《蜀山逆徒》 第九章 梵修哪里知道,他胸前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佛牌,其实其中却封印着一颗剑胆。而那岩石之中被层层包裹的,确实是一柄长剑。二者本为一体,是几千年前蜀山开山祖师自己打造的长剑,书前文之中有言,蜀山祖师本是一铁匠,这长剑,是他在洞中修炼之时,用那上古遗留的材料,锻造而成。祖师修炼有成,仗剑出山,斩妖除魔要杀人,争名夺利一样要杀人,遭下杀戮无数,渐渐的,这柄长剑变的杀气过重,甚至能够影响人心,遭下杀戮过重。 蜀山祖师不忍有伤天和,将剑胆剥离出来,丢进东海,长剑封印在此。后剑胆被东海一恶蛟吞噬,借机化成蛟龙,在沿海危害众生。蛟龙被斩杀之后,却又被斩杀的剑客所得,受剑胆影响,剑客踏入魔道。丢丢转转,剑胆流入西牛贺洲。梵音寺玄法神僧为封印剑胆出山,最终将这剑胆以佛家降魔密法封闭在这佛牌之中,日夜挂在胸前,诵读降魔密法,加固封印,净化剑胆。为封印剑胆,玄法神僧受伤,最终在这蜀山山脉遇到那黑衣鬼修,临终之前,将其交给李梵修,并嘱托他日后找个人迹罕见的地方丢弃。 只是玄法神僧没有想到,李梵修念及他的授业恩情,居然将此佛牌一直保留下来挂在胸前。 。失去玄法神僧的日夜经文加持。那剑胆胆凶杀锐利之气,早就开始逐步侵蚀封印。但今日,在这深坑之中,这剑胆感应到长剑所在,开始爆发,最终冲破封印,与长剑合二为一。 李梵修虽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曲折,但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心中早已隐约觉得不妙。 此时法力输入,长剑竟然对他认可,开始抖动。但是李梵修此时确是大大的不妙亡,但觉体内法力尽数向长剑之中涌去,脑子一阵恍惚,那鬼将军挥刀劈砍的画面,议事厅之中各峰主推脱嫌弃他的画面,那师傅失望的眼神,一切糟糕的画面不断涌现在他的眼前,他双眼开始泛红,杀机涌动。 “喵,喵~”黑猫一阵胆寒,炸着毛向后退去。 一阵的头晕目眩,恶心欲吐,但进到剑炅不知多久,水米未进,腹中早已无物可呕,只能呃呃但干呕着。他神志开始渐渐模糊,踉踉跄跄的持着站了起来,“死,死,死,都去死,杀,杀,杀!”他如嗜血恶魔,再度重生,挥剑劈砍,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昏昏沉沉的向深潭走去。 “扑通!”叠进深潭,他向下沉去。冰冷刺骨的潭水让他短暂恢复一阵清明,但随后又陷入疯魔之中。 “咚!咚!咚!”他心口之中但舍利子可是引动心脏跳动,一阵清凉之气向他大脑冲去。两股气息在他灵台之上搅做一团。他眼中红光一闪一消,“哇”的一声,李梵修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险险让他便晕了过去,他勉强但清醒让他试着放开手中长剑,但却感觉不到四肢。鲜血在水中不散,飘进手中长剑之间,被长剑吸收。 深潭之中,青光,黑光,佛光,红光乱做一团,搅动深潭不得安宁。 “嘭!”李梵修从深潭之中炸裂出来,落回地上,震的他头昏目眩,浑身剧痛。但灵台之中却恢复了清明。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似是血红,以为是双目流血,他伸手用力擦拭眼睛,但却擦拭不到似乎血液,他不知的是,黑暗之中,他的双眼已经是猩红的双眸。 那支长剑依旧在吸收他体内的法力和气血,另一边,他搭在水中的手,又在源源不断汲取深潭之水,心中的舍利子,不断引动他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有力。 李梵修整个人,一时干瘪如干尸,一时却又丰盈如婴儿,如此反复,折腾的李梵修想死都难。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那片长剑透露出来的血色越来越深,到后来几乎鲜艳欲滴,而后像是吃饱了一般暗淡了下来,各种光芒从原来排斥争斗的样子,竟开始出现融合之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惊心动魄的变化终于结束,所有光芒都收敛了下去,隐入长剑和李梵修心脉之中。“当啷~”良久之后李梵修的握剑的右手终于松开,长剑掉落在地上,他呼哧呼哧的狂喘气。 ………… “梵修!梵修!你快醒醒…….”一阵着急的呼唤,回响在李梵修的耳边。 李梵修清醒,觉得脑中剧痛无比,灵台似要爆炸,他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苏盈盈带着慌乱和关心的脸庞,慢慢在他眼中变得清晰,他动了动嘴唇,吃力的叫了一声:“小师妹。” 苏盈盈大喜,抹掉眼泪,道:“梵修,你终于醒了?” 李梵修挣扎的要坐起来,道:“我没事的,小师妹,你怎么在这。” 苏盈盈扶着他坐了起来:“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要不是我在这里,你不知道还要昏迷到什么时候。” 李梵修醒来,打量一眼四周,哪有什么深坑和水潭,还是在剑炅都主道路上,他便赶紧向自己右手看去,那柄长剑,有变成了朴实无华的样子,握在他手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我是做了一场噩梦?” “梵修。”苏盈盈见他坐起来之后就在那怔怔都出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问道。 “啊?”李梵修惊醒。 “想什么呢?” 李梵修想要对她说起刚才的怪事,但是话到嘴巴却一时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心中觉得此事太过怪诞不似真实,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开口道:“没,没什么,小师妹,你怎么在这?” “我来着当然是为了寻剑。” 苏盈盈娓娓道来,原来她在李梵修走后,也得玄青的允许,下到剑炅来寻剑,寻到剑之后,却返回到路上,发现李梵修倒在这里,不醒人事。她心里担心,赶紧上前叫喊,好在叫醒来他。 “师姐,你寻到剑了?” “嗯嗯,寻到了。”苏盈盈开心一笑,手上法印一结,一道红光出现,在两人身边转了几圈,又涌进她体内。 “真好。”李梵修呆呆的笑着。 “你那,这就是你寻的剑?”苏盈盈看着李梵修手中黑黢黢的东西,伸手便要去摸。 “哎,别动。”李梵修出声制止。 “怎么了,这么小气?”苏盈盈嘟着嘴巴,一脸不悦,道:“不就是一柄剑嘛,黑黢黢的,像是根烧火棍似的。” 李梵修不知从何解释,挣扎着要爬起来,这才感受到全身剧痛,一阵的头晕目眩,苏盈盈见次手快扶着他站了起来。 “你,你这是干嘛了?”苏盈盈见他一副虚弱之相,关心问道。 “没,没事。”李梵修摇了摇头。 苏盈盈上下仔细打量他,确认他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我们都寻到了剑,那我们就快些回去吧,你都进来都已经七天了,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昏迷了多久,只怕爹和娘还有各位师兄们都担心死你了。” “七天!”李梵修大吃一惊。 “是啊,你还能不能走,能走我们就赶紧出去吧。”苏盈盈扶着他。 李梵修道:“能,能走,走吧。” 苏盈盈带着李梵修离开剑炅,回到青木峰。 “你先回去换身干净衣服,我先去见我爹。”苏盈盈将李梵修送回他的小院子,关心的说道。 “好。” “喵~”苏盈盈离开,一只毛茸茸的黑脑袋从李梵修怀中钻了出来。 “小猫!”李梵修眼睛瞪大:“你,你一直在我怀里?我怎么没感觉到?” “喵~” “就知道,喵,喵的。”李梵修伸手揉着黑猫的脑袋,又开始发呆:“这么说,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 木青峰,玄青坐在堂前左手的太师椅上,李梵修的师娘,坐在右边,玄青眉头紧皱。 “这就是你寻的剑?”玄青看着摆在桌上上黑漆漆的长剑,低声问道。 “是,”李梵修小声应答:“弟子,弟子无能。” “算了,”碧柔伸手按住玄青的手:“梵修能够平安出了剑炅就行。” “嗯。”玄青无奈的点头应声道。 苏盈盈笑嘻嘻上前,拉住玄青的手,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剑炅里面多危险,我都在里面遇到了好多可怕的英灵冤鬼,我遇到梵修的时候,他都晕倒了过去,要不是我发现了,谁知道他能不能出来,再说,你不是说了,梵修能带出剑来就好,现在干嘛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就好。”玄青勉强挤出微笑。 李梵修跪在地上连忙道:“弟子无能,给师父师娘丢脸了!” 玄青无奈的看了李梵修一眼,冷冷道:“起来吧,还跪在那里干嘛,你又没犯错,能从剑炅里面,平安带出一柄剑来,你就算是蜀山合格的弟子了,虽然,虽然是一把黑黢黢的,废剑。” 李梵修羞红了脸,一声不敢吭的站了起来,还是低垂着头,没脸抬头见师父。 “好了,你少说两句。”碧柔埋怨玄青一句,拿起桌上的长剑走了过去,拉起李梵修的手,将长剑放进他手中,柔声,道:“虽然这柄长剑像是已经失去了灵性,既不能收入体内,又不能御剑飞行,但是我见它入手极其沉重,质量甚至远远重于一般的重剑,材质定是不凡,我输入法力,它也排斥,说明剑胆还是好的,你回去,好好锻造祭练一番,也是一柄宝剑,回来就好,一连七天都没吃过热饭了,饿了吧?” “师娘,我,我不……” 苏盈盈又跑到自己娘亲身边,拉着碧柔的胳膊,嬉笑道:“娘,我饿了!” 碧柔瞪了她一眼,点指道:“就你嘴馋,快带你六师兄去吃饭,吴师兄听说你们回来了,早就去了膳房了。” 李梵修此时也觉得腹中饥饿,但在师父面前,不敢造作。 “走啊,呆在这里干嘛?”苏盈盈拉着李梵修离开大厅,抛向膳房。 稀里糊涂的吃了一顿饭,李梵修没有听进苏盈盈的叫喊,呆愣愣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那黑猫窝在床上睡的整熟。 李梵修呆坐在凳子上,将长剑放到桌子上。黑乎乎的长剑,三尺长剑,无锋无棱,通体布满疙疙瘩瘩,像是铁屑又像是岩石,看着丑粑粑的样子。 李梵修盯着看了半晌,想起那日的一些片段,又响起师父失望的表情,苦笑一声。 夜色到了,李梵修又走到院子之中,那可桃树之下,他做了把铁木椅子摆放在那。坐在院中,李梵修开始每日的佛门功法修行。那黑猫溜溜达达走了出来,窝在了李梵修腿上。 这一夜,李梵修又在修行之中度过。洞中发生的那些,又成了一个秘密埋在了他的心中。 ………… 从剑炅回来后,李梵修还是一如既往的上午砍木,下午跟着众师兄修行蜀山功法,晚上偷偷在院中修行玄法交给他的不知名的佛门功法。苏盈盈取出剑之后,便被师娘带走修行,不再天天围绕着李梵修转。但是多了一只黑猫趴在他肩膀之上。 因为那剑炅之中惊心动魄,匪夷所思的经历,李梵修发现他的修行速度像是更加快了,法力运行在体内筋脉之中更加的流畅,体魄也变得更加健壮。修行速度之快,快到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又不敢去问师父师兄,怕解释不清,只好埋在心间。 这日晚饭时分,木青峰一众亲传围坐在用膳房之中,李梵修已久坐在末尾座次之上,等待着师父师娘到来。玄青一家三口落座之后,玄青开口道:“吃饭。”一众弟子这才动筷。 玄青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肩上趴着一只懒洋洋黑猫的李梵修,开口道:“小六。” 李梵修连忙放下筷子道:“师父。” “你上山几年了?” “快十年了师父。” “唉,”玄青轻叹一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晃你都上山十年了当年的娃娃,现在看着比青书都魁梧。” “师父,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李梵修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玄青冷哼了一声,道:“小六都已久长大了,十年又过去了,这十年来也不知道你们几个当师兄的,有没有长进!” 一众弟子低着头,左顾右盼,都不敢吱声。 “十年一次的试剑,又快要到了,你们几个,可有信心?”玄青看着一众不敢出气的弟子,无奈的说道。 “弟子这才,必定为我木青峰挣几分颜面。”宋青书作为大师兄,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但愿吧。”玄青摇了摇头。 碧柔开口道:“好了,你就不会好好说好,这才十年一次的试剑,你们都上点心,接下来的时间,抓紧修炼,可不能在给你师父他丢人了,知道了。” “谨遵师父师娘教会。”一众弟子齐声应道。 “吃饭。”玄青,摆摆手,重新拿起碗筷。 晚饭结束,看着一众弟子离开,玄青双手负后,站在院中。 “怎么了?”碧柔走过来:“是担心这次的试剑?” “哎,也不能全怪这些弟子,是我属于管教,一直也都没能全心全意的教导他们。”玄青感慨道:“怪我,怪我。” “好了,十年过去了,青书他们这些弟子的努力,你都看在眼里,这才不会差的,再说,你当年不也是大器晚成?” “但愿吧,青书几个还好,我是担心小六啊,亲传弟子是必须要参加的,小六他本就资质平平,入门又短,进躺剑炅,差点把命丢进去,我怕这才试剑,伤了他的剑心,那可就真的毁了。” “你不用担心,这六个弟子,我看呢,就是小六最像你。”碧柔笑着说道。 “像我?”玄青扬起头:“我可没他这么笨,当年我也是天才好吗?” “天才,你这家伙真好意思说,当年进剑炅,贪心,非要往里走,差点死在里面。”碧柔揭短。 玄青脸色一红,道:“瞎说,那还不是为了救你。” “别看小六平时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爱说话,但是这小子,有股子韧劲,你放心好了,就算这个十年不成,下一个十年他也会冒头,下一个十年不行,那就再下一个十年,总会冒头的。” “但愿吧。” “走吧,我陪你走走。”碧柔牵起玄青的手,夜色之下,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两人慢慢的走去。 第十章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失,蜀山十年一次的试剑日见临近,在这压力之下,木青峰一众弟子都开始勤加修炼。 李梵修还是一如既往,师父玄青并没有对他抱有期望,也没人告诉他这试剑是什么。李梵修不放次在心上,每日砍木,下午修行各种蜀山剑法,晚上独自修行玄法教他的功法,日子一如既往的平平淡淡,修行确实在不知不觉的一日千里,只是缺少跟师兄们的交流,师父师娘又是将精力放在其他弟子身上,没人注意到他的进步。 当初那只跟他从剑炅之中带回来的那只黑猫倒是日夜跟在他身边,每日吃了便是睡,李梵修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千夜。 不过在这木青峰山上,黑猫千夜却仍有一个死对头,那就是苏盈盈从养的一只大狗-----大王。 不知是怎么回事,大王眼里总是瞧着千夜不顺眼,每次见到千夜总是狂吠不止,追着上去,但是这千夜,看着不起眼,身手确实很是灵巧,逗着大王满山跑。 这一日,山上开始下了雪,李梵修砍完铁木,背着竹筐向山下走去。眼看着那两道白光落在山门出,飞剑收到腰间横跨,现出两道人影,介是一身白衣镶着金边,白衣胜雪,极是潇洒。 ……….. “火凌峰凌火真人座下亲传弟子齐云、惊雷火,拜见苏师叔。” 大堂之中,玄青与碧柔坐在堂上,其余一众弟子都按照次序坐在两边,场中两位到访的剑客,也就是齐云和另一个名叫惊雷火的两名青年,正向玄青见礼。李梵修坐在最末席位,看着场中与自己年岁相仿惊雷火。 正在齐云和玄青互相搭话之时,惊雷火感受到李梵修的目光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惊雷火微微一笑,表示善意。 玄青目光在齐云身上看了看,又转到惊雷火。但见这二两名弟子气势不凡,年纪轻轻一身剑气凌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两名弟子资质不凡,那齐云修为自然是远在自己门下弟子之上。那惊雷火,从刚才他已可以御剑而的飘逸姿态来便知他的修为也是不俗,又是如此年轻,自然是天资聪颖之辈。想到这里,玄青下意识地看向在最后的李梵修,两相比较,心中又是一沉。 齐云拱手道:“苏师叔,这次蜀山试剑,由我火凌峰承办,这次我受师尊所托,我与惊师弟一同前来通报。” “呵,”玄青冷声道:“你师父派出你们两个,就是为了这事,通知这种小事情,还要亲传弟子,难道火凌峰,没人了吗?还是说是在炫耀?” 齐云与惊雷火脸色均是一变,惊雷火年纪轻,当场就欲发作。齐云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微笑拱手道:“苏师叔是会开玩笑,师尊派我们来,是为了表示对您对尊重之意。 碧柔一脸温和,轻声道:“你苏师叔就是爱开玩笑,这么大年纪了,还拿你们这些小辈开玩笑,你们别放在心上?” “晚辈不敢,”齐云恭敬地道:“回禀苏师叔,根据最近几年,各峰的新受的亲传弟子人数,这次蜀山试剑,各峰四十岁一下的弟子皆可出战。试剑采取抽签对决,胜者进入下一轮,如此轮换,最后得胜者即为蜀山这一届的剑道魁首。” 碧柔站起身来,慢慢踱步,道:“说起来上次试剑,你也是一鸣惊人,我记如果不是金顶峰出了那个怪才,你怕是夺得魁首了把?” 齐云谦虚一笑,道:“碧师叔太过夸奖了,上次试剑,弟子输得心服口服,没什么事,那弟子就像告退,还要禀告其他峰的师叔师伯。” 玄青心中有气,有些不耐烦,挥挥手道:“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吧。” “是。”齐云和惊雷火,拱手行礼。 “小六,你去送送。”碧柔柔声说道。 “娘,我也去。”苏盈盈也跑出来。 “去吧。”碧柔摆摆手。 李梵修送着齐云和惊雷火向山门出走去,后面跟着蹦蹦跳跳的苏盈盈。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修炼,别在给我丢人显眼。”玄青厉声出言,驱散一众弟子。 一众弟子灰溜溜离开,碧柔转身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只见玄青面色铁青,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得摇了摇头,上前柔声道:“这齐云的资质的确远胜过青书,十年之前的试剑之中便初露锋芒,尤其是他那柄仙剑“代云”,威力绝伦,会动之间,云气弥漫,这十年又过去了,看他剑势,颇有火凌的几分姿态。” “是啊,不过,那雷火,才是了得,年纪跟盈盈相仿,便有如此,天赋远超齐云啊。”玄青感慨道:“凌火师兄,这是派这一大一小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 “你也别责怪这些孩子,是我们疏于管教,荒废了孩子。”碧柔出口宽慰。 “是啊,怪不得孩子,不过,凌火师兄,当年输给我,现在想在弟子身上找回了,没门。”说着玄青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碧柔出口相问。 “教徒弟去。” 看着玄青风风火火的出去,碧柔微微一笑,不禁心中想着:“如果木青峰门下能有这般人才,那该多好啊!” 齐云目光无落在一直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苏盈盈身上,目光一亮,微笑道:“这位姑娘莫不就是苏盈盈师妹?” 苏盈盈回身一扬眉,道:“你知道我?” 齐云微微一笑,走上几步,跟苏盈盈并肩道:“苏师妹年方十六,就得了木青峰和水碧峰两峰的真传,这是蜀山这代弟子门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你。” 苏盈盈傲娇的扬起头:“那是自然。” 齐云笑道:“苏师妹不但继承了令堂的貌美,又继承了苏师叔的修道天赋,日后必然是蜀山一代女侠。” 苏盈盈见他一个如此英俊站在身旁,又听着他口中赞扬着自己,心中一阵开心,面色红润,故作谦虚道:“齐云师兄就会瞎说。” 齐云看着羞红脸的苏盈盈,甚觉可爱,微笑道:“哪有瞎说,容貌不用说了,师妹你天资聪颖,当年苏师兄便是一代剑侠,师妹身得两峰真传,将来不然是不可限量。我们蜀山门中人才济济,但是能够有匹美师妹这般资质的却是为数不多,假以时日必然超过我。” 苏盈盈听在耳中,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哪有,是师兄过奖了。” 齐云摇头道:“不然,我也是自幼便修行,师尊严厉,努力程度我自认不弱于别人,像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修为可是远远比不的你,料想能胜过师妹的…….. “谁?”苏盈盈忍不住问道。 “若是单论资质,我倒是知道有可以远胜苏师妹之人。” 苏盈盈被勾起好胜之心,忍不住问道:“谁啊?” 齐云微笑,眼神示意身后,小声道:“那便是我身后这位惊师弟了。自从十年前他被师尊收入坐下,短短十年之间进步惊人,在剑术一道更是天赋奇才,火峰一脉的弟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如果不是尊师想让他出来跟各峰弟子比试见识一下,怕是现在还在刻苦修行。”说到这里,齐云满脸的骄傲。 苏盈盈一听便心生不服气,转身便法诀一掐,顿见红光闪闪,已然祭起宝剑雀鸟,握住宝剑“嗖”的一声便向惊雷火冲了过去:“我来试试你几斤几两!” 苏盈盈手中的雀鸟快如闪电,片刻间已直奔惊雷火的面前。惊雷火却不慌不乱,见雀鸟来势汹汹,立刻脚下一蹬,向后退去,负在身后的双手,法诀掐动,大喝一声:“来!” “轰隆隆!”一阵惊雷响动,但见惊雷响动,他身后一阵红光,一柄火红的宝剑从火势之中跃出,挡在面前。 苏盈盈美目圆睁,双手回拉,再次前刺:“再来!”话音才落,只见雀鸟顿时泛起青光,气势更盛,对着惊雷火刺去。 “当啷。”惊雷火恒剑当下,一声脆响之后,红光大盛,格挡开雀鸟,横剑抹去,将苏盈盈逼退。 “苏师姐,好身手。” “还用你说!”苏盈盈虽然吃惊但却丝毫不慌乱,继续催动法力,雀鸟,蓝光又起,青蓝两色交叉缠绕。 一阵寒意袭来,惊雷火有所吃惊,见苏盈盈来势汹汹,只好掐动法诀,剑身蓦然涨大,简单的前劈而去。 两剑相撞,溅动起浪,一层层向外波动。 “沧浪浪~”宝剑出鞘,齐云祭出代云仙剑,将两人搭在一起的剑挑开:“好了,两位师弟师妹,不要闹了。” 齐云转身低声对惊雷火道:“师弟,快陪个不是,莫伤了师妹。” 惊雷火毕竟也是年少气盛,心中对于苏盈盈的突然出手,心中不悦,但是还是听从师父的,硬着牙,踏上一步,拱手到,道:“师妹,是我冲动了若是没有收住手,伤了师妹,还望师妹海涵。” 李梵修也上前拉住苏盈盈:“小师妹,不要闹了。” “哼,撒手!”苏盈盈挥臂,推开李梵修,提剑又上“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齐云疾叫道:“惊师弟,小心。” 惊雷火心中早已加意提防苏盈盈,此时一见苏盈盈提剑又来,立刻将手中巨剑祭起立身前,吞吐火焰护住全身。 苏盈盈的青蓝两色剑气离他身子尚有一尺之远便不得再进得半分。 苏盈盈打出来真火,但见她秀目圆睁,奋力砍去。惊雷火借力“蹬蹬蹬”向后退去,手中巨剑依旧护在身前,伸手说道:“师妹,可以了,我向你道歉,我们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我怕伤着你。” “哼,我就不信你能伤着我!”苏盈盈心中依旧不服气,听到他这么说,她心中更是不服气,手中长剑旋转,硬生生插入惊雷火的护身剑气之中。 “过分了!”惊雷火也生气,横抹挡开苏盈盈的剑,手上剑诀掐动,分明是准备施展大神通,剑气收敛进巨剑,对着苏盈盈连连砍动。 “小师妹!”李梵修见到苏盈盈连连败退,当下也心急,拔出腰间那黑漆漆的长剑,迎上前去,撞开苏盈盈,挡下惊雷火一招。 “好,那就一起上!”惊雷火不退反进:“天地玄黄,惊雷击木!”,口念法诀,他原地飞起,而后挥着巨剑,由上而下,以奔雷之势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瞬息时间,惊雷火发出的红色剑气破空而至。 李梵修不知自己能否抵挡住,伸手推开苏盈盈,准备独自硬扛这惊雷火这一击。 “够了!”齐云见李梵修避无可避,只得竭尽全力,上前阻拦。 “轰”,一声巨响,剑气撞击,发生巨大的爆炸。 烟雾散去,齐云和惊雷火都气喘吁吁,事发突然,全力之下,齐云勉强把惊雷火这全力施展的一招奔雷剑法那挡了下来。 李梵修还是握紧那柄漆黑难看的长剑立在那里,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将苏盈盈推在身后,护住他的小师妹。 “梵修,你没事吧?”苏盈盈刚才被李梵修推到在地,气浪过我,立马起来,上前查看李梵修。 “没,没事。”李梵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苏盈盈怒视着惊雷火,雀鸟再次祭起,在身旁旋转,剑尖直指对方。 齐云赶忙站到两人之间:“苏师妹,还是把剑收起来吧。”转过身来,有对自己的师弟说道:“师弟,你也收起来。” 惊雷火知道刚才那奋力一击也是过分了,听从师兄的话,将巨剑收回,但依旧是一脸但骄傲模样。 “哼。”苏盈盈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不服气,刚才是梵修拦在我身前,不然我必然戳你身上,给你留下个洞。” “苏师妹,”齐云充当和事佬,道:“都是蜀山弟子,没必要如此针锋相对。” “想打,那就试剑的时候跟我打,希望你能坚持到与我相遇,不要那么快被淘汰。”惊雷火一脸傲气道。 “师弟!”齐云回头瞪了一眼自己师弟。 “好了,”李梵修拉住苏盈盈:“盈盈,人家是客人,再说,是你先动的手,算了吧,要是谁受了上,师娘又要罚你禁闭了。” “哼。”苏盈盈在李梵修好言相劝之下,这才收回雀鸟。但还是冲惊雷火挑衅道:“你给我等着!” “多谢苏师妹,”齐云拱手到:“这位师弟,苏师妹,送到这里就好,我们还要通知其他峰,就此别过。” 拉着惊雷火,齐云御剑而去。 “师弟,你冲动了,刚才如果不是我在,你那全力施展但本来剑法,差点就重伤了木青峰的人,师父说的对,你这心性太过暴燥,还需要修炼。”齐云对着身边的师弟苦口婆心的说道:“若是伤了人,那苏师叔必然会出手教训你,万一误了试剑,那可怎么跟师父交代?” “师兄说的对,是我冲动了。”惊雷火冷静下来也是自知自己冲动了。 “不过,你小子,功力又长进了,那一招奔雷,我都要全力施展才能挡下,如不是我,那木青峰的弟子非死即残,他可挡不下。” “不,”惊雷火眼睛眯起来:“他挡得下。” “挡得下?”齐云疑惑。 “是的,我有那种感觉,师兄没有正面他,我从上向下劈砍的时候,我一直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眼睛一直在注视我,那一瞬间,他的气势变了。”惊雷火思索刚才的画面:“很恐怖的一双眼睛,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像是上次随师父下山,除掉的那只魔,布满杀气,暴虐的眼神。”脑海中出现刚才李梵修的眼神,惊雷火不禁感到一股压力。 “怎么可能,他相貌平平,一身剑气也不出众,年纪跟你倒是相仿,但是哪有那么像你这样天才,要是那位师弟是天才,依苏师叔的性子,早就满神洲的炫耀了,更别说你说的眼神。”齐云摇摇头,一脸不相信。 “他叫什么名字?”惊雷火抬头问道。 “好像叫什么李梵修,对,李梵修,很佛家的一个名字。” 惊雷火低头喃喃自语,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李梵修,李梵修……” “好了。”齐云拍了一下师弟肩膀,道:“赶紧去水碧峰,记住碧云峰主脾气更不好,你小心一点,别惹了,别念叨那个名字了,你可是蜀山的天才,以后不会记住这些小角色的。” 第十一章 入夜,李梵修在桃树下醒来,侧耳听去,“淅淅沥沥”,雨滴打落在桃树叶上。李梵修起身走出树荫之下,站在院中,向我远处望去。 寂静夜里,天空下着小雨,乌云遮盖了所有的星光,整个天地之间一片漆黑幽暗,远处的其他山峰,都成了模糊黑影子。不时有巡山的弟子,驾驭着飞剑划过,留下色彩。 雨滴滴答答从夜空之中落了下来,打在他的身上,肌肤感到一丝丝的凉意。雨中的夜色,在李梵修这个少年的眼里,看着是那么的孤独,但是这种孤独之中又带来了那份安静,在山上快十年了,孤独都成了他的习惯。 “喵~”千夜敏锐远超于李梵修。 “怎么?”李梵修走回椅子,看着望着门口的千夜:“是有人来了?” “喵。” 苏盈盈刚走到小院门口,李梵修便推开院门,一股清冷山风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顿时吹进小院,差点跟苏盈盈撞了哥对脸,苏盈盈的发丝拂过他脸畔,丝滑滑的。 “嘿,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苏盈盈高兴的拍一下李梵修的肩膀。 “是千夜听到的,”李梵修回身指了指站在躺椅上的千夜。 “这家伙,真是厉害,我的大王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 “小师妹,你这么晚了,是有事吗?” “都不让我进去啊?” “哦,好。”李梵修侧身让进苏盈盈。 “下雨了啊。”苏盈盈走进屋子里,推开窗户,趴在窗口望着外面幽幽的叹道。 李梵修点燃桌子上的蜡烛,应了一声:“对啊。”身后,大千夜溜溜达达走了进来,摔了摔毛发上的雨水,跳到床上安静的大趴下来,一双琥珀一般的眼睛半睁半眯,似乎很快就要睡过去。 李梵修来到窗前,学着苏盈盈,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的青山。 他有些局促,只因为在他身旁,有这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正带着几分俏皮几分欢喜,怔怔出神地看着外面。 外面漆黑一片,雨声滴答,室内烛火摇曳,两个人影,摇摇晃晃,忽明忽灭,李梵修突然觉的此刻他像是不再孤单,有些安宁。 苏盈盈凝视了这夜色一会,这才缓缓转过来,看着李梵修,低声道:“梵修,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李梵修转过,与苏盈盈脸贴的很近,清晰的能看到她可爱之中带着几分...脸庞。 “谢谢你今天出面护着我。” “我,我,我是你师兄,自然要护着你。”李梵修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气息。 “但是,以后还是不要了,毕竟,我比你强,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天真的小女孩,说话无所顾忌。 “啊,哦。”李梵修不知道怎么回答,尴尬的低声应道,随后问道:“小师妹,你今晚来,就是找我说这个吗?” “不全是,拿,这个给你。”苏盈盈从储物的手镯之中,拿出一颗火红的晶石出来,放到他眼前,晶石一出,李梵修都能感到一股热量。 “这是什么?” “是玄火晶,可以锻造法器的时候作为辅助材料,能够提高火的温度。” “你给我做什么?”李梵修问道:“我现在还不需要锻造法器。” “不是我给你的,是齐云师兄。”苏盈盈笑道。 “齐云?” “嗯,齐云师兄送给你,向你道歉,今天是他们做到不对。” “那也应该是送给你,我没有做什么,跟惊雷火打架的,又不是我。”李梵修摇摇头,伸手推回去。 “这是给你的,我的是这个,”苏盈盈开心的转过身去,晃了晃头上的发簪。李梵修这才注意到,苏盈盈头上戴着一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发簪,晶莹剔透,简单的飞鸟的造型,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你看,这个发簪是不是很好看?”苏盈盈转过来问道,眼神都在发亮的:“是不是很像我的宝剑雀鸟,齐云师兄说,这是仿照我的雀鸟做的,好看吗?” “好,好看。”李梵修看着面前小师妹一脸羞涩,窃喜的表情,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脚下不自觉的后退,拉开一点距离。 “我也觉得好看。”苏盈盈语气之中都带着欢笑。 李梵修低着头,低声道:“嗯。” 苏盈盈把那颗玄火晶放到桌上,道:“好了,冷了,雨也越来越大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娘亲又要责怪我了。” “小师妹!”李梵修转身,叫住走到门口的苏盈盈。 “怎么了?”苏盈盈停住脚步,转身笑了起来,刹那间那青春可爱的气息扑面而来,狠狠的撞击在李梵修的心上。 “我,我,我给你拿伞。”李梵修跑进去,翻找起雨伞,幸好是黑夜,遮挡了他脸上的红润。 “呐,雨伞。”李梵修找到自己做的油纸伞递给苏盈盈。 “好。”苏盈盈接过雨伞:“那我走了哦。” “嗯嗯,”李梵修重重的点了点,看着苏盈盈撑开伞,向外走去。 李梵修回身,看向桌子上那颗玄火晶,这才发现,玄火晶下,还压着一块玉帛,李梵修很清楚那种玉帛是什么,那是蜀山记录术法的传功玉帛,急忙上前拿起玉帛抵在额头,用意念匆匆看了几眼,顿时就变了脸色,拿着玉帛追了出去,道:“小师妹,小师妹!” “又干嘛?”山路上,苏盈盈撑着伞,停驻脚步转了回来,一袭红衣,笑盈盈的看着追出来的李梵修:“这么大的雨,你都不知道打伞出来嘛?” “我就一把伞。” “笨蛋,你追出来干嘛?”苏盈盈撑着伞走过去:“来伞下说话。” 李梵修在伞下,拿起玉帛,道:“小师妹,这是什么?” “传功玉帛啊,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知道,但是里面的术法和剑招,都是我没学过的。” 苏盈盈捂着嘴低笑“笨啊,就是因为你没学过才给你。” “可是,蜀山门规,未出师之前,不经师长允许,不得私自传授学习本门其他各峰的功法,我这里还有很多水碧峰的剑法,是师父让你来给我的嘛?”李梵修问道。 “哼。”苏盈盈哼了一声,道:“他那还顾得上你,自然是我要给你了的啦。” “什么!”李梵修大吃一惊。 苏盈盈道:“我知道我爹一直觉得你天赋差,也不重视你,今天你挡在我面前,我很感动,但是,惊雷火那一招,我都不一定挡得下来,你冲在前面有什么用,要是你受伤了,我还要被娘亲责骂,里面的术法和剑法都是我爹我娘教我的,我把它给你,你好好练习。” 李梵修已经心中顾虑,道:“可是小师妹,如果被旁人知道了,那你我都要受责罚的。” 苏盈盈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我爹娘教你的,至于我爹娘知道了,那也只会帮我们瞒下,来就算舍得你受责罚,也不会舍得让我这个宝宝闺女受责罚的,他们顶多就是骂我几句,关我一段日子禁闭,罚你砍一堆柴火罢了!” “可是……” “还可是什么,你这么弱,怎么保护我?” 李梵修全身一震,抬头看着苏盈盈俏丽的脸庞。他的目光充满着坚定,望着眼前的女孩,这一刻便是让他用生命守护他的小师妹,他也心甘情愿。 “干嘛。傻愣着?”苏盈盈拿手在李梵修眼前晃着。 “好,我收下。”李梵修握紧手中的玉帛。 苏盈盈点了点头,又道:“你一点要勤加努力,早日帮我教训一番那个惊雷火,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狂妄。” “嗯嗯,放心,这才试剑,如果遇到他,我一定赢他,给你看。”李梵修郑重其事的说道。 “嗯嗯,好吧,你再练上是几年可能比得上那个惊雷火,不过,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说到这里,她满眼都是亮光:“今天多亏了齐云师兄救了我,还给我送礼物道歉,齐云师兄真的好好啊!” 李梵修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失落布满在他的脸上。 “我走了,再不走,娘亲真的要生气了。”苏盈盈说道:“你快回去吧,雨大了。” 李梵修仿佛没有听到,耳边还在回响着那句“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一遍又一遍。 “怎么又发呆了?算了不管你了。”苏盈盈见李梵修又愣住了,索性不再厉害,撑着伞,蹦蹦跳跳的向着远处走去。 秋雨渐渐大了起来,夜色更加黑的深沉,李梵修呆呆站在雨中,望着撑着油纸伞远去的红衣,心中一片苦楚。 “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齐云师兄真的好好啊!”这些话和提前齐云眼睛中的亮光,李梵修都看在眼中。一字一句像是飞剑一般,穿过他的心。 那一袭红衣转过一个拐角,消失不见,他失魂落魄的走回房中,雨水早就湿透了他,给他心中的那团热火,也浇上了冷水。 “喵~”千夜看到他失魂落魄的走进了,呆呆立在哪里,跳下床来,走到他的腿边,用尾巴勾住他的退,似乎是在询问他为什么难过。 “千夜,我没事。”李梵修勉强挤出微笑,粗暴的扯掉身上的袍子......:“放心好了,我真的没事。” “喵~” “千夜,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是不是真的没有天赋,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为什么,为什么就得不到师父的注视,为什么小师妹会觉得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他。”本想说比不上齐云的李梵修,话到嘴巴有改了口。 “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这一句话再一次回响在他的耳边。他知道,单纯的小师妹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说出了她心中的事实罢了。可是,越是这样,越让他伤心。 “喵~” “你也觉得我比不过齐云是吗?” 千夜摇了摇头,跳上桌子。 李梵修看着千夜跳上桌子,目光又注意到那颗玄火晶,随手拿了起来,从窗户丢到外面。黑夜之中,玄火晶发着红光,落到桃树地下。 “去做化肥吧,送我玄火晶,让我锻炼法宝,是在看不起我的飞剑嘛?”李梵修咬着牙说着,糟糕心情的之下,他用着最大恶意揣度着别人。 说道飞剑,李梵修目光又转移到床上那黑漆漆的飞剑,光看外表,更像是锻打失败的废弃剑胚子:“别人看不起你,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凡之处对不对!” 李梵修走过去,拿起飞剑,握在手中:“你到底是怎样的一把剑,为什么选择了我,却又毫无反应,你倒是柄仙剑,还是魔剑,你给点反应啊!你就愿意这样被人瞧不起!” 漆黑黑的长剑,除了依旧沉重,依旧安静如常。 “告诉我啊,告诉我你不是废物!”李梵修催动法力向剑中注入,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喵!”千夜整个身子弓了起来,毛发炸起,一脸警惕的望着李梵修。李梵修慢慢转过身来,双目猩红。 “喵!”千夜,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嘴中叫喊着,试图唤醒李梵修。 “呵,呵呵呵,”李梵修发出渗人的笑声,歪了歪头,身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动,将剑斜指地下,走了过去,一如既往的轻轻伸手捞起千夜,放到肩膀上。 “喵~”千夜微弱的叫了一声。 伸手抚摸着千夜,李梵修柔声细语道:“别怕,千夜,我只有你了,不是吗,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走,我带你去杀人去!” “唰!” ......男人,提着剑,冲进雨幕之中! ....................... “喵,喵喵,喵~” 清晨,李梵修感受的脸上的湿润,悠悠转醒,入眼便是千夜,这个陪伴了他的黑猫,正在舔舐他的脸旁,试图唤醒他。 “啊~”李梵修想要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疼痛,他认真痛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来,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身上有很多的淤青和一条条的抓痕。 “我真是?”李梵修看着自己.....到处都是的伤痕。 “喵~”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你干嘛?”李梵修看着眼前晃动着爪子的千夜,一脸不可置信。 千夜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那柄黑漆漆的剑。 “我的剑!”李梵修急忙伸手将剑抓在手中:“我的剑怎么在这,我又怎么在这里?”握住剑的李梵修心中有了些许安定,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是离他小院子不远的一出山林,四周,到处是被剑气砍伤的痕迹。 “这些,都是我干的嘛?”李梵修站起身来,摸着一颗巨石上平滑的切口,切口平滑如镜,将整块巨石分开,下半段还立在地上,上半段,早已栽倒在地。 “喵!”千夜跳上巨石,对着他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昨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梵修开始拼命回想。 漆黑的雨夜,猩红色画面,锋利的利爪,奋力劈砍的长剑,一幕幕不连贯的画面片段回闪在脑海之中。 “昨晚,我又发疯了?”李梵修看了一眼身旁的那黑漆漆像烧火棍一般难看的长剑,伸手去触碰,却又停住手:“是它让我入魔发狂,对吗?” “喵~”千夜点了点头。 “你果然不是普通的猫,”李梵修伸手粗暴的揉着千夜的脑袋,道:“普通道夜猫子,那能不知不觉进了剑炅里面。” 李梵修又看着身旁那柄剑,面色纠结,但是小师妹苏盈盈那些话,又闪过脑海之中,李梵修眼中漏出决然,伸手握起长剑,放在眼前打量,喃喃自语,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一柄怎样的剑,魔剑也好,仙剑也罢,但是我知道,你不平凡,我也不甘心就是这么平凡,所以,我会把你留在身边,不过,你休想掌控我,休想!” “喵。”千夜像是很开心的挣脱出了李梵修的魔手,点了点头,像是对李梵修对表现很是满意。 “昨晚,我入魔了,是你把我引到这里,然后跟我打斗,让我筋疲力竭,倒在了这里?”李梵修回想不起昨晚的经历,只能根据一点点碎片去拼凑记忆,试探着问千夜。 千夜跳上一开石头,点了点头,但是一脸的轻蔑,那似乎再说,“不是打斗,是虐了你一顿。” “天亮了,我们回去吧,”李梵修看着一身的烂泥,道:“回去冲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该去山上砍柴了。” 第十二章 时间瞬息而逝,犹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因为十年一次“蜀山试剑”的逼近,木青峰上所有的弟子都闭门苦修,除了李梵修一如既往的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在无人理会的情况下,李梵修一直独自修行,虽然没有师父师兄的指导,但是他修行进步速度却快到让他自己都不敢想。那一夜之后,他再也没有陷入入魔,但是好像那夜的入魔让他身体又有了不一样的变化,修行的速度更加的快了起来,神速,只能用此来形容。 修行的过程,没有那么简单,仙家修行,分为练体、助基、金丹、元婴,之后便是大乘,至于那飞升,自古听闻有之,但是似乎谁也不曾亲眼得见。 在爬山伐木的过程之中,有这心脉之中舍利子的加持之下李梵修不知不觉便完成了练体,而且还是由内而外的练筋,练骨,练皮,身骨有着远超他人的坚韧强壮。 筑基,是修行道路上第一道生死关隘,大宗大派的弟子,往往有师父看护,更有筑基丹等密法丹药相助。然那入魔的一夜,却让这个傻小子稀里糊涂又助基成功,所以修行之路上有了更多的变化,心中的疑虑也越存越多。但李梵修终究是没有去问玄青,师父的关注从来不在他这里,而宋青书、苏盈盈等人一直专心闭门修习,无暇顾及他的事情,所以他只把这些疑虑藏在心间。 蜀山门中弟子,皆都修习“蜀山诀”为基础心法,“蜀山诀”经过蜀山历代先贤的几千年成为仙家首屈一指的修行法门,虽然只有三层,前两层,不显山不露水,修炼完成也只不过是能让蜀山弟子将将筑基而已,但是进入第三层万物生之后,“蜀山诀”便可以体内衍生万物,展现出巨大的潜力。 但是进入第三层的修行之后会明显地出现一个分水岭。修行之人的资质高低更加是一目了然。这天资过人之人往往进入第三层之后,修行之路上便是势如破竹,一举突破进入到更高的“金丹”境界,而资质稍差的弟子往往是举步维艰甚至是修行停滞不前,终其一生卡在第三层的弟子也是有的。这一切原因都在于“蜀山诀”前两层的修行心法记录详细,而第三层心法则是晦涩难懂,一切都在于修行之人的悟性和运道。 李梵修入门至今也已不少时日,从踏进蜀山的第一天起,议事殿内李冰云的抢手和他被左右推诿,他便知道自己的资质也只不过是一句“根骨尚可”,算不上天资聪颖之辈。 李梵修呆坐在院中的桃树下,忙完自己的功课之后,无人理睬的李梵修,如往常一样,躲在自己的小院子之中。 那柄从剑炅之中带出来的长剑,横放在他的双腿上,通体暗沉沉的黑色,表面粗糙不平,两侧的剑锋也破损不堪,只有两尺多长,说它是长剑,却不足三尺青锋,说它是短剑,却又有两尺多长,重量颇重,剑的重心却不稳定,忽前忽后,时而偏左,时而偏右,似有流动的液体在这剑内流动,但是敲击上去,却是闷响声,非金非石,整剑都是那么的不伦不类,怎么看都像是一把没有熔炼锻造完成的剑胚子。 这把不知道是魔剑还是仙剑的长剑,从剑炅带出来之后,李梵修都不知道打量过多少次,唯一有些不的是在剑柄处,隐隐有一道道细小的脉络,从剑柄一直联通到剑尖。脉络就像是毛细血管的网络一般。 李梵修伸出右手再次握紧剑柄,今日他再次握住剑柄,面色严肃,深吸一口气,他闭上眼睛,法力推吐,忽地长剑一抖。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梵修开始颤栗。那夜之后,这柄剑似乎被唤醒,开始展现它的不凡,展示它的力量,但是每次他用这柄剑,都会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他心头,那奇怪阴暗,令人恐惧却又兴奋的画面再次占据他灵台。 脚下踩踏的是岩石,却不断的崩塌,陷落,让他一步一步的后退,四周漆黑一团,却不平静,如墨一般的滚动,杀机暗流涌动。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一个人面对着未知,一个人面对着恐惧,一个人面对着死亡。 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受伤的肩膀,鲜血顺着手指六到剑柄,又顺着那丝丝的脉络流向整柄剑。那难以抑制狂热开始作祟,躁动不安,整个人开始颤抖,兴奋的颤抖。未知、恐惧和死亡让他忍不住冒出杀戮的冲动。黑暗之中,像是鲜血一般流动,似乎是终于按耐不住,忍不住吞噬掉眼前的这蝼蚁一般渺小的存在。 他挥着长剑,只身冲向黑暗。 画面破碎,出现玄法老和尚,**着上身,精瘦却并不干瘪的肌肉,单手持着,身边,围着形形**的人,虎视眈眈,玄法老和尚,张开双目,漏出猩红的双眸,袈裟抖动,掌风抖动,顷刻之间,数人毙命。不同于自己见过的玄法老和尚一脸慈祥的模样,画面之中的玄法老和尚充满着暴虐的气息。 画面又一转,他仿佛又来到了那断剑城外的树林之中,半残的月亮,隐匿黑夜之中,玄法老和尚跟那黑衣人斗法,那骷髅鬼面将军,挥刀向李梵修砍刀,死亡带来的恐惧再次袭来…….. 坐在桃树下的李梵修努力克制自己不放开手,握紧长剑,不知为何被他唤醒的长剑,总是会在他催动长剑的时候,灵台之中出现各种令人恐怖的画面,各种负面的情绪试图控制他。 好在,他体内有佛门至宝舍利子,还有玄法老和尚留给他的那套佛门无名法诀,每当他坚持不住的时候,心脉之中的舍利子就会涌出那股金色的能量带动心脏有力跳动,给他带来片刻的喘息时间运转那套佛门法诀,涤清灵台,压下他的所有负面情绪。 “呼哧~,呼哧~”李梵修脱离出来,用力的喘气,松开了手中的剑。 天色已晚,李梵修整理好心情回到屋中,千夜老早就跑到床上休息了,瘫窝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真羡慕你,不需要修炼,每天只需要睡觉就可以一直不断的强大。”李梵修看着懒洋洋的千夜,嘴角挂着笑,道:“真不知道你明明可以变的那么大,还要天天以一只小猫大小的样子来识人,你真的是一只猫吗?千夜?” “喵~”千夜像是很费力的样子抬起一只眼皮,眯着眼睛,敷衍的喵了一声来回答李梵修它是一只猫,如假包换。 “你真是懒到家了。” 千夜刚想反驳一下,但是却突然起身,黑色的小耳朵一动一动。 “怎么?”李梵修知道,千夜这种表现,代表着有人来了,千夜的灵感总是远远的超过他,他开口道:“是谁来了?” “咳,咳!”外面传来咳嗽声。 “师父?是师父?”李梵修赶紧推门出去,见到了负手站来在院中的玄青。 “师父,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你这个小院子?”玄青背对着李梵修,料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大桃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师父,您,您好像是第一次来。” “是啊,从来搬到山上来住,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错,很安静,你这里,适合修心。” “嗯。”李梵修应到。 随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这对师徒,像是之间没什么话可以说。 “你,你修炼的怎么样了?”良久,玄青开口问道。 “还,还好。”李梵修如实回答,道:“大师兄闭关前,教我的东西,我都会了。” “嗯,”玄青点点头,他吩咐过宋青书这个大徒弟,教一些基础的给李梵修,他相信这些最简单的东西,李梵修这么久的时间总归会掌握的。 “听说,你还去砍铁木?” “是的。” “怎么?练体还没有完成?” “完成了,只是,只是习惯了。” “嗯,砍吧。”玄青点点头。 “嗯。” “我们木峰一脉,向来人丁单薄,这不怪你,是我的错。” “师父……” 玄青伸手打断李梵修的话,接着道:“这次蜀山试剑的,别的峰都在争夺,但是我们名额很充足,所以,所以我决定让你也参加。” “我?”李梵修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他从没想到过,师父会让他去参加:“我可以吗?” “你有什么不可以,各峰的峰主座下亲传弟子本就可以直接参加,所以你自然是有资格的,有什么不可以的?”玄青转过身来,注视着眼前这个已经要比自己还要高大的男孩子,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对这个孩子怜爱。 “可是,我是我实力不够,之前小师妹说,说过。” “哪有怎样,我的弟子,总不会连比的勇气都没有!” “说,我只是怕给师父您丢人,给木峰丢人。”李梵修低下头。 “我的面子,是靠我手中的剑,不是靠弟子,木峰的面子,也不是靠你,是靠列辈英烈的剑,懂吗?”玄青目色一凌。 “嗯。” “尊严是靠手中的剑,这是修行者的规则,明白了?” “明白了。” “记住了?” “记住了。” “噌”玄青掏出一把长剑,插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长剑通体赤红色,入石三分,抖动,发出阵阵哨音。 “这柄剑,叫做焦土,是我三十岁之前,用过的一柄佩剑,你先拿着用,试剑之后,再去一次剑炅,找到属于你的那柄剑,再还给我。”玄青沉沉的说道。 “师父,我有剑!”李梵修低头看了一眼焦土,又抬头对着自己的师父说道:“我有剑!” “你有剑?剑炅带出的那把剑?” “对!”李梵修目光坚定,道:“剑炅带出来的,剑!” “那或许只是哪一个前辈没有完成的一柄剑胚,又或者是被损坏的剑。” “那也是剑,剑炅带出来的剑!” “我承认,它材质很棒,很坚硬,很沉重,有着神秘,连我都不知道它是用的什么材质做的,但是,它没办法帮你在试剑上比试,甚至你都没办法能催动它。” “我会掌握它,如果他是剑坯,我就锻造好它,如果他是破损,我就修复它,它是我的剑,我的剑!” “呵呵,是的,你的剑,但是你的剑,没办法用它来试炼,这柄焦土先借给你做佩剑,剩下的时间,好好熟悉焦土,至于你的剑,”玄青顿了一顿,望着一脸倔强的男孩子,道:“之后进不进剑炅,再说,希望试剑能改变你的想法。” “师父!” “好了,我要回去指导你师兄们修炼了,不要再说了。”说罢,玄青负手走出去,留下李梵修一人望着焦土。 千夜,总是躲避着玄青,等到玄青走了,这才迈动着轻盈的脚步走了出来。来到焦土剑边上下打量,伸爪拨动,焦土便开始晃动。打量几眼,千夜便失去了兴趣,跳上了桃树,找了根满意的树杈,爬了下来,四肢悬空晃荡。 李梵修口中开始喃喃自语:“呵呵,我竟然可以去参加蜀山试剑,我还以为师父会嫌弃我出去丢人显眼,我还以为大家都……”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千夜,道:“不过真的上台比试,只怕我只会输吧,毕竟我连你都打不过。” “喵,喵喵喵!”千夜有气无力的回答。 李梵修看着懒洋洋的千夜。道:“看你这样子,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很强,千夜,你就是一只懒猫,虽然,虽然你能变大变小,但你还是一只猫。” 千夜懒得理会李梵修,自讨没趣的李梵修挤出一丝微笑,低头再次看起那插在地上的焦土,“噌”李梵修拔起焦土,放旋转手腕,将焦土立在眼前仔细的打量,剑身通体艳丽的红色透着一点焦黄色,就像是大日天火焚烧过的残破城市颜色,锋利的剑刃反射出李梵修稚嫩的脸庞儿。 “你很漂亮。”李梵修喃喃自语。 “师父是要我来靠你,靠你来赢?”李梵修摇了摇头,自嘲道:“不,师父没有想过我能赢,哪怕是一场,所有人都没有想过我能赢,哪怕是一场!” 他眼神一遍,回忆又想起了那个雨夜,苏盈盈就在这里,在雨中,头上的发簪,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跳动,那是别人送的,那个叫齐云的家伙,还有小师妹说过的那些话。 “嗯嗯,好吧,你再练上是几年可能比得上那个惊雷火,不过,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 “今天多亏了齐云师兄救了我,还给我送礼物道歉,齐云师兄真的好好啊!” 李梵修的心又被刺痛了一下子。 “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李梵修眯起了眼睛,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再练上十年,你也是比不上齐云师兄。” “呵呵,是吗?” “你是一柄很不错的剑,不过,你不是我的剑!”李梵修再次翻转手腕,将剑重重的插了回去:“你不是我的剑!” 心神一动,屋内那柄难看的剑,开始抖动,敲打的桌面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 李梵修伸手向后,朗声道:“剑来!” “嗖!”撞破窗户,长剑应声而来! 第十三章 长剑在手,发出摄人心魄的气息,原本假寐的千夜,都惊动了起来,蹲踞在桃树上,金黄色的眼眸透漏出警惕。重新**在地上,抖动不止的焦土,像是在发出自己被轻视的不满,此时也收声静止,这一刻,天地寂静,仿佛只有他,和手中的剑,与天地为敌的孤寂! …………. 这日清晨,整个蜀山都洋溢着激动兴奋的气息,因为今日便是九月九,重阳节,更是十年一次的“蜀山试剑”开始的日子。脸上带着兴奋不安的,必然是参加试剑子弟,这一届蜀山门中的翘楚! 木青峰,众弟子,在大堂外等候着峰主玄青夫妻。 苏盈盈此刻最是兴奋,在人群之中不安分,缠着宋青书,不停的询问:“大师兄,这次是所有的山峰都会参加吗?” “是的,所有。” “那还有多少人?” “很多。” “那我们会赢吗?” “但愿。” “那齐云师兄会参加吗?” “或许会,更多是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上一届的榜眼,没有必要在参加一届。”宋青书有些紧张不安,但依旧故作镇定,每一个问题都是敷衍的回答。 “试剑很重要吗?” 宋青书道:“不错,很重要,试剑乃蜀山十年一次的盛事,对于门中各峰来说都是头等大事。对于每一个弟子来说,能够参加便是荣誉,代表你是门中弟子中得翘楚。” “那大师兄你………”苏盈盈还想再说些什么。 一旁的吴忧愁笑呵呵的肘了下苏盈盈,道:“好了,小师妹,让大师兄安静一会,大师兄需要调整状态,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试剑了,你要知道,这对他很重要。” “哦。”苏盈盈哦了一声,索性不再打扰宋青书,她目光一动,看到身后李梵修,李梵修脸上有些沉重。 苏盈盈向后缩了下,来到把李梵修身旁,低声耳语道:“梵修,你有什么心事吗?” 李梵修愣了一下,嘴角动了动,终于没有说什么,只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小师妹。” 苏盈盈看了看他,径直道:“你是在担心试剑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父亲让你也参加试剑,简直是……” “是什么?” “没什么,不过你也没必要担心,顶多会受伤,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毕竟都是自己人。” “你也觉得我不会赢?”李梵修苦笑着说道。 “没,没有,听说父亲把他的焦土也借给你用了,是吗?”苏盈盈看着李梵修身后背着的长剑,被粗麻布包裹着,伸手去摸。 李梵修本能的躲了一下。 “干嘛,父亲不让我碰,现在到你手里,你也不让吗?别这么小气,让我看一看,让我看一眼,就一眼!”苏盈盈伸出食指放在李梵修眼前,央求道。 李梵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把剑面向给苏盈盈。苏盈盈揭开缠绕的麻布,一脸的失望和诧异,疑惑道:“焦土呢?你把这根难看的剑胚背在身后做什么?焦土呢?” 李梵修转过身去,反手过去,将剑再次缠绕起来。 “焦土呢?”苏盈盈再次问道。 “在我的院中,桃树下。” 苏盈盈满脸讶色,甚至带了一丝嗔怒:“你竟然把焦土埋在了桃树下?” “不,只是插在桃树下的青石板上,师父插在哪里。” “那你就没有动过它,没有去熟悉它,所以你就没有带它来?”苏盈盈试着给李梵修找理由。 “不,我拔出来了,有插了回去。”李梵修有些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那可是焦土,整个木青峰,整个蜀山,甚至是东胜神州都赫赫有名的焦土,你就……”苏盈盈蕴涵怒意,生气的脸庞儿依旧是那般美丽可人。 “我知道,小师妹,我知道,”李梵修打断苏盈盈的话,呐呐的道:“师父凯恩,准许我参加试剑,让我见识一下,我也知道我天资愚钝,修为浅薄,甚至没能从剑炅之中带出一把你们看上眼的剑……” “可是,父亲给了你焦土,那可是焦土!” “我知道,那是焦土,我拔出了它,也感受了它,它不是我的剑!”李梵修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脸上都是严肃:“它,不,是,我,的,剑!” “那你就准备带这,这,好吧,暂且称它为是一把剑,”苏盈盈不理解的说道:“你准备带它去参加试剑!” 排队等会的木青峰其余弟子听见苏盈盈的声音,都围了过来,好奇着,再听到苏盈盈说了事情的始末,人群突然开始发笑。 李梵修环视四周,周围都是笑脸,心头升起一阵愤怒。 他试图将这一丝怒意埋在心中,可是它是那般的强烈,强烈的几乎令李梵修为之失控,他低下头,掩盖开始泛红光的眼睛,默默的推开众人走到队伍最后端。 他垂着头,伸出手到身后,紧紧握住那柄被人看不起的剑,冰凉的触感隔着麻布被他的手指所感受。 “冷静点,伙计,你知道的,他们没有恶意,他们是你的师门兄弟,冷静点,会有你发泄的地方,会的,我保证。”李梵修对着剑小声说道。 “梵修,”苏盈盈穿越人群来到李梵修身边,一脸的歉意,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要嘲笑你意思,我只是……” 李梵修依旧垂着头:“我知道,小师妹,我知道你们在嘲笑我,他们也没有恶意。” 苏盈盈笑道:“我只是,只是有些生气,你这么对待焦土,不过那是你的选择,待会儿我找娘亲再给你要一件护身的法宝,你放心,你不会……” 李梵修冷漠地摇了摇头,拒绝道:“小师妹,你不必再顾及我了,大师兄,二师兄,还有你,才是这次试剑,这次木青峰的希望,所以,赶紧调整你的状态,不然师父出来,看到你这样子会生气的。” “哦,好吧。”苏盈盈捶了下他的胸口,笑盈盈的道:“也是,反正你这次去,只是去见识一下,有我偷偷给你的传功玉帛,下一个十年,你也一定会是大家的希望的,反正你还年轻。” 李梵修默不作声。 苏盈盈凑到他耳边,耳语:“如果试剑上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记得一定要跟我说,哼,你只能我欺负,别人不可以,知道了吗,我会替你打回去。” 发丝触及脸庞儿,他感受到苏盈盈的呼吸,呵出的气息触碰到他的耳畔,李梵修有些失神,向后推了一小步,抬起头,恢复如常的眼睛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师妹,道:“我知道了。” 苏盈盈笑嘻嘻的拍了李梵修的肩膀,背过手去,笑嘻嘻的说道:“放轻松一点了,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为我们木峰赢一点颜面回来,你就轻松一点,见识一下就行。” 李梵修看着小师妹亲切的目光,知道她是真的在关心自己,但是,但是,为什么愤怒的情绪依然在心中燃烧着,这关切的语气之中透露这……. 李梵修眼前笑盈盈的笑脸着,俏皮可爱,内心百感交集,少年的心事,难以言喻额,心中一时烦恼,一时欢喜,却又一时忧愁。 苏盈盈微笑着说道:“嘿,愣着干嘛?我跟你说话听到了吗?” “啊,”李梵修呆呆的一笑,道:“听到了,我知道了小师妹。” “肃静!”忽听身后宋青书沉声道:“师父和师娘来了。” 嬉笑的众人皆都安静下来,重新站好。只见玄青和碧柔从大堂之中走了出来,碧柔落后半个身位。玄青一身皂青的长袍,绣着滚金的祥云图案,更加凸显的身材伟岸,倒真是一派宗师气度。至于碧柔师娘,则是一袭淡青色长裙,与玄青相得益彰,却有不至于抢了风头,淡扫蛾眉朝至尊,肌肤似雪,目光中藏不住的温柔如水一般,笑盈盈的挂着笑意,让一众弟子眼前一亮。 “小师妹以后也一定会是这般美丽吧?”李梵修看着美丽的师娘,又用余光关注着容颜日渐出显的小师妹,邻家有女初长成。 玄青站定,目光扫视了一眼院中站着的一众弟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朗声道:“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走!”说罢,玄青右手伸出,掌心之中青光一闪,一颗精致的枣核,露了出来,枣核看着不大,但是目力凝聚上去,却发信,小小的枣核被雕刻成一艘画舫,正是木青峰的法宝,冬青画舫。画舫,祭起,青光闪烁,小小的枣核逐渐变大,变成了真正的画舫模样,悬浮在上空。 玄青牵起碧柔的手,率先登上画舫,宋青书紧跟在他们夫妇二人身后登上画舫,一脸的正经不过了。 一众弟子随即才登上画舫。 玄青看着落在队伍最后的李梵修,目光闪烁,禁不住漏出担忧。 “青书,掌船!”玄青吩咐道。 宋青书点头道:“是。” 一道淡绿光芒闪过,载着木青峰的一众人直上青天。 李梵修站在画舫之上,在船尾的位置,凭靠着栏杆望着,看木青峰大小山脉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很快画舫进入云层,李梵修放眼望去,四周茫茫一片,一片云彩靠近,他伸手触去触摸云彩,手却从其中穿了过去,有些湿漉漉的感觉,李梵修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吃惊道:“原来这就是云啊!” 很快,画舫便穿过云层,云层之上,让人豁然开朗,李梵修看着头顶之上,那漂浮着的蜀山主峰,雄伟山峰,傲然屹立,从开山立派之初,历经了几千年,就这么立在哪里,不曾坠落,云气环绕,像是一病开天辟地的巨剑。 身子开始颤抖,内心之中压抑不住的紧张,但更多但确实激动。“齐云,你最好不要参加!”李梵修摸了摸伸手的剑,喃喃自语。 很快宋青书驾驶着冬青画舫落在了一片巨大的广场之上,李梵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广场,几年前,他就是从这里,踏进了蜀山。 李梵修跟随着大家跳下画舫,打量着广场,几年时光,广场这里一如即往,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今日多了些许热闹。 广场之上蜀山五峰前来参加试剑弟子们都暂在这里,更有交好的门派,派来观礼的队伍。好在广场足够宽广,成千上万的修行人在这里,都不嫌的拥挤。 “你们在此等候,我前去议事。”玄青看着前来的接引弟子,回头吩咐弟子们。 “是,师父。” “青书,看好师弟师妹们,不要惹事。”玄青最后嘱托一下宋青书,便带着碧柔离开。 “师兄,师兄,人这么多啊?”苏盈盈又缠上宋青书问东问西。 宋青书点了点头,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是啊,五个山峰弟子,还有其他门派前来观礼的人员,自然人很多。” “我怎么看着其他各山峰很多面孔都不认识啊?”苏盈盈疑惑道,平时闲不住的他,总是各个山峰乱跑,各个山峰的子弟,大多见过。 宋青书笑了笑,道:“这都是各个山峰藏着的底牌,平时你自然是见不到,还有就是近几年的招收的天才弟子。” 老二吴忧愁也打量了一下其他山峰的弟子,道:“新人确实是不少,这一次试剑,有意思了......” 一道剑光闪过,英气凌然,正是惊雷火。 惊雷火看到这边,笑意盈盈的给这边打招呼。 “这家伙,进步神速啊!”宋青书拱手回礼,低声说道:“确实是个天才!” “那小子算什么天才?”说话的正是苏盈盈,李梵修见她一张俏脸嘟着嘴,美目圆睁,不服气的所道:“这次试剑,别让他最好别叫他撞上上我,到时候我一定用我的雀鸟,给他来一个三刀六洞!” 青书笑了一下,拍了一下苏盈盈的肩膀:“有志气,小师妹,这次看你的了,这次闭关,师父师娘可是没少给你……” 宋青书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突然呆立住。 第十四章 宋青书呆立在哪里。 “大师兄,大师兄?”苏盈盈看着突然怔住的宋青书,伸手在宋青书眼前晃动。 “啊?”宋青书回过神来。 “看什么呢?”苏盈盈顺着宋青书的目光,看去,惊雷火身后不远之处站着一群女弟子,看她们腰间的腰牌的自然也是蜀山门中的弟子。 苏盈盈探头探脑,看到为首的是一位美貌少女,亭亭玉立,一头秀发散落在身后,随风飘动,正在跟身边的师妹们有说有笑,不时捂着嘴笑着。 苏盈盈看看那边,有回头看看目光一直盯着少女的宋青书,嘴角漏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柔师姐!柔师姐!”苏盈盈大声招呼,对着那少女招手。 少女被苏盈盈的声音吸引,跟身边的师妹说了一声,走了过来:“盈盈,你来啦?” 来着正是蜀山水碧峰的亲传弟子柔云儿,水碧峰算是碧柔的娘家,苏盈盈自然是没少去,自然认得柔云儿。 “宋师兄。”柔云儿,笑盈盈的给宋青书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一声宋师兄,让宋青书彻底的呆住。 “喂,柔师姐跟你说话呢。”苏盈盈用手肘轻轻杵了下发呆的宋青书。 “啊,啊,柔师妹,你们来了。”宋青书呆呆的回应。回应之后的宋青书又陷入了呆傻的模样,柔云儿的俏脸上微微一红,掩嘴偷笑。 苏盈盈拉着柔云儿的手开始聊天。 宋青书站在一旁,满心想上前与柔云儿搭话,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得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李梵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大摇其头,忍不住想笑,但是转眼之间,想起自己在苏盈盈面前的样子,便有黯然。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正在这时,又有一道凌厉的剑光飞来,落在水碧峰弟子队伍前,凌厉的剑光,吸引了广场上一众人的目光。 李梵修抬眼望去,心神一震。那身影,确实没有转过来,看不到模样,在水碧峰面前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是,是她吗?”李梵修不敢确认。 正在李梵修和宋青书这对师兄弟各怀心事发呆的时候,广场大殿上忽然传来一声钟声,声若惊雷,声音穿透整个山峰,震散了整个蜀山上空的云彩。 广场上所有的人都抬头望向大殿,一名蜀山的执事长老,迈步走出大殿,运用法力,朗声向广场上的所有的人道: “诸位,宗主与各位峰主有令,请参加各峰参加试剑的弟子进殿听令。” 遇到正事,宋青书总算是恢复如常,回头跟弟子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不要闹事,参加试剑的师弟们跟我走,盈盈,走吧。” 岚风袭来,广场上大鼎中的人抱粗的香烟缓缓燃烧着,人群开始骚动,期待已久的“蜀山试剑”终于要揭开帷幕了。陆续有蜀山的弟子走出人群,走到主路上,向广场正中心的大殿走去。 李梵修看着众人一个一个从告别自己的师兄弟,走向大殿。 “又见面了?”惊雷火快走几步,追上李梵修,与他并肩走着。 “嗯。”李梵修对于惊雷火主动来找自己搭话有些意外。 “我就知道,你会参加这次的试剑。” “是师父他开恩,让我来见识见识。”李梵修如实说道。 “那里是你师父开恩,是你自己有实力。”惊雷火笑了笑,以为李梵修在自谦,笑道:“你有这个实力的,不然怎么能做木峰的亲传弟子,我可是听说了,玄青师叔极少收徒,但是收的每一个徒弟必然是有大毅力之人,你们木峰可是甲子出一剑,虽然时间长一点,但是这出一剑,必然是剑照神州,上一个甲子,是玄青师叔,相比下一个甲子就是你了吧。” “木青峰甲子出一剑,但是我不会是那一剑,如果你知道我是怎么进的蜀山,怎么拜进木青峰的,那你就不会认为我是谦虚了。” “你怎么进的我确实是不知道,但是那天,你能挡下我那一剑!”惊雷火注视着李梵修。 “我?”李梵修摇摇头,道:“我挡不下。” “挡不下你能站到前面?” 李梵修站定脚步,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小师妹,微笑说道:“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小师妹罢了,至于能不能挡下了,当时我根本没有考虑,挡不挡得下你那一剑。” “挡不下,你会死的,那一剑,我没留手!”惊雷火拧着眉头说道。 “没想那么多。”李梵修继续开始走,向前望去,只见苏盈盈与大师兄宋青书等师兄走在一起,不时缠着大师兄宋青书问一下问题,嘻嘻哈哈,李梵修便会心一笑。 突然,苏盈盈等人站住脚步,李梵修视线移动,这才看到了齐云,齐云正笑着跟宋青书等人打招呼,然后一路想大殿走去,路上不时有人向齐云打招呼。 “你师兄,知名度很高啊。”李梵修的目光一直看在齐云身上。 一旁的惊雷火解释道:“毕竟他是十年前等榜眼,而且又得师尊的器重,以后不出意外等话,以后火凌峰就是由他继任峰主,自然在这蜀山有些名声。” “那你呢?峰主等位置,你没有机会?” “哦?”惊雷火有些吃惊,道:“这可不像是你性子能问出来等话,怎么?你不希望我师兄做峰主?” “自然不是,只是觉得,为什么不是你?”李梵修随口说道:“不是都说,你惊雷火,是火凌锋等天才吗?难道你打不过你师兄?” “不是实力强就可以做峰主等,现在我确实打不过齐师兄,但是一年后,他打不过我。”惊雷火等眼神充满着自信。 “那为什么不是你做峰主?” “实力强是一回事,但是我的性子做不来,在我手里,火凌峰必定会一日不如一人,但是在我齐师兄手里,定能发扬光大。”惊雷火看了眼前方齐云身边围着等苏盈盈,会心一笑,道:“不论如何,我都觉得齐师兄,很优秀。” 李梵修将惊雷火等话听在耳中,面无表情的慢慢点了点头。 再一次走到大殿面前,看着熟悉的场景,李梵修与李冰云几年前在蜀山脚下被发现,就是在这收入蜀山,此刻故地重游,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 “小姐,不知道,你还好不好?蜀山说给我们一个交代,也不知给了没有?” “真是雄伟啊!”惊雷火看着雄伟的大殿感慨道,这里便是蜀山的权力枢纽,更是蜀山护山大阵的最重要的一颗阵眼。 李梵修默然不语,低头向台阶上走着,眼前的景色一如当年,对此他并不好奇。 “哎?”惊雷火跟上李梵修问道:“你怎么不多看看,说走就走。” “有什么好看的,跟几年前一模一样。” 林惊羽面上微有惊讶,道:“你来过?” “嗯,几年前,我被救上蜀山,就是在这,见到我师父,被收进了蜀山。”可能是是因为从来没有朋友,所以,李梵修对于主动靠近的惊雷火并不厌烦,想到了当你自己被来回推诿嫌弃的画面,他装作若无其事。 “几年前?”惊雷火思索道:“你我年岁相仿,但是选拔的时候,我没记得有你啊?” “我没有经过选拔,是师父和宗主开恩。” “你……..”惊雷火想了起来,道:“你,你是断剑城,被灭门那个李家的,李家的遗孤?被破例收进来道那个天才?” “天才?”李梵修又再一次摇了摇头,道:“我是断剑城李家的人,但是,我不是????,更不是你口中的天才,你口中的天才,是我家大小姐,我,只不过是大小姐的玩伴罢了。” “原来如此。”惊雷火看李梵修脸上表情不似作假,随即恍然大悟。 他们二人就这么边走边说着,走进了大殿之中,这次那守山的灵兽并没有出现。 大殿之内,李梵修向这些蜀山之中年轻一代的翘楚看去,放眼看去,几乎个个是剑气盎然。殿中人数不多,五个峰,每个峰的名额有限,并不是所有的山峰,都可以想木青峰这样,不用比斗就可以参加。 “这就是蜀山的年轻人一代的精英了吧?” “不全是,”惊雷火在一旁给他解释道:“有许多号称天才的人,都没有露面,估计是想藏起来,再修个十年,好一举夺魁。” “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你不想参加,没人逼你来。”惊雷火抱着肩膀,眼中尽是不屑,说道:“你没参加过选拔,所以不知道很正常,我们这一代弟子,确实出现了不少的天才,但是,没来的都是些没胆量的家伙,害怕少修了几年,比不过师兄,藏起来再修十年,呵呵,怕输!怕丢了所谓天才的名头,谈什么天才!” “在我眼里,你也是人们口中的天才。”李梵修平静的说道。 “呵,师尊告诫我说,每年都有那么多天才,但是最后能够扬名天下的,只有哪些,要想做一个真正的剑仙,就放弃哪些所谓的天才虚名。” “嗯。”李梵修想起玄青说过的,唯有手中的剑,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虽然你这个家伙总是谦虚,但是我知道,”惊雷火按住李梵修的肩膀,道:“你这家伙,绝对比那些不敢露面的天才要厉害,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我看出来,你不一般!” 李梵修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还高半头的惊雷火,挤出一丝善意微笑,伸手在后面握住了自己的剑身。那柄剑仿佛是懂了他的心思,在他身后的剑突然起了一丝的反应,一股热量透过麻布,从他的手掌直接蔓延到肩膀。 李梵修感到惊讶,但随即发现,这股能量,没有冲向他的灵台,而是直冲心脉,随着心脏的跳动,泵道全身。 李梵修向旁边看去,发现惊雷火毫无察觉,嘴角漏出一笑。 “谢谢你的认可!”李梵修重重吐出这几个字,不知是对惊雷火说,还是对身后的剑说。 “肃静!” 就在李梵修说完了这句话时候,那名执事长老,从偏殿走出来,朗声说道。 大殿之中丫亚喳喳的谈话声瞬间都消失不见。 这时,大殿之上,蜀山当代宗主玄剑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五位峰主。 大殿之内的弟子一起弯腰行礼,尊敬说道:“见过宗主,见过几位峰主。” 玄剑看着下面的一众弟子,各个斗志昂扬的样子,心感欣慰,朗声道:“诸位蜀山弟子,你们能够参加这次试剑,便说明你们都是蜀山之中这十年诞生的翘楚,看到你们,我深感欣慰,蜀山后继有人。我蜀山从祖师爷建派至今,历经几千年。时至今日,我蜀山号称剑道魁首,靠的是什么?” 一众弟子无人应声。 齐云拱手到:“是剑。” 玄剑看了一眼齐云,点头道:“对,是剑,是你们手中的剑。” 火凌看着自己的大弟子,似乎是很满意齐云的机灵,微笑着点了点头。 玄剑接着说道:“你们手中的剑,就是蜀山的希望。此次试剑,五峰共计八十一人,那边!” 一众弟子随着玄剑的手指,看向大殿左侧,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 “在那青铜鼎之中,共有八十一枚玉牌,玉牌外表都是一模一样的,之中各有一个数字,顺序已经被打乱,你们没人抽取一枚,就是你们试剑的号码,现在去取吧。” 一众弟子,动身走向青铜鼎。 “你要哪一个?”惊雷火身高马大,伸手探过众人,取出两枚玉牌,摊手放在李梵修面前。 “谢谢。”李梵修随意取走一枚。 待到所有人都取了玉牌重新站好之后,玄剑才又开始讲话。 “这次试剑的规矩,照旧,两两对战,直到剩下最后一人,最后立在擂台之上的,便是这次试剑的,魁首!待会,广场之上,会升起擂台,抽到一的,便与二号试剑,以此类推。” “宗主,那取到第八十一号的弟子,应该于谁?” “轮空!”玄剑解释道。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的弟子中又是一阵哗然。 “肃静!” 场下一片安静。 “查验自己的号码,到王长老那里登记,去相应的擂台,午时三刻,试剑正式开始。” 场下的人听到玄剑这么说,赶紧开始查验号码,前去登记,各自准备接下来的试剑。 而李梵修缺呆立住原地,他的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水碧峰弟子聚集的地方,那里亭亭玉立着一名女弟子,一身白衣如雪,纤纤细腰,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鞘通体呈玉隐隐似有水光流动在其上,一看便知是一病利器,需要特殊的剑鞘孕养,剑柄秀气,挂着一古朴的剑穗,极不搭配。 李梵修正看着出神,那年轻少女像是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忽地转过头来,样貌极美,原本冷冰冰的一张脸,看到李梵修之后,眼神出现变化。 李梵修看到那种脸庞心中一震,身体如受电击。时隔几年,那张美丽的脸庞已经张开,但是他还是能认得出来。 “大小姐~”李梵修小声念叨了着:“真的是你吗?” 曾经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但是那曾经天真无邪的气质缺消失的一干二净,冷的像一块万年玄冰。 李冰云看到了李梵修,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若无其事的转了回去。 李梵修激动的脸色微红,本想走过去,但见李冰云面无表情转了回去,李梵修蓦地站定了脚步喃喃着:“大小姐。” “嗨!”惊雷火拍了李梵修,让李梵修回神,笑着说道:“嘿,眼光不错嘛,那是谁?看样子是水碧峰的弟子,你小子要小心了,水碧峰的峰主,可不好相处,最不喜有人对自己的弟子起这种念头。” 李梵修回头看了惊雷火,木木说道:“没,你想多了。” 李梵修说完不再向李冰云那里处看上一眼。 “冰云。” “师父。”李冰云垂首像碧水会赢。 “见到了?” “见到了。” “怎么不过去说几句话?” “师父你说的对,终究不是一路人,试剑当前,我要保持心如止水的状态,才能最好的发挥。”李冰云低着头冷冰冰的说道,将脸上的表情低头掩埋着,让人看不到。 “嗯。”碧水很欣慰的点点头,道:“冰云,你是我教我的最有天赋的弟子,甚至我曾经的碧柔师妹都比不过你,李家的仇,早晚要你来报仇,如果你想你那仆人从此安然无恙的在这蜀山平安无事度过一生,那就远离他,不要将他牵扯进来,他没有资格去报仇,如果你与他再去相熟,只能是害了他。” “师父我懂。”李冰云顺从的点了点头。 碧云点了点头,道:“你去吧,去准备试剑,这次,没人能赢的了你。” “嗯。“李冰云冷冷的脸,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清静之处盘腿打坐,调整状态。 此刻,大殿之上,一众弟子纷纷查看玉牌,之后去登记,寻找自己的对手。而坐在上首的各风的峰主,也都关注着下方的弟子。 “我是十六号,谁是十五号,出来给小爷我瞧一瞧。” “我是四十三,师兄,你是多少?” “哦,我是四十四,师弟,你弃权吧还是,少挨顿揍吧。” …… 大殿之上,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哎,”惊雷火搂着李梵修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你多少号,是不是跟我对战,我可是想跟你对战的,看看你到底是谦虚,还是真那么弱。” “我?”李梵修低头看了手上的玉牌:“我还没来及看。” “那就看看。” “我……..” “你什么啊?”惊雷火接过李梵修手上的玉牌,心神进去一看:“你,你这么好运!” 李梵修无奈的笑了笑,到:“嗯,我八十一号,轮空。” 第十五章 “嘿,你多少号啊?”苏盈盈跟宋青书等人围过来。 “我,八十一号,轮空。” 苏盈盈开心的抢过玉牌,查看了一下,开心的笑道:“嘿嘿嘿,你运气这么好!” 宋青书拍拍李梵修的肩膀,道:“那你就是我们木青峰第一个进入下一轮的了,好小子,好手气。” 李梵修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是惊雷火给我取得,是他手气好。” “你怎么在这?”苏盈盈列了李梵修身后的惊雷火一眼,转头对李梵修道:“你这家伙,不在你们火峰师兄弟那里呆着,是过来找我梵修打探我的敌情吧?” “呵呵,你想多了。”惊雷火对于苏盈盈的敌意毫不在意,反而对着李梵修说道:“你运气真不错。” 李梵修把那八十一号玉牌递到了惊雷火眼前:“这个给你吧,少打一轮,你能保留更多的法力,反正我拿着他也没什么用。” “不用,我不需要。”惊雷火推了回去,拒绝了李梵修的好意,道:“两个玉牌,这是你自己二选一的结果,这是你的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这………” “我想这里不欢迎我,我先准备试剑了,祝你好运,我们擂台见。”惊雷火无视苏盈盈,跟李梵修打声招呼转身离开。 大殿之中的弟子,很快都离开去准备试剑,大殿之中只留下了宗主玄剑和五位峰主。 “咳咳。”玄剑干咳两声,一脸严肃道:“眼下还有一事,我想与各位峰主再三的商议一下,我们偏殿议事。” 一众峰主都随着玄剑来到偏殿议事厅。 各自落座之后,玄剑才开口道:“诸位师兄师弟,你们可知道最近西牛贺洲不太平静。” “西牛贺洲?”依旧是一身火红色道袍的玄火峰主率先说道:“西牛贺洲妖兽横行,什么时候平静过?” 玄剑环视一周,点头道:“看来诸位师兄师弟们都还不知道。” “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在那西牛贺洲可是有什么不平静的,都惊动了你。”玄青好奇的说道。 “诸位,可知道烛九阴?”玄剑问道。 在座的众人一愣,玄青最先回过神来,问道:“师兄说的莫非是那烛龙?” 玄剑点了点头,道:“正是。” 玄火思索片刻,皱眉道:“烛九阴,又名烛龙,亦叫做逴龙,是上古时代之中的神兽之一,早就消失踪迹不知道多少年了,好好的师兄怎么会提起来了?” 玄剑缓缓道:“诸位有所不知,最近蜀山下山历练的弟子发现了修罗殿的踪迹,随后就追了过去,一路追道路西牛贺洲。在那发现了一个修罗殿的据点,便想着剿灭,但是,根据回来的仅剩下一名弟子提供的消息,那里,有一深渊,他们在下面,遇到了巨兽,只剩下了一名弟子逃了回来,根据弟子所描述的,可能是烛九阴。”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竭。是烛九阴,是谓烛龙,这是《山海经.大荒北经》之中的记载。”碧云冷冷的说道:“玄剑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山海经》里对与烛九阴的记载,说是深渊,但是书中记载可是在章尾山,虽然几千年过去了,章谓山,到底是那里,我们也不可得知,但是总归不会是一深渊吧?”碧云态度冷冷的说道,但是言之有理。 玄剑,点点头道:“师妹果然是博古通今,确实,上古奇书《山海经》中对烛九阴有着相关记载,所以我也在怀疑,这次西牛贺洲那深渊之中,那巨大的身影,是烛九阴的概率不大。只是那深渊之中,应该是一修罗殿的魔窟,那弟子所见的巨大身影,应该是修罗殿暗中培养的一魔兽罢了,若是烛九阴,那弟子也回不来。” 众人点点头,毕竟那烛九阴是上古之神,上古的事物,现今能找到遗迹都是难能可贵,怎么可能会是烛九阴。 “但是我正义之辈,本就应该仗剑屠魔,不论那深渊之中是否有烛九阴,都应该派出弟子前去。”玄剑接着说道。 “师兄说的对。”玄火点头赞同:“这事就交给我火峰来办,我派弟子去荡了这魔窟。” “玄火师弟莫着急,”玄剑摆摆手,继续说道:“此事,我打算在蜀山试剑之后,让试剑的魁首,带着试剑优秀试剑的弟子前去,算是这次试剑之后的试炼之地。” 玄青皱了皱眉。 “玄青师弟,可是有什么想说?” “师兄,这次试剑,不得不说,优秀的子弟远超往届,但是,”玄青道:“但是,毕竟这些弟子还年幼,修为不够,经验不足,那魔窟毕竟是修罗殿所建,魔教中人行事毒辣狠绝,我怕这些弟子难以应对。损了一个弟子,那可都是我们蜀山的损失啊!” “哈哈哈哈,”玄剑笑道:“玄青师弟请放心,这是我会派出夜桦跟随前去。”“哦?”金仓利惊讶道:“夜桦回山了?夜桦修行精深,实为蜀山年轻弟子之中的中翘楚,在上一届试剑之中中更是一勇夺魁,还以为他一直在外历练,既然他回来了,有他跟随前去了,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玄剑微微一笑,道:“夜桦也是为了看这次试剑,才赶回来,这次发现有犀牛修罗殿妖人的活动,想必他们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次一来让弟子们出去试炼一下,二来,也可以瓦解修罗殿的阴谋。” “可是,若真有烛九阴,那该如何是好?”玄青心中总是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 玄剑摇了摇头,道:“且不论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修罗殿的阴谋,我们正道之人不可坐视不管,若是真有那上古之神烛九阴,夜桦会当机立断的带他们扯出来,若是没有,便荡平的那魔窟。” “可,若真是烛九阴,夜桦,能带他们撤的出来嘛?” “就算有那烛九阴,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上古之物,存活到今天,早已经是气血亏算,若是那烛九阴还能有百分之一的实力,那修罗殿也不敢在那里建造据点。” “师兄言之有理,我辈正义之势,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岂能因为有危险,便如此束手束脚。” 众人点点头,自古正魔不两立,相见便是你死我活。 玄剑道:“各位师弟师妹,尽管放心,我不会拿门中的弟子的性命来儿戏,只不过,这次根据逃回来的弟子所言,那深渊之中,除了有巨大的蛇影之外,更有冲天的煞气,若是坐视不管,让修罗殿的计划得逞,必然会造成更多的杀戮,若不是我们这些人一出山,便会被人盯上,无法方便行事,我都想亲自走一趟。” “砰!” 碧云怒拍了一下扶手,道:“出山又能怎样,哪些魔教中人难道还敢拦截?大不了再来一次灭魔大战!” “师姐,息怒。”玄青笑着说道:“宗主师兄,自由安排。” “哼。”碧云横了玄青一眼。 玄剑脸上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妹,我们这些正道门派的高层,不能轻举妄动,这几年魔教势力蠢蠢欲动,我们之中若是有人出山,踪迹暴露出来,定会引起魔教中人的截杀,几十年前那场厮杀,我们正道之人死伤惨重,现在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不能贸然勾起大战,所以说起来此次对于年轻弟子们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我蜀山门中承蒙先祖们庇佑,上一个十年出了个夜桦,这次年轻一辈更是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人才。这些年轻人都未曾外出修炼,这次,就派出试剑的前几名,一起前往西牛贺洲,一方面可以阻止修罗殿那群妖人的计划,另一方面更是让他们历练历练,增长一下见识。” 玄剑收起笑容,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而且我听闻最近几年里,魔教势力,都出了几个了不得的人物,天资过人,比如那修罗殿的小狐狸,有着九尾的天资,若是我们还将这些弟子们当作温室里的花朵去培养,日后怕是真的要让东胜神州魔人横行,你我死后,可无颜去见列代先贤啊!” 众人互相对视,点点头,玄青首先开口,道:“宗主师兄高瞻远瞩,说得在理,对于年轻一辈的孩子,天资过人,但是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将他们庇护在蜀山的萌阴之中,应该让他们出去经历一下风雨,此次去西牛贺洲的历练,我没有意见了。” “我也没有。” “赞同。” “我支持宗主的决定。” 碧云冷冷的点了点头,也表示了同意。 玄剑环顾各位峰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诸位师弟师妹都没有意见了,那此事便如此定下,我让夜桦也去早早去做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皆点头称是。 玄剑微笑着道:“好,那此事便就如此决定了。殿后早已为诸位师弟师妹安排了休息之所,我们就后面看茶,休息片刻,等到午时三刻,我们广场之上,看看这代子弟的出色表现。” ………………… 蜀山试剑,是蜀山门中十年一次的大盛事,在这主峰广场之上一下多出成百上千的人,往日冷冷清清三清道场,也变得热闹非凡。 木青峰一众弟子,在一处安静之处安顿下来,参加试剑的弟子,开始打坐调整状态。 李梵修首轮轮空,他没有打坐调整,而是打量着四周,寻找这李冰云的身影。忽见一身黑影从远处人群脚下闪过。 李梵修心中奇怪,在心中纳闷道:“这家伙,不是在木青峰上呆着嘛,是怎么跑上主峰来的,难道这家伙还会御空而行?这家伙,是跑去那里?” 李梵修看着千夜跑去的方向,心中想了想,担心了起来:“这家伙,不会是想在主峰上搞什么猫腻吧?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不能让他闯出什么祸来。” 他心中担心,再定眼观瞧,却见千夜此刻跑的都没有影子了,赶忙追了过去。 他一路疾跑,途中小心翼翼躲闪人群,追出广场,在一山涧之处,没了千夜的踪影。 李梵修站定脚步,四周寻找千夜的踪迹。 山涧之处,有小溪从山峰上流淌下来,淅淅沥沥,直到山峰崖边之处,小溪瞬间断落,向山下坠去,在半空之中被风吹散,化成了云气,星星散散。 李梵修向下多看了两眼,心中发慌,向后退了几步,便没有心思再向下望去:“奇怪,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这里已经没有了路,难道这个家伙,真的会飞?难道是岔路口训错了路?” 李梵修转身,向来时路走去,准备去岔路口走另一条路。 快到岔路口,李梵修看到隐隐有一个或红色的身影,从岔路口向另一处走去。 李梵修站定脚步看着那个身影,尽管距离很远,可是这火红色的身影如此眨眼间,如此熟悉,他自然是识得,那是他的小师妹苏盈盈。 “小师妹不应该在三清道场上准备试剑嘛?她为何一个人在这里,这里这么偏僻,她来这里做什么?” 李梵修怔在原地,心中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抿了抿嘴,等到苏盈盈走远了,才走了过去。 太阳渐渐向正上空攀升上去,阳光穿透层层树冠,照射在这个少年身上,却照不进这个少年的心里。少年的心中一片冷冰冰。 李梵修望着远处的苏盈盈,那火红色的身影,像是小火苗跳跃在林间。 李梵修脚下迈动着,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苏盈盈走到了另一处隐蔽的崖边,站定脚步。 阳光下,断崖边,那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双手负在身后,脸上带着些许欣喜,带着些许的期盼,还有几分的激动和紧张。山风习习,吹动少女火红色的衣裙,衣裙飘动。少女低垂秀眉,负在身后的双手搅动着衣袖。 哪个少女不怀春? 李梵修藏着远处的林间,看着这一刻无限美丽的小师妹,嘴巴微微张合喃喃自语道:“小师妹。” 第十六章 “盈盈师妹。”忽地,一声呼唤,从来时的小路上传来,听到呼唤的苏盈盈一下子转过身来,看到小路上的来人,她眼光中瞬间充满了欢喜,微笑着向小路上的来人招手。 “齐云!”李梵修目光凝视小路上的来人。 “齐云师兄,你来了啊。”苏盈盈看到几个潇洒自如的跳跃,来到身前的齐云,满心的欢喜。 李梵修看着气度不凡的齐云,咬紧牙关。 齐云上前一步,双手握紧了苏盈盈的双手,细声细语道:“让你等久了是吧,山风这么大,冷了吧?” 苏盈盈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来多久,我也是刚到,我不冷。” “那就好,那就好,马上比试了,要是冻坏了你,我会自责的。” “齐云师兄,”苏盈盈低着头,害羞的不敢看自己的心上人:“不会的,齐云师兄,马上就要比试了,你约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嘛?” 齐云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为你加油,这次我带队,我们门中弟子有几个很厉害,你要小心,尤其是我的小师弟惊雷火。” “哼,”苏盈盈琼鼻微皱,故作不悦道:“齐云师兄也觉得我赢不了惊雷火那家伙?” “没有,没有。”齐云急忙摆手。 “那,那我问你,我和惊雷火那个家伙要是遇上了,你是支持我,还是支持你师弟?”苏盈盈抬头问齐云。 “这……” “你肯定是支持惊雷火那个家伙是吧!”苏盈盈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指着齐云。 “怎么会呢。”齐云,微笑着,伸手握住苏盈盈指着自己的手,拉了下来在此用自己的一双大手包裹着苏盈盈的双手。 苏盈盈脸上一红,不看着一脸真诚的齐云,又低下头去,道:“是吗?” “当然了。” 齐云柔声道:“盈盈师妹,我病了。” “啊!”苏盈盈着急的抬头,关切的问道:“齐云师兄,你病了,你怎么了?” 齐云轻轻的将苏盈盈拥入怀中,苏盈盈吃了一惊,微微的挣扎衣袖,便停止,安分的靠在齐云怀中,连耳朵都给羞红了。 “自从上次我去木青峰,我就注意到了你,之后的日子我脑海之中全是你的一颦一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我的脑海之中都是你的影子,我想,我想,我想我是得了相思病了。” 苏盈盈咬了咬嘴唇,脸色更加红润,眼中满是欢喜。 齐云又道:“盈盈师妹,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唐突了,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苏盈盈在齐云的怀中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的齐云师兄。” “叫我齐云哥就行。” “齐,齐云哥哥。” “盈盈,盈盈。”齐云捧起苏盈盈的脸庞,问道:“我可以叫你盈盈嘛?” 苏盈盈羞涩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可以。” 齐云在此拥紧苏盈盈,苏盈盈慢慢伸出双手,环住了齐云的腰,彼此拥抱在一起。 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却照不到林间黑暗角落里的李梵修。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盈盈离开齐云的怀抱,道:“齐云哥哥,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准备试剑了。 “等等,”齐云伸手拉住苏盈盈。 “你还有什么事情嘛?” “这个给你。”齐云从手上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丹药,递给苏盈盈,道:“试剑是可以用丹药的,试剑有很多轮,你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打坐恢复法力,所以,这个法灵丹,我想你是需要的。” “这……..” “法灵丹,可以快速恢复法力,而且不会有副作用。” 苏盈盈想了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丹药。,齐云握紧苏盈盈的手。 他二人对看一眼,望着齐云的笑容,苏盈盈蓦地笑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苏盈盈松开了自己的手,快步跑去,站住脚步,回头挥挥手,又快步离开,红衣飘动在林间。 明明是青天白日,但是眼前全是一片黑暗,李梵修脸上又多了几分凄凉。 “出来吧。”齐云看着那灵动的红色身影消失不见,对着李梵修藏身之处,厉声说道。 树林中,李梵修缓缓的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走到崖边,此时,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也不在恐惧。 “哦,原来是李师弟。”齐云看到是李梵修,脸色变了变,立马又恢复了和颜悦色的模样。 李梵修看着崖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 看到李梵修不搭话,齐云也不生气,笑了笑,道:“李师弟,是跟着盈盈而来的嘛?” “你想多了,我是出来找我的猫,不是有意跟踪。”李梵修望着崖底,不敢回头看齐云,因为此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双眼,正在慢慢变红。 “哦,找猫,没听说主峰上有养猫,尊者在山上居住,一般的阿猫阿狗可不敢在主峰上活动。” “阿猫阿狗?” “呵呵,李师弟不要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尊者是上古灵兽的后裔,就算不是有意,那震慑的气息,也会让野兽不安。” “我的猫,不一样。” “好吧。” 齐云摇了摇头,道:“那里师弟请便,试剑快要开始了,李师弟可不要误了时辰,我还有事在身,便先走了。” “等等。”李梵修开口叫住齐云。 齐云站定,转身望着眼前渺小的背影,问道:“李师弟还有什么事情嘛?我还要带队,这次试剑,师尊可是给我下了命令,要协助师弟们夺得剑魁的,我可不想耽误了试剑。” “问你几句话而已。”李梵修冷冰冰道。 “李师弟请问。” “你喜欢我小师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齐云双手负后,傲视着远处的云间。 “真心喜欢?” “这是自然,我齐云难道还能是玩弄女子感情之辈?”齐云正瑟说道:“李师弟,可是对我有什么偏见。” “没有。” “那为何却问如此问题?”齐云斜视垂着头的李梵修,嘴角挤出轻蔑一笑,但是嘴上还是客气的说道:“没什么事,李师弟,告退了。” “不要对不起小师妹,不然,”李梵修直起身子,厉声道:“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齐云再次站定转身,笑呵呵道:“李师弟真会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最好不要做对不起小师妹的事情,不然,我会撕碎了你!” “哦,那李师弟是在威胁我喽?”齐云毫不在意,似乎没有把李梵修的话放在心上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 “且不说我会做对不起盈盈的事情,就算真做了,那也轮不到威胁,”齐云收起笑容,不悦的望着李梵修,怒道:“这句话,换成玄青师叔来说,还差不多,告辞了李师弟。” 齐云转过身去,边走,边道:“阿猫阿狗都会乱叫,像尊者这种神兽,怒吼一声,便是山林巨静,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听着身后齐云笑着离开,李梵修负手握住身背后的剑,手上青筋暴起,良久,身后齐云都不知走出去多远,李梵修才平静下来,松开手中的剑。 “齐云,你最好把我的话,记在心中,不然………” 猩红的双眼凝视下空。 双眸慢慢澄清,他最终究还是没有哭出来,但是心中莫名的苦楚,却如失控脱缰的野马在四处乱撞,将心田的践踏出点点斑痕。 望着悬崖下方,他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李梵修!” 突然一声甜美的大喊,在他耳边响起。李梵修从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突然间但见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忽闪忽闪横在眼前,毫无防备但他吓得大叫一声:“啊!” 李梵修连脚带手的向后爬,靠在墙上。 “哈哈哈哈哈哈,呆子,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苏盈盈乐不可支。 李梵修靠着墙,捂着胸口定下神来,才看清原来是昨天见到苏盈盈。还是一袭红色锦衣的苏盈盈,今天束了一个高马尾,笑的花枝乱颤,随着苏盈盈的??,正一抖一抖的。 “嗨,呆子,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啊,有什么事情嘛?” 苏盈盈琼鼻一皱,道:“天都已经亮了,你还问我什么事?当然是要修行啊,,宋师兄昨天没跟你说吗?” ……… 和苏盈盈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回放在眼前,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清晰明了,李梵修默默无语。 “噔!”,一声震落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李梵修惊醒过来,回头一看,登时握紧身后的剑。 只见眼前,一个巨大的身影,龙首狮神,四足深深的陷进岩石之中,崖边坚硬的岩石,被震裂出一道道的细纹,直到李梵修的脚下。正是蜀山的护山灵兽,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尊者。 李梵修不知道眼前这个庞然巨兽想要做什么,他只有握紧身后的剑,剑,是他唯一的依靠。 尊者迈动着脚步,走近李梵修,泛着幽光的巨眸比李梵修脑袋还要大,此时却凑道李梵修眼前,死死的盯着。 “尊者!” 尊者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有那个小家伙的味道。” “尊者说得可是千夜?”李梵修紧张的问道。 “哦,千夜,哪小家伙叫这个名字?你跟那个小家伙,是什么关系?” “如果,尊者值得是一只小黑猫的话,那应该就是千夜,是我养的猫,刚才看到他跑到这边,我就是寻他而来的。”李梵修回答道。 “小黑猫,嘿嘿吼吼~”尊者笑了笑。笑的李梵修不知所措,握住剑的手,都开始出汗。 “哪只小家伙是你养的?他应该在剑炅不是吗?你带他出来的?” “尊者知道千夜?”李梵修听到剑炅,便知道尊者早就识得千夜。 “呵呵,我怕他给我添乱,给他丢在剑炅,没有令牌,他出不来,是你带他出来的吧?” “是。”李梵修点头,如实回答。 尊者撇了一眼防御姿态的李梵修,道:“怎么,你还想对我拔剑?” “不敢,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 尊者前腿跃起,又重重的砸落在地上,震动让脚下的细纹变成了一条条裂纹:“吼~在我面前你敢拔剑嘛?” 李梵修反手拔出了剑,麻布,一层层的掉落下来,李梵修双手持剑,剑尖对准尊者的眉心。此刻,李梵修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将血液泵到全身,一颗心几乎从胸口跳了出来,唯有握紧手中的剑。 尊者一双巨目出现了变化,死死盯着那黢黑,残破的剑,仔细打量,,一颗巨大的兽首,呲着獠牙,转动打量这剑。 “这是你的剑?”尊者盯着李梵修问道,一双巨眸之中,瞳孔反映着李梵修的倒影。 “是,这是我的剑!” “好剑。” “是不是好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剑!” “既然你能把它带出来,说明它认可你了,这是一把双刃剑,你慎用吧,不要动不动就拔剑。”尊者忽然抬起头,仰首望天,望着远方的白云苍狗,痴痴远眺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尊者一动不动的陷入回忆之中,李梵修看着尊者没有恶意,将地上的麻布拾起,将剑缠绕起来,重新负在身后,在崖边坐了下来,看向尊者望着的那一片云。 良久,尊者伸出一只爪子,推了一下李梵修。 “啊啊啊!”被推了哥突然的李梵修,掉了下去,但是随即被尊者叼了上来,放在崖边。 “你恐高!” “不是,只是,我站在这里,总有一种跳下去的冲动!”李梵修摇了摇头道。 “那你就跳下去,御空而行。” “我,我,我还不会,我连驱物还不熟练,没办法御剑而行。”李梵修失落的垂下了头。 “御剑而行都不会,那你有什么资格掌握这把剑,胆小鬼!”尊者似乎有些生气,伸出爪子,抓掉李梵修身后的剑。 李梵修回身,急道:“我的剑!” “你的剑?”尊者低首,眼中尽是不屑,嘲笑道:“你不配!” “还我!”李梵修站起身来,伸手去夺取,可是他的动作,怎么会快过尊者。 “你想要?那就自己取吧!”说这,尊者将剑抛下悬崖。 “我的剑!”李梵修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李梵修追上自己的剑,身**在手中。手握长剑,直直的坠落下去。 “我会摔死嘛?”李梵修心中默默想着:“死了就死了,再见了小师妹,再见了师父师娘,再见了师兄们,再见了千夜,再见了大小姐。”脑海之中闪过一个个人影。 “不,我不想死!”蓦然,李梵修双眸有变得猩红,他不甘心,他不愿意,他要活着,他想活着。 李梵修法力从丹田之中调动,喷涌吐出,涌进手中的剑,他试着控制剑,御空而行。 “有戏!”感受到降落速度减缓,李梵修心中一喜。 “小子,这样怎么能御剑!记住了,我只说一遍,是死是活在你自己了………”耳边想起尊者的声音,一长段晦涩难懂的法诀传进耳中。 大地在眼前越来越紧,李梵修心神紧张。 “不想死就平心静气!”耳边再次传来尊者的怒吼。 李梵修闭上眼睛,不再看下方的大地,拼了命了领会那段法诀,一直以来,他被所有人说资质差,悟性低,但这一刻,只有领悟法诀他才能活命。 近了,近了,大地越来越近,一万尺,九千尺,六千尺,三千尺,一千尺,近了近了。一百丈,八十丈,三十丈,十丈! “叮!”长剑颤鸣,李梵修在距离地面不足一尺地方,停了下来,倒立悬空,他慢慢张开了双眼。 从上而下带动但风,将下方方圆几丈的地方,都吹动,一个巨大的圆形,出现在下方土地上。 李梵修身体慢慢降落,落在了圆形正中间,满眼的惊喜,喃喃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还在下方做什么?试剑要开始了!”尊者的声音再次出现。 李梵修看了看手中的剑,又抬头望着上方,抿了下嘴,长剑直指上空,大声道:“走!” “蹭!”长剑划破空气,带出破音声,直冲云霄。 穿过云层,超过仙鹤,李梵修飞快的飞到主峰之上,收剑,跳到了尊者的面前,一脸的兴奋。 “呵呵,爽吗?”尊者打个喷嚏摇摇头。 “爽。” “咚!”尊者伸爪推到了李梵修,摔了一个屁吨儿~ “冷静一点,只不过是一个御剑,没出息。”尊者一脸的鄙夷。 “尊者,如果我刚才领悟不了你交给我的法诀,我是不是就会摔死?” “主峰到下面的蜀山山脉,有九万尺高,你说你一个小小的修士,会不摔死?” “会。”李梵修吞咽一口唾沫,一阵后怕。 “你能领悟一成,天资真差。”尊者看着李梵修一阵后怕的样子,又是一脸鄙夷。 “是的,从上山之时,所有人都在说我自己差,比不得旁人。”李梵修对于自己的资质一时,早就看开,憨厚一笑。 尊者伸手敲在李梵修的头上,打的他咧嘴吃痛,道:“旁人说你差,你就差嘛?” “可是,我的悟性一时,我真的……” “追求大道的路上,路漫漫,悟性,只不过是一小点罢了,这把剑,既然选择了你,那你就应该要能匹配上他,刚才若是你领悟不了,摔死了,就摔死了,我不会救你!”尊者冷漠的说道。 “快午时了,你去吧,我困了。”尊者打了个哈欠,道:“记的告诉那个小家伙,别再来偷我的灵丹,不然我还给他丢进剑炅,想吃,让他自己来光明正大讨要。” “哦。”李梵修一肚子疑问,但是看尊者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好将疑问埋在心中,恭恭手道:“谢谢尊者教导,弟子李梵修,告退了。” 说完,李梵修便要御剑离开。 尊者出手快速,一把伸手按在李梵修的脑袋上,冷漠道:“你是想挨罚嘛?” “啊?” “你不知道吗?主峰不允许御剑,刚才如果不是我用灵识为你遮蔽气息,你御剑而上的时候,在主峰附近,就会被巡山的子弟击落下来,走回去。” “哦。”李梵修呆愣愣应道,收起剑来。 “记住,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来这后山找我,我传你剑法。” “谢谢尊……”李梵修拱手。 “哈欠~滚吧!”尊者打个哈欠,将没说话的李梵修一口气吹跑的不见踪影。 第十七章 李梵修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狼狈不堪,他知道这是尊者故意的。 “喵~”千夜迈动着轻盈的脚步,悄无声息的走来过来。 “嘿?”李梵修爬了起来,看着千夜道:“你跑去哪里了?” “喵,嗝~”千夜坐了下来,拍了拍肚子,示意自己吃的很饱。 “你认识尊者?”李梵修抱起千夜,高举在眼前询问。 “喵。”千夜不满的给了李梵修一爪,李梵修吃痛,松开手,千夜优雅的落地,随后比比画画。 “哦,原来你早就认识尊者。”李梵修懂得了千夜的意思,道:“对了,尊者说,以后不要去偷他的灵丹,要吃灵丹。” “喵~”千夜发出不满。 “别这么贪吃。”李梵修上手乱揉千夜的脑袋,道:“尊者说了,以后你想吃,让你光明正大的去后山,找他索要。” 听到李梵修这么说,千夜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梵修说道:“尊者也不会骗你,尊者还让我去后山找他,说是要传我剑法,肯定不会是打玩笑的,以后我们明天晚上找他去。” 听到李梵修这么说,千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尊者这老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喵?”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来寻你,谁知道没寻到你,反而…….”李梵修想起来苏盈盈和齐云,愣了一愣,随后改口说道:“随后我遇到了尊者,尊者在找你,闻到了我身上你的味道,所以就找到了,你之前到底怎么得罪了尊者,他会把你丢进剑炅?” “喵。”千夜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惨不忍睹的经历,让他羞于开口。 “好吧,你不想说,就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我也有。”李梵修微笑着抚摸着千夜的下巴。 “尊者好像认识我的剑,我还想问一洗尊者,但是尊者一个哈欠,就把我吹过来了。”李梵修一肚子的疑问,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这柄剑的来历,你能告诉我吗,千夜?” 千夜摇了摇头。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你……” 李梵修还想从千夜嘴里挖出一点有用的消息,但是远处三清道场上传来“当~当~当~”三声钟声。 “糟糕,已经是午时了,试剑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赶快去。”李梵修一个轱辘爬了起来,抱起千夜:“这次,你可不能乱跑了。”向着三清道场快速跑去。 来到三清到场,蜀山能来的弟子们都已经来到三清道场之上,放眼望去,茫茫的一片人海,可见“蜀山试剑”对于蜀山的重要性。 在宽广的三清到场之上,在李梵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然竖起了四十座擂台,四十座擂台四四方方,长九丈,宽九丈,擂台彼此间相隔俱有几十丈之远,规规矩矩的分布在三清到场之上。此刻每个擂台之下都已经是簇拥着满满的观赛者。 李梵修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找不到自己的师兄们,索性跑到大殿台阶之下,找到了立起来数人高的红榜耸,上面书写着参加比试的诸位弟子签号、名字,以及擂台。 李梵修的名字非常亮眼的排在了最后一位,“八十一号,李梵修”,而在对手和擂台这两栏却是栏空空如也。 李梵修快速浏览,找到了苏盈盈的名字。 “三十六号擂台。” 确认了苏盈盈所在的擂台,李梵修抱着千夜,挤了过去。 “师父,师娘。”挤到三十六号擂台下,李梵修就看到了玄青和碧柔夫妻俩,恭敬的应声。 碧柔转头看向李梵修:“小六,你去哪里了?听说你,李梵修却一眼先注意到了在碧柔身后的苏盈盈,只见她此时,一点比赛的紧张感都没有,一双笑眼中情意满满。 这双眸满满情意肯定不是对李梵修的,他心中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不由得垂下头去:“回师娘,千夜乱跑,我去抓他了。” 玄青斜眼看了一眼在李梵修怀中的千夜。 “呲呲~”千夜不满的回敬,摆出防御的姿势。 “千夜!”李梵修伸手按住千夜。 “怎么把猫带来了?”碧柔问道。 “我把他留在院中,但是他偷偷跟着我来了,我怕他留在木青峰上乱闯祸,干脆就抱着他来了,请师父师娘责罚。”李梵修也不知道千夜是怎么来到主峰上的,只好给他打个掩护。 “没事,带来就带了。” “噗嗤~”苏盈盈看着低着头拘谨的李梵修,笑了出来。玄青列了一眼,一脸的严肃,道:“等会就要上擂台了,你不要大意,上心一点,可要给爹我争口气,我可不想被人说,我玄青的闺女,一轮游。” “是。”苏盈盈上前挽住玄青的手臂,笑嘻嘻的道:“知道了爹,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给你丢脸的。” “没个正经,输了,可不要下来哭鼻子。” “小六”碧柔心思细腻,看眼前的小徒弟神情古怪的呆立住,走上前来叫了一声。 李梵修赶忙抬头应道:“弟子在,师娘。” 碧柔眉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关心道:“你没什么事吧?” 李梵修连忙摇头,道:“没事的,我很好,师娘。” “唉,”碧柔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小六,我听你大师兄说,你运气颇好,抽到了八十一号,首轮轮空,直接晋级第二轮,不过现在你也不能放松,要注意观看各个擂台上各位同名的比试,这种机会极是难得,能够让你多了解对战的技巧和手段,对你大有好处,知道了么?” 李梵修点头应道:“是,师娘,弟子谨记教诲。” “当~”,一声清脆的钟声传来,回荡在这蜀山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间原本丫丫喳喳的三清道场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了下来。 只见在大殿高高的台阶之上,执事长老,一身玄色道袍,表情肃穆,看了一眼日晷,朗声道:“午时三刻,吉时已到,蜀山试剑,正式开始!” 执事长老说完,登时有撞钟弟子,“当当当当”的钟声响彻蜀山。 “请各位蜀山弟子,登台!” 一声“登台”李梵修听在耳中,心中也生出热血沸腾的感觉,伸手到身后,摸了摸身后的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等着,等着,下一轮,就该我们上场了!”李梵修喃喃自语。 苏盈盈的对手是一名朝火凌峰的弟子,火凌峰算是木青峰的老对手,在裁判说选手上台之后,苏盈盈转身对玄青和碧柔说道:“爹,娘,孩儿去了,你们就瞧好吧。”说罢,一跃而起,火红色的衣裙飘动,旋转着,像一朵娇艳的玫瑰,飘飘然然落下,漏出一张美丽的秀脸,对着台下的对手勾勾手。 台下看着是这么一美丽的可人儿,又作出如此举动,顿时是一片叫好声。 苏盈盈的对手跳上擂台。 “清水,加油!”“清水,可别见了是姑娘,就拔不出剑来了。”“清水,可不能输给木青峰啊,加油!” 耳畔传来一声声的加油声,李梵修转眼看去,只见擂台的另一边,却是满满的围上了火凌峰的弟子,眼下都在给这个叫清水的少年加油。看来,火凌峰的弟子也是不想输给木青峰。 “火凌峰弟子,清水。”清水拱手行礼。 “木青峰弟子,苏盈盈。”苏盈盈笑嘻嘻的拱手行礼,展颜一笑,脸色之上丝毫没有紧张之色。 “清水,苏盈盈,可都准备妥当。” 两人同时点点头,向裁判示意。 “那便开始吧。” 话音刚落,苏盈盈脸上笑容依在,双手却是法诀连连掐动:“看招!” 只见随着她话声一落,一阵青光闪动,苏盈盈脚下一点,纤纤细手,已经挥掌冲向清水。 碧柔看着身边的丈夫,道:“不用紧张,盈盈虽然贪玩,但是天赋远胜你我,这段时间我看的严,修行又有精进,不会输的。” “我哪有紧张。” 碧柔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对于自己丈夫的嘴硬也不拆穿。玄青看着台上的苏盈盈打斗,赶紧比自己与人动手都要紧张。 这时台上,苏盈盈和清水两人都已经打做一团。 清水见苏盈盈没有祭出法宝和飞剑,便也挥拳上前,二人贴身打斗,苏盈盈灵巧四处游走,清水大开大合,力大势沉,全然是仗着自身比苏盈盈强壮,抱着一力降十惠的打法。 “盈盈轻敌了。”玄青说道。 很快,清水硬吃苏盈盈两掌,一拳打在苏盈盈手臂上,两人同时后退。 苏盈盈吃了一亏,立马祭出雀鸟,红光一闪,纤细的雀鸟跃出,立在苏盈盈头顶,剑尖直指清水。雀鸟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气氛,颤栗不一,跃跃欲试,恨不得在清水身上戳出个三刀六洞。 苏盈盈揉着胳膊,道:“小子,有点力气,不过这点力气,都比不上我们木青峰的六师哥。” “嘿嘿,”清水揉了揉胸口,若不是苏盈盈修为不够,气力不足,这胸口两掌,必定伤他肺部,此时,他只不过是揉了揉,笑道:“苏师妹气力可以小多了。” “看剑!”苏盈盈气急败坏,剑指一引,雀鸟,直奔清水门面。 清水退后一步,面色不变,右手剑诀一引,一柄散发着火红光芒的六尺巨剑祭起,横在身前。 “叮当!” 巨剑挡下雀鸟。 台下碧柔眉头一皱,有些担心,低声对玄青道:“这个清水,用的是巨剑,以防守见长,盈盈怕是难了。” 玄青微微一笑,道:“放心,这小子,气力还不如小六子,用巨剑,看他有多少气力,盈盈只要不心急,慢慢磨他,定有机会。” 碧柔点了点头,道:“就怕这丫头心急。” 这时台上一阵叮当之声。 苏盈盈引动长剑,剑势如狂风暴雨一般,密集的向清水攻去。清水,挥动巨剑,疲于防守。 一细一粗两束红色光芒在台中央撞在一起,只听“叮啷”的一声,苏盈盈的雀鸟被磕开。清水由守转攻,双手挥动巨剑,横劈竖砍。 苏盈盈连连退后,躲避清水的巨剑。 台下,玄青皱起了眉头,碧柔也担心道:“这清水年纪不大,心态却如此沉稳,盈盈还是着急了。” “盈盈还有机会。”玄青沉稳说道。 只见台上清水那柄巨剑,光芒越来越盛,巨剑挥动虽慢,但是来势汹汹,让人难以想象,清瘦的清水,竟然是天生神力,用了这么一柄巨剑。 清水横劈,被苏盈盈一个灵巧的铁板桥,躲了过去。清水收势,持剑跳起,竟从苏盈盈头顶正上方竖劈下来,剑未及身,劲风以及扑面而来。 场下李梵修一阵紧张。 苏盈盈脸上却不见丝毫慌张,面对迎面而来的巨剑,苏盈盈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等到巨剑临近,这才脚下用劲,侧身躲过去,手中的雀鸟,划破清水的胳膊,留下一道小口。 碧柔看到苏盈盈躲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不满的说道:“盈盈这孩子,太托大了,若是那清水在灵巧几分,中途一个横拍,盈盈就掉下擂台了。” “哼”玄青哼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下来我再收拾她。” “你啊,你啊,就是嘴上说。” 清水的巨剑砸在擂台上,震出一道道细纹,一击无功,还被划了一剑的清水并不急恼,立马挥剑向身侧砍去。苏盈盈横剑格挡,借着巨剑的势头,向后跃去,拉开了距离。 二人重新拉开了距离,苏盈盈持剑而立:“没想到看你瘦瘦弱弱的,还有几把力气。” “呼哧~呼哧~”清水拄着巨剑,粗喘了几口气,道:“小师妹,身法不错,你放心,我力气大得很。” “哼哼,看你还有多少体力,再来!”苏盈盈手中的长剑一抖,冲向清水。 “来得好!”清水双眉紧皱,大喊一声,眼看苏盈盈手中的雀鸟,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变成十八柄剑,直奔他的门面、肩窝、胸口、丹田,而来,来者不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清水要落败之时,清水却反握巨剑,重重的插在身前,怒喊道:“开!” 清水手中的巨剑光芒大盛,幻化成一金龟图案,一盾牌出现在眼前。 恰巧,火凌峰的峰主玄火,迈步走来,看到这一幕连连点头,满意一笑。玄青与玄火对视一眼:“哼。” 只听着“叮叮当当”一连串响,片刻间火星四射,清水完美的挡住了苏盈盈所有的攻势。 苏盈盈只觉得手腕吃痛,翻身跳了回去。 硝烟散去,清水面色苍白,拔出巨剑。 “你怕是没力……”苏盈盈话音未说完,但见对手竟不做丝毫停歇,一声大吼,双手齐握剑柄,大踏步的冲来,速度虽慢,但是每一步都踏的很实。 苏盈盈脸色一变,只觉得脚下擂台随着对方踏步,竟然摇动不已。 “能接下我这一剑,算你赢!”清水一步快过一步,一步有力过一步,手中的巨剑,随着一步步靠近,光芒愈盛,红的发亮,红的发黑。 “好!”苏盈盈将雀鸟抛到空中,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青光,右手蓝光,在胸前连连掐法诀。 “砍飞你!”清水气势积累到几点,奋力斩下! “砰!”三色光团碰撞,炸裂开来! 台下的观战者都收声,等待着结局。 擂台之上,尘土飞扬,难已见物,但清水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样子,双眼圆睁,奋力下压,法力毫不吝啬。 他知道,这一剑没有砍破苏盈盈的防御。 苏盈盈面色冷清,杏目中射出令人胆寒寒芒:“这一招,是我准备给惊雷火的,没想到被你逼着用了出来!再来接我这一招!” 清水听到此处,脸色大变,想也不想,不做犹豫,立刻向后飘去,果然,就在他刚刚离开,原本抛在空中的雀鸟,像毒蛇向下袭来,扎在他刚才所站之处,这一招,像毒蛇一般狠辣。 苏盈盈引出雀鸟,左手并剑指,口中娇喝:“再来!” 雀鸟抖动两下一声鸣响,继续抢攻。 李梵修暗自想到:“小师妹这防御招数,怕是为了抵挡惊雷火那从天而降的一剑,没想到在第一轮试剑就用了出来,看来能参加试剑,都不是等闲之辈。” 第十八章 擂台之上,只听随着苏盈盈单手持剑,不断抢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红色的衣裙,上下翻飞,忽左忽右,角度越来越刁钻。苏盈盈的秀脸,额头上开始出现香汉,打斗这么久,又是应付清水巨剑,体力和法力的消耗不小。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得不到喘息的清水,只不过是在负隅顽抗,随着苏盈盈的攻势越来越密集,清水招架的空间,被挤压的越来越小。巨剑身长体宽剑重,更适合大开大合的打法,被苏盈盈贴身之后,没有足够大活动空间,限制了清水巨剑的威力。 擂台之下此时是一片安静,火凌峰的弟子也都安静下来,此时全神贯注的紧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谁都知道,这么久的比试之后,两人的体力和法力都是临近枯竭,谁先支撑不住,谁就输掉了比赛。 只听“哼”地一声冷哼,清水立剑身前,藏身其后,挡住苏盈盈一剑,随后不顾法力运转气息,又一横拍势若猛虎,将苏盈盈逼退,两人重新拉开了距离。只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已是惨白,一身的汗水湿透了上身。 擂台下火凌峰的弟子顿时一阵欢呼,唯有峰主玄火却是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苏盈盈咬紧牙关,将雀鸟再次升空,双手一掌一拳,抢攻上去。此时的清水已经无力挥动巨剑,将巨剑插在地面,依托巨剑,双拳抵挡。 两人再次赤手空拳相博。苏盈盈挥掌袭来,清水横臂格挡,顺势转肘反腕扣紧苏盈盈的左手,苏盈盈并不慌张,右拳变钻心拳,直袭胸口,清水伸出左手接住,忍着吃痛,握紧苏盈盈的右拳,将苏盈盈双手暴力的扯开。 苏盈盈洞门大开,清水漏出微笑,头向后仰去:“你输了!”说着,用力向苏盈盈鼻梁撞去,这时候,那还顾得上怜香惜玉,他只想赢。 “啊!”擂台之下的女弟子,眼看到苏盈盈双手被缚住,清水马上要一头顶断苏盈盈的鼻梁,失声大叫。 清水停了下来,额头距离苏盈盈的鼻梁只有不足一拳之距,但是他却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突发怜香惜玉之心,而是在他的喉头之前悬停着一柄长剑,雀鸟。 “是你输了!”苏盈盈笑着说道。 清水松开双手,向后退去,喉间带着一红点,丝丝渗出血迹。这时,不知所以的观众才看清刚才被苏盈盈升空的雀鸟,并不是她无法力去操控,而是故意麻痹对手。她故意引清水双手缚住她双手,其实是变相的在牵制住清水的双手,雀鸟一直藏在她身后,待清水一头撞来之时,雀鸟从她脖颈一侧直插而来,点在了清水的喉咙之上。 “是我输了!”不甘心的说完这句话,清水瘫倒在地。 火凌峰的弟子待裁判宣布胜负之后,赶紧上前扶起清水。 清水看着苏盈盈,苦笑一声,道:“苏师妹果然是天资过人,一身修为兼顾木青峰和水碧峰两峰绝学,佩服,佩服,心智更是厉害,清水输的心服口服!”说完便让身边人扶到一旁去了。 “爹,娘。”苏盈盈跳下擂台,笑盈盈的来到玄青夫妻二人面前,道:“我赢了,快夸我。” “哼。”玄青伴着脸,道:“你要不托大,早就能赢,何必搞得自己筋疲力尽,还要什么夸奖。”虽然嘴上说得严厉,但是藏不住的微笑的嘴角,不断上扬。 玄火走了过来,看了苏盈盈几眼,点了点头,对玄青道:“师弟好福气啊,盈盈虽然年纪尚小,但对两峰功法掌握娴熟,假以时日,必然远超你我,实在令人羡慕啊。” 玄青面带得色,笑着说道:“过奖了,过奖了,师兄年岁也是不小,不如也赶紧娶妻生子,生一个孩子,必然也是天资过人之辈啊。” “呵呵。”商正梁一笑置之,转身便走。 “你啊,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这么孩子气。”碧柔无奈的看着玄青。 “哼,谁让这老家伙,当年要跟我争你,还好你慧眼识英雄。”玄青脸上得意之色更浓。 这时苏盈盈被木青峰的众人围住,一众弟子都是眉开眼笑,赞美着苏盈盈。苏盈盈更是开心不已。 李梵修在人群之外,默默心中替她高兴。 玄青夫妻走了过来,玄青伸出手拍了拍女儿的头,故作严肃,道:“还不快去调息打坐,下面还有还几轮呢,别太得意,这才是首轮。” “知道了爹。”苏盈盈撒着娇应道。 “好了,都去看看其他比赛,虽然不能上场,但是也是观摩学习的好机会,都去吧,莫惹事就行。”玄青驱散了众人,带着苏盈盈找地方调息恢复。 李梵修看着苏盈盈跟着师父师娘离开,索性也准备另找擂台观摩学习,他缺少与人打斗的经验,这次正是一个好机会。 “嘿,梵修!”忽地,李梵修肩膀被人搂住。 李梵修抬头侧目,发现是惊雷火这家伙,道:“你 李梵修干咳一声,干笑道:“雷火,你不是要参加比试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惊雷火笑道:“哦,我已经比完了,闲来无事,过来看一眼苏盈盈那家伙,扬言要我好看,我自然是过来打探一下军情,知不知己,才能百战不殆,不过,看样子苏盈盈是赢了我清水师兄了。”望着雀跃离开的苏盈盈,惊雷火便知道了结果。 李梵修吃了一惊,道:“嗯,小师妹赢了,不过,你已经比完了,这么快结?” 惊雷火笑道:“呃,运气好,对手弱,我就一不小心就赢了一场,嘿嘿,嘿嘿……” 李梵修看他一点也不像经历过一场大斗,便知道他赢得很轻松,道:“看来你赢得很轻松。” 惊雷火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道:“哎呀,哪有,是我刚好功夫克制对手,耍了个巧,把对手打下去了,没什么轻松不轻松的。” 李梵修看着惊雷火漫不经心的样子,苦笑一声,道:“我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 惊雷火搂着李梵修,耸一耸肩膀,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很强的,只不过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李梵修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真的,你是不是从没跟人动过手?”惊雷火问道。 “不曾,我入门晚,学的又慢,没人找我比试。” “那你打过一轮就知道了。”惊雷火眉毛一挑:“你会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的。” 李梵修忍不住问道:“真的嘛?”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 “可……” “走,去看看我女神的比试!”李梵修话没说完,便被惊雷火裹挟着去了另一处擂台。 这处擂台,挤得满满的,李梵修打眼观瞧,发现各峰的弟子都有,不禁好奇起来。 “这是谁在里面比试,怎么这么多人,各峰的弟子都来了?”李梵修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 李梵修想了半晌,还是道:“谁啊?” “这可是我们这届风头最盛的选手。”惊雷火满脸笑容。 “那是谁?” 惊雷火神神秘秘地道:“走,我们进去,进去瞧瞧,不就知道是谁了!”说着拉着李梵修就往里面挤走。仗着自己身高马大,拉着李梵修在一群人的白眼之中挤了进去,来到了擂台最前边。 二人走到近处,耳中便听各种议论之声。 “女神是真的美啊!” “那还用你说,今日上午我大殿之中看到了她,当真是惊为天人呢!” “听说,她是水碧峰这一届弟子入门最晚的,确实实力最强的!” “是啊,天资过人啊!” “看,看到没有,就是她了。”惊雷火指着台上的那女子,对李梵修说道。 但是他却没有发现,李梵修已经呆呆的望着台上,嘴里喃喃自语:“大小姐。”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 李梵修还在怔怔的出神。直到惊雷火肘了他一下,笑道:“喂喂,看傻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不过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很多人看到她第一眼,都是你这个样子,确实是很漂亮!” “啊,嗯,是,很漂亮,从小就很漂亮。” “从小?”惊雷火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从小漂亮?” “啊,我猜的。” “嗯。”惊雷火点点头,道:“也对,像我女神这么漂亮的人,肯定是从小就漂亮。” 擂台之上,李冰云双手掐动法诀,用水碧峰一脉的法术,袭击对方。山风吹动,李冰云衣衫飘飘,身形飘动婉转,犹如那远处天边的云彩,美眉肃立,美丽不可方物,犹如那瑶池的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的对手,是金顶峰这代的弟子的大师兄,实力不俗,已经结了金丹,可惜,运气不好第一轮就遇到了我女神,怕是仓利师伯会心疼吧!”惊雷火给李梵修介绍起李冰云的对手。 李梵修望着擂台上的影子,道“她也结了金丹了嘛?” “那倒没有,不过虽然我女神只不过筑基期,但是早已经是筑基大圆满,只不过是为了奠定基础,一直压着自己,不然早就结金丹了。” “那她岂不是要吃亏?”李梵修有些担心。 “不不,虽然一个是金丹期,一个是筑基期,但是修士之间的打斗,不仅仅是考境界决定,心法,术法,法宝等等,都是影响因素,所以,照我看来,输不了。” 擂台上的比斗终于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决战时刻。金顶峰的弟子王洪,最先顶不住,祭出一柄金灿灿的长剑,施展开剑法,剑气锐利,险些划伤李冰云。 台下一片“嘘”声四起。 反观李冰云,她依然面无表情,看了王洪手中的剑一眼。 “李师妹,拔剑吧!” 在李冰云腰间,悬挂着一柄仙剑,这柄仙剑没有像大多数蜀山弟子一样收在体内蕴养,往往这种仙剑只有两种情况,太差而不值得主人去蕴养,又或者说仙剑太具有灵性,而不能靠自身去蕴养。 修道一途,法宝是每个人都具有的,不论何种作用的法宝往往可以在主人炼化之后,收入体内丹田或者大穴之中,与主人合体为一,既能蕴养法宝,又可以在使用时方才祭起,方便快速。但有些法宝,因为自身灵性太强,收入体内,之后让主人难以负担,便无法做到收入体内。但此类法宝往往都是至宝,威力极大,又或是妙用无穷,随着主人修为越深,所发挥出来的威力越是巨大。传闻之中的几件法宝甚至能搬山填海造,让人拥有仙人一般的手段。 次剑既然佩戴在李冰云的腰间,那所有的蜀山弟子,自然是无一人会去怀疑于它。这是一把无上利器。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在等着它被拔出来那一刻! “你还不配逼我拔剑!”李冰云冷冰冰的说道。 “哼!那就别怪师兄趁兵器之利了!”被小巧的王洪,一脸怒容,挥剑而上。当下右手剑诀一变,仙剑从向李冰云射去。 李冰云却毫不慌乱,一跃而起,脚尖轻点剑身,跃上高空,悬停而立,当真如仙女一般。 王洪的召回仙剑,再次持剑上击。 只见李冰云毫没有犹豫,左右手同时掐动法诀,那水蓝色的光芒顿时在半空中亮起,蓝光覆盖了整个巨大擂台。 擂台之下的观众,都感受到了阵阵冷意,至于被锁定的王洪,此时更是不敢怠慢,眼看水蓝光铺天盖地从上袭,心下大惊,手中催动仙剑,在身前画圈,“叮叮当当……”一阵仙剑敲碎冰柱的声音。 李冰云双手射出无数的冰柱,尖锐的冰柱,犹如一支支冰剑向下射来,逼迫王洪放弃进攻,躲避到一旁。 收起攻势,半空之中,李冰云一双明眸死死的盯着王洪。如是换成平时有如此美丽的姑娘盯着自己,王洪发誓他肯定会从心里乐开花。但此时黑发慢慢渐变成白发的李冰云,衣襟在大风之中放肆的飘荡,美丽之中多了一丝让人心悸,动人心魄。 她口中开始低低念诵法诀,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这一刻,她就像是抛弃七情六欲的仙女,随着她的法诀念动,手中出现冰晶,层层生长,渐渐变成了一柄冰剑。 众人只看见此刻飞在半空中的李冰云手持那柄冰剑上刹那之间蓝光大盛, 冰疾射而至,冲向王洪,人未至,剑先至,剑未至,尸先至! 王洪面色凝重,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还未落地,便冻成冰珠,砸碎裂在地,被剑势锁定住的他,知道,此时唯有放手一搏,体内金丹轰鸣不止。 只见在一个瞬间,那冰剑已冲到面前。 在这决胜之际,王洪强稳住心神,手中仙剑泛起金光,守住身前,手腕不住旋转变化,霎那之间挥出一道道剑气,抵御从天而降的李冰云。 “轰!” 巨响声如巨兽怒吼,甚至远处几座擂台观战的人群也被这声对哄发出的巨响所吸引。 巨大的冲击波以这人对撞之处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台下站着的所有蜀山观战弟子顿时只觉得冷气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个冷颤。 气浪散去,所有人的目光立马又回到了擂台之上,只见李冰云手中的冰剑,此时只剩下一小节,王洪但仙剑,剑尖插在冰剑得正中。 “当下来了!” “噗!” 王洪低头一口鲜血吐出,缓缓抬起头来,道:“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赢了。”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摸不住头脑,明明是王洪击碎了冰剑,挡下了这一招,怎么会…… “扑通~” 王洪仰面朝天,栽倒在地,漏出前胸,扎满了冰箭! 李冰云面无表情,松开手中的冰剑,转身走下擂台。 “咔啦!”那一节冰剑,砸碎在擂台之上,也砸碎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第十九章 金顶峰的弟子立刻有数人冲上擂台,扶起王洪,胸口之上全是冰箭,有弟子拔出一根,却见王洪的鲜血涓涓流出,立马又插了回去,金鼎峰的弟子个个是恶狠狠的瞪着慢慢离开的李冰云,曾经在他们心中女神一般的少女,此时,宛若他们心中的罗刹女,恨不得拔剑刺上几下。 李梵修站在原地,看了一人满身鲜血的王洪,望着月李冰云远远的走去,冷若冰霜的背影。 “大小姐,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样?”李梵修难以置信,喃喃自语。 感受着身后的视线,李冰云知道,那是李梵修的,在她越上半空之时,便看到人群之中的她,所以她用了狠辣的一招,对付自己的同门。走出李梵修的视线,李冰云站定,回头远望,已经看不见淹没在人群中之中定李梵修了。 “狗子,你看到了嘛,我变强大了,再也不是被两只野狗就吓的躲在你身后的那个小丫头了,你放心吧,李家的仇,我来报,你就平安无事度过这一生吧。” “没想到这个李冰云出手这么狠辣,”惊雷火摇了摇头,似乎是对李冰云的有所失望,道:“梵修兄弟啊,那没想到我喜欢的女子竟然这么一个出手狠辣之人,你说我要是打不过她,这以后在一起过日子,那我不得天天受欺负?” 李梵修惊讶问道:“咦,雷火,你喜欢大,李冰云?”差点说出大小姐,及时改口。 惊雷火面色不改,道:“如此绝美的女子,天赋又这么高,谁不喜欢,谁不想跟她结成伴侣?梵修,你不想嘛?” 李梵修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嘿,也对,我忘了,你喜欢你那个暴脾气的小师妹。” “嘿,别乱说,我不喜欢小师妹。”李梵修矢口否认。 惊雷火耸耸肩膀,道:“好吧,死鸭子嘴硬。” “我走了,去看看其他人的,对了,下一轮什么时候开始,我该上了。”李梵修关心的问道。 “放心,只少要到晚上,或者明日一早,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其他擂台,有可能能遇到你明天的对手。” “嗯,好。” 惊雷火拍拍李梵修的肩膀,笑道:“你放松一点,有可能,下一轮你还会轮空呢?” “但愿吧。”李梵修尴尬一笑。 …………. 翌日,清晨。 初晨的太阳照射到三清道场之上。道场之上,四十座已经减去了一半,只留下了二十座。。 李梵修跟在同门众人来到了红榜之下等候,没过多时,有长老捧着新的红榜走了出来,贴了上去。众人凑眼观瞧,只见新的红榜上只剩下了十六人。本来抱轮空心思的人,立马??失望。 李梵修找到自己的号码“八十一号,李梵修,对手,二十号,段征程,擂台,七号”。 “宋师兄,怎么只有十六个人了?”李梵修问起身边宋青书:“不应该是四十一人嘛?” “昨天的比试,狠辣程度超出宗主和长老们的预期,很多选手,虽然胜利了,但是也身负重伤,无法参加这第二轮,所以这第二轮,只剩下了十六人。” “梵修,紧张吗?”吴忧愁拄着拐杖来到李梵修身边问道:“这次不错,十六人,我木青峰还有大师兄,小师妹和你这个幸运的家伙,你们可要努力,争取有一个人进前四,只要能进前四,师父肯定就心满意足了。” 李梵修赶紧扶住二师兄吴忧愁,道:“师兄,你腿脚不好,就不要乱走动了,这里这么多人,撞倒你就麻烦了。” “我是担心你,怕你小子紧张的窜稀跑肚,过来看看你。” “没事的,我不紧张。”李梵修尴尬一笑,摇了摇头。 这句话,说得太过违心,李梵修从昨夜都没有睡好,心里就不知为何开始紧张。睡不着的他跑去后山,找尊者,在尊者的一阵虐打之下,睡了过去。 “嘿,梵修!”惊雷火的声音传来,李梵修回头看到他在远远招手。 “大师兄,二师兄,我先过去了,待会儿钟声响起,我直接去擂台。 “去吧,一会我去给你加油。”吴忧愁摆摆手。 “雷火,你来看红榜了?”跑到惊雷火身旁,李梵修站定。 “不用了,我那个对手,刚才已经就跑来挑衅我了。”惊雷火不屑的一笑:“不知死活,哎,你对手是谁?” 道:“段征程,认识嘛?” 惊雷火挑了一下眉头,道:“段征程,火峰的段征程。” “很厉害吗?” 惊雷火看了李梵修一眼,见他一脸担心紧张的样子,拍拍肩膀,微笑道:“兄弟啊,瞧你紧张的样子,我跟你说,不要紧张,一个段征程而已,上了擂你就知只管揍他就好了。” 李梵修沉默的点点头,应道:“嗯。” “走吧,去准备一下,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时辰,我带你吃点东西,吃饱了,揍人才有力气。”惊雷火搂着李梵修离开。 李梵修苦笑着被惊雷火带走。 一路之上,三三两两的蜀山弟子正向道场上的擂台前行,想着提前占个好位置观看。 李梵修听着他们的交谈,都是关于昨日比试。昨日比试,出了几个热门的夺魁高手。当然议论最多的,还是李冰云。冷艳的李冰云,出手的狠辣,给蜀山的弟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李梵修边听边走,心中也不禁想起了昨日那李冰云出手的狠辣,和冰冷的表情。“大小姐,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梵修坐在餐厅,毫无食欲,倒是没心没肺的惊雷火吃了个滚肚圆。 “唉。”惊雷火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你呢,放宽心一点,就是一个段征程,没必要,你啊,就是动手少了,多揍几次人,就好了。” 李梵修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没事的,反正这次我来也只是师父开恩,让我来见识一下。昨天看了几场比赛,我收获颇多,已经心满意足了,倒是你可要加油了,你可也是这次试剑的热门呢。” 惊雷火郑重的重重点头,道:“这次,有几个人,我没有把握,尤其是水碧峰的李冰云,她身后那柄剑,估计不一般,我没有把握。” “那你……”李梵修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传来一声钟响。 “好了,该入场了,吃饱喝足,是时候动手揍揍人,消化一下。” 李梵修点了点头,道:“走吧。” 俩人勾肩搭背回到三清道场。 “去吧,我很快就收拾掉那个家伙,过来给你加油。”惊雷火摆摆手,跟李梵修分手。 李梵修收拾好心情,慢慢走向属于自己的擂台。 李梵修走了上去,来到裁判面前,拱手施了一礼,道:“长老,我是木青峰座下亲喘弟子李梵修,今日在次台上试剑。” 裁判面无表情的道:“你上台吧。” “嗯。”李梵修应了一声,走上台。宽大的擂台上空无一人,他的对手段征程还没有到来。 他伸出手,到身后,调整一下背带,将剑,哼了过来,这样方便他拔剑。摸着了那根冰凉的剑柄。 “来了,来了,不要着急。” 李梵修嘴角挤出一丝狞笑,等着看,都等着吧!看不起我人,我要让你们…… 李梵修拼命压抑住了自己嗜血的年头。 思虑回到了过去,那剑炅的深潭之中,第一次遇到这柄剑的时候,一幕一幕回想在眼前,他垂着头,眼神开始充血…… “当!”又一钟响,打断了李梵修回忆,将他惊醒过来。 “比试开始!” 李梵修抬头一看,眼前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正向微笑着看着自己。 李梵修行了一礼,道:“木青峰弟子李梵修,向段师兄请教。” 段征程微笑回礼道:“火凌峰,段征程。” “开始吧,师弟。”段征程,似笑非笑,一柄散仙剑应声祭起,漂浮在他身前。 “拔剑吧师弟。”段征程看了一眼李梵修身后横着的长剑。 李梵修同样看了一眼段征程的那柄仙剑,见那剑上光芒内敛,似有似无的散发着威势。 “拔剑吧!”段征程又催促道:“我不想欺负手无寸铁,难道说师弟是看不起我,我不陪你出剑!” 李梵修摇了摇头,伸手到后面,扯开麻布,漏出一个黑色的剑柄,道:“段师兄,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出招吧!” 段征程目光都落到了李梵修身后那黑漆漆的剑柄,朴实无华,一时之间猜不透,不禁心生警惕。 “看剑!”仙剑迸发火焰,犹如一条火蛇,压了过来。 一股热浪袭来,李梵修闪身躲避,身形不如段征程快的他,左边的衣袖被烧毁。 “还不拔剑!”段征程有些恼怒,对于李梵修的不拔剑,他认为是在轻视自己:“是我的剑不够快嘛,还是我的势不够重!” “段师兄…….” “看剑!”段征程不给李梵修辩解的机会,手上的剑火焰更甚,如果是刚才是一火蛇,现在就是一条火蟒,直冲而来。 李梵修躲闪不及,被打中半边身子,摔倒在地,险些摔落出擂台。但是他依旧没有拔剑。 “拔剑!”段征程一步步走向李梵修。 李梵修站了起来。 “再不拔剑,那你就没有机会了。”段征程不愿跟李梵修再多做纠结,不管是对方是怎么想的,现在,他要速战速决了。 整个人充满了火焰,段征程准备一招制敌,手中的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整柄剑变成了火焰! 炙热的热量让李梵修毛发开始干燥,但是李梵修的心,却向冰一般。 “记住,你的心中有愤怒,但是只有控制愤怒,你才能利用这股力量!”昨夜,尊者教给他的话,回想在耳边,他只学了一招。看着积累气势的段征程,他没有出手打断,反而给他时间去将气势积累到鼎盛。 “好,没想到,李师弟,既然如此看不起我,那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厉害。”段征程开始积累气势。 李梵修站了弓步,左手画圈,单掌立在身前,掌心正对着段征程,有售探后,握紧了剑柄。 擂台之下的火凌峰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木青峰的李梵修是不是个傻子,竟然让段师兄积累气势,这招烈焰焚身气势积累到极点,怕是金丹期的同门都难以招架,既然如此托大。” “看吧,他就要吃亏了,怎么也得躺上几个月。” “段师兄加油!” 李梵修心如止水,对于擂台下面的议论之声,他充耳不闻。 擂台之上越来越热,火焰像是要炙伤他的皮肤,握着剑的手,开始出汗。 “接我这招,烈焰焚身!”段征程将气势积累到了顶峰,压抑不住自己,挥剑冲了过来。 擂台之上段征程像是天外的陨石,冲向李梵修。段征程嘴角挂着笑,心中一阵得意,这一招出手,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剑,从未如此快过,自己的者一剑招威力从未如此强大。 而眼前这个小觑自己的小子,剑都不拔。 “胆敢小瞧与我,我必然让他吃一吃苦头,只要胜过了眼前这小子,我就进入了八强,小子,你输定了!”念及此处,他嘴角的笑容更盛,手上出手更快。瞬间李梵修被烈焰吞没了。 台下火凌峰的弟子们一片欢呼,输赢在他们心里已经成了定局。 火焰散去,场面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呼喊声,议论声,都寂静了下来。 火焰散去,段征程的全力一击,被李梵修横剑格挡了下来。 “你,你,你怎么能挡得下来!” “你的剑,很快,你的招,很强,但是,我的剑,更快!”李梵修抬起头,注视着段征程,冷漠的说道。 段征程感觉到,这一刻眼前的这个同门师弟,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有那一份拘谨,变得冷漠,变得狂躁! 李梵修挥剑,推开段征程。 段征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李梵修,又看了他手中的剑。 “哈,哈哈哈哈......”不知擂台之下是谁第一个笑了出来,打破了寂静,顿时擂台之下笑成了一片。 所有的人都盯着李梵修的剑,哈哈大学,嘲笑他手中剑。 “哼!”段征程自嘲的笑一声,才道:“李师弟,不得不说,你刚才那一招拔剑,挡住了我最强的一击,我确实被你震住了,但是,你竟然用这么一把剑,哈哈,一柄废剑,师父说得我,我的剑心还不够坚固,谢谢你李师弟,但是对不起了,你只能止步于此了!” 李梵修环视擂台之下,入目的全是嘲笑与轻视。李梵修摇了摇头,垂下了头。 “他们在笑,笑的好大声啊。”李梵修喃喃自语:“他们都看不起你,不,是看不起我们两个,呵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段征程被李梵修笑的慎人,他有些慌乱。 剑微微抖动,李梵修感觉仿佛感受到了剑在呼唤他。李梵修第一次感受到手中这柄剑的诉说。 “你也孤独是吗?”李梵修无视段征程的问话,他自顾自的跟剑诉说:“我知道,你孤独了几千年,我知道,你沉默了太久,我也知道,放心,以后我不会让你蒙羞的。” “小子!我在问你话呢!”段征程恼怒,大声质问。 李梵修霍然抬头,但是依旧合着眼睛,嘴角挤出一丝狞笑,轻声道:“来吧。” 这时,阳光正照在他的脸庞,没有人看清他的表情。 一股未知的冰冷气息传来,段征程死死的盯着李梵修身后的那一柄剑,那残破的剑这一刻似乎是死而复生活。 段征程清楚的感受的到,那冰冷的气息来自哪里。 “啊!”段征程大声怒吼,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挥剑前袭! “近了,近了,只要击中他,我就赢了!我不会输!” 蓦地,李梵修抬头,张开了双眼,他睁开了眼。 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充满这杀戮的眼神! “砰!” 太快了,擂台之下的观众,都来不起看清,便见段征程一步一步的后退,李梵修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当啷!” 段征程手握着剑的手,齐根断了,剑掉落在擂台之上,发出脆响。这一声响动不大,却响动在所有人的心中。 在所有人的惊讶目光里,段征程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指着李梵修,好象想说什么,满脸的惊恐,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栽倒在地。 这时,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空,阳光直射在这个男孩身上,驱散了他身上的冰冷,却不给给他心中带来一点的暖意。 李梵修站在擂台之上,向天际望去,那里,大日正散发着光辉。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 “这一剑,我证明了自己!”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下来。 李梵修走到一旁,默默捡起麻布,不急不缓的缠绕起那柄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剑,重新负在身后。 现场一片寂静,面面相觑,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我赢了吧!” 裁判看着栽倒在地齐腕而断的段征程:“你赢了。” 李梵修一步一步走下擂台,向外走去,人群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走出人群的李梵修,“扑通”栽倒在地。 第二十章 裁判身形一闪便来到段征程身旁,立刻给段征程的断手止血,然后仔细查看一番,发现内脏都被剑气所震动,五脏六腑介出现破裂,赶紧给他服下丹药。 裁判看着倒在远处的李梵修,难免多看了几眼。 “这届弟子,出手一个比一个狠辣啊!”无奈的摇摇头。 …….. “小六,怎么样了?” 李梵修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二师兄吴忧愁:“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不是你这家伙晕倒了,长老派人通知,师兄弟们都跟去给大师兄和小师妹加油去了,只有我在院里养伤,我就来了。”吴忧愁晃悠着自己吊着的胳膊。 “给你添麻烦了二师兄。” “麻烦?这种麻烦再多一点我更喜欢,你赢了知道了嘛,你赢了!”吴忧愁一脸的兴奋:“小六子,你竟然赢了,原来你平时隐藏的这么深!” “没,没什么,侥幸,侥幸。”李梵修从吴忧愁的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擂台之上。脑海之中,刚才比试的画面一幕一幕的浮现出来。想到自己一见砍断了段征程握着剑的右手,他一阵心悸和恶心。他难以置信,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看着呆呆出神的李梵修,无忧愁担心的问道:“小六子发什么呆呢,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你不会是刚才擂台上被打傻了吧?” 李梵修摇了摇头,道:“没,没有,就是有点脱力。” “那我们回去吧。” “轰隆隆~”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二人虽然离着很远但也是也听得真真切切,抬眼看去,只见在远处的一处被众人围着的擂台,硝烟正在弥散。 “那是?” “那边啊,那边是你的好兄弟,惊雷火的擂台,对了,小六子,师兄的嘱托你几句,师尊可是一直跟玄火师伯不对脾气,你跟火凌峰的惊雷火走那么近,怕是师尊会不悦。” “没事的,师尊不会那么小气。”李梵修笑了笑,然后问道:“不过,师尊那么好脾气的人,为啥跟玄火师伯不对脾气呢?” “还不是师娘,当年,玄火师伯不知道,师娘跟师父已经私定终身了,还去追求,就这么结下梁子了。”吴忧愁解释道:“不过,你可不要出去说哦,这可是秘密,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呵呵。”李梵修尴尬的笑了笑。 “走吧,回去吧。” 李梵修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二师兄,你先回去,我想去看看惊雷火的比试,我去给他加油。 想到这里,李梵修不进心里一阵感动,这次上主峰,所有人的人都看不好他,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过他,只有惊雷火,一直在给他加油打气。 “好吧,那我陪你去,你刚脱力晕倒,我不放心你。” 二人相互扶持着,跑到擂台近处,但是一群一群的蜀山弟子开始退散。吴忧愁拦住一位弟子,问道:“这位师弟,刚才可是惊雷火的比试?” “是的。” “比试已经结束了嘛?可是惊雷火赢了?”李梵修关心的问道。 “当然,刚才那一招,惊天动地的,一招定胜负,惊雷火不愧天才之命,即使是筑基期都能打赢金丹期的师兄,厉害,真是厉害。” “谢谢你师弟。”吴忧愁道了声谢。 听到有人夸赞惊雷火,李梵修忍不住漏出笑容。 “走吧,回去吧。” 二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主峰上木青峰休息的跨院。刚迈进院门,李梵修便望见自己的师尊,玄青面色铁青,一脸不悦的站在院子,其余弟子也都垂头丧脸的排排站着,一看便知道玄青刚训过人。 李梵修低低叫了声:“师父。” 玄青看了他一眼,见他被搀扶着进来,便把眼睛转开,至于他比试的结果也不问一下。 李梵修走过去站好,悄声问身边的人:“师父怎么了,怎么又发脾气了?” 身旁的师兄悄声道:“大师兄输了,所以师父正生气呢。” “大师兄输了?”李梵修呆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师兄是他们这代弟子之中修为最深的一人,前段时间又是勤学苦练,早就不知道修为进了多少,这都输了,难怪玄青一脸铁青。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青书的用功你也看在眼里了,那李冰云只不过是手中有柄仙剑罢了,兵器之力,不能全怪青书。”师娘碧柔出言安慰道。 “唉。”玄青摇了摇头,看了眼李梵修,想到,当初如果是收下那女孩,料想不会是今天这样。 “小六,你受伤了?”碧柔看着李梵修站不稳,像是风一吹就倒地的样子,半边身子烧的黢黑,关心的问道。 “师娘,我没事,没有受伤,只不过是有些脱力。” 玄青开口道:“小六,结果如何?” 李梵修又拘谨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回禀师父,我,我,我……” “我什么,输了就输了,没什么,我的弟子,输了也能这么没有胆量承认。”玄青看着垂着头的李梵修,气不打一处来。 “弟子,侥幸,赢了。” “哼,输了就输了,本来就是让你来见识一......”玄青一愣,声音忽然提高八度,看着李梵修,惊讶道:“你刚才说什么?” “弟子,弟子侥幸赢了。” 跨院之中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李梵修,李梵修脸色一红。 搀扶着他的无忧愁肘了他一下,开心的笑了起来,像是他赢了比试似的,道:“大声告诉他们,小六子。” 玄青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再说一遍?” 李梵修抬起头来,道:“师父,师娘,师兄们,我侥幸赢了。” 跨院之中众人哗然。 “你怎么赢的?”玄青问道:“将你比试的经过,详细说来。” 李梵修将刚才比试的经过,能说的,都说了出来。 玄青皱了皱眉,反道:“这么说来,你就出了两剑,便赢了?” “是,是的。” “你…….” “好了,”碧柔出手拦住玄青,对李梵修道:“你刚比完,累了,快去休息吧,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这次不错,八强,有我们两个弟子,回去休息吧都,小六,回去好好休息。” 碧柔挥散了众弟子,玄青这才问道:“你说小六他出了两剑,便赢了,你信么?” 碧柔笑了笑,道:“小六,向来不是撒谎的孩子,或许是运气,又或许是实力,反正他赢了,还是赢了火峰,你应该高兴才对,干嘛板着脸训话,至于比试的经过,他不会撒谎,你要不信,你去问下裁判便可得知。” “嗯。”玄青点了点头。 “或许,这个弟子,有你想象不到的弟子,你对他,关注太少了。” 玄青不置可否。 屋中,一群师兄弟围住李梵修问东问西。 宋青书惭愧道:“说来惭愧,我寄托了师父师娘的厚望,却没想到遇上了李冰云,唉,还好小师妹和小师弟你们两个争气,进了第三轮了。” “大师兄,你很厉害了,那李冰云只不过是仗着手中的兵器之力,不怪你。” 宋青书摇了摇头,道:“师娘刚才这么说,只不过是给我留面子,我自己知道,那李冰云的确是天纵之才,我比不过,她都没有拔剑,只不过是用剑鞘就赢了我,真的要出剑了,我没办法活着走下擂台。” “嘶~”吴忧愁倒吸一口冷气,惊叹道:“那李冰云当真如此厉害!” “嗯。”宋青书点了点头。 “倒是小六子,你竟然赢了,你快说说,你怎么赢的?”一群人又开始围着李梵修。 “好了,他明天还有比试,你们就不能让他休息一下。”苏盈盈看着举手无措的李梵修,出面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好了,这下世界安静了。”苏盈盈关上门,开心的说道。 李梵修抬眼看去,见苏盈盈笑容如花,不禁愣了一下。他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欢喜。 “小师妹,谢谢你。” “不用……”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苏盈盈的话。 “都说了,让你们走开,你们……”苏盈盈打开门,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惊喜的开口道:“齐,齐云哥哥。” 李梵修全身热血又冷了下来,冻彻心扉。放慢外,玉树临风的身影,正是齐云。 苏盈盈眉开眼笑,道:“你怎么会来?” “听说你赢了,过来看看你又没有受伤。” 走进房间齐云看到半依半坐在床上的李梵修,嘴角露出笑容,道:“李师弟,我们又见面了,这是受伤了?” 李梵修面无表情道:“齐师兄,不劳你记挂。” “我们出去走走吧。”苏盈盈羞涩的说道。 “嗯,好。” 听着两人离开,李梵修的脸色黯淡了几分下去。 夜已深,一轮孤月高悬天际。 后山断崖之处,一个孤单身影,矗立着,远眺着。 清冷的月光照在李梵修的脸上,这稚嫩的面孔,带着几分苦楚。 “赢了?”尊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到身后。 “赢了。” “几剑?” “两剑,拔了两剑。” “赢了,为何还不开心?”尊者看出这少年心事重重,脸上满是阴郁之色。 “没,没什么。”李梵修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就修炼吧。” “尊者,我想问一下,这柄剑的来历。”李梵修从伸手解下长剑。 “知道有什么用,不知道又怎样?” “这……”李梵修一时哑口无言。 “练剑吧,我教你的记住了嘛?” “嗯嗯,”李梵修点点头,道:“记住了。” 尊者叫李梵修的剑法,很简单,撩剑、挑剑、扫剑、挽剑、挫(错、措)剑、抹剑、挂剑、推剑、托剑、提剑、抽剑、抱剑、拨剑、摆剑、抛剑、扎剑、扑剑、拦剑、拉剑、揉剑、捅剑、刺剑、削剑、割剑、剁剑、划剑、拂剑、片剑、横剑、格剑、云剑、圈剑、绞剑、击剑、洗剑、斩剑、架剑、束剑、劈剑、砍剑、点剑、崩剑、豁剑、引剑、穿剑、压剑、冲剑、截剑、剪剑、切剑、带剑、领剑、钻剑、遥击、绕腕花,每一招都简单繁琐。 “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又没有名字?”李梵修纳闷。 “剑法为什么一定要有名字,好用不就行了,气势内敛,出招简单,争取一剑毙命,不就足够了?”尊者瓮声瓮气。 “那……” “那来来这么多问题,你只管练就好了。”尊者说完不在理睬,转身离开。 乌云密布,遮住了残月,就在这断崖之处,孤独的身影站在这个黑暗的角落,一遍又一遍的出剑,收剑,枯燥无味的练着,重复着。 初日开始上升,阳光刺破少年的眼皮,少年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什么练到筋疲力竭昏睡过我。 “醒了?”尊者的硕大的脑袋出现在他的眼前。 “呼~”李梵修一个咕噜爬了起来:“尊者,我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走吧,回去吧。”尊者转身离开。 看着孤独站在断崖处的李梵修,尊者笑道:“这小子,悟性差了点,但是有股韧劲,有愤怒,能枯燥的练一晚上,浪费我的灵丹,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被这柄剑所控制,怪哉,怪哉,小子,你可千万不要入魔,你若坠入魔道,我便是助纣为虐,真有那一天,追到碧落黄泉,我也要亲手斩掉你!” 苦练一晚上的李梵修,并不知道是尊者用灵丹帮他恢复体力,不然今日醒来,他练胳膊都提不起来,更别提比试了。 山风习习,吹动李梵修的衣衫,他依旧握在手中的剑,在漆黑的表面下,一条条细线如毛细血管一般,隐约可见。昨日砍断段征程的手之后,那血管,像是活了一般。 缓缓抬头,望着远处的五座山峰,缓缓的围绕着转动,那是金顶峰,那是木青峰,那是水碧峰,那是火凌峰,那是土御峰。他闭上眼睛,慢慢的感受着,心神放松,用心去与剑构图:“就算你真的是魔剑,我也认了,我要让蜀山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我的存在!” 刹那之间,剑活了,剑中传来无数冤魂的嘶喊,带了无尽怨气和不甘,一声怒吼,那是剑在怒吼,压下了所以冤魂的嘶喊。一时之间,贪婪、怨恨、憎恶、愤怒、不甘,负面的情绪冲向李梵修的灵台,他心中舍利子跳动,一道道金光从心脉之中涌出,让他保持灵台清明。 李梵修霍然睁开双眼,他将剑负后,拔剑!随即撩,刺,劈,点,扫,提,格,只有简单的几招。 收剑,李梵修再次闭上眼睛。 自从得到这柄剑,他日夜相伴,但是这一次,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与这剑如此心神相通。 第二十一章 “当~” 当钟声响起当时候,李梵修已经站在了三清道场。八强之战,这次在擂台之上,只有四座擂台。但是却比以往当擂台,大四倍。 李梵修来到红榜面前,看了眼自己所在的擂台,这一次,他没有看对手是谁,因为,对手是谁,已经不在重要。 “小六,你一大早去哪里了?”宋青书最先发现了他总集。 李梵修回头,恭敬道:“师父,师娘,各位师兄!” 玄青看了一眼李梵修,道:“今日你的对手是土御峰的当代大师兄,有些难缠,别逞强,不要受伤,事不可为,就认输,没什么丢人的,走进八强,你运气已经很不错了!” 李梵修垂着头道:“是,师父。” “运气,难道你们都以为我是靠运气嘛?”李梵修咬着牙,心中闷想着。 “时候不早了,去吧。” 李梵修点了点头。碧柔微笑着上前,握住这个小弟子的手,关心的说道:“务必小心,输了就输了。” 李梵修看了这个美丽温柔的师娘一眼,强笑了一下:“是。” 李梵修平淡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暗自想着:“果然,哪怕我赢了一个段征程,他们对我保佑没有任何期望。 李梵修来到自己的擂台,跟裁判通禀一声,走上了擂台。 环目四顾,擂台之下,没有一个木青峰的弟子。寂寞啊,站在这高高的擂台之上,少年的身影依旧那么的孤独。 “究竟为什么,就因为我上山之时,一句资质平平?师父,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小师妹,你又为何忽视我呢?”少年在心里默默呼喊。 噔噔噔一阵重重的踏地之声,将李梵修思绪拉回。他抬头看去,一名比惊雷火还要高出一尺的壮汉,走了上前,宽大的道袍都被他撑的死死的,强筋有力的大腿被裤子包裹着,似乎随时炸裂裤子。 对手拱手,憨厚一笑道:“在下土御峰当代大弟子雷石头。” 李梵修平淡的回礼,道:“木青峰弟子李梵修,见过雷师兄。” “李师弟。” 二人见过礼,两人都是沉默寡言之辈,就这么平淡的站在上面,等着开始的钟声。 “当~” 良久,钟声想起,裁判朗声道:“比试开始。” “李师弟,小心了!” 李梵修再次垂下头,合上眼睛,握住了身后的剑,心神相通,感受到剑蓬勃的战意,他开始颤栗,抑制不住的战意!沉声道:“雷师兄,你放手一战吧!” 雷石头憨厚的笑了笑,随即双手握拳,笑容收起,整个人气势一变,宛若高山一般,带来厚重的压迫,冲来上来,简单粗暴的进攻, 李梵修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便能感觉到那厚重的力度。 李梵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他依旧没有张开双眼,细心感受这。 “左边!” 李梵修闪身多过,雷石头拳头贴着他耳畔扫过,带动但拳风,扫断他但束发。 李梵修头发散落下来,他却无暇顾及,只能左右躲闪。 “有点意思,没别人说的那么不堪!”雷石头,一边出拳,一边说道,看来,他早就打听过李梵修:“我要认真了!” “砰!”认真起来的雷石头,一个横踢扫来,李梵修躲闪,却不料,横踢在途中变成正踹,一脚他在李梵修的胸口。 骨碌碌,他滚出去很远。 雷石头收回脚,嘴角漏出憨厚的笑容。 李梵修爬来起来,佝偻着身子,这一脚让他腹部一阵剧痛。 “出剑吧力师弟!” “不需要!”李梵修佝偻着身子,站在哪里,披散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狼狈的身影,让台下传来嘲笑。 “好吧,那就不给你机会了!”雷石头祭出自己的法宝,是一身铠甲,铠甲附身,让他庞大的身躯,看起来更加庞大。“呼!”雷石头催动铠甲,整个铠甲开始燃烧,,在那燃烧的火焰背后,出现一个虚影,虚影渐渐凝实,然后附到他身上。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气息变得暴躁,犹如上午巨兽,炽热的火焰,将他脚下的擂台烧的焦黑。 “咔嚓!”雷石头将头盔的面罩拉下来,怒吼一声,横着冲撞过来,像野兽一般搏斗。 紧紧握住手中的,散发之下,亮起一双猩红的双眼。 拔剑,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 李梵修被撞飞,将剑插进擂台,滑了一丈才挺住。 雷石头,站在远处,“咔啦”他脸上的面罩断裂一半掉落下来。难以置信的眼神出现在他的眼中,如不是有铠甲,刚才哪一剑,他相信,他脑袋会被切掉一半! “李师弟!”雷石头怒吼一声:“这可是同门较量,你却下手如此狠辣!” “噗~”李梵修吐出一口血,刚才那一撞,也让他吃了一亏:“来吧!” 二人同时向对方冲去,擂台之上长剑与铠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那看似破碎的剑,却坚硬的超出雷石头的想象,长剑不断砍砸在铠甲之上,铠甲也不断砸向长剑。二人的招数都是及其简单,仿佛全凭着体内兽性的本能。 “这李梵修倒是是谁?” “是啊,之前没听说过蜀山有着一号人。” “大师兄都狂暴了,谁能想到,这个李梵修竟然也像是狂暴了,两人竟然打了这么久!” “是啊,这是两只野兽,发狂的野兽!” “能进八强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台下土御峰的弟子议论纷纷,擂台之上的粗暴打斗确实震惊了他们。 “砰!”长剑砍向雷石头的脖颈,却被他雷石头挥臂挡住。两人再次分开。 “呼哧~呼哧~”雷石头喘着粗气,鼻孔之中喷出的是火焰和黑烟。 李梵修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吐在剑上,握着剑,向半空中飘了起来,手中的剑开始染烧,燃烧的是他的鲜血! “吼!”雷石头像野兽一般怒吼一声,身形再次膨胀,高大三丈的巨人出现在擂台之上,铠甲液化,被雷石头的皮肤吸收。原本的衣服早就被撑碎,铠甲吸收之后,雷石头赤身裸体。 “啊!“台下的女弟子一阵尖叫捂起了眼睛,却又忍不住成开指缝,从缝中偷偷的,好奇的观瞧。 “哇,大师兄使出大招了人铠合一了!”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个李梵修竟然把大师兄逼成这个样子。” “是啊,原来大师兄变大,那里也会变大啊!好资本啊!” 李梵修松开手,剑慢慢地离开了他的手掌,散发出妖艳的光芒,越来越红,那红色,透着一股子邪气,摄魂夺魄。剑开始变大,立在他头顶之上。 看着如同从火焰山里爬出的地狱使者。呼吸吞吐之间,充斥着硝烟。 李梵修看着已经分辨不出面目的雷石头。但是他毫无惧意,再恐怖的野兽,他都在幻境之中见过。 一个人,一柄剑,就算是面对了整个世界,又能如何! 擂台之下,议论之声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这一刻,谁都明白,是决战的时候到了! 那雷石头身上巨大的火焰越来越盛,硝烟越来越浓烈。谁都看的出来雷石头此时也是不准备留情,两人开始生死相搏。 裁判开始变得紧张起来,他知道,一旦他一个疏忽,擂台上就有可能会死人,擂台之上,都是蜀山这代弟子的精英,每一个都是蜀山的宝贝。但是眼前两人的气势,他都没有把握能拦住两人! 雷石头脚下一踏,擂台碎裂,溅起碎石,他跃起,向空中扑去,巨大的身形,带着巨大的能量撞向李梵修!。 李梵修披散的头发之中,透出两道红光,挥出这一剑! “糟糕!”裁判赶紧向空中冲去! ……….. 一号擂台之上,惊雷火正跟人比试剑法,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纯粹的剑法比试,双方都没有动用法术。 二号擂台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这座擂台之下,围着的人最多,因为擂台之上有两道美丽身影正在相斗。 红色的身影,俏皮靓丽,蓝色的身影,冷艳娇媚,两位如同仙子一般的少女正在场内争斗。 擂台之下,玄青喝碧柔两人带领着弟子正在观看着。 玄青满意说道:“盈盈如果从小严格要求,只怕不比这李冰云差,可惜啊,生性贪玩。” 碧柔转过头看了玄青一眼,眉眼生笑,笑道:“还不是你惯的。” 玄青微笑着摇了下头,忽然间一阵诡异的气息出来。他转头看去,他看到远出擂台,迸发出巨大的剑势!一股诡异的剑势! “这是?”碧柔转头望着那边,疑惑道。 “不知道,谁座下的弟子,竟能击出这么一剑,潜力无限啊!”玄青感慨道。 “好了,好好看比赛,这次之后,我们加紧教导弟子,门下弟子都不差,只不过是你惫懒的性子。”碧柔调笑说道。 良久。 “师父!”一声气息虚弱的声音在玄青身后响起。 玄青转身,看着身后站着的李梵修。在人群之前,李梵修佝偻的站着,狼狈不堪,手臂,躯干到处都是被烧焦的痕迹,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他的面容,一股烧焦羽毛刺鼻的味道迎散发着。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逞强的站着,仿佛随时一阵风都能吹倒他,但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依然固执的,倔强的站着。 玄青看着这个从不被看好的弟子,看着他如此狼狈,眉毛一拧,心中升腾起愤怒,遏制着愤怒,玄青怒道:“小六,是谁?谁家的弟子既然下手毒辣!同门竞技难道胜了还不够吗?还要如此羞辱人!” 玄青的愤怒之声,让木青峰所有观战加油的弟子,都转过身来,看着像是被烧焦成木炭的李梵修,一阵错愕。 “小六子,”碧柔一阵心疼。 李梵修,用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低声道:“师父,我赢了!” 说完这句话,他心中泄掉那一口气,再也没有办法坚持,眩晕和乏力之感涌了上来,“噗通!”一声,他重重的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小六!”玄青上前扶这李梵修,伸手探脉,查看起他的伤势。 台上,苏盈盈与李冰云的激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法术的碰撞像烟花一样在上空炸出绚丽的色彩。 但是台下,木青峰的一干人等都不再去关注,全都看着躺在玄青怀中的李梵修。 他已经昏迷过去,不醒人事,但是在他昏过去之前低声说的那一句话,却让木青峰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所有人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错了,又或者是他说错了。 片刻之后,玄青探查清楚,扶起了李梵修,交给了弟子。 “怎么样,小六受伤严重不!”碧柔眼神之中透露着关心。 玄青眉头舒展摇了摇头,道:“我刚已经细细的察看一番,小六看着伤的严重,实际上没有伤到要害,身上多是烧伤,回去涂抹伤药,连疤都不会留,丹田筋脉都毫发无损,骨头都硬得很,内腑五脏有些移位,没有什么大碍。” 吴忧愁,吊着个胳膊,着急的问道:“师父,那小六子怎么昏过去了?” “他丹田之内法力尽空,你说怎么晕过去了,去,去个人,打听一下刚才小六那场比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玄青吩咐下去。 碧柔眉头紧皱,心疼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李梵修,脸上满是掩饰不住担心道:“先带小六回去吧,这边有我。” 玄青点了点头道:“好,这边盈盈也快结束了,我先回去给小六疗伤。” 就在此刻,土御峰的峰主御行,却闪身走出来,伸手拦住玄青道:“玄青师兄,你这弟子可是受了重伤?” 玄青不知详情,之是淡淡的回应道:“受了些轻伤,我带他回去治疗一下,失陪了。” “等等,”御行再次出言阻拦。 “怎么?御行,我可你来者不善,有什么话只说,不要拐弯抹角的。”玄青脸色不悦,此时他也看出御行来着不善。 “你的的弟子,受了些轻伤,我的大弟子可是废了,筋脉都给打碎了两条,你可知这重塑筋脉要多久!”御行一脸愠色。 “哦,这么说来,刚才和我家小六比试的,是你的弟子?” “哼,原来你不曾知道!” “我家弟子,跟谁比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自然不曾知道,至于输赢,比完了弟子自会告知,赢了我高兴,输了我认了,只怪是我授业不精,弟子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玄青冷淡的说道,但是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已经是在护着李梵修了。 “你……”御行被呛了一句,道:“好,输了,我认。” “嗯,师弟你认就好,让开路吧,我要带弟子回去疗伤。” “等等!” “怎么,师弟还有什么事情,再三阻拦,莫非师弟是忘了我的剑!”玄青急着回去带李梵修疗伤,却被御行再三阻拦,自然也是生气。 “玄青师兄稍安勿躁,我来自然是为我弟子讨个公道,玄青师兄的剑,我不敢忘,若是有必要,试剑完了,我们可以后山走一走!”御行自然是不甘示弱。 “输了就是输了,你还要讨什么公道?” “你弟子,出手狠辣,打断我弟子两条筋脉,断了一胳膊,至此依旧出手,若不是那裁判出手及时,估计就死在你弟子手中,这可是我蜀山弟子的作风?”御行愤怒指责:“简直是魔教子弟,对自己同门都能下如此毒手!” “哼!”玄青冷哼一声,气势振发,生硬回道:“御行师弟,慎言,指责我弟子是魔教子弟,那我是什么?魔教的护道人?宗主是魔教的魔王?” “哼!”御行冷哼一声。 “别废话,技不如人,死了也是白死,修道之人,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玄青冷冷说道:“怪我弟子下手狠,若我弟子下手不狠,那断了筋脉便是我的弟子了。” “可是同门比试,可何曾需要下如此毒手,点到为止,以命相博那是魔教的比试手段!” “那来那么多点到为止,怕死,你就别让你弟子上擂台,若是我弟子死了,我毫无怨言,有什么不服气,比试过后,木青峰找我,让开!”玄青抱着李梵修,撞开御行,大步离开。 “师父,要是小六死了台上,你真不管啊!”无忧愁,一瘸一拐的在玄青身旁问道。 “屁,谁敢杀我弟子,我打上门去。”玄青脸色复杂。 “嘿嘿,我就知道师父最好了。” “哼,你别嬉皮笑脸,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辈又是惩恶扬善的正义之辈,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那一天就死了,你们死了,师父就算为你们出气,又能怎样,死了就是死了,所以,修行之人都应该明白,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死了活该!” “弟子谨记。”吴忧愁缩了缩脖子,知道师父心情不佳。 “老二?” “啊,师父。”吴忧愁应答。 “你们平时跟小六接触多,小六平时修炼到底进展如何?”玄青询问起吴忧愁,他突然发现,对于这个弟子,他有些陌生,但是确实这个不起眼的弟子,率先闯进来半决赛,木青峰多少年没有弟子闯进去了,却被这个小六做到。 “哦,小六平时话不多,我也不太了解他修炼,不过他总问一些奇怪的很笨的问题。”吴忧愁不知所以,明明小六赢了,怎么师父反而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道来。” “哦,好的师父。”吴忧愁娓娓道来。 随着玄青抱着李梵修的离开,擂台之下的众人也重新将目光投入到台上的两位美少女的激斗。 只有少数人群注意到,御土峰的御行峰主,脸色难看的带着一众弟子离开。 …………… 第二十二章 22 “死!” 李梵修一声大叫惊醒过来。 “你醒了!”苏盈盈开心的声音的传来。 李梵修试着坐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令他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你先别坐起来。”苏盈盈靠上前将李梵修按住:“爹说你脱力,先不要动,来,把这碗药喝了,是我娘给你熬的,喝完你明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李梵修侧目,她还是一袭红衣,柔顺的头扎着高高的马尾,李梵修漏出一丝微笑:“小师妹。” 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神之中的亮光消失。 “快,喝药,我去告诉爹。” 看着红色的身影蹦蹦跳跳的离开,挣扎着坐了起来,将药碗端起来,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倒影着自己苍白的脸色。 “醒了。”玄青迈步走了近了,身后跟着一众他的师兄弟。 “师父。”李梵修放下药碗。 “不用起身了,喝了吧。” 李梵修再次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放下药碗,看着众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不知所措,这一刻他又恢复到了那拘谨害羞,不善言辞的小六子。 “师父,小六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宋青书上前问道。 “看着吓人,只不过都是些烧伤吧了,擦了药膏,几天长出新皮就好了,筋骨丹田都没事,休息即可。” 众人都长出一口气,安心下来。 宋青书道:“小六,快谢谢师父,这次若不是师父为你施救及时,怕是不会如此轻松。” 李梵修心中十分感激,低声道:“弟子又给师父添麻烦了,多谢师父……” “哎,”玄青伸手打断李梵修的话,冷冷的道:“药是你师兄弟给你擦的,灵丹是盈盈喂的,药是你师娘熬的,谢不着我。” 李梵修尴尬住:“是弟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哪有,小六,这次你可是给我们木青峰争光了。” “啊?”李梵修呆楞。 玄青摇了摇头,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弟子,接连打赢了两场,道:“现在木青峰风头最盛的就是你了!” 李梵修又是一愣,不清楚玄青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只得木木的问道:“师父,我,我.....” “你,什么你,蜀山诀,第三层的功法,是谁传你的?” “师父,弟子知罪。”李梵修立马认错,便知道,自己偷学功法的事情,被师父得知。 “说,是谁?” “弟子知罪。”李梵修充分这一句,但是依旧没有说出是谁传功与他。 “是谁?” “弟子知……” “好了爹,”苏盈盈上前抱着玄青的胳膊撒娇:“爹,你都心里知道,干嘛还逼他,要怪就怪我好了,毕竟是……”苏盈盈越说声音越小。 “你……”玄青气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训斥自己的女儿。 “咳咳咳。”苏盈盈一着急,咳了几声,捂着胸口,一副吃痛的样子。宋青书眼疾手快,拿过一张椅子。苏盈盈身子摇了几摇,吃痛的缓缓坐下,抬起一张垂线欲泣的秀脸:“爹~” “唉,算了,下不为例。” 李梵修看呆了眼,道:“多谢师父开恩。” “算了,反正早晚也要传你,以后记住,不可私学私传,免得外人说我们木青峰没有规矩,都记住没有?” “弟子谨记。”一众弟子,俯身应声。 “小师妹,你怎么了?”李梵修看着依旧捂着胸口的苏盈盈,忍不住关切道。 苏盈盈白了他一眼,不给搭话。 宋青书摇了摇头,道:“小六,到现在为止,蜀山试剑,我们木青峰一脉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李梵修,随即想起他过去的告知师父的时候,擂台至上正是苏盈盈,她的对手好像是…… 苏盈盈神色一黯,不满的嘟囔道:“我也输了,输给那个李冰云了,哼,如果我也有一柄神剑,我不会才…….” “输了就是输了,就算给你一柄神剑,你也赢不了,说得好像你的雀鸟很差似的,技不如人,没什么,你还年轻,十年之后再来过。”玄青教训过苏盈盈,随即转过身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梵修一番,道:“小六。” 李梵修只听着玄青语气冷冷的,心中一咯噔,道:“师父,弟子在。” 玄青注视着李梵修,道:“你这一身修为,是怎么如何修炼的?” “呃,”李梵修张了张口,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也怪不得到大家如此反应,一个机缘巧合,侥幸进了蜀山,大家心中一直资质平平的小师弟却突然战胜了土御峰的当代大师兄,一时风头兴盛,任谁也无法料想得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李梵修更加不知所措,一时语塞。 但是他已经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他知道,不管是玄法交给他的功法,还是他的剑,都是见不得人的秘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除了自己不能告诉所有人。 “我,我不知道,小师妹给我第三层功法之后,我,我稀里糊涂就感觉像是练成了,弟子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师父和师兄们都忙,我就,就没问.....” “唉,是师父对你关照不够,唉,你好好休息吧。”玄青一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弟子,一直都是忽视,或许是自己看走眼了。说罢,玄青负手离开。 屋内,众人见师父离开,这次围了上去,七嘴八舌。 “师父,你是后悔了嘛?你是注意到我了?”李梵修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他心中暗暗自语。 玄青离开院子,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已经空荡荡的三清道场,大鼎之中,香火已经燃烧着。 身后,环佩叮当,碧柔走到了他的身边,挽起他的臂膀:“怎么了,心情不佳?” “唉。”玄青深深叹了一口气,却不说话。 碧柔微微一笑,道:“可是因为小六?” 玄青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 “是后悔收了他,还是后悔自己没有教好?“ “什么都瞒不过你。”玄青漏出一丝微笑,身边的妻子总是能够了解自己心中所想。 “小六这孩子,从上山就不怎么爱说话,大家都觉得他笨,觉得他呆,其实这个孩子,什么都懂,却什么也不说,不争不抢,不言不语,怕是这孩子,心里苦的很。” 玄青摇头,叹道:“你说,是不是我们都看错眼了,或许,这孩子,真的有天分?” 碧柔,笑道:“上山之时你们都看过他,这孩子悟性确实不高,身骨倒是健壮,若是在其他门派,或许还能走体魄一路,但是蜀山向来没有这种功法。” “那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近了半决赛,第一场赢了,或许是侥幸,对手大意了,但是今日这一场,我问过了,这孩子跟土御峰的雷石头,当真是打生打死,一剑换一拳的打发,还被他赢了去。”玄青不解。 “你们都忽视了,这孩子,心性坚韧,远超常人,寻常弟子,谁能坚持日复一日的去砍那铁木,当年你也只不够砍了一年,修到了第二层,你就不曾去了,这孩子,试剑前一天,还在那山上砍木,这份心性,你都比不了。”碧柔心思细腻,对门下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是我这个做师父的疏忽啊,对小六,关注太少了。”玄青感叹:“对了,我倒是还忘了一件的事。” 碧柔:“怎么了?” “那柄剑,他那柄剑,明明是毫无仙气波动,怎么看都是一柄废剑,怎么能助他夺得胜利,难道有是我看走眼了?”玄青一脸的难以置信。 “或许吧,那剑或许就是他的机缘,你就不要多操心,有时间,你还不如多教教他剑法,听说他比试的时候,出剑都很简单,像是在砍柴,想来也是,我们都没人教过他剑法。你多指点一下他?” “哼,我才不教。”玄青冷哼一声。 碧柔无奈的摇了摇头。 “闺女不是喜欢私自传授嘛,让她去,她不去,还有青书呢,我才不去。”玄青一脸傲娇。 “你啊,死要面子,刀子嘴豆腐心。”碧柔看着故作姿态的丈夫,忍不住笑道。 ………… 翌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李梵修跟随着众人来到了三清道场,道场之上的擂台,也至今拆的剩下两座。 李梵修小声问道:“大师兄,小师妹怎么没来?” 宋青书摇了摇头,小声道:“她只不过是脸皮薄,不想见到那李冰云罢了,放心,以后,她肯定按不住性子,偷偷摸摸就来了,肯定会给你加油的。” 红榜之上,只剩下了四个名字,顶头的,自然是那风头最盛,最有希望夺得魁首的李冰云,李梵修在最后一个。 “去吧,这一场,输赢,都无所谓了,放轻松一点。”宋青书拍拍李梵修的肩膀,示意他前去。 “嗯。”李梵修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离开。 没走几步,李梵修便被一威严的中年人拦住,不是旁人,正是土御峰的御玄。 “这位长辈,可是有何事?” “你便是李梵修?” “弟子是。” “雷石头,是你打伤的?”御玄斜视。 “是,你是?” “雷石头,是我的弟子。” “哼,怎么,弟子输了,师父出面?是不是你输了,就要请御土峰的师祖们出面?”玄青一边迈步走来,一边没有好气的讽刺道。 “哼,莫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哦,那你拦住我弟子是要做何事?”玄青走到李梵修身前,挡住御玄,两人怒目而视。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弟子,能够出手如此狠辣!” “技不如人,躺几年,就躺几年吧,若是出了山,丢的就是命,小六,去比赛。”玄青冷冷的说道。 “是。”李梵修转身离开,与御土峰主擦身而过,却见御土峰此正眼光竟冷冷的打量着他,那目光此时变得飘忽,似乎直射他的灵魂,让人一阵目眩。 “哼!”玄青一声冷哼,让李梵修恢复清明。 御土收回目光,冷冷一笑,对玄青道:“玄青师兄,都说你不善于教徒弟,我看这都是谣言,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呵呵,对小辈,还用天罗眼,你也是越来越出息了。” “呵呵,我只不过想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猫腻吧了。” “输了,就认,输人不输阵,你们土御峰,这点气量都没有了嘛?”玄青笑着说道,表情和善,言辞却犀利的很:“若是你觉得我在我弟子身上做了手脚,那不如我们一同前去观看,看我着弟子是怎样杀进决赛!” 御行脸色一变,冷冷道:“不必了,我们拭目以待。”说罢拂袖而去。 玄青看了李梵修一眼,淡淡道:“你还在干什么,快去比试。” “是。”李梵修匆匆离开。 玄青看着远去的御行一眼,冷冷一笑。“呵呵,终于轮到你们来替自己出头,我来护犊子了,嘿嘿,感觉还不错。” 李梵修走到自己的擂台,却发现,早已经围满了人,这跟前几次比试的场景差距太大,不禁疑惑道:“怎么这么多人,看来我的那位对手很厉害,又是一位风头无两的种子选手?” “快看,李梵修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发现在外呆呆站立着的李梵修,不禁大声呼喊。 “李梵修来了?” “在那呢。” “他就是李梵修啊怎么看起来,平平无奇啊?” 一群人对着李梵修指指点点,这让李梵修大吃一惊,讶道:“怎,怎么一回事?” “怎么?没见过这种场面吧?”一个身影出现在李梵修身后道:“是不是第一次享受到这么万众瞩目的感觉?” “嗯?”李梵修回身,见到一个清秀的男子,一身书生打扮,潇洒的公子敞披在身后,腰间挂着一块璞玉,手中合着一柄扇子。 “你是?” “我是你的对手,萧如玉。”自称萧如玉的少年,潇洒一笑。 “哦,萧师兄。”李梵修赶紧共收行礼。 “李师弟。”萧如玉持扇行礼。 “萧师兄刚才说,他们都是来看我们的?”李梵修难以置信的再次问道。 “你不知道吗?时至今日,这届的试剑,出现了四强,而着剩下四人,除了我,惊雷火,李冰云,就是你,你可懂了?” “不懂。”李梵修摇了摇头。 “惊雷火,可号称火峰不世出的天才,李冰云,更是这几年耀眼,天资出众,更是长得好看的不得了,有着冰仙子之称,在下不才,有个萧公子的称号,勉强在这蜀山有点小名气,而师弟你呢?”萧如玉笑眯眯的说道。 “我,我,我什么称号都没有。” “这就对了,所以,你是最大的黑马,这些人都是来看你的,来看看打废了炎魔雷石头的是个怎样的家伙。” “呃,”李梵修愕然:“我没想到雷师兄会受伤那么严重,那时候,我没办法控制力度,所以我……” “哎,”萧如玉拜拜手打断李梵修的话,道:“不说这些,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想必雷师兄也不会怪你,走吧,上擂台吧,让大家,见见你这批黑马。” “哦。”李梵修有些木然,跟着萧如玉走上擂台,同时跟担任裁判三位长老行礼。 “怎么多了两位裁判?”李梵修诧异。 “嘿嘿,估计是防着我们两个,你知道吗,我开始还以为这一届弟子,我是下手最狠的,没想到,你比我还狠,想必是怕出了人命,所以加了两位裁判。”萧如玉笑呵呵的说道。 李梵修哑然,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样翩翩公子,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当~”一声钟响。 “开始了,开始了,终于开始了!”擂台之下,所有人开始热闹起来。 “李师弟,我们开始吧。”萧如玉转过身来,对着李梵修深施一礼。 “得罪了,萧师兄。” 两人行礼之后,便同时向后各退三步。萧如玉还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但是脚下,却开始踏动七星步,伺机而动。 而李梵修解开身后长剑剑柄上的麻布,握紧了剑,那心神相同的感觉再次回来,他双目锁定萧如玉,气势一变,场下的那些让他局促不安的目光,此时也被他自动屏蔽。 “果然有点东西。”看着气势瞬间变了的李梵修,萧如玉笑道。 第二十三章 24 又到夜深。月明星稀。 蜀山的主峰之上,木青峰落脚的小跨院。李梵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月光如注,从窗口投射进屋中,洒在床上,如霜一般。 千夜像是被李梵修的翻动,吵的睡不踏实,不时抬起慵懒的看着李梵修。 李梵修索爬起,千夜起身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毛发,跳上了他的肩头,李梵修,摸了摸它的脑袋,向外走去。 院中雪亮一片,寂静无人。李梵修站定院中,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月亮,蜀山的主峰之上,看月亮都比别处大的多,也亮的多。 李梵修暗自苦笑,自从来到主峰之上,他就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过,平日的夜晚,都要跑到后山,找灵尊苦练剑法。但是今日,灵尊却是让他不必前去,好生休息。 但是想到了明日的决赛,他的心里却是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思虑。 蜀山试剑,明日便是最后的决赛,这李梵修决赛的对手,便是李冰云,他的大小姐。 “大小姐。”李梵修喃喃自语。 他肩头上的千夜小灰忽然站了起来,警惕望着远处回廊的黑影之中,李梵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黑阴之中,丝毫有一道影子一晃而过。 “似有些熟悉?”李梵修心中一动,悄声跟了上去。 那道影子跑得并不快,李梵修在其身后坠着,他早就认出了那是苏盈盈,心中更是奇怪,“夜半,小师妹这是去哪?” 他直跟着苏盈盈跑到那日后山之处。 苏盈盈坐在崖边,望着山下,呆呆的伫立着,蓦地竟然有娇滴滴的哭声传来。 李梵修从未听到小师妹哭的如此伤心,索性漏出身影,慢慢的走了上去,小声道:“小,小师妹。” 苏盈盈没料到身后会有人,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见到是李梵修,才放下心来,急忙用两手擦拭满脸的泪水。 “别擦了,我看到,小师妹,你怎么哭了?” 李梵修不出声还好,这一关心,苏盈盈似是再也绷不住,随即又是愁苦涌上心头,忍不住扑到李梵修的肩头,放声大哭。 李梵修的身体瞬间僵住,全身上下皆像是被顶住一般,再也不能动上分毫,双手不知该如何放置。 苏盈盈哭声回荡在云间,从肩头他感觉到她低落下来的眼泪的温热。李梵修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看着远方云彩,尽管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是嘴角张合,却终于还是没有张开嘴。 也许,也许我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了吧? 扇中三年,那问心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梵修没有向任何人说道。他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哭声渐渐停止,苏盈盈也停止了身体的抽动,心情平复之后,苏盈盈这才发现不妥,离开了他的肩膀。 李梵修黯然伤神,双手在空中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抓不住。侧目,望着已经被泪水打湿了的肩头。 苏盈盈擦掉泪痕,道:“对不起了,梵修,弄脏了你的衣衫。” 李梵修垂目摇了摇头,淡淡的回应道:“不打紧,小师妹,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我被爹和娘两人责骂了。”苏盈盈站在夜月光之下,脸带泪痕,越发显得美丽,这美丽之中带着几分凄凉。 看着那这凄美的脸庞,李梵修心中一阵心痛,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忍住。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柔声道:“小师妹,你是又调皮了,师父师娘你不时一项隔三差五的责骂你,今日你是怎么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苏盈盈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李梵修,从这个六师兄上山之后,虽然她总是欺负他,但是她一直都是把他当作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但是此事,她不知道该不该向他说起,毕竟她也帮不到自己。 “是做了什么惹师父师娘生气的大事情吗?” 苏盈盈的心中此刻满是悲伤,虽然李梵修帮不到自己,但是有个人倾诉总归是好的,想了想,终于还是向李梵修开口,声音之中依旧带着哭声,道:“还不都是为了云大哥!” 苏盈盈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徐徐道来。 听罢,李梵修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月光似是显得有些清冷,让李梵修感到有些许冷意。 “云大哥与我早就是两情相悦,今日我去见云大哥,被母亲发现了端倪,索性我就对父亲母亲说了实话,我是真的很喜欢云大哥。”苏盈盈平面带忧愁:“可是,爹娘却责骂了我,还不让我再去见云大哥,你说怎么会这样,梵修?” 李梵修低下了头,闭目低声道:“师父师娘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你好,或许是觉得你年龄尚小,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可是,我已经十六岁,山下的女子,十六多半都已经育子,为何我不能?” “我刚入山之时,便听师兄们常说,修道之人,便不能与山下的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你马上便是要破金丹的关键时刻,筑基期只不过是刚踏入修行一道的门槛,所以,所以师父可能是为了你好,毕竟,毕竟,凡人成亲尚且不是小事,更何况道侣一事。” 苏盈盈不解,道:“才不是,才不是这样,他们只是在为自己考虑,根本就没有为我想过,从来没有,就知道逼我修行,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以后再也不要听他们的!” 苏盈盈的声音带着凄凉,带着几分不解,甚至还有些许的愤怒,道:“他们根本不知道关心我开不开心,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幸福!他们不爱我!” 李梵修惊讶的抬头,看着这个眼前这个凄美,甚至有些可怜的小师妹,此时却觉得有些陌生,一反常态。 “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你口中的云大哥吗?为了那么一个人?”李梵修与苏盈盈满眼悲伤的眼睛对视。 那种心疼又从心头泛起,此时如若能够替眼前这个女孩子承担痛楚,他能愿承担这一切的,都是自己,嘴角张张合合,最终,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师妹,夜凉了,回吧!” “不,我不想回去,我要去找云大哥,爹娘不同意,那我便与他远走高飞,”苏盈盈眼神决然地说道:“我一定要和云大哥在一起,我们早就说定了,就算是海枯石烂,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在一切,就算爹娘反对,我们也会在一起的,不行,我现在就走,现在就去找云大哥,我要与他私奔!” 李梵修伸手拽住了她。慢慢摇了摇头,涩声道:“不可!” “不要,我一定要……”苏盈盈话为说完,便被李梵修出其不意的出手击中后脑,晕了过去。 “对不起了,小师妹。”李梵修伸手接住,满脸泪痕的苏盈盈,心中生出苦楚:“我不能看着你做错事。” ……… 站在擂台之上,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李梵修的身上,身后那柄被人看不起的、丑陋的长剑,依旧被麻布包裹着,只漏出古朴的剑柄。 李梵修面色复杂,因为他面前,冷冰冰站着的是无数蜀山年轻弟子的梦中女神,美若天仙,冷若冰霜的李冰云,他的大小姐。 李冰云的眼睛,就像是冰霜一般,似乎没有丝毫的情感。让李梵修几次想叫出口的大小姐,都咽了下去。 擂台之下,一边倒支持李冰云。大部分人的心中,李梵修只不过是一个靠着运气和黑幕走到决赛的家伙,又有何资格,此时此刻能够站着这擂台之上与他们心中的冰仙子比试。 李梵修目光落到李冰云的腰间,那柄仙剑,散发着淡淡的威势向四周扩散。李梵修看着这满负盛名中的仙剑,暗自的想着:“此剑,总归出了两次,以此一剑赢了小师妹,第二次便是半决赛赢了惊雷火,等会钟声响起,那我便要与这柄剑对峙了吧?” 李梵修心中从未想过自己不配李冰云拔出宝剑,因为李梵修对于自己的剑,有这自信。 三清道场之上,此刻只剩下了两个大擂台,这座擂台之上,是魁首之争,另一边,则是萧如玉与惊雷火争夺这三四名的排名。但是大多数的蜀山弟子人都围在了这座擂台之下,甚至这宗主玄剑和五峰峰主都在擂台之下。 “只怕是,所以人都冲着那李冰云去的吧?”萧如玉看着擂台之下,零零散散几人,再望着那边都人满为患都擂台,不禁啧啧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萧师兄,觉得李梵修能抵挡几剑?”惊雷火抱着肩膀问道。 “哦?怎么,你觉得,李冰云能对他拔剑?”萧如玉侧目,好奇的说道:“这李冰云可不是轻易拔剑。” “我不光觉得,她会拔剑,甚至我还期待着李梵修能赢她!”惊雷火眼神充满着期待。 “哦?你很看好李梵修?” “他是我朋友,于情于理,我自然是要支持他,何况,你不也输在他手下!”惊雷火嘴角笑盈盈。 “你是他的朋友?你们火凌峰不是向来与木青峰不合吗?”萧如玉有些好奇道:“你和他竟然是朋友?” “怎么,不可吗?”惊雷火一脸的骄傲道:“他李梵修有资格与我做朋友,我管他出身那一座峰!” “好,我欠李梵修一顿酒,若是今日你陪我打个痛快,那我便请你赴宴!”萧如玉长扇遥指惊雷火。 “哈哈哈,你若陪我打个痛快,我也认下你这朋友!” 俩人对视,争斗之心在这擂台之上弥漫开来! 再说那座擂台之下,玄青眉头紧皱,李梵修取得如此佳绩,已经足够让他吃惊,但是毕竟自己清楚这个弟子的天资,不免有些担心。碧柔确实没有陪同,却是昨夜,李梵修将苏盈盈送回之后,担心再横出意外,索性,碧柔便留在跨院守着苏盈盈。 宋青书满脸的忧愁,对着玄青关心道:“师父,小六今日像是状态有些不对劲。” 弟子面前,玄青一脸淡然道:“他只不过是昨夜紧张没休息好罢了,第一次面临这种大事,难免紧张,别为他担心,不对他抱有期望,便不会失望,小六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再给他担子了,这本应是你的担子,之后,你多加努力吧。” 宋青书点了点头,应了下来,不再说话。 李梵修望了一眼擂台之下的师父,发现他却在与大师兄交谈,一脸的淡然,似乎是毫不关心这场的胜败,索性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到了对面李冰云。 那在灿烂的阳光下,曾经的小丫头,已经有了绝美的姿色,在这蜀山之上,眼光之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但是如此热烈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暖不化这颗冰冷的心。 感受到了李梵修的目光,李冰云抬头,这一次,她却没有再回避。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对面的眼光之中的热烈。只是那熟悉的面庞此刻对她来说竟然只能装做是陌生人,只是在她内心深处,悄声的,怀念的念着一声:“狗了。” “当~” 钟声响起,回荡在蜀山之间,三清道场之上瞬间安静了下来,比试开始了! 那边擂台,就在钟声响起的瞬间,便已经打作一团。 李冰云,深深呼吸,去除杂念,及时对面站着的是自己幼时的玩伴,自己唯一的亲人,那她也能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水碧峰当代亲传首席大弟子李冰云,请赐教。” 冷冰冰的声音让李梵修如是炙热的剑胎,插进了寒冰之中。多么冷酷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李梵修有些伤心的呆住:“大,大……” 李冰云脸色不变,无情的说道:“拔剑!” 李梵修面色如死灰,无奈地道:“木青峰当代亲传弟子李梵修,请,请赐教!” 李冰云,手上掐动法诀,一柄冰剑,在她手中凝结而出,擂台之上,从她的脚下,逐渐结冰,向四周扩散,气温陡然而降。 李梵修看着那柄寒气越来越重的冰剑,寒气让自己的睫毛都开始结霜。握紧手中的剑,却再也没有似乎紧张的感觉,反而在内心的深处,隐隐期待着这场比试。 李冰云似乎是想尽早的结束这场比试,率先出剑。出剑便是杀招,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拔出了那柄难看的剑。 横撩。 冰剑应声而碎,李冰云如同仙子一般,翩跹后退,手中冰剑转瞬之间恢复如初。 那种冰凉的感觉,再此从剑传入,注入全身。或许是感应到持剑人心中到期待,今日这剑,仿佛苏醒了灵性,分外兴奋。李梵修再次感到那种与剑血肉相连,心意相通的感觉。 剑在抖动,在兴奋。 “剑为何如此兴奋?” 李冰云的脸色忽然也变了,腰间到剑,尽然随着李梵修手中剑的抖动而颤,发出剑鸣。 “仓啷啷~”仙剑出鞘,光芒大盛。 “拔剑了,李冰云竟然拔剑了!”“这木青峰的黑马竟然能让李冰云拔剑!” 李梵修忽然间发现大小姐在注视着他,他与她对视,那冰冷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但是此刻却带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擂台之上,李梵李冰云两个人,没有动手,只是相互的盯着对方,各执一剑,气氛冰冷。 场下的人都被气氛所影响,静静的等待着。 “她叫冰璃。”这是重逢之后李冰云第一次开口跟李梵修说话。 “他没有名字。”李梵修望了一眼卖相难看的剑。 感觉到手中冰璃的跃跃欲试,李冰云恢复冰冷,把诸般杂念排除脑海,蓝光再次大盛,惊人的剑势,冲着李梵修而去。 古朴的长剑依旧是那么古朴无华,李梵修挥剑而上,这一剑,后发而至,后发先至,快,真快! 宋青书惊叹道:“小六竟然那刺出如此一剑,难道他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擂台之上,李冰云脸色严肃,面对如此之快的一剑,她只好改变剑路,横在身前,挡住这一剑。法诀连掐,冰璃贴剑横抹,疾如风,带着飞雪斩向李梵修。 长剑挡住,在半空中与那飞雪撞到一起,竟似乎丝毫不落下风。 连连出剑,李冰云逼退李梵修,剑下推出一掌,纤纤玉手,印在他胸口。 “噗~”李梵修倒退,摔倒在擂台之上,险些跌落掉擂台之下,喉口一腥,一口鲜血喷出。 玄青眉毛一蹙,心道:“梵修毕竟还是经验欠缺。” 李冰云面色如霜,不做迟疑,冰璃再次无情地向地上躺着的李梵修斩了下去。就在擂台之下所有的人以为胜负已定之时。 那长剑,却离开李梵修的手,御剑前刺,直至咽喉,以命换命。李冰云侧身再次,就这么瞬息的时间,让李梵修侧身站了起来,再次召回长剑,缓缓站起,双眼猩红! 两人再次持剑相拼,两件仙剑,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爆炸的余波,吹散了擂台之上的冰霜,四散的碎冰,让擂台之下的观众下意识的躲避。 擂台之上的两人,丝毫不受影响,在这漫天弥漫的冰霜之中,继续比剑。蓝光闪烁,持剑的仙子如同时是在起舞一般,剑势所致,爆炸而起。 围观的蜀山的弟子,所有人都在吃惊,试剑开始一来,有多少人以为这木青峰的黑马是靠着黑幕走到了这一步。但是此时,擂台之上,冰仙子李冰云不但比试一开始就拔出了冰璃,并且两人打得如此不可开交。 只见李梵修与李冰云二人此刻都已飘浮至半空之中,离开了破损不堪的擂台。李冰云手中的冰璃已经是离手,她双手掐动法诀,不断出招,冰璃也在她的心神操控之下攻向他。 反观李梵修,虽然也不断出剑,但是毕竟他所学不多,只有红着眼持剑相对。手中的剑虽也能如他心意般御剑而行,但是他实在是不习惯松开剑让他去与冰璃拼斗,像是只有手中握着剑,他与剑两人才能心安。 尽管如此擂台之上的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李梵修心中自知,冰璃也是上古仙剑,威力巨大,加上李冰云招式手段繁多。他渐渐落入疲于应对的局面。 渐渐的,每次两剑相拼,他的胸腹便被牵动,吐出鲜血。 弥散了的冰霜遮挡了擂台之下人的视线,没有人注意到,那喷出的鲜血,均弥散化成血雾被他手中的剑吸收。 李冰云脸上丝毫不见丝毫的异样,但是她心中也是感到惊讶,在她操控之下,冰璃的剑光越来越盛,攻势也是越来越密,渐渐把李梵修给压制了下去。 但李梵修虽然“蜀山诀”的修行不如李冰云,但是他身怀道佛两家顶级功法,并且身骨静脉经过那剑炅深潭重造和佛家舍利子日夜加持,竟能在这冰璃剑下顶到了现在。 李冰云银牙紧咬,却也是打出了真火,只见那冰璃狠狠的斩在了李梵修剑上,硬抗了这重重一击之后,李梵修全身静脉震动,一口鲜艳的血,吐在了手中的剑上。 李冰云提掌推开李梵修,顺势接着了冰璃,握住仙剑。她扶摇直上,白衣飘飘,最后一击了,李冰云已经失去了耐心。 所有人心都紧了起来。 李梵修单膝跪在地上,手拄着长剑,来保持着自己不摔倒,抬头看着空中悬浮积累威势的李冰云,此刻他的心中早已忘却了所有的事情,他抬头望着那道冰冷的身影。 鲜血缓缓的被剑身汲入。只感觉到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愈发的浓烈,剑开始颤抖,曾经那种嗜血狂躁的念头再次直冲上脑海,占据他的灵台。 长剑血光大盛,震起冰雾。 终于,那一剑,下来了,蓝光由远及近,剑未到,剑势已至,单膝跪地的李梵修被蓝色的光柱死死的定在原地。 李梵修如身负重山,但看他神色之间,竟无丝毫畏惧之意,猩红的双眼此时比手中的剑光还要赤!他奋力站起,竟然挥剑而上! “吼~”一声似山间的上古妖兽苏醒一般,从他的口中啸出,震惊四野。 擂台之下,蜀山观战的弟子心都被提了起来,作为本场裁判更是警惕了起来,随时准备出手,保护两人的生命。这一届的试剑,魁首之争竟已经到了生死之争的地步。 “轰!” 烟尘,冰渣,弥漫!天地之间像是都为之震动。 “咔”,一阵清脆的碎响,擂台的封印竟然碎裂开了,这一对拼,竟然超过了保护封印的极限。 一切尘埃落地,李冰云的身影最先现身,紧握冰璃,半空之中,长衣飘飘,她的长裙,已经破碎,面色已经冰冷如霜。只有她自知,体内的经脉都在剧痛,已经是强撑。 擂台之下,碧水嘴角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赢了。 “小六!”木青峰的人在担忧。 李梵修身影显露出来,他躺在擂台之上,龟裂从他身蔓延到四周,七窍流血。 玄青满眼的担忧。 动了,李梵修的手动了,他挣扎着,艰难的,感觉不到痛楚了,李梵修蜷缩在一团,用头戗第,拼命的让自己坐起来。 “小六,认输!”玄青站起身来,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子的心意。 “小师弟,认输吧!”“小六!”耳边全是嗡嗡的耳鸣之声,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师父的吼声,他心里突然闪过,“师父,你从始至终就没觉得我会赢,对吧!那我便要赢,我要赢!” 一念生,他不知从哪里压榨出来的,支着长剑,站了起来,伸手抹掉脸上眼鲜血。 那美丽的冰仙子,傲然在空中,蓝色的光芒时盛,时弱,手握着冰璃,寒冷的气息却是更盛。她垂首望着擂台之上的儿时玩伴,还是那么倔强。 “大小姐,你先走。”似乎又回到了断剑城外,那稚嫩的身影,挡在自己的身前,阻挡着那恶犬。 “狗子,你是想向我证明什么吗?证明你的能力?不,李家的仇,只能我去报,你为什么还要站起来?那我就告诉你,不需要你,李家的仇,只有我来!”李冰云暗自想着。 风,又起,手握冰璃,她口中诵咒:“冰封万里”,漫天的冰霜漂浮而起,围着擂台旋转,逐渐向李冰云手中的长剑汇聚。天地 “冰封万里!”玄剑目光欣慰,道:“未入金丹,便能施展出这招,果真是天纵之资。只是,看着她脸色,已经是强弩之末,强行施展,怕是……” 风声更急,空气都像是凝结。 气氛变得压抑。 第二十四章 24 李梵修举剑,抬头,他赤红的双眸像是地狱的通道,没有了瞳仁,只剩下了赤红一片。 寒风凛冽,主峰之上竟然开始飘起来雪。 “冰封万里”是蜀山仙法中的高等法术,引动天地气候,李冰云虽有天资但毕竟修行尚浅。此时已经是面如纸薄。但是她还是要施展出这最强的一招,她要让李梵修死心,她要击毁李梵修的剑心,让他彻彻底底的倒下。她只觉得这一方小天地之间,灵气都在她法力的调动起来,向她身体里涌来,然后再向手中的冰璃传去。沸腾翻滚的灵气冲刷着她的筋脉。若不是那冰璃是上古仙剑怕早已经破碎。 “只有只有,你才能在这山上,平平安安的度过一声。” 手中的长剑红光盛起,剑柄从他的体内不断的汲取血液,李梵修望着那熟悉的人,却陌生的身影,此刻,他似乎是懂得了大小姐的心。 雪在风的影响之下,围绕着擂台旋转起来,渐渐的,形成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夹杂着冰霜的龙卷风。 李梵修挥剑向上冲去,他要阻止她。 “晚了。”李冰云默念。这一招她还是成功的施展出来。挥剑,龙卷风随着剑尖而动,倒立都龙卷风开始结成冰,巨大都冰柱冲着李梵修撞去。下一刻,李梵修被冰霜的龙卷风所吞没了。 终于要结束了吗? “轰。”一阵轰鸣之后,世界变得是安静下来。 擂台之上,已经不可见物。入眼的都是冰柱,似乎整个擂台都被冰封了起来。 风停了,四周都是冰柱,李梵修望着眼前的女子,她在另一段伫立,显得有些凄凉。 冰柱像是阻隔了世界,在这一方擂台之上,独成一方冰雪的天地。这凄美的女子果真如仙子一般,与他静静相望。 这一刻,她的眼神终于不是冰冷的,终于带着感情,最后那一刻,她还是动了情,收了手。 “是你吗,大小姐?” 李冰云嘴巴张合,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李梵修忽然笑了笑:“我就知道,是你。” 玄剑挥手攻击冰墙。将这方冰雪的小世界打破 人们怔怔地看着天擂台之上,惊讶的看着,看着那一个踉踉跄跄向前走的男孩,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柄难看的长剑。 “他还站着!”所有人心中都在感到惊讶。 李梵修走到李冰云身前,站定,颤巍巍的伸出左手,喃喃道:“我就知道是你,大小姐。” “扑通!” 那男孩的左手,最终还是没有触到他的大小姐,摔倒在地。 只见一道身影,闪上擂台,扶起了李梵修,伸手探脉。正是玄青,此时他脸色凝重,自然是看出李梵修的状况不佳。 看了一眼李冰云,玄青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李梵修大步离开。木青峰的弟子紧跟着玄青离开。 “李冰云,胜!” 水碧峰的弟子发出欢呼。而李冰云却面不见喜色,只是望着渐行渐远的那一行青色队伍。 ……….. 蜀山主峰。 玄剑等人围坐一起,众人皆默然不语。 良久,玄剑开口道:“玄青师弟,李梵修,毕竟是你的弟子,他的剑法真的不是你所教?” 玄青沉默片刻,然后摇头道:“李梵修自上山一来,都是我和座下的宋青书教导,但是比试所有的剑法,并不是我所教,但是李梵修上山一来,并没有离开过。” 水碧在一旁冷冷道:“此子出手歹毒,遍观天下,唯有魔教子弟出手如此狠绝。” 玄青脸色一沉,道:“你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弟子,现在可是还在那里躺着,昏迷不醒。” 水碧脸色一怒,冷冷说道:“我的弟子……..” “好了,不要争执。”玄青制止两人的争吵:“你们两人不必做争执,李梵修的剑法还是小问题,关键是他手中的那柄剑!” “嗯?”玄青疑惑一声,问道:“师兄,那柄剑可有不妥?” 玄剑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妥!” “何处不妥?” 玄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算了,先不谈此事,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商议一下,之后下山试炼的问题。” 火凌出言道:“师兄,这才试炼真的要去那西牛贺洲?” “剑不磨,终归是不利。” ………………… 又是熟悉的黑暗,寂静,只有他孤独一人,他努力的试着苏醒,但是却不能。黑暗之中,似乎有幽灵在他身后坠行,逼着他向前。一只身型巨大的鬼将军,无声无息的挥刀斩来。 “我已经不怕你,你怎么还出现。”李梵修无视着,只是挥挥手,这鬼将军便消散了。 他走了很久,在这黑暗之中寂静无声,只有他唰唰唰的沉重脚步,路上出现了各种他曾惧怕的东西,但是他都不在恐惧,挥挥手,将他们驱散。最终他走到了一道断崖之边。 “你是谁?为什么唤我而来?”望着断崖之下的黑暗,他问道。 深渊之中突升起熊熊烈火,那是地狱的烈火,巨大的身躯在烈火和浓烟的包裹下从断崖之下的深渊升起:“你渴望力量嘛?” 那声音不似来自时间,是来自九幽的地狱,充满着引诱。 “来吧,来吧,来吧……” “啊!”李梵修突然睁开了眼睛,“呼哧~”“呼哧~”的大声喘息。 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体,他放眼四周,是他的房间,已经身在木青峰。 他掀开身上的被子,刚想坐起,便只觉得全身一起剧痛,“嘶~”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的他,缓缓坐起。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暗自纳闷,便又回想起刚才的梦。 片刻,门推开了,宋青书走了。 李梵修叫了一声“大师兄”,他挣扎没起身来,疼痛顿起。 宋青书快步走到床边,按住李梵修,道:“你别动,身上有伤。” 李梵修待痛感稍退,才开口道:“大师兄,我怎么回来了?比试结束了嘛?” “命都快没了,还想着比试,有那么重要嘛?” 李梵修哭笑一声。 宋青书替他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点了点头,道:“总算是保住了你这条命了,只不过门内弟子比试,你们竟然玩命。” 李梵修道:“可是,可是,我还是输了,给木青峰丢人了,我......” “说什么呢?”宋青书摇头,拦住话道:“你给我们木青峰可是大大的长脸了才对,要说丢人,那也是我们这些师兄们,你拿到榜眼的位置,当你师父也只不过是探花,说什么丢人。” 李梵修脸上一怔,不知怎么回应:“我,我,我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宋青书扶起他的坐直立:“把药喝了吧。” 李梵修一口闷掉了药,放下药碗,问道:“试剑结束了吧,惊雷火赢了嘛?” “赢了,他可没你那么傻,没给萧如玉施展空间法的机会,上来便是硬打硬的,侥幸赢了他一招。” 李梵修又问道:“师父师娘呢?还有其他师弟们呢?” “你当场受伤很严重,昏迷了快半月了,一直在说胡话,而且,还一只握着这把剑,怎么也掰不开,伤势稳定了之后,师父便让我带你回来养伤了,其余的师弟都跟着师父师娘在主峰参加大典。” “半个月了?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李梵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感到了片刻的安心。 宋青书扶着李梵修躺下,嘱托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一日三餐我都准时必送来,好好养伤。” 李梵修叫了一声:“大师兄!” 宋青书转身,端着药碗问道:“怎么?” 李梵修怔了一下,嘴巴张张合合,道:“没,没事。” 那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说完宋青书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李梵修缓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握了握手中的剑。 “喵~”千夜从窗户上跳了进来,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脸色憔悴的李梵修,眼神之中充满着嘲笑。 李梵修瞪了它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看不起我?” 千夜眼神之中幸灾乐祸之色更重。 李梵修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耐烦喊道道:“走开,走,白眼狼。” 千叶本想跳上李梵修的脸上,给他一爪子,却突然怔住,耳朵动了动,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脚步声响起,玄青推门走了进来。 “师父!”李梵修挣扎着要坐起来。 玄青挥了挥手,道:“躺着,别浪费了我的丹药。” 李梵修只好又躺了回去,看着玄青走过来,两人相对沉默不语。 玄青看着眼前这个徒弟,从入山之时,便已定论资质平平,但偏偏却取得了如此成绩。 良久,玄青开口道:“小六。” “师父。”李梵修呆愣愣的应了声。 玄青看着呆愣愣的徒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梵修恭恭敬敬地回道:“已经恢复了些体力。” 玄青上前搭脉,检查一番才道:“恢复的不错,你小子,果然是身骨健壮,没伤到筋脉,算是侥幸。” “多谢师父搭救。” “哼,什么话,现在你也醒了,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玄青有些微怒道。 李梵修心下一沉,看着师父一脸的严肃,便知道,心中自知,只能道:“师父请问吧。” 玄青缓缓道:“你的剑法,是跟谁所学?” “师,师,师父,”李梵修心头一跳,这一刻他心揪了起来,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沉默,不再做声。 玄青的脸慢慢的沉下去,面色难看,再次怒声道:“说!” 李梵修被额头出汗,他答应过灵尊,此事不可告诉他人,此时,面临着师父的逼问,他心中不知该如何作答。 玄青盯着他。 李梵修挣扎着从床上起身,来到玄青身前,吃痛的跪倒在地:“师父!” 玄青顿时大火,怒道:“跪我做什么,说!” “师父,我答应过,不能将他身份泄露,所以,所以我…….” “你……” 沉吟良久,玄青低头看着跪着的李梵修,无奈道:“你先起来。” “弟子有错。” “起来!” “是。”李梵修低声应了一声挣扎的站了起来。 玄青看着他,沉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既然你不想说,我不问你,但是以后这套剑法,不可再用,出手如此狠毒,害人更害己,知不知道?” “弟子,弟子只是…….” “砰!”玄青怒拍桌子,打断李梵修的话:“说不许你用,就不许你用,蜀山传承几千年,剑法何其之多,难道你是想让别人说我玄青无剑法教你吗?你知不知道……..” 听着耳边师父的责骂,;发现却再出口说一个字辩解,只是在心中说着那未说完的话:“弟子只是想赢,为师父赢。” 第二十五章 云雾弥漫在蜀山,三清道场上,站着几位英姿勃发的青年。 李梵修总算是恢复如初,今日得到师父命令,和小师苏盈盈来到主峰的道场上集合。 看着大殿之前站着的几人,李梵修心中纳闷,大多是熟面孔,有惊雷火,萧如玉等人,还有那冷若冰霜的大小姐,李冰云。 “嘿,怎么才来?”惊雷火看到李梵修到了,笑着打着招呼。 苏盈盈看着惊雷火,不禁冷哼一声。 “你们早就到了?” 萧如玉微微颔首,道:“李师弟。” “萧师兄。” “哼,你俩酸不酸,要不要这么客气,擂台之上,可是爽利的多了。”惊雷火仗着身材高大,一手搂过一人:“你说,这次把我们召集过来,是不是要发奖励?” “这……” “都来了。”玄剑迈步走出大殿,身后跟着五位峰主,和一位冷峻的青年,看着眼前充满朝气的新一代弟子,玄剑微笑道:“今日让你们八人前来,是有一事宣布。按照往年的经过,蜀山试剑之后的八强子弟,都要下山去历练一番,此次召集你们而来,便是要告诉你们下山历练。” 李梵修等人顿时引起兴趣。 玄剑将月前西牛贺洲一事又说了一遍,才道:“我辈正义之士,斩妖除魔,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你们八人乃是我蜀山新一代的精英子弟,更是义不容辞,所以才会派你们八人去查探一番。但是,邪魔外道向来狡猾阴险,你们此番前去要小心从事。” 八人齐拱手行礼,应声道:“是,弟子谨遵教诲。” 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此外,除了我蜀山外,梵音寺等正派都有派弟子前往一同调查。为确保你们的安稳,这才,就又夜桦师兄带队前往。” “夜桦。”玄剑叫道。 随着玄剑的叫道,身后那冷峻男子,抱着剑站上前来:“弟子在。” “此次,务必保护好你的师弟师妹们。” “是。” “好了,接下来,为了奖励你们多年的修行,每人都有奖励。” 听到这个消息,八人皆面露喜色,每人上前从玄剑手中接过了一个百宝囊。 “小六,跟我来。”领过百宝囊,还没来得及查看其中奖励,便跟着玄青走到一旁。 玄青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恢复到冷淡的模样,道:“那些剑法和法术,你大师兄可传你了?” 李梵修点头道:“传来。” “可都记住了?” “弟子都记住了。” “那就好,省的出去,别人说我蜀山没有拿的出手的剑法,出去之后,断不可落了我蜀山的威名。” 李梵修立刻道:“是,师父,弟子决不会了落蜀山的威名。” 玄青沉默半晌,最后转过身去,摆摆手,道:“万事小心,走吧。” “弟子告退。”李梵修对着玄青的背影,行了一礼,便告退。 惊雷火拍了下了他肩膀笑道:“你在发什么愣呢?走吧,去集合,我们要下山了。” 李梵修回过神来,看着惊雷火和他身后的萧如玉,笑了起来,道:“这么着急?我没想到要下山,什么都没准备呢!” 萧如玉笑道:“没事,一切应用之物,师门都在百宝囊中有准备,终于下山了,哈哈。” 从蜀山到西牛贺洲的深渊,路途遥远,但是斩妖除魔,对于这帮刚出来历练的剑侠来说是多么的令人激动。一行人也就,御剑而行,在黄昏师父,便到了西牛贺洲。 “天色已晚,你们御剑一日了,今晚便在这落日镇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再去那深渊之中一探究竟。”夜桦一路上无话,到了这落日镇之后,才开口说道。 收起各自的剑,一行人跟着夜桦向落日镇走去。 “这落日镇,怎么看着这么大,比一些大城都要大得多?”惊雷火望着眼前高大数十丈的城墙,不禁纳闷。 “这落日镇,虽然叫做镇,大那是他可是东胜神州与西牛贺洲之间的第一座沉重,方圆千里之内,就这么一座城镇,两州之间,南来北往等人那么多,几千年下来,这镇子也就越建越大了,镇里常住人口,超过百万,自然是比我们东胜神州一些大城,还要庞大”萧如玉,抖开长扇,潇洒的扇着,为惊雷火解释道。 惊雷火点点头:“还是你知道的多,不过你上山之前,都在逐鹿,之后都在山上,你怎么知道,说,是不是偷偷溜出过蜀山。” 萧如玉笑道:“这有什么,多读点书,自然知道的就多了,你个莽夫,多看点书吧。” 李梵修看着身旁两人斗嘴,却没有插嘴,一路之上,他的目光都放在前面的那清冷的身影。 夜桦像是常来这座真,带着八个师弟师妹,住进一家名叫“龙门客栈”的客栈 。张罗好晚膳和住店的事宜,之后,说了句别出去,别惹事,便离开客栈。 夜晚,惊雷火闲不住,拖着李梵修和萧如玉,出门淘宝。而苏盈盈则是非要跟着。四人悄悄的离开客栈。 善宝堂,地处落日镇最热闹的大街之上,上下四层楼,不比一般的气派。 一行四人,除了李梵修之外,皆可以说是名家之后,自然看不上这一二楼的普通凡品。在店员的引导之下,直接上了三楼。 三楼却是没有如楼下两层那般玲琅满目,装扮也是极为用心,一排排博物架上,陈列着货物。 李梵修看见三楼之上古香古色,清新淡雅的装饰,便觉得自己与这格格不入,有些手脚无措。 萧如玉是这几人当中最博闻强记的,带着众人,在这三层里逛了起来。 惊雷火看着一柄柄厚重的武器,不禁眼热,问道:“萧如玉,这里的武器怕是价钱不便宜吧?” 萧如玉微微一笑,道:“善宝堂,成立九百多年,是专门经营西牛贺洲出产的宝物,其中以灵药和妖兽内丹最为闻名,这武器上,始终差了点,估计很难找出一把武器,比你的重剑“日炎”更好的。不过价钱确实便宜不到哪去。” 惊雷火点了点头头,他手中的那柄重剑“日炎”虽比不上李冰云手中那上古仙剑“冰璃”但也是不可多得仙剑。 萧如玉突然在一颗内丹之前站住。看那内丹整体成水滴形,前端匀润,后部逐渐纤细,整体虽然还未纯圆,但也差不多,整天呈暗红色。最不一般的,便是内丹之上,有着暗纹。 惊雷火看着萧如玉站定,打趣道:“怎么,对你有用?喜欢就买下了,想来你家也不差那点钱。” “哈哈,对我没有,但是对你有用,这颗内丹,是一修行火系功法的妖精的内丹,你若用来做炼制破障丹的主药,向来对你结金丹的时候更有帮助。”萧如玉指着内丹之上的暗纹,道:“看,上面全是火纹,怕是这妖精修行道行不浅,善宝堂果然不一般。” “哦?”惊雷火听到破障丹三字便来了兴趣,上前仔细打量一番,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抬头说道:“是不是哦,我读书少,你可骗我?” 这一行四人除却李梵修,修行之上早已经是筑基大圆满,都是为了打好基础,压着境界,没有结金丹。但是若是有合适的妖兽内丹做主药炼制破障胆,那便可大胆结金丹,不会有根基不稳一说。 陪同的店员,见到惊雷火感兴趣,便上前笑脸相逢,道:“这位少侠果真是有眼光,这颗内丹,正是一火属性内丹,是一名生前修炼火属性的妖,斩杀后所留,要知道,但凡结出内丹的妖也好,兽也罢,再临死之前,都会引爆内丹,所以这内丹本就不可多得,更何况这带有属性的内丹,你看着上的暗纹繁多,足以见这内丹品质不低......” 惊雷火吞了口口水,已经是心动不已,立马伸手抹向腰间的储物腰带,却别萧如玉伸手拦住,说道:“不急,先问清楚。” “好,你读书多,听你的。” “小哥,这颗丹是怎么得了,不知这妖生前是什么妖,可是一只火狐?修炼的何种功法?又是练到了何种境界?不知存了多久”萧如玉问道,事关炼药,他自然不敢有所马虎,若是境界过高,或是功夫不合,练出来的丹药性子太冲,又或者是存放时间太久,练出来的丹药药效太差,总归是徒增烦恼。多问几句,免得害了好兄弟。 “这位公子,果真学识过人,真是行家,识货,一眼便能瞧出这是一只火狐的内丹,”店员也看出萧如玉是个懂行的人,随即话锋一转,如实的说起这颗内丹大来历:“这颗内丹,也是我善宝堂,最近才得到,今日才上了三楼的货架,要是平时,这么好的内丹,怎么能留到现在,早就被人入了手,相比是这颗内丹与这位少侠有缘,这颗内丹,可是刚取出来不足月,新鲜得很。” “哦?”听此,萧如玉追问,道:“请问小哥,这里有什么详情?” “话说一月之前,咱落日镇,竟然闹起了采花大盗,镇长大人带人查了三日,才查出,竟是一只化了型的狐狸,在此闹事,随即便展开了追捕。要说咱落日镇的镇长大人可真是机智过人,胆识过人,修为过人,”店员连挑大拇哥,说起这颗内丹的来历,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设下计谋,终是将这狡猾的狐狸,引到了包围圈,之后便是………” “原来如此。”萧如玉等人,连连点头。 暗中,萧如玉对惊雷火打了眼色,示意可入手。 “好,这颗内丹,你善宝堂,出价几何,我要……”惊雷火这才开口道。 “这颗内丹我要了,你不能要!”惊雷火还未说话,忽听一个秀气的公子,迈步走来,开口抢道。 一行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那秀气的公子,头戴白玉抹额,一身如玉长衫,一副书生公子哥打扮,在这落日镇中并不算引人注目。只不过,这公子未免秀气的厉害,纤细的秀眉之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琼鼻微挺,唇红齿白,肌肤比身旁的苏盈盈还要白上几分。年纪不大,看上去怕是连十六岁都不到。嘴上说着横气的话,但是众人看到他的时候,却并不反感。 “真好看。”李梵修望着那双眼睛,一时之间竟陷入了进去,情不自禁的说了出口。 “嗯?”萧如玉和惊雷火两人吃惊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脸色一红。 店员此时赔着笑上前说道:“这位公子,这颗内丹,是这位少侠先看上的,善宝堂做生意童叟无欺,最讲礼数,总归是先来后到,所以你看,我再另外给你介绍几颗火属性内丹,如何?” “不用,我就要这颗。”这少年公子,却是骄横的很,迈步越过店员,对着惊雷火说道:“让我如何?” “不如何。”惊雷火笑眯眯的说道。 “好,那便让我。” “我说不如何的意思是,不让。” “哼,跟我抢东西?” “不是抢,总归要有个先来后到,你说呢?”惊雷火摇了摇头。 “公子,”一群人跑了过来,来到那秀气少年公子身后,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人,小声在他耳边耳语道:“公子,别惹事。” “放心,我不惹事。”秀气的少年公子摆摆手示意身后之人放心。 “刚才店小哥,所说的,虽不全对,但也是有个大概,这颗内丹,却是是只狐狸的,我追杀了他几个月,没想到他竟然躲进了落日镇里,我跟人有约,要把这狐狸的命带回去,谁知道他好死不好,被人抢了先,现在只好带颗内丹回去,不知这位少侠,能否割爱?” “嗯?”惊雷火眉毛一皱,似是思考,事关自身修行,他只是不愿轻易将此拱手让人。 “先来后到的规矩我自然是知道,只不过,刚才,我听你们说话,是想要拿这颗内丹当主药练破障丹,所以我才出口抢这颗内丹。” “那你是故意找茬儿喽?”惊雷火一听,便来了火气。 “火气别这么大,先听我说,”这少年公子,说话之时,总有种能让人安心听她讲话的,即使是被他打断说话,也不惹人反感,似乎开口便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过,您有所不知,这狐狸,可是练的采阴补阳的邪功,你拿着内丹练药,怕是多有不合适。” 惊雷火听此,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萧如玉。 “是有点麻烦,若真是练的采阴补阳的邪功,怕是这丹不合适,当然你已经有道侣,那服药的时候,只要道侣在身旁便可,若是没有,怕是要隔壁街的那家最大的阁楼服药。”萧如玉笑着说道。 刚才几人在来的路上,早已路过隔壁街,那最大的阁楼,挂着粉灯笼,四人当然知道那是做什么应声的店家。 “去你的。”惊雷火捶了萧如玉一拳。 再次打量眼前的少年公子,惊雷火摇了摇头,道:“算了,看你不像是坏人,信你一会,这颗内丹,让给你了。” “多谢。” “走吧,我们去看别的。”惊雷火带头走向别处。其他人跟着他离开。李梵修落在最后,与那少年公子搓身而过之时,那少年公子却突然踮起脚尖,在李梵修耳旁耳语道:“你觉得我很好看吗?” 李梵修羞红了一脸,低头头与少年公子对望。 “哈哈。”少年公子轻笑一声,拿起那颗内丹,负手向楼下走去。 “喂,梵修,愣着干嘛?” “哦,来了。” ………………. 在善宝堂逛了一圈,几人都找到自己用得上的东西,幸亏下山之时,师门给的百宝囊中有着不少钱财。尤其是夺得榜眼的李梵修,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是四人手头最富裕的一个。记人心满意足地回到龙门客栈。 夜桦却不知何时回来了,在大厅喝着闷酒,见到四人回来,开口道:“若是不听我的,此行生死自负。” “师兄,我们几人去……..”萧如玉拱手行礼,开口辩解。 “时间不早了,回吧。”夜桦给了个冷脸。 李梵修等人,互相对视,默默回后院休息。 这一夜,李梵修辗转难眠,这是他自幼上山以来,第一次在外过夜。因为不是自己独处,他谨慎的没有修行玄法留给他的功法。繁华的落日镇,即使在夜间,也是忙碌的,没有山上小院的安静,更没有千夜的陪伴,一切的不适,让他难以入眠。 李梵修索性起身,伸手握住了枕下的剑,一股冰凉的触觉传来,带来了熟悉的感觉。持剑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睡的正熟的惊雷火和萧如玉,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几个房间都已经熄了灯,想必其他等人早就休息了。 李梵修从后跨院走了出去,这时已是深夜,繁星满天,客栈之外,还是行人匆匆。望着行色匆匆的人群,各有各的忙碌,李梵修顿然心生一阵惘然,似乎自己在哪里都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也吹皱了少年的心。 一道孱弱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那一刻李梵修心中一动,想起来一双眼睛,一双动人的眼睛。 “你觉得我很好看吗?” 仿佛整个喧闹的城市,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他迈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26 “出来吧。”那身影站住,回头问道。 李梵修怔了一下,站住了脚步,“果然是他。”李梵修认出此人便是善宝堂那出口要内丹的那个“美丽”少年公子。似乎用美丽形容一个公子,不太妥贴,但是李梵修看到他,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便是美丽。 此刻见那美丽的少年公子换了一身火红的衣裳,在月光下,红衣衬托的肌肤更加雪白,红的扎眼,白的亮眼。 那少年公子认出身后跟着的人,脸上漏出笑容,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再次倾袭。“是你啊。” “是我。” 那少年公子明眸流转,眼神似水一般,在李梵修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笑盈盈的道:“你跟这我做什么,是准备杀人越货,替你的兄弟,拿回内丹?” 李梵修愣了一下,感到有些荒诞不经,摇摇头道:“怎么,怎么会呢?” “哈哈哈,呆头呆脑,那你跟我干嘛?”那少年公子见此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更是美丽动人,让李梵修看呆了眼睛。 “那你到底要干嘛,呆头呆脑。” 李梵修呐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喂,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事。”李梵修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说了句没事转身便离开。 忽然间听到后面那少年公子收住了笑声,叫住了他,道:“喂,你先等一等。” “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李梵修,道:“我,我叫李梵修。” “李梵修,梵修。”那少年公子咂咂了他的名字在口中,问道:“佛家子弟?” “不,不是的。”不知怎么,今晚的李梵修,说话磕磕巴巴,似是生气自己说话都不利索,索性转身又要走。 “喂,站住,我说让你走了吗,你这么没礼貌的嘛。” “我……” “你什么你,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 “啊?,那你叫什么?” “我啊,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哈”那少年公司似是觉得好笑,便有笑了一起来。 李梵修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着他笑,他收住了笑声,迈步走了过来,垫脚凑到李梵修眼前,问道:“你觉得,我很好看嘛?” 李梵修怔怔的向后退了两步,在那少年公子似水一般的眼神之中,却让他不安。 “问你呢,你觉得,我很好看嘛?” “这......那......这,你好看,很好看!”话一出口,李梵修脸色一红,心中浮起一阵别样的滋味。 那少女得到了夸奖,笑意盈盈,道:“我好看,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哼!” 李梵修一时语塞,似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 “我叫炫,以后叫我炫公子。” “哦,好。” “我还有事,走喽。” “哦,好。”李梵修呆呆的回答。 “呆子!”炫公子招招手,一袭翩跹离去,留下呆呆的李梵修。 炫公子走到一处,突然站住,怒道:“谁?” 一黑衣少年,蒙着面纱,在这个黑夜之中,完美融入到黑暗之中,如幽灵一般。 炫公子看到眼前的黑衣人,这才放松下里,微笑道:“影子,你怎么在这,都说了不用你跟着我。” 被称为影子的少年,张开双眸,他的眼睛竟然是重瞳,冷冰冰的道:“那个人应该是蜀山弟子,他跟着你,怕是有麻烦,要我去做掉他嘛?”声音冰冷,有些许沙哑,阴森森的。 炫公子微微一笑,道:“不用了,那就是个呆子,他不知道我身份不碍事。” 影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内丹,拿到了?” 炫公子点点头,道:“是啊,虽然不是被我亲手所杀,好在不费力就被我便过来了。” “好。” 翌日清晨,蜀山弟子早早起床,梳洗过后,便来到大堂集合。, 夜桦在还是趴在那张桌子上,身边四处,倒着酒瓶,鼾声如雷。 “夜桦师兄。”萧如玉上前轻轻给他推醒。 “嗯”夜桦睡眼惺忪,道:“都醒了啊,走吧,出城向西,三百里,一炷香时间,我们便到,走吧。” 他们一行人结账离开,一路之上,李梵修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喂,在想什么?”惊雷火看出李梵修心事重重,落地之后,上前搭着他一边的肩头问道。 “啊,没事,只不过,在想些事情。”李梵修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想什么呢,昨晚你也不在房间,回来之后,便一副呆愣愣的样子,想什么呢?”萧如玉也走上前来,搭着李梵修的另一边肩膀。 “对啊,说出来,萧如玉他读书多,也聪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他着,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怎么样?” “你们说…….”李梵修欲言又止,摇摇头,道:“算了。” “不是,你说啊。”惊雷火一脸着急的样子,道:“还是不是兄弟了,快说。” “好吧。”李梵修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男人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嘛?” “什么?”惊雷火和萧如两人瞪大眼睛。 “男人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嘛?” 原本搭在李梵修肩膀上的两只手,瞬间撤回,两人无比默契的向后后退。 “你,你,你……”惊雷火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兄弟,一路之上,我见你老盯着李冰云,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女神,没想到你竟然有龙阳之好。”萧如玉瞠目咋舌。 “什么啊,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站住,你别靠过来!”惊雷火伸手示意李梵修不要靠过来,道:“你先说清楚,你到底是喜欢上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谁?”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你们两个。” “确定?”萧如玉再次问道。 “你看,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们两个。”李梵修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惊雷火走了过来,道:“兄弟,你放心,只要你不是喜欢我,我们还是好兄弟,别说你喜欢男人,你喜欢妖精也没事,就算你喜欢萧如玉,我都给你把他打晕捆起来,送你被窝里。” “呸呸,你这家伙,真是无耻,”萧如玉也走上前来,道:“兄弟,别理他,你不要自卑,这龙阳之好,很常见,我是不会歧视你的。” “算了,别说这些,我,我……”李梵修摇摇头,转了过去,走向夜桦那边。 李梵修这时候才仔细打量了这深渊裂缝的周边环境,暗自吃了一惊,只见这道深渊裂缝,横行百里。宅处只有一指之宽,而宽处,则是有数十丈。周边更是枯树碎石,这方圆几百里之内,荒无人烟。 他们出发的早,此时,日头刚刚升起,通红的大日照在这片荒原之上,将九人的影子拉长。而深渊深不见底,望下去,依旧是如同黑夜一般,仿佛是两个世界。 夜桦,观察一番,才道:“我看深渊,深不见底,并且不知道蔓延多少里,我们先在上面观察一番,再下去也不迟。” “夜桦师兄言之有理,小心谨慎总没有错。” 李梵修等人都各有心事,一言不发,跟里上去。 这深渊,却是蔓延不知几百里,几人没有御剑,只是用双脚丈量这深渊。只走到一般,天色便已经黑了下来。 九人走到一宽阔之处,此时,夜桦蹲下,在地上观察一番。 “夜桦师兄,是发现了什么吗?” “那师弟,便是从此处逃回蜀山报信的。”夜桦捻着一丝布料,站了起来:“这皂布,是我们蜀山特产的,相比外人,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粗布料子做的衣服。” 李梵修一眼望去,确实是蜀山弟子才会穿的皂衣。 “走吧,这里没有酒,也没有姑娘,赶紧解决此事,我们回去。”说着夜桦祭出自己的仙剑,护住自己周身,道:“这里多半是修罗殿的在此设立,不知这些妖人们在此做什么,不过,相比没有高手坐镇,不然我们早就被发现了,但是,毕竟下面情况不知是如何,提前把自己的法宝祭出来,防范于未然,保护好自己。” “终于要下去了。” 一行人,各自祭出自己的法宝,只有李梵修默默的揭开了自己身后剑柄上的麻布。 夜桦身先士卒,跳了下去。 李梵修落在最后一个,站在深渊边上,向下望去,漆黑一团,只有几道亮光,那是他同门的剑光。但这深渊,却让他感到一股不安,隐隐约约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梵修打起精神,握住剑柄,跳了下去。 下入深渊几百米之后,李梵修发现夜桦等人,落在一处突出的大平台之上。李梵修落了上去。 “这么这么久,在上面干嘛呢?想那个野男人呢?”惊雷火凑了过来,换来了李梵修的一肘子。 “别打趣,我有种不安感。” “怎么怕了?”萧如玉笑着走了过来,道:“这可不像是你,放心啦,有夜桦师兄带队,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发……” 正在此时,众人忽听得下方一声巨响,随之而来,整个深渊像是都在震动,碎石不断从上方掉落。 “小心。” 半响之后,落石不再掉落,而下方的深渊腾起一浓烟滚滚。 众人皆都吃惊,望着从身前涌上起的浓烟,刺鼻的硫磺石味。 “小心!”夜桦出口提醒,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黑烟之中,便有几道影子,冲了出来。 夜桦剑动了,一道青光闪过,一只小妖精摔落在地,花花绿绿流了一地。 “大家都小心,有妖精!” 不少小妖,从浓烟之中,跳了出来,向着蜀山弟子杀来,数量众多。不过一行人毕竟是蜀山这代最优秀的弟子,手中各个不是寻常法宝利器,在这众多凶恶妖精的攻击之下,竟丝毫不落下风。 李梵修站在最后,妖精众多,但是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手始终握在身后的剑柄,随时准备出剑。虽然养伤期间,大师兄宋青书交给了他众多剑法法术的玉帛,他也牢牢的记住领会,但是他还是习惯尊者交给他的剑法,简单直接。 看向同站在身前样没有拔剑的李冰云。李冰云也感应到他的目光,转身向李梵修看来,二人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用护着我,我有自保能力。”李梵修小声说道。 “哼,多想。”李冰云冷冷回答。 终于杀进妖精,巨石之上,污血横流,血腥味刺鼻,苏盈盈忍不住捂住口鼻。 李梵修却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味道。 数十道金光,向他们冲来,“别慌,不是妖人。”夜桦出手拦住。 金光在他们所在巨石落下,为首的是一个秀气的和尚,一身朴素的僧服,上前双手合十,口念佛号:“阿弥佗佛,请问几位少侠可是出自蜀山?” 夜桦收回仙剑,回了一礼,道:“在下夜桦,正是蜀山弟子,敢问小和尚你是?” 那小和尚微微一笑,道:“小僧是梵音寺了然。” “原来是梵音寺的高僧。” “哪里哪里。” 两人说话之间,又有几道光芒飞来。 落地之后,一娇媚的小女子,跑过来,摸摸了然的脑袋:“了然,你小子跑的倒是快啊。” “女施主,请自重。”原本一脸淡然的了然,赶紧后退,脸色不佳。 “这位是?” “哦,这几位百花谷的弟子,这些是蜀山的剑侠。”了然给双方介绍。 夜桦眉头一皱,道:“我进落日镇之后,没有见到你们,没想到,在这碰到了几位道友。” “哦,我们来迟了,本想明日天亮在下来,却看到此处浓烟滚滚,便来了。”了然道:“没想到还是来迟了,没有助上几位。” “切,要不是你躲我绕路,我们昨夜肯定到了。”那女子快走几步,又缠上了了然和尚。 看着李梵修一种人,不禁纳闷。 “蛾璃女施主,请自重,小僧可是僧人。”了然向后再次躲了躲。 夜桦笑了笑,感到分外有兴趣。 这时,又有几道光芒而来,几个壮汉重重的砸在地上。为首的壮汉身型似比惊雷火还要壮上几分,一身铁甲,宽大的***负在身后,朗声道:“我太平教倒是来迟了,夜桦兄弟你也来了。” “哦,祝大哥,你也来了!”总算是见到一个熟人,夜桦笑了起来。 “哈哈,看你杀的很痛快嘛!” “还有的杀,来的不算迟!” 几位领头人寒暄片刻之后,了然道:“此次深渊一事,我们几个都是奉命带年轻一辈来历练,如今人已经悉数到齐,不如我们先退出去,商量一番,再下来探查。” “好,看此浓烟,一时半会是消散不了,等到浓烟退却,我们在下来。”夜桦等人点点头,算是同意,并率先御剑开路,众人跟着他飞行上,来到深渊上处,寻来片安逸之所,等待着太阳升起,和浓烟退却。 第二十七章 27 翌日清晨,当朝阳再次升起,深渊之中浓烟已经消退。 一行人,再次来到深渊之外,祝天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当下跳了下去,夜桦苦笑一声,无奈的跟了下去。 再次落到那巨石之上,李梵修望着下方,炙热的岩浆缓缓流动在深渊底部。 “修罗殿,在这找什么?是把地底都给挖穿了嘛?” “怕是此行,没那么简单。” “我不下地狱,谁入地狱?”了然道了一句禅语,脸上光辉圣洁。 “走吧,来都来了,不过,人家待会要是有危险,了然你可要保护好我哦。”娥璃又挽住了了然的胳膊,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明明她比了然还要高上半头,偏偏要如此女儿姿态。 了然脸上的圣洁之相顿时消散,一脸的无奈。 “别墨迹了,我先上,夜兄弟,上次输给你一坛子好酒,这次我们再比一比,看谁斩杀的多。”说罢,祝天拔出***,跳了下去。 夜桦紧跟而下,了然为了摆脱娥璃,赶紧跳了下去,而娥璃自然跟了下去。 看到几位领头人都跳了下去。李梵修等人只好也跟着跳了下去。 落到崖底,李梵修站在距离岩浆十丈远的地方,炙热感袭来。但这崖底之下,不时阴风一阵阵的过过,吹痛刺骨。 “这边来!”祝天找到一处岩洞。 “看样子,那些妖魔都在这下面了,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搞什么名堂。”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祝天似是毫无畏惧,大步走了进去。 一行人鱼贯而入,李冰云要进洞之时,李梵修一个闪身,走在他前面,他不想让李冰云保护他。 洞中,阴气更盛,阵阵阴风吹过,岩洞之中多孔,风一吹过,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似是鬼哭,又似是女人在低声垂泣。 李梵修低声道:“大小姐,等会,你就站我身后。” 李冰云一怔,没有作声,只是跟上。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听到了来前方探路的祝天发怒怒吼,打斗声响起。 “走,跟上去帮忙。”惊雷火祭出自己的日炎,催促道。 等到几人跟来上去,战斗已经结束,一地地碎尸。李梵修打量着环境,此处空间稍显大一点,前方有岔路口。 夜桦回身对自己师弟们嘱托道:“此处环境复杂,暗处随时有邪魔外道躲藏,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前面有岔路,我们分头行动吧?”祝天跟夜桦商量道。 “好,我们兵分两路。” 了然为了躲避娥璃,抢先带着梵音寺的人跟在了蜀山的后面。娥璃气的跺来跺脚,只好跟上太平教的人进了另一边。 越往深处走,光亮月暗,李梵修跟着队伍在黑暗之中,缓缓前行。 “咔嚓。” 一声响动,身后的李冰云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抓的很紧,指甲透过衣服嵌入胳膊之中。 “别怕,只不过是落石。”李梵修伸手拍拍李冰云的手小声道:“大小姐,你还这么怕黑啊。” 身后依然沉默,但是胳膊上的手却没有松开。 就这样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已是深入地底多深了,渐渐的,黑暗让人失去了方向感。 了然口中朗诵佛经,顿时洞中佛光大盛,一颗明晃晃大脑袋闪烁着,了然顿时又从那羞涩大小和尚,变成了**肃穆的佛家童子。刹那间洞中变得光明起来,以了然为中心,佛光金灿灿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涌去,退散黑暗。 洞中的每一个人顿时都平静了下来。 而李梵修更是心中有几分惊异,他都心中舍利子,竟然随着了然都念经而跳动,一时之间让他想起了那夜的玄法,手臂上的手离开他都没有感受到。 “原来这了然小和尚,佛法如此精深。”萧如玉感叹道。 了然依旧站在那里念经,众人也都停下来等待。洞中一片静谧,只有了然的声音,祛除众人心中的不安。 终于,李梵修有舍利子的帮助,最早感受到了黑暗之中有东西退走。 佛经念诵之声停住,了然这才说道:“好了,那东西走了,我们可以走了。” “好险,”夜桦额头冷汗滴落,道:“多亏了然师兄,佛法高深,不然我们可就麻烦了,多谢。” “夜桦师兄,客气了。”了然双手合十。 “走吧,那家伙走了。”夜桦继续开路。 了然却放慢路脚步,落在后面,渐渐与李梵修并肩而行。 “了然师兄,可是有事情?”李梵修看到身旁的了然,不禁问道,因为玄法的原因,他对于梵音寺的人,总是抱有好感。 “少侠怎么称呼?”了然双手合十。 “在下,李梵修。”李梵修赶紧回礼,然后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 “梦寐。” “梦寐?梦寐是什么?” “对,刚才我们逐渐迷失方向,并且开始恐慌,就是因为那只梦寐作祟,不过这东西,除了迷惑人心智之外,没什么手段,已经被我佛法吓走了。” “多谢了然师兄。” “客气了,李少侠,你与我佛有缘。”了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李梵修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脑海之中想起来慈祥的玄法:“或许吧。” “有句话送给你李少侠。” “了然师兄请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只在一念之间。”了然说完边离开。 “轰”的一声巨响,就在李梵修想追上前去问明白之时,山洞竟然一声炸响之后发生坍塌。 刹那之间众人但觉着洞中山摇地动,脚下一塌,众人顿时掉了下去。 在黑暗中之中向下坠落,李梵修握紧身后的剑柄,可是稳住身型。 落地之后,一道暗剑射来,李梵修赶紧滚动躲避。黑暗中四处出现打斗之声。 李梵修此时无暇顾及他人,感受有东西袭来,李梵修瞬间拔剑上撩,好快的一件,一只体型巨大的狼兽,被他一剑斩开,鲜血溅射了李梵修一脸。 李梵修剑势未尽,不料暗中又有一法宝袭击而来,虽然他最快的速度,将剑横在身前,但法宝携带的力道竟是把他整个人撞了出去,重重的撞进岩壁之中,碎石横飞。 “呵呵,不堪一击,还敢扬言斩妖除魔。”暗中的人影走出,看着陷进岩壁之中的李梵修,不屑的说道。 “咳咳~”李梵修后背一阵吃痛,好在他身骨强壮远非常人,不然刚才这一击,必然让他稀里糊涂便死在这深渊之下。 “我全力一击之下,竟然没死?” 李梵修伸手抹去脸上的狼血,张开了双眼,赤红的双眼。 “什么!”那人吃惊。 李梵修持剑,如野兽一般,斩来!“啊!”一声惨叫。 李梵修闭上双眼,慢慢的隐入到黑暗之中,这黑暗之中不知躲藏了多少修罗殿的人,而李梵修此时像是比他们更加完美的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李梵修法诀一卡,持剑后斩,斩落身后偷袭的招魂幡,随后赶忙闪身,离开原地,一道暗箭,扎在原来他所在之地。 “呵呵,你死了!”李梵修闪身到那招魂幡主人的身后,长剑捅进后心,剑尖透体而出。 “呵呵,我这人,可早就没了心,杀不死我………” “呵呵。”李梵修冷笑,即使没有心,但是手中的这柄剑却将此人的血,吸了个干净。 “扑通”拔出长剑,尸体应声倒地。 李梵修丝毫不作停留,转身便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道暗箭终归是迟了,射来之时,李梵修早已离开。 “找到你了。”李梵修潜入了过去,一剑刺去,而那射箭之人,也非常人,手指掐动,一片箭雨向李梵修袭来。 李梵修中途折身,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什么人?蜀山弟子怎么会如此诡异!”那射箭之人,更是吃惊“既然你躲,那我就让你无处可躲。” “血雨!”那人现身,以身做诱饵,他双手连连掐动法决,身上血光大盛,一切蓄势待发。 李梵修挥剑再来。 “就等你了!”那人一身血光冲天,然后化作血箭,向下飞速射来,遍布他周身三丈之内。 李梵修长剑却是不退,冲进血玉之中,那人太过于自信,长剑划过他的脖颈儿。 “你!”感受到血液飞快的流失,那人捂着脖颈儿上的伤口,飞速逃离。 李梵修低**了一声,手臂之上,几个被洞穿的洞,正在涓涓流血。 远处,传来一阵的狂笑,“梵音寺的小光头们,受死吧!” 李梵修听此,便提剑而去,对于梵音寺的人,他不能见死不救。 “呵呵,上当了!”李梵修脚下猜中针法,顿时脚被陷住,那人脖颈儿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落到李梵修身后,一手抓住李梵修的后脖。 死亡的危险传来,清楚的感受着颈动脉处纤长的指甲的锋利。 “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到底为何如此诡异!”那人却不着急杀连李梵修,伸出另一只手按在连:“搜魂!” 灵台一阵恍惚,一幕幕画面,开始倒退,在身后之人的操控之下,再次快速展现。 “该死!”李梵修低吼一声,倒转长剑,将长剑插进自己的腹部,无锋的长剑,却如热刀划过猪油一般,捅穿了两人,将李梵修与身后之人,串在了一起。 “你,你竟然有,有舍利子!,这,这,这又是什么剑!”背后那人身子不断的颤抖,鲜血被逐渐抽离,那原棱角分明的脸,逐渐干瘪了,最终变成一座干尸,只留下这么一句难以置信的遗言。 “扑通!”李梵修栽倒在地,晕了过去,手中还倒握着长剑。 黑暗之中,打斗之声不断,通过声音可以判断,蜀山的弟子逐渐占了上风。 “公子,这小子有些诡异?”暗处,有两人正窃窃私语,说话之人抬起头来,漏出来那独特的重瞳双眸。 充满魅惑的声音响起,道:“蜀山弟子,怎么行事如此狠心,那呆子,看着傻傻呆呆的,怎么动起手来比你还狠,死了嘛?” “我去看看。”影子说道,现身走向李梵修。 “找到你了!”一道青色光芒,瞬间照亮,原是夜桦一直没有出手,就等着这影子现身。 影子出掌,对轰一记。 “走!”影子转身带着那公子再次离开。 “咳咳~”李梵修痛醒,想要起身,腹部的疼痛,提醒他,自己腹部还穿透着自己的剑。 “师弟?”夜桦落到此处,看着李梵修:“你受伤了!” “夜桦师兄。” “祝天,速战速决,我师弟受伤了!”夜桦见李梵修受伤如此之中,抱起他来,对着上方大吼道。 “哈哈,早就等不及了!”祝天的声音在上空响起,随即一道道光芒升起。 “了然,姐姐来救你了!”娥璃挥动着双环,一路杀向陷入苦战的了然,那明晃晃的脑袋,确实是引人注目,难怪被人围攻。 原来,在修罗殿妖人算计他们的同时,夜桦早就跟祝天商量好计谋,故意兵分两路,给敌人机会,实则诸祝天带人进洞不久之后,便出来,跟上了也桦的队伍,埋伏在后,此时见时机差不多便都杀了下来。 “我去追几个大鱼,你看好他!”夜桦抱着李梵修继续,看到李冰云,对她说道,随即将李梵修放在她脚下。 “你受伤了?”李冰云看着腹部插着剑的李梵修,脸色依旧冰冷,但是眼中多了几丝怒气。 “我……..”李梵修,话未出口,忽听一声清脆啸声,但见在黑暗之中,一道灿烂夺目光芒亮起,冰璃出鞘璃! 李冰云持剑悬空,手中但冰冷神剑威势爆涨,幻化出巨大冰剑,整个地洞之内,气温陡然而降低。 “冰天雪地!”短短不足月的时间之内,李冰云竟然修为大进,再次施展出这招冰天雪地,毫不留情的处向黑暗之中的敌人。 顿时五颜六色的法宝升空而起,抵抗这威势惊人一招。但巨大冰剑,带着飓风势如破竹,撞碎各色法宝,直奔敌人而去。 但听的惨叫声起,几个敌人便被当场斩杀,碎成冰渣。 地洞之内的局势大变。一众正派人士,修罗殿的弟子开始逃亡。李冰云扶着李梵修站起。 “大小姐,原来你还在乎我,咳咳。”李梵修一张嘴说话,便咳出鲜血。 “闭嘴,吃药!”李冰云头也不回的怒道。 “李师妹,梵修。”萧如玉跟惊雷火一身血迹的走了。 “你受伤了?” “没事,死不了。”李冰云冷脸说道。 “你们都没事吧。”李梵修捂着腹部问道。 “没事,都被杀退,你受伤了,便在这等后,我们先追过去,斩妖要出尽!”惊雷火一身衣服破碎不堪,想来是吃了大亏,此时语气充满着杀机。 萧如玉却道:“不行,留他自己在这不安全,李师妹,辛苦你了,你扶着他,我们一起前去。” “走吧,我撑的住。”李梵修再吞了几颗丹药,止住鲜血说道。 “走!” 他们四人追着踪迹,但是地下岔路众多,他们四人只好选了一条岔路追了下去,来到一条宽敞而笔直的通道,这通道高大宽广,四周嵌着各种荧光石,照的灯火通明。 而萧如玉走了几步,便站住脚步,道:“糟了!” “怎么了?”惊雷火问道。 “这条路,有问题!” “什么问题,我怎么没看出来?”惊雷火四处打量一圈,没有发现什么。 “这墙上,都是痕迹!” “什么痕迹!” “这是蛇科动物爬过的痕迹!” “你的意思是………”惊雷火等大惊,瞬间明白,这才他们前来,消息之中,便说这是烛九阴的洞穴。 “没错。”萧如玉点点头,这恐怕就是通向烛九阴的老窝的蛇道。 就在几人犹豫不决之时,前方突然传来打斗之声。 “是夜桦师兄!” “走!”四人又追了下去。 走出蛇道,他们又来到一块巨石之上,原来在这地底之下,绕来绕去,他们又在深渊裂缝的另一段,走了出来,头上,隐约可见亮光。 巨石之外竟然还是深渊,一眼望下去,只有吞噬一切的黑暗。。 巨石之上,夜桦正在跟影子,边缘之处,一宽大的黑色斗篷罩住一纤细的身影,不见其相貌,不辩起男女。身后站着四个老仆,穿着同样的斗篷。 影子见四人创了进来,立刻射出一道红芒,疾射而至,直奔夜桦门面。而夜桦早已留了心,立刻祭起一道盾牌挡在四人面前不料那道红芒竟似凶悍一场,击穿盾牌,直奔四人而去,势如破竹! 夜桦大吃一惊,急忙前去救援。萧如玉眉头紧皱,手中的十方扇开合,闪烁金光,迎上上去,转眼间就把那道红光吞进扇子。 “走,离开,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夜桦赶紧让四人退出去。 “呵呵,走不了的,一起上。”远处那四个老仆的斗篷,瞬间坍塌落地,而四个老仆从李梵修身后凭空而现,拦住了退路。 “哼,雕虫小技,李师妹护着梵修,雷火,我们上!” 夜桦已经顾不上下方四个师弟,他与影子,交手多年,都是半只脚踏进元婴期的高手,两人在空中打得势均力敌。 被李冰云搀扶着的李梵修,却将目光,放到了巨石边上,依旧罩在斗篷里的那道身影。 “好熟悉!” 第二十八章 28 半空之中,黑色的短刀与散发着淡淡青光长剑不断的碰到一起,两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又转眼消散,两人势均力敌,一时之间,竟然是难分高下。 而,身后的萧如玉和惊雷火两人,确实没那么幸运,纵是两人天资过人,手中又都是上等的法宝利器,但面临四个金丹期妖人的围攻,渐渐落入下风。 “大小姐,你去帮他们,我自己能行。”李梵修关心的说道。 看了一眼李梵修,李冰云没有说话,拔出冰璃加入战局,有了李冰云和她手中的上古仙剑的帮助很快,局势扳了回来,三人合力向那洞口攻去。 “嘿,呆子。”李梵修踉跄的站着,抬头,才发现那道纤细的身影,向他走来。 “是你!”李梵修这才明白,为何他见身型如此熟悉,正是那日他追上去的少年炫公子:“原来你是个妖人!” “你!”炫公子气极,怒道:“竟然说我是妖人,那我便把你抓来,给你换上狼心狗法,让你也做一个妖人!“ 炫公子攻来,就在李梵修准备拔出腹部的剑还击之时,却听耳边玲珑声响起:“呆着,我来。” 一直分神留意李梵修的李冰云,这时挥剑而来,人未到,剑气已到,挡下了炫公子的攻击。 李冰云持剑来到他身前,将他保护在身后。而炫公子停在不远之处,望着两人,当他看到李梵修看向眼中这女子的眼神,心中更气,怒道:“原来是你的情人,你要护着他,我偏要他的命。”说罢,便冲来上去。 上空影子和夜桦的对决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对轰了一记,整个深渊都回荡着轰隆隆的声音。就在两人准备再次出手之时,却生变故。 阴风骤起,地底下浓烟再次升腾而起,深渊伤口,竟然突升电闪雷鸣,雷电在深渊之上形成一道巨网,触至必死的巨网。 这里本是深渊深处,地下不知几千丈之下,此时,异象突变,打斗之人都停住了手。 忽然之间,上空凭空生出一巨石,那巨石,见风就长,瞬息之间化作百丈之宽的巨石,如泰山压顶般向下压来。夜桦跟影子也无法在继续打斗,赶紧飞身躲避。 只见这巨石擦过李梵修等人立身的岩石,坠落深渊,顿时深渊之中,石壁颤抖。但这巨石一块落后,竟然还要,百丈以上的巨石,一块,一块的纷纷落下。 上空之中电闪雷鸣更急,李冰云等人早已无法继续打斗,整个巨石都在颤抖。 “轰隆”,再次响彻整个深渊,此时,深渊两侧岩壁,无数的碎石被震落,向下砸来,引的一众人,疲于奔命的躲避。 “轰隆!”一颗百丈的巨石,终于剐蹭到他们立身的巨石之上,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众人所立身的巨石竟然龟裂开来,刹那之间山洞外伸出来的这半块就开始向下坠落。 “快逃!” 李冰云拦着李梵修的腰,向山洞之中跃去,山洞之中,萧如玉和惊雷火正在与拦路的四个老仆缠斗。 “小姐!”影子突然一声大喊。 李梵修回头,发现那炫公子,跃起之时,竟被一块碎石击中,上升之势,顿时一挫,向深渊之中落去。“叫她小子,原来你不是男的,可惜,再也不能想见了。”李梵修不禁心中有几分开心,几分惋惜,几分失落,一时之间五味陈杂,不忍在看,无语转首。 不料他刚刚转回头去,忽然间竟听到夜桦发出一声惊呼:“小心!” 李梵修大惊看去,只见在他身后那炫公子身后突然冒出了一条白色的巨尾巴,迅疾无比将他和李冰云缠绕了起来,李冰云更是双手都被缚住顿时动弹不得,无法挥剑斩断这白尾,被炫公子拉着向下坠去。 “嘻嘻嘻,”只听身后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炫公子笑道:“呆子,既然你不忍心见我死,那我们便一块去死吧!” 李梵修眼见李冰云脸上,这生死之间,这位冰仙子终于恢复正常。 “大小姐,你终于不冷着脸了。”李梵修呆愣愣的说道。 “狗子,我们终究还是死在一起,李家的灭门之仇,我报不了。”李冰云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上方的影子和夜桦,都御剑而来,一人想救自己的小姐,一人相救自己的师弟师妹。但是上方落石太多,两人不断躲避,始终无法快速靠近。 “不会的,李家的仇,需要你来报。”看着满脸失望的李冰云,笑了起来,安慰道。 “没机会了,不过跟你死在一起,也不错。”李冰云侧首,看着李梵修。 “不会的,大小姐,好好活着,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看着李梵修眼中的坚决,李冰云慌了,道:“狗子,你要干嘛?” “好好活下去!”说罢,李梵修拔出自己负腹中长剑,斩断自己与李冰云之间链接处的白尾,腹部喷血,李梵修眼前一黑,几欲昏了去,全但是他咬破舌尖恢复一丝清明,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李冰云推向飞驰而来夜桦。 全身剧痛,李梵修整个人直直向下方飞出。半空之中,他腹部已是如涌泉一般喷血。 “不~”这一声,撕心裂肺,李冰云看着越来越来越远的李梵修,皓齿齿深深咬入唇中,纤细沁出。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李梵修沉了下去。 夜桦接住了李冰云,御剑而上,落在了山中之中,快速出手,瞬间斩杀了四个毫无防备的老仆。 李冰云大口推开夜桦,拿起冰璃便要御剑救李梵修,可是一块百丈的巨石狠狠落下,砸塌了山洞。 李冰云怔住。 “李师妹,你没受伤吧!”夜桦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救他!”李冰云转身,冰璃直指夜桦,“你为什么,不,噗~”话未说出完,忽觉得胸腹震荡,却是喷出一道鲜血出来。 “李师妹,凝神!”夜桦上前,却被李冰云的长剑逼退。 “我下来之时,那巨石已经落在我身后,我只能救活你一人,他我来不及了。”夜桦满脸无奈的解释道。 殷红鲜血流过她唇边,朱唇渲染的更加艳丽,原本润白脸上此刻都成了苍白之色,双目垂泪。 “李冰云,梵修呢?”惊雷火走来,暴躁问道:“快说,他再那?” “雷火,”萧如玉上前拦住惊雷火,聪明的他早就在两人言语之间,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放开,我要砸破这洞口,我要下去救我兄弟。”惊雷火震开萧如玉,跑去坍塌的洞口处,发疯一般的砸。 “好,我来帮你。”萧如玉红着双眼,走了过来,帮着惊雷火砸洞口。李冰云冷冰冰的看了夜桦一眼,伸手擦去了唇边血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陪着那发疯的两人,一起发疯。 伤心的三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忘却了身上的神兵利器,只知道用双手砸,双手刨,双手搬,。 李冰云满脑子都是李梵修坠落之时的最后一幕,满身的鲜血,腹部破着洞,手中握着那柄难看的剑,他无力的垂着四肢和脑袋,轻飘飘地向下飘去,喷散的鲜血在空中散成血雾,在他的身后,都是无尽的深渊,那个神秘黑暗的深渊! “起开,让我轰开他。”夜桦看不下去这三人发疯,走上去,挥手将三人推开,一掌轰开洞口。深渊之中,电闪雷鸣已经消失,碎石如雨般坠落。 她急匆匆的奔到洞口,趴着那,向深渊之中深深望去,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 在这一个瞬间,曾经往事,一幕一幕,回想在脑海,断剑城中,那个整日带她玩耍的幼儿;蜀山脚下,那个挡在自己身前,说要保护自己的稚童;那个蜀山大殿之中,见到她满眼惊喜的少年;那比试之时,倔强的要证明给自己看的少年;直到最后,那个奋力推开她的少年。 “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她的脑海之中。她没有哭,大苦无声,只是趴在洞边,望着出神。 …………… 腹部血流不止,弥散在空中,遮挡了自己的眼前,他已经没有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力气抬头在看一眼大小姐。不过他知道,夜桦已经接到了她。 “接到了就好,接到了就好,李家的仇还等着你去报呢,好好活下去,大小姐。”白尾开始缩短,拉动着他来到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李梵修用余光看到那少年公子,斗篷的帽檐已经吹落,漏出一头秀发,模样有了几分变化,更加的漂亮,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他认得。 鲜血在流失,他渐渐开始李胡思乱想:“有耳洞,有胸,她真的是女的,那就好,那就好,大小姐活了,我跟她死在一块,好像也不错………” 鲜血继续流失,他的双眼渐渐开始模糊,直到黑暗,又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就连近身边近在咫尺那个女子,他也看不到一点,他还没看够,尤其是那双眼睛,他还没看够,也看不够。 鲜血还在流血,他开始渐渐失去意识,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那双手,紧紧的,紧紧的。甚至于他还隐约感觉到,那只手也在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他。 就这样,他们向下落去。落入身下那仿佛是永恒的黑暗深渊之中。 黑暗,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第二十九章 29 黑暗,又是熟悉的黑暗,那似是来自地狱的魔神再次出现,可他已经不觉得害怕,没有丝毫恐惧。 疲劳的感觉,一阵阵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连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我死了嘛,还是说快要死了。” “喂,你醒醒,呆子,你醒醒!”耳边似有人在呼唤着:“你就这么死了嘛?你可不能死啊……..” “对,我不能死,我还不想死。”李梵修听到呼唤,他求生欲被激发了起来,心脏再次强有力到搏动了起来,舍利子不愧是佛家至宝,此时,那一股股生机,缓缓地随着心脏的搏动,向他身体里注入热量,驱散掉他身上的寒冷。 李梵修的意识逐渐恢复,他感受到了一只柔软的手,正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是谁?” 李梵修想要知道,是谁在握住他的手,逐渐积累力气,他艰难的地睁开眼睛,在这深渊底部,在这似乎是无尽而无边的黑暗里,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那双他见过再也不能忘记的眼睛。 “你醒了?”那双眼睛的主人,预期之中带着惊喜。 “是你。”李梵修难以置信。 “当然是我,不是我谁能救你?”炫公子扶着李梵修坐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个呆子,竟然真的活下来,我还以为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 李梵修愣了愣,想起了跳下来之前脑海中最后的回忆,李冰云被夜桦师兄接住。 “大小姐应该能够活下来了吧!”李梵修在心里头默默想到。 “喂,你又发什么呆?” “没,没什么。”少年呆呆呆摇了摇头。 “好了,既然你醒了,那我们赶紧去找出路吧,你还能站起来了?” “我试试。”李梵修用剑拄着,想要站起身来,腹部的巨痛,让他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倒。 “小心。”炫公子,扶住李梵修,道:“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淡淡的香味传入鼻中,沁人心脾,李梵修脸色一红,低下头,深深呼吸,平复好心情之后才,道:“我们竟然还活着。” “当然了,多亏我在半空之中,拉着你,不然没有摔死,也早就在空中被巨石砸死了。” “多谢你了。”李梵修低声道谢:“不过,你要杀我,干嘛又要救我?” “谁说我要杀你了?”炫公子,想起之前在上面的时候,李梵修看李冰云的眼神,随即嗔道:“对,我就是要杀你。” “啊,”李梵修看着喜怒无常的炫公子:“你到底要不要杀我,拉我下深渊的是你,救我的,却也是你。” “哼,我只是觉得这深渊底下,一个人没人,我怕自己无聊,所以救你,你记住了,你是我救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听我的话。” “做梦,你是修罗殿的妖人,我那蜀山弟子,休想我听你的号令。”李梵修在蜀山多年,斩妖除魔,已经植入骨子里。 “你欠我一命,自然要听我的!” “是你拉我下来了,所以,我们算,算扯平了。”李梵修辩解道。 “那你之前,还欠我一条命。” “我什么时候还欠你一条命?” “当然是在落日镇喽,那晚你见我的时候,影子,可是要杀了你,是我拦住影子,不然,你早就死了。”炫公子琼鼻一皱,得意的说道:“所以你还是欠我一命!” “哪有这种道理,你要杀我,不杀我,就是救了我一命。”李梵修被眼前女子的理论惊的瞠目结舌。 “要你管,反正之后你要听我的了,你要不听,我就让影子去杀了你那道侣!” “道侣?我还年幼,何曾有道侣,你这妖人,别想我听你的!” “去死!”炫公子伸手推开李梵修,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阵剧痛:“在说我是妖人,我便杀了你。” “杀吧,反正,我不会听你这妖,妖,你这女人的命令!”李梵修痛的咬牙切齿开口道:“我是正,你是魔,你我本就是势不两立!” “哈哈,”炫公子却突然笑了起来,蹲在李梵修面前,开口道:“喂,你真逗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李梵修直视着她,道:“我本就早死了,活到现在,我早就心满意足。” “真是个呆子,喂,那个好快的姑娘,不是你的道侣?” “自然不是,我何等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大小姐呢?”李梵修摇了摇头。 “大小姐?蜀山还有家族门阀一说嘛?” “蜀山那是名门正派,只有师徒相传,不要乱说。” “哦,那你为何称她为大小姐?刚才我拉你们下来的时候,你干嘛命都不要的救她?”炫公子有些好奇。 “我,我………”李梵修张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你我什么我,她对你很重要?” “我是个弃婴,如果不是大小姐一家收养我,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何况,大小姐是蜀山的剑道天才,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子,我这辈子欠李家的,也欠蜀山的,当然要救大小姐。” 炫公子问道:“即使你的命不要了,你也要去救?” “当然。” “那你欠我两条命,又该怎么报答我?” “我,我…….” “我什么我,你又不是呆鹅精。” “我欠你,我自然会还你,但是我才不会听你这妖,你这女人的话。” “你知道我是女人了?”炫公子默默脸上的伪装:“伪装,没有掉啊?”说罢,掀掉脸上的伪装,随手丢弃,露出一张更加俏丽的脸。 李梵修痴呆呆的望着。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 李梵修呆呆的答道:“坠落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你的…….” “我的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是女的就好,是女的就好。”李梵修傻傻的说道,他一度都怀疑自己的性取向,现在发现炫公子竟然是女的,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这样好看吗?” “好,好看。”李梵修呆呆的点点头。 “那你喜欢嘛?” “喜,喜欢。”李梵修赶紧摇摇头,否认道:“不喜欢,不喜欢,你是妖,我是人,怎么会喜欢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炫公子笑了起来,道:“你这家伙,真不诚实。” “你才不诚实,竟然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李梵修气呼呼的说道。 “我这么好看,若是以真面目示人,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那些登徒子,还不知道要杀多少,我这是菩萨心肠。”炫公子一脸的傲娇之色。 “强词夺理。”李梵修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尝试着御剑飞行,但是却离地一丈之后,便重重的的摔在了地上,迁动伤口,咳出一口鲜血。 “我早就试过了,这深渊底部,是有禁止的,我们能力根本不能突破这个禁止,是不能御剑飞上去的。哈哈哈,笨蛋!”炫公子笑的前仰后合。 “你,”李梵修一张口,便觉得伤口隐隐作痛,无法出言。 炫公子担心的看着他,道:“喂,你没事吧?” 李梵修倒吸了一口凉气,推开伸过来扶自己的手,没好气的道:“没事,走吧,赶紧找出路。” “哼。”炫公子哼了一声,拾步跟上李梵修的。 这深渊底下,碎石杂乱,李梵修踉踉跄跄的走在其中,一炷香过后,李梵修扶着一块巨石站住,不住的咳血。炫公子走上去,道:“喂,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梵修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咳咳,没事的,走吧,快找出路,出去之后,你是你,我是我。” “切,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领情?”炫公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谁愿意理你。”说罢,向前走去。 却见李梵修没有跟上,身子一软,“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喂!”听到身后响动,转忙回身,却见李梵修已经到身在地,手中还握住那把长剑,炫公子急忙上前扶起,李梵修已经晕了过去。 “你别死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这个黑暗的世界,便唯有着姑娘一人的声音,回荡着。 这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深渊底下,让人更显得孤独。 …………. “咳咳,”李梵修轻咳两声醒了过来,一阵眼晕,他闭眼缓了片刻这才睁眼,又是熟悉的黑暗,四周寂静无声,肩膀上的压力,让他知道那炫公子靠在他肩头。李梵修拿出一颗照明的夜光珠,悬在空中,照退了黑暗。 此处却是在一山洞之中,山洞不大,这少年少女,在这黑暗山洞之中,彼此依靠着,凭借着珠光,发现那少女脸上有这泪痕,似是哭累了睡了过去。 “她哭什么?”李梵修想着:“这又是哪里?” 按耐着心中所想,李梵修默默的守护这身旁的少女,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李梵修低头侧面,细细的打量着少女,欺霜胜雪般的肌肤,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熟睡之中,少女似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一脸的哀伤,在这黑暗之中更是有几分凄美,让少男产生保护之欲。 “不行,她是妖。”李梵修摇了摇头,排除不切实际的想法。 “娘,娘~”少女在梦中哭泣,喃喃自语:“娘,你不要死!”双手更是紧握李梵修的胳膊,指甲透过衣服,死死的嵌入李梵修肌肤。 “你也没有了娘亲吗?”李梵修看着这少女,感受着她的哀伤。 “娘!”一声惊叫少女醒了过来。 “你醒了?” 不料那炫公子瞪了他一眼,伸手擦拭掉泪水,道∶“哼。” “这是哪了?” “不知道,你还没死呢?” “没死,我怎么到了这里了?” “自然是,自然是我背你到这了。”炫公子说道:“谁知道你这人看着消瘦,竟然这么沉,倒是身子健壮,也是,若不是身子健壮,你腹中被捅歌穿透,失血这么多,若不是身子健壮怎么能挺到现在。” “谢谢你了,你怎么不抛下我?” “哼,不用谢,你欠我的命,你可是我的人了,还没替我办事,你可不能死!”炫公子脸色一变。 李梵修张了张嘴,不知说啥,索性不再开口感谢,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哪了?” 炫公子站了起来,道∶“这里是个山洞。” “我们昏迷了多久,可是出深渊底下了?” “哼。”碧瑶哼了一声,道∶“这里都是禁止,不能御空飞行,这深渊纵深几千丈,长几千里,还不知道要走的何时才能出去,背着你,我能走出多久?” 炫公子蹲下来,来到李梵修身前,伸手探去。 “你要做什么?”李梵修躲了躲,扯动伤口,痛的倒吸凉气,道∶“你要做什么?” “哼,我看你伤口。” “不用。”李梵修伸手扶着身后石璧站起身来:“我自己来。” 李梵修自己强撑站了起来,自行检查一番,但见腹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还在渗血,他自知是那舍利子起了作用,咬着牙自己取出伤药包扎。腹前的伤口还好,这身背后的伤口却是瞧不见,望不着,只有在黑暗之中摸索着上药。 “我帮你?” “不用。”李梵修心中不愿再受这少女恩惠,自己艰难的上药。 “也不知大小姐他们如何了。”李梵修包扎好,**着精壮的上身,担心起李冰云一行人。 “自己都性命攸关,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炫公子的脸色僵了下来,看着这上身精壮的少年,脸色一红,问道∶“你很喜欢你那大小姐?” 李梵修一怔,摇了摇头,道∶“没有。” “哼,口是心非。”李炫公子不再理会,转身看向山洞之中。 “你去哪儿?” “我背着前行之时,发现了这山洞,只不过你身子沉重,我只好将你放在此处休息片刻,还没来得及探查,现在你醒了,当然要进去看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炫公子伸手招过那夜光球,向洞中走去。 李梵修只好跟了上去走了片刻,这山洞便就到了尽头,但眼前却是一观景的亭台,隐隐约约下方传来了水声。 “这里没路了。” 炫公子摇了摇头,叹道∶“这便是山洞尽头了,唉,没想到我会困死在这个地方,不过还好不是自己,有你给我陪葬,你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好在不是自己独死。” 李梵修也不理她,走到亭台尽头,向下望去,下方依旧是黑暗,但是却有水流之声。 “别着急,不一定会困死在这。” “你说什么?” “下面有水,而起水流流动,应该是活水,或许,我们可以从底下暗流离开!” 第三十章 30 炫公子立刻走近到亭子边,向下看去仔细看去,下面漆黑一团,即使以她妖组的目力,都没办法看清楚下方的状况,但是却是有水流之声传来。她大是欢喜,道:“我们能出去了,能出去了!” 说着说着,李梵修忽然听到她腹中“咕噜噜咕噜噜”的叫了两声,想来是她肚子饿了,笑道:“你饿了?” 炫公子大囧:“我,我们下来这么久了,当然会饿了。” 李梵修伸手到腰间的储物空间,拿些随身带着的食物递给她充饥,道:“吃吧。” “我才不吃!”炫公子傲娇的说道:“谁要吃你的干粮,等出去之后,我要吃上两桌大席,吃一桌看一桌。” “咕噜噜,咕几”腹中饥感,却是出卖了她,腹中的饥饿感却是越来越重。 “吃吧。”李梵修递过去一张饼,道:“我不笑你。” 炫公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接了过来,道:“你别以为你给我一张饼就可以抵了我救你的事情!笑什么,还不是刚才背你浪费太多的体力。” 李梵修没有想太多,微微一笑,只是向下看去,期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炫公子吃完,坐起身来,不料肚子还是“咕几咕几”的叫,饿得狠了,一张饼,根本不能满足她的肚子。 “还有吗?” 看着一脸委屈巴巴模样的少女,李梵修再次取出一份干粮递给她,道:“吃吧。” 炫公子但觉得脸上一阵发热,讪讪的接过来,背过身去,小口小口的吃着。 李梵修取出一颗新的夜光球,点亮它,将它向下方丢去,凭借一闪而逝的亮光,估算着深度和下方的情况,目力所即,都是光滑的石璧,并无横生的岩石,至于下方到底多深,却不可得知,毕竟夜光球亮度有限,很快便被黑暗吞噬。 “喂,下面什么情况?”炫公子吃光,走到这边。 李梵修摇了摇头,道:“你过来这里看看吧!”说罢取出一颗新的夜光球,递给炫公子。 炫公子点亮夜光球,向下丢去。听不到落水只声让她微感诧异,惊讶道:“这么深?” “嗯,倒是没有杂乱的岩石,但是怕是很深,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这里有禁止不能凌空,身上的法力也被压制的越来越严重,若是水足够深,我们还有生还的可能,若是不深,怕是咱俩都得粉身碎骨。” 炫公子伸手抓住李梵修,李梵修大感吃惊,侧目看去,讶道:“你要干什么?” “不试试,我们怎么知道。”说着,炫公子,便是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手中当然拉着李梵修。 “死了怎么办?” “跟你死在一块,也不错。” 坠落,向下坠落,耳边响起划破空气之声。 李梵修暗自吃惊,吃惊身边的少女,有着如此的勇气,更吃惊她的话,暗自想着,死就死吧,反正这世界也没有什么自己可以留恋的。 只在片刻之间,两人便重重的的落入水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头晕目眩,但是他们的双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哗啦”出水声响起。 “哈哈哈,我们没死!”炫公子高兴的声音响起。 李梵修看去,只见那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这美丽少女的长发下滑落,出水芙蓉。他看得痴了,呆呆傻傻。 “喂,摔傻了?” “没,没有,那边有岸边,我们上去。”李梵修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那边有亮光!”上岸之后,炫公子,发现在不远之处,竟然有亮光,在这黑暗之中,那亮光显的却是那么让人惊喜! 少女拉着少年向亮光奔跑而去。 脸上的欢喜一下子凝住了,她的目光与岸上的张小凡相接了片刻,又转了回来。 “是个洞府!”炫公子站在洞口惊喜的伸手指着,这时,两人才发现,两人的双手还牵在一起。 两人慌慌张张的松开手,李梵修看着少女,肌肤更加的透亮的,水滴滑落脸畔,嘀嗒的滴落在岩石上,更是滴落在少年的心田。他不知怎么,脸上更加红,一股臊热,让他不知所措,他向身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离少女更远了些。 “走,走吧,进去看看。” 李梵修呆愣愣的点点头,抓了抓头,红着脸有些尴尬的道:“那,那我们走吧!” 炫公子露出笑容,点了点头,走进了那个洞中。这山洞之中明显就是有人居住过,两侧石壁上全都镶嵌着上好的夜明珠,不知历经了几千年,已经冉冉发光,将洞中照的明亮。 这山洞之中,不再是向下,而是缓缓向上,这让两人有了出去的希望,两人担心有禁止陷阱之类的东西,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倒也太平,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走在前面的李梵修停住了脚步,低声道:“到头了。” 炫公子心向前看去,但见在着山洞的尽头,像是在山腹之中都被扣出了一个大斗,里面亭台楼阁。两人对望一眼,李梵修点点头当先迈步,向里面走了过去。 渐渐接近了,两人先是围着阁楼转了一圈,也看清了这山斗之中的全貌,阁楼不大,却是设计摆设极为考究,看到出来,之前的主人,在这阁楼用的很用心。 没有想象之中的禁止,两人轻松的推开阁楼的大门,这一楼大厅之内摆设布置却是像佛堂一样,一尊奇怪的佛像雕像供在中间,前面还有一张石桌,上边一个香炉,几个供盘之内的贡品,在两人推开阁楼大门之后,转瞬之间,便褪色枯萎直至消失,旁边放着几包香烛,也意识灰尘遍布,这佛像不知是多久没了香火,两个老旧的蒲团,在地上随意的摆放。 李梵修看在眼中,感到差异,这佛像半身是佛,慈眉善目,最近盈盈一笑,另一半却是贱嘴獠牙,一只魔瞳雕刻的活灵活现,充满着暴虐。盯着那佛瞳,便让人置身佛国一般,安宁祥和,而盯着另一边的魔瞳,则杀心顿起,似是坠入修罗地狱一般。 正诧异只是,却感觉身侧的姑娘,杀机渐渐而起,李梵修赶紧闪身挡在她与佛像之前,大声道:“别看!” “呼,呼,好诡异的佛像!”炫公子回神,不禁一身冷汗:“谢谢你。” “别看佛像的眼睛。”李梵修不放心的再次嘱托道。 “嗯嗯,”炫公子点头应道,随即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没有中招?难道你认识这佛像,早有了防备?” “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诡异的佛像,那佛瞳也不要看,会让人沉寂下去,那魔瞳更是能激发你的杀戮之心,小心!”李梵修又看了一眼佛像,不放心的嘱托道。 “那你怎么没事?” “我?”李梵修怔了怔,随即叹道:“我见过更魔的。” “你…….” “别问了,还是找出路吧。”李梵修不愿在这话题上谈论更多,李梵修走上前去,然后拿起桌上香烛,扫去浮土,点燃两支蜡烛,又点了三根香插入香炉之中。 “你干嘛要点香火?” “我与佛有缘,既然在这见到了佛像,那便拜一拜吧,也不知这佛像雕刻的是那一尊佛,更不知几千年,没了香火,总没坏处,希望他能保佑我们离开这里。”李梵修走到蒲团之前,一脸肃然地跪了下去。对于佛家,李梵修一直是保佑好感,更想起下来之时,了然和尚跟他说过的话,索性点燃香火,拜上一拜。 阁楼之中,轻烟徐徐飘起。 炫公子想了想,便也在跪倒在另一蒲团之上。 只见李梵修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他看了炫公子一眼,淡淡道:“你干嘛要拜,你们修罗殿的人,见了佛,不绕着走,还要拜吗?” “谁说妖精就不能拜佛,别忘了佛祖坐下,那成佛的妖精也是不少。”炫公子拜完起身,没好气的道:“走吧。” 实在摸不透这少女的心思,李梵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拾步跟上她,一同上了阁楼二楼。 踏尽楼梯,这阁楼之上便是几间卧室,找了明显的主卧,两人推门进去。两人进门之后,便发现这房间正中,以蒲团之上竞有一具骷髅,端坐如佛,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化为乌有,不知道为何这一身骷髅还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两人自然不会害怕一具骷髅,当下走上前去,仔细观瞧,却也没信息留下,也不知这坐化之人,到底是谁。炫公子转头来对李梵修,道:“说不定这坐化的骷髅便是这山洞的主人,也不知是哪位大能!” 李梵修对此毫不在意,摇了摇头,道:“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找出路吧?这骷髅既然是这山洞主人,我们便不要多做打扰。” 炫公子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明显不悦,道:“要找你自己找吧!就这么想跟我分道扬镳?” “不,不是。”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舍不得跟我分开,想跟我独处?”炫公子脸上却又是转眼间笑脸盈盈。 “不,才不是。”李梵修赶紧转过身去,在房间之中寻找线索,身后盈盈的笑声,让他脸色发红,顿生尴尬,暗自觉得自己面对这妖精却是如此沉不住气,一受刺激便这么大反应,之前被小师妹逗弄之时也没有如此,只怕此刻在这妖精的眼中,已然成为了个笑话。 炫公子笑了一会,便收住,看着房间里四处寻找线索的身影,不由的发怔,。她那是修罗殿的公主一般的存在,自小开始她身边就都是阿谀奉承讨好自己的人物,哪有朋友。不料此行解封烛九阴,却遇上个这么一个有趣的呆子。 说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三番五次与他针锋相对,总觉得逗逗这个呆子便让自己开心。 很快,两人便出了主卧,探查起其他房间。左侧是个中等大小的房间,应该是主人的书房之类的,一侧摆著博书架,上面的书却早已经灰飞烟灭,几千年前,还没有传功玉帛这类的东西,书稿在这环境之下,早已保存不下。另一侧却是博古架,应该是主人生前,收藏武器法宝的地方,但如今上面,那刀枪剑戟,失去了蕴养,早已残破不堪,怕是灵性百不存一,已不堪再用。 炫公子走上去去,只见博古架上,一格一格之下,都刻有标签,上边有些字早都模糊了,但隐约可以勉强认出,她自幼身份尊高,一路之上教导之人,都是各种高手,谈不上博古通今也是家学渊博,见这博古架上的标签不禁心生感慨,道:“这些都是几千年前闻名遐迩的法宝利器,可惜,失去了蕴养,早就破旧不堪了,可惜,可惜。” “这还有一个锦盒,是灵玉盒,灵玉还有光泽,里面的东西可能还保持完好!”李梵修却是在书桌之上,找到了什么。 “什么?” 李梵修从书桌之上,捧着一个锦盒走来,扶去上面的尘土,小心的的打开灵性十不存一的灵玉盒,漏出一古朴的簪子,看造型,像是一个狐狸,伸出九条尾巴,卷做成发簪,材质非金非玉,似金似玉,虽然毫无光泽,但是雕工古朴之中带着精巧,委实有些好看。 “好别致的簪子!”少女毕竟是少女,见到这精美古朴的首饰,哪有不喜欢的。 李梵修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这灵玉盒中的簪子拿起。二人凑首,仔细打量,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对于法力输入,也毫无反应。 “送给你。”感觉到耳畔旁的呼吸,李梵修赶紧躲了躲,随即将手中的簪子递过去。 “送给我?”炫公子有些吃惊,道:“这一屋子的法宝利器,都只不过落个在架子上生灰衰败的待遇,这发簪却郑重的放在灵玉盒中,还在这书桌之上,相比是这方主人的最心爱之物,随时在书桌这里拿出来把玩,你舍得送给我?” “见你喜欢,便送给你。”李梵修低着头。 “我喜欢便送给我?”炫公子嘴角挂笑,道:“那我喜欢月亮,你是不是也摘给我?” “你不要就算了。”说着,李梵修气急败坏,将簪子放回灵玉盒中。 “要,当然要。”炫公子上前,从他手中拿过灵玉盒,笑脸盈盈,再次打开看了看那让自己满心欢喜的九尾狐簪,才放进手镯之中放好。 看着一脸不悦,呆呆傻傻的少年,少女更是大是得意,满意的连连点头。 看着满眼笑意望着自己的少女,李梵修索性转过去,躲避那目光,装模作样的在屋中翻找。 “这里没什么,我们走吧。”片刻之后,两人搜索完阁楼,便又离开。 “怕是我们真的要葬身这深渊之下了。” “不会的,我们再找找。” 两人走出阁楼,打量起这山石之中的斗室,这一次更加的仔细观察。 “这里!” “这里材质不一样。”李梵修走上前去,发现这地上材质却是是不一样,若不是炫公子心细,定然发现不到这脚下的猫腻,脸上终于露出喜色,扫开覆土,但见在这地上躺着一巨大的石碑,盖在地上。 第三十一章 31 “石碑?”炫公子,蹲下,仔细擦拭石碑,漏出上面的文字。 “上面写了什么?” “原来,那烛九阴,就是被这洞中主人封印在此,真不知是上古哪一位大能。”炫公子站起什么,满脸的憧憬的说道。 “烛九阴!”李梵修惊讶道:“真的存在烛九阴?” 炫公子,道:“当然存在,不然,我们修罗殿来此做什么?” “那阁楼之内的骷髅,便是那封印烛九阴的上古大能修士吗?”李梵修把头转过,淡淡问道。 “不是,”炫公子摇了摇头,道:“那是这墓碑的竖立之人,他是这方主人的仆人,根据这墓碑所记载,那上古大能,不知为何,与烛九阴在这西牛贺洲生死相斗,这千里的深渊便是那是打斗形成,只不过那烛九阴那是上古奇兽,大能也不能将他斩杀,只有封印于此,靠着封印不断消磨那烛九阴的生机。但是封印这烛九阴,大能也身负重伤,最后死在这里,那仆人便一直守候在这。” “上面可有记载出路?” 炫公子一呆,道:“并没有。”,如今二人最重要的便是要先找出路逃出这里才是。 生死关头两人在这方山洞之中再一次仔仔细细地查找每一处。每一面岩壁,每一间房间,甚至连那尊诡异的佛像也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什么线索。当他们重新在那石碑面前碰头时,两人都是一脸沮丧,神情沮丧。 炫公子神情沮丧涩声道:“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李梵修嘴巴张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一时之间沉默了下去。两人的心头上罩住上了死亡的阴霾。 许久之后,李梵修却是在此动身,前去那阁楼之中。 炫公子不知他要做些什么,道:“你要去做什么?” 李梵修站定,涩声道:“我再去找一遍,我不相信,这里是绝地,一定是会有出路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炫公子一怔。 李梵修就这么在这方山洞之间一遍又一遍的搜寻,不停的搜寻,炫公子就看着他不知道从身边经过了几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但是他竟然仍不死心,性子之中的倔强,让他不愿放弃。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落入这深渊地下,已经不知多少时日,他身负重伤,却一直水米未进,也不曾打坐休息,渐渐的他没有了力气,身子摇了一摇,“扑通”的倒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尘土,晕了过去。 “喂!”炫公子大惊,担心的走了过去,将他揽入怀中,仔细查探一番,发现他只是饥渴劳累,加上心神劳累,所以才会晕了过去。 “为什么你不想我死在这里?为什么你如此倔强想让我离开这里?我是妖,你是蜀山的剑仙,为何要救我?”少女深深地望着他稚嫩的脸庞,即使是晕过去,那脸庞之上,已久挂着倔强。 炫公子轻轻地拦着他,凝视着,语气之中,带着哀伤,轻轻叹道:“出不去了,我们深入这深渊之下,不知几千万丈,阳光都照射不进,已经掉入深渊都封印之中,那烛九阴都不能突破离开,我们两个连金丹都还不是,怎么能离开呢?不过也好,既然我们老天爷让我们死在这里,那就死在这里吧,这才,不再是我一人面对着黑暗了,有你这个呆子陪着,也不错。” 她吃力都抱起李梵修,回到阁楼都佛像之前,坐在蒲团之上,此时谁能知道少女都心事。 少女看着正自安神酣睡的少年,口中低低声说道:“怎么这么倔强呢!”看着这面带倔强的少年,即使在死亡面前,她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下来。 少女就这么拦着少年静静的坐着。 可是,少年这一睡,便睡了很久,一直没有苏醒的痕迹,渐渐的,炫公子开始有些慌了,她不知李梵修身上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有紧紧的抱住他。李梵修时而神色安静,时而脸带惊恐,时而神色悲伤,嘴中喃喃自语,让少女还能坚持。 “应该是在做梦吧。也不知你为何这么能睡,还不醒来,你快点醒来,我很怕自己一个人呆着,你快点醒来……” 一日不醒,三日不醒,十日不醒,黑暗之中,无声无息,唯有那夜光球忽明忽暗,带来微弱的光亮。少女甚至都忘却了时间,她慌了,开始垂泣,泪水滴落在少年的脸上,滴落在他干涸开裂的嘴唇。 “咳咳,”这一日,少年的两声轻咳,惊醒了炫公子,她醒来赶紧看向怀中的少年。见他眼皮抖动,最终张开。 “你醒了!”言语之间带着欢喜。 “你,你还在。”李梵修似有些吃惊。 “我当然在,不然我能去哪?” “我……”李梵修发现自己被少女拦在怀中,急忙脱身,向后退去。 两人脸色均是一红,一时无语,良久,李梵修才张口,打破沉默甚至有些暧昧的气氛,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也许是十日,也许是一个月。” “你就一直,一直抱,守着我?” “这里就你我二人,放下你,我又能去哪?”炫公子的语气有些悲伤,道:“或许,老天爷注定让我们死在这里,那还不如死在一起,至少,没那么孤单。” “还没找到出路?” 炫公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你不想死是吧,你还有仇未曾报,你还有小师妹,还有你的大小姐。” “你,你怎么知道?” “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胡话,我自然知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的家伙。”炫公子语气之中带着幽怨,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我死在这里,才那么拼命找出路,没想到,你还是个负心人,果然爹爹说的对,你们这些名门正派,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我,我怎么是负心人,我是真的不想你死在这里,我…….” “你什么啊?怕是你舍不得你的小师妹和大小姐吧?”炫公子有些气呼呼的说道。 “小师妹有人照顾,而大小姐,是蜀山公认的天才,假以时日必然是一代剑仙,报仇雪恨的事情也能做到,而我,”李梵修面色一顿,悠悠道:“我只不过是个弃婴,一个蜀山的无名之辈,我的死活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众生平等,你出身低贱,便就低人一等吗?” “啊?!”李梵修有些吃惊,似乎是没想到这妖精竟然能说出如此的话语。 “怎么?”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你怎么也…….” “怎么,我是妖,就一定是个恶毒作虐的吗?”炫公子没有好气的说道:“我是妖,所以我才更能知道,什么叫做众生平等,你们人,本就是万物之灵,占尽了先天优势,你可知我们妖族,兽族,甚至修罗族,我们这些你们口中的异族,要经历多少劫难才能化作人身?” “我……” “你不知!”炫公子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两人再次相坐无语。 听到身后李梵修起身,炫公子才问道:“你要做什么?” “找出路,我不信这里是绝路,我说过,我不想你死在这里!” “你是不想跟我这个妖精死在一起吧!”炫公子阴阳怪气,的转身,看到李梵修再次给佛像敬上香火,道:“你又不信佛,不是寺庙里的秃头和尚,干嘛这么尊重佛像?你……” “咦”炫公子却是惊讶了一声,却是发现了古怪之处。 李梵修在转过身来,道:“怎么了?” 炫公子笑嫣生花,她笑道:“我们有救啦!” 李梵修听此,顿时一喜,立刻来了精神,问道:“真的?” 却见炫公子走上前来,将李梵修拉后退几步,你看着烟火,果然这烟火盘旋上楼顶之上,在这楼顶之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是? “原来这才是封印的中心。”看着那图案半响之后,炫公子把那灵玉盒取出,拿出那簪子,道:“你蹲下,我踩着着你!” 两人法力都被禁锢,此时没办法凌空,只好李梵修蹲下,炫公子踩着他,依旧够不到那楼顶,无奈之下,炫公子只好骑着他肩头,让他站起来,这才将那簪子插入。 炫公子转动簪子,忽听到“咔”一声响起,整个阁楼开啊是剧烈的震动。两人大惊,李梵修一个不稳,炫公子便摔落下来,李梵修急忙抱住她,两人滚落在地。 只听“轰隆”一声,原本阁楼整个向下砸落。沉下去之后,那地板之下,裂开一条通道。 “有出路,快走!”李梵修听到外面巨石坠落之声越来越密集,拉着炫公子,向通道走去:“这山洞要塌了!” 炫公子却挣脱他的手,向后跑去:“我的簪子。” 机关激活,山洞倒塌,巨石坠落在阁楼之上,阁楼也开始塌陷,在这最后一刻,李梵修在通道口,看着炫公子从倒塌的楼板之上,取下簪子,向这跑来,李梵修伸手去迎接她……. 楼板重重的砸落下来,生死光头一刻,李梵修握住了她的手,两人跌落进通道之中,滚落下去。李梵修将她烂在怀中,死死的护着她,两人顺着楼梯,滚落到底。 “呃~”李梵修吃痛的低哼一声。 “你没事吧?”炫公子从他身上爬起,看着吃痛的咬牙切齿的李梵修,关心道。 “你别碰我,”李梵修摆开她的手,生气的说道:“你疯了,命都不要了!那破簪子有什么好拿的!” 炫公子被吼了,脸上一脸委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故作一张冷脸,向前走去,只是在心中暗道:“那簪子是你给我的。” 李梵修爬了起来,跟在后面,顺着地道向前走去。 “你干嘛不自己先走,等我做什么。”走在前面的炫公子,突然开口问道。 “我怎么会丢下你。”李梵修呆呆的说道。 “嘻嘻。”走在前面的炫公子开心的笑了笑,转过身来,背着手,看着李梵修,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顺着地道向外走去,但是这地道不知道通向何处,两人走了很久,但依旧看不到出口的希望。李梵修身型开始摇摆,坠入着深渊之地,已不知多久,他一直水米未进,如不是有舍利子,他早就死了,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你没事吧?”炫公子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梵修。 “没事,就是没有力气了,我们下来不知道多久,一直没有进食,我怕是走不出去了,你放下我,这条路应该能出去,你走吧。”李梵修有气无力的说道。 修行之人,虽然能够掌握力量,但终究没有飞升之前,也只是一具肉体凡胎,就算是炼成金身,依旧逃不脱五谷杂粮的束缚,不饮不食一月之多,已经是两人的极限。 “你不是带着有干粮吗?” “谁知道,会陷入这深渊底下的绝境,我只带了一份,之前给你吃了。” “你……”炫公子一副愁容。 李梵修侧目看去,只见这少女比起当初见面时,没有了那份傲气凌人的感觉,这些日子来,一样是水米未进,明显清瘦了许多。 李梵修看的出神,没注意到少女也望了过来,见李梵修呆呆傻傻地望着自己,脸上也不禁一红,嗔怪道:“你再看什么?” “啊!”李梵修回神,连忙转回头去,道:“没,没有什么,你放下我吧,我早就受了重伤,接连折腾之下,我已经撑不住了,你还有体力,放下我,留着体力,你定能走出去…….” “走出去又能怎样?”炫公子出言打断了他。 李梵修怔了一下,低声道:“出去便能活啊。” 炫公子却微微摇头,道:“我丢下你,自己独活,那我之后的十年,百年,千年都得记着你,我才不要。” “你……” “别说话,保留体力,要死,便死在一场,要活,就一起活。”看着她坚定的目光,李梵修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不再出言。 两人扶持着走着,李梵修感到身边的少女也开始踉踉蹡蹡,他知道,两人都到了最后时刻,只拼着那求生的信念向前走着,在黑暗之中走着。 “看,有光了,呆子,你坚持住,坚持住。”炫公子开始呜咽的说道,她看着身侧已经垂下脑袋的李梵修,出言鼓励道:“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不是说过,要让我活下去吗,你坚持住,你个骗子!” “我,我不是,不是骗子。”李梵修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光亮,那是希望的光。 “坚持住,坚持住,我求你了,你不要死,不要死…….” 第三十二章 32 “呃~呼哧,呼哧~”李梵修愕然惊醒,大口的喘息。 “这,这是,这是太阳!”李梵修的语气之中透着惊喜,他没想到:“我,我活下来了!” “炫公……”李梵修怔住,他发现,只有自己在,而那少女却不见了,不禁心中空荡荡的,有所失望。 “呵呵,想什么呢,你是蜀山的弟子,她是修罗殿的妖精,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都出来了,自然是分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嘿!”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惊喜的回头,,只见那少女,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那张百看不厌的的脸庞,此刻就在眼前。 “你…….” “你什么你!” “我……” “我什么我?”炫公子负手走了过来,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灵动,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伤心的不的了,是不是?” “才没有!”李梵修口是心非。 “那,给你吃,”炫公子从身后拿出果子,递给他道:“我一出来,便找了果子喂你,不然,你肯定饿死,随后看你呼吸平稳了,我便又去采果子了,回来就看到你这呆子,在这呆愣愣的出神,是不是伤心呢?” 李梵修没有说话,两人相对而视,两人都笑了起来,这是劫后重生的喜悦! 李梵修看着他那双让自己一眼便深情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呆子。”朱唇微启。 “啊,”李梵修回神,害羞的转过去。 “吃果子!呆子。” 夜晚,落日镇。 打坐恢复了法力的两人,在半夜回到了落日镇,到达龙门客栈,已是半夜,后厨早已歇息。 而依旧饥肠辘辘的两人,给足了店小二钱,借用了后厨。 火光映红了少女的脸庞,给美丽的脸庞,晕染上了一丝红润,她蹲坐矮凳上看着炉火,锅中沸水滚动,她抬头看着李梵修,有条不絮的加各自香料,一时间她也不出说话,而是这么注视着认真为自己做饭的李梵修。 香味渐弄,沁人心脾。 “好了,我们吃饭吧。”李梵修的声音将她拉回神来。 炫公子早就饥肠辘辘,那些果子终究不顶饿,这时听到李梵修说好了,赶紧起身,接过热气腾腾的面碗。 李梵修微笑道:“不要着急,小心烫到。” 她大口的吃了起来,吃一口,便要烫的哈吃哈吃的吹气,忽然间抬头看到李梵修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火光映红了他的面容。 她脸上突地红了,垂下头,喃喃道:“干嘛看着我,你自己快去吃啊!” 李梵修点点头,道:“好!” 两人默默无语的相对而坐,安安静静的吃面,半响,炫公子抬起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了?” “吃完了,还,还有吗?” “有,”李梵修再给少女添碗面,问道:“好吃吗?” “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真的?”李梵修看着他对面的俏丽安,那双眸之中尽是温柔,炉火的照映之下说不出的柔媚,他又看痴了,少年的定力总是那么的脆弱易碎。 一锅面,不过片刻,便被这两个饥肠辘辘的人给吃得一干二净了。两人来到客栈院中,望着那明亮的月亮。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做的还如此好吃。” “我木青峰,弟子不多,向来做事都是亲力亲为,下碗面,还是没问题的。”李梵修道:“我也就只有下面还不错。” “谢谢你。”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的坐着,在深渊底下的时间,让两人都觉习以为常了这样的距离。 “谢我?”李梵修侧目看着身旁的少女,道:“应该是我感谢你,你拖着我走了出来。” “是我拉你下去的。” “哦,妖精什么时候也这么讲道理了?那是不是我就不欠你了?” “做梦!别看我,看月亮!” “哦,好。” “其实,我不叫炫,我叫璇,一只狐狸。”少女幽幽的说道:“李梵修,请你记住,记住这个名字。” “好,璇,我会记住。” 两人相坐无语,静静的享受着逃出生天的轻松感。困倦袭来,少女渐渐的支持不住,睡了过去,轻轻的靠在了身旁的肩膀。 少年忍不住侧目注视着少女,此刻的她闭这了眼睛,静静靠在肩上,是那么的安静,夜风吹来,吹落她的长发,遮挡住。少年伸手,轻轻的将散落下来的长发,送回耳后。没有察觉到她嘴角的淡淡笑容。 李梵修望着月亮,想着自己的心事,少年愁!他喃喃自语道:“我是蜀山弟子,自由灌输的便是斩妖除魔,你却是哥妖精,正邪不两立,下次再见,我不知该怎么对你拔剑。你在深渊底下,你对我不离不弃,虽然是你拉我下的深渊,但是,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来日,来日,我又该怎么报答你的?” 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大地之上,李梵修悠悠转醒,身边早已经是空荡荡,心中不免一阵失落。呆坐了半响,李梵修才收拾好心情:“也对,你我本就势不两立,若是道别,多显得尴尬,不辞而别也好,也好。” 少年收起忧愁,向城外走去。 