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途仙道》 开篇 官道茶馆前 脚下之路在妖途,心中之路为仙道! “你来了么?天劫之子。” “又是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真的认清了自己。” “我认的清啊!我是晨儿。” “非也,非也!你是天劫之子,是能让三界经历浩劫而重生,致使天地变色而重回,诱导妖仙更态而大同的天劫之子!” “我说好多次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天劫之子,我只不过是个跟在舅舅屁股后面的跟屁虫而已!”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的......仙门是你的动力,神权是你的约束,三界是你的归宿。终有一天你会脚踏妖途,心寻仙道而去。经历九死一生,经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痛苦的懊悔和揪心的坚持必将永远的缠绕与你,直至最终的策妖终了......” “好深奥啊!我听不懂的!老爷爷你能解释一下吗?” ...... 仰天大笑去,只留余音在。 “又是这个梦啊~” 睁开朦胧的双眼,坐起身来,摇了摇头,甩去梦境的残留。 天劫之子能让我吃饱饭么? 显然不能! 既然不能,那干嘛理会那么多,不就一场梦嘛! 不以为意的叹了口气,抓紧时间洗漱一番! 今日的午餐可要吃的好一点! ps:半塘咖啡作品《妖途仙道》交流群732958051,期待您的到来~ 开书跪求收藏和票票! 添加入书架就是收藏哦~ 谢谢您~我亲爱的看客大人! 第一章 敢入冀州城的狐妖 “不要再追了!!” 少年灵活的辗转与几棵枯木之间,仓惶的躲避着身后那个矫健的黑影! “啪!” 身后一声巨响传来。 一只利爪直接将刚刚经过的那棵枯木拦腰折断! 这是多么可怕的攻击力啊! 少年双眼不由的瞪大,慌忙吸了口气。 好在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否则就这力度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此处还是不能迂回,必须要赶紧找到下一个躲避点才行!少年锁定目标脚下生风,赶忙马不停蹄的朝着眼前的另一处枯木跑去。 “我的肉不好吃的!别再追了!”少年慌忙对着身后说道。 他的表情有些慌张,步伐乱的不可描述。此时正直初夏,但地面上的枯枝烂叶却死寂沉沉的,多不胜数。 “嗷~” 身后一声瘆人的狼嚎响起,少年的稚嫩身影仓惶之间不由的生出冷汗,后背的白色丝制紧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杀气,少年灵敏的向前欠身,身躯猛然向着地面趴去。 利爪扑空,正巧打在一旁的另一棵枯木之上,再次劈成两段! 不能停下!否则就会被身后的利爪抓伤! 少年急中生智,在地面滚动一个身位后,双脚猛然发力,就像鱼游深水后的潜跃一般,一个起身瞬间跃过了眼前那棵横挡在前的巨大枯木! “别再追了好么?!你会被杀死的!” 少年像是出于友好的提醒,又像是慌乱之间乱了关系。 明明是在被追,却又好心提醒。难道他有这个实力,却不想杀死身后这头凶狠的黑狼?! 黑狼身躯庞大,獠牙凶狠,见自己扑了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原地咆哮一声,凶狠的目光直接锁定了跃过枯木仓惶而逃的少年! 血盆大口张开,身躯猛然一跃,利爪在前想要直接扑去! 少年回头望去,恰巧看到它那满嘴的利牙!身躯猛然停下,嘴角也在此时勾起一丝上扬的弧度,他那惊慌失措的面容也在此时突然变得胸有成竹,就像有意如此一般。 他不想活了?!这个位置岂不是直接羊入虎口?! 就在黑狼身处空中,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一口咬下之时,少年袖中一柄木剑滑落而出! “都说了别再追了!” 少年低喃一声,临危不惧,手中木剑从容一挥,枯木旁一根粗壮的藤条瞬间受到劲力,身位一错,一个巨大的木质牢笼就那么从天而降! 黑狼见状,虽然想要避开,但是此时四脚已经离地。 只听得“扑通~”一声,伴随着一声狼嚎,牢笼直接将它压困在了地面,劲风掀起无数枯黄的树叶,少年下意识的将胳膊挡与眼前。 “都说了别再追了,你会死的!”少年浅浅一笑,将木剑别与腰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量着木笼中依然凶狠的看着自己的黑狼。 原来这是一场机智的捕猎,此时再看少年,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衬托着他那略显婴儿肥的脸颊。 从容淡定的神态,更为他不平凡的样貌增添了些许的韵味。 “你是喜欢被烤着吃呢.......还是煮着吃?”少年在木质牢笼前踱步,看着依然想要挣脱牢笼的黑狼,不由的砸了咂嘴,笑道“别挣扎了,都说不让你追了,你还追。这下好了吧,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却不珍惜! “嗷呜~” 黑狼在牢笼中仰天长啸,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还想吃我啊!?”少年挑了挑剑眉,戏谑道“你的肉比我的好吃,还是我来吃你吧~” 话音未落,突然耳中传来几声不一样的狼嚎,少年神色突然一凝,警惕的赶忙去摸腰间的木剑! 几道黑影也在此时,突然出现在了少年眼前,已经四面将其包围。 这是它的族人!眼前包围了少年的正是四条更为健硕的黑狼!其中一只比较凶狠的黑狼眼角之上竟还有一道刀疤! 这下惨了!没想到它竟然还有帮手!这是少年万万没有考虑到的。 少年额头之上不由的生出细汗,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而下。 “我放了它行吗?”少年怯怯懦懦的商量道“我放了它,你们放了我......这也是为你们好......真的!” 刀疤黑狼双眼精光大方,利齿微露,口水已经按耐不住的流下。 这是不打算接受这个交易了? 少年无奈的摊了摊手,详装无事一般,可是在下一刻,却脚下生风,撒腿就跑! “嗷呜~” 一声狼嚎,四条黑狼一起朝着少年扑来!他躲不了了,四面楚歌,将自己团团包围,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写着放弃,而是在等待! 他在等待什么呢? 少年猛然跑向临近的枯木,仰天大喊着“舅舅救我!!” “啪~” 枯木被利爪瞬间劈开,少年倒吸一口凉气,与眼前这条黑狼四目相对! “孽畜~休要放肆!” 一股夹杂着无比强横妖气的雄浑声音响起,少年也在此时深深的松了口气! 只听得耳边剑刃过风之声,眼前的黑狼一声哀嚎,瞬间被击飞而出! 其余黑狼见状也匆忙停下了脚步,凶狠的眼神突然变得如同家犬一般的温顺。 白色流光闪过,一袭白衫飘然落下! 这是一位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的英俊青年郎。一袭青丝平滑的散落在背,发质柔顺乌黑,发末可垂腰间。呈现中分之势,配上所穿丝编宽体白袍,仙气荡漾。 额前左右各有一绺垂与眼角的刘海儿,更为他仙气飘飘增添了些许的俊朗之意。 待他安然落定,细观其容,一双儿桃花眼上竟生的一对儿女人细长的柳叶眉。二者和那高挺的鼻梁搭配在那棱角分明的脸盘之上,不显突兀,竟还多出些许的邪魅。 他纤指轻勾,那柄白剑从黑狼腹中飞出,悬停而立在其身前。 “舅舅!”少年见状,兴奋的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浅浅一笑,就像是习惯了少年如此这般,将手抚与少年的脑袋上,温声说道“又不听话?” 语气不像是在责怪,更多的还是关心他的安危和对少年调皮的无可奈何。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咧嘴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舅舅,晨儿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嘿嘿。” 原来少年叫做晨儿,眼前这位仙气飘飘的男子就是他的舅舅啊。 第二章 我真的就是狐妖 舅舅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一笑,说道“你呀~没下次了哦~” 晨儿再次咧嘴嘿嘿以对,舅舅说这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还是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虽然知道如此,但是晨儿依然乖巧的答应了。 “晨儿知道了。舅舅放心好了!”晨儿乖巧的举起右手,做发誓之状,严肃的说道“晨儿如果再乱跑出来的话,就......就让晨儿屁股开花!” 看着舅舅无奈的摇了摇头,晨儿不禁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 舅舅的纤指轻轻点在自己的鼻尖,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使得自己心生暖意。 “等回去了再‘教训’你。”舅舅白了晨儿一眼,继而看向一旁蠢蠢欲动却又不敢出手的刀疤黑狼。 淡然的神色突然反转,一丝冰冷瞬间由眼神传开,震慑道“孽畜!本王已经杀了你一位族人,就当是对我外甥惊吓的赔偿,你等还不快感恩戴德的退去!?” 晨儿趾高气扬的双手叉腰,借了舅舅的威严得意的藐视着黑狼。 刀疤黑狼怯懦的点了点狼头,但却稍有迟疑,并未果断的离开。 “你的实力很强,我们不是对手~”刀疤黑狼直接口吐人言,怯声说道。 面对黑狼的口吐人言,晨儿也不惊讶,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别说这三界之中哪一个妖族不会口吐人言?!就算在他这栖息的一片儿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那还不快快退去!?修行不易,同为妖族,今日本王已经宽宏大量了,你等切勿待本王反悔!” “不不不~您误会了!”黑狼卑躬屈膝的行了礼,赶忙解释道“您占据了我狼族领地十六年,小妖却一直不知您的尊姓大名......不知您能否告知小妖一声?小妖也算活个明白。” 晨儿轻哼一声,提醒道“我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因为舅舅说过,知道他身份的都得死......我不是吓你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哦~”黑狼回应一声,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番晨儿的舅舅,再次问道“敢问您与轩辕坟中的那三妖可有关系?” 轩辕坟中的那三妖?晨儿不明白黑狼究竟再说什么!打自己记事起,就一直和舅舅生活在不远处的轩辕坟中,这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第三妖啊!? “喂!你在说什么呢?!”晨儿指着黑狼问道“我家就我和舅舅两人啊,哪里来的三妖?!” 黑狼和舅舅明显一愣,晨儿察觉到刀疤黑狼悄无声息的和舅舅对视了一眼。黑狼就像说错了话一般,舅舅眼神猛然一瞪,欲有杀伐之意! “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晨儿?”晨儿好奇的问向身边的舅舅。 舅舅叹了口气,将手再次抚在自己的脑袋上。 “本想同为妖族放你一条生路,但见你如此好奇多嘴,那就休怪本王了!” 话音未落,只见舅舅纤指轻挥,身前白剑瞬间化为一道流光而去,直指刀疤黑狼。 舅舅为什么突然说而反而了呢?难道就因为刀疤黑狼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还是说舅舅怕自己知道些什么? 刀疤黑狼眼神猛然变得犀利,一股妖气自体内喷涌而出!其他三只黑狼也在瞬间出现在其身前,妖气大放,形成一道妖气屏障! 随着他们施展妖气,一股威压不自觉的侵犯了晨儿的身心!虽然舅舅告诉自己,晨儿也属于妖族,但是晨儿每每与妖族对抗,都无法在他们的威压中反手回击! 这种感觉就像是天生惧怕一般,骨子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无力! 好在舅舅出手的及时,将那威压瞬间拦截在自己身前,那种恶心的威慑才真正的脱离了自己。 只见飞出的白剑滑落,一声轰鸣,妖气屏障瞬间被刺碎!那股强悍直接令黑狼们望而生畏! 白剑悬停,发出阵阵白光!剑尖仅与刀疤黑狼眉心一寸之差! “你不是好奇本王的身份吗?!”晨儿的舅舅轻哼一声,嘴角勾出一丝邪魅的弧度,冷声说道“本王......白染!” “什么!?” 听闻此名,群狼显然一愣!他们那种不可思议的惊恐竟然比悬停在身前即将要了他们命的白剑更显害怕! “你竟.......竟是妖庭.......” “话太多了!” 还未等刀疤黑狼说完口中的话,白剑直接刺入了他的脑袋,鲜血瞬间喷洒开来!其余黑狼见状原本就想仓皇而逃,但是他们颤栗的四肢却惧怕着挪动不开! 妖庭是什么?晨儿不知道。但他们确实不应该去打听舅舅的身世。原本出来狩猎只是想饱腹一顿,却不曾想竟会发生如此复杂的转变。 晨儿看着舅舅冰冷的表情和其余黑狼们的惊恐面容,心存不忍。 轻轻拉了拉舅舅的衣襟,轻声劝道“不然舅舅放了他们吧......他们追来其实也怪晨儿太调皮。” 见白染舅舅对着自己温柔一笑,晨儿下意识的以为舅舅同意了,但下一刻,舅舅的眉心白光闪动,袖袍轻挥而过。还未等黑狼哀嚎,白剑就已经穿过了他们每一个的喉咙! 这一切都在转瞬即逝之间,包括那条原本被晨儿狩猎与木笼之内的黑狼。 “舅舅你......”晨儿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舅舅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傻孩子~舅舅不是告诉过你吗?”白染轻轻揉捏着晨儿婴儿肥的脸蛋,笑道“如果舅舅的身份曝光了,咱们是会有危险的!现在能少一事最好还是少一事。舅舅可不想让乖晨儿受苦。” 舅舅总是这样,对自己永远的温柔体贴,对外人却永远的冷言冷语。他也总是这样,说着最温柔的话,做着做冷酷的事。 虽然并不知道舅舅的身份曝光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自己也不知舅舅究竟有什么样的惊天秘密。但是舅舅曾经告诉过自己,不需要去探寻这些,只需要知道“我是白染,是晨儿的舅舅”就行! 晨儿叹了口气,无奈的牵住了白染的手,指着眼前已经死去了的黑狼,轻声说道“这么一来,我们未来的几天里都能吃到肉了!” “烤着吃还是煮着吃?”白染浅浅一笑,提醒道“也没有几天了,舅舅马上就能带晨儿离开这里。” “真的吗?!” 晨儿听闻此话,突然兴奋起来。刚刚的那股失落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期待已久的激动。 第三章 三柄剑 虽然每日都可以见到舅舅的身影,但是这也仅限于清晨那一炷香识字的时间和这危难关头舅舅的出手帮助。 舅舅一直处于闭关状态,在这里陪着晨儿的只是他的元神。舅舅一再叮嘱自己不要走出轩辕坟周围三百步,可是为了能够让舅舅多陪陪自己,晨儿只能如此胡闹调皮。 刚刚舅舅说“马上就能带晨儿离开这里”,他当然激动!虽然不讨厌这里,但是十多年的寂寞和孤独,早就促使这这个少年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他早就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但是无奈舅舅闭关不许自己胡来,又说自己即将出关。所以晨儿便一直在等,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六年。 “舅舅这次没有骗晨儿吧?” 白染浅浅一笑,拉起晨儿的手,温声说道“三日后就是我们晨儿的生辰了,舅舅也会在这之前争取出关,这次舅舅说到做到。” 看着舅舅坚定的面容,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这不会就是舅舅给晨儿的生辰礼物吧?!” “怎么?舅舅有这么小气吗?”白染开玩笑似的提醒道“晨儿已经快要十二岁了,再不去三界走走岂不是浪费了这三界美景?”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还是舅舅懂晨儿的心......” “那是自然~小脑袋想什么舅舅都清楚!”白染袖袍轻挥,一道白光闪过,倒在血泊之中的黑狼直接消失不见。 晨儿也知道这是舅舅施展的法术,在这妖界之中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舅舅一直不传授自己法术,却只教导自己剑术,晨儿也很好奇这是为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明问。舅舅想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己早晚会知道。 “回家吧~” 晨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牵着白染的手,化为一道流光朝着东边而去。 没过多久,一片比刚才之地还要荒凉的空地之上,接连几座坟包就那么矗立在哪里。 其中一块长满了青苔的裂纹石碑之上,清楚的镌刻着“轩辕坟”三个大字。白染带着晨儿飘然落下,恰巧就落在石碑之前。 晨儿轻车熟路的将小手朝着“坟”字用力一按,此时竟然是一个机关! 当晨儿按下,石碑后面的坟包之上竟然打开了一道暗门。里面有些阴暗,从这里看去,并不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回家喽~吃肉喽~” 晨儿兴奋的拉着白染直接从暗门处走了进去,也就在此时,暗门再次缝合,自然而然的消失在视野之中。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是一道暗门。 走过螺旋式的土台阶,前面有一丝火光,应该就要到尽头了。 还真的别有洞天呢! 阶梯的尽头竟是一个偌大的庭院!有石桌,石椅,还有各种木架以及一些常见的陶制碗罐。 庭院最深处靠墙的地方,有三张石制的椅子,正中的石椅上还铺展着一张完全的虎皮。 这里就是晨儿一直栖息的地方,轩辕坟!这里就是他的家,家人只有白染舅舅一位,虽然也好奇过自己的娘亲和父亲究竟在哪里,可是舅舅总是搪塞自己,以至于晨儿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考虑,渐渐的也将白染当做了自己的父母。 舅舅也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有关“那三妖”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日刀疤黑狼提及,自己竟也不知。 从石桌上取出一杯早就倒好的水,递送到舅舅面前。 “舅舅喝水!” 白染欣慰的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舅舅不渴,晨儿喝吧。”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自己确实挺口渴的,既然舅舅不渴,便直接一饮而尽。 “啊~有肉吃了”晨儿砸了砸嘴,很是向往今日的午餐。 白染朝着石椅上座了下来,问道“晨儿可有好奇今日狼妖所提及之事?” 应该就是那三妖的事情吧,自己确实有好奇,但是舅舅一直不说,自己也没有问。既然舅舅有意相告,那晨儿自然欣然接受喽。 “晨儿确实好奇,如果舅舅相告,晨儿一定会认真听的” 白染点了点头,待到晨儿坐下,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轩辕坟只是我们的暂居之所,狼妖所说是在指轩辕坟中曾经居住过的三只大妖。” 轩辕坟中曾经居住过的三只大妖!?这件事还真的从未在舅舅那里听到过,看着舅舅那副忧愁的面容,晨儿笃定,舅舅和那三只妖之间一定有过什么关系。不然一向淡然自若的舅舅,,为什么会在提及此事之后,面露怀念之色? “舅舅认识那三只大妖吧?”晨儿轻声问道。 白染重重的点了点头,牵强一笑,说道“他们都是舅舅的朋友,但是他们做了一件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已经魂飞魄散,成为了这三界之中的一粒飞尘。” “做了错误的决定?!”晨儿好奇的问道“那是一件怎么样的决定呢舅舅?” “他们决定帮助弱小的人类和仙门重建天庭!”白染双唇抿的很紧,双目有些失了神,双拳也不自觉的握的更紧,详装淡定的继续说道“他们被女娲所利用,功成名就之时却成了众矢之的,惨死于仙门之手。” 晨儿一直细微的观察着舅舅的神态变化,以及语气的变化,晨儿听得出舅舅有些生气和懊悔,就像是因为他没有拦住那三妖一般,有些自责。 “仙门真的好坏啊!”晨儿附和一声,说道“明明是我们妖族帮他们,反过头来却要害死我们,这真的好不公平的!” “这确实非常的不公平!”白染双目紧盯着地面,坚定的说道“这三界看的是实力,没有实力的族群,他们的尊严就会被践踏!所以身为妖族一员,且是他们三位的好友!舅舅出关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向仙门证明,我妖族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听着舅舅的话,晨儿心头不禁一惊。舅舅是要为他们报仇还是为了妖族的尊严呢?晨儿感受的到舅舅的怒气和那充满抱负的拳头。 虽然喜欢舅舅为了情义而战的这份情怀,但是晨儿不希望他如此,因为晨儿不想让自己的舅舅,自己唯一的亲人去冒险!因为他追求的是活在当下。 但是他......拦的住吗? 第四章 报名 “舅舅能不能答应晨儿一件事?”看着逐渐回过神来的舅舅,晨儿轻声恳求道。 “乖晨儿直接说就是了”白染浅浅一笑,开玩笑似得反问道“晨儿所说的事舅舅哪一样不曾应允过?” 舅舅所说不假,确实自己的每一件要求他都会努力去做。那自己如果不想让舅舅去冒险,自己就是最好的感情牌。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婉转的问道“舅舅可不可以一直待在晨儿身边?” “晨儿怕舅舅冒险吗?”白染温声问道。 晨儿点了点头,小手在在脑袋上轻轻抓挠了一番,低声说道“晨儿不是不相信舅舅的实力,可是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如果因为这些恩怨而让舅舅有危险的话,晨儿也会难过的。” 白染站起身来,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晨儿,径直的走到晨儿身边,白皙的手轻柔的抚摸在晨儿的脑袋上,笑道“告诉晨儿这些事呢,是因为晨儿长大了,也会逐渐的了解到一些事情。更何况凭借舅舅一人的实力是完全不可能颠覆这三界的。所以舅舅不仅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收拢人脉。” 听着舅舅的意思,他并不打算放弃,且也不打算莽撞行事,他应该已经有了策划,毕竟跟舅舅待在一起这么些年,晨儿多少也了解了舅舅的为人。他不会做无准备的事情,除非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事。 “既然舅舅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那晨儿也不多说了。”晨儿淡然一笑,提醒道“晨儿只希望舅舅做什么危险事之前能够考虑一下晨儿的感受,晨儿可不想舅舅向晨儿父母那样抛弃晨儿。” 白染显然一愣,稍瞬即逝的赶忙整理掉了这份情绪,继而笑道“放心吧,舅舅会永远待在晨儿身边,不让晨儿受到丁点的委屈的。” 听得舅舅的话,晨儿不由的心生暖意,欣慰至极。有了舅舅这一保证,晨儿也是放心了,毕竟自己在舅舅的心中的地位可是首屈一指。 晨儿也猜到了,舅舅应允自己外出游览三界,他也会在这个空档里筹划自己的势力,晨儿好奇的是,舅舅的身份有这个能力号召其他人吗? “出关后,舅舅打算带晨儿去哪里呢?”晨儿婉转的问道。 “那里有趣的很,还有一个可以陪你一起玩耍的孩子呢。” 陪自己玩耍!听到这里,晨儿不由的期待起来。舅舅毕竟是长辈,玩耍起来耍不开,如果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伙伴,那确实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看着晨儿逐渐期待的面容,白染温文尔雅的一笑,说道“他叫袁淼,是舅舅一位故友的孩子。” “袁淼?”晨儿打量着从舅舅口中得知的这个未来伙伴的名字,,兴致勃勃的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那他认识晨儿吗?” “他的家就在不远处,是一座名为白猿山庄的地方。”白染迟疑了一瞬,解释道“他不认识晨儿,可能就连舅舅他都认不清楚了。毕竟和那孩子已经八百年未见了。” 八百年!?这还是个孩子!?他能和自己玩的来么?自己才十二岁,可他怎么也得八百多岁了吧! “舅舅,八百岁还是个孩子?!”晨儿唏嘘问道。 “算是吧......”白染就像有所顾虑一般,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晨儿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那好吧,就算是吧......” 晨儿对他的期待已经降低了,自认为他们两个的年纪不相符,也绝对玩不来。但是此时的晨儿并不知道,其实在妖族之中,八百年的修为确实只能算是个孩子。修为未能突破千年大劫的妖,就像没有达到十六岁的人类,都算是未成年。 此时的晨儿也并不知道,自己走出轩辕坟后所经历的事情会让他对自己此时所认为的身世有所大规模的变动。 他也不曾想到,舅舅一直在策划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舅舅一直闭口不提,但是当他真的身处三界之时,他才会明白这一道理。一切的谜团也都接踵而至,而最终的结局却也并不是自己舅舅的策划,而是仙门高层对三界万物生灵的一次公平的整顿。 而他的舅舅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策划人,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引领晨儿自己,进行最终大战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晨儿又经历了什么?这些都是后话,还需要一步一步的等待与发生。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匆匆离别。 今日是晨儿的生辰,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荒凉的轩辕坟上时,晨儿正拖着腮,静坐在镌刻着“轩辕坟”三个大字的石碑前。 这是舅舅通过元神提前做好的准备,他的解释是“怕出关的余波波及晨儿”,晨儿也不多问,只需要遵从就行,更何况舅舅的实力确实会如此。晨儿也隐隐觉察到,每每有妖气横行之时,自己的舅舅出现或者保护自己都会将他自身的妖气度化在自己周围。 这应该就是舅舅的原因,出关之时,他无暇照顾自己的感受,所以才让自己最好的避离。 晨儿就那么静静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股冲天而起的妖气猛然自轩辕坟中爆发开来。一道白色的光柱夹杂着一股难以抗衡的妖气,直接冲撞开来。 晨儿被妖气的威压震慑着,无法动弹,那股发自内心的畏惧不由的令他后背生出冷汗。好在一股清新脱俗的力量在这一刻抚平了自己内心的恐慌。 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这股气息在晨儿身前形成了一道结界屏障,抵触着妖气的威压与侵蚀。 晨儿明显的觉察到,这股气息与舅舅的妖气截然不同,一个狂暴凶猛,一个清新脱俗。但是晨儿在这股能量之中却感受到了来自舅舅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股与妖气不同的气息也是来自于自己的舅舅,虽然不清楚这股能量气息究竟是何物,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真的确确实实的存在,也可以说这是虚无缥缈。 正当晨儿深切感受这一能量的时候,那股妖气汇聚而成的妖气光柱直冲天际,却突然被一道盘旋着太极八卦的硕大湛蓝色的结界屏拦截而下。 “嘭~~” 第五章 亥时,月老庙 上空一声爆破响起,声音浩荡,劲风四期,晨儿猛然抬头看去。 只见天地之间风云变幻,苍穹之上乌云滚动,所碰撞之处就像一个漩涡一般,剧烈的旋转暴动。 这是多么强悍的实力啊!晨儿不禁暗叹一声。 随后只感受到身体突然变得极其的轻盈,在这个絮乱的能量漩涡的吞噬下,自己就像在飓风龙卷之下的一片枯叶! 身体已经离开地面了!那股发自内心的感觉,让晨儿皱起了眉头,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被席卷而去吗?!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流光如同天落陨石一般从轩辕坟中飞出!一只温暖的手直接抓住了自己软弱无力的胳膊! 是白染! 晨儿慌乱的心也在此刻得到了很好的平服! “有舅舅在,不会有事的!”晨儿看着舅舅此时依旧淡定的面容,心中暗自对着自己安慰起来。 就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晨儿不在害怕了,而白染表现出的也正是如此,神态胸有成竹,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他是晨儿永远的靠山! “抓紧了!” 白染轻声提醒一句后,晨儿也在此时会意,另一只手匆忙抓在了白染的腰间! 只觉得舅舅猛然发力!拔地而起! 他眉心之处竟有一块菱形花钿凭空而现,随后一阵白芒从其中绽放开来!大量的天地灵气也在此时骤然汇聚! 苍穹之上,太极八卦转动,云层旋涡之处,轰鸣响起的瞬间,数以万计的雷电瞬间而落!声势浩荡,无力不容小觑! 感受到晨儿身上的颤抖,白染直接将晨儿单手揽入怀中,温声说道“有舅舅在,不要怕!” 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为了掩盖自己的脆弱,只有忘掉!索性晨儿直接闭上了双眼,就那么紧紧的环着白染的腰! 耳中传来舅舅胸有成竹的冷哼,随后舅舅冷声大吼一声“姜子牙!看我破了你的八卦乾坤阵!” 虽然不知道姜子牙是何人,又不知他和舅舅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是晨儿也在此刻直接将这个名字清楚的记载了脑海之中! 又是一声爆破!劲风呼啸而动! 白染全身妖气汹涌澎湃,外泄四周,将天雷层层拦截在自身数米之外!随即袖袍轻挥,白剑现形! 只见白染嘴角轻勾,纤指轻弹,白剑就像受到了命令一般,直接刺破而去。 天雷齐聚,白剑猛动!九尺雷霆雨,白剑流茫絮!白剑就像凭空飘动的柳絮一般,虚无缥缈却又事实而生。 时而横劈,时而猛斩!天雷逐渐的披落而下,却又丝毫不曾触及白剑分毫! 就在白剑穿越雷霆炼狱刺入太极八卦之上时,只见太极逆转,反向而动!云层旋涡之中突显一块天外陨石,砸落而下! 陨石之上仙气荡漾,将空气震慑出层层涟漪,向外扩散而去!一团火焰瞬间遮住陨石,就像是由其石心出升起的地心之火一般! 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白染猛然飞起,纤指轻挥,白剑归来! 双目冰冷而视了,冷嘲一声“天雷地火奈我何!” 话音未落,只见他眉心处菱形花钿白芒大放!自身悬停而立与半空之中,白染纤指仰天而举,白剑灵动散发出数道波澜,悬停在白染指尖之上! 而此时天雷地火齐聚,已经近在咫尺! 白染丝毫不慌,依旧淡定从容,长发飘飘白袍扇动之时,柳叶眉不由轻挑,双目冰冷的注视着上空的太极八卦,冷冷的默念一声“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震乾坤!” 话音未落,只见其指尖之上妖气逆流而上直入白剑之中!白剑虚无的剑身微微颤动,伴随着一道精光大放,白染的身后猛然幻化而出无数飞剑,就如漫天星辰一般,接连呼应! 天火天雷已到身前不到半寸之差,白染抱着晨儿身形猛然一动,竟然消失不见!也就在此时,只见得万剑之后,白染纤指猛然虚空一刺,低喝一声“破!”! 万剑接连闪烁,飞驰而去!晨儿双眼微眯,见此场景,不由心声惊讶!此景就如同那漫天的星辰齐齐坠落,汇入天河! 绚烂之余威力不减!只听得无数道碰撞之声,在那劲风四起之时,源源不断的击溃,陨石破碎,天雷瓦解!接踵而来的是那数之不尽的利剑,齐齐刺入太极八卦正心之处! 数道裂纹也在此时就像蛛网一般铺张开来,晨儿亲眼所见,更为震撼的是那一道硕大的结界凸显在这轩辕坟方圆三百步的范围! 原来这一切舅舅早就知道了,他不让自己走出轩辕坟方圆三百步原来也正和这结界有关! 感受到舅舅猛然挥动纤指,一声更为嘹亮的爆破由之响起,结界破碎,如同漫天洒下的雨点,大量的可见天地灵气瞬间溃散!以太极八卦处为中心,一股强劲无比的风暴瞬间扩散而去! 白染袖袍轻挥,妖气形成一道屏障挡在自己身前,这才没有使得晨儿受到波及。但脚下之处,仅仅被这余波波及,便已经掀起万丈飞尘,枯木枯枝接连拔地而起,就如同龙卷席卷之后的落魄荒废之景。 “舅舅早就知道这里有道结界了?”晨儿深深松了口气,看着地面逐渐消散的飞尘,好奇的问道。 “十六年前姜子牙设下的。”白染点了点头,直言不讳的解释道“他所设置这道结界并非想要困住我们,而是想要时刻的掌握轩辕坟周围的情况,也正因为舅舅出关时外泄了大量的妖气,与其被他们察觉围困,不如直接将这道结界破坏了省事儿。” “哦~”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思索了方许,继而问道“这姜子牙是何人呢,舅舅?他又为何在这里设置这么一道没用的结界呢?” 晨儿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白染,白染的脸色却瞬间低沉下来,有些怒意道“这姜子牙是仙门之人,同时也是舅舅的仇人!” “仇人?”晨儿谨慎的问道“舅舅和仙门之人还有仇?” 白染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怀中好奇的晨儿,深深叹了口气,低沉的解释道“这还需要从十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说起啊......” 第六章 惊天白虹、银雷乍响! 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这无疑是自己所不曾了解过的事情。 看着舅舅那低沉的脸色,和说出此话的无奈语气,晨儿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且感受到了那一丝刻意被舅舅隐瞒的怒气,晨儿更加知道了,此事舅舅绝对会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是舅舅一定还是会说个大概,具体的深度关系还需要自己亲自去了解。 “十六年前,在女娲和仙门众仙的联合之下,共同策划了一场名为封神的计划!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新生的神权,用来代替曾经一统三界的妖庭,成为新的三界主宰!” 舅舅说完这些稍有停顿,晨儿知道舅舅这是在为自己留有思考的空间,换句话说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消化这些信息。同时也留给了自己发问的时间。 妖庭,这个名词自己三天前也曾听过,就是在那头刀疤黑狼最后未说完的话中听到的。晨儿断定,舅舅和妖庭一定有所关联。 挠了挠脑袋,看着舅舅那双泛着光芒的眼睛,晨儿问道“妖庭是什么?他是曾经三界的主宰,舅舅是不是也是妖庭的人呢?” 白染微微一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唯独避开了有关自己身世的解释。 “妖庭曾叱咤三界数万载,但是一千五百年前那场巫妖大战之后已经败落,而这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失去了三界主宰的控制,所以三界大乱,女娲和仙门不能任由事态的发展,又为了自己能够控制三界,所以才策划了封神。” 舅舅不提及自己,那晨儿理所当然的就不问了。但了解了封神的目的,自认为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啊,为何舅舅会有所动容呢? 白染轻咳一声,拉回了晨儿的思绪,继续说道“封神一事确实是一件阻止三界动荡的好事,由谁成为三界主宰舅舅并不关心这些。唯独让舅舅介怀的就是最后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晨儿不明其意的探寻道。 白染再次点了点头,说道“由于商王帝辛在女娲庙宇之内提及淫诗,惹怒了女娲。而女娲本就是妖庭之圣,作为开端,她召集了妖族之内的美女,挑选了其中三位,用于迷惑帝辛,促使殷商加快走向末路!这也成为了封神之战的最先导火线!” “那三位就是舅舅的朋友吧?”晨儿好奇的问道。 白染深深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晨儿再次刨根问底道“也是轩辕坟中的那三妖?” 白染没有避讳,只是有些空洞的看了一眼晨儿,再次点了点头。 联系到舅舅之前所告诉自己的有关那三妖的最后结局,晨儿终于明白舅舅为什么当时会有那么大的怨念了。 三妖按照女娲的指示行事,最后的结局却是成了牺牲品。这换做是谁的朋友应该都会生气的! 虽然侧面了解了三妖的结局,但是晨儿不明白,舅舅整个过程都不曾提及姜子牙,又为何会对姜子牙如此恨之入骨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姜子牙是这场封神之战的执行人! 有了想法,晨儿随即问道“舅舅,十六年前那场封神之战的执行人就是姜子牙吧?” 白染神情一顿,他没想到晨儿竟然会猜到他即将要告诉晨儿的事情。 带着那种惊异的目光,看着晨儿点了点头,顺便补充说道“因为这里是三妖栖息已久的家,姜子牙在封神结束之后便在这里设下了这道封印,但他却并不知道舅舅带着晨儿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只能猜测,姜子牙是为了监视这里,也是为了封存这里不被其他妖精沾染!” 晨儿虽小,但是他的心思却极其的成熟,敏锐!这也正是白染为之惊讶的原因。 正当晨儿还想发问之时,白染挥了挥手,晨儿会意,这是舅舅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些先不说了吧。”白染再次深深的松了口气,提醒道“这件事晨儿以后应该会接触到更为清楚的事实,但是现在舅舅并不想让你了解太多,这对你没有好处。” 反正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而这些看起来又和自己没有关联,问这些问题完全就是当做好奇,当做一场故事去听罢了。 “好的,舅舅”晨儿牵住了白染的手,温声说道“反正这件事与晨儿无关,晨儿就不多问了,嘿嘿。” 听着晨儿的话,白染却将脑袋转了过去,在晨儿所不能看到的一个角度,思量许久,身神的低喃一声。 “与你无关吗......” 晨儿并没有听到这句话,而此时的他正看向脚下。 飞尘已经安然落定,一个硕大的深坑代替了轩辕坟的所在,这也意味着轩辕坟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也在这场余波之中被破坏掉了。 晨儿见到此情此景,不由的惋惜道“虽然知道要离开这里了,但是家没了,心里还真的有些难受呢。” “舅舅会带晨儿去晨儿真正的家,这里只不过是你的童年罢了。不必难受。” “晨儿真正的家?”晨儿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白染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脑袋,淡然说了声“走吧!” 晨儿并不会腾云驾雾,他之所以能够停留在这里,也是因为白染的原因。 话音未落,在白染没有一丝留恋的神情下,二人在空中直接化为一道白色流光朝着东北面滑落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两道身影迅速的从天而降!其中一位身上仙气环体,身材魁梧,面色干净,身穿黄金甲,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他神情严肃异常,一柄威严霸气的三尖两刃刀握持在手,谨慎的打量着已经变为深壑狼藉的此地。 而另一个看起来对其毕恭毕敬,头发有些凌乱,鼻子好似狗鼻一般,在此地嗅来嗅去,他的身上并没有仙气,散发出来的而是妖族的气息,也就是通俗意义上说的妖气! “主人,破坏封印结界的是妖!而且他已经抹消掉了气息!我的鼻子也只能探寻到他的微量气息,却不能探索到他何去何从!” 身穿黄金甲的那位听闻此话,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依旧严肃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而后说道“此妖实力不弱,既然能破坏师叔的阵法,想必实力应该在我之上!” “在主人之上?” 狗鼻子非常的不可思议,诧异的看着那人。 “妖族之中竟还有如此大妖,看来不能放任不管!天庭刚立,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疏漏任何一只心存侥幸的大妖! 并且万妖律册正在实施中,虽然大部分妖族已经归顺,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 那妖在此时抛头露面,无疑是一种对仙门和神权的挑衅!” “此处距离九头稚鸡一族最近,且他们一族好像也对神权不服。神秘妖又与轩辕坟牵扯,主人不妨先去那里,说不定此妖就是九头雉鸡一族的谁!” 身穿黄金甲的那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两道流光随即飞去,迅速消失在了天穹之上! 第七章 追妖!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云层,脚下的景色逐渐的变得有了生机起来。到处一片绿意盎然,这和自己所相处的四季荒凉的轩辕坟周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青山绿水给人的感觉的确生机勃勃,但是此时正直初夏,头顶的那轮火热炙烤着的太阳着实有些大煞风景。 “舅舅我热......” 白染闻声仰起头眯着眼看了一眼那轮巨大的火球,而后又朝着脚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白猿山庄就要到了,晨儿再忍一时可好?” “可是~晨儿脑袋好沉,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死了”晨儿撒娇道。 “难道中暑了?”白染眉头一皱,心生关怀。 眼见脚下有一条小路,路的一旁还搭建了一个木屋,周围环绕而种下了几棵茂盛的杨柳。这里可以暂且休息。 “先去那里歇歇吧。”白染话音还未落下,带着晨儿便直接朝着下方飞去。 安然落地后,白染蹲下身子看着晨儿有些苍白的脸蛋,嘴唇也有脱水的迹象,心生自责。 “舅舅,晨儿好难受啊~”晨儿皱着眉头,委屈的看向白染。 白染轻轻抚摸着晨儿的脑袋,打量着眼前的木屋。 木屋前有一个凉亭,凉亭上插着一面素色的锦旗,旗帜上娟秀着一个“茶”字。 看来运气不错,这是一个茶馆。 “去喝杯茶解解渴吧”白染牵住晨儿的手,缓缓的朝着凉亭走去。 这里人还很多,小二忙碌的不可开交,好在还有一处空桌,白染就带着晨儿在那里坐下了。 虽然有些难受,但是晨儿多年独处打猎磨练出了他谨慎的性格。坐在木椅之上,打量着凉亭的四周。 晨儿觉得这里有些奇怪,方圆除此一处全都空无一影,也并没有其他的房屋,虽然挨着道路,可也并非是大道,而是一条悠长的小路。 店家将店开在此处,这里明明不是落脚之地,又从哪里招揽来的这么多客人呢? “小二,一壶凉茶解暑!”白染对着忙碌的小儿吆喝一声。 小二高声应答“好嘞客官~” 难道舅舅没有发觉异常么?晨儿心生困惑。舅舅一项谨慎,为何见此情景又如此淡然呢?晨儿不解。 “舅舅,晨儿还能坚持一时半刻,不然咱们还是先行赶路吧?” 白染浅浅一笑,面对晨儿心理上的转折,宽心的挥了挥手,从容道“晨儿莫怕,有舅舅在此,无碍的很,你且放心养神便是。” 看来舅舅已经发觉了,他说这番话也是在稳定自己的慌张情绪,仔细想来,有舅舅在身边,哪怕这是龙潭虎穴他也不用犯愁,只需淡然自若的养足精神便是。 “客官您的茶~” 正在此时,小二从屋中提着一铜壶兴冲冲的赶来,又放在桌上两个陶碗,沏满两碗后笑眯眯的离开了。 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异常,晨儿看了一眼对面而坐的舅舅,见其点头,这才无忧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这股清凉的茶意入肚,虽有些苦涩,但热意很快的就被抚平,喝一碗凉茶,无疑是这大暑之后最爽快的事啊! “此时感觉如何?”白染呷了一口凉茶,关心道。 虽然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确实已经好些了。看来自己还是脱水了。 晨儿浅浅一笑,夸赞道“这凉茶可真是好东西,一碗入肚,感觉清凉无比呢。” “既然喜欢那就多喝一些,此时太阳正烈,咱们不急于赶路的。” 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有了前车之鉴,白染这样做也是出于对晨儿的考虑,毕竟晨儿和他不一样。 正当晨儿完全的放下警惕的心神之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稍瞬即逝的压迫畏惧感袭上心头。 慌忙间看向白染,只见他目放冷光,面容严肃的看着自己的身后,自己的周身也已经被一层熟悉的妖气保护着。 猛然回头看去,原本的木屋已经不见了,替换而来的竟是一颗无比粗壮的大树,而原本身为客人的那些“人”已经和店小二一起虎视眈眈的打量着自己。 他们个个手中持有兵器,刀枪棍棒凶狠的拿捏在手。晨儿知道,是舅舅阻止了那种令自己畏惧的压迫感。 慌忙站起身来,躲到白染的身后,机敏的观察着眼前发生的剧变。而白染则是依旧淡然自若的喝着碗中的凉茶。 店小二举着一柄大刀,凶狠的对着白染说道“今日竟让我等碰上如此好事!要么留下那个孩子,要么~你们两个都得死,二选其一,老子没时间和你们墨迹!!” 这是遇见强盗了么?晨儿心生害怕,不觉得抓住舅舅衣襟的手更加用力了。 白染轻轻拍了拍晨儿的手,对其浅浅一笑“没事的,一切有舅舅在。” 晨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谨慎的盯着那些凶狠的“人”。 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淡然说道“小小猴妖们,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隶属于白猿山庄吧。” 猴妖?!晨儿心中不由一愣,怪不得自己会感受到那股畏惧,原来他们是妖怪啊!那为什么同为妖族,他们却要求舅舅留下自己呢?晨儿想不明白,自己留下对他们会有什么好处。 “既然知道我白猿山庄,那就赶快将那小孩儿留下给我等补补!”店小二厉声喝道“这小孩儿的心肝与你的性命哪个重要,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你是在威胁本王么?”白染不以为意的嘲讽一声,断然说道“让袁炎出来见我!本王没时间和你们这些小妖纠缠!” “呦呵~装什么大爷呢你!”店小二冷哼一声,怒道“我家大当家可是你想见就见的!?” “不是吗?!” 话音未落,白染猛然将手中陶碗拍碎,一股强悍无比的妖气瞬间由其体内散发而出,一股强横的威压,猛然将眼前之妖震慑倒地不起! 晨儿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趴到在地,竟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也正是由于白染释放妖气之时,已经将晨儿保护其中,这才没有让晨儿发觉到妖气的存在,毕竟凭借晨儿的身躯没有办法抵抗。 店小二和其他人在这种威压之下,逐渐的显露真身! 他们个个毛发变长,屁股上生出一条粗壮的尾巴。利齿獠牙,果真就是白染所说的猴妖! “大大大爷~小的们知道错了~还请您放了我们一条生路吧。”化为猴妖的店小二感受着白染强悍的威压,得知碰上了自己惹不起的妖,慌忙恳求道“这小孩儿大爷您自个儿留着吧,小的们有眼无珠,不敢再于大爷您抢食~~” 抢食?!晨儿心中再次一惊! 第八章 家长里短 自己什么时候沦为他们口中的食物了?自己的心肝对他们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见到舅舅也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耐烦,就像这个猴妖触及到了舅舅的逆鳞一般,舅舅轩然大怒。 只觉得这很不可思议,而且晨儿再次觉得,舅舅一定还隐瞒了一些事情,而这件事很有可能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系。 突然感觉手中一空,舅舅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自己身前,正当晨儿惊讶之际,一息之间,白染竟出现在了那“店小二”的身前,纤手凶狠的抓着店小二的脖子。 舅舅很不正常!晨儿很是诧异! “知道什么叫死于话多吗?!” 白染冷哼一声,嘴角两颗锋锐的牙齿突然出现!猴妖惊慌失措的赶忙求饶,双脚已经离地,正在空中扑棱着,挣扎着。 “小的.......小的不知道.......大爷所说......所说何意啊!” 白染冷哼一声“本王本不想伤你,奈何你话如此之多!!” 话音未落,抓住其脖颈的手正要用力结果了他性命的的时候,突然一道流光而至,气势恢宏,汹涌异常! “休要伤我猴子猴孙!” 闻声看去,白染细眉轻挑,猛然甩飞像是找到救命稻草正努力挣扎的猴妖。身形再次消失,瞬间出现在晨儿身前。 那道流光直接与甩飞的猴妖相撞,下一刹那,一个身材高大威猛,四肢发达的白毛猴妖赫然立于群妖之前!气势汹汹的将店小二扔向一边。 手中一柄聚集着风雷之势的棍棒猛然砸向地面,怒视着白染和晨儿喝道“敢于我白猿山庄为敌,朋友,你活得不耐烦了?!” “舅舅......这大块头看起来好凶啊~”晨儿躲在白染的身后提醒一声。 “没事。”白染对着晨儿浅浅一笑,而后淡然自若的对着突然而来的白毛猴妖说道“白猿山庄确实在妖界叱咤风云数载,可你......貌似还没那种叫嚣的实力吧~” “俺老袁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白毛猴妖怒斥一声,高声问道“你是何妖,报上名来!” “暂且还是先让本王看看你的实力吧。” “好啊!俺老袁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妖!” 轻哼一声,白毛猴妖猛然踏向地面,赫然一个深坑凹进,碎石横飞而起!妖气外放,手中棍棒猛然一挥,飞石得力,犹如出弦之箭,迅猛无比的朝着白染飞去。 “只会这种雕虫小技么?” 白染不削一笑,袖袍轻挥,一股劲风呼啸而去,不仅将飞来石子挡下,还借力打力,将石子弹飞返回而去! 白毛猴妖见状,大喝一声,直接将返回石子击落与地面,而后随即一跃,高举手中棍棒直指白染而去! 还未等白毛猴妖落下,只听得他在空中大吼一声“风雷啸!” 棍棒之上雷霆盘旋,风云齐聚!妖气幻化而成的风雷瞬间分割开来,一股暴躁的力量油然而生,配合着他那雄健的双臂,威力一定不容小觑! 晨儿见状,慌忙对着身前的白染提醒道“舅舅当心!” “无碍!” 白染眉心白芒闪过,纤指朝着空中而落的白毛猴妖轻轻一指,数道妖气幻化而成的飞剑猛然齐飞而去! 白毛猴妖见状,大吼一声“接俺老袁一棒!” 风雷棍棒也在此时与飞剑轰然而撞,一股劲风从碰撞之地掀飞而起!只听得一声爆破,白毛猴妖竟直接被弹飞出去! “舅舅果然厉害!”晨儿不由赞叹一声。 白染欣慰一笑,淡然道“那是自然。” 弹飞而出的白毛猴妖在空中翻滚一周,安然落与地面,不服气的说道“再来!刚才那一回合是俺老袁大意,这次定然不会败下阵来!” “是么?”白染唏嘘一声,挑衅一般对着白毛猴妖勾了勾手,笑道“你尽管来便是,本王等你。” 听了舅舅的话,晨儿不禁偷偷窃喜起来,低喃一声“舅舅可真会戏弄人......” 感受到了嘲讽,白毛猴妖狠狠的捋了捋自己的衣袖,用脚挑起棍棒,猛然一动! 但他并非直接朝着白染而去,而是再次跳入空中!依旧高举着手中的棍棒! 棍棒此时就像是一根吸收天地能量的媒介,精光大放,熠熠生辉!汇聚而出的风雷比之前要更加强盛的多! 正在白染和晨儿对其不削一顾的时候,那些猴妖们却个个羡慕的仰天看着空中的白毛猴妖。 “老大要用那招了!” “哼,就等着被老大收拾吧!” “我舅舅很厉害的!”晨儿孩子气一般对着那群夸赞白毛猴妖的妖猴们攀比一声! 白染欣然一笑,低声提醒道“舅舅速去速回,晨儿且在这里稍等片刻。” 见晨儿点头,白染身形消失,瞬间出现在白毛猴妖身前半步。 “怎么?还要让本王等你多久?” “别等了!”白毛猴妖怒目一瞪,手中棍棒猛然朝着眼前白染砸落而下。一股雷霆暴躁的妖气能量凶猛异常的砸落而下,数道雷电犹如蛛网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白染嘴角轻勾,从容的侧身一动,避开了棍棒。风雷猛然暴蹿,四处流转!眼看就要击打在身时,白染眉心白芒闪过,白剑突然现身,一股冰寒的妖气直接将风雷隔绝! 这仅仅一息之间,白毛猴妖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身形一转,棍棒横扫而出!说时迟那时快,白染仅仅纤指轻点,便在瞬间化解掉了棍棒之上强劲的力道。 白毛猴妖不可思议的一愣,赶忙咬紧牙关,直接踢出一脚,攻其下盘! “想法不错~”白染低喃一声,还未等白毛猴妖飞腿靠近,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一脚踢空,面对白染如此诡异的身法,心中一慌。正在他四处寻找白染踪影之时,脚下群猴突然惊呼一声,而白毛猴妖觉察到身后那一股令人心生严寒的妖气,白毛猴妖赶忙利用腾空术朝着前面飞去。 他感受的没错,白染确实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手掌之中汇聚了妖气,直接一掌轰出! 白毛猴妖大叫一声“不好”,随即想要利用翻身躲过这一击,但是谁料白染身形再次消失,转瞬之间再次出现,竟然在其身前一寸之差!! 又是一掌! 这躲得了吗?! 第九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毛猴妖刹那间瞳孔不由得收缩起来,近距离看着白染那双依旧淡然自若的眼神,心中竟升起了一丝恐惧。 这人谈笑风生之间,竟已经做出了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的战斗方式看起来也如鱼得水娴熟的很。此次白猿山庄看来是啃到了一块硬骨头! 袁淼细思极恐,后背发凉,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躲不掉那就硬抗好了!感受着眼前白染的手掌之上所汇聚的那股冰寒妖气,并非强悍无比,只是相当渗人而已,凭借着自己的坚实肉体显然可以抵挡。 这是白毛猴妖此时所想,而白染确实也没有对其下杀手之意,侧面来看,更多的还是在试探白毛猴妖的本事。 “嘭~” 一掌击出,直接击打在白毛猴妖的腹部,一股冰寒侵体而来,爆破响起,白毛猴妖化作一道流星直接被击飞出去,那股劲力很明显能够将其沉重的击打向地面。 白染悬停在空中,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傲然蔑视着即将坠落在地面的白毛猴妖! 猴群们惊讶之余,迅速预判了白毛猴妖的坠落地点,接连扑在地面,形成了一个肉体保护层。 “别做多余的事!”白毛猴妖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朝着地面上的猴妖警告道。 但是猴子们并没有接受这一警告,而是继续奋不顾身的想要保护他。 别看这帮猴子之前多么的冷血无情,想要吃掉晨儿的心肝,但见到这一幕,晨儿都不由自主的替白毛猴妖感到欣慰。 “他们也挺重情重义的嘛” 晨儿感慨一声,随即听到一声轰鸣,劲风袭来,飞沙走石!晨儿慌忙抬起臂膀遮挡在眼前,防止迷了眼睛! 白毛猴妖坠落在群猴之上,这才减缓了阵痛,而此处距离晨儿不到五步之远!最后严重的就要属那些垫背的猴子们了,飞尘还未落定,只听了里面传来几声吐血的声音,晨儿慌忙后退几步,仔细的打量着飞尘之中。! “竟然伤我猴子猴孙!辱我白猿山庄!那就拿命来吧!” 一声怒吼还未落下,突然,一个身影从其中窜出! 晨儿被这突然而来的意想不到惊吓的慌忙坐在了地上,眼前的这个怒气横生的面孔就是长相憨厚的白毛猴妖! 他粗壮的臂膀凶猛的朝着晨儿的脖颈处抓去,晨儿慌了,失了神,双腿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看俺老袁不撕了你这孩子!”白毛猴妖大吼一声,健步飞来! 原本还是淡然自若的白染,见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低沉下来,面色冰冷的让人心生畏惧! “舅舅救我!!舅舅!”晨儿撕心裂肺的朝着空中的白染喊道。 也就在白毛猴妖抓住晨儿脖颈的瞬间,还未来得及奸邪一笑,一股磅礴无量的洪荒妖气瞬间侵袭而来! 强撑着威压,白毛猴妖双眼变得通红,獠牙横生,咆哮道“即使死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被猴妖举起的瞬间,晨儿失身的看着他,裤脚滴下大片的液体。 难道自己要死了吗?舅舅快来救救晨儿~舅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染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晨儿眼前,那双看起来瘦弱的手直接抓在了白毛猴妖的手腕处,猛然一握! “啊~”白毛猴妖哀嚎一声,一声骨响轻脆的响起。 但是他也没有放弃!一颗淡蓝色的妖丹从其口中飞出,全部的妖气汇聚于此!妖丹一爆,即使修为再弱,那一股猛然爆炸的天地灵气威力也依然不小,虽然带不走白染这个强大的存在,但是带走眼前的这个小孩儿绰绰有余! “死也不能辱没了我白猿山庄的名声!” 白染嘴唇紧抿,利牙不经意间已经咬破了自己,这种时候他显然有些惊慌失措,因为他没想到白毛猴妖竟然如此固执!而他又顾虑太多,不能直接下杀手! 抓着白毛猴妖手腕的右手猛然用力,白袍之下一记扫腿,直接将白毛猴妖翻转开来,失去了平衡的他,妖丹即将脱离自身! 一股冰寒侵体的妖气瞬间包裹了白染的左手,飞身一跃,将妖丹强行推回白毛猴妖的体内,但是妖丹是自然天生,只要主人意志强硬,外人无法阻止! 情急之下,白染急忙吼道“小淼!我是白叔!切勿伤了自身和晨儿!” “白叔!?” 白毛猴妖突然一愣,脑海中熟悉的称呼时隔百年再次被提及而出,原本通红的双眼也在此时回复了神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实力强悍的男人! “是白叔!!” 白染点了点头,下一刻,感受到妖丹没有了抵触,左手猛然用力,强行将妖丹再次推入白毛猴妖的体内! 白毛猴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白袍男人,逐渐的有些熟悉起来,那是小的时候见过的男人,自己曾经还骑在他的脖子上骑马马呢! 而这个白毛猴妖也正是白染先前所给晨儿提到的那个孩子,他叫袁淼! “真的是你啊,白叔!”袁淼收回了妖气,逐渐的激动起来。 白染则是直接抱住了晨儿,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好缓解刚刚的惊吓。 “还好么晨儿?”白染担心道。 “吓死晨儿了......”晨儿小嘴一撅,眼眶中委屈的泪水也在这一刻漂泊而下,直接扑入了舅舅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晨儿,没事了,他是小淼,不会伤害你的”白染温声安慰着泣不成声的晨儿,继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因不知所措而低下头的袁淼。 “白叔,这个人类........” 还未等袁淼说完话,白染突然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眉毛紧皱! 袁淼被吓了一跳,赶紧住了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再次低下了头。 晨儿自然没有在乎这些,因为此时他的心里只有哭泣和委屈。 袁淼想说什么,白染自然清楚,其他的猴妖也都清楚,唯独晨儿自己被瞒在鼓里。这也和他为什么每次与妖怪抗衡而产生的那种天生的畏惧压迫感有关,因为只有他不知道,自己并非妖族! 其他猴妖见状纷纷爬起,对于突然的停手,和他们老大现在的作态,他们不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实白染的妖气能够轻而易举的制服袁淼,但是他的妖气太过强大,袁淼触及就会当场死亡,这也是他为什么要亲手阻止妖丹的爆破,而并非利用妖气威压的原因。 他仅仅只是想要测试袁淼的实力,而并非想要下杀手,否则,分分钟能够秒杀袁淼这种修为的幼妖! 第十章 晨儿闹着要回家 看着白染怀中哭泣的晨儿,和一直温声细语安慰他的白染,袁淼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讶。 为什么白叔会如此温柔的对待一个人类孩子呢?而且最为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个人类孩子竟然还称呼白叔为舅舅! 是他不知道白叔是妖族还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人类? 显然袁淼相信后者,因为毕竟刚刚袁淼想要提问这个问题时,白染那种如触逆鳞般的冷漠转变给了他极度的震撼。 白叔在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也并不想让谁拆开这个话题。既然如此,袁淼选择主动放弃这个好奇心。 但是此时的氛围陷入了尴尬,小孩儿一直哭,被自己刚刚吓得不浅,若不是白叔主动说起,袁淼还真就下了狠手。 “白叔,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袁淼有些愧疚的低声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修为能够在本王面前活过一回合吗?” 话罢,白染无奈的叹了口气,抚摸着晨儿的脑袋说道“如果知道你竟然会做出此等愚蠢的事,本王也不会去试探你的实力。”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白叔。”袁淼皱着眉头,有些为难的补充道“和您都已经八百多年未见了,我早就有些眼生了,谁让您不及时告诉我的呢。” “本王也没有全怪你的意思......”白染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此事就此作罢吧,休要再提及了。” 这样就结束了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舅舅说不提就不提了呢?也不问问自己的感受吗?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结束了的时候,晨儿一把推开了白染,在白染诧异的注视下,晨儿气冲冲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恼怒的走到袁淼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就是袁淼对吧!” 袁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孩,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染也对晨儿此时的行为感到意外,毕竟这还是晨儿第一次如此生气呢。他一向明事理,听话乖顺。自己都说不提了,晨儿应该也会答应,可是今天却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看来他被吓得不轻,而且触怒了他的底线。 “袁淼,别以为舅舅原谅了你,我晨儿就能原谅你!”晨儿气愤的吼道“晨儿永远不会和你成为朋友的!晨儿讨厌你!” 此话一出,袁淼更显的尴尬至极,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成为朋友了...... 但是碍于自己确实对这个孩子打击太大,不道歉的话在白染那里有些说不过去。索性给他道个歉便是了。 “晨儿,对不起。淼哥哥刚刚吓到你了,可是淼哥哥并不知道你和白叔的关系,你看能不能原谅我?” “不能!” 晨儿丝毫不领情的怒哼一声,双手叉腰直接走到白染面前,说道“舅舅!白猿山庄晨儿不去了,晨儿要回家!回轩辕坟!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看着眼前生气的晨儿,白染也有些无可奈何,平日里对他骄纵惯了,突然这么胡闹白染还真有些不知该怎么劝说。 “晨儿,舅舅知道你生气,可是轩辕坟已经毁了,咱们回不去了”白染双手放于晨儿的肩膀之上,温声劝解道。 “晨儿不管!晨儿讨厌他!也讨厌那群猴子们!”晨儿怒意未消,继续说道道“他们要吃晨儿的心肝,袁淼还险些杀了晨儿,您不帮晨儿出这口恶气也就罢了,竟然还帮他们说话,您想让晨儿也讨厌您么!?” “不许胡闹!”白染温怒一声,继而说道“小淼也是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罪,晨儿就休要胡搅蛮缠了好么?!” 胡搅蛮缠!?自己都这样明确了,舅舅竟然还在帮袁淼说话!竟然说自己胡搅蛮缠?他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自己的! “舅舅也觉得是晨儿不对喽!”晨儿一掌打开白染的双手,冷冷的说道“那晨儿自己回家好了!舅舅继续去白猿山庄吧!” 话罢,狠狠的瞪了袁淼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小路走去。 晨儿哪里知道回去的路?全程都是白染带着他飞来的,此时这样做也紧紧只是为了和舅舅赌气罢了。 看着愤然离去的晨儿,袁淼知道白染左右为难,不好意思的说道“白叔......您看这......” 白染则是对其挥了挥手,而后袖袍轻挥,一股黄风直接朝着晨儿刮去。 只觉得脚下突然一轻,晨儿瞬间便被刮了回来,安稳落下。 “舅舅!”晨儿赌气的跺了跺脚,不解道“既然舅舅舍不得晨儿,那舅舅就陪着晨儿一起走好了!反正晨儿不会去白猿山庄,更不会和袁淼成为朋友!” “小淼已经道歉了,晨儿就不能给他个台阶下吗?”白染温声问道。 袁淼也赶紧走了过来,低声下气的附和道“是啊,是啊。晨儿,淼哥哥做的是不对,再次向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 晨儿怒哼一声,依然毫不领情,晃了晃已经湿了的裤脚,没好气的说道“那你也尿裤子让我瞧瞧啊!” “这......” 袁淼显然有些为难,白染也听出了晨儿的意思,原来他是在介怀自己被惊吓的尿了裤子,丢了颜面。 深深叹了口气,纤指轻弹,一抹白光脱手而去,飞在晨儿的裤脚之上。下一瞬间,那片浸湿的裤脚已经干净的犹如新的一般。 “好了晨儿,不要再任性了好么?”白染轻轻抚摸着晨儿的脑袋,温声说道“既然晨儿不想和小淼成为朋友,那就不做朋友好了,但是白猿山庄是舅舅必须要去的。” 见晨儿依然生着闷气,一声不吭,白染再次提醒道“晨儿是知道舅舅出关后要做什么的,所以晨儿就陪舅舅走一趟如何?” 见晨儿依旧赌气不说话,白染见机对着袁淼施了眼色。 袁淼虽然看上去呆头呆脑,但是心思也并非表面上如此。 会意的袁淼赶忙附和道“为了正式的给晨儿道歉,不如就去我白猿山庄如何?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拿出来给晨儿好生招待怎么样?” 晨儿虽然生气,但是既然舅舅和袁淼都这样恳求自己了,那自己再不领情会不会就激怒舅舅了?晨儿也不是不识好歹,偷瞄了白染一眼,见他脸上已有温怒之色,裤脚也已经干了,晨儿决定还是别赌气的好。 “哼!这还差不多!”晨儿双手叉腰,趾高气扬的提醒道“别以为有好吃的好喝的就能原谅你!没有好玩的,晨儿照样讨厌你!” 第十一章 顶峰山巅白猿庄 晨儿说到底毕竟还是个孩子,与袁淼的矛盾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恼怒孩子气罢了。听到晨儿这种类似于玩笑话的回应,白染不由的在心里深深松了一口气。 “小淼,前面带路吧。”白染将晨儿抱起,朝着袁淼淡然说道。 袁淼有了台阶下,自然也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欣然点了点头。 对着身后的猴妖们吩咐了几句,便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面飞去。白染随即跟了上去,他不是不知道白猿山庄的位置,而是想给袁淼一个化解尴尬氛围的表现机会。 跟随着袁淼轻车熟路的飞行。没过多久,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绵延不绝的山地,透过云层,一座华丽的庭院已经近在咫尺。 这是位于群山深处的一处最高的山峰,山顶之上建落着别致的庭院,仔细看去,在这云里雾里,整个山峰的每一个角落也都零星的建造着相应大小的院落。 “这里就是白猿山庄了?”晨儿欣赏着山间的美景,同时惊叹着白猿山庄坐落之处的别有洞天。 “白猿山庄就在顶峰之巅,脚下这些零散的房屋都是白猿山庄的子民。”袁淼对着惊叹的晨儿介绍道“我们白猿山庄接纳各种猴族同胞,外族的子民都在这顶峰山腰处落家,同时也意味着向其他妖族声明,这些在我白猿山庄安家的猴族由我白猿山庄照顾!” “那白猿山庄在妖界是不是很强?”晨儿好奇的问道。 袁淼傻乎乎的一笑,解释道“白猿山庄不参与妖界纷争,但如果有哪一族想挑衅我们,那也只能有去无回了!” “真有那么厉害?”晨儿质疑道。 对于晨儿这种刨根问底,白染吸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怀中的晨儿,淡然说道“白猿山庄在妖界之中的地位也是相当高的,正如小淼所说那般,这点晨儿就不必质疑了。” “哦~” 其实也不是质疑,只是好奇罢了。 白猿山庄坐落与此,确实有些神秘感,更像是高深莫测不染世俗之意。不论实力如何,单说审美观,白猿山庄的坐落就比轩辕坟要好得太多了...... 袁淼先行一步落与顶峰山巅之上,对着身后的白染恭敬的行了礼,装模作样的说道“白叔,您请~” 白染浅浅一笑以示回应。 刚刚踏上地面,晨儿便直接从白染的怀中跳了下来。 这里可真霸气!一圈高大的红墙隔绝了山林的雾气,硕大的红漆门扉向内敞开着,而眼前四根擎天玉石柱两两相对排列,擎天而立,深入云层不见其顶。 图案花纹镌刻华丽,四根皆不相同,山、水、鸟、兽、虫、鱼姿态逼真,栩栩如生。 更为惊艳的是那四根擎天玉石柱底层的柱台。 四根分别雕刻着四个不同姿态,不同样貌,不同神态的猴妖,虽有不同外貌,但他们每一个的双眼都那么的炯炯有神,盯着看了很长时间,不由的心生一种膜拜之意。 跟随着袁淼的脚步,走到四根擎天玉石柱的中央时,突然一个寒颤,就好像被四双眼睛给盯着一般,那股膜拜之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时一种紧迫感,就像是提醒自己,别对白猿山庄不利,你已进入了监视区一般! “晨儿对这四根猴柱感兴趣?”见晨儿一直打量着擎天玉石柱,袁淼关怀问道。 晨儿点了点头,赞叹道“这绝对的鬼斧神工,擎天而立,实在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乃是四猴擎天柱,白猿山庄初建时便坐落于此了”白染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脑袋,温声解释道。 四根擎天玉石柱足以证明了白猿山庄的霸气所在,跟随着袁淼来到大门之前。几个猴妖身穿铠甲匆匆迎上前来。 见他们都用那种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晨儿有些不知其意。 袁淼和白染对视一眼,将几妖带入门内低声交待了几句,随后一妖朝着院落深处跑去,而其他妖猴也就安安静静的站立等待。 袁淼快步回来,对着白染恭敬道“白叔,我已经命人通知大伯了,您且随我来,咱们大厅内看茶等候。” “好”白染浅浅一笑,点了点头,牵着晨儿的手踏入了门槛之内,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随着袁淼朝着大厅走去。 “舅舅,他们为什么那么看着晨儿?晨儿难道很奇怪么?” “不奇怪。”白染斩钉截铁的说道“白猿山庄隐世已久,突然有客来访,他们应该也是稀奇,并没有其他之意,晨儿想多了。” 难道真的想多了吗?那种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明就是感到不可思议,舅舅为什么偏偏说是稀奇呢?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说其他,单说茶馆内猴妖想要吃掉自己的心肝这不也证明了自己的独特,或者说是例外吗? “舅舅确定?”晨儿歪着头看着白染问道。 “有什么不确定的?”白染笑道“晨儿可真疑神疑鬼呢。” “晨儿才不疑神疑鬼呢”低喃一声,撒娇般对着白染吐了吐舌头。 白染无奈一笑,将话题终结,也将真相所隐瞒了起来。 舅舅避开这些问题的方式很多,笑,就是其中之一。看似无奈,实则心虚。虽然知道如此,但是自己还是表现的自然一些的好,舅舅不告诉自己,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还没刚刚踏进正厅半步,只听得爽朗开怀的笑声先从屏风之后传来。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笑声,从他的笑声中可以听出,他对舅舅的到来感到无比的意想不到,却又期待无比。 听闻笑声,白染定步,对着屏风之后逐渐走出的身影,爽朗说道“袁炎庄主,别来无恙啊!” “承蒙您看得起,今日我白猿山庄可谓是蓬荜生辉啊!” 话音未落,一位穿着富贵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捋着自己三寸长的山羊胡胡子,喜乐融融的迎上前来。 舅舅和这人很熟,应该是朋友,此次前来白猿山庄应该就是找他来了。 白猿山庄的庄主袁炎! 袁炎一身富贵样,看起来也更加的和蔼可亲。 当晨儿正打量着袁炎的时候,发现袁炎也在打量着自己。出于白染教他的礼数,晨儿赶忙将目光从其身上转移开来。 “你就是晨儿吧?” 听到袁炎和自己说话,晨儿赶忙恭敬的行了礼,回应道。 “在下晨儿,见过袁炎伯伯。” 第十二章 求情之后傻乎乎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行礼问候,晨儿发现袁炎竟有那么一瞬的惊慌,这种莫名的慌张虽然稍瞬即逝,但是这也是在舅舅有些刻意的轻咳之下才消失的。 施礼礼问候长辈天经地义,为何袁炎会显现的如此突兀呢?舅舅的那声轻咳很是明显在提醒着袁炎,袁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这个隐藏罢了。 那......舅舅又再隐瞒些什么呢? 正当晨儿抓住这个小小的异常深思熟虑之时,白染向前一步,淡然自若道“今日拜访白猿山庄可闹了笑话,晨儿险些被你的猴子猴孙们吃掉呢。” “当真如此?”袁炎赶忙变换成很是惊讶的表情。 见白染点了点头,袁炎追问道“可否是那山脚下的茶馆?” 二人一唱一和,随即将袁淼那一刹那的异常修补回来。 晨儿自然知道这是舅舅为了扯开刚刚袁炎的那抹异常表现所转变的话锋,但是一提到这里,晨儿那股本就没有消失的气焰瞬间高涨起来。 “是的袁炎伯伯!他们坏死了!” “真是岂有此理!”看着晨儿委屈的小脸蛋,袁炎脸色突然般的严肃起来,瞪向一旁的袁淼,高声斥责道“那茶馆我有让你关了他吧?” “侄儿......侄儿也通知过他们了,可是.....可是.......”袁淼有些害怕被责备,但是又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袁炎原本和蔼可亲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再次高声斥责道“你是不是又收了他们的好处儿!?” 就像是被捅破了内心的秘密,袁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大伯,小淼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伯息怒啊!” “息怒!?你个不肖的孩子,白猿山庄早晚毁在你的手里!”袁炎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一直求饶的袁淼,右手朝着门后的那根木棍随手一吸,握入手中就去打袁淼的屁股。 这袁淼显然也是被教训惯了,直接撅起屁股让给袁炎去打,看着他那又害怕又不敢躲的表情,可想而知,他对这个大伯敬畏全具啊。 再看袁炎,他也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生气,并非故意在舅舅和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晨儿看得出那是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恨铁不成钢。 看着袁淼挨打,晨儿的心中其实也不是滋味,过了气头,认真想想,这件事其实真的不怪他,袁淼也挺可怜。 想到这里,晨儿不自觉的就开口替他求情道“袁炎伯伯,袁炎伯伯!您就别打他了,看起来挺疼的。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您就别打了......别打了。” 听得晨儿的阻拦,袁炎又是一棍子打上去,满脸无奈的对着晨儿说道“如果小淼这孩子能有晨儿你这般乖巧,伯伯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唉.......” “这是晨儿替你求情,大伯就不责罚你了!”摇了摇头,将手中棍棒狠狠的仍在袁淼身上,怒瞪一眼提醒道“如果那茶馆再开下去被我知道了,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小淼不敢了,小淼不敢了!”袁淼抚摸着自己的屁股,感谢般看了一眼晨儿,赶忙对着袁炎说道“小淼这就去通知他们,也会将他们给我的那些玩意儿退回。” 从地面上艰难的爬起,正要一瘸一拐的走出去的时候,白染叫住了他。 “小淼,回头再去就是了,不必急于一时。” “这......”袁淼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袁炎,像是在等他的意见。 “听你白叔的!”袁炎白了他一眼,断然说道。 有了袁炎的同意,袁淼这才留了下来。 见傻站在那里的袁淼正看着自己,晨儿不知所的皱了皱眉头。 他不会将这件事怪在我的头上吧!可是看着他那傻呵呵的笑容,也不像是记恨自己的样子,再说了,就算他记恨又能怎样?我舅舅可是白染!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晨儿挠着脑袋,一迟一顿的低声问道。 袁淼依然傻乎乎的对着自己笑,抚摸着屁股的手也一直没有停下,稍有迟疑,可能也是发觉到了白染和袁炎也在不解的看着他,脸色猛然变的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傻傻问道“晨儿,要不要跟淼哥哥去外面耍耍?淼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啊?!”晨儿一愣。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袁炎下手的确重了点,但是袁淼那高大健硕的身体也不至于会被打傻才对啊! 难道袁淼是想趁机报复自己?! 这更不应该了,自己有着舅舅和管他严厉的大伯撑腰,他绝对不敢如此做,否则他的屁股是会开花的。 那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啊! 正当晨儿猜不出袁淼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白染从背后将晨儿朝着袁淼的方向轻轻一推,笑道“去吧晨儿,舅舅恰好也能和你袁炎伯伯谈一些事情。” 晨儿有些为难,他本不想去的,可是舅舅这样一说,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袁炎也在此时附和道“去吧晨儿,小淼如果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伯伯,伯伯替你出气!” 晨儿迟疑了一会儿,面色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白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未曾转过头去,便突然感到一双坚实的胳臂拦在了自己的腰部,身体也在此时失去了重心,像是被谁抬起一般。 晨儿心跳瞬间加速,条件反射的想要挣脱时,自己已经坐在了袁淼宽厚的肩膀之上。 被袁淼这么突然的一弄,任谁都会有些气愤,晨儿自然也不例外。 “你干嘛!” “当然是带晨儿出去玩喽~”袁淼傻乎乎的对着晨儿一笑,也不管晨儿是否生气,朝着白染和袁炎挥了挥手,也不顾屁股的疼痛,直接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身后的房间内,传来袁炎和舅舅的笑声,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晨儿,不经意的看见袁淼那笑的开心,漏出两排大白牙的傻样儿,这才明白过来。 一个人,或者一只妖,性格都会有所不同。就像袁淼,他就是属于那种关键时刻一根筋,平日时分傻呵呵的那种性格。 反而在自己这种性格的人眼中,他做的事确实惹人生气,但是仔细想来,他也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内心的冲动做事罢了。 此时的袁淼,无疑只是做着自己认为开心的事情,但是这是为何呢? 自己明明告诉过他,永远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他当时不也是那种只是道歉,没有打算交朋友的态度么? 难道就因为他答应要给自己好吃的好喝的和好玩的?只是为了履行承诺?但是这也太唐突了点吧,早干嘛去了?非要等到挨打后才做?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像袁淼这种傻乎乎的人的想法,还真不是正常思维能够想到的,再想下去估计也是徒劳罢了。 既然他笑的这么灿烂,对自己也没有恶意。而又又如此的有趣,那不如就陪他去好了~ 第十三章 仙门面前力量薄弱 袁淼跑的很快,晨儿被他安放在肩膀上丝毫不怕失去平衡掉落而下,因为袁淼的臂膀始终牢牢的抓着自己,那是一种稳健有力的安全感。 白猿山庄真的很大,辗转拐角了好几次,袁淼依旧没有停下来,被一些猴妖护卫们看到,晨儿都有些为他的形象开始担忧了。 身为白猿山庄庄主的侄儿,这般扛着一个孩子发疯似的到处乱跑成何体统?难道就不怕族人笑话吗? 晨儿打量着周围人那种诧异的目光,出于对袁淼的考虑,开口提醒道“你慢点~慢点~我有话说。” “就快到了!”袁淼愉悦的高呼一声,依然这般跑着。 “你要带我去哪儿?”晨儿捂住嘴巴,防止空风入肚,再次高声提醒道“我可以自己走的~你将我放下来吧~” “马上就要到了!”袁淼自说自话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想法。 晨儿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砸了咂嘴。 这袁淼还真是一根筋啊,茶馆战斗时的那种狠样儿跑哪里去了?这还是曾经那个想要结果了自己的袁淼么?反差也太大了吧!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形象问题,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话音还未落下,只觉得身体就像漂移一般,猛然甩动开来,因为过于刺激,晨儿条件反射般双手迅速寻找支持点,下一刻已经牢牢抓在袁淼的额头处! 可能也是感受到晨儿的惊慌,袁淼的臂膀也更加有力的按住了晨儿的双腿。 袁淼这是在转弯,这里是一个直角拐角,但因为速度极快,切突然转弯,所以才会发生如此情况。而也是在转过了这个拐角之后,袁淼停了下来。 “就不能提前......” 还未等晨儿埋怨,见到袁淼那嘴角轻轻勾起的弧度,和双眼之中热情的神色,晨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不由的变得惊讶。 未说出的话一字一顿的从口中脱出“通......知......一......声!” 袁淼也没有回话,只是嘿嘿一笑,拍着屁股缓缓朝着前面走去。 这是一个何等神奇的地方啊!? 一座数米高的假山坐落与池塘中央,九朵三寸莲花脱离了水面,环山徐徐而动。 清澈的池塘之水竟逆流而上,攀附假山之巅。 鱼儿打挺,成群跃起,所过之处,皆留下七彩虹桥,绚烂夺目。此情此景皆非寻常之色,不禁使人想要驻足停留,多看几眼。 然而最为吸引晨儿的并非这七彩绚烂的虹桥,也并非那逆流而上的清水。而是那透过清水所隐隐约约看到的假山内的一处洞口。 幽绿色的青光隐隐从洞内闪烁而起,洞口不大,仅能容下一人之躯,那光芒就像是夏日的萤火,吸引着眼球,想要一探究竟。 “是不是很神奇?”袁淼揉了揉鼻子,自豪的对着晨儿说道。 “这是怎么做到的?”晨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场景,双眼精光大放,好奇的问道。 悬空的莲花,逆流的清水,此等惊艳美景绝非天然而成,因为这并不附和自然的规律。 “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袁淼挠了挠头,指着假山有些忧伤的说道“这是父亲留下的东西,听大伯说过,水帘之后的洞内留着父亲的遗物。” 遗物!晨儿心中一怔。怪不得袁淼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忧伤,也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袁淼的父亲,而只是他的大伯,原来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从袁淼的肩膀上跳下,由于袁淼块头很大的缘故,晨儿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腰部,愧疚道“不好意思,提及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袁淼叹了口气,详装无所谓的牵强一笑“都过去十六年了,这件事早就看淡了。只是那水帘之后,大伯想尽了办法都无从进入,听说好像是被父亲设下了封印。” 这几日听闻的有关“十六年前”的事情还真的有点意想不到的多,而此时从袁淼口中再次听到十六年前,难道袁淼的父亲也和封神之战有关么? 舅舅说过,轩辕坟中的那三妖都是美女,显然袁淼的父亲不可能是轩辕坟中的三妖,那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晨儿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赶忙问道“令尊难道也参与了封神之战?” “这些都不是秘密了吧?”袁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父亲当初没有听从大伯的劝阻,这才会一去不返。也算是父亲咎由自取吧......” “你就没想过替他报仇吗?” “报仇?!别开玩笑了晨儿。”袁淼无奈的轻哼一声,反问道“就凭我这点修为,难道去送死吗?” “你这是懦弱!!身后不还有你的大伯和白猿山庄吗?!”晨儿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是我,哪怕拼上性命,也要报杀父之仇!” 袁淼听着晨儿那慷锵有力的话,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大伯其实和我一样,何尝不想报仇?只是.......你以为对抗仙门仅凭我们白猿山庄就能成吗?这只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罢了。” “你不是说白猿山庄很厉害吗?”晨儿质疑道。 “晨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袁淼竟被自己的此话逗的发笑,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自己的话很好笑吗? 不是你自己说的白猿山庄很强吗? 舅舅不也说白猿山庄在妖界之中地位很高吗? 难道整个白猿山庄都没有办法对抗仙门?那仙门岂不是更强?那舅舅此次前来白猿山庄也仅仅是他拉拢计划中的一处吗? 正当晨儿不知所以的时候,袁淼轻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温声说道“晨儿,谢谢你。” “啊?”晨儿有些不理解的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不计前嫌,替我在大伯那里求情,不然屁股......可真的就开花了。” 这不就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吗?貌似也用不着道谢,可是这个大块头竟然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想而知,他的心思是多么的单纯简单啊。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晨儿浅浅一笑,再次拍了拍他的腰部。 “大伯可是很严厉的!如果不是你帮我求情,可会出妖命的!” 晨儿再次被袁淼傻乎乎的话给逗笑了,无奈的摇头说道“你大伯总这样对你吗?看你挨打时的神情,就像已经习惯了一般。” 第十四章 不计前嫌握手结交 “大伯是不允许我走出白猿山庄的,可是太闷了......我总跑出去耍,每次回来都会被大伯打屁股。虽然大伯严厉了点,可是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 “为什么不让你走出白猿山庄呢?” 晨儿突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还不是因为仙门定下的那什么狗屁万妖律册的缘故?!大伯怕我惹事生非,触犯了律册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这才禁足了我。” 看着袁淼有些怒意,又有些无奈的神情,晨儿体会得到这种感受,毕竟自己在轩辕坟的时候,也是被舅舅禁足了,但是每每跑出去后,舅舅也会非常的着急,只是没有袁炎那样的严厉罢了。 “晨儿?” “啊?” 袁淼打断了发呆的晨儿,有些气愤的问道“晨儿,你说这仙门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非要弄个这东西来显摆他们的地位!约束我们妖族,你说这东西会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 晨儿摇了摇头,自己从未听说过万妖律册,显然对袁淼的这些问题有些茫然,但是看着他那有气不敢言语的样子,晨儿着实有些无奈。 “晨儿从未听说过万妖律册,所以......并不情.......” “也是呵~晨儿不知道也情有可原。”袁淼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赶忙解释道“万妖律册是封神之战后制约妖族的律法,有好多条呢,太恶心人了。反正就是一切都要按照仙门和新生天庭的要求,且不能辱没他们,不能随意杀生等等。反正就是尊奉他们为老大的意思,如果不从就“天罚”处置!” 听着袁淼前一句的话,晨儿更是困惑不已,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会情有可原呢?这话也未免太过直接了吧!就好像自己不受律册管制,不必在乎一样。 晨儿其实并不在乎万妖律册,反而更加在意袁淼他们对自己这种理所应当与众不同的态度。 “淼哥哥,晨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袁淼有些不自然的反问道“晨儿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从一开始,你们看我的眼光就不一样,被你带到这里的途中,他们看咱们的态度也都很诧异,就好像我不应该与你这般和谐的在一起一般......” “晨儿你多虑了!”袁淼斩钉截铁的说道,继而话锋一转,反问道“白叔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很神秘?” 突然被袁淼这么一问,不经意间竟戳中了晨儿的心扉。 舅舅确实如此,在自己的眼中是一个既强大有安全感,又神秘隐瞒颇多的存在。舅舅给自己安全感的同时,又赋予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神秘色彩。就像舅舅一直不告诉自己有关亲生父母的事情一样,隐隐会透露出一股不知道就是在保护自己的色彩。 可是袁淼与自己才相处如此短的时间,他又是怎么看出这一点的呢? “淼哥哥此话怎讲?”晨儿不解的问道。 “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白叔在我的眼中也是这么一个存在,神秘的很!就比如他会有晨儿你这个外甥陪在身边。”看着晨儿更加迷茫的神情,袁淼浅浅笑道“有些事你会慢慢发现的,白叔有些介意外人点破这一点,所以我不方便多言。” “好吧~” 晨儿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既然袁淼怕点破引来舅舅的不快,那自己也不强人所难。他说自己会慢慢发现,想必这些也并非什么大秘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无意间点破这一点。 双方沉默了好久,袁淼有些扭捏但却十分诚恳的突然说道“晨儿,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淼哥哥做个朋友?” 被袁淼突然一问,看着他那诚恳的样子,晨儿竟有些愧疚起来。 袁淼其实并没有当初想的那么坏,只是当时的他并不知情而已。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他能当着猴子猴孙的面向自己低头认错已经看得出他是个明事理的妖了。 自己劝解袁炎停手之后,袁淼傻傻的天性同时也使得自己放下了介怀。 还有经过刚刚这些对话,袁淼和自己其实有很多相似的经历,他能为了一件自己手到擒来的事情而特意对自己表示感谢。 这就证明了,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傻,而是一种叫做天真无邪的性格。 想到这里,晨儿不由的羞红了脸。 自己当初因为耍孩子气,已经明确的说过,自己绝对不会和他成为朋友!如果现在再同意,那岂不是很打脸? 但是他的态度很是诚恳,在自己了解过他之后又发自内心的不想拒绝!这可如何是好? 可能也是发觉了晨儿会有如此的纠结,袁淼傻傻一笑,温声说道“我袁淼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既然你都已经叫了我一声淼哥哥,那从今往后,如果晨儿有什么困难,白猿山庄袁淼定然义不容辞!” 被袁淼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是下意识的称呼了他几声“淼哥哥”呢。 袁淼既然都这么放下姿态的说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颜面能当饭吃吗?!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他了! 晨儿向着袁淼走近了半步,毫不犹豫的伸出右手,坚定的说道“淼哥哥,既然你不嫌弃晨儿,那你这个朋友,晨儿今日交定了!” 袁淼爽朗的大笑几声,直接握住了晨儿的手,开心的说道“以后这白猿山庄就当做自己的家,想来玩的时候就直接来,淼哥哥定然带你吃好喝好!” 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面对袁淼的话,不自觉的浅浅笑了起来。 “知道淼哥哥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见晨儿摇了摇头,袁淼嘿嘿一笑,指着池塘之后的木屋说道“那里是淼哥哥的秘密场所,里面好玩的多的很呢!走!带晨儿瞅瞅去!” 话罢,袁淼直接拉起晨儿的手,大步朝着木屋走去,还未等转过池塘,就听得身后有人在叫。 “少爷,少爷!庄主叫你带着晨儿少爷到议事厅去呢!少爷?.......少爷!” 跟随着袁淼停下脚步,闻声看去。 一位身穿铠甲的猴妖正站在拐角处朝着这边挥手,他并没有踏入这里半步,想来也是袁淼称呼这里为秘密场所的原因所在吧。 晨儿见袁淼有些为难的看向自己,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浅浅一笑,温声提醒道“既然是袁炎伯伯传话,那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要不先带晨儿看一眼我的秘密基地再回去?”袁淼兴致勃勃的问道。 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他总是屁股开花呢,没轻没重,能不挨揍嘛! “还是算了吧......晨儿可不想因为此事再次向袁炎伯伯替淼哥哥开口求情。” “那好吧......” 袁淼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木屋,随即弯腰将晨儿抱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快步如飞的跑了回去。 第十五章 放开枷锁前往历练 袁淼健步如飞,和来时一样,依旧扛着晨儿如疯了一般,招摇而过。同样的吸引了一些护卫或者仆人的诧异关注。 他这样急躁的毛病,看在晨儿眼里,有些傻得可爱。就像是,他害怕晚到一步,屁股就会被打开花一般。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晨儿并没有来时的那种慌忙感和未知感,淡然的坐在他的肩膀上,被他坚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按在身上。 晨儿显得有些淡然,也有那么一些惬意。 和袁淼放下隔阂之后,再次坐在他的肩膀之上,感觉也变得不一样了呢。 辗转几个拐角,袁淼扛着晨儿轻车熟路的狂奔着,没用多久,已经来到了先前的那座大厅之前。 当袁淼驻足之后,晨儿轻轻跳下,安然落与地面。 刚要向前走去,余光扫见袁淼有些迟疑的停在原地,晨儿不解的问道“淼哥哥要歇歇么?” 扛着自己狂奔了这么远,一定是累了。 可是当晨儿看向袁淼的时候,他并没有应有的气喘吁吁,竟然还面不红,耳不赤。 他可真能跑......既然不是累的,那他就是害怕喽?怕又因为什么被袁炎打屁股! 晨儿无奈一笑,保证道“淼哥哥放心,你又不曾做错事,袁炎伯伯是不会打你的~” “但愿如此吧~”袁淼有些畏惧的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晨儿走了进去。 袁淼这是怕惯了,每每自己做错事了袁炎都会传话给自己,这种畏惧感已经深深的刻印到了他的骨头之中了。 二人刚刚踏过门槛,坐在正位上的白染和袁炎同时朝着他们看去。 放下手中的茶杯,打量着满脸愉悦的晨儿,白染温声笑道“晨儿笑的那么开心,这是和小淼和好了?” 舅舅可真会猜,竟一语点破。晨儿笑嘻嘻的直接扑进了白染的怀中,小手轻轻揪着白染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之前是晨儿不好,舅舅就别再羞晨儿了.......” 白染看了一眼怀中撒娇的晨儿,笑着摇头说道“既然你们都已经和好了,倒也省了舅舅不少气力。” 晨儿不语。 袁淼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摇摇晃晃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直入主题的问道“白叔和大伯传话叫我俩回来,是有何事要说?” “是这样的......”袁炎和白染对视一眼,见其点头后随即说道“平日里大伯管你严格,不许你走出家门半步,虽说是怕你惹出祸端,为你好。但你天性贪玩,大伯又怕你缺少该有的历练,所以和你白叔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跟在你白叔身边,外出好好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你觉得如何啊?” “这太棒了!”袁淼激动的直接拍响了身边的木桌,猛然站起,满是期待的问道“大伯你当真要放我出去?” 袁淼渴望他这位管教严格的大伯给他自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突然听到袁炎同意放手不管,任他自由自在,他当然激动了。这种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由于白染的再次出现而变得真实起来,他太兴奋了! 看着袁淼由于激动而按耐不住的性子,袁炎暗自叹了口气。 “一言既出,当然是真。”袁炎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神情有些恍惚,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开口提醒道“你要时刻跟在你白叔身边,听他的话,别到处惹是生非,知道吗?” 听得出,袁炎的话中有担心他的意思,而且很明确。白染实力强大,跟在他的身边自然是一道很好的安全屏障。可能也是怕这样太过自私,所以才说了后面的那句话。 “哎呀,大伯!”袁淼听够了袁炎的唠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您说的这些小淼都清楚,您就放心吧!就算惹了什么祸事,小淼也绝不会牵连到白叔还有咱们白猿山庄的!” 显然袁淼并没有完全听懂大伯的意思,他就只看重了后面那句“别到处惹是生非”。 说完这些,袁淼有意无意的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大伯,他是怕自己的大伯又要出口成章教训自己。可是此时的袁炎竟然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这让袁淼有些不习惯。 “大伯......你今日怎么了?”袁淼弱弱的试探一声,解释道“平日里小淼这般讲话,您可是会教训小淼的,今日为何又如此淡然呢?” 袁炎举止确实有些异常,正如袁淼所说,今日的他在面对袁淼不耐烦的时候,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傻孩子.......”袁淼指着主动自找苦吃的袁淼,无奈的说道“你跟随你白叔出去,大伯只是放心罢了。怎么?非要大伯打你个屁股开花才正常?” “别别别”袁淼赶忙挥了挥手,劝阻道“小淼可没这个意思,大伯可别会错意了~” 听着二人的对话,晨儿和白染不禁对视一眼窃喜起来。 “淼哥哥,晨儿以后就不必再来白猿山庄找你玩了呢!”晨儿咧嘴对着袁淼嘿嘿一笑,继而说道“有了淼哥哥在身边,晨儿绝对不会感到孤单寂寞!” 袁淼闻声,兴致勃勃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坦白道“放心,淼哥哥一定会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晨儿的!” “小淼有这份心,白叔感到很是欣慰。” 白染拍了拍因为袁淼此话而感到无比兴奋的晨儿的脑袋,停顿了一会儿,话锋一转再次说道“此次外出可能有些仓促,明日晨间便要出发,小淼如果还有什么未了的事情,可以趁着今日早些解决。” 还未等袁淼说话,袁炎便主动接过话题,没好气的说道“他能有什么事?除了傻乎乎的到处给我惹事生非外,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其他的事情。” 听闻此话,晨儿不由的看了一眼正傻呵呵笑着的袁淼。 他和自己的经历还真的像,自己曾经不也是到处给舅舅惹是生非吗? 想到这里,晨儿嘴角不禁再次挂起了弧度。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总会有相似之处,也总会懂得双方这样做的理由。无疑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亲近的人陪的久点罢了。 聊过了这个话题,他们又相继聊了一些往事。 晨儿也在其中了解到了有关袁淼的相关信息。 他出生时,母亲便因为难产导致大出血而死。 父亲名为袁洪,虽然没有白染的实力强劲,但却是白染的结义大哥。 袁淼曾经在白猿山庄住过一些时日,那时袁淼已经百岁,所以这也是当白染提及自己身份的时候,袁淼能想起的原因。 然而,就是这么平淡的往事谈话之间,晨儿发觉了一处怪异。 自己的舅舅和袁炎就像达成了某种意识一样,当袁淼每每想要提及有关十六年前封神之战的时候,他俩都会非常默契的一唱一和将话题转移!而且有关袁洪的事情也并没有被提及! 这里面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绝对!! 第十六章 千载不识酒滋味 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被隐藏了什么,或者说被避开了什么。 但这一切应该都和他自己有着某种关联,并且现在他有些讨厌了这种被隐瞒的感觉。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哪怕想方设法也要去了解那些被自己舅舅所隐瞒的事情真相。 而他所想的也确实没错,白染就是为了不让晨儿知道有关封神一战的其他信息。 因为白染觉得,现在的晨儿只需要知道自己曾经告诉过他的那些信息就可以了,如果再深层次的挖掘的话,一定会将晨儿牵扯进妖仙的矛盾之中,并且会不断地激化! 他不想让晨儿知道的太多,也是出于对晨儿的一种保护。他曾经做过一个这样的决定:一切的事情和一切的仇恨皆由自己去了结!不会让晨儿牵扯进来丝毫,他只需要无忧无虑的生活便是! 晨儿和白染两者的暗自决定,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冲突。白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过多的隐瞒,竟会导致他加剧的了解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这些都是后话,反观回来。 天色已经逐渐的暗淡了下来,初夏的晚风有些温煦的穿堂而过。仆人们此时正应了袁炎的吩咐,端着各色的菜肴从外面的厨房井然有序的排着长队,徐徐走来。 看他们这架势,处处蹑手蹑脚,轻声而来,轻声而放,轻声而回,显然十分的有规矩。 就像是害怕打断了庄主和客人的对话一般,他们每人放下各自手中端着的菜肴,悄悄离去,虽然小心,但却并没有阻碍他们办事的效率。 没过多久,大厅内的那张有着袁淼双臂张开般宽度,晨儿十步之远的红木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菜肴。 晨儿惊讶的伸出手指,一一数了数。 共计九九八十一道菜,且无重样儿! 素食有当季蔬菜以及生瓜梨枣,满七七四十九道; 剩有二十八道为荤食,应为猪马牛羊等各个部位的烹、炒、腌、卤等手法制作而成; 最后四道乃是摆放于中央位置,与东、西、南、北四方对应摆放的汤品! 九九八十一道菜为满汉全席,实为白猿山庄特等客席之礼,讲究颇深。九九归真,视为祈福之意,七七四十九代表功德圆满,二十八道荤菜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四道汤品对应四方之相。 袁炎以此等大礼对待白染和晨儿,足以看得出他相当的重视二人,或者说非常的敬重白染。 晨儿在轩辕坟中饥一顿饱一顿全凭运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 且美味早已飘香,不禁勾起了食欲。 “这未免也太丰盛了吧,袁炎伯伯!”晨儿的手不自觉的已经放在了嘴唇之上,极其惊喜又特别震撼的说道“晨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呢!” 袁炎看着晨儿的模样大笑几声,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晨儿是我白猿山庄的贵客,所食饭菜自然不能马虎!你且不必客气,全当今日接风,明日送行享用方可。” “真多~真香!” 晨儿闭目深深嗅了嗅味道,擦拭了口水,从白染的怀中直接跳了出去,兴冲冲的趴在桌边,一一打量着每一道菜。 袁炎见状,也是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白染恭恭敬敬的做了请的姿势,肃然说道“已至饭时,酒水菜肴皆已备足,请君入座!” 白染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满意的站起身来,走向餐桌。 袁炎本想让白染落座正位,无奈白染再三推辞,这才自己做了下来。袁淼位于他的右手边,白染坐落与他的左手边,而晨儿则相应的坐在了白染之后。 其实现在的晨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正狼吞虎咽的大吃起来,也有相应的仆人为其从远处夹来菜肴。 但是袁淼就不一样了,这九九八十一道特等客席讲究很深,虽然袁淼看起来傻乎乎的,但这些白猿山庄的礼仪,他还是懂得的。 餐桌正位之座代表着什么他也十分的清楚,身为白猿山庄的庄主,自己的大伯竟然再三的让身为客人的白染落座。这可就不仅仅是礼仪的问题了,而是身份的高低讲究! 而且他还发现,在白染不曾落座的时候,自己的大伯竟然也不敢提前落座!这也说明了白染的身份在自己的大伯眼中十分的高贵! 虽然注意到了这些,但是袁淼并没有发问,只是将此细节深深的记在了心中,详装自然的大快朵颐起来。 “来,袁兄!”白染端起白瓷酒杯对着袁炎说道“多年未见,以酒代情,饮了此杯!” 袁炎见状丝毫不敢怠慢的抓起酒杯,与之碰了一碰,直接饮尽。 “袁兄还是那么的爽快!”白染饮尽杯中之酒,打量着手中白杯,浅浅笑道“将有数千载不曾饮酒,险些忘了这杯中之味啊!” 面对白染的感慨,袁炎主动再次为他斟满,客气道“白猿山庄酒水管够,您大可放开了饮~” 白染仰天大笑几声,与袁炎又碰了一杯,爽快饮尽,咂舌摇头道“美酒配佳肴,袁兄费心了!” “哪里哪里~”袁炎再次主动为其斟满一杯,笑道“这是我白猿山庄的荣幸!”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边狼吞虎咽的晨儿,不禁温柔一笑。看他吃的那般开心,自己也就不由的更加开心了起来。端起酒杯又与袁炎碰了一杯。 酒过三巡,白染这才动起了桌上之筷。袁炎也是在此之后,开始了进餐。 晨儿此时对白染和袁炎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眼前的满汉全席才是他的关注对象。够不到的时候,有一旁的仆人亲自为他夹菜,先前的菜还未吃完,就又来了新菜。 “晨儿尝尝这个!”袁淼夹来一块汁嫩鲜美的肉块放于干净的餐盘之内,经由仆人递送到晨儿的身前,自豪的说道“这可是我白猿山庄的特色菜——仙入俗!哪怕仙人闻见也是要还俗的!哈哈哈” 直接张开大嘴,塞了进去,咀嚼享受好大一会儿,还未等下咽,便忍不住的赞美道“好吃!真好吃!” 众人见其之状,不禁对视一眼,纷纷笑起。 白染端起酒杯再次与袁炎相碰饮尽。 “对了!”白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酒杯放于桌上,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袁炎问道“袁兄可曾知道淋漓之镜的下落?” 第十七章 无上法宝淋漓之镜 “我白猿山庄虽然有避开凡俗之意,但近年来淋漓之镜的出现频率可谓是相当之高。” 袁炎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将酒杯安稳放置于木桌之上,对着发问的白染从容解释道“自封神以来,冀州城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名为庆封大会的人类活动,而庆封大会的主要场地就是在那淋漓之镜之中!” “哦?当真如此张扬?” 白染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一声,见袁炎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即再次问道“淋漓之镜现如今在谁人之手?是人类还是仙门?” 袁淼有些迟疑,低声说道“这......在下就有所不知了。” 见白染有些失望,袁炎想了一会儿,再次说道“说来也巧,庆封大会近几日就会如期举办,届时您不妨亲自光临。” 见白染点了点头后,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陷入了沉思,像是在打量着什么。 晨儿原本正大快朵颐,一饱口福着,奈何见到自己的舅舅因为提及了此事而陷入了沉思,心里好奇极了。 晨儿咽下口中的食物,擦了擦嘴,看着白染问道“舅舅,什么是淋漓之镜啊?好玩么?” 白染听闻此话,不由的浅浅一笑,摇头道“淋漓之镜可不能用‘好玩’这般的字眼来形容哦~” “那它是什么,是一个可以进去的镜子吗?”晨儿挠了挠头,再次好奇的反问道。 晨儿话音未落,白染竟直接站起身来,手负其后,满是惊叹与自豪的昂首说道“淋漓之镜乃是我妖族法宝,经由妖族最强炼器大师惊羽之手,取自天落陨铁与三十二种稀有天才地宝炼制九九八十一年方才成型!又炼七七四十九年为其滋养灵气变为如今之宝!可谓这三界独树一帜的无上宝物!” 白染没有丝毫的夸张,淋漓之镜就是如此一件难得的法宝!炼制难度相当之大,耗费时间和天才地宝海量。 稀有天才地宝共计才六十四种,淋漓之镜炼制就取一半,可谓海量! 当年妖庭还在时,因此宝物炼制而成竟引来天地异象,天雷地火其落,伴随其后的还有一场各个势力争夺其物的腥风血雨! “这个惊羽可真厉害啊!”晨儿单是看着舅舅那副惊叹的模样,听着那动人心弦的话语,也不禁为之动容道“淋漓之镜究竟是用来干嘛的?竟然如此费时费力!” 不仅仅是晨儿,就连对面一直低头没有说话的袁淼也在听了白染这番讲解之后动了好奇之心!瞪着那双好奇的大眼,迟迟不离开白染的身上分毫。就像是,怕错过什么精彩绝伦的事情一般。 “静为两浮尘,动如一月轮。十万九千八百里,非天,非地,非世间!”白袍随风而动,秀发飘荡,白染向前踱了几步,再次回首惊容道“淋漓之镜乃是一处开辟而来的空间,就像是盘古开天辟地得来三界一般,且空间之大,足有十万九千八百里!不曾施展时,其形如两柄浮尘,施展之后像极了那苍穹暗幕之上的明月!” 话罢,看着晨儿和袁淼那极其惊叹的面容,白染浅笑一声,再次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袁炎很有眼力劲儿的又亲自为其斟满了酒,与之碰了一杯。 “舅舅!既然淋漓之镜是我妖族法宝,不如咱们将它弄来玩玩如何?”晨儿将手牢牢放于白染的手中,满脸喜悦的注视着白染,再次说道“被舅舅如此一说,晨儿也好想去淋漓之镜中游荡一番呢!” 晨儿不是贪婪,而是好奇。本就是对未知事物好奇的年龄,又被淋漓之镜所震惊,自然会有如此想法。 “晨儿莫急!”白染温文尔雅的将手抚摸在晨儿的脑袋之上,笑道“淋漓之镜对舅舅意义极大,且舅舅正有此意将其收回!到那时定会带晨儿前往东洲之桃园,享受绝世佳境!” 虽然听不大懂,但是有舅舅这番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白染许诺给晨儿的话,无不实现,既然白染都如此说了,晨儿更是激动万分! 就在晨儿心情激动难以平复之时,袁炎突然有些担忧的插嘴道“听闻庆封大会戒备森严,且有仙门之人坐镇,恐怕......收回淋漓之镜并非易事啊!” 袁炎此话就如同冷水泼身,激动地情绪瞬间付之一炬,心凉了半截。 “仙门又怎么了!”晨儿双手叉腰,有些不削的温怒道“舅舅可是很厉害的!袁炎伯伯还是别扫了兴致呢。” “晨儿不许无礼!”白染轻喝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袁庄主也是出于担心你我的安危,切勿口无遮拦,忘了舅舅教你的礼仪。” 念在如此的份上,还真是自己太过放肆了。 晨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有些愧疚的赶忙朝着袁炎赔礼道歉“对不起袁炎伯伯,晨儿刚刚不该那般不识您的好意,还请您能原谅晨儿。” “无妨无妨!”袁炎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一眼白染,见其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晨儿无须客气,反倒是伯伯不该扫了兴致。” 袁炎伯伯未免对自己也太“谦让”了吧!这哪里像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方式?反而成了下属对待领导的感觉。 晨儿有些不解,虽然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反观白染,则是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 纵观全局,袁炎好像从未称呼过白染,话语中总是避开白染而谈,或者直接不说白染姓名。再看这些细节的礼仪,袁炎处处蹑手蹑脚,表面看起来白染和他称兄道弟,但是细看却发现,袁炎一直敬畏着他! “袁庄主,既然知道了淋漓之镜的下落,你也知他对我接下来的事意义非凡,所以此次本王绝对势在必得!”白染打破了氛围,直言不讳道“倘若真有仙门之人坐镇,这也倒好,正愁与仙门示威无从下手,此次就当是我对仙门的正式决裂吧!” 舅舅要开始出手对抗仙门了!晨儿是知道的,他要为曾经轩辕坟中的三位朋友报仇!重正妖族雄风!但是看着此时舅舅那双冰冷的眼睛,他的心中竟不由的犯起怵来。 当初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谁曾想,来的竟如此之快! “既然您心意已决!那袁炎就不再多言了!”袁炎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双手高举与胸前,肃然说道“我白猿山庄袁炎,恭祝您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好!” 白染大喜,意气风发的应了一声,随后也肃然站起身来,端起酒杯与之碰在一起,一饮而尽。 二人豪爽万分,随即相视一笑! 第十八章 众星之主紫薇大帝 翌日晨间,东方才刚刚亮起一抹鱼肚白,紫气也在缓缓而起。由于此地位于山巅之上,所以雾气飘荡,还未散去。四根擎天玉石柱前更是云里雾里,仿若天外仙境。 白袍飘飘,青丝被晨间的细风吹的有些凌乱。 白染轻手捋顺了自己的额前发丝,滑至耳后。看了一眼身边被袁淼抗在肩上和他嬉笑着的晨儿,不禁与前来送行的袁炎对视一眼,浅浅一笑。 “今日一别,袁兄切勿叨念,小淼跟在本王的身边,你大可放心。”白染微微欠身,施了一礼,继续说道“他日再会时,就看你我的了。” “您大可放心,此等惊天之举,我白猿山庄定会赴约而去!”袁炎肃然回礼。 袁炎丝毫没有顾虑自己侄儿安全的意思,想必也是对白染实力的大有认可。白染前话也在安慰袁炎,让他大可放心。可是后面补充的那句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他日再会时,就看你我的了。”此话究竟何意?就像是他们二人已经有了约定,他日一定会再见面一般,而见面之后呢?就看白染和袁炎二人的了? 难道他们二人已经预谋了什么?昨夜饭局之时,并没有听他们聊这些,饭局之后白染也直接带着晨儿离开了。 那又是何时做的这么一个神秘的约定呢?对了!昨日下午,袁淼带走晨儿的那个空档期。大厅内只有白染和袁炎,想必也是在那时双方定下了什么约定吧。 被此话弄得不知头脑的还有一旁的晨儿和袁淼。他们更为惊讶的是袁炎所回复白染的话。 惊天之举!白猿山庄定会赴约而去! 什么惊天之举?白猿山庄要去赴什么约?晨儿不明白,但是他们话里话外仿佛都在围绕着某件事情而说的,而这件事情想必也只有到了最后,才会现出它的庐山真面目吧! 见白染点头,若有离去之意,袁炎赶忙伸手拦阻,补充道“昨夜已派出密探,前往冀州城探寻庆封一事。估计也快回来了,为了您和晨儿的安全,在下觉得还是准备充足的好。” 既然袁炎已经派人前去了,虽然有些麻烦,但毕竟是他的一片心意。白染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袁兄如此有心,那我岂能辜负了你?”白染袖袍轻挥,双手负与身后,看着云层之下,淡然说道“我且等上一等,但愿别耗我太长时间才好。” 袁淼毫不怠慢的解释说“此次派去的是长臂白猿,想必就回了。” 听到派去的是长臂白猿,白染这才从容的点了点头。 之所以会如此放心,是因为白染对长臂白猿一族多少也有些了解。 长臂白猿乃是白猿山庄一等一的高手族群,他们一族战斗实力虽然有所不及其他猴族,但是他们的速度可谓是猴族中首屈一指的存在。 袁炎计算着时间,大致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突闻云层山下一声尖锐的急报,没过多久一只手臂垂于膝盖的白猿,身穿紧身夜行衣突然从云层之中蹿了出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袁炎身前,肃然说道“禀庄主,属下孙阿三完成任务而归,不知此事当于何时禀明?” 想必也是因为白染和晨儿的存在吧,长臂白猿孙阿三并没有明说,而是在侧面征求袁炎的允许,等待庄主应允才敢将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毕竟在孙阿三的眼中,他们是外人。 “阿三,不必拘谨,都是自己人。”袁炎捋了捋胡须,淡然提醒道“快些将打探到的消息说来听听吧。” 庄主都这样说了,孙阿三当然也没有了顾虑,直言不讳道“庆封大会于三日后冀州城内举办,由冀州城城主南宫傕亲自主持。听闻坐镇仙人有两位,且每一届都是他们二人,淋漓之镜也就在那两位仙门之人手中!” 一个人类活动竟能同时请动两位仙人坐镇!阵仗着实不小! 袁炎不由一惊,还未等白染开口询问,便率先问道“可曾打听到那坐镇仙人是哪两位?!” “禀告庄主,听说是......是紫薇大帝坐下‘二三仙将’之中的二仙!” “没想到竟是浦氏二仙!”袁炎挥了挥手,示意长臂白猿离去,随后有些忧虑的对白染说道“淋漓之镜已经落入了紫薇大帝之手,在下认为,以眼下之势,暂且放下淋漓之镜也未尝不可。” 袁炎此话有劝说之意,就像是在劝告白染此时还没有这个势力,一旦得罪了紫薇大帝就会得不偿失一般。 可是白染听后却并不以为意,轻哼一声,淡然说道“两个小小的地仙有何畏惧?倘若此次放手,他日淋漓之镜回归紫薇大帝手中,那可才是难上加难!此时不出手岂不是错失了良机!?” “话虽如此,但这所冒风险极大啊!”袁炎赶忙解释道“阿三所探之事,并非全面,万一那时并非只有‘二仙’而是‘二三仙将’同时坐镇可就麻烦了!再者说来,如果因为此事得罪了紫薇大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还请您三思啊!” 看着袁炎那忧虑的神情和焦急的状态,晨儿从袁淼肩膀上跳下,好奇的问道“袁炎伯伯,那个紫薇大帝比舅舅还要厉害吗?您为什么那么害怕他呢?” “晨儿有所不知啊~”袁炎见白染神情坚定,深深叹了口气,对晨儿解释说道“紫薇大帝乃是仙门四御之一的中天紫薇北极太皇大帝! 乃众星之主,万象宗师。执掌天经地纬,以率普天星斗,节制鬼神与雷霆。 而这‘二三仙将’仅仅只是其坐下最为普通的五人,倘若真的得罪了紫薇大帝,届时带漫天星君到来,哪怕是数十个白猿山庄也难以抵抗啊!” 数十个白猿山庄都难以抵抗!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但是看着袁炎此时那种异常严肃担忧的面容,晨儿和袁淼不禁对视一眼,深深咽了口水。 单从袁炎这简短的介绍来看,满天星斗君神都得听从这紫薇大帝的调配,且是四御之一,实力强劲非凡,并非此时白染之势能够抵抗的了得。 可是白染并没有漏出退却之意,反而嘴角那一抹上扬的弧度,显得更加的坚定了。他是在笑,竟隐隐有一种迫不及待之意。 第十九章 首次低喃报仇之语 “紫薇大帝这么厉害,那......”袁淼犹豫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恍惚的看向白染,担心的问道“那我们还去吗?白叔。” “去,为何不去?!”看着三人那种举棋不定的神色,白染淡然一笑,坚定的说道“淋漓之镜势在必得,哪怕紫薇大帝本尊亲自出现,本王也有实力带着你们全身而退!” 袁炎闻声,眉头紧皱,赶忙说道“您的实力确实能够如此,可是此时得罪了紫薇大帝,恐怕日后.......” 话还未尽,白染则伸手示意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朝着袁淼走进了一步,附耳说道“你且做好你应该做的,其余事无需多管,本王自有决定,懂么?” 听着白染有些职责的话音,袁炎一怔,深深吞咽了口水,见白染轻哼一声,转身退后,方才肃然的点了点头。 “既然您心意已决,那在下就不多说什么了”袁炎行了一礼,郑重说道“恭祝您一路顺风!” 虽然不知道舅舅在袁炎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此时的袁炎,晨儿知道,自己的舅舅依然没有放弃这一决定。 淋漓之镜究竟对舅舅有着怎样的吸引力,才能够趋势着舅舅如此顶着风险行事? 既然舅舅有把握,那自然不必担心安危之事,可是未来又会怎样?舅舅会有危险吗?晨儿决定还是找机会叮嘱他一声吧。 “走吧~” 白染提醒一声后,袖袍轻挥,一股温和的风,自晨儿脚下凭空而起,直接将其抬起,飞入白染的怀中,而后头也不回的直接化为一道流光,划跃而出。 “大伯,小淼走了!”袁淼原本还无留恋之意,可是真当要离开时,心情却变得万分不舍。 袁炎一直恭敬的行着礼,对着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浅浅一笑,便再无说话。 袁淼深深吸了口气,恭敬的对着自己的大伯鞠了一躬,随后便转身离开,化为流光跟了上去。 看着飞去的两道流光,袁炎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眼神中仿佛一道坚定无比的信念之光油然而生,默默对着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策妖么......妖族的尊严在您的眼中永远那么的尊贵。 为了妖族,袁炎断不可能让您孤身犯险!白帝,来日高举大旗,白猿山庄定会听候您的差遣!” 白染见袁淼跟来,这才加快了速度,朝着冀州城飞去。 “舅舅,淋漓之镜是不是对您很重要?”怀中的晨儿踌躇了好长时间,才开口问道。 “确实很重要。”白染浅浅一笑,飞行之余将手轻轻抚摸在晨儿的脑袋上,笑道“淋漓之镜是舅舅最有力的一道屏障,有了它方能聚集数万妖兵,与天抗衡。” 与天抗衡吗!?晨儿暗叹一声,脸色有些低沉的劝解道“舅舅和仙门的仇恨能不能为了晨儿放下?毕竟晨儿不想舅舅冒险。” 白染身体一怔,看着晨儿的眼神也突然从温柔变为了忧郁。看的出他也不想这样冒险,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放心吧晨儿。”白染有心安慰道“舅舅是不会让这场争斗波及到你的!你只需要安心的玩乐便是。” 听得白染此话,晨儿突然有些语塞,说不出话来。 舅舅还是不想放弃,但他也考虑到了晨儿的安慰。他不想要这场潜在的争斗波及到晨儿,但是,舅舅说了算么? 舅舅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难道在自己和曾经的朋友之间,他会选择友情而放弃亲情吗?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晨儿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件事从头到尾,会不会和自己有关?!因为舅舅非常的疼爱自己,又因为舅舅不想波及自己。那万一,舅舅是一人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呢? 晨儿不敢继续向下想了,一股后怕和神秘感已经侵占了此时的心扉。 “舅舅,可不可以答应晨儿一件事?” “说说看?”白染看着脸色尽现忧愁的晨儿,淡然笑道“别说一件事了,就是百件,千件,万件!只要舅舅能够做到,舅舅都会答应晨儿的!” “那好!”晨儿赶忙说道“舅舅,晨儿希望你永远永远永远陪在晨儿身边!不要去做没把握的事情,如果无妨抗衡,那就逃跑,跑到晨儿身边来......好么?” 白染自然听得出晨儿的担心,他是怕自己舅舅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去做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最怕白染陨了性命。 “傻孩子!”白染欣慰一笑,叹了口气道“舅舅答应你!” 舅舅答应了!听到这句话,晨儿的心这才开朗起来,对着白染不禁咧嘴嘿嘿一笑。 和晨儿相视一笑后,在一个晨儿所不能看到的角度,白染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困难,也知道未来的道路会多么的难行。但是他没有办法选择,因为这就是命! 袖袋中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突然闪过一丝的冰蓝色光芒,白染轻柔的拍了拍,像是在安慰。 双眼也在瞬间变得冰冷,目视着前方的云层,白染低喃一声“羽儿......为兄定会为你报仇!也会替你照顾好晨儿!你就放心吧!” 过耳之风太大,这种自言自语,晨儿自然没有听到,白染也并没有想让他听到。 白染口中的羽儿是谁?白染自称为她的兄长,又要替他照顾好晨儿。难道说,白染口中第一次提到的这个名字羽儿,就是晨儿的娘亲?!这很有很能,毕竟晨儿一直叫着白染为舅舅! 白染要去为自己的妹妹报仇!这件事会不会才是他打算与天抗衡的关键呢?而这个羽儿会不会也和封神之战有所关联? 一切都还是个迷,白染也并没有想要将这个迷打破,所以我们也只能等待了...... 袁淼一直跟在他们的后面,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激动。可能这就是对白猿山庄的思念吧。待在家中渴望着外面的世界,但当自己能够触摸外面的世界时,家,永远是一个牵挂之地。 “小淼,才刚出来就想家了?”白染放慢了速度,靠近袁淼唏嘘道。 “白叔说笑了~”袁淼赶忙否认,详装无事的说道“我才不想家呢,这外面的空气多好~” “淼哥哥,没事的!”晨儿和白染相视一笑,随即安慰道“淼哥哥将晨儿还有舅舅当做家人,就不会想家了~” “哪有想家!这才刚出来嘛~”袁淼狡辩道。 “好好好!”白染指了指前面,对其说道“不如和白叔比一比,看谁先到那里?” “好啊!”袁淼捋了捋自己的衣袖,兴致勃勃的说道“正愁无聊呢,若小淼先到,白叔可有什么奖励么?” “有!”白染豪爽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若小淼先到,白叔就送你一样通天宝器如何?!” 第二十章 仙门宝器治水之物 “通天宝器!”袁淼不觉一惊,激动的看着白染,求证道“白叔所言可是真的!?” “难道还有假吗?”白染浅浅一笑,无奈摇了摇头,再次指着远处那一山巅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件非你莫属的通天宝器,但能不能拿到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扫原本想家的情绪,替换而来的则是那无法掩盖的激动,身体里的血液早已沸腾不止。 白染出手就是通天宝器,一语惊人!袁淼为何如此激动也情有可原。通天宝器乃是各大灵宝法器的统称,能被称为通天宝器的自然并非寻常法器可比的! 就像淋漓之镜在法宝圈内被称为无上法宝一般,那可都是灵气非凡,成型之时必惊天雷地火之劫难锻体而成的宝贝! 看着袁淼那激动的神色和那浮夸的表情,晨儿挠头问向白染“舅舅,什么是通天宝器,竟能让淼哥哥激动成这副模样?” 还未等白染解释,袁淼则提前接过话题,激动的解释道“晨儿你有所不知啊!不怪淼哥哥没见过世面,而是白叔这赌注太过吸引人了!” “多吸引人?”晨儿眉头一皱,歪脑道。 “赌注可是通天宝器啊!”袁淼仿佛憧憬依旧的赞叹道“凡是被称为通天宝器的存在,那可都是能够叱咤风云的宝贝嘞!如果淼哥哥能够得到一件,那可真是梦寐以求的美事呢!” “这么厉害么!”晨儿低喃一声,看着袁淼那种垂涎三尺的傻模样,不禁对着白染说道“舅舅,晨儿也想要!” 看着两个孩子再此对自己讨要东西,白染无奈一笑,轻点晨儿的额头,笑道“舅舅自然也有给晨儿准备,稍晚些给晨儿便是。” 听到白染早就对自己有所准备,晨儿自然喜笑颜开,好奇的问道“也是通天宝器吗?” “通天宝器哪有那么多~”白染浅浅一笑,见晨儿有些失落,赶忙说道“虽然不是通天宝器,但是晨儿也绝对会喜欢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稍晚些时间,舅舅自会给晨儿瞧瞧。” 见晨儿点了点头,袁淼擦拳磨掌激动的说道“白叔!来吧,为了通天宝器,小淼可不会顾及您的颜面哦~输了可别怪小淼。” “说大话就不怕闪到舌头?”白染唏嘘一声,再次说道“既然你已经胜券在握了,白叔也不会手下留情,届时赢不得我,可不要怪白叔不留余地!” “不会的!白叔说笑了!”袁淼挠了挠头,好奇的轻声问道“敢问白叔,那通天宝器在妖族宝器录中排行第几?所谓何名呢?” 妖族宝器录?这又是什么东西?难道还有人专门对这些通天宝器做了排名吗? 晨儿好奇不已,身处三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多,不由的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渺小了。 见晨儿有所困惑,白染知是妖族宝器录所至,赶忙解释道“妖族宝器录是由龙泉所制,里面收纳藏录通天宝器共二十一件,故此也为其做了排名。”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自己真的猜对了。晨儿不禁为自己庆幸一笑。 白染轻轻松了口气,再次补充道“本王的这件通天宝器可并不在妖族宝器录的记载之中,而是另有源头!解释起来也有些麻烦,还是待到小淼得到时,本王再向你好好介绍一番吧!” “好吧!” 袁淼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这也阻挡不住他得到这件宝器的兴致!轻咳一声,对着白染郑重说道“白叔,我准备好了!” “那就由晨儿来做裁判好了”白染摸了摸晨儿的脑袋,提醒道“晨儿宣布开始,我们便动,谁先到,宝器归谁!” 三人对视一眼,相视点了点头。 待到准备了一会儿,白染怀中的晨儿机敏的宣布一声。 “开始!” 话音未落,只见袁淼“嗖~”的一声,便已经率先飞了出去,速度极快,犹如堕天流星一般,直奔远处的山巅。 “舅舅不追吗?”晨儿好奇的问向一直没有动弹的白染。 “舅舅只是想提起小淼的兴致而已,此时时机未到,他是拿不到这件宝器的。”白染浅浅一笑,让了袁淼几息时间。 话音未落,晨儿只觉得大风呼入嘴中,面部被迎面之风吹得有些僵硬,眼睛也条件反射的紧紧闭上了。 没过多时,这种感觉才消失落定,再次睁开眼时,晨儿被惊得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此时他们已经站在了山巅之上,透过云层隐隐能够看到天穹的不远处,那抹急速飞奔而来的流光。 难道我们已经到了?晨儿不可思议的左右观望。事实证明确实到了,可是舅舅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看着那么遥远,怎么也有三四千里才对,这才用了多久,睁眼闭眼间竟然已经到了。 怪不得舅舅动身前会说那番话呢,原来他还真的只是为了提起淼哥哥的兴趣呢。 “在这里歇息片刻吧。”白染将惊讶的晨儿安稳放于地面,淡然说道“天气有些炎热,咱们就在这里等上一等再动身也不迟。” 微微点了点头,见身后有一凉亭,赶忙抓起白染的手,匆匆朝着那里走去。 “舅舅,你准备给淼哥哥的通天宝器究竟是什么?”晨儿一屁股坐在凉亭的石墩上,好奇的问道“晨儿好奇的很,绝对不会提前告诉淼哥哥!舅舅放心便是!” “你呀你~”袁淼无奈一笑,轻点了晨儿的额头,从容说道“那是上古遗物,乃是仙门所制,用于治水的宝器。机缘巧合之下,舅舅得到了它,只是此物并不适合舅舅,且与小淼一族有缘,这才打算将此物交于他手。” 晨儿不由听的愣神,仙门所制,舅舅不是很讨厌仙门么?为什么会一直留着仙门所制作出来的宝器呢?晨儿不明白,如果舅舅真的讨厌仙门,那不应该将其摧毁才是? “舅舅,既然这是仙门炼制,为什么还要给淼哥哥呢?”晨儿不解的问道“将他毁坏了不更能解解心头之恨吗?” “晨儿这般想法就有些不对了。”白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提醒道“宝器炼制不易,且威力巨大,如果因为这是仙门所炼就要毁坏的话,那舅舅此时岂不是少了一份战力?” 第二十一章 荒山之上黄沙大王 被白染如此一说,晨儿默默点了点头。 舅舅说的也对,既然宝器威力神通强大,如果仅仅凭借对仙门的厌恶就将已经得到的宝器摧毁,那还真的得不偿失。 “舅舅,那宝器究竟所谓何名?” “舅舅告诉你便是。”见晨儿依旧好奇,白染无奈摇了摇头,准备开口说道“其名如......” 晨儿正听得认真,可是白染眼神却突然一凝,话还未尽,便猛然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遮天蔽日,妖气横生。一股黄沙呼啸而来,伴随其中的敲锣打鼓声,声声不穷,震慑天穹。声势浩荡,席卷而来。 晨儿顺着白染目光看去,见此异像,眉头不禁一皱,有些神情担忧,惊慌失措的赶忙扑进白染的怀中。 “舅舅,那是什么!” “没事的,有舅舅在。”白染温声安慰着躲进自己怀中的晨儿,轻哼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对着身后蔓延席卷的黄沙冷声说道“何方妖孽,竟敢打本王的主意!?” 听得舅舅此话,晨儿心中不由的一个激灵。 这黄沙是妖怪所致?!那怪不得自己心中会突然变得非常的恐慌。 “入我领土,竟敢口出狂言!本王面前也轮得到你称王!?” 白染闻声再次冷哼一声,嘲讽般低喃一声“嚣张至极!” 话音刚落,这漫天黄沙则瞬间将凉亭包围。锣鼓声停,晨儿害怕的左右扫视一番。 只见这黄沙落定,天象恢复寻常之色。此时竟出现了一群青面獠牙,虎背熊腰,长相极其怪异的凶狠面目。 晨儿见他们个个手中持有兵器,将凉亭团团围住,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抓着舅舅衣襟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们是妖怪,和自己在轩辕坟时见到的不同。他们都是人形妖首模样,就像白猿山庄时那番,但他们并没有猴族那么接近人类,此时见到这类妖怪,晨儿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冷汗直流! “你们头领何在?!”白染扫视一周,淡然问道。 “正愁没有好菜与我那两位结拜哥哥下酒,这等主动送上门来的,本大王可不能让他溜走!” 再闻此声,声音尖锐,给人一种地痞流氓的无赖感。 寻声看去,那处小妖让道,先是走来四个撑起旌旗之妖。他们奸邪的对着晨儿笑着,缓缓走出。 再看那旌旗皆为黄布所制,四面相同,皆用鲜血镌写着“黄沙大王”四个大字。四妖两两一队,分别高举旗帜左右散开,猛然将旌旗插入地面。 “好大的阵仗!”白染冷声嘲讽一声。 群妖让道,随后映入晨儿眼帘的则是一位身穿虎皮,身高八尺的大汉,披头散发的招摇走来,他项带骷髅头骨链,手中持着一柄锋芒毕露的长戈。 他在看着自己!那副嘴脸就像是要吃掉自己一般!晨儿害怕,不敢与其直视,赶忙将脑袋藏进了白染的怀中。 白染轻轻在晨儿肩膀上拍了拍,随后问道“黄沙大王?” “听过本王的名号?”那妖摆弄着自己尖锐锋利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再次补充道“既然听过我的名号,那今日本王可以放了你!你且回去,看在你送来的小孩心肝之礼,暂且留你性命!” 又是一个想要吃自己的妖怪!出了轩辕坟,每每遇见妖怪,为何都要吃自己的心肝!这种怪事,晨儿想不明白!但是因为恐惧,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恐怕不能如你所意了!”白染冷哼一声,震慑道“你就不怕毁了自己的千年修为?” 黄沙大王听后,详装惊讶的与周围群妖对视一眼,随后竟大笑起来。 白染像是受到了嘲讽,怒意大喝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我黄沙大王可不是吓大的!”黄沙大王冷哼一声,手中长戈猛然朝着白染一挥,凶狠的说道“自我占领这荒山以来的数百年里,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本王如此嚣张跋扈的妖!你是不想活了?” 黄沙大王随即妖气大放,长戈虚空一点。身后再次升起漫天黄沙!想必他也是嚣张跋扈已久,见白染听到自己的名号竟没有逃走之意,更是怒上心头。 “你这是在污蔑我黄沙大王吗?就算你今日将那小孩送与我手,我也不会留你!” “两千年修为的下妖,口气倒是不小!”白染冷哼一声,袖袍轻挥,眉间一抹白光闪过,晨儿只觉得内心深处的那股威压突然消失,从白染怀中探出头来,这才发现,原来舅舅已经在自己身上设下了一道屏障。 每每有这屏障的出现,晨儿知道舅舅已经阻碍了那股令自己感觉的畏惧的气息。 “你干嘛要吃我!”有白染撑腰,晨儿怒不可解的指责道! “干嘛要吃你?!”黄沙大王再次仰天狂笑一下,寻衅道“吃你还需要理由么?” 难道不需要吗?晨儿被他的反驳弄得有些诧异。 还未等晨儿再次开口,白染双眼早就冰冷,一抹杀意席卷而来。 “小的们!都给爷爷上!”黄沙大王见状,高举长戈,妖气外放猛然喝道“爷爷我喜欢吃鲜活的心肝,记得要活捉哦!” 群妖们欢呼雀跃的响应一声,纷纷擦拭了自己嘴角的口水,举起兵刃蜂拥而上! “小淼!保护晨儿!”白染对着上空大吼一声,随即身形一动,那柄白剑突然出现在其身前,纤指轻挥,白剑寒芒一动,随即朝着黄沙大王刺穿而去! 原来此时袁淼刚刚到达这里,见这里妖怪密集,原本并没有上心,只是想要歇歇。只是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对,紧接着便听到白染急切的提醒声,这才知道了有危险! 他丝毫不敢懈怠,赶忙提及心神。随即唤出风雷棍,化为一道风雷流光从天而降,一棍直接劈碎了凉亭的上盖,坠落在晨儿身边。 “晨儿不要怕!”袁淼见晨儿有些畏惧,赶忙向他靠近了几步,再次安慰道“有淼哥哥在,这些家伙别想伤了你!” 原本白染一走,晨儿的心畏惧的要死,可是袁淼出现了,那份畏惧也开始变得心安起来。 “淼哥哥,晨儿不怕!”晨儿终于鼓起了勇气,与袁淼背对背而站,袖中木剑滑落而出,神色坚定的说道“晨儿也要好好教训他们!” 袁淼浅浅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袁淼觉得晨儿根本没有办法对抗这些妖怪,但是他的那份勇气获得了袁淼的认可。袁淼也不能打击他的信心,已经做好了时刻保护他的决心。 白染和黄沙大王在群妖外围正打的火热! 群妖团团围住晨儿和袁淼,见晨儿手中滑出木剑,纷纷嘲笑起来。 “拿着一柄木剑有何卵用?” “要你管我!?”晨儿面对嘲讽大吼一声。 而后小脚猛然跺地,身形一跃,木剑在晨儿手中滑动如雕花,繁琐的剑术如同行云流水般出现在了嘲讽自己的那妖身前! 这一幕,袁淼竟也看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晨儿这个孩子竟还有这种剑术! 白染余光扫过,原本还有些担心的面容也在此刻消失待见。嘴角竟还勾起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弧度。 第二十二章 群妖无心晨儿有意 木剑侧身劈砍而下,原本还以为只是小孩儿胡乱造谣生事,那妖还没在意,就那样站在原地露着嘲讽的笑容,静待晨儿木剑的劈砍。 一个木剑能有多大的杀伤力?不仅群妖有如此想法,就连袁淼也怕因为距离妖怪太近,而导致支援不到晨儿,所以提起风雷棍就朝着晨儿那边跑去。 可是谁料,那妖突然觉得身体一沉,脸色猛然变得狰狞起来,这种感觉不像是木剑击打在身上的感觉,惊容朝着自己身上看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袁淼也是猛然一怔,那妖竟然直接被晨儿劈砍成了两半,鲜血此时还在向外喷洒而出。 “这......怎么......可能!” 那妖满是迷茫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也就是此时,妖群暴动,因为这件事在他们眼中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什么,这个孩子竟然能用木剑杀死这只妖呢?! 鲜血喷洒了晨儿半张脸,那双犀利的眼神也在此时变得尤其的冰冷。 看着晨儿那被鲜血渲染的面容,袁淼深深咽了口气。 尽管那只被杀死的妖是一只修为弱小的妖,可是晨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剑招虽然繁琐,但是袁淼知道,这件事的本源并不在剑招之上,而是在那柄此时正闪烁着红芒的木剑之上! 有了前车之鉴,群妖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孩子了,又因为伙伴被杀,咆哮起来,高举刀剑就朝着晨儿砍去。 袁淼知道此时还不是探究的时候,晨儿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孩子。面对如此多妖怪的围攻,他也会吃不消的! 风雷棍横向劈打而去,瞬间掀飞已经近在咫尺的小妖,健步如飞,猛然一跨,直接来到了晨儿的身边! “还好吧晨儿!”袁淼见晨儿迟迟不动,一直摆着那个姿势,赶忙担心的问道。 袁淼一棍再次扫飞靠近而来的小妖,侧身看起。感受到晨儿此时呼吸竟变得有些沉重!心中不由的想起自己第一次杀生的场景! 和此时的晨儿非常的相像!那种鲜血染身,腥臭扑鼻时的恐惧! 难道晨儿也深陷其中了?袁淼脑中不由的生起这个想法。 “晨儿!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吃你!”袁淼转身踢飞一妖,慌忙提醒道“别害怕!站起来!” “是啊!他们要吃我!”晨儿微微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好让自己变得平静起来。 晨儿没有袁淼想象的那么脆弱,神志恢复的极快。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自己。 “别怪我,谁让你们要吃我的!!” 听得身边晨儿低喃一声,袁淼挡开一刀,侧身看去。 只见此时的晨儿再次舞动手中木剑,犹如挥动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一般。围攻晨儿的小妖兵器纷纷被木剑所砍成了两半! “这还是木剑吗?!”袁淼惊叹一声,随即甩开身前小妖,护着晨儿的后背! 剑如雕花,华丽且又有实,形如点缀,动如雷霆!好一套精彩绝伦的剑术! 木剑泛起红芒,猛然刺向眼前一妖,所过之处,犹如惊鸿一瞥,再次看去,连甲带肉,竟直接被晨儿刺死在眼前。 袁淼妖气大放,风雷棍玩转与手间,灵活而又劲力十足! 群妖见状,纷纷泛起了踟蹰,统统向后撤了几步,再无一妖敢上前挑衅。 “怎么?你们是怕了你两位爷爷了?”袁淼怒目一瞪,手中风雷棍横指着群妖戏谑道“我告诉你们,得罪了我们,小心爷爷们毁了你们的山头儿!” 群妖们左右对视一眼,听着袁淼这般嘲讽,依然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们只是小妖而已,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原本以为一群人对付这个猴子已经绰绰有余了,谁料这猴子耍棍耍的如此厉害。 再者原本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竟然在拿出那柄诡秘的木剑之后,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猴头你你你你别得意!”一只妖怪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颤颤巍巍的说道“等我们大王.......杀了那个穿白袍的......接下来......就是你俩!” 袁淼怒目一瞪,说话的那妖赶忙躲进了伙伴的身后,警惕的看着袁淼。 “我舅舅很厉害的!”一直不语的晨儿听得此话,轻哼一声,坚信道“我对舅舅有信心!你们大王不可能打败舅舅!” 听闻此话,群妖中再次变得喧哗起来,个个不可思议的交头议论着。 “他说那妖是他舅舅欸!” “怎么可能~这小子脑子糊涂了吧!” “就是啊~这小子绝对有病。” 他们这是怎么了?那就是我的舅舅啊,晨儿没有说错什么吧?!晨儿搞不明白,这些妖怪为什么会因为自己这句话露出这般不可思议来! “我没病!”晨儿面对群妖的质疑大吼一声,诧异的问道“那就是我的舅舅!你们为什么不信呢!?” “你这孩子脑子有病吧?!他没吃你心肝就算好的了!”一只妖怪轻哼一声,向前一步,质疑道“哪有妖怪会认......” 还未等此妖话罢,袁淼不知何时竟直接堕天一击,风雷棍直接命中了那妖的脑袋。 一口鲜血喷出,话都没说完,便直接被砸死,倒了下去! 袁淼突然的举动就像是他不想要那妖说出什么一般。这更让晨儿想不明白了! 淼哥哥这是怎么了?那妖怪话都没说完呢!还有......还有!他们为什么会说舅舅要吃自己的心肝?!他们在胡说些什么?! 一连串的事情都太过蹊跷了,晨儿的脑海中一时间被秘密弄得摸不着头脑,很是难受。 “舅舅到底隐瞒了什么!” “晨儿!不要胡思乱想!”袁淼见晨儿脸色低沉,大吼一声,赶忙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坚定的说道“白叔是你的舅舅千真万确,千万别被这群家伙迷惑了!” “晨儿知道他是舅舅!”晨儿猛然抬起头来,眼神恍惚,迷茫的看着袁淼问道“淼哥哥,能不能告诉晨儿,你那天在白猿山庄究竟想要对晨儿说什么?!” 袁淼知道,晨儿说的是那日下午,在自己父亲留下的那个池塘前他对晨儿说过的话。那时在得知白染并没有告诉晨儿他的真实身份后,袁淼选择了不说。 可是此时晨儿突然又提起,想必也是被这些妖怪的话所牵引着,找到了那处违和感来。袁淼有些犹豫不决。 看着晨儿此时的神情,袁淼深深叹了口气,温声说道“晨儿,可能白叔也有他的苦衷吧,你别怪他。” 第二十三章 末名排行妖王令 不要怪他又是何意?自己从来没有埋怨过舅舅,只是被这些谜团困扰的有些难受罢了。 好想知道真相啊!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改变什么?万一和舅舅产生了隔阂又当如何? 这样想来还是算了吧! 晨儿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袁淼那双犹豫的眼睛,摇头道“罢了,罢了。淼哥哥也不必为难,该知道时自然就会知道,晨儿明白这个道理。” 袁淼见状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就在此时,妖群后方突然一阵暴乱,定睛看去。那处群妖喧闹,掀飞而出的妖有很多,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一个身影就那么极具冲击力的从那条空档之处砸落与凉亭之前。那处小妖此时也被这突然而来的身影弄得七零八落。 待到飞尘落定,仔细一看。 原来是是黄沙大王! 看来白染那边已经解决了事情。 在妖群议论纷纷之中,一些比较有眼力劲儿的妖纷纷上前将黄沙大王扶起。白染也在此时安稳的落与晨儿身前。 “黄沙大王就这点本事?”白染拍了拍袖袍上的尘土,戏谑道。 “输你是因为本王没带法器!你可敢让本王回去取来,再来一战!?”黄沙大王不服气的推开扶起他的小妖,对着白染怒问道“敢?还是不敢!?” 不服气吗?那就打到你服气为止不就行了?! 白染指了指黄沙大王,淡然说道“既然你心有不服,本王就在此等你些许时辰,如若你一去不返!那时定然荡平你的山头!让你无处安身!” “好!”黄沙大王怒视着白染,无视威胁,又怕自己丢了面子,索性放了狠话,他说“带我取来法器,你可别后悔!” 见白染点了点头,神色依旧那般淡然。黄沙大王怒哼一声,便直接化为一道流光,愤然飞走了。 “别动啊!”袁淼对着那群想要跟上去的小妖们叱喝一声,随即竖起风雷棍,耀武扬威的震慑道“你们大王如果一去不返,那就拿你们开刀!谁都别想走!” 群妖再次变得哗然起来,白染则是无奈摇了摇头。 这黄沙大王还是有些本事的,白染又有招笼之意,自然没有当场下杀手,既然决定于仙门抗衡,手下之妖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舅舅,你说那黄沙大王还会回来吗?”晨儿好奇的问道。 “如果他不回来,那舅舅只有平了他的山头!妖族不要孬种!”冷冷说罢,又怕吓到晨儿。 白染赶忙浅浅一笑,轻轻抚摸着晨儿的脑袋,温声问道“舅舅教你的剑术,运用不错,晨儿真棒!” “那是自然!”晨儿咧嘴对其嘿嘿一笑。 自懂事起白染便教了晨儿剑术,每日无聊时分都会独自练剑,多年来又与轩辕坟周边多次实战,虽然从未见血,但剑术精进却是有目共睹的。 “原来那套剑术是白叔教给晨儿的啊!怪不得那般精妙呢!”袁淼附和一声,拍了拍脑门,随即不解的问道“可是小淼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淼哥哥是好奇这柄‘木剑’吧?”晨儿明知故问道。 木剑能够杀妖,且还是晨儿动的手,这更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袁淼见晨儿知其困惑,赶忙说道“先前见晨儿拿起木剑就冲了过去,淼哥哥还捏了一把汗呢!谁料这剑竟有如此威力!” 白染大笑几声,指着晨儿手中的木剑从容说道“小淼既然知道妖族宝器录,那为何会不知这柄独特的剑呢?” 听闻白染的话,晨儿和袁淼竟同时愣住了! 这木剑难道也是一柄通天宝器不成? 别说袁淼不知了,就连晨儿也并不知道这柄木剑的真实身份。 当初为了让自己练剑,舅舅才将此剑送与自己之手,也并没有告诉其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柄神奇的木剑而已,可是谁知竟也牵扯到了通天宝器! 舅舅手里的好东西,可还真多! “独特的剑......宝器录......独特的剑!......”袁淼低喃重复着两句话,突然一个激灵,惊奇不已的赶忙问道“白叔!难道是它!?第二十一......” “谁?!”晨儿赶忙问道。 “没错,就是它!”白染温文尔雅的挥了挥衣袖,欣然说道“妖族宝器录有载,排行末名,妖王令!” “还真是妖王令啊!”袁淼听得此话,竟险些激动的原地跳起!扫视了一圈群妖,见他们都好奇的看着自己,不禁轻咳一声,详装自然。 这木剑叫做妖王令,好奇怪的名字! 既然在妖族宝器录中排行末名,那也就是说妖王令在二十一件通天宝器中排行第二十一位! 还真是有些勉强呢! 尽管如此,那也是一件不得多的的通天宝器。 没想到自己竟然持有它如此之久,如果不是今日淼哥哥提起,自己还真没将它当回事呢。 “舅舅,原来晨儿手中早就有通天宝器了呢!您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晨儿显然有些激动不已,但是也就是此时,白染轻轻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晨儿愣神,看着舅舅的神情,不由的变得淡然起来。 “晨儿,通天宝器在手是福也是祸。舅舅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白染蹲下身姿,看着晨儿语重心长的说道“妖王令虽排行末名,可其并非只是一件兵器,在妖族之中更是一个祸源!以后切记,如果舅舅不在你的身边,千万不要主动拿出,你能明白吗?” 晨儿慎重的点了点头。 舅舅这般讲确实有道理,通天宝器本就容易被人觊觎,自己实力又卑微,如果真要是有什么坏人盯上了自己,舅舅又不在身边,那可真就倒霉了。 但是隐隐听得舅舅的话,总感觉这妖王令并不单单只是一件通天宝器而已,对妖族可能还有另一种特别的功能。 但是妖王令到底对妖族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这就不得而知了。 袁淼再次听到通天宝器,不由的羡慕了晨儿。再次想起了和白染的赌局,自知没有白染先行到达这里,愿赌服输,也不要那柄极具诱惑的通天宝器了。 但是,总得让自己知道那宝器究竟是何名吧!? 袁淼扭扭捏捏的向前走了一步,挠了挠头,笑道“白叔,和您的赌局小淼输了,也不贪图那柄通天宝器了。只是......” “但说无妨。” 白染见其模样,也猜到了袁淼想要问的是什么,但是为了给他留有神秘感和憧憬感,白染选择不主动说出。 袁淼扭扭捏捏的说道“只是......你能能告诉小淼.......它为何名?” “谁?” “哎呀!白叔~”袁淼见白染详装不知,赶忙说道“您就别和小淼开玩笑了,就是那柄作为赌注的通天宝器啊!” 白染和晨儿对视一眼,看着袁淼猴急的模样,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就那么想知道?” 那可是一柄和自己擦肩的通天宝器啊!当然想知道! 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催促道“白叔,您就告诉小淼吧!小淼真的特别想知道!” 第二十四章 唤沙铃铛九尺黄沙瀑 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近袁淼,浅浅笑道“时机未到!” ...... “啊?” 还以为要说出来呢,谁曾想竟得到如此一个答案。 袁淼傻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呆神了好大一会儿,看了一眼正窃喜的晨儿,有些埋怨的说道“白叔,不带你这么玩的啊~就说个名字而已嘛,怎么还时机未到了呢~”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那种难受劲晨儿深有体会。 舅舅不也经常隐瞒着一些事情么?他不想告诉你,那你就不会知道。 “好了淼哥哥,再忍忍吧~”晨儿拍了拍袁淼的腰部,笑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时机就到了,舅舅不仅告诉了你,它的名字,可能还送给你也不一定呢!” 忍忍就能得到?当真有如此好事? 袁淼傻傻一笑,挠挠头,轻声试探道“白叔,说不定你还会送给我?” “我可没说啊~” 白染像甩锅一般,有一种戏谑的感觉。 就知道如此!哪有这等好事,不劳而获的? 见袁淼有些失落,白染拍了拍他厚重的肩膀,温声说道“这谁又说的准呢,对吧。” 难道真有这种可能? “白叔,小淼不贪图得到,届时能让小淼小小的把玩把玩就行~” “只要你听白叔的话,保护好晨儿。想要什么白叔都会给你!”白染浅浅一笑,欣慰的说道“放心吧,白叔有为你考虑。” 听得此话,袁淼不禁挠了挠脑袋,傻傻的嘿嘿一笑。 白染将袁淼带来,本就在自己的策划之中。 自己要做一件逆天之事,不可能永远保护着晨儿,所以在这之余,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计划好了。提升袁淼的战力,也无疑是提升了保护晨儿的能力。 正当闲谈之余,突闻一声。 “那谁!本大王来也!” 这是黄沙大王的声音,闻声定位,此妖就在上空! 众人抬头看去,果不其然。 “呦~还真敢回来啊你!”袁淼高声唏嘘一声,嘲讽道“回来送死吗?” 看来这黄沙大王对自己的法器还挺有自信的,并没有趁机爽约逃走。 “法器取来了?”白染轻声问道。 “自是取来了!”黄沙大王飘然而下,落与凉亭之内,不削道“不仅取来了我自家的法器,现如今还要取了你的头颅当球耍!” 口气倒是不小!有了法器就是不一样! “你那法器为何物?能否让本王瞧瞧?” 黄沙大王轻哼一声,手掌轻翻,黄光闪过,现出一物来。 届时群妖沸腾,高呼着“黄沙大王”的名号。 晨儿踮起脚尖,朝着黄沙大王的手中瞧去。 淡淡黄茫从法器中飘散开来,其形不大,就像两个樱桃般躺在他的手中。两个皆是球形,中间有一横空,呈扁嘴状,由一根细小的麻绳串联在了一起。 害!这不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寻常铃铛吗! “这就是你的法器?”晨儿看后不以为意的说道“拿两个铃铛来,骗谁呢?” 在晨儿心中,法器都应该是那种奇形怪状而又给人一种震撼力的东西,他自然不知法器多模多样,炼制不遵循一形。 黄沙大王冷哼一声,不削道“无知小儿!” “说谁呢你!” 听到黄沙大王此话,袁淼愤然提起风雷棍就要揍人,谁料竟被白染挡了下来。 “白叔!他说的可是晨儿!” 白染难道不知道他说的是晨儿?只是黄沙大王说的没错,晨儿见识太少,有机会白染都会给其上课。 “晨儿,法器外表多模多样,不能‘以貌取人’,只看其神通便是。不然以后是会吃亏的。” 难道那铃铛很厉害吗? 虽然心里还是瞧不起黄沙大王手中的铃铛,可是嘴上却说着“晨儿知道了,晨儿谨记”。 白染点了点头,朝着黄沙大王从容说道“今日我且试试你法器的神通,可别让本王失望。” “我黄沙大王,凭借这唤沙铃叱咤妖界数百年。法器拿出必然会吃人!到时扛不住我黄沙,可别求我饶你!” 白染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瞧不起我?!”黄沙大王大喝一声,随即将唤沙铃抛向高空,怒道“那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只见唤沙铃悬空而立,发出阵阵黄茫,周身空间竟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有多数黑点悬停散落周身空间。 黄沙大王也在此时飞向空中,将自身妖气灌输在唤沙铃之中,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唤沙铃铛唤黄沙,黄沙大王御铃铛!” 口诀念罢,黄沙大王和唤沙铃铛竟同时妖气大放,刺眼的黄茫闪过。只听得黄沙大王提醒一声“小的们!知道大王厉害,还不快快撤去?以免伤及自身!” 话音刚落,那些小妖们便迅速的撤离,有些慌乱,就像真的怕黄沙大王伤及他们一般,屁滚尿流的一溜烟撤出好远。 白染眉间白芒一闪,袖袍轻挥。 一道妖气屏障瞬间将袁淼和晨儿护在其内。 黄沙大王双目猛然张开,大喝一声“九尺黄沙瀑!” 顿时只觉得天色猛然变得暗淡下来,遮天蔽日的黄沙由唤沙铃之中倾泻而落,就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一般,黄沙源源不断的埋葬而下。 “这股感觉有些让人窒息!”袁淼感受到了唤沙铃上传来的妖气,不禁眉头一皱,慌忙对着白染提醒道“白叔,您可要小心点!” 白染慎重的点了点头,便再无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上空倾泻而下的黄沙。 怪不得他会自称黄沙大王,原来和这唤沙铃铛有着最为根本的联系! 黄沙一落九尺,比那倾盆大雨还要密集,沉重一些。 天色越来越暗,虽然不及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也相差无几了。 眼见黄沙就要埋葬而下,只见白染眉间白芒再次闪过,纤指轻挥,仰天而举! 妖气如同喷泉一般,瞬间从其指尖之上传出,白染右脚猛然踏向地面。 依靠着妖气作为突破口,直接‘逆流而上’!犹如利剑一般穿刺而去。 晨儿和袁淼因为白染设下的那道屏障的缘故,并没有被黄沙所掩埋,看着屏障上方剥落散去的黄沙,心生紧迫。 这也只是时间问题,黄沙太过庞大,源源不断,而且倾泻速度极快! 此时已经足有晨儿膝盖那般高度了。 如果屏障被黄沙挤压破碎的话,周围的黄沙就会瞬间将他们二人埋葬吞没。 他是想要活埋么?! 晨儿在黄沙之中不见舅舅身影,眉头皱的更是紧蹙了。 “淼哥哥,这黄沙何时是个头?” “我也不知~”袁淼提紧了心头,担心道“这黄沙漫天而落,冲击力绝对很强,只是遮挡了视线,不知白叔有何妙法能破它!” 第二十五章 黄沙破时黑水相助 听闻袁淼此话,晨儿更是焦急起来,抬头看着那黑压压落下的黄沙,内心焦虑不安。 自己竟还嘲讽了那两个小铃铛,没想到,它竟然这般神奇。 只是希望舅舅早些破了它的黄沙,不然可就危险了。 晨儿开始祈祷,祈祷着白染能够平安,快速的破解。 白染这边也知道情急,但是在它看来,事情还并没有达到绝境的地步。 他想凭借着自身妖气,强行突破黄沙,直逼黄沙大王和唤沙铃处,只是黄沙源源不断,被自己割舍开来,又再次缝合。 流沙纤细,微之极微。好比抽刀断水水更流一般道理。 先前还能突破几米,但是越朝上去,越感觉到沉重。 既然强行突破不成,那就呼风来助!将黄沙吹散,重量自然轻松,且还能突破至施法人处。 有了想法,白染将扬起的纤指收回,黄沙瞬间扑面。 也就是此时,袖袍轻挥,一阵白芒闪过,一道妖气屏障直接护在其身。只是承受不住黄沙的重量,直接被压了回来。 屏障之内,白染眉心处菱形花钿现出,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其身周围有微风开始盘旋,衣襟开始晃动,长发开始飘荡。 念着咒语的速度开始加快,周身微风相对的也逐渐变得迅猛暴烈起来,四道小型龙卷有模有样的盘旋在白染的周身。 “别白费力气了!我这黄沙每一粒都重达二两,此时沙量已达数千万斤之重!就凭你那微风,还不够我一粒黄沙飞出半毫呢!” 听闻此话,晨儿和袁淼不禁对视一眼。 这一粒黄沙竟有二两重量!此时已达到数千万斤之重绝非吹嘘恐吓! “淼哥哥,怎么办?”晨儿眉头紧皱,急切的问向袁淼。 袁淼摇了摇头,神情也十分的担心,迟疑了片刻,无奈吐出一句“相信白叔吧!” 此时情急十分,自己确实帮不上忙,也只能相信舅舅了! 这黄沙本就是黄沙大王动用自身妖气,利用唤沙铃所创。黄沙内的情形自然了然于心。 白染不削一笑,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继续念着呼风的咒语。 四个小型龙卷在白染的精密操作下逐渐的两两合一,相互浸透融合之后,所剩两个的风量已经比先前的单个增强了数倍。而后所剩那两个再次相合,其风量更是不容小觑,透过那道屏障,周围的黄沙虽有千万斤重,但也无碍飓风将其席卷吹散。 “此风竟能吹动我的黄沙!?这.....这怎么可能!?” 黄沙大王惊讶慌张的声音从黄沙直中传来。 舅舅快破解了! 这是晨儿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黄沙虽重,但却无妨!”白染将身前的飓风端入手中,淡然说道“你黄沙非寻常黄沙,但我呼风也非寻常之风!乃是无量之风!” 话音未落,只见白染从容收回了抵御黄沙的屏障,端有无量之风的手猛然仰天一举!飓风席卷,瞬间增大数百倍! 周围黄沙尽被飓风呼啸,卷入漫天之中。 从那无缝无隙变成了如今劲风呼啸的漫天散尘! 虽然周身依然昏暗,但要比那遮天蔽日之感要明亮的多。 “舅舅加油!” 晨儿透过屏障见白染就在其前四五步处,由于黄沙被吹散,情不自禁的喊叫起来。 白染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留恋。 仰天看去,此时的黄沙大王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气息不稳。 这大量的黄沙皆是他自身妖气所炼制,一直源源不断的落下黄沙,也就相当于他在源源不断的消耗着自己的妖气。 数千万斤之重的黄沙,他的身体早就应该吃不消了! 利用飓风扫开上空黄沙,白染身前白剑悬停,纤指猛然朝着黄沙大王一点!白剑有灵,借助风势,瞬间化为一道惊鸿,刺穿而去! 黄沙大王见黄沙之中一点寒芒闪动,自知是白染那柄白剑! 此时黄沙皆被飓风所扫荡,已经没有了那道保护屏障。 所以想要避开白剑必然要停下手中唤沙铃。 黄沙大王虽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惊讶。 他御沙无数次,也是因此成名,不知在他的黄沙之中埋葬了多少性命。 但今日却被这风所坏! 对白染的态度,潜移默化之间竟变得有些好奇和佩服。 “没想到我黄沙大王御沙无数次,竟栽到你这小风之中!” 低喃一声,狠狠咬牙无奈。 白染轻哼一声,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小风吗?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无量之风!是掀山排海之风! 正当他要收回铃铛躲避白剑之时,天外突然飞来两道身影。 白染眼神一凝,猛然看去,只听得一声。 “贤弟莫急,待兄长祝你一臂之力!” 原本还在因位白染破解了黄沙而激动不已的晨儿和袁淼,在听得此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黄沙大王则是喜极望外。 “你好无耻!竟还请来帮手!”袁淼指着黄沙大王怒声喝道“无耻,败类!不要脸!” 黄沙大王轻哼一声,也不理睬袁淼,也不避开白剑,反而朝着那两道身影高声喊道“大哥,愚弟要借你黑水一用!” 听闻此话白染暗叫一声“不好”。 如若黄沙遇水,那岂不是更加难以突破!? 白染细眉一皱,淡然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汇聚妖气的一掌猛然朝着白剑打去,想要借助劲力再增快白剑的速度! 这是一个争分夺秒的时候,先不论黑水是什么水,单单只是看着舅舅的脸色,晨儿就知道,一向从容淡定的舅舅也产生了后怕! “沙中蝼蚁,且瞧本王黑水制服与你!”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硕大的青铜盆瞬间出现在黄沙大王身前。 青铜盆体倾斜,从中流下大片水来! 那水的颜色竟然就是黑色! 眼看白剑就要刺入黄沙大王,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黄沙吸水,黑水混与黄沙之中,突然变得坚固沉重,就如同一道土丘挡在了身前一般! 白剑未果,白染果断将其收回! 黄沙与黑水逐渐的混合而下,无量之风也逐渐的被打压消磨,越来越小,越来越吹不动天上的黄沙。 而黄沙与黑水混合之后,再次变得遮天蔽日。 无量之风快要撑不住了! 看来这黑水与黄沙混合之后,重量和坚固程度都无疑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堪比大理岩石! 第二十六章 万剑如龙怒触黄丘 无量之风还可以挡些时间,既然如此的话,那也只能先逃出这黄沙笼罩之地! “小淼!”白染有些急促的对着屏障内的袁淼喊道“带着晨儿跟紧我!” 看来这是遇到难题了! 袁淼见白染身形一动,屏障刚刚打开一个小口,袁淼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抱起晨儿便走,紧随白染之后。 打不过就跑,这也是明智之举。 可是晨儿觉得,这并不像他舅舅的风格! 而且他还根本没有施展自己真正的本事,晨儿是亲眼见过的。 那日轩辕坟出关时白染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惊天动地的实力。 而就在此时,天上一个陌生的雄浑声音突然回荡开来。 “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走!” 一阵无法抵御的奇风猛然从面前吹来。 白染三人知觉的身体同时一轻,瞬间被那股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七零八落,反向而去。 此风力道十足,难以抵抗。这种感觉竟比白染所呼无量之风有过之而不及! 白染利用妖气提前站稳了脚步,见袁淼死死的抱着晨儿竟被吹飞到已经压没了无量之风的黄沙之下。 如果再不及时出手,恐怕晨儿和袁淼就要被压在这足以能够将他们压的粉碎的黄沙丘下。 赶忙借助风势瞬间返回,眉间白芒闪过,一股清新脱俗的灵气瞬间从白染的指尖飞出,迅速挡在袁淼身后! “竟是仙气!”袁淼突然惊叹一声。 还未等其抱着晨儿站稳,突然又是一阵奇风从上空压下! 晨儿和袁淼突然感觉到一阵无法抗衡的窒息感和那青风割裂皮肤的疼痛感。 眼前同时一黑,竟当场晕了过去! 那股清新脱俗的灵气,这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那日轩辕坟处,白染破关之时,也用了同样的灵气护住了晨儿。 经袁淼一叹,才知是仙气。 但白染是妖,为何其体内会有仙气!? “晨儿!” 白染咆哮一声,额头青筋突然暴增! 竟敢动本王的外甥! 两颗尖锐的狐牙猛然显现,面色冰冷一场,眼中冷气横生。 “本想就此玩玩,消磨时光!奈何无知小妖竟敢动我外甥!”白染冷冷低喃一声,随即妖气大放,冲天而起! 一股强横无比的洪荒妖气脱体而出。无上的威压瞬间席卷开来。 这是一股无上的压迫感! 空中三妖心头猛然一颤,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从未经历过的畏惧。 白染纤指轻挥,在已经昏厥了的袁淼和晨儿身上各自生出一道屏障。 “接受本王的怒火吧!” 妖气幻化而成漫天飞剑,冰冷的双眼怒视着上空的黄沙,大喝一声“破!” 只见万千飞剑瞬间飞出,犹如一条凶猛无比的巨龙,怒触黄沙之丘! 空中接连不断的碰撞声,声声不绝! 感受着白染的怒火,和突然不同的攻势,黄沙大王本就消耗了太多的妖气,以至于承受不住万剑飞来。只觉得胸口一闷,当场鲜血由口喷出! 唤沙铃一震,瞬间变得暗淡下来,黄沙也由此时溃散消失。 “贤弟!”施展黑水的那个魁梧之妖,瞬间接住黄沙大王,顶着压迫感急忙对着另一边正挥舞着芭蕉扇的身影说道“二弟莫要在此停留,这妖妖气强悍无比,绝非我等能够抵御!还是速去逍遥洞内,请你卵生大哥前来助阵吧!!” “大哥,二弟速去速回,你们可不要提前死了!” 挥舞芭蕉扇的那妖话罢,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朝着北面火速飞去。 还未等魁梧之妖松口气,白染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妖大惊失色,连连退后! 万剑牵引而来,寒芒闪烁,犹如深陷剑阵之中,万剑锋利,将其二妖同时困与其中。 一声声刀割之声,变随着一声声的哀嚎。 剑阵之内,大片的血迹染出,从空中低落而下,就像是一个绞肉机器一般,正疯狂的凌迟着。 就在此时白染双眼微微一闭,竟叹了口气。 纤手一挥,万剑随之消失。 那种想要杀了他们的欲望也就此消散了。 此时眼前的两位大王,身上每一处都划有伤痕,深的能见其白骨,浅的能见鲜血外流不止。 “你是谁!”魁梧之妖抱着黄沙大王惊慌失措的问道“既然你修为如此高深莫测,何不开始就如此?!” 开始就如此?那黄沙大王岂不是早就死了!也轮不到他们前来助阵,更不会趟了这趟浑水。 “黄沙,本王问你!”白染冷冷说道“你可知本王原本并未起杀你之心?!” 开始黄沙大王还真不知道,但是此时白染突然变得如此厉害,他这才恍然大悟。 “大人,小的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了您。但这与我二位结义兄长无关啊!”黄沙大王捂着胸口,凌空跪下恳求道“还请大人放了我这位哥哥,您对黄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黄沙大王还挺仗义。 原来这二妖一风一水皆是他先前口中提到的二位饮酒的哥哥。 可能见黄沙大王迟迟不归,这才前来助阵,只是不曾想到竟是一块非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存在! “贤弟莫要如此说!”黑水想要拉起黄沙,只是黄沙不肯,黑水虽然也很畏惧,但是他并不软弱! “要杀要剐随你便!”黑水怒喝一声,威胁道“只怕你杀了我兄弟二人,待到我二弟请来他的卵生哥哥,那时恐怕你们也难逃一死!” 大难临头口气倒是不小! “本王不惧!谁来都没用!”白染冷哼一声,猛挥袖袍,双手负与身后,一副凌驾傲然之容看着黑水,冷冷说道“你可知本王是谁?” “三界之内不曾见过你,我怎会知你是谁!?” “那是因为知道本王身份的都已经变为了一抔黄土!” 白染怒目大喝一声,随后看了看脚下依然昏厥着的晨儿和袁淼,叹了口气,强压着心中怒火说道“你们伤我外甥,本王原本想要杀了你等,只是怒火一时冲昏了头脑。本王问你等一个问题,倘若如了本王的心意,那便绕你们不死,如何?” 白染脑子还算清醒及时,知道自己是被一时的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清醒过来也为时不晚。 “您问吧。”黄沙惶恐之际的说道。 “你山头共有妖兵多少?你们三人一共聚集妖兵又是多少?!如实说来!” 黄沙和黑水两位大王显然一愣,就像是担心着什么。 但因为白染一直冷丁丁的看着他们,黄沙这才下定决心开口。 第二十七章 试探妖心收服不成 “荒山黄沙家三千妖兵!”黄沙看了一眼黑水,叹了口气,咬牙说道“黑崖岭大哥黑水家妖兵四千,逍遥洞二哥青风家无一妖兵!” 不就是说一下手下妖兵数量吗,黄沙为何像顶风说出一般? 看得出来他是不想说的,但是碍于眼前的白染太过强大,分分钟足以要了他们的性命,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下定决心说出来以图保命。 白染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 因为这些都和仙门定下的万妖律册有着直接的关系。 万妖律册明确规定,妖族私自聚兵两千以上皆是罪过,有蓄意造反之谋。那可都是要被仙门斩草除根的! 而白染如此相问,只是自己想要了解罢了。但黄沙二妖却并不知情。 黄沙和黑水两个大王聚妖兵共计七千,而这逍遥洞青风大王竟无一妖兵? 这是白染听后,感到最为蹊跷的一处。 “既然无一妖兵为何还要和他义结金兰?” “确实无一妖兵,只是我们三个投缘罢了!”黑水暴躁脾气,冷冷说道“好了,你可以到仙门领赏去了!” 白染与仙门有着莫名其妙的血海深仇,他怎会为仙门办事? 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染不削的轻哼一声,却并没有声张自己的真实目的。 白染抬了抬手,旁敲侧击道“触犯了万妖律册,你们就不怕仙门来灭了你等?” 黑水和黄沙竟同时冷哼一声,看向白染,眼神中透露着那股嫌弃之意,就像瞧不起白染一般。 “呸!身为妖族,且你又有如此高深莫测的修为,竟甘愿放下妖族的尊严,屈膝在仙门之下!志不同不相为谋,我兄弟二人不愿再与你多说什么!!”黑水极为嫌弃白染,瞪了一眼他,随后心高气傲的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便!” “快些动手吧!”黄沙也是没了先前那种侥幸的心里,冷哼一声说道“死于同族手中总要比死在那仙门‘天罚’之下体面的多!” 他们还算有些骨气。但是凭借这点还不足以得到白染的信任。 在现在的风口浪尖上,妖族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尤其是想要与仙门对抗,走错一步,都必然万劫不复。 “你们这是逆天行事!” 白染突然怒道“就凭你们这点修为也想和仙门硬碰硬?不自量力的东西! 看在同族的份上今日本王不会杀了你等,只是你们快快遣散了手下妖兵,别被仙门察觉,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 “呸!休要再说了!”黑水手掌轻翻,直接幻化而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猛然站起身来,竭尽全力朝着白染刺去,与此同时口中高喊“妖族的尊严,你不配知道!” 很好! 妖气猛然暴涨,又是那股强悍的威压席卷而来,黑水还未触及白染,瞬间就被弹飞而出! 也就是此时,白染竟仰天大笑! 黄沙和稳定住脚步的黑水竟直接看呆了。 这妖疯了吗?笑的那般猖狂! 笑声持续了好久,再次平静下来,白染嘴角轻勾,肃然说道“跟着我吧!”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们势力还行,但实力不行!” “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要?” 黄沙话还未尽,白染便伸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浅浅一笑,淡然指了指天空,从容说道“没错,刚刚只是试探你等的决心而已。现在看来,你们有这份资格陪在本王身边!” 按理说,黄沙和黑水既保住了性命,又能跟在白染这般强大的妖身边应该会兴奋,但是他们却有些犹豫。 “难道你们刚刚是在演戏给本王看么?!”白染冷声问道。 “不不不!您误会了!”黄沙赶忙解释道“我们三兄弟已加入了‘堕天’,组织有规定,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 堕天!?组织?!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染并不知道什么组织之类的东西,但从名字和他们的决心可以看出,这名为‘堕天’的组织应该是妖族之内,暗地里组建起来对抗仙门的一些妖族的集合。 “堕天是用来对抗仙门的?”白染求证道。 见黄沙点头,白染不禁再次笑出了声。 原本以为妖族都在惧怕着仙门的万妖律册,今日才知,原来与仙门不共戴天的妖大有存在。 如果自己能够收服堕天,那自己的目的,岂不是能够更快的达成! 白染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一向从容淡定的他,赶忙问道“有关堕天的情报速速告诉本王!” “这......”黄沙语顿,和黑水对视一眼,为难道“身为堕天妖,且堕天有令,不能相告!” “不能相告!!?”白染再次性情大变,双目犀利的盯着黄沙,白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脖颈处,低沉喝道“说!” 面对白染的强行逼问,黄沙竟临危不惧,摇头道“不能说!” 明明知道了达到目的的捷径,却又不能清楚的了解,这无疑让白染有些生气。 “不能说......”白染冷哼一声,纤指猛然一挥,怒道“那就去死吧!” 就在白剑即将划出血迹之时,一股劲风突然呼啸而至,竟将那白剑弹飞甚远! 而这股妖气,白染却非常的熟悉! 惊讶过后竟有一丝喜悦。 转身看去,不远处迅速飞来两道身影,其中之一是那原先逃走的青风大王,另外则是一个身穿红边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子。 黄沙和黑水看到那身影的到来,慌忙撤离了白染,一直表露着恐慌的面容也在此妖到来之后,变得喜出望外。 这妖应该就是黑水先前提到的青风大王的卵生兄长! 在白染看来,事情竟变得简单起来了。 感受着熟悉的妖气,白染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弧度,双手负与身后,再次展现了他那不可一世的傲然身姿。 看得出,此妖实力非凡,黄沙等人见到他的到来,所表现出的那股敬佩与心安的神情,也无疑证明了此妖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 “大哥,就是那白袍妖,险些杀了弟弟我!”青风大王故弄玄虚,明摆着就是要这妖帮他出气,青风大王看着白染奸邪一笑,低喃一声“等着受死吧!” “为兄会替你出这口气的!”那妖淡然说道,只是一直盯着白染看去,因为距离还有些远,并不能看不清楚他的全貌。 听到自己哥哥的话,青风大王更是心中窃喜起来。 第二十八章 白帝、凌云十二妖 自己哥哥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如今哥哥前来,他笃定其兄定会帮自己出口恶气,这样一来还能在其余两位结义兄弟面前得意一时!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是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谁料,当白染那处突然妖气大放,眉心菱形花钿现出,白芒闪动不止。 这股强悍无比的妖气再次铺天盖地而来,青风虽有心悸但却依然仗势谩骂一声“凶什么凶,待我兄长治治你!” 可是再看一旁兄长之时,见其身体明显一颤。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兄长的眉心处竟也有一个相同的菱形花钿忽然现出,同样闪烁着白芒,就像在呼应白染一般。 “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弟弟,反而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飞行速度,转瞬即逝间便已经来到了白染的面前。 黑水和黄沙也在此时赶上前来,黑水指着傲然挺立的白染有些温怒道“左护法,此妖坏了荒山稳定,且已经知道了我和黄沙贤弟手下妖兵数量,对于‘堕天’来说,他已经不能留了!” 见一项在意‘堕天’秘密泄露的他,竟没有理会自己,黑水大王还想继续开口,却被黄沙大王阻拦。 “话虽如此,但是......”黄沙有些迟疑的补充道“左护法,此妖实力非凡,且也有心抵抗仙门,不除也行,黑水大哥一时恼怒,还请您再考虑考虑。” 黑水和黄沙大王看上去一唱一和。其实不然。 黑水大王脾气暴躁,想起白染刚刚凌辱之事,早就对其厌烦。但黄沙大王不同,他认为白染实力很强,且又是同道中人,有提醒左护法,收拢之意思。 可是二妖所说都没有得到此妖的认可或是否定。 此时他就像无心管理这些一般,神色有些激动,面容有些喜乐的直直看着眼前的白染。 黑水大王见其不理会自己,赶忙再次说道“左护法您......” “闭嘴!” 还未等黑水说完,被称为左护法的妖便大喝一声。 这是怎么了? 黑水和黄沙眉头一皱,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微微摇了摇头。 “哥,你怎么还不出手?” 青风大王此时也已经飞来,看着此时自己的兄长有些不太寻常,赶忙指着白染催促道“就是他,企图杀了我!哥,您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闭嘴!” 青风大王被其喝得一愣,有些不知所以。 自己请兄长前来是为了杀了这白袍妖怪的,先前兄长也是答应过的。 为何此时竟变了方向?职责起了自己? “哥......你从没吼过我!”青风大王有些埋怨的问道“你怎么了哥?” “闭嘴!” 那妖再次大喝一声,怒瞪了青风大王一眼,青风大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看着白染此时那种淡然的模样和嘴角那轻勾着的一丝弧度,青风大王更是不知所以。 一个恍惚间,青风大王再次扫过自己的兄长,竟见到了兄长眼角处那一抹闪烁而下的泪水。 怎么还落泪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青风大王更是不解。 突然! 在黑水黄沙等人的注视下,他们的左护法竟然直接凌空跪下,郑重的朝着这个闹事的白袍妖怪接连叩拜。 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回事.......” 黄沙三人对视一眼,见青风也不知情,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实力超凡且在妖族中地位非凡的他,竟然会对这白袍妖怪行如此大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凌云十二妖项义,拜见白帝!”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三妖竟瞬间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同时惊呼一声“白帝?!” 白帝之名一出如雷贯耳!他们三妖也都从项义那里听闻过此称呼。 白帝,凌云十二妖的主人。 昔日妖庭中,千真万确的七帝之首! 看着三妖那种合不拢嘴的惊讶表情,白染只是浅浅一笑,对着跪拜着自己的项义微微抬了抬手,温声说道“起来吧!” 黄沙大王和黑水大王从青峰大王那里是听说过项义身为凌云十二妖的身份的,见其如此,定然不会有错。 此白袍妖怪,竟是曾经那叱咤三界的白帝! 青风大王名为项宗,和黄沙黑水自诩自己青风大王。当他听得哥哥项义如此一说,顿时心慌不已! 青风大王这才明白,兄长为何会留下那一行热泪了。 在项义的心中,白帝有一个无法被其他所代替的地位。 兄长无数次的叨念,终于唤来了今日的相见。 能不激动吗? 项义跪着肃然说道“属下不知白帝亲临,还请白帝责罚!” “无妨无妨。”白染袖袍轻挥,一股劲风直接将跪着的项义抬起,看着自责的项义,白染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说道“没想到你与本王竟如此再次相见,真是天意弄人啊。” 擦了擦眼角激动的泪花,堂堂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也不想在白帝面前失了白帝的威严! “还愣着干嘛!”项义朝着身后惊愕的三妖大喝一声,怒声说道“白帝在此,还不速速跪拜?!” 三妖闻声提醒,匆忙下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施了三跪九叩,行见帝君之礼敬白染之风华。 “白帝!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还请您能原谅!”黄沙三人行礼仪之后,赶忙求饶。 经过项义说出白染的真实身份后,三妖也瞬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白帝真的没有打算对他们下杀手,否则就凭他们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本王身份切不可再提,尤其是在我那侄儿面前。”白染看了一眼项义,随即指了指脚下安然躺在地面上昏厥的晨儿说道“那是本王的亲外甥,见他如见本王,且不可在其面前声张本王身份,你等都要切记,懂么?” “他就是尊妹和那人的孩子?”见白染点头,项义打量着晨儿,不由的说道“小少爷和他母亲还真相像。” 不愧是白帝手下的凌云十二妖,项义明显也是知道晨儿真实身份的。由他说出此话,白染并没有觉得太过放肆。 第二十九章 醒来后兔妖引路 青风大王再次困惑不已,赶忙问道“白帝,一个人类孩子怎么会是您的亲外甥呢?您说笑呢吧?” “住口!”项义凌然大怒,对着其弟说道“白帝的话是用来执行的,不是用来妄加猜测的!如若再敢多嘴,休怪为兄不念血脉之情!!” 青风大王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是项义知道,他并没有这样和白帝说话的资本。 青风再次一惊,看着自己的哥哥竟如此恼怒,赶忙行礼道歉。 见白染伸手阻止,这才深深咽了口气。 由此可见,白染在项义眼中,是一个多么高贵的存在,竟比自己的孪生弟弟都要重要。 “项义,你可有其他凌云十二妖的消息?” 项义慎重的点了点头,对着白染行礼道“芒砀山上白缘洞内,白娘子依然留在那里等待着白帝您的出现。但其余十位就不曾有过消息了。” “好吧!” 白染深深叹了口气,仰天看去便再无开口讲话。 尽管黄沙等人知道凌云十二妖的事情,但是他们也只知道项义一妖而已。白娘子是谁他们根本不知,也没听项义提起过。 他们也深知白帝手下凌云十二妖的神秘。 也曾从各自家族内经历过妖庭的为数不多的长辈们口中零星听过,再加上从项义口中听来的一些重要信息,他们也都确信着白帝和凌云十二妖的神秘和强大。 凌云十二妖隶属于白帝,仅听白帝一人号令。 而白帝又是妖庭七帝之首,位高权重,实力修为仅次与妖庭之主帝俊,东皇太一和妖庭其他两位圣人! 凌云十二妖各个实力强悍,且十二妖手中各有一柄神兵利器,令他们声名大振的还是当年一夜之间仅凭他们十二妖就斩杀了打算叛乱的七大魔君。 但是他们在巫妖大战之时,却和白帝神秘消失了,也在妖庭之中抹去了他们的存在。 其中缘由,现今无人知晓。 尽管项义总是遮遮掩掩,家族长辈又多是糊涂老儿,但是这总要比仙门所相告传送的东西要可靠的多。 “白帝,若不嫌弃,还请到小妖洞内坐坐?”黄沙见气氛冷淡,赶忙讨好解释道“小妖洞内好酒美菜招待您,已赔对您冲撞之罪。” 晨儿和袁淼还没有醒来,又不着急前往冀州城,且遇了故人,不如就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白染微微点了点头,手指轻抬。 地面上一阵清爽的风吹袭而过,将晨儿和袁淼缓缓抬起。 晨儿落入了自己的怀中,袁淼则落入了项义的怀中。 “在两个孩子面前,切勿提及白帝称呼!你我皆要兄弟相称!”白染提醒一声,见他们会意点头,这才对其说道“前面带路!” 听闻有了赔罪的方式,黄沙三妖这才站起,欠身行了一礼,匆忙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荒山深处飞去。 ...... 当晨儿再次醒来,此时已经接近了黄昏时分。 身下躺着的是一张石床,并不得显板硬的原因是因为铺着一张上好的虎皮。没有纱帐,没有过多的装饰品。 打量着四周,这才发觉。 原来自己此时正在一处山洞之内。 由于烛火亮光的缘故,此地并不显的阴暗,洞内空间虽然不大,但也并不显的紧凑。 “这是哪里?舅舅和淼哥哥又哪儿去了?” 晨儿低喃一声,心神回归此处。 听得洞外十分的喧闹,熙熙攘攘却显得格外的欢愉。 难道自己被那些妖怪给抓了?他们正在外面打算开庆功宴? 晨儿心中一怔,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也不像如此啊,自己安然无恙,且身上既没有铁链束缚,也没有麻绳捆绑,反而更像是为了让自己好生休养才对。 带着好奇心,警惕的朝着洞口处走去。 外面的火光更是明亮,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小妖正围绕着篝火乱蹦乱跳呢。显得格外的平和、欢快。 “少爷,您醒了。” 我天!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晨儿这才发现洞口处竟还守着一只兔头小妖,此时正瞪着那双红眼睛,直溜溜的看着自己。 虽有惊吓,但晨儿看得出他并没有恶意。 “你......是在叫我吗?”晨儿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的晨儿少爷!”兔头小妖恭敬的点了点头,提醒道“大王吩咐过了,说您醒后就让小妖带您去主洞,不知晨儿少爷想要何时动身呢?” 见兔头小妖规规矩矩的,对自己也是十分的恭敬,自然也没有了那种初见妖怪时的害怕感觉,反而更显得有些意外的亲近。 “我舅舅和淼哥哥呢?” “他们也都在主洞内等着您呢。” 晨儿“哦”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指着前面说道“那好,麻烦你带个路吧。” 兔头小妖微微一笑,恭敬的对晨儿行了一礼,随后不紧不慢的拿起了旁边的火把。 “跟小妖来吧,晨儿少爷。” 听着小妖口口声声的叫着自己少爷,晨儿还真有点听不习惯。 但心中却有些意洋洋。赶忙跟了上去。 路过那处空地时,篝火旁的群妖见到自己也都纷纷行了礼。其中不乏那些在凉亭处曾虎视眈眈的妖怪。 此时看着他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的样子,晨儿还真是有些搞不明白。 自己在昏迷的过程中,舅舅究竟和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他们都被舅舅的实力所折服了?还是说舅舅已经将他们收服了? 跟随着兔头小妖辗转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道路并没有因为是在深山里而显得坎坷不平,反而有心铺垫了大量的鹅卵石,走在路上,还可以缓解脚下的疼痛,就像按摩一般。 “你为什么叫我少爷呢?”晨儿一边走着,一边问向兔头小妖。 “回禀晨儿少爷,这是我家大王吩咐的!” 晨儿深深叹了口气,自知问不出什么,索性低喃一声“就当我没问。” 接连又走了几段路,来到另一个空地上,眼前有一处亮着幽绿色光芒的庞大山洞,周围有好几只小妖怪正在洞口前把守着。 回头望去,这里山路崎岖,纵横交错,而且面积广阔。若不是有兔头小妖的引领,说不定还真的会在这里迷了方向。 还未等更加靠近洞口一些,就听得里面传来了袁淼嘻嘻哈哈的傻笑声。 这里应该就是他说的主洞了吧,淼哥哥和舅舅就在里面了。 第三十章 霸王之色项义 兔头小妖驻足站在了洞前,恭敬说道“少爷,您进去吧,小妖就不进了!” 面对兔头小妖如此的谦卑尊敬的待遇,晨儿客气的对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见兔妖欠身离开。 在没有任何妖阻拦自己的情况下,晨儿径直的走了进去。 这个山洞特别的大,幽绿色的光芒就是这些镶嵌在洞壁上的特殊石头所散发出的光芒,虽然一颗的亮度并不是显得特别的强烈,但也挨不住满壁的弱光强加在一起。 洞内阴寒,各个石柱和拐角之处还都摆满了骷颅头骨。 十分的瘆人! 提着胆量,再向深处走了几步,便看到了白染和袁淼,当然还有黄沙大王和自己并没见过的项义等妖。 他们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质长桌之上,正像朋友一般,爽朗的划着拳,大碗喝酒,大口吃着桌子上摆放的一整只烤全羊。 香气入鼻,还真勾起了自己的食欲。 看着这般和谐,想必黄沙大王等妖也没了恶意。 “舅舅~” 晨儿对着白染喊叫一声,慌忙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 正喧闹着的各位大王也被这声稚嫩的喊叫停下了各自的喧哗。 “晨儿醒了?” 白染和蔼的笑着,同时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的空位指了指,示意晨儿过来坐下。 有白染在身边,晨儿自然没有犹豫,反而加快了脚步,小跑来到白染身边,坐了下来。 “小少爷,这杯酒就算黄沙给您赔不是了!”黄沙大王端起身前装满酒水的大碗,直接站起身来,朝着晨儿肃然说道“如果不是白兄表露身份,在下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害你受惊了!” 晨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沙大王简单的解释后便十分豪爽的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见舅舅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晨儿赶忙有礼的欠身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晨儿看得出来,这是一场误会。既然都是朋友,那您也不必客气。” “少爷就是有教养,与我们这些莽夫不一般啊~”黑水大王擦拭了沾染到胡子上的酒水,也和青风大王同时满了一碗,对着晨儿一同敬了一碗。 “饿了吧晨儿!”袁淼傻笑着从桌上撤下一条肉汁嫩香的羊腿,直接递于晨儿手中“快吃点肉,好吃的很呢!在这里不必拘束!” 晨儿自然不客气,有了刚才的和解,与黄沙大王等妖也不拘谨,赶忙接过羊腿,大口吃了起来。 还真别说,味道美极了! “晨儿,这是项义。”白染指了指身边的项义,对着晨儿说道“这是舅舅的故友,也是青风大王的亲哥哥,快叫叔叔。” 听得舅舅如此说道,晨儿赶忙咽下了口中的肉,彬彬有礼的行了一礼,从容说道“晨儿见过项叔叔!” 项义虽然知道白染这般说,只是不想暴露了他白帝的身份,但是对于晨儿的行礼,项义这种特别顽固的性格,表面上虽然欣然接受,但是内心深处却丝毫不敢怠慢。 晨儿此时也猜了个大概,自己昏迷过后,项义作为三位大王的救兵赶来,但是他与舅舅又是故友,所以才会变得如今化干戈为玉帛的场面。 看着这位舅舅曾经的故友,晨儿心中当真赞叹不已。 他生的意气风发,浩然正气,眉宇间流露出霸王之相,唇红齿白,棱角分明! 衣冠楚楚,身材高大威猛。古铜肤色配上那健硕的肌肉,当真英姿飒爽,豪杰一位! “诸位,今日之事已经过去了也就不提了!”白染高举酒水,肃然说道“来日方长,定有什么惊天大事冲着我等而来,那时还需诸位携手并进,共赴未来!!” 白染说的气势恢宏,大义凛然!三位大王和项义脸色也是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不敢怠慢的直接与白染碰了一碗。 晨儿不会饮酒,只是自顾吃着羊腿。 晨儿听得出白染口中的惊天大事是什么,对抗仙门恢复妖族尊严嘛! 为了重新收回淋漓之镜,要去冀州城的庆封大会!然而今日又有了三位大王和项义的帮助,晨儿原本还在担心此次的危险程度,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已经无所顾虑了,舅舅找到了新的帮手。 就这样喜乐融融的吃了许久,正直兴起,突然听得洞外传来急报,一只青蛙精慌慌张张的火速跑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大王,不好了大王!不好了!” “他奶奶的!”因为突如其来的小妖扫了兴致,黑水大王又是个粗鄙之人,暴脾气直接将手中大碗拍碎与木桌之上,怒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扫了爷爷们的兴致!” 看得出青蛙精畏惧这个黑水大王,双腿直打哆嗦。 而显然青蛙精也是知道黑水大王和黄沙大王的关系,虽然这是黄沙大王的领地,但是黑水大王也有这个权利相问。 “紫火洞那娘们又来了,正在山下叫嚣呢!” 这是有人来挑事了? “他奶奶的!又是这个紫火八婆!”黑水握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怒道“这八婆还真他娘的会挑时候!真是扫了咱们的兴致!” 看着黑水大王那怒气冲天的样子,和刚刚提到的“又”字,可以看得出这个名为紫火的应该一直都和他们有着冲突。 “白兄莫急,待我前去驱散了她,你们在此无需多管,痛快饮酒便是!”黑水大王恭敬的对着白染行了一礼,随即对着那只前来通风报信的青蛙精挥了挥手,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坏了雅兴是小事,只是这件事突然而至,任谁都想弄个明白。 但是白染舅舅并没有想要多管闲事的样子,也不发问,好奇心膨胀的晨儿受不了了。 “项叔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严重么?” “紫火洞向来与我荒山不和,意图吞并了这荒山。虽也不是什么大事。”黄沙大王抢先说道,见晨儿明白的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但紫火那婆娘还算有些本事,只是无奈她啊,不知我荒山乃是项大哥所管辖之地呢。” 第三十一章 冰玉雪尾 项义之名再次被提及,晨儿也理所当然的看向了他。 项义既是舅舅的故友,又在黄沙大王心中有着非常重的地位,想必项义也是一位实力了得的妖。 再看舅舅那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看的出他根本没有将此当做一回事,再说了,有舅舅在,晨儿谁都不怕,只是好奇这个项义。 好像看看他的实力啊~ 黄沙大王收回心思,相信着外面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又怕怠慢了白染,赶忙说道“来,咱们不必理会外面的事,大哥只是驱散她去,并不会惹事。白兄喝的尽兴才行!”。 话虽如此,但是就黑水大王那脾气?能缓和得下来么?绝对会打闹一场才对! 这不,晨儿刚有这想法,气氛还未被缓和下来,就听得洞外传来数声轰鸣打斗之声。 “就知道会打起来!!”项义放下刚到嘴边的酒碗,有些温怒道“黑水脾气太暴,且让我去疏导吧!” 白染浅浅一笑,淡然说道“既然如此,酒也尽了兴致,不如大家一起出去看上一看,也算助兴了。诸位感觉如何啊?” “好!那便听白兄的!” 几妖对视一眼,黄沙大王和青风大王首当其冲的走了出去。 既然有热闹看,不去岂不是浪费了? 有了这等想法,晨儿用胳膊轻微的碰了碰依然在狼吞虎咽的袁淼。 袁淼懂他的意思,赶忙擦拭了手中的油水,直接将晨儿抱在他的肩膀上,化为一道流光跟了上去。 因为白染就在身边,见晨儿这般喜爱热闹,自然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妖风风火火的飞至山脚,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但是由于小妖们个个都举着火把,所以此处看得黑水和紫火打斗的场面也算十分的清楚。 晨儿见识过得,黑水大王那装满无尽黑水的铜盆已经抛向了空中,从中流下无尽的黑水。 可是黑水还未汹涌到地面,便被天上的另一个法宝挡了下来。 那是一块紫红色的令牌,令牌下端尖锐,上端呈现火焰灼烧之形。火焰喷射而出,皆是紫色。 也难怪称这女妖为紫火,原来和黄沙等人的名号取法相同,都来源于他们各自的法宝和神通。 紫火与黑水凭空相撞,水汽蒸发不止。 只见那紫火女妖,手持一条纤细异长的紫鞭,愤愤然就要朝着黑水打去。 可能也是因为今日白染已经重伤了他的缘故吧,没有几个回合,黑水便显得有些身处下峰了。 “大哥身上有伤,待我助他一助!” 黄沙大王有些担心,话罢就要前往协助,只是谁料一旁的项义竟伸出那条肌肉健硕的古铜色手臂,挡住了他。 “你不必出手,既然紫火多来寻衅滋事,不如今日就叫她知道,你们身后是我项义!” 项义不愧着豪杰之色,出口也是相当的霸气。 晨儿肉眼还没跟上,项义已经飞到了黑水面前,不动声色的一掌轰出! 紫火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震飞出去,好在项义并没有打算下杀手,只是震退了而已。 还未等紫火反应过来,项义手中突然闪过一片红芒,定睛看去,一柄十分霸气的方天画戟竟直接被其抛出,犹如烈弓射箭一般,猛然间便将那枚紫火令牌击溃掉落而下。 “紫火!你可认得我?” 紫火站起身来,收回自己险些坏掉的法宝,赶忙定睛看去,全身浑然一怔。 从她那惊恐的表情中,晨儿看得出,她是认识项义的,而且也十分的畏惧项义。单凭项义飞戟落器,就知道项义多么的厉害了! “方天霸王!”在黑水大王得意的笑声中,紫火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 方天霸王!?这个称呼还挺适合他的! 晨儿咂了咂舌,在洞内时还想看看项义的本事,却不曾想来的如此之快。 只见项义手掌猛然一吸,方天画戟再次落入他的手中,轻哼一声,霸气问道“此山归我项义所有,今日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死于我手! 其二,归顺与我!” 见那紫火丝毫没有犹豫,竟直接跪下,连忙叩首道“小妖紫火,愿归顺与霸王!” 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大的热闹,但是这无疑让晨儿心中确定了项义的实力。黑水迟迟不下的紫火,却被项义如此简单的收服,这只能说明两点。 其一,紫火审时度势,知道眼前项义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 其二,项义太过强大,她也能有了靠山。 至少两点皆都侧面烘托了项义的强大。 “走吧~”白染见事情结束,不以为意的催促一声,随后便飞走了。 其余等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晨儿还想看看事态的发展,可是袁淼并没有满足他。 最后一眼看去,项义正和紫火交代着什么,紫火也变现的怯怯懦懦。 在这之后,又是美酒美食吃了一顿,也就各自散去了。白染让晨儿和袁淼先归,自己又与几妖交代了一番。 跟随着引路妖,晨儿和袁淼分别住进了两个相邻的山洞。 酒足饭饱之后总是犯困,也不知白染是何时所归,反正那时的晨儿已经睡去了。 ...... 翌日,被洞外的喧闹声吵醒,晨儿朦胧的睁开了双眼。 “醒了?” 闻声看去,原来是坐在一旁的舅舅。 揉了揉眼睛,突然感觉到手边触碰到一件毛茸茸的东西,这手感也不是身下的虎皮之感。 好奇的看去,竟有一条通体冰蓝色的尾巴放在自己的手边。 将尾巴拿起,好生大量一番,见其不仅通体冰蓝,尾尖之处竟还有一点鲜红血色,这无疑让整条看起来灵感的尾巴变得更加的精致了。 打量之余,还能轻微的感觉到来自那尾巴之上传来的一丝丝清凉。内心深处也有莫名的暖意袭上了心头,就像看到了什么自己熟悉的东西一般。 但是在晨儿的脑子中,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条尾巴,那为何会感觉到熟悉呢? 晨儿好奇的问道“舅舅,这是要送给晨儿的吗?” “嗯,这是舅舅打算送与晨儿的生辰礼物,只是奈何最近事情繁多,所以才此时交到你手。”白染喝了一口杯中水后,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摸着这条尾巴温声说道“这是冰玉雪尾,得天独厚,虽与本体相断,但却不丢失它的灵气。晨儿可以将他缠绕与脖颈,当做伴身之物。” 第三十二章 无字神石交晨手 虽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但是缠绕与脖颈上,恐怕有些不妥。 因为此时正直夏季,虽然这冰玉雪尾散发着冰凉之感,但如此毛发绒绒的尾巴,缠在身上岂不热的要死?! 还未等晨儿拒绝,白染便直接将冰玉雪尾缠绕在了晨儿的脖颈处。 与自己想的不一般,这条尾巴接触到自己时,竟然冰凉入体,且恰到好处。 “太神奇了吧舅舅!” 晨儿感受到尾巴上传来的冰凉,不由惊讶的喊叫出声。 白染浅浅一笑,缓缓捋顺着晨儿的头发,温声说道“冰玉雪尾不仅给你冬暖夏凉之感,也能在必要时分救你于水火,晨儿可要善待它啊” 冬暖夏凉?还能救自己与水火?!这尾巴竟如此神奇,晨儿欣喜万分,连连点头,以表此时之愉悦。 晨儿欢心之余,白染手掌请翻,随即现出一物。 这是一个石块,外形方正,犹如精雕细刻的玉石。表面也是十分的光滑,上面没有任何雕刻的痕迹。除了有此精致的外表,但再晨儿看不出它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舅舅,您不会就给晨儿这么一个石头吧?”。 “晨儿,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白染肃然摇了摇头,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其塞入晨儿衣襟之内,面色严肃,郑重说道“答应舅舅,这无字神石半刻不能离身,不能显摆,更不能交由他人!知道吗?” 白染突然变得如此严肃,晨儿也不敢再匪夷这块石头,赶忙郑重的点了点头。 “晨儿,你还要记住!不到混沌之虚,不取;不见妖庭七帝,不拿;不收太一神识,不用;”白染面色依旧沉重,重重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再次补充道“如果晨儿没有遇到舅舅所说的这三种情况,那晨儿就要一辈子守着它,也不容许其他人见到。否则......” “不到混沌之虚不取......不见妖庭七帝不拿......不收太一神识不用?”低喃重复了一遍,眉头不觉一皱,晨儿下意识的摸了摸那块无所神奇的石头,微言问道“否则会怎样啊舅舅?”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恐晨儿会有性命之忧!” “这么恐怖啊!”晨儿不由一怔。 一块石头怎会如此危险!让他人得知竟会危及自身性命! 难道它并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就像舅舅给自己的妖王令一般,还有其他所得天独厚的能力或者神通吗? “舅舅,既然这石头这么危险,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晨儿保管呢?”晨儿从石床上跳下,整理了着装后不解的看向了白染。 白染只是浅浅一笑,站起身来,笑道“不是交给晨儿保管,而是舅舅要将其送给晨儿。” “送给晨儿?” 晨儿更是不解了,如此一个危险的东西舅舅不亲自保管,竟然要将他交给没有丝毫实力的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 晨儿刚想发问,但是却被白染伸手阻拦了。 晨儿知道,这是舅舅又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既然是舅舅做的决定,那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 白染自然不会拿着晨儿的性命开玩笑,但是白染总会做出一些让寻常人所猜测不透的决定,而他这次依旧选择了闭口不提。 无论是晨儿的身世,或是妖王令的秘密,又或是此时由他之手转交给自己保管的无字神石,更甚之他曾经和袁炎在白猿山庄内所预谋的哪件大事! 白染从来就是这样,不该让晨儿知道的,他永远闭口不提。晨儿此次不愿意深究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他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去问白染。 白染若能告诉他,他怕那些都是现在的他所不能接受的。 白染若不告诉他,他怕他自己会越陷越深,以致情伤两难,伤及了多年的情义。 “也不能告诉淼哥哥吗?” 白染摇了摇头,温声说道“小淼是个好孩子,舅舅很信任他。但时机未到,晨儿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那何时才是时机呢?” “也许根本就没有时机,也许时机很快就会到来。”白染叹了口气,朝着洞外看去,脸色有些深沉的说道“不过舅舅希望,时机永远不到,因为舅舅不想晨儿有危险。” 从白染的话中,晨儿听得出来,要告诉袁淼的时机就是自己因为无字神石而为难之际,所以舅舅才不希望时机到来。 这情有可原~ 当真是巧,说袁淼,袁淼就到了。 他一蹦一跳的来到了洞内,手中还拿着两个肉质鲜嫩,香气扑鼻的烤羊排,另一只手中还提着一小缸的香酒! “晨儿,晨儿!看淼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快来啊~” 袁淼的出现恰巧也打破了此时的气氛,晨儿和白染也都抓住了这个机会,不想让袁淼提早的察觉到他们刚刚所说的严肃之事。 “好香啊淼哥哥!”晨儿兴冲冲的奔跑而去,从袁淼手中接过一只羊腿,抿嘴道“刚醒来就能吃到肉,这可真是太幸福了!” “那可不~淼哥哥知道你爱吃,这才从黄沙大王那里取来的~”袁淼将酒坛放于一边,又屁颠屁颠的跑到白染面前,将另一只羊腿递送到了白染手中,傻呵呵的说道“白叔,你也来一只把~可香了呢!” “香的很,舅舅你也吃吧!”晨儿撕咬下一片瘦肉,夸赞道“知晨儿者,必属淼哥哥呢!” 白染嘴角轻勾,欣然接过了羊腿。 毕竟这也是袁淼的一片孝心嘛! “小淼已经吃饱了么?” 被白染一语点破,袁淼挠了挠头,傻呵呵道“小淼自然在那里先吃了饱。白叔,您可别说,黄沙大王对小淼那可是礼敬有加啊!” “那岂不是挺好的嘛淼哥哥!” “好是好,就是搞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呢!” “哦?小淼此话怎讲啊?”白染轻收袖袍,漫不经心的开起玩笑道“人家对你礼敬有加,你还反倒觉得不知所措,可真是心里扭曲的很那~” 袁淼并没有晨儿那般聪慧过人的头脑,他自然没有猜透为何会有这般转变。待到晨儿告诉他这些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连连说着“原来是这样啊~” 白染只是浅浅一笑,在一旁默默的点着头。 晨儿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猜的通透,熟不知,白染隐藏的还是很深啊~ 任谁能想到,白染竟是叱咤风云的妖庭白帝?任谁能想到,项义就是白帝手下的凌云十二妖之一呢? 第三十三章 深林秘处 食过袁淼带回来的羊排,白染便站起身来,说“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去和三位大王商议”便转身离开了。 晨儿和袁淼原本也想跟上去的,只是白染并没有同意。 晨儿和袁淼也不想忤逆了白染的意思,索性就在外面走走,玩耍一番。 出了睡觉的山洞,这才发觉。 原来吵醒自己的聒噪声音就是这洞外的广场之上成群操练的妖兵所致。 他们排列整齐,占据了整整一个硕大空旷的广场,妖兵数量足有七八百之多。他们形形色色的跟随着前方将领的口号,整齐挥动着他们手中的冷兵器。 神情严肃,整体威严的很。 “他们还挺认真的嘛”袁淼挠了挠腮,不禁唏嘘道“我白猿山庄竟还不如这小小的荒山呢,惭愧,惭愧。”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拍了拍袁淼的腰部,温声说道“淼哥哥是想家了吗?” 说到想家,袁淼先前还是有这种念想的,但是这几日所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这个念头就越来越小了。 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 袁淼深深吸了口气,摇头说道“倒也不是想家,只是我白猿山庄数万猴众全都不曾组织成兵,倒也荒废了这个数量~” 白猿山庄数万猴众,不组织成妖兵,其实袁淼也深知其中道理,毕竟如今强大的是仙门,他们针对妖族颁布的万妖律册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白猿山庄没有这个胆量,小小荒山却能如此刚毅,当真对他们有些刮目相看。 见荒山操练妖兵的场景,袁淼只是觉得白猿山庄手握资源却不敢用,可惜了而已。 晨儿怕袁淼再次起了想家的难过念头,赶忙拉着他厚实的手,匆匆远离了此地。 山路婉转,有些没有铺垫鹅卵石的地方大有存在,晨儿和袁淼只能依靠灵活的身体,来回依靠枝条或者树木牵扯而过。 他们要去哪里?其实他们二人也并不知道,只是胡乱的玩耍,打发一些时间而已。 荒山其实并不如字面上那般说的荒凉,反倒是树木苍生,花草虫鱼种类繁多,鸟儿也是成群结队的,也并没有见到什么猛兽。 走着走着,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奇特的地方。因为在山顶之上时,晨儿和袁淼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就像是被隐藏了起来一般。 这里依旧位于深林之中,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里竟有一片广阔的草地。高大的苍天大树团团围绕其中,就像一个深山中的湖泊一般,只是这里都是些嫩草。 牛羊成群,还有单一的妖兵在那里管理。 “怪不得顿顿有肉吃呢!”晨儿看到误打误撞的此景不由的惊呼赞叹一番,打量着这个草场,再次说道“荒山的妖还真打算自给自足呢。” “还说什么荒山......这哪里有个荒山的样子了?”袁淼不以为意的低喃一声。 正当他们想要再靠近草场一些的时候,突然四道身影从密林中穿梭而动。晨儿和袁淼也是在第一时间驻足停了脚。 这里原来也有守卫啊,他们的粮食基地,保护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爽朗稚嫩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来者何人!?” 想必他还不认识晨儿和袁淼,只是觉得陌生,职责所在而已。 四处张望寻找,原来正是不远处的那棵大树粗壮的枝干上蹲伏着一个小孩儿模样的妖,他目测和晨儿一般高低,脸庞也有些婴儿肥,但整体看起来还是比较清爽的类型。 此妖虽是人形,但他头上却依旧生有两只耷拉着的狗耳,此时正警惕的注视着晨儿他们。 晨儿见此赶忙行礼说道“我们只是在此玩耍,不是有意冒犯。如果坏了荒山的规矩,那我们这就离开。” 晨儿和袁淼也不想惹事,所以致歉之后,正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谁料,身后的路已经被三名长相粗鄙,身材高大健硕的妖给拦截了。 “在下晨儿,这是淼哥哥。”晨儿指了指一旁的袁淼,温声解释道“我们都是黄沙大王的宾客,初来乍到不知荒山规矩,多有得罪了。” “我们大王的宾客!?”站在三人中间的壮汉冷哼一声,反问道“小孩儿!你以为我们会信吗?” 晨儿是人类,哪有妖族会与人类小孩成为朋友的? 人类的心肝对于妖族来说那可都是大补之物,以他们对黄沙大王的了解,人类小孩儿如果让大王见到,早就给吃了,哪还会成为宾客! 袁淼自然也猜出他们会有如此想法,见他们并没有让路的意思,索性将晨儿抱与自己的肩膀之上保护起来,叉腰冷声对其说道“奉劝你们还是让开,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你个妖幼,修为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我知道你们修为都在千年,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袁淼轻咳一声,指了指荒山主洞的位置,冷声威胁道“但是我们身后的靠山,就算是你们三位大王加在一起也不敢冒犯!” 三妖相互对视一眼,他们哪里知道袁淼所说都是真的?自然以为他是情急之下胡乱编造,吓唬自己。 三妖顿时仰天狂妄大笑起来。 而树干上蹲伏着的孩童模样的妖,灵活的在树木之间跳跃,随即落与三妖面前。 “各位叔叔们,贝贝见他们并不像是在说谎,不如让贝贝去大王处问上一问怎样?” 总算来了一位相信他们所说的妖了。袁淼在心里也是深深松了口气。 自己说的反正都是真的,去那里问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必了!” 中间莽汉直接拒绝了这个名叫贝贝的妖幼,袁淼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拒绝! 刚刚松下的心再次被提紧了。 “喂!去问一下能死啊!”袁淼有些气不打一处使的吼道。 “我告诉你,拖延时间也没用!”莽汉指着晨儿得意的说道“你们说的话不可能是真的!我了解我们大王!即使去了,你们也是个死!只不过死的晚些罢了!” 我去!这妖也太顽固了吧! “去一下会死么?!我真是醉了!”袁淼有苦说不出,有些气急败坏的提醒道“我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去问的。出了事以后,可别找我们原谅你!” “大言不惭!” 晨儿深深吐了口气,对着袁淼附耳问道“淼哥哥,你是不是打不过他们?” 第三十四章 豺狼三兄弟的贪婪 见袁淼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晨儿眉头不禁一皱,打量着不肯放路的三妖,坐在袁淼肩膀上对着还算有些明事理的贝贝行了一礼。 此时贝贝也许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贝贝,还请你速去寻你们大王,我们真的是他的宾客!不然你这三位叔叔,恐怕会受到你们大王的责罚。” “这......”贝贝迟疑的看了一眼领头的莽汉,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般。 晨儿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避免产生更为严重的误会,如果白染怪罪下来,他们并没有出手而仅仅只是阻挠的话,晨儿还是会帮他们说些好话,但是如果他们不识趣,且一味的想要挑起事端的话,那晨儿也不会再帮他们。 看的出贝贝也有这个意思,毕竟他们一直守护着荒山的肉食储备库,消息并不是很灵通。 莽汉却有些不耐烦的朝着贝贝的头上重重锤了一下,不怀好意的说道“你若敢通报大王,食心肝之时就没有你的份了!你个小孩儿懂个屁啊!” “可是......”贝贝有些委屈的捂着头,依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却被莽汉伸手阻止了继续说下去的话。 “自私的家伙!”袁淼轻哼一声,见调节无果,瞬间怒上心头。 “怎么?不服?!”莽汉擦拳磨掌的向前一步,唤出一柄阔刀,指着袁淼说道“在这荒山牧场,老子说了算!即使大王来了,老子也不听!” 好大的口气啊! 晨儿瞳孔微缩,眼眸之下闪过一丝冰冷,怒声说道“你会后悔的!” “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逃过我豺狼三兄弟之手了!” 莽汉怒喝一声,高举阔刀猛然跃起,二话不说直朝晨儿劈砍而去。 其余两位莽汉说时迟那时快,也纷纷唤出一柄阔刀来,左右出动,呈左右翼包抄,想要就此拦截包围住袁淼,丝毫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抓紧了晨儿!”袁淼提醒一声,风雷棍唤在手中,横空一劈,三道妖气猛然朝着豺狼三兄弟飞起! 晨儿紧紧抓着袁淼的脑袋,他猛然跃起,想要依靠妖气阻挡豺狼三兄弟的步伐,进而给予自己能够逃走的时间。 而也就在此时,贝贝有些凌乱慌张,一直犹豫不决的他也在此时下定了决心,狠狠朝着地面跺了一脚,头也不回的赶忙朝着山上跑去。 晨儿将贝贝的行踪看的清楚,此时三道横批而来妖气刀刃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天上的道路被拦截了,袁淼虽然体型较大,但是身为猴族却灵巧的很,身体接连侧身,避开刀刃,脚下虚空一踏,赶忙朝着身后飞去。 豺狼三兄弟怎会给予他溜走的机会? 三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拉开了距离,呈纵向三角之状,接连劈砍几道妖气幻化而成的刀刃,犹如镰鼬出巢一般,疯狂击打而来。 由于阵阵轰鸣声响起,牛羊惊吓,纷纷嚎叫乱跑,而守着牧场的妖兵原本以为有人入侵,想要阻拦,但是看到豺狼三兄弟之后,竟望而生畏的朝着羊群堆里跑去,躲藏了起来。 袁淼粗壮有力的手臂抓住身旁的一根藤蔓,就要荡走,落入空旷的草地之上。 突然,一道妖气瞬间割断了藤蔓,袁淼失去了抓力,身体还在空中飘荡,好在他瞬间发动了腾空术,不然定会带着晨儿来一个狗啃泥! “淼哥哥,我们逃不出去的!只需要在此拖延时间便是!” 袁淼点了点头,对于晨儿的话他并没有异议,欣然接受! 突感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杀气漫天! 豺狼三兄弟已经步步紧逼而来,阔刀正有力的朝着晨儿的腰部砍去。 晨儿大叫一声“不好”!想要低头躲避之时,另外一柄阔刀已经朝着袁淼的腰部劈砍而去了。 如果自己再坐在这里的话,那不仅成了袁淼的累赘,更成了一个不能行动的活靶子! “淼哥哥,松开我!” 情急之下,晨儿选择了独自跳下,而袁淼也在此时,瞬间用力将晨儿推出很远,避开了那一阔刀。 “淼哥哥小心!” 只是袁淼在躲避自身要挨的那一刀时,由于时间紧凑,竟直接被砍伤了! 其实袁淼如果第一时间躲避,还是可以躲开的,只是那样的话晨儿就会被他们弄伤或者弄死。 当时头脑一热,在自己和晨儿之间,他选择了自己受伤。 晨儿也知道袁淼的用意,他是在保护自己! 袁淼哀嚎一声,随即只感受到身后有人踢了自己一脚,失去了平衡,直接栽到了草地之上! 被袁淼感动的眼眶中泪水打转,晨儿匆忙跑到袁淼身边,担心他的伤情。 “没事吧淼哥哥!” “没事!”袁淼用手捂着腰部的伤痕,对着晨儿牵强一笑。 颤颤巍巍的再次站起,将晨儿护在了身后。 豺狼三兄弟也在此时同时落地,其中一只还正用舌头舔着阔刀之上的血迹。 “呸~猴子的血臭的很!” 赤裸裸的调戏! 袁淼虽然受伤,但也不容许他们侮辱了自己的血脉,抬着血迹斑斑的手,怒然指向了那妖,喝道“劝你嘴巴放的干净一些!我族的血脉也是你能玷污的么!?” 也是在此时,晨儿躲在袁淼的身后,看到了那一条惨不忍睹的伤痕。 这是一条有着六寸长且一寸深的伤痕,鲜血正止不住的朝着外面流出! 这也叫没事吗?晨儿再次被他所感动。 那牵强一笑,恐怕是他怕自己会为他过多的担心吧! 晨儿深深咽了口水,赶忙从自己衣角撕下一块碎布,慌忙捂在了他的伤口之上。 “我呸~你的血脉?老子今日就侮辱了,怎么滴吧!” “你!”袁淼双眼之中血丝泛起,直勾勾的盯着他,再次说道“今日你会死的很惨!我说的!” “就凭你?!”领头莽汉不削的轻哼一声,朝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挥了挥手,一步一步朝着晨儿和袁淼走去,同时说道“死到临头就别说大话了,小心闪到舌头!” 面对他们的步步紧逼,袁淼并无怯意,反而怒上心头。 握着风雷棍的手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骨响声来! 现在该怎么做?!他们三妖实力确实很强,但必须等到贝贝叫来舅舅才行! 而这一段时间,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晨儿突然一个愣神,像是找到了什么一般,猛然看向自己的衣袖! 对啊!他也是有实力一战的!虽然卑微,但是总比坐以待毙要好的多! 第三十五章 食我肉,护身后! “今日我兄弟三人定要吃了他的心肝!”领头莽汉手中阔刀一横,眼神犀利的猛然朝着袁淼看去,高举阔刀大喝一声“纳命来!” “去你娘的!”袁淼吃力的举起风雷棍,健步而起,猛然与之相撞。 晨儿的手失了空,那块占满袁淼血迹的碎布直接飘落离手。 “还挺顽强!”劲风瞬间四起,另一只妖见他与他们的大哥僵持,眼神一对! 一只直接劈砍向无法腾出手来的袁淼,而另一个直奔晨儿而去。 袁淼猛然用力,伤口再次溢出大片的鲜血,此时的他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但好在摆脱了那刀,又是一棍直接挡下另外一刀! 每每用力,伤口都会阔裂,而疼痛也时常伴随着袁淼。 见另外一妖已经逼近了晨儿,袁淼想要退步去守,只是二妖缠的太紧,自己都有些无力。 那妖来了!举着手中的阔刀直接朝着晨儿的脑袋劈去! “晨儿小心啊!” “你还有空分心?!” 正在袁淼担心晨儿的时候,胳膊之上再次被砍了一刀! “淼哥哥放心!” 晨儿话音未落,袖袍之中一柄木剑滑落而出,晨儿瞬间握住剑柄,同时一个健步竟直接朝着眼前那妖刺去! 而这妖也不曾想晨儿会有如此举动,出乎意料使得他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晨儿那咆哮般的神情,还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眼角划过他手中武器,顿时一种嘲笑感袭上心头。 竟是一柄木剑!自己还怕个鸟啊? 正当他完全没将木剑当回事的时候,熟不知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木剑! 晨儿先他一步,在他的哀嚎声中,木剑直接穿过了他的心脏! 又一个疏忽大意的妖! “这......怎么可能!” 用尽余力,一脚踢开晨儿!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口处流淌而出的鲜血! “老三!” 其余二妖见状,虽然也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但大喝一声,直接将袁淼轰开,纷纷跑上前去! 袁淼则是颤颤巍巍的将倒地的晨儿扶起,满是嘲讽的看着那三妖! “小屁孩!你对我三弟做了什么!”领头莽汉扶着面色逐渐苍白的那妖,见晨儿和袁淼嘴角掀起的得意笑容,大怒!对着晨儿大喝一声道“伤我三弟,今日定要杀了你等!食你心肝,吸你骨髓,吃你肉,喝你血!!!!” 领头莽汉怒目而视,愤然站起,手中阔刀早已饥渴难耐!而那只疏忽大意被晨儿刺伤的那妖,鲜血竟一直流淌不止,气息不稳,一时晕死了过去! 两妖对视一眼,相对微微点了点头。 像是有什么后招一般! 突然一股畏惧压迫感袭上心头,没了白染的屏障,面对外放的妖气时,晨儿总是难以抗衡这种威压! 袁淼自然也帮不上晨儿的忙,见晨儿有些颤颤巍巍,赶忙挡在了他的身前,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够帮晨儿抵挡那股发自他内心深处的威压! 这股妖气的来源就是那两只豺狼兄弟!他们妖气大放,身上精光闪闪,不时有一豺狼面孔浮现在他们脸上,若隐若现! 这是要施展原型了!原型是妖族最为厉害的形态,看来这次彻底将他们激怒了! 见此情形,袁淼身上也是妖气大放,全身毛发开始变长变白,身后一根猴尾正摇摆不定,獠牙从口中长出,双眸之中更是杀意凌然!! 两妖化为原型,两只豺狼正垂涎三尺,虎视眈眈的看着袁淼和晨儿。 由于三股妖气的出现,晨儿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额头也是大汗淋漓。这种压迫感竟还有些导致他呼吸艰难! 两只黄棕色皮毛的豺狼仰天怒吼一声,速度极快的朝着袁淼飞奔而来,利牙尖锐,朝着袁淼身上无情的咬去! 而变为白猿的袁淼更是变得灵活,他一手抓住豺狼猛然用力,将其甩飞而出!而豺狼哪有那么容易就撒嘴? 竟直接从白猿身上撤下了一块肉来! 另一只豺狼直接咬住了白猿粗壮的右腿,白猿哀嚎一声,一边甩着腿,一边用厚重的拳头拼命的锤打着豺狼健硕的身躯! 这一只豺狼还没有甩开,另一只豺狼又再次疯狂的撕咬着白猿本就有伤口的腰部! 白猿哀嚎声和豺狼的咆哮声,声声不穷,漫天遍野的铺展开来,羊群牛群还有林中的鸟兽也都被这混杂的声音震得纷纷窜逃。 每每甩飞一只豺狼,那豺狼嘴中都会叼有一块从白猿身上撕裂下来的肉!撕裂之痛,如万刀凌迟,千针刺心!疼痛不能忍! 但是白猿却一直坚守在晨儿的身前,哪怕用自己的身体去换豺狼的寸步难行! 鲜血已经染透了白猿的身躯,伤痕累累,有的深可见白骨,有的撕裂惨不忍睹。 晨儿心悸,不能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淼为了保护自己而被两只豺狼疯狂的撕咬,却不能帮上分毫的忙。 愧疚和感动早已使得他泪流满面了! 舅舅为什么还不来!?难道贝贝没有去传递信息么?!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妖气的出现而心生畏惧不能动弹呢! 晨儿挣扎着,他不想袁淼为了他而去受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更不想袁淼为他去死! 如果再这般下去的话,他是会死的! 淼哥哥是自己第一个朋友,也是一个好哥哥! “舅舅快来啊!” 晨儿挣扎着,疯狂着,内心焦躁不安着! 他自责,他愧疚,他无法忍受!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晨儿无力的在心中咒骂着! 袁淼疯狂的用身体拦截着! 身疲力竭,伤痕累累的他几度想要趴倒昏睡过去,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站不住了,身后的晨儿也会死去! “我不能死!我要保护晨儿!我不能死!” 每每疼晕,险些失去意识的时候,袁淼都会疯狂的砸击自己的头部! 可能这样才会使得他变得清醒一些吧!才能让他为了晨儿再拖延一些时间吧! 袁淼的身上在滴着血,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的晨儿,心也在滴着血! “舅舅快来啊!晨儿不想淼哥哥这样!快些来啊你!舅舅,白染舅舅!” 晨儿在心中疯狂的喊叫着白染的名字! 只是白染却迟迟不到。 白猿终于到了极限,他坚持不住了! 第三十六章 敢伤我至亲,定要你性命 他双腿直接跪了下来,任由两只豺狼疯狂的撕裂着他双臂上的肉,就像感觉不到了疼痛一般,扭头回望,有些无力的看向身后无法动弹的晨儿,眼神中竟还充斥着万般无奈的愧疚。 就像是在告诉晨儿“淼哥哥已经尽力了,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一般! “淼哥哥......?” 看着那双竟有些愧疚无力的眼神,晨儿的双眼顿时变得空洞起来。 淼哥哥已经尽力了,不需要对晨儿愧疚的! 是晨儿的错! 晨儿太弱了! 是晨儿的错! 晨儿不容许淼哥哥有事的!双眼顿时充满了血丝,愤怒的瞪着依旧没有撒嘴的豺狼,心中想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心早就铁定了!! 只是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依托与舅舅。 只是舅舅......你倒是快些来啊! 两只豺狼妖的嘴边早已鲜血连连,他们咀嚼着刚刚从袁淼身上撕咬下来的肉,眼神之中充满着得意和犀利。 晨儿一直看着他们,双脚依然动弹不得,就像是等待任人宰割一般。 