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行走指南》 第一章 制服了一个穿制服的 满身贴着跑马灯和亮片的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大叫,十分热情的向台下众人展示着自己的花里胡哨, “东华电器商场拆迁在即吐血清仓挥泪甩货,上至全宅智慧家居套餐下至利维坦级地府游乐场,全部一折起,全部一折起!” “厂商合约到期,地缚灵冷杉大哥携耗时百年寄生温养纯手控古典派中央空调另寻雇主,全盐川最好的制冷专家,他,冷得像你前女友的心。”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走过路过你千万别错过...” “前方冷饮店驾驶灵车还漂移的朋友,请您摘档减速摇上车窗,否则开宝马的同学可能会认出您。” 台下人潮涌动,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抢一折电器要比抢打折鸡蛋划算太多了,十倍起赚,一来一回四舍五入差不多赚了一个亿呢! 一辆虚幻的灵车车头顶着洁白的花圈和大大的奠字在狭窄的通道中疯狂漂移炫技,一会儿闪着大灯在承重墙中跃出,一会儿从人群中呼啸而过,虚幻的车体与人们穿身而过,不时将几只夹在人群中试图伪装成活人的鬼魂从衣服中撞飞出去... 鸡飞狗跳中,纯正的人类挂着官方模板啪唧糊在脸上之后一毛一样的笑和原谅,充分体现出东八时区民众对少数族类的包容性。 他们在短暂惊叫过后又啪啪啪的为灵车鼓起掌来, “再来一个~” “少侠好车技!” “生前肯定是个狠人~” 鬼魂们则在骂娘, “曰你姥姥个瓢!” 新入职的吊死鬼保安小毛刚刚培训上岗便又要遭遇下岗,心情十分欠妥,一米来长的青紫舌头上泪迹未干,怒气冲冲的拎着甩棍朝灵车飘去。 “别去。” 小毛被队长挡住去路,满脸生惑,舌头卷啊卷的。 老张随手烧了一瓶烧刀子到小毛手里, “算了算了,东华原本是乱葬岗来着,这地儿就是他的家,眼瞅要拆迁,让他嘚瑟一会儿吧。” 小毛拧开烧刀子的瓶盖往舌头上浇了大半瓶,呲牙咧嘴语气愤恨, “呸,撞死丫的,暴发户!” 小毛话音未落,灵车上方陡然出现一处诡异的地带,空气像玻璃一样的破碎掉,粘稠黝黑的沉沉雾气从裂隙中汹涌而出,宛如湿滑的触手一般很快爬满了周遭直径3米的球形区域,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玻璃厂的工人和自家熊孩子亲子游戏时随手操弄出来的巨大彩玻向日葵或者菊花,有点可爱的恶心,又十分扭曲。 “嘣~” 破碎带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化作无形的冲击波逸散。 黑白灵车首当其冲,直接被冲击成煎饼状,而被灵车撞飞的倒霉灵魂体还未落地就又打着旋儿糊在天花板上。 “哇~” 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的普通人除了爆发出一小阵惊呼之外,就见怪不怪了。 被压扁的灵车上多了一个穿着兜帽衫的人影,他拉着扁扁的像张年画一样的车主说了几句话,丢下一沓厚实的票子便离开了。 老张拧开保温杯,像是看了场大片儿一样惬意放松的抿了口因泡多了黑枸杞而显得浑浊的茶水, “咦,小毛你这是咋了?” 小毛的舌头卷在自己的身体上,瑟瑟发抖的呜咽着, “鬼...好可怕...鬼啊...” 老张没好气儿的翻了着白眼儿, “年轻人须要认准自己的位置啊,你不也是鬼么?” 小毛捋了捋舌头—— 对啊,我也是鬼啊,我惊讶个毛线? 那边。 布七将兜帽摘下来,掸去上面残余的冰渣。 周围的人带点奇怪的看着这个冒着冷气从大菊花里走出来的家伙,有个路人甚至跳出来一本正经的关心, “小哥儿,咋死的,这么冷的呢?” “哥是活人!!” “告辞。” 布七在商场里左拐右拐的寻找目标,他眼睛一亮的下一秒就已经制服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哥儿, “给我推荐一款扫帚,电动的那种!” 布七急着拿到东西用来还债,并没有瞎逛的心情和时间。 面目清秀的制服小哥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招牌,发懵道, “哪,哪儿会有这种东西啊...” “没有?怎么会没有!没有怎么行?!”布七呲了呲牙,使出万用杀手锏,“信不信我投诉你!” 制服小哥挺大挺机灵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以及那种无缘无故被无赖在线找茬的憋屈和为难。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哥,哥你别开玩笑了,我第一天上班,我,我可以把我v信给你的...” “???” “不过要等我下班...” 布七看着一脸害羞慌乱的小哥,拽着他脖领子的手僵硬了,头皮簌簌的过着电,甚至还有点发麻。 “我#@¥%...” 旁边突然冲上来一个二十八九岁三十来岁同款制服的小姐姐。 笔挺的白领打着领结,细腰丰臀套裙黑丝,脚上踩着的高跟鞋亮闪闪。 “怎么了这是,小苏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抱歉呢,小苏是新人,业务还不熟练,有什么冲我来...”小姐姐看着布七手臂上暴起血管的肌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我是说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的呀!” 布七飞快的松开手,自觉向安全系数比较高的小姐姐方向靠拢,他用力搓着胳膊道, “我要买个电动扫帚!” 制服小姐姐努力瞪大眼睛。 哪怕你说要买个电动女朋友老娘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电动扫帚? 可怜的小苏释放了一个雨我无瓜的苦笑,摊手。 制服小姐姐直接回给他硕大白眼,再转向布七的时候已经将自己声线的含糖量拔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标准, “噢,那您是要扫地机器人呢,还是吸尘器?” 布七狠狠瞪了制服小哥一眼,这个家伙也太不专业了。 “这俩玩意有什么不一样的?” 制服小姐姐说, “我们东华电器的经营可是包括从1区到12区几乎所有您能叫得出名儿来的大品牌电器,家用的商用的各种价位的,您到这边看一下,看有没有合适您用的...” “走走走,赶紧。” 小苏:“!!!” 怪不得我还是雇员她是店长,感觉好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销售技巧噢~ 十分钟后,布七左手抱着一个盒子,右手捏着一张名片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商场。 将名片随手往兜里一掖,再看看掏出来的71块钱,被大街上滚热的风一吹,顿时打了个激灵。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几块钱哪来的? 我揣在兜里还没捂热乎的两千块钱呢?! 制服小姐姐在几句话的时间里拢共瞟了布七3眼,很是轻松的将布七原本准备买的486旁边的那一款1999顺利送到他的怀里,于是2070瞬间变成了71。 “作孽啊...” 布七骂骂咧咧的钻进向日葵,消失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第二章 旧神时区 中时区,又名旧神时区。 幸存的人类无法用统一的标准来形容24天灾时区的被破坏程度,有些时区浴火重生欣欣向荣,而有些时区至今无人踏足。 旧神时区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时区天灾之初,旧神的觉醒抹去了中时区人类文明的一切痕迹,但对人类本身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问题来了,旧神时区的人们到底失去了什么? 是的没错,失去了快乐—— 他们的wifi么得了,再也么得了。 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古堡静静矗立在海崖边缘,半座山坡都被纳入古堡高耸的围墙之中,城墙外的农田和牧场中有农夫耕作放牧,海浪微风,幽幽的碧色天空挂着永恒的极光,一派宁静致远的景象。 “崩~” 古堡最中心的建筑群中,崩裂的炸响和滚滚浓烟使街上来往的人群陡然生动起来, “初一大人的实验又失败了?” “今天第几次了?” “看起来这次好像比较严重诶...” “唔,说起来女巫大人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应该是在研究人的灵魂吧,我亲眼看见前几天在街口被吊死的那几个窃贼的灵魂被女巫大人捆进房间。” “...” 肤色各异、发色各异、连高矮长短都各异的行人们脸上明目张胆的写着喜闻乐见这样的表情,八卦一番,乐滋滋的做各自的事去了。 古堡内部。 刚刚到达预定位置的布七则在滚滚黑烟中四处乱窜,打喷嚏流眼泪, “我的天...世界末日了么...” 任谁也无法想象,光是穹顶就高达150米的辉煌的、空旷的建筑内部可以崩坏到这种程度,各种怪模怪样的树木和藤蔓在墙壁和地表肆无忌惮的生长着,地面除了植物的根系到处都是损坏和即将损坏的坩埚、曲颈瓶等等器皿... 一坨黏糊糊的史莱姆肚子中包着六颗红艳艳的毒苹果,被细犬那么大的刺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发出唧唧的慌张惨叫,然后从布七面前飞快哒哒哒的跳过。 布七顺手从一株怪模怪样的大树上摘下两个拳头大小血红色的瓜塞进嘴里, “比上次甜了不少,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熟透了。” “布七!那是我最后两颗妖精果!” 妖精果,顾名思义就是成熟后可能变成小妖精的果子——根据布七的了解,某只女巫一直有非法雇佣童工的嫌疑,将小妖精视为苦力...不...准确的说是奴隶。 布七用力眨眨眼,果然没找到下一颗果子, “呃...我记得树上还有好些果子来着...” “都被你吃光了!”女巫的声音透过某朵花有气无力的传来,“滚进来,你这个杀妖凶手!” 俗话说女巫有三宝:炖锅扫帚容颜不老。 事实上小女巫的炖锅那是顶顶好用的,就是她这个人气量小的很,上次用那口圆肚大锅炖了一锅肉,她整整追杀了布七三个星期... 一坨毛茸茸的物件儿从几朵比布七本人还要高大的、倒吊在毛榉树上的鬼兰花朵中探出个脑袋,两只氤氲着雾光的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嵌在桃子一样粉嫩的小脸上,四只小蹄子紧巴巴的簇在相对宽广的花朵上互相磕绊着,小小的尾巴尖以及身上的绒毛都耷拉下来,暗紫色的翅翼如松软的羽绒被一样将她的上半身笼住大半,只剩下头顶橙红色镶嵌着疑似王冠的半截儿蛋壳扣在脑瓜,蛋壳和羽绒被的缝隙间,是一对怂成一团的深邃紫色眼珠儿,从喉咙里发出气愤的呼噜呼噜。 人头、双手、鸟翼、马身、骆尾,以及从不会轻易展露出来的狮蹄,以至于布七第一次见到初一时的念头只有一个:特么当爹不易啊,脑袋顶上的色彩那得是有多么丰富啊才能恁出这么一号闺女? 虽然还是有点可爱的... 布七笑得像个摸到实体本子的三百斤的肥宅, “你好呀小家伙~” 咚! 一百多米高的毛榉树瞬间拧出一只巨型拳头,将布七结结实实的捶进泥土中。 “噗...咳!初一初一!大姐我这不是忘了么!” 说起来初一的中文名字还是布七想的——他起的名字和他以及他的名字显然在思想上保持着非常一致的简陋。 小女巫初一眼睛瞪的超级大, “还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么。” “大可不必,”布七讪讪的看着那只拳头,“我已经记住了。” “不会忘的那种?” “不会忘的那种!” 布七满脸忐忑的将电动扫帚交给初一。 emmmm,毕竟这玩意跟传统意义上的扫帚外形差距有点过于悬殊了,不过话说作为赔偿应该足够了吧? 当时只是顺口一说,天知道这只小女巫为什么想要一只电动扫帚。 “咳,最新款的,光轮2419!” 初一的眼睛更大了,眼睛里简直要喷吐出紫宝石一样灿烂的火花。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的拳头紧紧攥着,一对翅膀羽毛炸起,蓬松了三倍不止。 布七强忍着抚摸她的冲动, “电动扫帚,超贵超好用,是你自己要电动的!” 用手扒拉两下圆盘下端的排刷,对初一示意这确实是一个造型另类的扫帚。 初一用了足足十五分钟时间才冷静下来,站在扫地机器人的高晶面板上银牙紧咬, “你这个败家子,简直...目不识丁!” 女巫的学习能力很强,通过媒介学会其他时区的语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必要的时候这个看起来萌萌哒但实际上心黑如炭的小女巫甚至会趁着布七睡觉或者醉酒的时候抽取他的记忆来获取变态快感。 布七呲着牙笑了, “目不识丁不是这么用的...” “滚,打死你!” 布七知道初一要给新扫帚附魔了,于是自觉往后挪了挪,避嫌嘛。 “¥%#%¥@~” 初一挥舞镶嵌着璀璨紫色宝石的魔杖,一边不住的瞄着布七,那架势就像布七要偷她的法术似的。 ——当然布七也确实偷过,比如一个永固羽落术什么的。 至于这道缺失的羽落术以及半口通灵术成功的让小女巫初一的上一根魔法扫帚和魔杖同时炸膛这种事并非布七情愿,就和意外怀孕一样属于不能预测的产物,谁知道明明看起来很尖端的技术会脆弱到这个程度? 第三章 这是个什么语种 当初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这个‘电动扫帚’就是赔偿——的一部分。 布七忍不住嘟哝道, “英语法语葡萄牙语俄语甚至广东话我都能听出个数来,你这说的到底是些个啥玩意啊...” 初一瞄了瞄这个目不识丁的蠢货, “咒语!” 布七:“...” 别说这个语种分类还挺实际挺应景的。 扫地机器人的面板和底部噼里啪啦的爆出成团成团的电火花,甚至有一只足球那么大的球形闪电从尾部喷出来,瓦蓝瓦蓝的直接轰碎了一棵大树,现场瞬间一片狼藉。 看得布七头皮发麻。 初一的羽毛电的全都竖了起来,整个人体积突然膨大了三倍不止,身高突破到足足90厘米,十分高大。 “嗝~” 站在扫地机器人上的小女巫吐出一缕黑烟,看上去像刚吃饱的样子。 布七张了张嘴,觉得有点尴尬, “那个,我就先走...” “嗡~轰~” 扫地机器人的面板突然亮起,飞速刷过一片光怪陆离的字幕幻影,随后约有一只猫直径的扫地机器人凌空飞起,拖着长长一串高速残影将布七撞了个人仰马翻。 初一挥挥翅膀落在扫地机器人上,四蹄站稳,昂然道, “还不错,算你识相!” 踢踏踢踏。 初一傲娇的脸上其实已经写满了欣喜的样子,在这种大概只有猫才会喜欢的玩意上不停的动着,并且,还是这玩意动来动去的时候猫才会喜欢,想要猫主动上去动来动去——猫不会喜欢、不可能的。 布七想了想, “这玩意超贵,别踩坏了...而且你刚刚把保修条给撕掉了...” 布七生怕她玩坏掉之后又要找自己赔。 初一冷哼一声, “我刻了永固符文的,还有自我清洁。” 布七看着地上被撕掉的标签封条,嘴唇动了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貌似本身就是用来搞清洁的而且有自我清洁功能。 “你喜欢就好...” 初一眉毛一耸,翅膀忽扇起来, “为什么你的语气怪怪的?还有,书我看完了。” 布七翻着白眼说, “少看点行不行,很贵的!” 初一凶狠的盯着布七, “我有钱!” 说着挥了挥魔杖,咚的一声灰尘四起,地上多了口陈旧的乌木箱子,盖子敞开着,里面是满满一箱方形亮晶晶蓝汪汪的水晶钱币。 嗯哼,女巫真是个浪漫的种族,连钱币都要搞成这种文艺范儿十足的德行。 请务必注意,她拿出来的钱币是女巫这个种族特有的,而非中时区通用货币,中时区来说,布七暂时还没有发现除初一外的第二个女巫。 布七捂着额头,想起上次在东八区古董店被胡须都花白了的老爷子大吼着“数典忘祖”追着打的场景——老爷子坚持认为这玩意是做旧的cos道具,有这样的技艺和材料为什么要去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你还欠我一只灵魂,刚刚炸的那只,那可是诺曼堡最后一只恶灵,不是你突然出现,我的实验绝对不会失败。” 布七捏了捏眉心, “赔,改天一定赔给你,东八区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的要命,请务必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不知道因为个啥,自从和初一成为生意伙伴之后,欠她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而且自从布七将【哈利波特】1-3册送给初一作为她一千三百三十一岁的生日礼物后,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巫便沉迷于幻影移形和制造摄魂怪中无法自拔,被她消耗掉的成打恶灵就是死在了某个小女巫的不务正业上,毫无社会价值。 初一挥手召唤出小黑,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房间。 小黑是初一的仆从,永远以前凸后翘的阴影状态出没。 据说小黑已经服侍初一八百年,下个月马上就可以领到第一笔薪水。 一团鬼魅的阴影以惊人的速度复原爆炸现场,瓶瓶罐罐的残渣自动飞向垃圾桶,破碎的墙壁前出现一堆青石砖,铁锹自动搅和着水泥...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十倍快放。 “小黑身材越来越棒了。”布七垂涎道。 阴影的动作顿时僵硬,一只铁锹嗖的一下朝布七飞来,深深插进他脚下的地砖中,溅出一大片石渣和火星子。 布七满意了,满足了, “真是一如既往地害羞啊。” 初一盯着他看了一眼,悬在半空的扫帚自动飞来,啪啪啪的拍在布七脸上。 “我去连影子你都不放过?这么变态的呢!”初一的东八口音超重。 “卧槽...别打...别打脸......曰...” “打死你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 这位小女巫的激烈言辞中带着彻头彻尾的痛恨。 至于说原因么——或许是嫉妒? 目前来说还没有人能够在天灾时区中自由穿梭,旧神时区的众多领主和其他时区的强大者们都一样,天灾界域完全不会给到任何例外,于是他们只能在自己的时区中醉生梦死,以至于很多家伙的生活调剂都是偶尔去别人的领地串个门子打一炮...咳咳...打一架什么的... 毕竟据科学研究表明孤独可是会致癌的,布七不会患上这种癌症,他得的是另一种病, “e=(??o`*))),穷啊!” 西一是布七的能力来源地,心灵传输时区。 迄今为止能够取得联络的时区中西一是人口最少的一个,心灵传说能力靠脑子或者说精神力确定传输坐标,在脑中形成一个目的地的虚拟影像,理论上只要脑补能力够强脑洞够大,靠一张照片甚至素描图遨游星辰大海也没啥可惊讶的... 但传输能力所打破的某种空间界限会受到24时区界域的干扰,理论上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事实是心灵传输者根本无法跨出本时区半步。 坏就坏在这里,心灵传输纯靠脑力输出,而人的思维则充满了不确定性,西一区在某一次睡梦、惊吓等等紧急情况直接传输到生命尽头的人不在少数——或许不是挂掉,而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未可知,总之与时区界域互相干扰之后说传没了就是传没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成功回归的先例,所以西一区又被戏称为快递时区,属于氪命玩家。 心灵传输者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并且各不相同。 而布七在时区间穿梭的代价更大,是他脆弱的玻璃心无法承受之痛。 他的心灵传输按照里程数与该时区通用货币进行收费,完全不考虑什么购买力什么通货膨胀之类的问题。 例如东八区的货币最小单位是1块钱,那么心灵传输收费标准就是每公里1块钱,非常的友好,然而再例如东七区的货币最小单位是1枚亚历山大金币,呵呵...只能说贫穷使你寸步难行。 至于这个被收费之后钱的去向,抱歉,鬼才知道。 “喂!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初一拎着一根镶嵌着人头大小紫水晶体的藤杖,将他的头敲得梆梆作响。 布七这才回过神来——小黑的脸已经被他盯得满面黑光羞愤欲死。 “我要去东七区了。”布七满脸郑重。 “东七区那么荒凉有什么好玩的?” 初一踩着扫地机器人...呃不...船新版本的女巫扫帚绕着他飞来转去。 “小黑色彩太单调了,”初一还在想布七刚刚盯着小黑的眼神,于是跃跃欲试道,“要不要我去给你绑一个金发碧眼画风正常一点的回来?布布你在诺曼堡的人气很高的哦...” “...” “胆小鬼,嘁,”初一说,“难道你就不好奇你的下一代到底会继承你的哪种能力?” “我还年轻,谢谢。” 初一撇撇嘴, “中时区不好么,到底为什么要去东七,你不是很讨厌那个时区?” “老板有命,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哦嚯,敢在东七头上动土的冤大头,他要什么?” “...” 东七区的通用货币是亚历山大金币,而这个路费自然需要老板来负担。 布七抬头望着穹顶, “别废话,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有没有要脱手处理的,都拿来!” “那都是我的心血,我才舍不得卖掉!” “呵呵,告辞。” “等,等一哈...” 小黑揉了揉眉心,声音空幽幽的回荡在古堡中, “我去准备午餐...” 讨价还价是一个使人身心愉悦的过程,而当你选对了对手的时候,这个过程或许可以漫长到让你爽死。 “这是什么鬼东西?抵抗十次致命伤害?可这明明是一个坩埚!哪个白痴会把坩埚挂在身上,而且这是按照你的体型做出来的坩埚吧?用它当眼罩么?最多三十块,多一分都没有,唔,这是什么东西,炖土豆?用什么炖的?我可以打包带走一份么?” “小黑把青酱递一下,今天的炖土豆好甜,你是不是多放了奶油?这个,我昨天才做出来的新产品,只需要小小的一枚就可以炸死一只大象,当然也可能毒死,特别恶毒绝对奈斯。” “放屁,这玩意出了中时区还能有一丁点用算我输,你当时区界域闹着玩呢,顶多是个臭气弹,再给我盛碗汤,小黑做的诺曼白鱼汤是我在诺曼吃过最棒的。” “白鱼汤可是本女巫想出来的配方,这位朋友请注意你的用词,这个诅咒挂件绝对超强力,只要把它挂在敌人的脖子上...” “敌人只要还想活过两百字就不会把一辆卡车挂在脖子上好吗!” “可它明明只有一辆小汽车大!” “呵呵。” “...” 午餐过后,布七离开。 初一精疲力竭一身凌乱的躺在洁白的餐盘里,翅膀上亮晶晶的羽毛怂拉着,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 “好亏哦,该死的奸商。” 小黑默默的收拾着餐桌,将初一用过的餐盘和她一起放进洗碗池里,挤了一点初一最喜欢的味道的清洁剂,一丝不苟的刷洗起来。 “boss,如果你肯做一点正统女巫物品的话...” 初一顶着满头泡沫从洗碗池里跳出来,站在洗碗池边缘大声呵斥道, “不可能!想都别想!我可是自由女巫!我还未成年的!我要做所有女巫都做不到的事情!旧神醒来之后我不要像她们一样做一个提线木偶做一个附庸!” 小黑轻轻的叹息,再次将初一放回洗碗池, “温度还合适么?” “嗯啊~有点冷!” 第四章 冰原上的来客 一个月后,东七区,北海东岸。 一月的酷寒使北海沉寂如亘古以来便恒久存在的冰原,无垠的冰封雪盖之上,连天空都透不出一丁点儿温暖感觉,日头的光也是白惨惨、恹恹的,倒是湖岸对向的奥里宏岛宛如一整块巨大的、墨绿色的岩石,反而能显出一丝生气。 法布尔斜斜的倚在一处山坳中,捧起冰渣一样坚硬的雪将腿部覆盖, “活...活着不好吗...我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要在零下39度的时候站在海拔1550米的山坳里吹西伯利亚冷风?我发誓,如果bu再不出现,我真的会活活冻死在这个鬼地方。” “因为整个伊日尔地区只有你和我会说中文,难道让尼古拉斯那个家伙来?”肆无忌惮的冷风卷起山坳中的冰雪,像刀子一样在伊森的脸上和塞满鹅绒的极地服面料上切割着,“还有你的口音怎么回事?有种即将要腐烂的海鲜味道!” 法布尔痛苦的擤出一串鼻涕,然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一串颜色肮脏诡异的冰棍。 “法克!所以他还没来我们为什么现在就要说中文?”法布尔盯着冰棍看了好一会儿,骂骂咧咧的将之在山体上敲碎后,他说,“我法布尔可是伊日尔地区最博学的人,理应得到优渥的待遇!” 伊森指了指法布尔, “是的,所以你和我得到了最棒的极地鹅绒服。” “还有...” “你或许应该说‘rua’,毕竟法克这种词在东八区的人看来毫无威慑力。” “我不懂你的低级趣味,我现在只想完成交易,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冻僵了” 伊森将自己的络腮胡子笑成圣诞老人的模样,“与布交易的人将是我,你的条件对东八区的布来说毫无诱惑力。” “该死,你的消息真的准确么,”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中,法布尔盯着奥里宏岛看了好一会儿,“什么样古怪的生物会选择在这个季节来萨满山游历,布到底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还是性格扭曲的变态?” “不,他是亡灵、是死而复生的葛朗台、是一个吝啬鬼,上帝不会大方到收容他的信仰...或者也只有这种鬼天气,奥里宏岛才没有人会对走出家门收一张旅游门票感兴趣。” “或许!”法布尔纠正道,“狗屎,你的中文真是差劲,还有,奥里宏岛已经二十年没人居住了!” “谁在乎呢。”伊森瑟缩的抱着肩膀,目光呆滞的盯着渐渐下沉的太阳,“还有,你太暴躁了,愿你在西伯利亚找到属于你的宁静。” 法布尔从鼻腔喷出两股子气愤,闭上了嘴。 西伯利亚意为‘寂静之地’,夏日里北海的落日能够持续两个小时,是任何拍摄落日的摄影师和游客都不忙不慌甚至还会觉得时间太长的地方,法布尔去年夏天还专程来过这里——大概去年夏天并没有他所需要的宁静。 昏昏惨惨的日光温柔的陪伴着两只伊日尔壮汉,一刻不停的冰霜风雪也昏昏欲睡起来。 “咯吱咯吱...” 法布尔一个激灵从冻成冰雕的噩梦中惊醒,伴随着喉咙和肺部像针扎一样的刺痛,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冰雕。 “还好不是梦,”法布尔嘟哝着拍掉身上的冰雪,“伊...咦?法克...混蛋你在干什么?” “咯吱咯吱...” 伊森的靴子和厚厚的积雪缠绵着发出兴奋的声音,伊森在一点五公里外回头朝山坳里挥挥手, “幸运总是眷顾有准备的家伙,这是修仙党的胜利,抱歉我要先去和布见面了,法布尔,祝你好运~” 法布尔手脚并用像只冬眠的熊一样爬起来向山下望去, “该死!是篝火!你这只狡猾的臭鼬,休想甩开我,给我站住!” ...... 布七目光平静的看着山腰上两只穿着比狗熊还要笨重的大汉在招招下三路的斗殴中滚成两个雪球,然后轰隆隆的砸下来。 “即使我是孤独一人,我tm也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某人脸上挂着虚伪的高冷。 作为中时区到东十二区最臭名昭著的二道贩子、走私商,跨时区作业对他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别人眼中天堑一样时区界域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全世界都跟自家后院似的,这不,一个月前他就从一个后院传到了另一个后院,横跨5个时区。 说起来西伯利亚简直没有一点东七区身为生化时区的自觉性,这里的气候无论对活着的人还是活着的尸体都太不友好了——难怪伊日尔聚居区建立11年毛熊们依然能够占据绝对主导地位。 东七区的货币政策对布七同样敌意深重,在这个时区每心灵传输一公里,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直接切掉一块喂猪一样。 真是个凉薄如纸的世界啊~ 布七盯着身旁一堆通红炭火上的烤羱羊看了又看,感叹着。 烤羱羊滋滋的滴着油脂,下坠的油滴在火焰中爆出一团炸裂的、更漂亮的蓝色闪光,羊肉丰满的香气并不因严寒衰退,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摇曳身姿,大概是火腿要冷藏一样的道理。 羱羊也叫野山羊、悬羊,在北海贝加尔山脉地区算是很常见的生物,厚厚的脂肪层和超过100公斤的体重足以保证这个族群平安度过任何漫长的冬季,被称作生化时区的东七区在这里丧失了最后一丝丝尊严,几乎没有人类涉足、就连行尸都会被冻僵关节,羱羊族群的天敌可谓少之又少,近乎完全不受影响。 布七垂涎的目光里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惨字, “这样一只纯净无病毒污染的野山羊,在南方大概能换一辆皮卡或者半车粮食了吧?” “即使在伊日尔也完全可以!”法布尔敲碎包裹自己的大雪球跳了出来,脸上挂着圣诞老人一样雪白的大胡子和长眉毛,表情似乎在憋笑,“亲爱的布,你好。” 伊森一脸晦气的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该死的法布尔,你身上难道装了导航?尊敬的布,非常荣幸在这里遇见您。” 刚刚罐装伊森的雪球完全偏离了既定方向,直奔北海冰面冲去,导致他被法布尔抢先一步。 法布尔笑得胡子疯狂颤抖, “奈斯,有了你的祝福我才能没有走一点弯路就来到布身边。” “法克。” 布七摇着烤羊的三脚架,硕大的野山羊平稳的在火堆上来回转动, “多少?” “什么多少...”法布尔疑惑道。 第五章 天打雷劈的脑回路 布七在抵达东七区之后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就没有再使用心灵传输赶路,而是辗转伊日尔聚居区一路靠两只脚丫子丈量过来的,并顺路与尼古拉斯做了几笔不大不小的交易。 伊日尔地区维度高环境恶劣,连本时区的人都不喜到这地方来,这次能碰上布七这种可以跨时区作案的大拿,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好好消费一大笔。 以尼古拉斯的那只为了金币可以卖掉自己亲奶奶的吝啬鬼尿性,必然会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指不定把布七的路线卖了多少次。 伊森扯出一个标准的毛式笑脸, “尼古拉斯收了我两枚亚历山大古董金币才肯将你的路线告诉我,这个奸诈小人!” 法布尔呆滞了一会儿, “什么?他也收了你的钱?!我明明已经付钱了...” “法克。” “谢特。” 尼古拉斯上嘴皮下嘴皮子一碰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个萨满山的信息就换到了他手里的高仿万国表,然后又用他的行进路线赚了四枚亚历山大古董金币,这样算起来自己可就不止亏了四枚古董金币的样子。 布七说, “记得替我问候尼古拉斯,就说他妹妹真棒。” 法布尔和伊森阴森森的会心一笑,竖起大拇指, “一定带到。” “布,你真棒!”法布尔如是称赞。 布七用看3折甩货海鲜一样的目光看着法布尔, “会说话就写本书,我知道伊日尔地区有很多厕所都不舍得粉刷的。” 法布尔想了半天,莫名其妙,于是只好挂着笑脸在一旁发愣。 “哦,亲爱的布!”伊森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期期艾艾很羞涩的样子简直辣到了布七的眼角膜。 “曰,不要用翻译腔和我说话,看来你们的中文教材该换一换了。”布七补充道,“你们想要什么?我这次来萨满山主要是为了取货的,身上的东西并不多。” 法布尔和伊森眼睛亮了亮, “力量,我们需要护卫整个伊日尔地区的力量。” “没有!”布七立刻翻着白眼说,“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你们以为我是神吗?” “其他时区也没有吗?” 二人很失望。 或许这个二道贩子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只要你出到足够的数字他便可以给你弄到足够的当量。 “嗯...等等...” 布七捏着下巴, “你们来看看这个东西。” 一张长十五米、宽八米、厚半米的木板砸在雪地里。 “呃...这啥?加长餐桌?” 布七倒背着手,一板一眼的介绍道, “机关:彩毒地钉,中时区出品的巫术机关,自带迷彩,森林环境自动隐匿,光凭肉眼几乎毫无破绽,刺中非人类单位逸散出大量彩色毒烟并剧烈减缓该单位移动速度,非一次性用品,质量杠杠滴可以循环使用,毒烟自动降解绝对环保,最关键的是,量大管饱。” 布七这种二道贩子可不会顾忌这东西是不是出自不靠谱小女巫初一之手的残次品,将之吹得天花乱坠毫无心理负担。 法布尔思索道, “旧神时区的巫术机关?伊日尔地区依山而建,针叶林面积巨大,好像很实用啊...” 布七将木头板子移到一棵树下,木板先是变化出蓝白相间的条纹,随后彻底变透明消失,连被压得凹陷的雪地都恢复如初。 “神奇的巫术!”法布尔心满意足道,“有多少,一万套可以吗,呃...布你的表情...会不会有点少了?好吧我承认伊日尔最近经费有些紧张,不过...” “我只有三十套,你要一万套干什么,给伊日尔的所有居民当被子盖吗?整个伊日尔有一万人吗?这东西造成的伤势有限,最大的作用就是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也清晰可见的毒烟,预警,预警知道吗!” 伊森倒是非常冷静, “这个东西总觉得有些...是不是有什么短板...” 布七呵呵呵的笑, “东西还没买,我为什么要给你售后服务。” 伊森顿时满头黑人问号。 法布尔随手向钉子板的方向扔了老大一块石头, “也不知道结不结实...” 布七骂娘了, “曰!” 哦嚯,完蛋! 这笔生意要泡汤了。 轰的一声,钉板像是被触动的了老鼠夹子一样原地跳跃了一下。 近半米长的、黑乎乎的尖长木刺从上方齐刷刷的钻了出来,一秒三发光速qa,岩石瞬间变成蜂窝煤,并从被刺出的窟窿眼里冒出红绿蓝紫各种颜色的浓烟。 “咳咳咳...咳咳...这烟...怎么有毒...” 布七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响,闷闷的, “废话,彩毒地钉没毒怎么行。” 法布尔回头盯着布七脸上突然出现的防毒面具看了好一会儿——你那个看起来很好用的防毒面罩到底是哪里掏出来的啊喂! 法布尔目光幽怨,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中毒的是我们?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布七抬头望天,语气郑重实际上全是心虚, “这就是彩毒地钉的好处之一了,只要被刺伤的单位,时时刻刻都会从伤口处冒出大量毒烟,呛鼻辣眼绝对不会被忽略,而且毒烟用常规手段不能消除,至少持续24小时,会导致敌方单位无法有效隐蔽,当然了,毒烟对人体伤害不大,只不过会难受几分钟而已,完全可以忽略。” “是的,我相信催泪瓦斯对人体同样没什么伤害的。”伊森满眶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嘴里说着违心的话,“毒烟很烈,那么中毒单位呢...” 某人隐蔽的撇撇嘴。 什么中毒单位,中毒单位不就是我们么?! “不错,简直太棒了!”法布尔的眼睛突然直冒亮光。 布七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个家伙该不是脑子坏掉了吧。 法布尔脸上带着一看就很恶劣的笑容, “这样那群该死的家伙在站岗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溜号走神了,我可不想在搂着第三任老婆睡大觉的时候被行尸啃掉脑袋,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蛋就该被扔出城喂狼,布,尸位素餐是这样用的吧!” “???” 布七陷入沉默。 这位顾客,不,这位上帝的话竟该死的甜美,如此机智巧妙的理由我居然没有想到... 第六章 stroganina 布七隐蔽的翻了个白眼, “两位请看这个地钉...” 地钉看上去黑乎乎的,实际上材质是木质,不过在来自中时区神秘巫术的加持之下其坚硬和锋利的程度均不亚于某些钢口,密密麻麻的排列在那里一看就不像是好惹的样子。 “它是会随环境改变地钉的颜色,如果周围是白色的,钻出来的地钉就是黑色的,如果周围环境颜色黑色占了大多数,那么钻出来的地钉...” “白色的?” “不,是黄色。” “呃...所以它的作用是...” “好看,美观醒目。” “...” 石块几乎在板上变成了粉末,一定时间后,钉子板终于安静下来, 布七拍拍钉子板,砰砰响,而那密密麻麻的锋利尖刺并没有弹出来将他的手戳成蜂窝煤。 “瞧见没,这是真正为行尸量身打造的机关,机关触发时醒目的颜色绝对不会伤到任何一个智力还算正常的活人,行尸踩到可就倒霉了,触发警报的同时还会被迟缓移动速度,提前预防针对性消灭,绝对物超所值。” 严格来说这玩意被鼓捣出来是为了保护诺曼堡居民不受周边某些信奉野兽派系领地的疯子骚扰的,成品新鲜出炉之后小女巫发现其巫术感应确实异常灵敏,连微小的昆虫落下甚至于一坨无机物糊在上面都会触发机关,却唯独对人类大军秋毫无犯——这还怎么玩? 