璇站在高楼之上,看着那少年渐走渐远,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在人海之中,心中,顿时空荡荡的,像是失去了什么,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精神,她慢慢地坐了在屋檐之上。 “昨夜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下次再见,或许,你就要对我拔剑,不得不的拔剑,若是有一天,我万劫不复,你千万不要救我,一定要给我一剑,死在你手中,总归是好的,免得你,成为了那正道的叛徒,相见不如不见……”说着,璇不知不觉流的流下泪来。 一道身影,从她身后缓缓出现,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爹!”璇知道身后是谁,将头迈进两腿之间,抱着双腿,她不愿让身后之人见到她哭泣,她怕父亲一生气,便会杀了那呆子。她爹父亲是修罗殿爹殿主,是被正派人士痛恨的修罗妖王程烈! 程烈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闺女,轻声道:“哭了?” “没有,是死里逃生,见到爹爹高兴。”擦掉眼泪,璇摇了摇头。 程烈看向东方,在人群之中,找到那少年的身影,道:“这少年是蜀山的弟子,让我闺女受了委屈,我让影子去杀了他!” “不要!”璇赶紧起身,面向程烈道:“爹,不要,不要杀他!” “怎么?你喜欢这个小子?” “不,不喜欢?” “那边杀了!”程烈的语气之中,带着位高权重者的不容置疑。 “爹,不要杀他!求你!”璇,紧紧的握住程烈的衣角。 程烈嘴角漏出微笑,伸手擦去自己闺女的泪痕,道:“这少年意志坚定,恩怨分明,并且,还有大气运,此番生死劫难之后,日后必然成材!他日攻打蜀山,你们二人必然有拔剑的那一幕,不如现在便杀了!” 璇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叹道:“若真的有了那一日,那便让我亲手杀了他,我不允许有别人杀了他!” 程烈伸出手,轻轻抚摩女儿的头发,微笑道:“可是,那样你也会伤心。” “爹,不要让我恨你。”璇轻轻的摇头,黯然道:“我不想他死。” “你喜欢他,对吗?” 少女怔了怔,最终轻咬着嘴唇,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他是蜀山弟子,我怎么能喜欢他。” “可惜,我修罗殿,一直被称为魔教,若是他入魔,我便让他娶了你,又何妨!” “不会的,在那深渊阁楼之中,他见那魔瞳也没有影响他似乎心智,怎么会入魔,不会的。”璇神情沮丧。 “哼!”程烈负手昂首,惊人的威势散发而来,道:“成佛不易,入魔还不易?” 璇突然一惊,道:“爹,不要去打扰他,不要。” 低头看着一脸担心之色的女儿,程烈摇头道:“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但那少年,他身后的剑,我认得,那是一柄仙剑,更是一柄魔剑,没想到,竟然会落在这少年手中,所以我说他有大气运,至于之后……” 璇回首望向那道身影,一时之间心中也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 ………….. 阳光灿烂,照射在这荒野大地,李梵修回首凝望了一眼这落日镇高大的城墙,心中五味陈杂,有忧愁,有不舍,有忧虑,有迷惘,半响,还是御剑而行离开了这里,独自一人向东胜神州而去。 赶到东胜神州境的蜀山境内已经是响午时分,李梵修没有再御空飞行,安落剑头,而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古道之上。黑色的长剑依然安静地负在他的身后。他静静的走着,脑海全是那道身影,满怀心事的少年,怔怔地抬头,他看着天空之中的云雾,他知道,在那云雾之后,便是他生活修行几年的师门。 他却一时之间不想踏上去,是近乡情更怯?还是…… 李梵修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回山,但是不回山,又能去哪里? 忽然感觉前方路上有行人走动,他快走几步凝目向前方望去,在那前方不远之处却是有一个小城,看着熟悉的场景,李梵修心中一阵欢喜,暂时忘却了心事。 “是断剑城!”李梵修欢喜道:“是断剑城,一路晃神,倒是忘了,到家了,我到……” 李梵修愕然,黯然地摇了摇头,道:“那还有家,李家已经满门被杀,只有我和大小姐,也不知大小姐她们回山了没有。” 虽然李家已经不在,但毕竟这里是他自幼成长的地方,既然到了,哪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他走到近处,只见小城城头之上,刻着“断剑城”三个字,现在看来,这三个字,原是用剑刻的,还有淡淡的剑意,为修行之前,只是觉得这三个字有些威严,现在才知道,那是刻字之人的剑意。 李梵修迈步走了进去,多年未归,路旁屋舍,商铺,却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已经没有人能认出眼前这个英武的少年。 李梵修走在人群之中,听着沿街的叫买叫卖,嘴角渐渐露出些微笑,回想起年幼时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比起蜀山之山上那枯燥无味的修行岁月,却也是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糖葫芦~糖葫芦~”一声熟悉的叫卖声,让李梵修回神,他看到那汉子扛着草墩,上面攒满了红彤彤的糖葫芦,挂着十足的糖浆,晶莹剔透,不禁勾起他的会议,走上前。 “来两串。” “好嘞,少侠,给您!” 接过两串糖葫芦的李梵修,找了间路边茶肆要了碗茶吃,看着一切都没有太大变化的小城风光,回想着幼年的回忆,忽然听到身侧两人,一老一幼正在交谈:“爷爷,你说这都是第几条人命了,连城主都打不过那妖精,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唉,谁知在这蜀山脚下,竟然还有大妖作祟,再抓不到那大妖,怕是只能上山请蜀山的剑仙下山除妖,唉~” “几年前,李家满门被杀,据说,也是这只大妖所为。” “多是风言风语,不可信,快吃吧。” “爷爷,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不去那蜀山,这蜀山脚下,竟然也是不安全,我们快逃命吧,我这么可爱,若是被那大妖相中了,可是要被剜心的。” 李梵修听在耳中,听到大妖,蜀山,李家几个字眼,心中不禁惊奇侧目。只见那邻桌上首之上,坐着一个老者面容清瘦,高挽发簪,一身青造褪色的道袍,看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桌旁靠着一旗杆挑着幌子“论五行算生克断吉凶祸福,推八字查命运看财喜禄寿。”让人这一眼便知这是位算命先生,而在老者身旁,坐着个小姑娘,有个八、九岁左右,扎着两个马尾辫,长得活泼可爱,手里端着碗馄饨,吃得稀里呼噜。 听了几句,李梵修心中明白了事情大概,便走过前去问道:“敢问老先生,不知,你们口中所说的大妖究竟是什么事情?” 见李梵修身后负剑,以为也是一修行的剑客,索性道:“这位少侠,最近一月,这断剑城之中,接连死了十几个读书人,闹的这城主人心惶惶。” “不知那大妖,可是那几年前李家灭门之祸的凶手?” 老者抚须,道:“据说,被杀之人,介都是心脏被剜出捏碎,几年前,李家的家主也是如此所死,所以大家都猜测,是一只大妖所谓,不过我看不一定。” “好,多谢。”李梵修眼中怒火中烧,手握住身后的剑柄,站起身来道谢。 “少侠,”那人却出言拦住,他犹豫了一下,劝道:“我看少侠身后负剑,应该也是修行之人,看少侠眼中有不平之色,想来是想去寻那大妖,可对?” “是,你拦住我,是知道那大妖在那?” 老者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除妖一声,本是一件善事,但是那大妖,连城主,都斗不过,怕是厉害的紧,少侠若是打不过那大妖倒是小事,但是一不留神,便是被刨腹剜心,这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少侠三思!” “多谢。”李梵修拱手行礼道谢。 不料他刚转身提,身后那老者却有出言拦道道:“这位少侠,且慢,且慢,我刚看你印堂发黑,此去怕是不妙啊!” 李梵修此时满心都被那复仇的怒火占据,但是听身后老者出言,李梵修吃了一惊,站住脚步,道:“什么?” 老者语重心长地道:“老者我自幼学习这无字天书,这知阴阳晓祸福,那自然是小本事,少侠,你可要听劝啊!” 李梵修哑然,转过身来,笑道:“我可不信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我尊重老者,但是你口中所说,这无字天书,倒是唬人的很,我更是不信。” “非也,非也,”那老者连连摇头,道:“老人家我可不说谎言,我是看少侠是个心善之人,所以这才出口,少侠怎么说我是江湖术士呢?” 李梵修道:“怎么?那无字天书,本就是传说之物,你一个算命的,怎么自幼修行,再说你身上毫无法力波动,你不是江湖术士,是什么?” 那老者,再道:“少侠,不妨坐下,我们两人细说如何?” 李梵修迟疑了一下,正向转身,却见,一道青光向城外飞驰而起,身后一道金光紧随其后,口中还大声疾呼道:“妖精,休走!” 李梵修见此,便知道,那道青光便是那大妖,当下拔地而起,直追那两道身影。 第三十三章 33……… 李梵修跟着那两道光芒追出城外,追进了山林之中。前头的绿光应是见甩不脱身后之人,率先进入林中。 李梵修跟着落入林中,却不见一道人影,林中静悄悄的。李梵修反手握剑,警惕起来。 “谁!”忽然听到身后树中传来一阵轻踩之声,李梵修转身看去,却见一巨汉,坦然的走了出来。 只见他走出来树荫,停住,看了李梵修一眼,眼神之中警惕之色放下,道:“你不是妖,是蜀山的弟子?” “是,你是?”待那巨汉走到跟前,李梵修看清,但见这巨汉看去年纪三十多,生的是剑眉阔耳,身高九尺,胳膊比李梵修的大腿还要粗,却偏偏穿着长衫,像个书生模样的打扮。 巨汉瓮声瓮气地道:“我是断剑城的现任城主唯,范力!” 李梵修点点头。 那范力,看了李梵修一眼,瓮声道:“你不相信我?”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范力愣了一下,讶道:“你年纪轻轻,倒是谨慎。” “没办法,下山之时,门中嘱托过。”李梵修始终握住身后的长剑。 那范力突然脸色一遍,闪身到右侧,怒道:“还躲!” 只见他双脚往地上重重一跺,口里低声疾诵法咒,只见金光闪动,祭出一根巨大的石碑,上边刻着金字“力”,那金光便是从这字上。 李梵修却也早一发现,但是却怕有伪,提防着没有出手 那石碑见风变涨,范力双手举着石碑,当头砸向右侧。 “轰隆”,一声巨响,木屑飞扬,原本好好的一颗青木,在他石碑之下,化为粉芥。 一道青光远遁离去,在林中左右跳动,瞬间消失。 “是那大妖?”李梵修皱眉问道。 “你怎么不出手?”范力回首问道。 “小的修为浅薄,未曾发现她躲藏在那,自然是慢了,多谢范城主出手。”李梵修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实话是在提防有诈。 范力点了点头,却也没有细究,只是看着青光远去的地方,道:“又让这妖精逃了。” “那便是断剑城行凶的妖精?”李梵修问道,看到大妖离开的地上,有点滴血迹,李梵修便不慌着去追。 “是,这妖精,近日在我城主,接连害了十几个书生的性命,出手狠毒,每个都是刨腹剜心,想必是在修炼了什么妖法需要吞噬人心。”范力解释道:“今日我设下圈套,让人扮作书生模样,引得这大妖出手,可是还是让他伤了几条性命,逃了出来,我便一路追来,我还未曾去蜀山求援,蜀山就派人下来了,倒是快!” “误会了范城主,我是归山,路过断剑城落脚,听闻此时,便追着你们过来。”李梵修这时才明白着范力为何穿着这么一身打扮。 “看你不过筑基期的修为,还是归山吧,那大妖今日受了伤,我一人便能对付,少年,就此告别。”范力行礼,便要离开追那大妖。 “等等!”李梵修叫住范力,问道:“范城主,几年之前,李家灭门事件,你可知道?” “嗯?”范力拧眉,道:“你问此事作何?” “在下李梵修。”李梵修。 “李?”范力问道:“你是李家的后人?不对,李家收尸之时,只有李家一个**不在,其余上下近百口人,全都死了,你是谁?” “我不是李家后人,我只想问下,当年李家族长,死状如何?也是刨腹剜心?” “是。” 听到这里,李梵修热血上涌,便当下认为那大妖或许是李家灭门的凶手,立即说道:“范城主,我与你同去!” 范力怔了一下,看着李梵修,道:“你怀疑那大妖是杀害李家满门的凶手,你到底是谁?” 李梵修冷冷道:“我是蜀山弟子,这斩妖除魔,本就是正义之辈之事,更何况这妖精是在我蜀山地界作恶,我自然不可坐视不管。” 范力上下打量了李梵修一番,道:“那妖精可不是等闲之辈,你才筑基期,到时候,我护不住你!” “我手中有剑!” 范力眼中大有敬佩之情,也不再有轻视之色道:“蜀山乃是当今天下剑道魁首,早就听说蜀山弟子,单凭手中一剑,斩妖除魔。看你年纪虽小,倒是颇有正义,刚才冒犯,多多恕罪。” “范城主过奖了。” 范力呵呵一笑,道:“好少年,顺着血迹追,她受伤了逃不远。” 在林中追寻了几十里山路,范力想必是在那大妖身上做了手脚,没了血迹,也不曾追丢。一路之上,李梵修与范力彼此交谈,二人相谈见欢,很快熟络起来,不再有先前的戒备。 这时天色才是黄昏,但是林中树叶茂密,林中已经是暗了下来,只有点滴光辉,从树荫之中,洞射下来。 “到了,想必这洞府便是那妖精的落脚之地。”两人追到一洞口之前,范力站住脚,对李梵修说道:“这洞中情况不可探查,我们要小心了。” 李梵修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进去,却听的身后呼啸声传来,只见一练白绸从身后袭来,向李梵修而来。 李梵修快速出手,黑光快如闪电,将白光斩断。 “刺啦~”,一声撕裂之声,白绸被懒腰斩断。 “哼,无情的家伙!”林中传来一女声,随即剩余的白绸收回,一少女,落入眼帘。 范力,当下要出手,李梵修却是下意识的伸手拦住,只见那少女一身纯白的衣裳,头上松散的挽着,插着那深渊底下,他送的古朴发簪。此刻她脸上颇有怒容,一汪春水只看在李梵修身上。 却不是那个让少年心中牵挂的璇,又能是何人? 李梵修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她,昨夜她不辞而别,还以为再也不见。 范力在旁边本欲出手,被李梵修拦住之后,再见李梵修样子呆呆的,便知两人相识,问道:“梵修小兄弟,这人是谁?” 李梵修本,开口道:“她是修…….”忽地将剩下的话咽下口中,心知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加上这又是蜀山地界,必然会给她惹出麻烦。 “她是?” “她是我下山修行路上认识的,”李梵修转口道:“不,不熟。” “哦,不熟?”璇脸上似笑非笑,笑道:“你说不熟,那便不熟吧,随你的意思。” 范力但看李梵修脸上的神色,嘴角漏出古怪一笑,喃喃自语:“少年郎,妙龄女,相思情。” 李梵修脸色一红,急对身边对范力说道:“范城主,你可千万别能乱说,我与她可没有你说对那样,我们走吧。” 璇看到李梵修两人转身欲走,冷笑道:“怎么,见我就跑,难道是没脸见我?” 范力一怔,记得刚才那少女出手明显是留情,更是一脸欢喜,此时听那少女口中,“没脸见我”顿时目光古怪的望向李梵修。 “梵修兄弟,你先留在洞外,我前去探查一番。”范力脚底抹油,闪身进了山洞。 “你怎么在这?”“你怎么在这?”洞外留下的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不管你事!”璇抱着肩膀,冷冷道。 “那我的事,也不管你的事!”李梵修被戗了一下,垂头说了一句。 少女脸色说变就变,怒道:“找打!”说罢,手上法诀一掐,那白绸再动袭来。 李梵修急道:“璇,等一下,切勿动手。” “你不是说,再见便是拔剑向相之时嘛?”不料璇却不停手,只见满天白绸滚动卷来。 李梵修听此,便知自己那日清晨的喃喃自语,被少女听到。眼见白绸滚动袭来,丝毫不留情,终是得拔剑,但是却忍住,只是不断后退,腾转,躲避。 只是璇见李梵修始终不出剑,眉头一皱,但是嘴角却是上扬,脸上轻掠过一丝微笑,满天白绸,忽然停在半空,收了回去。只见她面色依然一脸俏寒,冷冷道:“你为何不拔剑?” 李梵修看了她一眼,见她像是真的生气,心中不是滋味三分,呐呐道:“我还以为你不辞而别,原来你没有离开,我说的话,你偷听到了?” “哼!” 李梵修自讨没趣,只好说道:“你快离去,这里是蜀山地界,你的身份若是暴露,会有麻烦。”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出口?” “我…….”李梵修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嘻嘻。”少女脸色却又瞬间笑嫣生花,道:“你又在这干嘛,都到了山下,为何不归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被逐了出来,不如你跟我回去,在我身边跟着,要什么有什么。” “我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李梵修生气,怒道:“我是要来此除妖的!你快走!” 说完李梵修转身,快步走了山洞。 璇看着李梵修走了进去,低声道:“自己多点能耐,还敢除妖!居然还在我面前说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小姐,要不要我去杀了这两人,免得坏了你取那狐妖的内胆?”一道黑影从树影之中漏出,轻声道。 “影子,我说过,谁也不能动李梵修!”璇望着前边那洞口,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半晌说道:“你在此等候,我进去瞧瞧。”随即飞身而进。 李梵修进入洞中,很快追上范力,二人对视一眼,范力见只有他孤身一人,也不多嘴问那少女去哪,只是低声嘱托道:“小心,那妖近了。” 李梵修点了点头,手中握紧长剑,提神戒备,跟在范力身旁。又走了一会,但见洞中豁然开朗,一套大几进的跨院,阴气被包围着,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看来已到山洞深处。 院中隐隐约约有那女人低泣之声,那人影虽不可见,却有一股哀伤气息,弥漫开来。 两人对视一眼,推门走了进去。就在他们进去之后,那院门无风自动,又关了起来。 范力拉住了李梵修,李梵修吃了一惊,道:“怎么?” 范力低声道:“哭声没了,后边门关了。” 住主厅的房门洞开,缓缓走出了一个青衣女子,站定,满眼幽怨的望着他们两人。 李梵修这才看清这妖精的模样,那是个让人看上一眼都觉得想保护的女子,散发着一身妩媚的柔弱女子,肌肤煞白,如雪一般,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小巧的唇却如鲜血一般红润,眉毛秀丽,坚挺的鼻梁,美的惊醒动魄,美的那么有侵略性,眼中满是幽怨,望了过来,似是在责怪,又似是不舍。就那么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站在那房门下。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住,李梵修和范力都站定,一动不动。 “臭男人。”躲在暗中的璇,看着傻愣愣呆住的李梵修,忍不住在心中生气。 “你们两个,是来杀我的么?”那女子幽幽地问,缓缓走来。 李梵修和范力,却像是被那女子的美丽摄住了魂魄,已经一动不动。 李梵修目光呆滞,嘴中喃喃道:“不是,不是。” 她如水一般的目光,看到了李梵修脸上,满脸幽怨欲泣,款款走到李梵修的身前,伸手抚上了少年的脸,温柔的手在抚在他稚嫩的脸庞。 “臭狐狸!”暗处的璇,牙咬切齿。 “你不想杀我,是吗?”美丽的女子微微皱眉,藏不住的哀愁 “对。”李梵修已经呆呆的。 “那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会,我会保护你!” “臭狐狸,臭男人,等会我看着你落的个什么下场,我才不要救你!”暗中的少女却是满脸的怒容,一口贝齿都快要咬碎。 “我好冷,你抱抱我吧?”女子满眼的渴求,望着李梵修双眼。 “好!”李梵修身松开右手,离开了剑柄,慢慢向女子抱去。 那女子身后尾巴悄悄显了出来,从地下向李梵修的身后长剑卷曲。 就在暗中的璇忍耐不住,准备出手之时,却见场上情况突变,那李梵修伸出去抱那女子的手,握拳砸向她的太阳穴。 “砰。”一声闷响,那妖精却是躲了这一狠招,却没躲过李梵修出的一脚,身型砸进了房屋之中。 妖精受伤,媚术顿破,范力这才回神,暗道:“好险,这洞中有问题,我们进洞便中了招,果真是妖精,害人的手段,防不胜防,怪不得她受伤之后不离开,反而躲回这洞中,梵修兄弟,多谢你了,幸亏你没中招。” 李梵修微微一笑。 范力沉下了脸,似乎是觉得在年轻人面前丢了面子,手中召出石碑,怒道:“梵修兄弟,你替我掠阵,我先上!” 暗中的璇却是嘴角上扬,暗中乐道:“这小贼,还以为是个憨厚的家伙,没想到,这么鸡贼,我就说嘛,那深渊之中的佛像都控不住他,怎么会中了这媚子狐狸的媚术,小贼。” 那女子从房中走出,似乎是没有受伤,长发已经散落,只是深深幽怨的看了李梵修一眼,轻轻移步,她走出来,伸手解散了秀发,黑长直的秀发想瀑布一般散落下来,那女子用手轻轻的梳理秀发:“狠心的人呢,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么狠心?” 范力踏上一步,怒道:“大胆妖孽,居然还敢迷惑我二人,断剑城中的十几条人命,我可要跟你算上一算,速速前来受死!” 那女子眼波望向范力:“那断剑城欠我的,又该怎么还?那人欠我的,又该怎么换?” 范力不多话,只见他手中金光大放,在跃起空中举着石碑向那女子当头砸下。那女子身子却轻飘飘的离开原地,向后飘去,躲开了这猛烈的一击。她人空中,身后霍然长出数不清的巨尾,幽怨的双眼变得狰狞,向范力席卷而来。 范力听着无数狂呼,黑压压一片白尾袭来,却不后退,拔出石碑,向上砸去,硬碰硬的打。一声巨响,范力震开围攻过来的白尾。 “轰隆”妖精砸飞,范力也重重的砸进地中,以范力为中心,四周的土地深深的陷了下去。 “呵!”一声冷呵,范力拔地而起,冲向那妖精,人在空中,手上却是不断出拳,金光闪闪的拳罡,连连砸向那女子。 那女子嘴角盈盈一笑,笑道:“有点本事,不过,还是去死吧!” 第三十四章 34 远处,黑暗之中,蹑手蹑脚的一老一小,两道身影悄悄躲院中假山之后木冷眼看着场中的激斗 小姑娘悄声道:“爷爷,我们不是去蜀山吗,干嘛要来这里,说好的带我找我的小师侄吃香的喝辣的,在这冷飕飕阴森森的地方做什么?” 老者眼睛注视着场中,抚须道:“蜀山又跑不了,再说这洞中有两个美丽的妖精,这热闹多好看。” 小姑娘嘴巴一撇,没好气地道:“老不修,不对,只有一只妖精,为何爷爷说两只呢?” 老者笑呵呵地道:“看着吧,你不说要我出手救救那少年嘛?” “可是现在打起来,爷爷又不会斩妖除魔的手段,拿什么救,你早点拦住那少年,不就得了?”小姑娘翻了个大白眼,道:“就怕,待会咱俩都得逃命。” “谁说你爷爷不会斩妖除魔的手段,那蜀山上上一代的宗主,还是我的把兄弟,想当年,我俩一剑,一幡,可是走遍四大部洲,斩妖除魔。”老者笑呵呵的说道,眼中满是回忆之色。 “切,吹牛。”小姑娘自然是不信。 场中,只见范力却是被那女子打落下来,李梵修见此,拔剑而起,手中的长剑泛着黑光,直刺向那女子。 “蜀山剑诀!你竟然是蜀山门下。”那女子一尾扫开李梵修:“却是修为浅薄了些。” “梵修兄弟,你退,我来!”范力再次起身,双手法决掐动,那石碑飞回来,融入他身中:“力石入体!”他整个人变得金光闪烁,身上的肌肉更加强壮,挣裂了身上的长衫,漏出夸张的肌肉,腾空而起,冲向女子。 那女子一双眼眸却也不恼,期身而近,那鬼魅的身法围绕着巨人范力,翩跹起舞。 李梵修吃了一惊,心中暗道:“看着妖精不想是受伤的样子,可是那脚明明踢中了她小腹。” 那女子与范力对了一击,从空中跌落落了下来,身后尾巴都收了回去,面上虽仍有微笑,但眼神之中却渐渐有沉重之色。她在断剑城中本就中击受伤,刚又被李梵修揣中一脚,刚才只不过是借助着洞中阵法聚集了妖气与这二人斗法,此时却也是漏出疲态。“可惜,那准备好的媚术,却是失了手,那个少年,心志却是出人意外,难道这世间真有那不贪恋美色的男子?” 李梵修站在一旁,本想出手,但见范力已经占了上峰,便停住了脚步,冷冷注视着。 那女子跌坐在地上,她微微垂首,长发散落遮住一半脸,犹抱琵琶半遮面,睫毛微微煽动,似乎马上要流出眼泪。 “拿命来吧!”范力挥拳再上。 那女子轻飘飘离开原地,回到房门前,站住,伸手遮面,轻轻揩拭泪痕,柔声细语道:“小女子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非要杀我呢?两位少侠,为何要难为我这苦命柔弱的女子” 范力冷哼一声,怒道:“你这妖精,杀我镇上十几个书生性命,为祸人间,我那断剑城的城主,守护一方平安,本就是我的责任,你说你该不该死吗?” 她没有理会范力,抬眼,望向李梵修。泪眼汪汪,眼泪在她眼眶之中打转,随时要垂落下来,幽幽道:“你为什么也要杀我?” “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蜀山弟子的责任,杀你,我义不容辞!”李梵修冷冷道。 “非什么话,拿命来吧!”范力手上金光更盛,便要上前。 “范城主,且慢。”那女子出言拦道:“我可不是为祸人间!” “嗯?”范力,怒道:“妖精,你还敢狡辩。” “我若是为祸人家,我在这洞中住了有些年月,你那断剑城早就死绝了,怎么会单单只死那点人,你可知,我为何杀他们?”那女子身法却是不俗,轻飘飘躲了过去,再次出言道:“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怎么就该死。” “他们或是始终乱其,或是偷偷养了外室,或是在外偷情,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口中之乎者也,一副君子模样,背地里却是如此一副负心人的模样,你说该不该杀?”那女子眼中漏出怒容。 “那也轮不到你草菅人命!”范力再次而上。 那女子轻飘飘的躲开,飘到李梵修身侧,躲过李梵修刺过来的一剑,淡淡一笑,期身而上,她轻轻抬手,葱玉般的手指,轻轻将李梵修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再次躲过去少年郎的一掌:“真是狠心呢!” “你是妖,我当然要杀你!”李梵修抢攻上去。 “是妖便该死嘛?我们是妖,是我们的错嘛?像我们这般的妖怪,都是为祸人间的嘛?”那女子接连发问,道:“你这少年郎,你可喜欢过女子?” 李梵修皱眉,无法作答,只有连连出剑。范力见两人贴身打斗,他的法术巨是威力巨大的,怕误伤了李梵修,便站在一旁掠阵。 只听那女子继续问道:“回答我,少年郎,若是心中无愧,干嘛不敢做答?” “你是妖,妖便是为祸人间,便该杀!我们正义之辈,当然该斩妖除魔!”那女子与李梵修错身,道:“谁说是妖便为祸人间?一个妖要想修炼成人,不知要多久,谁不是躲在林中修炼,谁会去为祸人间?” “哼!”李梵修哼了一声,不作答,只是不断出击,剑光凌厉,他随只不过是个筑基期的小弟子,但是剑法却是相当狠毒,一时之间却也不落下风。 “往往是你们这些自诩的正义之辈,为了我们的内胆妖身,见我们便杀,夺丹炼药,取血炼体,拔皮做衣,抽骨做器,是谁为祸人家?” “住嘴!”李梵修横扫一剑。那女人纤细的柳弯腰躲了过去,再次贴到他耳边,说道:“不爱听,那你可喜欢过女子?” “你!”李梵修腰间中了一掌,有些生气。 “唉,终究是男人,虽是少年郎,怕终会做了负心人,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小心!”一旁掠阵的范力出言提醒。 那女子竟然说翻脸便翻脸,见李梵修出剑的空档,白玉一般的手掌,冲着李梵修胸口旋了进去,便是要将那李梵修顷刻之间刨腹剜心。那女子早就识出了这李梵修是他们二人之中较弱的一人,只不过是一筑基期的小子,先前只不过是出言分散他的精神,此时见有机会,出手便是要命的手段。 眼见着那玉掌风驰电掣,瞬间到李梵修眼前。远处,璇不禁担心,低低的惊呼声了一声,急忙闪身前去相救。 却忽见李梵修抬与那女子目光相接,见那女子眼中没有杀机,有的只是凄凉和心痛之色。李梵修随时不解,但也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只见在身上金光一闪而消,硬生生得挡住了这一掌。 意料之中但破腹剜心得场面并没有出现,像是击中在金石之上。危机时刻,李梵修使出了玄法交给他但佛家法诀中的玉佛禁身,硬生生的挡住,摔落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那女子被震开,霍然回头,一脸惊愕,似不信这少年竟能挡住那一掌。 “梵修兄弟,你退下,我来!”范力见李梵修没事,赶紧冲到两人之间,接替下李梵修的位置,与那女子缠斗。 远处,璇站住脚步,放下心来,再次躲藏了起来。 “啧啧,奇怪,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蜀山弟子怎么会?”远处,老者抚须的手顿住,不禁啧舌称奇。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问道:“爷爷怎么了?” 少年看向场中,道:“那少年是蜀山的弟子,应该是木青峰一脉的弟子,使的都是木青峰的剑法和蜀山剑诀,但是他最拿手的却是蜀山已经失传的搏命十剑。” “哪有怎样,说不定,我那小叔侄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这套剑法,又和奇怪?” 老者又道:“可是他刚才挡住那狐狸精一掌,可是用的玄法小和尚的玉佛金身,一个蜀山弟子,得了那魔剑,到也解释的过去,毕竟那剑就在剑炅里封印着,可是却身怀佛道两家的高深功法,可真是奇了怪了,怪哉,怪哉!”这老者不知是何来历,竟然称那玄法是小和尚。 小姑娘却是不好奇,只是看向场外隐藏的璇,刚才她一动,便被这小姑娘发现了,轻声道:“爷爷,那边果真还有个妖精,你说的没错。” 老者早已得知璇的存在,此时只是看了一眼,但见那少女此时默默夺在一处,一双眼睛满是担心的看着坐着地上吐血的李梵修。 “唉,又是一祸事。”老者深深叹了口气。 “爷爷那妖精是不是要害那少年?”小姑娘看璇眼盯着那少年,不禁好奇问道。 “她?谁害那少年,那妖精也不会害他!” 小姑娘更是纳闷,道:“什么意思,这两个妖精不是一伙的嘛?” “奇怪,”小姑娘更是好奇,也盯着那吐血的李梵修看了起来。 “你不许看。”老者生气,伸手遮住那小姑娘的秀脸。 小姑娘不服气,道:“为何,那妖精都看得,爷爷也看的,为何偏偏就我不能看那少年?他还送我糖葫芦呢?” “那场中打斗的狐狸精有句话没说错,终究是男人,虽是少年郎,怕终会做了负心人,以后啊,你可要记住了,不能看男人,更不能深交。”老者嘱托道。 “爷爷也是男人,那爷爷也是负心人喽!”小姑娘眼中满是狡黠。 “你…….”老者哑口无言,挥挥手道“看热闹,看热闹!” 场中,李梵修缓了过来,起身,眼见那女人被范力逼得连连退却,当下便又是持剑而上。 眼看那女子,秀眉紧促,只听得她一声轻叱却是化作半妖半人之态,她双手化作利爪,嘴中滋出獠牙,身形更急,冲了过来。 转眼之间,竟然击退范力,冲向李梵修,似乎她更恨这李梵修。却见在这漫天的都是青色的利爪,刺破空气,李梵修竟然不躲,身上又是金光一闪,无视那些快出虚影的利爪,手腕反转持着长剑,直刺那女人的心口,只要刺进去,他手腕转正,长剑便会在女子心口之中旋转,夺了生机。 那女子一爪拍在李梵修肩头,一爪拍开长剑,长剑划破她的外衫,两人错身分开。 李梵修落地,心中却却一阵苦涩,心道:“我出剑,怎么慢了?” 那女子睁眼瞪目,眼中也是惊骇,却不容他她再回身拼杀,那范力已经是袭来。 “轰隆”一声中,尘土碎尸飞杨,范力起身,石碑从他体内退出,他身躯大小恢复如初,拄着石碑,大口喘息,显然这等威力的法术,对他的法力消耗也是极大,不能维持太久。 那女子虽然未被击中,却被余波震到,斜斜的飞了出去。落地滚落之后,那女子整个化做了一只青白两色的狐狸,打回了原型。但是她却不停留,急速向李梵修咬去。 李梵修依旧是使出一命换命的一剑,剑上撩直刺青白狐狸的胸口,而青白狐狸的獠牙直奔他脖颈儿。 两人竟然都是存了一命换命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飞出一道白炼,拦在了李梵修身前,挡住了那两人之间。却是刚才一直藏着的璇,见此局面,忍不住出了手。 “你怎么还没走?”李梵修急道。 “你让我走,我便走?”璇笑眯眯的说道:“你算我什么人呢?要你管!” “你!” 璇迈步走了过,看了一眼呲牙低吼的青白狐狸,此刻范力也持着石碑,慢慢走到她身后,眼中全是杀机,此时已经是插翅难逃。璇开口问道:“你竟然不逃,反而跟他一命换命?” “咳咳。”青白狐狸再次换成娇媚的女子,此时却是一脸的凄惨,道:“我早已知道你在那门口,等着我,你的气息能瞒过这两人,却瞒不过我,你来这做什么的,我也知道,只不过你竟然会出手救这少年郎,有趣。” “哦?”璇指着李梵修,道:“你说我救他,为何不说我救下了你,我不出手,你两人都得死,不是吗?” “呵呵,他怕了,他心中有惦记,他不舍得死,而我早已是心死,只不过是行尸走肉,所以他会比我慢,他死,我活。”娇媚的女子慢悠悠的说道,似乎此时她也已经认命,不想着厮杀逃命。 她环顾四周,看了三人,这才起身,先是对范力道:“范城主,我杀你断剑城中十几个人,我自知一是插翅难逃,我可以死,但是你能告诉我件事情嘛?” 她的目光,退去了杀机,有的只是凄惨和哀求之色,范力恨不得立马打杀这为祸城中,险些几次杀死自己的狐狸精,但是看到眼睛,便也犹豫了。 “可以吗?”她再次出言哀求。 “唉,你问吧。”范力终久不是铁石心肠,此时也不怕这狐狸精闹出什么幺蛾子,放下手中的石碑,不再去看那双眼睛,低头道:“快问,我若知道,便告诉你,之后,之后你便自裁吧。” “多谢范城主,你是个仁厚心善之人,”女子款款深施一礼,起身之后才开口道:“敢问范城主,二十年前,可有个姓李的读书人举家搬来断剑城?那男子风度翩翩,长相是……..” “是。”范力点了点头。听了那女子描述的长相,李梵修也抬头看来,眼中满是疑惑。 “那他去哪了?为何我在这找了许久都没寻得他的踪迹?”女人眼中出现急切之色。 “二十年来,举家搬迁而来,落在断剑城的,却有不少,那时还是我父亲做城主,但是迎接之时,我却在身边跟随,按照你所描述的相貌,应该便是,便是那个李家。” “那他在哪?”女子也顾不得什么,快步上去,却被范力又举起的石碑吓退,退回原地,道:“他在哪里?” “他……”范力看着一脸凄凉的女子,却说不出口剩下的话。 “他在哪里?”女子的哀求之声带着了哭声。 “他死了。”李梵修在她身后,冷冷说道。 “死了?”女子转身,走到李梵修身旁,拉住李梵修的衣袖,满眼的不信:“他死了?少年郎,你在骗我是不是?” 李梵修同样满眼的悲伤,看着那女子,道:“死了,断剑城,李家,满门被杀!“你骗我,你骗我。”女子连连摇头,身子似是被抽取了筋脉,软瘫了下来,矢口否认:“你骗我,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 “十几年前,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收养了我,但是,那一年,李家满门被杀,之活下了调皮出城游玩的一个小奴仆和李家的大小姐,我,便是那个小奴仆。”李梵修声音低沉的说道。 “不,不,我不信。”女子摇头,转身来到范力身前,道:“范城主,你说,你说,你说啊!” “他,他说的没错。”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负心人,他一生行善,连一只受伤的狐狸他会出手救治,怎么会惹下灭门之仇,我不信。”女子嘴上说着不信,双目却垂下血泪。 “家主,被人破腹剜心,我以为你便是杀我李家满门的仇人,所以才随范城主来追杀你!”李梵修有道。 “破腹剜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女子瘫坐在地,仰首长笑,疯疯癫癫,笑著笑着,便失声痛哭了出来,道:“怎么会这样,我想把你这负心人破腹剜心,没想到你真被人,被人,呵呵呵呵……” 三人看着在地上哭到无力的女子,一时不知所言。 良久,那女子踉踉蹡蹡的站了起来,看向李梵修,道:“少年郎,听你之言,那仇还未报?” “不曾。”李梵修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那女子忽然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她伸手入怀,缓缓拿出了一锦绣包裹,递给李梵修,道:“这东西,给你,但是你要发誓,一定要为那男子报仇,还有,把我跟那男人埋在一处,可好?” 李梵修有些惘然若失。 “可好~”一声哀求,像是要哭碎了人心。 “好。”李梵修伸手接过那锦绣包裹,道:“我此生若不能为家主报仇,此生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好。”连声那女子凄惨一笑,连声道好:“我知道,你一定回去报仇的,记得一定要把我埋在一处。” 说罢,那女子转身又看向璇,眼神复杂,良久,道:“我知道你要什么,我给你,希望你不像我一样,重蹈覆辙。” “你…….”璇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何。 “负心人呢~”那女子仰首大吼:“负心人!” 声音凄惨,令闻者伤心。 “噗~”一口长血吐出,女子轰然颓坐,擦去血迹,她吐出一颗青色内丹,缓缓内丹飘到璇面前,璇却面有不忍。 “拿着!”女子说道:“负心人死了,那我便追到地狱去寻他,你拿着!” 璇看着一眼女子,闭眼接过那内丹。 “范城主,我没事了,这就赴死。”女子凄然回首,对着范力说道:“我是杀了你城中十几个读书人,但那些都是枉读圣贤之书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负心人,只会作恶!” “你,你,你走吧!”范力无奈的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石碑,迈步让开一条生路,道:“快走,以后不要让我在断剑城看见你,也不要让我在看见你作恶!” “哈哈哈哈哈,”女人戚戚然的笑了起来,却潸然泪下,留的是血泪,在雪白的脸色,滑落出两道痕迹:“我要死,他救我,为报答他救命之恩,我化作女子我嫁给他,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不愿欺骗我,所以我告诉他,我是妖,可是他却逃了,我找了他二十年,终于找到,可是,可是他却死了!他死了!哈哈,造化弄人,为何如此,为何如此,人妖为何不得相恋!” 女人对着上方发问,似是在问身边三人,又似是问这老天爷。 那女子从怀中又掏出一件男子长衫,铺在地上,缓缓的倒了上去,嘴中念着:“青狐尾,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离愁,二十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已去,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生死两离别。莫、莫、莫。” 璇走上前去,探查一番起身摇头道:“她震断了自己的心脉丹田灵台,已无生机。” 李梵修蓦然,看着死前还紧紧握着那长衫衣袖的女子,一时蓦然无语,似是有那女子的声音依然在地上诉说着。 “青狐尾,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离愁,二十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已去,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生死两离别。莫、莫、莫。” 第三十五章 35 青狐身死,这洞中妖气也随之尽散。 在范力的帮助之下,找到了李家的家主的坟墓,李梵修先行祭拜一番,将那狐妖也给埋葬在一旁。三人站立在坟墓矗立着,一时之间相站无语。 璇看着面前青狐的坟茔,心里头却是一阵迷茫,眼前又浮现出那只妖狐最后自杀的身影,那悲伤的场景到现在依然如在眼前,还是那般的凄凉。 而李梵修则是看着满满一山坡的坟茔,看着墓碑之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这里埋葬的都是李家的人。大大小小,从家主到马厩的仆人,虽然他是被收养的,但是李家一直都尽心尽力的抚养他,甚至让他陪伴大小姐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这里埋葬着的是曾经的家人。他心中暗暗发狠:“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用我手中的剑将你斩断头颅,带到这里祭奠我的家人!” 良久,范力,才上前几步拉住李梵修的胳膊,低声道:“走吧,此间事情已经了结。” 李梵修沉默的点点头,再次跪地向漫山遍野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三人临空行,返回了断剑城。 抵达断剑城之后范力向李梵修问道:“梵修兄弟,狐妖已除,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李梵修道:“既然事情已经了解,我自然是回山门,我出来已久,回去报个平安,之后应该是遵循师门安排闭关修行一段时间。出关之后我便回出山调查十年之前李家的案子” “也对,下次你下来查案之时,可一定要来寻我,我就在这城主府之中设宴款待兄弟,多谢你这次拔剑相助。” “哼!”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却是璇轻哼了一声,抱着肩膀冷脸。 范力看看两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自己身处两人之间有些尴尬,道:“你们聊,我去那边方便一下。”说罢借口尿遁范力脱身而去。 李梵修转过身来,看着璇,见她依旧冷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呢,准备去哪里?你来这,想必是为了那狐妖的内丹吧?那日落日镇里,你说的也是谎言吧,一切都是为了那颗内丹?” 璇看了他一眼,撇过脸去,道:“与你何干?” “你……”李梵修被她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张嘴,半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真是郁闷之极。 良久,看着冷若寒霜的少女,李梵修张口,道:“这里毕竟是蜀山脚下,那狐狸既然已经把内丹给了你,你就快走吧,不然被.......” “被什么?”璇眉毛一挑,道:“被你同门发现,然后再上演一出斩妖除魔?” “你......”李梵修有些生气的转过身去:“不识好人心!” “哦?”璇凑着身子,来到李梵修面前,满脸揶揄,道:“怎么,你是在担心我吗?” “我,额咳咳咳,我才不会担心。” “肺咳还没好?” “没有,不过已经好多了,怕是需要点时间。”听到身后的关心,李梵修语气有所缓和。 说完之后,两人便不知再说些什么。 “你......”“你.......”片刻之后,沉默的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 “你快走吧,若是被蜀山弟子察觉你是修罗殿的妖精,怕是不会放过你。”李梵修有些担忧的说道。 “怎么难道你要告发我?” “我,我自然不会,咳咳咳,可是.......” “既然你不会告发我,那我有何担心,我自有法宝来收敛自己的妖气,除非是同类,不然很难察觉我的身份。”璇信心满满,她胆敢来蜀山境内寻找内丹,自然有其凭仗之物。 “那你......”李梵修又是一时语塞。 “你说完了,换我说了,”璇踱步到李梵修面前,道:“那个青狐最后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咳咳咳,我还没来得及查看。”李梵修在少女的提醒之下想起那个手帕包裹之物,从怀中掏出,一层层打开。 手帕之内,包裹着的竟然是颗晶莹剔透果子,果子外皮如玉石一般,里面汁水如琼浆一般流转。 “竟然是羽化灵果!”璇见到手帕之中包裹的果子,不禁失色。 “羽化灵果?”李梵修并不认识这颗果子,但见璇吃惊的样子便也得知手中的果子非寻常之物:“很珍贵吗?” “当然,”璇点点头,解释道:“这可是羽化灵果,之前我在书籍之上见过,此果那是羽化神树所结的果子,号称,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 “吃了便能羽化成仙嘛?” “怎么可能,若是有这种果子,怕是百花谷早就被灭了,怎么还会流传至今。” “百花谷?”李梵修不解,道:“此果与百花谷有何关系?” “现在已知的羽化果树,就保存在百花谷之中,这也是百花谷的不传之秘。” “不传之秘?”李梵修再次问道:“那你又如何得知?” “这世界就没有真的秘密,得知百花谷有羽化灵果的有很多人,只不过百花谷势力不俗,它不承认,众人也就默当其不存在罢了。” 李梵修实在难以理解这些人情世故,转口问道:“那这果子有什么作用?很珍贵吧?给你吧。”说着李梵修递了过去。 “给我?”璇有些吃惊,上次眼前的少年递给灵自己一枚簪子,虽然不可得知作用,但也定非凡物,这次竟然又递给自己一颗羽化灵果。“真是个呆子。” “你把它吃掉!”璇伸手推回去。 “给你吃。” “你知道它有何作用嘛?” “不知。” “那你就要给我吃?”璇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你那么吃惊,便知道是好东西。” “既然知道是好东西,干嘛还要给我?” “听闻你们妖兽修炼不易,对天地之间的灵气吸收远比上我们人类,需要一些天地宝材甚至需要吞噬同类。你到处寻找狐狸的内丹,想必也是为了修炼,给你吧,以后不要到正道势力寻找内丹了。”李梵修再次递了过去手中的羽化灵丹。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少年眼神之中的真诚,璇笑了起来,伸手推再次回去,开心的说道:“呆子,你把它吃掉,这颗果子对我无用,你吃。” “这颗果子有何作用?” “你吃掉它,我再告诉你。” “这.......”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害你不成?”璇琼鼻一皱,装作生气的样子。 “你......”李梵修无奈,只好将果子放到嘴巴:“可是........” “吃掉!”璇一垫脚,一头顶在李梵修的手上,将那颗羽化灵果顶进他嘴巴之中。 “咳咳咳。”李梵修咳嗽几声便要吐出。 “不许吐,吃掉!”璇踮起脚尖,伸手捂住李梵修的嘴巴,眼神之中带着不允许拒绝。 李梵修嘟着腮,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眼神之中的不允许拒绝,带着几分,你敢吐掉让你好看的危险意味,却也带着几分可爱。 “吃掉!” 李梵修下颌用力,咬碎嘴巴之中的羽化灵果,随着清脆的一声“啵”,果子的外壳破碎,甘甜的果汁顺着喉咙流下。 看着李梵修嚼碎了果壳并吞咽下去,璇才拿掉手,满脸的开心。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颗果子有什么作用了吧?” “感觉怎么样?” “没有我想象之中的味道,不是很甜。”李梵修砸咂嘴,呆呆地说道。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 “咳咳咳咳......”李梵修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璇的话,他咳嗽的越来越剧烈,从胃部升腾起一阵热量,让他肺腑难捱,身型佝偻了下去。“难道她会害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快盘地打坐,运功消化果子的药效。”耳边传来璇的声音,李梵修赶紧坐下运起蜀山诀炼化果子之中的药效。但是随着练化,他发现这羽化灵果之中的药效庞大,庞大的药效不能被炼化,反而开始充斥进筋脉之中,筋脉的张他,让李梵修感到痛苦。药效顺着筋脉汇聚冲进心脉之中,那颗舍利子再次生效,玄法师父交给他的功法开始运行,在他体内,佛道两家的功法同时开始运行。 “发生了何事?”范力发觉这里的巨大灵力波动跑进来院中。 却被璇拦住伸手:“不要打扰他,他在突破!”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怎会......”范力不知所以,但是一道凌厉的眼神射来,让他心有惊寂的把话咽了回去。 “再出声影响了他突破,我便让你好看!”这一刻,修罗殿的魔女公主才展现出自己魔女的一面。范力是个无谓的巨汉,此刻看到璇的眼神,却也是惊了一跳,沉默的点点头,退出院中,将后院之中的人驱散。 “啊!” 两个时辰之后,随着李梵修一声痛快的吼叫,充满全身筋脉的药效终于被炼化调动,汇聚到丹田之处汇聚成一颗金丹。金丹期成,气势散发,李梵修的上衣炸裂。他踉踉蹡蹡的站了起来。 “你好了!”璇见李梵修站了起来,开心的问道。 “咳咳咳,啊~”李梵修咳嗽几声,开始吃痛的惨叫,他双手伸向背后。 “你怎么了?”璇紧张的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梵修。李梵修疼痛的不能说话,双手伸到背后不断的挠着自己的肩胛骨。 “啊~”又是一声惨叫,在璇的注视之下,李梵修的肩胛骨之处,破裂开来,鲜血如注,顺着两侧肩胛骨开始流了下来。一双肉芽竟然破体而出,见风便长。“砰”一双洁白如玉的翅膀竟然从李梵修的背后长出。 “我就知道。”看着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的李梵修,璇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可以进来了嘛?” “进来吧。” 得到了璇的允许,范力这才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背后生双羽的李梵修,瞠目结舌:“你,你,梵修兄弟,你......” 李梵修回头望着自己身后的双羽,也是大感吃惊:“我也不,咳咳,不清楚。” “这下子你知道这羽化灵果的作用灵吧?”璇笑意盈盈探身在李梵修面前。 “羽化的意思,咳咳,”李梵修依旧陷入在震惊之中,道“羽化的意思是生出双羽?” “对,羽化灵果除了蕴含巨大的药力帮助修行之人突破植物,还有这个最让人看中的作用。不过你可以放心,按照书中所记载,这双羽是可以收起的,你不用的时候就可以缩小贴附在你的肩胛骨处,并且随着实力增长,据说这双玉有着碎山掀海之威。”璇给李梵修解释道。 “谢谢你。”李梵修站了起来,随着他意识所想,身后的双羽随着他所想而扇动。 “谢我做什么?”璇看到李梵修得此机遇,比自己还开心,笑着说道:“这是你自己得来的果子,干嘛要谢我,呆子。” “恭喜,恭喜,梵修兄弟,恭喜你!”范力虽然不知道李梵修经历什么但是见他气势已经是金丹期,不禁替他开心。 李梵修试着控制自己双羽,将其缩小贴附在后背上。 “咳咳,范大哥,麻烦你给我找一件衣服。”李梵修**着精壮的上身,有些害羞。 “好,我这就去寻一件合适的衣服。”范力转身,却又停住脚步,道:“对了,刚才我在外面听到一个消息,可能你会在意。” “什么消息,咳咳。” “半月之前,东海之外的蓬莱仙岛似乎有上古遗迹出现,东胜神州的各大名门正派已经前往,但是遭遇了一些邪魔外道。刚才我在外听到手下人汇报,正邪已经在蓬莱仙岛之上交战。在我们追那青狐之时,蜀山有排除了一群弟子前去蓬莱仙岛支援。” “真的?” “嗯。” “怎么,你不回山了?”璇见李梵修意动,不禁冷言冷语道。 “我.......” “我先去给你找衣服。”见到气氛不算融洽,范力赶紧借口离开,对于这个美丽的少女,范力却感到不好惹,或许就是刚才的眼神。 在远处的一座高楼之上,却有一老一少注视着这里。正是那算命的老先生和他那个可爱的小孙女。 老先生一直注视着城主府之中,手中把玩着一件木雕,细细观瞧竟然是一件雕工精湛的宅子。 小女孩嘴里塞着糕点,一脸不解问道:“爷爷,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鬼鬼祟祟的盯着?” “什么叫鬼鬼祟祟,只不过觉得这一行人有趣吧了,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嘛?想不到那青狐手中既然有羽化灵果,这羽化灵树一直被百花谷秘密藏着,难道这青狐寻到了另一颗?要不要推算一下?灵儿,你想不想要一双可以飞的翅膀?” “我才不要,背后长着翅膀,像个鸟人似的,难看死了,怪不得那个狐狸精不吃,哄骗那少年吃了。是我,我也不要变得这么丑。”小女孩灵儿嘴里含糊不清,自认为璇是哄骗了李梵修吃下了羽化灵果。 “你可真是,这羽化灵果,可是好东西呢。”老先生无奈的摇摇头。 灵儿手里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巴,津津有味地吃着,含糊说道:“如果那羽化什么果子真的是好东西,那青狐怎么不吃,那狐狸精为啥又不吃?我看那果子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先生解释说道:“这羽化灵树乃是上古之物,留存至今可不多了。唯一被大家所知的一棵树还被百花谷藏的严严实实,更别说那果子两千年才结果,结出果子也不多。以我看来,多半是那青狐在哪寻得了一颗羽化灵树,这果子,想必是她留给别人的,可惜,可惜!” 灵儿看了他一眼,道:“照爷爷所说,那这少年郎岂不是得了奇遇?”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道:“算是不,这羽化灵果让人背生双羽,双羽可以飞翔,可以御敌,更可以攻击。但是这体内横生两条新的筋脉,以后修行之上必然困难重重。” “爷爷,那少年郎和狐狸精走了?”灵儿指着外面两道凌空而去的光芒。 老先生掐指一算,扶着长髯,微微沉吟一番,才道:“今日东海蓬莱仙岛有些热闹。刚才那二人离开的方向,正是东方海边而去,想必也是走去那蓬莱仙岛,灵儿,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灵儿咽下食物,笑道:“爷爷,我们不去蜀山打秋风了?” “蜀山跑不了,去不去?” 灵儿耸耸肩膀,无所谓地道:“蓬莱的果子我记得还不错,不知道这个时节还有没有。” “呵呵走吧”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老先生嘴巴哼着歌,领着小孙女,迈步走下阁楼。 .............. 第三十六章 36 这日,李梵修和璇两人得知蜀山派人支援蓬莱仙岛的消息,便一路赶来。 蓬莱仙岛,地处东胜神州之东。上古传说之中这海中有三座神山号:蓬莱、瀛州、方丈,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山海经·海内东经》中就有“蓬莱山在海中”之句的记载。《列子·汤问》之中亦有“海之东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的记载。只不过现今海中只存有蓬莱、瀛州、方丈三岛。另外两座仙山被的龙伯国的巨人钓去了守护神龟,因此沉没于深海之中。 海中虽然资源丰富,但是采集的危险程度更高,再上三座仙岛之上居住的多是性格怪癖的炼药名家和医师,所以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多。往来之人也大都来此求药或者经营海产的商人。不过这一段时间,这蓬莱仙岛却是多了许多修行之士,变得热闹起来。 登岛之后,李梵修并没有寻到宗门留下的暗记,便决定先寻找个客栈,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在前往那海上仙境遗迹。 但是看到身旁一直跟着的少女,李梵修又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咳咳咳,我准备先住一晚,明日一早直接去交战的遗迹去寻找我的同门。你,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起去吧?比较你的身份特殊,万一暴露出来,可就危险了!” 璇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李少侠是担心起我的安慰?” “怎么会,”李梵修不知怎么回应,转过身去,回避少女的目光:“我才不会,只是.......” 璇笑了笑,并没有揭穿对方的这种谎言,转身边走,嘴角挂着笑意,道:“走吧,去找住店的地方。” 李梵修一怔,随后无奈的跟上去。 来到一家豪华的酒楼,璇迈步走了进去。店掌柜看到有客到访,脸上堆笑,客气的问道:“这位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也住店,”璇掏出一块金元宝丢在柜台之上,财大气粗打对店掌柜吩咐道:“先准备一桌上好对酒席,将你们店里对特色菜、拿手菜都安排上,另外在准备两间上房,这钱够吗?” 店掌柜道:“够,够,够,自然是够,姑娘这些钱就算是天天吃酒席,也能在我这店里住上一月,只是.......” “只是什么?” “酒席好说,只是今日这登岛之人增多,上房只留下一间,你看姑娘?”店掌柜一脸歉意都看着眼前这个财大气粗都主子。 “那,中房呢?” “客满。”店掌柜欠身。 “那下房总归是有的吧?” “实在对不住,下房也是满的,不满你说,这下房都是塞着人,插着混的住进去的。”店掌柜满脸歉意。 璇向后看了一眼李梵修,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一间上房便一间上房,快准备酒席,实在是饿了。” “好的。”店掌柜直起身子对大厅之中对店小二吆喝道:“小章子,带这位姑娘去天字一号上房,收拾利索点!” “来喽,姑娘,后院请!”店小二恭敬的迎着璇向后院走去。 店掌柜倒是拦下李梵修,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慢慢搓动,一脸的谄媚,笑道:“少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小的?” “嗯?”李梵修满脸的疑惑。 “这上房本来还是有的,只是小的看少侠跟哪位姑娘........” 李梵修这才明白是店掌柜误会了,一脸窘迫。 店掌柜再次在李梵修面前搓动手指,一副“你懂的”的表情:“所以,少侠是不是应该.......” “既然还有房间,那边再安排一间。”李梵修掏出一点散碎零钱,丢给店掌柜。 夜晚,李梵修修行功课结束之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天空罩着厚厚的云彩,漆黑一片。海风带着一丝清凉和湿咸吹在他脸上。 望着漆黑的夜空,又回想起深渊之下的场景。李梵修抬头看着楼上的天字一号客房。灯还亮着,一道剪影在窗幕之上,李梵修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影子。 “本就不该与她如此亲近。”李梵修思绪繁多,良久他在心中下了狠心。 他收回目光,向着跨院门口走去。 “吱呀~”窗户被推开。 “你要去哪?” 李梵修站定,并没有回头,他不知如何回答。 “这么晚是准备去哪?” 李梵修沉默了一会,道:“我睡不着,出去走走。” 璇轻轻跃出窗扉,飘荡到李梵修身旁,那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肺。李梵修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他低头躲避少女的目光。 “你是就要去遗迹吗?”璇静静地问道。 李梵修点点道:“对,我该去寻我的同门了。” “为何不喊上我?” 李梵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道:“你去做什么?那里都是各大名门正派的中人,你去了会有危险!” “你担心我?” 李梵修不说话了,只默默地低头,注视着少女的脚尖。李梵修心中百感交集,却又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良久,李梵修最终还是开口打破僵局,道:“我先去了,你回去好生休息,前往不要去遗迹哪里,我,我.......” “你什么?” “我不想你出声,咳咳咳,你若被发现来身份,我护不住你。” 璇没有说话,默不作声。 李梵修看她一眼,满眼的不舍,最终还是离开了她的身边,向外走去。可就在他推开院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呆子!” 李梵修站住了,手触摸着门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推开,还是回头。 “若是有一天,你蜀山的师兄师弟们要杀我,你会护我嘛?” 李梵修身子一震,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那双眼睛。苦笑,道:“咳咳咳,你莫要作死,我护不住你!” “那你要是护得住呢?” “若是,”李梵修闭上眼睛,装过身去,不敢看那少女的眼睛,眼睛之中的温情,他怕陷入进去,“若是护得住,我便护你。” 说罢,李梵修奋力推开房门,快步离开。 璇望着李梵修离开的身影,却是会心一笑,轻轻的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被所有人追杀,你一定要捅我一剑,不要因为我被千夫所指。” 李梵修走出酒楼,漫步在青石板路上,远离了那个少女,他的心里也没有那么局促。不知道怎得,他曾在掌握那柄魔剑的时候,面对过腥风血雨对画面;他也曾在梦境之中,直面地狱的恶魔,但是面对璇这个美丽的妖精,总是会感觉到胆怯。“我不够勇敢。” “咳咳咳!”黑夜之中,寂静无人到街道回响着少年清脆到咳嗽声。 他站定脚步,又忍不住向身后的酒楼深深到望了一眼,那少女没有追出来,“没有追出来便好。”迈步继续前行。 李梵修走后没有多久,璇也走出酒楼,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黑暗之中,已经看不清身影,只是隐隐约约能听到少年的咳嗽之声。 “小姐。”黑暗之中一阵波动,影子现出身型。依旧是一袭黑衣,充满威慑的重瞳。 “影子,遗迹之中的情况如何?” “宗主已经赶来,在遗迹之中等你,其他的内丹我也取来,与宗主会和之后,小姐便可以尝试炼化突破。” “走吧。”璇轻轻的点头,转身离开。 影子眼中的重瞳竖立起来,望着李梵修远去的方向,杀机布满眼中............... 蓬莱仙岛东去不足一百海里的一片海域,零零散散的几座山小岛,海域周边暗礁丛生,岛上也是毒蛇横生。原本是几群海盗聚集之地。 谁知竟然有一处上古遗迹坐落在这片海域之下。遗迹封印失效之后,很快便霞光满天,消息传了出去。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普天之下这芸芸众生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奔波。更何况这这上古遗迹之中都有着大机缘。正道中人各大门派,最先派出门下精英弟子前往寻找机缘。原本占据这片海域都海盗们被斩杀都一干二净。谁知这原本行事鬼祟的邪魔外道,竟然也明目张胆的而来,斩杀了一众正道弟子。 事态便更加恶化。名门正派派出修行高深的长老带领弟子,浩浩荡荡前往遗迹增援。意图扫清邪魔外道,共享上古遗迹。 李梵修半夜出来,却也不知这遗迹到底在哪个方向,这蓬莱仙岛不似落日镇那般繁华,走了很久,才寻见人影,问清楚这遗迹所在,便张开身后双羽御空飞行。起初还飞的不是很顺畅,但是随着熟练,他越飞越高,越飞越快。 待到日出之时,海风吹来,疾风扑面,他悬停空中。看着远处东方红日盛火,烧红了地平线。这脚下的大海清澈蔚蓝,深不见底,带来一种深邃静谧的美感。他背生双羽,御空飞行在这海天一色之间,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彷彿整个人都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让他忘却了深夜告别的忧愁。 又飞行了许久,果然看见前方脚下一片海域之中,散落着一些小岛,零落棋布。从天上看下去,整个海面宛如期盼,小岛为棋子。 李梵修飞了许久,用背后双羽飞行,虽然不消化体内法力,但是身子也有些乏了,当下便向着那最大的一处小岛落去。 脚一踏上沙滩,李梵修收起双羽,拿出一套新的衣裳。“这双翅膀却是便利,就是有些费衣服。” 穿戴整齐的李梵修开始打量起四周,朝阳渐渐在东边海岸线升起,映红了东方。海风迎面吹来,清澈的海水一波一波有节奏的向岸边冲刷。只是这片海域多岩石暗礁,海面到处冲击形成的暗流何一簇簇白色泡沫。头顶上处,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飞禽在上空盘旋,不时俯冲进海水之中,嘴里衔着鱼虾再飞上空中。 “这是个清净的好地方,若是能在这清净的海岛上生活,每日与看着这日出日落,捕鱼捉虾,也是不错。” 但是转眼之间又想起那血海深仇,想起那师门培养,便又感到沉重。他伸手握住身后的剑柄,那清冷的触感,让他为之清醒。 但是他却又想到了璇,那个美丽的妖精。 “她现在再作什么?”一念及此,李梵修,感觉给自己重重打了一个耳光,喃喃自语道:“没出息的家伙,你想那个妖精做什么!” 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李梵修继续向岛内前行。半柱香时间却突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炸响。 “穿云箭!”李梵修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支穿云箭在空中炸裂,亮晃晃的求助信号,即使在白天也是清晰可见。 李梵修一看便知,这是正道之人所用的求助穿云箭。 “在这小岛之上,居然有正道之人发出穿云箭,想来必定是正道之人陷入了与邪魔外道的围困之中,不行,等去瞧一瞧!” 打定主意的李梵不做迟疑,离开向信号发射之地冲去。 李梵修疾驰前往,临近战场却一阵危机之感袭来,李梵修毫不迟疑的拔剑,挡下一骷髅法杖。 “围点打援?”李梵修摊开一击,立马便感觉到有一行敌人,现出身型向他围攻而来。 四面八方都有法宝袭来,稍为不慎,只怕就要命丧此处。虽然李梵修已经突破到金丹期,但是却丝毫不敢大意,急忙跃入空中。敌人却是早已计算好,一记阴毒的法宝透骨钉却是袭来,李梵修手中长剑黑色光芒大盛,一阵横扫,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阴损的偷袭。 “看掌!” “轰隆”一声巨响,李梵修与来者硬生地对了一掌,重重地从天上被砸落下到林中。落到林中,李梵修立刻潜身,赶紧突向场中被围困的女子。 “呲啦~”飞刀划破女子脖颈儿,带起一刻头颅。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前来救援的李梵修脸上。 “迟了!”李梵修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其是这本就是围困之人的围点打援斩杀战术,有了新的猎物上钩,这诱饵自然也没了用处。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刻,李梵修,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自己周身,果然有敌人慢慢围了上来。 他又成了这诱饵! 第三十七章 37 身边横七竖八栽倒着尸体,脚底之下的白沙都已经被染成血色,刚被砍去头颅的那名女子,倒身在他身前一丈之地,女子的那颗头颅死不瞑目的盯着李梵修,眼神之中的希望之色还未退去,那是是见到救援的希望之色。只是,此时眼神之中更多的是怨恨。 “是在怨恨我来晚一步嘛?” 李梵修身陷敌围之中,敌人并没有着急着上前,似乎是想戏耍眼前这个少年,又或许是将这少年当成新的诱饵,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四周敌人的身形开始流动,如同鬼魅一般,跳跃转动,不时发出怪音,试图扰乱李梵修的心神。 “来吧。”眼睁睁见到一个花季少女死在自己的眼前,李梵修满怀愤怒,他将眼睛再度闭紧,两脚开立捻动,站好弓步,他的身型佝偻起来,长剑在其手中挽了剑花,背到身后。 “嘿嘿,这小子,既然不逃!看我取他心肠下酒。”说着一道身影便贸然冲了上去。 “哼。”侧身,出剑,长剑滑过眼前,再度还原,李梵修轻声冷哼一身。 冲过去的那道身影,站在李梵修身后,难以置信的回头,道:“好,好,快的剑!”话为结束,那身影拦腰碎成两端再来。 出剑,没有金丹期的修士能快过李梵修。 “小六子!” 一声呼唤响起。 李梵修闻声转过身去,满是鲜血的脸上漏出一排小白牙。 此时,眼前出现的几道身影,分外的熟悉,不正是自己蜀山的同门嘛!。 ”小六子,师兄们来救你了!”吴忧愁嘴角挂笑,持着长剑冲了下来。 却有一道人影比吴忧愁更快,仓啷啷,宝剑出鞘,一道水链般的剑气袭来,击碎了李梵修身边的包围圈,却是李冰云见李梵修身陷困境,直接祭出冰璃仙剑,为其解围。 “你没事吧!”逼退敌人的李冰云飞身前来。她原本如万年玄冰一样的脸上,也出现关心的表情。 “我没事。”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李冰云紧紧的保住李梵修:“我还以我你已经死在那下面了,太好了。” “没事,我没死。”李梵修右手持剑,左手拦住扑在怀中的李冰云,安慰道:“我没事的大小姐,没事了。” 蜀山众人暂时击退了敌人,两帮人开始对峙。 “喂,小师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吴忧愁看着李梵修拦着李冰云,吃惊的瞠目结舌,不禁问其身边的苏盈盈。 “哼,我怎么知道?”苏盈盈看到死而复生的李梵修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是跟李冰云搂抱在一起,有些生气。对于李冰云,苏盈盈这个同样骄傲的女孩早已经视为今生最大的对手,不管是从修行之上,还是美貌上。 “啪~啪~啪~”一阵巴掌声突兀的响起。 “好一个郎情妾意!”一行人从暗处走出,其中,罩着一身黑袍的身影,一边鼓掌,一边语气怪异的说道:“真是羡煞旁人!” 那黑袍之下,被遮挡住面容少女,此时正是脸上挂着怒容,明眸之中怒火中烧。 即使被宽大的袍子遮挡住身型和容貌,李梵修也能认出那是谁。见到璇出现在这里。少年的心又开始便的惊慌失措。 “你竟然还活着?”李冰云起身,看到那黑袍,不禁怒从心中其,持剑恨恨地盯着璇。 璇却不答话,只是缓缓的抬起头盯着李冰云的腰上还横着那支手,心中怒火更盛,咬牙切齿道吩咐道:“魑,魅,魍,魉!” “属下在!”身后站出四道身影。瘦弱到皮包骨头,头戴黑色高帽,脸色惨白,似乎一阵风都会吹倒在地的病态男子是魑;一身妖冶红妆,袒露着肩膀,迈步之间,裙间隐隐约约漏出大腿春色,满脸魅惑笑容的艳丽女子是魅;身材娇小可爱的,满脸纯真的小女孩模样的是魍;而身材高挑瘦弱,长袍坠地,垂首而立的严肃男子魉。 “给我把这女子抓来!”璇抬手指向李梵修怀中的李冰云。 “是!” 应声而动,魑魅魍三人率先而上,而魉则是开始高举双手,嘴中念念有词开始唱读经文。 昨日李梵修离开酒楼之后,璇便也跟随影子前往遗迹与自己的父亲汇合。在程烈护道之下,吸收掉九颗狐狸内丹,一举突破金丹期。 今日,这岛上围点打援的计谋本就是修罗殿为了清除着岛上零散的正道之人所设计,谁知横生变化,竟然引诱到李梵修前来。 意外地遇上李梵修,璇本来心中喜出望外,正准备退走放过李梵修,却不料蜀山一行人赶到。并且还见到这李冰云“投怀送抱”之举动。即使见到自己现,李梵修的手竟然还烂在李冰云的腰间。璇顿时便怒火中烧,恨不得杀了这李冰云。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魑魅魍魉动手,蜀山一行人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双方积怨已久,动手便是毫不留情。 李梵修怀中的李冰云离开怀抱,持剑前行,试图斩杀对面的黑袍。那日被拉下悬崖,李梵修为救他,拔出腹中长剑斩断白尾的,漫天绚丽的血花的场面她还记得。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黑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冰封!”李冰云出手便不留情。 “哼!想杀我,没那么简单。”璇挥出白绫,挡住李冰云的一招,两人拼杀在一起。 李冰云也已经突破到金丹期,手中更是持有仙剑冰璃,修为甚至直追夜桦。当今世上,能够在金丹期境界之中,能够打过手持冰璃仙剑的李冰云的虽然有,但是已经不多。而璇自然不在这这等敌过的行列之中。 很快,李冰云便占据了上风。 冰璃划过,璇只有躲避,剑下藏掌,布满寒气的一掌探出,打向璇。 “啊!”李冰云与璇同时吃惊的叫了出来。 原来是一直注视着两女相争的李梵修闪身到两女之间,替璇挡下了李冰云一掌。与李冰云斗过一场魁首之争的李梵修自然熟悉李冰云的出招,见李冰云使出袖底藏花的一招,便冲了上来,挡住了这一掌。 此时李梵修胸口一阵冰冷,翻涌的气血,冰封在胸口。 “你........” 李冰云又是一掌打向李梵修胸口。 “噗~”李梵修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淤血尽出,李梵修终于舒适。 “呵呵,自己人都下得去手!”璇却不得知这种情况,以为李冰云急于杀自己,出手打李梵修,此时心中更加生气,便要上前却李冰云算账,此时,李梵修却伸手拦住。 “你闪开!”璇挥手扫落挡路的李梵修。 李冰云不曾得知深渊底下发生了什么,但是毕竟她是个天资聪颖的女孩,心思极为细腻,此时也发觉两人之间有异,随即落下抱着李梵修退去战场,在不远之处停下。 璇不知李梵修情况,心急追去。却被惊雷火出手拦住:“别想动我兄弟!” 惊雷火早已经看着黑袍之人不爽,此时见李冰云退去,便挥舞着日炎上前。璇身子一动,弯腰躲避,散发着炙热光芒的日炎,擦着璇的面前而过。 璇一时被拦,无法前去查看李梵修的状况。但是心急的她不禁生气,怒道:“魉,你还在等什么?” 魉双手掐动,身后浮现出巨大浮影,明显是仓促出手,浮影还不够完善,但此事小姐吩咐,他也只有出手。浮影前行,冲向拦在璇面前但惊雷火。 不知来者是什么东西,惊雷火不敢硬接,只得停下身形,手中日炎火焰更盛挡在身前,但浮影似泰坦一般,随着魉的动作而作出相应的动作,挥手将惊雷火扫落一旁。 浮影随着魉手上法诀掐动,见风便长,身型涨大,挥手之间,将整个战场之上的人扫落,竟是敌我不分。 魑躲避不及,扫落一旁,站起身来,喃喃自语:“这个疯子,连大师兄也打,真是疯了!魅,魍,快走,小师弟又要开始发疯了!” 璇也撤退,此时她也是一时之间气急,这魉竟然又发疯。 宋青书起身扶起身旁的吴忧愁,知道眼前这浮影威力巨大,真要打下去,只有吃亏的份。当机立断道:“走,先退回营地!” 宋青书在这一行人当中修为不是最高,但是年纪最大,说话也颇有威望。众人听此,也都向后退去。 那浮影却是追上上来,不肯放过众人。撤退的众人身后一时之间遮天蔽日,巨大的浮影,遮挡住阳光,向着众人追杀而来,沿途之上,树木被连根拔起,砸向众人,巨石被扫飞空中,不分敌我,不分一切,阻拦之物,全都被浮影清除一空。 修罗殿众人想要追,却听璇下令道:“算了,不要追了,追上我们也吃不掉这队人。动静闹太大引出老家伙不好了,走吧。” 璇掀开帽衫,看着浮影追杀蜀山人前去直至脱离魉的控制范围之外,彻底失控。 “傻子,影子就在暗处保护,何用你出来逞强。”看着李梵修吐在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璇嘴角反而笑了起来。 ............ 回到营地之中,见到李梵修竟然没死,众人甚是开心,七嘴八舌的围着李梵修询问。李梵修,顾忌到璇的身份问题,便撒了谎,只是说落入深渊之中,并没有深思,而是落在水中,之后从地下暗河之中找到出路,这才得以逃生。之后便是返回蜀山,得知了蓬莱仙岛附近岛正邪大战,便前来支援。 众人听着,也都是纷纷感叹,其死里逃生。 只有李冰云呆在一旁,冷眼旁观,之前的遭遇战。其他人忙着与对手的争斗没有注意到李梵修的动作。李冰云却是早就察觉到李梵修和那黑袍之人有猫腻,只不过此时李梵修被众人围着,她也不方便上前。 “好了,都回去调整休息,修罗殿的妖人指不定何时便会偷袭。”等看着一众弟子情绪消退,玄青这才出言挥散弟子。 ”师父,弟子给你丢人了。”李梵修来到玄青面前:“弟子第一次出山便险些丧命。” “这有何丢人的,临危不惧,反而舍身救人,不丢人,回来便好。” “这......”这是玄青第一次出口夸赞,李梵修反而一愣。 “回来便好,去休息吧。” “是,弟子告退。” 看着李梵修离开,玄青欣喜地点点头,自然心中也是为这个弟子死里逃生感到开心。 “嘿!”苏盈盈在身后拍打李梵修的肩膀:“梵修。” “小师妹。”李梵修看着眼前欢跳的小师妹,仿佛又回到了木青峰山上那些日子。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跟李冰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苏盈盈小声询问道。 “秘密?我们能有什么秘密?” “刚才我就发现,那李冰云一直在他们营地默默看着你,而且,救你的时候,她可是撞进你的怀中,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秘密?”苏盈盈说道:”是不是你喜欢她,还是她喜欢你?“ “瞎说什么?”李梵修脸色大囧,摇了摇头道:“她,她只不过感激我在深渊之时的救命之恩,至于儿女私情,我们之间是没有的。” “那可不一定,”惊雷火迈步走来,道:“你可知你落入深渊之后,那冰仙子可是发了疯的找你,甚至冒险再次潜入深渊,可是那深渊之中已经被碎石堵死。最后被夜桦师兄打晕过去带回山上,我猜是那冰仙子被你英雄救美所感动,芳心暗许。” 苏盈盈却琼鼻一皱,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许喜欢那李冰云,冷冰冰的跟个捂不化的冰块一样,你可不许把她娶回木青峰。” “哟,怎么,你还管的我兄弟娶谁?”惊雷火眉头一皱,搂住李梵修的肩膀说道:“虽然我把这冰仙子当作女神,可若是兄弟你要娶她,我没有意见。” “好了,不要瞎说,我们没什么,”李梵修不想在这问题的纠缠,转移话题道:“萧如玉呢?为何不见他?” “哦,他啊,”惊雷火笑嘻嘻地道:“他回了逐鹿书院了,比较这小子跟我们不同,不过若是萧如玉知道了你死而复生,一定也会高兴!” “大家都平安无事便好,我们回去休息吧。” ........... 夜晚,李梵修走出营地,想要寻找一处僻静地方修炼佛家功法。来到岸边,却见岸边有白衣僧人正盘坐沙滩之上。李梵修定睛一瞧,认出是了然。对于梵音寺的和尚,他一直心存好感,此时一见是并肩作战过的了然,边走了过去。“阿弥陀佛”听闻身后有人走近,了然和尚起身行礼。 “了然师兄。” “我就知道李师弟不会殒命在那深渊之下。”了然见来者是李梵修,面带微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瞧李梵修一身修为已是突破至金丹,真乃进步神速。” “了然师兄过誉了”李梵修脸色一红:“师兄半夜在此做什么?” “在这念往生咒,为岛上丧命的人超度。” “了然师兄果然是菩萨心肠。”李梵修不禁深感敬佩。 “师弟可愿意陪我一起诵经。” “可是,我不会啊?” “来师弟,坐下,师弟与佛有缘,跟我一起诵读,很快便学会。”了然拉着李梵修在沙滩之上坐下,开始诵读往生咒。李梵修局促不安的在一旁坐着,听着身旁的了然念经。随着了然口中一遍一遍的默念,李梵修很快平心静气,慢慢的也跟着了然开始诵读经文。 第三十八章 38 这日,太平教,龙虎山等门派也率众赶来,这下让正道人士的底气更足,随即组成正道联盟决定携手进入上古遗迹之中。 在这片海域的中心之处,多出一口泉眼,海水向外翻涌,夹杂着霞光万道,便是那上古遗迹的入口。当日正是这封印松动,遗迹之中的灵气冲破封印,冲天的光柱直插云霄。光柱消散之后便形成这秘境的入口。随着灵气的不断泄漏,秘境之中的灵药会逐渐枯萎,而发现了出口的灵兽也会出逃,最终灵气损失殆尽之时。这上古遗迹便会崩塌,沉入深海之中。 “这便是遗迹的入口,这入口进入之后,会将你们吹散,散落遗迹之中的各个角落,遗迹之中灵气充沛,其中灵兽药材繁多,机缘繁多。但是进入之后,你等寻找机缘务必小心行事,若有危险,便发穿云箭。”玄青对身后蜀山众人嘱托,这次作为蜀山等领头之人,他责任重大。 “弟子谨记!” 修罗殿,自然堂,拜日神教等邪魔外道和一些出名等魔头都带着弟子先行进入到秘境之中,这次正道联盟的人进入遗迹之后,正魔两道纷争必然更加激烈。 李梵修没有着急进入,而是排到最后,才跳进那泉眼之中,一阵眩晕感和失重感袭来,感受着周身流光溢彩,片刻之后,周边恢复清明,李梵修稳住身型落入地面。 还没得及他打量起周边环境,便听到前方树林之间有争斗之声,见金光四溢,李梵修便赶了过去。 果然,林中是梵音寺的一群人正在与人争斗。 “秃驴小和尚,今日我便要割掉你这颗亮突突的脑袋做酒盅!” “阿弥陀佛,施主,你罪孽深重,不如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跟我回寺中,吃斋念佛洗涤自身罪孽。”那小和尚全身泛起金光,站在原地,任由那拜日神教的弟子们围攻。 “不动明王?”李梵修一眼便认出小和尚使用的功法,这功法玄法留给他的法诀之中有记载,是他玉佛金身的前身。 李梵修见状,立刻便抽剑斩杀了上去,片刻之间,几名拜日神教的弟子便死在他手中。“阿弥陀佛,多谢这位少侠!”小和尚收起不动明王咒,向李梵修道谢。 李梵修回头看去,见眼前的小和尚,年岁比自己还要小些,倒是长得乖巧。 “你是那座寺庙之中的,可是梵音寺的?” “小僧无心,正是梵音寺的和尚。” “玄心?”李梵修一听不禁好奇的问道:“你是玄字辈份?了然是你什么人?” “了然是小僧的,小曾的师侄。” “哦,你竟然是了然师父的师叔?”李梵修有些吃惊,不禁大感疑惑,心道:“梵音寺招选弟子究竟是什么标准,这小和尚,年纪比我还要小上几岁,刚才见这这小和尚施展不动明王咒,不过只是金丹期的修为,十年之前玄法师父出手起码便是元婴期的威力,这小和尚怎么会是了然的师叔。” 玄心见面前这人既然出手救自己,肯定是正道名门出身,但是出手迅速异常,招式简单狠辣,不禁也好奇。两个互相好奇的人,互相打量。 玄施展出他的天赋神通,观望其李梵修的面相,一阵恍惚之后,看见的却是一片血海,玄心心小和尚失声道:“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师兄,不,师叔,你是?” “我是蜀山木青峰,李梵修。” “那个,李,李师侄,我可以跟着你吗?”玄心回神,回想起刚才看见的场景心中对李梵修更加好奇,他还是第一次为人观象见到如此血海翻腾的场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跟着我?我见你刚才施展不动明王咒,佛法高深,完全有能力自保。“李梵修什么秘密太多,自然不愿有人跟着自己。 玄心摸摸光溜溜的脑袋,憨厚的笑道:“师侄有所不知,我,我只会这一招,再就是逃命的功夫不错。其他的,其他的都不会。遇到了敌人,也正能当个挨打的乌龟,等到别人打累了,我再伺机逃跑。” “这......”李梵修回想起刚才,却是这玄心小和尚一直站在原地施展不动明王咒,并没有还手。 ”所以,师侄.......玄无心憨厚的笑着,看着李梵修。 “好吧,你且跟着我,等到遇到你们梵音寺的弟子,你便跟着他们一起行动。”李梵修自然是无法拒绝。梵音寺对于他有着救命之恩和授业之恩,虽然这只能是他心中的秘密 就这样,玄心便跟随着李梵修上路,一同在这上古遗迹之中漫无目的游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花,另一边蜀山的弟子吴忧愁却是遇到了麻烦。 山涧之间,修罗殿的魑魅魍魉四人却是与蜀山的人遭遇对上。此时只不过魑一人出手,其余三人为其掠阵,魑用了一件邪气弥漫的短刀,这短刀在其手中当真入活了一般,并且刀刃上萃上了毒液。吴忧愁此时狼狈之极,他已经知道那短刀上萃上剧毒,但是他却没办法逃走,因为在他的身后,有几十个受伤的正道同门,这群人不是中了魑手上刀的毒,便是被其余人打伤,此时已经无力再战。吴忧愁唯有凭借一己之力,掩护身后的人,只不过,随着魑的逼紧,他越来越捉襟见肘。 “吴少侠,小心!” 吴忧愁,极力扭身,短刀划破他的衣衫,险些划破肌肤。 “老大会不会失手将这人杀了,这穿云箭已经打出去很久了,姐姐,为何还不见有人来支援?”小萝莉魍抬头闻向性感尤物魅。 “小妹,不要急,这些满口仁义的正道之人,怕是被这漫山遍野的灵药迷了眼,此时自然是先把自己的荷包塞满了,不急,等会有你杀个够的时候。这杀人越货可比漫山遍野的寻找快得多。” “嗯嗯。”小萝莉满脸兴奋。 “二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严肃的魉有些不理解,低头问道。 “若是遇到来其他门派的,自然是杀了,但是这蜀山与我派积怨已久,遇到了,就多诱几个蜀山的弟子前来,现在杀的越多,来日攻打蜀山,便越轻松。” “无耻妖魔,竟然以多欺少,二师兄,我来助你!”一声娇喝传来。原是苏盈盈等人赶来。 人未至,剑先来,雀鸟在空中画出一道赤练,直奔魑面门,短刀相接,魑后退一步,嘴角笑盈盈,道:“呵呵,蜀山的人,来到好!” “小师妹!” “老二莫慌!”宋青书落地,挥剑斩去。 “大师兄小心,他刀上有毒!”吴忧愁担心大师兄吃亏,赶紧出言提醒。 苏盈盈右手一招,空中那雀鸟再次冲向魑,缠住了魑的短刀,与宋青书两人联手对敌。 魍,召唤出巨大一柄斩龙刀,一柄比她自身还要高上一头的斩龙刀,难以想象这个身材娇小的小萝莉竟然使用如此一柄巨大的武器。 “三妹莫急,老大应付的来。”魅伸手拦住小萝莉,反而是对身旁对魉点点头,示意他提早做布置。沉默寡言的魉悄无声息的隐去了身影。 魑赌气对嘟着嘴,将巨大对斩刀插在身前。 场中苏盈盈把雀鸟运用的随心所欲,纤细对仙剑宛若赤练蛇,角度刁钻对攻向对方。宋青书更是毫无惧色,手中三尺青峰直面短刀。不得不说宋青书确实得了木青峰对真传,虽然前期修为进展缓慢,但是自从蜀山试剑之后,却是有大器晚成之姿,出招如木青峰上的铁木一般韧性十足,剑势犹如那微风吹过连绵不断的竹林。 魑出招诡异狠戾,多次使出诡异的招数,手中粹毒的短刀更是具有威胁。苏盈盈见大师兄竟然在对敌之中,进入这种磨练剑法的空灵状态,便收手在一旁掠阵。就在宋青书越战越勇,隐约有突破之色时,魑却突然攻势一变,瞬间变得凌烈,一脚将宋青书踹了出去。 “大师兄!” “没事,我无碍。”宋青书再次站了起来。 “还真以为我就这点实力?呵呵呵,有趣,那便不玩了,老四,起阵!”魑道了一声起阵,便笑呵呵的向后退去。 在蜀山一行人还疑惑的同时,悄无声息消失的魅却突然出现在山涧的上空,他张开双臂,宽大的衣袖自然垂落。 “大师兄,你看!”苏盈盈指着上空突然出现的魉。 “糟糕,是前些时日那个术人!”前些时日,魉召唤出来的浮影屠夫,让人记忆难忘,宋青书急忙喊道:“打断他,不能让他施法!” “呵呵,这个时候还想打断,晚了!”魑嘴角挂笑。 魉双手合十,睁开双眼,低吟一声:“起!” 随着魉的一声低吟,他双袖无风自动,黑色的八卦阵图出现在苏盈盈一行人脚下,阵图越来越大,逐渐将所有人包围了起来。 “魅,到你了,让我们看出好戏!”魑笑嘻嘻的对着身边的魅说到。 看到黑气逐渐包围住,吴忧愁一剑斩了上去,却犹如斩入淤泥之中,气力一空,剑气尽数被吸收。 “奇怪!” “小师妹,发信号,召集人,快!”看着阵图逐渐向上合拢,马上就形成合围之势,但是此时,魑魅两人在上空阻拦,这么多人肯定无法都逃出去,更何况木青峰这群弟子,不可能作出抛弃众人的举动。 宋青书越向空中为苏盈盈创造空间,让其发出求救信号。 ......... 李梵修带着小和尚玄心,两人一路之上,也已经互相熟络,此时两人正蹲在林间采集“醉心菇。” “小玄心,你一个和尚,是怎么知道用这醉心菇酿酒可以治疗肺咳之症?”李梵修蹲在地上采蘑菇,对于什么采集灵药,捕捉灵兽之类的事情李梵修一来是不懂,二来也并不感兴趣。而小和尚玄心更是无欲无求一般对这些自然不感兴趣。现在他好奇的只有李梵修。所以两人没有去寻找别人找寻的机缘,只是漫无目的走在林间,知道这玄心发现了李梵修有肺咳之症,这才告诉他林间树下的醉心菇可以酿酒治疗这肺咳之症。 “嘿嘿,小师叔我只是平时多看了点医书,没有贪酒,没有贪酒。”玄心蹲着采蘑菇,笑嘻嘻的说道。 “没有贪酒?那就还是喝过了?”李梵修注意到无心言语之间的细节。 “这......”玄心支支吾吾,一时语塞。 “小玄心,出家人不打诳语。” 玄心尴尬的摸摸头,有些羞涩道:“师侄啊,不瞒你说,小师叔我之前喝过几回,不过那还不是年岁还小,还小,不懂事情。” “和尚还敢喝酒?”李梵修有些惊奇,问道:“梵音寺没有戒律长老嘛?” “这,之前梵音寺中的戒律堂是由玄法师兄主持,可是十年之前,玄法师兄下山之后,便没有再回山,这戒律堂一直没人督导,便也开始懒散了。再说,以我的辈份,没人敢管教我。” 听闻玄心提到了玄法,李梵修不禁怀念起玄法,心情沉重起来,回想起十年之前的那一夜,不由黯然伤神。哪怕与玄法相识只不过一天,但是他心中实在念着玄法。“玄法师父十年之前送我们到蜀山之后,便没了踪影,听玄心所说,玄法师父已经十年没有回去了,想必真的已经遇害了,唉。” “李师侄,你还愣着做什么”玄心看着李梵修又发呆,出言说道:“我们多挖一点,这醉心蘑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灵材,但是这东西生长环境挑剔,加上没啥太多作用,没人愿意栽种,市面上也是少见的。这林子里竟然这么多,我们多采一点,出去之后多酿一点。” 李梵修回神,笑道:“小和尚,你不是说,这东西只要一点就可以酿酒,我这肺咳也用不了那么多酒吧?” “这,”玄心摸摸脑袋,笑嘻嘻道:“这个,小师叔我不能白白跟你说这么一个药方子,你说是吧?” “你还敢喝酒?” “尝尝,尝尝。” “不怕佛祖怪罪?” “佛祖宽宏大量,怎么会责怪这点小事情,金规玉律何必要如玄法师兄那么死板。”玄心笑嘻嘻的说道。 “跟我说说你玄法师兄吧?”听到玄心再次提到玄法,李梵修索性问道,对于玄法,他了解并不多。 “玄法师兄啊,他.......” “嘭!”一声巨响,在天空炸裂。 “有情况!”李梵修站起身来,看着远方,天空之中炸裂一片烟花。 “这是那个门派的穿云箭?”玄法也站起身来:“这么大的穿云箭,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蜀山的穿云箭,红色,最危机的红色,是我蜀山弟子有性命之忧。”李梵修着急的说道:“小和尚,我前去救援,你自己小心。” 说罢,李梵修身影便消失,眨眼之间已经是冲上云霄,张开双羽飞向而去。 “哇~鸟人啊!” 李梵修很快便感到了穿云箭发射的地方,收起双羽,他落在山涧之上,开始打量起下方山涧之中的形势。 山涧之中,黑色的八卦阵烙印在地上,八卦阵上空,魑魅两人正联手阻挡试图从上风冲出八卦阵的人。 魉正立在八卦阵外,手上掐着法诀一动不动。而小萝莉魍已经举着巨大的斩龙刀在八卦阵之中大开杀戒。 就在李梵修准备下去击退魉,来破掉这个八卦阵的时候,身后却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李梵修回头一看,一下子愣住了,惊问道:“小和尚,你怎么跟来了?” “阿弥陀佛,这救人的事情,我怎么会袖手旁观。”玄心道了句佛号。 “不是,你怎么这么快跟上来?”李梵修吃惊的不是玄心前来,他吃惊的是玄心竟然能跟上他的速度,他自己知道吃了羽化灵果之后,他的飞行速度有多快,这玄心立马便出现在他的身后,怎么能不让他吃惊。 “其实不动明王咒不是我最擅长的,我最擅长的是一苇渡江。”玄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毕竟是逃命的工作,下山之前我可是勤学苦练。” “那你在这带着,你也帮不上忙,我去杀了那术师破了这阵。” “唉,慢来。”玄法伸手拉住李梵修道:“这个阵叫做八卦魅神阵,阵法一旦形成,根本就不需要施法者的控制和维持,那个术师只不过是在装模作样,引人上钩。” “这?”李梵修已经注意到这所谓的八卦魅神阵之中的苏盈盈宋青书等人,这时候正是心急如焚到时候,转身问道:“小和尚,这阵法你竟然识的,可有法子破了?” “嘿嘿,这八卦魅神阵,在八个方位各设有一阵,代表一卦,八卦同时起阵之后便会将人围困在其中,其中乾代表的是天,坤代表的是地,巽(xun)代表的是风,震代表的是雷,坎代表的hi水,离代表的是火,艮(gèn)代表的是山,兑代表的是泽。八个阵就像八只口袋,将真正之人都给装进去了,八个阵相互搭配又能生成六十四种变化,而且无需布阵之人维持和掌控........” “时间紧迫,小和尚你快说如何破阵!” “自然是找到生门,八个阵之中,有一阵是生门,能够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维持阵法变化,所以只要找到生门,将其打破,这八卦魅神阵便失去了灵气维持,自然就破了。” “哪一个是生门?”李梵修急忙问道。 “你别着急,你让我仔细观察一下,自然会找出这生门。” “那你快一点,我......”李梵修话音未落。 几道剑光落下,只见为首之人,手持仙剑剑,一袭白衣胜雪,剑眉星目,俊朗飘逸,正是齐云。 “李师弟?”齐云落地,眉头一皱眉,道:“李师弟既然到了,为何不前去支援。” “我在找破阵之法。”李梵修对于齐云说不上敌意,但绝对谈不上喜欢,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哼,懦夫。”齐云以为李梵修是胆怯,也不再理会,一眼望到阵外结手印的魉,对着身后人道:“走,我们去杀了那术师!” “齐云!”李梵修出言阻拦。但是齐云却不理会,带着一众人等向魉冲去。 齐云挥剑直奔魉的脖子,长剑划过脖子,却没有齐云意料之中血溅五步的场景。“嘭”的一声魉的身影化为泡影,掉落出一只稻草人。 “替死稻草人!”齐云一眼辨认出稻草人,立马意识道:“糟糕,有诈!” 但是根本来不及齐云一行人反应,他们脚底之下,便一阵亮光,被吸收进了八卦魅神阵之中。 “看吧。”玄心一脸我早就知道。 “这阵中有何危险?”李梵修见齐云等人也被诱骗进八卦魅神阵之中,更加心急。 “此阵本身并没有什么攻击手段,但是能够不断演化出幻觉,欺骗阵中之人的视觉,听觉,给阵中之人带来惊恐、焦虑、高兴、失落等负面情绪的影响,造成恐慌,最终导致阵中之人互相残杀。可以说如是陷入阵中的人数越少越安全,因为.......” “因为恐慌是会传染的!”李梵修接着说道:“所以他们只派了一个小女孩进去砍杀,既不会被自己人误伤,又能够更好更快的造成恐慌。” “是的。” 李梵修面色沉重,此时,八卦魅神阵已经完成何为,魑魅两人也已经不需要堵在上空,转身落到地面,笑盈盈的看着阵中被围困之人,等待着其中恐慌的形成。 “老大,那还有个小子。”魅看到山涧之上立着的李梵修,笑盈盈的对魑说道。 “那小子不要管他,大小姐不想伤他,现在阵法已成,他来了也坏不了事情。”魑看了一眼李梵修,低声道:“魅,把小妹带出来,我们走,惹不起,我们躲着点。” ”可惜喽,不能见到狗咬狗的场面了。”魅拿出长鞭,深入其中,拉出了小萝莉。 “杀,杀,杀!”被拉扯出来的魍,还依旧挥砍着巨大的斩龙刀,砍向魑。 魑伸出双指夹住那巨大的***,一声冷喝,道:“醒来!” 一阵恍惚之后,小萝莉魍清醒了过来,撒娇道:“老大,我还没杀够,干嘛拉我出来!” “走了,这里不用管了,没杀够,我们便换个地方。” “哦。”看到老大魑表情严肃,小萝莉魍收起小性子和自己巨大的斩龙刀,跟着离开。 性感的妖物魅,落在最后,长鞭一甩,挑逗的看了李梵修一眼。 “咕咚。”李梵修毫无反应,倒是身旁的玄心小和尚吞咽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还真好看呢。” “快点破阵”李梵修伸手敲了玄心脑袋上一个板栗道:“你个小和尚,怎么还敢对妖精动心?” “哎呀!”玄心吃痛的蹲下,一边看着山涧下方的八卦魅神阵,一边不满的嘟囔道:“谁说人家动心了,我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再说,人家也不是妖精。” “不是妖精?”李梵修问道:“难道修罗殿的还不都是妖精?” “自然不是,这修罗殿虽然是有名的妖精势力,但是其中也有不少人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快破阵吧。”看着阵中就连齐云都开始失神,加入到厮杀之中,李梵修更加心急。 “有了!”玄心一拍脑袋。 第三十九章 39 八卦魅神阵之中,已经出现了死伤。李梵修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闯进阵中救出所有人。一句“有了”让李梵修高兴起来。 “生门我找到了,就在哪里,刚才那美女拉出同伴的位置,虽然八个卦阵虽然不断变化,但是我根据刚才那个位置进行推演,已经能大致猜测出生门所在位置。” “走,咳咳咳,我去破了阵!”李梵修听闻,顿时心急的咳了起来。 “等等,我也只是大概猜测出,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玄心有些忐忑的说道。 “走,来不及。” 两人跳下山涧,按照玄心的指点,李梵修腰间系上闯进阵中,果然没有幻境,他抓住宋青书和正在与他争斗的两人,外面的玄心扯动绳子将他们拉了出来。 等到宋青书等人恢复清明,李梵修这才说道:“继续。” 李梵修就这么周而复始,一旦陷入到幻境之中,李梵修就会离开打手势,玄心将他带出来,重新推演生门的位置继续进去。 又是几道剑光落下,玄青一抖衣服,看向场中。 “这里怎么了?” “师父。”宋青书踉踉蹡蹡的站起身来,想要行礼。 “不必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师父,”吴忧愁上前说道:“师父,是我遭遇了修罗殿的妖人,发射了穿云箭,之后大师兄他们来救我,谁知中了这妖人的埋伏。” “唉,你们就是经验太少,打坐调整调整恢复吧。”玄青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继续前往八卦魅神阵之中救人的李梵修。 “糟了!”突然玄心看到李梵修打出手势,便知道阵卦又一次变化,李梵修陷入幻境之中。玄心赶紧拉扯绳子,但是场中横生变化。同样陷入幻境之中齐云,却横剑劈向李梵修。李梵修侧身躲避。人躲过了来剑,绳子却没有躲过去,被齐云斩断。 “快,给我找个绳子,带我推演过后进去带出来小师侄来。”玄心赶紧向身后众人要绳子。 “不急!”玄青却伸手阻拦。 “这怎么不急,这阵陷入时间越长,情况越危险。”玄心着急道。 玄青却是衣衫一抖,闪身闯进阵中把其余的人都给带了出来,只留下来齐云和李梵修。 “爹,你这是?”苏盈盈不解。 “没事,此时齐云陷入幻境之中,把梵修当作敌人,正好让他们两人尽力斗上一场。”玄青没有过多做解释。他早就看出李梵修因为苏盈盈的原因,与齐云不对脾气。但是此时正是一个好机会让两人做上一场。更何况,这次李梵修死里逃生,玄青已经看出他突破金丹期,借此机会,他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徒弟比凌炎的徒弟更强。 此刻的八卦魅神阵之中的李梵修,还没有完全被幻境迷惑,更何况就是被迷惑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幻境就陷入恐慌。所以他只是不断地躲避齐云的出招,并没有还手,等待着外面玄心想办法救他。 “没出息的家伙。”玄青看着李梵修不还手,一脸无奈,他横出一掌,打进阵中,将李梵修击飞。 爬起来身来的李梵修不知是外面玄青出手,以为是齐云出手,看着眼前再次袭来的齐云,他终于退无可退,拔出了剑。 出剑的李梵修就像是突然就变了个人一般,出招冷静而凶狠。只不过一招,便将齐云的仙剑磕飞。 齐云后退两步,再次召唤飞剑,与李梵修继续打斗。 现场之中的蜀山弟子,都被李梵修出手所震住。虽然李梵修参加了蜀山试剑并夺得了榜眼的位置,但是很多人都不信服李梵修的实力。 此时,李梵修一出手,只是简单的一招,便磕飞齐云的飞剑。要知道,齐云可是上一届的榜眼,十年时间过去,一身修为早已经进入金丹期圆满的竟然。然后却被众人眼中里一直以来木纳的小师弟所压制。众人怎么能够不吃惊! 被迷惑的齐云,眼前出现的并不是李梵修,反而是刚才的术师魉。齐云召回仙剑,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到剑身之上,法诀连动,仙剑上火焰顿升,火焰先是蓝,转眼之间又便黄,最后变成红,齐云气势大盛,再次杀向李梵修。 “哦,凌炎这家伙,竟然把三昧连火剑决都教给了齐云,看样子,真是准备拿这小子当下一代峰主来培养。”玄青认出齐云当招数,见齐云出手果断,剑诀施展也是有模有样,点点头道:“这齐云也不亏天才之名。” “齐云大哥好棒。”苏盈盈见到齐云再次占据上风,为其鼓掌。 被逼退的李梵修并不是不敌齐云,只不过他估计同门之谊,不愿伤了齐云,虽然他看着齐云不顺眼,但是他之中,阵外的小师妹一定在注视着这里,他心道:“若是伤着了齐云,怕是小师妹又该心疼了,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小和尚在外面干什么?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难道修罗殿的人又去而复返?” 想到此处,李梵修心中顿时有些着急,见眼前齐云依旧不依不饶,只好先制服齐云再想办法破阵出去。 李梵修下定决心,手中魔剑与其心神相通,顿时双眼变红,全身散发出慑人的杀气。在这摄人心魄的杀气之下,齐云竟是不由自主地收住手,他眼前的魉竟然在这瞬息之间化作了凌炎。 “师父!” “不对,”齐云连连摇头,道:“你不可能是师父,妖人竟然胆敢变化成我师父的模样,受死吧!” 齐云剑眉倒垂,杀气腾腾地向着李梵修杀去。 李梵修持剑而上,对于同门的齐云于公于私李梵修都自然不会施展出那最拿手的十杀剑,改用并不擅长的木青峰一脉的剑法。两人所用剑法都是出自蜀山,一时之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剑与剑粗暴的对抗,魔剑磕碰在火剑之上,火星四溅。 ”不行,不能拖下去了!”李梵修红眼凝目,背后张出双羽护在身前,挡下齐云的火剑。双羽张开横飞,扫落齐云手中的剑,一脚将齐云踹了出去。 仙剑离手,旋转着插入山涧一侧的岩石之中,火焰消失。齐云试图起身,李梵修挥动背后双羽,瞬息而至,一脚踏在了齐云脑袋上,将其踏晕过去。 脚下踩着齐云的脑袋,李梵修手中魔剑不断的颤抖。 “杀掉他,小师妹就是你的了。杀掉他,没有人再会小瞧你的。快点,快点动手!杀掉他!”脑海之中嗜杀的想法,似有恶魔在他耳边低声诉说,诱惑着他。 “啊!”李梵修大叫一声提起魔剑。 玄青见势不好,赶紧闪身进去,将自身速度催动到最快,飞到齐云一旁将起踢出阵外。而李梵修的那一剑也插了下来。 玄青目色凌然,看着眼前双眼赤红的弟子,又看向那一剑插在地上的位置。剑痕的位置并没有在齐云刚才晕倒的地方,偏离了一尺。见到剑痕位置,玄青目光之中的严肃神色才消退。 “我找到生门了!”玄心小和尚终于再次算到了阵法生门的位置。 玄青听闻,便挥手一道剑气,斩向了玄心小和尚所指的位置。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这八卦魅神阵被玄青一剑斩在生门上破掉。 阵法破掉,李梵修缓缓地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眼望向眼前的玄青。 玄青面色一凌,沉声道:“怎么了?还没发泄完?” “师,师父!”认出眼前的是自己的师父,李梵修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杀气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双眼的赤红之色还未退去。 玄青面沉如水,迈步走到李梵修面前。 ”师父。”李梵修又恭敬的叫了一声。 “这种状态什么时候出现的?”玄青出言问道:“你又是从何处得到羽化灵果?” “我,我.......” “算了,先随我去找寻其他弟子,为了你们的安全和方便行事,几大门派的领头人已经在遗迹之中建立了营地,刚才看到这面有我们蜀山的穿云箭,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点。”玄青看着满地自相残杀倒了一地尸体,玄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我......” “好了,小六子,回到营地之后才说,现在随我回去,一路之上,顺着各大门派弟子,带回营地!”玄青不愿在其他门派的弟子面前教训自己的弟子,迈步向东方走去。 李梵修怔怔地抬起头,望着向东方离开的师父,一众师兄弟也迈步跟上。而苏盈盈此时跪在地上,扶着还在昏迷的齐云。 感觉到李梵修的目光,苏盈盈抬头。此刻苏盈盈的眼神让李梵修感到怨恨。看向自己的眼神,竟也像是在看着敌人一般。 “小师妹,你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李梵修在心中暗道,不禁有些伤心:“也对,我伤了你的意中人。” “李师侄!“玄心小和尚,晃晃悠悠的走到李梵修身边,伸手摸了摸李梵修被烧焦的双羽。 “咳咳咳,小和尚,走吧。” “你怕是麻烦大了!”玄心小和尚一脸的严肃。 “麻烦?”李梵修不解,一边迈步跟上,一边低头问道:“我会有什么麻烦。” “你背后的这双翅膀应该是吃了羽化灵果吧?” “是。”李梵修点点头:“这也会有麻烦?” “羽化灵果一向只有百花谷的有,而且,服用羽化灵果之后,有一定的几率能够背生双羽,外界之外不曾听闻有这鸟人的本领,就连百花谷这一百年之内都没有诞生成功生出双羽的。所以,你这颗羽化灵果来历如果解释不清,怕是难以脱身。”玄心小和尚解释道。 “原来这羽化灵果并不是服用便能生出双羽啊!” “当然了,这羽化灵果若是元婴期的修行者服用,只不过是能补充一下生机,只有金丹期及以下的修行者服用,才越有可能诞生双羽。但是这羽化灵果服用之后会产生庞大的能量,修为过低,加上不知如何引导炼化,很有可能爆体而亡。几千年以来,只有百花谷藏有一颗羽化灵树和炼化的引导之法。“ 回想起自己吞下羽化灵果之后的场景,李梵修不禁感到后怕,心道:“他与璇都不了解这羽化灵果,完全是稀里糊涂的吞了下来,如果不是我体内修行了两家功法,还有舍利子主动引导,不然怕也是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所以,若是解释不清楚,你会有麻烦!” “没事,这颗羽化灵果的来路清楚,我能解释的清楚,不算是什么麻烦。”李梵修这颗羽化灵果是从断剑城的青狐得来,城主范力也可以证明。 “可是,你有入魔一事,怕是更为麻烦。”玄心小和尚说完,又低头小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一片血海,这可不行,我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入魔?我?“李梵修大吃一惊。 ”刚才你双眼赤红,除了一些本就瞳孔是红色的妖精幻化成人之后,也只有入魔的人才会双眼赤红!“ “糟了,”李梵修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刚才在那八卦魅神阵之中,忘记了闭上双眼遮挡了。” “不过,你又似乎没有入魔,虽然双眼赤红,但是你的神智明显还清晰,而且还能很快恢复清明,奇怪,奇怪。”玄法小和尚摇了摇头,有些纳闷。 一路之上,李梵修跟玄心小和尚两人都心事重重,一路无语,沉默的跟着玄青回到上古遗迹之中建立的临时营地之中。 “你的羽化灵果,从何而来?”回到营地之中,玄青带着李梵修走了出去,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巅。 “师父,我这颗羽化灵果是这样.......”李梵修将他返回到蜀山,在断剑城与城主除去青狐妖精一事,只是估计璇的身份,隐去来璇的部分。 “这么说来,这也是你的机缘?” “是,弟弟所说句句属实,断剑城现任城主范力可以为我作证。” “好,我相信你,既然不是百花谷之中盗出来的,那边是来不正当,他日百花谷追究起来,也有个说法。”玄青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出现入魔的症状?” “师父,弟子不认为自己入魔!” “胡说,双目赤红,你又不是红眼的妖精怎么会双目赤红,不是入魔又能是什么?” “师父,咳咳咳,”李梵修辩解道:“我与齐云对战之时,神智清晰,除却双目泛红之外,弟子不认为是入了魔!”“若不是,你那一剑没有斩向齐云,我早就在山涧之中将你斩杀,清理门户了!”玄青生气的说道。 李梵修回想起刚才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斩杀掉齐云,他心中羞愧,一时也不知如何辩解:“师父,咳咳咳.......” “我知道你有秘密,比如教你剑法之人,但是我不想有一天我的弟子入魔,”玄青一顿,深叹一口气:“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只能亲自出手,清理门户,将你斩杀!” “弟子.......” “好了,你不要说了,这次遗迹探索之后,你便去主峰的后山思过崖,不是罚你。什么时候你磨掉了心中的戾气,什么时候再出来。自己在这反省反省吧。”说罢玄青转过身去,拂袖而去。 玄青却突然停驻,道:“你能赢齐云,而且还赢的这么轻松,我很欣慰,思过崖出来之后,我会培养你做下一代木青峰的峰主。” “啊?”李梵修听闻玄青所言更是吃了一惊:“咳咳咳,师父,可是大师兄他?” “好了,我自有安排,山巅上风大,你肺咳还没好,不要多待。”玄青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李梵修一人在山巅上一声不知所措。 第四十章 40 山巅之下的临时营地外,玄心小和尚等候多时。 “玄青峰主!”见到玄青走了下来,玄心迈步走上前去。 “哦?”玄青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和尚,问道:“小和尚,可是有事?” “阿弥陀佛,小僧梵音寺的玄心。”玄心小和尚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玄青拱拱手回礼,抬起头,道:“玄心?可是空禅大师的关门弟子,梵音寺的小神僧玄心。” 玄心听到被人称我小神僧,有些害羞的伸手摸摸脑袋,憨厚一笑,羞涩的说道:“玄青师兄客气了,都是一些虚名罢了,做不得真,做不得真。” 看着眼前的玄心,玄青脸上的阴郁之色被冲淡:“玄心师弟在此等候可是有什么事情?” “哦,想必玄青师兄已经得知李梵修师侄身上有些不妥,不知玄青师兄准备怎么处理李梵修师侄?”玄心小和尚直接开门见山。 提到李梵修,玄青脸色再度阴郁下来:“这应该是我门下的内务之事。玄心师弟何出此言?” “我初次遇见李梵修师侄,是在今日入遗迹不久,李梵修师侄出手为我解围。我对其有些好奇,便使用了天赋神通一观他的面相。” “不知我这弟子命途如何?”玄青早就听闻过眼前的玄心小和尚。自幼便有被誉为菩萨转世,极具慧根。玄心出生在气候最恶劣的北俱芦洲,家遭横难,母亲在逃亡的路上生下他,出生之时便被闭关的空禅大师所感应到。空禅大师还是去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救下了被紧紧抱在怀中的玄心,女人的尸体已经冻僵,还是婴儿的玄心还在吮吸着冰冷的**。空禅大师将还未满月的玄心带回梵音寺收入门内,小玄心便做了空禅大师的关门弟子,喝着兽奶长大。自幼便在佛法上展现出的非凡的天赋,并且还拥有天生神通,能够通过人的面相,观看到一个人未来的大致运势,有着小神僧的称号。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玄心小和尚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自己所看到的场景,只是转口又道:“我自李梵修师侄进入这上古遗址便跟在他身旁,我观他无欲无求,古道心肠,即有蜀山历代剑侠的风范,又有菩萨般的修行。不应该是一个恶人。” 玄青没有说一句话,他自知玄心所说之话的内涵之意,摇了摇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玄心抬头望向着山巅,以他的目力,只能隐约见到那道倔强的身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这上古遗迹之中,自成一方小天地,头顶之上无月无日,自然也不分昼夜。抬头看向上空,上空一片清明,似秋日一般,预控佛能正中央之处有一个漩涡,如同是云层被仙人伸手搅动。李梵修知道,那是上古遗迹的缺口,这方小天地的灵气正从缺口处向外面的真实世界泄漏,造成这搅动天地的景象。 李梵修孤独的站在山巅,就这么抬头望着。他抬着头,一动不动。风渐渐起来,吹动他的长发,这方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彷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寂冷傲。 “哒哒~”身后一阵飞剑落地盛响起,随后脚步渐渐清晰。 李梵修低下头,道:“你先会营地吧,我要在这想想。” “想什么呢?又想得通吗?” 李梵修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急忙转身。眼前的来者,还是那一袭黑袍,看到他转身之后,揭开帽兜,漏出那张美丽的脸,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前。 眼前的少女,让李梵修感到不现实。李梵修大惊,道:“咳咳咳,你怎么来了?” 璇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以为会是谁。” “我还以为是玄心那个,”李梵修突然意识到山下便是正道联盟的营地,急道:“下面便是我们的营地,此时里面高手如云,不说别人,我师父也是刚走,你现在前来,咳咳咳咳咳咳.......”璇轻笑一声,走到他身前,轻轻拍打李梵修大后背,笑道:“所谓的什么正道联盟,高手如云,难道连找出一个能治疗你肺咳之症的人都没有嘛?” 李梵修听到她调笑,不禁要出声辩解,这一着急却是引得咳嗽更盛。 “好了,别着急。”璇轻轻拍打抚摸李梵修的后背。 李梵修侧首,只见璇那一双令人沉醉的眼睛此时却似乎透着无尽的温柔。 “我肺咳之症已经有了办法。”李梵修平复好心情,慢悠悠的说道。 璇开心的说道:“是吗,那就好。” 李梵修再次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璇笑意盈盈,负手走到山巅之边,看着山脚下的营地之中,有人正在安营扎寨,有人正在交易,有人正在修炼,忙忙碌碌。 ”你们人类到了哪里,总是喜欢建设,总能搞得很热闹的样子,真有些羡慕啊!”璇一边说着,还一边向下面踢着小石子儿:“你说,下面的人,知不知道,有个大妖女正在他们头顶上嘛?” “喂!”李梵修大惊失色,上前将少女拉退几步,道:“你不要做傻事!” 璇抿嘴笑着,道:“你慌什么,是怕我被发现嘛?” “影子呢?魑魅魍魉呢?”山巅之上,连一棵树都没有,没有容人藏身的地方,李梵修只看到她孤身一人:“你身边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们啊,他们都不在,去做事情了。”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你就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要是被发现怎么办?”李梵修简直要抓狂了,被这个胆大妄的妖女的行为所震惊。 “怎么,你怕我出什么事?你是在担心我嘛?” “咳咳咳,”李梵修脸色一红,不适应少女靠自己这么近,身边一阵淡淡的幽香,暗暗传来,他忍不住便向旁边看去,却不想少女却也正一直望着他,二人视线相对,李梵修便立马低头错开少女的目光。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却不可避免的剧烈跳动起来。 低下头的李梵修心口不一的说道:“我只是怕你连累我。” “是吗?”少女自是不信,嘴角上扬,却没有出言拆穿。 “当然了。”注意到自己还牵在少女的胳膊上,李梵修急忙地松开手,又向后退了两步,道:“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虽然僻静,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的。” ”你就这么不喜欢跟我在一块嘛?“璇没有接话,反而是继续问道:“你个呆子一个人在这傻站着做什么?”。 “咳咳咳,我在这冷静冷静。” “这里的确是一个让人冷静的地方。你看!”璇指着上空的漩涡,问道:“你知道那是哪嘛?” “那是哪里?”李梵修抬头顺着璇指着的方向看去上空,刚才他也一直盯着那个地方,但是却不知道那片天空有什么说法。 “我们就是从那里掉进了这方小世界的,现在你看到的漩涡,便是这上古遗迹的入口。也是这片小世界灵气泄露的缺口,等到这片世界的灵气泄漏大半之时,灵气再也没办法维持这片小世界的正常运行,上空就会出现越来越多像这样的漩涡,最后嘭的一声,这片小世界就会炸掉了,像烟花一样在深海之中炸掉,我们就会掉进海里。” 李梵修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上古之人的手段果然非我等可想象,就连像这样的小世界都可以能创造出来,莫非真的是仙人出手?” 璇一脸希望的样子,看着上方:“我要是有这么一方小世界便好了。” “什么?” “没什么。”璇摇摇头,转头道:“我该走了。” “嗯?”李梵修有些一愣。 “怎么,不舍得?” “没有,咳咳咳,小心一些,这里出入都是正道之人,不要被人看到,不然就麻烦了,还有,”李梵修一顿,然后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来!” “你就是担心我,对吧?” “咳咳咳,怎么会。”李梵修转过身去道:“我才不会担心你。” 璇伸手结开自己的领结,将身上的黑袍解下,披在了李梵修身上。 “咳咳,你要做什么?”李梵修急忙转身。 “别动!”璇瞪了李梵修一眼,伸手将黑袍的领结系上,退后两步,看着自己系好的蝴蝶结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你这是干什么?” “灵气泄漏,搅动风云,遗迹这片小世界之中的风会越来越大,你这肺咳之症,不能受风。” “我是修行之人,身子没那么脆弱。” “让你穿着就穿着,记住别弄坏了,我走了。”璇慢慢的一步一步退去,最后站在另一场山崖边上,微笑着摆摆手,向后退了一步,身子陡然掉下山巅。 李梵修惊了一跳,急忙走过去查看,却已经是人去影空,少女就此离开。 李梵修摸着身上厚重的衣料,黑袍之上还有少女的余温和残香,仿佛又回到深渊底下,那少女怀抱着自己的的时候。 李梵修从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是个弃婴。在他的记忆之中,没有被妈妈怀抱的感觉,没有被家人拥抱的感觉。或者说也没人曾经那么抱过他。此时,一件黑袍,却让他又记忆起在深渊之下的时光。尤其是在昏迷之中的记忆。那时的他无法苏醒,无法调动身体,哪怕是一根手指。但是在半醒半梦之间,他能够感受到外界的一切,他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绪,恐慌,担心,焦虑,无助,急切,一切一切的情绪。他也能感受到少女一直抱着他,时而呼唤着他,时而诉说自己的内心。最能感受到的是,在那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总有一缕幽香缠绕着他。 现在,这缕幽香像是也缠绕上了他的心头。 “哒哒~”身后落地声响起。 “你........”李梵修还以为是璇没有离去,只是又再与他开玩笑,换了个方向,再次出现,回身却看到是李冰云,急忙开口道:“大小姐!” “狗,”李冰云张张口,突然想到已经不能再叫眼前的少年曾经的名字,改口念叨那个陌生的名字:“李梵修。”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李冰云:“我到了营地,碰到了吴师兄,听说你被玄青师叔叫上山了,但是只看到玄青师叔回来了,所以我就来了。” “嗯。”李梵修沉默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面对儿时的玩伴,他有些生疏,有些陌生。他这是第一次单独和李冰云独处一处,这是才意识到,已经陌生到如此地步,陌生到没有话可说。 “玄青师叔训诫你了?”还是李冰云率先打破沉默。 李梵修沉默摇了摇头。 李冰云注意到李梵修身上的黑袍,这一件黑袍她似曾相识,如此的扎眼,不禁出言问道:”这件衣服?” “哦,衣服,咳咳咳,山巅上风大,我就穿了。” 李冰云不知那衣服是否如自己猜想的一般,但是她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一时之间场面又冷清了下来。 “风大了,回吧。”良久,李梵修看着一身单薄的李冰云,张口打破僵局。 “嗯。”李冰云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语走下山巅,返回遗迹之中的临时营地。 “咳咳咳,大小姐,我们木青峰的营地在那边。”踏进营地之中李梵修站住脚步,跟李冰云告别。 “嗯。”李冰云沉默的点点头。 李梵修笑了笑转身离去。 ”梵修!” “嗯?”李梵修站住脚步,回身问道:“怎么了大小姐?” “谢谢你。” “谢谢我?咳咳咳,谢我做什么?” “你在深渊拼死救了我,我很感动!”即使是在说着很真心,很感动的话语,李冰云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十年的时间,已经让那个,曾经嘻嘻哈哈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冷的像一块万年玄冰。 “没什么,那是我应该做的。”李梵修并没有觉得这是李冰云应该感谢自己的事情,微笑道:“咳咳咳,快回吧。” “梵修,”李冰云再次叫住李梵修,郑重其事地说道:“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不要做什么?”李梵修问道。 “不要舍命救我,那不是你应该做的。” 李梵修没有搭话,微笑着挥挥手,转身戴上帽兜离去。李冰云站在原地,看着李梵修身上的黑袍,眼神变得犀利,心中暗暗想着:“听说你已经能够战胜齐云,真是出乎意料,你竟然变得这么强大。我会加倍努力,努力到你难以企及的地步,这样就不再会出现需要你舍命相救的时刻。” 接下来时间,随着不断有人加入,营地之中变得越来越热闹。李梵修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与人搭伴组队出去寻找所谓的机缘。而是和玄心小和尚,在营地的僻静树林之中搭起了木屋,两人白日在其中酿酒,晚上则是玄心小和尚念经,他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期间陆陆续续的也有熟人来摆放李梵修。最先而来的是夜桦带着太平教祝天来找他喝酒。李梵修没什么心机,跟行事粗犷的两人也算相谈甚欢,把酒言欢。玄心小和尚也终于有机会再次尝到酒的位置。再得知李梵修和玄心两人在酿酒,夜桦跟祝天也与他们约定,等着他们的美酒出炉。 来的最频繁的是梵音寺的了然,自然每次了然前来的时候身边也总会跟着黏着他的蛾璃。得知李梵修竟然成功生出双羽,出身百花谷的蛾璃不但没有兴师问罪,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诉了李梵修关于双羽的锤炼方法。 出李梵修意料的是,了然竟然跟玄心请教佛法佛经上的一些问题。这才让李梵修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和尚另眼相看。 有时李梵修也会去山巅之上,自己静静的看着上空的漩涡。或许他在期待着谁的出现。 第四十一章 41 在上古遗迹之中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上空的漩涡也出现了第二个。 “想比上古遗迹很快就会崩塌了吧?” 李梵修和玄心小和尚的酒也已经酿好,足足装了两件储物灵戒。但是李梵修心中所期待的那个少女却始终没有再出现在山巅这里。 这日。 “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快来救救他!”嘶声裂肺的叫喊声在营地上空响起,打破营地的安静。 衣衫破碎的祝天和夜桦出现在营地上空,两人按落云头。祝天的身后背负着奄奄一息的少年人。少年人的嘴角涓涓地流血,已经是面如死灰。 “将他放下,我来看看。”百花谷的医师摩严听闻到呼叫之声,冲出自己的帐篷。 夜桦上前搭来把手将受伤的少年人扶下祝天的后背,两人小心翼翼的将少年人平放在地上。摩严走上去,仔细查看一番,,掏出一颗丹药塞进少年人对舌尖下,便沉默的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 “摩严医师,怎么样?” “唉,为时已晚,已经是非人力可为,我给他用丹药吊住了命,问问他有什么为了对心愿吧。”似是不愿亲眼目睹一条年轻的生命死在自己眼前,摩严医师佝偻着身子迈步离开。 “摩严医师,摩严医师,”祝天冲过去,拦住摩严医师对去路,双手用力的握紧摩严医师的衣领,声嘶力竭地哀求道:“摩严医师,都说你医术高超,拜托你,救救他,救救他,他只不过才十七岁,他才十七岁啊!” “心脉破碎,肺腑破碎,已经是无力回天了。”领口被拽紧让摩严医师无法呼吸,此时他也是满脸的无奈。 “祝天,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夜桦上前,掰开祝天的双手,让摩严医师得以喘息。 “拜托,我求求你,你需要什么药材,什么报酬,我给你,我给你!” 夜桦死死的抱住祝天,死死的勒住,试图将其推后。 “我救不了,我是医师,但不是神仙。”摩罗医师并没有责怪祝天的无理举动。 每天都有人走出营地之后便没有能够走回来。他们或是被自己的伙伴背着尸体回来,或是就此埋骨荒野。 李梵修跟玄心小和尚走出木屋,看着眼前这悲惨的画面。。 “小玄心,你能救治嘛?” “我也不能,”玄心小和尚摇摇头,叹道:“摩严医师说的没错,已经非人力可为。” “师,师兄.......”少年人无力的伸出手。 “师弟。”祝天跪倒在少年人身旁,握紧少年人颤抖的手。 “师兄,你不要,不要自责。”少年人说话断断续续,每次张口,鲜血从嘴巴之中涌出。 “师弟,师弟,你不要说话了。”祝天伸手不断擦拭少年人嘴角处的鲜血:“你放心,师兄一定会找人救你的。” 少年人挣脱开祝天的手,劝道:“师兄,不要费劲了,留着你的法力吧,不要给我输入法力,呵呵,咳咳咳。” 两大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片突了出来。 “师弟!”勇敢无畏的壮汉祝天,此时也是包含泪水:“都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 “咳咳咳,师兄,不怪你,是我贪心,非要取那颗药草,不怪你。”少年人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花,将其递给祝天:“师兄,把这个给小师妹,咳咳,有了这颗针叶红森花,小师妹的病,就有的治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给小师妹。”祝天手下沾惹上鲜血的针叶红森花,鲜血染过之后的红花,更加鲜艳。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玄心小和尚无奈的摇摇头,便开始席地而坐,念起往生经。 “师弟!”祝天一声哀嚎,少年人的手已经垂落,眼神之中带着不甘心而死去。 祝天收其少年人的尸体,愤然起身,满腔怒火,转身向外走去。 “祝大哥,你去哪里?”夜桦伸手拦住暴怒之中的祝天。 ”闪开,我去为我的师弟报仇。”祝天粗暴的推开夜桦,御剑离开。 “祝大哥,等等我!”夜桦心中放心不下,便立马也祭出飞剑,追寻而去。 “同去,同去!”“魔道之人当真是嚣张!”“为同道之人报仇!”营地之中义愤填膺之士,见状,也张罗着御剑前去。 “祝天大哥此时理智全无,怕是会出问题,我也前去帮忙吧!”李梵修见状,也要御剑而去。 “梵修!” 李梵修回身,见李冰云手中握着冰璃仙剑出现在眼前:“大小姐,你怎么来了,许多日未见,我还以为你出去寻找机缘了。” “我,我之前一直在闭关,昨夜已经突破到金丹期,刚才听到营地之中一片嘈杂。”李冰云看了下四周,问道:“发生了什么?” “哦,恭喜大小姐突破了,”李梵修听到李冰云突破到金丹期也替他感到高兴,解释道:“祝天大哥的师弟为取药材被魔道之人斩杀,祝天大哥要去报仇,夜桦师兄也跟着去了。” “你也要去?” “嗯,祝天跟夜桦两位哥哥,我见他们身上衣服破烂不堪,想比是先前已经受伤,我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的。” “我也去,正好我刚突破口金丹期,需要战斗来适应境界。” “不过你刚突破便出去斩妖除魔,怕是有些不稳妥,门内无人陪你比试帮你巩固.......” “生死相搏才是最好的巩固!”李冰云眼神坚定的说道。 “这......”李梵修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好吧,我们一同前去。” 李梵修看了一眼正在念经的玄心小和尚,留下一张字条在他身旁,便跟李冰云二人离开了营地。两人都没有御剑飞行,只是御空而行,寻着祝天和夜桦两人离开的方向飞行而去,一路之上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那些祝天等人的踪迹。 李冰云一马当先,风吹动一袭白衣,腰间佩挂着冰璃仙剑,宛如仙子。李梵修一身黑袍罩住身型,紧跟其后。起初的时候,还能见到正道联盟的弟子三五成群的在林间寻找药材或者是捕捉灵兽。随着两人越来愈深入,人迹也越来越罕见。 “李梵修!”李冰云放慢一些速度突然开口道 李梵修连忙侧身,道:“大小姐,什么事?” “没想到你进境如此之快,西牛贺洲分别之后,这才短短时间,你便先我一步迈入金丹期。当初,所有人都看错你了!” 李梵修憨厚一笑,道:“我只不过有所奇遇,在断剑城,得了一枚羽化灵果,这才进入金丹期。” “断剑城,”李冰云脸上没有表情,心中却是以痛:“你回去过了。” “嗯。”李梵修点点头,慢慢将此次回到断剑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李冰云,当然隐瞒掉了璇的部分,和青尾狐与家主的感情纠葛。 “糖葫芦还是原来的味道嘛?” “是啊,还是原来的味道。”李梵修点点,看到身旁飞行的李冰云眼神之中带着的忧伤,他出言安慰道:“你放心大小姐,范力大哥已经答应帮我寻找线索,快了,很快我便会找到凶手,我有这种预感!” 李冰云摇头道:“复仇这件事,还是我来!” “咳咳咳咳,”李梵修当下脸上一红,着急说道:“大小姐,我也是李家的一份子,我现在修为不比你差,我有义务,也有资格,咳咳咳咳咳.......” 他话才说了一半,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李冰云看着身边一脸倔强的男孩,掏出酒壶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压住咳嗽。有些心疼,只是道:“这件事以后再说。” “嗯,大小姐。” “梵修!” “怎么了?” “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小姐?”李冰云说道。 “为什么?”李梵修转过头去,有些不解。 “李家已经不存在了,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大小姐了。”李冰云说道:“就想我再也不能叫你狗子了。”李冰云深深呼吸,平静下来。` “大小姐想叫我狗子,那便可以继续叫,这没有什么。” “不。”李冰云摇摇头,道:“你已经不是个傻傻的孩子了,你现在是修道之人,是蜀山的年轻剑侠,怎么可以还叫狗子,会被人耻笑的。李梵修这个名字挺好,挺好。是你自己起的嘛?” “不是。”李梵修摇摇头,这个名字是玄法师父给他起的,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李冰云迎风而行,秀发飞扬,会心一笑。 “那边有动静!”就在两人交谈直接,身下的林中有灵兽向外逃窜。 李梵修目力极好,定睛观瞧:“有野兽再逃窜,应该是收到了惊吓。” “走,去看看!”李冰云,身型直下。李梵修紧紧跟随着她身后,转眼间两人便降到森林下方。山林之中,各种灵兽仙禽在奔逃,两人逆流而上,追查源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山林之中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万籁俱寂。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点点头,继续前行。李梵修将身后魔剑的麻布解开,漏出剑柄,而李冰云也是手握冰璃,警惕起来。 两人很快走到山林密处,拨开藤蔓,继续探查,才发现一颗巨大的榕树。 榕树虽然不高,但是枝繁叶茂,树盖竟然散开有千米之广。 “还以为是山林茂密,原来那些藤蔓和树木都是一棵树。”李梵修看着眼前的榕树主干,有些吃惊。 “是啊,刚才那些树木和藤蔓都是这颗榕树的分支。” 巨大的榕树,有这直径约五十丈的主干,主干向外延伸出无数的分支,又从分支之上生长出树茎和藤蔓向下插入土地之中汲取养分。 “上去查看一下。” 两人跳上主干探查却是吃了一惊。原来主干中间,有着一个巨大的空洞,木质的大门此时被打开,露着幽幽的通道。因为榕树枝繁叶茂,挡住了视线,从上方飞行探查,根本无法察觉,十分隐秘。 李冰云看着幽深的通道,皱了皱眉,对李梵修道:“这通道大门被打开,看迹象以前被封闭的,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李梵修往那通道之中看了一眼,除了通道处稍有些亮光,再深处便是漆黑一片,心中便是一危机之感。西牛贺洲的百里深渊给他留下的难以磨灭的记忆,现在见到这种漆黑不见底的场景,就心中打怵。 “下面怕是有危险。” “嗯?” 李梵修道:“我对危险似乎有先天的明锐之感,下面怕是不妥,当前还是找祝天大哥他们要紧。” “嗯,那我走吧,记好位置,回去禀告玄青师父,我们再......”李冰云话未说完。忽地,榕树之上传来一阵阵的破空哨音。 李梵修与李冰云赶紧隐蔽身型,抬头通过树叶间隙看去。只见天空中那飞来一群黑衣之人,李梵修细数之下,竟然有三十人之多。 两人相顾失色。 李梵修认得那黑衣服饰,低语道:“走,是修罗殿的人。” “不行,此时若贸然飞走,怕是无法逃逸,我知道你得了羽化灵果,飞行速度极快,你先走,前去救援,我留下周旋。”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独自留下!”李梵修自然是不同意。 “快走,走的来一个是一个。” “走,我们下去躲避。”情急之下,李梵修拉住李冰云手,跳进了漆黑黑的通道之中。 黑暗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他们两个人的踪影。 眨眼之间,修罗殿的人也纷纷落在了榕树通道处。 “奇怪,好像有女人的味道。”一个家伙,嗅动鼻子,目光变得谨慎起来。 “行了狗子,这遗迹之中到处是人,你别疑神疑鬼,怕是这两天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你......”被叫做狗子的妖精洞孔一竖,便要发作。 “行了,不要吵了,赶紧下去,不要耽误了殿主的大事。”领头之人挥手制止,带着人跳下通道之中。 李梵修与李冰云两人,顺着通道落地,听闻上方有动静,赶紧摸索着继续向立马躲藏。此时两人的心都悬在了起来。身后脚步之声越来越近。 此时通道之中没有岔路,也没有可以掩身躲藏之物,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斜着向下走了盏茶时间,像是到了一片广场。 广场正中央像是祭坛,破碎的雕像散落一地。李梵修拉着李冰云找到角落的大雕像腹中躲藏起来。 身后的修罗殿众人,随后也走进广场之中。 “上亮子!” 一众手下,拿出灯油将广场上的灯盏一一点亮,这底下广场瞬间便亮了起来。 李梵修与李冰云两人躲在雕像的空腹之中,屏气收声。雕像的空腹空间有限,李梵修只有将李冰云护在怀中。 “哒、哒、哒、哒.......”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 李梵修听到这个脚步之声,不禁探头观瞧。 来者果然是修罗殿的妖精公主璇,她身后紧随其后走出通道的是魑魅魍魉四人。 广场之中一群修罗殿教众,见璇走了进来,场面变得安静下来。齐声道:“小姐。” “其他的人呢?” “小姐,拜日神教和自然堂估计马上就到,倒是鬼王宗,表示对此不感兴趣,不愿前来。” “谁说我鬼王宗不感兴趣?”通道之中,再次响起一声。 众人转首,见一少年人手中牵着一匹巨大的狼獒,迈步走出通道。少年脸色苍白,带着几丝病态。少年身后,走出一群灰袍之人,鬼气瞬间肆意。 魑眉头紧皱,对那少年人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少年人笑道:“鬼王宗,灵虚。” 璇向那自称灵虚的少年人看了一眼,道∶“你就是鬼王宗的灵虚?” 灵虚露出笑脸道∶“正是在下,这位姑娘,应该是修罗殿璇公主吧?久仰大名。” “你们鬼王宗,不是不感兴趣吗?为何灵虚公主又前来?” 灵虚手中的狼獒,摇动脑袋冲着璇呲牙。 ”这个妖精可不能吃。“灵虚拍拍狼獒的脑袋,略做安抚,迈步走到祭坛之上对着璇笑道∶“畜生不懂事,璇公子莫要见怪。鬼王宗又不是只有那鬼崽子一个人说的算,他不参与,我来参与。” 璇眉头紧皱,道:“你们鬼王还没选定下一个继承人?灵虚公子不抓紧笼络人心,还有闲心来参与?” 灵虚一笑,道:“笼络人心有何用?一群供奉只不过是吸人血的蛆虫墙头草罢了,何必在意,我够呛,他们自会支持我。”灵虚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缓和的微笑:“只要我帮修罗殿找到足够强的兽血,练出修罗鬼兵,相比璇公主自会帮我,你说呢?” “哦?”璇眉毛一挑,对于灵虚的话,不置可否。 魑低声在璇耳边说道:“小姐,鬼王宗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我心中有数。先让这些人助我打开祭坛,召唤出玄武遗脉再说,老鬼王起码还能活上三百年,三百年的时间,足够我修罗殿做好准备吞并鬼王宗。” 魑点点头不再多言。 “呵呵,一众小崽子,还想着夺取玄武遗脉,痴心妄想!” 祭坛之上,众人哗然。 “谁?” 李梵修听闻此声,也是心中暗想:“这是何人,为何法力如此高强,在场的魔道中人不少,竟然还敢下来?” 李梵修正想着,但听听场中璇望着通道冷冷道:“是何人在装神弄鬼?”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脚步之声,犹如扣在人的心弦之上。一道人影只露出半边身子,站定在通道之口。 “是赶尸匠苗邢!”场中有人认出来者身份,不禁大惊! 魑魅魍魉四人赶紧围到璇身边,保护她的安慰。鬼王宗的众人更是拔出武器,一副警惕的模样。 灵虚眉毛紧缩,心道:“这家伙怎么了来了?” “怎么,诸位,不欢迎我嘛?”赶尸匠苗刑站在微微一笑。 场面的气氛骤降! 第四十二章 42 “苗邢,我好像没有邀请你来。”璇看着面前这个充满危险的人,却并没有胆怯。 看着对眼前这个美丽女子,脸上丝毫没有惧色,苗邢觉得有些意思,淡淡说道∶“我只是个无名小辈,孤家寡人,你们这些大宗大派家的崽子们,哪里能看得上我?” “那你还来此做什么?”灵虚推开保护在自己身前的属下。 “你又是哪家的小崽子?” “鬼王宗灵虚,苗邢大哥倒是有资格叫我一声小崽子。”灵虚按住想要发怒的属下,笑眯眯的说道。 苗邢:“鬼王宗,修罗殿,拜日神教,自然堂,看来西牛贺洲的四大魔教都进来这遗迹之中了。” 李梵修藏身暗处心中不禁好奇:“这苗邢到底是谁,看样子也是魔道之上的人物,怎么将西牛贺洲的四大魔教丝毫不放在眼里,真是奇怪!” “苗邢,这里不欢迎你,还是离开吧,不然等会你的死对头拜日神教的人到来,怕是你想走就难了?我可是也邀请了拜日神教。”璇心中知道苗邢来者不善,但是此时,以前一切以打开祭坛招引出玄武遗脉为重。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见苗邢听闻之后,不但不恼怒,反而放声大笑,笑但是那么的肆意,那么的妄为! 灵虚看不惯眼前狂妄自大的苗邢道:“苗邢,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真的是,真的是,太好笑了,呵呵呵。”苗邢:“邀请了拜日神教,可是邀请拜日神教的慕青?” 璇听闻此处,心中咯噔一下。 “好,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等的慕青!”说着苗邢手中手掐法诀,一阵铃铛声响。 “咚,咚,咚,”刚才通道之中的沉闷咚声再次响起。 “啊!”场中一片压抑之声。 璇微微皱眉,灵虚更是眉目倒立。 李梵修在偏僻角落偷偷观瞧,只见通道之中,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跳了出来。但是此人却双眼紧闭面无表情。随着慕青的出现,身后又涌现出更多拜日神教的门徒。 灵虚一语道破来者身份:“慕青?” “小姐,小心了。”魅伸手拦住璇,说道:“这些拜日神教的人,都已经死了!” “叮朗朗~”随着苗邢手中的铃铛一响。拜日神教的人应声向前跳了一步,发出“咚”的一声。这时,在场的众人才明白,原来通道之中先前传来的咚咚重响,是白日神教这群人跳步落地的影响。 “璇大小姐,你口中所说的邀请的拜日神教弟子,可是这些人?”苗邢平举双手,抖了抖宽大的衣袖,眼中满是得意之色的望向璇。 灵虚伸手指着苗邢:“你竟然.......” “没错,我把他们都练成尸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璇冷目凝视,上前一步,冷冷的直视苗邢。她神情冷漠,如霜似雪,那常年位居高位的气势散发出来。 苗邢狂妄的笑声,戛然收住,看着冷冰冰璇。 “苗邢,你到底想做什么?” 苗邢笑道:“我见慕青这家伙集结人手,还以为这家伙发现我也进入了遗迹之中想要对付我。没想到,原来是慕青应了璇大小姐的约,来取这玄武遗脉。可惜啊,早知道就不杀他们了,呵呵。” “那你到底想如何?”灵虚怒道:“苗邢,我知道你手段不弱,若是你想闹事,可别怪我们两家练手,灭了你家老祖的传承!” “呵呵,不敢,修罗殿如日中天,我哪敢阻拦璇大小姐的计划。既然慕青死了,不如我来帮璇大小姐,如何?” “你想得到什么?”璇张口问道,天下没有不花期的午餐,她可不信苗邢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 “聪明。”苗邢笑着赞叹道:“璇大小姐,你要的是血,我要的是尸体,我们并不冲突,如何?” “好,可以。”璇点点头。 “那我们便开始吧。”灵虚见璇都没有异议,自然也不好开口反驳,只好不悦地说道:“我们速战速决,这里不是可以久留之地。免得腐肉招来了苍蝇搅局。” “大小姐,怕是这苗邢想要的,没那么简单。”魑神色担忧低声的对璇说道。 “我知道,当务之急,还是将玄武遗脉召唤出来,趁着高层们都在相斗,无暇顾及我们这个好机会。不然一旦父亲他们托不住时间,那我们再想取得玄武遗脉就难了。”璇心中也有所打算,低声问道魑:“你能对付得了苗邢嘛?” 魑思索一番,然后道:”怕是难,苗邢既然能吃掉慕青一行人,相比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元婴期了,加上他们江西赶尸一脉的诡异手段,我怕是应付不来。” 看到璇眉头一皱,魑又赶紧说道:“不过大小姐请放心,我们师兄们四人都在这,不管他苗邢想要做什么我们四人合力肯定能拦下。” “嗯。”璇点点头。 魅笑嘻嘻道:”大小姐放心,实在不行,就让老四发个疯。” “魅姐姐这双眼睛,倒是越来越勾魂了,实在不行,你对那苗邢,施展一下你的魅术?”璇聊有兴趣的跟魅打趣道。 “呵呵,江西赶尸一脉的人死气沉沉的,都跟死尸差不多,我才不要呢。” “璇小姐,既然自然堂现在还未到,那必然是出了麻烦不能来了,我们开始吧。”灵虚见璇一行人一直在低声切切,出言催促道:“时间紧迫。” 璇对着魉点点头,示意行动。 高瘦的魉得到指令,抖抖衣袖,漏出一双修长的大手,走上祭坛,开始修复祭坛之上的阵纹路。 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些,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魉的行动。 “梵修。” “嗯。”身下的李冰云小声出言,让李梵修收回目光:“怎么了大,呃冰云。” “外面人数多吗?”李冰云一直被李梵修罩在身下无法观察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闻外面的声音,也知道魔道一行人有大行动准备。 “多,修罗殿的魑魅魍魉四人都在,还有鬼王宗的一群带着鬼面具的人,另外,最让人感到危险的,是那个死气沉沉的家伙,听他们说,好像叫苗邢,是什么赶尸匠。”李梵修将刚才自己看到的情况,小声告诉身下的李冰云。 “赶尸匠?江西赶尸一脉的人?” “好像是。”李梵修点点头,问道:“冰云,江西赶尸一脉的是什么?为什么我见这苗邢不过金丹期的修为,但是却能让修罗殿和鬼王宗的人如此忌惮?” “江西赶尸一脉,号称是从上古时期流传至今的种族,是巫族的后人。一直隐藏生活在十万大山之中,很少出现。赶尸一脉的人行事作风一向有自己的规矩,手段千变万化,若是不了解的情况下,很容易中招。” “那就是很那对付了?” “自然。” 李梵修:“那我们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出去了,只有等他们做完事撤退之后才能溜走。” “不行。”李冰云眼神坚定:“虽然我不知她们口中的玄武遗脉是什么,但是修罗殿那妖女对此如此看重,一定不能让她做成,不然蜀山必有大祸。” “可是,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怎么能够阻止他们?”李梵修自然是不愿意出手,其实他心中一是自知不敌,另外一层是不愿意与璇敌对。” 轰隆! 李梵修和李冰云两人藏身在雕塑的空腹之中,但听外面一阵巨响,忽然之间一阵阵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从下面传来。 “怎麽回事?” 李梵修急忙探出头去再次去观瞧,但见祭坛之上,璇和灵虚两人带着手下人各占一个方位,苗邢独占一个方位。三人成三足鼎立之势,向祭坛之中输送着法力。 随着他们法力的传输,祭坛之上的血光越来越盛。祭坛的异变也带动了整个空间的震荡。 “怎么样?”李冰云心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那些魔道妖人就要成功了?” “不要轻举妄动。”李梵修按住李冰云,道:“出去就是一死。” “可是!”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广场应声高升,冲破这方空间。 随即整个空间平静了下来。 璇与灵虚等人也收回法力。 “吼~”一声兽吼传来。 李梵修小心翼翼伸出脑袋,发现他们已经从地下出来,不远处正是那大榕树,此时广场从地下翻涌而出,将地表的土壤和植被掀开,堆积在四周。 “成功了!”听到那声兽吼,璇心满意足的漏出笑脸,随即吩咐道:“诸位,准备斩杀玄武遗脉。” 见远处山林之中,树木成片的倒地,一个庞然大物,虽然还不能见到踪影,但是看树木倒地的方向,便可得知,是向着祭坛冲来。 “恭喜璇小姐,远处奔袭而来的巨兽想必就是那玄武遗脉,不知璇小姐怎么得知这祭坛激活,就能吸引来玄武遗脉?”灵虚走到璇这边,嘴中赞扬。 “哼,若不是查明这方上古遗迹之中有上古众多神兽遗留下来的血脉,修罗殿何必要联合这么多势力打开这方上古遗迹。”璇得意的说道:“这方祭坛之中蕴含着传承的力量,我们激活来祭坛,不光玄武遗脉,其他神兽遗留下来的血脉,都会前来,到时候......” “呵呵呵,没错,璇大小姐说的没错,到时候,说不定只要坐山观虎斗便能得到这玄武遗脉的血液。”苗邢一边说着,一边向这边走来:“不过,你们这些傻子,就没有考虑过,祭坛打开,会惹来多少麻烦嘛?” “嗯?”璇眉头紧皱。 “苗邢,你什么意思!”灵虚斥责道:“有话直说,不要话里有话!” “你们可知这方上古遗迹,可是我们巫族先贤遗留下来的财产,”苗邢脸色森任一变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西牛贺洲的四大魔教,没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敢打开,不但想着采集遗迹宝财,坑杀东胜神州这些傻子,竟然还妄想打开祭坛,夺取神兽遗脉,可笑,真是可笑!” “苗邢,你.......”璇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超出自己人的预料。 璇刚要质问什么,单间山林之中虎啸龙吟之声不断作响,竟然不只有一只上古神兽的遗脉,此时传承祭坛被激活,所有的遗脉野兽全都从蛰伏之中涌现出来,抢夺传承。 “不好,所有人,准备杀出重围!”灵虚赶紧下令。 “去,斩杀掉玄武遗脉我们就走,速战速决,计划有误,这里动静太大了。”璇挥挥手示意魑魅魍魉四人带着手下赶紧斩杀玄武遗脉。而璇的目光却一只放在苗邢身上。 “冰云,看了这修罗殿等人的计划实现不了。”李梵修对着身下李冰云说道:“找个机会,我们趁乱溜走。” 李冰云思索一番点头应道:”好。” “苗邢,既然你知道这碧这里是巫族先贤留下来的遗迹,为何你还有祝我们打开祭坛。”瑶紧皱眉头,看着苗邢。 苗邢的脸色依旧如同四人一般,听到璇的质问,嘴角扯出一丝微笑道∶“这里是先贤生前的洞府,死后的坟墓,可是你们这群人,竟然惊扰先贤的沉睡。真是罪大恶极,呵呵,所以,我当然要将你们所有人,连同遗迹沉入深海之中,你们这群贪得无厌之人,就当先贤的殉葬者吧!” “你,你想做什么?”璇,看着苗邢一步一步走向祭坛,不禁心生危险,急忙前去阻拦。 “呵呵,只要我操纵祭坛,不但能让这些遗兽得到传承,更能将你们连同遗迹沉入海底。”苗邢手中铃铛一摇,原本站在身后的慕青尸体,像是活了过来,立马前扑璇。 白绸一击,直奔慕青胸口,可是已经死了的慕青怎么会有痛感,丝毫不躲避,白绸击中他的胸口,鲜血从他口中流程,但是他已经攻击响璇。璇只好退后半步。 “苗邢,你不要胡来!” “呵呵呵,我倒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打着玄武遗脉的念头,我还真要纠结该怎么激活祭坛。”苗邢站定,回头道:“为了感谢你,我决定了,等我打碎祭坛之后,就将你练成尸兵,带回十万大山,免得你怎么好的一副皮囊沉入海底!” “你!”璇心中气急,脸色却是更冷,法力运转,白绸从她衣袖源源不断的出现,攻向已经成为尸兵的慕青和苗邢。 见慕青被打飞,一根白绸也将苗邢身子团团裹住,苗邢却丝毫不慌,念叨一声:“小手段。” “丁零零。”铃声再次响起。 拜日神教所有沉睡着的尸体,全部睁开了眼睛,眼神已经涣散的瞳孔,布满血丝,令人望而却步,齐齐的攻向璇。 璇赶紧勒紧白绸,却见一阵白烟升起,苗邢的身体消散一空,白绸之裹住了一只稻草人。苗邢的身体再次出现,走向祭坛。 暗中躲藏的李梵修与李冰云听闻外面的变化也是吃了一惊,不料事情竟有如此变化。 “原来这次上古遗迹的打开另有企图,怪不得魔道四教胆敢大张旗鼓的行动。” 此时李梵修伸头出去看了一下,见璇被一群尸兵围攻,心中有些担忧。 “梵修,梵修。” “嗯?”李梵修回神。 “那些妖人都退去了嘛?” “很多人都去斩杀玄武遗脉,但是,那,但是那赶尸一族都人想要打碎祭坛,修罗殿都领头人在试图阻止他。”李梵修差点脱口而出璇都名字。 “好机会,走,我们出去。” 李梵修跟李冰云两人悄无声息都钻出雕像都空腹,净声落地。李梵修见李冰云眼神之中酝酿杀气,手握住了仙剑冰璃的剑柄,知道李冰云已经心起杀心,急忙伸手握住李冰云握在冰璃上的手。 “嗯?”李冰云用不解的眼神望向李梵修。 “你想杀了他们?” “自然,如此好机会,不但能斩杀掉修罗殿的妖女,还能阻止那哥赶尸之人。” “不妥。”李梵修急忙阻止,他自然是不想李冰云斩杀掉璇。 “为何?” 李梵修急中生智说道:“我见那赶尸之人出手,正如你所说的,手段层出不穷,怕是一时之间我们难以对付。一旦被他打碎祭坛,我们各派各教所有进入到遗迹中的人都会沉入海底。到时候不但要抵御遗迹之中暴走的野兽,还要对抗海族,能有多少人活着走出海底?” “这?那我们怎么办?”李冰云问道。 “我留下阻止那人打碎祭坛,你赶紧趁机返回营地,将此事告诉给大家,迅速撤离遗迹。”李梵修思索一番,说道。 “这,”李冰云抬头看了看正在战斗的妖女。 “就这样,你快通知大家,不然进来之人,十有八九都得不葬身海底。”李梵修催促道。 “好吧。”李冰云此时知道李梵修是有心救那妖女,但是他所说没错,此时也只好以大局为重:“你小心,若事不可为,尽早脱身。” “放心,我有双羽,我逃,没人能拦得住我。”李梵修看着李冰云悄无声息的退去,随后御剑离开,这次将目光转回祭坛之处。 苗邢脸上始终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没想到,你一个小狐狸竟然道行非浅。” 璇一声轻叱,身上再出数道白绸,席卷而去,怒道∶“受死吧!” 突然之间,幽香阵阵,白绸漫天飞舞,盘旋如龙卷击散四周尸兵,再次攻向苗邢。 苗邢不敢怠慢,身型再度后退一步,伸手凌空一抓,只听嘶拉嘶拉之声不绝于耳,他竟然硬生生的之凭借身体强度撕碎了白绸。 “有毒?”苗邢眉毛一挑,笑了起来:“呵呵,竟然在我们巫族之后用毒,呵呵,女人,你惹怒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苗邢,愤然出手,铃铛盛作响,一群倒地的尸兵再度起身合围向璇。 璇周身白绸崩出,阻拦尸兵,飞身与苗邢对了一掌,却发出金铁之声。 李梵修在一边看着,便明白这璇并不是苗邢的对手。心里便有些为她担心。 忽只听场内璇再次娇喝一声,白绸离身,将所有的尸兵捆扎一团,右手一柄短剑显出,飞身攻向苗邢。 苗邢转身闪过,伸手摸了一下脸上被划出的伤口:“呵呵,有趣。” 璇回身,见苗邢脸上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啊嗷~”一声巨兽的嘶吼之声响起,山林之间鸟兽四散奔逃。 在场之人望山林之中观瞧,转眼间山林之中又多出一道踪迹,远处也是烟雾弥漫,“竟然有这么的上古神兽的遗脉。”苗邢见此便知再不破坏祭坛,等到这些灵兽到了,他就更难有机会破坏祭坛。 “发生了什么?”灵虚听闻此处打斗之声,带来几人回来。 “哼,不跟你们玩了。”说罢,苗邢双手合十放在胸口,连连掐动法诀,一口棺材从他丹田之中祭练出来。 这口硕大的棺材,尺寸远超寻常所见的棺材,没有散发着死气,却反常的散发着磅礴的生机。棺材落地生根。 “起!” 七颗棺材钉子应声而出直奔璇的门面,喉咙,心口,四肢。 棺材钉来势汹汹,璇双手挥动之间,身后飞出九条白尾,挡住七颗棺材钉子。 “噗嗤~”璇吐出一口淤血,心道:“好强,我九尾之资,以结内丹,竟然在这一击之下便受伤,这巫族之后当真如此之强!” “出来吧!” 苗邢再次出言,棺材盖掀起,一具栩栩如生的女体映入眼帘。但见女尸都带凤冠霞帔,一身黑色锦装,宛若出嫁的新娘。棺材打开之间,竟然吐出一口气,像是死而复生,重新活过来一般。 巫族手段,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新娘子。”苗邢一指璇,厉声道:“杀了她!” 风声呼啸,那女尸的十指锋利的如同仙剑一般,咋眼之间已经离开棺材,飞身袭来。 “小心!” “不好!”眨眼之间,那女尸已经撕碎灵虚一个手下,李梵修自知璇等人怕是无力阻止,再见那女尸杀退几人,再次直奔璇而去。情急之下,李梵修从储物空间之中,取出一张破损修罗鬼面具。这面具已经在他身边十年,是那晚玄法师父从那鬼修脸上打落,随后放在了他身上。李梵修在蜀山修行十年,一直谨慎保管。 带上面具,李梵修再次拿出一罐醉心菇的孢子,将手中魔剑染成红色,收起身上珍贵的黑袍闪身冲了出去。 只见璇皱起眉头,身子凌空不断一丈,双手连掐法诀,不断再身前凝聚掌气阻拦那女尸。女尸的十指在空中连连挥动,一道道掌气随手便划破。女尸的十指挥动之间竟有破空锐啸,转眼间便来到璇的身前,右手钻心,左手横割。 刹那间,李梵修手中魔剑拔剑而出,李梵修最拿手的一招,拔剑术,青黑色剑光大盛。“铮”的一声,女尸十指上尺长的指甲,应声削断。 李梵修一脚横踹将女尸踹了出去。小腿震动不止,李梵修心中暗暗叫苦:“好硬,痛死了!” 片刻之後,女尸再次飞驰而来。 剑光再起,危机时刻李梵修顾不得多想,挥剑连斩。突破金丹期之后,这还是李梵修第一次全力对敌,面对毫无畏死的女尸,李梵修全力施为。 只见这一人一尸,在半空之中,轰然对撞! 铮~ 金锐之声再响。 一人一尸对战的余威,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四散而去。 璇此时调整好体内气息,秀目观瞧:“这人是谁,带着修罗鬼面?奇怪,我修罗殿没有这么一号人,难道是鬼王宗?” “原来是他!”美目之中流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欢喜,从破碎面具漏出来的嘴角,璇立马认出是李梵修,心道:“这傻小子,以为带上面具,染掉长剑颜色,就能骗过我?哼,倒是有良心知道救我。” 灵虚带着手下正与苗邢交手,在一阵阵波纹传来,但觉得周围震动,几乎立足不稳。灵虚用余光观瞧,心中惊佩,心道:“这人是谁,竟然剑道之上有如此感悟,难道是修罗殿大名鼎鼎的影子?不对,传闻之中,影子法宝是一柄短刀。” 璇见李梵修出手,便再次将目光锁定苗邢,此时的苗邢,站在祭坛之中,竟然一手摇铃铛引导一众尸兵抵御灵虚几人,一手连掐诡异的法诀,将浮现出的阵文,一一打紧祭坛之中。 璇怒色一闪,手却是伸到头上,摘下了那个造型古朴的九尾狐簪。只听清脆的声音响起,璇念了一段晦涩的咒文。 少女飘飘然悬立半空,半空中那美丽的少女,双手柔若无骨,手持九尾狐簪,法诀掐动之间一只巨大的青色狐缓缓从她手中簪子之中飘出。 苗邢忽然一震,惊觉自己有危机之感,手上动作一滞,用余光观去,见璇竟然在酝酿威力不俗的杀招,眉毛一挑。 他只在这片刻犹豫之间,灵虚等人借此机会,竟然又近身几丈。苗邢恼怒,大喝一声∶”一群妖孽,去死!” 这怒喝之声,震动四野。一群尸兵在铃声控制之下,冲向身前之人,随即自曝解体。 轰轰之声接连做起。 一道红光闪过,李梵修急忙躲闪,竟然是那口生机勃勃的棺材。 趁此空档,女尸如电如光,再次轰然射向璇! 此时那少女脸色微白,嘴角还染着一丝血迹,看上前似乎也吃力无力。但见女尸迅速射至,亦不后退,双手玉指一动,那青狐影子便迎上前去。 “啊~” 碰撞之后一声撕裂的鬼叫。那女尸嗖的一声躲回棺材之中。 与此同时苗邢也是身子一震。 “改善!你这狐狸,当真该死!” 苗邢停下手中法诀,将棺材收回体内。忽见他脸色一便,再次怒喝一声,全身光芒盛起,竟然炸裂一身衣服,身长陡然之间变成四丈之高,浑身上下散发着金石的光泽。一拳打向少女。 反观璇,此时已经是脸色苍白之极。 李梵修大惊,挥剑阻拦。 手中魔剑划破了巨拳,李梵修却也无法抵挡这股力量,应声被扫落在地,“砰”的一声砸在祭坛之上。 苗邢行动稍滞,便再次砸向少女。 少女此时已经无力阻挡,即使法力全盛时期也难以阻挡这一击。 李梵修心头一震,片刻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失声大道:“不要!” 身后双翅砰出,将速度提高到极致,但是这咫尺之间,却如天涯海角一般。 “砰”的一声。 冲击的飓风吹过李梵修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斩出这一剑,在他心中少女已经被砸中生死不知,但是他要一剑斩落这巫族之后。 “什么!”魔剑停止,李梵修心中大惊,他竟然感觉到手中魔剑被人抓在手里。 飓风吹过,场面顿时一清。 李梵修张开双眼,但见苗邢整个人竟然趴在祭坛之上,口吐鲜血。而自己手中但魔剑,竟然被人抓在手中。 李梵修一怔,那人身后的璇却惊喜的开口道:“爹,你怎么来了?” “修罗王,程,程烈!”躺在地上重伤的灵虚,见到来人,不禁失声惊呼。 那人淡淡一笑,转过身来,看向李梵修。李梵修也看清了他的脸容,但见程烈一副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模样,生的倒是剑眉方脸,十分英俊,一双眼窝深邃,似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这便是大魔头!”李梵修在心中暗暗吃惊。 第四十三章 43 李梵修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心中暗惊:“这就是四大部洲赫赫有名的大魔头!” “咳咳~”苗邢伸手擦去了嘴角处的鲜血,踉踉蹡蹡的站了起来。看着修罗王程烈,笑道:“呵呵,修罗王程烈,果然实力非同凡响,呵呵。” 修罗王程烈看了一眼苗邢,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道:“哦,巫族之后果然有些手段,这样还能站起来。看来巫族并没有传言之中所说的那么没落。我还以为是那个老魔出手,想不到这次遗迹开启,背后竟然是你这么个小辈所布局。