两只豺狼妖得意忘形的朝着晨儿一步一步的缓缓走来,他们早已垂涎三尺,若不是白猿阻挠,晨儿早就成了他们嘴中的大补之物。 晨儿虽然心生畏惧,但那只是面对妖气之时所应有的畏惧。他的心中怒啊,恨啊! “你们......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晨儿努力着终于将心中的怒火咆哮了出来,但是换来的却是两只豺狼妖的不削一笑。 “待宰羔羊总是这般,像你这样的娃儿,我们兄弟见得多了!” 领头豺狼妖轻哼一声,与另一只对视一眼,两豺狼会意点了点头。同时仰天咆哮一声,口水直流着欣喜若狂般朝着晨儿加快了速度! “来吧!来吧!” 晨儿心死如灰,现在的他发了疯似的心中竟产生了一个念头! 让自己也尝试一遍,在淼哥哥身上所经历过的撕咬之痛吧! 他这是疯了么! 不! 因为他才是心中最有愧疚的那一位! 愧对舅舅多年的养育之恩,愧对淼哥哥的舍身护我! “舅舅,想去抗天你就去吧,晨儿将再也不是你的牵挂了~” 豺狼妖们一跃而起,他们分别朝着晨儿的脑袋,晨儿的心脏贪婪而去。 微微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耳边有风吹过,发丝凌乱的随着风儿舞动。树叶莎莎婆娑作响,鸟兽虫鱼仿佛也在为自己悲痛而歌。 这一刻,他像是回归了自然。 最后的时刻才能如此惬意么? 勃颈上那条冰玉雪尾微微散发的冰蓝色的灵气,那股清凉依旧那般的清凉,晨儿却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的爱护之情。 这冰玉雪尾跟了自己才几个时辰,竟也可怜起了自己,生了爱护之心!确实是一条有灵性的尾巴啊,只是晨儿无福再去感受了...... 豺狼已至,口水先垂落在了晨儿的脸上。 来吧~快些来吧~ 心中深深松了口气,突然一股莫名的亲切从冰玉雪尾上传来,但是却在下一秒消失不见了。 只听得两声近在咫尺的哀嚎过后,竟也没有半丝的疼痛传来。 “大胆小妖,竟敢伤我外甥!” 声音好熟悉啊~ 晨儿条件反射般松了口气,但是在下一秒才反应过来。 心中激动万分! 这是舅舅的声音! 顿时间,双眼猛然睁开,那种回归自然的感觉也随之不见了。 晨儿激动的热泪盈眶,看着从天而降的那位熟悉的白袍身影,晨儿瞬间喜极而泣起来,默默低喃一声“舅舅,你怎么才来......” 两只豺狼妖已经被白染一掌轰飞而出,此时已经落地,如果白染再迟些赶来,晨儿早就死了。 当白染第一眼看到时,袁淼化身原型白猿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晨儿呆坐在那里,豺狼就要吞下了他的脑袋! 袖袍轻挥,一股清爽脱俗的气息扑面而至,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道屏障,因为妖气所产生的畏惧也随之消失不见。 晨儿并没有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那般第一时间跑向白染,而是像个重情义的兄弟,第一时间跑到了袁淼的身边。 不顾脚下粘稠的血泊,晨儿直接跪在了袁淼的身边,颤颤巍巍的将袁淼抬到自己的腿上。 他笑了,淼哥哥笑了。 他竟然还笑了。 他竭尽全力的说道“晨......儿,白......叔......来了,没......事......了。” 听着袁淼虚弱的说着吃力的安慰话,晨儿的心中再次一酸,热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落下。 “傻哥哥!”晨儿像埋怨袁淼一般,却又笑着说道“淼哥哥好傻啊!好傻!” 袁淼没有说话,只是牵强的笑着。 晨儿心酸,直接抱住了他,头挨着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白染听着晨儿的痛哭,心中早有的怒火更加无法忍受了,当他看到袁淼和晨儿的第一眼他就怒了!此时更怒! 谁也拦不住本王! 漫天的洪荒妖气铺天盖地,风卷残云,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竟也变得昏天暗地,雷云滚滚! 两只豺狼妖被这股威压压迫的喘不出气来,他们双眼之中皆是畏惧之色。 虽然他们不曾知道这个白袍妖怪是谁,但是他们的脑中却想起了之前那只白猿所说过的话。 这就是他们的靠山!原来并非胡说,竟还如此强大,无法抗拒! 他们后悔了,后悔贪婪那小孩的心肝,后悔没有及时的向黄沙大王询问一番。 但是现在都已经晚了! 飓风呼啸,周围的树木接连拔根而起,成群牛羊吹得七零八落。 晨儿和袁淼因为已经被白染保护起来的缘故,他们就在一个结界之中,不受外界干扰! “贪我外甥,伤我义侄!你们好大的胆子!” 白染双眼血丝膨胀,瞳孔微缩,眼眸之下尽是冰冷的杀意,纤指仰天而举,身后数以万计的漫天飞剑依旧在持续的增加着数量。 看着步步紧逼的白袍妖怪,那股威慑力和心中产生的畏惧,竟使得他们两只原本得意的豺狼妖此时大小便失禁,肮脏了一片。 “本王要你们万剑凌迟!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你们可有异议!” 白染的怒意不止,这般询问两只豺狼妖又能如何回答他呢? 本就在威压之下无从开口,又在他那威胁之下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是在问么?他那明明就是在宣告,宣告二妖的终结!无从反驳! 第三十七章 万剑凌迟,挫骨扬灰 此时项义也赶来了,黄沙怀中抱着那只名叫贝贝的犬妖和黑水、青风两位大王也急忙赶了过来。 看得出他们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紧急,慌张。 但他们却一直停留在空中,迟迟没有降落。 他们也是怕了白染释放的妖气,那股威压让他们心悸不已,尤其是还处于妖幼阶段的贝贝,更是惊慌失措,惧怕不已。 面对威压,项义的情况还算好的,并没有其他三位大王那般感触。 他赶忙对着他们施展了一道妖气屏障,缓解了他们心悸之余也有心替他们遮挡着上空的天雷滚滚。 “白帝怒了,谁也拦不住!”项义紧盯着在白染威压之下狼狈不堪的两只豺狼妖,肃然说道“跟随白帝身边数千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白帝如此大怒,当真怒不可揭啊!” 黄沙大王心中也是惧怕白染会怪罪与他,慌忙将贝贝递送与黑水大王怀中,赶忙凌空跪下,开拓道“是属下管理不周,属下知错!但还请左护法能为属下在白帝面前开拓几句!” 虽然豺狼三兄弟是黄沙大王的属下,也是他安排他们在此看管牧场的,他虽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但是也怕白染因此怪罪。 “白帝是明事理的,谁对谁错他分得清楚。”项义松了口气,看着跪下求饶的黄沙大王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他扶起后说道“白帝并非你想的那样,他不会迁怒与你,你只需要处理好这件事,并且通知全妖上下,切勿再出现此类事情便好。” “属下知道!”黄沙大王这才松了口气,赶忙行礼说道“多谢左护法提点!” 项义挥了挥手,示意无事,将视野转移到了晨儿和袁淼的身上,见伤情严重,赶忙对着青风大王吩咐道“为兄放你那里的天方瑶池露还不快些用在白帝义侄身上?!” “这......”青风大王有些犹豫,又不敢开口继续说。 “还犹豫什么?!”项义发觉了他的异常,浓眉一皱,肃然催促道“天方瑶池露乃是西王母瑶池之神露,有着止血、治愈伤痕和生骨生肉之奇效,白帝义侄已经奄奄一息了,还不趁现在拿出,更待何时?” “不是我不想给啊!”青风大王也知道事态紧急,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犹豫,赶忙全盘托出“唉~愚弟也想救他,只是......只是那天方瑶池露在前些时日让我送了人,现在拿不出来啊!!” “什么!”项义听闻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的指责道“你个败家东西!你可知那东西有多难得!?你倒好!竟还送了人!送与谁人?!还不快去要回来!” “送与红竹大王了~”青风大王依旧没有想去要回的意思,羞愧的解释道“您也知道我喜欢红竹,可这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再要回的道理?岂不是伤了愚弟的面子吗?!” “红颜祸水!”项义怒目一瞪,咬牙切齿的猛然大吼一声“还不快去!” 青风大王虽然纠结但是被项义如此一吼,他也不敢怠慢,但是碍于面子,给黑水大王施了眼色,于是便马不停蹄的强行拉着黑水大王一同飞去了。 也就是此时,突有一惊雷轰响,炸破天际! 那苍穹雷云之中一道硕大的紫色霹雳劈天裂地而下,所落之地正是那两只豺狼妖苟延残喘之处! 随之而动的是白染身后的那漫天飞剑,飞剑每柄皆由七寸之长,一寸之宽!随着他纤指猛然朝着豺狼二妖重挥,白芒泛泛,接连闪烁,如同流星雨群追击苍茫大地,万千繁星席卷银河! 锋利无比的破空之声重复不断,豺狼二妖的哀嚎声声不绝,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让二妖也亲身体会了! 每柄飞剑皆割下他们一毫薄肉,就那么接连不断的一片一片的凌迟着! 惨烈的哀嚎,黄沙大王都不禁为之感到疼痛。 白染此次行为和当日处理黄沙和黑水之时并不相同,此时杀机更浓,刃刃不留丝毫余地,阁下薄肉,不沾丁点鲜血。 当那处早已成了血泊,哀嚎声停止的那一刻,白染牵引走了飞剑,只留下那两个仍然在滴着血的皑皑白骨。 原本以为白染怒火已消,黄沙大王刚想朝着脚下飞去,但却被项义拦下了! 难道还没发泄完吗?! 正当黄沙大王猜忌之时,白染轻哼一声,袖袍猛挥! 漫天飞剑逆天而飞,顿时混入滚滚雷云之中! 惊雷轰鸣更是震耳欲聋,听者不触便早已毛骨悚然了。 白染双眼犀利,冷冷看着白骨怒哼一声,右手猛然用力握拳,紫色霹雳顿时如同撕裂苍穹一般铺天盖地而下,不击别处,仅在白骨! “将你们挫骨扬灰,本王说道做到!” 白染冷喝一声,仅仅用了不到三息的时间,便见那白骨先是焦黑如碳,随即化为三界凡尘,在劲风之中胡乱蹿飞! 白染这才解气,随即收回了外放的妖气,雷云这才消散而去,换来原本应有的万里晴空!周围虽是狼藉一片,但没有人敢在此时开口,无论是任何言语。 白染撤去了晨儿和袁淼周边的结界屏障,走到了袁淼的身边,蹲下轻轻抚顺着晨儿的后背,温声说道“晨儿,小淼还有救,你不必担心,暂且退开,让舅舅为他先行止了血。” 还有救! 听得白染如此说道,晨儿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听从舅舅的话,既小心翼翼又赶忙将袁淼安稳的放在地面上。 晨儿眼睛睁大很大,像是祈求白染一般,激动的说道“舅舅!你快点啊!快点!” 白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眉间一点白芒闪过,神秘的菱形花钿现出,白染全身上下皆散发着大量的白光。就像是生在光芒之中的人一般,非常的神圣。 纤指朝着身前的虚空运转,所过痕迹就像是用毛笔在书写一般,没过多时,一张不算复杂的符箓就此出现。 符箓现,而花钿消!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由白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大量的清新脱俗之气。 晨儿虽然熟悉这股气息,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仙气! 符箓与仙气相互结合,朝着袁淼的心口处落下,紧贴他身体的那一刻,符箓之上精光大放,继而消失在了袁淼的体内! 第三十八章 急需天方瑶池露(求推荐) 随着符箓入体,袁淼全身上下各处伤痕,无论大小深浅皆停止了血液外流,每一道伤口之上皆迅速的产生了血痂。 袁淼的气息逐渐的稳定了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无力,但也好在没有因失血过多而亡。 白染收回仙气,轻吐浊气待定,朝着空中的项义和黄沙大王招了招手。 项义会意,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带着黄沙大王慌忙落地。 黄沙大王虽然从项义那里得知,白染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但心中依旧畏惧。所以脚下刚刚站的安稳,便直接跪在了白染面前,猛磕响头。 白染见状不觉看向了晨儿,眉头一皱,还未等黄沙大王祈求便率先开口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你我皆是项义的兄弟,不必行如此大礼,不必感万分之愧疚。” 黄沙大王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因为慌张忘了白染的嘱托。 他不想在晨儿面前暴露身份,而项义见他如此也是赶忙为白染打了圆场。 “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项义搀扶起黄沙,刻意避开了晨儿,肃然低声提醒道“你若再这般莽撞,误了白帝大事,我也救不了你!” 黄沙赶忙连连点头,不敢再做任何言语。 晨儿此时的心中只有袁淼的安危,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细节。 他快步来到白染面前,担心道“舅舅,淼哥哥的伤何时会痊愈呢?晨儿好想淼哥哥快些恢复如初。” 着急又有何用呢?不止晨儿着急,白染则更加的着急。 袁淼目前虽然伤势已经稳定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要想痊愈,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恢复。 但是距离冀州城庆封大会已经只剩下了一日多的时辰,袁淼自然不可能恢复,但如果没有了袁淼,这完全打破了白染的计划,白染比晨儿还要着急。 但是着急确实没用!除非有灵丹妙药。 “小淼伤势严峻,需要静养多日才行啊!”白染深深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晨儿自然担心袁淼的伤势,但是他也是知道白染要去冀州城夺回淋漓之镜的,庆封大会近在咫尺,晨儿自然知道白染所叹何事。 “那淋漓之镜呢?”晨儿一语点破,犹豫了片刻,见白染不语,赶忙问道“舅舅,冀州城的庆封大会我们还去吗?” “如果不去,恐怕再想夺回淋漓之镜就需要再等一年了,再多一些危险罢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白染摇头说道“如果有灵丹妙药能够快速恢复小淼的伤势,除非如此,否则今日之事还真误了舅舅的计划。” 听闻白染此话,项义赶忙上前安慰道“白兄莫要着急,我已命愚弟去取天方瑶池露了,待到那时,您义侄的伤势方可痊愈,不会耽误您前往冀州城的。” “当真如此!”白染听闻瞬间激动起来,盯着项义,见他点头,不禁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晨儿看得出自己舅舅的激动,自然也能猜得到项义所说的天方瑶池露就是白染口中所说的灵丹妙药。 有了天方瑶池露,袁淼的伤势便可痊愈,这自然是美事一件。但是为什么袁淼的受伤会打破了白染的计划呢!?不是还有荒山这三位大王和项义吗? 有了他们不也能够夺回淋漓之镜吗? “舅舅,咱们去冀州城不带项叔叔和三位大王吗?” 白染稍微顿了一下,温声解释道“晨儿,这是咱们的事。是逆天之事,会触犯仙门定下的万妖律册,所以没必要牵扯进这几位朋友。” 晨儿会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当真如此吗? 其实不然,晨儿也不曾真正的知晓白染的计划,此时的他们势单力薄,如果仅仅只是依托白染这么一位强大的妖,那他们还不足以颠覆仙门和神权。 他需要集结大军,淋漓之镜的夺回只是他拉起的一个开端而已,是想宣告整个三界:有一只强大的妖为妖族站了出来! 如果过早地暴露了荒山和白猿山庄,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现在就凭这点人马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分分钟就能被仙门平灭,所以不到最后,白染是不会将这些暴露出来的。 相对的,项义也何尝不想陪在白染身边护他周全?只是白染所托,对他另有安排。 袖袍轻挥,一股清风吹过,温柔的抬起了已经潜心睡下的袁淼。 “走吧,我家小淼需要静养。”一手将晨儿抱入怀中,一边利用法术带着袁淼,白染头也不回的直接飞走了。 黄沙大王带着犬妖贝贝和项义也赶忙跟了上去。 白染将袁淼带回,由晨儿亲自照顾陪伴。 黄沙大王重新安排了人手整理牧场的残局,又命妖撤去了袁淼静养之地的操练妖兵。一方面给白染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白染不要对他有所埋怨。 没有了晨儿和袁淼的陪同,白染再次回到黄沙大王议事的主洞,当然坐在了那头把交椅之上。 此时的白染没有了在晨儿面前常有的那副温柔,他的脸色低沉,气质冰冷,一副高高在上傲视群雄之态。 项义就站在他的身边,黄沙大王则是站在了下面,忧心忡忡的静等着白染发话。 “那只过来报信的犬妖何在?” 见白染相问,黄沙大王赶忙如是说道“犬妖正在洞外等候白帝的宣召呢。” 白染挥了挥手,黄沙大王也是个明白妖,懂他意思,赶忙对着洞外喊道“让那妖幼进来!” 话音刚落,贝贝幼小稚嫩的身影就出现了,他有些畏惧,颤颤巍巍的走到黄沙大王身边。 贝贝虽小,但是却十分的懂事,更是明白白染坐在那头把交椅上的意义,赶忙跪道“犬妖贝贝见过各位大王!”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肃然说道“若不是你今日急忙赶来报信,本王的外甥和义侄就要命陨黄泉了。你功不可没,说罢,你可有什么愿望?本王定会为你实现!” 此语一出,贝贝还不知白染身份,自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但是项义和黄沙大王就不同了。 他们竟同时一怔,纷纷为贝贝感到无上的荣幸。 “贝贝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敢居功。”贝贝行了一礼,怯懦的看了一眼黄沙大王,再次说道“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是贝贝也不傻,如果您要赏赐的话,那就给我们大王吧。” 第三十九章 封尘策妖(求推荐收藏啦~) 给黄沙大王? 此话一出,惹得一旁站列整齐的小妖都纷纷嘲笑、互相低语起来。 乍听起来好像是贝贝并没有理解白染的意思,也没有理解白染这句话的分量。有着这么一个好的机会,却白白浪费,将好处给了自己的大王。 这确实会让人听起来感觉到荒谬!愚蠢! 但是这些头脑简单的小妖又怎会理解这其中更深层次的话语技巧呢? 白染、项义还有黄沙大王都是久经世面的存在,在他们听来贝贝这番话之中虽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话语却有更深层次的寓意和心思。 这个看起来稚嫩的妖幼贝贝竟能说出这种话!确实心思有些颇深,自己不居功,不自傲,首先想到的就是将好处和功劳送给自己的大王,这可不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妖幼所能做到的,就像一个久经官场的妖所说一般。 即使贝贝这般说了,但是无论是黄沙大王还是白染都不会将这份功劳算在自己或者黄沙头上,到头来功劳还是贝贝的,但是贝贝会因此无意中得到黄沙大王心中对他的那份好感。 “不许笑!”黄沙震慑了周围小妖,待到他们再次恢复肃静之后,黄沙大王朝着贝贝靠近了一步,温声说道“你虽是本王的下属,但这是你的功劳,与本大王无关,不过你的这份孝心本大王记下了。” “不不不大王~”贝贝突感受宠若惊,赶忙解释道“贝贝所说都是心理话,这份功劳贝贝真~的不敢要。” “这就是你的功劳,与本大王无关......” “不不不,这赏赐就该给大王您。” “......” 二妖在此竟牵扯了起来,一时成了僵局。 黄沙大王断然不会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而小妖贝贝应该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如此‘客气’。 “本王说是赏你的,就是赏你的。”白染打破了二妖的牵扯僵局,指着跪在地面上的贝贝从容说道“你,想要什么?本王没有时间和你们僵持。” 听得出白染话语中有些许的不厌其烦,贝贝于是见好就收,否则太过牵扯了反倒得不偿失。 “既然各位大王想要赏赐贝贝的话,还请大王让贝贝好好想想......”见白染点头,贝贝脑袋微微扬起,双眼灵动有神的做着思索之状,过了小会儿时间,贝贝突然灵光一动,赶忙对着白染说道“贝贝无欲无求,但特别憧憬项义大王,不知大王能不能......让贝贝......” 贝贝欲言又止,但白染听得出他的意思。 白染看了一眼身旁矗立着的项义,嘴角轻勾,并没有征求他任何意见,随即淡然说道“自今日起,你便待在项义身边吧!” “真的嘛!”贝贝激动地险些跳了起来,赶忙叩谢道“贝贝情缘当牛做马,愿意陪在项义大王身边,好好服侍大王!” 虽然有些唐突,但既然是白帝同意的事情,项义就算是再不情愿他也会欣然接受,因为这就是白帝在他心中的地位! “叫贝贝对吧!” “是的项义大王!” “好,我知道了。” 项义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言语,只是示意贝贝可以出去了。 虽然并不可能将荒山的小妖都认识一遍,但是项义也不曾经常出入荒山黄沙大王领地,一个谜团在项义的心中突然出现了。 就算是一些妖兵将领都不一定认识自己,更何况是一直守护偏远牧场,且消息并不灵通的小妖贝贝呢?! 看得出他说出那句话时的憧憬和白帝答应他之后的激动,这些面部情绪都没有刻意表现的意思。但是往往这种表情,才是更容易装的出来的。 “项义,有关我的身份还有将来策妖一事都不要对犬妖提起!” 正在项义不解之时,听闻白染所说,项义自然听得出来,白帝也看出了那犬妖的不正常。 项义恭敬的行了礼,肃然说道“属下明白!” 无论是贝贝的为人处世太过老道,还是贝贝所提出的异常要求,都足以证明,这个妖幼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换句话说,他靠近项义,很有可能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但是真要说他为了什么,那现在还真不好说,不到一定的时机,狐狸尾巴永远会隐藏的很好。 “尽量做到让他孤陋寡闻,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白染轻轻松了口气,见项义点头,这才看向了黄沙大王。 黄沙大王根本没有听懂白染和项义的对话,此时的他还正在迷茫不解,揣摩着那些话的意思,但隐隐他也是能够察觉到的,白帝和左护法不相信这个小妖贝贝。 “天方瑶池露何时能到?” “应该快了吧!”黄沙大王见白染有些着急,赶忙行礼告退,殷勤道“小的这就出去瞧瞧,还请白帝稍安勿躁。” 白染点了点头,见黄沙大王没有丝毫怠慢的走了出去,于是对着站列整齐的小妖们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不必在此待着!” 小妖们是亲眼见到他们大王对待白染的态度的,他们自然更不敢怠慢了,急忙告退撤下。 此时的主洞内便只剩下了白染和项义二妖。 白染示意项义坐下,随后开口问道“有关“堕天”的事,你了解多少?” 堕天就是项义此时加入的一个集结妖族对抗仙门的组织。项义是堕天的左护法,想必他要比黄沙三位大王了解的更加清楚。 “‘堕天’在诸多抗仙组织中还算强大,有四王双护法坐镇,但是妖主是谁,到目前为止我还不曾见过,四王也很少透露妖主的信息。” 妖主,应该就是堕天的集结主人,身为左护法的项义到目前为止也不曾见过,可以说还是个迷。 但是想要迅速集结自己的势力,夺取堕天的指挥权是再快不过的了。 “有关东皇留下的‘封尘’计划,你也清楚。”白染眉头紧皱,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沉重的说道“时间紧迫,想要用两年的时间完成策妖是很难的。但是如果能够收服像‘堕天’此类组织的话,那两年后的顿丘策妖就能如期而行。你懂本王意思吧?” 项义慎重的点了点头,肃然说道“属下争取尽快得到堕天妖主的信息,为白帝完成‘封尘’计划做准备。” “很好!”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说道“另外,本王夺回淋漓之镜后便会带晨儿认祖归宗。所以青丘那边,还需你提前去通知一声!就说,你们的王要回来了!” 第四十章 命中有劫,劫为命劫! 仙门从妖庭夺得三界主宰之后,共划分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和七十二福地。青丘就是其中一处福地,那里天灵地宝无数,灵气充裕。 鸿蒙开辟之初,便由白狐一脉整合其他六大狐族占据统领至今已有数万载之久。 而白染身为白帝之前便已经成为了这青丘狐族的狐王,时间长达五百年。 听闻白染想要重回青丘,项义也是激动不已。 白染是白狐一族纯种血脉,他是妖庭的白帝,更是青丘的狐王。 他要重回青丘了,为的是让他的外甥认祖归宗。 项义不敢怠慢,肃然行礼应道“白帝放心,待您离开之后属下便孤身前往青丘,宣告此事!” 谁都看得出来,带晨儿认祖归宗是假,重回青丘是真。 晨儿身上所流淌着的或者说现有的血脉还都是人族的血脉,跟妖族并不附和。而白染如此做,定是为了给晨儿一个安身之处,避免他被策妖计划所波及。 “白帝,恕在下直言。”项义迟疑了片刻,等到白染点头后,稍有担心的问道“白帝一直隐瞒着晨儿的身世,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恐怕您现在的良苦用心都会付之一炬,何不此时就告诉与他?” “晨儿命中有劫,本王已经尽量帮他避免了。”白染无奈摇了摇头,脸色深沉,叹口气道“晨儿早晚会有所察觉,本王答应过羽儿不让晨儿参与仙妖之争,所以本王更应该在他知晓一切之前,与仙门做个了断!” 将一切重任强加于自己一人身上,不波及晨儿这是白染的宗旨,也是身为舅舅的责任与担当。 晨儿命中有劫,劫为命劫! 白染自始至终就知晓。 “白帝,属下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 “倘若晨儿的命劫和东皇太一留下的‘封尘’计划有所冲突,您会如何选择?” 白染不削一笑,无奈说道“执行‘封尘’是本王感恩于东皇太一,成与不成难下定论。但晨儿是本王的亲外甥,当羽儿用最后一魂斩断自身天尾将他送至本王身边时,本王早就下定了决心!晨儿才是这世间我最后所珍惜的唯一一点。 本王不容许他有任何危险。” “话虽如此,但万一晨儿知道了危险性,亲自劝阻你。看得出您在他心中很重要,那时您又该如何?” “他知道的越多,给我准备的时间就越短!”白染仰头长叹,低声说道“晨儿最好一直不知,他全部知晓之时,就是我等动手之时,哪怕还没有准备完全,也要用命去挡下一时!” 项义浓眉一直舒展不开,看着白帝如此忧伤而又坚决的表情,他的心中也为此感到无比的痛楚。 项义不再多问,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白帝会为了晨儿牺牲自己,保全他的性命。晨儿在他的心中已经成为了最宝贵的东西。 晨儿的命劫是什么,我们不知。 但我们知道的,就是白染已经开始为晨儿的命劫做了准备。 可以说对抗仙门是为了报仇,也可以说是为了晨儿逆天改命! 他有着强大的实力,却不教导晨儿任何法术,也是想要晨儿能够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不丢了性命,怎样都行! 这种沉重的气氛维持了好大一会儿,没人再开口寻找话题, 就在二妖忧伤的时候,洞外突闻小妖传报。 “三位大王归山喽~~~~” 话音刚落,三道流光自外飞入,身形安稳之时,白染和项义也在第一时间整理了各自的面容。 三道流光便是黄沙、黑水、青风三位大王! 白染依旧高高在上,冰冷高贵的说道“天方瑶池露何在?” 青风大王手掌轻翻,一个方正的精美陶瓷小瓶现与手中。 这小瓶有一指之高,半指之宽,上面还精心雕刻有鸟兽虫鱼,星辰大海以及松兰梅各色形态。 小瓶虽小,但却像包揽了整个三界一般;自然灵气从中芸芸而生,就像是适应了天命而产生的。 眉间白芒闪过,下一瞬间白染便已经从高位之上出现在了青风大王的面前。 淡然接过小瓶,抽出木塞,将其放于鼻前轻嗅。 一股清香扑鼻,淡淡的花香夹杂着玄天神露的清爽,仅此一嗅,便觉身心舒爽,血液欢腾以及心神沉静。 是天方瑶池露无疑了! 双眼猛然睁开,下一瞬间白染便直接化为一道流光蹿飞而出。 白染丝毫不想耽误了明日的行程,也不想让晨儿再过多的担心。 所以确认了这就是天方瑶池露后便迫不及待的前往医治袁淼了! “项义,速随本王前来!” 话音流转未落,再感一股劲风吹过,项义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主洞之内,也是化为了一道流光紧随而去。 “我们......要不要......也~跟过去?”黄沙大王愣了一愣,问向身边的两个兄弟。 “我们去合适吗?”黑水大王这个莽汉也迟疑了起来,无奈说道“问题是白帝也没传唤咱们啊......” 正当二妖纠结要不要也跟随而去的时候,青风大王脸上则有些不削,拱了拱肩膀,有些埋怨之色道“这白帝真是的,我丢了多大的面子才将天方瑶池露要回,赏赐就不说了,他倒好,一句客气话也不说!他以为他还是曾经的妖庭白帝呢!!?” “二弟!话可不能乱说!”黑水大王警惕的看了一眼洞外,赶忙小声提醒道“你可以不服他,但你千万别表现出来,否则就算是你亲哥也不会保你!” 青风大王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黑水大王,随即说道“发发牢骚罢了!我才不傻呢!” 黄沙大王和黑水大王有些难为情的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 ...... 没用几息时间,白染便和项义一同坠落在了袁淼静养的洞外。 “只有天方瑶池露没有办法做到明日就能恢复,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白染转身叮嘱项义,也不需要他同意便从容说道“稍后本王会施展一种仙术配合天方瑶池露为小淼治愈,为了不让仙气外散干扰到荒山小妖,所以你必须时刻守在洞口,抵御本王的仙气。” 项义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染交代完毕之后,便直接走入了洞内。 难道项义对白染没有疑问吗? 一只妖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仙气呢?更何况白染还说要施展一种仙术! 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项义如此淡定,难道他早就知道白染身怀两种气息!? 第四十一章 长袍浸湿(求推荐收藏啦~) “舅舅,您来啦!?” 一直坐在床头担心着袁淼的晨儿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见到白染的出现,赶忙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天方......额......灵丹妙药取来了吗?舅舅!” 白染浅浅一笑,温柔的点了点头。 “晨儿,舅舅这就医治小淼,只是这医治的过程需要舅舅和你淼哥哥同时平心静气,所以环境需要极度静谧......”白染迟疑了稍许,歪头看向晨儿,细眉轻挑,再次温声说道“晨儿可懂得舅舅的意思?” 晨儿理解的点了点头。 舅舅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出去,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总比耽误舅舅医治淼哥哥要好的多吧。 晨儿麻溜的跑向洞外,快到洞口时,稍有驻足,转身对着白染咧嘴嘿嘿一笑,鼓励道“舅舅加油!” 见白染欣慰的点了点头,晨儿便再次跑了起来。 项义就站在洞口处,虽然不知道他站在这里要干嘛,但是晨儿依然彬彬有礼的对他施了礼。 “项叔叔好!” 项义见晨儿乖顺,赶忙欠身还了一礼,温声说道“晨儿不必多礼!” “项叔叔在这里驻足,难道是要去找舅舅吗?” “非也!”项义少见的温柔,低声对晨儿说道“白兄有事需要在下的帮忙,所以在下特在此等候。” 晨儿领会着点了点头,也不再去深思熟虑。 也就是这个时候,洞内突然传来了大量的天地灵气,这种肉眼可见的淡色灵气就像是山丘上成群飞舞的蒲公英,虽没有蒲公英那般大小,但意境十足。 灵气入体,一股清新脱俗,透彻心神的感觉油然而生。 晨儿不自觉的微微闭上了眼睛。 就像是微风吹起了平静湖面的涟漪,层层外展,循序渐进。既有微风徐徐,又有波光粼粼。 这种惬意的感觉,就像是重归了自然,成为了那湖面之中的一滴清水。 这就是方天瑶池露给人的感觉! 当晨儿还沉浸其中之时,突然一阵清风由洞内吹来,虽并不是迅猛凌厉,但却直接吹散了这份惬意! 也就在这一刻,清新脱俗的熟悉气息将自己团团包裹。 这熟悉的感觉是来自舅舅白染,只是这股感觉应该在自己心悸畏惧的时候才会出现,为何今日却提前出现了呢? 正当晨儿有所困惑时,身边的项义动了! 只见他双脚左右横跨半步,双臂豪迈的伸张开来,就像要将洞口抱住一般。 “晨儿,退后一些!” 按照项义的提醒,晨儿稍稍退后了几步。 下一瞬间。 随着项义大喝一声,自其体内喷涌而出大量的暗红色气息,就像燃烧正旺的火焰一般,团团将项义包裹,且火势滔天,势趋整个洞口! 原来提前挡在自己身前的那股气息就是为了此时啊! 肉眼可见,洞内还有一股接近于冰蓝色的气体,虚无缥缈,若隐若现。 一个要外出,一个要封闭! 没有巨大的轰鸣,但却劲风四起。 晨儿赶忙抓住旁边一棵树的枝干,牢固身形。防止自己被吹飞出去。 项义长发飘荡,凌乱不堪。 晨儿也仅仅只是看着他的后背。 这是一个坚实可靠的背影,单是看起来都特别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不愧是号称霸王!” 晨儿再次赞叹了项义,从一开始也是这样。对于项义,在晨儿看来,他就是一个霸气十足,安全感爆棚的存在。 就这么看着项义的背影好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项义丝质的暗红色长袍已经浸湿了大片,但是他依然在那里纹丝不动,努力的用自己的妖气封闭着洞口。 洞内的冰蓝色气体越来越多,越存越浓,项义就越吃力。 “舅舅还要多久啊~项叔叔你一定要挺住!” 晨儿自说自话的在一旁看着,项义闷声不语,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又过了好久,太阳都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边的残阳也正在被暗色笼罩着,渐渐褪去。 “还没结束吗?” 晨儿站的有些乏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项义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古铜色的坚实手臂上爆出的青筋也越来越多,汗毛直竖! “不愧是灵丹妙药,竟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毕竟这也是为了救治袁淼的事情。 晨儿知道这件事不能马虎,但是心中依旧在催促着,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要袁淼快些痊愈! 当暗色完全笼罩了整片大地,月亮高空悬挂,漫天星斗闪闪发亮各就各位之时,终于迎来了最后的收尾! 洞口处突现白染的身影,他袖袍轻挥,双手成印,内部的冰蓝色气体瞬间流动起来,化为了奔腾的江河,正源源不断一五一十的被白染收回自己体内。 项义的气息也逐渐的配合着内部的白染,相辅相成的逐渐收回妖气。 待到项义撤回了那道封住洞口的屏障之时,晨儿周身的那股清新脱俗的气息也随之不见。 晨儿感受到周身的变化,赶忙站起身来,跑到了白染面前,激动的问道“舅舅,淼哥哥怎么样了?!” “今夜休息一晚,明日咱们就出发,去冀州城!” 白染淡然从容的话语中无疑告诉了晨儿,他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 晨儿激动地喊叫一声,赶忙跑向了洞内。 白染朝着项义的肩膀轻轻一拍,看着他这幅虚脱的模样,欣慰的笑道“做的很好!” 项义擦拭着额头的大汗,并不居功请赏,只是不负重托的重重点了点头。 跑入洞内的晨儿,再次见到袁淼的时候,惊讶的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灵丹妙药不愧是灵丹妙药! 袁淼布满全身的伤痕,此时竟已经长出了新肉。 除了侧腰上的那一处最深的伤痕外,其余地方都像没有受过伤害一般,奇迹的痊愈了。 侧腰之上虽然也有新肉长出,但是却依然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疤痕! 晨儿记得,这里是被豺狼妖砍伤后再次被撕咬所导致的最为致命的一处伤痕!是袁淼为了将他推出,为了站在他身前保护住他而受到的最为严重的伤痕! 这个疤痕,牢牢的刻印在了晨儿的眼中!毕竟这是袁淼舍身救晨儿所留下的一道最为有力的证明! “淼哥哥睡的可算香甜了!” 袁淼的气息也比前些时间要稳定的多了,此时的袁淼就像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后的大树,正在沐浴雨后天晴的气息! 看着睡着的袁淼,晨儿眸下温柔,轻声说道“淼哥哥,这份恩情晨儿记下了!咱们明日再见!” 第四十二章 咬痕(周一推荐收藏走一波) 夜里,晨儿是陪在袁淼的身边睡着的,白染过来看过他们,将原本趴在石桌上睡去的晨儿抱在了石床之上。 夏日的夜,风不是特别的冷,反而有些闷热潮湿。袁淼在夜里翻动了几次,晨儿由于冰玉雪尾的缘故并没有感受到这些难受。 闻着那熟悉的鼾声,晨儿睡的很是香甜。 翌日,袁淼早早的便睁开了眼,此时天色尚早,也是由于近日一直在昏睡的缘由吧,所以睡意才会消减的如此之快。 为了不吵醒晨儿,袁淼小心翼翼的扶起身来,坐在石床上左右打量着自己的伤口。迷迷糊糊中他对白染用天方瑶池露是有印象的。 仙气能够压制妖气,当时的那种威压之下,袁淼一边痛苦挣扎着,一边忍耐着全身各处伤口上传来的那种愈合时的痒。 “白叔为什么会有仙气呢?难道他是仙?!” 这个疑问远远大于自己痊愈的欣喜。 按照常理来讲,妖族是不可能修得仙气的,因为自身的妖气和仙气会相互克制抵抗,就像水火一样,不相融。 从古至今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妖族朋友修得仙气的案例,白染是目前唯一一个特例。 先不论妖气和仙气相互克制,单说仙气的修炼必须有人骨才行,妖族身上哪里来的人骨?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思来想去依旧想不明白,长叹一声,无意间却不小心碰到了晨儿。 感受到了抨击,晨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袁淼正想安抚晨儿继续睡觉,但是晨儿见到袁淼恢复如初的醒了过来,哪还能睡的下去? “淼哥哥你终于醒了!”晨儿揉了揉双眼,激动的坐了起来,看着袁淼那不好意思的表情,晨儿欣然说道“淼哥哥你可真傻呢!险些为晨儿丢了性命!” “身为哥哥这不是应该的嘛”袁淼傻傻一笑,模仿白染平日,将粗壮的手轻轻抚与晨儿的头顶,温声说道“晨儿没事就好,有白叔在,哪怕淼哥哥流落地狱,白叔也会将淼哥哥救回来的!” “话虽如此,但晨儿真的好是担心......” “没事了,淼哥哥这不是还活着嘛!”袁淼再次傻傻一笑,迟疑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赶忙问道“淼哥哥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那冀州城庆封大会可举办过了?” 晨儿摇了摇头,且一五一十的将袁淼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一些琐碎事都讲了一遍,包括自己的舅舅万剑凌迟,挫骨扬灰豺狼妖的事情,以及项义守在洞口时长袍浸湿的场景。 提到项义的时候,晨儿的眼中尽是崇拜之意! “还未错过白叔的大事,真是太好了!还以为耽误了白叔呢!”袁淼放下了心中的愧疚,见晨儿依旧停留在膜拜项义的表情下,不禁笑道“在我看来,白叔可要比项义风度多了,为何不见晨儿这般崇拜白叔?” 舅舅确实要比项义有风度,但是奈何那种风度却是自己所模仿不出来的。 他对自己永远是那般的温柔,遇事也十分的自信、高贵。 这是骨子里就有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模仿? 但是项义不同,晨儿认为项义的那种霸气是自己所可以模仿的,因为这仅需自己孕育脾性,增加傲骨便可! 但是晨儿并没有这般说,而是这般。 “舅舅是亲人,项叔叔是偶像!”晨儿稍作思索道“晨儿也想做一个霸气的妖!” “好好好!淼哥哥会永远支持我们晨儿的!” 有了袁淼的支持,晨儿更是开心不已。 嘿嘿一笑,轻轻拍了拍袁淼的肩膀道“淼哥哥要快些修炼哦,晨儿可就指望淼哥哥为晨儿撑腰了呢!” 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用手狠狠的在自己鼻尖下一抹,信誓旦旦的说道“晨儿放心!淼哥哥永远是你的后盾!” 晨儿很是欣慰的一笑,但是突然又想到了那个时刻! 他站在自己身前,用自己微不足道的血肉之躯为自己抗下所有伤害的那一幕! 撕心裂肺的痛再次由心而生,神情也在此时变得有些深沉。 “淼哥哥保护晨儿,昨日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呢?”晨儿心中不禁泛起了这个想法。 有他做后盾,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袁淼自然也发现了晨儿的变化,赶忙问道“晨儿突然怎么了?有淼哥哥做晨儿的后盾,晨儿不开心吗?” 晨儿狠狠的摇了摇头,轻抿嘴唇,低沉说道“晨儿怕昨日之事再次发生,晨儿不想淼哥哥再为晨儿受伤了,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 “没事的~那是淼哥哥自愿的,哪怕是真的死了,淼哥哥也不后悔!” 看着眼前的袁淼,晨儿眸下微颤,热泪便想夺眶而出! “我不能哭!” 晨儿用衣袖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在袁淼猝不及防的时候,张开嘴巴狠狠的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咬了一口! “晨儿你做什么!” 袁淼急忙喊叫一声,想要去制止晨儿。 但是已经有鲜血从中流了出来! “淼哥哥受的伤比晨儿的要疼无数倍!”晨儿意味深长的看着袁淼的眼睛,温声说道“将来淼哥哥每为晨儿受一次伤,晨儿都要在自己的右臂上咬下一口!这样淼哥哥就不“孤单”了呢!” 袁淼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也是十分的欣慰,但是嘴上却依旧说道“说我傻,我看啊~晨儿才傻呢!” 晨儿知道这是挑逗,不禁缩首嘿嘿一笑,袁淼轻点了他的额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晨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的他所做决定虽然看起来天真,但却问心无愧。 将来的将来,晨儿每每看到自己右臂上的伤痕时,总能想起袁淼这个哥哥的傻笑,只是现在的他们却并不知道,此时的天真,却成了晨儿孤身一人时,鼓励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不知不觉中和袁淼相谈甚欢,当白染特意来叫他们起床时,见到此情景也是微微一笑,和袁淼、晨儿絮叨了一些时辰,在黄沙大王那里吃过了早饭后,三人欣然告别了项义和黑水、黄沙、青风三位大王。 双方都没有太多的留念,因为他们都有着自己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白染抱着晨儿,袁淼跟随其后。 化作两道流光,飞速的朝着冀州城的方向而去! 在他们走后没有多久的时间,项义与三位大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即也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了。 除了白染和项义本尊,便再也没人知道,他所去何方,所办何事了! 第四十三章 冀州城(周一求推荐收藏喽) 冀州城北不远处,树影阴郁,在烈日灼灼之下,三道身影自其间悠闲的走了出来。 中间那位俊俏年轻的脸庞散发出一股邪魅而又欲罢不能的气息袅袅而起,身披一件玉色白袍,秀发散披直至腰间,微风吹过,秀发迎风飘荡,手中再配上那一把折扇更显的风流倜傥。 淡蓝色的发带起舞之际,在其身后紧跟着一位天真可爱的少年。 他婴儿肥的小脸蛋在那对桃花眼的修饰之下更显的天真浪漫。 少年头挽两个发髻,双手扶于腰间,正开心的张着嘴巴看向那座庄严厚重的冀州城墙。 在少年身后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少年走去,那略显霸气的脸再配上他那全身的肌肉,更给人一种厚重可靠之感。 最为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发色,年纪轻轻的面容却顶着一头银色的短发。 他走到少年身边,厚实有力的双手直接抱住了那个笑的灿烂的少年,将其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们就是白染、晨儿和袁淼。 他们即将要走入的是人类的世界,如果再那般模样,晨儿和白染还好,只是袁淼岂不是会引起人类的轰动? 在白染的法术加持下,他们变成了现在的这般人形模样,同时白染也消除了自身以及袁淼身上的妖气。 他们并没有直接向前走去,而是选择了原地观望。 晨儿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由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缘故,不禁感叹起来。 “好高大的墙啊” 袁淼哼哼一笑,指着城墙解说道“这就是人类世界所谓的城墙,用来抵御人类和低等野兽侵略用的。对于我们妖族来说,这根本没什么屁用!” 听到袁淼粗狂又简单的的解释,晨儿浅浅一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显然也明白了城墙的作用。 白染手持折扇,转身看向坐在袁淼肩膀上的晨儿,对着他同样微微一笑。 “说的没错,其实它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小淼并没有说。”白染迟疑了片刻,略微踱步,温声说道“那就是领土的划分!人类和我们妖族不同,他们先天的力量并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人类要比妖族更为团结。” 对于这种未知而又新鲜的事物,晨儿就是喜欢了解的更多。 满是好奇心的晨儿不禁再次问道“舅舅,人类很弱,所以才怕我们妖族吗?” 白染点了点头,流利而又帅气的打开了折扇,放与胸前缓缓扇着清风。 “有这一点的因素存在,但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弱,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能团结到一起。 人类之中也有一些人存有仙骨,他们可以通过修炼来提升仙骨的品质,从而孕育而出了一种人类独特的气!和妖气雷同,三界之内将其称之为仙气!。 更有一些人类强者,他们机缘颇深,能够运用法器来作战。” “就像晨儿的妖王令和黄沙大王的唤沙铃一样吗?” “没错,人类的法器威力也不容小觑,有斩妖除魔的绝妙威力。所以啊,晨儿!”在晨儿不知所以的看向自己的时候,白染温声说道“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怕我们妖族,所以你要尽量的避开人类,这样才是好好的保护自己!” “晨儿知道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悉心聆听着白染的教诲,晨儿轻轻抬了抬藏有妖王令的袖袍,温声说道“放心吧白染舅舅,晨儿不还有舅舅所教导的剑术呢嘛!” 原本以为舅舅并不会再担心,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舅舅不在身边就不可使用妖王令!”白染轻合折扇,温柔的敲打在晨儿的额头,提醒道“妖王令对人类并没有对妖族那般厉害,在人类面前他只不过是一柄木剑罢了~” 在人类面前妖王令只是一柄木剑? 晨儿惊讶的问道“难道妖王令仅仅只对妖族才有那般锋利么?” 见白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晨儿不禁眉头一皱。 怪不得叫妖王令呢,原来它的威力只局限于妖族啊~ 不过好在白染告诉的及时,晨儿这才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一直闷在心中的一个疑问也是时候问了。 晨儿微微吸了口气,问向一旁的白染。 “舅舅为何不教晨儿法术呢?比如腾空飞行,比如现在的幻化之术。” 白染迟疑了片刻,刚想开口,便被袁淼抢了先。 “淼哥哥教晨儿好了!”袁淼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负责任的说道“保证晨儿几日内便可学会!” “真的么?!”晨儿激动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染无奈笑了笑,见到两人此时欣喜的模样,便将即将说出口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今日这冀州城还真是热闹!”看着人流拥挤的城门口,白染转身温声提醒道“好了,晨儿、小淼!我们该出发了。” 晨儿和袁淼听到白染的话,也停下了嬉闹。满是兴奋激动的跟随着白染,朝着冀州城走去。 由于人流比较多的缘故,白染将袁淼肩膀上的晨儿抱了下来,直接弯腰牵住晨儿的小手,温柔一笑。 “抓好舅舅的手,别走散了~” 晨儿调皮的对着白染点了点头,面对舅舅的温柔,晨儿咧嘴笑了起来。 袁淼也并没有反驳,反倒跟的白染更近了些,一边走,一边高呼着。 “进城喽!进城喽!”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冀州城内。 晨儿和袁淼就被城中繁华的样貌以及歌舞升平的欢悦所吸引了。 青砖铺成的道路错综复杂,各式各样的小店生意兴隆,街道上的人流不息。 小贩们的吆喝声以及各种香气迎面而来,使得二人应接不暇。 东瞅瞅,细看看,但是介于白染的存在,晨儿和袁淼也仅仅是左右观望,满脸的开心劲下只能跟随着白染的脚步,一步步向城深处走去。 这冀州城还真大~不愧是大周领土内的一处大城池。 不知擦肩接踵的走了多久,主道路的拐角处又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灯笼高高的挂成一排又一排,配上城里行人们的开心模样,好像有什么喜庆的事情要发生。 难道庆封大会就这般吸引人类?搞的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庙会一般。 晨儿左手被白染牵着向前走,右手则放在嘴边,食指停留在嘴唇上,张大了的嘴巴以及他那睁的大大的眼睛,好像要将这种景象与物品都一股脑的存入脑袋里一样。 “这人类世界还真是好呢” 晨儿从踏入冀州城的那一刻起,便一直不停的低声赞叹着。 第四十四章 庆封客栈的女人 白染拉着晨儿的手,发觉晨儿越走越慢,手发力越来越重,他知道,晨儿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对外界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要远比成年人更重。 他看了看侧边左顾右盼的晨儿,不禁摇头微微一笑。 “晨儿,开心吗?” 晨儿不假思索的回应了一声“开心死了!” 晨儿并没有看向白染,依旧看着各式各样的好玩的东西。 “庆封大会在晚上才会举办,我们就先在此落脚,等到休息后,便带晨儿四处转转如何?” 晨儿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还没一会儿,突然跑到了白染的前面,龇牙咧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染。 “真的吗,白染舅舅?!!!” 被白染这句话吸引的不仅仅是晨儿,还有袁淼这个八百多岁的妖族“小孩”,毕竟袁淼在袁炎的严格管教之下,也是第一次来到人类世界,但相比晨儿,他所了解的东西要比晨儿多得多。 “白叔,我们在哪里歇脚?!” 话音未落,就在此时白染停下了脚步,指了指袁淼的身后说道“在这儿落脚如何?” 晨儿和袁淼顺着白染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两颗硕大的红木支撑着客栈前的门扉,门扉之上一排红巾包裹着一块儿略大的牌匾,大红的背景上贴印着四个金色大字! 庆封客栈 看来这客栈的名字也是沾了这庆封大会的喜庆。 在袁淼驻足感慨客栈气势磅礴的时候,白染已经拉着活蹦乱跳的晨儿走了进去,袁淼随即兴奋的跟了过去。 还未刚踏过门槛,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一位身穿红色锦袍的性感女人,她正忽闪着手中的粉色绣帕,满面春光,喜乐融融的迎了上来。 “哎呀呀,多俊朗的公子爷啊~请问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女人声音柔媚,音色尖细,眼神痴迷的看着俊朗帅气的白染一直不曾将视线转移。 白染并没有因为她的柔媚而动容,松开晨儿的小手,直接从腰间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石扔给了女人,从容淡然道“住店!” 女人见抛出的玉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彻,慌忙伸手去接。 接过白染扔来的翡翠,眼睛冒光似得这才将视线从白染身上转移到了玉石之上,自己打量着。 “哎呀呀~公子爷,您出手还真是好阔绰呦~都弄得人家有些,措不及防啦~” 女人一边将翡翠收在腰间,一边惊喜而又贪婪的朝着白染讨好。 看着女人说话时的模样,晨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又看了看身后的袁淼,二人对视一眼后,晨儿偷偷做出了呕吐状。 女人并没有将目光看向晨儿以及身后的袁淼。吸金般的眼睛无比缠绵的看着白染俊俏的脸庞。 白染不以为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安排两间上好的客房” 女人欣然点了点头“公子爷还有什么要求的么?” 白染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晨儿,温声说道“最好临街。能让孩子看到这冀州城的繁华。” “公子爷还有什么要求么?” “没了” “哦~”女人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随即将身体贴近白染,附耳说道“公子爷,我们庆封客栈可是什么服务都安排的妥妥的,您要不.......考虑考虑?” 白染面容不改的推开了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对他抛媚眼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呼了一口气,再次郑重说道“没了要求了!请带个路,好么!?” 原本还一直柔情似水、、妖媚不堪的女人,见到白染这个正直的客人,不自觉的瞥了他一眼,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满脸没意思的转过身,朝着二楼走去。 “来吧来吧,跟我来吧,真没劲儿........!”侧头瞥了一眼白染,随即低喃一声“还算不算个男人......” 白染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拉着晨儿跟了上去。 女人推开一间临街的房间,风骚的倚在门框边,再次妩媚的看向白染,还没有放弃的说道“有什么要求您可尽管来找我哦~面对俊朗的公子哥,本店可是有优惠的哦~” 白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女人。 女人以为他想通了,一脸坏笑的再次朝着他抛了个媚眼,心中暗想“老娘相中的男人,还没一个不臣服的呢!” “还有,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啊?!” “我说的很清楚了吧!没事别来打扰我们!” 白染说罢,还未等女人反应过来,便直接将呆若木鸡的女人推开了。 拉着晨儿走进了房间,白染正要关门,当他看到傻愣愣的袁淼想要进来的时候,白染对着袁淼朝着女人的方向抬了抬头。 “小淼,你跟她去你的房间,一会来找我。” 话罢,房门便关上了,只留下屋内晨儿抑制不住的傻笑。 就算是没见过世面的晨儿都看得出,那个女人是相中了自己舅舅的美貌,奈何舅舅冰冷,还真是好笑。 袁淼傻呆呆的看向有些生气的女人。 女人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袁淼,满是没好气的转身走去。 “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袁淼“哦”了一声之后,看了看白染紧闭的房门,无奈的摇头跟了上去。 女人走过两间房,站在第三间门口,指着慢悠悠的袁淼吼道。 “你你你,说你呢!” “嗯?”袁淼不解的皱了皱眉。 女人深深叹了口气“你就住这间!我给你说啊,别打扰之前经过的那两间房间的客人知道么!”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袁淼还是点了点头。 女人瞥了一眼袁淼之后转身便离开了,边走边低声的囔囔着。 “真没意思,亏他长了那张俊俏的脸!跟个小孩儿也就罢了,竟然还跟了这么一个憨货!” 看着女人的离去,袁淼突然有种想要痛扁她一顿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忍下了,毕竟白染不让他惹是生非。 “唉!这也不怪她,要怪就怪白叔不懂风情吧,嘿嘿” 袁淼自言自语的关上房门,傻乎乎的在房间里偷乐儿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无意间的听闻 白染房间里,晨儿合不拢嘴的笑着坐在桌边倒水,白染翻了白眼给他,之后便走到了窗边。 “晨儿,快过来。” “哈哈哈哈,白染舅舅,那个女人真会自讨没趣~” 白染叹了口气,摇头想要将此事遗忘,再次朝着晨儿挥挥手。 “快过来啊。” 在白染的温柔语气里,晨儿喝了口水,赶忙屁颠屁颠的朝着他跑了过去。 “怎么了,白染舅舅?” 白染笑而不语,直接打开了窗门! 数缕阳光照射进来,房间瞬间变得透亮。 而吸引晨儿的并非这种意境,白染为了满足他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特意找了一间临街的房间就是为了这一刻。 晨儿站在窗口,探头看向琳良满目,热热闹闹的街市,更是惊奇的闭不上嘴巴。 “哇塞!舅舅,这里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小摊欸!” 白染温柔一笑,温声说道“那还用说?” 晨儿龇牙咧嘴的对着白染笑道“哈哈,不用说,不用说!白染舅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舅舅了~” 白染欣慰一笑,也没有答语。 晨儿再次将头探出了窗外,满脸幸福的看着各种小摊。 白染站在原地,认真的回味着晨儿刚刚所说的话。 看着晨儿,白染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最好的舅舅吗......” 白染低喃自语,晨儿并没有听得很清楚,只是轻微听到白染有说话而已。 “舅舅,您刚刚说什么?” 白染摇了摇头。 “没什么.......” “哦~好吧!” 晨儿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随后便再次朝着窗外各色琳琅的商品瞧去。 就这样等了袁淼很久,白染见袁淼迟迟不来,便利用自己的感知力感知到了袁淼的房间。 就像有一对眼睛注视着袁淼一般 他毕竟大伤初愈,又接连赶路,身体有些劳累自然不必多说。 直接躺在床上,此时正值午后,虽然还没有吃过饭,但是倦意依然强烈。 阳光透过门窗传来一阵的安详,房间里就他一人,在他躺上床的时候疲倦感就像飞流直下的瀑布,那种无法抗拒感不言而喻的涌上心头。 “要不然先躺会儿算了?反正白叔也没有安排什么。好吧,那就睡会吧。” 袁淼自说自话的做了决定,撮合着自己的睡意。 “庆封大会是不是会更好玩一点......” 袁淼的眼睛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 “不是还有两个仙门之人坐镇吗......会不会难办?” 袁淼虽然想到了这里,但是在强大的睡意面前果断选择了放弃。 “不想了......不想了.......睡觉吧,睡觉!” “多舒服的床啊~” 袁淼的意识逐渐的朦胧起来,没过多久一声声呼如惊雷的鼾声响彻开来。 看到这一切的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淼这孩子......唉~睡吧,睡吧。” “舅舅,您又说了什么啊?” 晨儿好奇的问道。 白染摇了摇头,温声问道“晨儿困不困?” 被白染这么一问,自己还真有些累了。虽然一路飞行都不是依靠自己,但是依然有些疲倦。 他一直这般热情高涨也是那颗想要快点抵达人类世界的欲望在支撑着他疲劳的身体。 如今他已经来到了人类世界,好多好玩的东西都应接不暇,正住在这间开窗就能看到闹市的人类客栈里休息,听着窗外的一声声吆喝,晨儿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确实有些困了呢。” “那就先睡一会吧,等醒来直接去吃晚饭,庆封大会也就开始了。” 晨儿看了一眼坐在桌边喝茶的白染,屁颠屁颠的跑到床边,将身体躺了下来。 看着红漆房梁,晨儿想要和白染说说话。 “舅舅。” “嗯?怎么了晨儿?” 白染依旧的温柔,在晨儿那轻声的呼唤声还未停下的时候便已经迅速的看向了他。 “算了,还是不问了吧!”晨儿心中低喃一声,赶忙笑道。 “没事儿舅舅!嘿嘿” 白染轻轻一笑,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 他弯着身姿摸了摸晨儿的秀发,温柔的对着晨儿说道“睡会吧,吃饭的时候舅舅会叫你。” 晨儿疲惫的朝着白染龇牙咧嘴的一笑,而后点了点头,便闭上了早就沉重的眼睛。 看着晨儿渐渐的睡去,白染再次直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桌边继续喝起了茶来,时不时的回头看向熟睡的晨儿,每每这般,白染都会毫无保留的莞尔一笑。 白染端起手中碧色的茶水,纤细的手轻轻摇晃着,那双邪魅的桃花眼中略略闪过几丝为数不多的波澜,他静静的看着杯中的茶色,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许的迷离。 白染沉醉在自我的情绪之中,像是在幻想一个更加幸福美好的场景。 “羽儿,如果你还在的话.......晨儿是不是要比现在过得更加开心?” 他浅浅一笑,仿佛笑这天命不为他所想。 仿佛天朗气清的午后,突然变得大雨淋漓,冲刷着世间的欢乐。 “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这般的纠结?” 他举起手中的茶,猛然倒进了嘴里。 在这样独自一人的环境下,他第一次展现了这般无奈的模样。 是的,此时的白染更像是一个丢失幸福的孩子,再也不是他口中的王! “羽儿.......” 他无可奈何的轻声呼喊了这个名字,有些许的回忆,有些许的怀念。声音有些颤抖,眼角还闪过两行,心伤的眼泪。 如果此时的晨儿醒来,看到这般神色的白染,他心头定会有些惊讶与心疼,惊讶这天地无恐的白染竟会泪流,心疼这情淡自然的白染竟会如此的悲伤。 白染看着那漆红的房梁,低沉道“姜子牙,本王会找到你的!” “怎么样?这交易做不做!?” 这是一个明显高傲的青年所发出的声音。 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听闻这句话,就像有人打扰了他一般,白染赶忙重新整理了面容。 饶有兴趣的悄悄听着隔壁的对话。 “做!这笔买卖很是划算,我们接了!只要你能将我们带入淋漓之镜,别说杀一人,就算屠城也在所不辞!” “十年,我们还是别......”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有些犹豫。 “湘琪!别忘了,这都是为了干娘!” 被如此一说,女人也再也没有说话了。 紧接着,最初的那个高傲青年开口了。 “冀州城是我大周主要的城池,不必屠城,只需杀那一人便可!” “但前提是——带我们进淋漓之镜!” “成交!” 话音落下,没过多久隔壁的房门便响了起来,他们走的是白染这边的楼梯,白染有趣的盯着房门上的两道身影,嘴角微微泛起一种邪魅的笑容。 “进入淋漓之镜么,看来今晚注定会变得很有趣。” 话音未落,白染手指虚空一捏,一团跳动着的白色火焰出现在其指尖。 原本还有些看的清楚,但是在白染的控制下逐渐的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朝着门扉轻轻一弹,竟直接透过房门,直接飞了出去。 “就让本王看看你们的实力吧......两只小妖们!” 第四十六章 神秘试探 白染就这样坐在桌边好久,双眼微闭着。 “呦~终于发现了么!” 细眉忽的一皱,白染淡然自言。 “那就来吧!” 手指轻抬,就像用意念在操纵着之前的白色火焰一般。 眼前空无一人,但白染却像是深陷战斗一般。 若晨儿此时醒来,定会认为自己的舅舅是不是疯了...... 手指晃动,幅度有时剧烈,有时轻微。 “修为不弱嘛~” 白染唏嘘一声,眉心菱形花钿忽的唤出,一抹白芒闪动而过。 “但是,还不够!” 又是这般姿态持续了些许时间,外面的天空都逐渐的变得昏暗起来,一抹橙色的残阳透过窗户照射在了白染白皙的脸上。 “暂且这样吧!还算够看。” 声音未落,手指变掌,猛然一握!一丝灵气荡然飘开消散。 一直微闭着的双眼也在此时猛然睁开,眼眸之下一抹精光闪动,白染的唇角也不由的上扬。 白染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这场战斗结束了,熟不知在那冀州城外的树林中,早就轰鸣遍野,尘埃飞扬! 这里有两位身影矗立着,一男一女。 男性生得不算俊朗,但是眼眸之中总是透露着一股傲然。 他的身影高大,身材却十分的纤瘦。身穿暗黑色长袍,正看着眼前那残局,眉头紧蹙着。 “我们被盯上了!” 男人警惕的朝着身旁的女子说道。 女子秀眉干净,眸中泛着波澜,就如一潭清泉般荡漾。唇红齿白,生的靓丽动人。 虽一袭青衫穿在身上,但也挡不住她的清新脱俗。 “是浦氏仙人?!” 女子担忧的看向一旁的男人,眸中尽是忧心。 “不知道,无论是谁,这妨碍不了我们!” 男人话罢,双手握拳,眼中多了一份坚定,转身便走。 女子没有再多问什么,赶忙快步跟了上去。他们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庆封客栈 白染听得街市的喧嚣,不急不糙的站起身来。 “差不多了~” 看向窗外,自言自语的低喃一声,便走向了晨儿。 看着睡的安详的晨儿,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你还在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这般纠结了。” 白染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晨儿的小蛮腰。 “晨儿?晨儿?要吃饭啦。” “嗯?舅舅,是要吃饭了么?” 晨儿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 白染温柔一笑对其点了点头。 “饿了吧?” 晨儿朦胧着双眼,半睡半醒的点了点头。 “我去叫你淼哥哥,晨儿快些起来,吃过饭舅舅带你去看庆封大会。” “知道了舅舅。” 晨儿翻了个身,在床上伸了伸懒腰。 睡一觉的感觉最舒服了。 浑身轻松自在。 听见房门打开,白染的脚步也随之远去,晨儿赶忙从床上跳下,迅速的穿好了鞋子。 “庆封大会~晨儿来啦!” 晨儿再次长了长身,赶忙跟了上去。 庆封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定热闹的很。 晨儿并不关心淋漓之镜,他只图得人间的热闹和新奇的事物。 刚踏出房门,便看到了白染和袁淼,想必袁淼也恰巧此时醒了过来,想必也是想到了白染之前让他来一趟房间的话。 “有些累了,所以就睡着了” 袁淼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傻乎乎的对着白染解释道“白叔,实在对不起,困意太强了,一时忘了您交代的事情,您别见怪。” “没事。” 白染浅浅一笑,并没有追究。 “淼哥哥,要吃饭啦!” 晨儿对着白染和袁淼摇了摇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三人对视一笑,这才朝着楼下走去。 一楼才是这间客栈吃饭的地方,此时的人依旧那么的多,虽然庆封客栈很大,桌椅很多,但是此时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唯有角落里和那大厅前有一处空桌。 白染选择坐在角落里,简单地点了些清淡的菜。晨儿和袁淼边吃边互相揣摩庆封大会的模样,而此时的白染却扫描着整个一楼用餐的人群。 人们都在讨论着一个主题,那便是庆封大会。 “今年的庆封大会与前些年的可不一样了,听说可以随意报名参加了~” 有人惊奇。 “那又如何?像我们这些普通人,让你去报名你去吗?你敢吗?那可是要面对青面獠牙的妖怪啊!” 有人唏嘘回应了他。 “我是不敢,但是咱们大周修仙之人多的是,敢去的当然有!” “多就多呗,这庆封大会的头魁不还是人家南宫家的~” 有人附和,语气中夹杂着羡慕与些许的嫉妒。 “那必须的,南宫寒实力超群,一直蝉联头魁,没人能撼动的!” 他们有声有色的讨论着今年的庆封大会。 “有点意思~” 白染唇角轻扬,像是在计划着什么。 “舅舅,什么有点意思?” 晨儿见舅舅低喃,赶忙好奇的问道。 “不如我们也参加吧”白染轻笑一声,见袁淼和晨儿目光惊愕,淡然提醒道“放心,有我在,你们放心的耍就是了。” “那太好了~” 袁淼擦拭了嘴角的米粒,兴冲冲的说道“好久没热闹一下了~我也想体验一下人类的趣味~” “那就这么说定了!” 晨儿和袁淼激动的点了点头。 将视线再次扫视一圈,白染一顿,细眉一皱。 停在了那处仅有三人,饭菜却奢华无比的桌上。 那里坐着一名头戴紫阳冠,体挂杏色烈焰袍,身披列印甲的青年男子。 此时的他正端坐在餐桌的正位,文质彬彬的夹着桌上的菜,完全一副公子哥的生活作态。 在他左边的是一位面色红润,神情庄重严肃的刀疤脸大叔,除了面容差异,此人的体态,神情均和白猿山庄的袁炎十分的相似,显然就像是一位功夫了得的护卫。 而另一位则显得并不那么的正派,尖瘦的脸型配上皱巴巴的皮肤,贼眉鼠眼时不时的瞅一下边上那位烈日方刚的年轻公子哥,他身穿一袭黑袍,袍子后面还有个连体的遮帽。 他们三人虽坐一桌,吃着奢华的饭菜,却并没有太多的言语,显得并不热闹,更像是有身份差距的拘束一般。 “舅舅,怎么了?” 顺着白染的目光好奇的朝着那边看去,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他皱着眉头好奇的问道。 “对啊白叔,你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袁淼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同样好奇的问道。 第四十七章 唐公子 白染收回了目光,就像没事一般,抬起手中的筷子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对着二人微微一笑。 “没什么,吃菜吧,晨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二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晨儿再次扭头朝着之前的方向看去,依旧不知道白染刚刚被什么吸引了。 “既然舅舅不说,那索性也不想了。反正舅舅不想让我知道的,我永远不知道......”心中这般想着,便直接埋头和袁淼一起疯抢起了盘中之餐。 “小淼,晨儿正长身体,你就别和他抢了。” 白染浅笑一声。 “不是吧白叔!您也太贪心了吧!” 袁淼极度抱怨一声。 听闻此话,晨儿不禁窃喜起来。 随即,见白染用纤细的手指了指那边刚刚还在被白染所关注着的三人。 “白叔知道你生性贪玩,去~逗逗他们。” “逗他们?”袁淼和晨儿不解其意的对视一眼,纷纷摇头,猜不出白染的心思。 白染点了点头,从容说道“对,随便逗~出了事有我在。放心好了。” “这明摆着就是挑事嘛,生性再贪玩也不是这般啊~”袁淼心中泛起了嘀咕,但是他还是动了起来。 有白染在,他怕什么! 晨儿也不担心,就像一个等待看热闹的孩子,眼都不眨一下的时刻注视着他,眸中尽是期待之色。 “淼哥哥,加油哦!”晨儿在心中为袁淼打气。 袁淼挠了挠头,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从一旁正聊得开心的一群人桌上顺手取来一壶酒,身姿左右摇摆不定,做出醉汉走路之状。 此桌的人原本还是诧异,但回过神来后,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正聊得开心,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这么一个陌生人,打扰了饭局不说,还惹了众人心情震怒不已。 “你干嘛!” 桌前的一位莽汉猛拍木桌,双目怒视着袁淼,愤然站了起来。 “什么干嘛~借你的酒喝喝,干嘛这般小气嘛~嗝~” 袁淼一副于世无恐的拍了拍那莽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生气。 “撒开你的狗手!” 莽汉愤然将袁淼的手拿开,怒喝一声就要去推袁淼。 只是他发现,他根本就推不动~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的轰吵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他们纷纷看向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 唯独那一桌的三人,远离世俗般没有理会这边。 “你不看,就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吗?”袁淼心中低喃。 “别生气嘛~这位兄台你听我说~” 袁淼晕乎乎的搂住壮汉的肩膀,举着救护的手朝着那三人指了指,自豪的说道“瞧见没,瞧见没!那个穿得一身铠甲的公子爷,瞧见没!那是我儿子!” “噗~” 听闻袁淼此话,晨儿顿时噗嗤笑出声来,心想“淼哥哥可真够坏的......” “你儿子?” 那莽汉满脸诧异的看了看晕乎乎的袁淼,又看了看那桌的福贵公子,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是不是很惊讶!是与不是!?” 袁淼话罢,仰天大笑着朝着贵公子走去。 “儿子!” 猛拍贵公子的肩膀,毫无忌讳的喊了一声。 刀疤脸和黑袍见此调戏,猛然站起身来,气势逼人! 贵公子轻哼一声,不削的将手中碗筷抨击在木桌之上,也不站起来,也不看向袁淼。 “活得不耐烦了吗?!” 贵公子淡然冷声说道。 此时见袁淼又在别处起了热闹,那因为袁淼“借酒喝”而生气的莽汉,自当他是一名嘴酒徒,也不再生气了,反而也看起了好戏。 “好戏要开始了!”晨儿低喃一声,更是期待的认真看着后续的发展。 “什么活不活,死不死的!” 袁淼猛灌了一口酒,指着刀疤脸和黑袍说道“你还有你,干嘛呢,干嘛呢!?吓唬老子啊?哼,老子叫儿子关你们屁事!” “嘭!” 一声巨响,眼前的木桌瞬间破碎,碗筷、盘子还有佳肴统统碎落一地! 贵公子忍不下去了,怒火中烧,愤然一掌打在了桌子上,也就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还是那个接待白染进客栈的妖艳女人,见状况不对,赶忙迎上前来。 她的神色慌张,眸中透露着一股畏惧之色。 “给老娘滚开,你个铁憨憨!” 妖艳女人直接将袁淼从一旁推开,袁淼也是故意让她推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耍起了酒疯。 “唐公子,唐公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切勿不能生气啊!” 一边笑脸逢迎着贵公子,一边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袁淼一眼,继续说道“唐公子,他只不过是个酒徒罢了,切勿因为几句醉话就扰了您心神的清净。” “您身子可比我们这些下贱的平民高贵无数倍,千万别气着身子了啊。等您参加完庆封大会,给您安排几个头牌靓丽的姑娘快活一下,就当陪个不是了。您意下如何?” 贵公子眼神犀利的狠狠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大闹的袁淼,点头道“就依你!今日若不是本少爷有事,定不饶他!” “还有......找几个新鲜的,小红,小兰本少爷看烦了!” 妖艳女人赶忙点头,笑着说道“就依唐公子的!” 贵公子点了点头,再次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藐视了一眼袁淼。 “没什么好吃的了,走吧!” 对身旁刀疤脸、黑袍挥了挥手,转身便要离开。 “这就想走!?”袁淼低喃一声。 正要再去寻衅滋事的时候,白染直接拦下了他。 “喂喂喂~你个不长眼的东西,知道那人是谁吗?!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的小命儿早就没了!” 妖艳女人没好气的瞥了白染一眼,说道“看好你的人!找事儿也别在我客栈里闹!看在那块玉的面子上这次不和你们计较!” “各位,继续吃,继续喝~别让这事扰了你们的雅兴~” 女人刚刚还恼怒的面孔,在对其他客人面前也是恭敬的很。生怕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生意。 “见你口口声声叫他唐公子,我看也没什么高贵的,低头怕他做什么!” 女人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染有意无意的低喃了一声。 虽是低喃,但掌握的却好像恰好想让妖艳女人听到一般。 “呦呦呦~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哦~” 女人停下脚步,转身贴近白染,警惕的扫视了四周,低声说道。 “唐公子可是咱们大周武王的义侄呢!位高权重,身份高贵,我是怜惜你这脸蛋儿才告诉你的~你呀,管好你的人,可千万别再招惹是非了!命才是最重要的!” ps:新书期就要加更,嗯~没错! 还请各位看官,动动你们的小手,点个收藏哦~ 不想收藏的话,那就将书添加到书架也行~(咖啡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弱弱的看向了您~) 第四十八章 热闹,热闹 有关周武王姬发和周文王姬昌的事妖族有些修为的无一不晓! 武王伐纣,重用姜子牙,重视仙门。 相对于周文王来说,最能令人感到有趣的就是他有一百位义子,这百位义子在人族也算是位高权重,不乏一些仙道强者。 想必能是周武王义侄的唐公子,他的父亲一定是这百位义子中的其一。 “周武王的义侄!?呦~身份倒是“高贵”呢?”袁淼嘀咕一声,拍了拍屁股,大摇大摆的无事走来。 “你!你没醉!?” 妖媚女人有些惊愕的问道。 “干嘛要醉,真是的!” 袁淼本就不喜欢她,没好气的说道。 妖媚女人似要发脾气,指着袁淼说道“你没醉,挑衅唐公子干嘛,你不想活了,我们庆封客栈还不想跟着你一起......” “小淼,吃饱了吗?” 白染没有理会女人,对着袁淼说道。那女人见自己被无视也挺识趣的不说了。 袁淼摇头道“白叔,我还没怎么吃呢,您就让我这什么了,虽然有点懵,搞不懂您让我这般做的理由,但是我想您可能不告诉我缘由,但是您绝对会让我吃饱饭的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其他人听不懂这“干活”一词何意,但是白染他们自然清楚。 今夜有何大事发生?庆封大会嘛! 今夜为何目的而来?抢夺淋漓之镜嘛! 白染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道“你呀~我怎么有一种被你威胁的感觉?去吧,去吧,多吃些,晚上还有“活”干!” 袁淼傻傻一笑,点了点头后便走向了晨儿。 “欸!这人是装的!他竟然是装的!” 有人见他没事,有些惊讶道。 “我滴个乖乖嘞......他这是不要命啦?这瓜儿子可真憨、真闹挺~” 有人唏嘘,其中不乏有一些认识唐公子身份的人,毕竟唐公子那副福贵公子哥打扮,能不吸引人的眼球吗? 再说了从外地来赶来冀州城观看庆封大会的人多的是,其中不乏一些西岐人。 被周围人这般说,袁淼竟有些嘚瑟起来,从没事人变得有些耀武扬威。 “淼哥哥,你刚刚可真坏呢!弄得他们都气的将桌子拍碎,饭菜也不吃就走了,真是搞笑。哈哈哈” 见此模样的袁淼,晨儿不禁笑道。 “那必须坏啊~不是淼哥哥我吹,在我白猿山庄论坏,淼哥哥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袁淼一屁股坐下,那叫一个自豪。 晨儿再次窃喜几声,见白染打发了客栈的妖艳女人,随后也走了过来,待到他也坐下这才问道。 “舅舅,你认识那人?” 白染摇头解释道“不认识。我之所以让小淼过去这般胡闹他另有原因。” “晨儿入睡时舅舅听到了隔壁的对话,而其中两个是我们的同族,他们之间做了交易:带二妖入淋漓之镜,二妖负责帮他们杀一个人。 舅舅见刚刚那人穿着华丽,就想要试试他是不是那人。我记得他的声音,还真别说,就是他!” “这交易也太血腥了吧~” 晨儿唏嘘道。 袁淼则有些困惑,开口轻声问道“白叔,小淼听说大周可不像大商那般。大商重用我们妖族,大周不是重视仙门吗?那怎么会拜托我们妖族呢?” “舅舅有异样!他怎么了?!” 晨儿眉头一皱,心中低估道。 不知是哪个词汇刺激了白染,晨儿见他有一个瞬间明显的身心一怔,眸中充斥了惋惜。 但是很快这幅神色就消失了,就像是白染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的失态一般,瞬间变换了神态,整理了面容。 恢复自然后,白染细眉轻挑,说道“难道做些不光彩的事会用仙门的力量么?再者说,他们想要杀的那人定然也是一个身份显赫的存在,不然凭借他的势力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冒着风险去请妖族中人做交易。” “也对哦~我说白叔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我去挑衅他呢,原来他还有这般秘密被白叔发觉了,看来今晚“干活”还另有一番热闹可看呢!要不这样吧白叔,咱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白染点了点头,笑道“正有此意!” 有了二妖的参与,大可以让他们去削减浦氏二仙的实力,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这确实是一个低消耗的美事。 “可就是不知,这二妖进淋漓之镜要做什么。” 白染心中深沉道。 三人吃过晚饭,走出庆封客栈,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街道上各式各样的大红灯笼像是漫天星光般照耀着条条青石铺成的街道。 行人和小贩们甚至比白天时都要多,此时的热闹景象更是满足了晨儿和袁淼的好奇心。 “舅舅,这里可真热闹,人可真多!你看,那灯笼多好看啊。还有那个,那个,形状都不一样欸!” 晨儿激动不已的向白染指着挂着的灯笼兴奋的说道。 白染欣慰一笑,道“晨儿开心就好。” 这时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恰巧经过他们的身边,晨儿见她们的目光正贪婪般打量着白染俊俏的脸蛋以及那完美的身材。 白染轻轻抚了抚晨儿的脑袋,而后顺势拦住了两位女子的去路。 他温柔的问道“敢问姑娘,今夜城内为何会这般的热闹?” 两位年轻女子对视一眼后婉颜一笑。 “公子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白染怎会不知庆封大会?这也只不过是他搭讪的借口罢了。 白染轻浮一笑,眉头微微锁着,神情妖娆的盯着其中一位女子,女子见状,面露春色的朝着白染的肩膀轻轻一拍“哎呀~公子难道是外乡人?” 白染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假装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子。 “今日可是我们冀州一年一度的庆封大会,公子可真幸运。” “我竟这般幸运,不仅遇见了两位姑娘,竟还遇到了这般盛况的庆封大会!在下早就想亲临庆封大会了,今日这般幸运,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庆封大会在冀州城哪里举办呢?!” “沿着这条主路一直走便是了。若在这冀州城中迷了路,哪里人群密集,公子就朝那里去方可,定然会到。” 女子悉心相告。 白染点了点头,赶忙行了一礼,道“多谢姑娘们了。” “谢倒不必,就是敢问公子可有心上人?” 女子轻扬绣帕,害羞般柔媚的半遮住笑容。 另一位女子见到她竟然如此主动,不怀好意的朝着女子的鼻尖指了指轻声说道。 “你呀你......下手可真快啊” “公子这般俊秀,,如若不下手快些,那岂不是......” 白染详装呆愣,一副受宠若惊之态,微微一笑。 自己只是想知道一下庆封大会在冀州城哪里举办而已,用得着这般“激情澎湃” 么? 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未等女子说完,他便直接拉着晨儿走开了,女子有些惋惜的对视一眼,无奈的抬了抬香肩,而后也走开了。 “白叔,你可真别说,你那魅力四射的时候,拦都拦不住!” 袁淼又想起了下午时分在庆封客栈时那个老女人的模样,偷偷一乐。 “狐族天生的魅惑之术而已。” 白染瞥了一眼身后傻乎乎的袁淼。 “魅惑之术?舅舅,你也教教晨儿好不好?舅舅是狐族,那晨儿定然也是狐族,既然这样,那晨儿也想和漂亮姐姐说说话。” 白染口快,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微笑着的面孔突然一愣。 “舅舅?” 白染从来没有告诉过晨儿他是狐族,更没有告诉过晨儿他原本还是青丘狐族的王,竟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白染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忙转过身去,狠狠瞪了袁淼一眼。 袁淼无辜的抬了抬肩膀,为了不让晨儿察觉到异样,袁淼赶忙跑到晨儿身边,拍了拍他软弱的肩膀。 “晨儿,你不会是想泡妞吧!不行不行,你还小,不能误入歧途对不对?等你长大了再让白叔教你吧。” 晨儿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原本就没将种族放在心上,这也就算不上什么谜团。 但是看到舅舅和淼哥哥都这般伪装了,自己自然要给他们台阶下。 “晨儿不想泡妞,只是想学魅惑之术而已” 晨儿撅着嘴巴,委屈的看着白染。 “等晨儿长大了舅舅就教你好么?” “好吧.....” 晨儿详装妥协道。 听到晨儿并没有再追究的意思,袁淼偷偷松了一口气。 正在他们谈话之间,街道更深处想起了紧密的锣鼓之声,街道开始变得沸腾起来,人们也都加快了脚步,激动地朝着锣鼓声处走去。 白染牵着晨儿的手,催促道。“前面人群密集,锣鼓声声。想必庆封大会的主场就在那里了,我们快些前去,别错过了报名参加的机会。” “好嘞” 晨儿和袁淼异口同声道。 话罢,袁淼丝毫不敢落下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九章 庆封大会开始 走入街道的深处,这里有一片不小的湖泊,一座庄重的拱桥坐落其上,好生气派。 此时湖边,桥头都站满了围观的人,白染牵着晨儿的手在袁淼的开路下穿过了人海,来到了湖边,可能是考虑到安全问题吧,湖边都被围了一圈木质栅栏。 站在此处才发现一座擂台就那样坐落在了湖泊的正中心。 台上还站着两位身穿红色纱衣的妙龄女子,他们着装暴露,吸引了大量的眼球。 两名女子手中各持一支蒲扇大的令箭,令箭之上分别标有“庆”“封”二字。她们将令箭双手捧在胸前,正满是笑容的朝着围观之人招摇。 围观的人群喧闹了得,看得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闹会的喜乐之容。 白染邪魅的双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认真打量观摩着湖泊,而晨儿和袁淼正和普通人群一样乐在其中的感慨擂台建造的威风。 晨儿一边观摩,一边听着旁边人的对话。 那是两个中年男人,他们头上都顶着一顶卷帽,身穿带有铜钱样式的黄色衣袍。 “这冀州的美人儿还真多!老王不亏啊,不亏!” 被称作老王的人,眯着眼睛,抚顺着自己的胡须,满脸得意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位妙龄女子,一边对着刚刚说话的男人说道。 “老李啊,我说的没错吧,之前叫你来你还不来呢!” “哎呀,老王!我这从来没出过顿丘的人,哪知道这些啊~你别说,还真不错~你看那小蛮腰,哎呦喂,扭得多带劲儿~” 听着两人的对话,晨儿偷偷捂着嘴巴,低头窃窃笑了起来。 老王看了一眼正口水直流的老李,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呀~可惜~” 老李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妙龄女子,嘴边回复着老王的话。 “可惜什么呀可惜,难道我又错过什么美事了?” 老王不解的问道。 “欸!你还真说对了!” 老李赶忙将目光转移到得意洋洋的老王身上,皱着眉头问道“老王啊,你就直说吧,跟我还兜什么圈子,是不是?” 老王窃窃一笑,左右警觉的看了一圈,而后将头探到老李的耳边。 晨儿好奇他们究竟想说什么,于是便也悄悄将耳朵凑了过去。 “十八年前我有幸见过那女人一面,哎呦呦,现在想想,那可真是倾国倾城,妖艳邪魅啊~自从见过她之后,这些女人都不算什么!哎呀,都十八年了啊~她那容颜至今没有忘却。” 老王擦了擦口水,又警觉的看了看周围,当他低下头窃喜的时候,正看到晨儿天真烂漫的笑意正看着他。老王瞪了晨儿一眼,耸了耸肩膀继续和老李说话。 “那女人是谁?十八年来就这般让老王你忘不了?” 老王猥琐着挑了挑浓厚的眉毛,一只手捂着嘴,轻轻说道。 “苏妲己!” “苏妲己?这人多美啊,竟让这老家伙垂涎三尺。” 晨儿心中唏嘘道。 “啊?!” 看着老李那慌张的表情,老王没趣的白了他一眼。 “他慌什么?!” 原本还唏嘘的晨儿,见老李的异常,有些看不明白。 “不说了说了,反正你是无缘了!看你那怂样!活该你妻管严!” 老李深深咽了口水,缩着脖子左右警觉的看了看,也正巧看到晨儿,晨儿无奈向他招了招手。 老李也是瞪了一眼晨儿,便继续将那痴迷的目光对象台上妖娆的两女子。 晨儿自然听到了他们讲话的全过程,又想起他们两人刚才那猥琐模样,晨儿再次偷偷笑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那老李听得“苏妲己”之后,会如此警惕慌张。 “晨儿?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白染也在这时将目光转移到了晨儿身上,看着晨儿窃喜,他有些好奇的朝着晨儿问道。 晨儿笑着抬起头,看着白染,他招了招手,示意白染将耳朵探过来。 白染无奈的呼了口气,直接将晨儿抱在怀中。 “说说看。” “白染舅舅,身边那两位大叔也太猥琐了吧!哈哈” 晨儿欣喜的将脑袋探到白染耳边。 “就这?” “昂~就这。” 晨儿缓缓点了点头。 白染却无奈的摇头道。 “好吧好吧,你开心就好。” “舅舅,苏妲己是谁?” 晨儿看着面前无奈摇头的白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再次探到白染耳边。 却没想到白染在听得这个名字之后身体也是猛然一颤! 原本惬意的面容也突然变得呆泄起来。 那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紧锁着看向怀中的晨儿。 晨儿明显感觉到了白染刚刚的颤抖,他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面带好奇的看着此时的白染。 “白染舅舅你认识她?,她是不是很漂亮?” 白染没有回答晨儿的问题,但脸色却十分的难看。 “你是听谁说的?” 白染冷冷问道。 “啊?” 晨儿被白染此时的状态吓到了,不知所以的低下头撅起了嘴,两只小手无处安放的互相抓弄起来。 “晨儿又惹舅舅生气了么?” 看着晨儿委屈的模样,白染有些力不从心的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晨儿的发丝。 “晨儿,舅舅没有生气,舅舅只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晨儿抬起手臂,噘着嘴偷偷指了指旁边的老李和老王。 白染顺着晨儿的手看去,老王和老李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妙龄女子咽口水。白染冰冷的眼神透露一股杀气,狠狠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好了晨儿,看把你吓得。” 白染意识到晨儿的发觉,赶忙收回冰冷的神色,转而变得非常温柔的看着晨儿。 “舅舅跟你开玩笑的,你就这么怕舅舅啊。” “开玩笑的么?” 晨儿心中很是质疑,但却一如既往的没有明示出来。 “舅舅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晨儿很怕的!” 白染微微一笑。 “好,好好,舅舅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看把乖晨儿吓的。哈哈”! “白染舅舅,不许笑!” “遵命,乖外甥!” “嘿嘿” 晨儿笑着轻轻锤了锤白染的胸口,再次恢复了如初的心情。 见气氛恢复如初,晨儿弱弱的问道“那舅舅认不认得.....” “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 还未等晨儿说完,白染就率先摇了摇头。 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染,心中低声说道“舅舅你骗人!” “轰~......” 就在此时,擂台周边的湖泊上突然亮起了数十道火焰,火光冲天,照的周边亮如白昼。 在所有的注视与惊呼声中,擂台上空飞落而下三人。 两位银袍的老者各持一株浮尘分站两侧,他们柳须银发,面如冠玉,仙风道骨,面容严肃不容反驳。 “想必这就是浦氏二仙了吧” 晨儿心中猜测道。 而站在他们两个中间靠前的是一位端庄大气的中年男人。 他头戴镇天冠,身穿亮银镇边铠,体披杏色长袍,身材魁梧,面容严肃。腰间悬挂一柄佩剑,左手紧握住剑柄,更显得威武霸气,如山岳一般庄重。 他们的出现,欢呼声达到了高潮。 “各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那中年男人踱步向前走去,笑容和蔼的来到擂台的边缘,右手轻抬示意安静。 男人声音不大,但是没过一会儿,围观的人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男人再次笑出了和他那严肃面容不匹配的和蔼一笑。 “万分感谢各位的捧场到来,我冀州城今年的庆封大会,依旧由我南宫傕主持!” 话罢,南宫傕接过两名妙龄女子递来的酒水,朝着空中一抛,而后双臂舒展开来,掌心微微泛着黄色光。 酒水在空中抛洒出一道弧线,南宫傕嘴角上扬,双臂朝着空中的酒水猛然一合。 在人们的惊叹声中,擂台边缘的火焰像是被吸引了一般,猛然朝着空中的酒水飞去,在酒与火接触的瞬间,轰然膨胀。 火焰在空中组合成了四个大字。 “庆封大会” 南宫傕深吸一口气,厚重的嗓音响彻整个冀州城。 “我宣布,庆封大会现在开始!” 全场又是一阵的欢呼,口哨声滚滚而起。 第五十章 塑型固气金丹 南宫傕转过身去,向身后那两位略显仙风道骨的白发银袍老者心照不宣的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会意,对视一眼后,两位老者手中浮尘朝着空中轻轻一挥,十分的默契。 在全场的关注之下,浮尘渐渐泛起白芒,在空中挥舞几下后脱手而出,浮尘像是生了灵性一般,在空中仿佛翩翩起舞。 “舅舅,那是什么?感觉好有意思啊,就像......就像那两个老头的花白胡子一般。” 晨儿目不转睛的看着两柄浮尘,好奇的问道。 “那叫做浮尘。” 白染嘴角轻勾,淡然说道。 “哦~原来这就是浮尘啊”晨儿说着话,忽的脑海中想起了什么。 “舅舅曾说过:静为两浮尘,动如一月轮。十万九千八百里,非天,非地,非世间!” 晨儿惊呼,激动的看向白染,说道“难道这就是淋......” “没错!” 还未等晨儿话罢,白染便点了点头。 既然那两名老者手中的便是淋漓之镜的静态之物——浮尘的话,那晨儿对两位老者的猜测应该就是对的。 紫薇大帝座下,“二三仙将”中的浦氏二仙! 两位老者双手放于各自胸前,小拇指,食指,无拇指,三对儿六指衔接并连,眉心闪烁的光芒照耀在各自胸前的手势之上,他们二者都是双目微闭,口中紧紧念着咒语。 晨儿曾经见白染做过此等手势,当时好奇还问过白染,这手势有何用意。 记得那时还在轩辕坟中安家,自己多大有些记不清楚了,反正是很久远的一件事。 白染告诉过他,这手势有提气之能,运转自如之效,其名为仙印。 在老者结为仙印手势的施法过程中,两支飞在空中的浮尘原本是各自起舞,然而此时却仿佛是相依相连般,密不可分。 他们逐渐的首尾相连,一直盘旋在擂台的正上空,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位老者咒语停歇,四目猛然睁开。 仙印分开之时,一抹虚无缥缈的仙气默契的朝向空中逐渐化圆的两株浮尘飞去。 暗夜变得更加的明亮起来,乍现一片刺眼的光芒! 白染仿事先知道此事会发生一般,在白光乍现之前就已经闭上了双眼,同时也用另一只手遮住了晨儿好奇的双眼。 身后的袁淼注意到白染的动作时还好奇,那一瞬间他发现在场的部分人也遮住了双眼。下一秒白光就晕眩了袁淼的大脑。 过了不多时,在全场再次的欢呼声中,袁淼和其他没有防备的人纷纷摇了摇晕眩的脑袋,不适应的抬头看了看擂台之上。 “干啥嘛!这一点防备都没!整的我.......” 还未等袁淼发泄完心中的埋怨,他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和其他部分人一样! 化圆盘旋在空中的两株浮尘仿佛真的就幻化成了一轮明月,其光辉如月亮相同,皆可遮盖满天繁星的弱光。 明月现而浮尘消。 原本盘旋在擂台之上的两株浮尘此时已经不存在了,而停留在擂台上空的是一个仿佛镜子一般的圆形屏障,他逐渐的向外散发着白光,光芒并没有刚才那般的刺眼,仿佛镜子里的光芒都被那道屏障遮挡住了一样,只是向外满溢渍射着微弱白芒。 “好大的阵仗!不愧是无上法宝淋漓之镜” 袁淼见此情景,心中不由惊叹。 “淋漓之镜,本王回来找你了!”白染浅笑低喃一声,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话。 “静若两浮尘,动似一镜身。本是仙藤木,惊羽采制来,锁万物,锻其骨,然有历练之所,后赐,淋漓之名!” “这淋漓之镜太有意思了,舅舅,加油!” 晨儿意气风发的轻声对着白染说道,眸中尽是充满了期待和热情。 白染浅浅一笑,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念叨“这淋漓之镜舅舅势在必得!” “诸位远道而来的大周子民们,莫要慌张!此宝名为淋漓之镜,是每次庆封大会都要用到的法宝。” 一切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被此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擂台上的南宫傕解释道。 “此宝有锁万物,封千妖之能。且镜内别有洞天!也是咱们庆封大会历来的比试场地。 按照庆封大会这十六年来的规矩,参赛选手都要进入这镜内。比试分为两项,其一:浦氏二仙会打开淋漓之镜的一处封印,放出里面封锁的妖怪,以一个时辰为期,按照猎妖数量来排第二轮比试名单! 其二:按照排列的名单,进行淘汰制的比试,记住,同为大周子民,点到为止。 当然,各位参赛选手能力各不相同,为了安全起见,本人身后这两位仙长便是浦氏二仙,两位仙长也会随同进入护你们周全。” 南宫傕话罢,朝着身后两位老者恭敬的施了一礼,二老严肃的面容这才微微一笑借此还了一礼。 “想必熟悉的朋友也都见过二位仙长,但还有一些生面孔的朋友,第一次到来。我想南宫傕有必要再次郑重介绍一番。 二位仙人乃是仙门紫薇大帝座下的“二三仙将”,浦氏二仙!所以诸位大可放心安全问题。一切交由二位仙长便可。 为了吸引新鲜的血液,给大家展示更好的庆封比试,今届庆封大会有个大胆的开始,不固定选手名单,有胆量有实力的朋友都可以沾沾这份喜庆!” 尽管南宫傕说的再怎么天花地坠,气势磅礴,围观的人群竟没有一位率先站出身来。 “有两位仙人坐镇,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各位选手都不会伤及性命!放心大胆的迈出这一步吧,大周的子民们!” 南宫傕再次想要提升氛围,慷慨激昂的说道。 围观群众虽多不胜数,但却依然无一人所动,南宫傕的脸色不由的发红,陷入了尴尬的局面。 “好尴尬啊舅舅” 晨儿看向白染也不忘唏嘘一声。 白染不削一笑,轻声说道“这南宫傕小瞧了人类的恐惧心理。虽然这么多人中不乏一些修仙之人,但是他们毕竟只是为了自保,谁又想无事找事呢?” 晨儿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舅舅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舅舅不是说我们也要进去玩玩么?那为何我们还不站来了呢?” “不急,南宫傕一看就是一个经历过世面的人,他也一定猜到了这个结局,想必他会在头魁奖励之上大做文章。” 白染话音未落,之间擂台之上,一位妙龄女子端着一木盘徐徐朝着南宫傕走来。 木盘呈现方形,皆涂有红漆,有一层红布遮掩着什么物品,突兀的有些像个盒子,但是没打开之前谁又知道呢? “来了!重头戏来了。” 白染低喃一声,唇角上扬,看着那红布之下所遮盖之物,唇角上扬。 “在下南宫傕知道各位想要知道这头魁奖励值不值得你们冒险,所以我退一步,提前透露了这奖励吧!” 南宫傕话罢,爽朗的掀开了红布。 里面确实是一个小盒子,盒子上还镶嵌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翡翠玉石,华丽无比,只见那南宫傕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的瞬间,金灿灿的光芒散出,全场再次沸腾,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药香四溢,清新扑鼻,在这夜晚的风中迅速的传播开来。 “塑型固气金丹!南宫城主好大的手笔!” 闻声看去,桥头那边一袭干净的白衫,脚下踏着一柄长剑,月影柳旁御剑而来!潇洒飘逸! 身形虽有些纤瘦,但却遮不住他的风华。 “天剑仙宗奇无双愿做这出头之鸟,特此为,夺下头魁、金丹收入囊中而来!有些失礼冒昧,还请南宫城主和二位仙长莫要见怪!” 第五十一章 天剑仙宗的傲慢无礼 奇无双负手而立,一副孤高清傲从飞剑之上跳落而下,手中凝成仙印,飞剑化为一道白芒,迅飞而入背后所带的如玉剑鞘之内。 “御剑而行,以气运之!天剑仙宗之人果然各个器宇轩昂!在下冀州城主南宫傕,多谢天剑仙宗赏脸!” 南宫傕爽朗一笑,见奇无双安稳落定,行礼说道。 此礼乃是客气见面之礼,并非高地尊贵之礼! 奇无双浅笑一声,不削作揖敷衍般回了一礼! 这姿态好生高傲。 南宫傕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再次变得温和起来。 他是知道的,这世人也是都知道的,天剑仙宗这一成不变的臭姿态。 天剑仙宗是封神之后首批创立的修仙宗门之一,也是人间修仙界的三大中流砥柱之一。 与逍遥洞府、妖见窟并称为人间三大修仙境地门派。 他们三派不仅在整个人类世界声名大振,就算是在妖族之中也是威胁一方的存在。 天剑仙宗以御剑飞行,深修剑道而闻名三界,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深得民心,力压妖族。 其门生广遍天下,分支小宗小派多不胜数,其宗门坐落之地——天剑山更是最为吸引人族修仙的良田宝地! 但天剑仙宗极其看重资辈排行,实力的强弱就是他们主要的划分门徒弟子之凭证。 修为实力越强者,越高高在上,藐视孤傲! 这也就养成了他们个个孤高清傲、目中无人的不良品行,但即使这般,依旧挡不住投奔而去的人流。 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更是被世人称为剑狂,姿态更是世间独一的高傲,藐视天下英豪,哪怕是大周王室在其眼中也丝毫没有任何尊贵之说,除非是那些早已得道成仙的仙门子弟,但是无论天剑仙宗做的再强,依旧没有一人升仙,且也根本没有机会与仙人见面。 而这世间唯一能和仙门有所牵连的就是这大周的王室了,王室之间另有一条规定,不许参与任何宗门拍派系。 想必这也是仙门的意思,为了控制人类,维护三界仙门权利的帝王之术罢了。 有了天剑仙宗的出头,剩下的事情自然一呼百应。再者说来,那金丹则更是这些修仙之人所觊觎的珍品。 相继也有一些修仙之人纷纷飞入擂台。 “塑型固气金丹,这南宫城主果然煞费苦心了!” 白染浅浅一笑,看了一眼正迷茫着看向自己的晨儿。 一手抱着晨儿,一手指着那华贵锦盒中熠熠生辉的金丹说道“人类修仙,必然经过两道途径。 其一:迈入修仙的行列之初,稍懂一些呼吸吐纳之术,略懂吸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于自身丹田之中的法门,却不能灵活的将吸纳灵气或精华于丹田中转变为仙气的人。统称为初修者。 其二:将吸纳而来的灵气和精华转变成体内仙气的修仙人才算真正踏入了仙途一道,他们统称为仙途者。而转化成仙气的过程则被统称为仙气锻型。 也就是说,只有仙气锻型后才能算的上一位真正的修仙之人,而这仙气锻型没有任何法门或者统一的方法,只能依靠个人的天赋悟性或者有颇深的机缘。塑型固气金丹就是这为数不多的机缘中的一个。” 听闻白染的解释晨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低喃一声“没想到修仙也这么麻烦......” “世间哪有什么手到擒来的易事,没有天赋又不努力的人才会只想着怎么活下去。” 白染叹了口气,轻声感慨道。 “呦,小伙子,你可懂得真多,难不成你也是修仙之人?” 一旁的老王无意间听到白染的话,出于好奇的问了一声。 “谁知道呢~” 白染浅淡的敷衍了一句,随后在老王的注视之下抱着晨儿直接腾空而起,虚空踏步,如轻点虚空莲花一般,轻松惬意的徐徐朝着擂台而去。 袁淼见状也是直接腾空而起,像跨越深壑一般,跨步而飞,紧随白染身后。 白染高贵典雅的气质也在此刻吸引了大量的眼球。 擂台上的南宫傕和浦氏二仙也都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寻仙问道问出处,萍水相逢逢出身!敢问阁下尊名为何?尊派为何?!” 南宫傕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即高声问道。 “无名无派散修人而已,特为光临庆封大会到此!” 白染虚空一点,宛若天仙下凡般轻盈落地,脚踩擂台边缘,将怀中晨儿安稳放置与旁,不失礼仪的作揖道。 参加比赛还带个孩子过来,当真一等一的心宽之人啊!南宫傕心中无奈。 袁淼也在此时落在白染身旁,和晨儿一左一右站列。 南宫傕看得出他们是一起的,但是目光还是停在了晨儿的身上。 “淋漓镜内妖怪横行,带着孩子恐怕有些不妥吧?” 南宫傕温声提醒道。 白染浅浅一笑,负手而立,说道“我家孩子天天吵着要看妖怪的模样,今日也算圆了他的一个愿望,有我陪在他的身边你们不必担心,出了事情我们自己负责,不会埋怨你们丝毫。” “带个小孩儿来,这可真有意思!以为这是妖怪展览么!?” 奇无双冷嘲一声,抢在南宫傕之前说道。 “我们的事不用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的小命儿就行,哪来的这般多管闲事!” 袁淼怒声回怼,怒目相视。 奇无双孤高成性,哪能容得下袁淼这般不留情面的回怼。 双眼犀利的朝着袁淼一眯,眸底之下闪过一丝杀意。 袁淼丝毫不相让的瞪着他,弄得他好生没有脾气。 白染也不劝阻,还是南宫傕考虑到大局,赶忙劝阻道“二位莫要伤了和气,同为我大周的子民,未来仙门的栋梁,为此等小事伤了各自的颜面则在这么多子民眼中确实显得小肚鸡肠了些。 尤其是奇公子,你现在还背负着天剑仙宗的颜面和荣誉,如果两位在此大动干戈,恐怕不仅会影响天剑仙宗的形象,还会寒了大周子民的心。 二位且听在下一言,各自收收脾气,各退一步,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啊?” “我天剑仙宗何时受过这等无礼之徒的轻薄!看在南宫城主的面儿上,他若当众赔礼道歉,我便退让这一步,否则......” “否则你娘个头啊否则!是你羞辱我们在先,你还有理你!” 袁淼见他不识好歹,直接破口大骂。 “小淼!不必理会他,随他怎样与我们何干?不过就一仗势欺人的狗罢了,不入我等之眼才好。而且南宫城主都这般说了,不给天什么宗面子,怎么也要给南宫城主一个面子不是?” 白染嘲讽的瞄了奇无双一眼,随后调戏般说道。 “你说什么!” 奇无双面红耳赤,气急败坏的大怒一声,随即就要抽出背后长剑。 “奇公子切勿冲动,扰乱了庆封大会的进行啊!” 南宫傕慌忙阻止,急促的提醒道。 但是奇无双早就怒火中烧了,本就没将南宫傕放在眼中,此时不解心头只恨,哪有这般容易收手? 白刃出鞘,寒芒闪过,围观的大周子民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的摸不着头脑。 “我叔父说的话明明白白,浅显易懂,你没听明白是么?天剑仙宗的东西,还真将自己当回事儿了是吗!?” 第五十二章 纷纷而来 声音死寂,如同万年不起波澜的湖面,话语中却流露着一种盛气凌人、不畏世俗的气魄。 这是一名身材修长的青年。他的脸棱角分明,皮肤白皙堪比白染,剑眉星眸像是天生的王者,眸中不染星点的烟火气。 他身穿一副黄金锁子甲,头戴顶天冠,更是为其增添了一种霸者世间的感触,虽也有些年轻气盛,但是神色盎然,不熟丝毫气质。 手中持着的一柄长枪,更为吸引人的是这长枪之上竟有一条金龙盘柱,栩栩如生,犹如一条真龙攀附与枪身之上,威猛霸气,龙威十足。 枪尖白刃就是从这威猛的龙口处延绵展开的,就像真龙吐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而更显得高端大气。 白染见其第一眼的时候眼神就一直注视着这柄长枪,神色显得有些惊喜,略带有一丝的庆幸,就好像想要见到这柄长枪却得来不费功夫,自投罗网一般的感觉。 青年眸底丝毫不起波澜的看着闹事的奇无双,冰寒的神色不变,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寒冷之气步步紧逼而来。 此人是谁? 他的出现使得全场的百姓都从刚刚的沉寂中突然呼声达到了高潮,他们口中竟同声高呼着一个名字。 南宫寒! 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冀州城主南宫傕是他的叔父。百姓对他的熟悉欢呼和之前一直听到过的“头魁还不是南宫家的?”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他。 白染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仅用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喃说了句“夏葵,本王找到了。” 又一个陌生的名字,又一句神秘的话。 “你就是南宫寒?” 奇无双冷目侧脸蔑视的看着他问道。 南宫寒站在了南宫傕身前,长枪一立,冷冷说道“正是在下。” 奇无双打量着南宫适,嘲讽般说道“听说大周元帅南宫适老来得一独子,面如千年不化的冰山,常以冷目视天下,嚣张跋扈,可谓目中无人!今日一见看来此话不假,当真令人不爽的很!” 南宫寒神色依旧,不温不怒的说道“还请不要再过多的废话,耽误了庆封大会的进行你担待不起!天剑仙宗的人如若再不懂得察言观色,哼~被灭门也是迟早的事。” “你说什么!” 奇无双大怒,怒气冲天的指着南宫寒的鼻梁说道。 南宫寒不削看他,随口说道“字面意思罢了。” 紧握双拳,骨声作响! 背后长剑刚要出鞘,但在下一刻,却被一个力道惊人的手掌给按了回去! 是一直温声和气为主的南宫傕。此时的他面色严肃,威严霸气,浓眉紧皱的盯着奇无双,冷言说道。 “闹事的话,南宫家奉陪到底!但这庆封大会是武王之托,正如家侄所说,耽误了庆封大会天剑仙宗担待不起,你!更担待不起!” 话音未落,奇无双嘴角抽搐一番,见南宫傕身后一直闷不做声的浦氏二仙正朝着他徐徐走来,步履轻盈,但威势逼人。 天剑仙宗欺负谁人都行,但是却承担不起仙门的怒火,也怕在仙人面前得不到好的印象,影响后世的成仙,得罪了仙门这对修仙一途来说是一大忌。 奇无双是知道这一点了,所以见到两位仙人走来,赶忙放下了杀意。 “好一个南宫家!”奇无双轻哼一声,松了持剑的手,对着南宫寒和袁淼威胁道“入了淋漓之镜休要让我碰到你!” “随时奉陪!” 南宫寒淡然自若。 袁淼却并不曾理会与他。 “呦呦呦~本少爷是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呀?南宫寒,你这可不行啊~南宫家是我大周的脸面,在小小的天剑仙宗面前丢了人,以后可别说是我唐越的朋友!” 此话刁钻刻薄,大含唏嘘之声。 闻声看去,见到此人样貌,晨儿和袁淼相互对视一番,纷纷一笑,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呸~看这样子就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而这件事还就是在庆封客栈发生的闹剧。 因为此人正是被袁淼称“儿”的那位大周王室——唐公子。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影,一男一女,且并非在庆封客栈里和他同桌共食的刀疤脸和黑袍男。 “你俩终于来了。” 白染唇角轻微上扬,低喃道。 “闭嘴吧!唯恐天下不乱是吗?” 南宫寒瞪了一眼唐越,冷声说道。 奇无双原本才是最想回怼唐越的那一位,但是碍于浦氏二仙在此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便没有开口,只是将此人的面容也狠狠的记在了心中,打算与南宫寒一同处理。 浦氏二仙对着唐越微微欠身,算是行礼,唐越丝毫没有怠慢的还了一礼,刚要松口气,转身的瞬间便看到了偷偷窃笑的袁淼! 原本还彬彬有礼,笑容可掬的他,脸色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但是稍瞬即逝,在这么多人注视的地方,唐越浅笑从容道。 “喝多了还来?不怕小爷我记仇?” 袁淼摇了摇头“不怕~” 唐越轻哼一声,便没有再理会袁淼,反而再次落得一身从容。 晨儿猜不出这唐越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他的表情变化并不复杂,但却与正常人不一样。该生气时却笑着调侃。 “这就是伪装吗?” 晨儿心中低喃一声,不削苟同。 “可以开始了吗?南宫城主” 白染谦逊的朝着南宫傕问道。 南宫傕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但也不忘了回应“还有一人未到,还请稍安勿躁。” “南宫叔叔,我来啦!” 一道靓丽的身影划破长空而来,身形犹如天女散花,身着浅色长裙,手中拿着一柄雕刻着万朵莲花的细剑。 她安稳落与擂台之上,唇红齿白,面如桃花,肌肤吹弹可破,羡煞旁人,鼻梁高挺,细眉悠悠,美目波澜,如同天穹之星,闪闪动人。 他秀发飘飘然身材婀娜多姿,风韵十足,着实一位发育几乎完美的倾城之女。 “安然,怎么来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唐越见其到来,赶忙一副担心万分的看着此女安然问道。 安然则摇了摇头,一笑而对。 正当唐越想要上前说话时,还未刚要走到,安然却对其并不理睬,笑容满面的蹦跳着朝着一旁的冰山而去,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将手挽住了南宫寒的臂膀之上。 细微处,唐越醋意横生,冷冷朝着自己带来的一男一女看了一眼,眸底尽是提醒之意。 “看来他想要的,是南宫寒的命!” 白染尽收眼底,心中暗自想到。 南宫傕轻咳一声,点了点参赛的人数,如果将晨儿也算在内的话共计十五人。点名点性的有九人,其余六位便是在奇无双出头之后,白染上台之前而到的修仙之人。 南宫傕对着浦氏二仙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擂台边缘走了几步,再次沉声宣布道“此次大会参选人数共十五人!头魁奖励为塑型固气金丹,此等灵丹究竟会花落谁家!?还请诸位拭目以待吧! 作为冀州城城主,大周武王钦点的庆封大会执行官,我南宫傕在此隆重宣布,庆封大会,正式开始! 大会祭天!” 第五十三章 淋漓镜内别有洞天 随着南宫傕的话音落下,一行人穿过了人群,疏散了拱桥上的看客,他们抬来了一张红漆长桌,正当明月之下,他们恭敬的摆放好了香炉,铃铛、祭祀用的猪头、牛头、羊头以及满溢而出的五谷。 一位带着一副古怪嘴脸面具的老者,身穿着巫族祭祀时的宽体长袍,手中持着一柄桃花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且身形跳动,如舞蹈一般。虽然动作缓慢,但不缺任何的严肃和神圣。 有的人们也借此机会双手合十,闭目虔诚祷告,祈求未来的风调雨顺,有的人则闭目不言,仅在心中为自己或者家人祈福。 祭天仪式在老者舞罢,摇晃着桌案上的那副青铜质地的铃铛后,宣告结束。 这是庆封大会的规矩,也是人类每每举行大事的时候所必须要有的仪式,因为他们相信头顶三尺有神明,如若不尊敬神明,那必然不会顺利。 祭天仪式完成的下一刻,浦氏二仙齐步结成仙印,口中念念有词,仙气脱手而出,随同着咒语一起飞入了化作镜面的淋漓之中。 下一刻,淋漓之镜的圆滑镜面就像是打开的门扉,露出了里面一个崭新的世界。 有山有草,有光亮。就像一个小洞天一般,只是现实世界是夜晚,淋漓之中为白昼。 在浦氏二仙的带领下,所有参加大会的选手纷纷飞入其中。 有人惊叹! “好一个淋漓之镜,不愧是仙门法宝!今日自是开了眼见!” 有人期待。 “淋漓之镜我来了!” 唯独白染觊觎已久轻声低喃一声。 “等着我!” 待到所有选手都进入其中之后,淋漓镜面的那层屏障仿佛成了一个监视内在世界的天眼,将淋漓之镜里面的场景直接反馈在了镜面上。 淋漓之镜中,真算是另一番天地,群山环绕着千步长的中央平原,好似一个硕大无比的天然聚宝盆一般。 所有参加大会的选手此时都已纷纷落入地面。浦氏二仙则悬空而立,一边继续施着咒语,一边时刻监视着地面的一举一动。 被群山包围着的中央平原之上,十五位身影就矗立在那里,沁人心脾的花草香扑面而至,平原四周的尽头都是那些高耸的山岩,又仿佛身处囚笼一般。 没过一会儿,空中两位老者开始运气,提炼仙气外放,盘腿腾空,用手指在身前虚空临摹着一张符箓。他们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传出,符箓迅速的扩大,直接贴在了两坐对立的山的山腰之上。 白染时刻注意着浦氏二仙的手法,不削一笑,心中暗想“还以为你们知道了打开圈妖界的方法,谁曾想本王高估了你们,竟用开山符箓这种玩意儿强行打开,既然如此,想必就算是紫薇大帝都不曾知晓这淋漓之镜中的秘密吧!” 浦氏二仙施展的就是一种名为开山符箓的法术,惯用符箓也是仙门施展法术一贯的手法,但却不是绝对。 利用仙气描画的符箓其中各有精妙,都是依托自然法则的相生相克而展开的。开山符箓不算符箓仙术中的上等法术,但也算最为常用的一种了。 例如可以用来在坚硬的山中开辟洞府,或者开山造路。 所有的符箓手法大同小异,发挥符箓威力的决定性因素全在自身修为之上决定,修为越高,仙气越浓烈,仙气越浓烈符箓就越强横。 那两座被贴上符箓的山变得开始摇晃起来,在众人的监看之下,直接垂入了地下,就像是斗兽场的两个阀门一般。也就是在这时,群山之中响起了数以万计瘆人的疯狂咆哮。 这些都是妖族的咆哮声。 开山符箓有开山之能其中分为两类,其一是碎山,其二是移山。这里用到的显然就是移山。 一入淋漓之镜,外面的喧闹瞬间就变得平静了下来,就像是与外界隔绝了一般,外界的人也不能听到这里的声音,仅仅只能通过外界的淋漓之镜看到这里的场景而已。 不知何时,刚刚出现的两个缺口处竟然已经飞尘起舞,逐渐的有几只凶悍的妖露出了身躯。这些妖怪的双眼都是通红,这也就说明妖怪们失去了理智,现在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戮工具而已。 淋漓之镜外的观众在看到第一只妖怪后,便开始倒吸冷气,阵阵畏惧之声响起。 “这些妖怪还真是长得凶残啊~” “咿呀~老天爷怎么会让这种东西活在世间啊~” “妖怪都该死!” 咒骂妖怪的人变得越来越多,好像他们如果有这种斩妖除魔的本领,他们绝不放过任何妖怪一般。 淋漓镜中。 “庆封大会第一项‘猎妖’开始!” 浦氏二仙异口同声的高声宣布道。 声音未落,一点长枪破空而出,犹如烈弓射箭般傲然刺向了一只狂奔而来的红眼虎妖,随之一马当先而去的便是那块冰山,长枪的主人南宫寒。 虎妖原本暴力的脾性,当他第一眼见到长枪伶俐之气后,直接跃向空中,双爪锋利的朝着他抓去,就像饿了许久的老虎,想要吃到肉一般贪婪又凶狠。 南宫寒长枪刺空,虎爪已经略到了他的玉容之前,面对这样的战场变化,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极其淡定的收枪转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虎妖踢飞而去,还未等虎妖反应过来之时,他迅速将手中的长枪抛出,一瞬间刺穿了虎精的胸膛,血贱四处。 少年在空中直接朝着虎精尸体旁的另一只狼精飞去,速度极其之快,刹那间,踢飞了狼精,左手抓住刺立在虎妖身上的长枪,又是一个漂亮的借力,他的身体抓着长枪转动一周后,左手用力,取回长枪直接朝着身后想要偷袭他的妖怪头部锤去。 枪法行云流水,长枪更如他天生的自身之物一般。 妖怪没有反应时间,当头一棒,口吐鲜血跪倒在了他的面前。 淋漓之镜外,见到他如此霸气的枪法和战斗能力,围观之人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心血澎湃的异口同声狂呼着他的名字。 “南宫寒!” “南宫寒!” 除了白染三人,其余人都纷纷朝着不同的妖群而去,他们都丝毫不惧怕这等妖物,心中只想着多杀一些。 空中的浦氏二仙分工而计,他们时刻的将视线转移,这个前提就是他们所分工注意的选手每每杀死一只妖怪。 口中碎碎念叨 “寒二、双一、越一......” “然一、小眼一、大脸一......” 白染原本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但是当他看到一名眼睛小的几乎眯成一条缝的选手和那个脸大如饼的选手后才发觉。这些没有通报名号的选手,仅仅只是浦氏二仙对他们的代号,而后面的数字则是他们猎妖的数量。 “晨儿,这些都是魔妖。他们心智入了魔,便失去了理性,眼中除了杀戮与暴食再无其他。 入魔的妖也算是我妖族的败类,所以无需留情,尽早除去也算护我妖族名誉。舅舅准许你手握妖王令,但不可离开舅舅和你淼哥哥太远,明白吗?” 晨儿点了点头,袖中‘木剑’滑落与手中,袁淼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上空的浦氏二仙看到晨儿手中的木剑后却并没有异样,想必他们应该也不知道这‘木剑’的真实身份吧。 白染健步如飞,朝着南宫寒的方向跑去。 “走吧小淼,保护好晨儿!” 袁淼应声点头,唤出风雷棍的同时,和晨儿对视一眼赶忙飞快的跟了上去。 “既然舅舅说他们是魔妖,也不需自己手下留情,且有淼哥哥和舅舅在身边,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好了~” 晨儿想罢,剑眉一凝,木剑轻挥,脚下生风迅速而去。 第五十四章 猎妖 袁淼一直做着晨儿的保卫工作,白染虽然在他们之前开路,但是魔妖数量太过庞大,此时已经有一些魔妖成了“漏网之鱼”他们辗转包围,逐渐的将他们的后路断去,袁淼必然需要跟紧晨儿。 “晨儿,不要太过莽撞!小心一些!” 风雷棍横劈而去,一只想要偷袭晨儿的狼妖瞬间脑浆迸裂而出,被袁淼再次用力甩飞出去。 “放心吧淼哥哥,晨儿觉得对付他们还算绰绰有余呢!” 晨儿自信满满的回了一声。 一只红眼魔妖张着血喷大口张牙舞爪就朝着晨儿扑来,晨儿丝毫不慌,有了之前的战斗经验,面对这些丧失理智的妖简直轻而易举,根本不需要施展强大的剑术,仅仅依靠妖王令便足以一剑刺杀。 满怀期待的持剑而去,木剑之上顿时闪过一瞬红芒,就像感应到了眼前之妖一般。 “唰~” 魔妖利爪直扑晨儿心脏,侧身一动,下腰持剑,迅猛刺去! 魔妖哀嚎声未起,嘴角处便流出一痕血迹,心脏之处晨儿抽出木剑,更是鲜血喷流。 “扑通~”一声,本想杀了晨儿的魔妖应声倒下。 “妖王令真是个宝贝呢~” 晨儿猛挥木剑撒去剑上污血,再次感慨妖王令的神奇。 悬停在空中负责计数晨儿的蒲氏二仙其一见此状况眼神中也是透露出不可思议,但是由于他还需要计数其它的选手,注意力必须集中,目光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将这份奇怪保留在了心中。 晨儿只是个孩子,在所有人都没有过多注意他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惊呼了出来。 “那小孩儿太厉害~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斩妖除魔了!当真是天生他才啊!爱了爱了~” 有了第一个起哄的人,就会接连而获得其它人的更多关注。 “厉害啊!原本还没在意这孩子,没想到在面临凶狠的妖怪时他竟然那般从容淡定!是哪家宗门之人培养出来的!捡到宝贝了啊,此子定然前途无量!” 晨儿在淋漓之镜自然听不得外面对他的赞扬,如若听见想必他也只是会淡然一笑吧。 谁让他从小就和妖怪打交道呢。 “快看!唐公子被群妖包围了!” 一声惊呼,有的人赶忙去找回唐越的身影! 唐越可是与南宫寒人气比肩的存在,往年里南宫寒虽然一直蝉联头魁,但是这也不能忽略了万年第二的唐越不是?! 淋漓之镜内,唐越为了追赶南宫寒的步伐,已经深陷妖群的中心了,他前无呼应后无帮衬,已经被群妖流团团围住了。 他手持一把微微泛着火色的白纸折扇,天蓝色的流苏随着男子轻盈的舞动在空中翩翩蝶舞。他与南宫寒选择的方向一致,但是他们二人的风格却相悖甚远,在南宫寒霸道而又凌然的枪法面前,他就仿佛一位柔弱偏安的女子,身法更像是在起舞。 虽说深陷包围之中,被群妖垂涎三尺,但他的神色却并不是畏惧也不是后悔追的太紧,而是有些淡然,有些迫不及待。 他手握折扇撑开在胸前,凌空而行,偏偏然出现在红眼暴走的猫妖面前。猫妖狂吼一声,扭动着的身躯猛然朝他而去,身法轻盈的猫妖躬身探爪,气势却十分的强劲。 而他仅是莞尔一笑,折扇轻挥,先是错开身子躲过致命攻击,而后折扇似乎杀人利器一般,巧妙的直接割破了猫妖的喉咙。猫妖扑空重重摔倒在地,疼痛的呻吟几声后便闭上了双眼,断了气。 看似柔弱不堪的起式,却有着非同凡响的杀伤之意。 群妖仆起,犹如鸟笼一般,逐渐的朝着唐越而去。 面对无数只扑面而来的妖物,他并没有选择一一应对,而是直接腾空越过面前的妖怪,利用腾空之术找到一片空地,在众妖怪的虎视眈眈下,他依旧那般从容淡然,手中折扇轻柔一抛,双手负后,缓缓落下,满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气派。 你以为他要做什么?他的武器明显就是这把有着锋利边缘的折扇,此时抛出并非不明之举。 被抛出的折扇在唐越的控制之下似有生命一般,快速而又伶俐的在其周围环绕,凡是靠近之妖,统统都被它割破了喉咙! 这是以逸待劳!折扇将其包裹其中,就像是一条有着锋利边缘的龙卷风,谁敢靠近二话不说,直接粉碎。 他泯然一笑,恰巧南宫寒刚刚刺死两妖来到了他的附近,他朝着南宫寒戏谑的挑挑了眉毛。 南宫寒将长枪从妖怪胸腔拔出,不削一顾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没有再多的理会他了。唐越深知南宫寒的脾气,也猜到了会这样。 他轻哼一声,说道“一年未见,南宫兄还是这般惹人厌恶的嘴脸,我是不是贱?竟还对你这脾气有些怀念!” 南宫寒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理会他。 就在此时,和他们二人选择同方向的倾城女子安然也闯到了他们的附近,也恰巧听到了唐越的调侃话。 她纤细的身姿,一手拿着如玉剑鞘,一柄持着青鳞细剑。 长长的睫毛之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正水波荡漾的看向一旁冰冷的南宫寒,小巧的鼻梁与樱桃般的小嘴在那对细长的柳叶眉下更显柔媚。 “唐公子又欺负我家南宫嘴笨了?” 她笑着走到南宫寒的身边,拍了拍他傲然挺立的腰背。 南宫寒冰冷如寒霜的脸上,猛然间仿佛有那么一丝的柔情尽显,但是并没有表现太多就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唐越则有些醋意,嘴角一阵抽搐。 “我属于南宫家。” 南宫寒持枪而立,警惕的提防着群妖淡然说道。 “······” 安然无语的撇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计较。 “我哪敢欺负南宫少爷啊~安然,你也别总是向着他行么?!万一南宫出点事儿,谁能娶你还不一定呢是吧,再说了,人家南宫少爷说不定还终身不娶呢~打光棍也许才是他的理想!” 唐越满是嘲讽的说话间,手臂一挥,折扇飞出,随即又斩杀了一只取巧而来的熊妖后,满是不削的走到了南宫寒面前。 安然讨厌唐越这幅嘴脸,抿了小嘴也不理他。 唐越就喜欢在安然面前损南宫寒,见二人都不理睬自己,继续说道“南宫寒!你说你整天板着张冰块脸都给谁看呢?!又不是很威风,学学我,每天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不也挺好的么?我就搞不懂你这是为了什么!不累么?” 南宫寒剑眉猛然紧锁,眼神犀利的瞪了他一眼后便直接提着那柄长枪朝着妖群中走去了。 “哎呀~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调侃话!” 安然微微跺了跺脚,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随机干忙朝着南宫寒追去。 唐越耸了耸肩膀,无关紧要摊了摊手,一直注视着安然的背影远去。 神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轻哼一声,不为人知的说了句“南宫寒,你活着大家都累,本少爷就帮帮你吧,不需要你道谢!” 第五十五章 男人不能说不行 “仙人救我!快救我~” 一声慌乱的急嚎在另一边的妖群中响起。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后悔! 悬空而立的蒲氏二仙神色猛然变得严肃,朝着喊叫声看去的同时,手中仙印凝结,袖袍猛挥,一股仙风瞬间呼啸而去。 “不好,有人要被妖怪给吃了!他太冒进了,误入了群妖的最深处,看!虎妖已经张开了他的嘴,不好,真的要被吃了!” 淋漓镜外突然掀起了一阵惊恐。 此人贪图冒进,原本想要在这猎妖数量上出人头地的,但却不曾想深入太多,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原本勉强还可以后撤,但是群妖贪婪,蜂拥而至,他渐渐的才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这些魔妖修为虽然低下,但是也挨不住他们的数量之多,可谓源源不断。一时大意,忽略了自己的实力,才会沦为此等后果。 随着蒲氏二仙呼出的那一阵仙风呼啸,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此人,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轻,一声爆响后周围魔妖血溅全身。 是蒲氏二仙救了他,当他乘着仙风飞至浦氏二仙身边时,才发现,刚刚围困住自己的不下二三十之妖竟然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 自己的命保住了,还不忘感慨一番自己和仙人们的差距。 “举手投足便有如此威势,仙人不愧是仙人!” 但是蒲氏二仙并没有过多的理会他,而是继续潜心的在心中记下剩余选手的猎妖数量。 按照庆封大会的往届规矩,凡是在猎妖过程中被仙人救下的人,都会丧失资格! 被救了性命,显然也不再觊觎那头魁奖励塑型固气金丹了! 修为可以慢慢参悟,但是性命却只有一次。 像他这种在同龄人中修为并不出众的人,此次大会中还有另外三人,有两人和他一样,犯了冒进的毛病,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一被浦氏二仙救下,而剩余的那人却十分谨慎小心,自始至终都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距离猎妖结束只剩下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 脚下比较宽旷的中央平原也早就已经站满了妖怪的身影,所剩参加大会的人数还只剩下了十二人。 跑出来的魔妖数量应该不下千个,所以猎妖一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点! 持久! 换句话说,也可以称之为合理的掌控自己身上的气。 说到这一点,除了袁淼和晨儿外,其他人都有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袁淼则可以视为是被晨儿拖下水了,晨儿一开始就像疯了一样疯狂的跑过来跑过去,试着自己手中的妖王令,而袁淼呢,也只能跟着他,保护着他。 白染将晨儿的安全交给了他之后,自己便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南宫寒以及和唐越有过私下交易的“一男一女”身上。 当然,时不时的听到身后袁淼的埋怨,白染也会出手去替他护下晨儿。 “累死了!!!还没到时间么!!!说好的一炷香呢,都快有两柱香了吧!” 袁淼喘着粗气,高声埋怨道。 见晨儿虽然气喘吁吁但精神十足,又跑了! 他赶忙跟了上去,无力的提醒道“晨儿,你就不累么?就不能替淼哥哥我想想啊! 晨儿闻声驻足,回眸道“淼哥哥这么快就不行了啊?一炷香都坚持不到?那淼哥哥全身的肌肉岂不是都白练了么!?” “男人不能说不行!”袁淼郑重的抬头说道“晨儿,淼哥哥可是一次性能坚持三柱香时间的!可是你这无厘头的乱跑岂不是白费了很多力气?来,跟我走,让你看看淼哥哥的耐力!” “行!就跟着淼哥哥走!” 晨儿答应了一声,见袁淼证明自己一般的飞快朝着相反方向跑去,晨儿不禁一笑,但是身体同样跟了上去。 白染回头寻找他们二人之时,不见他们踪影,细眉一皱,暗叹一声赶忙回头去找。 晨儿的兴奋不是依靠的体能而是依靠着他的心境在支撑着,所以当袁淼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疯狂跑走的时候,原本还跟的上,但是由于魔妖数量过多,遮住了视野不说,他的剑术对抗起来也越来越吃力。 风雷棍横扫大片魔妖,群妖飞舞。袁淼兴致勃发,当头一棒,侧腰一棒,耍的开心极了,嘴上还念叨着“晨儿,看到没!你淼哥哥的实力!” 不能说男人不行,否则疯起来简直不瞻前顾后,只图一时之爽。 这不,当白染火急火燎的找见袁淼之时,不见晨儿,顿时怒了。 “小淼!晨儿呢!” 一棍打死眼前之妖,袁淼回头见白染怒气,赶忙指了指一旁说道“那不,就在那里么。” “。。。。。。” 没人! “晨儿呢?!” 袁淼眉头紧簇,赶忙撤开妖群几步,慌乱的找着一直以为在自己身边的晨儿!但始终找不见熟悉的踪影! “快找!晨儿浪费了那么多体力,此时放他不管,你这哥哥当的如何自己明白!如若晨儿出了什么事,你就别再称我一声叔了!” 白染怒声还未落下,袁淼满是自责的跳了出去,而白染则直接腾空而起,飞入天上去找。 但是晨儿身型还小,被群妖遮挡住根本看不见他! 白染想着晨儿应该走不远,就看四周哪里有打斗的声响,凭借这个去找了! “嘭!” 身后一声巨响,白染赶忙飞去,但是却并非晨儿! 袁淼被群妖围困,挡了视线,自己又十分的懊悔,一边撒着气,一边高声呼唤道“晨儿~晨儿!你在哪里!晨儿!?” 但是此时的中央平原之上都是妖怪的狂叫,声音根本没用! 虽然有着浦氏二仙的守护,但是就连白染都没办法找到身型娇小却熟悉的晨儿,他们又过多的注意计数,岂不是更会忽略了晨儿??! 晨儿此时有危险!必须尽快找到他! 此时的晨儿确实非常的危险,魔妖没有理智,遇见晨儿这般弱小的存在,更是蜂拥而上,比肩接踵而来! “淼哥哥跑哪里去了!” 晨儿一边施展着白染教导的剑术,一边口中低喃着。 突然被围困,他的心也是提的更紧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慌张,晨儿心想着白染曾教导过他的话,遇事不冷静要吃大亏! “但是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晨儿没有时间抓耳挠腮,木剑划过魔妖身上,就如同削铁如泥一般!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就用这招吧,应该还有体力施展!” 晨儿心中想道。 小手紧握住剑柄,闭幕深深吸了口气! 群妖的利爪也在此时疯狂的朝着晨儿身上各处贪婪的抓去! “逆!星!河!!!” 第五十六章 你做好觉悟了么 群妖围处一声嫩吼,三字平平,却哀嚎声起! 孩童持剑如飞,神形动如流水!剑尖所指之处,必有万点残血飘飞,剑挥飞舞,血点洒落如同暗幕之上的繁星正应乾坤而逆动! 一挥一刺,一劈一斩,剑术华丽至极,美若天仙起舞。 每走一式,孩童嘴中便念叨一句,就像应声而舞,寻声而动! “一点寒芒逆星河,万丈银空繁星落!一剑头不回,万伤手不握!七寸神铁绽神威,几尺男儿运如飞!” 群妖飞舞跌落,妖血肆虐洒落一地,哀嚎声起,群魔乱舞。 “是逆星河!!晨儿在那边!小淼,速随我来!” 白染朝着万分焦急的袁淼招呼一声,随即脚下生风,朝着那处而去! “百剑纷飞雪花落,应是寒冬梅花飘。刺骨寒风凌烈,万敌丛中星光灭,吾心不惧,有一剑方可,逆漫天星河!” 木剑红芒绽绽,手舞戏水蛟龙,柔而刚硬,百转琉璃,无风自起,妖声哀嚎,惨绝人寰。 但额头之上大汗淋漓,口中早已气喘吁吁,虽有破阵之能,却难万妖齐上。 此招名为逆星河,白染所创,所受晨儿。招式华丽有实,但却极其消耗体力。 唯有此招能解燃眉之急,晨儿早就疲惫的身躯,此时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剑招每刺一剑,力道皆弱一分,再加上群妖如同源源不断的流水,斩之不尽,晨儿此时也只不过是在等候救援。 浦氏二仙再一次被晨儿所惊艳,冀州城内无不叫好,见他越来越弱的气息和力道,无不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叫救援啊!两位仙人在干嘛呢!这孩子撑不住了啊!快救人!” 奈何冀州城中再如何的着急,庆封大会也有他的章程。 不到万不得已,浦氏二仙不会出手,除非选手自己求救,但这也意味着失去了比赛资格。 孩童虽然身陷绝境,但其脸上神色依旧那般坚定,浦氏二仙也很惜才,但是他们不能破了规矩。 “不好!” 二仙齐声惊呼。 所惊之处便是晨儿所在,原本行云流水的招式,脚下突然碰到一处尸体,恍惚之间失去了平衡,群妖抓住这个机会,疯狂的朝着晨儿而去。 “怎么办!舅舅快来啊!” 晨儿心中急切期盼。 群妖锋利的爪子仅差半毫就要刺穿了晨儿的心脏! “此子天赋万中无一,我等速速救人!” 二仙结成仙印,正要施展仙术救人之时,突有一人冷面,持枪而来。! 是从妖群深处辗转返回而来的南宫寒! 说来也巧,晨儿危机之时,南宫寒恰巧退回了这里。 手中长枪飞出,一股强悍的仙气随身外散,群妖震惊之余,长枪已至,穿飞晨儿身边之妖,刹那间解了燃眉之急。 身影如飞,一道流光而过,已至晨儿身边,一手挽住晨儿的腰部,将其拦在怀中,一手呈掌,猛然朝着贪婪凶狠的魔妖轰出! 一股劲风吹起,四周群妖飞落。 这些动作仅在一息之间完成,晨儿知道自己得救后,这才深深松了口气。 “待到舅舅来了,一定好好赏你!” 晨儿心存感激道。 南宫寒只是救人而已,并非心有所图。警惕的看着四周蜂拥而至的魔妖,眉头紧皱,不敢分心。因为他没想到这里竟会聚集如此海量的魔妖。 哪怕是对自己十分自信,也不敢在此松下心神。 魔妖还有大量,不顾生死,完全不畏惧南宫寒的威压,依然疯狂的咆哮而来。 就在此时! 一袭白袍从天而降,面色冰冷,纤手扬天而举!白芒绽放,一股更是强悍的威压瞬间铺满整个中央平原,仙气浓厚,已经出现的全部魔妖各个瞬间喷血而出,昏厥倒地,而本是源源不断的两个出口处的魔妖,突然像是有了理智一般,畏惧的纷纷转身就跑! 此时全场再无站着的魔妖,白染一出,威压全灭! 面对这一突然的场景,所有选手都是不由一愣,朝着此处惊讶的看来。 白染护晨儿心切,也是暴怒!仙气威压一出,解了心头之恨! 不仅震慑了魔妖,就连在场的浦氏二仙全身都明显的浑然一颤! “这是……” 一声诧异过后,二仙竟同时猛然睁大了双眼。 “是天仙威压!!竟是天仙威压!” 浦氏二仙再次齐声惊呼,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袭白染妖媚青年! 袁淼和唐越所带来的那一男一女也在仙气威压展开之时,心头一紧,令人身心剧寒,呼吸紧促纷纷跪倒在地。 如若浦氏二仙的注意力没有集中在白染身上的话,他们二仙绝对会发现这三“人”的真实身份! 而冀州城的看客们面对着一招全灭魔妖的场面,先是哑口无声,数秒后,狂呼乱喊! 这是何等场面?百年不得一见,简直惊艳绝伦! 淋漓镜内和冀州城上空同时响起一阵钟鸣,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二仙还未从这种惊艳之中清醒过来! 白染深深松了口气,收了仙气威压,从惊讶的说不出话的南宫寒手中接过了晨儿。 “没事吧?” 面对白染温柔的话语,晨儿欣慰一笑,摇头道“晨儿没事儿,是他救了我!如果他再晚到一会儿的话,舅舅可就见不到晨儿了!他救了晨儿,要不舅舅赏赐他点什么?就算替晨儿报恩了?” “没事就好。”白染摸了摸晨儿脑袋,对着矗立在原地呆呆望着自己的南宫寒淡然说道“你救了我家孩子的命,我向来不欠人情,且我家孩子也这般说了,那我就许你一个承诺好了。” “得白叔一个承诺,可比见到万仙来朝更荣幸的多!你小子赚大了!” 没了威压,袁淼也是急忙赶来,听到白染的话,不时为南宫寒感到庆幸。 南宫寒眨了眨眼,一改冰山面容,低声肃然问道“能否收我为徒?” “什么?!”袁淼唏嘘一声,详装没听见似的将手放在耳边,侧身询问道“我没听错吧!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可别得了便宜再卖乖行么?我都还没成为白叔的徒弟,你这······张嘴就来?!也太不地道了吧!?” 南宫寒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袁淼的醋意,只是眼神一直注视在白染的脸上,不曾移开。眸底闪烁着渴望得到力量的期盼。 白染神色严肃,拉开一脸茫然的袁淼,靠近南宫寒沉声问道“成为我的徒弟未尝不可,只是……你做好觉悟了么?” “什么觉悟!?” 南宫寒眉头一皱,赶忙问道。 “打破三界规则,看清三界本质的觉悟!” 南宫寒明显有所触感,但心中也十分的茫然。 他不懂白染此话究竟何意,但是本能告诉他,白染是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他可能要去做一件“危险的大事”。 ...... “庆封大会第一项,猎妖结束,各位选手请到老夫这里来!” 缓过神来的浦氏二仙已经重新将下坠的两座山升起,二仙也已经落在了遍野妖尸的中央平原,伴随着地颤高声宣布道。 “看来你还没有做好觉悟。” 白染牵住晨儿的手,浅笑一声,极其失望的转身离开。袁淼则窃喜一声,安慰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跟着白染走去。 “我有!” 南宫寒怕错过一般,鼓起勇气高声说道! “你没有!” 白染并没有停下,反驳了南宫寒的话,继续牵着晨儿朝着浦氏二仙处走去。 “我可以有!”南宫寒再次强调,只是这次的语气变得更加的坚定了,见白染顿足,赶忙补充道“我真的可以有!三界怎样与我无关,我只想变强,拥有可以保护我家人的力量!我知道你很强,也看的出你非常的神秘,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南宫寒错过了你,今生今世都无法改变家族的现状,也无法将至亲至爱的家人从那噩梦中拯救出来!” 南宫寒说的慷慨淋漓,竟将晨儿和一直含有醋意的袁淼都听的一阵感动。 晨儿心软了,和袁淼对视一眼,正准备劝白染收下他的时候,白染笑了。是那种“就知道会这样”一般的笑了。 “你的直觉很准!”白染停足,回首一笑,淡然说道“南宫家的事我清楚的很,缠绕你们家族将近千年之久的噩梦我自然也了然于心。你不必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这三界之内也唯有我,可以帮你!” 话音落下,南宫寒更是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不敢相信的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知道!?这三界之内也只有他可以帮我!?他究竟是谁!知道我南宫家秘密的,绝非仙门一脉!否则我南宫家不可能活至今日!他……全身是谜!哪怕这是谎言,我也绝对要拜他为师!” 南宫寒双眼之中闪过一丝坚定,紧握着双拳,缓缓动了起来。 就在此时,白染再次驻足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首提醒道。 “拜师一事,还是等到你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什么意思?!” 南宫寒赶忙诧异的问道。 但是白染并没有回答他,若不是浦氏二仙再次催促,想必他还会在原地矗立很久很久…… 。。。。。。 ps:因为咖啡并不是全职作家,由于近三个月要去参加培训项目,所以更新的字数可能会比较少。 但是每日3000字还是有的! 望各位看客大大多多担待。 喜欢本书的话可以加个收藏哦~ 收藏就是将本书添加到书架~咖啡在此跪谢大家了! 第五十七章 天仙阁下 “舅舅,晨儿从他的眸子中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要变强,您也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一直吊着他的胃口。晨儿觉得您这样做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晨儿拉着白染的手,弱弱的说道。 袁淼见晨儿天真,赶忙说道“我们是妖,他是人!人和妖本就殊途,白叔怎么可能会收一个人类为徒?晨儿,虽然淼哥哥也不是讨厌那个人类,但是站在妖族的立场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他救了你!” “小淼也知道是他救了晨儿?”白染冷嘲一番,看向袁淼问道“是谁人只顾着显摆自己实力而置晨儿于不管不顾的?!” “白叔~我错了!错了,求您别再说了行么?再说我可就要找地缝了!” 袁淼挠了挠头,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你羞愧,白叔这次就放过你!记住,没有下次了! 但你刚刚所说确实有理,是真理,但却不适合南宫寒。”白染浅笑,摇头解释道“殊途不也同归么?再者说来,南宫寒体内流淌的血,也并非全是人族,还有我们妖族的尊贵血脉。 我原本是应该去寻他的,但是庆封大会他也参加了,省了我不少时间,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而我并非一直吊他的胃口,而是想让他提前心中有所觉悟! 他本就应该是我们的一员,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袁淼难以接受的反驳道“他是半妖!?白叔,你没开玩笑吧?!自鸿蒙开启,人类和妖族就铁定了不可能诞下结晶,更何况半妖一说本就是个传说,伯父也曾告诉过我,他说:倘若千万分之一的几率诞下半妖,那必定会触怒天威,引来一场空前绝后的三界风暴! 在三界之中的全部族群都会因此受到天的惩罚!天火坠落,天雷如雨,海水倒灌,地裂山崩!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您说他是半妖?那为何小淼生的八百年之久却并无见到这种天生异想?为何不见天威触怒,引来三界风暴呢?!” 袁淼一气呵成,有理有据的反驳着白染。 半妖,这个不被天所允许的存在,三界之中早早就将其定义为了不详!为三界厌恶。袁淼所说不假,难道是白染为了得到南宫寒这么一个人类徒弟而故意编造的谎言吗? 显然不会!依照白染的性格,哪怕对他没有任何需求的人类,天赋再高,前途再怎么无量,他都不会去选择! 被袁淼如此一说,看着他那质疑的面容,白染只是淡淡一笑,就掩盖了所有的真相,但他却坚定的说道。 “半妖不是个传说,你八百年修为能见过什么?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必当真也罢,你的伯父参与过巫妖之战吗?你见过巫妖之战吗? 毫无疑问没有! 但是我见过,我参与过,我追根揭底的了解过!!” 晨儿从未见白染如此认真的回答过一个问题,这是他与生俱来第一次见到的! 白染神色十分的认真,可以说认真的都不像他这个一直从容淡然处事的风格了。 袁淼也深知,在白染面前他只不过是个井底之蛙,除了道听途说外,还真的没有经历过什么。 他听说的都是这些。 巫妖之战,鸿蒙开启之后的第一个天地劫难,当时的三界主宰还是妖庭之主帝俊和东皇太一! 人类的先祖所属巫族大能,后羿,盘古之后。 帝俊乃是无极瞬间的产物,一头火性的三足鸟代表光明,其性风流,生有十子,乃是这三界之中引领光明生落的金乌。 十只金乌同升同落,导致人类无法生存,天干地旱,但是帝俊对十子怜惜疼爱异常,只是一贯的顺同。 射日弓,洪荒十大神器之一,排名第五! 被大巫后羿寻得,取天地灵气,不周山石为尖锐,上古神兽凤凰九根凤尾为翎羽,共锻九支凤羽箭,一一将其射杀,这才导致了首次天地浩劫,巫妖大战的开始! 这些也不仅仅只是袁淼一妖的认知,几乎所有的后辈儿之中都是这般了解和记下的。 听得白染的意思,看来这也许只是其中一支的导火线,隐瞒三界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又有谁能全部掌握了解呢? “舅舅和淼哥哥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晨儿听的信息量有些庞大,没头没脑,脑袋都有些大了,委屈道“半妖一事晨儿还能理解,不就是人类和妖族产生的结晶嘛,那巫妖大战又是什么?舅舅?淼哥哥?你们谁能给晨儿解释一下吗?” “晨儿莫急,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白染搪塞一句,指了指近在迟尺的浦氏二仙,轻声提醒道“此话莫要再提,否则仙门不容。” “好吧!” 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关南宫寒拜师一事就能牵扯如此多的东西,看来这个世界,自己还真的十分的渺小啊~不过早晚有一天,我想知道的,应该都会不由自主的知道吧……” 晨儿再次叹了口气,心中低喃着。 本是心不在焉的时候,突然觉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看去,原来是浦氏二仙。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莫名的期待和赞赏,就像是他们在期待着自己的到来一般。 晨儿微微一笑,有礼貌的行了礼,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谁料并非如此。 浦氏二仙长相,打扮都出奇的相似,应该是同胞兄弟。晨儿观察了一下,唯有他们手上的痣位置不同。一个在左手边,一个在右手边。 右手边有痣的浦氏仙人,一改往前的严肃,和蔼可亲的温声问道“孩子,能告诉爷爷你的姓名和出身吗?告诉爷爷,你现在所属何修仙宗门也可。” 此语一出,在场所有的参赛选手也都明白其中之一,他们无比羡慕和嫉妒的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孩子身上。 这就是仙缘啊!踏上仙途之后,没有仙缘,任你修为再高也不可能成仙,浦氏二仙这无疑就是对他抛出的一枚天价不可估量的橄榄枝啊! 多少修仙人世梦寐以求的事,今日却发生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能不让人羡慕吗?能不让人嫉妒么?! 白染则细眉一皱,显得有些警惕。 “这有什么不能的?”晨儿朗声说道“在下晨儿,今年十二岁了,出身嘛,您慧眼识珠看得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孩子?” 浦氏仙人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晨儿抿嘴一笑,说道“只是晨儿无宗无派,没有办法告诉您,嘿嘿~” “无宗无派?!”右手有痣的浦氏仙人一惊,眸底还一闪而过一丝惊艳,不信道“你那剑术精妙绝伦,不可能无师自通。你施展起来犹如戏水蛟龙,行云流水,这就说明你天赋极高,是个天才!如此精妙的剑术传授到你这个天才的身上,若没有慧眼高人发掘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今这般的实力?” 不等晨儿回复,浦氏仙人先前一步,无比期望的直接捧住了他的手,再次温声说道“孩子,你不要怕。我知道这有些唐突,你一时接受不了。 我们二人乃仙人是也,仙门四御紫薇大帝座下“二三仙将”中的二仙,本仙名号蒲元真人,这位是我的师弟,也是我的亲弟弟,名号:蒲曾真人! 之所以会突然如此唐突的问你这些,也是惜你的天赋,你既然参加了庆封大会想必也是追寻仙道而来,如若你不嫌弃,大会结束之后,可否随我二人而去?” 这是多么浅显易懂且明目张胆的敛才啊!可是,全场谁都听的明白话,奈何进了晨儿的耳朵就变了味道! “晨儿只想跟着舅舅闯荡天涯,哪儿都不想去。多谢仙人爷爷的盛情邀请,但晨儿心意已决,今生只想,也只会陪在舅舅身边了!” 话罢,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白染,见他如释重负般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晨儿就应该感觉到了满足。 全场惊愕的看了一眼这个孩童,奇无双上前一步,指着晨儿骂道“你个没见识的小东西,我猜你定是不知道仙人此话的含义吧!” 浦氏二仙也同样惊愕的对视一眼,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没有阻止奇无双的粗鄙之言。 他们的心中还心存侥幸,万一正如奇无双所说,他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呢? “你才小东西!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小心我……” 袁淼怒话未尽,便被晨儿拦下了。 “晨儿知道仙人爷爷的意思,晨儿有幸却无心,还望仙人爷爷见谅。” 晨儿依旧那般祥和有礼的说道。 奇无双又想多说什么,浦氏二仙阻拦了他,但他心中依旧嫉妒如仇,心想这等好事为什么就落到了这个小屁孩身上,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呢?如果落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是天剑仙踪比宗主还厉害的存在了啊!恨啊!恨啊!这小孩也太浪费了吧!不过这般也好,少了一个踏入仙门的竞争对手。乐啊,乐啊! 恨意和乐意交织,不知他是在笑还是在咬牙切齿! “好吧,既然你无心那我等也不强人所难。”浦元真人惋惜的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白染,恭敬有加的问道“这仙门之中,像我等这般地仙,或者更高级别的神仙不少,但是有天仙实力的也就我仙门祖师三清四御了,虽然散仙之中也不乏一些天仙级别的存在,但具小仙所知,也没有几位了吧?晨儿这孩子的舅舅指的想必也是您了,恕小仙斗胆冒犯,敢问天仙阁下尊姓大名啊?” 第五十八章 得利而双赢 小仙?!一直高高在上的浦氏二仙不仅放下威仪去向一个孩子抛去仙门的橄榄枝被拒外,竟还自称“小仙”恭敬有加的对着另外一人称呼天仙! 奇闻逸事不少,但今天却无比格外的多啊~ 在唐越和安然的陪同下,南宫寒也在浦氏二仙向晨儿抛出橄榄枝时走到了这里。 晨儿的剑术他是见过的,当真精妙的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但是白染有着天仙实力的话一出,他着实又呆了! 不只他一人,全场都呆了,包括晨儿和袁淼。 知道白染是妖的,在场的人中也就晨儿和袁淼了。虽然晨儿不知道妖族不能修仙,但是他觉得天仙一定是个很高的级别。 天仙是除了道祖鸿钧外,这三界仙人中最高的级别了,其次是神仙,地仙(除了几个别仙人例外)再然后就是仙途之人和修仙之人了。 晨儿内心刚要为舅舅有这等实力开心,但是突然身心一怔,一个新的谜团就有产生了:既然舅舅是天仙,也就是说舅舅也是仙门之人,那为何无人识他?那他为何又如此的记恨仙门呢? 袁淼惊讶为何,想必也不必多说,就是妖族为何能修得仙气。 其他人则是震惊,没想到他们也能见到天仙,而且这天仙竟还带个孩子与他们一起参加了庆封大会! 唐越则更加的有些难受,侧目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一男一女,他们的表情依然是那般的阴沉,眸中都隐约透露着一种担心。 “无名散仙罢了,我不图名声,不喜称号,只想遨游这三界,不问世事,寻心而动罢了。” 白染淡然从容的摇了摇手,示意不值一提。 殊不知白染这一轻描淡写的摇手和晨儿拒绝了二仙邀请的事迹,自庆封大会之后便火热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只是自始至终广为流传下来的仅有晨儿这个名字,白染则被传送为了修仙界的白袍天仙。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不提也罢。 “这孩子天赋异禀,是块儿修仙的好苗子啊~跟着天仙大人想必会更好一些。您不愿透露,那小仙就不问了,以免打扰了您的清修,只是……”浦元真人顿了顿,神色有些恍惚,纠结,过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您实力强悍,但……这庆封大会,想来您也是不能再继续参加了,小仙也是遵命行事,还望您能见谅。” 白染点了点头,指着晨儿和袁淼说道“他们只是喜个热闹,这热闹也凑完了,两个孩子也不必参加了吧。” 浦元真人遵从白染的意见,回应道“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那就忙你的吧,就当作我们不存在。” 浦氏二仙点了点头,轻咳一声,一一问了其他几人的名字后,继而宣布道“猎妖清单公布如下!” 蒲曾真人手中结成仙印,同时施法口中小声滴喃,手臂一挥,淋漓之镜的空中张开了一枚小孔大小的洞。就在此时,蒲元真人则手指一弹,朝着小孔飞去一缕金光。 金光透过小孔直接飞到了淋漓之镜外,在擂台上喝茶的南宫傕见到金光的降临,刚忙站起身来,一只手接过金光。刚好落入他的掌心,他朝着擂台中心走去,顺势直接将金光捏住! 淋漓之镜中一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场看客们早就等的着急了,此时见从中飞来一缕金光,熟悉的人也都知道,这是要宣布猎妖清单了! “各位,第一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请看!” 南宫傕像抛洒东西一般的将金光抛洒开来,金光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逐渐的放大,粘合,直到在擂台的上空凝合成一条光的幕布,上面清晰的写着几行金色的字。 共计两列,文字如下: 第一列上是:南宫寒四十六妖 唐越三十八妖 安然二十六妖 十年三妖 另一排又清晰的写着三行金色的字。 奇无双二十八妖 吴奎二十七妖 吴昊二十六妖 陈阿狗十八妖 陆湘琪零妖 “竟然还有零妖!?她去干嘛的?游玩么?还有哪个十年,才三妖!?他俩是组团游玩去了么?!” 一人高声唏嘘!引来一波浪潮。 按照庆封大会的第一项标准,凡是猎妖数量低于十只的都视为不合格,没有办法继续参加第二项比试。 在唏嘘陆湘琪和十年的时候,突然一声质问声响起。 “那白袍青年呢!我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一人直接将群妖击溃的!少说也有数百只吧,他的名字呢?!他人呢?!” 猎妖清单上并没有显示白染三人的猎妖数量,如若有,那白染定然第一位,毕竟那最后天仙威压一出,瞬间昏死过去的就有上千只。 浦氏二仙也是考虑到了白染说的不喜名誉,这才将其从上割舍开来,以确保不忤逆他的意思。 但是看客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也不知道淋漓之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白染确实惊艳了他们。 他们嚷着要给个解释,嚷着为何没有白袍男子和那小孩儿的猎妖数量。 南宫傕此时身陷舆论之中,焦头烂额。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他也想知道,只是他没有这个能力啊! 无论外面疯成什么样子,都不妨碍淋漓之镜内的继续展开。 浦氏二仙宣布第二轮比试名单。 陈阿狗对安然,吴昊对唐越,吴奎对南宫寒!奇无双直接晋级等候决赛之时参战。 听的这个消息后,奇无双更是心喜万分。 这个决定无疑能让他在决赛之前有充足的休息时间,这样的话对他的夺魁更有帮助。 奇无双的这一安排,并非蒲氏二仙的决定,而是庆封大会的规矩。凡是第二排的首位,如若人数不等时,都可安排直接晋级。 白染从猎妖开始就观察着唐越带来的那一男一女,他们身法很好,速度很快,但是却一直不曾出手猎妖,而是一直在轻盈的躲避,陆湘琪就是那女子,十年就是那名男人,他之所以会猎杀那三妖,也是因为那三妖太过急着送人头了。 宣布过后,仅仅留下陈阿狗和安然这一美女子留在了尸横遍野的中央平原之上,其他人等皆随蒲氏二仙悬在了高空之中,俯瞰着接下来的比试对决。 白染抱着晨儿,有意无意的看了陆湘琪和十年一眼,他们则有些避讳与白染对视。 白染轻哼一声,饶有兴趣的心想道“你们是保存了体力和实力,但是没想到吧!半路才知道,此地还有一个天仙级别的存在!接下来,你们会怎么做呢?” 自然没人注意到白染的小动作,因为此时脚下第一场对决已经展开了! 陈阿狗,就是那个在同龄人中天赋不高,实力不强,但却对自己知根知底,没有冒进的人。 想来他也是累了,相对于对手安然,他更显的气息不稳,疲惫不堪。 安然温文尔雅的问道“阿狗,我观你气息不稳,身心有疲惫之态,想必猎妖之时你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吧。我想再比下去,可能也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说不定你还会受伤,不如你直接认输好了,这样我也能够保留体力,去争一争第二的位置,你觉得呢?” “为什么只争第二的位置呢?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夺得头魁才会得到那枚塑型固气金丹么?” 陈阿狗不解的问道。 “啊呀这都不是主要的嘛。”安然俏皮一笑,说道“头魁是我家南宫的,这毋庸置疑。这第二的位置嘛就有些难搞喽,所以,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一次,主动投降认输呢?” 陈阿狗酝酿了半天,满是愁容的说道“这……不太好吧~虽然我也不是为了金丹而来吧,但是我觉得,万一……侥幸……” “不可能!你连我都没办法解决更别提什么侥幸夺得头魁了!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家南宫再怎么笨也不可能输给你的~” 安然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陈阿狗的揣测,脑中灵光一现,靠近几步低声说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我,能满足的我都满足你好了。” 陈阿狗见有利可图,心想:她说的没错,反正自己也夺不了头魁,那为什么不敲诈她一番呢?反正她家是出了名的有钱! 有了这想法,陈阿狗小心谨慎的瞄了一眼悬在空中的众人,深深咽了嘴中口水,有些贪婪的低声问道“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安然小姐应该是我大周第一富豪,西岐安家的大千金吧?!” “你没记错,家父正式安余。”安然鬼灵精的轻咳一声,本就清澈的眸中闪过了一丝的自豪,更显灵动。 “听闻安家富可敌国,且尊父喜爱收藏,利刃神兵,坚甲盾器数不胜数,而这收藏之中绝大部分还是竟有仙人开过光的,都可吸纳天地灵气,我陈阿狗独身修行将近十余载可还未曾有过一件神兵,哪怕半片盾甲也不曾有过,一直穿着这身粗布烂衫,遇到小妖还可以应对,可是遇见了稍微凶猛一些的妖怪,恐怕连逃跑的几率都没有多少……” “停停停!我懂你意思!”安然打断了陈阿狗的唠叨,爽快的答应道“庆封大会结束后,你方可直接去我西岐安家取上一套便是了,倘若有人拦你,你就说是我安然答应的。” 见陈阿狗还是有些犹豫,安然竟直接扬起手中青鳞细剑,猛然朝着阿狗刺来。 阿狗毫无防备,显然一惊。 第五十九章 二老救我! 难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不应该吧~ 正当阿狗惊慌失措的准备迎击时,安然唇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另一只手迅速的从怀中取出了什么! “她要做什么?!” 阿狗的心里更加慌了。 “难不成有钱人家的千金都这般心机颇深?利用讨好收买,只是用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不,等等,从怀里取出来的是……手帕?!” 没错,阿狗没有看错,这就是一块上等的丝绸绣帕。 安然巧妙的塞于阿狗的怀里,很是微妙,极其不容易被人察觉。 “这是信物,我安然说到做到,你快些认输便是!休要被仙人看出什么马脚!” 安然快声提醒后,细剑配合猛然一刺,否定了阿狗的猜测,那阿狗自然也是明白人,装模作样也要逼真不是?不然太过唐突会很容易穿帮的! 他一直精打细算,与安然巧妙的对了三个回合后,直接退后数步,举起了双手!绝望的仰天大喊一声“在下认输,在下认输!” 声音未落,安然便欣然收手,停了下来。 “选手认输,此局安然胜!” 蒲元真人眼疾口快,见到他投降,赶忙宣布道。 右手一直放于自己胸口处的陈阿狗和安然巧妙对视,两人不禁同时掩人耳目的微微一笑。 他们之间的交易确实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到,这一切做的就像是真的一般,不是说安然打不过阿狗,而是说,安然巧妙的避免了体力的浪费,这样确实有利于她争一争第二的位置。 双方离场,飞向空中的蒲氏二仙,恭敬的行了礼。 在二仙的示意下,第二场的参赛人员,吴昊和唐越已然安稳落地。 吴昊和吴奎这二人身材同样的魁梧,面孔也非常的相似,看得出来,他们和蒲氏二仙相差无几,也都是同胞兄弟。 吴氏兄弟都是面色成青铜之状,全身肌肉发达,浓眉大眼,瞪大如牛。他们身高八尺,同样都身穿平山露肩铠,头戴硕石厚土冠。手中都持有一对鎏金虎头锤。 在猎妖的时候他们选择的是于南宫寒不同的方向,二人相依相辅,同进同退,在暴走妖潮之间已经开辟了一条通往妖潮深处的血路。而且他们的默契程度显得非常的高,可能也是应了那句老话:知己莫过同卵共生的亲兄弟。 风姿飘然的公子哥唐越对战身材魁梧古铜色肌肤的吴昊。 两人对视一笑,一个淡然自若,一个胜券在握。 “唐公子,你对俺们兄弟有救命之恩,俺本不想和你打的,奈何天注定,俺也没得办法。俺是个粗人,下手若是重了您可别说俺忘恩负义呀!” 吴昊提了提手中的鎏金虎头锤,仰着肩膀向着唐越走了几步道。 唐越泯然一笑,乐道“吴昊兄弟放心,既然这是比赛,又是天注定,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不必留情。赛场上对对手最大的尊重莫过于使出浑身解数来,当然……最大的不尊敬就属不屑出手了! 吴昊兄弟好爽直白,当真有些令我猝不及防啊~” 吴昊当属豪放之人,陪笑几声继而说道“有唐公子这句话,俺也算放心啦~若是俺下手真勒重啦,俺绝对带着唐公子快马加鞭勒去医治,让恁少点痛苦。” “吴昊兄弟说笑呢?你就那么自信我打不过你?” 唐越撑开折扇,遮挡在俊俏的脸庞上,笑道“本公子就全当你是在说笑好了,我敢说,你绝对碰不到本公子一根毫毛!” “呀!?谁说勒?那可不中,俺修行这么多年咋会碰不了你一根毫毛勒!既然唐公子嫩大话都说啦,那咱就速战速决吧!我都等勒手痒痒啦。” 吴昊土话未落,手中双锤起势,大跨步蹲立,目视唐越道“来吧!跟俺打一架再说!” 吴昊粗健的双腿猛然用力,瞬间弹起,鎏金虎头锤在其手中也是骤然间被包裹了一层浑厚的仙气! 原本魁梧而又略显笨重的身姿,仙气释放之际,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吴昊悬停在半空中的身躯此时正散发着一种别具一格的威严霸气! 唐越注视着吴昊的举动,只是嘲讽般笑看着他蓄势待发的样子,却并没有丝毫的招架之意。 “被俺吓到了?不会吧……” 吴昊看着唐越的样子在心中疑惑。 虽然起了招式,但是也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对手,看着此时无动于衷的唐越,吴昊这个笨脑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唐公子,嫩莫不是怕啦?” 唐越不语,淡然的摇了摇头。 吴昊眉头一皱,土憨的看着他问道“那嫩为啥还不出手勒?嫩不出手,那俺就来啦哈!” 手中鎏金虎头锤在话语间也已经蓄力终了,再次向外散发出一层土黄色光芒。 还未等唐越开口,吴昊手持鎏金虎头锤在空中旋转借力,瞬间朝着唐越抛扔脱手。 两个鎏金虎头锤与空气的瞬间摩擦使得外裹仙气猛然膨胀,仙气幻化成一头凶残猛虎,双锤就像是猛虎的双眼,血盆大口张弛着,疾步流星般朝向唐越奔驰而来。 “唐公子接招了啊!”吴昊双手叉腰,朝着唐越提醒道“俺这招叫虎踏流星,您可要接好喽!力道可不小勒~别闪着腰喽~” 唐越泯然一笑,轻哼一声。 手中折扇迅雷般脱手而出,围绕着唐越旋转开来。淡蓝色的光芒一环环围绕在他的周身。唐越快步向后方跃起,这才淡然说道“没想到吴昊兄弟虽然话音土里土气,实力竟已跨越了那仙修的屏障,同我一般登上了这修仙道,成为了仙途之人啊!可还真是令本公子小瞧了~” 唐越此话中的语气略有意思的嘲讽,嘲讽吴昊的土里土气。 吴昊听到此话,却是大喜,自豪感油然而起,竟腾空嘚瑟起来“哎呀,多谢唐公子勒美言。” “神经病!”唐越冷嘲低喃一声,表面微笑,心中却冷哼道“没脑子的东西,到现在还没察觉到那妖是小爷我放出去故意杀你们俩的?!呵~活该你哥成为小爷的玩具!” 虽然内心活动如此,但是此时的唐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因为此时的虎踏流星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不过一米的位置! “这招的确有些难以对付,如果硬碰硬的话显然小爷必会败露,但如果……等等!”唐越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突然勾起一丝奸邪无比的弧度,眸底尽显邪恶,低喃道“药效应该快到了吧?南宫寒才是首要目标,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小爷羞辱羞辱你吧,哈哈哈哈!” 唐越的笑越来越邪恶了,和他风度翩翩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恶魔,心中计划即将实施而从中得到快感的恶魔。 这将所有人都看愣了。 “这是怎么了?傻了么?” 奇无双轻哼低喃一声。 南宫寒和安然眉头一皱,隐隐透露出一股担心来。 “搞什么鬼!” 南宫寒心中低喃一声,但身体随之向前一倾,像是做好了准备。 虽然唐越嘴贱,但他确实是南宫寒儿时的一个胡可厚非的重要的玩伴儿,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玩伴儿! 儿时开心玩乐,却不知何时唐越就渐渐的忽远了自己,但是在他的心中,唐越还是一个比较令他厌烦的重要的人。 唐越有了想法,竟然直接收回了一直保护着他的折扇,将其插放在腰间,双手同时展开放在嘴巴两旁呈现扩声之势! 一瞬间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拖沓。 虎踏流星的猛虎,血盆大口再次张开,那对儿鎏金虎头锤在此时已经距离唐越的胸腔不到一尺的距离! 没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全场一片静寂!包括淋漓镜外的全部看客们。 “这…这是要闹哪一出啊?” 南宫傕看着此情此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面对现在的一切,南宫傕顿时握紧了拳头,非常的焦虑与担忧。 虽然他贵为冀州城城主,一方封候。但是唐越是何许人也?当今大周王朝里跺跺脚就能震慑住一方天地的王室之人啊!如果他出点什么意外,南宫傕不敢想象,心中祈祷:绝对不能出事儿啊,二仙拜托你们了! 所有的人都再屏息凝神,无比为他捏着一把冷汗。 鎏金虎头锤即将命中唐越,只见他鼻腔猛吸,这一刻竟双眼紧闭,而腹部因为吸入太多空气而导致膨胀。 一瞬间! 一声轰如雷鸣般让人猝不及防的声响从他口中猛然迸发出来! “二老救我!” “……” 这一急转弯任谁能想到!全场嘘声不已! 虎踏流行确实给人一种破坏性极强,不敢应接的感觉,但是凭借唐越的实力,在蒲氏二仙严眼中,他还并未到达这认输的一步啊!虽然唐越无法硬接,但是哪怕是躲开也绝对可以的! 但是他却没有,什么都没做! 没有心理准备,以为唐越有方法应对的二仙人显然一怔,但虎踏流行的到来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儿愣神的时间。 “不好~” 二仙齐呼,但已经来不及了! “嗖~砰~” 突然,一道流光窜出,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声爆裂般的巨大声响! 第六十章 嘲弄 蒲氏二仙缓过神来,白眉一凝,手中迅速结成仙印! 若不是那道疾驰而出的流光身影,恐怕唐越此时早已凶多吉少了! 那是一道伟岸的身躯,在刺眼的光芒下,那一身的金甲正熠熠生辉的散发着它独特的光泽。 一躯黄金甲,一杆龙盘枪!正与那鎏金虎头锤僵持不下! 是南宫寒!吴昊的虎踏流星速度并非太快,但是对他来说,此招所散发出来的力量却强悍无比! 如同身扛一座小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了救人,南宫寒也没有顾虑太多! 鎏金虎头锤上,光芒大胜,逐渐的聚齐化型,威风凛凛的那是一只长相凶悍的猛虎,正作出了猛虎下山之状。 “还不赶快收招!?” 蒲元真人喝了一声,继而一阵清风吹出化了鎏金锤上的力道,南宫寒这才轻松了些许。 蒲元真人并非不能直接破了此招,而是因为吴昊仅仅只是个仙途人,实力不能与他相比,如若破了他招数,恐吴昊承受不住,伤了静脉骨骼。 所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化去部分力道,让释招者自行撤招。 “俺还想好好和唐公子比一场呢,怎料你却……”吴昊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无奈说了声“好好好,俺这就收招,没想到赢勒这么简单……” 吴昊话罢,脚点虚空,一阵与鎏金虎头锤相扶相衬的气息瞬间在其脚尖化作涟漪,荡漾开来。 其气与鎏金虎头锤相呼应,一呼一应之间,那只威风凛凛的猛虎也开始逐渐的虚化起来。 南宫寒感受到双锤之上已经褪去的力量,双臂青筋一爆,大吼一声,凭借自身气力,长枪横扫,直接将双锤打了回去。 吴昊猛然抬头,迎上前去,直接将双锤稳稳接在了手中,看着南宫寒那有些狼狈的神色,窃喜般拱了拱肩膀。 “南宫寒,俺勒这招不及俺哥半分,看恁这都招架不住了,那你跟俺哥打岂不是毫无胜算?”吴昊得瑟的看了看空中不远处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同样趾高气扬的吴奎后,在此对着南宫寒说道“你不如也学唐公子这样,趁早认输。有句老话咋说来着?吃时务者……”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南宫寒漫不经心的补充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吴昊笑道“还是恁有学问勒好,既然恁知道这句话,那恁考虑考虑?” 南宫寒没有回应,面色无波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唐越,就想是怕被看到一般,继而赶忙又将视野转了回来。 “考虑你个大头鬼啊!你个铁憨憨!” 见吴昊得瑟,安然双手叉腰替南宫寒打抱不平道。 “关恁啥事!” 吴昊还想反驳,但却被蒲元真人伸手阻拦了,蒲元道“此乃局外之话,休要误了大会的进展,既然唐公子已经投降认输了,那么这场比试的胜利者就是吴昊! 时间已经不早了,需尽快比试结束,误了百姓回去的时辰,多出事端来,大家都会有所麻烦。” “休要多问,只需照办便是!” 见奇无双,吴昊,吴奎还有其他人有所不解,想要开口询问时,少言寡语的蒲曾真人直接开口阻止道。 “舅舅,他这话什么意思啊?晨儿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晨儿附与白染耳边,轻声问道。 看了一眼晨儿,又看了一眼同样想知道答案正看着自己的袁淼,白染卖关子似的轻声笑道“镜外擂台下,湖底水中央。” “啊?什么意思?” 晨儿和袁淼对视了一眼,双方神色都表现的非常的不解。 “不急不急,如若有缘自会知晓。不过最好还是不出现的好,否则定会费上一些气力。” 白染话罢,见蒲曾真人正闻声看向自己,白染浅浅一笑,便再无多说。 晨儿和袁淼也只能相互拱了拱肩膀,表示无奈。 “南宫寒,吴奎,进入赛场,其余人等撤回上空。” 蒲元真人宣布了一声,每个人都寻找了自己的位置。 “你可要小心了!” 唐越低声附耳对着南宫寒说道,语气听起来却并不像关心的提醒,也不是心存感激,而是有些打趣的意味。 南宫寒虽然听不出词话的意思,但依旧点了点头。 吴奎双手握着和吴昊相同的两个巨锤大大咧咧的落在了中央平原之上,南宫寒也紧随其后落了下来。 双方准备就绪,蒲元真人宣布开始。 “我弟弟那招虎踏流星南宫公子接的就有些力不从心,如若是我的话……那你就更没有胜算了! 不过……我还想过多的和你这蝉联多届的头魁切磋一番,不如我就让你一成,不用这鎏金虎头锤改用我这不正宗的武器行吧?打得久了你才输于我手,那这也算是我给了你南宫家一个面子不是?” 吴奎嚣张的对着南宫寒轻蔑一笑,手中双锤消失,继而出现在其手中的是一柄八卦喧哗斧,通体黝黑,斧刃却异常光亮,单是看这武器的分量,就知道,这也是一件破坏性极强的兵器了。 南宫寒手持龙头金色长枪凌然而立,冷俊的面容下展露出一对冰冷的星目!枪尖寒芒闪闪,所指之处正是嚣张的吴奎。 双方眼神对峙,各不相让。 南宫寒冷哼一声,嘴唇一角微微上扬,星目寒寒紧锁吴奎。 南宫寒本就不爱说话,也不擅长表达,唯有气势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吴奎主动换了武器,取代掉了自己最拿手的双锤,眼中虽有挑衅之意,但是他丝毫没有大意,反而虎视眈眈的看着南宫寒的一举一动。 可能他也深知自己是力量型的人,南宫寒又及其灵敏,所以生怕自己慢他半拍,闹出笑话来,但是不知为何南宫寒此时却并没有抢占先机。 吴奎本不想和他多说话的,但是他着实耐不住性子。 手中八卦宣花斧单手一扬,斧头尖锥直指南宫寒,“南宫公子莫不是也要学唐家公子吧!?” 话罢,吴奎嘲讽的抬了抬手中的八卦宣花斧。 南宫寒不削一笑,冷冷说道“你这般大意,若是输了,岂不是有理由为自己开脱?若是看的起我南宫寒,那就换来那鎏金虎头锤。” “南宫公子手中握着的长枪虽然外形霸气了点,但却并非法器。我岂能用法器去与你比试?那不是更加让你难看么?不行不行!万一我用鎏金虎头锤打赢了你,到那时你岂不是也有理由为自己开脱么?”吴奎上下晃动着八卦宣花斧,大方说道“双方都用了普通兵器,这才是公平!” “随你开心吧!”南宫寒不想再多说废话,肃然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长枪,嘴角不觉掀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目光突然一冷,一股仙气自体内飘荡而出,寒芒一点而过,直冲吴奎而去! 吴奎一只脚猛然抬起,瞬间踩向地面。一瞬间整个中原草原晃动开来,吴奎脚下也产生了数不清的细小裂纹。 一瞬间! 南宫寒猛然抬头的一瞬间,他手中那柄黄金长枪上的龙头也是一瞬间睁开了双眼!仿佛有一声嘹亮的龙吟稍瞬即逝! 冷哼一声!南宫寒二话没说,飞身而起,单手紧握黄金龙枪,枪尖直指吴奎而去,仿佛横冲直撞一般,迅猛雷鸣出击! 吴奎见状,拖着八卦宣花斧也是快步朝着南宫寒而去,斧头与地面之上划过,直接留下了一道干涸的深沟! 说时迟那时快,南宫寒速度快出吴奎数倍,带着一股劲风而来,迅雷般的银色枪尖直接刺向了吴奎的左肩!在两者距离不到几寸之际。 吴奎猛然停下脚步,前脚直接掀开一层泥土,吴奎紧咬牙关,腰马合一,八卦宣花斧像是划过一轮弯月,瞬间横向朝着南宫寒猛然突进的腰部劈去! 如果两人再不收手,那么必然两败俱伤,所以这也不是两人想要的结果。 面对如此局面,南宫寒反应极快,迅速的将长枪收回,竖立挡在了八卦宣花斧的路径之前,枪尖猛然插向地面,与此同时,八卦宣花斧也已经贴近了那柄黄金龙枪 两柄法器猛然碰撞在一起,一股劲风伴随着一声巨响直接从碰撞点朝着四周扩散而去,一股无形的外推之力仿佛一层涟漪般向外扩散。 南宫寒枪尖插在地面很深,单臂猛然发力,身体在单臂力量的带动下直接移开地面,形成一个半圆形的翻转,从吴奎的头顶越过,即将落地之时,臂膀再次用力,直接将金枪抽离地面。 南宫寒这一系列的动作吴奎都认真的看在眼里,待到金枪和八卦宣花斧脱离,吴奎另一只手也是握住八卦宣花斧,再次腰马合一,八卦宣花斧脱离的一瞬间,依靠力量,吴奎竟然直接强力改变了攻击的方向,逆时针直接旋转而来! 南宫寒落地本就背对吴奎,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时局的把控,感受到背后八卦宣花斧带来的强大劲风,南宫寒再次动了起来! 手中金枪迅速旋转一周,仿佛入水蛟龙般绕到背后,另一只手行云流水的果断支撑住枪头,但却并没有打出这一击。一只腿半蹲,另一只腿直接向外大跨步拉开,此时南宫寒更像是一条寻找机会蓄势腾飞的蛟龙! 两人动作几乎同时进行,吴奎手中的八卦宣花斧力劈山河般扫过,奈何南宫寒灵敏的腿部动作将身体压低,所以只是从他的头部一扫而过,尽管如此,八卦宣花斧扫过时的劲风竟然直接将南宫寒束发用的紫金冠震荡出了丝丝裂纹! 不仅如此,南宫寒还亲身感受到面向头顶所带来的那股强压! 第六十一章 上元仙气煅型 察觉到八卦宣花斧带来的强悍震荡力,南宫寒后背不自然的惊出一片冷汗,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长斧类兵器主打的就是力量,但是此八卦宣花斧用在吴奎手中竟然还会有这样惊人的空间震荡之力,这也就是他最为惊讶的地方。就仿佛吴奎手中的八卦宣花斧就算空气都能被他劈的稀碎,而后向四周强烈的迸溅一般! 惊叹归惊叹,这个情绪自然不会一直缠绕着正处于战斗中的南宫寒。赶忙收回神志,早已蓄发已久的金枪在南宫寒强劲的拍击之下,从背后直接刺破而出,寒芒直指吴奎的臂膀而去! “还算有些本事嘛!不愧是南宫家的种儿!” 吴奎唏嘘一声,但是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对南宫寒的敬意,因为他不仅灵敏的躲过了自己猛然发动的一击,竟然还蓄谋了眼下这一招,这也看得出,南宫寒不急不躁,沉着冷静! 当他看到寒芒的那一瞬间,吴奎就已经没有办法躲开了,招式全都在屏息之间结束。 “嘶~” 一丝刺痛从吴奎的左臂猛然传来,一股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枪尖。定睛看去,吴奎魁梧健壮的古铜色臂膀上竟然被金枪直接贯穿,鲜血直流出。 细观几场比试都不曾见血,缘由来自于二老所叮嘱过得点到为止,但是此时场上的现状却超出了每一个人的预料。 “糟了!” 南宫寒也是一惊,看他那原本波澜不惊的面色突然升起的那股惊讶来看,他确实不是有意的。 “好你个南宫家的种儿!二仙,这南宫寒伤了俺大哥,坏了点到为止的规定,这怎么说也的判他个输吧!?” 空中的吴昊有些怒意,火急火燎的对着一旁详装淡然的蒲元真人埋怨道。 蒲元没有理他,只是脸部有些少许的抽搐。 “弟弟,哥哥我无妨!比试过程中受点小伤再正常不过了,不必这般大呼小叫的!且看哥哥我接下来的战斗,拿了头魁,咱们兄弟二人就此耍耍!” 吴奎不温不火的对着空中吼道,话罢抬起头来,粗糙的大手直接握在了长枪之上,没有任何呻吟,就那般活生生的将长枪取了出来。 “在下心急取胜,失手伤了吴奎兄弟,多有抱歉了!”南宫寒手持长枪,双手行了一亏欠之礼,抬头肃然说道“我南宫寒并非不尊规矩之人,既然我已经弄出了血来,看来我们也没必要再挣下去了。恭喜吴奎兄弟了!” “不成不成!”吴奎有些恋恋不舍的急忙劝阻道“实不相瞒,自顿丘老家出来,都好久没有打的这般痛快了,我感觉的出来,你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发挥出来,好不容易今日碰上了,不打个昏天黑地的岂不是闹了心!再者说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是吧?” “话虽如此,但是规矩就是……” “你可是南宫家的独子!还管他什么狗屁规矩干什么?!” 未等南宫寒说完,空中的唐越唯恐失去了热闹般继续说道。 众人将目光聚集在了唐越身上,只见他恭恭敬敬的朝着蒲氏二仙行了礼,肃然道“在下也是个喜爱看热闹的人,虽有规矩在,但是受伤的人都愿意打下去,所以在下恳请二仙,允许如何?!” 蒲元真人没有犹豫,轻咳了一声,顺水推舟般说道“既然伤者乐意,又有唐公子恳请,那本仙岂能顽固拘泥于规矩?既然如此,那南宫寒你就继续陪着吴奎打下去吧,恰巧本仙也想悄悄你那真实的实力!” “仙人也徇私啊……还以为多高大尚呢,真是大跌眼镜了今日……” 袁淼不屑的低喃一声,砸了砸嘴恰巧看到了唐越那奸邪无比的冷笑! 眉头一皱,心中想道“南宫寒不救了他一命么?难道这小子还想着杀了他?这人类还真恬不知耻,忘恩负义!” “好!那我南宫寒就应下了,绝不辜负仙人的怜爱!” 南宫寒恭敬的应了一声,吴奎继而说道“那,咱们就……” 话还未说完,突然眼前一黑,身感一阵眩晕,身体前后癫了一癫,险些直接倒下。 “吴奎兄!?你怎么了?!” 南宫寒察觉到了异样,赶忙上前搀扶住了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晕眩着实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还十分的猝不及防,好在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我这是怎么了?心跳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之快?!肚子像火一般在灼烧,好像……好像血液也在沸腾!” 吴奎感知这自己身体在晕眩感之后带来的异常,心中低喃道。 位于高空中的唐越见到这一幕,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没事吧吴奎兄!?你这是怎么了?身体有异样的话,咱们今日就别比了,他日有的是时间。身体才是最主要!” “无碍,无碍!”吴奎摇了摇头,轻轻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南宫寒,强忍着身体的难受,笑道“老病根儿了,不碍事,不碍事。咱们且速战速决,分出个高低胜负来便是!” 南宫寒叹了口气,再次问道“当真不要紧么?” 吴奎摇头道“不要紧,不碍事!” “那好吧!” 南宫寒退了几步,持枪而立。 吴奎下意识的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那如火在烧的肚子,眉头一皱,手中八卦宣花斧赫然一力,喊道“开始吧!” 南宫寒肃然点了点头,他虽然面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看不清事情,吴奎确实身有异样,但他却是一个武痴。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会拿出我真正的本领与你一较高下,还希望吴奎兄不要吝啬了自己的鎏金虎头锤。” 面对南宫寒的提醒,吴奎欣然一笑,说道“那就要看看南宫兄弟你真实的实力配不配我手中的鎏金虎头锤了。” “定然配的!” 南宫寒冷冷说了一声,神色一凝,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继而自体内飘荡出大量的仙气。 仙气原本飘忽不定和旁人无所差别,但是几息之后,在南宫寒的指引下竟逐渐的汇聚凝结! 仙气有型,犹如一条纵水蛟龙,时而腾跃而飞,时而潜水欢游!蛟龙绕体盘旋而动,长枪横立,金甲熠熠,当真潇洒无比,而这一举动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是上元阶级的仙气煅型!!!这南宫寒隐藏的实力不少啊!” 一直傲慢的奇无双率先感慨了一声。 所谓仙气煅型,乃是步入仙途之人最为有力的证据,换句话说,也只有在仙气煅型之后,修仙者才会踏入仙途。 而仙气煅型又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下元,中元以及上元。每一元都代表着一道门槛儿,而且全凭天赋和努力、机缘去突破,达到上元之后,仙气便可运用自如,衍生百态,煅型才算真正的结束,而一但突破了上元的仙气煅型阶段,那就步入了结丹期,不仅可以随时随地的吸纳天地灵气,而且还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南宫寒真实实力刚刚爆出,在他这个年纪之中,他绝对称得上世间第一天才的称号,自这之后,他还有了另外一个头衔,史无前例仙途第一人! “啥!”吴昊双眼珠子都差点从眼眶中掉出来,猛拍脑门儿,不情愿的低喃着“他奶奶勒个熊,他勒仙气煅型都已经上元阶级了,俺哥才中元,这还打个屁勒!?早知道他隐藏勒这么深,俺才不让俺哥跟他继续打勒!这下好了,俺哥掉坑里啦!” 一旁的安然听的吴昊的土话,窃笑了几声,有些得瑟道“哈哈,这下后悔了吧!这才是我家南宫的真实实力~哈哈哈! 南宫好帅!南宫加油!安然看好你哦~” “有什么好加油的!”唐越冷哼一声,双手环与胸前。 安然对着他做了鬼脸,继续高声喊了起来,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喜欢南宫寒。 而且明眼人也都看得出,唐越那是在吃醋。 晨儿见他们都在惊讶,自己却不了解为何,感觉到自己有些违和,便赶紧问想白染“什么是上元阶级的仙气煅型啊舅舅?晨儿也想知道呢。” 白染浅浅一笑,简略的解释了一翻,晨儿对修仙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所以听了白染的解释后,也没有其余人等的惊讶之态。毕竟他不知道,人类修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每踏过一个门槛儿是多么的不容易和宝贵。 “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啊!”吴奎有些钦佩的赞赏了一番,八卦宣花斧猛然插入地面,而后说道“那就来一场痛快点的比试吧!虽然目前我还在中元阶段,但是我却并不怕你!” 话罢,吴奎大喝一声,体内仙气也顺间汇聚起来,也逐渐的有了型,但是花费的时间显然要比南宫寒花费的时间要多。 没有南宫寒所化逼真,他的则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不凝练。 这就是中元和上元的差距,也是仙气的凝练把握对比,相对的,越是凝练有型的仙气,越是强大。 吴奎仙气有型,型为猛虎!正伸展的雄壮的虎腰,双眼凶光闪闪的怒视着南宫寒身上一直盘旋而动的蛟龙! “来吧!” 吴奎右脚猛然跺地,顺间裂出大量的裂纹来!身型一动,骤然间拔出插于地面上的八卦宣花斧,直接抡起,朝着南宫寒而来。 虎啸一声,猛虎跟随而动! 龙吟声起,寒芒而动!长枪一点,快步如飞! “锵~锵锵~轰!” 枪影如风,斧落如雷! 二人的打斗那是一翻眼花缭乱!猛虎与蛟龙也算威猛助势,虎啸龙吟,互不相让! 第六十二章 天生异象 “出手刚毅果断,挥枪如挥臂膀,小小年纪就以人枪合一,境界天赋之高,仅凭本仙所见,他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看他那枪招连绵缠绝,形似云龙腾雾。虚虚实实,飘忽而又寒芒点点,着实让人看的意犹未尽啊~” 蒲元真人神色盎然的捋着那花白的胡须,看向南宫寒的眸中浮现着的尽是那欣赏与满意之色。 “是啊~不愧是南宫家的男儿,血气方刚之下不失机敏灵巧,出招之间不见拖泥带水,着实一个尚好的胚子,未来定是一个前途不可估量的后辈儿啊!” 一向少言寡语的蒲曾真人看着脚下的那场对决也是不经意间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赞赏之意。 能被二仙如此当众夸赞的,今晚独属南宫寒一人! 这就好像是一个惯例一般,昔日几届的庆封大会上也会出现这般赞赏,但是每次二仙赞赏的点子都不一样。 在他们的眼中,南宫寒每一次的出手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同的惊喜。而这份惊喜不是他的身世所牵引出来的,而是凭借着他那出乎常人的天赋异禀! 他出生时,便带着及其神秘的色彩。听说那日寒冬午时还乌云滚滚,天色暗淡黑风呼啸,预有狂风暴雪倾泻而下之意,但闻南宫府内孩童一声啼哭,天色瞬间变换,有五彩祥云一扫乌暗,且汇于南宫家的上空迟迟不散。 更为神奇的是,南宫府内有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槐树,听闻第一批入驻南宫府的下人也都没见此树散发过生机,且粗壮的很,足有三个大人手手相拉那般粗壮。 虽然早就枯死,常年不见绿叶,但奇怪的是南宫家却一直留着这棵既不美观也不能在夏日遮荫的古树,并且还命人每日都要为其浇引甘甜的泉水,每每有事,那些下人们还会看到他们的主人恭敬的对着古树磕头行礼。 这都是南宫府内所有下人奴仆所不理解的,但是也没有哪个会主动的去问这些。 然而巧的是,南宫寒母亲生下南宫寒的院子就是那处古槐树所在之地。 并且府内接生的老妇刚刚从屋内抱出南宫寒的那一刻,院内的那一棵早已枯死的老槐树,竟然神奇的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虽然刺眼,但却温暖无比,就像是在抚摸着众人一般。 当时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待到光芒散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棵古槐树。 它竟然生出了绿叶,而且此时正值寒冬,但它却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在这般被惊得鸦雀无声之时,只闻刚出生的南宫寒竟开口咿呀说了句“夏葵祖奶奶。” 这更将所有人惊呆了!也在此时,南宫寒的父亲急匆匆的回来了,当初妻子怀孕之时,他老来得子也为从这般兴奋激动过,但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后,一向刚毅不屈的他竟瞬间老泪纵横,不顾尊严的扑通跪地,朝着古槐树三拜九叩! 嘴中还低喃着“先人灵光,遮起南宫家的福荫!适,定不负我家先人!” 从这之后,南宫寒的出生,天生异象,枯槐寒绿轰动一时,整个西岐被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武王姬发还特意请来仙人姜子牙众师兄弟为其占卜算运,进去时各个春光满面,但出来时却各个低头不语,众仙人各个神情疑惑不解,在旁人看来,就像是没算出来什么一般,无功而返。 “仙人,仙人?”一旁的吴昊听的仙人赞赏南宫寒,一副傻笑的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蒲元真人的臂膀,一副讨好的样子。 被这厮打破了欣赏南宫寒的意境,蒲元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无奈的说道“有话直说,何必这般扭扭捏捏?” “看您都这样赞赏南宫寒了,俺哥咋样啊?”吴昊傻笑的恭维着,在此说道“俺哥煅型中元,南宫寒可是上元,你看俺哥丝毫没有落下,恁也赞赏赞赏俺哥呗。” “你哥有什么好赞赏的,那能和我家南宫比么?”未等蒲元开口,安然俏丽的脸颊之上流露着自豪,对着他说道“我家南宫那可是出生时天生异象,天赋异禀的天才,哪怕你哥此时也至上元煅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恁这多嘴多舌的丫头!”吴昊神色泛起厌恶的怒声说道“仙人还未说话,恁倒是插嘴了,真是没大没小!说话说太满,到时候俺哥凭借中元煅型打败了他,恁可别羞愧的找地缝去!” “我看痴人说梦也就到此为止了。” 众人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个抱着孩子,却被蒲氏二仙尊为天仙的白染,见他神色淡然,吴昊心里极不舒服,但是却也不敢开口与之顶撞。 安然则是对着护哥心切却又不敢吭声的吴昊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表面上他们二人不分上下,但是你且细看,吴奎的招式劲道十足,但却越发的无力,反观南宫寒……”白染话还未尽,突然转变话锋,笃然说道“胜负要分了!” 众人慌忙将注意力从这位实力非凡且神秘莫测的白袍“天仙”身上转移。 只见脚下南宫寒正与吴奎枪斧相撞之时,攀附在南宫寒身上的蛟龙四爪赫然张开,直接抓在了飘忽的猛虎身上,一声龙吟伴随着一声猛虎的哀嚎,吴奎所煅虎型瞬间破碎,仙气化成白雾,消散在了空中。 吴奎险些一个踉跄后仰摔倒,好在南宫寒并没有再继续出手,反而抓住了他。 “吴兄,承让了!” 南宫寒扶稳了吴奎,敬佩的而有谦让的行了一礼。 吴奎知道,南宫寒能够打败自己,并非依仗的是他那上元的煅型,在战斗技法以及兵器过招之间,他也败了南宫寒一分。 虽然并未使出自己拿手的鎏金虎头锤,但是他还是知道,即使拿出,也不会打赢他,他就是个天才! “南宫公子,在下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吴奎爽朗的笑了几声,大呼“痛快”,虽输了,但神色却生龙活虎,欣喜连连。 “能将寒逼得山穷水尽,使出真实本领的当属吴奎兄了!” 南宫寒神色显出一抹坚决,爽朗道“寒惜吴奎兄本领与为人,我南宫家惜才,还算有些资源,如若吴奎兄不嫌弃的话,可否与寒交个朋友?我南宫家的大门也会时刻为你们兄弟二人所敞开着!” “南宫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吴奎虽然笑意不绝,但神色之中却流露着一丝的愧意,他说“实不相瞒,我与家弟已有师门,近日与家弟出来办事,路遇强妖暗算,幸好唐公子即使搭救,并赠与我一枚丹药,这才稳了心神,这不也是听唐公子说起庆封大会,家弟喜好热闹,这才有缘与南宫兄弟相识。 更何况当初答应过师父,今生只留在顿丘陪在他老人家身边修行,除非有要事去办。师门有规不攀附权贵,不入他门,不进他势! 所以……所以南宫兄弟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若他日前往顿丘之时,吴某定会喜意相迎,招待周全!” “好吧,既然吴奎兄以有师门,寒也就不再扰兄坏了是门之规了”南宫寒有些惋惜的说道。 “二位仙人,南宫兄弟实力非凡,并非在下所能对付,且已有胜负定论,吴奎甘拜……” 吴奎掷地有声的话还未尽,突然那股眩晕之感瞬间顶撞了自己的天灵,一股暴燥难以压制的邪恶气息突然席卷全身! 血液沸腾不止,如火在烧,气冲天灵,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当场晕倒了下来! “哥!恁这是咋打啦哥!” 空中的吴昊见状赶忙飞来。 “吴奎兄!” 南宫寒也是在第一时刻跑了过去! “杀死……杀死!屠尽!” 南宫寒刚要搀扶吴奎之时,突然听到吴奎口中所说凶狠之话! 众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突有一股冲天的邪气自吴奎体内散发而出!众人一惊。 “不好!” 南宫寒惊叫一声,猛然退后。八卦宣花斧只差丝毫就能要了他的性命,好在他的反应极快,不然必死无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吴奎兄怎会突然间这般性情大变!?” 南宫寒剑眉凝重,神色也显露出十分的困惑与担忧。 突然,吴奎直接悬立而起,并没有动用自身关节弯曲,就像是陈年现世的僵尸那般!不同寻常的是他的身上冒着的那一股令人厌恶的邪恶气息。 此时的吴奎不语半句,双眼如鱼白,不见黑瞳,正挥舞着那柄八卦宣花斧朝着南宫寒劈砍而来! “别靠近这里!” 南宫寒长枪猛然挡住了长斧,见吴昊正急忙飞来,赶忙出口制止道。 “南宫寒!恁对俺哥做了啥!” 第六十三章 目中无仙 吴昊更是神色慌张,不仅不听南宫寒劝阻,反而更是骂骂咧咧的怒声指责着南宫寒,他并没有听到南宫寒和吴奎的对话,在他看来,哥哥吴奎的突然变化,就是南宫寒从中捣的鬼! 吴昊向来跟从吴奎,兄弟两个的情谊也可比金贵,此时当然气的不轻! “不是我做的!吴奎兄突然如此,我也摸不着头脑!你别过来就是了!” 南宫寒再次躲过一斧,赶忙简略的解释了一声,还不忘提醒吴昊停下脚步。 “去你奶奶的!装什么狗屁好人!俺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了!” 不由分说再次大骂一声,鎏金虎头锤握与双手之上,吴昊猛然踏步,震碎脚下碎石,不听解释的直接出手而去。 异常的吴奎面对这突然参与战斗的吴昊就像无关紧要般瞅了一眼,旋即理都不理的再次朝着南宫寒攻去。 就像他的眼中只有南宫寒一般! 虽然不知道吴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南宫寒依然不能下杀手,更何况他先前替唐越挡下了吴昊的那一招劲力十足可破山峦的虎踏流星后,又与吴奎展开了激烈的对决,体力虽然还未透支,但也是水可见壑了。 现在的他只能去躲避,等着二仙或者其余人的救援。 一个恍惚间,吴奎刚开始时就出现异常的那一幕突然出现在了南宫寒的脑海中,南宫寒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比试之前就已经有了征兆,而且吴昊显然也不知道其兄异样为何原由,这就很有可能说明,吴奎可能是被某人提前做了手脚!那他参加庆封大会之前,又和谁人接触过?那个人定然知晓原由! 猜测归猜测,但是目前并不能去了解查询,如果吴奎吴昊不能冷静下来的话,就无从下口去问,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在不伤及他们的同时,保护好自己! 淋漓之镜上空 “这股气息……”白染感受着吴奎身上的那股邪恶气息,双目猛然一怔,惊道“是魔化!又是这般突然的魔化!?” 晨儿一愣,看着舅舅突然紧张起来的面容,心中不解“又?舅舅为什么要说又呢?难道舅舅见过这场面?” “什么!天仙的意思是吴奎魔化了?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会魔化了?”蒲元真人也是一惊。 “但这气息……确实是魔化的征兆!” 蒲曾神色肃然道。 “一旦入魔,众法难救。只是这魔化的方式着实令人难以琢磨通透。曾经也曾见过此等场景,但是无果而回,如今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定要查个明白,懂个前因后果。” 白染轻哼一声,有意无意的朝着唐越看了一眼,眸底之下显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晨儿知道,白染的经历很广,但这件事竟然会令这般见多识广的他都无法说出个缘由来,此事定然不简单。 难道此事也和唐越有关么? 晨儿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蒲曾,我等速速救人,趁其子还未真正入魔,还是快些打断了他的好,否则待到入魔之后定会酿成大祸,到那时岂不可惜了吴奎的一身本事!如若真的入了魔,也无需手软,当机立断,果断除之,以绝后患!” 蒲元神色慌张的对着身旁的蒲曾提醒一声。 蒲曾真人肃然点了点头,道“兄长所说有理,就不要在此耽搁了,我等速去才是!” 二仙对视一眼,事态紧急,两股仙气罐体而出,仙印迅速结成,以示争分夺秒。 “这不好吧!” 就在二仙想要救人之时,唐越突然站了出来,挡在了二仙的身前。 “唐公子这是何意!?阻止其子入魔有何不妥?” 蒲曾真人神色显出一抹异样,肃然问道。 唐越事不关己般,思绪淡然道“他们胜负未分,仙人怎好意思插手?再者说来,这规矩是我王室所定,南宫寒已经打破了一次,又岂能出现第二次?如若二仙出手,那我王室的尊严何在? 更何况!这规则还是我百叔父亲自所定,想必就算是你们二位也不能忤逆了我百叔父吧?” 听了此话,晨儿剑眉一凝,心想“之前也不见你这般对规则如此上心,这次事态紧急你反倒如此,看来这件事定是你这可恶的人类捣的鬼了!” 白染略感兴趣的打量着唐越,虽不知道他的百叔父是谁,但是他还是想要看看,这唐越到底是怎么机关算尽,达成目的的。 “救人要紧不是吗?在辅佐大周武王的众仙家之中,我们二仙确实地位不如,人微言轻,但是本仙觉得,就算是你百叔父在此,他也会出手救人!唐公子莫要再加阻拦!正如天仙阁下所说,耽误了时间,一旦入魔,万法难救!” 话罢,蒲曾真人神色有些沉重,就要冲过唐越而去。在他看来,仙门确实有所约定,那就是帮衬大周武王稳定天下,斩除妖邪,他们确实让了王室三分,但是唐越根本没资格阻止仙门救人! “你知道的!百叔父对我可是宠爱有加!” 唐越脸色低沉,奸邪一笑,淡然说道。 又是拿他来说事么?!但是显然,这话很有冲击力!因为蒲元真人在这句话还未落下便迅速阻止了蒲曾,且还对其慎重的摇了摇头。 见他们停下了脚步,唐越手负于背,神色得意的说道“算你们实相!他们不分个胜负出来,谁也别想再次玷污了我王室的尊严!如若忤逆,我定会告诉我家百叔父,到那时……百叔父那脾气一但上来,我可就管不了了! 现在提醒你们二仙,我也是在帮你们,切勿因为一个平民,而因小失大,不值得。” “这就不管了么?仙门也怕权势?”晨儿有些瞧不起似的看了一眼蒲氏二仙,心中有些惊愕。 白染更是冷嘲一声,旋即对着身边的袁淼指了指南宫寒,淡然说道“小淼,南宫寒救了晨儿一命,咱们可不能不理。原本不需我们出手的,但那二位仙家却被一个拿着尊严说事儿的阴险小人拦了下了。虽然着实可笑,但我们也能理解。 你知道的,我不畏惧权势,不喜约束,也不在乎他口中的百叔父是何许人也,如若事后有人胆敢寻衅,全有我来替你担着。所以~你且不要让叔叔脸上蒙尘,懂么?” “小淼明白了!您放心,小淼本事不强,但是胆子挺大,不畏天地,不畏人权,您就瞧好吧,小淼去去就来!” 袁淼神色蔑视的朝着唐越看了一眼,轻哼一声,继而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着脚下飞去。 唐越显然没有想到白染竟会多此一举,心中纳闷,难道他不知道百叔父是谁? 但是他并没有阻拦,可能也是因为刚刚那位天仙阁下所说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吧。 南宫寒面对即将入魔的吴奎还有愤怒的吴昊联手,显然有些难以招架,安然见袁淼相助,旋即自己也瞬间赶了过去。 她并不在乎吴奎是否入魔,她只在乎南宫寒的安危! 袁淼出手也就罢了,他的身后是那位就算是二仙也要恭敬有加的天仙阁下,但是安然不同!唐越不允许安然这般担心南宫寒,也不愿意看到安然去帮助。 “可恶!你又护他!!”唐越醋意横生的低喃一声,双手不觉已经握成了拳! 虽然稳住了蒲氏二仙,但是袁淼和安然的介入着实令唐越头脑一热!心中怒火燃烧,突然他眼神犀利的朝着不远处的那对儿他带来的一男一女看去。 晨儿一只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包括这些微弱的神色表情变化,在晨儿看来,这就像是在发放什么暗号一般。 在一男一女会意的点了点头后,唐越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角上扬目光路过白染和晨儿身上时还不忘瞪了他们一眼。 但白染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了。 “凶什么,一副胸有成竹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晨儿心中谩骂一声,旋即对着唐越做了鬼脸,吐了吐舌头。 唐越满不在乎的轻哼一声,笑颜冷声道“小鬼!你这吐舌头的本事是在哪里学的?!精髓可没学到哦~难道也是这位天仙阁下所传授的?哦哦~呸呸,瞧我说的这是什么话,天仙阁下怎么会教授你这般低俗!粗鄙!无趣的东西呢~ 刚唐某多嘴口误,倘若得罪了天仙阁下,还请天仙阁下见谅。” 唐越这话明显的嘲弄侮辱之意,而且他还特意强调了低俗,粗鄙,无趣三个词语,任谁都听得出,这话不单单是针对晨儿这个孩子,更是在侧面说白染教导无方! 晨儿心中谩骂一声,刚想“回敬”与他,还未开口便感觉到白染舅舅的手在自己肚子上轻轻拍了一拍。 晨儿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选择了不再开口多与他言语。 反倒是蒲氏二仙有些紧张起来,见唐越这般话里有话,侧面侮辱白染,蒲元真人更是神色有些慌张,赶忙过来圆场,道“不可如此无礼啊唐公子!尊卑还是要分的,可别因为自己年轻气盛,心态高傲惹来不好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我们不救! 唐越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双手环与胸前,也不理会,也不多言,依旧那般满是无妨之态。 天仙是何等高贵的级别!?虽非正统仙门子弟,但却同修道家法门。同根不同茎,然而散仙除非有些因缘机巧,否则定是自己独身在修仙之途摸爬滚打,同样也没有多少的天才地宝和相应的法门诀窍心得。 如若散仙能修至天仙,那毋庸置疑定然是一个伸手可触苍穹暗幕星辰,挥手可颠高山深水的存在! “骄横惯了么?王室的后代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吧!”低喃一声,蒲曾真人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摇头,旋即对着白染恭敬的行了一礼,为其开脱道“天仙阁下大人大量,还请天仙阁下莫要对唐公子的话有所介怀。虽然您是散仙修成,但同是我仙门道祖鸿钧之徒,礼受三清教诲。仙门有规,除非发现道门天才之人,否则只需辅佐大周王室,唐公子乃武王姬发义侄,看在这等份上,天仙阁下还望您能海涵。” “无妨!”白染丝毫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反而淡然挥了挥手,说道“我只遵从自己内心的决策,刚才我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无论你们救与不救,都与我无关。我只在乎南宫寒一人,毕竟他对我外甥有救命之恩,解围之情。倘若今日有谁机关算尽,图谋不轨伤了那南宫寒分毫,我定不轻饶。” 白染语气平和,笑意盈盈,话语间却暗藏冰冷嘲弄之意。 蒲氏二仙听了话之后,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们的管辖之内,这连续几届的庆封大会都不曾出过什么差错,天仙所说到底何意? 二仙对视一眼,眸中同样都是疑惑不解之色。 晨儿轻哼一声,崛起了小嘴,满是轻松的说道“舅舅,您一定要护着南宫哥哥,如若真有人想要了他的性命,那您一定要阻止他们,如果您心情不好的话,举手投足之间结果了那小人晨儿也是不会介意的。 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南宫哥哥又是救的晨儿的命,这份恩情咱们可不能忘了~晨儿从小就听训舅舅的教导,乌鸦反哺,更何况是人呢?所以不能不知恩图报,否则和那阴沟里的落魄豺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晨儿顿了顿,一脸认真的看向了不语的唐越,稚嫩的反问道“你说呢,唐公子?” 晨儿借白染之话更加冷嘲热讽,若不是南宫寒出手挡下了吴昊的虎踏流行,唐越早就不省人事了,晨儿就是在讽刺他,不懂得知恩图报,反而处心积虑的去暗算。 见唐越脸色更加的阴沉了些,依旧不语的站在哪里,二仙也正愁眉不展的看着他。 “如果这俩老头这都看不明白的话,那可就没谁了,愚昧二词非你们不可……” 晨儿心中无奈暗道,继而轻哼一声,白了唐越一眼,转过头来对着白染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见白染笑了,晨儿也就放心了。 舅舅一定是相中了南宫寒的天赋,嘴上说着拒绝南宫寒拜他为师,其实只是在考验南宫寒有没有下定决心。 “毕竟我们是妖,他是人嘛~” 晨儿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脚下南宫寒还身处危险之中。 原本南宫寒只能拼尽全力的去撤退,去避开吴奎吴昊兄弟二人的联合攻击,他也很纳闷,为何还不见二仙出手救他。 就当他深陷危机之时,一根汇聚着风雷之势的粗壮棍棒就如同横空出世一般,将鎏金虎头锤和那八卦宣花斧挡在了他的胸前三寸处! 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敏捷反应也大打折扣,以为自己要受伤了,却不曾想,并没有给予希望的他竟然来了,而且还是第一个出手的人。 “这人是他的义侄,是他来救我的么?” 南宫寒心中不仅泛起一丝欣慰,红彤彤的脸上同样也闪过些许的庆幸,没有了危机感的同时,他抬起了头,神色有些激动的看向了空中的白染。 “发什么呆呢!”袁淼猛然甩开了吴奎和吴昊,右手成拳狠狠吵着南宫寒的胸腔之上捶了一拳,将南宫寒的思绪拉回,赶忙快速说道“白叔说了,这是入魔!入魔懂么?你绝对不懂!我都不懂你懂什么!哎呀!反正就是不好对付,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选甚?”南宫寒根本没听清楚袁淼说的话,不解的问道, 躲过吴奎的一斧,袁淼恨铁不成钢的问道“我都说的这么浅显易懂了你还想不明白?!算了算了! 我问你,你选择是你独自生还呢?还是选择你们共生呢?!” “当然是共生!虽不知你口中魔化究竟为何意,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非吴奎兄想要看到的!他是一条真正的汉子,我南宫寒敬佩的人不多,他算一个!我岂能为自己存活而不顾他的安危!?” 南宫寒长枪一挑,侧身一动,避开了吴昊的双锤,眉头紧皱,神色慎重的对着吴昊说道“你都听见了吧!你兄长如此,并非我南宫寒所为!在这般胡闹下去,你兄长可就真的被你给害了!” “啥是魔化!俺不懂!” 吴昊猛然挥动着右锤,一副憨态问道。 “我说不清楚!” 袁淼风雷棍挡在胸前,撑住吴奎挥下的八卦宣花斧后有些艰难的说道。 “那恁叫俺咋信恁啊~” 吴昊有些纠结,但依旧对着南宫寒攻去! 袁淼心中暗骂一声,欲哭无泪!吴奎双眼已经接近全白,身上的那股邪恶之气也是越发的浓烈。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二人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困境。单是此时的吴奎就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落下。青鳞细剑缠绵而绕,化去鎏金虎头锤上的刚劲之力,神色慌张的解释道“天仙所说,一旦入魔,万法难救!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是安然!借用白染所说之话,无疑是让吴昊如梦初醒的最好话术! 见吴昊被说动了,袁淼心中这才松了口气,能够专心应对这个半魔化之躯。 收回双锤的瞬间,吴昊向后退了几步,眉头紧皱,眸底闪过疑惑和担心,看了一眼一旁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魔妖的吴奎,赶忙问道“害!我就说俺哥有异常吧!都不想他了!那天仙有说咋得阻止魔化了没!?” 见安然无奈摇了摇头,南宫寒问道“你们在参加庆封大会之前有接触过何人么?又或者遇到过什么事么?!”。 “没有啊~”吴昊思衬了片刻,挠了挠头问道“唐公子算么?他救了我们,当时我哥还受了伤,吃了他给的一枚灵药?” “唐越?!”安然和南宫寒异口同声的惊道,对视一眼后,南宫寒没有思虑,在此追问道“是否还有忽略的人或事?” “没了吧……”吴昊绞尽脑汁想不起来还有哪里不对,毫无底气的说道。 “别在那墨迹个没完没了行么?!快过来帮我!” 袁淼向后弹出几步后,脚步有些凌乱的对着交谈的三人没好气的提醒道。 听到袁淼的呼叫声,吴昊赶忙提起了鎏金虎头锤跑了过去,还提醒一声“你注意点,别伤着俺哥!” 安然见南宫寒思衬,又见袁淼那边身处下峰,叹了口气后,赶忙也过去帮忙。临走前特意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忧虑的说道“是唐越不让二仙出手救你的!” 此话入耳,南宫寒浑然一怔,剑眉更是皱的难易开胶,不想相信的低喃一声“难道真的和唐有关?!这不可能啊!他不是这种人……” “小淼,带着南宫寒撤下吧!吴奎双眼已经开始泛红,魔化临近尾声,再不回来的话恐难应付!” 白染见吴奎魔化之态后,淡然对着下面的袁淼提醒了一声。 他让袁淼下去的本意就是帮南宫寒摆脱险境,关于吴奎他根本不在意。 袁淼应声后,找了时机果断退出,安然也趁此机会退了出来。走到南宫寒那边,好像在说着什么,像是在劝他一般。 南宫寒则有些于心不忍,低喃一声“难道吴奎兄必须死么!?”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吴昊在哪边和吴奎交手,还一直苦口婆心的劝阻着吴奎,想让他清醒过来。 “舅舅,真就这么不管了么?” 晨儿心地善良,轻柔碰了碰白染的衣襟。 “救是可以救,但我们不救!”白染语气淡然,话语坚定。 “二仙?倘若再顾及什么王权贵族的尊严,那可就真的忤逆了仙门的救死扶伤宗旨,别忘了,淋漓之镜里的事情,外面那群瞻仰仙门的平民也在看着呢。不出手化去魔气,平民们寒了心,到那时可就不是你们二仙的事情了。想必也会因此辱没了紫微大帝还有仙门众家吧~” “既然如此,为了仙门,那二仙就快去吧~” 唐越见二仙为难的看着自己,唐越挥了挥手道。 二仙见唐越肯定,便不再多言,赶忙飞赴而去。 晨儿心中纳闷,为何唐越会突然转变了注意呢?这非常的不符合他的心机和计划啊~难道说,一切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么? 第六十五章 黑翼生长,莲花捏落 “吴奎!屏气凝神!其余人等速速退下!” 说话间,蒲曾真人便已经飞至吴奎身前。 吴昊仿佛见到了希望,赶忙应声退去,不敢耽误二仙救助自己的兄长。 蒲曾真人飞行途中,仙印已经结成,随之仙气猛然爆发,如同泉涌,全身所散发着的仙气,给人有一种古朴而又纯正的感觉。他双手交叉之后,仙气缓缓凝练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列着的指尖之上。 这是仙门化魔的手法起式。 在仙门中并非没有化魔的仙术,只是不常用罢了,也并非主修之术。而且此等化魔仙术,对施法者也有反噬,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想要恢复如初,也需要个十天半个月的潜心静修才能弥补。 这属于轻微的冒险,但是就如白染所说,仙门以救死扶伤,斩妖除魔为己任,此等局面,他们没有选择,不然真会寒了平民百姓的心! 一边凝练着仙气,一边对着蒲元真人喊道“我去化魔,老哥负责压制!” 浦沅听得此话,眼神猛然犀利的朝着双眼已经半边染红的吴奎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 浦沅真人冷哼一声,仙气瞬间从体内爆发而出,一瞬间汇集到了右臂之上!原本苍老的右手也是在瞬间变得白泽无暇! 由掌变爪的一瞬间,整条右臂的骨头有一瞬间透过衣服竟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凡化乾元手” 蒲元真人大喝一声! 那支右爪汇集着大量的仙气,猛然间,浦沅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安然和袁淼已经撤离,再次飞回了空中。 安然也劝过南宫寒,但是他表示一定要在此待着,如若吴奎完全魔化,作为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他想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汇集着大量仙气的右手直接朝着吴奎的肩膀抓去,气势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挣脱的压迫感。 正当浦沅真人的凡化乾元手抓住吴奎的时候,吴奎动了!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双眼已经快要占满血色了,和之前清妖时候那些暴走的妖怪即将有着相似的眼睛!同时嘴角也是勾起了一抹和他身体不匹配的弧度。 浦沅见状,白眉紧锁,苍老的脸上瞬间泛起了一丝谨慎之意。双目猛然瞪大,右爪再次速度暴增! 凡化乾元手猛然抓在吴奎的肩膀之上,一股磅礴的力量仿佛一座小山般直接压在了吴奎的身体上,如果换成平常状态的吴奎想必现在早已跪倒在地,动弹不得了。可是现在的吴奎因为魔化力量已经再次有所大增,浦沅真人也怕出手太重伤及他的性命,所以才使得吴奎钻了空子。 八卦宣花斧携带者大量的魔气,在吴奎的操纵这下,直接朝着浦沅真人的背后劈去。 感受到身后的魔气,浦沅再次朝着抓在吴奎肩膀上的手输送了一定量的仙气!而后猛然朝着吴奎的肩膀抓去! 另一之手也在此时同样被赋予了大量的仙气,朝着背后的八卦宣花斧猛然拍去。 一声猛烈的抨击声响起,八卦宣花斧瞬间被拍飞出去。脱离吴奎的手,覆盖在八卦宣花斧上的那层魔气自然而然的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红眼暴走的吴奎怒吼一声,牙齿嘎嘣作响!他也不曾畏惧二仙的威压,疯了似的狂吼着,咆哮者。 由于浦沅真人此时已经贴身,他猛然抬起右腿,膝盖直接朝着浦沅真人的腹部攻去! 浦沅真人冷哼一声,又是一掌猛然拍向了吴奎抬起的膝盖! 抨击声再次响起,而后伴随着一声骨裂的脆响,吴奎猛然仰天大吼~ 借此机会,浦沅真人右爪猛然用力,苍老的身躯再吴奎身体的支撑下灵巧的反转了过去。右爪再次强压在了吴奎的肩膀上,同时另一只手也做相同的爪状,又是一层磅礴的仙气猛然压在了吴奎的身上。 吴奎此时虽然魔化,但是他在正经的仙人面前依旧如同一只蝼蚁! 此时的他已经被浦沅仙人压制的丝毫动弹不得。 “浦曾,此子已被压制,速速出手!” 苍劲而又急切的声音还未落下,浦曾真人的双手都呈食指中指并列之态,双眼中叙叙荡漾着一层白色纯正的仙气! 交叉的双臂缓缓分离,自浦曾的眼部划过,双手依旧呈现食指中指并列,但是此时浦曾的双手竟呈现出不同感觉的仙气。 左手手指处汇集着的仙气给人一种威严至上的感觉,而右手手指处汇集着的仙气却给人一种温柔舒缓的感觉。 劲风忽现~浦曾猛动~! 左手指尖猛然点入吴奎的眉心!大量威严至上的仙气汇入吴奎的身体,吴奎再次痛苦的仰天大吼,而与此同时,吴奎的七窍竟肉眼可见的有大量红黑色的魔气飞快的向外散发出去。 这个过程长达半刻钟之久,才不见能从吴奎体内逼出魔气。 感到时机成熟,浦沅和浦曾两位真人相视点了点头。 蒲曾逐渐收回左指,右指带着那股温柔舒缓的仙气在左指脱离吴奎眉心的那一瞬间猛然点在了上去! “破!” 蒲曾真人苍劲雄浑的大喝一声,随之一股贯彻之力自吴奎天灵冲天而起! 吴奎的双眼中神色逐渐的开始有所恢复,在冲天的仙气之中,那些刚刚脱离吴奎体内的红黑色魔气逐渐开始消逝,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散殆尽。 “嗖~”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瞬银光自众人眼前闪过,破空之声仍留耳边。 “噗~”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闷气吐血。 瞬息万变之间,这人这才看到蒲曾真人瞬间喷洒而出的鲜血,在他的腹部留着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鲜血不止的向外流窜着! 二仙虽不曾施展过化魔仙术,但是两位真人都心知肚明,哪怕是反馈施法者,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蒲曾真人身上的那处伤口,显而易见是利器所伤,并非因为化魔反噬! 而且浦曾真人实战的还是师门传承下来的“太极分化指”,此仙术是化魔仙术中最为平和的一种,主要是来冲击出人体内的魔气,从而利用阴阳结合的仙气来治愈抚平魔化之人体内的平衡。 吴奎体内的魔气也早就被逼迫出体,如果单是消除魔气来说,也是不可能会重创浦曾真人的! 吴奎体内已经没有了魔气,只是还未等浦曾真人帮他调节体内真气的平衡。 这其实已经无所大碍了,只是经过调解之后会缓和很多,此时被打破不能说功亏一篑,只是可怜了吴昊,只能处于昏厥之中。 “谁人胆敢暗算我仙门子弟!!” 蒲元真人暴怒一声,匆忙撤回凡化乾元手,苍老的身躯,左手托住吴奎,另一只手直接将坠落下来的浦曾真人接住! 此时的他眼睛瞪大如牛,紧锁着眉头目光扫视一周,忽的聚焦在了“两人”身上。 男子正笑的嚣张跋扈略带讥讽,女子手中提着一副缠绕着藤蔓的翠绿色长弓,正拉弓引弦,箭尖所指正是此时他们二仙所处的方向! “终于要动手了吗?” 白染细眉轻挑,护着晨儿远离了些许距离后,双眼微眯,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此时的唐越。 此“二人”正是唐越所带进来的那两位,也是有过肮脏交易的两位。 “这老家伙反应倒挺快,不然…”男子嘲讽似的冷哼一声,神色挑衅的继续说道“不然早就死在我飞刀之下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伤我仙门,岂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蒲元真人将昏迷的吴奎交托给了走上前来的吴昊,脸色低沉,青白变换,怒火燃烧,指着那男子的手,都被气的颤颤抖擞!就像一指将其肚皮穿破一般。 双眼微眯,冷声说道“伤我仙门你等已罪不可恕,难逃一死!这淋漓之镜你等也休想出去!” 猛然双眼圆睁,问责道“就凭你们猎妖清单上的可怜数据,和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修为,本仙猜测你们定然被人指使!说出来那人的名字,本仙可留你们全尸,否则……魂飞魄散!” 说话间,蒲元真人已将视线转移到了唐越的身上! 这“二人”是唐越带来的,蒲元无疑会将矛头猜测到他身上,但是碍于唐越是王室,且还有他口中的百叔父,没有证据,哪怕心中再怎么认为是他做的,也不能将他怎样! “什么?小老儿,你是说本爷爷的修为很弱是吗?”男子掏了掏耳朵,完全不惧蒲元的威胁,讥笑一声,道“可笑~还真是可笑!” 说话间,和那女子对视一眼,随之两人会意的点了点头。 男子突然神色变得狰狞。 “砰~” 一声惊雷般的爆裂声响震断了所有人的猜测,因为出现了两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这两股气息给他们同一种感觉,这种感觉除了二仙和及时护住晨儿的白染一行之外,其余人等结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是妖气!他们不是人!是妖!” 奇无双大惊失色,颤颤巍巍的朝着那股气息的中心处指去! 被他如此惊呼提醒一番,众位仙途之人皆是不由心中一凉! 这股感觉......是妖没错了!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因为他们最高的年龄才21岁,封神以来,仙门制定万妖律册已有十六载,这十六年来真正的妖早已入了深山老林,十六年前他们也不过才五岁不到,除了淋漓之镜中见到的这修为低下,完全没威胁的红眼魔妖之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妖。 更令他们心惊的是,这淋漓之镜中怎会有这等妖混了进来!? “砰~” 又是一声惊雷般的爆裂声响! 第六十六章 银莲飞刀 劲风四起,呼啸扩散!有些肆意。数名参赛选手悉数被劲风震落于地,发出一声声哀嚎,其中包括天剑仙宗的奇无双和王室之人唐越! 只见白染绣袍轻挥,晨儿这才没有被波及。 袁淼和安然则在回来的途中,被这股劲风侵袭扰乱,虽劲力少了些许,但依旧有所波及。 此时的空中仅剩下了白染,晨儿,以及二妖。 “这到底怎么回事!?” 蒲元真人脑袋发大,无力感让他变得怒不可竭,眸中泛起了焦虑之色。 唐越也被攻击了!先前的猜测到底对也不对!?蒲元真人突感有些无力!脑中没有丝毫的头绪。 如果说背后之人是唐越的话,那为何妖怪还要攻击他呢? 如果说背后之人不是他的话,那为何妖怪会突然震出妖气,波及全部人,难道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掩饰!? 妖怪没有肯定唐越,同样也没有否定,这么一来事情反倒更加的复杂了,如果贸然说唐越就是那背后之人的话,他便有了这一被妖攻击的说辞! 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啊! 再次看去,那两个身影依旧脚踏虚位,悬空而立。女子还是先前那般俊美靓丽的模样,只是突然的变换给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改变,好像更加的清新脱俗了些。 男子变化则比较大,他背部长出了两片硕大的黑翼,黑羽如黑曜石一般闪烁剔透,层层铺叠,文理清晰。 此时的他一袭黑丝长袍,宽松之余还算得体,束发和腰带皆镶嵌着如血般红色的宝石,如果换做是人穿上这么一身华丽的着装,定会给他们一种奢华的高贵感,因为这无疑只有豪门王室子弟才可能有这般穿着。 但是,他并非是人,却是妖! 没了那种高贵感,反而否极泰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之意。 他高大的身躯长的却非常的纤瘦,眼睛小小的,但是却非常的明亮,眉毛生长的就如同黑色的羽毛,鼻子坚挺,嘴巴出奇的很大,脖子也尤其的长,长相不算惊艳,但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最令人在意的是他纤瘦的左手上托付着一朵由八枚银色飞刀组合而成的莲花状的兵器,莲花并不完整,有一处空缺,就像是有人拈走了一片莲花一般。 而那所欠缺的“花瓣”此时正拿捏在他的右手中耍弄。定睛看去,那片“花瓣”之上竟已被鲜血染着了红色,寒芒透露出星点的血渍。 “就是他手中的那枚飞刀伤了蒲曾!” 晨儿瞳孔微缩,洞察先机,眼睛里透着一股光芒眨了眨,眸底泛起惊叹之色,对那“莲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不禁赞出声来,还挟裹着些许的嫉妒之意“利器生如莲花,凌空有序盘旋,啧啧~世间竟还有这般神奇而又绚丽的兵器,为何晨儿就不能拥有一件呢!?” 话语间,微微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和白染舅舅吐槽一下自己的感想,谁曾想,向来遇事淡然自若的他,此时神色竟显得有些激动。 细眉微颦看着那妖,眸中透露着一种意想不到的神色,有些许的动容。 “银莲飞刀!阿贞的凌云器怎会到了他的手中!?难道阿贞出事了?不,这不可能!三界之中阿贞的修为也算上游,就凭他……不可能!” 看着舅舅一边说着奇怪的话,又一边微弱的摇着头否定自己的前言,晨儿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舅舅,阿贞……是谁啊?” “她不是别人,正是晨儿你的小姨啊!” 白染无从避讳,直言相告。不等晨儿回过神来,那双透着一股邪媚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随之朝着那妖飞去。 “我的小姨?!我还有小姨?为何舅舅之前不告诉晨儿呢?” 原本以为这世间,唯有舅舅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不曾想,这么一个突然的时间,自己竟又多了一个亲人,多了一个小姨。 晨儿不知自己此时是欣喜还是茫然,也许两种情绪正在交织盘错着吧,但他们却并不冲突。 欣喜,是因为多了一位亲人,就多了一份温情和依靠。 茫然,是因为突然之间多了一位亲人,就多了一份神秘,多了一份猝不及防。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都是白染对他隐瞒的事情太多导致而成的。 “真希望小姨没事,好想和她早日见上一见……” 晨儿心中祈祷了一番,此时白染已经抱着晨儿来到了那妖的面前! “别过来!老子知道你是天仙!也知道你中意南宫寒!如若再靠近半步,老子手中的飞刀可就要再次见血了!” 黑翼那妖惧怕白染,但却像抓住了白染要害一般,威吓着说出了这番话来。 那女妖同时也将弓箭移至白染面前,她看起来并没有黑翼妖那般坚定,反而显得有些犹豫和惆怅! 蒲元真人见天仙出面后,心中已然放下了沉重的负担。原本他还以为这个天仙会对此事也漫不经心,不闻不问,此时看来,自己想多了。 “他毕竟是一位天仙嘛!斩妖除魔为己任,我还是快些稳住蒲曾的气息为好,那二妖交与天仙对付,定然绰绰有余手到擒来。” 蒲元心中暗想一番,随之席地而坐与正独自运气护体的蒲曾身前,提醒道“我来给你运气,你只管稳住自己心脉,其余的事都要管!平心静气!” 蒲曾皱着眉头,闭目微微点了点头。 蒲元真人看向一旁正望向天空的南宫寒,有所交代道“南宫公子,你重情重义,和吴奎虽有初交之实,但本仙看得出你不舍相弃,有故交之情。那吴奎已无大碍,故此,你且好生守着,可愿否?” 回过神来,南宫寒赶忙正容,恭敬的对着二仙行了礼,肃然回道“谨遵仙人玉口金言,还请二仙放下心去,专心疗伤,勿需过多牵挂!” 蒲元捋了捋花白如柳的长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仙默契至极,同时提出自己体内仙气,汇于掌心之中,随之四掌两两相合,同支连根,各自仙气通过臂膀相传,逐渐合流,形似长江大河,滔滔不绝,绵绵不断的自蒲元体内,传入蒲曾之体。 忽的上空传来一声狂傲了然的笑声。 众人从地面爬起,看向那一袭白袍。 “笑什么!别想就此瞒过我,老子看得出来,你对那南宫寒青睐有嘉!” 黑翼妖神色泛起一抹慌张,但依旧保持着常态,狰狞的看着白染,以及在其怀中的晨儿。 “荒谬,简直荒谬,荒谬绝伦,荒唐至极啊小子!” 白染轻哼一声,待着些许的滑稽感,指着那妖手中的“莲花”问道“此物何处得来?” 像是在商量,但语气却含有一丝强硬。 “难道他认识银莲飞刀!?”