法布尔一锤定音, “我要了!” 伊森耸肩道, “伊日尔官方还是人傻钱多,布,没有别的了么?” “有,彩毒天钉,和地钉配套使用,全自动不耗费人力操作,同样限量三十套。” 布七都惊呆了:这tm也行,这种残次品也卖得出去? 事实上小女巫被远古时代的古董视频中夹杂的大量广告荼毒过后,脑子一热足足弄出了一个系列的“彩毒”,什么彩毒地钉彩毒天钉彩毒裁决彩毒开天等等等,甚至还异想天开的要加上vip制度,比如在她那里充vip1可以免费使用彩毒地钉,vip2可以免费使用彩毒天钉如此这般。 除了前两种还算上纲上线之外,后面那几个的用途和画风简直扭曲到惨不忍睹。 伊森迟疑着,“我要...” “法克!”法布尔飞快的打断,“你要什么要,拿回去真当被子盖吗,这可是和地钉配套使用的...那么布,价格是?” 布七痛快的说, “每套5枚亚历山大金币,地钉和天钉单独计算。” “你这是抢劫!” “自己去中时区拿好了,”布七嫌弃的看着法布尔,“低于这个价格我宁愿用它们烧锅炉。” “谢特,烧它你会中毒的布,四枚金币,就四枚金币!” 法布尔看到布七吃人的眼神时再次犹豫了,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要黑吃黑吧,布做的可是跨时区的走私生意,谁能保证他没有强大的实力? 他这种人要是没干过杀人灭口的事那才叫奇怪... 法布尔舔着嘴唇, “一共两百五十枚金币,不能再多了。” “两百六!”布七哐哐哐的往外扔着钉子板,“还有,你们自己负责运回去。” 法布尔事先做过功课,可以get到来自东八区的布对“二百五”这种数字的执念,于是干脆利落道, “成交!” “布,你下次要到什么时候来我们的时区?” 布七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法布尔说道, “很期待与你再次交易,如果还有更适合生化时区的武器的话。” 他代表的是伊日尔官方,可不是伊森所属的那种民间小气鬼,这次带来的经费就足足有五百枚亚历山大金币和上百克拉切割好的钻石。 金币一接触到布七瞬间就消失掉,伊森和法布尔两人早已习惯。 法布尔给伊日尔的联络人发出交易成功的信号,盘坐下来, “布,生意谈完了,我带了最好的塔奇拉,满是龙舌兰的风情...” 塔奇拉就是龙舌兰酒,不过布七很好奇, “不是伏特加?” “我可是美食家!收藏了很多酒的美食家!”法布尔说道,“我学中文就是从东八区的美食开始的。” “比如?” 法布尔无比熟练的说, “锅包you、杀猪菜、灌血肠、铁锅??大né!” 布七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生动, “嗯嗯嗯,liè害了我的哥,东北话贼地道。” 法布尔拧开酒瓶盖,掏出自带的钢杯——“吨吨吨。” 伊森接过钢杯,倒满——“吨吨吨。” 布七看着一大瓶酒仅剩的三分之一,犹豫过后连接杯子的勇气都消失殆尽了。 “其实我听说这里原本是布里亚特族聚居的地方,还想着能吃上一顿正宗的布里亚特包子。” 伊森说, “北海已经荒废了近二十年,灾厄开始时还好,现在这里的冬天已经长达10个月,不再适合人类居住,还有,布里亚特包子是什么?” 一大钢杯龙舌兰下肚,法布尔脸色更家白了, “布里亚特人会做包子么,没听说过。” 布七楞了一下。 欸? 没有么! 或许自己该重新定义一下布里亚特包子。 伊森看着布七身上象征性多过实用性的单薄衣服, “布,你的身体真是棒。” 他脱掉厚重的极地服,带着冰镐走到冰封的湖面上, “布里亚特人吃不吃包子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请你品尝雅库尔人钟爱的美食。” 伊森将冰镐抡得像是风车一般,冰渣乱舞中,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冰层之下。 法布尔撇撇嘴,丝毫不感兴趣, “湖边的冰层起码有数米厚,布,我可以先尝尝你的烤肉么?” 生前一百公斤的野山羊,这种环境温度下烤了一个多小时仍只熟了一层,被法布尔带着血水吸溜吸溜的吃到嘴里。 他大呼小叫道, “哦,来自东八区的神秘香料,简直太棒了。” 布七看看火堆旁摆着的一包孜然再看看法布尔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自诩美食家的毛子就是个茹毛饮血的文盲。 没一会儿伊森就拧着湿漉漉的袖子满身热气的回到火堆旁, “stroganina,这是最地道的活冻北海白鲑。” “斯...斯什么玩意??” 即使在东七区冰原活动了这么久,布七每次听到俄式弹舌都有种在漫山遍野全是皑皑白雪的针叶林中迷路的感觉。 “stroganina。” 第七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伊森拎着活蹦乱跳的凹目白鲑直接将其埋进雪队里,腾出手咔咔的切起了尚带着体温的洋葱和辣椒。 布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还带着这些东西?” 明明自己带了油盐辣椒孜然就觉得已经够夸张了好嘛,这只毛熊居然还带了鲜辣椒和发芽洋葱? 伊森呲牙一笑,接连从怀里掏出零零碎碎一堆东西, “还有伏特加、大麦面包和黄油!” 请问你的胳肢窝是哆啦a梦变的吗?真的不会有奇怪的味道? 法布尔也拿出一整块大约三四斤外表乌漆嘛黑的肉干, “非常值得一试的牦牛肉干,力量的代名词!” 他熟练的切下厚厚一片黄油塞进嘴里,满脸享受的咀嚼着。 然后又切了更厚一片,哦,或许是一块,加一片牦牛肉干一同夹进面包片里,热情的递给布七, “只要你肯再放些洋葱,那就会得到非常棒的食物。” 布七咬了一口,直接被腻得两眼发直。 伊森咄咄咄的剁着洋葱和辣椒, “布吃不惯的,呵,野蛮人的食谱。” “请你滚开好么!”伊森笨手笨脚的终于切好了辣椒和洋葱。 他取出那条埋在雪堆里的可怜家伙,白鲑已经被冻成了可以直接给敌人开颅的状态,宛如拎着柄砍刀那样用鱼砍了两下石头,仔细确认过石头上留下的白印和鱼身是否有伤口之后,这才满意的点头, “硬度刚刚好。” 然后在一串令人牙酸声音中,将白鲑切成了薄薄的片。 一手鱼片一手辣椒、盐和洋葱的混合物,胳肢窝下夹着一整瓶伏特加白棒子,伊森露出了热情好客的笑脸, “看到没有,这才是文明人应该享受的食物,布,请你感受来自西伯利亚的热情,千万不必客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 “是的。” 布七真的很想说他不太想和朋友做生意的,似乎总是会亏出翔。 事实上,这个发音可以弹碎正常人舌头的冻生鱼片,吃到嘴里出乎意料的美味。 白鲑的鱼肉细腻甘甜油脂丰富,几乎没有淡水鱼的生腥味,仅仅用了盐、辣椒和洋葱的粗暴调味更是非比寻常,与观感完全走向两个极端,薄薄的、冰冷的鱼片在口腔中软化时,就像是一勺鲜美的冰淇淋在舌尖上被融掉。 “哇~” 布七嘴里很没出息的蹦出一个加重的感叹。 “很棒吧?”伊森笑着说,“北海从来都是我们的骄傲,即使现在也是一样的。” 布七翘起大拇指,不吝称赞。 “或许我们该熬一锅浓浓的鱼汤,加上奶油和黄油,”法布尔说,“布,你为什么要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真的要参观萨满山吧?说起来萨满这个词还是通古斯语,不过萨满山真的没什么,尤其现在是冬天...” 布七说, “萨满山的某个山洞中,有一座荒废的巢穴。” “嘶...”法布尔夸张的倒吸冷气,“你的意思,那该不会是一座完整的、可以孵化出mother的行尸巢穴吧?” 布七点头, “是的,有一位其它时区的顾客对它很感兴趣。” “等等,”伊森打断两人的对话,“荒废的巢穴是什么意思?行尸的巢穴也会被荒废掉?” “会。”法布尔肯定的说,“行尸至少需要两个半月的孵化期,巢穴成熟周期不会少于10个月,巢穴初期是十分脆弱的——我所说的脆弱与它的守卫力量无关,你知道的,北海以及整个西伯利亚的冬天越来越长,这个巢穴建立时或许还没有那么长,但现在北海的环境已经完全无法满足巢穴的要求,所以大概只能蛰伏下来,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假如萨满山真的有一个巢穴的话。” 布七说道, “尼古拉斯并不确定,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可能性而已,他认为奥里宏岛居民一夜之间搬离可能与之有关。” 伊森舔掉嘴角上的羊血, “布,我不建议你去招惹一个完整的行尸巢穴,它的预警机制注定让你空手而归,你知道那是两败俱伤毫无好处的,是不明智的。” 法布尔说, “是的,巢穴没有智慧,只有本能,如果它感受到了威胁就会强行孵化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怪物来,很危险,不可控。” “我知道,”布七点头,“但顾客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价码,整个东七区只有这里才有让我试试的可能,蛰伏下来的完整巢穴毕竟还是太过罕见了。” 伊森扯开衣领,露出胸前一大片恐怖的伤疤,那些疤痕看上去就像是被榴弹轰炸过的焦土, “我以前经历过一次行尸巢穴爆动,那是我一生之中最可怕的回忆,即使现在也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几乎被吓得尿裤子。”伊森面带苦涩,“我想我没有再次重温回忆的勇气,抱歉,布。” 法布尔将酒杯倒满, “你的勇气就在杯底,要不要看看?” 伊森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该死,这可是最后一杯了,你该给我留一点的!” ... 告别了伊森二人和剩下大半只的烤羱羊,布七挟着满身烤肉香气登上了奥里宏岛,脸上期待的笑像极了一只浑身挂满了打包餐盒的黄袋鼠。 布七在岛屿北部找到了已经被冰层封死的巢穴入口,如果不是根据尼古拉斯提供的信息,即使布七每天从这里路过一百个来回,也根本看不出这里会是一个形式巢穴。 从外表看上去,入口没有一点人类或是行尸曾经活动过的痕迹,完全是一个被湖水冲刷出来的天然狭湾。 狭湾最宽处不过十余米,窄小处则仅容一人通过,两旁是陡峭且布满裂缝的峭壁,看一眼就知道安全系数非常低的那种。 如果是在北海还未冰封的时候,这里的水面下大概会布满暗礁和漩涡,而现在,它已经被重重叠叠的巨大冰块堆满了,裂缝似的洞穴入口貌似就隐藏在冰块堆积处的后方。 在零下40度的冰天雪地中,徒手敲碎任何一块体积超过熊孩子的冰块都是不现实的。 布七四下打量着地形, “走你~” 他身周的空气如玻璃一样破碎了,荡漾着扭曲的、水波一样的波纹,碎裂的裂缝宛如一张张通往深渊的大嘴,深邃且黝黑,并迸出诡谲的尖啸,一瞬间涌出大量宛如有生命的触须一般的粘稠黑气。 “嘣!” 球形的空间破碎带瞬间消失又瞬间在冰层堆积处出现,原地留下两处爆炸一样的冲击带,冰层和岩石直接崩碎了一地。 ——以上特效的成本达到了惊人的1枚亚历山大金币。 这,就是该死的东七区。 第八章 巢穴 布七随手掏出一只强光手电筒,慢悠悠的向被强行扩张过的洞穴入口走去。 洞穴的地面冻结着水波状的冰面,瓦蓝的冰面下方能够看到硕大的贝壳和保持着泳姿的鱼,宛如生前生动的模样。 正是他刚刚吃的那种白鲑,据说非常有名。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蜿蜒向下的洞穴渐渐开阔起来,温度稍微回升了一些,洞穴顶部布满了巨大的冰溜,尖端像锥子一样锋利——甚至在这种极端天气中它们可以比钢铁还要坚硬。 “尼古拉斯这个货,该不会在蒙我吧?” 布七起码已经向前走了至少15公里,约在北海水平面下250米深,依然没有发现任何行尸巢穴存在的表征。 这种洞穴环境下,正常人如果不携带仪器凭感觉几乎不可能察觉出到底走了多远走了多深,并且很容易就会丢失时间和自我的概念——也就是说当场自闭的可能性相当的大。 布七倒是可以通过刚刚心灵传输的时空之痕进行大致估算。 十五公里啊! 尼古拉斯手下的人到底是有多热爱探险? 如果这个货发现了沉眠的行尸巢穴会这样放之任之?明显很不符合那个死要钱的家伙的性格... 布七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有些欠考虑了。 “嘿,尼古拉斯,这个大舅哥你当定了我跟你说!” ... “亲爱的妹妹,你在看什么?” “给布布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 “阿嚏~亲爱的妹妹你刚刚说什么?哦~我博学多才又美丽的妹妹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会让那群臭男人疯狂的。” 伊日尔地区,某栋地下建筑物内。 高大的尼古拉斯正一丝不苟的梳理他白金色的长发,细腻洁白到可以让女人尖叫的肤色以及白金色的瀑布长发让他看上去就跟童话故事里那种活了几千几百年就帅了几千几百年的精灵王子几乎没什么两样。 等等... 薇拉已经认真到送给那个小子什么礼物都要查资料的地步了? 尼古拉斯愁眉苦脸的扔掉梳子,回头看着酥油灯下读书的妹妹, “薇拉??” “如果下次我发现你对布布心怀叵测,我会带瓦西娅奶奶和我一起来你的书房。” 薇拉直接丢下书起身离开。 尼古拉斯用力嘶着气结果吸了满鼻腔酥油的甜腻——找瓦西娅奶奶来请我吃她最爱的大嘴巴子么? “忽然看起书来了...” 尼古拉斯走到新淘到的鸡翅木书桌旁, “maritnatomy?婚姻解剖学?什么鬼东西!为什么连看这种书都能表现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随手翻开这本鹿皮带金线封皮看起来十分庄严肃穆并且昂贵的大书,通篇全部是手写花体英文和精致的图画,尼古拉斯对英文并不精通,只是那些是个人都能看懂的、姿势繁多的烫金图画瞬间融毁了他理智的警戒线。 尼古拉斯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并以更快的速度汇聚在他的眼球上, “布!no!卑鄙小人!肮脏的爬虫!我要杀了你...” “尼古拉斯,你说什么?” 尼古拉斯浑身一僵, “呃...亲爱的妹妹...你怎么...还没走?” 在薇拉口中出现的字眼儿是‘尼古拉斯’而不是‘哥哥’,让他察觉到空前的危机感。 薇拉劈手夺过尼古拉斯手里的书本。 她的脸有点红,修长的手指虚空点着尼古拉斯的胸口,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然后才踩着鹿皮小靴子哒哒哒的快速离开。 “咚...咔嚓...” 尼古拉斯看到随着妹妹身影冲出门框自由飞翔的木门,脸色铁青并有渐渐变绿的趋势。 ... “咦?” 还没诅咒完一轮尼古拉斯那个为了钱能把祖母都卖掉的混蛋,冰面下一具残破的尸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尸体骨骼表面呈灰褐色并遍布着啃咬留下的齿痕,勉勉强强还能看出依稀的人形。 这不是人的尸骨,而是行尸的残骸,看样子这个倒霉的家伙大概是被同类当成储备粮使用掉了。 走了几步之后,布七发现了第二具尸骨。 越向内前行,冰面下的尸骨就越是密集,到最后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堆积着突出了冰面,整个洞穴底部能看见冰面的部分越来越少,其中不少骨骼结构已经明显出现了变异,像野兽多过像人类的骨骸。 布七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然而遍地骸骨仍然让他觉得心里毛毛的——毕竟这些行尸在二十年前与人类确确实实同属于一个物种。 至于现在么,大概也要看生物分类还是情(sheng)感(mu)分类。 踩着骸骨路走了两公里左右,地面变成45度斜坡向下延伸,明显可以看出有原始挖掘的痕迹。 走过斜坡面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最宽阔处超过千米的橄榄球形空旷洞穴,洞穴底部距离顶部最高处起码有200米的距离。 不过整个球状空间充斥着无数巨大化的、酷似神经元的规则造物,表面长短不一密密麻麻的枝桠装树突彼此连接相互固定,将原本空旷地下洞穴硬生生的打扮成特有的尸巢结构。 “卧...槽...” 巨量的神经元和树突状结构中传来的液体流动声和排气声无疑在宣告着它并没有被废弃,而是一个超大型的、正在发育中的、高等行尸巢穴。 或许是华人文化的原因,东七区根据行尸种类的不同弄出了繁多的名目,行尸的进阶版活尸,没有皮肤的血尸,力大无穷的铁甲尸,胃口惊人的舔食者,危险等级超高的爬行者等等诸如此类,深受天灾前各种影视作品的影响——而这种规模的巢穴所能够孵化出的行尸种类甚至要远远超出生化时区居民已经命名的数量。 换句话说,这个巢穴母体蕴藏着非同一般的价值。 这些正常科学明显没办法解释清楚的东西,却往往有巨多的、专业的和不专业的家伙试图强行解释它们,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虚伪的荣耀和赞美。 唔,至少在布七看来那几只愿意付给他大价钱的冤大头的想法就是这样粗暴和直接。 第九章 血本 丝毫不必怀疑,这个行尸巢穴在“原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轻易推平西伯利亚地区的任何一个人类聚居地。 emmmm... 球的麻袋! 话说这个行尸巢穴的母体真不是因为生物本能发觉西伯利亚是个人口减数重灾区而自抱自泣了? 布七感觉自己发现了哗点,这个推论虽然像是在搞笑但好像还真有点靠谱的样子啊~ _(:3」∠)_ 看这里干干净净的样子明显在巢穴建城之后就没了行尸活动的痕迹,那么母体到底为什么要放任巢穴在这里静静的休眠了近二十年,感觉这玩意醒了怕不是要上天啊!? 活尸巢穴真正可怕的往往不是通常来说数目巨大的行尸守卫,而是它的预警机制。 一旦隐藏的母体感知到危机,巢穴会爆发式的、疯狂的孵化出一些难以想象的怪物出来,它们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换取速度和力量上的强大并伴有致死性病毒,视线所及之处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成为它们的食粮——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这种爆发性繁殖对母体本身同样意味着毁灭。 最终所有孵化物会在24小时内全部死亡,巢穴失活。 而后来东七区的人类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剿灭了数量不小的活尸巢穴,爆发式孵化开始时就是人类撤退的信号,接下来的仅仅需要将这些玩意限制在一定区域内等待它们自生自灭就好,一般来说损失大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说一千道一万,布七并不了解、或者说暂时还没有人了解巢穴预警机制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并肩子上对母体来说才叫危险?不能自己一脚踩上去还没等找到母体呢就呼啦一下子蹦出来八百来号子奇形怪状画风不可名状的盆友来上一场拳拳到肉深入浅出的交流吧? 布七蹑手蹑脚的踩上了表面鳞状物横生的树突,就如同脚底下踩了一块岩石的触感并没有什么两样,坚硬、硌脚,除此之外,踩上去才知道这些孵化腔和营养甬道的内温比环境温度高了许多,布七快要被冻僵的脚瞬间得以解救。 “好像逸散出来的热量相当少,几乎都感觉不到环境温度有变化啊。” 布七感觉这玩意送给伊日尔地区的人民做成暖水壶应该相当不错。 向巢穴中心走了一小段之后,布七就彻底把来路忘在脑后了,这地方对他这种方向感缺失的可以说相当不友好。 身前身后头上脚下,到处都是一辆皮卡大小的孵化腔和弯弯绕绕的树突结构,毫无规律且没有明显可供识别的特征,就像你明明知道每片树叶都不会长得完全一样,又没办法准确认出这就是树叶abcd一样... 在巢**钻来钻去十几分钟,周围的模样终于有所变化,各种树突的朝向明显变得整齐,共同指向巢穴的更深处——那是母体所在的方向。 布七缩着肩膀搓了搓手,觉得自己就像正在小姑娘闺房里踅摸大宝贝的狂魔,只有叉腰大笑三声然后拉开秀床帷幔才能应景。 眼前豁然开朗,奇形怪状神经元状的孵化腔不再密集分布,而是在母体安身之处外围形成一个硕大的球壁状结构,无数粗大的树突整齐的在母体背后组成扇面状,母体宛如端坐在王座之上,特别庄严肃穆的那种。 未完全发育的母体看上去就是一个比之神经元状孵化腔大上三倍的花蕾结构,外部皮肤闪烁着暗沉沉的金属质感,宛如心脏般以每分钟4~5次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跳动着,甚至于花蕾顶端还随着跳动的节奏喷出淡红色的香甜雾气。 emmmm... 布七缓缓呼出一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的母体。 等到开始孵化之后,这处结构就会被护卫们狩猎回来的原材料灌满,也就是人类和动物的血肉与护卫们消化液的混合流质。 最起码现在母体的样子还是非常之端庄的——在布七来看以无比温良贤淑姿态坐落在那里的母体所散发出来的美貌不亚于相同体积的黄金。 布七迈步向母体走去,仅仅走了两步,母体就有了反应。 伴随着磨牙一样的咯吱声,母体表面的鳞片状结构裂出一道道缝隙,巴掌大小的鳞片仿佛一只只翅膀,徐徐抖动。 “卧槽...” 布七赶快将脚丫子收回,母体虽未立即恢复原状,但却不再有下一步动作。 “这他妈...” 客户要的是未孵化的巢穴! 生过娃产过崽的二手母体受欢迎程度甚至比不上会跳广场舞的二手老太太,在生化时区到处都有随地可见,显然是不符合顾客标准的,不合标准就意味着不值钱,强行扛回去又有个神马鸟用? 从技术层面来讲,顾客通常是一种很麻烦很扭曲的生物。 尤其是布七手里这种愿意花大价钱进行跨区交易的家伙,不会比要求花里胡哨的白和五彩斑斓的黑的那种甲方爸爸更好伺候。 布七老纠结了,为今之计... “妈耶,做完这一单,本帅比就算是倾家荡产了...” 布七僵硬的挥挥手,一圈儿破碎的空间壁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5个黑洞洞的隧道。 为了避免刺激到母体,碎痕中的黑气尚未开始喷涌他就将所有空间破碎带抹去,只留下其中一个。 每多踏足一个新时区,布七就会多出一个可使用的半空间。 原本半空间仅供盛装该时区的货币单位来着,大概后来是被布七玩坏了吧,也就没那么矜持了... 总之这种事就和某些人会女装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黑洞洞的裂口陡然变大,然后稀里哗啦的开始向外喷钱,喷的布七心都在滴血。 确定半空间中的钱币一分不剩后,布七将喷出来的钱币堆在一处用冰块压得结结实实。 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回来取走,但愿吧。 布七的身影出现在母体旁, “崩~” 破碎带再次出现,布七伸手一摸,他便连同母体一同失去了踪影,只凝结掉落满地黑曜石一样细小的碎裂晶体意味着这是一次血本无归的传输。 第十章 我讨厌拥抱 咚! “什么声音?” 依偎在火堆旁等待被打包运走的伊森和法布尔一激灵原地跳起老高。 东七区并不像某些时区一样安全可人儿,即使身处环境十分极端的冰原上也不排除有行尸随时跳出来与他们进行深入交流的可能性——为了不引起布七的误会,两个人并没有携带任何热武器。 “是我。” 布七浑身挂满了冰冷的湖水从伊森挖出的冰洞里爬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混杂着贝壳的湖底淤泥。 法布尔张了张嘴, “亲爱的布,你为什么会从湖里钻出来,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要说因为对这个坑印象比较深所以就传进去了这种大实话?! “你们不是也没走吗...” 伊森指指摞的山高的巨型钉子板,然后继续对付那只烤羱羊, “这些大家伙只靠我们两个人可没办法带回去,不过已经发了信号,大概几个小时就会有人来把我们和这些东西一起运走。” “那就算我一个吧...” 说完就瘫在火堆旁。 布七赚取的各时区货币就是传送至该时区的门票,他刚刚损失了东二区的传送资格以及整整37枚亚历山大金币,心力交瘁生无可恋。 ——那些金币加起来都有好几斤了好么,熏疼自己。 他感知了一下存放在半空间内的母体,老老实实的,生命气息果然已经稳定下来。 “布,你的衣服需要脱下来烤干,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布七一阵摆手,“无所谓的。”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心灵传输带来的好处不只让他在各个时区像撒欢的野驴一样肆意狂奔,穿越空间的部分内容物可是需要靠身体一点点肝出来的。 至于说肝的过程么,布七真的不太想回忆——初期的每次传送随着距离的拉长就像是一次次的深潜,挤压、拉扯、撕裂和折磨无处不在,短短的几秒时间简直能让人将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全都像过电影一样过上一遍。 嗯,差不多就是当成生命中的最后几秒来过的样子。 法布尔对伊森道, “你瞧布像是在意这点温度的样子么,真是羡慕啊,布,我还有一瓶非常棒的伏特加,要不...” “不不不!” 飞快的摇头。 就在几小时之前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见识过这两只毛熊的酒量,根本不会产生任何与这两位神仙拼酒的想法。 “哦,好吧~”法布尔显得很悲伤,“亲爱的布,到了伊日尔,我会用家中珍藏的最好的酒来款待你,如果尼古拉斯的妹妹不在的话,还会有最火辣的姑娘!” 伊森趁机比划出一个前凸后翘的形状, “你懂的!” 于是两只毛熊同时发出老式鼓风机一样“嗬嗬嗬”的撕裂式笑声。 时间过的很慢,寒风的凛冽一缕一缕的抽走火堆的热量,当偌大的火堆只剩下一坨残骸时,几辆卡车的灯光才终于在冰原尽头处影影绰绰的出现。 “来了!” 法布尔搓了搓快要被冻僵的手,一骨碌翻身站起来。 几个小时的等待让两个人两层厚厚的极地服灌满了风雪,胡子和头发全部被冰霜覆盖,宛如雪人。 “真佩服你,布,你是怎么做到的?” 布七有气无力的摆手——这货还没有从血本无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怕是至少要等到这次巢穴母体交易完成之后才能变成活蹦乱跳的状态了。 “该死的,又是卡车...我更喜欢驼鹿...” 法布尔嘟嘟囔囔的骂着, “卡车的座位太少了,开上大半夜要活活冻死的。” 冰原上的交通工具局限性很大,如果风雪再大一些,就连卡车都无法赶到这里,能够使用的只有驯鹿或者驼鹿。 不过在伊日尔地区的人看来,无论是驯鹿还是驼鹿都是很宝贵的资源,皮子可以做成衣物被褥,肉可以带给他们充足的蛋白质和热量,作用非常大,很少会带着它们出远门。 离开聚居地越远,危险程度就越高,而且这玩意很容易受到行尸的惊吓,它们对这些活着的死人的气息非常敏感,伊日尔地区的行尸数量虽然比不上南方,但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哪怕是严寒都不能驱散人味带给行尸们的诱惑。 行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古代游牧族群是很相似的,同样逐水草而居。 滴滴。 几辆大卡同时按响了喇叭。 停车后,穿着一模一样驯鹿皮衣的壮汉纷纷跳下车,与伊森法布尔拥抱。 “天,这个陌生又帅气的东方面孔不会就是布老板吧?您好您好!” 布七:“...” 这话可就违心了啊大胸dei,我怎么听说在你们眼里根本就分不清东方面孔的差别呢? 一群人纷纷围上来,开始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密集型拥抱,身高一米八的布七在他们中间就像是洋娃娃一样娇小,满眼望去全都是胸大肌和垂下来的胡须。 这些大汉在看到布七交易给伊日尔地区的商品之后,直接沉默了半晌, “这啥?” 法布尔好一通解释。 于是这伙人再次献上自己的热情拥抱,差点把布七勒断气。 “我讨厌拥抱...” 一群大汉中有人抱怨道, “尼古拉斯这个自私的家伙,明明知道伊日尔急缺物资居然还放跑了布老板,回去之后我要狠狠的教育他,让他感受到丧父以来从未感受过的慈祥。” “放弃吧,伊戈,尼古拉斯很强,我猜尼古拉斯会将你揍得你妈妈都认不出你。” “...” 十几名大汉吭哧吭哧的抬起钉子板,将之分装在大卡车上,然后刚刚号称要痛殴尼古拉斯的伊戈就发现了伊森凿出来的冰洞。 “伙计们,这里有个冰洞,我们可以抓些鱼回去,我的孩子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品尝到来自北海的鲜美味道了,作为一名伟大的父亲,如此失职让我的心脏在阵阵抽痛。” “白鲑的确是不可多得美味。” “天知道下次来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群横着比竖起来还高的大汉居然纷纷带着家伙事儿肝起了白鲑。 第十一章 什么你居然只有两条腿? 布七小声哔哔, “这么不正式的吗...” 法布尔扶着自己的额头,胳膊很辛苦的塌下去搭在布七的肩膀上。 不知道是在对布七解释还是安慰自己, “不用惊讶,他们经常这样,伊日尔的食物一直不是特别充足,当然我指的不是肉类而是蔬菜之类的,我们偶尔也需要换换胃口。” 然而我并不知道你们资源紧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布七尴尬儿不失礼貌的说, “要我下次带一批蔬菜过来么?” 法布尔想想,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完全不需要!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带着充足的当量回来,伊日尔官方频道的亚历山大金币在库里存得都快生出苔藓来了——为了武器,我想他们可以靠吃苔藓补充维生素之类的。” 布七窝在车里摆出一个相当舒服的姿势, “其实伊日尔已经是我见过所有聚居区里面防备力量很强的了,南部山区最大的塔寨聚居区甚至还在依靠原始的滚木礌石作为主要武器,各种防御工事更是原始的不能再原始。” 法布尔笑呵呵的说, “哪怕多一件武器,伊日尔人民的生存就会多一分保障,我们已经被行尸逼到了这样恶劣的环境里,不就是想要更加安全吗?” 布七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有一天时区天灾会过去吗?”法布尔看似在询问他人,实际上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从灾厄开始时一路逃亡最后定居在伊日尔的第一批人,见到了太多的死亡和肮脏,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天灾时区到底要做什么,要灭亡所有生命吗?” “可是布,我后来听说有些时区,简直像天堂一样,没有饥饿的野兽,没有可怖的行尸,到处都是美味可口的果实,他们种植粮食,与世隔绝无忧无虑...” “这是公平的吗?” “还是我们做错了什么,我的父亲母亲,我的第一任妻子,全部死在灾厄之初,死在那些突然变异的行尸口中,我甚至都无法亲自埋葬他们的遗体,我...” 伊森叹了口气。 伊森今年30岁,灾厄开始时他还只是个孩子,跟随父母兄弟到处逃亡,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能做到的最多只有同情和安慰。 布七沉默了一会, “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做比下不比上,甚至来说东七区的人口在这些时区中幸存者比例一直是最高的之一。” 法布尔直视他的眼睛, “公平,这是我想要的。” 布七说, “公平只是个玩笑而已,时区天灾到来时,并不会有人会想起公平这个词。” 法布尔点头, “灾厄临头,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提起公平。” 布七说, “最起码现在的伊日尔人都生活的很开心,你要知道生活在某些时区的人比之牲畜还不如...咦,他们回来了。” 十几个大汉满身挂着用绳子穿起来的大鱼,喜笑颜开的上了车,布七注意到他们捞了数量不少的水草在装车。 伊森道, “伊日尔天气寒冷,几乎无法种植蔬菜,除了夏季收集野菜之外,这些水草是伊日尔地区最大的蔬菜来源。” “这些水草,全部都能吃?” 伊森笑了笑, “能吃,而且味道相当不错,我喜欢用芥末凉拌,再放一点蛋黄酱进去简直就是人间极品了。” 布七翘起大拇指, “厉害。” 他觉得这种勤俭节约很值得某些身在旧神时区当大爷和资本家的地主女巫学习,瞧瞧那小丫头片子都猖狂成什么样了,每天凌晨天还未亮全城的人就拥堵在她的城堡外,双手奉上各种食物美味任其挑挑拣拣,没被选中的人甚至还会失望、还会产生负面情绪进而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艺或者种植的粮食养殖的牲畜遭到了女巫大人的嫌弃,最后自抱自泣怀疑人生。 这种日子真吉尔让人羡... 呸! 简直奢侈无度,简直不可饶恕... 也太腐朽太堕落了! 难道诺曼堡的人就不明白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压迫吗,干嘛老是要摆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布,上车出发了。” 在东七区心灵传输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布七宁可选择狗带。 当然有免费的大卡坐的话那也确实相当不错—— 一辆一辆的大卡车塞满了各种形状的大汉,众人围着摞成一摞的钉子板坐在车厢的护栏上面,看那表情宛如是一群守着棺材板子嗷嗷待哺的恶灵。 布七其实不太习惯和毛子打交道,除了要命的俄式弹舌、听不懂的无色笑话以及听懂了大概率会吐的有色笑话之外,他们还非常的健谈、非常的文艺,通常随便一个人手里攥着一瓶子高度伏特加就能和你聊上整整一宿的普希金和托尔斯泰。 坐在伊森旁边的大汉一边用锋利的刀子刮着胡须,说, “法布尔,不准备谈谈你的女友么,大家都知道她很辣。” 然后那只大汉就被一膀子掀翻在地,法布尔轻飘飘的掰断了他手里的刀子, “下次我掰断的就是你的腿。” “哪条?和你比的话,我觉得我的腿库存还是很充足的...” “收回我的话,你选左腿还是右腿?” “中间那条吧,哦该死的,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什么?你居然只有两条腿?!” 真是贱啊! 然后布七掏出一把瓜子,看得兴致勃勃。 伊森笑眯眯的靠近他,瞅了一眼他手里的瓜子,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和布七拉关系了。 “布,刚刚没有吃饱?” 布七坐在一地瓜子皮上嗑的津津有味呢,闻言顿觉索然无味。 怂拉着眼皮道, “嘎哈?” 给钱的时候你是大爷,这都事后了,居然还在想着那些失礼的念头? “咳,”法布尔悄咪咪的说,“布,你说女巫是不是会很多魔法?” 布七拧着眉头仔细的在脑子里边过了一遍“魔法”这个字眼儿, “算是吧。” 法布尔说, “可以让死人复活么?” 布七咔嚓咔嚓的嗑着瓜子,车厢里的瓜子皮越来越多, “还嫌你们东七区的活尸不够多,想用魔法再添加一点基数?” 伊森说, “看吧法布尔,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人死不能复生,这是god的旨意,人,是无法违抗god的。” 法布尔沉默了下,如释重负的呼着气, “那就好,那就好。” 第十二章 哪儿买的老婆 在卡车车厢里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中间为了躲一大群觅食冬狼的追捕还饶了好一段路,车队在凌晨时分回到伊日尔聚居区。 伊日尔聚居区位于一高一矮两座相连山峰的半山腰上,背靠刀劈斧凿的悬崖,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其整体是完整的古堡结构,巨石与原木交错堆叠的u型城墙厚度达到了惊人的50米,门楼幕墙一应俱全,城墙上方建设有暗堡雉堞和装载巨大罐子用途不明的塔状结构。 通往聚居区的道路被三道栅栏截断,直接由高度超过25米的三层原木深埋地下搭建,简单粗暴的画风和建筑方式十分斯拉夫,内外的原木向中心处倾斜并被固定,形成坚固的三角形结构,内部可以容人通行。 城墙之前、栅栏后方甚至开凿了八字形沟渠,想必夏天时雨水和融雪会将沟渠变成护城河。 如果行尸有智慧的话,看到建成这个样子的伊日尔不知会不会委屈的哭上一鼻子。 卡车驶入城堡的门楼时,布七看到甬道顶部的箭头环和“谋杀洞”,莫明心头一寒。 伊森抖掉满身冰雪, “很棒吧,伊日尔用了整整五十八个月在完全建成,不光外部城墙,就连伊日尔内部也完全可以和行尸打上一场大型战役,四叶多边的双重城墙结构以及坚固的塔楼是伊日尔的骄傲,甚至还有三个超大型庇佑所,这两座山下方的山体快要被我们掏空了!” 五十八个月... 布七忽然想知道伊日尔城墙里到底填了多少人和行尸的骨头棒子。 一路上都有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卡车入城,而卡车上的伊日尔大汉表现得非常自豪,个个昂首挺胸,伊戈甚至还接到了姑娘们抛上车的冻桃子和手绢。 这让伊戈非常得意,手里捏着硬邦邦的冻桃子眉飞色舞道, “rua,看来今晚我有大餐吃了。” 一群大汉嚯嚯嚯的笑和起哄, “晚上的大餐归你,现在把你手里的桃子送给我们吧!” 