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种田，炮灰女配杀伐果断》 第1章 末世而来 “嘶……好疼……” 江雪灵身处末世，因为解锁了木系异能和空间异能，她一直都生活得很不错，甚至混到了曙光基地高层领导的位置，拥有一套舒适的大平层。 平日里除了少数出任务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她都窝在房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打发时间。 比如追追剧，看看小说什么的。 最近她正好搜到一本尚看得下去的种田文，巧合的是，其中有个角色，虽然是个炮灰，却和自己同名同姓。 这小说一共一千多章，倒够她啃一段时间，特别是做家务的时候，打开听书功能，对她既是陪伴也是慰藉，至少身边有点动静，让她觉得这房子不再空荡荡的。 谁知这本书，越看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女主实在是太心机了，带着系统魂穿而来，一早知道她们家堂姐是京城高门大院流落在外的孩子，自小就撺掇家里长辈不待见长房一家，后来更是想办法逼死了那位堂姐。 在堂姐亲生父母寻来的时候，她又借口称如果让他们知道堂姐死了，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一家老小，自己就站出来冒认了堂姐的身份，从此被带回京城，走上了人生巅峰。 江雪灵看得直挠头，心道这是什么垃圾作者？三观扭曲了吧？就这等腌臜小人，还配当什么女主？ 哎……可见末世害人，从前那些能写出好文章的作者，因为长期码字，没有几个身体素质强的，在最初一波丧尸潮袭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死伤大半了。 现在大部分人类都解锁了各种异能，如今还只能靠码字维生的，只怕也是没有异能且走投无路的人吧？论文笔，自然是比不过从前那些作者大大的。 江雪灵正要弃文，决定找一些合自己胃口的古早文，出任务的命令就来了。 怎料，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然强大如斯，在丧尸王新一轮的进攻之下，终究还是没抗住。 她被丧尸王拉住，被一种可怕的力量影响，没办法进入自己的空间，生前最后的画面便是丧尸王狰狞的面孔。 她死透了，是的，她能确定自己明明是死透了的，怎么还会感觉到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茫然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好在时下春夏交接，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若是冬天，住在这样四处漏风的破屋子里，只怕要冻死人了。 咦？她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刚觉得不对劲，江雪灵又感觉到一阵眩晕，脑袋不由刺痛起来，一段陌生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好半晌，她才将记忆整合完毕，却烦躁得咂嘴。 哼，穿越了，运气还很差，穿到了那本破小说炮灰堂姐的身上。 这房子……老江家虽然不是富户，但住的地方绝没有这么破败。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书中的背景并不太平，原主生活的朝代名唤大禹，是个架空王朝。 时年，大禹已同北戎国打了六七年的仗了。收养原主的江家长子江德海也已经上前线三年。 江德海和妻子秦婉柔本育有一子，只是生产时遭遇难产，导致秦婉柔子嗣上艰难起来，好几年未再有孕。 因缘际会之下在田埂上捡到原主，这夫妻两个都当眼珠子一样疼爱起来。 在江德海还在家的时候，原主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 只是后来听说落霞湾一战，大禹大败，其中参战的大多是江家村征用去的兵丁，村里人皆说出去当兵的都回不来了。 原主母子三人，日子就越发不好过起来。 江家老太太守寡多年，又认定长子没了，在小孙女的蛊惑之下，就觉得原主是个丧门星，一切皆是捡了原主回来养的缘故，想尽办法让大儿媳把原主扔掉。 可大儿媳长房长孙江立恒，却格外疼爱这个女娃，谁也没有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便开始各种磋磨，实在是不忍赘述。 有一日原主突发风寒，江家自然是没有多余的银钱给原主请大夫治病的，江立恒为了给原主治病，进山采药摔断了腿。 江家也拿不出钱给江立恒看腿，唯一在读书一道上有些成就的江立恒，眼看也要因为瘸腿失了科举资格，江家长房便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一向刻薄的江老太太留下一句“老江家不养闲人”便把这母子三人撵了出去。 明面上说是分家，其实不过是把他们赶到江老爷子早年为了打猎建造的茅草屋里自生自灭，连田地也没给一分。 若是往年，江老太太这样的做法，一定会遭人唾骂。 可如今，眼瞅家家户户都快要没有粮食吃了，村儿里人人自顾不暇，大部人人早就收起了那些没用的怜悯，最多也就感叹一下这母女三人可怜。 江雪灵舌尖抵着后槽牙，眼神一片晦暗。 方才整合记忆的时候，她试了试自己的异能，木系异能还在，只是回复到了初始状态，至于空间……她忍不住要骂人，末世里拼了命换来的那些物资虽然还在，也都老老实实在空间储物格里待着，却全体变成灰色的，需要一项一项解锁，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这套流程她并不陌生，末世的时候，她机缘巧合得到了这个空间，一开始也是这样，需要一点一点的去解锁。 可末世时，空间功能解锁的条件是杀丧尸换积分，现在……眼前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丧尸病毒，她从前那一套估计是没法照搬。 “咦？” 江雪灵忽然发现空间面板里有一个闪烁的小问号，点开一看，瞬间了然。 在这个世界里，杀丧尸变成了救济人类，要积攒功德，用自己的能力去做好事，功德值就是她解锁空间功能的钥匙。 江雪灵又是一阵心烦，末世苟了多年，心肠比石头还硬。让她杀人还行，兼济天下？真是笑话！ 脑子里思绪纷杂，但看起来江雪灵不过就是醒来坐在床上愣神了一会儿。 这时，木门传来“吱呀”一声，进来一个妇人，江雪灵认得，那是原主的娘亲秦婉柔。 第2章 哥哥必须得救 她一脸的风霜，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小碗，碗口破了个口，却百般宝贝，小心翼翼地端着。 “灵儿醒了，饿了吧？娘煮了些粗粮米汤，喝一点吧。” 江雪灵有些懵，跟丧尸打交道时间久了，她都快忘记正常的人际交往是什么样的了，对于原主母亲的靠近，她本能的在抗拒。 没想到下一秒，她接碗的动作极为熟练，甚至脱口而出：“娘，我来端，小心烫。” 江雪灵顿了顿，一种陌生的情感和习惯暂时驱使了这具身体，她知道，那是来自原主的残念。 再抬头，她似乎对眼前的妇人多了一些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愫，多年少有情绪波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但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手里这碗所谓的“粗粮米汤”，没看到任何粮食的踪影也就算了，还黑黝黝地散发出一股奇怪的腐朽味道，令这具明显许久都没有进食过的身体一嗅到这个味道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秦婉柔赶紧过来给江雪灵拍背顺气，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是娘没用，你本来就受了风寒，还让你奶打的头破血流，娘却连正经的饭食都供给不了你。你哥哥又……” 剩下的话，秦婉柔没说出口，女儿已经如此虚弱了，她怎么能再把儿子高烧不退的事情告诉给她添堵呢？ 江雪灵眉头一跳，忙道：“哥他怎么了？” 不知什么原因，江雪灵抑制不住地担心起江立恒的伤势。 大禹朝男尊女卑，每家每户都要有个男丁撑起门户，女子是不可以单独开户籍的。 江立恒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丁，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剩下的母女二人，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况且，江立恒弄成这样，都是为了给原主采药治病。 现在自己占了这具身体，若是江立恒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说别的，就是原主这丝丝缕缕的残念就能化作愧疚和自责的大网，缠她半辈子。 江雪灵是极讨厌欠人情的性子，因为残酷的末世教会她，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欠别人的，有时候要付出天大的代价去偿还。 于是，她便询问再三。 秦婉柔见横竖瞒不过，便强撑着笑了笑：“他断了腿，伤势严重，发些热是正常的。 你别担心，你哥平日里身体底子好，能扛过去的。” 秦婉柔的声音越说越小，只怕连她自己也没个谱。 江雪灵更是瞪大了眼睛，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古代，小小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外伤感染还能活？ 江雪灵来不及多想，赶紧下床，问明白江立恒就躺在旁边小一点的茅草屋，她三步并做两步就过去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腿部胫骨骨折，骨头都露出来了，外伤感染，高热不退…… 普通的摔伤骨折而已，江雪灵下意识催动了一下木系异能，顿了顿，随即忍不住要爆粗口。 她忘了，木系异能经过时空乱流的影响被迫降为初级。 这初级的木系异能在她体内，如今不过也就是改善一下她自身的体质而已，其他的本事，根本就施展不开。 算了，提升异能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想要救活这江立恒，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叮，检测到宿主救人心切，本空间系统决定大发善心，破例向宿主提供医疗支援，现发放消炎药水*10，退烧药水*10，注射器*20，酒精棉球若干。 当然了，这些不是白给的，会预支宿主的功德值哦~】 刚才那“叮”一下，若不是江雪灵定力异于常人，只怕要被吓得当场失态。 要知道，末世的时候她拥有这个空间十几年，空间就是空间，一块可以随时进出的私人地盘，会随着她击杀丧尸越来越多而不断扩大体积，却从来没有什么“空间系统”冒出来跟她搭话，这是怎么回事？ 【叮，检测到宿主对本系统产生好奇。 本系统也是刚从沉睡中苏醒，体力不支，无法长时间对话。 请宿主想办法帮助他人，多多赚取功德值，本系统以后会跟宿主好好解释的。】 脑海里又响起这一段话，之后江雪灵无论怎么腹诽不已，却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空间一片空地上，赫然出现了方才系统所说的“支援”，还有功德栏里，黑色加粗的﹣100功德值几个字，让江雪灵心头一梗。 这…… 看着简易木板床上脸色惨白的江立恒，江雪灵摇了摇头，有支援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她稳定了心神，对一旁还在默默啜泣的秦婉柔说道：“娘，家里能烧些热水吗？还有没有破旧衣裳？我需要一些宽布条，还有……找两块直一点的木板或者两根直的树枝。” 秦婉柔一顿：“你……要给你哥接骨？你会吗？” 不怪秦婉柔怀疑，原主就是个村儿里长大的小姑娘，虽然说从小干惯了农活，有一把子力气，可从来没听说她还会什么接骨。 江雪灵苦笑一下：“不会也要试试啊，总比看着哥哥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强。娘，你快去吧。” 秦婉柔望着略显陌生的女儿，心中却没怀疑，不是说孩子经过一些大变故就会一瞬间长大的吗？ 这一两年，被她奶磋磨，这孩子做的活比一个成年人也不差什么，偏又是家里吃的最少的，每天饿着肚子，人也越来越沉默。 被赶出来的时候，还被她奶打破了头，现在那伤口还未愈合，一条红褐色的大口子，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像一张狰狞的兽嘴。 只怕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逼得她不得不成长吧？ 当年自己不也是…… 秦婉柔止住了思绪，点了点头去准备女儿方才说的东西了。 在秦婉柔出房门的那一刻，江雪灵立刻拿出了药水，消炎和退烧的，每样用了两支，反正江立恒已经昏迷了，她也不怕被人发现。 等她手脚利索地做完肌肉注射，清理完现场好一会儿，秦婉柔才拿着她要的东西进来。 第3章 神奇空间有商城 接骨吗？原主不会，她江雪灵可是手拿把掐。 末世的时候，天天都要面对丧尸潮的攻击，只要是活着走到基地的，每一个都是外伤和接骨方面的行家。 一阵操作下来，江雪灵把江立恒的断骨接上了，期间江立恒痛醒过来，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弄得秦婉柔又是一阵心疼落泪。 而等江雪灵把一切做完，江立恒已经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小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接骨？” 江雪灵讪讪道：“哥你说什么呢？我会什么接骨？我这叫死马当作活马医，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你好些了吗？” 江立恒心道，真的不会吗？可方才看她的手法那么娴熟，伤处又包扎得如此牢靠，说是医馆大夫的手艺也有人信吧？ “是好多了，疼痛减轻了一些。人也出了一身的汗，松快多了。” 江雪灵心想，秦婉柔有一点是说对了，江立恒平日里身体底子好，方才用下去的药已然起效果了，至少保住他这条命是没问题了。 秦婉柔很高兴，抬手把眼泪抹掉，又问了江立恒几句，确定儿子是真的好多了，才长出一口气。 江立恒此时脸色却忽然一变，问道：“娘，这里是？奶还是把我们撵出来了？” 秦婉柔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角子：“你俩都昏迷着，是你们二叔给我们娘儿仨送过来的。 他还给了娘一点碎银子，原是让娘给你们两个请大夫用的。 老天有眼，你们两个现在都醒了，娘就用这个银子，给你们买些粮食去，家里都没吃的了……” 至于江老太太是如何刻薄的，秦婉柔一点也不想说，她只把孩子们二叔那点善心说了出来。 即使是生活得再苦难，她也下意识地希望自己的孩子们所见皆是美好。 江雪灵怔了怔，对这个母亲多了几分钦佩。 随即笑道：“娘，我想去七婆家一趟，寻一些跌打损伤的药材给我哥。” 七婆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也是个寡妇。 从前她的夫君可是有名的杏林先生，只可惜医者不能自医，自己倒去世的早。 七婆呢，早年照顾丈夫，把他的医术也学了个三五成，村里人有个病痛，都喜欢找七婆。 七婆也不去药铺买那些金贵的成药，都是就地取材，山里有什么，她就拿什么炮制好了入药，药卖得便宜，却只能治些轻症。 秦婉柔听女儿这么说，有些担忧：“你也流了好多血，身子骨都好利索了吗？不行娘去一趟吧？哎，你慢点跑……” 秦婉柔待要嘱咐些什么，发现女儿已经往屋外跑去了，母子两个相视一笑，这丫头，跑得这么快，想来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跑出家门的江雪灵，一溜烟跑到了七婆的院子，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样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长什么样，借了七婆一个药篓和药锄头，就又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身上没有一个铜板，跟七婆买药材是买不了的，况且，她之前满级的木系异能不是白来的，在提升异能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认识了很多植物，早就对于常见的药材烂熟于心了。 特意跑来问问七婆不过是走个过场，免得将来采药回家，她娘那边不好交代。 身负木系异能，江雪灵进入森林里，就像鱼儿在水里游一样自在。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些常见的草药，诸如车前草、马齿苋、黄精、菟丝子之类的。 可能是因为生计艰难，这些东西都是江雪灵走进深林才发现的。 山脚下好走的那片山坡上，但凡能吃的野菜野果，都被薅秃了，就别提找什么草药了。 江雪灵集中所有的精神，把仅有的木系异能发挥到极致，这样一边在森林里吸取植物的灵气，一边探寻，本身就是对木系异能最好的锻炼。 且，她惊喜地发现，许是这个时代没有丧尸病毒的缘故，山中的灵气非常浓郁。 她用从前的方法修炼木系异能，不仅顺畅许多，提升速率也快了不知多少。 果然，在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她又靠着异能找到了不少药材，一路上还发现了野鸡窝和野鸡蛋，还有几只灰兔。 更可喜的是，她发现了一棵地丁树，树上渗出来的树脂很多，很多也都凝固了，这正是她需要的，是一种叫做没药的药材，是活血化瘀的良药，正是目前江立恒用得上的。 她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收集起来，瞧见自己的背篓差不多装满了，江雪灵索性把采摘下来的没药往空间里一丢。 【叮，恭喜宿主找到没药，这是一种商用药材哦~系统商城可以回收。建议宿主直接移栽地丁树，空间里可以种植，植物生长速度快于正常速度30倍哦~】 江雪灵眼睛一亮，系统商城？回收？ 她赶紧停下所有动作，闪身进了空间，把所有没药堆成一小堆放在空间的土地上。 【叮，检测到中品没药275g，按照大禹朝物价，一共110文钱。】 是用大禹朝的银两回收吗？110文啊，对于现在家徒四壁的情形来说，110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江雪灵又把其他的药材都倒了出来，系统会自动分类、论品、称重和报价，还建议她每一种药材都种植一株。 江雪灵忽然福至心灵，这空间，植物生长的速度这么快，她在空间种植药材，等将来药材成熟了，岂不是又能出售给系统商城？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那她还努力个屁啊？直接在空间里搞个药园，每天种植药材再出售药材，薅系统的羊毛，岂不是高枕无忧？ 系统好像窥探了她的心思，忙提醒 【只有宿主在大禹朝内采集到的药材才可以出售，空间出品只能宿主自用，系统商城是不收购的。】 “啊？” 江雪灵一阵失望，看来混吃等死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不过，她是懂药理的，也深知药材丰沛在特殊时期是多么有必要的事情，于是她遵从了系统的提示，任劳任怨地把能够种植的药材都种在了空间的土地上。 第4章 医者仁心 至于地丁树这样的大家伙，或许等她木系异能提升之后再移栽吧，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这副严重营养不了的小身板也做不了这么粗重的活。 等好不容易忙活完，江雪灵发现这些药材在空间的土地上成活了不说，长势还非常喜人，她试探性地摘下一片药草的叶子，很快就长出了新的，而且即使长得快，植物也会在土地上保持最鲜嫩的模样，丝毫也不会衰败腐烂。 江雪灵又盘算着，今天不过是遇到了一些常见的草药，若是将来有机会发现人参、灵芝、何首乌这些珍贵的药材，每一样多种植一些，虽然不能直接出售给系统商城，但大禹朝的药店应该也是收这些东西的吧？ 如今局势动荡，前线受伤的战士每天都需要用药，药材的价格早就水涨船高，啧啧，江雪灵都能想到自己坐在银子堆上享福的样子了。 这个时候的江雪灵可不知道，她这个随身空间的坑可大着呢，想要摆烂享福？做梦去吧！ 除了没药暂时不能再生，江雪灵把其他采摘来的药草统统卖给了商城，由于种类、数量、品相参差不齐，她一共卖了682文钱。 嘿嘿，这半两多的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进账，收获颇丰啊。 回去的路上，江雪灵顺势捡了几窝鸡蛋装在背篓里，怕鸡蛋扎眼，她又用从空间里摘了一些草药把鸡蛋盖上了。 其实本来她还想顺便抓一些活的野鸡回去，这样鸡生蛋，蛋生鸡，以后家里就有数不尽的鸡蛋和鸡肉吃了。 奈何这些野鸡长在深山里，可比家养的鸡难抓多了，原主这长期营养不良的身子骨，根本连根鸡毛都抓不住。 还有那狡猾的兔子，江雪灵眼睁睁看着从眼前溜走的，好像不是肥肥的大灰兔，倒像是红烧兔肉、麻辣兔头、粉蒸兔、冷吃兔…… 哎，不能想了，越想越馋。 也正是因为这垂头丧气的模样，村儿里其他进山采野菜的人看到了江雪灵，以为她也和自己一样运气不好，没什么收获，都没人在意她，兀自低头继续寻找野菜。 倒是有个年纪与江雪灵相仿的男孩子跑了过来同她搭话：“灵儿妹妹，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江雪灵一愣，随即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孩子的影子，很快她便知道，这是村儿里唯一一个秀才的独子，叫做张君忆。 这个孩子也是命苦，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了，从小便没有娘。 幸而爹爹是个秀才，一直守着他这个儿子过活，并没有续弦的意思。又在村儿里办了个私塾，父子二人生计倒也过得去。 江立恒原就是这张秀才的学生，秦婉柔心疼张君忆是个没娘的孩子，也时常做些吃食或私下里给他缝制过衣衫，如今秦婉柔母子三人遭逢此事，这孩子过来问候也不奇怪。 江雪灵随即笑道：“已经无事了，多谢关心。 现我们娘儿三个住在山脚下，就是我爷爷早年打猎留下的茅草屋。 虽远些，你得空了也可来找我哥哥玩，陪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见江雪灵丝毫没有伤心难过，反而扬起如此明媚的笑容，张君忆一愣，倒像是也被这笑容感染了，点头笑道：“我前几日都在镇上，今日刚回来便听说了你家的事情。 你放心，我会去陪你哥哥的。” 江雪灵应了声，便背着背篓回家了。 “娘，您看我找到什么了？” 一进门，江雪灵就兴高采烈地跑去找秦婉柔，把二十几个鸡蛋献宝一样给秦婉柔看。 秦婉柔难以置信：“这……这么多野鸡蛋？灵儿你进山了？ 听说外围能吃的东西都没有了，你这是走了多深的林子？有没有遇到危险？” 江雪灵愣住了，她问过系统，现在大禹朝物价飞涨，一个鸡蛋在镇上都能卖到10文钱一个，二十多个鸡蛋，那就是200多文钱，足够这个家撑起好久的生计了，她这个便宜娘亲见到了鸡蛋，却先担心她的安危？ 她对这样毫无保留的亲情明显无法适应，只是低下头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含糊道： “我……我去七婆那里认了几种要给大哥吃的草药，采药的时候顺便看到的。 许是最近一段日子进山的人多，山上并不危险，除了野鸡和兔子，什么野兽都没看到，娘不要担心了……” 她的声音低如蚊蚋，那是因为江雪灵向来不擅长撒谎，有些心虚，但在秦婉柔眼里，女儿这幅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她心里一下子就软了起来，忙放柔了声音； “傻丫头，娘不是责怪你，娘是担心你。 你和你哥哥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娘再也经不起你们兄妹出什么事儿了。如今见你没事，娘才安心。 以后若是还要去采药，跟着村儿里的大人，别乱跑，知道了吗？” 秦婉柔很想说让女儿在家里，她去采药。 可是，一来她不如这孩子聪明，记不住那么多种类的草药，二来现在住的这个老房子地方太偏僻了，放两个孩子在家里，她实在不放心。 再加上立恒又伤了腿，敏感得很，正是难服侍的时候，女儿身量又小，连扶他一扶都吃力，她又怎么放心把女儿留在家里呢？ 权衡之下，还不如让她去山上转转，毕竟家里吃的也不是很多了。 江雪灵很快调整了情绪，说道：“娘，七婆告诉我的草药，我今儿都采到了。 按照七婆的说法，草药还要经过各种炮制效果才能最好，不过，我还不会，咱们的银子不多，我想就不要买七婆手里炮制好的了，先这样拿去给哥哥煎了吃着也是有用的。 反正这些药我都认识了，以后也能采到，采得多了便让七婆教我炮制，这样又能给哥哥治腿，我又能学东西，你说好不好？” 江雪灵想了一路，才想好的说辞，终于在秦婉柔这里过关了。其实她真的很想什么都不解释，但眼下跟着母子两个住在一起，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费了一番口舌。 第5章 收获 秦婉柔欣慰地嘱咐了她几句就去准备晚餐了，江雪灵便又背起背篓去了一趟七婆那里。 无他，七婆的背篓和小药锄非常好用，她想留下，顺便问问七婆收不收草药。 如果七婆收草药，不管多么低廉的价格，她以后动辄拿出点铜板来也能说得过去了。 七婆听见她的来意，又看了看她拿出来的草药，有些意外。 关于辨认草药，自己不过是简单说了几句，这娃娃每一样都采对了不说，这品质还相当不错。 难道，这就是她亡夫当年所说的，医道奇才不成？ 七婆又重新问了几遍草药的名字，这孩子竟对答如流，实在令她欣喜。收草药么…… 七婆点头：“你们家的事，我自然听说了一些。 你随我进来，再认一认其他的草药，愿意帮我采，我自然是收的。 不过，你也该知道我这诊金低，给不了你多少银钱。” 江雪灵一听这话，点头如捣蒜：“知道的，七婆肯花钱收我的草药就是行善了。” 医者仁心，一个“善”字，简直夸到了七婆的心缝里。 七婆闻言嗤笑一声：“小丫头，倒是嘴甜。” 因为江雪灵学认草药非常快，七婆起了爱才之心，直接把背篓和小药锄送给她了。 江雪灵开心地回了家，到了家门口，想了想，把七婆给她的10文钱加到了15文。 当秦婉柔拿到这15个铜板的时候，心情不知道有多激动。 “灵儿……这……你……” 看着秦婉柔喜极而泣的模样，江雪灵心说，打今儿起，我一定会让这个家好过起来的。 因为在她把铜板交到秦婉柔手上的时候，功德值从-100，竟变成了-99。她虽不知道系统是怎么计算的，但，让这个家的日子好起来，应该是正确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雪灵就起床了。 倒不是她有多勤快，而是昨天晚上她只吃了两个煮鸡蛋，生生饿醒的。 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买佐料，秦婉柔做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靠水煮，一点味道都没有，她能就着一点野菜汤把煮鸡蛋吃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让她一下子就想起来末世初期那几年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也就算了，还要整天担惊受怕。 重开一轮，这难度貌似也不比之前简单多少。 如果，商城除了收购，还能兑换物品就好了。 江雪灵刚刚动了这个念头，系统就出声了。 【商城可以卖东西，自然也可以买东西的。只是需要宿主卖出物品的总价超过纹银一百两才可解锁兑换功能哦~且每次兑换物品，需要消耗功德值呢~】 听完这几句话，江雪灵头都疼了。 先得卖出价值一百两的东西，然后买东西还需要花费功德值？没记错的话，功德值那个东西，自己还欠着99点吧？这破系统，有点坑啊…… 无奈，江雪灵只好抓紧进山，似乎现在进山劳动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了。 好在，异能加持之下，江雪灵每日都有收获，就连七婆都啧啧称奇，只呼江雪灵是个天生的采药小能手，靠着江雪灵采集来的药草，几乎都可以满足七婆所有的药材需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雪灵给七婆的草药价格非常低，基本上属于半买半送的状态，七婆每次取用江雪灵的药材救治病人，江雪灵就会获得少量的功德值。 现在面板上的功德值已经是-87了。 而江雪灵空间里的药园也多了许多品种，一个多月的时间，只通过向系统卖药材，她就赚了二十两银子。 且更加令人欣喜的是，在此期间，江雪灵还在山上发现了许多果树。诸如樱桃、枇杷、桑葚等。 她还是没有移栽树木的能力，但她身量轻，身手又灵活，两三下就能爬上树，把树上能摘的果子统统扫荡一空。 反正这些果子放在空间里也不会坏，而且果子在空间里放一放，反而会莫名地变得更加鲜甜多汁，平日里难以果腹的时候，她就会三不五时拿出一些出来给家人甜甜嘴。 唯有一点可惜的是，系统商城收购水果的价格非常低廉，往往一斤才能换个把铜板。索性她也就把果子放在空间里储存着了。 而江立恒，最近服用的都是七婆精心炮制好的药材，腿伤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仍旧不能下床走路，但伤退的痛感一点点减弱，他现在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慢慢挪动到马桶上解决内急问题了。 平日里，张君忆也会带着旧同窗来陪江立恒说话，也会顺手帮忙照顾，江家的日子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日，江雪灵进山归来，正好看见秦婉柔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坐在院子里发呆。 他们家住得太偏僻了，距离村里的河流有点远，秦婉柔每次洗衣裳都要走很远，这也是她平日里唯一有机会跟村里人交流的机会。 江雪灵远远瞧着她愣了好久，就知道有事儿，便加快了脚步，上前询问。 谁知秦婉柔却是苦笑：“娘没事，就是瞧着村里人都在忙着收麦子，咱们家别说麦地了，就是块菜园子都难开，离水源太远了……” 江雪灵愣住了，她还以为是她娘遇到了村里人，听到了什么闲话往心里去了，结果就为了这？ “娘，为什么一定要种地呢？且不说现在朝廷在打仗，税要交四分，就是咱家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种地。 倒是菜园子，可以想想办法。 嗯……咱们可以在院子里打个井。这样不管是吃水还是用水，娘都不用跑那么远去挑水，多方便啊。” 秦婉柔顿了顿，问道：“打井可是要二两银子，这还是战乱前的价格，现在只怕更贵，咱们家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啊？” 说到这里，江雪灵眼睛一亮，马上接口：“娘，您说，我拿回家的那些果子，能不能拿到镇上去卖？” 摘下来的果子不合适出售给系统商城的时候，江雪灵就起过这个念头。 第6章 生计艰难 这个家，没有田地耕种，仅有的那一块银角子，早就用在了往村里各家买粮食买菜上面了。若不是江雪灵每日进山采药，有些铜板进账，只怕这个家早就已经没有生活的希望了。 秦婉柔顿了顿，想到女儿摘回来的果子，的确是鲜甜可口，倒真的可以一试。 只是，去镇上卖果子……女儿才十岁的孩子，一次镇上都没去过，小小的孩子，背着果子去，且不说路途辛苦，万一被人为难了可怎么办？ 于是刚刚升起的念头，又打消了。 即使家道再如何艰难，那是自己捧在手心里护着长大的女儿，说什么也不放心让这孩子受罪。 江雪灵听见秦婉柔斩钉截铁地反对，也有些意外。 这个家，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为过，可秦婉柔还是如此疼爱这个女儿。 呵，对了，还不是亲生的。不刻意想想，连江雪灵自己也要忘了这茬了。 她仰头眨了眨眼睛，想起末世初期，用自己身躯死死挡住感染者，被咬得体无完肤也不让路，只为给自己一条生路的亲生父母。 老天爷总算待她不薄，经历过那样惨无人道的末世生活，在这异世界还给她一份缺失的母爱，也算她赚了。 只是，有关生计的问题非常严峻，江雪灵求了再三，秦婉柔才有松动的意思。 没办法，江雪灵跑去找了张君忆，问他愿不愿意陪同自己一块去一趟镇上。 秦婉柔担忧的不无道理，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从来没有去过镇上的小姑娘，万事开头难。 若是有人相伴，且去的次数多了，那些未知的恐惧和担忧，也就渐渐打消了。 而当江雪灵带着新鲜的水果拜访张秀才家的时候，父子两个的反应非常一致，都是对这个小女孩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张秀才虽是个读书人，但他们家是耕读之家，他看起来也有几分庄稼人的朴实，只是笑道：“前儿就听说你这个丫头为了给你哥哥治腿，经常给七婆采药，听说还赚了些铜板维生，如今竟把眼光投向了镇上？小丫头，可不能小瞧了你啊。” 江雪灵面色镇定：“张先生说笑了，家里如今这般，我能想到什么自然要去做。您也知道，我们家的指望都在我哥哥身上，我想让他早日好起来，赶明儿继续读书呢。” 张秀才眼睛一亮：“我也问过七婆，他说你哥哥这腿，倒是也有好起来的希望，只是不知道往后行走之间会不会受到影响。若真能复旧如初，那倒是……” 这话张秀才没有说完，即使江立恒的腿好了又怎么样？即使这个孩子在读书一道上有天赋又怎么样？ 就这一家三口如今过的这个日子，温饱尚且成问题，又如何能供养一个读书人？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好半晌张秀才才道：“难得你这个丫头有心，无论什么事，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今儿你切回去准备准备，就让君忆明日陪同你进一趟镇子吧。” 得到张秀才的首肯，江雪灵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秦婉柔听说有张君忆陪同，倒是想了一会儿，说道：“君忆这个孩子是个好的，若是如此……” 江雪灵见事情有转圜，忙上前道：“娘，您看张先生都答应了这事儿，坐一趟牛车去镇上也就三个铜板，这个钱女儿还是出得起的，无论成不成，您就让我去镇上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您说是不是？” 江雪灵这话说得像是讨不到糖的孩子在撒娇，可秦氏母女二人心里知道，这孩子是把养家的重担生往自己肩上扛。 不过有了张君忆的陪同，母子两个都放心了些许。 次日清晨，江雪灵起了个大早，象征性地把空间里的水果拿了一些装在背篓里。 秦婉柔和江立恒嘱咐了她好多话，什么注意安全，卖不动也不要着急，记得早些回来等话。 秦婉柔还往她的背篓里塞了一个鸡蛋杂粮饼，这是秦家目前能拿出来最好的吃食了。 对于这些担忧和叮咛，江雪灵一边无奈，一边照单全收。 张君忆来的时候，又同秦家母子保证再三，一定会把这个小妹妹安全地领回来，两人这才在母子俩担忧的目光下往村口走去。 此时刚刚卯正二刻（清晨五点多钟），村口大槐树下就停着一辆足够容下十几人的大牛车。 赶车的江顺见张君忆和江雪灵两个人结伴而来，有些意外：“哎哟，这可是稀客。” 江雪灵知道这个江顺，他年纪不大，是家中幼子，他兄长江平同自己的父亲同一批入伍，也是生死未卜。 去年老母亲去世，如今他和媳妇带着一对双胞胎过活。 不过，这江顺家中祖传的木匠手艺，在江家村日子算是过得不错，两个儿子大宝和小宝，如今也是送去张秀才那里开蒙，于是他同张君忆也是非常熟稔。 张君忆忙笑道：“顺子叔，灵儿妹妹没去过镇上，我带她一起去。” 张君忆并不想让人知道江雪灵去镇上是卖水果的。 如今家家为了生计发愁，这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了兴许可以赚钱的门路，他不想有心人惦记。 果然，车上早已坐着江雪灵的亲三婶，原着中女主江雪娇的亲娘顾氏。 这个顾氏，泼辣的名声响彻十里八乡，才一看到江雪灵就忍不住发难：“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丧门星啊。真是晦气，好端端的，怎么跟她一辆车！呸~” 顾氏说完冲着江雪灵的方向啐了一口，同车坐着的人大部分都皱起来眉头，显然不喜欢顾氏的做派。 江雪灵在一看到顾氏的时候，有关她的记忆就瞬间占据了脑海。 好家伙的，顾氏这个人，虽人品不咋地，但十分投江老太太的脾气。 老太太认为，女人虽然以夫为天，但也不能太过唯唯诺诺，要能理家会处事。 顾氏虽然上不得台面，却是个办事利索的，比起前两个只会唯唯诺诺的媳妇，倒真是顾氏平日里能帮着她张罗家里的事情。 第7章 跋扈顾氏 还有一则，这顾氏生育能力极强，进了江家的门，几乎肚子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如今已经生下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去年她又怀了一胎，也不知是营养跟不上还是怎么回事，流产了，这才消停下来，再也没传出怀胎的喜讯。 不过即使以后都生不了了，她这个生育成果，比起只有一儿一女的长房和只得一女的二房，怎么样也都是江家的功臣。 在这样重男轻女的年月，这顾氏的确是有被老太太喜欢的资本。 江家上下虽也知道这顾氏不稳当，因江老太太的偏疼和她接连为江家诞育儿女的份上，对她也多有包容。 这三五下里，越发纵的顾氏没个品行，同村里住着，谁又不知道谁家的底细？ 这车上的人也都不爱理她，只有江雪灵，心中想法有些不同。 她了解这位三婶从前是怎么对待原主一房的，心中对她自然非常厌恶。 但读过原着的江雪灵知道，这位三婶不过就是被偏宠得跋扈无礼，要说坏，她还真不及自己那个女儿的十之二三，只是行为举止太令人讨厌了。 另外，江雪灵方才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能够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当初包裹着自己的包被和一块贴身佩戴的玉佩。 原着中，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由老太太收着的。 当初江德海捡回江雪灵的时候，老太太见这些东西值些银子，本打算拿去卖掉，被江德海拦住了。 江德海会猎术，经常去镇上和县城里卖猎物，多少有些见识。 他知道这孩子的贴身之物都不是凡品，想来身世也是不凡，若是贸然卖出这些东西，只怕孩子很快就会被她的亲生父母找回去。 他私心里太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了，实在是想留下她，于是便对母亲说，这些东西如此贵重，孩子定出身富贵人家，绝对不能随便卖掉可以证明孩子身份的东西。 若以后家里遇到什么难事，再拿这些贵重的东西去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人家看在咱们养育了孩子一场的份上，兴许能给些好处帮扶帮扶。 这些话，当初江德海是昧着良心，咬着后槽牙说完的。 因为他知道，若是不这样说，依着母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替别人家养孩子的。 果然，知母莫若子，江德海猜对了，江老太太接受了这个提议，同意让他把这女娃养在身边，但条件就是，这些贵重的东西她要自己收着。 江德海本来也不是为了财物，自然也不管那些，只欣喜地抱着小娃娃回屋稀罕去了。 江雪灵想，当初书中也没有交代具体时间，战乱一事，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后。 但她知道，战乱一起，江老太太就会想起她的那些东西，就会拿出来与三房商量。 然后三房的江雪娇，就起了鸠占鹊巢的心思，想尽了办法要把已然分家出去的长房大姐弄死。 呵，看样子，她要想办法把那两样东西弄到手了，留在老江家，迟早都是个祸害。 江雪灵垂着眼睛想事情，在顾氏的眼中看来，就是自己跟这个丫头说话，这丫头却明目张胆地无视自己，一股无名之火“噌”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你个丧门星，我好歹也是你三婶，怎么分家了就可以不认人了？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不知道叫人？” 江雪灵被这炸雷一样的怒火吓了一跳，随即就是一阵厌烦愤怒。 即使是在末世里，她也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跟自己说话的蠢货了。果然是越没脑子的人，嗓门越大。 强压下自己的怒火，没有当场给这顾氏一个耳光，江雪灵开口不咸不淡地说道：“三婶，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就这么有精神？小点儿声音说话，我们都听得见。” 说完，也不等顾氏反应，自己轻快地跳上了牛车，找了个地方坐下，又把六个铜板递给了江顺：“顺子叔，这是我和君忆哥的车钱。” 张君忆见此忙拦着：“你这个丫头，原该我这个做兄长的替你付钱，你怎么……” 话未说完，江雪灵便道：“要不是你肯陪我去一趟镇上，我娘肯定不让我去。娘又走不开，我再不去，家里缺这少那的，总要置办一些这日子才能过下去。 君忆哥，我付得起，你就当我答谢你的吧。” 张君忆自然知道，这段时间小丫头非常勤奋，每天都往七婆家送草药，这几个铜板她的确是出得起。 他有心拒绝，但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她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怕是自尊自强得很，若是不接受这三个铜板的好意，只怕要叫小丫头误会自己看轻了她去。 于是便笑着应了声好，也心安理得地坐在了车上。 顾氏方才发作了几句，江雪灵就下了她的面子，一车上的人也没有帮她说话的，她自觉没趣，本来打算不吱声的。 如今看着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情状，她眼珠子一转，脱口便道：“山里都快要被人薅秃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草药卖？要都像你似的，我们也去采药赚钱了，怕不是张秀才家背地里贴补你们的吧？” 江雪灵一愣，看着顾氏那猥琐揶揄的表情，立刻猜到了她的未尽之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人躲着屎，并不是害怕屎，而是嫌屎恶心，她本来觉得不予理睬也就罢了，谁知这顾氏竟然非要嘚瑟，那就不能怪她口下无情了。 江雪灵这里刚要开口怒怼，旁边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嗤道：“切，当真是眼脏的人看什么都是黑的。 我家就在七婆家隔壁，日日都能看见这个丫头背着背篓过去，这样辛苦，人家赚几个铜板有什么不能的？ 都跟你似的，以为会下蛋就高人一等？瞎嚼什么蛆呢？连秀才老爷都敢编排，真是个蠢货！” “你！” 顾氏听了这话，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她怎么忘了，这车上坐着最跟她不对付的女人，村长的大儿媳邱氏。 第8章 季舒棠 这邱氏，娘家可是在县城经营杂货店的，她是整个江家村出身最富裕的女子。 她虽是家中庶出，但邱老爷子嗣不丰，除了现继承家业的嫡长子邱明成，就得了这么一个庶出女儿，从小那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只因当年村长的儿子江大树路经县城郊外，意外救下了身陷险境的邱家姑娘，这姑娘又一眼相中了江大树，这才结成连理。 邱家疼女儿，虽看重江家人品，却不忍心女儿婚后过清贫的日子。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于是便在距离江家村比较近的清潭镇又开了一个小小的杂货铺，一点一点的教江大树经营，如今经年过去，那间杂货铺早已成了气候。 他们夫妻二人也长居镇上，今日是邱氏带着两个儿子回来探望爷奶，他们家的马车临时被调去送货了，邱氏又总惦记着，怕店里忙不过来，便带着孩子们赶早坐牛车回镇上去。 可若让她早知道今日会在这里碰上顾氏，她宁愿再多待几天等自己家的马车，也不想受着份恶心。 邱氏的眼睛都快翻天上去了，对顾氏的不待见真是一点都不带掩饰的，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夹枪带棒的似要把人噎死。 顾氏却只是敢怒不敢言，只气得大喘粗气，倒是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车的人也大多都是出了一口气的痛快表情，江雪灵见此，向邱氏福了福身子行礼，算是答谢她方才出言相助。 邱氏见此，笑道：“你这个丫头，竟还懂这些礼数，也是不容易。” 江雪灵羞赧道：“这是早年兄长教的，说遇到贵人要行礼。这是对旁人的尊重也是自尊，懂得礼数，便不会叫人看轻了去。” 这倒是真的，江雪灵方才几乎是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江立恒的确有认认真真教她和娘亲，女人应该如何行礼。 礼乐不崩，朝纲不乱。 女子地位低下，像她们这样穷苦出身的女子，在这样吃人的世道里，更是生存不易。 懂些礼数，便教外人知道这家里是有读书人的，多少会对她们客气一些。 邱氏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小姑娘有了一些好感。 一路无话，待牛车缓缓行驶到清潭镇，大家陆续下车，拿出自己的路引，顺利进了镇子。 倒是邱氏下车之前，告诉了江雪灵他们家杂货铺的位置，说若有什么要添置的，尽管过来，她会给个划算的价格。 江雪灵又是福了福身子表达感谢。 张君忆眼里，江雪灵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顶多……是个经常挨打受气的可怜孩子罢了，意外的是，出门一趟，竟发现这小姑娘十分聪颖，同人说话对答如流，倒是能看得出几分圆滑的意思。 瞧着身旁张君忆看向自己探究的眼神，江雪灵心中略有不快，面上却是一笑：“君忆哥，我脸上有花吗？你这么盯着我看？” 张君忆一顿，回过神来就感到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忙道：“我……我带你去卖东西的地方。” 江雪灵一路上都在想托词，她想一个人逛逛，有张君忆跟着，从空间里拿取东西很不方便。 无奈她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也只好先跟着他走，见机行事。 这里二人刚走几步，便听见有人高声唤道：“君忆贤弟！” 迎面走来一位儒生打扮的小公子，看起来要比张君忆大个几岁的样子，五官还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里透着些许不寻常的精明，看起来像个老谋深算的商人，实在与他这一身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张君忆见到此人，也弯起了嘴角，笑容中带着几分揶揄：“舒棠兄，好久不见，婚期可定下了？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 那位小公子脸一下就红了，尤其是发现张君忆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他更加害羞起来，忙岔开话题：“左不过半年，还怕我不给你下帖子不成？你今日这是？” 张君忆瞧江雪灵也是一脸好奇的模样，便给二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这是我旧时同窗好友的妹妹，今日第一次来镇上，是为了卖些新鲜水果贴补家用。 灵儿妹妹，这位公子是我在清潭书院的同窗季舒棠季兄，也是这同福酒楼的少东家。” 江雪灵抬头看了看，他们几人可不正站在同福酒楼大门口吗？ 二人见礼毕，张君忆又拉着季舒棠说了几句小话。 江雪灵心知是张君忆把自己的事情跟季舒棠交个底，她只做不知，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同福酒楼。 这个酒楼，在江雪灵看来，倒是干净整洁，只是不知是不是时间尚早的缘故，并没有多少进店用餐的客人。 二人小话说完了，季舒棠再次看向江雪灵的眼光里多了几分赞许，还问道：“小姑娘，你的水果能不能先给我看看？我们家这酒楼，每日也是需要新鲜果蔬的，你的东西若是品相好，我不妨卖君怡一个面子，收购了你的东西，也省得你摆摊辛苦。” 季舒棠方才已经简单了解过眼前小姑娘的遭遇，商人重利，除了对这小姑娘坚韧的性格表示赞许，就是好奇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如何做生意罢了。 江雪灵听见这话，又反复打量了这季舒棠一遍，便摘下背篓，背对着这二人，用宽大的树叶做掩饰，用空间里的新鲜水果把个背篓装得满满登登，然后回过头来甜甜一笑； “都在这里了，请少东家过目。” 季舒棠蹲下只打眼一瞧，便埋怨道：“君怡啊，你就眼睁睁看着这小姑娘背这么多水果？” 张君忆也往背篓里一看，这么满？这丫头背了一路，丝毫不费力，她这么有劲儿的吗？ 还没等张君忆问出疑问，季舒棠变惊喜道：“小姑娘，这些水果都是你自己进山采的？” 江雪灵点头。 季舒棠一眼就相中了这些圆润饱满又新鲜的水果，他虽然没有尝味道，但只看品相，就比他酒楼里现在供应的水果要好得多。 随即，他便吩咐小二拿了一些清洗干净过来品尝。这一尝，季舒棠的眼睛更亮了。 他也是个痛快人，立刻问道：“这些鲜果，你多久能送一次？” 第9章 布料是第一刚需 江雪灵看季舒棠的反应就知道他对这些水果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移栽果树的话，水果的来源根本就不用愁。 但……为了不引人怀疑，不如就把利益最大化吧。 江雪灵低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再抬头就换了一脸为难的表情：“少东家喜欢这些水果？其实我为了找这些，在山里转了很久，这些都是在深山里面发现的，也就那么几棵树，树上的果子摘完了就没了，我也保证不了时间和数量……” 这话说得很没底气，但季舒棠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笑道： “品相这么好的水果，我买回来打算自己吃，所以并不强求你每日都送来。 果子也不拘什么种类，按每斤25文的价格，全部卖给我，怎么样？” 水果在这里虽然是个金贵的东西，一般人家吃不起，但是再好的水果顶天也就20文一斤，这季舒棠开口就出25文，还一下子都买走，不知省了多少事，江雪灵又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把背篓里塞得满当当的水果一股脑全都给卖了，一共二十三斤多，取了个整数，卖了580文钱。 嘿嘿，这可是过了明路，可以拿出来花用的钱了。 现在这个家一贫如洗，家具、房屋需要修葺不说，日用品缺这少那，就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就别提过冬御寒的东西了。 江雪灵收好铜钱，背着空了的背篓就要告辞去血拼一番，张君忆自然要跟着，却被江雪灵拒绝了。 “君忆哥，我要买的东西这条街就能买到，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 张君忆哪里同意？各种的不放心。 季舒棠打量了江雪灵一番，但笑不语，在江雪灵多番拒绝之后，同张君忆不知耳语了一句什么，瞧着张君忆脸色暴红，没有再坚持要跟着，甚至羞赧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江雪灵虽不解，到底也松了一口气。 瞧着江雪灵出了门，季舒棠禁不住爆笑。 张君忆直接给了个眼刀：“果然是要成婚的人了，女子的心思你可比我懂得太多了。” 季舒棠还给他一个榧子吃：“好心提醒你，还不识好人心。 你呀，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二人互相揶揄，走远了的江雪灵要是知道季舒棠同张君忆说的是，她可能要去买女子穿的小衣之类，不好叫他跟着，不知会是个什么表情。 而距离同福酒楼最近的，的确是个布庄，江雪灵的第一站，还真的是买衣裳布料。 她想的却只是买布，秦婉柔缝纫的手艺很好，直接买布回去做衣裳可是能省不少钱的。 一进门，便有一个长相清秀，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扬着笑脸过来接待：“小姑娘，看看需要些什么？” 江雪灵早就想好了，也笑道：“我想要一匹粗麻布，一匹粗棉布和一匹细棉布，还有一些针线、改锥、顶针这些东西。” 那女子走回柜台，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说道：“粗麻布50文一匹，粗棉布200文一匹，细棉布500文一匹，一共750文，针线包算做添头，小店可以送给姑娘。” 江雪灵听完报价，心说，光买个最基本的布料就这么贵吗？难怪村里的人都穿补丁摞布丁的衣服了。 勉强稳了稳心神，江雪灵心道这个价格的确有些贵了，但适逢战乱，物价不可与和平时期同日而语，也就释然了一些。 况且，他们母子三人被撵出来的时候，那是连换洗衣服都没带的，身上穿的，还是秦婉柔去几个心善的村民家里要来的破衣烂衫，实在是不像样。 江雪灵今日是要出门，才把家里补丁最少的衣服给她穿出来。 若是穿她平日里进山采药的衣服，再配合她这豆芽菜一样的身形，那就跟路边的小乞丐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这布料，是他们最刚需的东西，再贵也是要买的。 再加上店家拿出的那个要送给她的针线包，里面黑白两色的棉线两大捆，大小的缝衣针若干，还有改锥、顶针和一把剪刀。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呢。 想了想，江雪灵假装从背篓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一小把樱桃放在柜台上，笑道： “姐姐，能不能算我便宜一点？还有，你们这店里有没有鞋样子和做鞋子的碎布头什么的？也给我一些吧。这是我自己在山里摘的樱桃，可甜了，送给姐姐尝尝。” 那女子见到水灵灵的樱桃，愣了一下，又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讨好的笑脸，瞬间明白了。 心说，瞧着姑娘的穿戴，也不像那种一掷千金的人，还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樱桃，竟只是要换一些碎布头和鞋面子。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则早就看在樱桃的份上心软了几分：“罢罢，你这小姑娘伶俐得很，我这就给你去拿。” 结果就是江雪灵以720文的价格买到了上述所有的东西，还弄到了好几个做鞋的样子和一包碎布头。 那三匹布实在是又蠢又沉，于是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它们放进了空间里，又转战油盐店去了。 但她在问过这些调料的价格之后，本来炽热的心就凉了一半，别的不说，只说百味之首的盐吧。 按照品相分了好几个档次，最便宜的那种是一大块一大块黄黄的盐晶，闻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要10文钱一斤； 磨成粗颗粒的那种，颜色淡黄的，要30文钱一斤； 再细再白一点的，50文一斤； 最顶级的精盐，叫做雪花盐，也是跟江雪灵现代见过的盐最像的，那得160文一斤。 难怪娘亲做的饭菜淡得几乎没有味道，大禹朝一个盐竟然这么贵的嘛？ 想起末世前，超市里售价仅一块钱华夏币一袋的精盐，她的嘴角就疯狂抽搐。 盐，在封建社会永远都是国之命脉，只掌握在皇室的手中。若是以后她想办法把前世使用的精盐在大禹朝打开市场，那这也是一条发财的路子！ 只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份，如何去跟官府抗衡，卖盐的事虽不做可惜了，但至少现在不是江雪灵该考虑的问题。 第10章 药材紧缺 脑子里正在权衡再三，最后她只花了50文，买了一斤比雪花盐劣质一点的盐。 至于其他的调料，价格惊人，还是先不买了吧。 最后江雪灵去了种子店，买了一些现在这个季节可以播种的常见蔬菜种子，她就不打算买东西了。 其实，她有心买些粮食和农具，但即使她有空间不怕拿东西费劲，但凭空拿出这些比较大的东西，她还是担心会暴露。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还是很陌生的，她并没有信任任何人到可以交出自己所有底牌的地步。 所以为了不引起怀疑，在打算回同福酒楼的时候，江雪灵又把她这一趟买的所有东西都放进了背篓里，因为那几匹布的缘故，走得非常吃力。 就坐在酒楼大堂的张君忆看到这一幕，忙出去接过背篓，江雪灵也毫无形象地坐在条凳上锤着肩膀直哎哟。 怎么旁人穿越什么的，不是力大无穷就是天赋异禀，她这幅身板偏偏是这样不经折腾？ 盘算以后怎么给这具身体安排体能训练，突然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非常嫌弃新的身体，系统今后会给宿主提供炼体方面的协助哦~】 听到这如同天籁般的系统提示音，江雪灵瞬间是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连眼睛都有神了！ 她在心里默默跟系统交流：“系统君，你说的炼体……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嗯……就是炼体啊，淬炼自己的身体，一达到一定的境界，好去……嗯……修炼？】 哈？为什么这么不敢肯定？ 【抱歉，宿主，我的能量还是很有限，多多积攒功德，我已经能想起来很多事情了。你加油哦！】 江雪灵无语凝噎，她什么时候能从小系统这里听到合理的解释和准确的说明啊？ 不过“炼体”、“修炼”这样的字眼，还是让她非常感兴趣的。 末世的时候，人类觉醒的异能五花八门，也有觉醒修真天赋的。 只是末世的时候没有任何灵气可供修炼，这修真天赋并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觉醒元素异能来得实在，毕竟只要积累战斗经验和吸收丧尸晶核都是提升异能的渠道。 不过，系统能在大禹朝这个时空苏醒，就说明这里多少是有灵力的，或许……修真的什么的，真的不再是个传说？ 江雪灵心中十分激动，但她坐在那里，除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倒也没有别的举动。 季舒棠吩咐小二给江雪灵上了一些茶水，江雪灵拿起来就灌了下去，幸好这茶是温热的，不然非得烫着不可。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张君忆颇为无奈地看着她，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些宠溺。 略歇了歇，江雪灵婉拒了季舒棠要留她在酒楼吃饭的好意。 今日才刚见面，这酒楼里面一顿饭得多少银两？哪怕只是一晚素面也要十几文钱，她可不想无端欠人家什么人情。 再说了，她刚才买东路过一个包子铺，里面腾腾的大包子素的2文钱，肉的才只要5文钱，皮儿薄馅大，一个包子都快比自己的脸大了，那多有性价比啊。 这里三人正说着话，走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看打扮，像是大户人家跑腿的小厮。 他一看就是常来的，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向季舒棠行礼请安，语速也是飞快： “少东家，我们……我们郎中让我过来问问，您家里是否还存着老参？收治了几个伤兵，情况危急啊！” 原来，这镇上很有名望的蔡郎中就是季舒棠的未来岳父。 这个小厮说得隐晦，什么样身份的伤兵用得起人参？恐怕是个来头不小的人，少说也是个副将级别的人物。 季舒棠忙道：“稍等，我让人去取。” 他一转头叠声吩咐家仆赶紧回去拿人参，直接送到蔡郎中那里，而他自己则跟着这个小厮，脚步飞快地往隔壁街的医馆走去。 张君忆和江雪灵两个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去了。 刚刚走到杏林堂，便见整个医馆里人头攒动，一边坐堂大夫还照常看病开药，另一边却是忙中有序，几位大夫和药童正在里间诊室里全力救治一个一身戎装的男人。 那男人伤得如何，看不真切，但很明显已经昏迷，药童们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也是触目惊心，整个医馆里气氛肃杀，没有一句闲话。 不多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大夫从屋内走出来，吩咐柜上抓药的药童几句，药童有些为难，直说有很多药材已经不足了。 那大夫脸色一变：“什么？这才几日的工夫，药材就没有了？之前收的呢？” 药童也是一脸苦涩：“没有了，大部分都见底了。 前线送过来的伤兵太多了，古大夫、张大夫和邱大夫三日前出诊去了军营，到现在还未回来，若是回来，见已然没有药材，怕是也回不去军营，这事可怎么是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近的一场战役战场距离清潭镇九十多里，不算远了，由于伤亡惨重，有很多重伤的士兵流入了清潭镇。 杏林堂是清潭镇上最大的医馆，这段时间的连续救治，已经让医馆里囤积的药物疯狂消耗，眼看就要供不应求了。 医馆里头愁云惨雾的，江雪灵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想先回村了。 张君忆却对她说道：“灵儿妹妹，抱歉，我恐怕不能送你去回去了。 我要去清潭书院拜访山长，把这里的事情同山长说一说。 他们家家境殷实，只怕也是有存药的，我去求一求。” 江雪灵忙道：“好的，你快去吧。方才听见的那几味药，我都认识，回村了我也同七婆说一声，让她把这些药材都运来镇上先救急。” 张君忆也没婆妈，知道江雪灵能找到顺子叔停车的地方，便嘱咐她不要误了时辰，赶紧回去，就往书院的方向急急去了。 江雪灵见时辰差不多了，背起背篓直接往停牛车的地方去。当然，她并没有忘记顺路买几个包子打牙祭。 第11章 赚钱的门路 回去的牛车上，人不多，只有江雪灵和两三个同村的婶子大叔。 也好在是这样，江雪灵那个沉重的背篓直接放在车板子上也不占地方。 一个婶子笑道：“灵儿买了这么多的布料啊？” 从江家老宅出来之后，这母子三人穿的什么衣裳，村儿里的人又不是没长眼睛，如何能不知道他们家现在急需做些新衣裳穿呢？ 这婶子这样问，倒也不是眼红或是心里泛酸，只不过是纯关心而已。 江雪灵能分辨出眼前人眼中的善意，只是笑道：“是啊，我们一家子穿的衣裳鞋子，跟破布没有什么区别了。趁现在天气还热，让我娘给我们做一些四季的衣裳，等天冷了好也不至于冻着。” 说起这个，另一位大娘便奇道：“你们分家的时候，江老太真个连换洗的衣服都不让你们带么？我听孙婆婆说，你娘去她家买蔬菜的时候，还讨了一身衣裳……” 坐在她旁边的，明显是她男人，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又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噤声，然后又小心地看了看江雪灵，生怕孩子伤心。 那妇人也惊觉自己话太多了，忙闭了嘴，不好意思地看着江雪灵。 江雪灵苦笑一下，那天晚上，江老太见白日里打到了原主的头，原主流了那么多血，又生着病，生怕原主死在自己宅子里不干净。 于是不知想了多少骂人的话，只说他们娘儿仨是丧门星，害得她的大儿子客死他乡，说什么也要把人撵出来，连村长和族长来了，都犟不过泼辣的江老太，他们娘儿仨是两手空空被撵出来的，什么都没带。 想来若不是当初二叔心软给的那块银角子，让娘亲在村儿里买了些能够维持生计的东西，这娘儿三个今日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车上一片沉默，江雪灵也不想回答方才的问题，只是转头跟江顺说话，那转移话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顺子叔，你常来镇上，最近来了很多伤兵吗？” 江顺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是啊。咱们大禹这些年跟北戎的战争越发残酷了，死伤了多少战士啊。 也不知道景王殿下什么时候能来，他可是咱们大禹的战神，若能早一日到战场，只怕也能早一日救那些战士们于水火啊……” 百姓的生活看起来除了物价飞涨之外，并没有受战争的影响。但战争这两个字，就如乌云一般，时刻笼罩在大禹的天穹之下。 这次，车上的沉默显得有几分沉重，直到牛车驶入了江家村，也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江顺见江雪灵的背篓很重，从村口到他们家住的茅屋又很远，就赶着牛车送了她一程。 等到了家，江雪灵要多给江顺一个铜板，江顺说什么也不要：“你这个丫头，何必跟顺子叔这么客气？当初你们娘儿仨……顺子叔没帮上忙，今日你就不要同叔客气了。” 江顺抬眼看了看那破旧的茅草屋，心里不是滋味，于是说完这句话也就驾着牛车走远了。 江雪灵只得作罢，背着背篓艰难地往家门口走。 秦婉柔正在洗衣服，见江雪灵背着这么多东西回来，忙上去接：“灵儿你这……你这一趟赚了多少银子，这是……都花了？” 因为江雪灵今日要去镇上，秦婉柔把家里所有的财产都给她带上了。 不过所谓所有财产，也就只有几百铜板而已，哪里买得了这么多东西？ 江雪灵没有细细同她算账，只是含糊道：“是，娘，我把咱家所有的钱都花光了。 我没有乱花，只是买了布料和作料、种子这些咱家急需用的东西。 本来我还想买粮食、餐具，还想问问做家具和打水井的，这不是咱们囊中羞涩，很多事情都办不了嘛。 不过，娘，你放心，我去了一趟镇上，还真找到了换钱的门路，咱家能赚到钱的。” 秦婉柔看着背篓里的东西，愣怔半晌，这才回过神来：“什么门路？” “娘，前线送下来的伤兵很多，镇上药材紧缺，我想去卖药材。 你不知道，大医馆收药材的价格很公道，就我存的那些，正好都是治疗外伤的，应该能卖些银钱了。” “什么，伤兵？！那……” 秦婉柔面上颜色大变，江雪灵瞧她那样就知道她想要打听父亲江德海的消息，只是她自己也知道，上前线打仗的士兵那么多，人海茫茫，她连夫君隶属哪个将军的麾下都不清楚了，又怎么打听呢？ 江雪灵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母亲的手算做安慰。 她转身进了哥哥的房间，同江立恒讲了一下要去镇上卖药的事情。 江立恒是个读书人，心中存着大志向，见识也颇广，听见这话，十分支持。 送去的药材不仅能给家里赚上一笔银钱，还能为伤兵们谋求生的希望，自然是好事。 他只是沉吟一下说道：“咱们家现在存的药材都送去，我这腿，如今也算是接上了，慢慢养着就是，用不着再喝那些药。 你去七婆那里看看，别小瞧了七婆，遇到家国大事，七婆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儿。” 江雪灵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七婆那里。同七婆说了眼下的情况，还报上几味药童点名说缺的药材。 七婆颔首：“我知道了，这就收拾药材。你去同顺子说一声，明儿我们包他的车，把咱们自己存的药材都送去杏林堂。这个时候了，我老婆子存了多年的好东西，也应该用在刀刃上。” 江雪灵听见七婆的话，赶紧去了一趟江顺家，同江顺说了明日要包车，还把七婆给的十个铜板的定钱给了江顺，江顺便应下了这件事。 等江雪灵回家把家里存着的药材满满当当放了一背篓之后，系统却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叮！检测到重要剧情人物出现，请宿主去后山营救。发布系统任务，营救景王一行，任务奖励：500功德值。】 江雪灵着实被吓了一跳，这系统还能发布任务？ 第12章 景王殿下神颜 等等，景王？ 就是顺子叔说的那个大禹战神？不是传闻他刚从边关赶过来嘛，怎么出现在了后山？ “系统，景王受伤了吗？这……一下子给这么多功德值，是不是很难救啊？我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任务失败有没有什么惩罚？” 不是江雪灵不自信，要她去救人，可她现在明明就没有多少救人的手段，有些没有把握。 系统解释了一下， 【景王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他的部下。别小瞧一个部下，那也是英勇善战的小将军呢，救活了他，战场上以一敌百，庇护百姓，自然是要奖励功德值的。只是外伤感染而已，你可以救，不存在任务失败的概率。】 江雪灵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你说我能救，就是用注射器打药水？疯了吧？ 上一次救江立恒的时候，他昏迷了完全什么也不知道，这一次景王又没受伤，他也不瞎，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暴露在景王殿下面前，岂不是嫌命长？我要怎么解释啊？ 再说了，任务又没有惩罚，不干不干，我可不想被当做妖怪抓起来。” 不是500功德值不诱人，只是江雪灵在末世的时候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这一次重伤的是景王的得力下属，她可没有那个本事，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又响起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的质疑很合理，本系统特赠5颗上品疗伤灵药，辅助宿主完成此次任务。】 “赠送的？不需要扣功德值？” 【是。】 那还等什么？500功德值，我来了！冲！ 此时的江雪灵还以为占了系统多大的便宜呢，以后自己拿上品甚至圣品疗伤药当糖豆嗑的时候，才知道这个狗系统有多黑。 后山的路，她已经走过不知几遍了，用上木系异能，跟周围的植物简单交流交流，很快就找到了景王一行人。 她背着背篓，毫不犹豫地就往那个方向走去，还未到切近，便听见一声震慑：“什么人？” 江雪灵抬头，只见一个面如黑炭，双眼如炬的魁梧大汉紧紧盯着自己，眼神中是肃杀之气外露，她下意识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妈呀，太吓人了！ “我……我是江家村的，来……山上采药……” 这位将领身上的气息，江雪灵很熟悉。 那是真真切切染了血的杀伐之气，前世幸存的人类斩杀丧尸众多，混战中到处都是这样的气息。 只是在这安宁的大禹朝生活了一段时间，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浓烈的杀气，让她一时间没适应过来罢了。 “元烈。” 这人身后传来一个凉薄的声音，听见这声音，他便收起了全身的气势，低垂着头站到了一边，给江雪灵让出了位置。 江雪灵这才看见，一个全身玄色描金铠甲的人，怀中半躺着一个玉面书生一样的人物。 他身上银色的铠甲上处处都是伤痕，每处破损的地方都被鲜血浸染，显然伤势过重，也不知是本身就肤白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那一张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却仍旧睁着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她。 江雪灵心中一惊，都伤得这么重了，竟然还有这么强的精神力，换做普通人早就昏迷不醒了吧？ 江雪灵心中暗自钦佩，随即放下背篓和药锄，从怀里，实则是空间里，拿出系统赠与的疗伤灵丹。 那是一个玉色瓷瓶，里面有5颗丹药，江雪灵倒出一颗来，那丹药的药香随即散发开来，闻之令人神志一阵清明。 江雪灵这才发现，这枚丹药上面竟然还有古朴的花纹，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嘛，注射器什么的不好解释，这个玩意似乎也是个麻烦。 她强自镇定道：“我见你们说的是大禹国的话，还身穿铠甲，可是战场上受伤的将士？ 最近清潭镇可是来了不少前线受伤的将士，你们都是我大禹朝的英雄！ 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丹药，快给这位小将军服下吧。” 元烈不识药性，但是伤重的白炎却是个中高手，看见这枚丹药的瞬间眼睛就亮了，此时望着那玄衣男子肯定地点头。 那男子也不忸怩，接过丹药直接喂给了白炎。 此丹药一下肚，白炎觉得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发冷战栗的感觉不见了，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适，丹田处似乎也被润养了一番，因恶战而枯竭了的内力也瞬间恢复了过来。 白炎双眼一亮，他知道方才服下的丹药，不是寻常东西。 可就算他自小研究药理，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于是暂时没有点破。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对景王点了点头。 景王心下一松，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对这江雪灵简洁地说了两个字：“多谢。” 江雪灵心知景王的身份，方才一直没敢认真看他的脸，也不知道古代这些王侯将相是什么规矩，若是不喜欢她这种平明百姓直视，一个不高兴拖出去斩了可怎么办？ 但……景王方才是对她说话，她装作没看见也太不尊重了些。 谁知这样一看，江雪灵遭不住了，大呼这也太妖孽了些吧！ 末世的时候，江雪灵接触的男性，大部分都是像元烈那样的糙汉子，就是白炎那样俊朗颜值的，也是很少见了。 这景王殿下，一张脸棱角分明，透着冷峻，双眉浓密入鬓，幽暗深邃的冰眸深不见底，英挺的鼻梁下，一双唇却红艳得如同玫瑰花瓣一般诱人，让人忍不住想…… 江雪灵感觉自己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白了点，妖娆性-感了点吗？ 他是景王，景王！想什么呢！ 江雪灵一瞬间的失神和很快就从冒犯的眼神中缓过来，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这些自然瞒不过紧盯着她的三人。 元烈和白炎表示，他们俩都习惯了好吗？初次见到他们家景王殿下的女子，有哪个能不掉了魂儿的？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山野村姑，定力还算不错。 第13章 横财不断 江雪灵老脸都红了，对面这三人半晌也不说话。 现在是怎样？她走，还是不走？ 正踌躇间，听见系统的播报。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奖励500功德值。检测到宿主功德值满三百，储物格解锁至二十格，系统商城可兑换的物品也增加了哦~】 江雪灵欣喜若狂，恨不得现在就打开系统商城好好查看查看，奈何眼前这尊大佛没有送走，她可是什么动作都不敢有的，只好略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白炎在景王耳边说了些什么，景王面露疑惑，便问道：“敢问姑娘，方才那药，是哪里得来的？” 景王自然不会认为那样的药会是这个小豆芽菜一样的女孩子弄出来的，而江雪灵现在心念电转，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 “瞧各位的装束，一定是我大禹的将领，那也就是小女子这辈子都难得一见的贵人了。 既如此，这……这我也不好瞒着各位。 实不相瞒，我家条件艰苦，为了生计，小女最近连续不断地上山采药。 前日遇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家，他给了小女这瓶丹药，一共5颗，还高深莫测地跟小女说，日日进山采药，能遇贵人，一定要救云云，所以适才小女才没有犹豫，便给这位英雄用了这药。” 说完，江雪灵把药瓶直接双手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递给景王查看。 景王脑中闪过一个仙风道骨的身影，那蝶衣谷的药王，若是如今还活着，少说百岁了，可能是他吗？若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白炎接过药瓶，景王看了一眼，略沉吟道：“这样的东西，这么轻易就交出来，对于我们是什么身份，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 江雪灵汗颜，心说这王爷哪来那么多的问题？ 她赶紧说道：“那位老人家说了，遇到的贵人乃是我们大禹的英雄，他自己因有急事不能在此等候，不过是让小女把这药转交给英雄罢了。” 话问到此，不管景王信不信，江雪灵自己都要信了，不管再怎么问她，反正她是要咬死了“老人家”的说法，管他们怎么认为呢？ 景王不说话了，江雪灵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给他磕一个，然后求他放自己走？ 过了好半晌，待江雪灵再抬头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景王殿下一行人啊？ 她面前空空如也，就连方才白炎伤口上流下来的血迹都不见了，只有一些新被折断的树枝，如果不是方才他们待过的地方有草叶被压弯的痕迹，还有江雪灵少了的那一瓶药，她都要以为方才见到景王殿下的那一幕是自己在做梦了。 心中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多一点，她稳了稳心神刚要转身回家，脚边碰到了一个黄灿灿的东西，这是一个……一个金元宝？！我了个去，这是金元宝吧？ 她做贼似的忙不迭拿起来，真的像奥运冠军咬金牌一样把金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能咬动！ 看着自己留下的那个小小的牙印，江雪灵又想到，这应该是景王给的，景王是什么人物？这区区几两黄金有必要作假吗？ 把这个金元宝小心地收进空间，江雪灵觉得美好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刚要回家，就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由于宿主积极赚取功德值，系统解锁了新技能哦~宿主要不要查看一下？】 新技能？ 江雪灵毫不犹豫：“要！” 说完这个要字，江雪灵便发现系统面板里面有个一直不停亮着的光标，点开一看，那是一个寻宝雷达。 这座大山的地图赫然呈现，地图上什么位置分布着什么动植物都标得清清楚楚，那些代表动物的光点甚至还是移动的。 “好家伙！” 江雪灵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感叹，就听见系统继续说。 【宿主，采摘奖励已经开启了哦~今后您采摘的各种植物和猎杀各种动物都会兑换成相应的功德值，越稀有的功德值越高！】 还有功德值奖励？！ 早说啊，早点解锁这个功能，那她欠系统的那些功德值不是很快就能还上了嘛？这系统，不得不说有点坑。 只腹诽两句，江雪灵就往雷达上面一个光点全速前进。 那是几株人参，她记得杏林堂非常缺人参这味药。平日里人参就是高级的药材，本来就值不少银子，现在又是药材稀缺的时候，正常的收购价格也比寻常要高，正是换银子的好机会。 有外挂就是不一样，江雪灵很快找到了雷达标注的位置，一下子让她发现了4株人参，看个头，年份应该也不浅了。 【叮~发现百年人参两株，八十年人参一株，五十年人参一株，全部采摘可获得1000功德值。】 江雪灵眼睛都瞪大了，完成景王的任务给500功德值，采摘这几株人参居然给1000功德值？ 系统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解释道： 【景王的任务非常简单，奖励的功德值与白小将军的战绩相关，而采摘这几株人参，将来可以救治无数生命，奖励的功德值与这药材的药力相关。】 “哦哦~” 随即应了一声，江雪灵就开始挖人参了。 其实，挖人参这个活，非常精细，没有一定经验的人不可能把这么久年份的人参完好无损地挖出来。 但江雪灵有木系异能，对任何植物来说，江雪灵的木系异能就是最欲罢不能的养料。 她全神贯注地将异能输送到人参之上，每一条根须都浸润在神奇的异能之中。 人参对江雪灵的木系异能没有任何抵抗力，看着差不多了，她几乎是轻轻一个用力，整株人参就全部露出了土壤，完完整整地被挖了出来。 如此往复4次，4株人参就全部挖了出来。 江雪灵看着白白胖胖似人形的四株人参，心里都乐开了花。 还得是系统，靠挖人参发家致富不是梦啊！ 想了想，她把两株百年人参放在空间土地上种了下去，另外两株就摆在空间的地上，等着明日一块卖给杏林堂。 第14章 女主的出场真下头 【叮~检测到宿主种下两株相同植物，生长速度减半哦~宿主确认种植吗？】 是了，她都忘记了空间种植植物还有这个bug。 之前为了能少辛苦一点，江雪灵就试过把价值稍微高一点点草药多种几个，想着到时候可以大量卖给七婆换钱。 谁知当时系统就提示她，多种一株就会减缓一半的种植速度，当即就把江雪灵劝退了，还是每样只种一株。 这人参嘛…… 她种着这两株百年人参其实就是为了留个备用，这毕竟是价值很高的药材，窘迫时候可以随时拿出来变现。 若没有空间在，即使是备用的，她也不懂存放，白放着药效流失甚至腐坏，失去其价值罢了。 种植速度什么的，也就不在江雪灵的考量范围，只要能够好好保存住这两个宝贝疙瘩就可以了。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确认。” 做完这一切，江雪灵真的是迫不及待地回家，就等整理好药材，明天去杏林堂变现了。 谁知，刚走到山脚下，江雪灵就见到了十分不愿意看见的人。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长姐吗？我只听说祸害遗千年，像长姐这样怎么都不死的，该是个什么样的祸害呢？” 拦着她的便是原书中的女主，江家三房的女儿江雪娇。 这江雪娇，在原着里不是纯情小白兔的人设吗？ 用最伪善的口吻说着最恶毒的话，再用一秒掉眼泪的绝佳演技骗取同情心，这都是她管用的伎俩。 怎么今日初见，她的出场竟然这么恶心？嘴巴臭得像几十年没掏过的化粪池似的！ 江雪灵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根本就不想理这种只会打嘴炮的蠢货。不为别的，她就是怕被拉低智商。 谁知她刚要抬脚，就被另一个女孩拦住了去路：“站住！我们娇娇跟你说话呢，装什么聋子？” 眼前这是……江玉蓉？ 江雪灵停下来好好打量了一番江玉蓉和江雪娇的容貌。 的确，江玉蓉除了身量没有江雪娇纤弱，倒是真长得比江雪娇好看不少，江雪娇不过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样子，而这江玉蓉，杏眼桃腮，小小年纪容貌就十分动人，以后长开了肯定更漂亮。 这江玉蓉和江雪娇两个从小玩到大，江玉蓉年纪略小一点，一直听江雪娇的话，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本来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江雪娇后来冒认了原主的尊贵身份，一下子成了贵族小姐，江玉蓉起了攀附的心思，一直追随江雪娇去了京城。 谁知到了京城之后，江雪娇费尽心思要接近太子，太子根本看不上她，反而看上了她身边容貌出众的江玉蓉。 江雪娇表面上愿意给江玉蓉牵线，实则把她骗到了城郊一处荒废的宅院，活活把江玉蓉削成了人彘才算解恨。 想起原着中的一些情节，江雪灵再抬头看江玉蓉的时候，眼睛里就盛满了怜悯和可惜。 但她不是圣母，她没有那么多可笑的助人情节，他人的命运她自然会选择视而不见。 况且江玉蓉并不无辜，也根本就没有值得帮助的地方，若当初她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没有追去京城，以她的品貌，嫁给村里一直对她念念不忘的江正源，必然能过上蜜里调油的日子。 江雪灵这里思绪翻涌，江玉蓉见她那个眼神却是有些破防，心说你一个日子都快过不下去的死丫头，用那怜悯的眼神看我做什么？我是家里娇宠的女儿，还能比你更惨么？ 于是江玉蓉不自觉地声音更拔高了几分：“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江雪灵懒懒道：“你们俩这么闲？我可是很忙的，让开，我要回家。” 江玉蓉正在气头上，嗤笑道：“切~回家？就你们娘儿仨住的那个破茅草房子还能叫家？ 要我说啊，随便来一场大风大雨，那破房子就要倒，还家呢，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江雪灵实在不想理会这种无脑发言，不是她心善不开口回怼，而是觉得没有必要，这对话也未免太中二了些，她只暗自摇摇头，心说，到底还是一帮孩子。 江雪娇见她还要走，忙道：“站住，还钱！” 江雪灵愣了，她反复盘了盘原主留下的记忆，确认她跟江雪娇之间不存在任何金钱往来，这才一脸疑惑地问：“还什么钱？” 江雪娇冷冷道：“自然是二伯父当初给你们家的银子，少说有三两呢！你瞒不住我，识相的早点拿出来，我回去交给奶就算了，要是你拒不认账，那我就让奶亲自走一趟，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江雪灵都被气笑了，当初被撵出来的时候，二叔是给了一块银角子。但那银角子她也看见了，就那么一丁点儿大，充其量不过半两，哪里就有三两银子了？江雪娇这是哪里听来的，在这里狮子大开口？ 她不答反问：“什么二叔，什么银子，你在说什么？” 江雪娇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我听见二伯父亲口说的，给了你们家一块银角子，这叫什么，这叫人证！你还想抵赖不成？二伯父赚的钱，那都是我们老宅公中的，你们分家出去的时候说好了自己负担生活的，凭什么拿我们家的钱？快点还回来，少在这里抵赖！” 一旁的江玉蓉也无脑帮腔：“就是！白用了娇娇家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赶紧还钱！” 江雪灵是真的被气笑了：“怎么？你们人多声音大就有理了吗？你说是二叔亲口说的，这叫什么人证？谁看见他给我娘钱了？ 还三两银子？你亲自拿着上过称吗？ 再说了，别说没有这回事，便是有，也应该是二叔来找我娘要，你算什么东西？干嘛来找我要钱？ 合着你这是觉得我从前随你捏圆搓扁，是个好欺负的，吓吓我，我就会回去找我娘哭诉，想方设法把钱给你弄来？ 江雪娇，你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你知道吗？ 空口无凭，我可没见过什么银子，更没有银子给你，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 第15章 秦婉柔的改变 江雪灵这番话说得又利落又干脆，说完就猛地推开江雪娇，兀自往前走去。 她这连续一两个月都在山上采药，旁的不说，走路的速度早就练上来了，身体素质也比这两个平日里懒得皮疼的小丫头好很多，身后两个人根本就追不上她，只能无能狂怒。 江雪娇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都似淬了毒一番，狠狠道：“等着瞧，我会让奶好好治治你的！” 江雪灵回到家，一边整理明日要卖掉的药材一边把江雪娇方才说的事情跟秦婉柔说了一遍。 秦婉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当家的还未当兵的时候，在老宅里他们妯娌之间关系还算融洽，老三媳妇顾氏那个性子蛮横非常，她和老二家的李氏两个人都不是会同人拌嘴的，经常受顾氏的闲气。 后来当家的不在家，顾氏更是骑在她头上欺负，李氏怯懦，每每只得劝两句，见顾氏把矛头又转向自己，李氏大多就闭嘴了。 这些，秦婉柔忍得过去，可是顾氏的女儿江雪娇这样欺负灵儿，她这个当娘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这个情况，已经被撵出来了，老宅的人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她还顾忌什么？ 听见老太太可能要上门来闹事，秦婉柔狠声道： “闹？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脸来闹？我们母子三人在他们老宅的欺凌下能活着已经算是我们命大了，如今又来闹什么？” 人，境遇变了，心境自然也就变了。 从前的秦婉柔，觉得日子也就这样了，出嫁从夫，夫家一切好坏，那都是自己的命。 所有女人不都是这样吗？嫁人就如同一场豪赌，赌赢了遇到好人家，日子好过，赌输了遇到刻薄人家就日日担惊受怕，认真论起来，女人们都这样。 好在，夫君仁义，他们夫妻两个情深义重。夫君在家的时候，明里暗里都会护着自己，又有两个贴心懂事的儿女，再苦再难的日子她都觉得能熬下去。 可自从夫君离家，婆家人的嘴脸她才算终于看清了。 为了能把夫君盼回来，也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秦婉柔打掉牙齿和血吞地过日子，一日一日掰手指头数日子，也再料不到婆母竟狠心至此。 看着两个孩子鲜血淋漓地被随意丢在平板车上，来自神魂深处的恐惧几乎将秦婉柔的精神击溃。 她怕得发抖，只怕这两个孩子即便是拖走了也要变成两具森森的白骨。她没有娘家，是逃难来的江家村，夫君上了战场生死不明，若是这两个孩子再有个什么好歹，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举目无亲了，今后的日子还怎么活？ 谁也不知道，刚到茅草屋的那天晚上，秦婉柔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一边守着昏迷不醒的女儿，一边照顾高烧不退的儿子，一遍遍更换冷帕子给孩子们退热，也一遍遍在心中麻痹自己，就好了，就好了，等到天亮，孩子们就会醒来了。 她甚至不敢设想，如果天亮了两个孩子还醒不过来，那该怎么办…… 好在，上天可能也不忍心她过得如此孤苦，第二天天亮了没多久，女儿就苏醒了。 虽然……醒来的女儿似乎变得格外沉默懂事，可她就是觉得，大难不死，女儿是带着深厚的福缘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小福星。 她日日进山采药，不仅想办法救活了儿子，家里的生计还抗在了肩头。 如今，她也再不是那个人人欺凌的秦婉柔了。 她手里有银子，身后有儿女，老不修若真是不顾脸面地要来闹，她也不怕！ 秦婉柔这里正想着对策，甚至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瞧瞧什么东西打人趁手，却还是觉得不妥。 江老太的泼劲她是领教过的，再说，还有老三那个愚孝的混不吝，还不是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若是真要动手，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是老三的对手？ 江立恒在里屋，可也早就听见母女两个的对话，他看着自己的伤腿，苦涩地笑了笑。 如果，这腿没有受伤……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小妹不是说了么，他这就是普通的什么骨折，且骨头断裂得并不是很严重，已经接好了，只要好生将养，一百天之后就可以慢慢恢复，不会不良于行。 他现在没有别的指望，哪怕小妹是哄骗自己的，他也宁愿相信小妹的话。 可……他怎么能眼见母亲和妹妹被欺负而毫无作为呢？ 抬头看看日头偏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秦婉柔放下心中的烦闷，打算去给一双儿女做些吃食。 江雪灵摆摆手：“娘，不要费事做什么吃的了，我今日去镇上买了好多包子，咱们吃包子。 吃完我要去一趟村长家，再去拜访几个族老，咱们家现在，不能再让人欺负去了！” 江雪灵眼中闪着坚毅的目光，把包子放在厨房，自己随意抓起一个，出门就往村长家走。 没办法，他们家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路，不早点怕是来不及。 路上，江雪灵用今日买东西留下来的油纸包了一些空间里储存的糕点，又翻了好半天，才在空间里翻出一个个白布袋子装的小米，上面难得的没有商标，且是2斤一袋，正好用作送礼。 在末世刚刚来临的时候，江雪灵最先储存的就是这些吃食。 今日刚好解锁了二十个储物格，里面全部都是这些，数量也不少，尽够眼下吃用的了。 她到村长家的时候，适逢村长一家在吃饭，她忙把准备好的糕点和一袋小米送了过去。 “村长叔，我……嗐，长话短说吧，我奶恐怕要去我们家闹事，我娘让我来请你去主持公道。” 村长正端着饭碗，一脸懵地看向江雪灵，看她风风火火地放下糕点和一小袋粮食，手里还有另外一份，心知这件事可能不小，忙问： “到底是怎么了，你赶紧跟我说道说道。” 江雪灵三言两语把今日遇到江雪娇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也认下了当初二叔确实是给过她娘一块银角子，可那银角子的确没有三两重，这一点，她娘最初拿银角子去换青菜和粗粮的孙婆婆是知道的，孙婆婆还给她娘找钱来着。 第16章 江家的又一场热闹 且，她明确同村长说了，她娘的意思是，现在他们娘儿几个手头上有些铜板了，那银角子值多少，她们会只多不少地还回去。 但当初老宅那边把他们娘儿仨撵出家门的时候，在村长和族长那里是写了断亲文书的，除了那块银角子，老宅的人还想从他们家拿一根针走都不行，请村长和族长为他们家做主。 村长饭还没吃完，就听见这样放屁的事情，虽然现在是战乱，家家日子不容易，但是江老太太一家，也太没人味了点。 随即冷下脸对小儿子道：“小树，你脚程快，去你族长叔家把这个事说了，我现在就跟灵丫头去江家老宅。真打量江家村没人管事了吗？你爹我还喘气儿呢！” 江小树站起身来，江雪灵把另外一袋小米和糕点让他帮忙带给族长，江小树应下了，一溜烟就跑出了门外。 一旁村长的小女儿江柳儿也站了起来，她比江雪灵大两岁，从小受父亲影响，也是个刚正的性子，听见这事儿脸上也染上了薄怒。 “我去附近各家把这件事说了。咱们日子虽艰难，却也不能放任江家老宅这么欺负人！” 说着，就要往外走，路过江雪灵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满含歉意地抓着她的手：“灵儿妹妹，对不起，你们家断亲的时候，我爹旧疾复发，实在是不想理你们家那个江老太，那件事情族长他……也是不胜其扰。 我们两家都很后悔，若是当初坚持不让你们断亲，或许……” 江雪灵感受到了真诚的歉意和善意，她忙摇摇头，当初她这具身子是昏迷了，但是她读过原着，断亲的时候，江老太太撒泼打滚，把村长和族长两位江家村最德高望重的人卷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大有一副他俩要是不同意他们家断亲，就作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损事，活活要把她个孤寡老婆子逼死的意思。 江雪灵甚至怀疑作者从小学说话的时候，学的第一句话就是脏话，不然绝对骂不了那么狠。 “事情都过去了。柳儿姐瞧我们家现在日子不也缓过来了吗？我反倒庆幸，离开那一家子人，我们一家三口过清净日子。” 她拍了拍江柳儿的手，以示安抚，江柳儿愣了一下，深深看了江雪灵，很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才出门。 村长江山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带着江雪灵出门了。 幸好江雪灵当机立断，算是来得快的，她和村长赶到的时候，江老太正带着三儿子和三儿媳要出门，跨出院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啐一口： “我呸！你这个一辈子养不熟的玩意儿，有钱不上交给老娘充公，竟还背地里贴补那个贱-货，老娘的钱何时是你能做得主的？等老娘把银子要回来再找你算账！” 江老太一转头，便看见村长江山面沉似水，铁塔一般站在她家门口，他身边跟着的江雪灵，正怒视着他们几人。 江老太眼睛骨碌一转，嘴里喊着：“村长，您怎么来了？” 江山冷哼一声：“哼，我不来，任由你跑去灵儿家闹事吗？” 江老太听见村长这话音就知道，这人这回还是要站在那贱-货和这死丫头这边，顿时就不乐意了。 “村长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闹事？ 我去把我们家的钱要来还有错了？当初断亲的时候，断亲书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两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谁知道…… 也就是老二不争气，一下子给出那么多银子。足足三两啊，村长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三两银子够我们一家紧紧巴巴活一年了！ 我去把钱要回来有错么我？” 江家老二听见她娘在门口就同人掰扯起来了，夫妻两个带着独生女儿江雪凝也出来看看情况。 谁知她娘直接就跟村长提起了三两银子的事，他脸上烧得都快着了，忙上去拉老娘的衣袖：“娘，您快别说了，什么三两银子……” 江老太直接回头厉声：“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二知道江老太正在气头上，他从小就是听惯他娘话的，这一声呵斥之下，他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了，默默退到了一边，低着头不吱声。 村长待要发作，不远处一个苍老又严厉的声音传过来： “真是一天也不让我这把老骨头安生，你们家又闹什么闹？什么三两银子？你可给我说清楚！” “族长。” “族长。” …… 这位老人一到场，就是村长也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族长，这就是江家村辈分最高的江族长，村里人人都很敬重他。 他身后跟着一起来了很多人，应该都是来看热闹的吧。别的不说，老江家的热闹还是有看头的。 江老太眼睛一翻：“族长，怎么连您老人家也来了？您这老天拔地的，犯得上吗？ 我就是要把我们家老二给灵儿她娘的三两银子要回来，怎么弄得跟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儿一样！” 这话一出，看热闹的人群不淡定了。 “哎哟喂，三两银子呢？这老二哪儿赚的银子？这个年景了，就是镇上的活也难接，看不出来他还算有几分本事啊。” “啥？三两银子？不是我说，只怕这江老太虚高了吧？往年太平的时候也没见江家老二赚三两银子回来啊。再说了，他要真赚了那么多银子敢不上交，江老太能饶了他嘛？” “说的也是，江老太多厉害啊！” “哎，我觉得这老二还是有良心的，怎么说敢背着他娘背地里给嫂子塞钱，这事儿就办得挺爷们儿的。别看他在他娘跟前像个软脚虾一样，可这明着忤逆他娘的事情他还敢干，可见是这个！” 那个说话的叔伯适时地翘起了大拇指，直直盯着江家老二的方向，眼中尽是认同。 可谁也不知道，此时江家老二就差找个地缝钻了。 就那么点儿银角子，能不能值500个铜板都不知道，也不知他娘从哪听到的三两银子，可真是要臊死他了。 第17章 三两银子 人群中又有人接茬：“光江家老二有良心有什么用啊？你们没听见吗？这江老太要把这银子要回来呢！不是咱说，这娘儿仨估计就指望着三两银子活着了，这哪里是要钱啊，这不就是要这娘儿仨的命嘛！” “就是就是，这江老太也太不是东西了。人家病弱的时候，嫌人家晦气，连大带小一气儿都撵了出去，这会儿见人家复了元气，又要去要什么三两银子。” “可不是？要我说，有没有这三两银子都另说着呢！当初江老太家断亲，你们又不是没看见，她狠得好像要把这娘儿三个生吃了一样，若有给钱这回事，哪里还能等到现在？早就嚷得满村里都知道了。我看啊，她这就是见灵丫头能采药赚钱了，又想白得人家一回好处。” 这最后一人的言论得到了四周所有人的认同，大家看向江老太的眼神更加鄙夷了起来。 江雪灵默默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对于几个明显出言向着她家的村民深深看了几眼，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也记下了他们的善意。 至于江老太，虱子多了不痒。 她壮年守寡，这么多年来受人指点的还少吗？比这更恶毒的指责和揣测，她不知听了多少，竟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呵！这三两银子不是你们这些人家的，你们自然花不着眼气着呢！我今儿这话就放在这里了，三两银子，他们娘儿仨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要是敢少一个子儿，我老婆子就让他们家吃不了兜着走！” 方才只是人群中的议论，现在就有人听不下去了，直接站出来指责。这人便是村里的老屠夫、老厨子江铁牛，论辈分，他和江老太是同一辈的，自来是个血勇之人，说话也不客气，上前两步指着江老太的鼻子就开骂： “我说你这糊涂心肝的，差不多得了！ 怎么说立恒也是你家亲孙子，你这样不是让老大一房断子绝孙嘛？将来老大回来了，要是知道你这样欺负他的妻儿，能饶了你了？你到时候怎么跟老大交代！俺一个杀猪的，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也不怕遭报应！” 村儿里人，见识少，认字读书的也不多，自然是很信这些报应鬼神之说，江老太一时就被这话给噎住了，但她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呛声回去。 “我呸！回来个屁！咱们村儿那么多青壮年都出去当兵去了，你看哪一个回来了？即使回来，那也是死鬼！” “你！” 江老太这一句话可谓是犯了众怒，村儿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有上了战场的亲人，听她这样说，个个怒目圆睁，群起而攻之地要她道歉。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被这样宣之于口又是另一回事。 没有人说出来，那希望就还在，这样被大喇喇的捅出来，所有人的希望似乎就在一瞬间破灭了，人群中的愤怒一下子压不下去了，甚至有几个做母亲的，还要上来打江老太耳光出气。 此时，村长江山声如洪钟地喊一声：“大家都别闹！” 村长的面子，众人还是给的，大家虽然愤恨不已，但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所有人有狠狠瞪着江老太，江老太也难得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睛。 村长咳嗽两声：“咳咳，今日，这老江家是为了银子要闹起来的，就事论事，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容后再说。” 此时，有一个老妇人扒拉开人群走到了前面：“村长，关于这银子的事，老婆子我有话要说。” 村长抬眼一看，声音柔和了一些：“孙婆婆？你有什么尽管说。” 孙婆婆其实不是江家村的人，她的女儿嫁到了江家村。 在一年发大水的时候，女儿女婿为了帮村里人转移，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都为大家伙牺牲了。 孙婆婆本就是个寡妇，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在女儿死后就撇了自己原来的家，一直住在江家村抚养年幼的外孙子。 江家村的人见到孙婆婆，都很尊敬。 他们都忘不了她女儿女婿当年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村里更多的人，许多人甚至都认他们夫妻为救命恩人。 她的外孙子江苗，今年16了，一直跟着江顺学木匠手艺。 祖孙两个平日里生活很节俭，也经常肯卖吃不了的蔬菜和鸡蛋给村儿里人。 当初那个银角子的第一笔花用，就是在孙婆婆这里。 江雪灵见孙婆婆站出来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去了一半。 孙婆婆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银角子：“这个，就是当初老大家的住到茅屋以后找我买菜拿来的钱，老二来认认，是不是你给的？村长和族长也看看，这破银角子，可值三两银子？” 在孙婆婆拿出那银角子的时候，老二夫妻两个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错，钱是江老二给的，李氏也是知道的。 江老太刻薄，平日里老二去镇上或是县城干点活，凡赚了一点铜板都要上交。 老二私下里会扣下一点，偶尔给闺女买个头绳或者糖块甜甜嘴，但他从来不敢多扣，最多的时候不超过3个铜板。 再有江老太平日里偶尔心情好，给老二几个铜板买干粮的钱，还有年节他们一家三口得的几个铜板压岁钱，就这些，老二一点点攒着，攒了好些年，因为铜板多了怕老太太听见响声发现了，这才去镇上换了这么一个银角子。 夫妻两个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过这银角子无数遍，又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他们俩攒下来的私房钱呢？ 当初大嫂带着两个孩子被撵出去，老二生怕孩子们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回来了他不好交代，毕竟大哥出征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照顾好大嫂和两个孩子，他这个二叔太怯弱，竟是把这三人照顾到了绝境上去。 李氏也念着大嫂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处，又想着两个孩子年幼，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三口人没有个活路。 第18章 族长的愧悔 于是夫妻两个一咬牙一跺脚，就把这来之不易的银角子给了大嫂。 可他们夫妻两个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聊天的时候，连自己的女儿雪凝都睡着了，窗外竟然还有个听墙角的，把他们俩偷偷给了大嫂一小块银子的事情听了去。 到如今他俩还在纳闷，这件事是怎么让娘知道的呢？明明只是这么一小块银角子，又怎么会被说成三两银子呢？ 村长和族长拽着江家老二，让他过来辨认。 江老二没去看她娘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闭了闭眼睛点头道：“是，这就是我攒了好久，当初给大嫂的救命钱。” 江雪灵又松了一口气，这二叔，关键的时候还是分得清是非的，有他这句话，今日这事儿就好解决了，心中更念着二叔的恩情，以后二叔一家，她也一定会好好拉拔的。 江山冷哼一声，把这块银角子捏在手里展示给众村民看：“乡亲们，我还当老二多富贵呢！大家看看，就这么一个不值半两的银角子，愣叫他们说成三两银子？谁家三两银子这么轻？啊？” 江山个子不矮，手掌大，手指也粗，那么一个小小银角子，捏在他手里，这傍黑的天儿，几乎都要看不见了，人群里又传来一阵阵唾骂的声音。 这一回，再也不是一小撮人小声叨叨，而是大口啐着都不解气，大家骂得那叫一个大声，都在借此泄愤。 就算是江老太，面对几乎全村人的指责和唾骂，也渐渐扛不住了。 江雪灵冷笑了一下，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等大家都骂累了，她拿出用麻绳串起来的500文钱递给孙婆婆： “婆婆，我可以用这500文钱把银角子换回来吗？既然我奶不愿意二叔给我们家钱，我也不好叫我二叔为难不是？ 我奶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我们长房不仅分出去了，还跟他们老江家断了亲，当初我娘是走投无路才收下这银子，如今还给他们，我们一家就和这老太婆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雪灵见孙婆婆好似不赞同，她笑道：“您安心收着，赶明儿我上您家买蔬菜的时候，还请婆婆算便宜些。” 孙婆婆脸上这才漾开了笑容：“唉，灵儿既然这样说，老婆子就把这铜板收下了。 村长，您听见了吧，银角子现在是灵儿丫头的啦。” 孙婆婆收下那一串铜板，就喜滋滋退到了一旁。 村长听见了孙婆婆的话，也径直把银角子还给了江雪灵，而村里众人，此时都不说话，巴巴看着江雪灵会怎么好好打脸江老太太。 江雪灵收起了所有的和颜悦色，慢慢走向老江家一行人。 她在江老太面前站定，淡漠疏离又阴狠的目光似淬了毒一般，深深看了看他们每一个人，然后拿起那块银角子，用了巧劲一下子砸在了江老太怀里。 那银角子被剪下来的缺口处很薄，因为距离很近，江雪灵这么一砸，这玩意儿被她使成了暗器，直接透过薄薄的衣衫划破了江老太的胸口。 不等江老太吃痛大骂，江雪灵忽然拔高声音，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死老太婆！ 如今把这银子还给你们家，这满村人都是见证，以后我们家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你们最好少来沾惹，若还有下一次，便不是这样好收场的了！” 静，死寂一般的静。 江雪灵原以为是她方才声音太大，震慑住了这些人，才让众人没有人敢说话。 可她没有注意到，何止是没人说话啊，连衣料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没有了，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方才江雪灵的那一句“死老太婆”，太像江老头活着的时候，无数次训斥江老太的感觉有没有？ 无论语调还是声响，简直跟她那个死去的爷爷如出一辙。 都说当年老大抱来这个娃儿没多久，江老头就死了，村儿里这些年对这娃儿命硬的传言一直都没消停。 可是，方才那个样子，她……倒像是被她爷附体了一般，那气势……啧啧，实在叫人不敢往深处想。 江雪灵看着呆愣的村民，还以为是她方才声音太大，他们没有回过神来。 她也不理论，跟村长江山福了福身子，真诚地道了谢，江山这才回过神来，挥手令众人散去。 江老太也是，江雪灵都跟着村长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骂江雪灵扫帚星、赔钱货，谁知动作大了点，牵动了胸口的伤口，她低下头一看，胸膛之上被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渗血，一时骂得更狠了。 而走远了的江雪灵，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江老太的这口恶气没有地方出，就把二儿子拉回院子，关上院门，狠狠揍起了儿子。 骂他翅膀硬了，学会藏私房钱了，还说他吃里扒外，想着他大嫂忘了他娘，后来骂得上头了，竟然还说他没个餍足，自己有媳妇，还惦记大哥的遗孀云云。 总之，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听说当晚，与江家老宅临近的几家邻居都动了搬家的心思。 且说江雪灵刚要回家，族长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只说不能要她的东西，让她把东西带回去自己吃。 江雪灵只是笑着说了一些感激不尽的话，又说自己现在能赚银子了，这些东西还送得起云云。 弄得族长老脸红得不行，只说当初给他们家断宗的时候，是自己这个老糊涂欠考虑，若不是老二还存一点善心，差点害死了他们母子三人的话。 江雪灵是真心不怪这个老态龙钟的族长什么的。 他岁数大了，别说难免糊涂，就是个身强力壮的人，碰见江老太这样的人，也是缠不过的。 江雪灵说尽了好话，可她不知道自己走后，老族长大病了一场。 族长觉得自己一生都在为江家这个大家族做事，也该做到头了。这一辈子，也差不多该交代了。 人老了，就别活太久，不然白白占着族长的位置，净干不了几件明事理的事情，简直就是给祖宗丢脸。 第19章 家国大义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说不到这里。 江雪灵解决了一件糟心的事，一路迈着欢快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只见山脚下的茅草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她就觉得心里被涨得满满的，好生满足。 她走到门口，故意高声道：“娘，我回来了！” 秦婉柔担心了好久，听见这声喊，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出来，跨门槛的时候来趔趄了一下。 “你这丫头，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娘都要担心死了。” 江雪灵拉着秦婉柔的手，把她拉到了哥哥的房间，知道她哥也眼巴巴等着呢，这些话她不想说两遍，再说，人参的事情，她也要跟两人交代一句。 在江立恒的房间里，江雪灵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对于女儿的能力，秦婉柔这段时间不断刷新认知高度，就连江立恒也是欣慰地看着她。 秦婉柔只是叹道：“哎……这人呐，是不能选择自己父母的。 你二叔二婶儿都是好人，碰到你奶这样的，也是他们的命数……” 秦婉柔没再说下去了，她只是心里感念这老二两口子雪中送炭的这份恩情，以后能还的话，便想办法还吧。 至于其他人、其他事，她心里有数，但再也不想提了。 江雪灵见事情交代清楚了，便兴冲冲说道：“娘，哥哥，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于是她做贼似的从回来实则空间里把那两株准备卖掉的人参拿了出来，二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虽然一直生活在乡下，但人参，那还是认识的。 “灵儿！这么大的人参，你是从哪儿发现的？” 江雪灵笑道：“当然是采药的时候发现的，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两个宝贝挖出来。谁也不知道呢！ 明儿去杏林堂卖药材，我就把这人参给卖掉，到时候咱们家就有钱了！ 等咱家有钱了，哥哥的腿就能完全治好了，以后还送哥哥去读书，咱们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江立恒从小就是个性格内敛的孩子，读书明理之后更加懂事。 断腿的时候，他没有哭，他奶百般刁难他们一家子的时候，他没有哭，伤势迟迟不好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现在，当妹妹拿出这两株又大又完整的人参捧到他面前的时候，她觉得妹妹手中捧着的是他的前途、他的自尊、他江立恒这辈子全部的指望，那一瞬间，他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母亲和妹妹，嚎啕大哭起来。 天知道他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再也无法走进学堂的时候有多么落寞？他那刚刚形成的读书人的傲气和风骨，一瞬间被击碎的时候，为了不让度日艰难的母亲和每日辛劳的妹妹担心，他连落泪都不敢出声，现在……都好了。 他便放纵自己，想哭就哭出来吧，因为他再也不用隐忍，这些原本一辈子都走不出的绝望，也有办法化解了。 江雪灵被拥进这滚烫的胸膛里半晌回不过神，在听见江立恒痛快释放的哭泣声，她的心中好像也吐出了一口憋闷了很久的浊气。 一家三口这一晚上就在哭哭笑笑和对美好生活的无限遐想中度过了。 次日清晨，一家人起得都很早，秦婉柔不放心道：“灵儿，真的不需要娘陪着你一起去？” 江雪灵笑道：“没事的娘。 等下我就和七婆说，有七婆陪着我，这宝贝我不会卖错价，到时候若是卖得的银子多，我就先存在镇上的钱庄，就拿些散碎银两回来，定不会引人注意的。” 秦婉柔已经被女儿拒绝过很多次了，知道女儿是担心兄长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又想起女儿最近的改变，和七婆与她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只好点头了。 没过一会儿，七婆直接赶着江顺家的牛车来了。 江雪灵出去迎接的时候愣了一下：“七婆，你会赶车啊？” 七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连驴车都会赶呢。 你顺子叔接了急单给人家打家具，带着苗小子在家赶工呢，这车就让我赶出来了，落日前送回去就行。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现在走么？” 江雪灵见七婆几乎把牛车装得满满登登的，只堪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篓和坐下的位置，心中忍不住感慨。 对于医者来说，说视药材为珍宝都不为过。 村子里找七婆看病的人不多，她平日里除了采药就是在炮制药材，这么多年，手里的确是有些存项。 但中草药不似旁的物件，要长久保存，还要不失药效，七婆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 这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草药，几乎是把多年来的存项都掏空了。 凭江雪灵对七婆的了解，她也万万不是趁着药材价高存心要敲杏林堂一笔的人。 一个山野大夫，一下子弄这么多药出去卖不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家国大义。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江雪灵许久没有澎湃的血脉似乎也颤动了起来。 她忙收敛情绪，把七婆拉进了屋里，直接把那两株昨晚用细棉布好生包裹起来的人参拿给她看。 七婆难以置信地拿起人参，放在鼻子底下闻味道，又反复看看，高兴道：“这……少说近百年的人参了！更难得的是挖参的技术很好，根须一点都没有破损，一定能卖上个好价钱啊！ 灵丫头，这是你挖的？” 七婆的猜测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以江雪灵家和这村儿里的情况，除了是江雪灵自己去挖的，旁的可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家家都要穷得底儿掉，旁人得了这样的大宝贝，哪里会白白送给江雪灵？ 江雪灵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事儿：“这是昨儿从镇上回来，下午进山挖的。本来我就是去碰碰运气，谁想到，真让我发现了这好宝贝。 七婆，我们家自打被撵到这里来，全靠了你接济。 你别不承认，就我一个小丫头采的那些药材，都是什么样采过来什么样给你的，哪里值得了那么多铜板？ 你故意多给我钱，就是为了帮扶我们家，药材收回去你还要一点点炮制，后来你还教我制药的方法，说起来里外都是恩情，所以我是信你的。 这两株参，到底价值几何，我一点不知道。 今日我是说什么也要把这两株参给卖掉的，等去了杏林堂，就全都仰仗您了。” 第20章 高价卖人参 江雪灵说完，竟是和秦婉柔母女两个直接给七婆跪下了，不顾七婆的阻拦，生生给七婆磕了一个头。 就连屋里的江立恒也扎挣着下床，也顾不上摔倒在地的姿势，也给七婆磕了个头。 他们一是感谢七婆这段日子对于他们一家子的照顾，二也是想要七婆承她这份情，今日卖参的时候，希望七婆能出些力。 七婆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当初夫君新丧，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自己一个寡妇，无可奈何地靠着一身浅薄的医术活到现在，其中艰辛也就自己知道。 她本来行医济世也好，吃斋念佛也好，都是为了给自己和那死去的丈夫积攒功德，希望他们两个下一辈子都能投胎到好人家，也去享享那富贵人家的清福。 见到秦婉柔带着两个伤重的孩子被撵出家门，似乎就看到了当初无依无靠的自己，便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了他们家微薄的帮助。 倒也是她没有看错人，秦氏和这两个孩子都是知道感恩的人，这一磕头，倒是让她深深触动了。 “行了行了，快起来吧。立恒这孩子腿还没好利索，快扶床上去。 这事儿我应下就是了，你们快别这么着，招得我这好多年没流眼泪的人在这里哭鼻子。” 江雪灵笑了，她这个人，记仇更记恩，能在四面楚歌的时候遇到七婆这样人品的人，也算是他们娘儿三个运气好了。 待收拾好了东西，七婆驾着牛车，带着江雪灵一路进了清潭镇。 她们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杏林堂。 令人意外的是，张君忆也在。 “灵儿，七婆，你们怎么来了？” 七婆见张君忆在这里，还好像跟这医馆的人很熟一样，忙道：“君忆啊，你在这里就好了。听说来了很多伤兵，药材不够用的？你看，七婆和灵儿这里有些药材，这杏林堂收不收啊？” 张君忆闻言往七婆赶来的牛车上看了看，面露喜色：“七婆，你这可真是及时雨啊！