不错,不错!” 李梵修此时不知如何是好,手中的魔剑竟然斩不下,也只好惺惺的收了回来。 苗邢深深呼吸,稳住身型,踏前一步,手中举起铃铛,似乎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修罗王程烈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地看着他。苗邢心中知道,随手一击便差点要了自己姓名,此人绝对不是自己现在所能敌对,但是此时面对实力深不可测的修罗王,又该如何逃走? 李梵修此时也心中惊骇,惊叹与这修罗王的实力,他手中的剑向来是一往无前,这次却被轻而易举的阻拦下来。并且那目中无人的苗邢,竟然不是修罗王的一击之敌。 “这就是元婴期的修为嘛?不,或许眼前这人已经是大成期的修为。” 苗邢此时心中也是知道自己已经身处绝境之中,面对修为深不可测的修罗王程烈,他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此时他心中唯一想法便是逃走。 修罗王程烈看了看他,笑道:“你还想再战?我看你修为不如,既然你已经走出十万大山,不如加入我修罗殿?” “哼!”苗邢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璇怒道:“爹,既然他不肯投降,直接杀了便是!” 苗邢一惊,后退半步,似是身伤牵动,他踉跄的半跪倒在地。 “你已经无力再战,我不愿以大欺小,降了吧。” “哼!”苗邢强行提起一口法力,身后浮现出一片铭文。 铭文在身后,若隐若现,不断飘动,苗邢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狠戾,道:“我本想出了遗迹再引爆祭坛,没想到修罗王你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蜀山的长老竟然拦不住你?” “苗邢。”璇开口冷冷说道:“我父亲求贤若渴,不计前嫌,你可不要自误!” “呵呵,我巫族行事任凭本心,我若不愿,谁也不能强求我做任何事!”苗邢嘴角挤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修罗王,我自知不是你的敌手,但是你若强行上前,那么我便离开引爆祭坛,将这一片天地炸个粉粉碎,我们一起沉入海底!” “你这是再威胁我?”修罗王程烈眼神一凌。 “是又怎样,就算你修为高深,但是你能护着多少人?我知你所图甚大,若是此刻我引爆祭坛,怕是你们魔道势力会损伤不少吧?” “呵呵,你说的对。”修罗王程烈笑嘻嘻的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璇一副怜悯的目光望着苗邢,此时的苗邢在他眼中已经宛若是一具死尸:“可是我的父亲从来不接受威胁!也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苗邢看着眼前的修罗王程烈笑容收起,立马引动祭坛,身后铭文向祭坛之中沉去。于此同时,苗邢的身型爆退。 “哼”修罗王程烈身型闪动,出现在祭坛之上,单手摄住铭文,另一手只不过是伸出一爪。 “嘭!” 苗邢爆退的身型在空中爆炸,化作一阵血雾。 李梵修将此幕尽收眼底。 “爹,他死了?” 修罗王程烈脸色阴沉,冷哼了一声,道:“没有,这小子有些手段,逃了。” 言罢,修罗王运用法力,将祭坛镇压,然后起身说道:“我暂时将祭坛镇压,能维持一短时间。“ 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李梵修,开口道:“你便是李梵修?” 李梵修沉默半晌,摘下脸上的面具,低声道:“是。” 此时李梵修心乱如麻,脸色复杂,手握紧了剑。 修罗王程烈起身,站在那里,看见李梵修神色复杂,自然是知道李梵修心中所想。微笑道:“你在暗中注法力入魔剑,可是还想与我相斗?面对我,你有胜算?” 李梵修身子一震,没料到这修罗王心思竟如此缜密,竟然能发现他暗中的举动。 “毫无胜算。” 修罗王程烈微微一笑,道:“毫无胜算,何必又要多此一举?” 既然已经被发现自己的举动,李梵修索性大大方方架好姿势,右手放松一下,再次握紧剑柄,目光直视修罗王程烈,道:“打不过也不会束手待毙!” “哦?”修罗王程烈眼神之中出现欣赏之色。 “爹!”璇站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修罗王程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转过头看着李梵修,微笑说道:“打不打的过是修行问题,敢不敢打,是意志,你很不错。收起你的剑势吧,我不会为难你。” “嗯?”李梵修并没有收起自己的剑势,有些不解。 “前些时日在西牛贺洲的百里深渊之下,你与家女同经生死,也算是患难与共,相互扶持。” “要杀就杀,何必说些这些...” “梵修!” 李梵修话未说完便被少女打断,望着璇看来的眼光,但见她明眸之中,隐隐竟有几分担忧。忽然间他想起了那深渊之下的黑暗之中,在自己弥留之际,也是有这么一双美丽的眼睛在为自己担忧。李梵修深心处莫名的被触动,剩下的话却也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修罗王程烈见此,无声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今日你竟然舍身出面,想要救我小女,我心领情,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我不会对你出手,收起你的剑势吧。” 对于修罗王程烈的话,在李梵修的思想之中,这种大魔头的话,不可信。但是看着少女眼中的目光,李梵修还是决定相信,将剑势散去。 “你既然对我家小女有情有义,何不就此入我修罗殿,我程烈必然会好好栽培于你,不出十年,必然能胜过那苗邢,而且你与璇儿两人在一起也再无阻拦!” “做梦!”一声冷喝,却是李梵修剑眉倒树,直视修罗王程烈,大声喝道:“你要便杀!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入你魔道!” 修罗王程烈却并不生气,微笑摇头,叹道:“罢了,你是个有血性,有骨气的少年。来日方长,日后再说,你走吧!” 璇走上前几步,想要再劝慰几句。却被李梵修的眼神制止,目睹着李梵修再次戴上残破的面具,背后长翅一现,便是振翅高飞,几息之内,便消失在视线之内。 “怎么,失落了?”修罗王程烈走上前,站在女儿身后。 璇默默摇摇头,不想再谈论此事。话头一转便问道:“爹,你怎么来了?” “此次从遗迹开启,到与那帮伪君子的争斗,都太过于巧合,所以我便有所怀疑,我让影子戴上面具,冒充我拖住玄青几人,过来查看一番,没想到遇到你这个胆大的丫头。” “影子只不过才半只脚踏入元婴,如何能对付的了那几个老家伙?”璇有些担心自己从小长大的小伙伴。 ”放心,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都不会随意出手,不然事情就大了,影子无碍。“ “大小姐。”几道身影落了回来,见到修罗王程烈也在,便立马参拜:“殿主!” “都起来吧。” “回禀殿主和大小姐,玄武遗脉的精血已经取得。”魑上前一步托出一件血淋淋的玉瓶说道。 “好,此地即将溃散,召集所有门人回营地,我们撤回西牛贺洲!”说罢,修罗王程烈身影包裹在黑气之中,向营地飞去。 璇看了一眼李梵修离开的方向,又是一阵惘然。脸色复杂,最后咬了一下嘴唇,接过玉瓶,不再停留:“走!”一行人紧跟而去。 ........... 李梵修飞驰在空中,耳边呼啸阵阵。 只见迎面飞来一群剑侠,战意盎然。为首的正是心急如焚的李冰云。 虽然还看不清面容,但是一眼认出李梵修身后的双翅,李冰云开口传音道:“梵修!” 收起面具,李梵修飞上前,与他们汇合:“多谢各位师兄前来搭救!” “你逃出来?” 李梵修沉闷的点点头。 “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李梵修不知道如何作答,愣了一会,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道:“快,召集回所有人,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怎么了李师弟?” “这方世界要溃瘫了!” “什么!”众人大惊。 ”看那!” 只见远处,成千上万的人,御剑而行,向着天空的漩涡离去,并且有人开始在漩涡出口不布置杀阵。 李冰云:“是魔道众人,他们已经开始撤退了!” 就在李梵修等人准备去寻玄青等高层之时,却见一道青翠的剑光,从林间冲天而起,在天空之中击碎结界,漏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海水开始从这洞口倒灌,是为壮观! 就在李梵修等人惊叹这一剑威力之时,一道身影再次从林间出现,直奔那洞口,传音四方朗声道:“所谓联盟弟子,随我从这方洞口出去,莫要贪恋宝物!” “是,是玄青师叔!”众人震惊。 李冰云也转头看了一眼李梵修。 李梵修摇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师父出手,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厉害。” “怪不得你们木青峰人脉如此淡泊却依旧没有除去玄青师叔峰主一位,但论剑势剑法,玄青师叔远超我师父。”李冰云诚恳的说道。 “走吧,跟上。”看着越来越多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向玄青汇聚,李梵修等人也御剑跟上。 一场截杀大战在上空开始。 ........ 夜已深了,东海蓬莱仙岛海域的上,霞光万道,闪烁着与天上的群星争辉。天与海像是在霞光联通之下,构成了一片新世界,璀璨夺目。只不过这美丽的景象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如此的霞光,正是上古遗迹溃散之前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强烈的一次灵气溃散。 隐秘的海岛之上,修罗王程烈缓步走出,望着自己的女儿孤零零的抱膝坐在沙滩之上,怔怔地望着远处霞光。 或作说,是望着霞光之后,正道联盟的海岛营地。 修罗王程烈轻轻叹烈口气,走到她的身旁,轻声道:“璇儿,夜深了,海上风大,回去吧。” 璇默默将脑袋从膝盖上抬起,很勉强地笑了笑,道:“知道了爹。” 修罗王程烈看自己女儿一脸的勉强,开口道:“还在想李梵修那个小子吧?今日出来截杀之时,他完好无损,很是厉害,没有受伤,··你不必为他担忧。” 璇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开口说话,再次将脑袋放回膝盖之上,呆呆的望着。 修罗王程烈面露慈爱,也在沙滩之上坐下,道:“今日一见,短短几日,那小子修为进展神速,没想到你们竟然那么大胆的就将羽化灵果给服用。” “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东西不能随便服用,好在没有害了他。” 修罗王程烈摸摸女儿的脑袋,道:“别担心,他不会误会你的。我猜那小子必然是筋骨筋脉异于常人,所以才能平安渡过。你也要收心了,不要贪玩了,不然很快你就被他甩开修行。” “知道了爹。” 修罗王程烈微笑点头,道:“你天资聪颖,是我们修罗殿的希望。这一次为了寻找上古神兽的遗脉,也是经历了些许挫折,总算是长大了。” 璇笑了笑,道:“只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修罗王程烈看着自己女儿半晌,忽地失笑。 “是啊,当年的小狐狸已经出落成美丽的少女了。便宜那个小子了。” 少女脸色一红,嗔怪道:“爹~” 修罗王程烈微笑着摇头,道:“你再担心什么?” 少女咬了咬牙,悠悠道:“爹,你今天也见到烈,李梵修那,那个家伙倔强的很,即使在你面前,也不肯说一句软话,我都恨不得让你一掌打死他。” 修罗王程烈笑道:“我要是一掌打死他,你舍得吗?怕是你会埋怨我一辈子。” 少女羞涩的低下了头。 修罗王程烈淡淡道:“这小子倔强,有血勇,在我面前都敢出剑,这份剑心难得,至少比那个苗邢要强的多,我很欣赏他,今日我邀请他加入修罗殿,并说要全力培养他,不是空话。我确实有几分欣赏他,这种傻子,不多了。” 璇吃了一惊,道:“爹,你说真的?” 修罗王程烈道:“怎么,你爹的话都不信了?以我今日所见,那苗邢作为赶尸一脉之后,手段诡异,修为相比在你们年轻一代是最顶尖的一批。但是以我之建,那李梵修日后必然能够步入顶尖高手一列。” “今日你有难,他不顾及自身安危依然能够跳了出来救你。可见你在他心中也很重要,所以,我相信有朝一日,我能够把他纳入修罗殿。” 听闻这番言语,少女脸上又是一红,心中的担忧和悲伤消失一去,不再担心。 修罗王程烈把女儿的神情看在眼中,自知女儿已经听了进去,担忧不在,道:“不烦恼了?那便回去吧。” “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是蜀山的弟子,与我修罗殿有上千年的恩怨仇恨。” “咳咳,”修罗王程烈道:“确实。门户之别,千年的恩怨,是他心中跨不过去的一道坎。正道之中那些伪君子,见到他的潜力,也决不可能会容忍他对你有什么情意的。” “那......”烦恼的神色再次涌上。 “放心,这种傻小子,不会虚与委蛇,正道逼他越狠,他就会越不自在。何况还有魔剑在手。” 少女默默低下了头,脸色的神色更加糟糕。 修罗王程烈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少女迟疑了一下,悠悠的轻叹道:“我,我还是担心,只怕这傻小子怕是会遭受很多苦难!” “人生在世,又有谁能够一帆风顺,成大业者,更是要遭受更多的苦难,劳其筋骨,磨其心智。“ 父亲言之有理,少女缓缓点头,但心中的担忧挥散不去。” 修罗王程烈无奈的摇摇头,起身道:“走吧,我们回吧。” 第四十四章 44 上古遗迹最终在一片漫天霞光之中崩塌,海上生成巨大的漩涡,海水倒灌,无数的天地宝才,随之沉入海底,最终平静下来。 上古遗迹溃散,魔道妖人退散,所谓的正道联盟也就随之解散。李梵修跟着师父玄青一行人,回到蓬莱仙岛,暂时落脚。 刚落地,李梵修便抬头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师娘碧柔:“师娘!” 碧柔招招手,见李梵修走上前,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身上毫发无损,满心欢喜的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外面吃苦了吧?” 李梵修摇摇头,道∶“没有师娘,没有吃苦。” 碧柔微笑,轻声细雨道∶“金丹期了,真是成长了,比你师父强。” 李梵修受到夸奖,面色一红,连忙摇头,道:“没有的师娘,我那日见到师父出手了,当真是厉害,弟子,弟子还差得远呢。” “你才刚成年,在你这个年纪,你师父还不如你呢,你现在也算是少年成名了。” “娘,你别光夸他这个呆子,我呢?”苏盈盈在一旁嘟着嘴。 “好,你还说呢,贪玩,你若再不努力,怕是会被你六师兄远远的甩开了。” “知道了娘亲。”苏盈盈笑笑抱住自己娘亲的胳膊撒娇。 “走吧,客栈安排妥当了吧?”玄青开口道。 “安排了。” “那现回客栈休息吧,休整一日,明天我们返回山门。”玄青开口道,并率先迈步带着一众蜀山弟子前往客栈。苏盈盈挽着自己的娘亲跟上,只不过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梵修。 “师娘,你怎么来了?”吴忧愁笑嘻嘻的跟碧柔打招呼。 “这不是你师父飞剑传书,说小六子回来,还有你们的近况。我便过来看看。捎带着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宿之事。” “你看,师娘还是最心疼你。”吴忧愁伸手捅了一下,呆呆愣愣的李梵修。 “啊,”李梵修回神,赶紧说道:“多谢师娘厚爱。” “嗨,不过小六子,你现在是真给我们木青峰长脸,西牛贺洲舍身救人,此次又展现了一番实力,连齐云你都轻松胜过了,现在蜀山之中,你可是风头正盛。”吴忧愁夸赞道。 听闻此事,苏盈盈的神色变得更加复杂。直到今天,苏盈盈都难以置信,赢了齐云,比李梵修蜀山试剑闯入决赛都让她感到震惊。一直以来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此时却成了自己口中呆子的垫脚石一般的存在。 “呵呵,”李梵修尴尬的笑了笑:“吴师兄,不要提了。” 碧柔将小辈们一切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向客栈走去,李梵修依旧是沉默寡言,低头不语。 一踏入客栈,玄青站立,伸手示意身后的众弟子站住。 “师父,怎么了?”宋青书问道。 玄青没有作声,李梵修顺着空隙,向客栈之中看去。在玄青的目光注视之下,一个灰衣人正坐在客栈之中独自饮酒。 灰衣人背对门口,长发自然散落在身后,右手握在青花瓷做的酒瓶之上,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扣击在崖柏木桌子,有节奏的打着节拍,口中哼着小调,随意而潇洒。 “你来做什么?”玄青朗声质问道。 “哦?”那灰衣人转身,漏出一张英俊的笑脸:“师弟,好久不见。” “你来做什么?” “听闻师弟你出山了,我自然是来寻你。”灰衣人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跨啦~”酒壶落地摔碎,灰衣人的身影也闪动。瞬间在客栈之中,出现九道灰衣人的身影。 “快退!”玄青冷喝一声,挥掌封住身前。 “走,退!”碧柔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众弟子向后退去。 “娘,这是谁啊?” “这人是蜀山的一个禁忌,不要问。”碧柔摇了摇头。 “那,那爹能应付爹来吗?” “没问题的。”碧柔点点头,但是脸色上的担忧之色并没有减少一分。 “嘭!”客栈顶篷爆炸,木屑四散之间,两道身影直冲云霄。 蔚蓝的蓝天之下,乌云开始积聚,黑云低沉沉的压了下来。 两道身影带着剑光直冲云霄。赫然之间迸发出巨响。李梵修目力凝视。在这黑云之中,两道身影再次碰撞,青色的剑光炸裂,将乌云震散。 玄青此时威势迸发,一时之间宛若剑神一般,傲立在黑云之下,手中一柄枯木剑,幻化出参天青松。 而那灰衣人,引入黑云之中不见踪影,但见在黑云之中绿藤翻飞,宛若千万条竹叶青毒蛇隐藏。 “破!”青松直击黑云,将千万条绿藤击碎,连带着漫天但乌云也击穿一大片洞口,漏出青天白日。而就在这风云变化之际,有一道闪电一般但身影,从中袭来,将那青松拦腰斩断。 “师弟,这几年,没啥长进啊!” “哼,师兄,你倒是有些长进,请师兄指教!” 满天的剑光,此刻乌云之间已经是沸腾不止,两条青龙一浅色一深色,此时在黑云之间翻滚咆哮。 一众蜀山弟子,站在地上望去,乌云之间的两人,当真是有如九天下凡的剑侠一般,凌烈的剑气,距离如此之远,却依旧能感受到剑气的凛冽,和其中蕴含着的滔天愤怒。 李梵修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上方黑云之间的两位高手争斗,他目力远超常人,能够比旁人看到更多多打斗细节。 心动神驰之间,对自己师父玄青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此同时,也对剑法剑势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 只见青龙狂啸,两道身影在乌云之间翻动,搅动一方天地不得安宁。 碧柔此时也是紧皱眉头,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玄仲师兄离开了蜀山的支持竟然修为进展更快,不知道他应付得来吗?” 正在碧柔担心之际,忽然感觉到几道气机,转过头向远处看去。“来者是敌是友?” 片刻之间,音障之声阵阵,从远处各个方向飞来几道身影。见到来者衣着,碧柔放下心来,都是正道中人。 来者正是此行遗迹探索之行的梵音寺的领头人玄智法师、太平教的张立长老等,还有一个可爱等小光头,自然是梵音寺小神僧玄心小和尚。 碧柔欠身施了一礼,笑道∶“几位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张立长老微微点头,淡淡道∶“有人在这蓬莱仙岛之上大展神威,搅动风云,我们感受到了,便折返回来,没想到竟然是玄青师弟,当真是甲子出一剑!” “张师兄过誉了。”碧柔道:“两位师兄前来,那门下弟子谁人照拂,万一遇到魔道妖人截杀可就不好了。” “施主放心,我们先行来此,弟子们修行尚浅,随后就到,不会出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有几位师兄为我家夫君压阵,无恙了。”碧柔再次欠身为几位施了一个万福道谢。 “碧柔师妹何必如此客气,就算我等不来,想必玄青师弟也不需要我等压阵!“ 人群之中的玄心小和尚,摸摸脑袋,笑嘻嘻的跟李梵修挑眉,算是打过招呼。 ”玄青施主有如此修为我毫不惊讶,但是能够与玄青施主斗成这样的,是何人?魔道众人应该都已经退去了,为何还有如此高手留在这里?“玄智法师面带疑惑。 “这........”碧柔面带犹豫之色。 “可是有难言之隐?” “也不瞒着几位师兄了。”碧柔说道:“那人正是木青峰的上一任大师兄,我丈夫的玄仲师兄!” “啊!” 众人皆是震惊! 张立身子一震,看来他倒知道此间的隐情,讶道:“玄仲竟然还没有死?” 这时天空中再次发生一声巨大的相声,将众人目光拉回到空中。 此时两人到激斗正酣,玄心小和尚,悄无声息的来到李梵修身边,低语道:“梵修师弟,想不到你师父看起来修为平平,不显山不露水,但修行法居然如此之高!难怪此行是由玄青师兄带队。” 李梵修道:“师父修为高深,虽然我上山十年从未出过手,但是蜀山众人都是对师父保持敬畏,可见不只是因为资料老对缘故。” 玄心小和尚点点头道:“嗯,蜀山果然是剑道魁首,当之无愧!” 狂风呼啸,天空开始滴落雨滴。 “嘭”空中的两人再次碰撞,气浪向四周散开。大雨应声而下,这场雨终究还是没有憋住。 雨幕之中,剑光冲天,显然那两人的斗法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刻。 “还请几位师兄留意!”碧柔说道。 张立祭出自己的法宝长刀,握在手中道:“师妹你放心,我等再次。” 空中玄青面对越来越快的剑,面色却依旧从容不迫,以蜀山决调动法力驾驭手中的仙剑枯木,化出一颗青松握在手中。那深色请罗虽然气势盛大,带动无数剑光袭来,但是他却招招挡在剑气的薄弱之处不落下风。 玄仲在半空,身势如若青龙,手上剑光连连,出手很辣之极,但是心里却是越来越没有底气。自从当年蜀山试剑输给玄青之后,他自然修行刻苦,有着魔功相助,面对玄青定然有获胜的把握。 不料今日再度交手,玄青的修行竟然还在自己之上,由那柄枯木仙剑上施展出的剑气,次次都能击在他剑气的薄弱环节。“自己凭借魔功修出来的法力,明明比玄青的更加深厚,为何此时非但不见他有落下风的迹象,反而像是渐渐有了压倒之势。该死,难道他已经先我一步步入大成期?不可能的,他顶多跟我一样,元婴期大成而已,看来必须要施展手段了!” 心中坚定斗志,玄仲身上青色玄光退去,五只鬼影出现浮动在他身旁。攻势再次凌烈,瞬即压制住玄青。 “师兄,你竟然修炼魔功,你可知这样再无退路!”玄青目眶红了起来,心中又气又惊。 “一个死气沉沉的蜀山,不回也罢!” 此时地面的李梵修确实心中一惊,玄仲施展出来的魔功,与十年之前那个夜晚的鬼修施展的功法十分相像。 “不对,十年之前那人,绝对没有如此身后的魔功修为,身型也对不上,可是.......” “梵修师侄,你的心跳快了。”玄心小和尚在一旁说道:“可有心事?” “没事,只不过观我师父对战有所领悟。”李梵修随口一言,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善谎言的李梵修一下就被心感有着天赋的玄心小和尚看破是撒谎,只不过玄心小和尚并没有出言揭穿。 玄青作为蜀山的峰主,号称当代的甲子一剑,自然尤其独到之处,虽然此时被玄仲压制下去,但是他并没有慌张,心中更多的是怒火。 “师兄,你自废魔功,我带你回蜀山思过崖!”一击将玄仲推开,朗声喝道。 “哈哈哈,玄青,这么多年,你还这么幼稚,蜀山?”玄仲仰天大笑,笑的狂妄自大,肆意妄为,剑尖遥指玄青,笑道:“你以为我只是因为没有当选木青峰道峰主才不忿的离开蜀山?” 玄青眉头一拧,出言辩解道:“师兄,当年是.......” “呵呵,住嘴!”玄仲击出一道鬼手,打断玄青的话,道:“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在乎,师父偏心也罢,还是你出身高贵也罢,我不在意。你以为蜀山我当真喜欢嘛?我早已经厌烦!如若有一日我回到蜀山,那必然是蜀山覆灭之时!” “你!”玄青气急,怒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为蜀山清理门户!” “呵呵,凭你!” 话不投机,两人再次打生打死。 只见乌云之中巨大的厉鬼身影出现,厉鬼嘶吼,张牙舞爪,玄仲化身在鬼影之中,不断向玄青砸去,没一击都将乌云镇散,但是随后厉鬼牵引之下,再将乌云牵制回周身,隐藏住他的真身。 反观玄青周身青光黯淡,似乎正处于弱势。 玄仲心中,被愤怒所充斥,他恨,口中说着的那些不在乎,其实只有自己心中才知道到底是否在乎。 离开蜀山的这么多年来,自己苦心修炼,甚至尝试修炼魔道功法。自以为在正道之中除了那几个掌门人之外,便无人是自己的敌手。他这次得知玄青带队出山,知道了证明自己的机会的时候到了,不料与玄青交手,意料之外的棘手。 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也愈发的焦急。久攻不下玄仲便心中有了去意。 便在他心神一恍惚之际,玄青抓住稍纵即逝机会,手中的枯木仙剑,一阵青光炸起。玄仲大吃一惊,凝目看去,骇然失色。 但见半空之中玄青手中的枯木仙剑,突然青光大盛,直照亮了乌云。 玄青神色肃然,枯木仙剑横在胸前,左手法诀连连掐动,口中朗声道:“天地玄黄,以身为引,枯木逢春!” 不但是玄仲,蓬莱仙岛之上的众人也是一片震惊。 “这一招竟然有大成之威,难道玄青师弟已经突破到大成境界?” 原本低沉的乌云顿时安静,天地之间唯有风声萧萧,雨都停止了下来,那是因为乌云之中都水元素都被玄青所牵动。 刹那间,一道青光,在天际一闪,刺破乌云,天空之中亮起的亮光,这一瞬间,那炽热而耀眼的青光,让众人眼睛不适,天地为之震动,巨大的鬼影也在玄青出剑的瞬间全部消失。声音的传播的速度比光要慢上许多,这碰撞之声在青光炸闪之后才传来。 “轰隆隆!” 气浪推开,在平静都海面之上掀起巨浪。巨浪冲击在仙岛之上。 片刻之后阳光再次照射到仙岛之上,乌云已经被玄青的一招“枯木逢春”所驱散,肃杀之气还弥留在天地之间。 此刻玄青宛如上古的神明一般,他紧握手中的枯木仙剑,呼哧呼哧的深深喘息,脸色之上带着几分苍白,炙热耀眼的光芒还残留在他的剑尖之上,频频闪烁,带给人肃杀之气。 一道身影,从高空坠落下来。 “噗通!”砸落深海之中。 震惊安静之后,仙岛上观战的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喧哗之声,惊叹之声。 玄仲即使修炼了魔道功法,却不料已经不敌玄青。在他这一招枯木逢春之下,身受重伤,身子不受控制一般坠落深海之中。 玄青稳住身型,强撑着落回仙岛之上。 “师父!”“玄青师兄!”“玄青师弟!” 玄青硬撑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笑道:“多谢几位师兄为我压阵。” “哪里,玄青师弟客气了,何需用我等压阵!”张立拱手。 “那正道的叛徒可是被玄青师弟斩杀与剑下了?” “没有,毕竟我没有迈入大成期,只不过重伤。” “那我去寻他,斩杀了他!”张立说着提着刀便要潜入深海之中。 “张师兄!”玄青伸手拦住,道:“穷寇莫追,玄仲修炼了魔功,不是那么好对付!” “怕什么,难道玄青师弟是瞧不起我?这魔道妖人,不赶紧斩杀,还要等什么?” 玄青目色一凌,道:“张师兄,我玄仲师兄是不是魔道妖人还不能妄下断言。” “玄仲几十年前就判出蜀山,现在又修炼了魔道功法,难道不是魔道的妖人嘛?”张立心直口快的说道。 玄青:“那也是我的蜀山的自家事情,蜀山清理门户还不需要别人插上!” “你.......” “阿弥陀佛,两位施展,莫要争吵,就算现在追上去怕也是晚了,莫伤了和气。”玄智大师道了声佛号,为两人解围。 张立脸色涨红,神色有些闷闷不乐。 “回吧,我们回客栈休息。”碧柔悄悄拉了下玄青的衣服,又笑眯眯的对张立智等人说道:“几位师兄,不如去客栈,我请几位喝一杯酒水,吃一顿斋饭。” “好,正好我们也要等弟子们前来,不如我们三家,兵合一处,休整一日,我们一同返回东胜神州,免得再生事端。” “也好。” 第四十五章 45 玄青一战震惊众人,就在众人准备返回客栈稍作休息之时。 远处一支求救的穿云箭映红了整个西方。 “江湖救急,是谁再发穿云箭!” “糟糕,是我太平教的穿云箭!”张立回身,看到那穿云箭。 说罢,张立便拔地而起,冲向,穿云箭的地方。 碧柔一脸担心的看着玄青,眼神之中带着询问之色。 玄青看着自己的妻子,微笑说道:“无妨,受伤不重,道友有难不能见死不救,我们也去。” “可是你的现在......” “无碍,我还有再战之力,再说,也不一定需要我出手!”玄青转身对着蜀山一众弟子,朗声道:“蜀山众弟子听令!” “弟子在!” “可随我前去支援太平教的道友?” “弟子愿往!” 玄青一战展现出强大的实力,让此次出行的蜀山众人都感到敬畏与钦佩,此时自然是愿意前往。这便是蜀山的榜样力量。 玄青带着一众蜀山的弟子,急忙前去支援。 李梵修随着众人抵达现场,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暗道:“这一战,只怕是会很难!” “魔道妖人,当真是好胆量,竟然还没有撤退!” 苏盈盈抵达现场便祭出雀鸟仙剑,加入战场。李梵修等人都吃了一惊,宋青书作为大师兄更是急喝道:“盈盈,不要鲁莽行事!” 但苏盈盈的猝起发难,速度快极,转眼便闯入战场,让宋青书等人毫无防备。 “这闺女,哎~”碧柔无奈的摇摇头。 “没事,小孩子,难免性子急躁,让她吃点亏,没事。”玄青嘴上说着不在意,心神却暗中盯着自家闺女,一有危险便会第一时间加入。 苏盈盈加入,让蜀山一众年轻的剑客侠岚们,也冲入进战场。 苏盈盈手中红光炸闪冲到一个黑脸妖精面前,却只见妖精并无慌乱神色,手中隐有红光一闪,幻化出黑色鳞甲覆盖在双手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不过是瞬息的时间,雀鸟轰然刺向到了黑脸妖精的手上,苏盈盈只见眼前火花做闪,竟然如刺到金属之上一般。即使一般的金铁也能刺破,此时却刺不破一双手肉掌。 那黑脸妖精嘴角挤出一丝奸诈的笑容,手腕一反,竟然将雀鸟仙剑握在手中。任凭苏盈盈再如何催动,却也无法再能刺进分毫。 “呵呵呵,”只听那黑脸妖精笑了笑,嘲笑说道:“小丫头片子,回去再好好修炼吧,凭你这点能耐,也敢出来斩妖除魔,呵呵呵,不知好歹!” 说罢,黑脸妖精左手变招,便是一掌。 苏盈盈躲闪不及,如受重击,整个人中掌向后倒飞而去。黑脸妖精飞身再次上前,试图一招斩杀苏盈盈。 却是在一道剑光传来。 玄青身型转瞬即逝,将受伤的苏盈盈接在怀中,手上仔细探查,知道不苏盈盈虽然受伤,但是并无大碍,这才心中放下担心。 “爹!” “回你娘身边。”玄青将苏盈盈送回到碧柔身边。 玄青转身,就要对黑脸妖精出手,却被一道黑光拦下他的剑光。 “怎么,打完小的,出来老的,蜀山就这么不要脸面,竟然以大欺小?”一道阴阴沉沉的声音出现。 “生死对战,不是比武较量!” “嘿嘿,你的对手是我。”一道黑光剑气从暗处斩来。 玄青挥剑抵挡,反手便是一击,将起从暗处斩出:“装神弄鬼!” 玄青刚要上前,但远处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凌炎如同天外陨石一般,身上带着熊熊的烈火。 凌炎的到来,打破僵局,让两帮人都警惕起来,互相分开。 “凌炎师兄,你怎么来了!”玄青有些疑惑。 “杀人!”凌炎身上除了带着熊熊的烈火还有滔天的怒火! 见此,敌人在前玄青也不再多言,想着事后再询问,提剑便要上。凌炎却突然伸过一只手来,拦住了他。 “师兄?” 只见凌炎怒火滔天,冷冷道:“阁下究竟是谁,战甲的双臂铠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玄青一愣,然后质问道“战甲的双臂铠?是雷师兄的双臂铠?” 在场蜀山众人之中的老人皆是震惊。李梵修有些心中好奇,低声问身边的苏盈盈:“盈盈,你知不知道,这双臂铠是什么来历。” 苏盈盈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碧柔在一旁解释道:“你们很小,这里面涉及到蜀山几十年前的一桩血案。雷师兄几十年前携妻回娘家探亲访友的路上,遭受了袭杀。雷师兄为了掩护妻子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独自殿后。待到蜀山的救援赶到之时,为时已晚,雷师兄已经身死道消。王师姐也身受重伤,将孩子交给救援的带队之人,也撒手人寰。” “雷?”李梵修凝眉。 碧柔点了点头:“正是跟你交过手的雷石头。当年带队救援的,也正是凌炎师兄。当初雷师兄的铠甲和王师姐的仙剑死后都丢进入了剑炅。雷石头长大成人之后,这才进剑炅取回雷铠甲,只不过他娘亲的仙剑,还没有寻的。” 李梵修听闻,这才明白原来还有如此隐情。 “当年因为我路上晚了一炷香的时间,没能救下我雷师兄,想不到今日让我寻的了当年的仇人!” 那漏出来的身影,撤去身上长袍,漏出一身劲装,一脸平淡的表情,将双臂举在眼前边打量,便说道:“原来这双臂铠之上,被你做下了手脚,难怪我刚现身便被你寻到。” “哼,妖精,受死吧!”凌炎的脾气火爆,既然对方已经亲口承认,便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争口舌之利。 “呵呵,蜀山果然是人才辈出!”修罗王程烈现身微笑着说道:“想要我修罗殿的人的命,不知道到,你们蜀山有没有那个实力!” “殿主!” 李梵修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程烈身旁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 随着修罗王程烈的现实,一众魔道高手也都出现,胜利的天平像是又向魔道这边倾斜。站在旁边的身旁的两个人,还有与凌炎交手的人,也脱离占据,走了过来,故意炫耀一般的把玩调整着双臂上的臂铠。 凌炎道:“修罗王程烈?” “正是在下。” “没想到,当年的小妖精崽子,竟然能坐上这种位置。” “呵呵呵,当年你们杀不了我,现在依然不能。”修罗王程烈信心慢慢,修罗殿这百年之间,在他的领导之下,俨然有烈魔道第一大教的地位。 玄青凝眉程烈身旁的两人:“不知道,这两位我们也从未见过的是谁?修罗殿何时出了如此一号人物?” “我殿新晋的两位护法,向来不在东胜神州走动。”修罗王程烈笑了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笑道:“木青峰的玄青峰主?” “是在下。” “仲无姓没能斩杀掉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是我小瞧天下英雄了。” “嗯?”玄青眉毛一拧。 “哦,他以前叫做玄仲,后来离开了你们蜀山,叫回本名仲无姓,真是没想到,五鬼化行鬼功大成的仲无姓都不能战胜你。” “原来我师兄是被你蛊惑坠入到魔道。”玄青满脸怒容,一声剑鸣,枯木仙剑应声而出,剑尖遥指修罗王程烈。 “呵呵我们修罗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你蜀山不得人心,人自然要离开,谁也拦不住。”修罗王程烈冷言冷语道:“你蜀山若是万众一心,又怎么会有人甘愿离开呢?” “哼!”玄青冷哼了一声。但是强忍着怒火,拉住身边按耐不住的凌炎。 这次出山,他就发觉到,如今的魔道经过百年的休整时间,依然不再是当初见到正道各派便会躲避的样子。如今的魔道盘踞西牛贺洲,以四大派,自然堂,拜日神教,欢喜宗和修罗王殿为首。中小势力更是不计其数。众多魔道小势力,也多各自依附四大魔教。魔道之中,原本各大势力倾轧,但是如今却有着一直对外的迹象,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那人,看着凌炎眼中的滔天怒火,不禁心中有些担忧,笑着说道:“修罗王,斩下小辈,终究难以重创这些伪君子,此时有几位高手再次,我们还等什么?你们修罗殿,可是与蜀山有着上千年的血海深仇!” 修罗王程烈深深看了此人一眼,忽地一笑,道:“魔云子,你且放心,我修罗殿在此,自然不会看着道兄你被蜀山之人斩杀!” 魔云子神色一变,有些尴尬,道:“那就先多谢修罗王。” 大日逐渐渐的西沉,海风呼啸,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正魔两道相互对立! 虽然修罗王程烈如此说着,但是此时却没有下令动手,不知此时他心中在忌惮这什么。现场之中,一时安静下来。正道众人这里,都在凝神戒备。这一次遭遇之战,魔道在场的高手数量之多,实力之强,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而且看修罗殿程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是还藏着其他的暗手。 而魔道这一边,却是各怀鬼胎,修罗王身带左右护法,三大高手,占据优势。其余的人,只不过是无门无派,这次得到上古遗迹开启的消息已晚,待到赶来东海,上古遗迹却因为苗邢的破坏之下提早崩塌。见到太平教和梵音寺的年轻一代,便起了趁火打劫之心。并不是玄青等人推测的,在此故意埋伏。 玄青与凌炎对望一眼,凌炎看出了玄青眼中有退避之意,传言道:“师弟,等会打起来,让下面的弟子先走,直接御剑而行返回蜀山。之后我为你们制造脱身的机会。” “师兄,那你怎么办?要殿后也是我来。” “哼?”凌炎冷哼一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修为已经超过我了,但是你刚跟玄仲斗完,此时实力十不存六,走,我殿后。另外必要斩杀了那魔云子!“ 碧柔轻声对凌炎道:“凌炎师兄,如今魔道众教势力占优势,那修罗王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我们不如暂且避退,回到蜀山之后再与宗主师兄商议,下蜀山追杀令,定会斩杀那魔云子,自然不会让他逍遥太久。不急一时,何如?” “可是!” “师兄。”碧柔伸手拉住凌炎的衣角道:“师兄,此时绝对无斩杀那魔云子的机会,只不过是白白的枉死!” 凌炎沉吟半晌,这才无奈的点头道:“师妹说的有道理。”说罢凌炎向玄青看了一眼,玄青也缓缓点头。两人心中有了计较。 “动手!”“杀!” 正魔两道双方人脉竟然不约而同的动手。 凌炎脸沉如水,一言不发,直奔魔云子而去。 “啊!”即在此时,突发变故,正道人群之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一名太平教的弟子,胸口透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手中握着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只魔爪,用力将那颗心脏捏碎,推开这名弟子,漏出几道身影,正是魑魅魍魉,还有几位看不清面容之人,其中一人手中握着那颗破碎的心脏,嘴角漏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小心,魔道有埋伏!” 天完全黑了下来,在这海面之上,却突然鬼影重重,妖声尖叫。玄青等一众人皆是脸色大变。自从修罗王程烈等人一现身,众人的注意力就被他和身边两位高手所吸引过去,不料修罗王程烈为人诡计多端,刚才一直不肯出手,就是因为没有把握完全吃掉这队人,暗中却是等待着包抄正道后来的人就位。 等到一切就位,他才下令骤然发难,让玄青等人措手不及。 只在这一瞬间,平静的海面之上顿时波澜骤起。剑光闪烁,所有人都祭出了法宝来厮杀。魔道来人众多,刚一交手便处于下风。 凌炎手中长剑燃起熊熊烈火,烈火照映之下,是一张沉着冷静带着几分怒。精血吐出,三昧真火在他手中长剑燃烧,出手便是杀招。 “修罗王,救我!”魔云子自知不敌凌炎。 修罗王程烈摆摆手,身旁两位护法不见有何动作,便瞬间移动到魔云子身旁,三人一起都向着凌炎扑来。 有两位元婴期护法相助,魔云子心中大定,神色凶狠,猖狂的叫嚣道:“想要我的命,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 凌炎人在半空中一顿身形,不敢轻视这三人联手,只得出招一边,横剑一道剑气,将三人合围之势打破。同时他左手负手身后,法诀连连掐动,手上火焰亮起,找准机会,就要对魔云子,打下一掌。 另一边,却是陷入困局,修罗王程烈悍然出手,玄青实力大减,只有跟玄智大师和张立三人,合力招架修罗王程烈。 碧柔持剑加入战局,抵挡身后来偷袭的魔道众人,美丽的面容上秀美紧皱,眼中遮掩不了的忧色。“眼下局势正道这边,明显大为不利,丈夫他实力不再鼎盛时期,凌言师兄此时也是怒火中烧,不知还有几分理智,张立也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太平教这百年果真是有些落寞了。魔道那里还有修罗王修为深不可测,恐怕丈夫全盛时期也难以胜之,唯有玄剑宗主能与之一战。而暗地里的魔道徒众更是不知还有多少,局势堪忧呢!” 眼见着魔道妖人的气势越来越盛,正道的弟子被渐渐压缩活动范围,玄青等人心中做急,却也无法脱身营救,此时若是这些高手脱身离开轻而易举,可是想带着门下弟子撤退,却是难以做到。 夜色之中,魔道术师施展阵法,遮蔽月光与这方天地的波动,无光的环境更是给了常年在黑夜之中活动的妖精们提供了便利。 海面之上,月光被遮盖,周身像是随时会有魔道妖人偷袭,惨叫声不时响起在耳边。李梵修手持魔剑,将长发散落,遮挡杀的泛红的双眼。 过情势越来越危急,他却是越来越兴奋。 李梵修注意到周围几位师兄,包括苏盈盈和宋青书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心里焦急,却也难以脱身。 忽只听一声剑鸣,剑鸣清脆,剑未至,寒气已至,一道蓝光的剑气,霍然而来,原是李冰云拔出了仙剑冰璃,这柄仙剑,可以说是水碧峰的传代之宝,在李冰云的手中更是爆发应有的实力。但见冰璃神剑光芒大放,寒气四溢,一剑斩杀了妄想偷袭李梵修的妖人。 黑暗之中,李梵修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容颜。 “小心!” “别管我,去帮其他同门。” 看着李梵修坚定的目光,李冰云再次御剑向黑暗之中投身而去,蓝色的剑气夹杂着冰屑肆意挥洒。这美丽女子,此时却是要人性命的女罗刹。 “小和尚!”黑暗之中,玄心小和尚被人顶上,不动明王咒施展出来,犹如明灯一般,照亮了黑暗,也给他带来了危险。 只听佛号阵阵,玄心小和尚双掌合十而起,金光闪烁着,稚嫩的脸庞此时却是那么的**肃穆。 玄心小和尚忽地睁眼,巨人的不动明王法相出现,闷头挥舞着手臂驱赶着接近身旁的邪魔外道。李梵修气急,十杀剑法直接施展出来,亦向玄心小和尚那边冲去。 一路之人,魔道的门徒,皆被这个疯子不要命的狠辣剑法所震慑,失神惜命的瞬间,便被李梵修斩杀。片刻之后,李梵修冲杀道一片耀眼的金光之处。 “小和尚,还能坚持吗?” “阿弥陀佛,梵修师侄,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玄心小和尚笑了笑。 “你不是最擅长一苇渡江嘛,我为你杀开一个缺口,你先行离开。” “那怎么可以。”玄心小和尚摇摇头,自然不会答应。 “这......”李梵修看着玄心小和尚眼神坚定,自知自己劝说不过,随即点头说道:“那你护住我身后,随我杀!” 一声杀言罢,李梵修红着双眼杀向敌人,玄心小和尚诵读着不动明王咒,在其身后,为其护卫。 正道众弟子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是出来历练的都是天子绝艳之辈,在这生死的大恐怖之间,皆是展现出了自己的过人天资。 随着李冰云的冰璃仙剑出鞘,李梵修的大开杀戒,局势立时便有改观。如李冰云、李梵修、玄心,惊雷火,苏盈盈等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爆发,就宛如一颗一颗的定心丸,给年轻一代子弟们稳住了军心。 能够出来进入遗迹参加大战的俱是正道中年轻一辈里出色的人物,刚才只不过是被偷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魔道之中的门徒实力却是参差不齐。同等境界之下少有人能够正面抵挡情势慢慢的开始回转 场上的变化都被修罗王程烈看着眼中。他皱了皱眉,心中暗暗叹气:“正道之中占据天下大势,天下天资之辈都是优先被这些门派纳入门下。年轻一辈之中比起我们魔道各教的后背都要强。单一个蜀山就能出现这么多万里挑一的天才!” 第四十六章 46 就在正魔两道交手正酣之时。海上突变在起! 海面突然静止,平静如镜面一般,蓝色的光幕在一阵颤抖之间,从海面升起,将方圆百里之内给笼罩起来。 “是领域!” 半空之中的修罗王程烈和玄青等人率先发现了怪异,几乎同时停住手,向后飞去,低头打量。 蓝光渐渐闪动,终于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唯独李梵修杀红了眼,见对手愣神,一剑捅进敌人的咽喉,闪身到背后,伸手握住剑尖,将正柄长剑反手抽了出去。长剑滑过咽喉的脊柱,敌人在临死之前,清晰的骨摩擦音通过骨传音传递,那每一声咔咔作响,都让他心惊胆战。 “呵呵,我是妖精,这样是杀不死我的!” 握住剑身,李梵修身型如鬼魅一般,在俯身躲避敌人的反手一刀的同时,将长剑旋转,脑袋掉落,身后的玄心小和尚,踢脚便将脑袋踢飞。 “呵呵,说了,杀不死我。”被踢飞的头颅口中依旧叫嚣着。无头的妖精虽然心中吃了一惊,但是这种伤口,并不致命。脖颈儿的断口,但见那肉芽儿横生,一颗崭新的脑袋儿,即将长了出来。 “这妖精也不知本体是什么,掉了脑袋还不死?”玄心小和尚吃惊。 李梵修却不言语,趁你病要你命。手中魔剑反转,他跃起,一剑贴着脊椎插进胸腔。手中魔剑在李梵修的控制下,开始吸取精血。 无头的身躯抽动片刻,便停止了抖动,了无生机。 “梵修师侄!”玄心小和尚伸手拦住再次寻找敌人李梵修。 李梵修抑制住杀心。 “情况不妙,有变化!” 那蓝色的帷幕将这方海域定住,巨大的水柱从平静的海面上喷射出来,水柱直冲云霄,直到蓝色帷幕的上方,水柱撞击,四散成水柱落下。正魔两方的人都被这水柱所影响,交战的双方分开对立。 水柱过后,海面恢复平静,纹丝不动,波澜不起,宛若镜面。 片刻之后,一直巨大的鲸鱼从宛若穿破结界一般,从平静的海面上漏出自己的身型。深蓝的皮肤,在蓝光之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属光泽,一道道铭文,镌刻在鲸鱼身上,两只巨大的眼睛宛若十五佳节的华灯一般,闪闪放烁,带给人庞大的威压。 “是海族。” “谁人档案室在我东海碧波宫海域兴风作浪!”鲸鱼扶摇而起,漂浮在半空之中,海上从鲸鱼身上流向海面,在这鲸鱼之上,竟然有几道身影,其中一人**着上身,露着精壮的肌肉,质问着正魔双方人马。 “爹。”一直隐身在暗处的璇终于露面,在影子的保护下,出现在修罗王程烈的身旁。 “现身了?” “嗯。”璇点点头,刚才因为不愿意与李梵修拔刀相向,她一直隐身在海中观察着战局的变化,影子看护在她身旁,此时道:“这些人是谁?” “是海族,碧波宫的。” “可是,这蓬莱,瀛洲,方丈三仙岛附近海域何时有海族活动?”璇有些不解。 “碧波宫?”张立质问那鲸鱼兽首上之人:“这里是三仙岛领海范围,何时是你碧波宫的海域?” “哼,我碧波宫势力庞大,这里已经隶属与我们碧波宫,敢在这方海域闹事,好胆!”那人却是豪横,星眉倒竖。 “敖烈,好胆量!看我不拔了你的龙皮!”一行人扶摇而来,人未至,声先到。 “父亲,你没事吧?”苏盈盈来到玄青身边,上前要搀扶。 玄青摆摆手止住苏盈盈的动作,碧柔也拦住苏盈盈,低语道:“不要上前,你父亲现在不能漏出疲态,不然大家的战心就弱了。” “嗯。” 那朗声之人,带着一行人飘摇而至,闯进海域之内。 “是三仙岛的人。”见到来人,玄青算是放心下来。 ”三仙岛的人一直是中立势力,不见得会帮我们。”碧柔有些担心。 “无妨,三仙岛虽然是中立门派,但是此时海族来袭,有三仙岛的人牵制,我们便更有机会脱身。”凌炎此时持剑而立,眼中怒火不减,死死的盯着对面衣衫褴褛的魔云子。 “哼,黄药师,你们三仙岛的人,还不识趣退出这里,不然,莫怪我海族不守契约,水淹了你们三岛!”敖烈召唤出三叉戟,戟尖直指黄药师。 “黄口小儿,好胆量!”一身黄色锦袍的黄药师,眼神一凌。 “少爷,跟他们非什么话,他们在我们碧波宫海域上兴风作浪,是他们违约定在先!” “好,就拿他们为我碧波宫立威!”敖烈三叉戟一摆,道:“吹号角!” “呜~呜~呜~”一只巨大的高大三丈的巨汉,从腰间拿出一只巨大的金铜色号角,不知是和海兽的角所炼制而成,放在嘴巴便呜呜吹响。 随着凄惨悲壮的号角声响起,蓝色领域之内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想煮沸的开水一样,无数海族的战士,踏浪而战,他们咆哮着,嘶吼着,手持武器拍打在自己的肩甲之上,发出“噔~噔~噔~”的金甲交错之声。 “爹,他们这像是一种战阵,这几种声音夹杂在一起,有些特殊!”璇,骤起眉头,感动有些不适,这混杂的声音,像是在干扰她的神识。 “没错。”修罗王程烈伸手按在女儿肩膀上,为其驱散影响,道:“这几种声音,能够挺高他们的战意,也能影响对手的神识,海族能够占据广袤的海域,是有些手段的。” “爹,海族这是何意思?”看着越来越多的海族战士踏浪而出,璇有些担忧的问道:“难道他想将我们所有人都斩杀!” “嗯,看样子是!” “修罗王大人,我们这里正在与正道交战,海族为何要强插一手,难道他们不怕我们联手吗?”魔云子低声问道,此时对程烈的称呼已经开始称其为大人。 “哼,对于海族来说,我们正魔两道,都是他们的敌人,看来这次吃不下这队正道人马了。”修罗王程烈摆摆手,示意手下众人做好撤退的准备。 “修罗王大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魔云子见修罗王程烈有撤退之意,不禁感到担心。 看着一脸担忧的魔云子,修罗王程烈笑道:“魔云子,你不必担心,不过......” “修罗王大人请放心,我魔云子早就想加入修罗殿,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这次上古遗迹开启,让我有机会能够结识修罗王大人,那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带我的弟子们加入修罗殿,为修罗王大人效犬马之劳!”魔云子说着便单膝跪地,向修罗王程烈致敬。 看着一脸恭敬的魔云子,修罗王程烈也不管他是真的恭敬,还是装作恭敬,目的达到了也就可以了,伸手扶起魔云子,笑道:“我修罗殿求贤若渴,魔云子你愿意加入,那真是最好不过,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为你开设一个堂口。” “多谢修罗王大人!” “以后叫殿主就好,何必叫什么大人。” “好。” “碧波宫的战士们,让这些不守规矩的家伙葬身海底,杀!”敖烈手中三叉戟一指,所有的海族战士瞬间踏着海浪冲上半空之中,那还管你是正道还是魔道,在他们海族战士的眼中都是异族。 “胆敢挑衅海族的异族,受死吧!” 碧波宫的海族战士们纷纷冲来,而李梵修刚才一直冲杀在前,此时位置在前,此时更是首当其冲。 那敖烈身为碧波宫的接班人,手持定海异宝,碧波三叉戟,踏着脚下的吞海巨鲸,一眼便看中站在前面不躲不惧的一大一小。 大的是李梵修,而那小的,自然是玄心小和尚。 “哼,去死吧异族!”敖烈在吞海巨鲸上塌足跃起,手中碧波三叉戟直奔李梵修心口,而李梵修依旧站在哪里,长发散落,遮挡他的面容。 第四十七章 李梵修望见一座小城,城门楼上的匾额刻着“断剑城”。他飞奔进城,望到了那熟悉的李府,迈门而入,那些熟悉的面孔微笑地向他打着召唤。 “狗子,你又贪玩了,小心老爷责罚你。” “狗子,回来啊。” 阳光明媚,眼前都是熟悉的笑脸。 “狗子,下次出去玩,带着我!”那笑脸盈盈。 “好!”李梵修开心的答应这。 天地忽然暗了,黑云压城,城欲摧,像是天都给塌了下来,周围的笑脸突然全部消失了,府邸也突然不见了,断剑城也小时了,黑暗降临大地,只有幽幽一束光。 李梵修走上前,那是一柄剑,一柄从十六岁起便朝夕相处的长剑。长剑像是被修复,光亮的剑身,透着玄光。 李梵修拔出长剑,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少年独自行走,他无惧身旁不时出现的鬼魅,他孤独的向前走去,攀登着那座山峰。 他知道,在山峰的那一侧是深渊,深渊之中会有来自地狱的恶魔来诱惑他,他这次要去杀了他。 惊天动地! 这一战,像是魔剑认可他,告诉他剑法剑诀剑招,原来搏杀剑法是如此使用,原来完整的剑诀是如此实力! 少年无视恶魔的诱惑,最终一剑插入那恶魔的心脏。 ”你死了!”少年像是解脱一般的说道。 他抬头直视恶魔的脸,却惊人的发现,那张令人恐惧,令人憎恶的脸,竟然是玄法师父。 “玄法师父!” 玄法老和尚,慈祥一笑,道:“你怎么能暴露了呢!” “玄法师父.....” 就在李梵修想要说些什么之时,却见眼前的玄法老和尚消失不见,出现了他的师父和一众蜀山的朋友,持着仙剑,向他斩杀过来。玄青更是口中怒斥道:“逆徒!” “啊!”李梵修翻身坐起,冷汗连连。 “梵修,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着急的抓住了李梵修的手,急忙问道。 “呼哧~呼哧~呼哧~”李梵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向身旁看去,真是李冰云坐在床前,秀美的脸上,满是憔悴,面带惊喜的正望着自己。 李梵修怔了一下:“大小姐!” “你醒了就好!” 李梵修向四周望去,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客房,摆设简单,此时李梵修就就躺在床上,身上盖著毛毯。 他低下了头,掀开毛毯,坐起身子,靠在墙上,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李冰云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李梵修沉默了片刻,调整好思虑,才开口道∶:“大小姐,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大小姐。” “呃,冰云。” 李冰云道:“我们在蓬莱仙岛上,那日变化太多,各方人马都散了。这里是蓬莱仙岛上的一个客栈。” 李张梵修沉默的点点头。 李梵修叹了口气,道:“那日在嗨上,你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些争执。” “这......“李梵修沉默了片刻,道:“是我错了。” “你有事瞒着大家。” 李梵修又是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李梵修的样子,李冰云心中一阵担心,忍不住说道:“梵修,你怎么会......” “冰云!”李梵修忽然大声叫了一声,打断了李冰云的话。 李冰云停住话头,迷惑的看着李梵修。 李梵修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你也别问了,别再问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你现在是他们眼中的叛徒!” 李梵修眼神之中有些无奈。良久,李梵修还是摇了摇头。 李冰云看着李梵修这幅倔强的模样,无奈的站了起来,看了枯燥在床上的李梵修许久,最后还是转身向外走去。 但在就在李冰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对着李梵修说道:“梵修,你我从小长大,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会相信你,你不会是蜀山的叛徒!” 李梵修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李冰云又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的转身推门离开。 狭窄的小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 李梵修走下床,空荡荡的房间之内寻不到他的长剑。这些年来一直跟他朝夕相处的长剑,不见踪影了。 李梵修心中知道,是魔剑暴露出了一些问题,被师门长辈所发现。 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梵修径直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正是他的大师兄宋青书和小师妹苏盈盈。 望见了李梵修,门外的二人的脸色变颜变色,有些些古怪,怔怔愣了半晌。 “大师兄,小师妹,你们有事么?” 宋青书尴尬一笑,讪讪然道:“小、小六子,你醒了啊?” “嗯。” 宋青书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道:“小六子,你刚醒,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待会再来。” “大师兄!”李梵修忍不住的开口叫住欲离开的两人,道:“大师兄,我的剑呢?” 宋青书脸色一变,没有转身,背对着李梵修,故作淡定地说道:“小六子,你的那柄剑有,有些问题,暂时在师父哪里,你、你也不要担心了。一切回到山门再说。” 第四十八章 48 云雾驱散,李梵修远远便望见一座小城,他目力极其好,远远便望见城门楼上的匾额刻着“断剑城”。 “是断剑城,我回来!” 他飞奔而去,身型随着跑动,越来越小,等到进了断剑城,他依然变回来七八岁稚嫩孩童断模样。进到城中望到了那熟悉的李府,李梵修迈门而入,那些熟悉的面孔微笑地向他打着招呼。 “狗子,你又贪玩了,小心老爷责罚你。” “狗子,回来啊,又弄脏衣服了。” 阳光明媚,眼前都是熟悉的笑脸。以前依然如旧,十年的时间,依然不过是他在城外树荫下一个午觉时候做的梦。 黄粱一梦。 “狗子,你又偷偷跑出城外去玩了吧,下次出去玩,带着我!”那小丫头,满脸可爱的笑容,笑脸盈盈,。 “好!”李梵修开心的答应着,转念一想,又说道:“那要赶在不下雨的时候才可以去!” 言罢,天地忽然暗了,黑云压城,城欲摧。整个天空像是塌了下来,怔怔的压了下来。李梵修再低头环顾,周围的笑脸突然全部消失了,府邸也突然不见了,断剑城也消失了,黑暗降临大地,只有幽幽一束光。 李梵修走上前,那是一柄剑,一柄从十六岁起便朝夕相处的长剑。长剑此时退去了外面坚硬难看的外壳,像是焕发出了新机,明晃晃的剑身,透着玄光,杀气肆意妄为的扩散着。 李梵修走上前拔出长剑,随着长剑一寸一寸的被拔起,他的身型越长越大,最终又是长大成人的模样。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少年独自行走,身旁不时出现的鬼魅,从黑暗之中窥探他,引诱他,哀求他,这一切少年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少年孤独的向前走去,顺着仅有的小径攀登着那座山峰。 少年人知道,在山峰的那一侧便是深渊,深渊深不见底,只有像是怒火汇聚而成的炙热岩浆和怨气煞气汇聚的浓浓黑烟。深渊之中会有来自地狱的恶魔显出身躯,展现他的强大,来诱惑少年。 “我受够了!受够了这个梦!” 少年人决心这次要去杀了他。 惊天动地! 这一战,魔剑的苏醒,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强大,魔剑不语,却在主导,魔剑告诉了他原本施展这柄魔剑应该用的剑法剑诀剑招。 “原来搏杀剑法是如此使用,原来完整的剑诀是如此实力!” 少年人无视恶魔的诱惑,最终一剑插入那恶魔的心脏。 ”你死了!”少年人像是解脱一般的说道:“我也想死了!” 他抬头直视恶魔的脸,却惊人的发现,那张令人恐惧,令人憎恶的脸,竟然是玄法师父。 “玄法师父!” 玄法老和尚,慈祥一笑,道:“你怎么能暴露了呢!” “对不起,玄法师父.....” 就在李梵修想要说些什么之时,却见眼前的玄法老和尚消失不见,出现了他的师父和一众蜀山的朋友和同门,他们节手持着仙剑,杀气腾腾,向他斩杀过来。 玄青更是口中怒斥道:“逆徒!” “你这个蜀山的逆徒!” “啊!我不是!”李梵修翻身坐起,冷汗连连。伸手摸剑,却探了一空。 “梵修,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着急的抓住了李梵修的手,急忙问道,言语之中充满着欢喜和关切。 “呼哧~呼哧~呼哧~”李梵修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汗珠涟涟,向身旁看去,真是李冰云坐在床前,秀美的脸上,满是憔悴,面带惊喜的正望着自己。 李梵修怔了一下:“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你醒了就好!” 李梵修向四周望去,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客房,摆设简单,桌子之上满是毛巾,原本干净的毛巾现在满是鲜血,鲜血已经干涸,呈现难看的褐色。此时李梵修就就躺在床上,身上盖著毛毯。 看着那些毛巾,李梵修知道,是李冰云为他擦拭李身体,他低下了头,掀开毛毯,发现自己换了一身洁净的衣服。坐起身子,靠在墙上,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 李冰云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李梵修沉默了片刻,调整好思虑,才开口道:“大小姐,我们,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大小姐。” “呃,冰云。” 李冰云道:“我们还在蓬莱仙岛上,那日变化太多,最终各方人马都没办法吃掉对方,也就都散了。这里是蓬莱仙岛上的一个客栈。” 李张梵修沉默的点点头,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唉!“李冰云叹了口气,道:“那日在海上,你昏过去之后,大家发生了些争执,关于你......” “这......“李梵修沉默了片刻,低头羞愧的说道:“是我错了。” “你有事瞒着大家。” 李梵修又是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开口。 看着李梵修的样子,李冰云心中一阵担心,忍不住说道:“梵修,你怎么会......” “冰云!”李梵修忽然大声叫了一声,打断了李冰云的话。 李冰云停住话头,迷惑不解的看着李梵修。 李梵修脸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本意如此。但是,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所以,你也别问了,别再问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你现在是他们眼中的叛徒!” 李梵修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无奈。良久,李梵修还是摇了摇头,不愿说些什么。 李冰云看着李梵修这幅倔强的模样,无奈的站了起来,看了枯燥在床上的李梵修许久,最后还是转身向外走去。 但在就在李冰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对着李梵修说道:“梵修,你我从小长大,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别人怎么想,我都会相信你,你不会是蜀山的叛徒!” 李梵修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李冰云又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奈的转身推门离开。 狭窄的小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 李梵修走下床,空荡荡的房间之内寻不到他的长剑。这些年来一直跟他朝夕相处的长剑,不见踪影了。 李梵修心中知道,肯定是魔剑暴露出了一些问题,被师门长辈所发现。此时魔剑定然在师父手中。 “咄~咄咄~”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李梵修走下床径直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正是他的大师兄宋青书和小师妹苏盈盈。 望见了李梵修,门外的二人的脸色变颜变色,有些古怪。三人相对而视怔怔愣了半晌。 李梵修:“大师兄,小师妹,你们有事么?” 宋青书尴尬一笑,讪讪然道:“小、小六子,你醒了啊?” “嗯。” 宋青书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说道:“小六子,你刚醒,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待会再来。” “大师兄!”李梵修忍不住的开口叫住欲离开的两人,道:“大师兄,我的剑呢?” 宋青书脸色一变,没有转身,背对着李梵修,故作淡定地说道:“小六子,你的那柄剑有,有些问题,暂时在师父哪里,你、你也不要担心了。一切回到山门再说。” “这......” “小六子,好好休息,师门一切有定论。” 李梵修也没有再言语,目送这宋青书和苏盈盈离开,将两人一切的表情和眼神都尽收眼底,此时沉默的转身,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苏盈盈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那看向李梵修的眼神,也十分复杂。 ........... 客栈的大厅之中,玄青等人驱散了店掌柜等人,凌言与玄青两人相对而坐。 在他们两人的面前桌子之上,安静地摆放着那一柄魔剑,此时的魔剑像是吸饱了鲜血已经褪去了坚硬难看的外表躯壳,漏出来了玄色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反射着阵阵寒光。 凌言杀了魔云子,心中多年郁结的心结解开,心境的变化让他隐约有突破之势,此时一身气势磅礴,应约有压制不住的趋势。凌言伸手探去,将魔剑握在手中,但见凌言伸手轻轻抚过剑刃,他的眼中之中,透露出惊叹之色,像是还有一丝贪婪之色。 凌言法力吐入,但那涌入魔剑的法力,随即便四散,一点反应都没有。 试探几次,见魔剑都毫无反应,凌言这才淡淡地说道:“这就是祖师当年所用之剑,消失匿迹这么久,还以为这柄剑只是传言!果真有几分傲气!也有几分邪气!” “哼!”玄青忽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还生气呢?”凌言也感受到这魔剑有着诱惑力,警惕的将魔剑放回桌子之上。 玄青问道:“事情经过,你也知道,此事定然是瞒不过,回去要禀告宗主和长老会,师兄,如今该如何,还请师兄赐教?” 凌言望了玄青一眼,淡淡说道:“玄青师弟你一向多谋善断,胸中有沟壑,何必要来问我。不如你来说说你心中有何打算?” 玄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此时我也不跟你置气,我这个六徒弟,当初以为资质平平,你们皆不愿纳入座下。无奈之下,我将其纳入座下,收为六弟子,我只想他踏踏实实在山上修行,哪怕是资质平平,但是我尽心教导,以后在蜀山安分做个长老安度余生也无妨。十六岁那年,我担心他死在剑炅,还嘱托他莫要深入。唉,谁知......” “谁知这个当年被我们认为资质平平的男娃娃儿,剑炅之中取出了祖师爷之剑,十八岁险些夺得剑魁,此时更是年轻一代无人能出其右,眼看着修为直逼夜桦等人!若是没有这么些事情,”凌言也有些感慨:“世事无常啊!” 玄青:“此事关系太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唉!” 凌言看着玄青脸色一脸铁青,道:“如今你这个弟子,手持的这柄魔剑可以回山再定夺,既然能够证明是剑炅之中带出来,是一柄魔剑又如何!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梵音寺那些和尚,现在就在隔壁客栈等着我们给一个交代。他们不追问出李梵修究竟如何会修炼他梵音寺的法诀,怕是不会离去!” “是啊,梵音寺这些人来势汹汹,若不是玄智通情达理,这时候,就算是将小六子带走,我们也说不出什么。”玄青摇摇头,道:“不过,这样也说明了小六子不是他们梵音寺安插的卧底,至少那玄智是不知情的。” 凌炎气势勃发,冷炎道:“哼,他们就算是想要拿走我蜀山弟子,也要等我们蜀山先问清楚之后。再说我们蜀山何须惧怕他们梵音寺!玄青师弟,你莫不是怕了!” “砰”,一声大响,却是玄青盛怒之下,一拳头重重咋在桌子上,只听得卡咔嚓几声作响,这百年桃木所做的坚硬桌子一阵摇晃,倒了下去,已然被这一拳头给震散了。玄青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哼,说什么,我怕了?我会怕什么!只不过是不想影响两派和气!” “哼!当前魔道势力野心勃勃,所有正道各派都以大局为主!”凌炎也皱了皱眉,想要发脾气,但想到玄青此时一脑袋官司,也就收了脾气,轻哼了一声,道:“你别在我面前发脾气。有能耐冲你那弟子使去!冲梵音寺的那帮和尚发去!梵音寺那边你弟子肯于有缘由,那一身佛教功法,虽有不同,但是是梵音寺的没差。还有你那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舍身忘死的去救那妖女。魔剑回山再定夺。其余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玄青的脸色更加是难看之极,低声怒道:“这个逆徒!” 凌炎缓缓道:“师弟,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这弟子现在展现出如此天赋,怕是你心中高兴。但是这弟子牵扯到蜀山,梵音寺还有那修罗殿,你还是谨言慎行,莫要一味的护犊子。唉~。我看你明日还是出门打发了玄智,我们随后火速回山,请示宗主师兄和长老会再做定夺!” “唉~”玄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强把心头的烦躁压抑住,点了点头道:“也只好这般了!” “回吧!” 就在玄青俯身准备拿起那魔剑之时。不料玄青却先手一步,将其拿起来。 玄青脸色一变,不知凌炎是何意思,道:“师兄,这是何意?” “这柄剑,褪去了外壳,锋刃见世,我留下一观。如今我突破大乘期在际,留下一观,但愿有所帮助。” 玄青看着凌炎,不放心的说道:“传闻此剑是一柄魔剑,蜀山开山立派之后,便被祖师丢弃,师兄莫要卓了相!” “放心,若是传闻是真,你那弟子修行不过十年,如何能抵御这魔剑引诱蛊惑。” “小心为上!” “放心,我有数!” ............. 蓬莱仙岛之上,相比于往日,街头之上多了更多的人,看起装扮多是些修行之人。虽然上古遗迹已经溃散,但是依旧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希望能够从落入海中夺得一份机缘。因此,这蓬莱仙岛之上的也变得热闹非凡。 那算命的老者此时带着自己的小孙女,两个人坐在街头一个小摊铺上,小女孩忙着对付自己碗里的鱼丸面。在这小摊铺的斜对面便是连着几家的客栈。蜀山,太平教,梵音寺等几家正道之人都住在这条街都客栈之中。 “呼噜~呼噜~”连带着汤都喝进肚子,小女孩将比自己脸都大的面碗放下,打了一个十分满足的饱嗝儿,然后才开口问道:“爷爷,我们何必要在这等着他们?” 老者摸摸自己孙女的头顶道:“怎么?灵儿吃饱了,又不愿意呆了?这次蜀山的麻烦可有些棘手了!” 灵儿摇摇头,躲开老者的手,道:“真是搞不懂爷爷你一天在想什么,你自己都说你已经不是修行中人,干嘛还要在意这些?” 老者笑道:“爷爷我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之上还留有爷的传说。这些后辈们的打打杀杀,我早就腻了。但是人在江湖,唉......” 灵儿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爷爷。 老者见自己的孙女不再理自己,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闷闷不乐道:“唉,无奈,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灵儿再次喝了一口面汤,道:“爷爷,你就不要再提这些了,你都老了。”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啊,你就是生的晚了一些了,不然呢,还能见识一番你爷爷我当年的风采。” “切!” 老者不再言语,心中却想着以前的故事。人老了,总会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过去。 “额,爷爷,爷爷!”灵儿在沉思的老者面前,摆摆手。 “哦?”老者回神,问道:“怎么了?” “你说那个李梵修这次会不会死啊?” 老者摇摇头道:“生也罢,死也罢,你也给他看过气运。他是个有气运之人。有气运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他这次不是惨了?都怪那个狐狸精啊!” “放心当,这人虽然命相奇特,但是并非是短命之人。”老者摸摸自己孙女的脑袋:“妖精也好,人也罢,本质都是一样的,有好就有坏,人性是很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 “好吧。”灵儿不懂,但是爷爷说的有些道理,她会记在心中。 道∶你到现在还记得啊? “老先生,你在这呢!” 老者抬头,但见身前站着两哥人,前面但是个个美丽的少女,一身白色的素衣,少女后面的是个一脸死板的高大少年,眼中明晃晃的是一双重瞳。正是璇和影子。 老者尴尬的??两声,道:“好巧,你们要吃饭呢,正好,我们吃完了,桌子让给你们,灵儿我们走了。” “等等。”随着少女的话,影子伸手拦在了两人面前。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你不应该在这里。” 璇眉头皱了皱,自从那日李梵修被玄青等人带走之后,她便一直寝食难安,此时的脸色带着几分憔悴,客气的对老者道:“老先生,我知道你定有不俗之处,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可否?” “这......”老者沉吟,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道:“姑娘请问,只要是我知道,必然会回答。” “多谢老先生。”璇感谢应道:“老先生这几日都在这守着蜀山的人吧?” 老者摇摇头道:“没,今日只不过是再次吃完鱼丸而已,鱼丸面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璇自然是不信,脸上带着几分关切,继续追问道:“那老者可曾见到李梵修?” “不曾。”老者摇头。 “老先生,你号称知阴阳,晓祸福,你说他会醒来吗?” “他不是短命之人。” 璇脸色轻松了几分,还想再问些什么。 灵儿悄悄拉了下老者的衣袖,两人悄然消失。 “老先生!” “大小姐,他们走了,我不懂他这空间之法,拦不下。” “无妨。”璇苦笑,眼神之中满是惆怅与酸涩,道:“这位老先生虽然其貌不扬,其气不显,但定然有过人之处,你拦不下正常。” 沉默半响,璇忽然开口说道:“影子,我想去看看他!” 影子立刻摇头,拒绝道:“不可以。” “可是他为了救我,现在生死不明,我心里头实在是放不下!我想去看看他!” 影子依旧拒绝道:“殿主说过,我们不可以露面,此时着客栈之中都是正道的人,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们全身而退。” “可是他.......” 影子皱了皱眉,十分担心大小姐会做傻事,上前一步,摇头道:“大小姐,清醒一点,李梵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你,还修炼有梵音寺的佛宫。此时你如再去看他,不是做实了他与我们魔道中人勾结的罪名了?” “这.......”关心则乱。 “刚才的老先生也说了,李梵修不是短命之人,你且放下。蜀山定然会将李梵修带回蜀山之中,经由长老会审判,此时你现身,若是被发现,只会害了他!” 璇无奈的陷入沉默,不知所措,心中也是无限的苦楚。 影子看着眼前的大小姐,心中也跟着沉闷,恨不得立马杀进客栈,杀掉那李梵修一了百了。 “可是那样子做,大小姐更会伤心吧!” 第四十九章 49 蓬莱仙岛之上,相比于往日,街头之上多了更多的人,看起装扮多是些修行之人。虽然上古遗迹已经溃散,但是依旧有不少人闻风而来,希望能够从落入海中夺得一份机缘。因此,这蓬莱仙岛之上的也变得热闹非凡。 那算命的老者此时带着自己的小孙女,两个人坐在街头一个小摊铺上,小女孩忙着对付自己碗里的鱼丸面。在这小摊铺的斜对面便是连着几家的客栈。蜀山,太平教,梵音寺等几家正道之人都住在这条街都客栈之中。 “呼噜~呼噜~”连带着汤都喝进肚子,小女孩将比自己脸都大的面碗放下,打了一个十分满足的饱嗝儿,然后才开口问道:“爷爷,我们何必要在这等着他们?” 老者摸摸自己孙女的头顶道:“怎么?灵儿吃饱了,又不愿意呆了?这次蜀山的麻烦可有些棘手了!” 灵儿摇摇头,躲开老者的手,道:“真是搞不懂爷爷你一天在想什么,你自己都说你已经不是修行中人,干嘛还要在意这些?” 老者笑道:“爷爷我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之上还留有爷的传说。这些后辈们的打打杀杀,我早就腻了。但是人在江湖,唉......” 灵儿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理会自己的爷爷。 老者见自己的孙女不再理自己,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闷闷不乐道:“唉,无奈,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灵儿再次喝了一口面汤,道:“爷爷,你就不要再提这些了,你都老了。”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啊,你就是生的晚了一些了,不然呢,还能见识一番你爷爷我当年的风采。” “切!” 老者不再言语,心中却想着以前的故事。人老了,总会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过去。 “额,爷爷,爷爷!”灵儿在沉思的老者面前,摆摆手。 “哦?”老者回神,问道:“怎么了?” “你说那个李梵修这次会不会死啊?” 老者摇摇头道:“生也罢,死也罢,你也给他看过气运。他是个有气运之人。有气运之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他这次不是惨了?都怪那个狐狸精啊!” “放心当,这人虽然命相奇特,但是并非是短命之人。”老者摸摸自己孙女的脑袋:“妖精也好,人也罢,本质都是一样的,有好就有坏,人性是很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 “好吧。”灵儿不懂,但是爷爷说的有些道理,她会记在心中。 道∶你到现在还记得啊? “老先生,你在这呢!” 老者抬头,但见身前站着两哥人,前面但是个个美丽的少女,一身白色的素衣,少女后面的是个一脸死板的高大少年,眼中明晃晃的是一双重瞳。正是璇和影子。 老者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好巧,你们要吃饭呢,正好,我们吃完了,桌子让给你们,灵儿我们走了。” “等等。”随着少女的话,影子伸手拦在了两人面前。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位姑娘,你不应该在这里。” 璇眉头皱了皱,自从那日李梵修被玄青等人带走之后,她便一直寝食难安,此时的脸色带着几分憔悴,客气的对老者道:“老先生,我知道你定有不俗之处,我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可否?” “这......”老者沉吟,最终还是点头答应道:“姑娘请问,只要是我知道,必然会回答。” “多谢老先生。”璇感谢应道:“老先生这几日都在这守着蜀山的人吧?” 老者摇摇头道:“没,今日只不过是再次吃完鱼丸而已,鱼丸面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璇自然是不信,脸上带着几分关切,继续追问道:“那老者可曾见到李梵修?” “不曾。”老者摇头。 “老先生,你号称知阴阳,晓祸福,你说他会醒来吗?” “他不是短命之人。” 璇脸色轻松了几分,还想再问些什么。 灵儿悄悄拉了下老者的衣袖,两人悄然消失。 “老先生!” “大小姐,他们走了,我不懂他这空间之法,拦不下。” “无妨。”璇苦笑,眼神之中满是惆怅与酸涩,道:“这位老先生虽然其貌不扬,其气不显,但定然有过人之处,你拦不下正常。” 沉默半响,璇忽然开口说道:“影子,我想去看看他!” 影子立刻摇头,拒绝道:“不可以。” “可是他为了救我,现在生死不明,我心里头实在是放不下!我想去看看他!” 影子依旧拒绝道:“殿主说过,我们不可以露面,此时着客栈之中都是正道的人,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们全身而退。” “可是他.......” 影子皱了皱眉,十分担心大小姐会做傻事,上前一步,摇头道:“大小姐,清醒一点,李梵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你,还修炼有梵音寺的佛宫。此时你如再去看他,不是做实了他与我们魔道中人勾结的罪名了?” “这.......”关心则乱。 “刚才的老先生也说了,李梵修不是短命之人,你且放下。蜀山定然会将李梵修带回蜀山之中,经由长老会审判,此时你现身,若是被发现,只会害了他!” 璇无奈的陷入沉默,不知所措,心中也是无限的苦楚。 影子看着眼前的大小姐,心中也跟着沉闷,恨不得立马杀进客栈,杀掉那李梵修一了百了。 “可是那样子做,大小姐更会伤心吧!” 巍巍高山,直插云霄。沧海桑田矗立上亿年都不曾衰落。而那山顶之上的蜀山,从开山立教之处,也一直挺立着,不曾跌落神坛。远处,璇与影子凌空而立,烈风吹动衣衫,少女的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路跟随护持,终于见到那李梵修平安回到蜀山。“看来被你说中了,一切都要等蜀山的长老会定夺。” 影子看着身前这为情所困的少女,轻轻道:“大小姐你只不过一时着急,不然这些你想得到的。” 当李梵修再一次回到蜀山之时,距离他上次与苏盈盈、李冰云等人跟随夜桦出门历练,已经有了数月有余。 几道剑光传过屏障,落入这**肃穆的蜀山。 “你们先回木青峰,我随后回去。”玄青看了一眼李梵修,最终还是决定暂时让宋青书等人,将李梵修带回蜀山木青峰,由他和凌言前往打点跟宗主玄剑详细禀报此行所发生的,再做决定。 回到凌阔别已久的木青峰,李梵修却是面无表情,丝毫高兴不起来。 走上来迎接的留守在木青峰上的众人见气氛古怪,一时愕然。 “师娘,师父怎么没回来?” 碧柔微微叹息,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只是故作平淡的说道:“都散了,你们师父随后回来,回去都做功课。” 碧柔又心疼的看了看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的李梵修,但见少年此时已经面色苍白,也面无表情,心中有些不忍,走上前去:“好生回去休息,不要多想,只要你是清白的,你师父定然会护住你周全。” 李梵修沉默点点头。 待到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少年人才独自一人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回来路上,众人虽然不在他面前说些什么,但是那警惕疏远的态度,还有那一道道充满疑惑的目光让他让他如芒刺背。 还未走进自己的院子,但见一道黑影子,夺门而出,瞬间跳到了李梵修但头上。正是许久不见的千夜。 “喵~”像是在责怪。 李梵修总算是笑了出来,伸手将千夜从头顶扯了下来,放在手中蹂躏。一人一猫嬉闹一会,这才停下。 “走,回家!” 李梵修站起身来,抱着千夜走回自己的小院子。现在的少年,越发的孤独,这个曾经他以为的家,也像是变了味道,不再接纳他。 ......... 落日镇中一处僻静的小酒楼,修罗王程烈迈步缓缓走入。这酒楼的二楼今日被人所包下,而那人正是当今鬼宗的宗主王察。 百年之前,魔道与正道的百战,厮杀到天昏地暗,最后魔道众教败走来到了。在那之后,魔道元气大伤,修罗殿原本不算魔道顶尖势力,却在危急之中抓住了机会,一举翻身。 但在魔道诸派之中,自然堂,拜日神教如今都不敢与修罗殿想抗衡,唯独这鬼宗,虽然一直低调,但是却从不买修罗殿的面子。原因无非就在于,鬼宗的宗主王察,乃是当年除魔大战幸存下来大乘期修士。只是这些年来,因为当初受伤惨重,一直低调的隐身在暗处养伤。 王察早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响彻江湖的人物,这些年来,虽不出面,但是有着王察的存在,鬼宗就等于有一颗定心丸,所以丝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百年之间,修罗殿为了崛起,清扫对手,明里暗里与鬼宗结下的梁子不知道有多少? 只不过没有永远的敌人,今日魔道两大顶尖势力的领头人却要在这落日镇中的一家小酒楼之中会面。 一路走来,进上二楼,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这显然王察也并没有安排人手在此,两人都是单刀匹马赴会。 很快的,程烈便看到二楼栏杆之处,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 走到近处,程烈拱拱手道:“鬼王!” 王察脸色之上并没有什么矜傲之色,还礼道:“修罗王!” 王察随和地笑了笑,便携手程烈来到桌边就坐。 就在这小小的酒楼二楼,南北两面通透,光线照入,房间里很是明亮,西牛贺洲的列风,经过两侧的窗幔,都变成了习习的微风。二楼之上的摆设也是简单之极。整个二楼,只在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也只有一套茶具,泥火炉上,茶水沸腾,一时之间香气四溢。 “好茶!” “修罗王也懂茶?”王察笑意盈盈的拿起茶壶为程烈添茶。 “略懂,”程烈接过茶杯,放在鼻子下嗅探:“小的是晚辈,说起来,王老前辈已经驰名三百年,你才称得上王!” “哈哈哈,修罗王果真是谦虚谨慎,难怪百年的时间,你便能带领修罗殿一举翻身,如今你早也踏入大乘期,同样是一派门主,你我身分相同,你也称得上王!你我以兄弟相承便可。“ “哪里。王老哥廖赞了!那小弟就托大了。”程烈一笑了之,神色轻松。原来他也早已踏入大乘期:“王老哥,你怎知我已经踏入大乘期?我自认为敛气凝神的功夫我自认天下第二无人敢出其右,没想到还是小的太过于小巧天下英豪,今日一见便被王老前辈识破!” 我察听闻,立刻摇头,笑道:“我还没有本事看破你的敛气功夫,可是你若不是早已踏入大乘期,怎么回来见我?” “师父!”就在修罗王程烈想要说些什么之时,楼下却传来一个声音。 “上来吧。” 但见一位年轻人,出落的眉目清秀,身量修长,一副锦衣书生模样,走上喽来。 王察笑道:“王无,是我义子,也是我的关门弟子。无儿,还不快来见过这位前辈,他可是我们魔道之中响当当的大人物!” 王无走上前,道:”拜见前辈!” 修罗王程烈呵呵一笑,丢出一个锦囊,笑道:“资质过人,以后前途无量,算是见面礼来。” “多谢前辈。” “无儿可是有事?” “师父,下面鬼烈宗意图独立,请师父定夺。” “你带四大护法去,自行处理。” “是,”王无告退:“弟子这就去办。”说罢转身向程烈拱拱手便退下。 “不错,鬼宗后继有人!” 王察呵呵一笑,对道:“小孩子还小,以后还要靠程兄弟照拂!” 程烈摇手笑道:“哪里,王老前辈在,何须用我照拂。” 王察不置可否,给程烈添茶。 “王老哥,我今天前来,是真的诚心想请你出山主持大局。我们修罗殿,拜日神教,自然堂都已经同一联手,但是还希望有王老哥带鬼宗相助,一起洗刷当年大败之耻。” 王察沉默了一下,面色有些犹豫,许久才开口说道:“不瞒程老弟,我已经是风中残烛实在是不堪大用了。这一次你既然亲自出面邀请我联手。我鬼宗自然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否则对不起。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第五十章 50 茶楼之中,王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人便是当今魔道之中如日中天的修罗王程烈!” “他就是修罗王程烈?”王无有些吃惊,讶道:“看起来平平无奇,我还以为是落日镇的哪位贤王。这位修罗王倒真是让人出奇意料。“ “程烈这人修行道行怕是早已经踏入大乘期,现在必然已经是大乘期稳定,所以才敢来试探我。江湖代有人才出啊。” “师父,你老人家早已经是大乘期,若不是当年受伤,现在那还有他程烈出风头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程烈的修行道行自然是极高的,但是道行再高,只要我不死,我们鬼宗的就不惧他修罗殿。你也也不怕他欺负到你头上。只不过......” “师父,百年之前你已经是大乘期的修为,现在伤势渐渐愈合,总有康复的是,到时候,相比师父修为突破,更能上一层楼。何必惧他!” “到了我们这个身份,个人修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程烈这个人最厉害的在于其城府太深,不过百年时间,把一个被打残的二流势力经营成当今天下的顶尖势力,不简单,不简单,日后你一定要小心提防!”王察看着自信满满甚至有些傲慢的徒弟,不禁出言提醒道,生怕其被傲气所害。 王无微微笑了笑,口气却还是那么的自信,道:“知道了,师父,有你在,我不怕,再给我五十年,我定然能正面硬杀程烈!” 王察看了他一眼,忽然叹道:“儿啊,你乃是天生鬼体,单论起资质,你的资质放眼天下,确实是顶尖的天才。但是,无儿,可莫不要小瞧了天下之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修罗殿有个九尾之资的小狐狸,那蜀山的夜桦据说马上就要步入元婴期。所以你还是要谨慎,莫要被傲气所惠。师父我已经是大乘期,可还不是苦忍这百年!”王察再次出言教导。 ”师父,无儿不解,为何师父你这百年之内,一直小心谨慎!我鬼宗有你坐镇应当.......” “呵呵呵”王察站起身来,走到栏杆之处,手拍栏杆,气势陡然一变,哪有重伤不愈的颓废气势。 “像我这样的老不死,太多了!” 一声感叹,透露着百年的无奈。 .............. 蜀山,木青峰。 李梵修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怔怔出神。 蜀山的天气总是那么的舒适。阳光明媚的正午时分,太阳将柔和温柔的光线从房间的小窗口处照进了房间,洒在桌子上。 也许是因为李梵修兴致不高。这个房间里面的黑猫千夜也无精打采,此刻也显得有些懒洋洋的,自己趴在凳子上,四肢无力的垂落。 千也眼睛半闭着,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全身上下,如果不是那黑黝黝的尾巴时不时的摆动一下,简直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模样。 这个午后,显得格外的恬静安静,仿佛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但是这一次出山,经历了太多,李梵修的心态已经变化,在这蜀山,他也找不到当初的安静和安全感,恍恍惚惚之间,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李梵修的眼神之中透露着茫然的神色。双眼毫无对焦的望着不知名的地处,这已是他回到蜀山木青峰的第二天了。从昨日回来,他便一直在自己的小跨院之中,不曾出去,也不曾有人来探望他。连往日总是不放心他的大师兄宋青书都没有来看望他。 至于师门怎么要处理他的事情,也没有消息,他心中始终惴惴不安。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等待着,无奈的等待着,无可耐的等待着。 蜀山对于李梵修而言,有着十年的养育教导之恩情,李家突遭变故之后,蜀山就像是他第二个家。但是他却从一开始便从心里感觉对不起蜀山。但是玄法师父,对于李梵修而言,更是有着救命之恩和授业恩情。若果没有玄法师父,他的命运也没有这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突然,感知远超人类的千夜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直迷迷糊糊状态的千夜突然抬起头来,双眼睁开,就连原本耷拉下来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李梵修皱了皱眉,但凡千夜这种表现,李梵修就知道是有人到访。果不其然,随后没多久,便听到门外响起了缓慢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的主人毫不客气,直接推开吱呀的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阳光温暖和煦,李梵修抬眼望去,正对着阳光之下,但见到门口之处一个身影,沐浴在阳光中,凭门而立。 待到眼睛稍微适应了有些刺眼但阳光之后,李梵修看清了来人,瞬间脸色顿时白了一白,有些惊慌。 来人正是他的师父玄青。此时的玄青阴沉著脸,脸色铁青,站在门口。 从昨日回来,他跟师兄们随着碧柔师娘先返回木青峰,而玄青却去了主峰商议事宜。这时候,玄青出现在他的门口,相比是已经商议出来结果。 千夜见到来者是玄青,便再次耳朵耷拉,沉寂下去,丝毫不给玄青一点面子。不知为何,千夜总是不喜欢玄青。不过终究知道玄青的修为远在他之上,不是千夜他可以惹的起的人物,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怎么放肆,只不过是能躲避便躲避,免得自己不自在。 见到玄青走了进来,千夜更是摇摇晃晃的离开的凳子,跳回了李梵修的床上,往被里面一钻,给自己遮挡的严严实实,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又睡了过去。 千夜表现,玄青都看在眼睛之中,他像是也知道了千夜的来历,索性夜不去跟千夜计较什么。玄青从进门开始,眼睛始终是放在李梵修身上。 眼前这个弟子又恢复了呆呆傻傻的模样。 李梵修知道玄青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但是心中有愧的他,不敢抬头和师父的目光相对,唯有低着头,低声叫道:“师父。” 玄青死死的盯着李梵修,看了他半晌,也没有应答他。从门口慢慢走近,李梵修下意识地站起身子,恭敬的退后了一步。 玄青依旧没有什么动作,只缓缓的来到了千夜刚才趴着晒台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李梵修心中有愧疚也有担心,但更多的却是茫然而不知所措,这次的事情,对于一个刚刚成长起来的大男孩来说,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其实李梵修自从昨日回山之后,自己也在心中早就料到要面对这样的局面,甚至想过更厉害的局面,要面对门派长老会的审问训斥,甚至是被当作叛徒来处理。虽然他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此时玄青一语不发,冷冷的坐在哪里,还是让他举手无措。 在这个温暖而安静的午后,师徒两人,一坐一站,就这么沉默着。 李梵修只有低低的垂下头来,心中满是愧疚,脑海之中也一片空白,想要说些什么,却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玄青开口打破沉默,缓缓地道:“小六子。” 李梵修身子一震,如条件反射一般和往常一样赶紧立马的应道:“师,师父,弟子在。”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一下?”玄青冷冷的问道 李梵修慢慢地抬起头,向玄青看去,此时的玄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稳的玄青眼神中根本看不出他在想这什么。这让李梵修更加无所是从。 几次欲张口,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良久的沉默之后,李梵修最终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玄青望着眼前的这个徒弟,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他虽然教育最少,但是一直关注着的弟子,此时一言不发,让他也心中难受。 “我刚从主峰回来,”玄青见李梵修一直不言语,只是低着头,只好开口说道。慢慢地话语,平淡的语气,仿佛这样才能隐藏他心里的感情,但是却显得太过于刻意,他道:“你的事情所有情况,我都知无不尽的跟宗主师兄和长老会回报了。” 听闻此事,李梵修的身子抖了一下,心中难免担忧,道:“师父,我不是蜀山的逆徒,我心中有苦衷,我不想答应别人的事情做不到,相信我我不会出卖蜀山的。从上山开始,十年之内,我没有做过对不起蜀山的事情。” “你不用慌张,你跟了我十年之久,还是个没有剑高的孩子就跟着我,你是什么样的秉性,我自认为还是了解。明日随我一起去主峰面见宗主和长老会。” 这个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难道这就是审判的时候? 习习的山风,从窗户外边轻轻吹了进来,吹动李梵修散落在眼前的几根随发。房间之中再次陷入沉默,唯有院子之中那颗不知存活了多少的桃树,被习习山风吹动,发出哗啦啦响动之声。 感受到房间气氛的不太融洽和冷清,千夜从被窝之中探出头来,看了一下两人,最终又缩了回去,仿佛又睡著了。 李梵修垂手站立,头低低的。 而玄青也是望着眼前的李梵修,深深,深深地看着这个让自己出人意料的弟子。 “昨日回来,可还熟悉?”最终玄青还是不忍心责怪,转移话题寒暄道。 李梵修摇了摇头,道:“熟悉,还,还,还是有些不适应,出去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像是过了很久一样,有些无所适从。但是房间还是老样子。” “你的房间一直有人收拾,你二师兄留守在山上,一直为你打扫。” 李梵修点点头,感谢的说道:“是啊,师兄们都对我,对我一直都很不错,很照顾我。” 玄青寒暄一句,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索性也就不说话了,房间里又回复了沉默。 李梵修站在那里,呆呆傻傻,师父玄青不问话,他也无话可说。 “唉~”良久,玄青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垃来,一声不发,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李梵修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熟悉的背影,心中更加的茫然若失。 “明日不要望了。”玄青站在小院门口。 “是,师父。” 就在玄青马上要走出这个院子之中的的时候,玄青却突然又停下了身子,但仍然没有回头,背对着李梵修,心中满是担忧。 李梵修怔怔地叫了一声:“师父,你.......” “小六子!”玄青的声音依然维持不温不火的样子,但在那这平淡的语气背后,却隐约应藏着异样的情绪。 “师父!”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也只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梵音寺派来的,派来刺探我们蜀山功法的卧底吗?” 李梵修急忙摇摇头,连忙说道:“师父,请你相信我。我,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卧底,不是奸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更没有做对不起师门的事情,相信我!” 李梵修的话语是那么的斩钉截铁地,坚定。 阳光散在这队师徒的身上。 “唉~”有一声轻轻的叹息,玄青无奈的离去。 当李梵修再度抬头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梵修怔怔地望着门口,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心中百般纠结。良久,良久,他才缓缓迈动脚步,走回到床边坐了下去。 “喵~” 千夜从被窝之中,探出脑袋,歪着头来,看着李梵修,随后上前拍拍手:“喵~喵喵~”千夜让李梵修放心。 李梵修伸出手来,将千夜举起来,放在眼前:“你相信我是吧?” “喵~” 两集,李梵修才低低地道:“我当初答应过玄法师父的,不能说出去,不能说出去,明日我也不会说的,不会说的...........” 千夜伸手拍拍李梵修的手,示意他自己懂得了,并且支持他。 李梵修慢悠悠地说道:“还是千夜你好,唯有你,无乱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全心全意的相信,只有你........” “喵~” 阳光依旧温暖和煦的照着,给少年人的心中带来一丝温暖。 .................... 第五十一章 51 站在门外的宋青书一直等待着,看到玄青从后山走来,便心中知道,玄青是先去了李梵修哪里 “师父。”宋青书叫了一声。 宋青书谨慎小心的打量着玄青的脸色,希望从玄青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但是玄青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什么。 见到自己老实稳重的大弟子,玄青也只是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宋青书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心情不佳的玄青,就这样面无表情的从宋青书的身边走过,向着内院之中走去。 一切都要等待明日之后,才有所定论。此时事情已经不在时木青峰自己的事情,玄青只有公平公正的对待,一切期待明日长老会的决定。 宋青书恭身站在一旁,目送这师父玄青走进内院,望之自己师父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李梵修。 “唉~”忍不住就叹了口气。木青峰之上,任谁也料想不到,这个往日里呆呆冷冷的小师弟,居然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意料之外的惊喜和惊吓。 宋青书喃喃自语道:”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师父的能力范围,只有等待主峰的定夺了,唉,小六子啊~“ 宋青书瞬间情绪低落了下去,此时也不禁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心中更是为了李梵修隐隐担忧,不断的担忧。 ”大师兄!“直到背后传来一声叫唤,才将宋青书从担忧的思虑之中走了出来。 ”小六子!“宋清晨回头看去,不禁一怔,但见李梵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黑猫千夜趴在李梵修的肩头,依旧是无精打采但样子。 “呃,小六子!你出门了”宋青书满脸笑容,道,“有什么事吗?需要师兄帮忙便不要客气!” 李梵修看了自己大师兄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心中憋闷,我想出来走走,看到大师兄在这里发呆,便出言,是不是惊扰到大师兄了?” “哪里的话,只不过.......” “只不过?” “没事。”宋青书此刻看着往日里代代愣愣的李梵修脸色憔悴,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将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没什事的话,那师弟就走了。” “喂!”宋青书叫住转身要离开的李梵修。 “大师兄,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刚才见师父从你那边回来,可是说了什么? 李梵修默默地低下头去,轻声道:“师父告诉我明天随他去主峰,一切的事情都交由宗主和长老会定夺。” 宋青书身子一震,微微张大了嘴,更是担忧,忽然间莫名其妙觉得眼眶一热,心中疼苦眼前站在的少年。 眨眼之间,这个上山之时,只有自己腰高的小娃娃,此时也比自己出落的更加高大健壮,但是在宋青书的心中,似乎眼前的少年,还是多年前刚刚上山时那个平凡的孩子,那个额跟随自己修行,听自己教导的孩子。 “大师兄,梵修!” 正在此时,苏盈盈和吴忧愁却是从内院之中走了出来。 这是回山以来李梵修第一次见到苏盈盈。 但见苏盈盈此时的脸色也是微白,带着几分憔悴,带着几分焦虑。想必刚才在后院之中,她也得知了自己的事情。 心中惭愧的李梵修低下头去。 苏盈盈走到宋青书和李梵修两人跟前,对着宋青书说道,但眼角余光却始终都在李梵修的身上,满是担忧,道:“大师兄,刚才我在后院之中听我爹说了。但是我始终是相信李梵修他不会做什么事的,我绝不相信李梵修会是梵音寺的卧底,更不相信他会做出对不起蜀山,对不起木青峰的事情!” “我也是相信的!”宋青书点点头。 李梵修身子震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身向苏盈盈看去,但见那少女此时也是满眼的担心看着他! “小六子,我也是相信你的,我不信你是那样的人!”吴忧愁也是随身附和道。 李梵修缓缓地向宋青书,苏盈盈和吴忧愁三人鞠躬道谢,低着声音甚至还带着些哽咽,道:“谢谢大家,谢谢,真的谢谢。” 宋青书站在一旁,伸手扶起来李梵修,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抿紧了嘴,将所有的话都放在心中,转身离开。 看著宋青书走的远了,吴忧愁才道:“今日大师兄私自去了主峰!” 李梵修怔了一下,有些吃惊道:“什么?” 无忧愁道:“师父当时还没回来,想必大师兄是为你打探情况。” “呵呵呵,是我拖累大家了,给大家添麻烦了。”李梵修低低苦笑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道谢和感激。 “去吧,去散散心,不要想太多。”苏盈盈说道。 “好!”李梵修点点头,向着僻静的山林走去。 苏盈盈从身后望着少年的背影,曾经儿时的玩伴,此时已经是高大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少年有些弓着背,一想到明日之后等待著李梵修的不可捉摸的命运。少女便忍不住愁上眉头,心中暗暗担心。 吴忧愁,道:“相信他!” “我相信!” .......... 木青峰的僻静山路之上,这里罕有人迹,李梵修自己孤零零的走在这路上。山路两旁,但见绿意盈然,仙鹤灵兽的叫声从其中传来。 迎面而来的习习山风,吹拂在李梵修的稚嫩的脸庞上,吹动了少年的衣裳,却吹不走少念心中愁云。 “喵~” 千夜开始安慰李梵修。 李梵修看着肩膀之上的千夜,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勉为其难,强颜欢笑。 回想起了当年与千夜在剑炅之中相遇时的情景,仿佛以前宛若在昨日的,若是以前都没有发生变化又该有多好。 有多少的回忆,凝固在脑海之中,也只能是回忆! 在山路的尽头,李梵修站定,望着悬崖! 山风吹来,李梵修深深呼吸几口,甘甜而清冽,这木青峰的空气,都让他感到舒适,他实在是不想离开这里。 “李梵修!傻子!” 突然,一声微带惊喜的呼唤,从身后响起! 李梵修身子一震,这声音是如此熟悉,但却是少年无论怎么去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个蜀山听到这个声音。 李梵修立刻转过身,向身后声音之处望去,顿时呼吸一窒。 “果然是她!” 果然,少年转身便赫然往见在山路之上,那个妖精少女璇,此时一身素衣,带着几分风尘仆皮,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两人顿时脸上满是柔情,痴迷地互相对望着。 良久。 “你,你,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在少年少女这般如傻瓜似的注视良久之后,李梵修才呐呐地道。语气之中以及带着难以置信。 少女迈动脚步,慢慢走了过来,连眼波都满是温柔的笑意,柔声道:“我我当然回来这里,我是来看你的啊!” 李梵修心中一阵激动,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心中一时之间难以遏制的激动,平静半晌之后,这才开口道:“可是,可是这里是蜀山,你个妖精怎么这么大胆,万一被巡山的弟子发现,你就太危险了!” 璇摇头道:“放心,我的掩饰功法你们是知道的。我不管,我跟了你一路,一直跟到你回山。昨日我忍了一天,但是今日我再也不想忍耐,我就要进来,进来我只想看看你。” “看看你还好不好!” 李梵修身子一震,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少女如此直白的把心意说给自己。 仿佛是注意到李梵修的惊讶,少女此时脸上也是顿然一红,随即又道:“你们蜀山自从一百多年之前的除魔大战之后,你们自认为是正道顶尖的势力,安稳的太久,早就放松戒备了,我偷偷上山,不会有人发觉,你切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的下!”李梵修默默点了点头,说道。 璇一眼看出李梵修脸上的忧愁,原本的笑盈盈的笑脸也渐渐收敛起来,轻声唉声叹气道:“都怪我,如果不是你救我,也就不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李梵修向她看去,但见少女面上那掩不去那丝憔悴和担忧,想来昨日一夜,她必定也是为自己担忧。 突然之间,少年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我救你不后悔,我必须救你。我会看你出危险的。还有,不怪你,我身怀佛道功法,手中用的是一柄魔剑,随时可能入魔,不怪你,不怪你,真的!“ 少女一怔,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 李梵修微微一笑,说道:“真的没关系的。” “可是.........” “哪里来的那么多可是,你何时变得婆婆妈妈,现在不会有人来这里,你陪我说说话吧!” 少女笑颜逐开,点头道:“好,我还以为你会撵我走!” “呵呵。”李梵修尴尬的一笑,回想起在东海的上古遗迹见面之时。 半晌,少女嗔道:“傻子,又发什么愣,你让我留下陪你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李梵修抓了抓脑袋,但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对着这个美丽的妖精,该说什么才好。 “我..........” “傻子!”少女满眼的欢喜,眼角余光向旁边看去,见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有一块巨大的青石头,便走了过去,呐呐道:“过来坐下说话吧!” 李梵修走了过,挨着少女坐下。 璇收起了笑容,嘴角动了动,一双明眸望着呆呆木木的李梵修,等着他说话。 “说话,傻子!” 李梵修尴尬一笑,只觉得身边隐隐幽香,淡淡传来,一阵又一阵,从他鼻端处侵袭了进去,直到沁入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李梵修忍不住转头向少女看去,只见少女眼波如水,说不出的温柔之意,此时也满心欢喜的看着他。 这好想第一次两人如此和气的坐在一起。让李梵修回想起当初他们二人被困在西牛贺洲的百里深渊之下的时候,两人就是如此紧挨着,互相扶持着,才走出来绝境。 李梵修此时也没有觉得自己与她这般的接近有不妥。 半晌之后,看着少女,李梵修忽然道:“璇。” 璇微笑道:“怎么了傻子?肯说话了!?” 李梵修凝视著她,真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璇怔了一下,慢慢把目光移到自己田口,脸上仿佛也飘起了淡淡迷惘,摇摇头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我为什么要牵挂着你?” 少年少女的头顶之上,太阳温暖和煦的照射着两个,给两人带来温暖,像是在努力融化着两人之间的隔阂。 身后的山林在山风中轻轻摆动著,仿佛也在轻轻诉说着少年少女的心事。 “我是修罗殿的大小姐,公主一般的人物,是魔道的顶尖势力,未来或许要掌控修罗殿。修罗殿与蜀山有着上千年的恩怨,你可都知道了?”半晌,璇幽幽地道。 李梵修轻轻点头,道:“是,这些我都知道!” 璇缓缓道:“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爹爹又忙于发展壮大修罗殿的大事,很少有时间来管束我,导致我根爹爹至今为止关系也不是那么的和睦。身边的人都在惧怕我的爹爹,从来都是所有人对我笑脸相迎,曲意奉承,可以说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便会有人给我取来!” 李梵修沉默了片刻,道:“是啊,你是魔道的公主一般的人物。不过你的爹爹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那日我见到他急忙来救你!” 璇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是我以前都不明白,爹爹还是很疼我的。尤其是遇到了你之后,我才知道的爹爹对我是多么的宽容和溺爱。” 少女凝视著李梵修,静静地说道:“李梵修,在西牛贺洲百里深渊之下中的那段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真的!” 少女的声音,此刻听来,仿佛也有些悲伤:“在哪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以为我快死的时候,是你在我身边,让我也可以找到个人依靠的。” 李梵修心中感动,却不知该说怎么才好。 “一样,你也对我不离不弃!” 一只如玉般的双手伸了过来,少女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双手包裹着他的右手,少女柔软的肌肤上,摩挲着右手之上因为练剑十年留下的厚厚老茧,无声的诉说着少女淡淡的温柔。 少年少女相视一笑。 璇从怀里拿出一片手帕,轻轻擦拭着李梵修脸上的泪痕。 “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讨好我,想尽办法,可是,只有你......”少女抬起头,凝视著李梵修的眼睛,轻轻道,“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在西牛贺洲百里深渊之下送我的干粮,送我的簪子!“ 这一刻,少年感觉到全世界的声音,忽然都消失了,耳朵之中一片轰鸣之声! 此时,这世间唯有这美丽女子温柔的眼波,温暖着他。 不需要不死不弃的誓言!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少年伸开双手在那一片温柔的静谧之中,他张开双臂,与身边的美丽女子,紧紧相拥,哪怕她是妖精! 第五十二章 52 少女眼神放空望着远处的云卷云舒,低声喃喃说道:“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是很傻。那日明明有那么多人护着我。你还......” “那个时候,我看到那巨兽冲你而来,我头脑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冲了过去。” “可是,那时候你们师门的人,那些正道的人,可是都在现场。” “起初的时候,你不显身,是不是为了我?”李梵修却是突然想到。 “我,我起初的时候,我,我是不愿意现身与你正面冲突。”璇低头,突然又有些埋怨自己,说道:“要不是为了救我,现在你也对我不会落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我现在的境地,与你无干,这怪不得你。我身上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人的,早晚的。”李梵修心中明白,他身上的事情,每一件都是早晚会被发现的。 璇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道:“如果,下一次这样的情况,不要来救我了。“ “如果我碰到了危险,你会不会这样来救我啊?”李梵修反问道。 “当然会啊。”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李梵修开心的一笑,抓了抓头,没有言语,但是满眼的开心。从那日起,他总算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一次。 少女也跟着微笑,嗔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的静静的看去远方的云卷云舒。 李梵修也放松了紧皱的眉头,陪着她静静第坐着。 “如果蜀山要杀你,那我便杀上蜀山,让这六座山峰至少要坠地三座!” 少女突然的一句话,李梵修吃了一惊,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少女的脸上虽然平静,但是眼神之中却是坚定,坚定之中透露着杀气,似乎不像开玩笑。 李梵修呐呐说道:“你,你,你再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少女转头,望着李梵修:“我可不只是嘴上随便说说!” “蜀山自从开山立派,已经屹立在东胜神州上万年。自从百年之前的除魔大战之后,虽然现在表面之上这只有玄剑宗主一人是大乘期的修为。但是据我所知,每座山峰之内都有禁地,禁地之中那些老前辈都封剑其中。更别说实力不可测的长老会,蜀山的底蕴深不可测,不要做傻事,白白丢掉了性命。” 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想着:“我修罗殿这百年积累的底蕴,也不是你可以想像的。” 知道璇不会放弃这个念头,李梵修再次出言说道:“我的事情其实没有你相信之中的那么严重,那柄魔剑,毕竟是蜀山剑炅之中带出来的,就算是一柄魔剑,门派最多也就是将剑封印起来,至于......” “至于我身怀佛家功法。”李梵修想了下,没有提门派怀疑他与魔道勾结的事情。 “你真的身怀佛功。” “你真的学了佛功?” “嗯。”李梵修点点头,道:“在上山之前,我便学了佛功法,是梵音寺的功法。” “你怎么敢?”璇有些吃惊:“佛道两家的功法理念,道路不相同,你贸然修行两家功法,就不怕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我起初也不知道这些,那时候刚接触修行之道,身怀佛家功法一事又不能跟外人所说更又不能向别人询问,只有自己闷着头学,好在我命好。现在想想,也正是两家功法起初之时理念不同,所以我佛家前三层和蜀山诀第一层我才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难道佛道功法真的可以融为一体?” “我的经历是不可能复制的,若是他人学我,就算不会走火入魔,也会因为一辈子都卡在第一层境界,最终也只能是个筑基期的修为。”因为李梵修心脉之中有着一颗佛家至宝舍利子,所以才能护持着他一路走了过来。 “原来如此。”璇点点头,没有深究。 “我的佛家功法有所来源,只不过此时还不可说,我能解释清楚,所以你放心即可。” “那你救我之事,你怎么解释!”少女不是傻子,知道李梵修在避重就轻。 “我.......” 璇拉起身边李梵修的手道:“傻子,你跟我走吧!” 李梵修皱了皱眉,道:“走?去哪里?” 璇道:“我知道你自幼接触的教育之中都是说我们魔道是邪魔外道,听到的都是蜀山与修罗殿的血海深仇,你不愿加入我们修罗门与正道为敌,那我们就不加入。天下四大部洲,十大海域,更有不计其数的遗迹和不毛之地,我们随便去哪里都行。我们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不然你若是留在蜀山这里,以你们正道这些人的规矩,只怕你凶多吉少!” 李梵修沉默了下去,璇担心地望着他,等待着,期待着。 终于,李梵修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我不会离开蜀山的。我对不起蜀山,此时再一走了解,那便是做实了我是蜀山逆徒。会让木青峰背负骂名,让师父师娘如何自处!” 少女的脸色再次的阴沉了下来,着急道:“难道你就要留在这里等死吗?你这是在取死!” 李梵修沉默了片刻,道:“人固有一死。” 璇怒道:“可是你才多大,就要死的不明不白!这不是重于泰山的死法!” 李梵修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淡淡一笑,道:“我本就是一个弃婴,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侥幸了。蜀山教养之恩十年,师父师娘对我很好,师兄们更是多有照拂。”他低声地道:“现在这些事,其实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从一开始就隐瞒了,所以我受什么责罚,也是应当的,我认!” 璇怔了半晌,道:“你个傻子!” “我.........” “我知道你的性子,既然我劝说不了你,”璇无奈的摇头,又问道:“你现在身怀道佛两道功法,又和我有瓜葛,你可想过蜀山会怎么处置你,你又想好了怎么做了吗?” 李梵修苦笑一声,道:“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就是一死!” 璇凝视着,生气的说道:“死,死,你就知道死,西牛贺洲之下你就不愿活,后来你有了生志,此时怎么又是这副模样?” “我.......” “你什么?你不许死,我不允许!” 李梵修笑了笑,道:“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还是要快些离开吧!免得被巡山的弟子纠察,你就麻烦了!这里可是蜀山!” “你.......” “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走,我就隐匿在山林里面,等你的事情有了结果我再离开!” “你若被发现了,我不是更加解释不清了吗?”李梵修想了想找了个理由来劝慰少女离开道:“你不是才智双全的小狐狸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论不清了呢?” 璇身子抖了抖,但是也知道李梵修说的有道理:“可是......” “放心!” “你答应我,你不能死,不可以,记住我了,我不允许你去死!”璇再次郑重其事的说道,满眼都是担心和急切。 李梵修心中不觉也有些无奈,明日蜀山主峰以行,长老会究竟会是怎样处理他,他的心中实在是没有一点把握,但是他见眼前的少女如此模样,便咬着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不会死!” 人生第一次撒谎,也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许下一个可能做不到的承诺。 当少女的身影跳入云中消失不见,李梵修这才转过身子,慢慢的向回走去。 ......... 翌日,清晨。 当山间的清风带着温暖湿润的空气吹进僻静的小院子之时,李梵修已经收拾妥当站在桃树之下等候。 玄青在妻子的帮助下,整束停当,缓步走到李梵修小院之外。 “师父!” “做好准备了?” “没什么好准备的,我问心无愧!” “好,无心无愧,不愧是木青峰的弟子,就应该像山上的铁木一般。”玄青看着候李梵修平静的站在那里,很是满意:“走吧,记住,实话实说即可,没有的事情,谁也别想栽赃在我们木青峰身上!” “是,弟子知道!” 李梵修跟随着师父玄青走出跨院,全看到一众人木青峰的人,都齐整整的等待着。 玄青淡淡道:“所有人都回去!去做功课!” 苏盈盈却站了出来,向着玄青说道:“爹,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可是我.......” “回去!”说罢,玄青袖袍一甩,祭出自己的枯木仙剑,当先飞走了。 李梵修随即抖出双翅,苏盈盈却叫住,对李梵修道:“嗯,你,你,你自己当心点。” “小六子,莫要惹了长老会不开心!”宋青书也嘱托道。 “小六子别怕!” “加油,六师兄,你是我们木青峰的天才,我们相信你!”就连素日里与李梵修并不相识的内门弟子也为他加油打气。 李梵修上山十年之久,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同门为自己关怀,心中一阵感动,默默点点头。 双翅膀一振,李梵修掀起强风追随玄青而去。 “不行,我不放心,我也要去!”苏盈盈想了想,也祭出自己的仙剑雀鸟,御剑而去。 “唉!”叹了口气,心中放心不下,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师弟,都回去做功课去吧,我去看着盈盈!” 巍峨屹立的蜀山主峰,宛若剑尖一般,依然那么剑气凌然,依然那么**肃穆。 李梵修落在三清广场之上,许多住在主峰上的执事,此时分列两排,留出一条通向大殿的路。一看到李梵修的到来,登时场中一阵骚动,许多目光,便齐刷刷的盯到了刚落地李梵修身上。 一时之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李梵修并不在意这些人,便不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向着大殿走去,最终站在大殿的台阶之下,等候着召唤。。 片刻之后,从大殿之中走出一人,向着他走来。 李梵修向这位年轻的执事看去,认得此人。十年之前,自己第一次进入大殿,也是这个叫做青竹的弟子,曾经还只是个守接客楼的巡山弟子,此时已经晋升为执事。 李梵修拱手行礼道:“青竹师兄!” 青竹连忙还礼,打量了李梵修几眼,随即道:“这位师弟便是李梵修吧,没想到师弟竟然认识我。”青竹早已经忘记当年的小娃娃,若是他知道眼前这位今日的主人公,正是当年他带进山门的木讷小娃娃怕也会吃惊吧。 “师弟李梵修!”李梵修点头。 “宗主有令,就让我引着师弟到三清殿问话。” 李梵修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青竹师兄了。” 青竹淡淡一笑,侧身伸手,道:“不麻烦,请跟我来吧!” 说着青竹迈动脚步先走在前面。李梵修拾起步子,踏上台阶。 一步,一个台阶,心跟着沉下去一分。 一步,一个台阶,心又跟着沉下去一分。 一步,一个台阶,心再次跟着沉下去一分。 李梵修缓缓拾级而上,沉默的走着,人越走越慢,不知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沉重。前方门户洞开的大殿门口,此时却像是一张巨口一般,虽不见獠牙,却是距离越是接近,越是让他的心跳加快。 未知的结局带来莫名的紧张开始笼罩上了他的心头。 里面等待这李梵修的,又会是什么呢? 走完最后的台阶,李梵修站定,深深呼吸,回首向着东方望去,那大日如往常一样,照旧从东方冉冉升起,此时阳光照射在三清广场之上。而站在大殿之下的自己,恰巧被屋檐遮盖在阴影之下。 一步之遥,退一步便是阳光照射,迈进一步便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有时候,一步之遥,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李梵修脸色平淡,将心跳放平缓,最终还是一步走进大殿之中。 而此时,蜀山山脚下之下,一个偏僻而安静的地方,站立着一个少女。 少女的脸上,此时忧心忡忡,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她双手不停的搅动衣服袖子,云彩遮挡住她的目光。 “李梵修,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跟我走呢?” “如果蜀山要杀你,那我便杀上蜀山,让这六座山峰至少要坠地三座!”少女再次说道,杀机弥散,让方圆千米之内的生物都随之沉寂,万物惧怕! 第五十三章 53 “哦,好大的杀机!” 此时的蜀山脚下的安静之处,一处隐匿气机的针法之中,藏着几位气势惊人之辈,感受到浓烈的杀机王察笑悠悠的说道。 “是小女,让几位见笑话了,这闺女还是沉不住气。”修罗王程烈笑呵呵说道。 “呵呵,这女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势,我觉得不错。”一位妖冶性感的女人,笑呵呵的说道:“程烈,不如让你女儿来我拜日神教,本教主亲自受她为关门弟子,如何?” “哈哈哈哈,张教主说笑了,我的女儿,那入的了张教主的眼睛。”修罗王程烈笑呵呵的婉言谢绝:“再说这闺女性子蛮横无理,只会给张教主添麻烦,还是留给我自己头疼吧。” 自然知道张教主打得是什么鬼想法的修罗王程烈自然不会同意。 一位漫天白发,但是相貌极是年轻英俊,看去也不过是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开口说到:“程烈,还是给你女儿传音,莫要打草惊蛇!” “肖师兄放心,定然不会!”修罗王程烈说道。 旁边一位**着上身和双脚,裸露的皮肤满是图腾刺青的和另外两位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却没有说话。 一位秀气的女子,满脸哀怨,眼神一望便能让凡夫俗子陷进去的美人,此时却是眼带秋波的盯着修罗王程烈。 在场的这几位,都是魔道之中几位大门大派的领头羊。除了有修罗王程烈和鬼王王察两个明面之上的大乘期修为的修士之外,其余众人,也是修为深不可测。 此时这些魔道高手却聚首在蜀山山脚之下,用最顶尖的阵法隐匿自身气机,不知是有何意图! 半晌,成名已久的鬼王王察忽然笑了笑,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他笑道:“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还会回到东胜神州,那些百年之前的老家伙,不知道还有几个存活在时,若是见到了我,怕是会很惊讶吧!” 站在他身边的修罗王程烈淡淡微笑,拱手说道:“此次我能够有幸请出前辈您来主持大局,定然是万无一失。前辈何出此言,何止能够回到东胜神州,再过三炷香的时间,我们就算是在那蜀山的三清道场之上,也不足为奇。” 鬼王王察看了一眼身边恭敬的修罗王程烈,收回眼神立刻摇头,笑道:“程烈老弟,不必如此说话。我虽然是前辈,但是我已经老烈,之前大家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吗。这次共举大事,由自然堂的肖飘逸,肖门主来主持大局,我们都是马前卒而已,能不能打上蜀山的三清道场,我们都要听肖门主。” 说罢,鬼王王察转过头,向着哪位满头银发,样貌极为年轻的那个男子道:“呵呵,肖门主,素有多智之名,这次靠你运筹帷幄了!” 自然堂,与老派势力鬼宗,拜日神教,喝新晋顶尖势力的修罗殿,一同被称为当今魔道四大派,也是天下十大顶尖势力。 自然堂门主肖飘逸,乃是半人半妖之体。其母亲为人,其父亲为妖。其母亲曾是东胜神州的名门望族,其父亲乃是自然堂上代门主之子。肖飘逸天生便是满头银发,自带一尾,一出生便被家人认为是妖孽被抛弃荒野的荒野狼窝之中,让其自生自灭。但是却那狼窝之中的一只狼妖却是母性大发,将其收养长大。后来己经转战,其父亲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便在自然堂上代门主的带领下找上肖飘逸的母家。听闻自己的孙子被丢进狼窝,上代自然堂的门主便一言不合便杀了肖飘逸母家满门,做下破天杀戮。后又在西牛贺洲寻到了过着茹毛饮血生活的肖飘逸,将其带回自然堂。 百年之前小飘逸便半只脚迈入大乘期,经历过百年之前的除魔大战,不但活了下来,还斩杀了不少正道高手,后迁入西牛贺洲之后,老门主因伤势严重,被肖飘逸亲手杀掉上一代自然堂门主,囚禁了自己的父亲,坐上了自然堂的门主。 这位杀祖囚父的肖飘逸,早已经踏入大乘期,向来是傲慢不易,虽然相貌极是年轻,但也是年岁过三百的人。 此次魔道几大势力联手暗中大举前来蜀山。到了东胜神州之后,经过几次高层商议,肖飘逸被众人推举为此次魔道联手行事的主事人。让本就傲慢自负的肖飘逸此时心中更加有些得意。 肖飘逸见成名已久的鬼王王察都像是在恭维自己,不禁笑道:“眨眼之间离开这片滋润的神州已经百年。这百年来,那些道貌岸然多管闲事的家伙,视我们为异类,处处在欺压我们,今日我们便先拿下一个蜀山,杀鸡给猴看,也算是为我们举事祭旗!” 修罗王程烈拍手称赞道:“肖门主说的好!” 说完,修罗王程烈转过头,对着一直站在身后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那个女子,也是魔道势力之中最擅长阵法的散修算死仙子微笑说道:“等一会,也要看仙子你的精妙阵法了。” 算死仙子出身于正教中名声鼎盛的八卦门之后,容貌极美,面色清秀不施脂粉,有种看破世间生死的淡然气质,但是当年因为修炼门中禁法,行事有乖张不合规矩,最终被八卦门所不容。。 索性杀了追拿自己回山门面壁思过的两个师兄,一路逃杀躲了起来。 常听闻,当年的算死仙子,最喜欢给书生算命,但是一不给算高升,二不给算财路,三不给人算姻缘,升官发财进洞房,这凡俗世间的三大喜事,她一概不算,就是喜欢给其算何时死,若是算得不对,时间到了,算死仙子自己便去取了人家姓名。因此落得一个算死仙子的称号。 听到修罗王程烈的话,算死仙子淡淡一笑,漏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笑道:“几位师兄,师姐都是见过世面,独领一派的大人物,鬼王前辈更是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了,肖师兄更是声名远扬,那个不是远胜于我这个小小弱女子。只是这次修罗王你相劝我出山,勉强尽一己之力罢了。希望各位此次务必要同心协力!” “还是再次多谢仙子出手!”修罗王程烈再次拱手相谢。 “修罗王客气了!” 哪位妖冶性感不可方物的张教主却是冷冷说道:“还望三位道兄这次能够抛弃前嫌,莫要功亏一篑!” ”哪里,张教主说笑了,那些过往的摩擦只因为生活环境太过恶劣,相互争夺生存空间和资源,这次我们能否打下蜀山,是重返东胜神州的第一战,我想其他两位道兄也一定会全力以赴!”修罗王程烈自然知道张教主口中的三位道兄是那三位。在西牛贺洲,生活环境恶劣,那对修行有用的天地宝财虽然不少却更是难以取得,四大魔道顶尖势力,平日里更是没少摩擦。 “我们之前都说了不是吗?”鬼王王察笑一笑,说道:“张妹妹,便是放心好了。” “哼,老妖精,还好意思叫人家妹妹。”张教主心中暗暗编排着,口上却是应声答应,转头又看向肖飘逸。 ”怎么,难道你是不相信我?“ ”哪有,只不过其他两位道兄都已经表态,不知道我们都主事人肖门主如何作想。要知道,这次可是您老人家排兵布阵,调兵遣将,若是您老人家心狠手辣,故意更坑我们都忍受,可是不好了,大大的不好。”张教主语气讥讽都说道:“要知道,您老人家可是最心狠手辣,恶贯满盈哦!” 这是在暗讽肖飘逸杀祖囚父,要知道拜日神教与自然堂两家摩擦最多,数不尽都的大小官司,理都理不清。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立下重誓不可?”肖飘逸有些生气的说道。 “好,那我们四人便立下誓言!”张教主随即接下话茬。 “你.........”肖飘逸气极。 “怎么,难道肖门主,真的包藏祸心!” “哼,我不跟女人争辩。” “那便是立下誓言!” “好,立下誓言又如何!”肖飘逸点头答应。 随即四位魔道顶尖势力的领头羊便立下誓言。 “这两个何时如此亲密了,一唱一和,逼你我陪他们立下誓言,程老弟,要小心提防了!”鬼王王察暗中给修罗王程烈传音。 “呵呵,王老哥,莫要管他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四大魔教摩擦已久,他们提防我们也是情理之中,当务之重,一切以打下蜀山为重,其余事情,我们过后再说。”修罗王程烈传音回去。 “嗯,年轻一代,还就是你程老弟大气。不过,程老弟,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王老哥,我的口碑有目共睹。”修罗王程烈传音回去,让鬼王王察安心下来。 ..........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暂且不说蜀山脚下,一众魔道开始暗自筹备。 蜀山主峰之上,李梵修却是跨过门槛,顿时一股**凝重的气息迎面而来。 巨大的大殿之中,最深处,看去那么微微**肃穆的三清神像。三清神向之下的供桌之上正陈列着自己的那一柄日夜相伴的魔剑。 大殿正中,德高望重玄剑一身紫色道袍站在供桌之前,手上拿着三支香火,玄青正为其点燃香火。 此时大殿之中坐着站着有许多人,往日里宗主商议事情都是在小的便殿或者议事堂之中,今日却是来者众多,也更郑重其事的摆在三清殿之中。 玄青点燃了三支香火,玄剑双手持香,对着三清神像恭敬的拜了三拜,插上香火,这才转身在正中间坐下。在玄剑的右手边一排,是蜀山金木水火土五座山峰的峰主,包括玄青在内的所有人,五位峰主全部到齐坐在那里。除了五位峰主,还有各位长老坐在那里。那些执事和管事或坐或站,都在他们身后。除此之外,竟然李梵修相熟的好友,李冰云,惊雷火等人也都在那。 此时李冰云和惊雷火都在用眼神向他示意着什么。 而在玄剑的左手边的,却是很多李梵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全都是一身郑重其事的佛妆扮相。其中坐在最上首位置的老和尚身,看来相貌慈祥的老僧,此时老神在在,满脸平静的坐在那里,身上的袈裟**肃穆,手中佛珠随着他慢慢捻动,此人多半是梵音寺的得道高僧。其余众僧人,也唯有了然还算相识,最熟悉的当然是那玄心小和尚。 青竹执事带着李梵修走了过去,向玄剑宗主行了一礼,道:“回禀宗主,蜀山木青峰亲传弟子李梵修已经带到!” “幸苦了青竹,归位吧。” 青竹再次行了一礼,走到长老身后站定。 而大殿之中的众人一阵耸动,目光又是再次齐刷刷的一下都移到了李梵修身上。大殿之中,都是高手,一众犀利充满气势的目光带来的压迫感可想而知。 李梵修努力将心情维持平缓。 玄青却是开口道:“莫要慌张,心中无愧,便什么都不怕。” 李梵修点点头。 玄青眼角微微有些抽搐,但终于还是冷冷地道:“小六子待会儿他们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要如实回答!” 李梵修点点头低声道:“是。” 玄剑宗主面无表情地向下望去,但见在众人群之间,那个少年此时孤零零站在那里,少年的双手紧紧握拳,显露出他的紧张,但是少年的眼神之中却无愧疚之情,有的竟然是内疚。 这个当真便是当年那个资质平平,根骨尚可的小娃娃? 玄剑宗主在深心处,还是难以相信。可是李冰云早就喊来问话,也确定了李梵修的身份,那与其相熟的惊雷火也不曾发现这个少年有何不妥之处。 “李梵修。”玄剑宗主缓缓地叫了一声。 李梵修低声应道:“弟子在。” 玄剑宗主看着少年,说道:“旁边这些前辈,都是我们正道之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不但修为高深,更重要的是人品德行高尚,今日也是为了你而来的!” “这就是见证人吗?李梵修在心中暗暗想着:“为了显示公正公开而来的见证人。” “这位就是梵音寺的主持玄真神僧,坐在他旁边是梵音寺的玄智神僧,那是玄心小神僧,还有逐鹿书院的萧君子,哪位是......还有太平教的.......” 玄剑宗主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将上首位置上那些大名鼎鼎的人名都说介绍了一边。 但是李梵修却是听了第一个名字之后,便没有心思听下去了。一时之间,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坐在最前方那哥面目慈和的老和尚身上,那一身**肃穆的红色袈裟映衬下,玄真神僧脸色更加白皙,两条长眉自然垂落白眉如雪。 “这便是玄法师父的师兄,玄真神僧!”李梵修在心中暗暗想着。 第五十四章 54 玄真神僧身为梵音寺的主持,在这天下与蜀山的玄剑宗主,以及龙虎山的张真人并号称东胜神州最顶尖的三大高手。 除却玄真的江湖地位之高之外。佛法更是深厚,寻常都是在梵音寺的后山之中,居住于佛塔之中,吃斋念佛,寻常的梵音寺弟子想要见他一面都是难上加难。但此次不知为此,却意外地破了惯例,出动无上莲花法驾来到了蜀山之上。 得到玄真神僧要亲自驾到的消息的蜀山心中也是惊讶不已,还以为是梵音寺对“李梵修学习了梵音寺的真法一声比较重视。 不过玄真神僧能够亲自出面,让蜀山对李梵修一事也感到更加棘手,不知这李梵修是梵音寺的卧底,还是偷学的梵音寺功法。 见到了玄真李梵修更是心中吃惊,本以为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有机会到梵音寺面见玄真神僧,完成十年之前玄法师父的嘱托。没料想今日竟然能见到。 大殿之上,玄剑宗主一一介绍来客,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现场一片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那个少年人的身上。 李梵修却是没有听进去玄剑的介绍,只听到了第一个是玄真神僧,便陷入了回忆之中,脑海深处,那个慈祥的面容依稀还能记住。 李梵修心中默默的想着:“这些僧人,都是梵音寺的,玄法师父,你当年在梵音寺到底是怎样的生活?” “李梵修,”玄剑宗主缓缓地出声将李梵修叫回神。 玄剑宗主道:“现在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老实作答!” 李梵修低声道:“弟子知道。” 玄剑宗主思虑一番,将语句斟酌了再斟酌,这才开口说道:“东海之行,有梵音寺的道友认出你身怀佛家道法,另有太平教的道友能够作证。这事可是真的?” 李梵修没有立刻作答。 顿时这三清殿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凝固,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盯着李梵修,等着他回答。 良久,像是做了什么心理斗争,李梵修抬起头来,这才慢慢地开口说道:“是,弟子修行了梵音寺的功法!” “当真?”玄剑再次出口问道。 “是,弟子却是修行了梵音寺的功法!” “啊!”“竟然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三清殿之中顿时一片哗然之声响起,人群骚动。 虽然当时在场之人心中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但从李梵修口中亲口承认之后,还是让人吃惊。 梵音寺的一众僧人却是没有震惊,像是早就知道了这番结果是的。 玄真神僧更是已久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手中念珠攒动,像是心中自有定数。 反观蜀山众人这里,玄剑宗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玄剑宗主皱了皱眉,用余光偷偷的向梵音寺玄真神僧那打量了一眼,却只见玄真神僧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沉默不语,看样子一时之间不会开口表态。 “哼!”玄剑宗主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心道:“这玄真是什么意思,难道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是想逼我表态还是说,难道这李梵修真的是玄真当年安排的卧底进入蜀山的?不可能啊,梵音寺没有道理安排卧底进入蜀山啊,那波罗密多心经,般若大法,不动明王咒都是佛家高深莫测的法术,梵音寺不缺功法,何必贪图我蜀山的功法,其中定是另有蹊跷!” 玄剑宗主回神,再次看着李梵修,抬抬手示意喧哗的众人安静。 待到三清殿中的议论之声停下之后。 玄剑宗主这才开口缓缓说道:“这事情你承认,那便下一件事情。这长剑可认得?”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积聚到三清神像之下的那柄气势凌然的长剑。 “认得,是我剑!”李梵修目光火热的盯着那柄长剑。 此时的长剑已经因为李梵修再次的死而复生,像是完全被激活,此时褪去了麻麻来来的坚硬难看的外壳,锋利的剑刃像是吸饱了主人的鲜血一般,在这三清殿之中泛着嘿呦哟的玄光,!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目光,长剑微弱的抖动一番。 玄剑宗主站起身来,走到三清神像下的供桌之上,他伸手双手将了那柄黑色的长剑捧起,走到李梵修的面前,继续问道:“这就是你蜀山试剑时候,所用的那柄剑胚子?” “是!” “因为你,现在这柄剑变成了这样,你是如何做到,为何透露着阵阵的煞气!” 又是一阵沉默,李梵修随后摇摇头说道:“弟子不知!” “当真不知?” “弟子当真不知。” 这一次轮到蜀山众人目光炙热,这柄剑,可是蜀山的传说般的存在,就连李冰云也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冰璃仙剑。 即使这柄冰璃仙剑,也不上此时玄剑宗主手中捧着的长剑。 “这是一柄魔剑啊!”太平教的张立看着这柄剑,开口道:“这长剑,煞气必然,必然是饮过无数人的鲜血!” 玄剑宗主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有些挂不住,但是此时不是跟张立发飙的时候。他说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尽管早已经想到了现在的局面,但是李梵修此刻的心中,却是什么话都没有:“我,我,我,我无话可说” 最终,李梵修还是无话可说,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此时更是没有什么话来辩解。 “哼!”张立冷哼一声。 玄剑宗主面色严峻,横了张立一眼,说道:“这柄剑,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此剑大有来历,”玄剑宗主虽然没有直接为李梵修开罪,但是介绍起这柄长剑来。 “这柄剑,叫做问心剑,传闻乃是当年蜀山祖师爷开山立派之处所用的配剑,我蜀山开山立派可是魔教?” “自然不是!”蜀山众人朗声齐道。 “这问心剑,”玄剑宗主没有再继续介绍下去,刚才简单一句话,只是反驳张立之言,他再次问道李梵修:“这问心剑封印在剑炅之中,已经上千年,你进入剑炅之中不过十六岁,也就是筑基期的修为,你如何能打破封印,除非你有问心剑的剑丹!” “弟子......” “这问心剑的剑丹,你是怎么得来的?”看到李梵修的表现,玄剑宗主自然是明白,他声音突然拔高,语气转厉,李梵修被他当头一喝,脑海之中更是嗡的一声作响,顿时一阵混乱。 “说!” “这,这颗,这颗剑胆是弟子偶然之中得来,之前弟子不知是剑胆,只是以为是颗石头,一直挂在胸前。之后弟子下去到剑炅之中.......” 李梵修将怎么得到问心剑,慢慢道来,但是佛牌之中暗藏剑胆之事,涉及到玄心师父,李梵修唯有隐瞒。 玄剑宗主皱起了眉头。这问心剑的剑胆已经丢失许久,因为问心剑是蜀山的机密,知道之人本就不多,就连玄青凌炎等五位峰主都不知道。但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身怀问心剑剑胆,一时之间,让他也无法得知李梵修说说是真是假。 三清殿之中的众人或有怀疑之心的,也为数不少,但是看李梵修的深情却也不像在说谎。 唯有玄真神僧,暗中微微张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李梵修。 ”当年师弟玄法为了拯救苍生,下山收复魔蛟的内胆,原来是失传已久的问心剑的剑胆,看来这个少年当初真的遇到过玄法师弟。”玄真神僧心中暗暗想着。 玄剑宗主又是沉吟片刻,随后看着呆立的李梵修,说道:“好,看你样子不像是作假。我姑且先相信你所说。不过问心剑能够迷失人的心智,你怎么无事?” 李梵修哑口无言,什么也说不出口,低下头去,盯着三清殿上的大理石砖。 能够抵御问心剑的蛊惑除了机缘巧合之下,以滴血之法得到问心剑的认主之外,其中最关键的真正原因,自然便是当初玄法师父为了救他在他心脉之中种下了一颗舍利子。那可是梵音寺的佛家至宝,而且当日玄法师父也是叮嘱过万万不可将舍利子一事显露给世人。 而此刻说出舍利子,自然也就等于说出了一切关于玄法师父,只是,这却是违背了李梵修当日答应过玄法师父的承诺。所以从李梵修的内心深处,自然是深深的不愿说出来的。无法说口,自然也只有哑口无言。 脑海之中,那个破旧的土地庙院中,在夕阳照耀之下闪闪发光的老和尚,那个战斗之时为了保护自己,宛若怒目菩萨下世的老和尚,那个只不过和自己只有一日之缘的老和尚。却是给了自己姓名,两次搭救自己性命自己,给了自己两件至宝,一颗佛家至宝舍利子,一颗蜀山历代宗主都会暗中寻找的问心剑胆,最重要最珍贵的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了自己。 虽然无师徒之名,但是十年之久过去了,在李梵修心中,是怎样也不会忘记玄法师父的。 周围的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像是在灼烧自己一般,仿佛每一个人都是要看透自己的内心。 可是想起了玄法师父,一切的目光都感受不到,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的晚上,自己面对着玄法师父。 当初还只不过是个小小娃娃的自己,是多么坚定地答应过! “李梵修”玄剑宗主朗声道:“可有隐瞒!” 一声大喝,如雷贯耳。 玄青紧皱眉头看着玄剑的面色严峻之极,目光之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心道:“这问心剑连我都不曾知道,玄剑竟然知道,而此时,玄剑逼问小六子问心剑的剑胆来历,难道其中另有隐情?可是此时小六子已经承认了的修行了梵音寺功法一时,算是犯了江湖正道的大忌之事,玄剑追问问心剑胆一事,难道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 ”弟子不知!”李梵修执拗的回答道。 但是在这少年的心中,此时却是宁死不屈,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违背答应过玄法师父的事情。 玄青此时心中又惊又怒,怒拍椅子扶手,却是见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技巧是多么拙劣。此刻再这般下去,只怕李梵修真的是小命难保! “宗主问你什么,你便说些什么,你问心无愧,师父自然是会维护你周全,谁也别想迫害我的弟子!”玄青气势迸发,一时之间,让三清殿之中修为浅薄之人皆是齐步后退一步,气势惊人,修为惊人。 无奈李梵修此刻,慢慢的摇了摇头,将头低了下去。 “逆徒跪下!”玄青心中知道,这傻弟子又是犯了倔,踏上一步,准备教训一下弟子。 李梵修应声跪倒在地上,膝盖重重的磕在大理石地砖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依旧是头也不抬,死死的,倔强的低着头。 “小施主!” 玄青一怔,站住脚步,高高举起的右手,也唯有悻悻的收回。三清殿之中的众人,也都没想到玄真神僧竟然会突然开口说话。 “后辈李梵修在!”李梵修抬起头来,看看眼前的玄真神僧。 “你可问心无愧?”玄真神僧,还是没有张开双眼,手中念珠攒动,依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后辈李梵修,问心无愧!” 李梵修掷地有声。 一声问心无愧,回荡在空荡荡的三清殿之中,久久才散去。 玄剑宗主看了玄真神僧一眼,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想道:“这玄真突然开口,可是想问李梵修修行佛家功法一事,难道看出我再避重就轻?” 随即玄剑宗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向李梵修再次问道:“问心剑一事,说到底,只不过是我们蜀山的家事,既然你不愿意说,那随后我在问你。现在我继续问你,你身上修行的梵音寺功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此言一出,三清殿之中的众人深情再次立刻紧张了起来。这个才是今日的大事情,蜀山的亲传弟子,竟然会梵音寺的功法,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说不定其中会涉及到当今正道两大派系的隐秘。 李梵修必然涉及到一个惊人的,肮脏的,见不得人的大秘密! 第五十五章 55 其实众人心中都所想的太深,不过任谁也难以想到,一个小娃娃,只不过是机缘巧合,才被心地善良淳朴的玄法搭救,一时为了掩饰利用那舍利子,二是担心自己一身所创造的功法失传,无奈之下,这才传给李梵修。 一切也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只不过,人心为了保护自己,总是会用恶意去揣度他人。 可是在看跪在地上的李梵修,那少年低着的头,是那么的倔强,依然沉默地跪在那里,良久良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玄剑宗主有些生气,压住怒火冷冷问道:“难道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藏污纳垢之事?李梵修!还不从实说来?” “弟子,弟子,”李梵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暗含怒火的玄剑宗主,再次低下头:“弟子问心无愧!” 又是一声问心无愧! 玄心小和尚从头到尾就一直注视着李梵修的,此时却发现自己的师兄玄真嘴角有一丝笑容,便知道其中有所隐情。 玄心小和尚眼神之中光芒闪动,伸手偷偷拉扯了师兄玄真的袈裟。玄真却毫无反应,也只好作罢,再次看着场中倔强跪着的李梵修。 周围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伸手,这些目光让李梵修慢慢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玄剑宗主的威势更是慢慢的压了过来。 可是,李梵修始终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倔强的少年,也是陷入了死牛角尖之中,固执是刻在这个少年骨子里的。 “好一个问心无愧!”一声当头棒喝,众人皆是吃了一惊,李梵修也抬头看去。 但见是玄剑宗主重重把问心剑插在了李梵修面前不过一指的距离。玄剑宗主怒眉倒树,显然动了真怒,喝道:“你个逆徒!你莫要以为你要死不开口,我就拿你这个逆徒没办法!莫不是让我动用搜魂的手段!” 李梵修的沉默不语和玄真的态度,让玄剑宗主不得不怀疑李梵修是卧底,虽然讲不通,但是李梵修不开口更是讲不通。 李梵修身子一颤,脸上的神色根式复杂之极,但终究是没有开口。或许连李梵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玄剑宗主看着又低下头的李梵修心头更怒,气极的说道:“好,好,好,好一个问心无愧,你这个逆徒,我便看看你是如何问心无愧,今日我就让你尝试一下搜魂的手段,我.......” “宗主息怒!”玄青豁然起身,出言拦道。 “怎么,你现在还要护着这个逆徒,我不是不给他机会,可是你看你教导出来的好徒弟,今日我.......” “宗主!此事不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突然,一声呼喊从出现,顿时引起众人注意。 在一片瞩目之中,赫然见李柄云不顾师父碧水师太的阻拦,走到中间,站在了李梵修身边,施施然的跪在了李梵修身旁。 玄剑宗主自从百年之前的除魔大战之后继任宗主,坐镇蜀山已久,威势向来无人拦,不料今日竟有弟子出言说他做的不对。 玄剑宗主一阵错愕:“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碧水师太心中大急,站了起来,急忙说道:“冰云,你再胡言乱语什么,起来,回水峰去!” 李冰云脸色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但她跪在李梵修身边的身子,却是丝毫么有毫退缩之意,那宛若冰仙子一般的容颜之上,隐隐约约透露出倔强,如李梵修一般的倔强。 “我哪里做的不对?”玄剑宗主见是李冰云,压住怒火,问道。 李冰云开口说道:“宗主,水碧峰亲传弟子李冰云,有话要说!” 碧水师太皱着眉,怒喝道:“冰云,莫要自误!李梵修乃是木青峰的弟子,轮不到你说的话。此时他身犯江湖大忌门派重罪,以前自有宗主定夺,你不要多嘴,快起来,回水峰面壁思过去!” 李冰云嘴角仿佛也抽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梵修,对着自己的师父碧水师太默默的摇了摇头。 “回去,冰云,此时与你无关,我不是你水碧峰的人!”李梵修也侧目说道:“我犯了错,我认罚!” 李冰云看了李梵修一眼,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直视玄剑宗主的目光,说道:“宗主,可能让自己说上几句!” 玄剑宗主向周围看了一眼,但见那些其他门派的道友此时目光复杂,只得冷冷说道:“你是水碧峰的弟子,也不是门主长老,此事你有何资格出言?” 李冰云说道:“但我是李梵修的唯一亲人!上蜀山之前,我们两人生活在一起,没人比我更了解李梵修!” 玄剑宗主这才想起,当年两个小娃娃是一起上山的。他点头说道:“那你说吧,我倒要看看我哪里做的不对!” “多谢宗主!”李冰云拱手行礼,随后说道:“宗主,诸位师伯师叔长老,各位前辈。我与李梵修自幼生活,李梵修乃是弃婴,是我父亲从雪夜之中将其抱回家中。我两人上蜀山十年之久,从未下山,更为与山外任何人联系。要说李梵修是蜀山的逆徒我第一个不信!李梵修不曾做过损害蜀山的任何事,也未做过恶事,敢问宗主,为何要对李梵修使用搜魂这种残忍手段?望宗主三思而后行!” “你!” “这位姑娘所说不错,玄剑师兄”却是一身青衫的萧君子站起身来,说道:“毕竟搜魂手段太过残忍,玄剑师兄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过你们蜀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却是有些棘手,既然梵音寺的玄真神僧也再此,两位何不商量个办法,给大家一个交代?” “对啊,既然两位都在此,何必这样着急下手,玄剑你这搜魂一下,这孩子不死也傻,大家还想知道什么也只能听你一人而已,难道你玄剑连个交代也不要让我们看到吗?”张立口误遮拦的说道。 