桃子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差不多能达到下方小姑娘对伊戈绝对是真爱的程度。 法布尔抱怨着, “早知道布还会回伊日尔,我们两个何必在山上埋伏那么久,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着不就得了。” “早知道能搭顺风车,你以为老子会自己靠两条腿跑去那种鬼地方?” 法布尔总结道, “信息,所以信息的时效性非常重要。” 布七与两人握了握手, “常联系。” 法布尔则用纯正的东八腔说道, “啥常联系?!” “家去,必须整一口!给你现宰一头大ne!” 法布尔是一个很值得钦佩的人,毕竟在布七的人生经历中很少有人能把宰一只ne待客说成宰一头牛或者一头肥猪的语气。 emmmm... 他没理由拒绝的啊! 反正还要靠两条腿捯饬到时区界域那边,耽误个早饭时间根本不能叫耽误。 然后两个人就到了法布尔家,见到了他的第三任老婆。 布七目瞪口呆, “卧槽,这是你老婆?” 身高近两米的法布尔熊抱着那个金发碧眼却很娇小的妹子笑得络腮胡子噼里啪啦直掉冰渣, “梅,照顾一下我的朋友,我先去洗洗。” 梅从法布尔的怀里挤出半张脸,向布七释放了一个理应属于未成年人的笑容, “老铁,会整双截龙不!” “???” 布七终于知道法布尔的塑料华夏语是搁哪儿学的了,于是他迷迷糊糊的被骂了整整两个关卡的时间。 梅扔下手柄,对刚刚从浴室出来的法布尔告状, “亲爱的,你的朋友欺骗了我,他根本没有童年,居然还说300合1无一不精,我想应该是武艺不精才对吧!” 法布尔狠狠揉了几把自己老婆, “哈哈,去弄点吃的来。” 梅怏怏不乐的摔门走了。 布七一脸惊悚的问, “我说哥们,你这是哪儿买来的老婆?” 法布尔笑着说, “梅的母亲是华夏血统,祖籍东北那嘎达的,特别有趣,梅的母亲曾经是我的中文教师,我很尊敬她。” 尊敬她尊敬到就拐走她未成年的女儿?求求你做个人吧! 厨房里不时传来梅的怒吼、大ne的惨叫、金属器皿掉在地板上以及貌似斧头砍在木质房梁上的声音,惊天动地。 布七基本听不清法布尔在说什么了, “真不用去看看?” 法布尔额头上沁着一丝汗,闻言往后缩了缩, “不不不!厨房是梅的地盘,我敢进去会被砍死塞进烤箱的!” “不过你放心...” 法布尔说到这里,声音明显刻意放大了, “梅的手艺就和她的美貌一样,棒极了,地道的华夏东北风味,遗传自她的母亲。” 一个小时后,布七面前的单人大平盘中摆上了生熏鹿颈肉、红酒烩鹅胸腿肉、盐水煮土豆,以及所有人共享的一大盆鹅血炖豆腐。 法布尔挥舞着银质餐刀, “看,我就说吧,梅的手艺不亚于她的美貌,你能在东八区吃到这样地道的东北菜吗,这样地道的ne血炖豆腐?” 等等,或者说真的有ne血炖豆腐这种菜吗... 梅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在以斯拉夫人为主的聚居区内显得非常娇小,但她力气非常大,抱着一只半人左右高度的巨大香槟瓶还能健步如飞,甚至在另一只胳膊底下夹了五瓶透明瓶子的伏特加。 将它们放在餐桌上之后,梅苦恼的看着已经开始剥土豆皮的法布尔, “糟糕,忘记给你们拿开胃酒了。” 布七在颤抖。 酒?什么酒?不是已经有了吗? 法布尔笑得像一头老父亲般慈祥, “那香槟就过会儿再喝吧,没关系的。” 于是梅吨吨吨的把伏特加给两人倒满了。 布七脸都绿了, “不不不,活着不好吗?” 梅吃惊的吐出嘴里的伏特加瓶盖, “阿哒,你不喝酒咩?!” 此时此刻,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妹子在酒桌上冲你端起了酒瓶子,一脸呆萌吃惊的疑惑着:“阿哒,你不喝酒咩?” “我...” awsl! 法布尔说, “伊日尔地区太寒冷了,这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欢喝一点就祛寒,就喝一点点好了。” 布七头大如斗——特么你管你家那六七两的高脚杯叫一点点?! 第十三章 逐日者-薇拉 法布尔拍着胸脯保证, “这样,我有一个可靠的司机朋友,如果你醉酒,我会让他专程将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绝对有安全保证。” 梅拍掉法布尔比比划划的手掌, “先吃东西,哪有让客人先喝酒的道理?”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 法布尔拿起盘子里的一只盐水煮土豆,对布七示意道, “ne血炖豆腐,一定要这样吃才正宗。” 他那宛如萝卜一样的手指剥起土豆皮来居然还很灵活,剥好了的土豆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完整。 “瞧,这就是一个漂亮的、高纬度、高山产小土豆。” 然后法布尔洋洋得意的一勺子将可怜土豆拍扁了, “这种小土豆淀粉含量很足,扁掉之后不会碎成渣,而是黏糊成饼的样子。” 法布尔舀出一勺鹅血炖豆腐,将其在盘子里捣成糊糊状,最后淋在土豆上,一叉子铲起来全部捅进嘴里, “嚯~真是无上美味!” 布七试图以自己不会剥土豆为理由推脱的时候,梅迅速又热情的将他盘子里的土豆全部剥完并捣好了鹅血炖豆腐,将盘子往布七面前一推, “噢,对了,布你是东八区人,也是东北的吗?” 不等布七回答,梅钻进厨房手里拿着一整根红艳艳的、一看就是灶火余烬煨出来的烧辣椒跑了出来, “哗啦哗啦~” 一根辣椒直接全都揉碎了撒在土豆上,并浇好了鹅血炖豆腐浇汁。 梅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最喜欢的了!” 法布尔羡慕的看着布七, “真羡慕你们华夏人,几乎都很能吃辣,因为不吃辣,我差点失去亲爱的梅,我们因为这个分居过。” “两次!”梅伸出两根手指头严肃强调,“这是原则性问题,只有足够伟大的爱情才能战胜原则。” 法布尔深情的翻译腔再次响起, “喔,我亲爱的梅,我的宝贝~” 嗝~ 布七赶紧吞掉两个土豆饼,压一压满嘴的狗粮味儿。 “诶?” 布七又吞掉一个土豆饼。 “emmmm...” 又吞掉一个,么得了。 梅和法布尔期待的看着他。 布七说, “味道很棒!” 法布尔挤眉弄眼道, “是不是很正宗的东北口味?” “是的!” 说这话的时候,布七听到了自己良心稀里哗啦碎成一地的声音。 “值不值得为正宗的东北口味干一杯?” “值得。” 说这话的时候,布七听到了自己的肝稀里哗啦碎成一地的声音。 法布尔又指着盘子里的鹿肉道, “鹿是我猎回来的,选了很漂亮的鹿颈肉,然后用苹果木慢慢的熏,我的朋友,你一定要试试。” 布七这种永远在路上的二道贩子大概最大的爱好就是路途上随便折腾出来的野味或者各个聚居地的美食,更何况生熏鹿颈肉的香气已经勾引他很久了。 切开那块完整的鹿颈肉,布七惊奇的发现里面的鹿肉居然是生的。 “不吃生食也没关系,这可是完美的三分熟,不是生的。”法布尔说。 “让我康康...” 鹿肉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甘甜味,是很娇贵的东西,稍微多烹饪那么几秒,都可能变成橡胶。 在世界各地的很多做法里,鹿肉三分熟都会被称之为“老”,而极端一点的会认为一分熟才最能体现鹿肉的风味。 生猛的三分熟,出乎意料的美味。 法布尔正试图细致入微的讲解一番自己曾经是如何如何英勇的战胜过一头体重超过800公斤的驼鹿时,厚重的橡木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一大坨风雪灌门而入。 法布尔和布七瞬间僵硬——因为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柄锯掉三分之二枪膛的双管猎枪,指着站在门口就开始瞄准,人美条顺姿势标准, 布七晕晕乎乎道, “她的枪哪来的?她动作怎么这么快?” 这姑娘未免也太缺乏安全感了吧,要知道法布尔的家可是位于伊日尔聚居区的中心位置啊。 法布尔愣神了1秒钟时间,待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额头已经遍布冷汗, “梅,快放下枪,那是我的老板!” 不请自来并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行为,尤其是在这种行为发生在可能会伴随着一颗危及生命的枪子的地区。 梅也发现来人并不是意图不轨的闯入者或者冻得找不着北闻味儿跑过来的落单行尸,这才松了口气, “薇拉?” 她有些不确定的问。 薇拉在伊日尔地区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去她那个道德败坏的哥哥的原因之外,薇拉更是一名强大的“逐日者”。 东七区身为生化时区,20年来对行尸的研究从未停止过。 据说逐日者组织通过各种针对的行尸变异体的生化研究,发现了一种能够强化人类速度、力量和神经反应乃至生命力的神秘物质,因此东七区便活跃着宛如天神一样的逐日者组织,在各个人类聚居区对抗活尸的战役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 即使有传言说那中东西不过是行尸身上的病毒,早晚有一天会给东七区带来灭顶之灾——不过谁在乎呢,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是么! 伊日尔地区出了一名罕见又强大的逐日者,光凭这一点便使得伊日尔普通民众平添特别多的安全感,伊日尔官方组织又怎么能不尽心尽力的宣传扩大薇拉和逐日者组织的影响力? “梅,法布尔经常提起你。”薇拉直视梅,蔚蓝的眼眸中带着欣赏的笑意,“你真漂亮。” 梅在薇拉的审视下忍不住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呐呐道, “谢谢。” 布七揉了揉太阳穴。 明明薇拉的年纪比梅还要小,现在这个场面算是怎么回事? 薇拉将布七对面的椅子拉出一个身位的距离,自顾自对着餐桌远远的坐了下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一对惊人修长的腿交叠在一处,双手虚握放在腿上,明亮的目光玩味的看着布七。 “既然没走,为什么躲着我?” 布七最受不了这个女人的就是这一点,事事都要占据主导权和统治地位,做派强势甚至强硬。 法布尔呆滞迟缓的自说自话这时才被人听到, “哦,当然可以,梅,再拿一套餐具过来。” “好的...” 梅迟疑的看了看自成气场的两人,恋恋不舍的进了厨房。 (这个瓜它又大又圆还很甜,哪怕错过一口都将是抱憾终生的损失呢) 第十四章 小孩子才全都要 “躲你,必须得躲着啊。”布七一口咬掉半边鹿颈肉,“不然总有种被白嫖了还要恭恭敬敬给你点根儿事后烟的错觉。” “哦,赛过活神仙嘛?这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薇拉语出惊人,“说起来的确是让人念念不忘的一夜呢。” 薇拉说的是标准的华夏语,正经八百的东八口音。 说话间舌尖轻巧的拂过含笑的薄薄嘴唇并停留最终在嘴角,很俏皮的咬了咬。 嘶! 布七情不自禁的望了望天。 说起来毛妹的舌头是真好使啊,俄式弹舌弹弹弹,小命都差点能给弹没了。 薇拉俯身伏在桌面上,毛茸茸驼鹿皮衣的粗糙勾勒出一抹惊人的白皙和细腻,弧度惊天动地。 “布布,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或者动作?” 布七:“...” 我要下车! 旁边的法布尔坐立难安,有种拿上梅的双管猎枪给自己来上一发的冲动。 我的老天爷我会不会被老板灭口?而且老板的哥哥尼古拉斯那个家伙心眼儿就只有针尖儿那么丁点大! 这个身高两米一零的斯拉夫巨汉喃喃自语:“我都听到了什么...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正好梅重新拿了餐具回来,法布尔赶紧道, “薇拉小姐,尝尝梅的手艺,我敢说附近三条街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梅的手艺更好。” 梅笑的很是矜持,眼睛里的傲娇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布七好奇的问, “为什么是三条街?” “唔,梅的妈妈就住在三条街区外,岳母大人在上,她的手艺绝对是全宇宙最棒的,无可争议!” 看不出这大块头还是个求生欲格外强烈的。 法布尔说, “梅,请给薇拉小姐来一些土豆...” 在法布尔满腔热情的为薇拉介绍小土豆的正确食用方式的时候,布七注意到薇拉矜持又不失傲娇的笑容僵硬了那么几秒,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如沐春风的样子。 “呵,女人~” 饭后,法布尔提出来上一局热情洋溢火树银花的四人斗地主,以窖藏了5年的高度伏特加作为赌注,不过被薇拉委婉的拒绝了, “我有事要和布布谈,请给我准备一间书房。” “完全没问题!” 自诩整个伊日尔除老板外最博学的学者法布尔对这种文明人的要求没有一丁点儿抵抗力,既能炫耀自己的藏书又能满足老板的需求,何乐而不为呢... 谁会去管他们用这间书房来干什么呢? 接过梅递上的两杯香槟后,薇拉优雅的转身,尖尖的鹿皮靴子一勾,厚重的橡木门严丝合缝,挡住了梅和法布尔的窃窃私语。 薇拉擎着两杯香槟倚在门上, “混蛋,你这个大骗子,强盗!” 布七在宽敞的书房里隔着一张长条书桌与薇拉遥遥相对, “别瞎说啊,在下小本生意谢绝诽谤,我骗什么了强什么了?” “抢了我的心骗了我的人!” “呵,你这人酒品贼差,是谁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有男朋友快乐就完事了最后楞是溅了老子一身血,想讹人啊?” “男朋友这种东西,原本是有的,然后没有了,现在又有了。” 呵,女人都是狗。 说好的友谊赛打成父子局,不,生死局,想从生一直打到死的那种,请务必不要真的当作好事了啊喂! 以这娘们的尿性真从了她怕不是只有丧偶没有离异的份儿... 世界辣么大,白嫖完你想溜一个试试看? 布七不甘心的瞪着眼睛, “哥哥没空跟你扯皮,信不信我一闪身的工夫人就在另一个时区了。” 薇拉做了个请的手势, “西一快递时区吗?说起来我的家族曾经不止一次诚恳的邀请你加入,可惜都被你拒绝了。” 我曰这个老娘们...她怎么知道我的能力来源... 人类从不乏一些奇淫巧技在各个时区界域之间偷渡,但是这种偷渡大多是一次性的,而且不应该会有人将布七的能力与西一的心灵传输能力挂上号—— 天灾时区所赋予的特殊能力携带者被限制于该时区是绝对的,从无例外,这一真理经得起各种角度和姿势的考量。 “等等,你的家族,毛子物流?!” “正确的名字是毛熊熊物流,”薇拉说,“毛子物流是你们华夏人的叫法,我们并不喜欢,不过随便了。” 毛子物流做的是横跨13时区的垄断大生意,资本无算势力惊人,全世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而且也确实邀请过布七,布七当时拒绝的很干脆。 从技术层面上来讲浪迹天涯必然都是孤身一人的故事,拖家带口,像话么? 薇拉笑盈盈的递上香槟, “我的家族没有探究你身世的意思,你能在各个时区间穿梭必然会引起某些人或组织的注意,我们只不过简单的进行了分析而已。” “也就是说,你算计我?” “你们华夏有句古语,叫做无巧不成书。” “你说的‘巧’是指在一个装满身高超过房梁的斯拉夫醉汉的酒吧里遇到一个前凸后翘金发碧眼醉到分不清男朋友和路人的现象级美女这回事么?” “你真会破坏气氛。” “那当然,论这种事我可是专业的。” “我们非要谈论这个?”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谈点老少咸宜的难道去坟头蹦迪啊!” 薇拉难以置信道, “你的爱好就只有坟头蹦迪这样...” “不然呢!” “你果然是专业的,很有职业操守呢。” “?” 和这个女人说话太累了,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顾左右而言他真是信手拈来。 “难道就连我也不能满足你的胃口么。” “...” “其实我还有一只表妹这样子,”薇拉严肃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表妹13岁了哟。” “放屁你家13岁能发育成这样嗝...咳咳...” 薇拉再次摸出一张照片, “或者你更喜欢这种型的?我有很多只表妹,要不要先挑一下再谈其他的?” 选什么选,我全都... he~tui~ 小孩子才全都要,成年人都知道腰子根本扛不住! 第十五章 不给点小费就走么 emmmmm... 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表妹的呢? 布七反向叉腰两只手护住腰子部位然后用翻白眼表示着自己的不屑。 呵,女人~ 你绝对是在痴心妄想! 薇拉沉默了一小会儿,直视他的眼睛, “我可以给你道歉,为所有的。” “小孩子才有道歉的资格,成年人承担后果就行了,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你咋不说给我劈个叉呢!” “那我给你劈个叉?” “...诶你干啥?!” 恍惚间,一条腿已经搭在布七的肩上。 薇拉优雅的擎着香槟,隔着一条惊人修长的腿与布七面面相对, “是这样么?” 布七低了低头。 哦嚯! 这娘们的邪恶甚至比她的腿更加突出,怎么做到的? 真是太邪恶了,瞧瞧给人家小姐俩都挤吧成啥形状了。 布七下意识的往后错了一步,以完美的体位试图避开了软磨和硬泡, “你丫脑子是不是被电门杵过,谁真让你劈叉了?” 薇拉缓缓的、缓缓的将腿放下,用一个持续3秒钟的弧形动作无声的回应着布七的话。 布七吞了吞口水。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刚才我想说点啥来着? ———————————————————————— 布七悲伤的发现,貌似无论是正面侧面还是劈叉... 自己用任何姿势都肝不过这个老娘们,顿觉生无可恋索然无味。 薇拉边穿衣服边指着照片一张一张的翻, “这是安娜,这是莉莉,这对双胞胎是阿希和克拉拉,见了面不要认错,小丫头们很记仇的。” “???” 原来是真的打算把你那些只表妹卖掉啊... 布七双目无神的研究着圆木房梁上散发着橡木香气的花纹,将自己在书桌上彻底摊开了。 有气无力的说, “喂,不给点小费就走么。” 薇拉呆了一下,认真的在各个口袋里翻找起来,掏出几枚亚历山大金币在手心里掂了掂,随手丢掉, “很显然,我并没有值得你身价的东西。” 留下一个响亮的吧唧,飘然而去。 布七一骨碌从桌子上爬下来,翻身捞起那几枚金币,咬出几个牙印子后才满意的收进怀里, “渣女,连老子都想白嫖?” 砰! 刚才出去的女人很没信誉的摔门而入,倚靠在门上冲布七眨眼, “为什么不趁年轻,做点刺激的事呢,霸王餐听起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项。” “听起来像是在给一些脏东西打广告,”布七翻着白眼,“你又想干啥?” 薇拉看起来非常高兴—— 就是感觉这个姑娘本来特别深邃特别端庄的湖蓝色的大眼睛一直在冒绿光,是那种充满饥饿感和掠夺欲的绿。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在和我说话。” “...” 布七很仔细的整理过浑身上下每一处细节,试图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是被处理过的一样,然后狗狗祟祟的推开书房的门,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走出去——结果一出门就被三束灼灼目光聚光灯一样将他给定住了。 “呃...” 彷徨,茫然。 布七有点懵,多半天了,这娘们咋没走呢? 薇拉捧着一杯热茶与梅蜷缩在沙发上,见到布七的样子薇拉侧过脸低声说了句什么,于是梅抱着一只驼鹿皮抱枕笑得满脸通红。 法布尔就坐在两人对面,疯狂的朝布七挤眉弄眼,笑容逐渐变态。 薇拉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我的新朋友梅决定请我喝她私人收藏的红茶,不得不说,味道简直棒极了。” 公关能力这么强的呢? 看看两人那副姐妹同心如胶似漆的样子,布七觉得当初法布尔攻略梅肯定连草稿都没打过。 还有,为什么尴尬的人会是我,难道是咱脸皮不够瓷实的原因... 一定是这样! 法布尔一本正经道, “坐吧布,我在你的红茶里额外多加了枸杞。” “那还真是谢谢您嘞!” “我们是朋友,对吗?” 布七端着杯子看了一眼,只看到满满的枸杞根本见不到什么红茶,摇晃了一下之后总算看到了液体,就那个古怪的颜色真不知道是茶叶还是枸杞泡出来的颜色。 法布尔本来还准备说点什么,外面忽然传来响亮的敲打声, “咚当~” 于是法布尔骂道, “该死的,肯定是伊森那个混蛋家伙,总是对我的房门这样粗鲁,g.o.d,难道他就不明白什么是礼貌吗?我去开门...” 一坨形状古怪的物件撞碎坚硬的橡木门,带着尖刺的木头到处乱飞,兜头喷了法布尔满脸。 “嚎~” 撞进来的东西黑漆漆的趾爪将地板犁出崭新的木花,它四肢着地背部高高隆起,一排血淋淋的尖刺更像是硬生生的撕裂脊椎部位钻出来而不是正常生长出来的。 它有着狗一样的尖长嘴巴,牙齿参差不齐丑陋至极,灰白的皮肤上镀着石壳一样的零星鳞片,还有一根没有半点毛发的半尺长的秃尾巴。 嚎叫的时候,大量粘稠的口水淋漓而下。 很显然法布尔刚刚做过保养又是涂油又是打蜡的地板有些滑,这生物爬了三次都没能成功的站稳。 “真恶心。” 法布尔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它的秃尾巴将之提了起来, “喀吧~” 几声脆响过后,它的颈椎和脊椎至少被捏碎了六节骨头。 “该死,它甚至都不是新品种,我可怜的门!” 法布尔上下打量了几眼这玩意,嫌弃的碾碎了它的头。 薇拉所属的逐日者组织常年高价收购各种未被发现的行尸新品种进行研究,伊日尔地区不乏有几名幸运儿靠着赏金成了狗大户,这一度让法布尔非常羡慕,也让一些颇有实力的团队发狂了一般走出城堡进行狩猎... 当然,通常来说最后死伤惨重就是了。 “咯吱~” 门外再次传来响动。 法布尔没有回头,仗着身材高大反手从房梁上方抽出一柄厚重的大砍刀,嘴角扯出了狰狞的弧度。 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孤零零的木质门框硬生生的被门外的生物挤碎,连同半边墙壁轰隆隆的咂到地板上。 ——不光门,现在甚至连门框和墙都么得了。 这是一只身高近三米的行尸。 它的胳膊比法布尔的腿还要粗上一大圈,胸腹、手臂、腿部乃至脸上的苹果肌都不正常的堆积着巨量的肌肉,肌肉下血管盘虬青筋蠕动极其骇人,宛如一面墙壁般矗立在几人面前。 然而室内的情况却让这只大家伙呆愕了好几秒。 法布尔半条腿上全是猎犬状行尸粘稠的血液,抱着一柄超级厚重的大砍刀呲牙咧嘴笑得开心,梅端着之前用来指着薇拉的大喷子面无表情的指着行尸,小姑娘想了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忘啦!” 她将大喷子移交到薇拉手上,随手从沙发底下抽出一只已经填装完毕肩扛式火箭炮,重新瞄准了。 “......” 是不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第十六章 铁头 大块头行尸浑浊的眼珠带着疑惑四处梭巡,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喷出腥臭的气息。 行尸这种生物并没有成形的逻辑行为能力,它们像动物一样依照本能行事,被无所不在的饥饿折磨并控制着。 大块头行尸凭借多年的狩猎和啃食经验很快发现今天的情况与平时完全不一样,储备粮们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或者慌不择路的逃跑。 他很喜欢这些小东西跑来跑去涕泪横流的样子,那会让他们身上的香味成倍增加,并且软绵绵的肉也会变得更加鲜美。 而指向它的黑洞洞的枪口让它感觉到了空前的危机感——这东西曾经伤害过我! 大块头行尸面部肌肉抽搐着,发出怒火冲天的嚎叫。 众人注意到这只活尸的头部有一处明显的放射状伤疤,宛如小型陨石坑一样,由中心处向整张脸扩散龟裂,伤疤表面已经碳化,依稀可见新肉在血痂下的夹缝生长然后拥挤着鼓出来的痕迹,看上去有些恶心。 “它大概被枪打过,”布七看了一眼梅和她的火箭筒,“或者这玩意,话说你们就不好奇这东西到底怎么进来的?” 法布尔漫不经心的说, “哦,亲爱的布,很显然你对伊日尔的了解还不够深刻。” 法布尔完全没把这只块头超大的行尸放在心上,转头看向薇拉。 薇拉摇头, “普通行尸,简单的肌肉变异之类的,块头大了一点而已。” 法布尔伤心的流下了泪水, “梅,放下火箭筒吧,它并不值一枚火箭弹的价钱。” 他准备将这只行尸大卸八块,用它坚硬的骨头重新修好墙壁和门框,以偿还自己的损失。 四个人聊的有来有回,漫不经心的态度显然激怒了被饥饿和嗜血占据的大部分脑容量的大块头行尸。 带着一股腥风,它选择扑向距离最近的法布尔,谁让他的肉量看起来最为充足呢。 “砰~” 满是火药味的青烟让薇拉和梅的脸宛如蒙上了一层面纱般,朦胧而美丽。 大喷子枪口里的散弹兜头呕了大块头活尸满脸,使它直接由前扑变成后仰,砸在地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猩红略显青黑的粘稠血浆溅了满地。 “...” 布七再一次确认了这娘们的彪悍。 法布尔不甘心的说, “老板,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的,我的搏斗技巧可是非常强大的。” “小心!!” 梅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叫道。 一只大手凌空抓向法布尔的脑壳,丝毫不用怀疑,那泛着金属光泽的尖长利爪必然要比普通人的头骨坚硬许多倍。 法布尔的反应非常快,就地翻滚反手抡起大砍刀向身后劈去。 当啷。 他到底晚了一点,大砍刀着力不足脱手而出被弹飞出去,大块头行尸的另一只手直接扯住了他的腿,将其倒提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大块头撕成两段。 像是电视剧和电影中那种丧尸发了疯一样将人类拍飞、砸飞的情况没有可能出现的,那绝对不是对待食物的正确态度。 现实是它们根本不会让你远离哪怕一厘米,一有机会它们只会牢牢的抓住你,然后毫不迟疑的将你塞进自己的嘴巴。 “该死!” 下一个瞬间,薇拉与布七就已经出现在大块头活尸的旁边。 薇拉凌空跃起,修长的大腿直接劈向它的后颈, “砰~” 厚实坚硬的肌肉让薇拉的强力一击做了无用功,它没有像普通行尸那般被劈碎颈椎动弹不得。 不过薇拉成功的分散了大块头行尸的注意力,它被喷了一脸弹孔的面部肌肉狰狞的蠕动着挤压出更多的粘稠血迹,挥舞着法布尔直接砸向她。 “啊啊啊啊...” 法布尔胡乱挣扎着,惊慌失措的惨叫。 薇拉在行尸肩膀处借力一踩,轻飘飘的躲过了这次攻击,而法布尔则只能眼睁睁的、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脸与壁炉的墙壁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可是他亲手用整块漂亮的花岗岩垒成的哇! “梅,如果我毁容了你还会爱我嘛哇啊啊啊救命...” 哗啦~ 大块头行尸发现被它紧紧攥在手中的人类砸在墙壁上轰然巨响然后鲜血泼洒的快乐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大捧非常粘稠、略显青黑的血液甩在地面上、墙壁上发出的古怪声音。 “吧唧~” 大块头行尸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半截胳膊陷入沉思——卧槽我手呢?? 显然它并不能理解这种严重超出它脑容量允许承受范围的情况。 薇拉惊疑不定的看着布七, “你...怎么做到的...” 法布尔揉着腰说道, “谢谢,亲爱的布,我想你成功的摔碎了我的肝脏。” 布七笑笑,随手将断掉的行尸手臂连同被手臂攥住的法布尔一起丢到地上。 然后擦了擦手, “这个大家伙有问题,你们仔细看它的脸。” 在被梅的大喷子正面突脸后,散弹的弹孔恰好将它原本的那道伤疤覆盖并重新撕裂,崩碎的血肉之下居然隐隐透出了金属的光泽,这显然不是正常骨骼应该有的质地。 法布尔原本惊魂未定,听到布七的话整张脸立刻变成了不正常的酱红色,激动的说话都在漏风, “变异铁头娃?” 变异就意味着从一文不名的肮脏行尸变成金光闪闪的极品。 布七眼瞅着法布尔这个家伙大有一种把大块头活尸直接塞进自己钱包的架势, “喂,你眼睛开始冒光了,冷静一点!” 堪比爆破一样精彩且连绵不绝的声响中传来薇拉的声音, “该死的,你们到底要不要帮忙,按住它!” 薇拉并不是以力量见长的“逐日者”,所以在两个人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大块头差不多已经把整个玄关拆了一个遍。 大块头身上多了好几道皮开肉绽的口子,又细又长,不知是薇拉用什么武器留下的伤势。 关于实验素材这种东西,普遍会认为活生生的比死掉的好用,价值更高。 大概薇拉已经留手了,想要控制住大块头未果。 “哦哦...” 法布尔飞快的答应着。 趁着大块头红着眼睛追杀薇拉,法布尔横起厚背大砍刀直接拍向它的头部, “咚!” 令人牙酸的沉重碰撞声过后,法布尔被弹到一边,后背刀直接裂成两截儿,而大块头则被巨大的力量掼得失去平衡一条腿离地向左侧倒去。 法布尔这个伊日尔壮汉,他的力量居然并不比大块头行尸小。 第十七章 后天渐变 法布尔这货看着断刀沉默了好一阵,表情再次生动起来。 他挤眉弄眼的说, “变异了对吧,这绝对是变异的大家伙没错吧,我们发财了!” 当然没人理他啊。 布七一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大块头的左腿上,大块头倒下了,他随手捡起断刀然后一脚踩住它完好的那只手,用刀背死死扼住大块头的喉咙。 大块头行尸空有巨大的力量,居然就这样被布七按翻在地徒然挣扎咆哮着,唾沫星子胡乱飞。 “噢,谢特,布你知道你看起来有多小只吗,为什么力量会这样惊人!” 布七使劲昂着头, “别废话,找块破布塞住他的嘴,太臭了,呕,娘希匹,我要吐了...快点...” 说起来还是巢穴母体更可爱一些啊,干净卫生。 “来了来了!” 法布尔脱掉一只鞋兔子一样窜了过来,立刻就要去塞活尸的嘴。 布七看着那只近五十码的鞋发出比行尸还要响亮的怒吼, “滚!!” “好嘞。” 还是梅比较靠谱,一只拖布直接杵进大块头行尸口中,死死压住。 “谢谢,拖布看起来比法布尔的靴子好多了。” 薇拉掏出匕首,按住行尸的头直接在上面划了两刀, “骨骼金属化?我从未见过这种变异,以他的块头,他的体重该有多么惊人?” 被割破的皮肤下是一整片污浊的青黑色金属,合金匕首划上去的时候只在金属骨头上留下了两条可以忽略不计的划痕,非常坚硬。 薇拉拿着小匕首在大块头行尸身上戳啊戳的,戳到最后表情变得奇怪了, “原来只有头骨金属化么...没道理的...” 法布尔已经快美出大鼻涕泡来了,喜滋滋的说道, “不需要道理,亮闪闪的亚历山大金币就是真理。” 布七突然道, “拿东西擦一下它头上的血,再来两刀!” 不得不说,大块头活尸的恢复能力是真的强,说这几句话的工夫,被割裂的皮肤血已经渐渐止住,竟然开始有结痂的意思。 法布尔很狗腿的依言照做, “布,怎么了?” 布七皱眉说道, “看样子这层金属应该不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是有人故意给它装上去的,对,就是那里,把皮肤掀开一点,擦擦血。” 法布尔擦干净血迹之后发出一声惊呼, “卧槽,这里有个补丁,是铆钉把金属和头骨固定在一起的!” 薇拉明显呆住了。 给行尸的头部内嵌一层坚固的合金护甲?这要多么丧心病狂的家伙才能做的出这种事! 人为的? 法布尔的脸由涨红变成铁青,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谢特,法克,混蛋,我要把你的头塞进菊花!” 这可真是大起大落啊,刚刚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吊丝逆袭成霸道总裁,潇潇洒洒策马奔腾,一瞬间啥都么得了。 “别急...” 布七示意法布尔控制住行尸,自己伸手拿过薇拉手里的匕首,也顾不得腥臭的尸血,分分钟就给行尸大兄弟剃了个秃瓢。 乱糟糟黏成一坨的毛发下,是覆盖整个头部的缝合伤口,宛如一条蜈蚣绕着头部盘绕了一周。 这还不算完,布七看过之后直接就把老兄的头皮全给掀了,使劲的用抹布蹭着血迹。 “嚯~”布七用匕首屁股敲着青黑色的金属骨骼,“这哥们以前应该被人掀过头盖骨,像是在他还做人的时候,时区天灾到来之前做的开颅手术?或者你可以找个医学专家鉴定一下。” 薇拉仔细观察一阵, “我看不出什么。” 她小小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这个家伙变成行尸之后有某些反人类的家伙或者组织给它做的“后天装甲”手术就感觉舒服许多。 布七道, “我们走运了,瞧见没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层金属骨骼已经和头骨彻底融合了,这里打了铆钉,显然原本合金骨骼到这里就没有了,但是你们看这边,金属的颜色一直延伸下去,差不多已经到反骨这里了,它确实在变异,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不出意料的话,给这只行尸多一点时间,它大概会向全身骨骼金属化这样的方向变异。” 法布尔用力捂着心脏部位, “药,药,药,我的药,我的心脏病要犯了...” “卧槽你丫别撒手...” 轰隆! 法布尔只顾着夸张飙戏,却忘记了现在是由自己负责控制住行尸行动。 一抬手的工夫,大块头行尸就地一滚凭借庞大的身躯将三人撞出老远。 等几个人重新爬起来,大块头行尸已经三两步迈开了冲上一片鬼哭狼嚎枪炮齐鸣的街区,挨了不重不轻的几枪便彻底没了影子。 “...” 气氛一度相当尴尬。 法布尔张了张嘴, “我曰,溜这么快的呢?!” 薇拉揉着眉心,另一只手死死的握成拳,好一阵哆嗦。 可怜的法布尔,他的职业生涯大概已经被自己给玩没了。 这种情况布七压根儿没法追,满大街乱哄哄的枪弹炮、行人和活尸,一个心灵传输扔出去不是自己中枪挂掉就是随机带走几个倒霉蛋,有可能是行尸,也有可能是人类。 梅使劲眨眨眼,呆呆道, “它...它怎么跑了?是我的肉不香了还是它不饿了?” 薇拉强行舒缓了一下心情, “它们虽然满脑子都是新鲜血肉的诱惑,随时随地被饥饿感支配,但...至少受伤了会疼,打不过也会跑,甚至于它们对危机的感知能力比人类还要强许多,主动避免危险、遇上强大的同类也会选择臣服来避免被饥不择食的同类用掉的危险。” “用掉?” “是的,行尸的世界毫无道理可讲,老弱病残甚至包括壮年行尸都有被同类当成储备粮吃掉的可能性,这也是一些格外强悍的变异行尸愿意带领大批行尸一同行动的原因——如果实在找不到食物,用它们来填填肚子也不一个不错的选项。”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布七笑容满面,“另外我觉得‘用’这个字你用的格外精致。” “阁下谬赞了,另外,难道你不想说说你是怎么切掉大块头的胳膊这件事么,你身上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我亲手检查过的,从里到外。” “别问,问就是天赋异禀。” 第十八章 伊日尔的日常 “该死的,法布尔你们站在那干什么,sexparty吗,快去庇佑所!”一个男人隔着条街冲这边大声叫道。 他满头黑色中长发看起来非常朋克非常重金属,满身铆钉的皮衣打扮再加上脖子上的挂链,要是拆下来估计能直接将一只行尸折磨致死。 这个家伙用一条绳子捆着整整6个熊孩子像放风筝一样拖着,但仍能够在乱哄哄的街道上跑的飞快,中间顺便还与另一个行人合力砍死了一只不知从哪冲上来的行尸。 “芙洛拉,快点,跟上我!” “亲爱的等等我,天啊杰尼可真重啊...” 一个抱着哇哇大哭婴儿的丰满女人从法布尔门前跑过。 法布尔沉默了好一会, “那是我和梅的邻居老j,如你所见,他有整整7个小孩。” 布七怀疑道, “所以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饿死?” 法布尔一脸沉痛, “养猪,他在外面森林牧场里养殖猪和驼鹿,风险很大,但非常赚钱。” 人家养了7个孩子还很有钱,而你堂堂两米壮汉却在这里指望抓捕一只变异活尸发财,瞧那点出息,你丫干嘛不去买彩票呢? 薇拉表示自己头疼的很, “你们要去庇佑所,还是...” 法布尔立即站出来强化自己的存在感, “薇拉小姐,塔楼那边需要去瞧瞧。” “你呢?” 布七想了想, “唔,我觉得我和大块头还会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没道理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啊~ 薇拉目光幽怨。 法布尔拍拍布七的肩膀, “我觉得你这个故事需要重新写一个开头,不然作为朋友的我会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全,盆友,你要抓紧啊!” 抓紧? 事实上布七只会觉得伊日尔人非常没有紧迫感... 行尸都攻进城里来了啊喂,满大街都是行尸啊喂,外面现在炮火连天啊喂!! “喂喂,表情不要那么古怪可以吗,”法布尔说,“或许是守城的士兵忘了关城门,可能是想找点乐子开下城门,也可能干脆就是喝多了伏特加在雪地里冻死了,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不是很正常吗?” 布七陷入沉思,组织半天语言然后忘了该说啥。 “所以说这种事经常发生?” “一年总会有那么十几二十来次的,相对安逸的生活让伊日尔人严重缺乏危机感,这很不好。”薇拉淡淡的说。 