前线来的伤兵太多了，昨儿我同书院的山长，把镇上各个富户家里囤着的药材都求了一遍，才解了药材紧缺的燃眉之急。 现在杏林堂正是收药材的时候，不拘什么药，您带进来，我让掌柜地给您看看。” 七婆笑道：“原来你是同书院的山长一起弄药去了啊，那你跟这掌柜的，说得上话？” 张君忆笑了笑：“本来是没什么交情的，但昨儿忙了一天一宿，也算在掌柜面前混了个脸熟。掌柜得看在山长的面子上，会听我几句的。” 张君忆从来都是个谦逊的人，说话做事不敢托大，想着七婆也就是卖药材这点子事，他去说一声也没什么。 七婆却把他拽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张君忆听完七婆的话，两只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七婆，又看了看江雪灵。 他也不好让江雪灵大庭广众地把人参拿出来给他看，只好用眼神反复同她确认，江雪灵笑着用力点了点头，好半晌，张君忆才道： “你们等等，我这就去找掌柜的。” 掌柜的蔡郎中，就是同福酒楼季舒棠的未来岳丈。他既是一个医痴，也是一个经商好手。 听见张君忆说有人上门来卖药材，就已经很高兴了，又听说还有刚刚采摘的人参，那更是高兴得快步走到前堂。 江雪灵抬眼见到这位蔡郎中，心说，您慢着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个兔子成精，蹦出来的呢？ “贵客在哪？” 张君忆紧着几步把七婆和江雪灵二人介绍给了蔡郎中。 蔡郎中先是看了看牛车上的药材，一抬眼便看见了七婆。 “这位夫人，瞧着有几分面善啊。这药材，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积攒下的，敢问夫人可会医道？” 七婆点了点头，说出了她亡夫的姓名。 清潭镇和江家村离得不远，早年他的亡夫和这位蔡郎中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是提起名字来那也是知道的。 七婆又说，前线战乱，这些药材不必加价，只按照战争打响之前的实收价格算就可以了。 蔡郎中站在那里，对着七婆郑重一礼：“夫人高义！ 但，我们杏林堂也不是做慈善的，这些伤兵过来看诊也是付诊金的，夫人只管放心，这些药材我们杏林堂都要了，价格也一定会让夫人过得去。” 七婆听见如此说，只好道了一声多谢。 蔡郎中忙一叠声吩咐药童出来过称、分类和算账，见伙计们都忙碌起来了，他才问道：“方才听张贤侄说您二位身上还带了旁的药材，不知……” 蔡郎中这话是对着七婆说的，他满以为人参难得，只有七婆这样深谙药理又熟知药材生长习性的人才能有机缘挖到野山参，却不知七婆只是笑了笑： “有，却是我这同村小孙女儿撞上的大运。” 七婆的确是和江老头同辈，喊一声小孙女虽让江雪灵意外一下，却也是对的。 蔡郎中眼睛都快要从眼眶子里瞪出来了，还好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把这三人让到了自己的小花厅，又吩咐伙计看茶、上糕点，着实忙乱了一阵。 待众人散去，江雪灵也不说二话，只从怀里把两株人参拿出来，直接递给蔡郎中看。 蔡郎中双手接过人参，翻来覆去地看，口中连连称“好”，笑得见牙不见眼，很是稀罕了半天，最后干脆把人参护在怀里，问道： “这位小友，你这两株人参都要卖的吗？” 江雪灵也笑着点头：“是的，郎中爷爷。 不瞒您说，我家算是家道艰难，我哥哥月余之前还摔断了腿，一直没好利索。 我打算把这两株人参都卖掉，换钱给他医腿，等他好了，还送他去读书。” 张君忆适时解释一句：“这位灵儿妹妹的兄长是我的旧同窗，因小我几岁，仍旧在村子里跟家父学习。” 听见这家还有个读书人，蔡郎中更高兴了：“好好，既如此说，你这两株人参的品相也极好，那老朽也就卖小姑娘一个面子，给你个好价钱。 你看，这两株人参，我一共给你900两银子如何？” 第21章 家中变故 若不是其中的一株人参个头着实是小了些，蔡郎中是不吝啬出千两银子的。 江雪灵不懂，就看向七婆。 七婆都愣住了，心说按照她的估价，这两株人参顶天也就600两银子，跟北戎打仗到底是影响了多少的物价，人参值这么多钱呢？ 七婆略愣怔了一下便冲江雪灵点了点头，又对蔡郎中说道：“多谢。” 蔡郎中摆了摆手，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这样品相的人参，基本上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若是放到京城，千两银子一株都买不到，他只是按照清潭镇的价格照实收的而已。 很快，七婆那边一牛车的药材也算好账了，一共九十多两，蔡郎中直接大手一挥，给了七婆一个一百两的银锭子。 至于江雪灵的那一背篓草药，她连问都没有问，直接都算在七婆那一堆草药里头了。 她自己卖人参则是要了800两的银票和一个一百两的银锭子。 她心里知道，战争迟早要波及到江家村的，现银比银票保险得多。 但900两若是全部都换成银锭子，太沉了，不好掩人耳目，只好等后面找机会，自己一个人到镇上的时候再换了。 七婆和江雪灵都没有想到，这次卖药材会这么顺利。 张君忆把她二人送到门口的时候连连感叹： “这回可太好了！ 灵儿妹妹，你下次可要把你哥哥带来给蔡郎中瞧瞧，我仔细问过了，蔡郎中说要看你哥哥的腿骨长得怎么样，若是断骨处接驳得好，就可以施针治疗，不久之后就应该可以拄拐下地行走了。” 江雪灵听见这话也开心地点头：“好，多谢君忆哥，我回去就找顺子叔给我哥哥做副拐。” 张君忆表示自己在镇上还有些事情，可能还要待几日再回去，让江雪灵替他给爹爹带个话，江雪灵满口答应着回去了。 而江雪灵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蔡郎中就把那两株人参交给了他眼中的贵人，心里止不住肉疼。 本来打算自己留一株的，谁曾想这尊大佛来得这么快？ 景王夜璟辰看着那两株胖嘟嘟的人形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泽的。” “主子，那个……您看……？” 蔡郎中搓手讪笑着，自己多年的下属，从军医时期跟在身边到如今，景王还能看不出这个医痴心里想的什么？ “本王是要拿走这两株参，不过，药材补给不日便到，你尽可大展手脚。” 蔡郎中的表情马上阴转晴，听见景王殿下这话，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两株人参太过珍贵，留在他手里他只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舍得用，倒不如给殿下，拿回京城去用在刀刃上。 景王顿了顿，又道：“以后这个姓江的丫头，你好生留意着，本王总觉得她不简单，只怕她与蝶衣谷有些渊源。” 蔡郎中听见“蝶衣谷”三个字，不由脸色数变，恭敬应是。 再说江雪灵出了杏林堂，就直奔粮店。 她买了二十斤大米和二十斤白面，还有二十斤成色好的混合粗粮。 然后又转战油盐店，买了许多上次看上的调味品。大禹朝的调味品，其实很单调，除了盐和糖，便只有食茱萸和香叶、桂皮这几样。什么花椒、八角，这些还都是当做药材在用的。 最后便是去了江大树家的杂货铺。 江大树不在，邱氏听见江雪灵的声音从后堂出来，热情地拉着江雪灵和七婆两个闲话家常，不仅以很优惠的价格把江雪灵需要的一些餐具和农具等物卖给了她，还热情地留了江雪灵和七婆吃午饭。 若只有江雪灵一个人，她是万万不好意思的。 但七婆与邱氏是老相与了，一顿饭不值一提，江雪灵也不好拗，只得留下用饭。 听见江雪灵竟然在山上挖到了人参，邱氏啧啧称奇了一会儿，又怜爱地摸了摸江雪灵的头：“你这丫头，这段时间辛苦了，以后你们家可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也许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在灾难来临的时候自私才是正常的人性。 但……大禹朝的战火暂时还烧不到这偏远的小镇，善良的人始终还保留着那份暖意。 江雪灵心中涌动着一些情绪，让她觉得遥远得有些不适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颗心有了丝丝缕缕的触动。 吃完午饭又在杂货铺略坐坐，她和七婆二人就有说有笑地赶着牛车回去了。 因为江雪灵现在的家实在住得太远，车上东西又多，七婆索性赶车把江雪灵直接送回家去。 谁知，牛车刚驶到山根下，还未靠近江雪灵家的院子，二人就听见了秦婉柔凄厉的喊叫声和江立恒暴怒的阻拦声。 “不！你们放开我，我不会离开我的儿女去改嫁！他们的爹说不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怎么能啊？！” “娘！你们放开我娘！快放开我娘！！” 江雪灵听见家里的骚动，等不及七婆停稳牛车就直接跳下来，往家里狂奔而去。 冲进院子却看见她那个挂名的奶奶同着几个力大如牛的老妇人一起拉着秦婉柔往外拖，江立恒站不起来，已经摔倒在院子里，一边以手爬行，一边愤怒地呵斥众人。 老妇人中有一个妖妖道道的，那个打扮，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个黑心肝的媒婆。 她用力嘬了一口手里的烟袋锅子，眯缝着眼对秦婉柔说： “我说你也是的，我又不是送你去青楼，你这么鬼哭狼嚎的有什么意思？ 你婆婆给你许的人家是她嫡嫡亲的侄儿，难道你她还能害了你不成？ 至于你那个当家的……哎呀，谁不知道上了战场九死一生，你们村儿这波征了兵去的，这三年多哪一个有音讯了？ 再说了，是你婆婆让你改嫁的，你不用怕那些风言风语，万事有你婆婆疼你。 你呀，只要收拾好细软跟我去张家享福就行了~” 那媒婆脸上堆着笑，倒是把江老太说成了个十分明事理的婆婆。什么既然她儿子已经去了，她宅心仁厚，不想儿媳妇年纪轻轻就守寡，让秦婉柔知足，像这样仁心仁义的婆婆可是十里八村打着灯笼也难找的。 横竖这些不要钱的好听话，说了一大车。 第22章 好一帮死老太婆 秦婉柔听了这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甩脱了几人，更加目眦欲裂：“享福？亏你说得出口！ 你……你们这些枉顾人伦的东西！尤其是你！你这个……你这个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的死老太婆！ 阿海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样枉顾他的生死，强逼着我去改嫁吗？ 就你们张家那个赌鬼，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他到今日都娶了几个老婆了？那些女人不是被他打死了就是被他卖给了青楼，还有几个直接让上门讨债的人给带走了？你们打量我不知道？ 你们……你们就是欺负我身后没有娘家人，以为当家的不在，你们就能随意磋磨我！ 我今儿就告诉你们，为了我这一双儿女，我决计不会改嫁！ 若是你们再逼我，我今日就是死在这个院子里，也要顾全我的名节，决不能让他们父子三个因为我而蒙羞！” 江雪灵有些愣怔了，就算是一家三口被赶到这山根下，秦氏晚上听着狼嚎声，害怕得紧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甚至没有埋怨江老太一句，嘴里总是念叨着：她好歹是你们爹的亲娘，我们不好跟她闹僵，不然你爹回来会为难的。 无论是从原主留下的记忆也好，还是江雪灵这段时间与她的相处也罢，江雪灵知道秦婉柔是一个温婉大方且心底十分善良的女人，很不同于一般的农村妇人。 她从来都没听见过秦婉柔骂人，今儿可是头一遭，让江雪灵听见秦婉柔铆足了劲儿地破口大骂，骂的还是素来敬重不敢得罪分毫的婆母。 江雪灵笑着，眼睛亮得不像话，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说的就是秦婉柔这样的吧？她不得不为秦氏鼓掌，这通骂，可真解气啊！ 心里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 “啪啪”几声响亮的鼓掌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江雪灵一脸寒霜，笑不达眼，冷冷道： “娘，你骂得太好了！咱们早就与这死老太婆断了亲，她凭什么逼着你改嫁？打量咱们这儿离村子上远，村儿里人看不见也听不见，她就能如此无法无天了？ 做你们的春秋大梦，今日，我若让你们好好走出这个院门，我江雪灵这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着，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长长的荆条，像一条森冷黝黑的毒蛇一样盘在她的手腕之间。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江雪灵已经把这荆条一抖，瞬间挥出，狠狠抽在地上，响亮的破空之声无比骇人，下一秒，几个老妇人就重重地挨了好几鞭。 在江雪灵的挥舞之下，那荆条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全都招呼在了这些**婆的身上，荆条上硬硬的尖刺划过她们的身体，直接卷下一大片皮肉，不到几息的工夫，几个老婆子就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其中以江老太最甚，她一边嚎一边恨声道：“你个没人要的赔钱货！好歹是我们老江家把你养得这么大，你……你怎么敢对我下手？我可是你奶！” 江雪灵正在气头上，狠狠道：“我呸！什么我奶？断亲是断假的吗？你现在就是个逼着我娘跳火坑的混账死老太婆！” 这句话说完，江雪灵却也停了手。 她虽生气，却不至于失去理智。 这帮死老太婆，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让她们皮开肉绽已经算是小惩大诫，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也够她们喝一壶的，用来解气，足够了。若真要为这几个东西背上人命官司，哪里值当的？ 江雪灵这时候只顾着一解心头之恨，却不知道正是今日之举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那谷媒婆可是一个硬岔子。 可她若是早就知道，恐怕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根本没在怕的就是了。 七婆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一片痛叫嘶嚎，有几个甚至有昏迷的迹象。 看看江雪灵手里尚在滴血的荆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她倒真怕这几个人有个什么好歹，会让江雪灵吃上官司，当下没有任何犹豫，动作麻利地给她们嘴里都喂下了几粒丹药，还在她们狰狞的伤口上撒下了治疗外伤的药粉。 七婆瞧了一眼，认得，便心中有数，这帮人除了江老太太以外，全部都是那谷媒婆的手下，是谷媒婆那按头买卖的得力助手。 想来伤口这样及时的处理过了，她们也绝不会放任一身的伤不管，个个都惜命得很，倒是不会有什么大碍。 做完这些，七婆深深出了一口气，装作无奈叹息了一声： “我说谷媒婆啊，你日日都做保媒拉纤的营生，可知今日踢到这块铁板？ 你们都伤得不轻，方才我也只是给你们做了初步的治疗，你知道的，我医术并不十分精明，你们还是赶紧去镇上看大夫吧。” 谷媒婆刚刚挨鞭子的时候，就是极力往身边的人身后躲去，现在算是现场受伤最轻的人。 听罢这话，眼睛阴恻恻地盯着江雪灵。 江雪灵被盯得一阵恶心，却也狠狠回瞪着，甚至毫不掩饰，眼神中透出令人胆寒的血煞之气。 没一会儿谷媒婆就受不了了，率先败下阵来。 江雪灵那一双眼睛看起来实在是可怖，她眼神闪躲，心中直犯嘀咕，这个丫头，邪门的很！ 转头又看见哀嚎不止的江老太，想起来今日有此一劫都是败此人所赐，便怒上心头，二话不说就抓着江老太要她赔偿医药费。 谷媒婆长长的指甲都扣进了江老太的肉里，她痛呼不止，也知道谷媒婆惹不起，这时候也顾不上别的，只是被谷媒婆和其他众婆子扭打着，一路往外走去。 等这些杂碎走出了她的家门，江雪灵一把扔掉荆条，先去把江立恒扶起来坐着，然后又转头去看被七婆扶住，一身狼狈的秦婉柔。 秦婉柔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眼泪却先滚了下来，江雪灵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兄长，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23章 村中空屋 “娘，这个地方只怕是住不得了。 咱们家一共就三口人，这房子又破烂又距离村子太远，家里若是有个什么事儿，连帮衬的人都没有。 今日我卖人参得了银子，咱们不如弃了这里，去村子里头住吧。” 江立恒一把抹掉脸上急出来的汗水，也附和道：“娘，灵儿说的不错。 我现在还不能走路，恢复也需要时间。 你每日不拘做什么都要顾着我，去哪都要很快就回来，往来奔波，着实辛苦。 再说，这里连口水井都没有，每日挑水都要跑那么远，您就更操劳了。 既然咱家现在有银子了，就搬回村儿里吧，好歹有个照应。” 刚才江老太伙同黑心媒婆强逼着秦婉柔改嫁的事情，七婆可是见证人，见灵丫头有搬家的想法，她想了想说道： “既是这样，那就去问问村长，江老瘸子那个空屋子应该还是卖的，只是不知道你们家介不介意……” 江老瘸子是个老光棍，因为小的时候调皮，烧伤了脸，长得非常吓人，一辈子也没讨上老婆。 不过，他倒是个勤勤恳恳的人，壮年分家的时候分得的几亩地被他侍弄得非常肥沃，他一去世，那田地就被村里的人买去了，只是他的旧宅没有人买。 其实他的宅子，占地两亩，房屋后头还有一大片菜园，距离村里的甜水井也不远，若不是村儿里的人总也忘不掉江老瘸子那十分骇人的长相，多少有些膈应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只怕这房屋也早就卖出去了，也不会等到江老瘸子都去世好多年了，那房子至今无人问津。 江雪灵搜寻了一下记忆，还真想起来这么一所空房子。 原主还小的时候，经常跟村儿里的小伙伴结伴出去玩，每当孩子们兴起，想要玩练胆的游戏，就喜欢往那空屋子里钻。 说起来，除了常年没人居住，那房子一进去就跟鬼屋一样，其实位置还真心不错，基本在村子中心。 七婆家、张秀才家和村长家都离得不远，倒是离江家老宅有一段距离，若是真住在那里，对于秦婉柔母子三人来说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雪灵想了想，对七婆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又反问秦婉柔：“娘，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秦婉柔还没有从方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被那几个婆子拉扯头发，她到现在头皮还隐隐的疼，可看着一双儿女眼中的期待，秦婉柔目光瞬间坚定： “好，那咱们不妨就去村长家问问。” 七婆笑道：“那倒是方便了，门口的牛车还没有满，要不咱们坐车去，从这儿到村长家也是不近呢。” 江雪灵这才想起来，门口还有一牛车的东西，她又想反正这个破旧的房子他们也不打算住了，正好又有牛车，还不如把这房子里现用的东西收拾收拾，直接搬家算了，反正日常用惯了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后添置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几匹布料，一些调料和种子，还有秦婉柔做了一半的衣服，基本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她们母女简单收拾了一下，一家三口坐在牛车上，就往村长家去了。 村长看见这情形，莫名其妙问了问，听到江雪灵把江老太太强逼着秦婉柔改嫁给张家村的那个赌鬼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说话的时候直瞪眼睛，话语里都是对江老太太的不满： “这真是一点王法也没有了！怎么着？打量我这个村长是个摆设不成？ 她也真能狠下心，这是笃定了她儿子死了呗？把你强逼着给嫁了，她们老宅还会管你这一双儿女？这不是逼着这两个孩子去死吗？ 这样的人，等我好好收拾收拾，咱不说旁的，连自己的亲孙子她都忍心如此，下次要是祸害到咱们村其他人的头上，那还得了？！” 连珠炮似的话脱口而出，就这还不解气，村长还想立刻去江家老宅好好说道说道，却被江雪灵一把拦住了。 她笑着劝道：“村长大叔，您先别动气，我方才都抽过她了，现在她一定不好受，一时半会也是不敢出门找人麻烦的。 我们今日来找您，还有别的事呢。” 秦婉柔路上已经问过江雪灵银两的事，这时候她的腰杆子比任何时候挺得都直，毕竟家里可是有900两银子的进账，秦婉柔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整个江家村也没有似他们家这样富有的了。 只是大家一致商定，不能把900两银子都说出来，财帛动人心，也怕村里人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横竖除了七婆，谁也没见过江雪灵那么大个的人参，更没有参与卖人参的过程，还不是他们家说多是就是多少？ 秦婉柔拢了拢头发也定了定心神，她对村长说： “这事儿瞒着谁也不能瞒着村长，原是我家灵儿在山上发现了野山参，今日正好卖了银子，所以就想来问问村长，这江老瘸子的房，我们能买吗？” 村长听见这话，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雪灵： “什么？野山参？灵丫头你真的……真的在山上发现了人参？哎呀，这……这可是大运气啊！ 哈哈，也是你这丫头勤劳肯干，小小年纪就把家里的生计大事挑在肩上，天天都钻进山里采药，估计老天爷看了也感动了。 好好，这是好事！” 其实村长和族长两个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当初老江家把这娘儿仨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们顾忌太多，又实在被跋扈泼辣的江老太缠得一时失了理智，并没有过多阻拦，甚至没有给这母子三人争取到最基本的权益，导致这母子三人吃了不少的苦。 这是他们二人心中的愧事，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被江老太牵着鼻子走，也跟着觉得灵丫头命带不祥，这才办下错事，他们一直都觉得实在愧对了这母子三人。 如今听说江雪灵采到了人参，家里赚了银子，村长才觉得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松了一些，没什么比这娘儿三个能过上好日子更能解他心头的愧悔了。 第24章 土坯房还是砖瓦房 江雪灵也面露笑容，只道：“村长大叔，别忙着高兴了，房子的事儿成吗？” 村长笑容更大了：“成啊，怎么不成？他那房子都空了好多年了，一直没有人买，偏位置不错，白荒着许多年，可惜了了。 你们家若是想要，便连房契地契一块算，20两银子就成。” 20两银子，基本上就是那片宅基地的钱，那破旧的房子，村长是没有算钱的。 秦婉柔旁的不知道，但是村儿里的房价和地价她心里是有数的，对于村长开出来的这个价格，她只有感激的份，随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村长说道：“这房契地契过户是要去县城的，正好给你们家也需要重新开个户籍，就用立恒的名字，两件事就跑一趟，也省好多事了。咦……你们这是？” 村长说话间无意瞥见他家门口停着的牛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秦婉柔解释道：“离得远些，今儿正好七婆又租用了顺子家的牛车，我这不图个方便，便把东西都搬来了，也不打算再多跑一趟了。” 村长点了点头：“也是，你们先前住的那茅屋太偏僻了些，早些搬到村子里来才是正事。 只不过……你们要买的那房子也是破旧得很，跟老江家的茅屋也没什么区别了，若是要搬进去，只怕还要修缮修缮哩。” 村长是知道那个房子的，破破烂烂，如何住得人呢？ 一旁的七婆见村长一脸的难色，忙道： “这个容易。 我们家地方大，屋子多，这回卖药材还腾出来一个屋呢，暂时让他娘仨住在我那里，买来的房子尽可慢慢修。 村长你没看见，我可是看见了，那江老太婆……啧啧啧……” 七婆的未尽之言耐人寻味，村长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笑着夸赞一句：“七婆果然仁心，你家和那所房子离得也不远，如此再好不过的了。” 秦婉柔也带着江立恒和江雪灵两个向村长和七婆行礼致谢，还特别同七婆说权当是租赁她的房子暂住，并承诺了搬家之后一定会付给七婆房租，七婆也是笑眯眯应下了。 “这有什么的？横竖平日里都是我一个人住，冷清地很，如今也算是你们娘儿仨来跟我做个伴，我呀，求之不得呢！” 众人一阵欢笑，先是赶着牛车到了七婆家，七婆给了秦婉柔母子三人一大一小两个屋子暂居，那小屋子旁边还有一个小耳房，可以专门放一些暂时用不着的杂物。 村长帮着一块儿卸车，等把车上的东西全都放好了，七婆就去顺子家还车，还说回来的时候会去一趟张秀才家替张君忆传话，让江雪灵慢慢看房子。 江立恒行动不便，留在了七婆家，而村长便带着秦婉柔母女二人去看了那房子。 的确如村长所说，入目一片荒芜，除了支撑房屋的几堵墙还算坚挺，其他的地方就只能用破败来形容了。 之前山根下的茅草屋尚能住人，而这里……粗略估计一下，就算修葺也十分费事，还不如直接推到重建来得划算。 横竖江雪灵现在腰包鼓鼓，他们暂时也有落脚的地方，何不花些银两，好好盖一座舒适房屋来改善居住条件呢？ 想到这里，江雪灵瞬间干劲满满，但……这盖房子是件大事，她倒真的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娘，村长，这房子太破旧了些，我觉得还不如推到了重盖，可我对盖房子可是一窍不通啊……” 村长听见这话也点了点头：“很是。 这房子空着的年头实在是太久了些，修它还这不如重盖呢！ 对于盖房子，我多少知道一些。你们家得先确定要盖什么样的房子。 仍旧是这样的土坯房，还是下点本钱，盖一所小一些的砖瓦房？” 秦婉柔和江雪灵对视了一眼，说真的，秦婉柔还真是拿不定主意，她也有心想盖一座好一点的房子，可到底没张罗过这种大事，心里没有底，于是她没有说话。 江雪灵却转头问村长：“这土坯房怎么个建法，砖瓦房又怎么个建法？” 村长笑道：“若是建土坯房，那倒容易。 村儿里的男人们个个都会拉土坯，如今天气越来越热了，土坯晾干得也快，一边拉坯一边建房，拖不了多长时间的工期。 土坯房的好处，就是便宜。材料费什么的基本用不着多少银两，就是每天要给来帮忙建房的村儿里人一些铜板也就是了。 若是砖瓦房，那得去镇上找专门的建房师傅才行。 你们瞧瞧我们家和族长家，还有张秀才家的房子都是砖瓦的房子，找的也都是咱们清潭镇上的曹工头。 他那里就批量出售青砖，包工包料，只要跟他说明白要建什么样的房便是了。 只是这砖瓦房要贵一些，你瞧我们家那前后的好几间屋子，当初就是连工带料40多两银子。 我也算是曹工头那里的熟客，村里几处的砖瓦房，都是我去联络的，到时候我好好同他谈价，争取给你们家弄个优惠的价格。 砖瓦房啊，冬暖夏凉，比土坯房子结实干净，要是舍得银子，自然还是砖瓦房住着舒服。 就我们家那个砖瓦房这还算小的，张秀才家那砖瓦房才叫气派呢！你们是不知道，张秀才家一进去……” 村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当初这几家人盖砖瓦房时候的情形，江雪灵心中有数，只是笑呵呵地听着，等村长尽了兴，她才说道： “原来盖房子这么好玩呀~村长大叔，我们大概知道了，先回家去同我哥哥商量商量，横竖要先办户籍和房地契，先不着急定盖什么房子。” 村长点头答应了，江雪灵便和秦婉柔回了七婆家。 一进门，江雪灵便找来七婆开药方用的笔墨纸砚，画起了设计图。 原主在哥哥江立恒的指导下，从小就是会拿笔写字的，虽然她能写的字不多，但她如今画设计图的举动，倒是没有引来怀疑。 第25章 新居设计图 她先是画了一个现代助行器的草图。 江雪灵在末世的时候，不止一次骨折过。 因为亲身经历过，她知道腿部骨折比起拄拐，还是助行器要更加稳当一些。 且大禹朝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差，骨折只有靠药物消肿消炎，然后固定好位置让断掉的骨头一点点长好。 如果是现代手段，可以打直接在骨头上打上生物钉和钢板，手术几天后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而大禹朝这些骨折的病人，需要卧床休息很久才敢一点点下地行走。 一个骨折，的确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但因为医疗条件落后，很多卧床许久的骨折病人都出现了血栓的病症，即使腿养得再好，也会出现长期卧床导致的一系列并发症，所以就此瘸了的大有人在。 但，江雪灵有金手指，她不会也不能让江立恒的腿出问题。希望这个现代化的助行器，能让江立恒快点站立行走吧。 嗯……然后就是房屋设计图了。 两亩地啊，那就是一千三百多平方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想了想，江雪灵提笔画了一个三合院的设计图。 所谓三合院，同华国众人皆知的四合院相比，只有正房和东西厢房，不设倒座房，算是简易版的中式合院。 正房五间，中间一间做正堂待客，两边的稍间做卧室，西边尽间做餐厅，正房西边的耳房做厨房。 东边尽间做仓房，存放过季和贵重用品，东耳房分成两个隔间，一做澡房，二做厕所。 东厢房是江立恒的住所，一共三间，正厅待客，左为书房，右为卧室。西厢房是江雪灵的住所，也是一共三间，一样的布局。西厢边上应设一个外书房或者待客的小书房，但江雪灵他们家住在乡下，她觉得没有那诸多讲究的必要，且江立恒有一个书房尽够用的，那外书房的位置被江雪灵安排成了一个小杂物间，堆放一些笨重的杂物用。 厨房靠西北角做炉灶，烟囱走外，正房、东西厢房皆设火炕，炕洞都设在外面墙根，天冷的时候从外头烧些经久耐烧的燃料过冬，别提多暖和了。 另外，厕所那部分，江雪灵本来是想要做个蹲便的，下面直接连接管道通化粪池，这样又干净卫生，又避免过重的气味。 但是问了江立恒才知道，以大禹朝现在的烧瓷手段，她想要的那种白瓷，别说做便池了，就是皇家御用的餐具也很少出现那么洁白光滑的品质。 她要把昂贵的瓷器用作出恭的便池，从造价上来看那都是滑天下之大稽，于是她便放弃了，仍旧是用这个时代家家户户都用的马桶，每天手动清理到屋后的化粪池里。 只是她会在除臭这一方面好好动动脑筋，必然不会在卫生条件上难为自己就是了。 这三合院房屋虽多，但她都不想建造得过大。 毕竟他们家人口有限，战乱四起的时候这房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的，够用就好。 整个住宅只占了宅基地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 化粪池在宅基地东北角，她还打算在那不远处设一个牲口棚子。 家里的交通工具要置办，拉车的大牲口也要养。 马车太奢侈打眼，马匹也金贵，且普通老百姓只能买到老马，壮年的马都在战场上服役。 老马又贵，剩下成活的时间也很有限，且一般没有经验的人也照顾不好，想来想去马车都不是江雪灵眼下的最优选择。 但她想，骡车是要准备一辆的。 村儿里只有几户人家备着牛车，平日里往来镇上，都靠他们的牛车交通。 那是因为牛这种大牲口不仅能拉车，农忙的时候还是耕地的一把好手，养头牛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而江家没有像样的劳动力，江雪灵并不打算买田地耕种，只论交通，她还是想要养头骡子。 不要小瞧了骡子，它虽然比不上驴马，但若是运气好，遇到会养牲口的，一等的骡子跑得也不慢，且骡子的脾性没有马和驴那么烈，还不挑食，很好照顾。 除了骡子，鸡也要养一窝，若是运气好，繁殖能力强的兔子也可以考虑。 至于猪，喂猪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江雪灵不想秦婉柔太过操劳，且养猪那个味道也太上头，也就不在江雪灵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除此之外，江雪灵还想在厨房后面菜地的附近打一口水井，在菜地不远处阳光最好的地方弄出一块平地，做一个晾晒区，平日里用来晾晒草药或者衣物，也是很不错的。 “嗯……等这些都做好了，就围着咱们家垒一圈高高的院墙……再种些花花草草……” 江雪灵看着自己的设计图，满意地点了点头。 七婆和秦婉柔两个正在归置东西，她也没有打扰二人，便把两张设计图踹在了怀里，先去了江顺的家。 果然如七婆所说，江顺接了一个大老板的活，正在同他的徒弟江苗和十四岁的长子江大宝三人埋头赶工呢。 院子里堆了许多成品或者半成品的家具，江雪看着这些家具，觉得做工非常精细，有的上面甚至还有些雕花，令这些家具质朴中透着几分雅致。 她有些意外，感叹顺子叔的手艺不错，心中也很满意，以后她的房子若是建成了，家具不妨都交给顺子叔做。 她笑着往敞开的院门里迈了一步：“顺子叔，忙着呢？” 江顺抬头看见江雪灵，便笑道：“灵丫头来啦？刚才听七婆说了，你们家买房子了是不是？这是要找顺子叔定家具？要我说，还得是你这丫头有福气。不过，你看我这边，暂时忙不开，还得有个十天半个月才成呢！” 江顺心说，才刚买房子就定家具，这也太早了些吧？ 江雪灵也知道她买房子的事情不日便会传开，只是笑道：“哪儿啊，今儿才刚定下要买，连房契地契都没过户，哪里就着急定家具了？我今儿是为了我哥哥来的。 顺子叔，您看我画的这个，可能做出来？” 第26章 版权意识 江顺拿过江雪灵递过来的设计图，瞧着东西倒是简单，几根木条，用榫卯结构就能搞定，就是没看懂：“你这个东西不难做，只是，这是个放什么的架子？怎么不平？” 江雪灵笑道：“这不是架子，是给我哥哥康复走路用的助行器。 顺子叔你看，配合我哥的身高，做个三尺来高就可以，他两手拿着这架子，就可以把身体的力量压在架子上，腿部慢慢抬起来走路就容易多了。 这东西比拐用起来稳当，恢复得还快呢。 就是请叔做的时候，磨得滑溜点，不要有木刺就行。” 顺子研究了一下，又问了问江雪灵一些细节，便笑道：“这个简单，吃晚饭前我就给你做出来送去。” 江雪灵脆生生地应下了，又给了20文钱： “也不知这东西值多少钱，这些铜板给顺子叔买块肉下酒。” 江顺子不好意思收一个孩子的钱，还是江雪灵说如今有钱了，顺子叔若不收钱，后面做家具便不好意思找他这才作罢。 回到七婆家，秦婉柔和七婆刚把屋子里的东西归置好，正在洗手。 江雪灵麻利地去端来了两碗凉白开递给二人，秦婉柔问道：“方才去哪儿了？” “我去找顺子叔，给我哥哥做了个助行器。 我想，以哥哥现在的恢复状况来看，应该是可以试着走几步了吧？” 后面半句江雪灵是看着七婆说的，七婆皱了皱眉：“这骨头到底长得如何，还是让镇上的大夫看过再说吧。蔡郎中不是说还要施针治疗吗？下地行走……是不是太快了些？” 江雪灵心说，都这么长时间，还快啊？ 但是她口里却应着：“好，等忙完了户籍和房地契的事情，我们马上带哥哥去杏林堂看看，反正蔡郎中也知道哥哥腿伤的事，还有卖人参的缘分，去找他也便宜些。” 七婆点了头，江雪灵就把房屋的设计图拿了出来给众人看。 令江雪灵没有想到的是，四合院这种东西在江家村这个小地方是没有的。 怎么也要到县城这样正儿八经的城镇里才会有这样的房子，倒是让七婆、秦婉柔和江立恒瞧了个新鲜。 江立恒道：“我没有去过县城，倒是在土木类的书籍上略看过这样的房样子，这真的是你画的？你又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房子？” 江雪灵笑道：“只许哥哥看书，难道就不许我看书了？前几日去镇上买东西，我也是无意间在旁人看书的时候瞥见了这种房屋的图纸，这也是按照我的理解改的。如何？” 这说法倒不牵强，且江雪灵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江立恒也没有怀疑，只是点头笑着：“甚好甚好，布局合理，也不十分大，正好够咱们一家住的，即使爹爹回来，房间也够。” 秦婉柔也跟着笑：“何止啊？就算是将来立恒你成了家，咱们都不用另起新房子了。” 江立恒十五岁了，也是个半大小子，听见他娘又提到娶媳妇的事儿，脸色悄然红了红，却只是沉稳地转移话题道：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房子，真个盖起来要花多少银子。 光是这些青砖，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江雪灵点了点头：“赶明儿，咱们先去县城办正事儿，回来我们就去镇上，先给哥哥看腿，再去找那位曹工头问问价格。” 说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忙乱了一日，这时候再说起锅做饭已经来不及了，七婆拿出了家里备着的杂粮饼子，几人就着一些咸菜和热水，将就着把晚饭吃了。 刚刚吃完，江顺就敲响了七婆家的院门。 “灵丫头在不在啊？” 江雪灵听见是江顺的声音，就知道助行器应该是做好了，忙跑到门口去开门：“在，顺子叔我这就给您开门。” 果然，大门一打开，只见江顺手里拿着这个木质的助行器站在那里正乐呢。 “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什么助行器？” 江雪灵双手接过，只是检查了一下质量，不错，做得又结实，表面又光滑。她把助行器给了江立恒，简单教了他如何操作。 江立恒毕竟年轻，平日里身体底子就好，试了几次就能依靠助行器站立起来，甚至还能挪动一小步。 江雪灵忙制止了他：“哥哥，你现在能站起来就行了，至于能不能试着走路，等郎中看过了再说，别着急” 江立恒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完成了站立的动作，就已经满头大汗了，顺势也就坐了下来，不再坚持。 江顺看着自己做的这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真的能让江立恒站起来，比拄拐稳当多了，他心里也十分高兴。 想着这东西简单，若是以后遇见腿部受伤的人，也行个方便，给人做一个。 但这东西毕竟是灵丫头想出来的，江顺理所当然地询问了江雪灵的意见。 江雪灵却笑道：“这有什么不能的？顺子叔可以用做家具余出来的料子批量做一些成品出售，也可以根据客人的身高定制。 横竖是造福人的事情，叔尽管做就是。” 江顺眼睛一亮，却提醒道：“灵丫头，不管是什么东西，若真是你自己设计的，以后万不能轻易就给了旁人。 就算是要给，要么就卖图纸，要么就按照抽成的方式拿利润，你懂我的意思吗？” 江雪灵一愣，却没想到江顺小小一个木匠，见识倒不浅，这不就是她曾经所熟知的版权意识吗？ 她一下子会意，点了点头：“多谢顺子叔提醒，只是这样东西本身就不值什么银子，且腿上没有受伤的人也用不上，我这样给了顺子叔也不涉及多少银钱利益，倒是我这个设计者能通过顺子叔的手行善积德，这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江顺从她这几句话里就能听出来，自己方才提醒的，这丫头应该是都理解了，只是这助行器没有什么利润可言，她才这么爽快给了自己。 也算他没有白提点，这丫头聪明。 第27章 村长劝和 江雪灵自然没有忘记正事，忙又说道：“顺子叔，这几日我们想要带我哥哥去县城立户籍还有转手房契地契，您的牛车租给我们家用用呗？” 说着，江雪灵也递给江顺10文钱的定钱。 江顺忙道：“那有什么难的，只管用便是。只是，你们家有人会赶车吗？” 江顺知道七婆是会赶车的，有心问问是不是七婆送他们去一趟县城。但是江雪灵却有别的想法。 “赶车难吗？顺子叔，我也想学赶车，不知道成不成？” 江顺看着江雪灵瘦小的身板犹豫了一下：“这……赶车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有时候也是要靠一把子力气才拽得住，你这……行吗？” 江雪灵对这幅身板子的力气没什么自信，但是她对自己的木系异能有自信呀。 身负木系异能，身上就会有草木之源的味道，她的木系异能最近提升了一些，草木之源的味道渐渐浓烈了起来。 只要是食草动物，都会不自觉地亲近她，只是不知道这个外挂对于赶车来说好不好使。 事实证明江雪灵想的对，江顺家的老黄牛十分喜爱江雪灵的抚摸，每一次江雪灵摸它的脑袋，它都会低下头颅小心地蹭着江雪灵的手心，生怕大大的犄角碰伤了她。 赶车的时候，老黄牛更是跑得四平八稳，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摔着江雪灵似的。 所以，本来以为江雪灵学不来赶牛车，却没想到只一整天，江雪灵就可以熟练地赶着牛车满村跑了。 江顺看着被牛车车轮扬起来的尘土，一脸的难以置信： “嘿……这可是邪了门的事儿，这老伙计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牛脾气牛脾气，像牛这样的大牲口，能这么给一个陌生小丫头面儿，还真是难得一见。 江雪灵跑回江顺家门口，稳稳把车停下就听见江顺的嘀咕，她笑道：“兴许是我与这大黄牛有缘吧！顺子叔，说定了啊，明儿我租你这车一天去县城，我现在就去村长家一趟。” 江雪灵去了村长家，同村长说明日想要带着兄长去县城，还说租了江顺家的牛车一道去，村长听了也笑了： “好你个丫头，才几天的工夫就学会赶车了？好好，是个聪明的。哎，有件事啊，我得跟你说道说道。” 村长这后半句话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怒。 江雪灵忙道：“村长大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 “嗐……能有啥？还不是你奶那边又起幺蛾子了！ 她上回去你家挑事儿，被你打了个动不得，到现在还下不来床，今儿你三叔过来了，夹枪带棒把我这个村长一顿数落，说我无端容忍你这种对亲奶下黑手的不孝女，说我治村无方，不配当这个村长，还说要去你们家给你奶要汤药费什么的……” 当日江老太伙同谷媒婆这群人强迫秦婉柔改嫁那日，江雪灵一条藤编破空而出，抽得几个老太婆动不得。 尤其是江老太，被谷媒婆一行人拉来当垫背的，挨的鞭子最多。 谷媒婆她们挨了打，正没处撒气，几个人想起这事起因都是因为江老太，又怒从心头来，忍着身上的疼合伙把江老太又揍了一顿。 可怜江老太虽然平日里跋扈了些，却是只会指使儿子儿媳干活的人，在江家村这个乡下地方说她养尊处优也不为过，手上没有力气不说，也没什么抵抗力，这三五下里，根本就扛不住了。 其他人打完了她，相互搀扶着，哎呦哎哟地走了。 等江老太一步一步挪回村上的时候，才看见几个村民，就禁不住一头栽倒了，竟是昏迷了过去。 好心的村民把江老太送回了家，江家只有老三江德演在家，这个混不吝一见自己的老娘被人打了个昏迷不醒，立刻就炸了，一边赶紧叫人去请七婆过来看看，一边就满世界询问他娘这是怎么了。 偏没有一个人知道江老太的事情，大家都面面相觑。好容易等七婆来了，一顿摩挲之下，江老太才吐出胸中一口浊气，悠悠转醒，醒来便只说了一句“赔钱货拿鞭子抽我”。 好家伙，江老三直接都待不住了，立时想打死江雪灵的心都有，他便跑到了山脚的茅草屋，竟扑了个空，这才跑到村长这里撒泼。 他来到村长家里，双眼赤红，一边说话，一边就要上来打村长，幸而被其他村民拦住。 他见动不得村长一丝一毫，便满口大骂起来。后来还说村长是包庇杀人的罪人，若是他娘有个好歹，要把村长和江雪灵扭送至官府，总之场面那个混乱，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江老三打听到江雪灵他们暂住在七婆家，村长这是不得以才把江雪灵一家子买了江老瘸子的房子一事说了，众人又劝了很久，江老三才住了嘴。 村长叹道：“灵丫头啊，我这拦得了一时可拦不了一世，再怎么说，你对你奶挥鞭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你那拎不清的三叔真要用这个罪名把你告到衙门去，这也不好收场不是？ 依我看，这事儿啊还是以和为贵吧。” 江雪灵冷眼听了半天，倒是听出了村长几分意思：“村长大叔的意思是让我给老宅赔银子？” 村长面露难色：“这个……灵丫头啊，我知道老宅那边待你们娘儿仨很不好，可这一遭，你奶伤得不轻啊…… 你三叔也说了，他不讹你，只要你肯出你奶治病的汤药费还有买补品的补养费，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江雪灵知道村长虽然骨子里是个正直的人，但他管着一个村子的事务，很多问题都要考虑到。 最关键的一点是，大禹朝以孝治天下，江雪灵若因此事背上一个不孝女的罪名，礼法还在，就算村长有心要护着她，也是难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村长让她赔银子，不过是劝她破财免灾，也是保护她的一种手段。 可是江雪灵明显不买村长的账，她眯着眼睛紧紧盯着村长，眼眸中的寒意尽显，村长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由一顿，随即心虚地错开了目光。 第28章 装神弄鬼 “村长大叔，我那天抽了我奶这件事，从来没有藏着掖着，你们只说我的不是，再怎么样不能伤害长辈。 可是七婆的眼睛不瞎，当天她都看见了，不信你拉她过来问问。 我们家，只有我们娘儿仨，我哥哥腿坏了，行走不利，连上前都不能，难道我这个做女儿的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奶强逼着我娘改嫁不成？ 其一，我爹生死不明，她逼着我娘改嫁，这是在诅咒我爹已死。 其二，她给我娘找的那户人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赌鬼，若当日我娘软弱一些，或者我不上前去解救我娘，那过不了多久，我娘的性命就可能不保！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我们已经同老宅断了亲了，也被他们撵出来单独过日子，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用他们管，我奶竟然还行如此狠毒之事，她这是逼着我们娘儿仨去死，难道我连反抗都不能了吗？ 她是我奶，就能随意安排我娘的婚事，随意看着我们年幼的兄妹去死吗？” 江雪灵一顿辩白，胸中一股酸意怎么也忍不住，一边说着，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蛇打七寸，她接着又哽咽地说：“村长，我们敬你一场，当初分家断宗的时候，你没有立起来替我们做主，致使我们娘儿几个凄凄惨惨度日，如今我命不该绝，给家里找到了活路，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怪你。 可如今！ 你居然还劝我大度，劝我拿银子给我们命的人赔罪？ 在村长的眼里，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只是虚长了些年纪而已，就配活着，我娘这样，没有娘家的女人和我这样被人丢弃的婴儿就连活命的权利都没有吗？ 若您真是这样想的，那么……我承认我三叔说得对，你不配做这个村长！ 至少不配得到我们娘儿三个的尊重！” “灵丫头……” 有些抱怨，村长从不曾听见，那层遮羞布也没掀起来。 今日，不只是他羞愧地低下了头，就连周围几户听见动静过来瞧热闹的村民也都不敢去看江雪灵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 当战乱的阴霾笼罩在整个江家村的时候，人人自危，家家户户都变成了守财奴，就怕哪一日战火真的烧了过来，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当初，两个眼看着就活不了的孩子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需要银钱救治的时候，大家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其实，在他们被撵出来之后，如果有人牵头，发动村民捐款，也许只是每户出几个铜板，他们娘儿仨也不至于过得像个落魄乞丐一样。 而他们，竟宁愿眼睁睁看着他们娘儿们受苦，却连几个铜板都舍不出来。 见众人低下了头不吱声，村长更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江雪灵昂起了头，一脸倔强地擦掉脸上的泪珠，故意意味深长地说着：“村长大叔，我也不说旁的，只就事论事，今儿您让我去老宅登门赔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奶能活着，那是她命不该绝，若是活不了……大不了我背着这一道杀人的罪名，自己绑了自己去投衙门认罪，我也不后悔狠狠抽她这一顿，为我娘……不，为我们娘儿三个报仇雪恨！” 她这样说，便是早就从七婆那里知道，江老太虽然伤势凶险，但终究是与性命无碍的，只是这个伤，会叫她吃很多的苦头就是了。 而江雪灵方才的这一番话，若是在别的村子里，别的女娃娃嘴里说出来，村中大人一定会捂住这孩子的嘴巴，还要好生呵斥一顿，现在么……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曾出声，只听着她这掷地有声的话语陷入了沉默。 江雪灵看见了众人的反应，心中冷笑不已，还算凑合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泯灭了人性，也许当初也是觉得她兄妹两个治不好，帮了也是白花银子罢了。 恨吗？ 也许原主是恨的吧，但是末世走过一遭，比这更残忍的事情见得更多的江雪灵，实在是不拿这小小的见死不救当回事，也就不再得理不饶人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呢…… 江雪灵不放心地回到七婆家，开口就问：“我三叔没过来吧？” 七婆一直在整理草药，一脸的懵：“你三叔？没有啊。” 江雪灵点了点头，先回了她和秦婉柔的房间。 秦婉柔此时在做别的活，并不在屋里，江雪灵便召唤出了系统。 她看着自己的面板上，扣除了之前倒欠系统的，现在还有1400多的功德值。 她眸色深深，脸上的笑也不怀好意。 老宅的人如此不安分，一顿鞭子都抽不服，是吧？好啊，那就让你们尝尝封建迷信的厉害。 这一天好像过得非常慢，好不容易等到暮色四合，江雪灵见众人都安睡了，她自己借着空间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出现在了江家老宅里头。 “咚咚”、“咚咚”…… 江老太住的上房，半夜里窗户上传出了很有节奏的响声。 夜已经深了，敲了半晌，江老太才醒。 “这大半夜的，谁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儿一早再说？” “咚咚”、“咚咚”…… 敲窗声仍旧不停，江老太无法，她身上还有鞭伤，便道：“门又没锁，不知道我不能动弹，有话进来说！” 窗户上没了动静，好半天，只听见吱呀一声，江老太的房门被推开了。 江老太躺在床上已经等了半天了，就等着看是哪个不省心的，竟敢半夜来扰她清梦，连骂人的话都准备好了，可真的看到来的是什么，她却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人是鬼？” 颤巍巍说着这话，披发白衣且青面獠牙的一个女人便飘到了她的床前。 江雪灵不过是找了一身密室npc的装扮，脚下的平衡车用长长的白裙盖得严严实实，身上还戴了有特殊音效的麦克风。 为了跟系统商城兑换这一套东西，可是花了不少功德值，把她都要肉疼坏了，谁知这才刚一登场，还未说话，江老太就吓得差点晕过去。 第29章 夜半惊魂 从她的床上传来阵阵骚臭味，江雪灵瞧着她身下一滩黄色的液体浸染了被褥，就一阵嫌弃，忍住恶心，不着痕迹地从她床边移开了一些。 “桀桀桀桀……”这笑声发出的时候，江雪灵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说，我滴妈呀，系统出品，果然质量上乘，这音效逼真的，说是真的鬼叫她也相信啊。 干笑了几声，她怕江老太真的晕死过去，后面的事情就难办了，于是赶紧操着阴森森的语调说道：“就是你这个老婆子苛待我的后世子孙吗？” 江老太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很明显就是来找她麻烦的，她用力翻身，直接摔落在床下，伏着身子不住磕头： “这位神仙呀，老婆子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您说什么苛待，老婆子不知道啊。 老婆子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您老的神通，请您快快离去吧，别再戏弄老婆子啦……” 江老太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地磕头，方才她从床上摔落下来的动静可不小啊，老宅里其他的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 老二江德洋最孝顺，只是草草披上了衣服，第一个赶到了江老太的房间，一进门，也被吓得软了脚，跌坐在一旁。 后面是李氏、老三和顾氏，最后便是好事的江雪娇，这几个全部都惧怕得缩成一团，江老太见站着的这个东西只冷冷看着他们一家人，便赶紧斥道： “都愣着干什么？快给大仙磕头，求大仙饶了我们家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跪在江老太身后不住磕头。 江雪灵这才冷哼一声：“江张氏，你这妇人壮年守寡，独自一人拉扯了这三个儿子成年，原本是有大功德的。 但你这些年来缺德事做得太多，你对老江家有再多的功劳，也抵销不了你的业债，若再不知悔改，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这些词儿水得江雪灵自己都没耳朵听，谁知竟真唬住了这江老太。 岂不知做贼心虚，江老太从前跋扈泼辣，所谓缺德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只怕数都数不过来，这会儿遇到这个阵仗，可不吓死了嘛？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老婆子知错了，老婆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啊！” 江老太也顾不得细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只是吓得一个劲儿告饶，她身后跪着的那一众儿孙也跟着求大仙饶命，江雪灵却幽幽说道： “江雪灵不是你们家的血脉，你江家这样的家底子，如何养得了我的后世子孙？！ 今日我来，便是替我的子孙出气，若你再敢对我的子孙和她的养母行任何一星半点的错事，那时我必来取你狗命！” “啊……这……这……老婆子不敢，老婆子不敢啊……” 江老太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是她做了很多苛待江雪灵的事情，惹怒了她家的老祖宗，这老祖宗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妈呀，她怎么忘了，当初捡到江雪灵的时候，她身上裹着的包被异常华贵，贴身佩戴的玉佩更是她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必然是出生不凡的啊！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寻这个丫头，江老太就天真地以为江雪灵是哪个高门大户不要了的孩子，甚至可能连出身都不光彩，于是这么些年来便无所顾忌地苛待这个孩子。 没想到却触怒了这孩子家的老祖宗，瞧这老祖宗骇人的模样，若她还敢再去找江雪灵的麻烦，那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 江老太再次磕头如捣蒜，江雪灵阴恻恻的目光又看向一旁的顾氏，还未说话，顾氏就吓得涕泪横流，忙不迭说道：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小女子再也不敢的，都是……都是婆母的命令，小女子嫁到他们家来，什么事情都是婆母做主，连每顿饭放多少盐都是婆母说的算，小女子……不敢不听婆母的话啊。 欺负秦氏母子，也是为了讨好婆母，不是我的本意。 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好啊你个顾氏，我们老江家养你多年，竟养出你这么白眼狼！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江老太听见这顾氏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就不管不顾地去抓顾氏的头发，顾氏不敢反抗，大声呼痛起来。 江雪灵真是烦透了这农村刁老太太的做派，看得她深感疲惫，不着痕迹地把随身麦音量调到最大，厉喝道：“住手！” 这一下，所有人都吓得不敢抬头，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江雪娇，她颤抖着身体跪伏在地上，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只盼着眼前这个吓人的东西赶紧消失。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江雪灵目光扫过相对来说要坦然多了的二叔二婶，语气不觉也柔和了几分。 “江家老二江德洋，老二媳妇李氏，你们二人宅心仁厚，关键时刻帮扶我子孙灵儿。 老朽念着你们二人的好，今后多与我灵儿走动，她是个福泽深厚且知恩图报的孩子，定会让你们的生活过得富足美满。” 江老二夫妻两个听见这话，说不上是羞愧还是高兴，只是把头藏得更低了，声音也低不可闻，只有应是。 江雪灵收回眼中的那点子柔和，又瞪向了江老太：“把我灵儿的物件交出来，那不是你们这样的家庭能保管的东西！” 江老太懵住了，随即想到保存了很久的包被和玉佩，颤抖着走到自己上了锁的衣柜，打开锁，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拿出一个布包，布包里面包着的正是那些东西。 江老太跪在地上，把东西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抖得好似筛糠。 江雪灵二话不说，一把抄过那个布包，看了看那包被上的确描龙绣凤，还镶嵌了一颗珍珠，那玉佩通体莹润，上面刻着一个灵字，想来正是江雪灵这名字的由来。 手里摸着这两件东西，江雪灵心中升起一阵似孺慕又似遗憾的情绪，最终手指落在那珍珠上，想着，原主的亲娘还真是待她如珠如宝。 第30章 进县城 一瞬的晃神很快过去，她没有忘记当下的处境。 看着跪了一地的老江家人，她声音凌厉地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后行事，必当谨慎！” 听见了一地的“是”字，江雪灵也不耽搁，闪身就进了空间里面。 老江家众人跪了半晌，再没听见这屋子里的动静。 江老二毕竟没亏心，又是个男人，胆子比他们都大些，悄悄抬头看了看，这屋子里当真什么都没有了，他这才去搀扶江老太： “走了走了，娘，那个大仙已经走了。” 江老太也抬头，发现屋子里真的只有他们家的人了，她赶紧爬起来，往那半敞开的柜门里面摸索，那包被和玉佩果然不见了，这也说明方才的一切不是梦。 江老太再也撑不住，向后仰倒，直接晕了过去。 老江家彻底乱了，众人都在七手八脚地救江老太。 有的掐人中，有的拍后背，江雪娇被她娘指使去厨房烧热水来，谁知她刚走到院子里，好巧不巧，江雪灵正从空间里出来。 没办法，这个空间，进去是什么地方，出来还是什么地方，又不能瞬移，她只能走一段路再去空间里隐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人了，再出来走一会儿。 本来打算出了老江家就换成自己平时的衣服，这黑灯瞎火的，外头不会有人，即使是有人看见了，她换做平常装扮也不至于怎么样。 可有些人的运气就这么差，一出屋看见一身白衣的江雪灵就在院子里，江雪娇也跟她奶一样，嘎~抽过去了！ 这一夜，老江家可算是忙乱非常，而江雪灵此时早已回到了七婆家，珍而重之地把包被和玉佩放进了空间里，盖上被子美美地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想，闹了这么一出，老宅那边的人就应该消停消停了吧？ 如果他们真的就此怕了，再也不做什么错事，兴许这遭“闹鬼”事件也算救了他们一家了…… 等江雪灵第二日睡醒的时候，老江家闹鬼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江家村。 不得不说三人成虎，那事儿被人传的那叫一个邪乎。 可江雪灵今日有事，知道事情真相的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关心什么八卦。 七婆做了一些玉米粥，家里还有些干粮都拿了出来，嚼着干硬的粮食，江雪灵心里想，眼下好歹算安顿下来了，今后住房条件要改善，这饮食条件也适当改善改善吧。 刚吃完早饭，村长赶着顺子叔家的牛车就到了。 “那个，老大家的，灵丫头……” 经过昨天的事情，村长有些没脸面见他们娘几个的意思，但江雪灵说了对从前的事情不计前嫌，那就是不计较了。 她一看见村长便扬起了笑脸，还说今日进城一切要仰仗村长等话。 村长脸色涨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点头应是的份。 秦婉柔看着村长的反应很是奇怪，她一点也不知道昨儿江雪灵在村长面前说的话，即使是村儿里最爱传闲话的婶子大娘们也没有一个好意思在秦婉柔面前学那一出的。 秦婉柔倒是也没往深了想，只是忙着在牛车上垫了厚厚的被褥，又把江立恒先安置在牛车上，再带着女儿坐上了牛车。 虽然江雪灵已经学会了赶车，这大黄牛也对她也十分亲近，但村长说有他在，哪里用得上孩子赶车？ 江雪灵也拗不过，只好老实地陪着母子二人在牛车上坐好。 见这一家子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如常，村长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悔当初发昏的决定之余，也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对这娘儿仨好一点，以做补偿。 四个人这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两个多时辰的路程一晃而过。 远远看见龙湾县城的城门了，江雪灵叫住了村长，给了他十两碎银子。 “大叔，咱们一会儿要去县衙，一会儿还得赶着去镇上，俗话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省得衙门里的上官们为难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其实村长也不是第一次来县衙，这些打点他都清楚得很。自己也是装了几两碎银在身上的，没想到灵儿这个丫头对这些还省得，先把银子给了自己。 村长自然是说什么也不收的，强硬地让江雪灵把银子收起来，又笑着对秦婉柔说：“老大家的，不是我当着你的面挑好听话说，灵儿这丫头，比十个半大小子都强，她是你们家的福星啊！” 秦婉柔爱怜地摸了摸江雪灵的脑袋，那上面还有一个深深的疤痕，只是被头发挡住了，看不见罢了。 她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只是附和道：“是啊，灵儿有福，我这做娘的和立恒这个哥哥，也跟着有福气了。” 到了城门口，官差例行检查。果然见所有要入城的百姓，多少都给了守城的士兵一点“意思”，大多也就是几个铜板。 村长早就知道，提前数了10个铜板，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就把这10个铜板放在了士兵的手上。 “各位官爷当差辛苦，这点铜板给官爷们买壶酒解解乏。” 守城的士兵见村长一副办老了事的样子，便只是问了问进城做什么，听见说要办户籍，便很快放行了。 这龙湾县城可比清潭镇大多了，这里还有水旱的码头，热闹非凡。 除了来过县城的村长，其他人都看得目不暇接。 这是正经的古代城镇啊，而且比江雪灵想象当中的要气派多了。 街边建筑林立，旌旗招展，商户的叫卖声和人群的喧闹声交汇成一片浓烈的烟火气息，比清潭镇更加热闹，让江雪灵不禁扬起了嘴角。 但村长没有过多停留，不一会儿他就把牛车驶向了一个同主街道一样宽，却明显冷清了很多的巷子。 从巷子口就能看到这条街便是府衙的位置，整个府衙从一条街贯穿到另一条街，在整个龙湾县也是十分显眼的建筑。 这条街也因为是府衙正门所在，除了偶尔路过的衙役，基本很少出现闲杂人等，只怕一般的百姓是不会在府衙这里逗留的吧。 第31章 明月楼吃面 不一会儿便到了府衙正门，门口守卫的衙役过来询问他们一行的来意。村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比在城门口同几个守城将士讲话的态度不知谦卑了多少，三两句解释了是要来给村儿里的男孩子立户籍，并过户房产地契，还顺势递上江家几人的户籍和两个钱袋子，钱袋子分别装了几两碎银子。 只听村长说道：“我们江家村儿路远，还麻烦主簿大人和各位官爷帮帮忙，好让我们早些回去。” 那衙役接过村长递过来的材料和证明，看了看没问题，又掂量了一下钱袋子，知道一个是给主簿的，另一个是给他们兄弟分的。 钱袋子十分压手，这衙役的态度明显变得和软多了，办事也殷勤几分。 他瞧了瞧江立恒的腿脚好似不方便，便道：“这位小公子不便，在此等候吧，这位……” 村长忙上前一步：“小的是江家村的村长。” “行，村长拿好他们旧的户籍跟我进来，小公子就不要挪动地方了。” 衙役带着村长进去，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工夫，见衙役和村长手里拿着一支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和几张文书出来。 衙役道：“听说小公子是读书人，便在这些文书上写上你的名字便可，我拿进去给主簿大人盖章签发，就办好了。” 江立恒激动地接过衙役递过来的几张文书，这些东西都是一式两份，一是房契、二是地契，还有最大的那一张便是户籍证明，户主的名字赫然写着江立恒三个字。 稳了稳心神，江立恒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不一会儿，衙役去而复返，给了江立恒属于他们的一份房契地契，还有一家三口的户籍证明和身份铭牌。 大禹朝的身份铭牌是官府统一发放的一块薄薄的石头牌子，上面写明了身份信息，甚至不同的地区还有不同的暗花标记，百姓们出门都是靠这些经过路障。 在一些特殊时期，需要举村迁徙或者逃荒的，还要带上身份证明，对百姓的身份一定程度上是有保护的。 这些东西虽然没有什么重量，但是放在这一家三口人的手上却觉得沉甸甸的。 村长见三人感慨万分的样子，便道：“已经中午了，咱们去这县城上的酒楼吃一顿饭吧，这顿我做东，就当给你们家庆贺庆贺。瞧，就是主街那个明月楼，他家的肉丝面可是一绝呢！” 秦婉柔要说什么，江雪灵一看就知道，忙按了按她的胳膊，毫不扫兴道：“那行，咱们都听村长大叔的。” 明月楼是龙湾县城主街上生意最好的酒楼，一共三层。 江雪灵旁的不知道，但是这三层的建筑江雪灵在大禹朝可是头一次看见，旁的不说，论其巍峨壮观，倒是跟其他房屋不可同日而语，更不用说门头雕梁画栋的装饰，更是令人觉得……这里头一顿饭应该不便宜。 但见村长轻松进去要了个大堂的位置，江雪灵收起了腹诽，只好听了村长的安排。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了上来。 江雪灵提鼻子一闻，这碗面还真是肉香四溢，鲜嫩的肉丝和清脆挺阔的小青菜，看着就十分有食欲，面还是用大海碗装着的，分量也非常足，一看就是给路过行脚或者是做体力活的底层人士填饱肚子的绝佳选择。 不过，当江雪灵吃到这面第一口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瞧着店小二又端来一个放调料的托盘，江雪灵了然，原来这面也是需要后调味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放不同的调料。 后端上来的调料罐子里，一是香醋，二是酱油，三是一罐带有辛辣味道的粉。 问过村长才知道，那就是食茱萸粉，用来增加辣味和香味的。 可江雪灵一一尝过这几样调料，都觉得分外寡淡，醋不够酸，酱油不够香，那食茱萸的粉，更是叫她皱起了眉头，味道怪怪的。 店小二见江雪灵皱着眉头品尝每一样调料，又见她身上穿的衣裳甚为破旧，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巴佬，没有吃过这些调料，吃不惯呢，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想着不过是几碗肉丝面，也不值当他在这里多伺候，还不如去雅间里伺候有钱的客官，便退开了。 谁知这时江雪灵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了桌上，对着其他三人说道： “村长，娘，哥哥，你们尝尝看看，这是麻香油，我想滴一些在这面里面，一定会好吃的。” 说着，江雪灵就打开了小瓷瓶的塞子，一股浓烈的麻辣香气就四散开来，周围几桌的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这所谓麻香油，便是江雪灵自己做的花椒油。 她进山采药的时候发现了花椒树和麻椒树，其实就是红花椒和青花椒，还运气很好地发现了一棵很小很小的藤椒。 江雪灵用上木系异能，把这些小小的果实摘下来很多。这花椒树太大了些，就算是最小的那一棵藤椒树，她也挖不动，真是遗憾。 不过，她在山里做好了标记，想着只要自己的木系异能升级了，山里这些她看中的树木，每一样都要移栽一棵到空间去。 发现花椒的当日，她就用三种不同的椒和植物油做成了这花椒油存放在空间里。 天气热了，她越来越不思饮食，本来是想用这花椒油来拌凉菜吃的，没想到竟会在县城的酒楼里先拿出来用。 这加了花椒油的肉丝面，果然味道不同，鲜香的味道提上了一个档次。只是可惜，她没有找到野生的小辣椒，缺了点辣，还是不尽人意。 但这桌上其他的几人吃着拌了花椒油的肉丝面，个个直呼好香，没一会儿一碗肉丝面都要见底了。 这时，旁边一桌一个穿着文雅的年轻人实在是忍不了这个香气，过来冲着年龄相仿的江立恒拱手一礼：“敢问这位兄台，您这桌吃着同我一样的肉丝面，怎的香气如此浓郁？可是再带了什么调料？小生可否购买一些？” 第32章 来历不凡的小公子 江雪灵冷眼观察这个年轻人，虽然穿得一身文生的衣裳，但那用料确是十分不菲。 也许是她在大禹朝见识过的衣裳料子仅仅只是清潭镇成衣铺子里的，可这位公子身上的布料，却比成衣铺子里最上乘的布料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光是素色锦缎上能绣上这繁复的花纹而不显，便是一般织绣技艺达不到的。 先敬罗衣后敬人，江雪灵暂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只从这穿戴上，她便知此人至少比清潭镇的季舒棠少东家有钱多了。 而这年轻人一边说着，那眼神一边紧紧盯着桌上的小瓷瓶，方才江雪灵拿出来给每个人碗里加了一点，他全看见了，此时就想尝尝瓶子里这东西的味道。 江立恒闻言笑着看了看江雪灵。 “这……” 江雪灵倒是犹豫了一下，不是她小气，空间里的花椒油还有一大陶罐，给出一点或是卖出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方才用来装花椒油的小瓶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们四人都快吃见底了，她空间里面剩下的，都装在了很大的一个木桶里，根本没法立刻拿出来。 于是江雪灵为难地拿起瓷瓶给那年轻人看： “这位公子，我们着实带的不多，只剩这么一点儿了，怎好卖给你？这可交我怎么收费呢？你喜欢，这点瓶底子就送给你吧。” 那位年轻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惊喜：“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但他的双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江雪灵递过来的瓷瓶，他把剩下的那点子花椒油滴在了自己的面碗里，一阵香气过后，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前世还未经历末世的时候，江雪灵就很喜欢看吃播。 别小看一个吃，有些人就是有那个本事，把吃饭这件事情做到淋漓尽致，就算是厌食症很严重的人，看到会吃饭的人吃东西，也会激起食欲的。 年轻人吃得那叫一个香，周围的人都停下了筷子，看着他吃饭直流口水。 而这年轻人虽然吃得很快，但他的吃相却十分文雅，好像连一举手一投足的角度都是训练过千百次的一般，竟是那样的恰到好处。 年轻人吃完了面，心满意足地用绢帕擦了擦嘴，这回起身则是对江雪灵行了一礼：“多谢姑娘馈赠佳肴，只是在下想问，姑娘这调味油是自己做的，还是别处买的？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年轻人这话问出了口，周围的人也都齐齐看向江雪灵，江雪灵在刚才这人吃面的时候就想到有此一问，便把想好的说辞说出了口： “哦，东西不是我们家做的，原是我一个朋友，在清潭镇的酒楼做活，这油就是他送给我的。 公子若是喜欢，去清潭镇的几家大酒楼问问就是了。我们这里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江雪灵不愿多谈，她下意识地不想同这些身份不简单的人多做结交，或许以后找回了原主尊贵的身份是可以的，但现在……她一个乡野村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生活而已。 而且至于这个花椒油，她还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促使了她想要更快地赶往清潭镇。 重要的事情办完了，连饭也吃完了，几人又坐上了牛车，因怕耽搁时间，晚上之前回不到村里，村长赶车也很快，一个时辰左右，他们便来到了清潭镇。 他们先来到了杏林堂，蔡郎中正在同药童说些什么，见江雪灵进来了，脸上的笑容立刻绽开： “这不是江小友吗？今日又来我这杏林堂，可是有什么好东西？” 江雪灵笑道：“郎中爷爷可真是高抬了，运气哪里是天天有的？今日我来，是带我哥哥来看腿伤的。” 蔡郎中又往门口看了看，果然见牛车上一个少年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 瞧着江立恒两手撑着助行器站在医馆门口，蔡郎中三两步走了过去，看了看便笑道：“这是哪里的木匠，心思倒是巧，瞧着这东西比拄拐稳当多了。” 江雪灵听见这话，眼睛一转便道：“这是我们村儿里的木匠江顺叔的手艺，这架子叫助行器，就是专门为腿上有伤的人按照不同的身高量身定做的。” 蔡郎中一愣：“哦？还可量身定做？” 江雪灵也点头：“是啊。做这个架子不难，就是难得这个巧思，能让腿伤的病人走得更稳，恢复更快。若是郎中爷爷有意，不如找顺子叔定做一批高矮不一的，就放在医馆里出租，也可赚一笔银两呢。” 江雪灵眉飞色舞地一路说着，蔡郎中也没有耽误江立恒的病情，事宜秦婉柔和村长把江立恒架到医馆内的病床上，等把江立恒安顿好了，蔡郎中都想好一个助行器收多少租金了。 他看向江雪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同意道：“你这丫头脑子倒是活。腿部受伤的人，起初都是需要这助行……助行器的。 有的后来好了用不上了，白花钱买个这玩意儿放在家里也是累赘，若是后来好得不利索，多数也会选择拄拐，所以这东西，买卖不如租赁，对于我们医馆来说也是一桩进账的营生。 既然你说你们村的木匠会做，那就劳烦你回村的时候跟他说一声，让他往我这里来一趟，我当真要找他定做一些的。” 江雪灵心说，这生意不就来了嘛？顺子叔对他们一家三口的善意，她也算报答一二了。 以后若是需要的话，她不介意再漏一些医疗器械的图纸给顺子叔，让他在这上面赚一笔银子。 蔡郎中定下了助行器的事情，就认认真真地给江立恒把脉看诊。 其实江立恒一个腿伤，用不上蔡郎中本人来看，但主子临走的时候吩咐了，这江姑娘他可要另眼相看来着。 反复确诊之后，蔡郎中笑道：“腿部接驳得很不错，不过想要以后行走不落痕迹，的确还需要施针治疗，大概十五日左右。” 众人听见江立恒的腿不仅能好，而且还能不落下病根，都是一阵的欢喜。 第33章 所谓麻香油 秦婉柔忙问道：“敢问郎中，这诊金几何？若是要连日施针，是不是需要住在这里。” 蔡郎中捋了捋胡须，笑道：“好说，诊金一两银子便是，包括在这里十五日的住宿。” 江雪灵是不知道大禹朝看病到底是要花多少钱的，但一两银子的诊金，对于现在的江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江雪灵立刻就拿出一两多的银子放在蔡郎中的手上，笑道：“这十五日，我哥哥在这里就要承蒙郎中爷爷照料了。” 蔡郎中垫了垫手里银子的分量，财迷的眼睛眯了眯，对江雪灵的印象更加好了起来，连声道：“好说，好说。” 蔡郎中准备施针了，秦婉柔要留下来陪着，江雪灵便道：“娘，我去给哥哥买两身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回家去拿的话，一来一回怕是天都快黑了。” 秦婉柔不放心道：“让村长大叔陪着你去吧？” 江雪灵摆摆手：“大叔一路赶车也辛苦了，还是歇歇吧。 我不是第一次来镇上了，几家要去的店铺我都很熟悉，也离得不远，很快就回来。” 秦婉柔一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话。 江雪灵一出门先找了个钱庄，想了想，把上次卖人参的得来的银票拿出一部分，换了五百两的现银，有零有整，方便平日里花用。 钱庄的人给她称足了银两的分量，又给了她一个布包包好，她出门就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把银两放进了空间里，又把空间里头那一罐子花椒油都拿了出来，直奔同福酒楼而去。 她这次没有走正门，而是到了同福酒楼后厨走的侧门。 本以为侧门这里没有相熟的人，要找季舒棠需要费一些口舌。 谁知传菜的小二听见后厨有类似江雪灵的声音便走过来看看，还真认出了江雪灵。 小二是个机灵的，他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这江姑娘带来的水果令掌柜的多满意，若这次江姑娘还是来卖水果的，由自己引见给掌柜的，掌柜的也会很开心的。 “江姑娘，您今儿怎么来后厨了？是又来送鲜果的吗？” 江雪灵抬头看见小二，心说这下可方便了，笑容也更灿烂了几分：“今儿不是为了鲜果，而是有个好东西，想请你们东家尝尝，不知他在不在？” 小二忙道：“在在在，您这吃食是就在这后厨做吗？” 看着江雪灵手里的陶罐，小二以为是个什么腌菜之类的东西，于是多问了一嘴。 江雪灵笑道：“是啊，不知我可不可以借后厨的食材，拌个凉菜什么的？” 小二忙点头：“当然可以，我这就同厨师大哥说。” 小二这边答应着，那边就同一个胖胖的厨师大哥耳语了几句，那厨师也是个人精，立刻明白了小二的意思，再同江雪灵说话的时候明显就客气了许多。 小二转身去找季舒棠去了，而江雪灵在厨师的帮助下，很快就做好了一道凉拌菜。 花椒油特有的香气四散开来，几个厨师都好奇得过来打听，而江雪灵却笑而不语，只等季舒棠过来。 季舒棠刚到后厨的时候，就闻到了这特殊的香味，抬眼看见江雪灵，倒是一脸惊喜，指着那盘凉拌菜问道：“江家妹子，这是你做的？” 江雪灵点点头，递给他一双筷子：“是，略加了一点自己做的调味油，请东家尝尝。” 季舒棠赶紧接过筷子，吃了一小口，慢慢品着菜品的味道。 他越吃越觉得惊喜，这麻香四溢的感觉很陌生，却觉得很过瘾，一小口吃完齿颊留香，忍不住又去夹了第二口。 季舒棠吃起来便没个完，江雪灵赶紧拦着：“东家，您留一点也给各位大厨品尝品尝。” 季舒棠这才停下筷子：“对，你们都来尝尝，以后咱们酒楼的凉菜若都是这个味道，销量一定会很好。” 几位大厨这才拿起筷子，一窝蜂地过来尝菜，吃过之后的人都不觉啧啧称奇，一叠声问这菜里加了什么。 江雪灵便把一旁的陶罐子打开，说这是自己做的麻香油。 香油，他们听说过，那是用芝麻压榨出来的，是个金贵的东西，平日里后厨也都是省着用的，这麻香油和香油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季舒棠和大厨们纷纷带着疑惑，一人尝了一点这麻香油的味道。 季舒棠这一口吃的有点多，瞬间被麻得皱起来眉头，好半晌却觉得很爽快，江雪灵不等他开口，便把刚才午饭在龙湾县城发生的事情同季舒棠说了。 “……那位公子十分喜欢这麻香油的味道，可是我一个小村姑，哪里知道这味调料到底价值几何？想想酒楼里的营生，东家最清楚，于是便含糊了一下，说咱们清潭镇的酒楼里头有。” 季舒棠听完惊喜更大：“你的意思是，这油，你要放在我这酒楼里卖？” 江雪灵点头：“这东西的确是我无意间做出来的，只是我也拿不出非常多的分量，若是单卖这个油，价格不好定不说，恐还会让人说我供货不足，还不如专门提供给季东家一家酒楼，看您是要做成菜品还是单独出售这油都随你，咱们只需要谈一个妥帖的价格就是了。” 季舒棠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他兴奋地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说道：“好！虽然不知道你这个麻香油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我想，它也比得过香油的价值了。香油的市价是每斤150文，那你这油，也按每斤150文可行？” 江雪灵默默算了笔账，他们现在吃的植物油，也就是30文一斤的菜籽油，几种花椒是从山里采的，以后移栽了花椒树之后，这一部分也可以不算成本，再有就是熬点火候和人工、容器的成本，里外里一算，每斤花椒油也有近百文的赚头，若一次给同福酒楼供应10斤，那就是一两银子的利润，可行！ 见江雪灵爽快点头，季舒棠又道：“那价格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咱们也要立个文书，写明你这麻香油，以后专门供给我的同福酒楼，如何？” 第34章 与季舒棠做的第一笔生意 江雪灵却笑道：“可以。但是我觉得咱们可以只签一年的文书，我们暂且管它叫合约。 毕竟这麻香油，其实除了用料是个秘密，制作过程却是十分简单的，不保证以后别人不会猜出其中的奥秘。 同福酒楼这独一份的优势，也保持不了多久。 不过季东家你大可放心，在这一年里面，我绝对不会把这方子透露给任何人，在这一年里面，东家尽可大赚一笔。” 一个花椒油而已，普通人吃不出来，但是这东西瞒不过深谙药理的人去，毕竟花椒作为一味药材，在中医领域里头司空见惯，早晚都会被人仿制出来。 这也是江雪灵不直接管这个东西叫做花椒油的原因。 若是签了太久的合约，到时候季舒棠可能会怀疑自己违约，惹来麻烦。 再者，江雪灵对于移栽在她自己空间里的植物是很有信心的，即使旁人知道了麻香油的原料，也绝对找不出同样品质的各色花椒。 只要能够成功移栽花椒树，她就有信心把花椒这一味调料用到业内极致，这也是她敢开口谈条件的底气。 其实花椒这个东西，应用十分广泛，做个区区花椒油出来卖实在是可惜了。 无奈在龙湾县城遇到那个来历不凡的小公子，已经对他撒了谎，江雪灵怕谎言拆穿惹上麻烦，没有办法了才把花椒油拿出来做生意。 这桩生意虽不亏，但在江雪灵看来到底太过汲汲营营了些，赚不着什么大钱，多少算个进项，凑合吧。 “这……” 却没想到江雪灵没怎么看上的生意，在季舒棠这里却还十分值得算计。 她开出的条件，的确是跟季舒棠想要的有了很大的差距，他想的是同福酒楼永远都能占着这独一份的优势。商人都是逐利的，谁会放过眼前能赚钱的大好机会？ 不过他想到，这小姑娘方才在遇到十分赏识这麻香油的公子时，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家做的，那样的话别人再想吃这一口都会想尽办法找她本人买，那价格还不是她说多少就是多少？何必需要他这个酒楼东家在这里头横插一脚？ 这一桩生意对于自己来说，是白捡的好处，且稳赚不赔。 所以，一年就一年吧。 季舒棠很快就理清了这件事情的头绪，当即叫来账房按照自己的意思写下了合约文书。 江雪灵拿过来看了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慎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便把花椒油留给了季舒棠，并告诉了几位厨师花椒油比较常用的烹饪方法。 做完这些，江雪灵的腰包里就又多了二十两银子。 五两是今日签下合约，季舒棠付的独家供货的奖赏。剩下十五两，是预定100斤花椒油的定金。 江雪灵拿着合约和钱，笑呵呵地走出了同福酒楼。 江雪灵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便又去了上一次买布料的布庄。 这回接待她的还是那位笑容可掬的女子，她俩已经混熟了，三两句寒暄之后，江雪灵甚至亲昵地管她叫红姐。 “红姐，我这回想给我们一家三口买几件成衣，尤其是我哥哥，他是个读书人，我想给他买套文生公子服，我和娘亲就买一身出门见客的衣裳就行了。” 布庄的红姐还记得上次这小姑娘给她的那几个通红的樱桃，见她这次来买成衣，更是一脸的喜气，一连拿出好几套文生公子服让她挑。 最后江雪灵选了一套绣着青竹花样的文生公子服给兄长，另买了一套棉布短打给他换洗，连内衣裤都又配了一套。 而给秦婉柔选的是一套紫藤色夏装，自己的则是一套冰蓝色的。 女式偏正式一点的着装都是长款，虽不至于长裙曳地，也是广袖大摆，除了一时半会见客穿，平日在村子里其实是用不上的，所以一人一套也尽够了。 江雪灵又买了几尺颜色俏丽的布料，想着夏天就算穿短打，女子也穿的艳一点，别整天灰扑扑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然后她去了江大树家的杂货铺，给江立恒买了一些日用品。 这回江大树和邱氏都在，她便把办了户籍和房地契的事情说了，也说了江立恒要在医馆针灸治疗的事情。 江大树听了满脸笑意：“上回就听你婶子告诉我了，好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你尽管放心地跟你娘回去，杏林堂离我这铺子不远，咱都是一个村子的，每日我会过去探望立恒。 对了，我爹是不是还在医馆？走走，咱们一道过去，我正好拿点东西给我爹。” 江大树从柜台里拿出了一个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带给他爹的东西，想是今日他爹碰巧有事来了镇上，他便顺手带了过去。 到了杏林堂，一轮施针已经结束了，江立恒正和秦婉柔说话，而村长是在一旁用茶。 “爹，老大家的，立恒怎么样？” 江大树问着话便往里走，江立恒见了他也是笑的：“大树叔，刚施完针，我感觉还不错。” 江大树看着江立恒满面红光的样子，点了点头：“行，留下来好好治疗，我每日都会过来看看你，缺什么短什么尽管跟你叔开口。” 江立恒也承了江大树的情：“好，谢谢叔。” 这边江大树又把自己的包袱拿给了村长江山，父子两个自顾说起了体己话，江雪灵也把买来的东西都给了江立恒，日常用品帮他摆放在顺手的地方，至于衣裳，秦婉柔问了洗衣裳的地方，把江雪灵买来的新衣裳都洗了一遍。 江雪灵则是研究了一下，发现杏林堂里有三个小药童是专门负责江立恒这样轻症住院的病人的，于是她便给了这三人每人10个铜板，便嘱咐道：“我们家不是镇上的，恐不能天天来看我哥哥，全仰仗各位照顾，我这里先谢过了。” 三个药童一人手里10个铜板，人人脸上都露出笑容，只是连连称谢，并保证一定会把江立恒照顾好。 江雪灵回到江立恒身边，又给了他几两碎银子：“哥，这个钱袋子自己好生收着，在这里不似家里，若一时短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便使钱让人去买。不用节省，都花了都使得。” 第35章 准备建房 江立恒不想收，只觉得太多了。 不过看着自己要推拒，妹妹马上沉下来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好收下钱袋子，说了一声“好”。 等秦婉柔忙完了，江雪灵看了看天色，说道：“娘，都这个时辰了，咱们还是先去找找那个曹工头商量一下建房子的事儿吧，若是晚了，一会儿回村只怕天都要黑了呢。” 这时候的人很忌讳天黑赶路，秦婉柔听见这话，又知道江雪灵打点好了一切，便安心地留下儿子，自己去办正事。 村长的确是曹工头的熟客，他领着秦婉柔母女，七拐八拐就找到了曹工头的铺子。 此时曹工头正在喝茶，见到了村长一眼便认出，笑脸相迎：“哟，这不是江家村的村长嘛？怎么，这时节找我，是要打水井么？” 村儿里住着的人家，一般都是盖土坯房子，江家村找得起工匠盖砖瓦房的也就那么几户，前几年都是他着手盖的，所以曹工头也只能想到村长这是来找他打水井来了。 村长闻言也笑了，高高扬起下巴：“嘿嘿，曹工头，你这是没瞧得上我们江家村啊，怎么？就不兴我们村儿再盖起一座砖瓦房么？” 曹工头一听这话，马上来了精神，盖砖瓦房可是一个大工程，可不比打水井什么的。 正好现在天气开始热了，他的两个施工队都闲着呢，这不就来活了吗？ “哎哟，老哥哥，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我这是要恭喜你们江家村又出富户了！是哪位要起砖瓦房啊？” 曹工头说着就往牛车上的一对母女看过去，不像啊，这两人穿着普通，也没个当家的领着，总不会是她们母女吧？ 谁知曹工头还在这里猜呢，江雪灵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到了曹工头跟前脆生生地说：“这位……曹工头？正是我们家要盖砖瓦房，这是房样子，您过过目。” 说着，江雪灵从怀里把揣了一路的房屋设计图拿了出来，递给曹工头。 工头一看就明白了，直后悔自己方才打了眼。 想来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出身高贵就是曾在那高门大院里头做过事，不然怎么晓得这种只有县城有钱人家才住得起的房屋长什么样子？ 说真的，他盖普通的砖瓦民房居多，这样规规整整的合院倒不是他盖不出来，而是大部分的这样的活都在县城和省城，轮不到他呀。 曹工头看着这份图纸，瞬间踌躇满志，若是他也能盖出一所完美的合院，以后这样的房屋也算能拿得出手，还怕接不到第二个这样的活吗？ 反复看了看图纸，江雪灵又给他讲解了一遍，什么地方需要什么样式，建造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 等到江雪灵把整张图纸的设计解释完之后，曹工头再看她的眼神里就不由得生出来一丝敬佩了，心里直嘀咕，别看这个丫头年纪不大，见识倒是不浅啊。 而村长和秦婉柔这段时间对于江雪灵的语出惊人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似的，只是笑着看她表演。 曹工头越看这设计图越发觉得斗志满满：“按照姑娘说的，我们这儿有现成的青砖，盖您要的这所房子倒是尽够的。而且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手上刚完了一个大活，两个施工队都歇着呢，到时候让他们一起去盖您的房子，包好包快，只是这连工带料的，预计得两百到三百两银子，夫人和姑娘您看……” 江雪灵会意，就同秦婉柔低语了几句，见秦婉柔点头，她便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曹工头：“银子我们出得起，这一百两银票先做定钱，你先拿去购置材料，后面等房子盖好了，咱们一起算账。” 江雪灵早就问过村长，盖房子除了要提供简单的图纸，还要给定金的，出这大约三分之一的定钱，她并不觉得多。 秦婉柔想了想，问道：“曹工头，您手下的施工队一共能去多少人？我们还需要在村里找帮手吗？再有，您带去的人，是住在我们村还是每日往返？一日的吃食可用提供？” 曹工头笑道：“我这施工队一队二十人，现在一共四十人都可以去您家盖房子，人数上已经算多的了，若是您还嫌速度不够快，尽可找帮手，我们没意见，就是这工钱得你们自己另算给村里人，略麻烦些。 至于住不住……这主要看主人家着不着急住新房，若是着急的话，眼下这个天儿，我们工人是可以在工地上搭棚子住的，只要不遇到下雨天，住宿都没问题，只是大家伙往返不了，吃食也要您家里准备了。” 秦婉柔听了，点了点头。 江雪灵对于这个提议十分赞同。 她便笑道：“我们自然是想越快越好了，还请曹工头今日准备准备，明日就带人去我们村儿干活吧，住宿和吃食我都会给大伙儿想办法的。” 曹工头听见这话，也不敢耽搁，忙应下：“好好，我这就去通知工人，然后准备好材料，明日一早就去江家村。” 村长此时也道：“好，明日天亮我就去村口的大槐树那里等着你们。” 与曹工头这里谈妥了，江雪灵和秦婉柔母女赶紧转战菜市场，买了许多肉类，蔬菜什么的就没有买很多，想着可以去村儿里买一些，然后又去了一趟布庄。 红姐见江雪灵去而复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哟，这是漏了什么没买的吗？” 江雪灵却道：“红姐，粗抹布给我拿几匹，我打算搭棚子用。” “搭棚子？” 问了两句知道江雪灵家里要盖房子，这棚子是搭给工人临时住的，红姐不由又向江雪灵竖起了大拇哥，然后动作麻利地拿了好几匹品相不一的粗麻布来。 江雪灵选了最次的那一等，一共买了10匹，又再村长的提醒之下买了其他搭棚子需要的材料，然后就匆匆赶回江家村了。 返回村里的时候，天正好擦黑，七婆赶紧帮着卸车，听见明日就来人盖房子，她也是愣了一下。 第36章 新房动工 “这么快？” 江雪灵点头：“嗯，村长大叔说明日要帮我找村儿里的人。 七婆，你跟村儿里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了，谁家是得用的，谁家是不得用的，还麻烦您帮我想一想，大概只要二十个人就够了，我每人每天给他们二十文钱做工钱，每日现结，中午供一顿午饭。 哦对了，还要请两三位婶子大娘帮忙做饭，也是每日二十文。” 七婆笑道：“这个容易，我一会儿就把名单给你写出来。” 江雪灵匆匆吃了些东西，又快步跑了一趟孙婆婆家。 孙婆婆就祖孙两个人住，但她为人勤快，自己一个人侍弄了好一片菜地，她种的菜都非常肥嫩，就连昨日镇上有名的菜摊上摆的菜，江雪灵都觉得没有孙婆婆种的好。 和孙婆婆说好，每天早上江苗去顺子叔家上工之前，先推一推车蔬菜送到她家工地上，菜钱当日结算，江雪灵又往七婆家赶去。 回到家，七婆已经将名单写好了，江雪灵接过来看了看，又跟秦婉柔商量了一番。 秦婉柔笑道：“这件事还得靠七婆拍板，选的这些人都是老实肯干的。只是……老宅那边谁也没叫来，我怕那老太太会……” 秦婉柔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江雪灵这才想起，自从上次“闹鬼”事件之后，老宅可是安生了好长一段时间，让她都快忘了这档子事儿了。 想了想，她提议道：“要不……就让二叔过来帮忙建房子吧？ 他毕竟是我二叔，盖房子事情又多，哥哥还不在家，若是有什么事儿，工人们找他说话也便宜些。” 七婆的名单上面，每一家都是出一个人的，只要这家有来建房的，就没有来帮忙做饭的。 这么做也是想让村子里更多的人家能够赚到这一天二十文的工钱，若是有心拉拔江老二，倒也不是不行。 江老二也是个干活的好手，七婆只是不喜欢江老太那个跋扈的性格，所以方才根本就没有把江家老宅算在里头。 既然秦婉柔有这一层考虑，那江老二的名字自然就列在了名单的最前头。 次日清晨，江雪灵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很早了，但等她快速洗漱完，却发现秦婉柔和七婆已经做好了早饭在等她了。 七婆笑道：“我已经把名单给你送到村长那儿了，估摸着，这会子村里许多人都知道你们娘儿仨买了江老瘸子的房子，还要推倒重建砖瓦房呢！” 瞧着七婆一脸的喜气，江雪灵也高兴：“唉，我知道了，吃点饭就去大槐树那里找村长大叔，他说了会在村口接曹工头的。” 秦婉柔也点点头：“快吃吧，苗子（孙婆婆的外孙，木匠江顺的徒弟）也到时候送菜了，我得过去结账，顺便再借几口大锅，把炉灶先支上。” 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大家不再闲话，只低头吃饭，不一会儿，就出门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江雪灵赶到大槐树下的时候，发现村长已经召集了名单上的那二十个人等在村口呢。 村长一眼就看到了快步走过来的江雪灵，笑道：“灵丫头你看，各位叔叔伯伯知道你家要盖房子，都放下了手里活，大家都很愿意来帮忙呢！” 江雪灵看着这场景，神色还是淡淡的，却冲着众人行了一礼：“谢谢大家帮衬。” 众人都微微侧身，有些不好意思受她这一礼。 尤其是江老二，根本不敢看江雪灵，但江雪灵却是对他笑着点点头，他也报以微笑，跟着众人慢慢笑开了。 此时，远远看见了几辆马车，车上拖着各种建材，是曹工头和他的施工队到了。 车才刚到村口，曹工头就听到了这一片笑声，下车来说道： “还得是你们江家村，这么抱团，一家盖房子就来了这么多人啊？” 村长也笑：“你不也是把你施工队所有的人都带来了嘛？” 寒暄了几句，江雪灵把江老二从人群中拉了出来：“曹工头，这位是我二叔，他也会跟着你们每天上工，若是有什么事情，找他说，我二叔会告诉我们的。” 昨天村长已经悄悄把他们娘儿三个的事情跟曹工头说了，曹工头也知道眼前这个江老二是个有良心的，又是这位小姑娘的亲二叔，随即对江老二有了几分好感。 倒是江老二，略显局促，但说出来的却仍是实诚话：“没错，我是灵儿的二叔。有什么我能帮衬的，这位工头不要客气。” 曹工头点了点头，众人便在村长的带领下，去了江家新买的宅基地。 到地方之后，江雪灵愣了一下。宅院门口摆放着香案和祭品，她这才一拍脑门，忘了大禹朝在盖新房的时候都是要先祭天的。 秦婉柔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村长：“我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没想得那么全面，还让村长帮我们准备这些。” 江雪灵也忙道：“是我们考虑不周，村长大叔，这些一共花了多少钱？一会儿我给你。” 村长笑着摇了摇头：“灵丫头啊，你总是这样，但凡欠了一点人情就要还上。你知不知道客气太过就是外道？好歹你叫我一声村长，这点子小事就让我替你办了吧。” 江雪灵一愣，她外道吗？ 这可能是一种习惯吧，是末世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给你好处，这就是末世教给她的，即使现在身在大禹朝，她也牢牢记得这一点。 可……这才淳朴的人眼里，就是一种太过客气的外道吧？ 江雪灵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秦婉柔，见她眸中带笑，自己也只好点头默认了。 好在叫来了江老二，便由他给江家的新房祭祀做了主祭人。 一系列祭祀流程走完了之后，村长放了一串鞭炮，响亮的炮声震得整个村庄都热闹了起来。 而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江家老三江德演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又红了起来，他恶狠狠吐掉嘴里含着玩儿的草叶子，低声啐着什么。 第37章 顺利开工 只听见他恨恨骂道：“小贱蹄子，你打得我娘下不得床，却在村里耀武扬威的盖房子，还鼓动得全村人跟你一个鼻子眼里出气，都跑来帮你。天下没有这样放屁的事情！ 你不是盖房子吗？你等着，三叔我要给你送份大礼！” 没人知道这阴暗的角落里有个人在策划着什么阴谋，江家的新房工地上一阵喜庆之后，浩浩荡荡六十个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很快就把宅基地上的旧土房给拆除了。然后又用了一个时辰，整个地基就平整好了。 曹工头带着施工队的人丈量划线，确定好了主房体的位置，就开始解石做台基。 台基高出地面约5-60公分的样子，中间是结实的夯土建造，四周贴上石块和青砖包砌。 在做台基的同时，几个专业打水井的工人简单勘测了一下江家的地形，便在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开始挖水井。 因为后面建房时很多地方都需要用水，主家又要求打井，这打井便是在第一日就要开始动工，以便后面用水的便捷。 施工队的工人都是干老了建筑活的，从村儿里请来的各位叔伯也很有力气，又是动工的第一天，大家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热火朝天地干着活。 江雪灵瞧着高兴，扬了扬手里的一大块五花肉，大声喊：“大家好好干，今儿中午咱们吃大肉！” 案板上铺满了肉条，那一条五花肉只是案板上的其中一部分，这么多多的头，肯定够众人午饭时候分的。 不管是建筑工人还是村儿里的叔伯都愣住了，给人盖房子也不是头一遭，像江雪灵这样舍得下本请人吃肉菜的主家，若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倒是极其少见的。 众人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欢呼过后干劲高涨，气氛又被拉上更为热烈的高度。 见大家伙热情高涨的样子，江雪灵和秦婉柔说了，这些住在这里的建筑工人每日供三餐饭，早餐一大锅稀粥和干粮，午餐务必一个肉菜一个素菜，粗粮米饭不限，晚餐做两个素菜，干粮和米饭都要预备。 秦婉柔听了觉得江雪灵这个安排很有理，盖房子的活不比旁的，出的都是大体力，一定要让人吃饱了，第二天才好有精神干活。 但这样一来的话，帮厨的才三个人，很明显就不够。 江雪灵忙去找七婆，七婆贡献出了自己家的灶台：“那我就再去找两三人，每日就负责蒸干粮，蒸好了就给你们送去。” 江雪灵点了点头：“是了，按照这样的消耗量，我每日都要去镇上买肉和粮食了，还得去借牛车，一次买得多一些。” 见她跑远了，七婆喊了一声：“再多买几个笼屉！” 江雪灵远远应着走了，这回她是自己一个人赶着江顺家的牛车去的镇上。 那老黄牛见只有江雪灵一个人，高兴地打着响鼻，一路上跑得又稳又快，江雪灵到镇上的时候还不到午时，还能买到新鲜的肉食。 她买了一些蹄髈，又去粮店买了许多蒸干粮用的两掺面，白面太贵，并没有买很多，倒是可以把空间里头的拿出来掺上一些用。 六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开饭，这一天的用量就十分惊人。 但江雪灵为了能早些住上新房，这些事情她都毫不在乎，买粮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也没有忘记七婆的嘱托，去了江大树的杂货铺子，又选了五个尺寸合适的笼屉，听说江大树去看江立恒了，她也过去看了看，见江立恒无事，她便赶着牛车往回返了。 走到城门口人少的地方，江雪灵把她前世在空间格子里存的许多粮食都拿了出来，装在了大禹朝装粮食的空不袋子里，无意看见了一个格子里存放着绿豆，想起越来越热的天气，也把绿豆拿了出来，一起拿出来的还有五斤白糖，她打算暑热的下午给工人们家一顿绿豆汤。 当然，她没有忘记老黄牛，顺手薅了些空间里鲜嫩的马齿苋喂给老黄牛吃。 老黄牛津津有味地吃完，亲昵地用脑袋拱了拱江雪灵，见她跳上车坐好了，又飞奔回去。 江雪灵盘算着，眼下这些粮食应该是够吃几日的，只是这个肉食倒是个麻烦。 如果每日都要供应肉食，那么她每日都要到镇上来买，这一来一回的得消耗很多时间，她最多也就能忍受两三天去镇上采购一次，不然真的太折腾人了。 把食材运回七婆家，江雪灵把苦恼说了出来，七婆笑道：“你这个孩子也是轴，说是每天中午一个肉菜，那还非得是吃猪肉？现在是夏天了，河里的鱼虾蟹不都是荤腥？ 你这里盖房子热热闹闹的，可知还有很多人家没赶上这一天二十文钱的好活，眼巴巴瞅着呢。 你倒不如从村民手里收购些东西，不拘鱼虾蟹或者鸡蛋、杀好的鸡什么的，只要送来的新鲜得用，不是都能收下？” 江雪灵一拍脑门，还真是！自己只想着在村儿里买蔬菜，怎么就想不起来买荤菜？ 她又跑去工地找村长，见村长背着手、抽着烟袋锅子看大家伙盖房子，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表情。 江雪灵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村长自然也同意，便召唤了几个看热闹的孩子，让他们往村子里去跑跑腿，告诉大家可以拿荤菜到江家新房这里卖。 几个小孩得了活计，一溜烟就跑走了，江雪灵也是转身就跑到工地上，帮着秦婉柔等人准备开饭。 忙碌了一天，正房、两间耳房和厢房的台基都打好了，工人们吃过晚饭搭起了晚上过夜的棚子，江雪灵结了每一个来帮忙的人的工钱。 江老二躲在了最后一个，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什么，灵丫头、大嫂，这工钱我就不要了。今儿在这里都吃上肉了，咱们是一家人，还拿什么工钱呢？” 江雪灵听见，知道江老二的意思，却不同意，把那二十文钱直接扣在了他手上： “二叔，每一个来帮我家盖房子的人都吃肉了，也都拿了工钱，正因为你是我亲二叔，才更应该拿着呢。赶明儿我和我娘若是有事或者忙不开，这工地上还得靠你帮衬呢。” 第38章 宁愿喂狗也不给你吃 江老二还是不肯收，这时却不知哪来的一双黝黑大手，从秦婉柔手里抢下了铜板，冷哼道：“二哥你脑子进水了吧？忙了这一天了，还不要钱？” 江老三在暗处盯着江家这工地一天了，不是他闲着没事干，是这工地上传来的饭菜香味太诱人了。 他怀疑江雪灵这个死丫头是故意的，不过就是个盖房子而已，哪里用得着供应这么多的肉菜？ 来帮她盖房子的人，全部都是村里的壮劳力，也都是在村民里面能说得上话的人，秦婉柔这个贱人和她养的这个小贱人分明是想用上等的吃食来收买人心，让村里的人今后都站在她们娘儿们一边，等找茬欺负老宅的时候，好有帮手。 他冷眼瞧了一天，早就把这一对贱人的心思给摸透了，偏二哥这个蠢货，帮着他们哄骗人心不说，居然还不要工钱？ 江老三这个气啊，他恶狠狠看着江老二，恨不得把个江老二活扒了吃肉才解气。 江老二却是一副早就习惯了弟弟如此忤逆的样子，只是想让他把铜板拿出来还给秦婉柔母女。 “老三，你怎能如此？你忘了大哥出征前让咱们兄弟好好照顾大嫂和孩子们吗？如今你这是做什么？” 江老三待要说些什么，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了，秦婉柔又怎么不知道，若让他江老三张嘴，一定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自己家正在盖房子，人来人往的，他不嫌丢人，自己还嫌呢！ 于是秦婉柔正色道：“老二，这钱你必须收下。 你来我们这儿来帮忙，娘肯定知道是给工钱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你回家若是交不出钱来，跟娘那边也不好交代不是？ 你若是有心要帮我们娘儿几个，这钱你就应该拿着，难道你明日不来了不成？” “这……” 江老二有什么不明白的？嫂子的意思是今儿如果他回家的时候交不出来钱，明日他老娘一定就不让他过来了。 那哪成啊？大哥不在家，靠大嫂一个妇道人家，盖房子这种需要男人出头露面的事，他是说什么也要来帮忙的。 江老二满脸含愧，却也是不得不把这钱收下了。 秦婉柔还走到锅灶边，拿了个布袋装了吃剩下的干粮给他。江老二不敢要，秦婉柔却说： “给孩子的，你就拿着吧。 咱们两家断了亲，但我到底是孩子们的大伯娘，今儿这干粮蒸得好吃，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一旁冷着脸的江老三连忙插嘴：“怎么？就给孩子们？那我娘呢？你别忘了你家小蹄子把我娘给打了，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我看你们今天大鱼大肉的，连给外人都舍得这么好的吃食，怎么不见你拿一些去孝敬你那差点被你女儿打死的婆母？” 江老三是不是真想着江老太，恐怕除了他自己，旁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秦婉柔不瞎，她和周围许多人都看见了，江老三看着那些生下来的肉菜，眼睛直了，哈喇子也快流下来了，他是故意断章取义，在这些外人面前败坏江雪灵的名声，硬要给她扣上不孝的罪名。 现在留下来的大多是曹工头带来的那些施工队的人，听见江老三这话，只觉得惊世骇俗，再看江雪灵，脸色一连数变，只把她当做洪水猛兽一般看待。 可惜了，这么有才的小姑娘，居然不孝。 江雪灵却不惯着，她旁观了半天，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把桌子上剩下的一些肉菜的碗底全部倒进了一个大铜盆里，然后招呼了一声，不远处几个孩子就放出了手里牵着的大狗。 狗闻到肉味还能停下？几只看门护院的忠犬得到了主人的首肯，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铜盆里的东西抢了个干干净净。 “你！” 江老三肺都要气炸了，拿手点着江雪灵的鼻尖，脸涨成了猪肝色，一肚子怨气，却不知道先骂哪一句解气，竟生生憋在那，只眼睁睁看着一大盆肉菜就这样在他眼前没有了。 江老二见状，恐自己这个弟弟又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来，二话不说，赶紧拉着他走了。 果然如秦婉柔所料，江家兄弟一进门，江老太就追问今日可是赚了二十个钱？ 江老二闻言一愣，倒也不意外，从怀里掏出钱来全部上交给了江老太。 江老太撇撇嘴：“哼，给旁人二十文，怎么给你也是二十文？我听说今儿的祭祀，要是没有你，他们家连个上香的男丁都没有？ 不是断亲了吗？就是请人代祭不也要有些说法，就没多给你点银钱？还是你小子又背着你娘藏起来了？” 江老二听见这话，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响，忙道： “娘！你怎好说这样的话？我好歹是孩子们的亲二叔，虽然断亲了，但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我就代大哥上一炷香，又值什么？ 喏，这是大嫂给的干粮，虽然也是杂粮的，但我看了，里头掺了白面的，比咱们平日里蒸的干粮细多了，给你。” 江老三喘了一路，才把刚才被江雪灵憋的那股气顺了下去，这时候忙开口向他娘告状。 “娘，你今儿没去，我可是看得真真的，秦氏那个贱人，起房子还真是舍得花银子。那供给工人的菜，里头还有肉呢！ 我等他们散工了，腆着脸去要点肉菜想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哎~那剩下的肉，居然都让灵儿那个小贱人倒进狗盆里喂狗了！ 这个黑心肠的下贱料，那是宁愿把香喷喷的肉给狗吃也不给您老人家吃啊！” 江老太本来看到那一袋子干粮很是欣慰，听见江老三这个话，邪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大口啐道： “呸！她一个通奸生下来的小贱种，居然敢如此折辱长辈？上回抽了我个半死，我念着怎么也养她几年的份上没跟她计较，她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明儿我就去衙门，告她个忤逆不孝，叫她名声臭了大街去，看以后谁敢娶这样的下贱料！” 第39章 母子密谋 江老太嘴里不要钱的咒骂如柴火堆里的火星子似的往外冒，江老二皱着眉听了半晌，实在听不下去，忙拦住：“娘，快噤声吧。您老人家忘了那天晚上的……那位不是警告过你，不要伤害他的后世子孙吗？若是……到时候有报应，可怎么是好啊？” “啊！” 江老太惊得双手捂住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一双眼睛还不安地四处张望，生怕那晚出现的那位听了去，又要来找她的晦气。 亲娘啊，太吓人了，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江老二见这话好使，连江老三也不说话了，便劝道：“娘，你快别闹了。您把他们娘儿仨撵出去，灵丫头这是心中有气还没消呢。 旁的不说，那位老祖宗可是灵儿家的，能现身在咱们家为她打抱不平，说明法力不低，香火够旺。 只怕灵儿的亲生父母家不说大富大贵吧，也是人丁兴旺的，咱们还是别得罪的好。” 江老二的媳妇李氏也跟着劝：“是啊，娘，快别说了，被那位听见了可不得了呢！” 见众人不吱声，老娘也被自己的话吓得不轻，江老二找了个由头扯开话题：“这个点儿了，你们都吃了饭了吧？这饼子给孩子们每人分一块，娘，你也快尝尝吧，可香了。” 杂粮饼子还是温的，拿在手里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面香，江老太也不捂着嘴了，拿起来就啃了一口。 江老二见状，递给一旁的江雪凝一块，又转身递了四块给三弟，让他拿回屋给他的孩子吃，此时他手里也就剩下一块杂粮饼了。 这最后一块饼，江老二还是一分两半，给了江老三一半：“咱们大人省一省，叫老人和孩子多吃点吧。” 江老三没说什么，又拿了这半块饼，自己屋里走去。 江老太吃得正香，一旁的江雪凝却是狼吞虎咽地吃着爹递过来的饼子，她不在乎细细品尝这饼子的味道，她只知道，奶看起来很喜欢吃这个饼子，她一定要快点吃，若是等她奶吃完了，她手里还有，那她奶一定会说“赔钱货吃那么多干什么”，然后一把抢过去，她就没有好吃的饼子吃了。 见江雪凝三两下吃掉饼子，噎得赶紧去水缸边喝了一大水瓢的水，江老太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嘴上也没客气： “我呸！家里几个丫头，就属你最上不得台面，什么没吃过的新鲜东西，怎么不噎死你？” 说着，江老太也没了兴致，拿着剩下的半块饼子回了自己的屋。 江雪凝眨了眨眼睛，把委屈都藏了起来，然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至少今天吃饱了，夜里也不会饿醒了呢。 江老三回去把饼子留给孩子和媳妇，自己只咬了一口，就又跑到他娘的屋子里，找他娘说小话。 江老太此时还是不顺心，只是说话的音量放得很小，用只有他们娘儿俩头碰头才能听见的声音骂道： “哼，凭什么那个丧门星、赔钱货就能在山上找到野山参？ 她在我们家的时候，不是你们爹被她克死了，就是她爹被她克死了，怎么一出了我们家，她就撞大运了呢？现在不仅盖起了青砖大瓦房，连吃食都比我们家精细，你们说凭什么？ 我看啊，这丫头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邪祟，也不知道练了什么邪功，把咱们家的好运势都给吸走了，一离了我们家她就旺。 这哪里是她的福气啊，这是踩着我们老江家所有人的运势，她自己发达了呀！” 江老三也压低了声音：“是啊，娘，我瞧着那个丫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江老三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江老太吓了一跳：“你干啥？也不怕那位仙人看见？我倒是想，可是……” 江老太顾虑什么，江老三不是不知道，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晃了晃他满肚子的坏水，立刻想到了一个馊主意。 “娘，咱们不敢弄那个死丫头，不代表别人就不敢啊。 您看那个谷媒婆，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她背后做的就是那杀人越货的买卖？ 反正她现在讹咱家银子，说是拿不出二十两医药费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倒不如把话同她说清楚了，就说那一家三口是有大机缘的，一般人动不了，若是她不怕，尽管掳了去，随她是卖到什么地方换钱，还是直接杀了解恨，那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这样，咱们既不用担心没银子给，也除掉了心头大患，即使有人追问，或是那位老神仙找来我们也不怕，都是谷媒婆干的，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不怎么说血脉这东西是一脉相承的呢？ 江老三是跟江老太最亲的，骨子里的坏也是遗传的最彻底的。江老三这样前后一捋，江老太脸上立刻就堆起了笑容，两只手直接摩挲上了小儿子的脸蛋： “真是娘的好孩子，脑子就是聪明，娘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家，立恒是个瘫子不值钱，那母女两个还是值些银子的，若是卖到秦楼楚馆，她谷媒婆哪里只得二十两银子？二百两只怕都是有的。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咱们也不要她什么钱，就当把这两个送给她处置，这样一来，什么罪业都是她谷媒婆的，跟我们可就没关系咯~” 江老三也乐了，忙道：“对，娘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 他们娘儿两个头碰头，很快就商量好了这样的对策，约定了过几日等江老太身上的伤口好一好，他们娘儿两个就主动去找谷媒婆说这件事情，便各自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而另一边，忙碌了一天的江雪灵注定没有好眠，大半夜就被系统的提示音给吵醒了。 【恭喜宿主，本系统解锁了修真功能，请问宿主是否现在使用？】 本来睡得很香的江雪灵，被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吵醒还有一些起床气的，谁知听见了修真二字，她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第40章 洗髓丹，开启修真之路 想起还跟秦婉柔共用一个房间，她便迅速查看了一下秦婉柔的状态，发现她尚在沉睡，便毫不犹豫地闪身进了空间。 “系统，你好好跟我说清楚，修真是怎么回事？” 【嗯……亲爱的宿主，最近我的能量恢复了一些，我可以肯定我是来自修真界的了，也想起了一些制造我的人留下的任务，应该就是辅助您重新走上修真的道路。我会给您提供修真相关的药品和功法的，您的修真之路会很平顺，请不用担心。】 系统简单地回复了几句，江雪灵就看见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药瓶。 她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洗髓丹”三个字。 江雪灵惊喜不已：“洗……洗髓丹吗？” 当她知道从上辈子就跟着自己的系统很可能是个修真系统的时候，她就已经十分期待了，没想到这一天突然来临了。 看着手心里躺着的这一枚泛着流光溢彩的白色药丸，江雪灵几乎激动地颤抖起来。 别的她不知道，末世的时候她遇到过几个解锁了修真异能的人。 他们在末世那种病毒肆虐的地方没有任何灵气可供修炼，唯一能拿出来嘚瑟的便是这洗髓丹了。 末世里最主流的是异能，但是洗髓丹也有它难以估量的地位。 它可以改善身体状况，让人的免疫力提升很多，还能排出自体各种毒素，有些刚刚感染丧尸病毒的人甚至可以利用洗髓丹恢复健康。 洗髓丹对于异能者来说是叠加buff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保命的良药，所以江雪灵对它并不陌生，她自己甚至都吃过一次。 只是她手中的这一颗系统出品的，与她前世见过的洗髓丹有很大的不同，从外形上看就显得那么的……高级。 “这洗髓丹吃了之后，身体会有什么反应？” 【会浑身燥热疼痛，不断排出毒素，身体会……很臭。】 果然！ 江雪灵心中了然，这和前世那种洗髓丹的副作用差不多，这是必经之路。 她看了看空间里成片的土地，却连一点水都没有，再次希望自己也能像别的穿越者那样，空间里有一汪万能的灵泉，这样她就不用特地去找地方了。 好不容易耐到天亮，她匆匆和秦婉柔打过招呼便出了门，一头扎进了后山里。 按照寻宝雷达的指使，她找到了一个林间水池。 此处水源清澈，也不深，她若下水，刚好也就是一个泡澡桶的深度。 伸手试了试水温，激得江雪灵嘶一声收回了手。 这里植被茂盛，密密层层的树冠相连，夏日烈阳只些微透过树杈的缝隙投射了一些下来，使得此处非常凉爽舒适，这小水潭里的水温自然也是低的。 江雪灵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枉她走了这么远，这里像是专为她洗精伐髓安排的场地。 因早已排查过，知道四下无人，江雪灵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洗髓丹，然后麻利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放进空间里，在身体逐渐转热的时候，迅速探入池水中。 自肚腹而升的热意一波一波袭来，周身皮肤上又能感受到侵入肌骨的寒意，所谓冰火两重天，也就是江雪灵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随着药效一点一点扩散，江雪灵只觉得热意越来越重，连水潭里的寒凉她都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奇热无比。 浑身很疼，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即使末世里受过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皮外伤，甚至断骨裂肉都不如现在的百分之一！ 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灼烧痛感，迷迷糊糊间，江雪灵想起上辈子，小时候倒热水的时候曾经烫伤过手，手上起了一个大水泡，没日没夜地痛了好久才好。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身体里面，不，骨头上，烫出了成片成片的大水泡，摸不到抓不着，整个身子都仿佛躺进了灼灼烈焰中无处躲藏，痛得她禁不住叫喊出声。 “啊——” 这特么也太疼了！ 江雪灵咬牙忍着，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毅力，拼死去抵抗身体里的这一阵一阵的疼痛。 就在她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来了。 【恭喜宿主，洗髓丹的药效已经彻底过去了，您完成了洗筋伐髓的过程。宿主辛苦了！】 “终于……结束了吗？” 