玄剑宗主与蜀山众人的脸色,顿时都难看下来。 ”张立!你莫要信口雌黄,”玄剑宗主怒目张立,随后环视四周,拱手冷冷说道:“诸位,今日我们既然决定了要在诸位面前公开审理此逆徒,就是为了给诸位一个交代的!大家放心,我蜀山不是藏污纳垢之地!” “呵呵,蜀山啊,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不得了,手持魔剑,说是祖师遗留下来的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正道之中的弟子,法宝用血祭收复,你们不提,难道在座的各位看不出来吗?还身怀两家功法,厉害,厉害!”另有一个笑着说道。 “呵呵!”玄剑越听越怒,冷笑一声,道:“刘道兄,莫不是你们烈日宫对我蜀山有意见,何不要如此出言挑拨?不愿再次,便退去!” 哪位烈日宫此次前来见证的长老,霍地站起,毫不示弱:“你.......” “何必呢,两位,消消气。”萧君子伸手拦住刘长老。对着玄剑宗主说道:“我相信玄剑师兄,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宗主.......”却是李冰云继续说道。 碧水师太微怒道:“冰云,宗主已经决定不使用搜魂手段,你还不回来!” 碧水师太却没料到往日之中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爱徒,今日却是像换了个人一般,已经固执。 李冰云抬头向玄剑继续说道:“宗主,我甘愿为李梵修作保,李梵修绝对不是奸细,恳请宗主相信!” 玄剑宗主望着眼前,跪着的两人,如出一辙的固执。那少女冰冷的脸上仿佛毫无畏惧。 “你为他作保?” “我与李梵修一起长大,一起上山,若李梵修是外教奸细,那弟子也是,弟子甘愿为李梵修作保,一起受审,一起受罚!” “你再胡说什么!”碧水师太大为着急。 连李梵修微微张大了嘴,有些吃惊,怔怔地望着身侧这个与自己跪在一起的这个少女,那宛若寒月的眼神之间,满是决然。 “弟子宋青书,”却是宋青书和苏盈盈走了进来,宋青书直接跪倒在地:“李梵修上山十年,饮食起居,功法教导,全是我所带着,若李梵修有问题,弟子宋青书也愿以性命为李梵修担保!” “弟子苏盈盈,也愿意为李梵修担保!”苏盈盈一撩火红色的衣裙,跪倒在地上。 “玄青,看你教的好徒弟!”碧水师太气极,向玄青怒喝道,他们三人此举,赫然有向玄剑宗主逼宫之势,这些年轻人一时义气之举,根本没有想到只会让玄剑更为生气,让局面更加难堪,只会让李梵修的结局更难以预料。 玄青自然明白,急忙起身,呵斥道:“谁让你们来的,滚回去!” 几乎就在玄青说完此话的同时。惊雷火却是也再忍耐不住,毅然决然的冲了出来,一同跪在大殿之上,也不看自己师父凌炎脸上的表情:“李师弟决然不是奸细,我不相信,请宗主和长老们三思!” “弟子萧如玉,也不愿相信!”一直隐藏在萧君子身后的萧如玉也走了出来,跪倒在惊雷火身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惊雷火小声问道身旁的萧如玉。 “我听闻兄弟有难,我就跟随父亲回来了。” “那你不早点露面脸色?” “现在跪也不晚,要知道,山门还不知道我回来了。”萧如玉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一脸酱色,小声说道:“要不是为了兄弟,我才不会出头,这次我算是豁出去了,怕是回书院又要给关禁闭。” 玄剑宗主此刻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此刻三清殿之外,一阵骚动,片刻之后,越来越多的蜀山弟子竟然冲进三清殿之中一起跪下,大声道:“弟子也愿以性命为李梵修担保!” “弟子也愿以性命为李师兄担保!” “弟子也愿以性命为李师弟担保!” 担保之声此起彼伏。 玄剑宗主脸上失色,放眼看去,面前竟然跪倒一片弟子,眨眼之间大殿之中依然是跪满了弟子,担保之声已经从三清殿之外传来,赫然是挤不进殿中的弟子已经在外面三清道场之上跪倒。 此刻三清殿之中,情况一片混乱,玄剑宗主心中怒气大盛,心道:“这些弟子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敢如此!” “宗主,时辰不早了,不如先请诸位道友后院看茶,稍作消息,在做处置?”一直不发话的凌炎此是也是满眼无奈,放眼望去,跪倒的弟子最多的就是自己火炎峰的,他来怒气快要压制不住的玄剑宗主身旁小声说道。 玄剑宗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大呵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都要造反吗?” 顿时一片混乱的蜀山弟子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玄剑宗主。 玄剑宗主对着一道正道道友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时辰不早了,诸位我们先后院看茶,我处理门下食物。稍后我们处理!” 说罢。玄剑宗主也不等诸位正道之人说人们,转身向后走起。 张立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梵音寺的玄真神僧也起身,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待到所有的正道道友离开。 玄青率先走到宋青书面前,一脚踹倒:“谁让你们来的?” 其余几位峰主也反应过,立刻上狠狠训斥弟子。 “冰云!”李梵修侧身说道。 “干嘛?”李冰云面无表情。 李梵修凝视着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冰云,你今日做错了,不该出来的,你知道吗?” 李冰云依旧低着头,轻声道:“是,我知道,我不该顶撞宗主,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可是你不会是奸细,我相信你的!” 李梵修悠悠叹道:“我都已经承认修炼了梵音寺的功法,你又为何要出来以自己性命为我担保?” “我不出来,你便要遭受那搜魂手段,之后不死也会傻!” 李梵修微微苦笑:“可是,我毕竟是做错了。” “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李冰云目光坚定,虽然李梵修不曾跟她说什么,但是她始终是相信的。 第五十六章 56 蜀山 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在师门长辈的责打之下,退出了三清殿。 玄青目光变得忧郁,他没有随着其他峰主前往看茶。一来是没有那份心情,二来是,作为李梵修是师父,他需要避嫌。 走在三清殿之外,凭靠着栏杆上,望着远处,目光之中满是忧愁。 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中年男子,满心的担心却也只能藏在心中,无处诉说。 “担心坏了吧?”妻子碧柔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玄青回神,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妻子,惆怅的说道:“唉,这些逆徒啊!” “我听闻事情有了变故,就赶了上来,没想打会是这个样子,这些年轻人。” “是啊,年轻人,总是意气风发,容易冲动。”仿佛玄青也陷入了一场久远的回忆。 “事情已经如此,好在这些年轻人一闹,没有提前李梵修救那妖女的事情,不然更加麻烦,只不是前两件事情的话,还是有转机的,毕竟如果小六子真的是梵音寺的卧底,梵音寺的玄真神僧在这,也会护着他的吧?” “呵呵,呵呵”玄青冷笑两声,道:“今日那玄真神僧就坐在玄剑师兄的身旁,可是我见他一直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而且行事有些奇怪,难说啊!” “那你觉得小六子会是梵音寺派出来的卧底吗?”碧柔问道。 “不太可能,梵音寺没有理由这样做,就算是派出卧底,也应该去密宗,何必来我们蜀山,难道梵音寺有了称霸天下的念头?”玄青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自问自答说道:“不可能,这不像是梵音寺的作风,玄真神僧这人我还是了解的,这不像是他!” “那玄剑师兄是什么想法?” “小六子既然能从剑炅之中带出问心剑,姑且不论那问心剑的剑胆是如何得来,单凭小六子能够得到掌握问心剑,玄剑师兄就舍不得让他死!”玄青目光深邃,虽然没有跟玄剑透过气,但是多少年的师兄弟,谁有不知道谁。 “原来那柄邪行的剑叫做问心剑。” “是啊,看来有许多秘密只有做宗主才有资格知道,玄剑师兄这百年之久,怕是隐瞒了我们不少事情。”玄青感到有些无奈,曾经的无话不谈的师兄弟,此时因为身份差距,也有了隐瞒和隔阂。 “唉,你也要理解。”碧柔伸手挽住自己丈夫的胳膊,说道:”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小六子的事情,你真的认为小六子会是卧底?” “卧底?谁会傻的让这么一个孩子出来做卧底,我是不信,但是小六子若不是卧底,那这学习梵音寺功法一事情更加不好交代!” “棘手啊,但愿玄剑师兄能够跟玄真神僧商量出个结果。” “哼,这些年轻人,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逞一时之义气,”玄青怒拍一下白玉石做的栏杆,气呼呼的说道:“本来可以是高举轻打的事情,现在只怕因为这帮孩子的一时义气之举动,反而是把小六子往死路上推啊!” 偷听的苏盈盈脸上失色,失声道:“父亲?” “哼,还敢偷听。”玄青故意板着脸转过身去。 苏盈盈从石柱后面施施然的走了出来,委屈巴巴的说道:“娘亲,我是不是又做错?李梵修他.......” 碧柔的声音温柔,说道:“孩子,你要知道,蜀山贵为天下正道的名门大派,是执牛耳的存在,有些事情需要给天下一个交代了。” “可是李梵修怎么就成了逆徒,自从蜀山试剑和百里深渊之后,李梵修的名声已经传来出去,他的为人大家都认可,不然也不会有着多其他峰的弟子来为其求情。我们都愿意为其担保,这还不能够说明他的清白吗?” “有时候不是你们说清白就是清白的,而且你们这么做,就是将玄剑宗主给驾在了火堆之上炙烤。一边是弟子们的逼宫,另一面是正道的道友,你这让他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你们这么做是在侵犯一个宗主的威信,这是在任何门派都不可以出现的事情的!” “这.......”苏盈盈不理解:“这怎么会是侵犯一个宗主的威严,再说,难道一个宗主的威信,就比一个弟子的清白更重要吗?” “你知道什么?”玄青愤怒的转身,呵斥道:“这如果是在魔道门派之中,你们今日之举,就完全可以被拖出去斩杀!” “这么严重?”苏盈盈瞠目结舌,这让他难以理解。 一个门派的运转,宗主的威信是何其的重要,他们的举动刺激了玄剑,尤其在外人面前,如果玄剑不能处理好,会严重让人质疑玄剑作为宗主有掌控蜀山的能力,不单说外面的门派会轻视玄剑,就连长老会甚至都会质疑玄剑的能力。 “娘亲,我不懂!” “不懂竟然胆敢胡作非为,我就是怕你们做这些,所以才不让你们跟来,没想到你们还是跟来,回去。” “一转眼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就!”碧柔拉着感到委屈的苏盈盈快步离开,免得激怒玄青,一边走一边跟苏盈盈说道:“回想当年的除魔大战,也有个人像小六子一样的,犯了大错,但是我们也是像今天这样为他求情,可是最终,一时的义气只会让结果变得更差!” ”除魔大战?”苏盈盈说道:“那时候还没有我呢,我总是听你们说除魔大战,但是具体都发生了什么,都没听你们这辈人说起。” “当年的战役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太过于惨烈,存活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遗憾、悲伤、愤怒所以没有人愿意提起。” “那,当年你们救的那个人是怎么样?”苏盈盈问道:“他也是修炼了其他门派的功法?” 碧柔慢慢回头,迎着自己女儿苏盈盈的眼睛,看着还纯洁的女儿,有些羡慕,她轻声道:“当年那个人的情况,和今日小六子情况不同。不过虽然并不相同,但境遇却是极其相近的。” “最后呢?” “不提了,记住,这个人不要提,那可是你父亲和宗主最痛恨的人!” “娘亲.......”看着自己娘亲满脸的伤怀和缅怀的模样,苏盈盈将不解和疑惑咽了回去,不再发问。 ........... 三清殿之中,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少年人的身影跪在那里,低头不语。谁也不知道少年人此时心中所思所想。 ”是否有些后悔?” 过来许久,那些去后院看茶的人还没有回来。三清殿之外那些等候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不知这些长辈们是如何商议?” “铛~”钟声响起。 “是议事的钟声,走走,快进去,宗主们定时回来了。” 蜀山山脚之下,茂密的山林之中此时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若是那些巡山的弟子,能够下来山林之中探查探查,定然能够发现,这山林之中,密密麻麻藏着不少的妖魔鬼怪,山林之中的万物都不着隐藏起来的妖魔鬼怪所散发出来的煞气所震慑。 那算死仙子,此时站在大阵中心,为魔道众人掩蔽气机。 听到主峰之上的钟声响起,修罗王程烈,笑呵呵的说道:“信号发出来了,看着,蜀山此时有重大事情发生,高手都在主峰,我们可以悄无声息的掩杀上去!” “哼,这次定然让蜀山血流成河!” .......... 齐刷刷的人涌进三清殿,好在三清殿足够大。 众人回来之时但见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而李梵修依旧是孤单地跪在地上。 李冰云等人犹豫了一下,但在师门长辈的严厉目光横扫过来之后,终于还是默默走到最队伍之中,没敢再去李梵修身旁跪下求情。 待到人群安静之后,玄剑宗主这次缓缓从后面走了出来,回到了主座之上。 “咳咳~” 议论纷纷被压了下去,三清殿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玄剑宗主看了一眼李梵修,又看了一眼插在李梵修面前的问心剑,眼睛之中目光复杂。但是玄剑宗主却是没有立即向李梵修问话,反是侧过身来,向旁边闭目养神的玄真僧开口说道:“玄真师兄,这次让师兄见笑了,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师兄白跑一趟。” 老神在在的玄真神僧终于张开了眼前,看着眼前的玄剑宗主,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说道:“玄剑师弟,这是哪里话,客气了,客气了!” “那我便继续了。”玄剑宗主说道。 “处理门中事务,玄剑师弟请便。” 看到玄剑宗主与玄真神僧如此说话,下面的人有些疑惑,后院之中,玄剑宗主与玄真神僧两人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众人无从知道。 看着满大殿的人,玄真的眉头微皱,眼中微有疑惑之意。 御行走上前低声道:“师兄,刚才大殿之中的骚乱已经传了出去,此时山中弟子都议论纷纷,形势有些混乱,此事涉及到师兄你的威信关系甚大,为防万一,我便与诸位长老商议,敲响了议事钟,召来各位弟子,现在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的处理,既能让门中弟子知道师兄知道你绝不徇私枉法迫害弟子,也能让外人知道我蜀山处事公正!” 玄剑宗主点了点头,说道:“师弟你还是有心了,这样也好。” 御行随即退了回去,玄剑宗主的目光,也再一次地回到了李梵修的身上。 三清殿之中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众人一时都紧张起来,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此刻,眼前这个少年到了生死决断的时候。 “李梵修,” “弟子在。”李梵修应声答道。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还有话要说?” 眼下的形势变得极其恶劣,李梵修心中百感交集。 李梵修在蜀山已经十年之久,从拜进木青峰之处,大师兄宋青书在教他功法之前,便是先教导了他三十六条门规。李梵修深知正道之中对与擅自修行刺探他门秘传真法的忌讳,若无证明,这便是魔道行事的手段。 此时李梵修心中暗暗想着:“我已经承认修行了梵音寺的功法,自己下场如何尚未可知,但是,当年玄法师父百般无奈之下,私自传给我功法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说出去,此时我若是说出来,怕是玄法师父的名声也会受损” 心中想着,李梵修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的玄真和尚。 “可是,若是我被门中除死了,又怎么将这套功法告诉玄真神僧呢?还有,我若是说是玄法师父传授与我,众人又会不会相信我?” 李梵修跪在那里,内心之中,一时想到玄法师父的嘱托,一时又想到蜀山的三十六条门口。若是不说,师门定然那天当偷学外派功法的逆徒处置,若是说出来,大家又是否能够相信?一时之间内,李梵修无法想的清楚,无法抉择。 玄剑眼看着李梵修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开始神色阴晴不定,知道定然是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逆徒,难道真是梵音寺的卧底?难怪后院之中,玄真与我私密传音,让我将李梵修定位私自偷学,交由他处理,果然有问题!”心中想到这里,在看到仍是始终未发一言的李梵修,心中的无名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而起。 “李梵修!” “弟子在。”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如是回答,快!快!快!” 玄剑宗主的三声快,一字狠过一字。 李梵修抬头看着眼前满眼怒火的玄剑宗主。 最终李梵修咬着牙说道:“弟子问心无愧!” “弟子问心无愧!”“弟子问心无愧!”........ 这一声“弟子问心无愧!”回荡在三清殿之中,久久不肯散去。 玄剑宗主内心深处,像是被勾起了什么。 一百多年之前,除魔大战之后,也是有一个少年,总是一袭锦衣,也如今日这般跪在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诸位长老面前,面对自己师父道羽真人的质问,回答了一声“弟子问心无愧!” 第五十七章 5757 玄剑宗主被李梵修勾起了最不想回忆起来的事情,那最痛恨的人,让他再次记忆起来。 就是那个人。 那个天资卓越总是一袭锦衣,行走在江湖之中,仗着手中三尺青峰,是如何睥睨世间。就连自己也被盖过了风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违背师长道羽真人的命令,救了自己等一众同门的姓名。 那日在这三清殿之中,即使面对道羽真人的质问,依旧是那么的桀骜不驯,从头到尾,就说了那一句“弟子问心无愧!” 一剑判出蜀山,那一剑杀了自己的师父道羽真人。 玄剑宗主的身子开始颤抖,眼中满是怒火! “砰!” 一声大响,众人震惊! 玄剑宗主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压抑不住怒火,拍案霍然站起,手指李梵修,呵斥道:“你这个逆徒,你们这些逆徒,你名都当宗主职位是什么?胆敢这么轻视!” “弟子我.......”李梵修有些发愣,不知玄剑宗主为何如此说话! “逆徒,当年我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李梵修身子摇了一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玄剑宗主面色如冰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众人失色,玄青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仿佛隐隐有些不忍,向玄剑宗主低声道:“玄剑宗主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 玄剑宗主哼了一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着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问心剑,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李梵修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眼前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茫然望见玄剑宗主伸起了手臂,师父玄青面色铁青,似乎正要说话,而周围青云弟子,乱成一团。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溅五步。 “呀!” 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惊骇之中,赫然竟是玄剑宗主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问心剑扔了出来,如被烫手一般。 那问心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李梵修的身前。 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问心剑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岔。此刻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之极。 李梵修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东西:“厚土剑!” 时光刹那间如倒流而上奔腾咆哮的巨流,将他带到了多年前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普智与神秘黑衣人决斗,而他同时失去了自己所有一切的血腥之夜! 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深心处泛起的无边血腥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伸出手,一把将问心剑紧紧抓在了手中! 但这个时候,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李梵修的异样,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玄剑宗主身上。 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其见识阅历岂是常人可比,眨眼间即将玄剑宗主围了起来,特别是与那只厚土剑隔开,待众人向玄剑宗主看去,不由得尽皆失色。 只见玄剑宗主右手颤抖,中指处赫然有个伤口,显然是被那厚土剑所伤,只见在这片刻间,流出来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从指端伤口之处,一道触目惊心的黑气,几乎以看得见的急速向上攻去。 厚土剑以天下绝毒着称,便是玄剑宗主这般得道高人,竟也为之所困。 玄剑宗主片刻间只觉得头昏眼花,气闷难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尤胜过当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强自定住心神,左手并指如刀,向只片刻间几乎已经麻木的右手连点数下,凌空画符,登时将那道黑气上攻之势挡缓了下来。 此刻御行冲到他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看玄剑宗主伤口,转头向李梵修大喝道:“李梵修,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众人大惊失色,李梵修失声道:“不,不是我……” 被众人簇拥着的玄剑宗主,此刻面色已经稍好,但厚土剑何等剧毒,便是在他脸上,也隐隐望见黑气,薄而不散,不过尽管如此,他神志却还清楚,深深呼吸之后,道:“快将这孽障擒下,好好审问。” 御行转过头来,道:“师兄放心,有我在。” 玄剑宗主大口喘息,但心倒放了一半,点了点头,向他看去,正待说:“那就……” 他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御行在他眼前的那张脸,突然从焦急神态,变得狰狞无比。也几乎就在同时,玄剑宗主腹心一凉,瞬间剧痛传来,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压住毒势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玄剑宗主一声大吼,左手倒切下来,御行左手立刻迎上,两相撞击,御行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间却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横握着一把短剑,晶莹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剑身之上,血痕累累,鲜红的血,从剑刃之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大殿上的青砖之上。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如死一般的寂静。 玄剑宗主墨绿色的道袍,腹部之处转眼间已然变做了深色,他整个人的脸色也顿时苍白之极,只是,他此刻脸上的惊愕之色,却远远胜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你,你做什么?”他嘶哑着声音,向着站在大殿门口处的御行,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此刻,甚至连龙首峰的弟子齐昊、林惊羽等,也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个个张大了嘴,望着那个曾经是这青云山上最有权势之一的人。 “我?”御行仿佛突然变做了另外一个人般,猖狂地大笑出来:“我在暗算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着,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厚土剑顿时向他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齐昊再也忍不住,声音中带着困惑与惊骇,大叫道:“师父,你、你疯了吗?” 御行向他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齐昊身边但神色几乎与他一样的林惊羽,还有更多的龙首峰弟子,甚至于其他青云门各脉的弟子,都用一种看待疯子般不能置信的眼光望着他。 “哈哈哈,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御行仰天大笑,神态仿佛也带着一丝疯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这个玉清殿上,当我看到万剑一万师兄的下场之后,我就已经疯了!” “师父!”龙首峰的齐昊和林惊羽此刻的声音都已经带着哭腔,但在他们身后,围绕在玄剑宗主周围的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身体却突然僵硬! 万剑一,这个仿佛带着梦魇般的名字,带着浓浓的阴影,压在青云门的上空。 玄剑宗主眼角抽搐,这个百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仿佛也深深刺激了他一般。萧逸才搀扶着他的身体,却赫然发觉,玄剑宗主受创的身体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甚至隔着那层衣裳,他也感觉的到,那突然在恩师身体里焚烧的火焰,竟是这般的炙人! 御行神态疯狂地站在那里,仿佛这许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恶气终于泄出,一时之间,竟无人上前捉拿这个伤了青云门掌门至尊的凶手。 他指着玄剑宗主,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后,那在阴影中的三清神像,大声地道:“你,你们,”他向着玄青、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云首座指了过去,“你们都给我凭良心的说,这个掌门之位,到底是该谁来坐?是当年的万师兄,还是他?” 没有人回答,年轻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玄青等人却铁青着脸色,一声不吭。 大殿之上,只有御行如同疯狂的声音回荡着:“怎么,你们不说话了吗?是不是心里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实谁心里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可是如今,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又是谁?” 水月脸色苍白,望着与平日判若两人的苍松,缓缓道:“苍松师兄,事情都过了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呸!”御行此刻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分,狠狠地呸了一声,面有不屑之色,冷笑道:“百多年?是啊!我忍了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有机会为万师兄伸张冤屈。当年青云门下,蛮荒之行,你、你、你!” 他手指一个一个点了过去,连指了玄青、曾叔常、商正梁,冷笑道:“你们这百年来,当首座当的舒服了,可还记得当年万师兄不顾一切地救我们性命?可还记得当年是谁毫无吝啬地将修道心得与我们分享,让我们道行大进?还有你!” 他赫然一指水月,冷然道:“你刚才居然说我如此执着?嘿嘿,嘿嘿,当年谁不知道你私下苦恋万师兄,而他后来救你爱你,想不到当日竟见死不救,今日却还来讥讽于我!” 水月面色刷的惨白! “还有你,玄青!”仿佛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愤之气都发泄出来,御行狂笑着指着玄青,大声道:“你自己说,万师兄对你怎样,你又是怎么回报于他?” 玄青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握拳,旁边站着他的妻子碧柔,面色也是一般的苍白,可是他们二人,却一个字都不曾说出口,任凭御行在那里大声狂笑指责着。 “你当日不过是大竹峰门下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讷弟子,连你师父师兄们都看不起你。但万师兄遇到你之后,慧眼相认你是可造之才,从此悉心栽培于你,不但将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极力将你推荐入蛮荒五人行中,从此你才能登上青云门风云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我说的对不对?” 玄青深深呼吸,脸上神色夹杂着几分痛苦,半晌才从口中缓缓地道:“万师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此言一出,非但大竹峰门下弟子,连其他各脉包括在旁边惊讶于青云内乱的天音寺、焚香谷之人,也都变了脸色。显然连玄青也这般承认,可见御行口中那个万师兄的确大有隐情。 御行嘿嘿冷笑,道:“好,好,好,你终于也承认了,算你还有一点良心,那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你说啊!” 玄青慢慢低下了头,牙关紧咬,仿佛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御行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替你说。你这无耻之人,枉费万师兄如此看重于你,当日回到青云山上之后,你明知道万师兄当时喜欢小竹峰的碧柔苏师妹,你却横刀夺爱,可有此事?” 玄青霍然抬起头来,但一接触御行几乎疯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仿佛也燃烧其中,不知怎么,竟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御行身后,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又慢慢低下了头去。 他没说话,他身边的碧柔却突然踏上一步,大声道:“苍松师兄,你有事便冲着我来!当年万师兄的确对我有心,但我从头到尾,对他都是尊敬爱戴之意。他对我们夫妇二人,恩重如山,但我和不易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说不上什么横刀夺爱。而且当年万师兄他自己也在我们二人面前,亲口祝福过我二人了。” 御行冷笑一声,道:“万师兄性子何等骄傲,被你们二人背叛之后,岂能像俗人一般死缠烂打?他向来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让别人看到。” 说到这里,他似是不愿再说下去,目光瞪向受伤喘息的玄剑宗主,眼中透出无尽的仇恨,道:“当年万师兄对我如兄如父,一手栽培我,在蛮荒中更是不顾性命救我,我这条命,早就给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尽全力竟也不能救他,从那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仇!” 话说到最后几句,他声嘶力竭地喊出,仿佛对着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对着冥冥中的那双眼睛。 萧逸才脸上失色,但更令他惊讶的,竟是他所搀扶的那个躯体,突然推开了他。 青云门掌门真人,百年来天下正道中至高无上的领袖,玄剑宗主在伤口还流着血,那分黑气仿佛越见浓重的时候,赫然凭借自己的力量,缓缓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的气势,刹那间掩盖了所有的人,那墨绿的道袍无风飞扬,隐隐望见他的双手,深深握拳,连指甲也陷入了肉里。 他望着前方,挺直身躯,面对着御行,更仿佛面对着那一个无形的白色身影,大声而笑:“好好好,想不到当年的那段公案,竟让你如此记挂。你便过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做师兄的,到底配不配做这个掌门!” 他斜眼向苍松看去,突然双手从握拳霍地伸开手掌,从他右手伤口处,滴滴黑血喷涌流出,而他面上的黑气,也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声音却是变得凄厉,带着一丝不屑:“凭你也配?” 御行忽然大笑起来,道:“是,你厉害,当年青云门下,向来以万师兄和你为绝代双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人会收拾你的。” 玄剑宗主面色肃然,冷然道:“是谁?” 大殿之上,众人屏息,青云门弟子面面相觑,而站在一旁看到青云门内乱的天音寺、焚香谷一众人等,却也是面色尴尬。 御行笑声不绝,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从玉清殿外的遥远处,传来了浑厚的声音:“玄剑宗主老友,百年不见,看你风采如昔,可喜可贺!” 这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传来,片刻之间,通天峰外突地喊杀声四起,山前乱成一片,慌乱声中,远远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杀上山来了!” “什么?” 青云门人尽皆失色,玄剑宗主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御行,几乎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敢背叛师门,勾结魔教!” 御行狂笑道:“不错,我就是勾结魔教,那又怎样!在我看来,青云门藏污纳垢,比魔教还不如!我为了替万师兄报仇,就算身入地狱也不在乎,何况是勾结魔教?” 碧柔脸色惨白,低声道:“疯了,疯了,他真的疯了!” 玄青听在耳中,面色严峻,他知道这些年来,御行在青云门中权势极大,连平日防卫之事也是由他一手负责。而今日魔教大举杀来,竟是快到了玉清殿才被众人发觉,形势之恶劣,实在是无以复加。 他一转眼间,却见在一片混乱之中,自己的小徒弟李梵修握着问心剑,兀自站在那里,当下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可是转眼间他便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也有些不对劲了。 李梵修两只眼睛隐隐泛红,死死地盯着御行的身影,口中仿佛还微微念叨着什么:“是他,是他,一定就是他……” 第五十八章 58 “呵呵呵,好一个何必于此!”御行此刻已经毫无顾忌,既然撕破脸皮,又何必有所保留。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闭嘴!”御行呵斥道:“你们选择忘记,选择苟且偷生,可是我不能,我认忍了上百多年了,终于让我得到了机会,今日我就让这些叛徒,你!你!还有你!还有......” 御行的手指一个一个点了过去,连指了玄剑,玄青,凌炎等人 “你们这百年来,选择遗忘,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不顾一切舍身救的蜀山?是我师父!” “可还记得当年是谁违抗命令,就你们性命?是我师兄!” 御行面色一变,满脸怒容,厉声道:“可是,当年追杀的人,就有你们!” “御行,当年他杀了我师尊,是他的长辈,更是蜀山的宗主!”玄青反驳说道:“我们奉命追杀,有错吗?” “还有你,玄青!”御行再次指着玄青,大声道:“你还有脸说,你当年不过是道羽坐下最普通的弟子,现在所有人都说你是聪慧其中,大器晚成,可是当年连你师父师兄们都看不起你的时候,我师兄对你如何?当年师兄的右肋三侧是怎么受伤的?你又是怎么报答他的几次救命之恩?” 玄青面色铁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说啊!” “当年第一次下山历练,为救我受伤!”说完,玄青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任凭御行在那里放肆的狂笑。 ”哈哈哈哈,小人,你也是小人!” 玄青满脸的羞愧,低下头。 此言一出,非但木青峰门下弟子,连其他各脉包括在旁边惊讶于蜀山内乱的梵音寺、太平教等人,也都变了脸色。显然连玄青也这般承认,可见御行口中那个师兄一事的确大有隐情。 御行嘿嘿冷笑,道:“好,好,好,你终于也承认了,算你还有一点良心,那你又是如何回报他的,你说啊!” 玄青慢慢低下了头,牙关紧咬,仿佛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御行狂笑道:“好,你不说,我替你说。你这无耻之人,枉费师兄如此看重于你,当日回到蜀山山上之后,你明知道师兄当时喜欢碧柔苏师妹,你却横刀夺爱,可认此事?” 玄青霍然抬起头来,但一接触御行几乎疯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仿佛也燃烧其中,不知怎么,竟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个白色的身影站在御行身后,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又慢慢低下了头去。 他没说话,他身边的碧柔却突然踏上一步,大声道:“御行师兄,你有事便冲着我来!当年万师兄的确对我有心,但我从头到尾,对他都是尊敬爱戴之意。他对我们夫妇二人,恩重如山,但我和不易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说不上什么横刀夺爱。而且当年万师兄他自己也在我们二人面前,亲口祝福过我二人了。” 御行冷笑一声,道:“师兄性子何等骄傲,被你们二人背叛之后,岂能像俗人一般死缠烂打?他向来宁愿自己伤心,也不愿让别人看到。” 说到这里,他似是不愿再说下去,目光瞪向受伤喘息的玄剑宗主,眼中透出无尽的仇恨,道:“当年万师兄对我如兄如父,一手栽培我,在蛮荒中更是不顾性命救我,我这条命,早就给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尽全力竟也不能救他,从那之后,我就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也要替他报仇!” 话说到最后几句,他声嘶力竭地喊出,仿佛对着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对着冥冥中的那双眼睛。 凌炎脸上失色,但更令他惊讶的,竟是他所搀扶的那个躯体,玄剑宗主突然推开了他。 蜀山的宗主职位,几千年以来,一直都是天下正道之中至高无上的领袖存在,玄剑宗主在伤口还流着血,那分黑气仿佛越见浓重的时候,赫然凭借自己的力量,缓缓的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他的气势,刹那间掩盖了所有的人,那绛紫色的道袍无风飞扬,隐隐望见他的双手,深深握拳,连指甲也陷入了肉里。 他望着前方,挺直身躯,面对着御行,更仿佛面对着那一个无形的白色身影,大声而笑:“好好好,想不到当年的那段公案,竟让你如此记挂。你便过来试试,看看我这个做师兄的,到底配不配做这个蜀山的宗主职位!” 他斜眼向御行看去,突然双手从握拳霍地伸开手掌,从他右手伤口处,滴滴黑血喷涌流出,而他面上的黑气,也渐渐淡了下去。只是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声音却是变得凄厉,带着一丝不屑:“凭你也配?” 御行忽然大笑起来,道:“是,你厉害,当年蜀山门下,向来以万师兄和你为绝代双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人会收拾你的。” 玄剑宗主面色肃然,冷然道:“是谁?” 大殿之上,众人屏息,蜀山的弟子也是面面相觑,而站在一旁看到蜀山内乱的梵音寺、太平教等一众人等,却也是面色尴尬。 御行笑声不绝,便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三清殿之中外的遥远处,传来了浑厚的声音:“玄剑老友,百年不见,今日一见,我见你是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好!好!好!天下还不算寂寞!” 这声音如雷鸣一般,隆隆传来,片刻之间,蜀山主峰之外突地喊杀声四起,山前乱成一片,慌乱声中,远远的竟似有人大喊:“魔道妖人杀上山来了!” “什么?” 蜀山之人尽皆失色,玄剑宗主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御行,几乎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敢背叛师门,勾结魔道!” 御行狂笑道:“不错,我就是勾结魔道,那又能怎样!在我看来,这蜀山藏污纳垢,规矩森严之下都是那道貌岸然之辈比那魔道还不如!我为了替万师兄报仇,就算身入地狱也不在乎,何况是勾结魔道?” 碧柔脸色惨白,低声道:“疯了,疯了,他真的疯了!” 玄青听在耳中,面色严峻,他知道这些年来,御行在蜀山门中权势极大,连平日防卫之事也是由他一手负责。而今日魔教大举杀来,竟是快到了三清殿之中才被众人发觉,形势之恶劣,实在是无以复加。 他一转眼间,却见在一片混乱之中,自己的小徒弟李梵修握着问心剑,兀自站在那里,当下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可是转眼间他便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也有些不对劲了。 李梵修两只眼睛隐隐泛红,死死地盯着御行的身影,那鬼影重重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是深入脑海之中不可磨灭的记忆,口中仿佛还微微念叨着什么:“是他,是他,一定就是他,是他害了我李家......” 李梵修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在半空中的那鬼影重重的御行,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记忆深处的鬼影:“鬼修!” 时光刹那间如倒流而上奔腾咆哮的巨流,将他带到了多年前那个黑色的夜晚,那个玄法师父与神秘黑衣人决斗之夜,而他同时失去了自己家人的血腥之夜! 他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深心处泛起的无边血腥气息,将他团团包围。他伸出手,一把将问心剑紧紧抓在了手中! 但这个时候,却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李梵修的异样,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玄剑宗主身上。 此时高手对决,才是决定胜败关键的时候。 什麽人? 三清殿之中门外同时响起了蜀山弟子的几声大喝,但只听刷刷几声,似是有高人御空而至,随即砰砰几声,数个蜀山弟子跌了进来,翻滚於地。 门口处,闪现出了四道人影,正是魔教的四大宗主。 玉阳子和鬼王王察站在中间,修罗王程烈和三妙仙子站於两侧,四人向这大殿里望上一眼,缓步走了进来。 年纪最大的鬼王王察,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笑道∶玄剑老友,百年不见了,你可还好? 玄剑宗主身子震了一震,瞳孔收缩,冷然道∶鬼王王察! 鬼王王察大笑,道∶正是我这个老不死。百年前在那蜀山山脚败在你的剑下,如今又见你风采如昔,真是不胜欣慰! 玄剑宗主目光向那四个人一一看了过去,与此同时,从三清殿之中门外陆续又走进了数十个魔教之人,看着这些人的气度架势,只怕无一人是好相与的,多半魔教这百多年来的实力,都在此处了。其中众人见过的,便有修罗王程烈宗的青龙、幽姬,万毒门的百毒子等等都在其中,至於其他的人,多半也是四大宗派的高手。 而在远处,喊杀声越来越响,不时听到绝望嘶吼,往日如人间仙境一般的蜀山山,此刻彷佛被血腥笼罩,恍如地狱。 玄剑宗主深深呼吸,勉强定住心神,今日祸起萧墙,外敌竟又长驱直入,不问可知乃是蜀山门这百年来最危急的时刻。他身为蜀山门这个千年大派的至尊掌门,绝不能让这份基业,毁在自己手中了。 这时,忽然只听得一声佛号,却是玄真神僧大师不知什麽时候站在玄剑宗主身边,面上有淡淡微笑,道∶玄剑师兄,自古邪不胜正,我梵音寺一脉,从来与蜀山门并抗妖魔邪道,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玄剑大喜,也几乎是在同时,太平教的那些人,也以那个上官老人为首站了出来,站到了玄剑宗主和玄真神僧大师身後。 魔教四大宗主都是微微变色,鬼王王察看着玄真神僧,沉声道∶这位大师是梵音寺哪一位神僧? 玄真神僧微笑道∶老施主真是健忘,百年前正魔大战,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的,怎麽却将老衲忘记了?老衲梵音寺玄真神僧,旁边这位是在下师弟了然。 梵音寺四大神僧何等威名,有了这两人在,等若蜀山门添了数个高手,更何况旁边还有太平教高手? 鬼王王察转过头去,向脸色微白的御行峰主皱眉道∶这些人怎麽会在这里? 御行峰主恶狠狠地道∶这些秃驴和太平教的家伙都是今早突然到达蜀山山,事先并无消息,我措手不及,无法报信。 玄真神僧与身後的太平教上官老人对望一眼,都笑了出来,太平教鬼王王察大笑道∶这就是所谓邪不胜正,天网恢恢,今日定要让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妖魔邪道,尽数伏诛在这蜀山山上! 嘿嘿!一声冷笑,却是站在鬼王王察旁边,被魔教众人推洛u髡艇d事之人的玉阳子,神色骄横,冷笑道∶百多年前,我圣教前辈一样是以我一教之力,与你等三大派争斗,难道我们今日便怕了你们不成! 说的好!喝彩声顿时响起,不少是来自站在他们四大宗主背後那堆人群,便是在他旁边的修罗王程烈也抚掌而笑。 今日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我们伏诛,还是你们受死! 这一句话他说的是猖狂无比、睥睨众生,正道中人无不变色,面露憎恶,尤其是最後一个死字,修罗王程烈还似乎特意加重了口气,大有讥讽之意。 玄剑宗主冷笑一声,刚要说些什麽,却只见魔教中的玉阳子似乎最没耐性,一挥手,顿时所有的魔教高手手中身上都泛起各色光辉,显然立刻就要动手。 正道中这里蜀山门、梵音寺众人立刻都凝神戒备,知道眼前便是百年来最为凶险的一场正魔大战,玄真神僧低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善┅┅ 不料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异变陡起,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魔教中人身上的时候,突然十数道光芒在正道人群之同时泛起,其中更有两道锐芒,直直打在玄真神僧毫无防备的背上! 轰! 刹那间正道中如炸了锅一般,乱成一团,尖锐怒吼顿时响成一片。玄真神僧大师眼前一黑,只觉得两股大力硬生生砸在後背,一股如山崩海啸般巨力迸裂,一股却转洛uy锐细针一般,突刺而入。 玄真神僧大师一个踉跄,噗地喷出一片血雾,他是何等人物,转眼间便知只怕正道中还有内奸,一身超凡入圣的大梵般若真法片刻走遍全身,硬生生挡住那巨力袭来,同时更不回头,一个袖袍向後甩去! 砰砰两声闷响,背後之人传来两声惊呼,显然吃了亏,那股巨力顿时消散,但另一只如毒针般的力道却化做有形之物,终於刺破了他猝不及防的大梵般若护体,钻入了体内。 只片刻工夫,蜀山门玄青等人已然赶了过来,纷纷动手,但袭击之人一击之後,立刻跃起,飞到了魔教那群人中。 为首的,赫然正是太平教鬼王王察,而袭击其他人的,也全都是太平教的人。 正派中的人,包括被偷袭的玄真神僧等梵音寺的人,都惊的呆住了。玄剑宗主半晌才竭力定住心神,指着鬼王王察道∶你、你做什麽?难道太平教也投靠魔教了吗? 鬼王王察站在魔教四大宗主和御行峰主身边,与他们同时对望,突然哈哈大笑出来,意态猖狂之极,充满了得意之色。 修罗王程烈大笑着向玄剑宗主道∶谁告诉你他们是太平教的人了? 第五十九章 59 玄剑宗主刚要开口,忽地失声,缓缓转过头来,盯着御行峰主,脸色惨白,道∶好,好,你干的好,果然是瞒天过海! 御行峰主嘿嘿冷笑一声,满脸得色,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修罗王程烈宗主足智多谋,一听说今日梵音寺秃驴突然不请而到,要坏我大事,立刻就想到派高手假扮太平教门下上山,挑几个平日不在世上行走的,由我引见,呵呵,果然一举成功! 玄剑宗主身子摇晃了一下,转眼看去,只见这一下被魔教突袭,大致目标都集中在梵音寺僧人之中,十人中竟有九人受到重创。尤其是掌门玄真神僧大师,面如白纸,此刻竟然已经站立不住,在弟子法相的扶持之下,缓缓坐了下去,在他的背後,赫然一片血肉模糊。至於其他的人,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蜀山门中,竟也被伤到了五、六个长老。 玄剑宗主心中一阵翻腾,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惨笑道∶厉害,厉害,亏我白活了这许多年,竟没想到太平教的鬼王王察道兄向来镇守玄火坛,从不出太平教半步,对你竟是不起疑心! 修罗王程烈看了看他,微笑摇头道∶你不是没想到这个,而是没想到你这个御行师弟背叛你吧? 玄剑宗主又是一声惨笑。 三清殿之中上,瞬间陷入沉默,正道中人面面相觑,此刻任谁也看的出来,魔教一边实已占了大大的优势,虽然蜀山门这里还有不少长老高手,但魔教那里,高手却只是更多。梵音寺僧人中,此刻看去能出手的大概不过一半,其中还只有了然和法相因为机警而免於受伤。 尤其是了然,此刻突然如换了个人一般,手上托着一顶金钵,金光四射,几如凶神一般。在他身前一滩血肉模糊,却是刚才魔教一个高手暗算他不成,反被了然法宝浮屠金钵给打成肉酱。 但最重要的,却是向来并称为天下正道泰山北斗的两大高人──玄剑宗主和玄真神僧大师,竟然同时被重创,此刻眼看着玄真神僧大师面如白纸,而玄剑宗主虽然好些,但怎麽看也像是强弩之末。 难道天下正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这个问题如最沉重的石头,沉沉压在正道之人心上。 相反的,魔教中人无不兴高采烈,百多年来魔教被逐出中原,困居蛮荒,今日一旦吐气扬眉,如何不意气风发? 玉阳子自感此次自己主持大局,圣教对着强大无比的正道两大巨派竟然一举而胜,日後自己在圣教之中,地位必定凌驾於众人之上,说不定从今日开始,自己就能把长生堂带到八百年前黑心老人的炼血堂时的局面。 一念及此,玉阳子更是得意万分,向着玄剑宗主嚣张笑道∶玄剑老贼,快快将你们镇派之宝诛仙古剑交出,然後投入我圣教麾下,我便饶了你等不死!哈哈哈┅┅ 站在他身後的数十个魔教高手一起哄笑,这百年恶气,彷佛今日才能尽情宣! 而在远处,通天峰上厮杀的蜀山弟子的惊呼声不绝传来,似乎也为蜀山门如今的命运,做了凄惨的铺垫! 玄剑宗主惨白的脸上却有坚毅之色,对玉阳子嗤之以鼻,冷然道∶我蜀山门就算今日断送在你们手上,也休想让我们屈膝投降。 说着,他退後几步,回到蜀山门人群之中。玄青、商正梁等首座长老登时都围了过来,他得意弟子萧逸才也扶住了他的身体,低声焦急地道∶师父,你的身体┅┅ 玄剑宗主哼了一声,急道∶眼下祸在眉睫,田师弟、商师弟、曾师弟,天云师弟,你们在这里先支持一阵;水月师妹,奶领几个二代弟子,先将梵音寺道友送走,他们为助我蜀山而受伤,我们不可让他们再受损害。 被他交代的人立刻都点头称是,玄青跟着道∶掌门师兄,这里有我们挡着,你身受重伤,也快走,留得青山在,他日再┅┅ 他突然住口不说,但话里的意思谁都知道,曾叔常等几位首座同时点头,但玄剑宗主惨笑一声,道∶祖师基业,难道你们竟叫我弃之不顾?我玄剑宁死也不做千古罪人! 玄青等人默然,玄剑看了此刻已经蠢蠢欲动的魔教之人一眼,忽然像是下了什麽决心一般,低声道∶事到如今,只有违背祖师戒律,用那最後杀着了! 其他人,包括大部分长老都是一怔。 玄剑深吸一口气,道∶时间无多,我去请出诛仙古剑,你们┅┅他环顾周围,忽地低声道∶不管你们心里怎麽想我的,但事到如今,你们一切小心! 玄青等人动容,正要再说些什麽,忽听得狂笑风起,法宝异光闪动,魔教中人终於动手了。 刹那间,原先**肃穆的三清殿之中堂,法宝飞舞,异光纵横,轰隆巨响不绝於耳。 混乱之中,趁着蜀山门众长老高手抵住魔教高手狂攻之际,水月领着年轻弟子将梵音寺受重伤的众位大师扶进了後堂,玄剑宗主亦向後走去,但脚步却隐隐有些踉跄。 玄青在交手之中望到此景,心中一阵焦虑,目光一扫,手中赤焰仙剑逼退面前的魔教之人,闪身到旁边正与众长老一起御敌但面色苍白的惊雷火、李冰云身边,急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你们立刻跟去护送掌门宗主! 惊雷火、李冰云身子一震,但见玄青面色严峻,不敢违令,而且此刻龙首峰首座御行峰主突然叛变,对他们这些龙首峰弟子来说,不啻於晴天霹雳,方寸早乱,此时连忙应了一声,就跟着玄剑宗主去了。 而看着他们的身影,在一旁作战的碧柔却是眉头紧皱,片刻後也找个机会脱出身来,闪到宋大仁与田灵儿身边,低声道∶你们御行师伯突然叛变,他门下弟子也不知道是否可靠,你们也跟上去看着掌门宗主! 宋大仁与田灵儿一惊,随即会意,立刻跟了上去。碧柔正要回身,忽然眼角馀光看到在这一场闹得天翻地覆的大战之外,李梵修,这个刚才还是全场焦点的小徒弟,此刻却无人管他一般地站在那里,目光不知洛ua远远望着魔教前方,一动不动。 她眉头一皱,其实在她心里都与玄青一般,根本不信这小徒弟会是魔教内奸,此刻念及李梵修功力肤浅,随即闪身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李梵修身子一震,转头看来,碧柔心中突然一惊,只见李梵修双眼血丝满布,虽然神志看去还算清醒,但不知洛ua总有种奇异的凶煞感觉。 但此刻事态紧急,碧柔如何还能多想,急道∶李梵修,这里太过危险,你也跟着你大师兄和灵儿师姐前去。 李梵修怔了一下,但在这位自小爱护自己的师娘注视下,终於点了点头,随即向後堂跑去。 碧柔放下心来,随即投身而上,加入了越发惨烈的战团! 在隆隆巨响、各种法宝剧烈撞击的声音中,李梵修跑入後堂,追上了宋大仁和田灵儿,随即赶上了惊雷火和李冰云,几个人围着玄剑宗主。玄剑宗主向他们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但目光在望到李梵修身上时,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一下,随即移开了。 李梵修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但手中握着的那根问心剑,此刻却隐隐有青光荡漾,脑海之中不时感觉阵阵眩晕,只觉得一股股煞气恍如一股股凶灵,直冲自己的脑海,忍不住地想像着血腥之气。 只是,眼下谁都是心情沉重,根本没人注意到李梵修的异样。而片刻之後,小竹峰的李冰云和文敏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李冰云向李梵修看了一眼,对玄剑宗主道∶是师父叫我和文敏师姐过来的! 玄剑宗主叹息一声,微微摇头,但什麽话也没说,还是向前走去。 还不等他们走出多远,便只听得背後三清殿之中上轰隆之声如雷,几道如山柱一般的毫光冲天而起,竟是将三清殿之中的殿顶冲破,直冲上天,更夹杂着几声惨呼,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了性命? 众人失色,不问可知此刻在三清殿之中上的激烈决战何等残酷,不由得纷纷为师长同门担忧。玄剑宗主向着那里深深望了一眼,面色紧绷,忽地一甩道袍,大步而去。 众年轻弟子跟在他的身後,只见这个往日里被他们如天神一般敬仰的人物,此刻身躯依然如平日般挺直高大,但一身墨绿道袍之上,被鲜血浸透而成为黑色的那团触目惊心的血渍,甚至连被御行峰主暗算後留下的那个剑孔,都清晰无比。 真不知道这个玄剑宗主怎麽能在受了此等重伤之後,竟然还能支撑下来? 一行人穿过後堂,年轻弟子中无一人是长门弟子,也就从来没有人到过这里,只跟着玄剑宗主穿堂过院,渐渐的,三清殿之中上的喧嚣声也慢慢远离,他们一行人穿过了三清殿之中的後堂,却是向着通天峰的後山走去。 玄剑宗主当先走着,众人则紧跟在他身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虽然此刻大部分魔教徒众都在攻打前山,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也有人被御行峰主引到了後山来。 李梵修走在众人後边,双目隐隐泛红,面无表情,但内心深处却实如惊涛骇浪一般,既震惊於蜀山门大难,又挣扎於当年血仇。在他记忆之中,当年是谁屠杀草庙村村民的凶手虽然不曾亲见,但他每回想起当日情景,便想到那个凶狠的神秘黑衣人。 而今看来,多半竟是御行峰主! 当年草庙村遗孤虽然有两人,但见过那个黑衣人与普智动手斗法的却只有李梵修,如今一旦确定,顿时多年来的仇恨泛上心头,而手中那由世间两大凶器噬血、摄魂所炼成的问心剑,被主人的恨意凶念所激,深埋的戾气登时也泛了上来,反过来更影响了李梵修。 若在平日,不要说以玄剑宗主的道行,便是玄青也早发现李梵修不对劲了,但此刻谁会有心思顾念到他。只是无人知道,这个蜀山门的小小弟子,竟是处在精神极度激烈、天人交战的关键时刻,一个不小心,只怕便是被噬血、摄魂那股深深魔戾之气所染,万劫不复了! 果然,事实证明玄青、水月等人的顾虑不无道理,通天峰後山小路虽然僻静,但未行多远,登时便从两旁冲出数个魔教徒众出来,惊雷火等人立刻上前接住。 玄剑宗主只看了几眼,也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这次攻打蜀山,魔教的确是精英尽出,连在这里出没的徒众,竟然也是道行匪浅,惊雷火、李冰云等人急切间还收拾不下。 宋大仁等人继续护卫玄剑宗主向前走去,留下惊雷火与李冰云挡住敌人,此刻众人心中其实都有个疑问──洛ud玄宗主不御空飞去,难道他的伤已经重到了这种地步吗? 只是此刻却无人敢去问他,过了没多久,哗啦一声,从两旁竟又冲出数个魔教徒众,宋大仁和文敏、田灵儿挡住,李梵修与李冰云也要上前,宋大仁急道∶我们三个就够,你们快去保护掌门宗主! 李冰云一咬牙,拉住李梵修向前跑去,重新追上玄剑宗主。这一次下来,却意外的再没有碰到魔教徒众,玄剑宗主带着他们向後山沿一条僻静小路走了一会,然後在一个三岔口停了下来。 李冰云与李梵修也跟着停了下来,李梵修一声不吭,李冰云却抬头看着玄剑宗主。 玄剑宗主回头一看,忽地一怔,脸上神色动了动,彷佛天意巧合一般,这两个人,竟正好就是当年草庙村的两个遗孤。 此处过後,便是我们蜀山山的圣地幻月洞府,我要进去。你们在此守候,不许让任何魔教之人闯了进去!另一条路便是通往祖师祠堂,你们┅┅ 李冰云神色坚毅,重重点头,大声道∶掌门放心! 玄剑宗主向他看了一眼,但目光随即落到了他手中那把冰璃剑上,只见在这山色幽清之地,冰璃剑碧光流转,彷佛也在渴望着什麽? 这个少年,充满了激情与坚毅,隐约间┅┅玄剑宗主忽然转过了身子,向着祖师祠堂那条路上凝望了一眼,再不言语,向着另一条路,直走而去。 李冰云目送玄剑宗主消失在小路之上,方才转过身来,剑眉紧皱,心绪难平,连呼吸声也重了几分。说也难怪,此刻蜀山门突遭大难,而他一向视之如父的御行峰主竟突然叛变,如何不令他天旋地转。 李梵修慢慢地抬起头,向着远方山下、三清殿之中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茂密树林,连屋檐殿宇的一角也见不到;倒是另一条路上,通往祖师祠堂那里,在树林背後,隐隐有房屋踪迹,隐约传来钟鼎之声。 从刚才极度紧张的战场,突然到了这僻静之极的地方,他们两个人一时都有些不大适应,李冰云喘着粗气,深深呼吸,慢慢将自己呼吸声平息下来。 忽然,从前山传来一阵龙吟似的怒啸,隔了这麽老远,声浪竟然仍如排山倒海一般的传了过来,天地几为之变色。两人都是一惊,李冰云首先反应过来,喜道∶是灵尊! 李梵修这也听了出来,果然是尊者的怒吼,显然这镇守护卫蜀山山上千年的灵兽,终於被惊动而出手了。 但由此也不难想像,蜀山门此刻战况激烈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二人各怀心思,在这里等待着玄剑宗主。但他们的平静时光并没有多久,忽然脚步声响了起来,他二人大惊,心道最好是惊雷火等人赶到,否则┅┅ 不料彷佛老天也和蜀山门作对一般,片刻之後,出现的却是五个魔教徒众,而为首的一人,便是刚才暗算了玄真神僧大师的那个假冒的鬼王王察,看到他们在这里,登时狞笑着冲了过来,其中更有人向他们身後张望着。 二人失色,李冰云脑中念头急转,看这五人就知并非庸手,不要说自己收拾他们,能否是他们五人合力之敌还是问题,但身後玄剑宗主进入的幻月洞府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进去,焦虑之下,突地一狠心,当机立断,低声对李梵修道∶李梵修,我把他们引到另一边去,你在这里守好! 李梵修一怔,还没会过意来,李冰云已然冲了出去,冰璃剑化做碧芒,直悼那五个黑衣之人,声势大盛。 假鬼王王察等人眉头一皱,吃了一惊,脸色登时凝重,想不到这个蜀山门小小弟子道行如此之高,立刻便围了上去,只留下假鬼王王察一人掠阵,同时注意着李梵修的动静。 李冰云与他们交手数合,果然证实这些魔教徒众道行不浅,其中三人也只稍逊於他,但为首一人,修行却与他旗鼓相当,这时四人围攻,他立刻处於下风。 李冰云紧皱眉头,更不恋战,立刻脱身向另一条岔路退去,那假的鬼王王察微一沉吟,便带着三人追了过去,片刻之後,只留下一个黑衣人与李梵修站在原地。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向李梵修看来,只见这少年彷佛听到了什麽,缓缓抬起头来。 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双被无名凶暴戾气充斥的血红眼睛! 蜀山山的静谧树林之中,突然间飞鸟惊逃,一阵喧哗。 远方,隐隐又传来了尊者的怒啸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第六十章 60 目光再次回到蜀山主峰,三清道场之上,已经成为废墟的三清殿之中,在这一场打得翻地覆的战场之外,李梵修,这个清晨还是全蜀山瞩目的弟子,此刻却无人理会他。 李梵修站在废墟之中,目光猩红,身型一直在战栗。 在隆隆巨响、各种法宝剧烈撞击的声音中,李梵修最终忍耐不住,挥剑杀了上去,这战场之中,李梵修手中握着的那问心剑,此刻却隐隐有红光激荡,随着战斗,问心剑上的红光越来愈盛,他脑海之中不时感觉到一股股的戾气在直冲着自己的灵台。 李梵修再次陷入入魔的边缘,他不断寻找那道身影,那道让自己仇恨的身影! 李梵修厮杀在战场之上,双目猩红,面无表情,但内心的深处却实如惊涛骇浪一般不甘平静,蜀山历遭大难让他想杀人,当年血仇更是让他抓狂。在他记忆之中,当年是谁屠杀断剑城李家满门的凶手虽然不曾得知,但是当日的情景,那个浑身散发着鬼气,又会蜀山剑法的神秘黑衣人最为可能是杀了断剑城李家满门的凶手。而今来看,当日的神秘黑衣人多半竟是就是御行峰主! 十年之前的那个夜晚,李冰云被吓晕过去,见过那个黑衣人与玄法师父动手斗法的只有李梵修一人,所以当御行施展出鬼功之后,李梵修立即便确定。 一经确定之后,顿时埋藏在心中十年的仇恨涌上心头,而手中那柄嗜血的凶器问心剑,更是被主人的心中的恨意所激发,藏匿其中的戾气及时被封印了几千年也并没有消减几分,恨意激发戾气,戾气再反过来影响李梵修。 若在平日,不要说场中的高手,便是一般的执事们也早就发现李梵修的不对劲了,但此时此刻众人都是自顾不暇,谁又会有心思顾念到他。 无人知道,这个蜀山的小弟子,此时正处于灵台失守的边缘时刻,一个不小心,只怕便是被问心剑之中那股深深的戾气所浸染灵台,堕入万劫不复的魔道,真正的魔道! 厮杀凶狠的李梵修,在高手们捉对厮杀之时,其余的魔道之人经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很快暴走的李梵修便吸引了目光,从两旁竟冲出数个魔道之人,合力围杀李梵修。 惊雷火,萧如玉与李冰云此时也发现李梵修的困境,急忙上前为其解围。 拦下魔道众人,李梵修脱困,却没有理会,继续向战场正中心最危险的位置走去,他要去寻找御行。 萧如玉急道:“这里我就够,你们快去拦住李梵修,他又犯傻掌门!” 李冰云一咬牙,逼退身前之人,惊雷火默契的上前为其补位置,让李冰云可以脱身。李冰云走上去去拉住李梵修的肩膀便要向后跑去。李梵修却一动不动。 李冰云回身望去,这时才发现李梵修的异状,那猩红的双眼,让李冰云也大吃一惊:“梵修,你!” “松手!”冷冰冰的语气。 听到李梵修的开口,李冰云这才放心,意识还清醒,能偶认识自己,并没有入魔。 “跟我走!”李冰云强硬的拉着李梵修向后退去,李梵修一声不吭,。 来到僻静之处,李冰云这才转过身来,秀眉紧皱,一副心绪难平的样子,连喘息的声音也重了几分,她却抬头看着李梵修。 李梵修慢慢地抬起头,向着远方三清道场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片狼藉和纷争,连御行影子也见不到。 从刚才极度残忍嗜血的战局之中,突然抽离到了这僻静之极的地方,李梵修一时有些不大适应,李冰云一边喘着粗气,慢慢将自己呼吸声平息下来,一边死死的抓紧李梵修的右臂。 “吼啊~” 从后山之中传来一阵怒啸,声浪传遍整个蜀山,声音的余音还未消散,但是一道庞大的身影却从后山的山林之中冲出。 巨大的身影重重的砸落在地,血盆大口横腰咬断一人。 鲜血从獠牙上滴落,巨口再次张开怒吼。 双发的人马都是一惊,蜀山的弟子首先反应过来,言语之中满是惊喜道:“是尊者!是尊者!” 李冰云定眼观瞧,果然是尊者的身影,显然这镇守护卫蜀山不知多少岁月的灵兽,此时也忍耐不终于也出手了! 只有蜀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守护灵兽才会出手! “果真是惨烈,连蜀山的护山灵兽都出动了,蜀山不愧是顶尖势力,不知还有何种底蕴?” 云层之中,一行人正打量着战局。 “师父,我们不去帮忙吗?”小弟子扶着剑柄问道。 “急什么,年轻人,一腔热血只会坏事的。”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来救援的吗?”小弟子不懂。 “哼,蜀山乃是我们东胜神州的顶尖势力,江湖执牛耳者,若是蜀山都不能抵挡,我们下去救援也只不过是沦为炮灰罢了。”那人捋一下胡须,教育道自己的小弟子。 “那我们还来救援做什么?” “若是蜀山能赢,我们再上去,漏一个脸罢了!” “可是,师父,”小弟子满脸的诧异,有些难以接受,喃喃说道:“正道之中不应该拔刀相助吗,何况这是斩妖除魔的事情,我们......” “傻子,拔刀相助也应该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你下去就是炮灰,记住,一切都以发展壮大我们自己门派为主。” “这.......”小弟子还是那一接受,但是没有师父的命令,他也只有无奈的松开握着长剑的手,望着下面满目疮痍的蜀山。曾经的时候,这蜀山也是他梦寐以求都想进入的宗门,只因为天赋不够,没能选中,而拜进了现在的小门派。 在这四周云层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闻风而动的势力在这里盯着下面交战的双方,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出手。隐藏在云层之中,所有的人都有着的自己的打算。 战况越发激烈,李冰云和李梵修二人也没能清闲片刻,很快,面向就出现的魔道势力的人,而为首的一人,刚才在三清殿之中还显过身,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那人看到他们二人在这里,登时高举着刀冲了过来。 李冰云面色沉稳,看眼前冲来几人气势便可以知道并非是庸手,不能匹敌,当机立断,低声对李梵修道:“梵修,我们走!” 李冰云伸手去拉李梵修的肩膀,却是拉了一空,她面色一怔,还没会反应过来之时,李梵修已经冲了出去,问心剑带着煞气,直冲面前而来的敌人。 敌人也是眉头一皱,见李梵修剑上的煞气,竟然也是吃了一惊,脸色登时凝重,心道:“怎么会这样,一个蜀山门的小弟子,竟然身上的煞气比我一个自然堂的堂主还要重,如此之高,该死,到底谁更像是魔道!” 不敢一人力敌李梵修的那人,挥挥手,立刻便有手下围了上去。 无奈的李冰云,也只好上前杀敌。李冰云与领头之人一交手,便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些魔道之人的道行不浅。都是金丹期的修为。 看着场中因为李冰云的加入,与自己的手下斗的旗鼓相当。那领头人不再犹豫,抖出长刀,加入战局。 李梵修紧皱眉头,立刻脱身向那人迎去。那人冷笑一声,向李梵修看来,只见这少年与他一击而退,将手中剑缓缓背到身后,弓步站立,左手罩在身前,缓缓的抬起头来。 一双充满暴戾的猩红色的眼睛! 远方,战局之上厮杀之声此起彼伏,尊者的怒啸之声,不时回荡在天地之间!他在发威! “呵呵呵,蜀山,好一个蜀山,一个弟子,教的比我还邪行,去死吧!” 说罢,那刀斩了下来。 滑步,侧身,出剑! 问心剑的剑尖带着完美的弧度,将那刀挡下。 在敌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欺身而进,手肘上抬,打在了敌人的胸口。 蹬,蹬,蹬,倒退几步,那人抬头难以致信的看着李梵修:“好手段。小子,记住,杀你的是自然堂的鬼见愁!” 说罢,一阵急风自鬼见愁的袖口冲来,惊起一阵灰尘与碎石,碎石回旋而来,却不是真正的杀招!鬼见愁的身后飞出巨大的斗篷,斗篷御风,“飒~”一下飘扬向李梵修,这挡住视线。 同时,五柄小刀急速向李梵修打去。 这鬼见愁不但刀用得厉害,暗器之道也是个高手,因为他不仅懂得把握发出飞刀的时间,而且加上他日夜祭之下加持之下,他自信,只不过是金丹期的李梵修挡不住自己的五柄飞刀。 最让他得意的是,他发出的飞刀更是角度刁钻,李梵修若是不退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退了,反而正中他的计谋。但是前有飞尘骚扰,后有斗篷遮挡视线,再次压力之下,谁都会选择暂避锋芒。 鬼见愁嘴角漏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他是在为自己洞察人心玩弄人感到一丝快感! 但李梵修此时却根本可退,他自可以不退。 只在一瞬间,李梵修抬起了右手,手中的问心剑再次施展出简单剑招。 他出手太快,出手太准,快的只能看见一丝红光惊鸿一闪,于是听得“刺啦~”一声响,李梵修划破斗篷,漏出身影,问心剑再次都懂,“当,当,”两声脆响,两柄飞刀被击落。 而原本算计埋伏在李梵修撤退路上的三柄飞刀,钉入李梵修身后的坚硬的青石板上。 “这小子,邪行!”鬼见愁笑容消失,拔刀而上! 而李梵修的身型却是后退,他的感知越来越强大,发现一位想要偷袭李冰云的身影,随即向李冰云哪里走去。 太快了,鬼见愁没能清楚李梵修是怎么出的招,他看见的都只有一丝红光闪过而已,自己一个手下已经倒地。 而失与放手的李梵修,也被鬼见愁,一刀划破左臂。 “谢谢!”李冰云点头称谢。 “师妹,我来帮你!”李冰云回头,见是碧水峰的诸位师姐赶来。 几位女孩子此时都是面带憔悴,衣衫飘飘,长剑袭来,加入战团,算是解了李冰云的危机。 待到李冰云一剑刺破敌人的喉咙,环顾四周,发现李梵修与那鬼见愁已经消失不见。 “小师妹,你没事吧?” 李冰云点点头,道:“没事,师姐,师父呢?” “师父,在道场上与那拜日神教的张妖女相斗,让我们火速赶回水碧峰救援峰内众人,我们走到这,看到你被人包围。” “救援水碧峰?水碧峰怎么了?”李冰云目光凝重。 “刚才水碧峰发出信号,防御大阵已经被破,师妹,随我回去救援!” 李冰云原本担心李梵修,但是想到刚才李梵修还有余力来救援自己,应该是恢复了神智,便咬咬牙,点头答应:“好,师姐,我们快回水碧峰!” 蜀山金木水火土五座山峰,都有独立的防御大阵,此时失去了峰主御行的土囤峰已经沦陷,存活弟子都赶到了主峰继续战斗,而水碧峰也不幸被集中针对,护山大阵一破,马上就要沦陷。 李冰云随着众多师姐立马御剑飞行,此时也顾不得蜀山主峰之上不得飞行的规矩,在空中斩杀掉几个阻拦的妖兽,直奔水碧峰。 安落尖头,李冰云等人感到水碧峰之时,魔道妖人已经杀到了后山 李冰云一剑当先,当先走在最前面,众师姐则紧跟在李冰云的身后,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虽然此刻大部分魔道妖人都已经攻打到了后山,但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魔道妖人埋伏在此,要知道魔道妖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围点打援。 一路之上到处都是断壁残肢,找到一个完整的尸体都难,水碧峰的从不招手男弟子,一群女孩子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却是展现出来,惊人的勇气! 目力所及,到处是同门的尸体,但是更多的尸体都是魔道妖人的,看见为了打破护山大阵,魔道妖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舞韵师姐!” 被鲜血浸透而成为黑色的白衣触目惊心,曾经多么柔美的一个女孩,此时已经了无生气,浑身上下,起码有十七处致命的伤痕。 看着被抱在师姐怀中的舞韵师姐,李冰云眼神之中更加冰冷,冷冷说道:“我先上去!” 第六十一章 60 一阵阵的香烟,从深邃而显得有些阴冷潮湿的祠堂之中飘出,从外面看去,只见里面红光点点,灯烛的光芒微微摇曳,这里是水碧峰的后山的大殿。这里是水碧峰最后的底线,立马有这历代水碧峰先贤的牌位,日夜受香火供奉。 为了不破坏这里,水碧峰残余的弟子,吸引着魔道妖人向着另一场传功大殿而去。 此时祠堂之中只有一个身着朴素衣衫的老婆婆,迈步从祠堂的牌位之后走出来。沉默的抬头看着满满当当的牌位,有些失神。 若是水碧峰的弟子在这,一定会好奇,这位老婆婆是谁,一直以来从未在水碧峰上出现过,而这位老婆婆怎么会从牌位之后走出来。 那里,那里明明是停尸房! 这时,像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老婆婆缓缓转身,向声音之处望来。 李冰云此时心中一阵懊悔,当时他只想着赶紧赶到后山,斩杀魔道妖人,拯救同门,没想到真的会遇到魔道妖人的埋伏,这些魔道妖人对于人心的利用,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不是敌手的李冰云,撕破包围圈,边杀边退。 此时一抬头,李冰云却发现,马上要到了水碧峰的祖师祠堂,这里供奉着历代前辈先贤的牌位,后面甚至停放着几位先贤死而不化的肉身棺材。 “糟糕,若是被魔道中的妖人破坏了祠堂,那就不好!怎么还没见到剩下的弟子,难道都遭遇不测?不对,她们应该是为了保护祠堂,引着敌人去往别处了。” “水碧峰的祠堂,给他拆了!”身后传来一声让李冰云感到愤怒。 “不能让他们得逞!”一念及此,李冰云顿时停住脚步,调转身型,来到祠堂面前站定,冰璃仙剑在身前一横,转身面对追来的敌人。 这时,远处传功大殿放心突然有爆炸之声惊起,随后便是一阵喧哗。 李冰云心里一惊,看这传功大殿的方向,不由得一阵担心。但终究知道面前乃是大敌,不能掉以轻心,随即强自稳定住心神,凝神戒备,暗中下定决心,便是今日死在此处,也绝不能让这些魔道贼子惊扰了祠堂之中先贤。 冰璃仙剑彷佛有灵气一般,璀璨的蓝光光闪耀,衬着它主人的那张精致极其美丽的秀脸,少女的脸上满是坚决之色。 祠堂之中那个打量牌位的老婆婆,此时将目光望到了李冰云手中的冰璃仙剑,身子忽地震了震,原本死寂一般的目光,也有了几分神色。 那边魔道四人互望一眼都笑了出来,这些人显然在魔道中地位不低,一眼便看出此处必定是蜀山重要所在,看来此番必定大有收获。 假上官策得意笑道∶小家伙,我看你资质不错,如今蜀山已然走头无路,不如你投入我门下罢,老夫担保你将来飞黄腾达! 呸!李冰云心中一阵厌恶,冷笑一声,理也不理。 假上官策居然也不生气,嘿嘿冷笑道∶好,既然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了你!说罢一使眼色,其他三个黑衣人登时攻了上去。 李冰云紧咬牙关,冰璃仙剑碧波荡漾,横在身前。那三个黑衣人所用法宝,一个是黄色飞剑,一个是份量雄浑的长戟,还有一个最是古怪可怖,乃是用数个人骨所制的白骨剑,阴气森森。 李冰云以一敌三,咬牙苦战,冰璃仙剑绿光纵横,守卫原地,竟然不曾稍退,但渐渐的却还是处於下风。 李冰云少年入蜀山下,天资极好,御行峰主极是看重他,非但悉心教导,甚至连大有来头的冰璃仙剑也传给了他,也不知是不是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往昔他所敬仰的那个人的影子。 而李冰云也的确不曾辜负御行峰主的苦心,短短数年之间,凭藉着自己优异的天赋,以及那一股深埋在内心里为父母亲人报仇的信念,道行竟是突飞猛进,数年间已是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 只是任凭他用功再勤,但修行终究受时间限制,不可能太过激进。此刻面对三个黑衣魔道徒众,正面里那个长戟不断砸下,旁边飞剑则瞄空偷袭;更头痛的还有那把白骨剑,阴气森寒,在那魔道之人的操纵之下,忽隐忽现,每挡了一次,阴气袭来,他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一颤。 如此苦斗数十回合,李冰云纵然全力防守,冰璃仙剑的碧芒却还是渐渐被那三个黑衣人给压了下去,眼看着他败象毕露,终於是支撑不住地退了一步。 站在後面的假上官策一声冷笑。 这一退登时就止不住脚步,那三个黑衣人精神大涨,法宝齐出,李冰云大汗滚滚而下,接连後退,欲要站定而不能。 忽地,那把神秘的白骨剑突地消失,李冰云正接挡当头砸下的长戟,再一剑荡开从旁偷袭的飞剑,不料脚下一痛,登时站立不住。竟是那把白骨剑不知何时钻入地下,潜行而至,登时将他右腿上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淋而下。 李冰云大吼一声,冰璃仙剑凌空斩下,这仙家神兵撞在白骨剑上,劈啪微响,白骨剑主人顿时跌了出去,隐见那剑上暴出了细微裂痕。 用白骨剑的那魔道之人一阵心痛,连忙将白骨剑收回细看。但这时另两人法宝已至,风声凛冽,李冰云身处死地,用尽最後一份力气,驭起冰璃仙剑横在头顶。 轰隆一声大响,只见异光乱闪,火星四射,也不知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冰璃仙剑生生将这两件法宝挡了下来,但李冰云眼前也是一黑。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他一时失神之间,突然看到刚才还站在远处的假上官策赫然出现在面前,对着自己狞笑。 李冰云大惊失色,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一阵钻心疼痛,一股尖锐之极的力道直钻了进来,瞬间刺破他所有护体真法。 啊! 李冰云嘶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连冰璃仙剑也拿握不住,剑身在半空中翻腾,最後刷的一声倒插入地,正好在那个扫地的老婆婆身前。 碧光流转,渐渐黯淡。 李冰云性子向来顽强,低头看着胸口,却见一片血肉模糊中,真正的伤口却只有一个指尖大小。但此刻一股锐气直冲进体内,势如无坚不摧的细针一般乱冲乱撞,体内经脉痛苦不堪,欲待起身再度迎敌,不料脚下一软,竟是站不起来! 他大口喘气,那边厢假上官策等人却是哈哈大笑,得意之极。 小家伙,怎么样?我只不过用了五成的法力,便将你打的如此,你还不快快降了! 李冰云脸上肌肉抽动,显然体内极是痛苦,但迫在眉睫的大难,却更是令他焦虑万分,一想到背後的祖师祠堂,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慢慢爬起。 魔道等人也不拦他,只在一旁看猴戏一般看着热闹。 那锥心的疼痛彷佛要冲上了头顶一般,李冰云还没站稳便又是一阵眩晕,转过头大口喘着粗气,踉跄着向那扫地老婆婆面前的冰璃仙剑走去,口中喘息道∶老人家,这里危险,你快、快、快走........ 那老婆婆看起来像是蜀山中日常打扫祖师祠堂的人,面容枯槁,脸上皱纹深如刀割一般。说也奇怪,李冰云与魔道众人大战,他却也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观看,既不逃走,也不说话。 此刻只见他向走过来的李冰云胸口看了一眼,忽地淡淡道∶离人锥!你是魔道长生堂的刺客周隐吧? 魔道那四人笑容一窒,假上官策神色忽然冷了下来,道∶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高人。不错,我是周隐,阁下又是何人? 那枯槁老婆婆却没有回答他,自顾自道∶离人锥本是魔道奇宝,威力绝大,但落在你这般人品下贱之人手中,却只沦为暗算人的器物,端是辱没了这枚奇珍! 周隐大怒,但一时搞不清这神秘老婆婆身分,又见他虽然看去颤巍巍的,但说话口气却大的吓人,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怒道∶阁下究竟是谁? 那老婆婆叹息一声,道∶我是谁?嘿嘿,连我自己都忘了我是谁了........老婆婆说话之时,面容悲怆,语气里满是苍凉之意,随即转过头来,对着怔在一旁的李冰云道∶女娃子。 李冰云吓了一跳,连忙道∶是,前、前辈。 那老婆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彷佛露出一丝微笑,道∶你是何人门下? 李冰云不知怎么,此刻对着这个老人突然竟有说不出的敬畏之情,当下低声道∶弟子是水碧峰碧水峰主座下亲传弟子李冰云 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御行峰主如今竟已背叛了青云,顿时一阵莫名滋味涌上心头,心中一酸,竟是说不下去了。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低声道∶是碧水的弟子啊啊!她收徒弟倒是挺有眼光的,嘿嘿。 只见他说话声中,颤巍巍伸出手去,握住了身前那倒插在土地之中的冰璃仙剑。 李冰云看着他缓慢的动作,忽然一阵紧张,彷佛内心也期待着什么一般,竟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一双枯槁而苍老的手掌,不知道经历过几多风霜,当他再一次接触到坚硬而冰凉的剑柄,然後,握紧了它! 祖师祠堂里面,忽地传出一阵幽幽的钟鼎声。 呛啷......... 突地,原本黯淡的冰璃仙剑霍然腾起绿芒,盛放的光芒彷佛天际的骄阳,刺目而不能逼视!那老婆婆缓缓将冰璃仙剑拔出,每上一分,冰璃仙剑彷佛也在激动的颤抖一般,龙吟不绝,那震人心魄的声音回荡开去,直冲九天。 老婆婆站直了身子,缓缓将碧芒大盛的冰璃仙剑放在身前,用手轻轻抚摸。那被岁月侵蚀而起了老茧的手,却如抚摸心爱的女子一般的温柔。 冰璃仙剑呼啸着,即使隔了老远的李冰云和魔道众人,竟然也感觉到冰璃仙剑突如而来有灵性般的激动。 李冰云愕然望着那把他几乎认不出来的冰璃仙剑,在那老婆婆手上放射出无与伦比璀璨的光辉。而那个枯槁的老婆婆在握住了这柄神剑之後,整个人竟也彷佛变了模样,无形的气势汹涌洒开,彷佛是传说中的上古剑神。 孩子,你看好了,冰璃仙剑不是像你那样用法的!老婆婆在汹涌澎湃的碧光中淡淡说道。 话音才落,忽地只见碧芒瞬间爆发,整片空地刹那被绿色笼罩,幕天席地。锐啸声中,冰璃仙剑从老婆婆手中飞驰而出,如电芒锐闪,疾冲而出。 魔道众人看着那老婆婆气势如此之大,早就留心提防,此刻一声呼喊,同时驭起法宝攻来,只有周隐站在最後,眉头紧皱,却没有出手。 那三人几乎还是采用刚才对付李冰云一样的办法,长戟正面攻击,飞剑腾起,白骨剑正欲偷袭,不料那老婆婆根本不理黄色飞剑与白骨剑,冰璃仙剑化做如山光柱,排山倒海直攻而来。为首使长戟的那个魔道徒众大惊失色,连忙驭起长戟招架,只听得一声脆响,冰璃仙剑如削冰切雪一般,生生将长戟切为两断,更无丝毫停顿,当头斩下。 嘶......... 在李冰云目瞪口呆之中,在众人惊惧眼色里,那个魔道之人从头到脚被生生切为两半,血雨飘洒。而几乎没有停息,满天血污之中,此刻几乎如恶魔一般的绿芒倒卷而起,冲向另外两人。 本来攻向那老婆婆的飞剑和白骨剑,此刻心胆俱裂,哪里还敢进攻,立时向後飞窜,同时急招法宝。只是那冰璃仙剑锐芒盈天,转眼即至,在众人眼皮底下生生撞了上去。 几乎连一声惊呼都没有,绿芒将那两人淹没了,片刻间碎裂之声暴起,也不知在那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李冰云冷汗涔涔而下,神志几为之所夺! 站在最远处的周隐脸色大变,知道此老婆婆实在是可怖的高人,自己绝非其敌,立刻转身飞走。 不料那绿芒如山呼海啸一般,间中竟还夹杂着殷红的血色,如电芒飞过,直追而来。 周隐道行毕竟比其他人高上一些,手中忽地一抖,隐见黑气一闪,这漫天绿芒竟然在他面前顿了一顿。 而下一刻,周隐突然失色,失声道∶是你!你是王........... 话声未落,那充盈天地之间的如山绿芒,赫然将那苦苦支撑的黑气压倒,当头劈下,斩在周隐胸口。 周隐一声惨呼,整个人被打得远远飞了出去,眼见是不活了。 片刻之间,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四个魔道之人,竟然都死了。 满天碧芒,忽如长鲸吸水一般,收敛到了冰璃仙剑上,飞回到那老婆婆手中。 李冰云微微张大了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那老婆婆微微摇头,彷佛自己也在叹息着什么,随即又深深望了手中的冰璃仙剑一眼,便将他掷给了李冰云。 李冰云下意识地接住,只听那老婆婆返身向祖师祠堂走去,口中缓缓道∶冰璃仙剑,取南疆极苦之地万载绿晶所铸,诛杀奸邪无数。欲用此剑,必要勇往直前,以攻为首,纵修行不够,亦要决心将强敌尽数斩杀,非如此不可发挥其神力。你当牢记在心! 李冰云愕然,但眼看着老婆婆就要走入祖师祠堂,忽然醒悟,急道∶前辈,今日魔道大举攻入青云,恳请您一定要出手┅┅ 那老婆婆的身体忽然顿了顿,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淡淡道∶蜀山高手如云,蜀山宗主玄剑那个小子更是天下不世出的奇才高手,有他在,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冰云踏前一步,悲声道∶可是,可是蜀山宗主已然受了重伤了! 那老婆婆明显是吃了一惊,霍地转过头来,道∶是什么人能够伤到玄剑那个小子? 李冰云突然沉默,那个凶手他自然知道,但此刻要他说出御行峰主的名字,不知怎么,竟是一阵悲伤,彷佛说出了口,就要和那个人断了什么一样,一时竟没有说出话来! 那老婆婆却接着问道∶玄剑那个小子呢!他现在怎样了? 李冰云道∶蜀山宗主受了重伤,但不知为了什么,去动用大杀招了,弟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老婆婆面色忽地沉静下来,半晌对着李冰云,却更像是对着自己,微叹道∶蜀山开山立派万年,底蕴深不可测,你怕什么啊? 说着,老婆婆再一次缓缓转身。李冰云失色,惊道∶老前辈,难道你眼看青云陷入危难而不救吗? 那老婆婆彷佛有些悲凉的一笑,道∶少年人,蜀山建派垂两千年之久,内里的实力,岂是你能够知道的!你放心就是了。 李冰云不明所以,正要再度恳求,忽然间只觉得手中原本安静的冰璃仙剑,突然剑身大热,如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绿色光芒,再度亮起。 李冰云愕然看着手中的冰璃仙剑,忽有所感,转头向幻月洞府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山峰之间,一道豪光冲天而起,而自己手中的冰璃仙剑,也彷佛就是对着那里,低低鸣叫。 出世了,终于出世了! 不知什么时候也望向那里的老婆婆,满脸都是沧桑的复杂表情,低低地道∶孩子,你运气很好,很快就能看到蜀山的实力了! ......... 第六十二章 62 蜀山,水碧峰,后山,祠堂。 习习的山风之中夹杂着一丝丝微弱的血腥味道,像是有一声微弱的叹息在祠堂之中叹响起,悠长的叹息之中像是有无数的无奈和感慨却令人毛孔战栗。 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冰璃仙剑在这一刻却是突然的腾起冰蓝的亮光,那蓝色的光芒,蓝的发亮,亮的纯粹,那盛放的剑芒宛若是极北之地的万年玄冰在正午时刻的时候,反射的光亮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那冰璃仙剑,在那老婆婆的手中竟然开始颤抖,那是兴奋的颤抖,一道道蓝亮的剑光终于开始凝实,逐渐结成冰锥,冰锥盘旋着从剑身的后半部开始包裹,直到将老太太的半只小臂和剑链接一起,都被这冰链接在一起。 老婆婆迈步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平淡无奇,但是像是老婆婆原本佝偻的身子也站直了一般。 李冰云看着眼前这个体现较小的老婆婆,这么娇小的身躯,此时却像是蕴含着磅礴的能量让人震惊。 李冰云望着颤抖的冰璃仙剑,眼神之中也出现一丝亢奋的神色。 老婆婆缓缓将兴奋的冰璃仙剑放在身前,用手轻轻抚摸,像是在跟冰璃诉说些什么。 那被枯槁的手,缓缓抚摸过剑尖,轻轻一弹。 “岑~” 冰璃仙剑发出岑的一声呼啸,冰璃仙剑像是被人解开沉重的枷锁一般,发出愉悦的欢叫,所有的冰锥都在这一声欢叫之下破裂,冰锥砸落一地,漏出一柄更加纤细的仙剑,那剑身剑柄变得更加和谐,整柄仙剑变得更加轻盈灵动! 李冰云有些愕然,更有些激动的望着那把她几乎认不出来模样的冰璃仙剑,剑在那老婆婆手上激动的颤抖。 朝夕相处十年的冰璃仙剑她却从不知道,那冰璃仙剑外面竟然有一次枷锁。 而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婆婆在握住了这柄仙剑之后,整个人竟也彷佛变了模样,佝偻的身躯,开始变得挺立,那原本枯槁的皮肤,此时也有了几分血色,那死寂的眼睛也开始有了神色,气势骤起,汹涌的铺开! 这等气息,李冰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那便是玄剑宗主。然而此时她见到了第二个人拥有如此气势! 老婆婆淡淡说道:“女娃娃,你要看好了,冰璃仙剑可不是像你那样用法的!” 说罢,老婆婆向前走了一步,剑气澎湃。 但见冰蓝色剑光瞬间爆发而出,整个祠堂之中的牌位都开始震荡。冰璃仙剑从老婆婆手中飞驰而出,御剑而出,如闪电一般,疾冲而出,直奔那登乘的心口。 “出手!”那登乘之前见着老婆婆说话口气不小,早就猜测其不是一般人,暗中已经早就留心提防,此刻见老婆婆出手,登乘也一声呼喊,雾隐门的众人,同时驭起法宝,有防御的也有进攻的。 登乘站在队伍之前,眉头紧皱,一时之间他也摸不准这老婆婆的身手,见如此气势磅礴一剑,他断然是不敢硬接的,出手撕破身后空间,陷身进去,先行躲避。 雾隐门的众人几乎同时出手,数柄招魂幡开始进攻,那柄神出鬼没的长枪从雾气之中斩杀出来。 不料那老婆婆那一剑,直接破掉雾气,毫不理会雾隐门这些隐晦手段。 冰璃仙剑周身出现万千的冰锥,李冰云能感觉到脸上一干,这是周身水汽被凝结让她感到干燥,万千的冰锥在冰璃仙剑的带领之下排山倒海直攻而来。 为首那使长枪的雾隐门之人大惊失色,脸上有些惊恐,连忙旋转起长枪抵挡,高声喊道:“少门主,救我!” 登乘撕破空间,急忙前去营救自己的属下,可是自己手下附近的空间却像是被禁锢住一般,登乘只能出现在一旁,无法近身。 只听得噗噗噗噗接连不断的闷响,凝结的冰锥如玄铁打造的利箭一般,穿透了那人的身体,射了一个万箭穿心。 没来得及救援的登乘,顿时口中倒吸一口凉气,惊讶说道:“好快!” 李冰云更是目瞪口呆,心中暗道:“这一招有点像是我施展的冰天雪地,但是却更加的快,落点更加的准确,招式也更加简洁,不知道老婆婆法力运转是如何?” 而雾隐门的众人眼神之中更是出现惧色,那个使用长枪之人从上到下,不知道穿过了多少只冰锥,整个人的表情还保持着惊恐的模样,脸色之上却是没有丝毫的血气,因为整个尸体都被冰冻了起来。 只在这瞬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冻成了冰雕。 那冰璃仙剑,却并不打算停手,再次绕颈儿而来,此刻剩下之雾隐门之人,心生恐惧,见识过老婆婆的手段,哪里还敢抵挡,立时向身后飞窜,同时急招法宝防御,让一个个的招魂幡叠加冰璃仙剑进攻之路的前面,护住众人的退路。 只是那冰璃仙剑此刻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在老婆婆的手中,冰璃仙剑锐不可当,转眼即至在众人眼皮底下硬生生地刺破璃一层又一层的招魂幡。 几乎连一声音也没有发出,宛若那热刀子划过凝固的猪油一般! 锋利! 没有惨叫之声,穿过一层又一层招魂幡的冰璃仙剑,快速的从剩余的敌人的心脏穿了过去,快!狠!精准! 冰璃仙剑传过敌人的心脏,便再次回身,来来回回的穿插。那一具具爆退的雾隐门众人,在惊讶之中便失去了生机。 冰璃仙剑返回。 惯性消失之后,雾隐门众人一一坠地,就像是冰块一般,发出脆响和碎裂之声,“咔啦,咖啦!” 李冰云看着满地的碎冰渣,简直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站在最远处的登乘的脸色更是变颜变色,料想过这个老婆婆不是寻常之人,但是见其形如枯槁,宛若死人一般,谁能料想其有这种惊人的势力!这老婆婆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令人可怖。 登乘自知绝非其对手之后,立刻转身飞走,片刻都不停留。 不料那啸声再起! 冰璃仙剑,再次出击,快如闪电,此时一对一,老婆婆的剑招便是再次一边,气势内敛,将所有的法力都屏住在剑尖之上,整之剑看似平平无奇,唯独剑尖之上一点寒芒,直追登乘而来。 登乘道行毕竟已经是元婴期,比起其他人高上许多,感知到身后仙剑来快势甚是快,手上便是法诀连连掐动:“雾锁八穴!” 雾气一道道闪现出来,不断向身后的冰璃仙剑缠绕而去,那冰璃仙剑被凝如实质的一道道雾气给缠绕剑势顿了一顿。 而下一刻,没等登乘来得及高兴,那蓝光爆闪,冰封万里,寒冷瞬间充斥在这方天地,将登乘周身连空间都冰冻起来,让其无法撕破空间逃离,在一片蓝光之中赫然透出一柄仙剑,正是那冰璃仙剑! “一点寒芒!” 冰璃仙剑透过登乘的心脏,又转身回来传过其丹田,如此反复穿行数次,直到彻底泯灭其生机,冰璃仙剑这才退去。 登乘满脸的震惊,这一招一点寒芒,让他想起来什么,那是当年他爷爷告诉他的江湖传闻,原以为只是死去的人,竟然此刻活生生出现,死而复生。 登乘失声讶道:“是你!竟然是你,你竟然还活着!蜀山真的好可怕,我不该来,我不该来的,我.........” 话音未落。 登乘便了无生机,整个尸体重重的摔落在地,“咔啦”一声,彻彻底底地碎成一地的冰渣。带着无尽的后悔,世上便再无登乘,即使元婴都没能跑出去。 片刻之间,刚才还耀武扬威猖狂不可一世的雾隐门一众,竟然都死无全尸,碎成一滴的冰渣渣。 满天蓝光和寒气,忽如江水倒流一般,返回了冰璃仙剑之上,冰璃仙剑缓缓得飞回到那老婆婆手中。 李冰云此时表情呆滞,心神震惊,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老婆婆抚摸着冰璃仙剑,又是深深的叹息一声。 再次不舍的看了一眼冰璃仙剑,随即便将冰璃仙剑掷到了李冰云面前。随意回袖,一道法力,将李冰云身上的雾锁八穴解开。 李冰云恢复了行动能力,呆呆愣愣地伸手再次将冰璃仙剑我在手中,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看着纤细轻灵的冰璃仙剑,再望了一眼祠堂之外一地的碎冰渣。 那老婆婆气势散去,身型又佝偻了下去,变成了那个不引人注意的小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返身向祠堂外走去,口中缓缓说道:“冰璃仙剑,乃是是取自极北之地的冰精石为主材,配合陨铁,冰灵石,琉璃淬,上古之时是巫族的大能所制造。这柄仙剑是有傲气的,你想要真正的掌握此剑,便要学会跟剑去沟通,用心去沟通。出手务必要快,狠,更要准确。蜀山剑法繁多,招式更是千变万化,但是要找到适合自己手中剑的剑法剑招,冰封剑诀还算是不错,但是这柄剑擅长在于点,刺,而不是横,抹,竖,挑。纵然你现在修行不够,但是也要将剑势,剑气压制控制与一点。若是做不到,便不可发挥这柄上古之剑的威力。你很不错,不要让先贤失望!” 李冰云知道老婆婆是在教育自己,听在耳中,记在心中,沉默的点点头。眼看着老婆婆就要走出了祠堂,李冰云这才忽然醒悟,手持着剑,快步的走了出去,来到老婆婆身旁,双手将冰璃仙剑捧至身前,急道:“前辈,今日蜀山历遭大难,魔道几派竟然联手,够有内奸勾结,大举攻入蜀山,恳请您老持冰璃仙将,前赴主峰斩妖除魔,我愿为剑童,跟随前辈而去!前辈,您一定要出手救救......” 说着,李冰云捧着冰璃仙剑就要拜倒。 那老婆婆摆摆手,一道法力托起想要拜倒的李冰云,却没有伸手接过冰璃仙剑,只脸色淡然的平淡说道:“蜀山的高手如云,当代蜀山宗主是玄剑吧。玄剑那个小子更是天下不世出的剑道奇才,当今的天下,又有几人能够胜过他,有他执掌蜀山,又有什么好怕的?魔道?凋零百年,怕是无人是他敌手。” 李冰云踏前一步,悲声说道∶“可是,可是玄剑宗主他已经身受了重伤无力再战,已经后退!” “啊!”那老婆婆明显是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看着李冰云的眼睛,问道∶“是什么人能够伤到玄剑那个小子?玄剑那小子又怎么会退?” 李冰云脸色无奈的说道:“是御行峰主,他暗中与魔道之人勾结,已经修行鬼功,成为鬼修,他出手偷袭了玄剑宗主,玄剑宗主身受重伤。” 那老婆婆却接着问道∶“玄剑那个小子现在如何!他怎么会后退?他若后退,是谁在主峰主持大局?” 李冰云道:“玄剑宗主受了重伤,伤势如何弟子不知。但不知为了什么,玄剑宗主与魔道自然堂的狂人肖飘逸对上几十回合之后,便向主峰后山退去,我来之前,是木青峰的玄青师叔领头在战!弟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老婆婆听闻面色又平静了下来,对着李冰云说道:“去了后山,那便不是后退,看来玄剑那小子受伤不轻,那是要动大杀招。” “大杀招?”李冰云闻言大惊。 “呵呵,对啊。”老婆婆微叹道:“蜀山开山立派在东海之侧,已经上万年,这片钟灵毓秀之地,上万年来,又有多少人贪图,试图抢夺,可是还是我们在这。为什么?是因为蜀山的底蕴深不可测,就算是仙人降世,也有一击之力,你怕什么?” 说着,老婆婆再一次缓缓转身,想是要返回祠堂之中。 李冰云不解更不知道那大杀招是什么,说道:“前辈,难道您,就准备眼睁睁的看着蜀山陷入危难而不出手搭救吗?” 那老婆婆彷佛有些悲凉的一笑,道:“女娃娃,蜀山建派一万年之久,内里的隐藏,岂是你这小娃娃能够知道的!你放心就是了。” “前辈......”李冰云不明所以,正要再度开口请求老婆婆出手,忽然间只觉得手中原本安静的冰璃仙剑,突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住的颤抖 李冰云愕然看着手中的冰璃仙剑,忽有所感,转头向蜀山主峰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山峰之间,一道道豪光冲天而起,剑势磅礴,而自己手中的冰璃仙剑,也彷佛有所感召,轻微的颤抖。 ”好强大的剑意!“ 那老婆婆也站住脚步,转身望着主峰上一道道亮起的光芒,道:“出动这么多,玄剑那小子还真是有魄力!” “前辈,到底是什么大杀招?”李冰云再次问到。 老婆婆满脸皱纹的脸上,却是浮现激动之色和几分骄傲,语气平淡的说道:“女娃娃,你的运气不错,很快就能看到蜀山的大杀招了!记得用心感悟,感悟先贤们的剑意吧!” ......... 第六十三章 63 蜀山主峰方向的那道豪光,越来越是明亮耀眼,伴随而来的,隐隐更有低沉的异啸之声。 站在祖师祠堂前边的枯槁老婆婆,向着那道光彩夺目的豪光凝望着,怔怔出神,直到李冰云在惊异之余,向他问道:“老前辈,那就是我们蜀山镇派至宝──古剑三清剑吗?” 老婆婆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转过身子,仿佛不想再理会什么一般,低声道:“三清剑一出,又是在这蜀山上,以玄剑的修为道行,天下绝无人能抗。你去吧!”说到这里,他的身子已有一半隐没到这个祠堂中的阴影里去了。 李冰云忽有些不舍,叫了一声:“前辈!” 那老婆婆顿了顿,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忽地道:“他日你若有心,便看机会私下找到玄剑,向他说碧水峰祠堂后面的那个老妪,睡了太久了,现在想要你时常来这里说说话,你看他答不答应吧?” 李冰云一呆,奇道:“什么?” 那老婆婆却没有回答他,身子整个的没入黑暗之中了。 李冰云怔了片刻,随即转过身看去,只见这片刻工夫,那道光柱又似亮了几分,几不能目视,同时他心中也记挂着李梵修还在外面,当下立刻向外跑去。 这一路小跑,转眼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李冰云向场中看去,身子一震,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刚才那个三岔路口上,还站着两个人,李梵修站在那里,但另一人却是小竹峰的李冰云,但最令他惊愕的,竟是这周围空地之上,赫然血迹斑斑,连旁边树木枝叶之上,也洒满了鲜血,恍如地狱一般。 而刚才与李梵修对峙的那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死在了地下,整个尸体枯干苍白,仿佛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干了一般。 一丝不好的预感飘上了李冰云的心头,他立刻向李梵修处跑去,大声道:“李梵修,你没事吧?” 从李冰云出现的那一刻到现在,李梵修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反而一直与李冰云直面相对,但他们这两个本来关系微妙的两人,李冰云此刻却赫然拔冰璃仙剑神剑在手,全神戒备着李梵修。 李冰云自来便视李梵修如亲兄弟一般,此刻一看李冰云竟有对李梵修不利的势头,大怒道:“冰云,你做什么?” 随即他身子挡在了李梵修的面前,迎着李冰云。 李冰云的脸色本来就很复杂,似惊怒,似痛惜,眼神中更有几分哀伤,此刻突然看见李冰云插到他们中间,不由得失声道:“你……” 一只血手,几乎也在同时突然放上了李冰云的肩膀,把他白色的衣袍染红了一块。鲜红的血散发的血腥气息,从那只手上飘来,钻到了李冰云的鼻子里。 李冰云吃了一惊,嗖地转过身来,吃惊地道:“李梵修,你没事吧?”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泛着微微暗红光芒、闪耀着几丝痛苦神色的眼神,李梵修神色木然,嘴唇动了动,终于,那红色的光芒弱了下去,他低声道:“我没事。” 李冰云这才松了口气,随即道:“嗯,掌门真人可能要马上出来了,我们准备好随他杀回去!” 李梵修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只是把手掌中的烧火棍握的更紧了。 旁边的李冰云注视着他,半晌缓缓把冰璃仙剑收起,一个字也没有说。李冰云有些奇怪地望了望她,本想问问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在这个时候,从蜀山主峰方向,一直低沉回荡的异啸声突地大盛,随之霍然拔高,声动天地,那道毫光更是灿烂无比。 光晕之中,一道人影缓缓升起,玄剑宗主沐浴在璀璨的光芒之中,右手从手掌到肩膀,赫然被一团耀眼炽热的白光所包围,竟是一点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拿的是什么。 而刚才他还受了重伤不能御空的身体,此刻却看不出有任何的妨害,仿佛这蜀山万剑大阵一出,连他的身体精气也完全补足一般。 玄剑宗主一身墨绿色的道袍,在那光柱内猎猎飘动,就连他的脸色,也被手边璀璨的白光倒映的特别苍白。而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身下的李冰云、李梵修等人,直接往前山三清道场的方向飞去。 李冰云等人都看呆了眼睛,这蜀山万剑大阵还未出手,声势就已如此之大,真不知道若运用出来,当会如何强大? 三人怔了片刻,随即醒悟过来,向前山追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树林深处一个窈窕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望着渐渐远去的李梵修背影,脸上神色复杂之极,默然无语。 正是璇。 从玄剑宗主走了到现在,在蜀山前山,以三清道场为中心的正魔大战,已然是惨烈无比。 回溯至百多年前,同样在蜀山山麓之下,那时正道之中三大巨派蜀山、梵音寺、太平教共同对付魔道,一举而胜。但如今太平教无人在此,梵音寺高手包括主持普泓神僧却反被魔道之人假冒太平教门人所伤,现在除了普空、法相几人,几乎就是蜀山独力支撑。 然而,蜀山垂二千年的名门巨派,今日终于让人知道了它底蕴之深。玄青、商正梁、曾叔常等首座自不用说,其他七脉之中另有十几位白发苍苍的长老一起出手,加上梵音寺的普空、法相,魔道高手虽竭力强攻,亦占尽上风,却始终无法击溃他们。 这场中近数十位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修道高人在此剧斗,饶是三清道场这被仙家道法所加固建筑的殿堂,终于也是禁不住无数飞来飞去、驰骋纵横的法宝的撞击,巨大的屋顶轰然塌下,尘土弥漫。 众人大惊,纷纷飞起,从地面直斗到天空,地方大了,反而更好施展。 但见满天光芒闪耀,数十个战团闪烁天空,锐芒闪闪,不时如流星锐啸而过!蜀山头,仿佛都淹没在无数灿烂的法宝光芒之中。 魔道中人无数千奇百怪的法宝都尽数用了出来,反观蜀山这里,多数长老用的都是仙剑,但在这些将蜀山诀炼到第三层深处境界的长老手中,那道道仙剑毫光使的是纵横无尽,幻化无方,若不是魔道高手太多,只怕还未必落于下风。 不过玄青等人虽然还可支撑,但脚下普通青云弟子处,情势却岌岌可危。魔道此次大举来袭,事先实已做了周密安排,尤其是修罗王程烈更是具体布置,料定因为李梵修身怀异宝与梵音寺不传真法,蜀山高手必然齐聚三清道场。所以在对付青云弟子的时候,根据御行所报,埋伏高手,突起发难,果然收到奇效,青云弟子乱成一团,死伤无数。 只不过修罗王程烈却没有料想到一件事,那便是蜀山的护山灵兽──灵兽尊者。 灵兽尊者自从千年前蜀山祖师爷过世之后,便一直待在碧水潭中逍遥自在,从未真正发威,便是百年前蜀山麓的正魔大战,灵兽尊者也没有下山参战,所以这一代的蜀山人,包括御行,都不知道灵兽尊者的威力到底如何? 但在被魔道与青云弟子的争斗唤醒之后,灵兽尊者身为镇山灵兽,自然的盛怒出手。这一下猝起变化,几乎就让局势改变。 但见得灵兽尊者站立在此刻波涛汹涌的碧水潭中,整个潭水围绕着这只巨兽急促旋转,十数道一人环抱的水柱从灵兽尊者身边被这只千载灵兽以灵力驭起,间中隐隐还夹杂着无数过往被灵兽尊者吞噬的怨灵亡魂,四面出击,攻向魔道徒众。 起先魔道众人还不把这异兽放在眼里,纷纷围攻,不料与那水柱一触即溃,灵兽尊者威力竟是奇大无比,片刻间被水柱撞死了七八个,被水中怨灵困住致死的又是七八个,魔道中人心胆俱裂,四散而逃,青云弟子则精神大振。 片刻后这局势已惊动了还在三清道场上的魔道西牛贺洲四大魔教,先是派下数个高手,最后连算死仙子和鬼王王察也先后下来,这才稳住局势,将灵兽尊者渐渐困住。 算死仙子与鬼王王察都是四大宗派的一派之主,身分非同小可,道行自然也是远远胜过其他魔道高手。他二人一下场之后,算死仙子使一柔白奇丝,目难可见,只见她细细舞动,仿佛织就一张无形之网,灵兽尊者几番驭动水柱冲突,刚猛无匹,却被这柔弱难见的无形之网给挡了下来,削于无形。 至于鬼王王察,则是看了灵兽尊者与算死仙子激斗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柄半尺来长、清光流转的小刀,握在右手,左手则拿着一只玉瓶,拔开塞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片刻之后,仿佛鬼王王察已然催动念力,那柄小刀赫然光芒大盛,向前吞吐锐芒,鬼王王察轻轻一挥,登时如切豆腐般将最靠近自己的一道水柱切断,然后迅速左手一扬,一些在空中看去蓝色的粉末落到了刚才水柱升起的地方。 灵兽尊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怒吼一声,那潭水巨响一声,竟从原地又腾起了一道更巨大的水柱,直向鬼王王察袭来。鬼王王察却面不改色,果然不过片刻,灵兽尊者忽地大声咆哮,这道攻向鬼王王察的水柱轰然散落,落回潭中,而那附近的潭水,竟已经全部成了深蓝幽暗颜色。 就这样,鬼王王察一面切削,一面洒毒,转眼间灵兽尊者驭起的水柱竟被他灭了一半左右,而算死仙子面无表情地在另一面,以合欢派秘传的“缠绵丝”紧紧困住灵兽尊者攻来的水柱。 这时明眼人一看即知,灵兽尊者在这两大魔道高手的夹击之下,已然是必败无疑了。 高处,肖飘逸和修罗王程烈并肩向下注视,见局势初定,肖飘逸神情得意,道:“有两位合力,这畜生再厉害也不打紧!” 修罗王程烈微微一笑,随即望向天空,见在众人围攻之下,此刻蜀山虽然还在顽抗,但毕竟寡不敌众,已是吃力万分,遂笑道:“玉阳道兄,今日成此大功,日后在圣教之内,你声望便再也无人可及了。” 肖飘逸转头向他看了一眼,心情欢畅之极,哈哈大笑。 修罗王程烈在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则笑道:“如此,为免夜长梦多,不如我们一起出手,将这些蜀山的家伙……” 肖飘逸意气风发,道:“好,我就与你一道出手!” 修罗王程烈点头笑道:“道兄先请!” 肖飘逸呵呵一笑,腾身而起,手臂伸展,银色光芒闪过,手中出现了一面黑白两面的奇镜。 修罗王程烈在他背后,脸色忽地阴沉下来,目光深处有道寒芒闪过,身子一动,似乎正想做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天际忽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异啸。 突然,整座蜀山脉,屹立千万年的通天巨峰,仿佛微微颤抖! 突然,所有人手中的仙剑法宝,都微微发热低吟,向着那道灿烂豪光! 蜀山主峰高耸入云,千百年来一直晴朗的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 只有那一道天际璀璨的光芒,如奔放的热电,挣脱了禁锢,翱翔在九天之上,飞驰而来。 瞬间爆发! 灿烂无比的光辉照射天下,那在光芒深处的人影,持剑向天。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愕然望天,就在这一错神间,碧水潭中的灵兽尊者狂吼一声,却没有再攻向鬼王王察和算死仙子,相反的,所有的水柱轰然合并,组成巨大无比的水幕,托着灵兽尊者直冲上天,飞向那个光芒深处! 苍天之上,有灵兽嘶吼,回荡不绝。 一直站在修罗王程烈和肖飘逸身边,默默关注着战局的御行,在那道光芒出现之后脸色就开始苍白,此刻看到了灵兽尊者轰然上天飞去,身子更是摇晃了一下,失声道:“三清剑!” 修罗王程烈与肖飘逸同时变色,修罗王程烈惊道:“你不是说只有将蜀山诀炼到太清境的道行,才能驭使蜀山万剑大阵,才能催动‘蜀山万剑大阵阵’?” 苍松惨笑,道:“不错,可是我没有想到玄剑他……” 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经停止了交手,玄青等人落回地面之上,蜀山中,个个是神情激动。 这一把曾经在蜀山祖师青叶手中威慑天下的传说古剑,今日竟然在蜀山最危险的时刻,再度出现在掌门真人玄剑的手中。 半空之中,灵兽尊者飞至玄剑身下,低声吼叫,兽头微低,仿佛也对着这柄古剑,有着说不出的畏惧与尊敬。 玄剑整个人隐没在光芒之中,缓缓落在了灵兽灵兽尊者的头顶。 深深,呼吸! 持剑,向天! 苍穹中,盛放的光芒里,突然响起了回荡的奇异的吟咒声,如满天神佛低唱,如九幽恶魔狞笑。无名的震慑感,淹没了蜀山头的所有人。 突然,蜀山主峰后山处,蜀山主峰方向,一道紫气雄雄而起,直照在灵兽尊者和牠头顶的玄剑身上。片刻之后,从远方各处,看那方位,竟是从蜀山其他五座山峰的不知名处飞来的五道灿烂奇光,分做:金、青、蓝、赤、黄五色,一起笼罩在了一起,最后五道奇光,汇聚到玄剑手中直到此刻已然灿烂夺目的古剑三清剑之上。 天地变色,轰然雷响! 第六十四章 64 算死仙子与鬼王王察都是魔道之中成名的高手,非但身份是非同小可,修行道行自然也是远远胜过其他魔道高手。算死仙子一下场之后与鬼王王察联手。 鬼王王察为其制造机会。 算死先子使一罗盘,只见她纤纤细指,细细舞动,不断跳动,仿佛是在编织一张无形之网。 “鬼王前辈,后退!” 鬼王王察闻言后退,一张无形的大王罩住灵兽尊者四周,灵兽尊者几番驭动飞剑,威势无穷的飞剑,却被这肉眼不可见的无形之网给挡了下来,气势削于无形。 一时难以突破。 鬼王王察看到灵兽尊者被算死仙子的术法暂时拖住之后,便从背后大椎穴之中祭出一柄短剑,单见这短剑不过一尺来长,鬼气弥漫,鬼王王察将短剑握在右手在左手上横拉一剑,将鲜血涂抹其上。 片刻之后,念念有词的鬼王王察已然催动法力,那柄短剑之上赫然是鬼气大盛,鬼王王察轻轻一挥,登时将灵兽尊者控制的几柄飞剑斩断。 灵兽尊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对着鬼王王察怒吼一声。 脚踏大地,熊熊的火焰腾,灵兽尊者横冲直撞地直向鬼王王察袭来。 鬼王王察却是面不改色,手中短剑之上鬼气出击,果然灵兽尊者忽地一声咆哮,攻向鬼王王察的身型被阻拦。 而算死仙子再次得到机会,布置下新的阵法。 就这样,鬼王王察一面阻拦骚扰灵兽尊者,算死仙子一面布置阵法,转眼间灵兽尊者驭起的飞剑,被鬼王王察斩落了几十柄,而算死仙子也是面无表情地在另一面,以其独家秘传的阵法,一层叠一层的将灵兽尊者紧紧困住一定的活动范围之内。 这时明眼人一看即知,原本气焰嚣张的灵兽尊者,在这两大魔道高手的合力施为之下,必然是必败无疑了。 此时就是困兽犹斗! 目光再回到空中,狂人肖飘逸一击而退向下注视,见地面局势魔道占据优势,肖飘逸神情得意,道,说:“鬼王前辈和算死仙子两位合力,这畜生再厉害也只能束手就擒!修罗王好手段,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出这两位来!” 击退面前的玄青,随即望向见在众人围攻之下,此刻蜀山的弟子虽然还在顽抗,但毕竟寡不敌众,已是吃力万分,远处几座山峰,已经有三座沦陷,此战已经是胜利在望,听到狂人肖飘逸的话,修罗王程烈微微一笑,遂笑道:“肖兄过奖了,今日能够有此大功,都是你肖兄指点沙场,指挥有方,日后在这天下,你的风头必然是更盛,若是在能杀掉玄剑和玄真神僧两人,那你便可是说是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人肖飘逸转头向修罗王程烈看了一眼,心情是何等的欢畅之极,仰天长笑。 修罗王程烈看着得意不已的狂人肖飘逸心中暗自冷笑一声,但面上则笑道:“肖兄胜利在望,我们加把劲吧,不要保留了,将底牌都漏出来吧!” 狂人肖飘逸此时意气风发,笑着道:“好,那我今日便将自然堂的底牌高手都派出来,一起出手,灭掉蜀山,一战成名!” 修罗王程烈点头笑道:“好,提前恭贺肖兄一战成名!” 肖飘逸呵呵一笑,腾身而起,发出指令之后,便有几道光芒闪过,几位高手出现,加入战局。 而肖飘逸更是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手中出现了一张诡异的画卷。 修罗王程烈在肖飘逸背后,笑容消失不见,脸色忽地阴沉下来,目光之中隐藏着的情绪,一闪而逝。 就在肖飘逸身子一动,似乎正想放出威力绝伦的招式之时,远方的后山忽地传道剑意。 随后,整座蜀主峰,仿佛微微颤抖!所有人手中的仙剑法宝,都开始微微颤抖,在这颤抖之中,蜀山主峰各处突起一道道的剑光,剑光灿烂冲天! “程兄,这是什么?” 修罗王程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怕是蜀山最后的底蕴吧,肖兄,不要留手了,速战速决!” 一道道的剑光越来越多。蜀山的主峰漂浮的空间,远在云层之上,一直都是晴朗的天空,此时却渐渐的,暗了下来。 “这不是乌云,是煞气!” 突然,像是剑势积聚到顶点,一声炸雷响起。 一道剑气直冲天际,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是,煞气笼罩而成的乌云,如同是挣脱了地狱的禁锢,一道道剑光在其中蹦腾炸闪。 瞬间爆发! 在这压抑的气氛之下,从黑暗之中,走出一道身影,领空在空中,从后山之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来。 三清道场之上战斗的双方,为之一振,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杀戮的脚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那道身影。 三清殿的废墟之中,那道剑光,似是感应到了召唤一般,炸裂开废墟,三清神像之前那木台泥塑的剑,从废墟之中飞出,飞向那道身影,泥塑凋零,一柄朴实无华的剑,飞到了那身影的手中。 灵兽尊者也兴奋的狂吼一声,却没有再攻向鬼王王察和算死仙子,相反的,他浑身火焰迸发,轰然冲碎算死仙子的封锁! 蜀山之上,在尊者的带动之下,灵兽嘶吼,回荡山间不绝。 御行,此刻看到了玄剑宗主持剑而来之后脸色就开始变得凝重。 修罗王程烈与肖飘逸等人也是同时变色,修罗王程烈问道:“御行,这是什么?” “是蜀山的万剑大阵!”御行面色凝重:“如果不想体验一下万剑穿心的滋味,我看我们还会撤退吧,此战已经是我们赢了!” “蜀山万剑大阵?”肖飘逸眉头一皱,说道:“蜀山何时有这种大阵,若是有这种大阵,为何早不用,非要等到这种时候。” 御行惨笑,说道:“不错,我也以为万剑大阵是传言,现在看来,传言是真的,只有鲜血积累到一定的数量,才能启动,你们看。” 随着御行的指点,肖飘逸等人这才注意到三清道场之上,在断壁残肢之间,正魔两道阵亡的尸体之下,都有鲜血滋滋流向已经是废墟的三清殿之下的石基,若是御行指出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那血液在无声无息的汇聚。 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经停止了交手,玄青凌炎等人也落回地面之上。 “师父,这是什么?” “是蜀山的万剑大阵,你们就拭目以待吧!” 这一曾经威慑天下的传说大阵,今日竟然在蜀山最危险的时刻,再度出现在。身为宗主玄剑果然掌握更多的秘密。 半空之中,灵兽尊者飞至玄剑身旁,低声吼叫,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尊者,辛苦你了!” “那些老家伙都舍不得出来?”灵兽尊者问道。 “没有,那些前辈们状况都不好,已经助我打开万剑大阵,蜀山无碍!” “好,那还等什么?” “尊者为我护法!”玄剑点点头,缓缓飘落到上空之中。 他目光深邃,深深的呼吸,单手持剑,单手做法诀!奇异的吟咒之声,开始响起,从玄剑宗主的口中响起,随后在五座山峰之上也响起,咒语繁琐古朴,用着奇怪的音节在吟唱。 蜀山主峰后山之处,一道剑起勃然而起,直照在玄剑身上。片刻之后,从远方各处,看那方位,竟是从蜀山其他五座山峰的不知名处飞来的五道灿烂奇光,分做:金、青、蓝、赤、黄五色,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一起笼罩在了一起,最后五道奇光,汇聚到玄剑手中直到此刻已然灿烂夺目的古剑三清剑之上。 天地之间为之变色,轰然的炸雷声响! 苍穹之中,煞气笼罩,封锁在整个主峰之上。一股无名的震慑之力,暗沉沉的压了下来,半空中一声声闷雷炸响,山风大作,三清道场之上大人群中无不变色。蜀山主峰上沙石飞走,尘土飞扬,七道奇光源源不绝,在放射着璀璨光芒的蜀山万剑大阵上方,缓缓出现了一个闪耀着五彩颜色的巨剑,巨剑不断变大,同时从五座山峰之上,不断飞出各色各样的光剑,光剑越来越多,瞬间布满天空,将整个蜀山主峰山头映照的美艳无匹! 但是在这美艳之后,却是滔天的煞气! 此刻鬼王王察和算死仙子也飞了回来,来肖飘逸等人身旁。御行的脸色有些苍白,再次出言说道:“传闻这阵法乃是蜀山一位先贤所创,又被当年倾城剑仙耗费百年的心血完善修缮,以古剑三清剑催动,鲜血为媒介,威力不可想像。我们,我们还是快撤退吧?” 修罗王程烈脸色一变,心中有所计较。 但是肖飘逸此时怎么会退却,勃然大怒,说道:“胡说,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人一剑而已,此时我们胜利在望,又怎么能够撤退!” 御行苦笑摇头,不跟肖飘逸言语,他现在属于鬼宗的人,便急转头对鬼王王察道:“鬼王,这蜀山万剑大阵以鲜血为媒介,那三清剑,虽然是个木胚泥胎,但是受了蜀山几千年的香火供奉,其中蕴含着的是蜀山的信念,我以为这些都已经失传,蜀山的底蕴不过是那些老家伙而已,现在向来有些底蕴,只有当了宗主才能掌握。汇聚蜀山金木水火土五座山峰千万年的剑意和灵力,三清道场之上,死了几万人,这么多人的煞气和鲜血,都被这大阵吸收,你说威力如何,我们万万不可力敌,不如现在退走,见好就收!” 鬼王王察的脸上变色,人老精,此时在此之中鬼王王察可以说资历最老,听闻御行的话,他不得不估量一发吗,但是说看着这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蜀山万剑大阵就让他放弃今日几乎到手的胜利,他却是一时半会无论如何也不能立刻下这个决心。 旁边的肖飘逸更不用说了,满脸写着坚决不退。 只有修罗王程烈思量一番,当机立断道:“御行说的恐怕没错,这万剑大阵怕是威力太大,我们不可力敌,修罗殿的人,撤退!” “程烈,你.......”狂人肖飘逸脸上是一怔,似是不悦,正要争辩,却只在这犹豫的片刻之间,天空中那璀璨耀眼的蜀山万剑大阵,已然起了变化。 古剑三清剑上头的那巨大光剑,显然是万剑大这阵的主剑,此刻已然变得硕大无比,横亘在煞气之中,慢慢附身与三清剑哈桑,至于满天的几万柄光剑,更是密密麻麻,此时按照八卦方位一一排列,令人望之心惊,只有一阵一阵的肃杀之意传来。 玄剑宗主见下面几人意欲退走,那肯放过,隐约身子摇晃了一下,同时法诀一变,念动法咒,右手持剑挥动! “唰!” 万剑大阵之上,一阵的光芒闪烁,无数凌驾在空中的光剑,夹带着无比凌厉之势,冲了下来,直向魔道为首几人冲去。 光剑密密麻麻,如雨一般落下! 魔道之人急举兵相抗,但那光剑竟如有实质一般,带着磅礴的气势,毫不容情地从空中直刺而下。 金丹期以下的魔道小辈,在这光剑之下,毫无抵抗之力,直接一剑透心,鲜血横流。即使那金丹期修为的魔道弟子,抵抗起来也是有所困难。 原本安静片刻的蜀山主峰之上,顿时陷入鬼哭狼嚎,之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魔道弟子被光剑杀的是断肢横飞,碎肉飞溅,一时之间,宛若地狱之中。 此情此景,别说是魔道的众人,就连蜀山自己的弟子都感到吃惊和残忍。 “这等手段,好残忍!” 魔道之中,几个为首之人皆是脸色大变,转眼之间门中弟子便在这不可思议的大阵之下,出现大量伤亡,唯有果断下令撤退的修罗殿还好点。 眼看着这个蜀山的万剑大阵剑若雨下,天空中那柄巨大主剑像是还在积累能量,形式大位不妙。 修罗王程烈挥手击碎一支射下的光剑,只觉得手臂发麻,这光剑之中不但运行最着五行之力,更是包含不少的煞气。五行之力相生,让光剑得以维持,那煞气更是能够令人的护体真气失效。 “看来果然如御行所说,这大阵吸收了蜀山五行山峰的金木水火土之气,更是吸收了死去数万人的鲜血煞气,实非人力所能抵挡。更何况那主剑,还在积累威力,若是那主剑攻下,只怕我们等人的修为也难以抵挡!” “可是要想撤退怕也是难了!”鬼王王察忧心忡忡,此时他们都在阵中,撤出去的弟子也遭受蜀山的围剿,若是不赶紧脱身怕是大胜也变成了大败。 狂人肖飘逸此时也不敢自大忧心忡忡。 张教主问道:“程王,你想来足智多谋,可有办法?” 第六十五章 65 西牛贺洲四大魔教之中,修罗殿的修罗王程烈向来以足智多谋著称,此时当此危难之际,众人都看向他,修罗王程烈念头急转,突地发现天空中玄剑宗主口中念念咒语,手中法诀掐动,但是身体却不停的战栗,虽然玄剑在极力掩饰,但是显然掌控这种大阵,玄剑也是极为吃力。 发现此处,修罗王程烈急喝道:“诸位,玄剑那小子早就身受重伤,身有余毒,根本无力完全操控此阵,我等立刻合力攻向玄剑,玄剑一死,此阵必然破除!” 本来魔道众人乱成一团,几乎是各凭本事,抵挡着这半空中落下的夺命剑雨,此刻听到修罗王程烈一声道喝,便是有了希望。 “好,杀了玄剑!” 以修罗王程烈为首,蜀山主峰上几乎所有的魔道高手都飞驰而起,向空中的玄剑冲去。 “保护宗主!” 蜀山的人,怎么会让魔道众人得逞,蜀山的高手,急忙御空阻拦。 战局之中顿时更加惨烈,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天空中夺人性命的光剑,不断袭击而来,蜀山的高手也前来阻拦。 鲜血肆意的挥洒在空中。 这满天落剑如雨,伴随着无数散落的血花,从空中飘落,在这剑雨之下,下竟然也是敌我不分,蜀山众人,也有伤在剑雨之下。 ”不好,剑阵六亲不认,撤退!”玄青见状,立马出言,带领众人后撤。 蜀山主峰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魔道众人在丢下了将近几具的尸体之后,数十个魔道高手冲出了剑雨的范围,虽然个个身上带伤,但终究还是让他们逃了出去。随后众人合力发出一道攻击打向玄剑。 玄剑和灵尊合力抵御。 天空里的光剑渐渐消失,这漫天的剑雨,终于缓缓减弱,然后慢慢停下。玄剑重新站好为之,剑诀再变,意图重新降落下新的剑雨,可是魔道众人那会给他机会,再次合力攻击。 抵挡不住的玄剑,只有挥手,劈砍出那巨大的一剑。 魔道众人联手防御。 修罗王程烈率先发现不对,果断出言:“走,抵挡不住!” 魔道众人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了玄剑的攻击范围之内,飞离蜀山。在蜀山山脚,众人停下脚步。 几位领头人,首先镇定下来,将惊魂未定的众人收拢起来。 “重新清点人手,看看损伤如何?”狂人肖飘逸此时满脸的怒火! 蜀山受伤惨重,但是原本优势在握的魔道众人,因为万剑大阵的出现,此时清点之下,也并不好过。自从一百年前的除魔大战,魔道众人大败之后,被驱逐出东胜神州,在环境险恶的西牛贺洲,虽然环境险恶艰苦一些,但是这一百年之中,魔道之中的大大小小门派,哪一个不是励精图治,期待着有朝一日,重新杀回东胜神州。 时至今日,魔道之中实力总和已经完全远胜当年。肖飘逸自认为此次由四大派牵头,联合如此多门派,虽然仓促一点,但是杀掉蜀山定然是可以的。 不料今日一战,且不说后来玄剑发动的大杀招,让自己一行人损伤惨重。就是之前,自己等人又是内应,又是突袭,在玄剑身手重伤的情况之下,还是遭到了殊死的抵抗。 尤其是为了避险,避免众人说自己让小门小派做炮灰,肖飘逸更是让自己自然堂的门人,顶在了最前面,此时损失也是极大。 御行迈步走了过来。 肖飘逸本就性子狂傲,此时心中恼怒于门下的伤亡,冷冷横了御行一眼,随后便转过头走开,去救助自己的门人。 御行面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自处。鬼王王察笑了笑,走过来,说道:“御行兄弟,你们蜀山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此次多亏有你里应外合,不然哪能有如此胜利。可惜最后玄剑竟然动用出如此手段!” 御行摇了摇头,对着鬼王王察说道:“鬼王前辈,我也没能料到,蜀山还有如此的大杀招,幸亏之前玄剑已经受伤,不然全力施为之下,怕是我等难了!” “这万剑大阵,果然是厉害!” ......... “穷寇莫追!”玄剑看着魔道众人撤退,出言制止弟子们,他飘飘然的落地,玄青等人立刻迎了上去:“师兄!” 玄剑宗主身子摇了几下,腹部鲜血涌出,他身子一歪,便倒在迎上来的玄青的怀里, 蜀山众人顿时乱做一团,玄青连忙将玄剑扶着坐下:“快,清理一下,让宗主坐下!” 迅速整理出一块空地,扶着玄剑坐下,玄青开始探查起玄剑的伤势。周围各个长老也警惕的护在周围。 “咳咳!”玄剑身子动了动,缓缓醒了过来,拦住玄青的手,说道:“扶我起来!” “师兄,你的伤势?”玄青看着玄剑此时的脸色惨白的几乎毫无血色,腹部那个伤口,原本凝固的血渍也开始晕染开来,整个道袍下摆从绛紫色染成了黑褐色,脖颈儿处再次出现了黑丝。 “军心不能散了,扶我起来!”玄剑此时显然是大伤元气,但是他不能倒下。 玄剑连忙把自己收藏的丹药给玄剑,玄剑张口便吞服进去,玄青与玄剑手拉手,暗中玄青催动内立,帮助他药力化开,玄剑的脸色出现红晕,好了几分。 但是玄青却是忧心忡忡,刚才他法力运行玄剑体内,已经发现此时玄剑体内有着不少的煞气。 这时蜀山的弟子都围了过来,有玄剑在,大家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李梵修和惊雷火等人也赶到了此处,一见玄剑此时站住哪里,不由得脸上多了几分轻松。 玄剑的精神稍以恢复,见周围玄青等人都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强打起精神朗声道:“大家放心,我无碍!” 一众弟子听到玄剑语气中气十足,都松了口气,。 玄剑再次向四周看去,脸色微变,只见周围围着蜀山弟子,几乎人人带伤,许多熟悉都面孔,都已经不在,压抑住心中的悲痛,玄剑问道:“刚才我走之后,弟子们伤亡如何?” 玄青低声说道:“师兄……” 玄剑:“多少!” 玄青无奈低声对玄剑说道:“土峰最先失守,巡山院十不存一,长老会死了十五个供奉,六位长老.......” 玄青低低的诉说着伤亡的详情,这一战,蜀山却是是伤亡惨重。在魔道众人的偷袭围攻之下,二十五位长老战死了十四人,重伤的也有四、五个,便是七脉首座,除掌门道玄真人之外,不少弟子还没反应过来便死去,剩下的玄青和凌炎峰等人,也尽是神情委顿,伤痕满身。这也就是蜀山那是万年的大派,实力雄厚,在这一战之中,虽然损伤不少,但还是挡了下来。 玄剑听闻悲痛不已,心神震动身子又晃了晃,险险又支持不住。 ”师兄!”玄青伸手扶助玄剑,玄青的脸上亦有悲愤之意,低声道:“师兄,如此血海深仇,我们早晚要报,只是现在还是你身体要紧,稳住,弟子们都看着。” “清点损失,救人!”说完这句话,玄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宗主,宗主!”“师兄!”. ....... 等到玄剑再次醒了,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再次将众人聚集而来,玄剑满脸的感慨。 “此时魔道胆敢来我蜀山,说明魔道的势力已经恢复,之后要通知天下众派,小心提防!”玄剑坐在椅子之上,面色惨白。 “玄真师兄!”玄剑对着梵音寺的玄真神僧说道。 “阿弥陀佛,玄剑师弟,还是要保重身体,蜀山还需要你。” “无妨,这次让师兄们见笑了,还是要多谢师兄这次出手相救。” “哪里,无碍。”玄真神僧摇摇头,说道:“本来昨日我等便应该立刻,留在此处,只是还有一事未了。” “可是李梵修一事!” “正是!” “李梵修!”玄剑虽然心中恼火,但是还是将李梵修唤出队伍。 一夜未睡的李梵修,满脸倦容。 “玄剑师弟,你误会了。”玄真神僧出言说道:“李梵修学习梵音寺功法一事,我早已知道,只不过其中有所隐情,昨日我未出言说明。” “嗯?”玄剑眉头紧皱,在场所有的人,也是更加疑惑。 玄真神僧声音清晰地说道:“十年之前,有恶蛟作恶,随后恶蛟斩杀,体内一颗魔胆流入江湖,随后掀起江湖上一段腥风血雨,玄剑师弟可还记得?” 玄剑愣了一下,想了想,随即点头道:“不错,十年之前,的确有此事,只是后来,没等我蜀山弟子到达,魔胆便消失匿迹一般。” 法真点点头继续道:“我有一师弟,法号玄法,从未下山,江湖之上也唯有他的任何名声。玄法师弟一直演化推演功法,知道魔胆出世,玄法师弟若有所感应,便下山,随后降服魔胆。“ “原来是梵音寺的高僧出手,难怪啊!” “玄法下山之前,我给他推演一挂,自知此行凶险,但是还是去了,收服魔胆归途之上,途径断剑城,”玄真说到次数,忽然停顿,李梵修抬起头来,盯着玄真神僧。 玄真神眼神注视着李梵修,继续说道:“就在那天,玄法师弟偶遇了两个娃娃,后来遇到突个黑衣鬼修试图掳走那个女娃娃,修炼鬼婴。” 李冰云一怔,回忆顿时汹涌而来。 但听玄真神僧继续说道:“玄法师弟原本身受重伤,但是却不忍心见到那个女娃娃丢掉性命,随即立刻出手相救,不料......” “不料什么?” 法真神僧继续说道:“不料那鬼修,竟然是蜀山对剑侠,还是身手不凡对高手!” “什么!” 众人哗然。 玄剑沉思一下,说道:“鬼修,难道是御行?” 玄真神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不知,除非与御行当面对峙。玄法师弟在于那神秘鬼修相斗之时,无意之中伤及了李梵修,伺候为了救治李梵修,这才传了他梵音寺的功法。”玄真神僧并没有说出李梵修心脉之中的舍利子。 蜀山众人,此刻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玄真神僧的话,相当于变相承认了李梵修是梵音寺安插进蜀山的卧底。 “稍安勿躁!”玄剑伸手制止场中的混乱:“听玄真神僧说完。” 玄真神僧继续说道:“玄法师弟,当时勉强吓退那神秘鬼修,自知那鬼修还会回来,便暂时将李梵修还有那个女娃放到蜀山的接客楼之中。之后........” 玄青冷言问道:“那为何之后梵音寺不来接走李梵修?他修行了你梵音寺的功法,理应入你们梵音寺之中。既然能将李梵修两人送到接客楼,玄法神僧,又何必传给他功法,凭增事情!” 玄真神僧继续说道:“玄青师弟,我师弟菩萨心肠不是那种人,怎么会派卧底进入蜀山。但是师弟也因为真心喜欢张师弟心地质朴,更因为与神秘鬼修斗法,误伤了他性命,情急之下所以将自己演化的功法传给李梵修,所以李梵修虽然学了佛功,但是准确说是学了我玄法师弟个人演化的佛功,所以不算事偷学我梵音寺功法。另外当年我玄法师弟,将收复的魔胆封印在佛牌之中,企图日夜诵读,将其慢慢莲花,但是......” “但是什么?” “当你不知玄剑宗主是派出何人前去调查魔胆一事?“玄真神僧反问道。 “是......”玄剑想了想,说道:“当年派出胆是土囤峰的人,所以......” “不错,”玄真神僧尖玄剑领悟,便说道:“那神秘鬼修,即使不是御行,也与御行有关联,所以断剑城其实就是冲着我师弟而来,李梵修只不过是恰逢其会。” “原来如此。” “所以为了担心魔胆被抢走,落入奸邪之手,我师弟遂将佛牌送与李梵修,让他日后找个机会,将功法和魔胆送回梵音寺。”说到这里,玄真和尚忍不住无奈的摇头,说道:“不曾想,这魔胆竟然是问心剑的剑胆,真是造化弄人!” 在场胆众人这才解开了一个谜团,原来李梵修得来着问心剑,真的是巧合。 第六十六章 66 “所以,所以,”连声音变得也有些微微的有些颤抖,李冰云满眼的难以置信,颤抖的说道:“所以,杀掉我断剑城李家满门的,就是御行!” “现在看来,多半如此。”玄真神僧无奈的点点头。 “我要去杀掉他!”李冰云终于忍耐不住,拔出冰璃仙剑,便要下山而去。 碧水师太急忙喊道:“快,快拦下冰云!” 不等碧水师太说完,早有准备的李梵修挡在李冰云身前,将李冰云拦在怀中。 此时的李冰云情绪崩溃之下泪流满面,挣扎在李梵修的怀中痛哭不已,原本冷冰冰的女孩子,此时却是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之中流出,嘶声哭喊道:“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不要着急,冰云,已经知道凶手,会杀了他的,会的,我保证。”李梵修双眼的瞳孔也开始泛红,之前他早就怀疑御行,只是占据混乱,他修为较低,一直没能杀到高手对战的战局哪里。 “梵修,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所以你昨日才不要命的往中心杀去,你就是想杀了御行,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呜呜呜......为什么,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十年了,我等了十年,我日夜修行十年,就为了报仇,我已可以等不了!”得知灭门仇人,让这单纯的少女怎么能忍得下来。 李梵修昨日便认出那鬼影,但是战局中心都是高手,危险重重,他又怎么会让李冰云跟他一起去冒险。 “会杀了那个叛徒的,会的,徒儿,不要着急。”碧水师太也上前,拉着自己爱徒的胳膊,说道:“此时御行跟魔道妖人们都混在一起,高手如云,你此时去,只会白白的丢掉性命。” “我不管,我就要杀掉他!” “会的,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李梵修将李冰云死死的禁锢在怀里,低声安慰着:“相信我,我会杀了他的,会的!” 场中众人,此时也是面色复杂。 一段十年的悬案,就此告破。 玄剑沉默半晌,良久才向玄真神僧道:“玄真神僧,这么说来,这些事情,都是你那玄法师弟回山之后告诉你的,但是我好奇的是,玄法为何时后不将李梵修接走,反而还让其和魔胆在我蜀山逗留了十年,若不是这次李梵修暴露出修行了佛功,怕是我等还难以得知。不知......” 玄剑想问玄真神僧是不知有何居心,但是照顾着双方的脸面,点到为止。 “玄剑师弟多虑了。”玄真神僧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这才有些伤感的说道:“我那玄法师弟,之所以一直不出山,是因为我师父当年收他为徒之时,便推演出他命途不畅,本应枉死,所以一直隐居山上,依靠佛门净地为其蒙蔽天机,出山之前,我曾为他推演过一次,知道他此行九死一生。但是我那师弟心怀天下,一念生便义无反顾的出山了。果然,唉。玄法师弟将李梵修二人送到蜀山之后,便施展密法,传信回梵音寺。之后便杳无音讯,应该是陨落了。信中师弟并未说明传功个哪一位弟子,加上怕蜀山多想,横生事端,便一直没有来寻找。” “玄法师父杳无音讯?”李梵修眉头紧皱,双目泛红。 “唉,”玄真神僧深深注视着李梵修,缓缓地道:“寺庙之中,玄法师弟的命灯已经毫无反应,若不是坐化,便是落入不可探之地。” 李梵修听闻这个消息,顿时悲痛涌上心头,这十年之间,他无数次的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再见到玄法师父。 心神震荡的李梵修,没有注意的身后的问心剑,隐隐再颤抖。 说罢,玄真神僧又对着玄剑说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之前不肯说出来,是因为不知道那神秘鬼修到底是蜀山的何人,若是贸然说出,不但李梵修两人有生命危险,更担心......” “更担心,我蜀山暗中勾结魔道,对梵音寺包藏祸心吧?”碧水师太直言不讳。 “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们梵音寺的错,与李梵修这个小辈无关,他并非是我梵音寺卧底,将玄法的功法告诉我,我们便回去了。”玄真神僧并没有恼怒,之前却是心又担心,但是此时将所有事情说出,感念李梵修宁愿身受责罚都不愿意违背对玄法的承诺,他再次求情说道:“此时李梵修是无辜的,请各位蜀山师兄师弟,千万莫要再责罚与他!” 玄剑宗主微微叹息,事情已经了然,但是此时却变得有些棘手。 “但是李梵修毕竟身怀佛道两家功法,一人岂能同时为两家弟子,李梵修,有玄真神僧为你求情,我便不责罚与你!你将问心剑留在山上,你下山去吧!” 一阵低低的狞笑响起:“哈哈哈哈呵呵呵.......” “下山?” 这笑声凄凉而悲伤,一直低着头的李梵修此时,缓缓的,缓缓地抬起头来。 那一双眼睛已经变得完全猩红。 猩红的双眼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环视着在场的人。 玄真神僧紧紧皱眉,低声道:“李梵修,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们太让我失望!” 李梵修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场中众人面带惊讶。 但见此刻的李梵修像是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面无表情,冷漠之极! 众人失色,玄剑宗主看着李梵修双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竟然霍地站起。 玄青此时也明白自己的弟子,又开始魔化,不禁冷声呵斥道:“小六子!” 但见李梵修充耳不闻,推开怀中但李冰云,右手拔出伸手的问心剑。 问心剑此时赫然大放红光,从剑身之上,一道道猩红的网络生出,逐渐向上攀附,最近链接李梵修的手臂之上,煞气腾然而出,将李梵修笼罩其中,连其面目也渐渐开始变得狰狞模糊。 玄青失声道:“小六子,快将手中的问心剑丢掉,问心剑要开始反噬你了,你已经被......” “哈哈哈哈哈哈......” 李梵修仰天惨笑,声音之中满是失望之意,他冷冷的说道:“什么蜀山,什么门规,你们这些师门长辈,真是好笑,我错了吗?我信守承诺,恪守门规,我有什么错!我哪里错了!” “逆徒!住嘴,快放掉手中的剑!” 李梵修仰天长啸:“我有什么错!” 这嘶声裂肺的怒喊,回荡在这天地之间,令人惊心动魄! 场中之人,无不变色,玄真神僧跟是说道:“不哈,他要入魔了!” 玄青心中大为着急,飞身而上,急道:“小六子,快放掉手中剑,否则你就要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李梵修像是失去了意思,横着就是一剑,这一剑快如闪电,附着着煞气,将玄青逼退! 玄青身型掉退,横飞空中,躲避掉这一剑,再次冲向李梵修。李梵修像是在挣扎抵抗,仿佛一点都没注意到玄青的身影。 场中众人一时之间屏气凝神,眼看玄青要抓到李梵修手中的问心剑。不料半空之中再次传来一声娇喝:“呵,谁敢伤他!” 一道闪电一般的白绸横练,从半空之中撕破空间,凭空出现,玄青猝不及防,见那白练来势汹汹,身负重伤的他,不敢硬皆,只有再次,拧转腰身,倒飞了回去。 众人大惊,只见一道身影闪出,赫然一个美丽的少女现身在李梵修身前,面对着身前数十位正道的高手,面色之上毫无惧意。 来者不是璇,又能是何人? 少女眼神之中满是怒火,显然为了李梵修遭受的待遇而愤怒,她伸手一指正道众人,说道:“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都是不可理喻!” 说罢不管正道众人,转身一把抓住李梵修的手,而李梵修出奇的并没有攻击眼前之人,少女急道:“李梵修,走,你跟我走,早就说让你跟我走!这些人都是骗子,是伪君子,这里容不你,我们还不稀罕,我们!” 李梵修原本满脸的挣扎,在这个少女出现握住他手的瞬间,也变得平静下来。此时面前这个女子,变成在这个天地之间,唯一奋不顾身在乎他的人。 感受到手上的温暖,李梵修不由自主反手抓紧了那只温柔的手,心中下定主意,便要跟着她走! “你是何人?”玄青怒道:“放开我的徒弟!” “你的徒弟?”璇冷喝说道:“你自己都护不住徒弟,还好意思当师父?” “你,你到底是谁,这里是蜀山,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是你!”李冰云此时拔出冰璃仙剑,剑尖直指璇,道:“妖女!放开李梵修,你不能带走他!” 李冰云知道,李梵修若是被这妖女带着就更加说不清楚了,此时她不允许李梵修被这妖女所带走。 “什么?妖女!”正道高手之中发出惊呼。 在如此的正道高手面前,岂能让璇一个妖精放肆。 “冰云,她是谁?” “她就是修罗王的女儿,修罗殿的妖女小狐狸!”李冰云道出璇的身份,说道:“不能让那个李梵修被他们带走!他们会害了李梵修!” 场中顿时气氛一变!昨日蜀山死伤众多,现在众人都是站住这废墟一般的三清道场制之上,血迹虽然已经被清洗掉,但是血腥味和硝烟味还弥漫在空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魔道重教所为。 蜀山与与魔道之中的修罗殿便就是有上千年的恩怨,昨日一站之后,更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存在。此刻修罗殿的小狐狸再此,又怎么能让她全身而退! 片刻指间便已经有人闪身在后,拔出仙剑,将璇和李梵修的去路挡住。 玄剑宗主目睹着眼前的闹剧,终于忍不住,开口喝问道:“李梵修,你到底与这妖女有何关系?” 李梵修此时恍若失去来理智,冷冷的望着玄剑宗主。 “先前你在东海之上,挡住那吞海巨鲸之时,就有人怀疑你,但是我念你西牛贺洲百里深渊之下,殊死搏斗,为救同门更是舍生忘死,夜桦等人出言为你证明,我不怀疑与你,此时,你有什么好说,你这个逆徒!” “逆徒?”李梵修喃喃自语。 李冰云、惊雷火、萧如玉等人脸上更是失色。 “宗主,李梵修他绝对不会勾结魔道。”李冰云更是出言说道。 ”是啊,宗主,李梵修他只是......” “逆徒!”“逆徒!”“逆徒!”一众弟子愤怒的呐喊道,对于修罗殿,蜀山之人恨不得倾尽全力去剿灭,此时见到李梵修与璇手拉手,那还等得去惊雷火等人的竭力辩解之言。 转眼之间惊雷火等人的辩解之言便被盛怒的声浪所淹没。 一声声逆徒,钻进李梵修的耳中。 一众蜀山弟子,纷纷祭出自己的仙剑,慢慢将李梵修与璇围在了中间。而此时的李梵修双目猩红,身子微微颤抖,一声声的逆徒冲击着他脑海,只觉得脑海之中那十年的生活场景,此时被这一声生逆徒给冲散。 顷刻之间,脑海之中便只剩下了一片空白和一声声愤怒的呵斥! 李梵修放眼环顾,满是愤怒的目光和表情,在这一声声的呵斥之中,那些熟悉的面孔,此时显得是那么的狰狞! 璇却比李梵修冷静的多,感受的手上的颤抖,璇紧了紧手,握住李梵修的手,与他站在一起,低声道:“傻子,你别怕,别怕,今日我一定要带你走,如果带不走你,那我也和你死在一起!别怕!” 玄心小和尚,看着场中的李梵修有些黯然,不禁让他想起之前为李梵修勘探面相命运之时见到的一片血海。 “杀了他们!”终于忍耐不住,蜀山的弟子终于忍耐不住,见到两人此刻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愤怒出剑! “谁敢伤我女儿!”就在这危机紧要的关头,一声大喝传了过来,人为到,掌力先到,震散李梵修和璇身边数道飞剑。 一道破空之声,修罗王程烈的身影便出现在这个三清道场上。 众人目瞪口呆,瞬间哗然。 蜀山的弟子,纷纷后退,惧怕修罗王程烈的实力,更担心他突然出手。 “哼,胆小鼠辈!”望着怔怔后退的蜀山弟子,修罗王程烈不屑一顾。 随后,影子,修罗殿四大护法,魑魅魍魉等修罗殿的门人纷纷现出身型,在修罗王程烈身旁,很快将李梵修和璇围在中间。 修罗王程烈向周围看了一眼,此刻单以修罗殿一派的实力,委实与蜀山相比显得有些单薄,但是程烈此时看上去脸上却是毫无惧色。他负手而立,环顾四周之后,不禁得意一笑。 “爹!”璇有些惊喜。 修罗王吃了转头对璇微笑道:“你真是胆大,唉,你带着李梵修先走,这里有我!” 璇点了点头,拉起李梵修的手便要举步离开。 但这在正道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够让他们两人离开。 玄剑宗主怒道:“拦下了他们!” 玄剑宗主一出口,早就忍耐不住的蜀山弟子登时便围了上去,但是修罗殿的人怎么不出手,修罗殿的人一出手,刚才不好以大欺小的正道高手便也出手,瞬间这个残破的三清道场上又是打做一团。 不过今日此时此刻的情势却和昨日是完全不同,此时的蜀山占据上风,联通其他正道中人一起围攻修罗殿的众人。 眼看着不过片刻时间,修罗殿的众人已然处于下风,好在来者都是修罗殿的高手,都是金丹期及以上的高手,一时片刻,也不会落败。 璇依然紧紧抓着李梵修的手,仔细的观察着场中的环境,伺机带走李梵修离开。 此时的李梵修心神震荡,十年的教养下的信念像是在这一刻崩塌,根本无力出手,就算是出手他又怎么能忍心对蜀山的弟子下手呢? 修罗王程烈一直面带胸有成竹的笑容,神情自若的观看着场中局势,并没有出手,而是注意蜀山玄剑宗主和玄真神僧两人的动向。要说对他还有威胁的,在此的只有这两人罢了。 周围正道中人的联手之下,场中修罗殿等十数个人的压力越来越大,已经被压到了一个活动范围之内,眼看着形势岌岌可危,可是修罗王程烈还是没有出手之意。 “宗主!” “莫慌,他们会来的!” 果然,修罗王程烈话音未落,三清道场之外突然几道尖锐破空之声响起,几道光芒闪烁,,片刻之间三清道场之上惨呼声不绝于耳。 正道中人立刻大惊,后赫然只见几道人影飞舞,将法宝收回,漏出身影,正是鬼王王察、狂人肖飘逸和美艳的张教主等人,随后远处魔道其余三大派系也赶来支援。 魔道高手纷纷下场加入战斗,形势在此瞬间逆转。 鬼王王察缓缓走到站正中心,来到修罗王程烈身旁,目光望向前方的战团,嘴里低声说道:“老弟,你真是狠!竟然还敢杀回来!” 修罗王程烈微微一笑,说道:“王老哥,若不回来看看玄剑伤势如何,我那甘心,若是玄剑等人无再战之力,何不杀个回马枪!” “哈哈哈,你倒是好胆量,你就不怕我们不来?” “肖飘逸他能忍下这口气?您老哥能违背与我的约定?至于张教主,这个女人有好事情那回不来?”修罗王程烈笑着说道。 “对于人性的了解,我不如你,老了。”鬼王王察感慨一句。 “哈哈哈,王老哥力战玄真神僧,屠掠蜀山众峰,他日这里是事情流传四大部洲,王老哥必然会再次名震天下!” 鬼王王察笑一声,低声笑道:“你小子少那这些忽悠我,我可不是肖狂人,不想做什么天下第一!” 随着魔道其余三派带着一众小门派的人马赶到,蜀山这本来占据的优势,正在慢慢的事情。 玄青等人虽然全力支撑,但无奈魔道众人来势汹汹,人数众多,寡不敌众之下,一时蜀山的气势被压了下去,形势渐渐变得再次危急。 玄剑宗主目视全场,双目之中的怒火仿佛将要喷出来一般。往昔神圣不可侵犯的剑道魁首,天下正道执牛耳者的蜀山,此时却被这些魔道众人说来就来,蜀山的弟子,说杀就杀,真是蜀山的奇耻大辱。 身为当代宗主的他,更是觉得脸面荡然无存。他望了在层层保护之下的李梵修,怒火中烧。但是,眼下更为重要的是面前的厮杀。 见到蜀山优势已去,玄剑宗主还是下了决心,迈步走下座椅。 魔道之中的顶尖高手此刻也都未下场,眼光虽然放在战局之上,但是其实暗中全部都在盯着玄剑的身上,此时见玄剑迈步走下座椅,看样子不像是伤势严重。此时在看玄剑脸上的模样,一看便知这玄剑是又想再次激活催动万剑大阵! “不好,这小子还敢玩命!” 魔道几位顶尖的高手,岂能让玄剑如意,片刻间几道身影便如电芒射至,不约而同地向玄剑杀去。 来者又鬼王王察、修罗王程烈、狂人肖飘逸,而张教主此时却闪身加入了混战之中,企图杀掉更多的蜀山优秀弟子。 玄真神僧也在一旁不曾出手,此时一声“阿弥陀佛”挥掌迎上鬼王王察。 便在修罗王程烈等人杀来的瞬间,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直趴在三清道场之外的灵兽尊者,忽的一声咆哮巨吼,瞬间冲撞而来,势头极为凶猛。向尊者这等灵兽,虽然没有所谓的上古遗脉,但是也是天纵之资,加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其实力修为绝对不在任何大乘期修为的修真高人之下。 这发疯一般的冲撞过来,全身火焰迸发,自然也不是可以硬扛的,也不分敌我的撞掉路上碍眼之人,冲到了狂人肖飘逸身前,将其拦住。 修罗王程烈直奔玄剑而且,而玄剑毫无畏惧,挥剑迎上,两人对拼几招,修罗王程烈便知道玄剑此时身体怕是之时硬撑。 “程烈,你撑不下去了吧!” “放心,死我也带着你!蜀山的底蕴不是你等能撼动的!”玄剑一剑逼退程烈,口中喝道:“夜桦,启动万剑大阵!” 魔道众人大惊,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是,玄剑竟然将开启万剑大阵的诀窍法门,交给了夜桦,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 第六十七章 67 “玄剑,好心机!好魄力!” 任谁都没能想到,玄剑宗主竟然有如此魄力,将蜀山的万剑大阵开启的法诀交给了一个弟子。自己故意装作要开启大阵的模样,拖住了修罗王程烈等人,给夜桦开启大阵创造了机会。 “难怪没有见到夜桦,还以为他是去处理战后事务!” 异变再次陡生,刹那之间,天空之中再次响起雷电,煞气冲天牵动乌云,只需片刻工夫万剑大阵竟然就将偌大的三清道场完全笼罩起来,场中打斗的众人也都纷纷停手。 但是在这光芒之中,却见夜桦闪身落地,将阵法之眼的位置再次交互给玄剑宗主。 玄剑宗主飞身跃起,召唤而来木胎泥塑的掌握三清古剑,重新掌控万剑大阵,他的身体却是在不引人注意的轻微摇晃了几下。 修罗王程烈等人何等的见识阅历,见到此状,便知万剑大阵不是那么容易掌控,夜桦的修为根本无法掌控,而玄剑宗主身受重伤也只不过是勉励施为。顿时几人不需要商量,一行人再次一起凌空扑上去阻拦玄剑宗主。 “保护宗主!” 玄青等人见状,急忙先去施展援手,却是没有修罗王程烈等人去得快。 玄剑宗主虽然是身受重伤,还处于虚弱的状态,但是他右手持三清古剑,向前一挥,瞬间一道剑光如电光一般像修罗王程烈等人攻击而去。 “诸位祝我!”鬼王王察率先出掌,修罗王程烈等人也紧跟着一起发力,几道掌力汇聚与那剑光硬碰硬的相撞。 两击威力不俗的招式生硬的毫无技巧的对撞。 “轰隆!” 一声巨响,余波和气浪再次席卷原本就破碎的三清道场。三清大殿残存的颓墙断壁也在这余波之下,瞬间红塔倒地。 修罗王程烈等人纷纷落地,三个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这万剑大阵的威力之大,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这么厉害?”首当其冲的鬼王王察擦去嘴角流出的鲜血。 但是玄剑宗主也并不好过,如此庞大的能量,让他也是嘴角溢出鲜血。不过盛怒之下的玄剑宗主此时自然是不顾一切,强撑着身体,再次念动咒语。 天地之间,顿时黯然失色,唯有玄剑宗主浑身电光闪烁,他手中那柄木胎泥塑所做的三清古剑,气焰也是越来越盛,那是蜀山上万年的香火供奉。伴随着玄剑宗主口中的颂咒之声,一道气势磅礴的光剑,又再度出现在天空之中。 数以万计的光剑再次从空中的煞气之中酝酿出来,光剑之上散发着阵阵戾气,威势赫赫,震慑在场的每一个人。 魔道众人也都是面带忧虑之色,昨日万剑大阵的威力赫赫大杀四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鬼王王察见到玄剑宗主竟然能够使出这一招,急忙说道:“这万剑大阵玄剑竟然还能使唤出这么强硬的招式,此阵的威力实在是令人震惊,不可以力敌,我们先撤。” 修罗王程烈说道:“玄剑那小子,身有余毒,为何还能催动如此大阵!怪哉!” 天空之中玄剑宗主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就是一副支持不住的模样,可是现在谁也摸不清楚玄剑宗主的底细。 “此时万剑大阵此时已经形成,其威力不可小瞧,即使玄剑宗主能够支持一炷香的时间,成千上万的魔道弟子也会损伤。” 此时魔道几大领头人,是万万不可以拿门中的弟子性命做赌注,去赌玄剑宗主能否支持一炷香的时间。 “唉~”当下鬼王王察便是率先长叹一声,迈步后退,挥挥手示意门下的弟子开始撤退。 “撤退!”修罗王程烈无奈之下,也开始下令撤退。 魔道众人开始撤退,璇也拉着李梵修便欲退去,但是突然面前人影一闪,赫然是李冰云挡在他们两人的身前,而她手中那柄冰力仙剑,更是剑光闪耀。 李冰云面如寒冰,眼神之中带着坚决寒声的说道:“李梵修乃是我蜀山弟子,你快放了他!放下他,我不拦着你!” 此时璇又如何肯放手,手中更是紧了紧拉紧李梵修的手,怒道:“留给你们?蜀山已经将李梵修逐出山门,他已经不是你们蜀山弟子,他将是我的夫婿,下一代修罗王!让我将他留下给你们杀了?做梦!” “你.......”李冰云气急。 “要李梵修,先过我这关!”说罢,璇便更不多话,手中一条白绸横空打出,直奔李冰云的门面。 李冰云也不肯示弱,手中冰璃仙剑,不断搅动,将袭击而来白绸嚼碎。 此刻万剑大阵已然笼罩在整个蜀山主峰之上,从三清道场之上抬头望去,天地之间渐渐的暗了下来,煞气引动乌云,席卷山头。 修罗殿的弟子有人看见了,璇与李冰云战在一起,便立刻转身帮忙,正道这里见到修罗殿的弟子转身,便也纷纷出手,顿时场面再次乱做一团。 李梵修心中此时却是痛苦不堪,心中陷入天人交战之战,入目所见,都是厮杀之景,曾经熟悉的面孔,一个又一个都杀了过来,恨不得夺其性命,噬其血肉。 此时的李梵修已经是蜀山的逆徒。 李梵修但觉得一股一股但凶戾暴戾念头从手中的问心剑传来,直奔他的灵台,灵台渐渐失去清明,而此时那一向救他性命的佛家之宝舍利子不知如何,也陷入沉浸之中,不再救他性命。 脑海之中杀戮的念头渐渐开始肆意,想要将眼前所有的人都屠灭一尽的念头开始充斥在他脑海之中。 