法布尔不知从哪又拎了一柄崭新的大砍刀出来,背上扛着两只锯掉三分之二枪管的大喷子, “火警演习知道吧,差不多就是一个性质嘛,走走走,去塔楼那边!” 伊日尔地区扼住一条山谷据守,早就建立三座互相连通的深邃地堡型庇佑所作为依托,其内储存着足够伊日尔地区所有民众吃上两年的食物和饮用水。 四人到达时,伊日尔人正排着队进入地堡。 骂街的骂街打孩子的打孩子认亲戚的认亲戚,哭叫声中不时夹杂着阵阵哄笑,吵吵嚷嚷的特别热闹,感觉像是东八区人民在赶集或者逛庙会一样。 少量战斗人员则在地堡周围高大厚重的围墙和地堡内部警戒,偶尔有行尸冲上来分分钟就会被集火突突成筛子。 地堡上部是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型塔楼,这样的塔楼有整整四座,依托四叶多边的城墙共同圈出一座水泼不进的内城,而伊日尔的一部分居民区就设立在内城和外城之间,大多房屋低矮坚固、街巷交错宛如蛛网一般。 瞭望塔上除了尼古拉斯外约有二十人的样子,他们对薇拉的到来感到非常惊讶。 “薇拉小姐!” “不过是二级警戒而已,您怎么来了。” 薇拉说话很不客气, “行尸怎么破城的?你们的人睡死在酒桶里面了?” “咳...” 于是一群人脸上的表情简直都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这位难道是...布七先生?” 薇拉看了一眼被一群毛子哇啦哇啦的说话声搞得头昏脑涨的布七道, “嗯。” “布七,这是巡城官亚当,负责整个伊日尔地区战斗力单位的调配和日常安保工作,这位是执政官劳伦斯。” 毛茸茸的头发毛茸茸大大胡子毛茸茸的脸,布七瞪着这个巡城官和执政官看了足足好几秒,愣是没办法在脑子里整理出他们的真正长相—— “你好,巡城官。”布七伸出手。 然而巡城官大人双手一抱居然整出了抱拳古礼,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华夏语热情道, “幸会幸会,承让承让,i''m执政官,heis巡城官!” “?” 唔,所以把两个人认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对吧。 法布尔翻译道, “咳,他就只会这两句...甭理这俩货就完了...” 二十多个人噼里啪啦互相弹舌头十来分钟,布七终于搞清楚铁桶一样的伊日尔到底是怎么被行尸大批入侵的——搞了半天一口横空而来的锅居然还得扣在他身上呢? 伊日尔官方得到法布尔带回来的彩毒套装之后立刻积极的展开了实验... 结果让他们非常之感动!这玩意贼吉尔好用!守城士兵们这下子即使天天躺在城墙上灌伏特加也没关系了! 城防的家伙们马不停蹄的召集人手一边灌伏特加一边拆除碍手碍脚的城防栅栏之类的障碍物安装彩毒套装... “等会儿,这把栅栏拆了是个什么操作?” 布七觉得这群家伙简直有毒,脑子被炮仗炸过么,彩毒套装最多最多也就是个预警作用啊,到底为啥子要拆栅栏... 十几个人围上来一顿比比划划,法布尔一边翻白眼一边翻译道, “伊日尔外围的栅栏都是整棵整棵的云杉红松交错拼成墙壁和蒺藜形状深埋加固一字摆放的,总共有三道,覆盖范围巨大,布,你带来的机关数量太少,长度只有30米,即使安装上作用也不太明显,于是他们...就想了个笨办法,想将栅栏布置成甬道的样子,每隔一段路程就放置一副机关,然后在栅栏后建设大量小型堡垒,利用彩毒地钉的减速快速击杀行尸...” “哦,他们还说,这是华夏语的办法,叫做堵不如疏,只有大量击杀行尸才能保证伊日尔地区的安全。” 布七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华夏“禹”而不是华夏“语”,大禹的禹。 特么这个菜鸡巡城官以前肯定没少玩塔防... 法布尔咬牙切齿的说, “这群混账拆了栅栏还没等开始重新埋,漫山遍野的行尸就从四面八方冲上来了...” “城防根本没有失守,外围城墙上的士兵全部在看热闹呢,暂时下不来,只是城门机关被尸潮冲碎了,一时半会儿也关不上...” 那边,巡城官满脸尴尬又期待的搓着手。 第十九章 狼来了 看那只巡城官毛脸上络腮胡子的抖动频率和上翘幅度,大约是想请求薇拉或者说薇拉背后的逐日者组织的帮助又觉得很羞愧的样子? ——当然以上如此这般的描述纯属个人猜测,正常人都不可能从那张被毛发完全覆盖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的,或者只能联系前后文才能给出正确解答。 薇拉呵了一声, “伊日尔是我的家,我想我居住在这里并不代表我有为你的失职擦屁股的义务...” 巡城官顿时将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薇拉说出这种话就意味着她不会将这件事通知强大的“逐日者”组织,如果薇拉真的让逐日者派出人手来帮忙那才叫糟糕呢! 基本无限等同于坐实他的无能和失职,距离他被撤掉养老就不远了... 后面的话干脆就是俄语且语速飞快,以布七那点词汇储备量根本就连个数都听不出来,干脆放弃。 塔楼上方视野宽阔,所有人都能看到城外冒出的滚滚浓烟,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花样翻新。 一群一群的行尸踩着翻倒在山坡上的栅栏向唯一的入口冲来,不过好在尸群的规模都不大,暂时也没有出现首领一样的存在。 不少行尸踩到了布七带来的彩毒地钉后又被彩毒天钉凌空拍了好几次,扎出满身的窟窿眼,然后也没有血流出来,只是从窟窿眼儿里冒出更多的浓烟。 但凡是踩中了地钉的行尸,除了身上冒出令人不那么愉快的毒烟之外一切看起来都是保质保量价值五个金币的样子。 它们的动作瞬间蹒跚的如同九旬老太一般,甚至有些行尸根本适应不了这种变化,滚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然后被同类生生的踩进泥土里。 至于说某些事件的罪魁祸首—— 在城墙上东倒西歪喝着伏特加看着热闹的人已经彻底醒酒并嗷嗷叫着忏悔,没喊几声,就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连话都说不出。 “布,你的东西真好用啊~”法布尔感慨着。 就是不知道他那十分解恨的表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因为行尸被减速的效果很好还是在为彩毒烟差点呛死那群士兵而兴奋。 布七没作声,只是在心里感慨着地利的可怕。 难怪伊日尔根本不在乎这种小规模的行尸攻击行为,伊日尔的外城与内城形成了巨大无比的“回”形结构,回字形的三个顶点均设有地堡庇佑所的入口,最后一个顶点如果布七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装载着威力巨大的大型武器之类的。 只要城门一关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关门打狗,少来少去的行尸进到里面完全成不了气候,两侧高大的城墙上随便弄几个人,光是往下扔土坷垃都能砸得下面的行尸生活不能自理。 薇拉结束了谈话,不知为什么转而对布七解释道, “伊日尔的人口原本应该是现在的数倍,最初也并不在伊日尔,而是南方的一个大型聚居区,我们的意见分成了三派,一派坚持坚守聚居区,依仗已经建立起的简单防御设施据守并徐徐图之,一派建议向南方迁徙寻求更大型聚居区的庇护,而我们这派则认为应该向北迁徙,利用北部的天然严寒对抗行尸。” “事实证明,你们才是聪明人。” 薇拉点头, “20年过去,北部地区的严寒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根本没有行尸巢穴建立在比伊日尔更北方的地区,这里就已经是极限了,伊日尔每年至少有长达五个月相对安全的时间供我们发展壮大,这五个月里,普通的行尸没办法在这里狩猎游荡,甚至都有冻死的可能,而那些更凶猛的也会格外聪明一些,会等到明年夏天才来。” 薇拉看着下方的人群说道, “也许并不是聪明的选择呢。” “经年累月的安全已经让一些人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肯出城狩猎行尸的人越来越少,伊日尔开始变得死气沉沉,甚至于每年冬狩例行清理伊日尔附近行尸巢穴的行动次数和范围都在减少,十年前,冬狩的半径是周围800公里,五年前变成了600公里,前年的冬狩甚至只有400公里——他们这是在玩火。” 法布尔补充道, “养虎为患,这种行为完美的诠释了养虎为患这个词,天,华夏语真是博大精神。” “深。”布七说,“实际上剿灭巢穴的损失依然会很大吧。” 薇拉不得不点头同意, “是的,不过至少要比形成大型尸潮后的损失来的少,去年的尸潮光是堆垒起来的行尸尸体就已经接近了外城城墙的高度。” 那特么得多大规模的尸潮啊,外城没了,那再把回字形填满这点儿损失貌似对尸潮来说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所以...” 布七指了指外面。 薇拉耸肩道, “火警演习嘛~” 好家伙,可真够狠的。 大概齐这些守城的士兵啊之类的全tm是被人有意纵容成这个鬼样子的——当然这个人肯定不是傻缺巡城官和执政官。 “看起来效果可不咋地。” 薇拉咬牙切齿, “真是烂泥糊不上墙。” 一次两次可还行,经常搞这种狼来了的事那可真的就是狼来了。 伊日尔的普通居民虽然统一口径对守城的家伙骂骂咧咧的,别的一点儿没提,但不妨碍人家踅摸出味道来了呀。 法布尔总结道, “伊日尔人虽然人人都像熊一样壮,但也都像熊一样懒惰。” “还是作业留少了啊,”布七随口道,“贫穷会让他们像勤快的小蜜蜂一样动起来的。” 薇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忽然呆住, “布,你刚刚说什么!!” “啊?” “我爱你,布,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吧唧吧唧就是一顿种草莓,这一幕都给塔楼上的伊日尔官僚架子们看得怔住了。 “哦~” “幸运的家伙!” “该死,那个华夏面孔是谁,他摘走了伊日尔之花!” 塔楼下方的伊日尔老爷们开始了抓心挠肝的愤怒咆哮—— 当然,这愤怒里面水份挺足的,不过抓心挠肝倒是干货。 下方的普通居民都被塞进地堡庇佑所之后,巡城官大人十分威严的发出命令, “开始吧!” 第二十章 尸群中最耀眼的光头 布七以为会有从天灵盖武装到菊花的五百刀斧手或者弓箭手从城门楼子上齐刷刷的冒出来,一言不合就开始射... 结果并不是。 地堡庇佑所大门轰然合拢,小门却被打开了。 一群一群的伊日尔壮汉穿着睡衣大裤衩等等刚刚逃难来的家居服,拎着大刀狼牙棒等等非常规武器又重新钻了出来,摩拳擦掌的做起了热身运动。 “???” 这是什么操作! 布七看的一脸懵逼... “之前那是要保护老婆孩子亲爹妈和丈母娘的,”法布尔拎着大砍刀就往塔楼下面冲,“现在才是男人们的娱乐时间。” 法布尔加入队伍后,下方平均身高190+穿着单薄或者可以说成是简陋没有一点防护措施的伊日尔壮汉挥舞着或自制或购买看起来也很简陋但无一例外都很巨大化沉重化的武器嗷嗷叫着平a了过去。 这边攻势一起,那边原本、据说、应该、大概是被行尸处理掉的城门立即落下三重合金格栅,砸在地上发出沉重无比的轰隆声。 车门已经被焊死了,伊日尔彻底成了封闭的大写的回字。 貌似他们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有人都十分的熟练,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 已经入城的行尸数量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 根据伊日尔的占地面积粗略估计,行尸至少也有数千上万的数量,乌泱泱一大片,行走坐卧爬没一个姿势正常,看起来跟鬼片儿似的,贼恐怖。 再看看下面那群伊日尔壮汉, “保卫宇宙!” “白帝圣剑!御剑跟着我!” “乌拉!” “rua!” 得,又是一次与赶大集或者逛庙会雷同的热烈场面。 布七无力吐槽道, “你们伊日尔人,该不会全身是肝吧?” “什么意思,不懂。”薇拉冲他眨眨眼。 这特么放着大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不用,非要爬到下面和行尸正面肛,你们是闲的蛋疼还是在搞计划生育呢? 巡城官的大胡子上挂着亲密无间的笑容,随身携带了一只翻译凑过来搭话, “即使现在来说,伊日尔可供铸造箭头、标枪、矛之类武器的钢铁以及弹药库存都一直很是紧张,布老板,你知道的,行尸的骨头大多很硬,包括箭头在内的各种冷兵器回炉重造都很耗费人力物力。” 所以就是肝多确凿无疑。 布七十分佩服, “所以我想人才辈出这个词用在伊日尔一丁点都没有屈才。” 巡城官大人用华夏语说, “幸会幸会,承让承让,民风淳朴而已。” 嚯,果然还是会第三句的吧! 布七以前的主要活跃范围是在旧神时区和东八,就连西一区都很少回去——说起来快递西一交通管制真的超严格。 他混生化时区还没多久,真心见识浅薄,话说别人家别人的聚居区肝起行尸来那真的是用命在肝啊,凭什么只有你们是用肝在肝?! 布七向下方看去, “卧槽?” 连个盾牌什么的都没有装备、全身上下最有可能抵挡伤害、面积最大的也就是狼牙棒的壮汉们在行尸如潮水一样的攻势下根本没有半点迟缓,就像苍蝇拍打苍蝇那样直接把浪头砸了下去。 两道城墙夹成的甬道最宽阔处不足五百米还要容纳至少三条并行的街道,乱糟糟的石质房屋和菜园子的限制下,行尸和人类的活动范围均十分有限,当行尸的血液大面积泼洒开来时,布七发现居然完全没有人类在第一时间受伤—— 这特么!你们到底是有多熟练啊! “真是默契啊...” 相比于布七的惊艳和惊叹,薇拉就显得十分不屑, “不过熟能生巧罢了,匹夫之勇,呵!你把他们放到城外试试?” 布七没搭话。 他看见法布尔和伊森交头接耳了两句,伊森眼睛立刻亮了,俩人手起刀落连砍带踹势头那叫一个猛,在两人的勇猛攻势下,他们身后的人很快自发的形成箭头形状,直直戳进尸群深处。 不用想,这俩货大概是在找那只大块头行尸。 “不和他们说说那只变异铁头娃的事么?”布七瞟了一眼其他人。 薇拉直接摇头, “仅仅是头骨金属化而已,我想它还不构成危险。” “还有,我想他们很愿意在我们之前下手将它交给任何一个对变异行尸有兴趣的研究组织或个人。” “不是逐日者?” “准确的说是不止逐日者,整个东七区有许多这样的组织,只不过逐日者组织因‘逐日者’更广为人知罢了。” “听说你们的战斗力极强。” 薇拉笑着回答道, “是不是觉得我太弱了?” “...” 薇拉指指下方, “如果你有办法追踪它,尽情施展,逐日者可以付给你一笔不菲的亚历山大金币,至于法布尔那个笨蛋,如果他带不回变异行尸,我会炒他的鱿鱼。” “他为你工作?” “不,为逐日者工作。” “好吧。” 回形双重城墙实际上更接近一个不标准的梯形,每条边的实际长度都是不相等的,最长的一条接近五公里,最短的一条不过2公里左右,每条边内遍布着房屋街道菜市场等等生活设施——当然,现在大概已经全部被行尸占据。 布七离开主塔楼后就一直沿上部城墙巡视,与行尸火拼的伊日尔队伍进展很快,但还不够快,他在上部城墙上视野要更清晰许多。 铁头娃的目标更大,体型接近三米且顶着那么大一个亮闪闪的合金秃头,应该一眼就会被布七发现。 “至少看起来挺聪明的,会不会躲起来呢,真希望它的头皮头发没那么快长出来啊...” 一旦头皮长回来了铁头娃可就没那么好辨认了。 布七很快就在回字形城墙上走了一大圈儿,除了成堆成堆张牙舞爪的活尸到处撒泼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 嗯,这里到处都是新鲜的人类味道,对它们来说那就是食物、就是一切,闻得到但却吃不到,也难怪行尸们会发疯。 不过所有行尸的方向都是确定的——唯一的方向就是那群手持沉重武器的伊日尔壮汉身上热汗散播的味道。 “唔,或许并不是。” 布七在行尸群中发现了一个格外与众不同格外耀眼的身影,它并没有与尸群一同行动,整个尸群只有它的方向是与同类背离的,只见它鬼鬼祟祟的在进入的城门处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了一阵,然后一头钻进了附近的房屋。 布七随手捡起一捆绳索绑在城跺上,飞快的滑了下去。 “搞什么?” 布七还没见过这样的行尸,简直离谱的不像话。 即使现在尸群并没有由强大的变异行尸首领为唯一意志驱使,它也应该像其他同类一样被进食欲所支配,而不是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 第二十一章 vip15的尊贵步伐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伊日尔风格民宅。 整个建筑主要有石质和圆木结构拼凑而成,风格粗犷但很实用,分成上下两层,几乎每间伊日尔民宅都有宽阔的地下室以供使用,或者外加一个小型化但坚固的简易地窖用来临时躲避危险。 这间房屋的主人显然没有法布尔勤快,建筑面积略显狭小而且低矮,身高三米左右的大块头行尸在里面需要佝偻着身体才行,大块头冲进地下室找到了一块梆梆硬的风干耗牛肉啃了两口,一阵呕吐过后便十分嫌弃的丢掉了,然后它看见吊在房梁上还未来得及剥皮的驯鹿。 由于十分靠近地下室的窗口和通风口,驯鹿已经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大块头行尸丝毫不介意,大口大口的啃食着驯鹿,融化的血汁顺着它的嘴角流下来。 几口啃掉了驯鹿相对柔软的肚子和内脏——或许对于行尸来说内脏才更加美味一些,心脏和肝脏可能冰冻着比较多的血液。 吃完后,大块头四处打量着,似乎是在思考。 它扁扁的、严重变形的鼻子用力呼吸着,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直接撞碎窗子回到地面上。 “曰!” 布七听见动静,刚好看见大块头行尸从地下室的窗子里爬出来快速跑向另一条街,只得缩回已经迈进门脚丫子。 这个家伙是不是在想着逃出铁桶一样的伊日尔? 布七甚至觉得这只大块头行尸接下来的行为比起闪耀的亚历山大金币更加值得期待,难不成行尸变异还会让它们简单的头脑变得更聪明么? 大块头行尸一路疾奔,时不时停下来砸碎些什么东西然后胡乱翻一阵,然后发出听起来非常愤怒的咆哮继续跑。 甚至于在它追上了前方行尸群后,几只行尸被它另类的行为吸引过来想看看这个同伴到底在抽什么疯,能不能帮忙抢救一下,毕竟它的肉量很足,似乎也并不比人类的味道差。 大块头行尸干脆利索的撕碎两头行尸之后,便再没有行尸敢接近它百米范围内,反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鬼鬼祟祟跟过来一看就知道很可疑的布七身上。 “...” 被一小群大约上百行尸盯上的布七简直要骂娘了。 肝啊,继续肝啊,你们丫的怎么都这么欺软怕硬? “嚎~” 一群行尸发出开饭的声音,而大块头在这个时候甚至回头朝着布七释放了一个相当扭曲的表情。 “我屮艸芔茻...这货看起来怎么像是在笑啊...” 行尸们轰隆隆的冲过来,大块头则毫不留恋的再次钻进一个屋子。 没得说,简直像吃了活苍蝇一样恶心。 感觉和玩某些游戏通关前大boss的反应一毛一样啊, “尔等杂碎,不杀完我手下的这些杂碎还想来见我?” 挥挥手,大批杂碎冲向另一批杂碎,然后boss就起身去找风水合适的墓地去了。 布七粗略一看,这一小群行尸里头甚至连经历过灾变时期的第一批行尸都没有,基本没有任何价值就是最普通行尸而已。 唔,也就是出现母体之后巢穴批量生产的模板货色。 它们中虽然偶有变异之类的情况大多也是简单的长个甲多个角或者牙齿贼大之类的情况,往往对战斗力并没有实质性的提升,说起来它们不过就是行动敏捷一些、力量大上一些以及不知疼痛罢了。 相比于经历过灾变的第一批行尸——也就是由活人变异来的那一批,模板货的“潜力”似乎更小,布七见过很多强大的变异行尸都是灾难初的第一批。 唔,大概这就属于体验服测试用户和普通玩家的区别? 布七没有接受过系统的体术训练,不存在与尸群拳拳到肉正面互肛的可能性。 “呵,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氪金玩家、尊贵的vip15吧!” 地爆天星!! ——哦,技能名是布七自己配的音随便想的台词。 布七周围的空间宛如玻璃一样破碎,崩裂出无法计数的漆黑裂口,在他的刻意纵容下,这些裂口宛如一张张扭曲的大嘴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布七从原地消失又在数百米之外大块头行尸消失的方向出现,同样形成巨量空间裂口。 两处传输点宛如凝固的、破碎的巨型玻璃球,中间连接着一条完全由空间裂口拼凑成的传输带,有种另类的美感。 处于传输带上的行尸在一瞬间便成了一地七零八落的残破零部件儿,粘稠的血液汩汩流淌,整条街随之充满了腥臭的气味。 说起来这也是西一快递时区限制心灵传输的原因之一,大概是怕某个醉汉随随便便就屠杀了整条街区的人吧。 心灵传输的状态可以有两种,一种是布七经常用到的,直接从一点传输到另一点。 而另一种就显得比较另类了,长时间撕裂空间形成传输“伤疤”围绕自身以一定的速度保持飞行姿态,速度无上限,以体质能够承受的极限为准。 这种传输进行时空间裂缝也就是传输伤疤长时间打开,会有巨量的黑雾从里边扩散出来形成长长的黑色轨迹,黑雾似乎有某种奇怪的腐蚀性,破坏性极大。 对于布七来说两种传输方式需要氪掉的资金是相等的,区别是后者很慢——但够炫啊! 布七默默的瞅了一眼正在消散的传输伤疤,这是金钱尸骸在蒸发的味道。 迈开vip15的尊贵步伐,布七准备砍boss了,刚刚氪掉一枚约57克重的亚历山大金币,该玩家的游戏体验已经极差。 “噗通~” 布七突然一个踉跄,直接跪在那间屋子的门口。 “???” 汹涌的眩晕感突如其来,就仿佛从未吸过烟和吸过二手烟的婴儿继承于老师的手艺搞掉了一根老粗老粗的大雪茄。 云里雾里的徘徊着,甚至还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我...曰...” 布七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牙齿差点咬碎。 他能察觉到自己用来关押巢穴母体的半空间在一瞬间突然涌入大量浅粉色的不知名雾气,这大概是他突然眩晕的原因。 这些雾气进入半空间之后,母体忽然“激动”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几个呼吸的工夫就将雾气吸了个一干二净。 这是个什么情况?! 心灵传输和半空间的布七完全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对这种异常状况完全摸不着头脑、也理解不了。 “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不过好在眩晕感只是一瞬间而已,瞬间出现又立刻消失,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心灵传输的能力也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只要保命本钱还在,他就不慌。 第二十二章 半空间的异常 就这么一个恍惚的工夫,布七追进房子里,大块头已经不在了。 这间屋子的卫生间被拆了个底朝天,容易被和谐的颜色到处都是,马桶被整个砸碎丢到一边,原本应该是下水道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深不见底黑乎乎的洞——呼呼的往上冒着翔味的风。 “...” 我特么算你狠! 布七着实没敢跟着往里跳。 等他回去看见法布尔这货的时候,他们已经清理完全部行尸。 法布尔居然摆出一副很庆幸的样子, “我的哥,幸亏你没跳。” 伊森一屁股坐在地上享受着女朋友的殷勤服侍,伊森的女朋友是个非常漂亮的成熟女人,有着深邃的绿色眼睛,肤色白得耀眼,身高更是达到了近一米八。 当然,她在伊森身边依然显得非常小鸟依人就是了。 伊森大口喘气, “恭喜你捡回一条命。” 布七一脸黑人问号。 法布尔说, “布,伊日尔是建在山上的,而且建造时可以说相当的匆忙。” “唔...” “伊日尔的下水道系统极其简陋,基本就是依仗山体的天然洞穴和狭缝简单的凿了几下,几乎全部都是两家或三家甚至半条街公用y形结构,冬天的时候冻的全是冰啊,下去了比坐过山车估计还要刺激,停不下来根本——终点是这两座山后头的峡谷,那地方常年被用来堆积行尸的尸体,伊日尔每年要清理掉多少行尸你知道吧?尸毒你知道吧?哪怕行尸掉进去即使不摔死也活不下来的,会被毒死,你要去那边确认一下吗...” 一整座城公用的化粪池+万尸坑? 难怪连法布尔这么爱财的家伙都没兴起去追大块头行尸的念头... 布七的脸黢黑黢黑的。 刚刚他要是战胜洁癖跳下去,这会儿估计已经凉...不...冻了吧! “所以伊日尔的屁股后头就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化粪池?” “虽然我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夏天偶尔吹北风的时候那个味儿啊,呕!” “行了行了别说了,好在伊日尔的夏天只有五个多月。” 布七现在并不在意铁头娃,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不在焉的拒绝法布尔免费支援一个司机和一辆卡车的好意,甚至连驯鹿爬犁都没要就告别了伊日尔。 ... 理论上来说,半空间只从属于布七一人,别说什么不知名的看起来颜色很呆萌的雾气了,就连同样能够撕裂空间的西一快递员们都无法进入其中,这就属于那种很不讲道理的‘它哪都不在又无处不在’的伪无敌状态。 “所以,到底是哪儿来的?” 呵,总不能是布七的半空间漏气了吧... 布七一个人走在茫茫冰原,除了偶尔出现的被冰雪压弯掉的针叶类树木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只能依靠太阳确定方向。 人注定适合在孤独时思考,除去乱七八糟的脑洞之外,实用的脑洞也不会少。 布七仔细检查了盛装母体的半空间,雾气已经被母体全部吸收,没有任何问题,母体依然健健康康的。 哦对了,这个半空间最大的问题应该就是里面的东二区货币全被他给丢掉了,他暂时失去了东二区的传输资格。 “簌簌~” 一只灰色肥兔子打断了他的思路。 它从一旁的雪洞里猛地跳出来,在五米外站直了身体傻乎乎瞪着他。 看这个凶猛的架势大概是在与布七对峙、捍卫领地? 于是布七也瞪着它。 兔子死了。 布七背起尚有余温的晚餐继续思考。 “等等...” 母体所在的半空间没有任何不对,但其他的半空间却出现了问题。 某个半空间忽然多出了一块宛如血液流在地上然后凝固形成的血红色晶体,它就躺在明晃晃的一堆亚历山大古董金币上,十分显眼。 半空间里多出了这么一块东西,而自己作为半空间的主人居然毫无察觉? 布七以前多次试验过,这些半空间是很神奇的东西,看上去无边无际,但也就只能用来放对应时区的货币。 即使把钱全掏出来也只能盛装一件东西,一件而已。 emmmm,或者也不全然是这样。 每获取一个时区的传输资格他就会多出一个半空间的使用权,他现在有五个半空间,却只有四个时区的传输资格,空掉的也就是他用来装彩毒套装的那个最为特殊,布七发现这个半空间理论上来说能够将一模一样的物品折叠存放,就像游戏的物品栏一样,至于有没有折叠上限他还没机会测试。 但坑爹的是现实又不是游戏,哪儿有一毛一样的玩意让他一打儿一打儿往里面装,分子原子枸杞子不要面子的啊? 所以除了小女巫初一用魔法批量生产的各种奇葩物件之外,那个半空间还没有机会折叠任何东西。 更不用说其他没脾气的普丑半空间了,就拿母体所在的半空间来说,装了母体之后布七就无法再向里面放进任何东西。 难道那雾气不能够用“件”作为单位所以就进去了?那这块晶体是咋回事? 这么不严谨的么... 布七挥手招出奇怪的晶体。 琉璃质地,内部清澈颜色越向内就越深邃,半透明,手感温热有些像玉石的样子,没了。 完全没有任何不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吧,布七甚至都想搞个滴血认主的仪式了。 怪事! 明明是母体所在的半空间异常,为毛这个半空间里却多了块奇怪的东西? emmmm... 布七随手将奇怪的晶体扔回半空间里头。 嗡~ 骤变突生! 晶体再次进入半空间时,半空间猛然震颤起来,入口直接不经布七便显现在现实中,所有亚历山大金币倾泻而出喷了满地。 奇怪的晶体闪烁着猩红的光,有虬辄黯淡的电光宛如血管一样从其上蔓延出来,固化,并迅速爬满了整个半空间。 晶体悬浮于半空中,一缕一缕的粉红色雾气不知又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沾上晶体便直接被吸收掉,每吸收掉一部分粉红色的雾气,晶体的光芒便强盛上一分,半空间的震动也更加剧烈。 唔... 这粉红色的雾气咋这么眼熟? “妈蛋!!” 第二十三章 水溅跃 布七赶紧打开放置母体的那个半空间,只见母体剧烈的颤抖着,一缕缕粉红雾气从母体上被剥离出来、然后消失。 身为半空间的主人,布七能感知到母体正在渐渐衰弱下去,仿佛被抽离的那些雾气就是它的生命一样。 好在,抽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只要活着就行...” 布七松了口气,活着就不怕砸在手里。 而晶体在搞出这一系列的事件之后终于沉寂下来,和那些那些血管一样蜿蜒的猩红电光居然由实体迅速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幻影。 伸手掏了掏,看得见摸不着,也无法再从半空间里取出。 布七视线在两个半空间之间来回移动... 一咬牙一跺脚,大不了再去弄一个母体! 他直接将母体移到了晶体所在的半空间——你们俩不是有故事吗,来来来房间开好笔给你,给我接着编! 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渣男! 用完了就随手丢掉理都不理? “你tm...” 布七既庆幸又憋屈,反正老难受了。 然后当然是捡钱啊,亚历山大金币可是撒了一地啊喂,不捡回来等着原地下崽儿嘛? 这一趟收入了260枚亚历山大金币,算上之前的,布七手里已经有足足900枚。 别看这玩意在东七区只够支付心灵传输900公里的路费... 但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币啊!每一枚的重量都在57克左右! 他布七老爷是干啥滴? 跨时区的二道贩子! 等他把这玩意弄到东八区之后,嘿... 擦擦口水。 快乐的数着金币,然后将它们丢回半空间里排排站好。 “一个,两个,三个...球的麻袋...” 布七麻木的看着半空间——他刚刚都干了啥? 捡钱。 放进半空间。 不对不对... 转移母体。 捡钱。 放进半空间。 这回对了! 那么让我们捋捋正确的规则。 1,半空间只能放置对应时区的货币。 2,半空间在没有放置对应时区货币的情况下可以放置一件物品。 3,已经放置货币的半空间无法再放置任何物品。 半空间只能放置对应时区的货币啊,而他刚刚已经将母体转移到生化时区的半空间了啊,那么他的金币装到哪儿去了?? 答案是金币好端端的、和母体在半空间里头排排站好等待检阅。 “握草!” 布七有一口老槽噎得难受。 晶体让半空间进化了?现在可以放置更多的东西了? 布七随手将兔子往半空间里头扔,放不进去。 想了想,又把已经放进去的钱拿出来,再扔兔子,还是放不进去。 将母体转移走再扔兔子和钱,结果这回成功放进去了。 “只能放一件啊...” 他灵机一动,从身上摸出一个不属于生化时区的物件向里面杵,不出意料的依然放不进去。 “就是说,只能多放一件,而且要对应时区的物品才行。” 又试了试其他半空间,毫无变化,就连那个特殊的半空间也是一样没变化。 “会不会每个半空间都要找到像母体一样性质的东西装一装才能变成这样?那么规则到底是什么?” 布七脑仁生疼生疼的... 看来以后他要多一个习惯了,搞到各个时区的土特产、捡到什么都先丢进半空间里面试试水。 唔,说起来那样会不会看起来很像捡破烂的。 想想吧,要是每个半空间都能像生化半空间一样多带一件东西,他就再也不用像这次一样清空一个半空间才能将母体带出去... 嘶! 多出来的五个物品栏他得多赚多少?? 从此布七老爷便可像个主角一样一路走上人生巅峰,咸鱼翻身水溅跃! 这么说起来铁头大概就是钦定给他的吉祥物一样性质了吧... 要不是因为抓铁头娃估计他会直接离开然后将母体交给买家,根本不会发现半空间的这种特性。 ... 与此同时,伊日尔背后占地超过五平方公里的茅坑。 阴沉沉的霾雾贴着谷底像是一锅女巫熬了两百年的老汤一样粘稠的翻滚着,不时从中鼓胀起个个透明泡泡,浮出雾气表面后便爆成团团蓝白色的磷火。 这是法布尔口中的“尸毒”,由大量行尸尸体在低洼处腐烂后形成,不需要潮湿也不需要温度,只需要大量的行尸尸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尸毒具有行尸一样厌恶生灵的特性,对一切生命有着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腐蚀性,一旦沾染很难彻底祛除,甚至就连行尸本身都不能够免疫这种毒素。 即使尸毒的味道异常恐怖,但这个超大的茅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伊日尔背后除了刀劈斧凿近乎无法攀登的峭壁之外的第二道天险,大概这是伊日尔人从未想过的惊喜以及——馈赠?? “嚎~” 粗暴的嚎叫瞬间终结了山谷的寂静,一颗由于染着血颜色变得古怪的铁头猛地冲破雾气,僵硬得像条咸鱼一样来了个姿态狰狞的水溅跃。 它浮出雾气表面的身体多处骨折,表面早就没了皮肤,浑身肌肉都被腐蚀得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泡,血肉像浆糊一样黏连着不肯从躯体上淌下来,并且冒着黑乎乎的烟。 骨折并不是它痛苦的主要来源,尸毒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这只被布七心心念念的铁头娃,大约正在经历它一辈子最难堪的时刻。 它一次又一次的被迫从雾气中弹跳出来,宛如在粪坑中努力拼搏的翻滚的蛆虫。 它放肆的惨烈的咆哮着却无可奈何,过度的痛苦已经让它失了智,根本没有体力跑出无边无际的尸毒坑——甚至都快要失去可以跑可以跳的肌肉,露出可怖的森森筋膜。 行尸的筋显然与人类有所不同,呈现出一种血红与暗青混杂的颜色,质地坚韧每一条的形状都宛如饱满的杠铃。 随着躯体上存留的血肉越来越少,骨骼和青筋和血管就那样空空的挂在骨头上,看上去如被蛛网缚住的骷髅怪物一样。 它的骨头上泛起被腐蚀的肮脏泡沫,连头部被打上的合金补丁也开始冒出青烟,呲呲作响。 “咚,咔嚓~” 几根灰败的骨头棒子被碎成好几截儿,炸到雾气外头,最后便沉寂下去,无波无澜。 第二十四章 体面 天蒙蒙黑的时候,布七不得不停下来。 太累了。 从雪地里摸鱼一样摸了九百来个沉甸甸的大金币然后赶了这么久的路,两条裤腿和鞋子里灌满的雪渣变成了水又快要变成冰,必须要停下来休息了。 这地方走个上百里路,或者也不能称之为路的路吧,总之就不带有人烟的,完全不用指望你翘起大拇指还是亮出屁股大腿就会有顺风车搭你一程。 貌似应该对大腿和屁股感兴趣的冬狼倒是有不少,幸亏它们看起来并不饿而且似乎对两条腿直立行走的奇怪东西特别没兴趣。 唔... 说起来有点尴尬的样子,但在东七区如果在野外被猛兽盯上,别犹豫,歪歪扭扭的做出正常人很抗拒的奇怪姿态跑起来,对就是那种小时候试图对亲爹妈进行撒娇耍赖时基本要被打死的那种扭起来甩起来的姿势嗷嗷叫着向对方跑过去,这样有大概率野兽会放过你,小概率的情况是你可以死的体面一些、干脆利索一些。 至于原因么,这样的姿势会让某些嗅觉不是特别敏锐的野兽误以为你是一只行尸。 东七区的野兽大多经历过尸群甚至尸潮的大阵仗,对行尸可一点儿都不陌生。 野兽是活尸除去人类之外的第二个菜单选项,但同时活尸在野兽们的菜单上面也并不能位列前排啊! 而且对各种猛兽来说,活尸这玩意很没道理。 不管是饱还是饿、有没有实力、周围有没有人,总是摆出一副凶巴巴的傻样子,但凡看见个活的蟑螂都能嗷嗷叫着冲上去,简直太不体面了——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肉通常特别难吃。 大家都是备胎嘛,离的远点儿各自好好活着很难么? 所以没有冬狼,布七的晚餐是兔子。 这里要在北海西南几百近千公里的样子,但夜间气温依旧达到了零下35c,布七的体质虽然不必过多的在意生存环境,但消耗依然是非常大的。 兔子无疑是非常实诚的蛋白质来源,从入手到入口期间的制作工艺全靠蒙。 “这种时候有口大锅就好了啊...” 一成不变的烤肉很难让他产生食欲,闻着烤兔子的香味甚至有点想吐。 事实证明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犯恶心,更何况常年都在旅途中的布七,左一顿烤肉右一顿烤肉,他真怕有一天自己变成烤肉精... 莫得办法,谁让烤肉方便来着。 布七喜欢喝汤! “早知道就该大方点买一头驯鹿,再配副爬犁...” 布七吐出嘴里的骨头,其实是有点怨恨自己的。 这种季节赶路无疑非常痛苦,茫茫雪原看起来像是个柔软可人的样子,雪面完全一马平川,可人走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深一脚浅一脚下面石头树枝坑什么都有,一路磕磕绊绊所以布七的速度相当感人。 这几场雪应该是最近才下的,严寒和冷风还没有将柔软的雪花变成坚硬的雪壳,雪壳反而会好走许多。 他吃了兔子,又猫在挖出来的雪坑里休息了好大一会儿,爬起来继续走。 反正即使是在青天白日赶路也看不穿雪面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白天还是夜里赶路区别不大。 “真希望能再遇到一只羱羊啊...” 布七心心念念不忘羱羊的美味,如果带给初一应该是一份让她惊喜的礼物,顺便抵债。 布七不准备直接到东八交货,他得去小女巫那里一趟。 