江雪灵虚弱地开了口，发现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格外清越动听，明明还是自己的声音，却好像又好听了很多。 她忙低下头看了看水面。 呃……原本清澈的水潭里面已经灰蒙蒙的了，她身上还沾着一块块难以清洗的污渍，臭气差点再次要了江雪灵的命！ 她赶紧用功德值像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些洗浴用品，使劲揉搓清洗自己的身体，等她好不容易洗干净自己，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整个水潭也彻底变成了黑色。 她有些嫌弃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闪身又进了空间。 “呼……终于舒服了。” 是的，这种舒服并不只是洗干净了身体之后的舒畅，而是说不出的舒适。 江雪灵的五感已经变得十分敏锐了，空气中更是有丝丝缕缕无形的气息在前赴后继地涌入自己的丹田，很有一些打得人措手不及的意思。 江雪灵愣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也许就是那玄之又玄的灵力了吧？ “系统……” 像是感应到了江雪灵的心思，系统很快就说道。 【宿主，我需要辅助您引气入体，现在给您提供修炼功法，您只需要把玉简贴在额头上便好。】 江雪灵二话没说，拿起凭空而出的玉简贴在了额头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便双眼清明，唇角勾起一丝微笑，直接席地而坐，结了一个印，按照功法教的，开始引气入体。 混沌中不知时日，只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灵气像是有了指引一般，一点店汇聚在她的丹田，某处仙窍一层层被突破，整个过程异常顺利，就好像她曾经做过一遍一样。 等江雪灵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需要同播报，她自己便知道，引气入体成功了。 因为系统面板上多了一个修真界面，她现在是炼气一层了。 第41章 盖最气派的房子 江雪灵在空间里不停测试自己已经到达练气一层的身体，发现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和精神力都有了显着的提升，而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惊喜了。 她反复试了多次，最终还是失望地撇了撇嘴，果然，小说里讲的也不能尽信呢，每本小说都有它自己的设定，倒是她期望太高了。 【宿主不要心急，修炼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至少您现在已经到了练气期了，寿命和身体反应已经不是一般凡人能比的了。 努力修炼，争取筑基，就能修炼紫霄剑法。 紫霄剑法是很玄妙的一门功法，即使只学到三层，在大禹朝就算得上武林宗师的级别了哦。】 江雪灵听了，心中并没有多少欢喜。 她刚才引气入体的时候就发现了，大禹朝只是比她待过的末世好了一点，又灵气，可以修炼，但很少。 她刚才引气入体，几乎已经吸收了空间里面自有的和所有植物的灵气了，若是要继续修炼，只怕进度不会很快。 不过，身体素质提升了，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没有纠结于今后她会修炼到什么程度，江雪灵只知道自己已经出来很久了，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回去吃，秦婉柔一定很着急了，她便跑了起来，用着练气一层的身体全力跑回家，竟然只用了之前跑进山里一半的时间，这也让她很高兴了。 秦婉柔伸长了脖子往后山的方向看呀看的，好不容易看到了江雪灵的身影，才嗔道：“这孩子，一大早就跑山上去了，这个点才回来，你知不知道娘差点要以为你被狼叼了去了！” 江雪灵吐了吐舌头，理亏地眼神闪躲起来：“娘，一时贪玩忘了时间，有没有给我留饭呀？” 其实她一点都不饿，刚刚引气入体的身子骨舒适得很，只是不得不装作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秦婉柔把吃食拿过来给江雪灵，她就捧着碗，一边看工人盖房，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 她这才发现曹工头从镇上拖来了许多高大的木材圆条，那阵仗，村儿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很多人都来江家工地看热闹，就连一直在赶工的木匠江顺子也跑来了。 “好家伙~这么粗这么高的榉木柱子，这是用来做大梁？” 作为啃木头渣讨饭吃的江顺，一眼就看出来那最粗的木料是榉木，一般都是用来做梁柱子的，可他看了看刚刚平整好的台基，这距离上梁还有一段时日，怎么这么早早的就把榉木圆条给运过来了？ 一旁的曹工头见有个识货的，笑道：“这些不是上梁用的，是做房屋轮廓和承重柱子用的。” 江顺子愣了：“啥？这么高的柱子？这江家到底要盖多高的房子啊？” 这自然是江雪灵的意思，末世之前，华国保存了很多古建筑，尤其是一些园林，房屋都盖得很高大。 她记得有一年盛夏，她去苏杭的园林游玩，一跨入门槛就感到屋内十分凉爽，一旁的讲解员告诉她，正是因为这房屋盖得高，砖瓦用得厚实，所以这些房屋都是冬暖夏凉的。 而且，在古代，防盗措施有限，这房屋盖得高了，一般程度的小蟊贼也没有本事入室盗窃，可谓好处多多。 江雪灵听见江顺的话，笑道：“顺子叔，我只是要求房屋做得高一些，是曹工头有本事，竟然找来了这样好的木材，我真是感到意外啊。” 江顺的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只是附和道：“可不是嘛~” 周围的人也跟着一片感叹，许多人甚至也不走了，就看着这些粗壮的木头，是怎么立起来当柱子的，弄得江雪灵一阵好笑。 因为这个房子的房样子是江雪灵画的，她也是这个家里对这所房屋了解最多的人，于是曹工头便对江雪灵解释道： “虽说是砖瓦房子，但是该用木头的地方还是要用木头的。你家这房子整体要用大木作，但是房檐屋角这些地方也没有必要太过考究，只是等青砖墙壁做好之后稍微雕刻装饰就可以了。” 江雪灵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一切实用为上。” 没有什么比相互赞同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曹工头放心地去指挥工人干活，而江雪灵则是忙着收购东西。 昨天村儿里人已经知道江家这边盖房子需要荤菜的食材，今儿就有勤劳的人把下河摸来的新鲜鱼虾给送来了。 江雪灵见东西都很新鲜，不拘什么都收了。 反正她有空间，只要不是活物，放在空间里头都不会腐烂变坏的。 这些东西是秦婉柔给的价格，公道之余还让村民们有了些赚头，这让村民们都觉得很高兴。 尤其是那些运气不好，没有被选上来建房子或做饭的人家，觉得能摸些鱼虾蟹来江家卖也是好的，村儿里人都很满意。 孙婆婆甚至说道：“我看你们家的新房子地方大的很，我们家的老母鸡成日抱窝，不如到时候你们也抓几只鸡养养？” 秦婉柔笑道：“是呢，我们本来也是打算喂鸡的。那婆婆就把强壮的小鸡崽子给我留上一些，到时候新房落成了，我就过去找您买。” 孙婆婆笑着点了点头，另一边江平的媳妇，就是江顺子她大嫂刘氏，她这一回就得了帮江家做饭的活，听见江家要养鸡，她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婉柔啊，你知道，我们当家的是猎户，他虽然上了战场没回，但我家大齐的手法，可不比他爹差。 这不，我们家里也常养些小动物，你看你家养不养兔子？若是想要养兔子，就来我们家抓，那东西可能生了，养起来当个肉菜不错的。” 秦婉柔想起今天收的东西就有江平家的带来的两只杀好的兔子，也点点头应下。 刘氏又说：“还有啊，我看你们这新房，房子大，院子也大的，是不是看门护院的狗儿也得养上一两只？我们家当家的得了一条母狼犬，他说是什么狼和狗生的，现在肚子里可怀了崽儿呢，还有一个月就要下崽儿了，到时候你来挑。” 第42章 来历不凡的南国质子 说到这里，江雪灵听见感了兴趣。 末世的时候，人们也喜欢养狗。 但养的多为烈性犬，那是一员战斗力，也是最忠诚的伙伴。 倒也不是她不喜欢萌萌的小型宠物犬，只是现在这个生活环境，她还没有那个闲工夫，也没有多余的温情去养一个宠物。 江雪灵高兴地说：“太好了，大婶子怎么知道我喜欢狗的？等小狗出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去看小狗。” 看着江雪灵难得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秦婉柔倒是一怔。这段时间女儿实在是太过懂事体贴了，让她都快忘记，她不过也是个十岁的小姑娘了。 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她柔柔地笑着：“好，我家灵儿喜欢，那就去挑两只来养。” 因为收购肉食，江家工地这里又是好一阵人头攒动。 很多人看江家盖房子热闹，瞧着高高的立柱非常新奇，索性卖完东西也就站在这里不走了，只为看个景儿，毕竟六十个人一起盖房子的盛况，说真的，他们一辈子生活在江家村的人还真是没见识过。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江家这盖房子的进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快。 曹工头几乎是每两天就要去镇上拖一回材料，要是什么东西短了缺了，还要再往镇子上跑一趟。 江雪灵也趁便蹭曹工头的马车，几乎经常往镇上去。因为她要采买食材，江立恒又在镇上，这都是她不得不来回奔波的理由。 但，越是蹭车，江雪灵就越是觉得在这个时代有一辆自己的交通工具是有多么重要。 就算是蹭曹工头的车，往返不用付钱，但她总是要早早地就赶到曹工头的店铺里等着，生怕误了一点儿就回不了村子。 这让她很多时候该买的东西没买到，该处理的事情没办完，但都没有办法，为了赶车只好作罢。 这一日，到了她给季舒棠送新一批花椒油的时候了，她也想到今日一定会在同福酒楼盘桓的时间久一点，一早便跟曹工头说好，只是去的时候坐他的车，回来她会自己想办法。 而江雪灵赶到同福酒楼的时候，没想到季舒棠站在门口等她，脖子都长了。 一见到江雪灵，他就夸张地大喊：“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的麻香油已经卖空好几天了，你要是再不来啊，来找麻香油的客人就要把我这酒楼给拆了啊！” 江雪灵十分意外：“销得这么快？你是不是单独卖了麻香油？” 季舒棠看了江雪灵一眼：“你倒是冰雪聪明。若是旁人，我定是不卖的。麻香油只是加到不同的菜里面，那个菜品就能卖上好价钱，拢共就那么点儿，你当我舍得直接卖麻香油嘛？ 倒是前儿来了个身份贵重的人物，他说要买，我哪敢不卖啊？” 江雪灵一听见“身份贵重的人物”，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景王夜璟辰，因为这个人算是江雪灵来到大禹朝之后见到的最尊贵的人了。 可她没有问出来，毕竟现在是战乱时期，景王是战神，他的行踪还是不要轻易宣之于口的好，若是因此祸从口出，那江雪灵可不冤枉？ 不过她仍旧好奇，问道：“什么样身份贵重的人物会来清潭镇这种小地方啊？” 季舒棠兴致缺缺地睨了江雪灵一眼，心说你虽然聪明，怎么会知道这清潭镇的秘密？什么样身份贵重的人，为了那东西不会来清潭镇待上几日？ 不过想到那个人是奉旨而来的巡查钦差，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哎……我见到的那个人恐怕就是你在龙湾县城见到的那位了。你说他穿的素色衣衫，身上却有许多暗纹是吧？ 我告诉你，那便是南潋国那位从小就送来我们大禹做质子的南宫澈。 他一来到我这小店，点名就要麻香油，菜都不点，就只要麻香油。 我本来不知他身份，自然不卖，可谁知他却急了，直接亮出身份来，我倒也不敢不卖啊！” 季舒棠一脸苦哈哈的，而江雪灵却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禹国的人，有哪一个不知道这个南宫澈的啊？ 南潋国地处南陲，是一片海岛连成的国家，向来都是大禹的附属国，他们向大禹年年进贡，岁岁朝拜，百年来一直同大禹邦交友好。 可十八年前，南潋国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后，打破了这一切的平衡。 南潋国地方小，规矩也没那么大，什么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不存在的规矩。 在南潋，帝后一同上朝，甚至皇后手握兵权的屡见不鲜。 而南潋那位已故的废皇后刚愎自用，不甘心一辈子臣属于大禹，她想独立出去，想要通过发动战争侵占大禹的领土，至少要吞并大禹的半壁江山，让他们南潋成为能同大禹抗衡的大国，自此再也不需要年年进贡，有多少财宝那都是他们南潋自己的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位皇后娘娘倒是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她仗着南潋国海中物产丰富，什么珍珠珊瑚数不胜数，所以各处贩卖筹钱，私下成立军队。 可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哪里瞒得过上邦大国的眼睛？还没等南潋发起战争，大禹国用做镇压的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南潋国家门口。 兵贵神速，南潋已经失去了一切先机，无法只能缴械投降。 甚至那些用重金聘请筹建好的军队，没动一兵一卒，就全部都编入了大禹国的番号。 这是整个九幽大陆上有文字历史以来，最惨不忍睹的一场起义之战，也是南潋国人最羞于提起的往事。 大禹要惩治南潋，南潋皇后此时站了出来，自刎以谢天下，只求大禹放过南潋无辜的百姓。 而这场闹剧最后的结局并没有定格在皇后的壮烈牺牲之下，而是南潋皇帝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给了皇后，一怒之下废了皇后位分，处置了皇后母族，把他们全部贬为庶人，只说他一直被废皇后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第43章 季家乃是皇商 这样还不算，他还送了南潋国珍贵的后嗣给大禹。 当时南潋皇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年方十二，还没有及笄，就被他迫不及待地嫁给了大禹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还把他皇弟，南潋国淳亲王刚刚出生的一个庶子，也是那时候淳亲王膝下的唯一男丁送到了大禹做质子。 别看南宫澈只是一个庶子，但南潋国自来子嗣不旺，他是当时南潋国直系皇嗣里唯一的一点香火，当真是能看得出南潋皇帝的悔意了。 而尚在襁褓的南宫澈，她被大自己十二岁的堂姐抱在怀中，一路颠簸来到了大禹国，自此就在大禹生活，再也没有回过故土。 他的堂姐南宫滟，在十八年后的今日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禹的清贵妃。 她虽然子嗣上无缘，一直都没能给大禹皇帝诞下一儿半女，但因为姿容绝艳，一直都深受大禹皇帝喜爱。 如今更是唯一一个无子还被封为贵妃的女人，这在大禹开国至今都未有过先例。 南宫澈幼年生活在皇宫里，跟堂姐相依为命，两人名为姐弟，情状却如母子。 因为堂姐深受皇帝宠爱，他这个质子也颇得皇帝垂怜，遥封他为南潋淳亲王世子。 但是这个封号却十分有趣。 人人都知道南宫澈是南潋送来大禹的质子，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回南潋都是个未知数，封了他做世子，将来淳亲王千古之后，爵位只能给南宫澈。 南潋国皇帝的那一辈，只有他和淳亲王兄弟两个啊，这样一来，南潋皇室的权势又在无形中被削弱了很多，将来淳亲王一脉，只怕要日渐凋零下去。 即使南宫澈以后子孙满堂，远离南潋，那也是名存实亡。 南宫澈此人，一生传奇，所以大禹的百姓，人人都听过这位质子殿下的名头，就连偏安一隅的原主记忆里都有这个名字。 可江雪灵听到这个名字仍旧是忍不住地好奇，这样一个人，他来小小的清潭镇要做什么？ 于是她便问出了口，季舒棠自然不会跟她说实话，只是说了明面上能说的：“这不是咱们大禹同北戎正在打仗嘛，皇上派他为钦差特使，四处巡查城防。” 江雪灵沉吟一声：“嗯……那他下次要是再来买麻香油……” 季舒棠忙道：“我的姑奶奶，你要么就多供些麻香油给我，要么就直接把方子卖给我吧。 这尊大佛知道了这麻香油，只怕早晚京城那边也是要知道的，到时候人家让我卖，我拿不出货，可怎么交代？” 江雪灵深深看着季舒棠，发现他眼中的担忧是真的，藏着的算计也是真的。 江雪灵故作不解道：“那……即使我把这个方子卖给你了，京城那么远，难道你还能把东西卖到京城去么？” 季舒棠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季家，乃是皇商……所以……” 所以不过是在京城推出一款新的调料油，对于他们家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什么？！” 江雪灵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季舒棠身后的家族，竟然是大禹的皇商？ 在大禹，皇商这两个字代表着商人世界的滔天利益和无上权力，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跟皇商扯上关系，那么就等于沾惹上了江雪灵最避之不及的权力争斗，这些是她最不想触及的，至少，现在还不行。 见江雪灵震惊之后陷入了沉思，季舒棠也不着急，他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看人一向很准。 眼前这小丫头别看只有十岁，但她胸中有丘壑，是个有成算的，不妨给她一些时间权衡利弊。 江雪灵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就是她现在身上绑定的这个坑爹系统，也是逼着她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若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需要钱的，季舒棠…… 他是皇尚的话，那赚钱的门路就不用愁，只要说明了暂且不牵扯他身后的势力，倒也暂且无妨。 于是江雪灵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少东家，既然你的实力如此雄厚，那么同你做生意应该没有错。 但……我知道皇商不只是赚钱这般简单，那些复杂的事情，请恕我这个山野村姑不懂，咱们在商言商，每一笔生意只按合约来，我只管赚钱，可好？” 季舒棠想过许多种可能，都是这小姑娘如何在生意上同自己讨价还价，万万想不到她说出口的竟是这几句话。 她知道皇商代表着什么，甚至从她这几句话里面不难听出，她更加懂得什么是权力倾轧，这是一个生活在普通乡村的小姑娘能知道的事情？只怕在京城出生的贵族女孩，也嫌少有如此早慧的，这丫头哪里像是山野出身的？ 季舒棠不是没有查过眼前这小姑娘的底细，她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但是眼下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所有的情报来源，是不是他的本事还不够，没有彻查出江雪灵的真实身份？ 想到这里，季舒棠看着江雪灵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随意和尊重，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孩，眼神中的冷意让江雪灵看得没来由地全身发凉。 “我知你不简单，却不想你竟如此敏锐。灵丫头，有时候聪明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若你真是只是图谋钱财也就算了，若是还有旁的心思……我季家好歹纵横商场数百年，倒是真不怕你这么个黄毛丫头，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大热天的，江雪灵原地打了个寒战，那是实打实的杀意，她看得出来更感受得出来。 哎，就说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沾惹，太麻烦了些。 江雪灵无奈摇头，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当初张君忆带自己来这家酒楼卖水果的时候，打死她也想不到，这样的边陲小镇上竟然还有皇商的存在，若是早知道，江雪灵一准儿连滚带爬地躲远远的，哪里还有今日这事？ 但……说后悔也晚了。 第44章 不想装了，想摊牌 到底是她江雪灵托大了。 一下子从吃人的末世来到安宁的大禹，她觉得以自己前世积累的所有生活在这个古代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却忘了这是个封建朝代。 什么事情都要讲求个高低贵贱，等级制度压死人不说，身份之限也能阻碍她去做很多事。 是不是不应该抱着这偏安一隅的态度苟在江家村，而是应该早一点去京城认祖归宗，好好享受权利地位给自己带来的便利呢？ 她勾了勾唇角，苦涩一笑，似乎她越不想掺和什么事情，就越要搅入避无可避的漩涡中去了呢。 相信如果今天她敢不把麻香油的方子卖给季舒棠，那么她在江家村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转念想一想，这些跟皇权挂钩的人虽然麻烦，但赚钱也是很方便的。 过日子哪里不需要钱呢？谁会好好的跟钱过不去？ 江雪灵无奈地把准备好的新鲜水果和一大罐子麻香油放好，然后把麻香油也就是花椒油的具体做法给写了下来，包括用了哪三种花椒。 其中对于藤椒的描写更加细致了一些，因为即使是在大禹的药铺里面，藤椒，也是看不见的，说明难得。 果然，季舒棠拿起这方子的时候，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藤椒？真有这种东西？” 他方才已经亮明了身份，倒是不担心江雪灵会在材料上摆自己一道，就算是给江雪灵一百个胆子，估计她也不敢跟皇商作对。 果然，江雪灵听见就连走南闯北的皇商都没见过藤椒，就知道这个东西在大禹朝还没有被发现且应用，于是从她的袖口里，其实是空间里拿出了一点藤椒来。 “这种花椒味道极为特殊，比起一般的麻和辣，还多了一种特殊的香气。 只是这个藤椒我也是偶然发现的，拢共也就那么小小的一两棵，下次我可以多带一些来，少东家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培育出来。 若是产量上来，按照我炼制麻香油的方法，单用藤椒一种，可以制作出藤椒油。 这藤椒油，在油炸的菜品上用上一点，表现会更加出乎意料。” 所以，这写了一个方子，实则是贡献出了两种，更是新给季舒棠新引进了藤椒这种东西。 江雪灵本意虽是徐徐图之，但人家的权势在那里，区区一个花椒油，就当她送出去以取信季舒棠的吧。 谁知季舒棠点了点头说：“你既然直接把方子卖给我了，那咱们之前签的合约也就作罢了，只是往后我对这几种花椒的需求量应该会比较大，如果你采到多余的，尽可到我这里卖。寻常药铺收花椒每斤不过十几文钱，我这里定不会低于这个数。若是你能弄到更多一些的藤椒，我愿意以50文一斤的价格收购。” 季舒棠是个商人，他知道一味用权势和身份打压，只会把好的合作伙伴给吓跑，对于江雪灵这样脑子活络又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姑娘来说，他倒是愿意许以重利，长期合作。 江雪灵听了，想着最近木系异能已经差不多快要升级了，若是能够把几棵不同种类的花椒树都移栽在自己的空间里，那么这一笔生意就是无本的买卖，当然要做。 现在只是让她出花椒而已，不用辛苦每天熬制花椒油，再想办法来回运输打马虎眼，等于纯躺平赚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但她还是忍不住用舌尖抵上了后槽牙，对于这种被掣肘甚至被要挟的感觉，江雪灵十分不喜欢就是了。 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份窝囊气，她的确是咽不下。 看着季舒棠谈拢了生意，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江雪灵也不忘利用利用这个背后有权有势的人。 “那个……少东家，我最近往来镇上非常的频繁，想要买一辆骡子车，但我不知道去哪里买合适，您有没有熟人推荐？” “骡子车？” 季舒棠这样的家底，自然用的都是马车，若是这丫头开口说的是马车，那季舒棠可以毫不犹豫地送她一辆。 江雪灵摇摇头：“马车太金贵了。我们乡下地方，谁会养马啊？若是侍弄得不好，岂不是委屈了金贵的宝马？还是骡子好。 一来骡子好养活，什么都吃，还不用担心它的配种和生育问题，省好些事，二来骡子车的车厢也不用像马车车厢那么讲究，我往来拉货什么的，更抗造一些。” 经江雪灵这么一说，季舒棠便明白了，随即喊了小二：“你带江姑娘去一趟宝山那里，挑一辆好的骡子车，不用江姑娘出钱。” 季舒棠这样说，倒是让江雪灵很意外。 “少东家，您这是……？” 季舒棠摆了摆手：“那个牲口牙行也是我家的产业，我想咱们应该不只有这麻香油的生意可做吧？以后你若是有什么赚钱的门路，一定要先来跟我商量，这辆骡子车，就当是我贿赂贿赂你，讨好讨好我的合作伙伴。” 季舒棠又恢复了那副春风化雨的模样，让江雪灵也不禁感叹他这个变脸工夫，连华夏家喻户晓的川剧绝活也比不上他。 她状似垂下头低眉顺眼地道谢，其实是把所有的情绪死死按住了，不让季舒棠看出她深藏的不虞，再抬头的时候，便是一张因捡了天大的便宜而感激不尽的嘴脸。 跟着小二来到了一个关满牲口的地方，这里大部分都是牛，毕竟在清潭镇这种地方，牛这样的大牲口才是刚需。 季宝山看着一个小姑娘是被主子店里的小二带过来的，赶紧放下茶壶，亲自走了过来。 小二看见季宝山，满脸堆笑：“宝山哥。这是我们东家的合作伙伴江姑娘，东家说了，让您给这姑娘挑一辆骡子车，记账就行。” 季宝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小二便独自一人回了同福酒楼。 “这位江姑娘，您需要什么样的骡子车？是只坐人呢，还是也拉货。” 江雪灵笑着回答：“自然是又能坐人又能拉货的。我是江家村儿的，以后要给酒楼提供货物，还得选个耐力足的骡子，再配个结实抗造的车厢为好。” 第45章 令人惊喜的黑骡子 本来季宝山还纳闷，主子为啥好好的要送这个小丫头骡子车？ 他这里可都是好牲口，再配上一个车厢，市价最低也三十两银子了，他主子那个爱财如命的，怎么会这么大方？再说了，这姑娘配么？ 不过方才听见这姑娘说是要给酒楼送货，季宝山心里就有数了，估计主子又整出了什么赚钱的好办法吧。 “好，既这样，姑娘请随我来。” 季宝山带着江雪灵往后面走了一段路，这一块地方都是栓骡子的。江雪灵一过来就相中了一头昂首挺胸的骡子，只是它虽然样貌很好，翻蹄亮掌的非常精神，只是不知道为何，只它一个孤零零地栓在一个兽栏里，毛发肮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浑身的毛长长的，还多处打结，一看就是没有好好打理过。 不应该啊。 季宝山这里虽然是卖牲口的地方，但是收拾得很安静，就是牲口带来的一些异味也在江雪灵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为何偏偏这头骡子就这么邋遢？ 于是江雪灵就指着那骡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季宝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嗐，说起来这个小家伙也真是让我头疼。之前负责驯养它的那个人，是养骡子的好手，你看它的精神头就知道，小时候就栓得好，规矩立得也不错，姿态好，跑得更快，实指望它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呢。 谁知道这小家伙快满一岁的时候，驯养它的那个人一病没了。打那之后，我们这里便谁也不能沾它的边，谁靠近它一点就要挨蹬，这都大半年了，就连喂草料都能出事，实在是没人敢近身给它洗刷。” 原来是这样…… 旁人不知道，江雪灵是知道的。 其实动物也是有情绪病的，只怕这个小家伙和它之前的驯养员感情非常深，那驯养员又死得突然，小家伙应该是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用发脾气的方式发泄自己心中见不到亲近之人的恐慌和不满。 江雪灵放才听季宝山说了这个小家伙其实是很优秀的骡子，瞬间有点不忍心它继续这样为难自己，想试试用自己的木系异能接近它看看。 万一呢？万一这头骡子真的能同她亲近，她再好生喂养着，它就好了呢？ 于是江雪灵试着靠近了那头骡子，季宝山一个拦不住，见江雪灵已经靠近了兽栏，他已经想好主子怪罪自己的时候用什么姿势跪下请罪了，却见那头桀骜不驯的骡子，对着江雪灵轻轻低下了头颅，乖得好像自己刚才在同江雪灵说谎一般，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江雪灵见这骡子低下头没有攻击自己，便知道有戏，她一边在抚摸它的手上灌注更多的木系异能，一边轻声安抚着它，不一会儿，骡子清亮的眼睛里竟然慢慢蓄满了泪水，再江雪灵一再保证以后带它回家会好好待它的话语中，骡子默默流着泪，最后似乎还轻轻点了点头。 季宝山都看傻了，愣在那儿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雪灵又安抚了骡子一会儿，便对季宝山说：“我就想要这头骡子，麻烦您找人来给它梳洗梳洗吧。” “这……可是……” 季宝山为难的要死，客人相中了牲口，这梳洗一番自然在他的服务范围之内，可这头骡子，眼下出了这个姑娘，谁还敢靠近啊？ 要不，同这姑娘商量商量，让她帮忙梳洗？不不不，别说这姑娘是主子的合作伙伴，就是普通来买牲口的客人，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哪里能让客人亲自动手。 见季宝山这幅样子，江雪灵笑道：“我就这样牵着它，安抚它的情绪，你只管叫人来试试。” 季宝山无奈，也只好这样了。如果这姑娘今日能把它带走，也算是帮了自己大忙了。 季宝山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牲口棚的这些人，一个个担惊受怕地要死，但是季宝山让他们干活，他们未敢不从，只是打开兽栏要进去的时候，一个个明显地很紧张。 江雪灵见这骡子看见了其他人，双目立刻露出了凶光，她连加大了木系异能的使用量，看起来不过是摸了摸它的头，然后说了几句“没关系”、“洗洗澡修修毛发就可以跟我走了”之类话来安抚，这骡子就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其实江雪灵的木系异能已经有点透支了，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众人见这骡子还真的就乖乖地站在了那里，一点攻击人的迹象都没有。也不敢耽搁，都想趁这骡子心情好的时候赶紧把活儿干完。 都是照顾牲口的老手了，这些人很快就把这头骡子给收拾出来了。 修剪完毛发之后，江雪灵惊喜地发现，这头骡子通身黝黑，只有腹部和尾巴里侧是白色的，而且毛发非常油亮，看得出季宝山平日里还是很宝贝这骡子的。 收拾好的骡子心情似乎也不错，它用鼻子拱了拱江雪灵，江雪灵顺势在它的大脑袋上撸了一把：“哈哈，你弄得我好痒。黑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季宝山看着这一人一骡子举止如此亲密，基本就已经石化在当场了。 这姑娘，怎么说也异于常人吧？这么烈性的骡子在她面前都乖得跟猫似的。 好半晌，季宝山才回过神来：“那个……姑娘既然选定了骡子，那我就去给姑娘配一个车厢。” 江雪灵选了黑小子，让整个牲口棚的人都惊讶不已，他们人人都以为黑小子以后就要白白老死在兽栏里，没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了一个能降服它的人，还是个小姑娘！ 季宝山狠狠掐了自己好几把才从痛觉中惊觉这不是做梦，于是震惊之后便是欢喜，好啊，这老大难，终于脱手了！ 他知道这一单是主子的意思，这骡子又是这样的特殊情况，所以在给江雪灵选车厢的时候，季宝山一点都没有吝啬，选中的是黑小子这样体型的骡子能拉的最好最宽敞的车厢。 季宝山让人把车厢送过来，江雪灵一看就相中了。 第46章 高调回村 虽然只是普通的大鞍车车厢，但是季宝山给配上了可拆卸的顶架，可以如马车一样车厢四闭，也可以把上半截拆掉，只露出大鞍车的部分，拉货很方便。 而且这车厢的用料一看都是上等的，上面还刷了一层清漆，连骡子身上用的配件，也都是用料讲究且全新的。 江雪灵对这车厢非常满意，便也对季宝山甜甜一笑：“多谢宝山哥，这真是太好了。” 季宝山被这一声“宝山哥”叫得愣了一下，他是个粗人，什么时候听见小姑娘这么甜腻腻的唤他了。 他倒是也有个亲生妹妹，不过那个河东狮，每次叫他都没好事，怎么能跟眼前这小妹妹相提并论？ 季宝山红了脸，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江姑娘可会赶车？这里距离江家村可不近呢。” 江雪灵让一旁的工人把车厢架在了黑小子的背上，她利落地跳上了车辕，手里虽然拿着赶车用的鞭子，却没有抽下来，只是用灌注了木系异能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黑小子的背。 黑小子又感觉到一阵舒适，听见身后的小主人喊“驾”，便扬起四蹄，平稳又有节奏地跑了起来。 在兽栏宽阔的地带小跑了一会儿，季宝山见江雪灵的确是能熟练地控制骡子车起步和稳停，便也放心了。 对于十岁的小姑娘会赶车这件事，他倒没什么可惊讶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和妹妹也是小小年纪就会做这些粗活的。 季宝山又送了一些草料让江雪灵放在车厢里，江雪灵自然也是千恩万谢，再出现在清潭镇的时候，江雪灵就驾着一辆漂亮的骡子车，行走间引来不少人侧目，她也不由扬起了笑脸。 为了礼数周全，她特意又去了一趟同福酒楼，让季舒棠看见了她选的骡子车，又感谢了季舒棠一番，这才回了江家村。 回村的这一路上，但凡遇到没有人的地方，江雪灵都会刻意地让黑小子跑得快一些。 黑小子的确优秀，而且好像也是很久没有跑得这么畅快了，一次又一次酣畅淋漓的奔驰过后，它丝毫没有倦怠的意思，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江雪灵十分喜欢黑小子，怕它累着，中间还停下来喂了些水和空间里骡子可以吃的青料。 谁知吃了空间种植出来的植物，黑小子更加高兴了，后面的路程江雪灵感觉自己除了指路，根本不需要费心思驾车，只让黑小子自己跑，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江家村。 从进村儿开始，人人都在议论江雪灵的这辆骡子车。 好家伙，这可是他们江家村第一辆骡子车吧？ 这苦哈哈的年成里，被撵出家门的江雪灵一家三口，不仅盖上了房子，还买上了骡子车？ 说是江雪灵撞大运在山里遇到了人参，可他们这些人又有多少没成天往树林子里跑呢？ 可他们又有谁，像江雪灵一样，在七婆那里苦学药草知识，为了生计一日不断地进山采药？ 那大人参，不让江雪灵采到，还能落在旁人头上不成？ 若是他们能像江雪灵一样勤奋，是不是以后也能盖上新房，买上这么气派的车？ 江雪灵看到村民们艳羡的眼神了，但她这一路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虽然张扬了些，便也没有理论。 后来，村儿里人也都陆陆续续盖起了新房，买车的人家也在少数，只是他们靠的不是采人参，而是眼前这个恣意张扬的小姑娘。 “娘~我回来了！” 刚刚到工地，江雪灵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她娘看看新买的骡子车，工地众人老远就听见车轮响动，哪里还用江雪灵叫，大家都看见了。 众人都围了上来，对这辆骡子车连连称赞，倒是让江雪灵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一个盖房子的工人要过来摸黑小子，谁知黑小子打了个响鼻，十分不高兴地甩开了头。 江雪灵忙道：“黑小子，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以后你跟着我要听话。这才刚到家，你就忘了？ 你看，那位笑得很好看的，是我娘。我们家正在盖房子，这些人都是来做工的，都是好人，大家都不会伤害你，你也不能伤害大家，知道了吗？ 如果你好好听话，我就给你吃你喜欢吃的青草，好不好？” 江雪灵用最后的一点木系异能安抚着黑小子，又用空间里的青草来诱惑它，也不管黑小子能不能听懂，她今日的异能已经宣布告罄，耐心也快消耗没了。 好在，黑小子不再闹了，后面有人要摸它，它也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不动弹。 秦婉柔也笑着过来，摸了摸黑小子的头：“这可真是……娘已经高兴地说不出来话了。” 江雪灵笑道：“娘，咱们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今日不过是买了一辆车回来，更好的还在后头呢！” 她并没有把同季舒棠之间的交易告诉秦婉柔，皇商啊，这个名头太大了些，她怕秦婉柔一时接受不了。 围观的众人也笑开了，直说现在都买车了，等房子盖好了，江家也算得上是他们江家村第一的富户了。 而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虽然江家村里大多数人都觉得曾对不起过江家母子三人，却还有那一部分人，看着江家盖起了大房子，又买了一辆这么好的骡子车，就好像看着一箱箱的雪花白银在眼前闪耀一般。 银子是白的，看在这些人的眼里那可是红的啊！ 江老三跟江老太娘家的侄儿张贵全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了，江老三啐了一口： “我呸！还是我娘说的对，这贱丫头就是吸了我们老宅的运势，你瞧，骡子车。哼~” 江老三只是眼红而已，而张贵全却存了龌龊的心思，他已经知道姑姑和小表弟的意思，要把这母女两个打包送给谷媒婆抵债。 可，若是这家散了，这么大的房子，还有骡子车怎么办？要是能给他张贵全就好了…… 张贵全眯着眼睛，不知在盘算什么。 第47章 夜半行凶 而江老三却想，不能再耽搁了，赶紧去找谷媒婆，他实在是看不了秦婉柔和江雪灵这对母女被撵出去了还过得这么好。 谁知，江老三本来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和他娘一起去谷媒婆那商量大事，当晚，张贵全却先出手了。 江雪灵本来打算趁秦婉柔睡熟了，她便再次溜进山里，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去。 没办法，刚刚学会修炼，江雪灵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在修炼的状态，就好像刚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孩子，不管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都想出去骑上几圈。 反正修炼之后精神饱满，晚上睡不睡的也没什么影响。 谁知正在江雪灵耐心等待秦婉柔的呼吸变得绵长时，却听见了七婆家院子里的异动。 那是很轻微的脚步声，但对于现在的江雪灵来说，那声音听得非常清楚。 这么晚了，会是谁？小偷吗？ 江雪灵勾了勾唇，心说，两辈子的时间才得到的这修真的机缘，刚刚学会皮毛，正愁没有用武之地，便来了这宵小之辈送到她的刀尖上，这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训练桩？ 不太对啊，听这个脚步声音，进了门之后四处观望，像是对七婆家的屋子很不熟悉。 这就不应该了，七婆是江家村的村医，整个村子，连大人带孩子都经常来她家的，哪个院子是干什么用的，江家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 这样看来的话，来人一定是外村人。还是个下三滥不着调的外村人！ 江雪灵暗暗暴了一句粗口，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异香，不用想，一定是迷香之流，因为七婆的房间里已经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鼾声。 要知道七婆素来觉轻，甚至还有些失眠的症状，住到七婆家里这么长时间了，江雪灵就从来没听见什么鼾声！ 呸！ 又骂了一句下流无耻，江雪灵用了200功德值，偷偷从空间里兑换处一个小型防毒面罩戴在脸上，再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很快，那个人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她们母女睡觉的房间外面，在窗户外头停留了一阵，江雪灵果然看见烧透窗户纸伸进来的那迷香，正闪烁着微光，像野兽暗夜里的瞳孔一般叫人生恶。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 那人以为一院子的人都被迷晕了，又仗着黑夜的掩饰，没人会看见自己的长相，竟是连脸都不遮一下。 奈何此时的江雪灵目光如炬，只一眼便看清了他的模样，只是疑惑，这个人……并不是江家村的，可为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江雪灵躺着没有动，呼吸也控制得很好，就这样一直搜索原主留下来的记忆碎片，毕竟是两个灵魂，等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江老太要给自己的母亲选的新夫婿，那个十里八村有名的赌鬼混账张贵全的时候，此人已经关上了门，悄悄摸到了她们母女睡着的床榻边了。 借着月色，张贵全看清了秦婉柔的脸，他一脸的邪笑，搓着手，一点点摸上秦婉柔的脸。 此时的秦婉柔已经被迷得透透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张贵全却露出了一脸陶醉的神情，口中还小声嘟囔着：“柔儿，我的乖乖肉~从我第一次在姑姑家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呀，跟这些山野村姑可不一样，你刚嫁给老大的时候，嫩得像是个水葱似的。我老早就想把你娶回家了！ 这几年姑姑磋磨你，你又因为生产伤了身子，倒是不如从前好看，可你……哎呀，我就是忘不了你啊！ 你放心，我不纠缠你。就我这个样的，也养不起家，养不起你。 今儿晚上，你就从了我，做了我的人，等我当上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得了你的房子和车，我就依着姑姑，把你和这个小丫头送给谷媒婆，送你们去好地方享福，不必跟着我，啊……” 张贵全的眼睛里精光四射，他自顾说着，手底下的动作也越来越不老实，说到后面甚至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江雪灵从未与人交战过，谁知道危险竟来得这样突然？她甚至没有对着树测试自己的攻击，不知道自己出手的深浅，于是一直忍着恶心等着。 等什么？等张全贵掉以轻心的时候，暴起给他致命一击，争取一吉之下就把敌人撂倒。 谁知这个张全贵太龌龊了，根本就是憋着今晚来犯案的，江雪灵快速做好心理建设，抄起一旁矮柜上针线筐里的剪刀就给了他一攮子。 “啊——你！你怎么？！你是谁？鬼啊——” 张全贵不知是痛的还是怎么的，叫得非常凄厉，捂着还在渗血的肚子就夺门而出，直接跑到了江家村的村道上，一边跑一边喊着见鬼了，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江雪灵皱了皱眉，除了捅了他一剪刀，自己好像没做过什么吧？他这是怎么了？ 谁知一回头看见了穿衣镜中的自己，江雪灵也吓了一跳。 艾玛，只顾着防毒了，也没看见自己戴着这面罩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看着跟个大绿豆苍蝇成精似的，谁家好人设计的面罩是墨绿色的？ 趁着村中乱糟糟的时候，江雪灵迅速打开门窗透气，找到了一块不起眼的湿抹布，把剪刀上和现场的血迹快速清理干净，然后才去叫秦婉柔和七婆。 江雪灵叫了好半天，才把这两个喊起来，她二人醒后只听见整个江家村闹吵吵的，人声四起，犬吠不停，忙问怎么回事。 江雪灵也装作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不知道，我听见有人喊，我就醒了。咦？地上这是什么？” 假装不经意，却十分准确地指了指地上的迷香，七婆脸色一变，拿起来放在鼻尖一闻便确定了：“糟了！是迷香！快看看家里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七婆认识这个东西，也知道梁上君子很爱用，只是两个人查找了一通，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于是越发疑惑了。 这时候，七婆家院子外面聚集了一小波人，连村长都来了。 第48章 装神弄鬼会上瘾 村长敲开门就问：“你们，都没事吧？” 院门内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也不细说了，就那个张家村的张全贵，老大家的你应该知道吧？刚才他衣衫不整地跑出去，身上还带着血，村民都别吓坏了。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疯癫了似的。我知道以后组织几个力气大的青壮年把他强按住了，泼了凉水他才清醒几分，说出实情。 哎……他这是见财起意，胆大包天啊！ 他冲着老大家的来的，想把人迷晕了，欲行不轨，到时候老大家的不得不嫁给他，你们家的房子、地还有新买的骡子车就是他的了。 谁知刚把你们迷倒，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保家仙，用剪刀伤了他。 这一下可狠了，张全贵的肚皮上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都看见肠子了！他还说……还说……” 村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避讳，旁边听得正起劲的村民不干了。 “哎呀还说什么了，村长你快说啊！” “就是，说一半留一半，慢刀子拉人，赶紧给个痛快的。” 村长才道：“哎！他还说那个保家仙长得十分吓人，青面獠牙的，跟鬼一样！” “啊？什么？”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信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这些神仙生气了是这样的，不好看，你们看庙里那些塑像不就知道了吗？ 还有些不信的，什么保家仙啊？都说有这东西，谁看见过啊？估计就是这张全贵想要行凶作案，不知道怎么失手伤了自己，慌张之下扯的慌，才编出来个什么鬼。 一时说什么的都有，人群还渐渐分成了两派，大有争论起来的意思。 只有江雪灵嘴角不停抽抽，保家仙是吧？鬼是吧？行，你不是想见鬼吗？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村长大叔，那个叫什么张全贵的，人现在在哪里啊？” 村长这会儿也回过神来，答道：“被我关在祠堂里了，派了几个人守着他。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伤着，既没事，那我就先去祠堂了。明日一早我就绑了这张全贵，去张家村要个说法！” 村长气哼哼地走了，看热闹的人群见七婆家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当事人秦婉柔也毫发无损，好事的就跟着村长去了祠堂，只有江雪灵，偷偷捡起了地上半根迷香，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秦婉柔经此一事，害怕极了，拉着江雪灵的手不放：“这张全贵……他怎么敢的？我……我差点就……” 江雪灵忙反握住她的手安慰：“娘，我比你先醒来，我醒的时候看见你安安稳稳地在睡觉，一点都没有被伤到的痕迹，你自己也知道，醒来的时候衣裳不都是穿得好好的吗？跟你睡着之前一样，没事的，我能肯定你一定没有事。” 那可是，天下没有比江雪灵更确定这件事情的人了。 “真……真的吗？” 七婆也过来宽慰秦婉柔：“是啊，我们不设防着了小人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你没事，一切都是虚惊一场。 如今村长已经拿着人了，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咱们不说别的，就是这张家村的人随意出入咱们江家村害人，这是在咱们村长眼皮子底下挑事，村长大小管着咱一村的人，他哪能就这样算了呢？ 你今夜受惊吓了，我去给你熬一碗安神汤，你喝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陪你去找村长要说法。” 江雪灵和七婆两个，一个赌咒发誓，一个熬药宽慰，好容易到了下半夜，秦婉柔才安稳睡去。 而秦婉柔刚合上眼，江雪灵就又穿上那日在江家老宅装神弄鬼的行头，直奔江家祠堂而去。 此时已经后半夜了，江家村里静悄悄的，祠堂里也就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隐约传出一些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个人哀嚎痛苦的呻吟。 江雪灵有样学样，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跟前，先戴好防毒面罩，又用10个功德值换来的打火机点燃了迷香烧透窗户纸，把这一屋子人都给迷倒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迷香很好用，还是到了后半夜，人本来就很困的缘故，江雪灵只等了一小会儿，一屋子的人都被迷倒了，个个睡得深沉，只有身负重伤的张全贵，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痛苦的叫声。 江雪灵一闪身进了屋，直奔张全贵，直接铆足了劲给了他一耳光，张全贵掉了好几颗牙，满口都是血，这给他疼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以为是看管自己的人滥用私刑，满腹的委屈刚要说话，却又看见了方才在七婆家看到的那个“鬼”，不，这鬼换了一身衣裳，比刚才更可怕了！ “你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我……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看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我自己没钱治，也没有人肯花钱给我治，多半我这条命就要交代了，你就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张全贵的魂儿早就已经吓飞了，此时根本就顾不上什么，只是跪在江雪灵脚边磕头。 江雪灵也知道这个张全贵应该会就这样死掉，但她也不知是不是装神弄鬼上瘾了，今日来单纯就是为了解恨的，想着让张全贵这样的坏人，临死之前多见见鬼，还不让他立刻死了，好叫他多多忏悔自己的罪行，这才是给他应有的惩罚呢。 于是她打定了主意，戴着那奇奇怪怪的防毒面罩，在张全贵面前胡乱跳着舞，嘴里还发出“桀桀桀桀”的怪叫声，就在张全贵整个人都要被吓崩溃的时候，江雪灵竟一个闪身，不见了！ 再过一会儿，这个鬼又在别的地方出现了，如此反反复复，闪现来，闪现去的，终于是把张全贵吓晕了过去。 江雪灵遗憾地看着地上晕得跟死狗一样的人，居然撇撇嘴，说了一句真没意思才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江雪灵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果然，缺德人生是值得享受的！ 第49章 善用舆论压力 令江雪灵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当她和七婆二人陪同秦婉柔去祠堂找村长的时候，却被告知，张贵全人已经彻底疯了。 他要么就是见到人就磕头，说自己错了，求人家原谅自己。 要么就是嘴里念叨着不知什么女人的名字，拉着身边站着的女人就让人家跟自己回家，还说以后会好好对待她。 弄得女子们都不敢靠近祠堂，只有江老三带着伤势刚刚见好一些的江老太过去探望了一回。 江老太见她本家的侄儿变成这个样子，心里那个疼哟。 虽然他是十里八乡公认的王八羔子，赌钱、吃酒、打人、偷东西甚至卖老婆都做了个遍，但在江老太眼中，他还是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是她死去的堂哥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听他念叨那些名字，她流着眼泪上前说道：“那都是他前头的几个媳妇！要我说，这事儿怎么能怪他呢？他这是……这是想媳妇了啊，若是……若是秦氏一开始就同意嫁给他，备不住就没有这些事了……哎哟，我可怜的侄儿哟，你这样让我以后死了，怎么去见你爹娘啊？” 江老太自顾心疼不已，她的话让村长一张脸立刻铁青了起来，还未等训斥，江雪灵就一把推开了祠堂的门，指着江老太的鼻子就呵斥道： “你别在屋子里说这种见不得天日的话，有种你当着咱江家村满村的人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见江雪灵突然进来，秦婉柔和七婆不明所以，都愣住了，屋子里的江老太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立马心虚地低下头：“你这孩子魔怔了不是？我多会说了什么话了？” 不是她一个当奶的惧怕区区黄毛丫头，而是这个赔钱货真心邪门啊！ 之前他们家半夜无端端冒出来个她的什么祖宗，那样警告恐吓她一番，还要去了她的包被和玉佩，现在贵全要去动她娘，又被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什么保家仙弄成了这样，她都活了大半辈子里，哪里听说过这样邪门的事情？ 本来就是个煞星，克完这个克那个的，如今还有招鬼的本事，简直晦气极了！江老太是万万不敢沾她的边的！ 江雪灵见状，只是冷哼一声，故意放大了声音：“乡亲们快来听听，这个人方才说，此事不怪这个疯子，而怪我娘！ 前阵子，大家兴许都知道，我狠狠抽了个这老太婆一顿，为的就是她强逼着我娘嫁给这张贵全的事情。 打那时候我就说了，至死不后悔打了她而保护我娘，因为我若是不出手，我娘就要被她害了！ 我没有手下留情，打得她不轻，硬是躺着养了好些日子的伤，本以为她得到教训了，却没想到，刚能爬下床来，就又来欺负人。 她说若是我娘当初同意嫁给了这张贵全，张贵全得偿所愿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你们大家评评理，天下可还有这样歪曲事实的人吗？ 这青天白日的，黑的硬是能说成是白的。我娘清清白白的女人家，哪里经得住她这样几次三番的侮辱陷害？” 秦婉柔哪里有江雪灵的耳力，自然没有听见江老太那番话，可经江雪灵转述出来，她眼泪立刻就蓄满了眼眶，又一次难以置信地看着江老太，这就是自己叫了半辈子娘的人？ 江雪灵这一次控诉江老太的恶行时，并没有受情绪的影响，反而声音洪亮，字字铿锵，带着一腔怒火，愤愤不平却又条理分明地说着。 这一回江家村有时间来看热闹的几乎都来了，说是来了大半村的人都不为过，大家可都听见江雪灵的话了。 早就看江老太不顺眼的人，这会儿也不控制了，七嘴八舌开始骂了起来。 而江老太，再怎么样也不敢犯众怒，只是用淬了毒的眼神狠狠盯着江雪灵不说话。 江雪灵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大家伙有哪一句冤枉了你不成？” 江老太脸都快憋紫了，一旁的江老三马上接口：“灵丫头，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再怎么样她是你奶，我是你三叔，你就不能体谅你奶心疼侄儿的心情吗？就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要你奶下不来台？” 江雪灵淡淡看了江老三一眼：“恕我眼拙，我只认识我家二叔，你是谁？我竟认不出。 再说了，若我实话实说就能让她下不来台，那你不想想是谁的问题？难不成以后当着这老太婆的面，连句实话也不让说了？” 江雪灵承认，舆论的力量是非常有力量的，尤其是舆论向着自己一方的时候，她才不介意让事态愈演愈烈，最好骂死、气死这老太婆，省得她没事非要出来蹦跶两下恶心人。 村长摇了摇头，心道这个灵丫头，打从分家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张牙舞爪的，厉害得没边，村儿里有看不惯的，已经说她是泼妇了。 这江老太虽然可恶，但张贵全这个人已然疯癫了，肚子上那狰狞的伤口也因为天气炎热的关系有了化脓的迹象，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罪魁祸首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即使出于保护江雪灵的目的，这次她不喜他劝，他也得站出来劝了。 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压言，果然村民还是比较信服这位村长的，很快大家便不说话了。 “好了，灵丫头，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家受委屈的。只是出了事情，咱们就要想解决事情的办法。如今这个张贵全这样，我会亲自带人把他送回张家村，让他们张家村的人好好看管，让他以后不可随便出村，你看可好？” 江雪灵挑眉又看了看张贵全，心说他还想再出村祸害人？能或者走回张家村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恐怕村长急着把人送回去，也是怕人死在江家村不好交代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也不管村长后面怎么处置，只是往自家新房的宅基地走去。 第50章 保命的手段不嫌多 闹剧终究是闹剧，但骂江老太的声音并没有随着事件主角相继离场而平息，等江雪灵挽着秦婉柔的手出现在工地上的时候，只见江家老二红着眼睛过来要给秦婉柔跪下赔罪，想来他虽然早早来上工了，但祠堂那边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秦婉柔忙让旁边干活的同村汉子把江老二强拽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娘……江老太她老糊涂了，不关你的事，你若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好好帮我们家盖房子，工地上的事，你多尽心。” 好在，老宅还有二房一家还算个人，若不然，秦婉柔只觉得自己过去的二十几年真真白活了似的，心口的那疼痛，只怕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了。 江雪灵叹了一口气，让她娘先去把今日该收的东西收了，做些活计，也能让人忘记一些难过的事情，又对江老二说：“二叔，你别难过，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们都不会迁怒于你的。只是，你也看到了，以后不要再想办法修复我们和老宅那边的关系了，这些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我们，已经不需要了。” 江老二闻言一怔：“灵儿，我……我没有……” 话刚起头他就愣住了，没有吗？ 他总是怕愧对大哥，怕大哥回来的时候无从交代，所以还是从心底里希望娘亲和大嫂能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他们一家还能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等着大哥回来…… 等等，其乐融融？这只怕是自己在做梦吧？ 江老二不说话了，他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本来江雪灵不放心，想要留下来陪秦婉柔，但……江雪灵也无奈了，秦婉柔身边围着那些做饭的婶子，那是一人一句，不是咒骂江老太就是宽慰她横竖没出事，不要多想，甚至还有一个活泼的婶子，学起她男人喝醉酒摔进水缸的事情来逗秦婉柔开心，实在是没有她插嘴的份。 见状，她便有一次去了后山准备好好修炼。 只是这一次，她才入定，还没进入修炼状态，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检测到宿主的木系异能升级了哦，现在可以移栽树木进空间种植了！】 江雪灵眼睛一亮，山里的这些树，她都相中不知道多少棵了，一直苦于没有自己一个人把树木移栽到空间里的办法，今日异能终于升级了！ “异能升级，跟我修真也有关系吗？” 【是的宿主。洗髓丹改变了您的体质，现在您精神力比之前强了很多哦，可以一边修真一边锻炼您的异能，两不耽误呢~】 恐怕是系统也发现了，大禹这个地方灵气还是比较稀薄的，修炼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异能是通过不断实战和提高精神力来提升的，对于江雪灵来说也是一种保命的手段，才会建议她两边都不耽误的吧？ 江雪灵立刻停止了修炼，试了试木系异能，发现异能的确是比之前强大了很多，只要她把手掌贴在树上，然后催动异能，想着树木连根拔起的模样，眼前的树即使是几人合抱的，也会不费吹灰之力连根而起。 江雪灵惊喜不已，但她怕引起过大的骚动，一边打开寻宝雷达观察着林子里大型野兽的动态，一边只挑一些形态偏小的树木移栽。 直觉告诉她，这些树只要种到自己的空间里，再小再弱也可成活，然后长成参天巨树。 江雪灵先后移栽了地丁树、枇杷树、桑树、樱桃树、桃树、杏树、李树、栗树、三棵不同种类的花椒树、还有其他所有她路过且看得上眼的树木。 虽然移栽树木的种类繁多，就是一样一样报出来也要花些时间，但江雪灵有异能加身，身体又经过洗筋伐髓，且每一种树木她都只移栽一棵，整个过程说起来也是很快的。 在此过程中，她还发现了很多不同种类的菌子。 虽然寻宝雷达上面都有标注这些菌子的位置，但树木连根拔起之后露出了成片成片的菌子，她只需要大手一挥就可以收到自己的空间里面，比之前一朵一朵采摘要方便的多。 所以在移栽树木的时候，江雪灵还乐此不疲地收割着菌子。 “鸡枞菌、鸡油菌、牛肝菌、见手青……” 等她玩儿够了，这深山里面一大片菌子都到了她的空间里。 她知道菌子这个东西大多都是由孢子繁殖的，但她不懂怎么培育孢子，就索性把每种菌子也种了一朵在空间的土地上。 多出来的卖给了系统商城，又狠狠地赚了一笔。这些可食用的菌子可是比一般的草药值钱得多呢。 忙完这些，大概也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江雪灵看着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菌子，决定今日试试看能不能猎到野鸡，若是实在运气不好，那就去村儿里养鸡多的人家买一只，想想小鸡儿炖蘑菇的香味，江雪灵便忍不住口舌生津。 打开寻宝雷达，发现野鸡们的住所竟然还在林子稍外围的地方。 她之前是没有本事捉这些家伙，可村民里面善于放陷阱猎这些小动物的可大有人在，比如江平的儿子江大齐，只要他想，这些野鸡还不都让他猎走了？ 江雪灵一边感叹野鸡智商太低，一边对自己今日能猎到野鸡的事情感到信心十足，往外围走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 谁知等快要走到地方的时候，野鸡没看到，倒是遇见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 “公子，我们江家村后山这一片林子那可是个风水宝地，我们村儿里还有人在这里采到过人参呢~您今日是头一次来，我们姐妹俩带你过来逛逛，也算尝个野趣儿不是？” 这是……江玉蓉的声音？ 江雪灵在听到江玉蓉故意捏着嗓子发出这娇滴滴的声音时，就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赶紧找了棵大树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相比较于江玉蓉的热情，另一边跟着的江雪娇就显得小家碧玉多了，只是附和道：“我们村儿里没什么好的，就这个山还算有灵气，公子慢些，在外围略赏赏景也就是了，林子太深了危险，我们平日里也是不去的。” 第51章 算计南宫澈 而被两个女孩儿簇拥着的确实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旁人不认识，她江雪灵还能不认识吗？这不就是龙湾县城遇见的大佛，南潋那个质子，南宫澈本尊嘛？ 他怎么跑到江家村来了？这两个又是怎么搭上这南宫澈的？ 江雪灵冷眼看着，这南宫澈虽然被这两个丫头引着往山里走，但是步伐矫健，明显就是个练家子。 她怕自己行踪泄露，甚至不惜用木系异能把自己的气息隐起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这三人到底在做什么。 刚刚隐匿好，就见江玉蓉脚下一顿，十分拙劣地往南宫澈身上倒去，口中还发出一声惊呼：“哎呀！” 南宫澈下意识扶住了江玉蓉，却见江玉蓉顺势窝在了他的怀里。 那个姿势，如果南宫澈松开手，江玉蓉肯定是要摔倒的，而南宫澈不松手，江玉蓉就越发大胆，甚至整个人都要攀在南宫澈身上了。 江雪灵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操作？ 南宫澈不知所错，也不敢放手，只好开口：“姑娘，请自重，在下已经扶住了姑娘，还请姑娘快快站好。” 这话说完，一旁的江雪娇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指着二人：“这……这位公子，你说要来这山间看看，我们姐妹好心给你带路，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轻薄我妹妹？你……你这个登徒子，你一定要对我妹妹负责！” 南宫澈本来遇见这种事情丝毫都不慌张，在京城里也遇到过一些爬床的小丫头，他虽是质子，到底身份贵重，想要靠着他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不在少数，他也不是头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乡野女子，不知他身份，又是这样注重名节，若是眼前这个女孩叫嚷出来，他就怕有嘴也说不清。 他晃了晃神，随即想要用力扶住江玉蓉站好，可是双手刚刚触到江玉蓉肩头，就摸到了一片滑嫩的肌肤，他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身子也后撤了半步，江玉蓉失去了支持，顺势衣衫不整地倒在了南宫澈脚边。 “公子……你怎么可以……” 江玉蓉的两个香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裸露了出来，看着南宫澈的眼神充满了羞赧，一声控诉我见犹怜，好像真的被南宫澈给欺负了一样。 江雪娇在一旁脸色也不好看，其实她心里那个暗恨啊。 这位芝兰玉树的公子昨日来借宿在江玉蓉家里，江玉蓉当时就跑过来领她偷偷去看。 两个小姑娘半大不大，正是慢慢开始有了少女心思的，她们在江家村这样小地方从来都没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公子。 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江雪娇便吓了一跳！ 原因很简单，早在江雪灵扮鬼吓人的那个晚上，江家生的那个江雪娇就已经很不走运的被吓死了。 现在这个江雪娇，本来也叫这个名字，只是她来自不同位面的一个文明国度，那里贫富差异非常大，有钱人几乎除了享受生活就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每天都无聊得要死，尤其是像江雪娇这样的富家千金。 她甚至因为太无聊而觉得生活没有乐趣，渐渐开始有了罹患抑郁症的倾向。 是的，就是这么讽刺。没钱的人为了几两碎银恨不得搅碎自己的躯体来榨取一点经济价值，而有钱的人反而会因为太有钱而抑郁生病。 于是她那富有四海的父亲就花高价研究出了这什么穿越系统，可以让人随便进入到一本书的世界里去生活。 只是这个系统还在研发阶段，能带过来的东西有限，且如果不幸死亡，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身体也就真的跟着死亡了。 不过，江雪娇对于这些都不都不在乎，她只是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对她来说，越刺激越好。 只是这段时间，她人虽然来了，但是一直在体验穷人的生活，暂时还没有想到以后的日子怎么安排，直到那天遇到了南宫澈。 既然是穿越来的，她自然也是知道南宫澈身份的人。 比起冷冰冰的景王，她觉得笑容晏晏的南宫澈更符合自己的审美，于是一开始便起了跟随南宫澈的心思。 江雪娇自己一个人去约南宫澈，觉得怪怪的，便把想要约南宫澈出来转转培养感情的事情告诉给了江玉蓉，毕竟南宫澈就暂住在她家，有江玉蓉的陪伴，这件事会显得更加自然一点。 谁知江玉蓉对南宫澈也是一见倾心，听见江雪娇有心约会南宫澈的话，便动了心思，想利用江雪娇做她被南宫澈轻薄的证人，到时候只要她们两个把公子轻薄自己的事情宣扬出去，不怕这小公子不娶她。 她也不要求什么，哪怕能跟在小公子身边做个最低贱的妾室，那也是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至于女儿家的清白……都什么时候了，脸面和清白哪里有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江雪娇都要气死了，偏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好发作，只好配合江玉蓉把戏给演下去。 那南宫澈是什么人物，遇到这样扯的事情，直接就黑了脸，哼了一声，唤出了躲在一旁的暗卫。 “暗九，处理了。” 暗九是个女子，可能考虑到这两个姑娘是女子，所以南宫澈还是叫了女子出来处理这件事情。 “公子，你……啊……” 江玉蓉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暗九一个手刀给劈晕了，而一旁的江雪娇还来不及反应，便也跟江玉蓉一样的下场。 南宫澈黑着脸让暗九把这两个女子送回去，谁知在暗九一肩膀一个把她二人抗上肩头的时候，瞬间朝江雪灵站的地方厉呵一声：“什么人？” 江雪灵吃了一惊，心说还得是人家世子殿下的暗卫，武功这么厉害的吗？她用木系异能都没能藏住自己？ 江雪灵知道藏不过，便从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而暗九早就惊得冷汗淋漓，方才若不是她晃了一下眼睛，看到了江雪灵的衣摆，根本就不知道树后还藏了个人！ 第52章 同一个世界，两个系统 难道，眼前这平平无奇的小姑娘，竟会比自己的武功还高？ 跟暗九防备的姿态不同，南宫澈看见江雪灵，却是笑了起来：“这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江雪灵苦笑一下，问了个好，心说谁想见你啊。 “公子不是在县城里吗？怎么跑到我们江家村来了？” 南宫澈笑道：“本公子不喜欢拘束，从小就喜欢四处游历。 哦，对了，那麻香油本公子买到了，季掌柜的说就是在江家村的人做出来的，所以我好奇，便来看看。 谁知来这村子里打听了一圈，竟无人知道麻香油这东西，也不知是不是那季掌柜诓骗本公子。” 南宫澈这个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江雪灵还是听出了这话中的寒意。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江玉蓉和江雪娇两个人惹怒了他，还是跑来江家村一趟没有问出麻香油的事情让他生气，总之江雪灵不想这个时候承受他怒气的会是自己。 思量了一下，便说道：“那个……公子……你真喜欢麻香油？” 南宫澈点头：“那是自然。” 江雪灵好像认命一样，说道：“那既然公子诚心喜欢，我就不再瞒着公子了。 那麻香油啊，是我做的。 遇见公子的时候不敢说，那是因为我跟季少东家已经签了合约，这麻香油是独供应给同福酒楼的。 少东家后来说，麻香油的需求量增加了，我还把方子卖给他了呢。 所以公子要是真的喜欢麻香油，以后就去找季少东家买吧。” 江雪灵抬眼看了看连个挂在暗九身上的少女，腹诽不已，心说您可抓紧时间去找季舒棠，不要再待在我们这江家村了。 “哦？原来是这样？有意思……” 南宫澈意味不明地看着江雪灵，都把江雪灵看毛了。 她忙说道：“公子，我家里还有事，那个……我，我就先走了。 刚才我纯属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南宫澈听到江雪灵又提起刚才的事情，眉头一皱，他的确是不能再在这江家村待了。 遇到这两个心思这么大的女子，惹得他心烦，反正想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了。 那东西落在了季家手里，他倒是半点也沾不上了，还不如早些回去得好。 于是他深深看了江雪灵一眼，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又吩咐暗九把这两个姑娘放到村民容易发现的地方，就转身离开了。 等这南宫澈都走远了，江雪灵才松了一口气。 南宫澈，不简单。 果然是身份不凡的人，在他的身上，江雪灵能感受到一阵压迫感。 跟景王那种军队中才有的杀伐之气还不一样，南宫澈身上有的，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一种藐视天下的傲气。 她咂了咂嘴：“所以我不喜欢皇权争斗，搅合在权力中央的，都是变态！” 她稳了稳心神，经过刚才的事情，猎野鸡的兴致也没了，打算回去找孙婆婆买只鸡吃。 刚要抬脚，系统出声了。 【宿主，很奇怪，我在刚才那个江雪娇的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同类？ 江雪灵耸耸肩：“不奇怪啊，她是这个小世界的女主，本来就身负系统，她身上有你同类的气息不是很正常嘛？” 【不是。 之前一直都没有的，是这一次见到她才发现的。 她……不一样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系统的提醒让江雪灵也愣住了，忙问： “你能不能感知到她身上的系统，跟你相比，谁更胜一筹？” 江雪灵纯属好奇，在一个小世界里面同时出现两个系统，她有必要问一问是谁比较厉害。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很是不屑。 【宿主大人，虽然我们都叫系统，但本质上不是一样的东西。我是来自修真界的，而江雪娇身上的那个，是来自高文明时代，科技的产物。】 江雪灵了然：“哦，对了，你是修真界大能做出来的，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是的。我隐约能记起来，创造我的人是个很厉害的女修，她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死。我是她空间法宝里的器灵，她告诉我，千百年后她会转世，还会与我重逢……】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这次非常笃定，就好像是陷入了回忆。 “重逢？那我？” 若是按照系统的逻辑盘下去，那么她江雪灵还跟那位所谓的修仙大能有着什么联系不成？ 【还不确定，总之现在你是我的宿主，为了我能想起更多的事情，咱们一起努力就好了。 江雪娇身上那个只有商城兑换功能的系统，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她提前知晓剧情，抱着什么样的任务而来，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系统君既然这么笃定江雪娇那边的是不足为惧的，那江雪灵也只好耸耸肩。 过日子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和意外谁愿意先来谁就先来，反正她也没办法阻止未知事物的发生。 回村之后走到了孙婆婆家，说起要买鸡的事，孙婆婆却是回屋直接拿了一只处理好的鸡给她。 “知道你们家最近用肉食多，我这也是准备明儿一早就给你家送去的，来，拿着。” 说着，孙婆婆就用荷叶把鸡包好，放在江雪灵的背篓里，自然也看见了江雪灵背篓里的菌子。 孙婆婆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就说你这个丫头勤快，一天村儿里镇上来回跑的，这又是什么时候采的菌子？” 江雪灵笑着从背篓里每一样菌子都挑大的给孙婆婆放下：“我也是闲不住，去山里转转。婆婆，这菌子雨后最多，我今儿没少摘，留一些给您尝尝鲜。”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家已经够照顾的了，哪还好意思收这些难得的菌子哟？” 孙婆婆还要推辞，江雪灵却说：“我年纪轻，上山溜达一圈不值什么，这也不要银子，婆婆不收我可不高兴了啊？” 见江雪灵佯装怒意的俏脸，孙婆婆打心眼里喜欢，两只苍老的手捧了捧江雪灵的脸蛋，满心欢喜地收下了菌子。 第53章 小鸡炖蘑菇 回家的时候，江雪灵借着背篓的掩饰，一股脑儿地拿出了不少的菌子和鲜果，把个八仙桌堆得满满的，甚至还带回了七婆最近紧缺的几味药材。 “好家伙！” 七婆看呆了，忙去查看江雪灵的肩膀，无他，这么多东西从山上背下来，她怕江雪灵的小肩膀受不了。 看看只是红了些，并没什么大碍，七婆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村儿里突然掀起了一阵骚动，七婆这里连续来了两拨人，都是一两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姑娘，急急跑来。 “七婆，你快过来看看啊，这玉蓉丫头和雪娇丫头就晕倒在村儿道旁，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这是怎么了啊？” 七婆闻言也是一惊，第一反应是不是天热，这两个丫头中暑晕倒了？ “快，抬过来我看看。” 两个丫头确实是昏迷不醒，但是没有脱水中暑的迹象，倒好像是被人直接放倒了一样，难道他们江家村继那疯了的张贵全之后，又来了什么歹人？ 七婆没有多话，只是拿出银针，在她们的脑袋上各扎了几针。 很快，两个姑娘就悠悠转醒。 江玉蓉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子！”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了，见自己在七婆家，院子里还有很多村儿里的长辈，又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情绪十分复杂，她下意识地就去看了看江雪娇，谁知这一看，却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江雪娇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冷笑。 江玉蓉自知理亏，缓缓低下了头。 众人见这两个姑娘神色不对，忙问她俩这是怎么回事。 江雪娇却是抢先开口：“没什么，我们两个玩闹呢，谁知玉蓉劲儿大，我们两个绊在一块，都摔了跤，磕到了头，晕倒了呢。” “这……” 不得不说，江雪娇的说辞很离谱。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两个刚会走路的娃娃身上也就算了，她两个都这么大了，摔了一跤居然能晕倒？ 可是众人的确是在村道边上发现了这两个人，的确也是晕倒在了路上，好像除了江雪娇给出的说法，也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众人见有惊无险，嘱咐两个丫头下次玩耍的时候注意轻重，也就四散而去了。 七婆也没理会她们，不过是扎了几针，乡里乡亲的，她是连诊金都不要的，又去整理自己的草药去了。 倒是江雪灵，看着江雪娇那张脸，缓缓勾起了唇角。 而江雪娇这一会儿没时间搭理江雪灵，她的内里子的确是换了个人，表情神态都不一样了，这会儿眉头紧锁，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江玉蓉见江雪娇没有把山上的事情说出来，她也放下了心，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往家跑。 江玉蓉家与七婆家还隔着三四户人家呢，没一会儿，江雪灵竟然听见江玉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声音里面还有什么“公子”、“就这样走了”之类的字眼。 后面江玉蓉的声音突然听不真切了，只“呜呜”的，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 江雪灵撇了撇嘴，心说，我要是南宫澈，我也走。谁能想到这个村子里还能出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孩子呢？还不够恶心人的。 这边一转身，江雪娇却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气哼哼摔门走了，倒把江雪灵弄了个不明所以。 她看了看门，又看了看七婆：“七婆你刚给江雪娇瞧过，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在江雪灵眼里，江雪娇暂时没有跟自己对着干，到底也是与她不相干的人，很快也就把这个人的事情放下来，专心去准备自己的美食了。 她把小鸡炖蘑菇的材料拿到了厨房，准备给七婆和她娘做一顿饭。 她熟练地拿起厨房用具，细心处理着食材，菜刀翻飞，不一会儿就把材料都准备好了。 等切好菜，她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愣了愣。 这是一个十岁姑娘的手，没有她前世那么多的老茧，但奇怪的是，用刀的手感还在，这让她不由又想起了上辈子…… 其实上辈子末世还没来的时候，江雪灵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家里家都有妈妈操持着，爸爸工作虽然很忙，但只要有时间也会陪伴在她们母女身边。 当时她记得自己刚刚步入职场，她过着普通家庭的宝贝女儿应有的逍遥日子。 从来不觉得自己比旁人特殊，从家世到学业，甚至在工作，江雪灵曾经都是那种随大流的人。 可是没想到，末世一来，这一切都改变了。 她开始学会一个人生活，开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食材里面找出足以搭配的组合，在许多尔虞我诈之后学会分辨人性，甚至手起刀落收个人命…… 所以，她知道吃人的末世怎么生存，自然也知道平凡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就好像她把处理好的鸡肉放进锅里的时候，听着生鸡肉遇到热油发出的呲啦声响，她便弯起了嘴角，想起农村土锅灶的好处。 这种锅灶没有虽然没有高压锅方便，但它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就是无论做什么，都有特殊的香味，还能把炖菜做得软烂无比。 虽然仍旧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走神，但这锅小鸡炖蘑菇还是让她做得很成功。 秦婉柔回到七婆家的时候就闻到了这个味道：“七婆，炖的鸡肉吗？好香啊！” 听着秦婉柔的赞叹，七婆只是摇头：“我可不敢冒领功劳，今儿这顿啊，是你家灵丫头做的。” “灵丫头？” 秦婉柔不觉惊讶，江雪灵在老宅的时候虽然每天干活，但唯一接触菜刀的活就是剁野菜喂鸡，从来没有人教她做过饭。 不是她学不得，而是江老太把持厨房，每顿饭用多少食材和作料都是有数是，几个儿媳妇做菜的时候，她都会把每顿饭该用的食材摆放好，多余的全部都锁在柜子了，如此怎么会让孩子动手？ 江雪灵却端着盘子笑道：“娘，这是同福酒楼的厨子教给我的。成日给大酒楼送水果，我难道一点心眼不长的么？他们的厨子个个都是高手，我但凡学个一星半点的回来，那都是赚到的。” 第54章 江雪娇的火锅 秦婉柔这才放下疑虑，洗了手坐在已经摆好的饭桌前。 “方才工人们开饭的时候我就饿了。 只是他们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我怕不够吃的，也就忍着回来，想着随便吃点饼子也就是了。 幸亏我今儿没在工地上吃，要不还真要错过这么香的鸡肉了。” 嫩滑软烂的鸡肉配上鲜香大块的菌子肉，一口下去汁水丰沛，齿颊留香，越嚼越觉得回味无穷。 七婆和秦婉柔两个连夸赞的时间都没有，只是一块接着一块地吃。吃了能有四五块，秦婉柔才问道： “灵儿，这鸡肉怎么如此嫩滑？不像寻常的做法。” 村儿里自家喂的鸡，肉质都比较柴，那是这些鸡每天活动量足，营养充沛的表现，自然跟上辈子江雪灵惯常吃的激素催大的鸡肉不一样。 于是在下锅之前，江雪灵特意用淀粉和调料稍微腌制了一下，效果果然不错，肉质更加嫩了一些。 于是她便笑着把这道菜的做法分享了出来，秦婉柔眼睛瞪大了：“做个鸡而已，要这么多佐料去配它？怨不得它是这个味道呢！还得是人家酒楼的大厨，就是比咱们自己瞎做的好吃。” 七婆刚才差点脱口就要说这么好吃，都能开酒楼了。 秦婉柔的话却提醒了她，这个做法正是从人家酒楼里面学来的。 若是用这道菜去开什么酒楼，这不是给季少东家找不痛快嘛？ 算啦算啦，开什么劳什子酒楼，怪累的。 在七婆看来，江家的房子只要盖好了，以后江雪灵可以采药维生，等江立恒在科考一道上有了个结果，他们娘儿仨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到时候再给灵儿相看一个好婆家，给立恒再娶一房好媳妇，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算是心愿全了了。 这一顿饭只有一个菜，便是小鸡炖蘑菇，三人把这菜全部都吃了，都觉得有点撑。 等江雪灵把碗筷洗好收拾好，秦婉柔便拉着她在七婆家的院子里略走走，消消食。 “算算时间，你哥哥也快能回家了吧？” 江雪灵点了点头：“是呢，还有三天。 家里盖房子，每日娘都要带着几位婶娘忙做饭的事情，哥哥的事您放心，我都记着呢，到时候我赶着咱们家的车去把哥哥接回来，娘不用操心。” 秦婉柔拉着江雪灵站定，又替她拢了拢略微凌乱的头发，笑道：“娘不操心。 娘啊，上辈子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了，这辈子有幸与你母女一场，你是来给娘送福的小福星，家里的事情交给你，娘都放心。” 江雪灵只怕是有什么毛病吧？她不惧怕什么处境艰难，也不怕什么奸佞小人，就是对于人间温情，她感觉有些过敏。 秦婉柔对她掏心窝子的疼爱和信任，让她的眼圈有一次泛了红，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直接一头钻进秦婉柔的怀里，瓮声瓮气地唤了一声：“娘……” 秦婉柔也是很久没有这样跟女儿依偎在一起了，她成日忙啊忙啊，总是跑来跑去的，有时候见个人影都难，好容易能有这温馨的一刻，她心里也是满满地盛着对女儿的心疼。 而窝在秦婉柔怀里的江雪灵，闻到秦婉柔身上皂角的味道，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麻香油这单生意已经变成一锤子的买卖直接卖给了季舒棠，她是不是可以琢磨一下别的赚钱门路，比如……洗衣皂什么的？ 江雪灵的小心思活络起来，赚钱的脚步并没有就此停下，甚至还因为季舒棠皇商的身份，构思了好几种可行的方案，就差在大禹朝寻找材料去做各种商品售卖了。 而老宅这边的江雪娇，换了个芯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赚钱。 此时，老宅的晚饭还没有吃完，整个院子里飘着大禹从来都没有过的饭菜香味。 要不是周围几家邻居都因为江老太的原因，跟他们家不很来往，过来询问的人只怕要把老宅的门槛都踏破了。 他们吃的，正是火锅。 江雪娇的系统，是可以直接兑换各种物品的，兑换条件就是大禹朝的银两。 江雪娇的原身因为有个能生养的娘，所以在老江家同辈里面是地位最高的女孩子。 加上她娘十分疼爱原主，原主很是攒下了一些零花钱，这一次江雪娇拿来一部分，直接换了两个铜火锅和二十包华夏市售的成品火锅底料。 今晚她煮了麻辣和菌菇两种不同口味的汤底，用来涮着吃的食材，虽然没有多少肉食，但是第一次吃到口味如此霸道的火锅，老宅一家子仍旧停不下筷子，连蔬菜都另外加了好几轮，菜园子里能摘的，几乎都要被摘光了。 实在是吃到吃不动了，江老三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打嗝：“嗝~还得是我闺女，做出来的吃食这么香。” 江老太却是盯着那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造型奇特的铜锅双眼冒光：“这锅子，紫铜做的吧？瞧瞧上面还有雕花，真是那位公子送给你的？她可是对你有意？可惜了，这就走了，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也无处寻去。” 说到这里，顾氏也是一脸的惋惜：“可不是嘛！那位公子啊，一看就是有来头的，这两口锅子咱们可得留着，将来若是有幸见到这公子，也算能跟他攀点交情不是？” 江雪娇心说，我费了半天的劲就是想让你们尝尝这火锅的味道，突然出现的火锅不好解释，才说是南宫澈送的，这怎么还越描越黑了呢？ 她适时张口岔开了话题：“那，奶，爹娘你们说，我这个吃法，若是卖到镇上，可能赚钱？” 一说到镇上，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江老二。江老二是江家除了老大江德海最为勤快的人，只要家里地里没有活，他就会往镇上去做工，有时候也能去县城碰碰运气。 江老二此刻对江雪娇也是刮目相看起来：“这吃食，我在镇上和县城里都没见过，味道这么好，应该可以。只是……要怎么赚钱，咱们自己摆摊吗？” 第55章 找南宫澈还是只谈生意的好 江老二挠着脑袋，他的见识也就支持他提出一个摆摊的建议了，倒是把江雪娇说得笑了起来，一点也没见她给眼前的二伯父留面子。 “二伯父这话还真是让我笑掉大牙。 摆摊？靠什么摆？就这两口锅子？那我们一天下来，能招待几桌？ 这火锅味道这么的香，引来的众多顾客只能等前面的客人吃完才能吃到，这是去做生意的，还是去找骂的？ 我明日去镇上看看，说不定能摸出门道。” 现在的江雪娇，一门心思只拴在南宫澈的身上，她不仅知道南宫澈芝兰玉树，笑容很好看，还知道南宫澈也喜欢经商，在大禹朝的领土上，凡叫明月楼的，都是他的产业。 明日只要到镇上找找，看有没有叫明月楼的酒楼，就能顺利搭上南宫澈这条线。 江老三一听说江雪娇要去镇上，立刻自告奋勇：“闺女，爹陪你去吧。毕竟你没有去过镇上，年纪又小，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办呢？” 谁知江雪娇又是一翻白眼，回怼道：“能出什么事儿？那江雪灵一天好几趟镇上都跑得，凭什么偏我去不得？ 行了，明日我坐村儿里的牛车去，再坐牛车回来，不会有事的。” “可……” 江老三还要再说点什么，就感觉袖口被顾氏拽了拽，他立刻就噤了声。 这魂穿过来的江雪娇是个什么性子，暂时还不好说。 但她这样说话的态度，倒是跟从前的江雪娇如出一辙，一样是一副被娇纵坏了，没大没小的德行。 偏这样没家教的玩意儿，江老太和顾氏还疼得什么一样，尤其是江老太，总说女孩儿就要有些泼劲儿才好。 果然，江老太立刻搭腔：“你们几个，懂什么？ 我们家娇儿能做出这样好吃的东西，你们能吗？ 这么多年了，就知道苦哈哈熬日子，但凡有一个能像娇儿这样能干，我们老江家过得还是今天的日子吗？ 东西是娇儿做出来的，要怎么卖都听娇儿的，怎么做都听娇儿的，其他人，都给我闭嘴！” 江老太一顿发作，便再也没有人说话了，江雪娇瞧着众人，眼中只有讥讽。 “好了，吃也吃得差不多了，老二家的，把碗筷收拾了，都回屋挺尸！” 众人都怕江老太，她这话一出，一家子也都散了。 江雪娇还随口吩咐道：“二伯母，把两口锅子给我刷干净点，明日我要带到镇上去。” 第二天一早，江雪娇就坐着牛车赶往清潭镇。 一到镇上，就被她打听出来了，这清潭镇上还真有一个明月楼，只是还在装修阶段，没有正式营业。 江雪娇眼前一亮，直接就奔明月楼而去了。 而从江家村逃也似的回来的南宫澈，正黑着脸坐在明月楼后院喝茶。 “世子殿下，门口来了一个小姑娘，她说有一道菜谱要卖给殿下，还说一定会卖得很好，咱要不要见见？” “哦？小姑娘？哪里来的？” “说是江家村的。” “什么？” 南宫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江家村的，那个做麻香油的小姑娘？是了，除了她，也没有什么小姑娘会有那样的巧思了。 麻香油他是亲口尝过的，那令人难忘的味道的确是非常特别，若是这次这小姑娘还能给他带来其他惊喜，那就再好不过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位姑娘请进来！” 世子殿下用的是请这个字，随从听出了世子对小姑娘的期待，不敢耽搁，连忙出去请人了。 南宫澈满心期待的是江雪灵，却没想到见到的是江雪娇，立刻垮下脸来，大失所望。 “怎么是你？” 这四个字，立刻让江雪娇炸了毛。 什么叫“怎么是你”？ 但她知道南宫澈的身份尊贵，强压下心中不满，直接行了一礼：“公子，在江家村，我那同村姐妹的行径丝毫与我不相干，还请公子不要把我看作和她是一样的人。 今日我来，也不是特意找您，只是想找个大酒楼合作一桩吃食生意。 既然让我遇上了您，只怕也是老天爷的指引吧？ 公子不妨试试我这个吃食，若是公子觉得可以，那咱们再说后面的。” 换了个芯子，现在这个江雪娇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循序渐进，吸引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是需要动脑子的。 而江雪娇这样的简单直接的谈话方式，很明显也取悦到了南宫澈。 南宫澈也算是个商人了，在商人眼里，还是只谈利益比较合适。 “哦？是什么样的吃食？” 江雪娇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了那两个铜锅子，在南宫澈面前组装好，然后同他解释道：“这个叫做铜火锅。 锅的中间像烟囱一样的地方，是加木炭或者木柴的，四周坐水，加入火锅底料熬成汤汁，然后再把肉类切成薄片，用筷子夹着，下到火热的汤锅里涮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特制的底料非常香，食物捞出来之后还可以根据个人口味搭配各种蘸料。食材方面，无论荤素，只要是可以放得进锅子里的，其实都可以一试。 火锅最大的盈利点就是制作方便快捷，味道十分霸道，一定是能赚钱的。” 南宫澈听了半晌，倒是听出了一些门道，笑道：“姑娘说得热闹，只是不知道，这味道到底如何？” 江雪灵也笑了：“那还请公子借我后厨一用。” “请便。” 火锅这个东西，其实只要熬好了汤底，把各种食材和调料准备好，就没有什么复杂的加工程序了。 明月楼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南宫澈是住在这里的，后厨每天也都是准备好材料的，江雪娇去了后厨，简单拜托厨师帮她准备各种材料，她只需要把提前用油纸包好的成品火锅底料放进锅里等水开就好了。 江雪娇仍旧准备了两锅，毕竟辣椒这个东西在大禹是没有的，她怕南宫澈吃不惯，接受不了，这单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果然，两样火锅被端出来的时候，南宫澈瞬间就被那霸道的香气吸引了。 第56章 江雪娇供货，开启富贵人生 火锅的香气盖过了世间所有的味道，他这才相信眼前这位小姑娘并没有夸大其词。 像所有第一次吃火锅的人一样，南宫澈也被那个味道彻底征服了，一直到吃得十分餍足才停下手中的筷子。 锅里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见主子用完餐了，店里的伙计和后厨的厨师都被允许过来尝尝这个火锅。 “天哪，这滋味，哎哟~辣得难受，但还是想吃！” “那不辣的也好很鲜啊，薄薄的肉片涮下去再捞起来，太嫩了。” “对对对，再配上这些蘸料，哎呀，真的是太香了~” 众人埋头干饭，江雪娇对于眼前这个场景一点也不意外，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南宫澈也是一脸的笑意，问道：“姑娘打算怎么跟我做这笔生意？” 江雪娇笑：“公子，涮火锅的一应食材都是随处可见的，您也看到了，几乎是所有当季的蔬菜都可以涮锅子，肉类也是只要能切成薄片都可以，甚至还有一些清洗去腥过的下水都可以。这关键嘛……就是这底料和蘸料。” 江雪娇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南宫澈神色没有什么改变，也就放心地说了下去。 “我见公子酒楼的大堂已经挂上了各色菜品的名称和价钱，这火锅……不拘公子如何定价，应该也不会很便宜，毕竟我敢说这是大禹第一味！ 但是，我要跟公子谈的却是这底料和蘸料的供货问题。 我每日都可以给公子送货，这一份底料是200文，一份蘸料50文，量多优惠，公子看可行么？” 南宫澈听见这样的提议，眼睛一跳，一个作料，要这么贵吗？ “姑娘，你有所不知，本公子不仅仅只有这清潭镇一家酒楼，在大禹很多地方，本公子都有店铺，就算你要供货，只怕满足不了本公子的需求啊。 与其供货，倒不如直接把方子卖给本公子。 姑娘放心，这方子的钱在下不会吝啬，每年年底还会给姑娘分红。” “这……” 说到这里，江雪娇的确是动心了。但她真的没有那个本事提供方子啊。 她之所以魂穿到这个世界里来，那是花了很大的代价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就是个什么也不用自己做的千金大小姐。 别说提供什么方子了，她看着火锅底料的配料表，都不知道那些调料的名称代表的是个什么东西， 很多调料，就算是成品摆在她面前她都不认识，就别说什么在这什么都缺的大禹能做出火锅料了。 可如今，她来都来了，就一定要想办法完成富可敌国的任务，若是完成不了，她很有可能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回不去的，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跟南宫澈把这单生意给做成了。 “不瞒公子，我这底料实在是用了特殊的材料，除了我们江家村，哪里都买不到，这秘方，也只有我能做。 而且公子放心，只要是公子能把定金给付到位了，不管公子要多少，我都有办法给公子供货。” 江雪娇这样说着，心里对这南宫澈也很有意见。 这人，不是为了他的兴国大业非常缺银子吗？她提供了这么赚钱的一样美食，怎么他还那么多废话？就不能痛快合作吗？ 而南宫澈，胸中有经纬，又岂是她江雪娇能轻易小看的？ 就在江雪娇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南宫澈终于点头了：“好吧，那就姑且试试。” 对于南宫澈来说，这个小小村姑，还是很好拿捏的。 也许她只是贪心一点想要多赚点钱吧，以后真的到她供不上货，或者……呵。 江雪娇满以为火锅的魅力已经彻底征服了南宫澈，她也似模似样地跟南宫澈签下了一纸合约，然后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只是第二天一早，南宫澈派去江家村拉货的人傻眼了。 主子一下要了两百份的火锅底料，六百份的火锅蘸料，这小姑娘居然全部都做出来了，只要一天？ 这怎么可能呢？就是这些一块块凝固好的底料分别装在油纸包里，那就是个很大的工程吧？ 江雪娇把东西交给来拿货的人，特意捶了捶腰：“可累死我了，请你回去告诉公子，酒楼还是尽早开张吧，这底料里面用了很多珍贵的材料，还是要及早用完的好。 现在天热，若是放久了，只怕会坏的。” 其实坏不坏的，江雪娇根本就不担心，她这么说，不过就是想提醒南宫澈，不要没事定那么多份。 虽然这些东西不用她自己亲自去做，但光是把没有**的底料放在大小合适的油纸包里一个个装好，就已经很累了好吗？ 幸好她提前预想到火锅底料会非常热销，没有选择商城里面带精美**的那些贵价货卖给南宫澈，而是选择了她自己世界小作坊里生产的无**的底料，蘸料也是选的装在大桶里面那种散装的。 或许以后她可以选择雇人做**的活，可现在暂时不能，带着江家一家老小一起干，一整天也才堪堪完成南宫澈的订单。 送货的人连连点头，送到明月楼的时候，南宫澈看着东西，又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为着这批火锅底料，明月楼的确是第二日就开张了。 江雪灵在知道火锅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她来镇上接江立恒回家这天。 江立恒在杏林堂养了半个月，蔡郎中在这期间尽心尽力地替他医治，等江雪灵算好了出院的时间来接他的时候，发现江立恒已经可以借助助行器的力量，行走很长一段路了。 江雪灵惊喜道：“哥哥，你这腿？！” 江立恒抬眼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也知道今日就能回家了，也是十分高兴，朗声道：“灵儿！你快来看，现在我这个腿，已经可以这样行走一炷香的时间了。而且我发现，这伤当真是一天比一天强，我想只要勤加锻炼，迟早都能甩掉这助行器自己行走。” 江雪灵很高兴，却还是问道：“那……哥哥你这个腿还疼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第57章 为江立恒一掷千金 表面上看着江立恒这走得挺像那么回事，也没有跛脚，但江雪灵还是忍不住担忧，只怕她将来走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时候蔡郎中爽朗的笑声从后堂响起：“哈哈哈，江姑娘你尽可放心，令兄的腿已经无大碍了。 他呀，可比你心急，每日都勤加锻炼，如今已经算是走得很稳当了，相信不日就能甩掉助行器，自己走了。” 看病吃药的人就是这样，自己就算恢复地再好，还是希望听到大夫的保证，听见蔡郎中这样说，江雪灵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的目光触及到了杏林堂里面大小不一的助行器和拐杖，问道：“蔡郎中，这些都是顺子叔的手艺？您还满意吗？” 蔡郎中点点头：“满意满意。 你们村儿的这个江顺啊，是个实诚的人。交给他的这些活儿，都给我干得很利索，手工也很好。 以后这些助行器啊、拐杖什么的，我都会找他做。” 江雪灵会心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帮着江立恒收拾东西的时候，又给蔡郎中送了许多水果。 而当江立恒出门看见那气派的骡子车，并且从江雪灵的口中得知这骡子车是他们家自己的，江立恒顿时就愣住了。 “灵……灵儿？” 江雪灵看着江立恒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笑道： “哥哥，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咱们家现在啊不缺银子。一辆骡子车，值得你这么惊讶的吗？ 我还想带着你去书斋逛逛呢！你不是说有很多的书想要看的吗？我今儿啊，就带你大肆消费一番。” 买书这件事情，江雪灵早就放在心上了。 虽说当年江德海在家的时候，非常努力得打猎和做工才攒够了钱送江立恒去张秀才家开蒙，但是她知道江立恒是个求知若渴的人，在读书一道上很有天赋。 她隐约记得原着里作者的意思就是把江立恒描绘成一个靠知识改变命运的人，只可惜她对后面的剧情不太记得，但现在，她对江立恒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 她着急买书，也是因为知道家里那些和张秀才那里的书籍，能看的能借的他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很是需要获取新鲜的知识。 而这书斋，便是读书人获取新知识的唯一渠道。 江立恒虽然面上淡淡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心中的雀跃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是不停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终于，他们家也有条件给自己买新书了吗？ 而到了书斋，江雪灵却被大禹的书价惊掉了下巴，在她眼里只能算作粗制滥造的印刷版书籍，竟然连最薄最基本的启蒙识字书都要整整一两银子，那些适合江立恒看的，随便拿一本都要五两银子以上。 见江雪灵惊得长大了嘴巴，江立恒轻声解释道：“印刷版是这样，每一部书籍都有专门的雕版，这是非常费时费力的。我们不用买官府的印刷书，这些手抄的，就很适合我。” 江立恒拿起了旁边的一些书籍，在江雪灵眼里看来，那些手抄的，都要比什么“官府印刷”的看起来靠谱。 起码每一个字迹都是清楚的，还都工工整整，不像那印刷书，居然还让她发现了有些字是印不全的，又或者墨迹不均匀，出现一大块黑墨团的。 当然，这些次等的，价格会稍微低一些，又稍微贵过手抄本。 而正是因为朝廷的印刷术很有问题，民间这些书生才有抄书赚钱的营生可做。 像江立恒手里拿着的书籍，便是张君忆抄的。江雪灵凑着头过去看过，张君忆的字体又工整又有风骨，抄出来的书还非常干净整洁，让她觉得十分满意。 问过老板，这些手抄本的书籍，是三本或者五本一两，这个价格江雪灵觉得非常美丽，便给了江立恒五十两银子，让她只管挑喜欢的书买下。 关于挑书，江雪灵就不参与了，她看了看旁边的笔墨纸砚，象征性地买了一些得用的文具，也就不挑了。 因为她实在是看不上这间书斋里卖的毛笔砚台什么的，她打算用功德值同系统兑换一些托墨好写的宣纸、下笔带峰的狼毫、落纸如漆的徽墨，还有其他烧制得很有风骨的书法瓷器。 江雪灵看似坐在那里，实则早就已经调出系统商城在挑选要送给江立恒的东西了。 她都觉得过了很久，江立恒才挑完书，看着装了三个书箱的书和面带喜色的江立恒，江雪灵就觉得很高兴，因为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整整给了300点！ 原来给江立恒消费也可以换取功德值啊？ 按照自己身上这个系统的设定，给了这么多的功德值，江雪灵猜想，只怕江立恒以后很有希望考取功名然后做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江立恒买书，花掉了近三十两的银子，一共买了一百多本书。 江雪灵便问道：“这些够了吗？若是不够，还可以再买的。” 她给了江立恒一个“你妹妹有钱尽管花”的表情，江立恒看了忍俊不禁： “都一百多本了还不够？经史辑略、名家解析、杂文游记可谓都有涉猎，够我研究好久的了，不可贪多，嚼不烂的。” 江雪灵听他这么说，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装订好的空白书本，我也需要一些。” 江雪灵听见这话，忙拦着：“哥，你做什么？想要抄书赚钱吗？” 她想说你妹妹有的是赚钱的法子，用不着你抄书那么辛苦，而且赚得也不多。 江立恒点头道：“灵儿你不要觉得读书人只靠‘读’就能知晓文章深义了，要吃透每一本书，不仅要经过反复诵读，还要记默背解，手抄文章是每个读书人都要做的事情。 你看君忆抄的这些书，由浅及深，笔迹由生疏到行云流水，这都是他学习的过程。 反正要抄写默写，还不如写在这空白的装订本上，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第58章 拿捏火锅底料 “哦~原来是这样啊！” 江雪灵恍然大悟，学习到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说是这什么都落后的古代了。 就是上辈子末世来临之前，她从小就也是体验过什么叫做十年寒窗的，那还是在有电脑有打印机学习机的帮助之下学的呢。 这古人消息闭塞，连个书籍都要靠手抄，想要学好文章，可不是比登天还难？ 她没有再多问，之后江立恒想要买什么她都没有阻拦，只是江立恒看中每一样东西，江雪灵都要了双份。 开玩笑，这江立恒可是江家未来的门面，宠他，江雪灵可是认真的！ 书斋老板再想不到，这穿着平平的兄妹二人，既然能在他这书斋里一掷千金，只他们两个人在店里的消费，都够得上他赚小半个月了。 等他兄妹结了账之后，掌柜的另送了不少东西，还吩咐书童把东西都搬上了他家的骡子车。 走到书斋外面，离了墨香，江雪灵一瞬间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那是？！ “好香啊，老板，你可知这是哪一家酒楼的饭食香味，闻起来很特别啊。” 书斋老板听见这话，那可真是打开了话匣子。 “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镇上啊，新开了一家酒楼叫明月楼，这酒楼的招牌菜叫做火锅，是一个奇奇怪怪的锅子里头放着喷香的调料，然后把肉啊菜啊放进热汤里涮，再夹出来蘸上蘸料，哎呦~那个香哦~” 果然是火锅，江雪灵又问道： “哦？听起来老板你去吃过？这火锅，什么价钱？” 书斋老板笑道：“可不是吃过？我这书斋离明月楼这么近，他家开业的第一天我就闻到这味道了。可惜去晚了些，那天没吃着，我这馋得呀，一宿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早就去排队了。 你别说，那味道是真好吃啊，我长这么大还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过这价格嘛，也不便宜。 这火锅，可以选辣的或者是不辣的，他们上的菜都是一样的，叫什么套餐。菜品由多到少，分为三个档次，五两一桌，八两一桌和十两一桌的，哦，那蘸料，另外收费的，二百文一份呢！” “什么？！” 江雪灵瞪大了眼睛，心说这价格，也太黑了些吧？ 她知道商人重利，但是这简直就是利滚利滚利滚利滚利了吧？ 旁人不知道火锅，她还能不知道嘛？这明月楼的火锅售价高出成本太多了，难道没人管管嘛？ “您刚才说想吃这个火锅要排队？是不是我今天去就吃不上了？” 书斋老板点头：“是啊，每天只卖三十桌，早早都被定了，要是想吃都要天不亮就去排队呢！” 江雪灵问了半天，脸色数变，一旁的江立恒看见了，以为她嘴馋想吃好吃的，但这个价格实在是有点太…… “灵儿……你想吃这个火锅么？” 此时，江雪灵的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反问道：“这么香的味道，难道哥哥你不想吃？” “这……” 火锅的味道太霸道，江立恒那句“不想吃”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雪灵看了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她说道： “哥哥我还要去买点东西，你先在这书斋坐着等等我，咱们一会儿去季东家的酒楼吃饭。” 不是火锅吗？怎么又去同福酒楼？ 是了，恐怕这个时候也排不上火锅了，去同福酒楼就同福酒楼吧，横竖妹妹最近很辛苦，下一顿馆子也使得。 留下江立恒在书斋这里等候并看着骡子车，江雪灵轻装上阵，背着一个空背篓就去扫荡了菜市场，又跑去杏林堂要了几味在大禹暂时只被用作药材的香辛料。 来回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她才感觉差不多凑够了材料，回到书斋这里，略安抚等得着急的江立恒，兄妹二人就驾着骡子车去往同福酒楼了。 而同福酒楼这里虽然吃饭的人不算少，但大家讨论的，却都是那什么火锅的事情。 季舒棠就站在大堂里，看着自己家的客人聊别的酒楼的菜品聊得这么热火朝天，他心里这个酸啊，却又丝毫没有办法。 那火锅的香气飘了好几条街，连他自己都打算拉下脸来去明月楼定一桌火锅尝尝味道了，怎么能怪这些食客们日思夜想呢？ “东家，我来了！” 江雪灵背着背篓，扬起笑脸对季舒棠说话，可季舒棠此刻愁云惨雾的，连同她寒暄的精神都没有了。 江雪灵便笑道：“东家，容我同你说几句悄悄话。” 季舒棠不疑有他，很自然地附耳过来，在听清小姑娘说的话之后，眼睛都快要从眼眶子里瞪出来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江雪灵高深莫测地看着他：“我会不会，借你的后厨用一下你就知道。” 在大禹朝，牛是很珍贵的劳动牲口，平民百姓根本就买不到牛肉，所以牛油，江雪灵也是买不到的。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凝固好的猪油和羊油。 猪油比较好买，占的分量比较多，羊油相对要金贵一些，且下了锅会有独特的腥膻味，所以江雪灵只加了一小部分。 找来同福酒楼最大的一口锅，把她买回来的猪油和羊油全部下锅热化，然后再加入清洗好的小香葱、大葱、大蒜、洋葱和香菜下锅炸香。 等这些材料都炸得焦黄，再捞出来。之后下小黄姜、豆瓣、她空间里面的花椒和前不久刚刚发现移植的小米辣。 这一顿操作下来，整个同福酒楼的后厨，众人咳成一片。 江雪灵瞥了他们一眼，心说我一个炒底料的人都没反应，你们咳嗽个什么劲？ 因为小米辣的数量并不多，且正经的火锅底料，那都是要下很多辣椒粉的，而不是像她这样只下小米辣弄出点辣味。 不过在江雪灵的空间里种过一回的小米辣，那个辣度，已经可以跟前世她吃过的魔鬼椒有些像了，所以数量上少一些，江雪灵并不在意，她只是嫌弃地看了看众人，让他们受不了要咳嗽的离远些，别把唾沫星子喷到她的锅里，然后她往锅里倒了一大坛子大禹国读数略高一些的米酒。 第59章 有毒的朱砂果 再然后就打开了一个个纸包，里面包着从杏林堂买来的八角、草果、甘草、白蔻、山奈、香茅草、香皮、陈皮、丁香、碧波、良姜、肉桂、毛沙仁、栀子、沙仁、香草、山楂、香果、小茴香、香叶、香菜籽和桂皮等。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另一个很大的盆里，然后用大禹度数最高的曲酒浸泡起来，泡了一会儿，一股脑全部下到了油锅里，最后又加了一些冰糖柔和口感，这大禹朝版的底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香！这也太香了！” 是的，整个同福酒楼的后厨，到处都弥漫着这鲜香麻辣的气味。 那普通铜火锅开火时候散发出来的底料香味在一大锅底料的炒制的过程发出的香味面前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其香不可同日以而语！以同福酒楼所在的位置为中心，这香味飘出了好远好远，许多人都在同福酒楼的门口打听，问他们家是不是也出了那叫什么火锅的美食。 而此时，同福酒楼的后厨一片吞咽声。 虽然没有现成的铜锅子，但刚刚熬好的底料，冒着热气，江雪灵直接把底料盛出来一些，放在旁边小一点的锅灶上小火热着，大家就着锅涮起了肉和菜。 别说是这些第一次吃火锅的人，江雪灵自己也很久没有吃过香味这么大的食物了，一时吃得满嘴冒油，停不下筷子。 季舒棠一边吃一边赞叹：“原来火锅是这个味道，怪道那新开的明月楼生意这样好。灵丫头，你这火锅方子……” 其实季舒棠也不知道明月楼的火锅是个什么味道，但是吃过江雪灵做的，他根本也不想别人家的了。 他更加好奇的是，为什么江雪灵一个山野村姑会做火锅，但他终究是没有问出来，也许人家有什么家传或者是奇遇不便告知呢？ 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这单生意怎么做。 江雪灵早就想好了：“季东家，一会儿我就把方子写给你。但这回，我是卖方子，我是要你火锅的分红。 你的酒楼其他收入我不管，凡是用火锅赚来的银子，每个月分给我一成就够了。 这火锅底料不只有麻辣一种，我会尽快把我能想到的一些口味都告诉给你，还有蘸料和油碟，我也会尽快研究处方子，一定会让你的火锅大赚特赚的！” 季舒棠听了差点没蹦起来，他不仅高兴于自己以后会多了一项赚钱的大生意，更是对于自己没有耽误主子的大事而感到十分庆幸。 这明月楼背后的老板是南宫澈，整个大禹但凡是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若是因为火锅，让他在大禹的酒楼一家独大，他南宫澈究竟会赚走多少银两，这背后又要牵动多少事端，简直就难以想象。 对于那些其心可诛的人，就不能留下足以壮大的苗头的。 季舒棠再看江雪灵的眼神复杂了些，但更多的是高兴：“成！你说的这个我答应了。以后也别老是东家东家的叫着，管我叫季大哥就行了，若是这火锅真的能卖得好，那年底的时候，季大哥再给你封个大红包！” 江雪灵也笑了：“那就多谢季大哥了！” 饭闭，江雪灵凭着记忆，写下了很多不同火锅底料的做法，还有什么样的调料可以做蘸料，什么样的调料可以做油碟，都写得十分详细。 季舒棠看着方子，眉头却皱了起来：“灵丫头啊，这其他的东西倒还算了，你季大哥走南闯北也都有所听闻，即使是找起来麻烦一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你说的这各种名头的辣椒……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还真是没听说过。” “什么？” 江雪灵也惊呆了，大禹朝竟然没有辣椒？辣椒可是火锅的灵魂啊！别说底料里面用得非常之多，就是蘸料和油碟里面也少不了辣椒。 对于她来说，火锅和辣味那是要划等号的，如果在大禹的境内找不到辣椒，那这火锅的生意能不能做起来，可都要另说了。 江雪灵不死心，从空间里面摘了一个小米辣出来：“这就是辣椒，难道季大哥不认识？” 季舒棠看见江雪灵手里红彤彤的小果子，人立刻就站了起来，速度快得说弹射起来的都不为过。 “你说的辣椒，就是这玩意儿？刚才你做的火锅底料里面也放了它？” 见江雪灵点头，季舒棠毫无形象地干呕了起来：“天哪灵丫头，我还以为你是我的财神娘娘，谁知道你这是打算毒死我啊？这哪里是什么辣椒，这分明是外域的朱砂果，有毒的啊！” “啊？！你在说什么啊？” 见季舒棠又是忙着催吐又是忙着让人煮绿豆汤的，江雪灵忙上前拉住他： “季大哥，你快别慌了，这真的是辣椒，绝对无毒，吃下去不会对身体怎么样的。它不仅是一种调味品，也是可以入药的一种药草。 它的果实、根、茎、叶都可作为药材入药，可用于治疗胃寒气滞、呕吐、手足无力、风湿冷痛等很多疾病的。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这东西叫朱砂果，还有毒的啊？” 季舒棠眼睛都瞪大了，这分明是几年前外域的商人带到大禹的朱砂果。 那个商人说的语言，大禹鸿胪寺的官员只能听个大概，所以也根本没弄懂他们把种在花盆里的朱砂果带来是何用意。 只是鸿胪寺的官员们看着这火红的果子觉得十分喜庆，便给取了个朱砂果的名号。 谁知那外域商人带来的随从里，有一个偷偷摘下朱砂果吃掉的，嘴唇一下子变得红肿发红，双目也跟着通红，不一会儿就捂着脖颈窒息身亡了。 就因为这样，这朱砂果也被当做毒药彻底封禁，那些被外域商人万里迢迢带过来的朱砂果，也被皇帝下令一把火烧了。 这都吃出人命来了，灵丫头不知道，他季舒棠可知道啊！ 再有就是这朱砂果，乃是外域贡品，又很快就被烧掉，其毒性如何，根本没人知道，连个解毒的药方都没有留下来，这不是让他等死吗？ 第60章 简直离了大谱 季舒棠一边说着，一边双眼通红地看着江雪灵，要不是他早就把江雪灵查得底儿掉，都该怀疑她是不是京城里自己的对头送过来要他命的刺客了！ 江雪灵听了季舒棠的讲述也是一脸无奈，这简直离了大谱好吗？ 在她生活过的地方，辣椒也不是中原的植物，也是外邦进贡而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大禹，辣椒竟然还有这样的误会。 想来出了这样的事情，辣椒被认定为毒药，而大禹的皇帝只不过是下令封禁了辣椒，没有向进贡辣椒的外域小国发起战争，都已经是皇帝的仁慈了。 难怪在这城中找了那么许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辣椒，那食茱萸虽然有股辣味，但用在火锅里面味道不够冲，根本就没有辣椒来得过瘾。 她这才从自己的空间里把偶然发现的小米辣给拿了出来，没想到会引出这样的误会。 店里的伙计也开始慌了起来，有几个吃的最多的甚至恐惧地流下了眼泪，大声控诉道：“江姑娘！试问我们东家待你不薄，你家最困难的时候，东家二话不说就以高价收购你的水果，难道不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如今你在山上挖到了人参，日子好过了，怎么能回过头来用毒药毒害我们东家呢？ 还有天理嘛？啊？你怎么能这样以怨报德？” 周围都是一片附和声讨，江雪灵实在是无奈，她摇了摇头：“你们见过什么样的傻子，明明是给你们下毒，下完毒了还要一起吃毒药？刚才我吃的比你们少吗？” 江雪灵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就安静了，大家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对啊，明明是下毒，怎么江姑娘吃得比谁都欢？ 见局势终于稳定了一些，江雪灵又冷静地问季舒棠：“季大哥，从吃了那火锅的第一口到现在，你可曾有所谓毒发的反应？” 季舒棠也反应过来：“没有嘴巴红肿，也没有窒息的感觉……” 何止啊？ 他刚才还能生龙活虎地又发脾气又讲故事，若真是吃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现在这同福酒楼早就摆了一屋子的尸体里，哪里还轮得到这帮人来骂自己呢？ 