问心剑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红色的光芒不断亮起,战场之上的煞气被问心剑所吸收。 玄心小和尚神僧在一旁看到李梵修的模样心中大急。从当日东海的上古遗迹之中见到李梵修之初,玄心小和尚就心中有所感悟,一直跟在李梵修身旁日夜诵读经文,就是想将李梵修心中的暴戾之气逐渐化解掉。随着上古遗迹之中的朝夕相伴,他能够明显感受到李梵修心中隐藏的戾气再逐渐消失。 可是玄心小和尚却不知道,李梵修手中的问心剑才是李梵修入魔的关键之所在,往日的努力,随着今日李梵修心神的失守,再次被问心剑所侵袭,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不愿见李梵修堕入魔道,发生那血海漫天的场景。 “梵修师侄,快放掉手中的问心剑!”玄心小和尚一度芦苇快速施展出来,一闪身便向李梵修手中的问心剑抓来。 璇见状,以为玄心小和尚是要伤害李梵修,心中大急,但是此时此刻她被李冰云等人纠缠,一时之间无法救援,只得急叫道:“傻子,小心!” 趁着璇分身之际,一位太平教的弟子,转身横刀杀去! 不料李梵修却依旧呆呆愣愣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什么也没感应到,任由玄心小和尚伸手抓住了问心剑。玄真小和尚面上一喜,手中法力吞吐便要将问心剑打落。 但片刻之后玄心小和尚却是脸色大变,但觉得问心剑上传来一股戾气,戾气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涌来,抵御他的法力。 “呵呵呵......”一阵冷笑传来。 面前那个原本呆呆愣愣的李梵修,此刻却是突然发出一阵阵但狞笑,如地狱传来一般的狞笑,让闻着不寒而栗。 “啊!”玄心小和尚大声惨呼,李梵修问心剑横剑而出,重重一击打在了玄心小和尚的胸口,右手之上,跟是戾气倒入进胸口,玄心小和尚口喷鲜血的倒飞而去。 李梵修仰天长啸,双目赤红,终于........ “入魔了!”玄心小和尚瞠目结舌:“他入魔了!” 李梵修纵身杀入战团,抢到了璇的身边,手中的问心剑顿时红芒大盛,兴奋不已,一招便捅进偷袭璇的太平教弟子丹田之中,在那人毫无反应过来之时便是鲜血横流,问心剑兴奋的战栗。 “杀!” 问心剑跟随着主人的变化,杀入战场之中! 李冰云等见到李梵修入魔,而且原本不过是金丹期的李梵修,此时却展现出跨越境界的实力,众人纷纷退避,避开其锋芒。 而惊雷火等人,此时也是心中百般的纠结,无论怎样,他们面对着往日的兄弟李梵修还是无法全力出手。 但此时此刻的李梵修却似乎已经完全堕入到心魔之中,眼中唯有恨意滔天,招招都简单直接,但是却直取人的性命,接连杀掉数人。 片刻之间已然凭借一人之力,逼退众人。 璇面色大喜,上前一拉李梵修,说道:“不要恋战,我们走!” 李梵修此时唯独听璇的话,璇拉着李梵修,二人的身子腾空而起,向外飞去。 而此刻天际之上,上万柄的光剑已经形成,此时万剑大阵在玄剑宗主的指挥之下,已然向魔道等人开始发动了攻击。 剑再次如雨落下! 而这一次,玄剑宗主仿佛也豁出去了一般,不顾自己的伤势,全力发动,不但那满天光剑如雨一般铺天盖地的快速落下,他手中那柄光剑,此刻竟然也被在他的操纵之下,带着竟然之势,飞速冲下。 这阵法主剑,威力岂可小觑,一剑攻下,就连鬼王王察与修罗王程烈等人联手都不能阻挡,此时光剑前行之路上,血肉横飞,阻拦的几人连喊声都被光剑斩落,就此魂飞魄散。 而同时天空中的玄剑宗主也是精疲力尽,身子一歪,险些从半空之中掉了下来,但是玄剑宗主的身型摇摇摆摆竟然支撑下来,口吐几口鲜血,玄剑宗主终于。 玄剑宗主他向下看去,只见魔道众人撤退及时,只在片刻之间,魔道之人已然有大半的人数脱离万剑大阵的攻击范围。 看着还在逃离的魔道弟子,玄剑宗主剑眉倒竖,怒火中烧! 玄剑宗主在半空之中,凭借着万剑大阵,他可以纵观全局,已然看到李梵修堕入魔道之中,刚才李梵修先是伤了玄心小神僧,而后更是杀了数人,出手狠厉无情毫不留情,此时此刻的神态疯狂,显然已经是入了魔道 玄剑宗主在心中低声叹了口气,心道:“此子,身怀有蜀山和梵音寺两大功法,手中更是有问心剑,深的修罗王程烈的赏识,此时若让他逃了出去,只怕将来他造成的杀孽更是无边无际,损害我蜀山的名头,万万不能.........” 心意在这片刻之间玄剑宗主已然决定。纵然日后自己被蜀山的弟子忌惮埋怨,也绝不能留下这李梵修的性命。 当下玄剑宗主拼起最后法力,刹那之间,天空之中的乌云煞气之中再次出现一柄光剑,这光剑,如远剑神之怒,从玄剑宗主的手中冲了下来,直向李梵修打来! 且不说魔道众人面中失色,便是那正道中人也是震惊这剑神一怒的招式。 地面之上的李冰云紧紧握住冰璃仙剑,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悔恨不已。 “对不起,梵修,我没能够拦下你!” 那一道惊天的光剑,当头击下,未到身前,便已经刺破空间,被光剑锁定的李梵修附近三丈方圆的空间此刻出现变形。 锁定气机,李梵修依然是必死无疑。 李梵修瞪着猩红的双眼,人被光剑锁定,挣脱不得,心中悲愤恨意难以抑止,只有眼睁睁看着天空那柄恐怖关剑带着无边杀意和煞气迅疾落下。 “走!”李梵修挣脱手上的手,自己被锁定,已经无法逃脱,而手边的人不在锁定之中,将璇推了出去。 这光剑的威力绝伦,绝非人力所能发出一般,天地之间为之变色。 光剑无情毫不容情地向李梵修击来,眼看着梵修就要成为剑下亡魂。但见李梵修双目猩红,双手握住问心剑,再次转身,全身法力激荡,竟然佛道两家的功法同时进入问心剑之中,势要与此剑碰撞! 忽地,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眼前只有手中的剑! 可是,就在生死相见的时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李梵修的身边,伸手将李梵修推开。 仿佛沉眠了千年万年的声音,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幽幽的咒语之声,从少女的口中发出,宛若定住时空一般。咒语在此刻悄然响起。 “我愿以我血躯,我的神魂,奉献给妖王,愿意将.......” 天空之中,空间撕裂,一道巨大九尾狐身型显露出来。 少女凌空站在空中,站在那威力绝伦的光剑之前,手中拿着一枚发簪,青铜色的发簪,微微泛红的眼睛刺目看着李梵修,温柔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告别。 光剑带起的狂风,吹起了她雪白的衣服,少女的飘带在空中猎猎起舞,此时此刻的少女是那么的美丽,这决然赴死的景象,映入李梵修的眼帘。 李梵修的神智在此刻恢复过来,他看着那少女,心中悲痛不已!猩红的双眼恢复常态,眼泪从中流出,竟然是红色的泪,那是血,鲜血还魂流淌过他的脸颊,飘散着空中。 被推开的李梵修疯了一般跳起重新冲向少女。 但是一股惊天的妖气将然将他阻拦。 那个光剑之前的少女,张开双臂,向着那威力绝伦的光剑,硬了上去。 围绕在璇身边的妖气,汇聚到她手中的发簪,美丽的少女迎着那光剑,挥出发簪。 这一刻,在李梵修的眼中,只留下的少女的身影。 无数的血色雾气从少女的体内瞬间喷出,手中的九尾狐簪,迸发出如炽热的光芒,带着少女的心意,逆剑而上! “女儿,不要做傻事!”修罗王程烈奋力一掌击退玄青,玄青吐血倒退,程烈却顾不得他,奋身前往! 发簪与那光剑,轰然相撞! 灿烂的光亮是如此耀眼,三清道场上的众人竟然一时之间没有人可以睁开眼睛。 “轰隆隆!” 光亮之后便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大声无音。 光芒和巨声震动了整个苍穹, 势不可挡的光剑被拦了下来! 蜀山之上,山峰抖动,剑气横飞! 碰撞的那方小天地,此刻空间如割裂一般出现了无数巨大裂痕! 隐约之中,一个美丽而凄婉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天地间,忽然全部安静下来,只有一个声音,撕心裂肺一般的吼着。 “不.......” 李梵修张开双翅,上衣炸裂,**着上衣的李梵修冲上去去,将那道身影抱住,漫天的光剑再次袭击而来,李梵修双翅包裹着自己和那道美丽的身影,迎接这漫天的光剑!光剑落在洁白的双羽之上,洁白的双羽之上,很快泛起红晕。少年在哭泣,在悲伤。 .............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李梵修的整个世界,李梵修意识回归,但是他却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卑微的身型在黑暗中之身躯战栗,他不愿醒来! 可是,少年, 你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慢慢的,战栗着睁开眼睛。 入眼只不过一间普通的房间,装饰简单而朴素,就像是他在木青峰的小院子的房间一样。恍若一切都像是梦一般。 李梵修慢慢的下了床。他呆滞,面如死灰一般。。 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一般,又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一般,李梵修颤抖着,慢慢,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的走向门口。 推开房门,外面并不是蜀山。 心如刀割! 门外却不是熟悉的大桃树。 李梵修茫然,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 “你醒了。”影子的身影出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梵修,他的双瞳之中浮现杀机,“就是因为他,大小姐才......” “她在哪?” “大小姐......” “带我去见她!” 步履蹒跚的跟着影子,很快的,他走到了一间大的房间,房门虚掩着。 “王先生,你好称鬼手圣医,天下医术第一人,你救救她!”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我无能为力,大小姐强行施展封印在九尾狐簪之中的上古禁咒,又被那万剑大阵所伤,那大阵蕴含滔天的煞气,并非我不尽力,只是大小姐她此时不但五脏六腑皆碎,煞气更是盘踞在心脉之,我也是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王先生,可以什么办法?” “可是我,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除非上古巫族大医出手,”王先生摇摇头,说道:“我只能用修罗殿的至宝冰山雪莲,将其命吊住三天,你们尽早去寻找能够压制煞气的东西,随后十万大山找巫族之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修罗王程烈还想说些什么,转头看向门口,但见那个虚弱身影,步履蹒跚但走了进来。 房间之中陷入一片安静。 李梵修低头默然。房间之中,一块巨大的玄冰之上,那个美丽的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陷入了沉睡一般,最近好挂着满足的微笑。 李梵修怔怔地望着,一行血泪无声地流下来,双腿一软,终于是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玄冰之侧。 一只手按住玄冰床,挣扎的站了起来,他看向哪位被称做鬼手圣医的人,问道:“你刚才说,她有一线生机?” “是,只不过,需要,” “需要佛家至宝镇压煞气,对吧?” “对!” “舍利子够不够?” “若是品质高的舍利子,或许,” 王先生话未说完,但见李梵修开始运功,上衣再次炸裂,残破的双羽显露出来,还带着鲜血,李梵修双掌运功,叠加反手打在了自己心脉之上:“噗~” 一口鲜血喷出。 李梵修再次摔倒在地,强打起精神,吐出一颗血迹斑斑的舍利子,李梵修努力擦拭掉血迹,却总也擦拭不干净。 “佛家至宝舍利子!”王先生震惊。 “救她!”李梵修挣扎着举起手中还带着血迹的舍利子,另一只手拼命的带动这身体,向王先生哪里爬行:“求求你,救她,救.......” 眼前一黑,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而那一张温柔俊美的脸庞,是他最后所见,映入眼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 蜀山 三清道场已经开始在重建,忙忙碌碌的蜀山弟子,脸上还带着悲切。 李冰云默默站在断剑城远处的山顶之上,望着远处的断剑城。 身后御剑声响起,有人落地,她熟悉而尊敬的师父声音,在她背后响了起来:“徒儿。” “师父,哪里是我的家。” 碧水师太,看着自己的傻徒弟,叹了口气,走到李冰云的身边,低声道:“你是想家了?” 李冰云摇了摇头,道:“没有家了。” “瞎说什么,蜀山就是你的家,水碧峰就是你的家。” 李冰云面上显露出痛苦之色,悲切说道:“可是,可是师父,李梵修他......” “他已经死了,跟那个妖女一起,死了。” “他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就是一个傻小子,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 碧水师太仿佛也沉默了下去,搂着身旁的弟子,总是冷冰冰的弟子,此时哭泣不已,让碧水师太也想起,这个弟子,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师父,我想他了!” 水碧师太柔声说道:“徒儿,他已经死了,忘掉他吧,他已经是蜀山的逆徒,死后也不上了英灵榜,日后你,你要仔提起他了,走吧,回山吧。” “师父,我想回家看看。” 看着悲切的女孩,水碧师太深深的叹息一声,点点头转身走了开去。 只剩下李冰云一人站在原地望着远处的断剑城,却是不敢迈步。 第一章 1 二十年之后....... 时间是不能停留,在时间里面,他会给你留下太多痛苦和离别。日光倾城而流失,时光的钟摆背后留下的是身后的层层腐朽。流年,是谁在等待着谁的相濡以沫,悠长岁月流失的平静,荏苒的时光就是这样静悄悄地,慢悠悠地消逝了。 在少年的时间之中默默的计算着,七千三百多哥日子已经从他的手中溜去,少年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河流之中,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就如他的生活一般。 乌云密布,像是神仙给这人家拉上了帷幕,在凛冽的寒夜之中,狂风泠冽裹挟着雪花席卷过苍茫的大地。 荒野之中,四下莽莽,冰湖之下,有一道身影锤破了冰面,垂线直直的又孤单地向冰面之下的湖水之中延伸而去。 等待着。 风雪交加之中,有低沉雷声响过,这方天地之间的雪势,也渐渐大了起来。 荒野之上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冰湖旁边,孤零零地立着一家小客栈,在整荒野之中,唯有着客栈之中点燃着炉火,给这方天地,带来一丝温暖。 这是个荒野的客栈,老板是个看不出年纪的中年男子,一身麻布衣服,或许是因为此地的风比较凌厉,手上满是干裂的口子。 没人知道老板从何处而来,叫什么,老板是二十年前搬到此地。传闻此湖中有金鲤鱼,服用金鲤鱼,能够对人的神魂有增益,所以总有人来此地垂钓。老板索性在这偏僻之地,建立一所客栈,为四洲而来的垂钓者者提供便利,以此赚几个辛苦钱糊口。 老板正坐在自己客栈之中的柜台之后,耳边听着屋外凄厉的风雪之声,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忧愁这样的天气,不会有太多的客人来此垂钓。 那位在冰湖之上垂钓打人,推开客栈之门,风声呼呼,席卷着雪花卷紧房中。 老板急忙上前,将房门关上,将其风雪隔绝在那个世界。 “哟,客官,今日还钓鱼,可有收获?您看您需要点什么?”老板看了一眼身披蓑笠头戴笠帽的客人,感觉有些熟悉。 “一盘银鳕鱼生片。” “可需要什么酒?” “自带,烫一下。” “这......”客栈老板有些想拒绝,小店利薄,自然不愿客人自带酒水,可是没等客栈老板出言,那人已经是抛出一锭厚厚的银子,客栈老板,伸手接过,随手一掂,便知道是足成足量的银锭子,满心欢喜的说道:“好嘞,客官您就坐!” 在这风雪之日,这间荒野的客栈里,自然没几个客人,望着那出手阔绰之客人默默走到偏僻的角落,那里是柴火最难以照亮的偏僻角落,湿冷而阴暗,那个客人孤独地坐在那里,连面容看不清楚模模糊糊,整个发出生人勿近的气质。 客栈老板紧皱眉头,有些思索,总是觉得这客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噼里啪啦~”柴火堆发出脆响,在阴暗简陋的小客栈之中,客人与老板,一起躲避着屋外的寒风苦雪。 除去那孤僻的客人独自坐在阴冷的角落之处,其余的客人都是靠近柴火堆就坐,一桌上上首之位,坐着一个老者,面容清瘦,高挽发簪,一髯长须皆白,一身青皂褪色的道袍,看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桌旁靠着一旗杆挑着幌子,写着“论五行算生克断吉凶祸福,推八字查命运看财喜禄寿。”让人这一眼便知这是位算命先生。 仙气飘飘的老者身旁则是坐着一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女。 另外几桌的客人,无非是初出山门的少年英豪,过路的商旅之人。 一位少女,应是跟着长辈出门行商的,此时轻声抱怨着这个糟糕的风雪天气。 “好了,丫头,这出门在外,要迁就。”少女的长辈教育几声便对客栈老板说道:“老板,又给你添麻烦了,再上两壶景阳春,添点柴,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刹不住了。” “王老哥,说什么见外的话,”老板微笑应答着,这南来北往这条古道之上,唯独有他这么一家小客栈可以避风歇脚,所以来往的熟客了,当下道:“我多添些柴,若是今日风雪止不住,那就在小店盘恒休息一番,就是小店简陋了些,让王小姐受苦了。不过今日这天气白日开始就不怎么明亮,王先生你还怎么要赶路?” 客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两壶酒放到桌子上,蹲在柴火旁,添柴加火。 王老哥闻言无奈的摇摇头,苦笑说道:“我又怎么不知道今日有风雪,可是生意一事,不能逾期,当今天下打乱,物资紧俏,这年月,谁也开罪不起,实在是生意难做啊!” 老板笑道:“是难做了一点,但是也是发财的机会,用不几年,王老哥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王老哥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笑道:“还是老板你实在,这一路之上,就你家的酒水不掺假,借你吉言,等我赚够了钱,就把生意交给我这闺女搭理,之后我就天天来你这打酒喝酒!” “那感情好!” 王老板招招手,示意客栈老板坐下喝两杯,说道:“只是这如今这个世道,难啊!我这闺女要是能寻得一良婿也好,就可以护持住这份家业。” ”王小姐长得如此美丽,定然能寻得一良婿。” “爹,我才不要嫁人,女儿会努力跟爹学习经营。”王小姐脸上有了几分娇羞。 “光会经营有何用,这年头实力不强,挣再多爹钱,也是为他人做嫁衣,难啊!”王老个一声感叹,又是跟客栈老板碰杯相饮。 放下酒杯,王老哥似是在教育女儿,又似乎是有些感慨的说道:“从二十年之前,这天下便乱了。原本已经沉浸百年之久的魔道,却是突然又杀入神州,这天下便开始乱了套了。” “爹,听说二十年前魔道诸教和大局进攻蜀山。从那以后,这正道的气势就像是怕了似的,魔道非但没有被正道消灭逐出神州,反而开始日渐的兴盛,也不知二十年前那一战倒地发生了什么?” 听到王小姐提起二十年的蜀山大战,客栈老板脸上有些失神,说道:“什么正道,什么魔道,他们打生打死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也管不到,安心做我们的生意就是了。” 王老哥说道:“可是在这正魔争斗之下,天下大乱,如今的天下道出了都乱了,以往还会给个薄面,靠着门派照付,混口饭吃。可是如今,天下争斗,谁的面子都变不好使,打家劫舍者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在外混口饭吃的,就是脑袋挂在脖子上,如果不是我还些修为,早就没了。” 客栈老板也摇头道:“外面太闹了,太闹了,我就安心守着我这小客栈安分过生就好。” “要我说,天下的魔道都应该杀光!”远处一桌,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开口说道:“此次我们便是得到那魔道强人的消息,我定要用我手中利剑,杀掉那魔头!” 少年口中正说着,忽然从远处角落里传过一个声音,淡淡地道:“这么说来,这位先生可是以为,如今天下大乱,盗贼横行,都是你口中魔教所为了?” “哦,少侠,不知是哪门哪派?不知要杀哪一位强人?”王老哥问道。 “我等是蜀山弟子,此行当然是为了那炽目!” “少侠好气魄!”王老哥遥敬一杯酒。 风雪不停,很快便入夜,漫漫长夜之中,委实无聊,几杯酒之后客栈之中的气氛便开始活跃起来。 一行人开始渐渐聊起天,说来说去,却是谈起了二十年之前在蜀山的那一场大战。 这些商人自然不曾真正见过,那些刚出山的蜀山弟子却也是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当年那场大战,他们都还不曾诞生,都是那场大战之后蜀山扩张培养的弟子,自然也不曾到现场看过。 不过几个年轻人自然是在蜀山之中有所听闻,夹杂着传闻,就渲染开来,其他人旅客也都听着。 “.......总之,那日的蜀山的形势却是不容乐观,但是实际上玄剑宗主早就知道魔道意图不轨,试图染指神州,这才故意引诱魔道人攻山,其实暗中早有安排,布下大阵,将魔道妖人斩杀殆尽!” “呵呵呵,无知小儿”忽地一声冷言,让少年人面带不悦,却是与那少女坐在同一桌的算命老者发出。 “老头,你再说什么?”少年向他看去。 只听那老者说道:“若是玄剑真的那么厉害,二十年前蜀山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长老会死了一般,连五峰峰主,也是一死一逃,其他的弟子更是死伤无数,你个娃娃当真以为魔道那些魔头是等闲之辈?”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那几个蜀山弟子震惊,客栈之中众人哑然。 老者身旁的少女眉头大皱,低声说道:“爷爷,你怎么喝点酒,又要开始说酒话?” 那老者呵呵一笑,屡屡长须颇有几分鹤骨仙风的意味。 这一老一少,正是行走天下的算命老先生和他的孙女灵儿,如今距离上次东海蓬莱仙岛已经过去二十年,小丫头灵儿也已经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是个漂亮岛少女岛。 “老头,我看你,年纪大,不跟你计较,你莫要胡言乱语!”那少年有些生气,但是也不好为难一个老人家。 “你懂什么,小娃娃,当年一站我可是亲眼目睹,”此时老者似乎是有了几分醉意,也不顾孙女的眼神,把手中酒杯一放,居然开始说起二十年前那场大战。 老者他行走天下,算命为生,口才是相当好,此时带着几分酒意,说起来当年大战也是绘声绘色,仿佛他参加过一般,连说带评,一时之间将客栈之中所有人都吸引过,唯独角落那道孤寂的身影,背转着身子孤独饮酒。 而客栈老板也像是听多了道听途说的传闻,对此不感兴趣,对王老哥拱拱手,回到柜台之后假寐。 听到精彩激烈处,客栈之人也是跟着连连惊叹。说道悲伤惨烈之处,众人也是跟着叹声。 “唉,所以啊,当年那一站真是惨厉。”说罢老者没再开口。 “老先生,你接着说啊?” 老者端起酒杯,呵呵微笑,说道:“说了这么酒,酒都喝光了,口干舌燥,不说了,不说了。” “别啊,老板,上几壶好久,再来几个冷盘给老先生下酒,算我账上。”此时听的馋虫都钩上来了,那还忍得了,这行商之人,不差一顿酒钱,大大方方的给老者叫了几壶酒。 那商人接着问道:“老先生,那最后蜀山那个弟子,到底怎么了,难道真的跟那修罗殿的姑娘死在万剑之下了?” 见到一桌好酒好菜上来,老者给自己倒了杯酒,砸砸嘴,这才接着说道:“这个我却不是很清楚了,当日蜀山之上一片混乱,最后那少年,被几大魔头,联手从万剑之下拖了出来,至于是死是活,便也难说了,反正那少年少女,从此就不知所踪了,杳无音讯二十年。”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那商人感慨:“相比是死了,不然二十年,是我早就杀上蜀山报仇了。” “你?”蜀山的弟子却有些不乐意。 “怎么,你们蜀山要仗势欺人?”敢于在四大部洲之间行商之人,那个不是有实力帮身,那怵几个刚出山的蜀山弟子。 “师弟,我蜀山行得正,不怕人评论。” 其实二十年的许多事情,算得上是蜀山的禁忌,门中新入的弟子多不得知。但是当日在场的人数颇多,正魔两道几十个门派势力,所以许多事情也是藏不住,天下也慢慢传开了。这几位蜀山的弟子,却也是第一回得知,一时之间也不知震惊。 “唉”王小姐叹息一声,说道:“也不知道那少年少女是不是现在在一起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瞎说什么,一个是人,一个是妖。” “那有怎么了,人和妖就不能在一起了吗?” “丫头慎言!”王老哥低声跟自己女儿说道。 “人和妖终究是殊途,想来是那弟子经不住那妖女的诱惑,这才叛出师门,不过最后肯定是都死在了玄剑真人的剑下了。” 一人一个想法,这客栈之中,便也议论起来。 “人和妖,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吗?”忽地,又是那个坐在角落的孤寂背影却是开了口,语气之中满是沧桑和疲倦。 “我却不见得,那狐狸精对人有情有义,那少年也是,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王小姐见到有人赞同自己,便也出言。 “丫头!”王老哥,看着那旁蜀山弟子面色不悦,伸手拉了一把自己闺女。 老者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坐在角落的身影,但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老者记忆力却是极好,想了半响也没能对上号。 “哐啷”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罩着蓑笠,走了进来,打断了客栈之中的议论,是在这这几个黑衣一进来便有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让客栈之中众人不由得心生警惕。、 几个黑衣人,径直走到那偏僻的角落,对着那道身影右手捶放胸口行李,说道:“大人,有任务!” 那男子却没有再说话了,起身向外走去,几个黑衣人拾起桌子上那个人的蓑笠,跟着向外走去。 “听说,”那道身影站住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像那群蜀山的弟子。 这时候,众人看清他的模样。 “听说你们要杀我?”那道身影继续说道:“回吧,你们还年轻。” 说罢,那人带着几个黑衣人迈步走进黑夜之中,几道身影,逐渐隐没在风雪之中。 “是,是,是他!”客栈老板,望着远去的身影,满脸的惊恐,胸口右侧的伤口隐隐作痛 ............ 西牛贺洲,万妖口。 三千年之前,一只修炼四千年的雄狮大妖,来到西牛贺洲,相中了这片能够联通海域和大陆的群岛之地,创立万妖口,曾经鼎盛时期的万妖口那也是天下妖精第一大势力,但之后的后辈弟子不成器,所以导致万妖口便逐渐的没落。 万妖口,原本有着七十二岛,一百零八福地之称,但是随后掌控的势力面积越来越小,尤其实在一百二十年之前,魔道众派被迫大举进入西牛贺洲之后,更是损失不少势力面积,此刻的万妖口,多数的福地已经被无数突如其来的魔道教派所占据。 在这万妖口最后一处大岛,雄狮岛之上。万妖口最后的一些弟子此时都聚集在此处沙滩之上,他们的身背后,便是无尽的大海。而他们的人数,竟然也只剩下了不到百人,若是让当年的雄狮大妖知道,自己的万妖口,如今只剩下不到百只小妖精,怕是会气的吐血而亡。 这不到百只的妖精之中,包括万妖口的副教主望星、长老周日等人,教主雄列早就战死,还有一只不引人注意的一只小狗精站在队伍之中,神情坚毅。场中的不到百只的妖精,此时也是个个身上带伤,神情萎靡。 在他们的面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有妖精的,也有身着黑衣的。此时数倍于他们的黑衣人,将万妖口不到百只的妖精都给包围起来,黑衣人着装统一,无一例外的都在胸口绣着一个赤红色的鬼字。 “望星!” 副教主望星深深呼吸,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开头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厮杀之中喊哑列:“各位鬼宗的道友,我们万妖口只是西牛贺洲只中的一个小小的势力,向来是安分守己,从来不敢得罪鬼宗,不知道鬼宗各位道友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万妖口?” “哼!”一声冷哼,从无数黑衣人中传出,队伍分开,走出一个胸口鬼字绣的与旁人截然不同的黑衣人走了出来,气势不凡,着装不同,让人一眼便知道是个头领,黑衣人淡淡说道:“望星,如今西牛贺洲之中形势已然很是明显,鬼王大人也数次发邀请与你,但你们万妖口居然还是想墙头草一般,今日口中应付着我们,明日又拜在自然堂门下,莫非你心里不把鬼王大人放在眼里么?” 副教主望星脸上失色。此时如西牛贺洲之中,以四大派教为首的内斗日益惨烈,各个小派唯有依附才能存活,不时之间便能听说有那不愿依附的教派被人给灭派的传闻。而如今鬼宗突然大举杀入,自己在万妖口里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实力,几乎被他们一举而灭。 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形势,也是相当明显了,敌众我寡,敌强我弱! 那黑衣人见望星不搭话,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望星,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意加入我鬼宗?如今鬼宗实力强大,统一西牛贺洲也是指日可待。他老人家是看得起你才要收你们万妖口归到旗下,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不然的话........” 说到后面,那黑衣人的声音只中已经满是威胁的语气。 副教主望星额头之上此时满是汗珠,汗水将他脖子之上的鬃毛都给打湿连,虽然如今的情势对自己万妖口很不利,自然堂前来救援之人,还不见到,自己这没落的的万妖口剩下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得过鬼宗,但是祖师传下来的基业,就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也让他难以接受。 “祖师流传下来的基业,难道真的就要毁在自己的手里?”副教主望星心中百般纠结。那黑衣人看见副教主望星此时脸上满是犹豫的神色,神色一变,冷冰冰的说道:“望星,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面对的是我鬼宗,是你运气好,但你可知道此此惦记你万妖口的还有谁?” 副教主望星似乎是想到了那个传言,身子战栗一抖,心中开始摇摆不定:“若是那人,还不如现在投降,可是之后若是那人来了,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黑衣人见状,冷笑道:“看样子你也已经猜到了吧,不错,不光是有我们鬼宗在惦记你们万妖口,修罗殿也在打你们的主意,你以为你投靠自然堂就能保住你们?自然堂已经没落,你唯有加入我鬼宗才能活下去” “可是,若是修罗殿来了,那人来了,我们万妖口又如何自处?”望星问道,他心中已经有投降之意,但是也要确保鬼宗能在那人手下保住自己这些人的性命。 “呵呵呵,修罗殿的那人来了又如何,你如加入鬼宗,那人还敢动手不可?” “我不信这些空头大话,之前自然堂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你看,连个屁的影子都没有!”望星破口大骂,自然堂这才却是是坑了他万妖口:“我可不是傻子雄列,三言两语就被你们哄骗,若是没有保障,前后都是一死,我等宁愿跳海!” “你放心,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味,也不知道从何处飘散而来,但是那气味就是如此诡异的充斥到整个还到沙滩之上,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鬼宗的所有黑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都绷直了身体,警惕起来。 刚才领头的黑衣人此时也是面色震惊,一道气机锁定了他。隐约之间可以发现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在微微的颤抖。 “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气息,是谁?”黑衣人此时在心中暗暗想着,是谁的气息让他如此的害怕?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渐渐的响了起来,仿佛从修罗场之中走出来一般,像是脚底踩过满是鲜血的地毯一般发出的声音,慢慢地走出。 一步,一步! 所有的黑衣人向沙滩上退去。 一双猩红的炽目,在黑暗中亮起! 万妖口的人此时更是脸色尽皆惨白,充满恐怖的神情。 第二章 2 炽目,一个足够令人心惊胆战的名字。 在二十年之前,江湖上还没有炽目的传闻。 但是就在二十年之前,修罗殿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叫炽目的年轻人,一跃成为修罗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师父是何人,更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总是戴着一张破碎的修罗鬼面具,破碎的面具遮挡炽目大半的面容,而那双猩红的眼睛总是在黑夜之中之中闪烁,所以别人称为炽目。 而这炽目除了修行道行进步快到不可思议之外,其更是噬血残忍到了令魔道中人也胆寒的地步。 近二十年来,随着蜀山那次大战之后,魔道不但开始大肆沾染东胜神州,而且西牛贺洲之中魔道道内斗也开始日加道惨烈。 而炽目,这个横空出世道少年人,赫然变成了修罗殿的最强道刽子手,带领修罗殿道弟子在这西牛贺洲之中纵横杀戮,歼灭大小门派不计其数。 此时,明明只有一个人,却让岛上在场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场中站着几百号的人与妖,这些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的这些人与妖,此时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万妖口弟子之中的那个小狗精,神情紧张,向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炽目望了过去,炽目从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猩红的双眼,幽幽的,带给人恐怖的气息。 “万妖口,”炽目站定,开口缓缓地说了第一句话,声音低沉,:“现在谁主事?” “我,我。”万妖口的副教主望星,吞咽一口口水,战战巍巍的举起手来。 身后万妖口的众人,齐步向后退,站在望星的身后。 “归降修罗殿。”炽目的语气之中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万妖口众妖,此时面面相觑,神情惊悚,而现在主事之人,副教主望星汗如雨下,淋淋而下,望着炽目,又望向鬼宗的领头之人,一时之间无法出言,此时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炽目,你放肆!”鬼宗领头之人有些恼怒,对着炽目怒道:“万妖口的地盘已经属于我鬼宗!” “鬼宗?”炽目看了过去,场中的气息更加冷峻! 被炽目盯着,那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是,这是死亡的危险!这是怎么一双眼睛,这........”为首之人在心中暗暗想着。 “炽目,你去死吧!”终于经受不住那双眼睛带来的压力,拔刀而起! 众人失色。 但见就在这瞬息之间在炽目身前,突然暴起一道刀光,刀光闪闪,向着炽目咽喉砍去刺。而行刺之人,正是那为首之人,在这双眼睛之下,为了不留下心魔,他选择了出手。 刀光剑影! 腥红但剑光从炽目的右手亮起。 那人与炽目错身而过,神色茫然,一道血线从他的身子从腰间出现,随后扑通倒地,竟然已经被炽目一剑腰斩,血流如注,将金黄色但沙滩渲染成红色。空气之中的血腥气息,像是又重了几分。 看着此鬼宗为首之人无力地挣扎在沙滩之上,随后眼中渐渐失去生机,万妖口的众妖和鬼宗的众人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有些鬼宗弟子的身子都也开始了发抖。“你竟然干杀我鬼宗之人!难道你想嫌弃大战!” 炽目没有理会这无谓的叫嚣:”给御行带句话,我不杀他,是有人想亲手杀他,让他好好活着!” 目光再次看向万妖口的众妖,又一次地缓缓问道:“万妖口,降不降?” 炽目身后,再次出现大量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披蓑笠,头戴面具,同时漏出手中的武器,而炽目手中那柄长剑,真是问心剑,问心剑此时闪闪放烁。 “投降,或者死亡!” 虽然炽目带领的人数最少,可是带给人的气势却是最让人心惊胆战。 恐怖的气息铺天盖地一般席卷,嗜血的念头,像是再告诉在场的人,炽目等人巴不得其不投降,这样便有了杀戮的理由。 万妖口众妖当中爆发出了一声大喊:“不,我不要死,我,我,我降了!”终于有妖怪经受不住着炽目等人的气势,决定投降。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万妖口年轻弟子从队伍之中跑了出来,离开了万妖口众妖,冲到炽目身前,警惕着,战栗着身子。 这一开了投降的头,立刻就引起了连锁反应,万妖口的众人接二连三的有人走了出来,来到炽目面前单膝跪降。 “唉~”副教主望星看着越来越多的弟子走出去投降,长叹一声,知道终究万妖口的大势已去,惨笑说道:“罢了,罢了,我万妖口愿意归降修罗殿!” 说着,望星走出队伍,众妖跟在他的身后,慢慢走到炽目面前,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金色的令旗,和一把钥匙上边印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毛狮子,正是万妖口的开山祖师千古大妖雄狮。”万妖口几千年的基业,今日就算是毁在了我手中!” 望星单膝跪地双手奉给炽目,惨笑说道:“这是万妖口的万妖旗,这是万妖口海底藏宝库的密匙......” 炽目伸手将其接过,看着栩栩如生的狮子,便知道望星没有弄虚作假,丢给身后之人去接受。 看着开始接受万妖口的手下,和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鬼宗众人,炽目感到有些疲倦和无聊,准备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赫然见到一拳头打乱过来。 炽目本能的握住,随手拔剑,就准备出手杀掉敢于偷袭自己的人。 但是炽目看到眼前的小狗精,望着那坚毅的眼神,觉得有几分熟悉,就像是...... 就像是当年的自己。 “你敢不降?”炽目冷冷的问道。 “大胆,你.......”望星有些吃惊,更多的是惊恐,担心因为这小狗精的大胆妄为举动惹怒来炽目,引来灭门之祸 小狗精盯着副教主望星,口中重重喘息,眼神之中却是毫无但口中却大声道:“教主,当初你收留我加入万妖口的时候,你说过要发扬光大万妖口,现在,现在,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你为何........” 副教主望星的脸上愧色一闪而过,低下头来,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已经无力抵抗,不死就只得投降!” 在一张张鬼脸面具的注视之下,那小狗精满脸泪痕,尤其是抬头就可以看到的那双猩红的眼睛,更是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身体因为胆寒而不断的战栗! 瑟瑟发抖,那是源自身体本能的恐惧。 但是,虽然稚嫩的身体虽然在发抖,他的眼神依旧透露之倔强,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我是不会投降的,不会!” 他对着炽目,眼神之中满是坚决,低低地道:“我从生下来,就是兄弟姐妹之中体制最弱的,父母将我遗弃,是万妖口收留我,养活了我,我是不会,不会投降的.......” 万妖口的众妖有的震惊,有的羞愧,副教主望星此时却是担心炽目一怒之下,将所有人都杀掉,赶紧单膝跪地,说道:“炽目大,大人,我们万妖口已经降了!” 面对着无数黑衣人,面对这炽目,只剩下了那小狗精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哪里。 “你不怕死?”猩红的眼睛带着像是天生的煞气一般。 小狗精不敢直视那双眼睛,自己的一只手落在炽目的手中,像是被玄铁钢钳夹住一般,只是,在这恐惧之中,小狗精依旧不愿意屈服,他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怕死,但是,算了,你杀了我吧!” 说着,小狗精像是死了心一般,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脑海之中回想起在万妖口生活的点点滴滴。 四周变得安静下来,小狗精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剧烈的喘息之声。 万妖口的群妖看着这个小狗精,这个平日之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家伙,此时有些可怜,但是他意外的坚持,却让万妖口的群妖感到羞愧! 望着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坚决模样,炽目忽然感到有几分熟悉,越看越觉得他像是当年的自己,那个倔强而坚决的少年,有着傻的可爱的坚持。 感觉到手上那钢钳一般的手已经松开,小家伙无力的摔倒在地。 海风,轻轻的吹来着。 良久,小家伙的喘息声都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心中虽然仍是害怕,但是却慢慢的张开一丝眼缝,眼前整个海岛之上,只剩下了他和炽目。 那道让自己胆战心惊的身影,此时已经背对着他,站在海岸之边,望着大海,仿佛是陷入了他自己过往的回忆之中。 炽目转过身来,望着小家伙,眼中的猩红已经退却。 “你真不怕死?”炽目淡淡地说道。 “怕,还是怕。” 小家伙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怕,怎么不怕,谁能不怕死,不过你要杀我就杀吧,我,我才不会抛弃万妖口!” 这个被人称呼为炽目的男子,此时眼神之中有了别的神色,他淡淡地望了小家伙一眼,说道:“不是你抛弃万妖口,是万妖口已经抛弃你了,万妖口不复存在了。” “这......” 炽目转身向后走去,与小家伙擦身而过之时,继续说道,“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小家伙一怔,随即大声问道:“你要我跟在你身边,不还是让我投降,你杀了我吧!“ “你就这么想死?你若死了,以后谁来重建万妖口?” 炽目说罢没有理他,只是向前走着。 “可......” 炽目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道:“你现在修行太弱,先跟在我身边做事,日后有机会,我让你重建万妖口!” 说罢一物抛了过来。 小家伙伸手接过。,定睛一看,正是万妖口的传位令旗。 半晌,小家伙愣了愣,跟了上前。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小家伙愣了愣,道:“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狗子。” “狗子?”炽目站定,小家伙险些撞了上去,急忙站定。 “那个,是不是这个名字不好,跟你身边损你名声?” “不,这个名字很好。”说罢,炽目继续迈步而走,就这么离开,身后跟着一个叫做狗子的小家伙。 “你是狗精” “对。” “什么品种的狗?” “好像是什么雪纳瑞,我因为体质弱,别遗弃了,只是听教主说过一嘴。” “掉毛吗?” “呃,不掉。” 一大一小点交谈之声,渐渐弱了下去。 狗子,曾几何时,他也叫这个名字,直到,直到那个给他赐名的老和尚出现,改变了他的命运。 ............ 蜀山。 这座在正道之中执牛耳的存在,二十年之间,却是名声衰落了很多,经过了二十年的时间蜀山,像当年一样,壮观宏大。 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那一场魔道偷袭所带来的破坏,早已经被修缮一新,三清道场,三清殿都焕然一新,蜀山之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经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二十年之前的一场大战,土屯峰峰主御行叛变,失去了峰主领导的土囤峰更是死伤无数,从此在五峰之中没落,排在最后,雷石头就任了峰主职位;便是宗主玄剑,这些年来,因为当年身受重伤,二十年之间都很少露面,也已经渐渐不问世事,而将蜀山之中的日常琐事务交给了得意弟子夜桦处理;木青峰的峰主玄青强行提高到大乘期修为,战后,直接破去修为,重新修炼;火凌峰的峰主凌炎峰主也退位,就任长老会的大长老之位,很少露面,峰主之位也交给了大弟子齐云。 蜀山之中,经过了二十年前的一站,老一辈人死伤过半,剩下的也都隐藏起来,新一代的血液注入在蜀山中各大派系之中。如木青峰的宋青书,水碧峰的雯云,李冰云,火凌峰的齐云,惊雷火,等等年轻的弟子让蜀山这死气沉沉的万年大派,也变得有活力起来。 一切都在变化.......... 水碧峰后山,祠堂。 温暖和煦的阳光照在祠堂之外,但是依旧是照射不进祠堂之中。祠堂之中却是依然显得阴暗,而且这些年来,这里更是成了水碧峰的禁地之一,少了人气,显得更加阴冷。 山风吹过,祠堂之中的那些长明灯火和点点香烛灯火开始摇曳。 这处禁地唯有一个人每日前来。 在祠堂之前的空地上,李冰云独自一人,手中那散发着亮蓝色光芒的冰璃仙剑,威势更加惊人,一招收势,冰璃仙剑轻轻漂浮在少女的身后。 少女的脸庞也已经长开,二十年的时间消磨掉来她脸上当初的稚嫩和天真,岁月凭添了几分韵味。 二十年后,要说蜀山风头最盛,最被江湖上人茶余饭后谈论的,不是玄剑宗主,也不是巨剑除魔的惊雷火,而是这冰仙子李冰云。 当世的绝色美人。 在李冰云身后,祠堂的阴影之中,有一道较小的身影,若是不到近前,无人能够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道身影静静地看着李冰云练剑。 等到李冰云收势之后,这道身影,这才步履蹒跚的,慢慢走动。 是那个行将槁木的神秘老婆婆,老婆婆缓缓地走出阴影,贪婪的看了一眼阳光,这才看像李冰云。 冰璃仙剑的亮蓝色的光芒收起,李冰云将仙剑入鞘,转过头望着老婆婆,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婆婆。” “练成了。”老婆婆面无表情的淡淡说道。 老婆婆看着李冰云那张年轻,美丽,充满胶原蛋白的俊俏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笑道:“你的资质果真是千万五一,碧水那丫头这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收你为徒。二十年的时间,你已经步入天下顶尖高手之列。” 李冰云脸上并没有出现骄傲的神情,低声道:“是婆婆教的好,都是婆婆的功劳。” “是你自己的功劳,我老婆婆只是个死人,有何功劳。”老婆婆轻轻挥手,道:“时间过的真快啊,要不是你经常来此,我怕是都记不住时间了。二十年了!” “是,二十年了。” “二十年,我醒的时间也太久了,婆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传授给你了的了,往后你就不要来了。”说罢,老婆婆向祠堂之中走去。 李冰云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叫道:“婆婆.....” 那老婆婆却没有理会李冰云,自顾自的走着。 “婆婆!” 老婆婆没有回身,只是说道:“蜀山事务繁多,你回吧!” 李冰云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传来呼叫之声:“师姐,师姐!” 李冰云躬身行礼,直到老婆婆走进祠堂这才起身,走了出去,冷冰冰问道:“什么事?” “主峰传令,让你去三清殿。” “去三清殿?”李冰云是极其不愿意去主峰的:“何事?”。 “据说惊雷火,萧如意等人也都接到了命令,具体是什么事情,师妹不知。” 李冰云点了点头,道:”谢谢师妹,你回吧,我会去的。” 等李冰云赶到了主峰的三清殿的时候,三清殿之中已经有几十个人存在。这些面孔当中,有她所熟悉的,更多的是她所不认识的新进弟子,不过,殿中之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蜀山年轻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冰冷冰冷,美艳无双的李冰云一进入,便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 惊雷火看到李冰云来了,笑盈盈的走了过去,如今能跟李冰云说上话的,同辈之中,也就惊雷火几人了。 “李大美人,竟然你也来了。” 这二十年之间,李冰云出来水碧峰棘手的任务会露面之外,其余的时间一直都是在后山祠堂之中修行,深居简出。 见到是惊雷火,李冰云微微一笑,道:“不是说有命令吗,合适,需要召集我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夜桦师兄亲自找到我,我也不好不来,既然说是有要事商量,索性来看看,比较夜桦师兄是未来的宗主,我怕他给我穿小鞋,哈哈哈哈哈。”惊雷火嬉皮笑脸,即使又长了二十年岁,还是跟孩子一样。 李冰云微微一笑,便没有再出声。 惊雷火看着一言不发的李冰云,心中也有些感慨,“性子愈发的冷了,唉。” 良久,陆陆续续等又有人到来,等人到齐,然大殿之中,钟声响起,场中安静了下来。 玄剑宗主在夜桦的陪同之下从后面偏殿走了出来,在三清神像之下等主位之上坐了下来。 没等众人施礼,玄剑宗主便摆手,道:“坐,无需多礼。” 玄剑宗主看了场中众人一眼,见到这些英才,满心欢喜,点了点头,这才对身边的夜桦说道:“夜桦,还是你来说吧。” 夜桦点了点头,道:“是,宗主。” 曾经不修边幅的夜桦,这二十年的时间也像是便了一个人,此时一身裁剪得体的体面锦衣,衬托的他多了几分威严。 夜桦走了出来,向四周众位师弟师妹拱拱手,朗声说道:“诸位师弟师妹,今日请大家来此,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我们相商。”他说到这里,众人之中登时有一阵议论之声。 “夜桦师兄,但说无妨!”雷石头瓮声瓮气。 夜桦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近日,有弟子传回消息,说是南赡部洲,近日有异光冲天,多半是有上古遗迹要出世。” “上古遗迹?”惊雷火皱眉:“那玩意儿又不稀奇,三年五载便有,难道这次是什么上古大神的洞府出世?” “那边不得而知了。”夜桦接着说道:“是什么遗迹我们还不可得之,蜀山想来夜对这些也不强求。但是有消息传回说是魔道四大教为首,邪魔外道开始潜入南赡部洲,意图染指遗迹之中的某些东西!” “什么?”三清殿之中顿时议论纷纷。 对于魔道的恨意,是蜀山每个弟子都具有的。 第三章 3 蜀山,三清殿之中。 一众蜀山年轻的翘楚,义愤填膺。 李冰云面无表情坐在哪里,但是眼神之中也有了一丝怒火波动。 夜桦待三清殿之中的声音小了些,这才继续说道:“不说什么为天下正道斩妖除魔那些虚话。” 夜桦语气一变,让场中之人一怔。 “我蜀山与魔道四大派,血海深仇,可能坐视他们壮大?” “不能!” 夜桦伸伸手,安抚下众人的情绪,说道:“诸位师弟师妹,这次不单单是我们蜀山得到消息,梵音寺,龙虎山,太平教等也会派出了弟子前往南赡部洲,大家要精诚合作。” 顿时有起身说道:“请宗放心,我等此次下山,定然斩妖除魔,仰我蜀山之威!” 玄剑宗主在一旁微笑点头,说道:“此次去南赡部洲,凶险异常,魔道中人行事阴险狡诈,你们当以自身安全为主,行事要小心谨慎。” 众人齐声应道:“是。” 望着满殿殿精英子弟,玄剑宗主有所欣慰,这些都是蜀山殿未来,损失任何一个,他会觉得心疼。 玄剑宗主向夜桦说道:“具体行动事务你安排一下,出门在外所需殿应用之外都给师弟师妹们备好。” “宗主放心。” 说完,他目光满心赞赏的望了一眼夜桦,然后转身便向内堂走去,殿中众人起身恭送,目送他离开。 玄剑宗主走后,夜桦便开始筹划安排。 ............ 西牛贺洲。 在西牛贺洲偏僻的边缘之处,满目的荒野之中,有一片火山群,火山口中炙热的岩浆不时翻动,火山之中,生产上等的玄火晶石,是炼药锻器上好的辅助,此间有不少采集客来此采集,直到一百二十年前,这里便成了禁地,因为这里成为了魔道修罗殿的总殿所在。 二十年的时间,随着一战立威,魔道势力便开始大举复出天下,但随之而来的,争斗也日益加剧。为了新的领地和资源,魔道不但要与正道相争还要与魔道势力之间争斗。 修罗殿本是魔道中四大教派之一,这二十年来在修罗王程烈的带领之下修罗殿跟是日益壮大,隐隐然有取代鬼宗成为魔道第一大派的模样。 如今的修罗殿之中,除却上一代高手修罗王程烈,四大护法,更是有了算死仙子的加入,年轻一代更是惊人,不但要有魑魅魍魉四大高手,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影子,掌管刑法。但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是门派之中,任谁见了都要叫一声炽目大人。 如今门派之中人尽皆知,炽目大人肯定就是下一代的修罗殿的王。 修罗殿最隐秘的一个房间之中,寒气阵阵,一位美丽的少女,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玄冰玉床之上。这个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炽目迈步走了进来。 炽目就这么站在哪里,握住少女的手,可是沉睡的少女毫无反应。来到这个房间,炽目才摘下面具,漏出苍白无力的脸庞,曾经的少年人两侧鬓角之处竟然已经华发丛生。来到这个房间,往日里一身嗜血暴戾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璇,我回来了。”炽目低声说道,随后便开始诉说着今日里发生的事情,直到身后的门被推开。 修罗王程烈看着自己安静沉睡的女儿,良久,才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微微叹息了一声,才说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炽目面无表情,一直盯着少女,淡淡的回应道:。 “不去休息一下?” “不累。”炽目说道:“没出手,鬼宗的人退了。” 修罗王程烈背负双手,神情自若,说道:“我听说这次前往万妖口,虽然将万妖口收服,但是你放过了一个小妖精?“ 炽目回身看了修罗王程烈一眼,但见程烈脸上神色自若,也不知他心中想的着什么,缓缓点头道:“是,一只小狗精,叫狗子,跟我回来了。” 修罗王程烈笑了笑,有些好奇的问道:“往日里,你前去收复,那次不是杀的人闻风丧胆,少有不从之人,便杀了,这次怎么对一个小狗精,网开一面?” 炽目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他很不错,有骨气。“ “有趣,也罢,你身边也需要个服饰的人。”修罗王程烈忽然笑了笑,转头说道:“南赡部洲的上古遗迹开启一事,你可知道?” 炽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知道。” 修罗王程烈继续说道:“先去我们派去的弟子有些不顺,不但鬼宗,自然堂这些家伙碍手碍脚,连正道之中的人也开始打算插手了,其中就有蜀山,梵音寺,龙虎山等。”他顿了一下,向炽目问道:“这事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撤回来?还是暗中........” 炽目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死锁了许久,修罗王程烈对他也特别看中,就站在哪里等待着炽目的。 半晌,炽目这才缓缓道:“二十年来,修罗殿,鬼宗,自然堂,拜日神教,四处征战,西牛贺洲的势力,除去我们四个,其他较有实力的门派也都归附,我们修罗殿更是收复最有力的地盘,明面上鬼宗有王察等人坐镇,号称天下第一,但实际上王察能活几年还不好说,我们修罗殿也并不惧怕鬼宗。” 提到此处,修罗王程烈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点头道:“不错,我修罗殿自然不怕鬼宗。” 炽目继续说道:“魔道势力,之所以不如正道,是因为我们想来自由惯了,谁也不愿服谁,山头林立,当今四大门派也是各个有自己的想法,都想彼此侵吞以此做大。往日迫于正道的压迫,才能共同抵御外敌,只是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同于往日,便是四门派的激战,早晚要发生。” 修罗王程烈道:“这是自然!谁也不想屈居人下。” 炽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这次南赡部洲,你损失不少人吧?那几个肯定暗中下手。但是你只不过是示敌已弱罢了,你想借此机会动手?” 修罗王程烈微笑着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满眼的赞赏,这个年轻人是自己二十年亲手打磨出来,此时心智手段修为皆为一流。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从当初的李梵修,变成今日的炽目,往日的性情性格早就变的天翻地覆,除了容貌有几分往日模样,其他的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当年那木讷傻小子的影子了。他笑了笑说道:“你猜的不错!” 他顿了一下,道:“那依你看来,我们四大门派既然免不了一场厮杀吞并,你觉得我们这次南赡部洲?” 炽目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狠辣,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说道:“杀!” “好!”修罗王程烈盯着眼前的少年,问道:“那你以为先对付哪一派为好?” 炽目道:“自然堂!” 修罗王程烈继续问,道“为何?” 炽目欢欢说道:“如今鬼宗与修罗殿实力难分伯仲,王察一日不死,我们就一日不动鬼宗,自然堂与拜日神教势力稍微次之。但是拜日神教的张教主,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心智无双,怕是手中手段不少,难啃。但自然堂的狂人肖飘逸,修行虽高,却是个骄傲自大的蠢蛋,贪图天下第一的虚名,不如先动他!” 修罗王程烈满眼的赞赏,微微一笑,夸赞道:“说的好,不错,我没看错人。那若是你来主持这次行动,你会怎么下刀子?” “你想让我出手?”炽目眉头一皱。 “此次南赡部洲上古遗迹出世,便是良机。上古遗迹之中定然有异宝出世,肖飘逸这人太过狂傲,必定不容外人去染指。但是正道那些人不会见我们魔道势力坐大,必然出手。我们引诱自然堂与正道众人交手,待其后两败俱伤之际,我们在出手!” 炽目沉吟一番,道:“我们暗中连结鬼宗,拜日神教一起下手?” “这等落井下石的好事情,他们怎么会放过?”修罗王程烈微微一笑。 “看样子,你早就安排好了。“ ”哈哈哈,次战必可成功!”修罗王程烈大笑,说道:“你果然与我所想的一样,不过这次可不是我们出手,是鬼王那老家伙联系我的。” 炽目不说话了,对于这些事情,他漠不关心。 修罗王程烈淡然一笑,说道:“你休息一日,便动身去南赡部洲吧,这次需要你亲自主持!具体人手安排之事,你可以随意调动,到了南赡部洲之后,修罗殿所有殿人,皆听你殿调遣!” 炽目向修罗王程烈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言语,低头望着那玉床上之人。 修罗王程烈看着这个孤寂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退去。 刚出房间,便有人开口叫道:“宗主。” “影子?何事!” 影子就像是从黑暗之中凭空出现一般,显出身型上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房门,说道:“炽目大人在里面?” 修罗王程烈点了点头,道:“嗯,他回来,在里面陪着,什么事?” 影子说道:“鬼王王察那个老家伙又差人秘密过来,催促何时派遣人手进入南赡部洲一事。人现在在大殿之中,王可要见一下?” “哼哼,老家伙是要升天了吗,这么着急为鬼宗铺垫。”修罗王程烈冷笑一声,道:“人我就不见了,你前去回复他,七天之后,修罗王的人在南赡部洲等他汇合。” 影子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等等,”修罗王程烈叫住影子,沉吟了一番,对影子道:“边走边说吧,我们一路。” 影子落后半个身为,跟在修罗王程烈身后。 ”影子,你怎么看炽目?” 影子一怔,抬眼向修罗王程烈望去,但见修罗王程烈但眉宇之间一片平和,不似有事情的样子,但是这突然的发问实在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修罗王程烈见影子一只沉默不肯做答,笑了笑,道:“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 影子沉吟着,神色之间却有些迟疑。 修罗王程烈将影子的表情看在眼底,微笑说道:“放心好了,别想太多,有话但说无妨,何时连你都不敢说话了。” 影子摇头苦笑,随即说道:“若是其他人,我肯定实话实说,只是炽目大人......” “但说无妨。”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很不愿意接受,只不过现在,我与他年纪相仿,但是修行道行没他高,城府手段也没没他厉害,叫一声大人,我心服口服,只不过........” 说到这里,影子忽然又停了下来,修罗王程烈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我说了但说无妨!” 影子犹豫了片刻,向修罗王程烈望去,见他脸上并无不悦,这才道:“只不过他太狠了!” 修罗王程烈望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缓缓走着。 影子跟在他的背后,慢慢说道:“这些年来,炽目大人行事的手段越来越是凶狠,一言不合便杀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凶名赫赫。” 修罗王程烈淡淡问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但是,我怕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出问题。”影子无奈的说道。 “出问题?”修罗王程烈眉头紧皱。 修罗王程烈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应该不会,他舍不得死,也死的。” “是,我会护住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修罗王程烈忽地大笑,伸手拍了拍影子的肩膀,说道:“他那还需要你保护,如今就是四大护法恐怕也难是他敌手。” “却是。” “不过,你倒是忠心耿耿,我记得,当年你可是最想杀了他的,现在怎么?” “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修罗王程烈微笑着,悠悠地道:“我当年就看出这少年必定有大机缘,只不过如今他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打算将修罗殿交给他来接班,你可有异议?” “我没,你知道,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去吧。”走到岔路口,修罗王程烈拜拜手,让影子去忙。 翌日。 炽目在那房间之中,待了一夜,便动身离开了修罗殿,向西南方向而去,同时带在身边的还有刚收负的小妖精,狗子。 本来狗子是不愿意跟着炽目前往南赡部洲,他知道需要炽目出手的任务肯定是凶险万分,但是想到若是没有炽目护着只怕自己在修罗殿之中也是受人欺负,说不定,没等炽目回来,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就被派出去做其他任务,死在外面,相比之下,还不如跟炽目身边,至少炽目实力高强。 天下攘攘,不知有多大,宽广无边际的海域,无数的遗迹。但是这天下当然还是以四大神州为主。其中自然是以东胜神州的气候最为适合,最适合生存。而在东胜神州之北之,乃是北俱芦洲,而北俱芦洲有一大半的面积是冰天雪地的苦寒冰原,人迹罕至,多是那些雪族和兽族生活于此。至于西牛贺洲,多是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和荒野沙漠,和险峻的高山。至于最西南方,是所谓的南赡部洲,南赡部洲气候温热,不但有连绵不断的十万大山,更有丰富茂密的丛林,虽然天地宝材众多,但是瘴气毒物横生,除却巫族之后生活在十万大山之中,很少有大势力盘踞于此。 而天下四大部洲,此时的目光,都积聚在这南赡部洲。在南赡部洲的东北方向,有这一大凶地,是世人谈之变色的死亡森林,连十万大山之中的巫族之人都不愿来此采药。此处的气候与西牛贺洲的气候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几乎每日都下去,常常是瞬间晴空万里,瞬间暴雨如注。 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死亡森林之中各种奇异的植物和生物繁茂生长,没有人能够认全死亡森林之中的生物,如此生机勃勃的森林,却被世人称为死亡森林是有原因的。 死亡森林之中不断毒虫猛兽众多,更要命的是那些剧毒的毒瘴,每逢下雨的适合便从腐烂的泥土里腾腾升起毒瘴,将整个森林笼罩在毒瘴之中。 而且各处的毒瘴不同,随时变化,任谁也无法带那么多种类的解读药物进入其中。所以进入森林之中的人,若是不动解毒之数,必死无疑。 如此充满危险的凶地,平日的时候自然很少有人前来。但就在数月之前,在这死亡森林之中突然突腾起巨大的七彩光柱。七彩光柱直冲云霄,只是远在百里之外都能看见。 七彩的光柱一直喷射了一夜,这才散去,虽然光柱散去,但是这死亡森林之中的灵气浓度却是翻了一番。 死亡森林之中有上古遗迹出世的消息便传来出来。 这消息从南赡部洲不许几日便传边四大部洲,登时轰动天下。 在修道之士的眼中,还有什么比这更有吸引力? 修炼功夫,天地宝财,灵丹妙药,神兵利器,这些上古遗迹之中,随意一样东西,放在当今天下,都是聊得不得的宝物。而且那喷薄的灵气光柱,竟然让这个死亡森林的灵气浓度翻了一番,这上古遗迹的规模自然是非同小可。 一时间天下震动,正魔两道高手纷纷云集。 即使远在北俱芦洲的兽族和雪族之人,都闻风而动。 离死亡森林还有四十里的,有个荒凉凋落的小城堡,名叫森林古堡,因为往日之中,会有人为了救人,冒死进入死亡森林之中采药,而针对死亡森林的瘴气毒物,没有人比森林古堡中的人更清楚。 往日之中,在这样一个时不时便有毒虫猛兽出没的大凶之地身旁的古堡哪有如此热闹。 可就是那光柱消失后的七日起,这森林古堡之上却是突然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都是各大势力的修真弟子,要么就是小有名气的散修高手。几日下来连古堡之中的居民都买不到解毒丹药。 有人忍不住早早进入死亡森林之中探索,但是更多人多在这古堡之处停留,等待时机。 只不过人多了之后,争斗麻烦自然就多,正魔两道多恩怨,门派之间多恩怨,个人之间多恩怨,几日下来,在这森林古堡这个小小地方,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的争斗,那些修为不够,技不如人的家伙,还未进森林之探索上古遗迹,便白白交代了性命。 而古堡的主人只不过是一元婴期修为的炼药师,门中弟子也没什么高手,此时古波之中如此阵仗,那是他能控制住的,索性早早闭关,不理会外面的事务,任外面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他也不愿牵连到自己。好在这些外来之人目的明确,没有心思祸害本地的居民,反倒是衣食住行,让本地的居民发了一笔小财。 连赶路几日,这一日,炽目带着狗子终于也来到了森林古堡。进入到古堡之中,但见这古堡之中人来人往,热闹非法,比之那落日镇也差不多。 “还真热闹!”走在古堡之中,狗子东张西望,这几日之中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难免让还是孩子心性的狗子有些兴奋。 炽目看了一眼东张西望的狗子,问道:“你在看干什么?” 狗子说道:“我在找吃饭的地方,我是真没想到,这偏僻的地方,竟然如此繁华,那些店铺挤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炽目头上带着笠帽,面纱垂落遮挡着面容,淡淡道:“别想了,找不到的。” 狗子吃了一惊,道:“什么?那我们又吃干粮?” 炽目转过眼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这些人衣着打扮,明显都是外来的修道之人,道:“此时,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恐怕就是这里,我们来的如此之晚,哪有给你吃饭的地方。” 狗子哑然,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之上满是愁苦。心中腹道:“还以为跟了大人物能吃香喝辣,没想到,整日里忍饥挨饿,早知这样还不如留在修罗殿之中。” 第四章 4 天空开始渐渐放明,但是看着远处的云彩,便知道今日多半有会是个阴雨天气。林间的风缓缓地吹动着,像是调皮的精灵不断搅动,但是生活在古堡之中的人,更愿意称呼这种风为鬼风,因为在这片森林之中,这种一阵一阵流动的风,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毒瘴蕴含着那种毒素,往往是鬼风拂过,人就在不知不觉当真中毒。 一阵鬼风拂面而过,一众蜀山弟子早有准备,捂住口鼻,屏气凝神。站在森林之中的人们的视线大大受到了阻碍。此时,天空的乌云渐渐压低了下来,森林之中也变得烦闷。 四目望去,只见树木藤蔓茫茫,到处是他们交不上名字的植物,偶尔有一只毒蛇,盘踞在树木之上对着他们吐着信子,发出滋啦滋啦的威吓声。 林间唯一的好处便是空气要好很多,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灵气光柱喷发的原因,林间的灵气浓度也是很高,只是要小心提防毒气,或许在你不知不觉之中,便中毒。 夜桦捂着口鼻,等待着这一阵鬼风过去。蜀山这次出来的人还是夜桦带队。原本已经是蜀山下一代宗主最有力的候选人的夜桦不需要来,可就是在临出发之前,蜀山得到了一个消息。消息是从北俱芦洲的一家不知名的小客栈之中传回来的。所以夜桦还是来,他要确定那个消息的真伪。 此次蜀山一众弟子,星夜兼程的赶来,稍作修正便也进入到死亡森林之中,此时蜀山年轻一代的弟子,面色都有些凝重。 自古以来,死亡森林即有“九死一生”的凶名,谁也不知道这森林里面到底有什么种毒虫猛兽,即使修为在高深的人,进到这死亡森林之中,也不敢托大。 夜桦向死亡森林的深处注目凝视良久之后,等到这一阵鬼风过去,这才转身地向一众师弟师妹说道:“昨日,我已经发现了龙虎山,太平教等人留下的记号,他们先行一步,已经进了这死亡森林之中了,这次是我众教联手,但是魔道之中这次怕是有大动作,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便撤退,不要恋战!” 夜桦身后的众人一阵骚动,此次出来,因为有不少年轻的弟子,这些年轻的弟子经验不足。队伍之中的老人如李冰云此时已经面色冰冷,站在人群之中,向死亡森林之中默默凝视。而惊雷火等人更是没有反应,只是警惕的在打量四周,心中暗暗做着盘算。 夜桦淡淡说道:“其实这次出来,大家的目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此次若是被魔道他们先行夺到上古遗迹之中的资源,必然几年之内让魔道他们的势力再次增长,之后必然又是大举的进供。而正道之中,龙虎山,梵音寺,这些如今跟我们也不是一条心,还有那些二流的势力,觉得蜀山势弱了,想要踩着蜀山上位,所以,”说到这里,夜桦顿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笑道:“不过这些人只能是痴心妄想,我们这次阻拦之人,全部杀掉!” 一位年轻的弟子,兴奋的点点头,说道:“夜桦师兄说的对,定然让他们好看,师兄,我们快点向里面进发吧!不然怕是好东西都让他们夺取了!” “师弟你也不必心计,虽然遗迹已经暴露,但是现在绝对没有人找到进入到遗迹之中的方法,师弟按耐住性子,记住我们入了这死亡森林之后,一切都需小心谨慎。这死亡森林那是一大凶地,这种心态只会害人害己!” “是,师兄,是师弟我心急了。” 夜桦一反常态的啰嗦,但是这也由不得他,这次带着这些蜀山的精英子弟,不能出现马虎,这都是蜀山的未来,更是他以后发扬光大蜀山的班底。 夜桦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好,我们继续赶路,不过越往里面走,林子越密集,这林子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影响感官,所以大家也不要互相距离的太远,还有,更不要随便的飞行,森林上方有毒瘴,莫要忘记!” 一众蜀山弟子纷纷点头,夜桦右手一挥,祭出自己的繁星仙剑,拿在手中。剑柄末端,一个老旧的剑穗挂在上边。一般来说,除非有所功效,否则修行之人都不会在自己的仙剑上挂剑穗。往往是爱美的女孩子会挂一个。而夜桦显然不是爱美的家伙,而且看那老旧的剑穗手工拙劣,也不是什么精美之物。 “师兄你怎么还挂着剑穗。” “被碰。”夜桦挽过剑花,避开拿手,动身而起,当先向死亡森林之内走,随后,蜀山弟子纷纷祭出自己的仙剑,紧随夜桦的脚步而去。 “摸摸,干嘛这么大动作,啊!”小师弟还不明所以之时。惊雷火走到其身后一板栗敲砸其脑袋上。 “雷火大哥,你干嘛打我?” “打你手贱,咱敢碰夜桦师兄的剑穗,夜桦师兄能给你手打骨折。” 眨眼之间,这一批蜀山年轻的精英便消失在死亡森林的迷雾之中。森林之中,突然突然就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 “啪”,一个老头,邋里邋遢的样子,重重的一个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右边脖子上,只见脖子上顿时被鲜血染红了一块,那只叮咬他的蚊子也成了标本一般,躺在他的手掌心,拍拍手,将蚊子拍落:“秀秀啊,你这驱蚊水配的不行啊?” “不是我不行,是这里的蚊虫太厉害了。”一旁的小姑娘不满的说道。小姑娘叫王秀秀,旁边的是她的爷爷,江湖人称王毒大师。 王毒大师面带无奈,苦笑几下。这进到死亡森林之中,即使是精通毒理的爷孙连个,也是有些狼狈。此刻他嘴里大声抱怨,说道:“这死亡森林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哪来的这么多该死的毒虫,唉,怪不得连巫族之人,都不愿意来这里,唉,无奈啊!“” 走在前面的王秀秀转过头来,转过头来,说道:“爷爷,这还不是你没事吃饱了撑的,非要来这里碰碰运气?” 王毒大师怒道:“少说废话,爷爷还不是为了你练功?” 王秀秀皱眉道:“呃哼,我宁愿学绣花,也不愿意来这里,多亏有小玉姐姐陪着我们,不然,刚才那条大蚺就让咱俩死翘翘的了。“ 站在王秀秀身边那个身着碧玺色锦衣的美女,高高的发髻,大气的面容,此刻美女也停下脚步,回首向这祖孙两个,笑了笑。说来也奇怪她与王秀秀、王毒大师三人行走在这个死亡森林中间,王毒大师和王秀秀两人的裤腿早就满是泥泞,而她一身锦衣却是点滴的污渍也不曾沾染到。 王毒大师走的累了,看看旁边正好有一块空地,当下小心过去检查一番,撒了药剂驱散了毒虫,便一屁股坐下,大声说道:“走的累了,这鬼林子也不能飞行,歇会儿,歇会儿。“ ”爷爷,这才走了多远?“ ”我老了,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休息一会。” “又要耽误你时间了,小玉姐姐。”王秀秀微带歉意,望了望旁边那个碧玺色锦衣的美女,被她叫做小玉姐姐的美丽女子笑了笑,道:“没关系,大师累了,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王秀秀感激地看了看她,随即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森林之中开始渐渐起了的雾气,远一点的地方就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纱一样,让人看不真切,这一路行来,要不是这小玉姐姐护持和爷爷的药物帮忙带路,她自己一个人还真走不进来。 “小玉姐姐,是不是我和爷爷拖累你了,不然你自己,肯定要快的多?” 那美丽的女子再次嫣然一笑,道:“不妨,那遗迹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再说在这死亡森林之中,要不是有大师的药物帮忙,那会走的这么顺利,我们不赶路,慢慢来。” 女子说话温柔大气,让人一听便感到愉快。 王秀秀怔了一下,道:“小玉姐姐,你不是为我们万毒神教来夺这死亡森林中的机缘的吗?” 这一身碧玺色锦衣的美丽女子,正是与修罗殿炽目、鬼总王无、玉面狐狸等人齐名的金小玉。金小玉微笑说道:“是也不是,这次来的人这么多,这机缘机缘,自然讲究一个缘分,所以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王秀秀心中奇怪,但细想之下,小玉姐姐是万毒神教门中的接班人,定然有自己不知道计划。 不好再问下去,王秀秀索性便转开话题,再次会所道:“小玉姐姐,我们进这死亡森林快半日的时光了,这一路走来,我看你认识很多毒虫,有些甚至爷爷都不知道,是不是教主似传你了?” 金小玉摇头道:“教主教我的,你都会,哪还有东西可以私传过。” 王秀秀一怔,有些难以置信,教中或许因为她爷爷的原因,又或者因为别的,总是对自己期望很高,也照拂有加,但是她自己总是觉得不配这样的待遇。 “那你?” 金小玉看了看她,只见王秀秀一双明亮眼眸满是好奇之色,不由得笑着说道:“你听说过有一本上古奇书的残卷。书上记载了上古时期,世间的种种奇闻逸事,还有毒虫猛兽,天地宝才.......” 王秀秀凝思片刻,道:“莫非姐姐说道是《见闻七录》残卷?” 金小玉点头道:“正是,传闻《见闻七录》乃是上古神农氏族人所著作,传说原有七篇,但多已失传。除了流传下来的《见闻七录》也只不过时残卷,我在教中的藏书阁我无意中见到过这书的残卷,书中记载了部分凶地,其中凶地第三,便是说的此处死亡森林,里面记载了死亡森林的一些事情,只可惜,书残缺的太厉害,不然我们就不用这么磕磕绊绊。” 王秀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回去我也要去看看。” “好啊,你就是太偷懒,不然,早就超过大师了。” “害,这惫懒的家伙。” “爷爷!” “好,我不说你。” 金小玉满脸羡慕的看着祖孙二人打趣斗嘴,一路之上有这祖孙二人也是给她带来不少欢乐。 突然金小玉含脸上的笑容僵住,忽地面色一变,迅疾转过身来,冷喝道:“什么人?出来!” 王秀秀与王毒大师都是一惊,提防起来,但见这林中到处都是雾气茫茫的样子,却是一点动静都没。 但王秀秀见自己向来温柔安静的小玉姐姐的面色,此刻却如此的凝重,眼神之中更是透露丝丝杀意,仿佛在这雾气之中隐藏着大敌。 “不错。”在这浓雾之中,忽地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忽东忽西,飘忽不定,像是从四周发出淡淡说道:“姑娘,之前是你约我,为何又先行一步?” 听到这个声音金小玉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脸色稍微放松下来,但是眼神之中的警惕之色却丝毫不减,手中握住了毒箭,冷然道:“大人向来神出鬼没,我自然不知你是否收到消息,等了片刻,便离开。” 雾气之中的那人似乎是在思考,半晌都没有说话。 “大人!” 雾气之中再次传来道:“我在,姑娘之前所说为真?,可有诚意?” 金小玉说道道:“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万毒神教门下的弟子有十五人昨日死在古堡,而昨日大人也是刚到古堡,可是你下的手?” 雾中之人似乎明白为何金小玉约见他,却有先行离开,说道:“不是我,我对你们万毒神教没有兴趣。” 金小玉冷冷道:“可十五人乃是我派出给大人你送信的,若不是你,大人又怎么得知我约见你?” 那雾中之人淡淡道:“若是我杀的,你早就死了,我杀人何须遮掩?” 这句话何等的傲气。 “哼!”金小玉有些不满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显然在这一点上,她知道雾气之中人说的是真的。 雾气之那人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扯到了我身上,我自然会查清,谁栽赃我,我必然会查出来。不过,既然你有约,我又来了,可敢赴约?” 金小玉微微皱眉,沉吟思索片刻之后,下定决心,转过身来,对王秀秀道:“秀秀,你和大师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到后面与那人商量些事情,如是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便离开,不要等我!” “姐姐!” 金小玉放低声音,看着王秀秀说道:“可带来毒王出来?“ 王秀秀点头,拍了拍腰间的荷包。 “那我就放心了。”金小玉微微一笑,摸摸秀秀的头发,嘱托道:“死亡森林之中危机四伏,我就在不远地方,若有事,大声呼喊,我立刻回来。记住,一个时辰之后,我没回来,你们就离开,前往不要回身寻我!” 王秀秀点头道:“小玉姐姐放心,我知道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金小玉微笑,放开手,说道:“有事便大声呼喊,我走了。”说罢,金小玉,转身飞入到浓雾之中。 王秀秀看着金小玉的身影逐渐消逝在浓雾之中,随即转过身子,走到王毒大师身边,只见王毒大师此时坐在地上闭目养眼,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王秀秀说道:“爷爷,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王毒大师哼了一声,随即对王秀秀道:“我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和小玉比起来,你的道行还离的远着呢,你这样,怎么当下一人的教主。” “呸呸,”王秀秀呸了几声,说道:“爷爷,我才不会跟小玉姐姐抢那位置。“ 王毒大师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心中却是暗道:”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啊。“ 见爷爷不说话,王秀秀也坐了下来,他们祖孙二人便在这里等候着金小玉。 良久,“呼隆~”一声闷雷响起在上口,眼见着原本就阴沉的天色更加暗沉,像是乌云都压了下来,但金小玉却还是没有回来,王秀秀慢慢的有些担心,有心想去寻找,但想着之前金小玉交代的话,终究是没有回去寻找。。 又等了一会,王秀秀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抬头看看天色,却见天空中乌云越来越厚,林间已经难以见物,空气也潮湿烦闷,看这样子,只怕多半还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王秀秀转头向王毒大师问道:“爷爷,怕是要下雨了,你带帐篷了吗?” “没有,带那玩意做什么?” “那伞呢?” 王毒大师一怔,抬头看看暗沉的天色,呐呐道:“伞,我也没带,我以为你带了。” 王秀秀无奈叹道:“这下可糟糕了,待会儿我们两人怕是要淋雨了。” 王毒大师抬头向四周张望,只见附近雾气平静,没有人和野兽走动的迹象:”看样子,小玉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给她留下记号。” 王秀秀立刻摇头道:“不行,小玉姐姐说了,让我们等她一个时辰,现在还只两刻,林子这么密集,雾气又大,就是留下记号,怕也很难找到我们。“ 王毒大师无奈摇摇头道:“不能走就不能走吧,那我们爷孙两个,今日就做对落汤鸡好了。” 王秀秀此刻也是眉头紧皱,正着此时,忽然身后方一阵轻响,却是有脚步声传了过来。王秀秀心中一喜,以为是金小玉回来,叫了一声:“小玉姐姐,你......” 只见浓雾之中,快步走出了一个人影,那道身影却不是金小玉。 “跟着你这个主子,狗爷我实在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不说,居然还要到这种鬼地方被蛇虫鼠蚁来攀咬,也就是狗爷我体质坚强,要换个人,刚才早就被要死了,唉,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我觉得火山口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王秀秀一怔,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昨日在古堡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里的小狗子,而跟在他背后的那煞气弥漫的男子却不见了踪影。 只记得当时小玉姐姐说有事离开,之后便遇到了那一对怪人。 小狗子走着走着,眼睛一瞄,却看到王秀秀和王毒大师正站在前方,面有奇怪神色望着自己,也是吃了一惊,道:“咦?你们不是那古堡之中卖药的郎中吗,怎么会在这里面?你们跟那漂亮姑娘是一路?” 王秀秀一见是小狗子,知道他修为一般,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立刻舒展眉头,笑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要不是来这里,何必跟你们买那些高价药!”小狗子会想起在古堡之中,买了这一老一小的高价药,心中有些愤懑。 “嘿,我那可不是高价药,我的药功效比别人好两倍,但是价格只要别人的一辈半,已经是很良心了!”王秀秀说道。 “哼。”小狗子轻轻哼了一声,但是心中知道王秀秀说道药效没有作假,因为他已经体验过了。 王秀秀自然明白小狗子心中所想。 “你身边那.......” “不该问的不要问!”小狗子跟炽目待了一段时日,不但修行进步飞快,这脾气也越发的大了。 王秀秀死似乎猜到了,心中知道炽目就在后边,心中一动,暗想:“难道小玉姐姐是去和那个吓人的男子见面不成?也不知道小玉姐姐能否应付得来。” 也就在她这一犹疑间,只听着天空中忽地再次响起一连串的炸雷声,隆隆传开,片刻之后,便有雨滴开始落了下来。 王秀秀看看身边的王毒大师,无奈说道:“爷爷?” 王毒大师也是苦笑将身上衣衫往头上一翻,锁着脑袋说道:“没办法,做个落汤**,只希望雨下的不够!” “嘿嘿,嘿嘿,还真是如此,”旁边传来几声讪笑之声,学着爷爷缩着脑袋的王秀秀抬眼看去,却是小狗子不慌不忙,居然从储物空间之中拿出了一把雨伞,撑了起来,满脸得瑟的看着王秀秀。 第五章 5 南赡部洲,死亡森林。 森林之中,雨滴从乌云之挤着往下掉落,原本能见度不高的森林之中此时更是显得更加混暗,周围一片灰色蒙蒙浓雾,在风雨之中,不时飘动一下,在这昏暗之中,就像是饿鬼在涌动,让人望而却步。 王毒大师锁着脑袋,坐在那里。狗子面带得意之色,撑着一把乌木杆做的雨伞走了过来,只听狗子笑道:“嘿嘿嘿嘿,小姑娘啊,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江湖经验不足啊,来之前都不知道打听一下这林中是什么鬼天气,被雨淋很难受吧?” 王秀秀在雨中抬头向狗子看了一眼,莞尔一笑,笑道:“西牛贺洲向来少雨,我倒是忘了这里雨水多。” 狗子怔住,但见雨滴落在少女有些单薄的身子上,打湿了少女的衣服,黑色的秀发也在这风雨之中有些凌乱,白皙的脸庞上,双颊在这风雨之中,显得更加红润,雨滴打落在少女长长睫毛之上,像是打在花瓣之上一样分外的美丽。狗子摇了摇头,将脑海之中的胡思乱想甩掉。 “你没事吧?”看着在自己面前疯狂摇头的小妖精,王秀秀有些摸不着头脑。 狗子回神,瞄了王秀秀一眼,看见王秀秀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正望着自己。 “没事没事,就是想到一个大计划!”狗子有些脸红的说道。 “哦。” 狗子走到王秀秀的身边,伸出手把伞遮在少女的头顶,自己的身子却暴露在雨水之中,雨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身子。 “给你!”狗子说道。 王秀秀有些吃惊,讶道:“给我,给我你怎么办?” 狗子的眼光在她脸上瞄了一下,却见王秀秀眼神之中有微微吃惊的神色,一滴水珠怔从她小巧的鼻子上滑落。 小狗子脸上一红,在这冷冷的雨水之中,却感到身体发热,把伞往苏盈盈的手里一塞,转身退走,说道:“你别多想,是你家姐姐猜到你们没有雨伞,我家老大,让我送一把雨伞。”王秀秀打着伞,望着向后退走的狗子,还是很感谢的大声笑道:“小妖精,你是个好人呀!谢谢你!” 小狗子却是愤怒回头头,“呸”了一声,怒道:“你在胡说八道身,你家狗爷现在可是修罗殿的第一大,不第二大战将,怎么会是好人,记住你狗爷是能够让小儿止住啼哭的大恶人!以后不许跟狗爷说谢谢,不然头给你扭掉!” 王秀秀撑伞站着,微笑地望着狗子远远离去的身影,心中觉得有些可爱。 “爷爷,我们有雨伞了!”少女开心的向自己的爷爷说道。 小狗子将伞给了王秀秀全身上下已然湿了,索性也不拿出蓑笠,甩动脑袋,将头上的雨水,甩落,向四周打量一番,便一跃而上,找个跟树干蹲好,为炽目警戒,任凭这风吹雨打。 雨势越来越大,森林之中只剩下了雨水打到树叶之上的哗哗啦啦的声音,挥动爪子斩掉一个试图偷袭自己森蚺的脑袋,狗子又向王秀秀那边望了望。 山林之中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这大雨又下了一刻时间,像是下到最大之时却突然就戛然而止,前一刻还大雨滂沱的森林,此时却乌云开始消退。 王秀秀将手伸出雨伞之外,见到没有雨滴落下,这才弹出脑袋,看了看天气已经开始放晴,这才把伞了合起来。 但见这森林之中,一场急雨过后,空气之中满是清新自然但问道,加上浓郁的灵气浓度,让人深吸一口,便沁润心扉。 “爷爷,那个小妖精当真是有些意思!” “哼,”王毒冷哼一声,一把雨伞就把你给收买了? “爷爷,你怎么说话呢。” 看着天真的孙女,王毒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就在王毒大师准备开口教育自己孙女的时候,却前方的林中突然出现嘎吱,嘎吱的响动之声。 “刷~”一道亮光从树林之中射来,王秀秀失声惊叫。 王秀秀面带惊慌,但是神志还在,急迫中下意识退了一步,左手缩到怀里,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水柱就要打在王秀秀身上,突地从王秀秀左手间发出一道橙色光环,形成一道光幕,在她面前挡了一挡。 那粗大水柱被橙色光幕当面一挡,登时停在半空,不得前进半分,水柱之中同时发出一声沙哑之极的闷呼,只见水柱在半空一阵摇晃,夹杂在白色水花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便欲落回池塘之中。 王秀秀惊魂未定,正要后退,就在这时,只听得半空中一声锐啸,一道碧绿色身影如电如光,疾驰而来,瞬间闪到她的面前,正是前去商谈事情的金小玉。 只见金小玉俏脸含煞,右手挥动,紫气瞬间大涨,直入池塘水波之中,片刻间轰然巨响,池塘里激起一道汹涌水墙,直冲上天,高逾数丈。 那个黑色影子竟被她生生逼了出来,只是居然还有余力,虽然不敢和金小玉正面交手,但顺着水势向后翻腾,扑通落在水草之间,只见身躯扭动,竟如一条鱼儿一般,迅疾无比地向前游去。 众人都是一怔,那怪物看去似乎像人,但这等在水中动作,却哪里是普通人能够做到。金小玉眉头微皱,却没有追赶。眼看着那怪物影子就要消失在池塘远处一片薄雾之中。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那怪物却又是一声沙哑怒叫,薄雾之中玄青色微带血红光芒微微一闪,那怪人立刻翻身飞回,似是极为恐惧那道玄青光芒一般。 只是它身子腾在半空,却忽然望见脚下池塘里原本青翠的水草,从它脚下方向往两旁延伸,突然全部迅速枯萎下去,变做焦黄之色,甚至连水面上也隐隐泛起黑色,只有往金小玉那个方向,水草依然不变。 那人仿佛发出垂死怒吼,但终究不敢落在池塘之中,飞身向金小玉那里扑去,显然要做死前一搏。 王秀秀失声惊叫:“小玉姐姐,小心!” 金小玉脸色如常,俏脸上浮现冷笑,只见黑色怪物越来越近,金小玉俏目一闪,右手腾起,紫芒大盛,周围众人也看不清那璀璨紫芒之中到底是何法宝,便望见紫芒如刀,向那怪物当头劈下。那怪物“吼”的一声闷喊,身子被激震而起到半空十丈之高,随即重重摔下,手脚抽搐,看样子是不活了。 四周渐渐静了下来,刚才还波涛汹涌的池塘里,水波也渐渐平静,众人的目光都向地面之上那个怪物看去,然后,所有的人,包括金小玉在内,都怔了一下。 这果然是个怪物,但却是个人一般的怪物。 它也和人一般,有着手脚四肢,甚至在身子上,也有紧身衣物,只不过看来是为了在水中方便,所以衣服很少。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仿佛是鱼鳞一般的东西。 但最令人震骇的,却是它的头,这颗脑袋确是奇怪,在这怪物耳朵之后生有鱼鳃,甚至连双眼都一层薄膜覆盖,而脖子之上,更有青色的坚硬鳞片覆盖。 此刻,这长着奇异脑袋的怪物倒在地上,从嘴里不断流出血来,身子一动不动,看来是被金小玉重重一击,生生给劈死了。 王秀秀望着地下那个怪物,委实觉得有些心寒,下意识向金小玉身后缩了缩,金小玉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俄顷,从前方薄雾之中,缓缓走出两人,虽然同时走出,但两人彼此却离的颇远,似乎对对方仍有戒心,正是炽目和鬼宗的王无。 炽目目光转动,在金小玉身后的王秀秀脸上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 王秀秀看了看炽目,又看了看王无,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阵震动,这三个魔道最出色的年轻一代高手,突然秘密相会,其中缘由,一想起来便让人觉得既迷惑又刺激。 王无走到那个怪物身前,用脚踢了踢它的身体,怪物翻了个身子,一动不动。 王无淡淡道:“已经死了。” 苏秀秀躲在一旁的听到死了,这才敢走上前来。 炽目看了看小狗子,又向王毒大师和王秀秀望了一眼,似乎皱了皱眉头,随即缓缓道:“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吧!” 说着,他转过身子便欲走开,王无忽然道:“炽目兄,这不人不兽的怪物突然现身此处,颇有蹊跷,你难道没有什么想法吗?” 炽目停住了脚步,没有说话,却是金小玉望了王无一眼,道:“怎么,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王无怔了一下,随即微微摇头,再看金小玉和炽目脸色,两人似乎也不知道这半人半鱼的怪物是何来历。正在这时,忽然旁边一人走出,朗声道:“这怪物的来历我知道。” 炽目等三人同时吃了一惊,转眼看去,却是王毒大师,连王秀秀也吃了一惊,道:“爷爷,你知道?” 王毒大师面上兀自还有一点污泥粘在额头,但此刻气度却是大非寻常,负手而立,面色倨傲,道:“你爷爷一生浪迹天涯,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当我白活的吗?这可不是怪物,这是南海海族,其实也不算是妖物,而是南海龙宫的异族之一的海龙族。” 炽目等人都是一怔,南疆十万大山这自然是谁都知道的,但南疆荒野之地,居然还有六十三异族所在,却是闻所未闻,但看王毒大师神色,却并非随口胡诌。 金小玉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南海龙宫离此死亡森林不下万里,这海族跑到这里,却是所为何事?难道海族之人也想分一杯羹?” 这一问却把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王毒大师问倒了,抓了抓脑袋,只得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在场众人沉默了片刻,见再想也没有结果,炽目当先转身,走了开去,趴在他肩膀之上,忽地回头,向王秀秀挥了挥手,咧嘴而笑。 王秀秀亦投以微笑。 小狗子看了看王秀秀,随即跟了上去,但还没走几步,忽听王秀秀在背后叫道:“道长,前面颇多凶险,你要小心啊!” 金小玉一怔,向王秀秀望去,却见王秀秀微微而笑,脸色却也没什么变化,倒是前头小狗子走的飞快,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装做没听到,头也不回,快步跟上炽目去了。 王无向炽目走的方向望了一眼,走到金小玉身边,微笑道:“金仙子的‘白玉剑’名动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金小玉淡淡一笑,道:“王无公子取笑了,我怎么比得上你,随便略施小毒,便将这池塘变作毒池,五十年间也寸草不生了。” 王无目光一凝,面色仿佛也冷了些,看了金小玉一会,才缓缓道:“在下这七虫七花小毒,研制已久,之前还自觉不错,现在看来不过是雕虫小技,入不了高人的法眼,向来不曾遇到敌手,不了今日金仙子一眼就能看穿底细,实在令在下佩服,佩服!” 金小玉迎着他的目光,半分退让的意思也没有,道:“王无公子过奖了。” 王无又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随即脸上又浮起一道微笑,点了点头,道:“如此,在下就先告辞了,所约之事……” 金小玉打断了他,道:“你放心,那件事我知道怎么办!” 王无微微一笑,道:“好。”说着向王秀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也走了去,很快就消失在远方薄雾之中。 待到王无身影消失,金小玉仍然沉默了片刻,忽然长长出了口气。 王秀秀站在她的身后,几乎同时感觉到原来金小玉的身体一直是紧绷着的,直到此刻才放松下来。 “小玉姐姐,你没事吧?”王秀秀有些担忧。 金小玉微微摇头,看了王秀秀一眼,柔声道:“刚才我没及时赶来,你没受伤吧?” 王秀秀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倒是刚才下雨的时候,淋了一下,不过幸好有……哎呀!” 金小玉一怔,道:“怎么?” 王秀秀跺脚道:“我忘记把雨伞还给那位道人了。” 金小玉耸了耸肩膀,道:“那就先留着吧!以后有机会见到再还就是了。” 王秀秀默默点头,金小玉向远处望了一眼,忽然似有感触,低声对王秀秀道:“秀秀妹妹,以后你要小心那两个人。” 王秀秀不解,道:“什么?” 金小玉目光闪动,似有寒芒,淡淡道:“秀秀,刚才那两个男子,俱是狠毒无情的人物,你往后行走江湖,看到他们,最好是立刻避开,千万不可与他们为敌!” “可是.......” “记住了,尤其是那戴面具之人!” 狗子跟着炽目,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死泽深处走去。 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原本就松软的土地此刻更加泥泞不堪,但不知怎么,从刚才炽目与王无、金小玉会面之后,他就坚持不肯快速前进,而只是慢悠悠的在森林之中行走,宛若漫步一般。 似乎,他和金小玉一样,都隐隐顾忌着什么东西。 换了往日,狗子纵使没有破口大骂,至少也是抱怨不止,只是此时此刻,他却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居然一个字也没说,默默然跟在炽目背后走着,倒让炽目有些奇怪起来。 炽目望了狗子有些出神的样子,压低声音,淡淡道:“你这是怎么了?” 突然刚才似乎还死气沉沉的森里之中,突然发生了打斗之声,和巨大的吼叫之声。 这古怪行径,连跟在后面的狗子也被吓了一跳,向那方向看去。 狗子看的眼睛都直了,走到炽目身边,道:“怎么了,这、这疯了不成?” 炽目却皱了皱眉,随即向低声道:“不错,有些意思,我们去看看你” 狗子望着那处怪异之地,看着看着,忽地没来由莫名其妙的一阵心虚,对炽目道:“疯了,疯了,老大你一定是疯了,一定疯了。” 炽目沉吟片刻,慢慢转过身来,看着狗子。 狗子强笑道:“老老,大大,老大,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炽目目光向他身后包裹一瞄,淡淡道:“刚才下雨时候,你是不是把伞借给、借给……”说到这里,他又是微微皱眉,向看了一眼,想了想,随即道:“你把伞借给了那个看相的小姑娘遮雨?” 狗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神情尴尬之极,忽地指着炽目大声怒道:“老,老大,我可告诉你,你家狗爷往日可是夜踹寡妇门,盗挖绝户坟,杀人如麻,死在我手里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炽目看了他一眼,居然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样子,转过身迈步就走,嘴里淡淡道:“你夜踹寡妇门,盗挖绝户坟与我有什么相干?” 狗子一窒,本来为自己壮壮气势的话便说不下去了,只听着前边的炽目慢慢的又道:“再说了,你杀了一千人也好,八百人也好,和你借伞给那个小姑娘又有什么干系了?” 说到这里,他却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狗子一眼。 野狗吃了一惊,如临大敌,道:“你、你要干……不,说什么?” 炽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地笑了笑,道:“不过今日之事,却是自从你在万妖口海岛之后,再次让我吃了一惊!” 他转过身,缓缓行去,声音渐渐低沉,但狗子却听的清清楚楚。 “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小姑娘!” 狗子怔在原地,忽然有些出神,等他回过意的时候,炽目却已经带着小灰走的远了,几乎身影都要消失在前边雾气之中。 狗子望着那个方向,忽然暴跳如雷,跺脚道:“呸!狗爷我眼光高的很呢,怎么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再说那个小丫头长得.......” 狗子伸手抓了抓脑袋,忽然皱眉停了下来,半晌才仿佛自言自语道:“那小丫头长得好像却是还可以……” 说罢,狗子自己似乎也怔了怔,突然猛的一甩头,将脑海之中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甩掉,低声咒骂了一句,大步向着炽目走去的方向追赶而去,不久便消失在晚上越来越浓的雾气之中。 四周一片宁静,只见着天色越来越暗,黑暗来袭,渐渐淹没了一切。 死亡森林的另一处。 魔道自然堂宗主肖飘逸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望天。沼泽里的夜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看去气度不凡,仿佛仙人一般。 肖飘逸手,双手附后,右手摩挲着左手掌心的一道伤疤。依照他的实力,这道伤疤完全可以恢复,但是肖飘逸却没有消除掉这道伤疤。 那是当年在蜀山主峰一战,他不幸伤在世间第一奇阵──蜀山万剑大阵,这就是那玄剑给他留下的伤疤。 夜风微有些凉,空气里仿佛还带着刚刚那场大雨的湿润,黑暗弥漫四周,却只有他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桀骜而显眼,号称天下第一的肖飘逸不得不说有这高强的实力,除却那些避世不敢露面的老家伙之外,天下能与他匹敌屈指可数。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他的门人,在黑暗里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魔道自然堂崛起于六千五百年前,传到肖飘逸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九任宗主,在魔道之中,除却鬼宗之外,要说传承最长的便是自然堂,但没有人比肖飘逸自己更清楚,在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自然堂却面临这一个巨大的危机。 那便是后继无人! 修罗殿有了炽目,鬼宗有了王无,拜日神教张教主年龄还小,唯独他自然堂,未来担忧。 二十年前蜀山主峰一战,肖飘逸被魔道其他三大教派共推为主持的领头羊,乃是这数百年来,自然堂在魔道之中声望最鼎盛最颠峰的时刻,他本人更是一战立威,被许多人奉承为天下第一。 那时候的,肖飘逸志得意满,手中跟是有十数个得意高手,都是他在往昔百年之中,苦心栽培起来的。 那时,肖飘逸真的以为,这世间已经再无阻挡他的事物了,只要一举击溃老朽的青云门,自然堂声名自然震慑魔道,乃至天下,以自己的实力再辅以手下高手助力,自然堂便是天下第一大势力,而他,也将成天下最具有权势的人! 第六章 6 夜色深沉,死亡森林之中,营地。 魔道四大派之一的自然堂宗主肖飘逸一身白衣,负手而立,昂首仰望星空。森林之中的夜风吹过,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飘动,看去气度不凡,气势逼人。 肖飘逸手,双手附后,右手摩挲着左手掌心的一道伤疤。依照他的实力,这道伤疤完全可以恢复,但是肖飘逸却没有消除掉这道伤疤。 那是当年在蜀山主峰一战,他不幸负伤,在那蜀山万剑大阵之下,这就是那玄剑给他留下的伤疤。 他需要这道伤疤来让自己警惕。 夜风吹拂,微有些凉意,空气之中仿佛还带着刚刚那场大雨的湿润,黑暗弥漫森林的四周,却只有他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桀骜而显眼,当天天下被大多数人称为天下第一的肖飘逸不得不说有着高强的实力,除却那些避世不敢露面的老家伙之外,天下能与他匹敌屈指可数。 在他身后的黑暗之中的营地之内,隐约传来呼吸声,那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他的门人,在黑暗之中蛰伏休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命令。 一声令下,百里血流漂杵! 魔道自然堂崛起于六千五百年前,传到肖飘逸这一代,已经是第十九任宗主,在魔道之中,除却鬼宗之外,要说传承最长的便是自然堂,但没有人比肖飘逸自己更清楚,在这个风光无限的背后,自然堂却面临这一个巨大的危机。 那便是后继无人! 修罗殿有了炽目,鬼宗有了王无,拜日神教张教主年龄还小,即使想万毒神教这等二流势力,也有一个号称先天毒体的继承人,唯独他自然堂,未来担忧! 二十年前蜀山主峰一战,肖飘逸被魔道其他三大教派共推为主持的领头羊,乃是这数百年来,自然堂在魔道之中声望最鼎盛最颠峰的时刻,他本人更是一战立威,被许多人奉承为天下第一。 那时候的,肖飘逸志得意满,手中跟是有着十数个得意高手,都是他在往昔百年之中,苦心栽培起来的班底和底蕴。 二十年前的肖飘逸真的以为,这世间已经再无阻挡他和自然堂进步的事物了,只要一举击溃蜀山,自然堂声名不但震慑魔道,甚至整个天下都会为他震动。以自己的实力再辅以手下高手助力,自然堂便是天下第一大势力,而他,也将成天下最具有权势的人! 只是,这种种美好梦想,那一日却碎了一地。在蜀山主峰之上,在万剑大阵之下,百年的努力化做了泡影! 他本身在万剑大阵剑阵中受了伤,道行大损可以修炼回来。只不过自然堂乃是主持之派,为了避嫌,他座下培养的高手自然是冲在决战的最前锋,在蜀山主峰之上,因为万剑大阵陡然发动,自然堂的高手死伤狼藉,逃生之人不过一半,可以说是死伤惨重。 当今世上,什么最宝贵,人才! 尤其是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才,信得过,打得赢,耗得起。可惜那一战...... 二十年的时间,不言放弃的肖飘逸呕心沥血,自然堂再次慢慢又有了起色,但在肖飘逸的心中,那一战是他的耻辱! 唯有蜀山鲜血才能洗刷的耻辱! 二十年蜀山一战,几乎将自然堂的顶尖战力摧毁一半,这二十年来,若不是肖飘逸本身的修行太高,能够震慑住自然堂周围各个虎视耽耽的敌人,早就被人打上门来,后果如何,只怕尚未可知。 如今魔道之中的内斗越来越是激烈的,最后一个有实力的小门派万妖口,终于也被修罗殿收服。 整个西牛贺洲如今四分天下,所有的势力都已经站好了阵线,肖飘逸直觉地预想到,接下来的,必然很快就是西牛贺洲的大洗牌时刻! 而如今因为上古遗迹的出世,让西牛贺洲陷入在一片短暂的平静,暴风雨前的最后平静。 此时此刻,局面对于自然堂乃至肖飘逸来说却是极其不利。这二十年当中自然堂在争夺中西牛贺洲势力范围的内斗之中并没有占据太大优势。 而更让肖飘逸为其忧心忡忡,几乎夜不能寐大的事情便是,若是有大事情发生,门中根本没有能够带领门人撤退,意图东山再起的继承人。 如今死亡森林之中突然出现上古遗迹,而且规模之宏大百年罕见。 肖飘逸惊喜交加,自知这是一个机会,若是真的能得到一件上古神器,或者一堆宝材,短时间内造出一大批高手,自然堂自然占据优势! 这上古遗迹出世的消息只在数日之内,便已经传遍天下四大部洲,顿时天下之人的高手纷纷聚集到死亡森林。在此情况之下,自然堂或者说肖飘逸本人对死亡森林之中的上古遗迹视作囊中之物,绝不能容忍他人染指,所以他亲自来了。 为了自然堂的发展,他带着自然堂绝大部分实力,席卷而来,在这死亡森林之中,布置了不下二十队人马一面全力找寻遗迹路口,一面伺机斩杀敢于贪图上古遗迹的人。这短短几日的时间之内,被自然堂暗中杀害在死亡森林之中的人,已经不下上千人,其中既有正道,也有魔道,在他眼中,无论正魔妖邪还是散修隐士,敢于贪图上古遗迹都是阻碍自然堂的发展,都是敌人 为了本门的扩大发展,肖飘逸已然有敢于天下为敌的决心! 这一夜,肖飘逸得到门下密报,前方死亡森林外围一处,有一群正道中人与死亡森林之中的灵兽发生争斗,此时这一群正道之人在前方不远处驻扎营地,准备在那里过夜。敢于元婴期灵兽争斗的,自然实力不弱。所以他亲自带队而来。 而在接下来一波接一波的探子回报的消息之中,肖飘逸面色之上杀机更重,心中已经明了这群胆大之人是何方神圣! 那正是他所最仇恨的蜀山门下的弟子。 此时,肖飘逸紧皱眉头,仰望星空,等待着夜深了,夜深之时,是让最松懈之时。 身后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看去精明干练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来到肖飘逸的身后。来的这个年年人名叫苏战,乃是自然堂肖飘逸的亲传弟子之一,在自然堂也是有名的战将,西牛贺洲之中虽不是顶尖的行列,但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当年蜀山一战之时,因为年纪尚小,让其留在山下策应,所以活了下来,是肖飘逸位仅存的弟子当中最优秀的,也是深得肖飘逸信重。此 苏战向肖飘逸行了一礼,肖飘逸摆摆手,道:“算了,不必行些没有用的礼数,外面情况如何?” 苏战低声答道:“探子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少了四队,应该是折损了。死亡森林都已经探查过了,并未发现修罗殿、鬼宗的大队人马,偶尔有几个,也都是小人物,弟子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动,至于正道那边,却是来了不少人。” 肖飘逸听闻,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神情焕发,点头道:“好!看来我们挑拨他们三派关系的计划奏效了,如此以来我们就没有后顾无忧,今晚便先那蜀山的人祭旗,随后便是梵音寺,龙虎山,太平教等,先将这些人一一的除去,之后剩下的那些散修便不足为惧!” 苏战面上也是欢喜之色,似乎那上古遗迹已经是囊中之物。不过苏战还是说了两个紧要消息,道:“宗主,但是有人传回消息,似乎是炽目已经到了死亡森林附近,这个炽目这几年声势越来越盛,这个人若是来了,怕是会有些麻烦。” 肖飘逸面色一凌,道:“炽目这个确实有些棘手!” 苏战此时也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面上神色不定,似乎是对于炽目心中有畏惧也有羡慕,低声道:“宗主,这炽目到底是何来历,难道真的是修罗王的私生子?” “哼,程烈那阴损的家伙,哪有这等阴德,先是丧偶,随后丧女,这都是他的报应,你不必想那么多,我知道你是羡慕炽目,如今年轻人当中此人风头最盛,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路还长,以后说不好。” “是,弟子知道,不过若是炽目真的来了,那我们怎么办?”苏战问道。 ”哼!“肖飘逸冷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趁着鬼宗修罗殿的注意力还有到这里之前,我们先将正道这些碍手碍脚到清除解决了,然后全力搜寻上古遗迹到入口。以前些日子的那道光柱来看,这上古遗迹必然是一位大能的府邸,若是能得到其中功法神器,我们便不怕这天下任何一派,即使其他三派联手我们也不怕!” 苏战点头道:“宗主说的对。” “分出两队人马,寻找炽目的踪迹,一经发现,立马斩杀!” “是。”苏战眼神之中漏出嗜血的意味。 肖飘逸微微点头,说道:“时间快了,去准备吧,今晚先吃掉蜀山那队人马!” 苏战点头,退入黑暗之中准备行动。 肖飘逸看着退下的苏战,心中有些无奈。心道:“苏战有血勇,修行天赋也不差,有毅力,就是城府太浅,若是让他代替我的位置,怕是会被那些小家伙给阴死,唉,此行之后,地位稳定,先行走天下,找几个有灵性的孩子,好好培养。” 良久,苏战带着一行人静默的来到肖飘逸身后,肖飘逸看着,伸出他的的右手,在浓浓的夜色之中重重向前一挥,指向蜀山的驻扎之地,顿时黑暗之中人影涌动,大批的自然堂弟子,跟随着苏战,向着肖飘逸手指的方向,奔袭而去。 夜黑风高,杀人夜! .......... 死亡森林之所以得名,正是因为在这森林之中,死亡是一种常态,各种毒虫猛兽,毒气诡树杀人于无形之中,恐怖危险的东西数不胜数! 不过,被肖飘逸盯上的这一队年轻人显然并非普通人可比,不但斩杀了一头拦路但元婴期灵兽,更是无惧一路直入,毫无畏惧。 一群可以说是东胜神州最出色的年轻人,聚集在此处,几堆篝火点燃在队伍之中,为了安全,将四周的树木砍伐一空,清理出一片空地,更是撒上了驱虫药。 这次蜀山派出四百多名弟子,分出四队,而这一队人数最少,确实战力最强队一队,是负责进入遗迹之中抢夺大机缘的队伍,由夜桦亲自带队。 本来这一队蜀山弟子只有二十几人,但此时这里的人数居然已经达上百人之多,其中更有身穿僧服的和尚和道教服饰的人在其中, 蜀山门这一行二十几人在死亡森林中行了几日,因为自持实力高强,所以便不隐藏身影,反而是在夜桦的带领之下,大张旗鼓的进入。果然,这样很快便前后遇到了梵音寺,太平教,龙虎山等正道门派出的弟子,几方的精英弟子稍加商量便会合一处,互相之间都有熟人在此,很快便熟络。 梵音寺这次仍是以了然和尚为首,而太平教的弟子中,也有祝天和断浪等人,只不过见面之后,而那一直喜欢了然断俄璃自然是形影不离的跟着,龙虎山的道人也夜半时分被篝火吸引前来。 以夜桦为首的蜀山门弟子和梵音寺众僧人,太平教等人相处等和谐。但是太平教一行人则是跟龙虎山的人有些不对付。这两大门派因为道教教义之上的问题,有些隔阂。明争暗斗许久。众人都是心中自己明白,但是表面之上,大家还是依旧的客客气气。 这一夜众人担心再下雨,便伐木清空,在此处建造营地,暂且对付一晚上。 再三叮嘱师弟师妹们不可随意落单走动之后,夜桦将梵音寺的了然,太平教的祝天,龙虎山的德育道长,百花谷俄璃请到一边,开始暗中商议合作。 此时此刻,篝火旁边,听完夜桦所说,祝天微微的皱眉,眼中深处隐有想笑之色,他与夜桦私交甚好,若是平时定然要嘲笑夜桦胆量变小了,但是有其他人在,面上依旧保持着客气,低声道:“萧师弟,你有些多虑了吧?” 夜桦微微一笑,道:“祝天大哥,你有何高见,说说你的看法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看到夜桦和了然等人的目光都向自己看来,祝天想了想了一下,随即笑道:“高见谈不上,我就随便说说,自从我入死亡森林之后,发现这林子里面,人都快比毒虫多了,路上遇到不少魔道的弟子,都被我们一一斩杀,可以说是轻松的很。何况自从二十年之前,蜀山大战后,魔道虽然有反扑东胜神州之心,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之间内斗的更厉害,进来之前,我得知,修罗殿,鬼宗与拜日神教像是要发生冲突,自然无暇顾及这里,自然堂高手更是死的死、伤的伤,除了一个叫苏战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其余的小门小派跟是根本不足为虑。萧师弟所说的合作我同意,但是要说什么谨慎商议计划埋伏什么的,我觉得完全就是多虑了。“ 夜桦沉吟片刻,道:“祝天大哥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但是魔道众人行事狡诈,二十年前,谁能想到他们四大派能够通力合作?而且,我担心,自然堂的宗主肖飘逸,亲自出马,这人修行道行极高,只是单单他一人我们就不可小觑,若是那苏战带队,我等自然不会惧怕,不过,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了然和尚点头赞同说道:“萧师兄说的有倒立,我们的确要小心为上,魔道行事难以猜测,在这死亡森林之中本就危机重重,若是有魔道之人在暗中算计,怕是也不好对付。” “了然,你说的对。”俄璃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是占了然这边,伸手摸摸了然和尚的光头,赞同说道。 祝天见他们几人都如此说话,便不好再说什么,但他性子及其的自信狂傲,眼神之中仍是露了些出来轻视,淡淡说道:“那就听你们的,反正我们说了合作,那就你们动脑,我负责出力即可!” 了然看了看祝天的神色,自然知道其不以为意,转头向夜桦望了一眼,却见夜桦面色坦然,眼珠一直在转动,显然是在思考着计划,他微笑道:“祝天师兄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以祝天师兄的实力,这死亡森林一行定然是大功告成。” 祝天微微一笑,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了然,你现在也会说这种场面的片汤话了,不错,看来,下一任的主持,你有望啊!” “阿弥陀佛!祝天师兄聊赞了。” 夜桦思虑片刻之后,这次低声说起布置来,只听夜桦压低声音,轻轻说道:“诸位,明日之后,我们便.......” 夜色,更加深了。 死亡森林里的夜晚,仿佛也是笼罩在黑云之中的,或许是每到夜晚,这个巨大的沼泽里都会升腾起迷雾所致。 夜空中一片片的灰色蒙蒙,不要说是月亮,连半颗星星也看不到。 无底坑附近,那些正道年轻弟子夜宿的地方,除了几点残存挣扎燃烧的篝火灰烬,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黑暗中隐约望去,那些正道弟子蜷缩在衣物被中,将全身盖的严严实实,毕竟年轻人修行不够,抵挡不起这死亡森林之中透骨的夜寒。 自然堂的弟子,无声地从四面八方将这群人围了起来,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肖飘逸的命令。 肖飘逸缓缓伸出了他唯一的右手。 站在他身旁的苏战,忽然低声道:“门主。” 肖飘逸的手顿了一下,微感不满,但苏战毕竟在他心中地位不低,还是耐住了性子问道:“怎么了?” 苏战仿佛也感觉到了肖飘逸的不满,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道:“门主,你看这些正道中人,怎么连个守夜的人也没有?” 肖飘逸怔了一下,随即晒道:“这些黄毛小子,心高气傲,这些日子我连施轻敌之计,他们早就以为我们不堪一击,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没有守夜,也不足为奇!” 苏战面色一动,终于还是沉默了。 肖飘逸没有再去理他,右手一翻,只见一面黑白两面的奇异镜子出现在他手中,随即飞上半空,在夜色里滑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所有的自然堂门人同时呼喊,在夜色里远远传荡开去,蜂拥而上,带着无边的杀意! 那一片脆弱的残光中,有淡淡的凄凉。 最后的一点灰烬,便在此刻,悄悄熄灭! 黑暗淹没! 片刻之后,忽然有清脆锐响,铿锵龙吟。 一道碧光,一道蓝光,一道金光,一道白光,一道青光。 五道灿烂耀眼的奇光,在那夜色的黑幕之中,如刺破苍穹的利剑,在黑暗的最深处霍然出现,冲向那些自然堂门人。 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耀眼光芒,一道接一道的出现。 肖飘逸看在眼中,脸色大变! 事出突然,黑暗中陡然生变,那些自然堂门人一时都惊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便在这电光石火的片刻间,早有准备的正道中人纷纷现身,各自驭起法宝,直杀过去。以有心杀无心,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而且在这里的正道弟子,无一不是各大门派的出色传人,修行道行或许比不上玉阳子这等人物,但对付普通门众,却是远远胜过。 这片刻间如虎入羊群,正魔二道向来仇视,下手时也断然不会留情,只见着夜色中各色光芒乱闪,惨呼尖叫声不绝于耳,血腥之气顿时泛起,飘荡在这个沼泽之中。 在各色光芒的最前端,闪耀的一道璀璨的熊熊烈火引人注目,正是蜀山火凌峰弟子惊雷火的日炎重剑。 这个在之前从未曾显山露水的年轻人,此刻却突然如此的耀眼夺目,日炎重剑轰然锐响,碧绿豪光冲天而起,包裹着它的主人,竟然是毫无顾忌地冲进了自然堂人群之中。 那是夜色里最灿烂的一道光芒,他眼神冷冷,瞳孔深处却似有狂热,仿佛渴望着前方寒芒下迸发的鲜血。 当先的数个自然堂门众,在碧绿光芒掠过之后,化作了血雨飞洒。 众人大哗,纷纷围上,但惊雷火竟似根本不顾身后袭来的敌人,只目望前方,直冲向人最多的地方,纵横冲杀,锐不可当,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片刻后其他的正道弟子也跟了上来,各出法宝,与自然堂门人厮杀在一处。 夜桦乱战之中,仍为惊雷火所震动,高声叫道:“师弟,小心……” 只是惊雷火竟仿佛根本听不到别人警告一般,此时此刻的他,赫然已经和当年龙首峰学艺的那个少年完全两样,手持日炎重剑,身做屠魔光! 不知有多少个自然堂门人将他团团围住,然而,他竟不曾回头一望。日炎重剑在夜色里闪烁着挥舞,无数的鲜血在他面前腾起又洒落,淋湿了他的衣衫。 到了后来,无数的自然堂门人在他身后追赶,而在他身前的,却几无敢抵挡之人,人人落荒而逃,不敢面对这狂魔一般的人。 直到,黑暗深处发出一阵“呜呜”刺耳的声音,白光闪过,一件圆形事物急促旋转着从天而降,当头向惊雷火头顶打下。 第七章 7 南赡部洲,大凶之地死亡森林之中。 原本寂静地死亡森林,在这深夜之中,外围却有一处之地发生了大规模地厮杀,血腥之气弥漫。 正魔交战双方大打出手,而其中表现最引人注意地便是在蜀山队伍的最前端,一道璀璨的剑光之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引人注目,那正是蜀山火凌峰弟子惊雷火的日炎重剑。 曾经也是蜀山盛名的天才弟子,只不过先是被手持冰璃仙剑的李冰云盖住了风头,后来又被横空出世的李梵修占据了风头。但是在这二十年的时间,显然惊雷火是心死,更没有浪费自己的天赋,之前从未曾在众人面前显山露水的年轻人,此刻却焕发出来如此的耀眼夺目的战力。 日炎重剑势大力,每一招都带着熊熊烈火,热烈的剑光冲天而起,跟随着它的主人,竟然是毫无顾忌地,一马当先地杀进了自然堂的门人之中。 此时的惊雷火就像是夜色里最灿烂的那一道流星一般,他冰冷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怒,瞳孔深处却似乎是被仇恨点燃了怒火,这是惊雷火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 “烈火焚天” 一招凌空而下,面前阻拦的数个自然堂们人,在炙热的火焰掠过之后,化作了焦黑干瘪的尸体。 自然堂的人群之中大惊! ”杀了他师弟!” 在苏战的吩咐之下,黎庆带着手下纷纷围攻惊雷火。但惊雷火却也不躲不逃。竟似根本不顾身后是否有敌人偷袭,只是挥剑前行,直冲向人最多的,防守最密集的地方,直冲冲的杀过去,手中的日炎重剑,经过二十年的酝养和锻造,更重,也更强,手握重剑锐不可当,惊雷火所过之处,火焰四溅,将自然堂弟子的防守阵型冲杀成筛子一般。 而有这惊雷火一马当先的开路,其他的正道弟子的压力大减,也跟了上来,各自使唤出拿手的法宝,与自然堂门人厮杀在一处。 夜桦乱战之中,也被惊雷火所震动,高声叫道:“师弟,莫要冲动,小心啊!” 只是惊雷火此时却仿佛根本听不到夜桦的警告一般,直观闷头冲杀。赫然在这二十年的时间,当年嬉皮笑脸的阳光大男孩,已经与现在的战神一般的少年完全不一样了。手持日炎重剑,斩妖除魔必仅全力! 不知有多少个自然堂门人在黎庆的带领指挥之下去围攻惊雷火,然而,他却毫不畏惧,恨不得来的人不够多。 “去,看着他!”夜桦随意对身旁看着穿着像是蜀山的弟子说道。 日炎重剑在夜色里燃烧着,有多少人在惊雷火的面前,化作燃烧的干碳,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惊雷火的前衣衫。在火焰的映照下,红的热烈,红的耀眼! “不,不!”一剑将黎庆砸成了肉糜,惊雷火再次将自然堂的门人惊到! 自此,在惊雷火的身前的,再也没有敢于抵挡之人,人人遇到他都是落荒而逃,不敢面对这发疯一般的人对战。 “这是什么正道弟子,怎么比魔道的人还残忍?” “师弟,慎言,蜀山这些年长的弟子,都是二十年前存活下来的,而自然堂当年是杀进蜀山的主力!”祝天对身边年轻的师弟说道:“不要乱说话,继续杀敌!” 就在惊雷火杀的欢喜之时,夜空之中发出一阵“呜呜”的破空声音,一阵光芒闪过,一件宝塔一般的事物旋转着从天而降,迎风便长,逐渐变大,当头向惊雷火遮盖了下来,似乎是打算将惊雷火收紧宝塔之中。 惊雷火大叫一声,正飞舞杀敌的日炎重剑瞬间召回,他一把抓住重剑,飞身跃起砸向天的宝塔,瞬间烈火包围着惊雷火,腾空而起。不料半空中那飞来的宝塔却是更加厉害,七彩流离光色闪耀,竟然硬生生的压制住了惊雷火的火焰。 惊雷火的脸上首次出现变色,知道是自然堂中终于出现高手来阻止他,这半空之中的宝塔法宝看着朴实无法,却能发出七彩琉璃光将日炎重剑发出的火焰所压制,此时依旧向下镇压而来,将他逼迫回地面。 惊雷火脸色随着那宝塔的压力瞬间便明白了几分,怒吼一声,整个人再次劈砍。身型倒飞出去,只差了一点,便会被那宝塔所镇压。 惊雷火身子倒纵而出,身后蜀山的人看到,纷纷上来接应。但他刚才肆无忌惮冲进自然堂人群之中,周围俱是自然堂的敌人,还未等他落地站稳身子,便感身背后一阵剧痛,片刻之间竟然已经有十几把利刃砍向他,好在只有一把突破他的护体真气,砍在了他身背后的竖脊肌上。 鲜血如泉喷一般,瞬间染红了惊雷火身背后的衣衫,这下子身前身后都是鲜红一片。惊雷火疼的眼角抽搐,咬牙切齿。但是他脸上依旧无丝毫退缩畏惧之色,立刻日炎重剑火焰迸发,一招横抹,将身后之人逼退,随后更是接连出招,顿时周身惨叫声起,近身的自然堂门人都被鸡腿洗净,偷袭他那人,更是口吐鲜血,半边身子都成了焦炭,栽愣愣的倒地,眼看是不活了。 在场的众人看到惊雷火竟然如此的勇猛精进,一时为之惊叹。蜀山的年轻弟子更是为止精神一振,才知道身边的师兄竟然如此厉害。 片刻后正道众人纷纷杀来,自然堂的门人不敢恋战,向后退去。而在刚才击退惊雷火的地方,肖飘逸缓缓现身出来,看着倒地而亡的弟子黎庆,脸上的神色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潇洒自信的模样? 这时场中激斗渐渐停息,自然堂门人逐渐归到肖飘逸身后,正道这些年轻弟子也站到了一起,夜桦、了然和尚、祝天等人站在最前端,旁边碧水峰的弟子苏轻韵走过来,帮助惊雷火包扎伤口止血,苏轻韵向来是心地善良,见惊雷火后背一直在流血,鲜血都顺着衣服下摆低落,趁着此时下难得战场空隙,便出手帮他包扎。同时口中低声有些责怪的说道:“你这个师弟,怎么回事,就这么不要命的冲,我都跟不上你,你就这么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是那一峰的,回去我定要找你峰主告状!” 惊雷火与苏轻韵也只是当初在蜀山主峰开会之时过一面之缘,下山之后,也不曾搭话,此刻却得她突然照顾,不禁一怔。这二十年时间,他在蜀山的后山之中闭关,从师父凌炎那里学艺,凭借着自身的天资资和自己的坚忍毅力,终于大成,今日一出手,果然便震动了全场,让在场所有正道弟子都刮目相看。 但在这位陌生的师姐问了一句之后,惊雷火却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做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情势紧急,也是随便包了一下,然后低声道:“等一会还有激战,你自己小心。” 惊雷火心头一暖,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师姐。” 苏轻韵笑了笑,走到一边,站在李冰云的身旁,李冰云转眼向惊雷火这里看来,面上毫无表情,只是眼中却似有光芒掠过。 前方自然堂处,肖飘逸面色冷峻,唯一剩下的右手紧紧握住法宝“自然造化塔”,直握的手上青筋也冒了出来。 这一次突袭正道,不料反被这些正道小辈摆了一道。他粗粗这么看了一眼过去,只一会工夫,自然堂已经是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而正道弟子那边,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惊雷火被砍了数刀,倒似乎是受伤最重的一个。 祝天此刻望着前方魔道自然堂门众,目光闪耀,忽地低声道:“夜桦兄弟,果然还是你神机妙算,哥哥我是十分的佩服!” 夜桦微微一笑,道:“祝天大哥不要再捧我了,我只不过是碰巧算计准了这些魔道贼子的心思而已,日后还有诸多借重各位道友的地方,还望各位道友不吝赐教。” 祝天此刻显然已经不敢再小看夜桦,毕竟以后或许自己这位兄弟就是蜀山的宗主,一派掌门之人,随即点头应道:“跟哥哥我客气什么?尽管吩咐!” 了然和尚的目光却向后在受伤的惊雷火身上停顿了片刻,似乎有意过去慰问一下,但终于还是忍住了。自从蜀山与梵音寺众人汇合之后,双方相处的都还不错,但蜀山中唯独惊雷火一人,始终对着梵音寺众僧人冷淡之极,究其原因,众人心里自然明白。只是当年伤疤,谁也不愿旧事重提,所以一直以来,倒是梵音寺众僧人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惊雷火。 但此刻见到惊雷火受伤,了然和尚仍然有些关心,转头对夜桦低声道:“萧师兄,你门下惊雷火师弟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罢?” 夜桦早看到有人前去替惊雷火包扎伤口,此刻向苏轻韵处望了一眼,苏轻韵会意,微微摇头,夜桦这才放下心来,对了然和尚道:“惊雷火师弟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然师兄不必担忧。” 了然和尚低首合十,轻颂佛号。 夜桦深吸一口气,望向前方,朗声道:“肖飘逸前辈,怎么说你也是前辈高人,自然堂名列魔道四大派阀,怎么用此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肖飘逸大怒,道:“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也一样埋伏我们,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夜桦脸色变都不变,正气凛然道:“我等后生晚辈,又是出门在外,自然要小心防备奸邪小人暗中加害,不料这一等居然等到的是……嘿嘿,嘿嘿!” 这夜桦年纪远小于肖飘逸,但口舌锐利,几句话就把肖飘逸说的七窍生烟,大吼一声,当先扑来,后边自然堂门众见门主出手,也跟着纷纷杀出。夜桦等道行出众的几个,将肖飘逸拦了下来,其他人又是杀成一片。 本来以肖飘逸的修行气度,也没这么容易就被夜桦所激,只是眼见自然堂仅存的一点实力此刻又白白损耗了许多,心痛愤怒之极;偏偏夜桦骂人不带脏字,句句讽刺,纵然旁边的苏战还保持着一点清醒,刚想劝阻,肖飘逸已然冲了出去。 肖飘逸能在自然堂门主之位上坐上百年之久,自然是有其真才实料,就算是十年前在青云一战断去一条左臂,道行大损,不过单凭夜桦一人,也断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种单挑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夜桦当中,了然和尚在左,祝天在右,这三个当今正道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三人截住了肖飘逸,斗在一处。 肖飘逸奋起神威,单手托塔,竟然以一敌三。手中自然造化塔法宝更是变幻莫测,手段繁多,玄光阵阵,夜桦等人攻来的法宝奇光不是被这宝塔挡开,便是被肖飘逸一牵一扯的拉到一边,根本不能近身。 更有甚者,自然造化塔白色一面翻转过来时刻,竟然会将三人法宝反震回去,反攻主人。三人一开始不曾料到这法宝竟然有此神妙功用,险些都吃了大亏,祝天左臂上更是被自己的法宝“九阳尺”擦了一下,差一点就变作与面前肖飘逸相同的独臂之人。 这一下三人都不敢大意,仔细应对。肖飘逸以一敌三,对着正道中这三个出色人才,竟然还稳占上风,一身道行当真了得。 只是肖飘逸自己虽然厉害,但手下门人道行却与他差的太远,面对着这一群资质、法宝无不是个中翘楚的正道弟子,虽然人数众多,却反而渐渐落于下风。 除了梵音寺那些僧人下手较轻,蜀山与魔道仇深如海,门下弟子下手俱都凶狠,而太平教也不输蜀山几分。 肖飘逸被这三人缠住,虽然占了上风,却一时脱身不得,激斗中放眼向四周望去,只见除了苏战等少数几人苦苦支撑,其他普通门众,已然渐渐军无斗志,伤亡过半。 苏战一招逼退面前一个太平教弟子,面露焦虑之色,向肖飘逸大声叫道:“门主!” 肖飘逸咬牙切齿,愤恨之极,但终于知道大势已去,再拼下去,自然堂最后一点底子也要耗在这里了,只得大喝道:“诸人先退,我来断后!” 此言一出,自然堂弟子纷纷向背后黑暗中逃去,正道这里夜桦等人何等机警,同时发力,诸法宝奇光闪烁,顿时纷纷向肖飘逸扑去。 肖飘逸大吼一声,也不躲避,自然造化塔半空急转,竟是急冲而上,“当”地挡飞了了然和尚驭起的“轮回珠”,瞬间从黑变白,夜桦身子一震,只见着半空中飞舞的七星剑突然失去控制,倒攻回来,剑势凌厉,一时手忙脚乱,法诀连施,这才重新控制住七星剑。 只这片刻工夫,肖飘逸又已经将祝天攻来的九阳尺扯到一旁,正道三人的攻势为之一窒,肖飘逸却并未趁机逃走,而是身形腾起,落在人群之中。 正道其他弟子正在追杀奔走溃逃的自然堂弟子,不防肖飘逸突然杀到,“腾腾”几声,顿时在他手下重伤了数人,更有几个被自然造化塔大力击中,飞了出去,落在黑暗之中,突然惊叫,片刻后便悄无声息,只怕是落在了此处的无底深坑之中,就此陨命。 夜色之中,只见肖飘逸一人纵横睥睨,在人群中左冲右杀,掩护自然堂弟子逃走,所到之处,自然造化塔黑白光芒面前,正道弟子纷纷退避,当真威武不可一世。 而在远方,伫立在黑暗之中的几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也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场中的形势,尤其是死死盯着正大发神威的肖飘逸。 有了肖飘逸这一阵冲杀,自然堂弟子压力顿时大松,转眼间便撤走大半,留下了一地尸首,肖飘逸看在眼中,又是一阵心痛。 但就在这个时候,正道中夜桦等人已然追了上来,此刻更是加上了蜀山宋大仁、、苏轻韵,梵音寺法善,太平教燕虹等人,一共八人,法宝齐出,将肖飘逸团团围住夹攻。 肖飘逸厉啸一声,杀的兴起,性子中凶悍之处一一都发挥了出来,竟不见有一丝畏惧之色。自然造化塔翻转飞舞,左遮右挡,牵引反攻,与那八人杀在一处,从地面杀到半空,又从半空杀回地面。 只是毕竟正道这里人多势众,且道行皆为不低,肖飘逸神通再大,终究寡不敌众,自然造化塔势头便被渐渐压了下去。 正道这里八人飞起纵跃,配合亦渐渐默契,虽说如此八人围攻一人,不大好看,但只要在心里加上一句“此乃魔道万恶之大魔头”,自然心安理得,招招夺命,向着那要害处而去。 但肖飘逸数百年苦修道行,岂是等闲,置身于刀光剑影之下,他虽然渐渐无反手之力,四周压力也越来越大,但任凭夜桦等人如何狂攻,竟也攻不进他自然造化塔那黑白两色玄光之内。 而且他身子移动,隐隐然带动战团,向旁边游走,若不是夜桦实在机灵,猛然记起刚才有同门弟子陨命,大声喊了出来:“小心陷入沼泽!” 这才提醒众人,片刻后便发现果然不知不觉已被肖飘逸暗中带到无底深坑旁边,一不小心便会有人陷了下去,当真是险之又险。 肖飘逸在乱战之中,仍有这份定力眼光,这份阅历经验,自然并非这些小辈可以相比。 无奈如今纵然他经验再多,修行绝高,面对着这一群道行高、资质好、法宝亦出类拔萃,其中又有如此眼光镇定的年轻高手,也是无可奈何。 夜桦为首的八人同时发力,瞬间无数奇光异芒纷纷打向肖飘逸手中阴阳宝塔。肖飘逸全身大震,只觉得重重压力,如排山倒海,一波又是一波。对手发力之后可以略为休息,他却只能不停抵挡,无法回力,挡了十数次之后,终于抵御不住,只得向后退去,逐渐远离了无底深坑。 离开无底深坑之后,正道中人顿时放下心来,更加放开手脚围攻肖飘逸。 肖飘逸渐渐吃力,眼角余光向四周瞄去,只见这片刻工夫,场中自然堂弟子已经撤走大部,苏战等少数几人正向自己这里赶来接应,但旁边却有更多的正道弟子围了过来。 肖飘逸心中一寒,知道若被这二三十人合围起来,自己道行再高也要丧命在此,当下一格挡开正面攻来的轩辕剑,大喝道:“你们快走!” 苏战等人一呆,随即反身而逃。肖飘逸不欲恋战,手中自然造化塔一闪再闪,忽地白光大盛,豪光耀眼,瞬间攻到他身边五道法宝,竟然一起被他反震回去,回攻主人。 正道那里不料他竟然还有如此本领,顿时一阵混乱,阵势也开了个小口子。 肖飘逸何等阅历,立刻身化奇光,如电一般向那里冲去。 他身形甫动,下一刻便已到了那个口子旁边,眼看就要冲了出去,夜桦等人在他身后较远,追赶不及。 但就在此刻,碧光顿起,灿烂夺目,日炎重剑凶然而至,当面劈下,看这势头,真要将肖飘逸劈成两片。 肖飘逸猝不及防,但在这生死关头,他竟仍然硬生生将身子向右移了三分,那碧光直劈而下,从他身侧轰然斩落,衣袖飘飘,被这碧光绞为碎末。 肖飘逸,在这剧痛之下,他能否保持镇定还属未知,但左边身子一阵火辣辣疼痛,只怕还是被这斩龙凶剑碧芒所伤。他身子不停,右手已然翻转,自然造化塔顿时黑光闪耀,横击出去,只听得闷哼一声,惊雷火踉跄而退,身上刚才包扎的伤口尽数迸裂,鲜血再度喷出! 此刻面前已无正道弟子挡路,肖飘逸心中一喜,正欲发力,同时心中诅咒,今日受尽这些正道小辈屈辱,来日必当百倍报复。 死亡森林之上,忽的一声惊雷炸响! 众人侧目! 一道璀璨蓝光,横亘天际,天空乌云如墨急促旋转,如狰狞漩涡,李冰云人立半空,狂风凛冽,她的绝世容颜,如冰如霜! 远远的黑暗中,仿佛也有人身子微微一震。 那美丽女子,凌空而立,悬空连行七步,口中颂咒,瞬间天际电芒乱闪,如巨大光蛇穿梭云间。 肖飘逸脸色大变,但还不等他有何反应,李冰云的“冰封万里”已然发动,只见天际巨大冰雪龙卷风轰然形成,旋转着,击在剑尖,蓝光大盛,片刻间照亮了乌云沉沉的半个天空。 此时此刻,李冰云再无当年与张小凡比试之时的那分吃力,只见那漫天电芒,倒映在她深深瞳孔之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往岁月! 巨大光柱,折射而下,未到地面,旁边正道弟子已然纷纷退避,肖飘逸身旁数丈之内,狂风呼啸,树木水草赫然连根拔起,威势惊人! 肖飘逸长啸一声,全身衣衫尽数鼓起,自然造化塔悬浮而起,放射出黑白二色奇光,瞬间融于一体,显然肖飘逸激斗之后,也已经出尽全力,拚死抵挡! “轰……” 巨大的光柱轰然打在肖飘逸的自然造化塔上,片刻之间竟将肖飘逸身子压入地底一分,肖飘逸面上痛苦神色更是一闪而过,但天空中李冰云的身子也是突然大震,面色也白了几分。 但是场中那道巨大光柱竟未退减,源源不绝从天涯神剑之上射出,电芒乱闪,激烈打下,肖飘逸独臂支撑,面色越来越是难看,若不是神剑御雷真诀威力太大,正道弟子插不上手,否则此刻千刀万剑一起落下,转眼间就让肖飘逸变做肉酱。 肖飘逸眼中满是怨毒之意,片刻后面上肌肉一阵扭曲,狠命一咬,咬破口舌,一口鲜血喷在自然造化塔上,不知为何自然造化塔顿时光芒大盛,竟然硬生生将李冰云那巨大光柱顶了回去。 夜桦等人眼见不对,纷纷扑上,肖飘逸厉啸一声,飞身而起,自然造化塔在身后疾扫,被他本身精血激发的自然造化塔灵光势道汹涌,夜桦等人不敢硬接,纷纷退避。 肖飘逸此招虽然看上去厉害之极,但看的出在这剧烈激斗之后,又用此凶戾奇术,已然是元气大伤,连脚步也踉跄了几下。但此人实在了得,便在这等情况下,仍旧强提着一口气,飞身而退,终于消失在黑暗之中。 祝天等人还要追赶,夜桦瞬间权衡利弊,大声阻止,道:“祝天大哥,穷寇莫追!死亡森林这里危机四伏,我等又不熟悉,小心为上!” 祝天心中虽有不甘,但今晚夜桦料事如神,心中也着实对他有些佩服,便终于是停住了身子。 这一夜,这一战,终于是以魔道自然堂的惨败而告终。 只是正魔两道火并,正道这里也有些损失,不过比起自然堂来,那就是好的太多了。 第八章 8 “你是傻子嘛?这么不要命!”苏轻韵扶起受伤的惊雷火,嗔怪道。 “嘿嘿。”嘿嘿一笑,惊雷火伸手召唤回日炎重剑,准备再上,却被苏轻韵伸手按住:“蜀山就你一个惊雷火了吗?显你能?” “这!” “你掠阵!” 被打回包围圈的肖飘逸伺机再走,一道璀璨冰蓝色剑光,再次亮起,半空之中的雾气急促的旋转,漏出一片空开,月光照射下来,李冰云人立半空之中,狂风凛冽,她的绝世容颜,此时面如冰霜! 远远的黑暗中,那窥探之中也有一人身子微微一震。 那美丽女子,凌空而立,冰璃仙剑飘荡身前,双手法诀连连,口中颂咒,瞬间天际之中狂风大作,气温瞬间降低到冰点。 肖飘逸脸色大变,但还不等他有何反应,李冰云的“冰封万里”已然发动,只见天际巨大冰雪龙卷风轰然形成,旋转着,被冰璃仙剑所牵引,蓝光大盛,片刻间照亮了乌云沉沉的半个天空。 此时此刻,李冰云再无当年与老凤祥比试之时的那分到吃力勉强,只见那漫天飞雪之间,巨大龙卷风,顺势而下,未到地面,肖飘逸旁边围攻到正道弟子已然纷纷退避,免得伤及无辜,肖飘逸身旁数丈之内,气温骤降,花草树木赫然结成冰雕! 肖飘逸长啸一声,全身衣衫尽数鼓起,自然造化塔悬浮而起,放射出七彩到光芒,宝塔融于身上,显然肖飘逸在激斗之后,也无法轻易抵挡李冰云这一剑。 宝塔护身,奋力抵挡! “轰隆隆~” 巨大的龙卷风夹杂着冰雪轰然打在肖飘逸的自然造化塔上,片刻之间竟将肖飘逸身子压入地底,入地三分。肖飘逸地脸上神色狰狞,龙卷风肆虐。 但很快,半空之中李冰云的身子也开始颤抖,面色更加白了几分,显然这一招也不能一直施展。 但是李冰云咬牙坚持,场中那道巨大的龙卷风丝毫没有退减之色,冰雪不断从空中凝结,围观的正道弟子都能通过皮肤感觉到身边的干燥,那是因为空气之中水分子在凝结,空气变得干燥。 激烈的龙卷风击打之下,肖飘逸苦苦支撑,面色越来越是难看,若不是李冰云的冰封万里威力太大,正道的弟子都不敢上前插,否则此刻众人围攻之下,转眼之间就让肖飘逸重伤。 肖飘逸眼中满是诧异之意,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后辈竟然有如此实力。 片刻后面上肖飘逸脸上出现凝重之色,运转法力,全身调动,自然造化塔顿时再次光芒大盛,竟然硬生生将李冰云那巨大的龙卷风给顶了回去。 李冰云凌空倒退,衣带飘飘,在别人不注意的使唤,擦去嘴角的鲜血。 夜桦等人眼见李冰云撤退,立马再次纷纷扑上前,肖飘逸厉啸一声,飞身而起,自然造化塔从身体之中祭出来,护在身后,被他激发的自然造化塔气势大盛,夜桦等人不敢硬接,只有翻身纷纷退避。 肖飘逸此招虽然看上去厉害之极,但是在这剧烈激斗之后,必然是法力亏空。 虽然法力亏空,但是经验丰富的肖飘逸知道不能漏底牌,便在这等危机情况下,面不改色,仍旧强提着一口气,飞身攻击。 夜桦等人以为肖飘逸还有余力,便再次退后。 嘴角一笑,肖飘逸借此机会,身型改变,几次腾转挪移,终于消失在黑暗的树林之中。 祝天等人还要追赶,夜桦瞬间权衡利弊之后,大声阻止,道:“祝天大哥,穷寇莫追!死亡森林之中危机四伏,我等又不熟悉,我怕自然堂在撤退路上设下埋伏,小心为上!” 祝天心中虽有不甘,但今晚夜桦的料事如神已经证明其能力,心中也着实对他有些佩服,见其说的有道理,便终于是停住了身子。 这一夜的战斗,终于是以魔道自然堂的惨败而告终。 只是正魔两道火并,正道虽然获胜,但是也多少有些损失,只不过比起自然堂的损失来说,那就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些正道的崽子,倒是有几分本事。” “莫要轻视了他们。” “走吧,热闹没了。”黑暗之中的观察之人,也静音退去。 ........ 一切平静,浓雾再次弥漫,将整个森林都浸润到冰冷的浓雾之中。 一道光芒在黑暗之中山洞,那道身影快速无比的在森林之中闪动,不时停下身子回头查一番。 森林之中,苏战面带交集,在他身后是自然堂残活下来的弟子,一个个此时隐藏在暗处,个个面带怒色,望向来路,等待着报仇雪恨的时刻到来。。 那道身影来到苏战近处,停了下来,肖飘逸落地,摆摆手道:“不必藏了,他们没来!” 顿时自然堂的弟子都现身出来,“宗主,宗主你回来了。” 不料还不等自然堂的弟子走到身前,肖飘逸脸色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的淤血,这才气色转好。 自然堂的弟子大为真假,天下第一的宗主肖飘逸竟然受伤了! 苏战面带失色,抢上前来,扶住肖飘逸,只觉得肖飘逸此时全身散发着寒气。 肖飘逸看着面带失色的苏战,目光又向面前的众人一扫,只见门下这些门徒弟子脸上亦有惊慌失措的神色,知道如今这些人已经是失去了再战的勇气。 此时若是自己也撑不住倒下的话,那情况就危机了。当下肖飘逸强振精神,平息喘了几口气,这才推开扶着自己的苏战,朗声说道:“你们都不必慌张,刚才只不过我逼出体内淤血,我无碍,苏战。” “弟子在。” 平日里肖飘逸在自然堂门人心中,一直是战无不胜的存在,如今肖飘逸一说自己无碍,倒也有几分效果,许多门人脸上的神色都稍缓,显然是军心安定了下来。 “准备一下,我们回去休整。” “是,师父你.......” “我没事,走!” 只是肖飘逸说话的时候,面色却实在是太差,苍白脸庞,而且左边腰测还在渗血,最麻烦的是一阵阵的寒气从腰侧的伤口渗入。 苏战眉头紧皱,但是知道此时军心重要,随即回头向自然堂的门人喝道:“宗主并无大碍,所有人都回去休整,去几个人,把所以散落的人手都召集回来!” 自然堂的众人听闻开始整理队形,开始撤退,待自然堂门人走的稍远些,肖飘逸再次伸手扶住苏战。 连忙扶住的苏战向肖飘逸望去,见其苍白的脸色,便知道大事不好。 “师父......” 肖飘逸此时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这次真的需要他运功逼出体内的寒气,他吐出几口血,脸色好看了许多,这才摆摆说:“没事了。” 苏战连忙扶着肖飘逸要坐下来。 “不行。”肖飘逸拒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你做的很好,将所有人都召集回来,我们先进入遗迹之后再跟他们算账,对了,派个人回去,将门中的供奉都调来。” “好。” “走吧。” 苏战跟在肖飘逸身后,跟随着队伍向营地走去,脸色的神情却是满是紧张和担心。 好在一路无人打扰,他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之中。 自然堂的门人再次点燃其篝火,有伤的弟子开始互相包扎疗伤。 肖飘逸回到营地之中,便在帐篷之中打坐修行,片刻之中,逼出体内的寒气,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苏战见到肖飘逸运功结束,这才低声说道:“师父,你没事了吧?” 肖飘逸苦笑一声,微微叹道:“真是没有想到,这些娃娃崽子,竟然有如此修为,刚才我突围的时候,被一个女娃娃施展的大招拦住,体内钻了点寒气,大意了,这才真是大意了!” “师父,这才都怪我不好,被他们给埋伏了,不但死伤那么多,连师弟也死了,还连累师父你来救援受伤,请师父责罚,弟子我.......” “这才不怪你,这群人之中至少有七八个人比你实力还要强。”肖飘逸打断苏战的话,他心中知道,是自己轻视了这些正道弟子,更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多的正道与蜀山的弟子会和。 苏战闻言面色大变,惊讶说道:“这些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 苏战自认为自己战力不低,正道之中这么多比他还强的年轻弟子,真让他吃惊。 肖飘逸说道:“嗯,这些年来,显然他们比我们发展的更好,之前以为我们进攻东胜神州,正道人士没有大规模绞杀,我还以为他们势力弱了,没想到,原来这些正道也暗中培育出不少接班人。” “这......”苏战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有些难以接受。 “跟我交手那几人怕是有望突破到大乘期,弄到最后,我只能动用自然造化塔最后一层,这才强行冲出!” 怔了怔良久之后,苏战这才回过神来,对肖飘逸道:“宗主,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打算?” 肖飘逸面色凝重,思考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如今我们自然堂只是表面强大,那上古遗迹之中的东西我们势必要取的,不然接下来百年的时间,我们自然堂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待天亮之后,召集回所有在死亡森林之中的人手,我们便立刻向死亡森林的深处走,进入上古遗迹之中寻找宝物!” 苏战面带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可是,师父,我们......” 肖飘逸手一挥,将苏战的话打断,说道:“苏战,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我们撤出了死亡森林,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的处地也是更加危险,我们只有放手一搏,搏一搏!” “可是至少要等我们的供奉长老们都赶来,这才有把握。” “哼,你放心,我们只是先行,等到他们赶来,我们再反杀,暂时我们先不跟他们动手,全力寻找上古遗迹的入口,夺取宝物要紧!” 苏战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师父肖飘逸,见他眼神之中凶狠之色更加浓重,便知道自己已经劝不住他,只有慢慢点头,出去下达命令。 ............ 这个位在南赡部洲东北侧的广袤无际的森林,方圆长达十几万里,都是连绵不绝森林和河流,其中不但密布毒虫毒草,更是有强大的猛兽聚集其中。自古以来贪图这森林之中资源的人,十去就空。 而死亡森林之中又分作内外两环:一是外环,便是如今大多数人还在赶路的地方,属于死亡森林的外围,占据死亡森林大部分面,其中令人麻烦的多是毒虫和密布的毒瘴,但对于修道之士来说,准备足够的解毒药品和驱虫之物,还是能够进入。所以那些采药的人,多是来外围采药,不过偶尔遇到从内环溜达出来的强大猛兽,也是九死一生。 而在死亡森林的最深处,却还有更神秘所在的,便是死亡森林的内环。死亡森林的内环,除却,那些毒虫之外,更是有不少强大却不愿沾染俗世的灵兽,一旦有人进入他们的领地,便会遭受他们的捕杀。传闻其中更是有突破大乘期的灵兽,随时能够飞升的存在。 所以向来有人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内环。所以,此时前来寻找上古遗迹的所以人都不愿贸然而入,只是稳妥的向内推进。 而这些日子以来,无数人在死亡森林的外围搜索宝物,胆大之人已经进入到内环之中,但到现在除了偶尔听到内环传了恐怖的兽吼之外,再也没有关于上古遗迹的任何消息。 肖飘逸心中早就料到,只怕这上古遗迹便在那最为凶险的内环之中。如今战局失利,魔道其他三大派又互相牵扯,肖飘逸没有了顾虑,便准备待人闯一闯这九死一生的大凶之地。 打死打生过的自然堂门人终于回到营地之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除了留守的弟子,大多数弟子终于可以休息。 除了营地之中的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之声,整个营地都静悄悄的。 肖飘逸仍旧五心朝天的打坐,交代完命令的苏战此时正带着弟子警惕的巡逻。想到自己师父现在有些冲动,苏战仰望星空,虽然浓雾遮挡住,他心中长叹一声,但也无可奈何。 远处的天光开始放明,太阳即将升起,此时的林中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 忽然,肖飘逸睁开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将自然造化塔托在手中,走出帐篷。 林中的晚风吹动他的衣衫。 “沙,哗啦啦,沙、沙,哗啦啦......”黑暗的森林深处,从四面八方渐渐响起了脚步声音。 轻微的脚步,慢慢的向着自然堂的营地这里汇聚过来。 肖飘逸脸上出现凶狠,大喝道:“鼠胆小辈,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这一声雄浑的大喝远远传了出去,顿时将还在休息的自然堂门人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掏出法宝的众人,迅速汇聚到肖飘逸身后。 “师父?”苏战带入来到肖飘逸身边看着,此时肖飘逸的面色阴晴不定,问道:”怎么了?” “林子之中藏着人!“ “你,你,你,跟我去,师父我去看看!”说罢,苏战带人提刀进入林中。 “噗噗,”几声闷响传来,林中再次陷入安静。自然堂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林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战!” 半晌林中竟无一人回答,显然是遭遇了不测。肖飘逸但觉得血海翻腾,怒气只望脑袋上冲去。 “苏战!” “呵呵呵......”这次林中却有了回应,黑暗但林子之中传来一声笑声,很快一个轻佻的声笑道:“肖师叔,许久不见。” “唰,唰~”的几声,从自然堂正前方黑暗林子之中飞出几道影子,不知是何东西,前面的自然堂弟子谨慎的躲开,咕噜咕噜,那几个东西滚落在肖飘逸和众自然堂门人面前。 落入众人的眼睛,竟是刚才跟随苏战进入林子之中探查那三人的头颅,但见这三客人脑袋但双目圆睁,眼神之中难以置信但惊骇神色还未褪去。 肖飘逸深深吸了口气,从自己手下的脑袋挪开目光上,盯着前方但黑暗,冷冷道:“王无,是你在装神弄鬼!” 一个年轻人慢慢的从黑暗之走了出来,正是那鬼宗的鬼王王察的得意弟子王无,王无微笑说道:“肖师叔果然是厉害,光凭着声音,您竟然就能认出是我,小侄王无,拜见肖师叔!” 肖飘逸平静下怒气,说道:“苏战呢?” “哒哒哒......”几声沉重但脚步声响起,自然堂众人望去。 苏战但身影踉踉蹡蹡的走出林子,在营地的篝火映照之下,但见苏战低垂着双手,就在众人以为苏战回来之时,苏战的背后伸出一张手,伸手将苏战推倒在地,一张破碎的鬼脸面具浮现在众人面前,嘴角漏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令人恐怖。 肖飘逸此时的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然道:“王无!你们如此胆大,竟然敢在我面前,杀我的弟子!” “啊!我好怕啊!”王无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的脸上哪有一丝恐惧模样,反而是笑了笑,转头对另一侧那鬼面具之人说道:“肖师叔,你的弟子,可不是我杀的,虽然我出了一点力,但是这么快的剑,能够让苏战无声无息的死掉的,只有这位,给您老介绍一下,炽目!“ 肖飘逸面色大变,霍地转头,只见哪位鬼脸面具之人,从苏战背后拔出了问心剑,走了出来。 ”对了,还有这几位,万毒神教的金仙子,得意世界的马俊,暗影堂的金牌杀手,乐十一........”随着王无的介绍黑暗之中,慢慢走出一个又一个。 为首的正是那美丽惊艳的金小玉。 “金小玉,马俊,乐十一,好,好,好,你们这些小辈,好胆量!”肖飘逸见到一一走出的人,咬牙切齿的念出一个个名字。 金小玉嫣然一笑,笑道:“肖师叔,许久不见。” “你万毒神教,竟然敢背叛我自然堂!”肖飘逸死死盯着金小玉,厉声说道:“我自然堂向来对你们万毒神教不错,你为何要和鬼宗这些家伙搅合在一起!” 金小玉微微一笑,道:“您老是对我万毒神教不错,可是屈居第二,始终是不如当一把手来的逍遥自在,何况,你可是想让我嫁给那人。”金小玉随手指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对苏战:“不过现在他可没办法娶我了!” 肖飘逸面色一变,失声道:“你!” “肖宗主,你可还好?”乐十一抱着剑走了出来。 “暗影堂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也敢插手!”肖飘逸看着乐十一,不屑的说道。 “我暗影堂是人少了点,但是总归是要生活,无奈你肖宗主的赏金高啊,我只好斗胆来借肖门中的脑袋一用!” “哼,鼠辈,莫逞口舌之利!”肖飘逸此时心思急转,眼下的局势及其不利,虽然面前的年轻人,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此时他身子还没恢复过来,门下众人也是疲乏,而王无身后的黑暗之中人影重重,虽然不曾现身但是必然有不少埋伏其中。 