一是至少他所认识的朋友里面,身在旧神时区掌握各种奇葩魔法巫术的初一即使一副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毕竟专业对口且非常了解自己,说不定能给他半空间发生的异状一些意见建议,实在不行还可以建个模分析一下啊,旧神时区很多还在读进度条觉醒进程中的大佬都是被封闭在半空间中的。 二就是更新的状况了,巢穴母体现在一副要挂掉的样子,完全没了刚刚从巢穴出来时那种顶花带刺儿的鲜嫩品质,布七可不想给自己的大客户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他的圈子很小又很大,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口碑了,自砸招牌的事布七绝对不会允许发生。 羱羊没有,驼鹿倒是有一头。 他已经能看清时区界域的“幕布”如极光一样从无垠的夜空之上垂挂下来,一头巨大驼鹿挡在他前进的方向上。 他总共也就来过几次伊日尔,当地人大多把养殖驼鹿和驯鹿的地址放在城外,所以之前法布尔在餐桌上吹水说一个过肩摔放到了体重800公斤的驼鹿他完全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现在见到活的才发现,特么问题大了去了。 这只驼鹿的身高,不,光是肩高就已经超过两米五,头顶生着两扇翅膀一样的角,看上去就像是脑袋上落了一只超级巨大的蝴蝶一样,它高高昂着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布七,居然有种睥睨的气势,布七要仰着头才能跟人家的视线对上。 对正常人来说,近距离打量这种生物就和面对一头大象没有区别。 这无疑是一头独居的壮年雄鹿,角上甚至还挂着新鲜的血迹和几撮冬狼的毛发,而它自己身上并没有伤口。 驼鹿仅雄兽的头上有角,是鹿类中最大的,呈扁平的铲子状,角面粗糙,从角基向左右两侧各伸出一小段后分出眉枝和主干向水平方向伸展,中间宽阔很像仙人掌,在前方的三分之一处生出许多尖叉,最多可达30-40个,两只角横伸的幅度为160-230厘米,重量么,完全骨质化的驼鹿角重量30公斤只是起步数字。 看看就知道,那只曾经被挂在鹿角上的倒霉冬狼必然高位截瘫起步,基本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的后果没差。 还好它的眼睛没有充血,已经过了发情期,看起来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布七觉得所有鹿的眼睛都非常有灵性,你只是看到它的眼睛就会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智慧的、和煦的生物。 驼鹿毫不在意有人打搅了自己的旅程,估计那么仔细的盯着布七看也只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那种同样两条腿但不穿衣服只会嗷嗷叫的疯狂生物。 “唏~” 驼鹿低下头嗅了嗅他——布七感觉头皮一阵发紧、生疼,头发都快被它的呼吸薅掉了。 自己碰见的这只驼鹿比正常的驼鹿貌似还要更大更壮一些,体重很可能会超过一吨。 那么问题来了,唔... 等等! 为毛这只驼鹿开始盘...舔他的头了?? 第二十五章 噩梦和冬狼 一个小时后,天色渐明。 布七哭笑不得的、亦步亦趋的跟在驼鹿身边。 因为每当他走的慢些或者方向“歪”了,驼鹿就会立刻回头,用关爱的目光深深注视着他,然后一脑袋将他驱赶到自己的胸膛下方。 那一对湿漉漉的鹿眼里满是熠熠生辉的善意和关爱,布七已经被这只驼鹿盘得冻成油光锃亮的球状的头发正在反射这种熠熠生辉。 这没办法拒绝的啊,总不能打一架明志吧——而且还不一定打得过。 好在驼鹿只是不让他离开身边而已,它的前进方向与布七是一致的。 所谓望山跑死马,现在能看见界域极光,但要走的路还长着,布七这货眼珠子一转就开始往驼鹿背上爬。 驼鹿只是扭着脖子看了看,便“宠溺”的任由这个小东西在自己背上玩闹了。 看那副表情,居然是一副自家养了个死活不肯结婚的不争气的臭要饭的而身边所有老姐妹的孙子孙女见天儿成群结队热热闹闹去打酱油的老母亲在大马路上发现一只活生生的、水灵灵的、大眼睛bolingboling的迷路小可爱一样的慈祥和怜悯。 布七望了望天儿,好怪啊! 话说驼鹿这种生物一直都是这种性格的么...这只驼鹿该不会是独居给整出空巢综合征之类的奇怪病症了吧... 驼鹿君完全不在意自己背上多了个一百来斤的重量,事实上这种生物的体力真是太好了。 它们可以在积雪超过半米的地上自由活动,跳高吃树上的树叶,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可以以接近60公里的时速狂奔几个小时不用休息,甚至还能潜水到六七米的水下整点儿水草加餐,会一口气游个几十公里横渡海峡或者到某个小岛上去,只因为那个地方的草更好吃或者某种野果到了成熟的季节。 当然了,代价是每天吃掉至少20公斤左右的食物以及摄食充足盐分才能维持的了体能满格的样子。 如果它和布七的关系够好,他就是在它的背上建一座小木屋居住人家也并不会觉得这个重量是什么负担。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被照顾被宠爱的赶脚... 如果习惯了的话真的超奈斯的! ——难怪大家都想找个男朋友。 不不不,甚至比男朋友还好,就是那种又可以谈恋爱又不用担心被曰的放纵。 想着想着,晃着晃着,布七居然在驼鹿宽厚温暖的脊背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梦见巨大的雄驼鹿居然变成了一个萌萌哒的少女,踩着乌棕色的翻毛小皮鞋,穿着同样质地的波西米亚流苏裙子,拿着一只棒棒糖舔啊舔啊,并且说:不要多想哦,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驼鹿少女转身走入迷雾中,布七狂奔着去追,结果一只薇拉暴躁的跳了出来,宛如母大虫那样一咬一剪一扫轻松将布七掀翻在地,凶狠的扒着他的衣服,说:偷吃是吧,先把我那份交出来! 布七那个绝望啊,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蛋被揪下来在满地玻璃渣上揉来揉去,一边剧痛一边发出n多片碎玻璃狠狠刮擦的刺耳声音。 再然后,小女巫初一脚踩扫地机器人横空出世,挥挥手就将薇拉变成一只小白猫,它不怀好意的看着布七说:真是鲜嫩可口的生物啊,带回去煮了晚上给小黑加餐!说着她就像狼一样伸长脖子嗷呜嗷呜高兴的叫了起来。 不对,真的有狼! 布七一骨碌爬起来,差点一个跟头折下去,他依然在驼鹿背上趴着,睡了一脸的鹿毛。 驼鹿君频频回头看向他,大眼睛里写满了焦急,而它的身边围了十几只瘦骨嶙峋的冬狼。 这些一看就饿了多日的冬狼目标显然不是也不敢是体型恐怖的壮年驼鹿... 只是十几只饿惨了的狼而已,以驼鹿的体重一只脚至少能踩死三只——它们的目标是驼鹿背上睡得摇摇晃晃的自己。 “尼玛的...” 估计这些狼围着不肯走就是想等自己掉下去,那时候驼鹿可就没什么好办法保护他了。 “哦嚯~” 布七在驼鹿背上跳了跳脚。 跟随法布尔从北海回到伊日尔的车队上他就曾见过大群大群的冬狼,这玩意基本属于东七区的土特产,数量多的要命而且生冷不忌几乎什么都吃,饥饿状态下的冬狼连行尸都不会放过。 冬狼在东七区经历了什么变异的样子,毛色不再是普通的灰色,而是一种黄白相间的要命颜色。 这使它们在皑皑冰原上面远远看起来和一些从雪面下探出脑袋的枯草堆没什么两样,而且体型更大生性凶猛,整个族群除了经常饿肚子的家伙外不存在任何老弱病残,但凡是瘦弱一点的都会被当做餐前甜点。 毫无疑问冬狼是冰原上的恶霸,在西伯利亚的冬天遇到它们往往比遇到成群行尸的后果更可怕。 布七么,他反正是比较高兴的。 剥十张冬狼的皮筒子在东七顶多也就能换五十分之一个亚历山大金币而已... 第一,相比于冬狼的皮毛,东七北部地区的人们更钟爱驼鹿或者驯鹿柔软的短毛或者中长毛而不是冬狼那种长长的、容易打绺长毛,更何况这玩意儿由于常年狩猎乱跑,皮毛的质量通常会很差,长短不一斑斑癞癞而且有种不好祛除的尿骚腥臭。 第二,冬狼的肉质很差,纤维粗长肉质粗糙且略显酸涩,以现在东七区这种条件,即使冬狼整日成群结队满东七区胡乱逛游堪比行走的肉联厂,东七区的人们也没那个心思给这玩意的肉进行排酸处理。 不过对于其他时区可就不一样了,冬狼是在灾厄后才发生的群体性变异,属于东七区独有物种,虽然和其他狼种区别不那么大吧,但总用那么几个闲的蛋疼的小康时区会有些宫疼的女人钟爱其特殊的毛色。 拿最近的东八区来举个栗子,一张完美的冬狼毛皮放到东八区立刻身价倍增,稍微处理一下就能卖到50000块以上,粗略换算一下至少等于2枚亚历山大金币,一转手就是整整百倍的利润。 比较可惜的就是布七做不到批量走私,肩扛手提再加上往半空间里塞几张,能倒腾的数量也十分有限。 眼看着要到时区界域了,这送上门的买卖布七怎么可能会放过... 一月份正是冬狼发质最好的月份,旧毛褪全新毛正茂,里外三层毛非常保暖,哪怕直接缝缝补补做成狼皮褥子也是能把70岁高龄的老爷子直接睡尿炕的好东西。 “这只毛色太杂,这只伤疤太多,这只也太瘦了吧,怎么给孩子饿成这样,看着跟鸡崽子似的...” 布七用一种挑选待宰的猪的眼神打量着这一小群冬狼。 冬狼:??? 冬狼们震怒了,他们还从未遇到过这样不知好歹的人类,要知道一个族群的冬狼甚至敢猎熊。 唔,虽然猎熊的结果往往是熊肉不够分配最后还要靠吃被熊拍死的同族尸体过活——但敢就是敢! 第二十六章 氪金一击 一只看起来最瘦弱、大概饿得昏了头的老狼在驼鹿君周围来来回回绕了三圈儿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它狂奔几步踩着一块高大的石头奋力一跃。 “啧...” 不得不说,冬狼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种族,一定程度的饥饿非但不会影响它们的感官和判断力,反而能使它们的战斗力更加强大,进攻更加凶狠。 这不是他选中的冬狼,老狼的皮毛看起来和它焦黄发黑的老古董牙齿一样,除了晒干烧火之外基本没有价值。 布七甚至都没准备和这只老狼富有技巧性和观赏性的搏斗一下子,因为不值。 然而驼鹿君被双方无视了老半天,不乐意了。 它四蹄一蹿便以不符合巨大身体的灵活性将自己掉转了一个方向、面对扑过来的老狼屈膝低头,看上去很像是卑微鹿式鞠躬臣服。 话说驼鹿君是不是被吓到了? 然而他却立刻从那只老狼眼中看到了仓惶和绝望—— “噗嗤~” 半空中无处借力的老狼柔软的肚皮直接挂到驼鹿铲子一样的大角上,驼鹿用力一昂头,鲜血便直接从狼肚腹处泼了出来。 虽然整体上来看驼鹿君的叫很像是铲子形状,但对于狼的体型来说,那铲子顶端的无数枝桠,却全都是锋利坚固的叉子。 老狼直接被整个儿豁开了,伤口从没多少毛肚皮一直延伸到前腿下方的胸膛,一排肋骨尖锐的断茬儿从肌肉里刺出来向外翻着,它落地之后肚子就只剩了一个空腔儿,花花绿绿的内脏撒了一地。 “卧槽...” 布七都惊了,不是驼鹿的战斗力都这么彪悍的吗? 驼鹿君不屑的打了个响鼻儿,眼神依旧睥睨。 剩余的冬狼默默的后退将包围圈自行扩大了,然后便去抢夺同伴的尸体,吃过几口之后仍盯着布七不肯放弃。 他们貌似也意识到同伴的肉不太好吃了... 次奥,那为什么不努努力长得好吃一点?! 讲道理仅仅十几只冬狼是奈何不得布七座下的驼鹿君,一吨的体重意味着什么? 冬狼无往不利的尖利牙齿除了极个别情况甚至都不能穿透驼鹿君厚厚的毛皮... 然而冬狼却是一种非常无赖、极有耐心的生物,它们甚至可以守着预定的猎物等到有一方饿死为止。 冬狼聪明又执着,懂得利用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的天然惧怕驱赶落单的驼鹿至泥沼使它陷入其中、驱赶至戈壁利用碎石滩折断驼鹿的脚踝、又或者直接将它困在一处没有食物的地点等待它体力不支。 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驼鹿君的体型实在太超纲了,它对冬狼根本没有一丁点恐惧,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唔,看来驼鹿君这平平无奇的一生中肯定踩死或戳死过无法计数的冬狼。 更何况它的背上还有一个更加不要脸的物种... 如果冬狼有智商的话这会儿大概已经开始抱怨了:求求你们尊重一下冰原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吧! 手掌一翻,半空间自动吐出几枚沉甸甸的亚历山大金币。 “来吧,尝尝布七老爷的氪金一击!” 经常行走在无人区,布七已经开始学会了自说自话自娱自乐排解寂寞,以免自己最后疯掉或者变成暴徒之类的。 细小的传输伤疤在他的手掌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球形,12枚亚历山大悬浮起来,宛如围绕原子核的电子一样高速运动。 “噼啪~” 电光闪动,金币消失。 12头冬狼噗通噗通的宰倒在雪地里,它们的脑门上无一例外的插进去1枚金币。 “失败啊,用力过猛了...” 布七跳下驼鹿君的后背,一枚一枚的将金币收回,有几枚金币已经直接击碎颅骨钻进了冬狼的脑袋里。 这也算是心灵传输的一种用法,以传输伤疤为金币加速到一定程度,然后传输出去直接出现在冬狼的脑袋前。 不讲道理、躲无可躲的氪金一击。 当然布七也可以费些力气将金币直接传输进它们的脑子里,不过取出来就会很麻烦了。 收回还有些烫手的金币,掏刀子将他选中的那两头冬狼剥了皮筒子。 一副好的狼皮筒子只在颈下有一处刀口,要有完整的头部,四肢尾巴俱全,挂在旗杆上会有种狼在随风奔跑的姿态——至少也要有种充了气的狼在奔跑的姿态。 布七的手艺还没那么好,没办法在不破坏狼皮的情况下去掉爪子和尾巴,至于难度更高的狼头更是想都别想。 不过意外收获了两副狼皮筒子就已经可以买通他不值钱的脑袋瓜子了,让他错误的认为自己的手艺趋近完美的地步。 “漂亮,至少能卖6万。” 保不保暖还是其次的,最重要的就是毛色的图案。 这两条冬狼的背部黄白的皮毛形成了一个较大较为松散的半环形,无论是做成大氅还是披肩,绝对效果拔群。 布七在处理狼皮的时候,驼鹿君全程都在用一种异常好奇的目光注视他的动作,大概是觉得布七要带上这种既不能吃又不能用来装饰鹿角的破烂的行为很难理解吧... 布七笑眯眯的从背包里摸出一包用防水纸包好的水藻放到驼鹿君面前, “喏,尝尝。” 礼尚往来嘛,驼鹿君可是非常尽心尽力的在保护他来着。 包里是法布尔一定要布七带上的北海水藻,伊日尔人非常爱吃,据说有一种非常不同寻常的鲜美味道,这种水藻大多附着在水底大型岩石的夹缝中,对手指灵活的人类来说都很不好采摘,更别提驼鹿这样只能靠舌头的了。 驼鹿也有潜水吃水草的爱好,说不定这种小礼物它会喜欢。 果然,驼鹿君不客气的将一包水藻吃了个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之后就又开始舔布七的头。 ┐( ̄ヘ ̄)┌ 布七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就纯当这是礼节性的握手了...” 一人一驼鹿朝着时区界域的方向走了一天一夜,界域近在咫尺的时候,雪地上也出现了许多驼鹿走过时踩出的蹄印。 “要走了哦!” 布七一只手摸上界域壁。 时区界域看上去宛如一堵接天连地的琥珀状墙壁,墙壁中封印着绚烂的极光,对面时区的景物在其中依稀可见。 正常人和动物是无法通过时区界域的,甚至如果没有掌握一些奇怪的技巧的话,连死物都不可能过去。 界域壁隐约的光随布七那只手缓缓的流淌到他的身上,使他变得模糊不真切起来,就像印在水中的倒影那样波动着。 驼鹿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两只眼睛注视着布七,又抬眼看了看驼鹿群迁徙的方向。 它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嘶鸣一声,慢吞吞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么,”布七挥着手,“回见喽~” emmmm,差不多这就应该是雄性生物之间的离别模板了吧。 没有满口都是“孙贼,滚”——那或者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说明你们的关系还不够铁。 第二十七章 诺曼堡:旧神 旧神时区,诺曼城郊。 离开了一个月有余,中时区的诺曼堡迎来了又一季小麦收割。 许多农夫正忙碌着收割麦子,他们脸上的笑容大多很足,也能见到分成一个一个小团体的熊孩子聚在田垄上点燃秸秆烤着麦穗吃得满脸黑灰,脸上挂着长长胡须的山羊拉着小车,上面的麦穗堆成了大大的麦垛,沿着蜿蜒小道向城堡内赶去,络绎不绝。 布七的出现理所当然的收获了孩子们的欢呼和掌声, “炫!” “再来一个~” 孩子们试图以支付几穗烤得喷香的麦花作为代价换取布七再表演一次。 布七让一个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大男孩帮他抱着尚未干透的冬狼皮,腾出手来摸出一大把东七区产的高甜高热糖果分了下去,于是孩子们更加快乐了, “布布,你又去了什么地方,好不好玩,糖果就是从那里带回来的对吗!” 诺曼堡最常见的糖果就是麦芽糖了,布七带回来的糖果对孩子们来说非常新奇。 “是的,去了北海,东七区的西伯利亚冰原,非常漂亮也非常寒冷的地方,地上的积雪都能没过你了。” 孩子们发出整整齐齐的惊呼, “那里的人过的很苦吧,毕竟厚厚的雪就没办法种麦子了呢。” “胡说,北海肯定也有许多鱼...” “鱼很好吃!” 这一代的孩子都是灾厄发生后才出生的,由于旧神时区所有现代产物都被旧神销毁,基本等同于回归原始的以物易物的时代,无论旧神时区的人再怎样努力教授知识,孩子们得到的教育和对于整个世界的了解依然非常有限。 布七告别了孩子们,一路与诺曼人打着招呼。 诺曼堡很小,全部人口不过3万,民风淳朴生活艰苦。 布七非常喜欢待在这里,因为旧神时区的氛围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在各种妖魔鬼怪以及旧神的影响下,他的能力在这里绝不会显得出众。 当然,诺曼堡的人民同样很欣赏布七,更喜欢他带来的各种新鲜玩意儿。 “嗨,布,来一份美味的爱尔兰炖肉吧!” “试试芝士胡椒烩面怎么样?” 初一城堡前的一条街永远是诺曼堡最热闹的一条街。 小女巫初一是个馋嘴的,所以这里永远摆着整个诺曼堡最新鲜的菜蔬和最美味的小吃。 “好啊!” 布七也不客气,直接在小吃摊前拿了板凳坐下来。 卖爱尔兰炖肉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炖锅里充斥着大块的羊肉、未剥皮的土豆和鹰嘴豆,闻起来就非常香。 旁边的芝士胡椒烩面露出一脸被抢了生意的无奈, “布,你可不要被欺骗了,他的爱尔兰炖肉不正宗。” 爱尔兰炖肉胡子一翘, “哟呵,爱尔兰人亲手炖的肉不叫爱尔兰炖肉叫什么,难道叫瑞典烩面么?” 芝士胡椒烩面气氛的哼哼着,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不要鹰嘴豆,”布七指指红艳艳的辣椒酱,“多放点辣椒酱,初一说你的辣椒没辣味的。” 爱尔兰炖肉高兴得胡子像蝴蝶翅膀一样抖个不停,麻利的将炖肉和土豆切了满满一大碗,吆喝声满条街都能听见, “初一大人说的没错辣酱确实不辣,但这可是我祖祖祖祖奶奶传下来的配方,味道绝对好极了,之所以不辣就是为了让客人们多放一些,更加好的品尝到辣酱的美味。” 红艳艳的辣酱淋在装满了肉和土豆的大碗上,光是看上去就能给人一种非常满足的感觉。 “肉汤给我盛满。” 爱尔兰炖肉顿时露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笑容, “布,你真是太内行了。” 挑了一大块肥瘦相间软烂脱骨的肉放到嘴里面,布七赞叹的说, “非常好...” 爱尔兰炖肉和芝士胡椒烩面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摊子前就已经没了人影,只剩下一串变了调的“chi”在初一的城堡里幽幽的拖着长腔儿。 爱尔兰炖肉朝城堡里叮嘱道, “黑大人记得布吃完之后把我的碗还回来啊...” “好。” 城堡内,布七一手抱着炖肉大碗,一手将糊在脸上的土豆摘下来。 前凸后翘的小黑妞哪里都好,就是一着急的时候所有动作都是十倍快放起底儿,刚刚他又体验了一把活体彩旗飘飘的感觉,除了有点失重头晕之外,非常刺激。 小黑将布七在初一面前放好,悄无声息的隐匿在初一的背影中。 布七无奈道, “又怎么了?这么急...” 初一深邃的紫色羽毛蓬松蓬松的——这样子的状态布七简直太熟悉了,肯定是为一些只有她才会感兴趣的奇葩事物而炸毛。 “布布,领地南部出现了一处‘神迹’。”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深邃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在发光。 “!!!” 布七二话不说扔了大碗扯起初一就跑, “小黑帮我还一下碗。” 旧神时区以“旧神”为名可不是白来的,在旧神时区的各个地点几乎无时无刻都有旧神觉醒,就像韭菜一样割一茬长一茬,而所谓的神迹就是旧神即将觉醒的前兆。 随着某些被封印在半空间中的旧神醒来,该处就会出现与半空间相应大小的“空间紊乱带”,其实这种空间紊乱带与布七所说的传输伤疤就是大同小异罢了,不稀奇。 空间紊乱带会对周边的人或事物产生一定量的影响,“旧神”的力量越强、泄露越严重,空间紊乱带周围所受到的影响就会越严重。 并不是说这种影响就一定是不好的,其实还要看觉醒旧神的力量特质和体系。 在认识初一之前,布七在南方的坎特地区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名强大的旧神觉醒时空间紊乱带具有某种影响人和动物神志的力量,它会在一定程度上使人变得暴力嗜血、六亲不认,结果就是旧神还没出来之前,坎特地区就已经没了活人,包括坎特地区那位很弱小很弱智拒绝与布七做生意的领主,偏偏这位出来的旧神还是以人类的七情六欲为食物的lowb,没等他走出坎特无人区就因为得不到补充而不得不重新陷入沉睡。 第二十八章 实验耗材上线 这样的例子非常多,当然,大多不会有那样尴尬的结果。 鱼龙混杂的旧神时区有数目繁多的“领主”,频繁更迭,他们大多与初一同样是这二十年中渐渐觉醒的旧神,人类选择依附他们除了有(kan)几(xin)率(qing)获得旧神赐予的某种能力,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获得保护。 根据力量熟悉、旧神性格的不同,其名下依附的人类“品质”也有所不同。 比如诺曼堡归属于初一的领民大约都属于比较佛系的那一类,只在乎能不能吃饱喝足奔小康,偶尔感慨一下初一的巫术真tm神奇,但也没见他们主动要求初一赐予力量什么的,倒是很多领民想搞个人崇拜被初一抽的妈都不认识。 但凡有旧神在诺曼堡附近觉醒,小女巫都会狠狠揍他一顿然后将其驱逐出自己的领地,爱哪哪去。 “空间锚点都给他砸碎,这儿有主了看不见吗,瞎了狗眼!”布七的态度更加猖獗。 旧神觉醒时出现的时空紊乱带中隐藏着半空间与旧神时区链接的锚点这种事骗骗普通人海星,怎么可能瞒得过布七这种老二道贩子,锚点一旦被拔除,没有任何旧神能够不通过准确坐标就在茫茫虚空中找到地球或者说旧神时区,即使这个旧神强大到手撕星球也照样不行。 初一踩着扫地...踩着船新升级的女巫扫帚,拖出一片瓦蓝的电光轨迹,非常炫目。 她奇怪的说, “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还要激动?” 布七暗自腹诽—— 诺曼堡附近有三个与她不分先后觉醒的旧神,但能够合理、正常沟通的就只有初一,这见鬼的地方有智商的旧神真的太特么稀有了,有的干脆就是一坨烂泥或者触手怪,整个思维都是混沌的,布七可是吃了他们不少亏的。 二道贩子最在意的是什么?当然是特色啊! 旧神时区都回归原始社会了,除开各种旧神手作的玩意,还有任何能够拿得出手、在其他时区卖出大价钱的土特产么? 答案是理所当然的没有。 这次空间紊乱带出现的地点是海滩,初一和布七赶到时现场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片诺曼堡居民。 他们手里手提肩扛着镰刀、锄头、铁锹、镐头以及自家熊孩子等等作为武器戒备的盯着那处一看就非常诡异的、弥漫着黑沉沉雾气的地方。 诺曼堡背后是绵长的海岸线,全部都是立陡立隘的海崖结构,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处海滩,上方悬崖塌落之后在这里形成了长达一公里的u型口,u型口外部对着大海,内部有一半的面积堆积着巨大的乱石、一半则是细细的白沙滩。 这是诺曼堡唯一一处沙滩,诺曼堡的居民会安逸的在这里放养熊孩子、沙滩烧烤、晒日光浴、举行篝火晚会,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非常热闹。 “初一大人,布七大人!” 一名身材堪比酒桶的大胡子上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布七道, “大人,空间紊乱带已经出现超过2小时了,看情况最多半天里面的杂种就要出来。” 他是诺曼堡的民兵队长,虽然体型走了样但依然能轻松干翻三名同样壮硕的小伙子——各种意义上的。 一群诺曼堡居民闻言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武器。 旧神从半空间出来时是它们最为虚弱的时刻,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干掉。 讲道理旧神觉醒没什么太多的规律,并不是说前期先觉醒的就一定比后来觉醒的家伙弱,但对于所有人类来说强还是弱根本不重要,只要有旧神觉醒往往就意味着伤亡。 诺曼堡的居民还从未没见过、听说过别处有像初一大人这样护短的旧神呢,哪怕新觉醒的旧神是善良的、友好的,它觉醒时外泄的力量也可能造成人类成编制成编制的伤亡。 毕竟它们是“神”啊,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总之与人类根本就是两个物种。 诺曼堡现在的生活挺好的、特别好,他们可不想让什么随随便便冒出来的旧神破坏此地的安宁。 时空紊乱带占地越几百平米,看上去就是一团黑沉沉的雾气,哪怕是普通人都能感知到从其中逸散出来的绝望、嫉妒、怨愤等等负面情绪,还时不时传出几声凄厉的尖啸,这一切看起来都太不美好太不和谐了,与诺曼堡上空和煦的阳光格格不入。 布七瞅了两眼就不再感兴趣, “丢掉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旧神还没从半空间里面爬出来,对外界的影响极其有限,拆掉锚点,顺水推舟的将其送进虚空,这种操作对布七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不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等等,”初一脚踩超酷炫的新扫帚绕着空间紊乱带转了几圈,“你有没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话说我为什么要熟悉... 小女巫翅膀大大的张开,雀跃道, “绝望、怨恨、愤怒,你仔细的感受一下,这个半空间里面应该装着一个品质极高的恶灵之类的东西。” 民兵队长扯着布七的袖口躲在他的背后, “那真是太糟糕了,我们立刻干掉这玩意吧。” “闭嘴!” 初一气呼呼的瞪着民兵队长,在他深邃的、超大的、有着紫色闪光的眼睛注视之下,任何人都将自惭形秽。 “强大、暴躁、没有灵智,这简直就是上天特地为我准备的完美材料!” 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竟无言以对:“???” 小女巫兴奋的在扫地机器人上跳来跳去,“我的摄魂怪孵化计划,终于可以再次上线了!” 布七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喂喂喂,你冷静一点,这里面可是个旧神啊,不是什么恶灵!” 小女巫把手一摊, “不会错的,源自血脉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必须是一个灵魂体。” 布七呃了一声, “如果不是呢?” “我们可以把它打成灵魂体!” “见鬼了,哪来的我们?” 初一说道, “诶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你想想,一只摄魂怪啊,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传奇物品,你一个我一个,到时候你可以把这只摄魂怪换成十倍、百倍体积的金子哦!” “...” 糟糕,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皮的赶脚。 第二十九章 问题不大 眼睁睁的瞅着连布老板都被自家不靠谱的领主带跑偏了,周围诺曼堡的居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民兵队长更是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娘们的尖叫, “不能啊布七大人,不能啊...” “是啊是啊,您可不能跟初一大人一样犯傻啊!” “初一大人巫术实验成功率低到可怕~” “您不会想要一只见鬼的摄魂怪的对吗...” “...” 这群家伙哇哇乱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这俩二货犯傻。 初一气的脸都紫了, “谁,谁实验成功率低了,我做了好多好多东西了好嘛,布布用它们卖了好多好多金币了好嘛!” 布七迟疑了一会, “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只小女巫想做成的东西完全只有整体跑偏一个可能,想想那些明明是为了抵御诺曼堡周围领地的人类大军侵犯的彩毒套装吧,结果呢,除了人之外它什么都敢戳一戳。 现在小女巫想生产一些摄魂怪出来会变成啥?会嗷嗷叫的限量重(zhong)制版充气娃娃嘛! 其实说起来初一的小爱好倒还没有倒达到天怒人怨的程度——这种情况挺不了多久的,架不住小女巫够努力啊,她可是有一颗积极好学乐观上进的心! 诺曼堡人普遍心脏比较大一点,所以大家对这个不靠谱的领主容忍程度还是挺高的。 “不过无论怎么说,做出一只摄魂怪来这种想法都感觉很过分啊...” 初一大声反驳, “怎么过分了,哪里过分了,你把我的扫帚和魔杖弄炸这种事就不过分了?你康康我现在用的这支烂魔杖,顶端的宝石甚至都不是鹅蛋大的黑宝石,没有秘银涂层、没有精金嵌花、更没有独角兽血煮过的龙鳞做紊流杖芯,祖母绿的导魔性能实在差的可以,而且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大,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要扛着显微镜才能找到我的魔杖在哪儿!!” 布七无语的看着魔杖上那枚熠熠生辉足有鸡蛋黄大小的祖母绿宝石,额头上浮现出一条一条的黑线。 小同志你搞搞清楚啊,你才三十多厘米高,再努努力那颗祖母绿都要比你脑袋还大了! 不过无论如何,‘不就是炸了一根魔杖而已么’这种话是说不出口了... 总感觉自己要给这小东西刷一辈子盘子还债。 “停停停,”布七咬牙切齿的围着空间紊乱带绕了几圈儿,“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啊!” 毕竟这个空间紊乱带看起来也就是个几百平米大小的样子,从里面泄露出来的能量属性虽然还不明朗但明显不是很强烈,一般这些就足够能证明半空间里封印的家伙不会太强。 虽然每一个觉醒的家伙都被叫做旧神,但是通常这并不意味它们就会真的强如。 小女巫初一不也是觉醒的旧神么,呵~瞧瞧这货的样子! emmmm... 问题不大。 布七说道, “看起来差不多还要几个小时才能出来的样子,你可以准备一下。” 初一歪了歪头, “准备什么,欢迎仪式么?” 我特么... 你都要把人家搞掉做成摄魂怪了,鬼才想要你的欢迎仪式! 小女巫恍然, “噢噢,对,我要准备几个捕捉魔法阵才行,还要做一个上档次的囚笼。” 领主的权柄是不容置疑的,很快,前来围观的诺曼堡居民就被分成三个组, “1组,下海捕鱼,越多越好。” “2组,去附近野地里找些蓝莓、油甘果和水仙花来,看见土大黄的话多挖一点。” “3组!”初一看了看第三组那些昂首挺胸的熊孩子,“用石头围一个圈,等第一组的鱼抓回来了,我们烤鱼吃!” “初一大人万岁!!” 布七:“???” 2组回来之后,初一又吩咐他们把蓝莓油甘果和水仙花放在一起加海水用石头捣成泥,拿拍成须状的土大黄根做笔头,在空间紊乱带周围画起了超大型的魔法阵,整片海滩都弥漫着野生蓝莓酸甜的果香味。 魔法阵的初始雏形是两个异常简陋的三角形,其中一个三角形的尖儿气势汹汹的怼进另一个三角形里面并成功触底,但其自身长度明显不够导致对方的顶点爆掉了自己的菊花露出并尖端,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略显纠结的五芒星形状。 这是两个等腰三角形组成的图案,那么根据勾股定理,这个魔法阵应该会很好用。 布七用力吸了吸鼻子, “这种场面真是看一次就对魔法的期待少一点啊...” 太特么毁三观了。 很快,1组也回来了,他们认真的将不好吃的鱼挑出来开膛破肚弄得血淋淋的摆在一大堆海草(淦,划掉!)祭台(※)上面,好吃的鱼则单独留着准备烧烤。 最后祭台一分为五,在魔法阵的五个顶点摆好。 “行了,祭品到位,”初一挥挥魔杖,“阿~%¥#@¥%¥%……,走你!” 随着初一的咒语,魔法阵轰然爆发出飓风和热浪,一股子死了半年的鱼又被煮熟了之后的腥臭喷薄而出,整片海滩焕发着死鱼眼一样浑浊的光,光芒将空间紊乱带整个笼罩之后,便连同地上的大型魔法阵一起隐匿无形。 “呕!” 干呕声此起彼伏。 初一大声呵斥道, “严肃点!这可是魔法!是真正的技术!理应受到尊重和崇拜!” “真是不可救药,没有一点对神秘的敬仰。” “那个谁,愣着干什么,把那堆死鱼赶紧弄走,臭死了...” 布七很给面子的没有当场吐出来,他板着一张司马脸帮孩子们生火。 初一坐在新扫帚的高晶面板上,一副魔力使用过度的惫懒状态,连翅膀都软塌塌的。 小女巫想了想,很严肃的解释道, “其实用山羊血泡薰衣草魔法阵的效果会更好,羊头直接就可以做祭品了,而且味道好闻,可是诺曼的山羊太少了,它们还要干活。” “嗯嗯,祭品什么的用死鱼对付一下就好了,山羊太浪费了。” 布七理所当然的疯狂点头啊,不然下次闻到的肯定就是山羊血煮薰衣草的味道。 第三十章 一咒双生 “说到山羊...” 初一若有所思, “那么!晚上吃涮羊肉吧,上次你带过来的麻酱蘸料还剩了三人份哦。” “好。” 两人的视线直接“chua”的一下对上,不分先后急急说道, “你切肉!” “你来切羊肉!!” “明明是我先说的,”初一委屈巴巴的撇撇嘴,“算了,小黑切。” “对对,小黑切的羊肉又薄又好,非她不可。”布七琢磨了一下,“我听说这种用血祭的好像属于黑魔法啊?” 初一立刻跳起来, “你这人看上去挺正派的,怎么满脑子都是封建迷信思想!” 她在扫地机器人的面板上摁了一下,立刻就有两枚用深邃的蓝宝石雕琢的钱币弹出来——什么时候扫地机器人也开始兼职钱包功能了? 初一把两枚杯底大小的蓝宝石钱币扛在肩膀上,举高给布七看, “来来来,你给我区分一下,这两枚钱币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邪恶的。” 布七眨了眨眼,那璀璨的宝石辉光看得他目眩神迷, “要不你让我咬一下试试,不,舔一下就行。” “变态!”初一立刻就把钱币收起来了。 布七竭力挽回, “太邪恶了,这可是万恶之源,你应该让我净化它们才对。” “呵~” 言归正传,讲道理布七在旧神时区混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 按照小黑的话来说,初一绝对是个天赋卓绝的奇才,如果按部就班的学习正统巫术那根本就没有其他巫师什么事了。 然而上天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往往会把窗户给你焊死喽,初一自打从那个困了她上千年的半空间里逃出来之后就从来没打算往正道上悟,什么奇才什么天赋啊,大把大把的技能点一丁点没剩全给歪七扭八的点在了不靠谱的地方,别跟她谈什么技能树歪了云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技能树已经被拆吧拆吧烧火了,就剩个种树的大坑您看咋个说法儿? 所以这位小同志能像正常女巫那样恁一套非常有牌面的大型voodoo法阵,小黑直接从初一的影子里钻出来表示实名欣慰。 布七诧异的看着小黑, “这种不靠谱的巫术法阵,你欣慰个什么劲儿啊...” “不靠谱?”小黑呵呵呵的笑了,“这就是天才和蠢材的差距,有些人哪怕有成吨的精金秘银和魔法宝石布出的法阵依然是一坨狗屎,而有些人,哪怕用酱油醋和花椒粉都能布置出繁复无比的高端法阵。” 布七无言。 所以说天才和蠢材中间只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对么? 天才悲惨的患上了穷癌,只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布置魔法阵,而蠢材则必须在成吨成吨的精金秘银魔法石里头艰难的摸索真理... 那可真是太难了喂!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不是天才还敢沾染法爷这种烧钱的职业那肯定就是家里有矿系列。 这种容易挨揍的话布七是不会傻到说出来的,在不氪金的前提下他只有被小黑妞单手按翻的份儿。 “咳,所以,这个臭鱼烂虾阵,到底是做什么的?” 小黑直接翻了个黑漆漆的白眼儿给他, “这不是一个法阵,一个法阵只需要一个祭台,这是五个可以产生连锁反应的复数法阵,分别负责禁锢、抵伤、迷惑、降智以及驯服。” 