江雪灵叹了一口气：“其实让才季大哥说的，那个在大禹境内吃了朱砂果就一命呜呼的人，他要么就是被有心人安排好的，本身就有什么隐疾或者事前就服了毒药，要么……就是体质特殊，对辣椒素过敏，所以才会出现过敏致死的反应。 但我能肯定的是，我拿出来的这个，你说是朱砂果的东西，它就是辣椒是一种难得的调味料，大多数人吃了都不会有事。 除了极少部分会对它过敏的人可能会起疹子或者口舌红肿，但绝大多数人食用这辣椒之后，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你看着这一屋子还活蹦乱跳的人，还就不能确定我的话吗？” 怕季舒棠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江雪灵指了指这一屋子的人，方才还有人声泪俱下地指责着她，简直中气十足，哪里有要死的迹象？ 季舒棠这才发现，他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连口中那被辣过之后的微微痛感都消失了。 而且方才被辣得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身上居然还痛快了许多，原本他苦夏难熬，现在却觉得口舌生津，一点也不难受了。 嘿~！ 江雪灵已经无奈到极点，她又不是瞎子，方才季舒棠看着她的眼神已经露出了赤裸裸的杀意了，若是不好好解释，把这一关过了，天知道这季舒棠还会脑补出其他的什么误会？ 就算她现在能修炼了又怎样？有异能又怎样？季舒棠他们家可是皇商，弄死她一个没权利没地位的小农女，不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吗？ 又等了一会儿，一屋子的人果然什么事都没有，季舒棠还特意给自己把了个脉。 他虽然是个开酒楼的，但没人知道，其实他小时候也是学过医术的，简单的平安脉还是能把的。 确定了自己没事以后，尴尬的就是季舒棠了。 见他神色有异，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江雪灵就知道眼下的误会应该是解除了，她笑着说道： “不知者不罪，季大哥也是先入为主，被当年外域使臣的事情左右了判断。 看来，咱们的生意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咯？”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雪灵才露出了跟她这个年纪相符的调皮，季舒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自然是可以。只是这个朱砂果，不……这辣椒的事情，我还得……哦，对了，你方才说的铜锅子，是什么样的？画出来给我看看，明儿我就让人去定做一批。” 季舒棠刻意转移话题，江雪灵就当没有听见，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江雪灵把铜锅子的图样随手画了下来，还笑道：“季大哥可以去打听打听之前给明月楼定制这锅子的活是谁做的，直接找那匠人可能也方便些。 不过，有一则我要提醒一下你。 铜锅子中间那个位置，都是放燃烧着的木炭的，和冬日用火盆一样，一定要注意通风。 平日里使用的时候，不可把木炭交给客人自己添加，不可在密闭的空间里面吃涮锅子，即使是包间，也要留透气的小窗。 如果客人不同意，就不能在包间吃火锅。 尤其是大厅里客人多，锅子多的时候，无论天气多冷或者多热，都要保证酒楼里面有窗户是开着通风的。 若是不及时通风，很容易中烟毒，到时候除了人命，这火锅的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江雪灵特意提醒了这么一句，季舒棠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冬日里用炭的时候，也时常听闻中烟毒的，有些严重的，的确是出过人命，季舒棠又怎么会不认真对待。 江雪灵见季舒棠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见去了，也就放心了。 她想了想，便起身与季舒棠告辞。 一来，今日来镇上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该买的都买了，到了回家的时候；二来，她还要研制其他口味的火锅底料，有些调料大禹的深山里没有，她就要回去跟系统兑换，然后种植，也是一件耗时间的活儿，倒是不容耽搁。 第61章 兑换植物种子 骡子车快速平稳地赶回了江家村，江雪灵先带江立恒去了建房子的工地。 三合院的房屋架子基本上都建好了，后头的水井、菜地、化粪池，还有不远处的牲口棚子都已经完工了，眼看房屋就要上梁，再有两三个月，房子就能建好了。 江立恒站在那里看得一阵眼热。 江雪灵的设计图他是看过的，也大概知道以后新房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是看图上的和看眼前的实物终究是不一样，他已经被眼前的房屋给震惊了。 他家以后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可真好啊！ 见江立恒扶着助行器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的房子，秦婉柔早就已经激动得不行，怕江立恒累着，忙上前问道： “立恒啊，坐坐吧，总这么站着，这腿受得了吗？” 江立恒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忧的母亲笑道：“娘，没事的。我现在已经能扶着助行器走很久了，别说站一小会儿，根本不碍事的。” 秦婉柔更激动了：“能……能走了啊？那好那好……” 江立恒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立马扶着助行器在她面前稳稳地走了几步：“蔡郎中说，好好锻炼，很快就能舍了助行器自己走的。” “哎哎，好，能走就好，能走就好。” 秦婉柔喜极而泣，这时候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用袖子按按自己渗出泪水的眼角。 江雪灵拉好骡子，落后一步下车，便看到母子两人如此情形，想来她娘也是高兴的，便上去拉着她的手：“娘，哥哥今儿还挑了很多书，以后等他好了，他就又可以去书院读书了。 过几日上梁，哥哥也能主持祭祀，真好！” 在江家村盖房子除了开工，上梁和完工也都是需要家主人上香拜神的。 江立恒一直在镇上养伤，倒不觉得什么，现在他回来了，之后上香的事情都不用麻烦二叔，江雪灵这才有了主心骨回来的实感。 大禹是这样的，就算她江雪灵再能干也好，女子在这里的话语权还是远远不如男子的。 见江立恒和曹工头也聊了起来，江雪灵笑道：“我先把车上的东西卸到七婆家里。” 江雪灵叫了一个建房子的大叔跟她一起搬书，等骡子车上的一大堆东西都放好了，她向那位大叔道了谢，背起了背篓又要进山去。 七婆疑惑：“你这丫头，今儿忙到了这个时辰才回来，不歇歇么？你的银子都花完了？做什么又要进山采药？” 江雪灵笑道：“我知道七婆您这是关心我，可是我呀，现在又跟季大哥做了一笔生意，进山是为了找要用的材料，那可是一刻都能停的。” 七婆有些担忧：“又做生意了啊？做生意是好事，不过这山里可不是好玩的。今儿串子家媳妇进山就被蛇咬了，刚从我这儿拿了药走的。” 江雪灵听了一阵惊恐：“蛇？什么样的蛇？有毒吗？” 江雪灵记得她的寻宝雷达上的确是标注了后山上有不少蛇类，也有几条蝮蛇，但都在大山深处，外围的大多都是菜花蛇，那是没有毒的。 可蛇这种东西，它可是会动的啊，万一跑到后山外围伤了人，那可怎么是好？ 七婆白了江雪灵一眼：“是菜花蛇。 若是别的毒蛇，你说她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让我开药？你呀，村儿里人也成日家往山里跑，那都是揭不开锅的人家进山去寻口粮的，你说你连房子车子都置办得起，还没事总要往山里跑，能让人不担心嘛？” 七婆开始絮叨了，但是江雪灵也没有办法啊。 进山采集不同种类的植物或者猎杀小动物，那都是可以得到相应的功德值的，不然她为何舍不得江家村这片地方？ 明明有老宅的人三不五时地过来恶心自己，他们一家三口又不种地，直接搬去镇上多合适？ 可是不行啊，除了那唾手可得的功德值，她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总要有个合理的出处，大山可是最好的掩饰了。 江雪灵听见七婆说是菜花蛇，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菜花蛇而已。七婆你放心吧，我每次进山身上都带着雄黄还有其他防蚊虫的药包呢，我会很小心的。 这回是已经跟人家季东家签了约的，我得按时交货，没办法啊。 若是今日进山把缺的东西都找到了，那这段时间我不去了便是。” 七婆也知道拦不住她，便嘱咐了又嘱咐，十万个不放心地让她出了门。 而江雪灵进了山之后，根本就没有四处寻找。 做火锅的原材料，除了大禹朝实在找不到的辣椒和番茄，其他的东西，她空间里面都有现成的。 “系统，我现在可不可以兑换植物种子？” 【可以。只要在搜索栏上面搜索想要的植物种子和幼苗，就可以兑换。】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江雪灵一下子兑换了好几种辣椒的幼苗和红番茄、黄番茄的幼苗，除了每样种植了一株在自己的空间里，还把多余的幼苗放进了自己的背篓里。 她打算在江家村大规模种植这些植物，辣椒这种东西，只要人们尝过了，一定会爱上那火辣辣的味道难以自拔。 江家村这里的庄稼一年只能收割一次，过了收割的季节，田地都是闲着的。 若是能在这个时候种下辣椒和番茄这种别处都没有的农作物，定价再比普通的蔬菜高一些，那江家村以后的砖瓦房就会越来越多的。 江雪灵不知道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很快她就从后山回了七婆家，放下背篓就帮着七婆做晚饭。 其实她也想让大家伙儿都尝尝火锅的味道，不过现在没有现成的铜锅子，倒是暂时没法实现。 不过，她回来之前在同福酒楼的后厨拿了一小块火锅底料，她打算今天给家人换换口味。 谁说火锅底料只能用来做火锅汤底？它还可以做非常下饭的麻辣香锅。 第62章 被质疑做菜手艺 让七婆闷了一大锅的杂粮米饭，江雪灵便把一些肉和蔬菜洗净备好，放下现成的火锅底料，很快一大盆的麻辣香锅就被端了出来。 七婆都看愣了：“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这么一大盆，吃得了吗？” 那盆里有菜有肉，又这么香，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刚要问江雪灵是用什么调料做的，秦婉柔和江立恒就回来了。 一进院子，江立恒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忙问：“灵丫头，咱们晚上还吃火锅吗？” 江立恒是没有意见的，火锅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虽然中午他也吃了，但是一顿怎么够呢？ 江雪灵笑道：“没有铜锅子，今晚不吃火锅。我用火锅底料做了麻辣香锅，大家尝尝，若是吃着好，我下次去镇上把这做法也告诉给季大哥。” 江立恒笑道：“季大哥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哎呀，太香了，我得尝尝。” 虽然江立恒的五脏庙都开始唱大戏了，但他仍旧没有忘记洗手，还让家里其他人跟着他一起洗了手。 这是在杏林堂里养成的习惯，蔡郎中说勤洗手会预防疾病，江立恒便记下了，打算以后都记得勤洗手，这样一双手伸出去给人看是干干净净的，很体面，而且还能少生病，简直一举两得。 江雪灵对他这个习惯赞不绝口，也十分配合。 只是众人净了手，再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就显得没有那么斯文了。 麻辣香锅和火锅的味道源自一脉，但做法又不尽相同，只是吃到口中那麻辣鲜香的感觉一样让人欲罢不能，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吃了两碗，直到一大盆的食材都吃完才算罢了。 众人餍足地打着饱嗝，江立恒才把今日在镇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母亲和七婆听，后者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江雪灵说去做生意，还真的不假。 秦婉柔疑惑道：“灵丫头，家里从来没有教过你做菜，你怎么会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做法？还跑去跟人家大酒楼的老板做生意，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之前的事情，秦婉柔可以当做女儿的运气好，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但是眼下这做火锅和麻辣香锅的事情，根本就解释不了。 刚才听说镇上的明月楼才是最先开发出火锅的酒楼，秦婉柔听着心里直突突，就怕灵儿是为了赚银子，偷了人家酒楼的秘方在转卖给另一个酒楼。 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这样的人品，而且十岁的孩子，凭什么去偷人家酒楼最赚钱的菜方子？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有哪个母亲会恶意揣测自己的女儿？ 于是秦婉柔巴巴看着江雪灵，等她的解释，方才因为吃了美食而变得很好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来了吗？ 江雪灵其实在打算做火锅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偷偷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本古色古香的线装式菜谱。 这本书，从外表上看像是一本古代才有的书，但是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江雪灵上辈子吃过的，做法又不是很难的菜。 她说了句等等，然后假装回自己的房间拿书，再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手里就多了这本菜谱。 她把菜谱直接递给了在场识字最多的江立恒，江立恒翻开菜谱查看，里面炖菜、炒菜、主食、面点、糕点，居然记载了近一百个菜。 “这……” 江立恒拿着书的手都有些颤抖，也许是他们生活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小山村里，一辈子没有吃过像样的席面吧？这上面记载的很多食物的做法都是江立恒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你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 江雪灵摸了摸鼻尖，扯了个谎：“上回去镇上给季大哥送果子，正巧碰见邓员外搬家，他们家那天有很多书都不要了，说要直接卖到书铺里去，我见有几本感兴趣的，就跟管家买下来了，其中就有这一本菜谱，火锅和麻辣香锅，都是在这个上面学的。” 江立恒闻言赶紧翻到火锅和麻辣香锅的那几页看了看，还真的是跟今天江雪灵做火锅底料的方法差不多。 江雪灵忙道：“这书上写的很多材料，我也没见过，倒是去了杏林堂问过，才知道很多都是药材，我今儿不过是仿照这菜谱上记载的做了个大概，所以我才跟季大哥说，火锅应该还有其他的口味，我要慢慢研究的。” 镇上的邓员外其实不是清潭镇的人，他是个不大不小的生意人，前阵子听说邓老爷子年岁大了，不太好，邓员外就举家返回原籍去了。 邓员外当初搬家的时候江立恒正巧在杏林堂养伤，又因邓员外为人和善，镇上缺药材的时候也慷慨捐赠过不少，对于他们家的离开，镇上百姓多有不舍，医馆内闲聊的时候，江立恒自然也听见了，便对江雪灵找的这个说辞深信不疑。 见江立恒也认可了这件事情的真相，秦婉柔这才放下心来，她就说嘛，自己的女儿是她一手养大的，什么样的心性她还能不清楚嘛？ 江雪灵自然不知道此时秦婉柔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如果知道，她也不会责怪母亲，反而会称赞几句她这是教子有方。 而江立恒拿着这个菜谱却是爱不释手，他虽然不谙庖厨之事，但是能看得懂字啊，里面有很多种菜肴都是简单好做的，就是不知道做出来之后的味道如何。 他觉得捧在手上的不是什么菜谱，而是他们家以后发财致富的宝典。 江雪灵等江立恒终于稀罕够了，才把这菜谱还给自己，笑道：“这本菜谱上面真的是包罗万象，我跟着学了不少的知识。 今儿在山里我发现了一些植物的幼苗，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书上说的辣椒和番茄。 娘，等下咱们去把这些幼苗种在新房的菜地里吧，那边地方大。” 秦婉柔听见这么说，来了兴致：“是呢。菜地不仅大，旁边还正好有一口井，浇水都方便多了。 第63章 误会了，真不是我 我记得上次你在镇上还买回来很多蔬菜种子，娘挑一些适合现在种的，明天都播种下去吧。” 众人聊着明天要做的事情，一个个脸上带着笑意和满足，这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因为要种菜，秦婉柔起得比平时更早一些，江雪灵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 她也想起要种植辣椒和番茄的事情，赶紧洗漱了吃饭，很快就跟着秦婉柔来到了菜地。 这些在大禹朝买到的植物种子，质量的确是不怎么样，于是江雪灵一边播种，一边悄悄用木系异能改良每一粒种子，这样，先不说收成怎么样，保证每粒种子都能顺利发芽那是没有问题的。 劳动是很令人快乐的，江雪灵现在的身体素质又比寻常的成年人都要好，于是预计好几个时辰的活，有了江雪灵的帮助，一个时辰就做完了，秦婉柔甚至还能腾出手来帮着做中午的饭菜。 几个做饭的婶子去水井处打水的时候都惊呆了，一个个对秦婉柔母女两个赞不绝口。 “做娘的能干，这闺女更能干。说种菜就种上了，你们看那一大片菜地，不老少呢，不是撒了种子就是栽上了苗，还浇好了水，真快啊！” 另一个婶子没有看到菜地的样子，只是不信：“你说什么？那一大片地？就这么点工夫？哎哟我的天，那可够几个大人忙活小半天的了。” 秦婉柔笑道：“灵儿孝顺，怕累着我，来回提水浇地的重活都是她来做。再说那个地，昨儿晚上工人们听说我要种菜，下了工提前帮我翻好了，不然哪有这么快？” 原是江老二听见秦婉柔说要种菜，昨儿下工以后自己留下来翻地的。 一旁几个工人见状，也纷纷过来帮忙，区区几亩菜地，十来个大男人不一会儿就干完了，省了母女两个很多的事。 大家听了秦婉柔的解释，才明白原是不用翻地直接种。 不过，对于江雪灵，众人还是竖起大拇指夸赞。 这其中还有江铁牛的媳妇最是大加赞赏：“我是个没福气的，没有闺女，若是我也能有个灵丫头这样贴心的小棉袄，做梦估计都能笑醒。” “是啊，灵丫头又懂事又孝顺，还勤快肯干，可比普通人家的小子强呢！不过铁牛家的，你也别眼红，将来你家正源和正清娶媳妇的时候，挑个好的，不也跟亲闺女一样吗？” 几位婶子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起了村儿里几个适龄男女的婚事上去，江雪灵今年虽才十岁，竟然也在这个话题里出现了，还被许多婶子夸上了天，说是谁家娶了江雪灵，谁家就捡到宝了。 江雪灵在一旁听着，害得保持假笑，嘴角都快要抽筋了，最后没法，只好装作娇羞的模样，跑开了。 对着十岁的小姑娘说婚事？江雪灵表示内里子是大龄单身女青年的自己接受不了。 “灵儿妹妹。” 正在出神，江雪灵听见有人叫她，一抬头便看见张君忆和江立恒过来了。 江立恒已经能借助助行器行走很远了，江雪灵开心道：“君忆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玩儿？天儿热，可曾喝了绿豆汤饮？” “哈哈，镇上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我听说立恒已经回家了，便来探望探望，顺便跟你说些事。” 秦婉柔见张君忆来了，菜地里的活儿也差不多了，就摆手让江雪灵带着他二人去喝绿豆汤解暑。 江雪灵脆生生应下：“好的，去那边坐下说吧，绿豆汤饮都晾凉了，喝一些解暑。” 说罢，三人往熬制绿豆汤的大锅那边走过去。 江雪灵动作麻利地给三人一人盛了一碗她吩咐熬制的绿豆汤，这汤里放了白糖和蜂蜜，口感甜糯却不腻人，张君忆只喝了一点点就赞不绝口，又清新又爽口，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许多。 江雪灵却兴致缺缺：“可惜了，若是可以放点冰块就更好了。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硝石……” 硝石制冰已经是穿越文里面被用烂的梗了，就连江雪灵也是看穿越文学的这么一招，在末世的时候幸存者们第一次发现硝石，就被江雪灵组织人做成了大量冰块，给发热的病人降温用。 如今在大禹朝，如果也能找到硝石就好了。 张君忆听了不明所以：“硝石？那不是制作火药用的吗？咱们大禹可不缺这个东西，只是大部分都被官府收走了，用作军械制作。” 张君忆这话，前半句听得江雪灵兴趣盎然，后半句却听得她十分扫兴。果然还是被官府管控了吗？那就算了吧，不过是一时口舌之欲，把鲜美的水果放进井水里拔着再拿出来吃，一样也可以解暑。 张君忆见江雪灵再没什么疑问了，只是小脸皱着，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忙岔开话题，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口： “我在镇上听说明月楼的火锅底料是在咱们江家村买的，那可是你做的？” “什么？” 江雪灵被张君忆问得一愣，要问同福酒楼上了火锅的事，那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向张君忆承认，毕竟当初季舒棠这个人还是通过他认识的。 可……这明月楼的火锅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张君忆见江雪灵一脸错愕的样子，十分意外： “难道不是你？这就奇了！听人说这明月楼的火锅，全靠江家村的一个江姑娘供应底料和蘸料，不然绝对开不起来。 我回来之前，舒棠兄还跟我说起你跟他一起做火锅生意的事情，我便以为明月楼的那些东西也是你卖出去的，怎么，竟不是你？ 可，不是你，这江家村哪里来的另外一个江姑娘会做火锅底料？” 别说张君忆不明白，就是江立恒也不明白。妹妹会做火锅，都是从邓员外的书上看来的。 对于那本书，自己昨晚刚刚研究过，不管是印刷还是字体，甚至有些字的写法都跟大禹朝现有的书不尽相同，应该是孤本无疑，这便是妹妹的大机缘，难道，这书旁人手里也有？ 第64章 公平竞争就是 不对啊，这江家村的人，除了自己的妹妹，还会有哪个年轻的江姑娘愿意出钱去买什么劳什子书呢？ 就算真有这么一号人，难道就这么巧，也捧上了邓员外家的下人处理书籍，买到的还是同一本书？ “这……太匪夷所思了……” 江立恒和张君忆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的事情，江雪灵心中却是有些眉目了。 而江老二本来是要过来喝口绿豆汤的，无意听见三个孩子的对话，他皱了皱眉，问道：“灵儿，我刚才听见你说，火锅什么的？你也做了这个生意？” 江雪灵点头：“是啊二叔。我无意间学会了炒火锅底料，把方子卖给了同福酒楼的季少东家。你刚才说‘也’，怎么你知道咱们村除了我，还有别人会做这个东西吗？” 三个孩子齐齐看向江老二，江老二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想，还是把实话告诉给了江雪灵。 “那个……前几日开始，娇儿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了什么底料，说跟镇上的一个酒楼做生意，家里现在除了我每天过来你家里上工，剩下的人都在家帮她**底料和蘸料呢，每天还会有人来上门收货。 我不太懂啊，酒楼什么的，我就想问问，她这个东西是哪来的你知道吗？ 家里虽然每日都能见到钱，可这东西的来历，娇丫头从来不肯说，我也不敢问……” 对于江老二来说，家里有钱赚不是不好，只是他对于江雪娇拿出的东西来历不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生怕她是从不好的渠道弄来的，到时候自己家里因为这点钱惹祸还是小事，万一东西不干净，吃坏了人可怎么办？那可是入口的呀。 江雪灵本来就有这个猜测，这下更加确定了。江家村有奇遇的江姑娘，除了她自己，也就是那个江雪娇了。 江雪灵目光闪了闪，笑道：“二叔，既然我能学会，那娇儿备不住也有奇遇也学会了呢？我也不知道她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家里有钱赚不是好事吗？” 江老二挠挠头，是这样吗？他心里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安呢？ 张君忆听得十分吃惊，也就是说，同福酒楼的火锅，出自江雪灵卖出去的方子，而明月楼那些，是直接从江雪娇手里买的？ 江雪灵见几人不说话，又道： “做生意嘛，总不能一样生意只有我能做而不让别人做啊，我和娇儿一个卖方子，一个卖成品，还卖给不同的酒楼，那我们就公平竞争，总之钱是永远都赚不完的。” 见江雪灵毫不在意且充满自信的模样，张君忆和江立恒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曹工头这边过来说了一些有关上梁的事情，江雪灵这才惊觉，原来新房子已经盖得这么快了吗？ “您家可是我曹某人接下的第一个正经三合房，虽说只是普通的民宅，但怎么说这也是我的门面，省得他们总说我老曹只会盖那些老掉牙的旧房子，所以我可比您更想快一点把房子盖好呢！” 曹工头向江雪灵解释着，一旁干活的一个工人，性子比较活泼，忙接口道：“可不是？工头一天到晚的催着我们，倒是比他自己家盖房子还心急。” 另一个工人也说：“我也算盖了十几年的房子了，头一次遇到像您家这样大方的房主人，一天三顿饭供应着，连个磕巴都没打一下不说，每天还能吃到肉菜，还有这消暑的汤饮，不要钱似的放蜂蜜白糖这样的好东西。 别说咱们工头催着，就是不催，我们每天都是干到实在干不动才停下的，要不都对不起吃下肚的那些好东西啊！” 周围不管是曹工头带过来的工人，还是江家村里过来帮忙盖房子的人，都笑成一团，十分赞同这两个工人说的话。 江老二见话题已经被扯开了，再说，问江雪灵，她这么小，能会个方子就很不容易了，不知道娇儿的事也是正常的，便没再提前话，兀自干活去了。 江雪灵笑意满满，见工人们虽然嘴上说着闲话，手里的活却一点都没停下，忙招呼几个大娘，又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绿豆汤。 当晚，江雪灵躺在床上，盘算着辣椒和番茄种出来之后要怎么在村儿里推广，又想了想该给季舒棠供应哪种新口味的火锅料，最后又盘算起了上梁要用什么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便沉沉睡去了。 而另一边的江家老宅，此时才刚刚忙完分装火锅底料的活计。 江老太斜歪在床上直哎哟，让老三媳妇给自己捶背：“对对，就这儿，用点力气。哎哟……这些天可真是累坏老婆子我了。” 顾氏殷勤地帮江老太捶着，嘴上也不闲着：“娘，娇儿说以后若是明月楼那边的订单多了，她就雇人帮咱们干这些活，到时候少赚点就少赚点吧，总比累着您强？” 其实江雪娇早就想雇人了，只是江老太一听说一个雇字，就舍不得钱，一直挺着不让雇，哪怕如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还想坚持自己干。 可是她刚要坐起来反对，谁知动作大了，又扭了一下腰，顾氏甚至都听见她腰间传来“咔嚓”的一声。 江老太立刻哼哼起来，顾氏忙道：“娘，您看，扭着了吧？要我说，您看人家正经的有钱人家，谁还自己干活？哪家不雇人？我们娇儿能干，以后那钱会像自己长了眼睛一样往咱们家跑的，您呀，就每天躺在炕上歇着，等着数钱就是了。” 不得不说，顾氏这话让江老太听了实在动心，她刚刚露出笑脸，就听见门外一声炸雷一样的怒喝：“哟！还躺在炕上数钱？既然赚了钱，怎么不来还我的银子？我可告诉你，当初说好的二十两，现在可不能够了，起码要一百两！” 是谷媒婆！ 江老太听见谷媒婆的声音，也顾不得腰疼，连滚带爬地下了炕。心说，坏了，这段时间光顾着跟娇儿丫头一起赚钱，竟把她给忘了。 这么长时间，连赔钱的事都没提过，这谷媒婆今儿恐怕不能轻易饶了自己啊。 第65章 谷媒婆上门挑事 江老太到院子里一看，谷媒婆果然带人过来了，她的两个儿子和二儿媳妇站在院中陪着，小孩子们却是吓得一个都没出来。 江老太赶紧上前几步：“哎哟哟，我这不是都准备好了银子打算明儿就去找您换钱的吗？哪成想您今儿就来了呢？快快，屋里坐，老三家的，快去沏糖水。” 江老太把谷媒婆一行几个老太婆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接过三儿媳递过来的一杯糖水就把门关上了，来到谷媒婆面前赶紧放下糖水。 谷媒婆尝了尝，甜味还挺浓，倒是收起几分怒意，悠悠道：“你不是说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吗？拿来吧。一百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江老太脸色立刻就变了，这个谷媒婆，抢钱呢？本来说好了二十两，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百两？ 江老太道：“哎哟哟，瞧您说的了，二十两我们这都是东拼西凑的，哪里来的一百两银子啊？您之前不是说好了二十两吗？” 谷媒婆闻言眼睛一瞪：“别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养了个好孙女，跟镇上的大酒楼都做上了生意，听说那火锅底料就是从你家送的货？ 我可是打听过的，镇上酒楼里，那火锅一桌就好几两银子，你家跟大酒楼合作，难道还差着一百两不成？” 谷媒婆大有“我就是来讹钱的，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江老太心中暗道不好，这谷媒婆还真是消息灵通，怎么什么事儿她都知道？ 要说一百两银子，江老太现在还真的拿得出来。 江雪娇跟明月楼合作没多久，就给了江老太十两一个的银锭子，一连给了十几次，几乎是每一次江老太喊累或者是找茬的时候，她都会大方地给这老太太银两。 江雪娇是真觉得她自己有系统傍身，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无奈受到大禹朝封建礼教的影响，许多事情上她又不得不听江老太的，为了能自己当家做主，也就只好拿银子去堵她的嘴了。 可是这江老太，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怎么可能谷媒婆要多少，她就给多少？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于是她只好又厚着脸皮说道：“哎呀，这不就是粑粑蛋子表面光嘛？您是不知道，这火锅底料啊虽然是从我们家出去的，但我们家不过是赚了点打**的钱，这料可是别的老板送到我们这儿来的，您说我们能赚多少？ 不过是多劳多得罢了，包一个包给个几文钱，包的多了，赚的也多点。 也是不瞒着您，要不是为了给您攒这二十两银子啊，我们家何苦来老老少少黑更半夜的不睡觉，都来包这什么劳什子调料，累不说，还齁辣的，叫人睁不开眼睛。” 谷媒婆对江老太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转念想想，也差不多，他家若是早知道怎么做火锅，哪里肯到这会子才露这个手艺赚钱。 于是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只是还不满足：“那也不成啊。上次刚跟你说的时候是二十两，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你欠我的虽不是什么高利贷，但我这汤药费也贵，你也不能只拿二十两银子来打发我！” 江老太忙点头：“是是是，我……哪儿能呢，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 那些银锭子被江老太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埋起来了，她如今翻箱倒柜找的确实自己从前一点一点攒起来的碎银子，倒不多，也正好二十二三两的样子。 等江老太拿出一个木头匣子，把里面成色不怎么样的碎银块、银角子还有铜钱，哗啦一下全都倒在桌子上的时候，谷媒婆也就信了，她的确也拿不出更多的钱了。 让人把这些碎银子收起来，谷媒婆仍旧不老高兴的样子，也不走，就坐在那里抽烟袋锅子。 江老太把心一横，秦氏你可不要怪我，谷媒婆盯着我不放，我已经舍出二十多两银子了也没有用，那就只能怪你们娘儿俩运气不好了。 这么想着，江老太叹了口气，状态似实在没有办法似的翻箱倒柜找出两块石作的身份铭牌。 她把这两块牌子推到了谷媒婆跟前：“我知道，那点银子哪里够的，只是，我们家现在也就只能拿出这些来了。我再给您俩人，您看如何？” 谷媒婆做这一行也不少年了，虽没读过书，但简单的常用字她是能看懂的，拿过江老太给的身份铭牌，皱了皱眉：“这上面写的不是你那大儿媳和她家领养的女儿吗？你把她二人的铭牌给我，是何意思？” 江老太又重重叹了口气：“哎……您是不知道，我们家真是不应该捡来这个丫头，她可邪性了啊！” 江老太就把江家老宅闹鬼和张贵全遇见鬼的事情都跟谷媒婆讲了，末了还拍着大腿声泪俱下：“所以说，不知根本的人是不能随便领进家门的啊！ 当初秦氏就是个没根的，连个娘家都没有我们也许她进门了，到她这儿也就算了，偏又捡了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片子，这一次一次的闹鬼，幸而是分了家，断了亲，就这也没挡住这丫头身上带的鬼气，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只好请您帮忙，帮我们家带走这两个没有根本的人吧，给我们家去去晦气也好啊！” 谷媒婆在听见这两人来历不明的时候，心中早就已经动了念头，甚至她都盘算好了，安排哪些人手去做这件事情。 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只见她一脸的抗拒，口念弥陀：“阿弥陀佛，这种事情你休要找我，什么带走？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谷媒婆虽然嘴上说着抗拒的话，但是从表情上看明显很满意这个提议了，江老太心说，有戏！ 她马上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哎……您是不知道，自从把灵丫头领进家门，我们家出了多少糟心的事，如今连您这样的能人都不肯帮我，我还找谁去呢？” 第66章 送给您两个人 谷媒婆故作不知：“能人？我哪里是什么能人呢？” “哎哟！您不是能人谁还是能人啊？您这么多年保媒拉纤的，成就了多少美满姻缘啊？要不是您，这十里八村那些不好娶媳妇不好嫁人的，哪里还有今天这好日子过啊？ 您啊，您这叫功德无量！ 都知道您是心肠最软的人，怎么如今只肯帮旁人，倒不肯帮帮我呢？亏我什么都不瞒着您，把您当自己人看待。今儿一事不烦二主，你是应下也得应下，不应下也得应下。” 要说这江老太是个人精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招被她用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谷媒婆听到这儿，知道她也没什么再推辞的理由了，连忙收好那两块身份铭牌。 “行，你既然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我，那咱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是替你们家消灾的，事后你们可不能反悔再去找这两个人，也不能找我要这俩人的卖身钱。 我也实话告诉你，经了我的手，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再把人找来，早些歇了这个心思，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江老太忙连连点头：“哎哟，哪儿能呢？什么钱不钱的？把这俩人给您就是给您了，您若是能把这俩灾星给我带走，我就算烧了高香了，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谁去找她们去？” 谷媒婆听见江老太这样说，才十分满意地站起身来：“行了，既如此，我谷媒婆同你们家的这档子事儿就算了了。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你也别怕我以后还揪着这件事不放，看见没？这是你当初签给我的欠银文契，我当着你的面撕了它，咱们两清。” 谷媒婆当真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民间用的欠银文契，别看这个东西是民间的，但若是还款人到日子没有还账，拿着这东西到衙门里可是一告一个准儿。 江老太亲眼看见谷媒婆撕碎了这东西，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亲自把人送到门口。 江老二和江老三听见声响，出来看看。 江老太没好气：“有什么好看的？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去！” 他两个被训斥了，只好蔫儿着脑袋往自己的房间走，但江老三却是偷偷给她娘使了个眼色，江老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江老三便知，他们娘儿俩的密谋的事儿成了。 见自己的男人满面春风地进屋，顾氏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这谷媒婆不是来找茬的吧？” 江老三不便细说，只道：“没事，娘都料理好了。” 他现在心情很是不错，看向一旁的江雪娇说道：“娇儿，你到底赚了多少银子了？上回说的盖房子、买车，不是骗你爹的吧？” 江雪娇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都没看江老三一眼，只是淡淡道：“没错，房子要盖，车也要买。 只是我打听过了，这盖房子的事儿除了江雪灵他家那边的曹工头，我们村儿还真找不到旁人来做这个活，少不得要等她家房子盖完再说了。 我瞧着，再有一两个月也就能盖成了，不急这一时。 这也是好事儿，到时候看她家的房子盖成什么样子，我比着她家的，盖个更大的，岂不是更威风？” 江老三一听，忙道：“我滴个乖乖，比她家房子还大？我说娇儿，你到底赚了多少钱啊？盖那样的房子可要不老少银子呢？” 江雪娇又没好气：“我说我有钱就是有钱，又不用你出，你紧张什么？我可警告你们，别打我银子的主意，我早就藏在妥当的地方了，就是你们杀了我，也是找不到的！” 江雪娇给了江老三夫妻一记眼刀，她对眼前这对便宜父母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甚至读过原着的她还非常讨厌这两个人的做派，所以早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强调她的钱永远是她自己的钱这件事情了。 见二人不说话，她又说道：“我赚了钱了，所以这个家里该有的东西我都会给你们置办，我会让你们，甚至我奶和我二伯父一家在村儿里扬眉吐气的活着，只要你们不惦记我的钱，你们会有花用不完的银子。” 江老三笑着点了点头，顾氏忙道：“是是是，我闺女有本事，娘以后都靠你了，不问不问，以后再也不问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江雪娇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还有，你们不能随便给我定亲事，就算我二十岁了，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家我也不会嫁的。 如果你们犯糊涂，非要把我嫁出去，那我这个人和我以后赚来的钱，就跟这个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江老三听见这话，眉头皱了皱。他是不赞同的，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这个当爹的还不能做主闺女的亲事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怀了。 不能做主那又怎么样？闺女能赚钱，就是他们家的聚宝盆啊！ 留她到老又能怎么样？他们是她的亲爹娘，她赚到的银子不给爹娘和亲兄弟们，又能给谁呢？ 再说了，若是嫁了个条件好的人家也就算了，若是嫁个没钱的，到时候闺女的钱还要贴到婆家，那简直是得不偿失啊！ 江雪娇见二人很快也同意了这件事，回头看看一直不敢吱声的江立威、江立武和江立志。 这三个虽说是原主的亲兄弟，但除了江立志读书进学懂了点好歹，那两个都是立不住的，但江雪娇还是对他们说：“以后你们三个也都去张秀才那里开蒙，我会负责你们的束修。” 江立威最不耐烦读书写字，那是打心眼儿里不喜欢，但他知道，他爹娘都喜欢让他读书，于是也就撇撇嘴没说话。 倒是江老三夫妻两个，高兴得无以复加。 江雪娇却不以为意，问顾氏：“娘，我奶还是不同意雇人吗？” 顾氏有些为难道：“是啊，我也劝不动她，这咋办？” 江雪娇笑笑：“不雇人就不雇人吧，村儿里人未必可靠，我还怕他们泄露我的秘……秘方呢。” 第67章 谷媒婆的打算 江雪娇略沉吟了一下：“明月楼的要货量只会越来越大……爹，明天你去买个马车回来。你不是一直说江雪灵家的骡子车好吗？咱们买马车，买个比她家更好的，一定要车厢大一点的，平日拉货什么的方便。 还要再买几口大缸，以后我们就不分装了，直接把东西放在大缸里，给明月楼送去。” 江老三一听说要买车，还是比江雪灵家好的大马车，简直高兴地能蹦起来：“娇儿你说马车？大马车吗？哎呀，这马车可不便宜，少说也要五十两银子呢？而且马儿金贵难养，你说咱们家真的合适有一辆马车吗？” 他嘴上说着这话，但是心中想的是，如果真的买了一辆大马车，那他家便是江家村第一个用得起马车的人家，跟村儿里人炫耀的时候该说什么话他都想好了。 江雪娇的银子都存在系统里，这会儿只是手腕一翻，就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娘你明天跟我爹一起去，把我要的东西都买回来，这是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钱，你们去给哥哥和弟弟们买些上学用的东西，还有要交给张秀才的束修什么的，反正你们看着弄，我不理会这些的。” 说完，江雪娇就合上了眼睛睡在她松软的床上。 本来这间屋子是有一个大炕的，一家六口人都睡在炕上，江雪娇穿来的那天晚上，宁愿向系统赊账，也不和这些人睡在一起。 她现在睡的是跟自己的系统兑换的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自己床上用的床品也都是上等蚕丝制品。 江老三夫妻两个也不理会她，这孩子本来就是被他们俩惯坏了的，现在有本事能赚大钱了，自然脾气大一点，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而现在的江雪娇还不知道，她能靠着系统轻易赚钱的日子也就这么一段时间了。 江老三一家都沉浸在即将买马车的喜悦当中，江雪灵也丝毫不知道，她那个心狠的前奶奶，已经把她和秦婉柔两个人给卖了。 谷媒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把玩着江雪灵和秦婉柔的两块身份铭牌，不多时，屋外跑进来一个婆子，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谷媒婆立马就不高兴了。 “什么？这是她娘儿俩的旧铭牌？我就知道这个江老太是个狐狸变的，狡猾得很！” 那婆子问道：“那怎么办？回去找江老太要新的？” 谷媒婆冷哼一声：“不用！费那个事做什么？新铭牌有新铭牌的用处，这旧铭牌也有旧铭牌的用。你们说，拿着良家户籍人的铭牌，能把她们俩弄到什么地方去？” 那婆子想了想：“左不过是配给大户人家做家奴或者做妾，要么就直接卖给人牙子？” “是啊，这样才赚几个钱？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两银子的事儿，若是把她们卖到窑子里或者是黑煤矿上，你们说，谁还管她们这铭牌是新的还是旧的？” 谷媒婆自从接触到了人口买卖这档子事，就越来越不喜欢做保媒拉纤的活儿了。 当个媒婆，两头跑吃辛苦不说，还要把两家人都伺候好了，主家稍微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影响她赚银子。 还是人口买卖的好，只要狠下心来，那窑子里和黑煤矿给钱给的可痛快了，又有油水，又省事，简直一举两得。 既如此，她也不用费心思给这娘儿俩找下家了，就让那想纳第十九房小妾的卢员外再等等吧。 只要想办法把这俩人弄了来，端看是窑子给的钱多，还是煤矿上给的钱多就是了。 谷媒婆吩咐了那婆子几句，婆子喜滋滋地应了：“是，五子他们快回来了，等他们到家了，就去办您说的事儿！” 之后一连几天的时间，江雪灵都没有出门，而闭关不出的结果就是，她又鼓捣出了火锅菌菇汤的底料，吹干了宣纸上的墨迹，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把方子慎重放好，她又去了建房工地转了转，曹工头告诉她，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可以上梁了。 江雪灵十分惊喜：“这么快吗？正好我去镇上有点事儿，今儿就去把上梁要用的东西准备好~” 秦婉柔嘱咐道：“主要是三牲，你再配上六样瓜果点心，并香案上用的祭祀用品，再多扯些红绸，多准备一些红封包便是了。” “唉，我知道了！” 江雪灵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去牵骡子车，一阵风一样就往镇上去了。 一通忙乱的采买，连午饭都来不及吃，等她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的时候，才坐在骡子车的车辕上长出一口气。 坐在车辕上想着，既然明日就要上梁了，那得赶紧去找顺子叔打家具了。 曹工头他们建房的时候，立柱、隔间、门窗这些大木作的东西都是包含在内的，但是一应家用的家具是不管的。 江雪灵很想快一点搬进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所以这些事情她也要着手开始准备了。 同福酒楼，季舒棠看着江雪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给她拿出了新的火锅底料方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立刻让厨师去后厨试。 菌菇汤的味道和麻辣汤的味道大相径庭，但是满室里也都是诱人的香气，涮在菌菇汤里面的食材会变得非常鲜美，对于不能吃辣又想尝试火锅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新的福音。 只是江雪灵有些担心：“菌菇汤里面用的这些食材，大部分是各种蘑菇……嗯……如果过了蘑菇采摘的季节，是不是会因为材料不足影响供应？” 季舒棠听见这个，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如果是别的酒楼只怕就头疼了，但是对咱们季家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这菌菇汤如果卖的好，我们在蘑菇当季到时候收购够多的新鲜蘑菇，晒成蘑菇干保存起来，应该就不成问题。” 季舒棠如此自信的样子，让江雪灵略微放下了心，不过比起收购，如果能够掌握蘑菇的养殖方法和各种蔬菜越冬的种植方法，是不是就能在根本上解决食材供应不足的问题了？ 第68章 若有歹念，必死无疑 正好距离上一次江雪灵提供火锅底料的时间快要一个月了，季舒棠让账房抓紧时间把算给江雪灵的分成拿出来，江雪灵看着眼前的银票都傻眼了，一千二百两？！ 不过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她只要了火锅收益的两成而已。 季舒棠笑着解释：“咱们家的火锅定价亲民，每天还不限量，这个销量都是有保证的。这回又推出了菌菇汤，不能吃辣的人也能来尝试一下火锅，只怕会卖得更好。” 江雪灵想了想，又找季舒棠要来了纸笔，简单勾勒几笔，就在原有的铜锅子上面做了一下改动：“在原本的铜锅子上做个隔断，一半放麻辣的汤底，一半放菌菇或者骨头汤的汤底，辣的不辣的凑一锅，这叫鸳鸯锅底，只怕销量会更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铜锅子能不能做出来。” 江雪灵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季舒棠，反正她只负责出点子，至于这件事情可不可行，那就要看季舒棠的本事了。 荷包鼓鼓地回到了江家村，江雪灵先回去卸车，然后直接就去了江顺的家。 “顺子叔，您在家吗？” 江顺前段时间接的活儿都做完了，现在正在给杏林堂的蔡郎中赶制一批担架。 当然，这又是江雪灵给的灵感，江顺做木匠活是个熟手，不几日便研究出来了。 听见是江雪灵的声音，江顺可开心了，忙应道：“是灵儿丫头啊？快进来。” 江雪灵见江顺忙着做担架，只是询问他多久能做完：“今儿就能完事儿，这东西做着也不难，蔡郎中不过也是要了三个尺寸，每样两个，不多。” 江顺说是不多，但这简单的担架，进账也算可观，所以一边做着，一边开心地乐着。 江雪灵忙道：“那顺子叔你这活儿完了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家打家具？我们家新房子里缺的家具，我想都交给你来打。” 江顺一听，更高兴了：“成啊！说起来惭愧，顺子叔一个大人，还承蒙你照顾了这么长时间，你家的家具啊，我一定好好给你打，明儿我就过去量尺寸，需要什么样的，你尽管说！ 对，要说你家这房子盖得是又快又气派，我这儿有些存货，你要不要看看，那都是上等木材做的，有些还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呢！” 这个时代的木匠，不是每天都有活儿接的，但为了使手艺不生疏，即使是没有活儿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己找些木头做成品的家具。所以每个木匠手里有些成品的家具也不稀奇。 江雪灵一听，有现货？那更好了，于是便要求看看。 江顺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旁不常开的库房，江雪灵一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木头香气。 江顺很自豪地介绍着：“香吧？门口这一批是香樟树打的，尤其是这几口大箱子，谁家要是有这样几口大箱子，无论什么上乘料子做的衣裳放在里面，过去多长时间也不会生虫腐坏。 那千机拔步床，用的是上等杉木，那是我师父的手艺，他暮年的时候已经不接外头的单子了，只一边养老，一边精雕细琢这张床，前后做了三年多呢，手工那是没的说。 只是可惜了，这料子是给县城大户人家打家具剩下的，床有些小……不过，灵儿丫头，这床放在你闺房里用，倒是正合适！ 其他的嘛，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的东西了，有我师父留下的，也有我这么多年自己存的，你看看有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只管挑，价格你顺子叔一定给优惠！” 江雪灵顺着江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都是精品，尤其是那个千机拔步床，雕工非常精美，她一眼就相中了。 其他的一些家具，虽然看起来略日常了些，但实用性很强，做工也很细致，江雪灵很满意。 她笑道：“顺子叔，明儿你先去量尺寸，除了几个卧室里到顶的大衣橱要麻烦您现打，你库房里头的这些东西，能用上的我都要。 那张床我也喜欢，但我的卧室里面有炕，这床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安置，或许可以放在书房？” 江顺点头：“成啊，我明儿先去看看！” 跟江顺的谈话非常愉快，江雪灵高兴地哼着小曲儿，想着今天就只去后山修炼一小会儿就赶紧回家帮秦婉柔的忙。 其实修炼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系统提示她马上要炼气二层了，她有些心急而已。 谁知刚刚走到山脚下，江雪灵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跟踪了似的。 她赶紧使用精神力探查一番，却没有什么收获。 这里毕竟只是山脚，附近还是有很多村民的，她的精神力只能判断出周围有几个人，但分辨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于是她故意放慢脚步，用普通人爬山的速度一点一点往大山的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看起来就像是进山采菌子似的。 而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三个人，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 江雪灵意识到事情越发不对劲，眼神渐渐狠厉起来，不是安宁日子过久了，她就忘记前世的那些杀戮了。 之前是因为原主的这具身体，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小女孩，根本就是个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体质，即使她每天都在刻意锻炼自己的体能，那也是收效甚微。 而且不过是对付对付老宅那些极品亲戚，犯不上喊打喊杀，她也需要时间彻底融入这个大禹朝，在许多客观原因和顾虑之下，江雪灵是从未对大禹朝的人起过杀念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再加上有了洗髓丹和木系异能的加持，现在的她若是狠下心来杀几个人，也是不在话下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今日她身后尾随着的人，若对她抱有歹念，那便必死无疑！ 打定了主意，江雪灵突然加快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人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跑起来，也顾不得隐匿，也跟着追了过来。 第69章 将计就计 江雪灵面上挂着嗜血的寒意，这帮人追得越紧，她越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这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个个身上应该都有人命！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跑着跑着，江雪灵忽然停了下来。 后头追着的人跟着又意外了一下，本来还以为这个丫头发现了他们才跑的，这怎么又停下来了？ 停下来的江雪灵却是蹲在地上，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 这片后山，现在就跟江雪灵的后院子一样，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她可是门儿清啊。 没一会儿，她就在草丛里摘下了一大朵赤灵芝，她把赤灵芝高高举过头顶，像是故意给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人看似的，还故意装作惊喜，大声说道： “哈哈！好大的赤灵芝啊！从上一次发现人参之后，这是多久没有找到名贵药材了，这么大！只怕价格比人参也不差什么！ 这灵芝和人参可不一样，灵芝是菌子，也就是一年生的，我得赶紧把它采摘下来，送到镇上去卖钱！” 于是江雪灵假装聚精会神地蹲在地上采集赤灵芝，身后跟着的那三个黑衣男人不淡定了。 其中一个低声道：“老大，你听见了吗？这个丫头发现了赤灵芝！那么大一个，得值不少银子吧？” 被叫老大的人斥道：“我又不认识什么灵不灵芝的，我哪知道？反正值钱就是了，给干娘带回去，她老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还不快趁四下无人先把这小的给弄晕了带走？” 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连忙应是：“是是是，幸好咱们是负责过来抓这个小的了，还能意外得到灵芝，六子他们负责去抓她娘，还得等到晚上，恐怕等他们得手回去复命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拿着干娘的赏钱去喝花酒了~” 他们的老大五子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眼里就只有女人，先把这活儿干完再说！” 江雪灵竖起耳朵，把这几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的心里又惊又怒，到底是什么人，目标竟然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秦婉柔？ 本来她是想着诱敌深入，然后直接暴起杀了这些人以绝后患，现在看来倒是不能这么做了，莫不如将计就计？ 于是，在那些人靠近她的时候她仍旧装作没有发现，直到那领头的人重重砸了她后脖颈一下，她便立刻装作晕了过去。 江雪灵其实觉得自己演得不太像，但这几个人杀人越货都是老手了，也实在没把江雪灵这个十岁的女娃娃放在眼里。 只是五子谨慎一点，并没有忘记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干娘说的，这个丫头挺邪性，又是有祖先保佑，又是会招鬼的，倒是留神观察了一会儿。 见这小丫头的确是昏迷过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便也不再多心。 指挥一个手下扛起江雪灵，他自己查看了江雪灵的背篓，发现地上所有的赤灵芝都被江雪灵采收空了，便喜滋滋地背着背篓，直接取道山路，回了谷媒婆那里。 江雪灵一直都被人扛着，就在她感觉自己被颠得快要忍不住吐出来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 五子一进谷媒婆的屋子便兴奋道：“干娘，幸不辱命，我把那小的给您带来了，还有意外收获，您看！” 五子把江雪灵的背篓直接拿给谷媒婆看，谷媒婆看见这么多大朵的灵芝，惊喜不已：“这是哪儿弄来的？” “我们抓这丫头的时候，她正在山里采药呢！别说，这丫头还真像是有神灵保佑似的，一进山就向一个方向跑，跑着跑着就发现了这些东西，说是叫什么赤灵芝，很值钱的！” 谷媒婆笑得一脸的褶子都堆起来了，连夸几个干儿子能干。 而一直假装昏迷的江雪灵被人放在了地上，这一会儿早就知道，原来这帮人口中的干娘，竟是谷媒婆？ 这个**婆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谷媒婆看着灵芝，高兴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吩咐：“先把这个小的绑起来送到后院的柴房，等她娘也抓来了，明儿我就进城，先把这灵芝卖了，再去找媚娘问问这俩是个什么价~哈哈哈……” 江雪灵被人用麻绳绑着，丢进了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然后她就听见房门上落了锁，再没人管她了。 黑暗中，她一双眼眸亮得可怕，也红得吓人，好你个谷媒婆！ 另一天，眼看天色渐渐黑了，江雪灵还没有回家，秦婉柔都快急疯了，也不管明天是不是上梁的日子，只是满村里寻找女儿的下落，盖房子的工人和过来帮忙的村民见状，也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情，帮着她满村寻找。 几乎大半个江家村的人都出来找人了，满村都是呼喊江雪灵名字的声音。 江家老宅的人自然也听见了，顾氏抓住一个村民便问怎么回事，那村民答道：“是灵儿那丫头，不知是走丢了还是在后山遇到什么危险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未回家，秦氏急死了，我们这不是帮忙找孩子嘛。 哎，不跟你说了，你们家要是没事，也帮忙找一找吧。” 那人匆匆答完就又走了，顾氏却面露喜色，直接冲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江老三和江老太。 江老太心里知道可能是谷媒婆有所行动了，便挥挥手：“敢是一天到晚往山里跑，出了什么岔子了。丢了就丢了，反正是个命硬的丧门星，犯不着跟我说这事儿，我都饿了，老二家的，赶紧去做饭！” 李氏方才也听见顾氏说的话了，灵丫头都不见了，她哪里有什么心思做饭呀？那可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可是……” 她刚要说她也想出去帮忙找孩子，江老太就不乐意了，声音立刻拔高了：“怎么？如今我这个做婆母的说话不管用了？让你做饭你没听见？耳朵聋了吗？赶紧去！” “……” 李氏没再说什么，只是忧心忡忡地往厨房走去，开始做今天的晚饭。 第70章 这可是好货，不能乱动 这段时间江老二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江老大从军去了，家里没有打猎的进项，江老二就开始进城做工。 虽然他没有大哥赚得多，但总比老三这个只知道在家下地干活的顶用得多，至少月月都有进项，江老太能看到钱。 所以，之前虽然江老太最不喜欢这个二儿子，对江老二一家也算过得去。 现在好了，三房的江雪娇会赚银子，三房摇身一变就成了这个家的香饽饽。 江老太拿着江雪娇给的银子，一天天就知道数落江老二一家子，说你们一家三口要时时刻刻感恩人家娇儿，若不是娇儿心善，肯养着你们这没用的二伯父一家，现在哪有你们跟着富贵的份儿？ 是娇儿出的钱，又给你们肉吃，又给你们新衣服穿的，那江雪灵有钱，怎么没见给你们一文？以后擦亮眼睛，谁是真的对你好，谁是假的对你好，心里得有数。 这样的话，江老太几乎是天天耳提面命，只要看见江老二一家就要叭叭地说个不停。 而江老二和李氏两个没有办法，只有忍气吞声，天天听着的份儿。 其实他们也不想吃三房花钱买的肉，更不想穿他们给的衣裳，可……凝儿还小，有肉吃，有好衣裳穿，又怎么能眼睁睁不让孩子享享福呢？ 李氏有时候想，若是让他们二房也赚了银子，倒宁愿像大嫂一样分出去过。 横竖他们俩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只要勤快些，就饿不死，何苦成天受人数落？ 不知多少次抹掉脸上的眼泪，压下心中的苦涩，李氏终究不敢言语，只是心里仍旧十分担心灵儿那个丫头。 秦婉柔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知道灵儿这个丫头喜欢往山里跑，她也不顾旁人劝阻，自己一个人拿着火把就进了山，而且越走越远，越走心中越慌。 天都黑了，这山里黑黝黝的，即使有火把也要看不见路了，灵儿若真在这山里出了什么事儿，她到哪里去找啊？ “灵儿——灵儿——你在哪里啊？你要是听见了就答应一声，娘来找你了！灵儿——” 秦婉柔一边走一边喊，眼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路，她也不管什么方向，只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只想着，阿海不一定能回来，立恒长大了，也会读书，灵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跟着去了，只怕也使得。 就在秦婉柔万分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用一块布捂住了她的口鼻，然后她就没有知觉了。 几个专门来抓秦婉柔的人，趁着江家村都在乱着找人的时候，把秦婉柔绑好，装进了麻袋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只一会儿，跟在秦婉柔身后的不远的江立恒察觉到不对，大声询问：“我娘呢？你们看见我娘了吗？” 只恨他的腿脚才刚好了些，走平路是可以不用助行器了，可是今晚走的是山路，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跟着秦婉柔，但他到底落后了一段距离。 众人听见江立恒惊呼，赶紧围了过来。 “是啊，秦氏呢？方才她就在这附近，还喊灵儿来着，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你们看，这里有一支火把！可怎么单有火把，没有人呢？不会是秦氏出什么事儿了吧？” “呸！少说浑话！能出什么事？想是摔倒了或者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她还能在我们这么多人眼皮子低下不见了吗？” “对，找，继续找！” 于是，整个江家村都乱了套了，满村人一夜都不曾睡，村前村后都是喊江雪灵和秦婉柔的声音，一直都不曾停止过。 而谷媒婆这边，六子也圆满完成了任务，这让谷媒婆十分开心，她在灯光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婉柔的面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虽然是个嫁过人的，还是农村的，但底子好，交给媚娘收拾收拾应该能卖座。若是这样的送到煤矿上，不说男人们，我也要心疼的~” 谷媒婆这话说得六子几人都意动了，目光灼灼地盯着谷媒婆，谷媒婆啐道：“去去去，你们几个想的什么我能不知道？这是货，还是上等的货，不能随便乱碰。 明儿谈个好价钱，多赏你们几两银子，去媚娘那里挑几个的玩玩就是了。” 六子他们几个yin虫听见谷媒婆这话，忙点头哈腰：“哎，知道了，谢干娘赏。” 谷媒婆点了头，倒是有些不放心：“你们把这秦氏跟那小的关在一处，再用一些迷药，省得夜里醒了扰我清梦。” 六子忙应了，便把秦氏抗在肩头，一个人往柴房去了。 六子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算是最早跟在谷媒婆身边的那批孤儿，小时候练武最肯吃苦，现在是谷媒婆最得力的干将，他并不在意谷媒婆刚才说的话。 只是想着，反正要用迷药，一会儿在柴房里他一个人行了好事，只要玩得不过分，别留下明显的伤痕也不耽误明天交货。 反正等明天，那秦氏落到了媚娘的手里，也难逃被人玩弄的命运，还不如今晚趁她还干净，让他来享受享受呢！ 他也不怕谷媒婆发现，毕竟对于谷媒婆来说，他还有用呢，最多不过挨几声骂，不痛不痒的，哪里有自己舒服重要？ 六子把人带进了柴房就用浸染了迷药的手帕按在了秦婉柔的嘴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关门，就急不可耐地要对秦婉柔下手，可是下一秒，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处凉凉的，竟是被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压在了大脖筋处，似乎只要他一动，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是……” 谁字还没有说出口，更没有看清身后是什么人，六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口鼻上也传来了迷药粉的味道。 此人居然拿他迷秦氏的帕子对付自己，简直卑鄙！ 这迷药果然是居家旅行……不，杀人放火必备佳品，只一会儿，六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被迷晕了过去，江雪灵手起刀落，带着深沉的恨意直接一刀切断他的颈动脉，鲜血瞬间喷涌出来，溅了一地。 第71章 谷媒婆的宝库 人杀完了，江雪灵也愣了。 到底是跟不能说话的丧尸对战许久的人，忘了面前这个是活生生的人，方才杀他之前应该先问些问题的。 有人！ 就在江雪灵想着怎么处理尸体的时候，就感觉屋外又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气息她无比熟悉，正是一路扛着她过来的那色鬼。 六子过来的时候本就欲行不轨之事，所以并没有点灯，此时的柴房，黑漆漆的，房门还大开着，那色鬼心想六子真是粗心，怎么走的时候连门都不关？ 转念一想，干娘的迷药那可是非常给劲的，已经迷晕了，这门关不关的也就不相干了，倒是方便了他进来。 嘿嘿，那小娘子的滋味他今儿非得尝尝不可。 谁知这色鬼刚刚进屋关好门，跟六子一样，他也瞬间感觉到了脖颈处传来的凉意，还来不及呼喊，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一痛，嘴就闭不起来了。 江雪灵手脚麻利地卸下了此人的下巴，反手就丢了一粒药丸到他嘴里： “别出声，我已经给你喂下了毒药，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毒发生亡，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听我的话！” 似乎是觉得一粒普通的伤风药丸不足以威慑对方，江雪灵又把那瑞士军刀往下压了几分，那人脖颈上很快流出了鲜血。 这是个小喽啰，以前就是赌鬼淫虫，五子自己收的小弟，身上只有一些花拳绣腿的工夫，被江雪灵钳制住了，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比说此时又是毒药又是尖刀的，他没当场吓尿就已经算他是条好汉了。 他不敢点头，怕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深，只是不住地眨着蓄满泪水的眼睛，表示配合。 江雪灵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回女侠，这是谷媒婆的庄子，在……在伏龙山脚的谷家坡最北边。” 伏龙山？ 江雪灵觉得这个地名非常熟悉，应该是原着中非常重要的地方，只是这会儿，她倒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里除了这个庄子，可还有别的人家？” “没……没有了，干娘……不是……谷媒婆她为了方便行事，特意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方圆五十里就这一个庄子，再没有外人，出了庄子就到伏龙山脚下了。” 江雪灵略一沉吟，又问道：“谷媒婆这些年做的坏事，可留有证据？她藏宝贝的库房在哪里？” 那人犯了难：“这……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五子哥手底下的人，来这儿还不到两年。我只知道那些重要的东西全在谷媒婆自己的屋子里，财宝……财宝在她床榻下头，听说有什么暗格，具体是什么样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啊。” 江雪灵眸色一冷，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谷媒婆的住处在什么位置？” “在那边，那边……呃……” 这色鬼回答了江雪灵最后一个问题之后，连句“女侠饶命”都没来得及说，就去跟六子作伴去了。 江雪灵随意在这人上蹭了蹭沾血的刀，然后搜了搜两具尸体。 他们身上带的都是绿林道上用的东西，个顶个下三滥。 什么裹了长头发的江米团、牛皮硝制的劣质面具、爬院墙用的爪钩、抹了毒药的暗器，还有各种迷药、铜仙鹤和碎银子。 江雪灵也不论这些东西有用没用，便全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里。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之下，仗着自己身材小，速度快，蹑足潜踪地往那色鬼指的方向跑去。 果然应了她的猜想，这一溜最大的那间房就是谷媒婆住的。 也不知谷媒婆是年纪大了觉少，还是因为明天有笔赚钱的大生意兴奋地睡不着，此时谷媒婆正歪在床上，一个婆子正给她捶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气氛看起来挺和谐。 江雪灵拿出一个铜仙鹤，把鹤嘴戳破窗户纸，再轻轻拉一下仙鹤尾巴，浓烈的迷药就从仙鹤嘴里喷了出来。 没有多大一会儿，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睡得沉沉的。 江雪灵没有避迷药的办法，在门口略等了等，便直接戴上防毒面罩进去了，直奔谷媒婆的床榻。 不是说她这些年攒的钱财都在她的床榻下头吗？目标很明确。 到了床榻跟前，江雪灵即使力气大于旁人，还是费力地把谷媒婆的肥硕的身子从床榻上挪开了。 她开始翻找，找得满头大汗都没有发现什么暗格。就在她怕迷药的时间过了，要放弃的时候，一不小心一脚踢到了床榻，也不知碰到了什么机关，床板居然一整个掀了起来。 这一打开，江雪灵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床榻下面是空的，做成了一整个大箱子的模样，那里面装得都是金条，即使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十分刺眼。 “好~家~伙~！” 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金条的时候，还是末世里为了躲避丧尸潮，跟随基地的人一起躲进银行金库的时候。 他们被困在金库里十二天，每天面对着数不清的钞票和黄金，所有人却视这些钱财为无物。 那是江雪灵这辈子活得最高洁最视金钱如粪土的时候，什么金山银山，还不如一块面包来得珍贵。 可如今在大禹朝，这些黄金价值多少？尤其是不久之后战争打响，用这些黄金能做多少事情，那简直就是不可估量的！ 来不及惊叹，江雪灵用最快的速度把这近两百根金条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收的时候她甚至留意到，这些金条应该都是重新融过的，上面没有任何属于官府或者私人的印记。 还有谷媒婆搜收藏着的一些东西，大多数都是略值钱的首饰，珍珠、翡翠、白玉、玛瑙什么的，但这些东西品相不一，数量也不是很多。 想来乡下地方，太过珍贵的东西也难以得见，所以谷媒婆也没有多少看得上眼的收藏。 除了这些东西，江雪灵还发现了一本册子。 那上面记载了很多人名，每个名字后面都有记录此人是因为什么招惹了谷媒婆，还有谷媒婆最后是怎么报复回去的，相当于她个人的“恩仇录”。 第72章 伏龙山内有乾坤 从这个册子上看得出来谷媒婆是个睚眦必报并且心狠手辣的人。 随意一点小事情，都有可能得罪到她，而她报复的手段也极其残忍。 卖给窑子或者煤矿已经算是谷媒婆见钱眼开了，一般让她恨上的人，大部分都是受尽折磨而死。 江雪灵原本以为六子那些爪牙们不过是谷媒婆养的打手，看过这个册子之后才知道，他们个个手里都有人命，她都后悔刚才让那两个人死得太干脆了，对不起册子上惨遭毒手的人。 江雪灵好奇地找了找自己和秦婉柔的那一页，果然被她看见，原来她们母女有此一劫皆是因为江老太的缘故？ 江雪灵不禁冷哼一声，倒是她小瞧了江老太，原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泼辣跋扈的一个农村老太太，竟想不到她心肠如此歹毒。 好啊，既然这样，以后再面对老宅那一家人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再有半分心慈手软。 不过，她以为自己母女的事情应该是写在最后面的了，谁知后头居然还有。 “伏龙山贵人出没，似有官家之人，须谨慎行事……官家？” 这是这个册子上的最后一句话，说明也是谷媒婆最近才发现的。 伏龙山？官家？贵人？ 的确不错，伏龙山是个很重要的信息点，只是为什么，她却在这关键时候想不起来了呢？ 冷静，冷静下来。 江雪灵调动起了她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和知识，好半晌，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伏龙山，这个山名是前朝定的，听说这里曾是前朝龙脉所在，只是知道前朝覆灭，也没人知道这山里究竟有什么宝贝。 那是在原着小说很后面的时候，才略略写道伏龙山矿藏丰富，如果即使发现伏龙山的铁矿，及时开采铸造兵器，大禹和北戎的战争会提早结束很多年什么的。 而且文中特意写明了，其实景王很早之前就在伏龙山找到了铁矿矿脉，也在皇帝的属意下开始冶炼生铁、打造兵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景王负责打造的兵器并没有用在与北戎的战场上。 谷媒婆这个时候写了伏龙山上有官家的贵人，是不是代表景王已经发现了铁矿，在这里驻扎营地了？ 江雪灵激动地赶紧拿出寻宝仪，发现寻宝仪上还是只显示江家村后山的地图。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和附近的大片山脉，显示的却是灰色的。 江雪灵很想确认自己的猜想，便在心中问系统：“系统，这寻宝仪只对江家村后山有效吗？对伏龙山没有作用？” 【当然不是了。这寻宝仪对宿主去过的所有山脉和水泽都有用处，现在什么都不显示，那是因为这是宿主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上，寻宝仪接收到的讯息不全。 如果宿主想要了解整个伏龙山的情况，那就多上山几次，或者在伏龙山上用用精神力，这样就能让寻宝仪掌握够多的讯息，给宿主显示更全面的地图。】 “呃……这样吗？” 江雪灵尽力表现得比较淡定，但这个寻宝仪的设定也太六了吧？ 所有山脉和水泽，只要她去的次数足够多，足够熟悉，也会像江家村后山那样显示出十分详尽的地图？ 那……是不是代表她以后做个山中野人也不会饿死了？ 不对，眼下不是高兴的时候。 这屋子里的人只是被她用铜仙鹤里的迷药给迷晕了，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她得赶紧撤。 不过，她自己跑倒是容易，可秦婉柔还在这里，她总不能不管吧？ 想了想，江雪灵拿出那个沾了迷药的帕子，学着六子捂秦婉柔的样子，把谷媒婆屋子里所有人的口鼻又都捂上了一遍，然后吹灭蜡烛，让庄子上的人以为谷媒婆歇息了，而她自己，借助空间的掩护，十分快速地遁入了伏龙山的地界。 现在的时间是戌时末，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她必须用这段时间探查一下伏龙山的地形。 如果景王真的是在山中扎营打造兵器，那她就装作逃到深山里的样子，请景王调兵去救秦婉柔。 若是山里没有什么景王，那她就要及时折返，铤而走险把秦婉柔从谷媒婆的狼窝里救出来。 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 秦婉柔有些不敢赌，她是变强了，有能力自保，可是带着秦婉柔，她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绝对会拼尽全力去救秦婉柔。 反正她这条命早就已经交代在丧尸王手里了，稀里糊涂又在大禹朝生活了这么久，感受到了许久都未曾感受过的那种亲情的温度，是她赚了呢。 江雪灵用最快的速度进入了伏龙山，在这山里漫无目的地来回窜，就好像读取进度条似的，蹦来蹦去，就为让那寻宝仪抓紧时间显示地形地貌。 而江雪灵跟个兔子一样在伏龙山里头蹦跶的时候，景王还真的在不远处的营帐里跟手下的几个人……吃宵夜。 而且吃的还是季舒棠带来的菌菇汤火锅。 季舒棠本来就是为景王卖命的人，自然知道景王征战沙场多年，身上有很多难以治愈的暗伤，之前那个麻辣味的火锅一经推出，季舒棠就有请景王尝过，而景王不能吃辣，只是浅尝一口，知道是个什么味道也就是了。 火锅这样的人间美味，景王这大禹朝的英雄竟然享用不得，季舒棠一直深感遗憾。 当江雪灵把这菌菇汤的方子给他的时候，季舒棠其实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什么赚钱，而是想，一定要让景王尝尝。 于是他才想办法避开耳目，漏夜前往景王安在伏龙山里的营帐，说什么也要让他吃上这一口。 看见景王虽表现得淡淡的，但前后吃下了两碗的米饭，季舒棠心里这才熨帖不少。 景王放下碗筷，瞧着季舒棠问道：“这也是那位姑娘给的方子？” 季舒棠笑得十分开心：“可不是嘛，真不知道那丫头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点子，最近我的同福酒楼因为这火锅，简直赚得盆满钵满的了！” 第73章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 景王笑了笑：“最初树林里遇见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姑娘跟蝶衣谷的谷主有什么渊源，而如今她这吃食方子层出不穷的，我又觉得是不是食神他老人家现世了呢。” 一贯话少的元烈也很意外地喜欢今晚的这顿菌菇汤火锅，话里都是对江雪灵的回护：“王爷您方才说的这两位，即使还活着，恐怕也都是百岁以上的人瑞了，跟这么个小姑娘会有什么关系？ 依末将看，这小姑娘就算有什么奇遇，她本身也是个极聪慧的。” 景王不语，上一回那玄妙的丹药就已经收服了白炎，他还特意求了一丸去研究，至今没得出个结果。 今日这顿火锅，又收服了内敛的元烈，要知道行伍之人，对口腹之欲并不重视，元烈从来没有表现过很喜欢吃什么东西，倒是爱喝酒，没想到今日却吃得停不下来。 就连他自己也要几次对这小姑娘刮目相看了。 “这姑娘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景王问起这个，季舒棠倒是有些为难：“这……属下只是知道这姑娘在襁褓之中就被江家收养了，当年她倒是贴身有块玉佩，可不知什么缘故，倒是被江家人弄丢了，所以她的亲生父母，至今也是无从查起。” 弄丢了？只怕是江家日子过得穷，把这姑娘的信物拿去典当了也未可知，只是年深日久，无从查起罢了。 景王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季舒棠见时间不早了，便向景王告辞出来。 他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距离营帐很远，且很隐蔽的地方，谁知竟还是暴露了。 当他走到马车跟前看见一身狼狈的江雪灵时，简直哭笑不得。 奇遇？与其说是奇遇，倒不如说这江雪灵的身上有这滔天的好运气，不然怎么会在这深夜里，让她遭逢大难也能这样误打误撞遇到自己？ 江雪灵三言两语把和谷媒婆之间的恩怨，还有她们母女是怎么被掳到这伏龙山脚下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把那本小册子递给季舒棠，全身用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一边说，一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令人十分心疼。 “也是我命大，正昏迷着，谷媒婆的庄子上来了个盗宝的人，他功夫极高，逼问了谷媒婆的手下，她藏金子的地方，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杀了两个人，又把谷媒婆迷晕了，还……把她的金子全都拿走了。 后来我求他好人做到底，把我娘也救出去，谁知道他竟一句话都没说，跳上房檐就走了。 我娘昏迷着，我根本就背不动，又怕惊动了谷媒婆的人，便带着这本册子先跑出来，想着去报官，请官府的人去救我娘。谁知竟在这里遇到了季大哥！ 季大哥，救人如救火，万一谷媒婆醒来发现金子没了，我娘会有危险的，你有马车，赶紧带我去报官救我娘吧！” 最后一句话江雪灵是哽咽着说完的，此时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就这样满眼希冀地看向季舒棠。 季舒棠只简单翻着那册子略看了看，就气得七窍生烟，略权衡了一下，便对江雪灵道：“灵丫头，你运气好，现有个人，比官老爷都适合处理你这档子事儿，去得快不说，还能保证你娘的安全。” 江雪灵一脸惊喜地看着季舒棠，这回连声音都放开了：“哇……季大哥你说得是真的吗？我娘真的有救吗？” 季舒棠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递给她一个帕子：“别怕，等救出你娘来，你再抱着娘哭吧，现在先跟我走，去见一个大人物。” 季舒棠领着江雪灵一边走一边简单解释了一下，景王殿下是奉了皇帝密旨，到这伏龙山上有事要办，景王的亲兵就在这里，下山帮她抓个什么谷媒婆自然不在话下。 江雪灵故作震惊和紧张的样子，心说你可快点儿走吧，别墨迹了，想来这个时候谷媒婆已经醒了。 还真让江雪灵给猜对了，谷媒婆哼唧了一声，果然悠悠转醒。 她首先发现自己摔在了地上，口中立刻骂骂咧咧起来：“这群懒贼，都是怎么守夜的？老娘从床上掉下来了都不知道吗？” 正抱怨着，一翻身便看见自己的床榻被掀起来了，她“啊”了一身，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赶紧查看了一下自己藏金子的夹层，还金子呢，连一个铜板都没剩，连那记着自己私账的小账本也不翼而飞了！ “这……我的宝贝，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啊……噗！” 一共两百三十七个大黄鱼，每个十两。那就是足足两千三百七十两黄金啊！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谷媒婆一下子急火攻心，竟是吐了一口鲜血，她也不顾得什么，只是胡乱在嘴上抹了一把便说道： “这是进贼了，还是个大贼！那些金子不能见光，我连报官都报不得啊！ 快，你们快找找，快看看，看还丢了什么不曾？若是我这点子家底子全都没了，你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是是是……” 谷媒婆这庄子上，连婆子、长短工、打手、护院，凡是靠着谷媒婆吃饭的人，都爬了起来。 大半夜的，整个庄子上灯火通明，闹了个人仰马翻。 谷媒婆的亲信只顾着在她的一叠声厉喝之下找这里、找那里的，而其他人大多数都在查看自己的私人财物。 有几个心思活络的，见谷媒婆那么多的金子都不翼而飞了，以后跟着她也捞不到什么油水，自己的私财又没有损失，竟还趁乱顺走了一些东西，然后偷偷逃走了。 景王营帐内。 “你们……是我上次林子里遇到的几位小英雄？” 这几位，别看一个是王爷，两个是副将，据了解，景王今年还不满十六，白炎和元烈两个年龄不详，但都比景王年纪小，但他们三人已经战功赫赫，是大禹朝万般仰赖的少年英雄了。 江雪灵这一晚上别的不说，演技那可是迅速提升，变脸比翻书还快，演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第74章 想要灵泉就必须说实话 但眼前这三位目光如炬，她怕哪里露出破绽，倒是能屈能伸，立刻跪下行了大礼，低下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 而季舒棠以为她是被眼前人的身份吓到了，心说，这丫头再怎么能耐，也是个十岁大的孩子，笑了笑便上前同景王说了他在外头遇到江雪灵的事情，又把那册子双手交给了景王。 景王接过来一目十行，眸色便深了起来。 他把册子递给元烈：“给本王把这刁婆子一党丢到龙湾县衙里去，没尽家财，令龙湾县细细审问，尽可能地去救助被她害了的人，这姑娘的母亲，也一并带过来。” 元烈接过册子慎重放好，立刻点兵去了。 江雪灵见状连忙给景王磕了个头：“民女多谢景王殿下救命之恩！” 景王淡淡道：“起来吧，要谢也谢谢你自己，福大命大，竟然叫你遇上了舒棠。听说，你帮着舒棠想了很多菜谱？” 江雪灵听见叫她起来，正好她也不想跪着，便借势站了起来，笑得娇憨：“这可让殿下看笑话了，民女生活在村庄里，从小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后来跟着村儿里的七婆学草药知识，知道很多草药有它特别的香味，试了试发现不仅能改善食物的味道，又不失药用价值，于是便一路研究，也让我鼓捣出来一些菜品。 这不是，家道中落，为了赚银子，不得不想破脑袋嘛~” 江雪灵说出这个说辞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还庆幸好在这个时候秦婉柔不在这里，没有提起那本菜谱的事情。 她回去也要跟家里人嘱咐，以后不管是当着谁，也不能把菜谱的事情说出去。 开玩笑的，那个菜谱可是跟系统兑换的，糊弄糊弄家人也就算了，若是景王这样身份的人，逼着她把菜谱交出来，她又该如何解释？卢员外家买的？ 这样撒谎怕不是嫌命长！ 景王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在看到她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后心下疑惑，却不动声色道：“既然只是这样？本王方才试过你的菌菇汤火锅，甚是喜爱，还以为你得了食神的真传呢。” “食神？大禹还有食神？” 这件事江雪灵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她的惊呼恰到好处，也让景王对她真的能研究菜品一事相信了几分。 【叮~检测到景王殿下身上有许多暗伤，甚至还有中毒的痕迹，只是不太明显，需要宿主确认。现发布系统任务：如实告知景王病情。前置奖励：探脉技能。任务奖励：空间升级，解锁灵泉！】 呃…… 怎么每次遇到景王就会有莫名其妙的任务冒出来，探脉？这又是什么鬼？ 【就是宿主只需要接触到他人的皮肤，探脉技能就会被动生效，此人的身体状况就能自动显示，此乃行医治病的必备技能哦~以后宿主只要勤奋坐诊，当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就能轻松刷取功德值哦~】 一般对于植物有兴趣的，尤其是像江雪灵这样，动辄就能找到稀有药材的人来说，好像下一步就要发展成苦读医书，成为一个大夫了吧？ 只是她有系统，省去了旁人多年学习和实践的过程，这成就来得轻而易举，简直不要太六。 而且，灵泉啊！ 如果刚才江雪灵没有听错的话，系统说的是灵泉吧？是她想的那种灵泉吗？ “灵丫头！” 不知为什么，江雪灵已经怔怔盯着景王半晌了，这样的眼神对于一个王爷来说是十分不敬的，若换了一个性格比较暴躁的王爷，只怕这个时候已经治江雪灵的不敬之罪了。 方才白炎又是咳嗽又是给眼色的，江雪灵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季舒棠无奈之下，才出声唤她。 这一声还真把江雪灵给惊住了，心中暗骂，这系统，真是的，干嘛在自己面对景王的时候发布这么重要的任务奖励？害得她都走神了！ 江雪灵忙露出惶恐的表情，嗫嚅道：“那个……我刚才观景王的面色，瞧出景王应该是身上有暗伤，感念景王殿下一直为守护大禹朝的百姓，常年在边塞吹风受苦，一下子想得有点多，就……就走神了……” 原来是这样？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肯定自己的付出，尤其是这些常年征战的将领，百姓的认可就是他们心中最熨帖的勋章，景王虽出身贵胄，但在这一点上，也不例外。 他只是比较意外，这江雪灵小小年纪，竟然还会望闻问切？ “哦？你竟然能看出本王身体上的伤？” 江雪灵忙点头：“是能看出来一点的，如果……王爷不嫌民女僭越，能不能让民女为您把把脉？” 季舒棠一直冲江雪灵摆手，王爷是何等身份的人？给他医治的一直都是蝶衣谷的传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她这个山野村姑呢？ 可谁知季舒棠这边手都要晃断了，景王却伸出了手：“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不妨把脉试试吧。” 江雪灵一脸惊喜，连忙点头，三两步就走到景王跟前，这可是她第一次试探脉技能，到底是不是像系统说得那样玄妙，这可是一试便知啊。 谁知，江雪灵把手放在景王的脉搏上，找到了鼓动的那条大动脉，装作中医大夫那样或轻或重地按着，脑中的系统播报却早就让她面色大变了。 景王这身子骨，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几处大穴有明显的暗伤，经脉里还有抑制武功的古怪内劲，而且还中了三种不同类型的毒素！ 系统要不要这么坑，让她得知景王的身体状况这么复杂，到底是福还是祸啊？一会儿景王要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说？ 灵泉！怪不得系统给了灵泉这样诱人无比的奖励，难道是它早就料到，自己就算知道了景王的身体状况也不敢实话实说，所以发布的任务是“如实”告知景王他的病情？ 这是故意用灵泉做诱饵，让她不得不实话实说？ 江雪灵此刻心中可以用天人交战来形容，一边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灵泉，一边是肉眼可见的，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可怎么办？ 第75章 落梅谷亲传弟子 如果景王夜璟辰身后代表的是王权，沾惹上会引来无数麻烦，她有意趋利避害也就算了，可她的真实身份和亲生父母本就在漩涡的正中心无处可避。 眼下她的确是生活得很不错，但……自打自己鸠占鹊巢占了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一个很强的执念，那就是早晚都要认祖归宗。 除非她永世不去京城跟亲生父母相认，否则迟早都要卷入这最不愿接触的权力洪流。 她紧紧皱着眉头，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再看夜璟辰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些认命的苦笑。 她盈盈下拜，正色道：“殿下，民女医术虽然浅显，但也察觉出了不妥。常年征战沙场的将领，有一些沉疴暗伤那是在所难免的，这些旧伤虽难治，但只要好生调养也不是不能根除，倒不相干。 只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殿下居然中了毒，这毒药好像还不是同一时间中的，且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 最早中的应该是咱们大禹朝的赤血果，这是一种烈性毒药，几乎见血封喉，非常要命。 可能是为了解赤血果的毒，王爷又中了东瀛国的至阴毒药鬼溪草。原本这两种一阴一阳，虽都是烈性毒药，但是在体内互相牵制，除了时不时会毒发，或寒或热，十分折磨人之外，于性命倒是不相干。 只是……” 其实夜璟辰本来以为，江雪灵最多也就能诊出他身上那些陈年暗伤，没想到她连赤血果和鬼溪草这两样东西都说了出来，此时景王对江雪灵的医术的认知，已经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了。 见她说一半留一半，夜璟辰几乎是下意识地询问：“只是什么？” “哎……只是殿下不知为何又中了西岚国魔蛇藤的毒，虽然中毒尚浅，但这么点魔蛇藤的毒性就打破了体内原本两种毒药的平衡，以后王爷毒发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时间上也会越来越频繁，对于王爷来说，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还好魔蛇藤的分量不是很多，暂时只是痛苦而已，若是继续摄入，只怕王爷就有性命之忧了。” 江雪灵几乎是硬着头皮把这些话说完的，她甚至都没有想好，夜璟辰一会儿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该如何回答，便听到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任务完成，空间瞬时升级已完成，灵泉已放置。任务额外奖励：落梅谷亲传弟子信物。】 “落梅谷？什么鬼？就是那个原着里面，早就已经覆灭的医书门派？”【是的，宿主。本系统也是刚刚才觉醒的记忆，探脉技能的确来自于落梅谷的医术传承哦~亲传弟子信物也是落梅谷上一任谷主留下的，特意留给宿主的哦~】 “啥？” 江雪灵听得一头雾水，一旁的白炎和季舒棠根本就坐不住了，白炎是知晓她方才说的这三种毒药的，尤其是前两种，谁都知道景王幼时，先帝还在时，就被当年一位蒋贵妃下了赤血果的毒，先帝为了救夜璟辰的命，才找来鬼溪草给他喂下。 虽是以毒攻毒的下下之策，但为了保全夜璟辰一条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那魔蛇藤又是什么时候，谁给王爷下的？ “江姑娘，你确定，是魔蛇藤？” 白炎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他知道的啊，魔蛇藤唯一能解的方法，便是抓到西岚特有的一种沙漠魔蛇，取其蛇胆生吞。 可沙漠魔蛇本就是有剧毒的，且生存环境十分复杂，轻易根本抓不住。 而且即使抓住了，这蛇因为体型非常小，一枚蛇胆远远不够解毒，至少得要二十枚才够。 虽然有解，可这又跟没有解药有什么区别？ 江雪灵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系统说额外奖励她落梅谷亲传弟子信物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莫名地出现了很多不曾接触过的药理知识和炼丹手法，其中还有一些非常玄妙的药方和丹方，竟好像本来就在脑子里存在似的那样，现在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她看着白炎，沉沉点头：“的确是，我不会看错。” 季舒棠也听说过魔蛇藤这味药的大名，只是在他看来，江雪灵不过是个以上山采药维生的小姑娘，只是脑子比较灵活，懂得把药材和食材融会贯通，所以提供一些菜谱而已，她怎么会这么笃定，在王爷的身体中就有魔蛇藤呢？ 这么想的，他便这么问了出来：“灵丫头，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连蝶衣……御医都没有诊断出来的毒药，就凭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能确认了吗？ 再说，你可曾见到过中了魔蛇藤的人，给他们把过脉，若是不确定，王爷驾前，你可不要放肆胡说。” 江雪灵听出了季舒棠话中的回护之意，他递了个台阶给自己，若是现在反口说方才看错了，只怕也使得。 但江雪灵却无比确定：“多谢季大哥好意，但我确定，而且非常确定，殿下的确是中了魔蛇藤。敢问殿下，是不是一月前开始，您毒发的症状就越来越频繁，且越来越严重了？” 夜璟辰方才之所以那么惊讶，便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如江雪灵所说，于是他点了点头。 江雪灵又叹了一声，直接拿出了落梅谷亲传弟子的信物，一个玉牌。 她把玉牌双手举过头顶，递给白炎：“我说的也许你们不信，但……这是我师承的证据，也是我这个人身上最大的秘密。 若非景王殿下是我大禹朝的英雄，今日又救了我母女性命，这件事，我是决计不会向任何人说的。” 白炎接过来那个玉牌，只觉得这牌子十分古怪。 不知道是个什么玉，竟然白底飘粉。玉牌正面雕刻着一片梅花林，那飘粉的位置正好巧成了梅花的花瓣，落英缤纷，很是好看。 倒是玉牌背面，清清楚楚刻着几个字——落梅谷亲传弟子。 “落……落梅谷？王爷……” 白炎出身在医学世家，自小学医，世人也许早就淡忘了落梅谷，但是在行岐黄之术的大家族里，落梅谷永远都是一个传奇。 第76章 与振威将军府有何关联? 不知是多少年以前了，江湖上有一个医术门派叫做落梅谷，传言他们门内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医道高手，专能治疗疑难杂症，尤其擅长炼药。 那些来自于落梅谷的药，成分十分玄妙，什么样难以医治的病症几乎都可药到病除。 最难得的是落梅谷的门人个个都是医者仁心，他们行踪飘忽，一旦遇到合医缘又家境贫寒的人，甚至分文不取。 若硬是要追溯的话，落梅谷最后的消息应该还在先帝爷刚刚登基的那个时候出现过，距今已经六、七十年了，白炎还是在他爷爷的医书手札里面看过落梅谷的传奇故事，听说这个门派早就已经没落，甚至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今天怎么偏又冒出个亲传弟子？ 夜璟辰接过这个玉佩，也是眉头紧皱，他自然也知道落梅谷。 当年自己中毒，父皇为了把他身体里面的赤血果和鬼溪草的毒彻底拔除，重金悬赏、多方走访都请不出落梅谷的人。 后来只有一个什么蝶衣谷，说是落梅谷某位弟子开山建派弄的什么新的医术门派，进宫为他诊治。 他们虽然没有把毒素彻底拔除，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有效抑制了这两种毒素，虽偶有毒发，但也都很快被压制下去了。 再后来，一直没有落梅谷的消息，就连先帝也放弃寻找了。 只是在他最近频繁毒发的时候，老天爷却给自己送来了一个落梅谷亲传弟子？夜璟辰看向江雪灵的眸子不觉又冷上了几分。 江雪灵被夜璟辰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寒，却也只好强装镇定迎接他的审视。 夜璟辰纵使有千百个理由怀疑，但终究不得不相信自己身体的变化，最后只是问道：“你说，本王是一月前中的这魔蛇藤，对吗？” 江雪灵点了点头：“不错，正是一月前。而且幸好所中不多，现在的情况只是催化了王爷体内的毒性，使两种被常年按下去的毒药药性再次活跃了起来，王爷身体上要遭些罪，倒不至于致死，只是万万不能再接触到这魔蛇藤了。” 白炎忙问：“可有方法压制？” 跟季舒棠不一样，在江雪灵拿出那落梅谷的信物，并准确说出王爷这段时间的身体反应时，白炎已经信了眼前这位江姑娘一定是落梅谷存世的弟子。 江雪灵却为难了，她现在对于什么落梅谷的传承还是一知半解，但她知道，对于夜璟辰中毒这件事情，她是没法脱身的了。 于是她便答道：“事出突然，压制的办法还得好好研究研究。” 白炎深深看了江雪灵一眼，又用眼神询问夜璟辰。 夜璟辰也是盯着江雪灵，问道：“你真的是落梅谷的亲传弟子？看你的年岁还小，又一直在乡野长大，怎么会有这个牌子，又是怎么习的医术？” 夜璟辰的问题步步紧逼，大有一副你今儿要是不把实话给我全都说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意思。 江雪灵这个恨啊，这回不仅要做一个好演员，连编剧的活儿她也要做。 得了，好在她对于剧情还是提前了解的，在原有的剧情框架上编些话，把她眼前的困境解了也就是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不瞒王爷，我是个被领养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 这事儿我打小就知道，村儿里的孩子都管我叫野孩子，好在养父母和兄长都待我很好，所以也不算苦难。 但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师父就出现在了江家村。他说我们的师门叫做落梅谷，是我亲生的祖母托他来找我，并教授我医术的。 而且他告诉我，不是我父母不要我才把我随意丢在田埂上的，而是当时仇家追杀，为了避祸，把我交给了一个奶娘。 后来是因为奶娘生了重病，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她看我养父是个仁义之人，才把我放到养父必经之路上，故意让养父把我带走抚养的。 师父还告诉我，我的身世不简单，让我长大以后，有了能力，拿着小时候包着我的襁褓和唯一一个刻着我名字的玉佩去京城找振威将军府认亲……” “什么？” 好家伙，就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景王夜璟辰，听见振威将军府几个字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又变。 “你……” 此时，营帐外元烈回来复命了，夜璟辰生生吞下要说出口的话，命元烈进来禀报。 元烈怒气冲冲地说道：“回殿下，那谷媒婆当真是个恶霸刁民，末将去抓她的时候，除了江姑娘的母亲，一并还救下了十几名女子，她们已经被这婆子手下给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先谷媒婆与她一干同党，已经押解到了龙湾县，那账册也一并交给龙湾县了，县令齐云升也立下了军令状，七日内必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顾忌着江雪灵是个姑娘家，所以元烈并没有把那庄子上惨烈的情形描述得很细致，但是江雪灵听着还是眉头狂跳，忙问道：“小将军，我娘呢？她没事吧？” 元烈点头：“令堂无事。我们按照你说的，去柴房找，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被迷晕的状态，除了旁边有两具媒婆同党的死尸，她倒是没什么大碍，现在厨娘的营帐里休息呢。” 江雪灵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她回头恳求夜璟辰：“求殿下先让我去看看母亲！” 说着就要跪下，夜璟辰忙道：“元烈，带她过去。” 这边江雪灵刚刚走出营帐，白炎和季舒棠脸上的神色倒是说不上来的古怪。 终究还是季舒棠沉不住气：“这江雪灵……若真的是振威将军流落在外的女儿，便是当初丢了的那位嫡女吧？嘿，这事儿闹的！” 白炎的嘴角也抽了抽，一脸的苦笑：“这又是落梅谷，又是会研究菜谱，咱们一直都说这姑娘是个奇人，若真是那位的女儿，这一切倒是能解释得通。 只是，王爷，这……谁知她还真的活着，以后可怎么办是好啊？” 第77章 身世之迷但说无妨 脸色最难看是要数夜璟辰，他甚至用手按了按眉心，这是他极度疲惫时候的表现。 元烈一脸的懵，白炎小声同他解释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而季舒棠却沉吟道：“要灵丫头去振威将军府寻亲，不一定寻的就是将军本人吧？将军府世代功勋，就是伺候的仆人也好几百人，难道不会是某个与落梅谷有渊源的下人家走丢了孩子？” 季舒棠这样说，是因为他也不敢想，如果这个时候振威将军的嫡出女儿若是找到了，该是何种尴尬的局面。 世人都知道景王至今没有婚配。 从夜璟辰八九岁上起，皇帝出于拉拢和控制的意思，不知道明里暗里给夜璟辰安排了多少官家小姐为配。 一开始，夜璟辰说自己还小，不着急成婚，后来年纪一年大似一年了，见实在是不能用年纪的事情作为借口了，振威将军江震便给他出了个主意，对皇帝说小的时候母妃早就定下了振威将军的嫡出女儿为景王妃。 如今他母妃早已过世，身为人子，一定要遵从母亲遗愿，即使那振威将军府的嫡小姐年幼的时候就走失了，他也愿意一直等候，什么时候找到了这位小姐，什么时候就成婚。 若是到了景王二十岁那年还没有找到这位江小姐，那么他的婚事就再议。 皇帝当时也不十分信这所谓的婚约，但是想到那失踪多年的江小姐未必还活着，好生监视着，就算等夜璟辰到了二十岁又能怎么样？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总不至于出什么事儿。 于是皇帝便允了夜璟辰的请求，还大肆夸奖他重情重义。 可如果江雪灵真的是…… “咳咳咳……”元烈刚听完白炎的解释，一口气没倒匀，差点把自己憋死。 江雪灵这边见到了秦婉柔，她已经被厨娘用一些井水泼醒了，看见江雪灵她先是一愣，然后心下一松，眼泪就滚落下来，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不松开： “你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可要吓死娘了！幸好你没事，呜呜呜……” 秦婉柔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后山找女儿那一段，对于自己被掳去谷媒婆那边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江雪灵见她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赶紧劝住了她，又把她们母女遭遇的这些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包括她编给夜璟辰听的故事，说来了个什么侠客，不仅杀了坏人，还偷走了谷媒婆的金银财宝，然后给了自己一本册子，让她跑出来报官，再碰到季舒棠，得景王殿下救助等等。 秦婉柔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抓住了重点：“你说……景王？是景王殿下救了我们母女二人？” 江雪灵压低了声音说道：“是啊，娘。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季大哥是景王殿下的人，我跟季大哥做生意，那些菜谱的来历并没有告诉景王殿下，您也要替我保密啊。” 在秦婉柔的认知里，虽然季舒棠是镇上酒楼的老板，但终归是村儿里后生张君忆的熟人，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人做生意便做了，那是女儿有本事，能替家里赚银子，是好事。 可如今让她知道季舒棠不仅是皇商季家的人，还是景王殿下的人，秦婉柔震惊不已。 她都没有问女儿为什么不可以泄露菜谱的事情，只是连连点头：“好好，我知道了，不说不说。 那个，灵儿，你见过景王殿下了？可曾为难于你，以后跟季掌柜的做生意，还能成吗？” 江雪灵看出秦婉柔的担忧，笑道：“娘，你别害怕。景王殿下戍边多年，是大禹朝的英雄，他没有为难我，以后我跟季大哥做生意应该也不受影响。 您看，他不是派人把你给救出来了吗？他是百姓传颂的贤王，不会为难我们这种百姓的。 只是，这以后啊，我帮着季大哥就是帮着景王殿下，自然要更谨慎一些了。” 秦婉柔忙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照你这样说，咱们娘儿俩都失踪了，你哥哥不得急死？” 江雪灵心说，我也想回家啊，可是方才那些话，她说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夜璟辰信了几分，是否还有什么话要问她。 果然，厨娘们只是容她们母女两个简单说了一会儿话，便过来告诉她，景王殿下有请。 江雪灵温声嘱咐了秦婉柔几句，说景王殿下还有话要问，等下处理完了应该就能回家了，便又回到了夜璟辰的大帐。 一进来，江雪灵没有说其他的，只是一脸感激地向夜璟辰行了跪拜大礼：“民女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夜璟辰叫起了她：“起来吧。本王体谅你母女情深，让你去见了你的母亲，刚才的话你也要跟本王交代清楚才是。” 江雪灵点了点头：“是，王爷还想问什么，民女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师父是谁？可还在世？他让你去振威将军府认亲，可曾交代过你的身世？” 江雪灵理了理思路，便道：“从我见到我师父的时候，他就是个发须皆白的老人，他叫卫言，是落梅谷最后一任谷主。 师父一直都住在江家村后山的一处山洞里，大概一年多以前，他说时候到了，他该走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后山那个山洞也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好像从来都没有人住过一样。 临行前，我师父交代过，让我想办法去老宅拿回我的襁褓和玉佩，说我父亲是……振威将军江震，母亲是文渊大学士府嫡女，岳清霜。” “什么？！” 整个营帐里只有景王夜璟辰和他的三个心腹，如今听见江雪灵亲口承认这件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季舒棠追问：“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去京城认亲？” 江雪灵闻言，愣住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她不想啊！ 读过原着她知道，京城那个地方，势力纠缠，鱼龙混杂，虽然繁华，可哪里有她在江家村这个小地方偏安一隅来得舒服？ 第78章 跟夜璟辰交代清楚 原着中江雪灵这个纯纯炮灰角色，都没有活着看到过京城的太阳。 女主江雪娇抢了她的身份，在京城里混得那叫一个艰难，那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江雪灵喜欢的生活。 丧尸好打，那是明面上的敌人，而一旦踏入权谋的圈子，什么敌友，什么亲疏，什么真假，什么忠奸，全部都变得模糊不清，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各种背刺和失望等着她，实在令她不喜。 若不是占了原主的身子，受到原主遗留的一些残念影响，对于京城和亲生父母有极其强大的执念，江雪灵在大禹朝重生的这一辈子，有生之年都不想踏入京城那种是非之地。 但这些，明显都是不能跟眼前几个人说的。 于是她故作落寞，苦笑道：“已经过去十年了，仅凭一张用料略好些的小被子和一块刻着‘灵’字的玉佩，就能得到承认了吗？京城，振威将军府，这种地方哪里又是我这样一个小姑娘可以去的。我即使去了，门房上的人只怕都看不上我，何必去讨嫌？ 再说，养育我的这一家人，对我有大恩，父亲虽去了战场未归，可我还有母亲和兄长，他们的恩德我还没有回报分毫，就这样一走了之，心中实在是……” 她表现出来的为难和挣扎不难理解，这几人也便没有再多问的意思，只是季舒棠也算关心她，还是想知道她的想法：“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你可愿去京城认亲？你对亲生父母就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吗？” 元烈也道：“是啊！振威将军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咱们大禹朝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岳夫人更是博学多才，只是丢了女儿之后，太过伤怀，早早生了白发，人也很憔悴……” 元烈这边想起岳夫人难掩心酸，白炎却抢白道：“不错！你的父母都是顶好的人！不仅如此，你还有个亲生的哥哥，他也是个文武双全，了，了不得的人物！我们都是他的好友，若是让他知道，失散多年的妹妹还活着，一定不会眼见她流落在外受苦的！” 季舒棠也笑：“可不是？若你的身份没有问题，真是他们家的大小姐，那就是一下子有了亲生的父母、祖母，还有一个哥哥，甚至我们王爷也同你有……” “舒棠！” “婚约”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季舒棠就被夜璟辰厉声叫停了。 这几人倒是很少在夜璟辰脸上看到这样慌张的神色，都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夜璟辰却道：“不管你想不想认亲，该确认的事情，本王必须要替振威将军确认。白炎，你亲自护送江姑娘母女回去，那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也务必带来让本王看看。” 夜璟辰觉得，当务之急是要确认江雪灵的身份。 他们之间的婚约虽然是振威将军提出的权宜之计，但是当初母妃和岳夫人的确是手帕交，关系非常好。 江雪灵出生的时候，他虽然刚六岁，但那时候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小王爷了。 他代表母妃去了振威将军府道贺，不仅见过包她的小被子，也见过那块玉佩，甚至还好奇地抱了抱刚出生的奶娃娃。 夜璟辰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那小被子和玉佩真的是大小姐的贴身之物，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江雪灵此时已经苦笑不迭了。 读原着的时候，江雪娇为了认亲，不知费了多少周章，几乎一整本小说内容三分之一都过去了，才让江雪娇知道那被子和玉佩是出自于振威将军府的。 到了她这儿可好，只是为了不引起夜璟辰这家伙的怀疑，无奈之下说出了这两样信物，竟有人抢着帮她认亲？ 其实江雪灵不说身世的事情也大可以撒别的谎去圆落梅谷亲传弟子的事情，但……夜璟辰是什么人，旁人不知道，她这个读过原着的人很清楚。 江雪灵自认为从末世而来，她是冷静的，虽然总是被原主留下来的一些情绪左右判断，但该出手的时候她绝不会手软，她就像是一把上好的利器。 而夜璟辰……他是机关算计、掌控全局的人。 明知道系统每次遇到夜璟辰的时候都会发布任务，说明她在大禹朝跟夜璟辰的关联也会只多不少。 与其现在扯谎，将来让夜璟辰查出端倪，对她起了疑心甚至是杀心，还不如一上来就老老实实，依托自己所知道的剧情，给夜璟辰最合理的解释，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来得踏实。 于是江雪灵二话没说，点头答应了夜璟辰，便和白炎出去了。 母女二人坐上了马车，由白炎亲自护送，一路上马蹄翻飞，很快就回到了江家村。 江家村里许多人都围在七婆家，大家寻找了一夜，不仅没有找到江雪灵，就连秦婉柔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大家惊恐之余都在商量，是不是要组织人去县衙报官。 正是愁云惨淡之时，便听见了马匹的嘶鸣声。人们又从七婆家呼啦啦跑出来看马车。 倒也不是看热闹，而是江家村除了最近曹工头拉建材会用马车，基本上看不见别的马车了。 可曹工头也跟着他们找了一夜的人，哪里还会在这个时候派马车过来？ 嘿，该说不说，虽然都叫马车，但江雪灵现在坐的这一辆，那才叫一个舒适豪华，虽然白炎赶车赶得非常快，但说真的，她竟觉得飞驰的马车比自己的骡子车稳当多了。 “江姑娘，到了。” 江雪灵给白炎指路，马车一路行到了七婆家门口。 白炎是想到这样一辆马车在江家村是很扎眼的，被人围观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江雪灵和秦婉柔下车的时候，众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都在询问她们娘儿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几个眼窝子浅的妇人，甚至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表情，还有很多人眼里都噙着眼泪。 江立恒听见母亲和妹妹的名字，赶紧拨开人群，看见她们母女俩的一瞬间他便出声大喊：“娘！灵儿！你们到底去哪儿了？！” 第79章 回村，江老二满腹心事 江雪灵只是一夜不见江立恒，发现他的神色竟然异常憔悴，眼睛底下一片乌青，脸色十分难看。 她一顿，想来如果她们母女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江立恒也要对生活失去希望了吧。 江雪灵只觉得眼眶一热，比平日里任何一次都热情地唤了一声：“哥哥。” 江立恒几乎是冲过来的，一下子同母女两个依偎在了一起，他来不及问什么，只是不停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雪灵稳了稳情绪，惊讶地看着江立恒：“哥哥，你这腿？！” 江立恒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笑道：“这次也是因祸得福了，素来练习走路，总是不敢彻底松开助行器，昨儿夜里一着急，竟丢了助行器走了好久。就……这样了。” 秦婉柔也发现江立恒行走不需要助行器了，忙道：“你再走两步让娘看看！” 江立恒挠了挠头，就在众人的围观之下，走了一圈，再次站定在秦婉柔身前的时候，她高兴地一把搂住了江立恒：“太好了，我立恒的腿彻底好了，走得还这样稳当，一点都看不出来曾经摔断了过！”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了一片恭贺之声，江立恒也跟母女两个说了，昨夜里，村里很多人都是一夜未睡，只为了找寻她们二人的踪迹。 江雪灵十分诚恳地对众人说道：“灵儿在此感谢众位相亲还有曹工头和各位工人叔叔的帮忙，如大家所见，我们母女皆平安，不用担心了。 本来今日是我们家上梁的大喜日子，但我们昨夜都未曾好生休息，咱们先休息，上梁的日子咱们日后再选，到时候我请全村儿的老少爷们吃酒席！” 江雪灵这话，让找了一夜人的村民们心中十分舒坦，皆言只要灵丫头做东，他们一定都来等话。 村长见大家都累了，赶紧出来疏散人群，让大家伙儿都回去休息，然后十分担忧地过来询问江雪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反正昨晚的事情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正巧白炎也在这里，不如把村长、七婆、江老二、曹工头和江立恒等人都叫到屋子里，把该说的只说一遍，岂不省事？ 众人坐定，江雪灵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昨天的事情圆乎成了一个能说的版本，讲给大家伙听了。 