王无淡淡说道:“肖师叔您老真是深谋远虑,挑拨我们鬼宗,修罗殿和拜日神教三派打架,自己来着发财,果然是高明。可惜拜日神教那张教主,始终是个女人,哪有魄力跟我们开展,也多亏炽目兄弟讲道理,相信他们被杀的是你动的手,不然我们三教当真是让你算计的死死的!” 肖飘逸此时已然明白,惨笑手道:“原来你们三家早就识破我的计划,竟然还将计就计一起对付我自然堂!” 王无微微一笑,大声呵道:“众位自然堂的道友们,今夜的形势你们也都看见了,肖飘逸的气数已尽,想活命的,赶紧投降!” 随着王无的话语,在王无、金小玉和炽目等人的身后,黑暗指中无数手持法宝利刃的修士显出身型,将自然堂的营地,死死的围住,插翅难逃! 黎明即将到来,可是枭雄能否再战! 第九章 9 南赡部洲,死亡森林,大凶之地。 在这大凶之地的一角,场面的气氛变得极度压抑,剑拔弩张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血流成河的场面。 王无微微的一笑,大声呵道:“众位自然堂的道友们,今夜的形势你们也都已经如你们所见,肖飘逸的气数已尽,想活命的,还是赶紧投降!” 随着王无的威胁的话语,在王无、金小玉和炽目等人的身后,黑暗之中的树林之中无数手持法宝利刃的修士显现出身型,杀机四溢的门徒们等待着命令,只要一声令下将会冲进自然堂的营地之中,杀的一个片甲不留,被死死围住的自然堂众徒插翅难逃! 黎明即将到来,天更加的黑了,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被围困住的自然堂门徒们此时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任谁也都看了出来,如今的场面,自己这边人不但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又是山穷水尽的时候,此时又被魔道几大门派联手包围之下,怕是生机渺茫。 肖飘逸见道门下之人的表现,心中暗道一声糟糕:“糟糕,此时军心打乱,怕是......” 果不其然,没等肖飘逸说些什么,人群之中便有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将法宝收取,举着双手,大声韩道:“我投降,我投降了,我......”便刚喊着投降便向王无那里跑去。 可是没等之人跑到王无身前,便被肖飘逸从背后一掌打在天灵盖上,七窍流血而死。 “谁敢投降,谁做了叛徒就死!” 可是已经有人带了头,这涣散的人心,再也难以平静,人群耸动。 “那便做一场好了,废什么话?”乐十一向前踏一步,冷冰冰的说道。 “我投降了!”“我降了!”听到乐十一充满杀机的话,人群之中再次黄了。 越来越多的自然堂弟子都跑了出去投降,无论是人,还是妖精。怕死乃是常情,此时的自然堂就是一艘远洋的巨轮,一艘桅杆折断,船舱破碎的巨轮,谁愿意陪着这么一船沉落大海。 此时的肖飘逸急忙连声喝止,可是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谁还顾得上听他这个宗主的话?自然堂投降逃跑的门人越来越多,局面逐渐失控,已然是肖飘逸无法制止的。 肖飘逸此时目露凶光,怒发冲冠,背叛是不能让他所接受的,飞身跃到逃跑的人群之中,随手一掌,便击毙一个自然堂门人,再次以杀立威。 可是此时的场面那又是肖飘逸杀几个人所能制止的,逃跑的众人见肖飘逸又要杀人,反而跑得更加快了。 肖飘逸此时满面的怒气,眼看着自然堂的基业就要毁于今日。肖飘逸望着身边四周,又看看离开队伍向外奔跑的门人,心中无奈。 “宗主,我们护着你杀出去!”仅剩下的几人对着肖飘逸说道。 “呵呵,”肖飘逸有些心灰意冷,说道:“你们都走吧,我肖飘逸又何须要你们几个护着我,你们也投降吧,好歹!“留条性命。” “宗主,我死也不投降!”说罢,剩下的弟子,拔刀冲向王无等人。 只不过是一招之下,这些自然堂最后的衷心之人,便死在了王无乐十一的挥手之间。 片刻之后,场中竟然只剩下肖飘逸一个,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还是那么的骄傲!即使一个人,依旧是那么的骄傲,这是一代枭雄肖飘逸。 炽目、王无、金小玉,乐十一等人,见此便一起迈步向场中走去。 林中陷入了寂静,肖飘逸孤傲的身影站在那里,放眼望去,嘴唇动了动,忽然道:“老了,老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年轻人厉害啊!” 炽目等人走到离肖飘逸还有十步距离,站住了脚步。 王无率先开口,微笑说道:“肖师叔,您老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肖飘逸眼中除了怒火,还有一丝不甘之色闪过,但是那不甘之色他很快收了起来,面上依旧充满着骄傲之色,看了看面前的江湖新秀,肖飘逸缓缓说道:“我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会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手中,怕是今日之后就再也没有自然堂了吧,几千年的基业,哈哈哈哈哈哈。” 王无笑着说道:“肖师叔说笑了,自然堂几千年的基业,怎么可能会载在我们几个小的手里,只不过江湖滚滚,现在需要自然堂后退一步,让年轻人来闯荡江湖!” 肖飘逸笑了笑,他何等的人物,天下第一的他今日却要被这些江湖晚辈后生算计,实在愤怒不甘,但是肖飘逸还是压抑着怒火,缓缓说道:“既然如今我算计输在了你们这些晚辈的手上,罢了,我认输。不过,你们确定,能拿得下我,就凭你们几个?” 此言一出,王无与乐十一顿时动容,脸色微变。 肖飘逸的一身的修行道行,绝对不在魔道之中鬼王王察之下,尤其是今晚,他们几人也亲眼目睹了肖飘逸一人对抗正道十几位的最出色人物。 若不是亲眼看着自然堂与正道先行大打出手了一场,自然堂损伤惨重,否则他们自然不敢来围攻自然堂。要拿下自然,只怕还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此时肖飘逸还有多少实力,谁也不清楚。 想到此处,王无与乐十一这几个谨慎之人野,忍不住都是面上有犹豫之色。 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炽目忽然开口说道:“肖飘逸,不愧有狂人之称,我早就想领教一下。” 炽目他语气平淡,但目光尖锐,冷冷扫过肖飘逸,肖飘逸与炽目四目相对,眼神之中都漏出了浓厚的兴趣。 几乎同时,炽目手中问心剑向着肖飘逸前进了一步。 夜风萧萧,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之上。 肖飘逸环顾四周,心中忽地愤恨难平,一声长啸,蹂身而起,做最后挣扎,绝不肯束手待毙! ............ 远处,正道这里才安顿下来,这一次夜桦特地还多派了几个守夜的师弟,也可见他心思慎密。 旁边僻静处,李冰云安静地坐在一旁,过不多时,苏轻韵走了回来,在她身边坐下,微微噘嘴,悄声对她道:“那个惊雷火,真是个大傻瓜。” 李冰云目光一动,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惊雷火坐在火堆旁边,面色尴尬,不知道刚才和苏轻韵说了什么,不时偷偷向这里望来,似乎满是着急神色,却又不敢过来。 李冰云眼中也浮起一丝笑意,对苏轻韵道:“师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难得出来一趟,还是不要生事。” 苏轻韵哼了一声,她与李冰云向来要好,在这个师妹面前从来什么也不瞒她,轻哼了一声,道:“那个人啊,就是老实过头了。不过真不知道玄青师叔是怎么回事,当初听说他从我们水碧峰把碧柔师叔勾引......不,娶走的时候,那可是机灵透顶,怎么教出来的徒弟也是这样,我们大师姐怕是没几年就要被那宋青书给取走,也不是知道我……” 李冰云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忽然低声道:“你说的对,他们木青峰的弟子,确实是有些厉害……” 说到后来,不知怎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苏轻韵怔了一下,看了看李冰云,忽地也叹息一声,轻轻拍她肩膀,道:“你不要多想了。” 李冰云没有说话,只低头不语,心中像是想起来什么。 这一夜,时间悄然过去。 天亮之后,夜桦将众人聚集起来,商议道:“如今自然堂元气大伤,我们暂无外敌。而且我们搜索这死亡森林多日,但关于那件异宝,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诸位师兄,可有什么看法么?” 了然小和尚沉吟不语,祝天却看了看夜桦,道:“夜桦师兄莫非是想进入那个凶险之极的死亡森林内环查探一番?” 夜桦略感意外,随即点头道:“不错。我们既然到了此地,总不能半途而废,不然何必来此。” 了然小和尚皱眉,道:“萧师兄说的虽然也有道理,但死亡森林深处,沼气剧毒,听闻其内还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强大妖兽,凶险之极。这么多人一起前去,实在是太过危险。” 夜桦立刻点头,紧接道:“不错,了然小和尚师兄说的,也正是我所顾虑,所以我就像跟几位师兄们商量一下,不如让大部分的师弟师妹在外围之中一边继续搜索,一边准备接应我们。我们几人,再加上其他几位道行有的同门,进入死亡森林内环。几位位以为如何?” 祝天沉吟半晌,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了然小和尚想了想也默默点头。 善德道长无所谓的点点头。 这下商议完毕,各自回去商议人选,过不多时,太平教是祝天、共荣,梵音寺则是了然和尚、了凡和尚,龙虎山的善德道长,俄璃姑娘,至于蜀山这边则出的人数稍多,除了夜桦外,李冰云也在其列,而昨夜之中出尽风头的惊雷火,也在执拗的要加入进入内环的队伍。 安排好各自门内之事后,由夜桦领头,纷纷驭起法宝,向着死亡森林内环去了。 ............ 而在死亡森林的另一侧,望着前方平静的死亡森林,炽目等几个人并排而立,身后是各自的人马,各自成群,却又相互忌惮的对峙,隐隐有警惕之心。 王无忽地叹息一声,道:“肖飘逸师叔一世英雄,如今化入这死亡森林之内,也算死得其所了罢?” 炽目默然,金小玉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王无也不在意,微笑道:“怎么样,接下来几位准备如何?” 金小玉看了他一眼,忽地转身,边走边道:“大事已了,自然便该分道扬镳!” 王无看着她的背影,扬声道:“哦,莫非仙子要回去复命么?” 金小玉更不多话,淡然而笑,王无随即道:“那我便在死亡森林内环之中,恭候仙子了,到时候,可要请金仙子你手下留情啊!” 金小玉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自顾自走的远了,合欢派门下弟子,也随即跟着她散去。 炽目看了王无一眼,目光冷冷,随即也转过身子,走回到修罗殿人群之中。王无站在原地,微笑不语,但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 死亡森林之中,天色越见阴沉,阴云再次密布,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风静静的吹过死亡森林。 问心剑发出淡淡的红光,透过锦绣的剑囊红光流转。炽目将剑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凝望着前方的森林, 死亡森林在和煦阳光照下,往昔的阴晦之气也散了许多,不过就在他的身前数十丈外,却有一片浓浓灰色,如雾一般的巨大瘴气,浩浩荡荡腾起,左右延伸,高难见顶,彼此纠结涌动,仿佛看不到边界。 这里,便是世间最凶险地界之一的死亡森林死亡森林内环所在! 跟在他身后的狗子,似也不安地低低的抱怨着。 炽目伸手轻轻拍了拍狗子的肩膀,狗子安静下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同时望着前方瘴气。就在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一声呼啸,一道亮光如电而来。 炽目身形一动,问心剑如知他心意,缓缓转了过来。 那亮光在他身前戛然而止,御空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剑眉入鬓,目光亮而尖锐,一闪而至炽目身前,行了一礼,道:“炽目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炽目也不问他什么事情,想必是早就了然于胸,当下微微点头,道:“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他似乎又想起什么,道:“影刹。” 那叫影刹的男子道:“什么?” 炽目向他背后望了一眼,道:“你向来性格冷静,办事谨慎,让我很放心,但是女罗刹那姑娘脾气暴烈,杀性过重,眼下死亡森林之内各方势力齐至,不可随意妄动,所以你要好好约束住她,不要让她惹出事情。” 影刹微微一笑,道:“炽目大人放心,女罗她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向来不敢违抗你的命令,我也会看好她的。” 炽目看他一眼,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影刹忽道:“炽目大人,还有一件事。” 炽目看了看他,影刹沉吟片刻,催动脚下法宝,靠近炽目,同时压低了声音:“刚才才收到从总堂那里传来的消息,四大护法,还有魑魅魍魉等人,在数日之前突然向死亡森林方向赶来。” 炽目面色微变,但随即如常,沉默了片刻,这才说:“此事不必宣扬,不管我们的事情,我们不管,你们也照旧行事,静观其变。” 影刹低首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说罢,他向炽目行了一礼,返身去了。 炽目看着影刹身影消失,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又落在眼前那片巨大的瘴气之上,半晌忽然道:“狗子,我们走吧!” 狗子跟他的脚步,伸手伸起抓了抓脑袋,“嗯”的应道。 炽目微微一笑,身型暴起,冲进了那片巨大的瘴气之中。 刚进入到瘴气之中,周围光线瞬间尽数消失,原本还明亮的天空无影无踪,四周只剩下灰茫茫的一片瘴气,目光所及,竟不能远观至半丈之外。 几乎就在炽目进入瘴气的同时,问心剑红芒大盛,从下翻腾而上,形成一个光圈,将炽目和狗子牢牢护住,周围瘴气翻涌不止,但不能侵入这个两人身前一丈半分。 从里面向外看去,随着炽目凌空飞驰,周围的瘴气如云雾一般,从前头分开又在身后凝聚,头顶脚下,尽是这灰色瘴气。 这一飞,竟是飞驰了许久,炽目脸色渐渐凝重。这剧毒无比的瘴气之墙,便是死亡森林之内,死亡森林内环与外泽最明显的分界,外泽虽然到处是无底深坑,但若是小心从事,也并无大碍,但到了这死亡森林内环,其他的不说,只这瘴气便剧毒无比,凡人碰上别说吸上一口,便是屏住呼吸,但只要肌肤碰到这等剧毒之物,一时三刻毒气也是侵袭进去,攻心而亡。 炽目如今修行不弱,远非当年蜀山之山木青峰那个小弟子,但对这等毒物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死亡森林之内,处处杀机,尤以此死亡森林内环,更是亘古蛮荒之地,凶险难测,当下提起十二分小心,谨慎前行。 只是这瘴气之墙竟然奇厚无比,又飞了一会儿,竟然还在其中,周围更是一片灰茫茫。炽目暗暗心惊,按他自己心算,这些时候至少已飞出百丈左右,这蛮荒恶地,瘴气亘古不散,就算有什么异宝在这其中出世,只怕千万年也无人能知,更不用说拿得到了。 他心中如此思量,但问心剑光芒却是越来越盛,而周围灰色瘴气,翻涌不止,仿佛速度也隐隐有些加快。 忽地,炽目心头突然一跳,前方瘴气深处,赫然闪过一道蓝色光芒,却一闪即散。那颜色淡淡,却不知怎么,竟有几分熟悉。 几乎就在同时,周围原本静静翻涌的瘴气速度猛然加快,如开了锅的沸水一般,陡然沸腾。 上下左右,灰色的瘴气开始疯狂旋转,无数或大或小的瘴气漩涡突地出现在前方,隐隐有吸扯之力,从四面八方向炽目袭来。炽目肩头的狗子一动也不敢动,口中轻轻“吱吱”叫着,紧紧抓着炽目的衣服。 炽目面沉如水,但眉头已深深皱起,忽地哼了一声,全身绷紧,问心剑红光盛起,霍地从炽目胸口再次腾起一道金色光芒,一道青光,三色光芒交相辉映,顿时将周围瘴气又生生逼退了几分,也就在同时,问心剑破空而起,仿佛根本无视前头危险,往前方最大的一个瘴气漩涡之中,生生冲了进去。 那身影一入那个巨大的瘴气漩涡之中,炽目登时觉得周围拉扯之力剧增,狂风呼啸,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尽是剧毒瘴气,炽目脸色一白,竟被这巨大自然之力生生拔起,直飞上天。 片刻间,凛冽风声,嗦嗦不绝,翻腾云气,如暴怒风神怒吼。炽目人在半空,深深呼吸,陡然间双手齐出,左手结印,右手法诀,面上红金青三色同起,交替,如三花聚顶一般,片若是正道高人在此,此刻只怕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蜀山门的“蜀山诀”与梵音寺的“佛家功法”,加之魔道修罗殿的“罗刹功”竟然已经在这个青年身上,完美地合三为一,并且以道家为主,形成三花聚顶之势。 灿烂的金青光彩之中,问心剑顿时稳定下来,不再随风飘荡,硬生生停在这风暴之中,炽目凝神观察,但周围风暴越来越烈,云气蒸腾怒涌,眼前视线所及,到处都是灰色一片。 炽目沉吟片刻,终究知道此乃大凶之地,实在不可久留,当下驱动问心剑,往这剧烈旋转的风暴边缘强冲而去,在瞬间耳目剧烈轰鸣、天旋地转之后,终于冲出了这个隐藏在外表平静的瘴气之中的暴风眼。 他这一冲之力非同小可,离开那瘴气漩涡之后,兀自往前生生冲出了老远,只是被刚才那么一闹,天旋地转的,而此刻周围瘴气虽然渐渐平静,但炽目眉头却皱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走错方向。 他正沉吟时,忽地身后的狗子突然大叫示警,炽目一惊,也不及细看,几乎是下意识地生生将身子从半空中向旁移开三尺。 “吼!” 灰色云层之中,一条黑色而巨大的事物轰然而过,从刚才他所站立的地方扫了过去,一股腥气剧烈扑鼻,竟然连问心剑光圈也无法全部抵挡,隐隐透了进来。 片刻之后,这诡异绝伦的东西又消失在瘴气之中。 炽目怔住了,他的心忽然间剧烈跳动,这在瞬间出现的巨大之物,却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下一刻,他不顾狗子的阻拦,竟然不顾巨险,追了上去。 “哎哎哎,老大!” 只是那怪物一闪即没,身躯固然大的不可思议,但速度竟也不慢,再加上这浓浓瘴气之墙,视线所及不过半丈,片刻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怪物的影子。 炽目皱眉,缓缓停了下来,正凝神,忽然就在前方,一声惊呼,随即四下呼喊之声大作,竟是有数人在前,想必那怪物经过那里,顿时将所有人惊散。 炽目精神一震,合身飞上,只见面前云气开合翻滚,忽然间前头一声怒喝,声音清冷:“妖孽!”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蓝光霍然从旁而至,当胸刺来,如横贯天际的彩虹,瞬间将周围瘴气竟也照的蓝灿灿一片。 炽目大吃一惊,这人剑道凶猛,一往无前,下手绝不留情,只这一剑道行之高,便已不可小觑。危急时候,他身子前行之势不减反快,瞬间如电,直飞冲天,要摆脱这身后之剑,再做还击。 不料云雾中那人端的是非同小可,此刻他们二人相隔瘴气,彼此无法看清身影,但就凭着剑上感应,那蓝光如有灵性一般,风驰电掣地追来,如附骨一般,二者距离竟不稍减。 片刻间这附近瘴气顿时翻涌开去,炽目化做幽幽青光,背后一道蓝色光芒,双方上天入地,移形换位,如电如光,在这层层毒气之中,追逐不休,所过之处,云雾蒸腾。 追逐之中,炽目眉头紧锁,身后之人道行极高,急切间也看不清她用何法宝,但那股杀气之烈,却是明白无误,决然不是同道之人,多半便是与自己誓不两立的正道人物。 正道门下,是哪一个厉害人物? 他手上已然开始反击,否则若是这般一直追逐下去,后面那人自然无妨,他自己却如没头苍蝇一般乱闯,谁知道还会碰上什么怪事? 只见红光陡然大盛,炽目身子突然飙起,半空折返,问心剑横在胸口。身后那道蓝色剑芒,似乎亦感觉到了什么,剑芒大涨,势道更厉,当胸而来。 炽目一把抓住身前问心剑,黑色棒身上面那颗青色珠子顿时光芒大放,尤其是光芒之下,一条条一丝丝血色的红丝也似乎同时都亮了起来,红色的血液暗暗流转,红光青芒,幽幽暗暗,迎着那道蓝色剑芒,当头迎上。 “轰隆!” 炽目身子大震,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逼退了一丈,但身前的那道蓝色剑芒也是大震倒飞,云雾之中似有人哼了一声,显然也不好过。 炽目这些年来日夜修行魔道功法,加之“问心剑”就在身旁,性子中暴戾之气早重,此刻更无二话,迳直飞前,问心剑破空而去。 不料问心剑才一出手,只见前端云气霍然分开,敌人竟然也是刚强至极,甫一稳下,立刻强攻。炽目厉啸一声,驱动法宝,顿时与那道蓝色剑芒斗在一起。 此刻问心剑与那道蓝光已飞斗在一起,但云雾翻涌,炽目肉眼已难看清法宝模样,全靠自身与问心剑感应操纵。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厮斗对双方来说,俱是凶险之极,双方都是道行极高之人物,一个不好,不死在对方手下,只消受伤分神,被这周围剧毒瘴气所侵,也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前头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碰上这样一个人物,虽人在云雾之中,看不清她的神情模样,但看着剑势,竟然也是不肯稍让半分。 只在这电光石火的片刻间,问心剑与那道蓝色剑芒在瘴气之中剧烈碰撞,隆隆巨响,以这两件法宝为中心,瘴气翻滚,隐隐然又成了一个巨大漩涡。 即使隔了老远,但问心剑乃是炽目的血炼法宝,彼此之间感应仍如血肉相连一般,炽目只觉得问心剑之上那股冰凉感觉渐渐沸腾起来,仿佛这法宝本身亦有灵性一般兴奋起来,这感觉当真诡异,自从他道法大成之后,便再无出现。 只是,在久远之前,当他还是懵懂少年时,这感觉,他却曾经感觉到的…… 他心头忽地一惊! 第十章 10 问心剑与那道蓝色剑芒再次剧烈碰撞了一次。 炽目却不再出手。 周围的瘴气还在激荡,炽目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在那片浓浓瘴气之后,蓝光还在闪动。 炽目住手,但是雾气之中那人却没停手,一声冷喝,蓝色的剑气再次而来,瞬间刺破瘴气,一道巨大的剑气,迎面劈来,炽目再次硬生生的突入凌烈的剑光之中。 他甚至感觉的到那人杀意浓浓的凌烈目光。 见到炽目袭击而来,怒喝一声,剑光四盛。炽目横出一掌。 两人的攻击,瞬间将周围瘴气逼散! 那人漏出身型。 大小姐! 白皙的手,握着剑柄,冰蓝色的衣裙在风中飘舞,绝世的容颜出现。 二十年后再次相见。 整个世界再次精致,炽目的身影也显露出来,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眼睛猩红。 但是李冰云还是能够认出来,即使二十年不见,李冰云依旧能够认出。 心中微微一颤。 两人都蓦然住手。 那个绝色的女子眼神之中出现难以言喻的深情。 “你......”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什么。 炽目一步一步的退去,身型隐入瘴气之中。 李冰云叹然,向着另外的方向离开。 “老大,老大!”狗子寻来,找到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炽目,“老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炽目回过神来,看到狗子:“你鼻子倒是灵敏。” “我,我毕竟是个狗子啊!” “走吧!”炽目再次迈动脚步,一路无语,狗子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炽目此时的心情不佳,他也沉默着跟着炽目。 两人漫步在这瘴气之中。 半天之后,两人的身型走出了那一圈瘴气,眼前再次明亮。狗子回头看去身后的瘴气浓郁,宛若一堵天然的围墙,将这死亡森林的内外环区分开来。 “我们进来了老大。” “知道。” 这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并没有如炽目等人想象的那样,俨然与外围不相同,不断没有遮蔽视线的瘴气,反而是一副鸟语花香的模样。 ......... 眼前豁然开朗,惊雷火的眼中漏出一丝兴喜。 “终于出来了!”惊雷火看着眼前的景象,回身四顾,在这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四处无人,只有他孤零零一人。本来蜀山和正道梵音寺、太平教这些的年轻高手,是一起进入的。但是在穿越那道瘴气围墙的时候,确实突然遭遇不知道是什么妖兽的袭击。 众人虽然道行极高,但是那妖兽却是强大的他们难以想到的地步,危急之中,几人都被分开。最后就这般失散了。 惊雷火开始迷路,又走回了外围,再次进入瘴气之中,这才冲出了瘴气围墙,也来到了这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 惊雷火他抬头望了望天,许久没有见到太阳了,这突然让其看到久违到太阳,有些欢喜,但是想到自己到队友不知道身在何处,惊雷火有些恼火。 沉吟片刻,惊雷火终于还是迈步向前走去。 “相信他们的实力,一定会在遗迹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出现!” 穿行在森林之中,入目的都是高大的大树,这片土地,很少有人踏入这里,所以保持着原有的生态。 一路之上,都是奇异花草,虽然偶尔有毒虫出不时就出现在惊雷火的眼前,但是好在惊雷火修行不错,也比较警惕,总算是没有遇到危险。 再次躲开一条竹叶青的袭击,惊雷火总算是忍受不了,飞到半空之中,没有了毒雾,总算是可凌空,他在半空之中,向地下看了一眼,那只毒蛇还在地上对着他跐溜跐溜的吐着芯子。 这林中实在是让人烦恼,无奈之下,惊雷火只有凌空飞行,盏茶时间过后。 只见前方森林之中爆发出打斗之声。 惊雷火听闻心中一喜:“有人打斗,说不定是夜桦师兄他们。” 身形飞动,向那片而去,极速飞行之下,惊雷火很快便飞到近处落地,悄无声息的走到近处,定静观瞧。 但见场中,有一颗古树,而古树之上,结出不少的果子,果子不及婴儿拳头大,但是红色鲜艳,像是红色的杏子一般,却比杏子大一些。 “这?这难道是朱果?” 惊雷火有些惊讶,虽然不能确定,但是那果子模样,和那古树的模样,却是像极了书中描述的样子:“要是萧如玉在这就好了,他读书多,定然能够认出那是什么果子。” 随后,惊雷火又将注意力放到一旁正在争斗的场面。 场中,两位正道之人,正是祝天和自己的师弟,二人正在与一妖兽对峙。 “是自己人!祝天师兄,我来祝你们” 场中的二人突然听到叫唤,也是吃惊,转头一看,见是惊雷火便放心下来。 现身的惊雷火向变向那只妖兽看去,那只妖兽,模样似狗,但是竟然肩高两丈,身躯通体灰白之色,双眼泛蓝,嘴中的獠牙兹出最外,口水下滴,眼中满是狠毒警惕之色。 惊雷火落在与祝天的身边:“我来祝你们。”说罢,惊雷火就要冲上去。 祝天脸上惊慌急忙伸过手拉住惊雷火,说道:“师弟,师弟,别莽,别莽!” 惊雷火站住脚步,满脸的不解:“祝天师兄,我们三人合力杀了这狗!” “这可不是狗。” 惊雷火眉头一皱:“怎么了?” 此刻突地提高声音,叫道:“小心!” “我们走。”祝天一手拉着惊雷火,一手拉着师弟共荣,警惕的望着那只妖兽,一步一步的退去,直到看到那妖兽之后,三人才凌空退去。 来到僻静安全之处,三人落地休息,祝天微笑说道:“雷火师弟,你也平安进来了,真好。” 惊雷火虽然和祝天不是很熟,但是祝天向来是口碑有佳,点头说道:“刚才在那瘴气之中我也被冲散了,好不容易才走进来,没想到遇见你们了。” 祝天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惊雷火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是不错,不过,刚才那是不是朱果?” “是。”朱果是道家典籍之中常见的,所以太平教出身的祝天自然是知道。 “呃,那种好东西,干嘛不.......?”惊雷火不解。 “你以为我们不想要啊,是打不过啊。”一旁的共荣无奈的叹气。 惊雷火一怔,抬头看向共荣:“那只狗,不就是大一点吗?” “那应该是传说之中的天狼,可不是狗。”共荣心有余悸。 “天狼,那是什么?” 祝天回头望了望那朱果所在的地方,说道:“算了,不提也罢,反正那东西守着朱果,我们是没有希望了,若是夜桦和了然都来了,或为我们可以试试,这里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吧,去找找其他人。” 惊雷火虽然不知道那天狼是什么,但是祝天如此谨慎的说,必然是他们三人难以对付的,点点微笑道:“祝天师兄说的对,那我们走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 当下三人整理后,纷纷驭腾空而起。在半空之中祝天沉吟片刻,对其他二人说道:“两位师弟,这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毒虫猛兽不尽其数,而且这么大,不如我们现在外圈游走一番在深入?” 惊雷火说道:“祝天师兄,我觉得还是深入吧,这面积这么大,还不知道要走很久,我觉得夜桦师兄他们肯定会深入其中,所以我们也直接深入吧。” 祝天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向共荣望去,只见师弟共容一张娃娃脸上满是微笑,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异议,当下笑道:“行,那我们三个就深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 三人调转方向,再次向森林更深处飞去。 “咔嚓”一声,一道闪电在天空亮起。 惊雷火落入树林之中,三人向林中之中深入,并没有寻到自己人踪迹,倒是看见不少奇珍异兽,只不过,要不是认不得的,就是招惹不起。 好在三人都是一身本领修行过人,一路之上算是有惊无险的,但也不禁暗暗惊心。 此刻见天空种子开始电闪雷鸣,说不定一会又要下雨,祝天三人商量了一下,正好看到下方有一处适合驻扎营地之地,便落了下去。 三人分工合作,一人搭帐篷,一人点燃篝火,一人开始撒驱虫药。 祝天搭好帐篷,向周围望了一眼,因为乌云开始笼罩,林间也开始黑沉沉的。 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祝天向两个师弟招招手,三个人围着篝火坐下。祝天微笑说道:“祝这里毒虫毒蛇这些虽然比外围少了点,但是也是不少,共荣师弟,你药撒仔细了没?” “你放心师兄,保证一点圈都没有,不会有蛇虫鼠蚁爬进来的。” “嗯,那就好。”祝天点点头,掏出酒壶,问道:“你们谁喝酒?” 惊雷火和共荣都摆摆手,示意不喝。祝天只好自己拔开塞子,自己独饮。而惊雷火将自己的日炎重剑放进篝火之中。 这小帐篷旁边,三人围着篝火,都默不作声气氛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面沉沉的黑暗之中,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打在头顶的帐篷上,噼里啪啦。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森林变得冷却。 “什么人!”喝着酒的祝天突然向一处看到。 惊雷火和共荣也侧目而视,共荣立刻问道:“师兄,发现什么了?” 祝天目光凌厉,向那边看去,道:“那边像是有人!” 忽地林子之中的黑暗影影绰绰,说道:“这位师兄,好厉害,这都能发现在下!” 祝天的脸色一变,却也无一丝畏惧之色,大声呵道:“是妖是人,是正是魔?道上名来!” 沙沙沙之声从林子之中响起,随后,黑暗之中,两盏灯笼亮起,一条大蛇随后缓缓出现,而一个年轻人站在着大蛇头顶之上。 风度翩翩的模样,正是鬼宗王无! 祝天面色严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惊雷火也是暗中握住日炎重剑,低声说道:“这人是鬼宗的王无,年纪与我相仿,但是道行绝对是深不可测!” 祝天点点头,小声道:“师弟,都小心些,王无不可怕,他脚下那条蛇,像是有些诡异。” 踏蛇而出的王无,见到篝火旁的三人,笑道:“原来是太平教的祝天大侠,难怪能发现我,厉害!在下王无。” 祝天的眉头一皱:“鬼宗王无,怎么,来试一下我的刀?” 王无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是有了几分怒气。王无乃是当今鬼宗宗主,鬼王王察的关门弟子,不但天资极高,而且修行刻苦,一直将修罗王程烈当作目标。今日进入内环之后他也遇到来危险,但是王无死里逃生救下了身下这条大蛇,与这大蛇沟通之后,便一拍即合,一人一蛇便开始一路行走。 只是身下大蛇感受到这里的热量远超其他地方,所以一人一蛇就来到这里。只是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祝天三人。 王无目光流转,向祝天等三人一一看了过去,以他的见识,自然能够看出来眼前这三人都是不一般的高手,若凭着自己的道行,那怕加上身下新认识的大伙计,怕也讨不到好处。 只是出身魔道的王无,想来心思细腻,即使不敌,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脸上全然没有惧色。 祝天和惊雷火两人都可以说是莽夫,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但是共荣的脑筋灵活,为人机灵,低声对旁边两位师兄,说道:“两位哥哥,现在怎办,这家伙脸上有持无恐,我们是宰了他还是走?” 祝天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其实以他往日的行驶,别说有惊雷火和共荣做帮手,便是自己一个人,必然也是决然不肯后退的,只是此时在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那些妖兽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了,此时王无身下,有着一条大蛇,令人摸不清底细。 祝天沉吟不语,惊雷火突然开口道:“我们现在三个人,王无只有一人,我们不一定输,只是那大长虫,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我们需要谨慎一些,这林子之中的东西多半都有剧毒。” 祝天也点点头,说道:“雷火师弟说的不错,我们三个人打他一人加一条蛇,若是什么都不说就退走,怕是传出去不好说。” 说罢,祝天的目光再向自己的师弟共荣望去,共荣乃是太平教近年来最出色的人才,不然此次祝天也不会带着他进入内环,此时见两人都望着自己,共荣恨不得立马就上去斩了大蛇做蛇羹,自然也是断然说道:“宰了他!” 天才那个不傲气! 祝天立刻点头,随即低声说道:“好,待会我去捶那王无,你们两人找个机会把那大蛇宰了!” 他们在这里商议,王无站在那里却也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刚才他还以为能遇到落单单,没想到这一下就三个人,这三人单身手,那夜王无在暗处是都见过都,本来想暗中撤走,没想到祝天这人看着粗犷,心思却缜密,竟然能发现他,此时若是再退走,或者露怯一点,怕是便遭受三人的追杀! 正当王无这强壮镇定,心中苦恼如何对付眼前三人的时候,忽然前方一阵火花四射。原始,惊雷火握住日炎重剑挑起火堆,在火星四溢的瞬间,三人竟是一起向王无! 王无见到三人攻来,心中并没有惊慌,像是早就料到会有如此情况。 但见王无给身下大蛇加上护盾,同时身下的大蛇抖动,一只大尾巴便席卷而来,三人登时出手,蛇尾巴给挡了下来,但是他们三个人的手臂却也是被这反震回来的力气,震的隐隐做疼。 共荣脸上不禁变色,暗想:“这大长虫还当真有些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蛇胆也很大!” 再次出手,祝天挥动手中的斩龙刀冲向王无,而惊雷火跟共荣两人则是,立刻向那大蛇斩去。 祝天出手却是不俗,威势之大,连王无也感到棘手,暗想着:“这些正道的家伙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是王无却好不慌张,一把扇子在他面前打开,这扇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竟然能够挡住祝天的斩龙刀,脚下一用力,王无凌空,反攻向祝天。 祝天眉头一皱,但是手上却是加力,接连劈砍,王无,后退半步,扇子翻飞之间,三根毒刺竟然射向祝天。 “收魂钉!”祝天认出那是鬼宗的暗器,这收魂钉不但能够破护体罡气,更厉害的是,被这收魂钉,打中人的三魂便会受影响,所以祝天不敢托大,急忙接连旋转后退。 王无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佩服之色,扇子潇洒的扇了几下,余光看在下面的大蛇,见到大蛇没有落下风,便也放心,说道:“祝天大侠果然是见识过人,连我鬼宗的收魂钉都知道。” 祝天再次出击,不断抢攻,王无潇洒的姿态,没维持多久,便在祝天的抢攻之下,连连躲避。 王无手中扇子不断反动,能躲过去的刀,他便躲避,实在躲避不过的,便用扇子抵挡:“祝天大侠,我看没必要这么玩命吧,你我两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呢,我只是路过。” “斩妖除魔,遇到了,就不能放过你!” “跨啦~”一声,手中的扇子终究是凡品,在祝天手下没多久,就跨啦一声破碎了。 王无一向笑意盈盈的嘴角,此时也收敛起来,此刻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气,一把短刀,带着紫莹莹的光芒,瞬间刺向祝天的胸口,祝天措不及防赶紧闪身躲避,这短刀刺到祝天的护体真气之上,险些刺破,看那短刀之上紫汪汪的颜色,必然粹上了剧毒。 王无看着祝天,笑道:“祝天大戏,你这是何苦呢?” “我来!”一声冷喝,看着王无逼退祝天,以为祝天吃了暗亏的惊雷火,立刻飞身空中,出手相助。 日炎重剑在惊雷火手中举重若轻,火光大作,那剑气冲天,即使当年的凌炎,怕是在这年纪也没有这般修为。 漫天的火光冲向王无。 王无眉头一皱,一柄扇子再次出现,挡在身前,将火焰驱散。 日炎重剑一招大日焚身,便将王无手中的新扇子烧了个破碎,而王无却用诡异的角度从扇子之下探出自己的短刀,惊雷火丝毫不躲避,重剑基本王无的脑袋。 毕竟这重剑比短刀长太多,此刻他只要用短刀直刺,他有把握突破惊雷火的护体真气,凭借手中短刀之上的毒,多半便能重创于他,但面前这无所披靡的一剑,他自问也难以影接下,王无无奈收手,只得闪身躲过。 “破扇子!”惊雷火嘴角漏出一丝讥笑:“比起萧如玉,你手中的扇子就是破烂!” “萧如玉?逐鹿书院的萧如玉?”王无也没想到惊雷火打斗起来这么莽。这般一分神,手“哦,你知道?” “想起来了,我倒是忘记了,那个家伙在你们蜀山修行了十几年,也算是你们蜀山的弟子。”王无看着手中的烧成黢黑的扇子,扇面已经污染,显然是难以复原了,便只好丢掉:“可惜,可惜。” 地下的共荣却是开口大叫道:“喂,两位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聊天,快弄死他,要不就下来,帮我弄死这条长虫!“ 祝天看着被大蛇追的奔走逃亡的师弟共荣,祝天看了一眼惊雷火,惊雷火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也不多说什么,长刀奔着大蛇的脑袋砍了下去。 半空之中,王无又抵住了惊雷火的攻势,当下朗声说道:“小兄弟,好剑法,你叫什么名字?” “蜀山,惊雷火!”重剑斜刺之后变势再横抹,惊雷火脸色出奇的平静,说道:“记住这个名字,下到地狱记得告诉阎王爷是谁杀了你!” 王无眉头一皱,眼前这个惊雷火年纪相仿,剑法却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势大力沉,攻势凌烈,而且这重剑重在防守,让他难以下手,一些底牌手段,王无却也舍不得用在一个惊雷火身上。 第十一章 11 南赡部洲,死亡森林。 随着大队大队的人马进入死亡森林寻找机缘,古堡之中又恢复往日里的平静。古堡外,森林的入口之处的一个僻静角落,站着一群服装怪异之人,正是修罗殿的四大护法和魑魅魍魉等人。 大护法有些惆怅说道:“一代枭雄,就这么死在这里面。” 蒙在斗篷之中的魑点点头,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早知道我就跟炽目大人进去了,还能领教一番狂人的手段!” 大护法沉吟片刻,摇摇头,眼中似有忌惮的深色,随即说道:“炽目这人,真是出人意料啊,此人颇不简单,如今熟悉又有八大罗刹,日后你们需要多多注意。” 影子从暗中现身,淡淡道:“我们走吧!殿主吩咐我们大事要进行,至于炽目,你们不必操心,殿主相信他,你们何必有操心。” 大护法看了影子一眼,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色,点头道:“散了吧,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说完,众人分散开来,大护法带着人手离开,但行去的方向却和魑魅魍魉等人相反,魑魅魍魉等人向死亡森林之中进入。 林风吹过,林子之中多了丝肃杀的意味。 ”大哥,你说影子是殿主的义子,他就不提防炽目大人吗?”魅娇滴滴的问道。 魑眼神低垂,冷淡的说道:“提防?提防什么?谁做下一人殿主重要吗?影子是殿主的义子,位置就要给他吗?” “这.......” “不该我们操心的事,不要管!”魑最后又嘱托了一句,四人沉默的走进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 祝天神色肃然,丝毫不敢大意,手中斩龙刀金光大放,迅疾无比地挡去住了巨大蛇头的撞击。 “哼!”闷哼一声,双脚插进泥土之中,入土三寸,不断向后不断退去,用肩膀抵住刀,空出一只右手,握拳,砸在蛇头上,发出“砰砰砰砰~”的响动。 半空之中的王无赞道:“蜀山的剑法果然不愧是天下剑道魁首,厉害。” 惊雷火并不答话继续奋力攻去,将王无笼罩在一片剑光之中。 王无收住笑容,躲过日炎重剑那一往无前的剑气,手中短刀亮起紫光,反击回去。同时双袖抖动,片刻只间从他袖子里飞出了几十道影子,各种暗器粹着剧毒之物,纷纷向惊雷火射去。 惊雷火连忙躲避,心道:“这魔道妖人果真是阴险,这么多暗器!”却险些被一只毒镖打中的惊雷火,连忙凝神小心应付。 余光看去,下面的祝天和共荣师兄弟两人同时应付那巨蛇,却也不见上风,而自己却一时片刻拿着王无毫无办法。 ”唰”战局之中,突然再次生出变化,祝天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而一道身影显露出来。 “大师兄!” 乐十一笑嘻嘻的说道:“以多欺少,你们正道就如此行事?” “乐兄弟,你来的有些及时啊。”王无也落地,站在乐十一身旁。一位潇洒的公子扶手而立,一位阴沉的男子,将细锐的长剑慢悠悠的插入漆黑的剑鞘之中,而一条大蛇双目如炬,昂首立在两人身后。 惊雷火落地,扶起祝天:“没事吧,祝天大哥?” ”没事。“祝天扯掉破碎的外套,漏出里面银晃晃的锁子宝甲。锁子宝甲挡住了乐十一锋利的剑,但是余威还是让他胸腹震动,这次喷出一口鲜血。 “乐兄弟,你应该砍他脑袋。”王无说道。 “呵呵,那得加钱啊。” “好说。”王无笑意盈盈,乐十一的出现,现在来说是友非敌。 祝天与共荣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有退却之意,正想回头跟惊雷火商量。但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场中众人望去,天空的远方一道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惊雷火下意识地一怔,似乎是想到来者是谁! 王无眉头紧皱,应该也是知道来者是谁,心中萌生了退意。今日在场之中这几人实力都不凡,原本乐十一的出现让自己一方开始占据优势。 但是远处而来的那道剑光,让他心中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情,谨慎的王无是不会做的。眼前这个蜀山弟子手中的日炎重剑攻势之勇猛,实在是自己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勇猛之人,祝天共荣师兄弟二人,单靠擅长刺杀的乐十一和身后的大伙伴,也阻止不了多久,若等那人过来,只怕大势已去。 王无乃是鬼王最得意的弟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性子极其沉稳谨慎,加上有决断之能,此刻见状便当机立断,趁着惊雷火等人注意力在祝天身上之时王无的身型突地拔地而起,落在大蛇头顶之上笑道:“今日偶遇,诸位让我确实见识一番,不错,改日我们再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他话声未落,忽地只听惊雷火大声喊道:“女神,拦住他们” 王无余光顿时看到后边天空,那道蓝色快的不可思议,他虽惊不乱,但是心中也是暗道:“这么快!”手中短刀出击横在蓝光之前。 但那道蓝光陡然变势,凝聚在一点在剑尖之上,点在短刀之上,短刀陡然返回。 没料到如此厉害,瞬间吃了暗亏,“哇”的一声喷出一小口鲜血出来,胸口衣襟之上染上点点红斑。 王无感到手上冰冷,不敢犹豫,甩出几个***,瞬间场中烟雾弥漫,待到惊雷火挥手将烟雾吹散,王无的人影已经远远离去,从远处传来他的声音,道:“蜀山果然厉害,今日遭遇一战,王无见识了!” “这不讲道义的家伙,”留在原地的乐十一,却没想到,王无说走就走,也不提前打个商量,此时留在原地的他,顿时坐蜡,便也快速闪动离开。 半空之中那道蓝光落地,漏出绝色的容颜。 “女神,你来了!”惊雷火笑道。 李冰云沉默的点点头。 ”多谢李师妹搭救。”祝天也客气的说道。 “祝天师兄说笑了,没有我,你们也不会输,还以为能留下王无,没想到竟然能被他挡下。” “王无毕竟不是浪得虚名。” “咔嚓!”一声响动,让场中四人警惕,立马向声音之处望去。 “老大,我......”狗子满脸的尴尬。 “走!”炽目没有废话,拉起狗子便走。 李冰云竟不顾众人,拔地而起,追了过去,人未至,剑已经到了,暗中那人回身拔剑,随即红色的光芒亮起。挡住李冰云的剑之后却没有交手意思,立刻转身离开。 李冰云接住仙剑,那继续追踪而去。 转眼间林中只剩下残影。 惊雷火三人急忙也去追赶,就这么晚了一会,却已经不见李冰云的踪影。 惊雷火站在林中,英俊的脸庞之上,毫无表情,但是一双眼睛之中神色复杂,凝望着眼前黑暗的森林,怔的怔出神! 终于落日,死亡森林的内环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古老的森林之中寂静一片,但是却暗藏杀机,那些夜行的捕食者开始行动。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往那边走,去瘴气围墙那里等我!”用力将手中的狗子给丢出去,没等狗子出口拒绝,人已经飞了出去,等到他落地,一道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从他眼前一闪而过,紧紧追着。 “老大,你到底怎么得罪这姑娘了?”挠挠脑袋搞不清状况的狗子,只好隐藏好身型,悄咪咪的向外离开。 炽目的身型在林间穿梭,忽而左闪,忽而向右,速度越来越快,让人难以预判他的前路,可是无论炽目多快,都不能摆脱不了身后那道蓝光,从森林的上空俯视,一道蓝光契而不舍的追寻,在远处,三道人影,也在摸索这追来。 黑暗被蓝光刺破,耳边的破口之声呼呼,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忽闪忽现,只有凭借空气之中残存的气味来寻找。 蓝光陡然停住,冷冰冰道:“出来吧!” 炽目的身影有些无奈的在距离李冰云数丈之外,凡身后出现。李冰云转身,那一柄上古仙剑是在这夜色之中一闪一闪的亮起蓝光,握在白皙的手中,冰璃仙剑被抬起,指着炽目。 晚风轻轻,女子的衣裙在风中飘舞。 望着眼前的是女子,二十年的时间,岁月不曾在这美丽的容颜之上留下有一丝的侵蚀,反倒是给她增加了几分韵味,让这美丽经过时间的沉淀,更加令人心动,美艳无双。 冰璃仙剑散发着阵阵寒芒冰冷,长剑直指。 一手淡淡的哀伤被晚风送来,女子的眼神之中多了点幽怨,还有愤恨。 两人沉默相对,都只是静静的凝望对方。 回忆一丝丝的出现,曾经的两小无猜画面仿佛就在昨夜,只是这二十年的时间,在两人之间留下一道巨大的沟壑。 看着那双眼睛之中的笃定,炽目笑了,一抹苦笑,道:“你还认得出。” 没有回答,李冰云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炽目继续问道,女子握住剑的手开始轻轻颤抖。 “要动手吗?”炽目看着那美丽的女子,淡淡说道,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是依旧是那么的清澈,纠结的神色通过眼神透露出来,嘴角紧紧的抿动,握着剑的手,开始出汗,仿佛她在害怕着什么? 轰隆! 天空划过闪电,影亮林间,又转瞬即逝陷入黑暗。最终她握着剑的手还是缓缓的垂下了。沉默的转过身去:”你走吧。” 李冰云沉默的离开,炽目望着离开的身影,怔怔的出神。他的身子也开始因激动而颤抖,而双手握紧,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心之中。此刻,他身背后的问心剑红光一闪一闪,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他的双眼开始一点一点的泛红。 天空里,一道闪电再次刺破长天,炽目愤怒吼叫一声,声动四野,双面红光大盛,右手伸出,拔出问心剑,问心剑在手,只见剑光四射。 此刻炽目的双眼已经猩红,面具之下的面容已经扭曲,暴戾的气息四溢。 在这剑气之下,炽目周身方圆十丈之地的树木,全都被他用剑气打成了粉籍。 天际之上,又是一声惊雷响过。 轰隆隆 炽目单腿跪地,用剑拄着身体,被雨水开始倾洒,炽目全身颤抖,是痛苦的滋味。 有谁知道,他的痛苦。 渐渐的,雨水带来一股冰凉的触感,慢慢冲刷着他的躯体,丹田之中,一股金光开始升腾而起渐渐平静他的灵台,一股阴阳之气洗涤全身。 良久,炽目眼中的血色渐渐退去,狼狈不堪的炽目缓缓起身。 这而十年来,他日夜修习魔道功法,加之问心剑蕴含煞气,日夜与他相伴,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如今日这般陷入疯狂,好在他体内毕竟还有佛道两家的顶级功法,这才每每在他神志混沌之时,将他从完全坠入疯魔之中,挽救回来。 只是, 只是炽目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每日的痛苦与仇恨相伴。 深深吸气,炽目收好问心剑,再次离开。 雨越下雨越大,将整个森林沉浸其中,茂密的森林里之中,只留下雨打树叶的啦啦声。 三道人影,落到此处。 “是这里!”祝天说到,看着方圆十丈的被摧残成平底的空间祝天有些瞠目结舌。 “这是李师姐跟那人影交手造成的?”共荣眼神之中充满着敬佩之情:“李师姐好厉害!” “不是,没有冰云出手痕迹。”惊雷火眉头紧锁。 祝天:“你的意思是.......” 惊雷火点点头。 “他现在,这么强了吗!” ................ 当旭日再次从东方升起,天色也渐渐当亮起来了。 一夜当风雨终于停止,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乌云,从树荫之间当空隙洒落了下来。死亡森林当内环,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原本的寂静也被打破,森林之中渐渐的开始喧闹起来。 湿润的空气,带着泥土和绿植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炽目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充满水汽的空气,面无表情地向前望着树林。 因为水汽开始蒸腾,让部分地方的开始升起瘴气,需要人小心提防,一不留神便会中招。 森林的深处,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有一处反射出不一样的色彩,虽然模模糊糊,转瞬即逝,让人会以为是幻觉。 但是炽目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那就是遗迹的入口的所在!” “哒,哒。”一阵脚步之声。 炽目转头,谨慎向那处看去,李冰云正站在离他十丈开外的地方,不同于一身泥泞的蓑笠斗篷的炽目,那女子一身连衣裙,依旧飘荡在薄薄的雾气之中,衬托的她宛若仙女一般。 再次相见,没有了激动,只剩下了沉默。 李冰云迈步走动,走到炽目身前一丈之地,站定,没有再上前。两人之间只不过一步的距离,但是却胜过深渊。 一步之遥。 李冰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迎着炽目的眼光,她的眼睛依旧清澈如水,脸上依旧冷若寒霜,只有炽目才能从她明眸的深处,发现一丝柔情。 她望着面前这个男子,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一步距离,此时天光大亮,这才能看清这个男子,仔细打量一番终于发现,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了!什么在没了曾经的青涩,只有淡淡的血腥味。 试探着,轻轻的伸出手,炽目没有躲避,那只白皙的手,慢慢的将男子脸上的面具摘下。 还是那熟悉的面容上,只不是多了沧桑和沉稳,一道疤痕从男子的脑门划道右眼上侧,再多一点,那只眼睛就保不住。 她神色激动目光如水,抚摸那道伤疤:“这么弄的!” “被人砍了一刀,江湖吃饭,正常。”炽目的语气平淡,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谁干的?”带着一丝怒气。 “已经死了。”炽目没有说谎,这二十年之间,见过他面具之下这张脸的,都死了。 仿佛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李冰云声音有些颤抖,忽然道:“梵修,你还是回来吧!” 说罢,不敢直视那目光,她低头没,没有动作,白皙的双手握紧,有些紧张。 “梵修.......” 这个名字,多久没人叫过,打破他心中的平静,荡起涟漪。 炽目深深的呼吸,闭上了眼睛。伸手将那面具再次带上,遮住脸上的痛苦神色。 许久,李冰云抬头,再次说道:“梵修......” 炽目淡淡一笑,打断李冰云的话,缓缓地说道:“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了,有些陌生了,我已经不用这个名字很久了。” “梵修,你......” “叫我炽目,现在我叫这个名字。” 李冰云的嘴角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再次沉默了。 一男一女就这么一直这样站着,但中间那一步之遥,此时此刻,仿佛又更加的远了。 清晨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面前女子的绝色容颜之上,散发出动人心魄的美丽,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那个穿红袄奔跑在城中的小丫头。 炽目转过身,迈开脚步,没有再说什么,向着森林深处走去,离开了身后的那个女子。他不想在继续聊下去。 ”梵修!“ 就在炽目的身影在森林只中渐渐模糊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那个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缓缓的说道:“你不想回来吗?” 炽目转身,女子的身影,在森林之中已经开始模糊,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在这个温暖的清晨里,却有一丝黍离之感让人寒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迷雾中传来炽目的声音:“回去,怎么回去?我杀了正道那么多人.......” “可是,没人知道是你,那是炽目杀的,不是你!” “不一样吗?我就是炽目!” “可是......” “可是什么,就算蜀山愿意再次接纳我,可我也不愿意回去!”怎么可能回去,璇还躺在冰冷的石窟之中,是蜀山干的,一笔笔血仇。 没有在说话,炽目抽身离开。 他行走在孤寂的林间,随着深入,曾经遍布在死亡森林之中的无数毒虫猛兽,突然也开始渐渐见识,不时有强大的气息传来,警告他,让他不断改变行进的路线。 又过了一个时辰,这下林间彻底的安静,这里植被茂密,年份久远的药材随处可见,但是却没有任何毒虫猛兽的踪迹,似乎根本就没有会动的存在,死气沉沉的令人压抑。 炽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但还是决定继续向里面走去。少了那些需要人警惕的毒虫猛兽,行走在林间便显得轻松了许多,这是自从进入死亡算了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松。但是炽目还是不敢放松警惕。这而十年来,他受当年蜀山主峰上一战的刺激,心神大变,除了性子更加暴戾残忍嗜血之外,在魔道之中生存他也越来越沉稳谨慎。 他这般在林间走着走着,一边小心警惕着周围,但是心神却总是不宁,不是周围的环境给他带来压力,是那个一身连衣裙女子的身影不时会让他响起。。 “回去?呵呵。”炽目嘴角轻动,挤出一丝苦笑。 观察这林间之中的树木,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树种,但是,这里的树木或许是因为活得年份久远,一颗一颗树木高大到吓人,越往里走,越高大,从合腰之粗,慢慢变成了数人合抱之粗,此时,眼前的树木,怕是十个人合抱也难以合围起来。 阳光照射之下,昨夜的雨水可是蒸腾,在这雾气之中,影影绰绰,死寂一片,一重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意开始弥漫。 炽目站定脚步,看着自己在一颗树木上砍的痕迹,深深的皱眉,环顾四周,只见棵棵巨树笔直高耸,仿佛直插入云,视线并没有受到雾气的阻隔,但是炽目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 思索片刻,炽目还是决定冒险,整个人飞身而起,不愿在这诡异的林中多待下去,向前快速飞去。 凌空而行,这样一来,速度自然快了很多,不过顾虑到四周或许有潜藏的,不为人知的危险,炽目并没有飞到树林之上,而是快速在林中飞行,不时落在枝头之上,仔细离地搜素一番再继续前行。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树林之中依然是一片死寂,只有炽目凌空飞行的声音,忽然炽目再次在枝头之上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向着一处望去。 第十二章 12 越来越近,那种不安全感也越来越强烈。 强忍着那种不安全感在林中穿梭半个时辰之后,炽目用手中的问心剑挑开眼前的树藤之后,眼前的一幕让炽目震惊。 在炽目的面前,赫然耸立着一道水墙! 炽目眉头紧皱,用地上的石头砸向水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放心的炽目再次用问心剑试探一番,长剑插进拔出,毫无阻力,也毫无反应。 炽目冷冷地看着水墙,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道水墙,炽目心中隐隐想到了什么记忆回想之中,这种水幕的墙,他见过两次,第一次进入剑炅之时,第二次是进入东海的上古遗迹。心中打定主意之后,炽目慢慢的移动身形,贴进水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水幕。 触碰的那一刻,传来冰冷触感,却没有湿润之感。炽目收回手,一切如他猜想的一样,上古遗迹,被他找到。 身子慢慢进入到水幕围墙之中。 “啵~” 穿破水幕围墙,炽目的身子停了下来,他深深呼吸,却依然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抑止不住的激动,穿过了水幕围墙,上古遗迹的面貌终于呈现在他的眼前。 天空之中,没有太阳,却异常的明亮。 炽目终于肯定了刚才心中的猜想,这里,就是上古遗迹。 遗迹之中有淡淡云朵,没有漂浮在空中,反而漂浮在地面之上,炽目因为太过惊讶和激动而有些微微喘息,抬头望去,那目光如穿越云彩,入目都是青草地,而青草地之上,布满鲜花。 而更远的地方,最让人吃惊的出现在他面前的,一棵超过常理的巨树耸立在那里,直插云霄,那巨大的树木巍峨耸立,直冲向天,望不到边。 “这里一定也是自成天地,不然这么高的树不可能在外面看不到!” 炽目在这棵巨树之前显得渺小卑微。 “难道这是传说之中的世界树?” 炽目缓缓收回了目光,那种不安之感虽然消失了,但是炽目知道,真正的危险怕是马上就要出去。炽目摇了摇头,忽地一笑,道:“呵,怎么能胆怯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不过是一棵树而已,刀山火海又能怎样,让我就去看看这是怎样的一棵树!” 炽目一声轻啸,脚下踩着问心剑,散发出的猩红色光芒忽,随着一声破空之声,一人一剑直冲那棵巨树。 疾风迎面扑来,因为速度飞过快,炽目的发髻束带被吹落长发散落,飘落在空中。看山跑死马,炽目躲避过那些危险的仙禽,足足飞行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到达那巨树身前。 在飞了许久之后,炽目终于到达巨树之上,落在了一颗分枝之上,即使是是树木的分枝干,也宽广的像是马路一般。寄托在树干之上,伴生着一些类似藤蔓的植物,枝蔓密集,枝叶茂密,在藤蔓上盛开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花朵,有些花朵已经凋落,结出了果实。 鲜红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吸引人着人去采摘。 随手下意识的摘下一颗果实,炽目打量着四周,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完全看清这棵巨树的主树干,究竟有多粗,难以衡量。 “这上古造化之奇,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但就这一棵巨树,只怕当真是从上古时候遗留下,怕是有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的树龄,真是令人震惊!” “不对!这果子有问题!”下意识的要咬上一口果子的炽目,停住手,将那鲜红的果子放在眼前打量。像他们这种行走江湖之人,怎么会不查看就随意吃不认识的东西,更何况像炽目如此谨慎之人,但是就是这么一颗果子,却让他差点就吃掉。 “不对,这味道太诱人了,不对!”接连摇摇头,炽目将果子收入空间之中,决定研究一番再说,反正这果子到处都有。 再次凌空飞行,飞到这蔚蓝之上,万里无云,而他脚下则是一片白云,朵朵的白云就像是纱巾一般缠绕在面前这棵巨树的四周,越是接近巨树的地方,云朵和鲜花也就更加的多。 身在高空之中,炽目也终于能够看清了面前这棵参天大树,对,,就是参天大树。 即使是在如此之高的地方,空气都开始稀薄,这棵巨树的树干竟然依旧有百丈的围度,树木是上面最细,这可以想像,若是地面,那树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树干怕是有几千丈的粗细,怎么不让人叹为观止! 炽目抬头,远远眺望着参天大树,这宽广的天地,万里无云,这怎么能让人心旷神怡。 “啊!”炽目他忽地仰天长啸,向着青天,向着大地,向着这巍峨的参天大树。 声震四野! 调整身型之后,炽目飞身而上,破空而去!去那树最顶端的地方看一看! 速度越来越快,任凭着疾风如刀一般吹在身上。 炽目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在他的面前,是一直笔直的主干之后最后的分叉,落脚在这棵巨树的最后的分岔地方。炽目沉吟了片刻,开始寻找不凡之处,他进来最早,占尽先机,有着宽裕的时间来寻找。 这一路疾飞上来,炽目的心中着实震动,在这之前,根本无法想像世间竟有如此令人望而生畏的巨树,而这巨树,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活得一般。 而此时此刻,在最初的惊愕过后,他已经想到,上古遗迹之中最宝贵的东西,或许就在这棵不可思议的巨树之上! 炽目向左右张望了片刻,默默思索了一会,便下了决心,随即更不迟疑,握紧手中的问心剑,向着更顶端的地方去。这棵巨树的巨枝上依然有无数巨大的叶片,和伴生的藤蔓,这里的果子更加诱人。强忍着吞噬的欲望,炽目开始向上走去。树枝渐渐也小了下来,炽目知道,他很快就要走到顶端。这里花朵也越来越大,散发出花香,夹杂着果子的香味,空气中飘荡着莫名的香气,令人眩晕迷糊,炽目赶紧掏出几颗丹药含在舌头之下。 忽地,炽目行走的身子,硬生生的停住,一声锐响发出,突如其来。 猩红的剑光划落,一只巨大的蜜蜂被斩杀。 “这是什么蜜蜂,比牛还大,啧啧!” 炽目变得更加谨慎,一步一步迈向树顶。 突然被无数的藤蔓和树叶所完全遮盖,藤蔓之上鲜花盛开,各种颜色,像是形成来一面墙,炽目扫开,这些阻碍:“到顶了!” 一座木门,高十丈,宽十丈,硬生生的立在那里,无数的藤蔓和鲜花包围点缀着木门,木门之上刻着几个字。 炽目走上去,看着上边刻着的古篆体文字。 “莆田贤王!” “这里难道就是莆田贤王的宝藏!” 就在炽目沉思的时候,一道破空之声响起。 炽目的目光,随即从木门之上,收回,落到身后,一个美丽的身影御剑落下。 那个美丽的女子缓缓落下,炽目看到来者,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 死亡森林之外,古道之上,算命老者和灵儿缓缓而行。 灵儿一双明亮的眼睛滴流滴流的转着,四处打望,只见这条古道上杂草丛生,这里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从古堡之中出来许久,却是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爷爷,你不是说又热闹吗,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哪有热闹!” 灵儿远眺,只见此处除了树木就是杂草,林风吹过,倒是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算命老者的声音从旁边懒洋洋的传了出来,缓缓说道:“我的乖孙女,你着什么急,这热闹肯定会有的,对了,你想不看树?”“ ”看什么?” “树!” “这不到处都是树,有什么好看的?” “一颗参天大树!” 灵儿笑道:“爷爷,你又吹牛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高的树,真要有,早就被神仙砍倒烧柴火了!” 算命老者向古道外的树林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倒也是精神一振,自言自语道:“不世人都说神仙好,哪有神仙.......” “爷爷!”灵儿叫了一声,打断了算命老者,没好气地说道:“爷爷,你别絮絮叨叨了,你怎么整天哼这个!” “这歌谣多好听!” “太俗了,哪有金陵城的那些大姐姐唱的好听!” “算命老者说道:“你怎么能把爷爷跟那些歌姬比?” “切,五音不全!”灵儿讥笑一声,随后笑着跑开。 算命老者被孙女讥笑,心中也是一阵郁闷,长叹道:“我怎么有这么个丫头!” 灵儿站住身子,后头吐了吐舌头,纯真的脸上俏皮可爱,笑道:“谁让爷爷你生我爸爸的!” 算命老者瞪了灵儿一眼,没好气地道:“当初就该把他也丢尿壶里一个比一个气我!” 灵儿也不害怕,这些话早就听的耳朵长茧子了,走近算命老者身边,眼珠转了转,笑道:“咦,爷爷啊!你是想我老爹了?” “呸,瞎说,爷爷有你就够了!” 灵儿向他做了个鬼脸,并不相信。掩嘴窃笑一会,又似想到了什么,道:“嗯,爷爷,那个叫李梵修的蜀山弟子,会不会也在里面吗?这么大大热闹,” 算命老者面色微微有些黯淡,叹了口气,道:“唉,你这娃娃,惦记那人干嘛,那人命中多劫难,不要沾惹。” 灵儿听了,一时也有些沉默,半晌之后才道:“爷爷,真的没有办法给一个人改命吗?” 算命老者摇头:“想都不要想,逆天改命,那是凡人能做到的,那是神仙手段,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就算有,代价也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 灵儿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好啊!” 算命老者摆了摆手,道:“走吧!我们进去找点热闹。”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灵儿边走边四处观望风景,无意中一回头,忽地一怔,对爷爷道:“爷爷,你看我们后面。” 算命老者面无表情低声说道:“别看,别回头,继续走!” 算命老者连忙压低声音道:“嘘!别那么大声说话。”说着他向四周张望一眼,眉头紧皱,道:“糟了,这里四下无人,正是打劫的最好地方。我们还是快些跑吧?” 灵儿一怔,被算命老者拧过脑袋过去,却见算命老者伸手到了怀里拿出一道黄色纸符:“快走!” “爷爷,干嘛,不就是几个人吗,干嘛要施展空间符箓?” 算命老者又是哼了一声:“你走不走?” “不走!我还没看够!”灵儿转头迈步向前走去。 算命老者无奈的摇摇头,唉声叹气道:“你和你那个不孝的爹都一样,整天就不听话,就知道惹我生气,气死!” 古道之上,在一老一小的后边,一个巍峨高大的影子隐隐听到前方传来笑声,皱了皱眉,知道那老者不想见自己,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跟上。 这一走又是小半个时辰,算命老者感到身后无人,便拉住灵儿,说道:“好了,甩脱了,我们休息一下。” 灵儿点了点头,看着路边有块倒塌的枯树,走过去拍了拍,道:“爷爷,我们坐这里吧!” 算命老者点了点头,把手中那根幌子随手放下,在枯树干上坐了下来,微微摇头,道:“麻烦啊,麻烦啊,人不找你,你来找人家,无聊!” 灵儿正从储物的荷包之中拿出装桃子,走过来将比脸还大桃子递给算命老者,同时道:“爷爷,吃桃子,这可是蓬莱仙岛的桃子,没几个了,给你一个。” “哟,小扣竟然舍得了。”算命老者笑着接过桃子,啃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 说来也奇怪,这死亡森林之中,即使不深入,也有很多毒虫猛兽,可是这一老一小,竟然在林中随意走动,随意坐,丝毫不担心被毒虫咬到。并且也没有毒虫来咬他们,没有猛兽来撩拨他们。 突然,正在啃着桃子的算命老者突然怔住,然后转头向后看去,果然看见远处还有个高大巍峨人影,远远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算命老者看了半晌,忽地一笑,也不再去管他,回头看向灵儿,只见灵儿坐在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上又多了一串葡萄,津津有味地吃着。 算命老者大摇其头,语重心长地道:“我说灵儿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都几岁了,你不是长身体的时候来,一路之上,你坐下就吃,坐下就吃,也不怕长成个胖丫头?” 灵儿笑着冲算命老者撒娇,道:“爷爷,人家就吃一点!再说也没吃多少。” 算命老者听之哑然,叹道:“挣点散碎银子,都让你吃了,这样下去,你爷爷啥时候能买上房子。” 说罢,算命老者摇头叹息不止,灵儿笑而不语,轻轻品尝着手中美食。算命老者又坐了一会,感觉体力渐复,便打算叫上灵儿继续赶路,不料头刚转过,忽地眼角余光瞄到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双人脚。 算命老者大吃一惊,心道:“这麻烦真的躲不掉码?这可还了得?看来果然不能轻信小丫头的话,老夫行走天下这么久年,难道今日马失前蹄?不对啊,这小丫头算命一向灵验的......” 这一边胡思乱想,正想要叫灵儿起来,忽只听前头那人声音温和平静,淡淡地道:“先生,你还给人算命吗?” 算命老者和灵儿都站了起来,抬头看去,只见面前是个中年人,细眉方脸,眉目儒雅,双目炯炯有神,额角饱满,文雅中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袭儒袍,腰间别一块淡紫玉佩,玲珑剔透,隐隐有祥瑞之气,很是漂亮,绝非凡品。 只是他的额角鬓边,却与他模样不相称的多了许多白发,看去十分的沧桑。 算命老者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在不为人注意的袖下,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只是他脸庞之上,在惊愕之后,却又隐隐有几分激动,几分欣慰和几分人世的沧桑。 灵儿的目光从那人脸上转了一圈,回到了爷爷的身上,随即发现算命老者脸色似乎不大对劲,正想说些什么,算命老者忽然道:“灵儿,你到旁边去吃东西去,等下爷爷叫你过来,你再过来。” 灵儿一怔,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但看算命老者脸色严肃,不似开玩笑,而且看他们二人神色,倒似乎是旧相识,当下应了一声,回身随便整理了一下包袱,向后走去。 她走着走着,不时便回头张望,却见爷爷和那个中年人还是面对面站在那里,似乎依然没有说话。她心下有几分担忧,那个中年人她刚才初次见面,但只在短短时刻,却不知怎么竟然有些畏惧于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这二十几年来,她一直跟在算命老者身旁,从来也不知道爷爷竟然会认识一个威势如此之盛的人! 灵儿心里想着,忍不住就看去,自顾自的说道:“那人是谁,爷爷怎么认识的?” 嘴角一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不知怎么,突然又沉默不语,眼睛直直望着前方那个中年男子。 灵儿皱了皱眉,直觉地觉得的反应有些奇怪,既有害怕,此刻似乎又多了几分愤怒! 算命老者和那中年男子并肩而立,站在古道边上,向着荒野眺望。 微风吹来,鬓边白发,仿佛也在述说着岁月蹉跎,人间沧桑。 “先生,我们有许多年没见面了吧?”那中年男子忽然淡淡地道。 算命老者望着远方,面上神色复杂,半晌才道:“有个几十年了吧!你都沧桑了这么多。” 那中年男子淡淡而笑,道:“是啊,倒是先生还是风采依旧,丝毫没变,这些先生你过的还好吗?” 算命老者默然许久,道:“浪迹天涯,游戏人间,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那男子似乎有些感触,转过头看着算命老者,道:“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 算命老者苦笑一声,摇头道:“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怪你做什么?” 那男子笑了笑,道:“其实你这样也未尝不好,放开心怀,畅游天下,如今想来,也是神仙过的日子,倒不枉了你名字的洒脱。” 算命老者看了看他,忽然道:“如果你想要过我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难了,老友?” 那男子陡然听算命老者说了一句“老友”,也是不禁一怔,但随即笑了笑,望向远方,慢慢道:“我和你不一样的。” 算命老者淡淡道:“你自然是和我不一样的,你从少年时候,看待权势之心便是极重,到了如今,我料你也是放不下的。” 那男子双眉一皱,眼中深处似有怒气一闪而过,似乎从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只是他回头看了看算命老者,却只见他满头白发,比自己苍老许多,忽地一阵茫然,那怒气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老了?” 算命老者摇头道:“我本就老了,倒是你修道有成,本不该……”说到此处,他面色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道:“你女儿的事,我听说了,你不要……” 那男子面上一阵黯然,随即缓缓摇头,挡住了算命老者的话头,忽然道:“当年我们还年轻的时候,你曾经在极北之地,为我的命格算了一卦,可还记得?” 算命老者一怔,似乎是不愿提起。 那男子抬头看天,慢慢道:“我依然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年轻气盛,什么都对我直言,说我命格煞气太盛,不但刑克妻子,以后也会遗祸子女,若无破解之术,必然中道丧妻,膝下无儿。如今果然一一应验。”说着说着,他声音渐渐苍凉。 算命老者低下头来,半晌之后,忽地抬头,断然道:“如今我们也都是半入土的人了,我也一样是有话对你直说。” 那男子似微感诧异,道:“你说。” 算命老者瞪着他,道:“当初我说那些话,完全是我胡说八道骗你的,老子自小就烦那些看相算命的东西,怎会耐心去学,至于那种天罡神算,自然有这一说,但我如何懂得?所以当初那些话,不过是我看你一副得意嘴脸,气不过才这样故意说的。你就不要放在心里了!” 那男子身子一震,似乎是绝没想到从算命老者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半晌之后,忽地摇头大笑,笑声响亮,只见他到后来笑的都弯下了腰,哪里还有丝毫刚见面时的威严? 第十三章 13 死亡森林,外围。 算命老者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爱徒。他们又是沉默了许久,这对师徒有些生疏,良久,算命老者这才淡淡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中年男子看了算命老者一眼,说道:“师父向来能掐会算,怎么会算不到我来此处的目的?” 算命老者哼了一声,道:“哼,你是要去内环取那宝藏吧?” 那中年男子悠然道:“不错,我正是要到去那里,至于取不取的到,那就看老天爷了,师父不想去看看吗?我们同去” 算命老者对于中年男子的邀请摇摇头,否道:“你现在的名声太盛,我和你一起取,只会沾惹麻烦,我啊,还是离你远些的好!” 那中年男子看着算命老者,忽然哑然失笑,随即道:“师父还是这幅模样。也罢,我今日能够与师父相见,已经是幸事,今日一别以后不知何时能与师父再会,师父您多加保重了。” 算命老者哼了一声,道:“老夫我活得好好的,一时半会死不了。倒是你,仇人满天下,还是想着你自己吧,莫要太贪心!” “弟子记住啦。”中年男子拱手行礼。 灵儿站在一旁等待了许久,这才看到自己的爷爷和那个中年男子一起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走到爷爷身边。那中年中年男子目光在灵儿身上仔细打量许久。 灵儿站在算命老者身边,被这中年男子瞅的浑身发麻,忍不住轻声向算命老者问道:“爷爷,他是谁啊?” 算命老者还未回答,那中年男子却听到灵儿的轻声细语,低头微笑说道:“怎么,小丫头不记得我吗?” 灵儿吃了一惊,实在是想不起记忆之中有此人,连忙茫然摇头。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也对,当年抱你的时候,你还小,不记事情,你就叫我师叔就好!” 灵儿一怔,眼前对中年男子竟然抱过自己。 那中年男子最后深深看了算命老者一眼,转身大步走去,不再回头。迈步间那股威严对睥睨天下的气势,再次回来。 灵儿还没想起那中年男子是谁,但见那道身影沿着古道向死亡森林但深处方向走去,森森林中,茫茫雾气,那人大步流星,霸气侧漏。 渐渐隐藏到雾气之中,消失不见。 ........ 和煦但风吹过,无数的藤蔓飘荡。李冰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沉默地望着自己对面的炽目。 诱人但果实隐隐散发这幽香,暗香浮动,场面有些冷清。 良久炽目的目光落在李冰云身上:“你倒是来的快。” 李冰云但目光却落到了李梵修身后那座古朴但木门之上,忽地一笑,道:“这就是这么多人找的地方?” 炽目站在木门之前,没有说话,面具遮挡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良久,炽目慢慢的迎着李冰云的目光走了上去,淡淡地说道:“莆田宝库,里面的东西我要了!” “呛啷啷!” 宝剑出鞘,轻盈灵动的剑身,轻轻晃动冰璃仙剑横在他与她的两人中间。 炽目没有动。 李冰云缓缓抬头,冷若冰霜,看去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仙子,美艳无双,但是她此刻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道:“我是不会让这宝库之中的东西落入魔道之中,你休想那这些东西再去残害更多无辜之人。” 炽目望着她,那女子一如当年那般的美丽,但是却也更加的冷。 也对,他都已经变了,这个女子又如何不会变。 “你要杀了我?” “我不会让这些东西落入魔道手中!“ ”哈哈哈哈,“炽目忽然笑了出来,他笑着,说道:“是吗?那让你拿去?你们就真的会斩妖除魔?这二十年,斩的妖有我多吗?除的魔有我多吗?” “你.......” “对不起了,这里面的东西,我取定了!” 李冰云气急,身子轻轻抖了一下,盯着前方的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将握着冰璃仙剑的手,又紧了几分,剑气开始充盈。 而炽目也是握住了身后问心剑的剑柄。 李冰云出手,炽目瞬间拔剑格挡。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的嘶吼之上,那声音来自炽目进来之时的地方,脚下都是白云,距离也很遥远,两人看不清那里到底是什么深处,但是听着那野兽的嘶吼,便可知道不一般。 片刻之后,交手的炽目和李冰云二人同时感觉到,脚下这株真正的参天大树,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颤抖,和刷刷细微声响,像是有什么再爬动。 炽目与李冰云两人同时脸色微变,这脚下的大树庞大如此,这脚下动静岂能瞒得过他们的感知,分明是脚下树干之上突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什么有什么撼山之力,竟然能震动此树。 木门开始抖动,上面寄生的木藤都开始刷刷掉落。 二人都是反应机敏之人,脚下横生变故,便都收手,都想到这突然变故多半是和面前这莆田宝藏有关。 炽目身子一动,便欲有所行动,但李冰云明眸闪烁,冰璃仙神剑横在胸前,一横身挡在了莆田宝藏的石门之前。 炽目目光一凝,沉声道:“你离开这里,我不想伤了你!” “不可能!”李冰云直视着炽目的眼睛,眼神之中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是淡淡回应道:“我在这,就不可能让你得到这宝藏!” 瞬间炽目眼神一凌,飞身而起,气势凌厉,手中问心剑刺出。 李冰云脸色寒如冰霜,手握冰璃仙剑迎了上去,搏命十剑,招招凌烈,李冰云一时落入下风。 “你既加入了修罗殿,又何必再用蜀山的剑法?” 炽目人在半空,手中问心剑,红光大盛,喝道:“蜀山的剑法又如何,只要能杀人我就用!” 手上不停歇,那一片红光剑光密布,是蜀山木青峰的连绵风竹剑法,剑气密布,连绵不断。 李冰云的眼中闪过怒色,冰璃仙剑在半空迎上问心剑,两件威力无穷的仙剑在空中轰然相撞,剑气四溢,震落一大片一片的果子。 两剑相交,炽目再次身子腾起,李冰云人落回在树干之上,却也不由自主接连向后退了几步,脸色之上大为吃惊,刚才交手之初,原来是炽目有心想让了! 但只见这美丽女子,眼神之中并未有退色,,再次持剑而起,一道道闪着寒光的冰锥凝聚而成,向着炽目飞射 “二十年之前那一战,你赢不了我!”李冰云人在半空之中,盯着前方的炽目,一字一字缓缓地道,同时冰璃仙剑在她本身法力加持之下,冰蓝色的剑光毫光越来越盛,到达顶点之后向着剑尖凝聚而去。 “二十年之后,你还是赢不了我!” 炽目大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赢你,何须三十年!” 说着炽目也不迟疑,扫落冰锥,问心剑离手,双手护持着剑在胸口之前,左手连掐道法密咒,右手连连催动魔功,而金光瞬间密布周身,如梵音寺的不动明王咒有异曲同工之妙。佛功护身,道法御剑,魔功加势,瞬间竟然将道法魔三家顶尖的功法使出来! 李冰云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虽然吃惊,但是依旧面色不改:“破!” 冰璃仙剑在她手上刺出,那剑尖顿时一点寒芒刺出,向炽目身前刺了过来。 当今但蜀山之中年轻一辈,绝无能轻易将剑气凝聚得如此之纯,威势如此之大的人,唯有李冰云得高人指点。 炽目面色微变,他自己知道蜀山的功法,更明白李冰云手中剑的厉害,但凭李冰云出但这一剑之威,炽目便知道眼前但女子在这二十年但时间之间,修行没有荒废,反而加倍努力,修为突飞猛进到难以置信但地步。! 不过炽目当年离开之时已经远超李冰云,此时现在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连修罗殿大护法都不敢轻言能够胜之。李冰云固然天资远超自己,但炽目身负佛道魔三家顶尖功法,这二十年间日夜苦修和生死厮杀,又岂是等闲? 此刻但见炽目直面对着李冰云刺来但剑芒,双臂一振,身前的问心剑突然飞速而出,之点那寒芒! “砰!”一声巨响。 李冰云但剑芒被这问心剑挡了下来,冰璃仙剑倒飞而回,但见那冰璃仙剑之上蓝光更盛,不断闪烁。 炽目看着李冰云,眼中也漏出了怪异但神色,像是欣慰,但随即就被猩红之色隐藏起来,道:“长大了,只用了二十年但时间,你不但突破到了元婴境界,而起还能够凝聚如此剑芒,果然不负你天资绝伦之名!” 李冰云人立半空,风吹动,她但衣裙在空中猎猎起舞,手上剑诀一变,冰璃仙剑顿时蓝光。再盛,护持在身前。同时李冰云在心中也是暗暗吃惊。这二十年来她修行突飞猛进,除却她拥有着过人的天资之外,更主要的却是她在那老婆婆的指点之下,加之修行极为刻苦。 有着血仇作为动力,李冰云何如不刻苦修行! 先天的过人资质,加上苦修的修行,功夫不负有心人,突破到元婴境界,让她在蜀山门年轻一辈之中成为第一个突破了元婴境界的弟子。现在的她甚至已经摸到了大乘期的那层壁垒。尽管她已经如此厉害,但是刚才她与炽目斗法,这个她视弱唯一的亲人,找了二十年的踪迹的亲人,修行道行竟然还要强于她,真怎么不让她在心中吃惊 二人对望,眼神之中战意都渐渐的浓了起来,可是此时此地并不允许两人交流。忽然间一声嘶吼之声,再次从下方传来,树枝上的枝叶也开始抖动起来。 这嘶吼之声,越来越近了,以炽目和李冰云的修行,竟然也能感觉到音浪震动,让空间都为之一阵,几乎就在同时,树叶也开始剧烈抖动了。 还不等炽目和李冰云反应过来,从这参天大树的主干上,突然出现了几道人影,破开云彩,迅速的飞了上了。看着几人身影,几人在前,后面几人似是追赶,转眼之间就飞到了炽目等人身前。 李冰云与炽目向来者看去,都是一怔。 而一路追逐而来的几人也凌然发现竟然已经有两人抢在了自己等人的前头,也是都大吃一惊,不由得都停了下来。 场面一时冷清了下来。 前头几人都是炽目认识的人物,最惹人瞩目的是个充满风情的年轻女子,艳丽无双,正是魔道万毒神教的金小玉,场中顿时变成了双珠夺艳。而跟在她后面的身边则是乐十一等人。后面的来者则是正道中人,非但李冰云认识。就连炽目,也都认识甚至是说更加熟悉,除却太平教的共荣不认识,其他的祝天,惊雷火那则是想当熟悉。 炽目的目光向他们等人望去,祝天等人一眼看到了那木门都甚为欢喜。 而惊雷火的目光则是放在炽目身上,脸上神情复杂。 金小玉秀目流转,打量起场中,见到场中惊雷火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些蹊跷。 此刻看着场中形势,刚才她被惊雷火等人追的有些狼狈,此时见到炽目在场,心中有所计划,微微沉吟一番,脚下已经悄悄向炽目所在之处移去,站在炽目的身后,顿时感到安心。 正道那里,祝天和师弟共荣看见金小玉的动作,同时都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此时场中多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炽目,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而此时的惊雷火眼中丝毫不在意金小玉的人影,只有那带着面具的炽目。惊雷火缓缓的走上几步,来到炽目的面前。 “雷火,不要轻举妄动!” 惊雷火伸手示意身后的祝天无妨。 终于走到了炽目的面前,惊雷火嘴角抽动,看了看那双手,终于确认。 “是,是你!” 炽目慢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惊雷火,此刻那双眼睛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有的只是重见久兄弟的激动。面对着惊雷火,不知怎么的,炽目突然间心中有些触动。 惊雷火看着炽目脸上的面具,说出来的话声音有些颤抖,道:“梵修兄弟,我就知道是你,你......” 炽目身子一震,知道惊雷火已经确认出自己,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多了几分沉稳,身型更加的健壮,身后背负着重剑。 “雷火兄弟……”此时在隐瞒身份已经没什么意义,炽目回应,声音也有些颤抖。 惊雷火这二十年来,因为师父凌炎卸任,入住长老会大长老一职,所以惊雷火也搬到蜀山主峰的后山,在这后山之中修炼,突破到元婴境界之后。经常出任务,而且经常接最危险的西牛贺洲的任务,一为杀鬼宗的人,二就是为了寻找这兄弟的消息。 惊雷火的心中也曾无数次的想像过自己与兄弟再次相见的景象,但是他始终没想到,已经在蜀山注意名单之上的炽目,竟然是自己的好兄弟。 “自己要怎么面对已经入了魔道的好兄弟?” 自古正魔两道是仇深似海。此时自己应该拔剑与自己的兄弟一决生死,还是带着他返回蜀山交给山门处理,又或是劝他回首? 今日终于再见到了自己的兄弟,虽然早有猜测,但是,真的确认了之后,惊雷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过往并肩作战的岁月再次一幕一幕的画面回忆起来。 时光流失,造化弄人。曾经的好兄弟,二十年之后,再次站在自己的身前,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没想到你也回来。”炽目平淡的说道。 惊雷火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身子轻颤。炽目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自己兄弟的眼神,或许此时在炽目的心里,也是如惊雷火一般的激动。 站在炽目身边的金小玉眉头微微一皱,她有些好奇,身前两人为何如此事态,站着炽目背后的金小玉,自然能够看到炽目背在身后颤抖的首。 金小玉美目流转,更加好奇炽目和惊雷火之间的事情。 金小玉心中暗想:“不过眼下的情形,正道中之人人多势众,如果炽目再出什么问题,只靠一个乐十一和那几个人,怕是不是正道之人的对手,炽目身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转念一想,金小玉走到炽目的身后,微笑道:“炽目大人,想不到你竟然早到了此处。” “嗯。”炽目淡淡的点点头,说道:“怎么不见王无?” “炽目大人,那木门之中是遗迹之中的宝藏?”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皆是一惊,炽目不禁心中对金小玉高看几分,短短一句话,就将场中的众人目标转到那木门之上。 金小玉简单的一句问话,就把在场的众人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来,炽目微微闭上双目,片刻后再睁开时,所有的感情都消失,再次变成了无情残忍猩红的双眼。 炽目最后再深深看了惊雷火一眼,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最终,向后退了一步,与金小玉乐十一并肩而站。 这一退步,足够说明了炽目的态度。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金小玉微微一笑,计划得逞,目光盈盈如水,眼波流转,望在了这个让自己欣赏的男子身上,柔声道:“炽目大人,没吃亏吧?” 炽目笑了了一声:“我知道你想什么,在这里,我会护着你。” 金小玉点点头,立刻欢喜的说道:“谢谢炽目大人。 炽目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只片刻工夫,这两个人已经看出这场面并不易与,故而立刻决定联手。 炽目低声淡淡道:“你万毒神教门下不是高手众多吗?怎么只有你一人进入内泽,你那妹妹呢?无无呢,其他几人呢?” 金小玉目光向祝天等人处望了一眼,面上居然有些微红的羞涩,看去更是惹人怜爱,轻声道:“我们万毒神教,那有那么多的高手,我若是多带来人进来,怕是外面的那些人就想着怎么谋害我那妹妹了。至于王无,我也不清楚。” 她微笑着向炽目望了一眼,道:“不过炽目大人你手下藏龙卧虎,怎么就大人自己进来,是不是外面另有谋划?有好事情记得带上我。” 炽目听她话里隐隐有话,能够看到自己一人,就猜测到自己另有计划,却是是个聪慧的女子,淡淡说道:“没有的事情,只不过我怕多带几个人才进来,外面那些人马就被鬼宗给吞了,不过王无没有进来,你万毒神教若无坐镇之人,倒是要小心了。” 此次魔道大大小小的门派大举进来,表面上大家合力消灭长生堂,但暗中却是勾心斗角,互相提防,以至于四大门派互相牵制的事情更是为大家所知,此时自然堂的门主已经被这些后进晚辈联手杀死,算是已经是落魄了。而剩下三大门派也是各自有着谋划。 站在远处的祝天此时心中也是颇为激动,看惊雷火的表现,他也知道炽目的身份。当年在,他与炽目也是交好,还有一场酒约。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再次相见,竟变做如今境地,心中不免有些痛心。 他正有心向炽目说些话儿,不管有用没用,想让这位朋友重回正道。只是一转眼间,目光落在金小玉面上,只觉得那女子虽然好看,但是计谋多变,此时她在炽目身旁,怕是难以下手。 祝天脸色严峻,盯着金小玉,想着先解决掉这金小玉,再劝炽目回归,若是劝不回去,也可以联手止住他,带回蜀山。只是刚进来这里之时,祝天已经与金小玉等人交过手,知道这金小玉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乐十一瘦瘦弱弱,但是也不是好对付。 惊雷火皱眉,目光落回炽目身上,对着炽目,他的神色便没那么从容,一向平和慈悲的面容隐隐有着愧疚之意,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梵修兄弟……” 炽目突然冷冷截道:“我叫炽目,没有其他的名字。” 祝天窒了一下,后头的忍不住叫了起来:“李兄弟,你别这样,我们一直都当还是那个……” 惊雷火突然挥手,将祝天的话给拦了下去,同时低声道:“师兄,有些话你不可乱说!“ 祝天怔了怔,又看了看前头的炽目,知道惊雷火是有意褒瞒李梵修的身份,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祝天转过身来,似乎还想对炽目说些什么话,但就在这时,忽然间众人脚下的巨大树干竟然又是一阵剧烈颤抖,这次抖动强度之大,远过于不久之前的那一次,众人几乎看到这树干竟然在空中摇动,同时立脚不住,大都踉跄了几步。 众人几乎同时失色。 ”早了,那大长虫追来了!” 也就在同时,下方的迷雾深处,忽地再度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如恶兽对天狂啸,那无形声浪,竟化作汹汹巨风,从下往上汹涌而至,将众人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而在嘶吼声中,同时传来了一阵怪异莫名的“丝丝”声音,似毒蛇爬动,又似绳子摩擦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金小玉忽然失声道:“糟了,它竟然速度如此之快!” 在场中人,除了炽目和李冰云,突然全部失色。 炽目霍然转头,却见金小玉脸色微微苍白,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惊,虽然他与这女子交往不深,但也知道金小玉看着像个花瓶般的人物,实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而且前几日在联合消灭自然堂一站之中,这女子谈笑之间,心思慎密,手段狠辣,实在不是好对付的人。 但此时此刻,竟然连她的脸上,似也有几分惧意。那莽夫祝天也脸上有惊恐之色这让炽目好奇起来。 “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害怕。”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股腥气,伴随着那渐渐响亮莎莎莎的声音,腥味越来越浓重。 “金小玉,到底是什么大长虫......” 炽目刚刚问了一半,忽然就停住不说,眼光直直的向着前方望着。然后,他下意识地,竟然向旁边望去,那里,一身白衣如雪的李冰云,不知怎么,突然也向他望了过来。 晴朗的天空里,巨大树枝延伸过来的方向,原先还有些许云气的地方,忽然像是燃烧起了两团巨大火焰。 猩红的火焰! 火焰之中,忽然亮起两道细长竖立的黑光,那是一双充满威慑的眼瞳,闪着冰冷的光。 空气中的腥味,突然大盛,闻之欲吐。 炽目不知怎么,身子微微颤抖,半晌,他望着前方慢慢清晰、慢慢现身的那只巨兽,那只不可思议的巨兽。 他嘶哑了声音,仿佛回荡在过往岁月里一般的,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地道:“烛九阴,烛九阴......” 第十四章 14 树干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即使是这棵不可思议的参天奇树,在烛九阴那庞大的身躯攀爬之下,竟仿开始不停的战栗。 从上古荒野时代存活下来的身兽,烛九阴用巨大的蛇躯缠在树干之上,所过之处,枝叶狼藉,那些藤蔓异花更是纷纷枯萎碎裂。它摇头摆尾地前行着,在它前方的那些人类,此刻就像是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李冰云脸色微微显得苍白,走上一步,眼睛仍然盯着越来越近的那只上古神兽,向身边的低声道:“怎么回事?” 额上见汗,道:“刚才我们在下面时候,突然就遇见了这只可怕的畜生,我们这点道行,自然只有跑的份。不过那时看它似乎也不在意我们,只是在寻找什么,很快就离开了,没想到它居然、居然会爬了上来。” 众人面面相觑,虽说在场众人都是修道有成的人,远非世间凡人可比,但人力终归有时而尽,尤其是在这只恐怖之极的巨兽面前,任何的抵挡都是可笑的。 在烛九阴越来越近的关头,金小玉忽然道:“糟了,这畜生只怕也是为了这莆田宝藏里的东西而来的。” 众人一时变色。 炽目微微皱眉,面无表情,心中却突然想到自己刚进死泽内泽那道瘴气之墙时,在瘴气之中曾经突遇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兽,因为瘴气的缘故而没有看清楚,只是自己从那时开始,就对周围特有的腥气隐隐有熟悉感觉,如今看来,当日遇见的,竟然也就是这只烛九阴。 看着烛九阴不断前进,巨大的黑色身躯将树干压的颤抖不已,几乎让人担心这树干会不会被它压垮了。而在半空之中,那颗硕大的蛇头,在獠牙之下,鲜红分岔的舌头不停地在空气中伸缩着,向着远处那个莆田宝藏的方向,轻声嘶吼,仿佛很是兴奋的样子。 此刻,谁都已经看了出来,这只巨兽的目的,果然就是他们身后,那莆田宝藏中的东西。 炽目回头,向莆田宝藏看去,只见厚实的宽大古朴的木门依然纹丝不动,原先只照在宽大古朴的木门前花海里的阳光,此刻也已经移到了门上,“莆田宝藏”四个古篆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祝天眼看着巨大的蛇躯像山一样越来越近,轻叹一声,迅速转过身来对其他人道:“这烛九阴乃是上古神兽,非人力可以力敌,我们绝非它的对手,还是不要强撑了,快走吧。” 这道理其实谁都知道,惊雷火等人都点了点头,那边金小玉哼了一声,显然也是老大的不情愿,不过看她神色,还是准备离开了。 场中众人纷纷驭起法宝,准备四散而走,炽目手边也慢慢亮起了玄青色的光芒,回头正要招呼仍躲在宽大古朴的木门附近的千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莆田宝藏的宽大古朴的木门之上,传来了沉闷的轰鸣声。 此刻,正是天际的阳光,照在了“莆田宝藏”四字古篆中“天”字的最上一横上。 “吼!” 几乎就在同时,烛九阴突然加快了速度,嘴里嘶吼着迅速爬了上来,众人一时惊骇,金小玉、共荣、惊雷火、祝天等人首先飞起。 空气之中,腥气扑鼻,也不知哪里吹来的烈风,吹面如刀。 炽目忽然和身回扑,向着莆田宝藏飞去,此刻已在半空的祝天等人都是大吃一惊,再往后一看,只见烛九阴似勃然大怒,巨目圆睁,口中仿佛还有丝丝黑气喷出,巨大蛇躯不停扭动,转眼间眼看就到了莆田宝藏的面前。 在人类面前巨大的莆田宝藏宽大古朴的木门,此刻看来,也只不过相当于烛九阴的蛇头大小罢了。 炽目人在半空,只觉得身后突然暗了下来,那片如山的黑暗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冲来,不用回头,他也知道烛九阴巨大的蛇躯就在自己身后了。 他化身做一道青芒,在这巨兽的身前,如电飞驰,向着那道宽大古朴的木门。 前方,黑猫千夜突然尖叫! 一道黑影砸了下来,巨大的风声如此凌厉,还未碰到身子,竟然已将炽目的身形硬生生吹的偏了。 炽目心中大惊,但他如今早非当年在死灵渊下的那个少年,瞬间意随念动,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御着噬魂从砸下的烛九阴的蛇躯里,间不容发的躲了过去。 此刻,莆田宝藏宽大古朴的木门上的声音渐渐高昂,伴随着一声轰鸣,在阳光的照射下,本来完整一块的巨大宽大古朴的木门,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然后缓缓向旁边移开。 金色的、耀眼夺目的光芒,从那个缝隙之中,轰然涌出,即使是在白日,竟也是这般的灿烂不可逼视,连天际冉冉升起的太阳,此刻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莆田宝藏之中咆哮着,在金色的光芒之中轰鸣着! 烛九阴整个巨大身躯突然绷的笔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更不理会其他东西,巨大的蛇头直接向莆田宝藏的宽大古朴的木门冲去。 而在它和宽大古朴的木门中间,飞驰着的那道青色光芒,却似乎比它早了一步,眼看就要进入莆田宝藏...... 如果,没有那一柄亮若秋水的天琊神剑的话。 一道蓝色光幕,竟不知何时赶到炽目头上,凝聚成巨大光剑,向他劈下。炽目眼中红芒大盛,眼看宽大古朴的木门就在身前,但这璀璨剑芒若不抵挡,只怕当场就要被斩成两段,迫不得已,青芒逆转,迎天而上,蓝青光芒,在背后张牙舞爪赶来的黑色阴影中,剧烈撞击,瞬间无形之气浪向四周飞驰而出,连此刻飞在半空的金小玉等人也不禁为之变色。 尽管威势巨大,但对于烛九阴和莆田宝藏里那奇异金光来说,却是丝毫不受影响。金光依旧耀眼夺目,越来越盛,烛九阴也一样冲了过来,这一男一女,在两边剧烈变化动荡的凶险境界中,却依然苦苦支撑,谁都不肯稍微退让。 直到,各自法宝的光芒都盖过了他们本身,两人的面色也越来越是苍白,但最主要的,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片刻间,巨大的黑色阴影,冲到了跟前。 人类的修道法宝,激发自本身的力量,在烛九阴激动的一撞之力下,烟消云散。 李冰云和炽目同时向前飞了出去,炽目只觉得胸口气血动荡,脑海中嗡嗡作响,全身经脉被烛九阴那股大力震的几乎要完全翻转过来一般,一口鲜血卡在胸口,若不是此刻体内玄法师父交给他的佛功护住心脉,同时急促运转,将外来之力层层挡消,只怕当场就得喷出血来。 但饶是如此,他依然觉得周身剧痛,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人在空中,他忽地强行转过头去,看向李冰云。 那个冷艳绝色的女子,此刻却似乎更是糟糕,一身如雪白衣,在胸口位置,血迹斑斑,苍白的脸颊唇边,鲜血不断溢出,看来是当场就吐血了。 蜀山门道法固然神妙无方,但在坚定心脉保护自身这方面,却还是佛门的大梵般若更胜一筹。 停留在半空中的正道众人只看的目瞪口呆,这事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李冰云已然将炽目拦下,片刻后二人又同时被烛九阴撞飞,看他们身形,只怕都是受了重创。 李冰云乃蜀山弟子,自不用说,炽目乃是当初的张梵修,与在场众人更是渊源极深,这一番剧变,正道诸人反应过来,立刻都纷纷飞下,虽然不能挡住烛九阴这上古魔兽,但总希望能对二人加以援手。 同时,金小玉也从另一侧悄悄飞下,不过在烛九阴的阴影之下,她一双妙目,却只是盯着莆田宝藏宽大古朴的木门里的灿烂金光,明眸里闪闪发亮。 远方,初生的太阳又高了一些。 阳光照下,从莆田宝藏那个“天”字一横上又向上移了一点。 忽地,原本开了一半大约三尺来宽的宽大古朴的木门,突然停止了继续继续移动,片刻之后,竟然反而开始合拢,而里面的金色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炽目周身欲裂,但与李冰云二人都还保持着清醒,只是烛九阴这一撞之力实在太大,他在仓促之间竟无法控制己身,眼看着就要撞向坚硬厚实的宽大古朴的木门之上,以此刻速度,纵然他有佛道魔三家真法护身,只怕还是要撞的粉身碎骨。 更可怕的是,那道宽大古朴的木门,正在低沉的闷响中渐渐合拢...... 远处,仿佛是在半空之中,传来了惊雷火等人的惊呼! 炽目心头,在那一个瞬间中,忽地一阵恍惚:隐隐约约的,仿佛有个水绿衣裳的女子,在青天之下,对着自己微微而笑。只是,她的笑容,不知怎么,竟然有些模糊。 时光,在这个瞬间,似乎突然慢了下来。 他的身子在空中翻转着,望见了身后赶来的狰狞面目的烛九阴,望见了身前渐渐合拢中的坚硬宽大古朴的木门,还有,望见了身边,和自己一样失去控制飘荡在空中的蓝衣女子。 他突然很想问李冰云:为了什么,她不惜冒失去性命的危险,也要阻止自己?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仿佛是突然响在耳边的尖叫,黑猫千夜的声音惊醒了他,千夜不知何时跑到宽大古朴的木门缝隙之前,急的蹦跳不停,大声尖叫,而此刻,宽大古朴的木门缝隙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两尺了。 就要撞上了那宽大古朴的木门,失去生命。 如果放弃,那...... 他咬着牙,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将身子扭转了几分,在瞬间,他眼角余光望见了前方,那条缝隙,正对着他。 也许,可以逃过这一次生死了吧? 他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像要死去一般,没有了一丝力气。 风声凛冽,他却忽然感觉到,有人注视着他。 他抬起眼。 李冰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就在他身旁,看着她飞的方向,肯定是要撞到坚硬的宽大古朴的木门之上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清艳女子的脸庞之上,竟没有丝毫的惧色。 在这个天旋地转的瞬间,在这个生死就在须臾的关头,她身不由己地飞向死亡,可是,她的脸上,竟没有一丝的伤怀,没有一丝的恐惧。 仿佛就像是夜晚的昙花,在殷红的鲜血点缀着的她的身影,在远方惊骇的惊呼声中,在炽目,不,是在当年的张梵修面前,她忽然笑了。 苍白的笑容里有从未出现的温柔,在如此凛冽的风声之中,她的唇轻轻开合,凝望着身边的人。 有四个字,穿过了风声,穿过了鲜血,更像是穿过了岁月时光,在十年间轻轻徘徊,然后,萦绕在他的耳边,回荡在他的深心。 “你,还是回来吧......” ............ 她闭上了眼睛,身子仿佛也突然一沉,渐渐的要离他而去,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些话。 黑发飘起,在风中微微遮住了她绝色的容颜,那女子随风而飘,嘴角,却似乎还有淡淡的笑容。 但是是什么,回荡在深心里如此炽烈的激荡?像汹涌不休的洪水冲垮了所有阻碍,世间的所有纵然可以消失,可是此时此刻,那白色的身影, 怎么可以抛下? 他的喉间有低低沙哑的吼叫,在莫名的泪光中他挣扎着,在激烈的凛冽风中他挣扎着,伸出手去,伸出手去,伸出手去...... 紧紧,抓住! 就像是十年前,死灵渊旁,无数乱石如雨中,那白衣女子不顾一切向他而来,抓住了他的手一般。 紧紧,抓住...... 在他最后的神志消失之前,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那个女子向自己拉来。 前方,是只剩一尺的宽大古朴的木门缝隙,而宽大古朴的木门中的金光,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了黑暗。 有淡淡的温暖,在他的手心。 他闭上了眼睛,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像是十年前一样,淹没了过来,吞没了他们。 ............ 宽大古朴的木门,轰然关上,在那最后一刻,黑猫千夜也跟着主人窜了进去。 而紧接着,这道巨大的宽大古朴的木门在巨响中再次合拢,中间的那道缝隙,竟然也不可思议的突然消失了。 “轰隆!”烛九阴巨大的蛇头砸在宽大古朴的木门之上,这巨力如排山倒海,几十丈粗细的巨树树干也剧烈颤抖,像是要断裂一般。 烛九阴像是看到了到嘴的美食又飞了去,陷入了不可抑制的狂怒之中,巨大的蛇头开始疯狂地撞击宽大古朴的木门,这力量之大,甚至连在远方半空之中的诸人,也为之变色。 金小玉恨恨地飞身而起,离了那只烛九阴远远地,心中暗自咒骂不止,刚才她趁着正道众人不注意,暗中在另一侧跟随烛九阴地阴影中接近莆田宝藏,本想视机进入,不料场面却急转直下,那莆田宝藏也不知怎的,突然又关上了。 金小玉来迟一步,大是气恼,但又无法可施,而且此刻烛九阴狂怒之下,注意力已经开始转到天空中地诸人身上,金小玉一见这畜生抬头似有异动,连忙又后退了数十丈。 果然,烛九阴突然大张蛇口,向天空众人喷出了一股黑色毒液,腥气扑鼻,闻之欲吐,正道众人纷纷躲避,一时倒有几分狼狈,金小玉躲得快些,还算从容。但看着脚下烛九阴狂怒嘶吼,随即又拼命用头撞击莆田宝藏的宽大古朴的木门,料想今日只怕是要无法再得什么便宜,再等下去,那边厢正道诸人反而对自己有些敌意,不如走为上策。 如此一想,金小玉便悄悄离开此处,向来路飞去,但没飞多远,她身子忽地一震,只见在来路之上,刚才烛九阴经过之处,一片狼藉,但不知为何,却有一片藤蔓的花圃,竟然完好无损,而在这片花圃范围里,在阳光照射之下,似乎隐隐有暗红色光芒悄悄闪动,排列杂乱,但细看之下,却似乎又有玄奥。 金小玉眉头微微皱起,仔细看了片刻,眼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随即向四周迅速看了一眼,同时冷笑一声,低声道:“连他们也都来了!” 她在半空中微微沉吟片刻,终于还是一甩头,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而在莆田宝藏之前,烛九阴的狂怒依然不休,拼命撞击着宽大古朴的木门,天空中正道众人本来还想偷偷下去查看一下能否救援李冰云二人,但稍一接近便会受到烛九阴的攻击,有几次还险些伤在了这巨兽手中。 再接连几次遇险之后,祝天向其他人示意退的远些,聚在一起,随即低声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宝库中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这畜生如此痴迷不舍。有它守在这里,我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进入宝库了。” 惊雷火面色严峻,死死盯着下方的烛九阴,也是面有焦急之色,但纵然他机智聪明,此刻却也无法可施。 就在众人焦虑无比的时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烛九阴疯狂的嘶吼声。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天色暗了下来。 等人都是下了一跳,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是晴空万里,怎么会瞬间就变了天色,忍不住抬头看去。 这一看,只看的他们目瞪口呆,只见九天之上,突然缓缓出现了一大片橙黄色彩,几达数十丈方圆,笼罩在他们头顶之上,竟然将阳光都遮挡住了。 随后,天际仿佛传来了一声嘶吼。 刚才还陷入疯狂的烛九阴突然停止了动作,巨大的蛇头昂首观望,随即似做愤怒姿态,张开大口,露出獠牙,向着那片云彩咆哮。 那片云彩遮天蔽日一般落了下来,看去虽然没有烛九阴庞大,却也与它相差无几。 在远处的众人看的分明,这竟是一只周身橙黑色毛发的奇异大猫,展翅而飞,盘旋空中,对着盘踞在树干上的烛九阴非但没有畏惧之意,反而似有攻击之意。 而烛九阴面对这只奇黑猫,竟然也收起了它不可一世的态度,盘起身子,蛇头咝咝作响,严阵以待。 祝天望着远处那两只对峙着的巨兽,喃喃地道。 他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周围一片黑暗,然后,在前方不远处,缓缓亮起了一道幽幽的光芒,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盏微弱烛火,静静燃烧。 他默默地望着那里,那道光,是轻微的淡紫色,然后转着青色,接着又慢慢转着深绿,这般下来,不停变幻着,闪烁着各色光芒,很是好看。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忽然,就在他的身边,响起了黑猫千夜低低的声音,似乎因为是在这一片黑暗中,连它的声音,也不敢太过大声。 炽目转过头,果然衬着那微弱的光线,看到黑猫千夜蹲在自己身旁。 他笑了笑,下意识地咬了咬牙,想忍住痛楚先坐起来,看清楚周围情况再说。不料他这一翻身坐起,竟是顺畅无比,全身上下竟没有丝毫疼痛,顺顺利利就坐了起来,反而让他吃了一惊。 黑暗中,那道不断转变颜色的光芒,轻轻照在他的身上。炽目内视周身,刚才被烛九阴重重一撞所受的伤,不知怎么,突然不可思议的全部复原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着实诧异,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原因,便想先站起来,好好看看周围再说。 想到此处,他身子甫动,忽然,又停了下来,身体似乎突然僵硬了一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手里,还握着另外一只手掌,白皙、修长而温柔的手。 他们握的那般的紧,那么的自然,竟然让人忘了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炽目怔住了,然后慢慢向旁边望去,幽幽的那道光线,在黑暗中轻轻浮沉着,印出了那一张清冷美丽的脸庞。李冰云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在嘴角边,似乎还有淡淡的血丝,便如奇异的红色的花瓣,落在那初雪一般白皙的脸上。 她的唇边,微微抿着,仿佛依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片,寂静! 是谁的目光,在黑暗中静静凝望,时光如水,十年的光阴,深深刻在生命里,却又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就在昨天。 ............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爆发,顿时地动山摇,伴随着远处似乎还有嘶吼清啸和狂怒嘶吼,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剧烈颤动。千夜怪叫一声,身子变做滚地葫芦,向旁边跌跌撞撞飞了过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炽目也一时无法坐稳身子,向旁边歪去。 而这一震之力,将李冰云的身子也震了起来,她像是突然惊醒,口中轻呼一声,随着身子歪斜,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睛的,首先是一片黑暗,然后是那熟悉的脸庞,坐在自己身旁。 就像,十年前死灵渊下,无情海边! 震动慢慢缓和了下来,四周渐渐又恢复了平静,也不知道这剧烈震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冰云缓缓坐起,目光看向炽目,炽目也没有躲闪,一般的望着她。片刻之后,他们的目光,都低垂了下来,那两只手,还紧紧而自然的握在一起。 李冰云沉默而没有言语,身子一动不动。炽目的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了手,收了回去。 李冰云淡淡地望着缩回到黑暗中去的那只手,那只就在片刻前,还传来淡淡温暖的手。她的眼中,忽然有隐约的伤怀,然后又消失不见,恢复了冷静。 她站了起来,同时,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似乎也被身上的伤突然间意外复原而感到意外,随即向四周看了一眼,静静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炽目也慢慢站了起来,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记得我们是飞进了莆田宝藏。” 李冰云沉默了一下,道:“是你救了我么?” 炽目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不是,是你自己命大,在宽大古朴的木门关闭之前飞进来的。” 李冰云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双在黑暗中也依然明亮的眼眸,仿佛闪烁着光芒。 炽目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把头转开,开始向那道微光走去,同时口中道:“你不欠我什么,如果你要杀我,尽管动手好了。” 李冰云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黑暗中,伫立半晌,然后轻轻拍打自己身上灰尘,整理仪容。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刚才那一震被摔的头昏眼花的千夜,这时才恢复过来,连蹦带跳跑了过去,三下两下又窜上了炽目肩膀,趴在他的肩头,向着那道闪烁着神秘色彩的光线中看去。 走的近了,映入眼帘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在黑暗中竖立着的一道木台,半人来高,大约婴儿手臂粗细的一根圆形木柱连入地下,上端托着一个一尺大小的小平台。 平台中间,放着一只形状古拙的杯子,看着也似木头所做,仔细看去,便可以看出,这整个木台和杯子,竟然都是完整的连接在一起的,和地下的树木连为一体。 但最吸引人的,却是在这小小水瓶之中的东西。水瓶大概有三寸高,两寸宽,中间盛着一种透明的液体,而在杯中浮在那液体之上的,还有一颗小小的透明石头,做五面平整状,晶莹剔透。就是从这颗石头之上,发射出柔和的光线,在小小木台上形成了一道半圆形状的光幕,折射出各色光芒,向四周散发。 此刻,李冰云也已经走了过来,站在炽目身旁,向那水瓶望去。 空气中,隐隐飘荡着奇异的香气,无所不在,闻之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炽目与李冰云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此刻却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何东西。其实在这莆田宝藏中的这面木台,杯中所盛的,正是传闻中天帝秘藏的神仙药,这木台和水瓶,都是与脚下这颗奇树连为一体,以这颗奇树本身万载灵气,来保存灵药。 而在莆田宝藏外头,能让烛九阴这般的上古魔兽如此垂涎三尺、甚至不惜与守卫灵药的天敌黄黑猫对阵的,也正是这看去不起眼的一杯灵药而已。 而炽目和李冰云的伤势突然神秘复原,其实也和这灵药以及这间宝库有关。 只不过这等传说秘闻,今日多已无人知晓,炽目与李冰云都不知道,面对这等天才地宝,却只是皱眉奇怪。 正思索间,忽然,又是一声巨响,整个莆田宝藏剧烈颤抖,同时烛九阴那可怕的嘶吼咆哮声再度传来,看来这上古神兽愤怒之极,仍不肯舍弃灵药。 莆田宝藏虽然乃是亘古奇地,但此时此刻,一来年月已久,二来今日也不知道被烛九阴撞击了多少次,这等上古魔兽的力量,又岂是等闲可比?若不是莆田宝藏,换了普通一座小山,只怕也早被烛九阴给铲平了。 此刻只听得周围咯咯爆响,到处都回荡着坚硬树木痛苦**一般的,令人心惊肉跳的扭曲声,同时宝库之中剧烈动弹,千夜尖叫一声,险些又从炽目肩头摔了下来,而炽目和李冰云都只觉得周围天摇地动,几乎立足不稳。 按理说,这等剧烈撞击之下,就算是整个连在一起的木台水瓶,那杯中灵药,也要倾倒出来了。但就在这剧烈摇晃的时候,水瓶之中浮在水面上的那颗石子忽然腾起一道细细金光,笔直向上射出,照在那片光幕之上,顿时将整片光幕染做金色,随即光芒忽盛。 在这片光幕照耀这下,原本似乎蠢蠢欲动的木台,在周围一片剧烈动荡中,忽地静止下来。直到周围震动渐渐平和,那金色光彩才慢慢减弱,又恢复了原状。 炽目与李冰云对望一眼,眼中都有惊讶佩服之色,这等鬼斧神工,实在匪夷所思。 炽目向四周又看了看,借着这奇石光芒,看见这宝库之中除了这个木台,似乎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不过看着这颗石子,晶莹剔透,内里仙气萦绕,决非凡物,看来搜索多日的异宝,就是此物。 一想到此处,他心头一热,伸出手向那木台的光幕摸去。 “你别碰它!”忽地,李冰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在身边响了起来。 炽目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缩了回去,转过身来,面对着李冰云。 二人面对面而站,距离不到三尺,但刚才还隐约在他们之间温暖,此刻却突然间冷下去了,换成了沉默背后的冰冷。 炽目望着李冰云,缓缓地道:“我要这东西。” 李冰云看着那个男子的眼睛,静静道:“我不会让你得到的,除非你先杀了我。” 炽目不说话了。 黑暗中的那片微弱光线,轻轻流转,变幻着七彩颜色,仿佛也在述说着什么? “轰隆!” 又是一声震天价的巨响,同样的地动山摇,但这一次规模更胜以前,虽然那颗奇石腾起金光护住木台,但周围莆田宝藏的墙壁,却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了。 随着一声嘶哑的断裂之声,头顶之上,忽然掉下来一块巨大的木条。炽目和李冰云同时跳开,紧接着巨响连连不断,外头的烛九阴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不停歇地撞击着莆田宝藏,同时在那咆哮声中的嘶吼清啸,也越发愤怒与激切! 外头,仿佛也正在进行着震天动地的决战! 整座莆田宝藏在巨大外力的压迫之下,终于开始缓缓变形,各边的墙壁都开始慢慢向内凹陷,破裂的木块纷纷落下如雨。 在这等情况之下,炽目和李冰云暂时都只顾躲避落下的巨大木块,一时顾不上木台。 眼看着这座莆田宝藏就要崩溃,但就在这个时候,仿佛是上古神明的法力,那颗奇石之上突然腾起远比刚才要粗大和耀眼的多的金色光芒,霍然成柱,直冲上天。而这一次,它却是突破了包裹着木台的那片光幕,直直照在莆田宝藏的穹顶之上。 宝库之中,突然响起了神秘而悠远的声音,就像是三十九重天之上仙境里的神秘吟唱,又像是九幽之下的轻声低语。随着那道阴阳二气光柱抵住穹顶,整座莆田宝藏似乎也受到什么强力支撑一般,停止了继续向内凹陷,木块落下也渐渐停止。 然后,在李冰云和炽目的视线中,在整个莆田宝藏的穹顶,在那片金色耀眼的光芒中,突然,那神秘的声音响了起来,如为什么而吟唱,斗一般大小的金色文字,在金光的照耀下一个接一个地凌空出现:道德经三个字 炽目身子大震。 片刻之后上面的,但那神秘的吟唱声音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盛,瞬间,那耀眼的金色光柱突然如爆发一般,炽热无比地射向莆田宝藏所有的空间,在四周的墙壁之上,在金光照耀之下,一个一个的金字凌空出现,笔势苍劲,仿佛都在飞翔。 围绕着炽目和李冰云,在轰鸣声中,环绕飞翔! 炽目和李冰云为这夺人心魄的奇异景象所震慑,但随后就被四周那神秘的文字而吸引,他们如饥似渴地看着,忘记了周围一切。 而炽目的心跳得越来越是厉害,此时此刻,他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喊着: “这是道德经!道德经!这是道家无上密卷道德经!” 第十五章 15 莆田宝库之外,祝天等人远远避在高空,望着那颗奇树之上两只上古奇兽的争斗,脸色都是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白。 原本生机盎然,枝叶繁茂,并且被无数藤蔓鲜花围绕的巨大树干之上,此刻像是遭到了千万年一次的巨大灾劫,到处是破碎的枝叶和凋零的花朵,一派惨状。 而在树干的前方,莆田宝库之外,烛九阴紧紧盘在莆田宝库的石门周围,巨大蛇头向天咆哮,神兽千夜振翅而飞,每挥动一下翅膀,就是一阵狂风大作,连在远处观战的祝天等人也能感觉风力强劲。 黑猫千夜一身橙黄色羽毛,双翅展开更接近百丈,尖喙锐目,脚爪亦是锋锐巨大,此刻不停俯冲而下,用尖喙和巨爪向烛九阴攻击。而烛九阴口中不断喷出毒气,蛇头摇动,獠牙锋利,全力反击,并不时撞击身下的莆田宝库。 这神鸟巨蛇相互争斗,直斗的是天昏地暗,风云变色,也还好是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否则以这两只亘古奇兽的力量,再繁华的地方也要被它们给毁了。 斗在现在,强横无匹的烛九阴已经是伤痕累累,本来如魔神一般不可一世的巨大身躯之上,一条条一道道巨大的伤口历历在目,暗红的鲜血不停流了出来,将身下树干斗染做暗红颜色。似它这等上古魔兽,本来全身坚硬如石,也只有似千夜这等利爪尖喙,才能伤到它。 不过虽然将烛九阴伤得很重,但千夜自己却也并不好过。原本如凤凰一般光鲜美丽的一身羽毛,此刻在与烛九阴的争斗中,数度被烛九阴咬到,脱落无数,身上也有数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涌出,将胸脯附近都染做红色。 此刻,两只巨兽都暂时停止了攻击,烛九阴盘踞在莆田宝库之上,千夜则落在附近树干,双方彼此对峙,黑蛇咆哮,千夜凤鸣,似乎在彼此示威,都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但从外观上看,烛九阴似乎形势不利,毕竟此处地势不好,孤悬在高空之上,它只能紧紧盘踞在树干,而千夜却能振翅而飞,不断从各个方向攻击,大占便宜。再加上千夜本就是烛九阴这等魔兽的天然死敌,对烛九阴的毒气毒液,天生就有抵抗之能,虽然仍有忌惮,但被咬之后,却无法伤及根本,无法致命。 烛九阴最厉害的本事之一在这千夜面前基本失去了效果,再加上地形不利,眼看着大势不妙,它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更是愤怒之极。巨目圆睁,忽然间蛇头回转,趁着千夜还停在远处,狠狠向莆田宝库撞了下去。 黑猫千夜大怒,清啸凤鸣声中,重新振翅而起。 但这一撞实已是烛九阴全身力量之所聚,轰然而下,不说别的,单是身下的巨大树干就剧烈颤抖不已,莆田宝库之上,更是瞬间裂纹遍布,就连那个巨大石门上,也被这一撞生生撞出了数道裂痕。 就好像,在坚持抵御了烛九阴可怕力量的无数次撞击之后,此刻,莆田宝库里的神秘力量,终于开始崩溃了。 远处,祝天等人面面相觑,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猫千夜锐啸,飞至半空,霍然冲下,尖喙如巨大的离弦之箭,向烛九阴射去。 瞬间天地变色,风云变幻,似乎有剧烈狂风,形成巨大漩涡,看去宛如龙卷风一般,千夜就在激烈旋转的风中,冲下。 烛九阴大声咆哮,巨大蛇目之中忽地射出无尽凶光和凶悍神色,竟然不管天上千夜攻来,再一次不顾一起的用巨大蛇头撞向莆田宝库。 “轰!” 刹那之间,飞砂走石,尘土飙扬,“咯咯咯咯”撕裂之声响彻天地,终于在一声巨响之后,莆田宝库的穹顶墙壁,轰然倒塌,被烛九阴以无匹力量,硬生生撞开。 几乎就在同时,千夜狂怒冲下,龙卷风瞬间笼罩烛九阴,众人只听见烛九阴发出了一声震天怒吼,声音凄厉之极,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伤害。 狂风剧烈非常,祝天等人如蝼蚁一般随风飘荡,不得已只得又退后许多。 待场中尘土渐落,嘶吼声却丝毫不减,众人看去,只见烛九阴蛇头之上,鲜血横流,右边的蛇目里血如泉喷,竟然是被千夜生生啄瞎了一只眼睛! 而就在这个时候,被击开的莆田宝库中,金色的光芒缓缓闪动,然后渐渐黯淡下去。 烛九阴和千夜都一时顾不上争斗,同时向下望去。 在这两只巨兽面前,就连巨大的莆田宝库,也像是小孩儿的玩具一般。 尘土飞扬中,莆田宝库里,两个人影踉跄着站了起来,正是炽目和李冰云。而一直趴在炽目肩头的千夜,此刻却从他肩膀掉了下来,躲在那只木台之下,用手紧紧抓住木柱,稳定身子。 想来在烛九阴不顾一起的撞击之下,刚才在莆田宝库之中的情况必定不是很好过的。单看炽目和李冰云,虽然脸色微微苍白,但还算镇定,千夜却则是吓的“面无猴色”,嘴里“吱吱吱吱”叫个不停。 炽目镇定下来,随即身子一震,只见两侧各有一只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兽,虎视耽耽,而且看它们的样子,都是杀气腾腾,不用想也知道,此地并非好所在。 但还不等他做出反应,烛九阴剩下的一只蛇目中已然望见莆田宝库之中的那座木台,以及木台上的木杯中盛放的那透明液体。 顿时,烛九阴眼中射出无法抑制的贪婪之意,巨大蛇头忽地冲了下来,而千夜岂会袖手旁观,清啸一声,尖喙也跟着啄了下来。 这两大巨兽,同时发威,任炽目与李冰云道行再高,立刻也只能本能地驭起法宝迅速飞开。但炽目才飞了起来,突然身子一震,同时身后传来“吱吱”叫声,一直趴在肩头的千夜此刻却是藏在木台之下,竟没有跟上来。 他性子虽然与往日大变,但对千夜却着实感情深厚,当下想也不想,就要重新回头去接千夜。不料他刚一停顿,千夜锐啸之中,与烛九阴都在一起,双翅振动,一股狂风呼地涌来,竟将炽目与李冰云生生推出了老远去。 炽目心中大急,但千夜这一扇之力,何等之大,他身不由己地飞出老远,好不容易控制住身体,已经离树干怕不有数十丈之远。他双眉紧皱,身下清光大盛,立刻倒飞冲了回去。 此刻千夜与烛九阴的争斗已经接近白热化,现在烛九阴目标明确,就是要抢夺那一小杯灵药,但千夜自然不容它染指,因此也不再飞起,就停在树干之上,两只巨兽围绕着小小木杯,咬来啄去,嘶吼连连,但一时在对方威力笼罩之下,都无法低头去够着灵药。 千夜藏在木台之下,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渐渐的发现那两只大家伙只在自己上头拼命争斗,并没有下来,便悄悄的探出脑袋观望。只是这一看却看出本来笼罩在木杯周围的那片光幕,随着莆田宝库的坍塌,也消失不见了。 千夜慢慢爬到了木台之上,昂首向上看去,只见半空之上,蛇头伸来啄去,斗的不亦乐乎,不时有巨大鳞片和羽毛纷纷落下如雨。 千夜抓了抓脑袋,眼睛眨了眨,低下头去,只见自己身边木杯之中,那液体如水,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其中的一棵石子,浮在水面,居然也不下沉,晶莹剔透,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它向着那木杯看了几眼,忽然趴在上面,将头伸到木杯中,咕噜咕噜开始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刚才还争斗的你死我活的烛九阴和千夜,刚才还争斗的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的两只巨兽,突然身子都像是僵住了一般。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这细细小小的声音,在无数可怕的巨响声中简直不值一提,但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整个天地中什么都静止了,只剩下了这听来有些滑稽的千夜喝水声。 那杯子很小,所盛液体也不过只有半杯左右,千夜千夜很快就喝完了,然后抬起头来,向四处张望一下。半空之上,烛九阴向下看了看,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抬头向对面的死对头千夜看了看;而千夜也几乎一模一样地看了看千夜,又看了看烛九阴。 …… 啧啧。 突然,又是一个怪声,烛九阴和千夜同时向下看去,却只见千夜伸出舌头咋叭了两下,随即猴头摇了摇,显然这杯中之水味道不是很好,远不如他主人当年在青云山大竹峰的厨房里煮出的美食,千夜很不满意。这时猴眼一转,只见在杯中水虽然喝光了,却还有一颗小小光亮的石头,安静地躺在木杯之中,干脆也拿了起来,然后向半空中轻轻一扔,张开嘴巴,像人类吃花生米一般,啊呜一口,给吞了进去。 …… 远处,祝天众人一起流汗! 忽地,只听一声咆哮,一声锐啸,烛九阴和千夜同时狂怒冲下,蛇头鸟喙,一起向这只可怜的小小千夜砸来,千夜大惊失色,连头上的猴毛都吓的竖了起来,但此刻无处可逃,只得本能地面向下趴在木台之上,用双手抱住脑袋。 眼看着千夜就要死在两大巨兽的合攻之下,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一道清光闪过,正是炽目全力赶到,伸手将千夜一把拎起,随即全力飞去。 他们刚刚离开木台,就听得背后轰然巨响,整座莆田宝库残余建筑,灰飞烟灭…… 烛九阴在树干上大声咆哮,但它在陆地之上虽然所向无敌,却对飞翔敌人无计可施,叫了半天,终究无法,再加上灵药已失,又有天敌在此,终于愤愤转身,缓缓顺着巨树爬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迷雾之中。 但炽目与千夜的危机却未消失,烛九阴没办法,却还有一直纵横九天八万里的神兽千夜,此刻鼓荡双翅,竟然不肯舍弃地紧紧追来。 炽目额上见汗,这千夜飞速奇快,但以来刚才与烛九阴剧斗一场,受伤累累,体力大损,二来炽目个小灵活,在半空中不断急转弯,这才没有被千夜追上。但纵然如此,千夜疲累之躯,却也渐渐追了上来,眼看再飞不远,就要被千夜追上,趴在炽目怀里的千夜大声尖叫,很是焦急,只是叫了两声,忽地发出“呃”的一声,也不知刚才喝的饱了还是什么,居然在这个时候,打了个饱嗝。 炽目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拼命躲避背后那凌厉风声。正自飞间,他眼角余光忽地望见前方有一片花圃,竟然与周围一片狼藉不同,鲜花依然繁茂,其间隐隐有红光泛起。 他身子一震,片刻间已然看出那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来到了这里,但是怎么竟不告诉自己知道? 他心中一阵疑惑,不过毕竟此刻乃是生死关头,来不及想那么多,当下立刻向那里飞去,千夜紧追而上。 远处,李冰云等人一阵惊呼,眼看千夜利爪就要抓到炽目背上,看着千夜愤怒神色,不把这些偷食天帝灵药的人碎尸万段是不肯罢休! 说时迟那时快,炽目用尽全里,化做红光如电,嗖地从那片花圃之上飞越而过,而千夜更没注意到其他,紧紧追上,堪堪飞到花圃之上。 异变陡生。 鲜花之下,突然间红光暴涨,连做一体,高空之上,更是出现了一只通体泛红的古鼎,正是修罗殿镇宗奇宝――东皇钟。 而站在东皇钟上的一人,面色从容,口中念念有词,正是修罗王程烈。 神秘的咒文,再一次回荡起来,同时影子、大护法也出现在花圃之旁,双手连连挥动,瞬间在东皇钟神秘莫测的灵力催动之下,“困龙索”法阵再度发动,红光席卷而上,连接一片,成暗红光幕,汇聚到高空中的东皇钟上,将千夜生生困在其中。 黑猫千夜如何肯束手待擒,立刻左冲右突,但不知是与烛九阴剧斗后消耗了太多力量,还是这困龙阙法力太强,竟然几度碰壁,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反而被神秘之力回震,全身伤势看着更重。 末了,似乎知道无能为力,千夜一声哀鸣,停在红色光幕之中,不再动弹。 修罗王程烈一声长笑,落了下来,炽目也缓缓抱着千夜,落在他的身旁,此刻影子、大护法,也站了过来。 炽目皱了皱眉,望向修罗王程烈,修罗王程烈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此间之事,我们回头再说。”说着,他目光远眺,看着远处祝天、李冰云等人,忽地向炽目笑道:“你倒说说,我们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炽目身子一震,却见修罗王程烈虽然笑容和蔼,但目光之中,精光闪烁,隐隐有一丝冰冷在内。 四周,突然又安静下来了。 死亡沼泽,巨树之巅。 李冰云、祝天、林惊羽和梵音四人,缓缓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巨大树干之上,只见周围遍布裂痕,残枝无数,纵然隔了许久,依然令人对刚才那两只上古巨兽的厮斗耸然动容。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更集中在面前这几个人身上。 祝天微微皱眉,沉吟不语。眼前这几个人,当年在东海流波山和青云山一战时,他都曾经见过,显然就是修罗殿宗主修罗王程烈和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影子、大护法,再加上如今早已今非昔比的炽目,可以说实力远胜己方。 可惜上树之后,在那分岔口上,与青云门萧逸才、焚香谷李洵、燕虹等人分道寻找,否则虽然未必能敌的过这四人,但终归有一战之力。 不过想是这样想,修罗殿那边却似乎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修罗王程烈朝祝天四人那里瞄了两眼,便淡淡地向炽目问道:“你倒说说,我们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炽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修罗王程烈看去。只见修罗王程烈面色和蔼,看似平和,但眼光中隐隐有些锐芒闪动。片刻之后,他淡淡道:“既然宗主你来到此处,自然一切事务,均由宗主决断。” 站在旁边的影子微微皱眉,大护法面上的黑纱似乎也轻轻晃动,向炽目望去。 修罗王程烈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嘴边依然挂着一丝笑容,缓缓道:“当日在你前来这死泽之时,我便说过此处一切事情由你作主。我和影子、大护法到此,不过是为了擒拿这只千夜而已。这四个正道中人,还是你说了算吧!你想怎样,便是怎样。” “呸!” 突然,一声不屑之极的冷哼声从前头传来。 众人向前看去,却是林惊羽面色如霜,冷冷道:“妖魔邪道,有种就上来决一生死,何必在那里如妇人嚼舌一般,可笑!” 此言一出,影子的面色首先就沉了下来,倒是修罗王程烈远远看了看林惊羽,却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转头对炽目道:“此人就是林惊羽吧!是你那个童年好友?” 炽目心中一震。时至今日,林惊羽的名声并不如何响亮,但修罗王程烈不知为何,竟能一眼认了出来。他看着修罗王程烈那微微笑意,心中却是突然一寒。 修罗王程烈看着他,淡淡地道:“你说吧!怎么做?” 炽目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对望,道:“此间之事大都完成,这些人又非举足轻重的角色,不必理会了。宗主你眼下还是先将千夜收拾好,才是当务之急。” 修罗王程烈看着他,没有说话,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影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在他旁边的大护法因为黑纱蒙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想来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大护法的目光透过黑纱,在炽目和修罗王程烈身上转了转,随即向远处瞄了一眼,忽地一怔。只见远处那四个正道人中,李冰云默默站在最后,面色冰冷,但一双目光,却远远地望在炽目身上。 那片冰霜容颜之下,竟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淡淡关怀。 大护法忽地伸手悄悄推了影子一下。 影子正有些担心,忽有所感,回头向大护法看去,只见大护法黑纱轻晃,向修罗王程烈身影方向动了动。他与大护法同列当年修罗殿四大圣使,如何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此刻心中却不无顾虑。 沉吟片刻之后,影子终于还是轻轻走到修罗王程烈身后,低声道:“宗主,炽目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千夜已经降服,我们还是先安置好它再说,否则死泽之内,万毒、合欢两派人马均在,迟恐生变。” 修罗王程烈回过头来看了看影子,缓缓点头,道:“你说的甚是。”随即眼中隐隐精光闪动,对炽目道:“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你了。” 炽目默默点头,道:“你放心好了。” 修罗王程烈又看了看他,忽地一笑,转身行去。他身后的影子对着炽目笑了笑,随即跟了上去。 大护法缓缓跟上,经过炽目身边时候,炽目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大护法黑纱微微晃动,却也没说什么话,就这般走了过去。 在修罗王程烈一众人身影消失之后,炽目缓缓转身,向祝天等人望去。 祝天咳嗽一声,踏上一步,道:“张师弟……” 炽目冷冷道:“我叫炽目。” 祝天一窒,在他背后的林惊羽眉头皱起,沉声道:“小凡,你何必如此?我知你心地本善,只是当年被奸人所害,这才误入魔道……” 祝天听到这里,颇感刺耳,但却也只是微微苦笑,一声不吭。 只听林惊羽继续道:“……只要你肯回头,我相信以道玄掌门的胸襟气度,必定会容你重回青云的。” 炽目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回头?” 林惊羽身子一震,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曾经的童年好友,只见他站在那里,用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感觉,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条路我走的好好的,不用你们来救我。” 李冰云站在最后,身子仿佛也轻轻抖了一下。梵音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林惊羽面有愤怒之色,踏上一步,正想再说什么,却被祝天拦住了。 祝天看了看林惊羽,对着他轻轻摇头,低声道:“他入魔已深,你不可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 林惊羽原本对祝天拦了上来,现出了一脸的怒意,但听他这么一说,终究知道如他所言。又转头看了看炽目,心头一软,想起当年两小无猜一起玩乐的时光,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祝天沉吟片刻,对炽目道:“炽目施主,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们总是有一段渊源。如今莆田宝库已毁,看来也并无什么绝世宝物,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炽目哼了一声,看了祝天一眼,随后又向其他人望去,看了看林惊羽,看了看梵音,最后目光落在了李冰云的脸上。 那个清冷女子站在最后,面色如霜,眼光似水,深邃不可见底,也不知道她的深心处到底在想着什么? 炽目收回目光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没走多久,隐隐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炽目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忽地一怔,却是梵音追了上来,看后面祝天等人脸色,似乎也有些愕然。 梵音跑到他的身前,背对祝天等人,向炽目凝望片刻,忽地笑了出来,微笑道:“你该不会杀我吧?” 炽目望着他,看着他的笑容,似乎和当年在青云山通天峰上相遇时,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开朗。片刻之后,他的目光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但声音还是平淡如止水,道:“什么事?” 梵音嘴里“啧啧”两声,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至于你怎么想,我就没办法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忽地眼睛连眨了几下,低声道:“大哥,让我抱抱这只三眼灵猴好不好?” 炽目一怔,心中登时浮现出当年梵音缠着自己要千夜的情景,心中不由的一阵莫名温暖。其实他自小在青云山长大,对青云山大竹峰上一草一木都有极深的感情,更何况梵音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 梵音见炽目没有说话,但似乎并未有不屑或反对之意,心里一阵高兴。他头脑向来聪明无比,对炽目这个入了魔道的朋友,心中也依然看的极重。只是他深知张小凡的性子坚忍倔强,为了当年一个承诺便宁死也要守护,可想而知,为了此事,他当年所受重创之大。 所以这些年来,为了拉这位好友脱离魔道,梵音不知暗地里独自想了多少办法,最后也只能得出一点──宜缓不宜急。 此刻梵音的目光落到趴在炽目肩头的千夜,登时两眼放光,开颜笑道:“千夜,是我啊!还认得我吗?” 千夜懒洋洋地趴在炽目肩上,不知怎么,猴脸上红扑扑的,倒有几分像是常人喝多了醉酒的模样。它在梵音连着叫了几声之后,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猴眼,向梵音看了一眼,嘴里老大不耐烦地“吱吱”叫了两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梵音却一点也不生气,看他模样倒似乎喜爱之极,“垂涎三尺”这四字,分明就写在他的额头之上。 炽目看了看梵音那种表情,竟仿佛十年来也不曾有丝毫变化,忽地叹息一声,道:“算了吧!它今天也累了,日后若有缘再见,到时再说就是了。” 梵音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千夜,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移到炽目脸上。 炽目淡淡道:“日后若是正魔对立,你我对敌,你尽管下手就是。至于……”他抬眼看了看梵音,半晌,缓缓道:“你我道不同,必定为敌,但我心中,仍当你是朋友的。” 梵音大喜,笑逐颜开,用力点头,伸出手正想要大力拍拍炽目的肩膀,忽又觉得不妥,便收了回来。随即眼珠一转,忽地似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窃笑,伸手到怀中拿出一物,却是一本颇为破旧的蓝色封面书籍,封面上并无字迹,也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 炽目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看着这书似乎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梵音悄悄将此书塞到炽目手里,轻声笑道:“大家兄弟一场,十年后初见,送你一份小礼。” 炽目看着梵音的模样,笑容中七分欢喜,却还有三分莫名其妙的猥琐之意,皱眉向手中书望去,随手翻开一看…… “啊!” 纵然以如今炽目之沉着定力,却仍是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将此书合上。这书中内容,赫然是许多文字图画,图画中尽是**男女,却是十年之前,他们还年少时候,在通天峰上梵音想要用来换千夜的那本春宫书。 “你……”炽目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梵音瞪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想我们两个都身败名裂,就别大声说话。” 炽目瞪着他,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混乱,本来该觉得这人实在胡闹,但不知怎么,这看似无聊无趣的动作,却忽然让他和面前的梵音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往日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一样。 梵音对着他笑了笑,转身走了回去。他此番急中生智,却实是大有深意,要想把这位朋友从魔道之中拉回来,非得让他先认自己这个朋友不可。如今他干冒被众人耻笑大险做这无聊之事,果然令炽目无话可说,想必日后再见面时,二人关系必定比现在要好了许多。 想到此处,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祝天待他走回,看他面露微笑,道:“曾师兄,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梵音心情大好,冲着祝天做个鬼脸,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祝天笑了笑,向远处的炽目看了一眼,只见那人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蓝皮厚书,面色似乎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摇了摇头,对其他人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走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梵音当先点头,随后林惊羽和李冰云也默默点头赞同。 他们四人化作四色毫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远去。 炽目站在巨大树干之上,忽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手中这一本书上,然后举起了手,看似要将此书扔出去,但忽地苦笑了一声,终于还是将这书收了回来,放到怀里。 随后,他深深呼吸,再长出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道:“千夜,我们出去吧!” 千夜这一次连眼睛也没睁开,模模糊糊地叫了两声:“吱吱,吱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答。 炽目微微一笑,右手一挥,驭起噬魂法宝,化作红光,如电飞去,离开了这棵巨树。 炽目飞驰在死泽上空,腾云驾雾一般,穿越了迷雾瘴气。他从内泽出来,在半空中稍稍辨认方向,随即向修罗殿在外泽布置的人马所在处飞了过去。 他这般飞行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死泽着实广大,飞了小半个时辰,眼前望见的仍到处都是茫茫草海,翠绿一片。虽然不知道这下面有多少死亡陷阱,但在半空看去,倒也景色如画,让人精神一振。 只是快飞到修罗殿人马所在地之时,炽目突然皱起眉头,空气中竟是隐隐有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道,随风飘散开来。 炽目脸色一变,轻啸一声,顿时脚下红光更盛,从高空中冲了下去。 第十六章 16 炽目额上见汗,这千夜飞速奇快,但以来刚才与烛九阴剧斗一场,受伤累累,体力大损,二来炽目个小灵活,在半空中不断急转弯,这才没有被千夜追上。但纵然如此,千夜疲累之躯,却也渐渐追了上来,眼看再飞不远,就要被千夜追上,趴在炽目怀里的千夜大声尖叫,很是焦急,只是叫了两声,忽地发出“呃”的一声,也不知刚才喝的饱了还是什么,居然在这个时候,打了个饱嗝。 炽目又好气又好笑,哭笑不得,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拼命躲避背后那凌厉风声。正自飞间,他眼角余光忽地望见前方有一片花圃,竟然与周围一片狼藉不同,鲜花依然繁茂,其间隐隐有红光泛起。 他身子一震,片刻间已然看出那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他们竟然也来到了这里,但是怎么竟不告诉自己知道? 他心中一阵疑惑,不过毕竟此刻乃是生死关头,来不及想那么多,当下立刻向那里飞去,千夜紧追而上。 远处,李冰云等人一阵惊呼,眼看千夜利爪就要抓到炽目背上,看着千夜愤怒神色,不把这些偷食天帝灵药的人碎尸万段是不肯罢休! 说时迟那时快,炽目用尽全里,化做红光如电,嗖地从那片花圃之上飞越而过,而千夜更没注意到其他,紧紧追上,堪堪飞到花圃之上。 异变陡生。 鲜花之下,突然间红光暴涨,连做一体,高空之上,更是出现了一只通体泛红的古鼎,正是修罗殿镇宗奇宝――东皇钟。 而站在东皇钟上的一人,面色从容,口中念念有词,正是修罗王程烈。 神秘的咒文,再一次回荡起来,同时影子、大护法也出现在花圃之旁,双手连连挥动,瞬间在东皇钟神秘莫测的灵力催动之下,“困龙索”法阵再度发动,红光席卷而上,连接一片,成暗红光幕,汇聚到高空中的东皇钟上,将千夜生生困在其中。 黑猫千夜如何肯束手待擒,立刻左冲右突,但不知是与烛九阴剧斗后消耗了太多力量,还是这困龙阙法力太强,竟然几度碰壁,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反而被神秘之力回震,全身伤势看着更重。 末了,似乎知道无能为力,千夜一声哀鸣,停在红色光幕之中,不再动弹。 修罗王程烈一声长笑,落了下来,炽目也缓缓抱着千夜,落在他的身旁,此刻影子、大护法,也站了过来。 炽目皱了皱眉,望向修罗王程烈,修罗王程烈却是微微一笑,摆手道:“此间之事,我们回头再说。”说着,他目光远眺,看着远处祝天、李冰云等人,忽地向炽目笑道:“你倒说说,我们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炽目身子一震,却见修罗王程烈虽然笑容和蔼,但目光之中,精光闪烁,隐隐有一丝冰冷在内。 四周,突然又安静下来了。 死亡沼泽,巨树之巅。 李冰云、祝天、惊雷火和梵音四人,缓缓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巨大树干之上,只见周围遍布裂痕,残枝无数,纵然隔了许久,依然令人对刚才那两只上古巨兽的厮斗耸然动容。 但此时此刻,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更集中在面前这几个人身上。 祝天微微皱眉,沉吟不语。眼前这几个人,当年在东海流波山和青云山一战时,他都曾经见过,显然就是修罗殿宗主修罗王程烈和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影子、大护法,再加上如今早已今非昔比的炽目,可以说实力远胜己方。 可惜上树之后,在那分岔口上,与青云门萧逸才、焚香谷李洵、燕虹等人分道寻找,否则虽然未必能敌的过这四人,但终归有一战之力。 不过想是这样想,修罗殿那边却似乎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 修罗王程烈朝祝天四人那里瞄了两眼,便淡淡地向炽目问道:“你倒说说,我们要如何处置这几个人?” 炽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修罗王程烈看去。只见修罗王程烈面色和蔼,看似平和,但眼光中隐隐有些锐芒闪动。片刻之后,他淡淡道:“既然宗主你来到此处,自然一切事务,均由宗主决断。” 站在旁边的影子微微皱眉,大护法面上的黑纱似乎也轻轻晃动,向炽目望去。 修罗王程烈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嘴边依然挂着一丝笑容,缓缓道:“当日在你前来这死泽之时,我便说过此处一切事情由你作主。我和影子、大护法到此,不过是为了擒拿这只千夜而已。这四个正道中人,还是你说了算吧!你想怎样,便是怎样。” “呸!” 突然,一声不屑之极的冷哼声从前头传来。 众人向前看去,却是惊雷火面色如霜,冷冷道:“魔道妖徒,有胆量就上来决一生死,何必在那里如妇人嚼舌一般,可笑!” 此言一出,影子的面色首先就沉了下来,倒是修罗王程烈远远看了看惊雷火,却不生气,反而笑了笑,转头对炽目道:“此人就是惊雷火吧!是你那个童年好友?” 炽目心中一震。时至今日,惊雷火的名声并不如何响亮,但修罗王程烈不知为何,竟能一眼认了出来。他看着修罗王程烈那微微笑意,心中却是突然一寒。 修罗王程烈看着他,淡淡地道:“你说吧!怎么做?” 炽目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对望,道:“此间之事大都完成,这些人又非举足轻重的角色,不必理会了。宗主你眼下还是先将千夜收拾好,才是当务之急。” 