布七大惊失色, “降,降智打击?真有这种东西?” 小黑骄傲道, “当然,传统女巫可以驯服许多种类的野兽、精灵和仙女,能被女巫看中的生物大多非常强大,迷惑它们的神智、降低它们的智商、限制它们的行为,这样才更容易抓捕成功。” “小黑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也被这玩意收拾过...” “皮痒了?”小黑扭了扭脖子,发出噼啪的骨骼脆响。 “咳,开个玩笑而已。”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堆上烤鱼的味道越发香浓起来。 覆盖几百个平方的暗沉沉的雾气宛如生出了某种湿滑的触手,不间断的拨弄着雾气,绝望和怨恨等等负面情绪毫不吝啬的大面积泼洒开来,目标正是篝火旁的人群。 “装神弄鬼,”布七正色道,“空间裂缝正在打开,它很快出来。” 大概率这个半空间里封印的旧神是某种擅长玩弄人心的角色,而这种类型的旧神往往本身实力是最弱的——强的话直接莽穿一片天就好了,才懒得玩一些脏兮兮的阴谋诡计。 初一心不在焉的挥了挥那根基本可以代表她纸醉金迷奢靡无度辉煌青葱岁月的祖母绿魔杖,洒出一大片淡淡的辉光覆住了人群,并有莫明动听的空灵钟鼓声幽幽的响彻海滩。 这怎么还自带bgm呢? 但凡是被光芒沾染的人全都像是被刷了一层upbuff一样狂热的嗷嗷叫起来,不光完美抵消掉负面情绪,甚至还试图举着锄头镰刀直接a过去放个大斩杀。 还好被稍微冷静的给阻止了,要不这又是一出惨剧。 布七斜睨小女巫, “喂,你这buff上的好像不对吧?” 初一满脸严肃道, “嗯,刷错了,抚慰之风给刷成狂热和战意了,不过看起来效果拔群,emmmm,一咒双生哟,比正统意义上的静默施法和双重施法厉害多了。” 一咒双生属于女巫这一脉的专有名词。 大意是指某些女巫在进行一项施法的同时那什么魔法元素还是巫术小精灵的再上赶子随机倒贴一个或多个与该法术属性相近或有某种联系的法术,两项法术同时释放,但只耗费一个单位的精力和魔力... 所谓传奇一样的能力“双重施法”、“多重施法”全靠精神分裂...呸...靠艰苦卓绝的练习就可以实现,但这种“一咒双生”、“一咒多生”则完全不同,简单的很,总结起来就三点: 天赋卓绝、上天垂青、祖师爷赏饭吃。 总之,非常牛逼非常稀有的宝藏被动,许多菜鸡女巫一辈子都碰不上一回的那种。 听完初一满脸傲娇的解释,布七翻着白眼点头, “厉害厉害,教练我也想学这个...” “学费八十箱辣条。” “家境贫寒,告辞!” “...” “那东西出来了!” 布七周围传输伤疤隐现,进入状态以防不测。 旧神时区可不像生化时区直接奢侈的用57克的大金块子做基本货币单位,这里还没法弄出上规模冶炼黄金的设备,所以他完全可以嚣张点、高调点。 第三十一章 有请本次受害者 空间紊乱带发出点燃爆竹一样噼噼啪啪的响声,裂缝处开始挤出又像流质又像肉质一样的肿大增生物,这些宛如放在锅里煮过的漆黑肥肉一样的物质奋力撕裂空间裂隙大坨大坨的向外涌动着,在撑大空间裂隙的同时也不断被裂隙碾碎,喷射出腥臭的黑色体液,或是血液。 “呵,菜鸡。” 布七相当瞧不上这种简单粗暴直接试图爆破空间裂缝的手法,基本完美的诠释了半空间里头的旧神没什么文化,是个不懂空间艺术的二愣子。 “不是人形态的啊...”小女巫满脸写着失落。 因为hp书中描述的摄魂怪可是十分接近人形态的,如果她想要复刻出一个完美的摄魂怪出来,那就只能把半空间里面那只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像捏橡皮泥一样捏成人形态,积极乐观点叫做材料可塑性强,消极悲观点那意思就是说起来容易但上手难度大了去了。 残酷的现实和预期差距太大,一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女巫能开心才怪。 “那就直接干掉吧!”布七怂恿着,他其实有点不太妙的预感。 “不行!”初一闷闷不乐道,“你是在藐视我的技术嘛,哪怕里面钻出来个武装土豆,我也能把它捏成摄魂怪!” “彳亍口巴。” 布七不情不愿的说。 他挥手甩出一条同样黑沉沉油光发亮的传输伤疤在那坨东西上,其周围的空间裂缝宛如被浇了汽油一样呼呼的燃烧起来火焰,缝隙中挤出来的一部分旧神躯体则被火焰烧得直接爆成满地汁水,虚空中传来尖锐的“吱吱”惨叫,极其瘆人。 “本条技能出场费5块钱。” “你可真小气。” “憋说话,老板打钱!” “那其实我也很小气的...而且穷...” 所有空间裂缝都在燃烧着火焰,裂缝越来越大,很快就连在一起变成了巨大号的窟窿,一坨圆滚滚的、长满了正常人手臂那么粗的长长毛发的东西噗嗤一下从窟窿里挤了出来。 布七眨巴眨巴眼睛, “卧槽,拖把精?” 这玩意长得实在太像拖把的头了。 圆滚滚约有五六米直径的巨大拖把头硬生生的在身上挤出一张嘴和鼻子出来,大约有杯子底那么大点儿的嘴巴、和毛茸茸的约有脸盆大小的两只鼻孔, “呜哇,呀,吱——” 它看起来非常愤怒,将浑身鞭毛舞得密不透风,抽得地面沙土飞扬。 其精神波动异常强烈,各种负面情绪直接覆盖掉初一刚刚的巫术作用于那群普通人身上,只是还没等到发作,小女巫踩着扫地机器人排水渠漂移过弯,一大把黑乎乎的粉末贴着拖把头的脸兜头糊了上去。 “???” 吱吱的刺耳尖啸直接被掐在嗓子眼儿里,球状旧神一动不动。 时间宛如凝固。 “呜哇!阿嚏,阿嚏,嚏嚏嚏...” 球状旧神突然开始满地打滚。 随着它的动作,隐现的魔法阵被激活,一座巨大的牢笼出现,将其行动范围限制在法阵内。 “阿嚏,阿嚏,嚏嚏嚏...” 它无视牢笼壁上闪烁的电光疯了一样撞上去,一身的毛发全部被电得焦糊也不曾停下来哪怕一瞬,看起来那把黑乎乎的粉末给它造成的伤害极大。 “你刚刚把什么东西撒人家脸上了,它好像快死了的样子...” 初一无辜的眨着深邃的紫色大眼睛, “你以前没看过小说吗,那些大法师施法什么的,都要播撒名贵香料以及用虔诚的吟唱来沟通世间魔法元素的,这种复杂的连锁法阵当然也是一样需要的啊。” 布七不由得吸了吸鼻子,感觉这味道贼熟,一时间有点没敢信, “到底是啥?” “就胡椒粉啊,诺曼堡只有这个最便宜...” 布七一口老血喷得三尺高,初一小同志你可真是天秀啊! 人家辣么大的两个鼻孔你没看见嘛,就长在嘴巴上面辣么大的两个鼻孔,那嗅觉可想而知得有多么发达啊,你上去就给撒了一大把胡椒粉?? 求求你做个人吧... “早说有这招还准备什么法阵啊,二百斤胡椒粉配上辣椒和芥末,我估摸着这东西能直接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没得说,一群诺曼大汉提溜着手指头那么粗的牛筋绳上去就把大球子给捆了,而且还淋了水。 说是牛筋绳,但其实是用羊筋加上熬出来的鱼胶以某种特殊工艺制作出来的,正常状态下硬得和骨头棒子没甚区别,淋水之后就会膨胀变软并且韧性十足,一根手指那么粗的牛筋绳捆住一头牛毫不费力,越挣扎就收得越紧。 这里面每一根牛筋绳都被初一刻上了隔绝魔力、禁锢的咒文,可怜的旧神球某先经历了一番非常有针对性的苦痛折磨,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捆住,然后就躺在地上一副生无所恋任由捏扁搓圆的模样,连动弹一下都省了。 初一掏出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戴好。 小黑从影子里钻出来,熟练的给她穿手术服、戴一次性手套、蒙口罩,总之就是从头到脚的武装了一遍,还喷了味道古怪的消毒喷雾。 “可以了。”小黑严肃道。 初一满脸云淡风轻,做世外高人状轻轻点头。 于是小黑拎着五六米直径的球某就是一个凶狠的过肩摔,直接把它放躺在手术台——也就是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礁石上。 “轰隆,咔吱~” 礁石发出古怪的声音,顿时崩裂出三道沟壑。 我们的受害者直接从小小嘴巴里喷出两道黑色的血液,淋在沙滩上滋滋作响并冒出青烟,看样子被摔得不轻。 初一扯着一次性橡胶手套,弹在手腕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音。 布七情不自禁的菊花一紧,打了个冷颤。 emmmm...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布七有个朋友来着,做肠镜的时候那只看起来像兽医多过大夫的家伙就是这样熟练的扯着橡胶手套弹得啪啪啪脆响,脸上带着变态一样快乐的笑容,然后... 呵,当然莫得纤维结肠镜,用的是金属硬管镜。 第三十二章 铁骨铮铮小女巫 “嗯,要乖哦,别动,让我给你做个体格检查...” “介于实体和灵体之间,姑且称之为半实体吧,没有翅膀,没有漂亮的尾巴和羽毛,这明显不是同族血统嘛,即使在实验中挂掉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和负罪感的样子,好,抬走!!” 直径五六米这么大的一坨做成约莫两米高还瘦成闪电的摄魂怪当然要切掉一小部分的边边角角啊,初一怎么可能将这种大型分尸(emmm此处划掉)大型手术和实验的场地放在沙滩这么不严谨的地方,必须得在走完全套消毒流程的、旧神时区器械最全面、技术最先进的高端实验室里头进行。 于是旧神球某毫无尊严的被小黑拽住鞭毛在沙滩上拖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渐行渐远。 不知道为啥,一群诺曼堡居民看着被带走的旧神面面相觑,居然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怜悯情绪。 说实话布七之前猜到这个半空间里的旧神应该属于比较弱的那类,但万万没想到丫的出场剧情如此简陋粗糙,直接被一把胡椒粉搞定了,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倒霉的球某呜哇呜哇的惨叫着被押回城堡一间略显阴森的地下室,它属于城堡庞大地下建筑群的一部分,鬼才知道大概这个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泥瓦匠小黑到底将城堡的地下部分扩建了多大的面积和多少层。 嗯,理论上和小女巫一样没有成年的小黑也像其他适龄儿童一样,有着自己的童年乐趣。 只不过别人家孩子的乐趣是在很阳光很美好的白沙滩上搞沙雕,而她比较喜欢挖地下室,今天建一个藏尸间,明天建一个拷问室——生活大可不必随波逐流,就是这样安逸且自得其乐。 反正布七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被震惊了,这特么哪是地下室啊,简直就是个迷宫,还是时时刻刻都在像魔方一样移动的那种... 楼梯在动,地板在动,一个个房间在动,整个地下建筑全都以某种规律自动运行着并时刻改变着自己的结构。 光是一人一鸟一球所在的这间地下室在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变化了三次形状。 “看看,这就是我的实验室!”初一满脸自豪的介绍道。 偌大的实验室整整一面墙搭起了置物架,摆放着大大小小各种玻璃罐,罐子里是被浅黄色的粘稠液体浸泡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体、组织和器官,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只鹿,胸口插着一柄铁锹的鹿,浑身骨折、骨骼错位和被浸泡得泛白的伤口无数,头顶一大团簇装的凌乱犄角下面是一张生满触手的狼的脸,尾巴干脆就是一团鬼气森森的青紫火焰,整体看上去非常诡异。 置物架旁的火堆上吊着硕大一口锅,锅里永恒不变的墨绿色液体不时吐出几个泡泡,古怪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着。 “这就是那个倒霉的旧神?” 初一满脸写着高兴, “对,就是那个笨蛋啦,传说中会在秋祭出现抓走在森林旁生活的眼盲老人的怪东西,它到现在还活着哦,有感觉,只是动不了。” “都这样了还活着呢...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初一笑眯眯的说, “我在浸泡它的溶液里额外加了八斤半海盐,有他受的。” 很显然实验室的手术床上并没有能够捆绑球状物的绑带,大多是用来捆人的,这让初一犯了难。 小黑适时出现提供了靠谱的建议, “您可以先将它削成大致的形状,然后再进行捆绑。” “对哦!” 于是由小黑负责按住受害者,初一扛起了正常人胳膊长短的厚背菜刀吭哧吭哧的砍了上去,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她自我激励的开心号子, “嗨~呀!嗨~呀!嗨~呀!” 布七只看了两眼就不太想看了,太惨了。 “哦对,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借我一道永恒术。” “东西拿来。” 布七立刻将母体请了出来。 然后整条街的人就听到了女巫初一吼出的破音咆哮, “我拒绝!你居然要我对一坨下贱的、肮脏的、怪物的肉释放最经典的永恒术??” 布七小心翼翼的看着半死不活的母体,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包辣条。” 初一从鼻孔里哼出几个字, “至少一箱,否则免谈。” 布七很无助,他感觉自己被勒索了。 “成交。” 初一得意洋洋,觉得占了大便宜。 事实上根据初一曾经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推测,永恒术产生的初衷大抵是为使女巫的巫术材料也就是那些通常绿油油颜色味道超级奈斯的汤汤水水半成品保持在一个恰当的性质和水平,使其不再演化不会变质。 ——不然难道裹上保鲜膜放进冰箱零度保鲜么? 所以说这玩意就只是名字听起来比较高端大气神秘叵测而已,初一的浮夸演技大概率只是为了多赚几包辣条,平时她用永恒术就像扯卫生纸一样随意。 不过永恒术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东西,对她那些汤汤水水的药剂和实验材料保鲜效果简直无限趋近于时间暂停。 母体吃了一个永恒术之后猛地一颤,维持在一个相对比较“新鲜”的状态不再衰弱下去,甚至还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 “这东西就是东七区的巢穴母体?看起来真不咋地...对了,直到解除永恒术之前,这个母体的状态不会再有任何变化,明白吧?” 布七一顿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不给母体解除永恒术,母体便没有继续孵化、演化的可能性,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可爱的顾客显然要的不会是这种母体。 借着初一心情还不错,布七在哐哐哐的剁肉声里把半空间的状况一五一十的给说了一遍,结果换来的却是小女巫的无情嘲讽。 “我是女巫,有传承的正统女巫,擅长诅咒、诅咒以及诅咒和诅咒,看小说看傻掉了吧你,过分,咋不让我给你表演个斗气化马呢?” “...” 尼玛,以后再也不给这熊孩子带课外书了,她这到底都看了些啥鬼东西?! 第三十三章 前妻的铁拳 小女巫一旦进入状态,就不用指望她在短期内会做别的事情。 贼不走空啊! 既然来到旧神时区就不可能空手回去的,虽然半空间只能放一件,但他可以肩扛手提一些体积重量均符合心灵传输走私标准的零碎小物件,太大太重就不行,护不住。 货物的选择也很重要,每个时区的规则不同,能够容忍的“走私物”层次也不相同。 比如旧神时区的魔法物品,生化时区对其容忍度就比较低,反而东八轮回时区的容忍程度就相对高很多,但如果将这些东西拿到西一快递时区,基本等于废品。 布七行走各个时区做着一个快乐的二道贩子,他完全不用像毛子物流那样费劲心思的考虑怎样才能将走私品送到各个时区,只需要考虑这些物件儿在其他时区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就可以了。 走在街上忽然有个年轻的声音叫住他, “七哥又来扫货啊,听说饭桶贝克斯好像又挖到了好东西,在酒吧显摆整整一天了,说是要有大价钱才肯出手。” 小地方就有这样的好处,每个人对每个人都知根知底,来一个外乡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收到!”布七丢给刘森一小包糖果,“拿去投喂你姐。” 刘森满脸写着高兴,说出的话却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喂她我还不如喂一头猪!” 刘森是诺曼堡为数不多的华夏人之一,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丢下一个花容月貌的姐姐迟迟赖着不嫁出去,整天就知道在家里混吃等死嗷嗷待哺,全靠刘森的面包店和收房租养活。 emmmm... 刘森大概是布七见过最接近主角模板的人设了,只差一颗流星、一块破烂手表甚至一枚戒指就能原地起飞平步青云的那种,实在没有的话哪怕重生一次也基本能满足条件的。 布七扳着橱柜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哟,果然不在。” 刘森歪了歪嘴,不屑道, “大小姐嘛!可能去收租了?不知道会不会又给哪个貌美如花身残志坚的帅哥减了一半房租...” “多减几次的话,大概很快就能嫁出去了。” 布七随手拿起一个看上去像烤馒头的面包咬了一口,大麦的,甜甜的伴随发酵后的微酸。 “嚯,手艺越来越棒了啊,怪不得你这店面开在这么偏僻的巷子里生意还好的没天理,女孩子们喜欢死你的面包和甜品了吧,唔,说起来要不要七哥给你介绍漂亮小姐姐认识认识?” 刘森使劲捏了捏眉心, “哥你是生怕我家里瘫着的那个蠢货折腾不死我是吧...” “刘!森!!” “卧槽刘漠...咳咳姐你怎么来了...” “老娘当然是来砍死你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敢说老娘坏话,小屁孩子今天姐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长姐如母母爱如山山崩地裂!” ⊙▃⊙∥ 布七小声哔哔,“唔,那么我就先走了啊...” 刘森从刘漠的魔爪中挤出一颗头来:“哥救我,哥...” 刘漠:“常来玩啊小老弟儿~” 布七欲言又止, “我...” “滚!!” “好嘞。” mad太可怕了,还好你七老板的爹妈贼拉靠谱,没给我也整个祖传的姐姐当遗产。 在狭窄的街道上钻来钻去,终于到了刘森口中的酒吧。 牌匾就是一截儿满是虫眼的老船板,上面用火钳子烙出了三叉戟的图案,贼丑贼敷衍,酒吧名翻译过来叫做“海神的前妻”。 海神前妻的老板是个神秘人物,没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据说实力非常强,曾经一拳打碎隔壁街恶霸屠夫大老王满口黄牙和他的杀猪刀。 说是酒吧,但海神的前妻只供应朗姆酒和一些用朗姆酒调制出来的低度饮料以及简单的餐点,这里的招牌是“前妻的铁拳”,大块的猪肘肉和羊肩肉涂蜂蜜烤制后掺在一起慢炖,有着馥郁的朗姆酒酒香和甜蜜的回味,限量每人一盘,每盘净重八斤六两整,纯爷们才扛得住前妻的正义铁拳,弱鸡只有被当场击毙的份儿。 ——是的没错,这就是传说中极其致命的反向限量。 进门后穿过一条蜿蜒狭窄的走廊才是真正的酒吧,低矮的屋顶是用一整棵一整棵的原木拼凑出来的,四周坐落着厚重的酒架,整间酒吧没有一扇窗,全靠昏暗的灯光洗眼睛,吧台干脆由一人来高的橡木酒桶堆垒,一名眼窝深陷仿佛已经睡着的酒保在吧台里机械的调着酒。 整个酒吧的人全都围在一张桌子前面,声浪震耳欲聋, “吃!” “吃!” “吃!” 呵,大概又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妄图调戏前妻了。 酒保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布七, “布老板布老板,最近有货么?” 布七从背包中抽出一瓶酒甩给他, “来自伊日尔的伏特加。” 掏出这瓶酒之后,布七的背包就憋了,只剩下零零碎碎几块糖果。 “卧-槽-牛-哔!” 酒保像抱着宝贝一样抱起酒瓶子亲了几口,用生硬至极的中文赞美着布七。 “滚犊子!”布七黑着脸将他搡到了一边,“谁是贝克斯?” 酒保耸肩道, “喏,最里面那个肚子快爆了的蠢货就是。” “...” 人群在爆发出一阵嘘声后散开了,贝克斯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要知道前妻的社会毒打一般人可遭不住。 可怜的贝克斯一手抱着垃圾桶,眼睛望着那盘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前妻,表情充满了悲伤。 在寻宝猎人这个行当里厮混了这么久,贝克斯早就没有当初的的青春无悔和雄心壮志,仅剩下的那点希冀也就是在钱袋子瘪了的时候机械的找一个相对安全的遗迹淘点破烂出来换几个大子儿然后继续将它们耗在朗姆酒和几个风骚的女表子身上,每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吃等死已经没了半点羞愧甚至还乐在其中,现在他居然连“饭桶贝克斯”这种诨号都能坦然以对了,正所谓人穷志也短吧... 但当他猛然发现自己连混吃等死的吃都不太行的时候,天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绝望,突如其来的颓败几乎将他彻底击垮。 没有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他就呆呆的像截儿木头一样杵在那儿,行将就木表情零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不妥,渐渐的连嘘声和嘲笑都没有了。 第三十四章 石像鬼——的蛋? “贝克斯?刘森说你在遗迹里挖到了什么东西?” 贝克斯瞬间灵魂归位, “是的!!” 垃圾桶被他丢到一边,将饭桶一样的肚子拍得砰砰作响, “当然,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诺曼寻宝王贝克斯,我家里的囤积的好东西能让你的眼珠掉出来!” “别废话,东西呢?” “呃...”贝克斯怀疑道,“你想让我在这个鬼地方拿出来?该死的,你不会要抢劫我吧,该死,你以为我寻宝王贝克斯是好惹的吗,该死,我除了寻宝王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 “我姓布。” “该死,我f管k你y是谁,”贝克斯猛然张大了嘴,布七都能看见他的小舌头了,“布,布老板?” 布七不耐烦的说, “到底有没有,我很忙。” “有有有!”贝克斯慌了。 开什么玩笑,没有任何一个寻宝猎人能够做到面对诺曼堡最大主顾时面不改色,他可是领主大人最尊贵的客人! 寻宝猎人在旧神时区是一个很应景儿的尖端职业——当然这是他们自己以为的。 时区天灾发生时,中时区旧神开始觉醒,在泯灭掉中时区的一些东西后,原本许多不属于中时区历史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突兀的出现,诸如旧神遗迹、远古魔法文明陨灭的废墟和器械、旧神余孽、召唤旧神的信物等等等,似乎意图给中时区强行加上一段不属于它的“真实”历史。 事实上从某种程度来说,它或者它们成功了。 活生生的实物摆在眼前并开始与旧神时区从灾变初期就活下来幸存者的口口相传的“传说”相提并论,你选择相信哪个? 才仅仅二十年,部分新生儿就已经不再相信那些原本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了,那么两代人、十代人之后呢? 一切似是而非大概都会变成面部全非吧... 寻宝猎人这个职业产生的初衷大抵是试图寻找到没有被毁掉的正确历史,哪怕是一部手机、一本书也好,但他们失败了,反而各种“遗迹”、旧神信物层出不穷。 呵,这些东西更能够转化成花天酒地的资本,谁还会在乎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变了味儿呢,曾经大家还都不过是一群觉得996都是恩赐的社畜罢了,懒得想那么多。 总之吧,布老板的名字在寻宝猎人中是一个金闪闪传说,准确的说他们都快把布七当成上帝来看了。 因为由于职业和供求不平衡的关系,只有3万人口的诺曼堡还没有任何一个败家子会奢侈到不计代价的将任何感兴趣的东西收入囊中——但布七会。 “布老板,请看,这是我在遗迹中挖到的,我很确定它就是一枚石像鬼的蛋!” ??? 布七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脑门上应该是缓缓拧出了一个硕大的黑色问号。 他扭头就走... 我看,我看尼玛的蛋! 旧神时区是个人都知道石像鬼那玩意是巫师和魔法师做出来的炼金产品傀儡构装,你以为那玩意是你家老母鸡呢还下蛋! 石像鬼特么哪儿来的蛋? 除了华夏你们这儿也有从石头蛋蛋里蹦出个什么东西的传统? 它生蛋做什么... 用来开花么?! “别走啊,老板,就看一眼...就一眼...求您...” 贝克斯眼泪花子糊了满脸,格外狼狈。 布七被这家伙的样子吓了一跳—— 不至于吧卧槽!怎么还哭上了?谁干的?我把一个膀大腰圆的老爷们儿给搞哭了? “您再看看...我,我很便宜的,真的是好货,真的!” 这对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布七只好接过黑漆漆的蛋状物。 所谓的石像鬼蛋光凭外表来看就是一颗布满石质花纹和铁锈沁色的石头蛋子,平平无奇。 然而蛋一入手布七就发现了不对, “卧槽,好像这玩意还真是魔法造物...” 非常出乎意料,但完全没道理! 一般来说除了初一科普的那些超巨型或者超复杂的构装之外,小型化构装在业内大多属于民用级别,基本没有深造的价值,用料单一、构造简单、功能实用才是唯一的出路,拿女巫扫帚举个例子,能飞、耐操、会扫地就是全部了,正常巫师哪个会像初一一样费劲巴力的给扫帚装什么永固、自我清洁符文,甚至还有储物功能,钱多到烧的慌么? 布七之前特意了解过石像鬼这个东西,它大概是魔幻电影和小说中最经常露面的玩意儿了。 石像鬼原指滴水嘴兽,是建筑输水管道喷口终端的一种雕饰,来自法语gargouille,原义为「喉」,但在传说中石像鬼则是用来守门、庇护圣灵的魔法生物,会驱除任何正义和邪恶力量的存在,仅仅为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已。 初一城堡大门口蹲着的那两只严重畸形的大怪物就是石像鬼的一种,激活后直立起来身高5米、翼展超过10米,每运行一个周期耗费的魔力超过普通石像鬼的80倍。 这只蛋和那两只石像鬼的“味道”完全是一个模子里扒下来的... 人为施法的痕迹留存非常严重,做工又很粗糙,感觉就像是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标准件组装起来的,但它在明明白白告诉你它是一件魔法构装炼金产物的同时,又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具有某种生物特性: 它有蛋壳、有蛋液、还在吸收周围游离的热量,它是活的! 状态很类似于巢穴母体那种休眠的存活状态,大概只要满足一定条件立即就可以走孵化流程。 “你为什么不把它拿给初一看看?” 贝克斯尴尬了好一会才十分纠结的说,“初一大人就是个巫师啊,还是十分强大的巫师,这种魔法构装是她最看不上的,换做您会对一个自己随手就能做出来的小玩意感兴趣么?” “...” 这个饭桶贝克斯有丶东西啊! 等等... 差点被他带沟里去。 这二货怕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根本没弄明白魔法构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玩意全靠驱动核心以及巫师的指令在一定限制条件下执行命令,所有魔法构装都是死的,和这只蛋完全不一样! “这蛋我要了,”布七说,“你开价吧。” “您说什么?!” 第三十五章 那一锅猪肚鸡 贝克斯都没敢信他听到了什么,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东西我要了,开个价。” 布七自然不担心这个家伙会漫天要价,事实上所有诺曼堡的寻宝猎人都没有这个习惯,整个诺曼拢共才3万多人啊,而且还不与其他城镇贸易共通,交易圈子就那么丁点儿大... 他们通常会事先对物品进行估价,然后出售给有兴趣的收藏者或是可以使用这件东西的人。 换句话说,这枚在其他寻宝猎人认为是个笑话的石像鬼蛋布七如果不肯收购,唯二的可能要么廉价处理,要么就是请求领主大人将它孵化出来,而且即使孵化出来也就只是个石像鬼而已,初一大人用下水道里的烂泥都能随手搓出一百只石像鬼... 孵出来它的价值或许还不如是个蛋的时候呢,毕竟没人见过石像鬼蛋这种东西,具有那么一丢丢的收藏价值。 贝克斯舔了舔嘴唇, “7加隆...不...6加隆10西可,东西就是您的了!” “7加隆,成交。” “啊?谢,谢谢老板!”贝克斯眼睛通红,“老板大气!贝克斯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提起诺曼的货币布七就只有无奈了: 原来这里用的是便士、先令和镑,但谁让诺曼不靠谱的领主是个hp小迷妹来着,人家女巫大人还见天儿死心塌地的要制造摄魂怪,还有啥是她干不出来的?换个货币货币体系还不跟玩似的... 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哪怕诡异的兑换比例已经成功的逼疯了很多人。 布七随手丢出十几个银西可在吧台上, “贝克斯请客,酒吧里的每个人都来上两杯!” 偌大的酒吧先是静了一会儿,随机爆发出今年以来最响亮的欢呼声, “噢,该死,饭桶贝克斯万岁!” “布老板万岁...” “贝克斯走了狗屎运,布老板居然愿意收下他的破烂并且替他买单。” “管它呢,贝克斯牛逼(破音)!” 贝克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布老板居然为了我... 他看着布七的眼神给人一种要原地变出一块肥皂的赶脚。 这也太吓人了,布七飞快的溜了。 诺曼堡的四处逛了一番布七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只得回去。 大概是因为所有领民都在农忙收割小麦,寻宝猎人也需要填饱肚子的,无论情不情愿这些人都被老婆和亲妈揪着耳朵拖到麦田里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农夫,这时候强行要求去遗迹挖大宝贝无疑有摸鱼的嫌疑,一顿社会毒打甭指望能躲得掉。 “回来了?” 戴着罩头式防毒面具的初一头都不抬一下,正忙着把切下来的肉扔进那口煮着墨绿色汤汁的女巫专用锅里。 实验室的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胡椒粉,还丢着几个用来装胡椒粉的容器,整个实验室都弥漫着一种胡椒猪肚鸡汤的味道。 那只倒霉的旧神照例生无所恋的哀嚎着,时不时就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没找到想要的?” “嗯,”布七点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收到一颗蛋,一会请女巫大人给掌掌眼。” “嘁,奇怪,胡椒粉好像没什么用了,它怎么越来越精神了。” 布七瞅瞅已经被切割得没了球样的受害者, “你往它鼻孔里灌了多少胡椒粉?大概它的鼻子已经完全坏掉了...” 初一撇嘴, “小黑,准备转移,可不能让这个丑东西把我的实验室砸坏了。” “好的主人。” 小黑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慢悠悠的答应着,身影刚刚显现出来便再次消失,余音袅袅。 初一丢掉不知第几把已经钝了的菜刀,看着那口沸腾的汤锅若有所思道, “别忘了晚上要吃火锅的。” “噢!”布七随口答应着,“晚点吧,刚吃过,不饿。” 初一用一柄两米长的汤勺搅着锅中的内容, “奇怪,勺子居然没有直接融掉...”布七惊了,“铁锅炖旧神?” 初一冲他呲牙, “你不是还用这口锅炖狗肉,炖个旧神有什么可惊讶的...” “也对...卧槽等会...我...tm炖狗肉用的就是这口锅?” 初一的眼神更奇怪了, “我实验室里还有其他的锅吗。” 布七颤抖了, “之前你都用这口锅炖过什么?” “多了,”初一数着翅膀上的羽毛说道,“上次做爱情魔药炖了驼胎,蟾蜍舌和粉红色狗的舌头,可惜爱情魔药失败了,以前么,还有骷髅王的头盖骨,巫妖的命匣,墓碑下生长第一棵草的泥土...” “别说了!!” 布七虚弱的扶住一旁的桌子,感觉胃里的内容一个浪头一个浪头的往上涌。 我尼玛都干了什么啊,当时只是觉得这口锅的大小正合适而且看起来很好用而已... “你怎么了?”初一问,“噢我明白了,晚上还想用这口锅?” “哼哼,好吧,上次的事就原谅你了。” “不过我很好奇诶,华人的厨房都像你一样挑剔么,难道用这种锅做出来的东西会格外好吃?” “镬气!我知道我知道,小说里老是有提到,听说越老的锅越有韵味是吧...” “说起来我这口锅还是我祖祖祖祖奶奶传下来给我的呢,用了六千年了哟,想再打造一口这样的魔法锅现在也完全找不到材料了呢...” “我为什么从来没想过用这口魔法锅炖菜呢,真是笨!” “不了不了,我很担心你祖祖祖祖奶奶的棺材盖子会直接飞出来砸死我,就让她老人家和她的锅好好的放在这吧。”布七赶紧打断这个被带坏了的小女巫。 初一还有点不甘心。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停顿了一下, “还是算了,据说脾气暴躁心眼又小的祖祖祖祖奶奶很担心死后祖祖祖奶奶败光她的遗产所以把自己转化成巫妖藏了起来,要是让她知道我用她的锅炖菜...” 布七赶紧道, “对对对,算了算了,我们用一口年轻点的锅将就一下就好了。” “你不是说你收了颗蛋么,龙蛋还是精灵蛋?我这一脉可是著名的大型女巫家族,非常富有哦,所以本女巫在鉴定这方面是专家,拿出来让我看看。” “嗯?这是个什么玩意...” “粗糙简陋的手工,驳杂的魔力残留,真是个恶心的小东西——这是一颗石像鬼的蛋?石像鬼怎么会生蛋?!” 看了那枚蛋之后,初一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去。 “这怎么可能?这样粗糙的组装货!最低贱的女巫在黑工厂里做出来的粗制滥造的玩具!居然是半生灵?它,它居然有生命?这,这是...” 小女巫已经气得语无伦次。 第三十六章 两大神秘组织? 原因很简单。 作为女巫的初一没有见过这种将炼金构装转化成生灵的巫术,哪怕只能算作半生灵半构装,但一样都让她很没面子的好吗? 初一的目光唰的一下糊在布七身上,恶狠狠的说, “你!从哪弄到的这种东西!” 布七吞下一大口口水, “呃...海神的前妻酒吧,饭桶贝克斯。” “只有这一颗?” “就这一个。” “挖出这颗蛋的遗迹在哪?还有其他东西么?” “最近的那个...” “黑尔山洞窟?我去过那里!那里什么都没有!” 布七把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初一自言自语的说, “看来还要去一次黑尔山洞窟才行。” “那你先帮我把它孵...” “你会知道别人的开机密码吗?!” ... 吃火锅的地点改到了诺曼堡郊外一座牧场,三个人可以一边欣赏屠夫干脆利落的杀羊手法一边看着最新鲜的羊肉被送上餐桌。 风吹草地见牛羊,落日余晖潮起潮落,除了偶尔海风送过来一股子鱼腥和羊粪味道之外,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模样。 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球状旧神闹腾起来了,只能运出诺曼,不然领民就要跟着遭殃。 初一坐在专属高脚凳上,身上披着餐布,耐心的等着小黑将涮好的羊肉放进她的盘子里, “这次什么时候走?” “黑山羊的肉果然很棒,”布七说,“等消息吧,那边应该还在慢悠悠的准备场地,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就弄到母体,毕竟这可是活生生的母体啊,不小心一点很容易惹出乱子。” “低级的行尸而已,连差劲的黑魔法都将它们视为材料,有什么可值得研究的,”初一撇嘴,“不过总觉得这些人在玩火,脑子坏掉了么,居然想将生化时区的本源运到其他时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巢穴母体确实可以称之为生化时区最根本的东西,初一的说法并没有错误。 布七抬头看着她, “他们大概和你一样都是为了研究不顾一切的疯子。” “夸我也不会有奖励的。” “???” 等等,我真的有在夸谁吗... 匆匆忙忙的吃完了东西,初一和小黑又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1234的喊起了乐淘淘的号子,伴随着旧神歇斯底里的惨叫,一切依旧是美好的模样。 “说起来这个家伙生命力也是顽强的可以,不过难道它就不明白叫得越大声某个变态就越开心嘛...” 一浪接着一浪比惨叫更加歇斯底里的负面情绪扩散到足以影响整座牧场的程度,但牧场的领民早就被初一赶去放羊了,牧场空空如也连条狗都么得,只能偶尔见到几只兔子从洞里跳出来四处乱窜、互殴,甚至开始不自量力的攻击布七。 布七不喜欢兔子,诺曼的领民也同样不喜欢兔子。 它们会和牛羊抢地盘抢牧草、偷地里的粮食、挖断农作物的根系,最重要的是这种生物实在是太能生了,诺曼堡周围到处都是兔子的洞,每天都至少有几头牛羊的腿被崴断,简直不胜其烦。 