屋内没有人说话，但听见了一片抽气声。 好半晌，七婆才感叹道：“我的亲娘呀，都知道谷媒婆心肠黑，却不知道她背后竟然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啊！” 曹工头摸了一把脑门上惊出来的汗：“这大夏天的，我可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这次灵儿丫头机敏，不然的话……我都不敢想！” 江立恒眼眶又红了，村长猛抽了几口烟袋锅子，都没有说话，只有江老二，脸上神色几经变化，难看极了。 他是不知道大嫂和灵丫头是被他娘送给谷媒婆了，但……谷媒婆那天来他家找他娘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啊。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应该跟他娘有莫大的关系，否则谷媒婆这样的人，怎么会想起来她们母女两个？ 这买卖人口一般都是要家人同意的，不是先坑得这家人欠银子还不上，就是想法逼着家里人签卖身契，难道随便在大街上看到个长相周正的女子就能拖回去卖掉了吗？那跟强盗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大嫂，灵儿，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什么……忙了一夜，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江老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又低着头，大家都没在意，他本来就不是个十分响快的性子，众人只当他是累了，也没理会，只有江雪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江老二满面愁容地回了家，只见家里静悄悄的，他媳妇李氏迎了出来，把他直接拽进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李氏拿出一块粗粮饼子，又给他倒了一大碗水，一脸关切地问道：“听说大嫂和灵儿没事，你也忙了一夜了，吃些东西垫垫就睡吧。可千万小点儿声，娘她一夜没曾好睡，村儿里刚刚消停，她才发了火去睡下的，别吵醒了她。” 江老二此时是满肚子的话要说，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把那饼子吃完，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见他翻来覆去的，李氏纳闷：“大嫂和灵儿不是没事吗？你都一夜没睡了，不困？” 江老二到底叹了一口气，把在七婆家听到的事情又给自己媳妇学了一遍，李氏也是惊得长大了嘴巴，指了指老太太房间的方向：“这谷媒婆，该不会……” 老二沉痛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前只是觉得我娘一个寡妇要带大我们三个孩子，厉害点就厉害点，她也是怕我们仨受人欺负，可是现在看来，娘她……真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 李氏也是深深一叹，无比后怕道：“哎……幸好她们母女没事啊。” 二人相顾无言，却都没有了睡意，但谁也没有再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实在累极了，这才沉沉睡去。 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江老三，他恨得咬牙切齿：“妈的，竟然这样都没有弄死那个小贱蹄子，真是晦气！” 江雪娇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这个江老三，目光短浅不说，心胸也十分狭隘，她是真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恨江雪灵他们娘儿仨。 就因为他们分家出去以后过得比他好？如果真是这样，江雪娇可就更加看不起他了。 又睁着眼睛听江老三骂了几句，江雪娇终于忍不住了：“行了，快闭嘴吧！你不睡觉别人不睡觉了吗？活活折腾了一夜，也不见你乏。咱们家不是有钱了吗？好好休息休息，好去镇上给我买马车！” “对对对，马车马车！今儿你们是没看见，送那俩贱人回来的马车是真气派啊！我跟你们说……” “说什么说？闭嘴！我要睡觉！” 江老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雪娇怼了回去，给他整了个不上不下，真是难受极了。 第80章 发现乌金石 江老三也是自嘲一笑，心说，这是自己甩出来的玩意儿，怎么如今他倒怕起了这丫头来？她一句话，震慑力倒比他亲娘还强上几倍，简直邪了门儿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谁让这死丫头会赚银子呢？看在银子的份上，得，她厉害就让她厉害吧。 再说江雪灵那边，她知道白炎不是白白送她回家的，于是把众乡亲送出门之后，她便假装回屋，其实是从自己的空间里，把保存完好的包被和那枚玉佩拿了出来，在马车上慎重交给了白炎。 白炎拿到包袱之后，说道：“姑娘放心，这东西我一定会好生带给王爷，王爷看过之后也会及时还给你的。” 江雪灵苦笑一声，她自然知道夜璟辰会好生把这些东西送回来，她倒是希望这些东西有什么岔子，或者是丢了才好…… 哎哟！ 脑子里刚刚有这个想法，她的心脏就不由抽痛了一下。 真的是，已经消失了的人，为何还会留下这么强烈的执念？非得认回亲生父母不可吗？ 她强装镇定，对着白炎行了一个蹲身礼：“有劳小将军。” 白炎已经达成了使命，又驾着马车离开了江家村。 村儿里的人一夜不曾好睡，这一天难得陷入宁静，除了几个顽皮的幼童，大家都在家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傍晚的时候，曹工头在过来敲了门，彼时七婆和江雪灵一家也才刚刚睡醒。 曹工头笑道：“我这时候过来是问一下吉期，后日也是个好日子，可选那天上梁？” 江雪灵突然想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新鲜肉食，点头道：“后日就后日，不然我那些东西都要白买了！” 她也不管别人，只是一下子冲到厨房，把一些容易坏的东西全部都装在了一个背篓里，然后假装进山。 “娘，这些新鲜的肉食都怕坏，我知道后山有个山洞，我去把它们都存放好，到后日应该没有问题。” 秦婉柔听见也只好点头，这样热的天气，如果不想办法保存一下新鲜吃食，只怕很快就要坏的。 江雪灵这边背着背篓进后山，刚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就把背篓放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咦？” 每次进入后山的时候，江雪灵都会习惯性地点开寻宝雷达。其实说真的，这后山里头有些什么，什么东西又分布在什么地方，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江雪灵就是闭上眼睛也知道了。 只是今天这个寻宝雷达上明显多出了一个东西，乌金石。 这是什么？ 江雪灵带着疑惑往雷达上标注的地方走过去，除了地面上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她倒是没发现什么石头。 这黑色的是什么呢？ 江雪灵立刻蹲下身来反复查看，虽然她不是地质学家，无法分辨矿石和普通石头，但这个东西，末世的时候倒是常见。 后期很多人觉醒了异能，每次跟丧尸打架的场面那都是大制作，一个异能瞬发的威力堪比导弹，地上总是随处可见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的大坑，这东西有时候就会被异能给崩出地表来。 所谓乌金石，应该是大禹朝的叫法，江雪灵认出这分明就是裸露在地表的原煤的煤矿啊！ 她读《大禹朝志》的时候了解过，大禹朝的人是知道乌金石里面蕴藏着极高的热能的。 他们也会利用乌金石来烧制生铁，但……好像他们是把原矿石直接焚烧，而且焚烧得也很不充分，导致乌金石利用率很低，且在燃烧的同时会释放出相对于木炭成倍的有毒有害气体，经常出现熏死人的事件。 所以乌金石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大禹朝的人对它可谓是又爱又怕，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不知道，可江雪灵知道啊！ 就先不说煤矿石的利用率问题，就是降低燃烧毒性这一块，她也是有招的。 有一种东西叫做蜂窝煤，那就是由原煤的煤矿混入黄泥等其他矿物质，再用模具制造出来的又能提高煤炭利用率，又能大大降低有毒有害气体，热能燃烧的时间又比现在大禹普遍使用的木炭和柴火长得多。 若是能够把蜂窝煤这种东西在整个大禹朝推广开来，那么面对多么寒冷的冬日，也不会再有人冻死了，这不是她刷功德值最好的利器吗？ 江雪灵喜滋滋地又仔细看了看寻宝雷达，她想知道江家后山的这些乌金石到底有多少。 现在在她的眼里，那不是什么乌金石矿，那是许许多多的功德值还有明晃晃的银子。 可是当她仔细查看的时候却发现江家村的乌金石矿脉一直在往西延伸，很长很长的一条，竟然深入了伏龙山的腹地。 这条矿脉是黑色的，如一条巨蟒一样横亘在江家后山和伏龙山之间，上面明确标注了乌金石三个字。 除此之外，江雪灵还发现，在不远处的伏龙山上，还有好几条这样的蜿蜒起伏的线条，只是颜色不同，有绿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灰色的，甚至还有一条五彩斑斓的，只是都没有乌金石的矿脉这么粗，这么长。 江雪灵笑得眼睛都变成一条缝了，因为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读原着的时候，应该是很后面了，大禹朝派了重兵囤积在了龙湾县。 虽然根据剧情，朝廷此举是跟当初与北戎国的战事有一定的关系，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距离这里不远的伏龙山，它根本就是一座宝山，山里面有许多未被发现的矿脉。 朝廷之所以在此拥兵自重，只怕也是为了保护那些从地底下起出来的宝贝！ 江雪灵的猜想若是正确的，夜璟辰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发现了伏龙山满山是宝的秘密，那有些事情是不是就会因此而改变？ 想到这里，江雪灵蹙起了眉头。她犹豫了，伏龙山里的秘密，她真的可以放手去探索去利用吗？ 按照原着里面写的，江雪灵这个角色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江雪娇给害死了，可如今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本来很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发生了，说明剧情已经被改写了很多。 第81章 二房来访 可奇怪的事，即使已经跟原着发生了这么多的出入，这里的一切却仍旧是一片太平模样，这个小世界并没有因为这些改变而产生什么异样，这代表什么呢？ 开采矿藏这么大的事情，凭江雪灵一个人自然是办不成的，只怕季舒棠都没有这个本事，她只能去找夜璟辰商量。 只是江雪灵这边还在想怎么说比较好，夜璟辰那边却在伏龙山里也发现了这乌金石。 白炎驾着马车回到营地的时候，发现营地里的气氛远不如往日那样整肃，倒是有几分慌乱的意思。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拦住了一个士兵问话。 谁知那士兵竟然说道：“将军，方才这伏龙山一处山窝里突然冒起了滚滚浓烟，竟然是突发山火，起火原因不明！元烈将军已经点兵前往查看了！” 听闻这话，白炎往山上看去，果然见一处浓烟四起。 这山坳里可是有好几座冶铁的高炉，若是山火迟迟不灭，蔓延开来，别说无法按时上交生铁，就是这帮在山里干活的人只怕都活不了了。 白炎急了，直接把身后的马车卸了套，翻身上马就要往火源出去，却被夜璟辰拦住了。 “你先下来，那边元烈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跑一趟？” 白炎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夜璟辰抬手打断了：“你看这天色，黑云盖顶，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的，山火还未成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而且，我看这山火燃烧起来的烟雾比寻常的烟更黑一些，可能是因为引燃了什么才如此。” 夜璟辰这话说得十分笃定，白炎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夜璟辰，随即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马。 可惜江雪灵并不在这里，如果她在，一定会把乌金石的事情脱口而出。 原因是她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对这一段山火的描写印象非常深刻，一开始就是觉得作者写得太扯淡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质环境，能在同一座山里面发现各种有色金属、宝石，甚至煤炭？这不是疯了吗？根本不现实啊！ 她记得自己还发了很长的一段段评吐槽作者的不专业，她还特意去查了资料，后来证实，作者说的，裸露在地表的浅层煤矿，因天气太过炎热而自燃，所以引发了山火这件事竟然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她又默默把段评删掉了。 没过一会儿，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一瞬间整个山脉被笼罩在了一大片雨幕之下，雨势之急，腾起片片白雾，雨水如一瞬间灌顶而下冲刷着山麓。 原本浓烟滚滚的一处，在这样的急雨之下，烟尘尽敛，火势逐渐熄灭。 元烈很快带着人回来禀报：“王爷，是乌金石！那边的山窝里，是乌露出地表的乌金石受到长时间日晒自燃了！” “什么？！” 盛夏炎热的天气因为这场骤雨凉爽了些许，潮湿的空气中带来淡淡泥土的芬芳，连日以来的暑燥之气瞬间消失无踪，夜璟辰耳边除了喧嚣的雨幕声，就只能听见胸中擂鼓般的心跳声。 江雪灵此时已经回到了七婆家，望着门外的雨丝发愁，这是今年夏天最大的一场雨了，眼看着梅雨季节就要到了。还好后日就要上梁，房檐修起来也很快，只要房子有顶，施工的时候就不怕下雨了。 正思忖间，雨已经停了，这会儿也到了晚饭时分，江雪灵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就准备去厨房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好，此时七婆唤住了她：“灵儿，有人找你。” 江雪灵还未开口问及什么事儿，只见一个小姑娘飞快地冲她飞奔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灵姐姐，我可想死你了！” 江雪灵差点被这一扑弄得没站稳，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是江老二家的江雪凝。 “凝……凝儿？二婶？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自从分家之后，自己从前做的那么多活全部都落在了江雪凝的头上，又因为三房的江雪娇能够赚银子交给江老太了，更是不用干活，江雪凝母女两个便做了家里所有女人能做的家务，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甚至有的时候天都黑透了，她们还在家里干活。 今儿这是怎么了，二婶居然带着凝儿来找自己？ 听见江雪灵还一如往日那样管自己叫“二婶”，李氏别提多窝心了，她就知道，大嫂是通情达理的，孩子们也被她教的能辨是非。 秦婉柔也从屋里出来了，见到李氏也很惊讶，李氏从怀里拿出三双鞋子来：“这是从前大嫂烦我做的鞋子，孩子们只怕脚都长大了，我做的时候放宽了尺码，大嫂的还是照旧，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脚？” 江雪凝在旁边也跟着说：“我娘其实早就做好了这三双鞋子，只是我奶她一直不让我们出来，娘改了好几次呢！昨儿听见大伯娘和姐姐都莫名其妙失踪了，我爹出去找了一夜，我娘就对着这三双鞋子掉眼泪，我也担心得不行，所以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秦婉柔想起来，当初还住在山脚下的时候，江雪灵带回来不少做鞋子的布头，她对别的针线活还算拿手，唯独做鞋子，总是做不好。 于是江雪灵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出材料，每双鞋子给出一些手工费，雇佣村儿里的婶子大娘帮着做鞋。 秦婉柔当时就想起了李氏，想这既然是雇人，这钱还不如让李氏赚了，她有些进账，估计江老太也会对她稍微和软一点。 于是她把材料给了李氏，还说好了按照一双鞋子五文钱的价格结算工钱，不想，这鞋竟然今日才送了来。 秦婉柔接过鞋子，眼睛有些红，拉着李氏的手说道：“我原是好心想让你赚些铜板，若是知道你在家那么忙，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多辛苦这一份了。” 李氏忙摆手：“大嫂这是什么话？咱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是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我只怪自己手脚慢，耽误到现在才送了来。” 第82章 江雪凝是个小话痨 秦婉柔按了按眼角：“好了，不要在院子里说话，快进屋。” 母女两个即使是进到了屋子里也是对秦婉柔母子三人嘘寒问暖不已，尤其是江雪凝，在老宅的时候她跟江雪灵这个大姐关系最好，现在也算是久别重逢，一直都在跟她说着女儿家的体己话。 “姐姐，自从你和大伯娘离开家以后，我可想你了。 你都不知道，前阵子娇儿妹妹和城里的酒楼做生意之后，我每天的活就越来越重了。 除了要帮着我娘烧火做饭、刷锅洗碗、采野菜喂鸡、洗衣服之外，还要帮娇儿妹妹分装什么火锅底料和火锅蘸料。 你是没看见，一天要好几百份呢，要分成同等的大小用油纸包得漂漂亮亮的。 做得慢了要被娇儿挑刺，包得不好看了也要被她训，我倒是算了，虽然是她的姐姐，到底也是平辈，少不得忍着她就是了。 可是她脾气可大着了，不只是对我这样，对她爹娘也没个好气。 最可气的是，就因为她现在能赚银子，据说给了奶不老少呢，现在她和她娘在家竟是过起了夫人和小姐的日子，基本上都不做什么活。 最可怜的就是我娘，每天做着最累的活，还要受着那么多的气。 我奶骂她，三婶拿话揶揄她，现在娇儿也总是说她，就连三房那几个臭小子都敢欺负我娘，昨儿我娘洗衣服的时候，他们还拿石子丢我娘呢，我都快要气死了！可我一说他们，我奶就不让，反而骂我，弄得我也不敢帮我娘出头了。 不过，这笔帐我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要狠狠揍他们一顿，替我娘出气！” 江雪灵冷眼听着，只觉得这江雪凝还是跟原主留下来的记忆里一样娇憨，而且骨子里透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即使是现在没有办法，但她为她娘报仇的心，那可是非常坚定的，就这一点，江雪灵就觉得非常难得，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下意识地觉得越看越可爱。 只是，她太瘦了些，比自己刚来时原主的身子骨还瘦，头发也是干枯的，脸色更加蜡黄，可想而知，她在老宅那边的确是受罪了的。 江雪灵想到刚才她说姜雪娇让**火锅底料的事情，便问道：“娇儿的火锅底料，是她自己做的？” 江雪凝点头：“应该是的吧。每次她都自己进厨房，不让我们进去，过了不一会儿厨房里好几个大盆里就装满了火锅底料。 嘿，说起这个，我倒真是佩服她，每天只需要用那么一点点时间，做出来的东西就够我们忙活一整天的了，还能赚不少银子。 只可惜她不会教我的，不然我要是也能赚银子，我娘就不用受我奶那么多的罪了……”江雪凝说着说着，小眉头就皱起来了，似乎真的觉得只要自己有赚钱的本事，也能像姜雪娇那样过不用干活的日子，那样可就太好了。 江雪灵却是冷笑一声，神仙吗？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做出够他们一大家子忙活一天的火锅底料？还不是同系统兑换的？ 她见江雪凝目光灼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叹道：“傻丫头，赚钱的法子多着了，咱不能看别人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若是你真想给家里赚钱，以后有空了就过来找我，我们一起想法子。 再说，你奶那样的人，只是见钱眼开而已，你给她钱了，就是好人，若哪一日给不出钱来，还不是一样？ 若真想改变现状，倒是彻底离开她自己好生过日子的好。” 江雪凝眼睛都瞪大了：“姐姐你是说，让我们家也像你们家似的，分家单过？这……” 江雪凝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儿不可能。 她奶即使再怎么坏也好，这么多年了，别说她娘不敢反抗，就是她爹也是非常孝顺的。 大伯娘已经带着哥哥姐姐离开家了，她爹应该是不会离开她奶的。 可是……江雪凝不过是设想了一下他们家离开她奶和三房的日子，她的心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向往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他们一家子赚的银子自己花，种的粮食自己吃，到时候是不是也能有自己的房屋地产？ 最重要的是，以后再也不用挨骂了啊！这样的日子江雪凝只是想一想都觉得非常幸福。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幸福得冒泡泡时，她娘过来叫她了：“凝儿，咱们该回去了，出来时间长了，一会儿你奶又要骂人。” 得，她娘这句话算是彻底把江雪凝从幻想拉回了现实，她苦着一张脸对江雪灵说：“姐姐，娇儿说要去买大马车送货，到时候直接把她做出来的送去酒楼，不用我们分装什么火锅底料了，以后我应该会有些时间，到时候你可要陪我说话。” 江雪灵点头笑道：“随时欢迎你来。” 李氏母女两个回家去了，江雪灵走出屋子，却见秦婉柔和姜立恒两个人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是怎么了？” 姜立恒把江雪灵叫进了屋子里，沉声说道：“二婶刚才过来送鞋只是借个由头，其实她是来告诉我们，很有可能是奶把娘和你卖给了谷媒婆，才让你们俩差点……” “二婶她……” 江雪灵早就知道这事儿跟江老太脱不了干系，只是元凶是谷媒婆，她觉得只要这个人被彻底打压了也就没事了。 只是没有想到，二婶竟然有胆量在这个时候来提醒他们家这件事情。 在江雪灵的印象里，这二婶可是包子得不能再包子的一个人了，从来都是江老太说东她不敢说西，江老太说往前她不敢往后的，怎么今日…… 许是她也觉得江老太做得太过分了吧，毕竟昨天她母女二人相继失踪这件事情，对于江家村淳朴的村民来说，是一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江雪灵对江立恒说：“其实二婶只是怀疑而已，谷媒婆现在已经被县令大人押在大牢了，她犯下的事情，大老爷一定会好好追查，毕竟景王殿下盯着呢，若是连谷媒婆也说这件事有江老太的手笔，那……” 第83章 景王亲临 那又能怎么样呢？ 按照江雪灵的想法，公事公办，让官府的人把江老太抓去问罪也就是了，但她真的能这么做么？ 若单论她一个人，那便没有什么顾忌，横竖以后她要去京城，管一个乡下老太太的死活做什么？ 可若要论及江家村其他的亲人，她似乎又不能做得那么决绝。 这江老太再坏也是江家的长辈，若是咬死不松口，非要治她个什么罪，恐怕除了她之外，江家其他的人都要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众口铄金，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为长辈者可以不仁、不慈，晚辈就得忍气吞声，一旦反抗，必招骂名。 江雪灵想到这里撇了撇嘴，要么怎么说封建制度害死人呢？ 在她曾生活过的地方，历经多少革命先烈的牺牲才换得一个崭新的时代，没想到一个丧尸病毒把一切都打回原形不说，自己又要莫名其妙被封建制度荼毒一回，真是够坑的。 她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说道：“后日咱们家就上梁了，为了答谢村民们，我准备置办十桌流水席，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去找铁牛叔，来得及不？” 前文说过，江铁牛，那个耿直的汉子，是村儿里的屠夫，也是个专门跑大棚的厨子，专会做流水席。 他是个很实诚的人，收费合理，也不随意浪费主家的食物，这十里八乡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爱找他。 江立恒笑道：“不是后日吗？我瞧铁牛叔在家，应该也是没接什么活儿，我现在就过去问问，若是铁牛叔忙得开，咱们就直接跟他定上十桌最上等的席面。” 江雪灵对这个流水席也不是很懂，问道：“是铁牛叔自己准备食材，还是需要咱们去买？” “自然都是铁牛叔包的，咱们只需要给银子就成。开席那日，别说是一应食材，后厨的用具，吃饭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是铁牛叔包，跑大棚就是这样的规矩。” 江雪灵了然：“哦，好，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哥哥你先拿着，咱们直接给铁牛叔结现银。” 江立恒却摆手道：“你有钱就自己留着，咱们家房子还没盖完，后头还有花钱的地方，不就是十桌上等席面吗？哥哥这里出得起。” 江立恒边说边往江铁牛家去了，平日里妹妹总是塞银子给他说是买纸笔墨砚的添头，他还有抄书的收入，自然是攒了一些体己银子的。 且自从自己的腿伤了之后，家里家外都是妹妹一个女娃娃撑起来的，江立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无奈之前腿一直没好，出去抛头露面的也不方便。 现在他终于好利索了，实在是打心眼儿里想要把这顶梁柱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抗一抗了。 妹妹会赚钱，解决了家里的经济来源，那他也要做一个哥哥、一个户主应该做的事情。 掌灯时分，江立恒回来了，他一脸喜气地告知一大家子人，说铁牛叔应下了后日上梁的席面，还有上供用的菜品也都由他准备，不仅如此，铁牛叔还收了一个十分优惠的价格。 江雪灵很高兴，心中也记下了铁牛叔的好，想着后面推广蔬菜种植的时候，一定会让铁牛叔家也加入进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江雪灵本来打算再进后山修炼的，谁知她还未出门，七婆家门口便停放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江雪灵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景王的车。 果然，江雪灵迎出去的时候，季舒棠陪着景王亲自过来了。 江雪灵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喊出景王殿下这四个字，但还是连忙上前去打招呼：“季大哥，你……你们怎么来了？” 季舒棠笑道：“听说你家的新房明日要上梁？可巧明日我有事不能过来，今儿便带了我的好朋友夜老板来给你提前送上贺礼，预祝你家新房一切顺利。” 季舒棠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给江雪灵使眼色，江雪灵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忙换上一脸笑意：“这怎么好意思呢？季大哥、夜老板，快请进。七婆，娘，哥哥，季大哥和他的朋友来了。” 江雪灵一边请二位进门，一边扬声告诉家里人季舒棠来了。 七婆和秦婉柔已经准备好要去新房工地那边帮忙了，听见江雪灵这样说，手忙脚乱地不知是先换衣服，还是先倒茶，倒是江立恒，到底是见过季舒棠一面的，想着来的都是男客，理应他来招呼，直接从屋子里出来见礼。 江雪灵见秦婉柔和七婆两个十分局促，便向二位客人告了个罪，让她们二人先出门了，自己倒去厨房沏了几杯薄荷茶出来。 “乡下地方不常喝茶，这些是我在山上采的薄荷，配上几味清凉甘甜的药材和蜂蜜沏的，夏日喝这个正合适，二位尝尝。” 季舒棠和夜璟辰也不客气，试了一下倒觉得爽口，季舒棠立刻眼睛一亮：“薄荷？蜂蜜？还有什么？这味道不错啊！” 江雪灵一看他这个反应便知道，笑了笑：“还有甘草、金银花和小雏菊，每样也不拘放多放少，随手调配在一起就行了，只是蜂蜜不要放太多，会腻。” “好好好，我记下了。”季舒棠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夸赞了江雪灵几句。 季舒棠又送上了许多贺礼，大包小包的硬是准备了八大样，还给了二十两银子包红包，倒让江家兄妹不好意思起来。 季舒棠表示自从跟江雪灵合作之后，他的同福酒已经赚了不少的银子，这不过是添个彩头，他二人也不好拒绝。 只是，添了礼之后，季舒棠不像景王那般气定神闲，整个一没话找话，基本就是满嘴跑火车，就是没一句正事儿，只是一直给江雪灵打眼色，一看就知道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仅江雪灵看出来了，江立恒自然也看出来了。 季舒棠这个样子应该是有生意上的事情想要跟妹妹单独说，江立恒也相信此人的人品，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工地上看看，便留妹妹自己招呼二位客人了。 第84章 若为自由顾，什么都可抛 江立恒一出门，夜璟辰却是先说话了：“你的东西我都看过了，你师父应该没有骗你，你的确是振威大将军失散在外的亲生女儿。” 江雪灵接过景王递过来的包袱，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季舒棠奇怪道：“这事儿确定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本来他还想着，如果江雪灵问她的亲生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一定要告诉她，她长得跟岳夫人有七八分的相像，且这些年岳夫人因为丢了她，茶饭不思，一年间几乎要斋戒九个月，只跪在佛堂里祈求佛祖保佑她平安。 可是现在对着江雪灵这样的表情，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璟辰自顾啜着茶，也不再说话。 好半晌，江雪灵才叹一声：“我是要去京城的，但……我还想在江家村里多做些什么。” 夜璟辰点了点头：“那你介不介意我先把找到你的消息告诉给你的父母吧？他们这么多年来……很难过。” 江雪灵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读过原着她知道，这个身体的亲生父母当年被那位奸臣害得自身难保，让奶娘把她带走已经算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并不是不要她，反而对她的爱和思念非常深沉，这让江雪灵怪不得这一对父母，只是现在就说，她还是有些没有准备好。 季舒棠在一旁沉不住气道：“嘿你这丫头可真奇怪，换了别的小姑娘，知道自己有这么显赫的身世，那是巴不得立刻找回亲生父母去享福。你怎么这么犹豫？ 这江家村，有什么好？你就这么愿意过苦日子？” 江雪灵没有半点犹豫，说出了两个字：“自由。季大哥觉得，我现在若是回京认亲了，我的家门那么显赫，还会放任我自己出来经商，做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江雪灵到底是现代来的灵魂，让她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大小姐，她表示做不到。 钱她自己会赚，优渥的生活她自己能想办法拥有，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把自己关进黄金打造的笼子里去？ 季舒棠还要再说些什么，江雪灵却道：“景王殿下，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正因为我重情义，所以江家收养我的恩情我想偿还了再去找亲生父母。 再者，您觉得我现在就跟京城里扯上关系，以后被关在闺阁之中，哪里还有机会出来遍寻草药、磨炼医术？我不只是那二位的女儿，我还是落梅谷唯一一个弟子了，我身上还有光复门派的责任，岂能被身份所束缚？ 再说……您就不想让我帮您治疗吗？我相信落梅谷的医术绝对不输给什么蝶衣谷。” “这……”季舒棠也无话可说了。 是啊，江雪灵这个丫头可是个奇人，脑袋瓜子估计跟一般人的构造不一样，烹饪一道上的确的有两把刷子，若是让她去了京城，众多规矩礼数约束着，只怕自己这摊生意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进展顺利。 再说殿下中的那些奇毒也是要指望她的。 殿下才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如果殿下出了什么事儿，那他季家就算赚来了金山银山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夜璟辰挑眉问道：“本王这毒，你真的有办法？” “七八成吧。” 江雪灵在商城系统中看到过圣品解毒丹，这个东西一旦给夜璟辰用上了，他身上所有的毒素就能够一次性彻底拔除，还会改变他的体质，令他的身体百毒不侵。 但需要的功德值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一百万点！ 这是要江雪灵变成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才能刷来的功德值啊！她也不确定，即使是把乌金石的使用方法推广至全大禹朝，减少冻死的人数，能不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功德值。 还是说，这是逼着她开医馆给人瞧病的节奏？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争取早日筑基，因为筑基以后她就可以学习炼丹术了。 虽然普通的炼丹术只能做出最普通的解毒丹，药效远远没有圣品解毒丹那么神奇，但是压制住夜璟辰体内的几种毒性，吊住他的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江雪灵才给出了这“七八成”的回答。 不过即使只有七八成，夜璟辰也觉得十分庆幸了。 他对江雪灵说道：“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为人父母的，已经丢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你还活着，一点消息也不告诉他们，即使你忍心，我这个一直看着他夫妻二人饱受失女之痛的人也不忍心，还是要告知的。 只是，你没必要急着回京城，这事儿我会好好同他们说。” 振威将军府对于江雪灵来说是亲生父母所在的地方，但是对于京城来说，那是一户高门显贵，对于朝廷来说，又是各种利益牵扯，所以，江雪灵并没有阻止夜璟辰不说出事情的力量。 于是，她点了点头：“只要能让我还是个自由之身，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其他一切皆听王……夜老板安排。至于夜老板的身体，我也会想办法帮您调理，只是过程可能会很漫长，还请夜老板做好心理准备。” 夜璟辰点了点头：“我也有许多事情要查，这件事倒是不急。” 江雪灵忽然想起乌金石的事情，忙道：“对了，不知道夜老板知不知道，这江家后山，有乌金石？” 听见“乌金石”这三个字，夜璟辰和季舒棠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季舒棠怪叫出声：“怎么连江家后山也有？” 听见这话江雪灵反倒疑惑：“怎么？你们在别处也发现了？” 季舒棠便把伏龙山燃山火继而发现乌金石的事情给说了，江雪灵又是一阵感叹，这又是很后面才发生的剧情，居然提前了这么多！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那……夜老板打算开采吗？” 夜璟辰点头：“已经通知京城了，一得批准就会开采，毕竟对于我现在做的事情来说，发现乌金石算是一大助力。” 第85章 麻椒鸡 是啊，在冶炼生铁、打造兵器的熔炉附近发现煤矿，这难道还不算如虎添翼嘛？ 江雪灵询问道：“在咱们大禹朝，乌金石大多就是用作工业燃料，寻常百姓人家都用不了吗？” 夜璟辰和季舒棠都觉得江雪灵这话问的十分古怪，季舒棠忙道：“自然是这样了。乌金石的毒性多大啊？即使是用作工业燃料，也经常出现死人的情况，怎么好让百姓们去冒这个风险呢？” 江雪灵点了点头，看来，她要用后山那些裸露出来的乌金石给夜璟辰一个惊喜了。 看了看天色，江雪灵笑道：“二位今日既然是来送贺礼的，那就在这儿吃顿便饭吧。乡下地方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招待，但我有一道新菜，叫做麻椒鸡，想要让二位试试。” “新菜？好啊，那我们就尝尝。” 季舒棠一听见新菜眼睛就放光，夜璟辰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江雪灵进了厨房，先找出一个盆，用灵泉水泡了一些干辣椒段、花椒。藤椒和姜片。 然后把空间里收拾好的白条老母鸡洗干净，切掉鸡屁股，鸡爪子剁下来，再把鸡翅膀塞到鸡嘴里，这时候再把刚刚泡好的料都塞进鸡肚子里，压紧实，最后把鸡爪也塞进去，用竹签封好鸡肚子。 接下来把鸡放锅里加葱、姜、黄酒焯水一会儿，取出血沫捞出来。经过这一步，鸡皮会更脆且没有腥味。 然后江雪灵另起了一口锅，用了上好的大料、红花椒、青花椒和藤椒、辣椒都放在一起煸炒出香味，然后放入一些黄豆酱，加一些清水，再把鸡放进去炖煮。 接着放酱油、盐、白糖等调味，这样大火转中火熬制半个时辰，麻椒鸡就做好了。 可正当江雪灵在厨房里看着火候的时候，江立恒带着几个村民过来了：“灵儿，你过来看看，这些怪虫你可认识？” 江雪灵听着这声音十分焦急，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出来问怎么回事。 谁知道江立恒带着几个村民，手里捏着黑红色长着大鳌的虫子，一脸愁苦地过来了。 江雪灵一看，眼睛立马就直了，惊喜地问道：“小龙虾？！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啥……啥？” 手里抓着这怪虫的村民都傻了，这玩意儿出现在他们的水稻田里，好好的秧苗啊，就这样被这些怪虫给啃了，它们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庄稼，大家都恨得牙痒痒的，纷纷下田去抓，抓上来就都踩死了。 谁知道这东西数量竟然那么庞大，靠人力去抓根本就抓不干净，大家便想找村儿里读过书的人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可有法子治它们。 可是张秀才那边说不知道，没见过，众人正垂头丧气往回走呢，便看见了江立恒，江立恒虽不认识，但见村民们这么苦恼，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想着让江雪灵看看，却不想，她还真的认识。 江雪灵又问了一遍：“我是说，这东西你们在哪里发现的？数量多不多？” “就……我们几家的稻田里，多啊，可多了，净啃秧苗了，我们都要恨死这东西了，可是大家都不认识它，也不知道该怎么治理，可愁人了……” 江雪灵心说，治理什么治理啊，过不了多久，就要供不应求了！ 她笑着对这些村民说：“好，既然数量比较多，你们就负责下田去抓，我按照每斤十文钱的价格跟你们收购。” 这些村民都傻了，忙问：“灵丫头啊，我们知道你上山挖人参赚了钱，可是钱不是这样花的啊，你好端端的，要这些祸害庄稼的虫子做什么啊？” 另一个村民也道：“是啊，灵丫头，这个年头，赚银子可不容易，你可得精打细算呐。” 江雪灵笑得更开心了：“谢谢两位大叔关心，我花钱收自然是有用处的，你们现在抓紧时间发动家里人下田去抓，抓来多少我收多少，只是要注意安全，别让年纪太小的孩子下水。”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得，既然灵丫头说是有用的，他们抓来了又有钱赚，那还说什么？抓去呗。 见村民们配合地回去抓小龙虾了，江雪灵回头对一脸懵的三个男子说道：“他们不认识这小龙虾，我可认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一道美食，就是这夏天吃的。 它可以做成不同的口味，有麻辣的、蒜蓉的、十三香的还有原味的，如果货源跟得上的话，一定会跟火锅一样畅销。” “什么？就刚才那种长相奇怪的虫子？你说真的？” 季舒棠一听这个话，立马就来精神了。 江雪灵笃定地点头：“嗯，一定会很畅销的。只是不知道野生的小龙虾够不够啊。季大哥，你可认识擅长养淡水鱼虾或者螃蟹的能人？我想，还是自己育种养殖比较保险，能够保证食材的来源。” “哦？” 季舒棠心说，不过是发现了几只怪虫，能不能做出美食来还不一定呢？养殖？言之尚早吧？ 江雪灵见季舒棠犹豫，也不恼，想着等他们尝过小龙虾的味道就知道了。 此时江立恒笑道：“灵儿，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味道怎么这么香？” 江雪灵一拍脑门：“我的麻椒鸡！” 她赶紧冲进厨房，还好锅没有烧干，此时的麻椒鸡炖的火候刚好。她一揭开锅盖，院子里都飘着麻辣鲜香的味道，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江雪灵把麻椒鸡先盛了出来，然后又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等她把米饭也盛上来的时候，见餐桌旁的三个男人还没有动筷，便笑道：“麻椒鸡这么香，亏你们忍得住，怎么不先吃？” 季舒棠瞥了一眼江立恒：“还不是你这好哥哥，非要等你一起，你就别废话了，快过来吧，要馋死我吗？” 江雪灵上了桌，众人这才动起了筷子。 季舒棠首先用了公筷，把稍微晾凉了的麻椒鸡给分了成了小块，好家伙，香气随着热气蒸腾散发，季舒棠使劲咽了好几次口水才不至于失态。 第86章 小龙虾 用公筷先给夜璟辰夹了一大块鸡肉，季舒棠就忍不住了，夹起一块麻椒鸡就往嘴里放。 “嗯~” 只咬了一口，季舒棠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这麻椒鸡，外皮酥脆，肉质鲜嫩，吃起来齿颊留香，满嘴都是香麻爽辣的感觉。 难怪江雪灵早早把米饭盛上了桌，这简直就是下饭神器，一口麻椒鸡一口米饭，简直是神仙享受。 夜璟辰和江立恒也对这个味道十分满意，只是夜璟辰不太能吃辣，旁边鲜嫩的炒蘑菇和蔬菜汤，他也吃了不少。 江立恒猜想，这只怕又是那本菜谱上的良方吧？待要问一问，一瞧季舒棠还在这里，妹妹应该又是要把这道菜的方子卖给他，便也不再多话，只闷头干饭。 一顿饭吃得众人都非常满足，尤其是夜璟辰，他越发觉得江雪灵这手艺，比皇宫里的御厨也不差什么了。 刚吃完饭还来不及收拾桌子，去捉小龙虾的村民就回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木桶。 江雪灵在江立恒的帮助下，给他们带来的龙虾称了重，一共收来二十多斤。 结算好了铜板之后，江雪灵索性也不让他们走了，而是每个人发了一把刷子，让他们挑那不带籽儿又个头大的龙虾刷洗干净了。 前后刷出来近十斤的龙虾，江雪灵又每人给了5文钱的辛苦费，她自己又一头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阵阵香气又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院子里的三个男人都惊了，怎么什么东西到了江雪灵的手里，都能变成美食呢？ 江雪灵把麻辣的、十三香的和原味的都做了一些出来，蒜蓉的因为要提前准备很多蒜，有些来不及，便暂时没有做。 三大盆小龙虾被端过来的时候，季舒棠又没忍住，忍着烫从麻辣的那一盆里拿出一个小龙虾，却犯了难，这怎么吃啊？ 江雪灵笑了笑，也拿出一个小龙虾：“这东西只吃它的虾尾，你们看，把头扭下来，然后扒壳……” 江雪灵三两下就处理好了一只小龙虾，迫不及待地把饱满的虾尾直接送进了口中。 真的好好吃啊，她想这一口也想了好久了。 这也得感谢末世啊，多亏了当初条件艰苦，缺吃少喝的。为了让日子舒坦一点，什么样的食材都学着自己做，这才练就出了自己一手的好厨艺。 几个人虽然刚刚吃过饭，但是小龙虾的味道实在是令人欲罢不能，他们一人少说吃了二三十个才停下。 季舒棠净了手之后当即决定，回去就找会养鱼虾蟹的好手来江家村帮江雪灵。 而江雪灵送走了夜璟辰和季舒棠之后，除了继续通知村民们帮她捉这些怪虫来，又去了趟村长家，问了问哪里的地适合开水塘养龙虾。 村长奇怪极了：“你要养河虾？” 江雪灵点了点头：“算是吧，烦请村长大叔帮我看看什么地方合适？” 沉吟了一会儿，村长说道：“水塘啊……咱们村倒是以前有人养过鱼，但是养得不怎么样，那片水塘早就荒废了，水位下降了不少，里头还有很多淤泥，倒是不知道得不得你的用啊。” 江雪灵一听，水位低又有淤泥，当即就动了心，立刻说道：“村长大叔带我去看看吧。” 于是村长便领着江雪灵去了那片废弃的鱼塘，江雪灵抬眼望去，嘿，面积还不小，相比于一个鱼塘来说，这一片浅浅的水塘实在是不够看了，塘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水了，估计水下淤泥很厚，还长着成片的杂草，看起来十分荒芜，若是要包下来养鱼，只怕是天方夜谭了。 但是这个环境，养小龙虾确是正好合适的呀！ 江雪灵忙道：“村长大叔，这一片塘子我想要，是买下来还是同村儿里租？” 村长纳闷了：“这一片水塘倒是村儿里的公有财产，不是谁家名下的，你买也使得，租也使得。只是，你要这死塘子好做什么的？” 江雪灵笑道：“这您就先甭问了，横竖我有用处的，您只给我开个价便是了。” 村长摆摆手：“这样的塘子不值什么钱，这一片，你略给个一两银子也就是了，土地契我那边直接给你个白契就成了，连衙门都不用去。” 江雪灵随即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两多的碎银子放在村长的手上，自此后这片水塘就是她的了，以后小龙虾的养殖就要从这里开始。 想起以后能靠着小龙虾赚不少的钱，江雪灵的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而另一边，在回程的马车上，夜璟辰的眉头一直拧着，季舒棠见了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烦心？” 夜璟辰点头，把刚刚从传信鹰隼脚下摘下来的密信递给了季舒棠，季舒棠匆匆看过，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魔蛇藤真的是她……嘶，这女人心真是捉摸不透啊，我还以为她对王爷您一往情深，是谁也不会是她呢！” 想想王府里住着的那一位，倒是一个绝世的佳人，可是心思太重了些，每次见到的时候，季舒棠都会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觉得别扭，觉得那女人心机太深。 要不是她是蝶衣谷的，朝廷上下都对蝶衣谷十分敬重礼让，她的身份也算勉强配得上王爷，季舒棠还真不觉得那主儿够得上王爷的良配。 眼下又知道她竟偷偷给王爷下毒，那就更加可恶了！不就是治病嘛，灵丫头也会，缺了她谁还不过日子了似的！ 夜璟辰语气也很凝重：“知人知面不知心，本王想了无数人，竟也没料到是她。罢了，以后本王少沾惹她便是了。” 季舒棠听见又是一阵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道：“您倒是能躲着她，她会放过您吗？但凡你回了府，她哪日不是找遍了借口来找您的？”“所以，本王一直都说女人是麻烦，”说着，夜璟辰又看了看季舒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那么想不开的，才多大岁数，就要英年早婚。” 第87章 第一皇商葛千帆 季舒棠听见这话，本能地就炸了，心说，我家韵儿可是个大家闺秀，顶温柔的女子，跟那种随随便便就给心上人下毒的人怎么可以同日而语？ 但……他终究没有呛声。 虽然他们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但王爷就是王爷，又碰巧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季舒棠可不想去触霉头。 他只是捏着方才江雪灵写的麻椒鸡和几种口味小龙虾的菜方子越看越舒心。 夜璟辰瞧他这个样子，笑道：“京中季夫人的书信不知寄过来多少，让你早早回京准备婚礼的事情，可你却一直沉溺于生意场，难道就不怕蔡姑娘生气？” 这回季舒棠不干了，立刻回嘴：“韵儿才不是那小气的女子，我在这边的事情都一一写信告诉她了，她自然知道我是有正事要做。婚礼的那些事，我娘和蔡夫人自会操持，我回去了不过就是陪我爹去各种宴会，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多赚点银子呢。” 夜璟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既这样，那我就只得派白炎回京去一趟振威将军府了。” 说起这件事，季舒棠也皱了皱眉：“也不知道岳夫人知道大小姐明明还活着却不肯回家，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这话说得夜璟辰也沉默了起来，马车里越发连衣袍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好半晌，夜璟辰才道：“把葛老给她用吧。” “啊？” 季舒棠直接傻眼，葛老？哎呦喂王爷你这是说啥呢？ 葛老说的便是先帝爷在时的第一皇商葛千帆。这个人家底非常雄厚，但先帝驾崩之后他便自辞皇商一职，在交给朝廷一笔很大数目的“善款”之后，彻底云游四方，家里的所有产业都让他给卖了，主动分给了新帝手底下的八大皇商，他自己成了一个行踪飘忽不定的游商。 但没有知道，这位葛老一直生活在夜璟辰的别院，暗地里帮忙打理夜璟辰的资产。 如今夜璟辰一句话，说要把葛老给江雪灵用？不是葛老来教导江雪灵经商，而是要把葛老给江雪灵“用”？ “不是，王爷，葛老那个倔脾气，他能愿意屈居一个小女孩儿之下？” “当初江大小姐失散，跟他保护不力有很大的关系。不然你以为当日宫变之后，葛老为什么那么轻易疏财退仕？士农工商，你也是商人，会不知道皇商一职对商人来说的重要性？” “不是吧？他是因为弄丢了江大小姐，出于自责……我以为是因为他对先帝忠心，他对皇上登基之事心存疑虑才……怎么会这样？” 夜璟辰摇摇头：“皇权更替而已，与区区一个皇商有什么关系？不管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只要他葛千帆还有继续赚钱的本事，朝廷就离不了他。 他当年身受大将军救命之恩，却弄丢了他尚未满月的女儿，是因为这件事，他心中懊悔不已，才自愿从第一皇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这么些年一直在打听大小姐的下落。 如今找到了，若不告诉他，他才会生气呢。” 季舒棠已经惊呆了，葛千帆于他来说虽是长辈，但这么多年来没少在经商一道上提点自己，那可是皇商的老前辈，却没想到他退出历史舞台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奶娃娃？ 江雪灵也没有想到，她以为今天季舒棠让他来同福就楼，是找来了养殖高手给她，却不想见到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这老头还一见到她就要下跪，把她吓得直侧身，说什么也不敢受此一礼。 “老人家，您快请起，您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同我一个小姑娘行如此大礼？这可是折煞我了！” 葛千帆今年快六十岁了，在大禹朝他已经算是一位高寿的老人了，但是他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只是头发和胡子白得不像话。 世人都说他这是为了赚钱，每天操心的。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找到江大小姐，他不敢老。他这条命是振威大将军给的，若没有江震，当年他早就死在了土匪的刀下，哪里还有后面第一皇商的传奇？ 好在今日又见到了江大小姐，他有生之年总算能同振威大将军府有个交代了，否则，他这把老骨头，即便是作了古，也要遗憾的。 “大小姐，您就让老朽跪吧。是我当年太过轻敌，才弄丢了您，让您在乡野山村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还被赶出了家门，若不是振威大将军府上福泽深厚，保佑您平安长大，只怕老朽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啊！” 葛千帆什么样的人？他这辈子正如这名字一样，百舸争流、过尽千帆，几国会面的大场面都见识过的人，如今见到江雪灵居然哭得像个孩子。 江雪灵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用眼神询问一旁的季舒棠也没个结果，但无论如何，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断不能让他跪着。 于是她手底下用了暗劲，直接就把这老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旁人看不出来，但葛千帆自己和护送葛千帆来的白炎却看出江雪灵这一下不简单，白炎甚至在心中感叹，好身手！ 而葛千帆身旁的一个妇人见他终于站起来了，忙开口：“父亲，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王爷交给我的事情……” 那妇人叫做葛寻真，是葛千帆的独女，此次他们听说了同福酒楼出了很多新菜品的事情，正好云游到此，谁知道竟赶上找到江大小姐这么大的事情。 她面露焦急，直接附耳到江雪灵耳边说道：“姑娘莫怪，岳夫人曾说当年大小姐刚出生时，后背正中心有一颗胭脂痣，我奉了王爷之名，要查验一下。” 后背正中心的胭脂痣？ 这个江雪灵自己也不确定。 虽然已经洗过很多回澡了，但她说在后背正中心，谁洗澡的时候会照镜子啊？而且，这胭脂痣的事情，她也确定原着里面是没有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江雪灵也不甚在意，只是点了点头，跟着这妇人去了旁边没有人的房间褪下衣衫露出后背，只一眼，那妇人就哭了起来：“有，真的有！就在正中心，大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第88章 葛老坐镇 葛寻真拢上江雪灵的衣服就把她一把抱在了怀里：“大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家保护不力，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 房间就在隔壁，葛寻真的声音早就传到了其他几个人的耳朵里，葛千帆受不住，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然后马上调整了姿势，对着京城跪下：“我葛千帆总算是有颜面见大将军了，就是让我立时死了，也值了！” 季舒棠赶紧把葛千帆搀了起来，心说这老先生岁数不小了，可不能如此大喜大悲。 白炎也是这个意思，赶紧劝道：“葛老快别如此。找到大小姐是好事，您可别忘了，王爷交代您帮着大小姐做生意的事您可是满口答应的，万万保重身体啊。” 葛千帆早就泪流满面了，听了白炎的话又赶紧擦干了泪，谁知一转身看见江雪灵过来，眼眶又湿了。 方才葛寻真在屋里，已经把当年的葛家弄丢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江雪灵了，江雪灵其实早就知道，原着中有写。 当年先帝突然驾崩，宫中大乱，有一股不知来自何方的势力杀出宫来要取夜璟辰的性命。 碰巧夜璟辰那晚随着他母妃宸妃娘娘在振威将军府探望刚出生不久的大小姐，整个振威将军府都被连累。 慌乱之下，江震只好把襁褓内的女婴暂时托付给葛家照顾，谁知葛家轻敌，自以为已经跑出了皇城便没事了，谁知贼人狠辣，直接杀死了葛家的护卫，自此那怀抱小女婴的奶娘就下落不明了。 直到今天，葛家才为江家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这简直是绝望中的奇迹。 江雪灵没有责怪葛家的意思，她亲自上前去给葛千帆见礼：“葛爷爷不要再自责了，我虽然离开父母家人多年，但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 季舒棠忙岔开话题：“是啊，灵儿丫头很聪慧的。最近我这酒楼里头畅销的菜品，全部都是她做出来的。而且她对做生意很有想法，这还要靠葛老多多指点呢！” 江雪灵自然知道这葛千帆曾经有过第一皇商的名号，如今有了他襄助，简直比季舒棠要可靠千百倍。 于是马上接话：“是啊，也是机缘巧合，我做的一些菜品深受食客们的喜欢，最近我在研究小龙虾，只是这个东西只靠野外发现的那些根本供不上货，所以我想尽早做小龙虾的养殖，夏季里好好赚一笔银子。” 江雪灵正说着，季舒棠赶紧让后厨上了鸳鸯火锅、麻椒鸡和各种口味的小龙虾。 葛千帆今日是第一次到同福酒楼来，只顾着激动了，还真没有尝到名声大噪的菜品，小二一传菜，他便闻到了这一波又一波的香气，不由食指大动。 大家陪着葛老好生吃了一餐，既是试菜，也是团聚，这一顿葛老吃得又满足又高兴。 “好好，没想到这个什么小龙虾，长相如此怪异，肉质却这么弹嫩好吃，这菜品自然可以赚钱。” 季舒棠笑道：“那是，赚钱是肯定的，这不是还要靠葛老照顾照顾我们大小姐，帮着一起把这小龙虾推广开来吗？” 葛千帆笑道：“这有何难？大小姐的意思是先养殖小龙虾？” 对于众人对自己称呼大小姐这件事，江雪灵表示不能适应也要适应，因为他们好像已经决定了这么称呼她。 江雪灵一时有些恍惚，却很快进入正题：“是，小龙虾养殖势在必行。这东西本身繁殖能力挺强的，对于生长环境也要求不高。 最重要的是，它是在水稻田里头发现的，若是放着不管，会大肆破坏水稻秧苗，一定会影响水稻的收成。 咱们就做两手准备，一来收农户自己抓来的野生小龙虾，二来留种虾养殖，既能靠小龙虾赚钱，又能清除稻田里的祸害，还能让农户多一项收入，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葛千帆捋着胡须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想季家小子夸大小姐能经商是诓我来着，这么一听，传言果然非虚啊。既然大小姐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 江雪灵忙道：“我已经在村子里买下了一个塘子，还留了不少已经带籽儿的母虾，还请葛爷爷派遣一两个养殖鱼虾蟹的好手过去看看。” 这些事情对于葛千帆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笑呵呵地应了下来。 因为明日就是江家上梁的大日子，江雪灵同众人商议定了小龙虾的事情就要回去了。 葛千帆十分舍不得，但他出现在这清潭镇的事情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便暂且住在季舒棠的同福酒楼，江雪灵有什么事情到酒楼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而季舒棠因为江雪灵的缘故，平白得了葛千帆这样一位老前辈帮他顾店，他便带着几种菜方子，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了。 次日是个艳阳天，江铁牛带着两个儿子江正源和江正清一大早就来了江家的建房工地，大锅灶支上了，桌椅板凳也摆好了，正热热闹闹地做菜。 另一边村长看了看日头，对江立恒说道：“时辰到了，祭天吧。” 喧闹的鞭炮声响起，江立恒站在最前头，在摆满贡品的香案前告知天地和众乡亲他家上梁的喜讯，求上天保佑他们家今后事事顺利，随着袅袅青烟一同升腾起来的是人们心间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期望。 因江雪灵之前早就说过，他们家上梁这日是要办流水席请全村人来吃饭的，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村民们陆陆续续过来道贺。 他们有的拿了些鸡蛋，有的拿了崭新的尺头，甚至条件好一些的，直接封了几个铜板的红包过来做贺礼，总之都没有空手。 江立恒一早安排了张秀才那边的几个旧同窗负责记账收礼，别看这些东西并不十分值钱，但这是村儿里的人情往来，以后在别人家遇到红白喜事的时候，都是要还礼的。 这也是江家第一笔人情账，江立恒也显得非常重视。 第89章 怎么不登门邀请我? 江雪灵和秦婉柔两个一直在招呼乡亲们，大家口中都是吉祥敬贺的话，脸上也挂着真诚的笑意，她母女二人虽忙碌着，开心也是真心实意的。 众人陆续落座，来早的讨论菜色，来晚的讨论房子，现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就在这种欢乐的时刻，却偏偏有人要搞事情。 只见工地上远远驶来一辆马车，既不是曹工头用来拖货的，也不是前几日看见的出入七婆家的那辆特别豪华的。 这一辆看着眼生，虽然不能跟镇上大老板的车比，倒是比曹工头的那辆看着又新又漂亮。 “哎呦，这可是靠着人参赚大钱了，不过就是个上梁而已，摆这么大的阵仗，也不见她来请自己的亲奶奶吃酒，光请这些外四路的人，当真就是不孝！” 江老太在顾氏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站在江家新房子面前叉着腰数落。 马车上陆陆续续下来老宅那边的人，三房一家六口站在江老太身后，大有耀武扬威的意思，二房三口人却是一脸担忧地看向秦婉柔母子三人。 江雪灵早就知道，今儿全村请大席，这么大的动静老宅那边一定会被惊动，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坐着马车过来。 看来凝儿说的拉货的马车，就是眼前这一辆了。 只是江老太一下车就来一句“不孝”，直接让江雪灵黑了脸。 她知道即使是断了亲了，血缘关系也是不能否认的，至少江立恒不能。 可这也并不代表江老太就能随便给他们头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这在大禹朝可是很严重的罪过，若是处理不好，让有心人抓到把柄，甚至会影响江立恒的科举之路。 江雪灵是丝毫不肯惯着江老太的：“我们家今日上梁，全村人都是听村长招呼的，昨儿村长就来说了，已经告诉了全村村民，明儿有时间的都上我家来吃酒，怎么你们不是我江家村的？ 还是村长官儿太小，你们瞧不上？他说的话你们也不屑一顾？” 江老太脸色涨红：“谁说的？村长的话我们自然要听，只是，我们能和普通村民一样吗？ 再怎么说我是你奶奶，你难道就不应该亲自上门邀请吗？你就算了，我不跟你掰扯，一个丫头片子，不懂礼数大不了以后找不到好婆家。 立恒还是个读书人呢，连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好，以后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哼！” 江老太知道江雪灵早就变了一个人了，现在牙尖嘴利的，跟她说话讨不到什么好处，便把矛头转向了江立恒。 可江立恒就好欺负了么？ “哦？要我们提醒你多少次？咱们两家早就已经分了家，写了断亲文书，当初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以后我们家不管是贫还是富，都跟你们老宅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言犹在耳，你忘了，我们没忘，这全村长了耳朵的村民都没忘。 当初逼得我们没活路的时候你多坚决啊？如今见我们家赚钱反悔了？ 我可提醒你一句，文书已经签了，别说再无转圜的余地，就是以后你们告到大老爷跟前，说我们家什么不是都行，就是这不孝的罪名，你休想扣到我们兄妹头上！” 江老太没想到，从前一向尊重自己的长孙如今竟然也敢如此同自己呛声起来，偏旁边看热闹的村民还都站在江立恒这边，口中都是什么“就是就是”，闹得江老太脸色通红。 可她还是嘴硬： “怎么着？你们家有钱盖房子了不起啊？瞧不起谁呢？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好了，这马车可是我们家买的，这是咱们村儿独一份！比你们家那什么骡子车，大多了，也气派多了，就是这马，高高大大的，难道不比你家的破骡子精神？” 江雪灵都给气笑了：“我说这位老太太，不是你今儿一过来先数落我们的不是嘛？ 合着你刚才那是知道我们没有罪过，故意没话找话，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炫耀你们家这辆马车？ 要我说，何必呢？你们家买得起也要养得好，这马可不是一般的牲口，金贵着呢！ 我今儿就提醒提醒大伙儿，可离他们家这马车远一点，千万别去看热闹，我瞧着他们家人也不像是会养马的，哪一日那马匹出了什么问题，要赖在不想干的人身上，到时候满身的嘴都说不清楚呢！ 再说了，今儿你们家买得起马车，怎么就知道村儿里别人家买不起？备不住过不了几年，这青砖瓦房和大马车在我们江家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你今儿巴巴过来炫耀什么呢？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你这个丫头你简直是泼辣不讲理，以后谁敢要你这样的女子做媳妇？我呸！” 江老太被气得跳脚，好像实在没什么说的了，只会拿这几句话说事儿，翻来覆去的，直招人烦。 反观江雪灵，她刚才虽然夹枪带棒，但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气定神闲，一副十拿九稳的架势，好像无论江老太这会儿说什么都刺激不到她，气势上就赢了好吗？ 旁边有一个比较面生的婶子，跟江家交情并不深，但是这回他们家也帮着江雪灵抓小龙虾，除了种地也没有什么进项的家庭这几日就赚了百来文，对江雪灵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听见江老太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说江老太，你这就不地道了吧？口口声声说你是人家的长辈，人家应该亲自上门去邀请你，可是你听听你这话，反倒口口声声咒骂人家灵儿丫头嫁不到好人家去，这是长辈该说的话？ 灵儿丫头心思活泛不说，还肯带着我们村儿里的人一块赚银子，一个姑娘家，比好老爷们儿都强几分，我们有儿子的人家都愿意讨她来做儿媳妇，就怕她不愿意罢了，你少在这里胡沁！” 也有记得上一回老宅和江家冲突的，嗤笑道：“可不是？每回说不过灵儿丫头就爱拿这个说事儿，敢情全村儿里最见不得人家好的便是他们老宅，真是膈应到家了，还想让人家上门邀请？做梦去吧！要是我，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第90章 厚礼 这话说完，附和的声音响起一片，一旁有一个村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出来和稀泥： “我说，江家老太，你今儿带着一大家子来，是吃酒啊？还是吵架啊？若是吃酒，可曾带了贺礼？若是吵架，你这都憋了半天了就这几句话，有没有新词儿了啊？”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嗑着瓜子，这话一出，闹得众人哄笑起来，方才被江老太搞坏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大家也不甚在意老宅的人，那马车也没人再多看一眼，只是继续吃酒吃肉，聊起了别的话题。 江老太的脸一下子就憋紫了，旁人都不看她了，她也没有发挥的地方了，还想说些什么，倒是吃了江雪娇一记眼刀： “我就说不来吧？非要过来讨这个没趣做什么？我还有事，走了。” 江雪娇是不愿意掺和江雪灵他们家的事情的，在她看来，她是这本小说的女主，当务之急就是跟南宫澈搞好关系，好好赚钱，然后想办法去振威将军府冒认大小姐的身份。 她甚至已经想好，只要江家一搬进新房子，她便跟自己的系统兑换一些有用的东西，夜里闯进来偷了江雪灵的包被和玉佩，然后直奔京城，再也不回江家村这个小地方了。 在她看来，自己这样身份娇贵的人，就应该生活在高门大院里，这里太小，太肮脏了。 见自己的女儿走了，顾氏劝了江老太一句：“就是啊，娘。您看咱们家现在都能买马车了，以后盖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不是说等曹工头忙完这一个，下一个就给咱们家盖么？到时候只要盖一个比这个更大更气派的房子，就什么脸面都找回来了。” 江老三也是咬牙切齿的：“娘，这婆娘说得对。村儿里人惯会见风使舵的，不就是盖房子这事儿，他们得了银钱又吃上了好菜嘛，就话里话外顺着他们。 等咱家盖房子了，菜色一样，每人多给两文钱，谁还嫌钱烧手啊？到时候看还有谁帮着他们家！” 说着，江老三就把江老太扶上了马车，又把几个孩子给送上了车，转头问江老二：“二哥，你们不回去？” 江老二看了看他，摇头：“你们先回去吧，我坐不惯马车，走回去就行了。” 江老三撇撇嘴，心说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马车这么好，还坐不惯？我看他是想去秦氏跟前献殷勤吧？ 但江老三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了看江老二，然后狠狠一抽马鞭子，马蹄翻飞带起来的尘土，扬了江老二一家一身都是。 江雪灵冷眼看着，拿着小笤帚过来给他们三人掸了掸，又笑着说道：“二叔、二婶、凝儿，快来，今儿可有好吃的，很多肉菜呢。” 她也不管别的，只拉着江雪凝的手去席面上吃东西，而江老二则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封包，径直递给秦婉柔：“大嫂，这新房上梁，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秦婉柔接过来掂了掂，少说有一百文，这在邻里乡亲间已经算很大手笔的礼尚往来了。 两个人都是一副殷切的表情看着秦婉柔，希望她收下。其实他们心里对大嫂一家的愧疚从来都没有消减过，即使恶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觉得对不住这孤儿寡母的。 可是秦婉柔却笑着拒绝了：“好呀，从我家赚去的银子，又巴巴给我送回来，这是什么理儿？合着盖房子这么长时间，老二你干赚吆喝？你瞧瞧，一样是来送贺礼的，谁像你出手这么阔绰？要多这么着，谁还上得起喜礼？” 秦婉柔的推拒让江老二脸色不好看，他知道，大嫂这是不想跟老宅这边的人有什么瓜葛，也怕自己拿出这些钱来，回家以后不好跟娘交代。 事实上，真的是如此，这钱还是求了娇儿丫头，说是借的，若是今儿大嫂收了，他回去少不得要挨娘的一顿骂。 见江老二默默把红封包收了起来，李氏迅速从怀里拿出一块尺头，是一块玫红色的棉布：“大嫂，那我这个礼你可一定要收下，给灵儿丫头做一身新鲜的衣裳，姑娘渐渐大了，要穿些艳色的衣裳才好看。” 秦婉柔见了这样鲜艳的布料，也是很喜欢。 灵儿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最近是吃得好了营养跟上了，还是渐渐长大了，五官长开了。 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就是莫名觉得她比以前漂亮多了，具体要是说哪里变了，她天天瞅着，倒是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孩子人如其名，越发水灵起来。 于是她笑呵呵地收下了这块布料：“好，那我就代灵儿谢谢她二婶。快，你们也快入座，跟大家伙热闹热闹！” 江老二对于这个提议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爽快地应了下来。 大嫂家新房上梁，这么大的事情，江家怎么能一个人都不在呢？ 另一边江雪凝一直在同江雪灵两个说悄悄话，说她躲在厨房外面偷看江雪娇做东西，可是她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她是怎么把那些火锅底料做出来的。 锅里没有下油，连炉灶火门都没捅开，难道做那东西不用动火？ 这话把江雪灵吓得一个激灵。 她自己知道江雪娇有系统都不敢吭声，若是江雪娇这个秘密让凝儿发现了，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她要是对凝儿起了什么歹念甚至是杀心，哪里还有这丫头活命的机会？ 于是她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一点：“傻丫头，那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难道她就猜不到有人会在窗户外头偷看？你觉得她会轻易让人把手艺学了去？那肯定是藏着掖着的。 而且，我觉得你以后不要去看了才是正经，她那个人，那么厉害，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说三叔和三婶都怕她？你若是被她发现了，还指不定怎么对付你了呢！以后快别偷看了！” 江雪凝到底是个小孩子，自己一直相信喜欢的长姐说的话，她还是信服的，只是被吓到了，缩着脖子说：“不……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去看了。” 第91章 奶皮枣泥卷 见江雪凝好像真的被吓到了似的，江雪灵轻叹了一声，从自己的怀里，其实是空间里拿了一块奶皮枣泥卷出来：“凝儿，这是我上次去镇上买的糕点，叫做奶皮枣泥卷，你尝尝，可好吃了。” 江雪凝一闻到这奶香四溢的味道就被它吸引了，从长姐手里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只见这白白嫩嫩的糕点卷成了圆盘状，上面切了许多花刀，切开处露出甜香的枣泥馅儿，看着黑白相间的，十分有层次。 对于小姑娘来说，这诱人的味道哪里能抗拒？江雪凝也不管桌子上难得才能吃到的肉菜了，只是捧着这奶皮枣泥卷，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只这一口，瞬间觉得整个口腔里面都是浓郁的奶香和糯糯的甜香，一下子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姐……姐姐……这个什么卷，也太好吃了吧！” 江雪凝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也难怪了，她在老宅的时候时常连饭都吃不饱，唯一的零嘴就是烤红薯，那还只能分到最小的一块，那种甜味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心理慰藉，只是如今在奶品枣泥卷这里，烤红薯的味道早已经让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她虽然爱吃，但只是眯起眼睛细细品尝刚才咬的那一口，却迟迟不肯再吃。 江雪灵疑惑：“既然喜欢，怎么不吃了？” 江雪凝脸色一红：“这东西这么好吃，一定很难得，我想给娘也尝尝。” 这会子李氏正和秦婉柔在另外一桌吃饭，并没有看见这边小姐妹在吃点心。 江雪灵听见这话，心中一痛，忙道：“不过是几块点心，姐姐这里还有很多呢，你等着。” 江雪灵假装回屋子里一趟，可这房子今日刚刚上梁，连家具都没到位，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头放东西？不过是去转了一下，掩人耳目。 等江雪灵再过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里面装了足足十个奶皮枣泥卷。 东西虽然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但的确是她在镇上买的。 本来是打算用在上梁的祭祀上，除了这奶皮枣泥卷，她还挑选了其他几样糕点，都出自于镇上那家食悦斋。 谁知道上梁大席全部包给了江铁牛，连糕点江铁牛也去买了。且祭祀只需要最便宜的糕点，江雪灵买来的那些，的确是有些金贵了，于是她便把糕点都收起来，打算以后慢慢吃。 江雪灵没有当着众村民的面把油纸包打开，只是悄悄跟江雪凝说道：“凝儿，这纸包里有十块奶皮枣泥糕，你偷偷收起来，回家以后也自己藏着给二叔和二婶吃，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了，知道吗？” 江雪凝慎重地把油纸包放在自己怀里藏好，重重点了点头：“好，谢谢长姐，我一定藏好。” 江雪灵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枯黄的头发有些扎手，她笑道：“现在你可以安心把手里这块吃完了。” 江雪凝刚才感动得眼圈发红发热，听见长姐这样说，赶紧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可真香啊！ 一块奶皮枣泥糕吃下肚，江雪凝感慨道：“长姐，你说，这么好吃的糕点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如果我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就也能像娇儿那样给家里赚银子了。” 江雪灵一愣，这糕点是怎么做的，她好像还真的知道。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东西是用牛奶、廖糟汁、白糖和枣泥馅儿做的。 把白糖加入牛奶里小火加热，把廖糟汁加入牛奶中继续搅拌加热，慢慢的，牛奶会从液体变成棉絮状，继续搅拌加热，棉絮状的牛奶就会慢慢凝固，漂浮在表层，底层呈微绿、半透明的乳清，这个时候关火。 将筛子放入瓷碗中，上面放上笼布，用勺子将棉絮状的牛奶捞出放在笼布上过滤，大概过个两盏茶的时间，把笼布提起来，攥出多余的乳清，牛奶就会变成面团一样了。 然后再在案板上把牛奶团擀平，做出四方四正的造型，加入枣泥馅儿，慢慢卷成一个一个小圈圈，再切上花刀，就成了。” 江雪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直到听完才感慨道：“怪不得这么好吃呢，原来做起来这么精细啊？” 江雪灵点点头，大禹朝的糕点，在她眼里看来，与其说它是一种吃食，倒不如说是用能吃的材料做出来的艺术品。 白案师傅们可以用食材制作出各种造型各异的美食，这些糕点的精和美，蕴含了饮食文化的美学和情趣，鲜活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仅仅把它们当做食物是远远不够的。 看着江雪凝这么感兴趣，她便打趣道：“糕点好吃，但是手艺难学，一个优秀的糕点师傅，一双手巧得像是被施了法术一样，能变出各种各样的糕点，当然也能像你说的那样，赚好多钱呢。” 江雪凝眼里的光越来越盛，小声道：“如果给我机会去学做糕点，那我除了每天都有糕点吃，还能给家里赚钱，那该多好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雪灵是知道这个丫头手巧得紧的，在老宅做饭就是个好手，只怕如果真的给她机会学做糕点，也能成事也说不定呢？ 江雪灵心中做生意的点子可是层出不穷的，方才由这奶皮枣泥卷引出来做糕点的想法也算一件。 她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是怎么赚钱，但是对于江雪凝来说，有些事情却是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 这一日，除了江老太短暂的撒泼之外，江家过得也算顺风顺水，当江雪灵看着系着红绸带的房屋主梁高高立起来的时候，她知道，距离入住新宅，也算是更进一步了。 次日清晨，江雪灵刚刚吃完早饭，正要去工地那边看盖房，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带着几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来找她，说自己是葛老的手下。 那些人一见到江雪灵就要下跪，甚至口里称呼她为大小姐，直接就被江雪灵给制止了，她悄声说：“在村里只管我叫江姑娘就是了。” 第92章 养殖高手袁老大 “大……姑娘，我叫袁老大，以前是朝廷漕运船上做船老大的，本也是龙湾县城的人，打小就跟着家中长辈在养鱼虾蟹。 去年因为老娘身子骨不好，我回来照顾，这不正好遇见葛老要用人，说您要在江家村儿里养什么小龙虾，我便自告奋勇地过来了。 这些都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都是葛老见过的，您大可放心用我们。” 江雪灵心说这葛老还真是速度啊，这才一天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不愧是曾经的第一皇商。 江立恒听见动静出来问，江雪灵简单解释了几句，说是季大哥安排过来养殖小龙虾的人来了。 江立恒点头道：“那咱们就先带各位大叔去我们家买的水塘那里看看好了。” 江雪灵很乐意有江立恒的陪伴，众人很快就到了那浅水塘。 看到了这么一大片水塘，袁老大乐了：“这只怕原先是养鱼的池子吧？水的深度应该也远远比这个深，我看是上游入水口常年没有人打理，淤堵了，只要好好清理，把活水放进来，这又是一片好塘子。” 袁老大的话也侧面验证了江雪灵没有选错，她信心更足了一些，笑着说道：“我要养的小龙虾，可皮实得很，跟养鱼和一般的河虾是不一样的，这片塘子水不用特别深，甚至还可以种植一些水草下去。 嗯……我也只是粗浅地懂一些理论知识，并没有真正养过小龙虾，袁大叔你可以先按照养殖河虾的技术来养着试试，具体怎么样养才最好，终究是靠经验累积的，倒是不着急。” 袁老大听了这话，心中熨帖不少，忙道：“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本来我们也是从来都没有养过小龙虾的，所以这心里都没底呢。听见姑娘这样说，我们也能放开了干了。” 袁老大又带人去把江雪灵特意留下的那些带籽的母龙虾给带了过来，按照养河虾的办法，说要先清理一下淤泥，稍微放一些水进塘子，还要在塘子周围拉些网子，做些工事，一来是怕小龙虾会蹦出来逃跑，二来也是防贼。 江立恒皱眉问道：“袁大叔你们以后住哪里呢？” 袁老大笑着回答：“养虾人自然是要住在虾塘了。小公子不用担心，我们只要在虾塘附近搭个棚子，支个灶台，就能住下了。” 江雪灵和江立恒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回到家两个人就不约而同地提出了置办房子的事情。 江立恒道：“咱们家虾塘可不小，平日里住在那里只怕要吃辛苦的。我想，或买或租，那虾塘附近空置的土坯房子，是不是得给他们安排一间？” 江雪灵也很同意这个说法：“是啊。天气这么热，至少要有个沐浴的地方吧，或者有个像样的灶台，平日里即使不按时按顿给他们送饭什么的，送去一些食材，他们能够做饭也是好的。 其实，小龙虾养殖还在实验阶段，如果这门生意做得好的话，咱们家以后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虾塘，养虾的工人也不会只有袁大哥这一群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人，购置房子也是可以的。” 兄妹两人商定之后，又去问秦婉柔的意见，谁知秦婉柔只是笑道：“家里的事情，你们两个商量好了就行，该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于是兄妹二人就又去了村长家，问问那水塘附近有没有现成的空置房屋，租也行，买更好。 村长抽了口烟袋，沉吟道：“那一片基本上都住了人家了，没有现成的空房啊。这样吧，你们俩跟我跑一趟，我过去问问。” 村长带着江家兄妹去了那水塘附近问问，还真就问到了一户打算搬家的。 那人不是旁人，便是木匠江顺子的大哥，江平。 江平对村长说：“村长今儿来得还真巧，我倒是动了换房子的念头。您瞧我们家这房子，虽然前后也有几间屋子，但是宅基地就这么点儿，再在原来的地上扩建，那是无论如何也扩建不了的了。 您瞧我们家，我们两口子生了大齐和小齐两个儿子，还有小娟一个女儿。 大齐已经成家了，儿媳妇生了个孙子，现在肚子里又怀上了孩子。 小齐眼看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可是我们家却是怎么匀也匀不出来多的一间房子给他做新房了。 我们最近手头宽裕了一些，想的就是给孩子好一点的条件，大家能住得松快一点，新媳妇进门也体面不是？ 正巧，村长应该也听说了，江明他们家准备卖房子卖地往镇上定居，我就看上他家的房子了。 啧啧，几代人前前后后盖了七八间大屋，地方可是真不小，到底是兴盛过的人家，那排场就是不一样……” 江平说的那江明，小时候也是从小读书的。 他家往祖辈上说，的确是人丁兴旺，爷爷那辈兄弟五个，都住在一起守着老太太。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到了江明这一代，竟只剩他一个香火，成了家中单传。 江明因为懂得数术，从小就在镇上的粮店里学做账房伙计，现在已经成了个很熟练的账房先生了，对于种地这些事情，那是一窍不通。 最近听说粮店的掌柜又给他加了薪水，他便起了卖掉田地和旧房子去镇上买房生活的念头。 田地倒是好说，即使没有农户愿意买，直接便宜点卖给村儿里，也能换银子。 倒是他们家的祖屋，太过大了些，银子要少了江明不乐意，银子要多了，村儿里人又买不起，于是便僵持住了。 江平是个猎户，如果不改行当，只怕这辈子都起不了换地方另居的想法，又正因为他是个猎户，平日里打猎、硝制皮子，赚的银两要比普通农户多一些，手里有些存银，才敢想江明家的屋子，若是换做旁人，江明开出的三十两银子的售价，他们倒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江家兄妹听了半晌，知道这是个凑巧的事情，江雪灵便笑着问道：“不知道平叔还差多少银子？” 第93章 到底混哪边? 江平惆怅道：“也就差十两银子。若是再能给我半年的时间，这十两银子我也赚来了，只是……也不知道这房子能不能等人。” 江雪灵又问江大树：“村长大叔，您说平叔这连房带地的，能卖多少银子？” 村长沉吟一下：“咱平心而论，这房子当初盖的时候质量就不错，这些年也没祸害，算是归置得很好。你只瞧这个地，让你婶子养得油光发亮的，房顶也是新修过的，便知道这房子养护得不错。” 江雪灵果然看了看土地和墙壁，江家村这样的土坯房子，屋子里的地就是泥土地，遇到勤快的媳妇，经常擦拭保养，屋子里这地面才会发光发亮，想来这家人是对这房屋有感情的。 江平呵呵笑了一声：“我们家祖辈的时候，人口就不多，也穷。当年买下宅基地的时候以为这一片尽够用的，谁知道，日子红火起来，家里人口多了，竟也渐渐觉得小了。” 江立恒挑着喜庆的话说：“那可不？平叔本事大，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您打猎的手艺？赚的银子多了，自然要换大房子，以后等小齐成家了，您家里只怕人口越来越多，还是要换个大点的房子才方便呢！” 江平爱听这话，大笑出声，却还是恭维：“你平叔再有本事，那也没有灵丫头本事，瞧瞧你家的房子，那才叫气派呢！赶明儿我也好好赚银子，给家里盖上一片瓦房，才叫光宗耀祖呢！” 江雪灵也笑：“那既然这样，村长大叔给估个价。” 村长锁眉沉吟了又沉吟，给出了一个六两的价格，双方都觉得合理。江雪灵点头：“那成，六两银子，我们就把这房子和宅基地买下来了。” 江平很高兴，他想所差的银钱不多，去找他弟弟江顺借几两银子，那江明家的房子他也就算能买下来了。 江雪灵知道她即使不来买房子，凭江平的本事，十两银子应该是难不倒他，只是凑巧，一个要买一个要卖，在合适的时机促成了这桩买卖。 短短一下午的时间，江明和江平两个都很高兴，一个卖掉了房子得了银钱，安排镇上生活的事没有缺口不说，反而手里还有些余钱；一个换了大一点的房子，只埋头选日子搬家呢。 袁老大他们知道江雪灵为了他们这些工人还买了一个距离这虾塘很近的房子，心中十分感动，但是听到江雪灵以后打算扩大养殖规模的时候，神情都严肃了起来。 尤其是袁老大，他虽然没有吃过小龙虾，但是听葛老的意思，这东西以后一定会在大禹朝遍地开花，他原本还想着动用关系继续回到漕船上去。 毕竟漕船是官府负责运输粮食的船，多少是有些油水的，而且大小算个官差，也挺威风。 但是转念又想，在漕船上混日子，在各地钱谷师爷身上盘剥的那些银子，每每到了各处码头、隘口，又要吐出不少上交给岸上这些官员，自己口袋里剩的都是有数的。 而且近年漕船不好跑，由于战乱的缘故，总是能遇到许多水匪，若是遇到一批亡命之徒，只怕他被丢进河里喂鱼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这两天冷眼看着江雪灵的为人处世，怎么卖房子的，怎么安置他们这些工人的，又是怎么招呼人帮着江平家搬家的，事事件件面面俱到，倒是比一般的男子都强，甚至也不比京中那些当家理事的少奶奶差。 要知道，她才十岁，而且能研究出那么多令同福酒楼大赚特赚的菜方子，假以时日，她必成气候。 原先还在回漕船和帮着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小姐养殖鱼虾这两件事上摇摆不定的袁老大，听见江雪灵的豪言壮志，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事实也证明，他这一次的选择并没有错，甚至还给他带来了一世的安稳富贵，当然，这都是后话，暂且说不到这里。 江雪灵忙碌了好几天，终于把小龙虾养殖的事情落实好了，之后虾塘该怎么照顾，她便不再插手。 毕竟她是外行，她可不会去干那外行领导内行的蠢事，她只是每天负责给袁老大他们送去足够的吃食，保障他们的生活。 而且，袁老大他们这几个人的工钱什么的，也不用江雪灵操心。 他们说都是葛老在给他们发月银，后面若是人手不足了，或是还往他们同乡的人里面问问有没有愿意来的，或是直接培养江家村本村的村民，只要江雪灵看着合适，再来多少人，工钱也是葛老出。 江雪灵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袁老大说，跟谁客气也别跟葛老客气，他老人家穷得只剩下钱了，江雪灵想想也是，便也没有继续坚持。 安宁和乐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江雪灵每天除了去建房工地看看一天一个样的房子和家具，就是跑到虾塘这里看越长越大的小龙虾，时不时还会接到同福酒楼葛老让人带来的账本和银票，小龙虾确实开始大卖了！ 而同福酒楼这边推出了新菜品小龙虾，又很大程度上分掉了明月楼的生意。 之前明月楼的确是靠着江雪娇的火锅底料，吃了大半个月的甜头，一家独大，很是大赚了一笔。 后来同福酒楼也推出了火锅，虽然麻辣锅在香味和细节处略微逊色于明月楼的，但人家胜在价格亲民，而且时不时的会推出新口味，骨汤和菌菇的汤底，就比明月楼那些尝起来浓郁。 尤其是菌菇汤，用的全都是新鲜的菌子，比明月楼那种用干菌子的汤底鲜了不知多少倍。 总之在火锅这方面，明月楼已经不占上风了，谁知道同福酒楼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又推出了小龙虾这个爆品，而且还一下子出了三种口味。 听说，他们还在到处收购大蒜，什么蒜蓉口味的也即将要推出。 南宫澈那个急啊！ 他南宫姐弟在大禹的地界上就是外人，赚点银子容易嘛？他倒是也想摆烂，但是他姐姐清贵妃在后宫里处处都要用钱，他这个质子也是，有钱的时候别人称呼他一声世子爷，若是没钱你试试？ 第94章 酸菜鱼 江雪娇站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本来难得能见到南宫澈，她还是挺开心的，想着能拉近一下关系，谁知道竟触到了霉头，南宫澈正为生意的事情发愁呢。 小龙虾料她的商城里面不是没有，只是这小龙虾……南宫澈已经派人去田里抓了，但是靠近清潭镇附近还真就没有找到。 听说只有江家村有，但江家村的，早就被同福酒楼收购一空，现在就连同福酒楼都要限量出售小龙虾了。 江雪娇根本就不知道江雪灵已经开始养殖小龙虾了，而且第一批种苗就快要长成，过不久同福酒楼的小龙虾就又可以红火起来，她还在劝南宫澈。 “东家，尽可不必着急，小龙虾这个东西，就是夏天吃的，现在已经入伏了，我瞧着小龙虾也要被同福酒楼用完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小龙虾的生意也红火不了多久。” 南宫澈啜了一口茶，这个他还不知道吗？他愁的不是同福酒楼什么时候不卖小龙虾，而是他这边已经没有了吸引食客的新菜品。 江雪娇见南宫澈还是一脸淡淡的模样，之前她到酒楼里来，好歹南宫澈都是让她坐下的，今儿站得腿都酸了也不见他说一个“坐”字，她也只好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这怎么能行呢？ 江雪娇想了想，能跟小龙虾这样口味霸道一吃就上瘾的菜品打对台，说不定酸菜鱼可以一试。 于是她便嫣然一笑，宽慰道：“东家不必忧心，我这里还有一种菜品的调料可以一试。不知您后厨可有现成的鲜鱼？草鱼、鲤鱼都可，最好是肉质鲜嫩的黑鱼。若是有，便让厨师片成鱼片，用我这调料做便是了。” 江雪娇从她自己的系统商城里兑换出了一袋酸菜鱼调料包，快速除掉**，把调料放在一个大海碗里，再把**重新放回自己的系统进行垃圾回收，便匆匆赶往厨房去了。 当然，她提前背好了调料包上的料理方法，再加上明月楼的厨子们才思敏捷，还是做出了这道酸菜鱼。 并且有厨师提出，其实之前进货回来的麻辣火锅底料也是可以做这道酸菜鱼的，只是不知道这酸菜是怎么做的，若是有了这酸菜，之前买回来用不掉的那些麻辣火锅底料，应该也有用武之地了。 江雪娇可不会做什么酸菜，但是系统商城可以兑换，她马上迎合说道可以给酒楼供货酸菜。 而且之前她出售给明月楼的火锅底料，的确是以为会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价格要得太高了，这一次她说出来的酸菜价格只比系统商城每斤多二十文，算是很公道的了。 南宫澈一边吃着酸菜鱼，一边同意了江雪娇提出的供货条件。 先成桶送来酸菜，把之前用不掉的麻辣锅底料消耗一部分，然后再供应酸菜鱼专供的调料包。 而江雪灵听见明月楼又推出酸菜鱼，而且反响不错的时候，她眉头一挑：“正愁小龙虾之后推出什么新菜品呢，竟然有人替我想好了。不过，不着急，番茄、辣椒、花椒这些蔬菜得先推广种植开来，带动一批种植户富起来，以后同福酒楼里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食材。 到时候别说酸菜鱼，更多美味的菜肴都能制作出来，端看大厨们的手艺了。” 于是，同福酒楼那边并没有什么新动作，就像是搭戏台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同福酒楼和明月楼，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卖我的各种小龙虾，你卖你的酸菜鱼，倒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谁也没有耽误谁赚钱。 最近几日，江雪灵往新宅的菜地跑得越来越勤，因为她惊喜地发现，栽种下去的各种蔬菜都快要到可以采收的时候了。 不知道是她用木系异能改良了种子和植株，还是她偷偷浇了灵泉水的缘故，每一种蔬菜都长势非常好，尤其是番茄和辣椒，产量感人。 她正盘算着，等蔬菜采收了，送去同福酒楼商量出一个可观的收购价格，以后就可以发展村民们一起种植，签下合约，专供同福酒楼。 这样酒楼里的食材有了稳定的来源，江家村的村民除了种地之外也会有一笔新的收入，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又或许，她也可以和村民们签一层合约，到了冬日里，想办法试试温室栽培，看能不能在冬天采收新鲜蔬菜，若这事儿能在这几年内成了，江家村只怕靠买菜都能成为十里八村最富裕的村庄了。 江雪灵一边策划以后的事情，一边抚摸着长势很好的辣椒，就见江雪凝远远跑过来喊人。 “大伯娘，大哥，长姐，你们快随我回老宅看看吧，来了好多官兵，要抓我奶呢！” 秦婉柔母子三人听了一愣，官兵？什么官兵？ 江雪灵倒是心中有数，她走过来跟二人低低说了一声：“恐怕是谷媒婆的事情有结果了。官兵这时候过来，不是抓我奶去协助调查，就应该是我奶也掺和在其中，要去问罪了。” “什么？！” 秦婉柔听见“问罪”二字，立刻精神紧张了起来，到底是规规矩矩的农家妇人，官兵来了就已经够吓人的了，这问罪…… 听说老百姓到了衙门口里，不犯什么事儿都要脱层皮，别说真有什么了。 江老太都那个岁数了，若走一遭，只怕真的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江立恒见秦婉柔又露出了怯懦的样子，摇摇头：“娘，咱们过去看看，官府要办案，咱们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做什么？” 江立恒的意思江雪灵听明白了，便是听天由命。 等秦婉柔母子和江雪凝几人赶到的时候，江老太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了。 许是官差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抓她的，江老太见此阵仗虽然吓坏了，却还是嘴上不饶人：“呸！你们是官差就了不起啊？我犯了什么事儿了要你们这样把我绑起来？你们这样，我……我要到青天大老爷那告你们的状！放开我，快放开我！” 第95章 押解江老太 江老二急得团团转，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是一叠声央求官差们轻一点，不要弄疼他娘。 江老三呢？早就不见人影了，江雪灵屋前屋后看了好几圈，才在厨房那密封不好的大门门缝里看到了几个身影。 她嗤笑一声，走上前去：“这是怎么回事？几位官爷怎么跑到我们这江家村来抓人了？” 几位官差正被江老太缠得火气上来，刚要发作，回头看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正笑吟吟地问他们话。 其中一个官差有些奇怪：“咦？小姑娘，你看见官府拿人不害怕？瞧见没有，这老太太的亲儿子都带着一家老小躲起来了。” 江雪灵笑道：“再害怕也要问清楚情况不是？不瞒这位爷，你们绑着的是我奶。虽然我很不想认她，我们也已经分了家、断了宗，但好歹我也是要问一句的。” 江立恒也站了出来：“学生给几位官差见礼，还请您各位告知一二。” 这些官差面面相觑，负责办案的，自然了解过案件其中的经过。 从刚才江雪灵说什么“分家”、“断宗”的时候，官差们便知道，这个女孩和她身后的那位妇人，应该就是本案的受害人，他们倒是的确有义务让受害人知道事情的缘由。 于是官差里走出来一位神色沉稳的男子，他上前先给江立恒抱了个拳，以示对读书人的尊重：“请问小公子可是名唤江立恒？” 江立恒赶忙回了一礼：“学生正是。” 那人便道：“在下是龙湾县衙的快班班头雷鹏，奉了我们县太爷的命令，特来江家村拿人。 衙门口办案可是有一定的规章流程，轻易不往外透露案情，但鉴于您家里有这案子的二位苦主，便告诉你们也无妨。 这位江老太现在涉嫌与要犯谷媒婆勾结，私自买卖人口，罪名可大可小。 不过你们尽可放心，齐大老爷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让好人蒙冤不得雪。” 现场众人，就连江雪灵也不知道衙门口三班衙役的名堂，但是江立恒是个读书人，这些他可是知道的。 衙门里的官差分三班，俗称“快”、“壮”、“皂”。 皂班专司站堂和行刑，身穿黑色衣裳，一般就在衙门里待着，偶尔负责出门巡查或者传递消息什么的。 壮班专司看管和押解囚犯，定了罪的犯人在进大牢交给狱卒前，或者押解到下一个省，都归他们负责。 今日来的这快班班头，算是衙门里头最有能力的差役了。 他们专司缉拿和追捕罪犯，行动迅速，头脑敏捷不说，还要面对各种穷凶极恶的犯人，常说捕快捕快的，说的就是这快班的人。 他们大部分人都是有真功夫在身上的，也最受衙门口里的同僚和百姓们的尊重。 所以江立恒一听见“快班班头”这四个字，心中便有数了。 如果只是单纯地让江老太去衙门里协助调查，随便来个皂班的也就算了，快班的一到这里，就说明江老太已经被定性为重要嫌疑犯了。 至于雷鹏刚才说的“罪名可大可小”是句活话，就要看家里舍不舍得钱去运作，若肯使银子，备不住江老太还有活路。 江立恒神情一肃，忙作揖行礼，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一块少说五两的银子来交给雷鹏：“雷头一路辛苦，这点意思还请您笑纳，给各位弟兄们买些茶水解渴吧。我奶她……毕竟岁数大了，还请各位官爷不要过于为难。” 雷鹏伸手接过银子，心说这小子应该听懂自己方才说的话，这银子收着也不亏： “这个兄弟们自然省得。 怎么样，老太太，现在还觉得你冤枉吗？ 要我说啊，好在你这个孙子孝顺，不然这一路上，可够你喝一壶的了。带走！” 到底是衙门口的捕快班头，雷鹏身上是有些官威的。 而江老太在听见“谷媒婆”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也不再叫嚣了，只乖顺地跟着衙役走了。 这一路，江家村就像炸了庙似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出来看热闹。 大家都在讨论，官差为什么来抓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这江老太到底犯了什么罪？ 但众人也知道，都已经惊动捕快亲自过来拿人了，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再说了，就江老太这个人的操行，即使最后无罪放出来了，上衙门里头受受苦也是好事，省得她一天到晚泼皮无礼，连村长都不咋放在眼里，好像这天下没有王法，人人都治不了她了一样。 一直走到村口，江老太都低着头承受村民的指指点点，她一心只害怕自己会因为私下卖了秦婉柔母女两个的事情受到什么惩罚，哪里还有心思去管村民们骂了她什么话？ 见江老太已经被衙役们远远带走了，江老三才带着一家人从厨房里跑出来，对着她娘的背影大声哭嚎：“娘啊！您可好好好保重自己啊，别忘了三儿，三儿可在家里等你回来啊！” 江老三表现得涕泪横流的，让人看了以为他多心疼他娘呢。其实他是在提醒他娘，到了衙门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说出去，毕竟谷媒婆的事情，他这个三儿子也是知道前因后果的。 远远离开的江老太听见身后三儿子的叫喊，脚步顿了顿，但到底没有停留，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江雪娇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神色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老二已经慌了，见江立恒方才那样慎重地打点了雷鹏，忙上前问：“立恒啊，你奶这回，要不要紧啊？” 江立恒摇了摇头：“那就要看我奶到底做了些什么事了。二叔你不知道，快班班头可是正经的衙门捕快，他们都出动了，说明这里头事情不简单。” 江老二立刻道：“你可是我们家唯一一个读书人啊，刚才也是能跟捕快说上话的，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你奶？她毕竟年纪大了，往衙门走这一趟，可受不住啊……” 第96章 脱不了干系 一听见江老二这话，连江老三都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江立恒，江立恒和江雪灵交换了一下眼色，见江雪灵一脸的不为所动，他便说道： “二叔，别说我不过是个区区读书人，身上一点功名也没有，就算我现在是个什么秀才举人的，在咱们大禹朝，天子犯法还与庶人同罪呢？我又有什么本事去救我奶？ 再说，你们不知道谷媒婆掳走了我娘和灵儿吗？ 雷班头过来找我奶，就说明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她现在被抓了，就要我去救，我娘和我妹妹她们当日要是没有人救，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呢！ 别来求我，我没办法！娘，灵儿，我们走！” 秦婉柔一直都没有说话，江立恒刚才的话也已经代表了他们家的立场，她便跟随儿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到了家，见秦婉柔忧心忡忡的样子，江雪灵叹道：“娘，你该不会是可怜她，还想去救她吧？” 秦婉柔马上抬头：“灵儿，娘不是那样烂好心的人。当日我虽然一直昏迷着，但是听见你说了事情的全貌，我又怎么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福大命大，我们娘儿俩这辈子也就交代在谷媒婆手上了呢？ 我担心的是如果咱们真的一点都不动作，只怕到时候会落人口实，再有什么不好的传言流出来，对你和立恒的名声不利。” 原来是为了这个，江雪灵放心了。 江立恒苦笑道：“娘，你就是被上一次那‘不孝’两个字吓怕了。您放心吧，什么流言蜚语？我们没有做错事，我不怕，灵儿自然也不用怕。” 江雪灵忙点头：“就是。再说了，刚才在老宅门口，哥哥已经拿出银子来打点官差了。 案子是大老爷断，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里能去左右官家的判决，江老太那样对待我们，在她被官差带走的时候，我哥哥还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为她打点，已经是我哥哥的仁孝了，大家只有夸他的，哪里还有说他不好的？” 儿女轮番劝慰，秦婉柔也不那么担心了，她只是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们没事，娘心里就踏实了。” 另一边，老宅的几个人开始慌了起来。 江老二是知道她娘多数掺和进了这件事情里，怕她娘到时候真的定了罪，纯属担心，却又想不出办法，急得嘴上起了好多燎泡。 而江老三却是越发坐立不安，他心里有鬼，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看得人眼睛直晕。 江雪娇实在是烦了，让他不要晃了，赶紧坐下，谁知江老三坐下之后还不断抖腿，心虚的样子连江立志这个小奶娃都看出来了，直往他娘怀里钻。 江雪娇见事态不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江老三无奈，只好把她娘把秦婉柔和江雪灵两个人的旧身份铭牌给谷媒婆的事情说了。 江雪娇大吃一惊：“什么？你竟然早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江老三只觉得大热的天，他的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我……我哪敢说呀！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还怂恿你奶去做，若是我说出来了，官府的人也给我断个什么罪名，那……那我……” 江雪娇听明白了，原来这里头还有她这个便宜爹的事情。 现在是什么情况？赌那个泼皮老太太在大牢里不说出她爹来？ 若是寻常的事情，江老太是一定会站在这个三儿子这边的，可是如今下大狱可不是一件小事，就算她理性上是要死死咬住，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主意，那万一呢？ 岁数大的人了，又怎么会熬过大牢里流水般的刑具？若真来个刑讯逼供，江老太还能撑得住吗？ 再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那苦主是江雪灵母女，她们手上还有多少银两，江雪娇是不知道的。 万一她们狠极了江老太，漫天使银子一定要这个人脱一层皮解恨呢？到时候罪过一定不轻，万一攀扯出来她爹，不是主犯也是个怂恿之罪，怎么说都不好听，以后对她自己的前程也有影响。 权衡再三，江雪娇冷哼一声：“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行那算计人的事情，还得我去给你们擦屁股！” 江雪娇这话说得虽然嫌弃，但江老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眼睛一亮：“好闺女，你的意思是有法儿救你奶？” 江雪娇点了点头：“不过就是使银子罢了，只要我去得早，中间又没有人使袢子，只怕还有的救。还愣着干什么？套车，我要去明月楼。” 江老三听闻此言，收起了如丧考妣的衰样，立马打点起精神出去套马车。 江老二听见动静出来问：“这早晚了，你们去哪？” 江老三略解释两句：“娇丫头说去救娘。” 江雪娇素来知道这个二伯父是个实心眼的人，她现在反正已经打定主意要花钱救人了，也不妨换些好名声。 只见她回头冲江老二笑了笑：“二伯父，我想先去镇上找明月楼的东家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使钱把我奶救出来。 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已经把家里赚的银钱都带上了。 钱我以后还能赚，眼下最关键的是我奶没事。” 江老二一家都听见了这话，十分诧异地看着江雪娇。 这段时间因为她懂得赚钱，给家里的生活做了很大的改善，性子也越发刁蛮任性，对全家人都没有个好脸。 今儿怎么突然知道好好说话了？还肯拿出辛苦赚来的所有银钱去救她奶？这孩子莫不是撞邪了吧？ 见他父女二人真要套车往镇上去，江老二这才相信了几分：“你们两个去成吗？要不要我去帮忙？” 他是不知道江雪娇一共赚了多少银子的，但他想，带着许多银子上路，只怕不安全。 谁知江雪娇脸色马上变了，冷冷道：“不用了，今儿这出，家里妇孺孩子都吓坏了，二伯父还是在家看家吧。” 第97章 还得问问景王的意思 江老二是知道这个侄女瞧不上自己的，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再说话了。 马车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得月楼。 江雪娇已经是得月楼的熟面孔了，小二一见到她就知道是来找南宫澈的，只略等了等，江雪娇父女二人就被请到了南宫澈的房间。 南宫澈见到江老三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刚要询问，谁知江雪娇就先跪了下来：“求东家救救我奶奶！” 江老三这还是第一次见明月楼的东家，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富贵儒雅的年轻人，不仅气度不凡，长相也很俊美，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能把女儿送给他做小妾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女儿一进门就跪下了，他也只好赶紧跟着下跪。 南宫澈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一旁的侍从连宇接到了南宫澈的指示，上前去扶起了他父女二人：“江姑娘快别如此，有话慢慢说。” 江雪灵一边顺势站起来，一边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东家，我奶昨日被官差带走了，说她卷入了什么谷媒婆的案件里面。她……她如今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进了一趟衙门哪里还有命在？ 我这里有银子，只是不识得衙门口朝哪开，我在这镇上认识的最有权势的人就是东家您了，还望您帮帮我，我一定要去救她老人家啊！” 南宫澈笑道：“你且别担心，我派人去县衙问问情况。” 连宇直接吩咐人去了一趟县衙，在此期间，江雪娇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脸上露出不容忽视的焦急和担心，时不时还流几滴眼泪，看起来像个十分孝顺的孙女。 南宫澈见状，心中果然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江雪娇担心江老太么？担心个八爪鱼！ 其实她有银子，只要简单打听一下就知道龙湾县衙在哪里，到那儿去了，只要舍得花钱，相信江老太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办。 之所以到南宫澈跟前晃一趟，一来是找机会多跟南宫澈接触，二来是江雪娇知道南宫澈虽为质子，却十分注重孝道，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十分孝顺的模样，一定能博得极大的好感，江老太的事情根本就是最好的表现机会。 南宫澈可以说是在大禹国长大的，但是在他堂姐，也就是南潋***、大禹清贵妃南宫滟的引导之下，他从小就对自己远在万里之外的父母十分孺慕。 每月都有书信回国，且时常邮寄一些大禹朝内好吃的、好玩的物件回去。 见南宫澈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满意，江雪娇便知道，这一次，没白来。 不多时，连宇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在南宫澈耳边说了些什么，谁知南宫澈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你说景王？这件事情怎么会牵涉景王？如此说，那倒是有些麻烦。” 南宫澈摆了摆手，那人便下去了，他对江雪娇说：“你的孝心我已知道了，只是你奶奶这件事情比较复杂，当日抓捕她的若是官府的人，那我去说话，官府一定会给些面子。 但现在，听说抓捕他的人是景王殿下。你作为大禹百姓，对景王殿下的大名应该不陌生吧？我一介商贾，自然不好挑战皇权。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能找到景王殿下，如果你真的孝感动天，那也不会惧怕景王的，对吧？” 江雪娇若是寻常农女，听见景王这个战神的名号一定会有所犹豫。 虽然景王为了保家卫国立下了无数的功劳，但也有传言说，景王是个冷淡的煞神，这么多年来不近女色不说，为人还十分残暴，听说在边关落入他手中的北戎俘虏都死得很惨。 但江雪娇却觉得，这是个攀附权贵的好机会。 南宫澈的确是有些权力，但怎么说他也只是区区质子的身份，处处受人掣肘，跟景王殿下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哪里能比？ 她装作十分焦急的模样，扑通又跪下了：“请东家明示，只要能救出我奶，让我去见谁都可以！” 南宫澈这回是真的被江雪娇的孝心感动了，告诉了她景王在伏龙山上扎营，甚至他还笑吟吟地说要陪她一起去，这简直令江雪娇难以置信。 在去伏龙山的路上，南宫澈给父女两个安排了一辆小马车，江老三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可以自由说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哎哟我的娘啊，你这个东家竟然还认识景王殿下？可见身份不一般呐！刚才我在他面前可真是大气都不敢喘，憋死我了！” 江雪娇不过瞥了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等下还要去见景王殿下，你可别给我丢脸。” 江老三忙搓手：“哎哎哎，我啥也不说不行嘛，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乖乖，景王殿下啊，那可是咱们大禹的大人物，今儿无论如何，我这也是要见大人物了，嘿嘿~” 江老三一边念叨着，一边想着赶明儿回村怎么跟村民吹嘘今天的经历，而江雪娇心中却又有另一番盘算。 到了伏龙山，南宫澈现行下车。 夜璟辰没有见南宫澈，他正在山中的乌金石矿处处理事情，是白炎接待了南宫澈。 对于景王的视而不见，南宫澈都已经习惯了。 虽然他是南潋国的世子，在大禹也担了皇帝给的一个什么巡查御使的虚衔，其实在大禹朝大多数掌权的人眼里，他不过就是区区质子，没人待见他也是常理之中。 南宫澈从来都表现得不以此为意，听见景王有事不在，也不纠结，只是把今日的来意给说明了。 白炎一听便知道，来的便是江大小姐那个名义上的三叔和堂妹。 “哦？他二人的意思是要把那江老太从牢里捞出来？不知这二人与世子殿下是什么关系？世子殿下可曾听闻那江老太的罪行？如此行事，又可曾问过苦主？” 白炎一连串的质疑倒是让南宫澈一愣，他以为不过是一个山野老太的性命罢了，他若想救，即使景王再不待见自己也好，到底也不会为难，谁知这白炎竟上纲上线起来了。 第98章 委屈不已 “这……” 见南宫澈果然说不出来，白炎冷笑一声，便把江老太虐待秦氏母子三人，在两个孩子重伤不治的时候行分家断宗之事，逼迫秦氏改嫁不成，就偷偷发卖秦氏母女等事情一一解释了个清楚。 白炎道：“这姑娘求到了世子殿下跟前，世子殿下怜惜她的孝心，过来问一句倒不是您的错，只是，是非公断，自在人心。若不是那谷媒婆实在是做了太多的孽，行事有法也实在太过狠毒，我们家王爷也不会轻易插手地方官员辖下的案件。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们王爷自然愤怒。 不知者不罪，现在世子殿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我劝您还是回去吧。 若今日是那苦主母女来说要放了那老婆子一马，恐怕我们王爷还会对那老婆子网开一面，别人来求情，只怕是不行的。” 白炎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有理有据，直叫南宫澈挑不出任何错处来不说，还觉得自己来的这一遭有些多余，他心里也埋怨起江雪娇没有说她那个奶奶是这样的货色，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查一查事情的原委。 本来，借着江雪娇这件事情，他算是有个借口跑来这大营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探听到最近景王一头扎进这山里是在忙些什么。 只是他连景王的面都还没见到，就感到一阵的含羞带愧，简直尴尬得要死。 无奈，他只好低头：“白将军说得对，这次的确是我失察了，我现在就回去，也请小将军也不必告诉王爷我竟为了这样的刁妇过来求情。哎……这真是……” 南宫澈表现出一副愧悔不已的样子，白炎也没有为难他，略寒暄了几句便亲自把他送到大营外。 马车上的江雪娇父女两个还在为即将见到景王的事情而激动不已，却不想景王没有等到，等到的确实南宫澈的怒火。 南宫澈看着他们两个，狠狠撂下一句“回明月楼”，就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马夫知道自家主子这是生气了，一路上把马儿抽得四蹄翻飞，很快就又回到了明月楼。 江雪娇不明所以，还要问南宫澈事情进展如何，谁知竟被南宫澈劈头盖脸一阵训斥，说她不明是非，烂好心，甚至把他也拖下水，让他在景王的副将面前没脸。 “你们家那个做损事的老太太，也合该在大牢里受苦受难，她做的都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样的人，你还好意思提一个‘救’字？别在我这里碍眼，还不快快离了明月楼！” 南宫澈对外都是一副清隽儒雅的样子，平时很少发火，今日他却觉得自己像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猴子，又羞又气，看都不再想看江雪娇一眼。 江雪娇无法，只好先从明月楼出来，此时却闻到一股骚臭不堪的味道，回头一看，江老三竟然吓尿了！ 能不尿嘛！ 江老三是哪个台面上的人？今日先见了这个身份不凡的掌柜的，又差点有机会能见到传说中的景王殿下，回来却吃了这掌柜的好一顿怒骂，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简直令江老三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才没有在南宫澈面前尿出来，已经算是他骨头硬了。 江雪娇忙掩住口鼻，十分嫌恶地让江老三去附近的澡堂子洗澡换衣裳，她自己却随便找了个客栈停放马车并歇脚。 谁知道已经坐定，刚要点些什么吃的才发现她进的是同福酒楼。 江雪娇暗道不好，自己刚从明月楼出来就进了对头同福酒楼，如果被南宫澈知道，会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 可是她刚要出门，又想到，在南宫澈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个会提供给他特殊调料的乡村女孩而已，她去哪，去做什么，又怎么值得南宫澈关注？ 