黑翼妖心中惊道,神色不由的一僵,赶忙将手中的“莲花”向身后挪了挪,有些结巴道“你你……你~干嘛!这是老子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敢觊觎的话,别瞧你是天仙,哪怕你们道祖鸿钧亲自前来,老子也不怕!如若你想要?除非杀了我!”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看得出黑翼妖惧怕自己,别看他所言坚定,不可退让,实则虚的很。但他却依然一口一个“老子”的,还算有些傲骨。 白染面带和煦笑容道“本王不打它的主意,你且告诉本王它的来历,还有缓和的余地,若正当得来,本王定会酌情处理。” “本王!?” 黑翼妖和那女妖同时一惊,异口同声道。 晨儿窃喜,看着二妖那般不知所以的模样,笑语盈然“舅舅可不是什么天仙呦,我们都是同族,你就说说看,这银莲飞刀是从何处得来的,舅舅说会酌情处理,就会酌情处理,放心好了。” “你知道银莲飞刀!?” 黑翼妖双眼一眯,心生警惕,见晨儿点头,他赶忙扯开话题,轻哼一声。 “同族!?开什么玩笑呢!当我们是三岁小妖么?”黑翼泛了一激灵,赶忙后撤一步,指着晨儿问道“小子,说谎话也得遵从现实知道吗?别不经大脑思考就一吐为快!以为这样我们就信了? 敢问,你见过那只妖体内会有他这般强大至天仙级别的仙气!?好~退一步讲,别说天仙了,就算是神仙,地仙,哪怕是零星半点的仙气出现在妖身上的,你见过么!?” “你不信算了!反正晨儿没有骗你!” 话语间晨儿轻哼一声,有些委屈的白了黑翼妖一眼,随之将目光移至女妖身上,看着她那晶莹透彻的双眸,晨儿撅嘴卖萌道“姐姐,你信么?”。 女妖还算温柔,没有黑翼妖那般狰狞,但她也摇了摇头,心想“这是信不信的问题么?十年说的很有道理,这三界世间里,六道轮回中,哪有妖族修得仙气得?!” “舅舅~他们不信晨儿怎么办!?” 见女妖也不相信他的话,晨儿看向淡然自若的白染,在其怀中撒娇道。 白染浅浅一笑,另一只手抚摸着晨儿的脑袋道“无妨,他们迟早会信的。” 在二妖身上扫了一眼后,见袁淼赶来,白染也不再继续多问,反而淡然对着二妖和气的挥了挥手,转身退去,就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般。 “喂!你当真不管他们死活?!” 黑翼妖喊住了白染,惊问道。 “他们死活于本王无关,而且本王自始至终就晓得你们之间的交易,放任你们不管,实乃本王心念同族之情。你等无需纠结,有多少能耐尽管施展,说不定本王也会瞧得上你们。” 话语停罢,黑翼妖和女妖对视一眼,皆感到莫名其妙,随之白染便抱着晨儿离开了,他们看不见的是,白染离开的瞬间,唇角微弱的轻扬。 “舅舅,咱们就这样不问了么?万一……万一晨儿未曾谋面的小姨已经被他们杀了怎么办?要不您再问问他们吧,晨儿可不想小姨出事!” 离开二妖很远后,于袁淼碰面前,晨儿有些埋怨和担心的问道。 第六十七章 血葵灵血 “放心,你那小姨虽没有通天彻地的强悍本领,但这三界之中能够要她性命的着实为数不多。” 为了更好的让晨儿放下心来,白染温声笑道“像银莲飞刀这般的妖族至高法器之内都会留有一缕主人的精魄,算是神兵认主! 舅舅在与他们刚刚的对话间,其实已经暗自查勘了一番,银莲飞刀中你小姨的精魄还在,而且精魄火焰灼烧旺烈,这就说明,你的小姨不仅还活着,而且生活得还算滋润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还以为舅舅对小姨的事不上心呢~” 晨儿,挠着脑袋,裂开了小嘴儿嘿嘿一笑。 “舅舅笑的可真温馨呢”心中窃喜暗道。 晨儿注意到了,舅舅提及自己的小姨,都会带着那般从未见到过的笑容,似有春风拂面而过。看得出他很高兴,也很期待。但是这抹神情中,晨儿这般年纪还不懂得大人之间的感情事,所以并没有看出白染那双邪媚的桃花眼中,眸子里显露出的那股暖情。 “白叔,接下来咱们咋弄!?” 袁淼飞至白染身前,侧过脑袋有些警惕的瞧了瞧被白染挡住的那二妖,神色虽不担心,却也完全没有松懈。 “能咋弄?淼哥哥,我们只需要站在这里看着不就行啦?” 晨儿笑语盈然,对着袁淼招了招手,待到袁淼贴近后,低声说道“方才我和舅舅已经告诉了他们,咱们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们有些不信,但是舅舅说了,不插手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啊~我们只需要看着就行啦~” “当真如此轻松?” 见白染应声点头,袁淼“哦~”了一声,随之双手环与胸前,真就做出了隔山观虎斗的架势。 “他们真的不打算插手?”黑翼妖一直注视着白染这边,心中依旧有些纳闷,扭头问想一旁的女妖“湘琪,你信么?” “信什么?他们不打算出手,还是别的?” 被称为湘琪的女妖此时也有些拿不准的说道“看他们那架势,像是真的。不过那小孩儿说他们是妖,这一点我可能……一时还接受不了,所以不能确定,也不能认可。人类阴险狡诈,仙门也不例外,同为人心肉长。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黑翼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脚下正向着蒲氏二仙走去的唐越说道“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人类啊~口口声声说我们邪恶可恨,实则人心要比咱们妖族可怕的多。” “十年,别感慨了。趁着那天仙还没有什么动作,我们赶紧做完我们自己的事情,干娘那边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踪,想必她担心坏了咱们。所以,速战速决,赶紧做掉那二仙,夺下淋漓之镜,为干娘取得那保命的仙丹为重中之重!” 湘琪慎重的提醒一番,随之拉弓引箭,翠绿色的长弓泛起了微微光芒。 被称作十年的黑翼妖再次认可的点了点头,眸中像是闪过了一个俏丽的靓影,突然忽的想起一事来。 “那南宫寒呢?杀与不杀?” “我们是妖,不是人。不能出尔反尔,既然他带我们进了淋漓之镜,那我们也需要完成他的事。” 话语间,一声箭响划破长空而去,直指南宫寒。 “好!既然如此,蒲氏二仙交给我来处理,南宫寒已经是强弩之末,就交给你了!解决了他,速来帮我!” 十年和湘琪对视一眼,随之手托寒铁莲花置与胸前,银莲飞刀莲花捏落,九朵泛着寒芒的飞刀一一剥离,在十年妖气的指引之下,天女散花般讯飞而出。 九道寒芒无规无律,无章法可循。势如破竹,似天穹坠落而下的九块陨石。 另一边妖气化箭,一支飞出的瞬间,幻化成满天飞羽,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没有一丝间隔。 感受到杀气的瞬间,蒲元真人惊叫一声“不好!”,双眼猛然睁开,眼神犀利,朝着飞驰而来的九枚飞刀,和那生有一对儿黑色羽翼的十年看去。 因为蒲元的分心,蒲曾逐渐稳定的气息突然变得有些絮乱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此等紧急关头天仙何在?天仙何在!?” 蒲元暗自叫苦,有些埋怨之意。 运气途中怎能突然分心,且如若枉然中断,必将反噬双方,自己本就知道那天仙不喜惹事,为何当时还要选择让他去摆平那二妖!? 糊涂! 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十年未到,九枚飞刀先至,已距此不隔十步之高!固然已迫在眉睫。 “难道要冒险中断运气么?!” 蒲元有些纠结,心中暗道。 “浦沅真人,恁快些为浦曾真人恢复,俺们几个先替恁二老顶着!”吴昊一边背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吴奎,跟随着南宫寒,唐越,以及安然齐步跑了过来。 “好!” 蒲元见他们四人胆量出众,爽朗答应。 他自知四人不可能拖延太久,所以二话不说,赶忙运起气来,赶在他们撑不住之前,能够收气,自如应对! “虎踏流星!” 一声大喝,吴昊仙气外散,鎏金虎头锤猛然掷出,一头猛虎做下山之状,直接撞与第一枚飞刀。 “砰!” 一声爆响,劲风四起! 虎踏流星主刚硬之能,竟凭借着自身的独到强悍的威力,将那第一枚飞刀拦了下来! 十年唇角轻勾,不屑于顾。 “嗖嗖嗖~” 霎那间,满天飞箭如同倾盆大雨而下!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倩影脚踏虚空而起,一柄青鳞细剑之上仙气汇聚,青光一盛,一朵青色莲花台虚空而显! 安然仙气煅型,幻化青莲台,花瓣清新渲染,层层绽放! 小脚轻点莲花台上,湛青色的花瓣之上顿时冒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持剑起舞,口中随身影舞动,碎碎念起“吾心犹莲,气化其型,舞剑赠其名,非赏而伤!” 秀眉轻瞥,青鳞细剑仰天而举,矫喝一声“莲舞—倾驰!” 话音未落,一道冲天而起的青芒与飞羽利剑之前忽的铺展开来,一道形似结界的青色屏障瞬间撑起,如同油纸伞般,安然握着伞柄青鳞细剑。 “小女子不才,挡下这漫天飞箭时间不会太长,各位还请快些!” 安然神色紧绷,看得出她在努力的抵抗着,支撑着。 “寒铁银铠速速护身,急急如意令!” 唐越手结仙印,口中快速念起了咒语,话语落下的瞬间,周身银芒绽放,一件精致的银铠依然穿在身上,手中折扇猛然抛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第二枚近在咫尺的飞刀而去! “砰~” 又是一声爆裂声响,飞刀与折扇相撞!折扇显然没有虎踏流星那般的破坏力,眼见就要将那折扇拦腰折断的瞬间,唐越身披银铠已至折扇之前。 汇聚仙气的右手猛然挥出,推波助澜这才将飞刀拦下。 他们三人皆有着多余的气力,正如十年所说,南宫寒已是强弩之末,体内也有所不支。 但是他坚信自己的人生信条“绝境中才能更快的突破!” 他没有放弃,长枪横立,猛然弹射而出! 下个瞬间,长枪所点之处正是那第三枚飞刀所在! 双臂之上青筋爆起,一声狂吼,竟凭借着自身将那飞刀拦了下来,只是咬牙切齿努力坚持的南宫寒已被推出数米之远,从空中被击落! 已然落于地面,双脚有实,再次用力,额头青筋横生,身后不到半尺就要波及蒲氏二仙,不过好在,他顶住了! “一群小杂毛儿!爷爷这里可是有九枚飞刀的!” 十年狂傲不屑的注视着挡下三枚飞刀的三人,随之单手虚点,划过一缕暗红。 剩余六枚飞刀受到了指引,分成三三两对儿,划过之时,留下六道暗红色的光痕,就如同猛兽的一双利爪,左右合击而来! 唐越和吴昊还算幸运,因为六枚飞刀所指,皆乃他们身后三人! 蒲元感受到了危机,但他并没有中断运气,而是选择了相信这些孩子。 “还差一点!” 蒲元真人心中暗道,像是提醒自己要专心一般。 南宫寒挡下一枚飞刀已经吃力,更别说又来六枚了! “南宫!危险快撤!” 挡下满天飞箭的安然分神担心的大叫一声。 忽的耳边传来一女声“这是生死较量,最好不要东张西望!” 安然猛的回头,后背惊起一身的冷汗! 是湘琪,她抓住了这个瞬间,不知怎的就突然出现在了安然的面前。 “你怎么过来的!?” 安然惊呼一声,但话音未落,只觉得肚子处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瞬间人便已经被震飞甚远! 青莲台受主人影响也变得虚幻起来,满天飞箭欲又倾泻而下! “南宫还在下面,我不能就这样被击溃了!我必须保护他!” 安然忍着肚子上的剧痛,强行稳住心神,青鳞细剑再次仰天举起,仙气弥补,青莲恢复如初。 有些担心的再次朝着南宫寒看去。 透过黄金甲,心脏处散发出一抹强烈的绿光,让南宫寒深感生机重燃,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意。 悬空而立的白染见此,竟瞳孔微缩,面带动容之色,显得有些激动和兴奋。 “血葵灵血重燃!!夏葵,本帝找到了!” 第六十八章 险象迭生 “舅舅,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看打斗看的入迷的晨儿侧耳一探,听到舅舅的低喃,以为舅舅要对他说些什么。 见舅舅浅浅一笑,神色急转淡然,摇了摇头。 晨儿“哦~”了一声,也没将此放在心上。 但是袁淼却听到了,见白染没有告诉晨儿,心想可能这也是一个不想让晨儿知道的话题吧,虽然自己也不清楚所为的血葵灵血为何物,但是还是不问的好。 故此,这个话题就这般的在白染的低喃声中落下了帷幕。 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那股气息,南宫寒疲惫不堪的身体,竟然在此时变得轻盈起来,一股有别与仙气的气息逐渐的从那股光芒中经由自身经脉源源不断的流出。 “孩子,活下去……”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在脑海中响起,回荡。 “你是谁!?为何帮我!” 南宫寒知道这股力量不属于自己,他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谁在帮自己,而且这个声音略显悲伤,又不曾相识。 她定然不在淋漓之镜内,那她究竟是谁? “嗖嗖~” 六枚飞刀破空而来,见南宫寒心口处散发的绿光,十年也是一顿,感受到了那处传来的力量,十年不能犹豫,所以加快了飞刀的速度。 眼见飞刀直入,奈何多次询问,那女声就此再也没有出现。 南宫寒一扫疲倦,大吼一声,劲风鼓动,气转残云。 “他日有幸见面,南宫寒定当叩首谢恩今日救难之情!” 心中万分感谢了一声,长枪横扫,力劈山河。一枚飞刀竟直接被其长枪扫落在地! 全场顿时一惊,十年瞳孔猛的一缩,震惊之余眸底杀意更盛。 “等死不就行了,竟敢这般粗鲁的对待老子的飞刀!” 十年黑翼煽动,骤然间提速,不闻不顾吴昊和唐越,直接冲着南宫寒飞去! “等死?”南宫寒轻哼一声,长枪舞动,仙气虽已见底,但那股神奇的力量却在其身后幻化出了一颗苍天的大树。树上枝节盘宗复杂,不见树叶。 如若此时安然没有专心对战湘琪的话,她一定会和注视着这边战况的唐越一样惊讶。 因为这棵树他们认识!与那南宫府内的古槐树异曲同工,相似至极。 “在下南宫寒,从不等死!勿说你一枚飞刀,哪怕是这九枚全聚,在下也定然赌上一赌,全部扫荡!” 话语间,长枪收容,六枚飞刀齐聚,以柔化刚。 长枪之上,一股旋风铺展,就像磁铁一般,将那六枚飞刀吸至身前,随之引导舞动,聪明人都看得出,南宫寒这是在卸力,六枚飞刀原本的速度和力量也都在逐渐的大打折扣。 十年自然明白这一点,双指左右虚点,暗红色的妖气牵引。 飞刀全体一颤,竟挣脱了南宫寒的以柔克刚,转瞬间一枚飞刀划过南宫寒的脸庞。其余五枚飞刀皆朝着他近在咫尺的心脏飞去! “看老子不让你变成刺猬!” 嘴角上扬,不屑一笑,十年背上双翼悬停,猛然抖动,无数的黑色羽毛如同针箭般,铺天而落。 就在此时,心口处的光芒竟突然消失,就像来时那般突然一样,随之而去的还有体内的那股力量。南宫寒眉头一皱,身体再次一虚,托不住疲惫感,飞刀就要来了! 力量的突然消失,令南宫寒大势所去,虽有不甘,但他并没有埋怨。 心脏会被刺穿的! 十年得意一笑,嘲讽道“去死吧!不属于你的,就永远不属于你!” 忽的感到肩膀一重,身前一道仙气屏障同时展开,千钧一发之际,将那飞刀和漫天黑羽挡在南宫寒身前一寸之地。 十年嘴角抽搐! 南宫寒还以为自己会死,此时见到这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苍老的手,心中方才松了口气。 “孩子,多谢你舍身相助。此妖强大,接下来就交给本仙吧!” 蒲元真人和蔼可亲的对着南宫寒笑了笑,随之袖袍轻挥,一股仙风吹落飞刀和黑羽。 “蒲曾仙长可还好?” 南宫寒见蒲曾依旧在原地闭目修生,担心道。 “放心,他已无大碍,自身再调节些许时间,就全然无妨了。” 蒲元真人见南宫寒同样虚脱,温声道“孩子,赶紧歇歇吧。” 南宫寒点了点头,依旧回忆着那份突如其来的力量,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蒲元真人它才消失的?” “蒲元老儿!老子跟你没完!” 十年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随之脚下猛的一点,身体迸射而出。 “妖怪,今日尔等便葬身于此吧!” 蒲元轻哼一声,仙印已然结成。 纯正的仙气自体内汇聚于结印之中,蒲元不急不缓的道了一声“无量印!” 随之轰出,仙气爆射,一个形如手印的仙气能量瞬间扑到了十年身前! 大叫一声“不好!”,十年迅速提炼自身妖气,于身前化出一道屏障。 “轰~” 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十年!” 湘琪眉心闪烁一道白茫,竟不知怎的突然出现在了十年背后。 “坚持住!” 话语间,湘琪双手已然安放在了十年的后背。 两股妖气相合,十年怒喝一声,双臂猛然用力,强行将那无量印挪移了方向。 松了口气,身后传来一声爆响,无量印轰击在了那大山之上,石落滚滚。 如若不是湘琪的及时赶来,恐怕自己定然受伤。但他并没有感谢湘琪,死死盯着淡然自若的蒲元,凶狠道“没想到这小老儿一个小小的地仙就能治我于这般境地,看来我实力还是不行!小心点,不能再大意了!” 湘琪应声点了点头。 蒲元感受到身后蒲曾体内仙气运转周身,渐入佳境。他知道此时容不得被旁人打扰,更何况此时还是妖仙战斗之场景。 手掌轻翻,匆忙唤出一物。 形如铜钟,周身青光闪闪,雕刻有松竹山石,玄龟镇鼎。在其手上盘旋。 浦沅真人左手轻托铜钟,右手食指中指并齐立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心急无量,体若金身,旁骛他怜,何以洞空,今唤仙钟,赐我天盾,金刚不坏,信以我心!玄龟仙钟——守!急急如意令!” 右手指尖金光一闪,浦沅真人牵引而去,手中铜钟朝着蒲曾等人一挥,金光照耀下,铜钟逐渐的扩大,只听得“咣当”一响,南宫寒和蒲曾皆被铜钟所罩。 浦沅真人丝毫不敢耽误,苍老的身躯凭借着心境直接变得挺直开来,花白的头发以及胡须在劲风中徐徐飘荡,体内仙气瞬间爆发而出,包裹全身,仙气荡漾。 “荒唐小妖,不容放肆!看我浦沅今日就收了尔等” 浦沅真人苍劲有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右脚猛然点地,朝着他们骤然飞去。 “轰!” 只听见轰的一声,浦沅真人率先与湘琪碰撞! 一白一绿两色仿佛两道流星朝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可恶!” 十年黑翼猛然扇动,收回散落的飞刀,汇聚手心。 唐越和吴昊也跟着松了口气,当唐越看到安然吃力的为他们挡着飞箭的时候,心中一紧,赶忙飞快而去。 “吴昊,过来帮忙!” 吴昊险些忘了安然,被唐越这般提醒,赶忙过去。 此时二仙只有其一,蒲曾被仙门法宝守护,当务之急必须再蒲曾恢复之前,解决掉蒲元,否则二仙齐聚,后果不堪设想! 铁莲花在其妖力的催动下骤然旋转,九把飞到瞬间飞出,如同天上繁星,在十年硕大的身躯之后保驾护航。 湘琪和浦沅两方同时稳住阵脚,再次朝着双方而去。 浦沅苍老的双眼微微一闭,右手化拳为掌,一股古朴而又纯正的仙气荡然汇聚在了他的右掌之上,白光闪烁。 湘琪见状,周身绿色妖气突然收敛与眉心,也就是此时,眉心处出现了一对儿形似鹿角的绿色花钿。 见湘琪此时模样,白染瞳孔又是一缩,惊奇无比,心中感慨“今日运气可真了得,冀州一趟来的值了!” 浦沅丝毫不给陆湘反应的机会,口中念了咒语,双眼颇具威严的猛然张开,一刹那! 一股磅礴无穷的仙气仿佛两坐大山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浦沅真人一掌猛然轰出,陆湘双手合十,美目微闭,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般。 浦沅冷哼一声“荒唐小妖!准备受死了吗?!”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一抹黑光闪过,十年瞬间出现在了陆湘的身前! 黑翼上散发得到黑色妖气仿佛流光般收缩起来。 十年严峻的表情下,狂吼一声,右拳汇聚了大量的妖气,猛然出击!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直接相撞,一声闷响如同雷鸣般响彻整个淋漓之镜! 两道身影僵持不下,也就在此时,十年身后一抹蓝光飞出。 是湘琪! 再见时,陆湘的额头之上两颗鹿角显现而出,眉心的花钿竟然由绿色变为了蓝色。 双臂伸展开来,磅礴的蓝色妖气逐渐的朝着她额头的两颗鹿角汇集,不多时,鹿角蓝光一闪,陆湘双手成兰花指状,紧贴自己的太阳穴。 鹿角上的蓝光逐渐的被其牵引,而后陆湘明亮的双目猛然睁开,双手也在瞬间交与胸前,蓝色妖气化形成一柄通天长剑,骤然弹出!直指浦沅真人! 浦沅见状冷哼一声,右掌依旧和十年相互较劲,左手长袍轻轻一挥,一卷青蓝色的小旗从其袖中飞出。 青蓝色小旗上娟秀着一个白色的云字! 第六十九章 干娘名号不同凡响 伴随着青蓝色小旗的飞出,湘琪顿时深陷氤氲之中,恍惚之间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不时眼竟显现出了一幕。 天空中鹅毛般的白雪飘落在一位身穿白袍的漂亮女人肩头,她神色温柔的抱起皑皑白雪上的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鹿。 温柔,体贴! 湘琪双眼迷离,水灵灵的大眼睛上竟滑下两行热泪! 深心脆弱,不禁失声道“谢谢你,干娘~” 也是受到吸收香气的影响,湘琪原本用妖气幻化而成的飞剑也在一瞬间崩溃,飞逝掉了。 十年见状,定睛看去,惊叫一声“不好!是瑶池西王母的素色云界旗!” 浦沅真人再次冷哼一声,苍劲雄浑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嘲讽的意思,说道“荒唐小妖竟也识得素色云界旗!?” 十年并没有过多的理他,身后的九枚飞刀瞬间从九个不同的方位飞出,目标就是浦沅真人! 浦沅见状,体内仙气再次爆发,瞬间在右掌之上汇聚了更多的仙气。 十年瞬间被震荡开来,浦沅真人反应迅速,丝毫不放过任何破绽,就在十年后仰之际,浦沅隔空一掌打在了十年的胸前! 十年大惊,但是此时的他也已经躲不过去了。 十年受到浦沅真人汇聚仙气的一掌,身体瞬间被弹向了淋漓之镜四周的群山之上。飞尘飘荡,十年一口鲜血喷出,右手捂着心脏的部位,他满脸恐慌的看着浦沅真人正缓缓走向深陷精神迷阵之中的陆湘。 他有些惊慌失措! “浦沅小儿!有本事继续冲老子来!别碰她!” 浦沅真人看了一眼被震飞的十年,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的狡诈! “哼!妖族也配有感情么!” 此话一出,位于空中观展的白染不由的双眼微眯! “妖族怎的不配!?” 晨儿有些气愤的直接说了出来! 只是此等怒话并没人听到。 蒲元汇聚着庞大仙气的一掌猛然朝着毫无防备的湘琪打去! 十年满脸惊慌,撕心裂肺的朝着深陷迷阵的湘琪吼道! “湘琪!?陆湘琪!!还不快醒来!你若死了让我和干娘怎么交代!?快醒来啊!我们是来干嘛的你忘了么?你个废物!!!快醒来啊!废物~” “噗~” 十年撕心裂肺的呐喊过后,再次口吐鲜血。身后的黑翼缓缓扇动,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再次朝着浦沅真人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十年拖着虚弱的身子慌忙赶去之时,一抹白光飞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浦沅真人而去! 浦沅真人感受到身后的那股更为磅礴但却不够淳朴的仙气时猛然回头。 只见一柄白剑疾驰而来,利刃所指就是自己本身。 浦沅真人匆忙改变方向,朝着白剑一掌击出。 “轰!” 一声巨响之后,劲风四起,浦沅真人苍白的胡须和头发瞬间被吹得七零八乱,身体也被轰飞出去数十米! 如果此时白剑刺来,那他定是凶多吉少! 但是白剑并无再跟进之意。 蒲元双眼一眯,本就沧桑的老脸更带迷茫之色,慌忙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朝着白剑的方向施礼问道“天仙阁下这是何意?” 浦沅真人话音刚落,一袭白袍徐徐而来,柳叶眉下的那双桃花眼更是邪媚,他面带淡笑,负手与背。 “我本就是无名散仙,今日只是带着孩子们到此一游罢了!本不想出手惹事,但闻那黑翼妖刚刚所吐之言,心生疑问,故此才打断了你。” 此时出手的正是白染,因为好奇刚刚十年所说那话,故此出手而来。晨儿则被袁淼抗在肩膀之上,远避纷争。因为白染在出手之前有所交代,他说接下来很有可能事情要有所反转,避远些恐被波及。 还未等晨儿和袁淼问他为何,他便已经离开了。 转身看向十年,白染问道“本仙问你,前息之时,你所说干娘为何人?” “别以为救了湘琪,老子就信你!”十年毫不领情的轻哼一声,飞到陆湘琪身边,欲想救出湘琪,奈何深陷氤氲之中,就算他有心理准备,也感到一阵的无力,脑海中思绪跟不上自己的节奏,不由自主有隐隐想起从前的往事。 下意识的赶紧撤出氤氲,眉头紧皱,看着身处氤氲无法自拔的陆湘琪,十年格外的慌张。 “无知小妖,原以为你有破解之术呢,谁曾想,你啊,当真是笑煞人也~” 见十年窘态,险些自己也深陷氤氲,蒲元真人藐视般说道“你只识得此乃瑶池西王母娘娘手中镇那瑶池之宝素色云界旗,那你可知这素色云界旗的妙处?” “小老儿,你这是在嘲讽老子无知么?!” 十年双眼一眯,目露凶狠之色,被说中了痛处,便用这般语气敷衍。 蒲元真人捋了捋花白如柳的长须,和白染相对一眼,放声大笑起来。 十年见他这般作态嘲讽,心中更是怒不可竭,双手早已握拳,骨响嘎嘣!但很快他便强行咽下了这口气,心想,如果真能在这小老儿口中套出点有关这旗帜的详情,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到破解的方法,救出陆湘琪。 “小老儿,你只顾着说我不识这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凭你这地仙级别想必借到此宝都难,无非是沾了你师尊的脸面罢了,如果真要说识得此旗的话,你同样没资格这般嘲弄老子!” “本仙不否认,此宝的确是家尊所借,就怕你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作孽,贪图我门仙宝淋漓之镜!”蒲元指了指悬停在空中运作的素色云界旗,朗声说道“素色云界旗乃五方旗之一,又名聚仙旗,瑶池西王母瑶池之宝。 此旗展开氤氲遍地,一派异香笼罩,有旗开破天断地之力,诱人迷幻之能。 十六年前大方光彩之时,方是瑶池西王母金女凤凰山青鸾斗阙龙吉公主,持此旗助姜子牙破了那逆天叛乱,有负师命的殷商孽子殷郊的番天印! 本仙所说这些可还算详细?” 听到此时,白染的面色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就像是蒲元所说有触及他的逆鳞般。 蒲元脸上自带高贵的看着一言不说的十年,无奈摇了摇头,一语点破“妖孽,想从本仙嘴里套出能破素色云界旗的方法,你恐怕是痴心妄想!” “你......好啊你!小老儿,既然如此,老子也无话可说了!”被点破自己的心机,又不曾套出点线索来,十年耿直的指着白染问道“你之前所说还算是真!?” 蒲元一愣,诧异的看向白染。 “此时相信了?”白染淡然一笑,戏虐一番,随之说道“我家晨儿乖的很,从来不说谎话。” “那……想让我相信你,你不表示表示么?!” 十年有意诱导白染出手。 白染能听不出来么?淡然一笑,见蒲元开始有些谨慎起来,白染选择直接不理睬他,继续对着十年问道“先前本王已说过了,本王前来是有话问你,如若真的和本王有些许关系,我定然会有所做态。 本王再问一句,你口中所说干娘姓甚名谁,现居何处?” “本王?”蒲元心里泛搐,赶忙提醒道“天仙阁下……你乃仙门之人,自可,以仙人自居,奈何你刚所说……“本王”?是小仙听错了?还是……怎样?” “你没听错,就是本王!” 白染笃定,丝毫不畏手畏脚,唇角同时勾起一丝戏虐的弧度。 蒲元心中已经有了戒备,脑中突然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弄明白了一般,心想:怪不得他没有仙门中人的那份斩妖除魔的担当! 退后几步,已结成仙印,仙气与素色云界旗相连,有动用瑶池至宝之意。 十年见白染不惜在蒲元面前表露真态,心想“他所说极大可能是真,告诉他也无妨,毕竟湘琪深陷氤氲,说不定眼前这位妖族中唯一修的仙气的白袍真的能够救助我等。 不出意外,就连这淋漓之镜都有可能搞到手。这稳赚不赔。再者说来,干娘在妖族之中位高权重,不会没妖认识。且此白袍修为了得,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王者气象,而且他还自称“本王”,那一定也是妖族之中有头有脸的存在!” 下定决心,十年说道“芒砀山白缘洞内,白衣娘子,白……” 话还未尽,只见白染脸色突变,由那低沉变得激动起来,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是欣喜!和他寻常的淡然截然相反。 他伸手阻止了十年,示意他不必再继续说下去! “蒲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白染猛的看向紧张的蒲元,淡然笑意,却给蒲元一种后怕,惊出一身的冷汗。 十年一听,大喜!“干娘名声果然不同反响!” 虽是心中感慨,可是自他认识他那干娘的时候,他从来不知道干娘身份为何,唯独自己和湘琪胡闹,每每遇到困境,无论妖族多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他干娘也都要礼让三分,出面方能摆脱一切事情! 这不,又来一位! “你究竟是谁!那芒砀山白衣娘子又是何妖?为何在下从未听过!” 蒲元一声质问! “本王名号,你……无福听享!那白衣娘子,你自然也是。” 话语间白染不失哑然一笑。 第七十章 铜钟抬起,二仙齐聚 袖袍轻轻一挥,一股清新脱俗的仙气猛然朝着氤氲而去,一瞬间便将其全部吹散。 浦沅真人见状,更是为之惊叹,心中不禁嘀咕道。 “他袖袍轻挥之间便可破了那瑶池西王母的镇池之宝,修行定然高深莫测,如若反戈仙门,岂不是今日我等就要命陨于此!? 哪怕蒲曾师弟恢复,二人联手也不会是他对手! 我们定要快些想到办法,撤离淋漓,将其困于此,到那时,再交由师尊处置!奈何他天大本领,定然也要为帮衬妖族触犯万妖律册而受到天罚!” 就在浦沅想着对策的同时,白染左手成爪,素色云界旗一阵颤抖,没过多时旗帜收展,化作流光被他强大的吸附力吸入到了手中,白染俨然笑道“浦沅真人,接旗!” 话罢,白染将素色云界旗朝着浦沅真人丢去,看似随意的投掷,当浦沅真正接到手里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赶忙催动周身仙气,汇聚于双手之中,不多时,这才彻底的抵换掉了附着于素色云界旗之上的那股劲力。 素色云界旗收回,氤氲吹散,陆湘琪一个踉跄,突然睁开了早已湿润的双眼,脑袋还有些迷糊,情感还未从幻境中彻底离开,十年见此,感慨白染实力的同时,赶忙搀扶住了陆湘琪。 “没事了吧?” 十年担心道。 “干娘多日见不到你我,想必已然急坏了,刚刚又见到了和干娘初见时的情景,此时心慌的很。十年,我们快些离开吧,我们真的不是那二仙的对手,如若我们出了事,总觉得有愧于干娘……” 陆湘琪楚楚可怜,有心无力的低喃着。 十年哑然,深深呼吸一口气,似被陆湘琪一番肺腑之言戳痛了心声。 顿了顿,十年忽的神色一变,眸中泛光,坚定道“干娘大劫降至,我们必须拿到淋漓之镜,这是救干娘的唯一办法!不拿到手,绝不能回去!” “可是我们……” 陆湘琪秀眉轻瞥,有些焦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十年阻止了。 “放心,你刚昏迷,还不了解现状,我有把握!” 十年安慰陆湘琪,其实心中也没底。 浦沅真人见白染如此轻松的便拿捏收回了素色云界旗,自然担心他将这借来的瑶池至宝弄丢,到那时恐不好交代,无颜见师尊,所以赶忙将旗收入了袖袋之中。 素色云界旗固然强大,是无上法宝,奈何蒲元这等地仙也只是略懂催动的皮毛罢了,对付一些寻常下妖已然能够对付,但是如若面对的是白染……蒲元知道,不值一提! 他赶忙朝着白染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一笑,更想将事态稳定。 “天仙阁下,你这般都将小仙弄糊涂了,小仙再斗胆问声,您可真的要帮这妖?” 说着,他便指向了十年。 白染笑道“本王说的着实清楚,不愿再多说废话。” 既然如此,那蒲元只能拖延时间了,同时也为了自己弄个明白好回去禀明师尊,他开口问道“阁下能否将其中原由告诉在下?即使是死,在下也不想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三界。您明明可以贵为天仙,为何处处维护下贱的妖族?!” “下贱?我并不这么认为。” 白染浅声说道,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蒲元的目的,但是他心中根本不屑于顾。 “您难道也要做殷商纣王之子殷郊那般的逆天行违么?!万妖律册已经实行了十六年,贵为天仙的你不会不知,却又为何帮着二妖触犯仙门律册呢?” 蒲元真人跟进问道,属实心中疑惑万分。 白染却只是委婉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却冷冷暗道“他若再多说一声殷商的坏话,本王便直接杀了他!” 浦沅真人见白染并不想说,也只能深深咽了口气,毕竟实力没有白染强,所以只能自认不痛快。 浦沅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扣停在中央平原上用来保护蒲曾和南宫寒的那枚巨大铜钟突然冲天而起,一抹金光自铜钟底座由内而外灿烂的照耀在了几人身上。 “太好了!好在蒲曾师弟在他未动手之前出来了!”蒲元心中喜极望外,没有表现出来,怕白染发现其中端倪。 也就是一瞬间,铜钟旋转着变小,金色光芒也如同入云阳光一般,递减消失。 蒲曾真人念咒收回铜钟。 再次看去,见空中气氛紧张,蒲元多次暗中眼神示意。凭借着他们多年的默契,蒲曾深感事情的发展到了一种不可挽救的地步。 蒲曾真人见状,自知庆封大会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加上淋漓之镜内还有两只妖怪作祟未除,仅凭南宫寒几人现在的修为也紧紧只能除去那些失去理智暴走的小妖小怪而已,蒲曾真人评估,那二妖起码是有着千年修行的下妖,不然并不会散发出那般妖气,由此想来,蒲曾打算先将年轻人们送出淋漓之镜后再做打算,反而没有了累赘,除起妖来更能得心应手。 有关妖族修为方面的事情,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东西,封神前或者封神后仙门都没有一个具体的统计划分,只是大致的粗略划分四种程度。 千年以下修为的未成年妖幼,三千年以下修为的成年下妖,六千年以下修为的大妖以及更高修为的上妖也称之为天妖。 和仙门的划分程度相同,仙途人等同于妖幼实力,地仙等同于下妖,神仙等同于上妖,为数不多的天仙和那传说中的天妖实力均衡。 但是这只是仙门高层口头传下来的实力划分,妖族之中上妖的数量都屈指可数,天妖更是自仙门发展壮大之后便从未听说过。 妖族虽有着长生的体制,但是总体实力不如仙门,不仅仅是他们各自为营,没有统领人物的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仙门的打压。自封神以来,仙门不允许再有上妖存在,每每见到天妖所降天雷天火,必然在其渡劫过程中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蒲曾认为,虽然此时地仙和下妖同为两位,但是他们手中有着绝对的法宝,这二妖不足为惧。 蒲元的暗示,又表示了那白袍天仙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后事究竟如何,还需要将这些仙门的后续年轻一代送走。 心中有了想法,蒲曾对着南宫寒几人急忙吩咐道“我伤既然已无大碍,你等几人还是先行离开淋漓之镜为好。” 南宫寒点头对着安然几人说道“我们在此也并帮不上忙,仙长说的在理,我们快些速速离去,以免拖累二仙除妖。” “是啊,是啊。南宫说对。就那女妖射出的飞箭我都难以抵挡,若不是唐越用他身上的法宝和吴昊兄弟出手及时救我,恐怕我早就力竭,万箭穿心了!就差那么一点就见不到我们南宫了呢~” 安然有些后怕,脊背早已发凉,弱弱的看着南宫寒,像是讨他关心一般。 “俺同意仙人说勒话!俺哥还没醒,如果打起来,俺哥恐怕危险更大。” 吴昊背起依旧昏迷的吴奎后,也表示赞同。 “看来这固型塑气金丹谁都无福享用了,还是快些带我们离开的好,不然真的死了,那可就亏大了!” 奇无双瞅了一眼二妖,眉头紧皱的催促道,眸底泛着一丝埋怨,像是在埋怨二仙的处事不周。 蒲曾真人对他说的话显得嗤之以鼻,轻哼一声,打心眼里瞧不上天剑仙踪。 这也是为何天剑仙踪得不到仙门认可的原因,虽然他是目前人间界最壮大的修仙宗门之一。 “既然如此,那便速随本仙走吧!” 话语间,蒲曾真人手结仙印,准备打开淋漓之镜,带众人离开。 唐越有些纠结的偷偷看了看空中的陆湘琪,又看了看南宫寒。 就在此时,在其他人都表示同意的时候,唐越有些心虚,但却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姿态说道“我等修行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早日成仙嘛!这时候走了,岂……岂不是错失了修行的大好机会了么!这么好的机会以后哪里找啊!!更何况,为仙门出力,斩妖除魔,不是更大的荣幸么?!舍身一死又有何惧?!难道就这么走了?反正我……是有些不甘心!” “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 南宫寒冷言道。 唐越随即转身,故意躲开南宫寒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双手插于腰间,蛮横的说道“又没跟我打过,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这个本事!?” 南宫寒轻哼一声,无奈道“你身上法宝很多,但你修为在他们眼中只会给二仙当作累赘!如果你想死,那便随你!” 话罢,南宫寒就直接抓住了安然的手臂,对着蒲曾真人行礼道“我等不是贪生怕死,只是眼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二老成全我们几人,唐公子如若一意孤行,那就留下他吧,不然大话已出,会让我南宫寒瞧不起的!” 话罢,南宫寒面色依旧冰冷的朝着唐越看了一眼,这是一种蔑视的感觉。 “你!” 唐越自然听得出南宫寒的讽刺,气冲冲的转身来到南宫寒的面前,食指直指南宫寒的鼻梁,怒目圆睁的说道“好你个南宫寒!在这等着小爷我呢是吧?!小爷我就烦你这点!” 唐越和南宫寒四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唐越加大了音量,仿佛想让全世界都听见一般!赫然开口道“不是要走么!啊?小爷我陪着你,一!起!走!!!行了吧!?” 第七十一章 一触即发 “嘘~你干嘛!” 安然急忙提醒,俏脸转阴,神色突变,像惊弓之鸟,赶忙提醒道“你傻呀?小声点不行吗?万一那妖听见了,我们都要被你害死!” 唐越不以为意白了一眼冷淡的南宫寒,心中其实开心的很,毕竟自己的目的在潜移默化之间达成了。 走到蒲曾真人面前行礼道“还望二仙也将我送离吧,虽然有点舍不得错过这次机会~但是我身为王室之人,身份尊贵,也不白白送了死……” “真好意思说~” 南宫寒冷哼一声,面作冰冷,心中暗道“只有激你,你才会离开,但愿我们的关系不要再破裂了。” 唐越面作羞愧,赶忙堵住南宫寒的嘴,埋怨道“什么啊,什么啊!你给我闭嘴南宫寒!本公子不想听见你的冷嘲热讽!” 南宫寒再次冷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因为这让他想起了曾经,那时他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就总是常常这样斗嘴。 “此时不是斗嘴的时候,仙人还是快些送我们出去吧!” 奇无双白了他们二人一眼,随之催促道。 忽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未等蒲曾点头,空中传来了十年阴险的声音。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纷纷阴冷的看向唐越。定是他刚才那般大声的说出口,不然那妖怎会听到?! 都怪他! 奇无双暗骂一声,脸色变得阴狠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阴冷轻声道“你故意的?” 众人的眼中也是带着怀疑的神色。 “诸位,他不是这种人,我南宫寒愿以性命担保!” 在哑口无言的时候,南宫寒站了出来,挡在唐越身前,同是冷眸的瞪着动了杀心的奇无双! 奇无双冷眼一眯,说道“他刚刚的举动已经很浅显易懂了吧? 我告诉你,天剑仙宗不畏王室,更不畏王室手下的狗! 你们没听过我奇无双的名号,想必兄长奇无单你们总是识得!如若今日我在此出了事,他定会去西岐讨个道理! 我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今日你们必须保证我安全离开,否则……谁也别想走!” 奇无双着重强调了最后一句话,目光阴冷的扫视了众人,顿了顿,对着蒲曾真人说道“仙长,不是在下失礼,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蒲氏二仙的手中出了这等事,如果我们再有什么万一,想必不仅是您二老面子上过不去,就连您师尊也会因你们的疏忽而脸上无光吧!” 浦曾哑口无言,双颊之上已泛起微微羞愧之色。 “住口!”南宫寒大喝一声,怒目圆睁的瞪着处处威胁着众人的奇无双。 天剑仙宗好是猖狂!竟连仙门都敢辱骂! 但是南宫寒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就算是不问世事的他,也对奇无单略有耳闻! 听闻奇无单年纪轻轻,二十一岁便凭借着出乎常人的天赋直奔仙途巅峰,触碰仙门之地,是天剑仙宗内最有可能出现的第一位成仙之人,仙途史上史无前例。 凭借一手行云流水的御剑之术,气贯长虹,果断登上了天剑仙宗宗主继承人的位置! 当真可谓天剑仙宗除了宗主之外,一呼百应的存在! 他年少风华,且天剑仙宗仙途门生多不胜数,如果不是大周王室有着仙门的保护,他们早就称王称帝了。 想到这里,哪怕是南宫寒这般处事不惊的人,额头皆已经冷汗直流! 如果有王室撑腰,那他定可以回怼过去,但是他们南宫家现在已经成了王权贵族的众矢之的,南宫寒也是心之透彻之人,他知道如果让王都的那些人抓住这个把柄,到时候不仅不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奖赏,反之还有可能被株连九族! “喂!想走是吗?那可不行!还有你,南宫家的小子,你得留下!” 十年见他们起了内讧,不由的感到好笑。 人类啊,总是这样,为谋得一己私利,这种时候也能反目成仇。 “我?!” 心中纳闷,见众人也都奇怪的看向自己,南宫寒不觉好奇低喃了一声。 “大胆妖孽!本仙在此,岂能容下你来威胁!?” 蒲曾原本就被奇无双说的怒火难平,恰巧十年此时开口。他怒喝一声,赫然抬手指向空中的十年!声音回荡,雄浑厚道,随之未等话音落下,蒲曾猛的提醒一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小子们,想要活命就随本仙来!” 顿了顿,不等其余人等反应,蒲曾高声喊道“师兄,还不动手!?” 蒲元心照不宣,早已做好了准备! 一瞬间,仙印纷纷结成,两股冲天仙气随之而起,飘渺肃然,浩浩荡荡! 蒲曾说的没错,既然他们想要撤出淋漓之镜的事情已经暴露,那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跟随仙人而去,不仅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搏出一条生路,说不定先人们另有打算,趁机送他们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蒲曾面色严肃,白须飘飘,腾空而起。 奇无双是最明白这一点的,率先跟了过去。 南宫寒等人纷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同样迅速腾空而来。 不多时,已和浦沅真人巧妙的将十年,陆湘琪以及白染围了起来,浦曾同样有些愤怒,手指着十年喝道“以仙门之尊,凭本仙之口,特此对你等下达“天罚”之旨!尔等妖孽,速速束手就擒,安能保得一魂一魄转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否则魂飞魄散,天地不容!” “呦呦呦,好大阵仗!两名仙人带着一群刚触碰仙途门槛的娃娃围攻我们。啧啧,我好怕怕哦~” 十年满脸戏虐,调侃一番。 “死到临头,还这般油腔舌调!” 浦沅真人厌恶冷视,怒声一喝,手已摸入袖带,猛然一抛,素色云界旗再次拿出!散发着淡淡得光芒,素色云界旗已然展开,飘忽悬停在了二妖上空,阵阵氤氲有瞬间爆发之象! 迟迟未动,自也是蒲元还有所顾虑! 再看白染这边,见到浦沅突如其来的威严气势,他无奈摇了摇头,不过人多势众罢了。 虽然他并不畏惧什么,但是他却俨然一笑,淡然问道“今日本王不想惹事,就……不参与了,可好?” “什么!?” 无论是十年、陆湘琪,或是蒲氏二仙都纷纷被其所说这话震惊了! 十年那边无疑心中一颤,这等时候你说走就走,岂不是置之不理? 反观蒲氏二仙,他们原本还在担心如何在白染手中纠缠,现在倒好,心中自是喜不能言。 毕竟白染没有真正的告诉过谁,他是妖或是仙! “你……就这么走了!?不给我干娘面子了是么?” 十年面色一会青,一阵儿白,似有些埋怨道。 白染仰天长笑,随之说道“你可给足了本王面子?” 见十年哑然无语,白染顿了顿,饶有兴趣的说道“小子,两个小小的地仙都解决不了话,恐有辱她的威名啊!你且让本王瞧瞧,她是否慧眼如炬,收下了两个稍有前途的小妖吧!” 话音落下,白染已然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就这般悠然的脱离了战场,飞到了晨儿身边。 十年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心中想着“你有什么资格那般高高在上!等老子出去,你且给我等着!” “十年……小心些。” 陆湘琪碰了碰他的衣襟,提醒道。 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再者说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妖孽,触犯万妖律册,执迷不悟!看本仙今日不收了你等!?” 蒲元再次威严喝道! 虽然白染的话极度不中听,让他们捉摸不透,但是既然他选择观战,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晨儿看了看飞回身边的白染依旧笑意盈然,眸中毫无波澜。虽然他深知自己的舅舅心思缜密,做事都会有所计划,先前并没有说会对两妖施加援手,但他确实又出手相救了,但是既然救了为何又不救到底呢? 晨儿紧锁着眉头,双眼迷离的看向白染。仿佛白染身上就是一个迷,就算是他,也猜不透,看不透! 晨儿心中暗叹一口气,心中苦闷暗道“舅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白染自返回便一言不说,一直饶有兴趣的瞅着场上的变化。 其实白染刚刚所说只是其一罢了,他确实想要看了看十年和陆湘琪的真实实力,但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那就是晨儿! 仙妖之间的争斗,届时毕会劲风四起,扬尘万里!仅凭现在的袁淼连自己还不一定保护得好,更别说保护晨儿了。 白染只是在等,等一个时机,既不让晨儿受到星点的伤害,又能猝不及防,突然而动的时机! “乾坤青云钟,玄龟镇顶,急急如意令!” 蒲曾仙印之上金光绽放,话语间,早已抛出一物! 随之,蒲元应声而语“素色云界旗,氤氲之阵,启!” 随着浦曾浦沅二仙的两声苍劲雄浑的大喝,素色云界旗与铜钟分别从二人手中飞向十年和陆湘琪两妖的头顶上空数十米。 在二仙的提前警示下,南宫寒等人一同朝着后方撤离了几步,他们面色严肃,等待着蒲氏二仙的下一步指令。 十年和陆湘琪也是从浦曾真人刚才的大喝声中得知,此铜钟名为乾坤青云钟。 奈何十年识得至宝素色云界旗,也不识得这铜钟。 毕竟素色云界旗在三界之中太过出名了,反观铜钟虽然只是劣等的仙门法宝,但是碍于不识星点信息,反倒成了此时最惧威胁的法宝。 第七十二章 仙气溃散,红芒妖气 两物同为仙界法宝。单是一枚素色云界旗就足以破长空,断阴阳了,没想到二仙此时竟同时出手,启动两件法宝,想必也是为了速战速决! 陆湘琪深知素色云界旗氤氲之中那股扑朔香气的迷幻之力的强大之处,见到此旗再次发动,实力上虽不怕二仙,但是奈何他们有法宝,心中也是隐隐发虚。 感受到陆湘琪急促的呼吸,十年下意识的将右手放置在了她的左肩之上,安慰道“小小旗帜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能迷惑心智么!我也有所触感,那时异香所导,不呼吸不就行了!?没什么好怕的!” 陆湘琪心悸之余,也没忘记白他一眼,无奈提醒道“干娘传授给我们的知识你都忘了?” “我没忘啊!素色云界旗,瑶池西王母的镇池之宝,流氤氲,现奇香,可夺人心智,亦真亦幻!”十年无奈拱了拱手,危急关头,不忘自豪道“巧吧,我都记着呢!” “后面呢?”路湘琪警醒。 “后面?什么后面?”十年差异。 “我就知道……若不是刚刚突然被旗所困,我也不会那般大意。”陆湘琪再次白了一眼,肃然说道“人皇所立五旗之西旗,入口鼻则重现灵魂之暖,入耳目则刺激灵魂之悲鸣,闭目塞耳,遮鼻挡口则会渗透肌肤,入其五脏六腑。入肌肤则流离灵魂陌路,入肺腑则抨击灵魂与水火冰热。” “什么!?”十年大惊道“竟还有后半段。按你说的,这可怎么破解!?” 也就在此时,乾坤青云钟扩大开来,照射而出的金光直接将散发着淡淡仙气的素色云界旗笼罩其中! 同时,金光也照耀在了十年和陆湘身上! 随着二老口中繁琐咒语的结束,乾坤青云钟猛然朝着二妖坠落,一瞬间,素色云界旗就被盖入囊中,也是在铜钟之内,素色云界旗散发出的氤氲之气瞬间扩散,导致整个铜钟一息之间就被氤氲所覆盖。 乾坤青云钟坠落速度极快,还未二息的时间,散发着金光的硕大铜钟已经距离十年二妖不到几尺的距离。 慌忙之间,十年陆湘琪体内瞬间妖气爆发,及尽所有的朝着中央平原飞去。 二妖此时也只能这样做,毕竟横向移动已经躲不开了,还不如纵向来竞速! 浦曾真人见状,左手瞬间托住正在施法的右手。 长吼一声,仿佛也在拼死一搏。 说时迟,那时快。 乾坤青云钟与二妖瞬间爆发的速度相比,依然还是差了些。尽管如此,二妖和铜钟底座的距离也依然没有大范围的差开! 距离地面还有不到十余丈的距离,二妖同样都是眉头紧锁,咬牙拼命的朝着铜钟底座的边缘斜飞而去。 他们刚才对话确实浪费了很多时间,但是那时的他们除了互相提醒素色云界旗的强大,也并不能做其他的事。 距离地面还有五丈! 十年大吼一声,身后黑翼之上妖气再度膨胀,黑色双翼猛然加速煽动! 陆湘琪眉心的蓝色鹿角花钿也是在此刻突然间转变成了白色,她飞驰之余,白色妖气由右掌挥出,一个白色气态的陆湘琪瞬间出现在了乾坤青云钟的外部一寸之处! 一真一虚幻,两个陆湘琪的动作同是那般的紧急。 距离地面还有三丈! 乾坤青云钟并不可怕,只是那铜钟内的素色云界旗才是最为致命的存在! 氤氲展开速度极快,想必此时那铜钟之内早就氤氲遍布了吧! 如果此时他们还没有脱离乾坤青云钟的话,那他们二妖必然会被铜钟内那非常浓郁的氤氲之气给迷幻! 突然间,陆湘琪嘿嘿一笑,眉间白色鹿角花钿瞬间一亮,仙人一惊,她竟然和刚刚那个由妖气幻化而出的气态人影互换了位置! 此等法术未免太过神奇了吧! “太好了!距离刚刚好!” 距离地面还有一丈,陆湘琪暗自松了口气!她也不担心十年的安危,就像心中笃定他也会平安无事的出来一般,成竹在胸。 “十年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哦~” 陆湘琪俏脸微微一笑,星眸信心十足,有些嘲讽的看向了蒲氏二仙。 这也是最后可以飞出铜钟的机会了! 十年瞬间挥霍出自己全身的妖气,黑翼振动,目光凌厉的盯着铜钟之外的地方! 紫色氤氲已成万千雷云般,弥散阔充。 忽的闻到一股浓郁的奇香,恍惚间身后的氤氲就像伸出了无数条手臂,正狰狞的朝着自己这边抓来,就像是,要留下自己一般。 “没什么可以困住老子的!!!!” 十年猛的大吼一声,迅速封住自己的口鼻呼吸经脉,唇角上扬! 铜钟之外,近在咫尺,这个距离他刚刚好可以出去!! “duang~~” 乾坤青云钟瞬间坠地,声音犹如山崩之鸣,在淋漓之镜中回荡开来,震人心弦! 同时间,掀起一层飞尘,荡漾数尺! 由于陆湘琪仅仅距离乾坤青云钟几寸之远,所以震荡声和飞尘都不由得使她一边捂着耳朵,一边禁闭着口鼻朝着飞尘之外飞去。 那一瞬,她险些震的心中一沉,吐血昏迷而过。 两法器同时出手,未尝败绩,奈何今日却有一妖躲过了此招,且身法诡秘神奇,蒲氏二仙皆是惊的有些口不能闭。 “妖孽!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能脱离本仙乾坤青云钟瞬压的存在!不得不说,你那身法诡秘难寻,令人捉摸不透,救了你的性命,本仙也不蒙羞!” 蒲曾扬了扬袖袍,虽有诛杀厌恶妖族之心,但面对路湘琪的身法,也是不由的口出赞扬。 “多谢夸奖了!不过小女子可受不起你这般‘大人物’的谬赞~” 陆湘琪左右寻找着十年的身影,也不忘调侃浦曾真人的话。 浦沅见状,冷哼一声,仰天大笑道“不用再找了!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陆湘琪不觉感到有些好笑。因为她是运用了一种独特的身法确实比十年出来的早些,但是以她对十年的了解,他也不至于会出不来,毕竟十年好歹也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妖怪啊! “你以为我会信么?少糊弄我!就凭十年的速度,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不至于出不来,到时候你且不要因此羞辱而自废修为才好呢~” 陆湘琪调侃一番,随之对着飞尘中喊了一声“十年,快出来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妖怪!” 蒲曾真人冷哼一声,不屑一笑。 也就在话语间,飞尘中一个身影逐渐的显露出来。 原本陆湘琪还有所期待,得意的朝着蒲元,蒲曾二位仙人戏虐一笑,但是随着身影的逐渐靠近,很快,她的俏脸上,便蒙上了一层阴沉的失落。 那两对儿显眼的硕大黑翼哪儿去了?! 陆湘琪秀眉紧颦,星眸顿然一眯。 脱离了飞尘,此人的一身黄金甲格外夺人眼球。 “他确实没有出来!你~也只是个例外。” 竟是南宫寒! 他长枪持与手中,剑眉如锋刃般舒展,面色冰冷,毫无波澜的看着逐渐阴冷起来的陆湘琪。 感知不知道十年的妖气,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陆湘琪这下彻底信了! 十年没有出来! “是你?!”陆湘琪脸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微微闭上的双目猛然睁开,冷声问道“十年可以出来的!是你搞的鬼!?” 南宫寒不屑开口,默不吭声,既没有同意陆湘琪的想法,也没有反驳。 “好!”陆湘琪像是坚定了什么,吐出一口浊气,冷言道“你可知今日……有人要了你的命!?” 南宫寒本是毫无波澜,听的这话,心中不免为之一惊! “有人要了我的命!?” 陆湘琪怒目圆睁,眼角闪过一丝怨念,冷哼一声,额头那对儿古朴的鹿角顿时散发出刺眼的红芒,眉心白色鹿角花钿也仿佛被红芒所渲染了一般,也变成了红色,她那全身所散发的妖气也由白色转变成了红芒,给人一种神秘而又恐惧的感觉。 刺眼的红芒使得众人都不自觉的眯上了眼睛。 陆湘琪原本给人的温顺感觉刹那间似风云转变一般,骤然变得凶狠暴戾起来,和那红芒的出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宫寒等一群仙途中人不觉妖气威压已然震慑的有些呼吸困难,更别说晨儿了。 虽然在白染暗中仙气的包裹之中,但这毕竟不是他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所以此时的晨儿依然有些承受不住陆湘琪此时所散发而出的妖气。 那股发自内心深处的心悸油然升起!就像曾经面对其他妖族时一般无二。 幼小的身躯背后和白嫩的额头上此时也都已有冷汗滑落,晨儿的面容也显得非常的憔悴与难以忍受。 虽然平时的白染也总是刻意的将自身妖气或是仙气加持到晨儿的身上,以达到强行和晨儿身体的融合,但是晨儿自身也紧紧是个人类,并且也没有步入仙途,所以,就算是此时强大的白染,竟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挡晨儿所受到的威压。 这是一件十分罕见神奇的事情! 所以此时,白染强行包裹下的晨儿,周身不属于他的仙气也开始变得溃散开来,就像是被那逐渐扩散膨胀的红色妖气所瓦解了一般。 ps:5/20成双成对,今日双更哦~ 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情人……努努力,带来好运。 第七十三章 说的声情并茂 此时坐在袁淼肩膀上的他,身体也有些摇晃起来,像走钢丝失去了平衡般,感觉下一刻就会摔倒下去。 晨儿环抱着袁淼脑袋的双臂越来越紧,力道越来越大。 袁淼也意识到这这一点,赶忙将其牢牢抓住! 白染最在乎的就是晨儿,这一刻他同样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他绝不允许晨儿有事,也绝不允许晨儿受到丝毫的痛苦。 所以他赶忙再次呼吁自身的仙气强行加持到晨儿身上。 以往的时候白染都能解决问题,但此时仙气却像是不听话的孩子一般,死活不肯给予晨儿丁点的帮助。 “舅舅~晨儿难受” 仙气逐渐的退散,晨儿终于忍受不住了,虚弱的看向白染,弱弱的说道。 白染看着晨儿苍白的脸庞,细眉紧锁,也感到十分的愧疚。 就在强行加持在晨儿身上的仙气彻底溃散的一刹那,白染瞬间将其从袁淼肩膀上夺去,抱在了自己怀中。 白染一边努力的让自身仙气与晨儿的身体达成融合,一边又反观着其他几人。 浦曾和浦沅两位真人还好,只是外散的仙气稍微有些飘忽不定,但是除了南宫寒外的几人就不容乐观了,自身的法力和丁点的仙气仿佛被什么给阻挠了一般,提炼不出! “师弟,此妖妖气诡异,趁着现在不如将几个孩子送离出去的好!” 见此状况,浦沅真人赶忙飞到浦曾的身边,严肃道。 浦曾真人也有同感,点了点头“师兄所言有理!” 在二人达成共识之际,双手开始做出相同的手势,二人口中也是同时念念有词。 两道金光一出,淋漓之镜也是金光一闪,仿佛一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一般,荡漾起了层层的涟漪。 “你等几人还不速速离去!” 浦沅真人大喝一声,淋漓之镜上仿佛开了一扇门。 安然几人本就受不了陆湘琪周身所散发而出的诡异红色妖气,当听到浦沅真人所说之后,相互对视一眼也都匆匆朝着淋漓之镜飞去。 奇无双御剑先行,没等蒲氏二仙提醒便早已飞出! “天剑仙宗保命第一?跑得倒是真快!” 唐越唏嘘一声,凭借着微不足道的仙气,迅速飞出! “快走!我来垫后!” 南宫寒对着艰难抵抗的安然无昊二人急忙喊叫一声! “南宫,你快些跟来,本小姐不许你出事知道么?” 安然星眸泛起担心之色,提醒一声,随之帮着吴昊安抚着昏迷的吴奎朝着淋漓之镜外飞去! 仙气快要被瓦解彻底了!如若再不出去,恐难飞行! 南宫寒感知着自身仙气的溃散,心中暗道!横枪而行,一边谨慎的盯着陆湘琪,一边缓缓飞去! 下意识见看向正露出担忧焦急之色看着怀中晨儿的白染,南宫寒行了一礼! “保重!” 有些不舍的离开般,缓缓飞去。 白染点头“嗯”了一声,单手撑起一结界,尽自己最大努力,为晨儿解除干扰。 也就在此时,一支通体泛红,似灼烧烈焰一般之物“嗖~”的一声划破长空,胜闪电之速,伴随着一声清脆嘹亮的凤鸣之音,猝不及防的已然飞至南宫寒身后。 白染闻声,猛然看去,瞳孔猥琐,只见那是一支凤尾火翎羽做尾的硕大红色飞箭,箭尖之处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暗色,但却寒芒毕露! “凤羽箭!” 白染和蒲氏二仙同时一惊,不觉已异口同声的吐口了这三个字! 凤羽箭,大巫后羿所射妖庭之主帝俊九子金乌之神箭!古传早已流落周天各地,却不曾想竟会流落她之手中! 二位真人神色异常严肃,同时暴动! “南宫公子小心身后!” 凤羽箭的目标是南宫寒,所以二位真人仙气爆发,脚底生风,迅雷般朝着南宫寒飞驰而去! 虽然白染发自内心的也不想南宫寒出事,但是此时的晨儿根本离不开他。 所以他现在也只能期盼着二位真人能够挡住这支洪荒时期显赫一时的凤羽箭! “南~宫~寒!!!!” 空旷的淋漓之镜内,声声回荡着陆湘愤怒怨念的嘶吼声,一字一顿! 南宫寒回眸的瞬间,感受着那股飞驰而来的灼烧之箭的威力,为数不多的展现了他那惊恐至极,眸中似坠落寒潭无望般的神色! “要死了么?!” 刹那间,南宫寒不禁心中低落的问了一声自己。 又是一声嘹亮的凤鸣! “嗖~” 在二仙和白染的惊讶中,又一支凤羽箭划破天际而来! “竟有两支!” 蒲曾真人面露肃然,神色竟也变得惊恐万分! “嗖~” 又是一声嘹亮的凤鸣,紧随其后的又是一支灼烧正旺烈的凤羽箭! “第三支!!” 这次就算经历过洪荒时代的白染也不禁失声大叫不可能! 二仙心如死灰,惜南宫寒一身天赋,恐今日必将夭折于此了! “南宫!”被凤鸣惊起好奇,安然回眸之时,忽见凤羽箭飞至南宫寒身前不到两三丈远!她双目逐渐的睁大,面如死灰,撕心裂肺的喊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安然的嘶吼~ 唐越见状,赫然回头,一把抓住想要返回而去的安然! “跟我走!” 他朝着发疯似的安然怒吼一声! “走开~” 安然甩开唐越的臂膀,已然返回半步! “胡闹!为他去死不值得!” 唐越毫无担心南宫寒之意,再次喝了一声安然,随之强行拉拽其身! 就在他拉着安然正要脱离淋漓之镜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了陆湘琪的声音。 “唐越!” 唐越眉头一皱,心神却不由一惊! “交易完成了!” 听见这句话,唐越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了一丝奸邪的弧度,害怕旁人有所猜忌,赶忙反了一声“妖怪,就让二仙处死你等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去了,安然却在苦苦挣扎摆脱着他在另一边的强行拉拽! “噌~!” 一声嘹亮的凤鸣之后,凤羽箭刺穿骨肉身躯的声音冷峻的传入众人耳边! 紧随着一声闷响,闻得一声血喷之声。 “南宫~”安然俏脸如灰,早已泪如雨下,苍白无力,温文尔雅的少女,突然就像是一个泼妇,对着淋漓之镜的那头,暴躁的撕裂喊道“别碰我!别碰我!” 第一支凤羽箭直接穿透了南宫寒的腹部! 这也多亏得他反应迅速,在危险之际,心脏处感受到了之前那一股生机之力和狂热之感!也是在这种狂热状态的辅助之下,体内仿佛有一种力量竟然像洪荒猛兽一般喷涌而出! 速度突然暴增,原本应该被穿透的心脏躲过了一劫,但是凤羽箭的速度依然要大过于他,所以避开了致命伤,却依然躲不开凤羽箭的穿透! 好在二仙赶来的快,丝毫不敢懈怠的挥出全身仙气,一人一个,分别抵挡住了紧随其后的另外两支神箭! 南宫寒腹部一股灼烧之感,痛不欲生!哀嚎着,在地上难以忍受这份痛苦的打着蜷缩着身躯,身体已然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那种疼痛,直逼灵魂的拷问。仿佛在被火焰炙烤着心脏和大脑。 一口鲜血再次猛然喷出! 位于淋漓之镜边缘的安然听到凤鸣,也是担心,回头俯瞰之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南宫!” 心口一股热流夹杂着难闻的血腥味已至喉咙,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安然薄唇如白纸,星眸暗淡的瞬间,浑身失去了力气!身后的吴昊一边背着兄长吴奎,一边依靠着自身的力气,配合着那头的唐越,直接将安然推到了冀州城上空! 一同出去的瞬间,吴昊也是惋惜的看了一眼口吐鲜血的南宫寒。 安然还想要回去,无奈淋漓之镜的门却关了起来!知道口诀的此时也只有蒲氏二仙了! 奇无双和其余参赛人刚出淋漓之镜便没有再多停留,御剑而飞,奇无双烦透了今日,怨念难平的朝着远处飞去,孙二狗等修为弱的人,则是顺着逃散的人群,纷纷躲进了客栈和房屋! 唐越走上前来,见安然痛哭不止,慰问道。 “安然!即使回去了不也是送死么!?为了他南宫寒不值得!放心吧……如若他命大,二仙定会救他的!你可别急火攻心,当心身体要紧啊!”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唐越茫然。 安然捂着胸口,憔悴的面容依旧在哭诉着,十分的惹人怜惜。 “唐越!那两只妖怪都是你带来的对吧!” 安然怒意难消,担心之余眼神中对唐越闪过一丝戾色。 唐越深深咽了口唾液,装作不知情的反问道“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妖啊!安然,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我可是王室之人!你这算诋毁,要株连九族的知道么?!” 安然轻哼一声,有心无的苦笑道“以往庆封大会都是王室限定的咱们几人可以参见,根正苗红,知根知底!奈何今年你父亲却苦苦哀求武王改变成今日这般规矩!?” 安然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怨毒的问道“如果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好!那我问你,出来时,那女妖对你说的话又是何意!” 一巴掌打开唐越低来的手绢,安然怒目圆睁,气息早已变得沉重无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越脸色一沉,手负与背,冷声说道。 ps:今日份更新已结束…… 520的夜,我要250的过。但愿你们愉悦吧~ 第七十四章 肉身成仙雷震子 “恁听不懂?真可笑!人人都说俺吴昊笨,谁曾想恁比俺都笨!” 吴昊冷嘲热讽一声,背着吴奎朝着南宫傕飞去,因为他要等待二位仙人的到来,毕竟其兄长还需要他们进行更好的稳固。 “是你想要杀了南宫!是你害了他!” 安然掩面拭泪,呻吟沙哑,哭诉无力的指责着唐越。 忽的,唐越突然暴躁起来! “我也是受害者好么!?你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你偏偏还要这般怀疑我?!就不怕我心伤么?!我唐越的心在你眼中就这般肮脏龌龊么!? 安然!你别忘了!他南宫寒也是我的朋友!你为何偏偏这般对我!?” 唐越一气呵成,反倒先下手为强,埋怨起了安然。 面对唐越绘声绘色的表演,安然猛的伸出食指,指在了他的鼻尖处。厉声道“少在我面前这么义正言辞的说话好么?!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是么? 就是你搞的鬼!不然你怎么和她之间有过交易!不然那女妖为什么会说今日有人想要他南宫寒的命!那人就是你!就是你唐越! 你羡慕他!你嫉妒他!亏他今日救了你的命!亏他那么相信你,在奇无双面前为你挡足了面子!!” “他永远都是好的,行了吧!我唐越永远就是这般黑暗,无耻,忘恩负义行了吧!如果这样能让你知足满意,那我唐越就是这般肮脏龌龊之辈好了!!” 唐越大吼,详装气急败坏的直接转过身去,不时左右瞻望,就像期待着谁的到来一般。 安然放声大哭着,痛彻心扉,心生无力! 忽见火速赶来的南宫傕,就像找到人倾诉求救一般看去。 毕竟他是南宫寒的亲叔叔!南宫家人丁稀少,及其团结有爱。 更何况他膝下无子无女,更是将南宫寒是若己出。 反观唐越,他的脸色突然阴沉冰寒起来,赶忙提醒道“安然,我警告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胡乱污蔑我王室子孙!” 安然喃喃一声,“哼,王室永远这么理直气壮!” “你!……” 唐越还想说些什么,无奈南宫傕已经持剑火速赶到! “唐公子,安然小姐!你们没事吧?” 南宫傕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的担心道“我家寒儿呢?为何不见他?” “你确实应该好好担心担心他!” 唐越轻哼一声,负手与背,没好气的说道。 “我家侄儿怎了么?!” 南宫傕一听更是心慌不已,赶忙问道。 “还不都是某人害的!?某人还有脸说这话?”吴昊赶来补了一刀,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南宫寒,但是毕竟他知道,他唐越不是个顶天立的,光明正大的男子汉!刚刚他也在场,确实是唐越隐瞒的太多! 南宫傕听不明白。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唐越怒目圆睁,双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确实,这里没有他说话的权利,所以选择了闭嘴,背着一直沉迷的吴奎,四处先寻医师去了。 南宫傕见气氛不对,心中万分担心,匆忙问道“我家寒儿到底怎么了!?还请唐公子明示!” 安然白了唐越一眼,刚想说话。 无奈就在此时,天边突然间出现了一股异常强大的仙气,一抹流光呼啸而来,也是由于这一股仙气的到来,天空中的群鸦也是慌忙逃窜,在冀州城东面的森林里也传来无数飞鸟,这也意味着森林里也有什么东西正在逃走! 唐越见状,冷哼一声,心中也是落下了一颗沉重无比的石头,胜券在握的朝着南宫傕说道“南宫城主,不必惊慌!我百叔父来了!” 听得这话,南宫傕和安然同时一惊! 纵使他南宫傕再有担心,但此时定然无从再问出口,这也是他身份低下导致的!双拳紧握,心中为南宫寒祈祷! “寒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我南宫家就你一根独苗儿了!但愿蒲氏二仙能保你平安无恙!不然你叫叔父如何去面对你的父亲啊!” 再次看去,只见那股仙气周畔有风雷相随,而且此时也可以看到那身影背后显眼的一对儿翅膀! 他不是妖,而是人! 唐越之所以称他为百叔父,是因为他是周文王的第一百个儿子(义子)! 他就是在封神大战中,声名显赫的年轻一代,肉身成仙的雷震子! 此次雷震子竟然来了,凭借着南宫家对雷震子的认识,那么只要淋漓之镜再次打开,雷震子便能轻松解决里面的两只妖怪!南宫寒也能脱身! 南宫傕固然开心,但是反观安然却一脸的阴沉! 瞧见此时二人的面容,唐越嘴角再次勾起了奸邪的弧度! 唐越打的一手好算盘啊!刚刚还说的那般理直气壮,怒不可竭。但此时心中则暗想。 纵使你安然再了解里面的情形,但是如果说出去也只能是给家族带来横祸而已,毕竟他可是当今大周王朝的王室子孙! 当然,纵使雷震子有天大的本事,但是只要他进不去淋漓之镜,依然不会知道真实的源尾,这也是交易最为关键的一点! 陆湘琪不仅仅是为了进入淋漓之镜。不然她也没有什么好处!想必和他们嘴上提及过的最为被他们看中的干娘有关。 二仙死了,对唐越没有坏处。二妖如果死了,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他也看到了全身散发着仙气的白染! 天仙级别,岂是下妖能够对付的? 想到这里,唐越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仔细想想,离开时,那白袍天仙却是做了一副不愿插手之状,而且他也隐隐察觉到了白染的异样,就好像他是和那二妖一伙似的。 无论最后结局怎样,唐越已经开始赌了,交易之时,还曾赠予二妖一样东西!用来当作低保! 损失两个仙家又如何?他只要南宫寒去死! 想到这里,唐越心里再次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生的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出于唇外、长雷公嘴;身长二丈,全身水合色,背肋下生“风雷双翅”的雷震子手持黄金棍急停在了淋漓之镜外的三人身边! 南宫傕和安然匆忙行礼,唐越也是屁颠屁颠的站到了雷震子的面前。 “哎呀,见了我不必施此大礼的,免了吧免了吧。” “诺!”二人应了一声。 雷震子怪物般的嘴脸上笑容满面的看着眼前的唐越,兴奋的说道“乖侄儿,叔叔没有失约吧!” 唐越笑答“百叔父就是一诺千金!越儿不仅要多学学您的法术,还要多学学您的人品!” “哈哈哈,乖侄儿就是会说话!说吧,那两只妖怪在哪儿?好久没动手了。还有点手痒呢!” 南宫傕身体一颤,惊的皱起眉头朝着雷震子看去。 他怎会知道这里有两只妖怪作祟!? 听得雷震子的话,唐越也是暗自唾弃,但依然保持着乖巧,赶忙说道“哎呀,叔父就是不得了,竟然透过淋漓之镜感受到了两股妖气,不得了不得了!” 南宫傕更是诧异了!自他熟知淋漓之镜之始,他便知道淋漓之镜隔绝天地灵气,阻碍万灵生息,哪怕是雷震子,他也绝无可能察觉到淋漓之镜内的气息,更不可能知道有妖族作祟! “这到底怎么回事?!”南宫寒心中纳闷,一股说不出的心悸感突如其来。 “欸?不是你…” 雷震子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唐越赶紧打住了他,以防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哎呀~百叔父怎么还谦虚起来了啊” 唐越故作掩饰,虚伪的很。 “我没……”雷震子也被弄糊涂了,一愣一愣的。 就在此时,唐越赶忙朝着他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百叔父!保持你的气场啊!气场!” 听了这话,雷震子笑嘻嘻的对着唐越小声说道“有道理,还是乖侄儿想的周全!保持,保持~” “那什么……”雷震子轻咳一声,稍顿了片刻,昂首挺胸,手负于背,有模有样的肃然道“里面情况如何了?” 南宫傕自然不敢怠慢,慌忙说道“具体情况尚不明朗,紫微大帝座下位列二三仙将中的浦曾,浦沅两位真人正全力斩妖。为了安定民心,二仙也及时停了对外的光屏。所以此时淋漓之镜内具体情况怎样,还不得而知。 且冀州城外似有妖族作祟,您来之前正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幸有您的威压所致,他们应该皆以退了去。” 顿了顿,南宫傕眉头紧皱,故作迟疑道“唐公子和安然小姐出来时,在下隐隐觉得,淋漓之镜内情况不容乐观,只是不知属下那爱侄儿此时怎样了……” 唐越看安然薄唇一动,似要开口说话,怕其泄露什么让雷震子知道,赶忙抢先说道“百叔父!那二妖虽强,但此时已被浦曾真人的乾坤青云钟镇压了其中最强一妖,想必另外一只也不成气候!您主要就是镇压冀州城附近的妖族便可。” “不是这样的!” 安然红了眼,急切说道! “是这样的!” 唐越果断回头看向了她,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 南宫傕也为两人的话搞得心神不宁,但是碍于雷震子在此,再加上唐越的身份,也只好拦住了还想继续发言的安然。 安然焦急担心的面容看着南宫傕说道“南宫叔叔,不是这样的!” 无奈南宫傕只是对着唐越和雷震子尴尬的一笑,而后对着安然摆了摆手,暗中眼神示意其不要再多说了。 南宫傕久经政权纷争的漩涡,这么浅显的掩饰他能看不出来么?!为了活命,他只能当做傻子! “寒儿,你挺住啊!”南宫傕心中在此祈祷。 第七十五章 月下女妖 安然猛吸一口气,冷哼一声,小脚用力一跺,无奈的转身离去。她心灰意冷,转身的瞬间,剔透的瞳孔忽的闪过一丝阴冷,似有一团火焰在心中灼烧,柔弱的玻璃心变得冷酷坚强起来,心中隐隐做了一个决定。 “唐越,如若今生本小姐无缘不能再与南宫相见,那你我都得儿下去陪他!” 安然,一个从小就不嫌弃南宫寒冷默的丫头,一个总是缠在南宫寒身边嬉笑开朗的丫头。 看着安然愤然离去的背影,南宫傕一个恍惚,曾经的那个丫头似乎有了变化,像是长大了。 心中低喃道“安然,寒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你这般柔弱的千金之躯变得成熟了起来?” 耳入一声轻咳,赶忙整理妆容看向了雷震子。 “这样啊……”一旁的雷震子思索一会儿,扭头对着唐越说道“既然有二三仙将出手,那我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原以为还能活动活动筋骨,谁曾想这么没意思,岂不是让我白跑了这一遭……” 话语间,雷震子神色失望,有些渴望战斗却又不得而已的叹了口气。 唐越赶忙笑脸说道“哎呀,百叔父!这冀州城周边不也有这么多妖怪呢么?去玩玩不也行么!” “不行啊~他们暂时也还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大打出手的~” 雷震子瞻前顾后道“仙门有令,遵从万妖律册的妖都不可滥杀无辜~奈何手痒无处宣泄,糟心!” 还未等雷震子唏嘘落下,只见他猛然煽动风雷双翼,眸底泛起惊喜之色,赫然朝着黑夜的更上方看去! 那里有着一片很大的乌云。 “出来!” 一声厉喝声响起,在场的南宫傕喝唐越不禁心头一颤! 哪里有人么?为何他们就不曾察觉得到? “你是专门来替我解决手痒而来的么?” 雷震子一副淡然自若的说着玩笑话。 “百叔父……那里……有谁么?” 在唐越的质疑声后,雷震子冷哼一声,手中黄金棍骤然一颤,一道迅雷猛然朝着乌云打去! 只听“锵~”的一声,一身影如无中生有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气氛突然变得再度紧张起来! 一袭白衣靓影,清冷孤高的悬停在了月光之下,云层略动,似不如她的身材傲人,羞愧的纷纷散开。 墨发飘荡,似柳飞扬,飘然而动。一顶纱遮黑丝帽,如帘晃动,若隐若现着那黑纱内吹弹可破的肤泽。 双峰挺耸,如山如峦,着实吸引眼球。 腰间束着一卷蚕吐青丝质地的束腰,一枚镌刻着精细的青鸾而舞玉佩,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更显的晶莹剔透。 身材傲人,当世绝无仅有,此等惊天之材,就算是向来无欲无求的雷震子都不觉深深咽了口垂涎欲滴的口水。 白皙的双手纤细又长,提着一柄如她肤泽般白嫩的长剑,皎洁月光倾洒,曼妙的身姿轻盈略动,悄然而立,兰花色的流苏晃晃然,清新脱俗。 她虽看似清冷孤高,但这轻微的一举一动之间,尽显温文尔雅,曼妙可人。 在月亮的衬托之下,女子完美的身材,以及那种神秘感相结合,给众人一种震荡心魂的向往之感。 “好美~” 唐越不觉得已经发自内心轻声将赞美之言说出了口,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贪婪的不肯将视线从其身上挪开。 哪怕是心中尽是怨念的安然,也在回眸瞻望的瞬间,顿下了脚步。羡慕之色油然而生。 淋漓之镜内 南宫寒被凤羽箭贯穿了腹部,口吐鲜血,隐有失血过多而亡的征兆!若不是体内那股莫名的强大生命力,恐怕他早就不省人事了。 “砰~砰~” 两声凤鸣而起,紧随其后的便是两声爆响。 凤鸣之声无疑是那后来射出的两支凤羽箭,而那爆破声呢!? 近在南宫寒不到两丈之远的地方,两道仙风道骨的身影,赫然撑开了两道结界屏障! 蒲氏二仙虽没能及时当下第一支箭,但若让剩下的两支再伤了南宫寒,那他定然当场毙命。 “不愧是洪荒神器凤羽箭!竟有这般神力,火焰沸腾,灼烧不止!蒲曾师弟,你可还好!?” 蒲元真人撑着身前的屏障结界,问向一旁的蒲曾。 “放心,我伤已无大碍,还能撑些时间!好在她所用长弓并非射日神弓,不然,我们命不久矣!” 蒲曾黯然神伤,肃然回道。 也正是此时,由陆湘琪所散发出的红色妖气逐渐的退散开来。 待到妖气完全退去,映入眼帘的,是陆湘琪瘦弱的身姿,她脸色苍白,想必也是因为接连射出三支凤羽箭的缘故,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握着那张翠绿色长弓,而那支拉弓引箭的手则伤痕累累,疑似火焰灼烧,又像是弓弦割破所致。 表面上看似她占据了优势,但实则不然! 这是二仙以及白染都心知肚明的事,洪荒神箭凤羽箭,岂是她这等实力能动用的了的!? 在二仙依旧吃力的抵挡着凤羽箭的时候,因红色妖气退去,晨儿已无大碍,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白染抱着他已经飞到了气息及其不稳定的南宫寒身边。 看着走到死亡边缘的南宫寒。又看了看不远处依旧冒着火色火焰的那支凤羽箭,白染的眉头竟为他不由的皱了起来! “感觉如何?” “还……还死不了……噗” 一口浓郁的鲜血再次由口喷出,南宫寒脸色更显苍白,虚弱的看着这个曾问自己有没有与天抗衡觉悟的“白袍天仙”。 “舅舅,他是要死了么?他救过晨儿的命,您快出手救救他吧!” 晨儿心地善良,不忍直视,神色焦急的对着白染似祈求般喊道。 “他不是说了么,还死不了……” 白染泯然一笑,借南宫寒刚才所说之话,回了晨儿一声。 “哎呀”怀中的晨儿听到舅舅的唏嘘,忍不住在怀中撒起娇来“都什么时候了舅舅你还开玩笑,他可是救了晨儿一命的,您不救他,晨儿会被世人看不起的!” 小眼白了白染一下,随后双手环与胸前,撅起了小嘴,那模样看在白染眼里,再可爱不过了。 “怎么了?不舍得他死?” “倒也不是……”晨儿扭捏着说道“只是……只是晨儿内心不想看到这种场面……” 白染又是一笑,淡然说道“其实他说的没错,确实死不了,但是也仅限于暂时。” “那舅舅的意思是……他一会就死?那舅舅你和没说不一样嘛?!哼~” 白染被晨儿的话说呆了,看着怀中晨儿那种郁郁寡欢中带着赌气之色的模样,浅笑一声,说道“说的没错,不过……目前恰巧有一样东西可以救他的性命。” “舅舅,那您还不赶紧拿出来?救人要紧啊~” 晨儿再三催促道。 “还记得这次大会的头魁奖励么?” 白染悄然说道,随之纤手轻轻抚在了他的脑袋上。 晨儿眼珠上看,小手食指放与下嘴唇处,思索了一会,恍然大悟,兴奋的说道“仙丹!?” “准确的说,是塑型固气金丹!” 白染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淡然道。 “那舅舅赶紧去要来不就行了?反正那人也姓南宫!” 晨儿神色呆滞,不由的问道。 白染自然知道晨儿说的那人是谁,毫无疑问,冀州城城主,此次庆封大会的举办人——南宫傕。 南宫寒虽然身体疼痛虚弱,但并不妨碍他动听全局,听到晨儿和白染所说,赶忙睁开眼睛,义正言辞的说道“切勿如此,切勿……” “哦?很难么?” 白染看向地上的南宫寒调侃般不解的问道。 “不……不是的!那是头魁的奖励,而并非……并非是我南宫寒的。”顿了顿,深深喘了口气,再次说道“还望仙长切勿为了救我……而坏了规矩。切勿…切勿” “怎么?你想死?” 白染见南宫寒如此恪守规矩不禁好奇的反问道。 救命之物就在眼前,凭借着南宫寒和南宫傕的关系,定然是十分容易拿到的,但奈何这南宫寒太过恪守规矩了。 白染心中暗道“虽然顽固,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 ,如果因我南宫寒的性命而破坏了规矩,那……那我宁愿去死!咳咳…咳咳…” 白染闻声,轻哼一声,肃然道“死到临头了还管那些做甚?如若你再这般冥顽不化,固执己见,那本王也没有办法!” “反正,反正不可!” 南宫寒虚弱的摇了摇头,脑袋一沉,呼吸险些跟不上来,一头栽到了地面上,大喘粗气! 晨儿刚想劝他,突闻舅舅仰天长笑,诧异无比。 “我偏不!” 不等晨儿发问,白染竟像个孩子一般,故做玩笑话。 “仙长!不可……不可啊!” 白染看了看因此而想强行站起的南宫寒,嘴角一扬,忽的由停了脚步,说道“你救了晨儿的命,我们晨儿心善,不想你就这般无所作为的死去,他苦口婆心的让我这舅舅对你施之援手,奈何你就不想苟活,这岂不是再为难本王?”白染叹了口气,故作不情愿道“你不肯坏了规矩,而我外甥又执意救你,本王又不想他不开心。唉~要救你其实不难,还有另一种方法,只是花费的时间久了些,你可愿意?” “南宫寒虽不是贪生怕死,但今生背负着家族的重担,所以……所以多久都无妨,只要……只要仙长,您能救我……” 南宫寒话音未落,白染邪媚的桃花眼悄然一眯,细眉轻挑,侧身问道“一生,也无妨?” 第七十六章 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一生?这明显的敲诈勒索,救治捆绑。 “如此,你可还同意?” 白染侧身一动,试探般看着他。 坚强的撑开早已重的不可理喻的眼皮,南宫寒点了点头。 晨儿半信半疑,扯了扯白染的衣襟,轻声问道“舅舅,当真需要他一生的时间?” 唯见舅舅笑而不语,晨儿更是好奇了。 晨儿还小,听不出白染的真正意思。其实他这只是在给自己先前拒绝收南宫寒时找了一个合理的台阶下而已。 “仙长,救我一命……可需在下以何报恩?” 南宫寒心照不宣,捂着伤口,直言问道。 “是我外甥救了你的命,并非本王。当然,这恩情自然也要报于我的外甥。” 白染对着更是困惑不已的晨儿微微一笑,再次说道“晨儿还小,并没有保护自己的实力,所以,本王要你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去保护他,不许他有任何闪失!将晨儿的命视为自己的命!” 顿了顿,白染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说道“当然,本王也会给予你提升自身实力的机会,而且有本王指导,你的仙途不可限量,实力定然能够飞速提升。 倘若有一天翅膀硬了,别忘了,本王既能栽培你,同样也能毁了你!” 白染之意浅显易懂,虽然有收南宫寒为徒之意,略有满足南宫寒先前的恳求心愿,但是这无疑束缚了南宫寒的自由。 南宫寒有些犹豫,额头上的虚汗流下,迟迟不见其点头。 白染淡然无奇的问道“怎么?不愿意?” 南宫寒不言,心中暗道“我的身上背负着南宫家的重担,如若一生被束缚在这孩子身边,那我南宫家就完了……可是……我若此时死了,那结局岂不是又是一样?” 正在南宫寒犹豫踟蹰不定的时候,脑海中又闻那一略显悲伤的女子声音“跟他去吧,他能救你,也能救整个南宫家。” 南宫寒明显一怔。 危难关头,她曾出手相助,不然自己早就死在了黑翼妖的飞刀之下,她对自己应该没有坏意。 可是,她是谁?为什么要处处帮我? 南宫寒心声疑惑,伤口处的灼烧痛感,使得的他将思绪拉回了现实。 嗓子中一股滚烫的热流伴随着血腥味席卷而来。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了地面。 南宫寒紧锁的眉头朝着白染看去,声音变得更加虚弱的说道“我……答应了……” 话音刚落,双眼一片模糊,在看到白染最后那最后一抹如愿的微笑后,便直接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白染丝毫不带一点慌张的轻哼一声,戏谑的说道“早这样不就行了?非拖这么久!” “舅舅,舅舅,他死了么?” 怀中的晨儿心生焦急,但看到白染此时的神情之后,这才放松了下来,心想“看来舅舅已然心中有数,胸有成竹啊!” 一股更加腥臭的浓郁血腥味也是扑面而来,晨儿自然受不了这个,赶忙绷住了小嘴,双手捂住了鼻息。 “小淼!该你出场了!” 随着白染尖锐而又被无限扩大的声音在淋漓之镜这个被四面环山的空间中回荡之际,只听得一声无处安放的兴奋声浑然响起。 “好嘞!” 不远处的袁淼风雷棍抗在肩膀上,似有大展身手的意图。 此刻依然抵挡着凤羽箭的浦氏二老又是一阵惊慌! 说好的不愿插手呢?!说好的不参与惹事呢?! 全他妈在放屁! 浦沅真人暗骂一声,本就凹陷的双眼,此时更显的惊慌失措,道“出尔反尔数次,你有何颜面称仙?一群卑鄙小人罢了!” “卑鄙小人?”袁淼不屑轻哼一声,戏虐道“谁告诉你,我们是人或是仙了?!” 话语间,袁淼轻哼一声,白染也在此时撤去了他们身上的遮掩之术,两股新的妖气,徒然出现! “不好,他们竟是妖孽!” 蒲曾惊慌大叫,心中纳闷“妖为何会有仙气!?” 一旁的蒲元,瞳孔猛索,冷言道“好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拖着疲惫身躯依旧因为开了三支凤羽箭而无法动弹的陆湘也是为之一惊。 “原来,他们真的是妖。” 话语间,透露出一丝侥幸与激动。 在所有目光的注视下,袁淼猛然坠落于地,伴随着他那傻乎乎的嘿嘿声,直接飞到了白染的身边。 综合整体现状来看,南宫寒所躺之地正是浦氏二仙的背后,而白染一行此时正在南宫寒的身边,二仙的身前各有一支凤羽箭喷射火焰螺旋而就。 也就是说,此时的浦氏二仙恰巧就成了前有狼,后有虎的危险状态。 虽然两位真人此时并没有彻底抵消掉凤羽箭的劲气,但是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必然就能化解掉这个来自洪荒时期的传说之箭。 无奈白染竟在此时选择暴露身份,想必这淋漓之镜中的事情还丝毫不曾脱离他的观察,更确切的来说,是掌控! 浦氏二仙自然知道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白染再如何化友为敌,仅凭刚刚他对南宫寒所说的话来看,南宫寒危险不大! 所以,拖延到完全卸掉凤羽箭的劲气后,便可直接逃离淋漓之镜,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有他们才能操作和驾驭淋漓之镜。 浦氏二仙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相继点了点头。凭借着他们数几十年的合作默契,和战斗经验,他们自然明白双方的意思。 浦沅真人质问白染道“你能隐藏掉妖气,但却不能化妖气为仙气!你既身为妖,为何身上又有着那般磅礴的仙气!?” 见白染只是微笑,并无开口解释之意,蒲元继而说道“你说与不说仙门自会查个究竟!只是你,还能嚣张几何?不顾仙门定下的万妖律册,顶风作案!?难道就不可惜你这一身的通天修为么?!” “万妖律册?你说的是那封神以后,天界对妖族定下律法的小册子?” 白染自主回避了蒲元的前话,冷哼一声“万妖律册本就荒唐至极!仙门嚣张怎敢妄言称尊,企图掌控三界?!是欺我妖族无人还是怕我妖族重归主位!?” 蒲元哑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话。 “怎么?是没话说了,还是嫌弃自己身份低微,不敢替仙门做主?”白染再次冷哼一声,走了一步,竟笑了起来“现在的仙门当真可笑。” “可笑?!你就不怕此言迁怒我仙门众仙?!” 蒲曾肃然,不许白染污蔑。 “口口声声说斩妖除魔贵为天道,尊以正义之名。妖,人,魔!三界之内,三大族群已被清除其二,如此说来,是不是妖族就该已屠人破魔为己任?”白染冷哼一声,有些愠怒“只不过是给自己的利益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罢了!在本王眼中看来,这!就是弱者的生存之道,更是荒唐又可笑的生存之道!” 听得白染的话,浦沅真人被气得不轻,但却又无话可对,毕竟此时的他们最怕意气用事,不然拖延时间就成了徒劳。 “没错!凭什么我们妖族就要沦为你们的阶下囚!在本姑娘眼中,你们人类可比我们妖族心黑的多,可怕的多!” 像是受到了心灵感触,陆湘琪也是愠怒,忧愁的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铜钟,再次愤然说道“快打开乾坤青云钟,放了十年!我们绝不再打淋漓之镜的主意,也不会与你们纠缠。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本姑娘真的就要鱼死网破了,到那时,都不值得!” 十年被关在铜钟内已经有了好长的时间了,如若单单只是铜钟,那大可不必担心,只是那铜钟内还有这素色云界旗这般至宝,再耽误下去,十年定然会心神破碎,迷幻中死去! 淋漓之镜正规手段已然拿不到了手,双方都有些力不从心,陆湘琪此时提出这种解决方案,诚心实意,奈何停在蒲氏二仙耳中却变了意思。 “妖族诡计多端,休想在本仙面前耍什么花样!那黑翼妖必死无疑,你也同样!”蒲曾怒目一瞪,随之朝着白染处提醒一番“尊师紫微大帝,乃众星之主!倘若今日我师兄弟二人没能返还,奈何你逃到天涯海角,他老人家也定能找到你!将你魂飞魄散!插不插手你可要想清楚了,孰轻孰重,自己好生掂量。”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么?” 白染淡然无波,不屑道“不妨告诉你等,本王此次前来,目的有三!” 竖起食指,道“带着孩子们到这人间凑凑热闹,丰富一下阅历。” 竖起两根手指,眼神也突然变得暴戾起来,冷声道“其二,取回属于本王的东西,淋,漓,之,镜!” “什么?!淋漓之镜乃我仙……” 不等蒲元说完,白染便竖起了三根手指,声音更是令人生畏“其三!取你二人性命,扛起屠仙大旗,让整个三界都知道,妖族,有我白染率先站了出来了!” “你狂言……” “啪~” 蒲曾话才开端,便被白染隔空打了一巴掌! 这是要明目张胆的造反啊!还拿自己祭旗!无论是站在仙门的立场还是自己的立场,这无疑都是让人怒火中烧之言!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啊!白叔说的没错!凭什么让我们妖族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啊!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去的……无聊死了……俺老袁今天就替白叔做回先锋了!” 话音还未落下,袁淼就舞动起了手中的风雷棍,此时二仙正与凤羽箭展开着最后的对抗,还腾不出手来! 袁淼心中嘀咕一声“趁他虚,要他命!” 随之脚下生风,迅速朝着稍微近一些的蒲曾狂奔而去! 第七十七章 怜妖淬心丹 “你!你们!简直大言不惭!”蒲元眉头紧皱,脸色通红,怒道“我仙门也是你们这些低贱的妖族能够说返就返了的!?公然造反,诋毁万妖律册,就等着接受天罚吧!” “老子不怕!” 他们越是气的不成模样大放阙词,袁淼心里越是开心,表现的也更无赖至极,单手舞棍,另一只手提了提袖子。 风雷聚集,妖气外散! “吃俺,老~袁一棍!” 猛踏地面,溅起飞石!风雷齐聚,如蛛网般密布扩散! “风~雷~啸!” 一声大喝,随之一跃而起,双手高举风雷棍,双臂之上青筋暴增,朝着无法腾出手来的蒲曾真人后脑勺打去! 这一击袁淼施展了全力,想要一击毙命结果了蒲曾!如若换做平常,蒲曾定然不惧,但是此时不同以往,他仙气都用在抵抗凤羽箭之上了,根本腾不出手,只能乖乖等着强劲一棍的落下! 蒲曾眼神扑朔,惊慌失措之时也不忘狠狠诅言“大胆妖怪!仙门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就等着天罚的降临吧!” “哼!本王倒要看看谁人敢降下天罚!?有本王在,天奈他何!?” 白染冷哼一声,妖媚的脸颊瞬间变得冰冷凌厉起来,全身透露出一股王者的气场,满脸的肃然! 此话一出,傲世长存!威严霸气! 袁淼欣慰不已,高举的风雷棍更是毫不犹豫! 白染原本表现的非常玩世不恭,此时突然性情大变,再加上那双看起来既邪魅又犀利的桃花眼,不由得让浦氏二仙心中一惊,就像白染所说都会成真一般! 不仅二仙如此,就连身为妖族的陆湘琪也是为之惊叹。 嚣张!霸气!王者世间! 有那么一瞬,自己好像迷恋上了这个神秘的白袍同族。 浦氏二仙还能说什么? “砰~” 风雷棍即将敲打在蒲曾惊慌的脑袋上时,忽闻近在咫尺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破之声。 “不好!” 白染细眉一紧,暗道一声! “淼哥哥小心啊!” 晨儿也是万般担心,朝着袁淼急忙提醒一声! 感受到一股劲风从身侧传来,原本应该击打在蒲曾身上的风雷棍竟被一道苍老的身影挡了下来! “蒲曾师弟,快些震开凤羽箭!本仙暂且替你挡下一挡!” 蒲元匆忙提醒身后蒲曾! 挡下袁淼风雷棍的人就是蒲元!那支凤羽箭之上的劲力已被他消磨殆尽,与蒲元当下袁淼风雷棍的同时,落在了地面之上。 “八卦~乾坤手!” 一声暴喝,蒲元身后忽的出现一硕大的八卦之形,盘旋而动!隐有风雷山火,水木金土之气! 手臂猛然一挥,袁淼只觉得劲风呼啸,无力抵抗,直接被掀飞而出! 待到袁淼身型不稳之时,蒲元纵身反向一跃,带有各色自然之气的八卦瞬间透过蒲元,自行飞至他的身前! 虚空一点,仙印结成!左手扶起右臂的宽袍,如同潜飞的鱼鹰,爆射而出,八种自然之气猛然微缩汇聚,帖附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八卦乾坤手,乃是紫微大帝传授与他的一种武学仙术,也是他目前领会最强的一招! “妖孽,去死啦!” 蒲元真人眼神暴戾,已成一道流光! 袁淼避无可避,风雷棍横档在胸前,面色也变得极为惶恐! 感受到那股强悍的威压,以及蒲元此招的强大威力,袁淼自知自己抵挡不来,恐要重伤于此! “小淼,待着别动!白叔护你!” 白染眉心一缕白芒闪过,一道如同迅雷般划空而出白光闪烁间便已飞至!随之身形原地消失,再看时已经出现在了袁淼身前。 一只手抱着晨儿,另一只手上已经汇聚了强大的仙气。 “就让本王亲自试试你这一掌的威力吧!” 白染面露肃然,眸底泛起精光,淡然说道! “本仙成全你!”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双掌赫然相对,劲风呼啸,袁淼和陆湘琪不免有所波及,纷纷被震退数米之远! 飞沙走石之间,蒲元猛的看向身侧,那儿有一抹寒芒降至,惊恐之间才发现,原来是那柄白剑! 咬牙切齿已经嘎吱作响,此时的他无力分心阻止飞来的白剑。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的等着白剑刺穿自己的心脏么?! 蒲元暗叫不好,自己最为看重的一招竟然与他抗衡的这般无力! “难道这就是命吗?!” 蒲元暗道,心也死了大半! “师兄,蒲曾来迟!” 正在他绝望之际,背后传来一声爆响和蒲曾的雪中送炭之音! 白剑飞至,蒲曾赶来!一人一剑相对,在此掀起一阵劲风来,飞沙更浓! “来的还真是时候!” 白染嘲讽一声,随之手臂猛然用力,顷刻间长发飘荡,与之对掌的蒲元突感强劲不可抵挡,竟直接被轰退了三丈之远! 蒲曾也在此时用了全力,袖袍猛挥,吃力的将白剑甩飞!没有丝毫停留的迅速朝着蒲元飞去! 白染轻轻吐了口浊气,劲风消停,微微收回了手掌!抱着晨儿落于地面。 “太强了吧白叔!小淼简直太佩服您了!” 袁淼见结局已定,兴奋无比,欢快的跑来赞叹一番。 “躲远些,保护好晨儿和自己!” 话语间,白染已经将怀中的晨儿递送到了袁淼的手中,再三叮嘱道“最好能不被波及,越远越好,免得晨儿身心难受,知道吗?” “放心吧白叔!” 袁淼拍着胸脯,和晨儿对视一笑,信誓旦旦道。 白染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面色依旧那般肃然,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晨儿。 看着晨儿那担心忧虑的面容,白染浅浅一笑,松了口气,没有停留,转身便欲离开。 “舅舅!” 晨儿慌忙喊叫一声,见白染驻足,深深咽了口唾沫,沉声道“舅舅,您小心些,别让晨儿为您担心,好么?” 白染有所动容,欣慰不已。 但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个背影给晨儿。 挥了挥手,笑道“放心吧,舅舅心中有数!” 看着舅舅的背影,晨儿应声点了点头,依旧有些担心,小声低喃道“舅舅,可别受伤了,不然晨儿是会心疼的。” “放心吧晨儿,他们不是白叔的对手!就凭他们,根本不需要白叔用全力!说不定啊~白叔就那么轻轻一点,他们就魂飞魄散了呢~” 袁淼安慰着晨儿,被自己说的都有些笑了。 白染的淡然与蒲氏二仙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蒲曾真人挡下因白染一掌而轰退的蒲元时,手臂上也是传来一阵的酥麻。可以想像,白染那看似随意的一掌,力量是多么的可怕! “师兄,我们和他实力相差堪比天壤之别,咱们不易拖的太久,找个时机,迅速脱身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蒲曾谨慎的顶着白染的一举一动,一边轻声附与蒲元耳边说道。 “只要我们能够出了淋漓之镜,奈何他天大的本事,只要没有开镜的口诀,他们都得被困于此!” 蒲元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有些失落道“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啊~万一就如他所说,铁了心的要拿我二人的性命呢?! 杀了我二人,他们也出不了淋漓之镜,不杀我二人他们依旧出不去淋漓之镜,如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蒲曾思衬片刻,有些犹豫的说道“杀……” “我想也是,毕竟他与我们已经撕破了脸皮,在都是出不去的情况下,自然是会选择杀了我们!” 蒲元顿了顿,低声说道“稍后动起手来,我负责主攻,你暗中留下一抹仙气,将这妖之前所说和未来意图统统记下。 待到尊师回收淋漓之镜的时候,自会杀了他们,也会收到我们留下的消息。记住,芒砀山中,白缘洞内白衣娘子,需要特别注意!” “好!” 蒲曾重重的点了点头,宽袍长袖之下,被遮拦住的右手负手与背,隐隐有仙气汇聚,如若不仔细看来,定然发现不了其中端倪。 那是一张仙门符箓,蒲曾所做之法,在仙门中称之为精神符箓,有着连同施术者神识,记录保留神识内容的仙门符箓法术。 见白染朝着他们徐徐走来,气场威压强横无比,带有杀气!蒲元真人赶忙将蒲曾护与身后。 仙气外散,做蓄势待发之状! 空中的陆湘琪此时身体依旧虚脱,但是在她的手中一直紧紧攥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陶制小瓶。她看了看白染和蒲氏二仙,又看了看不远处屹立不动的乾坤青云钟,随之将视线转移到了小瓶之上。神色略显犹豫不决。 此小瓶乃是与唐越交易中,他所给之物。唐越也明确表示,这是为了以防万一,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小瓶内装着两枚丹药,并非正统仙门丹药,而是一些邪衣道士所炼之物,他们为了赢取暴利,主意都已经打到了妖族的身上。 此药只对妖族有效果,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数倍的妖气,迅速的恢复体力,达到巅峰之延续的效果。 ps:求收藏,求票票~~~ 单机连载何时是个头呢?惆怅...... 第七十八章 本不想再染指三界 是药三分毒,而此药却有着难以想象的倍量!能够获取力量的同时,需要消耗自身生命力和几天甚至几个月更或是长眠不醒的昏迷作为代价! 其药名,邪衣道士们所称:怜妖淬心丹! 之所以称其如此,是因为这是邪衣道士们赢取暴利的手段,有根有据的! 别瞧它副作用可怕的吓人,但是谁让此药面对的是妖族呢?它流行至今已有十六年之久了,因为仙门的制约和束缚,妖族已有半数之多都已具备。 为的就是在那不知何时,仙门突然对他们下手的时候,他们能够博上一博,能够有更多存活下去的希望! 是三界各种族之间关系发展变化而促成的时代趋势的产物。 后来怜妖淬心丹被仙门列入了“十大邪丹”之一。 人族王室也跟随仙门,一同颁布了相应的惩罚,但是依旧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利,为了暴利,他们仍然在暗处与妖族做着这等黑暗中的交易! 唐越身为王室之人,在他拿出怜妖淬心丹的时候安然和十年都暗自嘲讽人类的自私自利。 十年心高气傲,胸有成竹,不屑利用这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邪丹。 唾弃归唾弃,但是陆湘琪思虑周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从唐越手中拿去了。 此时十年生死未卜,而且时间拖的越久,他生存的可能就越小!这才不得已让她拿出了这个本不想在考虑的邪丹。 “十年你说,若本姑娘吃了这东西,能不能打破那铜钟?” 安然自言自语,心中也是没底儿。 —————— 冀州城上空 “妖怪!来人间界做甚!说,有何企图!?” 雷震子指着那俏影,不食人间烟火般喊道! 只见女妖将白剑收入青白宝石镶嵌而就得剑鞘之中,恭敬有加,温文尔雅的拱手行礼道“此次前来无意冒犯,只为接走我那两个不听话的孩子。” 女妖声音纤柔温和,不失涵养,仿佛百灵鸟的歌鸣,使得众人身心都不自觉的舒展开来。 只可惜,一味寻求战斗爽快的武痴雷震子才不会过多理睬顾虑这些七情六欲。 “我劝你还是早早离去的好,不然……别怪我对你施展天罚!” 他双目暴戾凌然,趾高气扬的傲视着那月色下的女妖。 “这位仙长,小女子前来不是为了寻衅滋事,挑衅仙门尊威的。 而是我两个孩子着实调皮,竟不知天高地厚擅自闯入了人类世界,但愿还不曾惹下祸端来~所以……此次前来,只是想将他们两个小家伙带回去,好生管教一番。” 俏影微微顿首,有礼有敬道“还望仙长海涵,多多包容见谅。如若仙长知晓他们的行踪,还望您能告知小女子,这样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谓的孩子,便是那淋漓之镜内打乱庆封大会,寻衅作孽的二妖吧!” 雷震子冷哼一声,早已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已经做……唉,应该就是他们两个。太胡闹了,还望仙长不与计较,我定好生管教,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女妖心怀歉意,温和可人的回了一声。 “有点意思~” 雷震子轻哼一声,嘴角微微翘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俏影。 南宫傕此时已然提紧了心神,心中暗道“有雷震子在此坐镇,此妖话语间竟还这般淡然自若,当真以为这人间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更何况,竟还不将万妖律册看在眼里,简直太嚣张了些吧~” 稍稳心神,反转想到“应该也是有些实力的吧,都不将雷震子放在眼中。” 南宫傕不觉间,握住剑柄的那双手更加的用力了些。 “二妖触犯了万妖律册,已经由本仙亲自实行了天罚!看来你来晚了。” 雷震子满不在乎的唏嘘胡说一番。 “淋漓之镜内还没……” 南宫傕面色一怔,刚想提醒他什么,但却被雷震子示意停下了。 见雷震子随之食指猛然朝着那俏影指去,威严道“滚回你的洞穴去,这人间世界,你等下贱之物还不配触及!” 俏影明显身躯一怔,周身隐隐有寒意杀气流露。 “这…….唯恐天下不乱是吗?!骗她快些离开不行?” 南宫傕听着雷震子这般胡闹的话,有怒却不敢言,只好心中埋怨一番。 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雷震子,发现他还依旧乐在其中,抬头反观那俏影,白皙的双手已然握成了拳,月色下隐忧青筋凸起。 南宫傕暗自叹了口气,看来……避之不急了! “你杀的他们?” 俏影凌厉的拔出了那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声音虽然婉转悦耳,但是语气已经变得阴冷了起来。 “没错,就是我雷震子所杀!” 雷震子背后双翼微微扇动,像是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虽然俏影带着一顶垂下乌纱的顶帽,但从她那阴冷的声音中便可猜到她此时的愤怒,以及那深感不可思议的痛苦表情。 “本不想再染指三界,却你偏偏触了我逆鳞。两个不懂事的孩子教训一番就是?干嘛非得尘归尘土归土! 雷震子,我听说过你如雷贯耳的名字,但,我却不惧你,因为……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仙门小鬼儿,懂么?” 俏影顿了顿了,再次肃然问道“你当真杀了他们?” “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家伙! 我虽不喜天庭拘束,但我依旧知道万妖律册!也时时维护着万妖律册!那二妖触犯了律册中最大的罪过,妄图伤害人类,迫害仙神,此罪当受天罚,魂飞魄散! 哪怕是我这种人,也不敢妄图作假,自然是真。” 雷震子轻哼一声,玩弄起了手中的黄金色的棍棒。 “这还不敢妄图作假?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南宫傕白了他一眼,嘀咕道。 忽的,不经意间见到,从那黑纱下流下了一滴什么晶莹的液体,好像是泪水吧。 妖族,也是有感情的? 只见女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握成拳的右手发出“嘎嘣,嘎嘣”的骨响。 “湘琪,十年!我的傻孩子们,为了给为娘找寻劫妖丹,将珍贵的生命都丢了,你们是想让为娘愧疚一生么?” 忧伤的仰天看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悲凉了些许。 忽的,寒芒划破夜色长空,手中白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俏影也在此时化作了一道流光,手引长剑,朝着雷震子飞来! “等的我,手痒难耐,你可终于要出手了!这三界还没几只妖是我对手,暂且陪你玩玩!” 雷震子单手猛然握住黄金棍,面露喜色,背后双翼扇动,迸射而出! 俏影直坠而下,由于速度极快,黑纱被劲风所掀起,只见一对儿仿佛蛇瞳般的碧绿色眼睛正犀利的怒盯着雷震子! 四目相对,雷震子咧嘴一笑。 “妖怪,今日你就陪我打个痛快吧!” 话语间,雷震子身后风雷双翼骤然煽动,手中黄金棍猛然打开那道剑气。 随之风雷伴随的磅礴的仙气和那俏影的冷意寒侵的白色妖气猛然相撞。 被弹飞的剑气赫然落在了远处的山丘之巅,一声爆响,飞尘四起,定睛看去,那山丘竟被瞬间夷平为了平地! “好强的剑气!” 南宫傕惊叹不已,自知这种神仙级别的打架他根本插不上手,索性就在原地静静地提防着,尽量不让他们的对决波及到脚下的冀州城。 想细看他们之间的碰撞,奈何他们的动作太快,如流星闪烁,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不见其影,只听得“锵~锵~锵……”金属抨击声接连不断的连绵数声,时间虽短,南宫傕感受得到,两方的实力竟然在不相上下的前提下,对战了数个回合! 再一声巨响之后,雷震子和倩影女妖竟同时被弹开数米之远,两道流光滑动数米分开,悬停而立。 “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没想到下贱的妖族中竟还有你这般强大的妖,有点意思~” 黄金棍直指女妖,雷震子面露兴奋之色,调侃一番。 “妖族强者数不胜数,不弱你仙门丝毫!倘若十六年前我们一同现身,就凭你们,也敢伐纣封神?!” 女妖冷哼一声,体内磅礴的妖气喷涌而出,冲天而起,就仿佛要将整个冀州城所覆盖一般。 “哦?看来妖族之中隐藏的强者倒是不少啊,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让你带我引荐引荐!” 雷震子同样轻哼一声,体内仙气也是猛然爆发而出,大喝“就算你说是真!但,那又如何!?苍天还不是依旧眷我仙门!” 忽的,两股冲天的气息猛然相撞! 白色妖气在上,仙气在下,水火不容,不相上下!就好比一个想要覆盖冀州城,一个意在阻止守护。 两股磅礴的仙妖二气势均力敌,在双方不动声色之下,已经在冀州城上空展开了一场猛烈的妖仙碰撞。 所掀起的劲风也是骤然袭来,风卷残云,更甚者冀州城下之粗壮苍天树已连根拔起! 南宫傕连忙撑起一道仙气结界,意图保护脚下的冀州城,但是奈何他就算是这余波也有些吃力。 冀州城有东北角处已经瓦砾掀飞,慌乱嘈嘈,城中百姓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逃窜,不知是谁人竟打翻了自家的烛火,在这股劲风之中,连绵烧起,牵连周边! 第七十九章 锁天八卦掌 “安然,唐公子!还请帮在下一忙,快去灭火救人!!” 南宫傕衣袍乱吹,发丝凌乱,强顶着妖气与仙气的余波,对着远处还未曾离开的安然和近处正惊叹仙妖对决的唐越急切喊道。 “好!” “南宫伯伯放心,安然这就去!” 二人应了一声,随之而去! 天空中似有异象将生,原本被吹飞的夜云,竟开始在妖仙二气的中央碰撞点汇聚,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漩涡,足有冀州城那般大小。 其中隐有风雷电火飘忽闪烁现。 飞沙走石,本就昏暗的夜色,更是阴暗不已,瓦砾,残枝飞叶更是席卷漫天。 星辰变色,月也暗淡无光。 仙妖强者对决,引动了天生异象,必然波及弱小无力的人类,雷震子虽是武痴,但好歹也心系大周子民。 单手挥出一份仙气,朦胧间挡在了冀州城的上空,那股碰撞中的妖仙二气,明显的妖气在这个瞬间将仙气压回了半丈。 “这妖怪……竟这般强,嘀咕了她,这下可玩儿大了!” 雷震子额头青筋暴增,感到有些吃力。 虽有了雷震子的一份仙气保护,降弱了妖仙二气碰撞的余劲,但是在他们脚下撑着仙气屏障的南宫傕已然有些不太好受。 一边承受着风雷仙气所带来的威压,一边又承受着寒侵妖气的震慑。 这种大仙与大妖之间的碰撞,南宫傕也只在封神大战之期所见识过。不过那时候群仙皆聚,并没有此等感触。 “妖怪!你修行不易,切勿在此葬送了性命!” 面对女妖如此磅礴并且寒意侵体的妖气,雷震子稍作提醒一番,其实心知肚明,他不是这妖的对手,惊讶不已,不觉已让他感觉到先前自己那般自以为是的可笑。 “哼!雷震子,你们仙门也知我妖族修行不易?!那为何还要对我等赶尽杀绝!” 俏影愤然挥袍,妖气更盛一分! “众生皆为不易,仙界为何会不知!?我之所以再次提醒你,并不是因为你企图对抗天道!而是珍惜你这一身的修为!怕我以后再少了一些乐趣!” 雷震子强行解释一番,目露犹豫之色。 “不愧是被誉为仙门将星的雷震子!看来嗜武成性并非谬论!既然如此,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接招吧!” 话音刚落,女妖手中白剑瞬间绽放刺眼白芒,冰冷寒意的妖气在覆盖白剑的瞬间突然变成了冰柱结晶! 引得周边空气也变得天寒地冻起来。 雷震子再次震惊,心中暗道“竟还有如此奇特的妖气!? 妖族还真是深藏不露!事情反倒更有些意思了!” 话罢,仙气逐渐的汇聚与背后双翼,不多时,左翼和右翼之上分别出现了两个别致的金边仙气虚化而成的仙门符箓。 上面分别写着。 风和雷! 三界之中众所周知,此乃雷震子的成名之术,同样也是他最强,最擅长的仙术——风雷咒术! 女妖不惧,依旧那般愤怒。白剑猛然刺来,穿梭在仙妖二气中,直逼雷震子的心门。 女妖虽然出剑迅速,但是雷震子肉身成仙,将星之称也并非浪得虚名。 见状,雷震子眼神也是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为了不让冀州城和周边人受到影响雷震子先行撤回了仙气,直接朝着更高处飞去。 异象也在此刻开始逐渐的退去,朝着平和寻常而归。 女妖也在此时收回了外放的妖气,紧追其后,速度丝毫不弱。 雷震子一边飞行,一边双翼中传来凌厉的雷电和狂躁的飓风! 一道道剑气挥洒而来,与之相撞,传来阵阵爆破声响以及层层劲风席卷呼啸。 冀州城上空云层内,已是棍影剑光,雷电飓风!冰寒无比。冀州城下更是火势滔天,乱做一团! 唯有悬停依旧的淋漓之镜,仍然散发着微微白光,不被余波劲风所干扰。但淋漓之镜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锁天——八卦掌!” 蒲元一声大喝,苍劲雄浑的声音回荡在淋漓之镜中。随之身后再次展开一方八卦印记,此次八卦之形虽没有“八卦乾坤手”那般硕大,但足有两个蒲元那般高,八卦悬停,顿时透过蒲元苍老而挺拔的身躯,一时间金光大方,蒲元的双眼也在此时变得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这是他最后仅剩的一丝仙气了,无论是先前动用了至宝素色云界旗,还是抵抗神箭凤羽箭,更或是施展了“八卦乾坤手”这都是些及其消耗仙气的。 劲风鼓动,白发柳须和全身的长袍胡乱飘飞。双手之上,两轮巴掌大小的八卦悬停,就像生在他的掌心一般。 蒲曾虽没有和白染进行过主要的战斗,但是他毕竟瘦了伤,医治也是急需仙气扶持的,不然怎会恢复的如此之好? 再加上先前动用了乾坤青云钟,抵挡了凤羽箭,此时他体内的仙气,和蒲元相差无几。 看着一步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的飘逸似仙的白袍妖怪,蒲曾宽袖之下隐藏的右手中符箓接近尾声,手指悄然一抬,瞬间飞入了脚下的那片土地里。 没人看见,一切都做的那般悄然无息。 “师兄,一切都准备好了!” 蒲曾附耳于蒲元,轻声提醒道。 蒲元应声点了点头,满是金光充斥的双眼看着步步紧逼的白染,不禁微微一眯。 “杀了我们,你们也休想走出这淋漓之镜!” 蒲元沉声说道,话语间竟多了一份轻松,想来也和蒲曾刚才所做之事有关。 “还是担心自己吧。本王不需要你们来提醒。” 袖袍轻挥之间,眸底泛起一丝冰冷,双眉之间,似有一菱形花钿若隐若现,说是花钿,却又有一丝某种印记的感觉。 一抹白芒从中绽放,一股洪荒般的妖气随之冲天而起,似有冲破淋漓之镜的征兆! “这妖气……好强!” 陆湘琪手握着装有怜妖淬心丹的小瓶一时间惊呆了。 蒲氏二仙更是惊不能语,额头细汗已然冒出,神色更是不淡然的相互对视一眼。 “生平所见,妖族第一!” 蒲元深深咽了口卡在嗓子眼中的唾沫,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一般,再次闭上了双眼去感知。 白染有意将自身妖气所产生的威压消减,因为一旦施展了威压,那晨儿必将首当其冲受到伤害。 所以此时的白染,只展露了自身的妖气,而并没有施展妖气所带来的那份威压。 “他克制了自身的威压,没想到他对自身妖气竟掌握的如此精密!”蒲曾顿了顿,有些呆然道“师兄,来世不仅还做你的兄弟,依然还要和你同修,一同买入仙门。” 话语间透露着一股悲凉,单是白染的妖气外放就已经让他有了死去的感觉,更别说真的动起手来了。 “好!” 蒲元深深叹了口气,苍老的手在蒲曾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拍。 “来吧!对仙门的宣战,就从你们开始!” 话语间,右手已经抬起,被蒲曾先前挡下且弹飞而出,深深插入山腰之间的虚幻白剑受到了他的召唤般,破石而出,一息之间便以飞至其手中! 步伐轻盈,似脚踏云雾,长发飘飘,俊朗飘逸之下,面容更显一分的肃然与冰冷! “开山符箓!” 蒲曾指尖引动仙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单手朝前虚空而画,不多时已有五张开山符箓虚幻飘渺的悬与身前! “锁天——八卦掌!” 蒲元主动出击,迸射而出!如同一道金色流光,手中已是武动起来,双掌之上的八卦也随之转动! “去!” 蒲曾一声暴喝,猛然朝着白染一指,五道开山符箓骤然飞出! “迫不及待来送死是吗?” 白染唇角轻扬,冷冷说道“本王成全你们!” “嗖”的一声,白染弹飞而出,一点寒芒闪过,白剑抛去,五道符箓已破其一! 白袍鼓动,猛然一掌与蒲元相撞!劲风四起,飞沙走石! 八卦瞬间扩增数倍,横向转动,两道八卦顿时间形成了左右包围之状,飞速旋转,金光闪过,五根白玉石柱从天而降,每一根都有着三百年老树那般粗壮,四根落于白染前后左右五步之远。 第五根则直落白染天灵。 “就凭这点能耐,也想困住本王?!” 白染轻哼一声,一道妖气屏障已经在其头顶展开,奈何玉石柱看起来沉重无比,却依然被白染挡了下来。 五根玉石柱呈五方之位,定睛看去,前后左右,四根玉石柱所刻纹理皆不相同,分别对应金木水火。 那头顶这根定是土了! 五行对五方位,东南西北! “锁天阵,启!” 蒲曾双眼金光耀眼一亮,雄浑苍劲的声音未了,五根玉石柱突然对应五行之色闪烁不定。 白剑飞回,蒲曾所画剩余四道开山符箓随之飞来,紧随其后的还有蒲曾那拼死一搏的最后一掌,和蒲元先前所展露的气息相同,是“八卦乾坤手”。 四道开山符箓贴于金木水火四方玉石柱上,一股强劲之力也就在此时忽的展现出来。 开山符箓有开山之能,所克对应五行土位,蒲曾利用五行自然相生相克将开山符箓避开土位贴放安置,放到起到了增强劲道威力一说。 锁天八卦掌又具封印能力,五方五位皆以准备就绪,其余四位又有开山符箓提升劲道威力,五根玉石柱忽的同气连枝,气息相连,一股磅礴的仙气似一道圆形屏障,将三人包裹其中! 第八十章 仙逝而去 “舅舅!” 晨儿有些着急,这么大的阵仗,他头一次见到,已经预感到了危险。 “放心吧晨儿,相信白叔!” 袁淼拍了拍晨儿小腿,故作淡然,另一只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陆湘琪看的有些入了迷,迟迟忘了乾坤青云钟内被素色云界旗所释放氤氲包裹着的十年。 “仙门不愧是最为精通八卦和五行之术,不过……你们俩还不足以封印本王!” 手臂猛然用力,磅礴强劲的妖气所汇聚的一掌直接轰出!阵法内绽放出刺眼而不能视的白光!“轰~~” 一声巨响如铺天盖地般脱颖而出,而后在刺眼的白芒之中。意想不到的竟是有两道身影直接被轰飞了出去,衣衫褴褛,白须白发皆为凌乱不堪。 “锁天以动,我二仙将逝,逃得出封印阵法,你也难逃淋漓之镜!” 蒲元蒲曾二仙脸色沧桑,声音却还依旧那般的苍劲雄浑,他们异口同声,眸底皆是闪过一种大功告成,知足常乐的光彩。 是啊,如果锁天无法封印了他,那知道淋漓之镜开镜口诀的二仙死了,他们怎么能逃出去呢?! 更何况他们出事的消息定然很快就会被紫微大帝所察觉,到那时身为仙门四御,众星之主的紫微大帝定然会收回交与徒弟的淋漓之镜和借来的瑶池之宝素色云界旗。 到那时,还愁他们不死?! 二仙就是笃定了这样一点,才会做出这般行为。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两仙直接被轰飞到了山壁之上,待到飞尘落下,山壁之上留下了两道人形印记,蒲曾和浦沅正好被卡在其中。 经脉多处严重受损,五脏六腑皆裂,全身的骨头都仿佛碎裂掉了一般。 周身各处的疼痛直逼神经,鲜血也从口中忍不住的流淌而出,二仙花白的胡须此时竟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目光开始变得暗淡,却丝毫没有离开那处锁天之中的白袍身影。 看着那人此时冰冷而又傲然的面容,仿佛真的就如同他之前所说的那般,天奈他何! 浦沅真人依靠着强大的怨念,口中沙哑并且吐字不清。他仿佛在说“就在这里,等着师尊的降临和仙门的天罚吧~” 在晨儿袁淼和陆湘琪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被卡在山壁之中的浦氏二仙,从脚部开始,肉眼可见的逐渐变为飞尘,每个细胞都仿佛是这尘世间的一粒凡尘,最后彻底的回归了自然,仙逝在了这世间。 蒲氏二仙的仙逝,无疑吸引了他们的眼球,从而忽略了仍在锁天之中的白染。 晨儿忽的想起舅舅的困境,赶忙朝着那五根正逐渐缩小的玉石柱处看去。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震乾坤!” 白染淡然自若的声音入耳,晨儿眼中一喜。 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此时正仰天而指的白袍身上。 沉声已落,白染指尖之上妖气逆流而上,菱形花钿大方光芒,妖气幻化无数飞剑,如漫天星辰般接连飞出,浩荡不止,直捣黄龙! 顷刻间,那根悬于天灵之上的土位玉石柱“砰~”的一声化为了齑粉,其余四根玉石柱忽的裂纹丛生! “舅舅太棒了!舅舅真厉害!” 远处传来晨儿兴奋的喊叫声,白染浅浅一笑,纤指轻挥,不到一息的时间,万柄飞剑犹如龙腾与天。四根玉石柱也同样化为了齑粉,散落一地! 锁天出现了裂痕,白染收了妖气,自然也收了由妖气幻化而成的漫天飞剑,手指朝着那道封印结界就那么轻轻一点,屏障忽的碎落开来。 “这也未免太帅了吧~” 看着白染那淡然自若的潇洒举止,陆湘琪晶莹剔透的双瞳,不由的泛起闪闪星光,瞻仰不已。 “咦?他是不是……和之前变得不一样了?” 陆湘琪下意识的仔细端看着那道身影。 飘飞的墨发青丝,一袭白袍,一张棱角分明的俊俏脸庞。 白嫩的皮肤仿佛女子般吹弹可破,整个面容却又散发着冰冷与妖媚。距离虽远了些,但依旧看的到,他那双清晰透彻,仿佛能看穿一切迷雾的桃花眼。桃花眼上的那对儿不显突兀更为其添加了一丝秀气的细长柳叶眉。 “啧啧啧,帅出天际啊!” 陆湘琪像是泛起了花痴,也不管那一恍惚的变化,一边咂舌,一边脑中已经在幻想着和白染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场景了。 那红蜡烛点缀的浪漫,他痴情而有缓缓掀起了红盖头…… “想什么呢?那子不救了?” 陆湘琪被身后突如其来的磁性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幻想的好梦直接被打破,回归了现实。 “哪子不救了?哪子是谁?”陆湘琪迷迷糊糊说着话,转身看去,见到那人正是在浪漫的红蜡烛点缀之下,痴情而有缓缓掀起自己红盖头的男人,俏脸一红,有些滚烫。 她惊讶道“啊!好帅~” “我知道啊”白染无奈叹了口气,习以为常的看着犯花痴的陆湘琪,声音一冷,肃然说道“再过些时晨,他可就没救了。” 话语间,指了指不远处屹立不倒的乾坤青云钟。 忽的,陆湘琪这才从犯花痴中反应过来,心头突然一紧,心中暗骂自己重色轻友,险些忘了十年此时正深陷生死边缘! “我真混蛋!”陆湘琪暗骂,随之对着白染恳求道“你实力那般通天彻底,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出手救救十年吧,也算给我们干娘一个面子,行吗?” “终于清醒了……” 看着突然回归现实的陆湘琪正眨巴着眼睛祈求着自己,不禁无奈道。 “舅舅,你真厉害!不愧是晨儿的舅舅!” 也就是此时,袁淼抱着昏迷过去的南宫寒,脖子上骑坐着晨儿,腾空术起,飞到白染身边。 “白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待到白染将晨儿从其脖子上抱回晨儿,袁淼问道。 白染轻轻在晨儿的鼻尖处一点,温柔的看着之前为自己担心的晨儿,浅笑道“我妖气已现,出去后定会被仙神强者察觉,到时候身份就会提早暴露,对我接下来所做之事极为不利。” “虽然杀了蒲氏二仙是为了宣告三界,妖族有人站了出来,可以力返仙门。但是此时我也只是想竖起大旗而已,毕竟仅凭我一人之力,还无法撼动整个仙门,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晨儿和袁淼同时应声点了点头,表情同是意识到了严肃性。 白染身为妖族,却有着绝不可能出现在妖身上的仙气,这本就是他的一个秘密。 数千年来,他为了隐世消失,彻底的抹去所有的痕迹,一直用着一门奇特的修行功法,名为阴阳诀。 阴阳诀传承与鸿蒙初开,洪荒早间,有调和自身不平衡之气的用途。缩减体内相对强大的气至等同于另一种气的程度,以达到阴阳平衡。 而做到这一点,就是用一种特殊的心法,将那强大之气封印压缩,直白讲,就是藏匿。 而一旦体内双气失去平衡,就很难再抑制下来,相反,更会导致无法精确的掌握,气的收放。 白染用仙气压着自身强大的妖气,战斗时过多使用仙气导致他消耗太多,难以抑制体内的仙妖二气平衡,接下来如若再参与战斗,不想暴露身份之能用仙气,但是阴阳诀的界限已经不允许了,所以接下来必然要施展妖气,如此一来他就会提前暴露。得到结论,他们必须赶快离开,在仙门未赶到之前离开。 其实,自他们矗立在冀州城下时,白染一行除了晨儿全都被白染施展了变身之术,用来避免暴露样貌。不仅如此,白染还一直消耗着自身的仙气来渡给袁淼和晨儿,一是为了遮挡袁淼身上的妖气不被发现,二是为了保护他们两个不受波及! 而刚刚就在白染对抗锁天八卦掌的时候,由于一直在消耗仙气,所以不得已使用了本体的妖气,变身之术自然解除了,袁淼也恢复了原本的毛头毛脸的憨厚模样,白染也变了原本的更加帅气不可解释的模样。毕竟他可是一直在浪费着自身仙气,消耗不比他们加起来的少。 “!” 袁淼眉头一皱,慌忙提议“白叔,那我们现在就撤吧!我可不想被追杀!” 白染怀中的晨儿悄然一笑,敲了敲袁淼的榆木脑袋。 “淼哥哥,你告诉晨儿,现在的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啊?那两个对舅舅大打出手的老头临死前的话说的明明白白,晨儿都听得懂呢。 而且还有南宫哥哥没救呢……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恐怕……” 晨儿叹了口气,望向舅舅,小嘴嘟起道“舅舅,南宫哥哥救了晨儿,你也答应救他,你可不能骗晨儿哦~” 白染泯然一笑“没事儿,他暂时死不了,先前那番话,舅舅都是骗他的。” “……” “舅舅!”晨儿撅起小嘴的小嘴更加执拗了些,有些埋怨撒娇道“舅舅你可真坏!害得晨儿白白为南宫哥哥担心了!哼!” “晨儿乖,晨儿乖。且听舅舅解释嘛。” 第八十一章 羽儿求来的琼浆玉露 白染不急不躁,乐在其中道“舅舅早已看了他的伤势,知他暂时不会那般轻易死去,先前说那翻话,也只是想利用他轻松骗来南宫傕手中的金丹而已。” “真的?”晨儿皱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白染点了点头,巧妙的反问道“舅舅何时骗过晨儿?” 晨儿“哦~”了一声,舅舅说的也对。 其实白染所说并不尽然,他并没有仔细去看南宫寒的伤势,而是在南宫寒腹部被凤羽箭刺穿的时候,他已经笃定了,南宫寒不会那般轻易的死去,这一切都源于他对南宫寒体内的那股力量,也可以说他先前惊呼出口的血葵灵血。 不告诉晨儿实情,并非有意骗他,而是在隐瞒。 “不会轻易死去?”陆湘琪秀眉紧颦,有所质疑道“你可知那是凤羽箭?被凤羽箭射穿了腹部,必死无疑!怎会不死?” “至少现在不会死。” 白染没有过多解释,转身望向身后的陆湘琪,指着她手中一直紧握的古色古香的陶制小瓶问道“这是何物?本王不曾见过,但隐隐感知到了一丝邪恶的气息。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陆湘琪听了晨儿先前所说的话,隐隐也能察觉到眼前这实力逆天的白袍,对南宫寒这个人类青睐有加,而且白染总是飘忽不定,虽救了她,但是她没忘,被二仙率领众仙途之人围困时,他是那般淡然的做了甩手掌柜。 赶忙将陶制小瓶隐与袖袋之中,面露慌张之色。 “没……没什么!” “不想说,本王也不强求。”白染轻哼一声,随之目光转移到了那硕大的青云乾坤钟上。 纤手微抬,说道“素色云界旗虽然强大,奈何那两个老家伙并没有那个能耐催发出它真实的能力,你那个嘴巴没大没小的家伙估计现在还没死。” “凤羽箭难得可贵,暂不管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三支,本王只觉得你运气还挺不错的~” 陆湘琪微微抬起皮肤溃烂,灼烧疤痕的开弓右手,星眸荡出异色,看起来有一丝的后怕。 因为直到现在,她的手上依旧传来阵阵剧痛。 白染醉红之意不在酒般看着她,再次开口说道“连开三支凤羽箭,若不是你运气好了些,再加上你那独特的血脉,早就当场暴毙而终了。” 陆湘琪精神一震,全身一怔,就像条件反射般瞬间退后几步,目露惊讶差异之色,警惕的盯着白染! 突然的变化,晨儿和袁淼对视一眼,相互不解的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了?什么独特的血脉?她又为何突然精神紧绷了起来? 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晨儿刚想发问,但见白染浅笑一声,柔声细语道“放心,本王对你暂时还没有兴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陆湘琪提起翠绿色的长弓,精神更是紧张。 “七彩妖气照祥云,心头之血可回生。入得深山小溪旁,方可见,萱花纹,星点斑,头上双角纵长天。” 白染语调平滑,略有韵味别样风采,那对儿邪魅的桃花眼早已在话语间从陆湘琪的身上转移开来。 “你……你究竟是谁!?怎……怎会知道我家乡的歌谣小调!!” 陆湘琪听着白染的话,心中突然溢出一股及其悲伤且怀念的感觉,剔透的眸微微闪烁,一行热泪划过俏脸。 “念及故人,本王再帮你一次。不过……待到救出那仙钟下困着的小家伙后,你带本王去见你的干娘如何?” 白染没有给予陆湘琪太多的伤感时间,看着乾坤青云钟的双眼微微一眯,等待着陆湘琪的回话。 “这都什么啊舅舅!”晨儿越发好奇的问道“舅舅刚刚嘟囔的是什么?为何能惹得姐姐落了泪水?” 袁淼挠了挠脑袋也跟着好奇的问道“就是啊白叔,刚刚您神神秘秘的说的话,弄得小淼心里痒痒的,好想知道个详情啊~” “等晨儿和小淼与你们的这位姐姐熟悉了,她自然会告诉你们。舅舅也不能总向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不是?” 白染对着晨儿浅笑一生,纤指朝着晨儿没心轻轻点去。 “好吧~” 见舅舅没有告诉他们的意思,他也不再多问。 他和袁淼自始至终都明白一个道理,白染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除非时机成熟……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皱眉舒展后对着陆湘琪说道“姐姐,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晨儿明白,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晨儿舅舅很厉害的,你就赶紧应了舅舅的话吧,眼下救人要紧不是?” “他既然看破了我的血脉,又不见他动手,相必暂时还没有危险!救出十年要紧,倘若他稍后觊觎我心头血……哎!到那时再说吧!” 陆湘琪心中暗道,坚定了下来。擦拭掉眼角的泪,上千一步,放松了心中的警惕,战与白染身旁信誓旦旦! “干娘喜欢清静,不喜他人叨扰。但是只要你能救出十年,保他不死,我陆湘琪定有办法给你引荐!” 白染面色似笑,眸中闪烁喜色道“不需你引荐,她自会欣然见我!本王的意思是让提前禀明与她,免得她突兀。” 话语间,白染已然将怀中的晨儿托付与了袁淼,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青云乾坤钟。 “不需引荐?你可知这千年来有多少妖族大人物挤破脸面想要见干娘一面却皆被拒在芒砀山下,连白缘洞都不曾踏入半步?到时惹来一身冷水可别怪我~” 陆湘琪心中唏嘘一番,面露好笑,似已经看到了白染被拒绝时的的尴尬场景了。 “晨儿,我觉得白叔这买卖做的有点亏啊!你不觉得吗?” 袁淼双手抱着已经神奇止住血却还昏迷的南宫寒,看向了坐在自己肩膀上的晨儿。 “舅舅想见姐姐的干娘,救出黑翼哥哥作为前提,怎么亏了?”晨儿不经意的反问一声,眸中已泛起一抹窃喜,像是猜到了袁淼接下来会说什么一般。 袁淼咂舌道“浦氏老头都死了,这淋漓之镜我们又出不去了啊!这不是白白救了那家伙的命,却又没办法出去见她干娘?” “淼哥哥,我们怎会出不去呢?” 晨儿早已露出喜色,依然反问一声。 “啊?”袁淼被弄晕了,提醒道“晨儿,还是你提醒的我呢,咱们出不去,你怎么反而又问起淼哥哥我来了?” 晨儿小手捂在嘴巴上,窃喜一番,道“舅舅自然有办法,难道淼哥哥忘记了吗?舅舅此次前来,是为了收回淋漓之镜,而并非是抢夺淋漓之镜?” 袁淼忽的精神一震,被晨儿提点一番,瞬间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好啊晨儿~先前你就知道了,为何还要装糊涂戏弄淼哥哥啊!” 袁淼详装气愤,没好气的埋怨道。 “好了淼哥哥,晨儿下次不敢了!行么?”晨儿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晨儿之所以没有提醒淼哥哥,只是为了稳住淼哥哥立即逃跑的心嘛! 虽然舅舅嘴上说着立即撤离为好,但是舅舅他明显还有事想要处理,没有立刻离开之意,晨儿也是给舅舅一个机会不是?” “有道理~” 袁淼思衬片刻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此次前来是为了收回淋漓之镜和从浦氏二仙手中夺取并非一个概念,先前白染也说了,淋漓之镜乃是妖族无上法宝,看他当时的神色和话语,很容易让人猜到,他对淋漓之镜相当熟悉。 开镜的口诀,他自然也会知道,说不定他们不知道的,白染也知道呢。 更何况,就白染那种缜密的心思,怎会做没把握的事? “还真能出去?” 陆湘琪侧耳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震惊喜的猜疑。 三人望向了不远处,青云乾坤中前,白袍飘然而立。 手掌轻轻翻动,一抹浅淡的光芒闪过后,一个小瓶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小瓶做工精细,上面还雕刻有白色祥云图案的纹理,瓶口处有一红布包裹着的瓶塞,原本并无特殊气息的小瓶,当白染拔出瓶塞之后,竟从中飘出一股清新通透的气息。 细看时,里面竟然有满满一瓶的绿色液体,气息也是从液体中流露出来的,白染看着小瓶里的绿色液体,眼神竟变得更加的温和起来,眸中流露出一抹悲伤,稍瞬即逝。 他看着精致的小瓶,不由的想到了一个女人。恍惚间,眼前竟印象出那个女人万般俏丽的脸蛋。 眸如清泉晶莹剔透,灵动婉转。唇如薄冰雕刻,白润可人,又似春风带雨,打湿的桃花。 她调皮的笑着,笑的让人讨喜,既有着一丝的温文尔雅,却又透露着俏皮玲珑。 “羽儿,这是你向女娲祈求来的最后一瓶琼浆玉露了。千年来都不曾想,我竟是在这种时候用到了它。” 将小瓶举至口鼻处,白染再次怜惜的闻了闻不知是那股清新透彻的气息,还是嗅到了那股令他内心温暖的香气,反正白染是笑着的。 “这本是你为我求来的,但是为了救阿贞的义子,我又不能打破体内的平衡。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怪我。” 叹了口气,直接将小瓶内的琼浆玉露倒入嘴中,微微闭上了双眼。 ps:哎呀呀,我就想冒个泡,顺便祈求一下你们的收藏和票票! 木马~爱你们哦 第八十二章 撤离淋漓之镜 一股清新的暖流直接在体内经脉各处流淌开来,全身仿佛洗礼般如释重放,他的周身闪过一瞬的绿色光芒后,眉心白光闪动,双眼猛然睁开,仿佛原本消耗殆尽的仙气,此时又得以回复过来一般,全身疲惫的酸痛感也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就是这个感觉!” 白染轻声感慨,那柄虚无缥缈的白剑再次凌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一瞬间,磅礴的妖气自白染的体内喷涌而出,也是顾虑到晨儿一行的安全,白染同时施展了仙气,将他们包裹下来,不受自身妖气的震慑。 平衡得益于那瓶琼浆玉露,一切做好之后,一股寒冰刺骨的妖气瞬间包裹在了白剑之上,白剑仿佛也得到了呼应一般,剑身微微一颤! 右手食指中指并列,其余手指拳握起来,做运气手势,牵引全身妖气流转。 骤然间,一阵凌冽的劲风吹过,白剑瞬间冰化,白染右手猛然向外打开,白剑突然之间复制出了覆盖相同妖气的八柄白剑!飞停与白染身后! 伴随着白染眉心白光硕亮,右手运气之手势瞬间指向了眼前的乾坤青云钟的钟身! 身后总计九柄覆盖冰寒妖气的白剑瞬间飞向白染所指之处,九柄白剑,剑身呈现不同的方向,而剑尖却同时指向一点,如流星滑落一般,留下九串冰蓝色的妖气,破空而去! “嗖!” 九柄飞剑只留下一声整齐的穿云之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声“镪~”的金属抨击之声! 乾坤青云钟也在此时感受到了这股侵袭之意,钟身金光亮起,和九柄飞剑呈现抵御之状。 白染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神骤然瞪大! “还想反抗!?不自量力!” 伴随着白染一声怒吼,其中八柄飞剑瞬间剑刃一亮,在一层如冰色妖气的覆盖之下,合为一体,变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白色巨剑! 仔细看去,这白剑虽然虚无缥缈,但是却和淋漓之镜外,与雷震子正战的伶俐的女妖所用之剑一模一样! 在白染的操引之下,再加上磅礴的妖气灌输,巨大白剑直接挥天劈地一般朝着乾坤青云钟砍去,仿佛要将其斩成两半! 乾坤青云钟自然也有自身的灵性,只是无奈它灵性还未成熟,虽是法宝,却并非素色云界旗那般灵性成熟。 在白染倾尽全力的一击之下,虽有反抗之意,但并未改变被劈成两半的结果! “咣当!” 一声青铜碎落,倒地之声响起,回荡在四面都是山的淋漓之镜内,声音刺耳,回荡长久! “开了!十年!” 陆湘琪心中着急,担心十年安危,身体前倾正要飞去。 “姐姐!” 晨儿见她慌张飞去,赶忙叫住了她。 “怎么了?” 陆湘琪停下了身形,诧异的看向了晨儿。 “姐姐,你看~” 晨儿见她停下,赶忙一指。 随着晨儿伸手指去,陆湘琪心中一惊。 她太冲动了,或许应该称之为着急吧。 随着乾坤青云钟被劈开,此时已有一股浓密的不可开交的氤氲之气瞬间散发开来。 素色云界旗在钟内散发的氤氲之气过于浓密,当束缚之物被破坏,氤氲之气自然会向火山喷发一般,冲天而起。 陆湘琪想要飞去时,氤氲之气还未爆发,好在晨儿有先见之明,提前叫住了她,否则那时匆忙过去,事发突然必然无所防备的就会被氤氲迷幻,这无疑又会给白染增加负担。 白染雷厉风行,氤氲爆发而出的那一刻,丝毫没有给它半分的扩散机会,瞬间收回白剑,左手呈兰花指放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很快,来不及听清。 只听得一声“急急如意令”后,那枚秀有白色云字的青蓝色小旗直接抛开氤氲而出,悬停在空中震慑出层层光芒。 氤氲之气仿佛受到指引一般,又迅速的回归了素色云界旗之内。 不多时,氤氲之气消除,白染右手猛然一吸,抓住了它!并且将其缩小放入了自己的袖袋之中。 “竟还有意识!阿贞的眼光长进不少啊~” 白染自言自语,没有停留,直接朝着趴倒在地却依然蜷缩着身子颤栗着的十年飞去。 “姐姐,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父亲…..父亲有救了~哥,姐姐……父亲……父亲有救了……” 十年身体吸入氤氲过多,此时仍处在自己的幻境之中,说着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可是……” 白染刚想对其施展法术,当看到刚还因为找到了什么而高兴激动的他突然变得纠结难受起来时,白染停顿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继续听着。 “可是……可是我……我却不想害她,也……也不想与干娘决裂……我是不是很没用?哥,姐姐……还有……还有父亲……对不起……” “有点意思~” 白染嘴角轻扬,改变了注意。 毫不留情的猛然一脚踢在了十年的背部。 “该醒了!”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还不醒?!” 见两脚没有反应,白染觉得还是自己下手太轻了点,随之汇聚了星点妖气与脚下,猛然一击! “疼!!!!!” 十年猛然睁开了双眼,但是身体却虚弱无比,没有办法去揉背部传来剧痛的地方。 痛觉的警醒一过,精神虽有些涣散,但也算从幻境中被拉了出来。 “别……别~动……别动老子!” 颤颤巍巍的扭动着脑袋,见白染正冷冷的笑着,十年挤着一只眼,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瞪向了他。 “老子!?” 白染脸色猛然变得冰冷下来,眸中闪过寒光。 不像话! “本王不该救你!” 白染嘴角露出一颗尖锐的狐牙,双眼微眯。 下一刻,妖气已经汇聚于手指之上,就那么轻轻一扬,十年瞬间受到这股力量,“嗖~”的一声,直接飞出。 速度极快,一息间便已经停在了陆湘琪面前。陆湘琪刚想要接过他,谁知十年一声声哀嚎声起,“嗖~”的一声又飞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陆湘琪原本还以为白染又有什么要求要提,但是看向白染见他冰冷之上略有玩弄之意,不禁秀眉微颦。 还未等陆湘琪琢磨明白,十年就又飞了回来。 又是刚想接住他,十年又飞了回去。在白染如此反复的快速折磨之下,十年精神还未平静,又深感一种晕眩感。 “哎~他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袁淼略表同情的无奈撇了撇嘴。 短短的时间内,来来回回,竟不下五十回合。 “看在阿贞的份上,本王这次就给你这个简单的教训,就看你长不长记性了!” 轻哼一声,一直晃动着的手指这才停下。 猛然一个翻越,十年摔倒在了地面上。只觉得虚弱的身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以忍受,随之爬起一口呕吐物直接喷了出来。 “啧啧啧,真可怜” 袁淼戏谑着看着他。 无奈十年没办法反驳,意识还不清醒,胃里又翻江倒海,难受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本能般的暗骂了白染一声! 看着地上散落着的九枚花瓣一般的锋利飞刀,白染十分珍惜的将其全部收入袖袋之中,又看了一眼正在呕吐着的十年,摇了摇头暗自喃喃道“银莲飞刀一世英名,今日算是毁在了你的手中,真是有辱了凌云十二妖的身份!” 白染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在收回了南宫寒那柄长枪之后,赶忙施法念咒。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淋漓之镜如愿开镜了~ “他到底是谁?太神秘了吧!” 陆湘琪不禁暗自惊叹。 “小淼,这家伙也拜托你了!” 随着白染的话落,十年还未呕吐干净,只听得又是一声“嗖~”,已经飞到了袁淼面前。 随之,白染一骑绝尘般迅速飞了过去! “走吧!” 话音刚落,白染直接从袁淼的脖子上抱回晨儿,不理睬袁淼嫌弃十年的样子,迅速的飞了出去。 “你可别吐我身上啊!吐我身上了,我定然扔下去你!” 袁淼提醒身前漂浮着的十年,嫌弃的提醒一番。 “若不是白叔交代,我才懒得带你!” 再次埋怨了一声,自然也不敢懈怠,扯住十年的腰带,也不管十年的感受,匆忙飞出! 陆湘琪也随之而去。 原本还以为撤离淋漓之镜后要迅速撤离,只是当袁淼飞出,视线被白染的身躯遮挡,看不见前方的事,唯有一动不动的白染,且隐有妖气外露,心中一个紧绷,浓眉一皱,哀怨道“天啊!不会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吧?” 袁淼扛着昏昏欲睡由胃中翻江倒海难受夹杂着虚弱的十年,将南宫寒从另一个肩膀上稍微挪动了一下,随之将憨厚的脑袋探出白染背后,警惕的观望而去。 除了脚下不知因何火势滔天,人群慌乱嘈杂和不远处正虎视眈眈望向这边来的南宫傕外,再无其他可疑身影,更别说是仙门之人,哪怕是天剑仙宗的奇无双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不正常的啊?咋不走了白叔!?” 袁淼差异的看了一眼呆滞不动的白染,和其怀中头同样不知所以的晨儿面面相对。 白染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晨儿的那只右手,食指轻轻一点。 一瞬间的惊愕,袁淼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撞在了刚刚飞出淋漓之镜的陆湘琪。 第八十三章 九元天渡金丹 “是干娘!” 陆湘琪星眸一亮,面露喜色,惊喜的抬头扬天看去。 如若不是白染一直用自身仙气保护着袁淼和晨儿,恐怕袁淼在出来淋漓之镜的时候,便会被上空的那两股瘆人威压震慑的无法动弹,更别说还扛着十年和南宫寒了。 白染刚刚的食指一点,也只是撤去了袁淼身上的保护,晨儿依旧无事。 两股极其强大的气息席卷一切,扑面而来。 袁淼感受到了他们的恐怖,同时也感受到了这是两股不同的气息。 其中一股属于仙气,给他的感受浓厚且夹杂着飓风和雷电的暴戾。另一股则属于他的同族,妖气! 只是这妖气格外的强大,比那仙气所带给他的威压更胜一筹。且寒气逼人,不由得使他汗毛直立,明属炎夏却给他一种刺骨如寒冬的感触。 不见夜色中,云层里有闪动的身影,唯能听见“锵锵锵~”的金属碰撞声和不间断的“砰~”仙妖二气的碰撞轰鸣! 白染没有过多的让他亲身体会,食指再次轻点一下,包裹着晨儿的仙气也再次将他和陆湘琪包裹起来,当然,南宫寒和十年也不例外。 有了白染的保护,袁淼这个深深吐了口体内的寒气,咽了一口唾液。 “你……你刚说谁?” 袁淼擦拭了遍布额头的冷汗,好奇的看向了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来的陆湘琪。 “不是要见我干娘嘛?这不,干娘她来啦~” 陆湘琪见袁淼这副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的愉悦和自豪。 “白……白叔,她干娘和和和谁打架呢?” 袁淼身体还没有恢复正常的体温,说话还有些结结巴巴。 “是谁我不知,不过实力还算可以,虽输她一筹,但既然能和她势均力敌,想必是我等之举惊动了某个仙门中的老家伙吧。” 白染仰头看去,淡然自若的俊脸突然一僵。瞳孔微缩聚焦一点,道“不对!他……是谁?!” “怎么了舅舅!?” 熟悉白染的晨儿也被他突然的转变惊到了。 没有什么事能让舅舅如此大惊失色,这般动容,他,到底是谁?! 晨儿看不出满是夜色的上空究竟有什么,但是他猜得到,那里一定没有在白染的保护下这般风平浪静。 白染面冷不语,心中暗道“仙门竟吸收了这般实力不俗的新鲜血液!看来不能再持有千百年前那般对待仙门的态度了,不然要吃大亏!妖族中应该也有这种年轻的存在吧…….策妖封尘一事,看来要趁早些了,否则仙门的未来,不可估量……” “舅舅,你怎么了嘛?” 晨儿眉头紧皱,轻轻摇曳着白染的衣襟。 “舅舅没事。”白染隐藏了自己心中的沉闷,为了不让晨儿担心,浅浅一笑,扬天指出,故作淡然道“那里此时正有一场妖仙对决,程度强过舅舅与浦氏二仙数十倍不止。而且,仙门之人并非舅舅先前所说那般。” “先前那般?某个仙门中的老家伙?” 晨儿不解,更是好奇,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场妖仙对决的强弱程度,而是究竟是什么,能给自己的舅舅带来刚刚那一种惊鸿一瞥的震惊。 白染点了点头,同时对着袁淼和陆湘琪说道“那子长相怪异,虽是人,却背生双翼,风雷运作。年纪轻轻,实力竟然堪比昔日的仙门四御。本王闭关千年之久,你们可曾识得…….” “我的天啊!堪比四御!?” 袁淼整个人都惊了,张着大嘴,迟迟合拢不来,眼睛瞪大如牛。 四御是什么存在?仙门中的大能啊!顶梁柱!一个仙门年轻人怎么可能会实力堪比四御呢?哪怕是千百年前的四御,那实力定然也是弹指间排山倒海,摧枯拉朽! 是何人如此强势? “雷震子!!” 陆湘琪并没有思衬,听了白染简短的描述,惊然失语,脱口而出。 “雷震子?!是那个十六年前封神之战时声名显赫的仙门凌霄三子之一的雷震子?!” 袁淼大惊,一气呵成。闻其名,虽有白染在此,后背却依然冷汗直流! “凌霄三子?雷震子?” 白染思衬片刻,见袁淼和陆湘琪同是面色紧张肃穆,心中虽然也对仙门近千年的迅速崛起而感到不可思议,但表面上却不屑一顾的轻哼一声“雷震子年纪轻轻,道行不潜。可在本王眼中,他还镇不住这凌霄二字!你们且不要被这不符实际的名头惊了信心。” 顿了顿,轻轻挥袖,单手负与背,傲然道“我妖族承不住天地运势,虽已落败,但在这历史的洪流中,自那鸿蒙初辟之始,隐居于林者数不胜数,虽过千载,但依旧如此。 雷震子只不过是天赋异禀,又是仙门的新鲜血液,本王刚才动容也只不过是感慨仙门的运气罢了,并非感慨雷震子的实力! 阿贞若不是将渡天劫,此番身体虚弱,实力稍减,小小雷震子岂是她的对手?” “阿贞?”袁淼虽然愚笨,但也听得出来,白染所说“阿贞”便是那夜空之中,正和雷震子激斗着的妖族强者。 但是他却不知,白染口中的阿贞究竟是谁?又和白染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你识得干娘?!又知干娘将渡天劫!?” 陆湘琪惊问一声,想来先前白染所说,定是认识自己的干娘,突感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但是……为何他却称呼的那般亲昵?虽然不知干娘的真实身份,但是在这浩浩三界,荡荡妖族之中,又有谁敢称呼干娘的大名?更别说这般亲昵的称呼了。 更让她匪夷所思的是,白染竟知道自己的干娘将渡天劫! 她和十年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夺淋漓之镜,找到一物,助他们的干娘成功渡劫! “啊!舅舅为何不早些说呢!晨儿可不想小姨出事,舅舅,您快去帮帮小姨吧!” 晨儿这也才恍然大悟,原来上空中的那场妖仙之战中的参与者,其中之一便是自己未曾蒙面过的亲人小姨! “小姨!?” 陆湘琪和袁淼再次一惊,张口不合,满是不可思议! 白染唇角掀起一丝上扬的弧度,摸着晨儿脑袋,看着眸中闪烁着的担忧之色,淡然道“晨儿莫要慌张,哪怕你小姨正直渡劫前夕,对付一个小小的雷震子虽然要耗些时间,但,不足为虑!” “真的嘛?” 晨儿质问一声。 白染点了点头,虽没有正面回应袁淼和陆湘琪的惊讶,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已经再次强调了,陆湘琪的干娘,就是晨儿的小姨! “白叔,晨儿怎么突然多了一个……” 袁淼话还未说完,白染便打断了他。 “这些事自然会告诉你们,莫要着急,凡事都要讲个过程。”见袁淼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后,对着陆湘琪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此次不自量力的前来,定然瞒着阿贞,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着急。对否?” 陆湘琪眨了眨剔透的大眼睛,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念在你等一片孝心的份上,本王会向阿贞说情,但是你必须告诉本王,是不是为了淋漓之镜中的九元天渡金丹冒险而来!?” 九元天渡金丹?又是一个稀奇古怪的名词,是仙丹无疑了。 晨儿见陆湘琪听到那声九元天渡金丹时忽的看向了白染,面色依旧那般惊讶不已。 “想必这仙丹也和舅舅有关吧~” 晨儿心中暗道。 “不必这般惊讶,因为本王比你还要惊讶!”白染面色从容淡定,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惊讶,笑道“九元天渡金丹,本就是本王留给阿贞的,所以你不必惊讶! 但是!令本王惊讶的,是你们到底是如何知晓这金丹之事的?! 九元天渡金丹,在此时而言,知晓者不到一手之数!阿贞定然不会告诉你们,因为她生性温顺,不喜风波,又顺天命!淋漓之镜又沦入仙门之手,她更不会让你们来冒险,所以……” 白染面色突然变得肃穆起来,盯着陆湘琪飘忽不定的眼睛说道“说吧,你们是从何得知的?!身边还有谁知晓了此事?!” “这……”陆湘琪秀眉紧颦,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这恐怕……有些……不好吧~我和十年……答应过她……所以……” “他是谁!” 白染再次沉声逼迫。 看来这件事,事态稍有些严肃! “她……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 陆湘琪开始有所松动,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知道她是谁,没见过样貌,更不知道名字。她特别神秘,一只撑着一……” “砰~” 陆湘琪话还未尽,忽的一声轰鸣在几人耳边响起!爆炸之声近乎其微! 明显是朝着他们而来的,若不是白染瞬间挥袍,轰然一掌打出,他们还全都认真的沉浸在陆湘琪即将说出的事情之上。 “稍后本王再问你,现在撤离要紧!” 白染虽然也是好奇那神秘人是谁,但是眼前这一击,确实将他震醒了。方才知道,自己深入太多,此时应当迅速撤离才对。 白染有着上位者的实力,在陆湘琪眼中便有着上位者的气势。陆湘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眨巴着眼睛,轻轻“哦!”了一声。 “谁搞偷袭!没看到我们正听得入迷!?气死俺老袁了!” 被打破了那种接近神秘真相的氛围,袁淼有些生气。 第八十四章 白虎啸林 朝着眼前看去,已经多了一道身影。他顶着上空两股气息的威压震慑,有些艰难的持起手中之剑,指着白染问道“二仙所在何处?!” “南宫城主就不担心自己的侄儿了?还是说,和仙门相比,南宫寒的命就比较低贱了一等?” 白染不削的看了一眼,戏谑反问一声。 南宫傕眼神微眯,眸泛寒光道“荒唐!二仙和我侄儿在我南宫傕眼中重量都无可厚非,但在下也知道,若是二仙活着,我侄儿定然也死不了!” “那可未必,小淼!” 白染傲然视他,嘴角略带有一丝的戏谑。 “人类,让你失望了!” 袁淼一肩扛着十年,一肩扛着南宫寒默默走了出来,满是得意洋洋。 “寒儿!” 南宫傕面色一僵,不可思议道“你们要带寒儿去哪儿!?有雷震子在此,你们休想带走寒儿!” 南宫傕虽然不清楚淋漓之镜中二仙目前情况如何,但是他笃定,若没有浦氏二仙的咒语,他们是不可能走出淋漓之镜的。 南宫寒虽然一动不动,但南宫傕依稀的还能察觉到一丝来自他的近乎虚无的虚弱呼吸。 下意识的认为,二仙已经败了,他们要带走南宫寒,或者吃了南宫寒。毕竟妖怪在人类的认知里,都是吃人的存在,尤其喜欢吃一些天赋异禀,格外出众的孩子的心肝! 传闻,对妖族而言,这是大补之物! 见白染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斜着头又看到背后的南宫寒身上竟然还滴着鲜血,所以将重心再次放在了南宫寒身上,挑了挑剑尖,南宫傕威胁道“仙人雷震子就在此地,我劝你等妖怪赶紧放了我侄儿,否则你们定会魂飞魄散!” “你当真信得过其他人吗?!” 白染轻哼一声,面色突然变得肃穆起来,冷声说道“本王暂时不能归还与你们南宫家了,你就当做南宫寒已经死了吧。 你也无须多想,本王只是想帮他,想帮你们南宫家,同样也是在帮你们的先人祖宗!” “什么!?”南宫傕有些惊慌失措,深感荒谬,可笑的摇了摇头,忽的脸色突变,冷声道“就当做死了?妖怪,今日勿说雷震子在此,倘若没有他,你们也休想带走我家寒儿!除非尔等能从本人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没~门!!” 南宫傕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液,眸中泛起暴戾之色!握剑的手猛然用力,剑指白染面门,怒目而视。 “当真要大动干戈?” 白染单手化指,抚与寒芒剑刃之上,漫不经心道“你持剑指本王面门也就罢了,吓着晨儿,本王可就不念及故人之情了!” “故人?!呵~可笑至极!” 南宫傕体内气息猛然爆发,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白染怀中的晨儿,轻哼一声,眼睛像是冒火一般再次转移到了白染身上。紧紧瞪着眼前的白染。 “以为我南宫家真就这般好欺负吗!?你那副嘴脸,看了让人不由气从心生,日后就休要再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今日,我南宫傕誓死斩妖除魔!就让你等见识一下,我南宫家的厉害!” 剑刃一瞬间被赋予上了仙气,同时伴随着一声雄浑且震人心脾虎啸声,南宫傕身后猛然出现了一头身体庞大的白额吊睛虎的虚幻身躯! 南宫傕剑柄与剑刃之间镶刻着的虎头也是瞬间大放异彩,南宫傕右手持剑,左手手指轻抚过虎头,身后的白额吊睛虎猛然间朝着南宫傕的身躯扑去,接触到后背时,仿佛又被一股神秘的吸力给吸了进去。 南宫傕和白额吊睛虎在此时已经合二为一,原本自然的眼神中竟透露出一股丛林之王的威严一般,精光一扫,使得袁淼不自觉的身体一颤! “好强的剑意!” 袁淼眉头一皱,感受到南宫傕身上不一样的气息后,心生感慨。 没想到这南宫傕隐藏的还挺深嘛! 按做寻日里,袁淼定第一个站出来,护在晨儿和白染身前!但奈何今日双肩之上扛着昏死过去的两人,心中有些许的愧疚。 “南宫家唯一的子嗣……的确挺应该生气的……” 看着逐渐增强的气息,和逐渐威仪起来的气势,袁淼咂舌一声,随之对着白染说道“白叔,小淼身负两个累赘,就不出头了,您可小心些,虽然他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白染自然知道袁淼这孩子对自己和晨儿都是一片热贞忠心,并非偷奸耍滑之辈,欣然点了点头。 “白虎附躯,剑意威威,五行属金,断天裂地!” 白染轻笑,略带欣赏之意,并没有大敌当前的感觉,反而惬意起来。 “南宫家祖传的五行法器,属金之位,长剑‘白虎啸林’,南宫城主,本王说的对否?” 听得白染的话,南宫傕再次一颤,粗眉紧皱,有些不敢相信,耳中所听之话。 这剑确实是南宫家祖传的五行法器之一的白虎啸林,属于五行金木水火土之中的白虎之位,金之自然方。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南宫家的五行法器,哪怕是当今周武王,更或是仙门众位仙家也都不曾知晓此事。因为这牵扯到他们南宫家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如若不是为了救南宫寒,他也不会剑灵附体,展露此剑真正实力! 这世间知晓此事的唯有他的大哥,也就是南宫寒的父亲和他了!南宫寒也知不是知道些只言片语罢了。 此妖怎会知晓!? “你是从何得知的!?” 南宫傕深感严肃,这有关南宫家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刨根问底! 白染泯然一笑,淡然说出二字。 “夏葵!” “你怎地……” 此话一出,单单只有两个字,但却让南宫傕再次震惊,就像是怕被谁听到,或是看到一般,有神的眼睛机敏的左右谨慎勘探一番。。 由于雷震子和女妖大战的缘故,周围并无他人,安然和唐越也在疏散的人流中不见了踪迹。 深深吐了口气,他这才问道“阁下到底是谁?” “茫茫三界众生中,唯一能助你南宫家一臂之力的人。” 白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的将南宫傕内心深处的某些事情再次提及,“夏葵”是一个名字,南宫家祖先的名字。 南宫家一切的秘密都围绕着这个名字再不断地继续着,持续了千年之久,困扰了南宫家数代人的一个无法暴露与其他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一旦暴露,不仅他们身上的诅咒会恶化,同样的也会使三界所讨伐!死无全尸! 南宫家本就人丁稀少,这秘密是带来横祸的事情,不可能会被其他人知道。 为何一只妖会如此清楚,并且还说出了这个名字——夏葵! 看着此时南宫傕震惊的模样,白染不禁嘴角上扬,挑了挑那对儿细长的柳叶眉,手指抚开无力气的“白虎啸林”与一旁,肃然说道“放心,本王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南宫傕看着眼前的这位白袍加身的俊美男妖,仿佛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他也自然知道白染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不是此时昏迷不醒的南宫寒又会是谁?然而他也并不仅仅只是南宫家的子嗣,最重要的还算是他就是那个唯一能够解开南宫家千百年来秘密的一把钥匙。 在南宫寒出生的那一刻,院落中久枯的老槐树突生绿意盎然的那一刻!南宫寒便早已被南宫家主事的他们兄弟二人定为了重要的存在!不仅仅是亲情,还有希望! 束缚了南宫家数代人的命运诅咒又将会是以哪种形式浮出水面,而后又是如何得以终结的,这些显然都是后话,而此时唯一知道的便是白染知晓南宫家千百年前的故事,而那个名叫夏葵的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她是人,是仙还是妖!? 夜色下,极度紧张的南宫傕在白染几句话的掺杂下,也逐渐的平息了下来,仿佛再也没有了对自己侄儿的保护之情,也没有对在场所有局面的担忧之情。 当他卸下全身法力,将手中之剑重新插回剑鞘之后,深深的松了口气,面容之上挂着严肃,也挂着一丝丝的庆幸,这当然也和白染刚刚那几句话有关系。 他在心中默默言语“可能,他就是枯井中所提到的那位大人吧~” 松了口气,南宫傕再次不经意的扫过白袍妖怪怀中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他剑眉星目,更有了一番正义之姿,和晨儿对视一眼后,晨儿有些不自然的将脑袋藏进了白染的怀中深处。 一个恍惚间,南宫傕仿佛看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但是也只是在这一瞬之后,那个模糊的身影总是让他看不清楚脑海中那人的样貌,以及姓名! 他自认为,可能也是时隔多年的缘故,或是茫茫人海的一次擦肩而过的记忆。 但是他错了,因为那个恍惚间,他所看到的身影。 他十分的熟悉,在十六年前深处水火中的所有黎民百姓都熟悉,当年参与封神之战的所有人就更加的熟悉了! 只是,他没有朝着这一点去想,因为在认知里,这下意识的就是不可能。 当多年后南宫寒带着晨儿重回人类界的时候,南宫傕才意识到。原来束缚了南宫家数代的命运诅咒,与这个孩子相比,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第八十五章 帷幕(上) 南宫傕摇了摇头也不多想,轻声说道“在下代表南宫家先谢过大人了!” “分内之事而已,你还是快些先收起剑灵来吧,否则被人看出,本王也救不了你们。”白染稍作提醒,见南宫寒一个警醒之后,赶忙收回白虎啸林,这才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的说道“塑型固气金丹拿来,本王有用。” 南宫傕“哦~”了一声,也不敢怠慢,也不管这金丹属不属于他,便直接将那个装着金丹的红漆盒子唤在手中,恭敬的递送到了白染面前。 白染当真不客气的信手拈来,将红漆盒子收入囊中。 再次提醒道“待到时机成熟,本王自会让他回来。但在这之前,你们只需要静等,不要惹是生非,更不能暴露,明白吗?” 南宫傕重重的点了点头! 南宫家的命运轮回,生死存亡,他不会儿戏! 白染转过身去,不管南宫傕的惊讶,自顾的对悬停如月轮的淋漓之镜念起了咒来。 白光闪动,月轮光辉褪去,分一为二,化作两道白光,变回了静态的两柄浮尘。 白染嘴角上扬,将两柄浮尘也统统收进了自己的秀囊之中! 此次冀州之行,白染无疑是这场庆封大会最后的赢家。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本王刚才之意啊~” 在南宫傕还在惊讶之余,猜想白染所说何意之时,唯见白染猛然转身,对着南宫傕直接就是一掌,打在了他的左肩之上。 白染的话语传入南宫傕的耳边,一个恍惚,再加上白染的一掌上略微掺杂着些许自身的妖气,威力不同凡响。 “砰~” 南宫寒坠落而下,胸口处传来一阵热流,腥臭味已没到了嘴边。 他这才领会了白染话中之意。 “这样我南宫傕也算有了交代……” 他喃喃自语,在白染完美的劲力把握之下,南宫傕坠落之余,对着他点了点头。 “砰~~” 又是一阵巨响,夹杂着瓦砾碎落的杂声,房屋倒塌连片,扬起了漫天飞尘。 不久之后,南宫傕口角溢出鲜血,捂着受力的地方,颤颤巍巍的从扬尘中走出,看向了夜色上空,眸中尽是期盼与告别之意。 “寒儿,为了南宫家,叔父的这条命,可就赌在你的身上了!叔父相信你,你的父亲也会相信你!去吧~不必回头!” 上空 白染做完这一切,随即对着身后的袁淼、陆湘琪说道“跟紧我!” 二妖重重的点了点头。 通知完负重将近四百多斤的袁淼,白染也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对着空中喊去,仿佛是要说给那两个身影中的一个。 “听得出来吗?” 话音刚落,只听得上空一阵轰鸣之后,两道身影划落而出,落与两极! “听不出来~” 雷震子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突然穿入而来,打破使他热血沸腾的声音究竟是谁。 白染没有回应他,显然并不是说给他听得。 女妖闻声稍有呆滞,在身体颤抖一瞬后,不失轻笑一声,抬手掩与薄唇之上。 是他! 他终于回来了! 月色透过黑纱,像有两行泪晶莹落下,但是透过月光可以看出,那女妖是在笑的,而且笑得很开心,眼泪也是因为意想不到的开心所导致的喜极而泣。 “当然听得出啦,今生都不会相忘呢~” 挥了挥手中的白剑,黑纱之下,传来一声轻柔甜美的声音,很是动听,似孩童一般言语,开心之余又隐隐间又传出一种悲鸣怜悯来,惹人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声音回荡着飘入了他们的耳朵。 雷震子一阵尴尬…… 其余人一阵酥麻…… “我天,白叔!咋感觉此婶婶非彼婶婶呢?” 瞬间之势,一拳轻锤在了袁淼的头上!白染怀中的晨儿掩唇窃喜,眼睛笑如月牙。袁淼由于肩抗两人,所以没办法捂脑袋,只能闭着一只眼,忍着疼继续开心的笑着。 不仅是袁淼有这般想法,听得出这般期待已久的开心回应时,哪怕是不曾来得及染过红尘的晨儿都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到底是小姨呢,还是舅妈呢? 白染轻哼一声,但是却笑的突兀的很甜,和他的气质不符合的突兀。 除了面对晨儿之外,一向不喜言笑的白染,就像久旱逢甘露一般,笑的格外的开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那种笑的开心。 “所牵挂两人无事。该走了,去你那里~” 随后,在晨儿和袁淼的唏嘘声里,白染箭步流星般的化作一道白芒直接朝着南面飞去。 袁淼匆忙跟了上去,一边自我娱乐一边窃喜“怎么说走就走啊,白叔,你这不会是害羞了吧?嘿嘿” 白染所传达出的意思,女妖自然明白。他一出马,湘琪和十年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定然无事! 女妖看着三道光芒闪过,既看到了陆湘和袁淼肩膀上十年的身影,也看到了那个使得他喜极而泣,盼望已久的熟悉背影。 抿嘴一笑,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化作一道白芒追随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 雷震子见状,一阵尴尬过后,直接一声大喝。 正当雷震子双翼扇动,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地面传来了唐越的吼声“百叔父~切勿追去!” 唐越自然不想让雷震子追上,如果救了南宫寒,那他所冒险做的交易岂不是全都泡汤了吗?所以当他见到雷震子还想要追去,便赶忙制止了他。 雷震子不解其意,急切问道“南宫家的独子命不久矣,虽没有救助的可能,但也能沦为了妖物之食吧?” “沦为妖物之食岂不更好!?”唐越心中暗笑,嘴角奸佞,这远比他想的更加妙不可言!掩饰的很好,仰天说道“百叔父~你先下来!” 唐越再三催促雷震子,避免他追上去。 雷震子一边想要保南宫寒一个全尸,一边心想着此女妖这么好的一个对手还没打过瘾呢,就让她跑了岂不是可惜,但是有碍于自己的侄儿有话要说,所以左右犯难之际,他也不好取舍。 “仙人!救我南宫家子嗣啊~哪怕全尸啊~” 南宫傕高声恳求,整个冀州城都能听到,而后扑通一声,男儿黄金之膝跪倒在地! “这可如何是好!?” 雷震子抓耳挠腮,有些纠结。 在它看来,南宫家的独子即便不沦为妖族之食,定然也无力回天,但南宫家在大周王朝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且只有这么一个子嗣,如若不保个全尸,恐动摇南宫家效忠武王的心思。 但是这边又有自己一直宠溺着的义侄儿唐越,他还真不好决断。 且听侄儿说的是否在理吧! 不多时,唐越已经飞来,悬停在了雷震子身前。 “今夜是多事之秋,百姓此时想必也正处在惊恐当中,我看那些妖怪也不会再来,百叔父当以大周基业为重,百姓为重啊!虽然愧对身在西岐的南宫大将军,但是为了大周,我想他也不会迁怒与我们。既然百叔父也说了,南宫寒命不久矣,那我们还去追回干嘛?目前应该快些安抚民心,切勿为了一时之乐和追回将死之人,而失了民心啊~” 唐越面色肃穆,说在雷震子心中,深感头头是道。 看了一眼面目苍白无力的南宫傕,雷震子深深叹了口气,挥手道“也罢,也罢!大周基业以民为天,不能因此寒了百姓的心!南宫家那边,百叔父就不出面了,待侄儿你回到西岐,记得好生安抚一下南宫大将军。” “放心吧百叔父,就交由侄儿去做便是。” 唐越心中窃喜。殊不知南宫傕心中也略感侥幸。 雷震子点了点头,背后双翼煽动,径直而落。 “南宫叔叔,你起来!求他们是没用的!” 安然在南宫傕坠落而下的时候,便已经朝着这边跑来了,安慰着南宫傕,想要扶他起来。 “寒儿死了,难道死也不能让我那可怜的侄儿留个全尸,落叶归根吗……南宫家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啊~你这般惩罚我南宫家!绝了我南宫家的后啊~~~” 南宫傕身躯颤抖着,双手无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老泪纵横,毫无做作可言。 他咒骂苍天,恨怨自己。 安然心已凉了……内心的那个决定更加的坚定! “南宫,既今生无缘相见,你且在黄泉之下等我,替你报得仇后,就去陪你!免得你孤影单寒” 俏脸滑落两行热泪,心中坚定的看着悬停在身前的雷震子和一副淡然自若的唐越。 “南宫城主节哀顺变,虽然惋惜,但南宫寒已无力回天,倘若执意追回,寒了百姓的心对我大周不利。孰轻孰重,还请您勿要怪罪百叔父。” 唐越深深鞠了一躬,眼神中流露出歉意。 安然默口不语,冰冷的俏脸仿佛模仿着南宫寒那般冰块,眸中怒意盯着“大局为重”的唐越。 “放心,南宫家乃我大周开国元勋,待到再见那妖,定然替你们南宫家报仇雪恨!” 雷震子见南宫傕依旧心伤,出口安慰。 “南宫家绝后了~那妖也不会再来了~怎地报仇雪恨呢?只是可怜了我那老哥,听到寒儿死后还沦为妖族之食,恐急火攻心啊~” 南宫傕心喜雷震子没有追去,欲擒故纵,表面上依然表现的悲伤无地,无力鸣哀。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不会再来的?” 雷震子提了口气反问一声。 南宫傕原本也是随便找个借口,好让白染一行撤离,可是没想到雷震子竟会如此的过问,一时有些答不上来了。 ps:履行承诺,自今日起,每日双更~上午八点,下午16点哦~ 第八十六章 帷幕(中) 正当南宫傕生怕雷震子发现什么端倪,惶恐中思绪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借口可以搪塞过去。也就在此时,雷震子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有我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雷震子指着自己,意气风发。使人摸不着头脑。 武痴智商不在线,以为这世间都和他一般追求战个痛快的对手而惺惺相惜,再次找来对决吗? “所以啊,南宫城主,我要在你冀州城坐镇!既替你震慑周边妖族,也算还你个心安!你觉得如何!?” “我……” “你答应了就好!” “我……” “行,我知道。” 雷震子两次打断南宫傕的开口后,对着身边的唐越说道。 “侄儿,我要在冀州城呆上一些时日,冥冥中总感觉他们还会来此找我比试!” 唐越虽然觉得好笑,但是并没有如实说。 “那侄儿就不能陪着您了,出来多日,怕父母惦念,所以……” “嗯!你就先回西岐吧!” 雷震子做事不喜拖泥带水,不喜寒暄。 唐越拜别了雷震子和南宫傕之后,转身便离开了,丝毫不想再停留与此,看安然的冷面。 雷震子在此看了一眼神色空洞的南宫傕,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过多停留的直接飞入上空,威严的扫视着周边的山林。 “南宫叔叔,这件事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待到所有人都走后,安然搀扶起南宫傕,肃然说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是唐……” 南宫傕伸手打断了她的话,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拘泥了。 小然,你从小就喜欢跟在寒儿身后,只是寒儿愚钝,不明你的心思。但是叔叔看得出来。其实有些事,叔叔心里明白的很,但不能说出来。 寒儿走了,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我想,他也不想看着我们去把事情闹大。 叔叔知道你心有不甘,叔叔又何尝不是呢?既然事已至此,小然啊~别为了我南宫家毁了自己的前程,我想寒儿若是知道了,定然心生愧疚,无言见你……” “叔叔,您……” 安然眉头紧蹙,自然听不出南宫傕的话里之话。 早已阴阳两隔,又怎会无言见她呢……南宫叔叔定是伤了心,悲悯过极毁了心智。 “小然啊,这些事都是男人的事,回家后就安心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无忧无虑才是最好的。” 南宫傕有意引导她不要多生是非,毕竟南宫傕心知肚明,南宫寒还没有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只是可怜了安然。 “封神以来,十六年了,这一次妖族来的凶猛,大闹庆封大会,看来明日我就会被召回西岐了。小然,你就和叔叔同道而回吧。” 南宫傕摇了摇头,憔悴无力。 “不!叔叔,小然不能陪您一起回去了。” 安然肃穆,亭亭玉立之中透露出一股决然。 “为何?” 南宫傕疑惑,这是今日他不知第几次见到这般认真的安然了。 “我要去天剑仙宗,找师父修行悟道!” 安然决心已定,目露坚定之色。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 南宫傕话还未尽,安然向前一步,肃穆道“先前有南宫在身边,小然不想离他太远。如今,小然心中已无牵挂,决心带着南宫的心愿一同奔向仙门之道。南宫叔叔,您就别在劝了,小然决心已定!不登仙门,绝不安心释然天地之间!更无颜身死魂落黄泉与他相见!” 南宫傕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无法劝说于她,无奈道“既然如此,令尊那边就由叔叔去劝导吧。小然,叔叔提醒你一句,若执念太深,是无法在仙途前进太远的。” 安然重重的点了点头“谢谢叔叔,小然知道了!” 翌日,安然独自踏上了前往天剑山的路途,心中坚定,带着南宫寒的那一份,踏上了自己从未想过的一种生活,这种生活确实是南宫寒一直在走的路。 由于妖族大闹冀州城,弄得人心惶惶,传的沸沸扬扬,不到两天时间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周的西北各城。 在妖族之中也有了不同凡响的回应,两日之内,有妖不顾仙门威压,不理万妖律册,致死二仙轰动整个妖族种群。 其中有赞扬者,有畏惧者,也有蠢蠢欲动者。 封神以来这是第一次最明目张胆的妖怪侵袭,同时也是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破坏万妖律册最为严重的一次。紫薇大帝坐下二三仙将中的浦氏二仙的仙逝和淋漓之镜被“盗”也同时受到了天界仙神以及武王的极度重视。 身为冀州城城主,庆封大会的主办人以及此次战斗的当事官员,南宫傕受武王姬发传召回西岐复命。 南宫傕回京前夜,孤身黑衣进了大将军府,与开国元勋西岐大将军南宫适在黑夜秉烛之下进行了私密的交谈。 入京当日,在武王殿觐见武王姬发。 大殿之内,威严霸气,四根朱砂涂抹的擎天柱庄严而立,武王姬发坐与正中的虎皮紫檀木椅之上,身前站立一人,身穿黄金甲,头戴虎头金棱盔,手中一柄黄金剑矗立身前,双手霸气的按压在剑柄之上,胡须略有掺白,双眼炯炯有神,略有杀伐之意,庄严而立,保驾护航。仔细看去,此人的冰冷和南宫寒略有相同,眉目亦是如此。 此人便是南宫傕的哥哥,南宫寒的父亲——大将军南宫适! 台阶之下,一把太师椅上一位娟秀着凡天星辰的紫袍白发,鹤骨仙风的老者正闭目养神。 身后站立三人,各个虎背熊腰,身强力壮,自南宫傕进殿以来,三双虎眼从未离开过他的周身。 其余再无他人。 “罪臣南宫傕叩见武王!” 南宫傕跪殿行礼。 “起来吧” 武王姬发抬了抬手,示意道。 “谢武王” 姬发见他起身,便威严发问“妖族作祟冀州城,你可曾知晓那些妖怪的来历与目的?” 南宫傕低头行礼回道“罪臣……不知” “我再问你,浦氏二位仙人当真仙逝?” 还未等南宫傕回话,那位身坐太师椅的老者身后一人,声音雄浑浩荡,心有怒意说道“我两位师弟的仙命牌皆碎,难道还有假不成?!” “住口~”老者双眼依旧轻闭,知书达礼般的制止了身后的莽夫。 “师尊……” 那人还想继续多言,再次被老者打断。 “住口~” 那人只好无奈的咽了口唾液,出气般的朝着武王姬发怒目一瞪。 武王见状一笑而过。 南宫傕看了一眼那位扶剑而立的黄金甲武将,见他点头,南宫傕再次说道“武王,当时淋漓之镜禁闭,没有二位仙人,我等都无法出入,更何况二位仙人大义为黎民着想,两妖现身之时,关闭了对外的光幕,所以里面之事,我等皆不清楚~” “那我仙门法宝,淋漓之镜现在何处?!”老者身后的一名农夫着装的猛汉问道。 “这……” 南宫傕自然有些难言之隐,所以此事也有些难以开口,他虽然早有准备,但毕竟人家不仅失去了两位同门,也是丢了一件法宝。 “天道常理不可违,南宫城主尽可直言是了” 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捋了捋胡须,淡然相望。 南宫傕赶忙行礼,说道“说来惭愧,贵仙门法宝,淋漓之镜也被他们带走了!” “是率先现身的妖带走的?” 老者继续发问,虽没有逼问的意思,但和蔼的话语中无不透露出一种威严。 稍有迟疑,南宫傕摇了摇头“不是” “哦?你且细细道来,切记……” 老者眼中星芒一闪而过,磅礴的仙气自体内喷涌而出,错过武王和金甲老将,直接强加在了南宫傕身上。 也只是一瞬,老者再次收回,笑容和蔼的补充道“切记,不可错失丝毫~” 南宫傕深深的咽了口唾沫,自知这只是他的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而已,并非想要动手,毕竟他也是仙门众人,再有武王面前,更不会大打出手。 但尽管如此,南宫傕还是详细的说了出来全部过程,但他并没有说出白染的相貌,也只是简单的说了白衣白袍,当然还有晨儿! 南宫傕讲述完毕,老者双眼一闭,再次养神,说道“还有一个孩子?” “是的” “也是妖族么?” “不,是我人族的孩子” 南宫傕摇了摇头。 老者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 毕竟晨儿的所在,雷震子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南宫傕自然不敢隐瞒,但是当他看到老者如此反应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慌,心想“难道我说错话了么?”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也就在此时,武王看着台阶下闭目养神的老者好奇的问道“紫薇大帝难道……认得那孩子和那个神秘的白衣妖怪?” “非也” “那您为何闭口不言?” 紫薇大帝只是微微一笑,白须飘动,说道“刚刚老夫也只是稍算了一卦” “哦?”武王姬发赶忙问道“那仙尊所算何事?结果如何?” 泯然一笑,紫薇大帝回道“所算我坐下仙门与那神秘白妖的因果循环。” “那结果如何?” 武王好奇发问。 “无因无果,无道无寻” 武王剑眉一皱,寻根问底道“还望仙尊稍露天机,也好缓解本王对仙门的亏欠之意啊。” “此卦虚无缥缈,似有似无,无迹可寻。” 第八十七章 帷幕(下) 轻哼一声,站起身来,和煦的面容,捋了捋白须。 话罢,紫薇大帝缓步而出,在三位猛汉的陪护之下,走出了大殿,四人化作四道流光,皆乘风而去。 武王虽有话说,但见此状况,自然也无人可问,姜子牙也曾陪伴他多年,所以对仙道众人这等天机不可泄露也早已习惯了。 “南宫傕,虽说丢了金丹按律当斩,但念及南宫家往日功勋,本王就不追究了。既然义弟雷震子坐镇你冀州城,想必那几个妖怪也不敢造次,你今日且和你大哥叙旧,明日再启程回去吧!” 话罢,武王姬发便直接站起身来,朝偏殿走去。 只见台下南宫傕,和台上那位扶剑而立的黄金甲老将两人赶忙行礼,“我等恭送武王!” 武王仁德,对金丹之事既往不咎,南宫傕心中的石头也算放下了。 当夜,南宫大将军府内仆从婢女皆面露悲情,做起事来,无人多言话语。时不时有人经过那棵四季长绿的古槐树时,都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虽然面冷,但却心热,经常体谅他们的主家少爷。 虽无亲近血缘,但也悲伤不已,落泪两行。 翌日清晨,大将军府威严庄重的黑漆金字牌匾上,挂出了白布,下人早早请来了西岐最好的唢呐手。 无人通知,无人宣告,西岐全部的百姓几乎都围观而来。透过那两扇巨大巍峨的门扉,正厅之内,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椁稳妥的安放着,大殿内皆是披麻戴孝,呜咽一片。 棺椁的前面,摆放着的那块灵牌之上镌刻着“爱子南宫寒之位”七个大字和一排小字,世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时辰。 武王姬发也率领百官进去看望一言不发,眼角闪烁的南宫适。 一般西岐都是热闹的,而近日却少了那种氛围,多的尽是怜悯和叹气。 “南宫家二子,老二膝下无子,全寄托在了南宫大将军身上。老来得子,已是不易。寒公子虽面寒,但心热,如今怎会这般不幸,惨死在了妖族之手。唉……” 一位沧桑驼背的老者无奈摇头而去。 紧随而去的还有一位面容严肃的年轻人。 “师叔,你经常对我说,南宫家独子天赋奇高,意欲收他为徒,将自身仙缘赌与他身。可惜近日之事不如意,您也不必难过,这三界之内,天赋高者依然有之,无需一颗树上吊着。 天尊不也说过吗?您只是仙缘未到,并未说您并无仙缘。可能只是时机未到罢了,所以您也无需担忧过度了。” 年轻人满面肃然,身板挺直的说着安慰的话。 老者再次叹了口气,缓步走出人群,对着他说道“师尊还说过,我的仙缘并非我身,而需赌人!倘若将一身修为渡对了人,这场与命运的赌约才算我赢。反之,仙缘无望。 稍有提醒,他老人家还说。我的仙缘必须天生自有仙骨,且是不寻常之骨。那南宫家的独子就天生脊柱仙骨。当之三界众生中为数不多的仙骨了。” 年轻人眼神依旧炯炯如火,目视前方道“脚趾,手指乃仙门劣骨;四肢乃仙门优骨;脊柱,头颅乃上等秀骨; 南宫家独子当真是上等秀骨?如若这般,那师叔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老者打断了年轻的话,在一个无人的胡同里,和年轻人一同摇身大变,竟换了一副模样。 年轻人眉心有一纵目,更显威仪有神!那先前老者则摇身为一身材挺拔,白发长须,仙风鹤骨的有神老者。 “还有一骨,千年轮回降生,三界只有一人独有。乃双瞳周骨,列为仙门佳骨传奇。如今千年一轮回,只是不知,这等仙骨之人,老夫可有缘与之相遇了……” 老者不顾年轻人的皱眉诧异,捋了一把胡须,悠然说道“你不是说轩辕坟结界被神秘的妖给破了吗?咱们换个地方说。 且随我去江边钓钓鱼,愿者上钩,听天看命吧……” 随之老者脚下生云,腾空而去。 年轻人紧随其后,言语不多,随之而去。 冀州城二妖作祟一事最终便如此结束,紫薇大帝率领众人回府。天庭也曾派人拜访,皆无果而归。 话又说回,白染一行几道流光丝毫不曾耽误,数个时辰的飞行中都不曾多语。 白染怀中抱着晨儿在前,月下女妖在后,袁淼背负众人在后。 他们所行,东海已经浮现眼前,晨儿此时也已经在其怀中睡去。 脚下群山之中,流光降落。 只见在这深山老林之内,竟有这样一个地方,比白猿山庄还要景色优美,云雾缭绕,简直是人间仙境! 群山环绕,绿水为伴,实乃隐士之奇所;树木葱葱,鸟兽成群,云山雾绕,实乃灵气充沛之地。 静心养体,修行参悟所良辰美景之实用双修,体验极佳之所在。 且静谧无人叨扰,身处自然,领略修行之道最优上等福地洞天,芒砀山深林处,白缘洞。 白染抱着沉睡中的晨儿转过身去,对着黑纱遮面的女妖笑道“看吧,我还是记得路的。” “兄长说的哪里话,妹妹又不曾责怪与你!” 女妖轻抬左手娇羞一笑,温文尔雅。 “千年未见了,你还是这般机敏善良,好怀念当初……” 话还未尽,一袭夜风掀开了黑纱,白染双眼中露出一抹流光,深深的被眼前的佳人吸引了一般,有些呆滞。 那是一副绝世般容颜,如惊鸿一瞥,时隔千年再次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明亮澄澈的双眼,就像山脚下那潭小湖里的水一般,眼眸的深处更有一番深陷其中的感觉。樱桃似的小嘴仿佛水粉一般滋润光透,好想咬上去一口。如白瓷般吹弹可破的肌肤,靓丽的眼眸!啧啧~女妖的容貌换作在人间便真可谓是倾国倾城。 换做妖族,更称的上美惊天地,倾倒三界与美眸之下了! 女妖眼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白染,一颦一笑之间有一种久别重逢,我待君来不惜春去秋来之意。 这样的对视,使得白染不自觉的想要靠前一步,脚下还未刚刚踏出的一步,瞬间就被袁淼打破了这种气氛。 “白叔,就是这里了吗?” 袁淼疲惫的拱了拱鼻子,憨厚的看着白染有些泛红的脸颊。 “嗯,到了” 白染逃避似的,尴尬轻咳一声,黑纱下的女妖掩唇笑之。 “终于到了~” 袁淼长长的吐了口气,深深吸那这此处的新鲜空气。 刚出淋漓之镜时,感受到是她干娘来救她和十年时,陆湘琪心中高兴万分,可是刚到此处,她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远远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也不搭话。 就像害怕这个正和白染笑的温文尔雅的女妖能大骂她一般。 “要不是白叔所托,俺老袁早就不管你们死活了” 袁淼埋怨着看了一眼被他丢在地上的十年,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太不争气了吧!” “还……还轮不到你……教训老子!” 十年腹部再次翻滚一番,同样对袁淼没有好气,丝毫不感激他。 话罢便直接跑到了一边,发出一阵呕吐的声音。 “活该!” 袁淼轻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嘲讽咒骂。 被白染轻瞪了一眼后,袁淼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走到白染旁边,看着女妖问道“白叔,这位是婶婶?” 女妖听后轻轻一笑,温柔的说道“听你叫兄长白叔,那我自然是你的婶婶了。” “啊?!真的!” 袁淼憨头憨脑的抬着南宫寒一阵乱跳,轻轻调戏一般用胳膊撞了撞白染的臂膀,小眼神一眯,戏虐般说道“白叔,眼光不错嘛!嘿嘿” “在说什么……什么眼光不错?” 女妖一愣神,有些不解。 “要吃饭了吗?” 也是由于袁淼那一撞,白染怀中的晨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小手揉了揉迷离的双眼,打了个哈欠,不明所以的搭了以腔。 毕竟晨儿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子的年纪,肚子早已空了,但是没办法,在又困又饿之间,他选择了依靠睡眠来抵消饿意。 就这么一醒来,还以为要吃饭呢,不过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让白染摆脱了尴尬的场面。 众人皆是一笑。 “咳咳!”白染尴尬的轻咳一声,温柔的将晨儿从怀中抱起,让其站在地面上,这才指着女妖说道“叫小姨~” 女妖一愣,眸中似有失落之色,稍瞬即逝。 晨儿摸了摸自己饿的发扁的肚子,噘着嘴看向眼前的女妖,上下打量一番,天真的问道“您就是晨儿的小姨吗?” “是啊~” 女妖表现的从容,宠爱。似心中真的没有波动。 已经到家了,身边又是熟悉的人。她摘下了顶帽,取下了黑纱。 长发如瀑布又似春风拂过的杨柳,秀色可餐,柔滑丝顺。 那副倾世容颜,带着温文尔雅的端庄笑意,看着晨儿。薄唇似水柔,美眸如月儿弯弯。晨儿仿佛身体都要被其暖化了。 白染不自然的却将脑袋转了过去。 “小姨您可真漂亮~” 又是那如沐春风般的一笑,白贞蹲伏下来,粉嫩细腻的手抚摸在晨儿的脸蛋之上,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姨,我叫晨儿,前些时日刚刚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呢~” 第八十八章 痛由往事兮 白贞轻抿薄唇,稍有思衬,随之点了点头,温柔笑道“晨儿……白晨儿。名字很适合你哦,不愧是兄长的孩子。” “啊?!” 袁淼惊出声来,与呆若木鸡的晨儿对视一眼。 “小晨儿怎么了?难道小姨……说错了什么话吗?” 她俏脸显得稍有歉意和无辜,剔透明朗的眸子中泛起疑惑,看向了白染。 “不是的~小姨,您错了。”晨儿拽着她粉雕玉刻的手摇了摇头,嘟着嘴说道“我是晨儿,不是白晨儿。” “嗯?” 白贞一愣,有名有姓方才是这三界亘古不变的传统,又怎会有名无姓呢?但是看着晨儿稍有委屈的样子,眸中的认真,她不认为晨儿在胡闹。 “晨儿就是晨儿啊,不是白晨儿,这是舅舅告诉我的。” 晨儿见她秀眉依然紧颦,眨巴着眼睛在此解释了一番。 “舅舅?” 她似乎稍微明白了些什么,看向白染的眼神中不由的闪烁,流露出一种伤感来。 “对啊白贞婶婶” 袁淼也凑了过来,没觉得事情有多么严重,意犹未尽的凑近她如玉的香耳,掩嘴轻声喜道“白叔还是单身呢,您就放心吧!” 憨厚的袁淼,话罢还不忘对着她俏皮的眨眨了左眼。 白贞又是一愣,心中似乎又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希望,将深深隐瞒下来的那抹失落忧伤,一扫无余。本就白嫩的脸蛋不自觉的红了一片,有些害羞。 “小孩子莫要胡说~” 她紧抿嘴唇,似笑又似认真,可爱极了。 袁淼嘿嘿一笑,扛着南宫寒对着晨儿说道“晨儿,淼哥哥带你找点东西吃去,走!” 一听吃的,晨儿瞬间跳动起来,赶忙追向了袁淼。 他们身后不远就有一处山洞,洞口足又三四个中年大汉并排而立那般大小。 晨儿驻足洞口前,指着上方的三个韵味十足的大字,一点一顿读道“白,缘,洞!好名字~” 听见匆匆跑入洞内的袁淼喊他,晨儿这才意犹未尽的跑了进去,也不忘回他一声稚嫩“来啦~”。 倾世容颜的晨儿小姨站起身来,轻柔的走到了白染的身前,语调和煦,如沐春风。 “兄长,晨儿是姐姐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白染这次没有看向美丽动人的她,手负与背,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 “兄长闭关千年,此次出关,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晨儿?” 俏脸之上,稍有动容,眼神凝视变得深邃,忧虑之色尽显。 “都有。” 白染变得冷淡起来,之前相遇时的那份悸动逐渐的消失了,冰冷,阴沉,野心,三味杂陈。 像是想起了什么,曼妙身姿转身对着呆呆望着这边的陆湘琪,柔声细语道“湘琪,扶着十年先些进去吧。找些果子给晨儿他们先垫垫肚子,也给十年找些清泉水来饮,会好受一些。” 湘琪无奈的拱了拱了肩膀,她自然天性机敏,自然听得出话中之意。 “好嘞干娘,您俩继续~” 陆湘琪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不等十年喘口气来,便直接被她强行拉拽了紧了洞内。 “这孩子……” 她浅浅一笑,转过身来的同时,笑意全无,变得格外的肃穆。 此时此地,只有她和白染两人独处,眼前良辰美景相伴,却没有幽会的氛围。 “兄长,妹妹有话要讲,你可别怪妹妹多嘴”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湖泊,脸色抑郁,踱步说道“千年前,我们兄妹三人脱离妖庭,逃脱二圣之手,退去六帝之追。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但最终,我们依然避隐在了地界。记得当时我问兄长“咱们是为了什么”,兄长告诉妹妹,是为了清净。 十六年前,姐姐出事时,整个妖族集结于北冥大地,那场震慑仙门的轩然大波到最后却无声而熄了。虽然那时兄长未曾露面,但妹妹知道,能有如此实力集结整个妖族的人,世间也唯有兄长你了。 妖族本不团结,但若团结一致,必定三界乾坤扭转。封神之战,武王伐商,仙门绝对会无功而返,姐姐也不会……” “够了!” 白染冷声打断了她的话,面色格外的冰冷。 “你是想问本王,十六年前为何不一鼓作气冲向仙门,救回羽儿,而是选择了撤军是吗?” 稍有停顿,白染闭上了双眼,十六年前的事仿佛历历在目。 “妹妹不想刨根问底,毕竟咱们三兄妹中,兄长和姐姐终究有着血缘亲脉,妹妹只不过是个外人,唯独感情深些罢了。 妹妹不埋怨兄长,只是想知道个缘由。” 俏脸泛起悲伤,眼眸止不住的晃动,她真的无欲无求,只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晨儿。” 泛起一丝困惑,她看向了白染肃穆的俏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此事发生在十六年前,可晨儿前些天不才刚过了十二岁的生辰吗? 白染不像是在开脱,因为他开脱也用不到这般漏洞百出的说辞。 “那日,武王姬发带着众仙家攻入了朝歌,为了救羽儿,确实是本王集结了妖族大军。可是,当本王的元神还未踏出轩辕坟的时候,羽儿来了。 她匆匆而来,鲜血染红的双手抱着一个血淋淋的肉球,知道那是什么吗?其实当时的我也不知。 她不说话,脸色苍白,只是一个劲儿的对着我傻笑,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我感受到了那个肉球中薄弱的生命迹象,当她递给我时,我才发现。她的腹部,有一个被我狐族利爪深深抓入体内,强行拉扯后留下的血洞。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一项脆弱的她,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果断斩断了自己的第九根尾巴!我来不及阻止。 她告诉本王,她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她还要本王用那尾巴孕育肉球生长,你也知道,天尾对狐族来说有多么重要,她竟然毫不犹豫就斩断了……因为里面有着羽儿的灵气,只有这样,肉球才能继续得到她的孕育,成长为健全的婴儿。” 说着,白染眼角竟然已经模糊了,哪怕是跟随白染身边数千年的她也未曾见过白染落泪。 “兄长不要再说了!妹妹已经不想再知道了。姐姐的伟大,白贞……白贞无法想象!” 话语未落,白贞心似碎了一般,直接扑进了白染的怀中,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如同蚊蝇低语。 “兄长放心,妹妹定然照顾好晨儿!替姐姐尽这份母仪之情,不让晨儿拉下半分母爱!” “羽儿不想让晨儿入三界之苦,只想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白染仰天长叹,轻轻拍着白贞的后背,说道“这些事,还不能告诉晨儿,知道吗?” 白贞哽咽着点了点头“兄长放心,妹妹不说,妹妹不说。” “好了~”白染推开白贞,双手放于她的双肩,强硬的笑道“你我团聚,就要开心些。晨儿可是很向往你这个小姨的,莫要出了丑,被晨儿笑话。” 白贞如一个听话的孩子,点了点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我去看看晨儿,你就先整理下妆容吧。”白染转身便走,临走的时候稍有驻足,留下了一句话,他说“有你在晨儿身边,我就放心了。” 这句话入耳,并没有那般的喜悦,反而不知为何的沉重了些许,看着白染远去的身影,她突然间发现,原本应该属于白染的冰冷傲然于世的气质此时竟然全无了,那种冰冷,杀伐,蔑视万灵的气场,竟然全都荡然无存。数千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妖庭白帝,竟过上了一种他曾经十分厌恶的生活。 可是现在的她,还远远没有明白白染此话的真正含义。 一个悲伤故事的开端…… 听着洞内晨儿和湘琪的欢声笑语,如此之快与群妖打成一片的人类孩子,白染笑了,他那开心的笑容侧脸此刻深深印刻在了白贞的心头。 “姐姐,你就放心的去吧!兄长他会好好照顾晨儿的。将来的路,妹妹也会陪着你的骨肉一起走下去!让他开心,让他安然,让他享受这三界的风华美景。” 白贞看向了远方,似有一人,对她欣然一笑。 摇了摇头,白贞稳定了心神,缓缓朝着洞内走去。 洞穴内并不阴暗,石壁上每隔一小段距离都会有一盏青铜质地的古色灯盏,里面有一根绳撵,摆放在盛满绿色膏状物的灯盏里,就像是蜡烛一般,但是它所冒着的火光并非一般蜡烛的颜色,眼前的这些统一的都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洞内不深,但空间却很大!四室一厅的结构布局也很是中性化的了。 虽然此时临近天亮清晨,但也耐不住他们各自的疲劳。 在白贞和陆湘琪采摘来一些留有甘露的野果后,他们大餐了一顿。南宫寒昏死,在白染的安排下,住进了一间山洞。 白染问袁淼要了一些他身上的妖血,盛了足足一碗,袁淼没问为什么,只要是白染说要,他皆不会拖沓。 白贞不知从何处,取来一些干净的布料,唤陆湘琪采了些许止血的药物后,掺合着清泉水,碾出绿色精华汁液,涂抹在布料上,帮他细心的包扎了手腕处的伤口。 白染自取了一碗妖血后,端着那碗血,径直的朝着南宫寒所躺的那个洞内走去。 晨儿还问了他“这血能救南宫哥哥?” 晨儿叫的亲了些,但毕竟南宫寒是救了晨儿一命,白染也没有追究他们的主仆关系。 白染确实点了点头,看来这血真的就是用来救南宫寒的。 第八十九章 撑着油纸伞的红娘 晨儿打着哈欠,袁淼也打着哈欠。白贞笑而不语,抱起晨儿拉着袁淼,朝着另一间洞内走去。 手指轻点,堆满杂物的石床上变得空无一物,忽的铺了一层柔软的虎皮作为床单。此时正值夏季,被褥则精心选用了蚕丝质地的一层薄单。 将晨儿抱放与床上,有意无意的手掌轻柔滑过晨儿脖颈儿上的冰玉血尾,眼神深处有些许的回忆与心伤。 “小姨让十年哥哥为你找些肉食来,等晨儿一觉醒来,好好填饱肚子。现在先睡会儿,有什么事就叫小姨,晨儿莫要害羞和小姨疏远了,好吗?” 白贞轻轻抚摸着晨儿的脑袋,温文尔雅一笑。 “小姨真好~” 晨儿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抿嘴有些害羞,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从心间止不住的升起,以至于有些婴儿肥的粉嫩小脸蛋儿变得红彤彤起来。 “傻孩子,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的小姨呢,不对你好,对谁好?” 白贞温柔,也不娇羞做作,而是真心相待。 “小姨先出去了,晨儿好生休息。” 白贞对着晨儿挥了挥手,白纱华袍牵起一袭暖风,抚在晨儿的脸上,深感格外舒适。 袁淼也不拘谨,白贞关上石门的时候已经早早爬上了石床,都有些羡慕嫉妒晨儿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小姨。 晨儿扬扬得意,告诉他“晨儿的小姨不就是淼哥哥的小姨么?” 二人会心一笑。 渐渐的,袁淼的鼾声如雷,轰隆响起。掺杂着晨儿梦中吃肉的咂嘴声,洞内睡意声浓。 不知何时,朦胧中的晨儿感觉到像是有人在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蛋,虽有些不自然,但也舒心。 晨儿不由的舒心一笑。 本是无事之说,在他想来,这无疑就是舅舅白染或是小姨白贞在安抚自己睡去。 可是在晨儿笑容初绽的一刻,那只手突然一僵,像是快速的抽走了。 晨儿这才察觉到有些突兀。 舅舅的手没有这般细腻轻柔,小姨的手有不会这么冰冷。 “你是谁!” 晨儿睡意瞬无,忽的从石床上弹射而起。 面色猛然一惊,有意稍稍退了小步,欲用脚丫去叫醒一旁依旧鼾声如雷的袁淼。 说来也怪,晨儿刚刚的喊叫声格外的响亮,就像是春雷乍现。按理说,袁淼哪怕睡的再死,也不可能不被惊醒。更何况外面还有小姨厉色又温柔的声音传来,像是在温柔的说教着谁。 晨儿踹了袁淼一脚,略显紧张的盯着床边看去。 那里突兀的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不逊色自己的小姨白贞,但晨儿知道,她绝对不是! 她身着一袭鲜红艳丽的长裙,金丝纹理清晰可见,尽显雍容富贵。 腰间悬着一枚晶莹透亮的玉佩,好像那环中雕刻的是一只不寻常的狐狸,满是泛着绿意的狐狸,身体内仿佛有着什么,正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一团火焰。 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晨儿根本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正撑着一把无任何装饰的红色油纸伞,微微挺起的胸部以上,都被这油纸伞遮挡住了,就像是有意不想让晨儿看到她的真容。 这里没有太多的光线,根本不能透过油纸伞看到她的面部轮廓,更别说她的五官面容了。 “没用的。” 冰冷的声音从油纸伞后传出。 晨儿做不到的,她却能够做到。 “你能看到我?” 晨儿再三踢着袁淼,无果后有些焦急。 明明是个动听的声音,却偏偏说的那般的冰冷,像是斩断了所有的感情一样,声色不为任何人动容展露。 “这里被我布了结界,你我都在这结界之中,其余人是感受不到的。” 她撑着油纸伞,退了几步,远离了石床,像是刻意规避着什么。 “晨儿不认识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害晨儿么?!” 晨儿有些紧张和害怕,在确认她所说是真后,也不打算叫袁淼了,一个跃步,跳到了石床内侧,依靠着墙壁,身体有些颤抖。 “我不会害你……反而还要帮你。” 晨儿觉得有那么一瞬,她在说“不会害你”的时候,声音有些许的慌张,像是害怕自己误会,在向自己解释一般。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后面的那句“反而还要帮你”中的冰冷无疑打消了晨儿这种感觉,将其当作了自己的错觉。 两句加在一起,就像是一场交易。 “帮我?” 晨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打量着油纸伞轻声问道“晨儿没有什么需要别人来帮的啊,即使有,舅舅和小姨也会帮晨儿的。再说了,晨儿又不认识你,舅舅告诉过晨儿,不要轻易的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你出现在这里,又布下了这种结界,晨儿也没办法,之能和你说话了。 可你突然就告诉晨儿,你不会害我,反而会帮我。晨儿现在就是想问一声,你是谁。关于帮我什么的,晨儿不在乎。” 沉默了片刻,那人说道“现在的你我确实不相识,但是未来,你我定然相遇。我说我是来帮你的,定然也有我的理由,你只需将我的事隐蔽与心,莫要说出,谁人都许,包括你的舅舅和小姨,还有红夕和白洛。” “红夕?白洛?”晨儿不记的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这两个名字,更是诧异她究竟是谁。 “未来你我定然相遇?现在不就相遇了么?为什么还要说这么让晨儿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好不理解呀。” 晨儿试探性地越过了依旧睡的香甜的袁淼,逐渐朝着油纸伞蹑手蹑脚的靠近。 “别过来!” 油纸伞后传来淡然又冰冷的声音,晨儿赶忙停下了脚步,“哦~”了一声后,有些失落的坐在了石床的边缘。 二人无声,沉默了好久。 “刚刚……是你在抚晨儿的脸吧~” 晨儿看着她握在伞柄的那只苍白无血,却又纤细柔滑的手,问道。 话语未落,晨儿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一般,明明看到她的身影遗怔,却又好像没有。不知是被她刻意隐藏了,还是说自己真的看错了。 她没有说话,没否认,也没肯定。 “知道晨儿为什么在听你说过不会害晨儿之后,直接选择了相信你么?”晨儿嘴角上扬,像是在回忆某种感觉,有些幸福。随之惬意道“因为你在抚晨儿的时候,很温柔。虽然你手上的温度和你的声音都非常的冰冷,但是在晨儿睡意之下,下意识的觉得这很温柔,很顺心。” 不知那人有没有动容,反正油纸伞后的情景,晨儿看不到任何。 “欸,我可以叫你姐姐么?晨儿很……” 又是片刻沉默之后,晨儿又想打破这份尴尬,可是刚要开口,却被那人打断了。 “不行!” 话语坚决。 晨儿眉头一皱,有些不舍得道“为什么啊?晨儿知道你不是坏人的!晨儿也知道你是刻意来找晨儿的!那为什么晨儿就不能叫你姐姐呢?” “我不是你的姐姐!”话语中有些坚决的反驳,也有一丝愠怒,顿了顿,她说道“言归正传,你不可能一直活在白染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之下,听我的话,趁早修行,好好练剑,将来用的着,你也不会后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晨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枚玉佩你拿着!”油纸伞下,一只手取下腰间悬挂着的玉佩抛掷到晨儿手中。 双手接过,晨儿好奇打量,不等他发问,那人说道“我会一直呆在这枚玉佩里,必要时候会出现在你的身边。这枚玉佩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就像我的存在一样。” “你就不怕我偷偷告诉舅舅?” 晨儿试探性的看向了她。 “你大可以告诉他,如果你想他……” 那人话还未尽,晨儿打断了她,笑道“我就随口说说,哈哈,放心吧。这就算是我和姐姐的秘密约定好了~嘿嘿。” “我不是你姐姐!”那人在此冷声说道。 晨儿呆滞,那人已经化为一道红色的光芒飞入了手中的狐狸玉佩内,过程中留下了一个称呼“红娘”。 晨儿对着手中的玉佩,咧嘴嘿嘿一笑,转头看向了像是梦到好吃的,正咂嘴的袁淼。 “红娘,你的话好生难懂,不过晨儿……记下了。” 低喃自语,晨儿将玉佩塞进了衣袍内的口袋中。 伸了伸懒腰,在此躺在了床上,想着红娘的身影。 晨儿知道,红娘一定和自己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因为抚摸过自己脸蛋时的手确实让自己觉得祥和自然。 惊到了晨儿,赶忙将手缩回。又故作高冷。 “哈哈,红娘,你可真不会隐藏呢~” 晨人心中暗道,窃喜。 黄昏时刻。 太阳西沉,夕阳染起,橘黄色的余晖透过洞口直接洒落在了洞内,和谐而又暖洋洋的。 夕阳的余晖此时也正恰巧可以照射在大厅内的那条一米宽的小溪流上,跨过小溪流上的那座简小的石桥,一群妖就围坐在那里,石桌的中部掏空了,里面燃气了半米高的火焰,火焰的正上方还有一条被穿插着的一只不知那里来的小羊,十年兴致满满的进行着烤制! 另一边有一个硕大的石板,石板上摆满了新鲜的野果,各式各样的都有,一群妖和晨儿就围绕在这里,袁淼自顾自的狼吞虎咽,由于白贞的出现,他善良贤惠,所以此时照顾晨儿的事就麻烦不到白染这个男性了! 陆湘琪恰巧找到了这个机会,就坐在白染的旁边,像是犯了花痴病,正死皮赖脸的对着白染问这问那的,白染自然不会对她太过冷淡与热情,只是淡然一笑,白贞见状也是泯然一笑。 就在此时,最南面的石门打开了。 第九十章 还是那个问题 南宫寒扶着石墙,拖着虚弱的身体趴伏在石门上,看着眼前陌生的画面,除了陆湘琪和十年,他都不认识!满脸不可思议的咽了口唾液。 这也不奇怪,因为白染他们退去幻化之术时,南宫寒早已昏死了过去。 众位听到声响也都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感觉如何?”白染率先站了起来,从石桌上取来一杯清水朝着南宫寒走去。 “你是谁?” 男宫寒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自己无疑是进了妖群,为何还会不死?难道自己还是被他们救了一命? 难道妖怪也有洁癖?只吃生龙活虎的人,奄奄一息的时候影响肉的品质口感? 白染将水杯递送到了南宫寒的身前,见他不敢轻易接住,轻哼一声“怎么?难道救了你,还想赖账不成?” 话罢,白染摇身一变,再次变回了那个曾经在淋漓之镜中的模样。 南宫寒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南宫家记性很差么?” 白染戏虐的看着南宫寒。 “原来是仙长!” 南宫寒摇了摇头,慌忙间跪倒在地“谢仙长救命之恩,南宫寒定然履行承诺,用一生去保护那孩子!!” 听到这句话,晨儿拿着一枚果子递在了他的手里,同时将他扶起,白染表情上虽然有些反对,但是第一时间便无奈的收回了想要制止晨儿的手。 “南宫哥哥快起来吧。”晨儿关心道“你身子这么虚,哪里还能下跪啊~快起来,有晨儿在,舅舅是不会怪你的!” “多谢了!” 南宫寒听出了声音,也认得了晨儿,赶忙行礼道谢。 见到南宫寒起来,并接过了自己手中的果子,晨儿笑着补充道“还有,我们可不是什么仙长!” 南宫寒牵强一笑“看的出来……” “我们是妖怪哦~” 晨儿略带自豪的咧嘴一笑。 “无妨”南宫寒面无波澜朝着白染看去,他自然不会认为晨儿是在开玩笑,因为这里,散发着四种妖气。分别都来源于陆湘琪,十年,还有未曾谋面的一只猴子,和一个温文尔雅的贤淑美女。 可是这又不对,因为眼前的这位救过自己性命的男子身上确实是仙气伴身的,而且这孩子无疑是和他有着同族的人类气息。 小孩子童言无忌,所以南宫寒也不再多追究。 也许白袍仙人有自己的爱好吧,比如三界大同。 可是就在此刻,白染变回本身样貌,邪魅一笑瞬间一股妖气铺天盖地而来,也是仅仅一瞬,南宫寒一个踉跄,神情大吃一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晨儿说的没错~” 白染冷笑道。 “那你为何要救我!?”南宫寒见识到了白染身上散发出的磅礴妖气,深感不明。 这明明就是妖啊! “因为本王想救!” 白染不解释,只是单纯的冷冷说了一声。 “就这样?”南宫寒不可思议般问道。 白染冷冷一笑,傲然说道“当然不是!” 南宫寒在晨儿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杀意,所以他也是非常放心眼前的这些妖怪的。 “那你为了什么!?”南宫寒有些钻牛角尖,想要刨根问底,随之追问一声。 白染也只是轻轻一笑,摆手道“早晚有一天本王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只管潜心跟在本王身边,保护晨儿。其余事,你一盖不用理睬!” “懂么?”白染再次强调先前的交易,目光如炬的盯着南宫寒。 南宫寒自然也想知道白染的底细,并且他本就一诺千金,答应别人的事他一定会做。 南宫寒和白染碰撞多时的冰冷眼神,最终南宫寒败下阵来! “懂了!”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染再次冷哼道“明白就行,还有,感觉味道如何?” “什么味道?”南宫寒不明其意。 只见白染再次邪魅一笑,饶有兴趣的转过身去,同时淡然说道“当然是妖血的味道了!” 看着白染的背影,以及陆湘琪和举起缠绕着绷带右手的猴子,他们的那种窃喜模样,南宫寒不自觉的抿了下自己的嘴角,心脏处到此时还依旧有些不知所以的发烫,这让他想到了在昏迷中一直在做的一场重复的梦境。 梦境中空白一物,只有南宫寒自己。而唯独一个声音在荡漾着。 “给我血!” “难道是巧合?”南宫寒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南宫寒的这次醒来,所看到的和所感受到的全都能让他大吃一惊。 世上竟会有仙气伴身,并且还有磅礴妖气为一体的妖! 自己竟然会被一只妖救了,还和谐的带入了妖群! 还有那场梦!和救活自己的妖血! 自己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迷?那个总是会出现的女人声音到底是谁的?眼前这只妖怪到底又是何方神圣呢? 一连串的疑问当然没有办法立马知道真相,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心跟着他,履行自己的承诺。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些谜底的真相,并且他也知道,此时的这些妖,都对他没有丝毫的杀意!尽管在淋漓之镜中自己也曾想要除掉他们。 “喂!” 被南宫寒喊住,白染无奈扭过来脑袋看向他,细眉轻佻,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事?” 南宫寒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送出,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肃穆道“还是那个问题,能否收我为徒!?” “随便~” 白染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已然坐在了石墩上,捏来一串葡萄。 “好!” 看着南宫寒那坚定的双眼,白染扭过头去,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哦,对了!”白染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陆湘琪。 “三支凤羽箭是哪来的?” 陆湘琪原本还窃喜的模样,突然一愣。随之嘿嘿一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偷瞄了白贞一眼,正看到白贞那意想不到的惊慌,和那略带怒意的面容。 “学会偷东西了?是么湘琪?”白贞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说吧,是你拿的还是十年拿的!?” “十年!” 陆湘毫不犹豫的朝着十年指去。 “喂喂喂~陆湘琪,你就这么将我卖了?!” 十年一阵尴尬,有些埋怨。 “为娘就知道是你干的!包括这此不辞而别,不自量力的跑去冀州城,万一……万一你俩真出了什么事,让为娘我……” 白贞话语未尽,说道此依旧有些后怕,好在雷震子是骗了她。轻咳一声,白贞变得严肃起来,朝着十年伸出玉手,讨要道“为娘改变主意了,快些将为娘送你的银莲飞刀还来!” 十年一听,赶忙装作满是委屈的跑到白贞身后,讨好似的按摩起了肩膀。 “别啊干娘!这全都是陆湘琪怂恿的,我只是出力而已嘛!没必要将……” 白染细眉轻轻一挑,打断了十年的解释和殷勤,冷然说道“银莲飞刀可在本王的手中,你是拿不出来吧。” 白皙的手掌轻轻一翻,九枚似花瓣一般的飞刀组合成一朵莲花在白染的手中旋转开来,格外的优雅,又隐隐泛着寒芒。 “还给我!”十年脸色一沉,怒意横生,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白染的面前,伸出长有黑色羽毛的手就想要夺回来,无奈白染手掌再次一翻,身体一侧,十年扑了个空。 “快还我!那是干娘送我的!” “那又如何?”白染轻哼,不以为意道“你会玷污了它的威名。” “你!”十年彻底生气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别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心小爷跟你翻脸!快还给小爷!” 十年狠话一出,整个氛围都变得严肃起来了,白贞眉头紧锁,满是一副担忧之容,匆忙走了过来。 “你说什么呢!?”白贞朝着十年怒意罢,又看向了白染,温声道“还请兄长不要往心里去,年儿就这脾气,是妹妹管教不严,你别生气!” “还不认错!?” 白贞见十年脸色铁青,傲视着白染,完全没有低头认错的意思,在此教训道“快认错!这是为娘的兄长,年儿,你怎么能目无尊长呢!?” “干娘,我没错!”十年怒目朝着白染一瞪,理直气壮的说道“若不是看在他是干娘你的兄长,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哦?这么狂?!” 白染唇角上扬,眸子轻斜,余光打量着十年。 白贞也是被气的一塌糊度,刚想再次调解气氛,但是却被一旁的袁淼拉住了。 “婶婶就不用管了,在白叔面前,有我袁淼在,还轮不到这小子撒野!” 袁淼对着白贞摇了摇头,有意无意的提高了嗓门。 白贞秀眉紧颦,有些担心道“可是这……” 说道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而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陆湘琪也赶忙走了过来,不嫌事大的将白贞拉到一旁,安慰道“哎呀,干娘!没事的啊,没事的啊~咱不急~不急。” “可是……”白贞还想劝开他们,毕竟他们两个也算是自己的亲人。 但是当她看到白染此时那种尽在掌握的眼神时,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随你们便吧。” “这不就对了嘛干娘~” 陆湘琪低头嘿嘿一笑。 这下有趣了…… 第九十一章 妖分九等 十年见白染依旧表现的那般高高在上,心中更是怒意难消。他原本就以为白贞很是宠着自己和陆湘琪,可是他们想法设法带给白贞的开心,却都不及白染出现在她面前的瞬间,醋意…… 再加上淋漓之镜中白染对他的折磨。连贯着看不惯白染的作风,所以才如此冲动。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之能继续下去了,不然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喂,我知道你很强!但你也不能银莲飞刀在小爷手里会被玷污这番话!你敢不敢将银莲飞刀给我,咱们好好的比上一次!?” 白染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漫不经心道“口气还真是不小。” “来不来!?一句话的事!磨磨唧唧的,小爷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十年向前一步,有意逼迫白染。 白染忽的站起身来,轻蔑一笑,指着一旁的袁淼说道“三天后你和小淼比一场,赢了他你才有资格和我打!” 袁淼也是一慌,但是此时他也知道,他不能怂!赶忙走上前去一步,趾高气扬的瞪着十年。 “听到没!打败我,你才有资格和白叔打!” “怎么?派一个还未渡劫的小妖跟我打,莫不是在羞辱我?” 轻哼一声,十年千年修行,丝毫不将袁淼放在眼里。 “此言有理!” 话罢,白染挥袖,扬长而去,便再也不理睬他了。 十年更是被气的不轻,刚想拽住白染,无奈被袁淼抢了先。 “白叔说了,等你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和他打!如果你连我都解决不了,还算个屁啊!” “你是在逗我!?” 十年轻蔑的一笑,和袁淼四目相对,冰冷的说道“你知道咱们的差距吗!?不自量力!” 袁淼心知肚明,但不输气势! “那又如何!白叔说了就是说了!”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陆湘琪在此时走来,将他们两个分别拉开,站在中间语重心长的说道“哎呀,三天后比一次不就行了?干嘛只嘴上动刀动枪的啊?听我的!先吃饭,先吃饭!” “听湘琪的吧~先吃饭,三天后比一次就是了,切勿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白贞话罢,有气无力的将十年拽去了一旁,不想让他在惹是生非。 “小淼,吃饱了么?” 还未等白贞松了口气,耳边传来了白染认真的话语。 见袁淼点了点头,白染走向了洞口淡然说道“那就跟我来吧!” 赶忙跟了上去,临走时还不忘狠狠瞪了十年一眼! “刚刚还说的那么嚣张,现在不也是去商量对策去了嘛!?可笑!” 看着他们两个的离开,十年忘我的嘲笑一番。 话音还未刚落,晨儿拿起手中吃过的果核就直接朝着十年扔了过去! 十年怒道“小孩儿!你作甚!” “不许你说我舅舅和淼哥哥的坏话!” 晨儿撅着小嘴,眸子中泛起厌恶。 十年的怒火再次被激了起来!冰冷的眼神朝着晨儿猛然一瞪,一股磅礴的妖气瞬间朝着晨儿袭去! “小屁孩,你找死啊!” 晨儿原本就是一个人类孩子,只是他并不知情而已。之前所面对妖气和仙气的压迫时都有白染在一旁护着,而此时他却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未直接感受过如此强悍的妖气!所以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后背和额头也都被吓出一身的冷汗,原本天真无邪的面容瞬间就被吓得茫然惧怕! 好在白贞瞬间就感受到了十年的妖气,身体一闪猛然出现在了晨儿的身前,秀臂一挥,直接将妖气打散! 匆忙抱起蹲坐在地,满是惊恐的晨儿。白贞很是心疼,温柔的摸了摸晨儿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晨儿,没事了,不要怕,有小姨在!别怕!” “十年你傻啊!对一个孩子发什么火!你不知道干娘是他的小姨啊!” 陆湘琪也是在第一时间跑了过去,面对十年刚刚的作为,随和的她也是发自内心的产生了怒意。 “一个人类小屁孩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也是他先惹的小爷我!!” 十年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毫不在乎的将头扭了过去,双臂环与胸前。毫无知错感。 “你跟一个孩子叫什么劲啊!” 陆湘琪像是个合格的姐姐,弟弟受了伤害,也是着急。 “你吼什么吼啊,他不惹我我能对他动手嘛!” “那你也不应该……” 还未等陆湘琪说完,白贞抱着还未从恐惧中走出来的晨儿直接低着头,脸色阴沉的走到十年身边。 面对自己的干娘,十年有些委屈,第一次见到干娘这么阴沉的脸色,他慌了。 “干娘!真不怪我!是他先……”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哑然无声。十年惊愕的脸上,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显露了出来。 “干……干娘?” 十年深深咽了口唾液,心中满是委屈的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微弱的问道“干娘,为……为什么打我?” 十年万万没有想到白贞竟然会出手打他,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陆湘琪也呆了,在十年和她的印象中,白贞一直都很温柔,无论他们犯了什么错她都会悉心教导,温柔以对。就像此次既悄无声息的偷走了她千年来辛苦寻集的三支凤羽箭,又瞒着她去淋漓之镜不自量力。哪怕她是有生气,是有怒火,但是她不也是那般温柔的在训导么? 但是刚刚却不一样了。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又没有错!明明就是那个小屁孩先出的手! 十年越想越觉得委屈。 泪水正在眼眶中打转,但是一直没有流下。 “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贞抱着晨儿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滴热泪也是划落玉容。 在十年的眼中滴答落地。仿佛这滴泪水是滴在了十年的心中一般,不是滋味。 “你也很让我失望!” 陆湘琪有感而发,同样说出了这句话,不顾呆滞的十年,快步跟着白贞而去。 十年低下了头,不知所措的眼神乱晃!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十年扪心自问。 “怦” 白贞抱着晨儿进入了自己的那间闺房石室,陆湘琪踏入石门,眼神扫过十年的身上,撅起了嘴,像是讨厌他这般作态般,轻哼一声关上了石门! 好在白染不在这里,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如果按照白染的性格,对晨儿的护爱,他绝不姑息,定会对十年大打出手,这也没有袁淼三天后的事儿了。十年这也算是十分庆幸了。 话说回来,袁淼跟着白染走出洞外,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繁星点缀,月明光亮,月光照耀在小谭里,波光粼粼的格外美丽。 “白叔,刚刚为了给您撑面子,我可是答应那小子了啊~” 袁淼怯怯懦懦拱了拱肩,没了底气“但是,我可打不过他!回头丢了您的面子,可不能怪小淼无能!!”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了白染的脸庞之上,本就邪魅的俊脸,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显的魅惑了些,任由一个尘俗女子在此,她们定然会看的入了迷。 白染抿嘴轻笑,淡然说道“看来你也知道妖族内的等级划分了,不错,有自知之明!” 妖族内的等级划分? 袁淼一听,直接愣了,抿了抿嘴唇,挠着脑袋问道“白叔,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嗯?误会什么?”白染一脸茫然。 嘿嘿一笑,袁淼不好意思的问道“妖族还有等级划分么?我只知道那小子可是千年修行!其他的……嘿嘿~” “……” 白染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我没告诉过你?” “没啊!” 袁淼理直气壮,白叔确实没有告诉过自己。 白染也从袁淼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可能自己记错了吧。 “好吧,我可能记错了”白染整理了思绪,再次正容说道“妖有四大等,九小等之分,千年一渡劫!四大等分别为未渡劫的妖幼,三罚天雷的下妖,六罚天火的大妖和九罚天雷火的上妖!九小等分为一劫成妖,二劫淬妖,三劫渡妖,四劫灵妖,五劫焚妖,六劫尊妖,七劫乾妖,八劫帝妖,九劫天妖!” “记住了吗?”白染见袁淼有些吃力,索性问了一声。 袁淼摇了摇头,白染也知他顿悟能力差,接受新鲜事物来的慢些,索性再次说道“成淬,渡解天雷;灵焚,尊化天火;乾帝,天纳万灵!” 又是摇了摇头,白染也失去了耐心,无奈道“小淼,你现在是妖幼可以理解吧?” “白叔,这个我听懂了,我也知道……” 话罢,嘿嘿一笑。 “在淋漓之镜我感受过十年的妖气,只不过是一只两千年修行的淬妖!妖丹在其脖颈处,仅有两道天雷劫痕,并无其他劫痕。” “啥!?”袁淼一阵惊呼,眉头紧皱着慌忙说道“白叔,我只知道他很厉害,我跟不是一个档次,但是他……两千年啊~这……您这不是让小淼去送死嘛!?得得得~这下装大了……” 袁淼彻底卸了气。 妖丹,妖族修行必备的一个东西,也有人将其称之为内丹。内丹随着修行的变化而变化,每每渡劫一次,就会出现一道类似划痕一般的印记,称之为劫痕。 每过千年自有一场天劫,成功渡劫后妖丹便会多出一道劫痕,称为自然劫痕,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天劫所刻印而上的劫痕,这些劫痕称之为天命劫痕,可遇不可求。 常理,同年份修行的妖都会有着相同的劫痕,这也没办法拉开差距。劫痕越多,就越强大,但并不代表修为年份越长,毕竟天命劫痕还是有人拥有的! 白染轻咳一声,细眉一挑,戏虐般说道“怎么?这就怕了?” “当然了!我千年修行都没有,一道劫痕也不曾出现,人家可是度过两次天雷劫的!小淼能有机会赢他吗?” 袁淼说罢,直接叹了口气,眸中闪烁,飘忽不定,像是畏惧了。 “有!” 白染见他消弭低沉,斩钉截铁道,神色仿佛也十分的成竹在胸。 “有机会!?”袁淼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白染,突然也觉得有了希望,好奇的问道“白叔,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如果我能打败他,那小淼岂不是要称为一个大新闻了!” “我之所以把你叫出来,是因为我有东西要给你!” 白染细眉轻佻,故作玄虚。 第九十二章 定海神针 “啊?什么东西啊白叔,您快拿出来让我开开眼啊!难道……难道白叔先前所说的那件通天宝器不成?!” 袁淼双眼放光,一扫先前的低沉,此时激动不已,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见白染点了点头。 “太好了!白叔,你真好!” 忽的跳了起来,袁淼开心极了。 “小淼,你看~” 欣然一笑,手掌轻翻,一阵金光闪烁了袁淼的眼,定睛细看去,白皙的手中,多出了一根细小如针的小棒子。 小棒子两头各有一个金箍,中间一段则是乌铁所制。 虽然有些精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但是……这么小,怎么用啊!?这什么通天宝器?! 袁淼有些失望,觉得这不是什么通天宝器,更像是用来掏耳屎的东西! 翻了一阵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白叔,您就给我这东西?您敢说这是通天宝器?!小淼咋觉得你是想让小淼掏耳屎用的呢?” 白染轻声一笑,也不追究他的粗言,点了他的脑袋问道“小淼莫不是嫌弃了它?那白叔问你,你是不要喽?” “那您告诉我他有什么用?是不是通天宝器!” 袁淼有些犹豫,通天宝器确实非同一般,万一这个小棒子有他的独特之处呢? “当真不要?” 白染有些咄咄逼人,却又有些调戏的韵味。 见到白染再次询问,袁淼咂嘴,想着,毕竟自己也了解白叔,凭白叔那性格,并不会打没准备的仗。而且有了这般再三询问,所以白叔手上的这根小棒一定不止眼前这般无用。 反正不要白不要嘛,哪怕只能掏耳屎,不也赚到啦? 轻咳一声,及其阿谀奉承的说道“白叔给的,我能不要嘛?嘿嘿” “那我不给了呗”白染详装生气,戏谑一番。话音还没落下就打算将其收回。 “别别别,白叔,您不能让我给您丢脸是不是,这小棒子,俺要了!” 袁淼赶忙拉住白染的手,匆忙笑呵呵道。 “不是瞧不上它吗?” 白染故意提及前嫌,却事不关己的将手中的小棒子直接扔给了袁淼,袁淼见状一时慌张,猛然双手撑开去接。 眼瞅着小棒子就要坠入手中了,袁淼这才叹了口气。 “还好我手快,不然……” “啊~duang~” 还未等袁淼说完话,只听得这么一声重响,夹杂着袁淼的惊呼和疼痛声,再看时他已经趴在了地上。且地面上还生成了一个大坑,他的双手就被砸在了那个大坑里面! 被这根他认为用来掏耳屎用的小棒子~ 手指传来一阵炙辣的疼痛,就像是被万斤石头砸了脚,被说打铁门挤了手! 好重啊~ 袁淼瞪大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压在手上的小棒子!仿佛痛觉也消失了。 袁淼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白染及时施咒,用仙术拖住了小棒子,不然,恐这双厚实的手就要废了! 白染那一副有恃无恐,事不关己的面容,显然这次也在他的掌握之中!说不定就是故意的! 这是一次生疼的教训!人不可貌相,棒不可小瞧~不然……会很疼~ “白叔,我错了!我不该瞧不起它!我错啦,您就高抬贵手,将它从我手中远离吧!” 在尝试过用蛮力挣脱小棒子多次无果后,袁淼赶忙道歉,寻求白染的帮助和原谅。 “还要吗?” 白染泯然一笑,脸色淡然。 “要要要!绝对要~” 袁淼连连点头,不想错失。 摇了摇头,白染纤指轻勾,小棒子竟又像一片鸿毛般,轻盈的落入了他的手中! “哇塞~白叔!你怎么做到啊~” 不等袁淼惊讶,白染望着手中的小棒子,眼神变得伶俐起来。 “大~大~大~大!” “我天!!!牛!” 在袁淼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前,白染手中的‘小棒子’,竟然听话的成长起来,正在他的命令之下,渐渐的变得趁手! 再也不是先前掏耳屎用的小棒子了,这简直就是无比趁手的风雷棍细长版啊! “怎么样?还满意吗?” 伸在袁淼瞪大的双眼面前,白染浅笑道。 袁淼看着现在的‘小棒子’,连连点头,双眼冒光似得,垂涎三尺,仔细打量着这根金灿灿的棒子。 朝着紧挨金箍的地方看去,竟然还有镌成的一行字。袁淼默默的念出了声。 “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此物虽不在妖族宝器录里,但它确实是一件通天宝器级别的存在,而且神通不止,尚且看你资质。怎么样,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了白叔!” 袁淼朝着白染嘿嘿一笑,有些尴尬的用猴爪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白叔,您看我也没那么大力气不是,一万三千五百斤呢~” 望而退步,只是尚有一丝遗憾的爱不释手,在金箍棒上抚摸着。 “当然知道你没那么大力气。”白染轻呵一笑,随手将如意金箍棒抛扔了出去,在袁淼慌忙的拦截之下,嘴角上扬,淡然一笑,一气呵成。 “再给你透个底儿吧,如若还不能激发你的上进心,那白叔也再无法子了。”顿了顿,白染面容不变,淡然说道“此乃大禹治水时所留下的定海神针,实乃仙门法宝,且如意金箍棒还是不的多得得通灵之宝,给你三天时间,若收服了他,那就归你了!” 听到白染的此话,袁淼这才明白他的本意。 白染的意思很明确,此物通灵,自是有灵。若能收服,便会随心施展,不惧万斤重量。 那还等什么呢? “多谢白叔!” 袁淼开心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跳动,随之腾空而起,朝着如意金箍棒而去,匆忙之间也不忘了和地面上的白染道谢。 袁淼那呆头呆脑的兴奋样,白染欣然一笑,朝着他挥手说道“先收服它再说吧,你俩若是无缘,任谁都没有办法,倘若有缘任谁都无法剥夺……” 说到最后,声音低似蚊蝇。 “好嘞,白叔莫急~俺去去就来~” 看着袁淼远去的身影,白染竟不自觉的想起了他的父亲袁洪,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般自言自语起来。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是上了年纪越经常去回忆曾经的往事啊~小淼,你父亲无缘得到的东西,就看你的了!” 白袖一挥,一道白光朝着半空中的袁淼和如意金箍棒飞去,靠近之际,直接形成了一张妖气环绕的罩子,边缘劲风凌冽,如意金箍棒随之撞在了罩子上,在袁淼的注视下,它竟然直接被反弹而回!不是硬物那般反弹折回,而是有一种接力打力的灵性弹回。 “不愧是通灵之物!可以啊你!看俺老袁不抓住你!?” 袁淼顺势赶忙伸手去抓,无奈如意金箍棒的飞行速度太快,直接一溜烟的从他的手掌心中窜过! “不抓到你俺就不姓袁!” 袁淼跟小孩子斗气似的咬紧了牙关,两眼还散发着一股精光!再次掉头跟上。 白缘洞,白贞闺房石室。 白贞将受到惊吓的晨儿放在了由无数藤木缠绕的木床之上,口中念咒,双手施法,正在给晨儿缓神。一旁的陆湘琪也没有闲着,赶忙给石桌上的杯子倒上了一杯清水,双手捧来,至晨儿面前,等待晨儿缓过神来。 “十年也真是的,对着晨儿发什么火儿啊!都是干娘你惯的他!” 陆湘琪似还有些埋怨,想找白贞絮叨几句。 “好了好了,你俩没一个能让为娘清净的!” 白贞一边对着晨儿施展安神咒,一边表示无奈。 陆湘嘿嘿一笑,赶紧溜须拍马“还不是因为干娘您太好了嘛,再说了!我可跟十年不一样呢,您可不能拿他那个怪脾气和我比,我可温顺多了~” “温顺是温顺,只可惜啊……” 白贞神色更是无奈,话语中多了一分的玩笑话。 “可惜什么啊干娘?” 陆湘琪很在意自己干娘对自己的评价,赶忙问去。 白贞秀眉轻瞥,无奈的看了一眼陆湘,叹了口气。 “就是不听话呗~” 二人对视,相继二笑。 “干娘~湘琪最听您的话了好不好~您说往东,湘琪可从来没往西过啊~” 陆湘琪已然撅起了小嘴,扭动着身子撒起娇来。 