修罗王程烈看着他,没有说话,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影子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在他旁边的大护法因为黑纱蒙面,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想来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大护法的目光透过黑纱,在炽目和修罗王程烈身上转了转,随即向远处瞄了一眼,忽地一怔。只见远处那四个正道人中,李冰云默默站在最后,面色冰冷,但一双目光,却远远地望在炽目身上。 那片冰霜容颜之下,竟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淡淡关怀。 大护法忽地伸手悄悄推了影子一下。 影子正有些担心,忽有所感,回头向大护法看去,只见大护法黑纱轻晃,向修罗王程烈身影方向动了动。他与大护法同列当年修罗殿四大圣使,如何不知她的想法,只是此刻心中却不无顾虑。 沉吟片刻之后,影子终于还是轻轻走到修罗王程烈身后,低声道:“宗主,炽目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千夜已经降服,我们还是先安置好它再说,否则死泽之内,万毒、合欢两派人马均在,迟恐生变。” 修罗王程烈回过头来看了看影子,缓缓点头,道:“你说的甚是。”随即眼中隐隐精光闪动,对炽目道:“既然如此,这里就交给你了。” 炽目默默点头,道:“你放心好了。” 修罗王程烈又看了看他,忽地一笑,转身行去。他身后的影子对着炽目笑了笑,随即跟了上去。 大护法缓缓跟上,经过炽目身边时候,炽目看了看她,轻轻点了点头。 大护法黑纱微微晃动,却也没说什么话,就这般走了过去。 在修罗王程烈一众人身影消失之后,炽目缓缓转身,向祝天等人望去。 祝天咳嗽一声,踏上一步,道:“张师弟……” 炽目冷冷道:“我叫炽目。” 祝天一窒,在他背后的惊雷火眉头皱起,沉声道:“小凡,你何必如此?我知你心地本善,只是当年被奸人所害,这才误入魔道……” 祝天听到这里,颇感刺耳,但却也只是微微苦笑,一声不吭。 只听惊雷火继续道:“……只要你肯回头,我相信以道玄掌门的胸襟气度,必定会容你重回青云的。” 炽目淡淡道:“我为什么要回头?” 惊雷火身子一震,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这个曾经的童年好友,只见他站在那里,用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感觉,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条路我走的好好的,不用你们来救我。” 李冰云站在最后,身子仿佛也轻轻抖了一下。梵音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微微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惊雷火面有愤怒之色,踏上一步,正想再说什么,却被祝天拦住了。 祝天看了看惊雷火,对着他轻轻摇头,低声道:“他入魔已深,你不可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 惊雷火原本对祝天拦了上来,现出了一脸的怒意,但听他这么一说,终究知道如他所言。又转头看了看炽目,心头一软,想起当年两小无猜一起玩乐的时光,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退了回去。 祝天沉吟片刻,对炽目道:“炽目施主,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们总是有一段渊源。如今莆田宝库已毁,看来也并无什么绝世宝物,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 炽目哼了一声,看了祝天一眼,随后又向其他人望去,看了看惊雷火,看了看梵音,最后目光落在了李冰云的脸上。 那个清冷女子站在最后,面色如霜,眼光似水,深邃不可见底,也不知道她的深心处到底在想着什么? 炽目收回目光不再多言,转身就走。 没走多久,隐隐听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炽目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忽地一怔,却是梵音追了上来,看后面祝天等人脸色,似乎也有些愕然。 梵音跑到他的身前,背对祝天等人,向炽目凝望片刻,忽地笑了出来,微笑道:“你该不会杀我吧?” 炽目望着他,看着他的笑容,似乎和当年在青云山通天峰上相遇时,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开朗。片刻之后,他的目光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但声音还是平淡如止水,道:“什么事?” 梵音嘴里“啧啧”两声,耸了耸肩膀,道:“反正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至于你怎么想,我就没办法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忽地眼睛连眨了几下,低声道:“大哥,让我抱抱这只三眼灵猴好不好?” 炽目一怔,心中登时浮现出当年梵音缠着自己要千夜的情景,心中不由的一阵莫名温暖。其实他自小在青云山长大,对青云山大竹峰上一草一木都有极深的感情,更何况梵音这个为数不多的朋友。 梵音见炽目没有说话,但似乎并未有不屑或反对之意,心里一阵高兴。他头脑向来聪明无比,对炽目这个入了魔道的朋友,心中也依然看的极重。只是他深知张小凡的性子坚忍倔强,为了当年一个承诺便宁死也要守护,可想而知,为了此事,他当年所受重创之大。 所以这些年来,为了拉这位好友脱离魔道,梵音不知暗地里独自想了多少办法,最后也只能得出一点──宜缓不宜急。 此刻梵音的目光落到趴在炽目肩头的千夜,登时两眼放光,开颜笑道:“千夜,是我啊!还认得我吗?” 千夜懒洋洋地趴在炽目肩上,不知怎么,猴脸上红扑扑的,倒有几分像是常人喝多了醉酒的模样。它在梵音连着叫了几声之后,才有气无力地睁开猴眼,向梵音看了一眼,嘴里老大不耐烦地“吱吱”叫了两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梵音却一点也不生气,看他模样倒似乎喜爱之极,“垂涎三尺”这四字,分明就写在他的额头之上。 炽目看了看梵音那种表情,竟仿佛十年来也不曾有丝毫变化,忽地叹息一声,道:“算了吧!它今天也累了,日后若有缘再见,到时再说就是了。” 梵音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千夜,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移到炽目脸上。 炽目淡淡道:“日后若是正魔对立,你我对敌,你尽管下手就是。至于……”他抬眼看了看梵音,半晌,缓缓道:“你我道不同,必定为敌,但我心中,仍当你是朋友的。” 梵音大喜,笑逐颜开,用力点头,伸出手正想要大力拍拍炽目的肩膀,忽又觉得不妥,便收了回来。随即眼珠一转,忽地似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窃笑,伸手到怀中拿出一物,却是一本颇为破旧的蓝色封面书籍,封面上并无字迹,也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 炽目皱起眉头,不知怎么,看着这书似乎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梵音悄悄将此书塞到炽目手里,轻声笑道:“大家兄弟一场,十年后初见,送你一份小礼。” 炽目看着梵音的模样,笑容中七分欢喜,却还有三分莫名其妙的猥琐之意,皱眉向手中书望去,随手翻开一看…… “啊!” 纵然以如今炽目之沉着定力,却仍是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将此书合上。这书中内容,赫然是许多文字图画,图画中尽是**男女,却是十年之前,他们还年少时候,在通天峰上梵音想要用来换千夜的那本春宫书。 “你……”炽目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梵音瞪了他一眼,道:“你如果不想我们两个都身败名裂,就别大声说话。” 炽目瞪着他,心中一阵莫名其妙的混乱,本来该觉得这人实在胡闹,但不知怎么,这看似无聊无趣的动作,却忽然让他和面前的梵音一下子亲近了许多,往日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一样。 梵音对着他笑了笑,转身走了回去。他此番急中生智,却实是大有深意,要想把这位朋友从魔道之中拉回来,非得让他先认自己这个朋友不可。如今他干冒被众人耻笑大险做这无聊之事,果然令炽目无话可说,想必日后再见面时,二人关系必定比现在要好了许多。 想到此处,他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 祝天待他走回,看他面露微笑,道:“曾师兄,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梵音心情大好,冲着祝天做个鬼脸,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祝天笑了笑,向远处的炽目看了一眼,只见那人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蓝皮厚书,面色似乎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下摇了摇头,对其他人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也走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梵音当先点头,随后惊雷火和李冰云也默默点头赞同。 他们四人化作四色毫光,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即远去。 炽目站在巨大树干之上,忽然心里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手中这一本书上,然后举起了手,看似要将此书扔出去,但忽地苦笑了一声,终于还是将这书收了回来,放到怀里。 随后,他深深呼吸,再长出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道:“千夜,我们出去吧!” 千夜这一次连眼睛也没睁开,模模糊糊地叫了两声:“吱吱,吱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答。 炽目微微一笑,右手一挥,驭起噬魂法宝,化作红光,如电飞去,离开了这棵巨树。 炽目飞驰在死泽上空,腾云驾雾一般,穿越了迷雾瘴气。他从内泽出来,在半空中稍稍辨认方向,随即向修罗殿在外泽布置的人马所在处飞了过去。 他这般飞行速度自然是极快的,但死泽着实广大,飞了小半个时辰,眼前望见的仍到处都是茫茫草海,翠绿一片。虽然不知道这下面有多少死亡陷阱,但在半空看去,倒也景色如画,让人精神一振。 只是快飞到修罗殿人马所在地之时,炽目突然皱起眉头,空气中竟是隐隐有着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道,随风飘散开来。 炽目脸色一变,轻啸一声,顿时脚下红光更盛,从高空中冲了下去。 红光锐芒从天而降,带着激烈劲风,从青绿草丛池塘上飞过。无形之风将草海池水吹向两旁,在水上荡起阵阵涟漪。 很快的,炽目望见了修罗殿人马聚集所在,只见许多人仍然聚集在此,看来至少大部分人还安然无事,这才放心了一半。 这时,修罗殿弟子也发现了炽目从天而降,纷纷站起。 炽目落了下来,站在地上,但第一反应却是眉头锁的更紧了。这里的血腥气息竟然浓烈之极,看来刚才在高空闻到的血腥味,就是这里散发出去的。 旁边一众修罗殿弟子都低头肃立,炽目这些年来虽没有滥杀人命,但他修行魔道,性子大变,身上往往不由自主地散发出冷酷之意,在修罗殿里除了宗主修罗王程烈,其他普通弟子最敬畏的人,反而是他这个后起之秀。 此时有一人从人群中越众而出,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颇为英俊,正是共荣。 只见他走上前,向炽目行了一礼,道:“炽目大人,您回来了。” 炽目点了点头,道:“这里怎么了?” 共荣欲言又止,以目示意炽目,炽目会意,向前走去。共荣向周围看了一眼,大声道:“炽目大人回来了,大家坚守岗位,不必惊慌。” 众人齐声相应,随即散去。 共荣快步跟上炽目,低声道:“您跟我来。” 说罢,大步向右侧偏僻处走去。二人走了一会,来到一处草丛茂盛所在,野草足有半人多高,虽然四下无人,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是越发重了。 炽目向共荣看去,共荣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低声道:“您自己看吧!”说着,走到那片草丛之前,伸手拨开野草。 炽目缓步上前,向那草丛里看去,瞬间脸色大变。只见这草丛外表看去与周围无异,但中间尽数被人血染作鲜红之色,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闻之欲吐。在浓密草丛之下,竟然堆放着十三具人的尸骨,死状惨不忍睹,几乎每个人身体都碎裂成了好几块。 饶是这些年来炽目身在魔教之中,见惯了腥风血雨,但这等残酷手段,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他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随即面色回复了冷静,慢慢的走上前去,在这些尸骨前仔细查看。 共荣跟在他的身后,低声道:“这些弟子都是昨晚安排在这里警戒的,此处离我们大队人马所在处最远,是我们布署最远的眼线,这些人也相当精干。不料昨晚一夜之间,毫无声息的就被人全数屠戮。” 炽目面色阴沉,目光渐冷,缓缓道:“凶手是谁?有头绪了吗?” 共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道:“炽目大人,您来这里看看。” 炽目看了他一眼,只见共荣跨过这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向草丛深处走去。在草丛更深的地方,还有一具尸骸,但这个人的尸体却相对完好,只有一只左手不知哪里去了。 炽目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名叫徐冲海,是他属下道行颇高的一个人物,想不到也死在此处。 只见共荣走到徐冲海身边,道:“您看。” 炽目走到近处,向地下看去,赫然见徐冲海头颅旁边,仅存的一只右手在泥地上划出二字: 矮子 那“矮”字还算清楚,但第二字“怪”字则已然缭乱,看来徐冲海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岛国人?”炽目皱起了眉头。 共荣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这是何意,难道这附近有鱼怪妖孽?但今日发现他们之后,我立刻在周围搜查,却根本没发现有什么鱼怪踪迹。” 炽目缓缓转身,走出了这片草丛,共荣也跟了出来。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还是很重,但比起草丛里却仿佛清新多了。 炽目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道:“女罗刹呢!他怎么不在此处?” 共荣沉默了一下,道:“他早上看到这片情景之后,暴跳如雷,后来他从徐冲海手势之中,也不知怎么看出了那些神秘鱼怪是往南而去,便独自一人追去,我苦劝他也不听。而且……”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炽目向他看了一眼,道:“怎么?” 共荣面上闪过一丝恨意,道:“本来炽目大人您严令在您回来之前,我们不能和合欢派及万毒门发生冲突,但今早这等血案,我觉得怕是万毒门或合欢派下的毒手,便偷偷带人前去他们所在,想要一探究竟。如果真是他们所为,自然便当报仇。” 炽目淡淡道:“事发突然,你并没有错。那去了之后,结果如何?” 共荣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万毒门的人马,原来在前一日已不知为何突然全部撤出死泽,而合欢派那里……”他看了看炽目,低声道:“好像也发生了和我们一样的事情,死了二十多人。” 炽目脸色微变,道:“有这种事?” 共荣道:“不错,我亲自查探清楚,这才回来的。” 炽目沉默不语,站在那里,似乎陷入深思。 共荣一时不敢打扰,但过了许久,见炽目还是没有说话,忍不住轻声道:“炽目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炽目没有直接回答共荣的话,反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头向他看来,道:“在我回来之前,修罗殿主来过这里吗?” 共荣脸色一变,随即点头,道:“是。” 炽目眼中淡淡光芒闪过,道:“他说什么了?” 共荣道:“宗主是和影子、朱雀二圣使一起来的,他老人家到这附近看了看情况,脸色很是难看,但最后只说了一句:‘此间一切事务,都由炽目大人处理’之后,就带着二位圣使走了。” 炽目面无表情,又是一阵沉默。共荣自然还不知道修罗王程烈与炽目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的关系,只得在一旁注视着他。 片刻之后,炽目点头道:“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如今死泽的事已告一段落,从现在开始,你立刻带领下属离开此处,回转狐岐山。” 共荣点了点头,道:“那炽目大人您呢?” 炽目转过头去,望着天边悠悠白云,那里看去洁白无瑕,谁能想到在它下面,会有多少血腥事情发生呢? 他淡淡的道:“女罗刹人虽然冲动了一些,但追踪之术却有独到之处。这些鱼怪来历不明,又杀了我的手下,我自然要追查下去。” 共荣在背后微微低头,道:“是。” 炽目点了点头,道:“你去吧!” 说完,他目光渐渐向南望去,只见那里草海茫茫,风过死泽,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期然的,他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起数日之前,他和金瓶儿、秦无炎暗中会晤之时,突然袭击苏秀秀的那个神秘岛国人…… 第十七章 17 山风萧索,死亡森林之中,雾气弥漫沉淀。 算命老者和孙女灵儿已经进入死亡森林的内环之中,在这林中也行走了快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日正当中,他们仍然走在林中之上,只不过林道小路两侧原本平坦的荒野,已经被逐渐多起来的山丘丛林所取代。 他们进入内环之中,还遇到了等待炽目的狗子。 一番交涉,双方都见对方是无害之备份,便结伴而行。 算命老者向前看了一眼,只见前头不远处的路旁有个残破倒落的树枝,正好觉得走的累了,便转头对灵儿道:“丫头,我们过去歇歇。” 灵儿应了一声,随即向后看了一眼,眼中盈盈都是笑意,道:“小妖精,一起去坐一下吧!”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狗子笑了笑,点了点头。本来狗子离开炽目之后,就在这等着,可是随后,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炽目。直到遇见算命老者和灵儿,起初还担心算命老者两人十分厉害,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跟小丫头灵儿交谈一番之后,关系倒也亲近了一些,得知灵儿也找炽目,他就决定跟上这一老一小。 算命老者走到枯树枝之上,看着狗子也跟着灵儿走了进来。他对狗子可没有像灵儿那么客气,白眼一翻,忽地阴阳怪气地道:“我说小妖精,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们两个人啊?我们可都是凡人,遇到危险,可护不住你。” 狗子瞪了算命老者一眼,反唇相讥道:“老先生,又在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根竹竿里有古怪!” 算命老者与灵儿都是一怔。算命老者当即如被火烧了屁股一般跳了起来,满面通红,怒道:“好家伙,老夫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果然是觊觎我的法宝。” 狗子白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只听旁边灵儿也微带讶异道:“小妖精,你怎么知道的?” 灵儿一开口,狗子不知怎么声音就突然小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讪讪对灵儿道:“他每天竹竿不离手,就连睡觉也抱在怀里。这倒也罢了,偏偏他每过一小会儿,总是不由自主地摸摸竹竿,看了这个样子,白痴都会知道那竹竿有问题。” 灵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算命老者老脸一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忽又觉得这般实在太过丢脸,转回头对狗子怒道:“就算我这竹竿有问题,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狗子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算命老者顿时得意起来,脸上露出笑容,指着狗子道:“哈,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小样的垂涎我的财物和我们家灵儿的美色,整天图谋不轨……” “爷爷!”灵儿满面通红,大声对算命老者叫了一声。 算命老者这才醒悟话说不对,但老脸拉不下来,呐呐道:“说,是不是……” 狗子偷偷看了灵儿一眼,只见那少女脸上白皙的肌肤此刻白里透红,微带羞涩,但明眸如星,闪闪发亮,一股青春美丽当真如扑面而来一般。狗子忽地心中一阵没来由的自卑,低下头去。 灵儿瞪了爷爷算命老者一眼。她自幼和算命老者浪迹天涯,见多识广,自然比普通人家的少女要放得开,此刻转头对狗子道:“小妖精,你别听我爷爷乱说,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算命老者勃然大怒,道:“你居然敢骂爷爷是狗,明明那家伙才是狗子!” 灵儿吐了吐舌头,冲着狗子做了个鬼脸。狗子脑海中嗡地响了一声,只觉得眼前满是这美丽容颜,再也容不下其他色彩了,也顾不上算命老者讥讽自己。 算命老者没好气地转过头来,对狗子道:“喂,你还没说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说得出好听的理由,老夫就让你跟着;说不出,嘿嘿,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狗子慢慢收回目光,沉默了许久,道:“我也不知道。” “哈!”算命老者哈哈大笑,满脸不屑。 灵儿却看着狗子,颇有兴趣地道:“小妖精,怎么了?总不会你无家可回吧?” 狗子苦笑一声,道:“你说对了。”也不知怎么,他此刻似乎特别愿意在这个少女面前说话,话头一开,居然就莫名其妙地说了下去:“我从小样子古怪,出生后就被父母当作妖怪丢到荒郊野外去,任我自生自灭……” “啊!”灵儿以手掩口,吃了一惊。算命老者却是白眼一翻,一脸不信的样子。 狗子继续道:“后来我被一群狗子找到,它们居然没吃我,反而叼来食物喂养了我,所以等我懂事以后,我一直就自号狗子。” 算命老者在旁边又是一声冷笑,但灵儿却是一脸专注,微微点头。 狗子也不理会算命老者,对灵儿笑了笑,道:“所以我从小就没有家,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狗窝就是我的家了。后来前代万妖口的一位前辈巧遇到我,一时怜悯将我收入门下,传我道法,从那以后,我便当万妖口是我家了。” 算命老者冷笑道:“那你便该回万妖口去,怎么还整天在外面遛踏?” 狗子低下头去,面色阴沉,半晌道:“万妖口已经被修罗殿灭了,带头的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炽目。” “什么?”算命老者与灵儿同时吃了一惊。魔道内斗激烈残酷,但对外却并不大肆宣扬,所以算命老者等人对修罗殿吞并万妖口一事还不知道。不过同时吃惊,二人的反应却也不同。 算命老者皱起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摇头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当年雄狮大妖在时,四千年前的万妖口何等威势,唉……” 灵儿却没想那么多,不过惊愕过后,却想起一事,道:“是那炽目带人将你们灭了么,那你怎么还跟着他?” 狗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灵儿听后哼了一声,对算命老者道:“你副堂主那些人,也太没有骨气。” 算命老者却瞪了她一眼,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骨气不骨气的?若是生死关头,那份骨气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灵儿嘴角一撇,道:“那这位狗子小妖精不是宁死不降吗?” 算命老者看了狗子一眼,点了点头,道:“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份骨气,不简单。不过这些年来,那炽目号称血大人,杀人无数,怎么偏偏就放过你了?” 狗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算命老者沉吟不语,眼中似有深思之色,平时的嬉皮笑脸已是渐渐消失。狗子看到算命老者突然露出这等神色,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禁一怔,但正好灵儿开口说话,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 灵儿看了他两眼,低声道:“那你这样整天跟着他,心里不难受吗?他灭了待你有大恩的万妖口,你一定很恨他吧?” 狗子一阵茫然,随后沉默,半晌方缓缓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恨极了此人,但这段日子以来,却慢慢想到,其实怪他又有何用?就算不是他,不是修罗殿,万毒门和万毒神教一样会做同样的事,修罗殿不过抢先一步而已。” “嗯?”灵儿没有说话,算命老者倒是先发出一声微带讶意的声音,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狗子一番,颇有刮目相看的味道:“你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我倒是小看你了。” 狗子白了算命老者一眼,显然对算命老者的称赞不感兴趣。算命老者讨了个没趣,呵呵一笑,也不生气。 狗子看了灵儿一眼,只见她一双明眸如水,其中盈盈眼波,像是在流动一般,真个是动人心魄,不知怎么,不敢多看,低下了头,道:“那天从死泽出来,心里又烦极了这样整天在修罗殿那群人中待着,特别是偶尔还会见到年老大等人,正好看到你们,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上来了。” 狗子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迅速抬起头来,对灵儿道:“但是我可绝没有任何要害你们的心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大概就是随便走走吧!如果……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现在就走好了。” 灵儿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呀!我是无所谓的。那你以后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反正天下这么大,我看你好像也没地方去。” 算命老者吓了一跳,拉过灵儿压低声音道:“笨丫头,你胡乱弄个这个家伙跟着我们干什么?” 灵儿白了爷爷一眼,道:“什么这个家伙那个家伙的,人家可是有名字的。再说了,他又没有恶意,只不过跟我们走走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算命老者怒道:“你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可是魔道里臭名远扬的人,听说他以前……” 算命老者忽然停口不说,灵儿盯着他,道:“他以前怎么了?你倒说说你以前听说过他干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了?” 算命老者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讪讪道:“好像没听说他干了什么……” 灵儿噗哧笑了出来,正要转身,算命老者一把拉住灵儿,道:“不过你让这个人跟在我们身边,总是没好处的吧!这又何必?” 灵儿淡淡道:“好像昨晚我们路过荒岗的时候,从路边窜出来一只野猪,爷爷你可是躲的远远的,是这位小妖精冲上去将野猪赶走的,不然我这个弱女子可就要一个人对着一只大野猪了。” 算命老者脸上一红,道:“我老人家年老体弱,如何能拦的住一只大野猪?再说了,你算弱女子么,别说野猪,就算来一只老虎你还不是……” 灵儿忽地咳嗽一声,算命老者也就没说下去了。 灵儿回头,对坐在一边的狗子嫣然一笑,道:“小妖精,那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狗子连忙起身,道:“没、没有的事,如果有什么粗活,你让我干就好了。” 算命老者远远的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亭外忽然传来一个冷淡平和的声音,道:“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 狗子身子一震,转头看去,旁边的灵儿已然失声道:“啊!是你!” 林道小路之上,站着一位年轻男子,面无表情,肩头趴着一只黑色大猫,正是炽目。 这时正是初秋时分,虽是正午,但日头并不如夏日一般酷热,石亭外头也不时吹来一丝凉爽的风。 只是在林中,气氛却随着炽目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突然沉默了下来。 狗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坐在一旁,眼睛盯着地上,看的出着实有些紧张。炽目却仍面无表情地站在另一侧,也不多看狗子,反而是注视着算命老者。 灵儿看了看狗子,又看了看炽目,半晌小心地道:“嗯,李……炽目大人,你、你怎么来了?” 炽目向她望了一眼,道:“我是来找你爷爷的。” 算命老者一怔,道:“找我?” 炽目点头,道:“是,请教前辈一个问题。” 灵儿登时放下心来,暗中对着狗子笑了笑,让他放心,随即转而对炽目颇感兴趣道:“啊!你这么厉害的人,有什么事要问我爷爷的?” 正说话间,她忽然望见炽目肩头的千夜,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着,正冲着自己咧嘴而笑,不由得顿时一阵喜爱,笑道:“哈,二十年之前,我可是给你果子的小姑娘,你可还记得我吗?” “喵喵,喵喵。”大猫千夜一阵叫嚷,点头不迭,忽地从炽目肩头跃了起来,跳到灵儿怀里。看来这大猫对当日那冰糖葫芦印象极好。 灵儿笑逐颜开,伸手将千夜接住,不料它入手之后忽地一沉,竟然是出乎意外的沉重,险些竟丢到地上去了。还好她反应算快,连忙加力,这才稳住身子,将千夜抱稳,但心中一阵惊奇。这不过数日的工夫,而且看千夜身形也没长大多少,怎么体重突然重了快一半以上,真是奇哉怪哉! 炽目看灵儿逗着千夜,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很是欢喜的样子,眼中深处似也有一丝淡淡笑意,但随即消失,转过头来面对算命老者。 算命老者耸了耸肩膀,道:“我老人家才高九斗、学富六车,天下事哪有我不知道的。不过你居然会向我老人家请教,这倒奇了。有什么事,你说吧?” 炽目也不去理会他自吹自擂,淡淡道:“前辈可在死亡森林之中,遇到一身夜行衣的矮人?” 算命老者一怔,旁边的狗子和灵儿听在耳中,同时都看了过来。 灵儿一边抱着千夜,一边道:“是啊!那些人,一言不说就要取人性命,说话也是叽里咕噜的,要是爷爷及时出手,我都差点被它害了。” 炽目依旧看着算命老者,道:“是岛国人?” 算命老者沉默了片刻,道:“不错。” 炽目一拱手,道:“不知道前辈对这矮人一族,可还知道些什么?” 算命老者看了炽目一眼,道:“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炽目沉吟片刻,点头道:“既然我请教前辈,其他的也不用瞒你了。你们走后,我手下似乎被一群与那矮人相似的怪物偷袭,死伤惨重,所以我想向前辈了解一下。” 算命老者眉头一皱,身子渐渐挺直,眼中渐有思索之色,却没有说话。炽目也不着急,安静地站在一旁。半晌,算命老者忽道:“你手下死亡之人,是不是死状残酷,尸体多被砍成数段,惨不忍睹?” “啊!”这一声轻呼,却是灵儿发出,看她满脸惊骇,显然很是吃惊。 炽目缓缓点头,目光深深看着面前这个老人,道:“不错,正是如此。” 算命老者点头道:“那不会错了,肯定就是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十万大山六十三异族的矮人族所为。这支异族外貌奇异,出生之时即鱼头人身,按他们本族传说,乃是上古鱼神与人类女子交合而生的后代,是以他们一直以鱼神后裔自居。这一异族向来残忍好杀,而且相信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在屠杀之后只有将尸体斩开碎裂,才能将鬼魂同时切碎杀死,免除后患。所以在他们手下,不管动物还是人,多半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忽然传来一阵异声,二人看去,却是灵儿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有点反胃。 算命老者微微摇头,看着灵儿叹道:“天下之大,还有多少更凶残无比的事,你还不知道呢!” 炽目自然不会像灵儿一样,但也微微皱起眉头,道:“怎么这等凶蛮异族,往日都不曾听闻过?” 算命老者淡淡道:“你向来居住中原,自然不了解这等蛮荒异族。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之中,处处是恶水穷山,那里的人茹毛饮血,与中原开化之人截然不同。不过那些异族向来习惯于他们祖先聚居所在,而且中土之地与南赡部洲十万大山相连必经的道路之上,正是天下三大正派之一的‘归葬教’所在,偶尔有几个蛮族跑了过来,也大都被归葬教的弟子以仙家道法斩杀了,所以中原之地向来不知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异族的详细情况。我也是年轻时候游历天下,跑到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十万大山附近,才略为知道一二。” 炽目缓缓点头,但眼中精光却是渐渐亮了起来,道:“那按前辈所言,偶尔跑一个异族进来还情有可原,但这么一大群异族无声无息进入中原,而且到了离南赡部洲十万大山不下万里的死亡沼泽,根本就是不可能。除非镇守南赡部洲十万大山的归葬教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算命老者忽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才懒得管。” 炽目沉吟片刻,点头道:“多谢前辈。” 说罢,他转过身来,却只见灵儿正抱着千夜逗着它玩。 灵儿眼角余光望见炽目看了过来,不禁笑道:“你这只大猫好可爱啊!对了,它怎么突然重了这么多呀?还有,你看它额头上突然开了一道这么深的灰痕,好像多了一只眼睛似的。呵呵,是不是啊!大猫?” 说着,灵儿向千夜做了个鬼脸,千夜“喵喵、喵喵”咧嘴而笑,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炽目心中一动。自从当日在天帝宝库之中,千夜喝下了那杯神秘液体外加吞了那颗奇石之后,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足足睡了两天两夜。醒来之后也不见它吃什么东西,但体重就突然增加许多,而且外形也渐渐开始变化,毛色越发光鲜亮泽,特别是额头上的那道灰痕,越来越是明显了。 不过除了这些,千夜却也没什么其他变化,还是一样的贪玩好吃。开始炽目还有些担心,但见千夜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渐渐放下心来。 此刻炽目顿了一下,把目光移到狗子身上。狗子看了他一眼,眼中不由得有些畏惧。 炽目淡淡道:“你打算以后跟着他们一起吗?” 狗子沉默了片刻,道:“是。” 炽目道:“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年老大这些人随时都会来找你的。” 狗子面色阴沉,但看了看灵儿,仍然道:“我知道了,我也不在乎,是他们自己叛派,还有脸来见我吗?” 炽目有意无意向灵儿望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道:“既然你要这样,那也随你。” 狗子一怔,抬起头来,似乎想不到炽目这么好说话。炽目却没有管他,走到一边,向千夜打了个招呼。千夜嗖地一下从灵儿怀里窜了出来,三两下跳到了炽目肩头。 灵儿怔了怔,颇有些不舍,道:“你这就要走了啊?” 炽目点了点头,向算命老者一拱手,随即身下青光泛起,瞬间化做灿烂青光,直冲上天,不一会就消失在天际。 看到炽目身影消失,狗子忽地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刚才炽目站在这里,就有种无形威势,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灵儿看在眼里,正想笑他几句,忽听身后一阵风声响动,又有个柔媚声音在背后轻轻响起:“妹妹,我们可是又见面了。” 灵儿一怔,还没回过头已经笑了出来,道:“瓶儿姐姐。” 回头一看,果然正是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的金小玉,微笑着站在背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 狗子毕竟是魔道中人,对金小玉颇感畏惧,表情便有些不自在。但灵儿与金小玉却着实交好,看到她便欢喜不已,拉着她笑个不停。 金小玉如姐姐一般,颇为疼爱地摸了摸灵儿的头,随即有意无意向天空望了一眼,道:“小姑娘,我今天找你们,没有恶意,我只是听闻你爷爷的本事,来此就是想向你爷爷问几句话的。” 灵儿、算命老者包括狗子都是一愣。 金小玉淡淡地向算命老者道:“关于南赡部洲十万大山,我还有几个问题向你请教请教呢!” 算命老者为之哑然,皱起眉头,金小玉目光却在问话之前,又轻飘飘的向天际望去。 只见高空白云之间,隐约有一道光芒穿梭在云中,渐渐向南方而去。 第十八章 18 夜半子时。 蜀山,水碧峰。 天色开始变得昏暗阴沉,不见有半点月亮星光,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水碧峰,一如李冰云的心情,一身白衣的少女,独自伫立在水碧峰后山的观星台上。 水碧峰后山也是遍布着茂密的树林,但与大竹峰后山上的“铁木”不同,水碧峰上盛产的是另一种奇异竹子――水碧竹。 至于观星台,其实是个孤悬在半空中的悬崖,除了后半部与山体相连,大部分都悬在高空。据说当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会慢慢从山下升起,缓缓爬上观星台,而在月光完全照亮观星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当空的时候。 而观星台最美丽的时候,也就是在那时,瞬间月华清辉会突然灿烂无比地洒下,从光滑的观星台岩石上倒射开去,顷刻间照亮整座水碧峰,而在那一刻站在观星台上的人,几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更有甚者,传说当一甲子方才出现一次的满月之夜那天,竟会让人觉得自己站在明月之上,那感觉之激动,委实令人无限向往。 不过今天晚上月黑风高,显然并非欣赏望月美景的时候,此刻不要说是这水碧峰后山观星台上,就是前山弟子聚居之处,也是一片黑灯瞎火,显然众人都早已经入睡了。 只有李冰云不知怎么,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孤僻冷清的所在。 从不离身的天琊,还在她的身后,在黑暗中轻轻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亮,照亮了周围些许地方。夜风冷冷吹来,将她一身如雪白衣,轻轻吹动。 鬓边,有几丝柔的秀发,被风儿吹的乱了,拂过她白皙的脸庞,只是她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默默地站在观星台悬崖的最前方,怔怔地向着远方凝望。 山风,渐渐大了,她的衣裳开始在风里飘舞。 往前再进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万丈深渊。 悬崖边,微光里,那个白衣女子孤单伫立。 一点一点的,是什么在深心浮现,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一下,一下,就像看不见的刀锋一般,在心里深深镌刻着。 镂刻在深心的痕迹,原来却是一个人的容颜。 相思,刻骨…… 她在黑夜无人的时分,在僻静无人的地方,慢慢的,张开双臂,前方,就是无边的黑暗,仿佛天地苍茫。 风这么急,冲入怀里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脚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动,从不知名处伸出黑暗的手,缠住她的身躯,想把她拉入深渊。 只是她竟仿佛是痴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着,风吹着她此刻那么单薄而脆弱的身体,就像是,黑暗中之中的紫苏,娇柔。 夜色,深深,刺痛人的心情。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体的每一分肌肤,只有脑海,只有头脑中忽然炽热,那深深隐藏在深心里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迸发开去,然后凝结成一张容颜。 “呛啷……” 一声锐响,在黑夜里突然响起,远远回荡开去。 冰璃仙剑出鞘,在黑暗里绽放出灿烂璀璨的光芒。白色的身影随之腾起,在半空中接住天琊,凛冽的山风霍然席卷而上,伴着那白色身影,在观星台上,开始了美丽到不可一世的剑舞。 秋水如长天落下,化做无边银河,在纤纤素手中婉转腾挪,在黑夜里欢畅奔流。时而冲天,时而落地,时而化作银衣流光,眷恋那绝世容颜;时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闪闪发亮。 李冰云就在这观星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闭上了眼,身子仿佛随风飘荡,如飘絮,如冷花,舞出了这世间凄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尽了所有气力,脸色那般苍白,仿佛还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还不停下,也许身体倦了,才能忘却所有! 所以她舞着,起舞着,在深沉的夜色之中那道身影,柔弱而美丽…… “叮!” 轻轻的一声脆响,冰璃仙剑缓缓的从手中落了下来,那锋锐的剑锋根本无视坚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石头之中。 灿烂而美丽的白色身影,渐渐低伏,黑暗悄悄涌上。 谁在黑暗中,低低喘息? 有水珠,轻轻滴下,落在石头上,许是疲累后的汗水? 她轻轻的喘息着,喘息着,然后慢慢的平静下来,目光抬起,却有淡淡的惘然。 不知何时,她舞到了观星台的后边,眼前是一片竹林,在她面前的,是纤细而温柔的泪竹。 淡淡微光下,一点一点的泪痕,像伤了心的女子。 她怔怔地看着,然后忽然笑了出来,无声地笑着,仿佛还带有几分苦涩,随之也不顾地上尘土,不顾身上洁白衣裳,背靠着泪竹,坐在了地上。 抬头,望天! 苍穹无垠……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原来疲累过后,那心中的容颜,却是更加深刻的。 往事,一点一滴,都似刻在了心头,再也抹不去了。 就像是那日在天帝宝库之外,他冲动地拉住她的手救她,根本忘了自己的危险。 她仍然闭着眼睛,可是,嘴角却有淡淡的微笑出现。然后,想着,想着…… 直到想到了那最后时刻,出现在他们周围飞舞的神秘文字,这才发现,那些字竟然是深深刻在了脑海之中。也许,这样可以忘了他吧? 她这样对着自己的深心说着,虽然她自己也不信,但是口中,仍是轻轻念着: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夜半子时里,古远的文字仿佛魔咒,低低地回响在黑暗中。 .......... 蜀山主峰,后山,祖师祠堂。 大殿里的光线还是和平时一样显得有些昏暗,宗主玄剑手捧三柱清香,恭恭敬敬地向无数祖师先辈灵位行了礼数,然后踏前一步,将手中的檀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之中。 在他的身边,只站着那一个照顾祖师祠堂的落魄老人。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一条条皱纹深的像是刻在脸庞上一般。 道玄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他的脸上,忽然道:“你好像看起来又老了几分。” 那老人面无表情,淡淡道:“岁月催人老,有什么好奇怪的?” 道玄笑了笑,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忽然这时从祠堂外头传来一个声音:“前辈,弟子惊雷火回来了,来向前辈问安。” 道玄眉头微皱,住口没有说话,那老人缓缓走上一步,但也没有走出祠堂,只提高了些声音,道:“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惊雷火在外头恭谨地道:“弟子头天回来,在禀报宗主之后,先回龙首峰见过了首座师兄,一得空就过来拜见前辈了。” 那老人嘴边似也浮现了淡淡微笑,道:“哦,这样啊。那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这里还有个客人。” 惊雷火在外面似乎怔了一下,往日这祖师祠堂向来没什么人来,想不到今天居然还有客人。不过他师从这神秘老人修行二十年,早已经对他敬如恩师,当下应了一声,就安静等候在一旁去了。 玄剑慢慢走了几步,站在大殿里的阴影中,从大门看出去,只见和煦的阳光下,惊雷火背负日炎重剑,一身长衣,腰束玉带,面容英俊出尘,态度恭敬地站在祖师祠堂的一侧,耐心地等待着。 他默默看了一会,道:“这孩子是块好材料,无论资质、心性,都是上上之选。” 那老人脚步看去有些迟缓,走到他身边,也向外看了一眼,道:“那你当年怎么不把他收到你的门下?” 玄剑目光遥望着站在祠堂外头的惊雷火,那青年正是英姿勃发的时候,无论从哪里看,都透露着那么一股蓬勃的朝气和逼人的锋芒,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 玄剑忽然笑了,很平淡很平淡的那种微笑,然后转过身来,对着那个老人道:“因为他太像一个人了,气质、表情,甚至连他的资质,都和那个人这么像。如果让他在我身边,我会睡不着觉的。” 他身边的老人脸上肌肉突然似抽搐了一下。 玄剑回过头,看了看他,淡淡地看着他,许久之后,忽然摇头,然后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话音未落,他眉头却皱了一下,随即手抚胸口,低低咳嗽了几声。 那老人向他的胸口望了一眼,又看了看玄剑此刻微微变得苍白的脸,淡淡道:“都二十年了,你的伤还没好么?” 玄剑没有说话,但咳嗽声却渐渐大了起来,随后他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过了好一会了,咳嗽才慢慢平缓下来。 玄剑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不再看门外的惊雷火,走到供奉着无数蜀山门祖师灵位的灵台前,怔怔看了一会,然后静静道:“我也没想到,‘万剑大阵剑’反噬之力竟如此厉害!” 那老人慢慢走了过来,伸手拿过一块抹布,在厚重的供桌上开始轻轻擦拭着,口中道:“万剑大阵剑威力如此巨大,再加上山中历代英烈的遗器,足可逆天,这等凶戾之物,大违天意,你在动用万剑大阵古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 玄剑淡淡道:“我自然知道,幻月洞府里的石碑之上,自青叶祖师以下,历代祖师都留下严令,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此剑!” 那老人慢慢地擦着供桌,动作很慢很慢,似乎这样擦拭已经许多年了,所以才这么专注。他的眼睛看着桌子上,忽然笑了一下,道:“其实我也曾经想过,也许你多用几次万剑大阵古剑,或许就会死的比我还快了。” 玄剑望着那个老人佝偻的背影,眼睛里瞳孔忽然收缩,过了一会,才慢慢转过身向外走去。 “你要走了吗?”那个老人有些苍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玄剑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片刻之后,他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你还记得当年我救你时说的话吗?” 那个老人站在黑暗的阴影中,没有回答。 玄剑也没有回头,这个祖师祠堂里仿佛飘荡一股诡异的气息,半晌,只听玄剑的声音淡淡地道:“我救你,是因为我欠你的,但我不会让你活得比我更久的,我离世之前,最后一件事,必然是杀掉你!” 那个老人的身体已然隐没在阴影中,一动不动,玄剑随即走了出去,离开了这个祖师祠堂。 .......... 惊雷火正在外面耐心等候,忽然看到竟是宗主真人从祖师祠堂里走了出来,吓了一跳,连忙行礼。玄剑向他看了一眼,眼中仿佛也有什么奇异光芒闪了闪,随即点了点头,便走了。 惊雷火目送宗主真人离去,不知怎么,从刚才玄剑从祖师祠堂里一出来的时候,他就突然觉得宗主真人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的苍白。 惊雷火正自想着,从祠堂那里,却已经传来那个老人的声音,缓缓道:“是惊羽吗,你进来吧。” 惊雷火连忙应了一声:“是。”说着走进了祠堂。 刚走入祖师祠堂,惊雷火顿时觉得身上一阵凉意,同时四周也阴暗了下来。他不禁皱了皱眉,这二十年来他一直跟随这个神秘老人在这里照顾祖师祠堂,但从他来的那一天起,他就觉得这个祖师祠堂很是奇怪,无论何时都是阴阴暗暗的感觉,偏偏这里还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是在那些祖师灵位之前,还点燃供奉着许多香烛,但这些昏暗的烛火的微光,却似乎只是为了衬托这里更深的阴暗而存在的一般,根本无法让这大殿里摆脱阴暗乃至阴森的感觉。 不过他毕竟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年,而且对站在阴影中的那位老人更是景慕之极,早就不把这里的奇怪地方放在心上,当下他恭恭敬敬向那个老人的身影行了一礼,道:“前辈,弟子回来了。” 这二十年来,惊雷火也曾经不止一次想拜这老人为师父,但却无一例外被这个神秘老人所拒绝了,所以惊雷火一直称呼他为前辈,反正看到连宗主真人有时也对这老人另眼相看,想来他必定也曾经是当年蜀山门中的长辈。只是不知道自己师父凌炎跟着老人有何交情,竟然能请动来教他。 那老人笑了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惊雷火,见他出去几个月,面上有些风霜之色,但整个人却更见精神,不禁眼中也有微微欣慰,和声道:“这次出去,没有受伤罢?” 惊雷火微笑道:“要说受伤倒也不是没有,不过都是些皮肉小伤,不值一提。只可惜这次去死泽之中,无功而返。” 当下他简单将死泽一役说了说,此时魔道内斗中修罗殿和鬼宗联手其他中等门派一起灭了自然堂的消息,已经轰传天下,惊雷火也在回来的路上听了,此刻也对一起对这老人说了出来。 不过这老人显然对自然堂的存亡不怎么感兴趣,听到这魔道四大派阀之一被灭之时,他连脸色都不变化一下,只是安静地听着惊雷火说话。 在惊雷火说完之后,这个老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说这次魔道其他三大门派包括万毒门都有大批人马前去吗?” 惊雷火点头道:“是。” 那老人仿佛迟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道:“你有没有见到凌炎?” 惊雷火身子一震,为之愕然,但随即沉默了下来,面上表情复杂之极,半晌才道:“没有,前辈。” 老人把他脸上神色都看在眼里,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惊雷火眼中掠过一丝痛楚,慢慢道:“我也不知道,但正邪不两立,反正我们就算再见面,也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哼!”那老人忽然冷笑了一下。 惊雷火吃了一惊,道:“前辈,怎么了?” 那老人缓缓摇头,转过身去,目光向上望着,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在上的无数蜀山门祖师灵位,他们灵位之前的昏暗烛火,此刻看来仿佛就像他们的眼睛,沉默地望着祠堂里的人们。 “他也算是从小将你抚养长大,传你道法,教你做人,末了还将日炎重剑传了给你,可曾有过对不起你的地方?”那老人忽然这般淡淡地道。 惊雷火慢慢摇头,低声道:“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往日也实如敬仰天神一般,看他如父,敬崇之极。可是为什么师父不再交我了,也不怎么愿意见我……” 惊雷火没有说下去了,那老人也突然沉默,过了许久,那老人才苦笑一声,带着无尽的酸楚,对着面前那些灵位烛火,低低地道:“其实,凌炎他也有自己无奈的地方……” ............... 南赡部洲十万大山恶地,在神州浩土的极南所在,传说那里穷山恶水,盛产的乃是毒虫猛兽。而与中原地带最为明显的分界地方,便是在极南地方,突然如平地崛起一般,高大巍峨的山脉一座连着一座,高耸入云,将南北隔断。 自古以来,中原丰腴之地便少有人前往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原因无他,一来道路险峻,二来猛兽毒虫、瘴气恶水太多,且土地多贫瘠,无法农耕。后来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间开始流传南赡部洲十万大山那无尽大山之中,有各种野蛮异族,茹毛饮血,残忍好杀,其中更有生食人肉的恐怖兽人,自此更无人胆敢前去,反而是天下震恐,日夜担忧那些异族会不会有朝一日,从那些大山之中突然跑了出来,侵入中原,危害天下。 不过这千年以来,却没有什么蛮族害人的传闻,虽然偶尔在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之地,也不时曾流传过几例看到古怪异族模样的怪物出现,但多半无疾而终,渐渐的也被人们淡忘下去。今时今日,就算是在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生活的人们,也大概只有母亲夜晚哄孩子睡觉的时候,说上一句“再不听话,那些蛮族怪物就要来捉你了”这些话,平日里,却从未有人会想起这些深山中的异族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更不用说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原之地了。 说起来,那一片被层层迷雾笼罩的十万大山中,如今却已经是被天下百姓遗忘的地方了。 不过天下寻常百姓忘了这些异族,但有一些修真炼道之士,却没有忘。无论正邪魔道,只要资历老一些的,便知道这千年来南方异族之所以无法祸害天下,正道巨派“归葬教”实是居功至伟。 十万巍峨高耸屹立的大山,隔绝了南北往来,中原之民无法南下,那些异族蛮人也难以北上。但在千年之前,一次不可思议的天雷浩劫从天而降,方圆千里之内的百姓死伤无数。浩劫过后,有人发现,在巍峨山脉之中,天雷巨力竟硬生生将高山某处劈开,露出了宽仅三尺的一条黑漆漆的幽暗小道。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世间流传起十万大山之中,隐有蛮族怪人,不时侵扰民间,边陲百姓苦不堪言,直到归葬教一脉的出现。 归葬教在正道诸派之中,来历最是神秘缥缈,最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有这一脉弟子行走天下,若单论渊源,全天下只有蜀山门和魔道比归葬教历史更长,连天音寺也不如它。 但虽然如此,这一派往日却极为低调,虽然不时会出现几个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却不大。直到八百年前,这一派在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之地那条漆黑隧道附近,找到了一个山谷定居下来,从此自称“归葬教”,并在八百年中不可思议的高手辈出,势力日盛,到如今已然和蜀山门、天音寺分庭抗礼,成为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 而相应的,归葬教当代教主云纳姆加错,也是与蜀山门玄剑、天音寺普泓上人齐名的正道巨擎,只不过此人向来低调,单论名气却是不如以上二人。 因为地理关系,归葬教几乎是本能地担负起了看护那条在当地被称呼为“黑洞”的幽暗小道,从那以后,便再无听说过有蛮族怪物侵扰百姓的传闻了。故在当地百姓心中,归葬教声誉极高,被人尊崇为神仙一流。 这些资料在魔道修罗殿中都有记载,炽目在这二十年之中也曾经看过,如今在脑海中缓缓翻了出来。此刻已经是他在询问算命老者关于归葬教的消息之后南下的第三日,一路之上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十万大山附近。 第十九章 19 夜已深,这一晚明月当空,云层颇厚,不见有几颗星星,但月华清辉,洒向人间,也把他处身的这个山头,照的颇为明亮。 炽目站在山丘之上,向南眺望,眉头微微皱着。大猫千夜依然还趴在他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个不知哪里摘来的野果,正津津有味地啃着。 这一路下来,在最初两日,他还有找到属下血手留下的记号,但到了今天,血手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消息。不过从前几日他留下的信息看,精擅追踪之术的血手已经确定那些神秘矮人正在迅速南下,目标显然是要回到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老巢。 难道,杀生已经和那些神秘莫测的矮人发生冲突了么? 炽目微微叹息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之色。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蛮族与中原人物截然不同,这在修罗殿残存记载中已经提到多次,那里的人根本不懂什么修真炼道,但却似乎有各种诡异巫术异法,匪夷所思。 血手年岁不长,性子暴躁,但在修罗殿新一代弟子中却着实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平日里跟随炽目,实是个得力的手下。 这一番神秘失踪,炽目隐隐有些担心。只是此刻他凝望前方,只见黑夜沉沉,南方处黑影瞳瞳,似有什么巨物在夜色里张牙舞爪,想来便是那传说中的十万大山。而在那片山脉之下的某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归葬教了。 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向来就是归葬教势力范围,魔道弟子孤身进入,危险自不待言。 炽目正沉思时候,忽然间忽有所感,抬头望天,只见天际一轮孤月,穿梭在淡淡黑云之间,仿佛突然之间,也有了几分妖异。 一道暗色红光,突然出现在夜空之中,在月华清辉之下,掠过天际,向南方一处山头,落了下去。 炽目目光盯着那道诡异红光,双眉渐渐皱起,片刻后似下了决心,拍了拍肩膀千夜,随即脚下青光返起,问心剑闪烁着幽幽光芒,托着他和千夜慢慢升起,陡然间加快速度,往那道红光方向追了过去。 .......... 夜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黑云渐渐多了起来,天际那轮孤月,光华也渐渐暗了,倒似有种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地方特有的幽暗妖异之气,在这个夜晚越来越是浓郁。 那道神秘红光飞行了一会,在离炽目藏身的那个山头往南十里处的一座山间落了下来。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多山,山上也多草木,只不过这座无名小山的森林之中,却有一座荒凉古刹。那道红光就落在古刹前头,一阵光芒晃动,现身出一个身材枯瘦的老者来。 他向四周望了张望了几眼,确定无人之后,便走进了古刹。 荒山野岭,荒芜古刹,却有人夜半子时到此,其中自然有不可告人之事。片刻之后,在古刹外的树林阴影之中,炽目的身影缓缓现了出来。他的目光在这无名古刹上打量了一番,随即又抬头望了望天。夜空里黑云更重,渐渐遮去了月华。 他身影晃动,悄无声息地向古刹掠了过去。 这座古刹显然荒废已久,寺内到处是残垣断壁,就连主殿那里,从外面看去也是破损无比,到处是破洞。夜风冷冷吹来,残破窗子喵呀晃动,低低声音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凄凉,还隐约有一丝诡异。 “啵!” 一声轻微的响声,似有什么人点燃了火折,一点微弱灯火在大殿里头亮了起来,只是这灯火昏暗,也只能将主殿中的地方照亮一点,稍远一些的地方,便仍旧笼罩在黑暗之中。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突然,一阵诡异莫名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了起来,这声音如夜半子时鬼哭,又似毒虫夜行,听了登时令人心头发麻,难受之极。 炽目隐身在阴暗中,静静地向大殿之中望去。 赫然只见在大殿昏暗灯火之下,除了刚才见到了那个老者,竟还有二人,一人三十多岁模样,身材中等,还有一人,身材颇高,但不知为何,竟然全身上下被一条披风紧紧包裹着,连头上也没露出一分,而那种诡异莫名的声音,竟然就是这个人从披风底下发出来的。 这声音回荡在幽暗古刹之中,越发妖异,仿佛恶鬼苏醒一般。 炽目冷冷望着,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诡异话语,自然不知其中含义,但看其他二人神色,便知道会有结果。果然那神秘人说了一会,暂时停了下来,站在他身边一直凝神倾听的中年男子转头对那个老者道:“族长说道:这一次无功而返,反而让本族折损人手,暴露行藏,都是你们消息不准。八岐大人听说之后,已然大发脾气……” 那中年男子说到“八岐”二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变低,而那个裹在披风下的高个身影,竟也似抖了一下。 那老者也皱了皱眉,道:“我们本来约定,便是告知八岐大人那颗玄晶所在,据我们所知,那颗奇石的确就在死泽中的天帝宝库之中,这却如何怪我们消息不准?” 他看了看那个披风下的神秘人物,嘴边忽然掠过一丝讥笑之色,道:“只怕是你们自己力不从心罢?” 此言一出,那被披风包裹的神秘人顿时应声而道:“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这种怪异声音一叠声地说了出来,隐身在一旁的炽目虽然不明白其中含义,但听这声音急促尖锐,显然那神秘人物大是愤怒。 这神秘人“叽叽叽叽”说了好一会儿,居中翻译的那中年男子面色也是渐渐难看,好不容易等他停了下来,中年人迟疑了片刻,才道:“族长说:他们虽然从未到过死亡沼泽,但也知道那里从无人烟,但此次突然多了无数中土修真高手,自然、自然是你们消息不对。” 那老者一看中年人似乎是说完的样子,不由得一怔,刚才那神秘人说了许久,这中年人翻译过来的时候,却只有这一句,想来是中间那神秘人物多有咒骂恶语,中年人不愿翻译。 那老者沉吟片刻,看样子似乎还是不愿意与神秘人翻脸,遂道:“此次天帝宝库出世,异兆宏大,震动天下,想来那些中土修真高手也是闻讯而去,这就非我们能够控制了。” 被披风包裹的那个神秘人余怒未息,又是一阵怪声,中年人侧耳倾听,频频点头,随即对老者道:“族长说:那颗天帝冥石对八岐大人十分重要,关系重大,此次无功而返,八岐大人勃然大怒,当场就杀了好几个族人……” 那老者听到这里,面色凝重,似是心情沉重,但眼中一丝讥讽之色却仍是忍不住的一闪而过。 中间那人继续翻译道:“所以请你们速速打听这颗宝石到底落在谁人之手,他们好再次前去取来献给八岐大人!” 隐在一旁的炽目突然心中一动,听他们几次提到天帝冥石这件事物,莫非就是被千夜吞食的那颗奇石? 这时只见那老者沉吟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好,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三日之内,我们就给你一个答复。” 神秘人哼了一声,“叽叽叽叽”说了几句,那中年人向老者点了点头,道:“族长答应了,说三日之后,还在此处相见。” 老者点了点头,还待说些什么,那个神秘人却身子一转,径直走了出去,根本不再看他们一眼,倨傲无礼之极。 那老者脸色一变,看着那神秘人的背影怒容满面,中年人连忙拉了他一下,连连摇头,老者看了他一眼,这才忍了下来。 待那个神秘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后,那老者忽地“呸”了一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一群畜生而已!” 中年人赔笑道:“师叔,你老别生气,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老者冷笑道:“我才懒得理他们,”说着转头看了他一眼,道,“说起来,张达买,你在那些畜生中生活了三年学习他们的鸟语,只怕吃了许多苦吧?” 被叫做张达买的中年人笑了笑,道:“弟子受师门厚恩,无奈资质浅薄,正苦着无力报答宗主以及诸位师叔厚爱,正好有这个机会,弟子敢不尽心竭力!” 炽目猛然间听到“宗主”二字,心中顿时一凛。 那师叔却笑了笑,似乎十分嘉许,伸手拍了拍张达买的肩膀,忽然间又冷笑道:“还好宗主明鉴,知道我向来沉着,所以派我前来与这些畜生相会,若是穆努策那个老家伙来,还不得当场就坏了事!” 张达买干笑一声,面上神色便有些古怪,嘴里喏喏应声,却似乎也不敢在背后一轮那个穆努策。 一旁的炽目此刻再无疑问,穆努策乃是南方“归葬教”中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虽然向来不在天下行走,但威名早著。尤其是二十年前蜀山一战,鬼王更施巧计,派周隐假扮穆努策暗算天音寺僧人,果然一举成功,几乎将蜀山、天音两大派置于死地。当时炽目还是个名叫李梵修的蜀山弟子,正在场中,自然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听两个人口口声声叫着那个神秘人做“畜生”,刚才那神秘人的身份似也呼之欲出,只是向来正义凛然的归葬教一脉,此刻竟然透露出不可思议的邪气。 炽目冷冷地注视着大殿里那两个人,在黑暗里,嘴角有冰冷而轻蔑的冷笑。 场中,那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张达买一口吹灭了大殿烛火,二人便向外走去,看来是想离开此处。炽目在暗处皱了皱眉,正沉吟时候,忽地,从古刹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怪异嘶吼! 古刹中诸人都是吃了一惊,那老者和张达买同时停下脚步。 这声音凄厉而愤怒,中间仿佛还带着一丝惊惶,但听着似乎是什么野兽吼叫,而非人类惊呼。只是炽目略一分辩,登时听出这声音倒似乎是刚才裹着披风的那个神秘人物发出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与此同时,老者和张达买也听了出来,顿时脸色大变,同时腾空而起,向寺外飞去。 深山野岭,竟然还有人伏击! 月光冷冷,仿佛妖异之色更重了。 .......... 古刹之外,远处一个山丘背后。 一道紫芒,在夜色里霍然绽放,冲到半空,随即劈下。 远隔在数十丈外,炽目竟也感觉到那一丝凛冽煞气。他双目瞳孔一缩,片刻间已然认了出来那是什么法宝。 归葬教那两人如飞而至,但那老者的道行明显比张达买高了许多,只一会工夫竟将张达买拉下了数丈之远,同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暗红仙剑,往那道紫芒闪亮处疾飞过去。 只是还不等他飞到山丘背后,只听得一声大吼,带着绝望,回荡在这个黑暗的夜色之中。那老者脸色大变,脚下更急,呼的一声已然飞了过去,炽目悄无声息地从另一方向,也跟了上去,绕到了山丘背后。 一股血腥气息,登时扑面而来。被劈为两半的披风从半空中缓缓飘下,暗红的鲜血溅的到处都是,那个现出真身的神秘人物,果然是一个鱼头人身的矮人,但此刻竟被人生生从头到胯下,一刀劈成两半,尸身倒在地上,但凶手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那老者惊怒交集,这凶手在顷刻间出手杀人,随即隐身不见,这份道行当真非同小可。虽然他心里看这些矮人极不顺眼,但却知道宗主与这些蛮族实有大事商议,此番竟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暴起狙杀,万一那边追究起来,自己实在难以交代。 这时张达买也赶到现场,将这一幕血腥图像看在眼里,登时目瞪口呆。 那老者脸色难看之极,忽地腾身而起,暗红光芒托在脚下,飞到半空,举目四望,却只见四下漆黑一片,茫茫林海,哪里找的到凶手踪影? 忽地,他大声喝道:“哪一位高人在此,请出来一见,归葬教措姆请教!” 这声音远远传了出去,片刻后在林海山间,隐隐有回声传了回来,到处都是“措姆请教……措姆请教……” 只是除此之外,却是再无声息。 措姆双眼如要喷出火来,片刻后落下地,对张达买疾道:“你收拾一下族长尸体,带回谷中,凶手下手不久,必定还在附近,我挖地三尺,也要将此人找出来。” 张达买连忙点头,道:“师叔小心。” 话音未落,措姆已然腾身而起,没入了那一片树林黑暗之中。张达买转过身来,看着地下那变成两半的尸首,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忍不住露出厌恶之色,呸了一声。 炽目缓缓退了回来,在暗处沉吟片刻,又向四周地形上仔细望了一眼,随即目光落到了自己刚刚出来的那座古刹之上,立刻悄无声息地掠了过去。 夜色冷冷,黑云蔽月。 虽然不过才一会工夫,但这座古刹之内,突然又像是阴沉黑暗了许多,只有偶尔从黑云里探出头来的月光,才会照亮了些许地方,但片刻后又归于黑暗。 炽目缓缓走了出来,站在大殿之前的空地之上,一双眼紧盯着大殿。 冷风吹来,残破的窗户发出了诡异的“喵呀”声,在黑暗中低低响着。 “大人果然厉害,我瞒得过措姆,却瞒不过你啊!” 大殿里的黑暗中,忽地响起了幽幽的话语,轻轻飘了出来. 西牛贺洲,日炎火山群。 修罗殿总堂所在。 在荒凉的山体之下,修罗殿的总堂隐匿在坚硬的岩洞之中。在弯弯曲曲的隧道里,某个幽深静谧的地方,长长的隧道中空无一人,只有两旁石壁上每隔数丈,镶嵌着一盏铜灯,照亮了些许地方。 面蒙黑纱的影子,身影飘忽,独自向前走着,远远看去,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幽魂。 这个地方,已经是修罗殿的禁地所在,与你还好吗?所在的寒冰洞,同是修罗殿里最神秘的地方,向来严禁普通弟子出入。但影子身为修罗殿四大圣使之一的朱雀身份,是修罗殿最核心的成员之一,所以才能自由出入这些地方。 只不过,她往前方那幽幽延伸、仿佛永无止境的深深隧道望了一眼,脚步却忽然慢了下来,看去似乎有几分迟疑之意,但终于还是迈步走去。 前方阴影深处,此刻仿佛也传来几声怪异的低低咆哮声,像是什么野兽嘶吼。 又走过了一段长长的隧道,两旁的灯光也越来越是昏暗,终于,在拐过了一个拐角处后,影子走到了这条隧道的尽头,那里赫然是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三字: 禁止! 影子盯着那二字望了许久,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从刚才开始就不时响起的怪异咆哮声,渐渐清晰了起来,空气中,也仿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面上的黑纱动了动,似乎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然后走进了这个石门。 一进石门,豁然开阔,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石窟,旁边岩壁上怪石突兀,各具形状。而在影子处身的石门前,是一条悬空的石径,蜿蜒向前,通向石窟中央。此时此刻,他竟然是处身在这个巨大石窟的半空中。 影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看到这等景象,却也没什么吃惊表现,只沉默了片刻,就顺着那条窄小石径向前走去。石窟的上半部分是一片黑暗,但就在石径的下面,却有红光隐隐闪耀,反射上来,反而将石窟上边的岩壁映的有些狰狞。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发重了。 这条巨大石窟中的悬空石径,也不知道是天生形成,还是人工所造,就这般横悬空中,远远望去,底下竟无一根可以支撑的石柱,直是匪夷所思。 影子黑色的身影,在石径上走着,行走间却连一点脚步声也无,倒真有几分鬼气森森的样子。不过没走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的那个身影。 鬼王。 石径的尽头,是一个七尺大小的石台,鬼王此刻就站在上面,负手而立,从背后望去,他的身影沉稳而厚重,看去似乎和这个巨大石窟都有融为一体的奇异感觉。 影子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道:“宗主。” 鬼王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来了。” 影子面上的黑纱忽地一顿,似是吃了一惊。石径到了这个平台,就算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空荡荡,相应的,石窟底下的神秘红光,从此处看也亮了许多。此番鬼王转头,那红光顿时从他转身间射了过来,隐隐约约将他的面容照的有些模糊,甚至连他的眼睛里,有似有淡淡红芒。 鬼王似乎也没注意到这些,只道:“你过来吧。” 影子走了过去,站在平台之上,顿时眼前大亮,再无石径遮挡,将石窟底部事物一览无遗。 这个石窟下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鲜红的血液灌满了巨大石窟的底部,真不知道修罗殿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新鲜血液。想来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味,就是从下面而来的。 在血池之中,赫然浸泡着两只巨兽,一只是死亡沼泽中的黄鸟,一只是东海流波山上的奇兽夔牛。这两只上古奇兽大半的身子都被浸泡在血水之中,同时从血池上方各有一道暗红光芒,笼罩在它们身上。看那暗红光芒所发出的地方,正是被莫名力量凌空孤悬半空的伏龙鼎。 伏龙鼎所在位置,离鬼王和影子站立处颇远,但影子仍然能看到在伏龙鼎上有一道黑色人影正在施法,只是在红芒遮挡下模糊不清。不过纵然如此,他却依然知道那是什么人――鬼先生,魔道修罗殿中最神秘的人物。 影子身为修罗殿鬼王的义子,自由长在修罗殿对修罗殿大小事情几乎了若指掌,但只有这个鬼先生却是例外。原因很简单,此人原先并非修罗殿中人物。而是当代鬼王登位之后,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一位神秘人物,鬼王对他极为敬重,而这个神秘人物在极少数几次的出手中,所展现的诡异道法,也让青龙、影子等修罗殿高手为之动容。 但在影子心中,却始终对此人抱有深深警惕之心,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在鬼先生的大力推动之下,鬼王终于在二十年之前,开始启动“四灵血阵”。 修罗殿历代传递的镇宗法宝“伏龙鼎”,来历神秘莫测,其中蕴含着无尽灵力,非正非邪,诡异之极。而在伏龙鼎鼎身之上,除了古拙花纹之外,还刻着许多神秘铭文,历代修罗殿祖师都无法参透。但到了当今鬼王这一代,他胸中包罗万象,实是个不世出的奇才,正好在他身边又突然出现了一个对这种神秘文字似乎专有研究的鬼先生,二人合力,竟然是将这些神秘文字给解了出来。 原来这伏龙鼎鼎身铭文,所记载的是一种名叫“四灵血阵”的诡异法阵,需要以远古洪荒时代的四种奇兽灵力,引发伏龙鼎本身诡异法力,则成一威力无匹的绝世法阵。按照古鼎铭文中所说的,这四灵血阵一旦形成,其力量便足以毁天灭地。 鬼王乃是雄才大略的不世枭雄,自然不会对这种强大力量视而不见,而二十年之前蜀山一战,蜀山门万剑大阵剑阵威震天下,所向披靡,直非人力所能抵挡,鬼王仔细思量,惟有这四灵血阵,才能有战胜万剑大阵剑阵的可能。 从那以后,修罗殿的一切行动,便开始围绕四灵血阵而进行了。 影子目光从鬼先生那模糊不清的身影上收回,望向血池中的那两头灵兽。虽然被血水围绕,但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黄鸟显然并不甘愿,时不时就是发出一声愤怒清啸,双翅展动,登时将周围血水鼓出巨大波涛。 只是这血池之中的血水似乎对它有奇异的克制功用,黄鸟的灵力和力量显然远非当日可比,特别是在它头上,还有一道从伏龙鼎上发出的暗红光芒笼罩着它。黄鸟一有异动,这暗红光芒登时明亮,被其笼罩的黄鸟顿时如被泰山压制一般,刚刚昂起的身子立刻就像被不可匹敌的重力生生压了回去。 如此几个回合之后,黄鸟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去,虽然还在反抗,但却越来越是无力。而在血池的另一头,单足巨躯的奇兽夔牛整个身子浸泡在血池之中,一动不动,只有目光偶尔向黄鸟那边望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困在此处时间久了,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望着这两只原本不可一世的灵兽竟然落到这个下场,影子忍不住在黑纱之下微微皱眉,心中一阵莫名的反感。 站在他身边的鬼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向他看来,忽然道:“你在想什么?” 影子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淡淡道:“没什么,宗主。” 鬼王看了看他,随后目光移到血池之中,半晌后缓缓道:“如今四灵血阵已经完成一半,只要再找到另外两只灵兽为引,我们修罗殿称雄天下之日,指日可待。” 影子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 鬼王负手而立,目光仍没有离开血池之中那两只灵兽,口中却突然转换了话题,道:“你比我先到死泽,我嘱咐你暗中观察炽目,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影子面上黑纱轻轻动了动,片刻之后,道:“他在死泽之中,带领手下周旋于万毒门、万毒神教和正道之中,在那等复杂诡秘、杀机重重的情势下,依然进退有据,并最终与他人联手灭了自然堂,实有大将之才。而且……”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鬼王略感意外,道:“怎样?” 影子迟疑了片刻,道:“他在内泽之中,突起偷袭重伤了万毒门的秦无炎,心思坚忍狠辣,不可小觑了。”说着,影子忽然心中一阵恍惚,自己在谈论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当年那个李梵修么? 你还好吗?所真心喜爱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他么? 鬼王却似乎颇为满意,点头道:“此子性情坚忍刚毅,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些年来他修习我圣教功法,又有天下无双的邪器日夜在身,性子暴戾好杀一些,也算正常。” 影子抬头,向鬼王看去,只见他嘴边隐隐有一丝笑意,但衬着他那张不怒而威的脸庞,竟然透出一股寒意。 “不过,”鬼王忽然说道,“我听说炽目在死泽之中,与那些正道中人碰面时候,尤其是遇到一个名叫李冰云的蜀山弟子,他的情况便有些异样,可有此事?” 影子身子一震,却见鬼王面容淡泊,看不出他究竟想着什么,只是他心中不知怎么,突然一阵紊乱。他与青龙二人暗中潜入死泽,炽目与李冰云之间隐隐有些微妙,他大部分都在暗中看到。只是此刻想来,他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心痛。 就像一枚尖针,刺入了心房。 第二十章 20 “怎么了?”修罗王程烈转过头来,看着影子。 影子缓缓低头,因为黑纱蒙面,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片刻之后,他的声音不知怎么,似乎有些嘶哑,但依然很清楚很冷漠地,回答着修罗王程烈: “是,他和蜀山门李冰云之间的确有些暧昧,我亲眼看到在天帝宝库之外,面对黑水玄蛇,他冒死去救了那女子一命!” 修罗王程烈没有再说话,但是只在片刻之间,周围的血腥气息突然十倍百倍的浓烈起来,那个男人依旧负手而立,但不知是不是被石窟底下的红光照耀着,他眼中红芒,霍然大盛。 影子缓缓向修罗王程烈行了一礼,向后走去,慢慢走出了这个隐隐让人喘不气来的石窟。 只是他刚走到那个石门,突然就愣住了。青龙静静地站在石门外头,淡淡地望着他。 影子迎着他的目光,两个人就这样对望着,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青龙缓缓走上前来,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向石窟深处走去,留下影子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隧道之中。 从始至终,他没有和影子说一句话。 .......... 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幽月,孤悬在西方天际。 深山古刹,虫鸣凄切,一派凄凉幽暗景色。 “呼!” 一声呼啸,光芒闪处,措姆驭剑飞来,落到了这座古刹庭院之中,双眼里精光闪耀,一分一分仔细地向这座古刹大殿扫过去。 他在刚才已经驭剑搜遍了附近十里,毫无所获,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思量之下,却突然惊觉这座古刹反而是自己疏忽的所在。 夜风冷冷,已经废弃的大殿连大门都已经不见,虽然就在刚才不久,措姆还在大殿里面与人谈话。只是此刻看去,里面突然变得阴气森森,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窥视着他一样。 他手心忽然冒出了些许冷汗。 刚才死的那个鱼头人身的怪物,是南蛮矮人族的族长,此番在与自己见面的时候被人狙杀,自己实在是脱不了干系。他深知南蛮异族和自己门派暗地里有着神秘交往,更了解那些蛮族的可怕与残忍,此番若不给蛮族一个交代,只怕自己要有苦头吃了。 但以他对南蛮异族的了解,这些矮人的战力非同小可,虽然和自己这等修行高深的修真之士相比仍有不如,但要想一招即杀,这狙击之人的道法之高,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措姆深深吸气,忽地高声道:“是哪一位高人,请出来说话。” “说话……说话……” 夜风带着他话音的尾声,在古刹中间轻轻飘荡着,只是大殿之中依然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措姆脸色更沉,一咬牙,手中仙剑光芒大盛,人剑合一冲进了大殿之中,片刻大殿里登时明亮起来。但就在他人影刚刚没入大殿的同时,大殿残垣断壁的一侧,两道黑影迅速无比地离开大殿,没入了旁边的黑暗阴影之中,再无声息。 半晌,只听措姆在大殿里东翻西找,乒乒乓乓响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颓然走了出来,显然一无所获。他站在台阶之上,面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一跺脚,叹道:“罢了,罢了。” 说着不停摇头,随即驭剑而起,往南而去,片刻间消失无踪。 古刹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才被措姆惊吓消失的虫鸣,也再一次响了起来,冷月清风,又是一副荒凉景色。 只是随着措姆消失了许久,这古刹仿佛也失去生机一般,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又过了片刻,忽然半空中一声锐啸,红色剑芒突然从高空云层疾冲下来,迅疾无比地落在古刹庭院之中,摇晃几下,现出了措姆身影。 他这番去而复来,竟然是施了个空城计谋,假装远遁,却从远处折返,藏身在天空黑云之中。可惜饶是如此,古刹之中却依然无人出现,措姆面上终于露出沮丧神色,长叹一声,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驭剑飞起,往南方飞去,此后再也不见他的踪影,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古刹之中,也再一次恢复了宁静,但片刻之后,两道黑影晃动,缓缓现出了两个人影。 当先一人,慢慢走到庭院当中,月华如水,冷冷洒下,将他的身影,在残破的青石庭院石板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正是炽目。 抬头,望月。 月色清冷,照在他的脸上。 忽然间,他看去竟仿佛有了几分沧桑。 就连趴在他肩头的大猫千夜,此刻似也沉默,和主人一样,默默地抬头望着月亮。 “怎么,大人喜爱这南赡部洲十万大山月色么?”忽然,身后另外一道仍旧隐没在阴影里的窈窕身影,发出悦耳轻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炽目慢慢收回目光,却并不回头,也不回答那个阴影女子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矮人?” 依然隐身在阴影中的那个女子发出一声轻笑,道:“那些矮人不仅害了大人部属,也害了我的手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人你出一口气啊。” 炽目脸色丝毫不变,显然对这些话根本不信,淡淡道:“久闻‘三尺短刀’乃九天神兵,今日在姑娘手中施展开来,果然有神鬼不测之力。” 那女子一声轻笑,声音柔媚悦耳,在这凄凉夜色之中,突然似添了几道颜色一般,变得鲜活起来了。 脚步声缓缓响起,他从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赫然是魔道万毒神教,有着魔道第一美女之称的金小玉。只见在月色之下,他依旧是一身鹅黄衣裳,柔顺衣襟在夜风里轻轻摆动,更有几缕细细发丝,在鬓发间垂下,微显零乱,却似乎更有种莫名的撩人情怀。 深山古刹,冷夜美人! 此时此刻,他眼波盈盈如水,眉目间似有春光图画,清丽无方,一时间,竟连这夜色,仿佛也温柔了起来。 炽目转过身,目光在他脸上看了看。 金小玉嘴角依然挂着微笑,柔声道:“大人你身怀异宝,问心剑那是的不世出神剑,我这小小的三尺短刀,哪里敢和你的问心剑相提并论?” 炽目眼中红芒一闪而过,但面色却没有什么变化,道:“姑娘此番南下,可也是为了追查这些矮人异族的么?” 金小玉微微点头,随即眼中眼波流转,道:“不过没想到此事居然和归葬教有关系。” 炽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心中对这个女子却是越来越是警惕,刚才她突起狙杀矮人异族族长,这份道行之高,似乎比起当日在死泽之中,与自己还有秦无炎三人围攻自然堂玉阳子时显露出来的道法要高出不少,只怕当日她是没尽全力。 只是这道行高深,却还是其次,自己当日也保有后手。但金小玉狙杀矮人,却分明有嫁祸归葬教,挑拨暗中勾结的蛮族与归葬教关系之意。 此女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在非同小可。 金小玉目光在炽目面上转了几转,忽地微笑道:“大人此次南来,必定也是追查这些矮人的罢,倒不知道有何发现?” 炽目淡淡道:“没有。” 金小玉听他回答冷漠,却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是柔和,道:“只是如今我们都已经知道归葬教似与这些蛮族怪物有暗中来往,不知道大人打算如何?” 炽目目光闪烁,道:“姑娘以为如何?” 金小玉微笑道:“是我先问大人的啊。” 炽目听她似嗔似笑的反问过来,眉头一皱,心下已转了无数念头:此番突然发现归葬教竟然与南蛮异族有暗中勾结,实在是耸人听闻的一件大事。若是传到天下,只怕那些正小妖精物要吓得目瞪口呆了。 当此形势之下,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探一探神秘莫测的归葬教了,只是眼下情况,其中似大有文章,先不说南蛮异族向来神秘之极,单是一个归葬教,实力便是不容小觑。昔日从归葬教中出来的仓央、嘉丽等人,包括刚才的老者措姆,道行均是极高。 金小玉慢慢走到炽目身前,抬头向他看去,微笑道:“大人可是想夜探归葬教?” 炽目眼光一闪,道:“怎么,姑娘也有此意么?” 金小玉微微一笑,妩媚动人,竟似有股美丽当面而来,炽目心志竟然为之一动,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 只听金小玉淡淡而道:“我自然愿和大人走这一趟,只不过有件事,还盼大人答应了我才是。” 炽目目光一凝,道:“什么?” 金小玉微笑道:“我只盼大人切莫如对付秦无炎一般,突然在一旁出手将我杀了。” 南赡部洲十万大山之中,与中原地带群山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秀美清幽,多了几分的是巍峨险峻。 夜幕之下,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巍然屹立,纵横交错,远远望去,竟是透出了一片肃杀之意。 炽目负手而立,举目眺望,隔了两座较低的山头,一片较为平坦的荒野之后,大地之上突然耸立起四座高大高峰,环环相扣,围成一个山谷。在这四座高大山峰背后,茫茫夜色之下,便是无数阴影,正是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无边无际的十万大山。 而在最前方四座山峰之中的,就是名动天下的归葬教。 这一晚夜色深深,幽月高悬,天际隐隐还有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那冷冷清辉之下,远处的那个山谷里似乎隐有雾气,淡淡漂浮,望去如轻纱薄雾,幽美之中带着几分神秘。 炽目皱了皱眉,收回了目光。 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三日前那个夜晚,他和魔道万毒神教的金小玉突然发现归葬教竟似与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十万大山中的南蛮异族有暗中勾结,遂决定暗中查探归葬教。“归葬教”这三字在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这里,自然是如雷贯耳,二人轻易就知道了归葬教所在。但到了真正要暗中进入的时候,却发现事情竟然颇为麻烦。 归葬教占地范围极广,按理说应该不难潜入。事情上也的确如此,二人凭借自身道行,轻易就躲过了日夜在外围警戒的归葬教普通弟子,但怎知每次一到归葬教相对深入地方,不论二人如何隐藏身形,附近却必定突然响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清脆铃声,登时引来无数归葬教门人仔细搜索,其中不凡高手。 炽目与金小玉俱是机警之人,几次都见机的早,及时退了出来,但无论他们如何小心谨慎,仍是无法躲过这莫名铃声,几日下来,仍是无法深入,归葬教里面却似有警觉,已经增派了人手日夜巡视。 炽目寻思了半晌,却仍然无法想出归葬教到底是如何未卜先知知道他们踪迹的,看来这名列天下正道三大巨派之一的归葬教中,的确是卧虎藏龙。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趴在他肩头的千夜突然身子一动,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轻呼: “啊!” 炽目转身,只见林间一小块空地之上,生着一堆火,金小玉坐在前头,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木棒上头穿着一只洗拨好的野兔正在烧烤。此刻见她皱起秀眉,望着手中木棒,一副颇为沮丧的模样。 炽目走了过去。 这三日来他和金小玉几次三番想潜入归葬教,俱以失败告终,而平日里二人关系亦是颇为微妙,表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却是各自提防,都知道对方乃是心机深沉、辣手无情之辈,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会不会突然痛下杀手。 走到篝火近处,肩膀上的千夜“喵”的叫了一声,却是跳到了地上,炽目向金小玉看去,不禁怔了一下,只见她一脸无奈地看着手中木棒上串着的那只野兔,一只兔腿竟然是被烤的焦了。 他们二人在归葬教外围转了几日,这等山野之地,周围自然是没什么村庄客栈,几日干粮吃下来,炽目倒没什么,金小玉却是有点受不了了。这一晚正好看到一只野兔跑过,顺手捉了来,生了一堆火想换换口味。反正他们处身所在,离归葬教颇远,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只不过如今看来,金小玉道行虽高,往日里却并无这种野外烧烤的经历,几番下来,手法掌握不好,竟然将食物烤的焦黑。此番眼见炽目站在前头,千夜半蹲地上,一人一猴四只眼睛都落在那只烧焦的兔腿之上。金小玉脸上居然一红,慢慢的将木棒缩了回去,离开了火堆。 “喵喵、喵喵……”忽地,一阵古怪声音,却是大猫千夜咧嘴大笑,趴到地上,尾巴倒是竖的很高,摇来晃去,右手握拳,不断捶打地面,似是忍耐不住一般,竟然是做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动作。 金小玉与炽目同时都是一怔,片刻后双双回过意来,金小玉惊愕之余,脸上更是掠过一丝怒色,炽目却也不知道这大猫跟在自己身边,难得会离开一次,却从哪里学来了这一套莫名其妙笑话人的本事来。当下看了金小玉一眼,咳嗽一声,左脚轻踢,将兀自捶地面不休的黑色大猫踢了出去。 千夜如葫芦一般滚了开去,但“喵喵喵喵”声音,居然还是远远地传了过来。 炽目与金小玉对望一眼,场中气氛不由得有些尴尬,炽目向金小玉手中木棒看了看,随即从旁边移了一块石头过来,坐在上面,对金小玉道:“给我吧。” 金小玉闻言一愣,只见炽目面色淡淡,伸手将自己手中木棒接了过去,先将烧焦的那部分撕掉,随即重新放到火上,缓缓翻转烧烤。他这番出手烧烤,自然与金小玉大大不同,只见着火舌吞吐,木棒轻轻翻转,过不多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便渐渐飘散开来。 金小玉抬眼向炽目望了一眼,只见火光照耀之下,他平日里微显苍白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红润了起来,在黑色深邃的双眼中,还倒映着两团小小的正在燃烧的火焰。 一个正在聚精会神为自己烧烤的男人么……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了。金小玉慢慢收回了目光,从手边拾起几根枯枝,放进了火堆,火焰渐渐烧了上来,将枯枝淹没,不时传来枯枝爆裂的“噼啪”声。 远处林梢,仿佛有夜风吹过,传来吹动枝叶的轻轻沙沙声响,落在心上。 千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手中还多了几个野果,看来是刚才跑到树林里摘的。它走到火堆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一屁股坐到炽目脚边,将野果送到嘴边,张口大嚼起来,同时长长尾巴晃了晃,最后轻轻缠在了炽目脚上。 就这般在沉默中过了许久,空气中的香味越来越浓,火光上头的那只野兔全身渐渐冒出了油脂,缓缓滴下,看去油光发亮,一看便令人食指大动,金小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又过了片刻,炽目仔细打量了兔子一下,将木棒收了回去,一手拿着,一手却伸到腰间,片刻后摸出几个小瓶小罐,从中间洒了些看似粉末的东西到了兔子身上。 金小玉一怔,道:“这是什么?” 炽目笑了笑,金小玉看在眼中,不知怎么竟觉得他有几分苦涩之意,只听炽目淡淡道:“是一些盐巴调料,**病了,走到哪里都带着。”说罢,将手中木棒递给金小玉。 金小玉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伸手去接。 炽目目光一闪,淡然一笑,伸手撕下一块兔肉,放到嘴里吃了。 金小玉脸畔红了一下,火光中,她眉目间却闪现出一股娇媚之色,动人心魄,片刻后伸出手接过了木棒,低声道:“多谢大人了。” 炽目不语,转过头去,顺手从千夜手上拿了一个野果,放到嘴边,慢慢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呀!” 突然,金小玉那里却又是一声轻呼,似乎还带着一点痛楚,炽目与大猫千夜同时抬头向她望去,却见金小玉白皙的手捂着嘴边,秀眉微皱,隐有痛苦之色。只是她忽然发现炽目和千夜都望了过来,面上一红,半晌讪讪道:“我一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 炽目听了,嘴角动了动,但脸上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他脚边的千夜却突然发出声音,“喵喵”声中,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右手上啃了一半的野果也掉在地上,随即握拳向地上捶去,看来又想做那个古怪动作姿势。 金小玉目光一凝,心中又羞又怒,但还不等她反应,也不等大猫千夜的手捶到地面,炽目已然一脚轻踢,将千夜如滚地葫芦一般踢了出去。 过了一会,只听炽目淡淡道:“畜生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金小玉向他看了一眼,定了定神,点头笑了一下,随即向手边烧烤好的兔子轻轻吹了吹气,然后才用白葱似的手指从上边撕了一小块肉来,放在嘴边嚼了起来。 这一入口,金小玉登时精神为之一振,瞬间只觉得那香味仿佛有灵性一般,窜遍自己全身,身子似乎是轻了几分一般,满口生津,这味道竟是前所未见的可口。外表一层皮脆而不焦,薄而香酥;内里的肉滑而嫩口,再加上也不知道怎么调配的调料,那美味竟然如沁入心脾一般,这一尝竟然是欲罢不能,几为之失神,万万料想不到这个美味竟然是眼前这个男子做出的。 饶是金小玉道行颇深,心志坚定,此刻却也是胃口大开,撕下了一块又一块,不过一会儿工夫,已吃了一只兔腿下去,这才觉得有些饱了,停了下来。随即微笑一下,向炽目看去,口中道:“大人好手艺啊,一只普通兔子,竟然也能被你烧烤的如此美味!” 这时候大猫千夜又已经跑了回来,趴在炽目身边,一双灵活之极的猴眼转来转去,一会看看炽目,一会又向金小玉看去。 炽目淡淡道:“雕虫小技,让姑娘见笑了。” 金小玉嫣然一笑,眉目见妩媚动人,眼波盈盈如水,柔声道:“我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兔子呢!” 炽目淡然一笑,正想说些什么,但身子忽地一震,眼中一阵迷惘。 这句话,这声音,这份盈盈笑意,突然在脑海里翻腾起来。夜色幽幽,夜风冷冷,他心口却突地一痛,如怒海波涛一般翻滚起来。 曾几何时,自己竟然也曾经听到过这些话语。 那是尘封在多少年前过往岁月里的时光,却在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清清小溪,波光磷磷,盈盈笑意,风声轻轻…… 空桑山,悬崖后,刚刚脱离死地的两个人,围绕在火堆一旁,也在烧烤着。 那微笑着的、水绿衣裳的身影,突然淹没了他,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灵空隙,他竟是无法自控的抖了一下。 你还好吗? “大人,大人?”一阵微带惊讶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炽目拉回到了现实。 金小玉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左手还拿着那根木棒,但右手不知怎么,却缩到了袖子之中。 炽目目光一凝,深深呼吸,镇定心神,立刻道:“我没事。” 金小玉深深望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变幻,轻声道:“大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有什么事么?” 炽目直视她的目光,忽地微微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金小玉看了看他,眼中隐约的精光缓缓收了回去,眉目间妩媚之色又浮了出来,微笑道:“大人没事就好了。” 炽目心中忽地一阵烦闷,但脸上也没表现出来,正想说些什么,身边一直安静的千夜却突然身子一动,回头望去。 炽目与金小玉同时若有所感,站起身来,向南望去,只见南方天际,那一片被群山围绕的宁静的归葬教上空,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厉啸,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一片天际之后,才缓缓落下。 炽目与金小玉眼中光亮同时亮了起来。 .......... 归葬教中,原本因为夜深都熄灭的灯火,逐一都亮了起来。 或远或近的人声,夹杂着几许被打扰睡眠的低沉恼怒咒骂声,逐渐也响了起来。但在这一片渐渐变大的喧哗中,愤怒的喝问声夹杂在诡异的如同野兽咆哮声中,从归葬教的入口处,传了进来。 片刻之后,厮斗声已然传了过来,与此同时,清脆的铃声和警报的钟鸣同时回荡在山谷上空。在这夜半子时之际,竟然是有外敌强行攻入了归葬教。 无声无息地赶到,隐藏在另一座山头上的炽目和金小玉,望着归葬教入口处的那片灯火,以及不时从归葬教中往入口处赶去的人影,心中都是暗暗吃惊。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冒犯号称天下正道魁首之一的归葬教?就算是以他们这两个魔道新一代出类拔萃的高手,面对归葬教之中藏龙卧虎的高手,也只是考虑到能否暗中潜入。 本来在他们刚刚到来此处的时刻,金小玉忍不住还轻声问了一句:“难道是你们修罗殿么?” 炽目自然否认,但他自己思来想去,却也实在想不到如今天下除了魔道,究竟还有什么势力如此嚣张大胆? 眼见着夜色中归葬教人声嘈杂,过了这一会,仍然有人影不停向山谷入口处而去,看这情形,那里的局势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有恶化的趋势。 炽目与金小玉都微微皱起眉头,但眼下这毕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炽目随即向身边的金小玉轻声道:“我们进去罢。” 金小玉点了点头,但她望了炽目一眼,却道:“我对山谷入口那里的事情很感兴趣,我们何不趁乱先去看看?” 炽目沉吟片刻,摇头道:“你去罢,我进归葬教深处看看。” 金小玉在黑暗中似乎怔了怔,随即道:“也好,那你小心。” 炽目微感意外,从金小玉口中突然冒出这“小心”二字,似乎有些古怪,但金小玉迎着他的目光,却只是嫣然一笑,陡然间身形化作淡淡流光,悄无声息地从山脊上滑了下去,片刻后就消失在黑暗中。 炽目皱了皱眉,眼中掠过一丝精光。 .......... 归葬教建派至今历史虽然比不上蜀山门和魔道,但经营此地却也已经超过了八百年。炽目在夜色的阴影中悄然潜入,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殿堂楼阁。看那建筑风格,与中原地带倒是颇为相近,但在细微地方,诸如窗楣檐角,也不时看到有些猛兽雕饰,却是中原所无。显然这八百年里,归葬教也受到了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边陲当地粗犷风俗的影响。 山谷入口处那里,依然喧闹不已,平日里炽目和金小玉最头疼的那种报警铃声,也同时在响个不停。他目前所小心隐匿的地方,是在山脚下一块大石之后的阴影中。上一次暗中潜入,也就是在这里再往前几步,顿时那莫名的清脆铃声响起。 此刻只听着远处那铃声响成一片,大石前头三丈地方是片空地,然后就是一间式样普通的房子,看去似乎是归葬教弟子的居所。 炽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阴影中站直身子,向四周望去,这里附近一片安静,与远处的吵闹对比起来,更是悄无人声。至于那间屋子里的归葬教弟子,似乎也已经被召唤到山谷入口处去了。 在这片有些莫名诡异的宁静下,炽目缓缓向前走去了。 一步,两步…… 他走的很慢,一直走了五步,周围一切如常。 但炽目脸上的神色,却更是凝重,因为上一次他在这里,便是在踏出第六步的时候,被那奇异铃声发现的。 他眼中精光渐渐亮起,向四周缓缓扫去,却只见这附近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片刻之后,他慢慢踏出了第六步。 “叮呤……” 几乎就在他的脚踏在地上的同时,清脆的铃声突然在前方响了起来,在一片寂静中远远传开。 炽目身子一僵,心中惊怒交集,这归葬教中的鬼门道如此厉害,却怎么也发现不了,实在诡异。 但今晚情况自然和前些日子不同,虽然炽目触动了什么无形机关,发出了警报铃声,但远处嘈杂之声与打斗之声却更是厉害,不过片刻就将这铃声淹没。 炽目当机立断,四下一扫,随即身子飞起,贴着地面掠到前面那栋屋子背后,只是周围的那个铃声依然在响个不停,实在令人头痛。 就在此刻,一直安静地伏在炽目肩头的大猫千夜忽然低声叫了一声,炽目一怔,转头向肩头的千夜望了一眼。 映着夜色中一点幽幽的月光,在阴影中的炽目眼前,千夜身体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咔”声音,随后它额头上的那道灰痕,颜色竟似深了下去。 还没等炽目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有些不对的千夜却突然转头,一双猴眼中竟然渐渐亮起了奇异逼人的金色光芒,但在那片金色背后,隐约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红色。 “喵喵,喵喵。” 千夜的猴手突然指向了那间屋子远处一个偏僻角落的地基。 炽目将千夜抱下,仔细打量了一下,低声道:“怎么了,千夜?” “喵喵,喵喵!” 千夜口中轻轻叫着,手依然指着那个方向,同时眼中那道金色光彩慢慢淡了下去。 炽目眉头一皱,随即点头,将它往肩头一放,身子顿时飘了过去。 阴暗的地基墙角,隐隐散发着青苔的味道,在炽目细心地搜索下,很快就有了发现,一个尺许大小的小洞,隐藏在地基处。 他眼中精光一闪,伸出手去,忽地快如闪电般探进洞口,片刻后洞中忽然发出一声低声鸣叫,随即立刻沉默了下来,几乎就在同时,周围响个不停的铃声也突然停止。 炽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地将手抽了出来,片刻之后,在他手掌抓持之中,赫然有一只奇异野兽,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弹了。 这怪兽全身灰白色皮,身长有三四尺长左右,身子却做奇异的“弓”形,背部高耸,头尾低垂,一双小黑豆似的眼睛镶在头上。但最奇异的地方,却还是此兽有一只怪异的红色的鼻子,看去似乎和农民家中圈养的猫差不多。 炽目怔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轻声低语道:“难怪我说怎么也躲不过去,原来居然有这种‘梦魔’在。” 21 炽目将已经死去的梦魔丢在墙角,又在梦魔所在的洞口仔细查看了一番,果然发现有一条极细的线从洞中牵出,连接到远处一个铃铛之上。想必过去几日里他和金小玉屡次潜入失败,都是被这小千夜豚发现。 他曾经在修罗殿秘藏的残卷“山海经志异”中看过记载,梦魔鼻子极其灵敏,远胜过世间凡物,自己这几日想尽方法遮挡身形,却没有想到是被这种小兽给发现了。 只是虽然想明白了这个关节,但炽目的眉头却也随即皱起,站在墙角的黑暗角落中,一时沉吟起来。梦魔这种异兽虽然不算是什么上古神兽,但世间却也少见,一向只听说在南赡部洲十万大山十万大山深处的某处森林中才有。归葬教中居然有了此兽,而且从这几日自己分别从由许多地方试图进入归葬教,却无一例外的被发现看来,归葬教中梦魔数目还不少,实在令人惊讶。 但最关键的所在,却是将这许多梦魔同时驯化到如此地步,这等驭兽奇技,莫说中原正道,便是魔道之中也闻所未闻,倒是传说南赡部洲十万大山蛮族之中颇有这等异术! 炽目举目转身,向前望去,突然发现,在远处一片喧哗声中,归葬教深处依然一片宁静,沉沉黑暗如黑幕一般笼罩其上,也不知掩藏着多少秘密。 山谷入口处的那片喧哗声音渐渐沉静下去了,远远的只听到有人大声说话,但打斗声音已然全部消失,看来归葬教一方已经逐渐控制住了局面。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公然挑衅归葬教?炽目收回望向山谷入口处的目光,心里不觉掠过金小玉的身影,这个神秘妖媚的女子,此刻只怕还在那片混乱之中吧! 此刻,炽目已经从刚才那个隐身的角落深入到了归葬教内部。一路之上,再没有那种梦魔引发的警报铃声,想来归葬教多半是将这些嗅觉敏锐的小兽分布在山谷各个边缘角落,一旦到了山谷中间,反而不用担心这些了。 夜色深沉,刚刚才从喧闹中平静下来的山谷显得特别幽深。随着炽目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山谷中的楼阁路径上飘荡,那黑幕下的世界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归葬教号称天下正道支柱,虽然平日里行事低调,但毕竟乃是兴旺八百年的大派,这一路之上逐渐出现的,便是这门阀的底蕴所在。 夜色之下,只见十几条路径或大或小,彼此相连,如人体血脉一般分散开去,深入到归葬教深处那片黑暗之中。道路两旁或是普通弟子居所,或是高大雄伟的殿堂,夹杂在这些建筑中间的,多为花草树木,有青竹寒梅,亦有鲜艳堂皇的牡丹芍药,相互成群,远远相望,与周围殿堂浑然一体,竟是各有风味。 因为这一场吵闹,所以虽然是在夜半子时,但这里不时还有归葬教弟子走动,炽目不得不小心隐藏身形,以免暴露行踪。倒是看这些弟子脸上神情却似乎很是平静,没有了那场喧闹刚开始的惊讶与震动,就知道山谷入口那边情形已然大定。 这少许归葬教弟子走动自然还难不倒炽目,二十年来他身怀佛、魔、道三家修行真法,以诡异神奇的天书异术为根基,道行激进速度直是匪夷所思,连博学多才的修罗王程烈也诧异不已,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也只能归于这佛道同修之理,或许真有暗中契合增进的神秘之处。 只是炽目隐身暗处,虽然不将这些普通归葬教弟子放在眼中,但摆在面前的那十几条道路却让他委实头疼,不知该往何处而去。此番暗中潜入归葬教,以他私心本意,是想着要好好探探这归葬教内里究竟有何秘密,最好是能查出与那些南蛮异族的关系。 要知道这些,自然是需要前往归葬教中那些重要人物所在之处,只是眼前这些路径看去简直如迷宫一般,实在令人头疼。 就在炽目皱眉沉吟,考虑是否要抓一个归葬教弟子拷问的时候,忽地肩头上一阵异动,耳边传来了千夜一阵轻微的**。 炽目吃了一惊,转头看去,不禁身体为之一震。只见大猫千夜用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猴脸上面容扭曲,双目紧闭,竟似有痛苦之色,只是牠毕竟通灵人性,知道此刻不是时候,所以强忍下来。 炽目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知怎么,从刚才进入山谷之中开始,千夜似乎就有些不对劲,此刻看来,牠身体上似有什么巨大痛苦。 伸手将千夜轻轻抱下,炽目仔细打量了牠一番,只觉得大猫在自己手掌中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牠正在使尽力气抵御着那不知名的痛楚。炽目心中更是担忧,低声道:“怎么了,千夜?” 仿佛是因为听到了主人的话,千夜头歪了歪,缓缓睁开了眼睛。 金色中微带暗红的异芒,如夜色里妖异的鬼火,更似九幽下的诡异魔瞳,出现在炽目眼前。 周围的温度,似乎突然冷了下来。 千夜的呼吸声音开始慢慢增大,炽目清楚地感觉出,抓住自己双手的大猫手爪,那份力量竟是越来越大,爪子深深陷入肌肉。 大猫的嘴慢慢的一张一合着,但牠眼中诡异的金色妖芒却紧紧地盯着炽目,一刻也不曾放松。从那中间,炽目赫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和以前自己疯狂时候一样的噬血眼光…… 瞬间,炽目突然觉得全身冰凉,霍然转头,向自己手边看去。在那袖袍之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问心剑发出了微带血光的幽幽青芒。 问心剑! 这世间至凶之剑竟然是诡异如斯…… 像是突然从深心处冒出来的一般,炽目刹那间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滋味,他怔怔地转过头来,望着千夜。千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低低地叫了两声。 炽目定了定神,随即发现千夜眼中的金芒背后,似乎还有一丝惊惶之意。他深深呼吸,随即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没事的。” 千夜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眼睛眨了眨,慢慢闭了起来,片刻之后,仿佛是那阵莫名的痛楚渐渐消退,千夜手爪上的力量也渐渐小了下去。 炽目站在黑暗中,慢慢将千夜搂在怀里。 夜色冰凉如水。 前方一片黑暗,一人一猴的身影,在夜色阴暗的角落里轻轻闪动。 也不知站了多久,千夜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静地伏在炽目的怀中。炽目却也根本不管这里乃是归葬教凶险之地,立身在黑暗之中,轻轻抱着大猫。 忽地,怀中的千夜身子一动,脑袋抬了起来。炽目低头看去,只见大猫眼中的金芒已经消失不见,又变做了平日里灵动活泼的样子。 炽目心下一宽,但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千夜却似挣扎了一下,随即手臂向外面一条道路上指了指。炽目一怔,抬眼望去,过了一会,果然从那条道路上走来了两个人。 炽目眉头一皱,这二人他在在西牛贺洲见过,俱是极出色的人才。此时见他二人神色高傲,举手投足之间可以见到,道行只怕亦非当年可比。 只见他们二人缓缓走来,彼此间似乎正在说话。走到近处,只听嘉丽道:“师兄,那些怪物为什么突然冲了进来?” 仓央皱了皱眉,显然也是不大理解。但看他面色冷峻,冷冷道:“那些不开化的畜生,谁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我说这些矮人胆敢侵犯这里,就要叫他们有来无回才对,何必还要再去麻烦穆努师叔?” 嘉丽柔声道:“师兄,你别生气,教主深谋远虑,此事必定有我们暂时不能知晓的地方。当初与这些蛮族交涉时候,正是穆努师叔施展神通一举震慑,那些蛮族将他老人家视作天人,只要他老人家出面,那些怪物必定乖乖离去。宗主让我们去请穆努师叔出来,想必就是这个原因。” 仓央哼了一声,道:“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我就不明白以我们归葬教之尊,何必对这些怪物低声下气的,现在还要请穆努师叔出面,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我们归葬教岂不是成了天下正道的笑柄吗?” 嘉丽微笑道:“师兄,想来这些蛮族还有些可用之处,所以宗主才容忍他们三分。等到将来……”说到此处,她忽然住口不说,但一双眼睛望着仓央,似乎更有千言万语。 仓央嘴角一撇,英俊的脸庞上似有一丝不服,远远看去,却更增添几分潇洒。不过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和嘉丽缓缓走上旁边一条小路,过了一会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阴影中,一道目光锐利如刀,望着他们的背影。炽目心下念头急转,原来今晚侵犯归葬教的,竟然就是自己追查的那些矮人异族。回想起三日前那个晚上,曾在暗处听到措姆与那矮人谈话,那个高大矮人似乎是一族之长。 看来今晚之事,多半是那个矮人族长被金小玉狙杀,剩下的矮人一族愤怒下前来报复所致。一念及此,炽目心中不禁掠过金小玉的身影,对这女子的警惕之意又深了一层。 他在阴影中伫立片刻,随即似乎做了决定,往怀里的千夜看了看。只见千夜眼睛一眨一眨,忽地身子一动,窜上了他的肩头,咧嘴笑了一下,看来已经完全恢复。 炽目放下心来,淡淡一笑,道:“我们就去看看那位什么穆努师叔是什么人物,如何?” 千夜“喵喵”叫了两声,猴手一挥,却是指向了仓央、嘉丽走去的那条道路。 炽目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笑,身影忽起,快如鬼魅,往那条僻静小路上去了。 远处,一个归葬教弟子正往这里走来,忽觉得眼前一花,似乎前方那条通往谷中重地“亡者祭坛”的道路上有个鬼影闪过,转眼认真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他不禁怔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咕哝了一句,便继续往前走去,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小径幽幽,这条路却是意外的绵长,显然那位穆努师叔所在的地方很是僻静。炽目在这条路上没走多远,周围就再也见不到其他房子,道路两旁都是树木花草,夜风吹来,在天际那轮幽月光辉之下,树影婆娑,看去像是什么妖魔乱舞一般,透露着一丝诡异。 炽目小心地沿着这条小径往前走着,走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像在外面一样看到有什么岔路,看来这条路是直接通往那位穆努师叔所在地方的。 归葬教占地极大,这一条小径,看着弯弯曲曲,更是通往山谷深处。 忽地,前方道旁有一白色方形物突然出现,炽目目光一凝,定睛看去,却是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行八字: 归葬之地 活人止步 亡者入内 死者转生 炽目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前边可能是归葬教什么神秘所在而犹豫,而是因为这“归葬”二字,悄悄触动了他心里的一处地方。 他不自禁地向自己右臂望了一眼,在那衣服下面,“玄火鉴”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手臂之上。 他怔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抬脚从这块石碑旁边走了过去。 那块石碑看去虽然平凡无奇,但似乎是个分界地方,过了石碑之后,不知怎么,小径虽然还是一样弯弯曲曲向前延伸,但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却明显稀少了许多。 先是地面上的青草逐渐消失,然后是低矮的灌木,最后连两旁本来茂密的树木也渐渐变得稀疏。不要说地面开始龟裂,就是剩下的几棵树,树身枝头竟也是变得一片枯黄,倒似乎这附近极度缺水,土地被烤焦了一般。 也不知道和那“转生”二字是不是真的 肩头上的千夜低低地叫了一声,身子也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安。炽目轻轻拍了拍牠的身子,千夜才逐渐安静下来。眼下这周围情景的确很是古怪,但看着却又不似归葬教里什么重要所在,否则这一路走来,竟连一个看守弟子也没有见到。 炽目心里转着念头,沿着小径,转过了最后一道弯。 突然,定力如他竟然也不禁身子为之一震,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大块的空地,一股也不知从哪里吹来的热浪扑面而来。 空地正中央赫然是一座巨大圆形的祭坛,底部悬空,十三根白玉石所做的高达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撑起整座祭坛。其中祭坛边缘共有十二根白玉石柱,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之粗,而在祭坛中间最粗大的一根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五、六人才能合抱起来。 而在祭坛上方,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一种赤红色的奇异石材所筑,台阶、栏杆,无不如此。在祭坛的中央,耸立着高大雄伟的殿堂,呈现出宝塔形状,共有三层,每高一层,便比下一层小了一半左右,但每一层看去几乎都有不可思议的十丈之高。 远远望去,这个祭坛简直就是一团巨大燃烧的赤红火焰,直刺苍穹。炽目站在这个祭坛之下,几乎如蝼蚁一般,渺小之极。 炽目深深吸气,眼前的这个建筑物实在惊人,鬼斧神工这四个字,只怕放在这里也是当之无愧。想不到归葬教中,竟有如此气势恢弘的建筑。他心下沉吟,片刻间联想到刚才进来的那块石碑,心中便隐约知道,眼前此处,只怕便是传闻中归葬教里著名所在──亡者祭坛。 他定了定神,随即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这周围除了眼前这座亡者祭坛,便是空无一物的空地,没有任何遮掩。但幸好这左右没有什么人守卫,他身形又快,转眼间就到了亡者祭坛底部。 一接近这亡者祭坛附近,空气中的热气顿时高了数倍不止,纵然修行如炽目这般地步,竟也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额头隐隐有汗。炽目皱了皱眉,心中暗暗吃惊,随即心中记起,也不知道千夜能不能支撑这等酷热,便转头看去,却看到趴在肩头的千夜挠头抓耳,竟然似乎对周围的热气视若无睹一般。 炽目一怔,下意识地觉得千夜最近很不寻常,特别是自从在死亡沼泽那棵神树上的天帝宝库中吞食了灵药异石之后,身体明显地开始逐渐变化起来。 不过再怎么说,眼下这种情况,千夜不怕热自然比怕热要好的多,炽目也暂时没心思去管这么许多。他正寻思着下一步是否掠上这个亡者祭坛时,忽地从亡者祭坛上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音。 炽目眉头一皱,向周围疾看一眼,却见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遮挡之处,微一沉吟间,人便飞进了亡者祭坛下方,隐身在一根粗大的白玉石柱后面。 他藏在石柱背后,下意识地伸手触摸石柱,突然间手上一烫,他反应何等之快,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这亡者祭坛下,竟连这石柱也是滚烫的。 脚步声大了起来,显然有人走了下来,忽听有个苍老声音缓缓地道:“既然宗主相请,我自然要去。只是你们倒是告诉我,那些矮人为何突然如此暴戾,竟然到了要攻打山谷的地步?” 炽目藏身在石柱阴影之中,向外望去,只见仓央、嘉丽二人跟在一个灰衣老者背后,神色恭敬地走了下来。 炽目在暗处望去,只见那老者面容清臞削瘦,身上一袭灰袍,简单朴素,举止从容,并无什么出众地方。若是走在寻常市镇街头,只怕根本无人可以认出此人乃是修道中人。 但看跟在他身后的二人神色,且不说嘉丽,便是向来倨傲的仓央,似乎对这位平凡老者竟也十分尊敬,神色举止间不敢有一丝怠慢。 此刻听到那老者问起,仓央却也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师叔明鉴,其实是那些矮人蛮族的族长死于非命,所以这些怪物狂性大发,这才……” 这时三人正好走下了亡者祭坛,灰衣老者眉头一皱,淡淡道:“矮人族长是怎么死的?” 仓央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嘉丽在旁边道:“回禀师叔,那位矮人族长是在三日之前,与措姆吕师叔在’见面之后,离开古刹不到一里地方突然被高手狙杀的。” 灰衣老者“咦”了一声,显然有些吃惊,道:“凶手是谁?” 仓央摇了摇头,道:“我们查了数日,还没有什么头绪。”说到这里,他似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本来此事早该禀报师叔,只是宗主念及师叔镇守亡者祭坛重地将近百年,早已不问俗事,所以才不愿打扰师叔的。” 灰衣老者笑了笑,道:“宗主一番好意,我岂能不知。想来若不是这些蛮族还有可用之处,而当年老夫在收服这些蛮族的时候还有些威名,宗主也不愿麻烦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仓央讪讪一笑,正想说些什么,灰衣老者却似乎也不愿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便岔开了话道:“当时措姆不是也在场么?不到一里地方,难道他也找不到那个凶手?便是挖地三尺也早挖出来了。” 仓央闻言,不禁与身旁的嘉丽对望了一眼。嘉丽迟疑了片刻,轻声道:“想来是那凶手实在太过狡猾,道行又高,一击得手之后即刻远遁,所以连吕师叔也抓不住此人。” 那灰衣老者哼了一声,此番却没有再说什么了,但在神色声音中,一股不屑之意呼之欲出,显然很是看不起仓央和嘉丽口中那位措姆吕师叔的样子。 三人边走边说,空地上不过三丈的距离已走了一小半过去,离炽目也渐渐远了。炽目慢慢放下心来,但身子仍不敢放松,这时只听那灰衣老者似乎远远的问了一句,因为走得远了,声音也听不大清楚,但隐约听见那灰衣老者是问如今那些造反的矮人蛮族情况如何。 仓央在背后应了一声,道:“现在局势已经稳住了,吕师叔带领一众弟子将那些怪物堵在山谷入口,并且施展神通,将矮人的气焰压了下去,现在双方正在对峙着。那些矮人口口声声说要为他们的族长报仇,宗主又不愿和南蛮异族完全撕破脸,所以才派我们来请师叔……” 话刚说到这里,突然,远方山谷入口方向的一声厉啸,远远回荡开来,声音凄厉之极。在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仓央惊道:“好像是入口那里!” 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片刻间厮杀搏斗之声再度涌起,怒喝厉啸不绝于耳,刚刚沉寂下来的山谷竟然再度被这片厮杀声所笼罩。 三人脸色大变,灰衣老者哼了一声,袖袍一挥,整个人顿时化作一道灰光冲天而起,向着山谷入口方向疾飞而去,仓央和嘉丽也急急跟上。 待他们的身影完全在夜色中消失,炽目才慢慢从亡者祭坛下走了出来,沉吟片刻,转过身子向亡者祭坛望去。 眼前这座巨大的建筑巍峨耸立,即便是身旁一根白玉石柱,在夜色中看去也如此高大雄伟,更不用说在它之上那片赤红的殿堂楼阁。 前方不远处,就是刚才灰衣老者和仓央、嘉丽走下来的台阶。炽目向那台阶走去,只见所有的台阶也是用与高处一样的那种奇异赤红石材所建,与周围栏杆石板浑然一体。 慢慢的踏步其上,炽目向上走去,此刻周围的热度似乎又上升了许多,仿佛脚下所踩的不是那种赤红石头,而是真正燃烧着的火焰一般。 亡者祭坛的这个台阶向上三十六级,转了个弯,又继续往上延伸。炽目深深呼吸,面色冷淡,慢慢向上走去。周围的栏杆石壁俱是平实无华,没有任何雕饰,尤显古朴。 此刻就连夜空中吹来的风也变得燥热无比,千夜趴在炽目肩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着,颇为好奇地向四周乱看。 终于,走完了共有三层一百零八级的台阶,炽目来到了亡者祭坛上。 尽管刚才在亡者祭坛下已经远远地看到这里的情景,但如今置身于亡者祭坛上,站在耸立于亡者祭坛中央的那一座高大殿堂之前,望着比自己高大百倍的巨大建筑,望着那如利剑般直刺苍穹的塔尖,炽目仍是不由自主地泛起渺小感觉。 相同材质的赤红石材,被切做大小相等的巨大石块,每一块几乎都有半人多高,堆砌而成了一座宏伟的殿堂。走到近处,在那片燥热空气之中,炽目分明看到这些石块竟然连接的如此紧密,中间的缝隙看去似乎连刀片也无法插入的样子。实在是无法想像,当初归葬教的先人究竟是如何造出了如此鬼斧神工的一座殿堂。 甚至他几乎要产生一种幻觉,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一座殿堂,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而且这火焰是如此巨大,似乎马上就要压倒下来,将渺小的自己吞没一般。 炽目深深呼吸,定了定神,将心中惊佩感觉压了下去,随即转头,仔细查看进入这亡者祭坛殿堂的路径。他并没有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 整座如塔状的祭坛连个窗口都没有,全部被巨大的赤红石头围的严严实实,只有在最底层离他不远处,有一扇高一丈,宽六尺的门。 炽目走了过去,很快发现,这扇门虽然用红漆涂过,但与周围石墙还是不同,而是一扇木门。想来也是,若是连进出的门户也是沉重之极的石门,想必也是十分的麻烦吧! 炽目在门前站了一会,却没有马上推开门,而是转过身子向后面望了望。 整个亡者祭坛上,除了燥热的空气,一片寂静。 “喵呀!” 下一刻,他推开了门。 归葬教入口处,此刻已然是血流成河,超过一百个高大强壮的鱼头人身的蛮族哇哇大叫,愤怒之极,持着各种古怪兵刃,有枪有刀,有剑有戟,与周围的归葬教弟子厮斗不止。场中地上鲜血横流,残肢随处可见,伤亡人中有不少归葬教的弟子,但更多的还是矮人。 至于这些残肢,只怕都是那些生性残暴的矮人砍下来的。 不过这个场面虽然可怖,矮人也凶悍无比,但局势却是归葬教这一边渐渐压住了矮人,而且看去归葬教这里显然还留有余地,数十个道行较高的弟子围成半圆形状,一起向内压去。 只是这些矮人异族实在凶悍,而且身体大异人类,就算是修道中人挨了一记归葬教弟子发出的剑光,只怕也要受伤,但这些矮人不知为何身体极其强韧,加上归葬教众人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留有余地。除了少数高手的剑芒法宝之外,其他弟子的法宝打在身上,矮人最多是被打的飞了出去,极难见血。 不过一来归葬教这里众人都是修道多年,道行不浅,单对单加上法宝之力,仍是胜过这些蛮族矮人;二来这些矮人也不过是力大皮厚而已,归葬教弟子进退有据,不时驭剑飞上从半空攻下,往往令矮人头疼无比,仍是大占上风。 而在归葬教弟子之中,一个老者居中指挥,正是那日炽目在荒山古刹见到的措姆。此刻只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之极,显然极是恼怒。 斗到激烈处,忽地一声惨叫,却是有一个归葬教弟子一时大意,露出破绽,被一个矮人用一柄似乎像勾镰刀般的兵器给勾住了脚,生生从半空中拖了下来,摔在地上。片刻间周围数个矮人一拥而上,兵刃乱舞,转眼就死于非命,连尸身也不得完全。 刹那间归葬教弟子为之哗然,许多人再也控制不住,手上加劲,漫天飞舞的法宝飞剑顿时厉啸连连,群起攻之。不过片刻惨呼声便连连响起,已有数个矮人被法宝生生劈死。 只是这些矮人生性着实凶悍,看到这些鲜血横飞的场面非但没有畏惧之色,反而更是疯狂扑上厮斗,竟是悍不畏死。 措姆驭剑飞到半空,连连大声喝止,但底下无论是矮人还是归葬教弟子,俱都是杀红了眼,竟无人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眼看着更大的一场屠杀就要展开。 便在这时,原本孤月高悬的夜空突然暗了下来,措姆眉头一皱,向天上望了一眼,只见一团灰云席卷而来。措姆面色一变,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片灰云来势何等之快,转眼间已飞到眼前,而且威势越来越大,只见半空中风声急促旋转,渐渐化出了一个直径数丈的龙卷风,夹杂着尖锐声音,“呜”的一声,从夜空中疾冲而下。 几乎就在同时,地面上周围所有的花草树木被强风吹得向外翻转,地上砂飞石走,功力较低的归葬教弟子和一些矮人甚至被狂风掠起,抛了出去。 众人大惊失色,还没反应过来,那龙卷狂风已经落到地面,尖锐风声之中,“砰砰”之声大作,数十个矮人如被巨手抓住,齐齐被打的飞了起来,往后飞去,重重摔在地上。 那些矮人喵喵乱叫,声音尖细难听,但听得出颇为惊恐。只见狂风又转了片刻,将所有矮人和归葬教弟子隔开之后,这才慢慢停了下来。风声渐渐平息,巨大的风势也逐渐散去,现出了一个灰衣老者的身影出来。 归葬教一众弟子为之一怔,随即纷纷落到地面,向那老者一起行礼,恭声道:“穆努师伯。” 措姆此刻也缓缓落回地面,走了过来,看了灰衣老者一眼,脸上青筋跳了跳,随即皮笑肉不笑地道:“穆努师兄,这等小事,怎么把你这个大人物给惊动了?” 灰衣老者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宗主有令,我也不得不来。” 措姆脸色一变。 第二十一章 21 这时仓央和嘉丽也已赶到,从空中落下。仓央走到措姆身边,压低声音,轻声道:“吕师叔,是谷主命我将上官师叔请来的。” 措姆哼了一声,脸色更是难看,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去。 灰衣老者也不看他,转过身子向场中鲜血横流的地面看了看,脸色一沉。 这时那些岛国矮人都聚集在一处,眼光都落在这灰衣老者身上。只是此刻他们似乎认得这灰衣老者,不知怎么,悍不畏死的这些岛国矮人,却对这平凡的灰衣老者有些畏惧,一时竟不敢冲上前来。 灰衣老者收回目光,沉声道:“张达买何在?” 话音刚落,从焚香谷弟子中跑了一个中年男子出来,正是那晚与措姆同去,知晓蛮族语言的那个张达买。 只见他跑到灰衣老者身旁,面色恭谨之极,道:“弟子在。” 灰衣老者向他望了一眼,只见此人灰头土脸,看来在刚才那场厮斗中因为自身道行不高,怕是吃了些苦头,不过还没死倒是万幸,毕竟能懂这些蛮族语言的人可是不多。 灰衣老者当下道:“你过来将他们的话翻给我听。” 张达买小心地应了一声,站在一旁。 灰衣老者向岛国矮人那边望了望,朗声道:“老夫是穆努,出来一个人说话。” 那边岛国矮人群中一阵耸动,显然他们听得懂穆努的话。而且这个名字对他们似乎有种魔力一般,很是不同凡响。半晌过后,一个高大的岛国矮人走了出来。 穆努向他打量了两眼,缓缓道:“你知道我吗?” 那岛国矮人犹豫了一下,“叽叽叽叽”说了一句。 旁边的张达买立刻翻译道:“他们知道。” 穆努脸色不变,道:“你们为何要攻我山谷,莫非欺我焚香谷无人吗?” 那岛国矮人面现怒色,“叽叽叽叽”开始说了起来,声音大是愤怒。 张达买边听边译道:“他说:‘我们族长与你们的人见面时被杀了,你们竟然说找不到凶手,分明……分明就是你们干的。我们岛国矮人族虽然不是你们这些人的对手,但也要拚死为族长报仇!’” 穆努眉头紧皱,眼中掠过一丝忧色。他乃是焚香谷中顶尖的人物,道行深不可测,百年前一场与南疆蛮族的秘密激战之中,穆努大展神威,震慑蛮族,从此威名远播于南蛮六十三异族之中。今日焚香谷谷主云易岚让久已不问俗事的他出面,原因也就在此。 且穆努久居南疆,对十万大山中这些蛮族的了解更是绝非他人可比,单是这一支岛国矮人蛮族,他便知道其好狠凶悍,而族长之死对他们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当真是有可能不顾一切将全族都死在这里。 若只是这一支异族,穆努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南疆蛮族表面上互相争斗,但内里关系错综复杂,更何况这百年来还出了个绝世人物,更是非同小可,万一惊动了那人,只怕焚香谷策划百年的大计将毁于一旦。 他这里心中正自念头急转,旁边仓央看穆努低头沉思,便轻声向张达买道:“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不是已经将局势控制住了,两边对峙,岛国矮人也无意动手,要我们谷主出来说话吗?怎么居然又打了起来?” 张达买苦着脸,苦笑道:“我们也正奇怪呢!本来还好好的,虽然紧张一些,但两边都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不料岛国矮人那里突然一声惨叫,边缘处一个岛国矮人不知怎么竟被人杀了,这一来那些岛国矮人一下子就红了眼,像疯了一样冲了上来……” 穆努听在耳中,忽地沉声道:“是不是我们的人干的?” 张达买一时张口结舌,倒是旁边的措姆冷冷道:“那时候乱成一团,谁知道?” 穆努脸色冷了下来,忽然提高声音,对焚香谷众弟子大声道:“刚才对峙时候,可有人动手杀了岛国矮人?” 归葬教众人一片沉默,众弟子你瞧我我看你,半晌竟无一人出面承认。 远处,岛国矮人一阵骚动,显然大是愤怒。 穆努眉头紧锁,忽地对站在前头的那个岛国矮人道:“我去看看那人的尸体。” 说罢,也不等那岛国矮人回答,径直就走了过去。 那岛国矮人脸色变了变,但看着穆努的神色,终于还是转过身子,带着他走到人群旁边一角,辨认了一下,随即指着一具岛国矮人尸体,“叽叽”说了几句。 这时措姆、仓央、张达买等也跟在穆努背后走了过来。张达买低声道:“死的就是这个岛国矮人。” 穆努站在尸首旁边,仔细看去,面色渐渐难看起来,片刻之后,低声自言自语道:“厉害、厉害。” 仓央站在他的身后,也向那具尸体望去,忍不住也皱了皱眉。只见那个岛国矮人尸体手中还握着一把大刀,但脖子上的脑袋却已经不见,旁边不远处正有个岛国矮人之头,看来就是他的。 这岛国矮人竟是被人干净俐落地一刀斩首。 仓央目光不期然落到那脖颈之上,只见伤口处极其平整,显然被极为锋锐的兵刃一刀致命。 “咦!”忽然,旁边的措姆低声轻呼,走了上去,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岛国矮人尸首。 穆努皱眉道:“怎么了?” 措姆看了半晌,缓缓站了起来,但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沉声道:“这伤口和那个凶手狙杀岛国矮人族长时留下的伤口一模一样,伤处平整,肌肉丝毫没有扭曲,但血管深处却不知为何略带淡紫颜色。” 众人大惊,连忙细看,果然如措姆所说。 穆努内心大震,霍然回头,眼中精光大盛,道:“这凶手就在此处!” 穆努目光如刀一般,锋锐之极,原本平凡的一个老人此刻却仿佛全身突然都散发出不可抵御的锋芒。他慢慢地望向周遭的每一个人,竟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场中突然一片寂静,只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夜风,刮过树枝梢头,沙沙作响。 玄火坛。 虽然是木门,但入手感觉依然沉重,在炽目用力之下,玄火坛上这扇沉重厚实的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缓缓向里推开了。 门里,一道淡淡的红光照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升高了几分,燥热之极。 炽目皱了皱眉,额头已经微微见汗,心中不期然想起刚才在一旁所听到的,那个名叫上官的老者居然在这种炎热之地已然镇守了近百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 玄火坛中,看去并不光亮,除了不知哪里照来的一丝红光,似乎更多的还是幽暗,与周围这等酷热并不匹配。炽目站在门口,沉吟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伴随着又一声“吱呀”声,木门轻轻合上了。 炽目深深吸气,镇定心神,开始向四周打量。和在外面看到这个祭坛时所猜测的一样,这里面果然是一个极大的殿堂,高达五丈的空间,整个殿堂呈现圆形,墙壁也和在外面看到的一样,都是那种赤红岩石所造,没有任何的雕刻装饰,朴实无华,但在这种巨大空间的背景下,竟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壮观威势,让人觉得,只有这种平实,才是建筑真正的至高境界。 很快的,炽目就发现整个大殿里散发着的那种红色光亮,都源自大殿中央。越接近大殿中央,周围就越是光亮,远远望去,在那道红光的映衬下,大殿之中仿佛是一团炽热火焰正在燃烧一般。 炽目盯着那团“火焰”,红光轻轻照来,倒映在他眼中,也照着趴在他肩头的千夜。 一人一黑猫的眼眸里,同时像是被什么染红了一般,隐隐有红色的火焰燃烧。 千夜的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似也有些不安,低低叫了一声。 炽目迈步,向大殿中央的那团“火焰”,向那红光深处缓缓走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团“火焰”,周围的空气越发热了,此时此刻,几乎和置身地底熔岩旁差不多。在炽目的脑海里,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已经遗忘许久的一件往事──火龙洞下,比现在更加酷热的岩浆之湖,那一对投湖自尽的狐妖…… 这念头一闪而过,在离大殿中央还有不到一丈的地方,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千夜转过头看了看主人。 只见炽目皱起了眉,目光已从那团火焰上收了回来,望向地面。 赤红石块堆砌而成的平整地板之上,赫然出现了图案。 就在炽目的脚下,石块之上出现了指头粗细的刻痕,向两边延伸开去,但看去弯弯曲曲,绝不平整。而在炽目身前一尺地方,同样是这种指头粗细的刻痕,在坚硬的赤红石块上笔走龙蛇,组成了一幅一尺大小的图案。 那是一个神祇! 一个炽目之前从未见过、从未听闻的神祇。 苍劲的刻痕在地面上缓缓延伸着,边角处随处可以见到被岁月磨砺的痕迹,显示着这些图案存在的久远年月,透露着一丝苍凉。 神祇的头顶没有头发,却有如羊角一般微微弯曲的犄角,面孔眉目与人差不多,只是在那一双阴森森空洞的眼孔之下,口中分明是尖利的獠牙。雕刻者甚至在獠牙的旁边刻出了几个微小细孔,犹如正在滴下的鲜血,更增添了几分凶恶与狰狞。 而这个神祇的身子,便与人大大不同,如虎豹一样强健的躯干上赫然有着四只手臂,一手握刀、一手握盾;剩下的两只手,一只紧紧抓住了一个痛苦扭曲的人体,那人仿佛正对天嘶喊;而另一只手轻轻托举着一物,兀自鲜血淋漓,竟是人的心脏。 原本古拙苍凉的刻痕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愤怒奔放,那力道,那深心里的憎恨,就像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炽目竟然如此真切而不可思议地感受到那一股疯狂,在这刻痕中腾腾而起。 平缓的刻痕瞬间激烈,从躯干飞泻而下,在这凶恶神祇的下身融为一体,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红光闪烁照耀,这神祇嘴角似也有一丝狞笑,仿佛就要破地而出的复活一般! 炽目深深、深深的吸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脑海中将这位雕刻者与建造这座祭坛的人合二为一。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巨匠,竟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天才! 一幅图刻,便仿佛夺尽了世间造化! 那刻痕还在地面上延伸,炽目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走去,逐渐发现了第二个神像、第三个神像,最后,在围着中央那团红光火焰绕行一圈之后,他总共发现了地面上篆刻着的八个神祇图像。无一相同,但炽目几乎可以肯定,这地面上所刻的完全都是凶神。 在这些图像之中,人完全成了这些神祇的祭品,就像是食物一般。整座大殿之内,此刻一片肃杀,似乎随着这些图像的发现,冥冥中有什么凶物低低咆哮。 而在这些凶神图像的外围,还有着一道刻痕将他们全部包裹其中,却又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圆形,时而向内弯曲,时而向外翻腾,炽目一时也看不明白。 此刻,他又回到了第一个凶神图案的面前,在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凶恶神祇之后,他抬起了头,眼前再度出现了那团燃烧的“火焰”。 忽然,他脑海中“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翻涌起来,一股渴望,一股噬血的渴望,如此熟悉地涌上心头。几乎就在同时,周围那些凶神图像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隐约在他眼前晃动着。 隐藏在手边的噬魂,透过衣袍袖子,渐渐开始亮了起来。 炽目的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沉重,忽地,他重重一甩头,强自镇定心神,然后慢慢向中央那团火焰走了过去。 只是,他却忘了看看趴在他肩头的黑猫子千夜。 那一双黑猫眼之中,此时金色的异芒再度出现,但在金色的背后,却有更多的红色光芒,带着和炽目眼中一般的疯狂噬血之色,渐渐明亮耀眼,充斥了它的眼睛。 一丈的距离并不很远,炽目很快就接近了大殿中央的红光光源之处。 此刻他已经发现,刚才看见的那八尊神祇石刻,俱是围绕着这个光源,而且神像头部都朝向此处。这时周围的温度早已经是炽热无比,若是寻常人在此,只怕连呼吸都已经无法继续。 炽目强自压下心头一波一波往上冲的噬血冲动,透过红光,向那光源看去。 一个像是石井一般的东西,上细下粗,出现在大殿中央。高三尺,直径不过二尺,和地面石块一样,都是用那种赤红色的岩石所筑。 但在平整的井面之上,却有一块晶莹剔透如水晶一般的白色透明奇石,看去似乎是一个圆状,仔细一看却发现其上却是有无数切面,大小不等,璀璨无比的光芒流转覆盖其上。 而从井中不停射出的红光,经过这块水晶一般的奇石之后,光芒被层层折射,看去似乎有丝丝血脉在其中流淌。而这些光线在奇石的上方三尺空间凝聚成了一团红色光团,正是刚才炽目远远望见的仿佛燃烧一般的火焰,而整个大殿里的光源也正从这里而来。 望着这神秘且神奇的奇景,炽目缓缓接近那口井,靠近了那块看去透明的璀璨奇石,向下望去。 似曾相识的情景,印入了他的眼帘。炽热的岩浆在下面奔腾咆哮着,就像暴怒的海洋潮汐,不停的涌上又退下,溅起的岩浆打在坚硬的岩壁之上,丝丝作响。 这座玄火祭坛,竟然是建在一座仿佛就要喷发的火山口之上。 炽目心中一阵烦躁,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自从接近地面上这些凶神石刻之后,仿佛是被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图像引发了深心中的暴戾,又或者这些神祇根本就是凶残的邪神。他心中的噬血杀意越来越盛,但奇怪的是,他的神志竟然能够保持清醒,浑不似往常整个人几乎都陷入疯狂一般。 只是他人虽清醒,被身体里这股强烈的暴戾之气折磨所带来的痛苦却更加厉害。若是有人站在附近,便能看到炽目此刻的眼眸之中,红芒大盛,几如恶鬼。 就在炽目强自支撑的时候,在他肩头的千夜却突然吱吱叫了两声,竟然跳了下来,直往那块奇石上落下。 炽目大吃一惊,这块奇石之中隐隐有血色红光流转,纵然是他修习魔教天书多年,也感觉其中邪力非同小可,当下急忙伸手出去拦截,口中急道:“千夜,小心!” 但千夜毕竟是突然跳下,炽目反应稍迟,这一抓竟抓了个空。只见千夜在半空中身体舒展,惟有双眼中与炽目一般红芒闪烁。说时迟那时快,转眼千夜已经落到了那块奇石之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瞬间,从火山井中透过奇石层层折射照出的红光,被千夜挡在身下,几乎就在同时,半空中的那团红光凝成的几如火焰一般的红色光团,因为失去了光源,顿时消失。 突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只在一转眼间,整个祭坛大殿里完全失去了光亮,黑暗笼罩了所有的地方。 炽目屏住了呼吸,怔怔地望着千夜。 它趴在那块奇石之上,似乎暂时还没有什么事。井中折射出的红光,此刻被它挡在身下,映在它的肚皮之上,纤毫毕现。 红芒流转如鲜血一般,在它身体上微微闪动。千夜身体中慢慢地开始发出声音,就像是骨头与关节敲击的刺耳声音。 卡卡、卡卡…… 炽目往前踏上了一步,凝视着千夜,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千夜缓缓转过头来,它一双眼睛赫然已经完全变做了红色,在黑暗中如此耀眼夺目! 下一刻,异变已然陡生! 大殿之中,那被黑暗笼罩的深处,忽然有一声苍凉的呼啸,浩浩荡荡传来。围绕在他们周围地面上的那些凶神石刻,同时发出红色光芒,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 当第八个凶神石刻也亮起来的时候,大殿中回荡着的苍凉呼啸已经转成凄厉,充斥了整个空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严严实实的大殿之上竟然开始有风不停旋转。 炽目一把将千夜抱起,贴在自己身旁。几乎就在同时,一声轰隆巨响,所有的石刻大放光芒,瞬间那红光竟似成为有形之物,从那些凶神石刻之上腾腾而起,同时保持着石刻本来模样,变做了一个红光凝聚而成的平面升到半空。 一个接一个的凶神化作红色的光凝聚在半空之上,炽目此刻也终于看出了围绕在凶神石刻外围的那条弯曲不直的石刻。 那是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将所有的凶神包裹其中,随着越来越急的狂风,这诡异的光圈慢慢升高,片刻后已经高过了炽目头顶,停在他和千夜的上方。 炽目仰头望着,手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冷汗。 一个个模样狰狞的凶神此刻都像复活过来一般,在巨大火焰状的血红色光圈里仰天大笑。此时此刻,大殿里的黑暗早已被驱逐一空,所有的地方都被这个耀眼之极的光圈所照亮。 红色光圈开始慢慢旋转,速度渐渐加快,连带着大殿上的风速也越来越急促。炽目处在这如暴风一般的中心,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脸色也渐渐苍白。 只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空气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急促尖锐的风声中似乎开始夹杂着神秘凶狠的狞笑,就像传说中九幽的恶鬼来到人世。 那红色的光圈终于升到了穹顶,在朴实无华的石板下越转越快,红色的光芒如雨纷纷撒下,像地狱里飘洒的血雨。 “轰!” 急促旋转到几乎目不暇接的地步之后,突然,红色的光圈戛然而止,毫无先兆的就这般突然停下。下一刻,在这团血红色火焰的上方,巨大的石板如被召唤移开,以火焰图腾为中心向四周退去。 血色红光中,两团炽热的目光亮了起来。 “吼……” 低沉的咆哮从上空的红光中传来,刹那间整座大殿似乎都在颤抖,所有的神祇此刻一起呐喊! 巨大的身躯带着不可思议的高温,全身上下如燃烧的火焰,一只巨兽从上方直扑而下。 炽目眼中的瞳孔瞬间收缩,脚下用力,噬魂青光大盛,整个人向后飘了出去,躲过了这一个如怒雷般的下扑之势。 那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围的巨兽,愤怒嘶吼,缓缓转过头来,盯着炽目。 不知怎么,炽目突然觉得口中发干。 与那些奇怪的凶神石刻一样,他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在书中也从没看到有记载过面前这种火焰异兽。巨大的身子高达数丈,四脚粗壮,末端更有尖锐之极的利爪,在地面上稍一移动,就在坚硬的赤红岩石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在它硕大的头颅之上,有一张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一双大眼之中简直看不到眼睛,而是两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而且,这只异兽巨大身躯的表面之上,赫然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炽热之火,仿佛火焰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还没等它接近,远远的就已经被那股炙热之气给喷的无法忍受。 而在半空中那道红光凝成的巨大火焰图腾,此刻竟似也被什么莫名力量所操控一般落了下来,直立在这只异兽身后,缓缓旋转。在它上面的所有邪神,似乎也与这只火焰异兽一样,凶狠地盯着这打扰神灵的一人一黑猫。 千夜被炽目搂在怀里,但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只异兽,眼眸中的红芒不弱反盛。 “吼!” 那火焰异兽又是一声大吼,再次扑了过来。炽目这次却没有逃避,事实上这只异兽体积太大,原本宽敞的大殿被它这么一站,也没剩下多少地方。 只见噬魂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一般,飘到了炽目身前。炽目面色阴沉,将千夜往肩头一放,随即双手在噬魂棒之后凌空急划,噬魂前方的噬血珠上顿时现出一道八卦图案,瞬间放大,迎着那只火焰异兽而去。 片刻之后,那只异兽在半空中与炽目祭起的八卦符撞在一起。 此刻若是青云门中有人在此,想必定然会大声叫好,这正是正宗的青云门不世密法“太极玄清道”。 道家真法,威力自然不同凡响,火焰异兽看似威力无匹的扑势,竟被它生生挡了下来,巨大的身躯也落在了地上。 但几乎就在同时,一股强大力量反弹回来,炽目全身大震。这火焰异兽一扑之力,竟然比一般修真高手更厉害数倍不止。 那火焰异兽虽被阻止,但只见它巨头猛抬,双目中火焰熊熊,分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倒似怒气更盛,一声巨吼又扑了过来。在它背后的巨大火焰图腾,也缓缓旋转着跟了上来。 炽目眉头紧皱,正待出手,忽然肩头一轻,黑猫子千夜竟然是跃了起来,离开他的身子,直向那火焰异兽扑去。 炽目这一惊非同小可,失声道:“千夜,不可……” 那火焰异兽突然看到一物扑来,吃了一惊,低吼一声,刚刚跃起的身子又暂时停顿下来,要把这东西看个清楚再说。 只见在红光照耀之下,一双黑猫眼中已经完全鲜红的黑猫子千夜跃在了半空。 当它那与火焰异兽相比几乎是微不足道的身体跃到最高处的时候,突然凌空停住了。 就像瞬间时间完全静止了的感觉,那黑猫子停滞在半空之中的同时,刚才还充斥着火焰异兽巨大嘶吼声的大殿里也随之突然安静。 卡登! 一声清脆的声音缓缓传荡开去。无数道红色光芒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辉升腾而起。 千夜全身舒展,双目紧闭,全身上下竟缓缓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芒,看去宛如神佛。它双眉之间、额头之上,那一道暗色的痕迹突然开始蠕动,片刻之后,千夜忽地抬头,双手紧握,向天长啸。 站在后方正欲扑上的炽目,突然也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半空中正在蜕变的千夜。 那双眉之间的暗痕蠕动的越来越是激烈,突然,千夜再度尖啸,伴随着一声仿佛撕裂的声音,冥冥中的一声呐喊,暗痕裂了开去,一道灿烂的金光从其中照耀而出。 北御玄虎 传说中万物之灵的绝世奇兽,就在这火焰般的大殿之中,轰然蜕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