今天在南宫澈那里受到的训斥，不正是因为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这样想着，江雪娇就着急，急于提升自己在大禹朝的地位，又莫名觉得委屈，怎么换一种生活方式，会尝到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经历过的无奈和委屈？ 她坐在那里怔怔出声，鼻尖却传来同福酒楼里各色小龙虾的香气，闻着这熟悉的食物香味，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每种口味的小龙虾她都点了二斤，好像只要吃到这熟悉的味道，就能让她心里好受点了似的。 正在等菜的工夫，只见江雪灵从楼上的雅间下来，前头一个小二有说有笑地领路，后头一个账房先生也眉飞色舞地说着些什么。 江雪娇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具体在谈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睛不瞎，看得出来小二和账房对待江雪灵的态度十分尊重。 江雪娇握住筷子，脸上露出几分愤恨的表情，都是一个家里出来的，凭什么人家对她的态度就这么好？而她自己呢？刚刚才被训过。 江雪娇赤红着眼睛一路盯着自己，江雪灵早就发现了。 她并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对于江雪娇这个人，她不想沾惹，自然是躲得远远的。 谁知道江雪娇却主动过来问话：“你也是来酒楼吃饭的？” 江雪灵略点了点头：“嗯，已经吃过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雪娇见江雪灵很明显的一副不想跟自己交谈的样子，心中愠怒，拉着她的手拦着：“慢着！我有话跟你说。” 江雪灵看了看周围，跟着江雪娇坐到了她方才坐的大堂座位，小二立刻很有眼力价地倒了一杯茶过来，笑眯眯地说： “上回姑娘来说喜欢这个香片子，我们掌柜的记下了，这是特意给姑娘留的，姑娘尝尝，味道可合口？” 江雪灵心道，这个小二是个有眼色的，从她第一次来同福酒楼，他就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好。 不知道是这小二是个会做生意的材料，懂得和善来财，还是押对了宝，横竖每次江雪灵过来，只要坐下吃饭，都能受到他十分热情周到的服务，这让江雪灵感到很惬意。 第99章 救还是不救? 江雪灵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心了。” 小二听见这话，才满面笑容地走开。江雪娇见到这一幕，又是默默难受了一场。 见江雪灵回头看着自己，她忙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 “我听说咱奶的案子景王殿下也插手了？我倒是有心去救她，可是他们说，要你这个苦主去，奶才有可能被放出来。 我也知道，你手里没有多少银子了，那采人参的银子都用在盖房子上了吧？ 这样，衙门里打点的钱我来出，你只要过去说一声不再追究了，就能把奶救回来了。 我知道，她以前是对你们不好，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放着不管，只怕这一次也凶多吉少。 说到底，她也是大伯的亲娘，你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大牢里不成？” 江雪娇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就是在阐述一件事情的事实似的，但是江雪灵听完，再看她的时候就跟见了鬼一样。 可不是见鬼了么？江雪娇什么时候这么孝顺起来了？难道她能赚钱了以后江老太对她很好，她感动了？ 不对啊，以江老太的为人，这是不可能的啊！ “你……真想救她？” 江雪灵实在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江雪娇却翻了个白眼：“我连银子都舍得花了，你说我是不是真心想救她？” “哦？”江雪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对你很好？你救她做什么？要我说，你若真有银子没处花，还不如等她一命呜呼了之后好好操办一场白事，既省你上下打点衙门的事，又能彰显你的孝心，这不是更划算些？” “……” 不得不说，江雪灵这话还真是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江雪娇所图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声。今日走了这一遭才真叫她知道，想要救江老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既如此，人是不是活着就不那么重要了。 以后这个老太婆不在了，二房和三房势必分家另过，她大可以重新买一块宅基地，选个偏远的地方盖一座大一点的房子，既能远离邻里纷争，还方便她隐藏秘密，也是好事。 见江雪娇不说话了，江雪灵便知道，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救人。 方要说些什么，那小二又过来了，满脸殷勤道：“那什么，蒜蓉味的小龙虾已经出锅了，大厨请您去尝尝味道，看看他们做的对不对。” 江雪灵点头，刚要站起身，手腕却一把被江雪娇抓住了：“他们推出小龙虾，为什么要你去尝？” 那小二见这个姑娘有几分为难的意思，脸色马上就变了：“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们酒楼许多菜方子都是江姑娘给的，新做出来的菜自然要请她去尝尝，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雪娇也是脸色数变，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小龙虾？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 “穿越过来的”这五个字被江雪娇生生咽了下去，她不敢在人多口杂的环境下脱口而出，但是看着江雪灵的眼神是非常笃定的，很有一种“你瞒不了我”的意思。 江雪灵只是耸了耸肩：“我也是什么？你不是也会做火锅底料吗？难道我会做小龙虾有什么特别？谁规定的只许你一人有奇遇？就不能是我得了一本稀有的菜谱吗？” “菜……菜谱？” 江雪娇上下打量江雪灵，什么菜谱之说，她真的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但……如果江雪灵不承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确认这件事情。 她只是慌极了，本来想着，等江雪灵的新房子盖好了，自己就想办法像原着一样，去把可以证明她尊贵出身的东西偷出来。 如果江雪灵是个穿越者，那么……她图谋的这件事，还有希望吗？ 江雪灵见江雪娇愣在那里，也不想过多纠缠，走出很远才听见江雪娇似乎又喊她几声，只是江雪灵没有理会，便去后厨忙自己的去了。 至于江雪娇，本来要跟着，但小二并没有让她过去，她只好把之前点的小龙虾打包好，等江老三跟她汇合之后就回了家。 一连几日无话可叙，江雪灵自然是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小龙虾的产业上了正轨，推广蔬菜种植的事情也被她正式提上了日程。 村儿里人都是种地的好手，江雪灵只不过是把需要的蔬菜幼苗和种子分发下去，信任江雪灵或者是见有利可图的村民都不用人游说，回家就栽种在闲置的田地里头了。 江雪灵一开始准备分发三天的幼苗和种子，只一天，就已经被一抢而空了。 不为别的，是因为新的幼苗和种子不需要村民们付钱，他们只需要照常照顾这些蔬菜，菜可以采收了，还有城里的酒楼直接过来到地里收货结账，这样好的事情，谁不愿意？ 江家村几乎半数以上的村民都领到了新鲜的幼苗和种子，就连老宅李氏也带了一部分回去，也跟着栽种起来。 江平的老伴儿刘氏最近有些事情回了趟娘家，正好错过江雪灵分发植物幼苗的事情，等回来发现错过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她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在那直拍大腿。 换了新房子以后，他们家是屋子也多了，菜地也多了，偏偏这回都没赶上。 江雪灵见以刘氏为首的几个妇人又跑过来找她问有没有蔬菜苗，她随即从空间里面又兑换了一部分出来给她们，还不忘提醒道：“若是像刘婶子家里那样，地方大的，可以多养些鸡鸭什么的，蛋类和禽肉酒楼也收，也不一定非要种菜。 对了，刘婶子，你们搬家了之后房屋可曾都住下了，还有空屋子没有？” 刘氏听见江雪灵特意问了这话，忙把声音拔高了一点，答道：“哪里就能住得完，前后七八间大房子，里头还有暗间，地方尽够的。 出去我们自己住的，养一些小动物的，还空了两三间房子呢。” 周围的妇人听见她这样说，纷纷对她投去了羡慕的眼光，直称赞他们家男人的狩猎本事。 第100章 豆芽 在江雪灵听来，有空屋子，就说明她想要的东西就有地方做。 她笑着对刘氏说：“刘婶子，我想去你家坐坐，行吗？” 江雪灵和善不说，还带着村里人一起发财，刘氏怎么会不喜欢？听见她说要去她家坐坐，刘氏可是乐不得的。 “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婶子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到了江平的家里，果然见地方宽敞了不少，房子也比之前的气派不少。 正好这个时候，江平家的男人们都不在家，只有刘氏的儿媳妇陈氏，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地从屋里走出来，他们的女儿江小娟正在屋子里帮忙带两岁大的侄儿江团团，听见声音也抱着孩子出来了。 陈氏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见到江雪灵只是笑了笑算打过招呼，江小娟却是只比江雪灵大两岁，又能干又响快，见到江雪灵就笑道：“这不是咱们村儿的小福星吗？ 从前我们还总是一起上山采野菜，最近你忙，我也忙着照顾小团团，都很久没见了，快来快来，我们家的新房子可宽敞了，堂屋里坐！” 江小娟热情地招待，江雪灵也不忸怩，大方地坐下喝了一口江小娟给的茶水。 江小娟见她喝了，脸色一红：“那个……我也不懂什么花啊草的，这是之前在山上看见的野菊花，我晒干了，留着我爹他们夏日进山的时候泡水喝的，你别嫌弃就成。” 江雪灵怔了怔，忙笑道：“娟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嫌弃我还喝啊？我不过是运气好，靠采人参发了一笔小财，你怎么就跟我生疏起来了呢？以前不还总是带着我上山下河，到处去玩儿嘛~” 江小娟的性格，江雪灵是很喜欢的，瞧着她对自己好像态度有些拘谨，便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江小娟忙摆手：“瞧你说的，现在跟以前怎么能一样呢？灵儿，你虽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灵儿，但是你变得太多了。你看，你运气好遇到人参是一回事，你这跟城里酒楼做蔬菜生意，不仅自己家赚银子，还想着咱们村儿里的人，我可听村长常说，这叫什么……对，大善！ 我还听说，家里头壮劳力不多，或者是田地不多的人你都是先选的，对不对？ 我……不太会说话，但是你这又有机缘，做事又令人佩服的，我早就不把你和从前的小丫头一样看待了。” 见江小娟说得认真，江雪灵也认真起来：“那又咋了？娟子姐这是要同我生份了？” 江小娟有点着急，脸色更红了：“不是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啊……” 她倒是真不会说话，坐在一旁的陈氏笑道：“灵儿丫头，我这个小姑子呀，心肠是顶热乎的一个人，她这么说，是佩服你，哪里是要同你生份的意思？ 只怕你现在让她做个什么事儿，倒比我爹娘说的还好使呢！” 江雪灵深深看了看陈氏，见她虽然聪慧，眼睛里却没有算计，看向小姑子和婆母的目光也很坦荡，她也不禁在心里点点头，便顺着陈氏的话笑开了。 “咳咳……那，既然嫂子这么说，我就真有个事儿要让你们三位帮忙，行不行？” 江小娟忙道：“行啊！你让我帮什么？” 江雪灵便笑道：“现在村子里种菜的人已经很多了，其实，只同福酒楼一家，能不能吃下那么多的蔬菜我心里也没个谱。到底没有拦着大家，一来是因为大家伙非常热情，对种新蔬菜的事情很支持，二来我想着，即使同福酒楼要不了那么多，咱们也可以自己拉到城里去，或者给酒楼饭馆，或者自己摆摊零售，总之新品种的蔬菜是不会亏本的。 只是刘婶子来得晚了些，只怕会错过蔬菜采收的最佳时期，所以我便想到，还有一样吃食，应该也是酒楼里大批需要的。” 刘婶子听到这里，来了精神：“是什么吃食？得我们来做吗？” 江雪灵笑了笑：“是豆芽。” 三人听了都是懵，谁也不知道什么是豆芽。 江雪灵便接着说：“豆芽呢，是由豆子生发出来的，黄豆芽和绿豆芽，很多菜品里面都会需要。 别小看这小小豆芽，它口感爽脆清新，放在菜品里面会很大程度提升菜品的层次。 这东西没人去弄，但是酒楼里面需求量应该不少，而且操作简单，收成时间很短，所以我才想着只找您一家来做这个。” 刘婶子越听越感兴趣了，忙问是怎么做的。 “这个过程真的非常简单。 先用开水把豆子冲一下，这样激一激豆子，后面豆子会发得很快，然后再加入凉水，兑成温水，这样先泡一夜。 第二天豆子泡好了，就抓出一小把，挑出个别坏了的豆子，用水清洗干净，放在透气的盆子或者容器里，下面放一个大容器接水，上面放上盖子，彻底避光，闷发嫩芽。 第三天到第五天，豆芽会越长越长，越发越粗，每天只要坚持在避光的环境下清洗一遍，防止豆芽变烂变臭，洗好了再放上盖子避光保存，温度比较暖和的情况下，五天就能发好了。” 江雪灵说着，从系统商城里面各兑换了一斤黄豆芽和一斤绿豆芽给她们三人看。 三人研究了好久，一致表示，这个方法很简单，家里正好也有空房子，江雪灵说的一应器具什么的也不缺，便揽下了这件事。 江雪灵笑道：“我先出一斤黄豆和一斤绿豆，每天都过来陪你们一起发豆芽，而且豆芽如果成了，我帮你们拿去酒楼卖，若是不成，也不用你们损失什么。” 三人听了都很高兴，陈氏问道：“不知道这个豆芽，能卖多少钱？” 江雪灵沉吟一下：“应该是跟普通的青菜一个价格，我到时候会去问问。反正酒楼里一旦用上了这豆芽，很多菜品里面应该都会添加，销路不成问题。” 这句话给了三个女人很强的信心，就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江雪凝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长姐，你快……你快去看看我爹，我爹他快不行了……” 第101章 威慑七婆 众人吓了一跳，江雪灵忙跑过来问：“什么叫快不行了？二叔咋了？” 江雪凝满脸的泪水，强撑着让自己冷静点，把话说清楚：“我爹，他拿了银子跑去县衙救我奶，不知是怎么说的，县太爷答应，只要他替我奶受五十下鞭刑，我奶就能免罪。 他……他就生生受了这五十下！现在我奶是回来了，我爹也趴在炕上起不来了，越发出气比进气多。 我去找七婆，七婆说你在这里，让我过来寻你想想办法救我爹。呜呜呜……” 强忍住惊惧和悲伤，江雪凝总算是把来意说明白了，江雪灵神色一肃，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老宅方向跑去。 她心里有些着急，虽然控制了一些力量，但还是比江雪凝跑得快些，没一会儿就把她甩在了身后。 进到老宅，江雪灵便听见李氏痛呼哀嚎的声音：“当家的，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 见江老三站在院子里，江雪灵没好气：“三叔，你家有马车，跑得快，你现在赶紧去镇上杏林堂请蔡郎中来，你就说江雪灵求他救命！快，快去！！” 一声“快去”，江老三好似从梦中惊醒，忙不迭点头：“好好，杏林堂，蔡郎中，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江雪灵也不管江老三了，直接往二叔的房里去，刚一进门，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呛得她直皱眉。 只见江雪娇捂着鼻子大声说道：“你们不要都围在这里，空气不流通，会加重病情！都让开点，让七婆好好诊治。” 原来江家老宅的人，连老带小，见到江老二这个架势都吓得半死，全部都围在他床边，说什么也不肯走。 许是这段时间江雪娇在老宅这边积威许久，大家对她的话还是有反应的。 顾氏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门外，也不敢走远，生怕有用着她的地方。 只是一头乱发的江老太和李氏，说什么也不肯走。 江雪灵叹了口气，对门外的顾氏说道：“三婶，你烧点热水，让我奶洗个澡吧。她在大牢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身上不干净，二叔又伤得重，别感染了。” 顾氏这个时候即使有一肚子的话要怼江雪灵，她也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甚至连个磕巴都不敢打，直接进门去劝江老太。 江老太也不知是牢里走了一遭，学会懂人事了，还是真的遭了罪，受不了了，也乖顺地跟着顾氏去洗澡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说什么都不肯走的李氏、江雪娇、七婆和伤重昏迷的江老二。 江雪娇走过去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然后拿出一粒胶囊，江雪灵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布洛芬，退烧用的。 “七婆，这个是我得来的退烧药，很管用，你先给我二伯父吃下去，他这样高烧，不是什么好事。” 江雪灵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动容。 原着里的江雪娇不是穿越女，而是狠心又功利的女主，窃取了她的身份，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 但眼前这个江雪娇，似乎看起来顺眼不少。只是尽管这样，江雪灵还是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个人。 这时候，江雪凝跑回来了，她一头扎进屋里，也跟李氏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走。 江雪娇给了药之后，七婆看了看江雪灵，江雪灵点了点头，七婆才道：“凝儿，给你爹倒杯水，把这退烧药给他灌下去。” 江雪凝动作麻利地倒了一杯温水过来，谁知喂药的时候，牵扯到了江老二的伤口，本来已经疼晕过去的他醒了过来，立刻发出了比杀猪还难听的嚎叫声，江雪娇受不了这个场面，掩着口鼻跑出去了。 江雪灵很想跟系统兑换一些消毒的东西出来，可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不太好行事。 于是她说道：“我已经让三叔赶着马车去请蔡郎中了，二叔现在已经发热了，说明伤口已经开始感染，我们得在蔡郎中来之前，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二婶，家里有没有干净的细棉布？越干净越好。还有剪刀、高度的酒、还要烧些热水，再给二叔找一套干净的衣裳。” 李氏只顾着哭，现在听见江雪灵要东西，她连忙点头，跌跌撞撞站起来就去准备，江雪凝也跟着她娘出去了。 此时，江老二大喊一声，又晕了过去。 江雪灵不敢耽搁，一把抓住七婆的手，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七婆，我从来不拿你当外人，如今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的医术是有师承的，等下我要救我二叔，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如果……我就只能对不住你了！” 江雪灵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但是她语气中的郑重和警告，七婆哪里听不出来？况且她方才觉得，江雪灵身上散发出了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血煞之气，七婆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头点得跟筛糠似的。 没人知道，刚刚那一瞬，七婆是真实感觉到了冲着自己来的死气的，仿佛自己只要不答应，江雪灵就会一下子弄死她！好恐怖！ 可是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在她点头之后，江雪灵就恢复了正常。 江雪灵像救治江立恒那样，把空间里的消炎药水拿出来两支给江老二注射了进去。 由于他刚刚服用了布洛芬，江雪灵想了想，又打了一支退烧药水。 至于他后背的伤，江雪灵查看了一下系统商城，兑换了一些外伤药膏，然后背着七婆，把药膏装进了古色古香的瓷瓶里面，足足装了两大瓷瓶。 碘伏涂抹之后会有颜色，她便顺手又兑换了1l装的75%消毒酒精，倒进了一个空坛子里。 她把瓷瓶和酒坛子放在七婆手上，还未来得及嘱咐什么，李氏和江雪凝就推门进来了。 江雪灵忙道：“七婆这里有药膏，还有一坛子度数很高的酒，咱们先用她的东西。” 第102章 伤势颇重 经过刚才的威慑，七婆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江雪灵顾不得别的，先是握住了江老二的手臂，默默向他体内注入了一些木系异能给他恢复生机。 然后含了一口酒精，一下子喷在剪刀上，给剪刀消毒，再动作麻利地剪开江老二背后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很多布料都粘在了伤口上，扯不下来的地方就只好用细棉布沾着酒精，一点一点湿润，再一点一点取下来，江老二再次痛醒，嚎叫声又响彻了整个老宅。 江雪灵赶紧给他输送木系异能，她也不知道这会不会管用，只是觉得输送异能之后，江老二的喊声弱了一些。 衣服都褪干净了，众人才看见江老二的背上横七竖八的鞭伤，伤口全部翻开，几处伤口的肉已经发黑，明显边缘的皮肉坏死了，还有几处已经流出了黄色的脓血。 李氏和江雪凝直接就哭出了声音，更是双手颤抖得不知道如何下手。 江雪灵见惯了这些狰狞的伤口，手里顿时又多了一把小号手术刀，吩咐母女二人按住江老二，她却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便去除了腐烂的死肉。 又拿酒精，不要钱一样喷在江老二的整个后背，确保所有的伤口都消毒了，江雪灵才停下来，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本来以为来到了小说里的世界，已经可以过上相对安稳的日子，但是末世留给她的东西却深深烙印在了灵魂深处，这辈子也挥散不去了。 江老二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痛，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李氏心疼地用棉布一遍一遍帮他擦汗，泪水就没断过。 江雪凝见江雪灵已经停了手，颤抖着声音问道：“长姐，我爹他……” 江雪灵也不敢保证，只是略说些软话来宽她们的心：“伤口已经消毒好了，等蔡郎中来了再说。” 正说着，只听见老宅院中一阵骚乱，不一会儿蔡郎中就提着药箱过来了，连洗完澡的江老太也换了一身衣服过来看情况。 江雪灵顾不得寒暄，直接把床边的位置给蔡郎中让了出来，让他把脉。 蔡郎中拧着眉毛把完脉方说道：“伤口很深，看脉象应该是避免不了感染发热，这症状像是用了什么药压住了要命的发热，感染的症状也得到了控制。这伤口……是谁处理的？” 江雪灵赶紧说：“是我。” 蔡郎中眼睛都瞪大了：“你？这么说你真的是……落梅……” “谷”字还没说出来，江雪灵便道：“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伤口太多太深了，我刚才只是简单做了消毒，这药膏，您看如何，还是您可以配出更好的伤药，一定要敷药才能好得快。 而且现在是夏天，伤口也不宜包扎得太严密，会增加感染化脓的风险。” 江雪灵把刚才推给七婆的瓷瓶拿过来给蔡郎中看，蔡郎中略挖出一些研究一下便道：“这个药很好，只是里头镇痛的成分并不多。我一早知道是鞭伤，早就已经带来了合适的药，一会儿捣碎了，用高度酒……咦？这是什么酒？哎呦喂，真呛，就用这个，调匀了敷在伤口上，等伤口合口了，彻底不再往外渗血渗液的时候就用这个药膏。 另外，我再开一些汤药，若是熬过今晚，没有持续高热，人能清醒过来，那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江雪灵闻言彻底放了心，她想着，消炎和退烧的药她都有，还是针剂，起效很快，大不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守一夜便是。 大家听见蔡郎中这么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江老太更是眼睛一翻，直接抽了过去。 江老三也慌了，忙上前扶着江老太：“娘，娘，你醒醒！郎中，麻烦您给我娘瞧瞧。” 蔡郎中转身就给江老太把了脉，叹道：“这是有日子没好好吃饭了，气血虚，又受了惊吓，晕过去了。无甚大碍，我也开一副滋补的药给她，再好好吃饭，便无大事了。” 江老三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把她娘抱起来，吩咐顾氏去煮一些粳米粥给他娘和二哥备着，其他人也要吃饭，更要准备一些干粮。 江雪灵不过是抬眼看看，见三房好好照顾着江老太，她便也不管了，只守在江老二这边。 敷上蔡郎中特制的药泥，一开始因为酒精的刺激，江老二瞪着两只大眼睛，痛得根本没有睡意，死死咬着牙扛着疼。 江雪灵宽慰道：“二叔，用的是度数很高的酒，怕你的伤口再发炎了。是挺疼，你忍忍，等酒精挥发了，药效再上来，你就能舒服一些了。” 江老二咬着棉布，愣是不让自己再叫出声来了，对着江雪灵艰难露出一笑，又点了点头。 江雪灵看出他的意思，又道：“二叔，好好养伤，别的咱们以后再说。” 饶是如此，江老二还是一直盯着江雪灵，不知是疼的还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然后可能真的是药里面镇痛的成分起了效果，江老二感到舒服多了，渐渐睡着了。 这一睡着，却是不好了，不一会儿，他就发起了高烧。 忙乱中夜色已然低垂，这一夜，江老二一共高烧了三次，前两次都是蔡郎中灌下汤药去勉强压制一二，到了后半夜，几个人都累得沉沉睡去，就连李氏也伏在床边睡得不省人事。 江雪灵赶紧拿出了消炎针和退烧针，又每样推了两支，过了半个小时，江老二的高热才真正退了。 见他汗出透了，江雪灵摇醒了蔡郎中，蔡郎中说除了敷药的部分，其他的地方都要擦拭干净，就连背后的药也要再换一遍。 就这样折腾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众人才停了手，江老二的伤情才算彻底稳定下来。 江雪灵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着，一直都没有吃喝、休息，好在她是修真之体，精神力比凡人强上很多，饶是这样，她也恨不得赶紧回去睡一觉。 第103章 有本事你就来除掉我 江雪灵刚刚站起身来，系统便传来久违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奋力挽救了一条生命哦，系统奖励功德值200点，紫金炼丹炉鼎法器一个，丹方若干。请宿主积极修炼，只要到了筑基期，就可以修炼丹药了哦~】 本来系统久违的有奖励，江雪灵是很高兴的，谁知道除了那200点功德值还算是有点用处之外，其他的说了等于没说。 原本以为这个系统给她解锁了修真的功能，以后她就能走修真之路，一路开挂，什么事都不怕。 谁知道自从到了炼气二层之后，她修炼的速度就开始跟龟速没区别了，丹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动静了。 筑基？哎……那是猴年马月以后的事情啊？ 不过她还是好奇地查看了系统奖励的丹方，这次一共三个，分别是初级神力丹、初级疗伤丹和初级内力丹。 哪一个都令江雪灵垂涎欲滴，但…… 江雪灵苦笑着摇了摇头，打算回去好好休息，却被江雪娇给拦住了去路，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说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雪灵不明所以，跟着江雪娇来到了江家后院无人处。 江雪娇刻意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我看见你用注射器治疗二伯父了，你……也是从异世来的，对不对？” 语句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江雪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算是吧。” “呃……” 江雪娇没有想到，她承认得这样坦荡，一瞬的愣怔之后，再看着江雪灵的眼神却变得十分怨毒：“你……所以那火锅和小龙虾，都是你的手笔，对吗？” 江雪灵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看着她。 她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江雪娇就越是淡定不下来，她威胁道：“我劝你识相的还是不要阻挠我发财的好，我赚银子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有更大用处的。” “哦？那你怎么就知道我赚银子没有别的用处？” 江雪娇一噎：“可你明明只是个配角，过不久就会死了，我才是这本书的女主，一切气运加持都是我的！” 江雪灵听着这丝毫没有营养的对话，升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无聊：“那又怎么样？我得先死了再说啊，我现在不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就不是异世界来的，身上就没有什么系统商城？ 别想着借他人的手除掉我，在你说出我秘密的同时，你自己就先暴露了。 你觉得仅凭你现在跟南宫澈的那点交集，你杀得了我？” 丝毫没有把江雪娇的威胁和警告放在心上，江雪灵甚至不想再跟她啰嗦，只是摊了摊手：“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但……我觉得原着死得实在冤枉，想逆风翻盘一把。既然我们两个都是来自异世的，身上都有外挂，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不如各凭本事。 如果你实在看我不爽，可以试试除掉我，至于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最后看江雪娇的那一眼，江雪灵把一直深藏的那些血煞凶悍的气质完全释放了出来，江雪娇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脚后跟，江雪灵已经走开很远了，她却还是没有办法挪动双脚。 她知道，江雪灵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如果从这个时候开始，江雪娇肯时时处处避开江雪灵，偏安一隅过自己简单富足的小日子，那么她的结局一定不会那么悲惨。 可有些人偏偏对“女主”这件事情产生了执念，想要主角光环，想要成为传奇，却忘了想一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京城，振威将军府。 季舒棠先找到了少将军江灏之，把在江家村遇到江雪灵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个清楚。 “景王殿下确认过那包被和玉佩，千真万确，假不了的。葛寻真也看过大小姐后背上的胎记，种种迹象都能对得上，的确是贵府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无疑。 我此次回京，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把这个消息带过来，却不敢贸然告知将军和夫人，只怕……” 江灏之听到这里的时候，两行清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当年适逢变故的时候，他虽然只是个六七岁的孩童，但是对玉雪可爱的妹妹也是印象深刻，妹妹走失之后，他也想念得紧。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他勇猛善战的父亲一夜白头，母亲自丢了妹妹之后就常年食素，再也不出席各种贵妇的宴席，只把自己关在佛堂里，一遍又一遍地替妹妹欺负，人不能说老，已经可以用枯槁来形容了。 “好好……舒棠，这是好事，爹娘听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谢谢你，也谢谢璟辰，我们家人以后，以后都能活过来了……” 振威大将军思女心切，有心解了战甲专心寻找女儿的下落，但朝廷终究是用人之际，他恳辞了多次都没有卸下大将军的职位。 但这么多年来，他的身体状况早已不如全盛时期，只是留在京中替皇帝练兵。 他一身的本事，尽数传给了几个小将军，其中以江灏之和夜璟辰两个最得他的真传。 江灏之善于使枪，一杆烂银枪使得虎虎生威，几次冲杀在与北戎交战的最前线，屡获战功，可谓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季舒棠虽喜习医术、爱经商，但也是跟江灏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小的时候，江灏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那样辛苦，身上大伤小伤不断也从来没见他掉过眼泪，所以今日见江灏之如此，季舒棠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江灏之擦了擦眼泪，邀请季舒棠一起去见他的父母。 这日将军已经回府了，此时正在夫人岳清霜的小佛堂。 小佛堂里一棵桃树下，岳夫人斟茶，大将军看兵法，两人就这样默默相伴，谁也没有说话。 “父亲、母亲。” 二人听见声音抬眸，大将军白发俊颜，岳夫人更是难得露出了笑脸：“我说怎么今儿早起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舒棠回京了？正好你来，我去凌云寺请了平安符，府上各位夫人小姐都有，一会儿带回去吧。” 第104章 终于找到了 侍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了好些平安符，季舒棠笑着收下了，江灏之却是等不了：“爹，娘，比起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灵儿找到了！” “什么？” “什么？” 这话一出，大将军夫妻二人便直直盯着儿子。 这么多年了，虽然将军府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寻找丢失的大小姐，但从来都是外头来的消息，江灏之虽然参与过寻找，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好消息，所以江灏之也从来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而今，他竟然说找到了灵儿，那是不是…… 大将军眼睛都红了，三两步过来抓住儿子的肩膀：“你说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你去找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岳清霜此时已经泪眼婆娑，颤抖着嘴唇连话都说不出来，季舒棠见状心里有些埋怨江灏之的莽撞，应该慢慢说的，这下子让两位怎么吃得消？ 可他又怎么知道，对于振威将军府来说，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江灏之情绪也有些激动，但还是尽量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东西景王殿下不会看错，还有那胎记，的确看得真真的。” 岳清霜此时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是寻真亲眼看的？她确认了？灵儿洗三的时候，寻真在的，那个胎记她自然知道位置，只是孩子大了，会不会胎记也大了？会不会……？” 她真的难以置信，孩子就这样找到了，大将军江震也满脸泪水，却直接肯定了这件事：“不会错的！那玉佩，本就是辰儿母妃赏赐的一块寒玉玉璧，当初我们打了四块玉佩，咱们一家四口一人一块，每块玉佩上都有我们的名字，拼凑到一处，就是完整的一块玉璧。 辰儿自小见过多次，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不会看错……”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夫妻两个已经抱头哭了起来，江灏之也流着眼泪，一会儿安慰安慰父亲，一会儿又心疼地抱了抱母亲，好半晌，这三个人才堪堪稳定情绪。 岳清霜反应过来便问季舒棠：“她……现在是大姑娘了吧？这么多年了，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家收养了？为何一点风声都没有？她过得如何？可受苦了？听你说她还学会了做生意，做出了什么火锅？” 季舒棠扶着岳清霜坐下，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她现在过得很好。小的时候的确是经过了一些波折，最近也出了一些事情，这个容我待会儿再好好说。 不过，我来京城之前见到的大小姐，是非常好的，她身量大概这么高，长得不像夫人这般柔美，眉眼倒是像大将军多一些。 说起来我刚认识她的时候……” 季舒棠打开了话匣子，把第一次跟在张君忆身侧那个小姑娘的样子，到她在同福酒楼里面献菜谱的样子说了个仔仔细细。 自然也包括夜璟辰调查过的，她从小在江家经历的事情，还有后面江雪灵自己说的，师从落梅谷的经历。 这么多话说完，季舒棠连灌了两碗茶，大将军夫妻两个也是一会儿听得高兴，一会儿又听得皱眉，尤其是听见江老太不仅打伤了他们女儿，还撵伤重的女儿和养母、养兄出家门自生自灭的时候，江震恨不得大刀剁了这恶婆娘，甚至连村民都恨上了。 岳清霜叹着气，又哭了出来：“这傻孩子……竟然在为娘不知道的地方吃了这么多的苦！她的伤可好全了？有没有落下疤痕？为什么找到了家还不愿回家呢？这是把为娘的心放在火上烤啊！不行，将军，我要去江家村，我一定要见见我们女儿！” 江震也是恨的牙根痒，只是离京…… 季舒棠像是早就料到这件事情，笑道：“将军，这是景王殿下让我带给您的。” 江震从季舒棠手里接过两样东西，一封信，一个奏折。 信上主要是问候一下将军和夫人，嘱咐二人得知女儿的消息之后不要太过激动，还说了江雪灵不愿意回京也是好事，京城现在乱得很，有些纷争不牵扯到她的身上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还有就是奏折上写了在龙湾县内发现了乌金石的事情，这封奏折会由季舒棠秘密上呈给皇帝，皇帝自然是会重视，一定会派人过来巡查，到时候大将军可以领这个差使，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地来看女儿了。 江震读完信，便把这封信给烧了，用火漆封得好好的奏折也还给了季舒棠。 他思忖着夜璟辰信上说的，深深点头。 大禹和北戎的战事一直都未曾休止，几家藩王暗地里也有动作，西祁国也不安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要上书来朝，再有各地也有不少股势力要反朝廷，眼下的局势的确很混乱。 在此前提下，突然在伏龙山发现了乌金石这么大的事情，只怕是藏不住的，皇帝必定会派兵过去驻守，那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人选。 江震眼眸一亮，笑容也轻松了许多，说道：“女儿不回来有她的顾虑，但是爹娘知道了女儿的消息，是没有不去见的道理的。夫人，好好将养身子，为夫不日就带你去见她。” 夜璟辰信上承诺了有他在就一定会保证江雪灵的安全，又给江震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南下，所以江震可以不引起任何人瞩目地慢慢计划。 而什么都一力承担的夜璟辰，却在经历又一次毒发的痛楚。 鬼溪草毒性极阴，赤血果毒性又极阳，本来这两种稀世的毒药在夜璟辰的体内保持多年微妙的平衡，虽然不能说相安无事，但是每次毒发的时候都不至于让夜璟辰受这么大的罪。 最近因为那魔蛇藤的缘故，夜璟辰体内的两种毒性相互冲突，变得格外活跃起来，像是要彼此较量，时不时要大战一场，誓要分出个胜负一般。 折腾得夜璟辰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说，整个经脉甚至要被拉扯断了，从**得的内力也几乎失去了控制，在两种毒性的反复攻击之下变得越来越稀薄，而夜璟辰本人也越来越虚弱。 第105章 蝶衣谷传人 “王爷。” “王爷。” 白炎和元烈在一旁都快要急死了，但他们两个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一次在树林里，江雪灵给的那种疗伤药，夜璟辰最近的几次毒发之后，白炎都当做恢复药剂给他吃了。 可是这药丸只能在一场剧痛之后缓解一下夜璟辰的身体损伤，却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他的毒发一次比一次严重，间隔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短，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压制了。 就在距离龙湾县不远的一处客栈里，一个眉目清丽的女子显得焦躁不安，在客栈房间里来回踱步。 侍女小霞劝道：“小姐，别着急啊，王爷那边一定会召您过去的，毕竟您是蝶衣谷的传人，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您医术更高明呢？” 萧若蝶顿了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是我奉了陛下的命给王爷下了毒，都这么长时间了，王爷的毒早就应该抑制不住了，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传召我，我担心……” 话未说完，就被小霞打断了：“不会的！那魔蛇藤的毒性，一般人根本就把不出来，王爷此番就算是毒发得频繁又严重，只会怀疑到赤血果失去效用了而已，断断怀疑不到小姐您的头上。 再说了，您不是有解药吗？不是瞒着陛下做出了许多抑制毒性的药丸？” 萧若蝶这才稳住了情绪，是了，夜璟辰虽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不通医术，他身旁那个白炎，虽然是个医道高手，但是在自己跟前还是不够看的，那魔蛇藤的毒，连她都把不出来，谅那白炎也看不出来。 只要王爷传召，自己就能给王爷提供十分有效的抑制药剂，这样王爷就会越来越依赖自己。 她就不信了，以后接触的时日多了，自己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比不过一个襁褓里的女婴？ 景王府女主人的位置，她是坐定了！ 强压住心中烦闷的情绪，萧若蝶又恢复了那衣袂翩翩、弱质纤纤的模样，就连端起桌上的茶盏，动作都显得出尘若仙。 小霞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家小姐又恢复自信了，她也跟着高兴。就是嘛，凭小姐的姿容还有一身的好医术，只要是小姐想要图谋的，就没有不成的。 果然，在等了三天之后，白炎亲自过来请了萧若蝶。 多年来蝶衣谷都在负责给景王调理身体，这次景王虽然奉旨来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但是萧若蝶也是随行的。 只是按照景王平日里的身体素质，只要毒发的不是那么频繁，萧若蝶基本都没有见到景王的机会。 这一次，听说景王毒发严重，萧若蝶装作一脸焦急的模样，忙收拾药箱：“其实，算起来王爷体内的赤血果药效应该已经快要压不住鬼溪草了。 虽说这两种药草，是天下至阴至阳之物，但长期在身体里面争斗，到底会有一个输赢。 上一次我替王爷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察觉这一点了，幸而早就已经配好了抑制毒性的药丸，这次带给王爷，应该是能起一些作用的。” 白炎听了这话，眼眸闪了又闪，他怕泄露自己的情绪，连忙低下头，状似恭敬地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萧姑娘动作快些，早些解除王爷的苦楚。” 萧若蝶一边答应着，一边抑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蝶衣谷多年来并不是没有救治过中鬼溪草或者是赤血果的人，这两种毒性非常霸道，中毒之人大多都是挺不过药物的折腾，在治疗过程中就熬不住丧命的。 而景王殿下身中两种剧毒，又在魔蛇藤的作用下，搅得这两种毒素在体内翻天覆地地折腾，竟还能撑到这个时候才来找她，可见此人毅力非比寻常，真乃当之无愧的大英雄！ 白炎把个马车驾得飞快，只管速度，丝毫不管马车内的人受得住还是受不住，大有一种报复的意思，颠得萧若蝶主仆两个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但是到地方之后，白炎不过是浅浅告了几句罪，就冷着脸把她二人带到了景王的营帐。 萧若蝶以为他是担心景王的安危，并未作他想，毕竟现在连她的心思都在夜璟辰的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进了营帐，她袅袅婷婷地同景王行了个礼，见夜璟辰本就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增添了几分病态的白，额头上也没细细密密的汗水浸湿，而他本人却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样淡漠疏离又略带病态软弱的模样，萧若蝶看得心头一颤，这跟平常的夜璟辰不太一样，却还是要命地迷人。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担忧，但是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住，总是会露出几分笑意。 上前把脉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比寻常时候更磨蹭几分，白炎看不下去，出声提醒：“萧姑娘，王爷的身体怎么样？” 萧若蝶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一般，面色凝重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王爷体内的毒性乱了。小霞。” 她唤了一声小霞，小霞把早已准备好的药瓶拿了出来递给她，萧若蝶装模作样说道：“这是我提前配制好的抑制毒性的药丸，一共三颗，每三日服食一颗，就能有效压制住毒性。 只是，这药理复杂，配制也需要时间，只怕我这段时间都要留在这里配药了。” 萧若蝶给夜璟辰瞧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夜璟辰不喜欢接触陌生的女眷，所以这么多年来，她都找不到机会同夜璟辰亲近，这一次，不怕夜璟辰不答应。 果然，夜璟辰不过是略思考了一下便吩咐道：“白炎，去给萧姑娘主仆收拾出一个干净的营帐，只是要离本王的大帐略远一些。” 白炎低头应道：“伙房附近便有一个空出来的营帐，已经打扫干净了，我这就带萧姑娘过去休息。” 萧若蝶本来还想跟夜璟辰多说几句，谁知道一把药丸交出来就被请了出去，还被远远安排到了伙房附近。 不过，想想到底也是留在景王身侧了，萧若蝶没有说什么，乖顺地跟着白炎离开了。 第106章 蜂窝煤 白炎刚刚带人离开，夜璟辰的坐椅后面便闪现出了一个倩丽的身影。 虽然只过去了短短半年，江雪灵的个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了，眉眼也舒展开了，越发变得清丽可人起来。 她自然地从夜璟辰手里接过那个药瓶，倒出来放在手心里，随即笑了：“此药丸君药便是魔蛇胆，正是解魔蛇藤的唯一解药。其他的……不过是放了一些改变药丸味道的辅料罢了。 只是这魔蛇但的含量不多，吃一丸是可以压制毒性，但不能除根。若按照刚才那位姑娘说的，每三日服食一丸，若药丸充足，怎么也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拔除魔蛇藤的毒性。” 夜璟辰的眸光暗了暗，没有说什么。 江雪灵又道：“眼下，王爷派出去寻魔蛇胆的人还没有消息，这个药丸还是可以放心吃的，左不过身子骨可能要受些苦楚，毒发的时候的确不好受。 只要有五枚魔蛇胆，王爷体内的魔蛇藤之毒就能彻底拔除。 但若是要拔除鬼溪草和赤血果的毒性，只怕一时半会儿还……” 夜璟辰点了点头：“本王知道了。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同本王说？” 夜璟辰自己也没有察觉，自从确认了江雪灵的身份之后，他对她说话的时候有着同旁人没有的耐心和柔和，此时自己的语气这般轻柔，倒是令夜璟辰自己也愣了一愣。 到底还是对那个襁褓中的女婴有所亏欠吧？夜璟辰这样想。 江雪灵却丝毫没有察觉夜璟辰的异样，只是笑道：“关于乌金石，我研究出来一些用法，今日是为了这件事情，特地过来找您的。” 夜璟辰挑眉：“乌金石？不是点燃了就可以作为燃料的吗？” 江雪灵点头：“是啊。乌金石内含非常强大的热能，点燃之后可以长久不灭，是很难得的燃料。 可是不经处理，直接这样燃烧，会释放出很多有毒有害的气体。不是说朝廷就是因为乌金石燃烧后会死人所以才不放心把乌金石给百姓们用的吗？” 夜璟辰惊讶：“你是真的有办法消除乌金石的毒性？” 江雪灵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她根据前世的印象，画下来的蜂窝煤制作器。 这几天她泡在好几家铁匠铺子，把零件分开了打造，好不容易做出了成品，她又在后山用弄碎了的原煤块和黄泥和成浆，试着制作了好几块蜂窝煤。 而蜂窝煤炉子只有图纸，都来不及打造出来，她便急着过来找夜璟辰汇报此事。 江雪灵简单演示了一遍蜂窝煤的制作过程，而且把蜂窝煤炉的图纸交给夜璟辰：“只要打造好跟煤块相应大小的蜂窝煤炉，使蜂窝煤充分燃烧，燃烧的时间要比普通木柴和木炭要久很多。 而且只要这个炉子上搭配着烟囱，把燃烧产生的烟气排出屋内，保证烟道畅通，不发生倒烟或者排烟不畅的情况，基本上就不会出现熏死人的情况。” 元烈眼睛瞪得老大，他小时候生活的那个村庄就非常的冷，哪一年冬天不冻死人的？如果这东西真的像大小姐说的那样好用的话，那么从今年冬天开始，只怕大禹朝冻死的人就会极具减少，那该有多好？ 江雪灵又说道：“蜂窝煤最好搭配成套的蜂窝煤炉子使用，但是我们百姓烧炕的时候也是可以用上乌金石的。 原理也是一样，把乌金石块敲碎碾成粉末，搭配上一定比例的黄泥用水调和，把它们晒干成一个个小煤块，再用木柴引燃，一样可以代替柴火。 我见咱们大禹许多的炕都是在屋外点燃的，就像我们家正在盖的房子一样，连导烟的设备也都很完善，基本上可以用煤块直接代替木柴。 那么过冬的时候，只要朝廷统一加工相对安全的乌金石，再控制好卖价，让百姓们都能买得起，大家只需要囤往年柴草的三分之一，基本上就可以过冬了。” 江雪灵粗粗算了一笔账，大概是这样子的，但是这件事情具体怎么去运作，显然不是她操得起心的。 夜璟辰好歹也是大禹的亲王，虽然对于景王，人们更熟悉的是他骁勇善战的故事，但夜璟辰心系百姓这件事情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把乌金石的使用和推广交给他，江雪灵还是很放心的。 果然，夜璟辰听完之后，神色明显惊动了几分，这还是江雪灵头一次见到夜璟辰肉眼可见的开心。 他吃下了药丸，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就在部署乌金石的再加工和推广使用这件事情了。 而江雪灵听着夜璟辰和元烈的讨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满意地听着，不时吃一块点心，啜一口香茶，倒显得十分惬意。 就在此时，白炎在外禀了一声进得营帐：“王爷，萧姑娘已经安排妥当。还有，阿枭回来了。” 白炎说着便用手怜爱地抚了抚架在手臂上的海东青，这海东青十分健硕，此时又用脑袋亲昵地蹭着白炎的手掌，看起来又有几分娇憨。 白炎把从它爪子上的信管里抽出的纸条递给夜璟辰，便带着这名叫阿枭的海东青去吃羊肠子去了。 夜璟辰没有理这一人一鹰，看过纸条后对江雪灵说道：“振威大将军携夫人不日就要往龙湾县来了。” “什么？” 夜璟辰现在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 江雪灵显然没有准备好这么快就见他们，但她好像阻止不了为人父母想要见见亲生女儿的愿望。 她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悲喜，却问出一句：“大概多久后？” 夜璟辰掂量一番：“怎么也要深秋的时候了吧，毕竟大将军离京一趟，也不是说走就走的。” 江雪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安静地替夜璟辰把了把脉，又说药丸已经起作用了，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的身体不会那么难受。 夜璟辰看她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想着今日她来，该说的也都说了，就让她先回去了。 第107章 福泽百姓 白炎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走出营帐的江雪灵，看她兴致不高的样子，疑惑道：“大小姐怎么了？” 元烈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问下去。 夜璟辰也不理会，只是同这二人商量先小范围使用蜂窝煤和改良过的煤块试试看，如果真的可行，没有人因为乌金石的毒性死亡，那么就说明江雪灵说的那些都是对的。 大禹朝这么多年以来，发现的乌金石矿可不止这一处，若真的证实可用，那么就是造福百姓的一件大事。 江雪灵回到江家村，仍旧没有做好要面对京城势力的准备，但，乌金石的事情，不能拖，她还有很多打算。 找到村长，把乌金石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是她回来之前请示过夜璟辰的，夜璟辰同意江家村后山的那一小片乌金石矿先由江雪灵发动村民们挖采并且制作她所说的蜂窝煤和黄泥煤块。 擅长开采矿藏的专业人员是随江雪灵一起回来的，于是和她一起来到村长家里，简单说明情况。 村长一听这件事情是奉了景王殿下的命令，且每个参与煤矿工作的人朝廷都会发饷银，自然十分激动。 “好啊，这可是好事！虽然挖煤矿辛苦，但这不是黑煤矿，是过了朝廷明路的，离家近不说，还有饷银拿，我相信附近几个村的村民都愿意做这个活。 你们且容我个一两天，我去附近几个村子找他们的村长商量这件事情，保管招到足够的人。” 村长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江雪灵看着也高兴。 虽然现在发生的事情，很多已经跟原着偏差太多了，但是江雪灵知道，大禹和北戎的战争还没有接续，甚至陷入了白热化，在战火蔓延到江家村之间，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改善生活，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 鉴于她身上还绑定着系统任务，必要的时候帮扶村民，换取一定的功德值也是很有必要的。 这乌金石若能大面积推广开，那么她自己能获得的收益应该会非常丰厚。 不管怎样，都会比她之前想到的开医馆，功德值要来得又快又多。 在村长忙着联络其他村的村长时，江雪灵也没有闲着。 她去了之前自己定做零件的地方，自掏腰包又定制了近三十套制作蜂窝煤的工具。 虽然现在时值夏末，但这是蜂窝煤第一年面对市场，需求量一定会很大，在保证开采量的同时，蜂窝煤产量如果能上来，不只能让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过上一个温暖的冬日，就是他们的荷包也会因此鼓起来的，想想都是一件美事。 之前她连跟同福酒楼做生意的事情都不敢大张旗鼓地宣扬，无奈自己家里要盖房子，银钱的来处一定会引人疑惑，她便早早把进山采到人参的事情说了出来。 现在，房子盖到今天这个地步，那点挖人参的钱也就在明面上了，之后她对家里的贴补，日常的开销，一定也不会节俭到哪里去，毕竟她身上除了当初夜璟辰给的金元宝，每个月同福酒楼给的分红也足够她过上富足的生活，又节俭什么呢？ 她担心藏不住了，怕一朝报复会引来贫穷村民的仇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好了，如果一切能够按照她的想法来，江家村只要有了乌金石，那么每家每户的日子都会好起来，她这个蜂窝煤制作发起人手里有钱花，就不会那么引人注意了。 而夜璟辰那边简单给皇帝上了个折子，说发现了乌金石的正确使用方法，但还在实验阶段，若是实验成功了，就可全国推广，造福于民。 实际上这几天他已经完成了对蜂窝煤的验证，得出只要排烟顺畅，使用得当，便不会引起煤烟中毒事件。 所以夜璟辰已经暗戳戳联系了葛老，私下里大规模生产起了蜂窝煤，这伏龙山，就是蜂窝煤的最大的制作基地。 葛老捋着胡须，满意道：“这种造福百姓的东西，就不应该交给贪得无厌的人去经营。即使后面皇帝知道了这蜂窝煤有利可图，想要垄断过来抬高市价，咱们手里的存货也足够跟他们打价格战了。 届时把制作工具和方法直接抛售出去，让百姓自己就能够制作蜂窝煤和黄泥煤块，那才是真正惠民利民的好事。” 夜璟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但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只是，即使夜璟辰和葛老的速度已经算是神速了，这乌金石的事情还是让宫里知道了。 而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是皇帝，仍旧是那位无所不能的太后。 太后阮书仪今年都快五十岁了，但她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大禹皇后的宝座，多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现在看起来也就像三十多岁的样子，发间连一根白发也看不见。 而坐在她下首的阮丞相，还比她小好几岁呢，看起来倒像是大她许多岁的兄长。 太后染着深红色蔻丹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身旁的案几，案几上放着的那盏香气四溢的茶水无人问津，兀自凉着，屋内静得落针可闻。 阮丞相眉头都拧成了个川子，也不敢吱一声，好半晌才听见太后冷笑一声：“呵……哀家就知道，留着夜璟辰这小子，迟早是个祸患。” 阮丞相点头：“前阵子季家弄出来的什么火锅，刚刚流传到京城里，南宫澈那边也弄了些过来，臣尚未调查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又出了这乌金石的事情，可见景王不是安分的。 奇怪的是，那南宫澈似乎也想在餐饮行业上跟景王打对台，他一个南潋国质子，也敢包藏祸心？” 太后唇边的讥嘲更盛：“哀家虽然从来不会轻视敌人，但是南宫澈，甚至南潋国，弹丸之地，还不足以让哀家放在眼里。 他爱财，无非是要巩固他姐姐在后宫中的地位。 后宫争宠，位高的几位都有子嗣，只有清贵妃至今一无所出，想要稳固圣心，清贵妃这些年出的招还少吗？哪一样不花银子？” 第108章 底气 阮丞相点头认同：“那倒是，宫里头花钱，海样的银子流水价，清贵妃要稳固如今的地位，自然是要上下打点，就是给姐姐您的孝敬也是一点不能少的。” 说到这里，太后的眉目舒展开了，笑道：“倒不能怪我太过盘剥这南宫滟了，她姐弟两个上下奔走，赚的都是我大禹的银两，若我不想法子从他们那里把银子要过来，哪一日真叫他们寻了个什么路子赚到大钱，用作反大禹的军饷可怎么好？” 顿了顿，太后又道：“那乌金石，若真的毒不死人，倒不可错过。夜璟辰有他的打算，那咱们就……可明白？” 太后俯身对自己弟弟耳语了几句，阮丞相的表情立刻由阴转晴，连连应是。 见阮丞相步履轻盈地出了自己的寝殿，太后弯了弯嘴角，百无聊赖道：“戏园子里的那群人，该换换了，整日家听一个唱腔，哀家腻得很。” 一旁的嬷嬷荣栀立刻会意，上前禀报：“咱们京城来了一个百盛班，班主是个小生，名唤李堂春，长得好清俊模样，年纪也在三十来往，是个乖觉的，太后可放心召进宫来服侍。” 听见荣栀这样说，太后的眼神不禁闪烁几下，淡淡应了一声，又补充道：“你知道哀家的喜好，瞧得上眼的，自然错不了。只是，你知道哀家的规矩，皇帝那边也不能不顾忌着……” 荣栀忙笑道：“知道。太后娘娘一向仁和，这李堂春是自己愿意的。一来他觉得上了年纪，梨园一行也混腻了，也想过舒服日子，二来，京城大户人家各处赶场子，哪里有伺候娘娘一个人轻省？ 奴婢不过略微提点，有封了丰厚的银两，他便乐不可支，甚至日日盼着到娘娘跟前伺候呢！” 太后嗤笑一声：“哀家就喜欢这样经过世事磨炼的性子，只有这样，他才知道什么是好的，才能安安稳稳跟在哀家身边伺候着。 得了，午后召他入宫吧。” “是，奴婢一定给娘娘办好。” 大禹朝上下都知道太后阮书仪喜欢听戏，尤其喜欢小生。宫里也会三不五时请外头的戏班子进宫给太后唱戏。 这是表面上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太后养的不是戏子，却是男宠。若不是顾念自己的身份和皇帝的脸面，她还真想像前朝那位亡国太后似的，直接在后宫弄个漫音阁，养上百十来个男人，夜夜笙歌。 现在她过几年换一个，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可自以为瞒过天下人的太后娘娘却忘了这么一句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江家村，后山。 最近这段时间，江家村热闹起来了。 来自附近几个村庄的人陆陆续续赶往后山煤矿厂，采矿附近的地区还被人们开辟出了生活区域，一个个简易的草房子，就搭在矿场不远的地方。 江雪灵和各个村的村长都没想到，挖煤矿这么辛苦的工作，居然也招到了这么多的人。 这眼看夏末秋初了，距离秋收的时间也没剩多久，大家听说有可以赚钱的营生，倒是十分热情。 开采煤矿的人多了，那后续跟着做蜂窝煤的人自然也要增加，就在各个村长的帮助下，原煤被拉到了各个村庄，在各村村长的监督下去完成蜂窝煤的和黄泥煤块的制作。 江雪灵觉得自己都快要忙晕了，除了开采煤矿是村长、景王的手下和龙湾县衙派出的差役负责之外，她既要盯着各种工具的制作，又要教会各个村派来的代表做煤，还要负责成品的质量检测工作。 所以她已经一连几日都忙得顾不上回家了。 看见江雪灵憔悴的神色，江立恒十分着急：“这样不行，哪能什么事情都过来找你？我这就去找夫子和君忆商量商量，有关乌金石的事情，还是要分工合作的好，至少，你要先培训出一批人才来分担你的工作，不然你早晚会累垮的。” 江雪灵来不及说什么，江立恒就跑去找张秀才和他的一些同窗了。 这是江立恒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书院里学习的不一定都是状元之才，但都是识字明理的，也有很多并不以科举为意，只是为了认些字，以后混个好一点的营生罢了。 如今乌金石的活儿，正好就很适合这部分人。 不过半日的工夫，江立恒带来了二十多个人，几乎是张秀才那里所有的学生了。 本来有些人不愿意来的，但江立恒告诉他们，乌金石一事惠及百姓，而且他们人人敬仰的景王殿下，也在不远处的伏龙山脉里做同样的事情，若是他们有所贡献，说不定会被景王殿下高看一眼，这很可能是科举一辈子也遇不到的大机遇，这帮人哪里还坐得住？ 正因如此，江雪灵见他们一个个热情高涨，又都是读书明理的人，没有一个笨的，关于蜂窝煤的制作方式，基本上讲个两三次他们也就明白了，黄泥煤块更是不在话下。 于是这些书生代替了江雪灵教授技法的和检测成品的工作，好几日之后，江雪灵才觉得轻松了起来。 不过看着系统商城里十几万的功德值，她的疲惫也算是一扫而空。 有同福酒楼不断的银两进账，还有每日不断增长的功德值，她终于有了安全感，觉得在这大禹朝有了立足于世的底气。 这一日，江雪灵终于有时间到自家的新房这里看看了，结果人一到地方，她就彻底愣住了。 曹工头见江雪灵终于露面了，笑着对她邀功：“怎么样？我们这速度还行吧？” 江雪灵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曹叔，这哪里是还行，这也太行了啊？要不是我今儿过来瞧瞧，哪日我家的房子盖好了，我还不知道呢！” 可不是嘛，江雪灵家的三合大院子外观都已经盖得差不多了，都到了给梁柱刷漆的工序，看着就还有一两天，房子就盖好了。 江雪灵感叹之余，又觉得自己在这大禹朝有了几分归属感。果然，房产无论在什么世界，都是能让人类感到最踏实的存在。 第109章 人躲着屎，难道因为怕? 江雪灵正在房子跟前驻足感叹，刘氏过来一脸兴奋地对着江雪灵说道：“灵丫头，这回的豆芽你去看看？我觉着，应该是成了！” 江雪灵立刻来了精神，虽然发豆芽的方法教给了刘氏，但是实践总是比理论要难的，还要经历失败。 之前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的经历了，不过这一次看刘氏这么兴奋的样子，江雪灵也是挑眉笑道：“好，咱们过去看看。” 果然到了江平家专门发豆芽的那个屋子，江雪灵看见了满满好几筐发好的豆芽。 芽儿又长又粗又脆，看起来十分喜人。 “真的成了！” 见江雪灵也认可了，江平家三个负责发豆芽的女眷都十分高兴，趁热打铁，江雪灵说道：“今日我正好有半天的空闲时间，咱们赶紧把这些豆芽都收了，装上车，我这就送到同福酒楼去。 哦，刘婶子跟我一块儿去，认认道也认认人，以后送货什么的也方便。” 本来应该是带江平过去更靠谱的，但是最近因为后山的工人数量增加，衙门派过去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些差役们对于肉食类的猎物需求量也增加了，几乎是猎到什么，直接在后山就能现场卖出个好价钱，所以江平这段时间总是带儿子进山打猎，基本不在家。 江雪灵把豆芽拿到了同福酒楼，葛老亲自试了几道加了豆芽的菜品，尤其对凉拌绿豆芽十分钟爱。 “啧啧，老头子我岁数大了，牙口不那么好了，相比较于黄豆芽，这绿豆芽基本吃不到什么豆子，而且爽脆可口，十分适合上岁数的人。” 葛寻真倒是更喜欢黄豆芽，觉得更有嚼劲，但是这绿豆芽嘛，她认为有解暑的功效，也不错。 江雪灵定下了每斤十文钱的出售价格，跟同福酒楼签订了独家供货文书，然后又跟刘氏签下了收购文书，让她把控技术，她按照每斤6文钱的价格收购，中间那4文，就算她的方子钱了。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麻烦，反正发豆芽的办法都已经教给刘婶子家了，直接让他们跟酒楼签订合约也就算了，也不用她做这个中间商。 但是她知道，发豆芽的方法并不难，刘氏能会，别人一样能会。 豆芽的需求量也是可以想见的大，以后光凭刘氏一家可供给不了同福酒楼的胃口，到后面推广发豆芽的产业也是势在必行，到时候家里说不定还要专门找一个人去负责向满村里学会了发豆芽的人家收购然后再卖给同福酒楼呢。 刘婶子家，便先吃一份红利吧。 事实也正像江雪灵想的那样，豆芽一经上市，销量太好，同福酒楼要货的量也越来越大。 刘氏找江雪灵商量了一下，江雪灵自然同意她把这方法教给她的娘家人或者是这村儿里与她关系好的人家，自然也是江雪灵统一负责收货，然后每日等酒楼的马车到了，直接运上马车送走。 因为江雪灵实在分不开身，这收购的事情就暂时交给江立恒去做。 这件事情的东西越来越大，倒是惊动了老宅那边，第一个察觉到这事的便是江雪娇。 几乎是在看见豆芽的那一刻，江雪娇就知道是谁搞得鬼了。 “江雪灵，你站住！” 江雪灵正忙得脚不沾地，听见这么不客气的一句话，自然是面露不虞，回头冷淡地看着江雪娇：“怎么？有事？” “那豆芽……是你吧？” 江雪灵很大方地承认，也奇怪道：“不过一个豆芽，你激动什么？怎么我会，难道你不会？你以前没吃过？” 江雪娇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她最近也意识到了，自己越来越跟不上江雪灵的节奏，越来越没有她赚钱多的根本原因在于她是个生活能力废。 尤其是在制作美食这个方面，即使是把调料和原材料都准备好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一定能做出来能吃的东西，更别说是这些原材料本身是怎么来的，江雪娇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 只是她最近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开始拆卸商城里兑换出来的玩具弓弩这些东西了，打算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做出几样厉害的武器撑撑场子，到时候也能卖上不菲的价格。 只是她这边还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江雪灵那边又是乌金石，又是豆芽，生意好得不得了，让她根本就坐不住。 之前不知道江雪灵也是来自异世的也就罢了，自从知道之后，江雪娇也不知道从哪个心眼子里冒出来的傻气，什么事情都要倔强地跟江雪灵比一比。 “我自然有我的赚钱办法……” 江雪灵没客气：“那就得了。我还是那句话，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你的生意经，我有我的发财道，做什么我赚点钱你就这么乌眼儿鸡似的盯着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忽然这样拦住我，是想求我教你发豆芽呢！” “你不用这样冷嘲热讽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赚钱的目的？不就是担心战乱吗？ 与其像你这样，明知道天下不太平还一天到晚想着安逸数钱，倒不如做些实在的事情，解决根本问题不好嘛？ 等着吧！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江雪灵心说，谁跟你论输赢了，真是无聊！ 她刚想走，抬眼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老太。 江雪灵见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这江老太是连村长和族长都膈应的人，有一种感觉，叫膈应。 难道人走在路上躲着屎是因为怕屎吗？江老太这么多年横行江家村，以为是她的能耐，谁知只是大多数人不想染一身骚臭味罢了。 江雪灵也是，膈应这个人到极点，连最基本的对于长辈的礼貌都没有，淡淡看了她一眼就要离开。 谁知见自己不理她，江老太倒是开口了：“灵丫头……你二叔……他已经大好了……” 江雪灵白眼一翻，这不没话找话么？江老二会不会好，她难道不知道？ 第110章 宁愿一辈子只有一个闺女 到底还是回头对江老太点点头：“我知道，二叔没事就好。” 江老太面露难堪，却还是说出口了：“你二叔……他是为了救我，你知道了那事，难道不恨我吗？怎么肯救他？我……” “你是你，我二叔是我二叔，”江老太后面的话还没讲完，就被江雪灵狠狠打断了，“当初要不是我二叔那块银角子，哪有我们家今日的日子？你可以不做人事，我们不能忘恩负义，我永远记得我二叔的恩情。至于你……我们娘儿仨这辈子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恨？没必要，有那个时间我不如去可怜可怜路边的乞丐。让开！” 这回江雪灵不假辞色，直接怒怼了江老太，毕竟跟屎说话，她是会感到生理不适的。 江雪娇以为江雪灵这样拂袖而去，以江老太那个尿性，直接就能坐地上撒泼，然后大骂她一顿。 谁知，江老太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灰溜溜地往老宅走去。 江雪娇心里更不得劲了，什么意思？这是连江老太也被江雪灵收买了吗？ 她还想着在京城贵族圈子里立足呢，贵人面前她还没刷足存在感，眼看在老宅的地位也要不保，这怎么行呢？ “奶，你等等我！” 江雪灵紧着走两步，追上了江老太，难得亲热地挽上了她的手臂：“奶，你别理她，她个赔钱货现在赚银子了就敢看不起你，算什么？不就是运气好了点吗？也不见她孝顺奶一两银子。” 江老太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往日一样顺着江雪娇的话往下骂骂咧咧地数落江雪灵，然后再连带着秦婉柔一起骂。 江雪娇见她态度转变了，心里突突的：“奶，你怎么……” 江老太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是我，对不住她娘儿几个啊……” 江雪娇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死老太婆，不讲理一辈子了，怎么现在这是转性了？ “奶，你说什么呢？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更何况你是她奶。再说，谁知道她是谁家的野种？花着咱家的钱养的这么大了，你怎么对她都使得，可别让她骑到你头上去，那不倒反天罡了嘛！ 您看，如今二伯父也没有大碍了，您呢，也是牢里待了一回，虽说没有对您用刑，到底您有了年纪了，大家光想着给二伯父治伤了，也没人惦记着你。 今儿蔡郎中不是要来换药吗？一会儿我出银子，让他也给奶开几副补药，好好补补身子。” 江老太本来也不是一下子就转变了，更没有觉得自己从前做的事情有多么的罪孽深重，只是到牢里走了一趟，单单对自己狠心要发卖江雪灵母女两个的事情后悔了而已。 所以听见自己一直宠爱的小孙女这样说，她一直拧着的眉头也就舒展开了，拍了拍江雪娇的手，点头笑道：“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你最贴心，最疼你奶。” 江雪娇果然掏了银子给江老太开了补药，江雪凝在一旁看见了，等蔡郎中写好方子，三叔出去打药回来的时候，他也拉着蔡郎中的袖子悄声道： “蔡爷爷，这是我攒的银两，你也帮我娘把把脉吧。我觉得……我娘好像是有小宝宝了。” 蔡郎中听见这个话，笑着捋了捋胡须，也学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个小娃娃，你是怎么知道你娘怀小宝宝了？” 江雪凝红着小脸：“我……我就是知道，旁的婶婶们怀宝宝，我看见过的。 我娘最近一段时间就不怎么喜欢吃东西，老是犯恶心。 就算不是怀宝宝，她老是恶心想吐，我也担心呢！” 江雪凝那点子铜板，还是当初帮江雪灵抓小龙虾的时候偷偷攒的。 江雪灵是不收村子里小孩子们抓来的龙虾的，因为怕孩子们到水边出什么意外。 但是江雪凝执意要赚钱，并且再三保证会注意安全，江雪灵也没拗着，收了她七八斤的小龙虾。 蔡郎中见这小姑娘鬼灵精怪的，又十分有孝心，笑着把她手里的铜板推了推：“为治你爹爹这个伤，灵丫头已经付了很多诊金了，不过把个脉而已，不需要再给我银两了。” 江雪凝高兴地拉着蔡郎中去给她娘诊脉，李氏听说要给自己瞧病，先愣了一下，然后脸上便染上了红霞，点了点头坐下了。 其实，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身子了，最近的症状都跟当年怀上凝儿的时候一样。 只是，她的身子亏损得厉害，曾经有大夫说她以后再难有孕了。而且她的月信平日里就一点都不准，所以她自己也不确定。 蔡郎中几乎是一搭上脉就知道她这是喜脉，只是神色颇为凝重。 他苦笑一声：“幸亏你这闺女孝顺，发现了你的异常，让我给你把脉。这位夫人，你真的是有喜了，只是你这身子骨太过寒凉了些，这胎气很是不稳，若是要保这一胎，只怕要下大力气。” “什么？我……” 别说是李氏，就是一旁的江雪凝和趴在床上的江老二听见这话，都十分高兴，但是一家三口很快又忧愁起来。 江老二苍白着脸，问道：“有孩子是好事，可是蔡郎中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活到这个岁数了，一直都是一个闺女，以后让我一直只有这一个闺女也没什么，并不一定要求个儿子什么的。 况且内子这个身子……当初也怪我，究竟这一胎损不损害她的身子？若……那我宁愿不要！” “当家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仔细孩子小气，听见了不高兴啊！” 李氏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江老二这话，在大禹朝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了。 女性在这里都是以能生养为傲，大多家庭娶媳妇回去都是为了做个生育的机器，没有给他生下个儿子，一直都是李氏心中的痛。 若不是家里实在太穷，给他纳个小妾，生个儿子的心她都有。可他刚才说什么？宁愿一辈子只要一个闺女？这怎么可能呢！ 第111章 我也去给娘挖人参 蔡郎中听见这江老二的话，也不得不高看他一眼。 他自己也是个疼媳妇的人，见江老二把媳妇看得比儿女重要，心中倒是感叹，再一次对江老二的人品产生了肯定。 他又仔细把了把李氏的脉象，沉吟许久才说道：“能够怀孕，说明生育功能是健全的，这身子骨寒凉虚弱，是这么多年来没有好生进补导致的。 若是肯下功夫精心养这一胎，也不是不能母子平安，只是这费用只怕非常昂贵，你们夫妻可要商量好了行事，若是负担不起，还是趁月份小的时候落胎最为合适，免得胎儿越长越大，自身发育不好不说，对母体的损伤也是极其厉害的。” 李氏怕江老二因为钱财的事情动了伤孩子的念头，她的做过母亲的人，心里是多么盼望这一胎啊，自然是不肯放弃，于是抢在江老二的前头问道： “那……要多少银两才够？” 蔡郎中道：“需要用到不少人参肉桂这样名贵的药材，只怕少说也要一二百两银子。” “什么？一……一二百两……” 这个数额一说出来，本来打算留住孩子的李氏也没了章程。 虽说现在家里的日子好过了，但那都是娇儿那丫头想法赚的银子，他们两口子倒是沾了人家三房的光，自己手里却是没有多少钱的。 十几或者几十两，倒是能想想办法，或者厚着脸皮去找老三家拆兑拆兑，勒紧裤腰带，几年上也有换钱的希望，可这一二百两银子，对于老宅二房一家三口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可怎么办啊？ 对于他们二房来说，其实也就剩落胎这一条路了，可他们都是人，哪有那样的铁石心肠，李氏肚子里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李氏抹了把眼泪，眼神很坚定：“我去向三房借些银子，大不了，等生了这一胎，我给他们家做牛做马，报答他们一辈子！” 说完，她就站起来要往屋外走，谁知顾氏和江雪娇母女两个早就听见了屋内的谈话，这时居然堵在门口。 顾氏一脸刻薄地看着李氏：“二嫂，那可是一二百两银子呢，又不是一二百文钱，你当我们家是造银子的么？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这世上最难的是借钱，最简单的也是借钱。 若是顾念着尊严和体面，那么借一文钱也是天大的难事，若是没脸没皮，不管不顾，那借钱也不过就是上嘴皮一搭下嘴皮的事情。 但是老宅二房虽然一直不富裕，但也从来没问谁借过钱，顾氏这一句话，就让李氏的脸色涨红起来。 但她不想放弃，仍旧继续说道：“弟妹，我知道这不是小钱，但……你知道的，我怀个孩子不容易，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动静，无论如何我都想留下这个孩子。 再说，当年我生完凝儿，身子骨还没养好，就伺候了你的小月子，寒冬腊月里还要在河里洗衣服，就是那个时候冻的，身子骨才……” “二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意思？是我当年小月子才害得你不能生孩子？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你生凝儿那是给老江家留后，那我生育就不是给老江家立功了？ 再说你那时候不是已经出月子了吗？妯娌之间互相照顾，这不是应该的？ 更何况那时候是娘让你去河边洗衣裳的，又不是我让你去的，你可不能把这件事情怪到我的头上，跟我没有关系的。 所以今日这钱，我们也不借。倒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这钱啊，是真的太多了，我们家没有呢！” 顾氏嘴里一口一个妯娌之间互相照顾，可这话说得也太偏了。 顾氏是最晚一个进门的，她生育的时候，大房早就已经很多年不能生了，二房又刚刚生产完，之后这两房的媳妇都在轮流伺候她一次一次的生产和小月，都是别人照顾她，她可从来没有照顾别人。 “弟妹……你……” 李氏不知道怎么说了。 难道要她说，她知道江雪娇赚的银子远远不止这一二百两？ 即使人家有，人家不愿意借给你，难道你还抢去不成？ 最近江雪娇的生意已经不如从前了，至少他们自家人都闲着很久没有帮江雪娇做过手工活了，人家之前赚的银子不要留着自家过日子用？ 听说江雪娇还想等江雪灵那边盖完房子之后也盖房子，再加上三房还有三个小子，以后长大了不要娶媳妇，这哪里不是用钱的缺口，凭什么借给自己，就为了不知男女的一个胎儿？ 李氏无奈极了，却只好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江雪娇却迎上来，叹了一声“二伯母，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你的身体最重要，保胎实在是太贵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是吃得起人参的呢？还是尽早落胎的好。” 江雪娇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这话说得也没毛病，只是一字一句都在扎李氏的心。 见她也不答话，借钱的事情也不提了，顾氏冷冷哼了一声，故意说道：“哼，也没见，都是乡下的人，怎么偏你就这么金贵，不就是生孩子么？怎么还要花这么多的钱？要我说，命里没有莫强求！” 江雪娇听了这话，眉头皱了皱，又来了，这种讨厌的感觉，她这便宜父母什么人品？ 没理会顾氏，她自己走了，但在二房眼里，江雪娇这一转身，倒是跟她娘一样尖酸刻薄。 李氏再也受不住，坐在床边哭了起来。蔡郎中摇了摇头，自顾给江老二煎药去了。 江老二深深叹了一声：“孩儿她娘，抓紧落胎吧。没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三口人平平安安的，等我好了，好好赚银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氏依旧哭个不停，江雪凝心疼极了，又不知道怎么劝，只得紧紧抱着她娘。 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长姐不是发现过人参吗？我去问问她在什么地方，我也去给娘挖人参去！” 第112章 五十两银子 “哎，凝儿你站住……” 江老二想告诉自己这个傻闺女，即使灵儿告诉她那个地方了，那里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长出人参的。 江雪灵安抚着气喘吁吁的江雪凝，问道：“是蔡郎中说的，要用人参和肉桂，而且一二百两银子就能让你娘顺利生产？” 江雪凝点头：“嗯，我就听见了人参和肉桂。长姐，这两样药材很贵吗？” 江雪灵心说，市面上是贵，但是你姐我空间里头有，可怎么拿出来呢？ 想了想，江雪灵说道：“我跟你回家看看吧。” 姐妹两人来到了老宅，还未进屋，就听见江老太那把刻薄的声音。 幸亏江老太之前流露出些许悔意的时候，江雪灵没有理她，这人性可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人家也生孩子，你也生孩子，怎么就你这么金贵？还一二百两银子，你看我老婆子那块肉值这个钱，你把我剁了换钱吧！” 江雪灵冷哼一声：“你要真的值钱，那现在我就把你剁了，换这一家子耳根清净！” “……” 江老太看见是江雪灵过来了，讪讪地没有说话，但是脸上还挂着愤恨的表情。 江雪灵没有理她，顾氏见江老太见了江雪灵就偃旗息鼓了，诧异之余还非常不服气。 “哟~不是成日家说跟我们老宅分家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嘛？怎么二房一有个什么事儿，你就巴巴跑来了？充什么大尾巴狼？” 江雪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顾氏，皮肤粗糙黝黑，五官没什么特征，反倒是那薄片子嘴和高高的颧骨叫人看着心里十分不痛快。 她身上还穿着了桃粉色的一身短打，更衬得她黑得发亮，江雪灵看不下去了，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又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江雪娇。 在她眼里江雪娇的审美不算出奇，但也很正常，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很得体，颜色搭配也没毛病，怎么就让她这个挂名的娘儿穿得跟戏台上的李逵似的？ 本来被顾氏的话气到的江雪灵，眼睛又被刺到了，瞬间感到有些生理反应，想吐有没有，怼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噎得她不上不下的，好生难受。 见她不说话，顾氏倒得意了：“怎么？自己也觉得没脸？你可别忘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可都是个丧门星，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总是往别人家跑，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 江雪灵待要缓口气怼回去，一旁的江雪凝却忍不住了，大声道：“三婶，你快别说话了！要说也得用二姐买的那什么牙粉先刷刷牙再说，我怎么闻到你嘴里有股臭烘烘的味道？ 长姐是我请来的，蔡郎中有事找她。 长姐，咱们进去吧？” “哎……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到？好啊，凝丫头你说我口臭？！老娘天天都用牙粉刷牙，难道还比你们只用得起清水漱口的人口臭？你别跑，给我站住！” 顾氏被气到了，张牙舞爪地就要过来抓江雪凝，倒是两个姑娘没有一个把她放在眼睛里的，兀自去找蔡郎中去了。 这边江老太看着江雪灵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劝顾氏：“算了。你二哥的命都是蔡郎中救回来的，人家蔡郎中找灵丫头有事，她也不是巴巴跑来的，你快住口吧，别叫蔡郎中听见了笑话。” 顾氏听见这话马上不依了，以前她这个婆母都是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婆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怎么今儿对灵丫头这么客气，还帮着灵丫头说她？ “娘……”顾氏追着江老太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去了，这边江雪灵见到蔡郎中，仔细询问了一下二婶的身体情况，凝儿又把李氏准备借钱时候跟顾氏的对话学了一遍。 江雪灵叹道：“原来二婶的身子早年间受了大寒，难怪子嗣这么艰难。蔡郎中，若是银钱足够，你是不是有把握保住我二婶这一胎。” 蔡郎中点头：“八九成是有把握的，只要她好好配合我，一定没有问题，就怕……” 蔡郎中的话没有说完，江雪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意思很明显了。 她点头：“我知道，终究不是什么和善人家。但是，只要有希望，还是好好生保这一胎的，我二叔二婶都是好人，这孩子来了就是缘分，老天爷垂怜呢！” 说着，她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直接递给了蔡郎中：“这些银两先使着，给我二婶配最好的药，若不够了，我会再添。” 其实江雪灵想的是，以后找个借口把空间里面备用的小人参挖一株出来给蔡郎中入药。 因为她发现空间自从解锁了灵泉水之后，她平日里时不时地给植物们浇灵泉水，现在空间里面的人参不仅变大了很多，而且其中一株还结满了人参种子。 理论上来说，只要她想，她以后就会有用不完的人参。只是她并不打算扩大种植规模，那样生长的时间会变得很慢很慢。人参嘛，连大带小，只要种植四株就可以了。 蔡郎中似乎早就料到江雪灵会有此一举，从她不计代价也要救江老二的时候就能看出来，这江老二一家在江雪灵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不客气地接过银票说道：“一会儿我就回回春堂配药，这回是要配药丸，大概后日才能回来。” 江雪灵点了点头，这才回头看看江老二一家三口。 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一个个都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五十两银子，江雪灵竟然眼睛都没眨地就拿出来了，这份恩情，让他们可怎么还呀？ 江雪灵见江老二情绪激动，似乎都要挣扎着起来了，忙上前去安抚：“二叔，你快别动，好容易结痂的伤口，眼看就能大好了，可要仔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事情很多，忙不开，以后我还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这银子就当是提前付给你们的工钱，以后你们都要帮我做事，可好？” 第113章 没脸没皮的顾氏 “灵丫头……我……好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养伤，等我好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老二很激动，李氏也是紧紧抓住江雪灵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 江雪凝本来就早慧，比起感动，她现在心里赚钱的想法越来越盛。 “长姐，我在家里挑水、做饭、洗衣服都能干，你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只要能赚银子的，我都愿意去做。” 江雪灵笑着摸了摸江雪凝的头：“你呀，看起来是很能干，但是现在不是你赚银子的时候。二叔还没好呢，二婶又怀着身孕，这个家，现在你要撑起来。 万一……你要立得住。知道吗？” 江雪灵意有所指地用下巴点了点江老太的房间，江雪凝立刻就懂了，只是皱着眉：“我就一个人，我怕我顶不住我奶还有三婶两个人，她们都是大人，很多时候我都说不过她们的。” 江雪灵笑道：“我又不是让你去跟她们吵架。平日里，如果她们使唤你娘干活，那你要机灵些，勤快些。” 其实江雪灵也不知道，嘱咐江雪凝这些话有没有用，毕竟李氏现在的情况，最好的保胎方式就是卧床休息，只是在老宅这样的环境，只怕这就是个奢望。 好在江雪凝的确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在家里是把干活的好手，若是她肯勤快些，江老太会不会看在李氏怀着江家子嗣的份上，少使唤使唤二房。 想了想不放心，她又嘱咐道：“二叔，银子的事情不着急还，等你身子好全了，就在家里陪二婶养胎吧，先不要出门做活。” 江老二听见这话，神色晦暗了几分，他也知道江雪灵的意思。 想着为了保这一胎，灵儿已经拿出这么多的钱了，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不是更对不起灵儿这份心？ 再说了，李氏为了给自己生孩子已经遭了一回罪，上一次要不是他不在家，没有好好保护好她，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情？ 江老二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我省的。现在一切以你二婶的身子为重。” “二叔……” 其实江雪灵是真想劝江老二也分家出来单过的，可是……想了想，她还是无奈摇了摇头，只说道：“你先好好养身子，你好了就什么都好了。” 又宽慰了二房一家子几句话，江雪灵就打算回去了。 谁知一开屋门，正巧碰见江老太和顾氏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江雪灵早就知道她们两个在门口，刚才的话她也不想瞒着，早晚都要知道的。 顾氏果然扭了几步，阴阳怪气地说道：“要我说啊，还得是灵丫头财大气粗，这银子说给就给。敢情你的银子是大风吹来的？就算是运气好让你进山挖到了人参，你家盖房子不是应该都用完了吗？哪里还有这个闲钱掏出来给旁人用？ 哦，还有卖菜，那才几个铜子儿？刚才你给的可是足足五十两银子呢？ 啧啧……真是，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不借钱给二房保胎才是合情合理的，像江雪灵这样，二话不说就把银子拿出来的，那是顶傻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理儿全是他们的，错都是别人的。 江雪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氏，正巧这个时候江雪娇听见声音，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看，江雪灵便问：“你没告诉我娘，我在跟酒楼做生意？同福酒楼很多的菜品都是我提供的？还有这满村里收豆芽，你娘不知道那也是我的生意吗？怎么她还以为我们家只靠着那几株人参过日子？” 江雪娇眉头蹙了蹙：“我没事说这些做什么？你做你的生意，我自做我的，你有菜方子，我没有？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她知不知道，与我何干？” “啊？什么什么？那豆芽的生意不是江平家的挑头做的？是你？” 顾氏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素来行事可恶，村儿人不愿意跟她说话也是有的。 之前见旁人李氏种植蔬菜卖了些钱，她就没赶上，知道那是江雪灵发起的，她就是上赶子去了，江雪灵也不会待见她。 这一回见村里很多人家都开始发豆芽卖钱了，那东西只要掌握技术，一斤豆子能出好几斤豆芽，上称的时候再多弄些水在上面，实在是赚钱得很，顾氏早就看着眼红起来了。 谁知她巴巴跑到了人家江平家，刚跟刘氏提起也要学发豆芽的事情，刘氏还未说什么，她家江小娟就给了她好一顿排场，直接把她撵了出来。 顾氏不忿，站在人家江平家门口骂了半天，说他们只顾自己发财，一点也不顾念同村情谊什么的。 结果被旁边的一些村民几句话驳了回去，说他们家之前连马车也买了，到现在村儿里人都不知道他家的在做什么生意，要论闷头发财不带着其他村民，他们老江家算头一份，还好意思在这里数落别人！ 顾氏被说得没脸，这才灰溜溜地回了家，彻底歇了发豆芽赚钱的主意。 这一下听说这桩生意是江雪灵的，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江小娟本来就跟江雪灵关系很好，生意是江雪灵的，她自然帮着江雪灵说话。自己对江雪灵的态度一直都是苛刻的，这一点，顾氏自己没想着掩饰，村儿里人自然也都知道。 现在好了，这么好的生意是她的，村儿里又有那么多人跟着一起做了，得了江雪灵好处的村民越来越多，以后还不都得向着江雪灵？ 偏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刚才听江雪灵的那口气，好像女儿知道的比村儿里人还多，那为什么就不告诉自己这个亲娘？ 顾氏本来三个儿子，就江雪娇一个女儿，对她本来就是偏心的。这丫头虽然被自己纵得有些任性，但一直以来还是跟自己你这个做娘的十分贴心的。 只是打从她有办法赚钱了，就更加傲气几分，越发不肯与自己亲近，更是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感觉。 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居然让江雪灵这个她从来可以随意谩骂的小辈瞧不起自己，顾氏急了，看着江雪娇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第114章 妯娌俩的苦楚 江雪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氏一个健步冲上来，直接一巴掌打散了她的发髻：“你个小蹄子，有什么话不能跟你娘说？满村里都拿我当仇敌似的也就算了，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竟跟我瞒神瞒鬼的？ 你要是早告诉我了，我还用得着跑去刘氏那边现眼，用得着今天在这里丢丑？ 会赚两个钱了不起？以后不还是要一副嫁妆滚出家门去？在这跟我装什么相？ 再说了，你现在拿回家的钱比之前少了那么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今日就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跟老娘回屋！” 江雪娇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以来，不是没见过顾氏打孩子。但那都是对她那几个名义上的兄弟，对她这个女儿可是从来没有碰过一个手指头。 今日劈头盖脸上来打一下，就已经让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挨过打的江雪娇愣住了，这下子顾氏撒完气，直接扯着她的耳朵往屋里走。 还不等江雪娇作何反应，耳朵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痛感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剩痛呼。 江雪灵眨巴眨巴眼睛，也愣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 一直站在众人后头的江雪凝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个前仰后合，笑得太大声了，她也说不出话来，如果能说，她一定会说，好个不可一世的江雪娇，她竟然也有被三婶拧着耳朵的这一天。 江老太脸色黑沉沉的，倒是没有理会江雪娇，只是啐了一声，令江雪凝停止了大笑，然后露出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对江雪灵说：、“再怎么样，养个胎要花一二百两的银子，那也是太浪费了。咱们庄户人家，即使有这笔钱，也不能这样花啊！你要是有这钱，还不如……” “拿来孝顺你奶”这几个字在江老太想起来他们已经分家断宗，还有谷媒婆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咽了回去，却还是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江雪灵。 江雪灵淡淡道：“你说完了吗？那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你们，二婶养胎的银子是我出的，大夫是我请的，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希望你这个做婆母的能够善待你这个二儿媳妇。 她为何子嗣这么艰难，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就算不心疼这个不是你生养的儿媳妇，也要心疼心疼我二叔。 你要记住，是你最不待见的二儿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你从大牢里头捞出来的，现在他好不容易又有了一个孩子，就算是为了他，你也要想办法把我二婶这一胎保住。 若是我二婶在这期间出了什么问题，到日子我没有看到新生儿，让我的银子打了水漂，是谁害的，我就直接报官让人把他抓到大牢去！ 你知道的，我对你们一家子，除了二房，是恨透了的！” 赤裸裸的恨意宣之于口，若是往常，听了江雪灵这好一通排场，那江老太还不知道怎么骂她了。 只是方才江雪灵说到老二对自己的孝心，又提到令人闻之色变的大牢，江老太抖了抖。 但她很快也抖擞起了精神，狠狠瞪了江雪灵一眼：“少在这里跟我抖威风，想逞能，也等我死了再说！” 这话虽然狠，但也就只撂下一句，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把个屋门摔得震天响。 江雪灵摇了摇头：“不愧是连村长和族长都懒得理会的人，简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啊？哈哈……哎哟，可不能让她听见了，长姐，也就你敢说这样的话。” 忽略掉江雪凝竖起来的大拇指，江雪灵叹道：“好好守着你娘，财帛动人心，所以我是直接把银两给了蔡郎中，谅他们也不会直接从蔡郎中手里要钱，但会不会因为这些他们没捞着的钱迁怒于你们一家，那就不敢保证了。” 江雪凝也收起了笑脸，点头道：“嗯，我一定好好守着我娘。” 忧心忡忡地回到了七婆那边，江雪灵把着事情跟秦婉柔和江立恒从头到尾学了一遍。 秦婉柔也是在听见江雪灵把银子直接给了蔡郎中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蔡郎中是镇上有名的大夫，他们就是再怎么混不吝，应该不会打那银子的主意。 只是你二婶这身子，到底是太亏了才这样的。 那时候你们都还小，恐怕不记得，我可是记得真真的呢。 当年我惦记着她刚出月子，想着横竖我也不大能生了，一开始是不让她去河里洗衣裳的，每次都是我抢着去洗，可那一日…… 其实你奶见她生了个丫头，很是不高兴，没有给她什么有营养的吃食，她的月子就没做好。 刚出月子那几天，她就被逼着去做饭，结果人太虚弱，手上没力气，一盆滚烫的粗粮粥洒了，烫得她满手大泡。 你奶见粮食被糟蹋了，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骂了她一顿，说什么都不给她吃饭，还让她端着一大木盆的衣裳去河边洗，我想跟着都不让。 说什么都是娇惯出来的，见有大嫂帮忙干活，她就偷懒。 后来我不放心，赶紧收拾完碗筷跑去河边接她，可怜她两只手上满手的燎泡，还要浸在已经快要结冰的河水里面洗衣裳，一双手已经不能看了，她自己也疼得直掉眼泪。 那个场景啊，我是一辈子也忘不掉啊……” 秦婉柔这么说着，眼泪就如断线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看起来她是在跟孩子们念叨他们二婶受罪的事情，可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吐苦水呢？ 江雪灵和江立恒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疼。 在老宅的那些日子，秦婉柔和李氏两个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二人心中都有数。 江立恒站起身，走到秦婉柔身边柔声安慰：“娘，都过去了，咱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好过多了，你说是不是？” 秦婉柔忽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哎，瞧我，怎么好端端的又想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是，咱们现在过得多好？ 咱家房子眼瞅就盖好了，不是说就差你们顺子叔几个大件的家具了吗？” 第115章 李氏出事 江雪灵点头：“是的。其实家具也好了，就是在等油漆干。族长给我们挑了三天后的吉日搬家，我看时间也差不多。等下再去找铁牛叔，咱们家搬家那一日的流水席，要比上梁那一日更隆重一些。 上回的桌椅板凳准备少了，很多人都是等之前来的人吃完了才能上桌，这一次跟村长说好，在村子里借到了不少的桌椅板凳，还要专门找几个人登记一下，等席散了，给人家还回去。” 秦婉柔点点头，这样的大场面，还是家里没出事之前，她见婶娘操持过几次，只是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印象不深了。 没想到，自己已经在江家村这样的穷地方过了小半辈子了，居然还能自家主持这么大的流水宴，要请全村子的人呢！她真是打心眼里高兴啊。 秦婉柔感叹道：“不容易啊，这么长时间了，咱们终于赶在过冬之前把房子盖出来了。 像做梦一样，那么好的房子，那么多的房间，我到现在还不相信都是咱们家的呢。若是你爹能回来，看到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见秦婉柔又提起江德海，江立恒笑道：“会的，娘。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秦婉柔点了点头：“对，咱们得抱着希望等他。” 对于江德海还能不能活着回家这件事，说真的，秦婉柔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焦虑了。 她经历过太多次，伤心难过的时候想念阿海泪流到天明，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灵儿能干，家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立恒也一边处理家里的大小事情，一边坚持读书作文，一双儿女这么懂事孝顺，她这个做娘的，没道理还不如人家孩子不是？ 转念又想起如今还在老宅受苦的二房一家，她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等到时候搬家了，横竖房间多，若是你二婶在老宅受罪，我就把她接过来，在我这里养胎，无论如何，咱们也要帮她把这孩子留住。” 兄妹两个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都听娘的。” 母子三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谁知这天晚上，老宅那边李氏就出了事。 本来已经吃完晚饭，各房都要准备休息了，李氏不过就是去厨房看看水烧好了没有，打算跟江雪凝一起打水擦擦身子，毕竟天气还热着，一天不梳洗，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谁知李氏只不过出去不一会儿，厨房里便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叫声，等江雪凝跑着冲到厨房看她娘的时候，只见李氏痛苦地捂着小腹，身下出了好多的血，而三婶顾氏脸色惨白地站在一旁，口中只是喃喃着三个字——不可能。 江雪凝眼睛都红了，长姐今天刚刚给了蔡郎中银子，让他回去给娘亲配丸药，明明娘亲这一胎是有希望保住的，怎么就来看个水的工夫就这样了？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一些妇女生孩子或者是小月子的情况，看见自己的娘亲出了这么一大滩的血，且本来她的身体状况就很特殊，江雪凝几乎是一瞬间就判定了，她娘这一胎是绝对保不住了。 江雪凝像是要吃人一样，直接冲到她三婶跟前，大声斥问：“我娘怎么了？你到底对我娘做什么了？！” 顾氏似乎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愣愣地，嘴唇颤抖着说着“不可能”。 老宅整个儿都被惊动了，大家都跑到了厨房，就是行动不便的江老二也跌跌撞撞地赶过来了。 一看见媳妇仍旧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身下一滩血，他脑子都快要炸开了，也没有去询问事情的原委，只是忍着哽咽瞧着一旁明显已经愣住的江老三：“老三，快！快去请七婆来看看！” 江老三连忙答应，跑出了家门，而江老二顾不得自己一后背的鞭伤，直接把媳妇从地上抱起来，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吩咐闺女：“你娘出了好多血，拿旧被单厚厚地铺在床上，再给你娘找换洗的衣裳。娘，娘！你快找找，家里还有没有干净的棉布，要止血，止血要紧啊！” “哎……哎哎，我这就去找！” 江老太早就愣住了，被二儿子这样一喊，才回过神来，赶紧去自己的衣橱里找干净的棉布，也不管什么粗布细布，只把那些攒着的碎布头全部都拿出来往二房送去。 一厨房的血腥味，让江雪娇眉头皱得死紧。 现在一家子的人都忙着给李氏止血、找大夫，只有江雪娇有时间过来问顾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氏像是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把抓过她的手，攥得死紧：“不可能，不可能的！水是我烧的，马上就要开了，我说我要先打水擦身，让她等着，她没说话，但是跟个傻子一眼站在灶台跟前，我嫌她碍事，就推了她一把。 我发誓，就一把，也没使多大的劲，她自己没站稳，肚子……肚子撞到了灶台上，就……就这样，流血了，流血了……” 总是顾氏平日里再怎么跋扈也好，她到底是个乡野妇人，平日里造的最大的杀孽也就是杀个鸡宰个鸭什么的，就这也干得不多，大多都是江老三下的手。 刚才那一推，她是眼睁睁看着李氏瘫坐下来，流了那么多的血。自己也是生育过的人，她也知道，这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虽然只是个胎儿，但跟鸡鸭不一眼个，顾氏直接就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不过就是似平时那样推都不算是推，不过就是顺势扒拉李氏一下，她怎么就撞到了肚子呢？ 江雪娇听到这里，脸上厌恶尽显：“你明明知道她还不满三个月，这一胎又娇贵，做什么非要推她那一下？这回好了，你满意了？你忘了江雪灵说的，若是她这一胎不保，是谁害的，她就要找谁的麻烦？” 江雪灵的话白天刚说完，顾氏自然记得，还记得江雪灵说，要把使坏的人送到衙门去坐大牢，可她真的冤枉，她根本就没有使劲啊！ 第116章 江雪凝发疯 见自己的亲闺女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只有鄙夷，没有任何一丝的同情和信任，顾氏急了，大喊：“我没有，我说了不可能！我就是轻轻扒拉她一下，就想让她让让，根本就没有推她的意思！那是她自己没站稳，不关我的事！” 顾氏正喊着，江老太推门进来了。 她本来是要舀些热水去给李氏擦洗的，听见顾氏这话，魂儿都要吓飞了。 该说不说，李氏和顾氏两个媳妇在江老太的眼里，肯定是生了四个孩子的顾氏更重要一些，且顾氏的脾气一直都是她喜欢的，即使李氏现在痛苦不堪，血流不止，在江老太心里，她还是要偏心小儿媳妇的。 听见了她的话，江老太放下手里的盆子，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我的祖奶奶哎，你可喊什么？怕人不知道是你推的她？ 哎哟，好了好了，不管你是真使劲了还是假使劲了，刚才厨房里面就你们两个人，难道你还脱得了干系？就算是县太爷亲自审案，那李氏要咬死了是你推的，你怎么辩白？” 顾氏听见江老太这个话，也不挣扎着要喊了，只是委委屈屈地把她的手拽下来，一张嘴眼泪就下来了：“娘，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想做大牢。你不是不知道，灵儿这个死丫头，现在邪门的很，她跟镇上大酒楼的老板做生意，有人脉，连您老人家都被抓去过大牢，我这回只怕也…… 娘，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吧，我不想做大牢。 再说了，我真的没有使劲推她，不过是扒拉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没站稳撞到的，不关我的事啊！” 江雪娇一直听着，虽然不喜欢顾氏的为人，但是这个时候了，不管顾氏是有意还是无意，到底是自己的挂名母亲，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她也要跟着受牵连。 “不要承认。就说你碰都没碰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冷冷说完这句话，江雪娇觉得，只要顾氏不是个傻子，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她也没管接下来的事情，自顾回了房间，呵斥几个小小子睡觉。 顾氏和江老太两个愣了一下，江老太赶紧说：“对，你就不承认是你干的，咱们不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江老太这个时候心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李氏不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而顾氏不一样，她为老江家生了三男一女，以后说不定还能生孩子，再说，她的孩子们还小，需要母亲，怎么能让顾氏出事？ 于是，等江雪灵和秦婉柔母女两个匆匆赶到的时候，没有人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这个时候李氏已经昏迷了。 七婆过来看了看情况，保胎她是没有本事，但是清理残胎她还是会的，只是李氏出血太多，身体十分虚弱。 江雪灵没有犹豫，直接用功德值兑换了系统商城里面炮制好的人参片递给七婆，七婆一看见，眼睛就亮了，赶紧让李氏含在口中。 江雪灵又不动声色地兑换了整瓶生血宁片，足足一百片，换成了瓷瓶递给七婆，说是补血良药。 等七婆的汤药灌下去，李氏彻底娩出残胎，好一会儿才清醒。 一睁眼，看见满屋子的人和刺鼻的血腥味，李氏不用人告诉，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泪水一下子决堤，从来软弱的她这个时候像是吃了熊心豹胆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叫：“顾氏这个狠毒的妇人死哪里去了？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要她陪葬！我要她死！啊！” 李氏太过激动了，好不容易止住血，又有出血的迹象。 七婆连忙劝阻她，好说歹说才让她住了口，好生躺着。 李氏惨白着脸，闭上了眼睛，不停流泪。 这时候整个老宅的人都听见了，也都知道了，是顾氏害得李氏小产。 而顾氏这个时候早已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慌不忙的： “哎哟，二嫂，你这话说的。是你自己没站稳，撞到了灶台，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现在又没有了，正伤心着，但你也不能见人就咬啊！ 我可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要怪啊，就只能怪我命不好，怎么偏偏那个时候跟你一同在厨房里舀热水呢！” 顾氏故作淡定，但她一边说话，手一边克制不住地在颤抖。她已经把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了，但还是没有逃过江雪灵的眼睛。 李氏方才那一吼，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睁开了眼睛，只狠狠看着顾氏，却是无力再反驳什么。 倒是江雪凝，流着眼泪大喊着：“你胡说！我方才赶到厨房的时候，你就这样，就这样看着你自己的手，说什么不可能！如果不是你推我娘的，你那么害怕做什么？一定是你干的，是你害我娘小产，现在还不承认！我……我要替我娘报仇，替我娘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报仇！” 要说，娘亲的鲜血倒是激起了江雪凝身上的血气之勇，她抄起一旁针线筐里面的剪刀就要往顾氏身上捅。 场面瞬间大乱，江雪灵眼疾手快，空手接下了江雪凝的剪刀。 锐利的刀锋直接划破了江雪灵的手掌，血流下来的时候，江雪凝愣住了，赶紧丢开手，眼泪流得更凶：“长姐……我不是……” 她想说自己想捅顾氏，并不想弄伤长姐，但是对上长姐犀利冰冷的眼神，江雪凝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她平日里是有点怕冷淡的江雪娇的，但长姐一直对自己温和得很，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长姐这样的眼神。 秦婉柔此时正蝎蝎螫螫地找东西给女儿止血，但江雪灵丝毫不在乎手上的伤口，把手伸着任由秦婉柔动作，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江雪凝：“凝儿，二婶是不是三婶害成这样的，没有证人，咱们暂且不好定论。 可你刚才若是真伤了人，一屋子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见了，衙门来人抓凶手，可谁都保不住你了！你爹娘现在就你一个孩子，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 第117章 江老二破防 “我……” 江雪凝嗫嚅着，再也没话说了，方才的气焰和火气也消退了。 被声音吵醒过来看情况的江雪娇，深深看着江雪灵，眼中不经意地也流露出了几分诧异，就别说老宅其他人看着她时，那如同见鬼的神情了。 江雪灵并没有理会这些不相干的眼光，只是直直盯着顾氏：“你真的没有推我二婶？” “我……我没有！” 顾氏其实已经被江雪灵的目光震慑住了，但是想起方才江老太的话，知道自己如果招认了，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就硬着头皮死撑到底。 江雪灵冷笑着看着顾氏不说话，其实这个时候她也不确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个时代也没有个监控什么的，只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她能从各种细节上判断出来，这事儿横竖跟顾氏有些关联。 这时候江老太见情况不太对，直接以长辈的身份站出来说话： “行了！你都分家了，已经不算这个家的人了，你娘都没说话，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反正也是个保不住的孩子，本来胎象就不稳，没了就没了吧，问什么问？ 别说跟老三家的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也只能怪你们两口子是没儿子的命，跟旁人有什么相干？我生了三个儿子，怀老三的时候抱着咸菜坛子摔在雪地里都没事，谁像这个傻货似的，明知道保不住，还要花那么多钱保，这能怪谁！？” 江老太这话刚说完，一直在一边没吭声的江老二红着眼睛吼道： “娘！这是你当娘的能说得出口的话吗？ 我自从长大了，不是下地干活就是赚银子拿回家，在你面前百般讨好，可你就是不疼我，只疼大哥和老三。 这就算了，你是我亲娘，我听你的话，顺着你，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 可你今天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媳妇儿为什么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为什么好不容易怀上了，要保住孩子这么难？你以为当年我被你支出家门去做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她刚生完孩子，就因为生了个女孩儿，你是怎么逼她的？你是怎么虐待她的？ 我是个男人，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窝囊，但我也认了，也没说什么，因为你是我娘啊！ 她嫁给我，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让你欺负地抬不起头，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我没办法，谁让你是我娘！ 我娘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疼，我怎么能指望你疼我的媳妇？！我只能没日没夜地给家里赚银子，希望你看在银子的份上，对我们两个好一点，可是你听听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们两口子是没有二字的命？娘，这都是谁造成的啊？” 