诺曼依山傍海三山三海四分田,除了羊肉有点小贵之外食物来源相对比较充足,各种粮食作物和家畜诺曼都不缺,所以诺曼人在动员全民奋力吃了一段时间的红烧兔盐焗兔烤兔子蘑菇炖兔之后终于大吐特吐,索性就放任不管了。 现在只有熊孩子们才对兔子感兴趣,只要带上一盒火柴,完全可以在诺曼堡附近安全的地域野上好几天不用回到家里感受沉重如山的父爱母爱,一直到吃腻了兔子和烤鱼为止。 无论在东七生化时区和东八轮回时区都见不到这样成编制的兔子,这两个时区大概是现今世界上最恐怖的吃货聚集地——分别有排名不分先后的两大神秘组织,什么都能吃一吃的行尸大军,以及什么都敢吃一吃的华夏人。 布七把它们一脚踹开之后就任其胡乱折腾去了。 如果旧神还在诺曼堡内大概情况会变得很麻烦,这东西看上去明明没什么能耐的样子,却能够把周围生物的理智给强行兑换成战斗力。 就刚刚那只瞎了狗眼被他踹过的兔子,力气都起码大了一倍有余,正常情况下大概堪比兔子中的泰森。 在旧神时区待不了太久,布七也暂时没有去其他领地碰运气的打算。 唔,这里的碰运气不是指收点啥二手土特产,而是能不能遇到一个有智慧、能够沟通的领主。 想在茫茫多的寻宝猎人手中收到有价值的物件几率太过感人,基本只有靠像初一这种旧神领主手做一些玩意儿才好卖出大价钱,如果能够按需定制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女巫强归强,只是她弄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一言难尽。 布七闲来无事四处挑挑拣拣了一些东西扔到半空间里又取出来,连那枚石像鬼的蛋他都丢进去试过了,可惜半空间并没有出现进化升级还是什么的情况。 emmmm... 生化时区的半空间是因为巢穴母体才给升了级的,巢穴母体算得上是生化时区最具特色、最有代表性的了,那么这样说起来难道应该在这儿抓一只旧神塞进去才好? 可是不能够啊,活着的生物是没办法放进半空间的... 像母体和石像鬼这种,明显不能算作活生生的生命——母体即使发育完全顶多也就只能算个生物培养皿,至于石像鬼,一半炼金构装一半未激活的生命,或者还是因为它只是个蛋的原因? “实验室那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旧神好像值得一试啊...” “不对,还是不行,如果想把它放进半空间那就只能将瓶子、溶液和铁锹都取下来,那些玩意明显就是限制它活性的,如果都取掉了岂不是又活过来了?” “...” 去球! 他来到这儿的消息诺曼领民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不靠谱的领主大人忙着折腾摄魂怪没空给布老板当苦力弄手作,估计很快就会有很多寻宝猎人愿者上钩颠颠儿的跑过来兜售土特产,聊胜于无吧。 “也是奇怪,”布七望了望海平面上绚烂壮观的时区界域,“那边消息怎么还没有传过来,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第三十七章 做鬼都不放过你 “想牵着我的鼻子走,你做梦,这份同意书我绝对不会签。” “敖开盛啊敖开盛,你太自负了!” “是谁给你的权限动用如此巨额的资金链?你居然还要东七区的巢穴母体?这里是东八!不是东七!” “你这种不负责任、不考虑后果的行为,将整个东八区人类的生命安全置于何地?” 柳诚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于情于理于正义,他瞪大的眼睛里都充满了这样的压迫力。 “威胁?我柳诚会怕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亻...” 敖开盛淡淡道, “哦。” “???” 砰! 敖开盛随手丢掉冒着青烟的枪,偌大的会议室回荡着玻璃嗡嗡的震颤声,半晌无人说话。 “敲里吗!”一条新生的灵魂从尸体上飘了出来,带着怨恨和愤怒,还有一丝不可置信,“敖开盛,你,你疯了?” 敖开盛正眼都没瞧那灵魂体一下, “呵~还真就是做鬼也不放过我了。” 他虽面对众人,目光却像是在星辰大海中游离, “这项研究大势所趋势在必行,阻碍的人,都将变成脏水沟里的稀泥,你们几个,把尸体处理一下搬到地下尸库,和那几个猝死的程序员明天一起送南大,他们已经抱怨过很多次大体老师紧张的问题了,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我觉得很羞愧,南大是我们坚实的后备军,每一名学子都在为加入我们而废寝忘食,而我们呢,甚至都不能保证给他们充分学习资源,不像话!” “...” “...” 会议室里或站或坐几十个人面面相觑,有的恐惧,有的愤怒,有的兴奋,有的平静,但依然没有半个人开腔儿。 问: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拖麻袋一样的拖走是一种什么感受? 柳诚灵魂体咆哮着, “敖开盛!你快放开我...的尸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我立刻到何老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 敖开盛环视一周,接触到他眼神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避开去。 众人心道:柳诚啊柳诚,你真的没意识到他敖开盛并不担心你变成鬼之后如何如何? 敖开盛指着柳诚的灵魂, “新鲜的,趁热。” 一两声短促的惨叫过后,众人噤若寒蝉。 食魂鬼! 在轮回时区,死亡从不是解脱,从来都不是。 敖开盛淡淡的说, “东七区的线人发来消息,生命原液的研究已经取得突破性进展,所以我们必须要加快进度跟上节奏,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 东八区的消息没有,布七倒是等来了一只凶相毕露的旧神。 那是一条模样奇异的锦鳞巨蚺,周身大面积呈炽桔色但遍布着青幽幽的华丽斑纹,看上去至少有七八米长,额头上顶着一簇青红相间的王冠状大角,在草地和林间游移时快的像一艘核动力皮划艇。 之所以说是蚺而不是蟒,主要原因是布七认识这个家伙,它就住在附近某个领地,并且有自己的领民。 初一很详细的科普过蚺和蟒的区别,蚺是卵胎生,蟒是卵生,它们同属于蛇类但不是同一个科。 巨蚺来势汹汹,很明显就是冲着初一或者说被初一搞定的那头旧神去的。 于是布七回头嚷嚷着, “初一?初一!你家来客(qie)了!” “滚!谁来都给老娘弄死!” 回头一看,初一和小黑正忙着把一根长着大鼻孔小嘴巴的又黑又粗的棍子往锅里杵呢... 可怜的球状旧神疯狂的跳弹着,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打出一串音爆。 “加柴,大火,快加柴!” 初一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亮闪闪的光彩,一翅膀下去就将体型比她大了近十倍的棍状旧神给扇回锅里,嘴里念念有词飞快的诵读着咒语并撒出一大把香料——没错还是胡椒粉。 “...” 话说这只鸟的意思是不是她没空? 弄死它? 但是好像打不过怎么办。 布七清了清嗓子, “嗯咳,那个...” 砰! 巨蚺一个加速漂移甩尾,兜头将布七的话连同他本人一起钉进了泥土里,毫不停留的往初一那边冲。 布七楞了半秒钟, “尼玛!” 这货未免太不把豆宝当干粮了吧! 正埋头猛冲的巨蚺猛然觉得七寸部位一阵剧痛,数十片坚硬得如同金属或者某种晶体一般的蛇鳞崩飞出去,紧接着它便凌空而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有魔抗的玩意这么难对付呢?”布七搓了搓手。 万试万灵的“传输刀”仅仅只是蹦碎了不到一百片鳞片而已,那条巨蚺旧神甚至都没有流血。 这个威力不对吧? 平时他想多弄点东西走私到其他时区去,穿越空间时那传输刀可是来者不惧,布七就从来没见过它切不开的物质! 巨蚺被摔得又在地上拖出十几米远,这才盘成蚊香状高高的昂起头正视布七。 嗯,看来连条腿都没有的旧神刹车性能果然都不会太好啊。 “喂,别乱动啊,不然我这一个心灵传输下去随机带走一部分的你,能不能拼回来可就跟我没关系了。” 巨蚺明显能够听懂布七的话,就在布七以为她已经做好接受话聊准备的时候,一股子彩虹一样的毒液奔着他就杀过来了。 “我擦,说好的蚺是无毒的呢,你丫怎么不讲道理...” 巨蚺头顶突兀的裂开黑漆漆的裂隙,布七说着话就从里面直愣愣的砸了下来。 旧神的感知能力非常强,在裂隙出现的一刹那就已经本能的做出了躲避反应,然而布七还是踩上了它的颈部, “话说你这个脖子绝对是有赘肉了吧,都能并排走两只小朋友了!” 巨蚺成功的被他激怒,疯狂的摇摆着躯体扭着脖子试图将毒液喷向布七,其尾部悄无声息的由视线死角处阴险的缠绕过来。 这一下要是缠实诚了,布七就是铁打的也要被拧成麻花。 布七毫不犹豫的直接趴在巨蚺旧神的脖子上,一把搂住冰凉的脖颈, “走你~” 由外围看去,布七和居然所处的方圆十米左右的整片空间像是掉帧似的猛然模糊了一瞬间又立刻回复正常,虚空中隐隐传来老奶奶睡觉磨牙一样的撕裂声。 第三十八章 小,小青娘娘? “噗~” 布七感觉就像是心口和脑仁同时被人轮了一套价值80块的乱披风锤法,喷出一口老血当时就摔在地上动不了了。 “我曰...” 这种情况布七还真没经历过,貌似乘客的体型严重超标了? 布七不好过,巨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它充满野性美感的蛇躯软成了面条,团成一团窝在地上,双目失神,连粉红色的信子都拖在嘴巴外面,流了一大滩涎水尚不自知。 吭吭哧哧的好半天,布七才回了一点力气。 他努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的爬起来,干脆就不动弹了,然后发现巨蚺正冷森森的瞪着他, “唷,瞳孔颜色挺漂亮的啊,需要美瞳不老铁?” 巨蚺旧神瞪着他,身躯抽搐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蛇头和部分身躯还在改变着形状,一会凸起一会凹陷,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巨蚺化成了一个人身蛇尾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 !!! 布七结结巴巴的嘟哝, “青,小青娘娘?” 蛇女有着一头碧水般柔顺的青色发丝,那感觉就跟用了飘柔又吃了德芙似的。 她的瞳孔泛着点点金色,细腻的蛇鳞覆盖着人身,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身汗水,脆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蛇女突然张口说话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 布七愣住, “诶你咋骂人呢?” “我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喂,好歹积点口德...” “...” 于是冷场了。 一人一蛇虚弱的、汗涔涔的倒在地上。 微风拂过绿草,带着一股子甜蜜的花香,一切又又又是美好的样子。 布七忽然想起什么来,震声道, “不对啊,我去过你的领地,为啥当时摆出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当然那时布七没和这个家伙打架就是,一见不能沟通他就老老实实的撤了。 蛇女很仔细的确认过布七的面貌, “你们人类的模样,真的很没辨识度。” “嚯,那你还把自己弄这么漂亮,怎么不弄一大妈脸,反正对你来说也没区别的啊~” “...” 蛇女沉默了一阵, “你,要帮她?你不该信任她的,她在屠杀同族!” 布七惊了, “你来救人的?” 涨姿势了喂,他还没见过旧神与旧神之间有这么和谐相处的呢,居然会互相帮助?难不成球状旧神是这条蛇女的老相好? “救人做什么,”蛇女说,“我来带走尸体和战利品。” 曰,我有一句麻麦皮不知当讲不当讲。 蛇女眯了眯眼睛, “阻挡我,你会死。” 布七乐呵呵的说, “你要是能弄死我咱俩也就不用一副事后的样子躺在这儿了。” “你!!” 蛇女忽然幽幽的笑了起来,“很快就只有你自己躺在这里了,永远躺在这。” 有阴谋! 布七四下一看,我尼玛毒液什么时候淌到他身上的? 他奋力扭动身体试图甩掉毒液, “别以为我不知道蛇毒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分成神经性毒素、溶血型毒素等等,我身上又没有伤口,用爱发电?” 蛇女叹息着, “有理有据,但是,谁说我是蛇了?” “呵,你不是蛇,你是蚺...球的麻袋...” 某人的脸瞬间绿了。 什么特么蛇啊蚺的,这主儿是个旧神啊,旧神! “呵,不说了?” 布七翻了翻眼皮, “再说成遗言了,我说你们这些旧神都蔫坏啊,得改,多不招人待见嘿。” 蛇女狠狠抽了两口空气,咬牙切齿道, “我会在你的臭嘴里插个墓碑,并且刻上你的名字。” 布七瞄了一眼小女巫的方向,一边在心里骂娘一边随口回道, “那还真是谢谢了,楣子就刻‘伉俪与共情深似海,一朝决别痛彻心扉’然后‘先夫布公讳七府君生西之莲位’,我跟你说有错别字儿可不行啊,这玩意很严肃的,你中文咋样。” 蛇女:“???” 这边两人聊的特别热络,可以说氛围极好了。 那边初一的又一次,不,第三次施法也已经正式宣告失败,小女巫抓狂的咆哮着, “啊啊啊啊~” 她的羽毛整个炸了起来,视觉效果上又从三十厘米高膨胀到足足一米大小,数十上百道璀璨的光在她周围凝聚,如流星坠入大气层一样急剧膨胀并拖出长长焰尾扑向四面八方,虚空中传来莫明的钟鼓乐声,就见那些魔法流星在半空中一生二二生三,密密麻麻织就一张硕大无比的巨网。 巨网映在蛇女幽深的瞳孔中,仿佛将她惊骇欲绝的心硬生生的从胸腔捞出来,紧紧勒住。 地动山摇,乱石穿空。 刺耳的尖啸和爆炸声过后,牧场所在的小山头彻底沧海桑田了,只剩下初一周围的土地毫发无损,宛如一座孤零零的岛屿。 “咕咚。” 蛇女吞口水的声音非常响亮。 “静默施法,一咒双生,多重施法...怪物吗?她是怪物吗!” 蛇女和布七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被一道爆炸的余波掀了几个跟头,滚得更远了些,宛如两袋无人问津的垃圾一样。 哔啵~ 一株青翠的幼苗突然在两人附近的空地上破土而出,在舒展了一下身腰之后便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 这株幼苗的出现是一个讯号,整片牧场的土地到处都在簌簌作响,一株株幼苗彼此簇拥着变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洁白的花朵开遍枝头,凋零之后立刻挂上了青涩的果实。 好好的一座牧场,愣是被小女巫无意中变成了果园子,不知道她那几个合伙开牧场的倒霉领民回来之后会不会当场哭晕在厕所。 这牧场除了简单的栅栏之外还有他们居住的房子和所有的家当,先是被小女巫暴怒的巫术整个犁了一遍,又长出了森林,现在这里连一点人类生活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当然如果在正常情况下,估计他们很愿意用一座没有牲畜的牧场换这样大片的果林。 但是... 布七没看错的话,这整整半片山的果林,全是和女巫城堡里那几棵一毛一样的毒苹果。 第三十九章 后妈疗法 没错,这就是一种特别恶毒的巫术苹果。 制造或种植这种苹果树的魔咒非常著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说是巫术中的天王巨星,因为它曾被写进了一部童话中——初一管这个苹果叫做“白雪公主的继母”。 长得越漂亮的人吃了它毒性就越强,一个大苹果下肚还没挂说明你是个丑逼无疑,啃一口原地爆炸就能证明丫帅得惊天动地,这没办法作假,无论十级美颜还是亚洲邪术在它面前通通得老老实实的褪裙。 当然了,白雪公主的继母中毕竟出现了两个可以分离的名词,按小女巫的话来讲那就完全可以上升到正邪之争的高度了。 如果吃毒苹果的人本身就中了足以致命的剧毒,那么继母就会秒变小三,反而会起到解毒的作用,规则应该还算是原来的那个规则,长得越丑的人解毒效果越好... 当然,毒苹果无法解掉自己产生的毒素。 具体例子可以参考女巫城堡中整天被黏液史莱姆追着舔的刺猬们,它们为了黏液史莱姆的毒每每都要在背上储存好几个毒苹果——如果有人长得和那几只刺猬相差无几,那么恭喜你,基本百毒不侵了。 “哦嚯~” 已经被心灵传输反噬外加蛇毒弄得快要失去意识的布七眼神瞬间活泛起来,天意啊,这至少也得是个有台词的大配角的待遇了吧? 布七望眼欲穿。 而树上的毒苹果很快从玻璃球大小生长到拳头大,由青转红,最后彻底红透,娇艳欲滴。 要得要得! 布七摇摇晃晃的抬起手,密密麻麻的传输伤疤在他手中酝酿, “啵~” 然后破碎了。 布七又吐了一点血,直接骂娘。 在蛇毒和传输反噬的双重作用下他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话说这破蛇毒怎么弄得跟毒蘑菇似的,他看见有一群小人儿在眼前状若疯狂的跳着野狼disco。 蛇女反倒越来越精神,传输反噬的负面buff正在渐渐消退,只是她早就没了抢夺球状旧神的心思... 她被初一彪悍的战斗力吓坏了。 但牌面还是要有牌面的,蛇女张口就是嘲讽, “呵,中了我的毒,你还妄想使用你诡异的能力么,想把我关进半空间任你折磨?你拥有属于自己可控的半空间?” 蛇女以为布七还在垂死挣扎,以为刚刚那波失败的操作是针对她的。 布七斜了她一眼, “长得不咋地想的可挺美!关你?折磨你?知道我们华夏人管这个说法儿叫什么吗,叫金屋藏娇,你可别做梦了。” “???” 过了好一会,蛇女脸上迅速浮现出青森森的怒意,好像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找死!” 蛇女的尾巴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抽在布七身上,直接将他抽的滚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苹果树上,苹果树的树皮都被撞得崩掉了一片,他脸上则挂了两条鲜红的鼻血——天知道这个狠毒的小妞为这一下子攒了多少力气。 “娘,娘咧...”晕晕乎乎的布七摸着脸上的血迹,“嗯,啥东西?” 一只毒苹果。 “咔嚓咔嚓~” 蛇女更加愤怒了, “你居然还在吃?” 布七没搭理她。 以他布七老爷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这种高端配置来说,一个毒苹果指定是不太够解蛇毒的啊,估计大吃一吨也就是个勉勉强强吧。 e=(??o`*))),我真是太难了。 他叼着苹果嚷嚷道, “我说那个谁,还有力气么,再来一发啊?” 布七试图为自己的帅多做一手准备。 蛇女像一根绵软无力的面条一样站了起来,嘴巴里露出尖锐且中空的毒牙, “我会...” “布布,你在哪儿?”苹果林里突然传来初一的声音,“我刚刚听到你的声音了,那条该死的臭蛇呢?” 唰! 蛇女瞬间缩小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消失在草丛里,跑了... 布七无语的躺在地上,发出虚弱的声音, “这儿!” “哪儿...” “这儿!!” “哪儿...” “盆友,你踩到我的脸了。” “哦哦,我的天,你中毒了?蛇毒?” 布七扬了扬手里的毒苹果, “那个蛇女也太抗揍了吧,我俩都被心灵传输反噬,她居然比我还先恢复。” “你和一个野兽派系的旧神比恢复能力?脑子坏掉了吧你...” 小女巫心里是藏不住事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 “摄魂怪终于被你切出来了?” 不料初一摇头, “被那条臭蛇一打扰,我接连失败了五...咳咳两次,不过...” 小女巫重新跳上扫地机器人,绕着苹果树飞了一圈儿,欢欣雀跃,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布七咔嚓咔嚓的嚼着甘甜的苹果, “那谁谁的后妈呗~” 唔,别说,这后妈可真是娇嫩欲滴甘甜可口沁人心脾啊。 初一神秘兮兮的说, “确实是毒苹果,但不止是毒苹果,它是种植妖精果树的伴生术法!” “嗯?啥意思...” “笨哦,妖精果树是很古老的树种,除了长出的果子有可能会化成小妖精之外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将自己的种子永远藏进了女巫的血脉和魔力中,只要女巫还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它就永远都不会绝种。” 布七使劲眨巴眨巴眼睛,搁二十年前说这话换来的肯定是妖精果树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叫你特么瞎折腾,把自个儿折腾的快绝种了吧! “妖精果树非常难以种植,除了对女巫的巫术精通程度、魔力纯粹程度有非常严苛的标准之外,财富和幸运也是其中一项必不可少的,想种妖精果树就必须要先有成片的‘白雪公主的继母’才行,因为妖精果树汲取的不是大地中的营养,而是经过毒苹果树净化后的纯粹生命力和魔力,据说毒苹果树越多对施法成功的加成也就越多...” 小女巫说到这儿的时候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当然也有极个别幸运的女巫在施咒种植妖精果树时,会直接伴生出许多毒苹果树,就像我这样!” 布七就纳闷了。 你那城堡里不是有一棵妖精果树么,也没见你多精心的照料啊,那果子差不多全进我肚子了,这会儿怎么忽然就这么在意了? 第四十章 碧血丹青 初一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有外行才对那些除了捣乱什么都做不成的小妖精感兴趣,甚至许多几百年前还有专门捉小妖精的仙女的猎人,卖给恶心的人类做一些奇怪的事——女巫要的妖精果树,而不是妖精果!” “蛤?” “都说了妖精果树是很神奇的东西,妖精果树一旦孵化出数量够多的小妖精,树之意志便会觉醒并引导小妖精配合自己在树上筑巢,小妖精的巢穴既是它们居住的地方,也是妖精果树为培育自己的女巫提供的庇佑所,那是一个具有成长性的半空间,妖精果树会在那里幻化出真正的种子,融合进女巫的血脉中,小妖精,不过就是一群不那么勤快的小蜜蜂罢了。” 她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 “一咒双生哟,再加上我那一株妖精果树,本女巫就是坐拥三个半空间的厉害角色了,等我成年之后,看谁敢惹我!” 布七咂嘴道, “那还真是挺神奇的。” “为什么你的语气这么敷衍?”初一当时就有脾气了。 布七一点没客气,伸出自己的巴掌给她看, “五个,我有五个半空间。” 谁知小女巫特别嫌弃的说, “嘁,你那也叫半空间?三分之一空间还差不多!它里面能住活人么!有土地么?能随你的心意改变地形结构日升月落么?” 布七:“...” 尼玛你这哪儿是什么妖精果树,怕不是世界树的低配版吧! “送我一棵?要不是我帮你挡着蛇女,你哪儿有机会继续试验继续失败,也就不会弄出这两棵妖精果树了。” “哼!”初一白了他一眼,“妖精果树很娇贵,只能在女巫附近伴生生长,否则很快就会枯死。” “e=(??o`*)))” 制造摄魂怪的计划并没有如愿,不过由于意外收获了两棵妖精果树的原因小女巫很快就把球状旧神抛在脑后,她已经找到了新的快乐源泉。 倒霉的球状旧神先是被生生的砍成某人需要的形状,然后又放在她的三宝锅里头猛火炖,再加上小女巫的咒术疯狂输出,基本也就剩下半条命了,很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恢复,于是小女巫就把它封印在毒苹果林里了,她要忙着想办法移栽妖精果树。 妖精果树的作用并不像小女巫说的那样简单,布七没问,不过也大致能够猜到这东西估计有辅助女巫魔力增长之类的正面效果,以至于小女巫才如此迫不及待。 ——上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是那株寄生在毛榉树上的鬼兰,把鬼兰从其他领主手里抢回来之后,初一干脆直接就住到鬼兰的花朵里面去了。 注:这个其他领主确认就是那条蛇女无疑,除她之外诺曼堡附近再没有野兽派系的旧神了,用女巫初一的原话来讲,她一个野兽派系的旧神抓着鬼兰这种魔法植物不放做什么,她又用不到。 “这么说我以后是不是就能天天吃妖精果了?说实话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水果了啊,没熟透味道都超正。” 初一在地下室里“哐哐哐”的往上面丢着东西: 一些瓶瓶罐罐装着的不明液体啊,惨白惨白的动物骨骼啊,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大块矿石啊... 看着最吓人的就是那些个矿石了,那古怪到没法形容的色彩简直让人有一种直接看到核辐射般的恐惧。 布七默默的看着初一在下方折腾。 突然有个声音幽幽道, “妖精果变成小妖精的几率虽然很低,但也请你不要在熟透之前就把它们全部吃完。” “woc吓我一跳,小黑你怎么像个鬼一样...那什么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哐! 眼看着一块体积超过自己的巨大金属块被扔了上来,布七不由往后躲了躲, “移植两棵树这么麻烦呢,用这么老些材料?” 小黑点头, “这些都是基础耗材而已,主人存了许多,那些真正用于沟通妖精果树和施法的材料才是关键,通常非常名贵非常稀有,甚至于很大一部分女巫无意间种出妖精果树之后就只能住在那里了,她们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凑齐一份移植材料。” 说话间,满脸黑灰的小女巫从地下室储藏室跳了出来, “啊啊啊,怎么没有了,‘%!#¥…’怎么没了,明明还剩下一点点的!” 小黑拿出鸡毛掸子慢吞吞拂着初一身上的灰, “boss,‘%!#…’刚刚对摄魂怪(预备役)施法的时候被你用掉了。” 初一当时就绝望了,深邃的紫色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小黑小心翼翼的说, “城郊距离这里其实也不是太远,boss你忍一忍...” “不行!!”初一擦了擦眼睛,忽然视线就落在布七身上了,“你,就你,你不是能在各个时区间穿梭吗,只要你找到一份‘%!#…’咱们的债就两清,一份‘%!#…’,抵一根魔杖和一把扫帚。” 布七揉了揉脸, “那么,请先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及它怎么发音的。” 被科普了好一通,布七若有所思, “牛黄狗宝?猪砂黄药?” 初一:??? 于是布七只好又是一通反向科普。 初一的母语是英语,布七的母语是华夏语,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即使初一学会了汉语也很难用一言两语解释清楚,而她对咒语‘%!#…’的解释,布七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俩人互相喷了半天口水累了个够呛,两脸懵逼。 按照初一的意思,这个‘%!#…’就是各类野兽形态的魔法生物,包括但不限于兽人、妖精、怪物等等在突然暴毙时心脏内或外凝结出的一团结晶,死的越突然、死的越出乎意料、死的越憋屈就越容易出现‘%!#…’。 “这特么不就是有些小说里面说的‘碧血丹青’么!” 布七恍然大悟,同时又感觉很绝望。 胸dei,即使现在是大灾变年间,24时区天灾肆虐,你也不能要求给你找一个在玄幻武侠小说里头某些“神兽”身上才会出现的东西啊,太偏门了吧? “豹欠,抬走吧,没得救了,除非世界上真有一个时区叫‘小说时区’。” 初一怒气满格儿, “不可能,一定有,你以为我的‘%!#…’是怎么来的?” “deideidei,你说的dei,”布七无奈,“我把消息放出去,找不到我也没办法,只要非人形的怪兽身上都有可能出现那东西?” “嗯...” 第四十一章 淡了 就在某些不靠谱的家伙可着劲儿的折腾时,一群领民正在变成毒苹果林的牧场边缘拖家带口的痛哭流涕。 “呜呜呜...” “嘤嘤嘤...” 两个咬着奶嘴的小女孩虽然不懂什么,但一看其他长辈都在哭,于是也觉得特别伤心起来,开启随波逐流的状态,哭的那简直叫一个伤心欲绝。 大群大群的黑山羊在这一家人周围漫无目的的转悠着,然后去勾苹果树的叶子来吃,虽然刚刚它们已经饱餐过一顿新鲜多汁的牧草,但并不介意再尝尝苹果树嫩叶的味道。 一家人根本无暇顾及这群山羊,所幸毒苹果大多结在比较高的枝杈上,山羊们还够不到。 “等等,别哭了!”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主人突然反应过来,“领主大人会补偿我们的,哭什么,羊不是都还在吗?” 男主人是越想越开心,反而笑了起来, “早就想住得离城堡近一点了,那群家伙偏偏还嫌山羊臭,吃肉的时候怎么就不嫌了?这次一定要求领主大人给我们安置一个好地方。” “...” 嘶嘶。 一条炽桔色的小蛇在草丛中游移过来,它注视着这一群人,随即蛇头变成了一颗人头,眼神中透着饥饿的垂涎, “暂时饶了你们...” 小蛇绕过他们,一路漂移带闪现,来到初一封印球状旧神的地方。 “呵,吃了你这个笨蛋,我至少能再蜕两次皮,到时...” 一层薄薄的屏障阻隔着蛇女的视线,她隐约可以看见屏障后是一口硕大的汤锅,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一条又黑又长浑身挂着毛半死不活的棍状旧神。 “心感咒术屏障?” 蛇女顿时犯了难。 这个看似简单的魔法屏障实际上非常不讲道理,一旦破碎或被攻击施咒者立刻就可以感觉到——甚至还能远程加持屏障的坚固程度。 一蛇一棍隔着屏障深情对望了好一阵,蛇女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从口中吐出一滴青翠欲滴的液体托在手心, “*/%¥#!” 一串咒语过后,液体顿时光芒璀璨,光线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躯仿佛正在变得透明。 蛇女急促的喘息着,看上去非常疲惫。 这种液体是她的胆液,非常珍贵且使用的限制很多,但配合她的施法可以削弱一切魔法屏蔽行为,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封印可以困住她,这是她保命的底牌。 削弱心感咒术屏障不是完全消除,而且只在她的身上才能最大化的产生效果,如果她试图把锅里的旧神弄出来依然会被那个小女巫感应到。 以她现在的状态... 不,即使是毫发无伤的她恐怕也不是那个恐怖的小变态的对手。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钻进去把那只倒霉的旧神吃掉再悄悄的钻出来就好,小女巫绝对不会发现。 “可怜的小女巫,想不到我会回来吧,想不到我有这一招吧?” 在毒液光芒的照射下,屏障越来越薄,颜色越来越浅,仰躺在锅里的棍状旧神感知到蛇女的行为,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哇叫声,惊恐的情绪在锅里弥漫。 “呵呵~” 蛇女笑出了倾国倾城的盛世美颜, “可怜的小家伙,别怕,很快就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说完,她便如一滴水一样融入屏障并掉落在锅中。 “来了老妹儿?” 萎靡的棍状旧神原本是用嘴巴和鼻孔对着蛇女,只见他扭动了一下身躯,在布满鞭毛的后背豁然睁开了一只足有脸盆大小、布满血丝的漆黑眼珠。 蛇女这一惊非同小可, “你,你有自我意志?” 棍状旧神靠着锅的边沿,身体两侧数十根上百根长长的鞭毛扭作两只没有手指的手臂,轻轻抚去一锅汤表面的浮沫, “我以怨恨、愤怒等等负面情绪为食,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意志?” “那你...” “哦,你说这个啊?” 棍状旧神用拟化的手臂拾起散落在锅外的柴禾扔到锅底,手臂变幻成扇子形状摇摆了几下,于是锅底的火焰顿时窜高了一大截儿,卖力的舔舐着锅底。 “嚯,舒服~” “我与你有两点不同,第一,我很弱;第二,我是永生种。” “永生种?”蛇女喃喃的重复着,“那是什么意思?” 棍状旧神语气病病歪歪的, “字面意思,永生种,即永生不死,不存在真正的死亡,说实话永恒的生命真没有想的那么好,太无聊了,而且我有严重的抑郁症,缺乏活下去的勇气。” “呵,你在拖延时间?”蛇女的身躯盘上了棍状旧神,嘴巴咧开到一个惊人的程度吞噬着它,“在我消化掉你之前你或者可以在我的肚子里慢慢的讲一讲怎样才能永生。” 棍状旧神一动不动, “诶对对对,就是那儿,刚刚我的腰被多砍了好几刀,很痒,牙齿用点力嘛,解痒,舒坦——噢对不起,是我难为你了吗,蛇在吞食食物的时候,牙齿是用不到的对吧。” “嘶...看来我对蛇的了解还很浅显...” “短生种是无法成为永生种的,或许长生种可以试一试,不过几率依然相当感人。” 蛇女诧异道, “我?短生种?我活了六百年...” 棍状旧神快被吞掉一半了,说话仍然不紧不慢没有一点作为食物的觉悟, “刚刚那个小朋友一千三百年都还没有成年,那个黑色的影子注意到了么,八百岁,但她甚至还都没有孵化出来,阴影便是她的蛋壳,他们两个或许勉强可以算作长生种。” “呵,永生种?长生种?你马上就要死...哇...” 蛇女突然浑身一颤,吞下大半的棍状旧神又被吐了出来。 “你,你有毒??” 棍状旧神继续给汤锅加着柴、扇着风, “你才有毒呢!你闻闻这汤是不是香喷喷的?我洗的可干净了!” 蛇女这才注意到这锅汤味道的古怪,她的身躯开始抽搐,试图爬出汤锅却已经没了力气, “这,这是什么...” “一点被魔法催化过的雄黄而已,她特别为你准备的小礼物。” “我...咕嘟咕嘟...” 蛇女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棍状旧神的拟化手臂毫不客气的整个儿压到了汤里,剩下的话顿时变成了一串气泡,锅里的汤汤水水很是翻腾了一阵子就平静下来。 棍状旧神大眼睛生无可恋的仰望着天空, “聊天太无趣了,我更喜欢直接一点——” “唔,小女巫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她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度日如年,真是度日如年呐~” 它的手臂在汤锅里搅了搅,然后低头抿了一大口汤, “唔,淡了。” 这货在锅旁边翻翻找找,从凌乱的施法材料中找到了一小瓶矿物盐倒在锅里,沉默了一阵,又捧起半捧胡椒粉撒在自己身上。 “阿嚏,嚏嚏嚏嚏...” 然后棍状旧神将自己沉进锅底,一口一口慢慢的喝汤。 “emmmm,味道好极了~” 第四十二章 组团避避风头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就非常难过了,布七每天一大早就要被初一拖去分尸现场。 即使明知道面对的是一只非人形的、血液≠红色的、没有智慧的旧神,那黏糊糊的汁液四出飞溅的场面正常人就完全没办法平静以对好吗,更可怕的是欣赏夏姬八砍刀法的同时还要被科普这是在用某某巫术重塑骨骼、这是在用某某巫术神经再造如此这般,稍微有一丁点儿走神都会被小女巫扣上亵渎科学的大帽子... 是的没错,就是亵渎科学。 巫术怎么就不是科学了你说吧?巫术怎么就不科学你讲一哈?科学暂时解释不了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这是宣扬封建迷信思想喽? 其实这就是小女巫对布某某上次旁观连续多次失败的施法的报复行为,她想找回场子,然而情况反而越来越糟糕,初一迎来了她有生以来最恐怖的连败纪录。 “我要‘%!#…’,我要移栽妖精果树!” 连续的、漫无止境的失败让初一更加暴躁更加迫切,见天把布七摇晃的像只拨浪鼓一样,大有一种不从他身上摇出碧血丹青绝不罢休的架势。 布七被晃的两眼发直, “你再这么摇下去,我死了肚子里肯定能挖出来‘%!#…’。” 初一从来、一如既往的执着和耐心全都用在了制作那些奇葩魔法物品上,至于什么日常修行啊、巫师必要的冥想啊,完全没她做过——小黑每天黑着脸强制性的要求她做半个小时的早课除外。 别看着小家伙长得呆萌呆萌的,指望她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冥想修炼,还不如直接一刀捅死她。 如果哪天见到她在冥想修炼那才叫稀奇呢,基本就是她要做的什么玩意需要施一个很强的咒但她的实力不够,这才临时抱佛脚一下。 就是这样,她的实力还噌噌噌的像是火上浇油一样往上窜,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 那制造摄魂怪的咒语为什么会失败? 本女巫天纵奇才各种巫术魔法手到擒来如臂指使,那些动不动施法失败被反噬的家伙都是沙雕! 初一坚定的认为她又重蹈覆辙了... 肯定是老娘输出当量不足,魔力储备不够充沛,如果她的魔力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早就莽穿一切了! 修炼冥想什么的,又拖拉又心累! 只要她能把三棵妖精果树移栽到一起,到时候三位一体的加持,哼哼... 一连几天下来,布七被折磨的心力交瘁抓狂无比,巴不得东八那边早点来人催他交货去。 迫不得已,布七选择献祭石像鬼的蛋供初一进行猜谜游戏,虽然猜对开机密码的奖励也就是孵出一只小石像鬼而已。 不过谁让任何人都没见过这种用孵出来的半生灵石像鬼呢,说不定还能自己长大的那种。 小女巫一听送她了,顿时就充满了兴趣,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螺丝刀改锥准备将石像鬼蛋大卸八块... 哦不对,是巧妙的拆卸开来再尝试组装回去,这样她肯定也就能学会制作半生灵石像鬼的技术了,毕竟她可是炼金天才。 