给晨儿施展完安神咒完,将其抱入怀中,白贞温柔的拍抚着晨儿的后背,看了看怀中渐渐有了睡意的晨儿,白贞轻柔擦拭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深深叹了口气。 “干娘~不带您这样啊,有了小外甥,湘琪跟您说话都没了底气呢~” 白贞瞥了一眼陆湘,小声反馈道“你听话?” “难道我不听话么干娘?” 陆湘琪摆出一副可爱模样,将水递送了过去。 “若你听得为娘的话,就不会瞒着为娘去冀州城打那淋漓之镜的注意,也不会害得干娘为你俩担心来着~” 白贞饮了一口水,晨儿已经睡了,白贞也放松了下来,闲情雅致的聊聊家常,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哎呀,干娘~我和十年不也是为您好嘛~再说了,我和十年不也平安回来了嘛,还有那淋漓之镜!不也被您那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兄长给收了嘛~说来还真是呢,干娘的兄长简直太厉害,太神秘了……啧啧~长得又帅,有强大……唉~湘琪怎么就没早出生几千年呢~” 第九十三章 温声惬意 “瞧你那傻样儿”白贞白了一眼正犯花痴的陆湘琪,轻点了她的额头,唤醒她似得,继而故作没好气道。 “这次若不是兄长出手,为娘就再也见不到你俩了!唉~我当然知道你俩是为了我好,但是也不能如此的莽撞啊!知道有两个仙人坐镇,就凭你们两个的修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白贞被自己说的有些动容了,心中尽是担心,有意不愿再说这些伤心的话,索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说了,不说了!只要你俩啊,没事多为干娘想想,少让为娘为你们操些闲心,也是一种孝顺了。” “行!一定!嘿嘿” 陆湘连连点头,见白贞不再追究,心中也是窃喜,赶忙又端来一杯水,递于白贞的眼前。 “干娘,您喝水~嘿嘿” “傻丫头~你怎么就永远长不大呢~” 白贞也是欣然一笑。 陆湘琪讨好般再次嘿嘿一笑,乖巧极了,美眸中泛起温顺之色。跪坐在木床边缘,双臂叠加撑在了白贞另一边的空闲的腿上,机灵乖巧的脑袋也依附其上,眼神柔和回荡,像是在回忆着曾经的一些开心事。 “干娘。” 白贞看着依然如孩子般的陆湘琪,白皙的玉手也是不自觉的抚摸在了她的秀发之上。 “怎么了?” “湘琪愿意做您眼中永生永世的小孩儿~” 白贞笑了,似花初绽,美极了,笑容能暖化严冬的三尺寒冰。 “傻丫头~又哄为娘开心~” 陆湘琪忽的扬起了脑袋,肃然看着白贞的双眼,说道“干娘,我是说真的~” 白贞欣慰的点了点头。 “为娘知道的~长不大的小丫头~” 虽然口口声声的叫着她傻丫头,但是白贞知道,湘琪只是愿意做自己嘴中的那个傻丫头而已。 她也知道,湘琪做事从来不会莽撞,但如果是为了她,就算是五雷轰顶,魂飞魄散的话,她也会拼命的去做。 白贞更知道,湘琪这么在乎她,是为了报答当年,她的救命之恩,以及这数千百年的养育之恩。 白贞也清楚,湘琪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虽然心中也有曾想过复仇,但是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世早就已经不允许她再次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了,与其为了自由而去死,还不如永生永世住在这个最为温馨的洞内,陪伴着自己的干娘。 即使面对着这样残忍的身世之中,面对着只要她被仙门神权,魔族更甚至是同族的妖族。哪怕一方认出,她就会有万劫不复的风险。 可陆湘琪依旧选择了为白贞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其实这更能表明白贞在陆湘琪心中的地位。 是干娘,又似娘亲。 而且,这可是比她自己的性命都要重要的人。 “傻丫头~” 白贞突如其来的低喃一声。 “嗯?怎么了干娘?” 湘琪像个受惊的小鹿,又像个呆萌的鹿崽儿。 “以后就陪在干娘身边,不许再冒险了!如若真有事做,定然不要瞒着为娘,起码也得让为娘心安才是,知道了嘛?!” 陆湘琪“嗯~”了一声,抿着薄唇,重重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白贞停顿了一瞬,原本温和的面容突然变得阴沉了些许,这不像她,除了美貌。 但是眼眸中依旧散发出一种坚定的信念,她说“你贪玩儿,憧憬大千世界,放心吧。总有一天,为娘会让你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在三界之内放心大胆的玩乐。” 心中突感心酸,眼泪不由的依然在眼眶中打转。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只是自己微弱,这个憧憬,却让干娘为自己负重前行。 这对于普通的人或妖来说,太轻松了。只是唯独在自己身上,这就成万千大山挡于前的艰难之情。 “湘琪只要陪着干娘就好~这是湘琪最大的愿望了~” “真是傻丫头~” 白贞欣慰一笑,自是知道湘琪不想给她施加压力。 依旧抚摸着陆湘琪的脑袋,内心的温柔毫不吝啬的再次被陆湘琪的话所牵引了出来。陆湘琪则是闭目不眠,一动不动的享受着现在的一切。 十年公开挑衅白染,并与白染针锋相对,气氛早就冷淡了许多。再加上他对晨儿的出手,更是让他陷入了无人理会的僵局。 石室共有四间,晨儿和袁淼一间,白贞同陆湘琪一间,南宫寒一间,十年一间,这般分配也是由白染提出来的,他说自己不需要。 夜里,十年早早的进了自己的石室,躺在虎皮铺垫的石床之上,双手撑与脑后,望着光滑的天花板石壁,陷入了沉思,白日里的事情,以及曾经在淋漓之镜中的事情一幕幕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而后又仿佛想到了白贞给的那一清脆的巴掌,十年不自觉的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那半边略有些红肿的脸。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妖怪没有人类那般的丹田,那他又为何会散发出仙气来?而且还那么的收放自如!?” “还有那个人类小孩儿!为什么会让干娘和那个家伙都那般疼爱?又怎地和我妖族有亲缘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如洪荒猛兽般瞬间侵袭了十年的脑海。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原本关闭的石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道缝隙,外面的光亮要比他屋内的亮,所以一道绿光也透过门缝照射进来。 “睡了么?” 声音婉转动人,温柔的语调也只有倾世容颜的白贞才能配得上这种声音。 十年虽然被白贞教训了一巴掌,但是面对白贞,十年从来都没有赌过气。赶忙坐起,盘腿而坐。面容也在白贞说话的那一刻由抑郁变得十分的兴奋。 “没睡呢干娘,您进来呗~” 闻声过后,白贞倩影推门而入,在十年手拍的床边坐下。 “不生干娘的气了?” 白贞温声细语,柔情的看着十年兴奋的脸。 十年连连摇头“干娘,您说哪里话呢,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哪次生过您的气啊?” 白贞莞尔一笑,眼睛似笑弯了的月牙。看得出,她对十年也是蛮喜欢疼爱的,这份喜欢局限于父母对孩子的那般感觉。 白贞将玉手放在十年的肩膀上,温和道“你和湘琪性格不同,但是为娘知道,你的心底善良,却不爱表现出来,总是耍些无厘头的胡话。” “嘿嘿,那必须的啊干娘,涨气势嘛!” 十年无厘头的一笑。 看着十年那自以为是的自恋模样,白贞撇了撇粉嫩的小嘴,忽的,温柔中透露着一丝严厉的说道“那为什么今日要对晨儿做哪种傻事呢?” “我就知道!”十年深吸口气,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身体朝后一摊,似孩子般拜托了白贞的手,赌气说道“干娘!真不是我的错,真的是他先动手惹我的,我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能被一个人类小孩儿戏谑了不成?” “唉~你这孩子,怎么总爱较真呢。”白贞再次将水嫩的手轻轻按在十年的肩膀上,十年原本戾色,赌气的面容也被白贞这突如其来的神态所震惊了,看着白贞那惋惜幽怨的眼神,十年便不再说话了,只是安静的听着白贞语重心长的解释。 “年儿,有些事你不明白,也不知道。晨儿是为娘姐姐的孩子。同时……也是兄长的亲外甥!” 十年刚想发问,但却被白贞伸手阻止了。她继续说道“为娘知道你有许多的疑问,但是有些事情为娘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和湘琪。唯一能让你们明确的,就是我和晨儿之间的关系。 他和你,和湘琪一样,都是我的亲人!所以……”白贞稍微停顿了一瞬,对着呆泻的十年微微一笑“所以,为娘不希望你们伤害他,反之,为娘更加希望看到你们去保护他,照顾他,陪伴他。年儿……你懂为娘的意思吗?” 十年默默的点了点头,望着白贞忧郁的眼神,脑海里闪过那么一丝的后悔。 白贞好告诉十年“晨儿把自己当做妖族,所以以后不许再提他是人类这一点” 虽然十年还想问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干娘的事情很复杂,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和湘琪,所以听话就对了。 默然点点了点头“知道了干娘。” 他们之间又叙念了些曾经的记忆,白贞又不止一次的说了十年的性格,她说要改,他说知道了。 待到白贞再次关上了那扇隔绝光亮的石门,十年若有所思的再次躺在了石床之上。依旧看着那面平滑的石壁,眉心紧锁。 “人类的……弟弟……么?” 翌日清晨,晨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身的疲乏也在这一夜的安眠中消失不见了。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醒啦?” 听到白贞婉转动人的声音后,晨儿这才意识到了一旁正在梳妆打扮的白贞。 “小姨早~” 晨儿笑颜逐开,这种醒来就能看到温柔的亲人在梳妆打扮,这是晨儿多年来一只未曾想到过的幸福情景。 “早~”白贞温柔一笑,站起身,来到晨儿身边,问道“怎么样?睡的还舒服吗?” 晨儿咧嘴一笑,在木床上翻转了一圈,开心的说道“非常的舒服,晨儿还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呢!嘿嘿~” 忍不住捏了捏晨儿的小脸蛋,白贞笑道“晨儿的小嘴就是甜呢~小姨喜欢~” 在晨儿幸福的笑容下,白贞轻轻将其抱起,揽入怀中。 第九十四章 不是笑话的笑话 “饿不饿?” 晨儿嘟着嘴巴点了点头。 “好,那小姨给晨儿找些吃食来。” 晨儿听得这话,开心的不得了。 走出石室,恰巧看到陆湘琪那一头凌乱的头发,还正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干娘早~” 白贞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湘琪,你也不小了,也懂得女孩子应该好好打扮自己了吧?” “知道啦~干娘” 陆湘琪莞尔一笑,吐了吐舌头。 看着陆湘琪那懒散又可爱的模样,白贞和怀中的晨儿对视一眼,在晨儿窃喜的带动下,白贞也是笑了起来。 走到石桌前,白贞放下晨儿,给他指了指大厅内的一角,小溪旁有着一个青铜质地的小盆儿。 “乖晨儿,将小脸好好洗洗,一会儿就准备吃饭把?” “好” 晨儿屁颠屁颠的朝那里跑了一段,而后又驻足,想起了什么一样,心神不定的问道“小姨~我舅舅呢?” “放心吧”白贞忍不住的笑道“他就在洞口,一会儿做好了饭,晨儿去叫舅舅回来好不好?” 看着晨儿那放心下来的模样,白贞也不自觉的有些羡慕。“晨儿还真是离不开他呢” 低喃一声,便转身准备吃食去了。 晨儿洗漱完毕,恰巧撞上已经梳妆打扮完的陆湘琪。 “晨儿能叫你姐姐么?” 他屁颠屁颠的迎上前去,抬着头,仰视着陆湘琪天真可爱的问道。 陆湘琪噗嗤一笑。 “晨儿小屁孩儿,我就是你的湘琪姐姐啊~哈哈,多向姐姐凑凑近乎,姐姐是不会亏待你的哦!” 单眼一眨,陆湘琪付下身来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额头,笑冲冲的,可爱极了。 晨儿咧嘴傻傻一笑点了点头,可是这个笑容却又点不自然,像是有预谋的前兆。 “湘琪姐姐,你不讨厌晨儿吧~” 牵住湘琪的手,晨儿眼神稍有恍惚,泛起一丝异样。 “姐姐当然不讨厌你啦~” 陆湘琪没有犹豫,白皙的手伸出,食指轻点了晨儿的额头,看着晨儿那可爱的模样,不时也温柔的笑了起来。 虽然陆湘琪没有白贞那么的夺人眼球,倾世佳人,但是陆湘琪也绝对不差。 和白贞的温文尔雅,成熟风华相比,陆湘琪则更显得轻灵俊俏,灵气动人。 尤其是陆湘琪的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像琉璃玛瑙,又似波光淋漓的清澈湖面。 原本以为晨儿只是童真,但是陆湘琪却并未想到,此时的晨儿本应该会开心的笑,但他却垂下了头,脸色有些抑郁低沉,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晨儿?” 陆湘琪秀眉一颦,不解其意慌忙问道。 当他看到晨儿仰起头来,直视她的那双充满忧伤与疑惑的眼神时,她微微一颤。 “这孩子绝对是受了什么刺激!而且一直故作隐瞒,不想让干娘知晓。难道还是因为十年?” 陆湘琪心理急速的思衬起来,一边也不忘安抚寻根问底。 “怎么了晨儿?倒是告诉姐姐,姐姐好帮你出气啊。” “姐姐……”晨儿犹豫了一瞬,还是下定了决心,哭丧着脸,毫无底气的问道“湘琪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晨儿,晨儿到底……是不是……妖?” 这很重要吗? 对晨儿来说,相当重要! 陆湘琪心中一颤,既然晨儿就这样问了,那他也一定察觉到了什么。陆湘琪当然不清楚,毕竟和晨儿以及白染相处的时间也就这么几天而已。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和昨天十年的妖气攻击有关,不仅如此,还和十年那一怒之下,口头上所称呼的“人类”有关! 晨儿十二年的时光里,一直都是以妖族自居,他也很是为自己和舅舅同族而感到骄傲。 他是妖族,并非他自己领悟的,而是白染所告诉他的,但也不明确,含糊其辞。 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却也并非傻子,白染辛辛苦苦隐瞒的这么多年具体为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答应过自己的干娘,不告诉晨儿身为人类的事实,那她也不能在此时再次漏出什么马脚。 为了不让晨儿察觉到异样,陆湘琪装出一副,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的表情,瞪大的双眼,以及那张大了的嘴巴,眼睛闪闪发光的呆呆的注视着晨儿。 “湘琪姐姐,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晨儿啊?” 晨儿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等待着陆湘琪的回答。 反客为主,用的妙啊! 只是现在的晨儿,心智还没有这般健全以及这种心思。 晨儿有呆滞和茫然,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陆湘琪噗嗤一笑,唾沫横飞,不小心喷了晨儿一脸。一边笑,一边慌忙的从袖袋中拿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擦拭晨儿粉嫩的小脸蛋。 在晨儿极度嫌弃的表情下,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依旧大笑着。 “湘琪!?” 由于她的笑声很特别,如猪叫……白贞手中端着一些水果赶忙从储物室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捧腹大笑的陆湘琪,不解其意。 “干……干娘~您,您可,不知,不知道…….哈哈哈哈” 话都说不成了,抑制不住的仰天大笑,一点形象都没有了。白贞看在眼里,薄唇一撇。 将水果摆放上桌,白贞温声提醒道“湘琪~怎又忘了为娘的叮嘱呢?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矜持和形象……” “干娘!” 陆湘琪打断了白贞的话,连忙轻咳了几声,打住了笑出来的猪叫。 说实话,陆湘琪演戏的功夫还挺厉害的。 “咳……咳,干娘,我刚从晨儿那里听来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笑的笑话~哈哈哈嗝~” 看着湘琪那夸张的模样,白贞轻瞥了她一眼,赶忙讲道“不许嘲笑晨儿,听到没有?” “不是的~干娘,我没有嘲笑晨儿!真的没有~” 陆湘琪抿了抿薄唇,眼睛传意,一直向白贞示意着某种东西,而且她的瞳眸一直朝向晨儿和十年的房间。 晨儿自然也不想让白贞错怪了陆湘琪,所以赶忙跑到白贞的身边,扯了扯白贞的袖袍,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姨,小姨~湘琪姐姐没有嘲笑晨儿~真的没有,晨儿可能真的问了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笑的笑话~” 晨儿也被陆湘琪感染了,似自己真的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白贞似懂得了陆湘琪的意思。 看着晨儿此时也深信其中的模样,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之不觉莞尔一笑,蹲下身来,问道“那晨儿能不能告诉小姨~让小姨也开心一下啊?” 晨儿挠了挠额头,撅着小嘴,为难的说道“小姨~” “怎么了?” 白贞杏眼灵动一睁,挑眉笑问。 “晨儿不好意思讲了~看湘琪姐姐都笑出猪叫了,晨儿也知道答案了~嘿嘿” “好好好~既然我们晨儿不怨讲,那小姨就不逼迫晨儿喽~” 笑着,玉手轻抚着晨儿的脑袋,挺身站起,低喃一声“小傻瓜~”。 被白贞这般温柔的一叫,晨儿的骨头也仿佛酥了一般,不禁咧嘴嘿嘿一笑。 “晨儿,麻烦你去叫白染舅舅吃饭好不好?” 白贞顺水推舟,眸子轻眨,尽是柔情。 重重的点了点头,晨儿欢快的跨过石桥,朝着洞外跑去。 有句老话说的好,想要骗到别人,就要先骗到自己。事实证明,陆湘琪做到了。 陆湘琪蒙混过关,既然晨儿不纠结了,那自然活的轻松自在,快乐其身。 晨儿都走开了,陆湘琪无奈的摊了摊手,走到白贞身边,看着自己干娘脸色突然变得慎重低沉了些,深深叹了口气。 “唉~干娘,为什么要瞒着晨儿呢?这种事应该瞒不了多久吧,反正早晚他也会知道的~” “为娘也不清楚”白贞有些失落的看着陆湘琪,同样无奈的摊了摊手,继续说道“兄长这样交代了,我们只管照做就是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晨儿,我想兄长一定有他暂时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原因吧。 也可能……只是为了让晨儿活的更快乐些吧~” 陆湘琪跟随白贞数百年的时间了,她自然察觉得到白贞内心深处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失落感,但是她也知道,此时的她也并不能安慰她,只能转移话题了。再次叹口气,轻轻拍了拍白贞的肩膀,嘿嘿一笑。 “干娘,回头能不能给湘琪讲讲有关您兄长的故事啊?” 白贞也自然知道湘琪这样问也是为了让自己转变思绪,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湘琪,轻柔的挑了挑秀眉,嘴角上扬,柔情一笑。 “怎么?花痴病又犯了?” 陆湘琪赶忙白了一眼毫不畏惧的白贞,嘟起嘴,假装生气的说道“哼,干娘~您那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咋那么气人呢~” “有吗?”白贞莞尔一笑。 “有!” 陆湘琪斩钉截铁。 “那就有吧~”白贞秀眉舒展,欣然一笑。不在理会想要发牢骚的陆湘琪,转身再次朝着储物室走去。 “嘿!干娘~您诚心气您闺女吧呢是吗?”湘琪眼珠一转,嘴角勾起弧度,假装心不在焉的朝着白贞喊道“您再不主动些,以后可别怪湘琪抢了您的男人哦!” 话语落下,掩唇窃喜。 驻足,转身! 第九十五章 又多一只猴儿 “湘琪~为娘有这样教过你礼仪么?!” 秀眉轻瞥,似笑似生气般看了一眼湘琪。 “咦~”陆湘琪夸大其词的双臂环胸,嘴角抽搐,慌忙逃窜。 以为这就能堵住这个查事敏锐的小机灵鬼,谁料。 “干娘~加油!”调皮的伸了伸舌头,在白贞假装伸手要打她的架势招架之时,陆湘琪赶忙溜之大吉了。 白贞了解湘琪,自然刚刚也是防止她乱讲话,故意吓她呢,看到陆湘琪那开溜的身影,哑然一笑。 湘琪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有着敏锐直觉的活泼女孩子,表面上神经大条,但是心思却谨慎的很,当然这种谨慎,只针对于外人。 这傻丫头,定然已经察觉到了某种有着红线牵连的味道~ “傻丫头~越来越疯了~”停顿了一瞬,脸庞和耳根不自然的变红,一抹红晕挂在了白贞秀美的脸上,娇羞的小声讲道“都敢和为娘抢男人了,傻丫头~” “咔嗤~” 一声清脆的咬苹果声猛然出现在了白贞身后,慌忙转过身去,突然十年那张脸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呀~”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以及站在身边的十年,白贞着实被吓了一跳,毕竟刚刚的那番话,可是进入了忘我状态,而且又那么的令人羞涩…… 看着十年眼睛眯成了线,嘴里正嚼着刚刚从手中咬下的那口苹果!白贞赶忙顺了顺气,纤细的手轻轻拍打十年的臂膀之上,紧锁着眉头,红着脸说道“你想吓死为娘啊?” 十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唇角上扬,有些像是奸诈的笑意。 “咔嗤~” 又是咬了一大口的苹果,吧唧着嘴,淡然的问道“干娘,陆湘琪那丫头喜欢我?” “啊?” 白贞懵了…… 这话一出,白贞无奈的瞥了一眼正自恋着的十年,十分无语,无力吐槽叹了口气,直接走开了。 十年看着白贞的离开,嘿嘿一笑,又是“咔嗤”一口,边吃边说,声音都走了味道,还依旧那样说的津津乐道。 “我的魅力就是大,啧啧啧~” 抢男人……等等! 十年原本得意的脸突然一愣!似想到了什么,变得有些尴尬。 “我靠,小爷怎么忘了?!”猛拍脑门,幽幽道“这里已经不止小爷一个男人了啊!恩!有竞争了,不能松懈!看小爷不打的那猴子哭爹喊娘~” —— 晨儿走出白缘洞,便看到了在一旁正席地盘腿而坐,屏气凝神的白染。 先是畅然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随之跑到了白染的身边。 在晨儿走出洞口的时候,白染就有所察觉,所以此时,也是从容收气。 “舅舅,小姨让晨儿来叫您和淼哥哥回去吃饭啦~” 轻轻捋顺了晨儿的头发,笑着朝正在空中‘乱飞’的袁淼指了指,说道“舅舅暂时还不能离开,况且舅舅腹中不饿,晨儿回去告诉你小姨,不必等舅舅和你淼哥哥了。” 晨儿撅起小嘴,思索了一会说道“好吧~您真的不饿吗?” 白染和蔼的笑着摇了摇头“不饿的。” “那好吧~晨儿给小姨说一声,给您留着,饿了就叫晨儿,晨儿给您送来!” “晨儿真乖。” 白染温声笑道。 “那当然啦~嘿嘿”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沾沾自喜。 话虽如此,但是晨儿自然不明白袁淼在干吗,肉眼可见的只是他在空中无缘无故的乱飞,像是炸锅了一般,没有规律可循,带着好奇的心,赶忙问道“舅舅,淼哥哥这是在干嘛?” 白染泯然一笑,朝着晨儿故作神秘的勾了勾手指。 晨儿明白其意,为了听缘由,赶忙将脑袋靠了过去,左耳曾了过去。 白染附耳轻声说道“还记得在荒山舅舅和小淼打赌时的赌注嘛?定海神针,舅舅给了你淼哥哥,他正在努力收付呢。这件事保密哦~” 晨儿惊喜万分,虽不知给自己,但也替袁淼感到兴奋,窃喜一乐“太棒了!嘻嘻” “嘘~”白染故意朝着洞内警觉的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赶忙机敏的说道“晨儿切勿让那十年听到,不然他能气吐血来喽,知道么?” 晨儿赶忙捂住嘴巴,也机敏的朝着白缘洞内看去,见无人,窃喜着偷偷点了点头。 白染催促道“那好,赶快回去吃饭吧,别让你小姨等着急了~” “好~舅舅如果饿了,记得叫晨儿哦~” 晨儿边转身边提醒道。 白染点头,说道“好!舅舅知道了” 晨儿毕竟还是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孩子本就天性纯真无邪,被白染故意这么一教唆,心态自然也是将此当了真,看着晨儿回去的背影,白染嘴角上扬,一颗尖锐的狐牙露与嘴唇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跨过石桥,兴高采烈的跑到摆满瓜果饭菜的石桌边,饮了几口清水,晨儿竟控制不住的朝着十年偷偷一笑。 晨儿风风火火的从洞外跑来,大家也都有所注意,所以他的这一小举动也难逃众位的法眼,并且此时十年还就在他的正对面。 “小屁孩~你笑什么呢!?”十年揣测的厉色问道。 “啊?”晨儿赶忙憋住自己的笑容,一脸无辜的淡然回道“我没笑啊!” “你骗鬼呢!?”将手中吃到一半的苹果重重的朝石桌上一摔,站起身来怒斥道“你就是笑了!嘲笑小爷是吧?!” 晨儿赶忙摇了摇头,故作委屈,弱弱说了声“没有啊~” “又欺负晨儿是不是!?有没有将为娘的话放在心上啊~” 白贞见状不妙,赶忙跑到晨儿的身边,将其抱在胸口,紧锁秀眉,指责十年,随之补充道“你是晨儿的哥哥,就要有哥哥的样子。无需为娘再多说了吧?莫让为娘心寒好吗?” “我……”十年一时语塞,虽然在白贞面前音调稍有下调,但是却丝毫不想受委屈的说道“他明明就是笑了,而且真的对我笑了啊干娘!不是嘲笑我就是戏弄我!他不惹我我干嘛吵他嘛,您不能总是这样惯着他不是?小屁孩就应该在挨打中成长,不然会无法无天的~” “切”陆湘琪翻了白眼,瞧不起般的将头扭了过去,不看十年。 “湘琪!你也看到了吧!他刚刚就是对我笑了!嘲笑我那种!” 十年看向陆湘琪,再次解释一波,想要寻找证明人的意思。 “我没有!”晨儿奋力抵抗着。 既然错,就要错到底。反正大家都信自己~ “嘿!还不说实话!?信不信我抽你!?”十年气的脸都红了,顺势气冲冲的向上捋了捋两边的袖袍! “小姨~” 晨儿惊慌失措的赶忙抓住白贞的衣袖。 就在此时,似察觉到了危险,十年双眼猛然朝着身侧犀利冰冷的一瞪,身体瞬间一侧。 紧接着一点寒芒先到,十年见状习惯性的催动全身妖气,但是伴随着一声龙吟之声的响起!黄金做成的长柄微微一亮。 正当白贞要为晨儿抵御十年释放的妖气的瞬间,在场的妖全都惊呆了! 南宫寒手持黄金龙头枪凌然而立,威逼十年!龙吟声罢,十年双眼微眯,满是戾色! “臭人类!你做什么!” 十年顶着脖子处的枪刃,怒意横生! 南宫寒剑眉一皱,星目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说道“你最好不要伤害他。” 十年不削一笑,收了妖气,戏谑轻哼一声。 “呦,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沦为别人的奴仆了?哼,好一个没傲气的人类啊!”十年唇角上扬,忽的厉声说道“既然是奴仆,那就应该有奴仆的样子!” “救我一命,无论妖仙人鬼,南宫寒都会感恩戴德,没齿难忘!更何况,答应的事,我南宫寒绝对会做到!” 南宫寒手中长枪又逼近了一寸,无所动容的反驳道。 “啧啧啧,又多一只猴儿~” 看着十年无奈的摊手和这难以理解的话,南宫寒冷言问道“所说何意?!” “就是字面意思喽~” 十年神色嘲讽至极,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细品下来,也能猜到他的意思,不就是又多了一个像袁淼那样死心塌地护着晨儿和白染的人么。 南宫寒此时怎会知道这些? 黄金龙头枪更是靠近十年的脖颈,南宫寒以此作为威胁,想要逼迫十年说出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和动机,毕竟看着十年这般破皮无赖的神态,总感觉刚才的话有些讽刺! 白贞看着这箭弩拔张的气氛,又是深感无奈。 自从同自己兄长一起归来后,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你就不能让为娘省省心~” 白贞细瞥十年,叹了口气。 “南宫公子都架起长枪与我的脖颈了,我也没办法了啊干娘!总不能认怂吧!” 十年说的在理,可为什么总是觉得这话听着好生别扭。 秀眉狠狠一瞥,抱着晨儿坐到了另一边。 “来,晨儿。他们不吃,咱们吃!” 既然白贞都如此说了,晨儿只好答应了,反正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湘琪也是无奈的走到十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的叹息道“大哥!” “说!” 陆湘琪星眸略显无语,直白道“我挺佩服你的!” “什么意思?” 十年眉头一皱,因为他知道南宫寒不敢动他,所以也不理睬脖颈便的枪刃。 ps:今日加更一章,别问为什么,因为开心~ 开心之余,再跪求一声“大大们,求你们收藏支持~” 第九十六章 半步入圣 陆湘琪俏皮一笑。 “你是怎么活这么长时间的?” “什么意思?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 十年有些不耐其烦的瞪了她一眼。 陆湘琪对着南宫寒使了眼色,南宫寒也知道白染与他们之间其实也并非,非死即伤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对十年大打出手。既然有人给了台阶,那自己自然接下,收回黄金龙头枪,淡然从容的做到了一旁的石椅上,吃起了水果。 说实话,十年刚刚其实还挺慌得。 第一是因为南宫寒的突然出击已经让他防控不急,出枪又那般迅速,倘若南宫寒真敢动手,自己真的没有时间反应。 第二便是那股凌然的气势。 说不出来这股气势哪里可怕,但心中确实有些许抵触。可能这就是南宫寒的独特之处。 既然他收手了,十年也不多想。 反倒追究起陆湘琪那有意思的话来。 陆湘琪见状也是轻抿一笑,卖关子似的朝着十年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在十年疑惑的神情中走到了白贞的身后。 笑道“就你这脾气,没跟干娘之前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吧,你怎么活下来的?” 戏谑!赤裸裸的戏谑! “陆湘琪!” 朝着陆湘琪怒目一瞪,十年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来! “干娘~!救我!” 陆湘琪赶忙朝着白贞求救。 “好了好了!湘琪,年儿,赶紧过来吃饭吧~” 话语温柔,但是看得见白贞雨容之上已展露愁眉,似有些温怒。他们跟随白贞多年,自是明白事理。倘若再闹下去,温柔的干娘也要不悦了。 陆湘琪知趣的朝着十年拱了拱肩膀,安安静静的坐那里吃了起来。 既然没有人搭理十年了,十年自然也无趣,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 白贞利用法术从远处吸来一串晶莹剔透的青提,温柔的摘下一颗,递送到坐在其秀腿上的晨儿嘴中,轻声问道“晨儿,兄长和小淼为何还不到?是有要紧的事吗?” 津津有味的嚼着口中轻脆而又肉感十足的青提,边吃边说“舅舅说他不饿~” “好吧” 白贞略有失望的叹了口气,晨儿虽小但也是能够察觉到的,赶忙关心的问道“小姨,你怎么啦?” “没事~” 白贞泯然一笑,摇了摇头。 本想就这样欲盖弥彰的将所叹息之事掩盖过去,但是无奈被晨儿这么漫不经心的一提,十年轻哼一声,满是醋意的说道。 “还不是想看到你舅舅的身影嘛~自从你们一来,小爷我就有一种失宠的感觉!” 听的这话,陆湘琪窃窃一笑,挑衅道“你一直没得宠过好吧~” “你!”十年怒目一瞪,争风吃醋又气急败坏的吼道“小爷有!” “好好好,有!有行了吧”陆湘自讨没趣的瞥了十年一眼,拿起身前的一个苹果没意思的咬了一大口,故意带着杂音,含糊的说道“瞅你那臭脾气,能得宠才怪呢……” “你!陆湘琪!” 白贞可能早就习以为常了二人的斗嘴,只是欣然一笑,宽慰道“好了,都别闹了。你们俩为娘都非常喜欢,何来得宠一说呢~好好吃饭吧。” 陆湘琪朝着白贞嘿嘿一笑,傻里傻气的。 晨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直接从白贞腿上跳了下来,跑到陆湘琪的旁边,附耳轻声道“湘琪姐姐,晨儿讨厌他” 话语间,小眼睛朝着十年那狰狞的面孔一瞥,陆湘琪顺势看去,更是知道晨儿所说的那个‘他’就是十年,不由更是一阵窃喜,掩唇嬉笑。 “晨儿挺喜欢湘琪姐姐,嘿嘿~” 就这么轻声细语的脱口而出,湘琪自然知道小孩子口中的喜欢并非大人口中的喜欢,所以并没有多大的震撼,笑着捏了一把晨儿的小脸蛋,轻声回复道“姐姐也喜欢你呢~小屁孩儿” 两人对视一眼,欣然对笑。 “麻烦你们小点声,小爷我,可是听得到的!” 十年砸了咂嘴,没精气神似的咬了一口苹果,眼睛眯成了一副死鱼眼的样子。 “那又怎样!”陆湘琪和晨儿一同朝着十年吐出舌头做了鬼脸,而后再次相视一笑。 看着十年那气急败坏又不能出手解决问题的矛盾模样,不仅白贞欣然一笑,就连那个只顾吃喝的冰块脸南宫寒也不小心嘴角勾出了上扬的弧度。 “好了好了,小爷不跟你俩闹了”十年甩了一下鬓边墨色长发,面色少有的回归了严肃的表情,探身问向正笑的温柔的白贞。 “干娘,您一直没显露过真正实力,但年儿知道,您绝对是身份显赫的上妖。如果年儿没猜错的话,您兄长怎么也是上妖中的佼佼者了吧?毕竟听湘琪说过,他很随意就将浦氏二线斩灭了。 您就给孩儿透个底行吗?” “年儿,你可能猜错了。”白贞也是露出了久违的严肃之色,说道“为娘比不得兄长,透底的话,为娘也只能猜测。 可能兄长已经……不受妖怪等级的限制了~” 这句话一出,全场除了晨儿,脸色都为之一惊! “什么?!不受等级的限制了?!” 十年惊得直接将手中的苹果按压在了石桌上。 南宫寒和陆湘琪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丝毫不离开白贞,等着她的解释。 白贞也被自己的话说的有所动容了,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精算了时间轴,思衬片刻,肃穆补充道“兄长所处经历与我们不同。我记得……千年前临别时,兄长好像就已突破了妖身的极限,打破了三界的制约,踏入了半步入圣的境界了。” “什么!半步入圣!?” 不合的三人,竟异口同声的惊讶! 晨儿不为所动的看了看众人,全都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妖族入圣!?”南宫寒深吸了一口气,本不多言的他竟也惊慌失措的问道。 “天啊!妖怪入圣这也未免太逆天了吧!!” “天道制约,妖族入圣条件坎坷!需有通天彻地,暗掌乾坤啊!这么强!?” 十年和陆湘琪也匆忙的询问道。 不难看出,面对这个问题,白贞也是十分的困惑和不解,面对三人的询问,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位深深咽了一口唾液,惊讶之余还多了一些的好奇与失望。 惊讶白染的实力,好奇白染的经历,失望白贞的摇头。 “你们怎么都是这个表情啊,晨儿为什么听不懂啊”撅起小嘴,有些格格不入而伤感的跑到了白贞的怀中。 白贞可能对自己这位兄长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他所带给她们姐妹二人的震撼远不止这些。 顾虑到晨儿的身份,白贞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笑着平复众人的表情,以及这突如其来的惊讶气氛“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头可以问兄长本人嘛,现在先吃饭吧”说完此话,又稍有提醒的说了句“瞧你们把我们乖侄儿弄得,都是妖族,何必让我们晨儿这样格格不入啊!” 陆湘琪也是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赶忙笑着附和道“就是!尤其是十年!你看你,乱带什么节奏啊!” 如果放在平时,十年定会被气得不轻,但是此时的十年却十分反常的没有发脾气,并且陷入了沉思,面色依旧沉重严肃。 再看向南宫寒,同样此人剑眉也是紧皱,看着晨儿略有回味的思索着白贞刚刚有意透露的事情,毕竟他还并不知道晨儿是‘妖族’。原本有着白染为他提供妖气和仙气,南宫寒便将其当做了和白染一样的存在,但是白染不在的这些天里,晨儿也曾进出过自己休息的石室,自己也刻意的去感受了散发自晨儿自己身上的气息,他敢保证,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 陆湘琪轻咳一声。 南宫寒这才领略到白贞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也正是白贞和陆湘琪两妖的这种隐瞒态度,才彻底的让南宫寒对晨儿是人这件事,下了百分百的定论! 但是又为何,一只半步入圣的神秘而又强大的妖怪身边会跟着一个人类小孩,并且从他们对晨儿的态度来看,那就是将其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了啊! 出了利益或者交易,难道妖族也能和人类和谐共存么? 陆湘琪狠狠的咳了一声。 虽然有些困惑,但是南宫寒还是懂得陆湘琪的意思,再何况,白染救了自己,并且自己已经答应过他,用一生去保护这个孩子。还有就是,他虽没有明说,但那白染也没有拒绝成为自己的师父。 虽是妖族,但是毕竟,他实力如此强劲并且强劲的有违天理,超乎寻常! 而在自己即将死了的情况下,能救治自己,所提的要求还并不是特别变态的敲诈,而是那种超乎寻常的得不到任何好处的自己吃亏救人的要求。 这件事很有可能并非没有理由!只是目前的自己还不知晓吧了。 此时的这些个疑问,都深深的埋藏在了自己肚子内,毕竟白染说过,时机到了就会告诉自己,那就只能等吧。 在湘琪一个劲的咳嗽之下,南宫寒和十年竟同时站起身来,各自回屋了,他们都是带着满脸的严肃和惊骇! 陆湘琪看着他们整齐的动作,也是呆滞片刻。 这打击确实有点大…… 第九十七章 血脉觉醒 整天下来,南宫寒和十年都未曾出过自己的石室,从隐隐察觉到的波动和灵力聚合的方向可以猜出,两位正在努力修炼。 从白贞那里隐约模糊的说辞中,可以看出白染实力之谜给予他们二人的打击,或者说是鼓励有多么的深重。 南宫寒不论,单说十年,在白贞眼中,他依旧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虽说有着两千年的修行,但是妖丹不稳,上一次天劫时若不是白贞及时出手,恐怕早就命陨当场了。妖丹不稳,妖气不够纯炼,如若遇到凭借本身实力和强劲的妖丹而经历过两劫天雷的淬妖的话,那十年绝对会被别人碾压,尽管他的手中有着妖族当属“天字号”神器,但是依旧会被别人打败。只是他多年跟随在白贞的身边,也不曾和外界有过摩擦,以至于他疏忽了妖丹的凝练,冀州城,淋漓之镜内那场对决,显而易见。 白染虽是妖,但是早已突破了妖族的自身限制,单凭这一点,白染就比普通的天妖要强横许多,更别说天妖现在就是在妖族中寥寥无几的存在了,又由于仙门的制约,为数不多的天妖都早已隐居,不问世事,安享万年死劫去了。 在仙门对妖族的理解中,上妖就好似传说中的天妖,但其实并不然也,天妖才是传说…… “那他岂不是比身为四大天妖王的祖爷爷还要强!?” 这便是十年心中最震撼的想法。 四大天妖王是什么存在?他们在仙门的统计中归为上妖,这也是一种隐瞒,但在妖族中,这是他们意识中所共同默认的四个强大的天妖。 四大天妖王,那可是现今不顾仙门威慑,依旧驰骋妖界的屈指可数的四位天妖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实力便是一切! 这也是十年所隐瞒的东西。他的祖爷爷便是其中一位。 白染早就半步入圣了,虽然是个迷,但十年相信,自己的干娘并不会随口一说,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对白染的公开挑衅又算是什么?自取其辱吗? 十年的印象中,好像白贞也不曾透露过半点有关自己修为的事,那如果白染是一只能够震慑群妖的天妖的话,那自己的干娘又怎会弱?应该不只上妖那么简单吧…… 这些都有待时间的考证,虽然没有办法即时的知道,但是努力修炼,才是此时的自己能够做到的! 南宫寒怎么想的呢? 他只在乎了白贞所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半步入圣!他才不管妖怪能不能成仙,妖族能不能入圣,他只在乎,自己模棱两可的师傅,就是半步入圣的妖!就是因为心中有了一股激情和热血,自己怎样才能在未来帮上或者跟上他的脚步呢!? 唯有修炼! 人类和妖族不同,妖族不仅要避过天劫,拥有超长的寿命。而人类只需要静心宁神,吸收天地日月的精华,超脱凡俗,融于天地自然。 当然,还有将其凝练! 相对来说,人类要比妖族有着先天的优势,一切都在顿悟之中,也许一个瞬间的顿悟都要强过妖族历经千年的修为。 白贞和陆湘琪对二人的想法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有妄自的打扰他们两个。午饭时也只是他们和晨儿,晚饭依旧如此! 当天夜里,晨儿和陆湘琪都睡去时,时间已经接近寅时。白贞虽已入眠,但是她对外界的感知力那可并非他们几个所能比的。 当感受到一阵强劲的妖气波动之后,双手一挥,穿起披挂的白纱巾,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洞口! “兄长,发生什么事了?!” 刚出洞口就见到一脸愁眉不展的白染,她故自担心。 白染顺手指了指空中的袁淼并无多言。 “怎么会这样呢?!” 白贞惊语,秀眉也是紧颦。 “现在这个阶段,哪怕是我,也帮不了他” 白染摇了摇头,只是眸中依旧闪烁着坚定的神色。 顺着他们忧虑的目光看去,只见空中那张无形似有形,由白染妖气所幻化而成的罩子内,如意金箍棒已经变得硕大无比,若不是白染妖气凝练强横,定会被如意金箍棒所戳破。 而也是这种擎天之姿,袁淼就被强行压在了下面,全身也由于无穷无尽的抓捕而弄得湿透了,嘴角溢出的那丝血迹和旁边那一摊仍旧新鲜的血迹,不难看出,袁淼受伤了,并且妖气也已经油尽灯枯,即将耗尽! “是如意金箍棒!?那阵波动是它发出的?” 白贞见那擎天柱般的棒子,再次惊声问道。 白染点了点头。 “看来小淼和他爹一样,可能与它无缘了~” “兄长,你的意思是…….小淼他是……!”白贞恍然大悟般看向了袁淼那张疲惫的脸,再次定睛朝着远处的袁淼打量了一番,随之惊声说道“小淼他是袁洪的儿子!?” 见到白染再次点头,白贞有些意外的露出了一丝担忧。 “这孩子体内也流淌着那种洪荒的血脉么?” 白染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不仅如此,小淼体内被四猴擎天柱所激发出来的血脉之力可能已经超过了当初最为惊艳的袁洪。 只是无奈他修为尚浅,还无从表露。倘若有朝一日,天赐他良缘,小淼定能成为昔日的本王,成为叱咤三界的存在。” “超过了袁洪?!这就是兄长不出手相救的原因?”白贞一只手握在了另一只胳臂上,有些担心,慌忙问道“兄长有把握控制住那种情况下的他么?!” “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不做!不是么?” 白染浅浅一笑,却很是牵强,顿了一瞬,幽然说道“只是以后的事…….本王就无能为力了,一切只能看洞里的那个小子了。” 洞里的那个小子?是晨儿?! 不!不是! 白贞脑海中突然回忆起了今早发生的那件事。 南宫寒散发出的那股凌然的气势将十年压迫时的情景。 当时她虽然没有多说也没多想,但是此时看来这才是自己的兄长所有意拼凑的又一个相生相克的组合。 “是南宫寒?!” 白染邪魅一笑,细眉略有轻挑,嘴角上扬时露出了那颗尖锐的狐牙。 这就是白染的回答,白贞了解他,心中暗道“看来就是南宫寒了!” “竟被你发现了,不愧是我的……”话说到此,白染不自觉的竟被自己的言语给堵住了,朝着白贞那深有期待的眼神看去,轻咳一声,装作无所谓的说出“妹妹”二字。 不知道再期待什么,也不知道白染原本想称呼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白贞有些失望的神色。 其实白贞也知道,这就是事实! 此时是想儿女情长的时候吗?白贞有了疑问就会问,只想弄个明白。 “今早他和年儿发生了冲突,散发出的凌然气势中略有一丝微弱的压迫感,我想这也就是他能够用来牵制小淼的能力吧?血脉压制!” “没错!”白染点了点头,笑道“还有一事,不妨告诉与你。” 白贞翩翩行礼,肃穆道“兄长请讲!” 吐出一口浊气,锁定袁淼的目光骤然变得有趣起来,白染轻声说道“它的血脉要觉醒了!” 白贞脸色突然一怔,赶忙朝着空中躺着的袁淼看去。 只见刚刚还在奄奄一息躺着的袁淼,此时竟然雄姿英发的悬停在了那里,原本略有些发白的毛发,此时竟然变得血红,如鲜血喷洒而上被渲染了一般,又像个从杀伐之地走出的血人,让人不寒而栗。 原本是身材魁梧,腱子肉遍体的袁淼,此时身材竟缩小了数倍,和一个成年的人类男子差不多。 但是从其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那种异常明亮的妖气来看,实力必然要高出以前的那个袁淼。 更为让人惊讶的是,袁淼的双目呈现出一种更加明亮的神态,也是在这种特别亮目的双眼处,仔细看去,竟然还有非常多的,如飞丝一般的半透明状的天地灵气所汇集于此,如大河数以万计的分支汇与大海。 四颗尖锐的獠牙更让他此时的状态增添了一番威严!含待着天地灵气的那双异常明亮的双眸猛然朝着夜空看去,一声嘹亮而又狂躁的长啸铺天盖地而来,震人心悬。 好在白贞即使出手,用妖气将声音隔绝在了洞外,不然定会惊醒正在熟睡的那些她眼中的孩子们。 她施法将声音隔绝入洞内,却并没将她和白染隔绝与外,因为她想亲身感触这股血脉觉醒时的一切。 松了口气,再次看向袁淼时更是大惊失色,杏眼睁的很大很是圆润,呆呆相望! 那里,被袁淼那双眼睛所观望过得夜空,繁星竟争相移动,天斗宫阙竟恐后乱走。 这是惊得了天地自然之态!天生异象,移星换斗! “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大喜过望之际,白染一扫之前的担心,惊喜为之动容,双眼丝毫不离袁淼,心中万分感慨,低喃道“不愧是灵明石猴!” 一声长啸震碎天地,只见那脱胎换骨成白染口中所说灵明石猴的袁淼,左臂叉腰,高抬右手,食指直指那根擎天的如意金箍棒,一副狂妄自大,羁傲不逊蔑视一切的混世模样尽显在二人眼前。 第九十八章 灵明石猴 如意金箍棒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棒身金光一闪,直接朝着灵明石猴模样的袁淼猛然砸去。 袁淼猴嘴獠牙展露,覆盖周身的那种透明色的上古妖气浑然爆发。一个瞬间,飞出一拳。 “轰~” 一声巨响,拳棒相撞,空间虚幻。一股诺大的碰撞声轰鸣而起,如意金箍棒和袁淼都被双方轰出数米之远。 摇了摇略微有些发疼的右手,袁淼脖子左右伸展筋骨。 “嘎吱~嘎吱”的骨头交错声临阵而响,像是要拿出真本领一般。 看着大变样的袁淼,感受着那股自他体内散发而出的那种血脉之力,如意金箍棒这种通灵宝器自然也会心生惬意,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现在的战局。 如意金箍棒逐渐缩小成正常的棍棒模样,像飓风一般旋转开来,金光一闪的刹那,凭空多出了数十把一模一样的金箍棒的分身出来。 不知袁淼那猴是感觉到有趣了,还是怎样,反正此时的灵明石猴竟然笑了起来,神色中还是透露出那股羁傲不逊的面容。 从脑后拔下一根毫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阵妖风过后,那根毫毛竟然也变化出和如意金箍棒一样多数量的袁淼来。 二话不说,如意金箍棒再次发动猛攻,灵明石猴状态的袁淼见状,也是丝毫不逊色的冲了上去。 数十对儿的战斗场面招式都不相同,也不同步,似都有着独自的意念一般,各打各的,有时竟然还互相帮助了起来。 拳脚相迎,棍棒起舞,看得人着实有点眼花缭乱。 不多时,猴子们纷纷退去,手脚都有些肿胀。毕竟如意金箍棒可是有着一万三千五百斤的重量,这可不是普通的拳脚可以抵御的来的,有些疼痛肿胀还不是常事。 化身为灵明石猴状态的袁淼见此状根本无法威胁到如意金箍棒,眼神中闪过一丝有趣的光亮,抬起猴手朝着自己猴毛所变的猴子们挨个指去,每指一位,眼睛旁边所聚集的天地灵气就会少掉一些,口鼻中也挥散出似多余的妖气。 妖气所经过猴毛所幻化而出的灵明石猴们竟然统统又变化成了如意金箍棒的模样! 这还没有结束。 只见他眨着那对儿明亮的眼睛,摇身而动,竟然逐渐的在变大!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仿佛一个硕大无比的金刚现世,还在那里嘲笑着此时正常大小的金箍棒。 如意金箍棒也是有灵性的,自己的拿手本领竟然被这猴子所施展了,那怎么能忍!数十道金光瞬间燃起,除了袁淼所幻化而来的金箍棒,其余本体全部都变成了和袁淼一般高地的擎天柱,数十根擎天柱啊! 灵明石猴双眼放光,戏虐的朝着如意金箍棒们笑了起来,仿佛在说。 “你瞧你,还跟老子杠上了不是?” 瞧着猴子那副瞧不起人的玩心模样,数十根擎天柱般的如意金箍棒又是同时震颤,仿佛在回应灵明石猴一般。 “有本事你也来啊” 灵明石猴见状,嘴成u形,像是感慨咂舌一般。 “呦~你以为老子不会啊” 姿态虽有此意,但是二者都不曾口吐过人言。只是他们那样的神态,以及回应都仿佛两个斗气的孩子一般,非常的有意思。 只见没多时,身为灵明石猴的袁淼又是吹了一口妖气,在如意金箍棒摇摆嘲讽的动作下,那些幻化而成的如意金箍棒竟然也都逐渐的变大开来,竟然直接撑破了白染的妖气罩,而且还有逐渐变得更大的趋势。 如意金箍棒见猴子变化的自己竟然比自己还高,那岂能放纵?赶忙再次金光一闪,也是变得和他们一样的大小! 数十根擎天柱就那样直插云霄,竖立在空中,如果这让人类看到,还以为看到了什么奇景构造呢,定会大惊失色,好奇连连,惊呼鬼斧神工。 正当双方谁也瞧不上谁的时候,夜空中被袁淼强行斗转星移的那些地方突然间又被重新回归了正位,也是在这一瞬间,还在拱手挑衅如意金箍棒的灵明石猴突然眼睛处的天地灵气瞬间溃散,眼神骤然变得和之前相比空洞了太多,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那种血脉传承所带来的透明色的妖气也是瞬间被收回了体内。 “砰砰砰……” 声音响起数十声,那些猴毛所变的如意金箍棒也都化为了烟雾,瞬间消失不见。 灵明石猴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成了袁淼本身的样貌。 摇摇欲坠而落。 “不好!” 白贞惊呼一声。 如意金箍棒失去了对手,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它所幻化而出的数十根擎天柱一般的金箍棒也在那一瞬间怦然消失,如意金箍棒本身也在迅速的缩小,竟然迅速的朝着袁淼飞去。 不论如意金箍棒趁不趁人之危,单论袁淼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也会粉身碎骨,虽然相处并不多,但是白贞毕竟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慌忙之间催动周身妖气。 就在她飞离地面的一瞬间,白染竟然一手抓住了想要前去救袁淼的白贞。 “他会死的~” 白贞细嫩的声音,十分的焦急。 白染摇了摇头,嘴角的那颗锋锐的狐牙依旧展露在带有弧度的嘴角。 白贞眉心紧锁,还想要挣脱白染的手,但就在此时,飞身而去的如意精箍棒竟然是撑在了袁淼的身下,依靠自身的灵力,缓缓的将昏迷的袁淼带了回来! “这……” 白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难办操碎的心,也似放了下块大石头。 平稳落在洞口,白贞白染的面前后,金光一闪,如意金箍棒再度缩小到了一种肉眼都难以看到的程度。 化作一道金光,辗转在白染和袁淼两个方向。 不多时,它没有选择白染,竟然一股脑飞入了袁淼的右耳之中。 “它这是……认主了?” 惊慌过后,只剩下感叹好奇的白贞,满是惊讶的对白染问道。 白染泯然一笑,拱了拱肩膀,不以为意的无奈说道“不清楚~” “那就是认主了?” 白贞再三确认,因为她这次真的没听出来白染的意思。 白染再次摇头道“不知道。” “那就是认了!”白贞欣然一笑,在白染放开她手臂的瞬间,朝着昏迷的袁淼跑了过去。人美心善的她,赶忙从袖袋中取出自己的手帕来,轻微且温柔的擦拭着袁淼额头的汗水。 “小淼这孩子挺努力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如意金箍棒也算是圆了他白猿山庄的一桩千年缘分。” “是啊,确实算是圆了白猿山庄与它的千年缘分,也算是了了袁洪的一番心事。”白染顿了顿,看着躺在地上由于力竭而昏睡过去的袁淼,再次说道“玉不琢不成器,现在的他,虽然得到了如意金箍棒的认可,但依然还无法驾驭它,更无法驾驭那种状态。好在金箍棒并非杀生性宝器,不然,小淼命休矣~” “哎呀~兄长就别说这种吓人的话啦~”白贞纤手一抬,妖力直接将袁淼抬起,继而说道“什么生生死死的,兄长既都看的通透,就不要常挂嘴边了,不吉利~” 浅浅一笑,白衣缥缈。纤指轻抬,用妖力托起了袁淼,朝着洞内走去。 白贞欲要跟去,白染驻足回眸,温声道“今夜,陪本王稍许时间可好?” 白贞一怔,晶莹的双眸泛起了昔日相思不得长眠的秋波,似有心花怒放,似有期待已久。 玉容在月色的照耀下,更显得惊为天人。那一抹悄然而来的红晕更是引人入胜。 她笑了~ 娇羞,柔美。 万般美景,无尽词藻,都不及她这端庄而又不失矜持的莞尔一笑,三界尽失色,玉容为君笑。 “好~” 晚风吹过白染的青丝,徐徐纷飞。 双眼迷离的看着妙龄女子婀娜多姿的倩影,心头生起了一股莫名的温馨和略有一丝的愧疚。 有那么一刹那的熟悉,记忆的碎片支离破碎的逐渐复原。 那可不是今日这番的月下风清,夜色下的天空略显得浑浊不清,苍穹之顶有着一股混沌的旋涡正在极力的盘旋着、吞噬着天地间的万物。 旋涡之中,虎视眈眈,气势恢弘的悬停着数十道身影。他们左右排列,有条有序,有尊有卑。 卑的是两边的八道身影,尊的是位于正位,威严霸道的悬停着的两个身影。 妖庭的两位主宰! 帝俊和东皇太一! 白染身后除了白贞还另有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三妖同为白衣,皆是三界少有的美貌,异曲同工。 那位受伤的女妖容貌丝毫不输白贞这位惊世的美女,和白染的俊朗十分的相似,除了冰冷外,他们的容貌也几乎同出一辙。 “白染!浩浩妖庭,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说话的是妖庭之主帝俊,声音雄浑威严,极具震慑四方之态。 白染轻挑细眉,举起手中的长剑。那是一柄似玛瑙一般的红褐色长剑。 白染剑指帝俊,面无波澜道“妖庭气数已尽,我有为自己命运负责的权利吧!” 一声轻哼,帝俊怒目一瞪,声音如夏时闷雷,呵斥道“你身为妖庭白帝,难道就没有和妖庭共进退的义务么!” 第九十九章 偷修的白蛇 “你放他们走!”白染朝着身后的白贞和那位受伤的女妖轻微看去。 “那你留下~本君没有多大的耐心,仅凭你们三妖……哼!你知道我的实力和做事的风格!” 白染低声重复道“放他们走!” “准!” 帝俊高高在上,这次的他,不假思索就爽快同意了。 嘴角轻扬,转身对着身后的白贞二妖轻声说道“还不走!?” 声音虽然冰冷,却夹杂着一丝的温情。 “可是兄长你……” 白贞优柔寡断,话还未尽便看到白染怒目一睁!白贞和那女妖尽是愁容,但白染并不想让他们讲话。 他说道“照顾好羽儿!” 白贞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埋怨道“说好要一起走的!兄长怎的说不走就不走了!?不走也就罢了,为何不让妹妹们陪你?” 白贞话音未落,只听的身旁虚弱的白羽一口鲜血喷洒而出,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白贞的臂膀。 “走吧……兄长不会……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拖累他的……” 声音很是虚弱,简短的话却说得很长时间,大喘粗气。 “不行,我要留下陪着兄长!” 白贞心有不甘,情有不愿。 “那羽儿怎么办!” 白染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白贞呆滞了…… “你如果再这般胡闹,羽儿出了事,一辈子我都不能原谅你!” “哥……你……你说得什么话!” 白羽儿努足了劲儿,不想让白染说出这种话,因为她是在护着白贞的心。 “我走!” 白贞低着头,话不多说,搀扶着有些不知该说什么的白羽转过身去。 “你一定要回来,知道吗?去白缘洞,我们在那里等你!” 白贞爱哭,留下了一行热泪和一声叮嘱。随之便化为了一道流光,飞出了天际,消失在了白染的视野中。 看着白贞,白羽的离去,白染犀利冰冷的双目竟也恍惚了一瞬。 —— 思绪跳转,又一幕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已不记得这是自那以后几百年的事了。 一袭白袍刚刚踏落在白缘洞前的青石板上,一道俏影已从洞内匆匆跑了出来。 可是,原本喜笑颜开,激动不已的玉容却突然呆住了。 自白染的身后,一个身影巧然站了出来。那是个人类女子,她生的清纯,打扮的朴素,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惹人怜爱的韵味,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向白贞。 脚步踟蹰,面容呆滞,一瞬间,白贞的眼角已经划落而下两行热泪。眼神迷离仿佛心都要碎了。 “阿贞,这是嬴颖,为兄在人族中一位好朋友的妹妹,也是……也是你和羽儿未来的嫂子。” 话语间,白染牵住了嬴颖的手,自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介绍着,就像是没有看到白贞此时的异样神态。哪怕就是那般的明显。 艰难一笑,仿佛坚硬的石头生出了花儿,笑出了自己苦等的心酸和无奈。 白染带着嬴颖在白缘洞内住了三日,白贞虽心如刀割,却依旧温柔相待,包括嬴颖这个总是问东问西的人类女子。 离别时,白贞还是陪着白羽来送别了,白贞还是说的那句话。 “我等你回来!” …… 短暂的时间,脑海中又不自觉的出现了第三幕。 也记不得是何时了。 场景依旧是白缘洞。 白贞还是那样的笑容“你回来啦” “回来了” 白染点了点头,冰冷的面容上,有那么一丝的苦涩。 “还走么?” 白贞依旧问了这个问题。 “走!” 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 “嫂子呢?”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问了这么一声。 “等着惊羽的长生丹呢” 白染几乎都没不曾正眼看她一眼,自顾朝着里面走去,边走边说。 她“哦~”了一声,跟的很紧,像是怕他转身就会离去。 “什么时候走?” 她切切诺诺的问道。 “马上,此次来,就是来看看羽儿和你” 口口声声说着看羽儿和白贞,但他却只奔着羽儿去了。 “能陪我一晚吗?就一晚。” 她没有失落,反而鼓起了勇气。 “下次吧!” 他淡然回绝,她驻足迟迟未动。 —— 三个情景的出现仿佛昨日,再看如今的白贞,她仿佛长大了。 这是白染的第一感觉。 走进白缘洞,白贞已经安顿好了袁淼,随后施法,大厅内变出了两张紫檀木的座椅。 见到白染的到来,笑着轻轻拍了拍椅子。 “都安顿好了,就差兄长你了。” 她显得格外的亲切与温柔,晶莹剔透的美眸,笑成了月牙。 白染缓缓走来,坐了下去。 可能是白贞忍了太久,期待了太久太久。不受自己控制般,迫不及待的双臂已经环扣在了白染坚实的臂膀上,白染身体一怔,可是并未打算摆脱。 难道这能说她不矜持吗?当然不能,只是她等的太苦了,这次的她想要紧紧握住这个机会而已。 自白染的耳边,她柔声说道“等你好久了~” 白染没有说话,只是将双目缓缓的闭上,静静的聆听着此等柔美的言语。 白贞身体紧紧的贴合着白染的后背,幸福洋溢,而又宁静的享受着此时的一切。 白染的任由发展,弄得他们像是久别重逢之后享受温暖的恋人一般,享受了好长一段时间。 是静谧的,是飞快的。 白贞踌躇了一瞬,弱弱问道“兄长,妹妹问你件事行吗?” 白染点了点头。 “实话说,兄长你,是不是要为姐姐报仇?” 白染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是告诉你了吗?天道不可违。现在只关心晨儿。”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口中温柔说道 “先前和兄长的那次交谈,妹妹确实这样以为。”她顿了顿,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道“但今日见了小淼和南宫寒。如果小淼是个偶然的话?那南宫寒也是个偶然吗?” 白染沉默了。 白贞为何如此问,还不是亲眼看到了灵明石猴的变化之术。 猴毛所变的灵明石猴们统统没有疼痛之意,仔细想来也确实应该如此,毕竟他们也只是身为灵明石猴的袁淼猴毛所变,无痛无感又贴合石猴自身的妖气,这种状态如果用在兵力上,那岂不是最强的一群死士嘛! 还有南宫寒那种凌然的气势,莫名奇妙的压迫感。 先不管白染如何打算,从他和白贞之前的对话中也不难看出,他是知晓袁淼这一点的,如果不是故意的去引导,那就只能是偶然的相遇相知了么? 想想当时白染见到袁淼血脉觉醒时的那欣喜万分而又大观有趣的痴狂嘴脸,白贞都不自觉的身体一颤,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仿佛曾经的白染又回来的一般。 白贞眉心紧锁,脸色略有些不知所以的担忧,不为其他,双手握成了拳,咽了口唾液,深深的吸了口气,顶着失去这次暧昧的机会,依然对白染说道“兄长,妹妹可以陪你一起的。” “哪件事?” 白染不为所动,装作糊涂,想要让白贞有个知趣不问的机会。 白贞直言“白羽姐姐那件事!” 听到白羽二字的白染,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沉,凌厉的目光猛然看向了白贞,那双冰冷的模样,让白贞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他还是曾经的他,只是如今的他多了一份伪装和隐藏,可能曾经的他傲然与世,无所畏惧。如今的他多了一份牵挂和顾虑吧。 白染猛然摆脱她的双臂,迅猛般站立起来! 原本应该祥和幸福的气氛,也被白贞的这一问所打破了。 但是看着此时白贞的面容,仿佛早已做好了准备! “本王说过,不会去报仇!!你,也不许!” 话语坚定,目光凌厉。 白贞听呆了。 “不想?怎么会?!兄长难道是嫌弃妹妹的实力吗?妹妹有这个能力去帮你……” “不想就是不想!”白染脸色依旧那样的冰冷,一双狐眼转瞬即逝,就那样威严的扫视着白贞,白染袖袍猛挥身后,负手而立,厉声说道“我警告你,你最好忘记她的事,更不能在晨儿面前提起,否则引火烧身,又波及晨儿,到时你定会后悔!” “可是妹妹知道,你绝对会去的!因为兄长和姐姐是那般……” “别说了!”白染赫然打断了她的话,朝着鼓起勇气反驳自己的白贞吼道,“她是本王的亲妹妹!这件事就更没有你插手的理由!” “我有!”白贞委屈的为自己辩解“她是你的妹妹,但也是我白贞的姐姐~不是吗?” “你没有理由!无论是曾经,现在或者是将来!你永远都没有能为她报仇的情分!在我青丘偷修的白蛇,拿什么和我白狐一族平起平坐!”白染双眸中闪过戾色,指着她厉声说道“你就这样活下去便是,羽儿的事没你插手的份!知道么!” “.…… “又是这句话。” 白贞失落的脸颊上滑下两道泪痕,双眼已经迷离,眉心紧皱,嘴角洋溢着自嘲的弧度。 “你是妖庭的白帝,青丘的狐王!我是偷修的白蛇,姐姐是青丘的灵狐!白贞不敢攀比。这是白贞千年来一直在思考的东西!难道,昔日你我,还有姐姐,咱们三人的情分就不是真实的吗?哪怕白贞受尽狐族的冷嘲热讽,自己的身前不也总是有着兄长和姐姐的身影么?这份情义!这份恩泽!这份风雨同舟的情份,当真说有就有,说无便无么?” 第一百章 注定没有结局 “这就是事实!”白染义正严辞罢,转过身去,就像有意不去看白贞那落泪的玉容。 “今日是本王的错,不该许你这一时的惬意柔情。本王说过,儿女情长,不适合本王。你也无需再等了,我们注定没有结局。” 白贞哽咽,玉容消残,就像是暴雨摧残过的鲜花,含着雨水,落着完整的花瓣。 白贞无言可说,儿女情长,他说的很清楚了,他不适合。他也明白,自己是爱他的,所以才会说出不让自己继续等他的话来。 可是,爱他都爱了数千年了,岂是说不爱就不爱了的?又岂是他说没有结局自己就能洒脱的转身离开,释然的放下这份感情? 她不知道白染为何如此绝情,但她却隐隐感觉得到,他明明是爱着她的…… “千年,兄长就是凭借着这个理由逼走了妹妹,兄长现在还想重现一次是么?” 白贞掩面,像个在街头痛苦又无人问津和安慰的落魄之人,让人心疼。 白染语顿,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气愤的将袖袍一挥,轻哼一声便想离去。 可是,离开的瞬间,他看到了不远处呆呆望着这边,驻足不敢吭声的晨儿。 晨儿的出现着实令二妖心中一颤! 晨儿不知何时就站在那里,换做平时白染与白贞都能察觉到晨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但是刚刚吵得有些专注,忽略了这一点。 晨儿不敢相信的双眼睁的很大,有很无神,还有那紧皱的眉头,足以证明他也已经听到了刚才的争吵,但是就是不知他听了多少! 白染慌忙走到晨儿的身边,还不忘埋怨的瞪了一眼惊慌失措的白贞。 仿佛这一切,都是白贞的错。 面对晨儿,白染一直都是笑脸相迎,所以此时变脸的速度比流水的速度都要快,微微一笑,身体半蹲伸开臂膀就要去抱起晨儿。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都很听话的晨儿却不顾白染的心情,赌气般的撅起小嘴,避开白染的臂膀,小跑到了白贞的身边。 白染呆了,深深叹了口气。 这孩子定然听到的不少。 晨儿抱住了白贞细长的腿,像是安慰,又像是撒娇。 白贞赶忙伸出双臂将其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快速的整理妆容,像是没事人一般,温声问道“怎么了晨儿?” 怎么了? 晨儿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感触着她的体温,缓缓摇了摇头。 白贞和白染对视一眼,从白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在询问白染如何是好,但是白染同样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白染的心中也是凉飕飕的,毕竟这也是第一次,晨儿主动的想要脱离自己的怀抱。 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白贞与晨儿的旁边,白染叹了口气,问道“晨儿都听到了什么?” “都听到了!” 晨儿不假思索,弱弱的说到,眸中无神,只是呆呆看着地面,声音柔弱,像是失望。 “舅舅也是为了你白贞小姨好。乖晨儿还小,有些事情还不太懂。” 白染轻笑,将白皙的手轻抚在晨儿的脑袋上扶了扶。 白贞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晨儿都听到了!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晨儿狠狠的跺了跺脚,撒娇式的说道“虽然不知道舅舅和小姨你们在争论什么!但是晨儿不想看到舅舅和小姨吵架!晨儿讨厌这样!!小姨都哭啦~舅舅你还那样!” 话罢,白染和白贞同为一愣,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晨儿所说的“都听到了”还是没有听的清楚,不曾听的明白。只是他认为他全听到了而已。 既然没有听完整,又不曾听懂,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白贞温柔一笑,弯腰抱起晨儿,将其抬放在胸口,看着晨儿那模糊的泪痕,和那闪烁着泪点的眼睛,白贞另一只手轻轻擦拭,随后轻轻点了点晨儿的鼻尖,温文尔雅的笑道“傻孩子,不哭啊~小姨和你舅舅没有吵架,只是在商量问题而已,不哭啊~乖~” 晨儿虽小,但也不是个弱智的小孩儿。刚刚明明是自己的舅舅单方面的训斥自己的小姨! 晨儿不喜欢那种氛围,他有些厌恶。 白染也赶忙附和道“对啊,晨儿想多了~舅舅怎么没发现,晨儿原来还是个爱哭鬼呢?” 晨儿记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打算不再继续这般发展下去。因为他看的出,自己的舅舅和小姨都害怕自己继续深究。 那就继续做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吧。 “真的么?” 晨儿详装半信半疑的看着白贞。 见到白贞和白染都是欣然一笑的点了点头,晨儿赶忙嘿嘿一笑,双臂直接环在了白贞的脖颈上,紧紧的拥抱住了白贞。 母性永远都要比父性招孩子的喜欢,哪怕晨儿十二年来一直和白染在一起,可是白染毕竟也只是一个男性,照顾孩子这方面也不是那么的细心,只是一味的宠爱而已。 但是白贞的出现就不同了,他是晨儿的小姨,同时也是一个温柔的女性,所以能够给晨儿或多或少的弥补一点,十二年来所缺失的母性关怀,也可以称之为母爱! 对这种发自内心的甜馨的喜乐之情,晨儿自然会享受其中。 看着此时晨儿对白贞的喜爱和粘人的态度,白染都有些吃醋了。 虽是如此,但是心中依旧感到一份妥协,毕竟自己是给不了晨儿这种感觉的。 当然,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放心,就像是将晨儿交托到白贞的手中,他心中压抑着的某种心情才能得到释放,才能更好的无牵无挂~ 至少,此时的白染是这样想的。 白贞轻轻舒缓的拍着晨儿的后背,笑着问晨儿“傻孩子,是不是该睡觉了啊” “不!” 晨儿摇了摇头。 “不睡觉?你要干嘛!?”白染面对晨儿的任性赶忙问道。 “哼!晨儿要尿尿!” “.……” 白贞泯然一笑,将其从怀中抱了下来,待到晨儿平稳站在地面上后,牵起他的小手,柔声道“走,小姨带你去~” 晨儿嘿嘿咧嘴一笑,优哉游哉的跟着白贞走了出去。 晨儿的出现是一个偶然,但也是一个绝佳的中断话题的机会。 白染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若不是晨儿,阿贞这丫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眉间一抹白光闪过,那柄白剑悬空而立,停留在白染的身前,散发着幽幽的白光。 “明日就让你回家,可好?” 白剑剑身白芒闪烁,似乎在回应着白染的话一般。 嘴角扬起一丝邪魅的弧度,轻挑细眉,对白剑说道“跟随我也有千年,你知我性!有些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话罢,取出一物来,似玉珠一般青翠,圆润。琉璃珠子之内,有一条小青蛇在里面游动,虽然被局限在了琉璃珠子内,但却依旧游动的优哉游哉。。 手指轻弹,琉璃珠子被弹在了白剑剑柄处的那凹槽之中,大小刚好吻合,也许琉璃珠子就是从那里取下来的。 琉璃珠子刚刚落入凹槽,白剑散发的白光在瞬间转换成了幽暗的青光,珠子内的小青蛇获得了释放,在剑身之上开心的盘旋起来,欢快极了。 “我的话都记住了?” 见到白染发话,小青蛇丝毫不敢怠慢,赶忙停下了开心游动的身体,慎重的点了点头,口吐人言道“白帝放心,小青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如此甚好。”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 袖袍轻挥,眉间白芒再次闪动,身前的那柄白剑和那条小青蛇也就消失不见了。朝着晨儿和白贞走去的方向深沉的看了一眼,随之找了一处角落,施法变出一蒲团来,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进入了修炼状态。 晨儿从外面回来,还想找白染舅舅说说话,无奈白贞在旁叮咛,不让其打扰到白染,所以只好愤愤的走入了石室内,和袁淼同床睡去了。 白贞见他睡去,这才从室内出来,同样也是变出一蒲团,盘腿而坐,就在白染的身边,进入了修炼状态! 翌日清晨,在袁淼的呼噜声中,晨儿有些讨厌的朝着他肥大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袁淼这才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 舒舒服服的伸展了懒腰,睡意未消,对一旁的晨儿恳求道“淼哥哥都要累死了,全身骨头酸疼,让淼哥哥偷个懒,继续睡下行吗晨儿?” 晨儿在他的抱怨声中,已经不急不躁的跳下了床,穿好了昨日午后白贞送与他的小白靴,整理好脖颈处围绕着的冰玉雪尾。有郑重的披上了自己向小姨讨要来的白色披风。 因为他觉得这样很帅,毕竟他的偶像项义就有一个很霸气的披风,想了很久,一直没时间同舅舅要,昨日惬意,便多向小姨讨要了这么一件。 闪烁着期待的眼神,晨儿精神焕发,双手叉腰,正色道“淼哥哥,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迷迷糊糊挠了挠后脑勺,用疑问的口吻问道“难道是我的生辰?” ps:已经连载到了第一百章了呢,有点激动~ 虽然故事还没有完全的铺展出来,但是后面的事情也渐渐的快要浮出水面了~ ing...... 第一百零一章 换个比法儿 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心想,放在白猿山庄,淼哥哥这位少爷的生辰绝对是美酒佳肴,他这定是在想好吃的,而忘记了今日这重要的事情。 “晨儿的生辰?” “不是~” 晨儿彻底的无语了。 “那是白叔的?” “更不是了!唉~”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逼近袁淼,双眼放光,指着屋外轻声说道“淼哥哥今天不是要打败十年的么?” 袁淼突然晃过神来,伸出手指,仔细一数。 猛拍脑门,忽的坐了起来“哎呀!我咋忘了呢!” 晨儿窃窃一喜,催促道“赶快的吧淼哥哥,晨儿还等着淼哥哥痛扁十年哥哥呢~” “好嘞!” 袁淼应了一声,匆忙穿上了鞋子,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朝着屋外跑去,回头时还不忘对晨儿说了句“别忘了给我加油哦~” 晨儿嘿嘿咧嘴一笑,不知不觉间轻轻拍了拍上衣内放置着的那枚雕刻着奇怪狐狸的玉佩,低声说道“红娘,咱们一起为淼哥哥加油吧!” 他本就是随意一问,谁料刚要快步跟上袁淼,红娘冰冷而又婉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切记,在淋漓中不要唤我。” “哈?”晨儿愣了。 第一是因为他不曾想过红娘竟会理会他。 其二便是红娘这番无厘头的话。 “淋漓中?”晨儿挠了挠脑袋,深问道“淋漓中的意思是淋漓之镜中吗?红娘,晨儿今日可不是去那里呢。是淼哥哥和十年他们的……” “记住我的话,不要唤我。”红娘的声音打断了晨儿话,稍有停顿,红娘仿佛略有补充的意味,轻声说道“保护好自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晨儿脑袋都要大了。也就在这时,听到外面袁淼的呼喊声,晨儿深深叹了口气。漫无目的的“哦”了一声,随之便匆匆跑了出去。 当他走出石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大厅内等着他。 “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呢,怕了就认输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年正和袁淼斗着嘴。 “我会怕你?”袁淼辗转走到白染的身旁,不屑的朝着十年冷哼道“别一会你输了哭鼻子才是!” 十年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小小妖幼口气倒是不小!”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话罢,袁淼翻了翻白眼,吐出舌头,对着十年做了个鬼脸。 两妖这才刚见面,就开始了唇枪舌剑,谁也不让谁,谁也瞧不上谁,四目一对,互不相让! 看着两妖血气方刚的样貌,白染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口舌之争。 随后眉间又白光闪过,秀臂一挥,两柄浮尘凭空出现,绕飞在众人眼前。 是淋漓之镜! 晨儿一下子就呆住了,心中不可思议的暗自惊讶“红娘,晨儿明白了……你为何算的如此之准?厉害了!” “淋漓之镜!” 由于十年和南宫寒当时一个不清醒,一个昏死的缘故,并不知晓如何走出淋漓之镜的经过与结果,所以不时的一惊,竟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白染唇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对众位说道“没错!今天这场比试就在淋漓之镜内!并且!”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的说道“不要太过追究输赢,不受伤才是最好的结果!” “切~护犊子呢这是?” 十年不削的轻声埋怨。 白贞见状,秀眉一瞥,轻轻拍了拍十年的脑袋,刻意提醒十年“收敛下自己的脾性,记住为娘兄长的话~” 在陆湘琪的窃喜之中,十年无奈的对白贞撒娇道“我知道啦干娘,我是那种仗着自己厉害就随意欺负妖幼的妖嘛?真是的!” 袁淼外表再呆愣,也听得出十年的冷嘲热讽,赶忙上前一步,不服气道“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俺袁淼是吧?嘚瑟!嘚瑟去吧你个黑毛怪!” 十年冷哼一声,详装不理解,回怼道“你有病吧,猴头儿!” 正当两妖又要开始大闹的时候,白染口中咒语念出,仙气外放的同时,两柄浮尘就像在冀州城上空时一样,旋转盘旋如阴阳结合一般头尾相连,白光一闪,形成了那副圆形镜子模样的门,也就是淋漓之镜的最终状态,动如一月轮。 “进去吧!” 话语间,袖袍轻挥,一股妖风忽起,在大眼瞪小眼的十年和袁淼周身略过,不等他们两人有心理准备,瞬间就给他们两个席卷了进去。 “总算清净了呢~” 陆湘琪搀扶着白贞缓缓走入,还不忘调侃早已进入的十年,窃窃一喜。  白染对着晨儿招了招手,晨儿自然懂得,赶忙跑到了白染的身边,被白染抱在了胸前。正当白染要进入淋漓之镜的时候,身后的南宫寒略有担忧的问道“师父,袁淼有胜算吗?” “没有” 白染嘴角倾斜,直接脱口而出。 晨儿一听自己的舅舅都这么不假思索的说了结果,自然惊问“啊?!那舅舅还让淼哥哥跟他打!?” 南宫寒自然知道没有晨儿那种地位,所以也是赶忙毕恭毕敬的问道“猜不透师傅的想法,所以徒儿才会这般询问,还望师父见谅~” “以后就不必再猜了,你永远猜不到,只能是徒劳~懂么?” 听着白染这般严肃的话,南宫寒赶忙行礼“是!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白染冷声回道,不等南宫寒反应,随之说道“走吧,今日也有你的份儿。” 眉间白芒再次一闪,袖袍轻挥,一道白色的仙气直接将白缘洞洞口遮蔽,从外面看就仿佛山体一般,不曾有过洞口! 白染这才放心的带着晨儿和不知所以的南宫寒一同进入了淋漓之镜! 今日不是袁淼和十年的对战吗?又有自己什么事? 南宫寒不解,但是很快跟了上去。 此时的景色还是之前的景色,群山环抱,遮挡住所有去路的中原平原。 袁淼和十年早就迫不及待的分别踏上了中央平原不同的两边,准备着‘殊死一搏的架势’。 “既然已经进了淋漓之镜,那本王就将今日怎么个比法儿说的清楚点吧~” 白染说话,没有人敢反驳,只是觉得有些多此一举罢了。 不就是想点到为止么?一场比试,不用这般麻烦再次说规则的吧? 见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开口,白染嘴角上扬,细眉轻挑,露出了一副所有人都被算计了的表情,脸色阴沉的说道“既然都到了淋漓之镜,那你们也应该明白一件事了吧。 没有本王,你们谁都出不去!” 众人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这跟比赛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众人依旧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静静的聆听着他的话。 至少他不会将他们关在此处。 他轻笑一声,说道“换句话说,我就是这个小世界里唯一的主宰!你们不管服从不服从,都要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否则,别想出去!” “舅舅您这是要干嘛啊,晨儿怎么都有些糊涂了呢?” 晨儿抓挠着脑袋,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舅舅。 晨儿的话在白染那里永远都是最为有效的。 “换个方法比试~” 白染嫣然一笑,眸中泛起了饶有兴趣的意味儿。 晨儿赶忙问道“舅舅要换个怎样的方式你?更有意思吗?” “当然了。” “那就好那就好”晨儿咧嘴一笑,更是期待着比试的到来。 白染轻咳一声,吸引来众位的注意力,宣布道“既然都来了,就你们两个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不够看,所以本王就想,不如你们全员参与如何?” 所有人都愣了,纷纷投向疑惑的目光。 “不知兄长何意,还请兄长明言~” 白贞也是匆忙问道,显然她也不知情。 锋锐的狐牙外露,一副有趣的面容朝着众人再次说道“南宫寒和陆湘琪也参与进来吧,这样对你们会好一点。” 南宫寒则是在进入淋漓之镜前就听到了这种话,自然没有多问。 “我也参与?不是十年和小淼之间的比试吗?” 陆湘琪指着自己,有些不懂白染的意思。 白染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说着自己的话“不管你们如何分配,谁拿到淋漓之灵,谁!就是赢家!如何?” “这样啊~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陆湘琪秀眉舒展,杏眸灵动,兴趣十足的拍了拍手 “既然是师命,南宫寒在所不辞!” 白染也没有再纠正南宫寒对他的称呼,对着肃穆领命般的南宫寒点点头。 十年轻哼一声,蔑视着袁淼道“不管怎么比,小爷我赢定了!” “口气不小啊黑毛怪!” 袁淼也不想让,驳了回去。 正当他们四位正雀雀欲试,兴致满满的时候,唯独晨儿和白贞一脸的茫然。 晨儿自然是埋怨白染不让他参与,白贞则是惊讶白染的这一做法,毕竟,白贞是知道淋漓之灵的! 白贞面露担忧的慌忙问道“你们可知淋漓之灵所谓何物吗?” 众位欣喜劲头瞬间就被白贞问懵了,这才一愣,发现了问题所在,纷纷摇头,表示出虽然不知道,但听着有趣,也就无所谓的模样。 反正有的玩,总比闷着没事做要强很多。 看着白染也是那般悠闲自得,胸有成竹的模样,白贞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第一百零二章 晨儿也要去! “淋漓之灵是淋漓之镜的灵躯,也就是所谓的器灵,换句话来说,它才是淋漓之镜真正的主人!并且,器灵也分为三种! 其一,契约交易的器灵,通常来说器灵和炼制法器之人有过某种交易,法器易主若不被器灵认可,是不喜欢被人神仙魔所操控的。 其二,强行封印的器灵,一般这些器灵都非常的强大,多为妖族,他们不愿意被束缚,并且长时间被法器抽离自身的妖气,也是心生怨念。 其三,负责守护的器灵,这种器灵没有主人意识,但是却负责保护法器最核心的法力源头,一般存在隐秘,并且实力不一! 你们这些孩子,这些还都不知道,怎么个个兴奋成这副模样?” 白贞话音刚落,十年便开口说道“那又怎样?干娘,您就是想的太多了,没事的,猴头根本赢不了我,他也没那个实力,放心吧,十年绝对不会给您抹黑的。” “为娘不在乎输赢,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安~知道么?”白贞语重心长的对十年说道,继而又看向了身旁的白染,依旧担忧的再次询问道“兄长您确定这样做么?” 白染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当然,有何不妥?” “我只是担心他们”白贞愁眉不展,担心道“毕竟我们对淋漓之灵了解不多,就连它是哪种器灵也还不清楚,就让孩子们这样冒险,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草率吗?”白染反问,拱了拱肩膀,说道“我没觉得草率,放心吧,为兄自有分寸。” 听到白染都这样说了,白贞也不好再过多的揣测了。 就在此时,白染再次严肃的朝着众位问道“你们参与不参与我不强求,但是!”双目扫过南宫寒和袁淼,郑重的继续说道“小淼和南宫寒,你俩必须参与!” 南宫寒和袁淼二话没说,直接领命。 “好嘞,白叔,您就放心吧~” “徒儿谨遵师命!” 见到二人如此作态,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 十年就看不下去了,自认为被瞧不起了,赶忙证明道“少瞧不起我们,那猴头都能去,我和湘琪也能去,而且我们还会赢!你说是吧湘琪!” 被十年这么赋予众望的一看,犹豫了半天,陆湘琪辗转看了看白贞,见到白贞也是无奈的点了点头,瞬间就兴奋起来了“当然啦!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还有一点”白染再次声明道“你们四个要始终在一起行动,不许伤害同伴!这不是殊死一搏的相互较量,而是一场争夺战。谁先找到淋漓之灵,谁就是赢家!但前提是,不许伤害自己的伙伴,否则一切作废!本王也会亲自出手,废了他!” 话罢,凌厉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年,就像是有意提醒他一般。 见到他们都答应了,白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眉间白芒一闪,袖袍轻挥,四片翡翠玉石做成的小牌子凌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本王的元神碑,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捏碎它!切记,只有四片元神碑皆碎,本王的元神才会出现!” 施法将四片元神碑分别发送到了南宫寒他们的手中,就在众人全部都好奇的把玩着手中那片裴翠玉石做成的所谓的元神碑的时候,白染怀中的晨儿不乐意了。 “舅舅!晨儿也想和淼哥哥,湘琪姐姐他们一起去!” 白染微微一笑,对他说道“不行,晨儿修行尚浅,很危险,舅舅不放心” “不!晨儿就要去,晨儿就要去!” 晨儿小腿在白染的怀中乱蹬,撒起娇来。 “晨儿也要去,晨儿不管,不管,晨儿也要去!淼哥哥他们都能玩儿,晨儿也去~不管嘛~” “不行!” 白染忽的面容一僵,强硬道! 可是白染越是如此,晨儿就越是闹得凶,眼泪滚滚而出,晨儿竟然还有意要摆脱白染抱着他的手臂。 这可是在高空之中啊!晨儿自身又不会腾空之术,白染只好再次加紧了自己的手臂力量,可是晨儿就是不听! 白染皱眉,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别闹了晨儿,听话~” “不嘛!晨儿也要去,晨儿也要去!” 白染对付晨儿的撒娇着实没有办法,正危难之际,白贞心领神会的靠了过来。 “晨儿乖,咱们不去,跟在小姨身边,小姨教你剑术怎么样?” “小姨~”晨儿哽咽着从白染的怀中扑进了白贞的怀抱,哀求的说道“小姨,晨儿也想去,晨儿不会有事的,晨儿也想去~求求您啦~” 白贞温柔的轻轻拍了拍晨儿哽咽抽搐的后背,笑道“晨儿为什么那么想去,不妨告诉小姨?” “小姨,你看湘琪姐姐那么高兴,一定是好玩的,那为什么好玩的事情总不让晨儿去呢!白染舅舅总是这样,晨儿都十二年没出过轩辕坟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带晨儿乱逛,也不带晨儿玩,那晨儿每天还练习剑术有什么用啊~小姨~您说晨儿说的有没有道理~” 一口气将心中的怨言说了出来,晨儿还意犹未尽…… “.…..” 白贞和白染同样无语,二妖狠狠的瞪了一眼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陆湘琪,整理了思绪,白贞再次讲道“晨儿的剑术能保护自己了吗?” “能!” 晨儿一听有戏,瞬间变得信誓旦旦,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莞尔一笑,白贞单手取出绣帕,温柔的擦拭着晨儿脸颊上被他强行挤出来的的泪痕,温声说道“晨儿有自己的剑吗?” “晨儿有的!”晨儿一乐,撅着嘴巴,一副埋怨讨厌的神色看着他,说道“舅舅,晨儿有剑!你让不让晨儿去嘛!?” 有剑? 因为白贞从来没见过晨儿的剑,所以本想给晨儿一个难题,让他退步,谁料他竟有剑!?看向了白染,见他也不否认,白贞方才觉得,自己可能多嘴了…… 倘若此时晨儿从袖间划落而出那柄木剑来,白贞定会大吃一惊!但事实是,晨儿并没有取出来,而是兴致高涨,拿着有剑当做理由,朝着白染讨要让他去的资格。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晨儿的性子变野了,再也没有呆在轩辕坟时的那种乖顺了。 他本不想让晨儿去的,但是看着晨儿一直在闹,自己着实没有办法。 “去吧去吧,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听到没!”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赶忙伸手取回白染手中的木剑,朝着白染的额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开心的说道“舅舅最好啦~晨儿最喜欢舅舅啦~哈哈” 白染一怔,这还是晨儿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对待他这个舅舅。 “傻样儿!”白贞轻点了晨儿的鼻尖,也是无奈而又娇宠的笑了出来。 可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不自然,白染很快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显得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 白贞将晨儿送到了陆湘琪的身前,叮嘱道“湘琪,一定要保护好晨儿,知道么?” “放心吧干娘,打不过就跑,这是湘琪的生存之道!” 陆湘琪一只手牵着晨儿,一只手拍着胸脯保证。 “傻丫头~” 白染则是赋予重望的朝着南宫寒看了一眼,声音冰冷的对他说道“明白么?” 南宫寒虽然和白染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就这几天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不承认是自己师父的妖,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小孩儿,所以南宫寒也丝毫不敢耽误,应声行礼道“遵命!” 袁淼轻轻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轻声说道“放松点,放松点,白叔就这样,只要是晨儿的事情,那就是头等大事!” “在下明白!” 南宫寒肃穆的点了点头,他对袁淼的印象还算不错,自然不正经袁淼这般自来熟。 为什么白染没有叮嘱袁淼呢? 不是因为袁淼在几人中是最弱的,而是因为袁淼这孩子让他放心,不用他叮嘱,也会保护好晨儿。就像在荒山时,为了保护晨儿自己宁愿忍受自身的肉被生生撕咬之痛苦。 白染为何又不主动的参与进来呢?原因还不是很简单,这本就是他让十年和袁淼比赛输赢用的另一种方式,同时也是他早早就计划好的,晨儿也只是一个意外,孩子嘛,爱玩的天性永远不会认识到危险。 既然晨儿这样坚定,那白染也只能让晨儿亲自去感受,什么叫做没有参天大树保护下的嫩草。什么叫做真实的三界生态! 他很早就在晨儿身上设了一道法术,如果晨儿遇到了危险,他会第一时间感知的到,也就能在确保晨儿不会死的前提下,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绝望。 他深知晨儿不会永远在他的保护之下活着,所以……他打算让晨儿经历过这次事情后,懂得什么叫做好好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十年,这次可别再让银莲飞刀蒙了羞!” 话语间,自白染手中已经抛出了一物,化作一道流光飞至十年面前。 十年见到银莲飞刀,心中一喜,像是怕白染会后悔一般,赶忙接在手中,说道“就瞧好吧!” 也是因为晨儿死活不听话,参与进来的缘故,为了保险起见,白染这才将银莲飞刀交到了十年的手中。见都交代清楚了,随即眉间白芒再次绽放,施法念咒。 在众位见怪不怪的表情下,其中一座矗立着的山峰开始晃动起来,摇摇欲坠的朝着地底下‘钻’去。这和在庆封大会上猎妖时的场景大相径庭,无独有偶。 也是在山峰彻底的埋藏于地平线的时候,一声声蕴含着暴戾气息的怨嚎由于洪水猛兽般瞬间喷涌而出。 “去吧,穿过圈妖界就能进入淋漓之镜的深处,那里才能找得到淋漓之灵!” 白染的一声令下,仿佛不仅仅敲响了中央平原上的众人,好像也同时给那群蜂拥而至的红眼妖兽下达了命令。 荡起凡尘,飞扬数米。 第一百零三章 小青 在白染与白贞的目送之下,十年率先张开了他的那对黑色的羽翼,红色如血一般的双眼猛然暴瞪,体内的两千年淬妖妖气浑然爆发,尽管威压浩荡,但是在那些红眼的妖兽眼中,丝毫没有一瞬的惬意。 “迷失心智的入魔妖族就是不怕死!” 冷哼一声,手中银莲飞刀盘旋而现。 “嗖嗖嗖~” 九道削风之声响起,九把花瓣似的锋利飞刀破空而出,如天女散花一般,华丽而又不失强劲的瞬间割破了数十只红眼魔妖的喉咙以及心脏! 一旁的袁淼自然也是不甘落后,怕十年争抢风头,强壮的腿猛然踩向地面,一个深坑涌现,伴随着飞沙走石,身前风雷齐聚,噼里啪啦的一根棒子竟出现在了眼前! 袁淼强而有力的一手抓住此棍,猛然一跃,手中棍棒风雷逆转,犹如堕天一击般,骤然敲击在了红眼魔妖的族群之中! 不仅留下了一个深的可怕的大坑,还击飞了一片的魔妖! 挑衅般的朝着十年一笑,反转又是一棍,魔妖吐血而飞。 十年冷哼一声,也是蔑视着袁淼,飞到炫飞,破吼割刃的勇往直前! “猴头!要不要比比看谁杀的多!?” “比就比,我还怕了你这个黑毛妖不成!?” 二妖越来越起劲,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直接冲进了群山的里面! 陆湘琪抱着晨儿紧随其后,虽然陆湘琪的攻击性实力并不怎么强悍,但是从庆封大会时的那些打斗场面中可以看出,他的身法,以及反应灵敏性那可不输给在场的任何一位,就算是南宫寒也不例外! 她一边巧妙的躲闪开红眼魔妖们的攻击,一边加快了脚步,如风幻影般紧追十年和袁淼而去! 南宫寒手持黄金龙头抢,剑眉一怒,冷目相视,手中长枪寒芒一点,所到之处,犹如戏水蛟龙,舞动群妖!刺,挑,劈三种方式更为陆湘琪的后方敞开了一条非常安全的血路。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陆湘琪,更是游鱼得水,化蝶成蜂般的身姿窈窕动人!没有沾染一丝的血迹,也不曾让这些污秽的东西沾染到晨儿身上丝毫! 在陆湘琪怀中的晨儿,虽然有惊无险,但是表情的变化也是尤为的惹人喜爱,惊与乐之间一瞬一瞬的循环而来。 陆湘琪脸庞轻笑,护着怀中的晨儿,对其说道“晨儿,抓紧姐姐,要进去了!” “好!”晨儿再次加大了双臂的力度,但也没有令陆湘琪感到不舒服,晨儿的力道把握的也是非常的到位,在开心之余,还不忘调侃一声空中的白染,大声的喊道“舅舅,小姨。晨儿玩儿去喽~再见啦~” 虽然战场上声音嘈杂,也是由于白染和白贞过多关注晨儿的缘故,这才模糊的听到了晨儿开心的声音。 二妖朝着晨儿摆了摆手,白贞无奈吐槽道“这孩子,定是被兄长给闷坏了吧~” 白染也是微微一笑,目送着他们的深入,消失在了视野之内。随即白染眉间白芒一闪,再次施法念咒,那座‘钻’入地下的硕大山峰又摇摇而起,不多时已经补住了那唯一的缺口,白剑横空悬停,袖袍轻挥,如迅雷般白剑飞驰而去,瞬间斩杀掉了被隔绝在外肆虐的红眼魔妖。 做完这些,白染不时的叹了口气,对着白贞说道“毕竟是羽儿的孩子,爱玩的天性随他母亲!” “是啊,姐姐也是这般贪玩呢,好在树爷爷最喜欢姐姐了,不然姐姐都不知要被那些老家伙们困多久呢~”白贞莞尔一笑,笑容中透露出一种幸福的忧伤,怅然道“好怀念当初的日子啊~” 白染并没有安慰,也没有多语,只是默默的一笑,话锋一转,说道“那两个孩子不自量力的去大闹庆封大会,夺取淋漓之镜也是为了你吧?” 显然,白染口中的两个孩子就是十年和陆湘琪,白贞也是明白,轻轻点了点头“好在兄长也在那里,不然……唉~这也怪我,太放养孩子们了。” 看着白贞那自责的模样,白染竟伸手轻轻的安抚了她的脑袋,白贞也是一愣,对着突如其来的白染的温柔也是迫不及防。虽是突然,但却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兄长也会关心我这个妹妹了?昨日不还那般……” 白贞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虽然心中有气,但却怕因为自己赌气而错失了这次的机会。 “说的哪里话?”白染哼笑一声,仿佛昨日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他继续说道“你大劫将至,那两个孩子也是为你好,但就是有些不自量力……” 白贞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件事,就那样偷走了我辛辛苦苦收集的三支凤羽箭,十年就算了,天性如此。可是湘琪这孩子,竟然也做这样的事,太不为自己考虑了。” “这件事说来蹊跷,当时问了他们,只是她话说一半,便被打断了。有空了再去问吧。至少能告诉他们九元天渡金丹的那人,不会太弱!”白染哂笑过后,面部却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继续说道“她是七彩萱花鹿吧。” 白贞点了点头,也不为之惊讶,毕竟白染就是白染,他能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果然逃不出兄长的眼睛。” 白染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身法就来源于七彩萱花鹿一族,只是那孩子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不然不会仅有如此的作为。” “兄长所言有理。三界主宰易位,不知何人发现了他们一族的隐秘之所,导致了七彩萱花鹿一族的悲剧,所以三界之内也根本不允许湘琪的存在。可怜了湘琪这么好的孩子~” 白贞说罢,深深叹了口气,美眸之中尽是担心和无奈。 “是因为贪婪!” 白染冷声说道。 白贞沉重的点了点头,对于白染的话,不置可否。 二人对话之余,白染晃过神来,眉间白芒一闪,白剑悬停而立。 “白灵剑剑灵跟随我多年,也是时候回归本体了。” “暗灵剑修复了?” 白贞惊讶的望向他,只是他无力的摇了摇头。 “那兄长还是暂且留着白灵剑的剑灵吧,这是妹妹曾经对兄长立下的承诺,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看着白贞那失落而又不知所以的表情,白染不失嫣然一笑“收那两个孩子做义子义女,不就是为了避免寂寞么?小青离开你也千年了,是时候回到你身边了。再说了,即使没有暗灵剑,这世间也没几人能伤得了我,不是吗?” “是是是,兄长是谁啊,那可是昔日里鼎鼎大名的妖庭白帝,谁敢对您出手不是~” 白贞像个孩子一般,得意洋洋的调侃着白染。 “又开始贫了?”白染纤细的手指轻点在白贞白嫩的额头之上,笑着催促道“在冀州城时,哪怕你劫难将至导致你的实力下降,但若有完整的白灵剑,那雷震子也没资格和你叫嚣。在这段时间里,为保证你的实力不要削弱的太多,白灵剑还是快些合二为一的好,况且咱们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白贞暖暖一笑,轻点下巴。 袖袍轻挥,白嫩的手中顿时出现了一柄长剑,剑在鞘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出剑鞘便让人不寒而栗,只不过还是那般缺少了一丝的灵性。 白染见状,手指轻挑,白剑出鞘,这柄剑就是白贞曾经大战雷震子时所用的那柄长剑,如今再看,气息还是那个气息,只是暗淡无泽,这应该就是拨舍剑灵的结果。 想要恢复白灵剑的灵气和光泽,就需要将剑灵归体,也许这就是白染现在所做之事。 随着白剑的出鞘,白染身边的那柄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白剑,剑柄处的那颗翡翠玉石猛然爆发出一阵的青光,随即一条青蛇盘旋而出。 白贞见到小青蛇脸色也是瞬间的变得开心了许多,面露笑容的对着它招了招手。 小青蛇仿佛也是在回应白贞一般,细长的尾巴轻轻摇摆,口吐蛇信盘旋而出,环绕着白贞的身体旋转了几周。 在白染施法之后,手指之上白芒的强迫压制之下,小青蛇伴随着那柄一直陪伴着白染的白芒剑身一起骤然间被强行挤压进了白贞的那柄剑内! 也许那里本就是他们的归身之所的缘故吧,它没有丝毫的抵抗,就那样归心似箭的与那柄剑合二为一了。 顿时间,原本暗淡却锋芒毕露的白灵剑瞬间散发出阵阵白芒,剑身之上竟还多出了一条青蛇的纹路,口吐蛇信的模样可爱伊人。 “姐姐,小青回来了。” 青蛇探头探脑,尾巴支住身体,腰身微微一躬,似行礼之态。 白贞莞尔一笑,抬起玉手在其小脑袋上轻轻抚了抚,说道“小青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了呢,看来呆在兄长身边这千年里,对你也大有好处。身体也不再是虚幻的灵体了呢。” “姐姐,小青有一种感觉,再有几年的时间,小青便能恢复实体,到那时候,小青便能继续留在姐姐的身边,像曾经那样好生的伺候姐姐了。” 小青吐着蛇信,话语间有些许的激动和开心。 第一百零四章 龙老逆子 白贞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小青也别太着急,慢慢来,一切都要以恢复实体为重,姐姐暂时也不需要有人伺候,你就呆在百灵剑中,滋养灵体便是了。” “小青知道了。”小青蛇也是微微点了点头,随之再次躬身行礼,说道“姐姐,小青就不打扰您和白帝了,小青告退~” 白贞点了点头,笑着对其挥了挥手。散发出一阵的青芒,小青蛇消失不见了,换句话说,她回到了白灵剑的剑体之内,继续滋养灵体去了。 她这一回去,白剑寒芒闪闪,似能给人一种天灵地秀的感慨,灵性十足。 白染此时已经收回了法力,舒展了一口浊气,笑着将白灵剑握在了手中,对白贞说道“好久没有握过剑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看着白袍轻飘,舞动长剑的白染,白贞掩面笑道“兄长的幸福满足感还真低呢~” 白染说道“剑灵不是实体,但是有它在威力才能非同凡响,如果当初拿走的是剑身,那为兄现在岂不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不许兄长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白贞细嫩的纤手挡在了白染的薄唇之上,有这么一瞬,她深感激动,内心欢悦,但是碍于白染昨日的话,白贞赶忙收回了玉手。 舞剑收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颗锋锐的狐牙,久违的摸了摸白贞的脑袋,淡然道“放心吧,为兄还死不了~” 白贞撅起小嘴,像个孩子,急切的埋怨道“那也不行!” 白染发自内心的一暖,笑道“好好好,以后不说这不吉利的话还不行吗?” 白贞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白染递来的手中取回了白灵剑。 暧昧过后,还是回归了正题。 白贞肃然问道“兄长刚说还有事做,难道真的不暗中保护他们几个孩子们么?晨儿可还在其中呢!” 白染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有事的,别忘了,他们可还拿着本王的元神碑,你就大可放心好了。” 尽管如此,白贞依旧不放心的问道“那淋漓之灵呢?妹妹只知道这淋漓之镜曾是兄长你的囊中之物,对于邻里之灵兄长也不曾告知于妹妹,所以妹妹有些担心。” “这个就更不必担心了”白染细眉轻挑,胸有成竹的说道“既然晨儿去了,那这件事就更不会有危险。毕竟晨儿脖颈上围着羽儿的冰玉雪尾。” 淋漓之灵和晨儿围着的冰玉雪尾也有关系?难道淋漓之灵和姐姐也有着什么关联吗? 白贞越听越是糊涂,满脑子的问号,疑惑的朝着白染看去。 “没明白兄长的意思,还请兄长明言” 白染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你很清楚冰玉雪尾的出处,有了解淋漓之镜的问世经过,难道心中就没猜到些什么?” 白贞摇了摇头思衬道“冰玉雪尾是姐姐的第九条灵尾,淋漓之镜是惊羽大师所制……” 忽的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惊问道“难道三界各族煞费苦心所寻找的惊羽大师的元神就在这淋漓之镜中!?” “没错!就在淋漓之镜中!”白染毫无避讳的点了点头,看着满是惊容的白贞继而说道“惊羽深知自己死后绝对会不得安宁,所以在当年他拜托与本王,待他死后将其元神封印在这淋漓之镜内,并且他生前就在淋漓之镜上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也就是说,淋漓之镜的器灵是一个被封印起来的,没有怨念的,用来保护自己的强大的器灵! 这下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白贞点了点头。 “惊羽还真是的,这办法都想得到~”白贞不失调侃道“既然是惊羽,有了姐姐的冰玉雪尾那应该就没事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白贞的心中清楚,惊羽选择以这种非生非死的状态继续苟活下去,目的只有一个。他想再见自己的姐姐一面。 “知道为什么本王要让他们一起去么?”白染打断了白贞的内心活动,卖关子道。 白贞思考了一会,信心满满的说道“为了历练他们?” 白染笑着摇了摇头“最初的想法,有两种。” “两种?” 在白贞疑惑的眼神中,白染徐徐道来。 “其一,十年的性格会毁了他们暗鸦一族的前途,本王只是让他见见世面而已。” 白贞不惊不颤,能看得出湘琪是七彩萱花鹿的后代,又怎会看不出十年本就无忧无虑大胆肆意的展露自身的身份呢? “不愧是兄长~”白贞还是恭维了一声,随之说道“兄长,十年这孩子虽然对我这个干娘不错,但是他却有所隐瞒,是冲着别的东西而来的。不过十年还算孝顺,所以他不说,我也就没有多问。” 在淋漓之镜内,十年被困与素色云界旗的幻境之中,白染救他时,他也正在嘀咕着一些奇怪的话,那时的白染便猜了个大概。 “恩,看得出来。”白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二,是想彻底的激活小淼身上的灵明石猴血脉!这点只有惊羽能够帮他!” 听了白染的解释,白贞这才渐渐明白了白染的用心,但是她也是一个敏锐的女性,从白染刚才所说的话中,隐约觉察到了疑点“兄长说,这是您一开始想法,那现在呢?” 白染哂笑道“一开始并没想到晨儿的会这般胡闹任性,这孩子开始变了,本王知道,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我的保护之下,所以本王便顺水推舟,此次这番便好好地历练历练晨儿,最好能让他知难而退,永远不想再经历这种打斗的繁琐之事。” 顿了顿,白染唇角轻扬,笑道“其实,本王这么做还有两处私心。” 白染悠悠然说罢,看向了白贞,眸中泛起了怜爱之色。 “兄长你说。” 白贞心中已然猜到了答案,那定然是九元天渡金丹。但是她还是想要从白染的口中听到,因为只有从他口中亲自说出,才会慰藉她对他的爱慕之心。 “那就是为了你……” 白染严肃的面容下,话都还没说完,白贞便兴奋的双臂直接从背后抱住了白染,春风满面,窃喜连连“我就知道兄长还惦念着妹妹。” 白染一愣,听着白贞那清甜的幸福声,白染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经意间的用错了方式,白贞如此冲动的行为,也怪自己。 白染尴尬的轻咳一声,不自然的说道“你大劫将至,不仅是本王的义妹,还是本王曾经的凌云十二妖,于情于理,本王都应该想着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孩子们又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个消息呢?“ 白贞心中早已甜似吃蜜,也没有深思太多,反而随口说道“等见了湘琪,妹妹去问她便知,兄长暂且不要担心。” 白染点了点头。 从甜如蜜的心情中走出,白贞问道“兄长,那第二处私心又在何处呢?” 白染哂笑道“借十年的羽翼,了却一桩千年前所遗留下的事情。既锻炼了这些孩子,又省了本王的麻烦~岂不美哉?” “借十年的羽翼,了却一桩千年前所遗留下的事情?妹妹听不明白,还请兄长明言。” 白贞摇了摇头,轻抿着薄唇,看着白染,等着他的解释。 “倒时你自会明白。” 白染浅浅一笑,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狐牙意味深长的朝着晨儿他们消失的地方看去~ 白贞还想多问,白染却并无此时告知的意思。袖袍轻挥,施法念咒,淋漓之镜的入口处再次被旋涡打开。 “此处距东海不远,陪为兄去走上一遭,会一会昔日的小友,如何?” 白染换了心情,换了面容,笑着看向白贞。 “去找那孩子?!” 白贞惊鸿一瞥,有些惊愕的问道。 “没错,当初本王答应过龙老,有朝一日去看看他那孽子活得如何,现今机会恰到好处,本王岂能失信与龙老?” 听到白染的回答,白贞赶忙摆手摇头,焦虑的说道“万万不可,兄长万万不可前去那里!” “这是为何?” 白染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 瞧着白贞那副纠结的面容,白染再次强调道“直说便是,为何?” 白贞本不想说,但是踌躇了半天,长叹一口气,豁出去的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它被授封了神位!” 话音逐渐的变为蚊蝇之音,但是白染依旧能够听得清楚。 白染冷笑一声,仿佛丝毫没有被白贞所忧虑的事情给震撼到,一脸无常,面容没有丝毫的波澜,很是平静,却隐隐中还透露出一股理所当然的气氛。 白贞试探性的问向白染“兄长……难道不惊讶吗?” “这是必然的结果,不然龙老也不会称他为逆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毕竟龙老在很久之前便告知与我,他说此子生有反骨,以后定会反叛妖族,让本王看他死活之际,多加小心与他。” 话罢,白袍一转,手臂轻挥,便直接化成了一道白光,穿梭而出。 白贞虽然也有一瞬的茫然,但是她知道,既然白染都这样说了,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毕竟他可是曾经阅历无数的白帝,不是吗?她就是这样安慰了自己,这才平复了有心情,赶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零五章 小染公子 两道白光,如同流星一般转瞬即逝的飞出了穿过了白染的障眼法,直朝东海而去。 反观此时晨儿一行人,便没有他们那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气势了。 十年和袁淼在前开路,原本凶猛,杀伐果断的二妖,此时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毫无任何的兴奋势头。 仔细算来,这还真不能怪他们没有那样的本事,袁淼先不论,单就说十年这个修为两千的妖怪,他不可能对付一些修为仅是两百年甚至三百年的没有思想只有欲望的红眼魔妖就如此这般的疲惫啊,尽管多了些,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往往只是修饰而已。 但是此时却不同,修饰品如果过度的修饰,那也会让人琳琅满目,身体匮乏,更何况此时距离白染打开结界也已经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又是一棍劈飞了数魔妖,袁淼大喘粗气,吃惊而又无奈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妖群似有些埋怨。 十年嘲讽道“猴头,你不行了?进来的时候不也还气势汹汹的要和本少爷争风头吗?!” 虽然十年此时的状态也和袁淼无二,但是傲娇的性格使得他一直忍着内心的吐槽,就等着袁淼的率先开口,见袁淼一直不开口,心中还一直谩骂着,催促呢,这下好了。听到袁淼的开口,他上来就嘲讽。 袁淼自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听到他如此赤裸裸的嘲讽后,瞬间来了脾气。 “俺早就想吐槽了!你身为一只修为两千年的淬妖,就不能直接放个什么大招,瞬间摆平他们? 如果白叔在,那肯定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你个黑毛怪,活活浪费自身修为不用!” “你敢瞧不起小爷!?” 十年动怒,本就脾气不好的他,还不是一点就燃? “咋滴!有本事你就直接开条路出来啊!” 袁淼旁敲侧击,毫不理会他的怒目。 “你……”十年语塞,气的满面通红,但依旧放不下他的那丁点的尊严,对着袁淼大吼道“有本事你来啊!” 袁淼反弹其话“你咋不来啊!” 就在二人斗嘴的时候,陆湘琪抱着怀中无聊到打盹的晨儿赶到了他们身边,也有些烦躁的吼道“哎呀~你们烦不烦啊!一个个就会耍嘴皮子,有本事就赶快解决掉眼前的魔妖啊” 再次展望了眼前一望无际的除了红眼魔妖就没有其他任何存在的前路,有些心理崩溃的埋怨道“我的天啊!这源源不断的,什么时候是个头?早知道这般无趣,本姑娘就不来了~” 由于埋怨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晨儿就被惊的清醒过来,在陆湘琪怀中伸了伸懒腰,无聊道“这也太没意思了~早知道晨儿也不跟来啦~!!弄得晨儿都困死了~哼哼!” 南宫寒此时也赶到了,几人站在了一起,群妖将其围在了中央,仿佛像是渴望吸血的僵尸们,没有丝毫的疲累,依旧那般势头不减。 南宫寒手中长枪一点,穿过一只红眼狼妖的心脏,转身抽离,横扫一周,持枪霸气而立,枪身上此时早就沾满了血迹,南宫寒持枪的手都有些用力过度的颤抖起来。 南宫寒肃穆问道“有谁知道圈妖界有多大?烦劳告知在下。” 十年操控着九柄飞刀斩杀着逼近的魔妖,无力吐槽说“你这问的是废话吗?大哥!我们现在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出了他,咱们都是白痴好不好?!” “我们不是。”南宫寒平淡的说完,用力甩开粘手的血液,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十年补充道“不保证你是。” “你!” 十年刚想发火,陆湘琪的笑声响了起来,他怒目瞪了一眼陆湘琪“不许笑小爷!” “切~”没意思的调侃一声,忽的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说道“我有办法了!” 众人一听,纷纷朝着她看来。 “什么办法?” 众位好奇的异口同声道。 陆湘琪微微一笑,在十年袁淼以及南宫寒的三角保护之下,轻轻将晨儿放在青草茂盛的地面上,仿佛在学白染一般,挑逗着抬了抬秀眉,悠然说道“不如……我们找个帅哥问问情况?” “哪来的帅哥!?这里除了我们,就剩下数不尽的魔妖了!湘琪,在开玩笑吗?”袁淼唏嘘道。 “是啊湘琪姐姐,你这笑话也太~冷了点吧。” 晨儿夸大其词的双手环胸,装作冰冷之状。 陆湘琪不语,只是面露神秘笑容依旧。 南宫寒倒没说什么,但是十年不行,听得陆湘琪的话以为她在开玩笑,所以直接大怒,埋怨道“陆!湘!琪!你是不是耍小爷呢?!亏小爷还真的就以为你有办法了呢!万万没想到,你是在犯花痴病!” 陆湘琪原本还想装一会儿,但是无奈十年的脾气让她没有了神秘下去的兴趣。 轻哼一声,白了十年一眼,说道“就你这暴脾气~~~唉,算了算了” 手掌轻轻一翻,绿芒闪烁,手中出现一物,她补充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件什么事啊~” 看着绿光乍现后留下的那片翡翠玉石做成的晶莹剔透的小牌子,众人恍然大悟。 这个小牌子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正是先前白染所交到他们手上的元神碑。 “原来白叔给的这个元神碑是让我们这样用的啊~” 袁淼一脚踢飞扑到身边的魔妖,猛拍脑门,如梦初醒。 陆湘琪泯然一笑“我就说你们忘了吧,这显然就是让我们这个时候用的!晨儿,你觉得呢?” 晨儿愣神,不知所以的看着叫自己的陆湘琪。 那花痴的眼神以及那过度崇拜的样子,陆湘琪恨不得晨儿就是白染,谁让晨儿和白染长的本就有些想象呢。 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细腻的手摸在了自己的脸上,晨儿一惊,缓过神来。还没等说话,肉嘟嘟的小脸蛋便遭到湘琪的一阵揉捏。 “湘……湘琪姐姐,怎……怎么了?” 陆湘琪一边揉捏着他的脸,一边深陷自己的脑海之中,对晨儿问道“你说,你舅舅怎么就那么英明神武,帅气迷人呢?” 这怎么突然就说道这个话题了…… 晨儿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还有些嫌弃的看着她问道“湘琪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太帅了~太英明了!” 陆湘琪的杏眸闪烁不定,满是憧憬之意。 “湘琪姐姐,你有话就直说嘛。”晨儿阻止了她继续无厘头的揉捏自己的脸蛋,随之说道“湘琪姐姐,你确定舅舅给的元神碑是让我们现在用的嘛?” 陆湘琪嘿嘿一笑,说道“不用的话,这圈妖界都走不出去呢,更别说寻得淋漓之灵了。晨儿,不必怕,就这些下等修为的魔妖,有他们三个不足为虑的。” 话语间,陆湘琪用眼神朝着正豪无尽头帮他们二人当下魔妖的十年,南宫寒和袁淼瞥了一眼,示意晨儿放心。 晨儿还是觉得不应该,犹豫的说道“可是……可是凭晨儿对舅舅的了解,舅舅不可能…….” “不管是与不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小爷我呆够了,无聊至极!” 十年有些不耐其烦的打断了晨儿的话,随手甩开一只魔妖,匆忙来到陆湘琪的身旁,朝着她的后背就是一巴掌,随即取出自己手中的那块元神碑来。 那一掌打的陆湘琪生疼,她瞬间瞪向了十年。 晨儿还想劝他们好好想想,慎重对待。可是看到南宫寒已经布置了结界,同袁淼一起拿出了元神碑,晨儿只是叹了口气。 看来大家都厌恶了这种没意思又浪费体力的事情了。 “结界只能抵挡半刻钟,赶快!”南宫寒催促道。 随之便听得三声清脆的玉石破裂之声接连发出脆响。 还应该有一声呢? 众人看向了陆湘琪手中的那枚,十年催促道“赶快啊你!” 陆湘琪嘿嘿一笑,第四声脆响响了出来! 四片元神碑皆碎,光芒大盛,且不刺眼。 从碎裂之处直接飞出四道白光,迅速的汇聚与众人的头顶上方,它们逐渐的缠绕盘旋,不多时,一个白染模样的小孩悬空出现。 他有些虚幻,那固然就是元神状态。 但不知为何出来的会是小孩子模样,并且除了年纪相貌之外,此时小白染元神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平易近人的态度却是在现在的白染身上所并不存在的。 “咦~好可爱的染公子啊”陆湘琪瞬间就大叫起来,在众人的鄙视之下,竟然还偷偷窃喜开来! 小白染元神被夸赞也是嘿嘿一笑,露出了那对儿狐牙,双眼眯成了月牙,更是可爱至极! 这如果放在现时的白染身上,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定会是冷眼一观,仿佛身不关己,根本不会起任何波澜,尤其是表情上,更不会这样发自内心的笑。 环顾了四周,白染的元神瞬间就呆了。 “还没出圈妖界?” 众人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白染元神差点没吐出血来! “圈妖界都没出就唤我出来?” 众人再次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难道不应该这个时候叫你出来吗?” 陆湘琪诧异的反问道。 第一百零六章 切记,不可飞行 “当然不是!”白染元神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说吧,唤我出来何事?” “当然是怎么走出这圈妖界了!不然找你出来唠嗑啊?” 面对这样的白染,十年根本没有忌讳。 “换做平时,你会死的很惨~不过今日我便不和你计较。”白染元神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十年,轻咳一声说道“天圆地方,四柱通擎,乾坤不倒,万物有灵,天道循规,无复其观。” “虽然您这元神看起来……稚嫩了点,但还是得叫您白叔。所以,小白叔,您能直白点么?小淼愚笨……” 袁淼挠着脑袋,嘿嘿一笑。 这样问总觉得有些别扭。 “猴子……你,是哪位?” 白染元神一阵惊愕,整个人都愣了,面容略显的好奇,那对儿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就像自己怎么可能还有这么一位称自己为叔的猴子一般。 众人一惊!各个嘴巴都张的仿佛能吞掉世界一般大! 这不是白染的元神么?!如果是元神的话,先不论他为什么和如今的白染不同,单说元神本就是本体的一种灵魂意志体这件事。元神应该和本体都是互通的,也就像是自身的一种意念,知道本体知道的所有事情,受到本体大脑的控制。 此时的小染公子明显的就有些让人捉摸不通,在白染元神出现的瞬间,他所有的一切不都应该是白染么? 那为何会不识袁淼? 袁淼用手指了指自己,诧异的朝白染元神问道“您确定不认识我了么?小白叔?!” 白染元神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就像是不需思索就能脱口而出的浅显事实。 “您闹呢白叔!?” 袁淼差异又深感绝望,自己跟在白叔身边虽然不长,但是也不短了啊~怎么突然就不记得自己了呢,哪怕是这个怪异小孩状的元神,那不也是白叔的元神嘛? 天啊~ 见到白染元神也是一脸的诧异,晨儿原地跳了起来,朝着白染元神慌忙招手问道“舅舅,舅舅,那晨儿呢!?晨儿呢?” 白染元神一愣“你身上确实有股熟悉的味道,但……你是哪位?为何你们一个叫我舅舅,一个唤我白叔?!” 虽然在轩辕坟时,陪伴自己十二年之久的那个元神要更加的接近与舅舅的本体,但是此时面前的这位元神,晨儿是亲眼看着他是从舅舅亲手给的元神碑中出现的。 这一点只有晨儿清楚,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三界之中,无论仙妖,任谁再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永远只有一尊元神,且这个元神就是此时的自己,同本体相连,元神出窍,本体必然会如一具没有三魂七魄的躯壳。 听的白染元神的话,晨儿眉头一皱,心脏似被什么无情的搅拌着,很痛,难以形容。他急切的解释道“舅舅!我是晨儿啊!您不会变小了就不要晨儿了吧!?” “啊?我怎么会是一个人……”话还未完,白染元神忽的变得虚幻起来,同一时间,一股惊骇的妖气自他体内喷涌而出,他的脸色灿白,双目失了魂。 不仅仅是白染的元神,受到这股威压的还有晨儿一行,尤其是晨儿最为难受,若不是这股威压在下一瞬迅速消失,晨儿都有可能七窍流血而亡。 此时哪还顾得上害怕?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空中的小染公子,只是小染公子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常的元神,还是晨儿熟悉的那个感觉,这就是陪伴了自己十二年之久的舅舅元神,这才是舅舅真正的元神。 那么,刚刚出现的儿时白染元神又是怎么一回事? —— 捏碎最后一块元神碑时。 正同白贞飞行与天际的白染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来自晨儿他们的呼唤,二话没说,寻得脚下一处深林之中,盘腿坐下。 白贞心领神会,不需白染的交代,她自觉做着保护白染不被打扰的警惕工作。 定气凝神,心如止水。 要想元神出窍,这点是必须做到的一件事情,也可以称之为元神出窍的前提。 白染很是轻车熟路,所以极快的就进入了无我之境。 只是不知怎的,今日这番出窍竟有些艰难,不像之前那般随意,更像是有一层屏障,隔绝着自己。原本的无我之境,也和以前大不一样,面积缩小了,大概估计,应该是以前的一半。 任凭阅历无数的白染,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毕竟无我之境自始至终都只有那般大小,既不会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变大,也不会因为实力的减弱而变小。 这可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白染再度出窍,还是不能如愿! 怎么回事?! 无我之境内,白染眉头紧皱,眸中泛起一抹凌厉的冷芒,他认为那边捏碎了元神碑自是遇到了危险,如若自己不能成功出窍,借用元神碑作为媒介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那就麻烦了。 白贞也是发觉了这一点,她也奇怪为何不见白染元神出窍。但是她并没有问,怕扰乱了白染的心境。 “是谁进了本王的心境,阻止本王出窍?!”白染傲然于世,在无我之境内巡视一番! 无人回应。 能像这般进入别人无我之境的,实力要么和其对等,要么更强一筹! 白染自问,这世间还有谁人能这般入自己无我之境的? 右手化掌,妖气迅速汇聚与此,无我之境内,白染全身妖气爆发,喷涌而出,他凌厉的环视着周围,再次说道“误了本王的事就得死!识相的的速速退去!” 无人回应…… 白染不屑轻哼一声,全身妖气大放,一掌随意轰出! 就在此时,无我之境忽的扩大,一瞬间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算你识趣,无聊的家伙!” 白染嘴角上扬,满是不屑,眼神冰冷中带着那股蔑视万灵的气场。 这里是无我之境,在这里,白染无需隐藏,这就是他本应有的气场。 元神出窍,施法念咒!连同元神碑,白染出现在了元神碑破碎的地方,淋漓之镜,圈妖界! 由于自身的那股大放妖气会波及到晨儿他们,白染连通元神碑时便已经开始回收了。 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瞬的时间,妖气震慑了晨儿等人,好在他动作很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 “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本王是何意?” 见众人都睁大了眼睛,打量着自己半天不言语,就像是在围观着一件什么新奇事物一般,白染不解,看向晨儿。 他发现晨儿的眼角竟有泪水在打转,晨儿的表情有激动,有开心,也有一丝的埋怨。就像是在传达“舅舅,终于见到你了”一般不二。 “什么情况……” 袁淼嘴角抽搐,看了看此时的白染元神,又看了看众人,他试探性的问道“白叔,你……认得我吗?” 白染听着这么一个弱智的问题,被众人齐刷刷来的目光弄得很是不理解。 他眉头一皱,说道“小淼,发生什么事了?” “是舅舅!是舅舅!” 不等袁淼回应白染的问题,晨儿欢快的跳了起来,冲着白染高声喊叫了一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染搞不明白,心中纳闷“难道先前有人伪装成我的模样提前来过了?” 他这样想也是必然的,因为他元神出窍的时候确实耽误了些时间,有人在阻止他,再者就是袁淼的话。显然他先前是见到过白染的,但是那个白染不认识他,所以,是个假白染! 这也有了,有人伪装成他的模样,提前来过的猜测。 “舅舅,先前是你在和晨儿开玩笑的是不是?” 晨儿弱弱的问了一声,打断了白染的思衬。 “晨儿,舅舅元神出窍时有人做了阻拦,但舅舅不知是谁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舅舅作对。所以舅舅只是刚到而已,先前是不是有人伪装成了舅舅,说了一些什么话?” 袁淼怒然不愤的跺了跺脚,将事情告知了白染,最后怒然说道“我就说嘛,白叔怎么可能不认识晨儿和我!?真是好大的胆子,白叔都敢模仿了!别让俺知道他是谁!否则定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 “你以为组织的是你的元神出窍啊!?还打的他屁股开花……自不量力!” 十年看着摩拳擦掌的袁淼,暗自摇了摇头。 白染的实力很强,能阻止他的定然不弱! “有一点我搞不明白!” 陆湘琪很是敏感的插话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图什么?毕竟,他也没有故意将我们引导走偏,要害我们的意思不是?”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陆湘琪的话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陷入了思衬,但是南宫寒布置的结界并不能撑太长时间。 白染也看出了这个问题,虽然那人神秘,也不知他所图为何。但目前最要紧的是他们捏碎元神碑的目的。 白染回归正题,话锋一转,不解道“还没走出圈妖界,为何要唤本王出现?” 又是这个同样的话题,同样带有一丝嘲讽的语气。 “难道不应该这个时候叫你出来吗?” 陆湘琪再次诧异的反问道。 第一百零七章 玄天怒 “元神碑只有这么一对儿,用在圏妖界属实浪费了。” 白染摇了摇头,说道“也罢,圏妖界无分东南西北,又有如此多数量的魔妖,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些无聊。话不多说,这圈妖界天圆地方!四角各有意根擎天白玉柱!完全模仿了真实的三界天地,也算是三千世界里的小天地了。只要坚定了信念,一路向东,便可走出圈妖界,抵达淋漓东洲!” 白染抬起手臂,指着一个方向,对他们提醒罢,再次说道“本王和晨儿的小姨此时已至东海边缘,无法及时回来,没了元神碑,接下来的路可要多加小心。 本王再重申一遍,现在已经不是小淼和十年的比试了,圏妖界中你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多加小心,保护好晨儿,本王重重有赏!” “有这么严重吗?”十年双手插腰,笑道“都是些修为地下的魔妖而已,分分钟弄死他们,不足为虑!” 白染轻哼一声,指着他说道“你,保护好晨儿,本王有重赏!” 十年是他们几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就是脾气秉性不行,白染如此郑重的纠正他,并且给他盼头,也是为了防止这一点。 白染原先的计划已经被打破了,见十年点头,他再次说道“本王原意是历练你们,但是没了元神碑,我们又不能及时保护你们,所以,一切小心行事,尤其是十年,切记!不可飞行!” 十年好奇,反问道“为什么?!那我翅膀不就白长了?!”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照做便是!” 白染语气坚定,十年不敢与之对视,弱弱的“哦”了一声,便看向了别处。 “晨儿,舅舅还有些事要去做,舅舅尽快回来,你且保护好自己,必要时刻就用舅舅教你的剑术!” 白染有些担心的看着晨儿,深深吸了口气。 “舅舅,憾苍天和震百川晨儿也能用了吗?” 晨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染所教晨儿剑术名为玄天怒,是昔日白染叱咤三界时,所一直运用的招数,实力强悍。 此剑术白染所教导四招,在庆封大会时,晨儿所施展的逆星河以及刚刚所提到的憾苍天和震百川皆是其中的一招,还有最后一招名为掌乾坤,只是哪怕领悟性超凡的晨儿至今也还未学会,同样此招也是最为强大无解的一招。 晨儿为何此番会问白染这个问题,原因在于,晨儿习会憾苍天和震百川之后,白染告诉过他,没有他的允许,晨儿不可以随意施展!如若有危险,也只能用逆星河,除非是白染不在他身边,又遇到了要命的危险时才能施展! 当时的不以为意,如今却成为了一种担心。 见舅舅重重的点了点头,晨儿心中一惊! 舅舅确实不在自己的身边,但真的有要命的危险吗? 这圏妖界里当真就这么可怕?而且晨儿最为知道,自己的舅舅并不是一个喜爱夸大其词的人,相反,他反倒是一个永远不知道畏惧的淡然王者。从这样脾性的舅舅口中晨儿听得出危险。 晨儿有些害怕了,对前面的那个未知的世界,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余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是看着向来淡然自若的白染如此沉重的表情和晨儿犯怵的神色,众人都不由的提紧了散漫的心情,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好了,晨儿不必害怕,你们大家也是。圏妖界内限制一切飞行法术,只要十年谨遵本王的话,你们定然都会平安无事。”白染顿了顿了,随之笑道“元神出窍太久,本王要回去了,你们继续吧,别忘了本王的话,保护好晨儿,本王重重有赏,人人有份!”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白染元神直接化为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你们这样看着小爷什么意思?这关小爷我飞不飞又有什么关系!?也不说清楚……”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十年,十年无奈拱了拱肩,表示无所谓。 “你就记住他的话就行了!” 陆湘琪深深叹了口气,对他及其的不放心,悠悠说道“我们大家都别和十年犟嘴抬杠,不然就他那脾气……不出什么幺蛾子才怪……” 十年猛吸一口气,不爽道“陆湘琪!你什么意思!?” 众人都心照不宣,也都没有说话。 十年的脾气一点就着,点着了,他偏要和你对着干……而这次的关键还在他的身上,日子明显不好过了…… “晨儿,憾苍天和震百川是白叔教你的剑术吗?” 袁淼拍了拍发呆的晨儿,笑道“还真是霸气的名字呢!” 晨儿回过神来,知道他是在转移自己的担心,让自己不要害怕。 “这还不算什么呢,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两招名字罢了。” 晨儿挤出了笑容,但眸子里依旧泛着惧意,故作正常的朗声说道“玄天一怒,逆星河。可憾苍天,当震百川,长剑在手掌乾坤! 怎样淼哥哥,够霸气吧!?” “霸气是霸气……只是淼哥哥听不懂!哈哈” 袁淼挠着脑袋,哈哈傻笑。 可能也是他故作这般傻,惹得晨儿晒然一笑。 “结界到极限了,我们没有多长时间。尽快朝东而去,早些离开这里。” 南宫寒手中长枪重重的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轰鸣之声,随之对着众人提醒道。 “十年,你可别想着出什么幺蛾子啊。我们几人的性命可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借此机会落井下石,听到没有!不然白叔不会放过你的!” 袁淼冲着十年,不知这是担心他脾气误事,还是怕他落井下石,反正就是这么提醒了一番。 十年怒目一瞪,双手叉腰冷哼一声“小爷我不习惯被一只小小的妖幼教导!所以,闭上你那臭嘴,小爷我不想听!” “切~别以为修行高了就能为所欲为~小心阴沟里翻了船,丢了老脸~”袁淼一边说着,还一边嘲讽般的轻轻朝着自己的脸扇动着。 十年的脾气不仅暴躁,而且还特别的古怪。有时能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而大发雷霆,有时却会因为嘲讽而无动于衷。只是听了袁淼的话,瞧着袁淼的憨样,气不打一处使,按理说,他若生气了,银莲飞刀就该攻向袁淼这个嘲讽人啊,而十年不同。 瞬间暴涨的妖气铺天盖地而来,只是这次,他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对晨儿的波及,旁人不曾注意到这一细节点也情有可原,但是难逃陆湘琪的在意。暗自里微微一笑。 下一秒,陆湘琪看着十年玉容逐渐的变得僵硬。 只见他手中九柄像莲花花瓣般的锋利飞刀覆盖着自身的妖气猛然窜出,九道暗黑色的流星骤然间袭向了结界上的一点! 在十年得意的眼神和嘴角勾起的邪恶弧度来看,他是故意的,而且现在很嚣张! 结界瞬间崩坏,无数的结界碎片掉落开来。 “你有病吧!” 陆湘琪破口大骂一声,刚刚心中的那一抹好感,瞬间消失不见,赶忙抱起旁边的晨儿,机敏而动。 袁淼同样也是破口大骂,对于十年着意想不到的泄愤,又是惊讶又是不可理解。 结界本还可以支撑些时间,众人也还可以舒缓一些时候,但是无奈十年的这猛烈的一击让众人猝不及防的瞬间紧绷起来了神经。 红眼魔妖本就张牙舞爪的只有撕碎结界里的他们这一目的,结界的瞬间破碎,他们也是瞬间就冲了过来。 “这就是惹小爷的下场!”十年得意的愤愤说道,像个较真的孩子。 听得这句话,众人一阵吐槽,面对着众人漫天的破骂声十年不仅不生气,却变得更加得意起来。 “你们继续,继续骂,别停~”十年挥了挥手,冷笑道“小爷再听得三声,便要展翅高飞了!一,二!继续啊~” “……” 众人皆瞬间闭嘴! 晨儿在陆湘琪的怀中晒然一笑,说道“十年哥哥,现在的你真像一个得志的小人呢~” “晨儿!”陆湘琪秀眉紧颦,杏目惊睁,赶忙用手捂在了晨儿的嘴上,做嘘声之态“嘘~”。 看着冷哼一声,快步离去的十年晨儿哂笑出声。 童言无忌?显然这个词不会用在十年的身上,哪怕就是丁点的触怒了他,他那小爷脾气定然不让,这次是怎么了? 还有妖气可以避开晨儿,难道十年“改邪归正”了? 陆湘琪深深松了口气,轻声叮嘱“晨儿,不要再这样了哦~听话啊~” 话语间,陆湘琪的声音温柔,晨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的,湘琪姐姐。” “走吧,分散开来对我们不利。” 南宫寒长枪刺死一只魔妖,对着一旁的陆湘琪淡然说道。 点了点头,身形一动,快些跟了上去。 还是呈现了先前那番阵型,十年和袁淼在前,南宫寒在后,陆湘琪只负责带着晨儿避开一些零散的魔妖便可。 只是这样的情景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又恢复了先前的那番无味。 太无聊了! 这圈妖界为何如此之大?魔妖就杀不尽么? 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内心想法。 “无趣的很!” 十年无奈吐了口浊气,银莲飞刀利刃横空,漫不经心。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声沉闷的脚步,就像是谁人踏碎了山峦,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震荡。 要知道,此时如海的魔妖都在狰狞的咆哮,在这种环境下能听到这种脚步声,可想而知,定非寻常魔妖! 这不,一股掺杂着大量邪意的妖气自不远处升起,速度虽然慢,但是却一直朝着他们这边靠近! 陆湘琪将晨儿保护了起来,几息之间,几人纷纷停下了脚步,聚拢在了一起。 “终于有点乐子了!” 十年唇角上扬,摩拳擦掌起来。眸中泛起一抹灵光。 第一百零八章 黑虎魔妖 “尔等退下,待本将来食!” 一声厚重的声音回荡开来,刚刚围困而来的下等魔妖们顿时像是有了理智,似听到了命令一般,全部停止了张牙舞爪的贪婪咆哮,驻足些许时间,各个又像受了惊的脱缰野马,不敢再向前一步,纷纷后退。 妖族入魔为魔妖,丧失理智,若修为在两千年以上的,则能恢复些许理智,拥有正常的思绪。 相比于同等修为的纯洁妖族来说,魔妖的妖气中掺有邪念,是魔气与妖气共同的产物,所以实力当强悍一些。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妖或者人为了变强而入魔的原因! “魔妖吐言,实力不弱,当属两千年修为之上!各自小心些!” 南宫寒横枪而立,凌然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逐渐露出容颜的魔妖。 晨儿深吸一口气,示意陆湘琪放他下来。待到安稳落地时,袁淼凑了过来,深深咽下一口唾液,轻声说道“晨儿别怕,有淼哥哥呢!”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眺目远望,一个硕大的身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逐渐的露出真容。 这是一头猛虎!他全身的毛发很长,皆为黑炭一般。两颗尖锐无比的獠牙皆已泛黄,定是吃了不知多少“食物”。 他的双眼散发着一种压迫感,及其暴戾,不敢与之凝视。 他身形很大,足有一栋房屋那般高大威猛,同这些下等的瘦弱魔妖相比,他的四肢格外的粗壮,健硕有力,每踏一足,地面皆能留下一个四寸高低的脚印。 一股比他毛发还要黝黑的气,从他的身体内逐渐的向外扩散,这股气给人一种很是不详的感觉。 “块头不小,就是不知耐不耐得小爷玩弄片刻!” 十年轻哼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眸中泛起蔑视之意。 “自傲往往会极快的断送性命。” 南宫寒面不改色,淡然提醒一番。 “那小爷今日就让你开开眼?”银莲飞刀掌与手心,铁莲绽放,十年冷声说道“同是两千年修为的淬妖,哪怕他入了魔,小爷也不惧他,这就是小爷的傲!来自血脉的傲!你这人类不懂!” “在下只是好心提醒,并无他意。”南宫寒长枪指了指那已到身前的黑虎魔妖,补充道“他的优势在于陆地,有着绝对的力量。在下提醒一句,别忘了那人的交代,切勿飞行。” 十年冷哼一声,赫然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你们都不许插手!小爷我要独自乐呵乐呵!” “不行!”晨儿快步向十年靠近,肃然说道“十年哥哥,你是咱们中最厉害的,即使打败了他,定然也会消耗你的体力和实力,前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妖出现,所以此时绝不是呈一人之勇的时候。理当大家一起上,速战速决才对啊?” “晨儿说的在理!”陆湘琪也走了过来,肃穆的看着十年,提醒道“切勿意气用事,一切需以大局为重。” 十年不屑一笑,说道“不必你们出手!今日小爷就让某些人瞧瞧,什么叫实力!” “不行!我们大家应该一起……” 晨儿的话还未说完,只听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传来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一群杂碎们,你们要讨论到何时?本将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黑虎眼露凶光,张着血盆大口,说道“速速成为本将的事物,这,也是你们的荣幸。” “大言不惭!今日小爷遍教你如何做妖!”十年妖气外放,掌心银莲飞刀逐一剥离而飞! “都瞧好了,不许插手!” 话音未落,十年已经跨步流星般来到了黑虎的身前! 银莲飞刀散落而飞,在十年的引导之下,如同天女抛洒而下的鲜花,不照规则而动。气势却又如同逆流而上的瀑布一般,冲击力极强,只是在黑虎魔妖面前,却显得并没有多么的厉害。 黑虎咆哮一声,声若初春闷雷! “这兵器不错!” 黑虎调侃罢,抬起一足横向朝着十年扫去,外散的妖气则是在其脑袋前形成了一道屏障结界,用于防止九枚飞刀。 十年侧身一跃,习惯性的就想扇动背上的黑色羽翼,还未一张,便又合了起来! 没好气的“啧!”了一声,汇聚自身妖气与掌心,轰然朝着厚重无比的虎掌打去。 一声巨响过后,十年被震推数步之远,银莲飞刀唤回,眼看着黑虎又是一掌挥来,十年迅速的汇聚了更多的妖气与掌心,再次与之相对。 每每都要被震推数步,十年自知不能与其对拼力量,又不想让南宫寒和袁淼看到他吃力的样子,索性避开虎掌,凭借着自身的灵敏专心攻其下部,而黑虎明显对他这般无赖的打法心声怨念。 “要不要出手助他?” 南宫寒见十年僵持,侧身问向了晨儿。 “要!” 晨儿不假思索的果断说道,话语间袖内一柄木剑滑落而出,晨儿娴熟的握住了剑柄,肃然说道“南宫哥哥和湘琪姐姐速去帮他吧,不必担心晨儿,这些魔妖晨儿还能对付,更何况还有淼哥哥在,所以你们就放心大胆的去便是。” “多加小心,切勿疏忽大意!” 南宫寒提醒一声,继而长枪横动,起步前往支援。 “别过来!对付他,小爷一人足已!” 南宫寒顿足,和刚要动身而去的陆湘琪对视一眼,随之二人纷纷看向了晨儿。 陆湘琪叹了口气,无奈道“他就这般脾气,着实让人为难,就像个虚荣心极强的小孩儿!” 南宫寒则问向晨儿“怎么说?去与不去?” 如果以大局为重,自然是要去的。但是十年的虚荣心太强了,如果他们出手相帮的话,万一十年错意,感到了羞辱,暴脾气一上来,说不定更麻烦! 帮与不帮?这是个问题! “轰~” 正当他们左右为难之际,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声,响彻天际!一股劲风呼啸而来,卷起漫天飞尘,余音未了,尘埃狂荡,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暗血,朱丹爆!” 闻得十年怒声大喝,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更为炸耳的轰鸣声!且在漫天飞尘之中,一股暗红色的妖气光芒冲天而起,破空而落。 紧接着,另一股极具邪煞的妖气同样冲天而起,与之抗衡,却暗淡了些许。 空中逐渐汇聚成一形似黑虎健硕的一足,只是这等硕大的一足,足足有他本身的十倍之大! “虎煞!!震天!” 随着黑虎魔妖沉闷的嗓音响起,虎足踏落而下,如同天落陨石,气势恢宏,力道不言而喻。 刺眼的光芒绽放,无尽的轰鸣声震颤圏妖界四处,余音久久不得消散。 “好强!” 晨儿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口。 虽然有着陆湘琪和南宫寒刻意的保护,但是晨儿依旧感觉得到这场对决的壮烈程度。 尤其是不间断的轰鸣之声,春雷炸响,连绵不绝。他不曾想,这十年比他想的要更加的强大。 从十年那一声大喝声中,听到了此招名为“暗血,朱丹爆”,庆封大会时却不曾见识过。 而且此时从十年与黑虎魔妖的打斗中来看,十年并没有依赖于银莲飞刀,在晨儿看来,十年真正厉害的,并不是从自己小姨那里得到的银莲飞刀,而是他原本的某种功法。 “难道庆封大会时,只因为浦氏二仙有仙门法宝的原因才致使他没有发挥真实水平吗?” 晨儿心中思衬,已将这个疑惑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虎煞,震天二连动!” 声音未落,但见天际之上又一硕大的虎足坠落而下,无论是坠落时的速度,亦或是那股更为明显的妖气,都足以证明这一招要比先前的更胜一筹! 飞尘中,隐隐约约看到了十年的身影,他全身冒着一股暗红色的妖气,他傲然挺拔的身姿稳稳站与地面,双手扬天而起,赫然爆发出一种更为凶猛的气息。 在晨儿看来,此时的十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他不再是那个爱耍臭脾气的暴躁小爷了,此时的他仿佛是遮天蔽日之下的君王,傲然不惧。 虽没有自己舅舅那般傲然于世,淡然从容的意境,但却比舅舅多了一份傲气! 银莲飞刀之上同样被赋予了这种暗红色的妖气,在十年的操纵之下,银莲飞刀风卷残云,已然成了一道黑虎魔妖不可前行的阻碍。 周边的魔妖尽数逃窜远离,就像是围观的吃瓜群众,怎么赶也赶不走,只是躲得远远的继续吃瓜。 “暗血,天遮……” 十年明显是在准备着再来一招,只是忽的身体一颤,暗红色的妖气却在此时肉眼可见的变为了暗色,就像是红色的妖气是因为某种东西的停止了对他的支持一般。 他的气势也因此变得弱了些许。 这忽强忽弱的感觉,着实有点让十年难受! 由于此时十年是背对着晨儿等人,所以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十年的正容,也看不到此时十年的眉头紧皱。 “轰~” 十年依旧拖着那妖气聚集而落的虎足,只是此时的他,在这一自身的变化之下,没有了那般轻松,脚下原本平坦的地面也猛地出现的了一道深沟。 银莲飞刀的那股锋利任性,在此时也变得毫不起眼,黑虎魔妖震荡一足,撑着结界屏障扫荡而来! “不好!” 晨儿惊呼一声,哪怕是他这般没有太多战斗经验的小孩子看来,也能看得出十年处于下风的战局,而且很是危险。 眉头紧皱之间,身边忽的飘来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侧身看去,一道身影已然快步而去,他健步如飞,手中长枪挥动,身后有型,型为龙! “妖孽,纳命来!” 第一百零九章 空中有妖 南宫寒冷声一喝,长枪虚空猛刺!那条逐渐盘与长枪之上的龙,狂怒而出,一声龙吟之声响起,它已迅猛的飞向了那只黑虎魔妖。 “卑微人族也敢在本将面前叫嚣!” 黑虎魔妖狂啸一声,虎威浩荡,与那龙吟平分秋色气势上黑虎魔妖显然更胜一筹! 掺杂了邪念的妖气猛然升腾而起,比和十年相对时更为浓烈! 虎爪前倾,与南宫寒仙气化型的龙怦然相撞! 仅在一瞬间便将南宫寒的仙气拍了粉碎。 所有人为之一颤,不等有人提醒,碧绿的翠神弓已经出现在了陆湘琪的手中,三支妖气幻化而成的飞箭,齐刷刷的离弦而去! 袁淼则是更加的靠近了晨儿半步,手中握着风雷棍,神态紧张,肌肉紧绷,眼神死死的盯着黑虎魔妖的一举一动! 只听的一声爆破,南宫寒的身影已经被震飞而出!但是也仅仅是震飞而出,南宫寒察觉得到,此魔妖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不可能仅仅被震飞而去,怎样也会吐出一口鲜血来! 可是南宫寒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支飞箭,黑虎魔妖根本没有将其放在眼中,任其飞向自己的头颅。定睛看去,三支妖气幻化而成的飞箭,在接触他周身的那一刻,突然破碎消散开来! 就在所有人都担心十年安危的时候,十年硬撑着的硕大虎足也是突然消失。 这定然是黑虎魔妖亲手掌控,十年一愣,不解其意。 “这是瞧不起小爷我么!?” 十年心高气傲,虽然知道自己小看了这魔妖,但是依旧趾高气扬的瞪着他。 他很是令人费解的猛踏地面,同时再度掀起了漫天的飞尘。下一瞬,隐约看到那黑虎魔妖的虎首眉间,闪过一瞬的似菱形的光芒。 一柄及其精巧的小锤子忽的出现在他的眼前,小锤的锤柄是泛黄的土色,锤头则是白亮的云色。小锤坠落而下,砸在了地面,随之一阵波动荡漾而下,小锤随之不见。 “本将倒要看你飞是飞!” 黑虎魔妖低喃一声,凶悍的面容似突然的微微一笑。 自然,这一切晨儿等人都很模糊。 下一瞬,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只听的地底之下一阵轰鸣,而且突然就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声音传自与地底,仔细听便知道,这声音更接近于十年现在所处的地方深处。 大叫一声不好,原本还叫嚣的十年,匆忙拔腿就跑!可是就在下一瞬,脚下土地变形,一根根以山石为样所做的尖锐倒刺窜飞而出! 这是改变了大地的形态!? 十年周身四五步皆有突刺而出,而且此时脚下已快无了落脚之地,汇聚妖气的一章猛然挥出。 却不曾想这看似不坚固的石刺,竟没有毁坏一根! 震惊归震惊,但是十年没有发愣,慌忙跳了起来,突刺就像生了翅膀一般,剥离地面而起。 它的速度极快,而且十年并不可能一步跨越而过。圈妖界内又禁止施展一切飞行类的法术,除非扇动自己的双翼冲天而上,拉开距离后方可绕飞而过。 但是白染叮嘱过,切勿飞行! 这突刺就像是有意逼迫自己展开双翼一般,十年眉头一皱! 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很亏! “十年哥哥!别管那么多,保住性命要紧!” 耳边传来晨儿急促的提醒声,十年重重的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背后黑色双翼猛然展开,妖风四起,黑翼扇动,原本以为展开翅膀的自己定能逃离突刺的范围,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突刺仿佛又加快了速度,自己根本避无可避!只能飞向更高的地方! 所有人都记得白染的叮嘱,但是现在明显是迫不得已。 陆湘琪接连射箭,欲要射碎那不下二三十根的尖锐突刺,但是那突刺异常的坚硬,南宫寒也试着用仙气去救十年。但是此时的十年已经飞的很高了,哪怕是陆湘琪的箭也根本不可能射中了! 这可怎么办! 十年心中暗骂一声,闷着头就飞,翅膀扇动的频率更加的快了些。 “别他娘的跟着小爷了!吃奶的力气都……” 十年话音未落,他猛的睁开了双眼,只觉得自己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但四周明显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是轻轻触手点破了一个泡泡。 触感虽然微乎其微,但确实有! 也就在这时,脚下的突刺忽的停了下来,前冲的动力化简为零,就像是说好的一样,纷纷坠落而下。 “这怎么回事!?” 正当十年松懈下来,纳闷的时候。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瞬间在空中响起,回荡在整个圈妖界之间,劲风四起,十年只觉得这股漩涡般的劲风就来源于自己的头顶之上。 不仅仅是十年,其他人全部瞬间抬头看去,只见原本还想因为摆脱了突刺而送了一口气的十年此时竟然瞬间从高空中坠落而下,而且坠落的速度还是特别的快,再仔细看去,天空中竟有一只巨大的鸟类爪子,它就那样透过云层霸气而出,锋利的尖爪之上还铺垫着一层厚重的暗金色鳞甲! 一声嘹亮的鸟鸣震慑天穹而起,尖锐刺耳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无比雄浑的妖气,而这种妖气同魔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无二。只是此时的这个更为的浓厚,更为的不纯粹。妖气中夹杂着那股邪念,同黑虎魔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就是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声音入耳非常的不舒服,先不论妖气的震撼力,单论这一声鸟鸣,就使得周围的那些修为更为磕碜的红眼魔妖昏厥倒地,晕的晕,逃的逃。 考虑到晨儿的缘故,南宫寒和袁淼陆湘琪匆忙之间,抵抗着压力制造出了一层隔绝的结界屏障。 十年即将坠地的时候,翅膀再次扇动,这才避免了砸向地面的悲剧。 这天上的云层里,竟还藏着一只这么强大的魔妖! 众人心中纷纷猜测,白染为什么不让十年飞行!可能就是怕惊扰了这只他们怎样都干不过的魔妖? 环顾四周,魔妖倒的倒,逃的逃,就连那只黑虎魔妖也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竟敢偷袭老子!你本事不小啊!”十年指着天空中那只健壮的金爪暴躁的大吼道! 只听得一声带有惺忪睡意的厚重沧桑的男音从天穹更深处传出。 “小毛孩,毛儿都没长齐呢,脾气倒是不小!你可知道打扰本王睡觉会是什么下场吗?!” “呀呵!你还有理了!”十年听得对方的回话更是恼怒,“老子才不管会有什么下场呢,老子就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惹怒老子同样没什么好下场!!” “哦?是吗?”神秘男声戏谑般的回应道“看来你不仅脾气不小,口气还特别的重啊~哈哈哈哈哈哈” 骄狂的弥天大笑更是使得十年难以忍受,银莲飞刀破空而出,九柄飞刀夹杂着十年的妖气猛然朝着那只金爪飞去。 十年可能觉得自己这般狼狈,定会被嘲笑,所以此时的他有些气急败坏。 “你彻底的惹怒老子了!非跟你拼上一拼不可!去死吧!” 只听得闷哼一声,又一只金爪蕴含着极其浓郁的妖气穿过云层而来。 九柄飞刀齐聚一点,旋转着仿佛钻天彻底一般猛然与那只金爪相撞! “轰~” 巨响如春雨来临前的闷雷一般接连想起,再次看去九柄飞刀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直接被零散的踢了回来。不受十年妖气控制的,直接坠落到了地面之上,散成一片。 这什么情况! 见到这从未有过的一幕,十年有些惊慌失措,瞳孔微缩有些不自然,脸色更是抑郁的不可思议。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我的银莲飞刀为何不受控制了!” “你的银莲飞刀?哈哈哈哈,别开玩笑了!再这么下去,凌云十二妖的名声都要被你这毛头小子糟践完了!!先前本网还忌惮你三分,可是现在看来,凌云十二妖也有选错继承人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直施展着的妖力威压突然就被收回了,众人这才放松了一口气。 袁淼强健的手臂赶忙抱起了脸色苍白的晨儿,跟随着南宫寒和陆湘琪一起跑向了十年的身边。 也是这个时间,天空中的那对儿金爪逐渐的下坠,穿过云层,一只有着暗金色羽翼的庞然大物顿时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震惊! 震撼! 这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寻常妖怪,因为他长的十分的奇怪! 庞然大物的硕大身姿安稳的站在了地面,大地震颤,飞沙走石!翅膀舒展开来,仿佛伸了伸懒腰,有趣的打量着众位! 此妖当真绝无仅有。 生的硕大,长得雄壮。一双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锐利鸟爪,粗壮的大腿根部毛发稀少,一对遮天蔽日的棕黄色羽翼铺展开来,天地变色。 令众人惊掉双眼的是它竟然长着狮子的强健身躯,以及狼的凶狠脑袋,且嘴的两边各有一条极其长的棕色长须!它的尾巴最为奇特,全身透露出的那种霸气以及凶狠都被那兔子般的尾巴给降低了不少,反而更觉的有些可笑。 十年深深的咽了口唾液,慌忙问道“你你你……你是什么怪物啊你~小爷活了两千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长相的杂种!” 那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长须,无奈道“小子,连本王都不认识,你哪来的勇气去触碰封印结界啊?” “什么封印结界?不知道啊~小爷就知道你刚刚很是羞辱了我!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长得太磕碜就不要突然出来吓人!” “磕碜?”那妖无精打采的扭了扭脖子,发出阵阵骨响,冷哼一声对着十年说道“毛都没长齐呢,在本王面前还敢称老子?称小爷?你可还真是勇敢。” 第一百一十章 有关妖庭白帝 虽然嘴上说的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凶狠之音,但是总觉得有些别扭。这魔妖还有这般懒散的存在?或者说,他还没有醒过神儿来? “你就不生气?不想吃了他?” 袁淼指了指十年,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声。 “生气?生什么气?” “我天!这都不生气?”袁淼不可思议着此魔妖的态度,见他如此好说话,继而补充道“如果换做是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你……是不是这里受过伤?” 话语间,袁淼探头用食指弱弱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嫌事儿大。 袁淼也是故意尝试一下,看此妖是不是真的就那样的气量大,如果不是,那就是脑子有病。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试探话,那妖双眼瞬间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凶狠的盯着袁淼威胁道“小小白猿,这里没你插嘴的份!我劝你早些闭嘴,若不是看在凌云十二妖的面子上,本王早就弄死你了!哪还有你此嘴叭叭叭个没完没了!” “奶奶的!你这态度转变的也是没谁了!俺老袁可是白……” 就在袁淼吐槽之际,晨儿上前一步,有些警惕的打断了他的话。陆湘琪则偷偷窃喜,趴伏在其耳边轻声笑道“让你作~” 袁淼也是识时务者,毕竟眼前这只长相怪异的妖,单从他所释放出来的妖气上就能看出此妖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如果白染在此,袁淼定然不会闭嘴,但是此时不行,最强的也就是经历过两劫,两千年修为的淬妖十年,看在此妖对十年的态度那么好,自己本就和十年聊不来,显然还是闭嘴的好,闭嘴前也没忘记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陆湘琪。 凌云十二妖这个名词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他的嘴中说出了,听他的意思,凌云十二妖就是指十年。 晨儿对十年不太了解,毕竟也才认识没有几日,也就没有问出口,只是将其记在了心里,打算找个时间问问了解他的陆湘琪。 可是,事情并非晨儿想的那么简单。 十年收起散落在地面上的银莲飞刀,同样好奇的问向那妖“你总说凌云十二妖,什么是凌云十二妖?给小爷解释一下?” 听着十年那种嚣张跋扈的语气,陆湘琪刚忙附和在其耳边说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自称‘小爷?’,求求你别激怒他好么?非弄的鸡犬升天才好?” “不用你管,小爷我乐意!”十年没好气的白了陆湘琪一眼,继续问向那妖“快说,什么是凌云十二妖?!否则小爷饶不了你!” 呵! 陆湘琪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白了十年一眼,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好在眼前的魔妖虽然实力强悍,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是陆湘琪心中早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毕竟陆湘琪和十年不同,她可是真正的识时务者!打不过就跑,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也是她活下来的宗旨。 眼看着那妖一步步逼近十年,众人皆是向后退了几步。 那妖瞪大了眼睛,态度依旧那般亲善懒散的说道“你不知凌云十二妖?” “不知”十年摇了摇头,迷茫道“我应该知道么?” 那妖明显的一怔,态度虽然没有突然变得不和谐,但是机敏的晨儿和陆湘琪则隐约发现,他的态度确实在潜移默化之间有了改变。不再是先前那般的谦逊温和。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表示出了一丝紧张。 毕竟白染可是告诉过他们,切勿让十年飞行,而且又再三叮嘱保护好晨儿,他不像是在故意骗他们,更何况白染也并非那种性格的人。 此魔妖定然有鬼! “那你为何会有银莲飞刀?!” 那妖似有些意外,就好像银莲飞刀不应该在十年手中才对。 “干娘给的。你有意见?” 十年冷冷说道,眸子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神色。 好像……他还很沉浸在自己这般的姿态之中,不能自拔。 “哦?”听的着话,那妖双眼似放光一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干娘是不是白贞!?” 众人一听,都纷纷吐了口气,既然此妖认识白贞,那他们不就是安全的吗?唯独十年没有心理负担,也许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焰吧。 “你认识我小姨么?” 晨儿走上前来,弱弱的问道。 一听此话,那妖甚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目光打量着晨儿,沉声问道“你小姨?!” 他像是不信,又像是信,让晨儿猜不出来,他到底信与不信! “对啊,就是晨儿的小姨嘛。” 晨儿眨了眨眼睛,对着那妖微微一笑。 “怎么可能!” 那妖忽的挺拔了身躯,神色明显的怀疑,不,应该说是根本不信! “怎么不可能啦~”晨儿听到质疑,赶忙解释道“你信与不信,她就是晨儿的小姨啊,而且还是白染舅舅亲口告诉晨儿的呢,这是事实。” “什……什么!” 那妖听后全身一颤,深感不可思议的朝着众人看去,这本就是事实,面对着那妖的质疑眼神,众人也都是点了点头。尤其在十年那里格外的确认了一番。 “他说的没错” 十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当真!?” “当真!” 十年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得扑通一声。 那有着庞大身躯的妖,竟然直接跪在了晨儿身前,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惊讶中,含有畏惧般毕恭毕敬的说道“恕兾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发了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这么强的妖,而且还是魔妖,难道也和那人有着什么关系? 尤其在晨儿这里,最为懵逼,谁曾想竟会发生这种事? 晨儿挠了挠脑袋,默默的说道“你这是在干嘛?” “他这是在行礼呢,妖族大礼!” 袁淼附耳解释一番,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注视着自称为兾的魔妖。 晨儿好奇的看了看袁淼,轻声问道“什么意思啊淼哥哥?” 袁淼撇了撇嘴摇头道“定是听了白叔的大名被吓到了呗,你先让他起来,慢慢问,不急~” 点了点头,晨儿稚嫩的说道“你起来吧。” “遵命!” 兾毕恭毕敬的回礼一声,显得格外的刻板,就像是复制版的南宫寒一样。 见他起身,晨儿慌忙问道“你为何对我行礼?” 那妖微微一笑,说道 “小妖名为兾(ji),曾受白帝眷顾,特在此处安神修行!既然您是白帝的外甥,那您就该受小妖一拜!” “白帝?”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出声道“白帝是谁?” 兾也是一愣,察觉到了晨儿一行人对他的一无所知,这才想到,这三界能有几人见过他的样貌?自己若不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定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帝,竟生的一副就算是男人也定会羡慕不已的绝世美貌!? 这和他那雷厉风行,傲然于世的风格极为的不和。 话题跑远了,兾收回了放飞的思绪,猜想定是白染没有告诉他们,否则这几人为何会那般的惊讶? 兾的嘴角隐隐勾起一丝弧度,晒笑道“以你们的年龄和修为,倘若白帝有心不告诉你们,你们自然不知他的身份。” 提到“白帝”尊称,十年惊讶之余,眉心一皱。脑海中不自觉想到了儿时祖爷爷对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那是一个有关妖庭的故事,祖爷爷并没有告诉过他这个故事是否是真的。而在这个故事里,主人公就是白帝! 故事里的白帝很神秘,没人见他笑过,没人见他怒过,杀人与举手顿足之间,气场冰冷霸气,如同万年冰山,却重情重义。 儿时的十年还一直很崇拜白帝,最主要的是他的性格也是在模仿白帝,因为他认为这样很帅,很霸气! 却不知仅仅只是东施效颦罢了。 反观白染,虽然认识不久,但是十年在他身上却并不曾见到过星点白帝的影子。 他脾气很怪,对旁人时冷时热!对自己的外甥却格外的温柔。虽说神秘,但却也只是实力神秘而已,十年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独特的地方,非要硬说的话,也就是他抱着个人类小孩说那是自己的亲外甥,而且还救了一个人类,将其代入了妖族的世界里。 “这白帝是他自封的吧?”十年轻哼一声,无奈摇了摇头“白帝只不过是个故事,是个传说罢了,在妖族中确实存在过的,也仅仅只是妖庭六帝,不然为何巫妖大战的时候,唯有六帝出面呢?” 十年所说也不假,在妖族中一直流传着两个版本的故事,一个是说昔日妖庭封有七帝,另一个则说仅有六帝。 反正各持己见,都有说得过去的道理。虽然说,秉持着第一个说法的人大多是一些长辈,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他们大多没见过这个神秘的白帝。 反观第二的说法,才更为的可信一点,因为这个说法来自于仙门!倘若真有七帝,又是妖族,仙门不可能不将其一并处理掉。 “我问你,这世间能有几个白帝?!白帝的尊称谁人敢自封?”兾脸色表现的极为的严肃,对着不明不白的晨儿解释道“小妖斗胆相告,您的舅舅定是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白染!” “你为何如此断言!?可有根据?” 十年像是在维护自己的偶像一般,不想让人打破了自己心目中白帝的那种冰心般的霸气形象。 “因为我见过白帝!” 十年晒笑一声,指着晨儿追问道“那你见过他的舅舅么?可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舅舅白帝 兾似乎没有耐心,厉声说道“那你可知,他与白帝长相神似?!” 此话一出,就连想要发火的十年也都惊呆了。晨儿和白染长的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除了晨儿有些婴儿肥外,他们都有着一双桃花眼,鼻梁高挺也有几分相似的神韵,还有那如出一辙的薄唇,亦或是那柔顺的青丝直发…… 难道他真的就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 众人纷纷咽了口唾液,袁淼见晨儿看向了自己,眼神中有一种想要确认事实的感觉。 只是无奈,袁淼也非常的惊讶,他也不知这个事情,要知道,有关妖庭的事和封神的事,白猿山庄是闭口不提的。 晨儿并非惊讶与什么七帝之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七帝意味着什么,七帝之首又意味着什么。他所惊讶的是,他再一次听到了有关妖庭的事! 怪不得舅舅对妖庭的事那么在意上心,那么了解!原来,他本就是妖庭中的一员! 可能在这里的,除了晨儿和略之一二的袁淼外,其余人都知道白帝的存在。哪怕是南宫寒仿佛也听说过有关妖庭白帝的故事一般。 只是此时并没有人去关注他罢了,倘若让十年看到定然吃惊不已。 因为他是人类,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由仙门来规定的。 仙门中根本就没有七帝一说,他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才对,但是他偏偏就是知道!这本就惹人好奇! 晨儿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暗想“算了,舅舅隐瞒的太多了,自己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看着众人膜拜的眼神,晨儿指着自己,表现出一种掩盖不住的兴奋,激动的说道“晨儿的舅舅是七帝之首?是白帝?那晨儿岂不是也很厉害了?” “那晨儿就是少帝喽~” 袁淼附和一声,嘿嘿一笑。 兾为难的瞧了瞧晨儿,不以为意的问道“难道白帝没有告诉过您吗?” 白染确实没有告诉过晨儿有关自己的身世,以及晨儿自身的身世,兾的这句话有意无意的戳中了晨儿内心深处刚刚平复的好奇心。 舅舅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些呢?难道是怕自己有太强的虚荣心作祟?这显然不可能啊,但是晨儿知道,舅舅不说也一定有他的理由,也许这个理由也是富有保护性的。 既然内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个想法,晨儿自然不会深究,摇了摇头说道“舅舅不曾告诉晨儿这些,但是舅舅一定有他不说的理由。” 听了晨儿的这句话,看着兾表现出来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似的样子,晨儿虽是一个十二岁的人类小孩,但是一些基本的待人常识还是有的,他晒然一笑,说道“没事的,你也不用怪自己多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舅舅的。” 在白染没有告诉晨儿这些事情之前,晨儿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当然也不会主动的去问,自己也不明白妖庭白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有什么样的权利,就像是白染自身的实力一样,现在的自己就只知道自己的舅舅很强,能够保护自己,让自己无忧无虑的在三界玩耍,这就够了。 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所谓兾的妖怪,如此奇特的样貌和如此庞大的身躯,朝着自己下跪,显然晨儿也受不了这种局面。一旁的十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自从他认为兾所说是真的之后,便一直絮絮叨叨的在和湘琪说着儿时听来的有关白帝的故事,想要让陆湘琪去评判白帝到底是不是就是晨儿的舅舅,还有就是再说,白帝是他的偶像! 相比于十年,本应比他还要激动的晨儿却并没有他那般激动。因为自己的舅舅隐瞒了自己太多。 这个话题晨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索性提及了先前的那个问题。 “你刚才说的凌云十二妖,能麻烦你详细的告诉我们么?” 兾丝毫没敢耽误,慌忙说道“您客气了!小妖这就给您细细道来。” “小妖看到了那位公子手中的银莲飞刀,这才会提起凌云十二妖,毕竟银莲飞刀可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凌云器!说起来这件事还跟白帝有关。”兾将金爪弯曲,坐立在原地,看了看眼前的晨儿。 既然凌云十二妖和自己的舅舅有关,那自然更加的好奇,为了多了解舅舅,晨儿自然听得更加认真了。 “您继续说。” 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白帝座下有十二位妖将,且他们对白帝忠心耿耿,赴汤蹈火。相传就算是妖庭之主帝俊也没办法直接命令他们,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骄傲自大,而是他们只听命于白帝。 相传这也是东皇太一亲自授权给的白帝,所以帝俊才不过多追究,另外白帝和这十二位妖将也为妖庭屡立战功,并且不要任何赏赐,帝俊就更加的不会在意这些了。又因为白帝所居妖庭凌云阁,故赐十二位妖将为‘凌云十二妖’。他们所用的神兵利器则被称之为‘凌云器’。” 晨儿思衬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凌云十二妖属于我的舅舅,并非属于妖庭?” “也可以这么将”兾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凌云十二妖之所以威名很高其实并非因为白帝之名。” “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强,对吧?” 晨儿轻抿嘴唇,听得很是认真,是不是的能猜到兾的言外之意。 “是的,大约在一千五百年前,北渊的魔族突然对妖族发动了战争,妖庭当时正和巫族对峙,战力方面丝毫不敢分派到后方,否则妖族难以对抗巫族,巫妖两个实力相当的种族战况迫在眉睫,魔族想要趁火打劫,惹是生非。 正在妖庭之主帝俊为此事发愁,不知所以之际,然白帝率领凌云十二妖进殿,当场宣布了魔族的平叛!” “这就解决了?” 袁淼惊呼一声,眸中有些羡慕。 兾郑重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么迅速。当时的妖庭也被震惊到了!根本不知凌云十二妖何时去的,但却只知道他们平叛归来,更为传奇的是,他们十二妖将无一人受伤,并且斩杀了当时趁火打劫的四族魔王以及一百多名实力强劲的魔族将领!” 晨儿自然听得也是入了迷,双眼闪闪发光,心里极度的崇拜,凌云十二妖也太强了吧,尽管没有看到,单是听兾的讲述,也是感到心血澎湃。 “然后呢?然后呢?”陆湘琪此时也迫不及待的催促一番。 可是兾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也很失望的说道“没然后了,毕竟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全部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关于白帝或者凌云十二妖的话,可以问白帝本尊。也可以问白……” 十年打断了兾的话,得意的问道“我干娘就是凌云十二妖中的一位对吗?”。 虽然这个真相浅显的很,但问一问才能让自己更为的相信。 兾朝着晨儿看了看,像是在征求同意才能说,晨儿也明白这个道理,毕竟自己也想知道,所以点了点头,催促道“你快告诉我们把。” “好!”征求同意了,兾再次讲道“听说凌云十二妖之中有一个排名,但却不是实力强弱的排名,而是按照凌云器!” “按照凌云器?” 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错,听说凌云十二妖之所以强大,除了自身实力外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他们所使用的凌云器!传闻十二件凌云器统统来自于妖界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惊羽,是他所制之惊天泣地的上等神兵!” 晨儿思衬,又是这位妖界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他的名号。第一次便是淋漓之镜! 能够制出淋漓之镜这个小世界的炼器大师,那么他所炼制的凌云十二器自然不会太弱。 银莲飞刀很是神奇,也许只是在十年的手中并没有施展出来它真正的精髓,不然舅舅也不会说十年会玷污了它的威名。 “那干娘排第几?”陆湘琪迫不及待的问道,杏眸下尽是期待之意。 十年冷哼一声,高傲的对着她说道“那还用说?干娘当然排第一了,你不也见识过干娘施展银莲飞刀么?!” “不!”兾很是果断的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他再次补充道“银莲飞刀位列第八!” “什么!?”十年嘴角轻抽,额头青筋爆出“你说干娘才排行第八!?那前七个是谁,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众人不失一笑,陆湘琪也是赶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大哥,咱们能不能先听完?” 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仿佛自己在和自己怄气,晨儿等人也知道十年的脾气,古怪又暴躁,说不定哪句话就能让他心里不舒服起来。 晨儿朝着兾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并非白娘子排行第八,而是……” “白娘子?!”十年冷哼一声,赫然打断了兾的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似乎还有些暴动,手中银莲飞刀瞬间飞出,九柄飞刀很快悬停到了无动于衷的兾眼前。 众人一惊,这……这是怎么了? “你管谁叫娘子呢?!” 十年冷喝一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姨白娘子 兾脸部一阵抽搐,无奈的看了一眼晨儿。晨儿也知道,可能是碍于舅舅的面子,兾现在也是左右为难,毕竟十年战不过他,谁会跟一个疯子较劲? 晨儿赶忙劝解道“十年哥哥,你别生气,等兾说完好不好?还有,兾也真是的,干嘛那样叫我小姨!?” 十年冷哼一声,瞥了晨儿一眼,不削道“谁是你哥哥!?乱叫什么!” 晨儿这几日和十年的接触,也是深知十年的性格,十年虽然这样说,表现的也非常的不乐意,但是他也知道,既然自己都劝说他了,他也不会不顾情面,虽然和自己以及袁淼哥哥有过冲突,但是并没有坏到那种刀刃相见的地步,这些也都源于白贞是自己的小姨,所以面对十年这话,晨儿不和他争什么,让着他就是了。 反观兾就不同了,他慌忙的对晨儿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小妖并没有乱叫,而是白贞妖将在三界的称呼就是‘白娘子’,小妖不慎说的嘴溜了,还请您谅解!” 被三界这般称呼的白娘子? 再看看兾,他也不像是再说假话,谁会没趣儿到这样去占别人的便宜? 晨儿叹了口气,明白的点了点头,对着十年亲和的说道“既然这样,我想十年哥哥应该不会介意了吧?总不能和三界为敌,这样是不明智的哦~” “别乱叫!” 十年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虽然嘴上如此,但是却主动收回了银莲飞刀,默默的盘腿坐下了。 众人对视笑了笑,晨儿对兾说道“还请你见谅。” 晨儿谦卑,知书达理的性格还是第一次展现在众人面前,之前跟随在白染的身边,也并没有晨儿说话的太多地方,众人也只知道晨儿是个孩子,却并没有想到,离开了白染,晨儿竟然也懂得人情世故,这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到的,但是晨儿做到了。 兾赶忙摇了摇头“您说哪儿的话,是小妖不对,没有提前解释清楚。” 晨儿莞尔一笑,说道“还请你继续吧” 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并非白贞妖将位列第八,而是银莲飞刀在十二件凌云器中排行第八。要说其他的凌云器,小妖有些惭愧,只知其三。 位列第七的乾坤无量锤,位列十二的九霄云雷杖以及这位列第八的银莲飞刀。其余的小妖便也不知了。” 虽然兾只说了三件凌云器,但是这也足以满足晨儿对凌云十二妖的好奇心。既然有排名,那又多了一个疑问,晨儿赶忙问道“他们是怎样给凌云器排名的呢?” “貌似是根据先后问世的时间排名的,也或者是根据杀伤力?其实小妖了解的也并不多。” 兾坦白直言,说道“有关凌云十二妖的事情您可以去问下白帝,毕竟小妖也只知道这些了。” “好”晨儿点了头,忽然又想到一事,随即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淋漓之镜里面呢?” 兾尴尬的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一定要说吗?” 面对这个问题,虽然是晨儿提出来的,但是这同样也是众人的疑惑,面对凌云十二妖的事只是好奇和膜拜,但是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 十年想要摆脱突刺致死的险境,只能振翅高飞,又因为兾的出现,不仅让源源不断的魔妖死的死逃的逃,还让所有的人都了解到了白帝和灵运是要的事情。 按照白染的事先警告的话,十年飞行定是有危险的,但是突如其来的兾明显的很温顺,也很恭敬。 前提是,他看到了银莲飞刀,随后又得知了晨儿的身份。 再次想来,就好像那头黑虎魔妖是有意而为之的。 虽然晨儿很困惑,但是看着兾仿佛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又不好强人所难。 “不好说么?”晨儿问道。 兾犹豫道“不是不好说,只是……” 见他还是犹豫,晨儿便不再为难他了,也是因为兾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和告诉他们所问的答案,晨儿认为,兾也不是坏妖,并且目前的他们还并没有找到白染元神所说的那根位于东面的白玉擎天柱。 “没事的,我们不强人所难的,对吧。”晨儿说着话看向了袁淼和陆湘琪。 袁淼一向也没有主见“既然晨儿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不行!!”听到晨儿的决定,南宫寒快步赶上前来,如今的他神色有些动容,肃然对着晨儿说道“有些事情不问清楚会很危险,我答应过那人,要保护好你!这件事必须问个明白!” 晨儿心中一暖,虽是如此,但恻隐之心催使着他稚嫩的心灵,他始终觉得眼前的兾,虽然外表凶狠奇怪,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看着兾毕恭毕敬的模样,也定是舅舅和小姨威名的致使!相对来讲,晨儿还是蛮喜欢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 晨儿浅笑道“南宫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晨儿好。但是咱们目前更需要的是,怎么走出这圈妖界不是么?” “虽是如此,但也不能有任何后顾之忧!万一对方心怀不轨,我们就会进退两难了!很是危险!” 南宫寒是个倔脾气,他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并且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更为了晨儿这个孩子着想。 而正在南宫寒和晨儿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兾突然插入两人的话题,他站起身来,再次毕恭毕敬的说道“您是想去东洲吗?小妖可以带你们离开这圈妖界!” “真的么?” 晨儿喜出望外的问道。 兾笑脸相迎,谦卑道“当然,小妖在此数千年,这圈妖界早就转了不知多少圈了,这个您就放心吧。” “不必了!”不等晨儿接受,南宫寒斩钉截铁的否决了他,继而冰冷的说道“对于陌生的妖,不值得我南宫寒信赖!更不会将晨儿和我的命就这样不知不觉的交送出去!” 南宫寒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兾对晨儿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但是南宫寒就是觉得,这不过是害怕白帝的威名而已,但此时白帝不在,倘若让他知道白帝不能及时赶来的话,那就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不然先前白帝也不可能那么着急。 兾的实力强劲,在他出场的那一刻便能察觉得到,而且十年又是一个暴脾气,如果论实力,根本不是兾的对手。就算是他们一起出手,那也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妖?! 南宫寒神色坚定,断然不想接受! 晨儿无奈的走到南宫寒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南宫哥哥你就是太谨慎了,妖也不都是坏的。你看淼哥哥,看湘琪姐姐,再看看晨儿,我们都不是坏妖,不是吗?” 南宫寒虽然对妖有偏见,但是眼前的这几位除了在淋漓之镜敌对时莫名其妙想要了自己的性命外,这几日相处下来并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表现。 他自然放心,更别说是一个身为人类的小孩了。 眼前的可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解决了他们的妖,且还是魔妖!虽然说白染也是一个随时可以杀了他的妖,但是白染救了他的命! 看着晨儿有些坚定,南宫寒眉头一皱,问道“当真要信他?” “兾也不是坏妖,晨儿相信他。你看,我们对兾来说也没什么可帮他的啊,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动手杀我们呢?南宫哥哥你就相信晨儿吧。” 晨儿简单的分析了一番,话罢对着南宫寒咧嘴嘿嘿一笑。 叹了口气,南宫寒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的使命就是保护晨儿这么简单! 手持长枪直指兾,冰冷的威胁道“知道了晨儿的身份,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如果晨儿出了什么事!白帝和白娘子都不会放过你!” 面对南宫寒的警告,兾赶忙行礼,解释道“您就放心吧,小妖势单力薄不会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 晨儿见双方都谈妥了,率先走到兾的身边,笑着说道“走吧~还是快些带我们出圈妖界的好!” 兾也笑着匍匐下身躯,袁淼抱起晨儿率先跳到了他的背上,在陆湘琪和十年都上去之后,南宫寒这才迟疑的跳了上去。 兾的身上毛发绒绒,特别的舒服,晨儿,袁淼陆湘琪纷纷躺下,开心的打起滚儿来,而南宫寒和十年则是各站一边,丝毫没有任何松懈。 硕大的一对儿翅膀张开,掀起飞尘,乎扇开来。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视角里,兾的眼神不在是那般的温顺恭敬了。 尽管自己的舅舅万分的叮嘱了十年切勿飞行,但是现在看来,在天上飞又有什么不可呢?有兾这么一个强大的魔妖开路,谁还敢阻拦不成?就算是那头黑虎魔妖再来,也不怕他! 硕大的身躯从高空之中略过,掀起一阵阵强悍的风。在兾的背上,众人被吹得飞扬的发丝,张扬跋扈。南宫寒持枪矗立,精神紧绷的观察着所略过的每一处。十年蹲坐在另一边,认真且有怜惜的擦拭着那九柄飞刀。 晨儿,袁淼和陆湘琪享受的躺在毛茸茸的背部,晨儿抬起头看着更高的苍穹,苍穹之上没有太阳,所以并没有那么的刺眼。但却有着一个类似结界封印的太极阴阳图案在转动着,还有一层若隐若现的法术隔膜阻碍着向更高处出发。 “这里没有太阳,为什么世界是亮的呢?”晨儿指着天空问向了一边的袁淼。 袁淼缓缓的真开了双眼,双手撑在头下,口中哼着的不知调调的小曲也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晨儿所指的苍穹,惊讶的说道“诶!就是呵,好神奇啊!” 晨儿也知道,问他就相当于没问,但是此时的风真的很大,若不是旁边就是袁淼,晨儿也不会去问他,明知道没结果,但还是问了。 “我去问问陆湘琪” 第一百一十三章 龙族敖尘 袁淼兴奋的转过身去,朝着陆湘琪攀爬了几步,轻轻点了点陆湘琪的臂膀,问道“这里没有太阳,为什么会这么明亮?” 陆湘琪指了指天空中的那个太极图案,猜测道“可能跟那个结界有关吧,能制造出淋漓之镜这般小世界的人,都是很强的存在,我们理解不了其中的运转规律。” “哦~” 袁淼收到了回答,赶忙又转身朝着晨儿的地方攀爬了几步,附耳重复了一边陆湘琪说过的话。 晨儿点了点头,便没有在过多的说话了。考虑到袁淼懂得也不是很多的缘故,也不麻烦他左右攀爬了。 没过多久,兾的身躯开始下降了,兾的速度也放慢了,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各位,前面就是东洲了。” 听得兾的话,晨儿兴奋的跳起身来,走上前去,眺望而去。 那是一片江海,眺望而过,一根插入水底的白玉华表高耸入云,越过那一片湛蓝色的海水,是一片树木茂盛,青草伊人的小岛。有山有水,和圈妖界隔离,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好美~” 陆湘琪不知何时来到了晨儿的身边,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如果能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晨儿笑了笑,说道“湘琪姐姐住在这里肯定会寂寞的吧。” 陆湘琪也是莞尔一笑,弯下腰温柔的在晨儿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道“那晨儿就陪着姐姐住在这里吧?”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晨儿本就想游历三界,看看三界各处的景色,眼前虽是美景,从没有见过,但是他也绝不会拘于此时此刻,毕竟自己还小,没去过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兾没有继续向前飞去,只是停在了那根白玉华表之上,对着众人遗憾的说道“前面有结界,还请原谅小妖没有这个本事带着诸位过去。” “那我们能进去么?”晨儿赶忙问道。 兾摇了摇头,回答道“这个小妖就不清楚了,毕竟这片海域里有东洲的守护灵,身为三劫渡妖的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战胜它。” 十年眺望着海水,也是感受到了一股庞大的妖力,那散发出的妖力和普通妖身上所散发的妖气一致,不像兾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掺杂邪念的妖气。 “守护灵?是淋漓之灵吗?”十年急切的问道。 “不是!小妖在这里数千年了,也不曾见过淋漓之灵,逍遥猜测,淋漓之灵应该就在这东洲之内。” 十年追问道“也就是说,只有打败了它才能进入东洲,找到淋漓之灵?” “应该是的,毕竟那妖兽不让我等这般的妖靠近东洲。” 南公寒冷言问道“当真如此?” 兾没有怠慢,果断说道“千真万确!” 袁淼前些天里也告诉了晨儿有关妖族的实力划分,所以当晨儿听到兾说他三劫渡妖都没有本事战胜的妖物后心里虽是震撼,但也有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 白染会让他们冒这么大的危险么?显然晨儿的内心是否定的,但是眼前自己所相信的兾却说如此,晨儿不禁心中升起了怀疑,难道自己真的不该信任兾? 想了想,但是却想不通,索性晨儿就放弃了,毕竟兾也帮他们见到了东洲,在加上兾本身就惧怕自己的舅舅,应该不会乱来,自己舅舅没考虑到的想法更加的充足。 晨儿眉头紧锁的问道“海中的妖是大妖?” 兾点了点头“天火一劫的灵妖” 晨儿一惊,问道“也就是说它有四千年的修为对吗?” 兾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间一声龙啸从海底席卷而来,声音震颤足以撼天动地,并非南宫寒仙气化型的龙吟可比的。 众人一阵惊愕,纷纷唤处了各自的武器,严阵以待。 “怦!” 巨大的冲击声从海中响起,一圈圈的涟漪波动,使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在平静起来,原本风平浪静,此时却开始惊涛骇浪。 没过多久,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从涟漪的中心激起了千层浪花,伴随着又一声的龙吟,一条有些虚幻的青色巨龙从海里奔腾而出。 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四只龙爪仿抓住了云彩一般,就那样悬停在了空中。看起来坚硬无比的青鳞也在散发着威严。 龙须粗壮,发梢微红,巨大的龙角蜿蜒攀附。青龙犀利的双眼一直注视着众人,给然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 晨儿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龙族,虽然感慨万千,但是此时却丝毫不容他有更为友好的想法,毕竟龙族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更何况眼前的这条龙,还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青龙的周身所泄露的妖气,纯粹无比,威严霸气,并无恶意,但是却蕴含着逼退之意。 “回去吧,东洲不是你等能够踏足的地方!” 听到声音,先是一阵发愣,而后陆湘琪差点笑出声来,好在及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偷偷的附耳对晨儿说道“出场这么威严霸气的,没想到声音竟然……竟然这么的吃奶腔!颠覆了我对龙族的认知……” 原本晨儿忍住的笑声,突然间被陆湘琪这么一点破,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也是由于连锁反应的缘故,除了南宫寒其余人都笑出了声,而且一旦笑了起来,就有种管不住自己的感觉,更无情的是十年,竟然笑弯了腰,捂着肚子正无情的拍打着兾的后背。 “本龙的声音有那么好笑么!?” 从这句话众人也能听出,这条青龙也知道自己说话的声音和自己的本尊不符合,也许也有其他很多妖这么说过他,看到众人笑的那么厉害,他也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是在笑他的声音。 陆湘琪开玩笑的说道“麻烦你别说话了行么?越说越觉得好笑……” 青龙粗壮的眉毛一皱,从鼻子中喷出两股雾气,有些生气的说道“本龙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却要嘲笑本龙!是在挑衅本龙的实力么!?” 虽然眼前这条龙的声音和他的体型以及龙族特有的那份威严相比差别甚大,突兀的让人着实好笑,不过晨儿看着逐渐被陆湘琪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言所激怒的样子,目前看来这条青龙还没有打算大打出手,可毕竟这条龙的实力不容小觑。 为了不让事态失控,也是为了避免过多不必要的冲突,晨儿朝着陆湘琪的背后轻轻拍了拍,轻声说道“湘琪姐姐,咱们千万别激怒了他,到那时候,我们就危险了” 陆湘琪会意的点了点头,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晨儿知道,虽然陆湘琪天性放荡不羁,看起来无法无天,不考虑现状和后顾之忧,但其实陆湘琪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懂得收放自如,晨儿不知道的,那还是因为陆湘琪有如此的性格大部分来源于自己的身世。 既然陆湘琪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晨儿也没有了担心,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那条盘旋着的青龙拱手作揖正容道“在下晨儿,刚刚多有失礼,还请您多多见谅。晨儿不会说话,但是我们一行绝无恶意。” 青龙朝着晨儿看去,心中也是一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做事风格,着实佩服,神色动容的说道“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挺有礼貌的。我熬尘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们如若擅闯东洲结界,那可就别怪本龙不客气了!” 晨儿微微一笑,拱手谢道“谢谢您的原谅,我们不会再嘲笑您,同时也不会擅闯东洲结界的。但是……” 敖尘龙眼内瞳孔微缩,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您能不能带我们去东洲呢?” 晨儿莞尔一笑,很是友好。 “什么!?”敖尘嘴角抽搐,有些气愤的说道“东洲不是你等想去就去的,这个本龙早就告知过你们!本龙才不管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是只要有本龙在,你们休想打开前往东洲的结界!” 看着敖尘再次燃起了愤怒之意,晨儿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是坚定的说道“我们一定要进入东洲,否则没办法分出胜负,更何况这是我舅舅安排的,,我想他既然就这样安排了,那他也一定知道了你的存在,并且他坚信你也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 “哼!本龙才不管你舅舅是谁!”敖尘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一周,龙眼犀利的朝着晨儿瞪去“刚才是看你小小年纪懂得礼数本龙才会既往不咎的劝退你们,如果你们在这样下去,本龙可就要用暴力解决了!” 晨儿虽然年纪还小,也没有独自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此时却出奇的沉着冷静,袁淼感受到敖尘逐渐向外散发而出的妖气,赶忙挺直了胸膛,挡在晨儿的身前。 “晨儿,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去东洲了!”袁淼风雷棍直接抗在了肩膀之上,体内妖气瞬间爆发开来,冷声道“我看这家伙不是什么守护灵,返到就是白叔口中提到的淋漓之灵!” 听得袁淼所说的最后四个字,敖尘和兾同时一颤,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惊讶就赶忙压制了起来,但是却丝毫没有逃得过晨儿等人的察觉。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敖尘是不是淋漓之灵,但是晨儿可以确定,如若他不是,那他也一定知道淋漓之灵的存在,并且,兾也知道。 “果然!你们也是为九元天渡金丹而来的!那本龙就更不可能让你等过去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姨的生死劫 在晨儿,袁淼和南宫寒都一脸迷茫的时候,只见敖尘龙尾竟直接朝着兾的身躯猛抽而来,龙尾之上夹杂着的雷电之力可不是袁淼手中那根风雷棍所能比拟的。 “糟了!”晨儿惊慌失措,面色瞬间变得慌张起来“兾,快走!” 晨儿惊慌大吼一声,由于依旧不能施展腾空术的缘故,袁淼也只能一把将其揽入怀中,以防不测。 南宫寒持枪而立,眨眼间就挡在了二人身前。 可是在晨儿命令过后,兾却依旧没有任何逃跑之意,双翅猛然展开,直接和龙尾相碰撞,产生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劲风,下方的海面爆炸般掀起数十道滔天巨浪。 “兾,为什么不走?!” 南宫寒厉声喝道! 兾没有说话,晨儿心中一沉,难道真的被兾的表面所蒙蔽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兾图什么?既然舅舅又那般强大,难道他就不怕么? 正当晨儿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时,只见十年站在兾的头顶之上,对着兾说着什么,由于劲风的缘故,晨儿等人根本听不清楚。 十年背后黑翼猛然展开,手中银莲飞刀盘旋而出,九柄利刃脱手之际,十年竟直接朝着敖尘的龙头飞去。 “陆湘琪!还不就位!?” 十年紧急提醒一声,众人看向了陆湘琪,原本犹豫不定的她,在听的十年提醒之后,杏眸之中闪过一丝坚决,眉间红光一闪,额头处显出了那对儿古朴的鹿角,此时鹿角散发着和她眉间一样的红色妖气,翠神弓紧紧握在手中,一支红色妖气所凝练而出的羽箭瞬间被其搭在翠神弓之上。 拉弓引箭,蓄势待发。 晨儿见状,不明所以的慌忙问道“湘琪姐姐,你们怎么突然就要出手了?不是打不过的么?!” 配合着十年的飞刀,一支羽箭径直飞出,破空之声响起,直朝敖尘的眼部。 “晨儿,你不是也知道我们为什么去庆封大会抢这淋漓之镜吗?!” 看着陆湘琪坚决的神色,晨儿心中一惊。 必然是因为刚从敖尘口中再次被提及的九元天渡金丹! 湘琪和十年定然也是再次听到了这金丹的缘故,知道了金丹就在敖尘身后的东洲之内,但,他们这是意气用事! 自从敖尘出现之后十年便一直没有多说过话,想必也是收敛了起来,怕自己再得罪了这个实力强劲的龙族,但是这一切的变化,并不是在敖尘出手的时候,而是在他说出‘九元天渡金丹’六个字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十年才跳到了兾的头部,湘琪也是在那个时候,变得举棋不定的。 “湘琪姐姐,那金丹比咱们的命还要重要么!?” 晨儿亢奋的反问一声,想要将她从贪婪之中带回现实。 “这是干娘救命的丹药,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它!既然那龙知道,自然不会放过他。” 晨儿一愣,事情关系到了自己小姨的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救命的丹药?小姨怎么了?” 三支飞箭破空而去,陆湘琪秀眉紧颦,看了一眼晨儿,沉声说道“生死劫将至!” 陆湘琪话罢,身躯一闪,再次拉弓引箭,又是一支羽箭飞出,在空中竟直接分化而成数十支,旋转着朝敖尘硕大的龙头飞去。 “生死劫?”晨儿脸色更为的阴沉起来,虽然不知道生死劫是什么,但是仅凭这个劫难的名字,生死二字之中,便知道这个劫难的危险。 “晨儿,要走还是?”袁淼也显得十分的沉重,这个时候,他选择了将抉择权交由晨儿。 “我不知道……”晨儿摇了摇头,弱弱的回应了一声。 袁淼知道他在危难,一边是自己一伙人的安危,一边又是自己小姨的安危。 袁淼没有打搅晨儿,只是仅仅的盯着不远处战场的变化,已做好了保护晨儿的一切准备。 龙吟声响起,震雷四起,天上瞬间乌云密目,雷层云动。 龙爪猛然抬起,灵活的盘旋起来,竟直接将所有的飞箭全都抓在了龙爪之中,猛然用力,飞箭化为无数的妖气光点,消散开来。 十年抓住这个空隙,妖气汇聚在了手中,一掌轰出。 本以为得手了,无奈打在龙鳞之上,竟然不痛不痒! “不愧是龙族!” 十年双眼一眯,双手不自觉的握的更紧了些,银莲飞刀不知何时竟飞到了敖尘龙身的背后,视觉的盲区。 “天女游莲!” 十年一声大吼,那九枚银莲飞刀同时妖气爆发,敖尘也是在瞬间感受到了背后那九股横空出世般的飞刀,定睛望去,九柄飞刀,刀刀相连,每两柄飞刀之间还隐隐有一条妖气汇聚而成的线,看似每柄飞刀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其实不然,更像是一个整体,被十年的妖气所操控着,仿佛十年自身的手脚一般。 锋利的刀刃撕裂着空间,有的横向旋转着,如飓风;有的纵向旋转着,如天外流星,有的快,有的慢,分别指引向了敖尘不同的部位。 “怎么?你手中的天女游莲就是搞这种突然袭击吗?!” 敖尘冷哼一声,龙眼之中精光一闪,天空中的雷层猛然涌动。紫电红雷疯狂而至,如九霄云雷轰顶般径直的攻向了九柄速度不一,方位不一的银莲飞刀。 十年感受到了来自敖尘的嘲笑,虽然他深知自己施展的银莲火候还不到家,但是自己内心的那股暴躁的气流依旧推动着十年的自尊心。 “你以为修为高了小爷两劫就能在小爷面前为所欲为吗?!” 敖尘引动的雷电虽然攻势凶猛,不过十年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银莲飞刀共计九柄,五柄虽已被天雷控制,可另外四柄的速度实在是超乎了敖尘的想象。 十年黑翼大展,一边操纵着剩余的四柄飞刀,另一边手中唤出一柄血色短刀,一前一后,丝毫没有给敖尘喘息的机会,并且十年手中短刀的目的是在龙头,而四柄飞刀却又分别攻向了敖尘的龙眼,龙爪,龙身,龙尾四处。 敖尘龙眉紧皱,双目一凝,一声龙吟夹杂着雷电仰天长啸,头顶不知是不是巧合,一片雷云瞬间劈下数道闪电,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之下,雷声一阵轰鸣,青龙竟直接将闪电悉数吞进了腹中。 雷电如群蛇狂舞,被其吞入龙腹之中后暴躁着蔓延开来。 “怎么?!你以为吃点雷电就了不起了吗?”十年再次冷哼一声,此时也已经来到了龙首之前,猛烈的朝着龙首劈去,每每挥动一次,就会形成一道强烈暴走的刀气。 “还不速来帮我!” 十年话音刚落,数十道羽箭破空而出,滑落出一道道流光,抛物线般划过天际而来。兾也在此时再次腾空而起,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龙身之上。 挥斩的刀气和数十支羽箭同时打击在了龙身,碍于龙鳞的坚固,他们并没有对敖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四柄银莲飞刀在即将靠近龙身之处,再次被敖尘周身所散发而出的妖气轰然抵挡开来,敖尘的分心恰巧也给了兾放手一搏的机会。 青色的龙鳞在兾深不可测的咬力之下竟然多出了数道的裂纹,伴随着敖尘所发出的声声呻吟,以及那摆动着想要甩下兾的身躯,一滴龙血滴出,兾丝毫不客气的竟在着乱局之下,一边用利牙紧紧的咬着龙身,另一边却用舌头贪婪的吸着流出的龙血。 一只锋利无比的金爪,疯狂的在敖尘的龙身上撕裂着他的鳞片。 剧烈的晃动使得在兾的背身上的晨儿四人吃力的抓着兾身上的毛发,以防被甩开掉入海中。 可是也在此时,敖尘身躯内肉眼看见的雷电竟然再次从龙尾传播到了他的喉咙之处,敖尘的鼻中两股热气呼出,嘴中炎火大胜,像是嘴中有一座火山,即将喷发似得。 “不好!” 十年距离敖尘的龙头处最近,还未等那一刀辟出,十年突然感受到了敖尘嘴中那股铺天盖地般压制而出的妖气。大叫一声,慌忙向后飞去。 而兾此时却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吸着敖尘的鲜血,面对那股妖气,似乎敖尘的血更具吸引力。 晨儿虽然无法感受到妖气的强弱,但是他身为人类,对妖气极度的敏感,越是令他害怕的妖气,越是强的不可描述,和南宫寒不同,晨儿没有修为,没有办法利用天地灵气为自己镀层隔绝。 这也可以说是属于普通人类的特殊敏感,越是惧怕的厉害,越是强的不可描述。 “淼哥哥,快跳到擎天柱上!” 虽然晨儿的话语中极具慌乱之色,但是他所说的话并非是慌乱中乱扯,毕竟四周都是海水,又因为此地有飞行禁咒,所以只能依靠强大的跳跃力才能从兾的背部跳到刚刚的那根通天的擎天柱之上。 袁淼目视了一眼距离,身为妖族本就比人类运动神经发达,更何况袁淼又是灵活矫健的白猿呢! 袁淼点了点头,双手紧抱起晨儿,和南宫寒对视一眼。 眼神中袁淼有些无奈,南宫寒也明白了袁淼的意思,虽是白猿,但是目前的这个距离也只能带一人离开,并且兾晃动剧烈,再拖下去恐怕便没有时间了,南宫寒星目决然,淡然道“先护晨儿!” 袁淼点了点头,恰巧此时兾被甩到了玉石华表的方向,袁淼抓住时机,丝毫不曾犹豫的猛然跳跃而去。 可是袁淼万万没有想到,竟在此时一股狂热的劲风呼啸开来,原本就有些偏差但至少恰能抵达边缘,无奈此时,竟然会掀起一股劲风! 将晨儿迅速的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回头看去时,青龙嘴中一火焰盘旋压缩成柱子般,席卷而来,炎柱横扫整个天空,热浪席卷。 “我天!晨儿!会游泳么?!!”袁淼慌忙问道。 晨儿也是一怔,大叫道“晨儿不会游泳啊~” ps:明天就要上架了,大家多多捧场哦~ 咖啡跪求收藏和票票~谢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娘亲 也就在此时,一柄长枪而至,袁淼猛地收起腿脚,长枪轰然插进了擎天石柱之上,颤抖着发出阵阵‘音音’之声。 长枪插入石柱很深,袁淼此时瞬间伸出双手,白猿灵活的天性使得袁淼能够巧妙的抓住长枪,利用巧劲与臂力的结合,在丛林中跳跃一般,这才借力跳了上去。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好在晨儿双臂抓的够紧,否则必然会被抛洒而出,跌入大海。 站上擎天玉石华表,袁淼周身妖气轰然爆发,汇聚全身妖力,猛然朝着蔓延而来的火焰轰出一掌,并且将晨儿挡在身后。 晨儿自然都看在眼里,由于火焰弥天的缘故,除了眼前保护自己的袁淼外,其他局势根本瞧不清楚。 晨儿在长枪插入玉石华表的那一刻,也顺势朝着兾背上的南宫寒看了一眼,毕竟绝处逢生的活交给了袁淼,自己只需要紧紧抓住他便可,所以晨儿就有了大量的时间来观察。 长枪是南宫寒手中的长枪,若不是南宫寒即使出手,预判了袁淼坠落的位置,否则他们也不会有机会重新站在玉石华表之上。 那一刻,陆湘琪朝着晨儿招了招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南宫寒的肩膀之上。 火红的炎柱席卷着整个天空,层层的烈焰包裹着炙热的空气,一层一层隔绝了整个空间。袁淼浑身解数的提取着体内的妖气,用于抵抗火焰的攻势,晨儿被烤的红彤彤的脸蛋上汗水正肆无忌惮的流淌着。 看着火焰包裹着的周边,仿佛置身在了火焰之中,晨儿不可思议的观察着一切。自从和白染出来这么久,晨儿还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无力与弱小,之前在白染的庇护之下,他相信着白染可以化解一切,同时也相信着根本没有自己插手的空间。 晨儿讨厌暴力却也讨厌无力。自己总不能一直在舅舅的守护之下成长,就像是在大树的庇荫之下成长,万一有一天自己离开了大树,离开了那棵硕大的树,自己又会被多少人吃力的保护着? 晨儿虽然不懂的法术,也不懂这个妖仙的世界里自己到底算是什么,自己的未来又会经历什么,但是,面对着此刻滔天的火焰,他知道,袁淼也是一只无力的蚂蚁,面对着相当强大的敌人的时候,袁淼无力,但却依旧替自己强行撑起一片树荫。 “淼哥哥,晨儿是不是很任性?” 被晨儿失落的话语问道,袁淼一边努力着抵挡着火焰,一边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问道“晨儿怎么突然说这话?” 晨儿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许的欣慰。 “如果晨儿不任性跟过来的话,淼哥哥就不用一直照顾着晨儿了。” 看着袁淼身上逐渐被火焰烧焦的毛发,却依旧不肯放弃抵挡的样子,晨儿握紧了拳头,十二岁的面容之上增添了从未有过的忧虑。 “晨儿,别乱说,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哥哥保护弟弟是天经地义!” “不是的!” 晨儿狠狠的摇摇头坚定地否决了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别乱想了晨儿,就这点火焰我还是能够挡下的!放心好了!” 袁淼牵强的说着最不可能的话,就是怕晨儿乱想,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是的!不是的淼哥哥”晨儿袖中滑落而出一柄木剑,顺手握住了剑柄,笑了笑“淼哥哥,为什么晨儿没有妖力呢?晨儿一直很好奇。” 袁淼一愣,也就是这一失神,火焰嚣张的打破了袁淼用自身妖气汇聚而成的屏障,裂纹蔓延。晨儿一惊,袁淼大叫一声“不好”,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可是火焰就像是拥有了灵性一般,紧追不舍,如果袁淼继续向身后躲去的话,四周的大火总会彻底的势不可挡,到那时晨儿自然也会被波及。 “晨儿!”袁淼大吼一声,随后忍着火焰的灼烧再次撑起了妖气屏障。 火焰虽然被再次阻挡,可是此时袁淼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是晨儿知道,他不会倒下,因为自己还在他的身后。 “又是这样,淼哥哥有一次为了自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晨儿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害怕,反正五味杂陈。 “怎么办?这样下去淼哥哥会先支撑不住的!”晨儿在心里无数次的警示着自己,握着木剑的小手握的更紧了。 “好没用!晨儿真的好没用!”内心逐渐的出现了这个声音,这是由于过度的自卑与自责导致的心魔,晨儿此时正被自己所攻克着! 也就在这一瞬间,大火彻底的破坏了袁淼妖气凝练的屏障,像恶魔一般铺天盖地的想要将袁淼吞噬。 “淼哥哥!” 晨儿双目惊恐圆睁。 也就在大火瞬间吞噬袁淼的那一刻,晨儿眼角滑落一滴热泪,身体不受自己掌控一般朝着袁淼飞奔而去。 大火无情,晨儿刚刚触碰到袁淼的腰背,便也被火焰吞噬了。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变慢了许多,脑中不自觉的会有曾经的一些记忆涌现在脑海,有温馨,有快乐。 也有不舍,不舍白染舅舅,不舍白贞小姨,也不舍自己的梦想,看遍三界的美景,没有未来,曾经也太过牵强。 自己为什么会跑过来?即使不跑过来也是会死的,那为什么非要跑过来呢?是想陪在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身边么?尽管自己从未正经的同意过他哥哥的称呼,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么? 也许时间到了吧,火焰已经开始灼烧自己那些飞扬的秀发了,烧焦了的味道真的很难闻,很讨厌。 自己为什么没有妖气呢?自己为什么不能像舅舅那样强大无比呢?晨儿很是自责。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的舅舅,晨儿到底是什么。 闭上双眼,等待世界的安静。可也在此时,晨儿只觉的身体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炙热了,一种自己完全可以感受的到的温馨妖气瞬间包裹了自己。 他从这个妖气之中感受到了来自白贞小姨那时的温柔与母性的关爱。 难道白贞小姨和舅舅赶来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晨儿从绝望中又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兴奋喊了一声“白贞小姨~” 可是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面前并没有白贞的身影,也没有白染的身影。 有的,只是自己所难以想象的惊讶! 自己此时身处的世界竟然被一片冰雪所覆盖着,火焰也在此时停下了张牙舞爪的状态,全世界都好像彻底的被冰封了一般,包括眼前触手可及的袁淼,他依然坚强的面对着滔天的火焰,这一切,包括时间。 全都冻结了。 唯独自己没有。 “这是怎么了?”晨儿惊讶而又惶恐的问着寂静无声的世界。 他本是自言自语,可是此时竟传来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的温柔甚至高过了白贞小姨。同时也为了不惊吓到晨儿,所以显现的恰到好处的怯懦。 “晨儿,不要怕~” 声音柔美,却不相识,但心田却有种莫名的心痛。 “你是谁?!你在哪里?”晨儿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柄木剑,眼神谨慎的扫视这周围的一切,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突然面临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能感受到了晨儿内心的恐惧,声音再度变得小而温和起来。 “我的孩子,不要害怕,娘亲是不会伤害你的~” “娘亲?”晨儿颤抖的说出了这个自己所憧憬的称呼,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也是有娘亲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娘亲,晨儿这个十二岁的孩子,完全的没有了抗拒心。 “你是娘亲?你不要骗晨儿?你在哪里?晨儿想要见你!” 晨儿渴求见上一面的努力恳求着她的出现,可是,这个世界里依旧没有任何一个身影出现在晨儿的眼前。 “我的孩子,虽然娘亲说这话有些不负责任,但,娘亲需要你先冷静些。”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故作冷静,赶忙说道“晨儿不着急!但……你真的是晨儿的母亲么?” “我的孩子,不必执意娘亲。”声音没有丝毫的犹豫,非常的坚定,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的遗憾“娘亲一直注视着晨儿的成长,也想和晨儿在一起,可是娘亲却由于一些原因暂时还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晨儿也想和娘亲在一起的!为什么晨儿偏偏不能和娘亲在一起?” 晨儿开始哭诉起来,一连串的倾诉着自己的内心,虽然没有感受过来自母亲的关怀和爱,但是现在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却触动了晨儿内心一直渴望的东西。 也是在这个时候,晨儿怀中刻有奇怪狐狸的玉佩之上竟也滴出了一滴不知是何的晶莹液体。 但这一切谁人都不曾知道。 面对晨儿的问题,那个温柔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更显得无力了。 “晨儿,你要记住!娘亲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你!” “那你在哪里,娘亲?为什么晨儿从来没见到过你,晨儿也曾经问过舅舅,可是舅舅从来就是敷衍晨儿!娘亲!您和爹爹到底是为什么要抛弃晨儿呢?!” 晨儿有些把控不了自己的内心,开始颤抖起来,十二年的委屈,十二年的心酸,十二年来的憧憬,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他哭了,就像一个普通的十二岁小孩儿一般,哇哇的哭了,嚎啕大哭。 ps:明天就要上架了,大家多多捧场哦~ 上架感言定然是要写的,然后作为福利,咖啡会爆更十章(三万字)以表敬意~ 上架感言 小说终于上架了,咖啡久久不能平复激动的心情~ 上架也就意味着它要迎来收费模式,说实话,几分钱对于现在的社会来说,并不起眼,哪怕订阅一个月也就才6元左右。 但是!谁的钱都不想花在不喜欢的事情上,所以咖啡跪下了(哈哈,没想到吧~)! 恳求你能给咖啡一次机会吧。咖啡会努力让《妖途仙道》的故事变得更加的精彩,所以,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了,我们回归正题。 虽然《妖途仙道》更新至今并没有收获什么成绩,但是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在章节里加了这么一章《上架感言》,同时也是为了让读者们了解这本书,了解咖啡本人和了解咖啡为写作这条路规划的一份蓝图。 《妖途仙道》是咖啡在纵横的第一本小说,也算咖啡简短的写作生涯中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所以贵在坚持。 毕竟是新人新书,没有一定的粉丝,自然也看不出好坏,成绩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咖啡相信,只要咖啡继续坚持着,努力学习写作手法,做到小步快跑;做到不断更;做到不水文,粉丝会慢慢多起来的,这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妖途仙道》前两卷的话主角的视角不是太明显,咖啡的打算也是将整个故事规划一下,前两卷可以做到承前启后的作用,不过第二卷淋漓镜中天,步伐也已逐渐的跟了上来。 如若硬要说金手指的话,那晨儿的舅舅定然就是本书的金手指,毕竟他隐瞒了太多,实力又及其的神秘莫测。 前面有很多的铺垫,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看的很累,会不会很好奇,至少咖啡觉得还算可以~ 咖啡不是一名全职的作者,而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毕业学生,一边为工作的事情忙碌着,一边更新着咖啡喜爱的小说。 虽然不能做到每日万更,但是咖啡尽量保证每日双更,分别在早上8点和下午17点各更新一章,每章3ooo字。 咖啡对于自己未来5年的写作规划了一份蓝图。 咖啡打算用五年的时间,写出五本书来,无论成绩如何,依然如此。 《妖途仙道》是这五本书的第一本,咖啡也说了,这本书想要做到承前启后的作用。咖啡想象金庸先生那样写出一个系列来。 咖啡将自己的这个系列称之为《策妖玄天怒系列》,《妖途仙道》承前启后,第二本会在白染和帝阿天(未出现)之间做出权衡的去写作。 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自己又是一个新手,可能有人会觉得咖啡还是太年轻了~ 但是咖啡想说,有梦想才会为之努力实现。 说这些暂时也只是废话而已,咖啡还是想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坚持!坚持!!坚持!!! 《妖途仙道》就仿佛咖啡自己的孩子,谁会忍心自己的孩子是个太监呢?对吧~(自己都笑了~) 无论成绩好坏,咖啡一定会坚持将它完结,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自己笔下的世界一个交代,给读者们一个交代! 关于上架,总要说一下以后爆更的事情。那么咖啡也就在此给自己定下个规定。 一个盟主爆更五章,订阅每增加一千爆更4章,重要的节日,按照节日的时间做好每天多更1章,春节的话则在除夕和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各爆更六章,已祈求你我的六六大顺,万事大吉。 好了,话锋一转。 咖啡写作至今,时间很短,但咖啡还是想要在此特别的感谢几位朋友的支持。 元气小米;凤眼蓝;书友58612055;qqqdbdisj;心中有个小恶魔;我是半塘咖啡的特粉丝;书友58588456;书友58588513;书友58612055;小民书生等等; 有了他们,咖啡的写作生涯才不会觉得孤单,当然,咖啡觉得,未来的路上一定会更加的热闹与美好,因为有了你的出现和陪伴以及支持。 特意留到这里来说,我特别特别感谢我的责编,山猫大大,没有他就没有咖啡的今日,咖啡很感谢他,谢谢~ 最后,咖啡伸出了手,诚挚的看着你懵逼的俊颜,说道“来吧,跟着咖啡一起去《妖途仙道》的世界里遨游一番吧~它定然不会让你失了兴趣~坏了你的憧憬。”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封尘计划(上架一更) “我的孩子,娘亲和你爹爹从来不想抛弃你,因为你是我们爱的结晶,但是!”声音突然一顿,深沉说道“但是若想让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娘亲和你爹爹就必须为你的活着而离开你。” “为什么!?”晨儿大叫道“为什么晨儿要这样!?为什么晨儿活着,就一样要让娘亲和爹爹离开晨儿呢!?这是为什么呀!?” “孩子,和舅舅生活的不也挺好吗?”似不想让晨儿继续这般下去,声音突然变得委婉起来,轻声说道“好好活下去,不要去想任何快意恩仇的无聊琐事,因为这些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唯有自己无忧无虑,唯有自己开开心心,才是这一生中最为幸福额事情,同样,这也是娘亲所希望的,晨儿的人生。” “晨儿也无须去找娘亲和爹爹,因为你永远也找不到。”稍有叹气之声,随之说道“娘亲……娘亲永远的活在晨儿的心中。” “在晨儿心中?” 晨儿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隐隐中感觉到这并不是敷衍,也不是安慰。 也许娘亲真的在自己的心中。 但是自己却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 这个心中真的是这个心中吗? 晨儿开始变得有些动容了,小手不觉得捂在了心脏处。 “娘亲,如果晨儿一定回去找您呢,那晨儿怎么才能见到您?!” 晨儿似不甘心,还是带着侥幸的心问了一声。 空气中传来一声女子无奈的叹息声,听在晨儿的心中,仿佛有拔云见日之后又乌云密布的感觉。 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娘亲?晨儿这辈子真的就见不到您了么?可是晨儿真的很想见娘亲,也想见爹爹!” 声音落下,却没有任何回答,像是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许久,在晨儿泪流满面的时候,女声怜悯心疼的再次响起,但却并没有再延续这个悲伤的话题。 “晨儿!身为我的孩子,你应该学会坚强!”鼓励的语气稍有停顿,继而变得更加笃定“娘亲不希望你参与妖仙的世界,但你自己的路,娘亲也没办法过多的参与。” 娘亲,多么美好的一个称呼,它比母亲这个词汇显的更加温暖。晨儿暖暖一笑“娘亲,晨儿没有参与妖仙的世界,晨儿只想做一只闲云野鹤,游历山河。”挠了挠脑袋,继续说道“这些词语是从小姨那里学来的,晨儿也是现学现卖” 女子也笑了,笑声里多出了一份牵强。 “晨儿” “嗯?” 晨儿愣神,因为这声称呼突然变得沉重了许多。 “你知道你的舅舅现在在做什么事么?” 舅舅在做什么事?舅舅要推翻仙门?可是晨儿也没见自己的舅舅怎么去实现这个曾经在轩辕坟中所提到的出关第一事,唯独就是强淋漓之镜时杀了两个仙人罢了。 还有就是白染确实履行了晨儿自己说出来的生日愿望,去游历,这才去了人间,来到了白缘洞,一切都没有任何的计划性,并且白染也没有告诉过他任何计划,他也只是跟随着舅舅而已。 这一切本没有什么,但是被自己娘亲这么一问,晨儿反倒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变了味道。但是又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 晨儿摇了摇头,询问道“娘亲,晨儿不知道舅舅在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实现晨儿的愿望,带晨儿游历三界么?” 面对晨儿这般天真的说辞,女声再次犹豫了,可能在思索到底该不该说。 晨儿还是个孩子,孩子不就应该天真无邪么? “晨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如果可以,娘亲希望你能够阻止他!” “阻止他?”晨儿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心中却有着答案“阻止舅舅么?” “是的!”女人声音也有些动容,继续说道“你的舅舅,也就是娘亲的哥哥。” “舅舅怎么啦?为什么要阻止他呢?” 晨儿进一步追问,剑眉不觉已经皱的很紧了。 “他要……封尘!” “封尘?!” 晨儿挠了挠头,对“封尘”二字非常的困惑不解,但是他从母亲的话语间听到了一份可怕的语气。 “封尘?”晨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解的问道“晨儿不明白!娘亲,什么是封尘?舅舅为什么要封尘?很危险么?” “很危险!” 声音笃定,不容一丝的猜疑。 晨儿心中一颤,深深咽了一口唾液,继续问道“娘亲能不能告诉晨儿这具体是什么?因为晨儿也不想舅舅去这样冒险,晨儿也容易去阻止舅舅。” “他本是妖庭白帝,晨儿应该知道了吧” 晨儿点了点头,继续听着来自母亲的声音。 “妖庭曾经掌管着三界,由妖庭之主帝俊和东皇太一联手制定了三界的规则。也是由于妖庭里二主两圣,四君七帝!所以四海八荒都很惧怕妖庭的实力。而娘亲的哥哥就是这妖庭七帝之首的白帝!”声音停顿了一瞬,继而更加慎重的说道“也是由于妖族本身的原因,三界变得并不太平。 巫妖大战的展开与结果这才导致了妖庭的破碎,也是由于看到了这一点,东皇太一早早的便将棋子安排了出去,意图覆灭之后再次推倒仙门,恢复妖庭的主宰地位,他有一个不得而知的详细计划,而这个计划也被他叫做“封尘”,封所前尘,开辟未来!” “要恢复妖庭!?”晨儿不可思议的紧锁了眉头“但是这和舅舅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娘亲的兄长就是东皇太一的那枚棋子!也是封尘计划的执行人!” “……” 晨儿无话可说,只是低下了头,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晨儿,这很危险!所以必须去阻止他!天道不可违背,妖庭大势已去,虽然娘亲并不知道封尘的具体信息,但是……” “但是娘亲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违的逆天行为!” 晨儿依旧没有说话,感受到来自晨儿身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压迫感,那个声音再次变的柔和了起来。 对一个孩子说这么沉重的话,显然有些突兀,但是却有不得不说。 “晨儿,现在能阻止他的只有你。娘亲不希望你没有了娘亲,也丢掉了最后的亲人。你可能会想到你的小姨,但是娘亲想告诉你,贞妹妹是我和兄长义结金兰的姐妹,我族的纯血现在仅有你的舅舅,所以你必须……” “别说了!”晨儿一声大喝打断了一切。 那个声音也在此刻停止了,仿佛想聆听晨儿的感受一般。 “你到底是谁!?” 晨儿再次大吼起来,质疑的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晨儿的娘亲!” “……”沉默了些许,似被晨儿吓到了一般,最后弱弱的说了句“我是!” 听着女声变得颤抖,晨儿厉声问道“你如果是晨儿的娘亲,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你的孩儿! 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儿没那个本事,却还要告诉他这些! 口口声声说不想让他参与妖仙的世界,可还在这说的那般的推波助澜!晨儿原本以为,舅舅只是想带着晨儿出来看看的……” 晨儿的话越来越颤抖,声音也越来越低沉起来,他还是个孩子,没办法接受这些,同时,他也气自己。 微微闭上了双眼,晨儿长叹一声,说道“娘亲告诉晨儿这些也没有用了……” “怎么了我的孩子?” “晨儿很没用,连淼哥哥都救不了!而且,如果你是娘亲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晨儿!” “告诉晨儿什么?” 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低沉的问道“晨儿到底是不是妖?” 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口,她说“晨儿是妖也非妖。” 这句话瞬间就将晨儿说的有些茫然。晨儿自知自己尚且年幼,但是有关妖的说辞,难道还有是也不是的说法么? 晨儿不解,赶忙问道“那晨儿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你的体内有一半流淌着娘亲的灵狐血脉可以称作为妖,但还有一半流淌着的却是人类的血脉可以称作为人。” “爹爹的缘故?”晨儿猜疑反问道。 晨儿自然会这样想,既然自己一半的血脉来自于母亲,那么另一半就毋庸置疑了,它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道理虽然如此,但是晨儿依然想从娘亲的口中得到确认。 和晨儿想的一样,母亲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那么此时。缠绕在晨儿脑海中的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既然自己体内流淌着来源于自己亲生父亲的人类血脉,那就是说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人类。那么,自己的父亲是谁?他现在在哪里?这又成了新的问题。 晨儿刚想询问这些,突然之间一声龙吟之声打断了这个平静的小世界。 晨儿慌忙间朝着四周望去。 冰蓝色的空间边缘开始慢慢地变得支离破碎,原本的世界也逐渐恢复了它的色彩,火焰也开始尝试着活跃起来,这个冰蓝色的结界所静止了的一切,随着那龙吟之声又开始慢慢的恢复如初。 母亲的声音变得着急起来,紧促的叫了一声“晨儿”之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晨儿也变得不在那般淡定,虽然处事不多,但也明白这是自己又要回归现实的节奏。 关于自己的父亲还没有问出来,就要面对那片噩梦般的火海,晨儿有些不甘心,同时也有些害怕。害怕这里一破,不仅自己会被火焰吞噬,就连眼前那个仿佛被冰封的淼哥哥也会被吞噬,自己又无能为力。 “娘亲,晨儿该怎么办?!” 晨儿着急的问道。 ps:今日上架,大家多多捧场哦~ 加个收藏,赏个票票,咖啡跪谢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青丘灵狐(上架二更) “晨儿,不要着急!你能打开这个结界就说明你有生命危险,而娘亲也有办法让你平安的离开这里。” “那淼哥哥和湘琪姐姐怎么办?晨儿想和她们一起离开!” “那……”母亲声音犹豫了。 “不可以么娘亲?” 晨儿再次催促道。 “不是不可以。”娘亲的声音变得牵强起来,反问道“晨儿,你可以忍受痛苦么?” 晨儿一愣。 “娘亲现在只能依靠晨儿的身体来施展法术,晨儿如果要救走你的伙伴,那必须过多的承受妖力。而这个过程,很是痛苦。” “晨儿愿意!晨儿一定要和淼哥哥他们在一起。” 