江老太一听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儿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还有七婆这个外人的面如此数落自己，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 她是谁啊？曾经让全村的人都绕着走的江老太啊！ 只听她啐了一大口：“什么疼你不疼你的！你是我生出来的，给我赚银子不是理所应当的？我年轻的时候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要不是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们能有今天？ 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家，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们爱听就给我听着，不爱听也给我忍着！ 不就掉了个孩子么？哪个女人没掉过？你跟我喊什么喊？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我呸！” “你说……什么……？娘……呵呵……” 江老二似乎并不意外她娘会生气，但是她娘到现在还是这口气，自己一房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在她娘眼里依旧视而不见，这让江老二心里难受到极点。 躺在床上的李氏，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对着江老二说道：“当家的，咱们走吧，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呢？” 其实，两口子这段时间看着大嫂和两个孩子被赶出家门去反而过得比原来好，不是没有意动的。 他们并不是羡慕人家能找到人参也能盖新房子。 而是当初明明已经是死局了，两个孩子眼看都活不了，大嫂一个女流之辈，连赚钱的法子都没有，也能安生过到现在。 那么，他们家有江老二这个顶梁柱，无论做点什么，总是能赚些银子养家的，就离开这里又能怎样？ 不管生活条件好与坏，至少过得比现在舒心多了吧？ “玉娥……” 这是李氏的闺名，江老二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唤过她了。现在看着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却带着满脸的汗水和泪水，用这样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江老二彻底破防了，低着头哭了起来。 秦婉柔见此，吩咐江雪凝：“凝儿，快跑，去找村长和族长过来，就说你们家要分家。” 江雪凝本来还只顾着哭泣，大伯娘这话可是一下子把她点醒了。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江老太一把没拽住，心里头那个气啊，转头就冲秦婉柔怒骂：“你个贱妇，自己不孝，不养婆母，带着孩子分家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还见不得旁人孝顺？ 你现在让凝儿去找村长和族长，这不是逼着老二家的分家吗？你安的什么心？就想看着我们家散了你才高兴吗？你个不要脸的搅家精，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江老太打媳妇是打顺了手的，这会儿正是气头上，丝毫不记得秦婉柔已经跟她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抄起角落里的笤帚疙瘩就要往秦婉柔身上招呼。 江雪灵自然是不会让江老太动她娘，但是她这会儿到底是距离秦婉柔远了一点，手也刚包好，没想到江老太来这一出，稍微落后了一点。 谁知江老太一笤帚打在了江老二的后背上，本来因为抱李氏而崩裂开的伤口，这一下子下去，直接鲜血直流。 “二叔！” “老二！” 江雪凝和七婆两个见状都惊呼起来。 他背上的鞭伤可不浅，养了好多日才有结痂的迹象，还是各种药物控制住了感染发炎的趋势，这一下子，伤口崩裂了，伤上加伤，看着就很疼的样子。 第118章 非走不可 李玉娥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要起来看江老二的状况，江老二疼得几乎站不住，却仍旧对江雪灵说道：“二叔没事，看着你二婶。” 江雪灵含着泪点头，让李玉娥重新躺下，江老二又向前迈一步，把秦婉柔护在了身后，然后重重地向已经愣住的江老太跪了下去： “娘，你不要怪我大嫂，就是大嫂不让凝儿去找村长和族长，今儿这家，我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分的。 本来你也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况且我们两口子这么多年也没有为江家添一个男丁，这都是不孝。 我这不孝子孙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您老看不见我，只怕还会长寿几年。” 这个时候，江雪凝带着村长和族长两个人进了屋子，她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爹跪在地上，后背都被鲜血浸湿了，江老太手里还拿着沾血的笤帚疙瘩。 “爹！奶，你也太狠心了！我爹这一后背的伤，都是为了救你受的，他才刚好一些，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又把他打坏了？爹，你没事吧？” 江雪凝跪在她爹身旁，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刚没了孩子，流了那么多的血，爹刚刚好一些的伤又被她奶打崩开了，她现在生吃了她奶的心都有，眼睛里的恨意几乎都要具象化了。 村长江大树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本来知道李氏小产了，他一个老爷们是不好意思进屋的，可他是村长，老江家要闹分家，这么大的事情，他总要进去看看事情的来龙去脉。 谁曾想，凝儿丫头一句话，倒是令村长气不打一处来，他这辈子没打过女人，但现在却想抢过江老太手里的笤帚疙瘩，好好揍她一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颤巍巍地也进了屋，他也一脸阴沉，问出了一句话。 江雪灵好不避嫌，直接把老宅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说了出来。 在说到李氏小产的时候，她也没有把话说死，说一定就是顾氏推的，只是说无论如何也跟顾氏脱不了干系，但江老太太过偏心，一上来就偏帮三房，这才让二房心灰意冷。 江老二也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村长，我江老二这么多年来，对我这母亲是如何的，旁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她一直都瞧我不顺眼，对二房也可以说是苛待，我从前一直记着，爹走得早，她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弟三人不容易。 可如今，我也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我眼睁睁看着我媳妇被她磋磨，我还未成型的孩子没了，她问都不问一句就说是我们两口子活该，别说是个当娘的了，就是村子里的邻居也不忍心对刚刚失去孩子的人说这样狠的话啊。 村长、族长，江老二在这里给您二位磕头了，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作奸犯科，没有伤天害理，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累妻女受这样的委屈。 今日我铁了心要分家，请您二位谅解，不是我要给大家添麻烦，是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说完，江老二给村长和族长两个人分别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的时候，脑门都青了。 一屋子都没有人说话，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好半晌，江老太手里的笤帚疙瘩掉了，她是向二儿子伸出手了，可是还未碰到，就被躲开了。 可她脸上的悲戚也只是一瞬间，立马就被愠怒替代了，旁人还未说什么，她倒先呛声：“好啊，一个两个的，都长能耐了是吧？要分家？分就分，老娘还怕你不成？ 但是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是你自己要走的，可不是我撵的，你不养我，我孝敬我，也别想从我家拿走一个铜板的东西！” 村长一听这个话，神情立马变了，上一回就让这不讲理的泼妇绕进去了，秦婉柔母子三人都被害成什么样了？他自己又后悔多长时间了？怎么会让历史重演？ “住口！明明是你为母不慈，分家什么的，自有我做主，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 老二，你非走不可了？” 江老二红着眼睛看村长，没有犹豫，立刻点了点头：“非走不可！” 村长点点头：“那行。 上一回你们家长房分家的时候，江老太强逼着老大家的说什么都不要，最后文书签定了，让老大家受了好大的委屈。 这一回，哼！ 你们家所有的房产、田地和现银，均分为四份，三个儿子家和江老太人各一份，三房没有分家，财产就和江老太的放在一起，我现在就找人来，写文书，清算！” 江老太一听就急眼了：“找什么人？清什么算？分家不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吗？上一次也都是我说了算的，现在要找什么人？” 族长听见这话，拐棍直接杵在了地上：“呸！听你的，听你的我江家村的脸都不要想要了！上回就为你们家分家，我和村长体谅你一个寡妇不容易，你本来答应分给长房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兑现，我们还以为做了什么善事呢，没想到因为你，背了那么长时间昏聩无能的黑锅，我差点因为后悔，葬送了我这条老命，你今日还有脸阻止？你真是……咳咳……” 族长年纪大了，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咳嗽起来。 七婆是个医者，赶紧过去给族长按摩穴位，还给了他一点止咳药粉，口中还纳闷：“族长您慢着点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先缓缓，正好秦妹子和灵儿都在这里，您再好好说说。” 村长扶着族长坐下来，面带愧疚地对秦婉柔说道：“也怪我们俩，他们那点瞒神弄鬼的事情把我们糊弄住了。 本来分家断宗的时候，说好了的，江家那山根下的茅草屋，就是给你们大房的，而且江家的田地分出一部分给你们耕种。 那茅草屋房契和地契本来就是你们家江老爷子自己收着的，所以办理手续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手，我也以为你们住在那里，一定是把房子和地给你们了。 至于田地，江老太说你们家没有壮劳力，已经按照市价补银子给你们家了……” 第119章 拿出多少便是多少 说到这里的时候，村长的语气明显心虚了起来。 也是当初银角子那件事情出了之后，他才知道当初老江家也大房分家的事情，他处理得多么糊涂。 信谁不好，怎么就信了江老太能说到做到？ 往事已矣，正巧今日二房也要分家，那老江家这笔账就算清楚的好。 江老太一听见村长说要把财产分成这么多份，当时就急了。 若是以前的老江家，那这么分也就分了，家里拢共没有多少银两，分出去是要心疼，但到底也没有现在这么疼。 不说别的，光是江老太自己手里就有江雪娇给的白花花的一百两银锭子呢！拿出来三五下里一分，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嘛！ “凭什么？！大房之前早就分完了，现在说的是二房分家的事情！你说我什么也没给，你们谁看见我没给了？ 我现在就明告诉给你们，我给了，且给得足足的，不欠他大房任何一个铜板，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秦婉柔冷眼听了半天，气得七窍生烟，立刻反驳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当着村长和族长的面赌咒发誓，说你什么都给我们家了，说你没给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 秦婉柔脸色数变，若是当初江老太真是按照村长和族长说的那样给家里银钱，他们娘儿三个哪里还用过那么苦的日子，她如今还在这里叫嚣，真是一点也不怕报应。 大禹朝的百姓还是很迷信的，对于什么赌咒发誓，江老太也是忌惮的，她听见秦婉柔的话，当时就顿住了，眼珠子转了又转，才又找回气场： “呸！你个小娘皮，老娘凭什么同你赌咒发誓，我说给了就是给了，反正你也没证据证明我没有给。 若是我没给，你们家会变银子出来啊？盖那么大的房子是哪里来的钱？ 什么上山挖人参，我呸！谁看见她个死丫头给药铺的人卖参了？净在这里胡说八道！” “人参是卖给我的，你有何异议？” 蔡郎中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赶过来，原来是江雪灵不放心，来老宅之前拜托正巧要回镇上的曹工头给蔡郎中带话，说李氏小产了。 本来是想跟蔡郎中打个招呼，说那药丸不用配了。 看病抓药讲究一个对症下药，蔡郎中专门为李氏配的保胎药，现在用不着了，就是做成了，上哪去遇到同样病症的妇人？岂不是浪费？ 谁知蔡郎中听说李氏小产了，他是最知道李氏的身子突然小产损伤多大的，于是准备好小产该用的药，漏夜前来。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他这仁心仁德换来的，却是一场伦理大戏。 蔡郎中在江家村的地位基本上可以用崇高来形容了，只因他医术比七婆强了不知多少。 七婆平时就够受人尊重的了，蔡郎中看个病跟玩儿似的，几服药下去就见效，在江家村人眼里跟半个神仙也没什么区别，他都站出来说江雪灵当初真的卖给人参，还是卖给他本人，在场本来就信江雪灵的人，更加笃信了几分。 看见众人愤怒的眼神，江老太吃了瘪，也不敢狂，只是仍旧不答应，这个时候连大房分家的银子一起算。 江雪灵笑了笑，她不是没看见江雪娇回了一趟屋子，她是有系统商城在身上的，只需要几个呼吸的时间，想要藏什么东西，只怕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今日即使是分，也就分分江老太手里那点银子，她江雪灵还不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如今给二房谋得最大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听江雪灵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愿意给，那就别给。不是我托大，我们家如今还真不缺你这仨瓜俩枣的。你最好一个子儿别拿出来，等着报应上门，那才是我最愿意看到的事情。” 江雪灵转而抓住秦婉柔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又用眼神告诉秦婉柔，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二房。 秦婉柔也是知道轻重的，点了点头，虽然生气，却没再纠结什么。 江老太听见江雪灵竟然放着银子不要，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不高兴起来了，心说，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倒在她面前充起大尾巴狼了。 看看眼下的状况，她一扭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过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给众人看，里头有这么十几两银子。 江老太大言不惭道：“这就是家里现在所有的银子了。看什么看？娇儿丫头是会赚银子，但买材料什么的都是要成本的，再说家里买了一辆马车，你们没看见吗？ 那不是银子？现在只有这么多，要分，就分了，不要就拉倒！” 面对江老二刀子般的眼神，江老太竟然面不改色，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是，江雪娇那一百两银子是背地里给江老太的，但是自从跟明月楼做生意一来，江家老宅开始吃好的，穿好的，配上了高级的马车不说，三房还一天到晚说等江雪灵家的房子盖好了，家里也要起新房子，到时候二房都要靠三房养着之类的话。 就这么点银子，盖新房？还说要盖比江雪灵家更加气派的房子？三房在想屁吃？ 唯一的解释就是，江老太根本就没把家里的银子拿出来。 可是江老二又有什么办法？ 自古分家，除了房产地契这些在村子里面过了明路的东西，村长和族长心里有数，是可以平均分的，家里头的银钱，还不都是当家做主的人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谁还能去你们家屋里搜不成？ 再说比起江雪灵盖房子闹得人尽皆知，江雪娇跟明月楼做生意，赚了银子，除了那么打眼的一辆马车，倒是没在村子里掀起什么波澜，看起来低调了许多。 虽然这只是因为曹工头没有时间，江雪娇还没来得及高调，但是村子里的人也就是觉得江家老宅的日子改善了，至于他家多么富有，那还真不知道。 村长见状，直接把布包接过来，和族长两个人数了数里面的数额：“一共十八两六钱多银子，二房、三房还有江老太算作三份，二房需得分六两二钱银子。” 第120章 众人见证的公正 村长这么说着，还纳闷怎么银两就这么正好？ 想一想有可能是江老太没有把家里的钱全部拿出来，他面色一肃，特意在碎银子块里面挑挑拣拣，选的都是成色相对好一些的，专拿出来放在一边，把剩下的又给了江老太。 “你数数。” 江老太拿过来好好对了对数目，发现亮一点的银子块都被拿出去了，撇了撇嘴，到底没说话。 村长又问道：“老二，你们分家是还住这老房子，还是以后另选地方住？” 江老二想了想，转头看了看秦婉柔：“大嫂，那茅草屋原是分给你们家的，我不知道，可眼下……我想带着凝儿她们娘儿俩搬过去住，您看行不行？” 江老二也是今天才知道上次长房分家的时候，山脚下的茅草屋算作江家的财产，已经分给秦婉柔母子了。 他分家的目的就是远远离开江老太，若分家了还住在一起，那分不分的又有什么意思？ 秦婉柔不过是想了想，就拒绝了：“不行。那个屋子我们没住过也就罢了，正因为住过，你们现在这样，根本不适合搬过去住。 他二婶刚刚小月，身上带着血腥气呢，那地方野兽多得很，晚上都能听见狼嚎，现在马上入秋了，正是这群野兽捕猎的时候，怎么能让你们住去那边？” 江雪灵也点头：“是啊。再说那边太简陋，什么都没有，二婶现在过去住，不合适。横竖我们家房子也好了，过不了几日就要搬家，到时候你们一家三口住到我们家去就是了。” 秦婉柔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我们家房间多，不差你们这一家三口。” 江老二有些为难，大嫂带着两个孩子分家出去过了，媳妇孩子倒没什么，他一个小叔子，住在嫂子家，恐怕多有不便。 秦婉柔自然是看出江老二的顾虑了，笑道：“咱们都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多少年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房子，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么大呢，别说你们过去住，就是为了省事，多做一个小厨房也没有什么。 别跟大嫂外道，当初若不是你那块银角子，哪还有我们娘仨儿的活路？你就当大嫂是为了报恩。 你大哥若是在家，也一定会让你过去住的。” 听到大嫂提到家里对自己最好的大哥，江老二眼圈红了，点了点头：“那就听大嫂的。” 江雪灵问村长：“那既然我二叔不继续住在这里了，那这空出来的宅子是不是还要另算银子？还有老江家的田地，当初不给我们长房也就算了，毕竟我爹不在家，我们家没人能干地里的活，可是我二叔那是种地的好手，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地哪里离得了他？地是一定要分的！” 村长点点头：“自然是这个理儿。 若不住在这里……老江家的宅子，按照咱们村儿里的价格……也就八、九两银子的价，如今分作三份，就按照九两算，江老太你再拿三两银子给老二。 至于地……老二，你想不想要？” “这……” 说到这个，江老二是真的犹豫了。 从他长到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家里头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精心侍弄过的。 虽然这么多年来，老江家的地随着生计的艰难变得越来越少，但是江老二对那些土地是真的很有感情的。 但……本来剩下的地就不多了，若是他如果要地，少不得还要过来劳作，跟老三家又得抬头不见低头见。 老三这个人，从来喜欢吃现成的，天天也跟着他下地，但真正干起活来，却是一眨眼就见不到人影了，他早就烦透了这个懒骨头弟弟，还是离远远的好吧。 再者，就是最现实的问题，以老江家现在的田地面积，分到他手头上的也就是个两三亩，真要种地，用他分家得的银子再去买上几亩普通的田地，精心养个几年，不比要家里这些地舒坦？ 打定了主意，江老二便说道：“村长，我们家的地本来也卖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分，也分不到多少，我就不要了。” 其实江老二想说的是，地就不分了，银子他也不要。 他是种地的好手，再普通的农田地，到他的手里，过个几年也能养成上等田，倒真没把那区区两三亩地放在眼里。 但江雪灵却及时出声：“卖出去的地都是不好的，现在剩下的，都是我二叔养肥的地，虽然跟村儿里顶顶好的地不一样，但也算是良田了，怎么说也能值一两银子一亩，就算我二叔只能分到两亩，那也是二两银子了。 再加上屋子的钱，那江老太还要再给我二叔五两！” 江老太跟个乌眼鸡似的盯着江雪灵，啐道：“我呸！你一个外人，用你在这里逞能？快些给我闭上你的嘴！” 族长这时候却不乐意听了，拐棍往地上一杵：“对于你来说，灵丫头是外人，但是这段时间，灵丫头为了让村儿里人跟着一起赚银子，想了多少办法，做了多少实事？ 我可告诉你，你若再敢对她这个态度，我可要开祠堂惩处你了！” 开祠堂？ 江家村打从建村以来，数百年了，只有老辈流传下来的故事，说是这村子里出了卖国贼，开了祠堂惩戒了去的。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开祠堂处罚什么人的事情，这开祠堂三个字，在江家村可以说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 不仅江老太一愣，满屋子里的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村长也愣住了。 可见江老太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上了年纪的族长彻底遭不住了，欲除之而后快啊！ 村长咳了咳，安抚了一下族长的情绪：“咳咳，族长，不至于，不至于的。我们都在这里，她不敢给灵丫头委屈受。 江老太，该给多少银两现在就给，难道还让我数个五两出来给老二？” 江老太让刚才那句“开祠堂”唬得有些失神，又在村长的呵斥下想起自己还要给银子。 不过，看着眼前的境况，今日这银子，她还真是不想给也不行，众人可都盯着自己呢！ 第121章 我是故意的 磨蹭了半天，江老太总算是当着村长和族长的面，把该给的银两给到位了。 见江老二慎重收好银两，作势又要给自己下跪，江老太赶紧躲了：“可别！常言道：父母在不分家的，我还没死呢，你这就巴不得要分家，眼睁瞅着就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娘了，我可受不起你这一跪。 如今这家也分了，该给你的银两一个子儿我也没少你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家子吃喝拉撒都和我们没关系，就是这房子，也是暂时借给你们住几天，别想上我的厨房用热水，更别想吃我们家的饭。 赶明儿等你的好大嫂办了搬家酒席，你们除了自己的衣裳和铺盖，也不许带我们老江家的任何一件东西，可听见了？” 江老二本来要跪不跪的，听见这一番话，立刻直起了腰杆：“这话我知道了，这几日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分毫。不过，娘你放心，以后每年我会给您二两银子养老，年节的礼数也不会落下。” 江老太听见这二两银子，神色缓和了些，见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就一扭身领着三房的人回了各自的屋子。 村长和族长也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尤其是村长：“赶明儿个你们搬去灵儿他们新家，我过去看看，村儿里这么多人呢，你手里还有银子，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族长也叹了一声：“就是啊。离了你娘，不是什么坏事。瞧瞧你们家，伤的伤，病的病，小的小，哪里成个样子？她竟然连几日的厨房都不让你们用，真是……哎……” 江雪灵及时道：“没事儿。我一会儿便回去拿一个蜂窝煤炉子过来，再带点煤炭，一并把吃食什么的都准备好。 就放在门口用，只要把蜂窝煤点着了，能烧好长时间。不过几日的时间，烧水做饭那是足够的了，搬了家就都好了。” 那蜂窝煤炉子已经在夜璟辰的授意下大规模生产了，附近的一些县镇都能买到，虽然比一般的用具要贵一些，但是买回去只要配上蜂窝煤，用火、取暖什么的都有保障，最近很是受百姓欢迎，江家村里也有不少人家买了这炉子。 村长和族长见江雪灵这么说，再也没有不放心的，就结伴离开了。 蔡郎中也忙了一阵，先给李氏把了脉，说她情况的确是不好，需要开药好生调理，再有就是江老二。 满后背的鞭伤，好容易结痂了，又挣开大半，正汩汩流血。 蔡郎中又重新给上药，仍旧嘱咐他去床上趴着，动也不许动的。 秦氏见状，吩咐江雪灵：“我在这里守着，你先回去，把这几日你二叔他们家得用的东西略拿一些过来。今夜你仍在这里，凝儿一个人，要照顾两个人，恐忙不开。明儿一早我就来换你的班。” 江雪灵连连点头，忙回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她赶着家里的骡子车，倒真是带了不少的东西过来。 蜂窝煤炉子、煤炭、烧水壶，这几日的吃食，还有一个半大水缸，并一些衣裳。 水缸在半路上被江雪灵放了大半缸的灵泉水，这些东西都堆放在二房门口。 她先进屋把一些吃食放在角落，又把衣裳拿了出来。 “横竖也就一两日的工夫，我拿来的多是直接可以吃的东西，有糕点、现成的卤货，还有一些干粮。 这些衣裳是我从家里拿的。有我的，也有我娘的，还有一身是之前娘给爹做的，都是簇新的，都没有上过身。 我瞧着，二叔一家子倒是添置了衣裳，不过好像没换洗的，就做主拿来了。” 其实江老二一家不是没有衣服穿的，只是，江雪灵拿来的，要比他们家之前的好上一个档次。、不止是细棉布的，上面还暗暗绣了一些花纹。 江老二那一身三房后来给他做的深蓝色棉布短打，也因为去衙门一趟被抽坏了，现在早就已经撕成布条，给他处理伤口用，江雪灵拿来这些衣裳，到底也是为了他们的体面。 当初，他们娘儿仨像落水狗一样别赶出来，跟镇上的乞丐也没什么不同，江雪灵忘不了他们破衣烂衫，一身馊臭味的样子，所以带东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便把这些衣服也拿来了。 江雪凝看见那一身粉嫩的衣裳，来不及高兴，就听见李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秦婉柔和江雪灵对视了一眼，忙过去安抚：“你呀，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到分家了，赶明儿就要有好日子过了，怎么还哭了呢？” 以为李氏不过是失了孩子难过，或者更深一层，是因为好容易盼到分家了，喜极而泣。谁知李氏越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是的，大嫂，我……我……是我不好，我是故意，故意的。” 这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什么故意的？ 李氏泪眼朦胧地看向一旁的江老二：“当家的，你是知道我的，我藏不住事，更藏不住这样大的事。是我自己……我自己撞的，所以孩子才没有的。呜呜……哇哇……” 李氏只用屋子里的人能听见的声音解释了一遍，然后想起肚子里的亲生骨肉就这样没了，哭得震天响。 “什么？你……你自己撞的？” 江老二愣怔了一下，脸色数变，看着李氏，紧紧皱起了眉头。 可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一起生活里十几年，江老二不过是略动动脑子，就明白了李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旁人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江老二却趴在那里，把脸埋进枕头里，痛痛哭出了声。 隐约能听见他说“是我没用”、“早该分家”这样的字眼。 李氏本来不敢说的，她怕把实话说出来，江老二会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来之不易的孩子。 但……她从来没撒过慌，也没做过恶。 为了能顺利分家，明明是自己撞上的灶台，她还狠狠冤枉了顾氏一把，这已经让她非常不安了。 如今眼看分家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她便再也忍受不住，一定要把真相说出来。 第122章 到底是谁对不住谁 见江老二听见实话之后没有责怪自己，反倒自己哭得伤心，李氏便知道，说出来是对的。 只是江老二一直哭，她这颗心都要碎了。 这两口子倒是心照不宣，旁人不知如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婉柔紧着劝，紧着问，好半晌，等夫妻两个情绪都稳定了，倒是江老二先开了口。 他深深叹了一声：“哎……大嫂，她一说是她自己撞的，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咱们虽然不在跟前，但顾氏这么个人，都这些年了，旁人不知，咱们这些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还能不知道吗？她俩人在厨房的时候，只怕她也没个好话，推搡肯定是有的。 孩儿她娘……想是正好借这个机会，弄成好像是顾氏推的小产了，好提分家的事情……” 李氏并没有反驳江老二的话，只是默默流泪，说明江老二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秦婉柔却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问李氏：“你……真是这样？糊涂啊！那是你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你怎么这样做？明明治得起，也有很大的希望保住，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啊！” 李氏嗫嚅着唇，要说些什么，江老二却抢先一步：“大嫂！是你们一家仁义，肯出银子，我们才有机会保这孩子的，若只凭我们两口子的能耐，哪里赚得到那么多的银子来？即使用了您的钱，保住了这个孩子，那到了生产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凶险异常，又何必要冒这个险？ 再说了，我明白她的意思，若是不借这件事情闹大了去，我……我这个只知道愚孝的人，还是下不了决心分家，到底是我这个当家的不好，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不怪她，真的一点都不能怪她啊……” 江老二说到这里，眼泪又流出来了，秦婉柔都要心疼死了，嗔怪道：“什么你的我的？在我心里，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是花些银子，你们打量大嫂小气？就算是还不上又怎么样，银子终归是银子，是死物，人比钱重要的多啊！” 李氏实在忍不住了：“大嫂，你说的我都知道。打从嫁到这个家，除了当家的，就是大嫂你对我最好。 当初你们被撵出去的时候，比我们现在不知道要难上多少，你们是怎么过上今天的日子，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都说灵儿运气好，可是灵儿那段日子，是豁出命来每日往深山里跑的。 咱们村的人，谁不进山采野菜？可是谁看见灵儿了？ 她钻得那么深，一般猎户都不敢，可她为了能好好活着，再危险的地方也都去了，我听着都心惊肉跳，她还不过是个孩子呢！ 你们家的银子，说是这孩子用命换来的都不为过，五十两啊，还不一定够，我怎么能为了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样糟蹋银子呢？ 再说，我是当娘的，孩子在我肚子里，其实我早早就知道，他来了，可……我觉得我们母子缘薄得很，在得知保他要花费很大财力的时候，我就没停止过担心。 是，我满心想的是给当家的再生一个孩子，但……当顾氏推我那一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是为了试试，试试这孩子能不能坚强地活着，若是我撞一下，他没事，那我就尽全力保他，若是……那我不如说是顾氏推我的，狠狠心就这样分了家，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了…… 我……想是魔怔了吧？当时真的没有往深了想，撞上去的时候，也是控制着力道的，并没有很用力，只是谁能想到，就这么轻轻一撞，他真的就……” 李氏好不容易稳定的情绪，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崩溃了，她又哭了，哭得很难过。 秦婉柔也跟着落泪，心疼不已：“你这个人，到底犯的什么傻呢？若是今日这一出，没有让你们顺利分家，你又失了孩子，可怎么办呢？” 李氏摇头：“我……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也不知道……” 江老二却道：“大嫂，都这样了，我怎么还能坚持不分家呢？” 他又拍了拍李氏：“好了，别伤心了。本来我就说了，有没有多一个孩子我一点都不在乎，最重要的是，咱们现在都好好的，以后好好过日子。” 李氏泪眼朦胧的，依旧说：“是我对不住你……” 江老二无奈：“怎么是你对不住我呢？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人，而且嫁给我的时候是个健康的、能生养的女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有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咱俩呀，谁也别说对不起谁，行不？”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雪灵这个时候忽然收紧了手，把因为难过躲在自己怀里的江雪凝又往怀里搂了搂：“凝丫头，你真幸福，爹娘感情这么好。” 这话一说出口，江老二两口子闹了个大红脸，俩人脸上都不难过了。 都在门外杵半天的蔡郎中，感觉自己脚都要麻了，这时候才端着已经煎好的药进来。 虽然屋子里的人已经压低了声音，旁的人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蔡郎中就在门口，用蜂窝煤炉子煎药，早就把话听了个真真切切。 此时他进来，一脸笑意地说道：“矫情什么？这位夫人不过是在身体没将养好的时候滑了一胎罢了，是谁给她判了死刑，说以后都不能生了的？ 我明告诉你们，这夫人只要好生调理身子骨，以后必能再开怀！ 那个老二啊，你要是真疼媳妇，又不想欠你大嫂的人情，等好了，努力赚银子，药钱老夫给你减半，保管你还能当爹！” 蔡郎中的话，简直是驱散阴霾的暖阳，大家脸上又都露出了笑容，江雪凝更是差点高兴地蹦了起来： “真哒？！哦~我以后还能有弟弟妹妹，太好咯~” 人有了希望，不管是养伤还是养病那都是事半功倍的，等到了江雪灵他们家搬家的那一天，江老二都能意气风发地出门了。 第123章 重新认识江老二 热闹的鞭炮声之后，江雪灵忙跑到江老二身边：“二叔，这才两天，你还没好利索呢，不要站在这太久，仔细动作太大了，伤口不爱好。” 江老二笑道：\"嗨~其实都好差不多了，不过是崩开了表皮，不碍的。立恒虽是男丁，到底是个孩子，这样的大日子，二叔在这里，外头怎么也像个样。\" 江雪灵见他的确是没有什么大碍，也不拗着，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道:\"二婶和凝儿收拾好了吗？该过来了吧？\" 江老二点点头:\"我托了顺子赶车过去接，这会儿应该是要过来了。\" 叔侄两个正说着话呢，江顺子就赶着他家的牛车过来了。 李氏半躺在牛车上，江雪凝扶着车上的行李，只是本来搬家这样大喜的日子，包括江顺子，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 江老二一看媳妇脸色不对就着急了赶紧上去问道:\"怎么了？可是出来的时候，娘为难你了？\" 李氏苦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倒是江雪凝，气鼓鼓说道:\"我奶翻了我们所有的行李，说昨儿夜里家里进了偷儿，偷走了她五十几两银子。 我气不过，就说丢了银子干嘛在我们的包袱里翻，她急了，说听见丢银子了，三叔直接给了她二十五两补贴，也要我娘也拿出二十五两银子给她才能出家门。 我娘推说银子都被爹你带走了，她不信，把所有的包袱都抖落开，果然没见到银子。 可她仍不罢休，气哼哼地说长姐给我们带的那几套衣服也是老宅的，非要留下。 还是我说，是长姐带过来借给我们穿，过来了是要还给长姐的，她才撂开手的。 爹……\" 江雪凝委屈极了，刚才只有她们娘儿两个面对凶神恶煞的江老太，她多怕敌不过，难以从那个家里出来。 还好，江老太不依不饶的时候，顺子叔来了，很是不客气地给了她几句，还说那边马上要放炮了，怕来不及，让她们娘儿俩快点。 江老太这才没再提钱的事，却摆了好大的派头。 江雪凝皱着没说道:\"我奶说，今日大伯娘搬家，虽然分家断宗了，但血脉是断不了的，非要让大哥过去给她送糕，还要给他她磕头……\" 说到后面，江雪凝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见江立恒过来了，脸色比锅底还黑。 顺着江雪凝的目光看过去，众人都看见了江立恒，李氏忙道:\"立恒，二婶再怎么没用也没替你答应着事儿，我说了，立恒已经断了宗，就不是这家的孩子了。 他们家搬家，就算是宴请，老宅的的人也就是邻里情儿，怎么可能上门磕头呢！\" 李氏这话很对，断了宗了，再见面就是一个邻里乡亲的名分，没有别的。 但她只说了是如何回绝江老太的，却没说江老太是怎么夹枪带棒骂她的。 江立恒点点头:\"我知道了二婶，你别忧心，本来就小月子身子虚，我自然知道怎么做。先进屋，你们住的屋子都收拾好了，二叔知道在哪。\" 江立恒说完给江老二使了个眼色，江老二赶紧过去把女儿和媳妇往房子里带，等安顿好她们母女，见江顺子没有走，就把老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又问了一遍。 江顺子义愤填膺地说着，也算是把他目睹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可是真没见过那样的，亏了你把银子带身上了，若是让你娘翻到还不又成她的了？ 敢情她的意思，要让你们二房和长房当初一样，分文没有的出家门呗？这跟撵出去有啥区别？ 你媳妇儿和闺女儿可是受了大委屈的，你心里得有数啊！\" 江顺子可是目击者，再次见证了江老太的自私无礼，只是他这个外人，不过也就说几句闲话，真不能深说什么。 江老二点了点头:\"我知道，要是还心里没个数，我也不走分家这一步了，多谢兄弟！\" 捏捏江顺子的肩膀，江老二心中五味杂陈的，倒真不是滋味。不过，只是他现在还没习惯，在以后的日子里，但凡提起老宅他就会忍不住皱眉头，烦躁得不得了，今儿这事儿才哪到哪儿？ 江立恒回头对江老二说:\"二叔，我拿一份糕送过去吧。怎么说今儿我们搬家是喜事，理应请人吃糕，这是咱们江家村的习俗。就是寻常村民我们都给了，单不给老宅，也不像样。\" 江老二皱眉:\"既这么想的，不拘请哪个靠近老宅的村民回去的时候带一份也就罢了，你还真要过去磕头？还嫌受的排场少了不成？今儿可是你们家大喜的日子，离不得你，横竖断宗了，那比分家还彻底呢！ 你也是，灵丫头也是，关键时候总是让一步，这不是让她更蹬鼻子上脸吗？\" \"二叔，你说……啥？\" 江立恒几乎想要擦擦眼睛重新认识一下眼前这位二叔，他刚才说要自己不要在关键时候心软，省得老宅那边蹬鼻子上脸？ 青天在上啊，当初总是让人蹬鼻子上脸的人是二叔吧？难道把一个人逼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还真的能转变一个人的性子？ 虽然惊讶，但江立恒觉得二叔说得有道理，不能因为那是他们血缘关系上的奶奶，便由着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磕头？就冲她曾经狠心想要卖掉母亲和妹妹这件事上，江立恒也决定以后再不给她好脸色。 于是他便嘱咐了一位住得离老宅近的大叔，回家的时候给他们那边带一份糕，便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自去招呼同村来庆贺的人了。 外头江立恒和江老二两个负责招呼赶来送礼吃席的男宾，女宾那边有秦婉柔，七婆也帮着，江雪灵算是没什么事的，便跟过来照料李氏母女。 \"二婶你只管躺着，就一些衣服什么的，我跟凝儿两个就够了。\" \"哎。\" 李氏听话地靠在炕上，看着两个小女孩进进出出地搬东西。 他们给安排的地方正是江雪灵自己住的西厢。北边尽头的卧室是江雪灵的，南边尽头的卧室就是给江老二一家的。 李氏瞧屋子里的生活用品备得非常齐全，就连痒痒挠这样的小物件都想到了。 第124章 受益良多 江雪灵忙着，见李氏盯着痒痒挠出神，笑道:\"二叔说他背上伤口愈合发痒，我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就顺手带了一个。只是嘱咐二叔小心点儿，别把刚结的痂挠坏了就是。\" 李氏又要落泪，江雪灵忙劝住了:\"二婶你这是做什么？早就说了，来这里住是过好日子，你怎么好端端又哭了呢？小月子也不是闹着玩的，小心伤了眼睛。\" 江雪灵知道，老宅那边的日子不仅在精神上折磨人，物质条件也远远不如这新盖的房子，李氏情绪有波动，那是自然的。 凝儿也是，好奇地看着新房子，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瞧瞧那儿，看样子想要上手摸一摸，却又不敢伸手。 江雪灵笑道:\"这以后是你自己的家，干嘛这么拘谨？\" 谁知凝儿却一本正经说道:\"长姐，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知道，这里是谁的家。我感激你帮我们，但……你说，我以后也想盖个这样的房子，行不行？\" 江雪灵笑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志向还挺远的。我自然信你，我们家凝儿又聪明又能干，以后一定能赚大钱！\" 在江雪凝的认知里，眼前这所三合院是顶顶好的房屋了，什么时候，她能像长姐一样这么厉害多好？ 可如果让她知道，这所房子以后不仅被江雪灵当做嫁妆送给了她，也许她今天就不会这般小心翼翼了吧？ 新房子这边热闹了整整一天，直到暮色四合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宾客，事后如何记账又如何收拾可以忽略不计，倒是张君忆，白天的时候已经托人送来了贺礼，自己说很忙没有时间过来，却在人家宴席都结束了，巴巴跑来。 说起来张君忆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这房子才刚有个雏形，现在都已经入住了，倒把他看得眼前一亮。 这就是灵儿设计的房子？果然没有看错，这小丫头实在是聪慧可人。 张君忆就这样看着高高的房柱子发呆，江立恒叫了他几声，他才回神。 江立恒都气笑了:\"我说你这个人，我家里正经办宴席的时候你不来，都这个时候了，巴巴跑来说有要紧事找我。合着你的要紧事就是看着我们家房子发呆？\" 张君忆不好意思道:\"这不是你们家房子盖得好看嘛！那什么，我是真的有要紧事的，明年童生试，你考是不考，倒是给我个准信儿，我爹那边也好往上报名了。\" 江立恒把人带到自己的书房，江雪灵知道张君忆来了，去厨房沏了一壶从系统商城里面兑换出来的茶叶，刚端进来张君忆就感叹了一句:\"好香，这是什么茶？\" 江雪灵笑道:\"这是南省的普洱茶，一种发酵的黑茶，最难得的就是这香气，喝起来也很醇和。\" 江立恒接过来，亲自给张君忆倒了一杯，又问道:\"铁牛叔那边都收拾妥当了吗？借来的东西也要好生还回去，可得仔细着，要不我还是……\" 江雪灵按住已经起身的江立恒:\"好生坐下来陪君忆哥说说话，我知道，借来的东西你都归类了，也登记了，按照你写的，我自然会好生给人家还回去。 你要是真心疼我呀，就考个功名回来，这样咱家就名正言顺地使唤丫鬟婆子了，到时候我跟娘天天出去玩儿去，可好？\" 大禹朝的律法森严，只有家里有功名在身的老爷能正经雇佣下人，手里是能攥着卖身契的，而普通富户或地主，却只能雇佣长短工性质的佃农，不能使唤下人。 凭江雪灵的耳力，自然是听见刚才张君忆说的考童生试的事情了。她这样说，就是侧面告诉江立恒一声，考试去吧，家里有我，不用担心。 江立恒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张君忆却是一直看着江雪灵，直到她的背影彻底被门板隔离才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说道:\"我问过父亲了，凭你的学识，往下考，举人也能搏一搏。但考虑到你是第一次考试，恐后劲不足，他还是建议你先把秀才考到手再说。\" 江立恒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先生也太抬举我了，我原就是打算考过童生试便罢了，秀才等下一次再考，怎么就说能去博举人？以我的积累，远远不够，只怕到时候碰壁，那就不美了。君子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张君忆深深看着他，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纠结，只是说道:\"总之这次我们俩一起去考，正好有个伴。\" 江立恒点了点头，考科举的事情也就算定下来了。 谁知张君忆话锋一转:\"那个……科举还是其次，你可知景王殿下麾下正是用人之际？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为景王殿下的事情跑腿，虽不见得多露脸，但对于咱们这样的人来说，倒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 江立恒心说，你跟季舒棠一天到晚混在一起，从前不知道他是景王的人也就罢了，如今谁不知道，你张君忆也是替景王办事的？ 见江立恒笑而不语，张君忆急了:\"不是，你当我跟你吹牛呢？我最近真的在帮殿下推广蜂窝煤的事，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把蜂窝煤做出来你信不信？我……\" \"好好好……你呀，就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景王殿下是个心怀天下的贤王，我心中是极为敬佩的，哪里还用你来给我说这些事？ 只是之前我这腿……不过，现在都好了。 不是说考功名嘛，咱们且下场一试，结果便见分晓了，到时候真有能耐了，到了景王殿下跟前也好说话不是？\" 张君忆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概用不上了，看着江立恒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起来他又错过了很多事情。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了却了一桩心思，站起来拍了拍江立恒的肩膀:\"你这么说，我便有底了。家里的事忙完了抓紧去镇上，同福酒楼就行，不用去什么书院，距离春闱还有一段时日，季兄请了一个大儒来清潭镇小住，咱俩估计是要受益颇多。\" 第125章 云游的文豪 对于这一点，江立恒自然也不意外，同福酒楼住着谁啊？那可是前第一皇商葛千帆，说是季舒棠找来的人，恐怕就是葛老的人脉。 江立恒点了点头，又去一旁的书桌跟前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包茶叶。 “这是一斤装的普洱茶，跟你喝的一样，倦怠时沏来解解乏。” 透过油纸包，竟然还能闻到浓郁的香气，张君忆脸上的高兴肉眼可见，立刻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本来他还想再见江雪灵一面的，但想起来还有要事，便匆匆告辞了。 江雪灵忙完自己手头上的事，最后给江铁牛一行人结账并送走了人，见江立恒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便去问了问张君忆说了些什么。 江立恒便把他打算科举并投效景王麾下的事情一并说了。 江雪灵点点头：“哥哥要出仕，景王殿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天下到底不太平，也不知……” 她已经很不确定了，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很多已经跟自己知道的原着大相径庭，一切都不按套路出牌，预料之中的战乱迟迟也没有到来，是不是，这一仗终究会反败为胜？ 江立恒倒是看得很开：“天下时局如此，难道乱世之下的人还不活着了吗？” 倒也是，如今生活也算安定，按照他自己的节奏来就是了。 而江雪灵也是一刻也不得闲的，有了葛千山的加入，同福酒楼的生意直接步入正轨，大禹上下原本有的同福酒楼，陆陆续续地都开始上新了几样江雪灵的菜谱，还有一些地方甚至新开了酒楼，可谓遍地开花，短短一个多月，葛、季两家合作，不知在酒楼这一行当上赚了多少银子。 江雪灵其实都不用干别的，只要每天在家躺着拿分红，就能做到一辈子衣食无忧了。钱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同样是穿越女，同样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江雪灵已然不到一年之内就实现了，而江雪娇却还在汲汲营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现在对于江雪灵来说，银两什么的，仅能改变一小部分人的生活，她要的不是富可敌国，而是要赚取更多的功德值来发展自己的系统空间。 于是，她主动跟葛老提出来，分红不必给太多，赚来的银两还是要用在刀刃上。 所以这些钱辗转腾挪，除了明面上交上去的赋税，大多又都进了夜璟辰的口袋，用作军费。 虽然没人特意告诉江雪灵，但江雪灵一早便知道，夜璟辰囤积在伏龙山的军队，除了他自己的两千亲兵，是皇帝知道的，奉了圣旨在深山里督军械，其他的城池和关隘，也养着夜璟辰的私兵。 所谓战乱，与北戎的恶战在前，景王夜璟辰的义军在后，攘外敌而安大禹，这战争按理说是要持续十几年才以夜璟辰险胜彻底落下帷幕。 在江雪灵看来，北戎欺人太甚，大禹皇帝又昏庸无能，的确只有夜璟辰是最好的选择。 见她一直拧着眉不说话，江立恒宽慰道：“一切有我呢，且忧心不到哪里去。你喜欢做生意，就放开手脚去做，只要你开心，哥哥也会很开心的。” 江雪灵才回神，见江立恒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恍惚间，想起原着中看到的这位少年的结局，没有自己的介入，他的腿早早废了，人也颓废至极，哪里有今日这般丰神俊逸？所以，事在人为，不是吗？ 江雪灵笑道：“既如此，哥哥什么时候去同福酒楼？可是要住在那里？” “嗯。如今家里最大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我想若是无事，明日就去。” “明日？好，那就早点休息，明日我替哥哥整理行装，咱们一块儿去。” 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江雪灵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葛老，顺便也去看看给江立恒和张君忆请来的先生，还有……关于京城的父母，应该也快要到了，江雪灵有一种避无可避的感觉，只能好好面对了。 次日清晨，同秦婉柔交代好了，说江立恒要去同福酒楼住一段时间，与张君忆一起求学。 秦婉柔虽然诧异干嘛去的不是书院而是酒楼，但见江雪灵也赞同，她便没有说些什么。 潜意识里，秦婉柔早就已经认同了江雪灵，甚至很多事情，只要是江雪灵定的，她都没有意见。 二人收拾好东西，到了同福酒楼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都不一样了。 “咦？什么时候起了个阁楼？” 葛老早就在前厅等着这兄妹二人呢，远远看见骡子车就出来了，笑道：“酒楼里成天人来人往的，哪里是读书的地方？那是后院主人家住的居所，我让人起了一座小阁楼，以后两位小公子就在阁楼上学习吧。 虽然不甚豪华，但起居是没问题的，还比酒楼客房安静许多。” 还没有进去阁楼，只看到了阁楼的外观，就知道虽然是赶工，但也是下了功夫好好盖的，江雪灵知道这是因为江立恒的缘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一瞬有些感动，福了福身子：“多谢葛老。” 葛老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却侧了身不肯受这一礼，只是引着江立恒去阁楼，听说张君忆早就已经住下了。 江雪灵被领去了天字一号房，问葛千寻：“葛姨母，听说葛老请了个大儒？” 葛千寻笑道：“那也是我爹的老冤家，原本名叫廖东，也是朝廷一二品大员。先帝曾说他的学识是大禹前三，只是不惯官场，早就辞官了。还改名叫做廖云游，号百川居士。 这回他也不是特意前来找我父亲的，只是听闻清潭镇有美食，慕名而来，谁知被我父亲扣下了，也不知他们又打了什么无聊的赌，倒是把这位大文豪给留了下来，专门教导令兄和张公子。 听说，有不少学子知道了廖老会留在这里授徒，也都慕名而来了。 且瞧着吧，这同福酒楼，往后几个月肯定是天天爆满。我这几日正忙着高价盘下两边相邻的店铺，打算都打通了，把这家店扩大规模呢。” 第126章 紫云阁来的 “这……” 江雪灵预想的是葛老一定会请一个名家大儒过来授课，却没想到，请到的会是这样一尊大佛。 陪着江立恒逛了附近大大小小的书斋画廊，江雪灵自然知道，凡是署名“百川居士”的作品，无论字还是画，那都价高得离谱。 有很多店家都是把百川居士的作品当做镇店之宝，给多少银子都不卖。现在这百川居士，居然要给江立恒讲课？这也太魔幻了吧？ 怔愣之间，江立恒过来了。 跟他走在一起的自然是张君忆，二人身前走来一个保养得十分得体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也就跟葛千寻差不多的年纪，张口唤葛老却是这样： “我说，葛小子，昨儿我要麻辣小龙虾，你就给了我那么一丁点儿，抠门不抠门？你是怕我没银子给你吗？” 葛老一点也不着恼，只是笑道：“你自己说的辣食不必多吃，又上火又伤身的，怎么？一见了小龙虾，你就把自己的养生之道摒弃了？” 只见廖云游摆摆手：“成日家养生，活那么大岁数，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学学戏文里的大侠，快意恩仇，今朝有酒今朝醉，倒是潇洒。 行了，你不给我小龙虾，我也不为难你，给我上一个麻辣火锅，我要吃涮肉！” 这回葛老没有拗着，只是笑道：“在那之前，只怕你要见见大小姐。” 廖云游眼睛一亮：“大小姐？真的？” 他来到同福酒楼的第一天就知道葛小子这辈子的心结总算是解了，江大小姐不仅活着，还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孩子，帮着夜璟辰赚了不少银子，很是传奇。 葛老努努嘴：“人都在你跟前了，还认不出来？” 江雪灵笑着往前走了两步：“灵儿给廖先生行礼了，先生万安。” 虽然江雪灵穿的简单，不过是上等棉布，但是衣着得体，礼数更加得体，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她的皮肤越发嫩滑如雪，眉眼也长开了不少，隐隐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尤其这么一笑，更显得玉雪可爱，廖云游只一眼就对这个女娃娃喜欢起来了。 “好好，不必多礼。小姑娘受委屈了，倒是坚韧得很，是个有福气的。来来，拿着，这是老头子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廖云游从腰间解下了一枚紫水晶的祥云配饰，江雪灵却不敢接。 那个东西，旁人不知道，她认识啊。 那是紫云阁的东西，紫云阁是整个大禹最大的情报组织，怎么这廖云游还跟紫云阁有关系？ 紫云阁阁主，在原着中不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御姐吗？ 江雪灵怯怯道：“这……晚辈不敢，紫云阁向来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个组织，晚辈怎敢造次。” 廖云游眸光闪了闪，笑道：“不错，江湖上甚少有门派识得我紫云阁的东西，落梅谷算是一个。只是连我也没想到，落梅谷竟然还有传人。” 江雪灵汗颜，这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真的了。 她苦笑一声：“什么传人，落梅谷也就剩我一个人了。” 廖云游似乎更加高兴：“那这么说，你就是落梅谷的谷主咯？我说小娃娃，你有没有想过光复门派，好生收些弟子，把落梅谷发扬光大？我跟你说，你若是有这个打算，不如趁早，反正葛小子最近钱多得花不完。 哎？我怎么忘了，你自己也有钱，听说这些赚钱的点子，都是你想的？” 江雪灵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说起光复落梅谷的事情，这廖云游比自己还兴奋？ 葛老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紫云阁阁主是他妹妹，紫云阁就是他的家。她妹妹身患顽疾，全天下的大夫都看遍了，都说只有落梅谷的人才能救治。 个老不修，巴巴的讨好你，那都是为了她妹妹。 行了，若是灵儿有打算，我自会帮她，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蝎蝎螫螫的？眼下，大将军和夫人还未相见，你着什么急？” 光复落梅谷，救治紫云阁主？ 看起来值好多功德值的样子，江雪灵嘴角也漾起了一丝微笑。 倒是廖云游有些意外：“啊？怎么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见了，她爹娘竟然还没见过？清丫头这几年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这下可好了……” 不用问，江雪灵就知道廖云游说的是自己的生母岳清霜，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在跟她说，岳清霜思女成狂，病得很严重，几乎到了行将就木的程度。 所以，江雪灵也不免担心。 “她……将军夫人她，病得那么重吗？” 这话她每次想问又都不敢问，原着中虽也提过岳清霜病了多年，后来找到了江雪娇这个鸠占鹊巢的女儿也不肯拆穿，一直把江雪娇视作精神支柱，似乎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可今天不知怎么，心里担忧不已，话也就这样问出来了。 廖云游叹了口气：“想当年，我和你已故的外祖父是至交好友，他甚至对我有知遇之恩。你出生的时候，你家上上下下高兴地无以复加，当你走丢了，首先受不住的是你外祖父，他竟一病去了，你母亲自那之后茶饭不思，满朝的御医都看过，都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这么多年，要不是将军府富贵，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吊着，只怕你母亲也熬不到见到你的这一天。 我们说得再多，都不如你自己见一见。他们是不是快到了？” 最后一句话是问葛老的，葛老点点头：“清儿身子弱，震儿已经在顾全她身子骨的情况下尽可能赶路了，估摸着这三五天也就能到了。” “这……她……” 张君忆整个听懵了，从紫云阁那里他就开始听不懂了，后来又提到江雪灵的亲生父母，他好想问个明白，可是眼下根本就没有他插嘴的份儿，只是着急，才吐露了两个字。 江立恒之前是知道一些的，季舒棠有提过，江雪灵的亲生父母身份不凡。只是，妹妹一直逃避这个问题，他也不想问出口，就怕问到了真相，也同时失去了妹妹。 可是以今日这个情况来看，江立恒知道，有些事情，避无可避了。 第127章 终究是要说的 廖云游回头看了看着两个年轻人，说实话，刚刚简单问了问，没有细细考究功课，也看不出这俩小子哪里文采出众，倒都是品行端正的人。 寻常这样的孩子，廖云游是不会费心教导的，但葛小子求了又求，自己这几年又实在是闲得难受，少不得就答应了。 这会儿看来，好像这丫头的身世还未同这位养兄交代清楚。 廖云游皱了皱眉，想着有必要给这兄妹一点时间，便说先让江雪灵去给江立恒收拾一下屋子，随即带走了众人。 来到后头的阁楼，到了分配给江立恒的房间，江雪灵叫人把车上带给江立恒的东西一一搬过来。 小二很是殷勤，听着江雪灵的指挥，很快就把衣服被褥什么的归置好了，而江雪灵却是亲自在书桌上摆放文房四宝。 “家里书房里的东西我没有都拿过来，那都是你用顺了手的，赶明儿有假期回家的时候，也好拿过来就用。 这些都是之前囤的货，就是选了半天你又舍不得用的。尤其是这墨条和毛笔、宣纸什么的，我都说了，都是消耗品，你只管用，挑好的用，你偏不听，这下可全依了我了，带的都是你舍不得用的，次一些的没有带来。 眼看着也是要入秋了，厚被子、夹衣、背心和厚一些的靴子都是齐全的，等天寒了我再给你送冬衣和炭火过来。” 江雪灵这么絮絮叨叨的，江立恒心里却酸酸的不舒服，他走过去拦住她忙碌不停的小手：“知道了知道了，哥哥又不是什么少爷公子，这些东西自己都会调停，倒是你，该说的都跟我说清楚，别老是叫我猜来猜去的。 来，坐下，我们好好说话。” 江立恒把妹妹拉到一旁的圆桌前，两人坐好了，江雪灵便叹了一口气：“好好好，我这就说，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 故事虽然长，但江雪灵还是言简意赅地把一切解释清楚了。 江立恒本来就知道一些，最近一段时间，季舒棠和葛老的不停来访也帮助，也让他对江雪灵的身世猜到了不少，但他万万想不到，江雪灵会是大禹朝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江震的女儿，更想不到的是她跟景王还有那样一层关系。 江立恒彻底沉默了，方才听先生的意思，大将军和夫人不日就会到达清潭镇，这件事情，灵儿也是知道的。 那么，灵儿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从此就跟着大将军回京城，再也不回来了呢？ 江立恒有很多话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好半晌才道：“娘……她还不知道吧？” 江雪灵摇摇头，苦笑：“我怎么跟她说呢？她只有我们兄妹两个了，你以后要考功名，甚至要投效景王，肯定没有时间陪伴在她身边，我……若是见了亲生父母，只怕也要发生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是连见也不想见一面的。 可是……他们都说我那位生母，因为丢了我，几乎送了半条命，我若一直不见，又好像不是为人子女的道理……” 江立恒点点头，那样的家世背景，金尊玉贵的女儿丢了那么多年失而复得，还不知道宝贝成什么样子了，想要带回家去也是人之常情，他心里虽有不舍，但也不能阻断这份骨肉亲情。 更何况，已经多方确认多了，灵儿的身份是板上钉钉了，如何抗拒否认？ 再者说，江立恒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不应该憋在清潭镇这样的小地方，她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如今知道她出身名门，就更不足罕了，只能感叹一句，难怪如此！ 江立恒笑了笑：“有什么可愁的呢？我们都不在家了，不是还有二叔二婶吗？娘总不至于一个人。今后我若有了什么成绩，自然是要把娘接到我的身边，大禹从来都是儿子养老，你就算这一遭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哪里还能陪在娘身边一辈子呢？ 依着我，你只管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哥哥相信你的成算。” 江雪灵不难从江立恒的话语中听到不舍，但他的话说出口又是这样顾全大局，弄得江雪灵心里也酸酸的。 暌违许久，在秦婉柔和江立恒的身上找到了亲情的感觉，她几乎要把这两个当做真正的亲人了，京城的振威将军府，对她来说才是陌生的，她真的很喜欢乡野间简单明快的生活。 见江雪灵点头不做声，江立恒又叹道：“不用这样。我们怎么说也做了十年的家人，你从襁褓里的婴儿长到这么大，这么长的时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不管什么时候，江家村里你还有娘，有哥哥，还有个家，不管你人在哪里，随时都可以回家，这样不好吗？” 江雪灵感觉到眼睛里有些湿润，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顾虑和纠结，江立恒却早早看出来了。 她觉得喉咙发紧，只能重重点了点头。 江立恒摸摸她的脑袋：“都说你多么能干，多么聪明，在哥哥这里，你呀，就是个小丫头。以后这个家，有我呢。今天晚上回去，跟娘好好谈谈，她该知道你的身世的。” 江雪灵忍不住，终究还是滚下几滴眼泪，却说不出别的话，只有一个“好”字。 这里跟江立恒说完话，江雪灵甫一到酒楼大堂，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 店小二好不容易挤到江雪灵跟前：“哎哟，姑娘，现在人多，您走这边，别碰着您了。” 店小二一边把江雪灵往后门带，一边解释，说这些都是慕名来找百川居士的，开始来人的时候葛老就安排人把江雪灵的车停在后院了。 江雪灵看着客人爆满的同福酒楼，会心一笑，随即又愁上心头，赶着车往江家村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秦婉柔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见江雪灵回来，一脸高兴：“一路可还顺利，可曾吃饱了饭回来？饿不饿，娘给你收着糕点呢！” 第128章 谁也救不了她 秦婉柔总是这样，不管江雪灵出去做什么了，只要一回到家，首先收到的就是秦婉柔的关心。 关心的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永远是她本人，总是会问她，出去一趟有没有挨饿受冻，有没有受伤。 这回也是一样，没有问儿子一句，而是问了她，忙了一天有没有感觉肚子饿。 江雪灵眼睛一热，怯怯唤了一声：“娘，我有话要对您说。” 秦婉柔不明所以，但看女儿的表情不对，她也知道事情不简单，赶紧放下手里的活，秦婉柔拉着女儿的手，回了自己的卧室。 跟同江立恒坦白不一样，江雪灵在跟秦婉柔说自己的事情时，倒是小心翼翼的，不怕别的，只是怕伤了这位母亲的心。 谁知江雪灵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的时候，秦婉柔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愣怔，却意料之外的平静。 她也和江立恒一样，认为江雪灵能找到亲生父母那是好事，只是，当了她十年的母亲，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养到这么大，秦婉柔只觉得不舍的情绪快要把她碾碎了。 “娘……” 她想说，娘不阻挡你去认祖归宗，你可以随你亲生父母回家，只是一个字才出口，秦婉柔就已经泪流满面，江雪灵见她哭了，也是忍不住，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也跟着呜咽起来。 好容易稳定情绪，秦婉柔按按眼角，轻轻抚着江雪灵：“瞧我，这是好事儿，又哭上了。好孩子，从把你抱回来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不会一辈子都是我的孩子，只是老天爷怜悯我不能再生了，给了我一个女儿承欢膝下。 我跟你爹一开始就说好了，若是你将来有门道去找你的亲生父母，我们绝对不会拦着。 如今，你不仅找到了，你的父母又是那样的大人物，真的是没有比这还好要的事情了，以后你便再也不用受苦。 我是舍不得你，但怎么能拦着你去享福呢？我现在唯一不安的就是，把你抱回来养着，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该如何跟你亲生父母交代啊……” 说着，秦婉柔又要落泪。 从来没有想过田埂上抱回来的女娃娃，出身竟然如此高贵，这么多年来，她跟着自己没少受苦，如今她的亲生父母找到了，若是知道女儿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她不过是个乡野妇人，该如何承受京城贵人们的雷霆之怒啊？ 罢了，若是人家真的怪罪，大不了舍了这条命去赔罪吧。横竖，她从来没有后悔把灵儿养在身边。 江雪灵听她这么说，连连摇头：“娘，不会的。当初我之所以会走失，是因为仇家追杀，若不是你和爹把我带回家，只怕我早就没有命活着见我的亲生父母了。 这些年，你们给的，都是能给我的最好的了，又不是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把我当做丫鬟使，他们会明白的。 若是他们怪罪，大不了，我永远留在这里，不跟他们走就是了。” 母女两个又互相宽慰，好容易都不哭了，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来。 江雪灵在秦婉柔身边腻了半天，说道：“娘，他……是大将军，等见了面，我便向他打听打听爹的下落，这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等爹回家了，哥哥也考得功名了，咱们一家也兴旺起来了，说不定……说不定咱们还能在京城团聚。 娘，你说好不好？” 江雪灵就是再怎么不想面对和承认也好，她总是要去京城的，与其总是强调离别，倒不如说一说对这个家以后的愿景。 好在事实真是像江雪灵说的那样，江立恒会很争气，若是能找到江德海，那么这一家子的日子就真的能像江雪灵说得那样越过越好了。 本来秦婉柔对江德海的下落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听见江雪灵说有可能找到江德海，她心中似乎又燃起了一丝火苗。 对于她来说，江德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心中如何能不惦记？ “好好，娘都听你的，以后咱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江雪灵借口说今日高兴，要给一家子做些好吃的，自己去了厨房。秦婉柔知道这是给她时间，让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二房一家子听。 二房得知了这一切之后，下巴都要惊掉了。 江老二怪叫一声：“大嫂，你说啥？振……振威将军府？是咱们知道的那位大将军吗？” 李氏都气笑了：“那不是那位还能是谁？咱们大禹朝，除了那位大将军被封了振威将军，还有第二个人吗？” “哎哟我的亲娘嘞，都说灵儿这丫头不简单，可不是嘛，人家可是金凤凰啊！” 江老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整个表情都愣愣的，谁能想到呢？ 江雪凝可不知道“振威将军府”这几个字代表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只是知道了长姐的亲生父母是有身份的大人物，于是她十分高兴地拍手叫好： “太好了！长姐的亲生父母肯定是要来咱们这儿的，到时候我奶是怎么虐待长姐的，怎么让长姐几乎活不下来的，我都要告诉给他们，凭什么让长姐受那么多的委屈？还长辈呢，哼~！” 刚说完这句话，江雪凝就怯生生地看着她爹：“爹……我……” 她没有忘记，自己这个爹是最孝顺不过的，她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倒是替她长姐、她娘和她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可她奶只怕是要交代了，她爹又怎么能同意呢？ 只怕就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也要招来爹的一顿训斥吧？ 谁知江老二听了江雪凝的话之后，眉头皱得死紧，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就算我不让你说，这全村的人都长嘴了，人家是什么人物？若是想要打听，难道还打听不来的吗？ 这也怪不得别人，你奶从来不是个有仁心的，若人家真的要问罪……谁能救得了她？” 李氏立刻说道：“当家的，这可是你说的。为了救娘，你已经受了一身的鞭伤，若是……你再不能出去顶罪了，大将军是上过战场的，他若要认真起来，手段可比衙门里厉害多了，你不能不顾着我们娘儿俩啊！” 第129章 不舍这一份依赖 “嗯……” 江老二沉沉地点了点头，脸色晦暗，便再也不说话了。 江雪凝本来还很高兴，见她爹这样，她也不敢吱声，只是跑去厨房帮着江雪灵做菜。 见她一脸愁苦，江雪灵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开心？” 江雪凝看着她，问道：“姐姐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以后是不是就会离开这里了？以后……我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江雪灵一愣，没想到这个丫头第一句竟然是问这个，她立刻笑道：“谁说我找到了家人就要离开这里的？不会，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完，暂时不会离开。你就放心吧。” 江雪凝听她这么说，立刻就露出了笑容：“真的吗？那……姐姐的家人来了，会去老宅处罚我奶吗？” 江雪灵挑眉道：“怎么如此问？” “嗯……自然是她待你非常不好，差点都让你死在了山脚下的老宅子里。 如果换做是我，有了可以给自己做主的人的，一定要好好告一状，无论如何，也要处罚处罚她，出出气的。 我刚才也是这样说的，只是我爹他……哎呀，我不会说，也说不好，反正，人作恶，难道不应该遭报应吗？” 江雪灵笑笑：“这个世界上的恶人太多太多了，比那位老太太更恶毒的还大有人在，只是咱们的生活很简单，通常看不到罢了。 善良的人自然畏惧报应，总想着不能做坏事，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积德，可是恶人他们生来就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样，从来也不信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总是理所当然地做那么多坏事。 对于我来说，如果没有爹娘，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娘……她是儿媳妇，受了她那么多年的磋磨，若是恨她，要打杀她出气我都觉得很正常，可是我爹、你爹，他们都是那老太太亲生的儿子，又有几个做儿女的，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亲受苦？ 你爹受了那么多年的无视和委屈，在关键时刻，不还是愿意站出来替她挨鞭子吗？这就叫亲情伦常。 那老太太的确不是什么善茬，但你看她这一辈子，哪里又过上好日子了？而且我相信，属于她的报应终究会来的。 至于京城来的人会不会找她的麻烦，我并不关心。因为受了她多年的苛待，我不会救她，又因为老江家给了我一口饭吃，我也不会刻意告她的状。 就当我江雪灵跟老江家这十年来，恩怨相抵吧。” 说完这些话，江雪灵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江雪凝甚至不敢看她，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走近两步拉着她的袖子：“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还是我的长姐，对吗？” 江雪凝这个孩子，幼年时期是跟原主相依为命的，每次江老太教训她们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跟着受罚，她们不仅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着的堂姐妹，也是两个抱团取暖的小可怜。 旁人对于江雪灵的不舍是不舍陪伴和习惯，而江雪凝的不舍，是不舍这一份依赖。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江雪灵只感觉她快碎了，于是马上心软道：“这是自然，我永远都是你长姐，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事情。 你不是说，等二叔二婶身体好了，你想跟我学做生意吗？我带你学做糕点好不好啊？” 和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江雪凝也有吃货属性，只是从前家境不好，能吃饱就不错的了，哪里还会去研究什么美食？ 但是自从江雪灵研发出了许多新式样的菜品，并且把江雪凝这小丫头的嘴巴养叼了之后，她就对研究美食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江雪灵也发现，这丫头有个神奇的舌头，对味道十分敏感，绝对是个做厨娘的好苗子。 现在手里的事情虽然忙，但一切都能掌控，江雪灵也打算好好培养培养江雪凝的手艺。 其实这一顿饭，江雪灵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肉菜不用做，昨儿席面上有剩，她只是炒了两个简单的素菜，略微麻烦一点的，就是给尚在小月子的李氏做的那一份银耳南瓜羹了。 江雪凝见她拿出了小石磨，还摆放着那么多的食材，便问这是在做什么，江雪灵笑道：“银耳南瓜羹。二婶小月子，还要喝苦苦的药汤子，这几日我看她有些不思饮食，便想着做这一道羹汤给她，又能甜甜嘴，又能略滋补滋补。正好，你过来帮我。” 江雪灵把南瓜去瓤切成小碎块，又把花生去皮，小米洗干净，一起放入小石磨中，让凝儿慢慢磨成细细的粉浆，她自己则是用擀面杖当做杵，把一块黄冰糖捣成碎末，这些东西一起过一遍筛，然后小火熬开，银耳南瓜羹就算做好了。 “哇~金灿灿的，还这么顺滑，一定很好喝吧？” 看着江雪灵把熬好的羹汤用大汤勺扬起来晾凉，江雪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等晾得差不多了，江雪灵赶紧盛一碗给她尝尝。 江雪凝用白瓷小汤勺舀了一点点送进口中，然后闭上眼睛，十分享受地尝了起来，等那一小口都咽下去了，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哎呀，真是比我刚才想得还有顺滑香甜，姐姐，这个可不可以换钱？如果开个甜品铺子，这一道银耳南瓜羹一定会热卖的。有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这样甜甜糯糯又滑嫩的口感啊？” 江雪灵点头笑道：“本来我想的是在同福酒楼里推出这道羹汤，妇人和孩子们一定会很喜欢，听见你刚刚说甜品铺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江雪凝快速把一小碗南瓜羹都喝掉才问道：“什么事呀？” “上回我跟你说，可以去学学做糕点，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还想不想学了？” 江雪凝一听见这个，眼睛立刻就亮起来了。 长姐带回来的糕点都是又精致又好吃，而且上一次长姐说，糕点房里面，每天都飘着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就算距离很远都能问道这甜香气味，要是每天能在那样的地方学做那么精美的糕点，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第130章 食悦斋易主 “愿意愿意，自然愿意！” 江雪凝立刻点头如捣蒜，江雪灵乐了：“好，既然你这么有兴趣，那我就带你去学。不过你要答应长姐，一定要认真，知道吗？做糕点，有很多门道，而且很辛苦的，你若是半途而废，那就干脆不要开始，长姐不喜欢你做事情没有毅力。” 江雪凝正色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的。 这房子快盖好的时候，顺子叔过来送家具，我给小苗哥倒茶，看到他手上都是细细密密的疤痕，可吓人了。 小苗哥说，别看他现在做个什么家具都十分熟练，但是一开始学木匠活的时候总是掌握不好，老是伤到手。 当时孙婆婆心疼，还劝他不要再学了来着，但是小苗哥说，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半……对，半途而废，他就不信了，顺子叔有两只手，他也有两只手，凭什么顺子叔会的，他就不会？ 所以，他白天也练，晚上也练，收手上了都不肯停下来，现在他的木工活，十里八乡的人看了都夸，这都是努力换来的。 我问他，你不疼吗？ 他说，他们家一直都靠孙婆婆种菜卖菜度日，但这不是长法，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他们就要饿肚子，而且孙婆婆年纪越来越大了，他不想她那么辛苦。 如果学会了木工活，那他就能反过来养孙婆婆，以后他们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娘身子不好，爹又做不了什么能赚大钱的活，现在我们家，连地都没有了，如果我也能像小苗哥那样，学一门吃饭的手艺，能给家里赚银子，那欠了长姐的银子也能早一天还上，我们家以后也能盖上长姐家这么好看的房子，对不对？” 江雪灵耐心地听着小丫头的絮叨，从她的话里感受到了这小姑娘的决心。 她这不是第一次喊着要给家里赚钱了，从前江雪灵总觉得她还小，而且自己千头万绪，很多事情没有理顺，倒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过，谁知道这个小丫头竟然是认真的，而且看样子，好像是早就已经打定主意了似的。 她忘了，这不是自己曾经末世前的那个太平盛世，十来岁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地上学。 在大禹，像她们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帮着家里干活顶半个大人还是其次，有些女孩子已经议亲，过不了多久就要做管家的媳妇了，哪里还有童真一说？ 江雪灵按了按心中的情绪，只答应了她明日便带她去镇上。葛老的女儿葛千寻，就是个十分爱吃糕点的主儿，前阵子倒是听说为同福酒楼盘铺子的时候，葛千寻盘下了一个叫做食悦斋的糕点铺子，若是江雪凝要学做糕点，送到那间店铺应该是很靠谱的。 晚间吃饭的时候，一家子都很沉默。 江雪灵笑着再三保证，暂时不会离开江家村，毕竟很多事情都离不开她，众人脸上才慢慢阴转晴。 她又说了会带江雪凝去学做糕点，秦婉柔和二房夫妻两个都很高兴。 秦婉柔说道：“凝儿丫头手最巧了，又很认真，坐得住，不像你，跟个皮猴子似的整天不着家，一拿针你就喊累。 就是你不说要带她去镇上学做糕点，我也是打算教她绣花的，要不我这好不容易练出来的手艺，都不知道传给谁去。” 见秦婉柔这样说，江雪灵表示投降，什么穿针引线，还是饶了她吧，她不把自己的手指头戳烂那就是烧高香了。 江雪凝倒是很高兴：“好啊好啊，我都学。大伯娘扎的花最好看了，别人想学还没机会呢，谢谢大伯娘！只是……我明儿走了，爹娘……” 她担心自己的爹娘没人照顾，毕竟爹没好利索，娘更是下不来床。 江老二笑道：“傻丫头，你爹这不是能下地了么？虽暂时还干不了什么粗活，也就几日的事情，照顾你娘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尽管放心，有这个机会，想学什么便去学。” 秦婉柔也道：“就是，还有你大伯娘呢，你怕什么？” 江雪凝这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好！那我一定好好学！” 次日清晨，江雪灵带着江雪凝到了镇上，先去了同福酒楼找葛千寻，说了此事，葛千寻上下打量了江雪凝，见她虽然有些黑瘦，但一双眼睛十分灵动，看起来就很聪明。 她又抓住她的小手看了看，在看到一片薄茧的时候，心里又忍不住心疼起来：“好，我带你们去糕点铺子看看。” 路上，葛千寻把食悦斋的事情跟江雪灵简单地念叨了一遍。 原来葛千寻来到这清潭镇之后，一时嘴馋，路过一个糕点铺子，买了一些精美的糕点品尝，没想到无论从味道还是品相上来看，都不比京城最大的糕点铺子品香阁差。 可奇怪的是，这食悦斋的东西品质这么好，却挂着“出倒”的牌子。好端端的铺子，是为何经营不下去了？ 葛千寻细细打听才知道，这食悦斋的味道跟品香阁这么接近，愿意就是食悦斋的王老板，本来就是品香阁庶支血脉，虽然不知道正宗嫡出手里掌握的秘方，但是从小学的也都是王家的祖传手艺，糕点品质自然不会差，在这小地方也够他经营生活的。 可是王老板子嗣凋零，只有一个女儿，也已出嫁，倒是收了几个徒弟，他们个个都是学到点皮毛就不耐烦继续学下去，不是早早自立门户，就是不好好守着店面，都让王老板给辞退了。 所以到了如今，王老板年纪大了，店铺也越来越经营不下去了。 葛千寻知道这件事之后，用最快的速度盘下了店铺，并配了掌柜和伙计，王老板呢，从这家店的东家变成了后厨大师傅，每天只要负责制作可供售卖的糕点，经营上的事情不用他操一点心，连店铺的名字都不换，王老板自然乐不得的。 如今，江雪凝愿意学，王老板也愁没有个传承人，若是这两个有师徒缘分，岂不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第131章 落魄的世家子弟 谁知，到了食悦斋，刚一进后厨，便传来一阵又一阵悲痛啼哭的声音，还有王师傅唉声叹气的声音。 只见本来忙碌的后厨，王师傅只顾坐在那里叹气，他身旁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妇人，正在哭，脚边放着不少的行李，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奶娃娃，二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叫人听得直皱眉头。 “这是怎么了？” 葛千寻是东家，少不得问一句。 王师傅抬头见是葛千寻，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但卖铺面的时候他了解过，知道葛千寻是来自京城的大户人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的，但是那么有经商头脑，又是姓葛的，这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王师傅对葛千寻的信任是很到位的。 于是他咬咬牙，对葛千寻说道：“东家，这是我的独生女儿，名唤十月。她……在夫家发生了一些事情，回家投奔我来的。那个……可否借一步说话？” 后厨虽然是王师傅做主，但还是有很多伙计的，这些人有的是旧相识，有的是葛千寻新招来的，说话不是那么方便。 葛千寻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看了看江雪灵姐妹，王师傅却是敞亮地说道：“不必避讳，东家带来的人，我信得过。” 这么说着，他先拿了几块云片糕递给正在哭泣的婴孩，然后起身帮女儿拿行李，示意葛千寻等人随他去后院。 后院本来就是王师傅的家，现在隔出了一个小院落，做他自己的居所，剩下大片的地方还是属于葛千寻的，里面也暂时住了一些伙计，虽然一墙之隔，但是围墙很高，说话也很方便。 一进屋，王师傅简单端来茶水，就又坐在那里叹气。 葛千寻看出来他这是遇到很难办的事情，于是温声劝慰道：“老王大叔，咱们有幸遇到，又发展成了如今这样的雇佣关系，说明咱们有缘呀。 你能让我倒后院来说话，说明也是信任我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是我夸口，在这清潭镇地面上，我到底也是有些门路的。” 葛家的人脉网遍布大禹，再说了，景王殿下还在这里呢，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也能解决不是？ 王师傅看了看葛千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拍大腿：“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什么家丑了。东家，你不知道，我那女婿……他……他就是个畜生啊！” 刚开始说一句话，王师傅的眼泪就流下来了，里间本来哄着孩子的小妇人，也低低哭了起来。 原来，这位王师傅原本虽然是京城糕点世家王家的子嗣。 王家说起来不过是个做糕点起家的手艺人，但是祖上是前朝有名的御厨，在白案上那是享有盛御的，伺候过至少八代皇帝，说起糕点一行，他们王家认第二，大禹就没人敢认第一。 直到今日，还是有很多糕点的秘方掌握在王家嫡系的手中，非王家人是复刻不出那独特的美味的。 甚至皇宫里的御茶膳坊，御膳房伺候皇上最亲近的部门，也是王家的天下，可见这王家门楣多么显赫。 但尴尬的是，王师傅他却是王家的外室子，母亲不过是父亲偷偷养在外头的女人，连个名分都没有。 说好听点，他是个庶出，说不好听点，就是私生子，根本见不得光。 但他到底是王家的血脉，无论母亲出身多么上不得台面，在他开蒙读书一年之后，还是被王家接了回去，开始学习制作糕点的手艺。 虽然在府里的生活艰辛得很不忍赘述，但他对制作糕点一事上的确很有天赋。即使没有学到嫡系亲传，手艺在王家同龄的子侄当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但他越是优秀，主母越是容不下他，终于在他成年之后，找了借口逐出了家门，倒是允许他在偏远外地开一家点心铺子维生，只是不能用品香阁的名字。 他被逐出京城的时候，虽然忍辱含羞，但他父亲倒是给了他千把两的银票安家。 他便舍了京城的一切，带着新婚妻子，一路南下，一边游玩一边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店铺落脚。 到了清潭镇的时候，一来已经距离京城足够远了，二来妻子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实在不宜奔波，便把店铺开在了清潭镇。 因为大夫算出，他妻子会在十月临盆，便给店铺取名食悦斋，方才那个受了委屈哭泣不已的女子，便是他的女儿王十月。 可惜当年他妻子生产的时候遇到难产，挣命似的生下女儿就这样去世了。 王师傅一个男人，带着个闺女，还要顾着店铺的经营，日子真是不知道苦成什么样子。 后来他就开始收徒弟，好容易遇到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蒋贵山，不仅把他一辈子的手艺倾囊相授，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谁知这蒋贵山，是王师傅所有徒弟里面资源最好的，却又是最浮躁的一个。 前后也就学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学会了十来种点心，便觉得自己很牛了，非要去龙湾县城开店。 当初王十月也是觉得夫唱妇随，她应该支持自己的夫君，便没有在意父亲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跟着他去了龙湾县。 这蒋贵山心比天高，盘下了一个很大的店面，而店里出售的东西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很快就被别家糕点铺子打压地不像样，店铺的规模也是一年比一年缩小，到现在不过变成了一个只有十来平米大的小门脸儿，卖一些最便宜的果腹零食，连家里的生计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毕竟，在县城里生活，房租也贵，普通的房子里面连口水井都没有，喝口水都要水铺每天去送，那也是要花银子的，就别说其他的开销了。 顶着生活巨大的压力，这蒋贵山也渐渐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每天除了怨天尤人，就是把因自己的无能而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妻子的身上，一旦有些不如意，就对妻子拳打脚踢，时常打得王十月伤痕累累。 第132章 布局许久 王十月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十分震惊，那时候她甚至在孕期，遭到一顿暴打之后，不仅弄得自己浑身是伤，才怀上三个多月的男胎也因此掉了，她毅然决然地回了娘家，跟老父亲哭诉，甚至要求王师傅以杀人的罪名到衙门去状告蒋贵山。 王师傅十分愤慨，也去了衙门递了状纸。 但那时候的县太爷还不是现在这位齐云升，倒是个酒色之徒。 蒋贵山虽然做糕点的耐性不行，但却是个眠花宿柳的高手，和那位前任的县太爷简直就是臭味相投，每每能在喝花酒的时候哄得县太爷心花怒放，所以当时被县太爷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把这事儿给搪塞了过去，别说升堂审理了，就是问也没见问一句。 后来王师傅往衙门口跑得勤了，那狗官甚至直接传唤了王十月，把她劈头盖脸一顿训，说她的不是，又是不旺夫，又是不懂帮丈夫经营，总之给王十月冠上了不少可笑的罪名，甚至差点用上刑。 蒋贵山知道王法拿他没办法，但王十月这个女人，他还是舍不得的。 因为王十月也会做糕点，手艺比他强多了，他除了开糕点铺子，就没有别的门路赚钱，他也不想去干别的，他甚至清楚地知道，如今混到这个地步，他是不能没有王十月的。 于是便很有诚意地各种上门道歉，各种保证，各种下跪求饶。 前后有一年的时间，王十月还是跟他回去了。 跟他又凑合过了三年的时间，期间王十月也不是没有被打过，但都没有第一次那么严重，且每次事后，那蒋贵山都会说尽了好话，还会给她买首饰买衣裳，各种赔罪，王十月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妥协。 而她选择妥协，也并不是因为恋爱脑，更不是因为还对那蒋贵山有什么期待，而是她知道，有些事，得做好万全的打算，若是还像头一次那样，她贸然回家，老父亲除了心痛着急，却一点也帮不上她，岂不是添乱？ 这一次，王十月回家，便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离的了。 王师傅说到这里，把孩子哄睡着的王十月从里间走了出来：“东家，这部分，还是让我来说吧。” 葛千寻看了看她，从她的眼神中虽然能看出悲凄，但更多的是坚定，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就对她产生了好感：“但说无妨。” 王十月冷笑一声：“从我被他打落胎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个人彻底没救了。平日里，他根本就很少待在店铺里，大多数的时间都拿着银钱在那些脏地方流连忘返，店铺一直都是我在撑着。 其实……如果好好经营，凭我的手艺，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店铺作害成这样，原是我故意的。 一开始，我想的是鱼死网破，彻底弄垮他的店，然后一走了之。后来，我意外有了妞妞，我就在我们母女的今后做打算。 我在店里做假账，这几年来店铺里的银两我都只留了二成，横竖他从来不查账，即使查了，也只能看出赤字。 他倒是也怀疑过，但从来没有认真经营过哪怕一天，所以这事我做得太顺手了，真的，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现在我手里有银子，又有街坊邻居那么多人肯替我上堂说明情况，我身上现在还有那么多新新旧旧的伤痕，县老爷又换了一位端方正直的人，我可以说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跟他和离，所以，今日我才带着妞妞，打定了主意，回来跟我爹说。” 江雪灵都听愣了，家暴男、转移财产、坚持和离？！ 这是一个古代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知道，在现在的大禹朝，是没有什么反家暴法的，也没有什么夫妻共同财产，更没有离婚后分割财产这一说，大多数衙门里的老爷们都会轻飘飘说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王十月，做了那么多，甚至还有很多邻居愿意帮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布局了多久，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江雪凝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些话她是能听懂的，那眼睛都成星星眼了，也不管什么场合，跟人家熟悉不熟悉，像看偶像似的看着王十月，嘴里还感叹道：“哇~这位姑姑，也太厉害了吧！我们村儿里也有被男人打的婶娘，她们都不敢吭声，过得可惨了！若是她们每个人都能像这位姑姑一样，那该多好！” 江雪灵一个没拦着，让她把话秃噜出来了，她一脸尴尬地看着王十月：“我妹妹年幼，不免口无遮拦了些，十月姐姐莫怪。” 葛千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凝丫头虽然口快，但说的话在理。可说的是，咱们女人就应该强起来，凭什么让男人打了还要忍着跟他过日子，十月这姑娘，我喜欢，事情办得也漂亮！和离，一定要和离！没了你，我看那蒋贵山能翻出什么浪来！ 哈哈哈哈，若是旁的事情，我这个做东家的倒也不好掺和你的家务事，但要说到这件事，我姓葛的今儿还管定了呢！ 休整休整，明儿你就去县衙告状，告他个伤人罪，再去说和离的事，让他蒋贵山当众受刑，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还要他把名下所有的钱财都赔给你，不止和离，再关他个十年八载，这才能解气！” 葛千寻平日里是个再稳重不过的女人了，但今日王十月的举动，实在是得她的欢心，自来主张女子也不输于男子的她，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似的，一直说个不停。 而看着葛千寻把衙门官府说得像自己家后厨房似的，想怎么处置蒋贵山就怎么处置，王师傅父女两个也是一头雾水，频频侧目。 葛千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些高兴过头了，忙正色道：“倒也不是旁的，这县太爷曾欠我个人情，我们家跟他倒也说得上话，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能帮得上忙。” 第133章 半年少了 王十月没有想到，她虽然布局了很久，但也是孤注一掷，可东家听了她的事情，居然是这反应，连一旁第一次见面的小妹妹都全力支持她的样子，这让王十月心中十分熨帖。 于是问道：“东家，这位小妹妹好像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嘛，江雪灵经常到镇上来，王十月早就见过，知道这位姑娘虽然年纪小，却是同福酒楼实打实的合伙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打招呼而已，只有江雪凝，真真是第一次见到。 葛千寻笑道：“这是凝儿，也是江家的姑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她对做糕点有兴趣，我是带她来拜师学艺的。” “学做糕点吗？” 王十月显得很开心，她喜欢机灵响快的姑娘，碰巧江雪凝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她一下就喜欢起来了。 “爹……” 其实，王师傅这辈子已经收了十多个徒弟了，没有一个继承他全部的手艺。 现如今，他也快五十岁的人了，闺女又嫁做人妇，一直都在愁自己的手艺没个传承，只怕要在这里断了。 眼下，闺女要闹和离，自然是不会再回去夫家生活了，等她自己的事情了了，就好生在家里住着，手艺全都教给闺女就是了，王师傅对于收徒……不是不想，他是伤得太深了，有些不敢。 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天真无邪的样子，但是人，会长大的，一旦长大了，真的看见了所谓的利益，能够改善他们现在的生活环境，又有多少人会守着本心，着力于钻研呢？若没有钻研精神，他这把年纪了，还收徒做什么？ 见自己的父亲犹豫，王十月却笑了：“对糕点有兴趣的人很多，愿意学的也很多，但是合我眼缘的小姑娘倒是只有凝儿一个。这样吧，我爹不愿意收徒弟，我收你，怎么样？” 葛千寻和江雪灵两个都没有想到王十月会说这样的话，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王十月又笑：“各位可是质疑我的手艺？不瞒您大伙儿说，我小时候从会走路的时候起就开始学做糕点了，除了出嫁的这几年，没有再跟我爹学新鲜的花样，的确可以说是耽误了，不过但凡我学会的糕点，做得都不比我爹差。怎么样，凝儿丫头，你可愿意？” 王十月只是简单地向大家说明了自己的实力，最后愿不愿意这件事，她是直接问了江雪凝的意见，毕竟是她要学，本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江雪凝这个聪慧的小孩，此时福至心灵，刚刚听见王十月问她愿不愿意，她就忙不迭地下跪磕头：“愿意愿意，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江雪灵唬得赶紧上前拉她起来：“傻丫头，哪有你这样拜师的？你只说个愿意就是了，拜师礼长姐会好好帮你筹备的。” 这么说着，江雪灵还一脸歉意地看着王十月。 大禹朝非常的尊师重道，不管是哪个行当，拜师都是顶顶重要的大事，通常都会有非常隆重的拜师礼。 要焚香祝祷，开坛祭祀，师父要给徒弟下箴规，给师门的信物，徒弟要给师父献礼谢师恩，总之是个很隆重的仪式。 王十月倒是心安理得地受了一拜，笑道：“拜师礼什么的自然要办，但我有心收了凝儿，倒也不拘泥于一时的礼节。 这学糕点，打基础也是很重要的，若是你真的愿意学，就在这里待半年，能受得住累，打得牢基础，让我真的看到你学做糕点的诚意，那么再办拜师礼也来得及。” 王十月这么说，倒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尤其是王师傅，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王十月回头对父亲说：“这都是看爹收徒弟总结出来的经验，爹留人，时间太短了，也就一月半月的就举行仪式，收到的徒弟有哪个是正经学手艺的？ 我想，我要么不收徒，既收徒，就要认真挑选。 若不是跟凝儿丫头投缘，这半年我都嫌少，至少要留在身边观察个一两年。 有没有天赋还在其次，最重要的得看要收下的徒弟是个什么人品，等真正了解了再说学手艺的事情。 这倒是戏班子里的那一套，要做艺先做人，我觉得深有道理的。” 说实话，若是王十月简简单单就答应手下江雪凝，江雪灵这个做姐姐的反而不太放心，只怕她是因为葛千寻夸口要帮她和离而还的人情。 而现在听见王十月虽然是第一次收徒，但是有板有眼的说出这么多规矩和道理，比王师傅还要靠谱，倒是让江雪灵放心了不少。 于是她对王十月点点头，然后笑着问江雪凝：“凝儿，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无论学什么都是要吃苦的，现在十月姑娘的意思便是，你要在这里先学最基础的东西，至少半年的时间。 这期间要学的，肯定是又枯燥又困难的东西，你能不能坚持得住？若是半年之内你觉得累了，或者是半年后连个基础都没有打好，也是不能拜师，正经学做糕点的，你可清楚了？ 现在还愿意吗？” 江雪凝皱着眉头，严肃地想了半晌，最后坚定地对众人说：“愿意！” 这两个字掷地有声，听见的人脸上有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葛千寻见江雪灵托她的事情已经了了，便笑道：“王姑娘，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跟我一起去一趟县衙，你的事，还是要跟齐老爷好好说道说道。” 王十月一愣，她没有问这个时候，去县衙会不会打扰大老爷休息，也没有问，难道不用先递状纸，而是十分伶俐地回屋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就跟葛千寻一起去县衙了。 到了县衙，齐云升是在自己的后堂花厅里，带着自己的夫人一起见的葛千寻。 葛家已经在这里盘桓数日了，跟景王一起闹出了那么的动静，再迟钝的官员也嗅出动静了。 原以为今天葛千寻过来还是因为那乌金石推广使用的事情，没想到她竟带来了一个妇人。 第134章 立法不完善 看了状纸，又听完王十月泣血般的控诉，齐云升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哪里有这么猪狗不如的东西？！没王法了吗？” 齐夫人确是掉下泪来，心疼地拉着王十月的手：“好姑娘，快给我看看，你都伤到了什么地方？” 齐云升对夫人点了点头，告状的是个妇人，身上的伤痕也是很重要的罪证，让夫人帮忙看一看也是很有必要的。 王十月随着齐夫人去看伤，过了一会儿，齐夫人妆容都哭花了，对着齐云升直摇头：“老爷，这女子身上没有一块好皮，不是陈旧的疤痕，就是深深浅浅的淤青，想你我夫妻和睦，老爷从来未曾动过我一指头，同是女人，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我……简直难以想象。” 王十月见齐夫人如此动容，她的委屈也憋不住了，沉痛地哭了起来。 谁是生来坚强的？只是没有地方可哭诉罢了。 见此情景，齐云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向葛千寻深深一礼：“您的来意我知道，今儿这案子，我齐云升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您就请好儿吧！” 说完，齐云升便命雷鹏先去把蒋贵山给锁了来，陈铭则是亲自带领壮半衙役，走访民间，搜集案件相关线索。 可笑那蒋贵山，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见到雷鹏的时候，还一脸堆笑的给雷鹏拿银子，谁知被雷鹏一巴掌打落了那银锭子，直接用锁重刑犯的沉重枷锁把人给铐上了，甚至还恶狠狠撂下一句： “如今你遇到我们家大人，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与其想这些旁门左道，倒不如想想你都犯了什么罪过，到衙门里好向大老爷交代！带走！” 葛千寻是怎么去找齐云升的，王十月的案子又是怎么进展的，这些江雪灵都没有继续关心，她又带着江雪凝去了布庄，找红姐给江雪凝买了些衣裳。 江雪凝不好意思：“长姐，我们家都欠了你这么多的银子了，你怎么还要给我买衣裳？我有衣裳穿，不用买的。” 江雪灵笑道：“傻丫头，这不是你要去学做糕点了嘛，长姐高兴，当是送你的礼物。 长姐想着给你买什么都不如买衣裳最实用。” 红姐闻言，笑道：“小丫头有福气，遇到这样一个长姐。是要去学做糕点？那就买两三身棉布短打，做活方便。” 说着，红姐便拿出了适合江雪凝的棉布短打，颜色都是略微深一些的，最适合平日里干活穿的。 江雪灵又选了两套常服，一件嫩粉色，一件鹅黄色：“小姑娘家家的，平日里若是不干活，就应该穿这样鲜艳的颜色。” 江雪凝却不习惯：“长姐……这些好看是好看，可是……哎呀，弄脏一点就很容易看见，总要洗衣裳，不洗还不好看，还是不要了。” 江雪灵坚持：“要的要的，女孩子嘛，不要总是灰扑扑的，这样穿多好看呀？” 最后，在江雪灵的坚持下，江雪凝得了四套新衣裳，回到江家村，二房两口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雪灵只是笑：“凝儿好生学手艺，比什么都强。只是这一下，这孩子就要长期住在镇上了。 我瞧过，食悦斋后院辟出来的小院落，其实也不小了，有四间小卧室，都是有炕的，凝儿过去自己也能睡一间屋子，不挤。 院儿里生活用品都是齐备的，连水井也有，很是方便。” 江老二点头：“这么说，也就得了，条件不错。我们凝儿不是那娇小姐，吃得苦的，对吧？” 江雪凝点点头，笑得娇憨。李氏倒是有些舍不得，没有说什么话却一直摸着江雪凝的头。 女儿懂事，她还是很欣慰的。 江老二又想起什么，问道：“灵儿，拜师礼是什么时候？在那之前，我们两口子要不要去见见这位王姑娘？” 江雪灵道：“拜师礼倒是不急，王姑娘……她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倒是不急着见她。横竖咱们该有的礼数不少也就是了。” 说起这个，江雪凝就一肚子气，心直口快的她便把在食悦斋听见的话都学给家里的长辈听了。 几人听罢非常震惊，尤其是秦婉柔和李氏两个妇人，都不禁落下泪来。 江立恒却道：“大禹律我是读熟了的，这里头偏偏就没有专门治男人打媳妇的法条。灵儿你说，景王殿下管不管这件事？” “啊？什么意思？” 江雪灵没反应过来，江立恒就同她略微解释了一下。 原来，衙门判案子都是要根据一本《大禹律》来的，若是律条里头明确写着该当何罪，如何量刑，那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依法处置就是了。 若是律条里面没有明确写明的，那就要看状师的本事了。 有的人犯了事，舍得银钱请有本事的状师，有些状师真的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一本正经地钻律条的空子，明明道德上看来那就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偏按照律条还定不了罪。 江雪灵不确定：“不能吧？那蒋贵山不是连店铺都经营不下去了吗？还有银子请状师？” 江立恒眉头一直皱着：“嗯，据我所知，龙湾县城里没有这样的状师，这种状师都在繁华的地界，专门去赚富人的银子，可……县太爷若想当机立断，只怕也无法可依，所以我想，如果景王殿下干预这件事情的话……” 江雪灵耸了耸肩：“这我怎么知道？不过，葛家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只怕不会让那蒋贵山好过，不管景王殿下管不管，这案子一定会公正处置的。哥哥你放心吧。” 江雪灵的话却没有让江立恒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这一次王家女有幸遇到葛家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官司好打，能得到公道。那么换做旁人呢？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大禹又有多少冤假错案，这些算得清楚吗？要我说，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禹现有的立法太不完善了。” 第135章 别怕，我陪你 江雪灵眨了眨眼睛，立法么？这件事情无论在什么年代，什么时代背景之下，几乎一直都是没有尽头的事业。 总有那么一群人，心中守着世间的正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道埋着头往前走。 完善的立法？ 江雪灵摇了摇头，世人只敢用\"相对完善\"或者修改了多少版来诠释当前立法的权威性，谁又敢说现在用的法典就是最好、最适应当前社会的呢？ 感受到江立恒眼中的那团火，江雪灵倒是觉得非常难得。 人嘛，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他是个读书人，又对立法有了自己的见解，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成就，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江雪灵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深入的必要，只是岔开话题：“王姑娘最近虽然要打官司，但跟我们说好了，每日会教凝儿最基础的东西，晚间忙完了会查看凝儿的学习成果，王师傅也会帮着教导，所以，凝儿还是明儿就去食悦斋的好。” 听见女儿明天就要离开自己，二房马上开始行动，收拾起了江雪凝的贴身物品，一家三口又依依惜别了一晚上，不需多提。 次日还是江雪灵把人送到了食悦斋，好生嘱托江雪凝用心学艺，自己会时常来看她，江雪灵又去了一趟同福酒楼。 谁知刚进门，便看见了改了装束的夜璟辰。 倒不是她眼力好，而是夜璟辰即便换上了最寻常的衣裳，在人群中依然令人难以忽视，几乎一抬眼，便察觉了他的存在。 周围有一些过来吃饭的女子，也不论什么年纪，都频频往夜璟辰的方向看去，有几个看起来正值适婚年纪的姑娘，甚至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又红了脸庞，少女心事一点都不遮掩。 江雪灵暗觉好笑，倒是没有多想，赶紧上前打招呼，夜璟辰摆摆手，没有让她行礼，自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葛老只招呼江雪灵他们去了三楼专门给夜璟辰留的雅间。 方坐定，江雪灵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夜璟辰便道：“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振威大将军一行就要到了。” 江雪灵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神色却是如常，只点了点头，就轻轻啜了一口茶。 不知是不是受到原主残留在这身体里的孺慕之情所影响，对什么事情都淡淡的江雪灵，原本对于见亲生父母这件事情是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即使不是受到原主残念的影响，她自己也是很久没有跟亲生父母相处了，末世里，这些温情距离她太远了，这让她觉得无可适从。 但是振威将军夫妇要来清潭镇的这个消息，已经过去了很久，给了江雪灵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和接受，现在再次听见这件事，她已经能够用最平常的心态去面对了。 之前她紧张，甚至不知道见他们两位需要穿什么衣服，行什么礼节，现在她想通了，自己是什么样子，就让他们看见什么样子的自己吧，横竖亲缘关系在那里，不过是地位略尊崇的古人，她有什么可紧张的？ 虽如此，但为什么握着茶杯的手还会微微颤抖？ 夜璟辰瞧见了这个小动作，唇角微微一勾：“别怕，这几日我都会在这里等着，到时候会陪你一起见他们。” 江雪灵抬眸看他，见他仍旧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只是方才的话语里面说不清藏着多少柔和，一点都不想传闻中的景王殿下。 江雪灵不禁皱起了眉头：“据我所知，殿下最近忙碌得很。那乌金石的推广虽然已经步入了正轨，不过我听说，南宫世子那边似乎也有动作，殿下哪里还有时间在这里等着振威大将军？” 之前张君忆曾经提起过，明月楼的东家最近一段时间也莫名其妙招募了很多人，明面上看，一个酒楼的老板，招来那么多的人，酒楼的生意也不见好，店里根本就不忙，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但略微一打听便知道，那些被他招募过去的人，就是帮着他做蜂窝煤的。 这都是因为夜璟辰在宫里来人想要全面垄断乌金石产业之前，就把蜂窝煤的制作方法和乌金石原煤如何加工才能变成没有毒性的煤块一事大肆宣扬开来，并且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去推广导致的。 夜璟辰知道，蜂窝煤这件事情，是一块很大的肥肉，他掌握了这一切的源头，若是想要垄断，可比宫里的那些人方便多了，因此能牟取的利益也不是一星半点的。 但是他要的不是利，而是名。 大禹国本来也算富庶，但是当今皇帝登基之后素来注重排场，花销巨大，又赶上这么多年来与北戎一直战乱不断，就是老祖宗留下再多的银钱也不过如此坐吃山空的，所以知道乌金石能够做成上等的燃料，宫里不可能没有动静，说这东西能变成金山银山都不为过。 夜璟辰谋划的是翻天的大事，他也需要钱。只是，那件大事需要等候时机，更需要师出有名。 现在世人只知道他夜璟辰是个少年将军，从小就不惧生死，替大禹守着边关。 这些，不过是一员猛将功成名就受人传颂的事迹，可能会得到一部分百姓的感恩和崇拜，却远远不足以收买人心。 所以在乌金石这件事情上，夜璟辰当机立断，连夜就培训了一帮工匠，甚至就地提拔了不少手工艺匠人，四处传播蜂窝煤的制作方式，短短数月，整个大禹朝都传遍了，说景王殿下给百姓们找到了又能持久燃烧，又不会轻易毒死人的蜂窝煤，甚至分文不取就教百姓们制煤。 而阮太后那边就算是想秋后算账，这垄断的事情也是断断不敢再提的，就算能换再多的银子，她这个做太后的，也不能不顾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本来已经是家家户户都用得起的东西了，若一朝被朝廷弄了去，真个皇室还不是要被天下百姓的口水淹死？ 第136章 到底判得太轻还是太重 但这并不代表这块肥肉不再香了。事实证明，它的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 阮太后那边另辟蹊径，一直在想办法搞事情，就想弄出几桩人命，证明民间私自制作蜂窝煤根本不靠谱，还是要官府统一制作，百姓集体够买来得靠谱。 而南宫澈那边，忙着囤积成品蜂窝煤，从各种渠道购买乌金石原矿，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夜璟辰明面上要大肆宣传使用蜂窝煤的各类注意事项，从根源上减少意外发生的概率，暗地里还要派两路人马，一路盯着京城过来伺机搞事情的人，另一路还要紧紧盯着南宫澈那边的动静。 这三五下里的，夜璟辰派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这一件事情摆了这么大的阵仗，他还要关心前线的战事，几乎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江雪灵疑惑也是有道理的。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南宫澈那边的动作，自然是江雪娇又异动。 原主毕竟是个炮灰，江雪娇才是原着中抢走原主气运的女主，江雪灵怎么能不防着？ 她早就跟葛老打过招呼，让他派人盯着江雪娇。 就在江雪灵忙着帮夜璟辰推广蜂窝煤的制作方法时，江雪娇也给南宫澈提供了数百套的蜂窝煤制作工具，若不是江雪娇这个后勤保障到位，南宫澈就是想在蜂窝煤上分一杯羹也做不到。 夜璟辰很快就察觉她话里的漏洞，一挑眉问道：“南宫澈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坏了！ 刚才那句话，江雪灵是下意识问出来的，根本就没想到如果夜璟辰问这个，她该怎么回答，这一下子就把她给问住了。 “那个……” 江雪灵把心一横，想着反正托葛老去查的事情，夜璟辰未必不知道，便把江雪娇给卖了。 “葛老告诉我，说江雪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很多制作蜂窝煤的工具给南宫世子，所以……” 再去看夜璟辰的表情，江雪灵心中暗骂，幸好她说了这话，看夜璟辰的反应就知道，葛老能告诉自己的事情，自然也是告诉了夜璟辰的，他听见这话，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夜璟辰眉头一皱便松开：“对于这一点，我也很疑惑，一个乡野的姑娘，哪里来的本事，一下子弄来那么多的制作工具。我去查过，她弄来的工具质地很轻，倒不像是大禹能制作出来的东西。 这个江雪娇，莫不是和你一样，有什么奇遇？” 江雪灵身负异能，还有空间和商城兑换系统，说句不客气的话，作为穿越者来说，她的buff都要叠满了。 