说起来这不就像小时候玩魔方一样,有些小朋友没办法将魔方复原就只能向大佬低头请教,大佬顺便展示一下行云流水反掌观纹般的造作,获得菜鸡们成片成片的尖叫崇拜。 当然,正常来说大佬可没用使用螺丝刀和改锥的习惯。 简单来说,除了不务正业初一也没有别的爱好了。 隔天刘森兴致勃勃的邀请布七出海钓鱼,说是某礁石岛上有人发现美人鱼... 这小子带了8斤蚯蚓准备试试手气钓一条美人鱼回来换掉糕点店的旧牌匾,水族箱都已经切割好,劣质水晶制作透明度勉勉强强,灌上了海水,现在就差往里边丢一条美人鱼了。 这小子心心念念的嘟哝着用活体美人鱼做招牌揽客效果会多么的拔群,每天能多赚多少多少小钱钱,甚至还可以卖给一些变态怪叔叔美人鱼洗澡水珍珠奶茶之类的... 哦嚯,多新鲜呐,还美人鱼~ 你看看!你看看! 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想法吗?这小子脑袋到底怎么长的?里面都装了些个啥?特么身上要是没个主角光环啥的根本就生产不出来这种脑洞好吧? 布七欣然同意,干了! 毕竟是布老板认为最接近主角模板的存在,钓不着美人鱼万一钓出个戒指手表流星之类的玩意呢? (以上41个字外加2个标点符号请忽略,这不废话么,用脚想也知道主要目的是为了避风头躲初一啊。) 这俩货戴着墨镜翘起二郎腿躺在柔软的沙滩上,人手擎着一只椰子美滋滋的在太阳伞底下乘凉,两把钓竿随便用石头一压看都不看一眼。 礁石岛面积不大,背面还有一小片沙滩,所有风景都一览无遗,甚至连椰子都是礁石岛自带的。 “你就这么出来了?店呢?” “甩给刘漠了,旷工!” “她还会看店?” “糕点都是我昨天晚上连夜做好的,价格有标识,她负责收钱就行。” “唔,还有一点小小的问题,你回去不会被打死吧?” 刘森咬牙切齿捏着拳头说着超怂的话, “如果我没跑出来现在就已经被打死了。” “这个...咳咳...八成大概也许如果我带着一条美人鱼回去,就不会。” “emmm,”刘森一骨碌爬起来,“那么七哥,美人鱼的事,就拜托你了!” “???” 这特么剧情和我想的咋不一样啊... 布七咂么出味道来了, “所以你只是想找个理由旷工对吧?” 刘森满脸阴郁, “当老板的事,怎么能说是旷工呢,避避风头,呵呵,避避风头。” “呵~” “你见死不救!那天刘漠差点把我的皮扒下来当被盖!” “...” 这友谊的小船儿怎么说翻就翻呢。 刘森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溜得倒快!我已经睡了好几天地板了!” 布七诧异的说, “不溜难道留下和你一起挨揍么,死道友不死贫道哇,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人心险恶不行就撤,是时候该长大了盆友,所有你信任的人其实都是魔鬼。” 刘森嘁了一声, “不干了!” “小爷已经想好了!旷工!不!离家出走!” “饿死那个丫头片子,多暂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跑来求我,我才考虑回去。” 布七笑, “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你姐可能连把你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刘森捏紧拳头, “我刘森,生来便是斗士,被压迫,毋宁死!” 布七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好,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烈士的样子了。” “...” 第四十三章 单身二十年练就的烧烤手艺 这天是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刘森摆弄了一阵鱼竿,摘掉上面的草鞋将鱼钩重新挂上蚯蚓。 布七若有所思。 果然是主角啊,大海辣么大鱼辣么多,为什么只有你偏偏钓上来一只草鞋? 布七的鱼竿动了动,他伸手猛地一扯,从水里拎上来一条肥胖的虾虎鱼。 这鱼... 说不上它好吃还是不好吃,就是太普通了,没牌面。 于是布七将它丢了回去。 “哥原来你不会钓鱼啊,亏这条鱼小,你这样扯鱼竿吃不住就会断的。” 布七确实不会钓鱼。 “来了!”刘森突然怪叫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应该是条大家伙,看我的~” 就见刘森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摆动着鱼竿与平静的海面开始了角力,嘴里嘟嘟哝哝的宛如念咒,一手扯竿一手对绕线轮疯狂输出,鱼线一会松一会紧一会收一会儿放。 emmmm... 不得不说少年你这个手速,我最多能坚持三秒。 刘森年纪不大,芳龄16。 然而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足以证明他是个钓鱼老手,比布七强出三个大段位还带拐弯的那种。 “啪嗒~” 一只沉重的黑家伙被刘森甩在石头上。 “海鲈啊...” 刘森还是有点失望, “傻乎乎的吃什么蚯蚓呢?是虾不好吃了还是小鱼不香了?这么大力气我以为是一条鳗鱼...”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除了青花鱼之外海鲈鱼应该算是诺曼堡最常见的鱼种之一了,鱼市上到处都是。 但最受诺曼堡领民欢迎的还要数鳗鲡、藤壶和大鳌虾,不过后两者都要下海或者潜水才能搞到,虽然美味但不常见——旧神时区的海岸线可是从来不缺少水鬼和海怪的。 “哥,要不就吃这条得了,”刘森摸了摸肚皮,“出来一上午,早饭都没吃,饿了。” “你搞?” “哥你说什么呢,人家还未成年呢!” “?” 是我想歪了吗? 刘森义正言辞, “童工,哥你这叫雇佣童工。” 布七想了想也对,这小子虚岁才16, “那行,不给钱不就完了么。” “...” 布七这个旱鸭子捡柴禾生火负责烤鱼,刘森下海捡点贝类绿叶海菜丰富一下午餐种类。 沙滩上是有不少被冲上岸晒干的木头,挑了点看上去盐结晶比较少的捡了一大堆,这些木头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久,很多内部都被腐蚀的已经朽烂,不耐烧。 “有海带么,弄点海带上来,挑厚实的。” 刘森踩着水露出个脑袋,灵活的像条鱼,十几二十分钟功夫,刘森就弄了一小堆藤壶和贻贝上来。 “哥,要海带干嘛,咱也没带锅烧汤啊。” 布七往火堆上加着柴, “有的吃就不错了,我还给你煮汤,糕点师就不算厨师了?搁在华夏你这得叫白案吧?” 刘森拧着衣服, “哥你别闹,我也就侍弄侍弄黄油面粉和烤箱,你让我烤这鱼咱还不如就着这炭喝点海水得了。” 布七把一大团海带切成巴掌大的一片一片的,然后在一面从中间剖开,于是厚厚的海带就成了袋子形状,再把用盐和胡椒简单调味的鱼块塞进去,弄根细棍子像缝被子一样把开口别上,往火堆里一扔就算齐活儿。 “你吃烤的还是包烧的?” 刘森得寸进尺道, “我选铁板烧!哥,你这都咋想出来的?” 布七叹了口气, “老子天天跟只鬼一样,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取货送货的路上,天天烤肉顿顿烤肉,想换换口味总不能背一口大汤锅吧?” 刘森翘起大拇指。 布七四下踅摸了一阵,在某处捡了几片页岩回来。 这种一层一层的页岩常年被海风吹着,早就风化的很疏松了,不需要用太大的力气就能直接掰断,薄薄的一片也就一两厘米厚。 “不就是铁板烧么,简单。” “哥我真羡慕你,”刘森说,“动手能力max,而且还能在各个时区溜达,哪儿像我们啊,连诺曼都出不去。” 页岩被火一烧,发出噼噼啪啪的碎裂声,眨眼间好几片页岩就剩下两个幸存者。 “羡慕?”布七翻着白眼说,“从西一逃出来的时候是我第一次传东八,差点直接被厉鬼掏了肠子,吓得我又是心灵传输又是连滚带爬,但那狗东西很快就能追上来,妈的那时候我哪儿知道它是直接附体到我身上的,哪些鬼能附体哪些鬼不能附体我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了,还好运气够好碰上个有点门道的算命的,再之后我第一次去东七的时候,直接传到了行尸巢穴里...当时我连一枚亚历...当时我压力山大啊,没办法立时就进行下一次传送,差点就死在里面。” 刘森震惊道, “哥你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啊!” 布七望了望天, “不,还有更惨的。” 见页岩的热度差不多了,布七从火堆里拨了一些炭出来平铺在沙滩上,放好页岩,用切下一块的鱼肚子肉狠狠的搓着页岩表面。 这条海鲈很肥,鱼腩的脂肪相当丰富,一接触被炭火炙热的页岩就滋啦啦的泛起细密的泡泡。 随手丢掉涂抹页岩的鱼肉,它已经完成了自己使命。 鱼肉烫出的水和油飘起青烟,页岩表面留下了一层薄薄的油脂。 布七这才挑出几块腌制好的鱼肉,鱼皮朝下用力按在页岩上。 “滋啦~” 胡椒和鱼肉的香气瞬间被激活,并且愈演愈烈。 刘森吞着口水说, “阳光沙滩,海浪椰树,再加上铁板烧,果然这才是生活啊...” 布七也觉得心情出奇的平静,于是又做了几个厚实的海带口袋套在一起,注上事先带过来的淡水,煮起了蛤蜊和贻贝,等它们被煮好之后,海带口袋里想必还能剩下许多汤汁,想想也知道那会是一煲很鲜美的海鲜汤。 “海带还能这么用?”刘森对这一通操作的创意佩服的很,“哥,回去之后我给你烤一个羊腿包,真的,面包的外壳里面是黑山羊腿肉,好多人都喜欢的,但一般一个月我才烤一次,太麻烦了,烤过之后整个炉子都是羊油味儿,我要擦好几遍烤炉才能继续烤面包。” “行啊,”布七说,“下次去东七我尽量给你弄一只驼鹿腿或者驯鹿腿回来,咱烤着吃,别的不说,驼鹿和驯鹿肉味道还是相当棒的。”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从来没见过驼鹿和驯鹿呢...” “甭想见着活的,我带不过来。” “嘿嘿~” 这是布七愿意待在旧神时区的原因之一,很放松很惬意。 这里没人会因为你是一个巫师、死灵法师或者长了三头六臂而觉得你有什么特殊,因为旧神时区遍地都是这种人。 他们只要确认你没有恶意就非常乐意和你交朋友,当然如果你强大到足以保护很多人,这里的人也会非常乐意的选择一个善良的人作为他们的领主。 旧神时区的领主除了旧神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学习了魔法、巫术或者继承旧神神力的普通人团体,当然也有一座城有好几个人类、旧神或者二者皆有的情况出现——旧神时区的人各种抗性可以说相当之强了,他们连小女巫这种一万次实验就等于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定向爆破的不靠谱领主都可以欣然接受甘之如饴,你就说还有啥能腐蚀他们的意志吧? 第四十四章 不要搞那些狗狗祟祟的 一轮午餐完美的诠释了全无污染海域的海鲜有多么让人难忘,尤其是用海带、蛤蜊和贻贝简单烧出来的汤,虽然进了些炭灰导致汤汁颜色非常诡异并且完全没有调味,但恰恰保护了味道的单纯,整包汤真的就只剩下一个鲜字了。 “嗝~” 得益于刚刚多抢了两口汤,刘森彻底不能动了,动一动肚子里的内容就要争先恐后的在他的贲门处组织一场热闹的运动会。 布七就要好的多,正用锋利的蚝壳托着一坨完整的生蚝往嘴里送。 “吸溜!” 他把半边蚝壳里的汁也给喝了。 生蚝是非常奇妙的东西,生食即回味无穷,每片海域生长的生蚝由于地理环境、水质差别等原因,风味不尽相同。 就拿诺曼堡附近的蚝来说,蚝壳大多呈淡青绿色,表面平整形状相对圆润,蚝肉里里外外都透着一种浓重的矿物以及金属的味道,咸度很高,但又甜美的不行,堪称生蚝中的重口味。 布七埋怨道, “应该多采些生蚝的,小黑可是很擅长用各种海鲜做汤的,我还没尝过生蚝汤是什么味道呢。” 刘森佩服的看着布七, “哥你肚子是连着另一个空间么...woc那是什么?” 刘森目光越过布七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嘴巴张的大大的。 接天连地的时区界域宛如巨大的幕墙,封印着绚烂无端变幻叵测的极光,视线所及之处,界域墙上隐约印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高度和宽度恐怕已经突破了5公里的诡异图案。 布七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海水随便洗了洗手, “我该走了。” “啊?” 刘森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布七揣着手走进凭空出现的硕大黑菊花中,噗的一声消失了。 他嘟嘟哝哝的说, “妈呀,传送了?” “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了?真不够兄弟,话说七哥烤鱼可真好吃啊~” “呵,死刘漠,看老子不急死你!” “等你找遍全城找不到我的时候就等着哭吧...你做梦也想不到我会离家出走跑到这么个小小的礁石岛上...” “诶?等等...” “卧槽!我特么咋回去?” 刘森环视一周,理所当然的半条人影都没有,海面一望无际同样没有任何渔船,诺曼堡的沙滩在这里看过去就是一条金色的线—— 刚才来的时候是布七带他直接过来的,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会出现在这个荒凉的破礁石岛上。 “尼玛...这鬼地方晚上不会有海怪吧...” —————————————— 轮回时区,蔡水基地。 蔡水身为七大主基地之一,这里的工作条件可以说让人非常眼红了,除开种种不值一提的小问题,最重要的一点:蔡水没有鬼。 既不存在随处可见的孤魂野鬼,而且蔡水全部工作人员均由人类构成,没有灵魂体,所以在这里工作能够产生极高的幸福感和归属感,人们趋之如骛。 一辆越野和两辆超长的大卡驶出蔡水基地,一头扎进右方连绵不绝的山脉中,在山谷简单的道路上慢吞吞的前进着。 山路艰难,由天明开到天黑,才终于停了下来。 中间那辆大卡尾箱打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大汉迅速跳下车,并将车厢内一个个的小箱子搬下,堆垒在一起。 可以看得出那些小箱子非常沉重,潮湿的地面被压得陷下去,泛起水痕。 郗明辉看着那些箱子的眼神感觉像是在看自己的亲爹, “敖组长,这个家伙明显是趁机勒索啊,勒索到我们蔡水头顶上了?虽然我们是科研向的基地,但...” 敖开盛活动着坐了一天车酸涩僵硬的骨头,发出喀吧喀吧的声响, “唔,那你的意思呢?” 郗明辉道, “在轮回时区,当然要遵守我们的规矩,给他一笔跑腿费就不错了,何必...我说敖组长,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啊。” 敖开盛点点头, “到时你见机行事。” 郗明辉是蔡水的物资主管,或者说是十三个物资主管中的一个,这些物资可都是从他负责的库里带出来的,看着就心疼——物资在他库里待得时间越久,就意味着其中一部分离他的口袋越近。 “好!”郗明辉愣了愣,“怎么见机行事?” 敖开盛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阵, “就是我摔杯为号,然后你带人冲上去拿下接头人没收母体,很简单的。” 郗明辉呐呐道, “可,我就是个管物资的后勤人员啊...” “你也知道?” 旁边的人顿时偷笑,看郗明辉的眼神充满了关爱。 敖开盛大声呵斥着黑衣人, “谁让你们携带武器的?电击枪也不行!我们是科研组织!不是暴力机构也不是反派!全都收了!” 黑衣人们板着的脸上带着尴尬, “敖组,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您和物资的安全,只带电击枪已经很为难了,下装备不合适吧?” 敖开盛语重心长道, “怎么就不合适了,说起来接头人可是咱们东八区的老乡,和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还能给咱们打折,你见过毛子物流给你打折吗,所以,他是个能力很强又值得信赖的伙伴,蔡水很多事情都要指望人家出力,我们是奔着与他建立长期合作关系的目的进行交易的,不要搞那些狗狗祟祟的,要互相信任,明白吗?” “得,您是领导您说了算...” 刚刚被怼过一次的郗明辉暗自撇嘴。 心中腹诽:说的就跟前几天在大会议室里开枪的人不是你似的,装什么慈眉善目。 黑衣人卸完了巷子看守起来之后,又忙着从另一辆卡车上卸生存装备,搭帐篷之类的。 虽然信号已经发出去,也早就约好了交易地点,但没人知道那个家伙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敖开盛一想到即将出现在东八区的第一只巢穴母体,就忍不住心中的期待。 “但愿不要下雨,”敖开盛面色愉悦的看了看天色。 郗明辉又凑上前去, “没关系,咱不是有帐篷么?” 敖开盛看着他, “山区夜晚温度很低,如果再下雨的话,很可能会有蛇鼠等等可爱的小动物钻进帐篷和咱们抱团取暖。” 郗明辉:“啊,啊??” 第四十五章 金子是真的,钱是假的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天。 黑衣人毕竟是武装单位,相比于各种体能训练的强度只在这里坐一坐巡个逻,无疑是非常惬意的,基本相当于带薪度假。 但从蔡水跟过来的其他一些人就很难受了,蛇鼠虫蚁大蜈蚣,一到夜晚几乎隔一阵就能听到帐篷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山区湿气大,不少人身上都过敏起了疹子和各种小疙瘩,又被山区那种青黄相间的花蚊子光顾了几个来回之后,疹子就变成了浮肿甚至水肿,只剩下躺在帐篷里哼哼着熏艾草的份了。 “妈的,你们还有空推牌九,接着去给老子弄点草药回来!” 黑衣人的队长像一匹红着眼睛准备进食的饿狼一样瞪着自家队员。 队员们哀怨道,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我们采回来的那些草药人家根本就不用,全他娘的点着熏蚊子了!” “气死个人,人家宁愿吃抗敏药也不肯喝咱熬的草药,死了都他妈活该。” 队长继续咆哮, “你们踏马脑子坏掉了吧,不喝不会给那帮白痴外敷么,给老子直接往下灌,自己去炊事班领漏斗,管够!” 众人眼睛一亮, “漏斗?” “老大你说真的?” “啧啧...” 领队肺都要被气炸了, “滚滚滚!赶紧滚去弄!水肿可是会死人的!回去受处分的不是咱们?” 下一分钟,临时驻扎点的各个帐篷响起了惊恐的尖叫, “你们要什么...” “等,等一下,你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漏斗?” “卧槽放开我...” “干什么!放开!你们这群大头兵!我...唔...唔唔唔...” “不要...呜哇...咳...嘴巴坏掉了...怎么还在进去...好烫...” 敖开盛和郗明辉跌跌撞撞的冲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群黑衣人拿着空了的药碗和漏斗心满意足面带微笑的从各个帐篷里走出来, “嘶,舒服了。” “嘿,不就捅一哈嘛,叫得就跟老家杀猪似的。” “妈的狗屎,那个货居然咬老子,嗓子眼都给他怼漏!” “我说,明明是你那药太烫了吧,谁看着谁不害怕,蹭蹭的冒热气。” “我拿温度计量过了,59度刚好不会烫伤。” “大哥,你在哪儿查的过期资料,50~60度说的是口腔,你那是直接往嗓子眼里灌的啊...” “啊?是吗?” 一群人看见敖开盛,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敖组!” “敖组好~” 敖开盛扶着额头思索了半天,板着脸硬是憋住没当场笑出声, “唔,做的好,药不能停。” 他早就受够了这群温室里的小白花儿。 你他妈就说吧,老子出来接个货走一圈儿的工夫也得插进来一群混资历的,有病是不是? 有人接口, “不能停,喝草药就讲究个循序渐进,一天至少得喝两次,断了就没效果。” 敖开盛顿时瞪大了眼睛, “病得这么重,两顿怎么够,下重手...咳...下重药,每天再多加一顿!” “从现在开始,不能给他们吃烤肉了,都是些发物。” “野菜能弄到吧,野菜饼子野菜粥,我看就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一群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疯狂的点头。 哦嚯,看不出来啊,这位挺严肃挺固执的敖组长居然也是个妙人儿。 “挺热闹的啊,我来晚了?” “什么人!” “不许动!” 敖开盛挥手斥退鼓着胸大肌的黑衣人,面带笑容, “蔡水基地望眼欲穿,可算是把布老板给盼来了。” “东西呢,先验验货,”布七随口道,“要不是你们的通知来的太晚,我一早就到这儿了。” “去搬一个箱子过来,”敖开盛兴奋的搓了搓手,姿态摆得相当低,“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 哗~ 箱子打开,满满金光闪耀的亚历山大金币倾泻而出。 布七乐呵呵的拿了一枚在手里掂了掂,又掂了掂,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这金币收不进半空间。 敖开盛问, “怎么了?” 布七拿着那枚金币仔细观察, “假的。” “你血口喷人!”郗明辉一下子急了,“这可是万足金,每枚重57.5克,误差不超过0.0001!” 郗明辉恨不得长出一身嘴咬死这个混蛋。 纸币见过造假古往今来多了去了,可他娘的这是纯金啊,纯金的金币啊,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不用借助什么先进的仪器就能验出来纯度,你让人怎么作假? “金子是真的,”布七摇头道,“但这不是亚历山大金币。” 郗明辉一下子怔住。 敖开盛厉声道, “郗明辉!到底怎么回事!” 郗明辉吓得一缩, “这...这金币确实是真的!” “不过...” “不过是咱们自己铸的,不,不是东七区的亚历山大金币——他们要价太高了,毛子物流开价一成半手续费。” 敖开盛脑子嗡的一声,冷笑道, “怎么,你的手续费比他们便宜是吧,你收一成?” 郗明辉怒声道, “敖开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这也是为基地着想,白白送给别人一成半的黄金,你知道基地募款和拨款有多难吗?” 敖开盛攥了攥拳头,懒得和这人胡搅蛮缠, “带下去,关起来,回基地再行处理。” 他看向布七, “布老板,不能通融一下吗。” 布七果断摇头,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亚历山大金币?” 这种事情布七也是有苦难言。 虽然确实是真金白银,但半空间就卡在这儿了,丫不肯承认你们私自铸出来的金币是东七区的合法货币亚历山大金币——即使这些金币连东七区的人都百分之百的会承认。 放不进半空间,难道让老子把一万枚金币一路背到东七区吗!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不能理解,黑衣人小声哔哔道, “都是金子嘛~” “就是,还能说东八的金子没有东七的值钱?” 敖开盛咬咬牙, “布老板能再等上几天吗。” 布七点头, “那么,下次东华见。” 没等敖开盛点头同意,布七就消失了,在场许多人愣是没有一个发现他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敖开盛嘀咕着, “为什么是东华市,那里有什么特殊的么。” 黑衣人队长咂咂嘴, “东华夜大?东八区平等政策试点工程的标杆,塞满了各种妖魔鬼怪的大乐园,好好一大学都快沦为笑话了...” 第四十六章 最快的男人 章节内容被作者删除! 第四十七章 双倍快乐 无论生化时区还是旧神时区,至少可以靠一膀子力气殴打别人或是被殴打。 然而轮回时区呢? 恭喜你被恶鬼附体了... 你要挂了。 布七最初来到轮回时区的时候,那姿势之狼狈可以说让他这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 防不胜防。 要不是他有点特殊能力然后被北农大阴差阳错的录取,估计还要遭不少罪。 “做完这一单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再多一个时区可以传输,老天爷保佑,来个低开低走好做生意的时区吧...” 布七的日程表被安排的满满的,吃一顿大食堂的鸡腿感受幸福,然后抓几个惹事的恶鬼给小女巫还债,最后卖掉母体拿酬劳... 唔,最好能整一身防弹衣先穿着,鬼知道下个时区是什么类型的。 不管了,先好好的睡一觉再说! “喝!” 一阵古里古怪的风吹过,布七就在宿舍门口被拦住,他的面前多了个双脚离地面色阴惨惨的老头。 布七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呵呵...呵...秦大爷...今天咋没去女寝值班?” 北农大无论学生还是教职工的成分都不拘泥于世俗,这里可没有人鬼殊途的说法儿。 至于宿管那当然也得是一样的,值班的标配是一人一鬼,分工明确行动力强大——不管你来上学的娃子是不是人,十点半宿舍门一关,就是长了翅膀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里边儿! 如果鬼这个东西有等级的话,秦大爷一定是鬼界高管,北农大所有宿舍楼里说话最好使的那一个。 而且秦大爷和其他鬼魂不一样,他是北农大唯一一个在岗的厉鬼! 一鬼在岗,护得全校无忧,你就说老爷子有多能打吧。 据说老爷子生前做的是吃播,直播喝各种高度酒的狠人,每天三斤打底。 “喝!” 老爷子又重复了一遍,身上飘出来的酒味儿无疑能把布七这种酒场小白熏个趔趄的那种。 看到这边秦大爷出现,一群看热闹不嫌乱子大的学生们顿时围过来,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机。 “来了来了~” “名场面啊!” “早就听说秦大爷每次出现都要随机带走一位男同胞,今天终于是让咱给碰见了,嘿嘿,我得艾特一下我女朋友。” 布七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 “今天就免了吧...” “喝!”秦大爷依旧是这句话。 而周围的混账们已经开始掏出早就准备着的酒往布七身边扔了。 “加油兄弟~” “拿下秦大爷,咱北农大快50好几栋女生宿舍楼还不是任你予求予取?” “喜闻乐见~” “将学妹学姐们从被秦大爷支配的恐惧中解脱出来吧,你,是个伟人!” 我特么... 布七绝望了。 秦大爷这种级别的厉鬼和那些普普通通的游魂野鬼根本不在一个量级,捏死个别不识抬举的人或者小鬼儿就跟捏死一只小鸡崽子差不到哪儿去。 换句话说布七既不想跟老爷子起冲突,而且起了冲突被捶爆的那个人估摸着也还是自己。 当然了,说到这儿就不得不庆幸一下子。 秦大爷变成厉鬼之后爱好也没变,依旧嗜酒如命,对干掉几个人或者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危险性差不多等于零,不然也不会被任命为北农大所有宿舍楼的高管兼任保安队长了。 布七看着地上的那些酒,打了个鸡腿味儿的饱嗝。 逃又逃不掉,态度肯定是要的, “行呗老爷子,今天小子就舍命陪君子了。” 老爷子阴惨惨的脸上这才绽放出一丝丝温柔和温暖,看上去就和对你很好的邻居老爷爷刚死那会儿摆在灵床上的样子差不多。 布七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手捡了几瓶酒, “红星二锅头...不能够...换一瓶...” “我尼玛生命之水?这特么东七区进口货吧!会死人的!” 沉默良久,布七终于意识到自己明显不是受欢迎的那一个,这群二五仔只想看到他被喝趴下的样子。 在给秦大爷烧过去几瓶酒之后,又是一阵阴风过境,他和秦大爷所在的位置仿佛蒙上了一层饱饱的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布七脸色一僵, “药丸...老家伙上听了...” 作为资深厉鬼,秦大爷当然必须肯定得有自己的牌面啊。 那些孤魂野鬼没事都能打个墙砌个砖什么的,你秦大爷会不如他们? 北农大的学生们将秦大爷这种能力亲切的称之为“不醉不归”,或者“不死不休”的。 大概的效果的是在秦大爷这种能力发动的一定范围内,酒场上的人是感官共享的——我喝一杯酒醉醺醺,你能感觉到,你喝一杯酒醉醺醺,我也能感觉到。 一来一去,这不就是双倍的快乐嘛! 双倍酒劲儿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直接导致从来就没人能在秦大爷手底下走过两个来回。 这不,两杯酒下肚,布七感觉屁股底下坚硬的地砖变成了棉花糖。 还是飘来飘去的那种棉花糖,坐在上面晃啊摇啊,反正就是怎么也坐不稳。 “老爷子我跟你说,咱这光喝酒指定是不行了,么得牌面,大食堂祖传鸡腿吃过没,那可老好吃了啊,最下酒!” 秦大爷也是红光满面,看上去简直就没了之前那种阴惨惨的样子,完全像是正常人了。 “主动找人喝酒,”老爷子连忙点头,脸上居然有了一点羞赧的感觉,“又不备下酒菜,是我的错。” 布七翘起大拇指, “还是老爷子你三观端正鬼品坚挺,不像有些看热闹的,嗝~” 秦大爷一边思索着自己以后再找人喝酒的时候该带些啥子下酒菜才能显得有诚意一点,一边随手丢出一个空了的酒瓶子。 酒瓶子在半空就变成一股阴风,吹在某个快乐的发着朋友圈的瘦弱二货身上。 “啪嗒...” 他把手机丢在地上,摸了摸衣兜掏出饭卡,坚定的转身向大食堂的方向飞奔而去。 围观众人:“...” 尼玛这离大食堂开车都要十分钟啊,那哥们的小体格受得了么,不会死人吧? 第四十八章 还是太年轻 布七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寝室的,隐约记得秦大爷让他最后再挑一瓶酒,他伸手摸到了一瓶2.5升的冰镇雪碧,唔,那雪碧度数好像挺高的。 捏着眉毛一抬头—— 嚯,好家伙么,床上床边摆满了各种颜色的一支一束或者一捧皆有的花,还从吊扇上垂下来一副写得歪七扭八的挽联:“喝死为醉,英雄无悔”横批:“抬走下一位。” 那架势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应该躺在殡仪馆里供人瞻仰而不是在宿舍的上铺望天儿。 然后一张普普通通的碳基好人脸出现在挽联下方, “呦呵,大少爷早啊!” 这张笑得很诡异很凶狠又透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憋屈的毛脸叫做王郝超,产地东北。 这货性格耿直常年撸铁,无论从物理还是心理上来说都是那种超级标准的大肌霸钢铁直男。 对女人膀大腰圆甚是豪爽,对男人心细如发知冷知热。 像王郝超这种21岁高龄,恋爱经历为0偏偏相貌尚可的孤寡老人——周围的人居然还都认为很正常,这种操作明显就有些过于优秀以至于与那些碌碌无为的撸瑟的含盐量都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想给王郝超打一个合适的标签的话,年龄/家庭/相貌/人品这些基本条件完全都会被刻意忽略。 朋友们介绍他的话永远只有一句, “老王,单身!” 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不爱,请不要伤害! 对此他从不屑于反驳,毕竟单身狗可是很高贵的。 宅在寝室打游戏到半夜再泡一桶香喷喷的泡面的时候永远不会有人抢掉第一口滚烫的面条和最后一口尚且温热的面汤! 光是这一点就让他那群狐朋狗友羡慕不已... 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玩游戏到深夜!呵,那群充斥着腐臭味的家伙永远嗅不到泡面时间瑰丽的芳香。 呜呜呜...... 想着想着,脆弱的王郝超眼眶就不禁湿润了。 听说那群撸瑟从来不泡面的,人家有女朋友下面给他们吃—— 我俏丽吗!大家都是食草动物凭什么你们那么优秀居然有肉吃! “吱~” 快壶发出刺耳的尖啸,奔涌而出的整齐将窗子上镶嵌着的两块玻璃喷成了鬼画符的图案。 王郝超浑身一震, “哈,早饭时间!” 一把撕开满包装袋,露出里面的面饼, “奸商!” “传说中的高端泡面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大?” “心疼...” “一折处理还要九毛钱一袋呢,老子讲完了价交完了钱抱着一箱子泡面回到家之后才发现这特么什么滞销果然没有骗我的说,距离保质期已经过了将近三年了啊!” “三年,生个儿子都特么会打酱油了!” 王郝超开心得像个一百九十多斤的孩子,含泪嘟嘟哝哝的说了老些话——这是个大碴子味儿十足的话痨。 直到这时布七才稍微回过点神,迷茫道, “啊?怎么就早上了...他们人呢...” 王郝超吸溜着泡面, “人?啥人?你丫梦游呢吧?两个自打开学就没露面的游魂野鬼,两个常年和女朋友在外头租房腻歪的,除了我之外的最后一个活人被你昨晚上熏跑了...” “我说你小子有啥想不开的,居然找上秦大爷了,妈的爬上床你就开始表演活体喷泉啊...” “你特么可是上铺!整个寝室都跟下了雨似的,老子倒霉催的特么脑袋上顶着个脚盆接了半宿!!你丫就说这账怎么算吧...” 布七和王郝超关系最好,这货脸上毛毛烘烘麻麻赖赖的心里却干净的可以... 热心肠! 现在夸人好像不兴“古道热肠”了哈,上次不小心用了一回毛脸老兄差点暴走捶人。 话说回来,北农大或者说大学是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当你进来之后你就会惊喜的发现一个寝室的兄弟什么成分都有,像布七和王郝超的寝室组成都还不算丰富——隔壁那十二人寝里头连动物都有,包括两个鸭子和一条牛头梗。 这特么都不止是成分有问题了,直接阶级对立了好么。 至于为啥是“个”而不是只... “哐!” 垂垂老矣的门框发出不堪重荷的呻吟,一个鸭子和一条狗冲了进来。 “靠,老王你们这什么味儿是,查寝查寝,让咱看看隔壁老宋媳妇在不在你床上...” 丁度就是那个鸭子,他养了一只名叫牛头梗的哈士奇。 俗话说的好,每只二哈都能遇到一个比它更二的主人,鸭子就是其中的经典案例。 爱称牛子的牛头梗同志进屋之后照例先在布七下铺家伙的脸盆里尿了泡尿——无他,那只牛子常用的脚盆昨夜已经被布七的呕吐物玷污,不再纯洁,配不上高贵的狗子了。 牛子不出意外的上了那张只有蒲草垫子的光板床,竖着耳朵冲鸭子忠心耿耿的点头,仿佛完成了全套的安全检查。 “尼玛炸了!”老王头都不抬。“老子住你隔壁!” 一句话,伤害加成达到百分之一百二。 鸭兄讪讪一笑, “嗯,回头我一定给大旺买个新的。” 老王举手投足间喷射着咖喱鸡味道的不屑, “大食堂门口的脚盆比脸盆还便宜两块呢,那脚盆咋没见你给大旺换个新的。” “不一样的,大旺多长时间洗一次脸?” “一天三次。” “多长时间洗一次脚?” “没见过...呃...不对,上次见是半年前。” 鸭兄严肃道, “你看,这是消毒,童子尿解毒啊,我拿我的鼻子担保,大旺的脚只能割以永治。” 鸭兄最近刚刚走关系近距离观摩了一场环切手术,有多近呢,差不多就是他躺在手术床上一抬头就能看见的距离,这个学渣因此坚持认定大旺的脚照样可以环切。 老王沉默。 而布七终于从可怕的宿醉中活了过来, “我说,你们因为大旺半年回来一次就当他半年才洗一次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 老王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干呕几声露出不寒而栗的表情, “我宁愿相信他半年只洗一次脚,如果他是回来前一天才洗的...呕...算了不吃了...给牛子吧!” 鸭兄摆手, “牛子早上吃过了,隔壁栋机械的妹子送过来的牛肉饼。” 从这位老兄的表情上来看,着实透着一股子历经沧桑的疲惫。 老王差点把泡面桶盖在这货脸上, “人家系使劲扒拉也就十来个妹子啊,抛出去没眼看的,你这是要赶尽杀绝??” “咳...换换胃口,见惯了小清新总得上点重口味调剂一下生活不是。” “噢嚯~重口味是吧!”老王嘲讽道,“这么说送牛肉饼的是数控的铁牛小姐姐喽?” “自动化的颜素粟。” 老王没屁了,只剩下满脸择人欲噬的狰狞, “渣男!大猪蹄子!!” 鸭兄适时将注意力转移到宛如蹲在茅坑两天一样虚弱的布七身上, “牛逼啊兄弟,全校都流传着你的传说,说你昨晚上差一点就把秦大爷拿下!” 布七蜡黄的脸上团着一坨虚弱的白, “那是我太年轻,头发长见识短,单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用雪碧瓶子装67度小烧的狠人,别让我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兄弟,那什么活着回来就是运气!” 布七扯着嘴角呵呵两声,不露痕迹的回敬着对方的幸灾乐祸。 鸭兄宛如吃了屎一样恶心, “尼玛...被你们呵呵两年多,我对它仅有的最后一丝丝好感都已经被掐灭了。” 布七用力揉着眉心,指了指花和挽联, “那什么,这些是咋回事...” “你不记得了?”老王乐滋滋的说,“你成功说服秦大爷将晚上封寝的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变成十一点半,兄弟姐妹们都乐疯了,哦对了这还有张卡,八点多的时候楼兰影城的经理亲自送过来的,凭卡购票全部三折,包括首映,还能带三个人,一样是三折...卡归我了啊,反正你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布七:“???” “十一点半封寝诶!那些家伙最完美的选项大概就是带着自己或者别人的女朋友吃个饭看一场电影再回来,时间刚好来得及。” 鸭子嗤笑,熟练道, “电影都看了干嘛还回来,是差钱呐还是差人呐兄弟?” “你这个人是真的脏。”老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