晨儿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果断的下了坚定的决心。 可能也是由于晨儿的坚定,母亲也没有什么话要劝了,无奈的说了句“好吧” 空间破碎的越来越快,此时也只剩下了袁淼和晨儿这一片。 “娘亲很欣慰,我的孩子真棒!” 母亲的声音刚刚落下,晨儿只见自己脖颈处围着的那条冰玉雪尾突然绽放了冰蓝色光芒。一股柔和而又强劲的妖气猛然爆发! 那血色的尾尖猛然间刺去了晨儿白嫩的脖子上。 “啊!” 也是这一瞬间,刺痛感遍布全身,伴随着晨儿的一声痛苦呻吟,那些冰玉雪尾上所散发的不属于自己的妖气骤然窜如晨儿的体内。 如冰敷体,朝着晨儿的五脏六腑流动。 结界破碎了! 火海如期而至,瞬间吞噬了晨儿,以及袁淼。 晨儿一边经受着火焰的灼烧,体内还经历着冰雪的冷冻。 冰火双重,血液开始沸腾,青筋暴动。 痛苦的呻吟已经无力,晨儿只觉的大脑空白,疼痛感瞬间就麻痹了自己的痛觉神经。 衣服被灼烧的所剩无几,身体上的毛发也被瞬间烧成了虚无。 火海漫天肆虐,玉石华表之上也只剩下了那条青龙。 望着那片火海,敖尘无奈的摇了摇威严的龙首,叹息道“唉~又是一群无知的白痴。就让这龙炎烧尽你们的贪婪吧。” 话罢,敖尘也没有太多的留恋,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就朝着水里飞去。 就在此时! 晨儿一声震耳的痛苦声,穿越火海飞进了敖尘的耳中。 硕大的龙身瞬间停下了,猛然朝着那漫天的火海看去。 在其惊愕的表情下,只见那片火海瞬间由内而外的冰封起来! “什么!?”敖尘大惊“什么人!竟然冰封了我龙族的火焰!” 在敖尘看来,龙炎的热度能灼烧一切,虽然比不过仙家的三昧真火,但是绝对的也是火中的王者!能在此时冰封它龙炎的,定然是比自己修为更高的存在! 敖尘的询问没有任何的回答。只见瞬间冰封的漫天龙炎,此刻突然爆裂,天地震慑,纷纷消失。 擎天的玉石华表之上,竟然腾空而立着那个自己所认为脆弱的人类小孩。 这个小孩定然就是晨儿。 此时的晨儿,双眼正冒着冰蓝色的火焰,虚无缥缈的流露着强大而又冰冷的妖气。 全身衣衫褴褛,唯独脖颈处缠绕着的冰玉雪尾安然无恙。被灼烧的红肿的皮肤上竟然覆了一层冰雪。 “怎么回事!?”敖尘大惊,甚是不解! 没有人回答。 而同样大惊的还不止敖尘。 兾,妖气环身,同时也覆盖着十年,陆湘琪和南宫寒。 他们原本还在努力抵抗着龙炎,就在他们即将飞出龙炎的时候,瞬间的冰冻使他们也是一阵的慌张与惊愕,而此时,再看到晨儿那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和周身所散发出的冰冷妖气来看,是晨儿救了他们! 他们同样惊愕,在他们眼中,晨儿也只不过是个人类孩子,此时却为何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妖气! 袁淼此时也是虚弱的躺在玉石华表之上,衣服,毛发也同晨儿一样,被灼烧的厉害! 斜着眼睛看去,也正看到此时的晨儿! “这……这孩子怎么回事!?等等!这妖气为何有些熟悉!?”敖尘摸不着头脑的朝着晨儿看去,同时又准备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而晨儿并没有这个意思,他手指艰难的抬起,一缕妖气朝着躺在那里的袁淼飞去。 在其腰部环绕一周后,将其抬起。 袁淼被带到晨儿的身边后,印入袁淼眼帘的确是晨儿周身由于血管爆破而从体内浸出的鲜血。 晨儿此时的身体,不忍直视。 “晨……儿”袁淼艰难的张开了嘴,轻声呼唤晨儿“你……这是……怎么了?晨儿?” 声音虽然轻微,但是按照袁淼此时和晨儿相差的距离来算,晨儿是完全可以听得到的。 可是晨儿连看都不曾看一眼,仿佛此时的晨儿根本听不到这个世界的声音一般。 “晨……儿?”袁淼再次强忍着灼烧后的伤痛,努力的呼唤着晨儿“晨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听得到么?……晨儿?” 晨儿依旧不理睬。 双眼依旧流光着冰蓝色的妖气,双瞳也依然跳动着冰蓝色的火焰。 没有人知道晨儿这是怎么了,也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脖颈处发着冰蓝色光芒的冰玉雪尾将刺入晨儿脖颈中的血尾尖也隐藏的严严实实。 晨儿手指再次轻轻抬起,九道似狐狸一般的冰蓝色妖气在晨儿周身辗转,就像是一条有生命的服饰一般,既绚丽,又华雅。 “喂!”敖尘朝着晨儿喊道“你究竟是谁?!和青丘灵狐是什么关系!?” 敖尘之所以会这样询问,还是因为他曾经感受过这股冰寒浸体的妖气,并且晨儿周身盘旋的那九道灵狐的身影也是那样的熟悉。他们都来自青丘的灵狐! 晨儿依旧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奇经八脉也逐渐的撕裂开来! 一道道裂痕出现在了晨儿的身上,就像是被刀子割裂一般,十分瘆人。 “晨儿?”袁淼心疼的继续呼唤“晨儿……醒醒……醒醒啊!” 晨儿惨白无色的嘴唇动了,像是干涸的溪流又流淌了一般。 袁淼以为晨儿听到了,想要对自己说什么。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探耳。 可是听到的,并不是正常的话语,叽叽歪歪的更像是在念咒! 一开始晨儿的嘴唇浮动还不算太快,待到他渐渐的适应了,这才快速的叨念起来。 袁淼听到的是一连串的拗口的稀奇古怪的字眼,随着晨儿叨念的越来越快和自身承受疼痛的极限到来,袁淼隐约听到“青丘之灵,天冰地冻”后,沉重的双眼紧紧的闭上了。 袁淼昏睡了过去。 兾和他身上的几位也在一直关注的晨儿,但是兾却不敢靠近。 “快过去!”南宫寒在兾背上催促道“晨儿身体吃不消这股力量,快过去阻止他!” “怎么阻止?”十年朝着惊慌失措的南宫寒吼道“你有办法阻止他么?!那股冰冷的妖气我们根本无法靠近!” “你想看着他死么?!”南宫寒异常冰冷的瞪了十年一眼“他还是个孩子!我们也答应过那人保护好他!尽管遍体鳞伤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救不了!?” “那你去啊!”十年暴躁的脾气使得他不让南宫寒丝毫,狂吼道“你去啊!如果能阻止他,兾早就去了!还轮不到你这个人类在这里大吼大叫!” 南宫寒紧握的双拳发出“卡崩”的骨响,神情努意! 他明白十年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修行卑微,但是只能远远的看着晨儿那副逐渐破碎的身躯,他有些不甘心! 十年虽然表面上不喜欢晨儿,但是他也知道,晨儿只是个孩子,他也心存不忍,但是十年知道,仅凭他们根本无法阻止晨儿继续挥霍这个自己驾驭不了的力量! “快看!”陆湘琪惊叫道“晨儿这是要去哪里!?兾!快跟上!” 陆湘琪本就疼惜晨儿,此时也正着急不知所措的时候,也懒得阻止南宫寒和十年的争吵,一直在关注着晨儿。 在陆湘琪的惊呼声下,众人同时朝着晨儿看去。 晨儿此时利用妖气携带着昏迷的袁淼竟然朝着北面而去,九道透彻的灵狐跟随其后,化为一道冰雪流光而去! “快!”南宫寒朝着兾命令道“快跟上去!” 兾双翼猛然煽动“抓好了!”提醒了背上的众人,身躯滑空而去,紧追晨儿! 经过擎天玉石华表的时候,十年猛然从其背上跳了下去,黑色双翼展开。 “你们先去!”十年提醒道“我去取你的长枪!” 南宫寒心中一怔,但又赶忙说道“你也速速跟来,晨儿离开的速度很快!” 十年浅浅一笑,回应道“放心!” 十年取回刺入的黄金长枪后,赶忙回身飞去,临行前还担心的朝着敖尘看了一眼,发现敖尘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后,这才放心的赶忙朝着兾的身影飞去。 兾的速度也不容小觑,十年虽然没有他快,但是跟上去依旧没有太大的问题。 “想必主人也感知到了这股来自青丘灵狐的妖气了吧~” 敖尘看着他们的离去,自喃喃一声。 虽然有太多的不解,但是他的任务本就是守护东洲的结界入口,然后又又那灵狐的妖气,他也万万不敢将他们彻底扼杀。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封印的洞(上架三更) 看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修建变成了黑点,消失在了他的视野后也是浅身遁入了海水之中! 晨儿所经过之处,空中都会留下些许的冰冷,兾也只能催动着自身的妖气去抵抗着飞行。 晨儿的身体此时已经吃不消了,及近破碎的瞬间,冰玉雪尾的血尾尖猛然从晨儿的脖颈处抽出,脱离了晨儿的鲜血,冰玉雪尾身上所散发的妖气也是逐渐的消失。 为了防止晨儿鲜血直流,冰玉雪尾利用最后一丝妖力,冰封了脖颈处直径一寸左右的血洞。 此时已经飞出很远了,失去了妖气的晨儿双眼中的冰蓝色火焰也是瞬间消失。晨儿也是在这一刻,双眼一白,昏了过去。 晨儿和袁淼一同朝着下方坠落。 “不好!”南宫寒大叫一声,赶忙催促道“妖气消失了!快抓住晨儿!不能让他们坠落!” 兾同样眼疾翼快,一个欠身下坠,没有了妖气的阻碍,兾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一瞬间就飞到了晨儿和袁淼坠落的正下方。 “我去接晨儿”陆湘琪冷静的指挥道“袁淼就交给你了!” 南宫寒迅速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兾刚刚悬停,陆湘琪眉间白芒一闪,瞬间出现在了晨儿的身边,双臂迅速拦住晨儿,为了缓冲对晨儿造成的冲击,陆湘琪借力旋转一周。 南宫寒目测了袁淼的距离,由于不能飞行和施法,又没有陆湘琪的那种诡异身法,所以他只能计算距离。 “差不多了!” 南宫寒自言自语一声,双眼凌厉一瞪,双脚猛然朝着兾的背部一踏,跳出很高,正巧接住了下坠的袁淼。 陆湘琪和南宫寒安然落在兾的背部,十年也正好赶了上来。收起双翼,坠落在他们身边。 南宫寒将袁淼安稳的放置在兾的背上,随后流星踏步的匆忙来到陆湘琪的身边。 看着晨儿此时那副鲜血淋淋的身躯,南宫寒心生不忍。 “快些离开淋漓之镜吧”南宫寒轻声说道“晨儿现在非常虚弱,目前也许只有那人才有办法医治他,再拖下去恐怕晨儿真的会……” 南宫寒不忍再继续说下去,感受着晨儿间断性的虚弱呼吸,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终止这次无聊的比试。 “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湘琪抱着晨儿,神色暗淡的说道“晨儿这么小,承受那种妖气的他一定很痛苦。”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十年走近前来,轻轻拍了拍陆湘琪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找到白帝就没事了。我想也只有见到他,晨儿刚刚的异常也能水落石出。” 陆湘琪眼中水珠滚动,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十年牵强的一笑“那咱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十年和南宫寒同时点了点头,此时他们三个有权利决定这一切。 “兾,能把我们带到圈妖界的入口么?”南宫寒稍有平静的问道“以你的速度应该不需要多久就能抵达。” “可以是可以”兾低声说道“但是,你们出的去淋漓之镜么?” 众人一怔! 是啊,他们出的去淋漓之镜么?送他们进来的是白染,唯一知道咒语的也是白染。没有白染他们就没有退路可走,别说中央草原了,在不能施展飞行法术的条件下,就连这圈妖界的那做大山都要耗费他们不少的时间。 三人情急之下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都是我的错!”陆湘琪自我埋怨道“如果不是我提出在那时就捏碎元神碑的话,现在就不会这么进退两难了。都怪我!自作聪明!晨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这不怪你!”十年担心陆湘琪揽责任匆忙打断了她“别乱说,谁能想到元神碑到底什么时候用!白帝没有说明,我们怎么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陆湘琪虽然清楚十年是为了她才那样说的,但心中依然埋怨自己自作聪明,失声哭诉道“晨儿现在生命垂危,没有白帝,就凭我们怎么救晨儿!?虽然晨儿是个人类,但是在我的心中早就将他视为亲人了,晨儿如果因为我自作聪明死去的话,这辈子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够了!”十年猛然叱吼“别乱拦责任!我们都有错!白帝也有错!心血来潮弄这么一个比赛,他才是罪魁祸首!” “都别吵了!”南宫寒终于也爆发了“无论谁的错,现在我们不应该想想办法怎么稳定晨儿的么!?现在推脱责任还有屁用!” 南宫寒话罢,直接从陆湘琪的怀中将晨儿接了过来,轻轻将其放置在兾的背上,将晨儿盘腿安放,南宫寒也是匆忙盘腿坐在他的身后。 “袁淼不触及生命危险,同为妖族,你们先为他输送妖气”南宫寒指挥道“晨儿交给我!” 话罢,南宫寒匆忙调动自身法力,汇聚于双掌之上,强行将自身法力传输到晨儿的体内。 十年虽然讨厌袁淼,虽然他总跟十年作对,但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袁淼将他们背到了白缘洞,这也是一份恩情! 十年来到袁淼的身旁,也将其盘腿安置好,调动全身妖气传输在袁淼身上。 “就我派不上用场么!”陆湘琪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胸脯猛拍几下,对兾询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我有一位朋友他应该可以医治。只是……”兾摇了摇头无奈道“只是他现在被封印在一口枯井之中,没有办法施展法力。” “他在哪儿?”陆湘琪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询问道“他如果可以保住晨儿,封印我们来想办法打开!怎样?” “有我在他肯定是会帮忙的。”兾诚然说道“只是那封印可不是一般的封印,如果真能打开的话,那一定会有救!” “事不宜迟!就去那里!封印的事情我们想办法!” 陆湘琪不管三七二十一,果断的下了命令! 兾点了点头,再次扇动起硕大的羽翼,掉头朝着南面而去。在其背部看不到的角度,它又一次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它从一开始就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他有意而为之。 其实从一开始陆湘琪也一直在心中纠结一个问题。 “到底用不用自己的血!” 身为七彩萱花鹿,她自愿取出的心头血本就是这三界最好的一味良药。但是也因为如此,七彩萱花鹿一族才会沦落到只剩下她孤身一妖的下场。 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实力十分强大人护法,强行抵消掉取出心头血时流溢而出的大量的天地灵力的话,很是危险!这也是他们一族的祖训。 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一旦取出,就会伴随着大量的天地灵力,而这种天地灵气太过庞大,外散程度集强,很容易吸引到三界贪婪之徒。 并且白贞警告过陆湘琪,如果她不在身边,绝对不要产生怜悯之心! 可是现在急需她血的人是晨儿!是白染和白贞最疼爱的那位! 如果自己真的取出了救命用的心头血,那很容易吸引圈妖界成千上万的红眼魔妖,到那时恐怕兾也会反水! 这样不仅救不了晨儿,反而会更加危险! 这也是陆湘琪内心深处另一件让自己自责的事。 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她同样讨厌自己的出身,虽然当初被干娘所救,但她的出身一直限制着自己的自由,不能像其他妖活的自在。 她也曾埋怨过自己,但那时好在有白贞的劝说。并且白贞对她无所贪婪,也是白贞给予了她亲人的温暖。 但此时,陆湘琪再次有了这种讨厌自己的感觉! 眉头不自觉更加的紧锁,感受着劲风的呼啸,陆湘琪担心的看着晨儿,心中默默的祈祷晨儿的平安,同时也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如果解不开兾所说的那道封印,白帝和干娘又不出现的话,她宁愿用自己的血去救晨儿一命!到那时哪怕自己会被群妖吞噬也在所不惜! “我们到了!”兾飞行了许久后开口提醒道“现在准备下降!” 随着兾的提醒,十年和南宫寒也都纷纷停了手,收了法力。分别将晨儿和袁淼牢牢抓紧。 兾的欠身飞行自然也很平滑,极力减少了俯冲带来的冲击。 安稳坠落在丛林之中,身旁就是一个幽暗的山洞。 “这里还是圈妖界?”十年巡视四周问道“你没有释放妖气威吓,为何这四周不曾有半个红眼魔妖的身影?” 经过十年所说,南宫寒和陆湘琪也巡视了四周,就是不曾看到任何魔妖的身影。 “这里确实还在圈妖界”兾俯下身子,方便他们走下来后继续解释道“这里之所以没有那些小妖是因为那道封印的存在!” “在洞内。”十年抓着袁淼跳下兾的后背,着陆后闭上双眼催动妖气感受道“封印很强,有强大的妖气维持,是一个比较繁琐的封印!” 南宫寒将晨儿安稳的递到陆湘琪的怀里后,从十年手中接过了他的长枪。 “洞内安全么?”南宫寒用枪尖指了指幽暗潮湿的洞穴,朝着兾问道。 兾点了点头“封印在洞内的枯井上,不主动侵犯没有危险,洞内空间不大,但很潮湿,需要点火。” “好”南宫寒持枪谨慎的朝着洞内走去,嘱咐道“我去洞内查看一下,你们等我通知。” 见众人点头,南宫寒便持枪而入。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一十九章 洞内封印(上架第四更) 光芒被洞前的树荫所遮挡,婆婆娑娑的光影不足以照亮山洞,所以才会导致光线幽暗。由于长年接触不到光亮,所以洞内积攒了太多的水汽,潮湿也是自然。 刚刚踏进洞内一步,便惊得洞内传出声声刺耳的尖叫。 有什么东西飞来了! 不止一个! 南宫寒本就不相信兾,迫不得已才会依靠它。南宫寒探洞也是怕兾心存不轨。 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骤然提高警惕到了极致! 心头一颤,长枪猛然横扫!体内修仙之气哗然爆发!一套行云流水的枪舞瞬间跳动! 隐约间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幕布”朝着自己飞来。收枪!猛刺! 枪身穿来几点打击感,却又接连扑了空,那种感觉仿佛只是自己在朝着空气突刺一般! 南宫寒皱眉努目,瞬间改变枪身,单手持枪,朝前一抛,手掌轻轻一滑,从枪身瞬间抓住了枪尾! 大吼一声,依靠臂力猛然甩动,利用乱舞之势清扫! 洞外几人也一直注视着洞内的情况,也就在此时! 无数黑色的身影凌乱的飞出,十年双眼变的通红,转瞬即逝!似是看清了洞内的情况,随之体内妖气爆发,一掌轰出!数十只长有黑色双翼的小东西被打在了石壁上,鲜血横洒,像极了血色的珠帘! “里面的听得到么?!”十年定睛查明后对着洞内喊道“是蝙蝠群!别紧张!” 南宫寒虽然被外窜的蝙蝠所包裹着,叽叽喳喳的混做一团,但是十年的声音被一层妖气所孕盖,所以能够传达到正惊慌失措的南宫寒耳中! 听得是蝙蝠,南宫寒不失自嘲一笑,自己太过紧张了,竟被一群蝙蝠吓成这般狼狈模样。 松了口气,目放精光,一抹寒芒猛刺,大喝一声!长枪之上的龙头猛然间亮起一对儿如岩浆般灼热的眼睛,伴随着一声龙吟。长枪横扫而过,一圈圈法力波动荡漾开来,激起数圈飓风,由枪刃而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横扫。 只听得无数声可怕的惨叫,不多时,除了些许的“嘀嗒”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这么狠!?”十年在洞外唏嘘道“不就是被蝙蝠吓到了么?!我们全当没有看到不就完了?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呢?自尊心就这么强?” “外面的!”南宫寒冷眼朝着洞外低声吼道“咱们彼此彼此!” “切~”十年嘚瑟着白瞥了一眼,晃着脑袋无所谓的说道“说你一声还不乐意了,你能跟小爷比?” 听得十年的话,陆湘琪撅了撅嘴,皱着眉头,无奈的深吸了一口气,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就不能安静点么?少说一句会怎样!?” 十年知道陆湘琪现在心急,不和她过多计较,只是向上翻了白眼,无所谓的咂了咂嘴。 白了十年一眼,陆湘琪没好气的将脑袋转了回来。 南宫寒全身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持枪而出! “洞穴不深,隐约可以看到洞内布局”南宫寒一边嫌弃的擦拭着黄金甲上腥臭的血液,一边朝着众人说着洞内的情况“我大概目测了一下,有十步深,六步宽。墙面比较光滑,中心有一颗枯树,在旁边就有一口枯井。” “地面潮湿么?”陆湘琪细心问道“太过潮湿的话对晨儿和袁淼的伤势没有益处。” “有点潮湿”南宫寒扭头又看了一眼洞内,估量着说道“生起火的话……应该可以。” “那好!”陆湘琪抱着晨儿走到十年的身前,下巴朝着他肩膀上昏迷的袁淼轻轻一扬,淡然说道“先将他交于南宫照顾吧。” “怎么了?”十年一脸懵逼的问道“怎么突然间对我这么好?” “南宫,你来照顾他吧。”陆湘琪对着南宫寒轻声说道,见到他点头后,从十年手中接过袁淼后,面无表情的对着侥幸嬉笑的十年淡然说道“你去收集点过夜的柴火吧。” “什么?”十年浮夸的摊了摊手,反问道“为什么让我去!?” “因为只有你和兾能够飞行!”陆湘琪抱着晨儿转身朝着洞口处走去,随口催促道“快去吧,别让我们等久了,不然我们会认为你没用的。” 听着陆湘琪平淡的说着无耻而又确实有道理的话语,十年虽然有些暴躁,但却不知如何反驳! “成!小爷去还不行!?”十年叹了口气,随即后背双翼猛然煽动起来“小爷没用?!哼!看小爷不给你们带来成山的烂木头!?” 赌气的话语刚落,十年便一溜烟的飞出好远! “也没必要去那么远吧?”兾看着十年的背影无奈的问道。 “他就这样。”陆湘琪平淡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对着南宫寒讲道“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他回来。” 南宫寒点了点头,学着陆湘琪的样子,将袁淼放在自己的腿上,他的后背依靠在石壁之上坐下了。 许久—— 不知淋漓之镜内到底设有怎样的一处位于苍穹的结界。 这个伪造的镜内世界虽然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但是却依然有着昼夜交替的时辰变化! 天色暗淡,被一层幕布所遮拦。 兾的身躯庞大,不知为何它不能变成人类模样,所以此时正匍匐在洞前酣睡。 洞内有火光照亮,原本潮湿阴暗的地方此时也正因为燃起了一堆篝火而变得暖和起来。 南宫寒正在为晨儿极力的传输自身的法力,已保住晨儿最后一丝生气。 袁淼正躺在篝火旁昏迷,呼吸变得平稳,已经无所大碍了。 十年和陆湘琪正站在枯井的旁边,仔细揣摩着洞口处设置的那道封印。 “有什么头绪么?”十年思索了一会儿,问向正细心打量的陆湘琪。 “封印确实太过繁琐了。”陆湘琪紧锁着眉头说道“并且有一事我想不明白。” 十年探耳倾听。 “从封印的强弱来看,它也只是繁琐而已,并非強横,但它确实又散发出一种不容许靠近和打破的力量。”陆湘琪沿着井口踱步,再次打量着说道“这道封印更像是能给靠近者一种发自内心的抵触一般。” “还有一点你没有说到。”十年侧身提醒“封印所散发出的那种驱散力量的确可以遣散周围的魔妖,但是却不能驱散洞内的那些蝙蝠。这一点有违常理!” “没错,这一点确实让人匪夷所思。”陆湘琪点头表示同意,继而假设问向十年“你说这道封印是不是有所特殊的限制?” “仅限制魔妖不局限其他存在?”见到陆湘琪的肯定,十年延伸道“这会不会就是这道封印的突破点!?” “很有可能!但是你有没有发现?”陆湘琪谨慎的补充道“如果它仅限制魔妖,那设置这道封印的人为何会冒着被打破的风险而设置这么一个限制?他设置封印的居心何在?意义又何在?” “会不会是这样?”十年也开始踱步铺设猜测“因为封印所处淋漓之镜,这里存在的只有魔妖,又因为没有咒语无法进入这里,所以设置封印之人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能设置如此繁琐的封印,并且封印的还是一只修行四千年左右的大妖,能有这种实力的存在会犯这么粗心的问题吗?”陆湘琪觉得十年的这一想法很不成立,果断的反驳了他。 “那万一设置封印的人并非是想永久的封印它呢?” 十年双臂环与胸前,大胆的再次推演道。 陆湘琪和十年对视一眼,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思绪就这么推演达到了统一。 “封印这般的繁琐,但又给并非魔妖的种族留有如此简单的突破口,再加上一般人又不能轻易地来到淋漓之镜……”陆湘琪冷静的再次整合了所有的思绪,默默的推演出来。 二人在这枯井旁陷入了沉思。 设置封印的人为何要这般做?此时这个问题明显的比打开这道封印更为的占据了他们二人的内心。 他们同时有着一种担心,那就是一路引导他们而来的兾。 兾所散发出的妖气中就掺杂邪念,显然它就是一只魔妖。而此时又有这么一种限制的封印,那么封印之内的也一定是一只魔妖。 兾的突然出现和它得知晨儿身份后所表现的那种毕恭毕敬,此时在二人心里产生了一种猜疑。 兾在利用他们! 更何况这里封印的魔妖到底能不能救治晨儿还是另一回事。 再次和十年对视一眼后,从他的眼神中也读出了一丝的忧虑和后怕。 陆湘琪忽然转身朝着洞外走去,十年赶忙跟上前。 察觉到洞口的动静,兾从酣睡中醒来,朝着二人看去。 “进展如何?”兾开口问道“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了么?” 二人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头绪。”陆湘琪有所隐瞒的抢先十年说道“封印太过繁琐,不知从何处入手,所以我们两个这才来向你讨教一番,不知你对这封印有何见解?” “唉~小妖实话相告吧。”兾深深叹了口气。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章 猜测(上架第五更) 它继续说道“大约在两千年前,惊羽昆仑山炼制而出淋漓之镜!当时更是惊动了三界!巫妖魔各族都想抢夺而去!小妖与三位情投意合的朋友义结金兰,也惦记起了淋漓之镜的主意。虽然我等四妖修行不浅,但无奈白帝竟会为惊羽护法!也是在那时,小妖见识了白帝和凌云十二妖那三位妖将的强悍!我等四妖这才被同时封印在了这淋漓之镜中!而枯井内封印着的那位兄弟名叫蜄(shen),是小妖的二哥,它精通医道,这也是小妖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的原因。虽然有私心,但小妖确实不敢再触怒白帝,所以小妖才会那般对待那位孩子!你们关于我的后怕,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有白帝站在你们身后,小妖是万万不敢的。” “你是说,封印是白帝所设?”陆湘琪惊奇的问道。 “是的”兾毫无隐晦的低声说道“我兄弟四人被白帝用同一种封印分别封印在圈妖界的东西南北四方的某处。” “同一种封印!?”十年不解的问道“那你是如何解开封印的!?” “小妖也并不知情。”兾回忆道“小妖被封印在西方的天空之上,也就是第一次和你们相见的那里,封印就那样被你打开了,小妖当时也很震惊。” “是他打开的你的封印!?”陆湘琪指着十年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确定是他?!” “你们都是白帝的亲信,小妖断不敢胡言!” 陆湘琪见兾并没有说谎的迹象,这令她和十年不由得更是不解。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会打开了你的封印呢!?” 十年不可思议的辩解道! “这个小妖也不知。” “你确定没有隐瞒是么?”陆湘琪坚定的问道。 “是的,小妖不敢” 兾表现的很是从容,一问一答皆是果断的脱口而出,就像是预先想好的一般。 “好”陆湘琪和十年对视一眼后,转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且信了你!你好生歇息,我二人再去考量一番,尽快早日从中找到破封的方法。” 在返回的途中,陆湘琪一直在大脑中链接着各个琐碎的信息。虽然她此时并不相信兾,但封印是白帝所设一事仿佛并不像在作假。 既然封印是白帝所设,那他为什么不将封印彻底的永久封锁?而且还有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那就是十年明显毫不知情,究竟是怎么误打误撞打开了兾的封印?这也是他们打开蜄封印的唯一线索。 想来,这也和白帝先前所警示的内容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切勿飞行,因为兾就在那里的上空被封印着。 当陆湘琪和十年再次走近山洞,南宫寒恰巧收回了法力,平稳了自身的经络后,轻轻的将晨儿躺平。听着晨儿渐渐稳定的气息,南宫寒长长的松了口气。 “有办法解除封印了么?”南宫寒对着陷入沉思的二人问道“晨儿的气息暂且稳定了,但是体内经脉有多出崩裂,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封印太过繁琐,但并非无孔不入。”陆湘琪看了一眼全身血淋淋的晨儿,小声询问道“南宫,你相信兾么?” 南宫寒一怔,谨慎的朝着洞外看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 南宫寒从一开始就心存警惕,但出于无奈此时才会依托于它,毕竟它是一只修行四千年的大妖,在这魔妖成群的淋漓之镜内,有了它就相当于有了有力的靠山。 “怎么?”南宫寒轻声反问道“你们不挺相信它的么?” “一开始没想那么多。”陆湘琪盘腿坐下,轻声解释道“它对晨儿太毕恭毕敬了,刚开始我真的以为它是发自内心。但当我和十年接触了封印才明白了一件事。这不由得让我们有了这样一种疑虑!” “哪件事?!”南宫寒作为他们的同行者,自然有知道事情真像的权力。 陆湘琪毫不隐瞒的说了他和十年所了解的事情。 南宫寒大惊,由于害怕被兾听到,赶忙轻声询问道“封印是那人所设?千真万确么?!” “不像是假。” 十年神色坚定,断然回应。 “你是怎么打开兾封印的?”沉思了一会儿后南宫寒再次问道“当时你飞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越详细越好些。” 十年摇了摇头“我不知怎么打开了封印,也没有哪里感觉到异常。这一点也很诡异。” 南宫寒剑眉紧锁,思衬片刻“这就奇怪了,没有感受到异常,兾的封印就平白无故的被打开了?” “这是兾亲口说的,不一定是真。” 陆湘琪面容肃穆,赶忙补充道。 毕竟陆湘琪认为十年不会故意解放兾,同时她也坚信,这是十年第一次来到淋漓之镜的圏妖界! 为了不让南宫寒误解十年,陆湘琪才会为他辩护。 既然陆湘琪都这样说了,南宫寒自然也没有太过的怀疑十年。 “当下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证明兾所说是否属实了!”南宫寒整理思绪后说道“试着打开蜄的封印,如果这个看上去复杂繁琐的封印确实很简单的被我们打开,那它所说就不一定是假的!” “如果打开封印后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封印是魔妖所不能解开的,万一它是利用我们解开封印的话就麻烦了!”陆湘琪杏眸中泛起担忧之色,提醒道“兾是一只大妖,仅凭我们根本无力抵抗。到那时再多一只和它修行相差无几的大妖,我们根本无处可逃!” 陆湘琪所考虑的自然是当下最为直白的一个担心。单单一个兾就不是他们一群人能够对付的,更别说再有一个帮手了。 “晨儿身体越拖越危险,倘若蜄真的能救晨儿呢!?” 南宫寒带着一丝侥幸,阐述着自己额想法。 “那万一解开了封印,倘若蜄真的有本事救人,但它不救治晨儿呢?”陆湘琪满是愁容,坚定的说道“它们可是魔妖!与我们虽然本质相同,但追求却不同!” 陆湘琪显然考虑的比南宫寒要谨慎一些,此话一出南宫寒也陷入了深思。 双拳紧握,不知所以! 前有狼后有虎,这次淋漓之镜的比试当真害了晨儿?白帝那般疼爱他,当真没有考虑到那条青龙和自己封印的四只魔妖? 南宫寒对白染这几日的了解,白染现在不是这种心血来潮不考虑后果的人,可那又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同意晨儿参加呢?难道就是因为耐不住晨儿的撒娇吗? 敖尘的实力修为远远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只能寻求外援。想要到达东洲找到淋漓之灵,难道就是依靠他数千年前所封印的魔妖么?! 这会不会就是白帝这次比试的另一层目的? 想到这里,南宫寒心中一颤,白帝究竟要做什么?他不明白!但是为了救晨儿他不能有所保留! “你们有办法打败敖尘么?” 南宫寒冷声问道。 “怎么可能!”十年迅速站了起来,惊讶道“你疯了么?仅凭一息龙炎就将我们弄成这副狼狈模样,根本不是一个境界的存在好吧!你还想打它的主意?!” “就是这样!”南宫寒肯定了十年的说辞,在两人疑惑的神情注视下赶忙解释道“白帝明知道东洲有敖尘守护,却还让我们去寻找淋漓之灵,他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实力,可他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呢?” 陆湘琪率先明白了南宫寒的意思,赶忙补充道“你是说,白帝原本就打算让我们借助兾他们四魔妖的力量去打败敖尘?也就是说白帝有意让我们打开封印的?” “我认为是这样,尽管白帝口中叮嘱过十年切勿飞行,但总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南宫寒轻点额头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因为不这样想的话我就想不通白帝的想法。” “也就是说白帝对兾他们有把握?白帝有意让我们解放他们?”十年似懂非懂的赶忙问道。 “有可能吧。”陆湘琪朝着他点了点头,依然面泛愁容,说道“现在恐怕也只能打开封印了!不然没有其他的办法。” “那还等什么?赶紧试试呗” 十年跃跃欲试,有兴趣的擦拳磨掌朝着枯井走去,但被南宫寒制止了! “等一下!”南宫寒阻止道“刚刚仅仅只是个猜测而已,我们还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万一猜错了,咱们都会死在这里!” 陆湘琪很快同意了南宫寒的想法,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袁淼的气息稳定了,估计明日就能醒过来,到那时咱们再尝试解开封印也少一个累赘!多一个帮手!” “同意。”南宫寒握紧拳头轻声补充道“为了安全起见,到那时率先带着晨儿离开,如果他们反水了我们也能给白帝一个交代!” “说的没错,万一我们死了,也有白帝能为我们报仇!”十年慷慨说辞,眼中已闪烁着为自己偶像去死的光荣。 “十年兄!” 听得南宫寒这恭维的称呼,十年一怔,戏谑道“怎么?突然对小爷这般谦逊有礼?这可不像你南宫寒这块冰山的做事风格啊!”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对策(上架第六更) “非常时期,特殊对待。”南宫寒丝毫没被十年的戏谑所动容,淡然说道“明天晨儿就拜托你了!” “什么?!”十年一怔“小爷可是这里的最强战力!凌云十二器的持有妖!你现在拜托小爷离开?!小爷已经做好了为白帝保护晨儿的光荣决定了!你先在却……” “就因为这样才会将晨儿拜托给你”南宫寒打断了十年的话,深深叹了口气,解释道“这里限制飞行类的法术,而你是唯一能够飞行的人选,又因为你有实力逃走,所以带走晨儿非你莫属!” 十年心气高傲,他早就准备好了留下来殊死一战的。可万万没有想到南宫寒竟然会让他带着晨儿先行逃走! 一开始南宫寒提到后路的时候,本以为南宫寒是想要自己保命要带晨儿离开,他当时还在心中嘲笑人类狡猾,可是此时南宫寒却让自己离开,心中不由得对他产生了敬佩,但也是十分的不情愿! “我不走!要走你带晨儿走!”十年闹脾气的说道“就凭你的修为根本挡不了多久,只能拖累湘琪和那只猴子!更何况我答应过干娘要保护好湘琪的!真到了那时候,我有办法将湘琪一块带走!” “什么办法!”陆湘琪虽然心中深感欣慰,但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现在情况紧急,她只能做出自己觉得最为安妥的策略。湘琪抬眸看向十年,似有些自责道“你是最好的人选!晨儿是因为我自作聪明才会酿成这样的结局,我没脸再见干娘了!你走!而且必须平安的将晨儿交到白帝和干娘的手中!这也算为我的自作聪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懂么?” 陆湘琪虽然被十年所说而心中感动了,但是她是一个顾大局的人,她不想因为十年的小孩子脾气而没办法为自己赎罪,所以才会这样说。 十年跟陆湘琪在一起这么久了,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但是他就是不想陆湘琪出事!就是想陪在她的身边! “我还有怜妖淬心丹!”十年从束腰之上取出一个陶制药瓶不服气的说道“湘琪,你忘了么?和唐越那个皇亲贵族做的交易?用来杀南宫寒时他给我们的!?” “杀我?!”南宫寒一愣,冰山突然有所动容道“你们是为了杀我才去庆封大会的?和唐越的交易?这不可能!他怎么会想杀我?” 在南宫寒看来,唐越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虽然在安然出现没多久后就不知因为什么而离开了他,但是他们是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也是南宫寒为什么在庆封大会时甘愿帮唐越去当下那一击虎踏流星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却听说,自己的这位朋友才是要杀死自己的罪魁祸首,南宫寒有点不相信这是事实。 怪不得自己和湘琪十年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却想着杀死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做的鬼! “可能你会不相信,但却是事实。如果咱们都能平安回去的话,我再告诉你!”陆湘琪明显看得出南宫寒的动容,她安慰般轻轻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避免兾的反水!南宫,分清楚轻重!” 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个话题,南宫寒心中有些郁闷,但是被陆湘琪这么一提醒,心中也有了些许的平稳! 深深咽了一口气,眼神透出一丝冰冷“但愿我们还能活着出去!我将他视作朋友,他却想杀我,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 陆湘琪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兾不会反水!” “喂喂喂!”十年催促道“有怜妖淬心丹我有信心逃走!所以明天,南宫寒你带着晨儿先行离开!” “不行!”陆湘琪断然开口,依旧否定道“如果兾真的反水的话,哪怕南宫带着晨儿能够逃走,但你别忘了,圈妖界那源源不断的魔妖!尽管他们修为低下,但是足以令南宫筋疲力竭了!” “没错!”南宫寒整理了心情,肯定道“现在只有你能带晨儿离开!怜妖淬心丹留下吧!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尽力帮湘琪逃走。而且我也并非只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弱小!” “你在人类中确实不弱,但是面对我们妖族时,你确实太弱了!仅凭你现在的修为,仅仅只能对付一只一劫的妖族罢了!别忘了,兾可是一只三千年修为的魔妖!”十年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丝嘲讽和担心,他继续说道“南宫寒,你是人类,修仙路都没踏上,你还不弱小?” 南宫寒轻哼一声,冷冷笑道“枉你还是一只修行两千年的妖怪,我的身上天生便有仙骨都没发现么?” “你有仙骨!?” 十年和陆湘琪异口同声的大惊!显然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身为妖族,他们也知道天生仙骨对于一个修仙的人类来说,是多么难求的天赐良缘,也知道,拥有仙骨的仙途人,他的实力定然也会大大提高。 南宫寒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没错,我天生便有仙骨,很少有人知道,怕的就是有人觊觎,同时也怕给我们南宫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你可以啊南宫寒,隐藏的挺深嘛!”十年戏谑道“我猜白帝他老人家听到你说这话一定能开心的跳起来!” “他不会的?”南宫寒断然说道,眸中闪烁而过一丝的失落。 陆湘琪则十分的感兴趣,问道“为什么会跳起来?” “这还用想么?”十年轻声笑一声,晒然说道“他捡到宝贝了呗。” “其实真的不会。”南宫寒实在不忍破坏十年的自以为是,无奈的补充道“那人早就看出来了,在替我疗伤之际,还提醒我一定不能太早的泄露这件事。” “什么?!”十年面容一僵,不可思议的问道“他竟然看出来了!?你没骗我?” 南宫寒摇了摇头,十年还想询问,陆湘琪赶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跑题了!”陆湘琪站起一把从十年手中将药瓶抢到手,愁容道“明天你带晨儿先躲起来,我们去打开封印。顺利解开封印的话,就看兾的行动了!安全了再回来,不安全就赶紧撤离!明天等我们通知吧!” “为什么还是我走!?”十年嗔目,眉头紧锁,赶忙说道“陆湘琪,小爷就不能陪着你了?为什么非要让南宫寒陪……”。 “没有为什么!理由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是最好人选!”陆湘琪打断了他的话,爱搭不理的说道“赶紧恢复最佳状态,明天是场赌博!” 还未等十年再开口,陆湘琪和南宫寒便一齐进去了修炼状态! 十年叹了口气,愁容的看了一眼陆湘琪,眼神中似有深情。他双拳紧握,吐了口气,也盘腿坐了下来! 待到十年闭上了双眼进去修炼状态后,南宫寒悄然睁开了双眼,仿佛看到了十年刚才的愁容,南宫寒不动如冰山的面容上,嘴角竟勾起了欣慰的弧度。 十年并非没心没肺,他只是在暗自为别人担心着。他不想让他人为难,也不想让他人太过忧虑才会扮演这么一个角色吧。 南宫寒的笑容也知道十年背地里的艰辛。但是他并没有直说,隐隐察觉到,十年对陆湘琪的好感,也许并非亲情。 这也是南宫寒对十年的另一种认知。 闭上了眼,自己也进入了修炼状态。 仙骨是修仙之人触碰到仙门的敲门砖,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仙人过渡赠予的。它单单只是一种资质的表现,可以直接踏入仙途,而并非真正的能够渡劫成仙,只是有仙骨的人,踏入仙门的机会绝对的更大多。因为仙骨也是一种实力与仙缘的结合物。 像南宫寒这种天生仙骨的人,体内所吸纳的天地灵气也会越多,和妖族不同,人类的寿命短暂,但他们的仙缘很广阔,被天地灵气所接纳的也会越浓密! 天地间都是公平的,妖族寿命太长,但修行不易,命运多舛。人族寿命短暂,但修行平稳,仙缘甚广!仙神一族寿命延长,但渡劫轮回较多,磨练也多。 这些先为后论,此时得知南宫寒有了天生仙骨,那么按照南宫寒正直青年的年龄计算,他体内所孕育保留的仙气也足以抵抗二劫修为的妖族了,也就是说,十年和陆湘琪说不定只是和他这个人类平分秋色! 南宫寒的实力已经明确,早已踏入仙途的他,能够利用体内天地灵气所孕转而成的仙气了! 那么逃走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照进洞内,袁淼的手指轻轻的波动了一下,他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心智存在,身体灼烧太过严重,一时间还不能掌握身体。 他开始一点点的尝试掌握身体的主动权,体内的妖气也在自行一点点的修复着那些灼烧的皮肤。 时间一点点的行进着,袁淼慢慢的可以睁开沉重的双眼,光芒恰巧就照在那里,以至于他赶忙又将双眼紧闭了起来。 惨淡干涸的嘴唇浮动,轻声呼唤“有没有水?” 他的喉咙撕裂的难受,也是由于龙炎灼烧掉了体内大量的水份! 南宫寒等人听到声音,一时间同时睁开了双眼,赶忙停下了修炼。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准备(上架第七更) 三人纷纷来到袁淼的身边,南宫寒附耳与他的嘴唇处,听得袁淼的要求,匆忙取下腰间干煸的水葫芦。 “应该够了!”南宫寒一边抽出葫芦上的木塞,一边抬起袁淼的脑袋,将葫芦口对准了他的嘴唇。 感受到一滴清凉略过嘴唇,经由舌头流入口腔。袁淼赶忙咽了下去。 葫芦中的水并不多,在袁淼大口狂饮几口之后,已经捉襟见肘了。 陆湘琪为其遮挡住了洞外照耀进来的光芒,轻声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妖气还可以正常运转。”袁淼抿了抿嘴唇,轻声回应“再等几时应该就可以彻底的驱散体内的龙炎了。” “那就好。”陆湘琪点了点头,继而谨慎的问道“你和白帝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都要长,你可听他说过有关淋漓之镜的事?” “白叔只告诉过我和晨儿它是惊羽所制,其余就没有什么了。”袁淼摇了摇头,突然一怔,慌忙问道“晨儿呢!?他怎么样?!为何体内会突然爆发出那么强大的妖气!?” “你先不要着急”南宫寒安慰道“晨儿气息暂时算稳定住了” “晨儿没有大碍是么?”袁淼松了口气问道。 但是看着三人的表情,袁淼的心突然又紧绷了起来,低沉道“晨儿到底怎么了?!直说!” “你们两个不说话,那就我来说!”十年见二人都低着头不语,他紧锁眉头,躁动的说道“晨儿他体内各处经脉断裂,血管灼烧紧缩,五脏六腑炎火过度,气息暂时稳定,但生命岌岌可危!” “他娘的!!?”袁淼猛然挺起身来,惊悚担心,有些埋怨陆湘琪等人“为什么不出去找白叔!?待在这里能救晨儿么!?” 袁淼强行站了起来,走到晨儿身边就想抱他起来,大吼道“走啊!呆在这里有什么用?!” 南宫寒突然抓住了袁淼的肩膀,制止了他。 “怎么?你想看着晨儿死么!?”袁淼冷喝一声,眼神有些犀利。猛然抖动肩膀,甩开了南宫寒的手,警告道“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去找白叔!” 南宫寒剑眉紧锁,沉声说道“你冷静些好么?” “怎么冷静?!在这般下去晨儿必死!” 袁淼有些担忧过度,心态一直很激动。 “冷静点!”南宫寒赫然冷吼一声,直接走到袁淼侧身,抓住了袁淼的脖颈,怒色道“猴子!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袁淼怒目一瞪“晨儿是我的弟弟!我必须带他去找白叔!而且越快越好!” 两人势如水火,各不相让,仿佛瞬间就有可能大打出手一般。 陆湘琪见状赶忙跑了过来,双手各按在两人的肩膀之上,强行将他们推开,怒斥道“你们干什么!静养知道么!?静养!还有你!”怒视一眼袁淼,指着他吭声说道“只有你担心晨儿是么?你以为我们不想出去是么!?你知道打开淋漓之镜的咒语么?还有你!”继而怒色转向了南宫寒“他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解释!?大打出手?有这个必要么!?” 南宫寒和袁淼突然被陆湘琪教训了一顿,二人将头各撇一边,互不理睬! “松开手”陆湘琪轻声无奈的命令道。 南宫寒深深吸了口气,剑眉轻扬,顺从的收回了掐在袁淼脖颈上的手。 “一会儿准备强行打开封印,你先去准备一下” 陆湘琪安排南宫寒离开后,转身语重心长的对袁淼解释道“去找白帝,这也是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但是我们都不知如何打开结界,所以只能另想办法。我们也不想带晨儿离开,快些找到白帝,懂么?我知道你着急,但咱们互相体谅一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好么?” 袁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面对晨儿这般模样,他激动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论是谁,此时所在的几位心情都是同样的沉重。 晨儿对于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个孩子,如果晨儿体内没有散发那股冰冷异常的妖气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早已经死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家都心照不宣。晨儿是为了救他们几个才会触动这种自己承受不了的力量! 所以救治晨儿就相当于报恩,否则谁的内心都难以承受。 陆湘琪见到袁淼恢复了冷静,拉着他的手盘腿坐在了晨儿的身边。轻声将袁淼昏迷后的种种事情托盘而出,包括面对兾反水的计划安排。 “不好意思湘琪姐,刚才是我莽撞了。”袁淼了解事情真相后朝着陆湘琪低头认错。 “我觉得你跟南宫说这句话才更合适。”陆湘琪轻抿浅笑,淡然道“南宫是唯一的人类,他一直在为晨儿输送着真气,是我们之中最辛苦的!” 听了这话,袁淼羞愧的点了点头,满脸愧意的看向了一旁的的南宫寒,歉意道“南宫,刚才不好意思了。是我的错,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南宫寒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那样,这点小事都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面对南宫寒的大度,袁淼不知所以的和陆湘琪对视而笑! “好了好了,煽情的话回头再说吧。”十年佯装抓了抓身上的鸡皮疙瘩,说道“既然你也醒了,就赶快打破封印吧,万一这个蜄能够医治晨儿,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众人点了点头,十年走来,抱起了依旧昏睡的晨儿,背后黑翼伸展开来,提醒道“湘琪去转移兾的注意力,我趁机溜走,如果打开了封印,他们也没有反水的话,记得传音给我。” “好!”陆湘琪答应后起身走向了洞外。 兾依旧匍匐在那里,见到陆湘琪出来后赶忙说道“小妖又想起一事,可能对破解封印有所帮助!” “哦?”陆湘琪侧耳一怔,反问道“说来听听。” “是你们身上的气息将我唤醒的,但是你们却并不能感受到我的气息,对吗?”兾挺起身姿问道。 “我确实没有感受到你的气息,直到你袭击十年后我们才发现了你的存在。” 陆湘琪所说并没有弄虚作假,也没有必要弄虚作假,只要对破解封印有所帮助的话题,现在的她都会慎重思量,晨儿的身体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单纯的害怕兾会反水的话,那晨儿真的就没救了,不如再次赌一赌,既然参与了博弈,那就拉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兾所说他一直就被封印在那处天空之中,他们确实在那下方长时间呆过一段时间,当时也确实没有察觉到它这般强大的气息。 陆湘琪再次确认道“感受到我们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才将你唤醒的?” “没错!” 见到兾坚定的点了点头,陆湘琪详装踱步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山洞的背面,兾的视野一直没有离开陆湘琪的身上,一直在认真的等着陆湘琪接下来的发言。 也就在此时,十年屏蔽了自身的妖气,悄悄的从洞内阴暗处探出了头,嘴角不失勾起了弧度,心中暗自为陆湘琪咂舌。 回身,提取少量的妖气汇聚于食指之上,朝着枯枝一点。同时南宫寒在一旁朝着十年本尊施展了法术。当枯枝变成十年和晨儿的模样之后,十年和晨儿身上的气息也再次被南宫寒施展的法术多加了一层遮蔽。 此咒术是南宫寒在人间之时所学,名为“清息术”。可以短暂的遮蔽施咒目标身上的气息,时间长短就要凭借施咒人施展这项咒术时所给予的法力。南宫寒此时施展的清息术大约可以在十年二人身上存留两炷香的时间。 儿时以为最为鸡肋的咒术,南宫寒也没想到今天会再次用到。 十年也没有太多的逗留,对着南宫寒竖了竖大拇指后,从袁淼那里双臂接过了晨儿。再次探了探外面的情况,兾依然被陆湘琪吸引了视野,索性紧贴着石壁蹑手蹑脚的,利用周围的树木为掩体,转移开来。 陆湘琪余光收到了十年的身影,再次踱步走了回来,再次开口道“从这件事情上来看,封印仅仅只会隔绝你们身上的气息,而不会影响我们的气息。” 兾坚定的点了点头。 “换句话来说。”陆湘琪将纤细白皙的右手扶与太阳穴处,认真分析道“换句话来说,封印就相当于从内部限制了你们的活动范围,从外部隔绝了魔妖的气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十年能够打破你的封印也就再简单不过了!” “没错!”兾欠身惊喜的说道“这个封印仅仅限制了我们,而你们只需要将自身妖气外放,打破封印轻而易举!” “这么想来的确很有道理”陆湘琪恍然大悟,轻锤额头说道“怪不得十年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就能无厘头的打开你的封印!当时他确实妖气环身!” “既然如此,那不妨一试?我看晨儿大人身体受损太过严重,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兾旁敲侧击般提醒道,但是并没有继续向下说去。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陆湘琪豪爽的答应了,随即转身又回到了洞内。 面对陆湘琪如此爽快的回答,兾不明所以的一怔,目送陆湘琪彻底的进入洞口之后,轻声自言自语“挺爽快嘛~看来那人类小孩对你们还挺重要的!不过,以为本尊没看到吗?”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 蜄(上架第八更) 回到洞内,南宫寒和袁淼赶忙来到陆湘琪的面前,丝毫不敢耽误。 “怎么样?没被发现吧?”袁淼附耳轻声问道。 “应该没有。”陆湘琪不敢保证,有所慎重的说道“当时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异动。如果不是心有准备,那就是没有发现!” “你这不相当于没说吗?”袁淼无奈的摊了摊手,似有些许的埋怨,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殆尽了。 “这不一样。”南宫寒向前一步,低声解释道“对于兾来说,如果它真的想要引导我们打开这道封印的话,他的确有假装不知道的可能。湘琪之所以这样讲,就说明对它还不放心。” “俺老袁虽然看起来笨,但是这些事还是能看的清楚的,只不过发发牢骚罢了,嘿嘿”摊了摊手,袁淼催促道“咱们还是快点想办法打开封印吧,晨儿耗不起这个时间~” 三人对视一眼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始捋顺解开封印的思绪,不多时,陆湘琪站了出来。 “兾的封印是十年无意间打开的,我和他修为相差无几,那蜄的封印就由我来试试吧。”陆湘琪来到枯井旁对着二人说道“按照兾封印打开的方式来看,蜄封印只需要我释放出体内的妖气,渗透其中便可。” “不是说很繁琐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简单?”袁淼有些不解其意,眸中泛起了忧虑,沉声道“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二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不清楚”。 “有没有猫腻只有打开封印了才知道。”陆湘琪手指轻点了井口,凝视着更为幽暗的井底说道“如果封印真的如此简单,那你们二人要时刻戒备外面的动向。不知兾是不是依旧受到什么约束,它好像不能化作人形。所以洞内暂时是安全的。” “洞内也不一定安全!”南宫寒果断的插了一嘴,淡然提醒道“封印一旦解开,井内的魔妖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从井底而出,我们又不曾与他见过面,很有可能会爆发战斗!他的修为又同兾一般强大,我觉得我们应该第一时间撤到洞外!” “撤到洞外?!你疯啦?”袁淼惊悚道“别忘了,这里封印一旦解开,兾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万一他真的反水了!那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不!南宫说的有道理!”陆湘琪思索了一会儿,认可道“如果兾反水了,提前挡在洞口处,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根本没有战斗的空间!反倒是抢先撤离,逃跑的几率也会更大一点!如果兾没有反水,是我们考虑太多的话就更好了,蜄没有见过我们,但是他和兾相识,见到我们和兾在一起,它应该就不会对我们有不良的心思!” 面对陆湘琪全面的考虑思路,袁淼也从中听出了道理。陆湘琪的安排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后路安排。对于头脑简单的自己来说,只需要听从心思缜密的陆湘琪便可。 “好吧~”袁淼轻点下颚,催促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这种事急不得。”陆湘琪再次否决了袁淼的催促,不急不缓的安排道“封印由我自己负责就可以,考虑到多方面的元素,你和南宫暂且退到洞口,你们负责时刻观察兾的动向,如果察觉到它有反水的迹象,尽可能的帮我争取退离的时间。” 三人对视一眼,南宫寒,袁淼同时向陆湘琪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有了这一方面的安排,二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袁淼唤出风雷棍,同手持黄金龙头枪的南宫寒一起朝着洞口而去,在南宫寒眼神的示意下,两人分别占据了洞口的两边。面对兾的时刻注视,二人也并没有表现的特别敏感,反而十分的自然,这样做也是怕兾提前有所准备。 见到二人已经就位,陆湘琪再次观摩了一圈枯井上的封印。在没有发现其他异样之后,体内妖气瞬间爆发而出,纯炼的泛白色妖气缠绕其身,在陆湘琪的指引下,有意无意的朝着井口封印处伸展渗透。 面对未知的领域,陆湘琪天性谨慎,并没有做出一股脑渗透的莽撞行为。泛白色的妖气首先盘旋在枯井的边缘处,原本并不算明显的封印,顿时散发出一股白光。白光刺眼,大放之际另一股精炼而又给人洪荒感的妖气顿时从封印的咒文里喷涌而出。 陆湘琪赶忙将自身的妖气收回,那一股妖气在感受到外来妖气退回之后也再次收回到了封印咒文里。切身感受到那股妖气的感觉,陆湘琪确实从中察觉到了白染的气息,但是此时的这种感觉和在淋漓之镜中白染一掌至死两位仙人时的那种感觉并不一样。 虽有相同的气息,但是味道却并不一致。那时的白染气息总给人一种掺杂仙气清新淳朴的感觉,但是这道封印中的那股妖气只感受道一股霸道而又强悍不容置疑的感觉。 陆湘琪一时心中有了抵触,好在那股妖气并没有反击的意思,它更像是一个看守大门的守卫,具有侦查外来者身份的作用。 有了这一想法,陆湘琪打算再次深入了解,箭在弦上,如果想要救治晨儿,目前冒险打开封印是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眼神再次坚定,陆湘琪手指轻抬,泛白色的妖气再次受到本尊的指引,缠绕在枯井之上。 封印感受到外来妖气,再次白光乍现,那股透着洪荒之感的妖气破茧而出。 围绕着封印的边缘巡视了一周,开始接触陆湘琪的妖气。这次陆湘琪并没有打算逃避,反而开始主动的和它接触! 就在两股妖气碰撞的一瞬间,封印咒文开始运转起来,但是并没有阻碍或者驱逐陆湘琪的意思! “封印所散发出的白光确实同白帝的风格很像!”陆湘琪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封印上。既然不多加阻拦,陆湘琪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 顺着封印的中心,开始将自身妖气渗透到井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当陆湘琪彻底的将妖气透过封印结界传输到枯井之中后,那股守卫妖气仿佛也鉴定完毕了一般,重新回到了咒文之中! 妖气是渗透进去了,但封印却并没有要破碎的意思! 反而是枯井内有另一种和兾相似的妖气与陆湘琪碰撞! 陆湘琪心中一惊,继而深深吸了口气,将妖气朝着黑暗的井内探索! “何方小妖胆敢在此放肆!” 突然出现的尖锐声音,借由妖气猛然传输到了陆湘琪的大脑之中! 从这种掺杂着邪念的妖气可以判断,这个声音应该就属于蜄! “在下是兾的朋友!”陆湘琪转变气息回应道! “哦?是兾那小子的朋友?”声音带着些许的嘲讽“兾何时跟你们这些小妖成了朋友?我们魔妖四天王难道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么?” “我不明白你的孤傲来源于哪里?但是。”陆湘琪轻哼一声“我确实是兾的朋友,并且也会是你重获自由的恩人!” “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蜄不以为意的嘲讽道“就连我都没办法突破的封印,你凭什么那么狂妄!?” 陆湘琪浅浅一笑,显然蜄不曾了解封印的突破口所在,不失为蜄的高傲无奈摇了摇头“你问我凭什么?就凭这道封印是白帝所设怎样?” “小丫头片子口气还真不小!”蜄旁敲侧击的询问道“封印确实是白帝所设,这点毋庸置疑!但是那又如何?这世间能超越白帝的还没有几位!凭你这小妖就能打破,那岂不是白帝的笑话?” 陆湘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随之话锋一转,问道“笑话暂且不说,听说你精通医术可否为真?” “笑话!难道兾那小子没有告诉过你?本尊医术高超,问这世间也没几人能够僭越!” “你倒是挺不谦虚的。”陆湘琪唏嘘道。 “本尊说的是实话,为何要谦虚!?” 陆湘琪没有继续这个没用的话题,既然确定了蜄医术高超这点,那么兾就没有在这一点上做假。 现在最为要紧的就是找到封印的破解方法,其次便是和蜄做救治晨儿的交易! 蜄可能在这黑暗之中呆的久了,脑子都变得不灵活了,和陆湘琪唏嘘了这么久才突然意识到陆湘琪的妖气竟然透过封印而入! “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蜄急切的问道“为什么你能无视白帝的封印进到这里!?” “才察觉到么?”陆湘琪嘲讽的轻哼一声“其实白帝的封印也并非无坚不摧,只是你身为魔妖不曾注意到这一点而已。” “哪一点!?等等!”蜄再次惊问道“你说你是兾的朋友!难道它的封印已经解除了!?” “没错!”陆湘琪直言不讳,讽刺道“这下你应该知道我的狂妄来源于哪里了吧?” 听得陆湘琪这话,蜄显然有些激动,但是出于自尊心的恻隐,它更多的还是听出了陆湘琪利用自己的话反过来讽刺自己之意。对于孤傲惯了的蜄来说,它肚子里确实压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你在讽刺本尊!?” ps:大家多多支持,咖啡跪谢! 另外跪求收藏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七彩光芒(上架第九更) 面对蜄强有力的反问,陆湘琪再次摇了摇头,并且她很清楚现在的局面,所以在它还没有成功救治晨儿之前,陆湘琪不能再继续冷嘲热讽下去了。 “没有没有。”陆湘琪详装慌忙,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有能力让您重获自由。” “这还差不多!”蜄听出了敬意,也不再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过多的纠结,反而问道“既然你是来解除封印归还我自由的,那为何还不动手?” 听出了蜄的急切心情,陆湘琪本想提前告诉蜄她也有破解封印的要求,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蜄答应了救治晨儿,反倒是自己并不能打开封印,那样岂不是左右为难? “您先别着急~”陆湘琪和声安抚道“这道封印确实对我的妖气没有抵触之意,但是目前您还需要给我一些时间。” “好,本尊被封印了这么久,也不缺这点时间!我等你便是!” 蜄第一次讲话如此明白事理,这也说明它对白帝所设封印还是有些许的畏惧的,听到希望了,不妨试试,反正自己也没有办法从内部打破封印。还不如给这个莫名其妙想要救自己出来的小妖一次机会呢! “你且慢慢破解,本尊暂时不会打扰你!” 蜄的话音刚落,陆湘琪便察觉到枯井之内和自身妖气所接触的那股掺杂邪念的妖气也退去了。 陆湘琪浅浅一笑,也没有再拖沓下去。意念辗转,将枯井内的妖气指引回头,再次来到了封印的表面。 既然妖气可以穿透而过,但是为何封印不解除呢?陆湘琪再次回忆起了十年之前想要高飞躲避地面突刺的情形。 可是思来想去,十年当时除了妖气环身之外也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打破封印呢?难道必须利用身体冲撞开来才有效果吗? 换句话说就是陆湘琪必须妖气环身,亲自跳入枯井之中,穿过封印就可解除封印,但这无疑对陆湘琪造成了困扰!淋漓之镜内有限制飞行的禁咒,而这枯井中黑暗无际,又不知深浅,万一蜄再反水,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再想想看! 兾的封印是十年打开的,封印本身属于十分繁琐的布置!但是这个繁琐好像又仅限制在魔妖身上。十年轻松打开了封印,那白帝又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鸡肋的封印呢?他就不怕其他人将他们从外面放出? 陆湘琪想不明白,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看似不起眼却又十分重要的条件!再次指引妖气在封印各处进行了渗透,每一次的结果也都一样,并不能彻底的击碎它!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陆湘琪也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么瞻前顾后的话晨儿就越多一份不可挽救的危害,既然如此的话,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在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后,陆湘琪渐渐的将自身外泄的妖气收回,闭目深深吐了口气。 一直注视着陆湘琪的袁淼和南宫寒感受到她回收的妖气后,不解的对视了一眼。 “封印打开了?”袁淼做口型而不出声音的问向一边的南宫寒。 毕竟南宫寒也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只能摇了摇头,算是回应了他。 袁淼白了一眼南宫寒,随后又谨慎的瞅了一眼此时也在发愣的兾,见它也这般模样后,袁淼急冲冲的跑到了陆湘琪身边,见到封印依然完好无损后问道“怎么了湘琪姐?封印打不开吗?” 陆湘琪睁开如星闪烁的双眼,摇了摇头。 “那你这是.......?” “养精蓄锐!”陆湘琪果断回应了他,浅浅一笑解释道“单纯的利用妖气是没有办法打破封印的,但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就是有些莽撞。” “什么办法?”袁淼挠着脑袋,有些催促的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呗。” 陆湘琪看着袁淼此时既着急又滑稽的表情,不失莞尔一笑。 “既然封印都是一样的,那我不如故技重施试试看~”陆湘琪轻轻拍了拍袁淼的肩膀,提醒道“你先回到洞口,这次打破封印的几率很大,记得做好准备!” “得得得~”袁淼见陆湘琪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想法,便不再过多的追究了,拍了拍屁股再次朝着洞口走去“听多了费脑~这里可没有核桃让我补,俺还是不听得好~” 袁淼的话听起来像是埋怨,但是其中也透露着几分的滑稽,将陆湘琪逗乐一笑,压抑的心情也突然被舒缓了一些。 见到袁淼就位后,陆湘琪也没有犹豫! 只见她周身妖气猛然爆发,劲风呼啸,骤然间竟掀起了洞内的飞沙!致使洞口处的两人匆忙间闭上了双眼和嘴巴! 里面的情况从此刻开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这也是陆湘琪提取体内全部妖气所导致的,有意无意并不知情!只见她朝着洞外留恋的看了一眼!心中像是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也是他们的后路。 她一直以为,晨儿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自己自作聪明提前将白染的元神碑按碎所导致的,如果不是这样,白帝绝对能抵御龙炎,晨儿也不会突然间利用那种他承受不了的力量去救他们所有人! 陆湘琪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她更希望晨儿会平安无事,继续过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反观自己,幼年就面临了族人的惨死,历尽艰辛的长途逃亡,虽然被白贞所收养,但也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确实也受够了。 “如果可以一命换一命的话,那就来吧!” 陆湘琪低喃罢,右手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尖锐的匕首,只见她淡然的用匕首划破了自己心脏处的衣物,露出一抹亮白色,随之轻轻一刺,带着一股辛辣的疼痛感,被刺入的皮肤竟然绽放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刹那间,无数的天地灵气从光芒中被释放而出! 猛然拔出匕首,一层五彩斑斓的液体依附其上。妖气包裹匕首,突然间妖气大盛,推波助澜!附带着五彩斑斓神秘液体的匕首瞬间被陆湘琪送出了洞外! “十年!!!用血!”陆湘琪利用妖气将自身话语扩声开来,所有人都听到了,但却不明其意! 而声音传入到距离此处不远的十年耳中,只见他心头一怔,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更是不展! 陆湘琪话罢,尝试着用包裹着妖气的手脚去触碰封印,但是无果! 仿佛这一切也在她的预料之内!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更为坚定的神色闪过,那抹意志跟陆湘琪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就仿佛一位柔情似水的姑娘突然增长了一对儿钢铁之翼,既刚既柔,风情之中又略添些许的刚强。 突然间,陆湘琪竟直接跳入了枯井之中,位于心脏处的妖丹散发着七彩斑斓的光泽,照耀在干涸枯燥的井壁之上,就像一道垂直的彩虹一般,绚丽多姿。身体以及妖丹的穿过,封印突然之间大幅度旋转起来,盘旋在封印之上的那股来自于白染的妖气却变得横冲直撞。 枯井边缘的咒文开始变得松动起来,盘旋着的封印纹理也增添了些许的裂纹。 从陆湘琪兴奋的眼神中印证了她的猜想。 “封印解除了!”在洞外的兾,兴奋的大吼起来! 守在洞口的袁淼和南宫寒听得此话瞬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死死凝视着兾的动向! 位于天边的十年接过那道包裹着熟悉味道的妖气激射而来的匕首。 这是陆湘琪抛过来的,利用妖气的指引安全送到了十年的手中! “不能辜负了湘琪!” 十年看着匕首上那攀附着的七彩液体,毫不犹豫的利用自身妖气,将其汇聚压缩成了水滴之状。 天地灵气流逝的速度很快,好在十年清楚这一点,瞬间抬起晨儿的脑袋,左手猛然挤压晨儿的下颚,微微张开一线的惨淡白唇瞬间将七彩血滴送入!七 彩的光芒肉眼可见的经过了晨儿的喉咙,顺势而下,盘旋在心脏处,光芒更是大盛! 晨儿紧闭的双目也在这一瞬间微微晃动了一下。 只感觉一抹清凉入体,庞大的药香回趟在鼻尖,虽然味蕾传来苦涩的味道却并没有血液应有的腥味。 晨儿恢复了第一神志,但受伤过于严重,只是略微的睁开了双眼。 骨骼和经脉全部断裂,导致他还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 十年将晨儿用妖气包裹起来,隔绝了高空的气压以及劲风。 此处恰巧可以看到那个洞口。心中猛然一颤! 兾朝着洞口去了! 速度很快! 难道他真的要反水?! 这是十年的第一反应,紧接着看到了手持兵器坚韧的矗立在洞口的袁淼和南宫寒! 他们全身爆发着妖气,但是关注点却并不是兾的方向,而是那个依旧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洞内! “怎么回事?!”十年不解,此时的他也正在犹豫着自己和晨儿的何去何从! 他很担心湘琪,这个陪伴自己千年之久的…...朋友! 虽然总是反驳自己,虽然总是戏谑自己,虽然总是惹火自己,虽然总是.......! ps:已经第九更了哦,大家多多支持下,谢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公主抱(上架第十更!) 握紧的双拳,纠结的表情和那双担心的眼神!致使自己背后的双翼无法撤离! “可恶!”十年咬紧了牙关,愤怒的喊道“陆湘琪!你让小爷怎么走!!” 妖气暴躁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暗红色的妖气气焰冲天而起,瘦弱高大的身躯被妖气团团包裹,双瞳红艳如血色,双翼上的羽毛栩栩煽动! “你也不想湘琪出事吧!”十年愤红的双眼盯着被包裹在妖气之中的晨儿说道“因为你,湘琪很是自责,但相比失去你,我更不想她有什么闪失!你应该能理解!” 话罢,在晨儿空洞无神的注视下,十年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瞬间飞回了山洞! 晨儿说不出话,但是确实能够理解十年的做法。十年和湘琪相处的时间很长,他去帮湘琪也是理所当然的。晨儿并不恨他此时抛弃自己,反而从内心深处对十年更改了看法。 表面上看上去六亲不认的十年,也有重情重义的一面。 晨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刚刚十年的行为中也体会到了危险。 湘琪姐姐为什么会自责也成为了晨儿现在所不理解的问题。 在昏迷的过程中,晨儿一直在同一个梦中回荡。 那是一个悲惨的梦。在一个自己从没有去过的地方,有一群自己从没有见过的面孔。 狼烟四起的城池,火焰滔天的阁楼,一个手持重剑的男人和一个绝代风华的女人被一群气势恢宏的人围攻的场景! 城墙刻有两个字,名为朝歌,阁楼牌匾上镌刻着三个字,名为摘星楼。 晨儿不知这是哪里,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但隐隐中自己的身心倍感悲凉! 醒来后的晨儿还未从那种氛围中走出,便得知了事态的严重,湘琪有了危险! 晨儿很想去帮忙,但是身体并不如愿! 在心中祈求娘亲的声音,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将眼神努力的朝着十年冲过去的地方看去,只有兾一直停留在那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晨儿一直紧盯着洞口处,期待着湘琪的身影! 十年气势汹汹的来到洞口,袁淼和南宫寒已经进去了洞内! “湘琪呢?!”十年威逼着兾问道! “你怎么……”兾面对十年的出现表现得很是不解,但看着此时的十年发觉并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赶忙回应道“封印解开了,但是她不见了,应该是到井里去了。” “井里?!”十年突然意识到淋漓之镜内限制飞行的禁咒,匆忙之间跑了进去。 “都让开!”十年朝着站在枯井边呼喊陆湘琪的袁淼吼道! 还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就被十年强劲的妖气撞飞了出去! 十年收起羽翼,马不停地的就直接跳了进去! 他终于明白湘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取出心头血了。 因为湘琪怕自己回不来! 井壁很窄,但被七彩光芒照耀的很是明亮,十年没有多想,直接朝着光芒最耀眼处坠落而下! “陆湘琪!?”十年着急的呐喊道! 枯井很深,越像深处坠落空间就变得越宽敞起来,回应自己的只有回音。 接连呼唤了湘琪几声后,突然之间迎面袭来一股强悍切掺杂邪念的妖气!十年双目一瞪,周身妖气直接爆发,和那股妖气直接碰撞! “陆湘琪在哪!?”十年抵抗着妖气暴躁的吼道! 只听得深处轻哼一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又来一个!是怕本尊饿肚子么?!” 话音刚落,只留下一连串孤傲的笑声! 笑声回荡在空间各处,十年额头青筋暴动,双眼红光怒目,妖气瞬间暴动! “去你大爷!”十年咬牙切齿,二话没说朝着那股妖气猛然挥出一击重拳! 暗红色的拳头再次与那股妖气相撞! 一声爆破,砖石碎落,飞尘之间十年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流出血后,再次化作暗红色的流光,径直的朝着深处降落! 七彩光芒并没有消失,说明湘琪还并未沦为它的果腹! 怒吼一声,双拳猛挥!暗红色的妖气喷然爆发而出,如同火山喷发般直接朝着妖气的中心击去!那里无疑是蜄的本体所在! 但蜄丝毫没有给十年侥幸的心理,数十道妖风瞬间朝着十年袭来! 十年冷哼一声,银莲飞刀骤然被唤于手掌之中! “噌噌噌~” 伴随着九道银光滑落,银莲飞刀解体,九柄飞刀飞速划破妖风而去,走势如同天女散花般不寻常规! “银莲飞刀!!” 出乎预料的大惊一声,蜄孤傲的声音在见到银莲飞刀的瞬间变得怯懦起来! 九柄飞刀割破妖风,齐飞而来! “等等!”蜄吼叫一声,瞬间收敛妖气,数不清的水柱从地面喷涌而出,一层层的眷顾在蜄的周边,形成了数道防御层! 十年虽然听到了蜄终结战斗的声音,但是在没有见到陆湘琪之前,他并不打算收手! “她在哪!?” 十年暴怒狂吼了一声,同时九柄飞刀旋转着刺入了蜄的防御层之中!悬停在哪,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没有了蜄妖气的阻拦,十年瞬间着陆,怒目而视着眼前这个被层层水流包裹之中的身影! “既然你知道银莲飞刀!想必你也清楚小爷的身份!”虽然十年也是不久才知道了凌云十二妖的故事,但是此时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到眼前这个大妖,他狐假虎威的威吓道“小爷后面是谁你应该清楚!所以你最好别惹小爷!说!她人呢?!我要见她!” 十年所说的她就是陆湘琪,此时七彩光芒的中心就在那层层水流之内,显然和蜄在一起! “白娘子的银莲飞刀!凌云十二妖隶属于白帝!你身后是白帝!别别!别动手!”蜄出乎意料的安抚道“她没事!就在小妖体内,您放心就是了!” “什么?!”十年感觉自己被戏谑了一般,再次怒道“给我!!吐出来!!!” 九柄银莲飞刀骤然间加速,势如破竹般打破层层水流层!十年瞬间出现在身前,夹杂着暗红色妖气的一击重拳猛然挥向一柄飞刀,水流四溅,那柄飞刀更是威力大曾,像扎钉子一般深深刻印其中! 这还不够! 十年双拳,疯狂出击,本就零散的长发更是在此时胡乱飘荡! 十年是真的怒了!羁傲不逊的他此时的面容已是冷的吓人! “十年!”陆湘琪急忙呼喊道“住手啊~我没事!” 十年本就是担心陆湘琪的安危才会如此疯狂,此时听得水流层里传来她的声音,这才匆忙收拳,停在原地! “你在哪里!?”十年焦急的探寻问道“它没把你怎样吧!” “还不赶紧收手!?” 只听得陆湘琪在水流层中气急败坏的催促了一番,水流便开始层层剥开,像洋葱一般脱落散地! 没了视野的阻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如巨石般大小的河蚌,壳上的纹路奇形怪状! “非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可真够无聊的!”陆湘琪没好气的埋怨道! 河蚌缓缓的张开,陆湘琪的身影也从中出现了! “你没事吧湘琪?”十年慌忙过去搀扶。 无奈被陆湘琪一掌挡开了。 气急败坏的从河蚌里跳出,十分嫌弃的用手剥离身上的粘液,没好气的说道“你们是想打死我么?!一个开这么恶心的玩笑,一个打那么疯狂的输出!?我天!咿呀~恶心死啦~~” 看着陆湘琪此时还活蹦乱跳的样子,十年浅浅一笑。心中默默重复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还笑?!”陆湘琪埋怨的指着十年说道“晨儿呢?!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么!?你俩无缘无故让我受这种多余的罪!” “切!”十年又恢复了以往的蛮不讲理状态,收回悬停着的银莲飞刀,双手叉腰,气愤的吼道“小爷就乐意这样玩!你管的着么你!”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陆湘琪心知肚明,他是怕自己有危险!但是陆湘琪并没有把这个挂在嘴边,只是心里默默的谢了十年! “得得得!这里黑不隆咚的,咱们还是快些出去救治晨儿吧!” 经过陆湘琪这么一说,十年这才意识到陆湘琪已经为心口做了处理。 七彩光芒从蜄打开防御水流的时候已经消失了,而自己之所以能够看的如此清楚还是因为自己体内暗鸦一族的天性!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他们一族的主场! “怎么出去啊!井口那么小,翅膀根本施展不开!”十年无奈的摊了摊手,继而走向陆湘琪,在其耳边轻声问道“他没对你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陆湘琪知道十年所说的这个“想法”就是她七彩萱花鹿的身份,一边不引起蜄主意的摇着头,一边愤然说道“将它打开不就行了!?” 十年轻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呦~是个好主意呵!” 陆湘琪捂着嘴莞尔一笑,随即对着蜄施展了法术。一道黄色的光芒射在蜄有些奇形百怪的纹理壳子上。 肉眼可见的变小后,被陆湘琪收入手中!而后泛白色的妖气猛然爆发,形成了一圈保护屏障! 朝着上方扬了扬头,趾高气扬的说道“打吧!” 十年白了一眼她,面对陆湘琪这种指挥,十年心中却是一暖,但表现出来的,却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似的朝着枯井狂轰滥炸开来! 碎石数不尽的坠落下来,但通通都被妖气挡在了两旁! “井口不能受力,否则咱们都会被压死在这!我飞到近口处,你用身法将我带出!” 十年的安排无疑是目前最好的脱离方法,陆湘琪点了点头,随即就被十年公主抱,抱在了怀中! 一瞬间的感觉~一瞬间的刹那~一瞬间的空白~ ps:这是第十更,咖啡说过的承诺已经兑现了。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咖啡,多多支持正版。 妖途仙道的故事依然在继续,大家和咖啡一起走下去吧!谢谢。 跪求收藏,票票,有余力的朋友可以打赏哦。 一个盟主爆更五章呢~订阅没到1000爆更四章。 爱你们呦~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医治 陆湘琪被十年突然的举动惊呆了,只觉得耳根发烫,却不知脸上的那抹红晕,以及面部的通红! 黑色羽翼瞬间伸展,煽动劲风,向上飞去,留下了几根黑色的羽毛徐徐落地! 突然被抱入怀中!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寻找扶靠点,紧贴着的有温度的身体,还有手中这坚实的肌肉感以及这个贴近的呼吸! 陆湘琪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 心跳加速!耳根发烫!大脑一片空白!这是陆湘琪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在十年数声焦急的喊叫声中,陆湘琪出乎寻常的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神! “陆湘琪!想什么呢!!!!”十年见怀中的湘琪缓过神来无奈的吼道! 陆湘琪看着眼前如此贴近的熟悉面孔,突然感觉不有些不太自然,十年的脸突然变得有些俊朗,棱角分明的脸竟然增添了些许的温暖! “哦~我的天啊!我这是怎么了?” 陆湘琪惊呼的心中暗自问着自己。 “陆湘琪你干嘛呢!!!!!!!”十年见她依然不为所动,急切的再次喊到! “啊?!” 气氛瞬间被破坏了,陆湘琪赶忙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蛋! “啊!!!!!!你给我闭嘴啊!”在十年再一次催促后,陆湘琪不知所以的尖叫道,随后眉间黄色光芒大放! 二人的身影瞬间消失! 一直在井口处踱步等待的袁淼和南宫寒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随即黄色光芒顿显,莫名其妙的十年和陆湘琪就出现在了眼前! “我的妈呀~”袁淼惊呼“湘琪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 陆湘琪一愣,猛然摆脱十年的双臂,跳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对着袁淼吼道“你给我闭嘴!” 在三双不知所以的眼神注视下匆忙朝着洞外跑去,像是在逃避什么一般。 这可把三人看呆了。 “她……这是……疯了?”袁淼迟疑的指着陆湘琪的背影问向一旁和自己一样表情的两人! 见到两人摇头,袁淼无奈的叹了口气“女人还真是莫名其妙~好像我们得罪了她一样~白担心她了~” 摊了摊手,跟了上去,还不忘提醒十年“还呆着干嘛!?晨儿呢!?” 十年从茫然中突然晃过神来,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女人就是奇怪!刚刚那个关头竟然还愣神了!是想砸死小爷么!?” 随即双翼再次煽动,化为一道流光,朝着洞外飞去! 之前十年看到的兾猛然加速跑向洞口并非反水的迹象,而是感受到封印破解的激动与陆湘琪的消失而担心的混合情绪所致。兾不但没有反水,反而见到陆湘琪的出现深深的松了口气。 “蜄兄呢?”兾率先开口问道。 袁淼和南宫寒也在此时跑了过来。 “在这儿呢。” 陆湘琪小巧的声音响起,摊开手掌,蜄小巧的模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皆感觉到陆湘琪有了什么变化,但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随即,陆湘琪调运体内妖气,蜄周身被她泛白色的妖气包裹,骤然见陆湘琪将其摆放在地面,手指轻弹。 一颗泛白色的小球从她指尖弹出,落与小巧的蜄壳上,光芒闪动,蜄的河蚌之身也在缓缓变大,恢复了原状。 “这就是……你二哥?”袁淼看着纹理奇形怪状的河蚌开玩笑似的问道“你二哥为什么是个河蚌!?” 兾戛然一怔“有……问题么?” 就在袁淼再次开口的时候,陆湘琪一巴掌打在了袁淼的后背之上! “你干嘛!”袁淼气急败坏的猛然朝着陆湘琪吼道。 只见陆湘琪轻哼一声,白了自己一眼后说道“人家是义结金兰!又不是亲兄弟,你没脑子么?” “你才没脑子呢!”袁淼反驳了一声后,再次埋怨道“烧伤还没恢复,很痛的!” “关我什么事?”陆湘琪蛮不讲理的戏谑道“让你话多!反正我又没烧伤,我不疼!” “我话多?我……”袁淼突然想到刚刚陆湘琪的异常举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气急败坏的表情突然变得唏嘘调戏起来,眼神微眯“咦~湘琪?嘿嘿” 湘琪一怔“你干嘛!” 袁淼咧嘴嘿嘿一笑,再次贴近陆湘琪说道“你是不是……” “啪~” “很痛的!”袁淼再次暴怒! 陆湘琪很不自然的扭头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警告道“闭上你的臭嘴巴!” “我就不!”袁淼像个孩子一样蛮横道“你凭什么不让俺说!凭什么打俺!打了俺,俺就要说!” “你要说我就打!反正烧伤的也不是我!”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的在这里循环争吵起来,南宫寒不知所措的挑了挑自己的剑眉,朝着兾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们干嘛呢!?”十年抱着晨儿降临,见到两人的行为大吼道! 袁淼本就说不过陆湘琪,见到晨儿来了,朝着陆湘琪冷哼一声,随即便跑了过去。 陆湘琪出奇的没有回应袁淼的赌气,只是专注着看向了将晨儿公主抱的十年,她又想到了在井下的那一刻,那种感觉! 原本已经消退去的红晕,再次袭上脸庞! 陆湘琪发觉了自己的异样,赶忙将视野从十年身上转移开来。 “我这是怎么了?”陆湘琪低下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晨儿由于消化了湘琪心头血的缘故,此时气息更是稳固了许多,但依旧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可以固本培元,能保住晨儿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它润化修复了晨儿的经脉,但是它并不能修复骨骼的断裂,以及全身大幅度的烧伤! 袁淼还好,在龙炎中有妖气磅身,所以毛发没有晨儿这般烧的干净。 眉毛,眼睫毛还有头发都烧的精光,可怕的烧痕从晨儿的头部蔓延到了左眼处! “很痛吧晨儿?”袁淼双眼似有些湿润的着看向双眼迷离的晨儿,握住晨儿下垂的右手安慰道“晨儿可真坚强,放心吧,那个河蚌可以医治你,晨儿很快就会恢复的!” 晨儿躺在十年的怀中,看着眼前的袁淼,惨淡的嘴唇微微颤动,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嗓子被龙炎灼烧,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袁淼紧紧的握着晨儿的手,身体终于有些明显的抽噎起来。 “放心吧!晨儿会没事的。”南宫寒从背后轻拍着袁淼的肩膀安慰道。 袁淼点了点头,不争气的眼角滑下两行热泪,低下头,不让晨儿看到,故作坚强的说道“晨儿一定会好的!” 十年同南宫寒对视一眼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喂!那边那个保持沉默的河蚌!”十年低沉的朝着蜄说道“你赶快将晨儿医治好,听到没有!?” “无知小妖!本尊忍你………” 面对十年的称呼,蜄早已不耐其烦,从井内出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为了感受封印之外的世界,再者说来,它也搭不上话啊! 还未等蜄发怒! “蜄兄!咳咳咳~~~”兾赶忙阻止了蜄,尴尬的敷衍道“为了白帝!为了白帝!” 只听得一声叹息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十年怀中的晨儿就被一层无形的气所包裹了起来,脱离了十年的手臂,朝着蜄飞去! 蜄是河蚌成精,修行四千四百年,经历三劫天火,一劫天雷!第二次渡劫时不幸灼烧其双目,后被妖道医圣所救治,拜其门下,自始至终研习医术,这才习的一身医术本领。此时虽然不知为何没有办法变成人身,但河蚌的原型更有利于他救人施法! 河蚌张开,七颗血色珍珠卷裹其中,围绕在他的妖丹左右! 晨儿安稳的被放置其间,一层粘液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滚动在晨儿灼烧之后的皮肤之上! “嘭~”的一声,河蚌再度合齐,壳子上的纹理开始散发出血色的光芒,壳子开始变得透明起来,里面的七颗血色珍珠和晨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蜄的妖气一圈圈的向外扩散,晨儿在蜄体内也相继转动起来,粘液虽然看不见了,但是从晨儿体内散发到河蚌里的气体开始阻挡了在场人的视线。 过了不知多久,河蚌微微露出一道三尺长的缝隙,一股火焰色的气体从他体内排泄而出,晨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晨儿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五感越来越明显可见,眼前七颗血色珍珠正大放光芒,盘旋在晨儿的脖颈处。 它们所散发的光芒就像是在扫描一般,透过了晨儿的咽喉。 也就在此时,冰玉雪尾突然光芒大盛,冰蓝色的妖气携裹着大量的天地灵气由晨儿的七窍流入体内! 晨儿感觉到七颗血色珍珠微微一颤,然后又继续开始运转。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冰玉雪尾的行为震惊到了一般。 冰玉雪尾不仅是舅舅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他和母亲第一次的接触。晨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条尾巴就是母亲的所有物。 所以这也是晨儿察觉到冰玉雪尾异样之后,心神放轻松的原因。 感受着体内的那股清凉和体外的那种温热,晨儿缓缓闭上了双眼。 天地灵气一直流通在自己体内的各处经脉,将堵塞在其中的火红色气体排挤而出。 突然间,一股热流从外部袭来,精准的打在晨儿体内各处断裂的经脉之处。 晨儿只觉得一阵撕裂感从各处传来,还未等呻吟,那股清凉的天地灵气又轻抚而过,温润着经脉的断裂处,隔绝着疼痛感的折磨。 晨儿突然想起了母亲的声音,那个温柔体贴的声音。 自从和母亲久违的说过话后,晨儿便一直惦念起了她,这个素未谋面却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母亲。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恢复如初 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晨儿暗自下了决定,如果舅舅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的话,那他就自己去寻找。冥冥中,他想起了那个悲凉凄惨的梦。 下一次,他想去——朝歌城! 皮肤上的灼烧红肿逐渐的消失,血色也逐渐的恢复。惨白的嘴唇微微动起,晨儿在呼唤什么,虽然有些模糊,但嗓音也越来越清晰! “咿呀~咿呀……咿呀~娘……咿呀!娘……亲!娘亲!” 这是晨儿此时一直念叨的名词,也是一直挂在心中的呼唤。 又不知过了多久,七颗血色珍珠停止了转动,安安静静的回到了原处,伴随着一股火色气体的排泄,刺眼的光芒照在脸上,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了眼睛。 “晨儿!” “晨儿!” “晨儿!” 蜄张开了壳子,陆湘琪,袁淼,南宫寒看到晨儿伸展的手臂,惊喜的蜂拥而至。 十年默默的也是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 晨儿听到呼唤,从缝隙中看到了他们久违的笑容。 “淼哥……哥,湘……琪姐姐,南……宫,十年……哥哥”晨儿脸颊滑过一行热泪,沙哑着喊着他们的名字,缓慢的说道“晨儿……晨儿,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明明自己才是嘛。”陆湘琪喜极而泣,食指轻轻点在晨儿胖嘟嘟的脸蛋儿上,哭笑道“傻样儿!都快担心死你啦!” “嘿……嘿,湘—琪—姐—姐……乖,不……哭!”晨儿紧绷的脸缓缓咧开了嘴,伸手去擦湘琪眼角间的泪水。 湘琪欣慰的一笑,晨儿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坚强。看到晨儿的皮肤再次变得水润起来,她内心的自责也少了几分。 “还愣着干嘛!”十年用脚踢了踢一旁傻笑的袁淼,催促道“还不赶快拿水来!” “对啊!晨儿需要水啊!南宫!”袁淼也没有在乎十年的脚踢,反正晨儿没事了他也开心,踢就踢吧! 只是南宫寒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一点给你了。” 袁淼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刚醒来时喝掉了所有的水,还痛快的将水葫芦丢到了一旁! 猛拍脑门,拉着南宫朝着兾问道“哪里有水?我和南宫去取些回来,顺便找点食物,为晨儿饱腹一顿!” 兾有些许的迟疑,为难道“淋漓之镜圏妖界内能食用的淡水只有一处,不过距离这里很远,也很偏僻!” “没事,你知道地方就行,陪我们一起去。可不能渴着我们晨儿!”袁淼乐呵呵的又看了一眼晨儿才满足的说道。 “这……”兾犹豫了半天,无奈的说道“还是小妖亲自去吧!” “为什么?!”南宫寒剑眉一凝,冷声问道。 “等到晨儿大人彻底恢复了,再带各位大人前去也不迟!” “为什么这么麻烦!?”南宫寒再次冷声质问道“你直接用水葫芦带来不就行了?” 兾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到时再向各位解释吧,原谅小妖暂时不能透露。” 兾可能也是怕南宫寒再问,话罢便直接煽动着翅膀飞走了。 看着兾慌忙飞去的背影,南宫寒心中再次不安起来!兾此次虽然不曾反水趁人之危,但并不代表它别无所图。 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袁淼乐道“不用咱们去了,不正好陪陪晨儿么!哈哈!” 看着袁淼从容的样子,南宫寒知道他不仅仅是为晨儿的恢复感到高兴,还对兾产生了信赖。 在打破蜄封印的时候,隐隐觉得它会在封印打开的第一时间反水,但最终结果却并非如此。袁淼对兾产生信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它从一开始就不曾表现过坏意。 可是兾不但没有记恨白帝对它封印了如此之久,还在此感恩戴德的无事献殷勤,这一点最为可疑,也是之前担心兾会反水的重要依据。。 魔妖既含有妖的概念也包含着魔的性质。是一种妖族后天堕入魔道的实例,和妖魔不同。 妖魔是先天为魔,自出生之时便拥有着魔族的气息,他们和妖族不同,妖族是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而出了妖气,妖魔是吸收天地怨恨修炼而出了魔气。 魔妖却是妖气中裹携着邪气,堕入之后有了魔性。是介于妖族与魔族之间的生物。 按照南宫寒从小接触的思想教育来讲,虽然同为异类,但妖族远没有魔族让人痛恨。 而魔妖也并非这种善意之辈!难道魔妖与魔族之中也有像陆湘琪,袁淼这种妖族中的善类? 这和自己接受的教育有所违背!南宫寒依旧对兾和蜄有些一层的戒备,也许这也是生而为人的一种谨慎! 既然兾已经走远了,那自己也只好提防着等到水落石出了。 陆湘琪此时已经将晨儿从蜄体内抱了出来,朝着洞内走去。袁淼和十年紧随其后。 看了一眼在洞外无动于衷的蜄,南宫寒也跟了过去! 十年之前采集的柴火还有很多,足够他们在洞内待上半个多月了。 此时再次点燃了篝火,陆湘琪正嫌弃的用手帕擦拭着晨儿身上恶臭的粘液! 要不要和他们商议一下自己的看法?南宫寒十分的犹豫。 说出来怕影响他们现在的这种氛围,不说出来又担心他们太过放松,着了兾的道! 正在犹豫之际,十年开口说道“明日我去找找水源。没有水,我们谁都活不下去。” “有兾在,他知道水源,没事的”袁淼心宽的回应道。 “是应该去找找。”陆湘琪将占有粘液的手帕扔去篝火之中,平淡的说道“十年说的有道理,没有水源,我们谁都走不出去。” 听得二人的话语,南宫寒这才意识到,十年和陆湘琪表面上看起来放松了戒备,但实际却并非如此。不像自己,把谨慎表现在了脸上,他们才是生存的强者! 站起身来,在洞口处设置了一道结界。 “你已经太过信赖他们了。”南宫寒对着毫无戒备的袁淼淡然说道“如果我们的水源全部来源与兾的提供,那我们就很危险了!” “有什么好危险的?”袁淼傻愣愣的问道“有个跑腿的不挺好?” “不好,因为这就相当于你的命攥在了他的手里。”十年不动声色的解释道“兾这样做,应该是在想威胁我们替他去办事。”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陆湘琪重重的点了点头,赞同道“白帝设置的封印是他们魔妖不能触及的,而我们不同,接连打破封印解放了他们两个。这就是原因所在!” “什么啊?能不能说明白一点?”袁淼抓了抓后脑勺不解的问道“兾知道东洲所在,蜄能够救治晨儿,我们又能打破封印,这不是挺自然的么?你们呀,就是太谨慎了~” “就是因为这太过自然了,所以才有问题!”十年冷哼一声,白了一眼袁淼,解释道“兾的封印是我莫名其妙的打开的,一开始还兵刃相见,当见到我的银莲飞刀和得知晨儿的身份之后,它的态度急转。带我们去了东洲的边缘,但面对敖尘时它并没有做什么事!” “不仅如此,凭它的修为明明可以带我们转身就走,但它却贪婪起了龙血!”陆湘琪接过话题,面色深沉的分析道“它想借助敖尘的实力迫害我们!而我和十年,南宫又在它的妖气保护之内!晨儿和袁淼,你们两个就是它要迫害的目标!而晨儿的异变则是一个插曲!” “他为什么要针对我和淼哥哥呢?”晨儿在陆湘琪的怀中默默的问了一句。 “晨儿,你仔细想想~”陆湘琪笑着点了点晨儿胖乎乎的脸蛋,继续解释道“他们被你舅舅封印了如此之久,而你和袁淼又是白帝最亲近的存在!” “他是想报复白叔?”袁淼突然打岔进来。 陆湘琪摇了摇头“我想南宫和十年和我的想法应该是一至的!” 十年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他是想借白帝之手除掉敖尘” “他深知白帝的强大,所以才会对晨儿你们下手,白帝定会替你们报仇。”南宫寒双手叉腰,继续说道“这样既报复了白帝,又帮他铲除了敖尘这一东洲的守护兽!” “没错”陆湘琪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但是有一点你们没有说到!” “哪一点?”二人齐问。 “白帝是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得知讯息的,我们又出不去淋漓之镜。所以这中间有一处空白区。”陆湘琪吐了口气,玉手轻轻抚摸着晨儿的脸蛋儿,淡然的解释道“假如晨儿和袁淼那时死在敖尘的龙炎之下,我们第一反应会是怎样?接下来又会怎样?” “报仇!”十年和南宫寒异口同声道。 “没错!但是就凭我们的修为还足以杀死敖尘!”陆湘琪目光凝视着洞外,变得更加的慎重起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既需要力量,又有能解放力量的能力!打破其余的封印,放出魔妖四天王!” “如今出了晨儿这一插曲,表面上救了我们所有人,其实也只是救了晨儿自己和袁淼!”南宫寒分析道“咱们没有按照它的计划走,但也顺利的帮他解开了蜄的封印!要想解开剩下的两处封印,那他们就需要另寻他法了!” “我想这就是它控制水源的目的!”陆湘琪断然猜测道“它可能是想逼迫或者祈求我们帮他解开剩余的封印!条件很有可能就是帮我们打败敖尘,进入东洲!” “能进去东洲,又不用我们出力。何乐而不为呢?你们还各个愁眉苦脸的干嘛?”袁淼真的有些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他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着实有些脑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后一战(上) “你傻啊?”十年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继而说道“解除封印在前,进入东洲在后!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能打败兾自己!更何况他们四个!?那时我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岂不是说死就死!?” 袁淼一愣,猛拍脑门,似茅塞顿开,惊道“我的天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被你们这么一说后背都凉了!” 十年冷哼一声,再次白了如梦初醒般的袁淼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如果你能想到那就不是你了!真为猿类同族的智商感到担忧……” “喂喂喂!你这样讲我可就生气了啊!”袁淼捋了捋袖腕,没好气的提醒道“你可以说我笨,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族群!” “好好好,你笨行了吧!”十年蔑视一眼,无奈的摊了摊手。 “这还差不多!”袁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十年了。 听得袁淼自己说自己笨,晨儿和陆湘琪对视一眼后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见到晨儿笑了,袁淼也跟着笑了起来,殊不知笑得却是自己。 “晨儿,能问你个私人问题么?”陆湘琪轻拍笑得开心的晨儿问道。 “可以啊,湘琪姐姐没必要跟晨儿这般客气的” 晨儿本身就对众人无所隐瞒,更何况是湘琪。 “姐姐有一事不明” “湘琪姐姐你直接说就行啦~” 陆湘琪笑着点了点了,满是好奇的问道“当时你身上的那股强悍的妖气是怎么一回事?姐姐知道它并不属于你。” “就知道湘琪姐姐要问这个问题。”晨儿幸福的一笑,直言不讳的说道“是娘亲!” 众人一惊! “娘亲?!”异口同声的看向了陆湘琪怀中的晨儿! “对啊,是娘亲!晨儿的娘亲!”晨儿激动的就想爬起来,好好向他们叙说一番,可是无奈身体不允许,但声音依旧激动的解释道“虽然晨儿不曾和娘亲见过面,但娘亲一直保护着晨儿!看,这条冰玉雪尾就是娘亲的东西!” 晨儿从脖颈处摘下冰玉雪尾,温馨的捧在手中,让众人观摩。 “呀!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当时你所释放出的那股熟悉的妖气是它啊!”袁淼恍然说道“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感觉似曾相识呢!” “哈哈,淼哥哥!你是唯一一个体会过冰玉雪尾的妖,你当然熟悉了!”晨儿又想到了当时袁淼接过冰玉雪尾时的样子,不自觉笑了起来,赶忙对其他人解释道“之前淼哥哥想看晨儿脖子上的冰玉雪尾,晨儿给他之后,哈哈哈哈哈!” 见到晨儿笑得合不拢嘴,袁淼赶忙解释道“天这么热,当时我就好奇晨儿围着它热不热,谁知道接过来之后,我的天啊!寒气逼人!若不是白叔及时出手,恐怕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一边描述,一边不自觉的打了哆嗦! “哈哈,舅舅说了,冰玉雪尾有灵性,不仅冬暖夏凉,还会保护晨儿”晨儿自豪的说道“被那漫天大火吞噬之后,果真舅舅没有说谎,原来晨儿的娘亲就在它里面!” “小鬼!你确定一条尾巴就这么厉害?” 十年双臂环与胸前,有些不相信晨儿话。 “要不给你试试?”袁淼不怀好意的看着十年说道“试试吧,那感觉可爽了!试试吧!” “小爷本来还想试一试,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小爷就不试了!”十年蔑视着袁淼说道“跟白帝有关的东西,怎么想也是真的!” “切~没意思”袁淼失落的摊开了手。 “淼哥哥!舅舅不在,不能乱来的!” 晨儿温声提醒一声,自是知道袁淼是在开玩笑,所以随之一笑。。 袁淼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我知道的晨儿,放心吧。” “晨儿,晨儿。”陆湘琪喊叫了几声后,问道“你确定那股妖气来源于你的娘亲?” “对啊~”晨儿坚定的点了点头“不会错的!晨儿没有骗你们!当时淼哥哥抵御不住火焰,我俩被吞噬之后,冰玉雪尾散发出一股清凉,娘亲的声音也是从冰玉雪尾中传来的呢!” “身为人母,她会让你承受这么强的妖气么?” 陆湘琪质疑的问道,一语戳中问题的关键!。 那股妖气的强悍,众人心照不宣,但是陆湘琪的质疑同时也是是南宫寒和十年的疑惑。 身为人母,会让自己的孩子冒险么? 晨儿也听明白了湘琪的意思,赶忙维护道“不是娘亲的错!是晨儿!” “是晨儿?” “是晨儿让娘亲那样做的,是为了救大家,娘亲当时还夸晨儿了呢!” 面对晨儿的维护,众人心中一惊。也许让晨儿经受如此力量的并非晨儿的娘亲,也并非晨儿自己,而是在座的每个人! 晨儿在那种情况下还不忘记救她们,这是一份人情,也是这个孩童的坚强。 无论晨儿说的是真是假,这条尾巴里到底有没有她的娘亲,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晨儿对他们的真心付出。 “谢谢你,晨儿。”陆湘琪欣慰的摸了摸晨儿的脸蛋,正容说道“那种时候还想着我们,姐姐很是欣慰。” “不用客气的湘琪姐姐。”晨儿咧嘴嘿嘿一笑,不喜这种气氛,随之说道“你们是晨儿最好的朋友,晨儿不能抛下你们的。这是白染舅舅的教诲!” 看着晨儿这么平淡的说出这般话,那时全身灼烧昏迷时的孩童再次浮现在大家的脑海之中,心中感动的很不是滋味。 晨儿虽没有想的那么周全,但此时说出这种话的想法,只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他是和他娘亲见过面的,另一层意义上来讲,他是想让众人知道,他也是有娘亲的! 如此单纯的想法,却说出了让众人心生感动的话语。这一切也都是湘琪等人自己的想法。 他当时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折磨?这些他们都无从知晓,但这也都是在坐所有人感谢他的原因。 “晨儿,白帝告诉过你冰玉雪尾的更多故事么?”南宫寒稳步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晨儿摇了摇头,也没多想什么,随口说道“舅舅只告诉了晨儿那些浅显的东西,并没有告诉晨儿娘亲的事,而且舅舅从来不曾告诉过晨儿有关娘亲的事呢!” “这就奇怪了,白帝有必要隐瞒晨儿么?” 南宫寒很是不明白的看向了袁淼。 袁淼本就对晨儿的往事不知,更何况白染也不曾告知过自己,所以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晨儿就不知了” 话罢晨儿突然想到了当时娘亲告诉他的话,恍然大悟道“我想到了!” 众人再次将视线回归到了晨儿的身上,等待着答案。 “当时娘亲还让晨儿去阻止舅舅“封尘”!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舅舅才不对晨儿提及娘亲的?” “阻止白帝“封尘”?什么鬼?” 十年左右展望,满是摸不着头脑的左右看着其余人。 看众人也是不解的样子,晨儿本想说出来,突然大脑中出现了一丝阻碍,仿佛一个结界一般,阻止着晨儿向外说出这件事。 这可能也是当时娘亲对自己设下的禁咒之类的法术吧。 晨儿自己这样认为。 晨儿觉得,也许这件事娘亲只让晨儿知道,而不想让晨儿向外宣传。 既然如此,晨儿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 晨儿知道自己的搪塞有些过于牵强,看着众人那疑惑不解乱加猜测的表情,晨儿猛然从陆湘琪的怀中跳了下来。 “哎呀!大家都别乱想了,舅舅的事情越想越头大的。”晨儿鼓动气氛,调节说道“这些事情早晚会知道的,不差这一时,而且大家一定要保密!娘亲不想让舅舅知道。” “是因为要阻止白帝,所以才不想让他知道的吧?” 南宫寒显然很感兴趣,以至于有些刨根问底。 “南宫,这些事与我们无关,就不要再为难晨儿了。”陆湘琪明白晨儿的意思,见到南宫寒还在询问便出口阻止了他的不识趣。 和陆湘琪对视一眼后,南宫寒也很快明白了这一点,随之点了点头。 气氛陷入了僵局,晨儿知道大家都想了解真像,但是娘亲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碍于娘亲对自己所设下的禁咒,晨儿也实属无奈。 气氛变得低沉了下来,晨儿想要重新活跃气氛,想来想去,就把那个梦里的事情问一下吧。 “湘琪姐姐,大家。” 将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自己的身上后,晨儿好奇的开口问道“晨儿好奇,朝歌城是个什么地方?” “朝歌城?晨儿为何这样问?” 南宫寒率先一怔,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无人不晓的了。 晨儿自然不想将梦中出现的悲惨事情告知大家,南宫寒又是人类,他有这种反应自然说明他很了解。 “南宫知道朝歌城对么?” 晨儿神情专注,眸中泛起更为好奇的神色。 南宫寒点了点头,平淡的说道“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它,毕竟它是殷商的京都!” “殷商的京都?” 晨儿现在才十二岁,而且从小就呆在轩辕坟中,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是自然。 “十六年前,在殷商帝辛的残暴统治下,不忍黎民深陷水深火热,武王伐纣,大周将领在丞相姜子牙带领的仙门众仙家的帮助下仅用了半年之久便一路攻至朝歌城。残暴不仁的商纣王摘星楼自焚,丞相鞭死惑乱世间的苏妲己,殷商彻底瓦解,大周自此建立!也是当年,丞相姜子牙奉天命,建封神台,一一封神。” 南宫寒叙述着传奇的故事,脸上不自觉的洋溢着羡慕与憧憬,更多的还是自豪和敬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一战(下) “摘星楼自焚?”晨儿忽的一惊,梦境中确实出现了摘星楼,如果按照南宫哥哥所说,那出现在摘星楼中的傲骨男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残暴不仁的商纣王。 唯一与梦境不符合的就是自焚一说,梦境中的商纣王虽然蓬头垢面,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王者傲骨的霸气,同时他也并非自焚而死,而是被一群人围攻致死的。 难道这也是仙门隐瞒真相的一种手段吗?那为什么不讲真实的事情传与黎民百姓之口呢?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会很不光彩吗? 晨儿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久久不得舒展。 “晨儿似有什么疑虑?” 南宫寒见晨儿陷入了沉思,好奇心促使他询问了起来,晨儿能开口问这件事,就已经很不一般了,因为南宫寒很难猜到,是谁告诉他的这些。从晨儿的表情看得出,这件事并非他先前所知道的。 “也不算什么疑虑吧,晨儿只是在想,南宫哥哥是当时亲眼所见么?” 晨儿不认为梦境是假,但是确实和南宫寒所说不一致。 南宫寒今时十八岁,自然不曾亲眼所见,这些全部都是听周围的人所讲。 他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大周子民所传颂的武王功德,虽然并未亲眼所见,但是这确实是家父亲身经历,同时也这样跟我讲的,不会有假。” 南宫寒的表情很是坚定不移,看得出,他非常的确定。 “那可不一定!”十年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的问道“贵父所谓何人?” 南宫寒面不改色,肃穆道“家父,南宫适!” “是他!?大周的统兵元帅南宫适!”十年略有一丝惊讶,但很快便磨削了这一神色。 陆湘琪也在这一刻突然惊讶的看向了南宫寒,见他点头,心中一惊。 大周的统兵元帅南宫适,确实有些惊讶,但却不知十年和湘琪到底是惊这统兵元帅一职,还是惊讶南宫适此人! 晨儿没有发问,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话,想从中更多的了解一些。隐隐觉得,这一切,仿佛都和自己的娘亲有着某种必要的联系。 “原来如此,怪不得有所曲解当面之事。” 十年竟唏嘘一声,仿佛这件事真的有所曲解。 虽然也有所惊讶,但仔细想来,人类之中,南宫姓氏确实不多见,而且南宫适也在妖族之中有所威名。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亦或是仙门都将这个人类称之为修仙者中处于泰山之巅的人物,人族第一强者。 “有所曲解?你是说家父在骗我?这不可能!” 南宫寒很是敬仰自己的父亲,也很是相信自己的父亲,听得十年的否定,他显得有些激动。 晨儿注视着二人的神情,发现都没有掩饰的意思,索性继续听下去。 “怎么不可能?”十年正色反驳道“你是人类,而我是妖族。立场不同,所传颂的事情也会曲解。姬发得了人族的天下自然要讴歌他的光辉。为了获得民心,坐稳江山胡编乱造有何不会?并且!我们妖族可是亲眼见过那最后的一场战斗!南宫寒,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道理不需要小爷告诉你吧?” “最后的一场战斗?”晨儿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慌忙问道“是在摘星楼里么?” 此话一出,显然惊到了所有人。晨儿将这一瞬看的深深切切。 “晨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湘琪杏眸中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有些不明不白的看着晨儿。 晨儿哂笑道“猜的,嘿嘿。” 陆湘琪“哦”了一声,晨儿看得出,陆湘琪显然不信。但是没有办法,在自己还没有掌握到主要信息之时,自己绝不会将梦境说出。 袁淼快步迎上前来,拍着晨儿的肩膀笑道“晨儿,那最后一战,淼哥哥也在场呢。” 南宫寒身心一颤,面色愁容,心中有所动摇,心想着难道自己真被隐瞒了不成? 袁淼当时确实也在场,他记得那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牵扯进了封神之战不久传来噩耗之后,他伯父当时心痛不已,不知收到了何人的号召,率领白猿山庄奔赴北冥大地。 当时北冥大地聚集了无数的大军,静等领头人的一声令下,但最终只是一场他认为的闹剧,大军无缘无故就解散了。 “北冥大地!”袁淼口中脱口而出,他似乎对这件事非常的上心。 听到了北冥大地,晨儿发现十年和陆湘琪对视了一眼,似真的确定袁淼也在场一般。 北冥大地是什么?听着像是一个地名。 “这下你们应该知道了吧,俺老袁也真的在场!不是插嘴曾你们热度的。俺还听说那次是为了血洗人类和仙门而聚集的妖族大军呢。”袁淼热血澎湃的回忆道“当时北冥大地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妖族大军,想要踏破人族和仙门轻而易举!摘星楼内的那场战斗不知被何人施法映现在了北冥的上空。帝辛不愧是人族霸者,那一战当真空前绝后!也是自那之后,他便成为了俺袁淼最敬佩的人类!” 最后两个字袁淼着重增加了音量,像是在强调一样! 湘琪,十年和袁淼同为妖族,所说的最后一战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战斗?这个问题不仅仅回荡在晨儿的脑海中,南宫寒同样也在询问。 晨儿是不知,但是会不会和那场梦境中的一样?既悲凉又惊天动地? 南宫寒是好奇,对于人族,或者是父亲没有给自己讲述过的战斗,究竟是怎样的?为何妖族会对残暴不仁遭到人人唾骂的纣王如此崇拜!?难道自己从小接受的理念不正宗么? “淼哥哥,最后一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晨儿好奇,有些催促的问道“能不能给晨儿讲讲?晨儿看淼哥哥那般心血来潮,晨儿也想知道呢。” 袁淼嘿嘿一笑,招了招手道“讲故事你淼哥哥我最在行了!来,到淼哥哥这里来!” 晨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南宫寒也全神贯注的洗耳恭听!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毕竟他对这件事情的真像还不了解。 十年双手抱在头部,躺在了地上。 陆湘琪整理着衣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认真的听着袁淼所讲。 袁淼则是将晨儿揽入怀中,神情敬佩,像是在沉思,也像是在回忆着那场令他感慨万千的最后一战! “十六年前,家父决定帮助帝辛参与到了封神之战!此事白猿山庄之中也只有我和伯父所知。 没过多久,父亲的噩耗就传到了我和伯父的耳中。 当时我和伯父决定前去为父亲报仇雪恨,但是却不知为何,伯父第二天就变卦了。 他说要等待一个契机。当时和伯父还大吵了一架,我还骂他是个胆小鬼!” “说重点!”十年在一旁沉声提醒道。 “伯父怕我冲动,将我关了禁闭,此间也不曾来看我。没过多久,伯父突然来了,他说要带我一起去报仇,我当时激动的要死。 当天就和伯父率领着白猿山庄的猴子猴孙们踏上了征途。 目的地正是北冥大地! 当我们到时,平日里硕大空旷的北冥大地上早就驻扎了大批妖族的人马。 旌旗飘扬,浩浩荡荡。 我当时真的被那场面给惊呆了!这还是我们零散的妖界各族吗?! 可是伯父当时并没有异样,就好像他知道会这样一般。 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妖族大军前来助阵。 最可怕的是,就连平时不和睦的妖界四大王族的旌旗也轮番到来! 那阵仗!可想而知,号召这场战役的妖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存在!当时的我真的就认为,父亲的仇绝对可报! 但是当我们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号召之人出现的时候,北冥大地的上空就仿佛撕裂开了一般,三个強横无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之内。 我深切的记得,那是两男一女! 正位的那名男子,他全身上下雷电盘旋,一柄长剑雷电纵横!神色高冷傲然。 另一名男子,手握一柄黄金板斧,全身透露着一股雄浑的妖气,高大无比! 女子最为引人注意,生的倾国倾城,身披着十分耀眼的,有着火焰奔腾的羽衣! 三妖就那么悬停在空中,强烈的威压瞬间覆盖全场! 奇怪的是,在妖族之中像他们三个这么强大的存在,竟然无一人认识! 他们自称“妖族三仙”,奉命而来!但他们究竟是奉谁的命,就不得而知了! 北冥大地许久的寂静突然被三仙的到来弄的热血沸腾! 高喊着血洗人族与仙门的口号,惊天泣地! 然,一道白光的出现,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只见三仙对着白光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而后白光消失,一场天幕从此时开始铺展开来。 最后一战的情形也在此刻出现在了北冥大地的上空!” 袁淼讲的绘声绘色,还不时的感叹一番,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那道白光应该就是那次的号召人!当时我在家族的阵营,并不在干娘的身边!湘琪和干娘那次也去了!能够号召到干娘的存在,这世间没有几个!”十年沉重而又笃定的说到,眸中流露出一股同袁淼一般热血沸腾的神色。 他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对那次的号召,想必他也心生激情! “你不是孤儿?”袁淼突然奇怪的问道。 十年没有理会他,湘琪则轻笑一声赶忙解释道“十年才不是孤儿,他可是四大王族之一,暗鸦一族的二少爷!” 听闻此话,袁淼似突然有些另眼相看的看向十年,不可思议的唏嘘了一番! “呦~怪不得总小爷小爷的挂在嘴边呢!” 十年摆了摆手,表示身世无所谓,也没有过多地理会袁淼。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丘 陆湘琪深深吸了口气,继而补充到当时的一些细节,她说“当时我跟在干娘身边,干娘并不曾抛头露面,带着面纱。就像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一般! 现在想来,干娘是叱咤三界的凌云十二妖,当时所不理解的事情,今日我才算明白这是为何。 而且当时人群混杂,像我和干娘这般避开妖群,位与山丘之上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妖! 隐隐觉得他们和干娘似有些相识,并且他们总是时不时的朝这边看来!” “可能是其他的凌云十二妖吧!”十年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随之说道!“干娘都能被号召,其他的凌云十二妖想必也能被号召!”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南宫寒突然一怔,惊问道“那号召之人会不会就是白帝!?” “白帝!?有这个可能!” 十年和陆湘琪被南宫寒这么一问也突然一怔!南宫寒的话绝非凭空捏造的,白帝有这个实力! 正当他们认为号召之人就是白帝的时候,晨儿说话了。 “这个……应该……不会吧。”晨儿有些迟疑的说道“舅舅一直在轩辕坟闭关,听舅舅说,晨儿虽然才十二岁,但是晨儿和舅舅一共相处了十六年之久!” “怎么可能……”袁淼摆了摆手,不信道“晨儿,你定是记错了吧!为什么会十六年呢。妖族和人族一样,怀胎十月,不可能……” 似是怕自己想起娘亲来,淼哥哥后面的话如同蚊蝇作响,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舅舅说,晨儿在娘亲的肚子里调皮捣蛋了四年才出生的。”晨儿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表现得并不那么在意“而且,在轩辕坟,舅舅的元神只能关注到方圆三百步。更别说舅舅跑去什么北冥大地了!” “如果不是白帝,又会是谁呢?”十年思衬片刻,问道“晨儿,你没有发现有些巧合么?你和白帝相处是在十六年前,而那次号召也是在十六年前!” 被十年这么一问,确实有些巧合,但是晨儿是知道的,舅舅根本不可能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晨儿就不知道了。”晨儿摇了摇头,说道“反正舅舅是不可能走出轩辕坟方圆三百步的,晨儿测试过。还被舅舅教训了一顿呢!” “好啦好啦,既然白叔不可能去,那肯定还有其他人可以号召,万一白贞婶婶只是去凑热闹的呢!”袁淼摊了摊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来吧,继续让俺讲完,憋着不让说很痛苦的。” 不管是不是白帝,此时显然不是讨论的关键。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继续让他讲下去! “那俺继续了哦~”袁淼提醒了一句,继续讲道“苍穹幕布的展开,法术的施展就像是一面镜子,让最后一战的全部信息出现在了空中。 大周的军队围困了整个朝歌城。四面狼烟而起。 摘星楼前殷商的大旗被一群人推翻,姬发身披铠甲,骑坐在骏马之上。周围被一群遮脸蒙面的将士所保护着!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都十分的危险。唉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是我南宫家的暮夜” 南宫寒冷冷插了一嘴。 袁淼啧了一声,不厌其烦的说道“唉呀,不要打断我!很烦人的。” 南宫寒点了点头。 袁淼继续说道“重点是!摘星楼的上空被一群仙门子弟围困,一位白发老者悬停而立在中央。跟在其后的是三名仙气磅礴的年轻人! 听伯父与周围人的介绍。那个白发老者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他叫姜子牙。而当年跟随他的几位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分别是现在的灌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陈塘关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以及淋漓之镜外见到的雷震子! 他们都是仙门新一代中最强的人了,那时候虽然讨厌他们,但他们确实实力非凡!如果让我见到非要和他们比一比” 看着袁淼那憧憬的神情,十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讲重点!” “讲重点,讲重点!”袁淼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上被烧焦的毛发继续说道“当然,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他们是姜子牙的师兄弟!名字就不说了,我讲重点!” 十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继续听了起来。 “仙门之人对摘星楼施展了结界,姬发持剑朝着摘星楼一点! 姜子牙一挥手,身后之人化为数道流光,直接强行撞开了摘星楼最顶层的门墙! 帝辛就在那里坐着!蓬头垢面却丝毫不曾透露星点胆怯之意! 按剑而立,傲视群雄! 杨戬率先问候!众仙门之人接连纰漏帝辛的罪行。 但帝辛却只是淡然一笑,横眉冷对! 扬剑大喝“一起来吧!” 仙门之人皆为一怔!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威严逼迫道“苏妲己所在何处!?” 帝辛没有多言,直接持剑而来。 众仙人见状蜂拥而至,那场面~打的那叫一个心惊动魄!帝辛虽是一介凡夫俗子,但其手中持这一柄锋利无比,妖气大盛的墨色长剑! 凭借凡人之躯,大战众位仙门之人! 虽然当时的场面惊天泣地,但最终帝辛还是被杨戬与哪咤联手率先制服! 杨戬逼问帝辛苏妲己的下落,帝辛不言,只是仰天狂笑! 杨戬大怒,唤来一只灵犬,撕裂帝辛身上的肉,帝辛依然狂笑,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一直在笑,一直在笑! 正当这时,苏妲己从天而降!妖气猛然震荡,杨戬等人这才被迫后退几步! 当苏妲己见到帝辛肉身溃烂之时,匆忙施法止血。但血流不止,医治无果。 帝辛见到了苏妲己,露出一种此生无憾的表情,与其相拥而泣!” “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晨儿突然激动的打断了袁淼的叙述,问道“比如他已经安全了之类的话!?” 晨儿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袁淼和梦境中讲述的差不多,只是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说清楚,可能是时间太长袁淼忘记了。 但梦境中,那个女人出现之后,还对帝辛说了一句话。 “他已经安全了” 袁淼不知道晨儿在期盼什么,但他确实不曾记得苏妲己和帝辛的对话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句话显然不是这最后一战的重点,有谁会着重记下他们说过什么?袁淼只是看个热血沸腾涂个热闹而已,不记得也理所当然。 只是晨儿更加的侧重那个女人对帝辛所说的这句话,那个他究竟是谁! “怎么了晨儿?”陆湘琪发现了晨儿的异常,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他。 晨儿一愣,慌忙摇了摇头“没事的湘琪姐姐,晨儿只是想让这个故事变得更感人一些罢了。” 陆湘琪将晨儿此时的表情变化牢牢的记在心里,直觉告诉她,晨儿一定有事瞒着她们。既然晨儿不愿说,她也不好相问。 “淼哥哥继续啊,怎么不讲了?”晨儿怕他们多想,故作没事,赶忙提醒袁淼继续。 袁淼果真没有多想,直接又开始了绘声绘色的叙述。 “他们相拥而泣,但杨戬一行的目的就好像是苏妲己一样,见到她的出现就直接兵刃而上! 苏妲己气愤之下,与之展开了大战! 奇怪的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她竟然不施展原型来与他们对抗。 当时在场的所有妖都疑惑不已,众所周知!妖族现出原型才更具有威胁性,但她性命攸关却依然用人形战斗。 虽然不解,但她毕竟是这样做的! 说来也巧,听说苏妲己正是青丘狐族的子孙。 且苏妲己以一妖之力,竟然和仙门众人平分秋色! 这一幕出现之后,北冥大地上空的光幕突然就消失了!众人哗然! 没过多久,大家都以为要去出征血洗之际,白光再次出现,而后消失不见!三仙也在此时突然宣布解散。 在群妖的闹喊之下,三仙头也不回的就再次消失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啊!气死人了!摩拳擦掌之后竟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后来听说姜子牙用神器打神鞭鞭打致死了苏妲己! 唉!如果那时候妖界出军的话,苏妲己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可惜啊!解散之后,各个族群的领头人,包括我的伯父就像着了魔似的,竟都退了兵! 你们说!奇怪吧!” 袁淼气愤的扫视一周,没一人理会他。 “苏妲己与我同族?!” 晨儿似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惊讶不已。 虽然在梦境中看到了当时的具体情景,但苏妲己并没有露出原型。经过袁淼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苏妲己原来也是青丘狐族的一员! “对啊!苏妲己和晨儿同族。”袁淼激动的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猛然一顿,惊讶的看向晨儿。 “我的天啊!晨儿,难道苏妲己就是你的娘亲!?” 袁淼这看似无厘头的一问,突然将在场的人问愣了! 苏妲己很有可能就是晨儿的娘亲! 同为狐族! 同为十六年前! 如果这样的话,晨儿是人类身份的很大原因就来源于他的父亲! 帝辛! 可是想到这里,袁淼、十年还有陆湘琪便果断的否决了这一无厘头的想法,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妖和人怎么会生出孩子呢?况且,晨儿到底是不是白染的亲外甥,这件事儿谁又知道呢? 但是晨儿却一惊,毕竟他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自己是半妖的身份,这么想来,苏妲己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娘亲?! 可是和梦境中的声音一对比,晨儿发现了端倪。 第一百三十章 青丘 梦境中苏妲己的声音并非娘亲的声音! 一点相似度也不同!苏妲己的声音更多的是尖锐,是魅惑! 而娘亲的声音更多的是平和,是温柔! “应该……不是吧。”晨儿有些避嫌道“虽然苏妲己和晨儿同族,但是声音却和娘亲的不一样。” “声音!?” 众人一愣,皆被晨儿所说之话惊呆了! “对啊,娘亲的声音温文尔雅,而苏妲己的声音尖……” 晨儿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足! 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听淼哥哥讲述了一个故事而已,哪里来的声音!? 晨儿的梦境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已! 晨儿一时说漏了嘴!正在他不知如何为自己解围的时候,袁淼突然说话了。 “晨儿?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龙炎不会烧到脑袋了吧,我的天啊!”袁淼突然将手放在了晨儿的脑门之上,疑神疑鬼的大喊“蜄!蜄!你到底有没有治好我们晨儿啊!蜄!” “别叫了!”十年不喜聒噪,大吼一声,装模作样的用小手指套了套耳朵,没好气的说道“南宫设了结界,它听不到的!你就别在这乱叫了!聒的小爷耳鸣!” “晨儿在说什么胡话,什么身音温文柔雅?”袁淼担心过头的在晨儿身上乱摸一通。 “哎呀!”晨儿挡下了袁淼的手,小脚一跺,极不情愿的解释道“既然都这样了!我就告诉你们吧!” 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埋怨自己一样,撅起了小嘴! “告诉我们什么?” 袁淼满脸无知的看向晨儿! 正当晨儿开口之际,陆湘琪突然站了起来。 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南宫!” 众人的视线直接转移到了依靠在石壁边的南宫寒。 只见南宫寒右指轻弹,一道仙气弹射而出,飞在了洞口的结界之上。 结界顿时破碎,如同天降大雪一般,飘然落地,随后消散与风中! 原来兾回来了!正在洞外喊叫。 嘴里叼着南宫寒的水葫芦,背上还驮着成堆的青色野果。 “好了,话题终止!”陆湘琪对众人伸了伸手,表示暂停,继而朝着洞外走去,回头之时刻意提醒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不要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异常!” 众人心领会神的点了点头。 纷纷走出山洞。正当晨儿也要跟上去的时候,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角,回头看去。 是淼哥哥,他正傻呵呵的看着自己,弄的晨儿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淼哥哥?”晨儿不解的问道。 袁淼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晨儿刚刚想说什么啊?告诉淼哥哥呗。” 晨儿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自己梦境中看到的事情,所以搪塞道“没什么啊,就是晨儿在胡言乱语而已,淼哥哥竟然还当真了,哈哈哈淼哥哥真笨!” 好在问自己的是袁淼,呆头呆脑容易搪塞,如果换作南宫寒,那自己只能如实相告了。 好在兾出现的及时,不然晨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戏弄淼哥哥是不是!”袁淼白了晨儿一眼,双手迅速的伸进晨儿的腋下,突然傻呵呵的一笑,迅速的抓痒了起来。 一阵难以忍受的瘙痒使得晨儿不自觉的夹紧了臂膀,笑着求饶道“淼哥哥,淼哥哥,哈哈哈,晨儿错啦,嘻嘻嘻!晨儿错啦!错啦!嘿嘿嘿!错啦!” 袁淼轻哼一声,收回了双手,朝着晨儿的额头轻轻一弹。 “以后不许再捉弄你淼哥哥了听到没有!” 脑门传来一阵生疼,赶紧双手捂住,无奈的说道“晨儿知道啦!” 袁淼会心一笑,抱起晨儿就向外面走去。“走吧,淼哥哥带你去补充些水份!” 晨儿在心中深深松了口气,好在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看着袁淼傻乎乎的侧脸,晨儿在心中决定,自己了解了所有真相之后,第一个就告诉袁淼。 抱着晨儿出了山洞,陆湘琪直接拿着装满水的水葫芦递给了晨儿。 晨儿谢过之后,直接饮用了起来。 其实那时打断晨儿也是陆湘琪的本意,即使兾不出现,陆湘琪也会如此。 既然晨儿不想说,她也不会勉强。 南宫寒和十年也心照不宣。从一开始晨儿就有所隐瞒,他们当时便有所察觉。既然此事与他们无关,而又是晨儿的难言之隐,身为外人,也不好再过多的追究! 陆湘琪终止的时机恰到好处,他们过后也不会再问。 而袁淼,看似呆头呆脑傻傻呼呼,其实心中也是明白的,他之所以那样做,也只是想让大家为晨儿分担一些压力。 晨儿还小,以后的路还长,袁淼就如那日在白猿山庄当着众多猴子猴孙们所说的一般。 今后,晨儿就是他袁淼的弟弟了。 身为兄长,他有义务帮晨儿分担。 但到了最后,既然晨儿不想,那他也和湘琪,十年一样,不再多问便是了!当晨儿需要他的时候,他再挺身而出,做一个合格的兄长就行! 蜄依旧位于原来的位置,因为没有变成人形,又是河蚌成精,所以它不方便走动,或者说它没办法走动。这样看来它的妖生修炼之途的确无聊。 大家都很自然的食用着兾带来的野果和水,反而是兾表现的并不是那么的从容。 它欲言又止的样子在陆湘琪看来,它的确有所请求,既然它不威逼就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小子,你脖子上的尾巴从何而来?” 正在大家都享受着饱腹感带来的快乐时,蜄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一现状。 蜄是治疗晨儿的妖,在治疗期间它也是唯一感受到冰玉雪尾那神奇的一幕的。在他看来,如果没有那条尾巴的帮助,晨儿是不可能恢复的如此之快,并且那种修复经络时帮晨儿抵消痛苦的经过,它也心知肚明。 面对蜄的疑问,有着白染名号的庇护晨儿自然直言不讳。 “冰玉雪尾是白染舅舅给晨儿的,有什么问题么?” “白帝是你亲舅舅?” “对啊”晨儿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点了点头,说道“舅舅是这么说的” “好吧,你能得此灵物看来也情有可原了。” 蜄对晨儿的身份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反而对他有冰玉雪尾感到很是自然,就像它知道冰玉雪尾的来源一般。 晨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次机会,冰玉雪尾到底和娘亲有没有关联?这也是晨儿目前想要确认的事情之一。 “您知道冰玉雪尾么?” 蜄表示很惊讶“白帝没有告诉过你?” 晨儿一怔,和湘琪对视了一眼后茫然的问道“你是知道的对么?那能不能告诉晨儿?” “既然白帝没说,那小妖也不便多嘴。”蜄有所隐瞒的说道“至少小妖可以告诉你,这条尾巴归青丘灵狐所有。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白帝的故乡就在青丘!” 虽然蜄并没有直言冰玉雪尾的真正来源,但它确实透露了一些晨儿所不知道的事情。 舅舅的故乡在一个名叫青丘的地方,也就是说,自己的母亲也属于青丘。然而苏妲己也是青丘狐族,他们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晨儿暗自吸了口气,心想也许这件事情只有到了青丘才能自然而然的知晓吧。 晨儿又想起了当时和白染走出轩辕坟的情景。 晨儿那时还在对白染破坏轩辕坟而感到不解,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舅舅是这么说过。 “这是咱们的家啊!” “这里不是,舅舅会带晨儿去真正属于晨儿的家” 现在想来,舅舅口中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是不是就在青丘呢? “湘琪姐姐,青丘你去过吗?”晨儿憧憬般好奇的看着身旁的陆湘琪,眨着眼睛补充道“青丘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美不美?” 陆湘琪嫣然一笑,摇了摇头道“青丘乃是妖界四大王族之一九尾灵狐的地界,那里可不是随便能进的。虽然没有去过,但我和十年总会听干娘提起,而且啊!干娘每每提及,脸上洋溢的那种幸福感总会让我和十年心存向往!” “那青丘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喽?”晨儿兴奋的扬了扬头,说道“等见到舅舅,晨儿一定要去青丘看看!” “跟着晨儿一起的话应该是容许我们进入的。”陆湘琪笑着轻声说道“听干娘说过,青丘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山清水秀,天灵地宝多之数不胜数!可想而知天地灵气汇聚之盛!” “好好好。”晨儿在袁淼怀中兴奋的拍起手来,激动道“晨儿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众人对视泯然一笑。 “我也曾在家中有关妖族的书籍上见到过青丘九尾狐族的记载”南宫寒缓步走来,淡然讲道“听闻九尾狐族在妖界之中被视为贵族,诠由是因为他们有通天彻记的灵性以及天生孕育的魅惑之术。更有书籍记载流传,当年人皇轩辕斩杀蚩尤之所,便是青丘!” 有关狐族的魅惑之术,晨儿和袁淼也都在冀州城见识过白染那简单的方式,看似依靠的是俊俏的脸蛋,实则不然。 魅惑之术对于晨儿并没有太大的诱惑,毕竟从母亲那里得知了自己半妖的身份,有无魅惑之术也无关紧要。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晨儿要修仙 对于青丘的好奇,全部来源于那里是舅舅和娘亲的故乡,那里能让自己更多的了解舅舅和熟悉娘亲! “青丘九尾狐族并非自诩高贵,能有如今的地位也和白帝有关。”不远处的蜄悠悠然插嘴道“青丘子孙贵为妖庭七帝之首,白帝带给青丘的利益收获远远不是其他外物所能比拟的!” “这是自然!”十年心领神会,从容说道“有了白帝这么一个靠山,青丘一族当然可以屹立不倒!但是,这仅限于昔日妖庭贵为三界之主的时候!” 从十年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很多的信息,对于一直被白帝封印在淋漓之镜数千年之久的兾和蜄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无比震撼的信息! “难道妖庭败了!?” 兾和蜄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十年脸色低沉的点了点头,冷冷说道“当年巫妖之战,妖庭瓦解。三界陷入无主之态!就在十六年前元始天尊的徒弟姜子牙,奉天命,册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建立了新的天庭!” “什么!”二妖再次惊叹,蜄更是怒声骂道“我堂堂妖族,至高无上!岂能容鸿钧一脉执掌三界乾坤!我等四兄弟虽然堕入魔道,但其身为妖,怎能容许他改建新庭,坏我妖族社稷!真是气煞我也!!!!” “你们为何不早些告知与我!”兾怒声埋怨起来,性情大变“人族修仙得道,能够长存与世间是我妖族大恩与尔等!若不是东皇太一对人族有所袒护,恐怕这三界早就没有人族立足之地了!鸿钧一脉欺妖太甚!” “四弟!待我等重回外界,定要搅它个天翻地覆!还我妖族三界执掌权!” “二哥放心!四弟明白!绝不容许他们坏了规矩!这三界的主宰是我妖族毋庸置疑!” 听着兾和蜄如此气氛的对话,众人皆为一惊。 他们不知道外界世道的更替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他们却为何会如此生怒就无从理解了! 湘琪,十年还有袁淼,他们三个都是站在妖族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的,对他们来说,妖庭的存在与否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按照岁月时日来讲,袁淼不曾体会过妖庭的统治,而陆湘琪和十年那时也只不过是修为三四百年的幼妖,所以对妖庭没有太多的留恋。 但兾他们不同,他们就处在那个妖族为上的年代,一觉醒来,突然发觉地位有所变更,任谁都会如此愤然。 这不仅仅是身为臣子的恼怒,更多的还是他们虚荣心的促使。 “好了好了,麻烦你们冷静一点!”十年不厌其烦的冷声说道“这些事等你们出去了再说行么?我们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你们唠叨!” 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兾所制止了。兾是个最明白现状的妖,它清楚,现在还不是得罪触怒十年一行的时候。 看着二妖愤愤不平的吞声忍气,众人也没有理会。 除了晨儿,其余人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了起来! 晨儿之所以心有所思,这全都是因为兾刚才有所提及东皇太一。而据晨儿的娘亲所说,东皇太一就是给自己舅舅下“封尘”计划的策划人! 东皇太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为什么会有这般的先见之明?在妖庭瓦解之后还有这么一种复辟的手段?为何在兾的口中,东皇太一又变成了一个袒护人类的存在。 那舅舅到底是为了推翻仙门恢复妖庭的统治呢,还是东皇太一另有所目的。 真的是越来越混了!之前的人都这般的绕来绕去的么? 叹了口气,晨儿也清楚,自己此时还并没有达到知道真相的实力,还处于舅舅的庇护之下。 单凭剑术根本无力对抗任何妖仙或者修仙之人! 他们都有强大的法力,那种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如果娘亲想要让自己阻止舅舅,只是单单凭借感情去阻止么?如果不是,那又会是什么呢? 晨儿一边想着如何听娘亲的话,阻止舅舅做危险的事情。一边还在想着如何了解娘亲的身世。 十二岁的孩子,心神不自觉的有些沉重。 就在此刻,此地! 晨儿在内心深处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这个决定恰恰影响了他的未来,影响了三界的未来! 这些显然都是后话,此时的晨儿根本不会知道,未来的他竟会是那个引发第三次天地劫难的存在! 而白染也恰恰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只是这场劫难的引路人。 晨儿究竟做了一件怎样的决定呢?说来也是奇怪,这种决定明显的微不足道,但却冥冥之中略感微妙。 因为他决定修仙! 既然自己身上并没有妖族与生俱来的妖气,既然自己身为半妖,人类的特点居多,那自己总能修仙。而他所想要的修仙,并非为了得道成仙,也并非为了踏入仙门。 他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白,他只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未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没有实力哪行?总不能被一直保护着! 既然决定了要修仙,那么最能够帮助自己的也只有同为修仙之人的南宫寒。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还都在一起,更何况还有兾和蜄在旁边。 晨儿不介意袁淼,陆湘琪知道这件事,但是他绝对不想让自己的舅舅知道。舅舅十二年来一直不曾教导过自己修仙,而且也不曾告诉过自己他并非妖族的事实。 晨儿不知道舅舅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自己是不是妖自从出了轩辕坟,经历过其他妖战斗的场面,自己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现自己身体和别妖不一样这一现实。 其实白染并非不教导晨儿修仙,也并非不想告诉晨儿他半妖的身份,只是白染有私心,他只想晨儿无忧无虑的做一个平凡的人,在自己撑起的绿荫之下快乐的成长就行。 晨儿自然不知白染的想法,毕竟白染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些。 时间流逝而去,天色逐渐的暗淡下来。兾匍匐在洞外酣睡,蜄依旧在原地矗立不动,也不知是不是睡去。洞内的篝火照亮起整个石壁,影子倒映在火光之后。 晨儿虽然早早的就躺下了,但一直翻动,心中有事情,总是睡不着觉。 睁开眼瞧了瞧大家此时的状态。 袁淼已经睡去,还不时的挠抓着自己的毛发,这可能就是猴子的天性习惯吧。十年在篝火边盘腿而坐,双眼微闭,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在做什么,至少他是一动不动。 南宫寒抱着他的长枪,双臂交叉与胸前,在洞口处依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看这架势,他应该是在为大家守夜。毕竟他的谨慎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陆湘琪此时还没有睡去,双手环抱与双膝之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篝火的跳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晨儿就在陆湘琪的身边,想睡而又睡不着的那种无奈感促使着晨儿来回的翻动。 “睡不着吗?”湘琪将手放在晨儿的脸蛋之上,轻声问道。 晨儿抿着嘴,无奈的点了点头。 既然睡不着,那索性就不睡了! 晨儿从地面上爬了起来,陆湘琪展开双臂,将晨儿揽入了怀中。 湘琪的身上总是有那么一种特别的香气。说不上来味道,反正就是好闻。 感受着她怀中的温度,晨儿将脑袋依靠在她的肩膀之上,轻声问道“湘琪姐姐也睡不着吗?” “姐姐还没有睡意,晨儿不也是吗?”湘琪用手轻轻点了下晨儿胖嘟嘟的脸蛋,轻声笑道“晨儿不会是想娘亲了吧?” 虽然晨儿刚刚确实也有幻想过母亲的样貌,但是睡不着完全是因为他想要修仙这件事导致而成的,既然不打算隐瞒与大家,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晨儿会和娘亲见面的!”晨儿面色坚定,笃定说道。 “会见面的,一定会的。”陆湘琪浅浅一笑,美眸中却闪过一丝的忧伤,但很快被自己收敛了,她鼓励晨儿道“只要晨儿想,就一定可以做到。” 陆湘琪是孤儿,亲眼看着族人的惨死。她也有母亲,有父亲,还有一个可爱至极的弟弟。每每看到晨儿,恍惚间总像是看到了那个离自己而去的弟弟,这也许也是陆湘琪疼爱晨儿的一部分原因。 “湘琪姐姐?” 晨儿轻轻拍了拍湘琪的手,将脑袋凑到了湘琪的耳边。 “嗯?” “晨儿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许告诉舅舅和小姨,好不好?” 陆湘琪泯然一笑,伸出小指对着晨儿说道“好啊,咱们拉钩。” 二人对视一笑,晨儿赶忙伸出小指与湘琪的小指相抠相环,二人笑着异口同声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话罢,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那晨儿就将这个秘密告诉湘琪姐姐吧,湘琪姐姐可是和晨儿拉钩上吊一百年的,所以姐姐一定不能告诉舅舅和小姨。出尔反尔可是不好的呢。”晨儿哂笑着歪着脑袋看向了跳动的篝火。 陆湘琪泯然一笑,说道“放心吧晨儿,姐姐说到做到。” “那好!”晨儿忽然站了起来,从湘琪的怀中走出,向前一步,面色表现得十分的肃穆,眸中泛起的神色则更是坚定不移,就像有一座大山在他的眼中深沉落定了一般,不可动摇。 深深吸了口气,晨儿轻咳一声,沉声说道“湘琪姐姐,晨儿想要修仙!” 陆湘琪显然一怔,看着晨儿那坚定的眼神和憧憬的神色,陆湘琪知道他并没有说谎。 虽然有些惊讶,但是陆湘琪并没有打算制止他,不强行改变别人的想法,是她一贯的宗旨。 “晨儿为什么要修仙呢?”陆湘琪柔和着轻声问道“修仙很辛苦的,而且最重要的还是妖族得不到仙缘。” “晨儿知道。” 晨儿点了点头,淡然说道。 “你知道?” 陆湘琪再次一惊,见晨儿点了头,陆湘琪突然意识到,晨儿也许已经知道自己并非妖族的事情的,白帝隐瞒了他如此之久,今日显然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ps:跪求收藏,票票! 咖啡拜谢各位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弟弟湘溪 “既然如此,你可以找南宫帮你。姐姐在这方面完全就是一窍不通。”陆湘琪指了指正看向这边的南宫寒,悄然说道“南宫已经踏入仙途多年,如果晨儿真想继续的话,那可以找他交流交流,对晨儿定然会大有帮助的。” 南宫寒此时正看向晨儿这边,一开始他听到动静后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后就闭目了。但刚刚听到晨儿所说的那个想要修仙的秘密之后就一直脸色沉沉的看着这边。 除此他之外还有十年,虽然一直闭目,但当晨儿说想要修仙和“晨儿知道”的时候,十年的眉毛都相继跳动了一下。显而易见,十年一直在偷偷的听着。 听到就听到呗,晨儿并没有打算隐瞒他们。 南宫寒持枪轻脚走了过来,蹲在晨儿的身前问道“晨儿想要修仙?” 晨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晨儿可知修仙意味着什么?”南宫寒慎重严肃的说道“所谓修仙,就是修道成仙。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其实最难的不是仙,而是‘道’!” “修仙不就是以成为仙人为目的嘛?”晨儿不解的看着他,像是想到什么,赶忙补充道“晨儿并不想成为仙人,也不想踏入人类所向往的仙门。晨儿只是想从中得到力量,仅此而已就心满意足了。” “心中无道,难于登天!”南宫寒肃穆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修仙之途确实可以增强实力,踏入仙途之后更是可以吸收天地灵气与丹田而后孕育而成仙气。但是无道无缘之人,根本不可能踏入仙途。” “何为‘道’?何为‘缘’?”陆湘琪见晨儿踟蹰,有心帮他点名问道。 南宫寒深深吸了口气,正色看着晨儿,肃穆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为道!” “木得水,水得风,风得云,缘得一线,此为缘!” “......” 看着晨儿发懵的神色和依旧认真听着的神情,陆湘琪无奈的摇了摇头。 深深咽了口无奈的唾液,陆湘琪轻咳一声“南宫,说详细一点......” 南宫寒一愣,这才想到,自己可能将的有些太深奥了。 他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后解释道“人只有立足于地,才能获合天地运行,得以而生,获以而亡。此乃人法地。 大地行于天体运转,才可合道之理,理应规律运行,方能造世间万物,此为地法天。 天行道中,符合自然法则,自然无法则不能生道,道无自然则无法得一而生。此天法道也。 道生于自然,当然合于自然,此道法自然也!” “你这也太……那什么了吧南宫?”陆湘琪玉容略有抽搐,无奈的提醒道“我都没有听懂,更别说我们晨儿了,你这……” 南宫寒轻吐一口气,打断了陆湘琪的话,肃然说道“如果这个道理都无法参透的话,那还是尽早停手的好。修仙一途本就以道为中心,感天地之变化,造苍生与鸿福。我还是先前那番话,若心中无道,难于登天!” 陆湘琪白了他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开拓道“这和仙途没有什么关系吧?不就是……” “有关系的湘琪姐姐!”晨儿突然打断了陆湘琪的话,见她和南宫寒都吃惊的看着自己,晨儿笑道“南宫哥哥所说不无道理,仙骨为缘但少之又少,参道为基方能领悟天地之玄妙。对吧南宫哥哥!” 南宫一怔,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大惊失色却也没有反驳。 “没错!晨儿能有如此觉悟在下佩服!” “这要多谢南宫刚刚的那番话,可不是晨儿的功劳呢。”晨儿欣然一笑,细声低语道“修仙修的并非仙,而是人心。道法自然,人心叵测。如果心怀不轨,早晚堕入轮回。修仙一途,向往之多,如若不能心如白纸,便无力而行。” “就是这个道理!”南宫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赞叹道“晨儿觉悟颇深,但目的不纯,如果不早日更正,日后恐遇瓶颈!” 听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说着复杂繁奥的话,陆湘琪不由的觉得自己还真是个白痴…… 亏的晨儿竟然也能够听懂南宫寒的话! “晨儿,你的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啊?这么深奥的话都能听懂?”陆湘琪惊讶的看着晨儿平淡不惊的面孔,失声问道“这些可都是晨儿刚刚参悟的?” 晨儿莞尔一笑,说道“对啊,这还多亏了南宫哥哥的提醒呢。” “厉害厉害!”陆湘琪竖起了大拇指,表现出一副倾佩的面容来,继续说道“不愧是我们晨儿!就是不一样!看来仙道与我们家晨儿有缘呢。” 话吧,陆湘琪嘿嘿一笑,对着晨儿挑了挑秀眉。 晨儿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咧嘴嘿嘿一笑。 “既然晨儿已懂修仙之根基,那明日就同我共同修行吧!虽然我仙途未入多深,但也算颇有心得,对你踏入仙途应该有所帮助!” 话语间,南宫寒表现的也很平淡,但是他所说的话无疑就是认可了晨儿的天赋。 “真的么!?”晨儿激动的险些跳起来,水灵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见南宫寒点头,突然双膝跪地,叩首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晨儿如此过激的行为,瞬间将面色平淡如水的南宫寒弄的波澜不惊。 慌忙站起身来,深手就去抬晨儿。 南宫寒受宠若惊般说道“晨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没事的南宫师傅!”晨儿嘿嘿一笑,坚定的说道“这是晨儿的决定,没什么的,只需要你点头,自今日起晨儿就是你的徒弟了!” “快起来!”南宫寒再次阻止道“白帝是鄙人的救命恩人,同样也是鄙人寻师的唯一目标,倘若有日白帝收了在下为徒,晨儿这样做岂不是乱了辈分?折煞我也?” “晨儿是晨儿,舅舅是舅舅!师傅还是认了徒儿吧!” 晨儿眸中神色坚定的看着南宫寒。 “这……”南宫寒不知所以的看向了陆湘琪,想让她帮自己说说话。 陆湘琪自然明白南宫寒的意思,但是她却泯然一笑,劝道“南宫,晨儿修仙一事本就想隐瞒白帝,你做了晨儿的师傅,这自然也是晨儿的封口费喽!你就答应了吧!” 陆湘琪所说正是晨儿的想法,南宫寒为人检点,正直。如果晨儿修仙,保不齐他会向自己的舅舅多语,如此一来,若让他成为自己的师傅,乱了辈分,那他自然不好言语。但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另外一层原因还是只有他能帮自己,如果没个名分那岂能行?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听得陆湘琪的话,南宫寒也懂了其意,既然晨儿有心封口,放心不下自己,那也只能如此做了。 “罢了,罢了,我答应便是!”南宫寒叹了口气,看着晨儿无奈的说道“但我所教有限,还请晨儿不要介怀。平时也不用师徒相称,同道之人方可。” 自然不能师徒相称,晨儿知道南宫寒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他如此说侧面也反映了他不会将此事说与舅舅的! 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晨儿扣首三巡,南宫寒肃然点头应道“起来吧!” “谢师傅”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赶忙站了起来。 “真拿你没办法!同安然如出一辙的磨人。”南宫寒无奈摇了摇头,淡然问道“晨儿,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南宫哥哥想多啦~”晨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笑道“晨儿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嘛!嘿嘿!” 这不是一个意思嘛!? 白了晨儿一眼,他站起身来再次朝着洞口处走去,悠然说道“早些休息吧,我去守洞口。” 晨儿装模作样的恭敬行礼道“恭送师傅!” “嘘!!!!”南宫寒赶忙回头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谨慎的说道“叫我南宫就行!” “哦,南宫” 见他转身后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晨儿和陆湘琪对视一眼,不禁窃喜起来。 “你个小机灵鬼儿呢~”陆湘琪站起身来,轻点晨儿的鼻尖,笑道“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鬼灵精怪呢?” “嘿嘿,晨儿也没有发现。”晨儿傻傻一笑,再次扑进陆湘琪的怀中。 “你不睡了?明日可就要开始修仙了啊!”陆湘琪放纵着晨儿的娇气,温声提醒道。 晨儿感受着陆湘琪身体的温度,笑着摇了摇头“晨儿激动的睡不着,就想和湘琪姐姐聊聊天。” “小傻瓜~”陆湘琪欣然一笑,眸中尽是宠溺之色。 抱着怀中的晨儿,忽有一个瞬间,陆湘琪心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曾经,一种莫名的自责感油然而生。 弟弟湘溪从小心智坚强,无论在外受伤,还是被爸妈训斥都会找她这个姐姐聊天以求安慰。 每每安慰他,湘琪总会将其揽入怀中。但他却不像晨儿这般主动,他更多的是挣脱。 就像是在湘琪的怀中会让他感觉到不好意思一般。 七彩萱花鹿一族本就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天地无主的那一千五百间,无论妖族还是其他各族都在不间断的寻找他们的足迹。 虽然自己的族群惨遭灭族,但是湘琪从未埋怨过湘溪,在那场大火与大屠杀之中,若不是湘溪的拼命抵抗,自己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可能会活着走出那里。 湘溪听信了人族的谗言,将他们领到了鹿苑,这才导致了那场刻骨铭心的劫难。 第一百三十三章 呼吸吐纳之术 最后见湘溪时,他那自责,哭诉而又坚强的像个男子汉的身影,毅然决然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当陆湘琪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晨儿已经在其怀中酣睡了。呼吸轻盈,陆湘琪给了他十足的温馨与安全感。 轻轻摸了摸晨儿胖嘟嘟的脸蛋,陆湘琪不自觉的嘴角轻扬,似晨儿就是他的弟弟湘溪。 鹿苑是她不愿意再回去的地方,湘溪是她始终放不下牵挂。他虽死去,但依然在陆湘琪的心中活着,已有两千多年了。 陆湘琪不知不觉的也进去了梦乡。 梦中的湘溪这次终于没有再摆脱开自己的怀抱。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怀中。 湘溪那可爱,可气,可怜又可依靠的幼小身影,完完全全的在陆湘琪的梦中盘旋。 这个梦,何时才能停下? —— 洞外的天色刚刚泛白,洞内深处已有两人为即将燃尽的篝火增添了新柴。 他们动静很小,行动也很谨慎,生怕打扰了他人的美梦。 晨儿跟随着南宫寒的脚步朝着更深处走去。 “就在这里吧。”南宫寒轻声示意晨儿坐下,继而说道“修仙一途切勿急功近利,要稳扎稳打。今日我们先学吐纳呼吸之术。” “吐纳呼吸还有讲究?”晨儿盘腿坐下,不明问道。 南宫寒点了点头,也盘腿坐与身旁。 “呼吸吐纳看似寻常,但其内理颇深。”南宫寒严肃的说道“一呼一吸之间,同天而动,合地而行。天地乾坤,万物灵气皆有所运转之规律,如果想要凭借人身去吸纳和容纳天地灵气,那必须学会似天地一般呼吸吐纳。” “意思就是说,只有同天地融为一体,将自身塑造成天地一般,才能顺理成章的吸纳天地之间的自然灵气对么?” 晨儿很是聪明,悟性极强,第一时间就已经找到了这个关键。 南宫寒已见怪不怪,从容说道“没错,简单来说,就是依靠呼吸吐纳之术,练就成同天地融为一体之态。也只有这样,身体才能够吸收属于天地的灵气。” “晨儿明白了!”晨儿深刻的点了点头,提醒道“那咱们开始吧?” “你先跟随我的呼吸而做,待到你能融身与天地之后,当可自己来做循序渐进。” 南宫寒话罢,微微闭上了双目。晨儿见状也赶忙闭上了眼睛,认真聆听着南宫寒的呼吸。 这个看似简单的模仿,做起来就有些难以置信了。 南宫寒的呼吸时而紧凑,时而平缓。 有时像清泉流水,有时又像狂风怒号! 本以为和南宫寒呼吸同调并非难事,但此时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呼吸吐纳。 没坚持多长时间,晨儿跟不上了南宫寒的节奏,开口问道“这一呼一吸之间,为何还不一致?弄的晨儿都有些迷糊了。” “初练之时只是跟随模仿而已。并非发自本心。”南宫寒轻声说道“你跟随我的呼吸先吐纳半刻,而后再用心去感受周围,去聆听世界,自然会另有一番节奏。” “好吧~” 晨儿再次闭上了双眼,南宫寒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努力的与之同调,但总感觉追不上一般。 呼吸变化无迹可寻,晨儿静下心来,全神贯注的聆听,认真的跟随。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寒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远。就好像他离开了一般。 心神在内心飘荡不定,晨儿开始认真的去感受周围。 大脑中隐隐有了这些画面。当晨儿想要抓住这个感觉的时候,却又无计可施。 缥缈!虚幻! 此时他自己并没有觉察到,他已经不再刻意的追随南宫寒的呼吸了。 而南宫寒此时也已经离开了晨儿的身边。 晨儿只觉得心神十分的惬意,万物皆静,唯有他如鱼得水般自在逍遥。 这是一种多么神奇的感觉啊?就像在荒山时,面对豺狼三兄弟的威压,自己本以为要死去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感觉相差无几。 晨儿开始在内心深处探究。但同样缥缈虚幻。 就仿佛自己深处云层之间,想要抓朵白云,却手之一空。 天高云淡,蓝天白云,雾气缭绕,紫烟袅袅。 静!奇! 这是晨儿此时之感受。但为何会如此,他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这种轻松惬意的感受,晨儿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轻轻吐了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洞外早已经白透,洞内却空无一人。 急忙看了看身边,南宫寒也不见了。 “说好的一同修炼呢?!” 晨儿埋怨了一声后,站起身来。 晨儿不知他闭目了多久,但其他人却知道。 陆湘琪和南宫寒也向袁淼和十年交代了一声,虽然袁淼当时也很惊讶好奇,但怕耽误了晨儿,这才没有打扰他。 此时已经正午之时,晨儿走出洞外,刺眼的光芒致使他不自觉的遮挡了眼睛。 眯开细看,他们正围坐在蜄的周围,吃着野果! 肚子咕咕叫几声,晨儿也饿了。 “怎么样啊?”陆湘琪见到晨儿出来后,赶忙问道。 众人闻声看向洞口,见到晨儿,袁淼兴奋的拿起一枚野果激动的跑了过去。 “呦!晨儿饿了吧,来吃。” 晨儿伸手接住了他抛来的野果,笑道“谢谢淼哥哥。” 看着袁淼傻呵呵的样子,晨儿温声笑道“淼哥哥是知道了?” “嗯,知道了” 袁淼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自是知道了,知道晨儿修仙的事。 “那淼哥哥不会告诉舅舅和小姨吧?”晨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袁淼慌忙摇了摇头,白了晨儿一眼,附耳说道“瞧晨儿说的,淼哥哥绝对守口如瓶,放心吧!” 晨儿自知问的多余,但也没有过多解释,他对袁淼还是放心的。 来到陆湘琪的身边,盘腿而坐。 “不知不觉竟过去如此之久了……”晨儿不由的心生感慨,仰头看向苍穹,怅然道“那种感觉真的十分的惬意!” “晨儿的悟性极高,出乎了我的预料。”南宫寒插话,淡然道“第一次竟能领会如此之久,想必要不了多久,便能踏入仙途了。” “那是自然啦~”陆湘琪听到南宫寒平淡的赞美,率先自豪起来“我们晨儿那就是修仙的命!恐怕用不了多久啊,就能超过你这个师傅呢!” “那绝对的啊!我们晨儿这么聪明,绝对用不了几天就能超过他。”袁淼也紧跟着附和起来。 晨儿谦虚的嘿嘿一笑,随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十年的身上。 十年也不插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吃着果子,晨儿此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 “十年哥哥对晨儿修仙一事有何看法么?” 晨儿歪着脑袋试探性的看向了他。 “他能有什么看法,再说他也管不着我们晨儿额度事不是。”袁淼趾高气扬的对着十年轻哼一声,晒然一笑,说道“我们晨儿想干嘛就干嘛呗,其他人管不着!” “你俩别打起来才好呢。” 陆湘琪莞尔一笑,灵动可人。 十年没有理睬袁淼的话,平淡的问道“我能有什么看法?你想做就做喽,问我干嘛?!” “你怎么说话呢!问你是抬举你,你可别……” 还未等袁淼埋怨十年,晨儿就站起来制止了他,对着十年问道“十年哥哥能不能别将此时告知晨儿的舅舅和小姨?” “你的事我为什么要多嘴?”十年一脸与世无争的再次说道“即使说了,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十年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对晨儿漠不关心,但其实他也明白,晨儿只是个孩子而已。 从昨晚他听到这件事后就没打算将它说出去。 晨儿知道,十年就这样,不喜欢别人喜欢他而已。 “谢谢十年哥哥~”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十年做作,表现的很是夸张的打了哆嗦,嫌弃道“谁是你哥哥!肉麻死了~~” “叫你哥哥是抬举你!什么态度啊你!” 袁淼见十年这般模样,自是心中不平。 十年这样,也是不想气氛陷入平静,袁淼说这话他自然不反驳,只是冷哼一声,继续吃起了果子来。 了解十年的就属陆湘琪了,晨儿出事时,十年不也挺着急的么?现在晨儿活蹦乱跳了,他又恢复了往常的态度。 十年就是这样,不想和他人走的太过亲近,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得到关注的。 刀子嘴豆腐心! “晨儿大人!您的身体已经无所大碍了吧?” 就在他们闲聊之时,兾凑了过来,低头恭敬的看着晨儿。 “已经无碍,多些兾的关心!”晨儿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蜄行礼道“之前有所耽误,此时晨儿要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客气话免了就行。”蜄温声说道“您贵为白帝的外甥,救您是在下的荣幸。” 晨儿微微一笑,知情理的说道“等晨儿见到舅舅,一定将此事告知与他。” “别别别~”兾匆匆打断了晨儿的话,慌忙说道“晨儿大人既然已无大碍,那此事不足挂齿。只是有一事还希望晨儿大人能帮小妖一次!” ps:快节奏要来了,大家注意好,要急转弯喽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急转弯 兾扑通跪地,还未等晨儿答应,便匆忙说道“小妖金兰皆被困与淋漓之中,陆湘琪大人又懂得如何破解封印,小妖恳请诸位帮小妖其余两位也还了这自由之身吧!” “这……”晨儿有所迟疑的和众人对视一眼。 “我等四妖已经悔改,更何况小妖四人并没有做有损妖族之事啊!” 兾有所请求,陆湘琪等人早就猜到了,但心中迟迟没有定论。 “白帝还不知何时才会再来,既然你们救了晨儿一命,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陆湘琪杏眸中泛起一抹灵光,平和的问道。 “只要您能答应放我其余两位金兰自由,小妖定会知无不言,赴汤蹈火!” 陆湘琪欣然一笑,说道“那好!带我们去水源之地!” “这……” 兾忽的粥起了眉头,迟疑不定。 陆湘琪逼问一声“怎么?有何不妥么?” “并非不妥,只是……” 兾迟疑,依旧不曾将后面的话说出。 “只是怎样?”陆湘琪浅哼一声,装模作样的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说道“怕我不帮你们解开封印是么?你大可放心就是! 再者说来,即使你不告知我们水源在何处,我们也能够找到,这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是是是,这个小妖知道。”兾连连附和点头,显得很是地位低下,抬头担心的说道“只是那里被另一个家伙霸占着,她痛恨人类,痛恨妖族,痛恨白帝!小妖虽与她有过交情,但也仅限于同为魔妖而已。如果各位大人出现的话,想必她滴水不让,还会大打出手。” “哦?”陆湘琪灵动的双眼微微一眯,半信半疑道“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小妖不敢胡言乱语!” 众人看着兾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了。 既然兾不是想控制水源逼迫他们去破解其余两道封印的话,那兾是为了什么? 众人不解。 晨儿走到兾的身边,开口问道“你和蜄联手,能不能打败敖尘送我们去东洲?” “有些困难。”兾想都没想,果断摇头道“龙族本身就强悍无比,再加上他那五千年的修为,就算我和蜄兄联手,估计也讨不到多少好处。” “他就那么厉害?”晨儿双目紧盯着兾的眼神,问道“那怎样你才有把握?” “托住那条青龙的话,我们二人足够了,但若想打破东洲结界,恐怕少不了我兄弟四人!” 看着兾那十分正经的面容,晨儿转身和众人对视一眼,朝着湘琪点了点头。 事情和湘琪所猜不错,如果是要解开所有封印的话,那他们大可不必去冒险。 魔妖毕竟是魔妖,既然去不了东洲,那自然不去便是。但如果真的去不了,那舅舅为什么会设置这么一次难如登天的比试呢? 晨儿心中笃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他们还没有发觉而已。晨儿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敖尘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会不会对他说了,他就能让步呢? “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去东洲便是了。”晨儿耸了耸肩,表现的一脸无所谓,淡然说道“如果非要有个鱼死网破的话,那这场比试不如放下,东洲我们不去便是了。” “您不去了?!”兾似乎没想到晨儿会放弃,双眼一眯,再次问道“我们四兄弟一同的话,大可不必鱼死网破的。” 听着兾充满情绪的话,晨儿摇了摇头。 “我们不去了,就在这里等舅舅好了。” “晨儿。”袁淼不知所以的跑到了晨儿身边,轻声问道“白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带我们出去呢,如果要不比试的话,那我岂不是丢了白叔的面子?” “淼哥哥放心好了。”晨儿浅浅一笑“这场比试如此之难,到时我会向舅舅说明一切的。” 袁淼警惕的瞧了瞧身后的兾,咂嘴轻叹一声,贴在晨儿的耳根处,不可思议的低声问道“当真不比了?” “当真不比了!”晨儿就像不怕其他人知道一般,用了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的嗓音。 袁淼有些失落的低声说道“那好吧。那你记得在白叔面前帮我说说好话。” 晨儿点了点头,一副老沉的说道“一定!” 话罢,晨儿便大摇大摆的像个无事人一样,朝着洞内走去,还轻松自在的说道“昨天都没有休息好,回去补个觉,还真是美滋滋呢。嘿嘿” “晨儿大人!”兾慌忙阻止道“您就看在二哥救您一命的事情上,放我们另外两位金兰自由吧!求您了!” “那就先带我们去水源之地好了。” 陆湘琪话罢,拍了拍衣带上的灰尘,转身也朝着洞内走去。 晨儿驻足对其回眸一笑,似是在说,就按湘琪姐姐说的办。 “没错!”南宫寒也赶忙站起身来,跟了前去“水葫芦就留在你那儿吧,这几日也许还需要麻烦你。” 十年轻哼一声,朝着兾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随后也朝着洞内走去。 只留下袁淼还摸不着头脑的站在原地发呆。 “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意见一至了?” 袁淼奇怪的转身问向兾。 只听得兾冷哼一声,他突然就神情大变了。 目光变得极为锋芒,呼吸急促,眼中冒出了血丝。直勾勾的盯着晨儿几人的背影。 “喂!你干嘛!”袁淼警惕的提醒道“我可告诉你,如果晨儿出事了,白叔……白帝!定不会放过你们!” “哼!不知好歹的狂徒!”兾大吼一声,厚实锋利的金爪瞬间将大惊失措的袁淼抓在其中! 硕大的双翼,猛然煽动起来,一股劲风掀起。蜄也在此刻化为一道流光,直接出现在了兾的背上! 众人一惊,猛然回头看去! 突发之状!众人双目一凝! 十年背后双翼猛然张开!手中银莲飞刀盘旋而出!妖气瞬间爆开!眨眼之间已化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迸射而去! 南宫寒同一时间长枪一点,寒芒先到! 黄金长枪离手而出,通体透明的仙气飘渺,道如逆行流星,直指兾身! 翠神弓凌然拉开,泛白色的妖气幻化而成搭弓长箭,陆湘琪瞄其金爪,弓如满月,骤然射去! 狂吼一声,妖气猛然暴涨,兾欠身一探,劲风呼啸而致。 说时迟那时快,十年侧翼而行,转动其身,五指轻弹!银莲飞刀九柄齐飞。 纵横交错,如金蛇狂舞! 蜄身纹路突然大放蓝光,漫天妖气皆为水状。型如万丈滔天巨浪,扑面而至。 南宫寒长枪成旋,仙气如风,横冲直撞。 一声惊天巨响,万丈巨浪滚滚而动。挡下了陆湘琪射出的飞箭,击飞了螺旋而致的黄金长枪! 银莲飞刀借机而动,避开巨浪,纷纷鱼跃而去,眼看九柄飞刀漫天而来,兾渡上一层妖气,横冲而去。 眼看银莲飞刀无力抵抗,十年突然而致兾的金爪之旁!赶忙唤出一柄暗红色的短刀,猛然刺向金爪之上! 兾知中了障眼法,十年一招调虎离山用的非常巧妙! 相比于敖尘的龙鳞,兾的金爪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呻吟一声,金爪并未松开,反而抓得更紧! 袁淼痛不出声! 金爪猛然摆动,十年后仰一跃,背后双翼再次跟上! 三支泛白色的长箭滑过天际,直接刺穿了兾的左翼! 十年瞬间调动银莲飞刀,纷纷扑朔而行,朝着已经流出鲜血的羽翼攻去! 在兾的巨吼声中,蜄妖气幻化而成的滔天巨浪突然转变方向,顺势而下! 长枪落地,南宫寒流星踏步,眼疾手快接住了长枪。 枪舞行云流水,接连飞出数道仙气!如同剑气一般,横劈纵刺! 淋漓之镜限制飞行的禁咒实属妨碍! “通通住手!” 晨儿赫然大吼一声! 在众人接连不断的招式下,晨儿的一声喊叫,众人失神! “通通住手!” 箭已在弦,陆湘琪慌忙停手,不解其意的问道“早知结果,我们时刻准备!为何又要停手?” “让他们去!”晨儿低沉着说道“唤十年哥哥回来!” 在晨儿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三人就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可此时晨儿却又放纵他们离开,陆湘琪不明白! 但既然晨儿如此,陆湘琪虽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知道照办! 她高声喊道“十年!回来!” 十年刚想侧身浅跃与兾身下,听到陆湘琪的传话,再次一愣! “听晨儿的!”袁淼再次尝试着挣脱兾的金爪,无果后便放弃了。 他知道晨儿不会害自己!一定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兾!你如果做出什么傻事!就别想着放你其他两个兄弟自由了!你抓走的可是叫白帝叔叔的家伙!”十年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提醒道。 随后转身而回。 兾朝着身后看去,见十年回头,更是加快了速度! “晨儿你这是想做什么!?”南宫寒着急的问道。 晨儿伸手拒绝了回答,十年刚刚落地,也想发问。 只见晨儿朝着自己飞奔而来,脸上也有着急之意! “十年哥哥!带晨儿速见敖尘!”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之喜,惊羽现身 面对晨儿的催促,十年二话没说,直接将其揽入怀中,侧身而飞! “湘琪姐姐,南宫!在此地等候!” 晨儿话罢,已经随十年化为一道流光而去! “晨儿要做什么!?”南宫寒着急的跺了跺脚,不明其意的问向陆湘琪“他这是胡闹!” “晨儿有他自己的打算!”陆湘琪深吸一口气,看着飞远的十年和晨儿,悠然说道“我相信晨儿不会没有准备!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可是!晨儿说那番话不就是为了激怒他们么!?这下好了,袁淼愚钝,为何没有提前通知一声!” “好了!冷静些!”陆湘琪皱眉看着南宫寒劝解道“也许晨儿就是这么想的!” 南宫寒更是不解! “我不明白!这样做,袁淼必然凶多吉少……” “那可不一定!”陆湘琪打断了南宫寒的话,坚定的说道。 十年抱着晨儿,飞速朝着那根擎天华表而去。 “晨儿你要做什么?”十年一边飞行,一边问向怀中的晨儿! “晨儿想通了一件事!”晨儿紧抿着嘴唇,愁眉不展的说道“舅舅不可能让我们冒险,也许敖尘并非敌人!” “你是要去求助敖尘!?”十年不由的惊呼一声,随之问道“万一敖尘非敌非友呢!?那猴子岂不是凶多吉少!?” “那倒未必!”晨儿胸有成竹的提醒道“别忘了,他们还需要我们打开封印呢!更何况淼哥哥背后还有我舅舅!” 十年深深咽了口唾液,沉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六成!” “你之前说放弃去东洲,是刻意激怒他们的?” 十年不解! “没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试探敖尘!兾表现的太可疑了,我们不能按照他的步骤去解放舅舅设下的其余两道封印。 另外,如果敖尘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坚决不让我们进去东洲的话,那只能放弃比试了!如果舅舅管用的话,那我们还有一线机会!十年哥哥别忘了!兾和蜄加起来也不一定是敖尘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你们!” 十年一惊,他没想到晨儿小小年纪竟然已有如此心机!更可怕的是,他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心思缜密不知要高于陆湘琪多少! 十年速度极快,海平面已经近在眼前,擎天玉石华表依旧矗立在那里! “敖尘!” 晨儿迫不及待的对着大海喊到! 声音盘旋回荡,只见平静的海面再次变得波涛汹涌,青龙破水而出,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十年落羽,停在玉石华表之上,全神戒备,时刻准备着带着晨儿逃离! “何人在此喧哗,喊叫本龙尊名!” 敖尘盘旋一周,龙目朝着晨儿二人看去,惊问道“又是你这孩子!?本龙说了,东洲不许外人进出!你还是速速离开的好,小心我龙炎再次灼烧之痛!” 谁曾想,话还未尽,只见晨儿竟扑通跪倒在地,十年和敖尘瞬时一惊! “你这是做什么!?” 敖尘不解问道! 晨儿直言不讳道“魔妖趁其不备抓走了我的哥哥,还请您施以援手!” 敖尘冷哼一声,笑道“你等与魔妖为伍,早就该有这么一天!本龙没理由帮你!” “你可知他是谁!?” 十年指着晨儿,冷冷看着敖尘。 “我不管他是谁,结界之外与本龙无关!” “好大的口气!”十年冷哼一声,怒上心头,手指敖尘怒道“妖庭白帝的尊威都撼不动你!?” “什么!?”敖尘全身一颤,大惊失色“难道这孩子真与白帝有关联!?” 见敖尘大惊,有所动容,十年再次冷哼一声,冷声说道“有眼无珠之辈!他乃是白帝的亲外甥!” “什么!白帝竟是这个人类小孩儿的亲舅舅!”敖尘再次一惊,不可思议的问道“此话当真!?” 对于十年的助攻晨儿心中浅浅一笑,行礼说道“在下晨儿!舅舅白染一事,千真万确!” “半妖吗!有何凭证!”熬尘虽然惊讶,但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声! 还未等晨儿开口,一股莫名的妖气突然而来! “来者何人!”十年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出现,银莲飞刀在手,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 只见那股妖气直接将晨儿跪地的双膝抬起。东洲硕大的结界之上一阵涟漪波动,从中走出一道袖长的身影来,似仙人般飘飘然。 “他脖颈上那冰玉雪尾就是最好的凭证!敖尘,还不速速退下?” 极具磁性的声音威严浩荡,充满了激动之意,飘荡而来。 敖尘一怔,竟慌忙朝着那道身影低头行礼! “恭迎主人!” 此身影的出现也着实令十年和晨儿一惊,他们更多的惊讶还是敖尘竟对此人称之为主人! 晨儿被妖气抬起双膝,再次站立起来! 定睛看去,只见那人手持一柄折扇,青丝飘荡,一身蓝袍,更显他仙风道骨。俊俏的脸庞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更具有是脱俗的逍遥之风! “你是何人?!”十年见那人不受飞行禁咒的阻碍,凌空径直的朝着这边飞来,慌忙问道。 只见那人浅浅一笑,并无多言。面色激动的对着晨儿目不转睛的打探一番! “妙哉!妙哉啊!真乃是天道循环往复!今日竟能在此与你相见!” 晨儿不明其意,感受到此人并无恶意,一脸茫然的问道“请问您是?” “生时为妖,死后为灵。我乃淋漓之灵也!” 二人一惊,有些激动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您就是淋漓之灵!?” 那人看着晨儿,嫣然笑道“你可以尊称我一声叔叔!” “啊!?”晨儿一愣“怎么又多出一个亲人来!?” “你是羽儿的孩子,我感受的到!”那人挑目笑道“那条冰玉雪尾就是最好的凭证!” “羽儿!?”晨儿听到娘亲的名字,激动的问道“娘亲尊名羽儿!?” “你不知?” 晨儿摇了摇头,虽然更想了解有关母亲的身世,但是此时已经刻不容缓,他没想到此次一博,竟博出了一个叔叔,而且还是敖尘的主人,更是淋漓之灵。 那淼哥哥岂不是更为有救了!? “敢问叔叔尊姓大名!?”晨儿郑重其事的行礼道。 “惊羽!惊鸿一瞥的首字,同你母亲一字的羽!”惊羽见晨儿茫然,再次提醒道“羽落天成的羽字!” 晨儿刚想跪下行礼,只见惊羽长袖一挥,再次阻止了他。 “惊羽叔叔!晨儿有事相求!” “淋漓之事皆在我心,晨儿不必多言!你是羽儿的孩子,不需对我行此大礼。”惊羽温声说罢,悠悠然转身对着敖尘说道“去吧!助我侄儿一臂之力!” 敖尘重重点了点龙首,领命道“遵命主人!” 惊羽再次转身,莞尔笑道“恕叔叔不能远去,待救出那子,望晨儿再来与叔叔相叙!” 晨儿和十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简单,心中甚是大喜! 晨儿行礼,恭送惊羽道“谢谢惊羽叔叔!晨儿定会再来!还望叔叔不必牵挂!” 敖尘巨大的龙身盘旋与玉石华表之边,晨儿和十年丝毫没有犹豫的跳了上去! “去吧!” 敖尘应声,一声龙吟,随即在十年的指挥之下飞去。 晨儿挥手与惊羽告别。 惊羽浅浅一笑,转身离去,面色竟显得有些悲伤与辛酸。 —— 不仅晨儿和十年没有想到事情会有如此结果,就连敖尘也没有想到。 再想起当时龙炎焚烧之情,心中一阵后悔和侥幸。 好在他们没有死与龙炎之下。 敖尘歉声说道“小龙不知二位身份,但是龙炎实属在下之责!还望二位能够原谅在下。” “没事的。”晨儿挥了挥手,和气说道“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是我们无理在先。” “谢小主人恩典!这份恩情敖尘牢记于心!” 听得敖尘此话,十年不禁惊声问道“小主人?什么小主人?”。 敖尘毫不拖泥带水,赶忙解释。 “主人曾经叮嘱,见白羽大人等同于见他本尊!而您又是白羽大人的孩子,定是小主人不假!” “又多一个坐骑……” 十年深深叹了口气,其实心中极其羡慕晨儿,无论他走到哪里,似乎都有着他舅舅尊威的帮衬。 晨儿掩面笑道“既然不用再想方设法的进东洲了,那等救出淼哥哥后晨儿再问些私事与你,还请你不要见谅!” 敖尘龙首轻点道“在下遵命!” “哎呀~~”晨儿深深松了口气,砸舌道“早就该想到白染舅舅不会给我们设置那么困难的题目。我们也不用跟兾这些魔妖纠缠了,弄得提心吊胆的。” “说是如此,但我们一开始就在兾设置的路上走远了,被他牵着鼻子走,也只能落入这种地步。”十年深深松了口气,同是感叹道“如果晨儿不将兾蜄二妖骗走,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让我们和敖尘接触的。” “是啊~只是苦了淼哥哥而已。”晨儿注视着不远处的山洞,怅然说道“如果不是他们抓住了淼哥哥,我想那我们必定会遭受他们的袭击!那样一来,更是惨不忍睹。” “这些早就在晨儿的计划当中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赏吻 十年双手环与胸前唏嘘道。 晨儿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唯一不在计划之中的就是惊羽叔叔的出现,和敖尘如此爽快的帮助。” “说来也是,如此奇怪的设定,就好像有人在编导这一切一样。发展的太过匆匆了。” 说完话,十年再次问道“如果敖尘没有答应帮助我们,那时你又该如何?” “对舅舅的了解,他是不会让我冒险的。更何况敖尘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那舅舅为什么还要如此呢?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敖尘认识舅舅,并且舅舅认定他不会为难我们!”面对十年的困惑,晨儿直言不讳。 继而他胸有成竹的再次说道“有了舅舅这一挡箭牌,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进入东洲。这个看起来困难重重的东洲之行,其实早已在舅舅的威名之下,变得格外简单了!” 十年暗自点了点头,有些试探性的问道“话虽如此,但也只是后话吧?” “没错”晨儿莞尔一笑,侧身看向十年,再次开口道“这只是后话,当时我确实有退路。如果敖尘听了晨儿自己的身份,对其无所动容的话,那咱们也只好答应兾,帮他解开其他封印了!这是唯一的退路。” 十年不动声色,淡然的看向晨儿。 “用来换回袁淼的条件?” 晨儿浅浅一笑,点头道“这只是其一!” “只是其一!?” 十年有些惊讶,但只是一瞬就又变回了淡然自若的模样,像是不想让晨儿看到他的惊讶。 “换回淼哥哥之后,解开四道封印,那时就引导他们来强行突破结界!”晨儿沉思道“既然兾听了晨儿的身份竭尽所能的帮晨儿,那就说明他对舅舅有所忌惮!还能利用!如果敖尘听了晨儿的身份,无所动容,那就说明,舅舅铺设的本就是四大魔妖的路。而并非求助于敖尘!”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算是寻常中的不寻常了。”十年吸了口气,拨弄着自己的鬓角道“既然白帝不会让你冒险,必定会铺下一条相对安全的路。而这条路就是白帝名号的威慑!” 见晨儿点头,十年心中再次战栗。如此胆识,如此透彻的分析以及这等不寻常的心机。如果出现在成年人身上那还不无所忌惮!但晨儿还是个十二岁处事若惊的孩子啊!竟能有如此的魄力!实在是惊为天人! 十年看着晨儿了然无事,平淡如水的面容,突然觉得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体现!仿佛就是白染寻常时分的姿态。 不知晨儿是刻意的模仿还是天生骨子里就应该是这般。 十年心中暗自决定,如要以后要与他为敌,定不能心慈手软,必要先行铲除于他!原因正因为此子看的透彻,且心机太过可怕,让人看不通透!如若要与他为友,那必然首当其冲的去保护他!原因也在于这一点,这并非寻常人能够拥有的极易化险为夷的思绪。 没过多时,伴随着一声龙吟,在十年的指挥之下,敖尘安稳落与洞前! 陆湘琪翠神弓张开,南宫寒急忙手持长枪。 二人惊恐万分,不知所以的匆忙跑了出来! “等下!湘琪姐姐!南宫!切勿出手!” 位于敖尘龙首后的晨儿赶忙制止! 当见到晨儿与十年在敖尘背上之时,二人再次一惊! 晨儿慌忙从其龙身跳下!向着二人解释了一番,二人皆为惊叹!惊的在于敖尘与惊羽的帮忙,叹的是不及晨儿之所想。 “那还等什么!?”南宫寒在得知一切之后,握紧了拳头,匆忙提醒道“有了敖尘的帮助,事不宜迟!赶紧去救袁淼才是?” “不行!”晨儿坚定的神色看向了他,制止道“敖尘暂时不能现身!更何况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所去何方!再等一时,当他们想清楚了定然还会回来与我们交涉!到那时救岂不是一举两得?” “在下虽与那猴头交往不深,但深知他是一只忠心的妖怪,对晨儿则更是无法言表的忠诚与照顾,你就不怕他们万一对袁淼不利?” 南宫寒所说皆是发自内心,有督导也有疑问。 晨儿并非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但是南宫寒就怕他会成长出那种性格,毕竟晨儿还在成长期。他有意督导,也是因为南宫寒并不希望自己一生所保护的人是一个伪君子。 “欸~南宫!这个应该不急”陆湘琪理顺了思绪,从容不迫的与晨儿对视一眼后说道“兾之所以带走袁淼,而并非直接将我们全灭也有它的道理!你仔细想想,它们对付我们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复杂做事?” 南宫寒思衬片刻后,沉吟不决道“难道……只是为了交易的筹码!?” “就是为了交易!”晨儿轻轻拍了拍南宫寒的手臂,手负身后,呲牙咧嘴的笑道“湘琪姐姐所说正是晨儿所想!兾既然不惜与我们反目成仇,也想恢复它其他两位金兰的自由。自然抓走淼哥哥作为筹码,逼迫我们去打破封印为最佳途径。他给我们一个惶恐的时间考虑,又不给我们表明去向,自然还会再回来找我们交涉!但那时还有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 “他们会不会将袁淼藏起来!”十年接过话茬,老气横秋的说道“如果为了交易成功,他们很有可能将袁淼藏在我们所不知的某处,这样交易才会万无一失!” “十年哥哥说得对,但是却忽略了一点。”晨儿伸出手指轻轻摇了摇,卖关子后淡然笑道“虽然这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但却仅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 “为何?” 十年不解其意,洗耳恭听。 “这还用说么?”陆湘琪轻哼一声,摊了摊手,笑道“借位思考一下,如果换作是你,完全不惧怕对手的时候,会做如此麻烦的事么?” 十年和南宫寒一怔,这才恍然大悟! 见二人逐渐的明白了,晨儿继续说道“这也是不让敖尘第一时间出现的原因!怕的就是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有抗衡他们的实力!因此!我们需要做好应对一切的计划,而且兾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思考的时间太长,他还怕节外生枝,万一舅舅出现就更加麻烦了!所以很有可能他们会在明日晨间与我们交涉!” 南宫暗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无地自容的说道“唉!在下虽做事谨慎,但却没有如此细腻的头脑,晨儿你近日可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啊!” 晨儿不以为然的挠了挠头,咧嘴嘿嘿一笑。 “这小家伙啊~鬼灵精的很呢。”陆湘琪杏眸微眯,笑成了月牙,戏谑说道“瞒着我们所有人将所有事情都考虑的头头是道呢!” 被湘琪这么一说,晨儿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既然将这些事情都理顺清楚了,那接下来就要做迎战的准备。晨儿不想自己的淼哥哥出什么意外,所以才更加看中明日的计划!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和陆湘琪唏嘘了几句,转身对着敖尘好奇的问道“你也不能化为人身么?你这样看着挺不方便的。” “小主人不知也属正常。”敖尘毕恭毕敬的看着晨儿,解释道“魔妖们在进入这淋漓之镜时皆被设了禁制,不可化为人形,而小龙虽不是魔妖,但却有些不同。 小龙千年前本该化为天地凡尘而死,多亏主人仗义相救,小龙这才能够已本尊灵体之躯活于这世外桃源。为报主人大恩,敖尘甘愿守护东洲之责。” “原来是这样啊。”晨儿思衬片刻,犹豫了一瞬,怜悯道“你还挺辛苦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只好委屈你了。” “小主人吩咐便是!” 看着敖尘现在这般毕恭毕敬,再与初见时那般威严相逼,大义凛然相比,给人的感觉突然变得好是奇怪。 “那就委屈你在洞外守夜了。”晨儿不好意思的对着敖尘吩咐道“蜄的封印已经解除了,来时看到周围已经开始有魔妖试探性的聚集而来,我们会尽快想出对策,你安心等待吧。行么?” 敖尘不敢怠慢,赶忙说道“谨遵小主人吩咐!外面的事有敖尘在,您不必多虑!” 看着敖尘意气风发的龙颜,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和众人退入了洞内。 “不愧是龙族!龙威就是龙威,就是他这细腻尖锐的嗓音真的不适合说这些话。”陆湘琪轻笑低喃,自言自语的说道。 “哎呀~湘琪姐姐,人家天生如此,你何必调戏人家呢?” 看着晨儿那埋怨自己的此话的表情,泯然一笑。 白皙的双手直接毫不留情的抓在了晨儿胖乎乎的脸蛋之上,黯然销魂的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个小鬼灵精~” “哎呀~哎哎~疼啊湘琪姐姐~疼” 其实一点也不疼,只是晨儿有心对着她撒娇而已。 湘琪趾高气扬道“嘿嘿,看你还说不说姐姐的不是,知道疼了吧” 晨儿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恳求,仿佛在讨好着陆湘琪。 “真的疼~哎哎~湘琪姐姐,晨儿求你啦,放过晨儿吧,晨儿再也不敢顶撞姐姐了~哎~疼!嘶~” 陆湘琪泯然一笑,格外的动人。 “嘿嘿,再求姐姐” “哎呀,求求你啦湘琪姐姐,求你啦!嘶~疼~” 唏嘘玩闹显然不适合现在的气氛,见十年和南宫都陷入了沉思冥想,一声不吭的坐在篝火旁,陆湘琪也识趣的松开了捏住晨儿脸蛋的手。 晨儿赶忙用手轻揉自己的脸蛋,故意白了一眼湘琪,躲开老远儿。 “快想对策!”陆湘琪反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大义凛然的绷着小嘴命令到晨儿。 晨儿知道湘琪刚才只是跟自己闹着玩儿而已,也不生气,详装无精打采的回应道“知道啦~” 陆湘琪莞尔一笑“还是晨儿乖~来!姐姐奖赏你的!” “赏什……” 还未等晨儿说完,陆湘琪就已经来到了晨儿的面前,屈膝弯腰,兰花指将飘遮在脸庞的发丝轻柔捋顺在了耳边。 神态自若,嫣然一笑。 “mua~” “么!啊~~……” 晨儿本就红了的脸蛋儿这下更是如碳焚烧,面红耳赤,受宠若惊,心跳加快令他自己无法自拔!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拉开序幕 看着晨儿那副不自然的模样,陆湘琪挺直腰背,晃着脑袋笑道“姐姐赏你的,快去想对策吧。” 陆湘琪的声音甜美可人,娇羞之余流露着一种来自姐姐般的温柔。 晨儿虽然表面显得非常的恶心,其实内心早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突然了吧!也不给个心理准备的么!?晨儿心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早已如沐春风,洋洋得意。 “好吧好吧!”晨儿详装无事的应允了一声,赶忙避开了湘琪的视野! “瞧把你乐的~”湘琪捋顺了发丝,不经意的微微一笑。 优雅的坐了下来,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十年。 没想到十年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四目相对,二人匆忙又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侧头斜眼,不好意思的再次看向对方。见又是如此相对,湘琪心跳加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中逃避着。 “你干嘛!还不快点想对策!?” 十年突然没好气的说道,一语打破了这份神奇的气氛,陆湘琪不觉显得有些尴尬。 “切!”陆湘琪没意思的白了十年一眼,撅着小嘴,怒哼一声便转过身去。 其实十年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说出这句话,话罢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是多么的令自己厌恶! “我怎么就……!唉~废物!废物!”十年在心中后悔的谩骂着自己,再次轻瞄湘琪,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 就在此时,南宫寒轻咳一声,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十年和陆湘琪,轻声说道“你们觉得这样如何?” “有屁快放!没事儿咳什么咳!真是的!”湘琪被南宫寒轻咳弄的更是不好意思了,赶忙用没好气的语气,埋藏自己的心虚。 南宫寒一怔,女人可真麻烦,记得安然也是如此,总是阴晴不定,令他捉摸不透。 似心有准备的深深将口水咽下,他开口说道“那什么……额……对!就是……其实在下觉得也没什么要考虑的……”。 白了一眼南宫寒,十年同样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南宫寒咂了咂嘴,不知所措的在长枪之上摸了摸! “我觉得南宫哥哥说的挺好的啊~”晨儿一直沉浸在湘琪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上,并没有将十年和陆湘琪的细节看在眼里,此时正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满面春风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对策,只需要不提前暴露敖尘就行啦~” 十年冷不丁的提醒道“敖尘自身所散发的妖气本就那么明显,而且兾又熟悉他的气息,怎么隐藏?总不能让他再回去。来回的时间差里,兾他们就能分分钟将我们解决掉。” “我们可以借助那些修为低下的魔妖群啊~”晨儿炯炯有神的慷慨陈词“他们不会来的太早,当然也不会太晚!如果在临界点时分,让敖尘离开,到那时魔妖早就能侵入到洞前了!你们只需要毫不吝啬自己的力量就能掩盖敖尘的气息啦!不是么?” 陆湘琪哂笑道“听着,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哦~” 认真将晨儿的话好好沉思了一番,陆湘琪竟拍手称绝“晨儿所说极是!用我们的妖气与慌忙应对的窘境给兾他们制造假象!欲盖弥彰!晨儿!” “啊?”听到陆湘琪的呼喊,有所期待的看向湘琪。 “真有你的!”说罢,左眼一眨,随后轻挑细眉,对晨儿夸赞道。 晨儿接收到湘琪的媚眼之后,欣然一乐,咧嘴嘿嘿一笑,笑的很是得意。 南宫寒思衬片刻,也觉得这是一个解决方案,然又谨慎的问道“晨儿所说确实很对,但……那个临界点是何时?这很难下定论不是吗?” 只见晨儿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没好气的深深吸了口气,十年冷俊不禁的说道“你不知道啊?!那还不相当于没说?” 面对十年如此的话语神态,陆湘琪似还在生刚才的气,有些埋怨道“怎么能相当于没说呢!你倒是提前说一句也行啊!” “得得得~小爷不和你吵!累!” 十年砸了砸嘴,将脑袋扭开的时候,深深吐了口气。 陆湘琪又是撅起了嘴,似得理不饶人般瞪了他一眼。 “切,我还不愿意跟你多说呢!也累!” 二人同样轻哼一声,将头侧去,不再理会双方。 南宫寒见状无奈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安慰自己“独善其身便是,在下要独善其身!修仙之人岂能被儿女情长所左右?(汪汪汪!)” 不过话说回来,南宫寒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竟也看得出二人的打情骂俏,只是就是不知为何,却一直看不见陪伴他身边十多年的安然对他的心。 难道只因感情事,旁观者清? “哎呀~湘琪姐姐,十年哥哥!”晨儿不想他们吵架,赶忙劝解道“你们别这样,虽然晨儿猜不到具体时间,但我们早点做准备不就行了么?” “晨儿预算何时?” 南宫寒抬头看向他,抖擞精神,平稳心态问道。 “嗯……”晨儿沉思了片刻,悄然说道“卯时(五点到七点)有些过晚,那时天刚蒙蒙亮,不如就寅时(三点到五点)吧!大家辛苦一下,为了淼哥哥!” “好!”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 “距离那时还有些余时,大家各自安心修炼,到了时辰,在下叫你们方可。” 南宫寒守夜成了习惯,时辰自幼牢记在心,所以此事自己全全包拦。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进去了修炼状态。 晨儿跟随清晨的节奏,寻找那种感觉,继续练习起了呼吸吐纳之术。 其实此时的众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向着晨儿人生的道路上靠近。 众人本就和晨儿相识不久,虽然相处过一段时日,但那时对晨儿的看法,也只不过是一个在白染庇护下的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而已。 而自从踏入淋漓之镜,一起经历过这些棘手的事情之后。从白染的身边离开,晨儿的大脑运转十分灵敏,面对困难临危不惧,就连平日里思考周全的陆湘琪都不曾越过晨儿的思绪。 晨儿在潜移默化之中,虽然没有強横的实力,但却无疑利用头脑成为了众人的领头羊。 他的想法有时虽然看起来冒险,但其实最为有效最为平安。众人开始变得认可晨儿,遵从晨儿的想法,这无疑是在向晨儿的道路上靠近。 当时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在此时变成了众人的指路明灯和安危策划人。 就连晨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段和缜密的思维。 也没有意识到大家正在向自己的身边靠拢,他逐渐的成为了一个中心,虽然其中夹杂着各种感情,但是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晨儿本人的处事风格和通透的头脑思绪。 他只是个孩子。 他只是个孩子么? 世间万物皆不能被表面所迷惑。冰山一角,又有谁能真正的看清一个人呢? 晨儿没有了南宫寒的引导,呼吸吐纳摸不着头脑,那种全身放松,自由翱翔心境的感觉扑之一空。 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一直在反复琢磨自己的不足,不停的改变自己呼吸的方式,但那种感觉依旧无果。 在左思右想的想要抓住那种感觉的时候,他渐渐的陷入了沉睡,今日确实劳累,整个身心放松的时候,总容易酣睡过去。 “晨儿!晨儿?” 朦胧之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在轻微的晃动着自己的肩膀。 晨儿迷迷糊糊的缓缓睁开双眼,是湘琪姐姐那美丽动人的可甜脸蛋。 “湘琪姐姐?” “醒啦?”陆湘琪温文尔雅的对着他笑道“起来吧~寅时已至,十年和南宫已经出去做准备了。” “寅时已至!?”晨儿一怔,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赶忙抖擞精神,匆匆站起,有些埋怨自己道“我怎么睡着了!?哎呀!还没有抓住那种感觉呢,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陆湘琪浅浅一笑,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肩膀,杏眸中泛起怜爱之色。 “慢慢来,修仙也不急于一时嘛,南宫不也说了?不可急功近利!” 晨儿皱起了眉头,左眼处拿道烧伤的疤痕也跟着皱巴了起来,他面色有些不悦,长叹一声,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晨儿想早点踏入仙途,自己却不争气的睡着了……不也太没用了嘛?” “好啦好啦,别埋怨自己啦。”陆湘琪温柔的轻轻点了点晨儿的鼻尖,笑着说道“走吧,大家都等着你呢。我们的小鬼灵精!” 陆湘琪话罢,伸出白皙纤细的手置与晨儿手边。 “好吧”晨儿叹了口气,没有丝毫犹豫的抓住了湘琪的手,跟随她的脚步朝着洞外走去。 敖尘不知何时设了一道方圆几十步的结界。恰巧可以将山洞和他安置其中。 朝着结界边缘看去,正如自己所料,一群张牙舞爪,凶狠异常的红眼魔妖正疯狂的击打着结界。 也是由于结界的存在,他们口水直流,却寸步难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排妥当,静待风起 “干的不错嘛。”晨儿目瞪口呆的看着群妖,转身对着敖尘一阵夸赞。 敖尘并不虚荣,只是毕恭毕敬的点了点硕大的龙首。 “小龙本分而已,小主人无需夸奖。” 晨儿也不多说客道话,此时天还暗淡,若不是洞内火光照耀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红眼魔妖有着魔性妖气和红眼睛的缘故,所以才能看得到他们庞大的数量和凶狠贪婪的狰狞面容。 十年和南宫寒严阵以待,银莲飞刀和黄金长枪已经紧握在手。至今为止,晨儿还不知那柄长枪究竟被唤作怎样一个名字,毕竟太过霸气了,和项义手中的方天画戟有异曲同工之妙。 晨儿虽然好奇,但此时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十年哥哥!” 晨儿看向了严阵以待的十年,快步走上前去。 “直说。” 十年转身看向了他,淡然自若。 面对二人严肃的面容,晨儿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吩咐道“演戏要从容一些!待到兾出现,十年哥哥你就第一时间飞上天去,抵抗他的同时一定要留意一下有没有淼哥哥的身影。我想他会率先开口与我们交涉的。” 十年点头应道“好!我会第一时间去找那猴头的踪影。” 晨儿也是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了一旁的南宫寒。 “南宫哥哥!” 南宫寒虽然面如冰山,但却有一种比较和谐的淡然,可能也是与他相处久了的缘故吧,并没有觉得他有哪里不好相处。 “晨儿你说。” “你负责保护我和湘琪姐姐。兾没有出现之前,十年哥哥暂时不能消耗太多体力,这群小妖就暂时全靠你一人了!” 面对晨儿的赋予厚望,南宫寒重重点了点头,从容道“对付他们,在下一人足以!” 晨儿欣慰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如果晨儿所猜没错的话,兾出现之后定会利用威压将这些小妖驱散。到那时南宫哥哥就陪在我和湘琪姐姐的身边方可。” “晨儿,那我呢?”陆湘琪见二人都有安排,却没有自己,所以急忙问道。 晨儿思衬了片刻,说道“不知为何,展开战斗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心悸感,致使晨儿无法言语动弹,所以湘琪姐姐就负责和兾交涉吧。” 陆湘琪等人自是知道晨儿所说的这种心悸感是何缘由,那便是因为晨儿是人类。没有修为的人类,在面对妖族大放妖气的同时,天生就会有一种心悸压迫。 陆湘琪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着目前的事情,她问道“姐姐可以和他们交涉,可……姐姐要怎么说才好呢?” 陆湘琪玉容上泛起了愁色,有些不解的对着晨儿眨了眨剔透的眼睛。 “如果十年哥哥看到了淼哥哥的身影,那我们就答应他破解封印,同时要求他放了淼哥哥。如果十年哥哥没有看到淼哥哥,那就直接拒绝,快速与他展开战斗,不能让他走远。” “好!” 陆湘琪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自是听明白了晨儿的话。 “敖尘!你先屈尊躲在山后,见到湘琪姐姐的箭便直接出手!不能有丝毫犹豫!一定不要让他们逃走。不然淼哥哥就危险了。” “小主人放心,小龙定当全力以赴!” 话语间,晨儿对着敖尘很有礼貌的行了一礼,敖尘受宠若惊。 在晨儿看来,敖尘毕竟是来帮助他们的,对他行这一礼,完全是应该的。这并没有什么尊卑之分,而是感激之情。 陆湘琪听完晨儿的吩咐,直接唤出了翠神弓,泛白色的妖气幻化而成飞箭,秀臂劲柔有度,搭弓引箭,将其射向了上空结界。 “箭是此箭,号为此号!” 话语间,陆湘琪依然慎重的看向了敖尘。 “小龙牢记在心,已是明了!众位放心!飞箭一出,小龙必至!” 晨儿似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见箭方可出击!如若无箭,再紧急的事态也不能抛头露面!” 敖尘点头应道“小龙谨记!” “好。”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深沉的说道“事不宜迟,不能让兾率先发现端倪,所以敖尘你暂且退下吧。” 晨儿话音刚落,十年南宫寒一同急步向晨儿靠拢而来,敖尘见已无大碍,便直接潜飞而去,结界自然也开始溃散。 “湘琪姐姐。”晨儿示意湘琪侧耳来听。 在其耳边轻声吩咐几声后,魔妖的吼叫声如雷鸣贯耳,身影蜂拥而至! 陆湘琪慎重的点了点头。 晨儿脸色深沉,再和陆湘琪小声交流过之后,对着面前蓄势待发的南宫寒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南宫哥哥。” 南宫寒应声点了点头,手持长枪,体内仙气骤然飘荡而出,极近透明的缥缈仙气直接覆盖整柄长枪。 “交给我吧!” 话语间,已有寒芒一点,一道惊鸿而出。 瞬间击飞起数十只魔妖,但这迅猛一击根本无法阻止早已丧失理智的魔妖,他们前赴后继,从三面相围! 南宫寒向前猛踏,一阵仙气自脚尖处形如联击水涟漪,层层扩散,仙气所过之处,震荡群妖,又是掀飞无数。 手中长枪乱舞,仙气如风如刀,四面八方而去。 龙蛇狂舞,劲风四起。南宫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好比杀妖的戾器,枪尖所点之处丝毫不留活口。 一声声惨叫,接踵而来。 演戏嘛,要真实一些! 十年手中银莲飞刀“噌噌~”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白光一闪,已经割破数只魔妖的喉咙。 陆湘琪并没有搭弓引箭,只是简单的利用妖气震荡开来一些靠前的魔妖。 他们虽然出手,但一直并未像南宫寒一样放肆的利用仙气。他们有所保留,等待后事。 红眼魔妖成群,眨眼间已是尸横遍野!声声哀嚎依旧在持续不间断的增加着。 不知不觉间,东面的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虽然不像外面的世界有着紫气东来一说,但和外界的变化却相差无几。 魔妖虽然修为低下,不足为惧,但也奈何不了人数众多。十年和湘琪一直保留着体力和妖气。 南宫寒虽然一直把握着体力和仙气的消耗,但如此长的时间和如此多的群妖也够他累的了。 此时的他早已大喘粗气,所散发的仙气也已经开始飘忽不定! “怎么还不来!?” 十年时刻注意着上空,此时有些急切的低喃了一声。 “应该快了,再等等!”晨儿同样着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南宫寒迟早会撑不住的。在抬头观察了上空之后,再次将视野转移到了南宫寒的身上。 南宫寒依旧手舞枪花,已然已经开始单纯的利用招式去抵抗魔妖了。猛然擦拭去脸颊的热汗,对准前方一妖猛然刺去心脏,怒声大吼,额头青筋爆出,单臂浑然用力。依靠蛮力竟直接将魔妖挑在半空。 哼哈一声,身转半周,右腿半弓!毅然决然的将那妖直接甩出!一击上挑,将其砸向另一边蜂拥而至的妖群! 疲劳使得南宫寒的动作变得迟钝,三只魔妖趁其不备从他身后突然出现! 南宫寒刚想转身连刺,眼前竟又突然填补了数妖! 虽不至于毙命,但受伤总会拖沓他的节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芒而过,穿插三只魔妖的咽喉,转瞬即逝! 一柄如花瓣的锋利飞刀悬停而立,出现在了南宫寒的视野! “多谢!” 话音还未落下,南宫寒没了后顾之忧,猛然横枪接连突刺,数道枪影伴随着妖血的抛洒,变得严峻无比! “还没出现么!?” 十年再次急切的低喃一声! “南宫要到极限了!这很危险!”陆湘琪面色愁容,杏眸已泛起了担忧之色。看向身旁的晨儿,焦急道“晨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让我和十年也开始吧!如果南宫再这般耗下去,迟早要扛不住的。” “好!”晨儿严峻的点了点头,低沉着同意了,随之低喃一声“应该快来了!我有预感!” 晨儿话音刚落,十年直接妖气爆发,化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残影一过,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南宫寒的身后!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久伴之时你我都有藏心 “去保护晨儿!接下来交给小爷便是!” 十年老气横秋的提醒一声后,南宫寒快速跃步,又接连挑飞数妖,急忙退回到了晨儿的身边。 见南宫寒全身早已湿透,虎背熊腰的大喘粗气,晨儿走上前去欣慰的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沉声说道“南宫哥哥,你辛苦了!” 南宫寒没有多言,对着晨儿点了点头,便横枪而立,依旧那般威严霸气的冷目扫视着群妖! 对于现在的十年来说,显然手到擒来,银莲飞刀纵横交错的飞出运转,型如漫天繁星滑落,没有放过任何一只魔妖! 陆湘琪也出动了!健步如飞,身轻如燕的矫捷身影变化多端,妖气幻化长剑,接连斩飞无数魔妖! 南宫寒一边警惕而行,一边稳定呼吸,尽快恢复着自身的体力。 突然之间,只听得晨儿突然大吼一声“十年哥哥!他来了!” 众人心神瞬间涌动!十年更是猛然看向了远处的天边! 兾庞大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银莲飞刀横纵交错的汇聚而来,十年背后双翼猛然张开! 手持银莲,划破长空瞬间腾飞而出,悬空而立! 陆湘琪自己显然有些应对不了,南宫寒刚要去帮忙。 忽然之间,一股强悍无比,且充满着邪念的妖气铺天盖地而来! 如同晨儿预料的一样,他来了! 红眼魔妖不惧怕十年等人,但却唯独对同为魔妖的兾有所畏惧,应该也有服从的道理。 威压铺天盖地而来,腥臭味令人作呕。十年妖气磅身,竭力抵抗着! 同一时间,魔妖们分分褪去。 没了潜在的威胁,陆湘琪也赶忙退回到了晨儿和南宫寒的身前,利用自身妖气,形成了一道用于抵抗威压的屏障! 虽不能完全抵消掉,但对晨儿来说,这也已经足够了! 群妖如退潮一般,转瞬即逝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噌噌噌~!” 银莲解体,九柄飞刀划破长空而去!暗红色的妖气包裹而上,型如九道流星,坠落朝向正是兾的庞大身躯! 一声狂吼,妖气荡漾而开,化为声波涟漪,与其相撞!又一股妖气猛然而现! 十年熟悉,这是蜄的气息! 看来二人都来了! 蜄的妖气,很快便幻化为一头洪水猛兽,从天而来!脱离了十年触手可及的范围,直奔地面洞前! “不好!难道他们不是来交涉的!?” 南宫寒见洪水猛兽强劲无比,势如破竹而来,有些仓促,显得有些惊讶! “修为相差太多了!”陆湘琪秀眉紧颦,大惊道“要不要唤敖尘出来!!?” “再等等!” 晨儿显然也十分的焦急,但是他的思绪却依旧很是冷静,他知道,此时没有袁淼的情报,贸然出手的话,只能加剧他们的劣势。 洪水猛兽已经疾驰到了洞前!陆湘琪和南宫寒赶忙提起体内全部的力量,层层遮挡在晨儿的面前! 十年见状,犹豫了一瞬,谩骂一声,直接朝着兾而去! 他有别的任务要做! 暗红色的流光盘旋而飞,下一瞬径直与兾相对!十年自知不是对手,相撞之后再次左右盘旋而飞。就这样迂回着,一边详装抵抗,一边寻找着袁淼的身影! 晨儿这边,洪水猛兽此时已经近在咫尺了! “退回洞内!” 南宫寒凌厉的眼眸看向了身后的晨儿和陆湘琪,一边撑起屏障,一边对着晨儿急切的吼道。 晨儿在威压面前早已双腿无法动弹,虽然有二人的提防,减少了威压,但那仅仅只是抵消掉了晨儿心中的悸动而已! 身为人类,又没有任何修为,他也没有办法! “晨儿,退回去!” 见晨儿没有撤退的意思,南宫寒再次高声提醒。 晨儿也想赶紧后退,只是双腿已经无法动弹了! 每个人对妖气的感知灵敏程度不一,所以南宫寒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晨儿很有可能对妖气极其敏感,以至于这根本无用! “糟了!” 陆湘琪正想抱走晨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洪水猛兽横冲直撞,飞步流星般已经来到了陆湘琪的妖气屏障之上! 南宫寒一惊,剑眉冷峻一凝! 晨儿的身体绝对还承受不了蜄的这一招,哪怕是余波定然也会震荡晨儿的五脏六腑。 情急之下,南宫寒冷喝一声,极其果断的一掌击在了晨儿的右肩之上。 強横的劲力,恰到好处的将晨儿轰飞。 还未等南宫寒松口气来,便听得前方陆湘琪惨叫一声。迅猛的转过头来,便看见她撑气的妖气屏障破碎,洪水猛兽势如破竹,直接将她撞向了石壁之上。 “是时候动用它了!” 坚决的低喃一声,南宫寒后退一步,健硕的双臂上瞬间青筋爆出!扬天狂吼一声,背后脊柱之上猛然散发出一股极其纯净的磅礴之气汇与屏障之上! 身后是晨儿,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了! 这是自己的承诺! “砰砰砰!” 眨眼间接连爆破,南宫寒所穿上衣已经破碎成片,露出了他那健硕的身材。坚实的胸肌与八块腹肌之上青筋也是爆出,他没有放弃抵抗,冷峻的眼神中泛着浓郁的决然之色! 仙气汇聚的脊柱在此时更是耀眼夺目! 屏障开始出现裂纹了!南宫寒在借助仙骨之力,强行突破肉身极限! “不好!” 双目猛然一睁,暗叫一声,紧随着屏障便被洪水猛兽撞了破碎! 洪水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南宫寒愤然不服!可实力上的差距就是如此显而易见!哪怕他动用了自身的仙骨之力。 不服!?懊恼!? 没有任何作用! 下一秒,南宫寒直接被径直的击飞而出,洪水猛兽张牙舞爪,马不停蹄的势如破竹般直接朝着洞内而去! 他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白帝的外甥,晨儿! “晨儿!”南宫寒面容再也不是那般的冷俊不禁,有些焦急的朝着洞内大喊一声。 可是,来不及了! 洪水猛兽妖气太过磅礴,晨儿那瘦弱的人类之躯根本无力抗衡。 会魂飞魄散的! 注视着这一幕的陆湘琪和南宫寒同时一口鲜血喷出! 猛踏石壁!南宫寒已身躯之力,健步如飞再次出现在洞口!陆湘琪也在此时唤出了翠神弓,泛白色的长箭幻化而出。 突然,晨儿对其附耳之语回荡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危机在前,不要随意放箭,且看晨儿手势!” 陆湘琪犹豫了!原来晨儿的前半句话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多问一句呢!? 原来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突然袭击!! 暗自嘲讽自己便是浪费时机,显然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陆湘琪眉间古朴的鹿角印记现出,黄光绽放,诡异的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她直接出现在了南宫寒身前! 手中迅速的汇聚妖气,快速在身前形成了一张妖气屏障! “砰~” 洪水猛兽与屏障再次相撞,周围的百年大树瞬间便被劲风掀的连根拔起,夹杂着土壤的,飞尘乱扬! 屏障之上裂纹又出! “让我来!” 就在陆湘琪眸中露出绝望之色的时候,南宫寒裸露着上半身的雄健肌肉,已经冲在了她的身前! “你不想活了!?竟想用肉体去抵抗!?” 陆湘琪见状,惊的目的自容。 这南宫姓氏的人类,就这般顽强坚定么?! 提醒之声依然晚了些,因为此时的南宫寒已经和那洪水猛兽相接触了! “太乱来了!” 陆湘琪急切暗呼。 此时的南宫寒正咬牙切齿,一瞬间便被推后了数步,双脚处还留下了两行几寸有余的深壑! “保护好晨儿!” 南宫寒强忍着疼痛对着身后的陆湘琪高声提醒一声! 话语未落,只听得“噗…”的一声。 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出,散落一地。 他后面一步便是陆湘琪,陆湘琪身后不到三步便是晨儿! 虽心中坚定,但南宫寒四肢已经开始感到了无力。 难道这就是实力差距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后果吗?陆湘琪为何还不放箭传唤敖尘!? “砰~” 南宫寒瞬间被震飞了出去,大叫一声“不好!” 陆湘琪也在这一时间,慌忙扑向了晨儿,她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这个孩子! “噌噌噌……” 就在此时!千钧一发之际! 九柄飞刀迅雷般由外而入,随后只听得一声巨响,十年化为一道暗红色的流光从外面竟直接冲破了石壁,碎石崩坏,欠身蹲伏,横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双脚用力弹射而出,猛然抓住南宫寒血淋淋的肩膀,浑然用力将其甩向身后。十年妖气连贯性的轰然爆发! 一道硕大的暗红色屏障再次挡下了洪水猛兽的步伐! “怜妖淬心丹!快!” 十年牙齿咬的嘎嘣做响,急忙对着身后的陆湘琪看去,眸中焦急和坚决之色相互融洽。 陆湘琪显然有些犹豫,怜妖淬心丹确实可以使妖气暂时提升数倍,但其副作用也十分显著,过渡使用妖气的话会淬体而死! “快啊!”十年没有功夫想这些了,如果再拖下去的话大家都得死在这! “别犹豫了!不然都得死!”话音未落,十年嘴角突然溢出鲜血,拼命张开了大嘴,含糊不清的说着“快放我嘴里!快!” 陆湘琪双脚狠狠跺地,双眼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怒视着洪水猛兽! “十年!你定要给本姑娘好好活着!不然本姑娘来世绝不会放过你的!” 陆湘琪突然的说辞话落,玉手已经从腰间取出了那放置着怜妖淬心丹的陶制药瓶,在十年目瞪口呆之下,她竟毅然决然的放进了自己嘴中。 那可是两颗怜妖淬心丹啊! 面对陆湘琪突然的决定,十年无比动容的大吼一声“你疯啦!男人要做的事你给做了!还要小爷做甚!快吐出来给小爷!小爷不许你做傻事儿!陆!湘!琪!!你听到没有!快吐……” 十年声嘶力竭的吼声中透露着一股柔情与无比的担心!看得出,十年很是在乎陆湘琪,只是这一切都晚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 陆湘琪对着他莞尔一笑,似也满足了十年此时对她的态度。 “傻小爷,早干嘛了~” 她暗自低喃一声,话语间尽是柔情似水,但也有一丝的惋惜与不甘。怜妖淬心丹的副作用谁都不知道会有多严重,又或者无所大碍。这都是未知数,但是严重的结局占据了多数。 她没有再理会十年,双手已经合十,运转自身妖气,开始了闭目炼化吸收怜妖淬心丹。 第一百四十章 并非所想 怜妖淬心丹入体既化,陆湘琪的妖丹位于心口之处,此时她那双峰旁的心口处顿时有血红色的光芒外放,一时间便已经大盛,一股及其磅礴的妖气也在此时瞬间从她的妖丹之处喷涌而出! 只见陆湘琪白嫩的脸颊上多出数道狰狞的青筋,纤细的血管清晰可见!此时的她绝对的不好受,秀眉紧皱难以舒展,额头上已隐有香汗溢出。 她双眼通红,但依旧强忍着痛苦,竭尽全力的提炼着体内的妖气汇聚与双手之上,随之猛然朝着十年的后背拍去! 她在给十年输送自身妖气!俗称渡气! 十年当然心领神会,当感受到来自陆湘琪的妖气时,十年虽然惊容担心,但此时的他也已经无法纠结了,直接曝气,那张硕大的暗红色屏障顿时变得更加浓厚。 十年从屏障上抽回右手,一只手此时也足以抵挡半刻。 右手已经如同江河的分支,左右双手分别汲取来自陆湘琪的妖气! 一颗用妖气汇聚而成的血丹,就这么形成在了他的右手手心之中。 十年一边做着自己的打算,一边担心的朝着身后的陆湘琪问了一声“还撑得住吧!?” “放……心!”陆湘琪额头香汗淋漓,和晨儿那时借助他娘亲妖气时相差无几! 南宫寒从地面上缓缓爬起,他本就体力透支,再加上那般抵抗洪水猛兽早就累的不行,但他依旧坚强的站了起来! 见晨儿仍然被威压逼迫的无法动弹,蹒跚来到了他的身前。 “晨儿!晨儿!” 他想利用外音唤醒晨儿,但是呼唤几声无果后,南宫寒大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盘腿坐与晨儿身前,他竟开始了闭目运气。 “晨儿!呼吸吐纳之术!” 晨儿虽深陷心悸压迫之感,但外界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楚,也听得清楚。包括湘琪姐姐此时的痛苦面容。 听得南宫寒的话,晨儿心领神会,南宫寒是想让自己利用呼吸吐纳之术平静内心的恐惧!缓解威压! 这可能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赶忙闭目,他努力的凝练着自己的内心,想要达到强行平静。虽然没有太多的用处,但足以听清楚南宫寒的呼吸! 十年凭空唤出那柄血色短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手了,但因为其练习银莲飞刀时需要同时控制九柄飞刀,所以习得了元九心决! 将心神分为九道,利用念想与妖气的混合,形成一身控九物的御物之决。 血色短刀在十年心神的控制之下,猛然朝着汇聚着庞大妖气的右手割去。 再次分神,控制着流出的血液,与手心处汇聚的妖丹混合。十年周身的那股暗红色的妖气竟再次变得清晰了许多,妖气传感而出的力量也明显强了许多。 原来,十年对抗黑虎魔妖时能够突然暴增实力,显现而出血红色妖气的原因就是利用了他体内流淌着的血脉啊! 只是那时所有人都不曾意识到这一点,再加上十年刻意小心的隐瞒,所以对于十年真正的力量来源并不清晰。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家族的秘法暴露了又怎样?自己只是不想让面前这个整日欢悦的女人再徒增痛苦了。 那股妖丹似的能量球,瞬间浑然暴涨。 十年右手成爪,牢牢的控制着能量与血液的混合! 陆湘琪此时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妖气透支过渡,即将到达临近点! 此时的晨儿在南宫寒的引导之下,渐渐的遁入心境,那种使得他浑身惧怕的威压,也在逐渐的消减褪去! 感受到晨儿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缥缈气体,南宫寒突然一怔。 是仙气! 虽然还未孕育成型,但南宫寒是过来人,这明显就是仙气煅型的前兆! 南宫寒惊讶的不仅仅是晨儿孕育仙气的速度之快,更为惊讶的是竟然在此时这种不稳定的因素下开始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同样的也是一个最坏的消息。 一但仙气缥缈煅型受到影响,恐怕再想触碰这一境界就会更加难上加难了! “仙气煅型!切勿打扰晨儿!” 南宫寒虽然知道现在说这话不是时候,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仙气锻型可遇不可求啊! “马上!” 十年冷哼一声,双目突然变得猩红,妖气灌顶而出! 猛然撤回左手,屏障也在瞬间消失!唯有右手之中混合了血液与妖气的那枚野果一般大小的能量球突发暴动! “暗血!朱丹爆!!!”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股能量浑然碰撞,大地一阵颤抖,山洞内更是碎石如雨而落!洞外青树尽数连根拔起! 飞沙走石,掀起万里扬尘,浩浩荡荡。 暗血,朱丹爆。这招便是十年在对付黑虎魔妖时,刻意掀起万里扬尘来隐藏的招式。 同样的,这招也是他习自家族内的传承法术,暗鸦一族的二族传之一。先前之所以十年的暗红色妖气能量不稳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他对血脉融合妖气之法本就不稳定。