而且就算她没有这些东西，凭着末世里积攒的一些本事，想要在大禹生存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正因为江雪灵知道原主的身份，为了避免麻烦，她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不得已流露出来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她都想尽办法遮掩过去了。 至于江雪娇，她只能叹口气。 也不知道她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凭空无端端地就弄出那么多的东西来，你以为你还是占据了原主身份的京城高门大户嫡出大小姐？你做什么事情，拿出什么来都有将军府替你遮掩？ 现在这种情况，自己的根基不稳，连身份都还只是一个小小村姑，她是怎么敢的？ 夜璟辰自然查不到，江雪灵也不会多嘴，只是皱眉感叹她的智商。 夜璟辰见她眉头蹙得很紧，想着自己都查不明白的事情，她一个小姑娘，哪里又能弄明白？倒是也不说话，只顾着喝茶。 他们两个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察觉，自己问出的问题，对方都没正面回答。 夜璟辰不紧不慢地啜着茶，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果然，没过多久，白炎进来了，对着夜璟辰和江雪灵拱手一礼，便道：“那位王家女子的案子，齐大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与那女子说的相符。 齐大人让末将来请示您，终身监禁这个判决可使得？” 夜璟辰挑了挑眉：“我记得，牢里的刑罚很多啊。” 未尽之意十分明显，夜璟辰这是嫌弃蒋贵山这样的垃圾，不该在大牢里关一辈子，还要浪费衙门的银两去养着他，倒显得他有功了似的。 有些犯人在牢房里面不老实，狱卒们是有权利上刑罚的，或有那极不配合的，用了刑撑不住死了也不在少数，到时候一卷草席顺着牢房的小洞塞出去，丢到乱葬岗，也就是这个人的结局了，倒是比法场砍头的还要凄惨几分。 砍头毕竟是个热闹，许人围观，也不算不声不响地活这一辈子，还允许亲属收尸，甚至法场周围还有皮匠，只要花点钱，也能把看下来的人头缝上去，让死者落个全尸。 而在牢里这么死了，无声无息的，只是知会家属一声，很多是连尸首都找不到的，岂不是更惨？ 江雪灵倒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夜璟辰这样说，是嫌判得轻了，要给蒋贵山一点颜色瞧瞧。 白炎却是眸色深深，低下头重重应了一声，又出去了。 夜璟辰抬头看了看她：“明日堂审，我业已通知了龙湾县，要他把县衙内出了名爱打媳妇出气的男子都带过去围观，你可要去看看热闹？” 江雪灵有些意外：“王爷这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打媳妇的男人都有个怕的？” 夜璟辰点点头：“朝廷内忧外患，正是用人之际，这些男人们大多不事生产，更别提报销朝廷，活着也是耻辱。明日堂上会给蒋贵山一顿最重的板子，让他们一个个都看清楚了，身为男人，自己本来就没用，再对女子动手，都会是这个下场。” “呃……” 江雪灵表示，她知道会怎么判就行了，去看打屁股什么的，她真的没有兴趣好吗？夜璟辰是什么怪癖，约一个小姑娘去看个大男人打屁股？ 她虽然没有大禹的这些封建思想，但是那画面也有碍观瞻好吗？ 第137章 景王的马车 见江雪灵一脸嫌弃的表情，夜璟辰脸色也不好看，这个季书棠真是的，要回京城也不把话说明白了，什么要跟女孩子多沟通？ 他刚才已经破天荒说了那么多的话，找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话题，有没有同她亲近不知道，但她的嫌弃都写在了脸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就在江雪灵尴尬得不行的时候，夜璟辰那边居然没有声音了，疑惑地看了看夜璟辰，发现他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块脸。 不知怎么的，江雪灵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居然松了一口气。 \"爷，事情都妥当了，这是新来的鹰信。\" 白炎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一封鹰隼传信，夜璟辰打开看过，有些意外，诧异道:\"大将军竟然来得这么快？已经到了龙湾县城了。\" 白炎也是一愣:\"这……以咱们海东青的速度，如果大将军不在县城休整，那么算起来再过不久就要到清潭镇了。\" 夜璟辰对江雪灵道:\"倒是没有时间再给你做准备好了，大将军的确不会在县城休整，已经在路上了。你坐本王的马车，我们一起去郊外迎接吧。\" 江雪灵来不及想什么，便点头答应了。 之前她倒是也坐过景王安排的马车，但大多是白炎他们出门办事用的，今日那可是正儿八经坐上了夜璟辰私人的车架，江雪灵一上车，虽然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却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 夜璟辰的马车，与其说是一辆车，倒不如说是一座移动的小房子。 宝顶低调奢华，最上面是亲王制式的红宝石顶珠，四角飞檐，下垂着宝石流苏，车身车柱子的木料虽不是皇家御用的金丝楠，却也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雕镂的花纹繁复考究，就连车辕处都是精美的雕花，况且，车辕的地方就大得能让两三个车夫并排躺下，更不要说马车里面的空间了。 整个马车用的还是南潋国进贡的鲛绡覆盖——不知道是用什么海洋生物身上提取的油，混在名贵的丝线里头织出来的上等布料，水火不侵，又华彩非常。 旁的不说，就是这样的鲛绡，一匹都要上万金的价格。 夜璟辰亲自扶着江雪灵，踩着紫檀同料做的小梯子上了马车，车帘一掀开，她就闻到了很好闻的熏香味道。 不似花果香那么甜腻，也不似檀木香那么清冷，而是初初闻到觉得芳香沁人心脾，过不久便有感觉一阵清新舒适。 江雪灵其实对熏香和香水这些东西也是有些抵触的。 都说没有不爱香的女人，在她少女时期的确也是香水的发烧友，生日礼物若是能收到自己喜欢香味的香水，或者点来闻着舒服的香薰蜡烛，那她也会开心好几天。 但经历过末世之后，她得出的结论就是，越浓烈的香水味道就会留下越清晰的留存痕迹，想要保住小命，完美隐匿在丧尸潮中，第一个要丢掉的，就是这爱香的习惯。 可是今天，夜璟辰马车上这种熏香的味道，又勾起了她对香味的喜爱所以不觉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香？\" 夜璟辰有些意外，这是自己惯用的香，也是母妃当年自己做的，没想到小丫头竟然会喜欢。 \"念宸萱。 这是我母妃还在世的时候自己写的香谱，只是那时候她已然病重，虽然写了香谱，却没有调制出香料。 是父皇……后来命将军夫人调配出来的，我从小的时候一直用到现在。 你若喜欢，以后也用上。\" 念宸萱…… 先帝宸妃闺名便叫做陆凌萱，念宸萱，好个念宸萱啊。 但是江雪灵却摇了摇头:\"不过随口问问，以后再说吧。\" 夜璟辰点点头:\"嗯，将军夫人极爱制香，是个中的好手，以后你要是对香感兴趣，夫人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是吗……\" 刚才夜璟辰倒是提到了，宸妃去世，那香是将军夫人调配出来的，可见她在制香一道上技艺非凡。 江雪灵思绪有些飘远了，没有注意到，从上了车开始，两个人的手上一直握在一起的。 夜璟辰却是十分在意，就算跟江雪灵说着话，心思却都放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了。 因为江雪灵的手，那么小小一个，轻轻搭在他的手心里几乎没有重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上的茧子。刺刺的有些扎手，令夜璟辰心中十分不快。 他稳了稳心神，说道:\"先坐下吧。\" 江雪灵这才察觉，两人的手还握在一处，她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神色有些别扭地点了点头。 这一坐，才发现这坐垫也十分舒适，坐上去是有弹性的，却又不十分柔软，竟有一定的承托力，江雪灵舒服地简直想躺下睡一觉。 夜璟辰像是猜到她的想法:\"幸而咱们这一路并不远，若是走远路，后面有空间，可以把靠垫放下来，躺平了休息也是没问题的。\" 他这么说着，又从一旁的小暗格里面拿出了一些蜜饯果子和糕点小食，这车里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的炉子，上面一个银壶里煮着香茗。 夜璟辰拿那个壶给她倒茶的时候，江雪灵分明看见那是个改良过的蜂窝煤炉子。 跟她起初画的那种专供百姓家庭使用的蠢笨炉子不一样，这个煮茶的小炉，做工极为精美，甚至炉身和炉子盖都是雕刻着花纹的，倒显得非常精巧别致。 除此之外，这马车上还有跟车底一体雕刻而成的餐桌和书案，甚至在中间还有一个大大的方形铜制凹槽，听说这东西，夏天用来放冰，冬天用来取暖，这哪里是坐马车，这比普通的客栈房间还要舒服啊。 最神奇的是，马车已然行驶在途中了，除了刚起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颠簸，这一路上竟然如此平稳，江雪灵手中的香茗都没有洒出来。 江雪灵不由感叹，在物力如此艰难的大禹，真真也就皇室能有这样的享受了。 不过好在这马车的奢华占据了江雪灵很大一部分的注意力，一段半个多时辰的路途，就在她啧啧称奇的过程中消磨过去了。 第138章 相见，遇刺 \"王爷，已经能看到车队了，应该是大将军一行。\" 夜璟辰命令停车，自己先下车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把江雪灵也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就在前面，那的确是将军府的马车。\" 夜璟辰肯定地说着，江雪灵顺着夜璟辰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辆马车，虽远不如夜璟辰的这一个，也是难得的华贵了。 马车车速本来就很快，似乎远远看见夜璟辰的车又加快了速度，所以江雪灵并没有什么时间反应，这几辆马车就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几乎是跟车夫前后脚，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直接从马车里窜了出来，灵活地跳下马车，然后又赶紧回身，把一个美丽的妇人从马车上半抱着接下来。 两人刚一站定，江雪灵似乎都没看清这二人的长相，就被那妇人直接揽在了怀里。 \"哪个混账东西负责在这一片找人的？还用看什么胎记，确认什么新信物？这个丫头，除了瘦一点，黑一点，几乎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样，哪里还用确认的？这是我的女儿，这就是我的女儿啊！呜呜呜……\" 江雪灵都懵了，不是说自己的母亲是大学士的女儿，是京城出身极尊贵的大家闺秀吗？不是说她念女成疾，这么多年来受了很多的委屈，身体十分虚弱吗？ 这……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她甚至悄悄对岳清霜用了探脉技能，发现她除了经络受阻，的确是有心情郁结导致的一些亚健康状态，其实身体底子还可以的，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的江雪灵还不知道，她这个亲娘嘞，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小时候因为身子虚弱，曾经被当做男儿教养，又十分可爱，经常被她的公公，老将军带到军营里去玩。 所以她的身上，那些大家闺秀的气质、习惯甚至技艺，那都是后来身子骨彻底好了，学士府见她实在不像个女孩样，把她强关在府中几年练出来的，幸而她天生聪慧，学什么都快，不然还真在京城闺贵女圈中难以立足了。 后来她嫁给了青梅竹马的江震，江震简直把她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没边。 为了她，甚至再没有过别的女人。 当年岳清霜孕中的时候也曾经听从过娘家长辈的建议，要给江震选个通房什么的，谁知江震非但不要，还抱着她一整夜不肯撒手，患得患失的说夫人这是有了孩儿，不要夫君了。 总之这夫妻两个，一个是大禹的肱骨之臣，一个是大禹有名的才女，但最出名的却是他俩恩爱的事迹，也算是一对奇人。 岳清霜抱够了，才把江雪灵松开，然后就像是看不够似的，一直盯着江雪灵，盯着盯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简直让江雪灵不知该怎么招架，她甚至连说话都有些不会了。 江震也一直在旁边看着这对母女，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满足。 这时，打马飞奔过来一个少年，到了近前飞身下马，也是一个不由分说就把江雪灵抱在怀里，少年滚烫的胸膛上下起伏，江雪灵在他胸口听到了闷闷的一声:\"妹妹！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江雪灵听过很多次了，自己还有个亲哥哥，名叫江灏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自己还管自己叫妹妹的，除了亲兄长江灏之，只怕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江雪灵百感交集，又被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好抬手回抱了一下他:\"哥哥，你先松开，我们好好说话。\" 江雪灵话音未落，江灏之就被人狠狠拽开了，夜璟辰黑着脸:\"你是想勒死她吗？\" 江灏之这才露出歉疚的表情:\"妹妹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 这话说完，江灏之才打量起江雪灵，和岳清霜一样，他也觉得江雪灵太瘦了些，根本就没有京城那些闺女们的圆润丰腴，不禁也心疼起来。 岳清霜剜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说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连爹娘都没叫一声，居然先叫的哥哥。 江雪灵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要下跪给江震夫妻两个行大礼，被江震和岳清霜一左一右的扶住了。 江震有些哽咽:\"又不是开祠堂祭祖，常礼就好。\" 这句话……怎么说呢？好像就是听了这句话之后，江雪灵忽然有了实感，原来这就是爹疼娘宠的感觉，她自己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 规规矩矩行了个福身礼:\"爹，娘，女儿给你们请安。\" 然后她又回头给江灏之行了一礼:\"灵儿见过兄长。\" 只是行礼而已，这一家子的眼圈又红了。 夜璟辰立刻说道:\"大将军，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我的马车，里面足够大，有什么话车里说，此地不宜久留。\"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江震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迅速\"嗯\"了一声便扶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上了景王的马车，就连江灏之也跟着上来了。 夜璟辰对于大将军一家来说也不是外人，于是他们在互诉别请的时候也并没有避讳夜璟辰的意思。 岳清霜只是抓着江雪灵的手不放开:\"可怜的孩子，是娘不好，当年不管发生什么，娘这个做母亲的都应该把你死死抱在怀里的。你的手……这些年受了很多的委屈吧？有什么都跟娘说，现在你找到家了，有爹娘给你撑腰，谁欺负过你了，爹娘给你做主。\" 江雪灵轻轻一笑，她这个亲娘，性格还真是很有意思。 她回握了岳清霜一下，用哄孩子的口气说着:\"好，我们先安顿下来，然后谁欺负了我，我都跟娘念叨一遍，连村儿里冲我随便乱叫的小狗是谁家的，叫什么名字，都告诉娘，好不好？\" 江雪灵这另类的安抚，令车上的人都愣了愣，随即大家都笑了起来，岳清霜甚至刮了刮她的鼻子。 江灏之笑道:\"妹妹说得对，咱们一家好不容易能团聚，这是开心的事情，没什么比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更重要的。其他的事情，咱们荣后再……\" \"小心！\" 江灏之的话没说完，夜璟辰和江雪灵几乎同时脸色大变，不知哪里来的暗箭，穿过马车车窗帘，直接钉在了车厢内，方才若不是江雪灵躲得及时，这箭便是直取她的面门而去！ 第139章 幽蓝毒素 箭头上面有蓝色的液体，江雪灵眉头一皱，直接触碰上了箭羽，系统告诉她，这箭上面淬了一种海洋生物的毒素，叫做幽蓝，属于一种神经毒素，只要破了一点皮，几乎就见血封喉，没得救。 她神色一素，用了内里喊道：“箭头上淬着幽蓝毒，奇毒无比，千万不能见血！” 区区刺杀，夜璟辰和江震都是见惯了的，可是听见幽蓝毒这三个字，这二人脸上皆露出了惊惧。 这种毒，到头了，可以说是毒素的天花板，只要沾染上一小点点，就立刻毙命。由于提炼非常困难，在各国的黑市上基本都是有价无市，贵到离谱。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幽蓝毒，是海洋生物身上提取出来的，只有南潋国才有！ 来不及细想，夜璟辰直接把马车下面的暗格打开，发现里面另有空间，可以容纳下两三个成年人躲避。 他不由分说直接就把岳清霜和江雪灵母女两个强拉进去：“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来！” 母女二人来不及说什么，暗格就被夜璟辰给关闭了。 江雪灵这才发现，这暗格里面不仅空间足够大，而且还有几个锦盒，里面竟然装着食水和药材，更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孔，能够从孔洞中看到外面的情形。 母女二人屏息凝神，江雪灵的位置正好可以透过透气孔往外看。外面的打斗十分揪心，一开始因为敌在暗、我在明，纵使江震和夜璟辰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总是要避忌那幽蓝毒箭，好半晌只有被人追着射的份。 好在白炎的家族功夫注重轻功，身法快于常人，很快就解决了那些射毒箭的射手，开始了近身搏击。 怎奈何，这些蒙面的黑衣人不只箭头上淬了幽蓝毒，就连兵刃上面也有，这倒是让夜璟辰他们心中咒骂。 很好，为了要他们的命，这帮人可真是下足了血本。 在折损了景王府几名精锐亲兵为代价的前提下，对方也损失了近一半的人马。 那领头的人见实在是不敌夜璟辰，且半晌也没看见江雪灵，便喊道：“不可恋战，把马车点着了就撤。记住，烧车底！” 这一声喊之后，夜璟辰眉目一凝：“好毒的计策！” 江震更是杀红了眼，方才还在忌惮什么幽蓝毒，现在他的妻女都在那马车里躲着，他怎可让人伤害她们分毫？ 只见江震一个回神，一柄长剑立在那些人身前，以一敌三，愣是没有叫敌人往前一步。 夜璟辰也快速解决面前的对手，他已经看出来了，江震的打法开始不要命了，之前还会躲着敌人的兵刃，现在招招下了杀手，在全力御敌的情况下，也没有心思周旋，这样下去备不住哪一下子就要被刺中，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夜璟辰这里也急了，但就算他已经尽力往马车这边冲杀，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发现江震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此时正在往外冒血，汩汩的黑血中夹杂着些许蓝色！ “大将军，你中毒了！” 夜璟辰惊叫一声，发现马车这边涌过来的八名敌人已经被江震斩杀了六名，江震盛怒之下出的手，原本只要隔断敌人的气管就能收割人命的，而脚下的尸体都是在脖颈处有深深的剑伤，甚至有一个人，整颗头颅都要被江震切下来了。 夜璟辰不敢耽搁，很快把剩下的两名敌人解决了。 敌首见自己这边损失太过惨重，想着此次虽然没用杀了江雪灵或者夜璟辰，江震的命也算交代了。 一个振威大将军，倒是对得起他们主子花重金求来的幽蓝毒了。 “撤！” 随着一声令下，本来少数四十多人的黑衣人，只零零碎碎还有七八人站起来，他们算是狼狈而逃了。 可夜璟辰这边没有一个人上去追的，都在担心江震的伤势。 江雪灵一直按着岳清霜，她方才在知道江震中毒的时候就已经慌乱了，忍不住要叫喊，她要出去，她要去看看夫君如何了。 现在江雪灵看见敌人退了，赶紧把捂着岳清霜的手收了回来，岳清霜立刻大声道：“辰儿，快让我出去，我要看看震哥！” 夜璟辰赶紧打开了暗格，却是先把江雪灵扶了出来，他没有忘记江雪灵落梅谷弟子的身份，急促道：“你快看看大将军的伤势。” 江雪灵肃然点头，这时候她比谁都冷静。 刚才通过透气孔看到江震受伤的那一瞬间，她就在跟系统做交易了。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功德值，换了一套金针走穴的针法，还有二十颗万灵丹，甚至提前解锁了灵火，用消耗自己精神力为代价，强行学到炼丹术。 她虽然拼了命的在炼气期挣扎，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她还是炼气二层，一直没有进展。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不管是夜璟辰还是江震，似乎都等不了她筑基的那一天。 她刚才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消耗掉了自己所有的功德值，就算之后炼丹的时候要把自己耗死，唇亡齿寒，该救的人，她必须救。 毫不犹豫地从空间里拿出一套针灸工具，在江震受伤的那条手臂上接连下针。 江雪灵惊恐地发现，这金针走穴的方法确实让毒素蔓延的速度减缓了，却没有封住。 她神色大变，问道：“王爷，您会不会点穴？金针封不住，毒素还在往心脉窜！” 夜璟辰闻言也是心中一沉，抬手迅速运起内力，在江震手臂上的几处大穴狠狠点了下去。 好在，这几下之后，奏效了！毒素并不再继续扩散！想来不是金针不好使，而是江震受伤的真是拿剑的手臂，中毒之后，他本来就已经存了死志，不要命地砍杀，导致整条手臂的血流速度变快，这才令毒素封都不封不住。 可好不容易把毒素封住了，江震却虚弱地快要昏迷了，江雪灵刚把万灵丹倒出来，发现江震连嘴都张不开了。 她惊恐无比，一切的救治都是在抢时间，哪怕耽误一秒，江震就有生命危险！ 第140章 吓死人了 “快，撬开他的嘴，药丸一定要喂下去！” 白炎距离江震最近，反应也最快，直接用力去掰江震的嘴，谁知他的嘴竟像死人一样无比僵硬，白炎竟然没有掰动。 江雪灵知道，这是神经毒素起效果的症状，她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扑簌簌往下掉。 “爹！爹你不能这样！女儿今日才刚见到您，女儿还有好多话要对您说，您快张嘴，快张嘴！ 他们是不是都告诉你了，落梅谷，落梅谷收了女儿做关门弟子，女儿的药，只要您吃下去了，就一定能保住性命，您张嘴，您张嘴啊！” 一边哭喊着，江雪灵一边在江震的胸口用木系异能复苏他的心脉。万灵丹的药效虽然神奇，但江震现在根本就吃不下去，只有护住他的心脉，若是毒素真的侵入到心脉的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见女儿已经哭成了泪人，一直担忧不已的岳清霜也崩溃了： “夫君！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你现在很疼，很难受，但你要努力，把嘴张开，把嘴张开啊！ 你忘了吗？当初的嫁给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无论是什么凶险的状况，你都要保全自己，若是你有个什么，清儿绝对不会独活！ 这誓言，言犹在耳，你怎么能在刚刚找回女儿的这一天就这样脆弱？ 你是振威大将军，什么样的阵仗你没见过？怎么能败给区区一个幽蓝毒？你不是说，大丈夫一身正气，这些下三滥的东西都伤不了你嘛？你这个骗子！快张开嘴！” 江震除了身子被麻痹住了，脑子其实是很清醒的。他这个傻夫人，说不会独活她还真的不会独活。就算是找到了女儿，她这样重诺的人，也一定会履行当初发下的誓言的。 可是怎么行呢！灵儿还这么小，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了，他自己运气不好也就算了，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丢下孩子？至少也要看着她出嫁才对啊！ 两行清泪顺着江震的眼角滚落，江震也在奋力地张嘴，他的牙关微微翘起了一点，夜璟辰也加入了掰嘴的行列，惊喜道：“张开一点了！” 江雪灵抹了一把眼泪，不管不顾道：“爹！我一直都说，分家之后我的日子变好了，也就不跟江家老宅的那些人计较了，还打算你们就算来了，也什么都不说的。 可是，凭什么？ 我有亲爹，我爹是大禹朝鼎鼎大名的振威大将军，我爹我会保护我的，会替我出气！ 您不知道，那江家的人，每天不让我吃饱肚子，每天让我上山采野菜喂鸡，我有时候饿得都想跟鸡抢吃的。 让我大冬天里去河边洗衣服，就算只是小衣，我这手也冻得不行。您要是不信，几个月以后入冬了再看，女儿的手上全是冻疮，又疼又痒，一定会肿成一个小馒头的。 还有，我不管做什么，经常被那个江老太打，打得最狠的一次，就是我这脑袋被她开了瓢了，那么长那么深的口子，流了那么多的血，她还把我和养母、养兄一起撵了出去。 我伤得那么重，伤口都没包扎过，幸好我福大命大，没有发烧感染，要不就见不到您了！ 还有……还有什么……我现在太慌了，想不起来！爹，你听了都不生气的吗？他们欺负你闺女，你要真疼我，你就替我做主，你替我出气，快张嘴，把药吃了，快啊！” 江雪灵从来嘴上都说着“没事”、“没事”，那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苦难，大多都是由原主承受的，她在末世的时候曾经经受过比这些苦难更加残忍的事情，所以平心而论，她真的觉得，不算什么。 可是苍天在上，她怎么会感觉到不委屈？ 末世也就罢了，那是灾难性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经历的苦难。而大禹朝的这个江雪灵却明明有个很好的出身，却受到了普通农村小姑娘都受不到的委屈和苦楚。 不提倒不打紧，刚才不顾一切哭诉起来，却是越说越难受，越说越委屈，说到后面竟然哭得抽抽搭搭，上气不接下气。 她才意识到，一直隐忍和假装坚强，那是因为知道说出口也没有用，无人做主，无人可依，眼前的是亲生父母，又是那样位高权重，要说啊，说出来了，曾经受过的苦难就有交代了，自己的委屈也有地方安放了。 江震听了江雪灵的哭诉，听见她委屈不已的哭声，心中的歉疚无以复加，眼睛更是气得通红。 他从别人口中知道女儿受委屈是一回事，女儿自己向他告状，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宝贝，他还没来得及疼爱娇宠，竟然在这个山沟沟里受到这么多的委屈！ 弄丢了她已然是自己的不是，若是如今还不能替女儿做主，他简直枉为人父！ 江震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气得目眦欲裂，牙关终于松动了，白炎一个巧劲，把他的嘴彻底掰了开了，江雪灵抓住机会，一下子喂了两颗万灵丹进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了！万灵丹吃下去了，毒素，毒素就能用金针慢慢引导，七日之后就能排空了……” 最后一个字说完，江雪灵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直接躺在了岳清霜的怀里。 众人吓坏了，尤其是岳清霜：“灵儿，灵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白炎赶紧给江雪灵把脉，只一瞬，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无事。大小姐是刚才太紧张了，可能是见大将军吃下了药丸，松了一口气，现在晕过去不过是惊吓过度，睡着了。” 岳清霜也松下一口气，抬眼看看江震，江震的身体僵硬缓和了一些，断断续续安慰道：“别……别哭……为夫，挺……挺过来了。” 这下换岳清霜崩溃了：“你们俩！可吓死我了！” 夜璟辰见状，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惊险，好在，要紧的人都没事。 略劝了岳清霜几句，夜璟辰便吩咐打扫战场，然后带着众人前往了清潭镇。 第141章 只做个孩子 清潭镇。 葛老和廖云游脖子都等长了，却等来一车伤病员。 葛老本来已经想好了，见到大将军一定要下跪请罪，还要好好陈情，到底江大小姐的命保住了，眼下的生活也算过得去，他也终于对大将军有个交代了。 谁知大将军也好，大小姐也好，都在昏迷着。 “什么？幽蓝毒？” 廖云游从前虽是朝廷命官，可辞官多年，倒是江湖上的朋友比较多，他听见这个幽蓝毒之后，狠狠震惊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江灏之快要急死了：“廖先生，您到底有没有个眉目？最近几年的黑市拍卖，紫云阁不是都有参加嘛？到底是什么人拍走了这幽蓝毒，旁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嘛？” 江灏之第一时间查看过那些刺客的尸体，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连一丝印记都没有。 用的武器什么的，也都是很寻常的江湖兵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幽蓝毒素了。 廖云游已经连续十年没有错过黑市拍卖了，江灏之问他倒是没有错，只是……那幽蓝毒素虽然难得，又价格昂贵，但在大禹的地下黑市里头，还算不得什么奇珍，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廖云游也被问住了。 他迅速回想了一下最近几年幽蓝毒的去向，实在是没什么眉目。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真正的珍宝上，一个奇毒而已，说实话，廖云游是真的没往心里去。 他只好无奈道：“我会传信回紫云阁，让人调查一下这几年幽蓝毒素的去向。” 江灏之也无法了，只好行了一礼：“有劳廖先生。” 这时，蔡郎中又被叫过来了，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听说大将军中的是幽蓝毒，他号脉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 “咦？大将军可曾服用了什么丹药？” 夜璟辰在旁边赶紧说道：“有，是大小姐给的。” 蔡郎中这才恍然大悟：“大小姐的药，这就不足为奇了。一般人如果像大将军这样中了幽蓝毒素的，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是大将军的毒素及时地被封在了这一整条胳膊里面，毒素并没有伤及脏腑。 更因为一股神奇的药力，使得原本凶悍异常的毒素像个温顺的小绵羊，不仅没有继续扩散，毒性还在渐渐减弱。 这药，还有吗？” 白炎立刻拿出一个药瓶：“还有的，这一小瓶里都是。” 众人都以为蔡郎中这个药痴会拿江雪灵的药过来研究研究，但是蔡郎中却连药瓶都没有打开，嘴上还说道： “落梅谷的东西，老朽不方便看。” 其实，江雪灵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凡拿出个什么灵药出来也没有避讳蔡郎中的意思，只是之前蔡郎中也研究过江雪灵的药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才疏学浅，别说研究其中药性了，就是看也看不懂，甚至连这药丸是怎么团成这个样子的，都说不明白。 白炎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初在江家村后山，江雪灵给点疗伤丹药，他不也是看不分明的吗？当时他甚至忍不住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从小费劲心力学的医术有问题。 没有纠结什么，蔡郎中看过之后，说明大将军身上的毒素，真的像江雪灵说得一样有救。 白炎不由说道：“大小姐说毒素是控制下来了，后面要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把毒引出体外。” 蔡郎中朗笑一声：“哈哈，大小姐这么说，那就应该是这样了。大将军也是福大命大，有大小姐这样医术高超的女儿，性命无虞了。不过，那所谓能够排毒的金针刺穴之法，说出来也不怕汗颜，老朽是不会的。倒是用银针刺激刺激昏睡中的大小姐，老朽还是能做到的。” 岳清霜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夜璟辰和江灏之也是给她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说罢，蔡郎中在江雪灵头顶下了几根银针，江雪灵很快就苏醒过来。 神志清明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爹呢？他怎么样了？” 岳清霜赶紧过来拉着江雪灵的手：“蔡老说他暂时没事了，倒是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江雪灵虚弱地笑着摇摇头，她是木系异能用尽了才这样的，但到底也不能说实话，只好叹道： “我没事。不过是长到这么大了，头一次见到这么杀人不眨眼的刺客。爹爹、哥哥、王爷还有大家，都陷入了苦战，我本来就揪着心，爹爹又……只是吓到了，没事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尽了木系异能，身体出现了这种极度虚弱的反应，不过，江雪灵倒不紧张，这症状，好生休息，吃些好吃的补补就能缓解。 若是想要好得快些，直接去森林里修炼就可以了。 岳清霜这回才是真的把心放回了肚子了，又变回了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做派，她吩咐蔡郎中给江雪灵开点药来镇定情绪，又要了吃食和热水，她打算看着女儿吃饭，然后亲手给大将军擦洗一下身子。 江雪灵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安排事情，心里又是一阵异样。是不是，在江震夫妻两个跟前，她真的可以只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江雪灵略微吃了些东西，吃了蔡郎中开的定神益气的药，只觉得困意袭来，顾不得旁的，又睡了一觉。 她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江震醒了一次。蔡郎中见江震醒了，又给他把了把脉，笑道：“大将军洪福齐天，这毒性更安稳了几分，无碍了。” 江震却是一直把目光放在一旁小榻上睡着的女儿身上。 天下谁人不知这幽蓝毒素的霸道？中了这毒，断没有生还的可能，而他江震却是唯一一个例外，他不仅能好好活着，还能看着女儿娇憨的睡颜，这一刻，江震的心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岳清霜也温柔地抚着江雪灵的小脸，才相认，又差点发生了生离死别的事情，让她的心里忍不住波涛汹涌，这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失而复得的幸福，也让她忍不住激动地落泪。 第142章 玄音宗主西陵赫 想到了什么，江震的眉头拧了起来：“灵儿说的那些事……” 岳清霜听见这话，两三步走到了江震的床边：“我知道，这些事情灵儿没必要说假话，到底那江家是怎么对待她的，这一次我一定会查个清楚。 咱们的女儿年纪尚幼，不以仇恨为念，生就一副菩萨心肠，但我这个做娘亲的，可咽不下这口气。 夫君还伤着，这些事我去做就是了。” 江震听见了岳清霜的话，放心地点了点头，才沉沉睡去。 等了没多久，江雪灵也醒了，见守在自己身旁的岳清霜面上露出了疲惫，心里一暖，唤道：“娘，此次出门，没有带侍女吗？怎么什么都自己动手？” 岳清霜笑着为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如何不曾带伺候的人？原是娘着急过来见你，先她们一步罢了，算起来，这会子也该到了。” 江雪灵点头：“那等他们都到了，娘可要好生休息，千万别累病了。我已经没事了，爹呢？爹还昏睡着吗？”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你爹醒来过一次，现在又睡下了。” 江雪灵几步便跑到了江震榻前，不放心地用了探脉技能，然后不顾自己刚刚恢复的身体，立刻又施展了一遍金针刺穴。 她在江震的手指尖下了好几根金针，刺穴结束的时候，顺着手指上的金针流下了许多泛着蓝光的黑血。 好容易结束了一切，江雪灵用棉布包着金针，直接把沾染过毒血的金针和棉布收在了一个包袱里，其实是收到了空间里。 她跟岳清霜解释说，还有用处。 其实，她现在还没有接触幽蓝毒的办法，若是让这些秽物被旁人沾染了去，那便又是一条人命。 做完这些，江雪灵的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却还是笑着对岳清霜说：“第一次排毒，毒血会多一些，后面每天一次金针刺穴，毒血越排越少，直到排出鲜红的血液，爹就彻底没事了。” 果然，一阵操作之下，江震醒了，且气色也已经好多了。江灏之本来就是一边负责调查杀手的来历，一边照看着江震这边。 一听见江震醒了，还喊饿，便十分激动地去张罗吃食了。 岳清霜给江雪灵擦着汗，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十分心疼。 这时候，夜璟辰在外头扣响了门，原来是将军府的下人都到了，而且夜璟辰查到了，那幽蓝毒素是谁买走用的。 好巧不巧，连续五年，都是被同一个组织购买去了，那便是西祁国的一个江湖门派，玄音宗。 玄音宗，比不得紫云阁历史久远，但若论名气，却是同紫云阁不相上下。最重要的事，玄音宗现任的宗主，名叫玄霄，是西祁正经的皇室血脉，听说早年差点还当上了太子，成为西祁的储君。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玄霄突然瘸了一条腿。 无论哪个国家，定然是不会让一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成为皇帝的，于是他便彻底失去了夺嫡的机会，不仅脱离了皇宫，还成了江湖门派的宗主。 这玄霄的名字还是后来加入玄音宗的时候取的，听说他原先叫做西陵赫。 江震皱眉道：“玄霄？就是那个瘸了腿的西陵赫？他年纪也不小了吧？不是说他在玄音宗里享福，再也不问天下事了么？怎么好端端的，花费那么多的钱财购置幽蓝毒，还要专门来对付我家？ 刺客行刺的时候，可是先取灵儿的面门的，这……事有蹊跷啊！” 夜璟辰深深看了一眼江雪灵，再转过头来与江震说话却是没有避讳她。 “许是本王连累了令爱，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个婚约，虽然当初大将军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为了给本王避桃花，只怕还是令有心之人知道了些什么。 毕竟，您是将军，这好端端的出京公干也就算了，偏偏带着夫人……夫人已经十年没有出过府了，就算行事极为低调，只怕还是引起歹人注意了。” 江震不解：“可……这跟他玄霄有什么关系？西祁跟我们大禹从未交恶，不管是我还是王爷，跟他都无冤无仇的，他这是做什么？” 说到这里，就连也夜璟辰也是一头雾水，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江雪灵那边却嘀咕起来了，西陵赫……西陵赫……她总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葛老把江立恒带过来了。 江震听说是江家的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带进来。” 江立恒早就知道这屋里待的是什么人，他一进门，连头都没抬，便对夜璟辰和江震夫妇行了大礼。 “草民江立恒，叩见景王殿下，叩见振威大将军，叩见将军夫人。” 实打实磕了三个头，江立恒便恭恭敬敬跪在那里，江震果然没有叫起，声音中尽显愠怒：“哼！好个江立恒，你们江家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女儿的？！” 江雪灵想说，苛待自己的不是江立恒，是江老太和三房，也想说以前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江立恒还是个孩子。 若说疏于保护庇佑，那么秦婉柔这个成年人倒是有些责任，但关江立恒什么事？ 谁知江雪灵还未开口，江立恒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是，大将军训斥的是。我们家从来没有保护好大小姐，让大小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草民罪该万死。” 这倒不是江立恒逢场作戏。 自从知道了江雪灵的真实身份，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 江雪灵脸上已经露出不舍了，用求情的眼光看着江震，江震哪里不懂他的意思？ 他倒也不想跟一个小辈计较，只是冷哼一声：“哼，本将军见你还是个孩子，倒不与你为难，你只需把这些年来你们家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谁苛待了我的女儿，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尽量详细地跟我交代。 别打量诓骗我，灵儿人就在这里，若是你说谎，定立刻穿帮，况且，本将军还会去江家村走访，劝你趁早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第143章 如何处置 江立恒苦笑一声，诓骗？隐瞒？他早就已经不顾念什么祖孙之情了，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一炷香的时间，江立恒几乎把他们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能记住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江雪灵在一旁冷眼听着，倒觉得江立恒是个难得诚实又善良的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当然，他现在不过一介布衣，年纪又轻，受制于江震大将军的威慑力也是有的。 等江立恒说完了，岳清霜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直接问道：“灵儿，他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从小就被这样使唤？还吃不饱穿不暖的？” 江雪灵点头，神色露出几分凄苦：“是啊。虽说江家村不是个富庶的村落，但只要是勤恳耕种，即使吃得差一点，孩子们也没有像我和凝儿这样，饿得半夜睡不着的。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两个经常同塌而眠，实在饿得难受，就抱在一起偷偷的哭。第二日鸡叫的时候，我们就要起床干活了。 饶是这样，打骂也没少过……” 岳清霜急了：“你的养父母呢？他们就什么也不管吗？” “管……倒也是管的。 爹还在家的时候，经常背地里藏些吃的带给我们兄妹，二叔在外头做工，回来的时候也会偷偷给凝儿带些便宜的吃食，凝儿会分我一点点。 至于娘……她受的罪，只比我们两个小孩多，有时候见我实在吃不饱，她宁愿自己不吃，偷偷把她的那份干粮给我吃……” 江雪灵说不下去了，这些话，全部都是原主的经历，用了人家的身体，在见到人家亲生父母的时候，终于有人做主的时候，自然是要把满腔的委屈全数倒出来了。 要按照她的报复，就是把人都杀了。无奈背负一个功德系统，除非是谷媒婆那些一辈子没干过好事的爪牙，杀了不仅不会掉功德值，还有得赚，若是真杀一个老婆子，还有江老三他们夫妇，系统的惩罚不是她想要的。 “太丧良心了！” 岳清霜已经气得不行了，再也维持不住她的形象，只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叫过来，好好磋磨一番撒气。 江震也是面沉如水，冷声道：“那江老太不是个好的，三房夫妇也不无辜。一味愚孝，助纣为虐，为了在老太太跟前弄点好处，一点不顾念骨肉亲情，竟如此冷漠贪婪。 找个庄子，让他们去做苦力，也不用给他们吃饱，一天一顿就是了，本将军要让他们下半辈子，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似乎想起来什么，江震又说道：“至于三房的那几个孩子……虽说稚子无辜，但是跟着这样的父母长大，只怕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不是说其中有一个女孩子也能赚钱吗？就把老宅留给这几个孩子住，让那女孩儿管她的兄弟们便是了。” 岳清霜冷哼一声：“哼！你也太仁慈了些，依着我，不如直接杀了干净！” 江雪灵倒是对江震的决定很满意，笑道：“娘，最容易的就是个死了，人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您知道挨饿的滋味多难受吗？不让他们也尝尝，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岳清霜心疼地看着江雪灵：“若是你真这样想的，那娘便依了你爹就是。” 岳清霜很快就把这件事情丢开了，没有再纠结什么，无论如何，只要让欺负过灵儿的人付出代价就是了。 江家村。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快……快放开我！” 江老太整个人都懵了，江家老宅突然闯进来一群身份不明的人。 之所以说他们身份不明，那是因为从穿着上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但这些人，主打一个人狠话不多，一进来就把江老太和江家三房夫妻两个抓起来了。 江老三也害怕，但他不曾作奸犯科，倒是有些底气：“就是，你们是什么人，就这样私闯民宅，说绑人就绑人，还有王法吗？” 顾氏更是尖声惊叫：“啊！干嘛绑我啊，你们弄疼我了，快给我松开！娇儿，娇儿快救救娘！” 眼看江老太和自家男人也被绑上了，整个江家现在也就江雪娇能顶个事了，毕竟她会做生意，还跟镇上的大人物有合作，说不定抬出个什么有身份的人就能震慑住眼前这帮土匪强盗似的人呢？ 江雪娇也被吓了一跳，据她所知，原着里也没有这一段，怎么好端端的冒出来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来绑人？ 要知道，现在江家老宅也就这三个长辈了，若是他们三个出了什么事情，以后这日子让她怎么过？ 于是江雪娇抖擞起精神，大着胆子走过来问：“你们……从哪里来的？这绑人也要有个理由，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不是？敢是我们家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即使是我奶或者我爹说话不好听什么的，你们也不至于这样，怪吓人的，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为首的便是江震麾下一员虎将张新全，他黑着一张脸，因为他也知道了大小姐受过的委屈，所以即使上来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大小姐年纪还小的女娃娃，也没有客气： “你这小娃倒是聪明，我可告诉你，他们是得罪了大人物，得罪的乃是京城振威大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千金大小姐。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是谁，江雪灵这个名字熟吧？没错，就是她，我们大小姐曾经在你们这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我们奉大将军之命，锁了这黑心的老妇还有你助纣为虐的父母去庄子上做苦力，已经算是便宜他们了！ 小娃娃，休要阻拦，到时候误伤了你，别怪本将军不懂怜悯！” 张新全是战场上出入敌阵的将军，一身的杀气十分骇人，江雪娇立刻被吓哭了。 她听懂了，江雪灵这是找回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原着里面自己这个角色鸠占鹊巢的桥段再也无法上演了。 因为，江雪灵还活着。她为什么还活着？她凭什么还活着？！ 第144章 都给我带走 江雪娇觉得自己失算了。 为什么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到了这个小世界里，非要去追求什么种田经商的感觉，幻想自己成为富有的女企业家，然后再收获一波优质男性的爱情？ 为什么要走这么平淡的剧情，怎么不一上来就遵从原着，直接弄死江雪灵，占了她的身份，成为京中贵女？那样这剧本难度岂不是降低许多？ 当初为什么那么盲目自信，以为按照自己的想法，也能玩转这个小世界？ 不，如果没有江雪灵捣乱，她说不定真的可以。 江雪灵，又是江雪灵！江雪娇很想知道，从现在开始行动，杀了江雪灵，她是不是还有机会成为这个小世界的唯一大女主？ 虽然被张新全吓得哭泣不已，但江雪娇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恐惧变成了怨毒，只是没有人在意这个小女孩罢了。 张新全也不管别的，绑了人就要带走，江老太骂得那叫一个脏，很快就把村长和族长等人给引来了。 谁知村长一出现，还不等江老太向他求救，就听见他用极其为难的语气对张新全说：“张将军，不是说好了尽量不弄出多大动静的嘛，这……可别叫我为难啊。” 张新全听了，马上瞪了眼睛：“怎么？本将军同你解释得还不够清楚？还是这个村子里的哪个人要站出来替这样黑心肝的人求情不成？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村长看了看周围的人，本来他的意思是张新全悄悄把人绑走了也就得了，毕竟当初江雪灵遭逢大难被撵出去差点死了，他们村儿里的人也没有几个伸出援手的，弄得人尽皆知的，到时候再有攀扯，振威大将军把整个江家村都恨上了，那可怎么办？ 如今听见张新全这么说，村长马上正色道：“哪儿能呢！我们从前都规劝过这江老太，让她不要那么苛待孙女，她不听啊！尤其灵儿……江大小姐是他们家捡回来的，她就更不待见。 我们人人都看见的，谁不恶心她的做法？现在无论她受到什么惩罚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满村都没有人会替她求情，大家说是不是啊？” 村民们涌来的时候，已经多少听说了，这是江雪灵的亲生父母派人来找江老太的晦气。 此时村长这样说，村民们都想起来大家多少都是劝过的，而且江老太已经把整个江家村的人算是得罪透了，自然没有人愿意替她求情。 “求情？哎呦哟，要我说，早早把她带走，也算是除了我们江家村一个毒瘤。有她在，我们江家村所有做婆婆做奶奶的，都要被十里八乡戳脊梁骨，他们都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像她似的，那么恶毒呢！” “就是就是。我是和秦氏前后脚嫁过来江家村的，我过的什么日子，秦氏过的什么日子？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婆母和奶奶，对大孙子还算过得去吧，秦氏那母女两个，能活到今天都是她俩命大！” “……” 周围这些人等于是当着张新全的面蛐蛐江老太，江老太还想反驳什么，被张新全一个眼神震慑得不敢说话，不一会儿，身下一股暖流，一阵骚臭味使得众人都捂上了口鼻。 “你们瞧，做贼心虚了吧，都给吓尿了！哎哟，真骚气，这位壮士还是赶紧把人带走吧，熏死人了！” 村长见众人这样说，张新全也没有继续责怪的意思，就想就坡下驴，让他们赶紧把人带走得了。 谁知，族长这时候发了恻隐之心，颤巍巍走上前来说：“那个……将军大人啊，您今儿带走这江老太，我无话可说，可是这江家三房还有几个孩子呢，若是他们的父母也被一并带走了，以后这几个孩子可怎么生活啊？你们不是，也要把孩子们锁去做苦工吧？孩子们可是无辜的啊。” 是了，江家三房这几个孩子，都还小呢，就一个江雪娇看起来有几分撑家门的本事，剩下三个小子，最小的那个才四岁，怎么活啊？ 谁知张新全像是早有准备，直接拿出了新的户籍文书和身份铭牌，丢在了地上：“这是江家现在的户籍，江家三房长子江立威做户主，剩下几个孩子户籍都在江立威名下。这房子和地，也换成了江立威的，以后江立威就是这家的一家之主。 至于度日的银两，本将军会放在村长那里二百两银子，四个孩子的日常花销，由村长负责。二百两，足够养活他们到成年了。” 村民们听了这话都不吱声了，场面静得吓人。 二百两银子，也就是每个孩子能分到五十两？ 哎哟，天爷哎，什么孩子这么金贵，要花这么多银子养？这都够养活半个村子的人了！ 张新全接着道：“正好，全村人差不多也都到齐了，做个见证，我现在就把这银票给村长。也不要说我们振威将军府不懂得知恩图报，这二百两银子，足够偿还他们家养大了我们大小姐的了。” 强行把这二百两银票塞到村长的怀里，这三房四个孩子，以后村长就是再不想管，也要管起来了。 “哎……” 村长还想再说什么，张新全一声“带走”，江老太和江老三夫妇这才回过神来，杀猪一样喊叫，就是不愿意走。 三房的四个孩子，除了江雪娇愣愣站在那里，其他三个小子疯了一样挣扎着要去抱他们的爹娘。 也许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但是爹娘和奶奶这三个家里唯一的大人要离开自己的恐惧还是战胜了一切。 江老太和江老三夫妻两个也十分不舍，尤其是顾氏，歇斯底里地喊着： “京城来的人就了不起啊？我的孩子还小，他们需要我这个母亲，你们这样强行拆散我们，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立威、立武、立志，娘的好孩子，娘舍不得你们啊！” 江老三也红着眼睛，大骂道：“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快放开我！放开我！” 江老太那更不用说了，又喊又叫，还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甚至张嘴就要咬人，变成了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牲口。 第145章 分文不取 可他们都是极普通的农户出身，就算闹得再狠，哪里又是这些沙场将士的对手？ 况且人家人多势众，一边一个架起来人就往外拖。 张新全甚至嫌他们太吵，直接让士兵脱下袜子，塞到了他们嘴里，三个人几下就被拖进了一个马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江家村。 江雪娇愣了半晌，看着村长等人拉着江立威几个孩子，不让他们追出去，耳边传来几个小小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倒不能怪这几个男孩子。 首先，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去学堂读书的，每天在家也不干活，一直被江老太和顾氏两个娇宠着。 之前有奶奶和娘亲宠着他们，现在是连爹也被带走了，江雪娇本来就不待见他们，这个家他们还能待得下去吗？ 就算江立志还小，不明白什么，只是看着哥哥们跑，也跟着跑，看着哥哥们哭，也跟着哭，但江立威和江立武可真的是像死了爹娘似的伤心啊！ 几个大人安抚了好一会儿，三个小子才好一点，从嚎啕大哭变成了抽抽搭搭。 村长一脸的沉重，叹了一口气对江雪娇说:\"哎，你们家几个大人拎不清，你倒是个好的，也像灵儿丫头那样有本事，是个能当家的孩子。只是，连你也是个半大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其实村长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怜悯江雪娇本也是个孩子，以后还要照顾其他三个兄弟，日子该不好过了。 但是在江雪娇的耳朵里听来，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她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又好像终于有了一个台阶，忙对村长说道: \"村长大叔您说得对，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家里这一摊子事儿，我如何料理得来？ 您也别把我跟江雪灵放在一起比较，她能有今天，除了早期是她运气好，我看后来都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家世。 不然，那乌金石是都是朝廷管控的，背后没人支持她，她一个小小村姑，怎么沾上的手？ 我不行啊，没有她那么大的能力，能勉强自己活着也就不错的了，怎么照顾得了他们三个？\" 村长听了这话，以为是小丫头突逢家中变故，接受不了现实的缘故。反倒温声安慰起来:\"刚才那位将军不是留下银子了吗？大伙儿都看见了，我这个村长是不会贪墨一分的，以后都会用在你们兄妹身上。 我也知道，你年纪尚幼，操持一个家也不容易，以后我想法让村儿里的叔伯婶娘们多来照顾你们，这日子也总是用办法过下去的不是？\" 江雪娇冷冷听着，心里却早就有别的打算，只见她非常郑重地对村长行了一个福礼:\"多谢村长大叔。只是那些银两有限，不如就给他们三个上学用吧。 从前我爹娘在家的时候不以读书为念，总觉得庄稼人只要有地种就行了，但是我觉得吧，男孩子还是要读书才好。 给先生的束修，再加上以后他们三个一人娶一房媳妇，这二百两尽够了。至于我，一文钱也不要，这就去镇上找活计做，绝不拖累大家。\" \"这……\" 村长其实也有所为难。江家刚分家完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如果真的按照自己先前设想的那样，村里家家户户出人来轮流照顾这四个孩子，其实无疑是给大家伙找麻烦。 尤其是遇到农忙的时候，有些人家自己的孩子都没时间看顾，哪里还能照管得了他们四个？ 若是按照江雪娇说的，把三个男孩送到张秀才的学堂里去，干脆就多给些束修，让他们住在学堂里，张秀才管着。 反正他的学堂本就提供住宿，周边几个村子过来求学的孩子都是住在那里的，只是人家有休假，以后这三个男孩子没有休假就是了。 江雪娇本来就是经常跑镇上的，她现在主动提出这个事儿，应该是很确定自己去镇上能找到生计的。 江老三曾经就跟自己说过，他们家的马车就是江雪娇赚来的，这样有本事的孩子，应该不用担心她什么。 见村长语气松动了，江雪娇忙又说道:\"村长大叔，就让他们三个去学堂里吧。不管他们能读出个什么名堂，好歹识字明理，又有张先生管教，岂不省事？ 那马车我现在就能做主，直接给张先生家，只要他能好好照顾立威兄弟三个，比什么都强。 至于我，一个女孩子，手脚麻利，人又不笨，这段时间也对镇上都熟悉了，不拘找个什么活计，也是能养活得了自己的，您就放心吧。\" 江雪娇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还十分懂事，就连一旁围观都村民对她都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换做一般的农村姑娘，无缘无故能得到五十两银子，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可她却一文钱都不要，宁愿自己出去做工受苦，也要把钱留给兄弟们。人群中有几个眼窝子浅的大人甚至还哭了起来。 族长岁数大了，听到这里，十分动容:\"娇丫头，你这是何苦呢？在外头做工可比在家辛苦多了，还是留下来吧。就算他们三个去学堂了，你在这里不还像一个家嘛？再说，那银子本来就有你的一份，你何苦……\" 江雪娇没等族长说完就接口道:\"族长爷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有自己的想法，不想当个蛀米大虫就这样白让人养着。您就让我出去做工吧，只是希望您和村长大叔，拿着那二百两银子，帮我照顾好我的兄弟们！\" 江雪娇说到这里，其实已经很烦了。她连银子都不要了，这帮村民怎么还要拦着自己？ 于是她狠狠心，对族长说完这些话以后就跪下了，生生给族长和村长都磕了一个头:\"娇儿求求您二位了！\" 情绪已经烘托到这里了，村长和族长连忙上前拉起江雪娇。 村长:\"娇儿丫头，快起来吧，我们答应你便是了。只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在外头受了委屈，就赶紧回家，知道吗？\" 族长也道:\"是啊，不管你家大人如何，你是个好的，我们全村人都看见了，绝对不会就这样不管你，让你寒了心的。\" 第146章 准备抽身 江雪娇听到这里，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松口了！于是，她也表现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说了些感恩的话。 \"多谢村长和族长，我都记下了。今日，家里比较乱，我且归置归置，明日，明日便送他们去张秀才那里，可使得？\" 村长倒是没想到江雪娇这么着急，不过他家一个大人都没有了，早点送几个小的去学堂倒也真是当务之急。 村长点头:\"行啊，明儿一早我就来，送你们去张秀才那儿。\" 村长见事情已经商定，便驱散了看热闹的村民，他自己去了张秀才那里，把江家老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细细说了，这里不必赘述，只说江雪娇。 村民们终于都走了，她也懒得演戏，随便从自己的系统商城里面兑换出三套看不出现代痕迹的笔墨纸砚出来交给三个人，说道:\"以后跟着张秀才，好好做学问。 你们若是有什么不好了，自然有张先生和村里的长辈们约束，可不要胡作非为，一时做错了什么事，可是要受罚的。 我是去镇上做工，不会很容易，自然不能经常回来，也管不了你们什么了。 这是我送你们的开学礼物，好生用着。一会儿我再收拾一些东西给你们明天带着过去，要记住，村长和族长那里有你们兄弟三人的二百两银子呢，一时有什么短的缺的，只管找他们要，别委屈了自己。\" 说着，江雪娇又在各个房间里面扫荡了一遍。 江老太和她的挂名父母是突然被带走的，走得很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家里的钱财都还在。 她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把所有的银两和值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只给兄弟三个人每人收拾了一个包袱，里面只包了他们现穿的一两套衣裳鞋袜，又放了些油纸包着的糕点。 把这三个包袱交给三人的时候，江雪娇想了想，拿出户籍证明、三人的身份铭牌和十两银子给江立威: \"你是三个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了，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些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了。 虽然说村长和族长那边有足够的银子给你们花销，但你们手里也不能一点钱都没有，这十两银子给你，用着方便。\" 看着江雪娇屋里屋外忙活，三个男孩一直傻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应，这个时候江立威突然拉着江雪娇的手，红着眼睛问道:\"你平时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们一眼的，今天突然对我们这么好，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回来，再也不管我们了？\" 江雪娇被说中心事，但她依旧不慌不忙，甚至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呢？我这么为你们着想还是我的不是了？二百两银子呢，我一个子儿都没有和你们争，还倒给你们银子。甚至家里的房子、马车，我都留给你们，你怎么可以这样猜度我？ 我只是去镇上做工而已，为什么不回来了？这里不是我家？ 江立威，不是我说你，我们两个一边儿大，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你撑不住事儿，但你别忘了，这个家现如今你是户主，就算是装，你也要装出个长兄的样子出来，别让人瞧不起你！\" 江雪娇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她确实是抱着分文不取的态度，还是她占着理的。 可是江立威心里就是不痛快。 家里富裕起来都是因为江雪娇，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现在家里出事了，江雪娇看起来是一点便宜都没占，一心为他们兄弟几个着想，什么都准备的好好的，一点没有亏待他们几个。 但江立威觉得，她是觉得他们兄弟三人是累赘，现在正迫不及待地想甩脱呢！ 可是江立威明明有这个怀疑，却拿江雪娇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老江家这一辈也不知道这么了，就这么邪性，女孩儿的本事都比男孩儿强，让他现在连句话也不敢多说。 \"哼！\" 江立威到底接过江雪娇给的东西，不再吭声。这会子已经过了午饭时分了，江雪娇去厨房拿出家里之前剩的干粮给几个人分了分。 炉灶没有人看着火，这会儿已经快要彻底熄灭了，好歹锅里的水还是温热的，她便盛了四碗温水，几人就这样吃着干粮就水，凑合了一顿。 好容易耐到晚上，江雪娇苦笑着:\"你们也知道，我从来没生过火做饭，如今炉灶熄灭了，我也不想再动火。横竖明天你们就要去张秀才那边，今晚咱们凑合吃些糕点吧，明日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带去张秀才家，也算抵了一部分束修。\" 江雪娇不会做饭不会烧火，兄弟三个都知道，也没人挑她这个理，况且江雪娇惦记着这有可能是跟这三个名义上的兄弟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她拿出了比平日数量更多且更美味的糕点，兄弟三人倒都吃得非常满足。 第二日一早，村长惦记着这几个孩子，早早便来了。 江雪娇是第一个起床的，她自己想带的东西都放进了空间里，只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而那些打算给三兄弟带到张秀才那里的东西，倒是满满地堆了半个院子，看起来不像是去求学，倒像是搬家。 村长过来一看也吓了一跳:\"娇儿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江雪娇笑道:\"这不是把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儿赶着马车过去方便嘛。我家的车我最知道，大叔您放心，装下这些东西之后，也是足够我们兄妹四个坐的了。\" 村长看着这些东西，又看了看马车，笑道:\"你们家的马车还真是顶好的。等下送完这三个小子，你要去镇上，我也赶着马车送你吧？只是这车……你真打算留给张秀才使？\" 江雪娇点点头:\"那不然怎么办呢？我家没有大人了，马儿本来就难伺候。我一个人轻手利脚地走了，他们仨不还得承蒙大家伙照顾嘛。把马车就放在张先生那里，就等于把马车留在村儿里，谁家一时有个什么事，都能使得，使的时候还能记着我们兄妹的好处，我们只会讨巧，没有吃亏的道理的。\" 第147章 甩掉包袱 村长点了点头，心说倒别小瞧了老江家这几个女孩子。 平日里都说灵丫头如何如何能干，没想到这个娇丫头，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颇为懂事，与她家那些不争气的大人不可同日而语。 村长笑呵呵道：“行。我这个村长一定负责帮你把马喂好。” 江雪娇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现在满心想的是怎么甩掉那三个拖油瓶，一辆马车而已，她倒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过。 不多时，来到了张秀才家。 他们家是村儿里的第一间青砖大瓦房，因为是盖成一个私塾，所以房舍也颇多。 众人见到了张秀才，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三个孩子今日就要过来上学一事。 但是江雪娇还是一脸恳求：“先生，咱们都是同村住着，我们家的事情相信您也有所耳闻。我是个女孩子，读不读书的倒不重要，只是他们三个，家里出事了之后没有个大人看管教导，以后只怕不会有出息。 我也不知道，像他们这个年纪来读书一年需要多少束修，只是爹、娘和奶奶被带走之后，家里也就四十多两银子，我给了立威十两，这是三十两整数，权当他们住在这里学习、生活的开销。” 江雪娇这个时候告诉了张秀才江立威的身上有十两银子，倒是希望张秀才能看管一二的意思。 小小的孩子，拿着那么多的钱，毕竟有欠妥当，然后她又冠冕堂皇地说家里就只有这么多的银子，几乎全部都用在了三兄弟的身上，显得她多么无私？ 自然，这些人是不知道，她靠着自己的商城系统，早就赚了数以千两的银子，而且从老宅各人房间里面搜出来的，也远远不止这么一点儿。 现在花的这些蝇头小利不过是给自己买名声而已，江雪娇花得那叫一个眼睛都不眨一下。 张秀才都惊了，天下还有这样的女子么？之前她不要那二百两银子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村了，今日过来送三兄弟进学，竟然自己又花了银子？ 张秀才推诿道：“我这里束修不用这么多银钱，不过费些笔墨纸砚，这个钱供应得起夜就得了。 再说了，村长昨儿过来，已经把他们三个的花销给我了，不是有那二百两银子在吗？即使是以后一直住在我这里，不过就是添几双筷子而已。 而且，凡是住在我这里的学子，平日里多多少少都在这里做些零散的活计，哪儿用这么多银子？” 江雪娇却是不依，仍旧把装银子的小布包往张秀才跟前推：“那这银子就当我替我爹娘给的，拜托张先生在我们家没有大人在的情况下调停一下家里的事情，请您务必收下，不然我就是去镇上做工了，心里也是不安。” 张秀才有推诿了好几回，后来见江雪娇实在坚持，而且想了想，以后这三个小子都要靠自己照顾，确实还有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最后也就真的手下了。 江雪娇当着村长和张秀才，又反复叮嘱了兄弟三个一些话，尤其是两个小的，她表现得万分不舍，眼泪就没停过，惹得两个弟弟也非常不舍。 见火候差不多了，江雪娇装做狠狠咬牙下决心的样子，把小弟弟推给江立威：“你最年长，以后在这里要好好照顾他们两个。我走了，得空再来看你们。” 说完，她就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村上又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因为村长答应，要把她送到镇上。 兄弟三人一直目送着江雪娇离开。 除了江立威，众人都以为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却不想江雪娇一去经年，再次归来已经时过境迁，再无旧日模样了。 江雪娇一路上都装作心情低落的样子，一到镇上，她就跟村长说：“村长大叔，我会去相熟的地方转转，您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 村长有些不放心：“你都到这儿了，是不是要找工夫做？还是我陪着你吧，到底有个大人在身边，即使是找工做，也不会让人诓骗了去。” 江雪娇却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本来我对镇上也很熟悉，而且我要去的那户人家，家主不喜欢见生人。” 听见江雪娇这样说，村长生怕耽误她见工，便点头回去了。 江雪娇见村长离开，勾了勾唇角，在街上略逛了逛就直奔明月楼。 说实话，明月楼只是在刚刚开张的时候用火锅吸引过一大帮顾客，现在酒楼的生意而已就平平而已，跟暴火的同福酒楼不能比。 这些过来吃饭的客人也不乏把两家酒楼放在一起大比特比的，说出来的话在明月楼的伙计们听来都十分刺耳，尤其是这儿的掌柜，十日里有八日是病着的，都是被食客的话气着的。 江雪娇进门的时候，小二是看见她了，但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 “哟，江姑娘来了。找我们东家吗？” 江雪娇点了点头：“东家在吗？” 小二冷淡道：“这我们也不知道，东家最近一段时间很忙，不如姑娘自己去后头看看吧。” 以前江雪娇来的时候，小二都会殷勤地把江雪娇送到南宫澈那边，因为她一开始的时候，很是能给明月楼贡献一些经济收入，南宫澈对她的态度很是在意。 现在嘛……江雪娇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没见过南宫澈了，看人下菜碟，小二的态度她也是习惯了的。 略点点头，她就自己去找南宫澈。 今天江雪娇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刚一进后院就见到了南宫澈。 “东家！” 江雪娇惊喜地叫了一声，南宫澈回头一看是她，眉头微蹙：“你怎么过来了？” 南宫澈已经不期待会在这个姑娘身上听见什么好消息的了，她曾不止一次地给过自己建议，但因为成本问题，所有东西都要从她手里买，这让南宫澈非常不舒服，询问做法，她的回答永远都是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这样不诚心跟自己合作的姑娘，一开始南宫澈倒是可以因为怜悯不计较什么，商人重利，不可能一再给她机会。 第148章 阶级跨越 所以现在的明月楼里面，那些跟江雪娇有关系的菜系大部分都已经下了。 如果不是江雪娇有本事在很短的时间里面给自己提供了数量足够的蜂窝煤制作工具，现在南宫澈甚至都懒得跟她说话。 可即使如此，那批工具的款项他已经结清了，买卖已经结束，现在自己也掌握了那工具的制作方法，倒是不需要再靠着江雪娇去弄什么东西了，她现在还来做什么？ 而且南宫澈一直都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江雪娇还一直都解释不清楚她提供的那些商品的来历，南宫澈又查不到端倪，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南宫澈只觉得难以掌控，本能对她这个人是抗拒和厌恶的。 他揉着自己的眉心，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疲惫。 最近都在忙着收购乌金石原矿，还在偷偷制作成品蜂窝煤。但当他知道自己背地里做的这些自以为夜璟辰看不到的事情，其实一直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下，尤其是蜂窝煤一批又一批制作出来了，夜璟辰过来四两拨千斤地就把这些东西要走了，南宫澈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饭。 他不明白，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南潋国各行各业的顶尖高手，怎么就瞒不过夜璟辰的眼线呢？ 好在，这工具是怎么做的，蜂窝煤又是怎么做的，这些他都已经完全掌握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南宫澈，只好把这些技术类的东西快马加鞭地带回南潋国，多少也是有点收获的。 江雪娇本来已经做好了在清潭镇盘桓数日才能遇见南宫澈的打算，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激动之余她没有忘记，把怀里珍藏了许久的东西直接拿出来递给南宫澈。 “东家，您看一下这个。” 那是什么？ 那是江雪娇用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赚到的一大半的钱，兑换出来的一份地图。 这个地图十分有趣，其实它是原着小说作者在写伏龙山的时候画的地图，不知道怎么让江雪娇的系统得到了。 经过商城系统的精加工，当初的那份草图已经变成一卷又一卷羊皮地图，被放到商城里面，标上不菲的价格，供这些攻略者去兑换。 为什么又是一卷一卷的？ 其实并不是因为伏龙山到底有多大，而是因为作者当初在伏龙山里面加了很多元素，弄了不知道多少剧情，后来自己也圆不上了，索性把这张草图丢在一边。 本来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作者在原着中也没有交代，但是伏龙山上的景物和各种矿脉，还是按照作者的设定行成了。 而江雪娇随即兑换到的这一卷，上面记载的矿脉，是所有矿脉中最值钱的——金矿！ 没错，这就是江雪娇急于撇下三兄弟的底气，她知道，只要给南宫澈看了这个东西，把自己能够告诉他矿脉所在的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价值，就这样明晃晃摆在南宫澈面前，她就不相信，南宫澈会不管她的死活。 南宫澈狐疑地接过江雪叫给的东西，只是略看了看，神色便一肃，沉声道：“你跟我进来！” 江雪娇勾起唇角，这种能吸引上位者注意的感觉真好，是要提升阶层的感觉吗？ 谁知房门一关，南宫澈直接把那卷羊皮丢在了江雪娇的身上，怒斥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你这是要给我惹祸吗？” 江雪娇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南宫澈的意思。 他并不知道自己早就知晓他的身份，如果，南宫澈真的只是区区酒楼的幕后东家，那么江雪娇拿着这图给他，可不就是惹祸吗？ 凡大禹朝境内发现的所有矿脉，不拘是个什么，都是归朝廷所有的。 江雪娇把心一横，直接跪下磕头：“世子爷，是……是长姐告诉了我您的身份，所以……民女在得到这份地图的时候不敢耽搁，立刻就给世子爷送来了。” 这回该轮到南宫澈意外了。 “你长姐？那个跟同福酒楼做生意的江雪灵？” “是。世子爷有所不知，她……不是我们家大伯父和大伯母亲生的女儿，是他们在田埂上捡来的孩子。最近她的亲生父母来找她了，听说是京城里的什么大人物。我就是从她那里听说，原来一直跟我做生意的人，不是普通的一个酒楼东家，而是……而是南潋国的世子爷。” 南宫澈的眉头一直皱着，江雪灵……又是她。 同福酒楼里有她，乌金石的事情还有她，现在又说她是京中什么大人物的亲生女儿，这里头到底有多少猫腻？ “连宇！给爷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个江雪灵，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南宫澈讨厌的这种难以掌控的感觉，最近一年多在清潭镇真是让他尝了个遍。 江雪娇很想说她知道江雪灵是振威大将军的女儿，这话基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但……现在天下时局不稳，江雪灵死了不要紧，江震可是振威大将军，北戎那边如果全面进攻，没有江震，大禹危矣。 覆巢之下无完卵，江雪娇不傻。 连宇领了命出去了，江雪娇又捡起那份地图，跪在地上，双手上呈给南宫澈。 南宫澈只觉得头痛得快要炸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江雪娇自然知道他的顾虑，急忙说道：“世子爷，这地图我长姐不知道，她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这是我用半条命换来的东西，只是我的东西，现在把它无条件交给世子爷，其实……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我……我不甘心这一辈子只做个村妇，希望世子爷看在我这诚意的份上，能许我一世荣华富贵，我想要过上好日子！” 上辈子是富家千金的江雪娇，只是觉得自己家世好，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东西她想得到都太简单了，觉得无聊。 费尽心思开了这么个人生副本，想着，费尽心思得来的财富，应该会更令人充实吧？ 谁想到赚钱那么不容易，这地图用了她大半的财产，也就跟要了她半条命是一样的，她自认没有说谎。 而且，她十分后悔，忍不住嘲笑那个嫌弃优渥生活无聊的自己，现在如果还有选择，她宁愿不惜一切代价，重新过回纸醉金迷的大小姐生活。 第149章 认个绝户爹 南宫澈睨了江雪娇一眼，不置可否。 江雪娇又掉下了眼泪，把江家老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们说是什么京城来的，什么府的人，我一个乡下姑娘，只顾着害怕，也没有听清，反正就是说，我奶和我爹娘对江雪灵不好，这些人是来惩罚他们的。 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就把人拖走，说是去什么庄子上做苦力，竟是连他们去哪儿了都没时间打听。 老宅这边，就只剩我们四个孩子了，我把自己的三个兄弟托付给了村上的秀才照顾，自己就跑来镇上，拿着这地图来找世子爷。 我想过了，这个东西，若按照常理上交给官府，那么他们只会说我是大禹的子民，这是我该做的，甚至有些官儿还会说是自己发现的，抢我的功劳，根本就不会顾忌我们姐弟四个的死活。 正好那个时候，我从江雪灵的口中知道，您原来也是个大人物，是南潋国的世子爷，也是我这辈子撞了大运才认识的您，您向来仁心，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江雪娇流着眼泪，紧紧盯着南宫澈，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就是从她自己的肺腑里面掏出来的那样真诚。 南宫澈审视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你这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倒还真是有些见识。这东西，我收下了。你说的要我管你，是怎么个管法？不如说来听听？” 江雪娇愣了愣，她怎么感觉这事儿好像成了似的？ 于是她赶紧收敛情绪，说道：“世子爷，我……我也想要有一个高贵的身份，也想学大家闺秀学习的东西，真正从一个村姑脱胎换骨。” 南宫澈以为，她左不过是想要一笔不菲的银两，带回去和自己的兄弟们好生过日子，却不想她的要求里面，丝毫都没有提及几个兄弟的事情。 他不由奇怪，也就问出了口。 “哦？只是这样？对你的兄弟们，你没什么所求的？” 江雪娇忙低下头，装作谦卑的样子：“不敢。只我一个人的要求，就已经很麻烦世子爷了，我……不敢奢望太多。再说，他们的事情我已经都安排妥当了，村长和族长还有那位秀才先生都已经答应照顾好他们，只要他们跟着秀才先生好生读书，以后一定会有出路，这就不劳烦世子爷操心了。” 江雪娇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急死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牵扯那几个农村小子？怎么，还甩不掉了？ 南宫澈倒是没想很多，以为她就是不敢提过多的要求罢了，满不在乎道：“江雪灵不是京城某个将军家的女儿吗？我的部下里也有一个老将军，官至副将，一辈子戎马生涯，甚至没有娶妻，家中除了他，也没什么亲人了。 我倒是很感念他这一生的功劳，想着许他什么赏赐。只是他旧伤复发了，恐也不久于人世。 金银财帛什么的旧日里没少赏，他在京城也有一个四进的宅子，哦，在这里也有，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如今他就在那里养伤。 正巧，他也姓江，不若你就认了他做义父，等他病老归西，担个摔丧驾灵之责，他去后，你便是京中四品副将的女儿，他家的一切你都可继承，想学什么，想做什么，都由你。” 这……南宫澈可真会安排啊，选了一个绝户让她过去继承家业？家里还没有什么亲人，什么都是她一人做主？真有这么好的事情？ 江雪娇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来不及去深思这件事情有没有坑，只知道连忙感恩戴德地跪下来谢恩。 “谢世子爷成全！” 南宫澈挥手让她起来：“你既然这么大的诚意，就住在酒楼里吧，明儿，咱们就去伏龙山，如果真的能找到黄金矿脉，爷还有旁的赏赐。” 江雪娇听了已经乐开花了，只顾着磕头谢恩。 另一边，江雪灵每日忙着给江震清余毒，一直都没有离开同福酒楼。 这一日江震的手下来报：“回禀大将军，江家老太太和三房夫妇已经安排妥当。” 江震一家四口正在一处说话，闻言，大将军挑眉道：“哦？可送去了罗恩的庄子？” 那人笑道：“还是大将军的法子好，罗恩在役的时候专司典狱，退役了当个庄头也是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交代了把人送过去吃点苦头，罗恩可是有的是办法。” 岳清霜也是笑道：“夫君的安排极为妥当，让这几个人为自己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江雪灵也笑了，她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笑，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畅快，胸中一口浊气，彻底的散了。 只是那人又说道：“只是江家剩下的几个孩子，倒没有继续在老宅里过日子。” 江震疑惑：“哦？怎么二百两银子不够？村民们不愿意管他们？” 他早就打听过江家这三个人的行事作风，但不讲究的是这些大人，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江家村整体还是比较淳朴的，没道理给了钱他们还不愿意管这四个孩子吧？ “那倒不是。村长和族长很是负责，说是一定会安排好四个孩子的生活。只是他们之中有一个女孩子，叫做江雪娇的，二百两银子她一文钱都没要，全部留给了三个兄弟，又送他们去村里一个秀才办的私塾读书，自己却来到镇上做工赚钱。” 江灏之听到这里，感到十分意外：“哦？这么说来，这老江家倒是出了一个有风骨的女儿？那样的父母教养之下还能如此，倒也是不易。” 江雪灵听罢倒是一愣，随即问道：“她来镇上做工？你可知，去了哪里？” 那人见江雪灵问话，忙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这里头哪里那么简单呀！小的一开始也是被这姑娘的行为感动了，甚至想起家中的阿姐，那是忍不住要好好夸她一夸。 谁知道，她进城来不是做工，而是攀附上了……南宫世子。不知她同南宫世子说了什么，南宫世子竟让她认手下一个副将做义父，说是以后那副将的家财全部归她。 那副将如今已经旧伤复发死了，今日发丧，那位江雪娇姑娘正披麻戴孝呢！” 第150章 收买人心之计 “什么？” 江雪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震也问道：“你可打听清楚了，是哪个副将？” “问清楚了，是江城江副将。” “嗯……” 江震脸色不是很好看，江雪灵忙问：“爹，您认识这位副将？” 江灏之在一旁叹道：“妹妹……你不知道，这个江城啊，是个烈性人物。说起来，他跟咱们家是一个姓，虽没有实在的亲戚，若是论起来，也是能联上宗的。 他年轻的时候考上的武举，在战场上十分勇猛，曾经一直在父亲的营帐下效力，父亲十分看好他。 听说他以前曾定下一门婚事，那姑娘身子不好，还未成婚就一病去了，他这辈子就没有娶亲，爹甚至还给他赐过婚，也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是清贵妃，把这江城要走，给了南宫世子做侍卫。我们就很少听说他的消息了。 他也是个苦命人，至亲在他成年之前就不在了，如今竟然就这么孤苦伶仃的去了，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哦……” 江雪灵的心情也不太好，听江灏之这么说，这位江城，曾经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士，可没想到，他竟然走得如此凄惨。 江雪娇为他司摔丧驾灵之责，倒也算她做了一件好事，可……这江城拼杀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就要全部拱手给了江雪娇，到底江雪娇跟南宫澈说了什么呢？ 江雪灵眉头皱得紧紧的，她对江雪娇的事情，实在是猜不透。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听见了系统播报。 【恭喜宿主，成功解了振威大将军身上的毒素，奖励功德值2万，提升一个小境界，宿主现在成功到了炼气五层啦！ 宿主到了炼气五层，说明已经对修真一道有所领悟，现在空间解锁灵境山，山上有十分浓郁的灵气，修炼速度提升十倍哦~！】 灵境山！修炼速度十倍！！这样，她就不用因为大禹国灵气稀薄的事情发愁了！ 这几日在同福酒楼里待着，除了给江震祛毒、跟自己的亲人交流感情之外，江雪灵还迫不及待地用上了上次花了大代价跟系统兑换的炼药功能。 只是很可惜，她现在的境界不足，即使强行运转功力驱动炼丹炉，用了许多的药材，出来的成品不是十分低劣就是只有一颗，这让江雪灵的信心受到了极重的打击。 好在，空间里那个紫金炼丹炉出品的丹药，都要比大禹能找到的成品药丸药效好很多，倒也不是废品，至少那劣等培元丹，江震用着不住夸赞，他的身体也因为培元丹的缘故，好转地很快。 虽然闲聊还在继续，但江雪灵的心思已经跑到修炼上了，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她都没有什么兴趣，现在只想着快点结束今日的相聚，她好回自己的房间，去空间里看看这灵境山到底有多么神奇。 想着，江雪灵笑道：“爹，我再给您把把脉吧？我总觉得，您的余毒应该已经排空了。” 果然，听见这话，江家所有人都很高兴，江雪灵只是象征性地把了把脉，因为结果她早就知道。 没一会儿，她笑着说：“无事了，余毒已经全部排空。而且爹的身子用了培元丹之后，已经比之前更加健硕。就是身上的那几处旧伤，那都是沉疴病灶，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 江雪灵这么说着，心中也在盘算，以后自己的炼丹术和木系异能只会越来越强，江震身上的那些伤，自然不在话下。 岳清霜来不及说什么，江雪灵又把手放在了她的脉搏上：“娘，我也给您看看。” 岳清霜笑道：“娘没事，从前就是想你想的，只要能看见你，身子骨就没什么大碍了。” 江雪灵用了探脉，倒是发现事情真如岳清霜所说。她身上的病，都是从忧思上来的，现在找回了亲生女儿，每天都能跟女儿相处，她的心情非常好，郁结于心的症状早就消失了。 江雪灵点点头：“是好多了，但也不能大意。哥哥，该你了。” 虽然江灏之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毛病，但是妹妹要把脉，他自然很配合。 江灏之到底年轻，常年习武，龙精虎猛的，的确很健康。 把脉一轮，江雪灵笑道：“哥哥身子骨好，平日里多把把平安脉就是了，爹娘的身体还要调理，我现在就回房研究研究。” 三人听她这么说，都没有挽留的意思，只是岳清霜嘱咐她不要太劳神，若是累了就好生休息等话。 江雪灵不是没看出来，他们对于江城的事情还是有要商量的部分，只怕顾忌着自己和江雪娇的关系，有些话没好说出来罢了。 她可不管那么多，现在没有什么比她的灵境山更重要。 就在江雪灵回房一头扎进空间里的时候，江震几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江灏之狠声道：“这个南宫澈，惯会收买人心！当初贵妃为了收买江城，不惜出卖色相，南宫澈为了控制他，背地里也不知道如何磋磨的，他才多大的年纪，竟就这样没了！ 如今还弄个什么山沟子里出来村姑给他当女儿，披麻戴孝、风光大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南宫家的人多么礼遇部下呢！” 江震也是一脸怒容：“当初……阿城也是鬼迷心窍，竟然同贵妃……被抓住了把柄，就如陷入了深渊。他这一辈子，为南宫家姐弟两个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以他的性子，不用南宫澈磋磨他，他自己就要怄死自己了。哎……可惜了，他可是沙场上的一把利剑啊！” 军营里的生活简单明快，同吃同住的袍泽之情更不是三两句能交代清楚的，江震和江城曾经引为知己，没想到江城落到个英年早逝的田地，说他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去了的人已经去了，说什么也是晚了。 江震皱眉：“那个江雪娇……看灵儿颇为忌惮的样子，只怕要好好查查。” 江灏之点头：“是，这几日我就想办法查清楚。” 第151章 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第二日，江震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去了江城的坟茔上看了看。 江灏之陪着他，却只远远守着。 因为他知道他爹的性子，只怕是不愿意让他这个做儿子的看见他流泪的样子。 江震抚着墓碑上熟悉的名字，与江城往日相处的日子，一幕幕闪现在眼前，旧人已逝，从前心中对他的各种不理解和埋怨都烟消云散了，唯留一腔遗憾。 他手里拿着酒坛，想想从前浪费了多少时间，如今再想同他把酒言欢，也只能将清冷的酒液洒在他的墓碑前了。 “谁？！” 江灏之和盘膝坐在坟前的江震都察觉到了周围有人，不是潜伏很久的，而是刚到这里，就被江家父子发现了的。 江灏之距离那人比较近一些，直接和几个护卫飞身追了出去，只是那人轻功不错，很顺利地躲掉了。 江震见江灏之无功而返，有些沮丧，还劝道：“无妨。咱们的行踪已然暴露了，也许今日来的人，只是来确认一下，本将军是不是还活着。” 江灏之也是一脸的苦笑，他们出门的时候做的那些易容伪装，骗骗普通人还行，对于江湖人士来说，那点子障眼法，不过是子虚乌有罢了。 来探查的人回去禀报，玄霄直接砸碎了手上名贵的琉璃三才杯:\"本宫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竟然养了你们这帮废物！ 江震……好个江震，幽蓝毒都毒不死你是吧？噗……\" 玄霄一阵激动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一旁的侍从见了，吓得脸色比他还白:\"殿下！殿下切勿动气啊！您最近用的丹药本来药力就非常霸道，才刚刚起效，您若是继续情绪激动下去，不仅影响药效，连您的身体也会……\" 侍从担忧的话对玄霄来说丝毫没有劝诫的作用，反而令他更为火大:\"什么见效？都是狗屁！不管什么名医都治不好本宫这腿！说什么有效果，不过是服下丹药之后，腿麻得厉害了些罢了！妈的，再这样下去，本宫还没报复完那个姓阮的，只怕自己就要先死了！\" 玄霄一直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只是这倒也不能怪他。 他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孱弱，都是因为当年代表西祁出使大禹的时候落下的病根，说到底，也是跟阮太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年，阮书仪是整个大禹最惊才绝艳的女子，先皇万寿节的时候，万邦来贺阮书仪作为京都第一才女，连续献艺好几场，每次都是个中翘楚，赢得了满堂喝彩，也赢得了在场所有年轻男子的青睐，这其中自然包括西祁最优秀的皇子西陵赫。 阮书仪不乏追求者，但她如此优秀，皆因她从小就被当做下一任皇后培养，家中长辈早就想把她送入皇宫，自然对于一个别国皇子的追求，她是不敢接受的。 可是当年的西陵赫，情起而深，阮书仪也是情窦初开，他们好像一瞬间就坠入了爱情的大网，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他们分开一般。 就在他们两个偷偷约会几个约之后，终于被阮家发现了。但是当时的西陵赫不知天高地厚，认为阮家不过是想用阮书仪换取到位稳固，确保家族今后的荣华富贵。 他觉得，大禹当时的太子已经有了太子正妃，其他的几位皇子根本就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阮家要把阮书仪嫁给那些名不见经传的皇子，还不如把她许配给自己。 毕竟在西祁，他西陵赫才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一个闲散王爷的正妃和一国之后比起来，他相信阮家的人只要没瞎，自然都知道怎么选。 不知道是西陵赫太过乐观，还是实在小瞧了阮家的野心。在他为了求娶佳人，一再对阮家百般许诺和示好的同时，阮家面上同他交好，背地里却联合了太子府上的人，偷偷谋害太子妃，想等太子妃一命呜呼的时候把阮书仪送到太子府上做个继太子妃，虽然是个续弦，但那也是他们大禹板上钉钉的皇后。 而西陵赫，不过是阮家计划失败后的一个备选方案。 结果自然不用说，当年阮家的计策成功了，阮书仪连个招呼都没有同西陵赫打，转身就嫁给了太子做正妃，而且还是坐床喜，新婚一个月就查出了喜脉。 西陵赫的一生无比顺遂，区区爱人的背叛就直接把他给打倒了。 明明阮书仪已经嫁人，万寿节也已经过去了很久，西陵赫就是找着各种借口不愿意回国。 随着阮书仪的消息一条一条传到西陵赫下榻的馆驿，他的心病却越来越重，最终在大禹大病一场，一夜白头。 等他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想起自己还是西祁的皇子，想要回国做正经事的时候，才发现国中局势早就在他颓废在大禹之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人也在归国的途中遭到伏击，变成了个残废，不仅与西祁的王位失之交臂，还要被人耻笑一辈子。 他恨！并且把这一切都算在了阮书仪的头上！ 他觉得如果不是阮书仪虚情假意骗了自己，他当初就不会对她那样情根深种，也不会为了她，大病一场，耽误了归国的最佳时机，更不会因为身子骨太过孱弱而被人趁机陷害，这都是阮书仪害的！ 她不是一心想要当大禹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吗？她不是到了这个岁数还要妄想掌控皇帝、把控朝政吗？那他就要用自己手里现有的力量，把整个大禹搞得乌烟瘴气，看她如何还能坐稳那太后的宝座！ 可是……他竟然没成功杀死江震！没有除掉大禹朝最勇猛的战士！那大禹和西戎的战争，岂不是还要持续好多年？不行啊，他没有时间了，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一定要让大禹天下大乱，一定要让阮书仪后悔他她当年的选择，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看到阮书仪生不如死！ 第152章 暴发户江雪娇 如今祖父去了，祖母不愿见到他们庶长房的人，从来只让他们一家子在自己的院子用膳，不许去膳厅。 再没有比高门大院的奴仆们更加会看眼色的了，庶长房处处被苛待，他们又不是瞎子看不见，再说本来人手就不够，难道还不跟风欺辱庶长房，把省出来的时间和精力拿去巴结嫡二房？ 江雪灵可是见惯宫里太监宫女们鸡皮酸脸的人，哪里有惧怕江府这些下人的道理？ 她冷着声音道：“厨房的人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他们的精力都用在伺候老太太和二房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搭理我们？你们去……” 江雪灵这里话还没说完，外头便有个懒散的声音报了一声：“大少爷来看大姑娘了。” 刚才她还在气庶长房的人性子太软，总是被人欺负，这说话间不就来了个厉害角色吗？ 庶长房眼下一共就四个人，江德演夫妇和原主都是软柿子，任人捏圆搓扁，也都只有忍的份。只有这个江立恒，很有点混不吝的意思。 按照江老太爷的说法，江家虽然顺应局势，弃武从文，但到底是武将出身，早年先祖也是跟着皇帝打江山才起的家。不曾想自他之后，后辈儿孙越发不习武，竟没有传承家风的希望了。 在老太爷壮年之时，家中得了江立恒这个孙儿。而江立恒是江家儿孙辈里头根骨最佳的一个，在老太爷看来，他实在是个难得的练武之才。 于是江立恒才学会走路，就被抱到了老太爷身旁，由老太爷亲自教养，他一身的武艺都是江老太爷亲传。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江立恒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连嫡出的儿子江德海在江立恒跟前也是要靠边站的。 有什么好的东西，老太爷头一份都紧着江立恒这个孙子来。要不是江立恒年纪还小，老太爷寿数又不高，只怕瑞安伯爵府的这份家业也要越过老太爷的儿子，直接交给江立恒继承了。 江立恒从小被老太爷如此重视，自然养得骄傲了些。即使老太爷去了之后，庶长房受尽了刁难，也没刁难到江立恒的身上。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江立恒，他横啊。 老太太和毛夫人这边给他裁了人，那边他就自己从人牙子手上买人，或者直接从军营里要人来补上。 不好的他还不要，能跟着他的，那都是好样的，用着顺手，还忠心。几次下来，倒是给身边伺候的人来个大换血，府上的人一个不用。 打换了人之后，他的院门口日日站着穿着戎装的亲随，谁的人来了都得通报，倒是把个院子守得密不透风。把老太太气得倒仰，命人押他去跪祠堂，偏府上没人沾得了他的边。 第9章再见兄长 老太太今儿刚把他院子里的值钱摆设搬走，明儿他就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价值差不多的，甚至更名贵的摆上，还登录造册，不时查点。 出孝之后，嫡二房不让他去膳厅吃饭，江立恒索性不要什么府中例菜，成日家在演武场大口酒、大口肉的吃完了回来。弄得嫡二房瞪眼干气，却是丝毫奈何不了他。 江立恒就好像是庶长房的异类，半点欺侮不肯受，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好女亦慕少艾，江立恒到了许婚之年，不知惊动了多少名门闺秀主动派人问询结亲之事。就连当初江立恒因故出走京都的时候，江湖上甘愿帮他的侠女不知凡几，京都城里又有许多官家小姐愿意出重金打听他的下落。 记忆中的兄长就是这样丰神俊逸的存在，而因为兄长小时候跟着祖父长大，他们兄妹两个并不十分亲近。 然纵使如此，她还是记得兄长在自己年幼时候总对自己关心备至。只是那时候，她年岁小，又胆小害羞，从未同兄长走得近些。直到后来家中遭逢变故，庶长房几乎死绝，她才想起来与兄长的血脉至亲，想起来用自己的一切护住兄长的性命。只可惜…… 江雪灵的心理活动虽然活跃，也不过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情，江立恒已然走到了门口，亲自撩开门帘，一把清越的嗓音便传了过来： “我一回府就听说灵儿受了暑，如今可好些了？” 江雪灵闻言抬头，只见江立恒面部线条如刀凿斧刻，肌肤凝白如玉。剑眉入鬓，眼型狭长，眸光清冽，鼻梁高挺，唇红齿白。言语间喉结翻动，添一分性感；抬手间指掌修长，薄茧分明，又添一分刚毅。长相似有女子之娇媚，气度又有男子之豪迈。 江雪灵勾唇笑了，这就是她的兄长江立恒，男生女相，一颦一笑都有道不尽的绯糜诱惑。 她悄悄在心中道了一声久违，强忍住泪意，一改从前的怯懦，抬起头脆生生道：“劳烦哥哥挂念着我，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几日就好。” 这回愣怔的换成江立恒了。 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在自己跟前都是大气不敢出的，什么时候竟能用这样明亮清晰的嗓音同自己说话的？还……直直看着自己？ “呃……” 江雪灵见江立恒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有几分好笑。 的确，她的表现同从前的自己相差太远，很容易让人难以接受，甚至产生什么不可思议的怀疑。 但她打定了主意，这一世要改变命运，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让父亲和兄长出人头地，她一个女子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只有父兄强大起来了，他们庶长房才有底气。 所以兄长对不起了，妹妹这一次不得不打乱往日回忆了。 江立恒只看着江雪灵不说话，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江雪灵也任他打量，只微笑着，眼神不躲也不闪。 片刻后，她在江立恒的眼中看到几分愉悦和惊喜，听见他说：“灵儿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第10章早有安排 江雪灵听了这话，顺势低下头，神色有些落寞：“府里什么都变了，人，自然也是要变的。” 江立恒当然知道她这话意有所指，了然地点点头，又左右看看，见是素云和素雨两个在伺候妹妹，没等他开口，素雨便笑道：“回大少爷，是夫人指派我们过来服侍大姑娘的。” 江立恒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刚想说些什么，似是猛然想起什么，往门口看了看。 果然见门边立着的那个懒惰婆子，正竖着耳朵偷听屋里的动静。 他走到门边，冷声道：“大姑娘病着，不喜欢人多，这里有素云素雨两个就够了，你们都躲远一点。今日小爷心情不好，谁要是犯了小爷我的忌讳……自己知道！” 那婆子也不知道是老太太的人还是毛夫人的人，从进了江雪灵院子开始，除了偷懒耍滑、打牌吃酒，最得力的一件事情就是偷听报信了。 江雪灵一个正经的姑娘主子，一言一行都被监视着，江立恒每每过来探望妹妹，都恨不得拿这些老货祭刀，没一个好脸色。 这些人见了江立恒，哪个不像见了活阎王？见他发话了，忙磕头应下，飞也似地跑远了。别说继续站在那偷听，就是跑晚一会儿，都怕自己小命不保。 江雪灵自然是知道江立恒这性子的，见他对下人发威也是司空见惯，想到自己小时候在江家就是太过懦弱了些，所以才被人各种轻视欺辱。以后只怕她也要把骨子里的那点子狠厉拿出来用用了。 第153章 南潋国正经的大家闺秀 江雪娇笑道：“那就多出银子，总能找到合适的。” 秋月和秋兰对视了一眼，这事儿，还是跟主子说一声比较好。 不要看她们两个现在的卖身契在江雪娇的手里，但她们从小是南宫澈训练出来的，被派到江雪娇身边也是起到监视的作用，她们真正认可并且服从的，永远都只有南宫澈一个主子。 南宫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一挑：“哦？看来这个丫头还真的有几分见识。既然如此，那便……让雪寒过去吧。” “主……主子？要让雪寒姐去做江雪娇的女先生？这会不会太抬举她这个村姑了？” 雪寒本来也是南潋国的名门望族，整个南潋国提起大家闺秀，就没有能出其右者。 当初若不是先皇后坏了事，雪家又是死忠先皇后的，一夜之间门庭败落，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只怕雪寒就会以南潋最优秀的闺秀身份嫁给南宫澈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整个雪家只有雪寒一个人活了下来，还跟着南宫澈来到了大禹。 南宫澈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好吃好喝的供着，却也不娶她，也不让她嫁给别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关在自己的宅子里，谁也不知道南宫澈想要做什么。 这样一个人物，今日居然要派给江雪娇去做女先生？南宫澈打的什么主意？ 秋月嘴快，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她一个奴婢，怎么能质疑主子的想法？ 于是她不用旁人提醒，直接跪下来请罪：“奴婢失言，请主人降罪。” 南宫澈不置可否，他自然知道，雪寒对于这些南潋国带来的小女仆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他倒也很赞同刚才秋月的说法：“的确是抬举了那江雪娇。只是这个江雪娇……爷就是觉得她哪里不对，有你们贴身照顾着，再有一个顶聪明的雪寒在那里，总会知道她的秘密的吧？” 南宫澈也不想，他想尽了办法去查江雪娇怎么弄来的那些东西卖给自己，却是什么结果也查不到，正好最近雪寒也闹得厉害，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倒不如把一个自己搞不定的女人放在自己看不透的女人身边，横竖对他来说都是麻烦，远远离开自己也是好的。 果然还是姐姐说的对，女人，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翌日，江雪娇在见到雪寒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姑娘，真的生得好漂亮。 她正值二八年华，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纪，肤如凝脂，面似桃花，一双秋水剪瞳里道不尽万种芳华，且通身的气派是旁人模仿不来的高贵优雅，仿佛只要她往那里一站，天底下所有的美好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见江雪娇愣住了，一旁的秋月和秋兰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们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轻蔑。 看吧，又一个被她们雪寒姑娘迷傻了的人。 秋月轻咳提醒道：“咳咳……姑娘，这是世子爷给您找的女先生，您看可还满意？” 江雪娇回过神来，忙换上了一副欣喜的表情：“满意，当然满意。我昨儿才说要找女先生学东西，你们说不好找，没想到世子爷那边就给派了人，还是这样一个标志的美人儿。 不用说，若是我能学到这姑娘的十之二三，也不枉此生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世子爷好。” 江雪娇说这些话，那是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南宫澈赏下来的，她把南宫澈看作职场的老板，她自己就是给南宫澈打工的人，老板给安排食宿和保姆，甚至还安排了一个老员工带自己，她又怎么能这么没有眼色，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呢？ 可是雪寒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从小生活在南潋国，家中父母长辈也好，远嫁到大禹的清贵妃也好，在她很小的时候便有意无意地跟她说，自己以后有很大几率会嫁给南宫澈。 她秉承着大家闺秀的礼数仪态，觉得自己所有的美好和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南宫澈，以后都是要献给他的，简单来说，她早就对南宫澈情根深种，早就把自己当做是南宫澈的世子妃了。 就算是现在家中遭逢变故，南宫澈在大禹又当了这么多年地位尴尬的质子，她也丝毫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前段时间，她刚刚过完自己的十六岁生辰。在南潋国，如果女子早有婚约，那么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南方就要上门定亲了，十八岁的时候就会正式成亲。 但是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南宫澈总是有诸多借口回避，后来甚至都不愿意见自己了。 现在好端端的，把自己派到这么一个山野村姑的身边做什么女先生，还要让自己贴身照料这个黄毛丫头，找到她身上的秘密。 若不是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眼前这个山野村姑，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雪寒真的会怀疑，南宫澈是不是对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想法呢！ 不过，她现在十分敏感，对于江雪娇说的那些，对南宫澈感恩不尽的话，她还是觉得听起来刺耳。 于是回复江雪娇的话也不太热络：“姑娘客气了。我叫雪寒，是世子爷派过来教导你的，以后你可以称呼我为雪先生。 我既然是你的先生，自然和秋月秋兰她们不一样，且我这个人，生性比较严肃，做我的学生不是可以随便打哈哈的。 所谓严师出高徒，姑娘若是认真学东西，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你心里要有个数。” 江雪娇听到这话，也是有些不高兴，眉头蹙了蹙。 想当年只有自己仗着家世出身对别人颐指气使的，这样傲慢冷淡的话，自己以前说就没毛病，但听见雪寒说出口，她就是有些膈应的。 但是没办法，眼下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不是为了体验不同的人生吗？冷美人就冷美人吧，只要自己今后真的好生学艺，也就不怕她刁难。 再说了，她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怕什么？只要一开始适当藏拙，后面表现出学得很快，冷美人先生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第154章 马场旧忆 江雪娇藏起了自己一切的情绪，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是，谨遵先生教诲。” 这一日，在秋月和秋兰的安排下，江雪娇正式对雪寒行了拜师礼。 因为知道雪寒喜欢翡翠，尤其是飘花翡翠，江雪娇在龙湾县城挑选了好久，才准备了一个套冰飘花的翡翠首饰给雪寒做拜师礼。 雪寒见了这东西，想到江雪娇的钱财都是南宫澈给的，她收到礼物最初的那份高兴一点便不存在了，淡淡的收礼，又淡淡地回了几箱子书做回礼，也就罢了。 江雪娇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她从此得了这么一个严师，在她懈怠的时候是毫不留情的指责，进步的时候却也没有一句夸奖，她真正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先撂下江雪娇不提，只说江雪灵那边。 江震的身子全好了，江雪灵便带着他们夫妻二人去了江家村。 这一日终于还是到了。 尽管江立恒已经先回家，嘱咐了又嘱咐，强调了又强调，说将军夫妇都是很好的人，已经惩罚了老宅那边的江老太和老三家两口子，是断断不会再记恨旁人的，对曾经养育过、帮助过江雪灵的江家其他人反而是非常感激的，秦婉柔却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当养娘的没有照顾好江雪灵。 所以在见到江震夫妇的那一瞬间，秦婉柔就直直跪下去，不住地磕头请罪。 不是为别的，是秦婉柔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很没用。 当初，自己在婆母的磋磨下没有保护好孩子，被撵出来之后，她这个当娘的只会抱着孩子哭，最后还是灵儿，没日没夜地上山采药，又绞尽脑汁跟镇上那些大人做生意，不仅没有让他们娘儿仨饿死，还在村儿里盖上了人人羡慕的大房子。 她这个当娘的，现在想想，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尤其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田埂上捡回来的小女婴，竟然是这样高贵的出身，她的愧疚就更加深刻了。 她没能力让孩子过上好日子，还白白享受了孩子十年的亲近和孝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作为孩子的亲生父母，怎么能不怨她呢？ 况且，灵儿的这位母亲，还是旧人，不，可以说是她秦婉柔的恩人，只是……一别经年，也不知道这位岳大小姐，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身份卑贱的人了。 其实如果说怨，一开始江震夫妇是怨的。 可是后来江雪灵一点点讲述秦婉柔是怎么在婆母手底下受苦的，他们便把这些怨恨转嫁到了江老太的身上，对秦婉柔，就只剩下怜悯了。 岳清霜紧着走两步去扶秦婉柔：“快起来吧，别这样，我一点都不怪你的。毕竟要不是你们夫妻两个坚持，我的灵儿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不管过程如何，你们养大了我的宝贝女儿，这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快别……咦？江家嫂子，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这么眼熟？” 岳清霜也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也有些怀疑。 看着眼前的秦婉柔，她脑中浮现了儿时策马奔腾的畅快画面，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家马场有个马奴的女儿，小名叫做柔儿，跟眼前这个人长得十分相似。 恍惚了一下，岳清霜摇摇头，自己就把这个想法给否认了。 怎么可能呢？当初那个马奴得罪了京城的一个纨绔，当时就被马鞭抽死了，后来他们一家子就从京城离开，这都多少年了？ 就算那个柔儿还活着，难道就真是眼前这个秦婉柔？不会这么巧合的，大概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谁知，秦婉柔却又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道：“小姐！是我，我就是马场上负责给您照顾小红马的柔儿。若我知道灵儿是你的女儿，我便是死，也会带着她送到京城去的。白白让你揪心了这么多年，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啊！” 岳清霜震惊不已，她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秦婉柔的话，好半晌颤声问道：“你……真的是柔儿？” 秦婉柔哭得更大声，她动作麻利地挽起自己左胳膊的衣袖：“小姐，我真的是柔儿。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伤疤？” “这……” 秦婉柔的左臂上有一个u形的陈旧伤疤，旁人看着也许都猜不到是什么伤的，但是岳清霜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她小时候贪玩，去马厩里看马奴给马儿钉马掌，烧红的马蹄铁都要放在马蹄上烙一下，一来消毒，二来看看马蹄合不合适。 可那天，马奴栓马的时候没有拉紧，绳扣松动了，那马儿又是个胆小的，看见烧红的马蹄铁，受了惊，很是大力地挣脱了一下，正好踢到了马奴举着马蹄铁的手，眼看那烧红的蹄铁就要碰到岳清霜的小脸，是柔儿不管不顾，用自己的小手臂挡了一下，保住了岳清霜的容貌，却烫伤了自己的手臂。 岳清霜怎么会不认识这个伤呢？ 她当初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贪玩，非要看换蹄铁，偷偷跑进马厩里，马奴都不知道她藏在了马身后，柔儿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被烫得这么厉害。 她不止一次红着眼睛，责怪自己，也不止一次执意亲自拿来上好的烫伤药膏，给柔儿涂抹伤口。 “柔……柔儿……你真的是我的好柔儿？” 秦婉柔重重点了点头：“小姐，是我。当初我爹被打死了，那位大官不解气，还要打死我娘和我，是小姐站出来救了我们，还偷偷让我们娘儿俩趁夜色跑了。 小姐，柔儿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小姐的恩德。” 秦婉柔又跪了下来，重重给岳清霜磕了头，弄得岳清霜也泪霖霖的，大家伙儿都愣住了。 还是江震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去劝岳清霜：“原来是故人？那更说明咱们两家缘分匪浅了。夫人，先别伤怀，有什么咱们进屋慢慢说，都这么着一会儿哭，一会儿跪，一会儿又磕头的，仔细身子骨。” 岳清霜也是听劝的，她拿出手帕拭了泪，又亲自扶起秦婉柔：“将军说得对，柔儿，快别哭了，咱们有话去屋里坐下说，一别这么多年未见，我有好多有话要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