这次有了陆湘琪吞噬怜妖淬心丹后渡过来的磅礴妖气,十年的妖气和血脉才能达到此招的一个平衡点。 暗血,朱丹爆的爆发力很强,威力不俗,这也是暗鸦一族将其定为二族传的重要原因。 待到飞尘落定,竟足足用了半刻钟之久。 定睛看去,一个直径百米的圆形深壑突兀的出现在了原本树木山峦层叠的地方。 山洞竟已被移为了平地,唯有身后一块突兀的石墙矗立在原地,晨儿就在那里,身上缥缈着的未成形的仙气飘忽不定。 零星的碎石散落一地,十年在最后的紧急关头利用自身仅剩的妖气撑起了一张屏障,用于挡开碎落而下的石块。 十年跪倒在地,大喘粗气。陆湘琪则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迷迷糊糊的盯着上空的兾。 南宫寒依旧位于晨儿身前,除了晨儿呼吸稳定之外,三人皆是发丝凌乱,浑身是伤,显得格外的落魄! “见到他了么?” 南宫寒喘着粗气低声问道。 十年无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是把猴头儿藏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先答应了他们吧。” 南宫寒有些不甘的虚脱着看向了上空正忽闪着翅膀,仿佛傲视着他们的兾。 按照晨儿先前的说法,如果袁淼被他们藏起来了,那边答应他们的要求,为其破解剩余的两道封印。 十年点了点头,猛吸一口气,对着上空盘旋的兾高声喊道“喂~听到了就下来吧!” 话音回荡在四周,现在兾也听到了耳朵里,再次谨慎的盘旋了几周后收翼停到了深壑之中。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一副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丑恶模样。 “现在后悔了?狂妄的小家伙儿们!”兾轻哼一声,咂舌戏谑道“老子忍你们很久了!今日当真痛快,心里甚是舒服!” “少他娘的废话!”十年冷哼一声,老气横秋的说道“胜者王,败者寇!我们答应帮你解开剩下的两道封印,但前提是你们放了那只猴子!” “哦?哈哈哈哈哈” 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兾仰天狂笑几声,鄙夷的问道“你这是在和本尊讲条件么?有点意思~”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三人,兾心满意足的踱起步来,扫视之余,恰巧看到了仙气锻型状态下的晨儿! 兾一惊,双瞳瞪的很大,眸中似有了什么坏主意,不怀好意的朝着晨儿走去。 南宫寒见状,虽然劳累不堪,但却依然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硬朗的向着晨儿贴近了一步,警示道“休要再向前半步!我们已经答应帮你解开封印了,休要再弄得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兾轻哼一声,忽的厉声喝道“恐怕你们已经没有了讲条件的余地!既然已经得罪了白帝,我看不如就得罪到底算了!” “我再奉劝你一句!别靠近晨儿!” 南宫寒长枪一立,眸中暴戾之色顿时猛涨! 十年扶着陆湘琪也在此时赶到了晨儿身前! 兾饶有兴趣的摇了摇头,步步紧逼,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 “别过来!”南宫寒冷声喝罢,长枪猛然一点,虎踏流星的向前几步! “仙气锻型倒是有点意思,今日我倒要让你们看看,白帝的小外甥是怎么在锻型中死去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兾奸邪一笑,极为陶醉他们此时的表情,带着奸邪的面容,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一股妖气猛然从他身上散播开来,朝着晨儿铺去! 南宫寒和十年心照不宣,同时出手,两人联合张开了一道屏障,将其挡下! “嗖~” 就在此时,一支穿云箭伴随着风声,从二人背后破空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魔妖二宝 是陆湘琪!她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娇弱的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悄无声息的拉弓引箭,这才出现了这一幕,也是在做完最后这件最重要的事之后,陆湘琪再也撑不住体内絮乱不堪的妖气无厘头的四处乱窜冲击自身经脉的痛感而昏死了过去。 晨儿进入了仙气煅型的关键阶段,这也便没有了先前约定的见手势放箭一说。另外,先前敖尘已经认了湘琪的箭,湘琪又特别清楚自身的状况,如果再不唤敖尘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即便如此,兾却不知所以的笑了起来。 毕竟它并不清楚,陆湘琪所射出的这支飞箭对于此时的战况是多么的重要。 “怎么?本尊在这儿稳稳站着,你都瞄不准了?” 在嘲笑声中,兾见三人嘴角都掀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顿时皱起了眉头。 突然,一股自己所忽略的强悍威压顿时致使它全身一颤! 一声龙吟瞬间响起,足以震慑整个天地。 “不好,在背后!” 蜄在其背,惊声喊道! 兾大惊失色的猛然朝着自己身后看去,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敖尘便已经火速来到了他的面前。 巨大的龙嘴猛然张开,刹那间便已经精准的咬在了他的身上。 腾空而起! 兾见是敖尘,心中更是一惊!慌忙之间收回了攻向晨儿的妖气,汇聚与身! 龙族的咬合力相当可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兾不敢有丝毫松懈!但是他的神情告诉众人,他只是惊讶,并非畏惧害怕,似心中有着什么把握一般。 蜄从其背部滑落而下,砸入地面,碎石迸溅,在其身下顿时形成了一个深坑! 身上纹理没有一点犹豫的猛然亮起了蓝光!一头洪水猛兽再次被其幻化而出,而它此时的目标并不是敖尘,而是已经奄奄一息的十年众人! 蜄对于战局的把控格外的出色,他知道此时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杀了白帝的外甥! 但敖尘的反应也绝非低能,在感受到来自下方的浓郁妖气之时,口中一股龙炎朝着更上空喷射而去!猛摆龙首,瞬间将兾甩出,没有停留,而是迅猛的潜伏而下,径直的朝洪水猛兽飞去。 兾在其龙口之中近距离的被龙炎喷伤,虽然匆忙之间将妖气覆盖在了自身,但疼痛再所难免! 眼见洪水猛兽就要扑倒众人,对于现在的十年等人来说,这一招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敖尘龙吟再起,大喝一声“休伤吾主!” 话语间,龙尾横扫而去,依靠坚不可摧的龙鳞和自身強横的修为,毅然决然的将洪水猛兽击飞甚远! 云从龙,风从虎! 同一时间的上空顿时雷云滚滚,数道惊雷瞬间劈向无法动弹的蜄! 轰然而至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巨浪从蜄的纹理之中汇聚而出!二者在蜄的上方相撞。劲风四起,飞尘荡漾。 敖尘全身同样雷电攀附,威严的龙眼之中大放精光,一道更为坚不可摧的屏障平地而起,瞬时间便将晨儿几人保护其中! 龙口虽然紧闭,但此时早已有稀碎的龙炎从中冒出。 蜄大叫一声不好! 但其没有办法变成人形,正在其着急不知所以的时候,兾狂吼一声从空中降落而下! “臭龙,今日便也是你的死期!” 兾冷哼一声,锋锐的金爪义无反顾的将蜄抓起,巨大的双翼猛然煽动,朝着远方帮忙飞去! “尔等魔妖修为不如本龙,当真敢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敖尘龙目一凝,龙吟声起,嘴中龙炎呼啸而致!一股热浪瞬间袭来,炎柱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深壑,周边树木接连焚烧殆尽! “猴头儿不在他们手中!决不能放走他们!不然猴头性命危矣!”南宫寒见状,顿时改变了原先的策略,高声对着敖尘匆忙喊道! “了解!” 敖尘龙目犀利的猛然瞪大,天上雷云再次降下无数狂雷! 下一瞬,只听得兾哀嚎一声,便见他被惊雷悉数击中其身,身体之上瞬间传来一股麻木之感,双翼也因此而无法动弹! 敖尘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机会,口中再次喷射而出一道龙炎,目标正中靶心! 兾痛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淋漓之镜内,而蜄则因为他金爪松懈,垂直降落在了地面! 蜄想要挽救,自身妖气浑然铺开,一股冲天水柱从下方喷射而出! 龙炎与水柱相撞,水火不相容,顿时蒸发开来,水汽如雾瞬间铺天盖地!好似一处密林仙境,但却只是少了那份惬意和神秘。 敖尘腾空而起,数道惊雷劈在其身,引雷之术,在龙族之中并非不寻常。滚滚雷电,如同铠甲一般,紧紧贴合在了敖尘的龙身之上!噼里啪啦的四处作响,狂暴的天地能量更是齐聚龙身。 龙吟响起,敖尘瞬间飞去,如一道闪电。 锋锐的龙爪撕裂长空一般,猛然将蜄抓与龙爪之内! 雷电已其龙爪为中心,噼里啪啦的发出一阵狂轰乱炸。蜄在其中,表面瞬间变得焦黑起来,伴随着蜄的哀嚎,一股烧焦的肉味清晰可嗅的出现在众人的感官之中! “臭龙!你他娘的欺人太甚!看本尊不撕了你的脑袋,抽了你的龙筋!” 只听得漫天火焰之中,兾暴戾的狂吼一声。 掺杂了邪念的妖气瞬间爆发,妖气冲天而起,兾被妖气包裹着穿出龙炎,猛然飞向了敖尘! “我龙族的天生鳞甲都破不了,你这四不像是何处来的勇气!” 敖尘毫不动容,冷哼一声,猛然将蜄用力的甩向兾的身躯! 妖气成风,兾已呼啸而致,瞬间探出金爪接住了烧焦的蜄。猛然转动身躯,缓解劲力,而后退步朝着地面浅飞而去! 敖尘龙身一摆,妖气再次暴增,与那妖风相撞的一刻,爆炸声响震慑苍穹! 反观另一边,兾虽然恼怒,但依旧保持着理智,他将蜄安稳的放在地面后,这才打算与敖尘决一死战!面对千年修为的差距,兾却并不畏惧,似有什么底牌! “臭龙!你不去守你的东洲结界,跑这里来坏本尊的好事!居心何在!” 蜄怒声怨道,眼神里充斥着阴冷之色死死的盯着空中的龙! 敖尘大喝一声,厉声威严说道“本龙的事,还轮不到你这魔妖来管!今日不除了你等恶心的家伙,本龙绝不善罢甘休!” “你本可多活几日,但既然你存心与吾等魔妖四天王做对,那今日就连同你也一起做了吧!”兾扬天长啸罢,朝着一旁的蜄凶狠的点了点头。 二人会意!十分默契,妖气在同一时间化为冲天之柱,凶狠异常。邪念格外的阴重,让人有些作呕。 “金沙魔影图!” “五指控魔令!” 二妖异口同声道“现!!!” 敖尘龙目骤然紧缩,只见冲天妖气之中兾与蜄妖丹同时闪烁,口中各自念念有词,随之各有一物凭空出现在了二妖的身前! 定睛看去,兾的身前是一张散发着邪气的横幅画卷,只见那画卷之上皆为漫天黄沙,竟还在徐徐而动! 蜄的身前则是一枚黝黑色的小巧令牌,一个“令”字格外的红艳,似鲜血一般给人一种粘稠的液体之感,同样的也是散发着一股邪气! “臭龙!能死在我二人的法器之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兾和蜄纷纷冷哼一声,调用各自体内妖气,引导而动! 一图一令,悬停而立,就像是得到了呼应一般,所散发的黑色邪气更为大盛。 只见那所谓的金沙魔影图妖光一闪,图上之画竟然变成了一只有着青面獠牙,凶狠异常的黄沙所成之妖!它的双眼还散发出一种冰蓝色的空洞光芒!似那夜里坟头出幽幽然飘动着的蓝色鬼火。 兾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妖气的传输,画上那妖周身一闪,化为一道黄色的光芒竟然从画中探了出来! 栩栩如生,就像之前是被封印在画中一般! 众人大惊! 十年双眉更是紧皱,惊叹道“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等凭空制造妖兵的法器!” “听闻过仙家至宝,江山社稷图。没想到此魔妖之物,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南宫寒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竟评论起了那图。 兾冷哼一声,笑道“这三界之内炼器之人皆而有之,你等小辈岂会尽知!?待本尊杀了这条臭龙,再来好生“招待”你们!” 话罢,只见兾双眼一亮,那只妖兵受到了指引,已然动了起来!手中还突现一对儿金沙做成的板斧! “二哥,四弟先行一步了!”只见兾对一旁的蜄低声说罢,双翼猛然张开,和妖兵身上同时妖气大放。 ps:今日四更这是最后一更了,咖啡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哦。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妖之斗 只听得“嗖~”的一声,二妖同时迸射而出,化为两道流光,直奔敖尘而去! 蜄周身一直散发着妖气,显而易见他正在运转着那枚暗色令牌!但就是不知他那五指控魔令究竟有何用处! 敖尘见飞来两道身影气势如虹,冷哼一声,龙吟再起! 雷云再次劈天盖地而下无数狂电惊雷,他的口中龙炎也同时成柱,毫不吝啬的螺旋喷出。 那妖兵恍然一动,很是明白的竟用自身那黄沙之躯为兾挡下了龙炎,而兾则从其身后侧身而飞。 有了前车之鉴,兾灵巧的避开了狂电惊雷,巨翼乎扇而动,无数妖风如同刀刃,纷纷斩向敖尘的龙躯。 敖尘丝毫没有想要利用妖气屏障去抵挡,对于自身的龙鳞他格外的自信,风刃确实无法割破他的鳞片,敖尘则同时引诱惊雷劈向兾身! 兾虽然修为和敖尘相差千年,但其毕竟是一只四劫灵妖!摸爬滚打在妖界也是身经百战! 摇身一动,妖气汇聚成镰!猛然间便劈天盖地的朝着敖尘击去!惊雷数道,与妖气化成的镰刀怦然相撞,只听得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一时间惊起漫天的黄沙! 说时迟那时快,妖兵就像没有痛觉一般,见兾已经脱离龙炎的范围后,不顾龙炎高温,就那般横然走出!与兾一左一右相呼应而动! “无痛无觉,本龙倒要看看,你扛不扛得住本龙的劲力!” 敖尘话语间,那妖兵周身正迅速旋转,下一刻便化为了一道黄沙龙卷之风,一对儿金沙板斧瞬间就变成了划破一切的利器! 兾也在此时,欠身而飞,妖气幻化而成的镰刀再次现世,横扫荒宇一般,四周的空气竟也变得缥缈起来,就像烈日灼烧的夏日时分所见到的缥缈空气一般。 “有趣!” 敖尘不削一哼,鼻孔中两道龙息如气冲般被顶了出来,此时的他被困住夹击之势,定睛冥思,瞬间裁决! 龙身盘旋,一口龙炎散成龙卷,赫然与那妖兵相撞! 一火一沙! 同时间无数惊雷劈动而下,如同雷帘一般。敖尘龙首一扬,龙角猛然用力,将那雷帘轰然推出! 雷帘借助敖尘的劲力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皆都化为焦土!一道黑漆漆的深壑着实让十年和南宫寒心生畏惧。深深咽了口唾液,如若这雷帘扫过的是自身,别说要忍受那雷电灼烧之痛了,恐怕还没感受到那痛觉便早已灰飞烟灭了! 兾同时也是猛然大惊,匆忙将妖气护与周身,雷帘速度极快,既然飞不出去,那就只能硬抗! 对于兾来说,雷帘的威力确实强大,但并不能要了它的性命,与其慌忙逃窜还逃不出去,不如正面相刚! 妖气成屏,张开了巨口,一股夹杂着邪意的妖气如风盘旋,汇聚与他的口中,大吼一声,如风似波,一股妖气瞬间喷射而出!与敖尘的雷帘猛然相撞! 一沙一火两道龙卷相互贴合,似融成了一处,互相吞噬,相互搏斗! 在兾全力抵抗雷帘之时,敖尘丝毫没有放弃如此大好的时机。雷云降下狂雷,轰然劈打在其身,敖尘龙尾劲力一甩,打飞妖兵的同时,妖气已然汇聚在了龙爪之上,破空声起,他横扫而去,破过那雷帘,在兾大惊之际,猛然爆裂,雷电噼里啪啦的无情四溅,哪怕是星点残痕,击打在兾的身上都能让他疼的不可开交!! “你他娘的!” 怒意谩骂一声,兾双眼再次一亮,另一边的妖兵突然停下,一个健步,已经避开龙炎!身体连贯性的猛然一跃,板斧横劈,只觉龙尾处一阵刺痛,敖尘不觉呻吟一声! 龙鳞对于比自己要低了千年修为的兾来说都算是坚不可摧了,更何况是那唤出的妖兵?!敖尘虽然看到了妖兵的行动,但心中不以为意。但此时谁能想到,那妖兵劈打之处,竟然留出滚烫的龙血来! 本该不痛不痒的一击,自己为何会感到疼痛? 敖尘一声哀嚎的龙吟声起,久违的痛觉火辣辣的让他条件反射般乱甩着硕大的身躯。一击摆动的龙尾,将那妖兵瞬间拍飞甚远! 见敖尘分神,龙爪之中雷电稍减,兾冷笑一声,锐利的金爪之上已经汇聚了妖气,横空一扫,似抓破了空气一般,将那雷帘也割开了一道很大的间隙!趁此时机,他赶忙呼扇双翼,退离了雷帘之处! “你这条臭龙!流血的滋味如何啊?”兾退后数米之远,俯视着敖尘戏谑道“受伤的感觉不好受吧?你也很不可思议吧!?哈哈哈哈。” 敖尘喷吐着如同热浪般的龙息,龙目一凝,这才看到了被自己拍飞而出的妖兵,他手中的板斧之上,不仅仅有刚刚流下的新鲜血液,竟还有一层似被刻意涂抹过得鲜血,已成黑褐之色。 “原来如此!”敖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兾早就做足了准备! “如果本龙没有猜错的话,那妖兵所拿板斧之上涂有我龙族之血吧!不然就凭那种劲力,不可能伤我龙身!” 龙鳞虽然坚不可摧,但正如敖尘所说,涂抹了龙血的利刃便是击破龙鳞最好的相克相生之物! “没错!当时在东方玉石华表之处,本尊不惜忍受你龙炎之痛也要汲取而来你最软龙鳞下的龙血,就是为了用来对付你的!”兾冷嘲一声,露出一副奸佞的笑意“本以为解决完这些小辈儿才轮得到你,谁曾想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既然你一心要害本尊,那本尊自然要弄死你!” 听完兾理直气壮的话,敖尘一怔,仅仅一息过后,只见敖尘已是仰天大笑! “笑什么!”兾面目突然变得冷凝起来,有些反感道“死到临头还想耍弄本尊不成!?本尊看你,才是这淋漓之镜内的狂妄至极之徒!” “自作聪明的蠢才!”敖尘冷声谩骂,随即笑道“龙血对付我龙族确实非常有用!但你却自作聪明忽略了一点!可谓学艺不精!” 兾双眼一眯,嘴角似有些抽搐! 大喝一声“死到临头,还要狂言!?既已破了你一处龙鳞,你体内的龙血还不是如同那泉眼一般,喷涌而出?有了这龙血,还怕本尊破不了你的龙鳞,抽不了你的龙筋么!” “龙血与龙鳞相克且相生!我想你汲取我龙血之时已经感受到了吧!那股比龙炎还要灼烧的痛感!” 兾猛然一惊,敖尘所说确实不假,龙血入口时,那种发自内心的灼烧之痛,确实比龙炎还要强烈几分!如同生吞火炭,不!如同狂饮岩浆!当时也是妖气护嗓,没办法的忍痛而行,因为敖尘早晚要除掉,那么好的吸取龙血的机会,它岂能错过?! “那又怎样!”兾轻哼一声,无畏的挥动着右翅,详装无事的说道“既然我有龙血,今日你就别想独善其身!”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敖尘狂笑几声,龙目之中尽是嘲讽之色,他从容说道“你那所谓的金沙魔影图,应该不足以你再次召唤一只同样的妖兵了吧!?” 兾再次一惊,敖尘所说又在点上!金沙魔影图所需妖力太过庞大,并且还需要自行填补,那些汇聚成妖兵的金沙全都是自己用妖气一粒一粒的长时间炼制而成!如果这个妖兵破碎…… 等等!妖兵为何被敖尘拍打出去没有回来!?这不应该啊!自己明明对其命令回到自己身边来,可为何迟迟不来!? 兾一个机灵,猛然朝着被击飞的妖兵看去,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层黄沙,而且还在随风消散! “这不可能!”兾原本得意的嘴脸也在此刻变得惊慌起来,他大惊失措的吼道“你对我的妖兵做了什么!卑鄙小人!竟敢动我苦炼的妖兵!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话语间的兾,锋利的金爪气急败坏的朝着地面猛踏,似有撒气之意。 敖尘冷哼一声“是你!龙血及刚至热!你那妖兵携裹的邪气是你的数倍不止,恰巧被我龙血相克的厉害,你饮我龙血不足以有效果,但是他却有着百倍的反噬!!学艺不精还要在此卖弄!?真是可笑至极!笑煞我也!笑煞我也!哈哈哈哈~” 兾说不上话来,自己只知道要破龙族鳞甲必须先得到龙血,他确实不知道这龙血竟还有这么一说!越想越气,没想到自己苦练的妖兵竟然费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双眼暴戾一眯,气急败坏的冲着冷笑的敖尘大吼“敖!尘!本尊定不会放过你!” 唤出妖兵本就消耗了自己大量的妖气和体力,再加上和敖尘刚刚的对决,自己体内已经开始空洞起来!本以为精心布置的龙血可以杀死敖尘,但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能如何,无论自己再气,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 兾突然变得平静起来,轻哼一声,厉声喝道“再见!”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就你? 他用着最凶狠的语气竟说着这般弱弱的措辞来,还未等敖尘反应回来,兾已经振翅而飞! 敖尘自然不会放过与他,虽然自己也同样消耗了太多妖力,但毕竟对付一只完全快到极限的兾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龙吟长啸,腾云驾雾匆忙追赶而去! 敖尘速度确实比兾要快,但无奈兾总是盘旋而飞,再加上还有一个蜄没有解决,敖尘也不便在动用剩余的妖力! 兾在朝着蜄飞去! 这是敖尘的第一反应,再次定睛看去,蜄的那枚五指控魔令所散发的邪气竟要强过那金沙魔影图数倍不止! 而且和兾的打斗让他疏忽了这个家伙!此时他的周围竟不知不觉的汇聚了大量的红眼魔妖! 魔妖虽是淋漓之镜中本就存在的下妖,但此时周身竟然散发着和五指控魔令相同气息的邪气,而且力量与速度都不可同日而语! “不好!” 敖尘大惊失色! 自己所设用于保护小主人等人的结界此时不仅受到群妖的攻击,竟然还有一头洪水猛兽,那股气息,是蜄!他竟然还能释放如此大量的妖力! 这招调虎离山用的精妙啊!敖尘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随之大怒。 自己竟没有看透他们的诡计! 当敖尘从怒意之下回过神来的时候,猛的一惊,只见兾猛然加速,潜伏而下!锋锐的金爪所指之处竟也是那道结界! 敖尘二话不说,龙炎迅速喷吐而去!但很快,他一个颤栗,又赶忙改变了龙炎的方向! 如果自己喷出龙炎,那岂不是自己去打破自己的结界!? 敖尘暗骂一声,甩了甩龙首,直接浅跃而去! 与兾速度对决,敖尘更胜一筹! 就在南宫寒一行人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敖尘已至! 龙爪与金爪相抓,奋力一甩,凭借着龙族得天独厚的强悍身躯与力量,直接将兾甩向了蜄的方向,一口龙炎这才毫不犹豫的喷射而出! 既然兾和蜄都在此处,那边无需再留有余地了!一统解决了便是! 有了想法,随即滚滚雷云劈天盖地而来,噼里啪啦,无数惊雷遮天蔽日,击打在洪水猛兽和无数群妖之上! 敖尘也快到极限了! 为了保存妖力,敖尘直接落与结界前,龙尾横扫而去,将烧焦的群妖打飞,其身上邪气瞬间褪去,五指控魔令也变得暗淡起来!而后龙爪猛然朝着洪水猛兽而去! 蜄的妖力明显退化,洪水猛兽竟直接被敖尘龙爪捏碎,消失不见! 同时,五指控魔令也失去了光辉,暗淡的坠落在地面之上! 看来他们已经到极限了!金沙魔影图和五指控魔令全都是大量消耗法力的法器! 敖尘怒视前方的兾和蜄,二妖已经虚脱!而敖尘也大喘粗气!再回头看了看结界内的情况! 也只有南宫寒和十年还有气力,陆湘琪昏倒在原地不知死活,而小主人此时明显还在锻型之中。气息越来越明显,仙气越来越真实!看来并没有打扰到他,还有戏! 敖尘暗自松了口气,一声龙吟狂吼,震退渐渐围靠而来的魔妖,随后对着兾和蜄厉声问道“告诉本龙袁淼在哪!?且饶你们不死!!” “呸!你以为本尊会信了你的屁话?!那只笨猴子?现在这个时辰,恐怕他也已经没用了吧!”兾强行稳定自己的呼吸,仰天大笑,似无事人一般,丝毫不畏惧敖尘的逼问。 “再问一句!”敖尘龙目凌厉,冰冷异常的厉声问道“他在何处!” 蜄冷笑道“敖尘!?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竟还管这等闲事!如果换做是本尊的话,此时早就做了甩手掌柜,回那东洲深海里去了!” “袁淼在哪!!” 敖尘龙目怒瞪,天上雷云再次汇聚与蜄和兾的头顶之上! “最后问一句!”敖尘再次冷声威逼“本龙的耐心是有限的,哪怕杀了你们,本龙也自有办法找到他的下落,不过只是厌恶浪费这等时间罢了!快说!袁淼在哪儿!?” 敖尘所说确实是真,毕竟整个淋漓之镜内的动向,没有一处能逃得过淋漓之灵的注视! “你猜啊!” 兾戏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嘲讽戏弄之意! “不怕死是吧!” 敖尘已经没了耐心,怒哼一声!龙吟咆哮,雷声轰鸣,数道雷电从雷云之上滚落而下!三花聚顶,轰然而去! 兾和蜄就凭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没有办法抵抗这种天地之间暴烈的能量,必然灰飞烟灭! 突然! 就在敖尘所唤惊雷即将劈打在二妖天灵之时,一道青光闪过,二妖竟在原地消失不见,惊雷瞬间扑空,无情的击打在了地面,碎石化为齑粉,大地焦黑如碳,形成了数道深沟! “是谁!?” 敖尘惊吼!毕竟此时的他妖气已经及近灯枯! 十年和南宫寒也同时一惊!原本以为结局已定的事情,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竟还有别的存在能救了他们! 就在这时,两股庞大的妖气分别出现在敖尘的左右,而其右边那青色身影旁就站着兾和蜄! 他们胸有成竹的表情使得敖尘心中一惧,猛然回头看向自己左面。 只见飞来一脚,携裹着大量的妖力轰然而至! “敖尘!” 身后的南宫寒和十年慌忙喊着它的名字! “嘭~” 只听得一声巨响,敖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觉眼前一黑,龙爪用力的抓在地面,但依旧像扫地般被踢出甚远!龙身掀飞碎石,留下一道及深的如同河道一般的深壑! “竟对我们魔妖四天王呼来唤去,这条蠢龙胆子不小啊!”踢飞敖尘的黑色身影站在结界前无情的戏谑道,他的眼眸中更是羁傲不逊,姿态傲然! 那一脚敖尘真的有些受不了,哪怕有龙鳞的保护,但依旧震慑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它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双眼晕眩,视野模糊不清! 只见那黑色身影,皮糙肉厚,生如犀牛,通体黝黑,鼻头一根粗壮的犀牛角倒白里透些红! “你是……黑犀!”敖尘虚弱的抖了抖身上的碎石,深吸一口气,龙目下有惊悚也有不解! “很惊讶吧!”黑犀轻哼一声,踏着沉重的脚步踱来踱去的看着敖尘说道“能够重获自由本尊也很是堂堂妖庭白帝,设下的封印却被一只无所行动的猴子给轻而易举的打破了?!这可真是荒谬绝对啊~传出去可真怕笑掉这三界各族的大牙!” 南宫寒和十年顿时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双方都在各自的眸中感到了惊恐的神色。 听这犀牛所说,难道兾发现了破解封印的方法后才抓走了袁淼迅速离去的?这也是为何他们不但没有交涉的意思,反而直接兵刃相见的理由?! 他们对于那封印甚是清楚,对于魔妖来说这确实非常的繁琐,但是对于普通妖族来说,几乎如同无物一般。 可是他们一直将这件事隐瞒着兾,那他们又是如何看出的!? “不!这好像并不难看出吧!”十年和南宫寒几乎同时出现了这个问题。确实,十年误打误撞的打开了兾的封印,那是妖气大放,湘琪打破封印时也是妖气大放。 两者结合起来看,确实不是那般复杂! 袁淼虽然也知道破解封印的一些信息,但是他太容易被利用了!四大魔妖王能破除封印也自然轻松,可是为什么之前却不曾想到这一点呢?! “你们将他怎么了!?” 南宫寒持枪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被称作黑犀的犀牛,在结界中冷声问道! 黑犀并没有理睬他,而那个救走兾和蜄的青色身影,一头巨蟒吐着蛇信目视而来! 看着结界内的几人,声音妩媚,缓缓说道“怎么样了?猴子可是有功之妖,当然是将他困起来,等解决完你们之后再一同饱腹一顿了~” “你是女的!?”十年不由的眉头一皱,想起了兾曾说过的水源处的女妖!匆忙问道“你不是魔妖四天王!?” 青色巨蟒轻哼一声,对于“不是女的?”这句话选择不无视,毕竟他们没发现出人形! 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十年,淫笑道“魔妖四天王就不能有我这样美丽动人的妖了么?小子,看你如此俊俏,不如就归了本尊,怎样?” “呸!”南宫寒轻哼一声,一口痰毫无犹豫的吐在了地上! “他可是有爱慕之人的!那人我见过!同为蛇族,你!没有丝毫可比性!” 十年一懵,自己也是无脑的看向了南宫寒! “自己有生之年有见过蛇族美丽动人的妖吗?”十年心中暗自无脑的问着自己。 青色巨蟒显然被激怒了,对于美貌的追求是任何女性的天性!她狂吐蛇信,气急败坏的说道“别说蛇族之中,就算三界之内!本尊美貌当属第一!你竟敢污蔑本尊!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就你!?”南宫寒轻哼一声,摇了摇头,暗自对着懵逼的十年皱眉示意了一番。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说她是妖庭的主后,呸 十年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晨儿,突然有些意领神会,南宫寒是想拖延时间! 因为晨儿此时正在仙气锻型之中,自己也有所感觉,仙气逐渐的变为实体,即将大功告成!此时面对魔妖四天王显然敖尘已经无力面对,但晨儿一但成功,到那时直接逃走,还有余地可言! “是啊!你和她根本无法比!” 十年手负与背,似真的一般,满是憧憬的笑出了花。 “她是谁!?” 青色巨蟒的妒忌心起,毫不犹豫的问出了口。 十年一愣,他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真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那人的名字,被她如此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 “额……她是……” 十年咿呀片刻,关键时刻他只想起了他的干娘和陆湘琪!但是这千年来一直不知道干娘出自何族。 青色巨蟒蛇瞳冷峻一眯,逼问道“快说!不然老娘先杀了你!待到出去后,再屠尽这三界蛇族!” 十年犯难,陆湘琪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就在身后,更何况她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否则定然会让他们起贪婪之意! 说谁好呢!?十年脑中乎的闪过一个念头,似有了决定! “你可知小爷干娘是谁?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凌云十二妖之一的白贞,白娘子! 我干娘又是何等美貌?你要知道,漂亮的女人身边可都是漂亮的女人!她身边自是美女如云,蛇族美人岂会少了?” 话语间,十年十分自豪的早就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青色巨蟒和黑犀同时一惊,原本不经意与他的黑犀竟也猛然看向了他! 十年一怔,心想“怎么?自己说错话了?难道干娘讨厌蛇族?” 正在十年觉得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只见青色巨蟒怒意横生,尽是妒忌之色!她气势轰轰的刚要动身而来,却被黑犀制止道“阿云!” 有了黑犀的制止,这个被叫做阿云的青色巨蟒狠哼一声,但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看得出,这个黑犀才是他们之中最具话语权的一位! 在十年打量着黑犀的同时,黑犀也同样在打量着他! “白娘子……是你干娘!?” 黑犀似有些不信,沉声求证,眼神中略有异色闪过。 见到二妖如此反应,十年和南宫寒这才知道,兾和蜄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这岂不是更有了拖延时间的话题!? “当然!兾和蜄没有告诉你么?”十年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晨儿,随后伸出手指,朝着远处的兾指了指。 “大哥!”远处传来蜄匆忙的声音,他说“他们所说是真,那小子有银莲飞刀!当时匆忙打破封印,怕白帝捷足赶来,所以我们才匆忙赶回来灭掉他们,没来得及向三妹解释。” “白帝!?”黑犀显然又是一惊,沉声问道“和白娘子有关?那向来冷峻孤傲,不可一世的白帝也会现身?!” 看得出,黑犀的面色有些沉重,似在害怕,又似在惆怅。 也就是此时,兾匆忙的走来。 下巴朝着十年身后的晨儿稍扬,躬身附耳说道“正在仙气锻型的那个人类小孩,听说就是白帝的外甥!亲不亲的并不清楚,但是小弟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真,毕竟那般不详的存在,下场在巫妖之战中可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话当真!?” 黑犀乎的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着急的看向了兾,他是在注视兾的面容,想判断此事是否为真,结果很显然,他不认为兾在说谎。 “至少那小孩儿的身份,是他们如此说的!” 话语间,兾展开了一支羽翼,朝着十年等人指了指。 “他们?哈哈哈哈”被称为阿云的巨蟒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阵嘲笑,她轻哼一声说道“持有银莲飞刀就是白娘子的义子了?且不说这事荒唐,更荒唐的还属那小子就是白帝的外甥!荒谬,封印了千年就忘记自己有脑子了?兾,我说我是帝俊的老婆儿,妖庭的主后,此话你可信!?” 阿云话语中尖酸刻薄,处处透着一股嘲弄之色。 “三姐你……!”兾自是不想与她争执什么,索性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要解释的话吞咽在了腹中“好吧,三姐说的有理……” “那条蠢龙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黑犀转移了视线,皱着眉头看向了虚弱的敖尘,质问道“他不应该守护东洲结界么?” “我也很奇怪。”蜄慌忙解释道“原本事情解决的十分顺利,谁曾想他突然而致,若不是大哥和三妹及时赶到,恐怕我二人早已命丧于此了。” 黑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神色怅然,朝着摇摇欲倒的敖尘质问道“我问你,你来此地为何?!” 敖尘不语!只是虚弱的眨着龙目,不动声色的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和妖气。 “他娘的!我大哥问你话呢!耳朵聋了吗?!” 兾见敖尘不理睬黑犀,率先厉声吼道! “既然你不说,那便就是真了!”黑犀冷哼一声,沉声道“惊羽大师和白帝素来关系不错,看来他们还真与白帝有些关系!” “他就是白帝的亲外甥!在下劝你们少动些歪心思,以免化为这三界的凡尘!”南宫寒见他们有所不确定,随之指了指身后的晨儿,同时看了一眼仙气锻型的程度,表面上冷俊不禁,其实心中却急切的催促道“就差一点了!晨儿,要快啊!” “那岂不是刚刚好?”阿云奸邪一笑,蛇信更是加快了震动的频率,似有一种即将得到释然的感觉。 “刚刚好?什么刚刚好?” 十年侧目看向了她,轻哼道“就不怕白帝的怒火?” “今日你们送上门来,我等四天王刚好报这千年禁锢之仇!”阿云蛇瞳似火,恶狠狠的盯着即将大功告成的晨儿,她怒斥道“本想让你就在本尊身旁侍候着,既然你如此身份,那本尊绝不留你!白帝和白娘子我们招惹不起,那这禁锢千年的怒火就由你们来承担吧!” 话罢,阿云蛇身开始摆动,碧绿色的蛇瞳更是呈现出一种阴狠,一股掺杂着比兾更多的邪念妖气油然升起! “大哥,你不觉得小妹说的很是在理吗?”阿云冷声问向了一旁有些犹豫的黑犀,似想要提醒他一般,再次开口说道“错过了这个机会,待到白帝亲临至此的话,大哥以为,他会听我们解释么?” “说的有理。” 黑犀深深吸了口气,事已至此,他深知白帝不可能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定然不由分说便要斩杀他们。白帝的冰冷,这三界无人可比! “等等!” 南宫寒横枪撑与胸前,想要再拖些时间,可是已经晚了。 黑犀沉重的一脚猛然踢碎了敖尘所设置的结界! 化为连绵的碎片纷纷散落而下,化为了天地间的灵气。 感受到晨儿身上所散发出的仙气忽然开始缥缈起伏,南宫寒剑眉皱的更紧,由于敖尘额保护,在这之间他也恢复了些许的体力和仙气,所以赶忙凝炼结界将晨儿罩在其中! 黑犀看着兾,朝着十年这边扬了扬头。 兾心领神会的奸笑着朝十年步步紧逼! 突然,顶上雷声轰动,一道惊雷霹雳而下,迅雷之势来的突然,来的迅猛。也就在此时,阿云眼疾身快,粗壮的蛇尾在妖气的包裹之下,眨眼间便将兾打飞至一旁! “嘶~” 阿云轻声呻吟,虽然救了兾,但是自己却被这雷电击中,好在有妖气护着,不然这疼痛可不止这般了。 敖尘见惊雷无果,也不多说什么,一口龙炎已从他硕大的龙嘴之中螺旋喷出!这是他最后的妖力了! 比起仙气锻型,晨儿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眼见龙炎而来,黑犀周身猛现磅礴的魔妖之气,一道屏障挡与了龙炎之前,一声巨响过后,但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便看到那龙炎已被弹开。 黑犀冷声说道“阿云!苟延残喘的蠢龙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龙炎被弹开很远此时已经落地,那处的树木接连灼烧,漫天大火顿时席卷开来!无情的肆虐着郁郁葱葱的山林! 见敖尘正飞速朝着人类小孩儿而去,阿云冷哼一声,眉间一片青鳞现出,散发着幽幽绿茫的同时,一股磅礴的魔妖之气瞬间便朝着晨儿等人迅压而去! 阿云嘲讽道“不是要护着他们吗?本尊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敖尘感受到身后紧追而来的魔妖之气,自知如果此时被魔妖之气侵扰的话,晨儿必死无疑,不是因为他煅型之中被打扰,而是因为这股魔妖之气中透露着一股腐蚀之气! 敖尘龙目一凝,果断的直接在众人之外盘旋起来!他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保住晨儿一行! “还真够有胆量!”阿云不削轻哼一声,蛇尾轻轻一挥,又一股魔妖之气袭去,如风如刀,无情的在敖尘虚弱的龙身之上肆虐,有些地方竟还擦出了火花,而有的地方则因为触及了敖尘的星点龙血,而变得势如破竹般割开了好几处龙鳞! ps: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了,咖啡尽量保证更新,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和支持! 随意煽情一波:跪求收藏和票票啊~(咖啡已哭晕在厕所~) 第一百四十五章 醒醒,别睡了! “不愧是龙族嘛!这坚不可摧的鳞甲着实让人家好生羡慕呢~”阿云妩媚的笑了笑,蛇瞳却一直贪婪了盯着那些流溢而出的龙血,以及各处因割破了龙鳞而显现出来的新鲜龙肉。 她深深咽了口唾液,张开了蛇口,从口中竟吐出一个小瓶来,利用蛇信将瓶塞打开,将其中的血色液体匆匆灌入了自己体内,饮罢,她怅然痛快,蛇瞳之中闪过火色,似有龙威之仪。 这喝的什么?有这般好喝吗? 从陶醉的淫妇模样中回神,她更是似淫意般回味陶醉着飘飘然说道“啊~龙血当真是我蛇族最好的补药!这感觉可真舒服!看来今日本尊又能得到更为新鲜的龙血了。啊~恩哼!浓稠的恰到好处!啊~体内的这团火要怎样人家才能拜去?” 话语间,她竟妩媚的看了一眼敖尘,似想要做些什么才能平息了体内的某种火。 如若她此时并非是妖族原型,而是一个妩媚的女子的话,这般模样定能让人浮想联翩,因为这和那些在人族开张的青楼中的女人有着共通的特性,那就是让男人把持不住。如果非要说些什么,那想来,就算是那些久驻青楼的女子也不一定有她这般极端淫样的不知廉耻。 妖族中,龙族具有得天独厚的先天威仪和力量,而蛇族又是最为接近龙族的一脉,且在三界之中一直流传着蛇族具有化龙的传言! 反观此时吞噬了龙血的阿云,只觉得体内一阵燥热,长长的呻吟片刻后从其口中吐出了一股浊气来,她瞬间便感觉神清气爽,周身的妖气似也有大增之趋! “大哥~这条龙就赏给小妹做补药怎么样啊?” 阿云似还未从淫意中走出,话语间的最后一字都刻意拉长了羞答答的语调,极具勾引性。 “小妹若是喜欢,自取便是,又何须问我?” 黑犀似对她这般姿态并不感兴趣,反倒是目光一直注视着敖尘。 龙族无论血肉,对于蛇族来说,全身都是能够提升自己修为的补品,这点阿云很早便切身体会到了这股瞬间提升实力的快感。 “大哥说的也是呢~我们虽义结金兰,但小妹怎么就忘了互不干涉的先头约定呢?定是这股食过龙血之后的燥火之气,让小妹沉迷在了那亦真亦幻的春色之中,陶醉了深处,脑子都不怎么灵光了呢~”阿云眼放精光,扭动着身子,贪婪的朝着敖尘缓缓而去,她口吐蛇信,同时还不忘对着黑犀妩媚一笑“既然大哥都这般心态了,那小妹就安心享用喽~只是这食过之后,大哥可别不懂得怜香惜玉才是呢。” 黑犀没有理睬她,脸色沉重中透露着一股不耐其烦的感觉。 阿云逐渐的靠近了敖尘,她嘴里还柔媚的呼唤着“来吧~成为本尊的所有物吧~本尊会好好“服食”你的~乖~别怕~疼一疼就过去了。” 当真虎落平阳被犬欺,不!龙搁浅滩任蛇羞! 敖尘感觉得到,黑犀和阿云二妖修为所制的妖气明显已达四千年修为的灵妖巅峰,过不了几年就会引来渡劫下一层焚妖的天雷和天火。 虽然自己高了他们几百年的修为,但是也挨不住自己此时已经妖气耗尽,更何况,如若此时再战,黑犀和阿云不必联手,哪怕就是一人独战,自己也绝对走不出几个回合! 看着阿云扭捏着身躯缓缓靠近,敖尘果断下了决定,只见他匆忙之间散开盘着的龙身! 虽然用尽了最后一丝妖力,身体也承受了相应的伤痕,但敖尘依然还有体力能够将晨儿他们带走! 龙爪巧妙的力道朝着众人抓去,阿云双眼一眯,她岂会让到嘴边的龙飞走? 蛇瞳盯着他的龙爪,随之一片碧绿色的精光闪过。 下一刻,敖尘感觉到龙爪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再看时,四肢龙爪瞬间竟被石化了! “快带小主人走!” 敖尘猛地抬头,对着南宫寒喊道! “别犹豫了!走!”见南宫寒有些犹豫,十年断然大喝一声,瞬间抱起昏迷的陆湘琪! 双翼猛然张开,刚刚飞起,只见眼前一道黑光闪过,黑犀一脚,直接踢来! 太快了!这和他那笨重的体型完全相背! 十年双眼睁得很大,来不及躲避,但怀中的陆湘琪不能再受伤害了!遵循着内心的瞬息间的指引,潜意识的赶忙转过身去! 下一刻,黑犀一脚踢在十年的背部,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骨响。 “啊!!!” 十年忽的扬天哀嚎,瞬间被踢回了地面!陆湘琪滚了出去,十年一口鲜血喷出,开始狰狞痛苦的抓向了自己背后的双翼! 看得出,他真的很是撕心裂肺的疼。 “想走似乎没那么容易。” 此时的黑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像是彻底的想通了什么,眼神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冷冷的盯着正在地面上打滚的十年! 同一时刻,身后的阿云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迫不及待的疯狂咬向了敖尘! 突然之间! 一股仙气荡漾而起,天地灵气层层由某处开始向外扩散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感知惊到了,赶忙看向那处。 南宫寒大喜,深深吐了口气,唇角上扬,喃喃道“灵气暴动,他要成功了!” 那处灵气最为汇聚的地方就是晨儿的所在,这股灵气暴动也是因晨儿而起。这是煅型的最后一步了,过了这层,晨儿便可真正的称得上仙途之人了,哪怕他仅仅只修行了二日不到。 这就是天赋!这就是悟性!这就是命! 黑犀见此,双眼一眯,只见他匆忙而去,想要结果了晨儿的性命!可就在这危机时分,敖尘毅然决然的再次依靠着自身的筋骨横然挡在了晨儿身前,黑犀劲力十足,但凭借龙鳞依然强硬的挡了下了,只是体内的五脏六腑皆有被震荡后产生的余波劲力!疼! “要成了!” 一直注视着晨儿的南宫寒笑道,已是快步靠近了几分,以应对不时之需。 话音未落只见一股仙气,冲天而起,缥缈有型,天地灵气欢欣雀跃的聚拢而去,不多时,这股仙气瞬间携裹着大量的天地灵气又猛的收到了晨儿体内!这一刻,晨儿的周身光芒大放,还有些刺眼! 只觉得丹田之内,一股清新脱俗的力量徐徐生出,和舅舅平时护着自己的那股感觉如出一辙。 晨儿如今自是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仙气。他引诱着这股缥缈的仙气回荡游走在自己体内的各处经脉,所经之途,皆有一番滋养,舒服至极! 双眼猛然睁开,五感也突然变得更为清晰了! 他一直神游在仙境之中,身心飘荡,忘我之境,此时突然收回心神,还未来得及开心,就听到了十年惨绝人寰的痛苦哀嚎和昏死着的湘琪,以及南宫狼狈不堪的模样。 “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晨儿眉头紧皱,打量着自己不敢想象出的超出自己预料的狼藉。 “你终于醒了!” 南宫寒沉声说道,同时也是深深松了一口气,可随之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南宫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难道晨儿料错了事,误大家受了这般的伤?”晨儿一边问,一边匆忙朝着陆湘琪跑去。 “湘琪姐姐?湘琪姐姐?” 晨儿慌着陆湘琪的身子,呼唤了几声,见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匆匆扶起昏死的陆湘琪,他眉头紧锁,满是愁容和担忧之色。 这里发生了什么,晨儿自然不知。他也不知此时究竟过了多久! “嘭!” 只听得一声巨响,忽的由敖尘龙身外侧响起! “噗!”敖尘一口龙血喷出,滚烫的龙血喷洒一地! “小主人,快走!” 敖尘急促的对着晨儿喊了一声,晨儿这才看到了他的另一侧同样也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晨儿还想弄个明白,不是说对付兾和蜄敖尘就足够了么!?为什么如此狼狈?还要让自己快走!?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兾和蜄不是敖尘所能对付的了的? “嘭!” 又是一声巨响,敖尘硕大的龙躯掀起一阵劲风之后,就像是有人将其暴力踢飞了一般! “砰~” 一声巨响后,敖尘坠落,掀起了很多的尘土,待到尘埃落定,晨儿定睛看去,它已是型如死蛇一般,轰然倒下! 也是由于敖尘被踢飞出去的缘故,晨儿这才看到了自己所不曾见到的黑犀和阿云。 “你们是谁!?” 晨儿有些慌乱的不可开交,他快速的扫视了四周,没有袁淼!有的只是自己的伙伴伤痕累累,有的只是魔妖四天王窃喜的难看嘴脸! 阿云见敖尘已经奄奄一息了,心想反正他也逃不掉,于是便率先来到了晨儿身前,打量着他,戏谑道“呦~刚刚没能仔细瞧一瞧,这一看啊,本尊还真的觉得你是白帝的外甥了,毕竟你那舅舅也是生的如此俊俏动人哩~” ps:看脸的时代,看书的时候. 跪求票票和收藏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了我 “你是谁!”晨儿冷眼怒看,心中已是焦躁不安,刚刚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转换而来的只是痛恨与不解! “魔妖四天王!”南宫寒向前一步,靠近晨儿说道“兾和蜄破解了他们的封印!” “淼哥哥呢!?” 南宫寒无奈的摇了摇头,低沉着回道“不知……” 晨儿双眼一闭,猛吸一口气,用于平稳自己的心神! 他仿佛捋顺了眼下的战况,不多时忽然间猛然开口怒道“我是白帝的亲外甥!” “那又如何?”兾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 “那又如何?!”晨儿沉声重复了一句,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厉声叱道“舅舅会打的你们体无完肤,经脉全裂!筋骨寸断!也定会将你们大卸八块!且还会让你们!将你们!魂飞魄散!!!!” 听得晨儿的谩骂诅咒,兾突然大怒,咬牙切齿的冷声说道“只可惜啊!在那之前,你要先我们一步了!” 晨儿怒目而视,死死的盯着兾的双眼!四目相对,凶狠异常! 黑犀轻哼一声,似有些戏谑道“小子!能让我们魔妖四天王送你上路,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动我一下试试!动他们一下试试!”晨儿怒目圆睁,稚嫩的小脸在那块灼烧疤痕的陪衬下更显的狰狞。 他怒不成声,气息也变得粗糙了起来! 南宫寒心中也是一怔,晨儿如此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间心中似热血沸腾,长枪猛然一立,指着兾怒道“你们大可冲在下来!欺负一个小孩儿算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南宫寒双目惊悚一瞪,暗叫一声“不好!” “嘭!” 余音未落,有添新声! “南宫哥哥!” 晨儿见南宫寒已经被轰飞了出去,白板焦急的匆忙喊道! 南宫寒只觉眼前一黑,胸腔传来一阵阵痛,身体砸落地面的同时滑开甚远,一股暖流控制不住的从体内直向体外而来,血腥味也是同样而致。 “噗~” 南宫寒捂着胸口,满口鲜血抑制不住的喷洒而出! 只见黑犀稍稍活动了一下黝黑且粗壮如石柱般的右前腿,他表情不屑,冷声说道“本尊在和白帝的外甥讲话,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稚嫩的双手握成了拳,发出阵阵骨脆的声响。 “你们!你们!” 晨儿只觉得胸腔之中一股闷气直充心脉!桃花眼满是暴戾之色,微微一眯,忽然!心气难消,怒火冲心,竟一口鲜血喷出! “呦~这小孩儿还挺重情义的嘛?”阿云吐着蛇信,调戏般看着整大喘粗气的晨儿,笑道“不愧是白帝的亲外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晨儿用袖口狠狠抹去嘴角的鲜血,一边已将湘琪安稳的放在了地面。他站起身来,凶狠狠的目光一刻都不曾离开阿云这个贱货! 蛇瞳微微一眯,阿云忽的提高了嗓音,她说“只是你无缘活在这个世上罢了!” 晨儿嗤之以鼻,冷嘲道“就这么简单!?还以为你这丑八怪要讲什么长篇大论呢!” 原本以为这小孩听到自己这般阴狠的话定然吓得连站都站不稳,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类小孩竟还有这般傲气!当真令她极度不爽! “你!” 阿云语塞,怒目圆睁的瞪着他! 面对晨儿的不依不饶和拐弯抹角的戏谑,阿云虽怒上心头,但却无话可说! “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着实令本尊佩服!”黑犀打断了他们的斗嘴,似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声,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紧逼而致! 晨儿没有丝毫胆怯,此时心中什么母亲之谜,什么自己的身世!他已经全都抛在了九霄云外,此时的他,心中只想杀了他们! “来啊~!有胆量就杀了我!”晨儿高声喊道,话语中有着怒意,也有着嘲讽“来啊!有胆量就杀了我啊!怎么?怕了吗?哼!我告诉你们!今日我这般狼狈,待到来日舅舅定不会放过你们,天涯海角也会将你们碎尸万段!来啊!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你以为本尊不敢么!?”黑犀冷哼一声,妖气猛然爆发,头上白色的犀牛角顿时黑光大盛!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类小孩儿! “不许伤他!” 南宫寒和十年见状,同时忍痛疾驰而来,纷纷挡在了晨儿的面前!晨儿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和欣慰,似下了一阵酸雨,眼角不自觉的就泛起了水色。 看着身前的二人,一个长枪横持,一个银莲在手,晨儿的唇角勾起了一丝上扬的弧度。 他凌然不惧的从二人中间走出,双拳紧握!胸腔犹豫愤怒的缘故正大起大落着! “来啊!”晨儿剑眉轻挑,意味深长的笑道“杀了我啊!” 模样很是滑稽,但是看在魔妖四天王眼中,却尽是嘲讽和侮辱! 此时很吵,晨儿等人身后原本昏死过去的陆湘琪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眼前水火不容的一幕,突然一惊,虚弱的身子,努力的喊道“不许!!不许……伤害晨儿!” 可是声音很小,哪怕是晨儿他们也不曾听入了耳朵。 “来啊!杀了我!杀了我你们都得死!一群胆小鬼!这就不敢了吗?” “你以为本尊真不敢?!只是不知你这小儿这般着急送死的理由罢了!” 话语未落,只听得黑犀大吼一声,便见犀牛角上黑色的妖气汇聚成了一颗能量球,黑色的雷电交叉做响! 不知晨儿这般戏谑激怒黑犀理由的不只魔妖四天王,就连身边的十年和南宫寒都同样不知道原因! 但他们并没有多问,因为晨儿的想法,有事不一定会说出来!他们现在唯一坚定地就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一搏! “没有理由!”晨儿晒然一笑,双眉戏虐般再次一挑,说道“来啊!快些来,不然你会后悔的。” 面对一个人类小孩儿的连连逼迫,只见黑犀怒目一瞪,犀牛角上的黑雷瞬间劈出! “噌~” 耳畔传来一声利刃割破肉身的利爽之音,一股熟悉的妖气猛然爆发开来,掀起周边劲风数层! 暗红色的妖气稀散弥漫。 “暗血,朱丹爆!” 只听得一声狂吼,黑雷将至之时,十年猛然侧身一转,右臂猛推,其掌心之上的一颗由暗红色妖气汇聚而成的如丹能量瞬间轰出! “砰~” 一声强劲的爆破声起,黑雷消散,十年的身影化成了一道抛物线,紧紧咬着牙,忍着疼痛,震飞甚远! 也是由于这个的缘故,周围的飞尘更是密集了起来,弄得空气都是那般肮脏不堪。 忽然南宫寒似听到了什么轻微的声响,他掩住口鼻的手猛然挥下,持有长枪的手瞬间用力,最后一丝仙气自丹田提取而出!仙气有型,型为龙! 长枪隐隐仙气飘散,龙盘缠绕!南宫寒右腿向前滑出半步,另一只手画弧握在了长枪之上! 此时的他就如同躬身蓄力的老虎一般,神情冷峻,目不转睛的正盯着眼前的飞尘! 一阵雷电噼里啪啦交错之声接近,南宫寒全身肌肉也再次是青筋爆绽。 他像是及其吃力一般,长枪被全身推送而出,仙气所幻化而出的龙一声龙吟咆哮,顿时变得硕大无比! “一~点~惊~鸿!” 他一字一顿的说着,那条龙似应声张开了血盆大口,狂啸而去! “砰~” 又是一声巨响后,只听得长枪落地后发出的一阵金属杂音,南宫寒便已经重蹈十年的覆辙,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 “小心……” 可是当他想要提醒晨儿多加小心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晨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更远的地方他看不到,因为漫天的飞尘就像秋日的早晨一般,雾气朦胧,看不到远方。 “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剑憾苍天 扬尘深处,一声浩然正气的狂吟如放纵高歌,虽然有些许的稚嫩之音,但却丝毫不曾掩埋了他的傲然威势! 一句憾苍天未落,扬尘的深处似有一股旋涡,周边的天地灵气都变得有些暴动起来,他们似在挣扎的逃窜,远避那处旋涡的中心,可是这个吸力却并非他们所能够逃窜的了的,强大的吸力仿佛在用行动对他们说着一句话。 无需挣扎,尽数收来! 这股虽不淳厚,但却逐渐凝练捶实的那丝洪荒之态,无不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玄天怒!” 另一侧的黑犀显然一怔,眸中泛起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其余三魔妖听得他惊呼脱口的“玄天怒”三个字,全部都不由的一颤! “玄天怒?!白帝用五百年的时间所参悟通透的杀招玄天怒!!为何此子才不过短短十几年的蝇头岁月便已习得!?这不可能!” 兾满是惊颤,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连连向后退了三步! 嘴上这般说着,但是他心里也着实清楚,眼下飞尘中传来的这种感觉,虽没有那般凝练,剑气像是未经打磨的利剑,但是那种隐隐传来的洪荒剑意,确实和千年前白帝所施展玄天怒时的感觉极其相似!除了剑意强弱有天壤之别外,所有的感知都如出一辙! 他不是惊晨儿所施展的玄天怒有怎样的威力,他惊的是千年前白染给其留下的威慑后遗症!说的直白点,那便是因为千年前被白染用玄天怒给吓着了,千年未从其阴影中走出! “莫要慌张!”黑犀犀利的双目猛地看向了后撤的兾,他再次高声怒道“这不是白帝!有何慌张!?乱了阵脚,洪荒剑意挥至之时一个疏忽定是你的死期!” 被黑犀如此一震,兾深深咽了口唾液,睁目结舌的看向了阿云“这……这下你总归能信了我的话?” 不等阿云说话,黑犀已然开口道“既习得玄天怒,此子是白帝外甥一事定然无疑!这不也恰恰说明了他那逆天的天资悟性背后的缘由!?不管三界会如何,但只要靠近过他的人都必定不得善终!我们,也算在其内,所以这等不详的祸根决不能留!” 阿云和蜄同时倒吸了口凉气,惊声问道“难道他是……” “没错!能有如此天资又是白帝的外甥,他定然就是那传说中不详的存在,不然也无法解释这所有的一切。”黑犀沉声顿足,见兾依旧有些摸不着头的看着自己,他深沉的叹了口气,肃然说道“可还记得巫妖之战的缘由所在?” “大巫后羿射杀帝俊九子一事?”兾不敢肯定的看向了黑犀。 但见黑犀微微闭目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说巫妖之战真正的缘由所在,也就是后羿为什么要射杀帝俊九子。” 兾思衬了片刻,回忆起千年前的所见所闻,探脑问道“大哥是说……赤帝?” “没错,妖庭七帝无论是权力还是实力都算通天彻地,除了那几位外无人能敌。可是明明妖庭,七帝之中,竟有赤帝并非我妖族存在!”黑犀眸中打转,沉吟片刻后话锋一转,冷声道“此子和赤帝定然同为一道!乃三界最不详——妖途仙道!” 兾似被这最后一句话给惊呆了,猛地深吸一口气,惊声道“他是半……” 可是不等他所说完整,一道剑气已破空而至! 剑气略有泛白,隐有一层仙气渡在其外,与本就星点的洪荒之意相互交融,就像夏日里的暴风和骤雨,为那遮天蔽日的乌云增添了更为大作的氛围。 魔妖四天王纷纷猛然扭头看去!同一时间,黑犀厚重如柱的一只腿赫然踩踏地面,一阵魔妖之气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同一时间他脑袋上的那支似白玉般的犀牛角上已然一道黑雷迸射而出! “砰~” 只听得一声脆响,黑雷瞬间便将那道率先飞来的剑气击成了粉末灵气,消散而飞。 黑犀轻哼低喃一声“障眼法?!” 话音未落,黑犀身后的兾忽的双目睁大,似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悚的场景。 “憾苍天唯有一剑,今日送与你等,无需多谢!!”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畔,飞尘也已不再那般的浓稠,只见那里一个无发少年正扬天高举着一柄泛着幽幽红芒的木剑。 木剑之上,一个硕大的虚幻巨剑巍峨似山,不仔细看去,还真的不曾发觉,此剑已直插云霄! 少年就这般撑着巨剑,就像一个蚂蚁撑着一个大象,很是令人惊叹! 不过,这就是一剑憾苍天!若巨剑再变得有实些,强悍些,晨儿再变得青丝长发,白袍飘飘!倘若如此,那就和千年前的白染如出一辙了! 天地灵气依旧不止的朝着那柄木剑而去,竟有木剑传递,虚幻凝结灵气的巨剑就像吞噬着他们饱腹自身肚囊的猛兽。 “这就是憾苍天?!” 另一侧的十年不由的惊声自问,自从能够透过飞尘看到晨儿的身影时,他就已经隐约注意到了那柄逐渐变得硕大的巨剑之气。 最初时仅仅不过包裹着木剑,可是这才几息的时间它竟能吞噬这般多的天地灵气让自身变得巍峨如山,直插云霄! 一个恍惚间,巨剑似又成长了一般,好像比刚刚又要高出几丈来。 “不愧称其憾苍天一名,当真不负一剑憾苍天之气概!”南宫寒盯着那处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感慨之余他似是发觉了什么,剑眉再次一皱,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十年问道“察觉到了吗?晨儿的仙气控制的及不稳定,忽有忽无,若隐若现。虽然有这般不俗的气魄,但却虚而不实,威力可能并不会像此招模样这般震撼。” “你是人类,又是仙途者,何必来问小爷?”十年似被他扰了雅兴,双臂交叉环与胸前,看了他一眼后又补充道“晨儿不过刚刚煅型,对仙气怎会轻车熟路的引导和施展?这招憾苍天确实不能够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你没发现吗?他们并没有要主动去打破这一点的想法,不然晨儿早就有危险了,又怎会有这般巍峨如山的巨剑之气?” 南宫寒听十年这么一说,像是被提点了一番,有些醍醐灌顶般的感觉,他淡然说道“他们还是不想得罪白帝!或者说,他们还是不敢。” “可能是吧~”十年拱了拱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二人对话间,一阵波动开始震荡四方天地。 “要落下了!” 十年这才显得有些激动起来,兴致勃发眸中泛光! “各位久等了!” 晨儿话音未落,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动了起来!他双手同时握在了木剑的剑柄之上,硕大的穿天巨剑猛然一颤,自晨儿眉间那抹白芒消散,肆虐强劲的旋涡已然消失。 不等天地灵气回归平静,连连而起的破空之声如同春日里的闷雷炸响!这并不是什么招数的对碰,而是穿天巨剑挥落而下时导致的空气和天地灵气的极度压缩而产生的一种爆破! “四弟还在犯怵?”黑犀看了一眼依旧有些害怕的兾,眸中嫉妒的嘲讽,他冷声说道“你要知道,他并非白帝!只不过气势上做的很是到位,而那剑招无疑有形无实罢了!” 接连的空气震荡和爆破已至黑犀等人透顶一丈有余,按照晨儿憾苍天落剑的速度,这一丈之高,也仅仅只在三两息之间罢了! 一股竟有压缩爆破空气和天地灵气而产生的热浪劲风已先剑一步,浩荡袭来! “诸位是在等死吗?!为何还不出手?” 眼看着穿天一剑就要斩落而下,那硕大的巨剑早已遮天蔽日了!哪怕他们此时再想逃离也已经来不及了! 兾不知道他们为何每一人要动手去抵挡的意思! “我可不想死……” 兾有些恼羞成怒,他现在可没有妖气去抵抗了,只能依托于阿云和黑犀,可是他们却无动于衷。 话还未说完,兾原本急切的面容突然露出了一抹诡秘得意的笑容,深深吐了口气,扬天狂笑起来! 憾苍天,憾苍天!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妖四天王眼中的妖王令 猛然一股异样的劲风自晨儿脚下而起,劲风中掺杂着浓郁的邪意,它来的很是迅猛,似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生出一般! 仙气煅型之后的晨儿,对这些很是敏锐,他能清楚的察觉到这股魔妖之气与黑犀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同出一辙,现在的他对这种气息传来的那种心悸压迫感也变得不再那么强烈了。 这就是仙气煅型的好处,他能让一个人类抵消掉对妖族或者魔族的威压,虽然不能彻底的抵消掉,但是此时的晨儿也已经很好地拜托了之前双腿不听自己使唤的窘态。 威压不再,晨儿同样也能感觉得到来自于这股由地面而出的魔妖之气中透露着怎样的威力。 他暗叫一声“不好!”,剑眉随之紧皱起来,双手不由的用力,狠狠握着木剑的剑柄,欲加快巨剑之气的挥砍速度! 那是一层暗的不知该要如何形容的涟漪,晨儿发现自己就处在这层层涟漪的中心处,而这些涟漪并没有继续向外扩散,而是在晨儿方圆开始了有规则的运转。 未等巨剑之气完全落下,仅位于魔妖四天王不到三米的高度,晨儿清晰可见的是那脚下涟漪之中,一个硕大的尖锐之物突然从自己脚下的土地之中崩裂而出! “晨儿小心!那是阵法!” 不远处的南宫寒见状,慌忙对着晨儿提醒一声! 如若不是他和十年都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妖气,现在的二人早就冲了过去!奈何他们也知道,就他们现在这个状况,参与进去只能成为晨儿的累赘。 晨儿双脚猛的用力,向前跳飞而去!避开了尖锐之物突然的猛刺,同时也将木剑挥砍而下!巨剑之气同样落去! “砰!”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传来!只见黑犀那支犀牛角上散发着浓浓的黑色妖气,一道屏障挡在了魔妖四天王的身前! 黑犀原本很是随意,因为他觉得晨儿的玄天怒虽有一剑,却有形无实;虽然浩荡,剑却指错了方向。毕竟他一个刚刚踏入仙途的人类,怎么可能和他这只有着四千多年修为的魔妖相比? 实力的差距无疑让黑犀嗤之以鼻,没放在心上。 那阵涟漪,也就是晨儿脚下的那个阵法同样来源于黑犀的暗自操作。他是想在随意当下憾苍天的同时,杀了晨儿!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哪怕是自己随意撑起的屏障也绝对能轻松挡下这一巨剑之气,可是结果却让他瞠目结舌! 巨剑之气确实没有那般的威力巨大,可是却不知怎地,妖气屏障在其剑气之下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抵抗的就被一把看起来并不锋利的小刀轻松割破了一般。 “怎么回事!?” 黑犀惊呼一声,四肢猛然用力,向后弹射而去!与此同时,看到这一结果同样慌乱起来的还有阿云和兾! “这怎么可能!?”原本还狂笑得意的兾脸色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当时他是看到黑犀巧妙设下那阵法的同时已准备撑起屏障当下巨剑之气。 当时他笑的是,技能在晨儿得意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杀了他的同时,轻松破了这憾苍天的一剑。 阵法现在依旧在启动着,每有突刺而起即将刺穿晨儿的时候,晨儿的周边都会散发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阵法是由妖气作为引导而粗略设下的,如果正常情况下,晨儿死了百八十次都没什么可怀疑的。 但是此时却不同,阵法所迸射而出的突刺也是由妖气幻化而成的,他们根本就接近不了此时的晨儿。 晨儿就像是被一团火保护着,那么这些四面八方而来的突刺就好比夏日的柳絮,靠近既化。 “此子还有古怪!愣着作甚!?还不速与我联手毁了这冲天剑气!?” 仓促话语间,数道黑雷已从黑犀的白角之上迸射而出,阿云和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这冲天剑气能随意斩开妖气屏障,古怪之处并非这剑气本身,而是由于其他的一些外物的作用! 他们隐隐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保护着晨儿周身的神秘气息似与他手中的那柄木剑有所联系。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的破解因为一时疏忽而造就的眼下这一慌乱节奏。 既然挡下来不行,那就只能费力气进攻了!此剑气,威力不足,但诡异的很,他们也没有再疏忽大意的机会了,所以只能一次成功破解,不然都会死于这剑气之下。 两道青色的精光自阿云蛇瞳照射而出,就像灼灼的日光一般。 同一时间,蜄身上那层被焦炭化后的纹理再次闪烁而过,四根水柱喷溅而去! 黑雷,青光,水柱!他们的目标皆是一个,那就是透顶的巨剑之气! “砰~砰砰~” 接连数声的碰撞,层层迭代,声声回荡! 晨儿虽然也不清楚这阵法中的突刺为何靠近不了自己,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担心这个问题,而是及其专注的对付着魔妖四天王本尊之躯。 他咬紧了牙关,神色坚定又显得狰狞费力。 随着又是几道黑雷击在巨剑之气上,晨儿的双臂竟被震得有所颤抖。额头的烧伤处,青筋爆绽! 憾苍天虽然厉害,但是晨儿并不觉得自己会对他们这几只大妖有什么威胁,只不过试试运气同时宣泄下气愤罢了。 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有如此实力和他们抗衡这般之久! 就连一旁的十年和南宫寒都惊讶不已! 这其中必有蹊跷! “是妖王令!” 只听得蜄猛然惊呼一声,话语间似心有余悸,又似激动不已,像是即将要得到一个至宝一般。 听得妖王令三个字,其余三位魔妖王皆是一怔! “那就是妖王令!?”阿云双眼一眯,饶有兴趣的看着晨儿手中的木剑,蛇瞳闪过一丝异样,有着不见声色的贪婪。 兾的眼中同样露出一抹贪婪的神色,悠悠然低喃着“令剑一出,尊其为王,妖兵一统,权率百族!妖王令……” 黑犀妖气更是大放,似警惕般看了看身后的三妖,沉声自语道“怪不得如此犀利神奇,不曾想竟是妖王令……” 对于他们这些经历过妖庭的存在都不会对妖王令的传言有所陌生。 妖王令乃木剑之形,却能利斩妖族,破气破身皆如削铁如泥。是妖族最大的克星!虽被青帝龙泉列在通天宝器录的末名,但是那是的妖界谁人不知,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有传言,妖王令出自混沌之墟,乃洪荒时期的产物。第一次出现在三界之中也是因为妖庭之主帝俊! 更有传言者说,女娲伏羲二位妖族圣人之所以位低与帝俊,也是因为这妖王令的缘故。 天生的妖族克星!但是它也仅仅只是天生的妖族克星,并非整个三界的克星。 对付人族或者魔族或者其他各族来说,它就是一柄普通的木剑,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魔妖四天王显然都对这妖王令有所觊觎,毕竟他们都听到过一个传言:得妖王令剑者,方能一统妖界各族! 一统了不团结的妖界各族又意味着什么就更不需解释了吧!? 仿佛先前都不曾施展出自己的真实本事一般,听是妖王令后,各个的体内的妖气都似瀑布一般,狂放而出! 就连妖气所剩无几的蜄和兾二妖,此时也不惜燃烧丁点的妖丹精元去快速达成目的! 妖丹精元,和妖命相差无几,没了精元也就没了性命,但没了性命却不一定没有精元。 也就是说,兾和蜄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也想要快速打碎这憾苍天的冲天一剑!看得出,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了! 晨儿显然越感吃力,手上传来的震动不由得令他连连退步!一时间,乎有四道强悍的魔妖之气聚集而攻,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如春雷般闷响后,硕大的巨剑之气轰然破碎! 晨儿紧紧握着木剑的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这种痛感由双臂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滚烫,嗓子眼里传来恶心的腥臭!一口鲜血没有压住震荡“噗~”的一声,喷洒而出。 晨儿一个踉跄,再之后便被一股无形的劲力给震飞而出! “去死吧!” 只听得兾无比贪婪的嚎叫一声,晨儿抬头的瞬间,方才看到四道身影如贪婪的饿狼一般已经快步来到了自己身前! “晨儿!” 南宫寒和十年也不曾料道他们这发疯似得突然而至!一声惊呼过后,赶忙冲了过去,但来不及了! “要死了吗?”晨儿暗问自己。 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产生了兴趣,但是晨儿感觉得到,他们那种让自己非死不可的气势。 晨儿只觉得一切都不在那么的恐惧了!既然总归要死,那不如死的有骨气!淋漓之镜他们是走不出去的,待到舅舅发觉,定不会放过他们!自己和大伙的仇必会得报! 一道黑雷稍瞬即逝,能量庞大! “乖乖等着吧!舅舅的怒火定烧的你等体无完肤!” “那又如何!” 兾似天不怕地不怕了一般,冷哼一声。 也就在此时,原本虚弱的陆湘琪睁开了双眼,她眉间古朴的鹿角印记突然黄色光芒大放,下一秒诡秘的已然出现在了晨儿的身前! 晨儿一愣,有些惊慌失措的就要伸手去抓回湘琪! 同一时间,陆湘琪的周身开始大放着七彩色的光芒,他逐渐的变换着,一只有着七彩斑斓梅花纹理的麋鹿,昂首着头顶如同树枝交错一般的鹿角,啼鸣声起! “七彩萱花鹿!?”蜄突然大惊,激动着慌忙喊道“大哥快住手!住手啊!” 就在黑雷即将劈打在其身上之时,黑犀一怔,突然扭转头部,强行改变了黑雷行迹,错位而去。 霹雳之间,远处不仅火势滔天,黑雷劈在巍峨的大山之上!“轰隆”一声,那山已经被劈成了两半!轰然倒塌! “这就是七彩萱花鹿?!”黑犀惊奇的对着蜄质问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七彩萱花鹿 “没错!没错!绝对不会有错!这就是二弟苦苦寻找的七彩萱花鹿啊!”蜄格外激动的说道!“大哥,切勿伤她性命!还请交给二弟处置!用其血肉,定会练出那枚法器啊!” 黑犀见蜄如此激动,自然心花怒放“赏你了!只要有了回春炉!就算是白帝亲临,我等也不惧怕!” 听得二人的对话,晨儿心中再次一沉!急忙埋怨道“湘琪姐姐!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不留着气力逃走啊!” 七彩萱花鹿轻啼一声,温文尔雅的在晨儿的脸庞蹭了蹭。 “许久之前,姐姐就是因为胆怯没有救下心爱的弟弟。这次就让姐姐任性一次吧!” 陆湘琪的身世她只对白贞和十年说过,晨儿自然不会理解她心中的那份牵强。 “四弟!四弟!”蜄激动的吩咐道“快将那七彩萱花鹿带走!一定要留下活口!如果她死了,心头血就会瞬间凝固!功效就会消失!” 兾听得此话,慌忙跑去! “别过来!”陆湘琪大吼道“再向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 “别!别冲动!四弟还不停下!”蜄慌忙喊叫道。 兾无奈的白了蜄一眼,但为了回春炉,也只好如此了! “想要让我跟你们走可以!” “不行!湘琪姐姐,晨儿不许!” 陆湘琪用头将晨儿推开几步,从容不迫的说道“让他们离开!我自然会跟你们走!” “你有讲条件的余地么!?”黑犀冷哼一声! “湘琪姐姐!晨儿不许你这样!”晨儿再次来到陆湘琪的身边,急切的劝解道。 无奈陆湘琪就像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再次将其推开! “我有!而且非常有余地!你们也不想被白帝大卸八块,魂飞魄散吧!”陆湘琪威胁道。 见黑犀还想逼迫,阿云突然劝解道“是啊大哥!现在杀了他们,我们也逃不出这淋漓之镜,到那时就是白帝手中的待宰羔羊!放与不放,白帝都会兴师问罪!倒不如放了他们,待到二哥用其心头血肉练出回春炉,那时我们也有与白帝讲条件的余地啊” 回春炉是一种什么样的法器黑犀和其他魔妖四天王都心知肚明。古籍记载,以鲜活的七彩萱花鹿为器灵,配合其余一些天灵地宝,炼制而成的回春炉,据记载,有些瞬间恢复内伤,外伤以及各种天地灵气转化而成的气!(妖气,仙气,魔气……) “三妹所说有理!准”黑犀思虑半刻,突然凶狠的提醒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一旦你提前死了!你要知道,他们没一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行!”晨儿对着黑犀吼道“晨儿不许这样!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晨儿!”陆湘琪突然对其吼道“不值得大家都送命于此!姐姐本就厌恶了没有自由,每日都担惊受怕的人生!此生早已没有了留恋!” “那也不行!如果不是舅舅提出这个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比试,大家也不会这样!这个锅,我替舅舅背着!待到舅舅为晨儿报了仇!他也只会埋怨自己!不会迁怒与你们!”晨儿深吸一口气,对着黑犀说道“放湘琪姐姐他们走!我答应你们,舅舅绝对会放你们出去,而且不会再对你们出手!如果不答应,大家就都死在这几吧!你们以为舅舅会单枪匹马而来么!?及时你们炼制出了哪个什么狗屁回春炉,别忘了!舅舅还有凌云十二妖在手!” 情急之下,虽然晨儿对自己舅舅还不太了解,但此时也只能狐假虎威了! 能解放自由,还不必担惊受怕!再加上蜄并不知道七彩萱花鹿已经灭族一事,再次劝解道“七彩萱花鹿虽然隐居难寻,但不是没有啊大哥!这小孩提出的条件更为诱惑人啊!” 魔妖四天王同时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黑犀问道“真能既往不咎?本尊凭什么相信你!?” 晨儿轻哼一声“就凭我是舅舅的亲外甥!” 众人一惊,陆湘琪还想要说什么,突然被晨儿阻拦! “怎么样!?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他们走!?” “万一到时白帝和凌云十二妖齐聚,你再反悔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阿云突然惊醒的问道。 被她如此一说,兾也突然惊醒道“对啊!到那时我们可没有本事逃走!还是答应了这小妮子吧!” “不答应我么?”晨儿笑道“那就鱼死网破好了!湘琪姐姐如果死了,那晨儿也不会独活!” “还有我们!”南宫寒和十年战战栗栗的缓缓靠拢而来。敖尘也发出了一声悠长的龙吟。 “这又是何苦呢!这条命本就是干娘救来的!用我一命换大家一命,换晨儿一命!我陆湘琪心甘情愿理所应当啊!” “晨儿不许湘琪姐姐胡说!”晨儿坚定的说道“生命是自己的,不用为别人而活!反正舅舅定会为我们报仇!能和湘琪姐姐死在一起,晨儿此时虽短,但也无憾了!” “你这是何苦啊晨儿!青丘呢?朝歌呢?你的娘亲呢?都不去找了么?”陆湘琪欣慰而又甚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都不重要了!”晨儿再次坚定的说道“晨儿喜欢湘琪姐姐!此生无憾!” 湘琪一愣,一股暖流不自觉的由心而致,热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而下。 “好一个感人的画面!”黑犀不削的嘲讽道“世上女人千千万,既然她都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劝你们还是应了她吧!本尊已经不耐烦了,再这般“谦让”,小心本尊谁也不留!” “你休想!”晨儿怒声怨道! “没错!大不了鱼死网破!”南宫寒和十年义愤填膺的吼道! 黑犀怒目而视!气由心生!既然他们找死,那也不必留有余地! 黑犀厚重的前脚掌猛然拍地,顿时两个深坑横空出现,一股妖气的余波荡漾而去,威力不减。 十年左翼骨骼断裂,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已经便再也无法飞行。也只有此时的他还有星点的妖力,而这妖力还是在敖尘部下结界后才开始凝炼的。 怒目一瞪,暗红色妖气与黑犀妖气徒然相撞,瞬间就被击散!十年被镇退半步,此时妖气已经逼近众人。 南宫寒长枪横与身前,已经做好了用身体去抵抗这強横的妖气了! 虽是如此,身体也已经伤痕累累了,但既然要鱼死网破,自然拼命就是! 妖气逼近,晨儿虽然已经完成了仙气锻型,但还不知如何作用,所以此时的他也做不了任何事情,从腰间取出那柄木剑,横与胸前,也只不过是在做徒劳之势! 敖尘一直在挣脱石化,此时阿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晨儿等人的身上,他强行挣脱,碎石裂开一地。 他死了,谁来守护东洲?但自己明知道如此,却还是被晨儿所感动,这是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坚定! 那就来吧!趁其不备,怎么也能带走一个! 眼见黑犀的妖气已经横冲直撞来到南宫寒身前,扫视四周,蜄就在眼前! 那就是他了!瞬间摆动身型,趁其不备一口咬在蜄的身上!口中最后一息龙炎直接喷出! “救我!” 在蜄的哀嚎之中,阿云瞬间回头!眼中精光再次闪过!瞬间石化!蜄被火焰灼烧,好在阿云及时施法。敖尘全身石化!唯独蜄被卡在了石化后的敖尘嘴中! 同时,南宫寒直接被击飞而去,十年猛然踏步,朝着身后不远处的兾而去!!陆湘琪匆忙间,巨大的鹿角黄色光芒大盛,直接将自己和晨儿带走,出现在了妖气余波之外! 她只能做这最后的挣扎了! 而十年妖丹浑然一亮!兾本就虚弱,伤痕累累,见到十年如此模样心中一惊!“他要自毁妖丹!拦住他!拦住他!” 所谓自毁妖丹,顾名思义。将妖丹毁与自己体内,妖力会瞬间膨胀,十年两千年的修为付之一炬,更有爆体之痛! 兾慌忙躲在阿云的身后,阿云蔑视了他一眼“没骨气的东西!”而后妖气爆发,瞬间形成一道屏障!眼中精光一闪,瞬间又停下了!咂嘴一声! 她的法术就是如此,同时只能石化一物,如果此时石化了十年,那敖尘复苏,蜄必死! 暗叹一声,既然不能如此,她蛇尾直接卷起身后的兾,身型一闪! 十年大吼一声“来啊!怕什么!鱼死网破吧!”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空而出,收入众人之耳!声音平淡无波,但所含威力令人发指,并且还有一丝温怒! “何必鱼死网破!!” 晨儿听其声音,心中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低喃自言自语道“总算来了!” 南宫寒和陆湘琪也都松了口气,十年则赶紧平复妖丹! 这个场面,太激动了!声音一出,还未战斗就已经放松了很多! 来者何人,能让他们有如此信心和依靠? 魔妖四天王浑然一愣,猛然朝着上空看去,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妖气靠近,此时上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出了两道身影! “来者何人!?”因为感受不到妖气的强弱,黑犀警惕的问道。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吧!!” 一声女人的厉声问责,魔妖四天王定睛看去!突然同时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怯怯诺诺起来! 淋漓之镜已然有禁止飞行的禁咒,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然而此二人却能凌空而致!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全着白袍,女子手中握着剑鞘,而男子则手背其后一副威严至上之态! “白帝!是白帝!他来了!白帝他来了!”兾惊慌失措的喊叫道! 话音还未落下,背后双翼就猛然煽动,面如死灰,急忙朝着远处飞去。 “回来!”黑犀惊恐万分的喊道! 还未等兾反应过来,一道白芒闪过,血溅如雨,白剑悬停而立!双翼突然一凝,身首异处!纷纷坠落而下! 黑犀悔恨没有叫住他,见他身首异处,牙咬切齿的大叹一声! 兾太过慌乱了!自己本就没有了妖力,再加上白染之强,此时白剑穿喉而过,自然当场毙命! 第一百五十章 白帝亲临,他来了! “白帝!”黑犀雄浑大吼,有些道貌岸然的指责道“未免出手太重了些吧!?” 只听得轻哼一声,白染君临天下的气势不减,袖袍重挥与身侧,冷冷说道“敢伤本王的外甥!你等早该想到会有如此下场!本王弹指一剑便可轻松取下尔等性命,方才那妖的下场本王早已手下留情给了他投胎转世的机会,否则必然魂飞魄散!” 最后四个字尤为的阴冷,听入耳后,所剩三魔妖皆感背后一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上心头,心寒如坠冰窟。 黑犀无话可说,白染确实有这个实力,不然他也不配被称作七帝之首! 凡是心惧极点,都会想到辩解一说,妖也不例外,除非无心之物。 身后的蜄害怕自己的下场会像兾一般,突然开口辩解道“什么外甥?谁,谁是白帝的外甥!?我们不知啊!若知的话怎会伤了他?” “哦?是吗?” 白染轻哼一声,蔑视了他一眼,随之见晨儿等人对白帝一词也不敏感,他已经猜到了晨儿知晓了他的身份,所以现在的他也没有继续隐瞒下去的意思,毕竟,这只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你们知道!” 晨儿气的跺起了脚,指着蜄怒声反驳。 “我们不知啊!” 蜄还是那般的委屈,当真无耻下贱,没有底线。 “噌!” 不等任何反驳之音,白剑已避开了石化的敖尘,携带着雄浑的妖气猛然刺向了蜄! 黑犀和阿云也是猛然回头看去!眼神中充满了慌张!并不是因为他们是结义金兰,更重要的是,一队的人少一个,那么下一个死去的就越可能是自己。 一息之间,白剑如芒。 蜄已被烧焦的壳子突然一声崩裂,碎片四散,下一刻鲜血喷涌而出,化为了一滩血泊! “白帝!你欺我太甚了些吧?!”黑犀虽然这般说,但也只不过是想反驳他罢了,因为谁也不想就这样不带有任何反抗之色的等死。 “阿云,还不出手!?” 话音还未落下,只见青色巨蟒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一道青光径直的朝着晨儿而去! 晨儿是他们目前能活命的唯一突破口,任白染再强,如果有了他十分疼爱的外甥作为人质,那他也不敢贸然出手,毕竟死去的二妖早已没了对抗的妖气,但他们不同! 你能杀死我,我也能带走你的外甥! 白染锐利的眼神微微一眯,一股暴戾之色流露而出,显得白染十分的可怕冰冷,下一刻,他的妖气轰然而下,威压強横,阿云的步伐不得不被减缓! 凌空之上,白贞见状急切的慌忙喊叫一声“小青!速救晨儿!” 只见插入蜄身的白剑猛然一颤,幽幽剑吟声起,剑刃之上同样一抹青光闪动而出! 显然白染只对阿云和黑犀进行了威压,青色身影虽然小了阿云数百倍,但其一击便直接穿破了阿云的身躯。 在阿云的哀嚎声中,一只细小的如同竹子一般清脆的小蛇直接落到了晨儿的肩膀之上! 哪怕是穿破了阿云的身子,小蛇的身上也不曾留下一滴污秽的血。 阿云口吐鲜血,肚子被穿孔,瞬间倒在了地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只见阿云自断其身,晨儿就在眼前!唯有要挟白染,他们才能安然无事的离开!如果此时让她去选择一个石化之人,那必然不是敖尘! 血盆大口张开,猛然弹射而出,眼中精光一闪! 晨儿一惊!只听得“噌!”的一声! 还未等晨儿身上发生石化,一柄白剑就从其身后穿肠破肚,从其嘴中飞出! 阿云张着巨大的蛇口,眼睛瞪的很大,到最后她还是那般的狰狞与懊悔!但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她死了…… 血如雨下,淅淅沥沥! 名为小青的小青蛇,身体上散发出一阵青光,随之一道屏障撑开,罩在了晨儿和陆湘琪的身前! 蛇血轻洒如雨,但其血之中竟掺杂了自身的毒液!好在小青屏障打开的及时,不然晨儿和陆湘琪都得受腐蚀之痛! 白贞飘然而致,落与晨儿和陆湘琪身前!小青识趣的撤回了屏障,湘琪也恢复了人形,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之上!看着晨儿和湘琪此时的模样,白贞心生怜悯,眉头紧锁,面容悲切! 晨儿怎地没了头发?那一道蔓延到左眼的灼伤的疤痕又从何而来?!这孩子…… “小姨~” “干娘!” 湘琪劳累过度,已经站不起来了! 白贞虽心中百味,但依然牵强的温柔一笑,摸了晨儿光秃秃的脑袋,将其揽入了怀中! 任晨儿心中再坚强,但毕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亲人的到来,也会致使他心中痛楚和波动。 亲人不就是这样的么?在外人面前的你无论心志多么的顽强,但只要有亲人在,你总会忍不住的哭出声来,因为在亲人面前,你的心灵将变得如玻璃般透明轻脆。 依靠在白贞的胸怀之中,凄凄沥沥的哭了起来。湘琪也欣慰的留下了眼泪。 真的是不容易,险些告别了这个三界。 “小姨~你们怎么才来啊!晨儿盼你们好久了。” 晨儿埋头哭着,哽咽的声音中有埋怨,也有幸福。 白贞心软且温柔,不禁触动心扉,泪如雨下。 “晨儿乖,不哭,不哭。小姨和舅舅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小姨……” 轻轻拍着晨儿的后背,白贞愧疚万分。如果他们再晚到一步,自己还未来得及疼爱的外甥和这些可怜的孩子就都阴阳两隔了! 十年背扶着南宫,战战栗栗的缓缓而来。敖尘身上的石块碎落一地,赶忙将已经凉透了的蜄吐了出来!那些腥臭的脏血及其恶心,他费尽的吐着,过了好长一会儿,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趴倒在了原地! “辛苦你们了。”白贞看着伤痕累累的他们,一只手揽着晨儿,另一只手擦拭着玉容上的泪水,欣慰的温声说道“你们都很棒!真的很棒!” 十年牵强一笑,似在讨喜般说道“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干娘的厚望不是!?” “傻孩子!”白贞嫣然一笑,欣慰的摇了摇头。 十年是坚强的孩子,除了他的脾气,哪里都很好。 凌空的白染扫视一周,不见袁淼,心中为数不多的产生了波澜! 袁淼可是挚友袁洪的孩子,他本应一生都待在白猿山庄,但为了自己的私心,白染不得不将其带出。 一是因为自己的目的还没达成,袁淼还不能出事。 二是白染同样不想让他受伤,因为谁都会谴责内疚,此时的白帝和曾经已然不同,因为他变了! “袁淼在哪?说!” 白染眼神犀利的看向了黑犀!及其威严不容欺骗! 面对白染的凌空质问,黑犀自知已经无力回天,三个伙伴都在自己眼前毫无反手之力的被白帝一剑解决,心中本就惧怕他,如此一来更是心慌畏惧! 慌忙一对儿前脚扑通跪地“白帝饶命,白帝饶命啊!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小的糊涂啊!您就看在小的曾是赤帝手下的一位妖将的份上,绕过小的吧,小的当牛做马必定报答您的饶命之情!” 话语间,黑犀连连磕下响头,地面都被他那白玉犀牛角给弄得崩裂开来。 晨儿等人闻声也是一颤!尤其是晨儿,慌忙看向黑犀,双眼无神空洞!气血不稳!险些昏倒过去!好在白贞及时稳定了他的心脉! “死了!?”白染瞬间大怒,妖气与仙气混合而出!磅礴的气息铺天盖地,犹如气压山河!身后仙气幻化而成遮天蔽日般无数白剑蠢蠢欲动,直指黑犀! “本王原想留你所用,但你犯下如此之事,本王难留!” “死了?”黑犀大惊失措,突然想到还有一只猴子被自己困与封印之处,慌忙解释道“没死,没死!他安然无恙!猴子安然无恙!白帝!他安然无恙,还请您饶小的一命!” “狗东西!!” 白染怒骂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深深松了口气! “小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还请白帝饶我一命啊!饶小的一命吧!” 听到袁淼平安无事,众人再次松了一口气。袁淼是因为什么被抓得大家心知肚明,更多的不是指责谁,而是愧疚! 晨儿深吸一口气,厉声问道“淼哥哥他在哪儿!!?” “在小的封印之地!白帝可以查明。”黑犀慌忙说到“当时阿云利用他打破白帝封印,感受到这边兾和蜄的气息不稳,我们便将其困在了那里!小的无知啊!” “去将他背来!”白染平复心态,再次吩咐道“给你半柱香时间,将一个活蹦乱跳的猴子给本王带来!尊妖帅之礼,好生遵从其命!如果你敢动什么坏心思,身后万剑皆属于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了他之后的话 妖帅之礼!且不说这妖帅之礼为何,单听这份称呼便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礼仪! 一只猴子怎受得起?虽然心中困惑不已,但是黑犀为了活命也不多问。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话罢,黑犀连磕三个响头,匆忙便化作一道黑光疾驰而去! “舅舅!”晨儿仰天看去,埋怨道“既然封印是您设的!您为什么不去救淼哥哥!为什么还要给他一个不死的机会?!” 白染从空中飘落而下,看着外甥犀利的眼神和那股极重的埋怨之色,浅浅一笑,温声解释道“晨儿,舅舅已经杀了他三个兄弟,且这妖曾经还是我妖庭的成员,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也不行么?” “不行!”晨儿厉声喝道“他险些杀了我和湘琪姐姐!若不是敖尘保护着我,您根本就见不到晨儿!” 晨儿的表情很是阴冷,也很是坚定不移!白染不生气,晨儿这般也理所应当。他依旧循循善诱的温声劝道“好了好了,晨儿听话。舅舅自有舅舅的打算。” 面对白染的温声劝导,晨儿依旧心火难平,冲着舅舅吼道“不行!晨儿就要他死!” 白染长眉一皱,深深吸了口气,自己虽没能及时赶来,让晨儿等人受苦,有愧与晨儿,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当初劝他不要参与进来,可他任性!此时又如此这般埋怨,当真是自己太过娇惯与他了。 “晨儿,自己选择的路就应该自己去承担后果,而不是有些委屈就向舅舅讨要解决的方法。”白染看着晨儿额前的伤疤,心中虽有些过意不去,但依旧温声教导他说“来淋漓之镜是晨儿自己的抉择,舅舅已经帮你杀了三妖,留有一妖待到你将来有了实力再自己处置吧。” “不要!晨儿就要让舅舅杀了他!就现在!” 晨儿很是生气,他气鼓鼓的看着白染。 “晨儿,就听你舅舅的吧,别惹他不高兴。”白贞见晨儿继续如此,赶忙劝解道。 “不!我就要他死!现在就死!”晨儿一口否决,坚定的撅着小嘴瞪着白染“我恨他!讨厌他!他必须死!现在!立刻!马上!” 白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倔脾气了呢?仔细想来,应该是受苦太多惹得心神堕落了。 白贞了解白染的性格,见晨儿依旧如此,担心的看了一眼白染的神情,而后示意陆湘琪劝解。 陆湘琪会意,赶忙劝道“晨儿,就暂时饶他一命吧。待到咱们有实力了,咱们再一起杀了他。这样不更解心头之恨么?” 一边的十年俏皮说道“是啊晨儿,自己亲手杀了他,会更开心的!” “胡说什么呢!”白贞瞪了一眼十年,温怒道“你不用讲话!代偏了晨儿的心性为娘饶不了你!” 十年也是心好,想要劝解帮忙,只是自己从没有劝解过,也不会说话。被白贞如此训斥,十年“咦~”了一声赶忙闭嘴。 白染笑道“晨儿,你看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舅舅暂且留他一命,待到日后晨儿再自己解决如何?” 晨儿依旧板着脸,神色阴沉的瞪着白染,冷声问道“你杀不杀他!?” 白染突然脸色一冷,众人皆为一愣。 在场的众人从未见白染如此对待晨儿,一直都是温声细语,可突然变换的脸色,不觉心中都是一紧。 “不许胡闹!”白染细眉突然紧锁,很是严厉的猛然喝道“自己选择的路,后果自己去解决!舅舅已经帮你解决了三妖,你还想怎……” “我懂了!”突然打断了白染的咆哮,晨儿面色更显阴沉失望,无力的悠悠冷声道“舅舅是想说,晨儿自己选择的路,舅舅没必要给晨儿擦屁股是么?” 白染一愣,肚子中莫名的火大! 白贞见状赶忙拉回晨儿,无奈晨儿猛然挡开了白贞的手! “你怎么晨儿?” 白贞秀眉紧锁,十分担心的呆住了。 此时众人都无从劝解,也是呆呆的看着晨儿,他们也不知晨儿这突然是怎么回事,也只能等待着白贞和白染劝导,而显然此时众人都能感觉的到白染已经生气了。 “晨儿没有怎么!只是想让舅舅杀了他!” 晨儿再次冷言。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白染怒了,指着晨儿身后的白贞,对着晨儿厉声说道“我就这么教你礼仪的么?!她是你小姨!你刚刚什么态度?你该是什么态度忘了吗?!” 白贞见状,赶忙劝解道“没事的,没事的兄长。晨儿还小,兄长且勿动气,好好教导晨儿,他是会听的,再说妹妹也不介意晨儿不是?” “我介意!” 白染冷哼一声,面目冰冷的瞪了她一眼! 白贞被吓了一跳,全身一怔,深深咽了口唾液,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言帮晨儿说情。只是看着晨儿小小的身影,白贞心中百般担心。 晨儿不语,但丝毫不为所惧,冷冷的瞪着白染赌起气来,小孩子什么都不怕的。 “我就这么教你的么?”白染再次厉声对着晨儿喝道“我教了你十二年怎么去做人!今日你就这么对你的小姨?就这么对待你的舅舅!?做人之根本,礼仪为先,统统忘的一干二净了是吗?早知如此,我便将你终身关在那轩辕坟中,不得走不半步了!!” 晨儿轻哼一声,似嘲冷笑。 白染嘴角抽搐,冷声道“怎么?今日非要与舅舅做对了是吗?” “原来舅舅也知道,您这十二年来是在教晨儿怎么做人啊!?” 所有人,包括白染全部一愣! 原来晨儿是在这里等着白染呢。 晨儿刻意将“人”加重的语气,白染知道,他已经发觉了!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做人做妖不都一样!?我不依然是你的舅舅,她不依然是你的小姨?我用十二年就教出你这个样子!?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受了这么一丁点的苦,就在这里质责大吼大叫,无礼放肆!?”白染顿了顿,分别指了指陆湘琪,十年和南宫寒“那他们呢!?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们都是在保护你!就因为你是我白染的外甥!白贞的外甥!他们为你受的苦又向谁去诉说,又应该去埋怨谁!?” 袖袍猛挥,他气急败坏的负手与背,怅然一叹,说道“日后休要再让舅舅听到你今日这般的话语!还有,留黑犀一命我意已决!除非你自己有能力去解决,不然的话就休要依靠别人!今日我还告诉你!我对你很失望!特别的失望!再有下次,你便休要再说是我白染的外甥了!” “失望?哼!我也一样!对舅舅失望至极!” 白染一怔,紧锁着眉头,目中泛着格外严厉的神色,缓缓瞪向了晨儿!那副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晨儿!不许胡说!”白贞向前一步,赶忙制止了晨儿,随后包庇的说道“兄长,算了吧。晨儿还小!” 白染瞳孔微缩,抬头瞪了一眼白贞,冷冷说道“十二岁了!你不要再庇护他了!我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我们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你还会说他小吗?!” 白贞无言以对。白染是对的,晨儿就是太过任性了,此时白染已经怒火中烧,无论自己再怎么庇护,也已经为时已晚,心中深深叹了口气,暗想,今日就当给晨儿上一趟人生教导课好了…… “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个实力强悍但全身是迷的舅舅!你有么!? 妖庭白帝!青丘妖狐!那是我舅舅! 你知道被舅舅保护的感觉么?那是庆幸,那是开心,那是幸福…… 那你知道被舅舅一直隐瞒着身世是一种什么感觉么?是不解!是困惑!是不可接受!” “哪怕这样你的舅舅不也还是我白染!?妖庭白帝!青丘妖狐!你别忘了!我还有你舅舅这一身份!!”白染轻哼一声说道“我终于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了!你并不是为了让我杀死黑犀来解你心头之恨!而是你想通过这种方法来算计你的舅舅,你是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被我尘封的秘密! 我太了解你了!但我就是不会告诉你!是人是妖,无论你知与不知,都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白染愤然转过身去,吵得他是面红耳赤!不想再理会晨儿!白袍猛挥,双手背与身后! “我找到母亲了!” 白染虽然一颤,但却并没有理会他。 晨儿自说自话,平静的说道“虽然只是声音,却很温柔!她救了晨儿,她也告诉了晨儿很多事情,包括舅舅要做的事情。 母亲虽然不让晨儿告诉您,但晨儿不想隐瞒舅舅。晨儿并非是要挟舅舅,晨儿只是想告诉您。其实晨儿也可以帮您。” 虽然众人都不知道晨儿在说着什么,但是好在气氛缓和了,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晨儿没有强大的实力,但晨儿有心。相比于孕育自己的娘亲,晨儿更愿意站在养育自己的舅舅身边! 晨儿刚才在做戏,舅舅应该已经知道了。 晨儿没有那么重的杀伐之心,晨儿只是想知道舅舅是个什么样的妖。 现在看来,晨儿的选择是对的。 舅舅不姑息伤害了晨儿的妖,也会考虑晨儿以外的人的感受。无论是妖是人,晨儿不在乎身份,只看中他的品行。从舅舅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中晨儿感觉的到,舅舅和晨儿所想一样。 当晨儿知道身份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一个问题。人为什么要害怕妖呢?晨儿为人为妖我想你们早就一清二楚,你们不也一直照顾着晨儿么? 十年哥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只无情无义无牵无挂的妖,但其实内心也重情重义,渴望关怀。 虽然不清楚湘琪姐姐的身世,但晨儿知道了她一直在过着担惊受怕限制自由,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生命考虑的生活。 而这些都是什么造成的呢? 可能在南宫哥哥的教育中,生而为人就应该斩妖除魔,仗剑伸张正义!可是真的当他接触到我们时,其实他也明白,人和妖其实并无区别,坏的不是种群,而是那颗跳动着的心! 娘亲所说确实有理,她让我阻止舅舅,可是按照晨儿自己的观察,晨儿认为舅舅要做之事有对有错。 三界主宰是谁都无所谓,晨儿只觉得人和妖能够像晨儿一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晨儿决定去做这件事! 晨儿想要三界大同,让三界都知道! 妖,不一定生来就邪恶。人,不一定生来就是正义!” ps:世间本无善恶之分,又何谈正义与邪恶?除非剑走偏锋,着了魔,毁了良知。既对不起自己,又无愧于这个世界。 咖啡想说,不要去凭借自己浅薄的认知去认定某个人,或者某类人他们就是卑微的,因为这很愚蠢,好比黑与白,谁又高贵谁一分呢? (最近更新晚了些,还望大家见谅哦~)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世间,本王只佩服五人 晨儿虽然刚刚只是做戏,但此时无疑是惊叹众人!刚刚的长篇大论不仅说明了心意,还句句在点,处处击中众人的心!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通过这些事情,找到自己前进的目标,找到自己为之努力的道路,虽然看似遥不可及,但其实句句在心,唯有下定了为之奋斗的心,哪怕再遥不可及的梦,终有一天会被你触手可及,除非你没能坚持到底,半途选择了逃避。 正如晨儿所说,无论是人是妖,生来确实没有正邪之分,有的只是处事之路与内在之心! 白染虽然依旧背对着晨儿,但其实心中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刚刚大动肝火,在听得晨儿的长篇大论后也是为之一惊。 这还是自己熟悉了解的晨儿么?他在心中暗自惭愧。口口声声说自己了解他,可自己却不曾想他竟有如此的宏远报复。 十年,湘琪还有南宫,他们三个虽然认识过了晨儿的胆识以及缜密的心思,但听其理想同样为之一惊,这也是头一次听到晨儿说这些话。 三人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个相同的念头,难道晨儿修仙就是为了三界大同!? 因为答应过晨儿不将此事说出,晨儿刚刚也并没有透露半句,他们三个自然不好开口。 “敖尘!”白染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不曾回头看向晨儿便再次唤了一声躺在一旁的敖尘。 听见白帝在传唤自己,赶忙站起,摇身而来,参拜道“小龙敖尘见过白帝!” 白染深深吐了口气,似将刚才的气氛一扫无余,淡然说道“你救人有功,理应该赏。” 敖尘似受宠若惊,赶忙说道“此事是主人所吩咐,小龙怎敢邀功?还请白帝不必客气!” 白染浅浅一笑,沉声说道“虽然本王此时无礼相送,但本王可以许你一事。如何?” “小龙只是奉命行事,白帝真的不必如此客气。更何况小龙当初还……”敖尘受之有愧,到嘴边的话又不层说出口来。 敖尘所愧疚之事自然便是龙炎焚天,波及晨儿之事,他不敢多言也是惧怕白染怪罪。 “没事的!”晨儿自然也明白敖尘的迟疑,走到白染身边就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笑着说道“当时你并不知我们的身份,尽忠尽守也是应该的。舅舅既然说要赏你,那你就欣然接受了吧。你说呢?舅舅?” 晨儿轻轻抓住了白染的袖袍,对其微微一笑。 晨儿有此胸怀,白染自愧不如。但毕竟晨儿是自己宠爱的外甥,他都让步缓和气氛了,就相当于给了白染一个台阶。白染自然领情,不领情又能怎样?亲人之间难道还有多大的仇怨吗? 笑着摸了摸晨儿无发的闹乃,笑道“既然晨儿都这般说了,那舅舅也不介怀。虽然不知何事,但本王隐约可以察觉到和这发亮的光头有关!” 敖尘心中一惊,赶忙叩首道“小龙该死!请白帝降罪!” 晨儿听得出,自己舅舅所说的不介怀并非单单指敖尘这一件事,仿佛也是在对晨儿自己说。 “欸~这是什么话啊!”晨儿拍了拍脑门,咧嘴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清凉。每日洗头麻烦死了,如此一来晨儿喜欢还来不及呢。没事没事!” 敖尘并不傻,也听出了晨儿是在为自己开脱,赶忙叩首与他,沉声说道“多谢小主人宽厚仁慈!” 白染手指轻态,再次说道“功有救命之功,过有危命之过。功过相抵了!” 敖尘也不贪白染一诺,见他不追究险些陨了晨儿性命一事已感恩戴德了,故此赶忙拜谢。 “多谢白帝原谅,小龙深感欣慰!” “那可不行~!”晨儿不干了,赶忙看向自己的舅舅,赖皮般说道“舅舅刚刚还说要赏的,怎么到头来又弄一个功过相抵来?” “是啊兄长,我看敖尘还是要赏的。”白贞细步走来,站在晨儿身后,温声说道“既然晨儿想谢谢敖尘,那你就应允了吧。” 晨儿将脑袋后仰到白贞的怀中,轻轻眨了眨左眼,咧嘴嘿嘿一笑“还是小姨懂我~嘿嘿。”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听我们晨儿的!”白染向前走了半步,思衬片刻后从容看向了敖尘,他说“我深知你此时为灵体之态,不能离开淋漓之镜半步,否则会魂飞魄散。 在这淋漓之中你也已经守了上千年之久。对外面的世界变化也充满着好奇,更何况你还有大仇未报。而且我这有一柄神器,但直到如今还未曾有灵,不如本王就让惊羽将你变为器灵如何?” “当真如此敖尘感激不尽!” 敖尘似被白染戳中了心窝,激动的竟然全身都颤抖起来。 灵体之态不能修炼,敖尘五千年焚妖的修为也是当年之时所致!当年意气用事不听惊羽劝告,孤身犯险前去东海报仇,但大仇不得报,还弄得一个叛族伤亲之臭名!当时已然身死,好在惊羽和白帝及时现身召回了他的三魂七魄这才能以灵体之态活于淋漓之中。 当听说可以报仇之时,心神突然激动起来。只要能报仇,他甘愿做一个更为拘束的器灵! “不知白帝所说神器所在何处?又谓何名?” 敖尘一探究竟的看向白染,眼神中则更是对其毕恭毕敬。 白染见其激动,浅浅一笑道“器,是你家主人所炼。归属之人并非本王,而是夏葵姑娘。” 南宫寒一怔,赶忙竖起手中长枪惊问“白帝是想给我南宫家的长枪渡灵!?” 敖尘一直忙与战斗,不曾注意到南宫寒所持长枪,此时定睛看去,才顿时一惊。 “竟是龙吟枪!” “没错,正是长枪龙吟!”白染再次浅笑,对着南宫寒说道“你是南宫家的独子,也知道一些秘密!但我所说的这件事,你祖宅之中定无记载!” 话罢,白染意犹未尽的轻轻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仿佛在示意着南宫寒,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一般。 南宫寒自幼便进了祖宅古井,详知井内记载,对其也是惊奇不已! 既然白染说绝无记载,他赶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踉踉跄跄的跪倒在白染身前“白帝既知我南宫家的秘密,那在下斗胆请言,还请白帝名言相告!” 白染点了点头,回忆起许久之前的某些往事,不由得心生怅然。 “本王此生,虽傲然于世数千载,但心中依旧有所敬佩之人!东皇太一,青帝龙泉,道祖鸿钧,灵妖夏葵以及……以及至亲妹妹——白羽儿” 他话罢,朝着惊神发愣的晨儿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舅舅的同胞妹妹,也是晨儿你的娘亲。” 晨儿反应了一会,这才惊喜过望的看向了白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就像是……就像是无根之草找到了所托,经受了虽宽春雨吧。 “既然晨儿埋怨舅舅隐藏一些事很自私,会让你有所困惑的话。那待到东洲之后,舅舅不如就都告诉与你,怎样?” “真的?” 晨儿眼睛水灵灵的看着白染,眼前的舅舅还是那个十分宠爱自己的舅舅! 白染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夏葵的事,转身说道“夏葵姑娘为妖,与你南宫家先祖生情。因其身份在妖族显贵,帝俊不允!夏葵姑娘在生下一子之后,便用自己血葵古树之身与惊羽做了交换! 说起来这淋漓之镜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有血葵古树之上的仙藤木为基。” 南宫寒插话,猜疑道“难道先祖牺牲自己就是为了给我南宫家五行法器?” “没错,五行法器就是如此而来。”白染点了点头,继续意味深长的说道“五行法器之中,四柄都有器灵,唯独你这把没有,你就不好奇么?” 被白染如此一说,南宫寒也突然察觉到了这其中的古怪,别的不说,单论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冀州城城主南宫傕。他手中的那柄剑里,不也有着一只器灵白额吊睛虎? 他再次对着白染恭敬的行了一礼,肃穆道“还请白帝明言!” 白染点了点头,毫不拖泥带水的说道“白虎啸林,玄龟浩甲,赤鸟炎天,麒麟纵鸣!五行之中啸林长剑为金,浩甲之铠为水,炎天长弓为火,纵鸣羽失为土!金水火土偏偏少了木! 你手中的长枪名为龙吟,原本属木,恰巧与龙族相对,但当时还并未来得及渡灵,你南宫家的先祖便急着取走了。 现在看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因为当时器灵的选择是一只刚过千年大劫的走蛟,并非真龙。此时看来,敖尘成为龙吟的器灵最为完美,天意如此,本该龙吟为强,日后敖尘渡灵与龙吟之中,也算是本王对夏葵姑娘履行了当年的承诺吧……” “承诺?什么承诺啊舅舅?” 晨儿好奇的眨了眨眼睛,看向了他。 白染怅然轻叹了一声,动容说道“惊羽炼器乃三界第一,身为其好友的舅舅在当时受其委托负责渡灵。” 南宫寒再次一惊“难道……难道白帝就是祖宅古井之中提到的那位?” 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白染笑道“这不就是本王救你,并收你为徒的原因么?” “原来如此!”南宫寒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白染救自己的原因啊~ “等等!”南宫寒一个机灵,似从白染的话中发现了宝贝一般,双眼之中泛起了很强的激动之色,难以平复的开心。 “您这是......答应收在下为徒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这是何等的殊荣?! 白染浅笑一声,并未回复与他。只是嘴角已勾起一丝上扬的弧度。 “南宫哥哥,恭喜你喽~” 晨儿俏皮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对其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南宫寒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在妖界被称为白帝的存在,竟在今日同意了收他为徒!眼睛连连眨动,那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也是不由的生出了花儿来,赶忙对着白染磕了三个响头,肃穆行礼道“多谢师父看重南宫寒!日后徒儿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白染晒笑,挥了挥手,淡然道“既然你已尊了本王一声师父,又磕了这三记响头,那本王就权当来了兴致,圆了刚刚的口误之语收你为徒吧。” 听闻白染的话,晨儿和一旁的小姨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笑出了声。 “舅舅这哪是口误来着?明明就是有心收南宫哥哥为徒,不好意思降低身份开口吧?” “小机灵鬼儿,就你看的最透,不愧是舅舅的外甥。” 话语间,白染已然在晨儿脑门轻轻点了一点。 “师父!”南宫寒唤回了白染的心思,见其看向了自己,再次拜谢道“多谢师父告知徒儿这些秘密,徒儿知道这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徒儿却不的不说,还望师父海涵。 既然师父都知道了南宫家的这些秘密,那恳请师父能助徒儿一臂之力,帮我南宫家渡过此劫吧!” 南宫寒接连叩拜,白染见他诚恳,本就有帮助之意,此下更浓。 “别急,师父自会帮你!”白染见晨儿轻抚起跪地叩拜的南宫寒后,再次说道“此时时机不到,但在这之前你必须要答应本王两件事,如何?” 南宫寒心生感激,连忙说道“师傅直言便是,徒儿万死不辞!” “好!那本王便直说了” 话罢,白染指了指一旁的敖尘和身边的晨儿,肃然说道“这两件事关乎敖尘和晨儿!” 晨儿指了指自己,莫名的问道“也与晨儿有关?” 白染“嗯”了一声,转身继续说道“其一,待到敖尘渡灵与龙吟之后,你的实力必然会因为他而增强不少,但你必须要为其报仇,了却了他的心愿!明白吗?” 敖尘一听,白帝竟将此事如此看重,连连激动的拜谢“小龙叩谢白帝之恩!” 白染摆了摆手,示意敖尘不必多言,继续对南宫寒说道“其二还是那件事情,晨儿是主,你是奴。需一生一世追随与他!哪怕这三界都不容他,你也必须站在他的身侧,必要时要为他遮风挡雨,献身挡危!” 白染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南宫寒有任何的反驳之意。 在这说来,南宫寒也并没有反驳之意,因为这毕竟是之前白染救他性命时所交易的事情。 “怎么听着像是舅舅不要晨儿了一般?”晨儿崛起了嘴,撒娇道“哎呀,舅舅~晨儿不还有您和小姨呢嘛~用不着南宫哥哥的。” 白染没有回答晨儿,反而紧盯着南宫寒的双眼问道“如何?” 南宫寒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跪下双膝,肃穆道“徒儿答应!且徒儿定然谨记与心!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白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指轻弹,一抹白光瞬间窜进了南宫寒的眉心,无痛无痒。 下一息,只见其眉间竟多出了一个同白染眉心处一模一样的血色菱形花钿来,直白点,就是一个相同的印记。 “眉心花钿是我白帝的标志,凌云十二妖皆有,同时这也是你正式成为本王徒儿的标志!” 话罢,白染趾高气扬的将双手负与身后,昂首看向了上空! 白贞见状浅浅一笑,赶忙催促道“可知这眉心花钿的尊贵?还不再次拜谢你师父的苦心栽培!?” 南宫寒愣神,受宠若惊的再次接连叩拜“徒儿拜谢师父!” “起来吧!” 白染故作姿态的挥了挥手。 “谢师傅!” 见舅舅满意的点了点头,晨儿好奇般看向了白贞小姨的眉心,见无任何之物,匆忙问道“舅舅说,凌云十二妖皆有这眉心花钿,那为何小姨却没有呢?” “傻孩子!”只见白贞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文尔雅的浅笑一声,眉间一闪,血红色的菱形花钿这才出现在了晨儿眼前。 晨儿像是看到了新鲜事物一般,惊喜的叫道“太神奇了吧!” 白贞轻抬玉手掩与笑脸之上,轻声道“傻孩子,你再看你南宫哥哥。” 晨儿赶紧看去,此时眉间的花钿已经消失了。 “小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眉心花钿这般神出鬼没的,未免也太神奇了些吧?” 晨儿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时刻看着自己的小姨,静待小姨嘴中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白贞笑道“此标志与体内妖气所连贯,唯有流我妖族血脉才可刻印。当然只有完全催动妖气之时才能出现了。 你的南宫哥哥体内虽有一半的妖族血脉,但还未激发而出,此时自然会收与体内了!” 在场众人经过白贞的解释,也都恍然大悟。 “那晨儿体内也留着娘亲的血脉,是不是也能拥有舅舅的眉心花钿?” 此时晨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此事当然不用再有所避讳。 “当然可以,但……你舅舅现在是不会给你的。” 白贞似有些卖关子,有些事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得太多才好。 “为什么啊?”晨儿失望的叹了口气,追问道“那要到什么时候?晨儿真的很想要舅舅的花钿呢!” “等晨儿十四岁成年之后,舅舅自会给晨儿,属于晨儿的东西永远属于我们晨儿,所以无需心急。”白染沉声说出了心中打算,话锋一转,似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耽搁,随之说道“好了好了,也就两年时间。很快的!晨儿要听话知道么?” 晨儿虽然失望,但既然两年后舅舅就会给自己,自己也不多想了,连忙点头道“晨儿知道了!”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正揉搓着自己断翅的十年。 十年余光扫过,见白帝看向了自己,赶忙轻咳一声,肃然起敬般装模做样的站的挺直起来。 白染向他走近了几步,气势逼人,弄得十年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得罪于他。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染猛地抬起右臂,指着十年的脸忽的厉声喝道“凌云十二妖见到本王还不快快参见!?” “啊?!”十年脑子突然一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以的慌忙指了指自己“白帝……您是在叫我……么?” 白染不语,怒哼一声,详装不悦! 一旁的白贞则是莞尔一笑,催促道“傻小子,还不快去?” 十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心领神会,心中一阵窃喜。 虽然当初嫉妒白染和干娘的关系,同白帝有过一些矛盾,有些口头上的大不敬!但当时十年确实不知道眼前这个风流之人就是那个威震三界的妖庭七帝之首的白帝。 当兾告知这一切以后,十年也有过后怕,毕竟白帝实力强悍,妖皆所知,当时十年还在后悔自己所做傻事! 本以为白染会追究自己,谁曾想竟然还认可了自己凌云十二妖的身份!当真受宠若惊。 十年深深咽了口唾液,赶忙扑通跪地,高举着银莲飞刀,轻声问道“白帝您……不怪罪与我?” “当然怪罪!” 白染果断的厉声说道! 十年被吓得赶紧一激灵! “在本王面前都敢自称小爷的家伙,要么是三界之中还未出生!要么……就是被本王万剑归宗,杀的一个魂飞魄散!” 还是被提及了…… 十年猛拍脑门,慌忙说道“十年有眼不识泰山,口无遮拦,得罪了白帝,可当时确实……” 白染嘴角轻勾,冷声说道“只此一次,后话再说直接处死!” 自己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白染的话,十年心中一惧“十年哪还敢啊?白帝,您这是在折煞十年不是?” “无需多言,本王念你不知情,既往不咎!” “真的?!!!” 十年喜出望外,满是惊喜的看着白染,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见白染点头,十年欣喜万分,赶忙拜谢“谢白帝!谢白帝!” 只见白染手指朝着白贞的眉心一点,花钿消失,逐渐的变成一抹白光出现在了白染纤细的手指之上。 当十年抬起头来的瞬间,白染轻指一弹,白光飞入了他的眉心。血色菱形花钿自然也是出现在了十年的眉间处! 这是何等的殊荣!?妖界无上光荣啊! 十年早已忘记了伤痕累累的自己,又是激动的学起了刚刚的南宫寒,连连叩拜! 白染负手与背,居高临下般说道“本王将凌云十二妖中,白娘子的身份给了你,你可不要学艺不精,辱没了白娘子的名声!当然,更不可辱没了本王的名声!你可记下了?” 十年连忙重重的点头应道“十年谨记!!绝不辱没了您二位的名声!如若不曾做到,提头来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晨儿的姓氏 白染挥了挥袖袍,沉声道“起来吧。” 十年欣然一笑,待他站起,白染拍了拍他的肩膀肃然说道“银莲飞刀非你那般运用,回去之后就由本王亲自来教导你。但你要记住,银莲飞刀在手,便要时刻保护身边的人,明白吗?” 白染似托付重任一般看着十年,十年深感背负起凌云十二妖身份的重量。 深深吐了口气,重重点了点头,依旧连忙拜谢,背后的双翼习惯性的想要煽动一番,突感一阵疼痛感传来,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皮肉之苦? 他心中不知为何想到了几日前白帝说他不配拥有银莲飞刀的话。现在想来不无道理,在白帝面前那可不就是如此么? 十年心中自嘲一笑,忽的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了白染问道“白帝在上,十年还有一个疑问,不知白帝能否为小妖解除疑惑?” “讲!” 见白染答应,十年问道“您是白帝,为何要以“本王”自称呢?”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除了十年,陆湘琪,南宫寒也都好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等到他们相问。 被十年这番话提及,晨儿也发现了这个有趣的事情,同样泛起了好奇心,他赶忙看向自己的舅舅,皱着眉头问道“就是啊舅舅,晨儿也想知道呢!您明明是白帝,为什么不自称“本帝”而总是以“本王”自居呢?” 白染稍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下一刻便仿佛找到了说辞。 他弯下腰,纤手抚在了晨儿的肩膀上,对着他浅浅一笑。 “因为如此这般,甚是顺口而已。” “舅舅没骗晨儿?” 晨儿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看着白染,十分的不信。 见舅舅点了点头,晨儿只是弱弱的回了声“好吧~” 晨儿信了?当然不是! 虽然知道自己的舅舅有所隐瞒,但他认为,这没必要深究,既然自己的舅舅都这般回应与自己了,那也只好无奈的就此停下了这个话题。 此时,殊不知这个简短问题的答案,就在晨儿等人去青丘之后方才有了解答,这并非仅是顺口而已,不然怎会引来妖狐一族那般的轰动? 晨儿见舅舅一个凝神,忽的看向了另一方,他也赶忙扭头跟着看去。 那里有一道黑色身影掀起万里扬尘而来。 定然不会有错,是黑犀。 没过几息他已经来到了白染面前,口中大喘着粗气,但也不忘了拜见白染。 显然他是丝毫不赶耽误,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所以才累的这般气喘吁吁。 而袁淼,就骑坐在黑犀宽厚的背上,此时唯有他像一个没事的人一般,幸灾乐祸的向众人展示了他的马戏。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新伤,有的只是敖尘当时龙炎灼烧过后的卷皱了的毛发! 白染看着活蹦乱跳的袁淼,开口说道“小淼,还不下来?” 听到白染的话,袁淼很是不舍得从黑犀背上跳了下来。 “白叔,您一来啊,俺的待遇可就翻天覆地的变了了变呢!”袁淼傻傻的抓了抓后脑勺,开玩笑道“原本还是待宰羔羊一只,谁知道竟多出这么一个坐骑来,有您在,那可真是太爽了!” 白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你过得倒挺滋润,晨儿他们遍体鳞伤,你还在这因此幸灾乐祸?你呀你!让白叔说什么好?唉!” “我天啊!白叔,您可不能这么说吧!”袁淼听得出白染对他表现得丁点失望,赶忙为自己开脱道“小淼也是迫不得已,被抓走后还险些被吃!如若你真要怪的话,那便要怪他!都是这只黑不溜秋的犀牛一伙儿搞的鬼!” 袁淼理直气壮的指着一旁的黑犀,白染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在我与你白贞婶婶来的及时,否则晨儿出了事,你看我不拿你试问!?” 维护未落,晨儿已然跑了过来,对着白染说道“舅舅~淼哥哥也一直在尽力保护着晨儿,您这样说淼哥哥的话,晨儿反倒觉得亏欠了淼哥哥几分呢” 晨儿撅着小嘴像埋怨白染一般,撒娇道“淼哥哥被抓走,也是因为晨儿的一时疏忽大意,晨儿……” “哎呀!晨儿!”袁淼见晨儿在埋怨白染的同时又开始埋怨起自己来,他赶忙跑上前去,一把将晨儿抱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傻呵呵的笑道“只要晨儿和大家平安就好!反正我也没事儿不是吗?” 白染见他们还是这般的要好,原本也不曾有埋怨袁淼的意思,所以这才说道“既然晨儿都这般说了,那白叔也不好再多说与你。小淼,晨儿是你的弟弟,可要下不为例才行!” 袁淼嘿嘿一笑,扛着晨儿乱跳着说道“好嘞,白叔放心就是了!有俺袁淼在,谁都别想伤害晨儿!” 白染欣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余光看过黑犀,面色再次变得阴冷起来,他又恢复了他白帝本应有的冰冷气场。 他转身对着一旁不敢吭声的黑犀说道“本王已杀了你三个兄弟,算是以儆效尤!你本也应该受到制裁,但因为晨儿为你开脱,本王便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能否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黑犀一愣,听说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连忙拜谢,只要自己不死,什么都愿意! 晨儿也是一愣,自己哪里有过为他开脱说情?舅舅这么快就理解自己的理想了?还是说……这就是舅舅说的另有安排? “只要白帝能放过小妖性命,小妖愿一辈子当牛做马,绝无二心,否则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黑犀说的很是义正言辞,也很有一种久居妖庭一般的味道,可能这也和他曾经身在赤帝身边有关吧。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淡然说道“既然你已经提到了当牛做马,那本王就答应了你的要求。 我那外甥晨儿,理想远大,且道路艰辛,正需要一个有力的帮手和坐骑,在本王看来,那就定下这个名额让你去吧。” 黑犀哪还顾得上颜面一说,坐骑又何妨?能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更和况是在白帝的外甥手下当坐骑! 妖庭虽以实力定尊卑,但是世袭制一说依然存在,白帝无儿无女,世间唯有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外甥,那也就是说,晨儿不就是少帝? 那还有什么有失颜面呢?换句话说,这不更是自己的光荣? 黑犀顿首,肃然沉声道“黑犀领命!多谢白帝成全!” 见黑犀答应,袁淼背着晨儿更是兴奋的直接跑到了黑犀面前,伸出一只手指着黑犀的面门提醒道“我给你说,休要打什么歪主意,暂且不说白叔不会放过你。俺袁淼也不会放过你!听到了没有!” 虽然有些仗势欺人般的感觉,但是黑犀依旧不敢有丝毫的这般想法,赶忙说道“黑犀不敢!黑犀不敢!” 袁淼轻哼一声,双手叉腰道“量你长得高大威猛,只要有我白叔和俺袁淼在,你也绝不敢做什么!” 话罢,袁淼装模作样的朝着肩膀上的晨儿眨了眨眼睛! 晨儿浅浅一笑,说道“淼哥哥就不要吓他了,我想他也一定不会再打什么坏心思了。谁也不是洁白无瑕的圣人,谁没有犯过错呢?给他次机会,哪怕他是魔妖,想来也定会有心向善的。” 黑犀见晨儿帮他说话,赶忙叩拜。 “多谢主人为黑犀说话,黑犀定会痛改前非,好好保护主人!” “黑犀是你的名字么?” 晨儿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似有些不解。 “小妖并未有过名字,黑犀只是大家给小妖的称呼而已!”话罢,黑犀很是明事理的补充道“如果主人不嫌弃,可以为小妖赐名,小妖定然感激不尽!” “哦~这样啊,那好!”晨儿一口应了下来,进入了冥思苦想之态,上下打量着黑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激动的问道“你觉得……大同如何?” “大同?”还未等黑犀说话,袁淼率先开口说道“大同?大头!?大头!这名字好啊!晨儿,就这个吧!淼哥哥觉得很是适合他!” 晨儿无语的白了袁淼一眼,长长叹了口气,无力的提醒道“淼哥哥,是大同!不是大头!大同啊,天地为大,和谐为同。” “哦~我觉得大头和他挺般配的啊!” 袁淼自说自话。 见袁淼还在低喃,为了避免自己叫大头,黑犀赶忙说道“大同知道了,谢主人赐名!” 晨儿咧嘴对其嘿嘿一笑,腰部用力,纵身一跃,从袁淼肩膀上猛然跳了下来,大同知道其意,赶忙欠身蹲伏。 晨儿骑坐在他的背上,感觉还挺舒服的,怪不得淼哥哥先前被大同背来时能那般开心。 晨儿又觉得他非常的懂事,更为开心了! “晨儿,喜欢么?” 白染见晨儿笑的灿烂,温和问道。 晨儿连连点头“喜欢!太喜欢!” “喜欢就好。”白染温文尔雅的对着晨儿笑道“既然大同是你赐名,那舅舅就成人之美,将你的姓氏也赐予他如何?” “晨儿的姓氏?” 晨儿不由的一惊,舅舅竟然主动提及了这些被他所隐藏起来的东西! ps:这位大人,您先别急着向下翻看,猜一猜晨儿的姓氏究竟为何不也是一番兴趣吗? 你才对吗?没猜对的话可是要送一张月票的哦~嘿嘿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叔,这不公平! 先不想舅舅怎么想的,自己确实只知道自己叫做晨儿,当初白贞婶婶初见时还叫自己白晨儿呢。 现在想来,舅舅要告诉自己身世之谜,现在提前告诉自己的姓氏也在情理之中。舅舅没有那么直白,想必也有难言之隐。 但舅舅还是要告诉晨儿的,更何况自己的姓氏是随父亲的,这是三界皆知的传统。 舅舅姓白,娘亲自然也姓白,而且舅舅已经告诉了自己,娘亲那个莞尔动听的名字白羽儿,接下来舅舅又告诉自己父亲的姓氏,虽然两次都不是那么直白,但舅舅确实在一步一步的告诉晨儿,关于晨儿自己的秘密! 究竟父亲是谁?自己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姓氏呢?晨儿开始好奇了起来。 晨儿无论再怎么猜,姓氏可有百千个,这要猜到何时?他难以遏制自己无比激动的心情,眸中泛着灵动的光芒看向了自己的舅舅,急声催促道“还请舅舅快些赐给大同吧。晨儿很是期待呢!” 白染欣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看了一眼身后紧锁着眉头的白贞,他郑重其事的说道“今后你有名有姓,已是晨儿所属!名是晨儿所给,姓氏便随晨儿!” 他再次看向有所期待的晨儿,注视着晨儿的双眼,白染肃穆般慷慨激昂的说道“日后,便唤你——帝大同!” 怕众人不明了,白贞向前走了一步,刻意的对着晨儿说道“天地为大的大,和谐为同的同!……白帝的帝!” 大同慌忙叩首,激昂陈词。 “帝大同,叩拜主人!” “帝!”晨儿简单的对黑犀点了点头后有所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小姨和舅舅,他的面色惊容,似要求证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沉重问道“帝晨儿?” 白贞和白染同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重复道“帝晨儿!” 自己叫帝晨儿! 帝!白帝的帝! 这个姓氏自己前些天还听说过的,并且此时还清楚的记得! 他十分吃惊的和陆湘琪,十年,以及南宫寒分别对视一眼。 没错!这个姓氏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 袁淼同样也是十分的吃惊,他深深咽了口气,沉重的拍了拍坐在大同身上一动不动的晨儿,轻声说道“难道……是真的?” 晨儿双眼睁的很大,显然自己都无法用言语去表示自己此刻的吃惊程度,这个曾经一口被自己否决了的姓氏,如今竟然再次从舅舅和小姨的嘴中说出! 没错!故事是淼哥哥讲的!主角是苏妲己和……纣王帝辛! 帝辛! “舅舅……您……应该知道……武王伐纣的故事吧?” 晨儿沉重且迟疑的问向了白染。 白染自然听出了晨儿的话外之音,再次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的父亲,就是他!殷商的王——帝辛!” “殷商的王——帝辛!他……就是晨儿的……父亲!”晨儿再次不可思议的问道“娘亲是……白羽儿,那?苏妲己……又是谁!?” 白染深深叹了口气,闭目道“也是你的娘亲!” 晨儿愣了,这个曾经被自己否决了的两个人,此时竟真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梦境中的那个场景,就是自己所不曾亲眼见到过的最后一战,也是自己唯一一次,同样也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冰玉雪尾中娘亲温柔的声音和苏妲己的声音不同,究竟又是一件怎样的事? 娘亲为何化名苏妲己?父亲又知不知道娘亲的真实姓名与身份?白羽儿,梦境中娘亲对父亲说的那句“他已经安全了”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晨儿不详,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去一趟朝歌了。 那个曾经充满了父亲和母亲气息的城镇。 那个被姜子牙围困,杀害父亲的地方。 那个曾孕育过自己的地方。 那个悲凉但又充满流失过十六年温度的地方。 “晨儿?晨儿!” 不知是谁人在叫他,只是晨儿陷入了深思,并没有听到。 舅舅明明告诉了自己一个秘密,但却又掀起了无数的谜团! 帝辛和苏妲己皆因姜子牙而死,自己却又想要实现三界大同。虽然和他们没有交集,但毕竟是父母大仇。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晨儿?晨儿!” 晨儿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小腿,声音是淼哥哥的。 知道自己陷入了谜团的漩涡,是他将自己拉了出来。 “你没事吧晨儿?” 袁淼皱着眉头,十分担心的看着晨儿。 晨儿牵强一笑,摇头道“我没事的淼哥哥。只是有些激动过了头。” “真的没事?”袁淼看着晨儿的愁容,再次担心的问道。 晨儿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没事。” 袁淼暗自叹了口气,求助般看向了白染。 白染对其点了点头,轻咳一声,淡然说道“晨儿,无论你现在怎么想,舅舅都不评判!但舅舅唯一要提醒你的,就是一切都会由舅舅去解决!你只需要去走自己的路便可。” 晨儿明白舅舅的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就像娘亲在冰玉雪尾中告诉自己的,她不想让自己参与进妖仙的争斗一样。 白贞惬步走上前来,将晨儿从帝大同的背上抱回,将迷茫的晨儿揽入怀中,她温文尔雅的说道“晨儿,你要记住。无论别人再怎么评价你的娘亲,你都不许动容,更不许妄加猜疑。 有些事,别人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不知道你娘亲的伟大!她是一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的为三界太平而牺牲的妖!” 晨儿在白贞的怀中,默默的点头,轻声说道“晨儿谨记。” 白染轻叹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相思之色!他低声自言自语道“羽儿,这是晨儿他自己选择的路,为兄本也不想将他牵扯进来。但晨儿长大了。他有权利知道这些!不过你放心,为兄哪怕舍命,也会护他周全!” 扫视一周,众人的神情都变得抑郁和担心起来。刚刚接受赏赐时的那种激动与兴奋同时烟消云散! 原本以为晨儿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类,被白染看中了才有了他们之间的那层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太简单了。因为,晨儿是一只并非活在传说中的半妖! “都怎么了?不应该高兴才对么?”陆湘琪艰难的站起身来,对着愁眉不展的大家说道“晨儿知道了身世,我们应该为他开心才对,都怎么了?开心起来啊?” 陆湘琪很讨厌这种氛围,所以她选择了避开雷区! “就是啊,湘琪说的对!”袁淼傻头傻脑的符合道“应该高兴才对啊!” 白贞看向湘琪,温声一笑。,湘琪也是浅浅一笑对其点了点头。 “好了!”白染义正言辞的低喝一声,随之命令道“凌云十二妖,十年听令!” 十年一个愣神后,慌忙跪地。 “十年在!” 白染又提名道“徒儿南宫寒听令!” 南宫寒也同样慌忙跪地。 “徒儿南宫寒在!” 白染点头后沉声说道“大同魔气未消,你们又都身负重伤!不能再有所耽误!速陪本王去东洲见淋漓之灵,不得有误!” “遵命!”十年和南宫寒相对一眼,异口同声道! “晨儿,小淼,陆湘琪!”白染松了一口气,看向了他们,再次命令道“你们随白娘子速速跟上!” 话罢,白染眉间白芒一闪,仙气顿时包裹在十年,南宫寒还有敖尘的身上!和白贞对视一眼后,相继点了点头。 随后直接迸射而去,四道白色流光瞬间飞出天际! 舅舅是在给自己缓解的时间,晨儿心知肚明! 但现在显然不是沉浸在身世之中的时候。 他抬头看向了白贞,轻声说道“小姨,我们也赶快跟上吧,不然舅舅便走远了。” “可以了么?” 白贞似有些担心的在他的小脸蛋上温柔的揉揉了其脸蛋。 晨儿郑重的点了点头,咧嘴笑道“没问题!” 白贞欣然一笑,在摸了摸晨儿的光头后,温声说道“晨儿可要记得,到东洲之后向你舅舅认错哦!” 晨儿看着自己温柔的小姨,欣然点了点头。 袁淼不解的插话道“认什么错?晨儿你怎么了?” 话语间,陆湘琪从背后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你干嘛!” 袁淼一个机灵,转身怒喝一声。 陆湘琪拱了拱肩,笑道“你管不好自己的嘴,就由我来帮你管喽~” 袁淼轻哼一声,很是大放的说道“俺不跟你一般见识!” 众人一笑,只见此时小青飞回白剑,白芒一闪剑身归鞘。 白贞抱起晨儿,袖袍轻挥。 顿时一股妖气将在场之人纷纷包裹。 “要走了!”白贞提醒了一句,随后迸射而出。 众人在白贞妖气的拖趁之下,跟了上去。 淋漓之镜限制飞行,但却没有限制白贞与白染。不知是原本就不限制他们,还是说他们的实力太过强大从而不受限制? 在他们的帮助下,众人这才能迅速的赶到东洲! 在那根硕大的擎天玉石华表之上,白染几人就在那里等着。结界旁,有过一面之缘的惊羽此时正停留在哪里。 白贞安稳的将众人也停稳与玉石华表之上。 “这位就是淋漓之灵,惊羽先生!”白染见都到齐了,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还不速速拜见?!” 众人闻声,纷纷行礼。 “白叔!这不公平!”袁淼行礼罢,似有些埋怨。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敢多言的天机 见白叔看向自己,他赶忙说道“您如果带着小淼先来,那小淼就是赢家!这不公平!” 原来,他还在纠结这长谁先争得淋漓之灵的比试……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淼哥哥。”晨儿叫了他一声后,见其看向了自己,晨儿有意提醒道“其实我和十年哥哥昨日就见过惊羽先生了。” “啊?怎么可能呢?晨儿,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不向着淼哥哥而向着那家伙去!”袁淼很是不相信,随之跑到晨儿的耳边,轻声说道“晨儿难道忘了?如果淼哥哥输了的话,那可就是丢的白叔的面子,晨儿也不想让自己的舅舅蒙羞不是?”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啊淼哥哥。”晨儿晒然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此次无论输赢都不会丢了舅舅的颜面。” “晨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袁淼皱起了眉,郑重其事的问道“我和白叔什么关系?” “叔侄儿关系啊。淼哥哥为何这般问?” “那淼哥哥再问你,十年那小子和白叔又是什么关系?” “恩……”晨儿思衬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问道“主人和下属的关系?” “对啊!”还未等晨儿话音落下,袁淼便猛拍双手,提醒道“十年嚣张跋扈,我可代表了白叔,那我输了,岂不是……等等!” 袁淼说到这里,忽的一愣,呆呆的看向了晨儿,惊问道“什么关系!?” 晨儿浅浅一笑,再次重复一声“主人和下属的关系。” 袁淼很是意想不到的惊呼道“啥!?十年那小子是什么时候偷偷攀附到白叔的!?” 其实袁淼不知也很是正常,白帝大行封赏,正式收南宫寒为徒弟,十年为新任凌云十二妖!无奈袁淼不在,自然不知。 晨儿将整个关系与过程好生向他解释了一遍,袁淼这才明白过来!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弱弱的说道“那好吧。看在白叔的面子上,就算他赢好了……” “你这叫什么话!不服是不是?什么叫就算小爷我赢?”十年有些动怒,忽的想起了与白帝的对话。他习惯性的称了自己为小爷,意识到这一点的他赶忙看向了白染,轻咳一声着重强调道“咳咳,是我,我!我本就比你厉害,更何况我真的是比你先找到的淋漓之灵!是我给白帝争的脸!” 白染见他这般还有些不太习惯,只是无奈摇了摇头,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争这碗没用的醋吃。 “欸!?我说你这小子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袁淼摩拳擦掌,瞪着他很是不服的说道“有本事现在来跟我打一架啊!” 十年猛然跺了跺脚,怒道“打就打!还怕了你这猴头不成!?别忘了,我可是白帝钦点的凌云十二妖!” 看着两人斗嘴时的模样,众人不禁一笑。 无奈摇了摇头,晨儿赶忙阻止道“哎呀!你们就别斗嘴啦!在惊羽叔叔面前多失舅舅颜面啊!?” 晨儿说得有理!二人纷纷怒瞪一眼对方,冷哼一声不再互相理睬! “晨儿,你就让白叔赠给淼哥哥一个凌云十二妖的称号呗~你瞧十年那得意的模样儿?!淼哥哥也想煞煞他的风头!” 袁淼擦拳磨掌的轻声对晨儿恳求道。 晨儿笑着摇了摇头,附耳说道“凌云十二妖和舅舅是下属身份。而淼哥哥是叔侄关系!哪个更好,淼哥哥心里不清楚?” 听闻此话,袁淼顿时一乐,醒然大悟。 他得意洋洋的挠了挠后脑勺,故作居高临下之态对着十年得瑟的瞪了一眼。 白染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惊羽说道“先生快开结界,本王有事相商!” 听着舅舅的语气,他不像是在和一个下属说话,反而更像是在和一个知己好友相说一般。 晨儿也自此处猜了个大概,这惊羽叔叔定然也不是什么小角色,不然也担不起第一炼器师的重冠。 惊羽自然也是看的袁淼和十年有些喜上眉梢,听闻白染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对其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袖袍轻挥,一道妖气从中飞出,落入了下方的海域。 众人只见那海域率先呈现漩涡之状盘旋而动,没过多时便有一条暗洞现身在了众人眼前! 还未等众人惊讶,白染便提醒道“走吧,去东洲!” 眉间白光一闪,仙气瞬间包裹了众人,随后惊羽消失不见,他已然率先回去做些准备,在晨儿看来,这也恰巧证明了舅舅是识得去处之路的。 众人在白染的带领之下,纷纷进入了暗洞!暗洞内没有任何光线可言,然而白染则是轻车熟路,并非像瞎子过河那般乱来。若是外人来此,定然与之不同。 这条暗道不是很长,似也不是很短,具体有多远众人皆捉摸不透。至少在白染的带领下还未到二十息便已经看到了尽头的光亮。 东洲,这个美如仙境,胜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终于等来了众人的踏足。 随着众人进入暗道,圏妖界与东洲相隔的那条海域之上水面开始逆向旋转,不多时暗洞便再次消失,海域也变得先前那般的平常自然。 暗洞的另一头,众人从中走了出来。这里连接着的是一座茅草搭建的房屋,看起来不是特别的破旧,但却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也不感到突兀。 两跟青铜质地的烛台各自安放两边,烛火莹莹,似是在欢呼雀跃着他们的到来一般摇曳着。 众人没有过多的停留,便跟着白染一同走出了茅草房屋,这一刻,一股鸟语花香的沁人心脾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将众人环环而饶,深感舒爽。 晨儿挺着胸脯,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的空气也要比外界更是清新,心旷神怡的扫了一眼周边,树木也是更为葱郁,各种各样的鲜花野草遍地皆是,真可谓人间仙境。 跟随着白染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轻车熟路的向更深处走去。不多时,几座木制红房精心别致,率先夺走了众人的视线。 这里真的就是一座绝世的宅院,篱笆成圈,规则安置。 院后就是一片清脆的竹林,和院内的悉数的青竹一同无风自乐,节节晃动着。 那里还有一片果树连贯,饱满的果子还泛着青涩的光泽,显然还未成熟可食。 一侧有清泉流响,那是条清澈的小溪,里面还有鱼儿时不时的跃动,更显得闲情惬意。 晨儿看的不禁入了迷,这眼前的景色真的是三界仅有,同轩辕坟的无比荒凉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反差,他暗自心想,如若自己在此待上个一年半载,也许还真说不定会动了不想再识人间烟火气的念头。 此时的惊羽就坐在木制红房前的那个石桌旁的石凳上。 见众人到来,他并没有急着去招呼,而是待到晨儿这些孩子们沉浸了片刻后才笑道“世外东洲,可还合了晨儿的心意?” 晨儿被他这般一问,不失教养的行了一礼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晨儿甚是喜欢,惊羽叔叔可真是闲情雅致呢~” “闲情雅致这般辞藻倒也谈不上~”惊羽泯然一笑,轻轻挥了挥袖袍,看着晨儿再次问道“若是让晨儿在此久居两年,晨儿可会厌倦无聊?” 话罢,惊羽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白染。而此时的白染,脸色早已沉了下去,面容似有些埋怨他多嘴一般。 众人并没有看向白染,除了白贞外,再无一人注意到此时白染的模样。 晨儿摇了摇头,接过惊羽的话后惬意的说道“这般世外桃源,晨儿自然不会厌倦喽~饿了便采些野菜野果,口渴便饮些甘甜的溪水,如若厌了就坐着大同去找淼哥哥,湘琪姐姐,南宫哥哥还有十年哥哥他们去外面走走聊聊天,回来后还有舅舅,小姨和惊羽叔叔相陪,这般美妙的生活,晨儿又怎会厌倦呢?” 惊羽欣然点了点头,这次他没有看向白染,而是脸色突然变得冷了些许,看着晨儿问道“倘若两年内唯有我们二人相伴呢?” 晨儿被他这般表情说的话惊了一瞬,迟疑的看着他说道“晨儿不明白惊羽叔叔为何这般说……不过晨儿觉得,倘若真的那样,那晨儿便不再觉得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晨儿见惊羽听了自己的话后,有些黯然神伤的摇了摇头,处于好奇,晨儿赶忙问道“晨儿并非厌恶同惊羽叔叔相陪,只是晨儿并不知道惊羽叔叔这是何意?有舅舅,小姨,淼哥哥和大家在,不是更好吗?” 惊羽摇了摇头,很是书生气的说道“非也~非也~倘若你忍不过两年的寂寥,那……” “好了!” 还未等惊羽说完,一旁的白染便喝了一声,不过当他看到众人纷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似有些逃避晨儿的眸子一般,转身轻咳一声道“惊羽,本王可尊了你一声先生,难道你就不念及往日知己深情,让本王好生歇歇?” 惊羽嗤笑一声,他知道白染不想提及某些因果天劫之事,刚刚对晨儿之言,也不过是他出于数千年的友情暗自为他这个傲然于世的白帝多留了一线生机罢了。 他再次深沉的看了一眼晨儿,心中暗自低喃一声“这份谁都不敢多言的天机,就看你能否,快些顿悟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话中话 心声 叹了口气,不顾晨儿的眼神疑惑相望,惊羽似瞬间便转换了一副嘴脸,他不在那般的沉重,反而轻盈快意了许多。 “白帝再次光临东洲,可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别样感受?” 白染不经意间白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相别许久,再次光临,还真就觉得风情另样了~” 惊羽浅浅一笑,闲情逸致的斟酌起手中的茶壶,将其倒入石桌上整齐排放好了的陶制茶具之中,青涩脱俗的茶香翩然而至。 惊羽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指着桌上如数的茶杯笑着说道“淋漓之行,各位备受辛劳,先生这里已为各位准备了沁心清茶,诸位不必客气,随心去饮方可。” 袁淼听说有喝的,一溜烟便跑了过去。自己猛喝一杯,直接入腹长叹“好喝!”而后又匆匆端起两杯,朝着晨儿和白染跑去。 他傻呵呵的递送与二人面前,笑道“白叔,晨儿。这茶好喝的很,快尝尝!” 晨儿还在想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他隐隐觉得惊羽是在暗示他些什么,而且舅舅很是明白惊羽的话中之话。 此时若不是袁淼将茶递送在了他的鼻下,他还仍旧失着神。 他笑着接过袁淼手中的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似没事儿般的舅舅,心中暗叹了一声“舅舅,您还有多少事在瞒着晨儿?” 此时的白染接过袁淼很是孝顺般递来的茶,无奈摇了摇头,先是对着旁边的众人说道“快去吧,惊羽先生亲手烹的茶甚是难得。” 众人应声纷纷而去。 “你呀你!没大没小!还不快谢谢惊羽先生!?”白染嗅了手中茶香,不忘对袁淼教训一通。 袁淼很是听话,应声便转过身去,对着惊羽行了一礼,他傻傻的笑着说道“谢先生!” 惊羽温文尔雅的笑着摇了摇手,儒声儒气的说道“无碍,无碍!” 一旁的陆湘琪细品了一口,不觉已经赞赏出口。 “先生之茶沁人心脾,茶色清新不染,茶香青涩之中略有甘甜,呷上一口,茶香聚留更是回味无穷~先生真是养了一片好茶,施了一身好手法!” “哦?”惊羽笑着问道“姑娘也懂得茶道?” “小女子不才,不敢在先生面前卖弄。”湘琪闻着茶香爱不释手的说道“在白缘洞内,受白贞干娘教导,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白贞笑道“曾品过先生之茶,受过先生指点。每每煮茶,湘琪都爱不释手,追问茶道。殊不知这茶道还是先生所授。” 湘琪惊道“啊?那湘琪岂不是……” “切勿如此说~既能如此爱茶,你我也便算是知音,就无需多语客气之言。” 湘琪莞尔一笑,拱手道“那就多谢先生抬爱了。” 惊羽频频点头,笑而不语。站起身来又予湘琪斟满此茶。 “惊羽先生的茶不仅可以使人心神平静,缓解疲劳,更有治伤之奇效。”白染踱步走来,笑道“先前,本王没有什么可赏赐与你,见你如此爱茶,惊羽先生又称你为知音。可谓知音难寻,一见如故。本王就让惊羽先生传授你茶道如何?” 湘琪听闻此话,剔透的杏眼睁的很大,似闪着光芒般受宠若惊赶忙说道“多谢白帝眷顾,只是……只是不知惊羽先生会不会因此而感到为难。” “白帝所说,我岂能驳否?”惊羽笑道“既然尊口以开,待到你身体恢复之后,先生自会亲传身教。届时还请湘琪姑娘不要见怪。” “先生谦虚了”湘琪温文尔雅的回道“还请惊羽先生不吝赐教。” 见三人相谈甚欢,袁淼赶忙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装模作样的放在鼻口处深深一嗅,大赞“好闻!” 晨儿在一旁差点将入口清茶喷洒而出,笑道“不愧是淼哥哥!” 袁淼并没有听出嘲讽之意,毕竟是晨儿所说,即使听出,也只不过是玩笑罢了。 在这种心旷神怡的地方,席地而坐,细品清茶。人生之惬意,千载难逢。 刚刚经历过大战,那股心神疲惫之感在清香入体,惬意交谈之中,不然而然的消失殆尽! 大同此时依旧是妖身之态,在闲聊之中,他明显显得格格不入。无论是体型,还是坐态或是身份。 既然身为自己的坐骑,那晨儿自然要去多了解一番他的事情。端着一杯清茶,徐徐走到大同的身边,他席地而坐,依靠在大同坚厚的肉身之上。 他虽是黑犀成精,但其皮毛并不像犀牛那般粗糙,这可能也和他的修炼有关。无论人或妖,亦或者其他种族,修炼都会使得心神放松,这也无异于一种极好的保养。 晨儿开口道“大同,你不去品一下惊羽先生沏的清茶?” 大同赶忙接过话来,他沉声说道“主人说笑了,您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是啊,晨儿轻轻一叹。自己自始至终都只是见了他们的妖族原形,而从未见过他们幻化成人后的模样。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大同只能去饮溪流中的清泉,好在清泉天然无污染,也能生得甘甜之意。 细品清茶,晨儿倾心说道“今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前嫌往事如烟,我不介怀,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主人说的哪里话,大同感激不尽,哪还会介怀?”大同将脑袋向晨儿一侧挪近后淡然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白帝能留大同一命,大同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主人还赐名与大同,大同更是无以为报。今后大同定会尽心尽责的帮助主人,还请主人不要见怪。” “舅舅封印你们在先,囚禁了你们千年之久,换作是我,也会像你们如此那般。”晨儿叹了口气,看向大同,意味深长的说道“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晨儿在此便代替舅舅向你赔个不是……对不起。” 大同一怔,晨儿已经是自己的主人了,他不但没有利用白帝的身份威吓自己,反而对待身为坐骑的自己如此谦逊,可谓教养的好,也称的上人品高尚,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个十二岁的人类孩子! “主人!您不说了么?前嫌往事如烟。而且错在我们自己,您不必向我们道歉,反倒是大同,应该谢谢主人才对。” 晨儿浅浅一笑“晨儿的理想,是三界大同。故此有了你大同之名。你虽然是我的坐骑,但我想和你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而并非主仆相称。” “主人您抬爱大同了,看您眉头紧锁,语气悠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算是吧~”晨儿怅然叹了口气,恳请道“我能和你谈谈心么?” 大同受宠若惊道“当然可以,大同虽然愚钝,但愿为主人排忧解难。” “好……之前在轩辕坟时,仅有寸步之地可供晨儿玩耍,虽然有时也会无聊,但那时确实无忧无虑。”晨儿轻呷一口清茶,意犹未尽,愁容不展道“当我知道自己是人而并非妖时,心中确实有所波动,对舅舅的隐瞒和湘琪姐姐他们的避讳不言深感厌恶。但是我还是想通了,是人是妖又如何呢?我依然是白染舅舅的外甥,依然是大家的晨儿!但那时我想要知道那些舅舅不说的秘密。” 大同一直静静的聆听着,他可以从晨儿的呼吸和话语中听出那份落差感和渴望真相的心情。他不插嘴,因为晨儿还未讲完。 “可是当我真的得知一些渴望知道的秘密时,我才突然发现,又有了更多的谜团向自己扑面而来。真相的结局是一个悲凉的故事,他不由得激起了我心中的那份怒火和仇恨,但这又与我的理想所违背。”晨儿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匆忙朝着大同问道“你说,人和妖……真的不能共存么?” 看着晨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那痴望的面容,大同轻声说道“主人不正是自己理想中的一个成功的案例么?” “是啊~晨儿也是这般认为。”晨儿面容一僵,无奈道“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和晨儿一样的身世,不是吗?” “那主人就去让世人知道不就行了?” 晨儿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说是简单,可是做起来……太难了~” 大同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安慰道“主人还付出行动去做,便放弃的话。岂不是更难?” 点了点头,晨儿大松一口气,再次依靠在大同的背上,释然的说道“舅舅说要告诉晨儿一些他隐瞒的事情,晨儿决定还是自己一步一步的去找吧。毕竟舅舅也不想再提起那些难言之隐。 小姨说得对!我只要相信娘亲是一个伟大的存在就行了。 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寻找的,对么?” 看着晨儿自己疏导自己后的神情,大同笑着点了点头“大同当然会跟随主人而去。” 晨儿也笑了,再次松了口气,畅然道“哎呀,说出来心里话,还真是轻松了许多呢!” “主人与平常之人不同,在主人身上,大同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但因为愚钝,却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么?”晨儿浅浅一笑,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道“我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大同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没有多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娘,你究竟是谁? 晨儿是半妖,乃三界最不详,且还踏上了妖途仙道。 记得在庆丰大会时,袁淼惊讶南宫寒为半妖的时候,有所提及此事。但那时的晨儿一心认为自己是妖,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并没有听进去这些话语。 相传半妖的不详皆能够影响周边人的命运,哪怕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也必然会受到他不详的侵染。 这也是为什么,大同在猜得晨儿是半妖的时候,想要快些杀他用来破解不详的原因。 然而此时的大同心里,却没有了这般的想法。 “传说终归是传说,不可苟同。” 他这般心中暗自想着,能令他这么快就改变想法的原因也很简单。 除去晨儿半妖的身份,晨儿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具吸引力的气场。 不仅是他如此,陆湘琪,十年还有南宫寒皆有那种奇妙的感觉。 说不出,道不明,只是隐隐之中就好像在晨儿身上,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在无时无刻的吸引着他们,逐步向晨儿靠拢。 当然,这些晨儿都没有察觉,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重重谜团包裹着的孩子而已。他只是在做自己能做之事,想做之事,在说着自己想说之话,能说之话。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凭心而论! 轻轻闭目,依靠在大同的身上。刚刚的谈心,无疑是自己在倾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心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将杯中之茶清底而饮,随着入口的清香而去,渐渐的遁入了心境。 天高云淡,轻风绿水,逍遥之态尽收心怀。不知不觉中,饮了清茶,心神放松,疲劳之感一扫无余。 丹田之中有仙气盘旋欲出,忽而锻其经脉,忽而安稳如常。 “原来拥有了仙气就是这种感觉啊~” 在心境中畅然一笑,此时的心境内就像白云困与天地飘忽不定,云舒云散全凭自然,这好像正着了道法自然一语。 一直没来得及感受自己所锻型的仙气是个什么姿态,此时遁入心境,无疑给了晨儿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运用自如的方法。 好一个道法自然,好一个虚无缥缈而又心中有实的仙途! 这是晨儿在心境中唯一的感慨,这同时也是所有修仙之人踏入仙途的瓶颈。 仙气煅型,是有型还是无型?道法玄妙,高深莫测。晨儿知道,煅型只是开始,还并不能灵活运用,只是丹田之中可以吸纳储存天地灵气的开始。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施展憾苍天时深感无力控制的源头所在。 当能够将仙气聚与体外,如自己身体一般操纵自如时,那便才是踏入仙途的最重要的一步! 晨儿悟性虽高,但踏入仙途也并非短期促成。所谓自然之妙,不在岁月之期,便是这个道理。 收回心神,晨儿并没有急于闭目养神。既然先前身心劳累,那便在这惬意之中睡上一觉岂不美哉? —— 昏暗的房间内,晨儿正睡的香甜,也很沉熟,小溪流水哗啦啦作响,竹叶沙沙声,不绝从窗外传来。晨儿依旧睡得香甜,似不会轻易被吵醒一般。 此时的房门是紧闭着的,房间里除了熟睡的晨儿再无他人……不! 原本还无他人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的穿衣打扮和那份儒雅的气质很是明显的证实了他的身份。 惊羽! 他不曾打开门扉,而是以元神之态穿门而入,也因如此,他不曾发出任何的脚步声响。 他刚出现,就望向了木床上的晨儿,似有目的性的一般。他的神色也显得不再那般的淡然惬意,而是有些格外的凝重。 “出来吧。” 他悠悠然的对着晨儿所在的地方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这是在唤谁? 因为话音落下了好久,都不曾见有什么动静发生,所以才不知惊羽到底所来做甚。 他轻哼了一声,向前靠近了几步,沉声道“你可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就在惊羽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自晨儿的怀中发出阵阵的红色流光,不是很刺眼,而是显得有些幽幽。 “敢问先生,您是何时发现小女子的?!” 女子声音响起,一道身影仿佛原本就矗立在那里一般,很是自然。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先天的婉转和可以的冷峻,似是装腔作势。 女子一袭红裳,群摆已垂在木板上,余有几寸的褶皱。除了那双如冰块般白里透着凄凉的纤手外,女子的上半身皆被掩藏在了那柄很是红艳的油纸伞下。 “我乃是淋漓之灵,淋漓之中的事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惊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而这个女子正是隐藏在她送与晨儿的那枚雕刻有奇怪狐狸玉佩里的红娘。 惊羽感觉得到,眼前这位女子身上的气息并不自然,也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实力很强,强的令他这么一个见多识广的第一炼器师都含糊不清她究竟有何实力。 红色油纸伞下的红娘身子微微扭转,似是看向了身后的晨儿,随之说道“不愧是先生,红……红娘已是很小心的步入这淋漓之中了,不料还是被先生察觉到了端倪。” 红娘稍有停顿,随之浅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能被先生所察觉,红娘觉得这也算是理所当然了。” 惊羽不明白眼前这个自称红娘的女子所说究竟何意,但是在红娘自报姓名的时候,那一瞬的稍有迟疑,让惊羽觉得,她很有可能在隐瞒着自己的真实姓名,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惊羽藏于长袖内的手指飞速的掐算着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像是什么都没有算到。 他叹了口气,从容说道“姑娘这般娓娓道来,似乎对在下很是熟悉?可是你身上的气息在下并不感到相识。敢断言,在下和姑娘,定是首次见面吧?” “先生与红娘自是第一次相见,但对于我来说……却并非如此。” 惊羽被她的话说的更是摸不着头脑,因为这不符合三界的运转逻辑。 “在下感受得到姑娘对我们晨儿并没有歹意,不然在晨儿的娘亲设下结界挡下敖尘龙炎与晨儿见面时,姑娘不会为了晨儿与娘亲的相识所说的那番话而有所触及的落下眼泪,毕竟就算是深知这一切的我,都不曾落下眼泪! 既然姑娘不想挑明,那在下便不多问了。” 惊羽长长的松了口气,身为元神状态的他,悠悠然坐在了眼前的木凳之上。 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红娘似被他一语点破,稍有刹那的一怔后,随之又刻意恢复了冰冷“先生这番话,算是说错了!我落泪并非有所触及,只是稍有感动罢了!敢问先生,任谁再冷酷无情,深陷那番情境之下不会感动的落泪?先生之所以不会,便是因为先生不在红娘当时所在的地方罢了。” 惊羽莞尔一笑,摇头道“姑娘,感动和触及本就相伴而生,若不是你熟知晨儿的身世,深知晨儿十二年来第一次深深念念的同他娘亲见面的那种激动之情,又怎会感动落泪?” 红娘冷哼一声,似为掩藏心中的着急而冷冷说道“先生,我的事还请先生不要再多加揣摩,其中关系复杂,时间到了,先生自会明白红娘的苦衷!而现在的先生只需要记住,红娘不会害他便是!” “不会害他?”惊羽不屑一笑,轻哼一声猛然站了起来,表情也在瞬间变得及其的严肃“几日前,你偷偷潜入淋漓之中,同凌云十二妖将之一的虞震虎说的那些话,以为我不觉么?!我不管你是如何知道开启淋漓和圏妖界的方法的!也不管你是如何做到洞察先知的,但是你所做的一切无疑是在加速悲剧的发生!不是害晨儿!就是害白帝!” 此话一出,红娘气势上有些站了下峰。 淋漓之镜开启的方法不难寻找,毕竟浦氏二仙不也打开了淋漓之镜,用来当做庆封大会的主场地吗? 但是能够打开圏妖界的方法则不同,如果说打开淋漓之镜入口的方法是在清澈的小溪中摸出更为奇特的石头。那么打开圏妖界的方法则无异与,大海捞针!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且还必须是知道开启的咒语才行,不然只能破口让内部的魔妖外出,并不能做到从外进入。 但是自淋漓之镜被惊羽创造出来后,这世间唯有二人知晓这一咒语和方法,那便是惊羽自己和知己白帝! 前几日,淋漓之镜还在浦氏二仙手中之时,红娘便悄然声息的打开了圏妖界,用一种她自以为不可能被察觉的法术进入其中,随后很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只拦下晨儿等人的黑虎魔妖。 与其交谈中,她深知那黑虎魔妖便是持有排行在第七位的凌云十二器,乾坤无量锤!也就是惊羽刚才所说的虞震虎! 那日她告诉虞震虎,倘若有一行外人进入这淋漓之中时,白帝吩咐过,不许伤害那些人的性命,但一定要逼得他们打开兾封印才行!这是白帝的历练。 虞震虎也深知封印魔妖四天王只是白帝未了之事,又问了红娘几个有关白帝所不为人知的问题,见她都能毫不犹豫的随口答上,虞震虎便信了她的话,刻意隐藏了真是实力,谨遵着“白帝的命令”! 可是他却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红娘自己的打算。他也不知,白帝先前虽是这般想的,但是中途却因为晨儿他们提前捏碎了元神碑而终止了这次的历练一事。 红娘究竟是谁?她又为何会清晰的掌握这未发生的一切?她隐隐在其中做着引导的角色,像是在避免着什么,亦或者在改变着什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红娘说,我们很快能相见 “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惊羽轻哼一声,走到红娘子的面前,红娘像是怕被其看见自己的面容一般,稍稍降低了手中的油纸伞。 “先生所说没错。”红娘这次反而很是诚恳,她有些动容的说道“我是在加速着悲剧的发生,但同时也是为了让他变得强大些。这就是命!白帝的命!也是他的命! 悲剧迟早要来,为什么不能在悲剧到来之前,让他变得拥有些实力呢?哪怕这样会提前加速悲剧的到来! 我之所以这样做,有自己的私心不假,但是我同样是在帮他!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懊悔,也不会因为自己没能帮上最爱的舅舅而痛恨自己的无能。” “谬论!”惊羽话都没听完,便猛挥了袖袍,他刻意压着自己的怒意不惊扰到晨儿,随之说道“命并非定数!而是在无数个不同的选择之下所导致的结果罢了!倘若晨儿能在此地待上两年,自是可以化解这一悲剧的发生!” 红娘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悠然说道“先生自己可还信自己的话? 其实先生应该察觉到了吧,晨儿怀中的那枚火狐玉佩。先生也不必再这般试探下去了,红娘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心中所猜,都为真!” 惊羽一愣,红娘说的很对! 他确实是在试探着红娘,同时也是想从红娘嘴中印证自己的猜测。 因为晨儿怀中的那枚被称作火狐玉佩的物件之上,有着一股来自于自己的气息!那股气息在晨儿踏入圏妖界的那一刻便在告诉着他一个信息——此物乃惊羽所制! 惊羽抬起了手臂,微微闭上了双眼。晨儿怀中的玉佩隐透过白衫,隐隐泛起了白芒。 像是同惊羽有所回应,他们似在交换着什么信息。 没过多久,惊羽再次睁开了双眼,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声音弱了几分,无奈说道“既然我的想法也是这般,那姑娘的所作所为我自然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只希望姑娘不要为了私心而做得太过分便是……” 见惊羽变得透彻开来,红娘撑着油纸伞伞柄的纤手处,手腕微微弯曲,红色的油纸伞终于落了下来。 这是一张很是惊艳的脸蛋儿,但同时也很奇怪。 她的眉毛很是秀长,就像夏日时分的杨柳叶一般,柔和而又不失轻盈婉转;那双本该看上去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却一反常态的很是空洞无神。她的脸蛋很是干净,很是白皙,就像她并无血液在身体里流动一般,空的像是水晶。 嘴巴轻抿,和夏日盛开的荷花一般,娇滴艳人。虽看起来没有那般的粉嫩,却也遮不住那处的润泽。 由红娘嘴角处微微上扬的弧度可以看出,她是在微笑。倘若并非由此细节看去,哪怕红娘是在开怀大笑,想必惊羽也看不出来。 因为她整体看上去本应该是灵动而又活泼那种类型的面容,此时却因为那空洞无神的眼眸和近乎惨白的肤色而变得无任何波澜可泛。 惊羽面露愁容看向她的眼眸中更是泛起一抹怜悯之色,他轻声问道“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吧?” 红娘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已是很快了。” 惊羽深深叹了口气,像是在为红娘叹息,也像是在怜悯感同身受的自己。 他轻飘飘的向着门外走去,也不回头,背影显得很是落魄与狼狈。 “是你非你皆是缘,缘起缘落皆是命啊~” 幽幽的话语未落,惊羽已然穿过了那扇紧闭的门扉,此时只留下了再次撑起红色油纸伞的红娘。 她深深吸了口气,伞下的面容也在此时变得十分的坚定下来,似是不服什么。 她有些不舍的在晨儿的脸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同那日在白缘洞内一般。而也是每每如此,她空洞的眼眸才会泛起一丝灵动,那是一股暧昧与不舍的交织情感,没有言语能够形容。 “晨儿,我们很快便能相见了~” 她从口中幽幽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语调也是那般的柔和,像是平静的湖面因为一片落叶的缘故而翻起的涟漪。 无论是此时的她,还是先前惊羽口中的话,都很是令人费解。现在的她,难道没有在他的身边吗? “噔噔噔”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红娘本想再多看他些许时间,只是不能如愿。 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晨儿,微微欠下身子,润泽的唇已低至晨儿的额头,那平稳的呼吸声已然入了耳。可是她却停下了,没有随心那般吻下去。 脚步声已经非常接近这间房间了,红娘微微闭目,继而转到了晨儿的耳边,有些虚弱的喃喃道“我等你回来。”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那是露出一副呆憨模样的袁淼,似是察觉了自己的聒噪,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晨儿,他的动作也在下一刻变得蹑手蹑脚起来。 踮着脚尖,怯步走到了床边,爬上了床,躺在了晨儿的身边。 —— 再次睁开朦胧的双眼时,自己已经躺在了一间红房的床上,很是陌生,心却极其的平静。 是白染将其抱来的,见他睡的香甜便没有叫醒他。 床是木制的,涂了红漆,隐隐中还能嗅到一丝清淡的木香。床上铺了草席,不是那么柔软,但也不板硬,恰到好处的很。 听到一阵熟悉的打鼾声,朝着身侧看去,袁淼此时正睡的香甜。晨儿无意惊醒他,便轻轻掀开了纱帘。 房间内昏暗,窗外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了,而这唯一的光亮便来自于桌上的那根红烛。 仔细打量了一遍屋内,虽然简陋,单有一床一桌一木凳但仿佛每一件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是那般的别致雅观。 三个物件上都涂有红漆,同样的都散发出一股香气。上面还都精秀的镌刻着图案。 走向窗边,清风徐徐,只可惜自己没有了头发,因此少了一份惬意。 窗外是涓涓细流穿过的竹林,每根竹子都随风摇曳,像是在与晨儿打着招呼。 晨儿不自觉的笑由心生,嘴角勾起了上扬的弧度。 “不知湘琪姐姐他们在哪儿?还在外面品茶么?” 晨儿自言自语了一番,便转身朝着房外走去。 木制地板吱呀作响,晨儿尽量轻步慢行,打开房门和关上房门也都是蹑手蹑脚,生怕打扰了袁淼的睡意。 房间外是一条很长的走廊,眼前的栅栏和院内的景色可以告知晨儿,他此时正在木制红房的二楼。 院内的石桌旁,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大同笨重的趴在旁边养神。 “舅舅他们去哪儿了?” 晨儿自语,扫视了一周,唯见侧阁的一楼透出光亮,而在其旁一个低矮的木屋也正冒着袅袅炊烟。 “是要开饭了么?” 想到这里,晨儿的肚子不觉咕咕做响。 从昨日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睡醒之后就是容易嘴馋! 赶紧快步的走到走廊的尽头,拐角处有下楼的梯道。 听到声响,大同睁开了双眼看向一楼的梯口。 晨儿小巧的身影从中走出,见大同看向自己,他咧嘴嘿嘿一笑。 打了招呼后,大同再次趴了下去。自己则是因为刚刚太过着急,跑的累了,这才缓下步子。 房间内确实烛火通明,可并没有任何一人在这里,除了一桌子没有动过的好菜好酒! “咦?人都跑哪儿玩去了?”晨儿低声自言自语。 “醒了?” 只听得惊羽先生的声音从隔壁的矮屋内响起,因为肚子饿得咕咕叫了,赶忙从桌上拿起一颗洗好的野果吃了一口,便跑向了厨房。 惊羽先生正在烧火做饭,看他这人独自也能闲情逸致起来,晨儿不禁赞叹。可能这与他独自在这院落之中住习惯的缘故吧! 自己本就孤单,何不陶冶下情操呢? “惊羽叔叔,他们都去哪儿了?”晨儿吃了一口野果,问道。 惊羽在下午的闲谈之中也都了解了所有人的名字。 不紧不慢的朝着火中又增新柴,淡然说道“南宫和十年在你隔壁养伤。湘琪虽然没有外伤,但内伤颇为严重,已经服过药在你楼下的那间睡下去了。 敖尘虽然也受了伤,但身为龙族,皮外之伤不足为虑,恢复了一些妖力便又回圈妖界守护东洲结界去了。” 见惊羽并没有说白染和白贞的行踪,晨儿赶忙问道“那舅舅和小姨呢?” 惊羽浅浅一笑,看了一眼晨儿,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先生我就不多言了吧……” “哦~嘿嘿”晨儿坏坏一笑,轻声问道“他们俩,是不是去隐暗的地方幽会去了?” 惊羽一怔,笑出了口。他赶忙无奈的摇了摇头戏谑道“小小年纪就步入红尘了?” 晨儿不好意思的笑了,而后有些刨根问底儿的好奇道“惊羽叔叔,您不好意思告诉晨儿,那您只需告诉晨儿~是与不是就行。” 无奈叹了口气,惊羽笑道“这件事,先生我还真的不清楚。” “叔叔是不想告诉晨儿吧?”晨儿有趣的打量了惊羽一番,眸中盈盈笑意不觉,他说“您告诉晨儿,晨儿知趣,是绝不会去打扰他们的。晨儿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嘛。” 惊羽幽幽说出口“先生是为你好,还是切勿贪图一时之乐吧!” 见惊羽如此顽固,晨儿索性也不多问了。自己又不能吐槽,谁让他是自己的长辈呢? 反正自己也无事,索性蹲伏在惊羽身边,为其递柴。 “惊羽叔叔,敖尘称晨儿为小主人,这是您安排的吧?” 第一百六十章 要吃饭了? 惊羽握着新柴的手不觉一颤,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僵直茫然,思虑了片刻后,又将其添入了火中,刻意从容的点了点头,道“所差无几。” “也就是说您是知道的喽?”晨儿水灵灵的双眼像是洞察秋毫一般好奇的看着惊羽,神色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惊羽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作风。 见他没有说话,晨儿浅浅一笑,手指饶有兴趣的敲打着新柴,自言自语道“见娘亲如见惊羽叔叔您本尊,娘亲真是好大的福气呢~” 惊羽摇了摇头,从容一笑,提醒道“小小年纪,心智倒不那么年幼。此虽好,但心机颇深,对现在的你没有好处。” 晨儿眉头轻挑,问道“哦?叔叔此话怎讲?” “凭心而讲。”惊羽淡然的看了一眼晨儿,深深叹了口气,再次说道“心智成熟,可以让你不被他人所诱。但心机颇深,则会使你的身心开始变得污浊。倘若侵蚀深了些,你便不再是你。” 晨儿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不知其意的问道“晨儿不太明白叔叔的意思,还请叔叔明言!” 惊羽浅浅一笑,站起身来。掀开了锅盖,一股水汽顿时而起,他看了一眼锅中情形后再次盖上了锅盖,不急不躁的说道“方才你的话里处处都在试探与我,是想从我口中问出你的娘亲和我的关系,对否?” 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不需要隐瞒。 “既然如此何不直说?” 听了惊羽的后话,晨儿心中暗道,自己何曾不想直说?只是怕惊羽太过反感,不把真情相告,这才拐弯抹角的问罢了。 惊羽如此一问,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惊羽见他不语,指着锅上依旧未散的水汽说道“心就像这锅中之气,如果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水汽聚多虽看不见,摸不着,可一旦揭开来,再想将其收回,便也只是徒劳无功。覆水难收之理,你可理解?” 惊羽想说什么?晨儿不太明白。但隐隐中察觉,他像是在劝告自己。劝告自己什么呢?难道是让我放弃寻找真相? 晨儿心中揣测,难道惊羽叔叔的意思就是说,人心就好比锅中之气,心长在体内,就像锅盖一样不让你看到。秘密知道的越多,水汽就越多,心就越沉重。一道追寻的秘密被揭开,即使再想隐瞒起来,也是徒劳,因为仍会有一些留在外界。 “叔叔是在劝晨儿停止寻找真相么?” 晨儿抬起了头,神色泛泛的看着惊羽。 惊羽似不想过多言语,只是淡然的摇着头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晨儿叹了口气,惊羽应该就是想劝自己不要太过寻求真相,到头来会很难全身而退吧。 既然如此,晨儿心中不觉得产生了一种想法,难道自己的身世,与娘亲和爹爹的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难道会牵连到舅舅所不能掌握的范围么? 一想到这里,晨儿的心就像一坛清水,突然被一块石头激起了涟漪。他是抗拒这种感觉的。 娘亲是苏妲己,父亲是殷商帝王帝辛,仇人是姜子牙和整个大周。 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难道可以牵扯到更为严重的事情? “叔叔!多谢您的提醒!”晨儿整理了疑惑的面容,恢复以往的常态,道“晨儿会把握好一个度,但身世之谜一定要了解清楚,这是晨儿内心的牵引。晨儿无法抗拒。” 惊羽平淡如水的点了点头,他补充了句“白帝与白娘子在院外竹林中,去叫他们吃饭吧!” 晨儿知道惊羽是有心扯开话题,同时又透露给自己舅舅和小姨的所在。 晨儿点了点头,很是识趣的跑了出去。 惊羽看着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闭目自言“这孩子太过执迷与真相了,你的劫难将至啊~白兄。” 白兄所指应该就是白染,即使晨儿听得此话,他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但白染明白,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会因为晨儿而有一场劫难,这场劫难还是自己的死劫,这场死劫则是传渡与晨儿的死劫,不是晨儿死,就要有人去替他死。 告知他这一切的却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道祖鸿钧!这其中很是复杂,牵扯到了一件数千年前的旧事,那时的白染还只不过是一个青丘的孩子。 白染和惊羽是好友,亦可称为知己。这些秘密白染都告知了惊羽,虽不知劫难到底何时降临,但惊羽却说出了,将至而字!冥冥中,这件事似与红娘有些许的关联。 晨儿刚刚跑到院口,突然停下了脚步。 舅舅与小姨就在那竹林之中,看着他们的背影,晨儿无心向前打扰,索性就在这里驻了足,高声喊道“舅舅!小姨!舅舅!小姨!” 晨儿稚嫩的声音入耳,白染和白贞同时回头。 晨儿见状,朝着他们亲切的招了招手,提醒道“舅舅,小姨!该吃饭啦~” 二人点了点头,晨儿还在原地等着他们。 他们并没有果断的朝这边走来,而是过了有些时间,当他们站在晨儿面前时。天色虽然暗淡,但如此近的距离,晨儿还是看得出,小姨她,刚刚哭过。 先前舅舅究竟在和小姨说些什么?小姨刻意掩盖哭过的面容又是为了什么? 晨儿不知,也不去问。 “要吃饭了?” 白染淡然问道,似没事人一般。 晨儿点了点头,强行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他夸张的说“好~多好多的菜呢!晨儿都能吃到撑!” 白染浅浅一笑,说道“吃过饭,舅舅就将一些事情告诉你。” 晨儿摇了摇,白染一愣,对着晨儿问道“怎么了?” 晨儿吸了口气,笑着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舅舅,晨儿改变主意了,晨儿想去自己查探清楚。” 听得此话,白染和白贞对视了一眼,神情中透露着一种严肃。 但这种严肃转瞬即逝。 “好,既然如此,那就吃饭吧!”白染挥了挥袖袍,淡然补充道“想问的时候就直接问舅舅,舅舅会告诉你的。” 晨儿点了点头,白染一把将其抱起,朝着那屋子走去,白贞一直跟在身后,晨儿看得出,她有些心不在焉。 大伙陆续而来,是惊羽叫醒他们的。 睡过一觉之后,大家都显得神清气爽,虽然十年和南宫全身都绑满了绷带,但精神焕发,面容充满了活力。湘琪服用了两颗怜妖淬心丹,虽然虚脱,但好在十年并没有利用她太多的妖气,服用了惊羽的药物之后,也已经恢复了平稳。 大家齐坐在木桌旁,相谈甚欢,喜乐融融,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谈着一些战斗过后的感想。 在此间,惊羽还提醒了湘琪,说她此次虽未致命,但却伤了本源,日后倘若再食下一颗这等的邪丹,定然是他,也无力回天。 大同也吃着惊羽给他送去的食物,因为他体型的缘故,没有办法进屋来坐。 “惊羽先生,本王有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染一开口,见他面容严肃,大家也纷纷闭上了嘴,安静的听着他和惊羽的对话。 惊羽文质彬彬的笑道“白帝直说就是,何必如此见外?” “那本王就直说了。”白染浅浅一笑,深处一根手指,说道“其一,本王能否带走敖尘?” 惊羽看了一眼南宫寒,点头说道“夏葵姑娘的龙吟在此,是敖尘最好的归处。” “四魔妖已死三只,仅剩大同,放心,大同本王自会带走,封印在淋漓之镜中的其余魔妖也只剩下那些低等妖幼,有东洲结界在,不足为虑。”白染解释了一番,随之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他说“其二,希望先生能够修复暗灵剑,同时赠予一柄仙门宝剑!” “暗灵剑的修复材料早已准备好,不是难事。”惊羽点头道“仙门宝剑恰巧草屋内封存两柄,皆拿走便是。” “好!”白染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这次则显得有些肃然“可否将九元天渡金丹赠予我白贞妹妹?” “白娘子第十道劫痕将出,生死劫将现,且又与我多年交情,理应捧手相送,只是无奈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 “哦?先生请说!” “你我交情无需多言,只是在下甚是寂寞,还请白帝圆我最后一个念想。”惊羽见白染点头,继而儒声说道“虽然你我皆远离了凡尘,脱离了世俗。但!还请白帝知难便退,切勿意气用事!淋漓之镜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即使万妖齐聚与此,惊羽也绝不会有叨扰驱逐之念!” 惊羽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染坚定的双眼。白贞眉心紧锁一脸愁容的低着头不说一语。 众人皆不知这其中之意,在晨儿眼中,惊羽另有所指,也只有舅舅和小姨能听懂他的这番话。 晨儿又想起了娘亲的话!似懂非懂的猜到,这些话很有可能与“封尘”有关! 见白染舅舅对着惊羽轻哼一笑,无奈至极。 ps:封尘之事再度提起...... 月初,喜欢妖途的朋友可以多多支持下咖啡哦~ 咖啡在此谢过了!(90度深深鞠躬!)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知封尘!? “先生的弦外之音本王已经领略,届时如真有差错,定会率众不请自来!” 惊羽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袖袍一挥,手中现出一个红色的金框小盒,自其之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香,仅在瞬间便覆盖了整间房屋。 盒笼未开,丹香四溢。 在众小辈儿的惊叹之中,惊羽将精致的小盒温文尔雅的朝着白贞递去。 “劫妖丹在此,还请白娘子收下!” 白贞刚想接过盒子,无奈惊羽向后躲去,故意导致白贞扑了空。白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觉神情一愣! 白贞看了一眼惊羽,不知所以的问道“先生可是要反悔?” 白贞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十年和陆湘琪在对视一眼后慌忙站起身来,齐身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得“扑通”两响,十年和陆湘琪已然双膝跪地,二人异口同声的恳求道“还请先生救我干娘一命!此大恩无以为报,甘愿做牛做马服侍先生!” 白贞一惊,心生欣慰,惊容道“你们这是……” 十年和陆湘琪冒险大闹庆封大会,目的也是为了这九元天渡金丹。自白贞口中听得她生死劫将至,他们不想失去白贞,所以此时见惊羽有收回之意,便赶忙下跪恳请! 惊羽无奈的笑道“你们误会先生我了,其中之意并非你们两个孩子所想那般……” 陆湘琪赶忙问道“那惊羽先生您这是……?” 白染了解惊羽,知道他并不会反悔,而只是有话要说像托付重任斑斑。陆湘琪和十年这纷纷下跪,无疑是在逼迫惊羽,这会让惊羽为难! “你们成何体统!还不快起来!?”白染冷声喝了一声,随之训斥道“是想给惊羽先生难堪么!?” “可是……!” “起来!” 不等他们说话,白染便冷声打断了他们。 十年和陆湘琪无奈的对视一眼,不甘心的站了起来!不敢说话。 惊羽见他们畏畏缩缩,不失一笑道“能有两个如此孝顺之义子义女,白娘子福缘着实羡煞我也!” 白贞听闻后赶忙回敬道“先生说笑了,孩子们不懂事,还请您见谅” “无碍,无碍。”惊羽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继前话说道“这小红盒内,放置着两枚九元天渡金丹,其中一枚本就是白帝为你准备的。” “兄长为我准备的?”白贞突感心生暖意,但不解其意。 白染不等声色的瞪了惊羽一眼,似埋怨一般冷冷说道“多嘴!” 惊羽再次浅浅一笑“既然白帝埋怨在下多嘴,那在下便不说了!请收好这九元天渡金丹!” 白贞温情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染,接过了惊羽手中的盒子,笑由心生,嘴角勾起了上扬的弧度。 晨儿心有好奇,赶忙问道“惊羽叔叔,这里面有两颗九元天渡金丹的话,那另一枚是给谁准备的呢?” 惊羽看了一眼白染,见其没有阻拦之意,才敢开口道“给你!” 另一枚九元天渡金丹竟是给晨儿的!? 众人一愣,晨儿是人,九元天渡金丹只对妖族有用,更何况九元天渡金丹绝非几百年可以炼制出来的,那是可有晨儿?他们又为什么会说是留给晨儿的?这很奇怪。 “给我?” 晨儿指着自己,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奇不已的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惊羽点了点头,解释道“没错,那枚九元天渡金丹确实是给你的!但却不是给你用的。将来时机成熟之时,你自会明白!” 原来不是给晨儿用的啊…… 晨儿“哦!”了一声,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选择了闭口不问。 在晨儿的身上多留了片刻的时间,惊羽这才看向了一旁的白贞,他从容说道“九元天渡金丹已给了你,那白娘子能否再答应先生一个请求?” 听闻此话,一旁的袁淼坐不住了!他猛的吸一口气,愤然道“白叔不是答应你了么?!你这人怎么这么……” “住口!”白染怒声打断了袁淼的埋怨吐槽,厉声喝道“小淼何时变得这般口无遮拦,没大没小!?这个时候还轮到你来讲话!?” 袁淼委屈的点了点头,他不也是为白贞婶婶考虑嘛,这惊羽实在是太喜欢要别人答应他的请求了! 虽然委屈,但袁淼很是听话的应了一声“小淼知道错了……” 倘若换在白猿山庄,袁淼说不定还会顶撞袁炎一两句,可是面对白染,他却从来不曾多说一句怒话。 晨儿看了一眼委屈的袁淼,无奈的摇了摇头。 舅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白贞轻咳一声,缓解了场面的尴尬,对着惊羽温声说道“白贞自知这九元天渡金丹的重情无以为报,所以先生有何请求,直说便是。” “好,那先生我就直说了!”惊羽没有客气,紧接着便儒生儒气的念叨着“六妖塔齐聚,勿因情感念轻生。虎穴之内,不可一日无长!否则,幼虎失智必将大难临头!” “惊羽!” 白染猛的拍向了桌面,吓得众人皆是一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愤然起身的白染。 白染面色冰冷,双眼微微一眯,怒声道“再敢如此多言,故弄玄虚!就休怪本王不念旧情!” 话罢,在所有人的不敢言语下,他冷哼了一声,袖袍重重一挥,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了! “舅舅!” 晨儿想要唤住自己的舅舅,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舅舅生气动怒。 “晨儿!” 晨儿刚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就想追过去,赫然被惊羽叫住! 晨儿很是埋怨的看着惊羽,皱眉说道“惊羽叔叔,您别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舅舅他都生气了!” 惊羽欲言又止,看着晨儿埋怨的神情,只好无奈的摇头叹了口长气。 “也罢,也罢。”惊羽连连叹息,他站起身来,口中自嘲般念念有词,朝着外面走去“也罢,也罢!天命难违啊~” 房间内剩下的众人,看着他离去时的那种无奈,不禁也是接连叹息。 “晨儿,你坐下。”白贞温柔多情的拉住了晨儿手。 晨儿很是听话的坐了回去,不知所以的问道“怎么了小姨?” 众人的视线也在此刻转移到了白贞的身上。 她虽然语气温柔,但是神情却非常的忧伤与犹豫。自从和白染从竹林中回来,她便一直是如此的神态,众人都看在眼里,却都没有多问。 “小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晨儿有些的担心的看着她,又轻声补充了一句“看您一直愁眉不展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小姨您就直接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是啊干娘。”陆湘琪匆匆站起身来,走到了白贞的身后,轻柔的将双臂搭与白贞的双肩,忧虑道“干娘,你就别瞒着了。惊羽先生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但却让人生畏。” 白贞轻轻拍了拍陆湘琪的手臂,沉声说道“惊羽先生不仅是妖界第一炼器师,同时还精通占卜之术,推天算命,仅在掐指之间。刚刚那席话,说的全是命数!是在提醒为娘与为娘的兄长。” “命数?” 众人一惊,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口。 “是命数,我们大家的命数。”白贞倾世的容颜上秀眉紧皱,肃然说道“我记得在很久之前,惊羽先生也说过这番话。兄长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他故话重说,而是因为有你们在听这番旧话的原因。” “我们?”晨儿更是不解道“惊羽叔叔也是想在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白贞重重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所有的这一切,包括你们的相聚,相识都是兄长为晨儿你策划的一条后路。你不必多问,小姨只希望你能明白他的苦心。” 为了晨儿策划的一条后路?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之间神奇的相聚与相识?如若是真,那这未免也太过蹊跷离奇了吧。 “可是晨儿什么都不知道啊?”晨儿皱着眉头,无奈的摊手说道“舅舅到底要做什么!?小姨,“封尘”又究竟是去做什么!?大家都会因此而有危险是么!?” “你知“封尘”?!” 白贞一惊,面色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晨儿看的出她很是慌张,也很是畏惧!就像晨儿绝对不应该知道这件事一般! 见自己的小姨突然的变化,晨儿和围坐的众人都不由的一怔! 他们心中都不由自主额泛起了一个念头:封尘很危险! 都到这种时候了,晨儿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随之便将他与自己娘亲的所说之话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小姨和十分重要的哥哥姐姐们! “原来如此!” 在众人都惊讶不语的时候,白贞突然恍然大悟,她轻轻挥动了衣袖,惊容道“怪不得兄长要提前执行封尘!原来是他已经猜到了晨儿你知晓了这“封尘”一事!” 晨儿一惊,心中暗道“难道舅舅执行封尘的快慢还与自己知晓的快慢有关?!” 他深深吸了口气,问向自己的小姨。 “舅舅要怎么做!?小姨!你就告诉晨儿吧!晨儿不想让舅舅冒险!可以吗?小姨!” 看着晨儿急切担心的面容,白贞却有心无力的摇了摇头。 “晨儿!如果你再如此深究下去的话,那兄长必将死与你知道之前!懂么?!” 小姨向来的温柔,此时也不再是温柔了,而是有一种无比的悲凉,就像是鱼儿脱开了水,水再一次抛弃了鱼儿。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舞剑 “为什么要这样啊!?”晨儿一愣“就只因为晨儿知道了这件事,舅舅才会提前执行封尘吗!?为什么啊?!” 白贞看着晨儿,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他要保护晨儿!他将此事当做了自己的使命!在他的眼中,晨儿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包括他自己的命!” 晨儿很是恼火,又同样的很是不解,他的脸愁容已无法表达。 “为什么?!小姨,舅舅他为什么要这般做!?” “因为他疼爱你啊~我的傻晨儿。” 白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白染对晨儿的疼爱,几乎都有些让她这个做小姨的吃起醋来。 “疼爱我?疼爱我就要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么?!”晨儿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这不叫爱!晨儿希望舅舅一直在晨儿身边,这才叫爱!” “你喜欢你舅舅么?” 白贞灵动的双眸中泛着波澜,很是认真的看着晨儿那双着急的双眼。 “喜欢!”晨儿不假思索的肯定道,可能觉得这还无法言表自己对舅舅的喜欢程度,赶忙又重重的点了点头,恨不得将脑袋点下来! 白贞粉嫩雕琢的玉手突然间捧住了晨儿婴儿肥的脸蛋儿上,极为严肃的说道“既然晨儿喜欢你舅舅,那晨儿就别再去问这件事了。也别去知道这件事!晨儿你要记住,他会在你知道之前开始行动!目的是怕引火上身波及到你!” “……” 晨儿被小姨这般突然的严肃惊的说不出来,晨儿看着自己的小姨,从她的眸中以及愁容内都能看到一种自己意想不到的惊慌。 此时的小姨,就像是害怕着天地塌陷一般,舅舅白染无疑是她内心的那根擎天玉石柱。 “答应小姨,晨儿可以去找关于你娘亲身上的任何谜团,但一定不要波及“封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看着晨儿犹豫呆泄的神情,白贞再次恳求道“算小姨求你了,行么?晨儿。” 第一次听到“封尘”就是在娘亲口中得知的,娘亲让自己阻止舅舅,难道她也听了惊羽之前所说的这番话了么? 娘亲让自己去阻止舅舅,还告诉自己,只有晨儿自己能够阻止他。原来,真的是只有自己!娘亲也只不过提醒了晨儿一句,舅舅就要提前执行。 那娘亲到底是为舅舅好,还是在害舅舅? 她明明可以不告诉晨儿“封尘”一事,那样晨儿不就不知道了么?可为什么一边告诉自己,一边又要不想让自己不知道呢? 难道娘亲会认为,自己早晚会知道,而一旦知道之后,便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舅舅要做的事绝对非同小可!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还是不管么?他可是养育了自己十二年,不!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舅舅啊! 这是一个矛盾的事情!自己早晚会知,娘亲提前告诉自己就是怕自己知道后无法放下,酿成舅舅的无可挽回! 晨儿怕小姨等的久了,想到这里赶忙对着她点了点头,但还是问道“小姨,你和娘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见小姨点头,晨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晨儿就不去寻找任何东西了!包括娘亲的事!” 白贞一愣,面色如阴转晴,晨儿将这一变化牢牢记在了心中,这一刻,他心中这样想道“小姨还是笑起来好看。” 听得小姨因为激动而变得紧促起来的呼吸,晨儿薄唇微微上扬。 “晨儿,你没再讨小姨开心?” 白贞想要确实的认证晨儿口中的答案,因为这对她很是重要。 “真的!”晨儿温柔一笑,柔声说道“为了舅舅和小姨能够在一起,也为了你们能够陪伴晨儿一生!晨儿愿意放下这所有的一切,只愿小姨和舅舅能够一直呆在晨儿的身边。如果成双成对,再给晨儿生下一个小弟弟,那更是美不可言。” 白贞欣慰一笑,笑的很是开心,也很是忧伤,说不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笑意。 她知道,晨儿的一生比起妖族来说,是短暂的,这不由的让白贞觉得愧疚。晨儿如此短暂的一生,想知道的事情却不能知道,最后一定会因为如此郁郁而终。这是一个悲凉的结局,但却是个伟大的牺牲。 其实他们都不知,无论他们再怎么做,白染已经无法回头了。这就是命数,从白染出生时就定下的命数,也是鸿钧老祖点破先机的命数。 如果说封神是女娲为了神族而创造的一场劫难的话,那“封尘”便是东皇太一策划的一场妖族的复兴。 但封尘也仅仅只是一个计划的名称,而如何执行封尘,便是鸿钧老祖策划的另外一场,为了三界平等而战的天地浩劫,老祖称之为——策妖! 白染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策妖天劫的执行人,但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扮演着引路人这一角色而已! 后事究竟会怎样发展,就连仙族都无法预测。鸿钧老祖是开天辟地之时的存在,虽然是仙族,但他却一直关注着三界的平等,也就是晨儿心中的理想——三界大同! 一夜无话,各自纷纷回去。有的思前想后,有的深谋远虑。有的猜不透开始,有的道不出结局。 白染在白猿山庄时对袁炎所说的那番话,所提到的策妖,原来已经开始了! 白染一个人扛起了重任!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顿丘之行他势在必得!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 隔夜之事,哪怕再过沉重也无法阻止第二日恢复平常。虽然当夜回房之后,袁淼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导晨儿,但晨儿自然听自己的。 放下一切,为了身边亲人,也为了自己。哪怕生命的最后郁郁而终,也要在当下活的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放下了这一切之后,晨儿显得轻松无比。他不禁自问了一个问题,自己多久没有这般轻松惬意了? 翌日的清晨,晨儿从房间内走出,惊羽早已坐在了院内石桌旁沏好了茶,舅舅也在那里和他品茶,同时还说着一些看起来比较轻松的话题。 他们虽没有亲人这般的不记仇,但他们是知己,有着这种关系的不怨。 见晨儿匆匆跑来,惊羽闻声后又斟满一杯清茶,温文尔雅的将茶水递与晨儿面前。 晨儿兴奋的接过清茶,呷了一口,谢道“谢谢惊羽叔叔,惊羽叔叔沏的茶真好喝。” “喜欢就好。”惊羽谦逊一笑,袖袍轻挥,随后两柄无鞘利剑出现在了石桌之上,轻点着二剑,惊羽问道“晨儿觉得这两柄仙剑如何?” 晨儿闻声放下手中茶杯,在白染点头同意之后,便拿起一柄剑托为太极八卦图样的利刃在手中把玩。 此剑剑刃非常之细,长度也比正常的剑刃要长上些许! “晨儿,舅舅教你的剑术不曾忘记吧?” 晨儿明白白染的意思,赶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曾忘记!既然舅舅都这般问了,那外甥就只好在您二位长辈面前献丑了。” 话音落下,神情一定。他猛然退后了几步,手中长剑随之舞动起来。 剑术行云流水,龙游大海,时而波澜不惊,时而以静制动。时而轻风细水,时而动若万钧雷霆。 手中长剑挥挥,脚下步伐不急不躁,下腰回头,倒转而刺,套收顿足,雷厉风行! 剑招华而且实,虽不是招招毙命,但其路数柔而且刚,不阴险,走正道,有夺剑逼降之感。 出去和大同的那种生死决战外,晨儿也好些时日不曾主动练剑了。 但由于在轩辕坟中苦练八年形成了肌肉记忆,一套剑招下来,依旧那般的行云流水! 而且不知是不是自己体内孕育仙气的缘故,晨儿只觉得此时自己舞剑的劲力十足,收招猛然朝着一棵劲竹刺去,顿时竹开两半! 这将晨儿也惊到了,不仅剑是好剑,能够和自己归为一体,更重要的则是,自己竟然能够有如此力量!刺竹两开! 收回长剑,吐了口浊气,晨儿不喘不吁的对着白染和惊羽谦逊说道“晨儿愚钝,但舅舅所授剑术晨儿不曾忘记,在长辈面前献丑了!” 只见白染和惊羽纷纷满意的点头,还未等二人开口,身后就传来了袁淼的惊呼声,和一阵鼓掌之声。 “好!舞的好极了!简直能帅出天际苍穹,潇洒撼动苍穹!” 听得袁淼一阵的彩虹屁,白染和惊羽对视一眼后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却纷纷微微一笑。 晨儿回头看去,原来此时袁淼和众人都纷纷来到了身后,他们见晨儿舞剑,也并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的欣赏着。 他们从未见过晨儿舞剑,此时见晨儿行云流水,剑招聪慧,不由得鼓掌称好。 “原来晨儿剑术如此之好!在下佩服!”南宫寒虽然舞的是枪,但对剑术他也有所了解,见晨儿舞剑不自觉的佩服起来,心中暗道“哪怕是自己的叔父,舞起那腰间的白虎啸林,也没有这等的令自己佩服!”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清风明月、七星诛天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有些害羞的说道“南宫哥哥谬赞了,晨儿只是学了剑术,还并未领悟其中奥妙,不然憾苍天也不会施展的那般的若,说白了,晨儿也只不过是在模仿舅舅的剑术而已。” “晨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哦~”陆湘琪莞尔一笑,柔声说道“你舞的那么好,真是让我们大为惊叹呢。” 袁淼傻傻的接过话茬,傻呵呵的说道“湘琪姐,别说是你了!就连俺都不知道晨儿竟舞的这般好看呢!” 晨儿拍着自己的光头,再次谦逊一笑“大家就别夸我了,晨儿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众人齐声笑道,随之纷纷向前走来,惊羽也逐一沏满了茶。 “兄长觉得晨儿舞的如何?”白贞从众人身后走出,换上一身素衣的她,也不失了那般的高雅动人。 在白染身前停下了脚步,笑道“我看我们晨儿也早已有了,兄长你当年的那种风范了呢。” 看着晨儿那期待的表情,白染浅浅一笑“晨儿舞的很好,劲力也足,面对一些低等的坏人坏妖已经不足为虑了。” 晨儿欣然一笑“谢谢舅舅!” 白染点了点头,朝着石桌上的另外一柄长剑细指不动声色的一点。 桌上利剑直接飞出,晨儿来不及回神,便赶忙接住在手! 细细打量着这柄长剑,虽是长剑正常的长度,但剑身却比刚刚那柄剑短上了三寸,白刃之上留有血槽,剑柄却格外的长,晨儿将两剑比了比,剑柄长度,以及剑刃宽度竟都是那柄细剑的两倍。其剑托并非太极八卦图案,而是型如七星连珠一般的勺型之状,拿入手中也明显的要比刚刚那剑重了几倍。 惊羽见晨儿如此认真的打量,不禁开口问道“晨儿觉得如何啊?” 晨儿掂量着手中的两柄不同风格的剑,喜笑道“一个轻盈,舞动如风。一个虽还未动剑,但晨儿便觉察出,它定是一柄双手舞动之剑,虽不能如风,但威力绝对如雷!” 惊羽和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惊羽补充道“一柄清风明月在手,轻盈如风,柔如太极克刚,招招速进,胜在牵制! 而这一柄七星诛天,动如雷霆,刚如陨铁克刃,招招力退,胜在制敌!” 晨儿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两柄仙剑,不由得赞叹道“清风明月,七星诛天!一个诗情画意,一个霸气侧漏。真可谓剑如其名呢!” “确实是两个好名字!”一旁的白染也悠悠然的赞了一声,随之呷了一口清茶,对着晨儿问道“晨儿甚是喜欢?” 晨儿连忙点头,忙着表露其心欢喜。 “晨儿甚是喜欢!这两柄仙剑太棒了!虽各有利害,却又相克相生,如果二剑都能够运用熟练的话,那定然是剑中王者喽!” “说得好!”惊羽赞道“这也是先生我制剑之所想!分则两伤,合则两益!” 话罢,他猛然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这三界之内,我惊羽所制之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晨儿可知道是什么吗?” “晨儿他自然不知了!”白染白了一眼惊羽,似有些埋怨道“惊羽先生都归隐多久了?自己心中无数?” 被白染如此一说,惊羽这才从激动中回到了现实,仰天大笑了几声,继而自嘲道“先生我刚刚确实有些糊涂了……”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随之对着晨儿说道“器出惊羽,不赠王者,不予贤良,皆送同心知音!晨儿可曾明白舅舅话中之意?” 晨儿当然听出来了,自己既不是王者,也不是贤良,又因昨日惊羽许诺了舅舅送来一仙剑,这还用想? 舅舅的意思不就是将这两柄仙剑赠送与自己? 晨儿嘿嘿一笑,高兴的直接扑进了白染的怀中,好在白染坐的稳,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晨儿这突然期待的拥抱给掀倒不可! 晨儿在其怀中,激动不已的连连说道“谢谢舅舅!谢谢舅舅!” “诶~晨儿!开心坏了吧?”袁淼在一旁傻呵呵的笑着提醒道“你应该谢谢惊羽先生才对啊,怎么反倒谢了白叔呢!?” 晨儿一愣,听得淼哥哥的提醒,他赶忙从自己舅舅的怀中跳了出来,对着一副儒态的惊羽说道“晨儿谢谢惊羽叔叔赐剑!” 惊羽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晨儿都已经知道了先生我这不成文的规定,自然不需多谢。”惊羽清高的笑道“喜欢才是最好的利器!希望晨儿能够带它们如自己身体一般,时常呵护便好。”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应道“晨儿谨记叔叔教诲!晨儿定然会好好对待它们!清风明月,七星诛天!都将会成为晨儿最好的好朋友!” 一旁的袁淼听得此话眯起了眼神埋怨道“晨儿你若是这般说,那淼哥哥可就吃醋了哦!” 众人见袁淼醋意盎然,纷纷笑出声来。 晨儿自然也笑了,片刻后赶忙说道“淼哥哥,您是晨儿的哥哥,何必和清风明月、七星诛天他们计较呢?你们大家都~是晨儿最好的朋友和亲人!” “这还差不多,嘿嘿” 袁淼得意的露出了白牙,真是好傻。 “一个大男人还和两柄剑争风吃醋,你也是这三界内的头一个了!”一旁的十年双臂交叉环与胸前,极为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俺乐意!不行啊!?”袁淼轻哼一声,没好气的瞪着他,小孩子吵架般说道“别以为白叔封给你个凌云十二妖就可以在俺面前得瑟!俺可告诉你,他可是俺白叔!” 十年冷哼一声,白了袁淼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见袁淼还想要不依不饶,白染赶忙伸出手制止了他,以免二人聒噪。 在呷了一口清茶后,白染问道“小淼,是不是白叔什么都没给你就争风吃醋了?” “没没没!”袁淼赶忙挠了挠头解释道“白叔,小淼可不是这样的妖!只是十年他总跟我过不去,所以小淼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你别乱想,嘿嘿!” “过过嘴瘾?”白染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都八百年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如意金箍棒可不比这些都贵重的多!?” 其他人不知如意金箍棒,自然不会多想。只是还未等袁淼开口惊讶,便听得一旁的惊羽先惊出了声。 “什么!?”惊喜一怔,急忙朝着白染问道“如意金箍棒你给了他!?” 白染那句话说的有心无意,就像是故意说出来的一样,此时见惊羽表情,就像早已知晓洞察了一般。 “对啊,怎么了惊羽先生?”袁淼先放下了自己的惊讶,反而对惊羽这般好像嘲弄的一般的话起了兴趣,他不解的赶忙问道“惊羽先生,这有何不妥么?” “太不妥了!” 惊羽似有些声起,他长叹了一声。 此话一出,袁淼就像心头泼了冷水一般透凉,还隐有些温怒,但碍于白染的面子,故作镇定的问道“惊羽先生觉得俺袁淼配不上它?” “小淼!不得无礼!”白染听出了袁淼的怒意,厉声喝了他一句,随之提醒道“惊羽先生并非此意,而是如意金箍棒太过强悍,怕你驾驭不住!” 见他们聊的如此神秘,所有人这才好奇起来他们口中所提的如意金箍棒。 晨儿也在这时似打圆场一般,赶忙向前一步问道“舅舅,什么如意金箍棒啊?晨儿怎么不知?” 白染浅浅一笑,对着依旧板着脸的袁淼说道“小淼,还不拿出来让你晨儿弟弟瞧瞧?” 袁淼一愣,有些牵强的看了看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跑向白染耳边轻语“白叔,我很生气的,再者说了,那如意金箍棒没在我身上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小淼并没有收服它,那天我睡过去了,您没将它收回么?” “它就在你身上。” 白染轻轻点了点袁淼憨憨的脑袋,很是坚定不移。 袁淼这下更着急了,这不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嘛? 他急忙再次窃语道“白叔!真没在我身上啊!您是不是忘记放哪儿了?您再这么说下去小淼拿不出来,岂不是让那十年和惊羽先生更有了嘲笑小淼的理由么?!” “它确实在你身上!”白染毫不听他的说辞,淡然说道“拿出来吧!何必藏着掖着?” 心中暗叹一声“白叔,您这怎么能将小淼往那尴尬的火坑推呢?” 深深叹了口气,轻咳一声,假装整理了下衣衫,看了十年一眼,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轻声说道“白叔!真没在我身上啊!” “拿出来吧猴头~”十年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害怕小……咳咳,害怕我将它抢去不成?” “你给我闭嘴吧死鸟!”袁淼狠狠的瞪了一眼十年,而后求救般看向白染。 谁料白染就像没看见一样,不为所动。 晨儿朝着袁淼靠近了一步,轻声催促道“淼哥哥,你就快拿出来吧~晨儿也想看一看呢!” 陆湘琪也好奇起来,跟着旁人附和道“是啊小淼,拿出来吧,如果十年敢跟你抢的话,湘琪姐第一个不放过他!” “哎呀!你们就别开玩笑啦!”袁淼无奈的摊了摊手,有些羞愧的说道“我是真没有如意金箍棒啊!有的话我早就拿出来嘛~嗐!” 只见袁淼话音刚落,细微处白染纤指移动,突然从袁淼右耳中飞出一物,金光闪动,众人皆是惊讶的合不拢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金光。 ps:你不会认为这只是两柄剑吧? 不过、也许......可能确实是。 皮这一下厚脸皮求票票,求支持啊~~~~ 跪谢各位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混世战神——袁纵 不多时,金光散去。众人像是怕错过一般,盯着那物看的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此物及其细小,但却像会成长一般,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逐渐变成了一根长棒,悬停在了袁淼背后。 “你们……你们看我……嗐!再看我也没有啊!!”袁淼深深吐了口气,自是不知此事,无奈的像个小流氓似得说道“哎呀!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坦白说,白叔确实给过我如意金箍棒,可是我修为低下,脑子又笨,是吧!你们也知道的! 所以啊,我没能收服它!这下你们还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没有如意金箍棒的,也不怕你们惦记!” “你明明就是有啊淼哥哥!”晨儿看这袁淼似耍无赖般,不由的惊讶的说道“太神奇了!如意金箍棒还能自己变大变小呢!” “晨儿,淼哥哥真没有…….”袁淼似懒得解释,但是话还未尽,便突然一顿,惊问道“晨儿,你怎么知道他能变大变小伸缩自如的?!”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身后,袁淼眉头一皱,迟疑着眨了眨眼睛,好奇道“难道……在我身后?” “恩……” 见晨儿点了点头,袁淼不可思议的朝着身后看去,如意金箍棒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看起来刚硬无比的它,竟然弯曲成月,似人弯腰一般,一下子敲打在了袁淼的头上。 袁淼疼的呜呜叫,捂着脑袋像是条离开水的鱼儿,扑通乱跳。 见到这一幕后的晨儿和湘琪,则同时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异口同声道“太神奇了!” 南宫寒和十年也是看的呆愣,惊不出话来。 十年心中更是暗道“白帝好大的手笔!这竟是一件通灵的宝器!” 袁淼捂着脑门,乱跳一通,当他眯起一只眼睛看去时,如意金箍棒正悬停在那里,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似在和袁淼打着招呼,晃来晃去的。 “什么时候出来的!?”袁淼一惊,不可思议道“他还真在我身上!?” “淼哥哥,他是从你右边耳朵里出来的哦!”晨儿向他解释了一声,继而有些调戏般讲道“淼哥哥,你藏的可真深呢,晨儿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 刚刚还一脸茫然的袁淼,突然傻呵呵的笑道“嘿嘿,厉害吧!我就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嘿嘿!惊喜,惊喜……” (我信你个鬼!) “他竟能收服了如意金箍棒!?” 在袁淼说谎充面子的时候,惊羽吃惊的向白染问道“他为何能收服这袁洪都不曾收服的定海神针!?”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收复它!?” 袁淼反而得意扬扬的反问了一声,可能还是在心中怨恨着惊羽对他的不经意间的瞧不起。 晨儿听到这里,脑子中忽的想起了那日在荒山凉亭处舅舅和淼哥哥打的赌,那日白染就曾告诉过晨儿,时机到时,他便会给淼哥哥那件仙门炼制而成的宝器。 晨儿如梦初醒,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那定海神针啊,果然不一般。” 袁淼那种隐含不敬的话语说罢,白染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喝道“小淼不得无礼!这神针所在你身,你明明也不知,何故在惊羽先生面前如此不敬!” 被白染这般一喝,袁淼自是唯唯诺诺低下了头。 “啊?淼哥哥原来也不知道啊~”晨儿不喜欢这种氛围,打圆场的惊喜问道,不觉和湘琪对视一眼笑出了声来。 袁淼无地自容的一阵抓耳挠腮,口中低喃“嘿嘿,这就尴尬了……” “惊羽先生不必惊讶!”白染喝了袁淼,对着惊羽浅浅一笑,解释道“能称本王一声白叔的,恐怕这三界之内除了小淼,还真无旁人了吧?” 惊羽似有所顿悟,惊奇的吸了口气,眼神中泛着醍醐灌顶后带来的惊讶光芒。 虽然只知道他叫袁淼,是一只白猿。但并无细想,经过白染如此一说,自会恍然大悟。 他赶忙侧身,袖袍轻抬,对着袁淼惊问道“你父亲可是袁洪!?” 袁淼不知他所惊为何,点了点头,茫然回应道“家父正是袁洪啊!怎么了么……惊羽先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惊羽高声笑道“如意金箍棒能在你手,看来也是顺了天命,应了机缘!该是理所当然,该是!” “啊?”袁淼脑袋有些发懵,心中想着“刚刚不还瞧不起俺呢吗?这下是咋啦?难道是被俺那死鬼父亲的名号给惊住了?” 轻咳一声,他茫然的看着惊羽,不解的问道“惊羽先生,您这把俺都给讲懵了!怎么刚刚还否认来着,突然就又成理所当然的了?” 不等惊羽回应他,白染则是浅浅一笑,率先从容说道“这怪不得你,毕竟这是你白猿山庄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白叔,我们白猿山庄还有小淼不知道的秘密?” 袁淼皱起了眉头,再次问道“白猿山庄的这个秘密白叔又知道?” 白染点了点头,指着惊羽和白贞说道“他们也都知道。不仅如此,妖庭诸位也都知晓!” “嗐~这叫什么秘密嘛~还以为白叔也知道些南宫家那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呢……”袁淼有些失望,不以为然的笑道“这不就是众所周知,唯独俺不知呗~白叔,这不叫秘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前一步,指了指湘琪他们,说道“淼哥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哦。舅舅他们知道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毕竟我们不是不知道么?这当然也还算是个秘密喽。” “好吧,晨儿说他是秘密那他就是个秘密!” 袁淼话罢,对着晨儿傻傻的嘿嘿一笑。 白染有些被这个傻义侄逗乐了,笑着问道“小淼,你可知妖庭诸位还剩下几位?” 袁淼自然不知,摇了摇头“难道……就剩下白叔你们了?” “非也!不止我等三人。”白染摇了摇头,面色突然变得沉重了些,肃然说道“虽然表面上妖庭已经覆灭了,但是像本王这样独善其身的妖,也还是有的,但若是说得上名号的,那便少了些,也许仅仅还有不到两只手的数量吧。” 相比于这些事,袁淼则是更在意有关自己那个死鬼老爹的事,所以简单应了一声后,好奇的说道“白叔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白猿山庄众所周知的秘密,在如今也已经没有几人知道了?” “没错,而这个秘密就让我来替你大伯告诉你吧!”白染提及此事,已然站起身来,手负与背,老气横秋般肃然说道“白猿山庄一脉曾有一妖乃是妖族混世战神中的其中一位。 这等战力的存在帝俊自然也曾想收入囊中,希望他能为妖庭效力。但无奈你那先人不喜规则束缚,毅然决然的否决了他。 帝俊大怒,曾命我们妖庭七帝前去剿灭你们一族。此事在昔日的妖庭则被称之为传奇一战!因为他能以一敌七! 而那个在昔日妖庭广为传颂的,力战七帝而毫无惧色的混世战神就是你的爷爷——袁纵!” 听到这里,袁淼不由得心中已是热血澎湃,激动不已,但是他却有些好奇的又问了一声“白叔,您确定那是小淼的爷爷?” 袁淼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爷爷的名字也没有从父亲和伯父口中听过。突然被白染说的这么厉害,袁淼还真的有些意想不到的接受不了! “没错,就是你的爷爷,袁纵!”白染眼神之中也是敬畏,他继续说道“那场传奇之战的结局,是你爷爷与我们七帝在不周山大战了七天七夜,最后力竭而不降!当真不逊傲骨啊~” 深深吸了口气,白染有所触动,似又想起了那时的场景,停顿了一时,踱步继续补充道“当时龙老,也就是青帝龙泉。他敬畏你爷爷的气节和傲骨,不惜违背帝俊旨意,毅然决然的打算放他离开。” “青帝龙泉?”袁淼打断了白染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名字,不由得问道“嘶~这个名字……小淼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里了~” 白染微微闭目,沉声说道“在你白猿山庄正厅里的那块镌有“傲骨长存”的匾额之上,便留有龙老的提名。” 被他这么一提醒,袁淼顿时想起了那块曾经自偷偷摘下想要玩弄片刻,却被伯父袁炎狠狠打了不下千数的屁股一事。 那块“傲骨长存“的匾额右下角上确实提有“祖龙之子龙泉亲笔”八个劲道十足的小字。 “对对对!我说过在哪里见到过,就是在那里!白叔,就是在那块“傲骨长存”的正厅匾额之上!” 白染应了袁淼的激动之语,悠然说道“那是龙老所留,笔触劲道十足,却又不失那股脱俗的韵味。落笔有意,好比剑上生花,刚中有细~” 晨儿等人听着这么一件事情,自是入了神。虽有好奇,但也没有一人开口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 白帝说过,这三界他只佩服五位,其中一位便是现在所提及的青帝龙泉!更何况,白染的口中潜移默化间已将“青帝龙泉”四个字的称呼转变成了“龙老”这一亲昵而又带有敬意的称呼。 白染轻咳一声,从赞赏龙泉落笔的话题上回归了正题。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羽大出血 “在龙老做主放走你爷爷之后,帝俊虽然贵为当时的妖庭之主三界主宰,但龙老乃是祖龙之子,地位名望丝毫不压与他,且在妖庭中德高望重。帝俊也敬畏三分。龙老替你爷爷求情,帝俊便也只好无奈的应允了。” 见白染再次停顿,袁淼有些催促道“白叔,那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别急!”白染转身朝着袁淼走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可知你爷爷为何那般厉害?” “爷爷修为高呗!” 袁淼自豪的一笑,有些嘚瑟的朝着十年努了努嘴。 “这只是其一,并非主要。”白染面色如玉,陈词问道“你可知昔日里被称作混世战神的四大混世魔猴!?” “四大混世魔猴?”袁淼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只是心中隐隐想起了顶峰之巅,在白猿山庄前威严挺耸的四猴擎天柱,但并未深究,果断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身为猿猴妖群,但还真没听说过这四大混世魔猴一事嘞,还请白叔明说吧。” “你们一族最大的秘密就在与此!”白染目光如炬,纤指重重的在他的心口处点了三下,沉声说道“灵明石猴!你们一族拥有着传承与灵明石猴血脉的机缘! 你且不知其中之意,那明灵石猴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有移星换斗之能。” 听到这里,众小辈心中皆被这移星换斗四个字弄得暗自赞叹“多么强悍的一个词啊~” 晨儿在一旁也是听得入迷,听到自己的舅舅讲到这里,不由的赞叹道“哇塞!淼哥哥,你的爷爷可真厉害呢。移星换斗嘞,怪不得连舅舅都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呢。” 白染听得此话,心中竟升起了一股酸意,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昔日的白帝气场不能丢!只是心中暗道“晨儿,那时的舅舅可才仅仅四千年的修为啊~” 谁料醋意还未平,这边的袁淼便弄得他更是一阵尴尬。 “那可不!”袁淼虽不知情但也自豪了起来,高声道“那可是你淼哥哥的爷爷,能不厉害嘛!嘿嘿。” 白染心中长长叹了口气,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姿态,再次拍了拍袁淼的肩膀,任重而道远的说道“你父亲和你伯父并没有激发出的灵明石猴之力,你却在收服金箍棒的时候激发而出,这就是你们白猿山庄的机缘!” “俺真的激发出来啦?”袁淼呆呆的望着白染,惊问道“白叔,您可别骗小淼,小淼现在可是激动了,可别故意泼了小淼冷水,小淼会受不了的……” “我和你白贞婶婶看在眼里,自然不是哄你开心。你的的确确激发出了灵明石猴之力。但是!”白染面色沉重,突然打断了先前的话,提醒道“不可骄傲,不可显摆!因为你还没有到那种可以骄傲显摆的地步,何况你的意志还没强到能够与那股力量抗衡的程度,心身会被其剥夺。” “没事没事~”袁淼似是不在意这些,激动道“反正小淼也不会主动去用,他留在体内就行。哈哈~没想到俺袁淼也能有这么牛气的一天哩~” “不得骄傲!这是大忌!” 白染拍了拍他那激动地不成样子的脑袋,肃然说道“你现在无法灵活自如的转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抢了心神,这很危险,若晨儿在你身边岂不是更危险?!” 被白染这般一讲,袁淼猛拍脑门,惊道“这……这哪是什么好事?!小淼可不想伤了晨儿!白叔!这可如何是好啊?” 晨儿心中不由的一阵感动,差点脆弱的滴下泪来,深沉的看着袁淼的侧脸,喃喃唤了一声“淼哥哥……”。 反观白染却坏坏一笑,悠然自得的说着“莫急,莫急~”。 随后他便朝着惊羽一笑,更是显得有些邪魅不已。 惊羽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深吐了口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白贞则是轻抬袖袍,掩唇笑的开心。 轻咳一声,白染幽然说道“小淼啊,莫要着急,你恐不是忘了百宝智囊的惊羽先生?快,快去求先生赐你一粒生死相依丹来!” 袁淼一愣,见他眼神一直示意着另一边的惊羽,赶忙会意! 惊喜过望的长长“哦~”了一声,屁颠屁颠的朝着惊羽扑通一声跪地,清脆利落。 “惊羽先生!刚刚小淼无礼冲撞了您,还请您原谅小淼!也恳请惊羽先生能赐一粒生死……生死那什么丹给小淼呗~” 十年见他傻笨,没好气的从旁提醒了一声“是生死相依丹啊,笨蛋!” 袁淼受到提醒,赶忙接过话来“对!对!生死相依丹!” 惊羽再次叹了口,看了一眼白染,无奈道“白帝还真是厚道啊~” “让你见笑了?”白染戏谑般浅浅一笑“你看小淼这孩子挺厚道的嘛,你就给他吧~” “今日我方才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你带他们来东洲并非是来看我,而是来向我讨要东西来了!”惊羽再次白了白染一眼,挥了挥袖袍,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是白染呢!” 白染会心一笑,白贞也更是笑的开心了些。白染的邪魅俊朗,白贞的玉容倾世。二人齐笑,一旁的花草似在这一刹那都有些羞愧的垂下了头,小溪里原本欢快愉悦的鱼儿也都纷纷沉入了深处。 “小淼!还不快谢过惊羽先生?”白染笑着催促道,嘴角掀起了一丝得意的弧度。 袁淼连忙叩首,赶忙谢道“多谢惊羽先生恩赐!多谢惊羽先生恩赐!” 微微闭目,袖袍一挥。又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出现在了惊羽的手中。 突如其来的药香虽然没有九元天渡金丹出现时那般浓郁,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感受。药香中很是明了的能够嗅到一种像暴戾气息一般浓烈的辛辣,却又被一股及其脱俗的清甜气息所中和。仿佛一阴一阳,有着一种平衡祥和之感。这不也正巧应了此丹的名字? “拿去吧!”惊羽一挥,将盒子送于袁淼眼前,但不忘提醒道“生死相依丹确实能助你早些控制灵明石猴之力,但你此时还不能服下,否则~必定爆体而亡!” 最后的四个字惊羽着重加强的音调,听得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哈?!”袁淼一颤,不解的赶忙问道“那何时才不会有这般下场?” “半生半死之时!”此话一出,见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惊羽更是慎重的沉声补充道“你可曾听说过‘一元生二’一词?算了……你必然没听说过!咳……一元生二,直白点讲则是元神分裂所造成的一种可怕的病症! 而你的情况则同这‘一元生二’的元裂之症恰好相反! 你是白猿,自然有着属于白猿的元神,而灵明石猴之力,直白点便是你天生的另一个同你共生的元神,也就是所谓的同生二元。他同元裂之症恰巧是两个极端,一个不幸到了极点,一个则幸运到了极点。 洪荒古籍上虽有着这两种说法,但却极其少见。而这生死相依丹则是千年前同白帝一起至混沌之墟时探到之物。 古籍记载,生死相依丹可以将体内的多个元神合二为一,但必须在濒死状态下才可安然无恙!所以对你有着很好地帮助。而这丹药,在数千年的模仿中我一直不曾找到如何炼制的方法,可能是少了其中一味不可多得的药物的缘故吧…… 所以!你必须要掌握好时机,因为这世间再无第二粒此丹可供你炼化!你必须要慎记!谨记!明白吗?” “好生严重……”袁淼低喃一声,深深咽了口唾液,接过生死相依丹后,重重点了点头道“袁淼谨记!定然不辜负了先生的好意和割爱!” 惊羽点了点头,忽而看向了白染,神色低沉的说道“白帝!惊羽所帮有限,还请你好自为之!” 晨儿原本还想问一下什么是混沌之墟呢,可是被惊羽如此沉重的话说的竟不知如何插嘴了,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看向自己的舅舅,发现舅舅他无所动容,依旧很是淡然的点头说道“多谢惊羽先生提醒,本王谨记!” 晨儿皱起了眉头,看着淡然自若的舅舅,心中很是沉重的说道“希望舅舅真的谨记吧!” 可能气氛压抑的时间有些长,惊羽忽的大叹一口气,无奈的再次白了白染一眼,很是强硬的转变了态度,说道“你呀你!何时都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白染随口说道“几百年了吧……” “你……” 原本还想强硬的转变态度的惊羽却突然为这随口的一句话弄得更是沉重了些!可是在下一瞬,他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在心中无奈道“你的事,已成天定了啊。唉!” 此次惊羽确实“损失惨重”,一个守护结界的敖尘,两柄仙剑,还有两枚价值连城,百年千年方可炼制而成的九元天渡金丹,以及这世无第二的可遇不可求的生死相依丹,十年南宫寒还有陆湘琪觉得,让他吐槽几句也是应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谁让你早死的! “好了好了。”白染云淡风轻的袖袍轻挥,了然无事般说道“我还有事要交代,你暂且唤敖尘回来吧!本王还要为我那徒儿的龙吟渡灵呢!” “你!”惊羽忍无可忍却又不得不忍的指了指白染,但无奈又收了回来,他闭目忍痛割爱般说道“罢了罢了!谁让我答应了你呢!” 白染偷偷窃喜,朝着袁淼招了招手。 袁淼见状赶忙站起身来,跑向白染,眸子中闪烁着无止境的光芒,他兴奋的问道“白叔,您还有东西给小淼?” “还不知足么?” 白染白了他一眼,沉声说道“你可知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突然话题变得沉重,袁淼心头猛然一紧,低声问道“怎么死的?” 白染无奈轻叹一声,说道“帝俊只不过是表面上答应了龙老而已!他没你想象的那般善良!在这事过后,二圣之一的女娲奉了他的命去找到了你的爷爷,而这命令就是将你们一族灭门!既然不能为他驱使,那他必然不能留下你们!这是祸根!” “什么!?”袁淼闻声大怒,紧握着双拳说道“帝俊那个老王八头子,谁让你早死的!!” “龙老得知此事后也是急火攻心,险些离我们而去!你要知道,那时候我还不是七帝之首!”白染叹了口气,拍了拍袁淼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气,而后继续说道“事后龙老让贤与我,但作为条件,我必须救下除了你爷爷以外的其他猴众!也是在那时,与你逃亡的父亲结交,我们很是投缘便在那处你父亲偶然间找到的福地洞天内拜了皇天后土义结金兰! 也是那之后,同你伯父一起,我们三人创了如今的白猿山庄,不再染指凡尘之事也是自那时起立下的规矩。” 从白染的话中袁淼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爷爷便是在那时死去的。 可是袁淼万万没有想到,养育了自己八百年的地方竟然还有着这样的一个不为猴子猴孙们所知道的由来。 “帝俊竟然这样做!他若活着俺定然会将他碎尸万段!”袁淼气急败坏的谩骂。 白染抚在他肩膀上的纤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示安慰。 他幽幽说道“女娲虽是领命而去,但却是她向帝俊进的言,同时也是女娲执行的!你的仇人还在!有机会,白叔会让你去报仇的!” “女娲!?”袁淼怒目一瞪,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妖族的叛徒,双眼变得凌厉,微微一眯,说道“好!小淼记住了!” 白染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如意金箍棒还并没有真正的认可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你要赶快收服了他,让自己变得更强些!” “知道了白叔!” 袁淼为数不多的严肃,他看向了远处,那里的竹子被不知何处传来的风压弯了躯干。 见袁淼此时的状态,白染无意再多说什么,侧身绕过袁淼,朝着南宫寒的地方走去。 “徒儿!将你手中龙吟给为师!” 南宫寒自是知道他要做什么,听得他的话,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持的龙吟,双手奉上。 白染接过龙吟之后,便直接坐回了石凳之上,端起清茶,呷了一口! 这期间没有人去打扰他,也没有人去惊扰了袁淼的心神。晨儿虽小,但也知道此时的袁淼暂且需要一人独自静静。所以在白贞对其招了招手后便步履微重的走到了他小姨那里,同湘琪一起和白贞聊着天。十年则走到了大同的身前,和他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无聊的话题。 此时惊羽还未归来,敖尘自然也没有到,说白了,众人也都一直在等的这个过程里打发下时间而已。 “晨儿?” 晨儿正和湘琪聊着如意金箍棒的奇妙,听到舅舅叫自己,赶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怎么了舅舅?” 白染欣慰一笑,很是宠溺的将他抱在了腿上。 他说“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以后不能就这样拿在手中,舅舅教你收纳之术怎么样?” 晨儿一听,瞬间惊叫一声“真的么舅舅?那太好了!” 白染会心一笑,随之说道“但舅舅只给你三天时间!无论你领悟或是不领悟,三天之后舅舅都要带你回去。” 晨儿一怔,什么事这么急?不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东洲停留么? 晨儿已经决定不再去寻找什么真相了,这淋漓之镜环境如此之美,生活如此惬意,自然不想出去。 他有心说道“这里挺好的啊舅舅,咱们干嘛要回去呢?” 再次看向舅舅的脸色,他的脸上竟多出了一丝的坚定。 “舅舅还有事情要做。” “不行!”晨儿摇了摇头,撒娇似的赶紧拒绝道“晨儿觉得这里挺好的,舅舅就必须在这里陪着晨儿!直到晨儿想要出去为止!” 晨儿很有私心,他不想让白染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所以才想起用自己去束缚舅舅。 “不许胡闹!” 不料白染轻声呵斥了一句,而后说道“舅舅心意已决,此次出去之后是要带你回家,要带你去青丘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这四个字,意味深重,让人心中不由得心血来潮,激动万分。 父亲帝辛被武王和姜子牙杀害了,那边没有亲人,而母亲虽然也已经不在了,但舅舅还在,认祖归宗在伦理上也算是必要的。 “好吧,晨儿答应舅舅就是了。” 晨儿撅起小嘴,补充了一句“那认祖归宗后,晨儿能不能再来陪惊羽叔叔?舅舅要陪着晨儿的那种哦~” “不去找真相了?” 白染垂下头看着怀中的晨儿面色有些惊讶。 晨儿避其锋芒,委婉说道“晨儿喜欢这里,觉得可以在东洲一直住下去呢!当然了,舅舅也是必须要陪着晨儿呢,不然晨儿也会无聊抑郁。” 白染愣神,叹了口气,他有些不坚定的说道“那……等舅舅办完事再过来陪晨儿怎么样?” 晨儿知道自己无法挽留舅舅,他心意已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不出去,也能给他充足的时间准备,这样危险就会减少。 晨儿装作欣然,满是期待的说道“好啊,那舅舅快些回来哦。” 不知白染究竟有没有发现晨儿是在装模作样,但依旧说道“好~舅舅将淋漓之镜交给你,口诀也传授与你。认祖归宗后,就呆在青丘,想来东洲呢,随时都可以来。” “太好了!”晨儿欣然接受,有些激动起来!“舅舅真的超级爱晨儿呢!晨儿太幸福了!好满足哦~” 欣慰一笑,端起清茶,喂与晨儿。 一声龙吟过后,惊羽骑坐在敖尘的背上,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进了院落。 惊羽自有一身的书生气,拱手说道“白帝,龙吟给我!” 白染不动声色的纤指一甩,龙吟直接飞出,悬停在了惊羽面前。 一手接过龙吟之后,惊羽朝着南宫寒问道“一器渡灵,便不可再有他灵!你可想清楚?” “想清楚!”南宫寒不曾犹豫的重重点了点头,补充道“答应敖尘之事在下定然也不会相忘!” “好!”惊羽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敖尘问道“成为器灵,就要忠心为主!你可清楚!?” 敖尘龙目威严慎重,微微张开龙口,说道“敖尘清楚!” 在惊羽点头之后,便见他处身影一闪,龙吟悬空而停。 一个晃身惊羽已经出现在了南宫寒的身前,妖气化为利刃滑过,取出一滴南宫寒的鲜血。 指尖轻弹,鲜血飞入龙吟之内!似被其饮用了一番。 “敖尘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只见惊羽双眼和敖尘双目同时冒起一阵的白色妖气,如瀑布两端激流而后的水雾。惊羽磅礴的妖气轰然而出!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惬意的小院! 也是在这一刻,白染袖袍轻挥,将众人包裹在了他自身的妖气之下!以免被惊羽所波及。 惊羽没了后顾之忧,妖气更是大盛!妖气如云,敖尘似月。逐渐的包裹了敖尘,此间妖气依旧源源不断的从惊羽手掌之间传出! 敖尘一声龙吟震天,在惊羽妖气之中盘旋几周,随之化为了一道流光! 惊羽细腻的指引之下,白光绕着龙吟由上而下的盘旋开来!没有规律可循如秋日的落叶飘荡与空。 下一刻的龙吟枪也是光芒大盛,震起圈圈涟漪! 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见龙吟之上,一个漩涡似一张嘴一般突然展开。敖尘化为的精光,瞬间被其吞噬入体! 黄金龙头枪之上,龙目散发出威严的白芒,周边有着雷电滋生,便随着声声龙吟而起,龙目越发的真是,就想敖尘的那对一般无二,唯有小了些。 惊羽盘腿闭目,手指飞扬,口中念念有词,听不得他在念叨着什么。 一层层的结界瞬间出现在龙吟周围! 晨儿细数了一下,共有十一道结界,虽然不懂,但自从仙气煅型之后,对法力格外的敏感! 结界一层比一层复杂繁琐,惊羽却从容淡定,不露一丝难意! 晨儿心生赞叹,对惊羽更是心生敬意! “不愧是舅舅的好友!妖界第一炼器师!” 数道涟漪层层回收,一层层结界从四面八方同时覆盖在龙吟之上!好比苍穹之上的阵阵雷霆突显。 也就在此时,敖尘的身影再次从龙吟之中飞出,而此时的敖尘,身体则有些虚化,身型也相对的变小了许多。 他在龙吟之上盘旋,就像在大海中潜游! 突然间,一直闭目不言的惊羽猛然大喝一声。 “敖尘!”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 敖尘应声而动,不需惊羽过多言语,龙身之上已有无数雷电滋滋作响,东洲的上空一瞬间便被敖尘唤出了层层密布的乌云遮拦,其中雷霆滚滚,似春日的闷雷一般,连环炸响,惊得晨儿不由得环在白染脖颈上的手更加的用力了些。 一切皆在一瞬之间,乌云内的雷电不时的劈打而落,声势浩荡,全部的集中点皆在龙吟之处,原本昏暗下来的东洲之内,每有紫电惊光,必有雷霆轰鸣,像极了即将有一场倾盆落下。 不知如此究竟用了多久,本是游刃有余的惊羽额头上竟已出了细汗。 而后,见他又起十一道结界,纷纷镶入龙吟之中! 这和白染还回白灵剑时不同,显然白灵剑已经渡灵,而此时的龙吟才刚刚接触器灵而已。 龙吟之上,南宫寒的那滴鲜血溢出,弹射二飞,点在了没有丝毫抵抗的敖尘的眉心处! 顿时间灵光大放!一阵阵劲风犹如波澜的湖面,成循环的涟漪徐徐向周全扩散,蜂拥而至! 伴随着惊羽又大喝一声! “渡!” 敖尘瞬间被那设下的二十二道结界所围,下一息,他便被压制进了龙吟之中! 与此同时,龙吟又起,惊雷紫电蜂拥归巢,阴云迫切消散。 惊羽双目猛地睁开,袖袍轻挥之间,万丈妖气尽数收回。龙吟处的光芒同时散去,再看时,龙吟长枪之上,已绽放出无数雷电,犹如一支纵雷引电的盘龙,威势不容置疑! 众人惊目,南宫寒更是呼吸紧促。 见大功告成,白染也在此时将包裹着晨儿等人的妖气收回! 惊羽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敖尘从龙吟枪中飞出,已是器灵之躯,他望向了南宫寒,沉声道“南宫,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南宫寒定然不会忘记,他肃然起敬,格外深沉的对着敖尘拱手行了礼,高声说道“南宫寒不敢相忘!日后定为你报那血海深仇!” 龙吟一声,敖尘似回忆起了那段往事,目中已是散出一种恨意滔天,他冷言说道“你要记住,本龙之仇,东海龙王敖丙乃罪魁祸首!那厮夺我爱妻,伤我龙丹,碎我龙身!你要将其碎尸万段!方可解我心头之恨!也不枉我做你龙吟长枪的器灵!” 此怨怒之语一出,不仅南宫寒一怔,十年和陆湘琪以及白贞都明显的一颤。 这也是从敖尘嘴中,第一次听到他的仇恨所在。之前只说有仇,众人却不知详情。 此时敖尘说出仇恨,已然是想让南宫寒下定决心。但这仇恨的目标却有些…… 南宫寒猛的摇了摇头,将心中所想之事强行抛于脑后。 毕竟他是答应了敖尘的!他不会做背信弃义的孬种! 双拳一握,肃然说道“东海龙王敖丙!我南宫寒记下了!” 敖尘欣然一乐,说道“好!我雷霆之力,便归你了!” 话罢,敖尘再次进去了龙吟之中,周身雷电也在此瞬间,尽数收回了龙吟之中。 龙吟恢复如常,自有灵性的飘然落入南宫寒手中! 看着手中表面上无所变化的龙吟,南宫寒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强悍无比的雷霆之意,那属于敖尘,现在属于龙吟了。 南宫寒轻轻抚摸着龙吟,低声道“放心吧,我南宫寒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定会为你报仇雪恨!敖丙的血你会亲自尝到其中味道。” 龙吟听得南宫寒此话,长枪之上一道灵光微微一闪,像是在回应南宫寒的话。 另一边,白染将晨儿从其腿上抱开,站起身来亲自为斟了一杯清茶,断送到了惊羽面前。 “惊羽,辛苦你了!” 惊羽点了点头,接过清茶,一饮而尽。 “我所答应你的事全都做到了,还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所请求与你的事。” 白染浅浅一笑,点头道“本王会认真考虑的。” 惊羽看了他一眼,就像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但却不曾再开口说什么,而是朝着石桌旁走去坐了下来。 白染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他是最明白的,惊羽是在替他为龙吟渡灵,为的就是不想自己在这上面消耗丁点的气力。 因为他怕,他怕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实力去走未来的险路。 白染心中谢过了他,随之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南宫寒,走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你可知龙王敖丙?” 南宫寒点了点头,双手紧握龙吟,坚定的说道“徒儿略有所闻,但无论怎样徒儿也必然会为敖尘报仇!因为这是徒儿对他的一诺!” 白染欣慰一笑,说道“好!不愧是我白染的徒儿!” 南宫寒应声点了点头,心中越发的坚定了。 白染负手与背,踱了几步,而后转身对着众人肃穆的吩咐道“三日后反回外界,随本王前去青丘,带晨儿认祖归宗!” 十年和南宫寒还有一旁的大同纷纷跪地,齐声“遵命!” 白贞和湘琪还有袁淼没有太多的礼节,但也纷纷点了头!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在这期间,晨儿悟性极高,超出了白染的预测,他已经领悟了收纳之术,也记住了淋漓之镜的口诀和施展方法。 白贞则和惊羽一同教导陆湘琪茶道,她受益匪浅!同时白贞还将仅有的三支凤羽箭真正的交到了她的手中!让她用来保护她自己和晨儿! 十年则和白染学习了三日的银莲飞刀,在白染手中,银莲飞刀变化多端,游刃有余,招式华丽甚至要比自己干娘舞的都要惊艳几分,十年受益匪浅。在白染的全心交到他,他似茅塞顿开,对银莲飞刀的认知有了更深的层次,他自认为这是大彻大悟。 袁淼则是继续让如意金箍棒认可自己,大战了两日无果,但如意金箍棒依然在他的右耳之中栖身。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小棒子如此喜爱自己的右耳,有时甚至会想,自己的右耳中难道还有一根母棒子?不过每每想到此处,他都会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可笑。 南宫寒为了更好的掌握龙吟真正的威力,一直在苦心练功,目前已经能够简单的运用敖尘的雷霆之力了。他的实力进步,甚至可以说在他们这些小辈之中最为魁首,三日的实力大增,在不动用仙骨的情况下,已然可以搞定三日前的十年。 这日,在东洲结界处,惊羽不舍得对着众人挥手告别,只因他受缚与东洲结界,不能远送。 临别前,惊羽再三的又叮嘱了白染,奈何白染还是那般的回应。他自知已成定局,索性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晨儿怀中的那枚雕刻着火狐的玉佩之上。 令晨儿费解的是,舅舅在动身前,他稍有驻足,对着身后的惊羽说了声“告诉虞震虎,冀州城外东南百里处,荒山之上见狮王!” 随后不等惊羽先生有何表示,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他们众人划过了淋漓之镜的上空,飞出了圈妖界。 在白染的激励鼓动下,晨儿现学现卖,众人的惊叹之中,他打开了通向外界的门! 带他们回到了白缘洞内,晨儿利用收纳之术收回淋漓之镜至与长袖内。 熟悉的地方当真有熟悉的感觉和味道,只是还未等所有人开始松懈,白染便开口道“没有时间过多在此停留,即刻动身出发!目标青丘!” 众人身体已经无所大碍了,唯有十年左翼折断依旧无法飞行。 好在这里出了淋漓之镜,能够利用飞行的法术,不然他定然第一个叫委屈。 晨儿在白染的怀中,已同舅舅一起化为一道流光朝着洞外飞去! 众人赶忙紧跟其后。 可是刚刚飞出白缘洞的众人一愣,他们纷纷停下了身子。 “妖怪!苦等你们几日,终于让本太子等到了!” 声音信心满满,残留着同晨儿一般的稚音,众人闻声看去。 不远处一道孩童般的身影就矗立在那里,那人他们都见过,唯独晨儿是在梦境中见到的。 他身型如儿童,唇红面白,发型似女儿之态,留有两个发髻皆帮着红飘带,在夏日的风中徐徐飘荡。他持枪披绫,身穿莲花之态的束衣。一个金色的圈环背在其身,他光着脚丫,踩在一对儿冒着熊熊火焰的小轮上神态可谓洒脱。 他正悬停在白缘洞的上空,持枪而拦! 白染不由分说的冷哼一声,袖袍猛挥怒道“小小孩童,竟敢在本王面前叫嚣!不自量力!” 只闻那孩童毫不惧色,话语间蕴含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羁傲,他高声喊道“我乃太乙真人坐下,天庭三坛海会大神哪咤!今日路过此地,见这山中妖气冲天,苦等你们两日终于让本太子撞到了!” “你拦本王去路,岂不是自讨苦吃!?”白染怒喝一声极为蔑视的补充道“就算是你师父亲临,也得尊本王一声师叔!你这孩童竟敢狗胆滔天的拦本王去路?!” 此话一出,不仅哪咤一惊,就连身后众人也都突然一惊!白帝何时又是太乙真人的师叔了!? 哪咤惊的并非如此,而是这世间的妖怪竟还有比他还要狂傲的存在! 第一百六十八章 力压山河,刺破苍穹 深感一阵师门被辱,手中火尖枪猛然一挥,直至白染怒道“妖怪休要羞辱与我!师尊太乙师从元始天尊!师叔仅有通天教主,师伯太上老君!你竟大言不惭,侮辱我仙门!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白染冷哼眸中已现出暴戾之色,犹如不化的冰山冷冷说道“本王今日有事。你等小儿还是速速退下的好!否则休怪本王不念同门之情!” “还真将自己当做仙门之人了?!哼大言不惭!看枪!” 哪咤大怒一声,脚下风火轮飞速转动,载着他的猛然朝着白染而去!手中火尖枪直指白染! 见其怀中的晨儿,哪咤一惊,脚下风火轮更是转的飞快,他又怒道“妖怪!速将怀中孩童放开!休要伤他性命!本太子且可饶你留有一魂一魄!” 众人一愣,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哪吒虽有威名,但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白染顷刻间秒杀三大魔妖的壮丽场景!白染的实力,哪吒还不足以叫嚣。 反观哪咤,他误以为晨儿是他们掳掠过来的人类孩子,所以才会那般说辞。 “不需师父出手,南宫寒去也!” 只见白染身后,话语间南宫寒手持龙吟,已化为一道流光而出! 南宫寒虽是人类,亦虽是南宫家的独子,但哪吒并未与其谋过面,所以暂不知他的身份。 只听的龙吟一声,再看去时龙吟枪已与哪咤火尖枪相对! 哪咤见其也为人身却如此袒护妖族,还称其为师,猛然一愣,已是咬牙且是,为他感到卑微! 火尖枪横空一指,一阵十分灼烫的仙气浑然爆发。三昧真火从其枪尖喷涌而出!南宫寒见状,龙吟赶忙一点。 敖尘龙炎同样喷涌而出!两股火柱相撞,掀起了万丈热浪劲风! 哪吒借此机会厉声喝道“你生而为人,为何要认妖做师!” 南宫寒面色再度变得冰冷起来,厉声反驳“认谁做师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两股炎柱轰然爆炸,热气席卷而来,白染袖袍轻挥,挡下了余波。 “竟是三昧真火!” 白染一惊,赶忙对身后的十年和袁淼说道“给你们个机会!去擒拿了他!” 二妖纷纷领命,从白染身后化为两道流光前去火速支援南宫寒。 南宫寒虽然龙吟之中有敖尘为灵,但其龙炎根本无力抵抗哪咤火尖枪下的三昧真火。 龙炎仅在哪吒发力的下一瞬间便被吞噬掉了,三昧真火火速席卷,似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气力。 南宫寒双眼猛然变得犀利,见十年和袁淼分别绕过三昧真火,一左一右向着哪咤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龙吟之上龙目威睁,龙吟一声,噼里啪啦,下一息,无数雷电覆盖了整柄长枪。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也在此时突然变得乌云密布,云层内雷云滚滚,轰隆作响。 “徒儿!三昧真火我来解决,你速去擒拿了他!” 只见身后白染眉间一闪,庞大的仙气从体内喷涌而出,身后万剑齐聚,如同倾盆大雨,随着白染纤指轻点,万剑如星雨般已飞入三昧真火之中。 南宫寒温声侧身而去,化为一道惊雷,瞬间出现在了哪咤身前。 长枪龙吟阵阵,敖尘龙灵附体与枪身,南宫寒枪花乱舞,犹如青龙振威! 袁淼风雷棍雷厉风行,攻其右翼,十年银莲飞刀左右盘旋,九柄飞刀绕体而飞。 哪咤手中火尖枪左右横摆,面对他们三人齐攻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你等欺我太甚!” 随着哪吒大喝一声,只见他猛然抛出脚下的一对儿风火轮,盘旋而致,犹如火舞旋风一般,朝着袁淼飞去。 身上混天绫自觉飞出,与九柄银莲飞刀盘旋已对! 哪咤火尖枪同时乱舞,与南宫寒龙吟相击,一个雷霆霹雳,一个如莲火一般三昧真火咆哮。 见哪咤全身是宝,白染不由惊叹“这哪咤身上仙门宝器竟如此之多!恐怕他们三人不是对手!” “兄长,要妹妹出手帮帮孩子们么?”白贞脚踏虚空向前一步,有些担心道“再耽误下去恐怕孩子们会招架不住的!” “不用了!”白染伸手制止了白贞,从容道“这小子和那时在冀州城遇见的雷震子相差无几!看来也是仙门中的一大战力,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前往青丘!如若再有人受伤可就麻烦了!” 话罢,他将晨儿递与白贞怀中,轻指一挥,白贞手中白灵剑“噌”的一声飞出剑鞘,猛然朝着哪咤而去! 白染也在此时,化为了一道流光,身后无数仙气幻化而成的白剑跟随其后。犹如一条仙剑长龙一般,有着威震八方的浩荡! “你等且退下吧!剩下的交由本王!” 三人听到白染此话,见其已至,慌忙向后撤去! 哪吒感受着白染磅礴的仙气,突然一惊! 这是何等淳厚的仙气啊!为何一只妖会有如此强大的仙气!?实力堪比天仙级的存在! 不等哪吒惊叹,说时迟,那时快,白染已经点出一指,一柄飞剑早已经破空而去,仅距他不到五步之远! 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没做,必须速战速决! 麻溜的从身上取下乾坤圈了,朝着白染重重一抛。 混天绫也并没有继续追赶飞走的十年,而是转身回头朝着乾坤圈飘荡而去。 二物皆为哪咤手中法器,自然运用自如! 火尖枪虚空一刺,一层莲火似的幻化长枪喷然而去。与白染那柄飞剑相撞与身前三步距离,一声爆破之响,震慑苍穹,余音在大山之中回音不觉。 白染见状,眉间白芒一闪,身后万剑归宗,如满天惊雨,倾盆出去! 手持白灵剑,欠身侧飞,避开乾坤圈和混天绫,凌空挥斩,数道包裹着仙气的剑意划破长空而去! 哪咤显然一慌,召回脚下风火轮!双手结成仙印之势!口中念念有词,因碰撞声响太过嘹亮震撼,并未听得清楚。 只见仙气如火,哪咤眉心一抹三昧真火突然灼烧起来! 下一刻,在众人的惊叹之中!哪咤大喝一声,火焰灼烧瞬间在全身跳动!而此时的哪咤竟然生出了三头六臂! 那方乾坤圈和混天绫同时也灼烧起来!燃起了三昧真火,从白染剑阵之中脱离而出! 一圈,一绫,一枪在手! 哪咤大喝一声,火光冲天而起,仙气更是暴涨! 怒目瞪像白染其间之色,丝毫没有了他那稚嫩的桀骜,反而格外的威严且不容置疑。 火尖枪直指白染说道“本太子还有要事去做!你们快快放了那个孩子!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白染冷哼一声,笑道“他原本就是本王的外甥!何来放之一理?” “啊呸!妖怪休要胡搅蛮缠!”哪咤丝毫不信,说道“哪有人类是妖族外甥之理?!快放人!” “信不信由你!”白染轻哼一声体内妖气喷涌而出!白色的妖气瞬间席卷天地!他冷言道“你以为自己是谁!?这三界的主仙吗?!哼!不过一仙门的孩童罢了,看你修行不易,本王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哪咤被白染漫天妖威瞬间震慑!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悍的妖力,更何况眼前此妖竟然也是身负仙妖二气的存在! 他不由得想到了和自己同去混沌之虚的那三个说着效忠神权天庭的妖! 怒目一瞪,高声问道“你和敖纵,盾卒,孔灵儿究竟什么关系!?” 白染秀眉一皱,冷声问道“你识得他们三妖?!” “当然!我乃三坛海会大神,在凌霄宝殿见过他们三妖!还一同前往了……呸!”哪咤一怒,怕自己说出个什么秘密来,话锋一转厉声呵斥“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白染充满戾色的冰眸不由的微微一眯,瞳孔微缩! 听着哪咤桀骜不逊的话,他怒了! 白灵剑在手,妖气暴躁!惊鸿而出! 哪咤见状,手中火尖枪猛然一点,三昧真火咆哮而去,乾坤圈,混天绫以及自己脚下的风火轮也是瞬间抛出! 哪咤四宝全出,带着无量的仙气与白染手中白灵剑相撞! 一方可力压山河,一方,可刺破苍穹! “嘭~” 顿时天地震颤,身下之湖一息间掀起了万丈大浪,山体崩塌,丛林中鸟兽哀嚎! 轰动之后,只见哪咤已经化为了一道火色流光,瞬间被震飞而落!乾坤圈混天绫和那对儿风火轮失去了仙气的维持,也都随他急速的坠落而下! 白染身后万剑消散,轻吐一口浊气,收回了自己的妖气与仙气! 轻抛白灵剑,剑内有灵重新回归了白贞手中的剑鞘之内! 这一切之后,只听得一声巨响,哪咤被震入到了大山之内,山体承受不住他身上的那道劲力轰然倒塌,碎石飞天。一座大山就此碎灭了! 哪咤被碎石埋藏在了底下深处。 袁淼几人对付哪咤非常吃力,若不是白染出手他们三人早就被哪咤收拾了。 这也是白染的疏忽,他竟然没有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哪咤竟然能力敌他们三个不游刃有余! 悠悠然自语“看来这仙门经过了封神,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也是在这时,晨儿从白贞小姨柔软的怀中跳下,大同见状赶忙接住了他! 他很是心肠柔软的吩咐道“带我去看看那哪咤!他不会死了吧!” 大同犹豫不决。 “这……” “晨儿!”白贞叫住了他,阻止道“你不能去!” 晨儿紧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着她问道“为什么啊小姨?”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的意中人 “因为他身在仙门!”白贞很是坚定不移的说道“虽然小姨知道你想三界归为大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在你没有实力证明之前切勿如此行事的好。” 小姨确实说的有道理,自己现在还没有实力去改变现状,自己太过着急了!现在确实赶路要紧,自己还是快些认祖归宗的好! 晨儿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那好吧。” 见晨儿同意了,白贞对着大同说道“你是晨儿的坐骑,做你该做的事方可。” 大同自是听除了话外之音,赶忙应声道“您放心,大同知道了!” 白贞点头,随之飞去,身后众人也化作了流光紧随其后,晨儿则是坐在大同的身上,袁淼刚刚也出力不少,他修为本就没有十年和南宫寒高,所以此时有些累了,同晨儿坐在了一起。 他们与白染碰面之后,并没有再逗留下去,而是在白染的带领下,匆忙向着西面而去! 在天边已经看不到众人的身影时,只听得下方碎裂各处的山石挪动,哪咤狼狈的身影从中走出,莲衣破碎的已不成样子,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他找到了一处大石,坐在了上面,大喘着粗气! “这妖界竟还有如此强悍神奇的妖怪!难道子牙师叔所算之事,就是此妖!?看来有必要去告诉一下子牙师叔了!” 休息片刻之后,他唤回了所有散落的仙器,脚踏风火轮缓缓飞去! 哪咤受命前去混沌之虚,此时哪咤并非本人,而是家乡陈塘关金身上的分身而已。 此地距离陈塘关较近,哪咤也是感受到了这里有一丝的妖气暴动,这才赶来!而那暴动便是白染感受到晨儿有难之后慌忙而回时留下的! 哪咤分神并没有消散,这才要前去禀告姜子牙! 殊不知,一场仙妖大战从此拉开了序幕! 这些暂且不提,其实在远处的山林里,见证了这一幕的还有两个生的落落大方,俏丽可人的女子。 她们一个身穿着一袭红里透着橘色似黄昏时分天边火烧云一般的纱裙。一个则穿着一件犹如停留在苍穹上的霞光似的紫色长衫。 两位女子的身材皆是窈窕,看得出双腿修长,双峰耸挺。紫衫女子肤色近乎白玉一般剔透白皙,橘红纱裙女子肤色虽然暗淡红润了些,但依旧映衬着她那可人的脸蛋儿。 两位女子若在人间仙界定同湘琪一般,是那倾城倾国的佳人。只可惜呀~妖族之中已有了白贞这等倾世的女子存在,与晨儿那小姨相比,她们定是稍有那么一丝的暗淡。 紫衫女子拍了拍一副花痴相的纱裙女子,没好气道“瞧你那痴样儿,都走远了还眺望呢,也不怕闪到脖子?” 纱裙女子“哎呀”一声,像是讨厌她打断了自己一般,崛起滋润的小嘴埋怨道“小紫你可真坏,知道他们走远了,还不让我多看他们几眼~居心何在啊~” “……”被她称作小紫的女子一阵无语后,无奈摇了摇头,说道“金豆你可真是花痴,怎么?还在幻想着你那心中苦等的才子佳人来娶你?” 被称为金豆的女子欣然一笑,欢快的跑到了小紫的面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双手捧在心口,很是憧憬的说道“你刚刚不也瞧见了么?我觉得我已经找到心目中的未来夫君了呢!咱们快些跟过去好不好,我可不想再去茫茫人海中寻找了。” “是那穿白衣的神秘男子?”小紫看着她那无比向往的双眸,不由的看向了远方,她同样欣然一笑,柔声说道“金豆啊金豆,那白衣男子有什么好的?冰冰冷冷哪里比的上我心中的那位?” “哪里是那白衣男子了?”金豆很是欣然的否决了小紫,在小紫一愣后,她赶忙解释道“小紫,你不觉得那猴子很是惹人喜爱?” “……” 小紫用一种异样的神色看着痴痴的金豆,悠悠说道“不觉得……” “切~小紫,你的意中人还要多久才能来?反正我是决定了!我认准的事情就要主动出击,他已经是我金豆此生的才子佳人了,我一定要追上他!” 看着金豆那副傻样,小紫再次无奈叹了口气,她轻抿嘴唇,柔声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姐姐就帮你追上他好了。” 金豆“嘿嘿”一笑,笑出了月牙,格外的傻里傻气。 小紫抓住了她的手,催促道“赶紧走吧,不然可就要跟丢了,到时可别哭着说后悔~” 金豆重重的点了点头,和小紫对视一眼后,随之二人化为了一红一紫双色流光,朝着白染一行飞去。 在空中时,金豆又问起了小紫有关意中人的事情,小紫深深叹了口气,说他的意中人很是难寻,但她一定会去找的,决不放弃。 “你就不打算降低一下标准?” 小紫坚定的看着远方的夕阳,薄唇微微扬起,她说“我不打算降低我的标准,因为那样的我定然会后悔!毕竟我的意中人是我苦苦等待千年的人,我不喜欢潦草决定。 我坚定着他的存在,他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架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 (致敬星爷!!!) 自这之后又过了两个时辰,青丘已经近在眼前。 从上空俯瞰而去,青葱遍地,树木成荫,天地灵气十分的浓郁!今日晴空万里,此良辰美景丝毫不弱与淋漓东洲! 众人跟随着白染相继落地,踏上这片土地,一股草香扑面而至,又是时缝大暑,知了儿声鸣! 前方一颗巨大无比的葱郁之树,擎天而起,在这一片视野之中,它当之无愧是树中之王! 晨儿和袁淼兴高采烈的围绕着古树打闹,目测此树差不多有五个袁淼伸开双臂才能抱住! 晨儿很是惊讶他的年限。 “哇塞~舅舅,这棵树好大好大啊~” “这是一颗万年老树了,他老人家待人和蔼,尤其喜欢晨儿这般的孩子。”白染怀念的看着古树,满是幸福的回忆道“舅舅儿时同你娘亲还有小姨也经常在这里玩耍!它应该酣睡了吧。虽然老人家和蔼,但却有一点最让他脾气不好哦~他最讨厌睡觉时被别人吵闹了!” “啊?!”袁淼打量着身前的古树,惊讶道“他都这么老了还发脾气啊?” 众人不禁一笑,陆湘琪走上前来好奇问道“发脾气和岁数还有关系?” “那当然了!”袁淼一本正经的说道“腰不好使,再发脾气容易闪到腰嘛!” 晨儿再次围绕着古树打量了一圈,见古树背面的粗壮主干之上确实有一张酣睡姿态的老者沧桑的脸很是枯邹。 他手做嘘声之状,赶忙对着众人指了指。 袁淼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笑道“这老头竟然还有胡子呢!?可真有意思~” “嘘!!!!”晨儿惊慌失措的小声提醒道“淼哥哥,你小点声嘛~别把老人家弄醒了!” “怕什么?!”袁淼趾高气扬的轻哼一声,说道“他若是醒了敢对着晨儿发脾气,看白叔不把他做了!!” “小淼~你说的这个白叔我还真没那个本事!”白染无奈的接过话茬,甩手道“在他老人家面前,白叔我还是个小辈儿呢。” “我天~白叔,您可别再说,不管他怎样,反正小淼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袁淼赶忙窃声说道“这老头可真能活~” “别打扰了树爷爷休息,赶紧过来吧”白贞将各种野果摆放在一块方布之上,贤妻良母般对着众人招了招手说道“都饿了吧,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众人的确饿了,听说要吃东西,都赶忙朝着白贞跑了过去,白贞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不禁欣然一笑。 此时虽是烈日当空,可托古树的福,撑起了硕大的一片阴凉!树影婆娑,树叶沙沙作响。 给舅舅递送了一枚野果之后,晨儿问道“舅舅,青丘不是已经到了么?为什么晨儿没有看到呢?” “傻孩子~”白贞笑着接过话来,柔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晨儿扫视了一周也不见有任何一个其他的活物,连一个山洞都没有,再次疑惑的问道“可是眼前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那树爷爷呢?”白贞浅浅一笑,拍了拍晨儿光亮的脑袋,笑道“树爷爷不就在咱们身边么?” “树爷爷他是在我们身边,可是……”晨儿一个激灵,急迫的说道“难道树爷爷能送我们过去?” 白贞小姨笑而不语,透露出一丝的神秘。 白染也笑了,众人也都将疑问的眼神看向了他们两位长辈。 “咱们现在就在青丘地界。”白染为了给众人解惑淡然说道“只是青丘狐族不在青丘表面,而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天材地宝无数,如若不与世隔绝,青丘一族哪会有那般太平盛世,安享生活之理?” 众人纷纷“哦”了一声,可是与世隔绝又会在哪里呢?难不成在地下?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每天都要活在阴暗之中? 咦~还不如被人叨扰的好…… 众人不堪想象,赶紧收回了心思,对青丘的完美幻想可不能就此破灭了啊。 “树爷爷!该醒醒了!” 见众人心神乱猜,白染对着身后的古树清脆的喊叫了一声! 只见话音刚落,身后古树突然晃动起了自己的身姿,就像人类要张身一般,伸了伸懒腰! 在众人的惊呼之中,那颗古树竟然动了起来,苍老的脸打着哈欠,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小染啊?”那张睡意朦胧的脸缓缓挣了挣眼,而后不以为然的说道“怎么……?又被那群老家伙给骂了?” 白染和白贞对视一眼后,不禁浅浅一笑。 ps:致敬星爷,他真的很了不起~ 第一百七十章 帝怒可撼苍穹 “什么老家伙?”袁淼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染,惊声问道“还有人敢骂白叔您?胆子不小,是不想活了么?” 白染赶忙打断了袁淼的话,指着古树,掩口轻声说道“年纪大了总这样,喜欢提及往事云烟……” 众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都知晓了这句话中的含义。任谁再强大,不也有个成长的过程? “树爷爷,那群老家伙没有骂小染!”白染温和的对着古树高声说道“有树爷爷帮小染撑腰呢,他们哪儿敢!?” “哈哈哈哈,量他们也不敢~”古树苍劲雄浑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沙哑之声,古树再次悠悠然说道“以后他们再敢打骂小染,树爷爷就把那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给赶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 众人不禁偷偷一笑,这树爷爷可真疼白帝。都这么老了还护着呢,说句实话,笑是笑了,但是对于面前这位昔日妖庭七帝之首的白帝和这古树之间的故事也难免产生了好奇。 说着话,在众人的注视下,古树的眼睛再次缓缓的闭上了,不知不觉间鼾声响起…… 袁淼率先发现,唏嘘道“老年人就是嗜睡!说着话都能睡的这么香!” 众人被袁淼此话逗的都不禁再次笑了起来。 “小淼不得无礼!”白染怒目瞪了他一眼,众人赶忙轻咳一声,很是不自然的憋住了笑声,白染这才正容的说道“树爷爷待本王不薄,你们也应该对老爷子敬重有加,切莫口无遮拦,坏了尊卑礼分,尤其是小淼,断不可胡乱说话!” 袁淼羞愧的低下了头,认错道“白叔,小淼错……” 还未等袁淼话尽,古树似有醒了,迷迷糊糊抢了话道“是小染啊!怎么?那群老家伙又骂你了?” …… 这次众人都没有笑,首先是不敢再笑了,其二便是因为这古树重复说的这句话,不禁让众人觉得,他的白帝的照顾很是上心。 古树朦胧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条缝,重新扫视了众人。 古树年迈,大脑已经不再灵活了,殊不知自己刚刚也说过了此话。 白染不嫌麻烦,反而依旧对其敬重有加的重复道“树爷爷,该醒醒了!” “爷爷我没睡~”古树稀里糊涂的狡辩了一句,又补充道“放心吧,有树爷爷在,他们若是再敢打骂你,树爷爷就将他们都扔出来!” “树爷爷!你偏心!” 就在此时,一旁的白贞莞尔笑了一声,详装争风吃醋的说道“树爷爷您太偏心了,都没有注意到贞儿!” 这古树可真有意思,竟能让小姨也争风吃醋起来。 晨儿不由得心生好奇,这古树和舅舅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一段怎样的故事?否则怎么总是说舅舅被什么老家伙打骂的话?他心中暗自决定,等有时间了,便回头问个清楚。 “贞儿也来啦?!爷爷老了……看不清了……”古树稀松含蓄的说道“小染这次挨骂,是不是贞儿你又惹那群纨绔子弟生气了?唉……小染总喜欢替你打抱不平,这些树爷爷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爷爷说的哪里话?量他们现在也不敢如此放肆了!”白染笑着站起身来,走进了古树说道“他们胆敢再如此那般,小染就找树爷爷评评理!他们一听树爷爷话啊,就不敢再骂小染了!” 古树垂老的苍笑几声,笑的有些急了,不禁重咳起来,看到白贞一阵的心疼。待到古树平稳后,再次说道“羽儿那丫头又跑哪里调皮去了?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树爷爷,树爷爷很是寂寞无聊啊~” 白染心中一颤,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同样为之一颤的晨儿,详装自然的说道“羽儿她……正在玉灵宫学习音律呢,学会了新曲儿,说是要第一个弹给树爷爷您听呢!” “羽儿这丫头虽然调皮了点,但也心地善良,尤其孝顺我这老头子~这还学了新曲儿了?难得啊,难得~” “树爷爷,您看!”白染指了指身边的众人,祥和的说道“这次我可是带着孩子们来看您的?您是时候彻底的醒醒啦~” 顺着白染的手朝着晨儿等人看去,树爷爷写尽沧桑的脸不由得一皱,带着埋怨之色温怒道“小染和贞儿何时成婚的?为何不通知树爷爷我?!莫不是忘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唉……” 众人一愣,纷纷笑着看向了白贞,白贞有些害羞的遮住了面容,急忙说道“树爷爷!您又开玩笑……” 虽是这般说着,但所有人都看得见,白贞话语间,已是小巧玲珑的朝着白染偷瞄了一眼,脸颊上的红晕格外显眼。 古树笑了,声音沙哑,却也笑得开心,和蔼。 白染在此间对着晨儿招了招手,同时说道“晨儿,快去给祖爷爷请安。” 晨儿点了点头,应声走到了古树的眼前,晨儿彬彬有礼的施了一礼,肃然说道“晨儿给祖爷爷请安了~” 古树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心中没有任何印象的孩子,隐隐觉得他竟有些熟悉。 古树皱着眉,沉声问道“孩子,你是谁啊?为何同羽儿那丫头长得如此相像啊?” 晨儿看向白染,见其点头,得到了舅舅的同意,他也不隐瞒,很是敬重的说道“祖爷爷,小子帝晨儿,白羽儿正是晨儿的娘亲。这次跟随白染舅舅和白贞小姨到青丘,是认祖归宗来了。” 古树的脸色在此时突然的一僵,原本朦胧的眼睛竟变得异常的清晰,他像是被晨儿的话惊醒了一般,枯燥的嘴唇不由得颤动起来。 整个和谐的气氛,也在此刻变得无比的忧伤和沉重。 白染牵强的笑道“树爷爷,终归还是醒了?” 古树惊讶的看了一眼白染,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么?自己朦胧之间竟然如此糊涂,到底是嗜睡?还是不愿醒来? 他们都走了,树爷爷孤苦伶仃的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苦等着他们的陪伴,只是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从青丘那些老家伙嘴里也听到了一些有关他们的崭新故事。 小染回来了,贞儿回来了!羽儿不再玉灵宫,她再也……回不来了…… 古树沧桑的容颜开始颤抖起来,眼中划落下两行如同泪水一般的树脂。 他颤颤巍巍的看着晨儿,同白染问道“小染!他……这孩子是……羽儿那丫头的种?” 白染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牵强的点了点头。 “叔爷爷,看来您是醒了。” “孩子!来~到祖爷爷身边来,让祖爷爷好好看看你!”古树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着两行树脂,他激动的说罢,一根粗壮的枝条从茂密的树叶丛中划落下来,就像是古树的手一般,摆放在晨儿的面前。 晨儿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坐了上去。 枝条带着晨儿贴近了古树沧桑的脸。 看着古树如此激动的打量着自己,晨儿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酸。这棵古树,糊涂时所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的喜欢着舅舅他们,如今醒来,故人有三却只见其二,而另一个故人却只能由一个孩子来替代,因为那人,她再也回不来了…… 晨儿擦着泪水,温声对着古树安慰道“祖爷爷,您……还好吧?” 古树苦涩的笑了,他说“孩子,你和你的娘亲长的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祖爷爷看到你,一时想起了她来。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只恨当时没有拦住她……你,不会埋怨祖爷爷的无能吧?” 晨儿欣慰的摇了摇头,他抽噎着说道“祖爷爷,虽然晨儿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件事,但是晨儿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人,也尊重娘亲的选择,晨儿知道,您也一定有您的苦衷,所以您不必自责……” “孩子,你和你的娘亲一样的善良,一样的知书达礼……”古树深深的吐了口气,劝说道“祖爷爷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但祖爷爷也不想你再出事,你还是回去吧。青丘狐族……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话罢,古树将晨儿缓缓的送到了白染的面前,再次叮嘱道“小染,树爷爷这次不能再为你打开结界了!带着羽儿的孩子回去吧,别再来青丘狐族了……” 众人一愣,他们感知的到,古树的话语中有着太多的不情愿,也有着太多的爱护之意和不舍别离。 袁淼则有些气急败坏的叉腰问道“为什么?我们都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是白叔的家!这是晨儿娘亲的家!自然也是晨儿的家!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凭甚!” “小淼!”白染狠狠的怒斥了他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了指他那委屈的脸! 白染轻哼一声,不再理睬他,随之转身看向了古树,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语气,谦卑的说道“树爷爷,一切后果我会承担!无论青丘狐族如今怎样,但今日,晨儿必须认祖归宗!” “不……”古树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小染,你是妖庭的白帝,是青丘的狐王。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的狐族变了……彻底的变了……” “变了?”白染眉头一紧,双眼竟微微一眯,冷冷问道“小染不知树爷爷所说何事,还请叔爷爷明言!” 妖庭的白帝,青丘的狐王! 原来这就是舅舅为什么总是以“本王”自称的原因,在他心里,可能青丘的狐王要比白帝这一头衔更为重要吧。 只见古树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是悲伤的无力说道“在十六年前,青丘狐族就变了……说得好听点,老顽童们退位让贤,年轻一代又血气方刚,看不清世间的百态。且不说他们的心中对羽儿很是的痛恨,单是他们的思想就很是让狐族的先人们蒙羞,令我不忍直视啊~ 一边分崩离析着青丘,一边宣扬着白狐正统。唉~他们是要将青丘带向陌路深渊啊~我可怜的青丘狐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怕自己会对你寒了心 听闻此话的白染微微闭上了双目,额头上的青筋突兀而出,两颗尖锐的狐牙自唇角生出,他冰冷的神色,格外的吓人! 白贞皱着眉头,走到了他的身后,轻轻将手握在了他那紧紧攥着的拳头上,她很清楚白染的现状,他生气了! 白贞附耳温声提醒道“兄长切勿极端行事……那,可是你的子民……” 她以为他很是了解他,只可惜,他早已不是了那个他。 这次的白贞想错了,白染的怒意并非指向青丘狐族,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更为“不可”的地方! 白染没有回应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将其缓缓呼了出来。 反观晨儿,他很是不解的对着古树问道“对娘亲的痛恨!?为什么会这样!?” 每每牵扯到自己娘亲的话题,晨儿都会不自觉的变得激动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众人口中善良,知书达礼的娘亲会被自己的族人痛恨!? “祖爷爷!?您不是说娘亲善良、知书达礼么!?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痛恨娘亲呢?!” 被晨儿的话所吸引,看着晨儿,古树再次无比无力的说道“十六年前,也就在封神之后的不久……一个自称姜子牙的仙门子弟,带着他的三个师侄找到了这里。 他们法力高强,在他们的威逼之下,狐族那些老顽童们不得已而退位,并且亲手拔去了狐族所有子民的魅尾,还自称是为了黎民、为了苍生!其实他们是怕了,怕下一个羽儿……再次出现啊!” “呼砰~” 一阵无比强悍的劲风呼啸而过,众人的身型不由得被呼退了几步!强劲的劲风自白染那处传来!劲风内包裹着的白衣,甚是狰狞! “又是姜子牙!” 白染锐利的声音咆哮回荡,古树都有些招架不住他这般的喧嚣! 白染唇角的狐牙猛然咬在了自己的嘴唇之上,双手握拳,发泄一般猛然挥动袖袍,倾泻而出的妖力避开古树和晨儿众人,一瞬间便将周围的百里青树连根拔起,掀飞与千里外的苍穹白日下! 顷刻间轰隆隆作响,地动山摇。 “又是姜子牙!又是姜子牙!他这是至羽儿的尊严于不顾!将全部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让可怜的羽儿一人承担!仙门!女娲!啊!!!!” 白染发丝飘荡纷飞如同金蛇狂舞,他那双犀利的狐眼甚是狰狞的瞪着苍穹!宣泄着苍天的不公! 众人都吓得不敢多言,这是白染第一次如此动怒,怒不可遏,就像一个顷刻间便能横尸遍野的魔鬼! 白帝怒而苍穹撼! “舅舅!” 晨儿对着怒气冲天的白染呼唤了一声,自己着实快要受不了了,感觉整个心脏都是紧绷绷的,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堵塞的血液撑破了一般。 白贞妖气护体,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拳,听得晨儿的呼唤,她高声对着白染喊道“兄长息怒!晨儿会受不了的!” 白染犀利的眼神内也是在这一刻,瞬间重回了一丝的理智,妖气也在下一息得已回收了大半…… 白染原本有刻意的避开晨儿以及其他人,但是仅仅避开后的余波都早已超出了晨儿能够承受的范围,其他人亦是如此,只是他们远远要比晨儿好受些! 妖气消退,晨儿等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纷纷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 白染眸中精光一闪,犀利的扫视着身边被自己惊吓的无法多语的众人,他的气焰依旧未消! 他大喝一声,点兵点将! “十年!南宫寒!” 见白帝叫自己,二人赶忙牵强的行礼,异口同声道“在!” 袖袍一挥,格外的霸气,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一挥之间变为了硝烟。 白染厉声喝道“随本王去西岐!” 众人一愣,他们都知道西岐是哪里,它是大周的都城! 白染此时怒气未消,去那里显然是为了平息心头之怒,逼迫姜子牙现身!他想要开战了…… “怎么!?本王的话不好使了么!?”白染见他们无所动容,随即怒斥道“你们还配不配拥有本王的白帝花钿!?” “这……” 他们很是犹豫的看了一眼白染身后的白贞。 白贞见状急忙扯住了白染的衣襟,焦急的说道“兄长,不可意气用事啊,也不可逼迫孩子们去做这种荒唐事!消消气,好么?” “消消气!?”白染直接甩开了白贞,脸色很是冰冷的贴近了白贞,他怒声问道“你知道魅尾对狐族来说有多重要吧!?那是狐族修为的根本!那是狐族至关重要的第三条尾巴!没有了魅尾,就相当于没有了九尾灵狐!我青丘狐族会就此没落,一蹶不振!而这一切的责任,他们完美的推卸到了羽儿的身上!她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东西!包括魅尾!包括封神!” 话音到了最后,就连白染的声音都有些变得沙哑起来…… 而白贞呢?白染对她这般态度总是那么的突然,就像那句情话。 我对你百般迁就,你却对我两耳不闻、漠不关心…… 白贞觉得,白染说的这一切仿佛都在埋怨着自己似的,虽也怪自己多嘴……但此刻她的心很慌张,很害怕。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是怕白染的怒火,是怕白染的抱怨,还是怕自己的心会寒? “我……”白贞无力反驳与他,剔透的眸子上似秋日的早晨,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魅尾确实对青丘狐族至关重要,白贞语顿,无力的看向了古树,看的出她很是焦急,她想要寻求古树的帮助。 “小染!此事已经发生了,你就不必大动干戈了!”古树厉声喝了一句,随后开始变得平稳的安慰道“你虽然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但现在的妖族与昔日已经今非昔比了! 封神以来,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放弃吧!带着羽儿的孩子同贞儿安享晚年去吧……别再回青丘了!” “树爷爷我……” 白染很是不情愿的皱着眉头,话都说不全了。 但古树的话显然有些分量,并且说的也是事实,白染虽有怒气,但也只能对南宫寒和十年以及脾性温柔的白贞发发火。面对古树,他自知没这个情理。 古树见他稍有平息,赶忙补充道“别说了小染!回去吧……别再趟青丘这趟浑水了……” “不行!”白染断然拒绝了他,坚定道“树爷爷,您速速打开结界,我们要去青丘狐族!” 古树摇了摇身躯,落下了几片枯叶。 他怅然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您别逼我!”白染怒喝一声,体内妖气再次暴增,蠢蠢欲动,已示威胁! “舅舅!”晨儿见状,快步跑来,赶忙牵住了白染的手,有些温怒的制止道“舅舅就是这样教晨儿礼仪廉耻的么?!这青丘,咱们不去也罢!这认祖归宗什么的不重要!” 话罢的晨儿重重的甩开了白染的手,转身径直的朝着大同走去,在大同怯怯诺诺的表情中,白染表现的很是反常,他一脸茫然的心酸,似委屈无助…… 他心中很是不情愿,很是委屈。他心中失落的问着“我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可那明明也是你的娘亲,可为何偏偏连你也……” 他想说出口,却久久没有…… 古树见他这般,很是了解他似得打破了他的思绪,沉声道“小染啊~回去吧!日后别忘了带着晨儿来看看树爷爷就行~ 树爷爷老了……不想再失去什么了。你可懂我的意思吧?” 白染闭目深深叹了口气,心似被丢尽了寒天冰潭。 他迟疑了片刻,在眸子漫无目的的左右晃动了几下后,无奈的说道“小染知道了!树爷爷您多保重!” 行了礼,正当众人以为要离开之时,突然间,古树的躯干就像门一样被打开了,一个结界漩涡之内飞出了数道青光,足有百数。 古树眉头一皱,大叫一声“不好”,随之一股沧桑但却微弱的妖气自他粗壮的树干内爆发而出,他打算强行阻止结界的开启。 但是已经晚了…… 有人在对面阻止着他做的这一切,不过几息的时间,流光不再窜出,一群身披铠甲的人却层层拦住了白染等人的去路! 还未等白染回过神来,四个身影已经手持刀剑挟持了晨儿,与那白净的地方仅差了一寸不到的距离。 奈何大同有着四年前的修为,但是他从挟持了晨儿的那人阴冷的眸子中看得出,那人似在说,哪怕你稍微动一下,这孩子便会死! 那人阴冷下还夹杂着些许的居高临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殊不知,不远处的那白袍的眼神比他更为阴冷百倍不止。 也正是此时,一声爽朗而又听得出装模作样的威仪声响起。 “来者何人!?竟在我青丘地界大放妖气,坏我安宁!?真是好大的狗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衣的俊美青年从结界中负手与背,悠悠然的走出。 青年先是趾高气扬的对着古树轻哼一声。 “怎么?古树使肆意关下结界,难道是认识他们?想留时间让他们逃走么?” 古树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愁容的看着白染。 自己的地位没有他高,有苦难言。 一旁的袁淼早就有些怒气高亢,他大吼一声“放了我们晨儿!” 话语间,手持着风雷棍早已劈天盖地般朝着挟持晨儿的那妖而去!妖气大盛,风雷齐聚。 只见那个比古树地位还要高上几等的青年冷哼一声,手中一柄青铜长剑现与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过流放归来的狐妖罢了 剑刃上清晰可见的刻着一只有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仔细看时才发现,原来这狐狸正是他们数十面的旌旗上的纹案,准确来说应该是现如今青丘的图腾吧。 狐狸正做着匍匐之态,腰身下弓,前爪看起来极其的有力,两颗尖锐的狐牙表现得很是凶猛却少了狐狸的那份灵性。 反观那九条尾巴的各色姿态不一,柔软程度不同,又使得这狐狸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来,好似……好似高高在上?又好似威严不可侵?又或者是“别惹我”? 说不清,道不明,简直不伦不类! 眼看着袁淼挥舞着风雷棍气势汹汹的急着去救晨儿,白染没有制止袁淼,但当十年陆湘琪还有南宫寒想要齐上的时候,那驾在晨儿脖子上的剑猛然靠近了那么一个小指甲盖那么长! 单纯的只是在威胁,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或者说……他可能不敢! 反而是他们在利用晨儿逼迫白染等人的停手!却不制止袁淼!想来也是因为袁淼修为低下的缘故。 青年长剑一挥,数道剑气如风而去,袁淼风雷棍左右劈打,侧身一闪,避开一道致命的剑气,反手一棍从天而降,朝着那青年狠狠打去! 青年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眉间青光一闪,瞬间则出现在了袁淼的身后! 袁淼一愣,不由惊叹了一声。 “是白叔的身法!” 还未等他来得及躲避,身后青年妖气早已汇聚与掌心之内!毫不犹豫的一掌轰出,当即将要打在袁淼背后之时! 白染突然出现在了袁淼的身前,左手将其揽入怀中,右手一掌轰出! 只听得“嘭!”的一声,青年瞬间便被击飞而出,深深砸入了地面!出现了数道几步远的裂纹。 白染妖气再次猛然爆发,无数剑星出现在其背后! 冷然右指猛的朝着那青年一点,在他们的惊呼声中,身后万剑从天而降! 古树则赶忙叫住了他。 “小染住手啊!” 白染冷哼一声,右指还是收了回来,万剑悬停在他们每个人的面前,威逼着他们动弹不得,就像那人威胁着晨儿一般,只是这数量,当真不可比拟。 青年虽然惧怕着白染的妖剑,但口中依然羁傲不训的朝着古树说道“看来古树使真的认识他们!” 话罢怒目一瞪,训斥道“还不快让他收手!伤了本王,你也知道,狐帝他不会轻饶与你!” 古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小染啊,毕竟是同族之人,切勿伤及性命啊!收手吧。” 白染又是怒目一瞪,他将袁淼放开,示意他去解救晨儿! 而后,他步步紧逼,朝着倒地的青年说道“你敢自称为王?!狐族之中何时还有一帝!?如今的你们真是胆大包天!” “哼!身为同族,妖力又如此强悍,竟不知我族改革已久!?想必也是一群被先祖流放之辈!奈何你再强大,这身份地位,他终究还是身份地位!” 青年人毫无惧色的又补充了一处,他说“你若在狐族之前伤我分毫,我想你也休想离开这青丘地界了!” 白染冷哼一声,狐牙锋锐,露出表面。妖气再次猛然爆发,威胁着晨儿生命的那人和围困着大同的几名狐族士兵瞬间便被万箭穿心,口吐鲜血而死!他们就连最后的反应时间都不曾被白染给予。 找准了时机,白贞率先带着众人蜂拥而上,将晨儿保护在了中心。 “你在威胁本王么!?”白染双眼微微一眯,等着那自称威望的傲慢青年厉声喝道“这三界之内都不曾有人敢如此对我,你这狐族小辈儿,竟也能如此狂傲!看来此次青丘之行,本王已经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擦拭掉嘴角的鲜血,青年人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目光如炬,狠狠的盯着白染说道“你是何人?也敢在我青丘撼天王白聪口中称王!?你可知我身后是谁!?” 看着如此羁傲不训的白聪,白染已有了心生杀念!仰天狂笑道“青丘撼天王?哼!无知小儿!无名小辈!” 话罢,怒目一睁,妖气挥霍肆虐,轰然而至!他手指轻挥,万剑已经齐聚与身后。 “小染住手!”古树又在这个关键时刻颤抖着嗓音叫住了他,古树急切的喊道“切勿伤他!切勿伤他!” “您为何如此袒护与他!?!” 白染带着些许的怒意,不可思议的问向古树!古树愁眉不展,无奈闭上了双眼! 见白染如此听话,白聪不仅不感谢古树,反而嘲笑道“看在这老东西和你相识的份儿上,我撼天王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不死!不过……你必须要做我身边的贴身护卫,护我一生一世!不可叛离!契约的话,稍后我便给你!” “我看你这小子病已入了膏肓!!脑子早就不好使了吧!” 袁淼气急败坏的从白染身后走来,指着白聪的脸怒道“你是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么?眼瞎了么!?你是阶下囚!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 白聪浅浅一笑,眉头重挑,眸中泛起了恨意。 “死猴子,你完了!” “我完了?”袁淼不解乐的有些想笑。 话音刚落,只见从古树结界之中飞出近乎数不清的流光,这次反而犹如百万雄狮,团团将他们围困。 旌旗飘飘,声威大震!九道身影悬天而立,俯瞰脚下众人! 有一人说道“撼天王!如此几人竟劳烦我们而来?你可真是丢尽了我青丘的脸面!” 白聪不以为意似是家常便饭,他笑道“刚听古树使的语气,我身前这位实力强悍的妖也是同族!既然是同族,又有如此实力,何不化干戈为玉帛?收他回青丘做个护卫!?” “哦?”位于九道身影中间的那位穿着格外雍容华贵的青年人朝着古树看了一眼,威严的问道“撼天王所说为真?古树使?” 古树无奈的看了一眼白贞和白染,说道“为真!” “好!”那人喜出望外,对着白染问道“你是我青丘何人?何时流放而出的?速速说来,本帝可饶你不死!” “我呸~!”袁淼嫌弃的指着天上的九人说道“你们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白叔若想,分分钟灭了你们!” “大胆猴妖!”其余八人同时怒道“你本就该死,又非我青丘狐族之妖,不怕狐帝现在就处决了你!??” “我怕!?”袁淼叉腰笑道“我怕你爹啊我怕……你们讲话可真有意思……俺老袁会怕了你们不成!?” 袁淼亵渎之意大起,位于九人中间的那人眉头一皱,怒声说道“撼天王还不动手!?要放任这猴妖到几时?!” 只听得此话一出,原本被白染万剑威胁着的白聪,眉间青光一闪,瞬间出现在了袁淼的身前! 来不及反应,已有飞来一脚,直接将袁淼踢飞而去! 白染见状,双手早已握拳,气而不动! 有太多他不了解的事情了!他需要去了解!现在嘛,再忍他一忍,权当听个笑话算了。 撼天王白聪原来一直隐藏着实力,此时妖气大盛,一阵强悍的威压直接覆盖了全场! 妖丹之上,两道劫痕现与众人眼前! 十年等人一惊! “这是两千年修为该有的妖力么!?竟然丝毫不弱与当时的敖尘!” 白聪再次消失,瞬间出现在袁淼身后,只见他长剑猛然朝着袁淼身上刺去!毫不留情。 白贞见状,怎让他放肆? 她猛然出手!妖力轻挥间便将那白聪掀飞而去! 南宫寒则是抓住这个时机直接跃起将袁淼带了回来! 晨儿原本还有想走之意,此时见他们如此得理不饶人,还那般无止境的羞辱自己的舅舅,他也早就怒了。 要知道,白染怒了那便是怒了:晨儿怒了,那反倒是包括白染再内的所有人都要跟着怒。 白光一闪,手中清风明月闪现在手!瘦弱的身躯怒目瞪着不远处的白聪,对着脚下的大同说道“大同,带我去舅舅那里!” 大同领命,在众人的陪护之下,他们来到了白染的面前。 “舅舅!您让晨儿认祖归宗!难道同族之中全是这种妖么!?那晨儿还认什么祖?归哪门的宗?” 面对晨儿的质问,白染浅浅一笑,看着晨儿他温声说道“他们只是小辈儿而已!在这里,他们说了不算!这认祖归宗一事,晨儿还是别因为他们而去羞辱了青丘的先人。” 不等晨儿回话,空中的那些人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自称狐帝的那位中年人厉声喝道“在这里!本帝说的话是绝对的!” “就凭你!?”十年这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喝道“小爷我都不敢如此嚣张!到底谁谁人给了你们如此的自信!?” 而那些人并没有理会十年的冷嘲热讽,反而是全都将视线转移在了白染这位实力强大,身份神秘的白袍身上! 见他无所畏惧,不为所动,九人的心中更是气愤无比。在青丘,这都是多久不曾发生的事了? 他们身居高位,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狐族之中如此对待它们的存在! 自称狐帝的青年冷哼一声,对着身边人说道“四王五护法!你们谁去杀了他们!?那不知何时流放的狐妖,哼,实力看起来虽强,但不过五六千年的修为罢了,你们其上,他不足为惧!” 五六千年的修为? 白染听得这话的时候,唇角早就勾起了一丝弧度!他心中不屑一顾的说道“本王的修为其实你们能看得透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界都称他一声霸王 四王五护法,这共计九个头衔,那自称撼天王的白聪自然就是这口头上的四王之意了。他们一齐领命,共计九人。 “好!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青丘狐族的尊威有多么的不容侵犯!记住!不要伤了那个狐族之妖!也不要打断了腿而~” 话罢,那自称狐帝的仰天长笑了起来。 众人领命,妖气齐齐爆发,白聪也在此时飞向了上空!九人同时妖气大盛,如漫天风云,瞬间便朝着晨儿等人威逼而去! 白染见他们最高也就三劫妖丹,虽然妖力堪比五千年修为的焚妖,但也只不过是依靠着青丘天灵地宝一蹴而就罢了!妖力虽多却不凝实!在他面前,哪怕是敖尘,都不过是一只挥袖间便能解决了的蝼蚁罢了,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十年不等白染出手,手中的银莲飞刀早已饥渴难耐的划飞而出,暗红色的妖气骤然暴增,覆盖全身。 南宫寒手中龙吟一声,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持枪而立! 陆湘琪翠神弓在手,拉弓引箭,待在晨儿的身边静待其变! 只见白染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众人! 他眉间白芒一闪,全身的妖气瞬间被他倾泄而出,这一刻,犹如火山喷发节节不穷,这万里苍穹,也在这一刻之间变得虚幻起来! 风卷残云,妖气纵天而起!威压犹如群山压顶,致使他们无一人能无力反抗! 还未等天上十妖惊恐反抗,白染妖气便早已吞噬了他们加在一起全部的妖气,那威压骤然间席卷了他们的全身以及心神! 白染护住晨儿等人,同时也避开了古树! 浅浅一笑,白染向前轻轻一踏!就那么轻轻一踏,便听得十声坠地轰鸣,刚刚还君临城下胜券在握的十妖,瞬间砸入了地面!那飞尘扬起的瞬间满是惊愕与惧怕!! 无数妖兵也在顷刻之间跪倒在地,他们面色惶恐,全身虽是冷汗淋漓,但看起来,白染还是对他们收敛了一些! “锵锵~锵……” 旌旗倒地,兵器摔落地面的声音接连响起! 一声声痛苦的哀嚎犹如乌云密布,铺天盖地的传入了众人之耳! 白染刻意对那些修为尚浅的妖兵减缓了威压!但无奈还有很多的妖兵承受不住,有的直接妖气灌顶,喷出了鲜血!有的则比较幸运一些,只是瞬间昏迷过去了而已! 但白染唯独没有对刚刚那十妖减缓半分的威压!第一,是因为白染认为他们不足以致死,便让他们受尽折磨。其二,是因为他要告诉他们,谁!才是站在这青丘之巅的人! 都是自己的后辈儿,自己没理由去杀了他们,只要不过分,在这用人之际,白染都不会杀了他们。 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自称狐帝的华贵青年,白染戏谑道“狐帝就这点儿本事?” 狐帝咬牙切齿的强行抵抗着白染的威压,惊慌失措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呦?还能说话呢!?”白染冷哼一声,威压瞬间增加在了狐帝身上!就如同原本就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喘不过气儿来,这下又多了一座大山,扛得住吗? 只听得一声惨叫,那狐帝身体知撑不住了,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白染轻哼一口气,又踱步来到了撼天王白聪身前! 直接一脚踩在了白聪的脸上,白染又戏谑道“撼天王?你若能撼动苍天,又为何撼不动本王?” 在白聪惊恐的眼神注视下,白染对着身后的袁淼招了招手,淡然说道“小淼!打到他学狗叫!” “汪汪汪~” 袁淼擦拳磨掌的朝着白聪走去,还未等袁淼出手,白聪赶忙学了三声狗叫! “真没骨气!”袁淼白了他一眼,调戏道“再学三声让俺老袁听听!” 毫无颜面的果断学出了声。 “汪~乌汪~~唔汪汪” 还真别说,学的还真有模有样的。 袁淼满意的嘿嘿一笑,挠着头看向了白染问道“白叔,他叫了,还打么?” 白染没有说话,直接将脚从白聪脸上挪开,朝着下一个走去! 这之间,白染随口说道“如果你看谁不爽,就打他,不用向我禀明!” 袁淼一听,乐的合不拢嘴,手中风雷棍唤出,二话不说,咧着嘴便直接朝着白聪的屁股打去! 一声声哀嚎呦~啧啧,有人听着爽,有人听着还不如不听呢。 白聪突然后悔万分,自己没事干嘛要招惹这个猴子?可是话又说回来,谁又知道,这个同族的家伙竟然如此強横!?强到了这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他不仅开始埋怨自己狗眼看人低,又开始埋怨起白染来,他干嘛不一开始就这样表露实力!?何必要给自己一个得瑟的时间呢!? 在袁淼一棍又一棍的敲打之下,白聪急火攻心险些晕了过去! “真不禁打!”袁淼无奈的吐槽了一声,继而又非常感兴趣的跑到了自称狐帝的那妖身边! 那狐帝还没放下自己的身段,他瞪着兴致勃勃的袁淼怒道“你敢!” 袁淼哂笑一声,无赖问道“看我敢不敢!?” 在他的惊恐之下,袁淼轻哼一声,非常解气的,风雷棍已经狠狠敲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他们虽然心生怨念,但无奈此时动弹不得,只能埋怨自己!心高气傲了!这是通病,年轻人的通病,问着这时间谁没有个心高气傲的时候?只是这需要个度,不然就只能说不出来挨打了~ 古树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们对待自己并不恭敬,但毕竟是狐族子孙,他心存不忍。 “小染,收手吧。你们毕竟同族……” 白染对着古树慎重的点了点头。 而后全妖只觉得身心突然一阵的放松,雄雄威压消散,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清醒着的妖纷纷从地面爬起,对着白染跪倒在地,尊称“拜见狐帝!” 这声势~这调性~比在那荒山时强了不知多少~听着都让人心情舒爽。 可是白染却一惊,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他怒问一声“怎么?我青丘狐族何时成了这种树倒猢狲散的心志了!?” 只见众妖不敢开口说话,白染轻哼自嘲道“我青丘狐族竟也有如此一天啊!你们应有的高傲哪儿去了!?你们应有的忠贞哪儿去了?” 青丘狐族,这个古老的族群生来就冰清玉洁,应该高傲的族群,现在竟然成了墙头草一般的存在! 白染不由的心寒,他问向古树道“树爷爷,小染不在时,狐族就变得忘记了自己高贵的出身了么?那股宁死不屈的气节又哪里去了?!” 古树羞愧的闭上了双目,老态龙钟的面容不由得触动! 他沙哑着轻喃道“狐族变了,小染……现在的狐族已经不是从前的狐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白染无奈的看了一眼让自己心寒的狐族,他坚定的高声喝道“胜者王败者寇!自今日起,他!便是青丘新认的狐帝!谁敢不从,万剑分尸!” 晨儿一惊! 舅舅指的是自己!舅舅想让自己做这青丘的狐帝!?他是想让自己这样认祖归宗么? 虽然強横,但无疑给了自己接下来的权利,为自己开辟了狐族今后的道路。但是这真的好吗?自己真有这个本事坐在应该属于舅舅的位置上么?还是说,只因舅舅在,他便是青丘的狐帝呢?! 晨儿看去,无论是上任狐帝,还是四王五护法,或者修为低下的妖兵们!他们纷纷叩拜晨儿,竟高声呼喊道“恭迎狐帝!” 晨儿受宠若惊的喊道“舅舅,晨儿没有这个能力!应该您做这狐帝之位才对啊!” 白染摇了摇头,随之又高声对着众人宣布道“本王自诩狐帝亲王!如有不从,依旧万剑分尸,格杀勿论!” 晨儿知道,舅舅这么宣布,同时也是在告诉自己,不用怕,身后还有他在! 白染指着古树对众人说道“他以后便不再是什么古树使了!自今日起,任谁都得尊称一声树老!如有不从,同上处置!” 古树见状也不由得一颤,自己在狐族的地位又一次因为他而变了。小染,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狐族孩子,又一次为自己提高了身价!提高了在狐族之中的地位! 他哪里需要这样的抬爱?他只不过是一个为青丘世代守护大门的树妖而已…… 袖袍轻挥,白染在群妖的恭送之下,头也不回的率先踏入了结界之中! 晨儿等人也相继跟了上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内! “古树……咳咳!树老!”上任狐帝竟恭敬的问道“他是何人?我青丘竟还有如此厉害的存在?” 古树沧桑的脸不由得欣慰一笑,颤抖着嗓音说道“还记得数日前不愿与你们刀戈相向而被你们不由分说赶走的那妖么?” 众人点了点头,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那妖何许人也?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古树浅浅一笑,悠悠然说道“可曾听闻那昔日,白帝坐下凌云十二妖的狮王否?” 众人惊愕!但眼神中显然不知这狮王是谁?只是惊愕这份天大的名头~ 古树提了口气,提醒道“哦~对了,狮王的名头远不及他另一个名号,昔日三界都称他一声霸王!” “霸王项义还活着?!” 众人齐忽一声! 古树笑了,笑的很是沧桑。 “白帝生,则霸王生;白帝死,则霸王随之~这话,可是传与世间的霸王语录啊~”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他回来了?! 白聪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深深咽了口唾液,向前一步问道“这般说来的话,那~那人是……?” 古树没有犹豫,眸中很是欣慰的豪言道“他就是青丘狐族消失了数千年的狐王,昔日妖庭的白帝——白染啊~~” “这!?”众人一惊! “他竟是!!!!七帝之首!!妖庭白帝!!!?他回来了?!” 看着眼前这些纨绔子弟,古树不由得叹了口气,哀声说道“狐族确实变了,变得懦弱了,变得势利了!不过好在,有他回来了……” 其他人皆是瞠目结舌,但却出奇的纷纷看向了呆愣住的狐帝。 唯见他这一瞬还紧绷的无法言表的表情,却在下一刻变得狰狞起来,那股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令古树一颤。 在他看来,这狐帝竟还有些唯恐白染不来似的~ “是他回来了!”上任狐帝双拳紧握,和身边之妖对视一眼后,露着那么不易察觉的奸佞,装模做样的又畏又怨般轻声说道“是他回来了!苏妲己的亲哥哥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 从古树体内的结界走出,青丘狐族诺大的城镇映在了众人的眸中。 石墙高耸威严的护卫着内部的一切,城楼上只剩下少数零散的妖兵在此把守,古朴的巨大城门前也有六位手持长枪的狐妖族人把守。 而里面隐约可以看到那么一角,已是几近繁华,干干净净的格外令人心神心旷神怡,倘若再此住下,定是美不可言,可这紧紧只是从表象上遐想如此,这内部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暂时还难下定论。 见白染一行人的出现,一位身穿铠甲,露出一条浅黄色狐尾的壮年人飞快的迎上前来,他长枪横立,有一种恪尽职守的担忧! 他是亲眼看着那自诩狐帝和四王五护法们率着大军兴师动众而去,可是此时偏偏却走来了几个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何人!!?狐帝亲军何在!?” 他的语气很是庄重,听得出他是多么的有着自身的操守,只是隐隐间晨儿觉察到了他那语气中略有的一丝畏怨和幸灾乐祸。 这是一个矛盾的表现,就像一边吃着普通的果子饱腹,一边又厌恶着它的味道。 “狐帝亲军!?”袁淼双手叉腰,嘲讽道“狐帝就在此处啊,亲军嘛~还在外面候着呢!” 壮丁一愣,再次慎重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始有些皱起了眉头,他威喝道“狐帝到底何在!?你们又是如何进我青丘的!?” 白染轻哼一声,怒目随之一瞪,单单只是这么一个神情,便让那守卫畏惧的向后退了三步。 白染指了指身边的晨儿说道,像是再次宣告“狐帝在此!还不叩拜!?” 守卫懵了!哪里来的狐帝!?他可是亲眼见过狐帝的!更何况他与那狐帝之间,还有着一段未了的恩怨! 他朝着身后谨慎的吩咐了一声! “快关城门!” 声音有些仓促,但却很好地传达了出去,因为其身后的五位妖兵同时手持长枪赶上前来,其余的零散妖兵则在迅速的关着厚重的城门! 白染打量着眼前的壮丁守卫,突然想起了曾经的某些事情和某些人来~ 白染表情一边,冷冷说道“青丘中,你还算尽职尽责!” 白染话还没有说完,壮丁直接持枪而来,妖气大放!似不想与这面生的人多言几句,可能也是因为他身后便是青丘的子民。 他喝了一声“上!”而后,其余五位妖兵也同时妖气大放,手持长枪蜂拥而上! 白染感受着他们身上的妖气,明显要比那自诩撼天王的白聪強横一些!壮丁守卫的妖丹上,三道劫痕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有着三千年修为的渡妖! 不仅白染不明,在场人都不明白,为何他实力要比外面的四王五护法强,却在此屈才的把守城门? 此时容不得他们思衬,六人已经持枪而至! 白染退后一步,对着南宫寒和十年浅浅一笑,从容道“就让本王好好看看你们现如今的实力如何吧!” 十年和南宫寒心中一颤,对面可是一个三劫渡妖啊!而且还有其余五个修为达到两千年的淬妖想帮~ 看了一眼白染的眼神,见其并非全然的开玩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上了! “天女散花!” 十年大喝一声,体内暗红色的妖气瞬间包裹全身!银莲飞刀脱手而去!每一柄飞刀之上妖气不一,此为分神操纵,又名元九心决! 银莲飞刀在十年的精心操纵下,还真的犹如其名一般,似那天女在云端之上,散下的花儿,从天而起,飘落而下! 看起来柔弱飘忽不定,其实力道和妖气相互相成,堕天凌然!经过白染的训导,十年的天女散花明显和之前不同了! 之前虽然有型,却并未像今日这般飘忽不定,耐人寻味!而这正是此招式的精髓所在!不得不说,在东洲的那三日,白染对其的教导,可谓真的益处多多。 南宫寒见十年上来就不留余地,自己岂能不如此? 龙吟一声,长枪犹在!层层雷霆覆盖全身!犹如天雷之躯,纵然迸射而去! 六名守卫见状,顿时分散开来!由于十年九柄银莲飞刀的阻碍,他们不由得一分为二,以三对一! 守卫三人妖气同体,环环相扣,犹如一身! 他们的默契很强! 南宫寒一瞬而去,雷霆万钧,击打在一妖身上,只见那妖横枪而立,蓬勃妖气瞬间扑面而来,弹开了自己強横的一击! 十年银莲飞刀已然而落,一位妖兵长枪横扫,另外两名在其身后的妖兵瞬间撑开妖气屏障! 只见十年嘴角扬起,银莲飞刀顿时消失,竟然出现在了身后二妖的妖气屏障之内! 三妖大惊,瞬间同时退步!十年抓住时机,岂能放过?他背后的左翼虽然依旧骨折,但耐不住妖气滑体,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 暗红色的短刀凭空出现,他划破了手心,流出滚滚暗红色的鲜血。 鲜血溶于手掌之内早已汇聚蓄势待发的妖气能量之内! “暗血~朱丹爆!” 一声爆喝,一股强劲的妖气能量自他手心喷出!瞬间击打在正退后的妖兵守卫身上!他们怎地都想不明白,为何会让这黑翼妖怪占了上风。 “嘭~” 一声爆破,掀飞扬尘! 再看南宫寒这边,被三妖围困,手中龙吟乱舞,正欲打破三妖的掎角之势! 无奈三妖修为不高但数量却占据优势,自己无从破解! “敖尘!” 正是此时,只听得南宫寒一声呼喊!乱舞龙吟之上,敖尘突然从龙吟之中飞出!虽然体型变的比之前甚小,但却依然可以盘旋将南宫寒保护其中! 三妖大惊!这武器之中的灵,竟是一条真龙! 只听得南宫寒再次大吼一声! “雷炎焚天躯!” 不等三妖反应,敖尘顿时盘枪而动,雷霆万钧,口中龙炎直接喷出! 雷电和龙炎层层相动,犹如九天雷电与五丈火狱,顷刻间覆盖在了南宫寒的身上! 龙吟乱舞,敖尘飞腾!覆盖全身的雷电与龙炎不仅仅是一件盔甲!下一刻,那雷与火的交织顿时朝着三妖席卷而去! 这招“雷炎焚天躯”是他自己创造的招式,结合着敖尘的雷电以及他的龙炎混合与自己的躯体,创造出来的一种攻防一体的招数!说来他的天赋真的是高,这招也是在那三天的简短时间内创造而出的。 见南宫寒此时犹如一个火焰电人正肆虐般挥动着炎柱形状的长枪!而且敖尘本就是五千年的修为,所以此时,敖尘所散发的妖气与南宫寒所散发的仙气浑然一体! 枪枪入肉,一股股灼烧麻木之感出现在了围困他的三妖身上! 三妖开始变得节节败退!纷纷逃离南宫寒的攻击范围。 见十年和南宫寒成长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白染欣慰的点了点头!其实就算是他们二人都不知自己此时竟会有这种实力! 只能说,谁让他们从淋漓之中出来后的第一次展示实力,对手却是那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呢? 晨儿,袁淼以及陆湘琪也都看呆了! 心中纷纷惊叹,他们竟然能变得如此之强! 一人对三个渡妖竟然能够做到平分秋色,那岂不是刚刚对上那狐帝和四王五护法则更是毫无畏惧? 这只是经过了三天的时间啊,能有如此成绩,不由得激发了其他人对变强的欲望,尤其是晨儿和袁淼! 袁淼本就攀比,尤其是对十年,他不想弱他太多! 晨儿也知道,他们不可同日而语的原因,不仅是他们天赋异禀。银莲飞刀可是凌云十二兵的其中之一,灵活运用自然能有如此厉害。南宫寒也是龙吟之中有着一只五千年修为的焚妖敖尘存在! 无论机遇还是舅舅的帮趁,无意为他们迅速提升自己,变得更加快上加快了! 那自己呢!?自己也有了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这两柄仙剑!再加上自己从舅舅那里学来的剑术,会不会也已经无形中变的更强了呢!? 晨儿也想试试!他有些蠢蠢欲动,安耐不住了。 在白染和白贞二人一个不注意的情况下,晨儿唤出了清风明月,小脚轻踏大同的背部,借力而去,直接持剑落向了那处战地。 身旁身影闪过,白贞见状赶忙惊呼一声,甚是担心道“晨儿!?回来!” 晨儿就像没有听到小姨那担心的声音一般,落地之后任性的直接朝着十年那边跑去! 南宫寒此时的一种状态很危险,有种敌我不分之态,如果自己去了不仅影响了他,说不好还会伤到自己!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若有不从,万剑分尸! 所以,被十年“暗血~朱丹爆”震退的三妖才是最好的选择 “兄长!晨儿他……” 还未等白贞开口提醒白染,白染便早已眉心紧锁,对着身旁蠢蠢欲动的袁淼说道“小淼!还不过去帮忙!?” 见晨儿参与了战斗,自己早就摩拳擦掌了~白叔又如此一说,袁淼瞬间飞出! 手中风雷棍高举,堕天一击!风雷而起,瞬间掀起了深深的铺在道路上的青砖。 虽然没有仙气护体,但晨儿清风明月在手,这柄仙剑也并非徒有虚名,灵光一闪!有着太极八卦纹案样式的剑气出现在了晨儿身前! “不愧是仙剑!” 晨儿赞叹一声,这种感觉更让他有了十足的把握! 仙剑有灵,既然已经认主,那他自然会保护自己的主人。 十年见晨儿和袁淼纷纷赶来,赶忙收回了银莲飞刀,开始重新调整轨迹!巧妙的为晨儿铺开了一条既能够保护他,又不碍于自己发挥的路径! 那只浅黄色尾巴露在身外的壮丁见状,眉头紧皱不说,妖气更是毫无保留的喷涌而出。他双脚重重地踏地,迸射而去,目标是晨儿。 不知他这是老太太捏柿子的明智呢?还是撞上白染枪口处的愚笨呢? 太极八卦转动,避开了他的妖气,只见那妖长枪直接朝着自己而来! 顿时双手紧握!清风明月猛挥! 这是自己第一次手持仙剑参与战斗,不免得有些紧张失措! 自己反应慢了半拍,眼见长枪避开了自己的剑,竟化为侧面横扫! 怎么办!?这和舅舅教的剑术不同,该怎么应对!? 忽的晨儿脑中灵光一闪,配合着自然反应猛然下腰! 壮丁见状,身体在空中依靠妖气的力量,瞬间旋转!长枪也在此时顿时向下劈去! 大叫一声“不好!”,晨儿赶忙侧步避开,只是无奈,长枪既快又狠! 显然这壮丁身经百战,已经有了经验!正在晨儿懊悔自己贸然参与战斗之时! 十年一柄银莲飞刀直接击打在了下坠的长枪之上,強横的劲道更是直接将其弹开! 晨儿这才有了时间躲避! 差之分毫,一枪劈在地面,青砖化块儿,碎石而起! 长枪避开银莲飞刀,轻挑而上!壮丁落地,盘旋而起! 长枪犹如戏水蛟龙,行云流水般不甘心的再度朝着晨儿横扫而去! “嘭~” 一股劲风从晨儿脸庞吹过,再见时,淼哥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袁淼风雷棍直接与长枪碰撞,都覆盖了磅礴的妖气! 袁淼甚是吃力! 从他的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焦急的话。 “快起来啊晨儿!” 晨儿一愣,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赶忙站起身来,清风明月剑柄处的太极八卦再次转动! 晨儿侧身一动,现与壮丁身后! 这边正和袁淼碰撞,晨儿身后细剑猛然斩落,十年银莲飞刀也同时自上空迅猛降下! 壮丁虽然身困险境,但自己多年来的生死经验促使他全身妖气暴涨,率先飞去一脚,直接将袁淼踢飞而去!身体一转,长枪纵向横扫,与银莲飞刀相接! 做完这些,他二话不说,掌心妖气汇聚,猛然朝着晨儿轰去! 晨儿避之不急,眼睛瞪得很大,慌忙退后!这和对付的那些荒山上的小妖,以及那淋漓之中的魔妖不同,眼前的这个守卫,很是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铺天盖地不容反抗的威压瞬间覆盖而来! 壮丁感知到,如若自己太肆意挥霍妖气的话,定然扛不住这威压,更何况威压一处,他的体内妖气便开始絮乱了起来! 赶忙弹飞银莲飞刀,盘腿坐下!调解自身妖气! 晨儿一行自然知道,这是白染的妖气!正当十年想要趁此机会击杀了他们之时! 白染则瞬间出现在了晨儿身后,袖袍轻挥,将银莲飞刀击回! 他悠然说道“都收手吧!” 众人虽觉得遗憾,但还是领了命,纷纷退下! 白染看向晨儿,似想教训下他,但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可能也是怕了类似于淋漓之中要杀大同时的那种揪心场景出现,他才这般的吧。 晨儿赶忙低下了头,不敢与舅舅对视。 他低声认错道“对不起舅舅,晨儿害您担心了。” 白贞和陆湘琪也匆匆赶来,白贞赶忙将晨儿抱与怀中,担心的朝着晨儿打量了一番。 晨儿知道自己肯定将小姨吓坏了,他愧疚的说道“小姨,晨儿没事的。是晨儿不好,害得小姨担心了。” 白贞白了晨儿一眼,详装生气道“以后不许再这般冒失了!听到没有!?” 崛起小嘴,晨儿愧疚的点了点头。 有意的瞟了白染一眼,见他没有生气,晨儿这才放心的将清风明月收了起来。 白染也在此时将外放的妖气收了回来,威压自然而然的也就消失了! 壮丁吐了一口浊气,和其他五妖纷纷站起,谨慎的问道“阁下是何人!?妖气为何如此熟悉!?” 白染浅浅一笑,轻轻拍了拍壮丁的肩膀,无事般说道“黄尾狐族的傻小子黄子源,你不记得本王了?” 壮丁一愣,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正当他更加困惑之时,见白染突然露出了狐牙,而后表现除了一种自己很是熟悉的那股游刃有余的神色来,自己的脑海中突然现出了一个身影! 黄子源身体激动的颤抖起来,眼中不自觉的已有眼泪盘旋,他颤抖的问道“你是……白……狐王!?” 白染一扫前态,温文尔雅的点了点头。 “本王也没想到,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不仅实力变强了,地位也变得低下了呢……” 白染的话语中怎么听都像是一种调侃。 黄子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忘礼节的赶忙跪地,行礼道“黄子源见过狐王!” 其他五人见状,也赶忙跪地叩拜!但他们并非认识白染,而是因为他们都是黄子源一族的族人,黄子源不仅是他们的好兄弟,同时也是青丘狐族七大种群中的黄尾狐一族的现任族长! 黄子源儿时,机缘巧合之下深得白染喜欢,不是因为他有怎样的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他有些傻~好听点说便是为人善良,品格端正。而且他还被白染所教导过数月!也是那时,白染钦定了他为黄尾狐族的下一任族长! 白染不解,为何此时的他们却变得如今这样,想来也是与树爷爷嘴中说的变革有关。 白染问道“黄尾狐一族实力不算弱,贵为我青丘七大族群的上三家,为何如今却沦为了这负责看门“大业”之辈?” 黄子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您不在的这千年的岁月里,狐族早就没有了七大族群之分。如今那,只有三族罢了。 白狐一族、黑狐一族、以及其他狐族。”他深深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了白染,说道“好在还是尊奉您白狐一脉为尊,但却该了祖制,改王为帝位!增添了四王五护法之荒谬多余的职权~唉~好在四王五护法也皆为您一族的子孙~只是他们太在乎白狐一族的尊威了,忘记了先人的谆谆教诲,寒了其他族群的心啊~” 这听在其他人耳中又是很矛盾的话,听在白染和白贞的耳中却并非如此。因为他们深知着一件事情,那便是青丘狐族之中最为常见的尊卑贵贱之分。 白染当年为狐王时,最为重要的就是想要改变这一思想,也算是传承先祖的谆谆教诲了,那时的他有着实力,有着足够的权利威逼着白狐一族放低姿态了数百年。 白狐为尊的思想在青丘狐族很是寻常,因为狐族很是感恩白狐一族的先人曾救下了他们其他六族的命,这是事出有因。 但是白染看透的最为可怕的一点并非白狐为尊,而是白狐一族的后人将这份姿态演化的很是“淋漓尽致”,且对黑狐一族的虐待和蔑视则是愈发的严重,这才是当年想要改变的重中之重! 这不仅仅只是毛发上的问题那么简单,除却白狐一族常年的享受着白狐为尊的处境,单是黑狐一族本身,就有着很大的问题。他们有点受虐成性了,不敢反驳,或者还有着不想因为反驳而坏了这份安宁~ 白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黄子源说道“看来你需要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告诉本王了。还有,对你的话,本王很是看好!” 黄子源赶忙行礼,谢了白染。 就在白染让他们起来的时候,结界处一阵波动,下一刻,在上任狐帝的带领下,被带出的全部狐族妖兵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见城门前这一片打斗的痕迹,上任狐帝气冲冲的直接朝着黄子源走来!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这是我白狐一族曾经的王!你竟然敢大打出手!?” 话罢,直接就是一脚踢在了黄子源的后背!黄子源并没有说话,只是低沉的将面部垂了下来。 白染有些恼怒了,在自己面前还如此装模作样! 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在上任狐帝的阿谀奉承下,猛挥袖袍,看了一眼晨儿!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会意的点了点头! 白染钦点了晨儿为新任的狐帝,那他自然让晨儿去处理这件事情了?他也只需站在晨儿身后便是。还是那句话,若有不从,万剑分尸!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青丘钟鸣,狐帝是晨儿 晨儿鼓足了劲儿,模仿着白染厉声喝道“不许你再如此对待他!” 上任狐帝嘴角猛地抽搐,身后的狐族人也是一愣! 晨儿指着黄子源在此重复了一声。 “以后你们不许再这般凌辱与他!否则……否则……” 正当晨儿犹豫,不知该说什么之际,一旁的白染冷声说道,断然补充了一句“否则格杀勿论,万剑分尸!” 话语间,袁淼等人同时气势逼人的向晨儿靠拢过来,很是为晨儿撑腰的目瞪着上任狐帝一行! 上任狐帝名为白宁,是白狐一族现任族长的大儿子!虽然心中对晨儿有一种狗仗人势的谩骂声,但是却表现的格外恭敬! 他赶忙将踢在黄子源身上的脚收回,恭敬的说道“狐帝之令,白宁谨记!” “狐帝!?”黄子源和同族人一颤,自封狐帝的不是他白宁么?为何此时会称一个孩子为帝!?如果换作那人是白染还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会是一个人类孩子!? 白染见黄子源一族心生疑问,提醒道“子源,他是本王的亲外甥,也是现任的狐帝!而我自诩狐帝亲王,以后你就是晨儿的天穹左护法了,明白么?” 黄子源一阵不可思议的问道“他是现任狐帝?我将是天穹左护法!?子源没听错吧?” 天穹左护法是何等职位!? 那可是当年白染为狐王之时所设立的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是狐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当年的天穹左护法正是白宁的爷爷,现在的狐族大长老白淳风! 先不说白帝上来就寄予厚望,单是白宁这关,也无疑让他深感心怀不安啊~这白宁远没有他表现的这般心机简单,黄子源再熟悉不过了,这个越是对你言笑的前任狐帝,就越表示你的危险将临。 见他还有所纠结和犹豫,白染则无关紧要的对其笑道“就这样了!待回到天穹狐宫就昭告整个青丘狐族,当然,要在晨儿继承狐帝之位后才行。” 话罢,在黄子源他们一族的感激和白宁等人的暗地里怒视之下,白染冷哼一声,袖袍轻挥而动随之便带着晨儿等人不急不缓的走进了青丘狐族! 大门当然不言而喻的为其敞开了。 黄子源同族当然不用再把守城门,也屁颠屁颠的跟在白染等人的身后。 白宁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轻声谩骂,自己不仅仅丢了处心积虑得到的至高无上的狐帝之位,竟然连带着整个白狐一族都丢了人!这口气,他自然咽不下去! 四王五护法也通通是白狐一族的后代,他们尊态惯了,自然理解白宁的痛恨。 这到手数年的帝位,岂能说丢就让他丢了? 白聪在旁看着白染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微眯,胸有成竹的说道“放心吧宁兄!他得瑟不了多久了!且不说他身边没跟来一将,单是他自己也是自投罗网罢了!七大长老可都在等着他呢!” 话罢,众人对眼奸邪一笑,笑出了轻蔑,随之也都跟了上去! 是啊,七大长老都在等着白染呢。而白染不知道,这个“等”并非恭迎他,而是另一场被动的腥风血雨的开始。 有些时候,总会有着什么把柄落在了他人的手中,很是不情愿的去做一些为难的事情~ —— 走在青丘城内,身后又跟着上任狐帝以及嚣张跋扈了数年的四王五护法,这等阵仗,青丘狐族又畏又不知所以然! 路人甲见状不由得低喃了一声“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由这孤高冷傲的狐帝亲自护驾!?” 旁边一人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轻声提醒道“别乱说话,被狐帝听见可就惨了!他正巴不得找些我们一族的把柄来!好让我们乖乖听话去做那苦役和奴隶呢!” 诸如此类的话语,白染全都听在心里,他有时看似无意的左右观望,其实是在找着是何人在此小声探讨。 他发现,毛发为乌黑色的黑狐一族最为之多。 看来,青丘狐族确实变了。对白宁等妖的畏惧那可都是发自内心的啊。 晨儿拉了拉舅舅的衣襟,轻声问道“舅舅,他们好像都在害怕。难道是因为我们么?” 白染摇了摇头,面色低沉的说道“也许是现在的制度吧。晨儿你要记住,尊卑贵贱只不过是虚理空物罢了,大众的人心都怕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心理压抑,所以晨儿成为狐帝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修改制度!如果青丘狐族再这般下去,真的可就跌入谷底了,早晚会发生内乱。”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一颗同古树祖爷爷一般大小的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里是一个诺大的广场,此时见他们的到来,人群纷纷散去!不是惧怕他们,而是惧怕他们身后跟随的白宁大军! 树枝盘错,一层层木制阶梯盘旋而上,树根撑起了一座十分宏伟的宫殿!宫殿以白玉为主,金片琉璃为辅堆砌而成! 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石雕就位于宫殿前的广场之上,神态庄严肃穆,似有灵性,如真似实。这等鬼斧神工的创作可比那旌旗上的纹案高贵了不知多少个层次,几乎可算得上天壤地别。 跟随白染轻车熟路的引导,晨儿等人全都上了七七四十九道阶梯,而白宁等人纷纷止步,停在了广场上! 晨儿等人站在宫殿门前,这里可以完整的俯瞰着整座青丘城,以及广场上的狐族大军! 青丘原本是无围城的,如今却不知怎的弄了一圈如人类城镇一般的高大围墙。此时的青丘也可以称之为青丘城了,占地面积可比那冀州城大的多。 此城主要以天圆地方扩建,大多是平常的房屋建筑,唯独东面有着七座与身后宫殿用的材料一至的建筑!也是格外的耀眼高贵啊。 这里原本是七大族的族长所在之地,但白宁自诩狐帝之后,此处全都成了白狐一族的居住所在! 晨儿身后极尽奢侈的宫殿可并非白宁等人建造的,而是自青丘的先人建立青丘时便这般的奢侈了,而这座最为奢侈宏伟的建筑则正是青丘狐族最为神圣的天穹狐宫。 黄子源身为天穹左护法,此时自然跟随在晨儿身边,一一向他们介绍着现在的青丘城布局! 位于天穹狐宫前的硕大青铜古钟名为青丘钟。早先是用来全民警戒用的,而如今青丘早已变得强大,这青丘钟早已少了那种提醒警备的作用。 就那样放着也算暴殄天物了,如今的青丘狐族则利用此钟独特的钟鸣来作为昭告整个狐族的喇叭,有着青丘钟鸣,万民来朝的提示作用。 白染指了指那座古钟,对着黄子源吩咐道“去敲响青丘钟,本王要宣布他们的瓦解!” 黄子源领命,在所有的注视下,走到了青丘钟旁,妖力猛挥,钟声清脆,声声回荡在整座青丘城之中!全城的子民一瞬间便炸开了锅。他们有的衣衫不整的就从屋内匆忙跑了出来,有的则嫌弃小孩儿跑的慢,生怕一个耽误就会人头落地一般,抱着孩子就匆匆朝着广场而来。几乎没有什么人是懒散的。 直白点,他们是害怕了白宁的专权统治。 “可恶!这么着急就要昭告整个狐族了!?” 白宁闷声气道! 白聪在旁劝解道“不急,就看他们如何服众了!别忘了,他的妹妹,可是那苏妲己……” 二人会意的点了点头,奸佞的笑容再次浮现与脸上! 整个古钟清脆的声响,惊醒了青丘全部的子民!此钟声一响,还真的就是万民来朝! 子民们急匆匆的从家里,集市上,角落里出来,大军也都纷纷跪地!包括白宁等妖! 见广场上不多时就已经跪满了毛色不一却很规整的形形色色的狐族人,白染袖袍重挥,声音汇聚了妖气,威严响起! “我青丘的子民可还曾认的本王!?” 这距离甚是有些远,眼神好的也只不过能看清楚个轮廓大概罢了,他们只是听着声音。 全民一愣,这个如此喊话的妖他究竟是谁!?竟然能在白宁面前做如此之事? 白染见无一人站出说认识自己,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话锋一转,威声宣布道“自今日起,青丘狐族狐帝换位!今后的青丘便交在了他的手中,若有不从,不行!!若有不服,尽管说出,尔等只需一剑!” 广场上一阵的哗然,有些人却对这种语调下的声音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有很多的人斗吸了口气,都说了同样的话语。 “嘶~似曾相识啊。” 听得白染这话的白贞则是掩唇嫣然一笑,在她的眸中白染似变了一副身板,像极了从前那段儿最美时光下的无赖白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者与小夕,玉佩灼热 晨儿在白染的招呼下向前走了一步,为的是让所有青丘子民都能看清楚他的容貌! 这时,白染散去了暗中加持在晨儿身上的妖气,站在稍前些的众妖感知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人类气息,虽然心中有些许白宁退位的快意,但若让一个人类来担此大任显然心有抵触,绝无可能! “我叫帝晨儿!是今后的青丘狐帝!我在此宣布废除四王五护法之职,自今日起重拾旧制!以后的青丘便再无尊卑贵贱,全民皆为自由己身!” 晨儿这番话,是白染教他的。因为他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也只能照背! 广场上又是一片哗然! 有质疑之声,也有欣喜之貌! 有人急着高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何以证明!?” 白染就像猜到有人会如此问一般嘴角上扬,笑道“凭我白帝之名如何!?” 声音未落,广场上炸开了锅!如山崩与面前,如海倒灌与身后。惊的惊,怕的怕;喜的喜,忧的忧。 “白帝……” “上任狐王……” “他是白帝!我见过他!他是真的!” “他就是那苏妲己的亲哥哥!?” “什么!?苏妲己的哥哥还真他娘的有老脸回来!?我青丘的罪人!呸,你不配!” 这谩骂声竟比的那惊呼声还要高上一筹,这和白染想的不一样啊~ “什么!?” 白染眉心一皱,磅礴的妖气喷涌而出,一时间覆盖在了整个广场之上! 子民们被強横的威压所压迫着,全都说不出话来,痛苦的表情看在晨儿眼中,晨儿有些不忍。 “舅舅!”晨儿见状赶忙阻止道“舅舅你放过他们吧!他们可都是晨儿今后的子民啊,不也是您的同族嘛?!让他们接受晨儿不也需要个过程嘛?” 白染看了一眼晨儿,随之对着广场众人怒道“如有人再敢如此埋怨,本王绝不手下留情!若再有这般的话语出口,下一息就小心你们的脑袋!” 话罢,白染袖袍一挥,收回了威压怒目而视! 晨儿深深松了口气,对着乱的不可开交的子民们急忙说道“大家听我说!听我说!晨儿虽然是人类,但娘亲却是狐族的一员啊!她叫白羽儿,不是苏妲己!如果有人再这般有辱娘亲的话,晨儿是一定不会绕过你们的,还请你们自重啊。” 晨儿话音还未落下,只见跪拜着的青丘子民之中,有一位老者突然站了起来! 他很是怒意的指着晨儿骂道“呸!你说你是苏妲己的贱种?!且权当你说得是真,那老夫问你,你又怎滴有脸说出了口!? 是她祸害了我们青丘!残害了我们青丘的子民!然,你不配称帝!” 听闻此话,白染双眼微眯,一股狠厉之色浮上面容,他似冰山崩裂,犀利怒道“小老儿!你还敢大言不惭!” 只见下一息,一道白光而去。白染猛地出现在了妖群之中!磅礴的妖气早已汇聚与右掌之上! 老者面临着威压却丝毫不惧! “白染!你大可杀了我!我死不足惜,但你要知道,青丘之中还有成千上万个我会出来反抗你!他们会彻底的将你们赶出青丘去!!” 白染轻哼一声,冷冷说道“那你就先去死吧!” 话罢,右掌直接朝着老者的面部打去,强横无比,冰冷异常。 突然,老者身旁的一位小巧的狐族丫头猛地站了起来! 她人形模样还未能幻化的全面,两只火红色的狐狸耳朵冒在脑袋上及其的可爱。她生的冰清玉洁,一条同耳朵毛发一般火红色毛茸茸的尾巴依然露在外面! 她穿着简陋,但也无法阻止她小巧玲珑的面容!长大后定然是一位倾国倾城的样貌! 只见她匆忙张开手臂,护在了老者身前,那表情也是临危不惧! “你找死!” 白染冰冷的大喝一声,打算将这一老一小全部打死! 何已立威!?如此而已! 一直不惧白染的老者见状却慌了神,慌忙将那小丫头揽入自己怀中,生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掌风伶俐,所含妖力及其磅礴!这一掌下去,无论老者再怎么掩护,二妖今日都会魂飞魄散。 也就是此时,晨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有一团火在灼烧着自己一般,慌忙将手探进了衣服内,率先摸到了那块红娘丢给他的奇怪的狐狸玉佩。 他没有过多去管玉佩的事,反而直接抓住了湘琪的手,慌忙说道“湘琪姐姐,快带晨儿前去阻止舅舅~” 陆湘琪会意,不曾点头的便将晨儿抱在了怀中,眉心处古朴的鹿角印记显现而出。 “舅舅!住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黄光一闪后陆湘琪抱着晨儿出现在了老者身前! 面前这股罡劲的风弄得二人衣襟纷飞,闭上了双眼。 白染一愣,赶忙收手!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晨儿就会命丧与自己之手! “陆湘琪!?你怎敢带着晨儿就这般胡来!?” 听着白染的斥责,陆湘琪无奈的低下了头! “舅舅!是晨儿让湘琪姐姐这样做的!您别怪她!” “胡闹!”白染怒道“若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晨儿却浅浅一笑,从容说道“不也正因为是舅舅您,晨儿没有死不是?” 白染心中无奈叹了口气,随之轻哼一声,指着晨儿身后的老者说道“再执迷不悟,本王定要你魂飞魄散!” 有晨儿出面白染便放了这句狠话,随之便想离开此地,重回天穹狐宫前。可是谁料到,竟还有不知死活的人! “你以为杀了爷爷,我们就会听你的了么!?” 众人闻声,白染驻足!声音是从陆湘琪身后传来的,所以陆湘琪赶忙抱着晨儿让开了身子! 刚刚那个小丫头正怒目瞪着白染,天不怕地不怕的说道“我不管你有多厉害!但是我知道!苏妲己害的我们失去了魅尾!让整个青丘狐族变得如今这般一塌糊涂,这难道不都是因为她么?!” “小夕说的很对!”老者从小丫头身后走了出来,一边用手将小丫头往自己身后推去,一边正襟说道“苏妲己是整个青丘狐族的罪人!我们有凭有据又不曾胡言乱语,奈何白帝你如此强势?难道不知道她是个罪人,他的孩子同样是个祸害!?” 也因为老者这般大义凛然的讲话,纷纷有众多的狐族子民不惧白染站了起来! 他们大多都有一条火红色的毛绒狐尾,他们高喊着“滚出狐族!滚出青丘!” “都给本王闭嘴!你们以为自己是谁!”白染怒斥一声,众人深深咽了口唾液,绷住嘴。 白染犀利的扫视了一周,怒道“在这里对着本王高举义旗么!?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你们!?” 被称做小夕的女孩则轻哼一声,指着陆湘琪怀中的晨儿说道“你还是回去吧!青丘不欢迎你!” 晨儿愣了,胸口上则越发的烫热,他依旧没有理睬。 他想不透,青丘不欢迎自己,难道就因为失去了魅尾么!?但那不是他们自愿的么?没有反抗,不就是自愿的么!?自己可是来帮助他们摆脱白宁的制度的啊! 晨儿心中暗道“你们宁愿活在担惊受怕的日子里,也不愿接受我么!?”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震醒了晨儿,同时胸口上的制热也消失了。 再看时,只见向来温柔的白贞小姨已站在了他的身前,此时正怒目瞪着小夕。她的右手因为劲力的缘故此时正高高扬起着!小夕则是捂着自己的小脸蛋,眼睛中泪水打转,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化为了仇恨,怒目的瞪着白贞! 还真别说,这小丫头还真有这么一股蛮横的劲儿,两颗大眼睛瞪的那叫一个圆鼓鼓的。 “小丫头!管好自己的嘴!这世间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被你教训的!” 白贞小姨怒了!晨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姨,小姨是在袒护着自己,同时也在袒护着舅舅和娘亲。 被称为小夕的小丫头噘着嘴,不服气道“你又是谁啊!凭什么打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你干嘛能打我!!?” “不许顶嘴!”陆湘琪向前一步,训斥道“说错了话就应该接受惩罚!不许同我干娘顶嘴,否则姐姐也给你来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 人群中不知是谁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不是欺负人么?” 陆湘琪轻哼一声,没有理睬。 那位老者赶忙将小夕护在身后,及其袒护的怒斥道“白染在这里就能嚣张跋扈了么!?如此欺负老夫的孙女儿这理何在?这情何在?!我看你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那老夫便已你之道,还至彼身好了!” 只见老者怒目一瞪,直接伸出右手朝着晨儿打去! 晨儿一慌,赶忙闭上了眼。湘琪也在此时慌忙抱着晨儿转身。白贞秀眉一皱,欲用手挡下这一巴掌。 这怎么可能让他给晨儿的脸上也留下五道印痕呢? 还未等白贞出手,只听的一声。 “嘭!” 一声巨响,老者连同身后的小夕一起被震飞了数米!顷刻间便轰然倒地! 是白染! 白染都不舍得打一下的晨儿,其他人怎么可能有机会?! 当时听见老者那般讲话时,白染就怒了。那时白染心想着“你那孙女同我白染的外甥岂能论为一类?!” 老者扬起手欲要去打晨儿的时候,白染直接轰出一掌将他们震飞了! 怒目一瞪!原本一起起哄的妖纷纷惧怕的再次跪下! 他们和这老者以及老者的孙女小夕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骨气。 白染脸色低沉的朝着远处的黄子源厉声喊道“天穹左护法听令!” 黄子源以及他的同族纷纷跪地,妖群中的毛发为黄色的狐族也不敢吭声。 “狐帝亲王请吩咐!” 白染轻哼一声,说道“将他们爷孙两个押入困妖牢!带到天穹狐宫听候狐帝发落!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黄子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单位了大义他肃然领命道“属下遵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柔情似水 白染面色冰冷的点了点头,袖袍重挥下直接腾空而起,飞向了天穹狐宫之上,陆湘琪等人也在所有青丘狐族的子民们那惊慌的眸子注视下纷纷而去。 晨儿呆呆的看着黄子源一行人将那爷孙两个带走,他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应该听古树祖爷爷的话,早些离开青丘么!? 晨儿百思不得其解。 在白染利用强硬手段威慑其他子民之后,纷纷解散,摆驾回宫! 而白宁一行人则露出了笑容!看来他们早就知道会有如此一个结果! 子民们对苏妲己的怨念太深,宁愿不离开水深火热,也不愿原谅苏妲己的后代!且不说在他们的眼中晨儿并非是苏妲己的后代,因为妖和人是不能诞下种来的,半妖只是个传说。 白宁对着身边的白聪低声嘱咐道“你速去告诉父亲!就说困兽已至,速速展开斩妖大会。” 白聪浅浅一笑,领命退下了! 白宁转身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日后无论他白染再如何吩咐,不必理会!只需把守好结界和四处城门就行!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众人纷纷领命,白宁奸邪一笑,仰天低喃道“想改变我白宁的帝位?你以为就那么容易么?哼!妖庭白帝!?青丘狐王?!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请自来!” ———— 天穹狐宫里熠熠生辉,有着七根洁白通透的白玉石质地的顶梁柱支架着整座宫殿,外边是金砖玉瓦,内部同样如此,无比奢华。 晨儿此时正坐在狐帝金座之上发着呆,想着什么事情。白染和白贞则分别坐在了他的左右。 十年和陆湘琪在白贞一侧站着,南宫寒和袁淼则在白染一侧! 他们分别位于金座之下的七层台阶处! “晨儿,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白染最是熟悉晨儿的性子了,他知晨儿心软,但是现在的白染要亲身教给他是如何的心硬起来,因为温柔有时并没有什么作用。 听得舅舅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想法,赶忙说道“舅舅,晨儿觉得不做狐帝也行,咱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白染深深吸了口气,闭目道“不必!这青丘狐族本就是舅舅的!现在传位与你自然是理所应当,有些跳梁小丑出来阻止也是必然的,不必理会便是,杀鸡儆猴一理,晨儿应该明白吧?” 晨儿皱着眉头,犹豫道“舅舅,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白染一口否决了晨儿,提醒道“为了你的理想,你不应该去整顿现状么?如果这点本事也没有的话,那舅舅觉得你也不必去想什么三界大同了!因为这是同理,懂么?” 晨儿闭口不言,无奈的低下了头! 舅舅好像说的也有一丝道理。如果自己这点本事都没有,这点改变狐族的力量手段都没有,又何来的三界大同呢!?虽然直白,但舅舅说的没错! 如果自己这样就知难而退,那理想就是空谈。 晨儿顿了顿,抬头看着自己的舅舅问道“舅舅,那晨儿下一步该怎么办?” 白染浅浅一笑,看向了别处,悠然说道“你是青丘狐帝,又何须问舅舅?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出了什么摆不平的事,有舅舅和你小姨在,这如今的青丘还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晨儿,你也别忘了你淼哥哥他们,此时的他们虽然还不足以有着一力挡千之能,但这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吧了。而如今咱们暂且不提往后余生,当下里,有他们时刻陪在你的身边,你还会怕吗?” 袁淼傻乎乎的看着晨儿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晨儿你就放开手的干,其他的事就交给淼哥哥我们了!” 晨儿咧嘴陪笑一声,点头道“淼哥哥,晨儿也不需要你们去做什么事,现在的晨儿就想去证明自己,因为只有证明了自己有这个本事能带着青丘重新走向正轨之后,他们才会认可晨儿。 晨儿不需要他们拥戴,但晨儿内心里确实不希望他们依然抵抗晨儿还有辱没娘亲之名。” 陆湘琪从后面轻轻拍了拍晨儿光溜溜的脑袋,笑道“晨儿别想那么多,有我们在呢。如若真的不行,那咱们就硬来,就像白帝说的那样,杀鸡敬给猴看,袁淼都会怕的,更何况是他们?!” 袁淼轻咳一声,砸了咂嘴吐槽道“湘琪姐,俺是白猿。” 众人逗乐了,纷纷一笑,晨儿也是一扫前态,笑的开心极了。 白贞在陆湘琪的身后稍稍拍了拍,陆湘琪看去时,白贞已对她欣慰的点了点头。 深深吸了口气,晨儿直接从狐帝金椅上跳了下来,整了整衣衫,对着舅舅和小姨行了礼,随之说道“舅舅,小姨。那……晨儿可就随心去做了?” 见舅舅点了点头,晨儿又看向了小姨。 “去吧~”白贞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又不放心的提醒道“不过晨儿要记住,你是现在的青丘狐帝,所以不要做委屈了自己的事情,因为那样的话,晨儿你不仅丢了你舅舅的颜面,也会害得小姨心疼哦~”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放心吧小姨~晨儿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大孩子了,心中如今有数呢。” 白染听得此话,在一旁唏嘘了一声。 “你呀~不经历些大风大浪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晨儿挠了挠光滑的脑袋,只是笑着不曾反驳。 袁淼屁颠屁颠了向前来了几步,看着晨儿好奇的问道“晨儿接下来打算要怎么做?淼哥哥陪着你啊~” “这个嘛……”晨儿打量了一番舅舅和小姨的脸色,挑了挑眉道“这是秘密~” 话罢,看着袁淼挠着脑袋不知所以然,晨儿又对着自己的舅舅补充问道“舅舅当真不插手晨儿的事?” 白染点头,心中已猜到他要去哪儿了,只是不想点破他。 晨儿欣然一笑,兴高采烈的又行了一礼后,欣然朝着外面跑去,同时还对着呆呆站在原地的袁淼喊道“淼哥哥,你快来啊~” “晨儿,你等等我~” 袁淼对着白染和白贞仓促的行了礼,赶忙跟了上去,就像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在等着他一般。 白贞见他们这般孩童模样不禁颜面莞尔笑道“还真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正当以为气氛还是这般愉悦欢快的时候,白染则冷着面甚是严肃的对着南宫寒和十年吩咐道“你二人务必暗中跟着晨儿,青丘之行这才刚刚开始,这段时间里,保护好他就是你二人的职责所在。” 气氛凝固,十年和南宫寒重重的点了点头,行了礼后随之跟了过去。 “兄长知道晨儿要去干嘛?” 白贞见他们都离开了,随之看向白染问道。 白染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也知吗?何必又反问与我?” 白贞浅笑,柔声说道“晨儿是你的心肝,这最能体现你了解他的话,当然还是让给兄长来说的好呢。” 陆湘琪听着干娘尽带柔情的话,不禁偷偷一笑。 “他是要去困妖牢。”白染无奈撇了她一眼,而后转开了话题,随口说道“你近日的话语怎的好似回到了我们儿时那般。你也是那长不大的孩子?” 白贞一愣,脸上竟泛起了抹不去的红晕来,有些害羞了。 陆湘琪一阵的无地自容,摸了摸鼻尖,冷不丁说了句“那个~干娘,白帝。你们聊,我,我出去……出去走走~” 白染同时一怔,若不是陆湘琪这般的话语,他也竟不知自己怎会说出这般话来。 而此时陆湘琪已经走到了天穹狐宫的大门处,见二人都看着自己,她俏皮的对着白贞暗示般做了做加油的手势,随后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似逃跑一般无二,只是她的神情却是笑的不可开交。 偌大的天穹狐宫里,仅剩下了白染和白贞二人,气氛不知为何又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的出奇尴尬。 持续了一阵儿的沉默不语,白贞柔情似水的率先开了口。 “兄长,你说妹妹近日怎地?” 白染轻咳一声,随口说道“你这丫头刚刚不听的一清二楚?此时怎么反倒又问起我来了?” “都是七千年的妖了,兄长怎么说妹妹还是个丫头呢?!”白贞似埋怨又似开心的矫情了一句,而后又轻声询问道“兄长,你刚才说妹妹近日怎地了?” 白染眼睛扫了好几处地方,最后他选择了低下了头,为了自然一些,他开始整理起了本就很整齐的衣衫来。 “我刚说……你近日的话语怎地好似回到了我们儿时那般。” 白贞欣然一笑,站起身来靠近白染又问道“还有下一句呢?!” 白染虽是低着头整理衣衫,却也知道她正朝着自己走来,这不~当他看到那裙摆时,顿时抬起了头,详装无奈的说道“你也是那长不大的孩子?” 话语间,白染愣了。 因为白贞此时很是的严肃。 “对啊,妹妹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说着,白贞便在他的身前蹲伏了下来,双手放在了白染的腿上,她的那双泛起了秋波的剔透双眸极其深情的看着白染,嫣然一笑“妹妹近日的话语并非是回到了儿时,而是妹妹一直活在儿时的世界里,因为那是妹妹最美好的回忆。回忆里,有着兄长您的爱。” 白染深深咽了口唾液,迟疑了片刻后,他似随口道“回忆终究是回忆,还是活在当下的好。” 白贞的身体进一步靠近了些,似是故意的。 白染感受到了腿部传来的那种柔软,心中一热,却装作无动于衷。 白贞问道“当下里,妹妹可还能得到那儿时的美好?” 第一百八十章 撑伞红娘同红夕的见面 白染心中甚是纠结,但却微微闭目,习惯性的冷冷说道“不能。” 就像知道他会这般说,白贞牵强一笑。 她不再看向他,而是将上半身整个都趴在了他的腿上,脑袋转了过去看着近处的那根白玉柱。 她不去看他,也不想让他看见。 不经意间,她的眸中滑落下了一滴晶莹。 “兄长可还曾爱过妹妹?” 白染心似钢铁,直白道“千年来不曾问过自己,所以不知。” “这还需要问吗?” 白贞轻抿着嘴唇,倾世的容颜如今却显得有些悲切。 “需要。” 听得白染不经半丝犹豫的简短回答,白贞又问“那兄长何时能静下心来,好好问一问自己?” 问到此,白染终于犹豫了,白贞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了一丝的庆幸。 “也许……快了吧。” ———— 困妖牢 老者似因刚刚发生的事而有些筋疲力尽,他躺在那茅草铺就的简陋石床上正闭目思考着什么。 小丫头对爷爷很是乖巧,没了那份蛮横。 她知道此时的爷爷正想着一件大事,她不易打扰爷爷。故此,小丫头蹲在了另一个角落,玩弄着手中的两根茅草。 哪怕是关在这青丘狐族的牢房里,她也毫无担忧之色,不知到底是无忧无虑还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就在这时,原本的潮湿地面却忽的闪过一阵阴冷和灰暗。 小丫头这才一惊,忽的站起身来,第一时间看向了牢门处。 那是一袭红裙,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女人,她的身体竟然直接穿过了那排青铜质地的栏杆,并且她的脚并非是走着,而是似柳叶般飘在空中,似游荡。 小丫头也知道这忽然变化的景色,是这神秘的撑伞女人搞得鬼。 “你是谁?是那无理的人类狐帝派你来取我和爷爷性命的么!?” 小丫头一阵焦灼的想要跑向石床上似没发现这件事一般的爷爷。可是身体却不知怎么回事,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就仿佛是别人的身子一般。 “哼!就知道你是那可恶的人类派来的!怎么?他就这么怕我们?这么着急的想要致我们于死地?!” 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女人飘荡在了小丫头的身前,依旧用那红伞遮挡着自己的面容。 她悠然开口道“你错怪他了。” 小丫头一阵蹙眉,不解道“你不是他派来杀我们的?” 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她并没有回答小丫头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有些悲凉的说道“红夕,你要珍惜他,珍惜你们以后的每一天。切勿不要让自己后悔才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小丫头很是机灵,直接说道。 因为爷爷一直都是叫的自己小夕,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虽然火红色的尾巴和耳朵能够暴露自己火狐一族的身份,可是火狐一族中可并非只有红姓一个啊~ 难道那个人类这么快就查到了? 想到这里,红夕小丫头剔透的双眸忽的闪过一丝灵敏,她暗自叹了口气,低喃道“瞧我这脑子,黄尾狐一族对他那般供奉着,你们知道我的名字这不很正常么?” “我没时间和你聊这些无聊的问题,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听得这神秘的撑伞女人的话,红夕这才怒声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堆话我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珍惜他?他和我又没有什么!更何况有了今天袒护他的跋扈白帝和那两个女人,你让我怎么珍惜他?你不让我恨他都已经晚了!还要我答应你什么?” 撑伞女人竟怅然悲切道“如今的你还不知道他的过去,日后的你也已没了他的未来,你们之间的爱情很是短暂,短暂到你日后不惜成为孤……” “别瞎说了!我不想听你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简直毫无逻辑可言,胡编乱造呢!?” 红夕听不下去了,不等撑伞女人说完便没好气的打断了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那讨厌的人类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骗我们原谅他?做梦呢?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三百岁了! 这……这未免也太小儿科了吧? 拜托~能不能直白点,他到底要你来干嘛?!” 撑伞女人愣了,不过下一瞬她又显得很是了解红夕般吐了口无奈的气。 “我不是他派来的,而是你派来的。” “我?”红夕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她不屑轻声哼哼起来,问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又何时派你来了?” “红夕,不要再任性下去了好么?算红娘求你了~” 这下反倒是红夕愣了,这个自称红娘的撑伞女人,她为何要求自己? 再者说了,即使答应了她去好好珍惜和那讨厌的人类有一段什么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那这破天荒显然不可能的事儿,哪怕它真的有,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谁?”红夕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想穿透油纸伞去看清红娘的轮廓,可是奈何她再怎么认真去瞅,就算是红娘的面部大致轮廓她都看不到。 红夕断定,这红色的油纸伞定然不是普通的油纸伞! 听得伞后的红娘叹了口气,又听得她十分无奈的说道“有些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并非你想的那样,白……苏妲己也并非你们想的那样。如今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这一切都是仙门同女娲造的孽,苏妲己只不过是替他们扛下了这所有的过错,而后被他们无情的破了脏水后,给三界的一个错的解释罢了。直白点说,苏妲己只是一个工具,替仙门和女娲抗下所有的工具。” “虽然有些怜悯,但是谁知道你说的是对是错!?”红夕虽然有所感触,但是防备之心依旧有之。 “我只是告诉你罢了,信不信由你,至少在我看来,你绝对是会信的。因为我就是过来人。”红娘话锋一转,说道“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天机泄露不仅是我有危险,你也会因此受到牵连。逆天而行的事,终归是逆天而行,所以你最好聪明点。” 红夕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随后便看到那红娘转身欲要离去的瞬间,面部露出的冰山一角。 红夕惊讶黯然“她似没有血色一般,咦!她好像还落过了泪。” 看着红娘又被悲凉的身影,红夕一阵莫名的感触袭上心头,但却说不出,道不明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下一息,感受到某种结界的褪去,红娘已经消失不见了,耳畔则又听得红娘最后的一声悲切。 “尽早的好好珍惜他吧,我替你争得了两年时间,这远比你本该仅有的短短数月要幸福的多。” 红夕的身体虽然伴随着结界的消失也解除了限制,但是却依然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 当跑下天穹狐宫最后一节台阶时,晨儿忽的驻了足,胸口再次传来那股先前的炙热。他下意识的将手捂在了那枚玉佩处,下一刻,那股炙热便神奇的消失了。 “怎么了晨儿?” 跟着跑来的袁淼也忽的停下了脚步,险些撞在晨儿的后背,他皱着眉头很是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晨儿吸了口气,呆呆的炸了眨眼后将思绪拉了回来,他转身笑道“没事的淼哥哥,瞧将你吓的。” 袁淼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晨儿你又拿淼哥哥开玩笑!”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毕竟袁淼也从来不和他挣个什么理儿,故此将此事瞒了过去。 恰巧此时黄子源带着那原本的五名黄尾狐族来到了此处。 见到晨儿,他们慌忙行礼道“属下见过狐帝!” 晨儿转身看向了他们,惊喜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好在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到何处去寻你呢。” 黄子源一阵惊愕,这狐帝还真是年幼,没有丝毫的架子。 “敢问,狐帝寻属下何事?” 晨儿揉了揉鼻子,轻声笑问道“困妖牢在何处?” “啊!!!?”袁淼的一声惊呼扰了黄子源的思绪,只见这大块头侧身两步移到少年狐帝面前,抓着他的双肩不可思议的问道“晨儿,你莫不是要去放了那一老一小?!” 除去白染,最了解晨儿的当属袁淼了,哪怕晨儿想放个屁他都知道什么味道,只不过反应会有些慢。 晨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袁淼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为什么要放了他们?杀了他们给我看,以儆效尤不才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袁淼的话语间总是透露着那种憨憨的傻话,而就是这些傻话,总是惹得晨儿心情舒畅。 “傻哥哥,你是白猿!不是猴子!” 袁淼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本就是同源,同源嘿嘿~”稍有一顿,他赶忙又肃然道“不是~晨儿你别想绕过去,淼哥哥虽然有些笨,但是也知道些上头人该如何管理下面人的事儿,你不能放了他们,不然没办法立威啊~” 这听得一旁的黄子源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格外的别扭。 他向前一步,行礼说道“狐帝,青丘狐族七狐同根,站在狐族的立场上来看,属下希望您能绕他们不死。可站在大义上,也就是建立在您真的能够带领狐族一改不良风气的前提下,属下觉得有时也需要冷起来,因为这是最快的建立政权的手段。” 第一百八十一章 放你的狗臭屁! 晨儿浅浅一笑,拍了拍他一直紧绷的手臂,从容说道“放松些,我可不是前任狐帝。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想以我自己铺垫的路去走完整个流程,如若日后真的乱成了一锅粥,我想那也不用怕的。有舅舅和小姨在,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 晨儿现学现卖,如今已学会了白染表面上说的那层浅显的官话。 黄子源点了点头,肃然道“狐帝放心,如若您是真心要改变青丘狐族,那我黄尾狐一族定然扶持您走到最后!” 话罢,身后的那五名黄尾狐族的子孙也都是神色坚定的重重点了点头。 袁淼听出了黄子源的意思,他打算支持晨儿的想法,随即赶紧说道“喂喂喂!虽然你说的很是让人感动,但是你不打算阻止你们狐帝去任性的放了那一老一少?” “淼哥哥~”晨儿带着一丝威严,又似撒娇般说道“淼哥哥就别管了,晨儿都已经不是小孩儿了,心中有数的!你啊,就放心好了。” “切”袁淼知道劝不了他,索性就不管了,话锋一转撇着嘴打趣道“据我所知啊,那未成婚的可都是小孩儿呢~” 晨儿自是知道了袁淼的意思,随之就跟着他的话题转变,双手环与胸前,故作赌气道“哼!淼哥哥信不信晨儿下一步就去选个狐后来,让她做你的弟妹?!” “嘚嘚嘚~我是说不过你~”袁淼摆了摆手,提醒道“不是要去那什么困妖牢吗?那就走呗~” 晨儿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黄子源也很是有眼力劲儿的转身对着身后的五名黄尾狐的族人说道“你们前面带路,切记!务必保护好狐帝,若出了什么差池,你们便提头来见!” 五妖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袁淼见他没去的意思,皱着眉问道“你不去?” 黄子源表现的很是愧疚,对着晨儿解释道“还请狐帝原谅,属下不是不相信您,而是属下觉得关押他们是狐帝亲王下的令,理应去向亲王禀明一声。” 虽然黄子源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晨儿也并非傻子,他自是知道这黄子源还是不相信自己,这也是实情,谁让自己十二岁便接管了整个青丘狐族呢? 晨儿笑道“去吧~这是应该。” 黄子源行礼告退。 袁淼下颚点了点身前的那五名算得上士卫的黄尾狐族人说道“前面带路吧。” 那五名士卫点了点头,随之对着晨儿躬身做了轻的姿势。 晨儿对他们微微一笑,同袁淼走向了前面,那五名士卫则跟在了晨儿的后面,为他引导着如何去向困妖牢的方位。 跟随着他们的引导,辗转了几次街道,晨儿等人此时正走在这条泥泞的小路上,与之前走的那些青砖铺就的大道相比,这路就好似刚刚下过雨的深山小道一般,肮脏且坎坷不平。 而且这里的房屋建筑也是极其的简陋,与先前的那番繁华简直是天差地别。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晨儿定然不知道青丘外面的繁华里,竟也包裹着这样一处地方。 一路走来,晨儿每走过一条街道都会引来所有狐族子民的关注,无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的是愤怒、怨念、厌恶。亦或是和煦、认可、欣然。 晨儿都觉得自己起码还是有存在感的,但是此时就不同了。虽然路上也有形形色色的店铺,也有各种忙碌的身影,但是却并没有一人正眼去看过自己,哪怕只是轻瞄自己一眼的人都没有。 晨儿心中很是困惑,难道他们对身为狐帝的自己就一丝想法也没有?哪怕表现出愤怒也行啊。 就是带着这种困惑,晨儿开始打量着出现在他视野内的每一个子民,他惊奇的发现,这些子民的毛发都是黑色的,尾巴更是乌黑似黑曜石一般。 晨儿指着这些人,轻声问向了身边的一名士卫。 “他们是七族中的哪一族人?” 那士兵很是果断的回应道“禀狐帝,他们都是黑狐一脉。” 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再次打量去了每一个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黑狐子民。 他们有的坦胸露乳,有的只是穿着同他们居住地这般简陋所对应的粗衣麻布,而且少的可怜,只是能够简单的用作遮羞罢了。 尊卑贵贱,白狐一族的尊,除了他们住所奢华外,就只有白宁和白聪那行人所表露出的嚣张跋扈,并没有彻底的表现出来,但是自从晨儿走在了这条街道上的第一刻,便深刻的了解了黑狐一族的卑。 袁淼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根狗尾巴草,正吊儿郎当的噙在嘴边,双手抱在后脑勺处,一边走一边说道“晨儿,你不觉得这里同外面有着天壤之别吗?” 晨儿皱着眉,肃然道“淼哥哥,这里就是青丘狐族目前最为严重的一个问题所在啊。” 袁淼放下了手臂,看向了晨儿,问道“晨儿这话什么意思?那有钱人家住好房,没钱人家住烂房,这世间有着这个理儿在,晨儿何故像是同情这些人一般?难道他们住了烂房子狐帝就应该帮他们住上那红砖绿瓦房?” 晨儿摇了摇头,解释道“淼哥哥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可你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的本质问题。” 袁淼皱了眉,随便瞅了几个大街上走着的壮汉道“本质问题?我觉得晨儿你是不是做了狐帝就想的多了?你瞧~” 袁淼话语间指向了一全身肌肉的颓废壮汉道“他空有这九尺之躯,空有这气力,如此颓废,奈何他不去寻得一处营生?也不至于会落得住在这般地方啊。” 见一只猴子指着自己,那黑狐壮汉也仅仅只是轻撇了他一眼,便继续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朝着前面走去了。 晨儿叹了口,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淼哥哥,难道你还没发现问题吗?如果说这里就是青丘狐族最懒散的穷人居所,那为何此处不见其他毛色的子民,却单单仅是黑狐一脉呢? 难道淼哥哥就认为懒散或者勤奋只代表一个种族,而并非个人问题吗?显然这想法是不成立,白猿山庄之内不也形形色色各有差异吗?世上皆有懒散之人,白狐一族,黄尾狐一族,甚至这整个三界,我想每一个种群部落里,都会有这种存在,何故到了我青丘,就只是黑狐一族了呢?” 袁淼语顿,微微一愣“嘿!别说,还真是这个理儿!晨儿你不说,我反倒没有注意这么深切,这里除了黑色毛发的狐族人,还真的没有了其他颜色的狐族人出现!” 晨儿点了点头,在一处蚊蝇叨扰的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茶馆前停下了脚步,袁淼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五名士卫也都跟着驻了足。 袁淼抓挠着脑袋看了一眼那飘有一“茶”字的小店,问道“晨儿怎么突然停下了,是口渴了?” 晨儿点头,正要转身朝着那小店走去时,袁淼忽然抓住了他细嫩的小手,皱着眉低声道“不然晨儿你再忍忍?喝了不干净的水……可是会闹肚子的。” 晨儿反手抓住了他粗壮的手臂,看着他那种拒之千里之外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说道“淼哥哥,这是青丘的水,身为青丘的狐帝,晨儿难道还怕拉肚子不成?” 这一瞬间,袁淼呆呆的看着晨儿,愣神外被晨儿拉着手臂走了过去。 这一瞬,晨儿似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稳重了,就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大人。奈何袁淼再如何的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到晨儿竟会有一天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尾狐一脉的那五名士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也变得欣慰起来,他们纷纷露出了一抹微笑,紧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狐帝不急不缓的朝着那表面肮脏的茶馆走去了。 见有客至此,从店内喜笑颜开的匆匆跑来一妖,身未至此声先到,那是一声热情的吆喝“呦~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来!敢问您喝点……” 声音未尽,这妖忽的站在了原地,他那原本格外喜庆的面容神色,也在见到晨儿一行人的时候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没好气的取下肩膀上的那块变的焦黄污黑的白布,冷冷说道“呦,还真不巧,今儿小店儿不营业。” “放你的狗臭屁!”袁淼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的木桌上,怒声吼道“麻溜的上壶茶来!不知你面前的是何人俺老袁不跟你计较!” 晨儿赶忙暗自扯了扯袁淼的衣襟,示意他将腿从那木凳上放下来,眼神示意“有话好好说。” 袁淼白了一眼那依旧冷不丁的小二,没好气的将脚抬起,狠狠地踩在了地面上。 小二完全没将袁淼放在眼里似得揉了揉眼角,漠不关心的说道“您还是请回吧,小店儿可招待不起您这尊大人物。” 袁淼气哄哄的还想说什么,可却被晨儿一把抓住了胳膊,阻止了下来。 晨儿朝着木凳点了点下颚,袁淼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愤愤然坐了下去,晨儿见他平息后,随之也坐了下来。 “今日没了茶叶,你们再坐下去也只能吹吹风~若想喝茶,还是请你们移驾别处的好。” 听着小二这冷不丁的话,晨儿却是浅浅一笑,松了松围在脖子上的冰玉雪尾,很是大度的温声说道“今日我们不喝茶,只想饮一口青丘水去去口渴。”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人类狐帝还蛮有意思的 小二愣了愣,眼神看向了别处,没好气道“瓮缸见底儿没了水,若真的渴了,不如到别处乞要一碗的方便。” “啪!” 袁淼的手猛地再次拍在了那桌子上,愤然气势汹汹的已经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那妖! 小二却不为所动,依旧无所谓的站在原地,脚尖还点出了节奏感来。 双眼一眯,袁淼戾色瞪着他,怒道“气煞俺也,不欢迎便是不欢迎,何须找此低贱的理由来糊弄俺们!若是你将店开在俺白猿山庄,搁在俺的脾气,早就将你的店给砸了!还轮的到你这般羞辱俺们?!” “淼哥哥!”晨儿高声叫了他,赶忙又是拉住了他的衣襟,从容说道“淼哥哥你先坐下,晨儿不渴了,反倒觉得有些闷热,这里穿堂而过的风甚是凉爽,不如就借了人家的话,再此吹吹风岂不同样美哉?” 袁淼愣了愣,反而高声笑了起来,一边优哉游哉的做了去来,一边表现得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瞥了一眼那小二。 晨儿围着冰玉雪尾岂会感到闷热?袁淼哪怕再笨,他也知道晨儿是故意这般说的。虽是如此,但袁淼对晨儿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便全然不知了。 小二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你若真的闷热,那便在此呆着吧!”暗自轻哼了一声小二转身便离开了。 听得深处一个女人问了他一声“怎么回事?”便再无下文了。 晨儿无奈摇了摇头,指了指空余的木凳,对着板直的站在身边的五名士卫说道“你们这般站着挺累的,暂且坐下歇息片刻。若稍后不曾发生什么,那我们便直接去那困妖牢,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还需要辛苦你们五位呢。” 几人同时一愣,听得此话更是不敢安然落座,其中一人对晨儿行了礼,肃然说道“狐帝,我们是来护你周全的,只需在你身边站着便是,倘若落了座,因松了警惕而出了事,属下们担待不起,也不知该如何去向亲王和族长交代!所以您无需体谅我们,我们站着便好。” 晨儿欣然一笑,问了一声“左护法便是你们的族长?” 见五人齐齐点头,晨儿笑道“看来左护法在你们心中甚是有威望啊~暂且不提他,你们也很是让我欣慰。不怕你们笑话,说句心里话,我这狐帝当的也是摸不着头脑,有时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怎么说话。就比如现在,我有心去提拔你们,只可惜除了亲王和天穹左护法外还真的不知有什么呢。” 听闻此话,五人肃然行礼,齐声道“属下尽职而已,无需狐帝赏赐!” 晨儿点了点头,愧疚道“不如这样吧,你们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贴身护卫怎么样?” 见五人一愣,有些为难。 晨儿赶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想要分解左护法的势力啊!可别错怪了我。我只是欣赏你们,想要将你们留在身边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倘若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也是不会强求的。” 晨儿话音未落,五人已经齐齐跪在了地上,一人肃然道“能得狐帝青睐,我等受宠若惊!狐帝既已开尊口,属下们岂有不愿意一礼?按族长所说,若狐帝您真真心对青丘,我等定誓死追随!” “我会的!毕竟这里也是我帝晨儿的归处!”晨儿肃然站起身来,走到他们面前,沉声问道“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黄六!” “黄塔!” “黄乡!” “黄李!” “黄家!” “好!”晨儿脆生感慨了一句,随之对着身后正笑的开心的袁淼挑了挑眉,袁淼笑的又开心了些。 目光移至简陋的茶馆深处,见依旧无什么身影,晨儿浅浅一笑摇头道“走吧,去困妖牢。” 袁淼干脆利落的站起身来,那五名士卫也是齐声领了命,对着晨儿指了指去处的方位,纷纷做出了请的姿势。 晨儿一边走,一边悠悠然的对他们说道“待青丘回归了正轨,我定封你们五个一个大大的官!” —— 茶馆的深处,一间格外昏暗潮湿的房间内,烛火摇摆不定。 “他们走了~” 一个几乎与黑暗融归一起的狐狸悠悠然走了进来,对着里面一个正品着茶的中年男子说道。 在烛光的映照下,这中年男子虽眉头皱做了一团,正板着脸,却看不出什么阴狠来,反而显得有些忠厚温和。他同样穿着粗布烂衣,却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 他那黝黑的尾巴稍稍晃了晃,放下了茶杯,对着那黑狐说道“匀儿,你还要让为父告诉你几次?你是女儿身,不要总是利用法术来幻成男人!性子,也不要总那么野,不然,可就要嫁不出去喽~” 中年男子很是慈祥的开着玩笑,同时也表现得很是无奈。 黑狐则骄横的哼了一声,朝着他逐步靠近的同时,幻成了人形。她生的也算是俏丽可人,眉宇间隐隐有着一种女人不曾会有的锐利,只是在面对这中年男子时则变得乖巧了些许。 唯独火辣的,则是她这傲人的身姿啊~ 一块粗布遮着她那给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胸部,啧啧~不知让多少青丘男狐垂涎三尺啊! 她哀怨道“爹!女儿只恨自己没有生的一副男儿身,不然就算鸡蛋碰了石头,女儿也不会在此生这等闷气!” 话语间,她已经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背后,一对儿巧手轻轻为其揉捏起了肩膀,力度十分的适中,令中年男子一扫疲惫酸疼之感。 她的这份细致同她刚刚的话,好似不是出自同一人。也许有时生活变了,自己也跟着变了,殊不知自己的本性还是自己的本性,奈何自己再如何的掩饰。柔弱的蝴蝶,依旧变不成哲人的黄蜂。 中年男子深深叹了口气,捋了捋自己下巴处有着二寸长的墨色胡须,无奈道“匀儿,你可知刚刚被你那般对待的人是谁?” 女孩似没觉得什么,毫不犹豫的说道“女儿知道,他不就是那新任的人类狐帝吗? 他做他的狐帝,我做我的生意,没了茶叶没了水,奈何他想喝茶也不能啊?再者说了,那后来他不是又说他不渴了而有些闷热么?女儿不也没有赶他们走不是? 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这都多久不曾有过这些东西了?您总不能让女儿牺牲自己,到那群无礼的狐族中用身体去借来这些东西给他喝吧?” “不许胡说!你呀你~让为父该如何数落你这丫头你才会懂啊!你是女儿身啊~我的乖女儿呦!唉。”中年男子对她很是无奈的指了指,随后又是叹了口气,无力道“罢了罢了,说起来,这也怪为父。我黑狐一族隐忍了这千年之久,身为黑狐一族的族长,我墨天恒当真愧对黑狐的祖宗仙人呐!这千年的时光里,我算是看透了一个理儿来。这靠谁,他都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呀~” 墨匀儿白了他一眼,冷不丁的说道“呦~我的爹呀,您总算是开窍了?” 墨天恒绷着脸故作瞪了一瞪,说道“匀儿对为父都要这般无礼了?” 墨匀儿赶忙摆了摆手,笑道“女儿哪儿敢啊~” 二人在这房间内,欣然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又走进来一个身材同样傲人的女子来,肤色虽要比墨匀儿暗黄了些,不过那双峰……二人当真是双峰对立,不分上下啊~ 她似怪罪般说道“瞧你们爷儿俩笑的!没个正行!” 墨匀儿似很怕她一般,赶忙轻咳了一声,故作庄重道“娘,您不看着店门,怎么跑这里来打趣我和爹了?”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女子白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墨天恒朝着外面指了指,肃然说道“火狐一族似要去困妖牢救红老和他那伶牙俐齿的孙女儿,不多时外面定然闹得凶,均儿让我问你,我们黑狐出不出手?” 墨天恒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他有些举棋不定。 墨匀儿则没听出这话的轻重,反而激动地问道“娘,我哥回来啦?” 女人对她点了点头,就当她要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她娘一把将她拉住,严肃道“你哥正筹备着大事,你不去见他的好。疯丫头,好好呆在家里读读书,不比出去鬼混的强?” “娘~”墨匀儿撒气娇来,摇晃着身子,那双峰都在颤抖啊。 无奈女人狠狠瞪了她一眼,喝令道“乖乖呆在这里读书!” 墨匀儿垂下了头,对于这个严厉的母亲,那她可不敢多吭半句来。只能又乖乖的回头走去,只是心中纳闷了,自己那哥哥,最近在筹备着什么大事儿呢? 墨天恒站了起来,走到那女人身边,拍着她的手,慎重的说道“娇娘,你且告诉均儿,黑狐自身难保便不再掺和他族的事儿了,同时也别让匀儿到处乱跑鬼混,最近风声紧,那帝位还保不齐会归谁。这个节骨眼上,黑狐一定要沉住气!” 话罢,娇娘点了点头,见墨天恒匆匆朝着外面走去,赶忙问道“夫君去何处?” 此时墨天恒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了一句话“红老对我们有恩,我且暗中助他一助!” 女人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变脸如翻书般厉声对着身后的墨匀儿说道“你老实呆着,若偷偷出去不听娘的话,看娘不收拾收拾你?!” 墨匀儿垂着脑袋几乎快要藏进了峰内,低声道“知道啦娘,您放心吧,匀儿不敢~” 娇娘点了点头,随之走了出去,顺手还将此间房屋的门关了上去。 这昏暗的房间内,只留下了墨匀儿这一妙龄女子,她一屁股坐在了他爹先前一直坐着的地方,眼睛里泛着光芒,盯着那露了一片光的墙面,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她自言自语道“那人类狐帝还蛮有意思的嘛~” 第一百八十三章 红老的教诲 穿过了这片青丘狐族中最为简陋肮脏的地方,又穿过了一片葱郁的不像话的梧桐林,晨儿等人驻足了。 眼前有一处丘陵,不算太高,仅有四五个袁淼那般高。不是很宽,仅有五六个晨儿躺着那般宽。 丘陵前有个被青铜栅栏团团围住的洞口,洞口前肃然认真的站着十多位手持长戈的守卫,将这唯一的洞口守得不能说是水泄不通,但也算是严严实实了,毕竟他们很是认真的在做这件事。 这十多位守卫都是黄尾狐黄子源的族人,要不说黄子源对他们训练有素呢? 他们并非一直守在这里,以前的这里很空,几乎用不到人。 青丘狐族在白宁的统治时期里,作恶的几乎都是白狐一脉,其他狐族怕的怕,躲的躲,谁也不想惹是生非,倘若一但真的气不过惹了事,那当场就会被处决,才不会用得到此处嘞。 这些守卫的驻扎时间,就是在青丘钟鸣后闹了那场事件之后,随着他们的族长黄子源来的。 这时见狐帝亲临,他们赶忙迎上前来,不敢有丝毫怠慢的齐齐跪地行了礼。 晨儿点了点头,从容说道“那一老一小可还安好?你们不曾对他们动过粗手段吧?” 这些守卫统统愣了愣,有的竟还深感不可思议的抬头偷偷瞄了晨儿的贴身护卫一眼,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五人被晨儿许诺过,只是因为同为黄尾狐一族的身份罢了。 晨儿不禁淡然一笑,说道“不必这般大惊小怪的,广场上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倘若真的要说个错方出来,那想必也只能是我们,而并非里面的那一老一小。” 袁淼无奈摇了摇头,也不拦着晨儿在这里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一名守卫赶忙说道“狐帝,红老和她孙女小夕都安然无恙的很,平日里红老对我们很是照顾,所以……所以我们并没有用刑……” 忽的一个机灵,这守卫赶忙磕头认错道“属下没有尽职尽责,反而寻了平日里的私情,属下有罪,还望狐帝责罚!” “你无罪,我何须要罚你?”晨儿躬身牵住了守卫的手,缓缓将他扶起,笑道“听你的意思,里面的那位红老,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了?” 守卫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低声解释道“红老对青丘狐族七脉都很是照顾,尤其是对黑狐一脉。自从白宁称帝后,红老和他那鬼灵精的孙女红夕,每隔几日便会到我们各族去慰问我们当下的生活状态。 哦,对了,狐帝您可能不知道,白宁执政的那时,除了您白狐一脉,我们其余六脉生活的都很是拮据,最惨的还是那黑狐一脉……唉。” 听着他怨天尤人般的话语,袁淼吐出了嘴里的狗尾巴草,上前一步不耐烦的说道“喂喂喂,你扯这些干嘛?晨儿不是问你那红老头的事儿吗?怎么越扯越远了?绕的俺都快跟不上你的话了……真是的!” 守卫自是也见过这个猴子,被他如此一说当即吓了一跳,就要下跪,只是这时却被晨儿拦下了。 晨儿似埋怨的瞥了一眼袁淼,噘嘴说道“淼哥哥!你呀,就别乱掺和了好不好?这事呢,要捋顺了才行,稍有一点捋不顺,说不定受累的还是你呢。” 袁淼翻了白眼,摆着手自知无趣,“嘚嘚嘚,你们继续,继续~”。 晨儿对自己这个淼哥哥自然不是真的埋怨,只是有些无奈。也知道自己的话寒不了他的心,对其笑了笑,转身再次朝着那守卫问道“黑狐一脉的事,我会解决的。当下里最为要紧的是关于红老和……和那丫头的事。按你这般说,我们就这样将红老他们抓到了困妖牢,哪岂不是会得罪众狐族?” 守卫咽了口唾液,看着眼前的这位狐帝,慎重的点了点头。 晨儿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会不会惹得本就对白狐一脉心生怨念的狐族心生暴动之念?不行!此事必须要趁早!” 晨儿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已知这并非只是关押了那一老一小这么简单! 他赶忙指了指那山丘,说道“我想要尽快见到红老和……和那丫头,你们速速带我过去吧!” 守卫见他如此正容严肃,赶忙起身来朝着困妖牢走去,同时其余的守卫纷纷打开了一层层的栅栏。 走到了困妖牢的入口处,一阵潮湿阴冷的风吹得晨儿浑身不舒服,鸡皮疙瘩都起了满身。 暗道“这和轩辕坟当真差了好远……” 唏嘘了一声,就要朝着里面走去,忽然驻了足,转身对着那五名贴身护卫说道“我不想过多的叨扰到红老,只和淼哥哥一起便是,你们暂且留在这里把守,等我出来,再行其他事好了。” 黄六等人点头应了一声,随之严肃的持枪战力,扫视着眼前那大片的茂密梧桐树林。 听那守卫说,这困妖牢上下共三层,在更早之前,一层关押着流氓之辈,第二层关押着逆反之辈,而第三层则是一个传说,传言那里并非关押着什么人,而是有着一道青丘的古老封印阵眼在那里安置,只是无人见过,也无人去过,所以也就只能算是一种市井传言不可信之类的。 晨儿目前对这些还不算太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想要去解决的,那就是红老和红夕这德高望重的一老一小。 第一层的最深处,老者正躺在茅草简略铺就的石床上闭目养神,小丫头则坐在另一个角落里把玩着两根枯黄的茅草。 见有人来了,老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小丫头则是机敏的跳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有怒意一般等着青铜栏杆外的那名人类少年。 她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你来做什么!这么快就忍不住想要杀了我和爷爷么?你这人类可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还是说,你怕了我爷爷不成?哼!瞧你那呆样儿,哪怕让你做了青丘狐帝,你还不得将祖宗一手建立的青丘给败没喽!?” 袁淼一拳砸在了那青铜柱子上,怒道“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们晨儿好心来放了你们!你反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不感恩戴德!上来就咬!你到底是狐族呢还是狗呢!” 红夕一愣,失神间便看到那黄尾狐族的守卫从腰间掏出了那一串钥匙,从中并不是很熟练的找了一把出来,另一只手则朝着那锁眼去了。 看着被袁淼一拳砸的快要断掉的青铜柱子,晨儿赶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淼哥哥,稍安勿躁,晨儿不介意的。你……手疼吗?” 袁淼等着里面的小丫头,板着脸摇了摇头,“不疼!比被狗咬差远了!” “你!”里面的小丫头红夕刚缓过神儿来,心态刚要放平便听见了这句话,反而又燥了起来,指着外头的猴子说道“你才是狗嘞!你全家……” “住口!” 红夕话还未说完,赶忙闭上了嘴,朝着已站起身来朝着这边徐徐走来的爷爷看去。 老者制止了她大骂袁淼的祖宗十八代,温和道“小夕,骂人不可骂了全家,伤人不许伤了父母祖辈儿。且不可在这儿胡乱言语,口部遮拦。” 小夕乖巧的点了点头,“爷爷,小夕知道了。” 袁淼这边也是被晨儿给拦住了,眼神示意他“淼哥哥不要多事,你说不过她的。” “啪嗒”一声落锁,与一连串的铁链挪移声,响起又落下。青铜牢门打开了,那守卫知趣的行礼告退,像是有意避开这段风波一般,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红夕瞧着他那模样,没好气的低喃道“哼!黄尾狐一族真是丢了青丘祖先的脸!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者沧桑的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肃然的说道“小夕,不可这般胡言乱语!人各有志,且志向不同也,不同则不为他人道,他人自是不解,这其中谁会怎样,又将会怎样。一切皆是遵循天道,不害他人便是为自己而活,我们无权去评判一个人的是非呀~” 袁淼一阵的翻白眼,心中暗骂“老东西,能好好说话不……不知道俺笨啊!嗐~他还真不知……” 红夕显然听得多了,也就懂了的一个丫头,认真的点了点头,“爷爷,小夕谨记爷爷的教诲。” 老者欣然一笑,转身看向了也正在点头的人类少年,“你……可也懂了?” 晨儿浅浅一笑,躬身行礼道“红老教诲,晨儿自当同您孙女一般谨记在心,晚辈自知对您有过,无论是舅舅还是小姨,虽皆是爱晨儿之心,但确实有些急躁,还望红老您不计前嫌与晨儿共创大业,帮衬晨儿引领青丘重回轨!” 老者抚须缓笑,“你这般心软,不适合做这青丘的狐帝啊。” 晨儿赶忙一把手拽住了将要冲过去的袁淼。袁淼那叫一个憋屈! 还未等晨儿开口,老者便对着袁淼温声说道“老夫并不知你与我青丘狐帝是怎样的一层关系,但是老夫劝你一句,他已是青丘的狐帝无疑,上有白帝震着,下有黄尾狐一脉支持。我们只不过是蜉蝣憾树罢了,青丘迟早彻底的归他所有,你若再这般性格下去,不仅会害了自己,同样也会害了他。此乃爱极则反,徒增祸水之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红老的教诲! 袁淼一阵头大,竟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与他,冥冥中似感觉他说的也有那么一丝道理在。 晨儿则笑了笑,对着红老再次躬身说道“红老之理晨儿带淼哥哥谢过您老人家了,晨儿再对您行一礼,承蒙您的厚爱与宽量!” 话语间,晨儿就要再拜,只是老者沧桑的手一把将其抬了起来,那力道刚中有柔,恰到好处。 “你是青丘的狐帝,老夫受不起呀~” 袁淼又蒙了,挠着脑袋问道“晨儿,你承他什么了?” “笨蛋!”身后的红夕双臂环与微微凸起的胸前,没好气的说道“我爷爷大人大量承认了你这笨蛋的人类弟弟是我青丘的狐帝,你说!他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爷爷!?” 袁淼原本听到那一声“笨蛋”还有些怒意,但是听着这小丫头后面的话,不觉的心中一喜,认真的回味了一下刚刚老者的话,傻傻一笑,似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嘿~没想到您老还是这般一个心境透彻的爽快人呢!?嘿嘿!” 红老微微一笑,晨儿则无奈的摇了摇头,“淼哥哥,这话怎么到你嘴里就总是变了味道呢?” 袁淼傻呵呵的挠了挠头,憨实道“俺也不知~” “走吧。”红老一语点破了晨儿此次前来的意图,指着外面说道“若再晚了些,可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晨儿愣了愣,心中很是佩服这老者的洞察先知,嘴边却不知他后话中的含义,“红老,您这话是何意?大水为何冲了龙王庙?” 老者不语,绕过晨儿的身子,徐徐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道“狐帝,外面的事儿老夫解决便是,我孙女找您有话要说,你们暂且聊上一聊,记住要心平气和的来。” 晨儿更是愣了神,不自觉的就看向了一旁没有看向自己的红夕,不知所以然来。 “猴子,你要做那烛台上亮的刺眼的烛火么?还不速速跟紧老夫?” 袁淼也是愣了,这亮的刺眼的烛火?是个啥意思啊~但是看到晨儿对自己摆了摆手,袁淼挠着脑袋无奈的跟了上去,“嘿,红老,您等等俺诶~您那亮的刺眼的烛火是个啥意思?烛火不是越亮越好吗?” 老者不曾回答,二人已经走了出去。 此时只留下了晨儿和红夕二人。 晨儿率先开口问道“丫……你有话……” 丫头愤愤然的打断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没好气的说道“红夕!红红火火的红,夕阳的夕。” 晨儿一阵尴尬,“在下帝晨儿,帝……帝王的帝,清晨的晨。” 小丫头轻呵了一声,捡起了地面上的一根茅草,说道“我们还真是不对付,一个接近了黄昏,一个恰逢了黎明……” 晨儿一阵语塞,迟疑道“小夕你……” 二人同时愣了,晨儿怀中玉佩处,传来了一阵炙热。 晨儿愣自己,不知自己竟顺口成章的称呼出了“小夕”这个暧昧的昵称来。 红夕则愣他,也愣红娘,同时愣自己。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除了外面突然变得颇为的嘈杂外,只剩下二人同时急促的呼吸声。 “我们之前认识吗?”红夕大大咧咧的率先开了口,“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说我会爱上你,而且还爱的死去活来,到了如果此时不爱你便会后悔莫及的地步,你信吗?” 晨儿脸上传来一阵火辣,看着这个把玩着手中茅草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丫头,低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红夕一阵的无语,抬头看向了不食人间烟火气儿的晨儿,“喂!你就不能直接坚定的说“信”?偏偏要问这么一句羞人的话来!我是姑娘欸,这本就很羞涩了好不好?” 晨儿赶忙糊里糊涂的认错,“我信,我信。” 这下反而弄得二人都更为的尴尬了,纷纷低头不语,不敢相视对方…… 这种气氛持续了好久,外面的嘈杂声愈发的引起了晨儿的注意,但是眼下红老说红夕找他有事要聊,他又对这要聊的事放不下心结。 晨儿向后退了一步,轻声问道“小夕,外面越发的嘈杂,我心中很是不安,放心不下淼哥哥。所以……” 晨儿依旧随心称她了小夕,红夕也不介意,反倒在这份尴尬之上增添了些许的歉意。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我觉得缘分这种东西,一切皆是天意,到了自是到了,未至自然也是未至,其实这些话爷爷都不知道,而爷爷对你说的我有话要对你说,并非是要说这些。虽然拗口,但是你等下便知道了。” 红夕说着话,便站了起来,朝着自己更近了一步,那对儿明亮的眸让晨儿竟有些莫名的沉醉,心脏在炙热之下,砰砰跳动。 晨儿已步入青春的年纪,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同自己并非家人那般关系的妙龄女孩儿,某处已不自觉的挺了起来,这种感觉甚是微妙,却不禁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红夕一步步的靠近,晨儿下意识的遮了遮大腿根儿,可是下一瞬,娇羞的红夕却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晨儿别吓的一个机灵,红夕一击手刀已经越过了冰玉雪尾直接劈在了他的后脖颈处。 晨儿双眼一黑,失去意识的同时听到了由外面传来的袁淼焦急的惊呼“晨儿快跑!” 晨儿晕倒的身体在红夕巧妙的步法下,并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躺入了这女孩儿刚刚发育的柔软身子里。 红夕满脸的愧意,看着怀中这个柔弱的人类狐帝莫名伤感的低喃了一声“爷爷要我对你说,你真的不适合做青丘的狐帝!” 红夕念起了咒,利用法术带着晨儿步伐沉重的朝着困妖牢的外面走去。殊不知晨儿怀中的玉佩,此时正散发着一种急躁不安的火光。 有句老话说的确实很对,姜,还是老的辣! 在晨儿未至之前,红老便算定了晨儿会来这里见他。虽然开始之时并没有算到晨儿会主动的放他出去,但是他心中所坚定之事,依旧促使着他内心的狡猾,不过在他看来,自己的奸诈远远不及让青丘变得安宁更重要。 这少年狐帝,便是他们的突破口。 —— 困妖牢外 袁淼被四五个火色尾巴的壮汉牢牢的按压在了地面上,他们显然同红老一脉,皆是火狐一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袁淼真的无法反驳,此时他的面部也是一块青,一块紫的臃肿。 黄尾狐族,无论是困妖牢的数十名守卫,亦或者是晨儿刚刚钦定的那五名贴身护卫,此时都已被眼下这群有着上百数目的火狐族人给压制了下来。 红老手负与背,双目有神的看着上空飘荡而过的云,若有所思,所思慎重。 红夕拖着晨儿从困妖牢走了出来,被按在地面上的袁淼见状哼哼作响,似要去救,只是无奈。 一位壮汉跑到红夕身前,问她要晨儿,只是红夕拒绝了,“红空叔叔,还是我来吧。” 被称作红空的壮汉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她异样的神色,不解道“小夕莫不是多情与这人类了?!叔叔要劝你一句,此时咱们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并不是温柔的时候,我们必须铁下心来,方才能为青丘重整安定,让青丘的子民重获欢乐。 自古成大事者,定不……” “您多虑了红空叔叔。”红夕一口否定,打断了红空的话,她笑道“小夕明白轻重,更不可能会对一个人类心软。爷爷要做的事已经开始了,小夕怎么会去害爷爷和红空叔叔你们呢?小夕开心还来不及呢。” 红空一脸尴尬的挠着头,“那便好,那便好,谁让小夕你平日里那般心软,害的叔叔多说了些废话……” 被他这般一说,红夕反倒是有些牵强的笑了一声。 “你们不得好死!快放了晨儿!”袁淼用尽全力甩脱着按压在自己身上的四五个壮汉,龇牙咧嘴的狰狞道“丫头,你和你爷爷一样!你们会不得好死!亏我们晨儿还一心想要放了你们!你们就是骗子!你们就是那农夫救的蛇!” 红夕不敢看向袁淼,并非袁淼那狰狞的嘴脸,而是她怕自己真的被他说到了心坎里,会心软。 “啪” 一个耳光打在了袁淼已经鼻青脸肿的脸上,红空愤愤然走了过去,“外族来的猴子,你给老子闭上嘴!我青丘的事岂是你们能懂的!?” “呸!”袁淼一口血痰吐在了红空的鞋子上,他狰狞道“动了晨儿,你们就等着被白叔挫骨扬灰吧!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白叔可没晨儿这般心软!” “啪” 又是一个耳光,袁淼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他的双眸中闪过凶狠的暴戾之色,双手握拳,已是骨脆嘎嘣作响。 红空轻哼了一声,不削道“怎么?想杀了我?哼!你还没这个能耐!” 话音未落,只听得似穿林打叶声,又似真龙咆哮声,交错自那梧桐林内传来! 红老双目一凝,妖气汇聚与手掌之内,仅在一息之间,只见他袖袍轻挥,一道妖气屏障已经赫然升起,将数百名火狐族人保护在了其中。 空中划出九道寒芒率先而至,定睛看去,那是九枚似莲花花瓣一般的银色飞刀。 梧桐林内一道血红色的流光携裹着妖气迅猛而来,“猴头儿,到头来还是让小爷替你收拾这残局!” 袁淼大喜,暗道“你他娘的,来的还真是时候!”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恒,来的甚是时候! 红老看去,那是一个背生漆黑双翼的黑袍年轻人,他的眼睛则是血红的吓人。 红老自是见过他,他便是同白染一起来到青丘的十年! 他暗自低喃了一声“白娘子的银联飞刀,怎会在暗鸦一族的手中?” 看得出红老自是识得那银莲飞刀和白娘子白贞,仔细想来。这红老不也有着七千年的修为吗?白娘子同是七千年修为,且白染还在青丘狐族内,曾称过不可一世的狐王,以及那名头更是叱咤三界的妖庭白帝。 一声爆破,十年的一掌已经打碎了红老的屏障,九枚银莲飞刀如鱼得水,嗖嗖嗖……九道破空声朝着正按压着袁淼的那些个壮汉飞去。雷厉风行,丝毫不再是那般的天女散花自带柔情。 红空一个跃步,飞起身来,浑然一掌与十年相撞与上空之中,劲风四起,浩浩荡荡。 火狐一族本就是暗自偷摸,举旗行事。自然是拖得越久对他们所追求的大义,就越是糟糕。 红老想要出手速战速决之时,一个机灵,突然猛地回头,焦急的看向了自己的孙女红夕! 那是一声龙吟,一杆长枪!一冷面肃穆之人,金甲金铠之上冒着雷电龙炎,已朝着惊恐万分的红夕刺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认了白染为师父,应了守护晨儿一生一世的南宫寒! “大胆妖孽,竟敢暗害白帝外甥!速速纳命来!” 红老体态年迈,虽有着七千年的修为,但反应却慢了不止一拍,可能这也和他长久不动武,身子生疏有关! 但为何同是有着七千年修为的白贞却要比得这红老要看起来年轻的不知相差了多大的鸿沟?这其中所对应的玄机,自是还未曾露出水面。 一掌轰出,却慢了南宫寒几分!他暗叫“不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可就在此时,南宫寒双目冷峻的朝着身后瞪了一眼!那是一道暗黑色的流光,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的强大,甚至有些压过了龙吟内的敖尘! 红老愣神,不由惊笑一声“天恒,来的甚是时候!” 这黑色流光不是别人,自是那茶馆深处,昏暗房间内的黑狐一族的族长墨天恒。 此时看来,这哪里称的上是暗中相助,分明就是明目张胆。 南宫寒手握龙吟长枪,前脚猛地点地,冷峻的脸并没有因为事出突然而变得慌乱。双手与腹部同时用力,一手回马枪硬是被其在这情急之下顺畅自如的施展开来。 长枪一点,龙炎喷射而去。 黑色流光下已然显出了墨天恒的身影,他虽有着一张温温如玉的温和面容,此时却并没有因为南宫寒的修为弱于他而放松警惕。 墨眉一皱,尽显肃穆之色。右手拖与身后,暗色如墨般的妖气浑然汇聚与手掌之上,他冷静般挥出那掌,与南宫寒龙吟相撞。 南宫寒只觉得手中龙吟震颤,一股股刚劲不阿的雄浑劲气似要将他震的粉碎。 南宫寒自知这般是敌不过他,欲要收回龙吟乱舞之时,一声龙啸震苍穹!龙吟之上龙目如火,威严般睁开了。 龙吟有灵,灵乃真龙!敖尘盘旋而出,那龙口内已有龙炎化柱,似螺旋般的火舞旋风毫无犹豫的朝着墨天恒的面盘吹去。 墨天恒显然一愣,但却不急不躁。他在青丘中担任了数千年的黑狐一脉的族长,可并非目前被任命为天穹左护法的黄子源能比的了的! 右脚猛地踏向地面,震出一道裂纹横沟来,双手赋予妖气加持,先是一掌轰在了那火舞旋风之上,随之左脚轻抬猛踢,一脚便踢在了敖尘的下颚处! 敖尘虽已是器灵,但他此时却并非灵体。而是在感受到南宫寒即将要受到致命般的危险时,化灵为实! 这般做的代价便是实力远远不及本身。 墨天恒丝毫没有脚下留情之意,又要一脚踢出时,南宫寒龙吟乱舞扰乱了他的步伐。 敖尘似也感受到了疼痛一般,扬天长啸一声。滚滚的雷云自上空密布起来,这股瞬间的昏暗气象,就好比盛夏时分,天际突然要下起倾盆大雨前的那股雷云闷响,不由得让人想到了风雨大作一词。 墨天恒稍稍退了半步,妖气幻刀,脚下生风!与南宫寒乱舞的龙吟传来一声声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以及妖气同仙气碰撞之声交错而来。 敖尘自是同南宫寒相帮相衬,这就让墨天恒有了那么一丝的举步维艰,但在他看来,击破他们显然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传来一声巨响,十年和红空对掌后纷纷被对方震退了数十步远!虽是如此,但相比于十年稳住身形后一直以摆动着生疼的手为表现的话,红空则显得并没有这般的疼痛。 看的出,红空自然也是压了十年一头! 不过! 在十年嘴角处掀起了那似得逞了某事后的上扬弧度,红空的身后,一个猛汉高举着一根风雷齐聚的粗壮棍棒似积怨已久般狠狠的朝着他的天灵狠锤而下。 “你敢打俺耳巴子!看俺不捶的你满地找牙!” 红空猛的愣神,暗叫一声“不好!” 正当他准备将汇聚了自身妖气的一掌轰出去时,九点寒光犹如九条银蛇朴食般出现在了他身躯的九个不同方位,九点寒芒所在,处处寻着自己的要害。 面门太阳穴有二,心脏前有一,手脚各个主要关节处有六!倘若红空将这一掌击在了袁淼的身上,那他绝对会被这九枚飞刀齐齐穿破身体,命不久矣! 但倘若他将这一掌轰向了别处,且不说手筋同脚筋都会被挑断,单是说他自然也少不了的这份钻心之痛,就够他目前喝上一壶了! 这该如何去做决断!?自己乃青丘一四千年修为的火狐,竟会被这两千年的淬妖同一个妖幼给弄得如此狼狈!这传出去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是这紧要关头,他却微微闭上了双目!满是胡渣包裹下的嘴巴猛地张开,一颗火红色的珠子,正冒着熊熊烈焰自他体内而出。 定睛看去时,这珠子上有着四道印痕。这无疑就是红空的妖丹了!四道印痕便是他并无获得额外际遇的四道劫痕!天雷三道,天火一道! 这妖丹一出,红空全身上下的妖气浑然暴涨! 九枚飞刀已至身前,天灵之上棍棒似风雷一啸。可是在下一瞬,却并未出现什么血迹,一道强悍的不足以让他们击破的妖气屏障瞬间便将红空包裹其中! 九声脆响以及那一声闷如惊雷的声响便是银莲飞刀,风雷棍同这妖气屏障相对发出的声响。 这妖丹一现,那可便是要出全力的节奏了!十年手中凭空出现一柄血红色的短刀,毫不犹豫的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出。妖气汇与手掌之中,与那血液融为了一体后竟爆发出了更为强悍的力量。 然而有了力量,但十年并不显得轻松,反而像是有些难以控制这种力量一般,皱着眉头断然喝道“猴头,休要碍了小爷的招式!” 袁淼应声借力,在空中翻转着朝着脚下落去。数百名火狐族人早已擦肩磨掌,在他脚下亮好了镰刀,棍棒,或者是那一看便是磨尖的栅栏,在等着袁淼。 “暗血,朱丹爆!” 十年那边一声爆喝,身躯化为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手掌之上光芒大盛,此时的十年就好似那自天儿降的陨石落下,有着一种势不可挡的强悍威势。 红空大喝一声,双目猛地睁开!瞳孔微缩之际,双手之上妖气汇聚接而幻化如熊熊烈焰。他迅速的左右横画,似在蓄力,又似在吸吮着周边的天地灵气! 十年这一招已至,红空虚空猛踏,脚下震出一层火色涟漪来,身体嗖的一声便划破了长空。 大喝了一声“火云掌!”后,与十年相撞。劲风呼啸,自碰撞的夹层迅猛的扩散开来。 红老一直关注着两边的战况,红夕此时则是将晨儿揽在了怀中,站在了红老的身旁,很好地避开了两处的劲力波及。 袁淼落入了地面,看着那蜂拥而至朝着自己凶猛异常而来的数百名火狐一族的族人,他甚是严肃! 风雷棍抬起,指向了红老所在,“这就是你说的大水冲了龙王庙!?” 红夕在旁不敢看他,扭过去了脑袋,看向了别处。红老则手负与背,看向了天穹狐宫处的天空,悠然说道“这大水与你们无关,这龙王庙说的自也不是你们。不是所有的大水冲了龙王庙都必须要收手……” 袁淼听没听到这句话自然不知,因为他早已被嘈杂的喊叫声淹没在了那数百的妖群之内,他正挥舞着风雷棍,与他们进行着一场轰轰烈烈的打斗。 一声闷响,一声龙族的哀嚎,一道身影似箭般被击飞出去,撞在了那困妖牢洞口前的层层铁栅栏上,栅栏尽断,可那身影却咬着牙,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那杆长枪,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一地。 墨天恒单手负与背后,捋顺着下巴处二寸长的墨色胡须,淡然自若般看着那被自己击飞出去的年轻人,他着实不知该说佩服与他,还是被他惊艳了。 墨天恒刚要转身去和红老说话,可是二人忽的双目一凝,似胆战心惊般猛的朝着那天穹狐宫的方向看去,那里已有两道白色的流光迅猛的朝着这边十万火急而来。 ps:今日咖啡尽量做到双更,昨天晚上有事耽误了码字,白天还要上课,大家勿怪,我尽量产出,可能会晚点~抱歉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两个老家伙 墨天恒二话不说,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红老面前,他一把将此刻躺在红夕怀中的晨儿抢夺到了自己这边,红夕有些莫名慌张,但却没说话,只是痴痴的看着晨儿,就像是怕墨天恒对他照管不周,他会有什么闪失一般。 墨天恒慌忙开口,“红老!火狐一族您已暂不能回!此处距黑狐街最近,且有这片梧桐林可做遮挡,我们需尽快撤离!” 红老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时一声爆破,背生双翼的十年急速的坠落而下,“嘭~”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掀起了飞尘无数! 这恰到好处的击溃,红空更为这次撤离奠定了很好地基础! 在这万般焦急之时,听得那猴子狠叫“你们都等着,白叔饶不了你们!”,墨天恒一个闪身便进入了那混战的妖群之中。 “速速退去,暂且归隐!” 在红老焦急的招呼声下,一个接一个的撒腿就跑,而袁淼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眼前出现的到底是谁,便被一拳击在了面门之上,双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墨天恒顺势抓在了袁淼向后倒去的手,脚下用力,身子一扭,直接将袁淼仍到了几个火狐壮汉的身上。 他们二话没说,依旧扛着袁淼继续跟着红老狂奔进了那片茂盛浓郁的梧桐林。 又是一个闪身,墨天恒抓起了另一边的南宫寒。奈何南宫寒有反驳之意,可是也耐不住本就吐了一口鲜血大伤元气的身躯再次被墨天恒一掌击在脖颈之后。 十年刚想大喊,可是此时红空已滑空而来,一把手捂在了十年的嘴上,强行将受了伤的十年拉走。 墨天恒瞧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流光,眉心处极其的压抑!他丝毫没有逗留,迅速的跟了过去! 他们仓皇而逃,先前有人想要直接杀了黄尾狐族那十几个“叛徒”,可是无奈红老不许,他们只能也拖着这些累赘朝着黑狐街快速撤离。 下一刻,天际乌云未散,数百道飞剑犹如迅雷骤电从天而降!剑雨震震,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顷刻间,整个青丘内都震了一震,似山峦崩塌,又似地表震颤,黑狐街又属粗制滥造的简陋房屋,首当其冲接连倒塌,哪怕就是青丘外围,一些的普通子民居所处也都有相应的一些房屋碎裂。 一大片的黑狐子民以及旁族的子民都匆匆逃离住所,此等威势无不惊吓的子民们面露惧色慌张,就好比天灾将至。慌乱声,哀嚎声,遍布整个青丘。 青丘子民有的幸运些,此刻已安然无恙的站在空荡的广场上大喘粗气,有的则很是不幸的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下面,黑狐街的那处茶馆也不在这幸运之列。 万剑浩荡,所有的子民都将惊颤的视线移至了青丘最为西面的地方,那里有一片被飞沙遮挡住的梧桐林。 此刻那片梧桐林的上空正虚空悬停着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皆是白袍。 明眼人自是认得那白袍男子,他便是在那晌午时分,震慑了整个青丘的妖庭白帝,如今的狐族亲王,白染! 当白染在天穹狐宫内感受到来自于困妖牢方向的妖气波动时,他的心便被提在了嗓子眼儿处,先前还并不打算出手的他,在感受到一股哪怕是南宫寒加上十年二人联手都无法对付的妖气出现时,白染赫然起身,匆匆赶来! 他知道,晨儿有危险了! 陪在他身边的那女子自然便是晨儿的小姨,白贞。 飞沙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白贞焦急的在飞沙之内寻找着晨儿的踪影。但是无奈,这飞沙着实的不应该出现。 白染有些怒上心头,一时的慌张不经意间竟对自己去营救晨儿造成了困扰。 “你去困妖牢,我去梧桐林!” 白染一声吩咐过后,已然划出一道流光,窜入了飞沙之内,朝着那片梧桐林飞去了。 白贞秀眉紧蹙,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同样飞速而去。 不说青丘狐族会怎样,单就是自己的这个来不及疼爱的外甥,很有可能会因为参与进了青丘的事,而惨遭毒手。这是她以及他万万不想看到的结果!哪怕晨儿遇害的几率及其的渺小。 白贞捂着口鼻,落在了已经被白染夷为平地的困妖牢前,她看不到半点血迹模糊,也看不到任何倒下的身影。她并不放心,甚至有些慌乱。因为她怕晨儿会因为自己兄长刚刚那慌乱的一击,被有所牵连。 有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但有时!没有消息,便是最坏的消息! 她开始一步一寻,每走一步便用妖气掀开脚下的黄土,她的心也是被提的很紧,生怕这黄土之下会露出一个幼小且熟悉的手掌来。 “砰~” 梧桐林处再次传来了一声巨响,一颗鲜血横飞的头颅划出了一道弧线,落在了白贞的脚下!白贞闭目狠狠的跺了跺脚,继续朝着不曾找过的地方寻了下去。 浅飞至梧桐林的白染已经透过飞沙看到了些许仓皇的身影,梧桐太过枝繁叶茂,为了找到那股突然出现在此打乱一切的妖气之人,他不得已凭借双脚去更近一步的追去! 但凡跑的慢的一些火狐族人,凡是被白染看到其身影,必定迅雷一剑过后,身首异处,头颅抛飞! 两颗尖锐的狐牙不自觉的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白染冰冷异常,目露凶色。纤指一点,身后妖气迅速幻化一剑,朝着又见的三个身影飞去。 “交出狐帝,否则统统去死!” 话音未落,三人来不及哀嚎便横死与梧桐林内,鲜血抛洒,染红了大片的梧桐叶。 一个刹那间,白染身影越过一颗梧桐,似看到了被五名逆反之妖扛着飞奔离去的袁淼! 他刚想弹指一剑,不料就在此时!一柄飞剑从其身后而至,由于他太过的焦躁忽略了这些,反应过来时,慌忙侧身,无奈那剑已划破了白染英俊的脸蛋,一道浅痕流出了血来。 飞剑刺穿了数棵梧桐树干,白染并未停下脚步,随之反手轻弹,数道剑气回身飞去! 白染眉目一凝,猛地顿足,脚尖用力,朝后反跳了一步。下一瞬,又一柄飞剑“刺愣!”一声扎在了地面之上。 倘若白染并非有了先前那一剑给他的警觉,相必此时这剑早已刺在了他的身体里,虽不致命,但这御剑之人定是歹毒阴险,想要置他于死地之人! 白染凝神,朝着上空看去。那里站着两道身影,一胖一瘦,他们皆是白发白须,白袍飘飘。他们逸然凌驾于虚空之上,一副高高在上的俯瞰着脚下的白染。 白染怒目相对,大斥道“又来扰本王的要事!两个老家伙又开始犯浑了不是!?” 那稍胖的老者轻哼了一声,默然说道“扰我青丘安宁者,死!” 两个老家伙似不想与白染过多说些废话,话音未落,先前飞去的两柄长剑已飞回在了他们的手中。下一瞬间,两股磅礴的妖气已经雄浑升起,这种感觉似当时白染在轩辕坟前击碎姜子牙设的那道封印结界时一般无二。 依旧在被白染夷为平地的困妖牢前焦急寻找晨儿身影的白贞,在感受到这两种妖气时,全身猛地一怔。下一息,已经飞速赶往了那片梧桐林内。 晨儿生死未卜,人在何方又不知,但是白染的直觉告诉他,晨儿就在前面那些逃窜的人流中!只是无奈这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老家伙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他有些怒气中烧! 白染怒指二人,“老家伙!若你二人识相便速速退去继续你们的闭关修炼,若你二人执意要坏本王的事,那就休怪本王无情!” 话语间,白染双目已便的透亮起来,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瞳孔极具的收缩,显出了那对儿属于狐狸的眼睛。 这次反倒成了那瘦老头发话了,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妖气汇聚于上,依旧默然的说道“扰我青丘安宁者,死!” 话落,一道剑气如贯长虹,横劈而下。此等威势足有劈山之力! 白染有些奇怪这两个老家伙为何只重复着这么一句颇为霸气的话!但既然要将自己逼与死地,那他也绝不会管先前同这两个老家伙已经讲好的互不干扰一说! 眉间血色菱形花钿现出,白芒如阳,甚是刺眼。随着白染右臂重挥,数百道妖气化剑,如繁星点点朝着那道惊鸿的剑气而去!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般的炸裂声响伴随着狂风怒吼席卷了整个青丘,这一次倒塌的房屋乃是白染独自所创时的十倍不止! 哪怕是天穹狐宫都为之一颤,出现了数道裂纹! 修为在三千年之下的青丘子民们更是在这股相对的妖气威压面前,喘不过气来。那些依然在梧桐林内逃跑着的火狐一族更是难以忍受。 他们扑通跪地,面目发青,无力的瘫倒了下来。面对这一局面,红老红空以及墨天恒当机立断,利用法力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十年在这场碰撞中也无法幸免,此时正难受的他早已没了挣脱之力。 天边一道寒芒闪过,一柄白剑划破天际,朝着那凌驾于虚空之上的挥剑老者刺去。而站在这挥剑瘦老头身边的那个圆滚滚的老头则甩飞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与白剑剑尖相撞与他们十步之距。 ps:凌晨2:36分,本该写着作业的时间,咖啡冒着明天要挨屌的心理准备硬是将第二更给码完了~ 愿我明天不死,后天继续有更。(勿喷,有种东西叫做,定时发布。因为白天没时间码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打着白染的算盘 白剑与长剑擦出万般火花,交错而过。下一瞬,白贞同那胖老头闪现般出现在了各自宝剑的两端,且同时毫不犹豫的伸手握在了各自的剑柄之上。 齐齐转身,各自剑招挥舞,一个动如雷霆,一个柔中夹电。好一场电光火石般的打斗,犹如雷电带狂雨,晴空照白云。 一个青丝飘荡,宛如仙女舞蛟龙;一个白发纷飞,似雪中戏白凤! 剑与剑擦出花火,脆声接踵而至,那矗立在广场之上的狐族子民各个看呆了眼。 众人一阵恍惚间,那瘦老头接连虚空挥砍而下两道剑气,行如十字一般,重压向了脚下的梧桐林。又一道身影,那是白帝,他眉间的菱形花钿甚是耀眼夺目,且看不清了他那俊美的容颜。 食指与中指相合,划过了虚空,重重一指。磅礴的妖气同那十字剑气相撞与半空,一层层可见的涟漪自那碰撞的夹缝中急速扩展,好似一个硕大的阵法罩在了整个青丘的上空。 白染怒发冲冠,及其嚣张的扬天狂笑道“你们一个精通剑术,一个专攻剑意!这数千年都过去了,怎的却一直在这十一道劫痕天云境停步不前了?” 话语罢,妖气停歇,下一瞬手臂猛地用力。十字剑气“嘭~”的一声消散殆尽了。 “既然你们专程赶来与本王作对,本王岂能不如你们的愿!?” 白染瞳孔微缩,散发出一阵的阴冷,周边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他虚空轻点脚尖,脚下仙气生出了朵朵莲花,就像是踩着阶梯步入苍穹一般,白染缓缓抬起了左臂,只见这一刻,天地变色,左手五指之中的食指似看的见肉内的白骨,正散发着一股格外凝重的洪荒仙气。 这仙气一出,白染又仿佛变了一个人,更像是一个面露杀伐之色的仙门道者。他墨发青丝随风纷飞飘荡,白袍之衣呼呼作响。 可哪怕面对如此模样威势的白染,那瘦老头依旧持着剑,面无表情,果真应了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只是他那瞳孔却十分的默然无神,就像别理了世俗,远遁了凡尘。 “噌噌~”剑招剥丝抽茧,白贞猛推半步,手握白灵剑的她,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仙气,愁眉不展的看了一眼身后脚踏莲花而上的白染。 寒光闪过眼睛,白贞回神时那胖老头格外敏锐的刺来了一剑,腰身手软的白贞腰部用力上半身向后仰去,同时手中白灵剑镀上了一层妖气。 别看这胖老头生的圆滚滚,这反应灵敏程度丝毫不压于白贞。他当即落剑成挥砍之状,只是此时白灵剑已镀了妖气,白贞灵敏的抬起了脚,一个翻身踢在了胖老头的握剑的手。 下一瞬她身子已成弧形,似一张弓,又似一条白蛇躬身飞挺。身体柔软到了极致,此时她白灵剑单手在纤指之间翻转朝上,一道剑气一气呵成朝着那胖老头的架空手臂刺去。 这胖老头圆滚滚的身子巧妙地借了白贞那一脚的微弱之力,如同一个皮球朝后空翻而去,避开了剑气,与安稳身型的白贞错着空间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长剑横直,他默然说道“扰我青丘安宁者,死!” 白贞一个愣神,这胖老头何时变得这般模样语气了?这眼神在这千年不见得闭关修行中理应越发的明亮,怎的却还会暗淡无神? 另一边的白染,周边似形成了一个偌大的仙气屏障,任那瘦老头如何的挥斩剑气,就是近不了白染的身,也只能一层剑气叠着一层剑气阻着白染向上而来的脚步。 白贞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这位被怒意扰乱了心神的兄长,见他即将挺住身型,用那充满洪荒仙气的食指朝着瘦老头点去时,惊声喊道“兄长!此间有蹊跷,白城白逸两位长辈似离了神元,失了躯壳!” 话语间,这一胖一瘦两个老头竟依然口中默然说着“扰我青丘安宁者,死!” 这白染忽的愣了神,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未等他定睛仔细看去时,瘦老头和那胖老头竟化作了两道流光,转瞬即逝间便朝着那天穹狐宫更东的七座接连横排的奢侈房屋区飞去了。 白染凝神,白贞刚要去追,可是却被白染制止了。 只见白染眉间的菱形花钿如日照般的光芒暗淡,微微放下的左手食指仙气消散,他悠悠然说道“这归去的速度超越了你我,哪怕跟去了,也便找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白贞秀眉紧颦,持着白灵剑叹了口气道“兄长不觉得白城白逸两位长辈很是奇怪?无论是战斗时的状态,亦或是这离去时仿似是被什么勾去了一般的速度,还有那口中不曾有过其他话语,一直默然说着的那句“扰我青丘安宁者,死!”。” 白染定睛再次朝着那两个老头离去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变脸如翻书,怒目朝着脚下的梧桐林看去了。 脚下还有着些许零星趴倒在地的“叛逆”之妖,白染冷冷说道“那两个老头的事儿稍后放放,先找到晨儿才是天大的事!” 白贞点了点头,更是一脸愁眉不展,极具母性担忧焦虑之色,她也扫过了这片梧桐林,只是没有晨儿他们的踪影。 白染汇聚妖气与一指之间,刚要朝着脚下的那十多个“叛逆”点去时,白贞匆忙环住了他的那支手臂,白染冷冷的看向了阻止了他的白贞,白贞则是缓缓对其摇了摇头。 此时身居天穹左护法的黄子源匆匆带着数十名黄尾狐族人而来,还未等他们请罪下跪,只见白染叹了口气间,对着黄子源冷冷说道“将那一十二个‘叛逆’捆绑至天穹狐宫前,后敲响青丘钟,本王要逼他们还回晨儿!” 声音极其的阴冷,黄子源等人全身打着寒掺领命去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白染有痛骨,稍有一碰,便要尔等人头落地,魂飞魄散! —— 天穹狐宫正东面,其中一间奢侈房屋的院落中,不见那一胖一瘦两个白袍老头的身影,却见白宁同一个面露阴冷的中年男子正笑的奸佞。 这中年男子便是此时白狐一族的族长,也是白宁的父亲,他叫白宇! 只见白宇手中正搓着两个白的通透的珠子,似盘着山核桃那般娴熟。 他对着身边的儿子说道“白染实力又强了,看来他是越过了那十六道劫痕通天境,我们手中的牌,还是不够啊~” 白宁愣了愣,惊声问道“这世间当真有妖……能踏上那十六道劫痕的通天境?” 白宇朝前踱了一步,轻哼道“那妖庭之主的帝俊一辈儿,东皇太一,女娲伏羲皆入了那十八道入圣境,他区区一个白染机缘颇深了点,狡猾了点,抢渡的天劫多了点,能入这十六道劫痕通天境又有什么难得?” 白宁听着自己父亲这般的说辞,竟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错觉,他问道“父亲,您……能压的住他?” 白宇瞥了一眼自己愚蠢的儿子,冷不丁的笑道“十六道通天境,你以为这世间的妖,还有几个能耐得住他?我愚蠢的儿子啊,你怎的会生出这种似天大的笑话一般的想法来?” 白宁有些蒙了,心想“你刚刚那般语气说话,任谁不会产生这种想法?” 只是无奈的白宁不敢说出口,他皱着眉,低声问道“父亲,您……如今几境了?” “十二道劫痕的天阳境。”白宇缓缓闭上了眼,他有些阴晴不定,忽的又笑了起来“自十道劫痕后,入了驻颜境,这每一道劫痕对应的天劫都非同小可。你爹我,可是扛下了不知多少天劫才入了这十二道天阳镜!想想就开心呐!这世间妖界还有多少人能压的了我?! 这每一道天劫对应着的实力也如同那鸿沟!哈哈哈哈哈……这白染一出现还真他娘的不负你爹我千年来的期盼!若真食了他那十六道劫痕的妖丹,你爹我方可一步登上那十七道通圣境,哪怕是那十八道入圣境也不是没有可能!杀了白染,想想都他娘的高兴啊!” 白宁看着眼前似疯子一般的父亲,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又问道“父亲,这斩妖大会……您,有把握杀了他?” 白宇似不喜听到置疑一般,忽的阴冷起来,怒瞪了一眼白宁,厉声道“怎么!?妖界四大王族齐聚!还怕弄不死一个苟延残喘的白染不成!?” 白宁吓得一个机灵,慌忙退了半步,连连说道“不不不,这白染必死无疑,父亲您入那十八道入圣境也指日可待!” 白宇听得奉承,轻哼一声,手掌拍在了儿子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待我入了那十八道入圣境,你,安安稳稳的做你的青丘狐帝,一边享受着荣华富贵,一边派人替父亲寻找那通天宝器录中排行末名的妖王令。介时妖王令在手,还怕那女娲?这三界都得尊我一声妖庭之主哇!” 白宁看着胜券在握的父亲,嘴角掀起了一丝上扬的奸佞弧度! 那白宇话音未落,便仰天狂笑。 似已入了那,南柯一梦……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问一声不见,杀一人 黑狐街唯有一处简陋的房屋在刚刚那阵余波中幸运的没有倒塌,想不通为什么唯独它幸免于此,这房子还就在这早已没了模样的茶馆旁边矗立着。 大片的黑狐族人聚集在了这片街道上,他们有些依靠着妖气勉强有些擦伤,有的则正触目惊心的看着那倒塌的茶馆处。 他们各自交流着,却没有一个是笑脸,各个都是十分的凝重。 这茶馆横七竖八的房梁与木头支柱杂乱不堪,茅草与破砖烂瓦同那夯土混做了一团,可唯独那一处,却像是被人处理过一番,极其的干净。这黄土之上,盖着一块木板,周边还围着三个黑狐一族的壮汉,正警惕的朝着周边打量,似在把风。 一个黑狐族人对着那虽同他们一般身着粗布烂衣,但却散发着一种领袖气质的壮汉说道“均哥,咱们的那件事要不就趁着火狐一族举旗一起干得了!人多力量大,也不怕你爹他拦着。” 这个被称作均哥的黑狐壮汉,双臂交叉环与胸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轻声说道“红老虽德高望重,对我们甚好。但是他追求的是青丘狐族七脉重归往日安宁,我们,则是追的那青丘狐帝的执政权!两者相悖,说不定到时红老还要与我们为敌!” 另一个在其身侧的黑狐壮汉赶忙问道“红老对我们甚是不薄,倘若真的为敌了,那……当真要兵刃相向?” 均哥点了点头,面露沉重之色,说道“我黑狐一族受辱太重,今有一个白宁出来,还会有下一个白宁出现,为了断绝白狐一族继续对我们的凌辱,这帝位,非我们黑狐一脉执掌不可!虽背了祖宗的道义,但,不得不做!” 那两个黑狐壮汉对视了一眼后,后背不由的一凉,一个不解道“我们愿意跟着你,可是你爹……他可是咱们的族长,有不少人跟随他,到那时若你爹不同意,我们…...掀的起大风浪?” 原来,这个被称作均哥的黑狐壮汉,便是那黑狐一族族长墨天恒的儿子,双峰傲人墨匀儿的亲哥哥,墨均! 墨均被问得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所以我们暂且不能乱动,只能拜托红老他们火狐一族先去试试这水的深浅。别忘了,还有那白宁和他爹!你们以为他们就甘愿让了这帝位?! 哼!我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成功!到那时,我们就是黑狐一脉的救命恩人!” 话语间,墨均的眼神已变得犀利无比,他有些阴冷的扬天看向那飘飘然的云,“我们不仅要像这云一样的自由,也要这片苍穹!今日,你们也见了那白帝的威风,却不知就算是他身边的人也是何等的威风吧?那便是我的追求,一人成,则百人荣!” 不知趣儿的一旁黑狐壮汉问道“啥威风啊?他身边的人除了那个给红夕一巴掌的,嘶……神仙姐姐外,还有谁耍了威风不成?” 另一个黑狐壮汉没好气的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肩膀,翻了个白眼,“擦擦你那一泄千尺的口水!” 墨均并没有笑,反而嘴角掀起了一丝弧度,他说道“今日我碰见了那人类狐帝和一只死猴子。我故作颓废,让他们错意。他们果真看我的那眼神儿都变得嘲讽起来了!那副挺直腰板蔑视一切的模样,今后的我,今后的所有黑狐,都会拥有!” 忽闻青丘钟鸣,清脆声响似山崩般震在所有青丘子民的耳中,他们的心顿时都沉了下去。 他们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掀起先前那场浩然大战。但是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明镜儿,知道这事儿起,青丘将会开始动荡。他们每个青丘的子民都脱不了干系。 听闻青丘钟鸣的第三声回荡,三位黑狐壮汉刻意隐藏下的那处木板被人从下面掀开了。 率先探出头的是那面容谦逊温和的墨天恒,在其肃然扫视左右后,跳了出来。墨均三个慌忙让开了路,墨天恒躬身牵住了红老的手臂,恭敬有礼的将他搀扶了上来。随后便看到了红空,以及拿着简陋兵器的数百名火狐族人扛着那皆被五花大绑昏过去的十年,袁淼,南宫寒三人。 红老看着天穹狐宫的方向暗自伤神,无奈说道“我火狐族人还有些许未曾逃离他的魔掌,相必此时敲响这青丘钟,目的就是要逼迫我等现身,拿着那柔弱性子的人类,去换回我族人的性命啊~只是我等还未准备充足,这举旗便算是失败了……” 墨天恒皱着墨眉,很是不情愿的提议道“红老,就用您那浩然正气的族人鲜血换来这次起义的成功,也不可吗?” 红老深深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他的实力又强了……仰天一指灭了我青丘,也费不了他多少的气力……原本这就是一次毫无胜算的赌博,博的只不过是我狐族的安宁盛世罢了。今日自知惨败,又何须搭上了我族人的性命?老朽一人去便是!” 墨天恒刚想去劝,却被红老伸出的手掌打断了,红老似临终托付一般,沉重的看着墨天恒,说道“天恒,如若我死后他白染不欺我火狐族人,但却依旧肆意妄为要立那人类为狐帝,你便将那人类给他送去,也算是在新权面前得了一份将功补过的救命之事。但倘若你的心中还有那一丝想要将青丘重归祖宗之时那般安宁,那你便随着心性,去随意处置那人类后赶快带着族人偷偷离开青丘的好。” 墨天恒微微抽噎,“红老,这事儿还不一定就这般呢,您好生与那白帝谈谈。已往他为狐王时,我便是他手下不起眼的臣子,他虽不曾正眼瞧过于我,但是我知他,非那般肆意妄为,咱们将那人类交给他,我墨天恒定然第一个站出来为您求情,那时说不定他便会看在同族的情分上绕您不死啊~” 火狐一族听闻自己的族长竟有着这般的打算,虽没有一人上前去打扰他们的谈话,但却纷纷跪倒在地,自知拦不下来,就在这众多黑狐一族的围观下,他们重重的磕着响头。 红老扯开了墨天恒的手,坚定着朝着那天穹狐宫的方向沉沉走去。 看着他这饱经沧桑的佝偻背影毅然决然的前去赴死,墨天恒泪眼婆娑间似隐隐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 三百年前,那个曾为了青丘一族的尊严,曾为了不知所在何处的白帝威名,毅然决然站在那美鹰妖族三千妖兵之前,同样坚定赴死,一剑割破了自己喉咙已明白帝尊威的火狐男儿。 “红炎,你爹他比你要伟大的多,他是为了你的族人,而你却是为了那曾莫须有的白帝尊威。你自诩红不负,上不负天,下不负地,家不负尊长,外不负白帝。昔日,你用血去挽回那人尊严,如今,那人却想要了你爹的命,你到底是红不负,还是……” 墨天恒喃喃自语,话至此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莫怪我墨天恒多嘴却无能自保,又不能出面救你爹。只愿他还记得你吧……” 话语尽,墨天恒肃然挺直了身躯,躬身一礼,肃穆庄严大喝一声“黑狐一脉墨天恒,恭送红老!” 语罢处,这八尺长躯欠身一躬,已成送行之礼! 听闻那木板之下,一女嚎啕大哭,欲要挣开那四五个大汉冲出这片阴暗的地下房间,只是无奈,她没这个力气……双目热泪止不住的外流,唯有那一声声,声嘶力竭哭透了心肺的喊叫声跟的上红老的脚步。 “爷爷!” 红老面不改色,心颤抖。他已远在数百步之外的身影对着这边挥了挥手,高声道“小夕,爷爷去了。你且快快长大,勿让爷爷为你担心……” ????—— 天穹狐宫前的广场上,看着那矗立在天穹狐宫前面如阎罗的怒气白袍,广场上虽聚了三千之多的子民,但却人心惶惶,莫不敢多出一声,落针可清晰闻声。 广场前,五花大绑的一十二名跪倒在地的火狐男儿,他们身侧皆有手持着一柄雪白锃亮大砍刀的黄尾狐族卫兵。 白袍怒声说道“本王问一句杀一人,直到我那外甥安然无恙出现在我面前方止!你们且听好了!” 怒目扫过下方的妖群,白染沉声问道“我那外甥何在!?” 鸦雀无声,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知道。 白染轻哼了一声,干脆利落犹如索命阎罗般喝道“杀!” 声音落下,却迟迟不见黄尾狐族的卫兵动下杀手,白染怒目一瞪,那还在十分犹豫为难的卫兵刚要深深吸口气,举起大刀之时,只闻“噌~”的一声,一片热血呲了一脸,呆呆的看着眼下的那火狐族人,身首异处,人头落地。 吓得广场之上的子民尽数呼出声来,纷纷捂着嘴巴退后了数步。 此时,又闻那一声索命阎罗语。 “我那外甥何在!?” 子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旧鸦雀无声…… 白染雷厉风行的喝道“杀!” “慢着!” 苍老雄浑的二字连成一语,一位老者在白染怒目冷瞪之下安然阔步前行至那刚刚人头落地的火狐男儿身前。 白染狐牙外露,冷言道“我那外甥何在!?” 老者不曾理他,微微躬身,取来了那头颅,为其闭上了双目后将其身首重合摆放,闭目低喃了一声“孩子,一路走好。” 白染怒了! “我外甥何在!他何在!” 老者深深吸了口气,平心静气道“白帝,能否放了我火狐一脉这剩下的一十一个孩子,饶了我那数百火狐一脉的子孙?” 白染消失在了天穹狐宫前,下一息已至老者面前,他暴戾的单手抓在了老者的脖颈处,双眼一眯,“晨儿何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凌云十二妖—红不负 老者虽被白染掐住了脖子,有些呼吸要止的憋红了沧桑的脸,但却依旧从容,“放了我火狐一脉的子孙,定会有人将他安然无恙的好生送归你处。” 白染冷声道“本王现在就要见到我那外甥!” 话语间他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青丘的子民大多都得到过红老的照顾和帮衬,红老在他们心中就是拿德高望重的长辈,白宁称帝期间则更是对红老感恩戴德。此间看到这番情景,不由得让人心沉泪落,红了眼眶。 一人自那广场之内的人流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袭的黄衫,手中敞开着一柄折扇,“红老,您这是何苦啊?想那白宁称帝间,您因三百年前美鹰来犯那件事而得到他的重用,但您却一心向着我等,我们无时无刻不得到您的照顾。身为沙狐一族的族长,我沙天琼对您那是百般佩服,五体投地。 虽那时便知你暗中涌动,似有举旗推翻之意,倘若回至那时我定助你。但如今白帝重归青丘,他那外甥称了帝,您为何还要这般不识趣?” 听闻此话,白染同那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红老同时微微看向了此人。 此人虽穿着打扮皆是文绉绉的,但却生的一副杀猪屠狗之辈的粗糙脸盘,那圈胡子尤为的让人感到突兀。 白染却不知被他的哪句话勾起了兴趣,掐在红老脖子上的手松了些许的气力来,红老沙哑着嗓子,弱声道“我儿之事在老夫看来那便是傻,为何天琼你又提及此事?唉,人各有志,只求白帝能放了我火狐一脉的子孙,老夫……老朽以这苟延残喘的老命去换也值得,也算对得起青丘的祖宗先人们,不知白帝您意下如何啊?” 白染轻哼了一声,冷言问道“你可伤了晨儿!?” 红老闭目微微的摇了摇头,“不曾,只是一度想要借了他为突破口去威胁你,但见到你同白城白逸二位自你之前的先王们展开的那一战,我便知了无果,又何必白白断送了我火狐一族的子孙?” 白染不屑一笑,“晨儿是本王的逆鳞,倘若整个青丘都要与他为敌,本王在这二者之间不会犹豫!如今重回,晨儿便是本王的一切!青丘也不敌他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红老弱弱的说了一声“看的出来……” 白染松开了抓在红老脖颈处的手,负与背后傲然问道“只要晨儿无事,本王便应了你的请求,以你一人之命,去换回火狐一脉的生存。不过……” 顿了顿,冷冷扫视了一眼三千子民,他沉声道“不过你要告诉本王,到底是何人帮了你,他需与你一同去死!” 红老浅浅一笑,“不曾有旁人相助。”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不说,本王也能查得出来!”白染冷哼了一声,看向了正缓缓扇着折扇的沙天琼,“青丘天字辈儿,除你之外,其他人何在?” 合了折扇,肃然行了礼,沙天琼就像有意指引白染一般,沉声道“青丘七位天字辈儿,如今只剩了我和天恒二位。” “天恒?”白染思衬了片刻,皱眉道“那个曾因渡天劫未过,险些丧命时被本王的妹妹给救下来的黑狐一脉的族长?” 沙天琼浅浅一笑,“正是那曾经碎了半边妖丹的墨天恒。” 白染双眼一眯,当即冷冷说道“你莫不是在欺骗本王,想替某人找一个废物来顶死?!” “属下不敢!”沙天琼快步走上前来,沉声道“白帝,天字辈儿在三百年钱便死了五位,如今确实只剩下了我与墨天恒。” 白染见他神色肃穆,眼神也不曾有那说谎时应有的涣散,他愣了愣,眸中似有种不可思议,赶忙问道“半边妖丹已碎,本王当年便说过他绝无可能再有所突破,只能苟延残喘与世。这按理说,他本应一直停留在三劫之上,四劫之下,可为何偏偏如今却有着九劫的实力?!” 沙天琼见白帝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他的引领似也终于达成了目的。他一直开口闭口必然提及的那三百年前的事,白染虽没有问,但却还是落在了这个问题上。 沙天琼正想开口,红老刚想上前一步堵住他的嘴。 可是不料,在一连串的急促脚步声下,一个女孩含着泪便冲了过来,她极其不情愿,但又不得已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的父亲!” 女孩正是红夕,不等红老愣神,她便扑进了红老的怀中,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郎和三个青年。 白染的愁容也在此刻终于舒展开来了,他有失威严的惊喊道“晨儿,速到舅舅这边来,让舅舅好生瞧瞧你。” 红夕身后跟来的便是晨儿,以及陪伴在晨儿身边的袁淼,十年,南宫寒。 见此处有一火狐族人人头落地,血洒一片。晨儿的心深感不是滋味,这是他的子民啊。 听到舅舅白染喊自己,晨儿缓缓走了过去。若换做从前,晨儿大难不死之后必然会急忙扑进白染的怀中,哭诉他的委屈,或者会让白染去杀了谁。只是这次却格外的不同,他像是长大了,又像是与舅舅白染疏远了。 白染弯腰欲要将晨儿抱入怀中,可是却被晨儿拒绝了。这原本因为晨儿出现而变得心胸开怀起来,甚是大喜的白染突然愣了神,“晨儿何意?为何这般冷漠的对待舅舅?” 晨儿从鼻孔中叹出一口冷气,默然道“舅舅,你杀了晨儿的子民?” 白染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挺起了腰身,转过身去冷冷的看向别处,一阵的心酸不由的让这个刚刚还杀人如阎罗的狐族亲王,眼眶变得红润起来。 此时不见白贞,若白贞在场,她定会说道说道晨儿刚刚说过的冷言冷话和这默然的态度!白贞虽然不会特别的去责骂他,但是她定然会替白染说上一句“傻孩子,你舅舅还不是为了你?” 只是此时的心酸并没有谁人能够理解,白染不想回答晨儿什么,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冷声道“丫头,你说墨天恒是因为你的父亲才有了今日九道劫痕的实力?那你父亲又是何人?” 红老似不想让红夕开口,只是小丫头紧紧抱着爷爷的手臂,高声道“家父红炎。” 红老微微闭目,白染则反问了一声“红炎?为何本王未曾听说过火狐一脉中还有一个实力不凡被叫做红炎的族人?” 红夕同样皱紧了眉头,她似听不懂白染的话,质问了一声“你会不知!?” 白染确实不知有这么一号人来,却又被这小丫头这般质问,他刚想动怒,却被沙天琼劝阻了,沙天琼急忙解释道“白帝勿怒,这其中的门道玄机这丫头自然是不知,毕竟三百年前那件事儿发生的前一天,这小丫头才刚刚出生而已……” 沙天琼讲到此处,别有深意的看向了红老,悠然说道“红老啊,这接下来的事儿,还是您说出来吧。毕竟,天炎是您的儿子~” “红不负!?” 白染听到“天炎”这个名字忽的便脱口而出了另外一个名字来,他似乎有些惊讶。 这时的他,方才反应过来先前沙天琼一直刻意提醒他三百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儿是为何了,也同时注意到了七位天字辈儿中只剩其二这句话。 眉头紧皱,白染转过身来猛踏一步,贴近了沙天琼,惊问道“红不负死了?!” 沙天琼显然被白染这般激动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在下一刻他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白染双眼变得冷漠犀利起来,冷冷问道“是谁生了滔天的胆子,敢杀本帝的凌云十二妖!?” 青丘子民传来一声声的惊叹,众人只知红天炎曾弃了青丘逍遥快活这三界间去了,却不知这曾流传至今的凌云十二妖红不负,竟是青丘火狐一脉的红天炎! 有些通透之人似瞬间顿悟,终于顿悟了为什么红天炎再次返回青丘之后,在那美鹰外族率军攻打青丘之时,他会为了白帝的尊严熬不犹豫的举剑自刎以证白帝不负妖族! 晨儿,十年以及袁淼南宫寒皆也被震惊了,凌云十二妖不是叱咤三界的十二位妖将么?为何这其中一位却死了?那他又会是被何人所杀? 红夕从未听说过有关父亲这一方面的消息,她也不知这凌云十二妖是个什么称呼。她只是从小一直听爷爷讲起自己的父亲曾为了青丘而舍生忘死,虽敬佩但耐不住对父亲抛弃了她而心生的怨念。 红老是这件事中最为看的彻底的人,他又是为何会止口不提自己的儿子便是那凌云十二妖的红不负呢? 沙天琼没有说话,反而红老微微推开了自己的孙女,深深叹了口气,踱步走来怅然说道“白帝你也知道,青丘狐族乃妖族四大王族之一,且为王族之首。 巫妖之战时你的不辞而别,便直接导致了青丘深处妖庭与巫族的夹缝之中,那时我青丘不知损了多少强者。 你亲赐的七位天字辈儿后起之秀便陨了四位!白城白逸二位先王重创妖丹险些殒命,自那后只能闭关不出。七大长老耗尽了修为,如今依然闭关不能出,不过好在恢复实力只是时间问题。 妖庭直接覆灭,青丘最属惨烈。这,便是如今青丘最为悲痛的一点。” 看着红老那双看的通透的双眼中泛着埋怨之意,白染扭过头去,自有苦衷但却不能相告。 第一百九十章 女儿身变男儿后的主动 红老对着站在不远处早就听愣神的黄子源招了招手,他一机灵赶忙跑来,红老见他对自己行了礼,轻声说道,“子源,你且先遣散了青丘子民吧,这些个老事儿老夫不想再有过多地人去知道了……” 黄子源自然知晓红老的意思,他是怕这些个青丘子民也听得到他即将要说出来的事情,会对如今的青丘形势不理。 黄子源领命,开始遣散子民,有些想要听下去的,但也无奈不已的离开了。这件事儿,也许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红老指了指天穹狐宫,无力道“白帝,狐帝,不妨去天穹狐宫静谧肃穆言庄重地,听老朽为之道来,如何?” 白染转身说了句“此事你问狐帝商讨便是。” 只是话罢,他便主动地飞向了天穹狐宫,加快了脚步,匆匆走进了天穹狐宫。由于天穹狐宫在上,所以此时的晨儿等人根本看不见白染紧皱的眉头,单手用力的按压着太阳穴,流露出一副很是痛苦的表情,似头痛欲裂。 身在天穹狐宫广场上的红老看向了晨儿,晨儿则是点了点头。 再无说话的红老深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女儿红夕,暗自神伤的叹了口气,无奈说了句“小夕,你也来听一听吧……” 沙天琼走来,对着红老略表歉意的说道“红老,我自知你不想说出此事,但此事无疑能救下你的命,还望你不要埋怨在下多嘴。” 红老摇了摇头,已然飞去,沙天琼紧随其后。 红夕刚要跟去时,一只手却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她看去时,那人便是如今的青丘狐帝,帝晨儿。 袁淼不识趣的想要去带着晨儿飞向那天穹狐宫,只是被十年和南宫寒拦下了,在听得二人的话后,袁淼点了点头,随之三人也飞向了天穹狐宫。 红夕看着晨儿,问道“你抓我作甚?” 晨儿皱着剑眉,轻抿了嘴唇,迟疑道“你能不能……别怪我的舅舅?” 红夕甩开了晨儿的手,又看了一眼那被安放在一处的同族身首,有些冷漠道“你的舅舅心狠异常,犹如毒蝎!” 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却再次被晨儿抓住了。 看着眼前这狐帝的愁容,红夕没好气道“你是他教养出来的,就别在本姑娘面前装模作样了!别以为凭借你先前那副假惺惺的大度骗得了天恒叔叔就能骗得了我红夕! 我告诉你帝晨儿!我如今才知道那个曾告诉我,我会爱上你的女人所说的话是多么的荒唐!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哪怕你依旧做着青丘的帝位,我火狐一脉也绝不对你拱手称臣!”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弱弱说道“小夕,其实舅舅他……也是为了我着想才会这般做的……可如果你……你不骗我的话……” “那还不是怪你自己笨!?”红夕没好气的打断了晨儿,她再次挣开了晨儿的手,玉手指着晨儿的鼻子说道“别再碰我一下!本姑娘可是三百年修为的妖,说杀你就杀你!” 晨儿无奈的点了点头,看着红夕飞去的背影,晨儿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衣襟内那枚似正火热灼烧着的奇怪玉佩。 他喃喃道“红娘,为什么每次见到小夕,你给晨儿的玉佩都要变得灼热?” 红娘不曾从玉佩中出现,晨儿也知道她并不会这般来见自己,自嘲般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舅舅的心……越来越冷了……” “想什么呢?” 忽的一个脑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晨儿吓了一跳,他慌忙后退了几步,那少年正捂着嘴巴偷偷窃喜起来,好似一个女人做着这般妩媚娇羞的窃笑模样,只可惜他是个男人。 晨儿认得他,他便是那茶馆内的小二。 晨儿轻咳了一声,好奇道“你怎么在这?” 茶馆小二眨了眨眼睛,及其别扭的双手环与胸前,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说道“怎么?我就不能站在你面前了?你可别忘了,你在我家茶馆里乘过凉,可还未曾付过钱呢。” 听着这男人说着似女人一般的话语,晨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深深咽了口唾液,迟疑道“这……乘凉,也收钱?” “当然了~”茶馆小二脆声爽朗,习惯性的挺了挺胸板儿说道“我家那茶馆可不是谁想去乘凉就能去乘凉的,哪怕你是狐帝也不能这般耽误我家生意吧?” 晨儿无奈拍了拍脑门,摊手道“可是我没钱啊~” 茶馆小二甚是白嫩如女人的手,食指放在了唇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似想到了好主意,“这样吧,反正整条黑狐街都坍塌了,你就让黑狐族人回归以前的地方居住怎么样?你是狐帝,又说要放下尊卑贵贱,那你一定会同意的对不对?” 茶馆小二的脸已经甚是激动地贴近了晨儿,晨儿竟莫名其妙的从其身上嗅到了一阵的芳香,这香味十分的独特,不像是香料所致。他依稀记得,好像湘琪姐姐同小夕身上也都有这种味道,虽然淡,但却极其的吸引人。 晨儿感觉两个男人脸贴的这么近非常的别扭,退后了一步,看着小二莫名其妙染上红晕的脸颊,晨儿点了点头,“既然黑狐有自己的归处,去便是了,不需要跟我讲吧?” 茶馆小二朝着晨儿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眼疾手快的一捏,晨儿一阵的恶心,还未来得及打断他,他便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般迅速将手收了回去,甚是满足的嘿嘿傻笑着。 晨儿似微微撅起了嘴巴,埋怨道“我是狐帝欸~你……你未免有些……有些太过无礼了吧……” 茶馆小二对着自己吐了吐舌头,拌了副鬼脸,笑道“狐帝,你在这青丘也没什么朋友吧?不如,不如和我墨匀做个朋友怎么样?搭肩搂背的那种好兄弟!如何?” 晨儿听呆了,心想“这还是那个满脸默然,对自己提的茶水要求无动于衷的店小二吗?脑袋被落下的房梁给砸傻了不成?” 心中虽这般想,但是晨儿还是谦逊的笑了一声,伸出了手,“好啊,只要你不像小夕那般害我,我定然不会辜负了你。” “小小小……小夕!!!!?” 看着眼前茶馆小二这副惊得合不拢嘴又似有一丝醋意的面容,晨儿歪过脑袋,问道“怎么了么?难道你也想害我么?” 茶馆小二慌忙摇了摇头,像极了在冀州城出现在人类世界里的拨浪鼓,他赶忙伸出手握在了晨儿即将缩回的手,笑道“那你以后需叫我匀儿才行!” 晨儿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揉了揉茶馆小二异常柔软温暖的手,“好……” 茶馆小二欣然一笑,松开了晨儿的手,也不由分说的就转身欢快的跑开了,晨儿满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如此热情主动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刚欲转身便又听到墨匀喊叫自己。 “喂~狐帝,小夕那丫头是怎么称呼你的?” 晨儿想了想,似乎小夕还从未唤过自己的名字,思衬片刻,他高声回道“帝晨儿。” “好~”墨匀双手捧在嘴边,扩声喊道“那我日后便唤你晨儿喽~” 不等晨儿同意亦或者摇头,墨匀便已经再次转身跑去了。 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匀儿可还真主动呢~” 不料话音未落,衣襟内的那枚玉佩竟瞬间的炙热,烫的晨儿不由的已经跳了起来。 黄子源自是也听到了他同那墨匀的谈话,只是黄子源不明白,这狐帝刚刚是怎么了?神经抽搐了? 他不敢乱猜,也猜不到。 好在玉佩的灼热是在瞬间出现,瞬间消失,就像是打翻了谁人的醋坛子,冷不丁的要拧你的手臂…… 晨儿走上最后一道台阶,朝着天穹狐宫内看去,依旧不见自己小姨的踪影,他很是好奇,“小姨跑哪里去了?还有湘琪姐姐也不见了踪影。” 看到众人似都在等着自己,晨儿带着这个问题逐渐加快了脚步。 无需多是,晨儿便入了狐宫,沙天琼对其躬身一礼,晨儿谦逊一笑,走上了那柄属于他的金椅,转身的瞬间,他看了一眼红夕,这小丫头依然双臂环与微微凸起略有弧度的胸前,仰着头,不看自己。 晨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自困妖牢再见到红夕时总是对她有一种亏欠之情,这一种亏欠之情晨儿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反正归根结底,是亏欠之情无疑,貌似与情窦初开的那份“情”有关。 见晨儿落座,此时的白染只是紧皱着眉头,很是自然的开口说道“本王只知火狐一脉自诩红不负的红天炎,着实不知道他在火狐中的家人模样。自那巫妖之战本王隐遁世间,凌云十二妖便在这时被本王暂且解散了,红不负身是青丘狐族,自是回到了青丘,只是本王便再不知三百年前究竟是何人食了滔天的胆子敢杀了他。” 红老向前一步,沉声道“白帝是想知道何人亲手杀了他,还是想要知道是何人间接杀了他,亦或是他因谁而被杀!?” 最后一句,红老说的格外的沉重,似是无法掩藏自己内心的怒意。 白染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逐一分说!” 第一百九十一章 舅舅!您别吓晨儿... “好。”红老手负与背,咽了口唾液,提及道“三百年前,我青丘已无了多少战将,实力远不如从前,这是三界皆知的事情。美鹰一直觊觎青丘这块儿洞天福地,且狼子野心想要将我青丘狐族取而代之,成为妖界中的四大王族。 那时美鹰以族长川建国为帅,十大鹰将为锋率三千妖兵攻我青丘。巫妖大战后,除去战将外,青丘狐族原本七千数之多的子孙折损了大半,三百年的修养生息才换来了如今的三千四百五十二位子民!可想而知,那一战必败无疑~” 白染眼中已闪过了戾色,嘴中默念了一个名字,“美鹰!” 红老看了一眼听得深沉的孙女,而后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道“白宁是帝,却想抛下狐族祖辈先人的尊严与之议和割让青丘大半的土地与他!” “啪~”白染一掌轰出,台阶下的一处木椅变为了齑粉,双手握拳,狰狞道“白宁,你好大的胆子!” 在场都被白染吓了一跳,唯独红老就像知道他会这般生气一样,没有理会这一插曲儿,他继续说着“这个时候,不孝儿已归家中数百年,那日老朽深刻的记得,我那可怜的儿媳正在诞下小夕。不孝儿虽心中怒意,但在儿媳的苦言相劝下,他自怨自艾着也依旧陪在儿媳的身边,待自己的孩子出生。” 稍稍停顿,红老抱住了已经扑进自己怀中的孙女,无力道“只是此时,白宁的父亲白宇带人来了,他们告诉吾儿,美鹰在怒骂白帝负了妖庭,在骂白帝负了整个妖族!白帝,吾儿红不负能忍否?” 红老睁开了迷离的双眼,看着一声不吭的白染,自嘲般轻笑了一声,“红不负,上不负天,下不负地,宁愿负了全家老小,也要做到外不负白帝。老朽养了多好的一条外家犬啊!” 白染听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威严高呼,“这便是身为本王凌云十二妖将的职责!” 怀中的红夕欲要开那伶牙俐齿之口反驳,但却被红老给阻止了,“我的乖孙女儿,你的第一声啼哭,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就去给人家拼命去了~你那可怜的娘亲,伤痛悲剧,气血不定也跟着他去了,唉!” 此时沙天琼合上了折扇,快步走上前来,对着红老低声催促道“红老,下面的事儿方可保你们爷孙儿性命,且还能替天炎报仇!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小夕考虑啊!” “是啊,红天炎是负了妻儿老小,不负白帝的不肖子孙。可是身为红不负的他,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小夕,爷爷就来告诉你红不负的壮烈!”红老轻轻抚摸着早已因心中的痛而哭出声来的小夕,这一瞬的小夕身子猛地一怔。 红老此话一出,这便将晨儿等人听得傻了眼。 红老抬头看向了白染,忽的高声喝道“红不负有一柄凌云器,排行第十位!其名阳炎!红不负手持着七百二十三斤重的烈刀阳炎,孤身奋战,浴血美鹰外族三千妖兵,诛敌上千,连斩三十六名小将,十大妖将伤有八,死有二!此等战绩不负我青丘,更不负你白帝!可是……” 声音还是低沉了下来,“可是,这光鲜亮丽的战绩背后,却并没有得到赞赏与仰慕!这一切就好像是入了白宇的圈套,红不负这期间无一人支援,青丘古树死死沉睡,白宁又不愿打开那闭合的结界,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青丘! 老朽对白宁手中的青丘心灰意冷,抱着我孙女整整呆在结界处,看了他七天七夜的血中舞刀! 第八日的清晨,红不负墨丝早已染上了无尽的血迹,同他那鲜血的战袍一般无二! 川建国十一道天阳境亲临战场,红不负自知不敌,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一刀惊鸿应是劈开了青丘古树上紧紧闭合的结界!可最终,却成了整个青丘的罪人!” “岂有此理!”白染怒喝一声,再也不提什么职责所在了,现在的他愧疚万分,无地自容! 他怒,怒的依旧是之前称帝与青丘的白宁以及其父白宇! 晨儿同样站起了身来,对于眼前这个佝偻着后背的老者,更是敬重了万分。 追根问底,红老终究埋怨的是自己的儿子红天炎抛妻弃子,可他却并不恨身为红不负的红天炎,因为这是一个他必须隐藏在心中角落里的英雄孩儿! 见红老已无了力气再继续说下去,沙天琼搓开了折扇,悲愤道“破开青丘结界的红不负,身负重伤但最终依旧跪倒在了青丘的地界儿,这可能就是归宿的力量吧。 对于这么一个青丘的英雄,却只有我们少数人知道他的风光伟绩,因为白宇早早的便封锁了这七日的消息。 红不负损了美鹰如此的战力,剩下的事情青丘足以抵抗美鹰,甚至能够完胜!但是白宇却反而应了美鹰的要求:让青丘天字辈儿红天炎替白帝您,还妖界一个公道! 白狐一脉此时仅有白宇白宁父子,其余六脉也皆是族长在此。也是在这时,红不负仰天笑了几声,他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来,唤了天恒到身边。 不等天恒反应便一掌将早已取放与手心处的妖丹打入了天恒的体内,同时还将那手中的烈刀阳炎同眉心处的菱形花钿一起送与了天恒。 而后……拔出了天恒腰间的佩剑墨池,高呼着“白帝尊威在上,红不负去也~”一句,毫无犹豫的一剑抹了脖子。 可能天炎也有所察觉了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是本王!害~了爱将红不负啊!” 话音落,众人哗然! 白帝,竟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白染胸口传来一阵的闷堵,血腥之气至嗓处,一口堵气闷血喷了出来,同时再也忍受不住头痛欲裂的痛苦,傲然挺拔于世间的白帝,腿脚一软,竟从七层金殿台阶上,滚落而下! “舅舅!” “白叔!” “师父!” “白帝!” 天穹狐宫内一声声惊恐担忧之音瞬间炸响,在这金殿久久回荡。众人快步朝着滚落而下的白染跑去,尤其是晨儿,他甚至惊声哭了出来,险些失足也滚落而下,只是他却仓皇落魄的直接扑向了舅舅白染。 哪怕是红老都为之一怔!他原本以为白帝便是白帝,高高在上、傲然于世,生性冷漠不顾旁人生死。但如今,他方才觉察到,自己可能因为他的处事风格而误会他了…… “舅舅!舅舅你怎么啦?!舅舅别吓晨儿!” 晨儿扑进了舅舅的怀中,他泪流满面的喊着舅舅,只是自己的舅舅却一直睁着那双邪魅却又令人深感其痛苦的眼睛一动不动。 晨儿晃着舅舅的衣襟,甚是害怕舅舅不辞而别,“舅舅!舅舅!你怎么了舅舅!你别吓晨儿啊舅舅,舅舅!你别吓晨儿啊……” 南宫寒和十年扑通一声齐齐跪地,面对自己的手足不错与无可奈何,他们深感担忧与自责。 下一瞬,袁淼一脚踹在了十年的脸上!格外的用力,连带着南宫寒一起被袁淼踢飞出去! 他怒声骂道“两个混蛋东西!白叔他绝对不会有事!” 话音落,袁淼一把拉开趴在白染身上苦苦喊叫自己舅舅的晨儿,而双臂则瞬间揽在僵硬不动的白染的腰部,猛然用力,一把将白染背在了身上,他急呼一声“晨儿!快开淋漓之镜!去求惊羽先生!” 晨儿一愣,下一瞬赶忙擦拭掉早已泪流满面的面容,唤出了两柄浮尘,随后口中急速飞念,已听不清楚其咒语念词。 淋漓之镜盘旋而开,袁淼二话没说直接扛着他白叔便火急火燎的跳了进去,晨儿则同时口中念着打开圏妖界大门的咒语,一气呵成。 十年狠狠地擦拭掉嘴角的溢血,虽然翅膀依旧骨折,但是为袁淼在圏妖界中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还是轻而易举的! 同南宫寒一起二人纷纷飞入了淋漓之中,朝着那东洲结界而去! 晨儿念咒罢,毫无拖泥带水的高声唤道“大同!你在何处!” 红夕三人眉头一皱,某不是这人类孩子经不住打击?! 不多时,一道裹挟着邪念的妖气流光划破苍穹沉声而落,红老与沙天琼惊目相对,深感不可思议。虽然大同也曾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可是那时的大同身上却有着白染为了掩盖它魔妖气息而可以赋予他身妖气遮挡的。 此时不见了那妖气,大同的身上自然而然便流露出原本的气息来。 “大同已至,还请主人吩咐!” 大同声若惊雷,对晨儿及其的肃穆。红老惊颤不已,他不曾想过,原来在这人类身边竟还有着这么一个得力的坐骑守卫。白帝对于这个人类来说想的着实的周到,层层保护其中,一个他一开始万万不敢多想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此子当真是那苏妲己同殷商帝辛的儿子!?是三界传说中的大不祥,半妖!?” 晨儿直接跃起,大同躬身,晨儿安稳落在了大同的脊背处。 他惶恐万分哭声哽咽的催促道“大同!快进淋漓之镜救我舅舅!”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同丝毫没有犹豫,转身便要朝着那淋漓之镜内飞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狐帝,美鹰来犯! 忽然,沙天琼身形一闪,出现在了大同的身前,他面色沉重又感焦急的折扇猛合,伸开了双臂。 大同怒目一睁,雷声喝道“足下何意!?” 沙天琼拦下了路,看着大同背上的狐帝,行了礼,“狐帝,青丘正处风口浪尖,局势动荡还并未了结,亲王一事属下知您深感悲痛,但青丘!不可一日无君!” 晨儿带着哽咽之气高声喝道“我要去陪着舅舅!” 红老能看明白的事,这沙天琼自然心中也是明了。先前他只不过是想依靠红不负来保住这位德高望重的红老,一来是为了青丘,二来则是为了不让白帝在青丘中彻底的引起民怨。 他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想的都不是这个人类狐帝,而是白染。他认为这人类只不过是白染想要做某事的一枚棋子或者说也是这人类的一份机缘。 但是现在的他,脑子中却没有了半点这种想法。虽然这人类确实和白羽儿长得神似,但是更多的则是白染对其的层层保护,哪怕身边人都走尽了,他的身边依旧有着白染安排下的保护。 虽然有些刻意,但是联想到白染数次对他这个外甥如此的呵护与担心,亦或是因为外甥的任性而心生酸意,这种种表现真的就指向了一处,这人类并非人类,而是白染的亲外甥,是三界的大不祥,是半妖。 后两者如何与现在的青丘无关,但是他身为白染的亲外甥,又身为白染钦定的青丘狐帝,此时的他根本就不能弃了青丘与不顾! 沙天琼横跨一步,坚定道“狐帝!属下斗胆问上一问,您是这青丘的狐帝,对否!?” 毕竟说到底晨儿还是个依靠在舅舅身边的孩子,他摸了一把热泪,噘着嘴说道“那……那我也是舅舅的外甥不是?舅舅不知怎么了,晨儿害怕,晨儿不应该……不应该陪在舅舅的身边吗?” 晨儿似是说尽了委屈,难道身为青丘的狐帝,就不能顾舅舅的安危了吗? 沙天琼沉声果断,向前一步,“不能!” “为什么不能啊!”晨儿再次摸了一把热泪,“舅舅养育了晨儿十六年,晨儿还不曾孝顺与舅舅,你又为何非逼着晨儿做这不肖的子孙!?晨儿要去陪着舅舅,这青丘的狐帝谁愿做谁去做了便是!” 大同那处白玉色的犀牛角上散发出了噼里啪啦的雷电声响,他怒喝一声“我家主人要去,给我滚开!” 沙天琼眼中一抹戾色猛地瞪向了说话的大同,瞳孔之内微微一眯,“小小魔妖休得在此放肆!误了青丘的大事,你担待得起!?” 话语间,沙天琼的身上已妖气外放,一股强横的威压致使背着晨儿沉沉退后了几步。 红老见状则快步移至此处,“天琼,休得无礼呀!” 红夕则呆呆的矗立在了原地,她看着那人类狐帝,念叨了一声“十六年?” 沙天琼听得红老的话,这才收回了妖气,他对着晨儿行礼道“狐帝,属下是为了青丘,不得已逼迫了您。属下也曾见识过这淋漓之镜,越了镜门那便是另一个天地,与我青丘就算隔绝了啊。 如今青丘内忧外患之际,您说,您身为青丘狐帝,您对得起狐帝亲王对您的信任吗?对得起信任您的青丘子民吗?白帝突然如此,我等虽也痛心不已,但是!刚听闻了惊羽大名,想必白帝自然会安然无恙!既然如此,那属下为何还要让狐帝您前往呢?! 属下知道您对白帝的情,可青丘不可一日无君啊!” 哪怕沙天琼说的再沉重,晨儿依旧哽咽着,他的小手已握成了拳,似在取舍衡量,他拍了拍大同的背,“大同,去东洲。” 沙天琼一愣,刚欲再次拦下,只是红老却拦住了他,对其摇了摇头“毕竟,是亲情嘛……白帝之事也怪老夫啊……” 大同带着晨儿已然飞入了淋漓之镜,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红老看着淋漓之镜,唉声叹气道“愿以为我儿是傻,殊不知我儿追对了人啊~” 沙天琼皱着眉,叹了口气,“白帝是听得这些事儿后急火攻了心呐,只是不知却如此的严重,他白帝虽是白帝,可毕竟也是妖啊。” 红老点了点头,“惊羽先生竟还活着,但愿他能快些护白帝安然无恙。” 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孙女,“小夕呀,有关你爹的这些事,爷爷不仅是说给了白帝与狐帝,同时也是说给你来听的,但是这些事儿万万不可传入子民之耳,谨记。” 红夕缓过神来,水灵灵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点头道“爷爷,红不负的刀,小夕能不能向天恒叔叔要回?” 红老愣了愣,同沙天琼对视一眼后,再次叹息道“烈刀阳炎已过爷爷的手送至了那白宇的手中……小夕,勿要起了夺回阳炎的念头,听爷爷的话,安安稳稳才是真。” “这就是天琼叔叔刚才所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红夕见爷爷点头,沉声道“也就是说,三百年前的大战自始至终就是白宇想要得到红不负的刀?” 沙天琼补充了一句“不仅仅是烈刀阳炎,他真正觊觎的,还是红不负十道劫痕的妖丹!只可惜,红不负最终还是将其送给了天恒。” 红夕愣了,她秀眉紧蹙,疑惑道“红不负他,他有一万年的修为?那……那爷爷……” “非也,非也。”红老打断了红夕的荒唐话,负手与背,“红不负五千年的修行,只不过渡劫机缘多了五次,所渡劫难为十,这才令其妖丹刻下了十道劫痕,也就是昔日妖庭中所说的那十道劫痕的驻颜境。” 红夕差异,“爷爷,这和小夕所认知里的每千年为一劫的修行有所不同,怎么还有这种跨越了千年时间的修行办法?” 红老走向了小夕,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世间有一种机缘叫做夺缘,有一种修行之法被称作夺劫。虽然这等修行之法看运气,亦看自身的意志力。抢夺了别人的天劫来渡的话,可谓触怒天公,威力自是先前的数十倍,倘若能抗的下来,自然能飞速刻下劫痕,但倘若抗不下来,那便是自寻了灰飞烟灭。 这等风险及大,多数妖都将其摒弃了,只途安安稳稳的修行,但是安安稳稳修行的话,哪怕是妖,谁又能真的活到一万年?若有人活得下去,都那把老骨头了谁还能抗的下那最为致命的天劫呢? 不过,在先前的妖庭中,夺劫可谓是风靡一时,毕竟他们追求的是实力和步入圣人后的与天同寿。” 红夕竟声问道“圣人?女娲娘娘?” 红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错,女娲娘娘便是妖族中为数不多的圣人。 十八道劫痕后乃入圣人境,不死不灭。天地灵气,万物山水皆要尊其之旨。” 红夕抬头看向了爷爷,好奇道“爷爷便是只途安安稳稳生活的妖?” 红老点头默认。 红夕又问“红不负是追求力量,追求天地同寿的妖?” 红老却摇了摇头,“如今看来,也许他只是不想负了白帝吧。” 小丫头“哦~”了一声,随即又问道“红不负有十道劫痕,那白帝如今又是何种境界了,爷爷和天琼叔叔可能看出?” 红老摇了摇头,沙天琼则看向了淋漓之镜,沉声道“半步入圣自不必说,也许已即将抵达天地同寿的地步了吧。” 红夕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深深吸了口气,低喃了一声“他这么强的么……” 可就在此时,忽闻青丘钟响! “狐帝,美鹰来犯!” 红老同沙天琼匆忙对视一眼,下一瞬黄子源已火急火燎的飞了进来,可是当他进来时,他只见到了一面似镜子一般悬停在空中的一月轮,而后便只剩下了红老、沙天琼以及红老那伶牙俐齿的丫头。 小夕这丫头听得“美鹰来犯”四个字,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已然冒出,她跺着地面,怒道“害我父亲,欺我青丘!一群王八蛋!” 红老没有理会自己的孙女,不等黄子源去问狐帝与白帝的下落,红老果断的裁决,吩咐道“子源,火速集结青丘各族子民与广场之上,任黑狐一脉墨天恒为统军妖帅,率领子民准备抗敌!” 黄子源还有些犹豫,毕竟他没有见到狐帝与白帝。 红老知其顾虑,但随之喝道“这是我青丘的大事!耽误不得!还不速速去办?!难道要看着美鹰再欺我青丘不成?!” 沙天琼也是怒喝一声,“还不快去!?” 面对沙天琼,黄子源深知自己如今虽被狐帝封了天穹左护法,但是论资质的话,这个沙狐一脉的族长,天字辈儿的沙天琼则更有这个资质与威望,目前不见了白帝与狐帝,又缝事发突然,黄子源重重的点了点头,随之火速飞出。 沙天琼正想飞去支援时,却被红老拦下了,他看了一眼红老,不解道“红老这是何意呀?” 红老指了指淋漓之镜,沉声道“天琼,这里不可不守啊。且不说白帝出事,单是狐帝此时不在坐镇青丘一事便可被白宇一途乱做文章,届时不好说啊~” 沙天琼愣了愣,思衬了片刻,点头道“红老所说在理,那天琼就在此处守着这诺达的天穹狐宫,绝对不会让他人触足一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分为三 红老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随之转过身去,对着小夕说道“小夕,你随爷爷而去,不能负了青丘!” 小夕重重的点了点头,红老已化作了一道流光,小夕不再停滞不前,对着沙天琼行了礼后匆忙跟了过去,同时心中念叨着“青丘不负我,我必然不负青丘,爷爷,您放心好了。” 沙天琼看着这对儿爷孙两个的离去,袖袍一挥,一道结界屏障就此展开,将整个天穹狐宫都罩在了里面,此时的天穹狐宫,除了他一人,便只剩下了那面神奇的淋漓之镜。 —— 淋漓之镜内,圏妖界里掀起了一场急匆匆的腥风血雨,魔妖止无不尽的朝着这处匆匆奔跑而去的几人张牙舞爪而来,每每靠近十步之远,必有一道寒芒闪过,割破他们的喉咙。 那是十年的银莲飞刀,左右各有一枚飞旋,其余七枚则在前面开路。南宫寒则在袁淼的身后,一枪震长龙,为袁淼除去了后顾之忧。 袁淼背着白染,撒开退就是跑,他现在的脑子中一根筋,这根筋就是快些到达东边的那根擎天玉石华表处,唤淋漓之灵惊羽打开东洲结界,救他的白叔。 晨儿是后来进入的,虽有着大同这只四千多年修为的魔妖在,但是明显的没有袁淼他们那般的好过,毕竟人数没办法做到分工合作。 大同的白玉色犀牛角此时也被妖气缠绕,染上了黑色,一声声噼里啪啦的雷电作响,迸射而出。魔妖们似乎是忘记了他们还有这么一个老大,不像之前,见到兾都被吓得乱跑,如今见了大同却纷纷迎上前来做阻碍,吃不透这个道理来。 大同只能一个劲的朝着东洲而去,晨儿则是依旧在哽咽着,他一直看着前方那无止境的魔妖聚拢,可是心中却一直念叨着他的舅舅平安无事。 仔细想想,舅舅为什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完全就是听到了红不负的死讯和如何赴死的壮烈场景而因此吐血一蹶不振似晕似眩了吗? 那可是白染,曾经叱咤三界的妖庭白帝啊。如何的高高在上,如何的傲然于世。 这件事显然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在白染还不知红不负是因何缘故而去死的时候,他便隐藏起来了自己的头痛欲裂。他一直隐瞒着什么,就好像当初晨儿等人第一次踏入圏妖界,捏碎了元神碑时一样,白染身上的异处,可能就算是白染也不会知道吧。 晨儿手中忽的现出一柄七星连缀的宽刃长剑来,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凝神道“舅舅,你一定要无事啊,晨儿这就用手中的剑快些至您身边,陪着您!” 话音落下,七星诛天之上隐隐裹挟了些许的仙气,是从晨儿的手中蔓延而出的,自从那日入了仙途,晨儿也有好久不曾修炼了,如今的仙气却神奇的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生疏。 道法自然,自然而落,三界世间,灵气自也是如此,如同身体内的血液,流的久了便一直就是自己的。 猛地抬起了头,眼神凝重而又肃穆。手中七星诛天之上,七星连珠,接连闪烁而过些许的光芒,高高举起,晨儿挥猛一劈,一道剑气浑然天成般割裂而出。 若说仙气是尊了道法自然,那这剑气则是晨儿先前所学的白染剑术玄天怒的原因。有了仙气的加持,玄天怒再也不是先前的那种简单的剑招,而是变成了一种能够利用仙气加持而运转的一种剑术。其中奥妙晨儿不懂,但却能够使用出来,只是不那般的娴熟吧了。 还记得红夕在广场上说过的那句话,她可是一只有着三百年修为的妖,可是殊不知,在如今晨儿的剑术下,那小丫头根本就活不过几招,若是憾苍天与震百川,那红夕也只能乖乖等死。 不止是红夕,哪怕是整个青丘的子民都不会认为晨儿再妖族面前有何抵抗之力,他们更多的会认为,这人类只不过是得到了白帝的庇护罢了。 可是晨儿如今的实力,却并非就是他们所认为的这般。且不说有妖王令这等通天宝器,单说入了仙途后,得了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晨儿哪怕简简单单的挥剑,红夕这等三百年修为的妖幼又算得了什么?逆星河,憾苍天,震百川!玄天怒随意施展,恐怕就算是袁淼都接不住晨儿手下几招。 只是晨儿并不知道,也并不想如此去做罢了,青丘是舅舅给予自己的,也是娘亲送给晨儿的归处,晨儿怎会去用暴力征服一切,达成所愿呢?见火狐一族那妖身首异处的躺在了血泊之中,晨儿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埋怨自己的舅舅为何会对青丘狐族也这般的冷峻,但是后来晨儿不也发觉了吗?还不是因为白染对晨儿爱的深沉?护的心切? 一道剑气横劈而过,一魔妖已妖头落地,晨儿又是一挥,一道剑气随之又去,配合着大同犀牛角上迸射而去的黑色闪电,前方的路被铺开的又长了些,大同的脚步也快了些。 胸口处略感颤动,晨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一刻已有一抹红光飞出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她撑着一柄红色的油纸伞,身着一袭红群,裙摆随风飘曳,她竟是能够在空中飞行。 晨儿依旧瞧不见她的面容,只是裙摆下她的苍白腿部露白的地方有一白色的丝穿着两个铃铛,此时并非第一次见到红娘,只是晨儿第一次听到了红娘现身后随之而来的清脆铃铛声响,这铃铛声格外的清脆,入耳便让人心情开始变得开始舒畅。 大同一个愣神,下一瞬便要朝着这突然而至的身影发出一道黑雷去,只是在这之前,晨儿阻止了他。 “大同,你只顾向着东洲便是,红娘不会害我们。” 大同轻声应了一声,只是他的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深深看了一眼红娘。能在这圏妖界内飞行的存在,那必然修为要在十一道劫痕天云境之上,这突然而至却又不知从何而来的撑伞女子定然也是一个足以翻江倒海的存在。只是大同不知,这女子白染会不会认得。 红年一只手轻抬,一阵诡异的妖气如同惊鸿一瞥,掀起了无数的劲风后,眼前数千百步内便再无了魔妖。 “晨儿,红娘此次就问你一个问题,你需要认真回答。倘若回答不出,那你便要认真的去思索了,记住,要快些思索。” 听着红娘的话,晨儿紧皱的眉头不禁又紧了几分,“红娘,你问吧。” 红娘压低了油纸伞,冷声道“若让你在袁淼和白染之间选择一生一死,你会如何选择?” 晨儿愣了神,他有些犹豫不定的反问了一声,“红娘为什么要让晨儿去做这种根本无法取舍的问题呢?” 红娘没有犹豫,直言道“世间灵药仙丹无数,但,你舅舅和你淼哥哥这世间唯有一枚丹药可救,故此在这二人中你只能选择一个。” 晨儿惊讶,“淼哥哥也病了?!” 红娘闭口不言,只是朝着前方即将再次汇聚的魔妖轻抬了自己的手。 晨儿思衬了片刻,脑子都要大了,他弱弱的说道“舅舅和淼哥哥,晨儿缺一不可,晨儿做不出选择。红娘,你能直言告诉晨儿,这能救舅舅也能救淼哥哥的丹药是什么吗?惊羽先生他一定会炼制出来的,到那时,舅舅和淼哥哥不都有的救了吗?” 红娘叹了口气,随之说道“我无法告知你未来之事,此次也只不过是想问一问你的想法,既然你无从选择,那你便继续想,若苍天无意让你知晓,那便只能接受天命了。就像你和红夕一样,有人帮你们逆天改命提前牵了红线,但你们却又都不知晓,都不珍惜。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竹篮打水,梦醒酒干罢了。” 晨儿摸不着头脑,红娘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她能洞晓世间百态,察觉未来之事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其妙感觉,虽然不深奥,但却深感莫名其妙。 晨儿收回了七星诛天,看向一旁随空飞翔的红娘,“红娘,你是不是知道很多事情?” 红娘不语,晨儿又问“红娘,舅舅他这次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红娘吹散了前面的魔妖,沉声道“极端的想法,极端的事情,极端的处理,三个极端无一例外,分别将你那舅舅割分而就,一分为三。你当真认为,曾经那不可一世的白帝,真的就是你的舅舅?亦或者说,你当真以为,你那白帝舅舅就是你最为真实的舅舅吗?” 晨儿皱眉不展,低喃着,“舅舅不是舅舅?舅舅又不是最真实的舅舅?一分为三?” 显然晨儿是听不懂红娘这般所说的到底是何意,这般明了的话,却无比的深奥。什么叫做舅舅不是自己真的舅舅?什么叫做自己的舅舅不是最真实的舅舅?什么又叫做一分为三!? 自己的舅舅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又同淼哥哥牵扯到了一起?为什么世间唯有一枚丹药可救他们二人,那么这丹药,又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墨天恒为帅 晨儿的心被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雾,他再也看不清了前方的道路上有着什么,这团雾则是因红娘而生,应红娘而起。 “红娘,舅舅就是舅舅,至少在晨儿看来,他就是晨儿最真实的舅舅,其余的事情再如何,对晨儿也许都无关紧要。”晨儿深深吐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红娘,“小夕与我之间被人提前牵了红线,舅舅与淼哥哥二人唯有一枚仙丹可救,亦或说舅舅不是最真实的舅舅,这三样,红娘你好像都非常的熟悉。红娘你到底是谁?” 红娘撑着伞的手明显的一怔,晨儿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红娘却始终不语,晨儿无奈笑了一声,“红娘,其实晨儿发现了一件事情,只是始终不曾说出口而已,你想听听看吗?” 红娘手指轻抬,一道妖气轰然荡平了前面的魔妖,看起来不曾有丝毫犹豫的红娘,在思衬了片刻后说道“说来听听。” 晨儿从衣襟内取出了那枚刻有奇怪狐狸的那枚玉佩,“先前不曾至青丘,晨儿认知低略,已这火红色的狐狸为奇怪的狐狸,如今晨儿已在青丘为了狐帝,这奇怪又不曾变得奇怪了。” 神情顿了顿,欲要看清红娘的微妙表情,却始终透不过那柄红色油纸伞,指着火红色的狐狸,沉声问道“这是火狐,对吗?” 红娘沉默了片刻后,竟笑出了声,“没错,就是青丘七脉之一的火狐。” 红娘自始至终的冷漠,到此处竟笑出了声,晨儿觉得这很突兀,因为笑声如铃,格外的悦耳。 晨儿愣神了片刻,又问“红娘可属我青丘?” 红娘反倒没有回答,晨儿却浅浅一笑,“是青丘负了红娘对么?倘若青丘负了红娘,那晨儿定然替红娘讨还一个公道来。今日听了红不负的壮烈,那一柄烈刀阳炎杀得是豪气冲天,红娘你……” “我与红不负毫无关系,你就不要乱猜了。”红娘一语打断了晨儿的话,红芒闪过,她已入了晨儿手中的那枚玉佩之内,“告诉你的坐骑,休要将我的事说出。” 晨儿应了一声“好。”随之拍了拍大同的脊背。大同自然也听得清楚,赶忙点了点头。 将玉佩收回了衣襟内,晨儿无奈一笑,“红娘,红不负,当真毫无关系吗?” 不料这低喃的一声,却还是被玉佩内的红娘听得一清二楚。这次,她却如此回应,“我的事休要乱猜,倘若猜的乱了,你便再也不知了我是谁。” 晨儿愣了神,这声音比先前的那种冷淡变得柔情了不知多少。还有这话,似话中有话,却又话中无话。 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声“红娘,你究竟是谁?” 大同依旧驮着晨儿在这圏妖界内狂奔着,又有些数的魔妖阻碍,都再次被其黑电击开了。 在红娘回归玉佩之内的同时,袁淼背着的白染眼睛突然眨了一下,下一瞬直接离开了袁淼腾空而起。 全身妖气喷涌而出,魔妖尽退。 众人惊颤,慌忙停下了身形,袁淼应声喊道“白叔,你……你可曾无事了?” 白染冷漠的表情微微一笑,挥了挥手,淡然说道“我已无事,你们不必担心。” 袁淼皱着眉头,诧异道“白叔,您真的没事了?” 白染点了点头,见众人都诧异的看着自己,解释道“先前可能是急火攻了心,不小心坏了心境,此时已然无事,你们当真不必担心,本王是谁?这些奈何的了本王?” 袁淼嘿嘿一笑,“就是就是,白叔您可是白帝呢,这点小事自然奈何不了您。只是您可吓死小淼,还有十年和南宫,像是您要死了一般跪在那里,小淼瞧着不舒服,狠狠踹了他们一脚,嘿嘿。” 白染笑了起来,十年则是狠狠的瞪了袁淼一眼,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问道“白帝,您刚刚……” “本王已经无事了。”白染打断了十年的问话,看向了也是十分担忧的南宫寒,“本王可不想再说喽,你就不要再继他们之后问本王了吧……” 南公安皱着眉头,重重的点了头。要不说还是袁淼的心宽,他晃了晃已经有些发嘛的双臂,笑道“白叔,咱们回青丘,还是去找惊羽先生叙叙旧?” 白染将仙气裹挟与他们三人身上,将他们腾空而起,指着来时的方向说道“不见晨儿的身影,本王甚是担心,且青丘之事太过复杂严峻,他还小,还需要你们以及本王的照料,所以……” 话说至此处,忽见那处魔妖飞舞,一黑色身影驮着一舞剑的少年匆匆而来。 白染愣了神,“晨儿也来了?” 袖袍猛挥,扫尽了晨儿那处的魔妖。 面对这种突然的情况,晨儿心中一阵欢喜,这气甚是熟悉! 看着悬停在空中不远处的那一袭白袍,晨儿欲哭高声唤道“舅舅!晨儿来啦~” 白染心中一酸,微微闭上了眼睛,欲怕眸中晶莹落下。袁淼见状不禁捂着嘴嘿嘿窃喜。 晨儿至,白染纤指轻抬,将晨儿连同大同一起悬浮到了自己的身边来,晨儿进了白染的怀中,白染将其单手抱与胸前。 晨儿眨着热泪盈眶的眸,绷着嘴巴看着自己的舅舅,似再说“舅舅你没事就好,害得晨儿担心了呢。” 白染看着自己的这个外甥,格外的喜欢。轻轻抚摸着晨儿那微微扎手的脑袋,笑道“乖晨儿,舅舅害你担心了。不过这青丘不可一日无君,咱们还需快些的回去,待到回去后舅舅再好好的陪着我们晨儿聊聊。” “不行!”不料晨儿噘起了嘴巴,肃然道“舅舅必须去见一下惊羽先生,不然晨儿心中不安,心中不安晨儿就容易睡不着觉!” 众人欣然一笑,白染则是欣慰的叹了口气,“那舅舅就应了我们晨儿的话!” 见怀中的晨儿笑的开心,白染转身对着其余众人说道“本王和晨儿暂且去见一下惊羽先生,你们快些回青丘,助晨儿镇守才行。” 众人齐声领命,白染纤指轻抬,众人已在他的仙气裹挟之下飞速的朝着淋漓之镜外飞去。同时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回荡着白染的一句话,“本王今日之事万不可告知于白娘子,且如若青丘动荡,一切全听白娘子或是狐族天字辈儿沙天琼之命。” 见他们离去,白染则抱着晨儿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近在眼前的东洲结界而去。 这期间无话,晨儿心中则泛起了低估,“红娘不是说舅舅病了吗?需要一枚丹药可救?难道红娘的话并非是这意思?” 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襟内的火狐玉佩,晨儿微微叹了口气。 白染问道“怎么了晨儿?还在为舅舅的事担心?” 晨儿一个机灵,牵强一笑,“舅舅,等见了惊羽先生,倘若先生让您怎样,您必须怎样,不然害的晨儿每日都无法入眠,那舅舅就是害晨儿无精打采的罪魁祸首!” 白染笑了,“好好好,舅舅一切都听我们晨儿!” 晨儿点头,此时已在东洲结界处悬停,没想到惊羽此时便早已悬停在了那里,脚下的那处暗道也已然开启。 二话没说,抱着晨儿已朝东洲内部而去。 惊羽乃淋漓之灵,淋漓之镜内的所有事情皆在他的心中,自晨儿打开圏妖界的同时,惊羽就看到了袁淼背着的白染。 —— 青丘狐族内敲响了青丘钟,这几日青丘钟可谓是连环作响,青丘上下皆被这青丘钟弄得人心惶惶,但是这次他们反倒比较团结,因为他们知道,这次是外族来犯! 此时站在天穹狐宫前的人却并非那个杀人冷血的白帝,而是青丘内德高望重的红老,“青丘的子民们,美鹰外族来犯,我青丘不可再忍,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对着古老的青丘古树,对着青丘的先人在此起誓:外族侵犯,青丘不惧,鲜血抛洒,誓死卫青丘!” 子民们振臂高挥,众人齐忽“誓死卫青丘!” 墨天恒腰间挂着一柄墨色长剑,格外的细长,剑鞘之上纹路细腻,如同泼墨落笔写就,格外的诗情画意。那剑柄处镶嵌着红绿蓝三色的宝石,剑柄成十字状,显得格外的肃穆庄严。 此时的墨天恒不再是身着简单的黑袍,而是穿戴着一套的墨色铠甲。他徐徐踏着登上天穹狐宫的台阶,那抹幽深暗色的披风上有金丝娟秀着一只狐狸的纹案,十分的灵动。 这件甲,乃是黑狐一脉初代族长所传承下来的宝甲,名曰:墨甲。 墨天恒腰间挂着的剑,乃是黑狐一脉初代族长所传承下来的宝剑,名曰:墨池! 披风震震飞舞,在子民的振臂高呼之下,墨天恒任重而道远的踏上了天穹狐宫,他率先对着天穹狐宫躬身行了礼,随后才对着红老微微行礼,“墨天恒应狐帝之命,前往绞杀美鹰外族,属下定不辱没了青丘狐族的尊严!” 声音落罢,广场前所有的黑狐纷纷向前走来,他们手中各自持有一柄长戈,战列整齐,个个威猛霸气。为首的便是墨天恒的儿子墨均,他的严肃表情下竟还略藏着一份纠结与差异。 红老点了点头,他任命墨天恒为帅,自有他的打算,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想还黑狐一脉一个尊严。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赤沙 黑狐一脉在青丘狐族七脉之中,生的最是身强力壮,他们天生的强健使得他们拥有着不菲的力量。 原始的青丘狐族不分尊卑贵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犹豫黑白相冲,又被白狐的后代子孙们牵扯来了阴阳之分,这才有了白狐高贵,黑狐低贱一说,这等事愈演愈烈,至白宁称帝期间这等种族歧视已成了最为严峻的青丘现状。 青丘内的老者并不曾将黑狐一脉称为低贱,但是耐不住青丘的教育无时无刻不在刻画着黑狐的低贱,这也使得年轻人或者妖幼们从小便潜移默化的接受了这些东西。 红老任命墨天恒为帅,确实有着想要还黑狐一脉尊严,另一层原因则是因为如今的青丘除了高位者的争权夺利外,也只有黑狐一脉和黄尾狐一脉能够担此重任。 考虑到黄尾狐一脉的黄子源年轻气盛,且又为天穹左护法,所以黄尾狐一脉只能镇守,不宜外出荡敌。 黑狐一脉有着天生的战斗资本,所以墨天恒必须迎难而上。这点,墨天恒心中也是心知肚明,他很感谢红老给他的这次机会,在心中已然坚定“哪怕身死陨落消散与三界,他拼了命,也要为黑狐一脉的子孙搏一搏安宁平等的生活。” 墨天恒缓缓站起了身,他挺直了胸膛,威严庄重的抽出了腰间的墨池,墨芒闪过,墨池通体如墨色的剑刃高高扬起,“今日美鹰来犯,青丘七脉应当秉承祖先美德,七脉同心,其利断金!我墨天恒对着手中的宝剑墨池许诺,黑狐一脉绝不退缩,身不死,定会护我青丘子民!” 广场下传来声声呐喊助威,民心鼓舞,士气高升。 墨天恒欣慰一笑,面色忽的变得甚是严肃,墨池一挥,厉声喝道“出发!” 话音未落,墨天恒首当其冲直接化为了一道墨色流光朝着青丘的结界处迅飞而去,广场上的黑狐子孙纷纷大喝一声,毫不犹豫的迸射跟随。墨均本应该是第一个跟过去的黑狐子孙,但是他却并没有,略有迟疑间,看向了那个身为黑狐族长的父亲。 “古树使速开结界,天字辈儿墨天恒率青丘黑狐即将应战!!” 空中回荡着墨天恒威严的话语,那处的结界似一道门,缓缓打开了,古树使的沧桑话语,格外的温馨,“青丘的狐儿,愿你一路高歌,凯旋而归。” 一道道墨色的流光飞出了青丘,那外面正有着上千的敌兵在等待着他们。悉数算去,墨天恒的手下,也只不过仅有五百数目的黑狐。 这可是一场硬战。 红老带领着狐族的子民对着那英勇而去的青丘子民躬身行着礼,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可就在这时,空中却回荡起了一个奸佞无比的笑声,红老皱了眉,天穹狐宫内的沙天琼同样皱了眉,青丘狐族的子民纷纷畏惧的咽了口唾液。 只见那不远处已飞来两道身影,他们安稳落与了天穹狐宫之上,他们的神情格外的阴线,像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红老双眼一眯,冷声道“白宇,你来做甚!” 没错,此时前来的正是白宇白宁父子二人,听得红老这般不欢迎的话语,白宇不屑一笑,缓缓逼近,“我乃高贵的白狐子孙,你倒是很不客气的反客为主,问起了我来?” 红夕站在了爷爷的旁边,指着逼近的白宇喝道,“青丘狐族七脉一体,何来高贵一说!” 白宁厉声喝道“小丫头,闭上你的嘴!” 红夕丝毫不惧,不屑轻哼了一声,“你已不是了狐帝,凭什么这般命令与我!?我偏要不听,你能怎样?!难不成在三千青丘子民面前要杀了我这小丫头不成?!” 白宁欲要一掌击出,不料却被自己的父亲拦下了,见父亲冷目看着自己,白宁深深咽了口唾液。 白宇笑道“红乾,你这孙女儿和你还真像,说着大话也能说得如此的合情合理。” 红老冷哼一声,将小夕拦在了身后,“白宇,青丘有难,黑狐已领了新任狐帝之命前去抵御外敌美鹰,你这般急匆匆而来,是想为青丘献一份力呢,还是想要趁机替你儿夺回狐帝之位!?” 最后几个字,红老格外的加重了语气,他是在同白宇问话,同时也是想要让整个青丘都听到。 白宇反而摇了摇头,淡然自若的说道“都不是。” 不等红老再问,见黄子源已带着数十名黄尾狐族的护卫手持兵器战列在了红老的身侧,白宇笑道“此番来,不为青丘,不为我儿,只为了我白宇一人!” “哦?!”红老双眼一眯,冷问道“此话何意?” 白宇已停下了身子,转身看向了天穹狐宫,“白染,堂兄要见你一见,可否赏脸!?” 红老愣了愣,同小夕格外凝重的对视了一眼,似在问对方“难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二人自然得不出回应,白宇见天穹狐宫内无人应答,再次加重的语气,问道,“白染!我是你的堂兄,如今重回了青丘,便要遵从青丘的礼节,你不应当来亲自前来对着我白宇拜上一拜?!” 青丘子民一片哗然,这白宇说话间还真的不怕迁怒了白帝的威严? 红老双手紧握,欲要上前说话,只是此时沙天琼已缓缓走到了天穹狐宫的门口,对着白宇淡然说道“白帝说了,今日他谁也不见,狐帝亦是如此!” “哦?是吗?!”白宇双目一凝,变得有些暴戾起来,冷冷问道“倘若今日我偏要与他见上一见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这是公然的挑衅! 见沙天琼不曾回复,红老肃然说道“白宇,今日美鹰来犯,青丘万不可内乱,见白帝的话,还需改日吧。” 白宇猛地看向了红老,眼神犀利,“红乾!三百年前你识时务为俊杰,那时你亲手送与我阳炎,我许你在青丘永保安宁。今日可别令立了山头,到头来不仅丢了儿子,儿媳,恐怕你这孙女儿和你的老骨头都要因站错了队伍而命陨与此!” 不等红老开口,红夕已然向前一步,一手叉腰一手伸向白宇怒道,“白宇,还我父亲烈刀阳炎来!” 红老都被自己的孙女儿吓了一个寒颤,白宇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儿子,白宁则是掀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 “嗖~”的一声,白宁与原地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在红夕身前半步之距,此时的他,手中正高高举着一柄长剑,狰狞的面目使得红夕全身一颤,但是想要躲开已然不行。 红老双目猛地睁大,妖气灌输的同时,微微向前梦踏,一掌轰出!当利剑同红夕的脑袋相差了不到三寸距离,红老的这一掌已经轰在了白宁的身上。 同一时间,九道身影齐齐出现,黄子源手握长枪临危不惧。定睛看去,这突然出现的九道身影便是白宁称帝时被封了四王无护法的九位白狐少年。 沙天琼折扇猛合,厉声喝道“白宇,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白宇仰天长笑,“我为何要反?只不过是想与我那堂弟白染见上一见罢了!” 话语落,白宇已成一道残影,沙天琼双眼一眯,全身妖气外散,手中折扇猛然一挥,一道妖气似刀似刃般已朝着自己的头顶上空打去。 “砰~” 一声如同初春闷雷般的炸裂声响在天穹狐宫的门前震颤开来,白宇一掌同沙天琼的一掌相对,劲风四散! 白宇冷笑一声,“八道劫痕也敢接下我这一掌!?” 下一瞬,只听得沙天琼体内似有一股外泄的气,突然爆炸开来,沙天琼那一身文绉绉的衣服爆裂,露出了他那如沙子般燥黄的健硕肌肉来。此情此景,这健硕的身子才算能配得上沙天琼那副如屠猪屠狗的凶狠面容来。 两颗狐牙尖锐,沙天琼猛然收掌退后几步,手握拳,双臂相交与胸前,身体半蹲似在蓄力,周身已被层层黄沙裹卷,口中赫然大喊一声“赤沙来!” 只听得远处居民区的一间房屋内房梁崩塌,“嗖~”的一声,一道赤色的巨大飞剑如同一道天降流星,划着硕长的尾巴降坠在了天穹狐宫,沙天琼的身侧。 巨剑通体泛着黄色,只是周边的沙,似被烈阳照的久了,通体竟变成了红色的沙子,看起来就格外的烫手。此剑已入地面五尺之深,沙天琼右臂猛地一挥,巨剑拔地而起,双脚猛地踏向了地面,沙天琼双手持在剑柄处,扬天高举朝着手负与背淡然自若的白宇劈砍而起,气势恢宏,如同劈山断海。 “白宇,今日你当真是要反了?!” 白宇冷笑一声,掌心之中妖气汇聚成团状,“白宇何来造反一说?” 话语罢,一掌轰出,再次与沙天琼相对,劲风四散,层层余波震慑大地。手持巨剑赤沙的沙天琼显然与先前的他力量不再同一个层次之上。 赤沙乃是青丘沙狐一脉首代族长传承而下,同墨池一般,是青丘各脉狐族的镇族至宝。 两人相对弹出甚远,白宇故作惊声道“赤色天边一片沙,血染尽头方知剑!好!好一柄赤沙巨刃!” ps:近日更新不怎么稳定,但是每日双更还是有的。 也是因此,看着自己丢了两个收藏,咖啡深感痛心。 不过,咖啡也认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稳定更新才是王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尤物 沙天琼冷哼一声,手中赤沙指着白宇喝道“若你今日要反,那就休怪我沙天琼为青丘除去你这叛逆的白狐了!” 白宇面色阴沉的低下了头,嘴角扬起了一丝奸佞的弧度,“天琼,你觉得现如今的我,实力如何?” 沙天琼不曾思考,脱口而出,“与白帝相差甚远,倘若非要说出个数目来,那便是十万八千里!” “不说与他白染相比,我是在问,你我之间,实力相差多少?” 白宇的话语间出奇的冷静,沙天琼不禁泛起了疑问,这白宇为何偏偏要问这等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想不通,但还是直言相告,“你略压我一筹,应当是九道劫痕的实力,所以赤沙一出,你我也就平分秋色了!今日有我沙天琼在,你就休想在天穹狐宫内,狐帝与白帝面前放肆!” 话音刚落,便听得白宇那仰天的狂笑,笑声中夹杂着些许的玩弄之意。 沙天琼皱了眉,冷冷问道“笑什么!难不成你还真的要反!?” “不不不~”白宇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天琼啊,我这九道劫痕的实力恐怕也不敢在白帝面前放肆了吧?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反?岂不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沙天琼更被他说的有些糊涂起来,喝了一声,问道“白宇,你究竟要做甚!” 白宇脸色突然变得阴冷起来,他指了指红老和红夕的方向,“红乾勾结美鹰已有百年!” 见沙天琼愣了神,白宇高声说道“今日我来目的有二,其一便是与我那千年未见的堂弟见上一见,看他是否平安;其二便是替我那堂弟的外甥捉拿了青丘的这两个叛逆!” 此话一出,沙天琼断然喝道“白宇,你休要胡说!虽然你身为白狐一脉,但是我沙天琼可是青丘天字辈儿,有权直接致你死地!” 另一边的红老一掌轰开了白宁,对着白宇怒目一瞪,“白宇,休要胡说!老夫怎可能负了青丘!” 白宇冷哼了一声,厉声喝道“统统住手!” 话语未落,原本乱作一团的天穹狐宫前所有人都纷纷停了手,小夕从爷爷的身后横跨一步,玉手指着白宇骂道“混蛋白宇!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了,我爷爷绝对不会勾结美鹰外族,也绝不会负了青丘!你这是在血口喷人,以为我们大家会信了你的屁话吗!?” 白宇双眼之中闪过一丝阴冷,沉声道“不是你的爷爷,那就是你!至少你们二人之间,必有一人存有勾结之心!” “你!”红夕气的直跺脚,她毫不顾忌形象的大骂道“屁!你说的都是屁话!我哪里来的本事去勾结美鹰!?倘若真要勾结的话,那美鹰算个屁呀!?我红夕直接去勾结其他的三大王族不就行了?!为何要去找这个屁都不算的美鹰?!你这……你这谎话连篇,小心生孙子没屁眼儿!” “混账东西!”白宁怒骂了一声,身形闪现,已到了红夕的面前,他高高扬起了右手,朝着红夕打去,小丫头慌忙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竟有如此的多人想要给自己一个耳光!这不由得让她想到了那个生的曼妙无比,但却护犊心切的倾世白衣女妖来。 红老见孙女将要受了委屈,慌忙伸手去拉回小夕。不过就在此时,身后一道寒芒如同迅雷般已略过了红老,下一瞬,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 不曾听见巴掌声落,众人只看到一柄通透的白剑正悬停在白宁的面门之前,剑尖处闪着寒芒,只差一毫便会要了白宁的小命。 “白宇,你是想血染了天穹狐宫么?!” 婉转如莺啼,却又夹杂着些许的温怒与霸道,话语间一袭洁白无瑕的白裙飘然而落,生的是倾国倾城都无法比拟的倾世容颜。 红夕慢慢睁开了眼睛,她仰头看向了那柄白剑,缓缓又看向了自己身边站着的那白裙女子,她有些愣了神,心中甚是不可思“是她!她为什么……” “偷修的白蛇!!!”白宇咬牙切齿的低喃一声,深深吸了口气,下一瞬已出现在了儿子白宁的身后,他冷冷说道“白娘子也要趟了我青丘这潭水?!” 白裙女子低头看向了小夕,她浅浅一笑,“小丫头,已经没事了,快些到我身后来。” 她的声音极其的美妙动听,哪怕此时再想不透她为什么会出面帮助自己,小夕的身子早已不听使唤一般切切诺诺的来到了白贞的身后。 白贞玉手在其脑袋上轻轻一抚,红夕更是愣了神,不知所以,反倒是白贞则像是个无事人一般,对着白宇轻哼了一声“如今青丘的狐帝是我白贞的外甥,你说,我要不要趟这潭被一些杂质给污染的清泉?” 白宇冷笑了一声,“在我青丘偷修的白蛇,你竟还是这般的恬不知耻!狐帝是我青丘的,他属狐族,不是白蛇!” 白贞今生最厌这句话,倘若再白染口中提及,她便会选择一言不发,但倘若是旁人的话,白贞也有她自己的性子! 纤指轻抬,白剑颤动,欲要朝着吓得一动不敢动的白宁面门刺下! 白宁惊慌失措的喊叫道“父亲救我!父亲……” 白宇慌忙喝道“住手!” 白贞饶有兴趣的轻哼了一声,白剑这才停歇了颤动,“怕了?” 白宇深深吸了口气,压着心中的怒火,详装淡然道“白贞,万万不可杀了我儿!这青丘纯种的白狐一脉,也就只剩下三家了!白染现今无子无女……” “住口!”白贞不知为何突然的怒声喝道,“你若再敢咒我兄长,白娘子手中的剑可也不温柔!” 白宇扯了扯嘴角,脸上无奈,心中却谩骂了一声“臭婊子,日后有你好受的!” 就在此时,红老从白贞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白贞竟行了礼,他肃然道“白娘子切勿真的要了白宁的命。” 红夕更是一愣,慌忙说道“爷爷,您怎么会向着他们!白宁称帝作恶多端,其父白宇亦是如此,您为何!为何要护着他们!” 红夕看不懂,但是其他年长的青丘子民却深深懂着红老所做的用意。白贞跟随了白染数千年,她自然也懂,只不过此时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红老没有理会自己的孙女,只是对着白贞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贞深深叹了口气,手指轻抬,白灵剑已回归了她手中那白玉色的剑柄之内,沉声说道“红老放心,白贞虽是外人,可也知晓青丘狐族的大事,定不会让纯种白狐断了后代。” 红老欣慰的点了点头,恭敬道“多谢~” “红老你不必多礼,先前白贞赶来时见你当机立断时刻护着青丘,白贞知道,我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误会。待到青丘过了此劫,白贞定要听听你的想法和说辞,为了青丘也为了我们晨儿。”白贞温柔的抬起了红老的手,再次补充道“只是红老你万万不该劫持了我们好心的晨儿,兄长大怒,也在情理之中。希望你能同白贞一样,咱们相互理解。” 红老顿时大感无地自容,重重的点了头,拉着同样呆了神的孙女走到了白贞的身后。 白贞先前的温柔自她看向了白宁的下一刻已不复存在,她眸中闪过一丝戾色,沉声道“今日青丘有外患,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闹事的好,为了青丘的信仰,也为了你们的命!在你们心中白娘子好说话,可白帝就不同了!你们觉得他会顾虑这么多吗?!” 白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跑到了父亲的身后,其父白宇轻哼了一声,“白贞,我们来日方长。你这等尤物我们还需慢慢来欣赏!” 说罢这等污秽下贱之语,白宇转身重重的挥了袖袍,对着剩下的九个白狐少年厉声喝道“我们走!” 随之,十一道白色流光已经飞快的撤离了天穹狐宫,朝着那白狐一脉如今的奢侈地飞去了。 飞行中,白宁问了父亲一个不解的问题,“父亲,您为什么要畏惧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在我们青丘偷修的白蛇。” 不料白宇赫然怒了一声,“你懂个屁!她是白娘子,白染手下的凌云十二妖!耍的一手银莲飞刀可谓是如凤戏火,虽在凌云十二妖中排名第八,可是她的实力却仅次于狮王项义!” 白宁虽然知道白贞便是凌云十二妖中的白娘子,可是他并不知道白娘子的实力究竟为何,毕竟自己的父亲可是十二道劫痕天阳镜,在他看来那白娘子说不定也不再话下。 只可惜他却一直没能明白,白宇为何要在刚才做出隐藏实力的行为,还有这突然就要搞袭击的目的。 难道只是为了想将红乾或者红夕拉下神坛泼他们一身的脏水? 想到这里,白宁突然的一愣,心中想到“父亲会不会是在麻木对方,隐藏实力好让日后更好的突袭?!” 他并没有问自己的父亲,反而问了一个别的话题,“父亲,也不见那白娘子手中有什么刀啊,唯见了她手中的那柄白剑。” 白宇沉声道,“银莲飞刀并非烈刀,而且那剑,也并非寻常之剑。哪怕凌云器有十二件,可是在那剑面前,十二件都要暗淡些许。因为那剑,存在于混沌之墟,有着洪荒的剑意!” 白宁再次愣了神,心中不由的泛起了污秽,他感慨道“不仅人是尤物,竟还有那般多的宝贝!待绞杀了白染,小爷第一个就上了你,且夺了你那一身的宝贝!” 第一百九十七章 师娘 白宇等人的离去,这才使得原本就因美鹰来犯的压抑气氛稍微变得缓和了些。 白贞握着白灵剑,死死地盯着白宇离去的方向,她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白宇所称呼她的“尤物”二字,虽然这个词有稍许的赞美之意,但是贬大于褒,听得白贞真的很想一剑杀了他。 只是理性告诉她,她并不能这么做。虽然厌恶别人称呼她为“青丘偷修的白蛇”,但是其实她心中很是明白,先前的自己确实就是借助了青丘的灵气偷偷修炼才能化成了人形。虽然厌,但确实就是如此。 想到此,白贞不禁想到了自己孤苦伶仃的儿时模样,不过那一日,那位身穿白袍的白狐少年,骂走了欲要吃掉自己的其他狐族少年,那时的自己害怕的只能蜷缩着身子依靠在那块并不平滑的大石头前。 真的是害怕极了,也就是在这时,那白袍少年的微微一笑,至今还能暖着自己的心。 也是自那日起,白贞的心便被那少年牢牢的抢走了。 白贞悄然一笑,似是又想起了那时的开心与快乐,她的心中也忘记了“尤物”一词,只是泛着春波暗自低喃了一声“兄长,无论要走过多少春去秋来,无论你再如何的寻花问柳,无论你如今变得再如何的阴晴不定,白贞今生,非你不爱。” 一声轻咳打断了白贞短暂的幸福,红老对着她十分歉意说道“白娘子,老夫不相瞒你,你……还是亲自去往天穹狐宫内看看吧。” 红老似是不想再提及这件事,他开始有些埋怨起了自己,如果自己从一开始便了解白帝的话,那便不会在此时,让青丘少了这么一位强大的坐镇者。 白贞秀眉紧颦,温声道“天穹狐宫怎么了?” 红老摇头不语,白贞看向了一旁正看着自己入了神的红夕,“小丫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兄长大怒乱发脾性?还是说……晨儿出……” 不等白贞说完,小丫头红夕回过神来,眉头也是紧锁,她直接拉住了白娘子粉雕玉琢的手,朝着天穹狐宫内走去。 白贞未曾说出口的那句,在她仔细想来,有自己的兄长在晨儿身边,晨儿定然不会出事,可是为何这气氛弄得她如此的心浮气躁呢。 白贞被这小丫头弄得有些不知所以然,但是跟过去的同时还不忘对着红老说道“红老,美鹰来犯一事,暂且有你把控,切勿让青丘失了颜面。” 红老躬身行礼,肃然领命“属下明白。” 白贞是认的七位天字辈儿的,毕竟天字辈儿是自己的兄长亲定的七位狐族人才,此时再见到沙天琼,白贞对其温文尔雅的一笑,“天琼,可以打开结界了,此处有我在,你且去助红老吧,为了青丘。” 沙天琼收回了自己布置在天穹狐宫内的结界,同时也对着白娘子行了礼。其实沙天琼心中清楚的很,白贞虽是偷修的白蛇,但是在这青丘之中,也有着她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记得那时白染为青丘的狐王时,天字辈儿中谁人不知他白染心中是爱着这位偷修的白蛇的?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那时他们恩爱羡煞了多少旁人,如今数千年都过去了,为何他们还无因果? 沙天琼没有多嘴问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他率直的领了白贞的命,朝着红老那处而去。 一路被红夕这小丫头拉拽着走入了天穹狐宫,白贞第一时间嗅到了那七层金阶上蕴含着兄长气息的血渍,还有那面悬停在半空中的淋漓之镜。 白贞全身一怔,“兄长……亲王他怎么了?!” 红夕低下了头,她的眸中泛着歉意,弱弱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下弄得白贞更是慌了神,她松开了红夕的手,快步朝着淋漓之镜飞去。只是在此时,淋漓之镜突然泛起了白光,白贞驻足,从淋漓之镜内飞出了三个身影来。分别就是袁淼,十年还有南宫寒。 白贞慌忙问道,“年儿,白帝他怎么了?!” 十年赶忙对着自己的干娘行了礼,肃然安慰说道“白帝他急火攻了心,不过此时已经无事了,干娘你就放心吧。” “为何会急火攻了心?!” 白贞刨根问底的想要听个明白,不然她放心不下。 不等十年说话,一旁的袁淼已经走到了白贞的身前,他宽心安慰道“哎呀,白贞婶婶就放心吧,白叔他没事了,现在正陪着晨儿去东洲见惊羽先生呢。” 白贞秀眉不曾舒展,反问袁淼,“小淼,你告诉婶婶,你白叔为何会急火攻了心?婶婶的担心你也知道,所以你不能隐瞒婶婶,知道吗?” 袁淼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白贞婶婶,凌云十二妖中的一个叫红……” 白贞赶忙说了一声“红不负?” “对!”袁淼指着红夕说道,“好像是他爹来着,三百年前红不负为了白叔的威严被人设计害死了,白叔一听就急火攻了心,吐了口血,当时可吓坏小淼我们了。” 白贞扭头看了一眼红夕,又看了一眼十年,她有些不相信,“当真是因为听得这些白帝吐了血?” 十年点了点头,心中暗骂“臭猴子,白帝不是说不能告诉干娘的嘛!” 白贞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纳闷“兄长一项淡然自若,哪怕听得红不负的死讯再如何的有气,但也不至于要去见惊羽先生吧?这其中定然还有这什么不想告知的事情。不行,来日定问个清楚。兄长你休要瞒着妹妹!” 她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南宫寒,随之叹了口气,“现在无事了?” “无事了。” 三人齐声应答。 白贞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蹲下了身子对着红夕说道“小丫头,你的父亲是红不负?” 红夕点了点头,弱弱的补充了一句“也是红天炎。” 下一刻,白贞温柔的手已抚摸在了红夕的脑袋上,她温声说道“先前动手打了你,还希望小丫头不要记恨与我,我们互相理解,那时也是为了晨儿。好吗?” 红夕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随之说道“白娘子,你能在青丘三千子民面前给我和爷爷道歉吗?” 十年横跨了一步,有些温怒道“小丫头你别得了便宜……” 话未尽,白贞伸手阻止了十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小丫头被十年吓了一跳,不过好在白贞温柔一笑抚平了她的害怕,见白娘子对着自己温声说道“这有何难?只是我道了歉,你们能不能接受我们晨儿?能不能辅佐与我家晨儿?毕竟我家晨儿确实是姐姐白羽儿的亲生孩儿,由他去继承这狐帝之位也属正统不是?” 白贞的话似在做交易,也像是在同她商量,至少红夕觉得现在的白娘子虽然处处在维护着那个人类狐帝,但是她真的很是温柔可亲。 红夕重重的点了点头,眨着一对儿灵动的大眼睛说道“其实爷爷只是想要青丘回归正轨,先前劫走人类……劫走晨儿也只不过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去唤醒青丘的子民,青丘必须还是原来的青丘,不要有尊卑贵贱,不要放弃青丘狐族的傲骨。爷爷他始终没有想着叛乱,所以只要你们能原谅爷爷,那爷爷定然能帮助你们。” 白贞莞尔一笑,轻声问道“那你呢,小丫头?” 红夕噘起了樱桃小嘴,弱弱说道“我……我先前吓唬过晨儿,而且我还说永远不会臣服与他……所以……” 白贞笑了,笑的很是温柔,轻轻捋顺了小丫头的秀发,温声道“我们晨儿可不会被吓到哦~身为他的小姨,我很是了解我家晨儿,他定然没将此事放于心上呢。” 小丫头玩弄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弱弱说道“虽然我不信他不怕我,但是我可以,可以向他低头认错。” 白贞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淋漓之镜,随之又看向了天穹狐宫外,她的表情变得开始肃然起来,“年儿,小淼。你们是时候为晨儿在青丘出份力了,此时美鹰外族来犯,你们可敢前往荡敌?” 十年和袁淼对视了一眼,已蠢蠢欲动,齐声道“敢!” 白贞点了点头,“好孩子。” 话音落,袁淼和十年已化为一道流光朝着那青丘结界而去,同一时间,白贞对着天穹狐宫外的古树说道“树爷爷,孩子们出去为青丘出力了,还请您打开结界。” “贞儿,美鹰此番前来并非来势汹汹,就像有其余的目的一般。结界打开的空挡,还需派人在结界处坚守审查才行,休要外族奸细进了我青丘。” 白贞重重点了点头,“树爷爷放心,贞儿这就去做。” 话罢,白贞便欲朝着天穹狐宫外走去,可是此时南宫寒皱着眉头叫住了他,“师娘,那我呢?” 白贞一个愣神,不禁喜的笑出了声来,她转身对着南宫寒莞尔说道“南宫就在此处守着淋漓之镜吧,同时守着这个小丫头。” 南宫寒手持龙吟,重重点了点头,红夕则是看着白娘子一语不发,只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泛着格外的羡慕之色。 白贞为何会笑,南宫寒也明白,毕竟自己叫了她一声“师娘”。这个称呼,南宫寒其实并没有什么犹豫和避讳,毕竟总不能直接唤白娘子的本名,或者直接称呼她白娘子吧。 所以南宫寒唯有称呼她为师娘,才不失了礼节,也不失了情分,同时也合乎与理,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的师父和师娘是怎么一段关系,他看的一清二楚。 第一百九十八章 落后就要挨打 白贞化为了一道白色的流光飞出,落与了天穹狐宫外。在此期间,红老同沙天琼已再次集结了火狐一脉以及沙狐一脉的军队,共计有一千数目,火狐占去了十分二,剩余的全属沙狐。并非是红老刻意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才集结了这个数目,相反,红老很是用心,毕竟火狐一脉现如今的子民全部参与战斗也仅仅只有三百左右的战力。 青丘狐族有七脉,雪狐,沙狐,黄尾狐为青丘上三家,草狐,火狐,黑狐为青丘下三家,其中白狐一脉最为特殊,所以不排在这其中。 雪狐一脉不出武将,只出文臣,但是因为在祖先开创青丘狐族时他们与白狐一脉有着远方亲戚的关系,所以雪狐这才被排在了青丘上三家的首位。 还有一点比较不符合实际,那便是黑狐一脉。若论战力,黑狐一脉绝对能够跻身青丘上三家中的第二位,若论战力数目,黑狐一脉也绝对能跻身青丘上三家第三位。可是偏偏就是因为青丘烂在骨子里的种族歧视,这才致使排名如此。 如今的青丘共有三千五百数目的子民,其中草狐一脉数目最多大概有一千,其次是沙狐一脉的九百,黑狐一脉七百,黄尾狐一脉五百,火狐一脉三百,雪狐一脉二百。 白狐一脉不算做子民之列,细算的话,白狐一脉仅有一百五十号,纯种白狐的话数目就更少了,算上白城白逸也就仅仅只剩下十一位,算得上的是青丘狐族中最为稀有的贵族领袖。 如今除去老少妇孺,沙狐一脉同火狐一脉也算得上是倾尽全力而战。 白贞见红老都安排的妥当,对着他和沙天琼重重的点了点头。 红老躬身行礼,做出了请的姿势,意思是想要她前去代表青丘说些振奋人心鼓舞士气的话。 只是白贞摇了摇头,轻声道“红老,你也知我身份,何故为难与我?还是你来吧。” 白贞只是打趣,并无埋怨之意,红老见此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望着脚下的妖兵军队,高声威严道“如今黑狐一脉为我青丘争取了集结军队的时间,他们当立头功!如今军队已成,以沙狐族长,天字辈儿沙天琼为帅,火狐一脉红空为将,即刻出发,护我青丘子民,震我青丘之威!” 下方广场上的方形军队赫然齐忽“震我青丘之威!”,声音震耳欲聋如同排山倒海,气势恢宏如同震撼苍穹。 天穹狐宫前的沙天琼面色肃穆,手中赤沙扬天高举,大喝一声“出发!” 话音落,数千道流光如同逆转的漫天流星一般,齐齐飞出,青丘结界处,结界已开等候多时! 此时整个青丘又回荡着古树使的苍劲声音,“青丘的狐儿们,祝你们高歌凯旋!” 白贞转身对着身后的黄子源肃然说道“稍后黑狐一脉回归时,黄尾狐一脉需认真审查每一位回归青丘的子民,勿让奸细混入其中。且黑狐一脉的伤员需快速送至天穹广场前,由青丘的子民为其快些医治。” 黄子源肃穆领命,带着身后的黄尾狐族护卫快步离开了天穹狐宫,随之快速集结了黄尾狐一脉的部队,没用多久便直接朝着通往青丘狐族唯一的结界处飞去了。 脚下的天穹广场上剩余的子民们大多是些老者和妇孺,但不乏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之所以各脉都留有这些人,并非是因为他们贪生怕死,而是因为他们想要为青丘更多的留下希望的火种。 这些人也并没有闲着,他们纷纷从家中,店铺内寻来了床单被褥,瓜果蔬菜以及一些止血的草药,将天穹广场当做了临时的医务场所。 由此一役,也看得出青丘狐族其实本质上还是同心连枝的,只是少许的高位者或者不满者,他们内心的欲望所驱使着他们的内心罢了。 白贞同红老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禁对视了一眼,欣慰的相互点了点头。只是这些过后,白贞脸上的愁容再次出现了,因为她先前离开便是去寻自己的义女陆湘琪,事到如今却依旧未曾将其寻到。 —— 青丘狐族结界外,天上振翅高飞着美鹰外族,黑狐一脉则是运用法术在空中与他们僵持。 美鹰一族其实并不美丽,也没有什么华丽的羽翼,若说为什么要称呼为美鹰一族,其实是因为他们的鼻子要比普通的鹰族更加尖锐高挺一些,羽毛又要比雪鹰更白一些。在鹰族内,这些都是美的标志。不过在鹰族以外的妖族或者人类亦或者是魔族之中,并不觉得这些是美丽的特征,美鹰也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称呼被三界叫的多了些罢了。 在数量上,黑狐一脉并不占据优势,但是他们却凭借着自己先天的力量僵持到了现在。 墨天恒手持着如画的墨池雷厉风行,横挥竖劈,纷纷斩落美鹰妖兵的头颅与青丘地面。 在另一边,一个背生白色双翼的魁梧壮汉正肆意妄为的挥砍着他手中的那柄巨斧,一斧头下去,两个黑狐一脉的子孙已然被其劈砍成了两半。墨均就在此处,见到同伴如此惨状的下场,墨均握着长剑的手不禁握的更紧了些! 他红了双眼,大喝一声已举剑飞速朝着这美鹰的壮汉飞去。 “乒乓~” 壮汉虽生的状,但反应却并不迟钝,看得出这是久经沙场的条件反射。 长剑与巨斧相撞,擦除了一层的火花,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嘴角轻勾。 墨均咬牙切齿的怨恨道“川山!川建国为何不守与我的约定!?” 被唤做川山的壮汉双臂青筋爆裂,猛然用力,巨斧将墨均弹开了甚远,他嘴角不屑轻勾,“墨均,我家老大说了。你给的条件还不够诱人!” 墨均双眼一眯,一剑再次与川山巨斧相撞,“半块青丘还不能满足你们的胃口!?” 川山浓眉一挑,冷冷道“我家老大说了,你若想坐上这青丘狐族的帝王,需对我们拱手称臣,且被我们殖民!” “拱手称臣?殖民!?”墨均冷冷重复了一遍这等侮辱的话词,吸了口气沉声道“美鹰的胃口不小,就不怕到头来全都吃不下?!” 巨斧猛挥,扫开了墨均,这次反倒成了川山主动攻去,双手高抬巨斧,墨均赶忙去接,下一瞬墨均的身影已如一道流星坠落一般,被深深砸入了青丘的地面。 一口鲜血喷出,川山已高举着巨斧正朝着他的面门劈砍而去,若巨斧落下,定然脑浆迸裂,断送与此。 墨均慌忙之间,狠心说道“好!我答应你们!” 巨斧悬停,川山露出了满意的奸佞,轻哼了一声,嘲讽道“早这样不就行了,还需受伤?” 墨均擦拭掉嘴角的鲜血,缓缓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补充了一句“告诉川建国,他的这种霸权主义可以实行,但是前提必须是帮我坐上那狐帝之位。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我可不认为青丘白狐一脉会对你们拱手称臣。” 川山轻哼了一声,“这些还不需你来操心,青丘可不是第一个对我们拱手称臣的,亦然也不是第一个美鹰的殖民地!” 话音落,再次对着墨均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巨斧抗在了肩上便要回头转身。 可就在此时,一道如墨的剑气已然飞至了身前,巨斧迟钝,川山暗叫了一声不好,随之妖气汇聚,撑起了一片结界屏障。 一声爆破后,屏障破碎,川山借此机会已向身后飞去,避开了紧接着到来的持剑墨天恒。 墨天恒没有继续追击,一把手将自己的儿子拽到了身后,单手负背,一手持剑指着川山喝道“美鹰今日突然袭击我青丘,可还曾想过能回去?!” 川山巨斧抗在肩,另一只手扫了扫衣襟上的尘土,他嚣张道“墨天恒,我川山只不过是率先探路罢了,耐你青丘再有多少的能耐,日后我美鹰大军挥师而至,你以为青丘狐族还能苟延残喘至何时?” 墨池如笔,妖气为墨,在墨天恒的手中就好似执笔画江山一般徐徐舞动,不多时一副墨色山水画已浮现在了墨池的剑尖处,妖气外放,甚是强悍。墨天恒冷哼了一声,肃然道“美鹰十帅的川山元帅,不知我墨天恒今日的墨剑山水可还同那昔日在一个境界?!” 川山明显一怔,瞪大了眼睛!他深感不可思议,在这股力量面前他不禁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大脑中甚至开始埋怨起了美鹰的情报部门,“谁他娘的说这墨天恒妖丹碎半,修为已停在了那三道劫痕的实力!?干他老母的!这墨天恒的实力甚至都比老子强了!” 当川山还停留在惊讶畏惧的心理活动时,墨天恒再次开口说道“我墨天恒并非昔日的墨天恒,我青丘亦然不再是昔日那个任人随意凌辱的青丘!这三百年来我们用自身的痛,认识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虽然简白,但却深含真理!” 川山眯起了眼睛,冷冷问道“什么道理?!” “落后,就要挨打!” 墨天恒肃穆沉声,话语间蕴藏着今日的犀利与坚定不移,也夹带着往日的无奈和委曲求全! 反观川山则是不削一笑,他拱了拱肩,“这他娘的算个屁的道理?!” ps:川山!这他娘的是实践里的真知!你懂个屁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俺老袁来也! 不等他话落,墨天恒手中的墨池已然散发出了一阵的墨色光芒来,那副墨色山水图赫然变得硕大无比,其中的山竟变成了三界内真实的山,其中的水竟变成了三界内真实的水,虽都是墨色,但却如真如幻。 山有千万斤之重,水有千万斤之压,整个青丘的上空被这两物压得遮了天蔽了日。 美鹰外族以及黑狐一脉的子孙都纷纷停了手,美鹰感受到了那墨色山水之上传来的无比强悍的威压慌忙乱逃,黑狐则是有序的朝着青丘古树徐徐靠拢。 川山双目之中已露出了戾色,握着巨斧的双手不禁更加的用力了些! 墨天恒化为了一道流光飞上了苍穹,他高高在上的悬停矗立在了那山水汇聚之地,厉声威严的喝道“美鹰外族!今日就让你等见识见识我青丘如今的强悍!” 话音落下,山落水淹,气势恢宏。 川山紧皱着浓眉,握着巨斧,眼睛死死的盯着从天而降的这两物,心中甚是慌乱,但是他却并不能表现出来。他自认为生在美鹰就是一种荣幸,理应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存在,所以事到如今他必须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他们一族永远都是这种性格,不单单是他一个,这全都要归功于美鹰的现任族长川建国。 墨均从他的身边划过,低声提醒了一句“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川山没有理睬他,心中此刻最为担心的是头顶上空的那片墨色,若换做了寻常时候,川山定会不屑的轻哼上那么一声。 川山,一只修为六千多年的美鹰,实力同修为一般无二,妖丹之上的劫痕有六道,且位居美鹰一族十大元帅第五位。 墨天恒的实力虽然一直还是个迷,不过白帝曾保底的说出过,九道劫痕的实力。 妖丹之上的劫痕,每相隔一道劫痕那定然就是一道鸿沟,数目越多,每层级之间的鸿沟就越大,至了十六十七十八,那更不必说,除非机缘天赐,或者夺的百千次小天劫,又或者夺得十数次大天劫。境界的提升,劫痕的刻印至了后期便会越来越难以增加,这也是为什么越向后面进展,实力之间的那道鸿沟会越来越大的道理。 此时的墨天恒其实并没有施展出全部的实力,哪怕是九道劫痕的实力也并不曾施展出来,因为有人总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过早。一方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另一方面便是他要自保,因为并不是说自己天下无敌,这三界内强者无数,需要吞噬他人妖丹来谋取破境的大有人在。 这也是一个他亲身经历过的血淋淋的事实,毕竟他的实力之所以能够瞬间破镜提升,那还不是因为红天炎临死前塞入自己口中的那枚十道劫痕的妖丹吗? 不过话虽如此,倘若得到了强大的妖丹,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倘若扛不住相应的天劫和妖丹内的暴躁妖气的话,定然也会神陨命死。 墨天恒至今还深刻记得,自己足足闭关了有一年之久,且那一年内青丘都不曾见过阳光,皆是每日的阴云与闷雷炸响。 话锋回转,此时的墨山墨水已压至了美鹰一族的聚集最多的高空,这使得那些逃窜的美鹰妖兵纷纷降低了飞行,逐渐逼至地面。 川山有些恼羞成怒,但是他并没有莽撞,多年的生死战斗经验让他很是明白现在的局势,墨天恒一人施展剑招,黑狐一脉已聚集在了青丘古树的结界旁,且青丘结界始终还是展开着的。 他的任务自始至终就不是歼灭青丘狐族,而是另有目的,只为等到美鹰聚集的大军到来,与某人里应外合。 此时已有滚滚血水从墨色的激流中被洗刷了一地,似墨色里的朱丹红,格外的显眼。 还有美鹰一族传来的哀嚎与惨叫,看在川山的眼中这些其实都微不足道,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牺牲再多的妖兵又有什么可心疼的? 他再次挥动起了巨斧,奇兵突袭,化为了流光已至青丘古树前,墨均持剑,率先与其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但是可想而知,入了他们这群实力较弱的青子民中,川山便是如鱼得水,猛虎归山。 青丘,美鹰。两个将领都率先选择的是攻击妖兵,在战争中,并没有什么强者对强者,因为这只能算得上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过快的消耗些妖兵的实力和体力或者是数量来的实在。 但倘若妖将的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话,那选择强者对强者则又是一种快速致胜的手段。毕竟在如今的妖族中,战争必须要快,因为还有着仙门万妖律册的制约在。倘若时间拖得久了,仙门和神权必定会到,届时双方都讨不到什么好结果。 “勿要乱了阵型!所有美鹰听令,即刻直捣黄龙,列阵冲杀青丘古树!” 川山一声令下,随之一声爆喝。一斧将墨均劈退数十步远,黑狐一脉的勇士纷纷不惧生死的向前冲去,这其中多的是黑狐中的四千年修为的子民,但是在六道劫痕的川山面前也抗不下三斧。 川山的命令着实下的到位,为何在战争中强者不与强者对决其实还有另一层最为重要的关系,那便是因为强者的招数定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 墨天恒见美鹰开始朝着青丘古树而去,持剑的手更是加快了墨色山水的降落。 另一边只听得川山一声大喝“落翅十连!”,其手中的巨斧散发出了强悍的妖气,下一瞬便听得一声嘹亮的鹰鸣,巨斧迅猛的横扫纵落。挥舞在川山的手中,更是连贯自如。 爆破声一连响起了九声,黑狐一脉便有二十位两千年修为的子孙受了重伤,十多位惨死。最后一击川山已借助第九击的强悍力道反跳入了高空,巨斧之上散发着红色如血的残暴之光,正在川山狰狞的朝下劈砍砸去。 这一击若中了,那伤亡定然会大幅度的增加! 墨均持剑速退,高声喊道“快离开那里!” 修为低下的妖赶忙撤离,实力在三道劫痕甚至是位数不多的四道劫痕的黑狐子孙殿后。 但是那先前受伤的二十位两千年修为的黑狐子孙却仅仅只有四位已撤离了那处必然的砸落点。 墨均等人心中虽然十分的痛惜,但是理性告诉他们,这些同胞们只能牺牲了。 巨斧即刻降落,如同巨人手捧陨石大灌击。川山狰狞一笑,猛喝道“统统都去死吧!” 当所有人都认为无法力挽狂澜的时候,突然九枚寒芒从青丘的结界处飞速而来,他们散如星辰,力如流星。虽然实力差距及其的明显,但是胜在出其不意,且九枚寒芒角度刁钻刻薄。 下一瞬,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已迅速的飞向了那正挥下巨斧的川山。 “暗血,朱丹爆!” “何方宵小之辈就敢偷袭!!”川山一声暴怒,周身妖气徒然暴增,冷声大喝“落斧升天!” 一声爆破,十年双臂已然颤抖,但是依然与那“落斧升天”的川山相对僵持! 下一刻,身居高空的墨天恒大喝一声“我黑狐子孙还不速去救人!?”突然意识到还能挽回这十六位同胞的性命时,黑狐子孙毫不犹豫的已齐齐转身回头,一道道墨色的流光飞速的朝着那道暗红色的身影而去。 一位率先至十年身前的黑狐壮汉,全部妖气外放的同时,双掌毫不犹豫的撑在了十年的双翼背后,他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黑狐子孙喊道“渡气!” 应声而动,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 当所有的黑狐子孙将自己的妖气传递渡送至十年的体内时,十年突感力量无尽,虚空唤出了那柄血色的短刀,在妖气的控制下短刀降落再次割破了自己的手臂,鲜血流入现在的妖气之内,与川山这位六道劫痕的美鹰妖帅竟有了平分秋色的实力! 不过众人都知道,这等渡气之法不可长时间的挥霍,因为承受之人倘若如此久了,血管经脉定会撑不住爆裂开来,所以需要速战速决! “暗血,朱丹爆!”十年咬牙切齿的爆喝了一声,只听得又是一声爆响如初春闷雷,随之便听到了十年的埋怨声“猴头儿!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川山一愣,怒目圆睁!身后不知是在何时竟多出了一只强壮的猴子!他正傻呵呵的笑着,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一根粗壮的如同象腿的棍棒,风雷齐聚与棍棒之上,只听得那猴子高声喊了句“俺老袁来也!” 话语间,此棍棒已朝着无从脱身的川山后脑勺奋力一击。 这一棍子看着就让人头痛欲裂,川山欲要卸去些许额妖气用于抵抗,但很是可惜,下一瞬十年的“暗血,朱丹爆”已然轰至。 这一前一后当真无从脱开了手,与其脑袋上被狠狠的砸下一棍,川山也不远冒着生命危险去用身体抗下那背生双翼的黑袍少年的一击。 川山闭目大喝了一声“来吧!爷爷怕你不成!?” 猴头儿突然停了落棍,竟开始向后退去了。这期间十年愣了神,有些焦急的催促道“猴头儿,你干嘛!?” 第二百章 不许踢我如意郎君的屁股 迟迟感受不到落棍的砸击,又听闻此声的川山睁开了一只眼睛,但是他只能感觉到棍棒正离自己越来越远,并不能看到身后的详细场景。 他得意的怒哼了一声,“怎么?你个小小的妖幼,这就被你爷爷我吓到了?!” “我去你大爷的!不是说要来吗?那俺为啥不送你个更大的!”身后的袁淼怒骂了一声,川山忽的一怔,但见袁淼咧嘴一笑,他竟开始助起跑来,风雷棍上的风雷更是大盛,助跑飞快,他猛地跳起,风雷棍高高举着,同时怒喝了一声“风雷啸!”。 棍棒如堕天的霹雳雷霆,迅猛的朝着惊慌失措的川山的脑袋狠狠劈下! 十年的心差点被他刚刚的举动吓的骤停,看着此时的袁淼,十年没好气的谩骂了一声“臭猴头儿!吓死小爷我了!” 川山感受到的那棍棒之上的风雷更是犀利了些,要比先前的更加的暴躁,如若这棍打在自己的身上,那岂不是…… 不等川山想完,只觉得大脑内似崩裂开了一般,犹如那种火山喷发似得刹那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伴随着的却是无比的疼痛。 一生哀嚎过后,已有几行鲜血从其毛发之内沿着他的额头滚滚滑落而下,这种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为了缓解疼痛,往往精神的转移也是一种最为有效的办法,故此川山怒喝了一声“猴头儿!休要让爷爷抓到你,否则定徒手撕了你这厮!” 落下风雷棍与其天灵盖上的袁淼听得此话,玩世不恭的轻哼了一声,风雷棍再次高高举起,戏虐的问了一声“呦,不负是吧?你以为俺老袁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听得背后的猴头儿说出此话,川山双臂更为的用力了些,他想要将渡气着的黑袍少年直接用压倒性的实力给轰击开来,但是此时的黑袍少年可是拥有者上百名黑狐子孙在为其渡气,实力虽不至于能够碾压与他,但是平分秋色丝毫不再话下! “啊!你奶奶的!” 天灵盖上再次传来粗壮棍棒的敲打感,川山的双眼险些一黑,人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好在他还依然强撑着身子,不然他稍有松懈,那黑袍少年的一击可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袁淼拇指划过了鼻子,皱着眉头再次高高举起了风雷棍,“俺就不信了!” 话音未落,接连数十棍狠狠的打在了川山的天灵盖上,每一棍都要比上一棍强上一些,但是到了最后,袁淼似没了力气,所以最后那两棍几乎就是在划水。 川山大脑袋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当身后的猴头儿欲要再次落棍与他的脑袋上时,川山的双目突然变成了鹰眼,闪过一层绿幽幽的犀利光芒!他的嘴开始变得尖锐带弧,渐成鹰喙。背后的琵琶骨处逐渐的生出了一对雪白雪白的羽翼!与十年黑的幽深的羽翼成了两个极为显眼的存在,也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川山大喝了一声,嘹亮刺耳的鹰啼聒噪了众人的耳膜,同一时间川山化为了妖族原形,一只硕大的美鹰! 也是因此,川山体内的妖气暴涨,巨斧落地,羽翼挥动之间一阵的妖气波动瞬间爆破。袁淼,十年,以及十年身后为其渡气的数百位黑狐子孙,也在下一刻被其震退了数步! 美鹰振翅高飞,全身的雪白唯有那头部格外的鲜红。它盘旋与青丘古树的上空,不等袁淼等人从震动的颠簸中稳定身形,川山双翼瞬间收缩,如同飞剑一般赫然潜飞,朝着那个手持着染上鲜血的粗壮棍棒的猴头儿而去,目光灼灼,透着心酸与愤怒! 墨天恒虽一直绞灭这反扑青丘古树的美鹰外族,但是很可惜美鹰妖兵数目太多,他无法顾虑全局。此时已有数十只美鹰的妖兵飞至了古树旁!同一时间,战场上所有的美鹰妖兵也都纷纷变回了原形,他们如影似箭,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地面上的那个猴头儿! 墨天恒暗叫一声“不好!”,一掌按压在了墨山之上,随着墨山的迅速坠落,墨天恒收回了席卷而去的墨色激流,手持墨池再次飞速而动,此次所绘,十柄墨剑一气呵成。 他大喝了一声,“去!” 十柄墨剑如同毛笔洒墨一般,骤然而去。 川山先他一步,此时反应过来的袁淼拍这屁股便撒腿就跑!但是川山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他离去?! 十年右臂一挥,一朵寒铁银莲悬停与掌心之内,向前横跨了一步,“猴头儿!到小爷这里来!” 话语间,手中银莲层层剥开分解,九枚银莲飞刀如同九道寒芒炸雷,稍瞬即逝间便朝着仓皇而逃的袁淼飞去! 袁淼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什么都不想,一心只想着如何避开这恼羞成怒的一击!一边跑,一边吼着“大哥!你也忒小气了点吧!不就擦破了几层皮,流了几行血么!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胸腔内装大海呀!” “别他娘的废话!”川山鹰眼如炬,厉声喝道“胸腔内装大海,你他娘的早被呛死了!” 九枚银莲飞刀先至,在十年的精密操纵下,九分三队,每队三枚,有横向排列,有纵向排列。越过了狂奔的袁淼,如汉堡绽放一般,九枚再次齐聚,已汇与一点之上。 “呯呯呯……” 银莲飞刀与鹰喙相撞,如同两个流星相互碰撞,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十年的妖气供给不足,但是他为袁淼挣到的这简短的时间内,墨天恒的十柄墨剑已穿刺过数只美鹰妖兵的身体,已至了川山的背后不足一尺之距! 川山怒声大骂了一句,张开了鹰喙,一枚刻着六道劫痕的妖丹被其吐了出来! 妖丹之上妖气狂暴,瞬间为川山撑开了一道妖气屏障! 接连的爆破,声声回荡,震慑苍穹,劲风四起,黄沙漫天! 得意侥幸逃脱的袁淼飞速的跑到了十年的身后,他捂着胸口大喘着粗气,冷不丁的埋怨了一声“都多大的人了,不就打了你脑袋几下么!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 十年扯了扯嘴角,轻哼了一声,“倘若换做是我,也绝对想要了你的命。” 袁淼翻了翻白眼,握着风雷棍晃了晃脑袋,“所以啊,你和他一样,你们都是小心眼儿~” 十年差点没将银莲飞刀调转方向!气归气,但是现在他们绝对要统一战线! 没好气的心中暗骂了袁淼几声后,神情再度变得肃穆起来,他双手虚空滑动,如同点兵点将一般。随之九枚银莲飞刀再次分散开来,这次犹如天女散花,柔中带刺! 悉数越过墨天恒墨色山水的美鹰妖兵,皆在十年出其不意之间割破了他们的喉咙!白色的羽毛纷飞如悉数的大雪,只是这雪中硬是染了鲜红的梅花。 原本以为川山已无力回天,但是万万不曾想到,漫天的黄沙之中突然一个黑影再次火速朝着十年和袁淼飞来。 十年和袁淼同时被惊,那黑影越过了黄沙,身上插着三柄墨剑的美鹰川山,双眼已通红,尽是怨怒。 鹰喙前的那可六道劫痕的妖丹之上正开始有裂纹丛生,金色的光芒大盛,欲有撑破之意! 此等情景,还是在袁淼第一次见白染和晨儿时见到过,这无疑便是自损妖丹的同归于尽之法! 十年大叫了一声“不好!”,惊慌的表情下迅速转身,一只手已抓在了袁淼粗壮的胳臂之上,正欲忍着断骨之痛利用背上双翼惊慌逃窜! 川山已至,妖丹之内的妖气爆裂能量顿时间使得天地都再次变换了颜色! “黑狐小子勿忘了口诀!还有你这猴头儿!陪着爷爷一同去吧!” 川山话语未落,一声惊得地动山摇的炸裂声响已从十年的背后开始响起! 就在此时,墨色山水外的一处地方忽的升起了一道橘红色的光芒,这光芒迅速的飞来,染红了墨色的同时,落在了袁淼和十年的身边,这余霞正好比黄昏时刻的天边火烧云,格外的绚丽! 与此同时,青丘古树结界处闪过一道黄如沙的流光,飞速越过了惊慌撤离的黑狐子孙,持着巨剑的右臂之上青筋涨裂,猛然将巨剑挥出,下一瞬已撑开了一道硕大的结界屏障,将众人以及古树笼罩其内! 墨天恒见状,墨色山水被其一掌轰然砸击在了地面,一片血泊的朱丹红染红了这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平原! 一些侥幸逃离的美鹰见到此状,慌忙振翅而飞。他们知道此次已然战败,且损失惨重。而且他们要保命的同时,还需要将青丘如今的战力情况丝毫不差的反馈给族长川建国!所以他们必须要逃走归巢! 爆裂声响排山倒海,周边的树木接连因其劲力余波拔地而起,黄沙漫天更是遮蔽了所有的颜色。 黄沙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方才能够看得到十米外的场景,而被十年压在地面上的袁淼没好气的将十年一脚踹开来,站起身的同时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长舒了一口气,庆幸道“吓死俺了!” 十年也在此时起了身来,气不过袁淼一脚踹开自己,站起身的一时间,他便要朝着袁淼的屁股上踢上那么一脚。 可就在此时,一个曼妙的声音慌张的警告了一声,“不许踢我如意郎君的屁股!” 第二百零一章 紫青色的宝剑 十年和袁淼这才一愣,有些呆滞的徐徐将脑袋转向了不知何时站立在那处的一位身穿着一袭红里透着橘色似黄昏时分天边火烧云一般纱裙的俏丽可人。 她的玉手中拿着一个红棕色的罗盘,此时的罗盘还有着些许的光泽,不过很快这光泽便消失了。女子也顺势撤回了这片刚刚为他们挡下了川山自毁妖丹时掀起爆炸能量的屏障。其后在十年袁淼二人的诧异眼光的注视下,女子有些生疏的在罗盘上拨动了几下,随后傻傻一笑,将罗盘收纳了起来。 二人反应过来时,同时皱起了眉头,对视了一眼互相伸出了食指,眸中甚是不可思议,同时将食指指向了对方,似再说“是你的如意媳妇?” 两人一同摇了摇头,女子则是傻傻笑出了声。 十年轻咳了一声,手负与背故作端庄道,“姑娘,你可是认错了人?” “是啊是啊。”袁淼挠着脑袋,傻乎乎的问道“姑娘,你如意郎君可否背生双翼,且那双翼还生的乌漆嘛黑?” 十年扯了扯嘴角,没好气的瞪了这猴头儿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来,“猴头儿,小爷我可还是未婚。” 女子笑的更是合不拢嘴,她的眼睛已笑出了月牙,格外的可爱。 只见她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袁淼的身边,在十年和袁淼都是一阵瞠目结舌的时候,女子秀臂直接揽在了袁淼粗壮有实的胳臂上,小巧可爱的脑袋也顺势依靠在了袁淼的身上。 袁淼瞬间就傻了,十年亦是如此!只是唯独十年少了袁淼此时砰砰跳的急速的心脏。 感受到肘部传来的那种及其的柔软,袁淼下意识的深深咽了口唾液,迟疑如木偶人一般看向了这如此主动的女子,“姑……姑娘,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没认错人~”女子撒娇般晃了晃袁淼的胳膊,看着脸红如猴屁股一般的袁淼,女子继而柔声补充了一句“金豆身为女子都不曾害羞,夫君你就更不必害羞啦~你看你看,夫君你的脸……咦~好红啊~” 袁淼还是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任由这个自称金豆的姑娘随心的揉捏着自己的脸。 一旁的十年脸部从未停止过抽搐,他的眼神似好像这天地都有些颠倒,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了一般。他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防不胜防的秀恩爱。惊诧不解间竟还泛起了一丝无地自容…… 此时黄沙落定,墨天恒已飞速朝着这边赶来。同一时间,身后的一抹有些裂纹的硕大结界屏障也开始渐渐消失。撑起这道结界屏障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从青丘结界出来的则是沙狐族长,天字辈儿的沙天琼。此时的青丘结界处,依然有着火红色和沙黄色的流光朝着结界外飞来。 而每每有流光落地,他们定然都是排列整齐,面带肃穆的持着手中的兵器,战列在了此时所有人的前方。不多时已组建成了一肉身的铜墙铁壁。 沙天琼拔出了插入地面近五六寸长的巨剑赤沙,神情严肃,但眸中甚是欣慰的看着身后安然无恙的黑狐子孙,他沉声道“青丘的狐儿们,你们辛苦了!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黑狐子孙们眼眶中有晶莹热泪打转,这是胜利的喜悦,亦是活下来的幸福。 墨均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他走上前来,对着沙天琼说道“天琼叔,您来的可真及时,不然我们……” 话说一半,墨均已垂下了头,不想让沙天琼看到自己流下了眼泪。 沙天琼欣慰一笑,一只手重重拍在了墨均的肩膀上,“孩子,你们黑狐一脉在今日大放异彩,英勇护青丘。往日的简陋心酸自今日起便再也不负存在!这不仅仅是叔叔我夹杂私情的见解,亦是坐镇在天穹狐宫内的青丘狐帝,他的见解!相信叔叔,相信狐帝,相信青丘!这一切,都将会好起来的!” 墨均一把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对着沙天琼重重点了点头,眸中更是无比的坚定!但却不知为何,沙天琼看到的这份坚定,却蕴含着一种心怀野心的韵味来。 沙天琼同样对他重重点了点头,他也没有多想,自当是孩子的坚韧。他随之对着这三百多号黑狐子孙高声道“接下来便由我们替你们接管守护青丘的重责!黑狐的子孙们,你们可以光荣的回家了!” 墨天恒将墨池插回了如墨的剑鞘之内,看着伤痕累累的同胞,又看着脚下横躺着的同胞,他的眼角中滑落下了一行欣慰的热泪。 沙天琼没有催促他,黑狐的子孙也没有催促他,待到他自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墨天恒对着沙天琼肃然行了礼,“天琼,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你们了!” “放心的回家吧!”沙天琼同样肃穆的回应道“回到家中接受整个青丘的荣耀与子民们的欢声笑语吧!” 墨天恒与其重重的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同胞沉声道“黑狐的同胞们,当我们再次踏上家的土地时,你们要记住。你们不再是先前的卑贱族人,而是捍卫了青丘的光荣勇士! 这份荣耀是我们黑狐自己搏回来的,亦是狐帝代表整个青丘给予我们的!没有他们的认可,哪来的今日的这份证明!?所以,我们要感谢狐帝,也感谢青丘信任我们的同族! 且身为你们的族长,我不想抛下任何黑狐的子孙,不想他们享受不到这份殊荣!所以,带上你们的兄弟,哪怕他为了青丘已光荣的离去,我们也要带着他们,挺直了腰板回家!” 话语落,肃穆沉声,说的甚是感人肺腑。黑狐一脉的子孙都早已泪流满面。他们开始在战场上带回离开了他们的同胞,黑狐与美鹰的这一役,以少胜多,黑狐带出了五百,离开了将近五分之二,除了那些因川山自爆妖丹而炸成了肉沫粉尘的族人,回归青丘的足有四百四十一位身影,有的挺直着腰板儿,有的则躺在自己的兄弟怀中。 墨天恒带着黑狐一脉回家了…… —— 沙天琼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正欲朝着袁淼十年走去,忽见一道紫霞般的流光朝着这边飞速而来。定睛看去,那是一位女子,她左手中携着一柄紫青渐变的宝剑,右手中则提着一个不知是死了的,还是昏晕过去的美鹰妖兵。 沙天琼见她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她的飞入。 正欲回头去看袁淼和十年的方向,忽的眼神又落在了袁淼身边的那位女子身上,他甚是不明白。这狐帝身边,何时又多了两位同伴? 待到那持着宝剑的女子安稳落在了袁淼身前,沙天琼这才不失礼节的向前靠近。 这突然而至的另一个女子则又让十年和袁淼对视了一眼,袁淼任随一旁的金豆搂着自己的肩膀,低声问向十年,“这次……不会是你的如意媳妇吧?” 十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 二人的窃窃私语像是被这身穿紫衣如同天边紫霞一般的女子听到了,她并没有金豆那般的傻的可爱自来熟,而是眉宇间散着一股如剑般的凌厉。 二人尴尬的咽了口唾液,还未等开口发问,只见这女子已将手中的美鹰妖兵扔在了已靠近他们的沙天琼脚边。沙天琼站住了,女子冷冷说道“他们要逃,我顺手斩杀了几只。另外还擒了一只,就算是我们姐妹二人入驻青丘的见面礼。” 对于战前的情报工作也至关重要,可能这女子正是看重了这一点,才会拿着这个美鹰的妖兵来如此进入青丘吧。 沙天琼看向了袁淼和十年,他当然知道这二位同狐帝以及白帝是个什么关系,所以他躬身行了礼,“您二位怎么看?” 不等十年和袁淼开口,金豆撒开了袁淼的胳膊,一把又搂在了这紫衣女子的纤细腰部,笑着说道“自然是同意喽~是吧夫君?” 袁淼眼睛不敢看她,向来坦然自若的袁淼竟扣起了自己的手指头,尤其是在那一声“是吧夫君?”之后,他更是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那那,那就同意吧……你你你,您觉得呢?十十十年。” 十年叹了口气,随之轻咳了一声,顾全大局的肃然说道“两位姑娘,如今你们也看到了青丘当下的时局。虽然你们抓获的这外族妖兵对我们些许有些作用,但是目前来看,青丘可能暂时不能让外人踏足了。两位姑娘也莫怪在下,毕竟此时……” 金豆打断了十年的话,她噘着嘴委屈的看向了袁淼,撒娇道“夫君~你看他!你看他!他不让金豆和小紫进青丘呢~” 沙天琼听得这些关系脑袋都大了,却依然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他便不参与这个话题。 袁淼眼珠子斜看苍天,就是不看这可爱伊人的姑娘,“十十十年,要要要要不……要不让他们进去?不不不不不,不是还有白白白叔呢么……” 十年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白了一眼袁淼,没好气道“我听你说话都费尽!还有啊,此事我可做不了主!这是青丘,应该问晨儿!毕竟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任!”。 第二百零二章 最了解你白染的不是我 金豆更是噘起了嘴,刚欲再次撒娇却被紫衣姑娘小紫食指弯曲狠狠的在其脑门上敲了一敲,没好气道“好好说话!” 金豆无奈噘着嘴应了一声,“知道啦~” 随后深深吐了口气,这次不再是噘嘴了,反而是那双大大的眼睛内泛着委屈之色。她看着袁淼说道“哎呀,夫君!其实我和小紫并没有什么坏的意图,不会对青丘狐族不利的!小紫是来陪着我的,而我呢,则是为了寻你~所以啊,就让我们进去呗~” 袁淼没说话,只是带着祈求般的神色看向了十年。 十年白了他一眼,“你再这般看着我,我也是真的做不了主。此时晨儿可能也正和白帝在东洲见惊羽先生呢。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陪着两位姑娘在此等上一等。或者说……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能承担的话,那你就让他们进去好了,我也不拦你~” 最后一句话其实十年是话中有话。他是在暗示袁淼,自己不要去招惹是非,万一他们是利用美人计骗取你的好感,到时候她们保不齐又是什么奸细之类的,危害了青丘的话,那咱们谁都担负不起。除非是晨儿这个狐帝,亦或是白帝才能有此裁决的能力。 见袁淼傻傻的看着自己,十年刻意强调一般对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袁淼忽然便傻傻的笑了起来,笑的格外的开心,格外的傻里傻气。十年的心忽的骤停,呆滞的看着他,心中暗自惊声“完了!” 果真,下一刻的袁淼朝着金豆和小紫爽快的挥了挥手,在十年和沙天琼呆滞的目光下指了指青丘的结界处,欣然说道“走吧,我带两位姑娘入青丘!” 金豆和小紫欣然一笑,在袁淼踏步流星般的张扬快步下,两位姑娘也是紧紧跟了上去,尤其是金豆。若不是小紫多次拦着她,她早就已经跳到了袁淼的背上,让其背着自己入青丘狐族了…… 十年嘴角一阵的抽搐,他在心中一直问着自己,这猴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回路,竟在自己这般刻意的提醒下依然选择了欣然带着他们进入青丘。 十年转身就要去叫住袁淼,可是沙天琼却拦下了他。 十年皱眉道“这可是你们的青丘,不是小爷我的……” 沙天琼欣然一笑,彬彬有礼道“公子,依在下看,也许这两位姑娘并非恶意,当真是来择夫的。” 十年扯了扯嘴角,“那么可爱一姑娘能偏偏就看上了那呆头呆脑的猴头儿?是小爷的认知出了错误,还是说这天底下当真有人偏偏就好他那么一口儿?” 沙天琼吸了口气,牵强笑了笑,“这儿女情长之类的在下不懂,也许……可能天底下真的就有这样的女子就喜欢呆头呆脑的,老实嘛。” 话罢的沙天琼愣愣一笑。 看得出这天字辈儿的沙天琼果真是看不透儿女情长,十年叹了口气,大步跟上了袁淼,摆了摆手,对着沙天琼悠悠说道“你们可要看好青丘的大门,小爷我就不奉陪了。这次小爷倒要看看,那姑娘到底是相中这傻猴子哪里了~本小爷在这里杵着还真就是个多余。算了算了,跟你也无法交流,小爷去找我那位姑娘去喽~” 沙天琼看着十年的背影点了点头,见他们都入了青丘结界,神色则又变得肃穆起来,他转身便朝着青丘的军队走去了。 此时的青丘还不到能够完全放下警惕的时候,沙天琼率领的这千数的青丘子民则是为了提防美鹰会不会有下一步的进攻,且防止下次不会被这般的突然袭击搞得集结军队都有些紧张。 —— 话说白染抱着晨儿入了东洲,惊羽已沏好了凝神清茶。 白染弯腰,晨儿直接便从自己舅舅的怀中跳了下来。安安稳稳的站在地面上后,快步的朝着惊羽先生院落里的那处石桌而去。 恭敬地对着惊羽先生躬身行了礼,晨儿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捧起一杯茶呷了一口后赶忙说道“惊羽先生,舅舅他……” 不等晨儿说完,惊羽伸出了一只手,示意他无需多说,随即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白染的身前。 不等白染与他行见面之礼数,惊羽先生一把抬起了他的右臂,另一只手则落在了他手腕处的脉搏之上。 白染对着惊羽身后皱眉担心的晨儿浅浅一笑,“晨儿无需担心,舅舅无碍。” 可是还不等晨儿点头,惊羽便惊声开口“你已病入膏肓了呀!” 晨儿吓得一个机灵跳了下来,白染则皱起了眉,收回了手“先生可别吓我那外甥!” 惊羽摇头叹息,“距上次至东洲也没过多久,为何上次我竟没有发现此事的端倪?” 晨儿听不下去惊羽的自责,赶忙问道“惊羽先生,舅舅他怎么了?您快些告诉晨儿呀,晨儿的心砰砰跳的厉害。惊羽先生就直接告诉晨儿吧,晨儿也好去为舅舅找草药或者灵丹妙药之类的。” 惊羽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晨儿疑声说道,“你舅舅这病呀,世间只有你小姨一人可医呀~” 话语落,晨儿呆滞,惊羽却仰天笑出了声。 白染瞪了他一眼,有些温怒道“先生何时也学的如此的玩世不恭了?害我外甥担心,你这东洲是不想在住下去了?” “不不不”惊羽慌忙摇头,朝着晨儿逐渐展开笑容的小脸蛋上轻轻抹了一把,解释道“晨儿无需担心,可能是在这处独自待得久了些,故此刚刚是先生唬你。不料还真就将你唬住了~还望多多见谅,勿要同先生怄气才好~” 晨儿咧嘴傻傻一笑,“先生可真调皮呢。” 惊羽拍了拍他略有扎手的脑袋,笑道“晨儿可曾觉得此时一切都轻松了些许?没有了一切的苦恼和烦恼,也没有了一切的心累?此时只想安安稳稳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被惊羽先生如此一说,晨儿还真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然起来了,睡意犹如喷涌的泉水,一发不可收拾。 眼皮在打架,晨儿朦胧之间说了句“不愧是先生……”只是话还未落,晨儿便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惊羽赶忙探身,将其一把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白染伸手接过了晨儿,温怒道“初闻茶香时本王便觉得不对,知你动了手脚,不知本王究竟如何,你却要瞒着我家晨儿?” 惊羽牵强一笑,“诸事都瞒不了你~”袖袍轻轻挥动,负手与背无力说道“我在茶中撒了些缓神睡梦露,唯有一紧一松方可在不知不觉间催发药效。不过实属无奈,这话还真就不能当着这孩子的面告诉你。” “哦?”白染皱了眉头,“先前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但却又不明显,故此一直闭口不问。记得首次出现异样的时候还是在羽儿将晨儿带到我处时才有的,其次便是上次晨儿他们入淋漓,捏碎了元神碑的时候。我觉得并不是什么致命的病,而是一种心神不一似有多个我的那般飘忽感觉。” “还记得那时向我讨要生死相依丹时我说过的话吗?”惊羽踱步与庭院内。 白染想了一瞬,又问“你是在说小淼?” 惊羽点了点头,“你同他恰恰相反,他是同生二元,你则是一元生二。” 白染向前了一步,沉声问道“也就是说,我的元神一分为二了?” “我也只是刚刚为你把脉才知此事,估计你自己都不曾察觉吧。”惊羽坐了下去,怅然道“你体内的元神已经分裂,我替你诊脉时,察觉到了两个!一个稚嫩天真如同孩儿,一个心思沉重不敢言爱恨。我还记得晨儿他们捏碎了元神碑时,率先出现的便是你儿时模样的元神,不识的晨儿,亦不识得袁淼等人,但却知道你内心所想。这很奇妙,但却也很危险。” 白染听得愣了神,仔细想来自己那时候元神出窍便觉得元神内似被别人割裂了一半的天地,原因没想到就在此处。 “如何解决?” 惊羽深沉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生死相依丹!” 生死相依丹是他白染为袁淼所求的丹药,且这世间唯有一枚。白染更是肃然道“就无他法?” “我就知你会如此问。”惊羽摆了摆手,“若你一心想要塑造灵明石猴的再次问世,我不问你欲要做什么,我只问你。你可还能放弃心中的执念?” 白染没有犹豫,“不能。” 惊羽似自嘲般笑了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又让我猜对了~如果我接下来没猜错的话,你一心塑造灵明石猴以及为晨儿收揽了南宫寒这一忠贞的战将,应该就是怕自己死后妖界会乱,到那时晨儿身边没了依靠,他会被三界所唾弃和追杀!你在为他安稳的将来铺路,对么?” 白染愣了愣,无奈一笑“对!你猜的没错,我是怕!怕我若死了,三界会对我外甥下手!惊羽啊惊羽,你确实是最了解本王的!” “不!你错了!”惊羽一口否定,白染愣了神,惊羽沉声道“这世间最了解你的并不是我惊羽,亦不是你的妹妹,而是白娘子白贞!” 第二百零三章 天生仙骨被封印 白染脸色变了,有些不想提及此事,但是惊羽却依然说着“记得有次醉酒,你告诉我你想要娶她,哪怕青丘里的所有人都反对你,你今生也定然要娶她过门!后来,你入了妖庭,虽然依然爱着她,但是你却不能再向从前那般表现出来!再后来就更加的不堪了!你成了高高在上的七帝之首,你领了东皇太一的密令!你要策妖! 所以,这就是你撇开她的原因吗?她可是一个愿陪你征战四方天地,愿为你功名显赫而血洗魔域七十二城,一夜屠杀魔域七君的白娘子啊!白染啊白染!你当真以为她看不透你?” 惊羽食指狠狠地点在了白染的胸口,有些怜悯般说道“她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啊,只不过她选择了默默的陪伴!懂么……” 白染何尝不知啊?但是他却似毫不动情般的冷冷说道“所以,在她和晨儿知道我要去做的事的时候,我必须已经开始了,不然我便会没了勇气。” “可笑~”惊羽嘲讽般轻哼了一声,无力道“你会后悔的。” “我早就后悔了,在我领了东皇太一的密令时我便后悔了!只是又能怎样?”白染同样轻哼了一声,像是自嘲,也像是无奈。他继而补充道“惊羽,我要去做的不仅仅是封尘策妖,而是我想要让整个妖族都归了我外甥的手中,因为只有这样,晨儿才能躲过他的命劫!无论我生还是死,到那时晨儿他都能安然无恙的度过,且能安稳快乐的生活下去。” 惊羽闭上了眼睛,弱弱问道“晨儿的命劫就是他的半妖之躯吧……” “你想的太简单了……”白染抱着晨儿落了座,无奈说道“若只是这样,那我又何必去策妖呢?单单凭本王和她小姨照样能保他周全,护他一生一世!可是这孩子偏偏还是走上了妖途仙道,他却还以为我这作舅舅的看不出来……” 长长的叹了口气,白染沉声补充道“你也知赤帝刘玄谨引发的祸端,那是凭借两人之力就能力挽狂澜的吗?那可是足足覆灭了整个妖庭啊!所以我必须去策妖,在晨儿半妖之力觉醒之时替他收下整个妖族去做挡箭牌!而且晨儿竟还天生拥有着仙骨,就好像是天意让他踏上的妖途仙道一般呐!你说,本王还能怎样?去谈儿女情长吗?” 惊羽彻底的惊了,当听到晨儿天生仙骨时他猛地看向了白染,眼神之中甚是感到不可思议,他深表同情的惊问了一声“何处仙骨!?” 白染指了指熟睡中晨儿的眼睛处,见惊羽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他无力说道“千年一轮回的罕世仙骨,双瞳周骨!” 惊羽惊得说不出话来,白染似看淡了这一切,在此时无奈一笑,“羽儿将晨儿递交我手时,他还在灵胎之内,冰玉雪尾足足养育了他四年才出生。且在看到晨儿第一眼时,我比你现在还要惊讶!不过……我选择了封印他仙骨的力量,但是你也知道,仙骨生在晨儿的体内,若我的封印施加的强悍了,那可是会要了晨儿的命! 一路至今,晨儿已有三次触及到了那道封印。第一次是在荒山,后两次皆是在淋漓之内。而且那道封印也在这三次的冲击之下,产生了裂纹,若还有下次,那这仙骨的力量便会流放而出,再也不能被封印起来……” 惊羽猛喝了一口清茶,悠然道“天意吧,也许这就是天意……就像鸿钧老道送你那根仙骨时的感觉差不多,意想不到你竟能驾驭,此时亦是如此,没想到罕见的半妖身上亦也能生出这最为稀有的仙骨来……这三界的变化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白染又笑了,“是啊,天命难为,该我白染为外甥赴汤蹈火,那我白染也不能不去做!哪怕魂飞魄散,我白染也要为晨儿博下一片安稳生活的快乐天地来!这是我作为他的舅舅,理应承担的一切!” 惊羽不再说话,白染亦是没有说话。二人就这般坐了不知多久,在稍稍平息了心中的起伏情绪后,白染抱着晨儿站起了身来,告别了惊羽,一路飞向了淋漓之外。 不过惊羽在最后还是提醒了他一声,“若知自己九死一生,为何不趁此机会再爱她一回?” 只是白染并没有回答他。 —— “他们回来了!” 不知是何人激动的喊叫了一声,整个天琼广场突然间便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的子民们面色欣慰亦带欢欣的看着那徐徐走来的数百道身影,他们的鼻子都是一酸,有的则是落下了热泪。 位于天穹狐宫前的白贞同红老此时也都神色欣然。他们知道,只是青丘的勇士归来了。 但是随着他们的越来越近,整个青丘的欣然气氛瞬间便转为了悲悯,因为他们看得到前排的黑狐子孙们怀中安静躺着的战士都是死死的闭着眼睛的。 他们牺牲了,为了青丘牺牲了。 墨天恒神色蓦然的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青丘子民们此时看待他们的眼神,墨天恒十分的欣慰。尤其是看到那些小儿们似看待英雄一般看待他们的眼神时,则更是欣慰不已。 墨天恒振臂一挥,“我们胜利了!我们回来了!” 红老落下了泪,婆娑的双眼迷离,颤颤巍巍的高声回应“黑狐的子孙们你们没有让青丘的先人脸上蒙羞!你们是今日的英雄,你们应当受到青丘子民的祝福!” 话音落,天琼广场上的青丘子民纷纷跪地,对着归来的勇士双手合十默默念着心中的祈祷。 这在青丘是一种无比有尊严的仪式,这也是刻在青丘子民们心中的一件最为光荣的祈福仪式。 肃穆的墨天恒亦然落下了泪,他抱过身边人怀中依旧闭着眼睛的黑狐子孙,低声问道“瞧见了吧,你们是光荣的勇士,你们可以安息了,可以光荣的,走了……” 一颗颗似蒲公英般的白色小球从每一个闭目的黑狐子孙的胸口处徐徐飞出,他们左右晃动,似十分的欢愉,纷纷朝着托起整座天穹狐宫的古树飞去了。 在青丘,这便叫做落叶归根,狐儿归木。 在红老的安排下,受伤的黑狐子孙皆得到了好生的包扎与照料,而那些死去的英雄,则是在今日将他们入了青丘的祖坟。 祖坟在青丘的最北面,和困妖牢有着相似的外表,但里面却排放着所有死去狐儿们的灵位与棺椁。 白贞也出席了这场葬礼仪式,可是在处理完所有的步骤后,白贞欲要离去时,墨均从身后一把拉住了她的秀臂,白贞默然的转身,看到的确实一个及其愤怒的表情。 墨均指着祖坟愤怒的喊道“狐帝呢!狐帝为什么不来敬畏他们!” 墨天恒被儿子这般举动吓了一跳,“均儿!休得无礼!狐帝身居帝位此时定然无空脱身!不许在此大喊大叫不成体统!快松手!” 墨均竟瞪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自始至终都不曾见到他一面!是瞧不起我们黑狐一脉么?!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我们下贱!理应为青丘送命!?” 黑狐一脉的子民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丢了一块石头一般,他们也都被带入了这种节奏里。 有人埋怨。 “我们为青丘打了胜仗,狐帝不应该来慰问我们吗?” 有人发怒。 “对啊!难道狐帝认为我们黑狐就理应该为青丘送死不成?!” 有人推波助澜。 “我们要见狐帝!我们要看着狐帝恭送我们死去的兄弟!这是他们最该得到的殊荣!” 墨天恒这个族长有些压制不下自己的同胞,他一边歉意的看着白贞,一边肃然的安抚着“不许胡闹!不许胡闹!” 可是就像夏日的连绵阴雨,一发不可收拾,墨天恒根本就压制不下这等突然掀起的波澜。 红老刚要出面说话,但却被恼火上头的墨均没大没小的呵斥了一句“这是我黑狐一脉的事,你们火狐一脉不懂就别乱掺和!” 红老理亏,自然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无奈看了一眼正迷茫的白贞。 白贞直接甩开了墨均的手,秀眉紧颦,高声安慰道“黑狐的子孙们莫要着急,若你们觉得狐帝亲至才是理应的殊荣,那我白贞此时便可动身去请狐帝亲自前来!但是,此时青丘局势不稳,当真要在青丘大事面前选择此事吗?” 白贞并不是不想唤晨儿至此,而是此时的晨儿根本就不在青丘之内。她也只能利用青丘大事和目前眼下的事做对比,好让黑狐的子孙恢复理性。 不曾想,墨均毫不领情的冷冷说了句“你是觉得狐帝吊唁我们离去的勇士是小事么?!” 白贞一下子语顿了,墨天恒一把抓住了墨均的手,厉声呵斥道“没大大小成和体统!?给滚回家去!” “凭什么!?”墨均理直气壮的甩开了墨天恒的手,埋怨道“父亲也只大小?那父亲也认为狐帝吊唁我们死去的同胞是小事!?” 墨天恒竟也被这不肖子孙反驳的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忽闻一女子严声冷喝之音,“均儿!你是要做那不忠不孝的黑狐子孙了是吗?!” 第二百零四章 念起了青丘故人 墨均出奇的没有反驳她,反观此时墨均全身就像落入了冰窖一般,正颤抖起来。与其说不会反驳,更不如说他害怕反驳。 众人看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正陪着一位徐娘不老风味犹存的肃穆女人快步走来。他们那对儿双峰颤抖的出奇显眼。 此时的黑狐一脉全都闭上了嘴,哑口无言不敢出声。相对于墨天恒这个族长,好像此时这个女人则更具威严。 女人在姑娘的陪同下一起朝着白贞行了礼,白贞亦是回了一礼。 女人下一刻已看向了墨均,她的表情严肃的令人害怕。 墨均低下了头,切切诺诺的喊了她一声“娘”。 “啪~” 女人干错利落的一巴掌生生打在了墨均的脸上。虽是如此,但是墨均依然不敢说话。 女人就那么随意的一瞪,墨均全身更是颤抖的厉害。女人瞪着他,冷冷说道“均儿,是何时从何人处学来的顶嘴?你告诉娘,娘去打断他的腿。” 墨均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并没有说话。 女人面色依旧,随之说道“今日是首次,你便回家在那石子堆砌的台阶上给娘好生跪上三个时辰。记住,要三个时辰,若你不曾做到,少一分一秒的话那你就走吧。娘和你爹不生不忠不义,不孝不坚的孩儿。” 墨均不反驳,低着头瞄了她一眼后绷起嘴巴,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到这刚刚还得理不饶人的墨均,就这般灰头土脸的转身离开了。 对于他娘的话,墨均自小就不敢违背。长大了就更不敢了,就好像是从小进了他娘的阴影里一般,迟迟不敢从阴影中踏出一步。 不是说他娘对他不好,而是说他娘对他,对他们全家自始至终都是格外的严厉。严厉到全家里没一人敢对她有半句怨言。不过话虽如此,女人是强横了点,但这位女人从来都不强词夺理,反而每次都是有凭有据,到了那一种你不得不按照她最为有道理的说法去做。 墨天恒对着一旁的同族牵强一笑,挥着手示意旁人都散了吧。 还真别说,有了这么一个女人的出现,这些黑狐的子孙们还真就不敢多说一句,便都像是躲避老虎一般,赶忙散场回家。女人虽然替白贞解了围,但黑狐之中,这颗不满的种子还是被种下了。 白贞看着眼前的这女人,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敬佩感。一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感谢她的话,一边又想着自己如若这般,恐怕兄长早就牢牢被自己攥在了手心里。 白贞轻抬了衣袖,可刚要开口说出自己在心中酝酿了数次的话时,女人直接打断了她。 “白娘子,小儿无礼,是我等做父母的管教不严惹的祸,还望您海涵,不要生我那不肖子孙的气才好。” 女人如此之快的改变了自己的说话方式,白贞感到了一阵突兀。但是她并没有揪着这一点不放,反而谦逊一笑,温声说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孩子,毕竟这个时候狐帝真的应该前来吊唁为青丘而英勇奋战过的战士们。” 女人深沉的眨了一下眼眸,直白道“有你白娘子在,不就等同于青丘的狐帝亲自前来了么?白娘子可真会说话。” 白贞无奈一笑,心中被她这话说的有些别扭起来,开口解释了一句,“白贞不属青丘,自然不能等同于青丘的狐帝。这一点白贞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 女人打断了白贞的话,“白娘子无需多问,他墨均是我儿,亦也是青丘的狐儿,他自然不应该对你说那些大不敬的话来。更何况,我们都是忠心为青丘的。” 这女人说话之间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白贞只能一直的无奈一笑来代替我明白了,我理解之类的辞藻。 女人不想多留,看了一眼墨天恒,又看了一眼白贞,随即行礼道“白娘子,我儿犯下的错,我给他的惩罚你可还满意?若是满意的话,那我们可就告辞了。” 白贞莞尔点了点头,“如果可以,你也无须这般责罚他。小孩子嘛,血气方刚了点也正常。” “告辞!”女人自顾自的行了告退之礼,墨天恒想要同一阵尴尬的白贞解释解释,但是无奈却被这女人强行带走了。 不过女人身边一直站着的小姑娘,也就是她的女儿墨匀儿则没有赶快跟上去。 女孩对着白贞温馨一笑,解释道“白娘子,我娘她,脾气就这样,您可别往心里去。” 白贞本性温柔,欣然一笑,“小姑娘,你就放心的随你爹娘一块回家好了,我不往心里去。” 墨匀儿嘿嘿一笑,莫名其妙问了句“我是晨儿最好的朋友,以后我能叫你小姨吗?” 白贞愣了愣,心想着晨儿何时在青丘交到了这么一个姑娘做朋友?但是怎么想她也不会想明白。 为了不寒了小姑娘的心,白贞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既然是我家晨儿的朋友,那如若你喜欢,那便唤我为小姨又有何不可呢?” 墨匀儿听闻此话,满面春光的重重点了点头。又听得远去的娘亲厉声喊了自己的名字,墨匀儿笑着回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临别的时候,小姑娘还不忘对着白贞挥了挥手,有礼貌的说了声“小姨再见。” 白贞同样对着她莞尔笑着,同时挥着手。 待到这一家人远去,一直在白贞身边呆着的红老见白贞有些茫然,故此开口解释道,“她名为阿娇,是黑狐一脉上一代族长的独女。说话虽然雷厉风行了点,但是她对青丘,对狐帝以及对您都没有恶意。” 白贞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这些的。其实不瞒红老,我是因为看到了阿娇,不由的想起了青丘里的一位故人。她也是这般的表情,常年的板着脸。与阿娇不同的是,她是迫不得已。其实最想笑的,就是她。如今至青丘,不曾主动拜会与她,亦不见她出面来见我和兄长。唉……也不知她和阿山有没有走到一起。” 红老思衬了片刻,开口问道“白娘子的故人,可是纯种白狐血脉的白山夫妇?” 白贞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开口脆的问道“他们何时成婚的?如今可有了孩子?” 红老点了点头,只是表情里透露着些许的无奈。 白贞一眼看破,温声问道“红老为何泛起了愁容?” 无奈红老不语,白贞也便没有多问。 —— 当白贞再次返回天穹狐宫时,她惊讶的看着两个陌生的姑娘,秀眉紧颦。 袁淼正傻傻的和一个身穿橘色纱裙的姑娘聊的开心,另外一个紫衣姑娘正抱着一柄紫青渐变的长剑闭目养神。 也是在白贞向天穹狐宫内深走了几步,紫衣姑娘才睁开了眼,似在打量着白贞。 十年见干娘回来了,赶忙迎上前去,撇清关系似的解释道“干娘你可算回来了!你瞧那傻猴子不听劝带了两个姑娘回来,这这这……干娘,我可拦他了,无奈拦不住。” 身穿橘色纱裙的金豆忍不住白了十年一眼,“你才傻呢!” 白贞被这姑娘弄得一愣,看了一眼对着自己傻呵呵挠头笑的袁淼后,停下了脚步。 白贞温声问道“小淼,这两位姑娘是?” 金豆不等袁淼开口介绍,毫不拘泥的回应道“我是金豆,这是小紫。你是我夫君的干娘?” 白贞诧异的脸庞刚想看向十年,只见袁淼猛拍大腿,赶忙提醒道,“叫婶婶。” 看着袁淼似怕失去什么一般的匆匆模样,十年扯了扯嘴角,暗骂了一声“臭猴子!” 金豆听闻了袁淼的话,赶忙改口,恭敬的对着白贞行了万福,声音及甜的喊了一声“金豆见过婶婶。” 白贞牵强一笑,对着金豆点了点头,眨巴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忍不住好奇的白贞对着袁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些。袁淼丝毫没有犹豫,屁颠屁颠的跑到白贞的身边,傻傻问道“婶婶,您觉得怎么样?” 白贞无奈抿了嘴,轻声问道“小淼可有了婚约?” 袁淼愣愣摇了摇头,白贞深感莫名其妙的又问道“那……这金豆姑娘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小紫姑娘,她们都是小淼在白猿山庄时结识的朋友?” 袁淼再次摇了摇头。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那小淼何来的媳妇?” “捡的呗~” 袁淼笑的格外的傻,傻到白贞都不得不白了他一眼。 摇了摇头,白贞已然转身对着两位莫名其妙的姑娘温声问道“不知两位姑娘从何而来?还有金豆姑娘又为何要称呼我家小淼为夫君呢?” 金豆笑着就要开口,无奈被小紫抢了先,宝剑未动,眉宇间依然凌厉,“我们本就游荡三界,所以没有落脚之地。为何金豆会称呼这猴子为夫君,其实我都不明白,只是我知道她从芒砀山第一眼见到这猴子后便喜欢上了他,故此我们一路来到了青丘。” 白贞“哦~”了一声,无奈看了一眼袁淼,随之又问“金豆姑娘看上了我家小淼?” 金豆笑的灿烂,重重点了点头。 白贞原本也爱笑,被这丫头带着节奏也笑了起来,“金豆姑娘有着恰好一千年的的修为,大了我家小淼两百岁。不过婶婶也不是这种拘泥于世俗的人,倘若金豆姑娘真的喜欢我家小淼,那婶婶也愿意为你俩搭桥引线。只是不知金豆姑娘的家人是否同意?” 第二百零五章 湘琪未归 白贞话语之间一语点破了金豆的修为,这不禁令一旁的小紫皱了眉。 金豆却毫不在乎的说道“金豆无父无母,应天而生,所以婚姻之事全凭金豆一人把控便可。” 白贞浅浅一笑,“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如若婶婶猜得不错,金豆姑娘并非是我妖族中人,而是天边得了机缘的火烧云成精才有了这一修炼成人的妙缘对吧?” 金豆连连点头,眸子中闪烁着格外敬佩的神色,神采奕奕。 反倒是一旁的小紫向前走了一步,她有些埋怨道“精怪怎么了?妖族又如何?若是天命郎君如此,精怪就不得去如愿出嫁了吗?” 白贞摇了摇头,“小紫姑娘莫要着急,若我没看错的话,小紫姑娘应该是天边的紫霞修炼成精吧。” 见小紫愣了神,白贞继而说道“我并没有贬低精怪的意思,而是想要告诉小紫姑娘。精怪的内丹无论是对于妖族,人族,仙门都是最为吸引人的,小紫姑娘你四千年修行不易,且能自保。可你的身边却带着刚刚千年的金豆姑娘出来如此逍遥任性,你这是在害她,还是在帮她择夫?” 气氛瞬间变得不对了,金豆的笑容也逐渐的变得僵硬起来。袁淼傻傻的不敢向前问话。 白贞同小紫四目相对,针锋对麦芒。只是小紫的眸中蕴含杀意,而白贞的眸中含着温馨。看得出白贞并没有对她们下杀手的意思。 可是小紫却将金豆揽在了身后。 小紫下一刻正欲拔剑,白贞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玉手直接按在了剑端,小紫挣扎了片刻,但已然拔不出手中的长剑。 金豆吓得不轻,牢牢抓着小紫腰部的衣襟。 白贞肃穆问道“四千年修为在我眼中如同蝼蚁,更别提在外还有仙门,以及妖族和人族中其他的强者在。小紫姑娘,你觉得你能保护好金豆姑娘吗?” 小紫嘴硬,冷冷说道“宝剑未曾出窍,为何知我战不过你?!” 白贞只笑不说话,身后的十年则傲然说道“小紫姑娘也是心知肚明的人,何必在此嘴硬?我干娘若想杀了你们取内丹,你们恐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小紫轻哼了一声,秀美冷皱,“精怪的妖丹对你们的修行那么具有吸引力,如今为何不动手!?” 不料刚刚还肃穆的白贞却忽的摇头浅笑起来。 小紫错愕,“你笑什么!” 白贞拍了拍小紫的肩膀,同时也拍了拍紧紧抓着小紫衣襟的金豆的手,她细眉轻扬,格外温和的笑道“金豆姑娘喜欢我家小淼,看得出我家小淼甚是开心。故此你们便留在青丘吧,不然外出可是会有危险的。” 听到此话,一直很是紧张摸不着头脑的袁淼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金豆愣了愣,从小紫的身后探出了头,她嘟起了小嘴,弱弱问道“婶婶说的是真还是假?” “当然是真。”白贞话罢,对其莞尔一笑。 金豆虽被这笑瞬间治愈了,但还是耐不住的问道“那刚刚……” 小紫拍了拍她的手,打断了金豆的话。眉宇间虽有那份厉色,但抿唇之间泛起了一抹的欣然,“刚刚是她在试探我的实力,同时也是在警醒我们。我们精怪外出若是这般毫无警惕实属危险。” 金豆睁着大眼睛看着白贞,眸中流光溢彩,显得她格外的神采奕奕。 白贞笑着点了点头,“你们这般确实很危险,好在是让我识破了你们的身份。若是换做一些对修为急需突破的人,若他的实力不及小紫姑娘,那你们便无事;但倘若实力远远碾压小紫姑娘的话,那你们可就无力回天了。你们可真是两个傻丫头,精怪修行如此不易,不说四处躲藏寻找归根之所,反倒如此心大的在这凶险的三界内招摇而过。” 话罢,白贞红润的嘴唇微微一展,如同鲜花盛开,既遮不住她的美,又为其增添了些许的气韵。 一直不苟言笑的小紫看着白贞竟也入了神,不经意间已然从嘴中说出了那句由心的话,“真美~” 当白贞听得此话对其欣然一笑后,反应过来的小紫慌忙转过身去。她垂下的脑袋上,早已泛起了一抹的尬红。 金豆从未听得过小紫这般失态的去夸一个同自己一样是女人的女人。不过金豆并不感觉这很奇怪,因为她也知道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格外的美丽,一颦一笑之间,便可暖化自己的心。 倘若自己不是女儿身,可能自己要寻找的“佳人”便就是了她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何为精怪,何为妖。 妖,乃是鸿蒙初开时便有的种族,和巫族以及魔族共存。妖族也是有裙带关系的,好比如今人类的那种关系一般无二,只是妖的家族要比人类的家族,成员要多上很多。 如今的人类是女娲一手创造的,是继承了大巫族的一些理念与执着创造而生的。算得上是小巫,也就是巫族的后人。 且妖族和人类自出生那刻起便有着人形模样,而且他们是在有了先天的机缘下修炼的种族。 而精怪不同,他们一般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母和亲人是谁。当他们得了某种机缘,或者是在某处得到了过多的灵力,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幻化人形。精怪的一生只会有一场天劫,那便是在修成人形的那一刻。倘若躲得过,抗的下,那便从此天地一方无忧,只需担心他人觊觎便可。 精怪的修为是从它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时开始算起的,所以他们的内丹则相对吸收的天地日月精华更为的浓郁,这也是为何破镜的人欲要寻精怪的理由。 话说回来,在精怪内至今还未曾见过强者出现,且小紫也确实有些孤高自傲。毕竟她能拥有四千年的修为,那便说明她也是有行走三界的资本。白贞想要提醒他们的则是,先前无事只能说是运气,奈何你们再如何的遮掩自己身为精怪的气息,若在修为强横的人面前,她们的这点小计量和修为根本不算什么。 自古精怪多为他人口中之物,替他们修为破镜之用。 袁淼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什么,挠着脑袋,舌头舔过自己干裂的嘴唇,好奇问道“欸!金豆儿,你只有一千年的修为,是怎么护我们挡下了那美鹰小气男的妖丹自爆的?” “对哦!” 十年同样一声惊醒,被袁淼这般一问,十年也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金豆下意识的攥紧了右边的袖口,眉头不舒,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小紫。 小紫眼睛微眨,转身对着猴子冷冷说道“救了你们就是救了你们,何须问这些有的没的?难道法宝灵器只是你们才能拥有的吗?” 袁淼一愣,对于小紫的冷言,他慌忙摇起了脑袋,双手蜷缩在胸前也是摇摆不定,满脸的委屈,似怕小紫误会了他,赶忙解释道“不不不,小紫你误会俺了,俺怎么能那样想你们呢?没有没有,只是好奇而已,俺只是好奇而已,嘿嘿。” 话音落下后,白贞轻抬玉手,袖腕遮唇浅笑。小紫冷冷白了袁淼一眼,轻哼了一声“最好是好奇!” 袁淼扯了扯嘴角只是傻傻一笑。 小紫的矛头指向的是袁淼,十年躲在了白贞的身后偷偷窃喜,只是他似乎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左右扫视了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找的是那个总能在自己笑的时候冷不丁的说上一些泼冷水话的陆湘琪。 十年绷着嘴扬起了眉毛,拍了拍白贞的香肩问道“干娘,湘琪哪儿去了?” 他原本以为湘琪只是出去不知在哪里玩去了,所以他的表情显得也是格外的贪玩和好奇。可是当听到自己提及湘琪时,干娘那从笑逐渐变得僵硬起来的容颜时,十年的心里莫名的一慌,眉毛从扬至皱,敏锐的问道“干娘!湘琪她怎么了?!” 白贞秀眉也是紧颦,眸中泛着不知所以然的光,紧抿的嘴唇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松开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年儿,湘琪之前说出去走走,可至今未归。干娘先前去寻她,可找遍了青丘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但干娘问过树爷爷,她不曾出过青丘……” 白贞一边说着,一边已握住了十年的手,“年儿,你也只干娘如今要替晨儿镇守青丘,所以,你去将湘琪找回来!好吗?” 十年重重点了点头,反过来握住了白贞的手,牵强一笑的安慰道“干娘放心吧,湘琪只是一时的贪玩儿,不知道去哪鬼混去了。干娘您别多想,年儿去将那疯丫头找回来,必须好好让您教训她一顿才行!” 白贞自是知道十年在安慰自己,不要让自己太过担心。欣然点了点头,但是秀眉已然不曾舒展。 十年没有过多的停留,去寻陆湘琪之前,他依然还是对着自己的干娘微微一笑,这是为了更好的让白贞放心。 自是看得出白贞的愁容,金豆竟先了袁淼一步,走到了白贞身后,小巧的手轻轻放在了白贞的肩膀上,皱着眉温声说道“婶婶不用担心,您说的湘琪,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第二百零六章 红夕的心 白贞转身拍了拍她的小手,欣然一笑。 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可爱姑娘,白贞还真有一种时间错愕的感觉。就像千年前的时候,湘琪就总爱这般。 袁淼长长舒了口气,委婉安慰道“白贞婶婶,湘琪姐绝对不会有事的。就她那诡异的身法,绝对没人能够困得住她。您呀,就放一百个心吧~” 白贞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百般放心不下,因为她知道,这里是青丘。湘琪的诡异身法,在这里不一定能够行得通。又因为湘琪没有强悍的战斗力,唯一的依仗便是身法,如今又是在青丘。故此,白贞才会担心她。 南宫寒一直守在淋漓之镜的旁边,他只是看着这里,但却并没有说话。此时的小夕也早已回去了。南宫寒有自己的使命在身,小丫头红夕也并不打算劳烦他送,又不是不知回家的路。 此时天色已渐暗了,天琼广场的正中央上架起着一处篝火,用作照明和取暖。伤员在处理好伤口后都被自己的家人给领回了家中,好生静心修养。 而这处篝火则是为了狂欢,为了庆祝。红夕一口气走下八十一道台阶,从天穹狐宫上走到了天琼广场。她的嘴角是挂着弧度的,看得出她也十分的开心和欣慰。 小丫头双手负与背后,踏着格外轻盈的步伐,嘴里还哼着一曲不知调的小曲儿,悠然自得,开心坏了。 其实此时的小丫头都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为哪一件事才如此的开心的,至少不单单是因为青丘抵御了美鹰外族的侵犯。 由于此处几乎集聚了青丘所剩的所有子民,所以这里很是喧哗热闹。小夕好不容易找到了火狐一脉的同族,但只是不见爷爷。 同族告诉她,红老去了青丘结界外。红夕知道,爷爷定然是不放心。若换做从前的小夕,定然就认为爷爷只是放心不下外出守护的火狐一脉和沙狐一脉。只是现在的小夕不会这般想了,她的心也变得好大,看的也长远了。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爷爷是不放下青丘。” 笑着挥了挥手,告别了同族的叔叔阿姨。红夕不是不喜这种热闹的氛围,而是她有些事情还想不明白,需要安安静静的想,因为所想对于她来说都是大事。 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实在是太热闹了。以至于红夕长长大吐了口气,转身回望诺大的天穹狐宫,嘴角轻勾,颦眉一笑。 那个起初给了自己一耳光的白娘子,答应了道歉。而且是要当着所有青丘子民的面给自己还有给爷爷道歉。现青丘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想必白娘子那么温柔的女人,一定不会忘记,而且她会等到青丘平稳后郑重其事的道歉。 小夕潜意识的摸了摸那边的小脸蛋,走在青砖铺就的路上很是安详。可能也是因为静谧的原因,她才能深入的去想,去深入某些事情。 小夕是青丘里长大的孩子,回家的小路她自然也像其他孩子那样熟记于心。以往的她总喜欢走下路,因为这样很节省时间。但是今天的她并没有转入那条就在身边的小巷,而是继续走在了空无一人的大道上。 风吹动了小夕略有发红的长发,小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得又想到了白宁!皱着眉头,脸色十分的难看。 白宁在天穹狐宫前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杀了红夕。小丫头很是记仇,心中暗暗咒骂了他一通。 然后,她想到了烈刀阳炎,想到了红不负,想到了白宁的父亲,白宇! 自小她的爷爷就告诉她,她的父亲名叫红天炎,他是个不仁不义,不孝顺的狐儿。他不仅仅抛弃了他爹,还抛弃了自己临盆的妻子和从未谋面的女儿,也就是小夕。红老还告诉她这种人不配活在红家。 小时候看着别的小朋友无论去哪里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小夕就格外的羡慕,久而久之小夕就不喜欢逛街了。因为这种羡慕早早的就已成了对红天炎的厌恶。那时候的小夕总是想着一句话“爷爷说的对,红天炎不配做爷爷的儿子,不配做我红夕的爹。” 可是当小夕的这一想法被她的爷爷知道后,红老大骂了她一顿,她深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那时候的她一脸的茫然,小丫头只知道哭。 红老对小夕确实挺严格的,毕竟能将调皮捣蛋的小夕调教成如今这样能替他分忧的小丫头,实属不易。这归功于红老的教育,同时也是因为小夕某一日见了墨天恒之后才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一日墨天恒告诉了小夕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例如红天炎只是上任狐王赐予的天字辈儿名字,本名红炎。小夕举一反三,道出了墨恒,沙琼。 小夕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墨天恒和沙天琼这两位叔叔总是来看望自己和爷爷。小夕不认为这是自己爷爷的魅力,隐隐约约间她便朝着自己的父亲那里深入了。 有了这些深埋在内心已久的话,红夕那日便问了墨天恒。墨天恒告诉红夕,他和红天炎是很好的朋友,原本应该一生苟活的墨天恒却因红天炎而再次附带荣誉的活了下来。 墨天恒没有告诉红夕太多,只是告诉了红夕有关妖丹方面的事。墨天恒单方面的将红天炎夸的很是仗义,很是热血。这是红夕从未听说过的父亲。于是红夕就偷偷的开始改变了对父亲的看法。 时至今日,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情全部都已水落石出。红天炎又成了红不负,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原本一直以为爷爷很是讨厌自己的父亲.可是今日才知,爷爷讨厌的是抛妻弃子的红天炎,而并非能够写入传奇的红不负。 那红不负还剩下什么?不言而喻除了自己和爷爷,他还有一柄列刀,名叫阳炎! 想到这里,红夕真的很想看看这柄烈刀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样的面貌。小夕无奈笑了,她在心中无奈嘲讽了自己一句“不过就是想透过阳炎去看自己的父亲吧。” 不知不觉间,小夕便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向东再走上几百步就能看到家所在的那处街道了。 小夕没有觉得什么,继续走,继续想。 今日在天穹狐宫前,红夕也知道了爷爷为什么要去将红不负交于墨天恒的阳炎转交给了白宇。还不是要自保,以及保住身为红不负女儿的自己? 对于烈刀阳炎,红夕发誓一定要将其夺回来。虽然自己不喜欢用刀,但最起码能够将这刀摆放至家中爷爷在地下暗室偷偷摆放着“吾儿红炎之位”的那面灵位之前。 长长舒了口气,红夕仰起了脑袋看向暗暮苍穹。一个皱着眉头的少年脸庞竟出现在了那七星之下。 红夕赶忙摇了摇头,嘟着嘴自嘲道“怎么这么不争气?还想着那人类狐帝呢?” 话语落罢,连她自己都笑了。 “那人类远没有他的小姨那么的吸引人……”红夕暗自喃喃了一句。 白娘子确实很吸引人,无论是她温柔的一笑,亦或是她持剑时的凌然。她把持有度,就像是没有她一笑解决不了的事情。她的笑容真的能够暖化人心,哪怕先前的红夕再怎么的讨厌她,这不也被她重新收了人心吗? 想到这里,红夕又想到了在困妖牢时的红娘。红娘远远比不上白娘子给予红夕的这份温暖,但是红娘却始终让红夕感觉到一种悲凉的凄美。若已四季去评,白娘子无疑是万物复苏的春;红娘毋庸置疑便是凄美的秋。 红夕想不通,她想不通红娘那时的言语,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帝晨儿之间会有一段姻缘红线。而且红娘的话里话外都好像在告诉红夕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因为很是短暂。 红夕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红娘,就算你说是真。那帝晨儿真有这般吸引我吗?在我看来他仅仅不过是一个懦弱的只会依仗舅舅和小姨的人类罢了。他生得好,生下来舅舅便是白帝,小姨便是温柔体贴的白娘子。如果换做是我,我也无忧无虑。更可气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坐上狐帝之位的本事。不说其他,就说他的心地纯洁,十分的善良就不适合……呸,我没夸他!” 红夕自言自语,一边逗的自己笑,一边又说着晨儿的不好。只是她不知道,生下来舅舅便是白帝,小姨便是温柔体贴的白娘子,这不远远不能够让晨儿无忧无虑。 已经走到了家所在的那处街道的路口,刚欲转身的红夕突然眉头一凝。刚刚的那不经意的一瞥,似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因为一直心里都在想着事情,故此红夕并没有去感知外界的事情。毕竟这里是青丘,她不认为会怎样,哪怕只是独子一个丫头走在空无一人的回家路上。 不过刚刚的那一瞥,红夕现在的心不觉的跳的有些加快。因为她感受到了一份不和谐的气息。虽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要难以捉摸的多。 红夕加快了脚步。可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此时的火狐街家家户户都是闭着门,且无半点亮光的。也就是说,这里的叔叔阿姨都去了天穹广场,她红夕现在是孤立无援,及其的危险! 第二百零七章 女人入了房间灭了灯 红夕想了想,如若不是自己感受错了,那此刻的自己总不能掉头就跑。这无疑会让暗中某处的那人提高了警惕。 故此她在一个彷徨间再次变缓了脚步。就像她什么也不曾发现一般无二的走着。 可是越是走,就越是能感受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红夕表面上虽表现的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此时如若爷爷就在家中,那红夕自然而然的是不怕。可是现在这一片区域内,也仅仅只有她自己。 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红夕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走入了其中的一条小巷。 无论是否有人真的跟着自己,那么此时最为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多走些小路,甩开某人的同时,找到一些青丘的叔叔阿姨给自己壮胆。 刚刚走入小巷的红夕这才加快了脚步。随便在青丘内能够找到一位叔叔阿姨,那凭借着她爷爷和她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这青丘内还不会有一人对红夕的安危不顾。 红老的德高望重,无疑在此时成了红夕这丫头的一根支柱。 一声屋檐上传来的踩踏瓦砾的声响让红夕确定的确是有人在跟着她。她第一反应到的就是拥簇白宁的那些个白狐子孙。 辗转了几个小巷,可偏偏今日就是无缘见到光亮!小夕仓皇的躲避着,心中暗骂了白宁的奸诈! 偏偏就选今日这等时候,自己还偏偏真就脱离了青丘叔叔阿姨们的保护范围。 就在红夕想要转入下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高大身影从上窜出,他的手中没有拿着兵刃,但他此时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十分的犀利! 红夕惊呼了一声,赶忙转身向后跑去。可是身后的黑衣人已然妖气汇聚在了掌心,径直的朝着小夕的背后打来! 红夕知道这人不敢轻易的释放全部的妖气,因为那样会吸引来青丘内的强者。 故此猛然一跃,灵巧的避开那一掌的同时,红夕的十指上生出了狐狸的利爪。 她抓在了墙壁上,不等黑色身影转身再来一掌,她便慌忙的爬上了屋顶。 撒腿就跑的红夕还一边高声的喊着救命。 黑衣人眉头一皱,这显然不能让那丫头喊过人来,不然自己可就危险了。他健硕有力的双腿弹射而出,踩踏在屋顶上的同时,找到了红夕的位置。 右手猛地朝着脚下吸来了三片瓦砾,转身抛掷! 红夕小丫头还算敏捷,一边朝着天穹广场跑着,一边灵巧的躲避着飞来的瓦砾。 “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青丘!如今是那帝晨儿的狐帝,你这样做无疑是自寻死路!” 身后黑影已至红夕的身后,他不说话,可能是怕自己有所暴露。只见他又是一掌朝着红夕的背后击去。 红夕自然是要躲避,腰身成弓,避开了那一掌。还未等黑衣人下劈,红夕下腰时双手已按在了房顶,猛然用力,双脚踢在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不能暴露大量的妖气,但红夕可必须施展全部的妖气。因为她毕竟才三百年修为,就是这单单施展全部的妖气,还不见得会被青丘内的人察觉到有战斗的痕迹。 一脚震退了黑衣人半步,红夕“呲溜”一声下滑过了房檐。可是正当红夕还在空中的时候,身后的黑衣人已然一掌探出!感受到身后的凌冽,红夕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后那一掌便轰在了她右肩之上,妖气虽弱但力道及强。 轰飞出去的红夕直接撞在了对面房屋的门扉上。黑衣人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或者说他们已逐渐的走到了开始有伤者在的黑狐一脉的新居。倘若再不真正的出手,这黑衣人定然功亏一篑! 小丫头红夕从未这般受过皮肉之苦,这般撕心裂肺的疼,小丫头都快要哭出来了。为了不降低求救的声音,小丫头硬是忍着疼痛,祛除了哭腔,高声喊着救命! 忽的不远处的一间房屋内亮起了烛光! 红夕一喜,眸中泛着希望赶忙朝着那处边跑边叫。黑衣人显然一愣!但是在愣神后他绝没有给红夕机会。他脚下生风,看得出这次他毫不拖泥带水!红夕惊颤,虽已听得到打开房门的声响,但只可惜,红夕没有这个实力撑下去了。 自知是逃不掉的红夕,突然反手一抓。也就是这么一个突然,她抓掉了黑衣人的面罩。那双眸惊颤的同时泛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 “是你?!” 话还未尽,红夕眼前一黑,已然瘫倒在地。那间亮灯的房屋前,一黑狐子孙拄着一根木棍打着灯笼走了出来。 黑衣人眼疾手快的抱起地面上的红夕,一个跃步躲进了一旁的巷弄之中。 拄着拐棍的黑狐子孙显然腿脚受了伤,不方便。他走出来都费尽,但是看到这街上毫无身影的他,自是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的同时低喃了一句“嗐,咋就还产生了幻听……都是他娘的美鹰外族给闹腾的!都这样了,哪还来的力气去造反……吃饱了撑的。” 巷弄中黑衣人再次撑上了被红夕扯下的蒙面,他抱起昏过去的红夕,健硕有力的双腿正欲用力就走。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丢来一块石子滚落在了墙边地面。黑衣人猛地回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巷弄里。那里正站着一个人,呆呆的看着他。 也是由于这石头声响,那个拄着木棍做拐杖的黑狐子孙驻了足。他皱着眉的同时将提着的灯笼朝着这边伸了伸,欲要透过黑暗去寻找点什么的意味。 “难道……不是幻听?” 他低喃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朝着刚刚落出石头声响的地方走去了。 灯笼内的火光逐渐的照亮了四周,墙面上也染上了火色。正当他要走到巷弄前的时候,忽闻身后有一女人厉声呵责道“阿力,不好好静养,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这名叫阿力的黑狐子孙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背后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特别的熟悉这个声音。缓了缓神,他没有继续去探索,而是转身挑着灯笼,对着身后那女人傻傻一笑,“嫂子,这么晚了不在家陪着哥哥,怎么跑到阿力这里来了?” 女人砸了声嘴,面色严厉的走到了阿力身边,搀扶着他徐徐朝着亮光的房子走去。 对于自己这个嫂子,她那双峰虽然傲人,但是阿力从来没有动过什么坏心思,也从来不做对不起他哥哥的事情。 弱弱问道“嫂子,你是有事找阿力吗?” 女人点了点头,搀扶着阿力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女人的出现,阿力的转身离开。巧合的给巷弄里的黑衣人留下了逃跑的机会。但很让人费解的则是,无论是抱着红夕的黑衣人,还是对面巷弄里故意引来阿力的那身影,他们两个在此时都是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像是约定俗成的一般缓缓走出了巷弄。看得出两人的无神,同时朝着那刚刚还亮着灯的房间看去,此时却只能看到一片的黑暗。 不知黑衣人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声谁,看了一眼同自己作对的身影,随之愤愤一跃而去。 唯有那身影一直呆呆的看着那处已经灭了灯的房间,眼眶已红,暗自握紧了柔弱的双拳。 当天夜里,子时方有青丘子民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回家,到了丑时的末刻天穹广场上只剩下了负责打扫和守夜的黄尾狐族士卫。 天穹狐宫内依旧燃着烛火。金豆和袁淼已经趴着椅子角睡着了,时不时还能听到袁淼烦人的呼噜声。 白贞坐在了七层台阶上属于自己的位置,她看着天穹狐宫外的眼睛时不时的总会瞄向南宫寒持枪依然精神把守的淋漓之镜。 小紫则依靠着一根顶梁柱,双手抱着那柄长剑环与胸前,闭着眼睛在养神。 到了此刻还不见陆湘琪和十年归来,白贞的心忐忑不安。 晨儿和自己的兄长还未从淋漓回来,那么留守坐镇青丘的重要任务自然就压在了白贞的身上。如果可以,白贞也不会让十年去贸然寻找湘琪。分身乏术的白贞只能一边期盼着十年和湘琪无事,一边期盼着白染和晨儿快些归来。 辰时,十年和湘琪依然未归,可淋漓之镜终于有了反应。白芒大放,惊醒了睡梦中的金豆和袁淼。同一时间白贞已然从七层台阶上迎来,小紫则是第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淋漓之镜盘旋打开,白染抱着依然睡下的晨儿从中飞了出来。看到白贞的那双担心的美眸,白染浅浅一笑,“本王没事,无需担心。” 白贞点了点头,弱弱的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正想将怀中的晨儿交于白贞手中,可是突然白染细眉冷皱散发出一股格外冰冷的暴戾神色,他看向了正揉着眼睛的金豆。 金豆吓了一跳,立马就醒了神。小紫也已迅速持剑出现在了金豆的身前! 白贞正欲向白染解释,可白染却示意她不要说话。只好闭嘴的白贞听得白染冷声问向金豆“玄甲星落盘从何而得?!” 白贞惊的一愣,扭头看向了不知所措的金豆和持剑护她的小紫。 第二百零八章 我也要去! 白帝不愧是白帝,白贞不曾发现的事,竟被白染看过了一眼后便察觉到了那抹被刻意隐藏掉的气息。 见金豆颤颤巍巍的迟疑不敢说话,白染细眉微扬,双眼一眯,冷冷喝道“说!” 袁淼也早就被惊醒,皱着眉不知所以然的跑到了白染的身前,低声道“白叔,啥星落盘呀?您可别吓到您未来的侄媳妇儿~” 白染瞥了他一眼,肃然说道“白叔正在说正事,小淼勿要捣乱!” 袁淼眉头一皱,提起了腰板解释道“俺说的也是正事啊白叔~” 白染瞪了他一眼,眉毛拧做了一团,“正事儿?” “啊~”袁淼耸了耸鼻子,张大了嘴巴毫无半点犹豫的对着白染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是正事白叔。”。 白染拧着眉头缓缓转过了脸。他同白贞对视了一眼后,见白贞点头,二人就此事便再无了下文。 对于玄甲星落盘,白染也只字不再提。小紫和金豆自然是知道这白染口中的玄甲星落盘究竟是何物,他们也自然明白,对于面前这个英俊的白袍来说,她们可能藏不住半点的秘密。 就拿这玄甲星落盘来说,最愁的还属金豆。毕竟这东西来的并非光明正大。说的直白点,这玄甲星落盘是她和小紫在西岐游玩儿时,从一个总是说一些难懂话语,还尖酸刻薄的瘦弱算命老头儿那里给抢来的。 当时金豆也是为了赌口气。自己问的是姻缘,偏偏那老头说什么“姻缘姻缘,有姻却无缘呐~反倒是这位小紫姑娘,有缘无姻~啧啧,你吖,不如小紫姑娘命长呦~” 瞧瞧,瞧瞧!这话说的谁能不气?金豆又是当事人,当时可气的不轻,连连跺脚,从面庞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儿。瞧着那算命老头儿每次都要摸一摸手中抱着的那罗盘。一气之下,金豆直接把那罗盘给抢走了,二话没说和小紫直接撒腿就跑。那时便只听得身后老头高声诉苦的追着她们喊“哎呦喂!俩娃娃抢了老夫的饭碗儿呀!那玄甲星落盘可不是小娃娃你们能玩的了的~莫要跑,莫要跑!小心命中丢了姻缘又损了自己的心智呐~” 不过说到了那老头,金豆还是挺佩服他的。身子骨都那般瘦弱了,竟然还能一直跟着她们。 这老头一连追了她们好些年,只是最近这几年那老头儿也不知怎么了,也不见他追来,金豆和小紫都以为他可能死了。 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七层台阶上的白染,金豆咽了口唾液,小手在袖袍内仅仅攥了攥,就像是生怕什么东西滚落出来一般。 待到白染收回了淋漓之镜,两柄浮尘落入了他的手中。白贞轻轻拍打着怀中晨儿的后背,似摇篮一般摇晃着睡熟的晨儿。 南宫寒不像袁淼,此时的他有些闲不住,持枪来到白贞的面前,肃然行礼说道“师娘,南宫这就为您分忧去寻湘琪和十年。您大可不必太过劳神担忧,南宫去去就回!” 不等白贞点头,白染皱着眉肃然问道“他们二人怎么了?还有这青丘外为何会有一股肮脏的外族血腥味?本王不在的时候,青丘发生了何事?本王需要快些知道,否则会耽误了晨儿坐稳狐帝之位的大事。” 稍有迟疑,白染又冷不丁的补充了一句,“徒儿,你这师娘倒是喊得亲切呀~” 白贞红了腮,欲言又止。 南宫寒大大方方的回声应道“师父,您不在的时候可是有大小两波人来青丘闹事儿,如今您回来了就不想找回去?”。 南宫寒本性并不好战,原因在于他出类拔萃的天赋。但这并不能说他对实力并不追求。跟了白染之后,这种越发的觉得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的想法就越是浓烈,越是如此想他便越是想要磨练自己。不忘初衷,为的就是打破南宫家的诅咒,为家人博来一片安宁的生活。 可是自始至终就一直守着淋漓之镜的南宫寒,如今手痒难耐。他急于提升自己的同时,也想着为晨儿永远的产出后患。 他虽在天穹狐宫内,但是也听得到外面有人自称是自己师傅的堂兄在哪里乱上加乱的寻衅滋事,也知道十年和袁淼替青丘和晨儿出了一场妖族之间的战争,且还迎来了胜利。 故此南宫海才会这般曲线诱导白染,想要探探自己师父的口风,是否要干掉这些阻碍! 白染轻哼了一声,轻挑着眉毛咂舌道“呦,不曾想我这徒儿也会说出这种语气的话来?得,来告诉为师,那两波人都是谁?!” 南宫寒万年冰山的脸上嘴角微扬,“师父,一个自称您的堂兄;一个乃外族美鹰。徒儿觉得,理应灭一灭他们的威风,不然会对晨儿坐稳帝位有很大的威胁。” “堂兄?白宇?!”白染冷冷的道了一声白宇的名字,在思衬了片刻后冷冷对着南宫寒说道“本王凌云十二妖将红不负的血海深仇是必须要报的。本王不去找他们,他们反倒不请自来了~当真以为本王不杀他白宇?不能灭了他美鹰全族吗? 既然徒儿你急着提升实力,那么日后灭掉美鹰的帅位就由你来做如何?!” 南宫寒剑眉横皱,躬身行礼“师父!徒儿定然不辱没您的威名,就像红不负那般,不杀他们个天昏地暗决不罢休!” 南宫寒说的凌然,白染却反倒一笑,“徒儿,为师劝你一句,莫要因急于求成而耽误了正道!为师允你为帅,但现在的你可知自己几斤几两?不是同强者对决,就能提升自己的实力;也并非死里求生能够让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有时,你会死的。” 南宫寒愣了愣,不知所以的问道“师父教训的极是!不过师父的意思徒儿没有搞明白,还请师父名言,徒儿该如何去做?” 白染浅笑了一声,悠悠然说了一个字。 “等!” “等?!”南宫寒不理解,差异的问道“师父要徒儿等什么?徒儿还是不明白……” 白染伸手打断了南宫寒的话,随之看向了袁淼,淡然问道“小淼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袁淼虽搞不明白白染到底要说什么,但是来时的路他确实记得。见袁淼点头,白染又问“可还记得荒山?” 袁淼狠狠咬了咬牙,长长吸了口气,“一提荒山就来气,怎会忘记那段皮肉之苦?咦!白叔,您是想要小淼去荒山找项义叔叔帮忙?” 白染欣然点了点头,“小淼,那小小的豺狼三兄弟早在白叔的剑下挫骨扬灰了,你且就不要再怨恨荒山了吧。不过你问的很对,白叔正有此意。 如今青丘早已不再是了往日的青丘,我们需要更好的休养生息才行。青丘需要复兴,那么唯有荒山可令青丘安稳的同时,灭了那嚣张跋扈的美鹰外族!如若是本王的话,项义定然会帮。只是小淼你愿不愿为白叔,不~愿不愿为晨儿走上这一趟?” 听得项义,白娘子白贞愣了一愣。不过下一瞬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兄长想要借助项义的力量去灭了美鹰,这不也在情理之中吗? 袁淼耸了耸鼻子,扬起了眉头高声道“白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俺能不去?再说了,小淼与晨儿情同手足,这点忙俺袁淼当然要帮了!只不过……只不过……嘿嘿” 白染无奈指了指袁淼傻呵呵的脸,笑道“你呀你,放心吧。白叔不会再刁难了我那侄媳妇儿。另外呀,待你归来后白叔赏你个大大的礼物!如何呀?” 袁淼喜的瞪大了眼睛,矫情的赶忙问道“真的?!白叔,您可得说话算话哈!” 白染故作生气,冷冷拍了拍椅角,厉声道“白叔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袁淼挠着脑袋,傻傻一笑,“哎呀~白叔!您知道小淼不是那意思啊~嘿嘿,放心吧,小淼绝对会去的,只是不知白叔欲要小淼何时去?” 白染站起身来,看向了天穹狐宫外的暮色,“即刻动身如何?白叔亲自送你出青丘十里。” “好!”袁淼没有犹豫,活动了下筋骨,扬声道“那咱们就走吧白叔,小淼定然会让项义叔叔引兵攻了美鹰!” 白染下意识的就要腾空而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畏畏缩缩的金豆突然开口道“我也要去!” 白染驻了足,看了一眼莫名其妙傻笑起来的袁淼,问道“小淼,白叔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行,带谁去你自己决定。” 听得自己额白叔话里话外都流露着不参与此事的意思,袁淼心里当然高兴极了。说起来,有一个见到你就喊你夫君的年轻貌美的姑娘,谁能不心动?更何况袁淼八百年里一直呆在白猿山庄,若说有漂亮的姑娘他倒是也见过,只是和此事的感觉不一样。 一个是动了动眼,适合观看;一个是动了动心,唯有爽字可修饰。袁淼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情,但是袁淼知道,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 第二百零九章 按在地上摩擦 故作庄重的轻咳了一声,袁淼对着金豆招了招手,“你要是想跟着,咱们先说好喽。可不是俺袁淼让你跟着的……路上有点事俺袁淼会照顾你不假,可若是有俺打不过的,那……那你不得嘲笑俺逃跑的功夫了得!” 金豆讪然一笑,嘟着嘴说道“夫君,瞧你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金豆还没出嫁,但是金豆绝对不会嘲笑夫君的,更何况金豆逃跑的功夫也绝对是一流~” 话语罢,金豆傻傻一笑。还真别说,这金豆笑起来和袁淼的傻劲儿还真有些相似。 对于金豆毫无避讳的称呼袁淼为夫君一事,白染愣是听呆了片刻。原本听袁淼说那是自己的侄媳妇儿,白染仅仅以为是袁淼看上了那姑娘,殊不知到头来,那姑娘早就认他做了夫君…… 若不是一旁的白贞轻咳那么一声,白染还真不知要呆到何时才算是个头。哪怕他再阅历无数,这等时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以为这就没事了,可当白染欲要再次提及出发的时候,小紫毅然决然的也开了口,“金豆若去,我也必须陪着!不然我不放心!” 有了先前白贞的提醒,小紫此时当然是不放心金豆的安危。见袁淼没有不同意,也没资格同意。白染终究是长长吸了口气,轻声问了句“还有谁人要去吗?” 南宫寒欲要说话,但却被白染瞪了一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白染声音落罢,已化为了一道流光朝着天穹狐宫外飞去了。 袁淼三人对视了一眼后,匆匆跟去。 青丘结界外,驻守着青丘的一千数子民,此时亦可称之为妖兵。他们以十数为单位,分别扎起了百个营帐。按照沙天琼的战略部署,每个营帐内分出一半的人分别巡逻警惕六个时辰,故此此时的青丘结界外人流依旧涌动,且灯火通明,如同黎明时分的明暗程度。 青丘结界前唯有一处营帐最为的大,是普通营帐的四倍之大。按照青丘的规矩,这里便是妖帅休息的营帐,同时也是妖帅同妖将们商讨策略部署的地方。 沙天琼和红空都已辰时了他们还未睡去,毕竟关乎到青丘的生死存亡,他们作为将领自然不能松懈。 营帐内没有多余的摆设,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撑着铠甲的架子外,便只剩下了七盏烛火和两个简陋的树墩。 七盏烛火将营帐照的是熠熠生辉,沙天琼坐在了树墩上擦拭着手中的赤沙巨剑,红空则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的,显得很是着急。 沙天琼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妖族征战,且白染为狐王时征战四方也总是有他的身影。但是红空就不同了,他几乎没什么参战的经验,故此才会显得如此的焦急与不安。 沙天琼很是理解红空,所以也任由他在自己面前踱来踱去,没有节制管束他。 忽的七盏烛火摇曳不定,红空像是受惊的野马,正欲大喊大叫的时候,沙天琼已堵住了他的嘴,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不是敌袭,是白帝!” 红空的双目这才松懈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沙天琼缓缓松开了手。跟随着沙天琼的步伐稳健的朝着营帐外走去,准备迎接。 四道流光很快便出了青丘的结界。但是他们并没有着急离去,反而是白染落在了结界外的一处营帐前。那里正有沙天琼和红空对这他行礼问好。 白染满意的点了点头,淡然问道“美鹰来犯,青丘可会怕他?” 沙天琼没有犹豫,肃然道“他若敢犯,定要其有去无回!” “好!”白染拍了拍沙天琼的肩膀,欣慰道“天琼,你是青丘的天字辈儿,青丘的家门你可要给狐帝守好喽!” 沙天琼重重点了点头,“亲王放心,属下心中有数!” 白染看了一眼肃穆的沙天琼,浅浅一笑“你只需守好家门便可,倘若他们不犯,你不必深究;若他们敢犯,你也只需守上最多七日。届时本王以安排了一张足以灭了他们全族的王牌!可懂本王意思?” 沙天琼虽然不知道这张王牌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相信,面前的白帝,他有这个本事。 说罢这些,白染看向了沙天琼身后的红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的红空是切切诺诺,胆战心惊。他生怕这狐帝亲王,妖庭白帝知道了自己参与了那场困妖牢前的挟持狐帝的事,那叫一个心虚呀。 只是白染并不知道有他,哪怕是知道了也定然不会再追究,毕竟红不负死了,红老又是自己爱将的父亲。于情于理,原谅了红老就相当于原谅了那场让白染火大的挟持。 白染指了指红空,眉头轻扬,“你害怕我?” 红空赶忙摇了摇头,“不不不,亲王多虑了。属下敬仰您还来不及呢,怎会怕您?” 白染出乎意料的冷冷反问了句,“你不怕我?” 红空当场就蒙了,心想“我到底是该怕,还是该不怕呀?” 随后听到这位亲王身后的猴子憨傻的笑声,红空低着头偷瞄了一眼早已浅笑着的亲王。咽了口水,弱弱的问道“亲王刚刚是在打趣属下吧?” 白染嘴角轻勾,淡然道“打趣之类的话本王从来不对外人说,你属青丘狐族,本王打趣了你不应该吗?” 红空连连迎合“应该,应该。是属下的光荣,属下的光荣。” “好了好了!”白染挥了挥手,打断了这一莫名尴尬的气氛,随之变换了口气,对着红空肃然问道“你可愿领本王一道旨令?” 沙天琼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头。 红空也不是傻子,赶忙领命应道“狐帝亲王吩咐,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旨令,你也不必这般的紧张。”白染手负与背,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袁淼和那两个姑娘,他悠然说道“本王的侄儿要去做一件对青丘极为有利的事情,且这件事情便关乎着本王刚刚提及的那张王牌!这一路上不知会不会有美鹰的细作,亦或是旁族的干扰。你且护我侄儿一路,待你等归来之时,一同接受封赏!” 红空不敢马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他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十分的忐忑。因为他可是在袁淼的脸上重重给过几个耳光的呀!看着袁淼那副蔑视的眼神,红空真的是不知该如何的处理这旨令过程中二人的关系。 仿佛看出了红空的纠结,白染皱眉问道“可有顾虑?若有则无需隐瞒,本王需要你们在这一路上团结互助,直到平安归来!倘若因为你们之间有什么顾虑的话,影响了最后的结果为小,丢了各自的命是大!” 红空低头不语,心中甚是害怕袁淼将扇耳光的事情告知白染。 傻大粗的袁淼反倒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嗐!白叔,俺们之间也没啥,他不过就是被俺按在地上狠狠的给了几个耳光罢了,这都不是事儿,不是事儿。” 红空愣了神,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傻大粗的猴子竟然会替他打圆场,而且还讲此事故意说反,不让自己被白帝责罚。心中很是愧疚与钦佩。偷瞄了一眼猴子,不料那猴子正傻呵呵的给自己抛了个媚眼儿。 红空只能牵强一笑…… 白染扯了扯嘴角,有意无意的问了句“当真如此?” 袁淼丝毫没有犹豫,伸出了大拇指对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指了指,同时一副趾高气扬的对着身后的金豆炫耀道“金豆儿,你信不信俺?!别看俺们之间差距大了点,但是他依然被俺按在地上摩擦!不信你去问他!问了就知道俺的英勇了!” 小紫有些厌恶的白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低喃了一声“男人的嘴……” 这一切都能看得明白的一件事,到了可爱且不爱动脑筋的金豆那里,则又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定然就是她心中的夫君袁淼,红空就是一个大魔头,那副画面里,袁淼当真是英勇无敌,红空还真的就被袁淼按在了地上摩擦。 一双粉雕玉琢的手捧住了袁淼的脸,袁淼一怔,金豆翘起的睫毛格外的漂亮,沉迷于金豆的眼睛,忽略了金豆的那句“夫君可真是英勇呢!” 看着这一对儿一根筋的“夫妻”,小紫轻咳了一声,没好气道“收一下你们如出一辙的傻,让我们天真的出发好吗?” 白染同样轻咳了一声,相对于小紫,白染则更具威慑。他无奈道“小淼,一路上可莫要贪玩。需快去快回的好。白叔等得了,青丘和晨儿恐怕就等不了了。” 金豆撒开了袁淼的脸,袁淼砸了咂嘴,对着白染肃然道“白叔,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咋就感觉您特别的不放心小淼呢?” 白染无奈一笑,也不理他,对着红空说道“你和小淼之间的事情本王全当小淼说的是真了,今日领了本王的旨令,你俩之间便再无恩怨唯有青丘安危。如若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亦或是最后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可就别怪本王露出阴冷的一面来了!起来吧,你们这就速速出发,记住!要同心而行!” 红空肃然站起,躬身对着白染行了一礼。虽然那猴子说的让自己丢了些许的颜面,但至少不至于让白帝怪罪与自己,总体看来,那猴子一举双得,做的确实也不错。 白染见他们都准备好了,拍了拍袁淼的肩膀说道“去吧,快去快回!” 袁淼几人同时点了点头,随后便果断的朝着远处飞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凌云十二妖首聚 看着他们的离去,任重而道远。白染浅浅呼了口气,眉宇间终于露出了那抹压制在心底的不放心。 沙天琼侧步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行礼问道“白帝您也无需担心,红空有着四千年的修为,虽然不强,但也不弱。倘若真有人敢动了他们的坏心思,我想您侄儿定然也会报出您的威名,届时还有谁人敢对他们继续放肆?不阿谀奉承便是转身就离开的结局,所以您真的无需担心。” 白染扬了扬细眉,浅浅一笑,“天琼,如今本王只是青丘的狐帝亲王,所以以后便不要再称本王为白帝了。” 沙天琼重重点了点头。 “本王原本并不担心小淼,只是此时小淼的身边莫名奇怪的多了两个精怪。不知道是天命让那名叫金豆的姑娘毫无避讳的喊着小淼为夫君,也不知是天命让那手持紫青宝剑的小紫姑娘护在小淼的身边。本王看不透……”稍稍吐了口气,白染手负与背,抬头看着青丘古树,怅然道“若说算天推命,辰星子当之无愧为本王心中的第一,可偏偏那两个姑娘还真就见过了辰星子,且辰星子还有意将本王的凌云花钿移送至那金豆身上。嗐……恐怕这辰星子又看透了什么天机,算出了什么不好的结局吧……” 看着怅然的白染,沙天琼不知如何开口。且不说他对白染口中的话一无所知,单单是白染口中的辰星子亦让沙天琼摸不着头脑。若说白染身为白帝所认可的某人,那定然会是像惊羽那般的大能才对,可偏偏沙天琼的认知里不识那算天推命为第一的辰星子为何人。 白染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凌云十二妖将如今已现身了五位,其中还陨了本王的爱将红不负,五减一为四。辰星子亦还未见过面,再减一为三。如今也仅仅只是阿贞,项义,虞震虎三人撑起了本王的一片蓝图。但这远远还是不够的,两年之期限将至,青丘事罢,阿贞陪着晨儿就此留在青丘,本王的身边就又少了一位妖将。” 白染长长的叹了口气,细眉拧做了一团,眸中徘徊着思虑的忧愁,“项义愿陪我生,陪我死。可真若到了那最后的时刻,本王倒也希望他能活下去,帮助本王照料晨儿。还有虞震虎,虽修的魔妖之气,但心志坚定依然是本王的一大爱将。有他在,乾坤无量锤也定然能震的出顿丘地脉下的六座灵塔。本王如今还差了再次集结整个妖族的手段。也就是差了化长风和凌云三子的出现,他们若来了,那本王收服整个妖族还有什么好身疲力竭?还会有如今这般的劳累么?” 白染莫名的浅笑了一声,“说到身心疲乏,不由得又让本王想起了凤鸣琴声悠扬,红衣婉转的小小,那丫头的琴声清心静神,和惊羽的清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哦,对了~” 白染惊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流露出一丝的愧疚,道“本王怎的就忘记了子荣?想当年他和掉进钱眼儿里的洪海打赌,说混元盾不仅可以挡得下天雷天炎,亦可震的东海颠上一颠。洪海不信,说他只能做一个盾牌手,做不了战将。那日东海可还就天翻地覆了,一片不安宁。若不是青帝龙老出面及时阻止,恐怕东海龙族就要全员震死了。记得也是那日,龙老稀里糊涂的赞了子荣,说他玄子荣看着憨厚,实则皮囊之内可装乾坤,一手混元盾当真是乾坤变混元。这话可把子荣给乐坏了,时至今日,本王估摸着子荣还在已此为荣呢。” 说到最后,白染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话中说罢了凌云十二妖。说他是需要凌云十二妖的帮助吧,也能算是。若说是他想念了这些人,恐怕他自己也不会反对。 自此时,沙天琼才明白了辰星子为何人也。凌云十二妖被白染说了遍,辰星子不是麻衣妖相又是何人?同时自白染的口中他也听到了那些曾经叱咤了三界的大名将。狮王项义是不朽的传奇;凌云三子合则天昏地暗,分则脚踏星河;黄袍飘飘一心血气化长风;琴音袅袅,催命断魂,红衣小小;玄甲盾龟憨厚妖将玄子荣;魔妖之气心志坚,虞震虎无量小锤碎地心;白娘子,寒铁莲花九转魂,倾城倾国倾世间;沙天琼最为熟悉的红不负,一语上不负天,下不负地,家不负尊长,外不负白帝至今震撼;还有那,钱衣钱心钱如海,韩家洪海钱倾三界;以及最后的那位推天算命,可测无量天机的神乎其神,麻衣妖相。 凌云十二妖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相依相靠仍旧可震一方天地。而将他们全部聚拢在一起的,则是七帝之首的白帝,也就是面前的这位白袍男子,白染。 沙天琼熟悉的是青丘狐王的白染,他并不熟悉身为妖庭白帝的白染。不过沙天琼想也能想得到,白帝定然是一位有着某种魅力的存在,不然为何这十二妖将要跟着他一起征战三界呢?就那红不负的死来说,宁可负了家内尊长,也不负了外面的白帝。还有狮王项义,他那句白帝生则他生,白帝死则他共死的话至今还在整个妖界内传颂讴歌。 不可一世的白帝,如今却在这月色下惆怅的念叨起了故人。沙天琼不知道他口中的两年期限为何,但是沙天琼知道,这是一件白染独自做起来都很累的一件事,如今看着吐露了些许心扉的白染,沙天琼不由的舒心一笑。 白染在叹了一口气后看向了沙天琼,他淡然说道“本王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讲出来,但是怕晨儿和阿贞他们担心,故此本王只能在这月色下自顾自的念叨了一番。不是本王想要说给你听,而是本王想要让你和树爷爷都能知道我白染不仅仅是一个实力强悍的白帝,亦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青丘狐儿。” 沙天琼重重点了点头,“亲王,天琼看得出,您压抑了很久,如今说出了些许心里话,是不是会变得心情舒畅些?” 白染浅笑,“确实如此,但……但这只能是本王的最后一次吐露心声了,以后呀,便再也没了这个机会。不!” 白染语顿,思衬了片刻后又一脸无奈的笑着说道“也许还有一次机会能够吐露心声。那时的话,阿贞和晨儿定会哭的厉害,尤其是阿贞,这千年来本王最后说出的那句肯定,不知会让她喜还是悲……” 沙天琼听不懂白染的话,只是他略微从这话中感受到了一丝的悲凉。提起白娘子,沙天琼就又想到了在天穹狐宫前想到的那个问题。 白娘子和白染昔日多么的恩爱,如今为何却又不见了那份恩爱,而仅仅剩下了那层兄妹之情? 沙天琼不好开口去问,也不敢去问。毕竟这属于白染的私事,更何况如今的这位白帝,可能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从刚刚白染的自言自语中,沙天琼觉察得到,那件事的分量有多么的重,好比五座泰山压在了白染的身上。以至于白染无暇去在乎这些儿女情长。 白染拍了拍沙天琼的肩膀,而后缓步朝着青丘的结界内走去了,扬长叮嘱了沙天琼一句“守好青丘的家门,就看你的了。” 沙天琼默然点了点头,应声回了句“亲王放心,有我沙天琼在,外族休要犯我青丘!” 直到白染穿过了结界,沙天琼才如释重负一般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营的路上还止不住的摇头叹息道“白帝啊白帝,青丘的狐儿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那日来时,勿忘了青丘的子孙。” —— 当白染再次回到天穹狐宫时,晨儿已经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但依旧躺在白贞小姨温暖的怀抱中,可爱极了。 白染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诺达的天穹狐宫内此时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有着亲情的三人。 晨儿刚想对舅舅行礼,只是被白染拒绝了。径直坐在了七层台阶上,狐帝金椅旁的那个属于亲王的座椅上,白染开口问道“南宫寒哪儿去了?” 白贞点了点晨儿的鼻尖,温声回到“南宫那孩子挺不错的,为了替你我分忧,去寻了年儿和湘琪。” 白染“哦~”了一声,白贞舒展着秀眉,温声笑道“兄长,你当真要挂南宫那孩子为帅?” 看了眼她怀中一脸茫然的晨儿,白染淡然点头道“他急于提高自身的实力,且施展是最为有效的方法。项义在他身边,你我都不必担心他的安危,让他自己去历练一番也是好事。” 白贞默然点了头,“狮王若来,妹妹很是放心。可是妹妹不知那荒山又是个什么地方,妹妹多嘴问上一问,狮王可是有了自己的势力吗?” 白染摇头,那双邪魅的桃花眼微微一眨,从容道“原本不算他的势力,但如今有了我的安排,那荒山便是他的了。妖兵虽都是些不入眼的小妖,但是在目前来看,荒山觉得称得上是本王的一处军事要地。” 白贞若有思量的点了点头,又开始和怀中的晨儿玩起了谁先碰到对方谁就输了的游戏。 两人正玩得开心,白染从旁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声“你可知堕天?” “堕天?”白贞漫步目的的重复了一声,随即毫无感知的对着白染摇了摇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堕天的背后 见白染只是思量着“哦~”了一声,白贞忍不住的问道“堕天是何物?如此霸气的名字还真是不多见呢。兄长能否告知妹妹?满足一下妹妹的好奇心。” 白染思衬了片刻,开口道“堕天是一个反叛仙门万妖律册的组织,不知是何人组建,只知项义是其中的护法,且还未曾见过高层。先前我只是想借了堕天的势力,迅速的集结属于我的势力。可如今再次想到这件事,我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 白贞稍有疑神,翘起的长睫毛眨动几下,故作思量道“兄长可是觉这堕天背后之人很是可疑?妹妹再多嘴问上一句,这堕天势力是不是很大?大到足以让仙门针对,却又不曾不针对?” “对!”白染猛地拍了大腿,惊声道“就是这一点!阿贞可谓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就是这点很是奇怪!问这三界世间能有如此实力或者说影响力的,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除去昔日妖庭各帝已在了这片三界之外,还真的就想不到会是谁。” “在了三界之外?”一直漫不经心提点白染的白贞忽的愣了愣,惊声道“兄长,其余六帝已在了这片三界之外是何意?!” 被如此一问,白染稍纵即逝的愣神让白贞抓的死死的,可白染却解释道“我只是口快说错了话,且先不提其余六帝,今日咱们只说这堕天的疑点。” 白贞莞尔一笑,“兄长可是有事还瞒着妹妹?” 一听有事相瞒,白贞怀中的晨儿一个机灵想到了那件封尘策妖一事,赶忙问道“舅舅!晨儿不许舅舅瞒着晨儿!不然晨儿和小姨都会不高兴的!” 白染牵强一笑,解释道“舅舅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再者说来,这妖庭其余六帝与晨儿暂且无关吧?且又是舅舅昔日的故友吧?所以,舅舅哪怕真的有事相瞒,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对不对?” 晨儿紧锁的眉头再次舒展开来,仔细想想舅舅说的也是个道理。点了点头对着舅舅说道“舅舅,晨儿相信舅舅。” 白染也是对着他温柔一笑。 瞒得过晨儿,能瞒得过一旁的白贞吗? 当白染看向白贞时,白贞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一动不动,就像是过门的媳妇因为你的一些隐瞒而和你怄气一般姿态。 白染轻咳了一声,随口道“莫要转变了话题,这堕天是我必须要去接受的一件及其重要的事情,所以此时必须弄清楚我现在的疑虑,可好?” 白染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同白贞商讨。总体来说,白然还真就怕了白贞这般模样看着自己。 白贞长长叹了口气,无力说道“好好好,暂且只提堕天,不提其余六帝!” 就像个没有撒玩怨气的媳妇,白贞说的也是有气无力,提不起兴趣来。 白贞接过话茬,故作从容道“听项义说过,堕天的势力很强。也就是这个疑点,联想到阿贞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确实让这个堕天的背后主人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起来了。 出去妖庭故人,能有这个实力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了那四人。” 白贞反问道“四大天妖王?” 白染直截了当的说道“没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但是既然他们知道了项义的身份,那为何这四个老东西不直接让项义坐镇堕天呢?于情于理,碍于本帝的面子,那四个天妖不得感恩戴德的对项义?” 想到这里,白染越发的迷糊了。一边提出着自己的假设,一边又开始否决着上一个假设。无论白染怎么想,他也无法想象堕天的背后究竟是谁人在操作运营。 现如今在妖族之中的四个被称为天妖王的妖,那可都是白染昔日时的劲敌,且成了后来的好友。若不是当时白染割舍了自己的天劫给那四个如今已有万年的老东西,恐怕他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死了。 所以白染对他们有一定的恩情,且这份恩情足以让项义成为堕天的首领,但是事情并非如此,所以白染才猜不透,这堕天的背后究竟是谁。 否决了其他的六帝,又否决了仅剩的四个天妖王,那这妖族之中又还剩下了谁? 长长叹了口气,白染摇头道“罢了罢了,到那时便知晓了,本王倒要看看那人的庐山真面目!此时姑且留他个神秘。” 白贞在一旁哂笑道“这世间还有兄长想不通的事情?若是真有呀,那不是兄长就打破了自己之前所猜,万一有些人活着有些事并非是按照您的想法来的呢?” 白染皱眉问道“比如?” 白贞扬了扬眉,噘着嘴思衬了片刻后说道“比如,向来同您不合的赤帝当真也愿意听了您的安排?” 白染愣了愣,有些拘谨的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白贞委屈的摇了摇头,“妹妹知道的兄长还不是都知道?比如一些情呀爱呀之类的,只是兄长一直详装看不到罢了。” 怀中的晨儿窃窃一笑,心想“小姨你这是话里有话呀~” 白染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当真对于六帝的事情不知?” 白贞毫不犹豫的轻颦一笑“不知。” “好,我就权当你不知。”白染有气无力的再次白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不过按照你刚刚所说,也有那么一定的道理。倘若真是他刘玄谨,那这收服堕天可就更加的易如反掌了。” 白贞没有回话,只有白染在此故作思量,想着日后要处理的事情。 对于堕天,白染是势在必得。无论是堕天现如今的势力还是堕天整理的一个反抗仙门的思想,无疑都是白染目前所最需要的。他若想快些准备封尘一事,就必须快些集结自己的力量,因为只有做到了这点,他白染才能有更多的把握活着回来。 天穹狐宫是一个诺达的宫殿,同时也是历代狐王以及现如今的狐帝所居住的地方。此处当然不仅仅只是这么一个仪式的大殿,在这大殿之后还有着很多很多各色的宫殿、庭院、花园、池塘等等。只是如今刚到青丘,帝位不稳不说,还频频有事发生。故此晨儿一直不曾去过大殿之后的深处。 今日的栖息也是在自己舅舅以及小姨的怀中度过的一个温暖的睡眠。对于身后的那片世界,晨儿只是听自己的小姨讲过一些,却还并未亲眼所见。正当晨儿和他小姨商量好要去后面看看的时候,红老拄着一根权杖,急急忙忙的朝着大殿内走来。 人未至,红老那焦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狐帝,亲王,白娘子。我家小夕可还在这天穹狐宫?” 欲动身离开的晨儿和白贞对视一眼,白贞走下七层台阶,搀扶住红老的手问道“红老,小夕那丫头早早的便回去了。难道她不曾归家?” “啊?早早便回去了?”红老紧皱的眉头,大喘着粗气不知所以然的说道“那我家小夕跑哪去了?一夜都不曾见她,难不成是除了什么事儿?不对呀,她在青丘能出什么事儿啊?可……可……” 看着红老那副焦急不安的样子,白贞不忍的拍了拍红老颤抖的手,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小夕那丫头鬼灵精的很,说不定是跑到朋友家玩去了……” 说着说着,白贞越发的觉得没发说下去了。因为她也突然觉得,红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不归家,更何况一个小丫头,还是整夜未归? 白然站起了身来,皱眉说道“虽然你同我年岁一般,但我姑且随着青丘众人那般称你红老。” 顿了顿,白染继而说道“红老你先别急,事发在青丘之内,且阿贞的义子义女也是这般下落不明。本王觉得这是青丘之内有人在故意这般阻碍晨儿的登基称帝。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那人会是谁?” 红老和白贞同时抬头看向了七层台阶上的白染,异口同声的惊呼道“白宇?!” 白染浅浅一笑,摸了摸晨儿略有扎手的脑袋,道“别急,昨日他白宇说来看我白染,那么今日我白染就陪着青丘狐帝去见一见他。这阵仗不易过大,阿贞和红老你们陪同,咱们暂且你问他一问,这红夕还有十年和湘琪的离奇不归,到底是不是他白宇所为。” 白贞皱着眉催促道“既然兄长都猜到了,那咱们就快些前去要人吧。” 白染摆了摆手,随即牵着晨儿的手,缓缓走下台阶,不急不缓的反问道“别急,你仔细想想。倘若真的是他白宇所为,那他予以何为啊?是逼迫狐帝亲临,还是闲自己活得不够长?这两点显然不能成为他的动机。不说不同的做事风格,单就说帝王权术这类,他白宇当真玩的是手到擒来。” 晨儿不明白舅舅的话,抬头看着舅舅问道“舅舅,那你说这白宇到底是想要干嘛?是想要晨儿的狐帝之位吗?” 白染淡然自若的摇了摇头,从容道“如若真的是他,舅舅能猜到的便是,他想要让舅舅去求他。舅舅如今是亲王,若是求了他,那便是低了他一等。有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他白宇还需要做一个口头上的青丘狐帝?” 第二百一十二章 唇枪舌剑 晨儿皱着眉点了点头,“舅舅所说确实有道理,对于这帝王权术,晨儿还真的是什么也不懂。那既然这样的话,那舅舅您就别去了,省的让白宇趁了心。就晨儿陪着小姨和红老一起去要人,有小姨在,他还能不给喽?” 白染浅浅一笑,“晨儿,恐怕他还真就不给你。” “啊?”晨儿深深叹了口气,提起气来问道“舅舅,他真的是您的堂兄?若是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应该向着您,向着晨儿才对吗?” “晨儿,你还小。”白贞颦眉看着天真的晨儿,再次补充道“对于权位的争夺,哪怕是同胞兄弟,也可能挣得是头破血流。权力对与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极具诱惑力。等晨儿再大些,或者等晨儿再懂一些事情后,晨儿自然就会明白了。权位比情谊更让人容易沉迷。” 晨儿噘这小嘴点了点头,弱弱说道“好吧,晨儿会快些长大,牢牢的将舅舅和小姨送给晨儿的狐帝之位抓紧些,不会让那些野心勃勃的人给抢了去!” 白贞欣慰一笑,“傻孩子,这原本就是你舅舅的东西,如今送与了你,那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所以呀,傻晨儿。这不是你舅舅和小姨送你的东西,而是你应得的东西,若非要说是谁给予了我们晨儿,那只能说是整个青丘。” 晨儿抓了抓脑袋,满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红老也没有再反驳这些话,对于这个半妖狐帝,红老内心中也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的认可。但是他并不觉得,晨儿能够将青丘管理的很好,相对来说他更看重白染的管理能力。 “走吧。”白染牵着晨儿的手,徐徐朝着外面走去,同时对身后的白贞提醒道“若白宇再拿你的身世说事,你且不用给他什么好脸色。若说的过分,你直接动手便是,不用担心纯种血脉。” 白贞愣了神,不过很快便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红老自是听得这话也很是感触,白染竟说出不用担心纯种血脉的话来,看得出,他的心中还是对这位白娘子更在乎些。但是对于红老以及青丘的子民来说,纯种白狐血脉则更为重要。 一行人并没有选择直接飞去,而是选择走来街上,照耀而去。 其实白染也有私心。红老不是站出来第一个反对晨儿称帝的吗?如今有了红老在他们身后跟随,这不是浅而已见的得到了红老的认可?红老虽没什么权力,但在青丘狐族确实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有了红老的跟随,晨儿的稳定则更加的巩固了。 白染对于这些帝王权术掌握的也算是精通了,若不是有这般的能力,他白染千年前仅凭实力就能震慑的了强者如云的青丘?还不是依靠这些帝王权术以及他的个人魅力? 如今的青丘虽早已不复了当年那副盛况,但是人心却更加的复杂了。并且有他白染在,软的不行硬的还不行?只是白染不想那般做,因为他知道民心对于一个王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点。得了民心,方能稳坐帝位。 晨儿太小,不懂这些。但是有他白染在,晨儿的起步就要比其他的一些孩童要早的多,这也是白染在教晨儿,为的是以后,整个青丘能为晨儿卖命。 走在街道上,无疑是引来的打量的子民围观。红老也不避讳,主要还是因为想要找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必须依靠白染。红老谈不上奸诈,但也算是老谋深算了,他能不懂白染的心思?可是懂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得依靠着白染吗? 这便是白染权术的最好展现,你欲求我办事,我便借你招摇,收揽民心;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旁人看得到则达成了目的。 当然也会有人猜疑,是不是白染逼迫了红老。但是这份声音很小,因为青丘的子民没有底气。压盖住这一猜想的事情,则是火狐一脉挟持狐帝,白染欲要杀了红老,但此时的红老却活的好好的,还未青丘主持了一场抵御外敌的重任。 德高望重的人都服了这人类狐帝,青丘子民大多也是跟风。这不,见到狐帝,亲王以及白娘子的出行,皆都敞开了路,跪至两边齐呼“狐帝安康,亲王安康。” 晨儿欲要让他们起来平身,可想而知被白染阻止了。在同自己舅舅的对视中,晨儿学到了这些事。自己是狐帝,理应得到他们的敬仰和祝福。 白染走的很慢,在子民的视野中停留的时间也就相对的长。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这七座奢侈的房屋前。可能市井内有白宇的细作吧,此时的白宇正带着他的儿子白宁在自家的庭院前喝着茶,等着白染的到来。 白染停在了院落外,对院落中只享受茶香的二人一眼扫过,淡然的喊了声“堂兄,狐帝亲至,还不快来行礼觐见?” 白宇故作惊叹,却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对着白染说道“呦,堂弟!堂兄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来~进来坐!” 对于白宇忽略了自己一事,因为不懂,所以不气。当听到“进来坐”的时候,晨儿还真就下意识的朝前迈了一步。在白宇嘴角勾起了奸佞弧度的同时,白染借势直接抱起了晨儿,欲要掩饰晨儿很是听话的朝白宇家中走去。 白染淡然自若的拍了拍晨儿腿脚上的尘土,在晨儿一脸茫然的表情下,白染笑道“晨儿,这一路也算是干净,为何偏偏到了这里,你那裤脚上却多了几分的尘埃?这尘埃呀,蒙了裤脚还好,就怕蒙了心。舅舅不是告诉过你么?要想行的正,必须一尘不染。” 晨儿不知所以的“嗯嗯啊”回应了自己的舅舅,此时的晨儿也知道自己可能又做错了。 院内的白宇扯了扯嘴角,轻哼了一声道“堂弟,怎么还不进来?难不成想要堂兄亲自走出去将你搀扶进来?这可不符青丘的礼节吧?” 白染抬头看向了白宇,皱眉道“堂兄是在同我这个亲王讲话?” “亲王?什么亲王?”白宇故作不理尘世已久的样子说道“堂弟你是借位而上的青丘狐王,这不,你归来青丘后我儿的帝位不就大方的拱手又让给你了吗?在堂兄这,你就是青丘的王~谁人不服?堂兄我第一个为你两肋插刀!” 义正言辞的说到这里,白宇对着白染身后侧的白贞挑了挑眉,问道“是吧,偷修的白蛇?” 白贞瞥了她一眼,轻哼道“小女子不懂这些,但是小女子的眼睛还好使。这青丘的狐帝之位是不是你们让出来的,眼睛不瞎的人恐怕都明白。可惜青丘内一直不曾有医术高超的能人,否则呀,小女子定然让他好好的为你看下眼睛,省的在这里大白天说瞧不见。” 对于自己小姨的这种话中太剑,晨儿心中笑的乐此不疲。也想过过嘴瘾的晨儿,看着白宇被自己小姨说的有些抽搐的脸,笑道“您是舅舅的堂兄,那岂不是也是晨儿的长辈喽?” 白宇见有机可乘,在白染紧绷的面色前显摆道“在我青丘狐族,见了长辈儿可都是要行礼!” “行礼?”晨儿故作不懂,轻声问道“行礼能治好眼疾?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原本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的白宇,被晨儿这鬼灵精一个神转折弄得忽然变了冷脸,在白贞掩唇窃喜的时候,白宇咬牙切齿的冷声说道“我还有机会吗?” 晨儿还想说话去戏弄白宇,但却被白染制止了。白染是怕他多嘴忘了自己的身份,故此需要他寡言少语,提高自己的威严。 白染冷冷问道“什么机会?” 白宇道“治好眼疾的机会!” 白染淡然自若的随口回了句“没了!”随之又轻哼了一声,“堂兄,快出来见过狐帝吧!他是我白染的外甥,真刀真枪他都不怕,还会惧了毫无作用的唇枪舌剑不成?” 白宇默不作声,一旁的白宁向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道“侄儿见过白染叔叔。” 白宁也是,只拜白染,不理晨儿。 这在白染看来无疑就是在挑衅。 白染皱眉道“你是我哪个侄儿?是纯种白狐一脉?还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稀里糊涂的侄儿?我这堂兄寻花问柳,不问出处。哪怕是一块石头成精,只要他性情高涨,忍着痛也能摩擦出一个侄儿来。” 白宁语顿,竟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白宇则是双眼一眯,瞪了一眼白染道“是不是我青丘的纯种白狐,你看不出来?难道眼睛也快瞎了不成?!” 白染不气,反倒惊疑道“也?!这个字可谓画龙点睛!难不成堂兄你真的患了眼疾?堂弟不才,只是在这三界间认识一些大能大才之辈,妖道医圣涯辰堂弟也能给你唤到青丘来,若他出手,堂兄的眼疾不多时便可痊愈。还是说堂兄你要亲自去一趟桃柳秘境拜会一下这妖道医圣呢?哦~对了,恐怕堂兄连那桃柳谷都进不去,毕竟涯辰并不是谁人都会见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白洛的银铃声 白宇冷哼一声,“堂弟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是故意在这里炫耀自己的身份的?若是如此,那今日我白宇身体则有些不舒服,不如你改日再来吧。” 白染冷笑道“我来见你还管不管你身体舒服不舒服?今日我的话说的有些多了,咱们言归正传。”白染忽的冷喝了一声“快,来拜见狐帝!” 白宇冷冷看了一眼白染,眸中一闪而过肃杀之气,可能也是说不过,可能也是畏惧了白染此时的实力。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白染怀中的晨儿漫不经心的行了礼“来,请进!” 白染轻哼了一声,将晨儿从怀中放下,眼神朝着院落内点了点,示意晨儿先行。 晨儿明白,就此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白染跟随其后,白贞其次,红老最后。 对于刚刚的一场唇枪舌剑,红老也听得清楚,看的明白。这是两人在争夺,谁人能气到对方。结果显而易见,白染用他的阅历和身份,强压了白宇不知多少。倘若白染不来,恐怕这人类狐帝还真就踏不进白宇家的大门! 晨儿漫不经心的随意一瞥,忽的就瞥见了隔壁那颗树上偷偷探出的小巧玲珑的脑袋。那是一个同小夕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丫头,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远远看去,她的眉毛很是秀长,晨儿的脑子里泛起的第一个形容便是如同那夏日十分的杨柳叶一般,柔和而又不失轻盈婉转。 小丫头青丝秀发,原本也是好奇是谁人在隔壁唇枪舌剑,可当她见到一个少年正眨着眼睛看她的时候,小脸蛋火辣辣的烫。原本就生怕别人看见她偷听,故此在与晨儿对视了一瞬后,小脑袋就像逃跑一般很快便低了下去。 当白染也看向晨儿所关注的那处时,已没有了小丫头的身影,唯有一颗大树在哪里枝繁叶茂。 当众人听得隔壁一声银铃般的声响后,晨儿突然就愣了神。这银铃声响甚是熟悉! 旁人无意,白染见晨儿呆滞不前,轻声问道“晨儿为何不入座?” 晨儿一个警醒,赶忙牵强一笑隐藏起来了自己的那份惊疑。入了白宇先前喝茶的那处座椅上,白染也跟着做在了一旁。自己的小姨站在晨儿的身后,红老显得有些多余,只能站在白贞的身侧。 白宇也察觉到了先前晨儿的愣神,袖袍一抬,指着隔壁说道“狐帝莫不是见到了洛儿动了心?” 晨儿摇了摇头,“不曾动心。” 白宇似不屑一笑,对着白染提醒道“隔壁是三弟家,比你我都要强。白山和白娟可是为我纯种白狐生的一儿一女。堂弟呀,别怪堂兄无情,在此提醒一句。那白洛可是吾儿的未来媳妇儿,也是为青丘纯种白狐血脉而生的。所以哪怕真的是你那外甥瞧上了,也不要动了那份心思,因为这是为青丘的社稷着想!” 白染同白贞同时一愣,原来隔壁就住着他们的故人。白贞似要透过那面不高的墙去看一眼隔壁的场景,迟迟不肯移开视线。 白染则是轻蔑一笑“青丘的纯种白狐在我这还真就不当回事!若我外甥喜欢,莫说是白山的女儿,就算是那天上的月亮和星河,我白染也伸手能为他取下来!” 晨儿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一见钟情了隔壁的探头女孩儿,可是自己真的在这股气氛中开不了口。既然开不了口,晨儿只能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衣襟内的那枚火狐玉佩。 白宇原本以为自己会在这件事情上强压白染一头,可是不曾想,他白染竟如此的嚣张,不降青丘的古制当回事! 白宇冷声又提醒道“青丘历代必留纯种白狐血脉,这是青丘不可动摇的狐族古制,难不成堂弟为了你这不知有没有血缘的外甥,就要破了先祖的规矩?” “有没有血缘与你何干?”白染冷目一凝,淡然道“我妹妹的儿子我白染心中清楚明了,旁人怎么看,那是你们的事。至少在我白染这里,晨儿便是羽儿的一切!” 白宇故作叹了口气,贴近了白染,用一种看似私语却又能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音量说道“说句同心的话,你这外甥是半妖!三界的大不祥!你将他带在身边,就不怕被他害死?” 白贞双手一瞬间则握成了拳,有些担心的看着晨儿的后背。 晨儿愣了神,自己怎就成了大不祥?怎就会害死自己的舅舅?! 话音未落,白染便猛拍了桌案,怒气滔天的站起身来。他的目光中显露出了暴戾之色,他怒瞪着白宇,厉声喝道“再敢如此说话,休怪本王灭了你!” 白宇笑出了声,看着呆滞的晨儿和怒气滔天的白染,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自然心情愉悦的很。 白宇故意对着晨儿摆了摆手,奸佞的笑道“刚刚权当是我在胡言乱语,莫要当真。” 晨儿呆呆点了点头,一个“权当”让晨儿犯了难。又看着面前的桌案已被自己的舅舅拍成了齑粉,任由晨儿再不信,可是舅舅的怒火却让他不由得不置疑自己。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是会不会真的因为自己而害了舅舅。 正当晨儿这般想着的时候,胸口处传来了一阵的炙热,就像是在提醒自己,莫要着了白宇的道。同时双肩被自己的小姨从背后轻轻拍了一拍。 转头看去,是小姨温柔似水的一笑。晨儿同样牵强一笑已做回应。小姨是最贴心的女人,她越是这般,自己反倒越觉得白宇说的话是对的。 “晨儿!” 晨儿被自己的舅舅的声音唤回了神,看着舅舅白染,晨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就在这时,白宇又说道“狐帝莫不是真的信了?我只是随口……” “住嘴!” 未等白宇添油加醋的说完,白染便赫然打断了他的话。在白宇对着白染轻蔑一笑后,白染冷哼一声,话锋一转“十年同陆湘琪,还有红老的孙女可在你处?!” 白宇眉头一扬,反问了一句“他们为何会在我处?” 白染冷冷回了句“你心知肚明。” “哦?”白宇一脸的诧异,反问道“我心知肚明?这话说的,不由的就会让我觉得,他三人是不是在青丘内不见了?可是这完全不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如若你白染想要不顾青丘古制除去身为纯种白狐一脉的我,那你大可找一些别的理由来。用这种听起来就荒唐的话,你怎么服众?怎么给青丘子民一个交代?” 白宇说的慷锵有力,白染闭目长长叹了口气,从齿缝见吐出一句话来“莫要让本王问你第二声。” “天啊!青丘的祖宗先人们呐!他白染冤枉我呀!”白宇似受了天大的冤屈,敞开双臂对天喊叫,“我白宇蒙受冤屈,虽死也不想如此的死去!他白染一心想要让他外甥称帝,我白宇避之又避,可最后还是没能避开他白染随意破墨,给我强加了这份杀我的理由啊!” 白染冷哼一声,喝道“够了!”袖袍狠狠一挥,冷言道“我若杀你还需理由?断不会让你活至今日!今日我并非冤枉你,只是想要告诉你,若动了我白染的人,无论是谁,都得死!” 白宇故作害怕,弱弱回应“堂弟呀,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狐族之内有哪一脉想要叛变,自己称帝?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说你我同为白狐争来争去也就算了,最终不也走不出白狐掌权吗?可是为了白狐的列祖列宗,其他的狐族若真的叛变了,那这……” 白染眉头一凝,冷目道“此话何意!” 白宇暗自一笑,瞥了一眼红老,轻声对着白染说道“你也知道狐族内的尊卑贵贱。我白狐是天生的尊者,那黑狐则是天生的下贱。你说,这最容易叛变造内乱的,会是谁呀?” 白染冷哼了一声,将其推开不理,负手与背,再次肃然问道“他们三人当真不在你处?!” 白宇冤枉至极的叹了口气,断然道“我留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好!”白染袖袍一挥,对着晨儿三人点了点头,淡然道“今日我们暂且回去,量那些留下他们三人的人也不敢在本王面前放肆。倘若真叫本王查出个一二来,别管那人是谁,本王定让他人头落地,妖丹尽碎!” 话音的最后,白染明目张胆的朝着白宇瞪了一眼。 晨儿已站起了身来,白宇不惧白染的威胁,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做出了恭送之礼,“那就……不留你们了?” 白染没有理睬他,只是跟在晨儿的身后,徐徐朝着外面走去。同时他也发现,晨儿最后还是留恋的朝着隔壁瞄了一眼。白染的心中不由的盘算起来“难道晨儿真的就一眼看上了隔壁的那丫头?话说回来,晨儿也到了这个年纪,若真是如此,那倒也好办。称帝之后不如就痛痛快快热热闹闹的来一场狐后的人选钦定倒也美哉!” 可是殊不知晨儿并非是迷恋上了那个名叫白洛的丫头,而是对她很是的好奇。好奇什么,那定然是和火狐玉佩内的红娘有关了。原因仅仅在于那一声清脆的银铃声响。 第二百一十四章 匀儿来找晨儿了。 那声清脆的银铃声响,和红娘出现时的银铃声响如出一辙。晨儿决定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红娘。同时也决定,如果可以,他定要亲眼去看一看,白洛的脚脖处,是否也有一条银丝绑着两个银铃。 白贞从身后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对其低声笑道“我们晨儿莫非真就同隔壁的丫头一见钟了情?告诉小姨,小姨去帮你做媒。” “哎呀~不是的小姨!”晨儿满脸肃然的噘着嘴,撒娇道“晨儿才不是看上了那丫头,只是晨儿觉得……哎呀,算啦!反正晨儿不是喜欢上了她。和小姨你们说不清楚。” 白贞轻呵了一声,噘嘴不信。晨儿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向小姨解释,只能一个劲儿的撒娇。 如不是身后的白染轻咳了一声,晨儿又要继续他的原本性子了,这被白宇看到那可还好? 也能说白染是潜移默化的帮了晨儿圆场,晨儿晃了晃身子,重新挺直了腰板儿,大步离开了。 待到再也看不到白染一行的影子后,院落内的白宁肃然问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他白染还是怀疑上了我们,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白宇轻哼了一声,奸佞笑道“不急,他白染只是怀疑罢了,还并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真的是我擒了那两个妖。不过最令我在意的,是红老的孙女红夕和那个人类!” 白宁皱眉道“那个人类已闯了五层炼妖塔,如今还需要父亲您亲自去送他一程才行,不然他可就要破了第七层救得那两外来的妖了。还有那红夕,听白染刚刚的意思好像是说红夕也不见了。难道还有别人在暗中助我们不成?” 白宇点头,肃然吩咐道“炼妖塔前你的那些五王四护法给我看紧点,若他白染来了,我需要提前知道!还有那红夕,并非是有人在助我们,而是为父在助某些人。” 白宁听得摸不着头脑,探头问道“那,那父亲您是在助谁?” 白宇忽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冷喝道“该你问的你问,不该你问的就别多嘴!做好你的事情便是,哪来的这么多的闲心?!” 被自己的父亲如此一呵斥,白宁吓得不敢再多言。他赶忙切切诺诺的行了告退之礼,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更东面的那片小湖飞去了。 院落内只留下了白宇正阴冷着脸,看着位于青丘中央的天穹狐宫。他双眼一眯,瞳孔微缩,自言自语的低喃道“白染,再有两日便是你的死期!届时等我食了你的妖丹,入了十八道劫痕入圣境,那时先杀了你的外甥,再奸了你的女人!哼,你今日的这份霸道和高横,我白宇不久便偿还你!” —— 刚到天穹广场,便看到那八十一层台阶处站着一个俊朗的少年,他的衣着很是简陋,也显而易见是一个店小二的身份。他正被两个守着通往天穹狐宫阶梯的黄尾狐族守卫给拦下了。远远看去,那店小二显得很是着急。 待到晨儿走进了些,才发现那人原来是自己在青丘内的第一个朋友,热情主动的匀儿。 晨儿加快了步子,走过去的时候,匀儿也看见了晨儿,可是急切的模样在看到晨儿身后的白染和红老时,则很快便被他压制了下来,详装着一脸的淡然自若,对着晨儿打了声招呼。 青丘的子民先不说与晨儿认识与否,但是见到晨儿那也必须得行大礼,怎可如此轻率了事? 白染正欲开口教训店小二的时候,晨儿已开心的握住了他的手,白染愣了神,见是如此,他也不好再开口。 “匀儿,你怎么来了?”握着匀儿柔软似女人的手,晨儿好奇的又问道“刚刚见你那般的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不让你们住在原本的家里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先别急,等我去告诉青丘的子民,你们黑狐一脉必须就住在原本的家里,如果有人不乐意……” 晨儿话还未尽,正说着便被匀儿抓着手朝着已经倒塌了的黑狐街走去。 白染从身后冷喝了一声“大胆!快松开你的手!” 晨儿赶忙驻足,先是对着有些害怕的匀儿说了声“没事的”,随即转身对着自己的舅舅行了礼,“舅舅放心吧,匀儿是晨儿的好哥们,他不会害晨儿的。恰巧晨儿被刚刚的事弄得有些压抑,同匀儿走走,在青丘玩耍一会儿也能够缓解一下心情不是?还愿舅舅能够成全晨儿。” 白染欲不许,可是却被一旁的白贞拦下了。白贞不顾白染的冷目,对着晨儿温声笑着,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记得午饭时要回来,别玩得太久,知道么?”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喊了句“还是小姨对晨儿最好了!”话罢,不等白染再开口,晨儿便已同匀儿跑走了。 白染闷声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为何要让晨儿疯玩?他可是青丘的狐帝,不应如此的放荡不羁。” 白贞秀眉轻扬,莞尔问道“他也是个孩子,不是么?” 白染白了她一眼后,无奈摇了摇头,“你就这般惯着他吧,早晚被你惯坏!到那时我这舅舅的话,他也敢不听喽!” 像是同白贞争风吃醋,又像是无力反驳。白贞只是对着自己的兄长嫣然一笑,笑的格外的温馨。 轻咳了一声,白染看向了红老,“红老,此事还未解决,我们且去天穹狐宫好好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并且本王还有件事需要你答应。” 红老眉毛拧做了一团,点头道“若不耽误亲王的家事,那小老儿便走上一遭。” 故此话罢,三人便朝着天穹狐宫走去了。 —— 被匀儿一路牵着手奔跑的确实有些累了,晨儿在身后喊叫道“匀儿,匀儿,咱们歇一歇吧,歇一歇吧,好不好?” 匀儿又转过了一个街头,在这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内停下了身子,晨儿在一边大喘着粗气,他则显得游刃有余。 晨儿擦拭着额头稍有冒出的细汗,有气无力的问道,“匀儿是有事来找我吧,而且这事还不想让我舅舅和小姨知道,对不对?” 离开了白染和白贞以及其他外人的晨儿往往会变得比较的聪明,不知是他刻意而为之还是他无意就这般,至少离开了自己的舅舅和小姨,晨儿每次都是那般的有心机,例如初次进淋漓之镜便是一个最好的写照。 匀儿看着大喘气的晨儿,皱着眉弱弱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想了一个晚上,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想到了你。这件事很是复杂,也很是让我为难。一边是我的亲哥哥,一边又是古灵精怪的小夕和你。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但至少这是我一夜未眠的最终想法。” 晨儿听着匀儿的话,有些许的悲伤和牵强,也有她所说的为难。晨儿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儿轻轻拍了拍匀儿的后背,温声道“既然这是你一夜未眠的最终想法,那便鼓起勇气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如果能够轻松解决这件事情,那也不会去牵扯到你的哥哥。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了。所以呀,匀儿。你需要快些告诉我,不然事情严重了,我也没办法保你的哥哥。” 墨匀第一次感到诧异,她不是诧异自己的理解,而是诧异眼前这个少年竟给了她同先前见到的两次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出来,至少她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智似瞬间长大一般。 见到匀儿呆滞,晨儿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凝神道“匀儿?你不说出来的话,要我怎么帮你?” 墨匀确实没时间耽误了,晨儿刚才的话无疑非常的有道理。 她赶忙打断了晨儿的手,皱着眉急切道“刚刚见红老也在,是不是你们已经知道了小夕那丫头不见了?” 晨儿忽的警醒,惊道:“难不成是你哥哥……” 不等晨儿说完,墨匀已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晨儿挠了挠自己略有扎手的脑袋,有些焦急道“那你哥哥如今在何处?又将小夕关在了何处?没有……没有做什么糊涂事儿吧?” 墨匀摇了摇头,已有些委屈的哽咽道“我不知……我只知道昨夜他抓走了小夕。而后便看到了娘亲和我二叔……晨儿~” 墨匀眼眶中已有晶莹在打转,在晨儿看来,此时的匀儿就好似一个委屈的姑娘看着自己,想要得到稍许的安慰。 晨儿不知道匀儿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深究他的娘亲到底同他二叔做了什么。但是晨儿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伙子,他的情绪十分的低落,低落到如果自己的语气再稍有那么一丝的提高,他便会止不住的哇哇痛苦起来。 晨儿绷着嘴,眸中甚是怜悯的看着比自己要高上一头的匀儿,轻声道“匀儿别急,我是青丘的狐帝,也是你的好兄弟。我不希望看到你哭,所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个一个的解决。我知道你不想惊动我的舅舅,是怕我舅舅知道后欲杀了你的哥哥。所以呀,我们必须先快速的解决了你哥哥带走小夕的事情,然后再处理其他的事情怎么样?” 墨匀噘着嘴点了点头,弱弱的“恩”了一声,晨儿不急着问他有关昨夜的详情,而是等他自己平复了心情后随心告诉他。 墨匀也没有在这个情绪中停留太久,不多时便主动擦去了眼角的泪痕,看着对自己温柔一笑的晨儿,墨匀捏住了晨儿的脸蛋。 第二百一十五章 茶馆儿内受宠若惊的黑狐 猝不及防间晨儿便想摆脱这种在男人与男人间做这种被称作恶心的动作,可是当他看到匀儿的那双眸子时,晨儿便有些不想再摆脱了。不是因为别的情绪,而是因为捏住自己脸的匀儿,眸子中不再只是有刚刚的那份委屈和为难,此时则又因为自己而增添了那一抹晨儿说不出来的神奇之色。此时的晨儿被这种神奇之色深深的吸引了,殊不知它叫做秋波。 如果这样能让匀儿的心情变得平复些,那么晨儿愿意陪着这个兄弟,做这种在别人看到后会觉得恶心的动作。 不过也好在,这里是倒塌后的黑狐街,平时都不曾见到人,此时就连黑狐也都搬走了,所以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会出现。 墨匀揉捏罢晨儿婴儿肥的脸蛋,食指在晨儿的眉心处轻轻一点,错愕的晨儿再一次觉得,这力道似女性的温柔。 墨匀终于要开口了,晨儿也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墨匀没有纠结晨儿的慌忙后退,而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将昨夜她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哥哥所看到的所有场景都告诉了晨儿。当然,女人进入男人房间的那一幕,他并没有说。因为她觉得这是家丑不可外扬,也因为晨儿虽是青丘狐帝,但是对于这件事来说,他一定也帮不上什么忙。 得知墨匀发现自己的哥哥大晚上穿着夜行衣外出后一直好奇尾随所看到的事情,以及她为了阻止哥哥丢石子引来他二叔的注意力一事。但是为什么他二叔后来莫名其妙的又走开了,晨儿发现她很为难,所以也没有多问。晨儿猜测,这多半儿是和他的娘亲有关。 知道了一切后,晨儿不曾舒展的眉头更加的紧皱了,他蹲坐在一旁有些凌乱的木头上陷入了沉思。墨匀识趣儿的没有打扰他,同时自己也开始原地踱步的思量起了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首先晨儿猜不到墨均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做。也就是墨均的动机是什么。其次他搞不明白,墨均这样做能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思来想去耗费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晨儿没能将此事彻彻底底的想明白。稍有一点头绪的便是青丘狐族长久以来的黑白毛发之间的尊卑贵贱。 他思量着站起了身子,对着原地打转的匀儿疑惑道“你哥哥近日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比如时常串门,再比如打造兵刃之类的事情?” 匀儿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哥哥他做事一向不喜我们外人叨扰,而且他的事我也没有上过心。所以并不知道这些。” 说到这里,匀儿突然想到了那日得知哥哥回来后欲要去见哥哥的时候母亲拦下她时所说的那句话,她赶忙对着晨儿说道,“有一次我欲去找哥哥玩,可是母亲拦下了我。说哥哥有大事要做,不让我去打扰他。而且父亲也没有多问什么。晨儿,你说会不会父亲和母亲都参与了这件所谓的‘大事’?为什么我突然会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像是要出大事一般……” “大事?!”晨儿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暗叹“这确实是大事,很有可能大事不妙。”不过看着匀儿那副担心的样子,晨儿并没有将心中所想告诉他,而是温声安慰道“匀儿你不要多想,我们这就去见一见你的父亲和母亲怎么样?看他们怎么说,我们接下来也有目的可寻。” 墨匀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弱弱说道“我听你的。” 晨儿对着他微微一笑,墨匀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也从满是愁容不知所以的面容上挤出了一抹的笑意来回应他。 在晨儿点过头之后,墨匀开始在前面为他带路。 黑狐一脉的旧居,也就是现在的居所是位于青丘狐族的居民区里。为了绕开天穹狐宫,所以他们选择了走街串巷。 墨匀的一身打扮和用法术变换的男儿装,在晨儿这里并没有什么,但是到了其他的一些子民眼中则有些太过熟悉了。不过子民们都很是惊讶,这黑狐一脉现任族长墨天恒的掌上明珠墨匀儿何时同青丘现任的狐帝走的如此之近了!? 虽有这般的诧异,却没一人敢上前问出这份疑惑。所以晨儿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墨匀其实是一个身材火辣,双峰挺耸的狐族妙龄美女。所以晨儿也不知道,其实他总是觉得恶心的某些动作,若是看在了别的子民眼中,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色了。而且这番景色堪称美景,又不知是多少年轻狐族子民的向往与憧憬。 面对狐族子民们对自己的恭敬以及诧异,晨儿全部都以为是自己出现在子民街区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地在意这种气氛,相对的则是对着那些行礼的子民们温和一笑,抬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拘谨。 相对于傲然于世的狐帝亲王,子民们深感这人类狐帝的温柔亲民。可是偏偏又是因为这种温柔,所以才会导致一些非强硬不可震慑的事情发生。例如困妖牢那次的火狐一脉劫持狐帝事件。当时红老不还说晨儿的性格温柔不适合做青丘的狐帝吗?这次亦是如此,晨儿除了有亲王帮衬外便再无了手段,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所以才会有一些暗中之人想要趁他还没牢牢坐稳帝位时,搅混青丘,借机除去一切障碍。 晨儿自火狐劫持自己之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温不温柔他并没有想,他只是想着如何的去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别看他小,但成长速度很快。他也知道黄尾狐族并非是听命与自己,而是因为舅舅。如今火狐一脉虽然归顺,但大多的原因则在于红不负,间接来说火狐一脉也是听命于舅舅。沙狐一脉更不用说,沙天琼不用去猜也看得明白。 晨儿不是想着去如何断绝他们对舅舅的服从,而是晨儿想着他们服从于舅舅的同时也能真心的服从于自己。 舅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舅舅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而离开青丘后,自己无从去掌握青丘的子民。那时候若再出了什么大事,自己真的就没了本事无力回天。 一路上匀儿并没有讲话,故此晨儿也并没有和他说些什么。但是青丘子民的恭迎,晨儿都有些应接不暇,哪还有时间分心。 辗转了几条青石砖大道,他们已经来到了如今的黑狐街。晨儿发现一些看起来年纪大些的黑狐子民对自己很是的恭迎,但是一些年轻一点的黑狐则有些视自己为无物,还有的一些年轻黑狐则是在身边长者的训导下才对自己漫不经心的行了礼。 晨儿不怒,反倒对他们微微一笑。但是这并不代表晨儿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同匀儿的哥哥墨均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来到一间茶馆前时,匀儿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旁忙的不可开交的晨儿提点道“因为父亲爱茶,所以我家无论搬迁到哪里父亲都会建一个茶馆。” 晨儿应声朝着眼前的茶馆儿看去。这里和那处的建设简直是如出一辙,可能墨天恒是个念旧的人。但是不同那处的是,此时的这间茶馆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且喝茶聊天儿的客人几乎坐满了这间不大的茶馆儿。仔细看去,这茶馆儿内大多都是些黑狐的长者们,并不见年轻人的身影。 当晨儿的驻足引起茶馆儿内正喝茶聊天儿的客人们视线时,原本热热闹闹的茶馆儿一瞬间则变得鸦雀无声了。 他们每一个人的眸子中都闪烁着相同的色彩,晨儿看得出,这份神色是对自己能到此处来的惊讶和欣喜。 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对着晨儿恭敬的行了礼。晨儿欣慰,赶忙叫他们平身,“大家不必多礼,不必拘谨。你们权当我是一个过客,你们继续饮茶聊天便是了。若是因为我的到来让你们变得不自在,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茶馆儿内的黑狐长者们惊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老者躬身对着晨儿行礼提醒道“狐帝大驾光临黑狐街,我等不胜感激欣慰。这礼分是必须要行的,但是老朽还需提醒一下狐帝。您如今已贵为我青丘狐帝,那您就该已本帝自称,应强调自己的地位和权威才对呀。” 其余的黑狐长者也纷纷附和,看得出他们对政治十分的上心。 晨儿对于自己的言语确实觉察到了那份随意,恭敬的对着他们行了礼,肃然道“多谢长辈们提醒,本帝知道了。” 黑狐长者们都纷纷点了点头,有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对着晨儿欣慰笑了笑。 晨儿温柔一笑,缓步走入了茶馆儿内。在示意他们都坐下后,温声说道“本帝虽然是青丘的狐帝,但是在各位长辈面前,本帝依然不敢托大。并且本帝也不想打扰到你们的正常生活,所以你们不必这般拘谨与本帝的出现。本帝更希望能和各位长辈们平等和煦的从容讲话。 本帝自知年龄甚小,也自知自己尚且没有本事做好青丘的狐帝,所以本帝更希望各位长辈们能多多帮衬。日后若是本帝做了什么不对的决策,还希望你们能够及时的告诉本帝。本帝……晨儿在此谢过各位黑狐的长辈们了!” 话罢,晨儿躬身对着他们行了一礼。黑狐长者们受宠若惊!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还青丘狐族一个安稳太平 一直“本帝”“本帝”的称呼自己,晨儿还真觉得有些别扭,但是碍于自己必须要如此,还是忍下了笑。 就在此时,双峰最为挺耸的墨阿娇挪步从茶馆儿内徐徐走了出来。她原本还是诧异这为何突然就变得安静了才从内屋里走出来一探究竟的。当他看到青丘的狐帝时,赶忙加快了脚步。 走到晨儿身前的墨阿娇躬身行礼,肃然道“不知狐帝大驾,有失远迎,还望狐帝恕罪!” 晨儿还在思量这机敏女人是谁的时候,匀儿已快步跑了进来,对着她切切诺诺的低头认错般说了声“娘,匀儿不听您的话偷偷跑了出去,还望娘不要生气。” 晨儿这才顿悟,原来面前这个双峰波涛汹涌的女人就是自己好兄弟的娘亲。他赶忙道了“平身”后,看着眼前不理睬匀儿满是肃然的墨阿娇温声说道“本帝与匀儿是好兄弟,如果匀儿惹得您生气的话,本帝希望您不要怪他。因为本帝知道他是迫不得已才会偷偷跑出来见本帝的。就算是本帝为匀儿开脱了,好不好?” 此话一出,不仅一向严肃的墨阿娇愣了神,就连旁边的那些黑狐长者也都纷纷惊的合不拢嘴,说不出话! 晨儿自然不觉得刚刚所说的话有什么可震撼的,可是这些话听在数千年里一直被称作下贱的黑狐子民的耳中,那可就变得不一般了!黑狐一脉活的安稳自在已然是他们的奢侈,更别说还能有狐帝与黑狐子孙称兄道弟这么一说儿!哪怕是与白狐子孙交好那都是难上加难,难得一见的事情!所以他们都在暗自惊叹“这莫不是黑狐一脉即将到来的福荫?!” 墨阿娇愣神后惊疑的求证道“狐帝您刚刚说什么?与我家匀儿是兄弟?” 晨儿默然的点了点头,“对啊,我与匀儿是兄弟,这……这有什么不可吗?” “不不不,没什么不可的。”墨阿娇连连摇头,随即肃然跪倒在地,同时那些已经坐下的黑狐长者们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晨儿惊愕,墨阿娇怒瞪了一眼身旁同样茫然的墨匀儿,见她也跪地才机敏的肃然说道“能得到狐帝您的认可,匀儿需代表整个黑狐一脉也得对您恭敬的行个万福感恩大礼!黑狐一脉感念狐帝大恩!” 话音落,整个茶馆儿内皆齐齐朝着晨儿磕了三个响头。一些老者们有的都不禁颤抖的流下了眼泪。 晨儿环顾四周,茶馆儿外竟也有一些过路的黑狐老者对着他跪地磕头。惶恐的晨儿赶忙让他们平身,可是他们偏不。 晨儿有些为难,就在此时茶馆儿的深处走出来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晨儿认得他,他便是黑狐一脉如今的族长,墨天恒。 墨天恒对着晨儿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和煦的面容肃然对着不肯起身的黑狐族人说道“莫要让狐帝为难,你等还不速速起身?!” 墨天恒的话无疑是为涉世不多的晨儿解了围,当他们都站起身来后,墨天恒朝着茶馆儿深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肃然道“还请狐帝移步陋室说话。” 晨儿也知道自己若依然呆在这里,无疑会打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所以在墨天恒的引导下,晨儿快步入了內室。 这里是一间地下隔层,摆设同那日自己被小夕一掌拍昏后,醒来时看到的那间房间一致。只是这里的烛火烛台要比那间房内摆放的多,所以也比那一间要亮上许多。 墨天恒恭请晨儿入他平时所坐的唯一木椅,晨儿没有拒绝,欣然落座。 墨天恒和墨阿娇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墨匀儿则是在晨儿的示意下来到了晨儿的身侧。 墨天恒率先开口道“狐帝今日大驾寒舍,无疑令寒舍蓬荜生辉,墨某不胜感激。” 墨天恒曾经也是身经过官场的人,这种客套迎合话自然也会说。 晨儿笑着挥了挥手,故作疑惑的问道“墨叔叔,这一路走来本帝还真的发现黑狐一脉确实是生的身强力壮,可想而知战斗力也绝对是青丘七脉中首屈一指的存在。听匀儿时不时地总在本帝身边夸耀他的哥哥多么的英勇,多么的勇敢,故此今日来此地实则是想一睹您儿子的风采。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啊?” 话音间晨儿一直在认真的观察二人的神色,他发现墨阿娇除了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匀儿之外便同墨天恒一般的淡然自若。 墨天恒转身问向一旁的媳妇,“娇娘,均儿现在何处?狐帝谬赞,还需唤他快些过来面见狐帝才是。” 墨阿娇摇了摇头,对着晨儿躬身道“狐帝,我儿并没有匀儿说的那般神勇,只是脑子一根筋,有事总爱出风头儿罢了。今日我等也不知他在何处。所以可能会让您失望了。” 晨儿“哦~”了一声,身旁的匀儿则迟疑的开口道“娘,哥哥的踪迹娘一项了如指掌,为何……为何今日娘却不知了哥哥的去处?娘!匀儿是在帮……” “住口!狐帝在此还轮不到你来讲话!”墨阿娇厉声喝断了匀儿的讲话,墨天恒也习以为常了墨阿娇在家的如此行径。只是此时有狐帝在,墨天恒暗自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提醒道“娇娘,狐帝在此,莫要如此显露本色……” 墨阿娇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随即对着也被吓了一跳的晨儿行了歉礼,肃然道“还请狐帝莫怪与我,平日里对匀儿管教不严,她才会插嘴了狐帝与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过匀儿说的也有道理,我本身确实是对她哥哥的行径了如指掌,可是近几日确实不知他在做什么,也不知他在何处。” 晨儿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厉喝的低下了头不敢吭声的匀儿后,对着墨阿娇牵强一笑道“这几日是不是他有什么‘大事’要做?所以才会瞒着你们?这越来越让本帝对他好奇了,若有机会本帝一定要去见识一下他。” 话语间,“大事”一词被晨儿着重的加强了语调,墨阿娇依然淡然自若,可是墨天恒却急忙对着晨儿拱手说道“狐帝,我儿怎会做什么‘大事’?他不过就是一个莽撞孩童罢了,并没有那般的本事。我黑狐一脉一项低调行事也是生怕得罪了您白狐一脉,有此为前提,我儿他定然也不敢去做什么‘大事’。所以还请狐帝您放心!若狐帝您觉得我儿做了什么对不起青丘狐族的事,还请狐帝名言,属下定然会好好教训我那愚蠢的孩儿!” 看得出墨天恒很是的机敏,也许这和黑狐一脉数千年的卑贱有关。他不机敏,不洞察话外之音,何来的照顾好黑狐一脉的子孙呢? 反倒是墨阿娇这般的淡然自若,不由得让晨儿觉察到了一丁点的回味。晨儿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种墨均犯事的意味,墨天恒机敏察觉到了,墨阿娇难道就察觉不到?如若真的察觉不到还好说,可是先前墨阿娇在茶馆儿内带领黑狐子孙朝着自己行大礼时的那份心思却有些同现在产生了分歧。 那时机敏的墨阿娇如今却丢失了嗅觉,这里面不能说百分之百有着什么,但八九已不离十了。 晨儿并没有挑明,反倒是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如此的话,那便换做来日相见吧。” 见墨天恒松了口气,晨儿再次开口从容道“墨叔叔,其实今天本帝才知道匀儿并非什么店小二,而是您墨天恒的小儿子。而且本帝还知道匀儿靠近本帝并非是为了其他。我看得出,他对本帝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着让黑狐一脉重新入驻旧居,摆脱先前的那种窘迫困境。说句平常话,我同匀儿是兄弟,且我的初衷也是为了让青丘狐族平等相待。所以匀儿能为了黑狐一脉踏出正确的第一步,我想只要我们同心,那些白与黑之间的尊卑贵贱不久便会彻底的烟消云散!您说呢?” 墨天恒惊诧,不单单惊诧狐帝没能看出匀儿其实是女儿身,同样也惊诧这看起来年幼的狐帝竟然能说出这种诺大的话来。墨天恒竟有些无地自容与自己的女儿。 看了一眼有些忧愁失神的女儿,墨天恒知道她现在还不想告诉狐帝其实她是女儿身,故此墨天恒也没有点破这件事。毕竟年轻人之间的事,他虽然是父亲但也没权利去参与。 墨天恒对着少年狐帝躬身行了大礼,肃然道“狐帝说的是,我墨天恒还不如我家匀儿懂事。墨天恒稀里糊涂的一直隐忍做事,可是却并未主动的向黑狐一脉的子孙争夺来些许的尊重。身为他们的族长我确实做的不好。不过今日顿悟的也不算完,有了您的出现,墨天恒今日在此发誓! 墨天恒愿带领着黑狐一脉力撑狐帝身侧,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狐帝的大义!黑狐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着墨天恒慷慨激昂的陈词,晨儿肃然起敬站起身来!他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墨天恒的身前。眸子中闪烁着信任的光泽,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不管世俗与尊卑,肃然对着墨天恒行了一礼,“墨叔叔,今日有您这番话!我帝晨儿定然不会辜负了黑狐一脉对我的信任!我也定当会尽了我全部的力气,将尊卑贵贱什么的统统都抛出青丘!还青丘狐族一个安稳太平!!”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伶牙俐齿 墨天恒神色沉重肃然,看着眼前的这位凭借着白帝气魄强硬坐上青丘狐帝之位还不到两日的少年,墨天恒的眸子中映照的少年身影则是风姿卓越,像极了数千年前的白狐青年,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和魅力坐上青丘狐王时的那种意气风发和霸气凌然。 墨天恒看的入了神,一旁的墨阿娇同样惊颤。这还是一个十二岁的人类小孩儿吗? 晨儿微眨眼眸,心中有着一团熊熊烈火正在翻腾。这团火,正是为了青丘的安稳而战的烈焰,不止不熄。 墨匀儿颤颤巍巍的缓步走来,一声轻咳打断了正在各自感慨的三人。她毫无底气的低声问道“爹,娘!若是匀儿做了对不起家人的事,您们会不会认为匀儿不孝?” 晨儿自然知道匀儿所说的是何事。在晨儿意料之中的墨天恒果然不知所以。他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种说不出的担忧浮现脸庞,他疑神问道“匀儿,你自小生性活泼,但也十分的乖顺。爹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最近青丘一直不安定,让你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你大可说出来告诉爹和你娘,我们会……” 墨天恒担心的话语还未说完,一旁的墨阿娇伸手打断了他的话,继而她的双手握住了匀儿一直抠唆着的双手。墨阿娇一反常态,语重心长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匀儿,你也不小了,爹和娘总不能管你一辈子是不是?” 匀儿看着她的眸子,弱弱的点了点头。 墨阿娇微微一笑,“匀儿已经长大了,也该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所以娘以后也不会像先前那番严格的管教你了,但是匀儿你要记住一点。没有什么事可在你犹豫不定,心志不坚的时候完美解决。若想好好地解决一件事情,就不能瞻前顾后。 匀儿刚刚说爹和娘会不会认为你不孝。我想匀儿你大可不必有这般的想法。因为只要匀儿在忠孝之间选择做事的话,那在爹和娘的眼中,无论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样的事,那也都是自己的骨肉,那也都是自己最欣慰的孩子。 听娘的话,若匀儿有了想法,那便无需犹豫,只需坚定下心来,认真去做便可。无论是匀儿你亦或是你的哥哥,爹娘都看在眼里,出了什么事后不也有爹娘呢吗?华夏自古有着这么一句老话,叫做忠孝两难全,不是吗?” 匀儿点了点头,已有热泪盈眶。她一把抱住了眼前的母亲,有些失声哽咽道“娘,女儿知道了。谢谢娘。” 墨阿娇虽是个严厉的母亲,但试问天下,又有哪个母亲没有温柔慈祥的一面?她轻轻拍着匀儿纤瘦的后背,慷锵有力的安慰道:“匀儿不哭,既喜男儿装,又何必舍弃男儿的顶天立地?黑狐男儿理应挺得起胸膛,走得起正道!话如此,我黑狐的女儿又有谁人敢道一声女子不如男?!” 此话落音,听懵了晨儿,听哭了墨天恒。墨阿娇的一席话,墨匀儿深感热血澎湃。道一声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自此便深深刻印在了墨匀儿的心中。她知道,这是她的母亲送给自己本尊最为关键的一句话。这句话也相对的成了她的妖生信条!问将来谁人敢欺?道一声黑狐将女墨匀儿! ———— 这是一间无比阴暗的房间,那处房梁上已见白蜡末端的烛火正飘忽着它微弱的火焰。 这里整齐摆放着被擦得雪亮且数不清是多少的刀枪剑戟,就像柴火堆儿那般,摆满了这看起来不大的房间。在房间的一个空余角落里,一个被麻绳捆绑着的小丫头正努力的喊叫着,只可惜因为嘴中被堵上了一条粗布,所以声音依稀,且音量微弱。 这小丫头看起来鬼灵精怪,满满的生机灵动。但是此时却无比的焦虑和慌张。仔细看去,原来这小丫头正是红老的孙女,被墨均强行带来的红夕。 在她的对面,也就是那处烛火下正做着一个看起来就身强力壮的少年,这少年看起来也不像是墨均那般大小,反倒看起来同红夕一个年龄段。 透过烛火微弱的光,这个少年有着一条墨色的尾巴。他的眼神中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正喊叫求救的小丫头。 可能终究因为无聊,也可能是因为听得不厌其烦。黑狐少年站起身来气鼓鼓的走到小丫头的身前,指着小丫头高挺的鼻梁怒声提醒道“红夕,你能不能省省力气?听得我耳朵聒噪的不行,再说了!我们又不会害你,你怕什么?乱叫什么?搞得好像是我怎么你了一样。” 红夕耸了耸鼻子,眼睛瞪得可大了,仿佛在说“你还没怎么样我?都将我这样看管了,你还想怎样啊?!” 黑狐少年没想这么多,蹲下身子故作神秘的轻声说道“别这样看我,我也是按照我们老大的指示在做事罢了。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哈。我们老大说了,等我们黑狐一脉的‘福荫’落地,就让你爷爷做青丘的天穹右护法!你就偷着乐儿吧,我若是你,我绝对不在这里哼哼唧唧的聒噪别人的耳朵。” 话音落,他原本以为告诉了红夕这番话,红夕便不会再聒噪他,他便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等待他口中的老大前来安排下一步的指示。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这小丫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的用力吼了。同时红夕的身姿也开始摆动起来,像是想着要挣脱。 黑狐少年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后。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再次看向了红夕。他先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哪怕红夕并没有嘘声,他也自顾自的说道“欸!红夕。你就不能看在我们都是在墨云云他爹那里学过字的同门面前放我一马?让我好好的睡个觉,我们两个不都省力气嘛?你瞧你,你咋就想不通呢?” 话音落,红夕仰着脑袋,将嘴巴对着黑狐少年一个劲儿的抬。黑狐少年看的明白她的意思,没好气的又瞥了她一眼,但是思衬了片刻后他还是将手抓住了堵上红夕嘴巴的那条粗布。 见如此,红夕欣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在取下之前,黑狐少年提醒了一句“你莫要在我取下后大喊大叫,如若你不听,敢骗我的话!哼!那我就不给你吃饭!” 红夕一个劲儿的点头。 黑狐少年扯下了那条粗布,红夕果真没有大喊大叫,反倒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长长的舒展开来。 黑狐少年再次猜错了。按照他对红夕的了解,这鬼丫头必然会喊出声,但是她却没有。 黑狐少年惊奇的反问道“你真不大喊大叫呀?我都想好今日午饭吃什么了?大鱼大肉好馋你呀。” 红夕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叹气道“墨寒寒,你也是够了啊!我不就是有那么一次在莫先生的私塾里调侃了你么?不至于这般对我吧?瞧把你小气的,没出息!” “你!”被称作墨寒寒的少年一阵恼火,但是恼怒归恼怒,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索性就轻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说道“瞧瞧,瞧瞧!现在是你被我们老大给绑了,不是我!我说你这伶牙俐齿也分不清现状?” 红夕砸了咂嘴,摇头道“分不清。至少你刚刚告诉了我,墨均他不会害我,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在这里呆着吗?你能把我怎样?!” 话罢,小丫头傲慢的轻哼了一声,将脑袋扭了过去。 墨寒寒有些龇牙咧嘴了,他看着红夕被勒着的身体,朝着那处微微凸起的地方邪恶的指了指,威胁道“咱们可都不小了啊~你就不怕……就不怕我吃你豆腐?!” “你敢!”小丫头一听这话来了气,目光灼灼的瞪着窃喜的墨寒寒,气鼓鼓的吼道“你若敢碰我一下,我定要让你断子绝孙!” 墨寒寒及其配合的捂住了裆部,倒吸一口凉气,探头猥琐道“你想怎么个让我断子绝孙呀?就凭你那伶牙俐齿么?” 这话说的红夕脸上发烫,小丫头怒哼了一声,打算再也不理会这个眼前的猥琐少年。噘着嘴的小丫头眼眶中已有了热泪在打转。一是自己从未受过这般的委屈,二来则是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定然会为自己的突然不见而着急。 墨寒寒猥琐的窃喜已不成了模样,只是忽的就听到了红夕小丫头的哽咽声。他一阵手足无措,就像在学堂上惹哭了一个女生一般的模样。说惊慌也不是惊慌,说怜惜也不是怜惜,反正很不是滋味,就想着如何将她哄好。 “喂喂喂,红夕,你不是吧?我在和你开玩笑呢,你咋就哭了呢?!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我错了~~我错啦!”墨寒寒皱着眉一个劲儿的做鬼脸,企图弄笑红夕。只是红夕小丫头从不看他的脸,一直避着两人的迎面。 墨寒寒也不嫌累人,红夕的脑袋扭向左边,他便跳到左边去。红夕的脑袋扭向右边,他就跳到右边去。反正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一边说着“我错了,你笑一个呗”,一边又想让红夕看到他做的鬼脸笑出声。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福荫落地 学堂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女生哭了就要哄。哪怕女生就那么微微被你哄的一笑,那你便万事大吉了。因为那就说明,她已经被你哄好了,接下来只需要一些零食啊,笑话啊,被女生小拳拳锤一下胸口啊……等等,诸如此类,那你就算是将她哄好了,就可以安心了。 墨寒寒百般无奈,却又一心想着逗笑眼前正哽咽着生闷气的红夕。红夕偏不看他。墨寒寒也知道,这小丫头在私塾时便伶牙俐齿,记仇的很。故此他也没办法,只能低声说了句“你当真要怪我?我也只不过是太过无聊了才会说出那般下流的话来。你,你就别再生气了,别哭了呗。你若再哭,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啊。然后堵住你的嘴,你可劲哭,哭累了我也不给你台阶下。” 有招叫做欲擒故纵,墨寒寒曾在私塾里那也算是屡试不爽。此时又用了这招,红夕还真的就回了他一句,“你滚!” 墨寒寒不怒,反倒嘿嘿一笑。他知道能够搭上话了,于是挠着脑袋正经问道,“欸,红夕。你可有喜欢的人?在墨云云他爹那里学字时,你可没少的了追捧者。那时我就纳了闷,为什么追你的人要比追墨云云那个大美人的还要多?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红夕脑袋在衣肩上蹭掉了眼泪,鼓着嘴巴对着墨寒寒又冷哼了一声,不厌其烦道“你脑子才有病呢!他们追不追我和你有半个铜子儿关系呀?!再说了,云云她是比我漂亮,比我文静。但是喜欢我的人排成了长龙那又不是我能解决的。谁让云云她有个古板的爹呢。” “欸!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墨寒寒一本正经的反驳了红夕的话,看着那处烛火低喃道“他爹确实古板,但是这和云云个人的魅力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不许你在这里说云云她爹的坏话。” “切~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想要认墨先生为岳父大人~”红夕微扬秀眉,砸了咂嘴,笑道“欸,墨寒寒。你如果将我偷偷的放了,说不定我还能让爷爷去莫先生那里给你说媒呢。凭我爷爷在咱们这里的地位,我想墨先生也绝对会好好的思量思量这件事。到那时你成了墨先生的乘龙快婿,嘿嘿,可别忘了我红夕今日在此帮过你。” “真的?!”墨寒寒先是一喜,可是忽的又像撒了气的气球一般,他白了红夕一眼,没好气道“你少来这种话!害得我险些上了你的当!我可告诉你,不是我墨寒寒在这里自夸,只要帮助大哥完成了“福荫”落地,墨先生绝对会将云云许配给我!” 墨寒寒说到“福荫”落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红夕皱着眉头问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还有,你总是说福荫落地,那你所说的这福荫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想想,你到底是不是自夸。” 墨寒寒高傲的轻哼了一声,似真的就已经娶了墨云云一般嬉笑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反正福荫是墨先生和大哥一块定下的!这可是我们黑狐一脉未来的蓝图,虽然不懂这什么意思,但是墨先生说了!这是一件对我们黑狐一脉来说最能称得上福荫的一件事!” 说到此出,墨寒寒单挑起了侧眉,对着红夕说道“你就瞧好吧,等‘福荫’落地,云云绝对是我墨寒寒的!” 红夕深深咽了口唾液,脸上强硬的对他敷衍一笑,心中则有些莫名的惶恐。 这福荫落地究竟是何意?红夕呆在自己爷爷的身边如此之久,虽不懂得青丘的大事决策,但是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她红夕还是能分析出来的。就比如现在一直困惑在她脑海中的“福荫”二字!她为什么会惶恐,是因为她从中嗅到了黑狐一脉要造反的味道!而且领头人还是黑狐现任族长的儿子和有着呆板先生之称的墨舟,墨先生! 呆板先生墨舟虽然也是黑狐一脉的子孙,但他却从未像其他黑狐族人那般被白宁打压。反而在白宁称帝期间,他的私塾得到了大范围的扩建和搬迁。原本青丘有着七处私塾,青丘七脉各有一所,且互不相通。 但是在白宁称帝期间,除了白狐一脉的私塾外,其余的六处私塾全都合并在了一处,那便是位于居民区中央的雪狐一脉的私塾。且白宁还下旨将其扩建,足有先前的四五倍之大。 重要的是,原本雪狐一脉的教书先生为雪狐一脉的现任族长雪慕容,可是当合并建成之时,这间私塾再也容不下了其他的教书先生,白宁唯独让墨舟在那里“独揽大权”。 这些都让人搞不明白,所以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子民皆猜,这呆板先生墨舟其实教书水平一般般,白宁之所以让所有的狐族子孙都接受他的教育,反而会有利于白宁对青丘的掌握。但是被墨舟教过的学生则不这么认为,因为这墨舟肚子里全都是墨水,而且他的教书水平也绝对称得上首屈一指。 但是小孩子的话谁人会信?以至于到此时还依然有人对此事毫不上心。 红夕越想越摸不着头脑,这一项喜欢拿古制说话的呆板先生,虽然崇尚古制,但他的教书内容都是白狐一脉定制的。呆板先生又呆板,又懦弱这是世人皆知。 难道是因为厌烦了书籍中常提及的黑白卑尊一说,这呆板先生拗不过自己的呆板思想,突然就想着带头造反了不成? 红夕暗自点头,“这不是没有可能。” ———— 晨儿和墨匀儿告别墨天恒夫妻二人时,墨阿娇对着他们二人肃然提醒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均儿现在何处,不过均儿一项喜欢品书读字,我想你们可以去雪狐一脉的那处大私塾内碰碰运气。” 可是踏出茶馆儿后的墨匀儿一直心不在焉的,连走路都有些不看前方,若不是晨儿在一旁拉着她,她恐怕不止一次的会撞上匆匆而过的路人。 先前晨儿只是以为他还在回味他娘亲对他说的那些热血澎湃的话,但是晨儿越走越发的感觉到事情可能并非如此。 一把拉住墨匀儿的手,晨儿拽着他朝着一边空无一人的小巷子内走去了。 墨匀儿回过神来反问道“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晨儿瞧着他那心不在焉的神色,没好气的摊了摊手,“我不认识路,你又心不在焉想着别的事情。如今走到哪儿了我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继续朝前走?万一走反了那不就是白白的浪费时间么?” 墨匀儿挠了挠脑袋,颦眉愧疚道“不好意思,都怪我不好!” 晨儿原本就没有要埋怨他的意思,瞧着她愧疚的模样忍不住一笑“你可真像个女孩子,刚刚你娘说的话你都忘了?男子汉要顶天立地才行呀。我又没埋怨你,你倒好,一开口就你的错。” 墨匀儿愣了愣,牵强一笑。随即又故意扯开话题,肃然道“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我娘最后对我们说的那句话。因为这句话太奇怪了。” 晨儿微微歪着脑袋问道“去雪狐一脉那处的大私塾碰碰运气?” 墨匀儿点了点头,思量道“我哥哥他从来都不看书的,而且仅识的那些个字还都是我娘逼着他才学的。后来因为我娘看他死活不愿学,也就没再管他了。可是我娘为什么刚刚却说我哥一项喜欢品书读字呢?” “啊?!”晨儿愣了愣,剑眉微皱,故作猜疑道“会不会是你娘知道一些你哥的事情?只是身为人母她不方便直言相告?” 见墨匀儿微微点头认可,晨儿这才如实相告“其实刚刚同你爹娘谈话的时候我便发觉了这一点。你娘她绝对知道一些你哥哥的事情,但是具体她知道多少我看不出来,反正你娘她绝对不会告诉我们全部的。毕竟你娘先前也说了,无论你和你哥哥做了什么事,身后都有爹娘。” 墨匀紧皱的眉头更是拧做了一团,她看着晨儿肃然开口“那些话是这个意思?那如果是的话,你会不会猜疑我娘也参与了这件事?你会不会将我娘也……” “说什么呢!”晨儿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们是兄弟,你找我不就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嘛!再者说来,我也不是猜疑你娘什么,反倒是挺喜欢你娘的为人。因为她虽然是女人,但是她却道的出“谁说女子不如男”这般的话来。比起小姨的温柔,你娘她更具气魄,同样是我喜欢的类型。” 墨匀儿愣了神,深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弱弱的问道“你是喜欢小夕那种的活泼,还是喜欢这种更具气魄?” “啊?!”晨儿被他问懵了,无奈的问道“我们不是在谈正事儿吗?匀儿你为何要这般问我?搞得我有些猝不及防……更何况这世间不也没有像你娘那样更具气魄的女子吗……” “有!”墨匀一口坚定的回应道“将来绝对会有的!而且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到那时她就会问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小夕!” 晨儿无奈白了他一眼,长长吐了口气,“不是吧……匀儿,你是想问题想傻了吗?可别突然就告诉我你还有个妹妹!而且还想要将你妹妹许配给我。”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这是规矩! 墨匀儿没有回应,只是痴痴的看着晨儿。晨儿则拱了拱肩,似在埋怨一般说道“我发现你们都爱说些情情爱爱的话,你找我之前小姨还说要给我做媒呢,偏说我是一见钟情了那个叫做白洛的女孩,可我……” “你答应了!?”未等晨儿说完,在晨儿看来一反常态的墨匀竟惊呼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生怕自己答应了一般,同时眸子中还一闪而过一种醋意。 晨儿被他的突然举动吓懵了,赶忙摇头道“没,没有。” 墨匀板着脸又问“那你是喜欢白洛?!真是搞的我对你防不胜防!怎么总爱招花惹草呢你!” “哈?!!!!”晨儿直接翻了白眼,无力道“匀儿!你怕不是个女子吧?怎么一说到这些东西你就特别的来劲儿呢?!我真的是,真的是醉了我……” 墨匀儿也是忽的发觉自己确实太过关注这一点了,如果再这般继续下去,恐怕自己的女儿身份就不得不向晨儿解释了。但是目前她显然还不想打破这种氛围和感觉,所以赶忙轻咳了一声,接着晨儿的话茬转移了话题。 她故作冷静的问道“醉了?你刚刚有饮酒?” “……” 晨儿一阵的无语,也翻了一阵的白眼给他。 墨匀儿鼓着嘴傻傻一笑,“我知道啦知道啦。不过谁让你是狐帝的嘛,关心狐帝的后宫那可是每一个青丘子民都愿意八卦的内容了呢。” 晨儿有气无力的质疑道“是吗?” 话都讲到这里了,墨匀儿眼睛睁的大大的,挺起了胸膛硬是“恩”了一声。 晨儿长长舒了口气,正容道“再扯可就扯远了,耽误了事情,后果可能很严重。再者我午饭时还要回天穹狐宫呢,所以我们要快些走,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有了晨儿此话,墨匀儿如释重负。乖乖的点了点头,带着晨儿走出了巷子,朝着在雪狐一脉居民区的那处大私塾走去了。 一路上的晨儿依旧是那般的忙碌,尤其是到了雪狐一脉的居民区,晨儿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对着恭敬行礼的子民们挥挥手,温声和气的说声“免礼”或者“平身”之类的话语。 虽然忙的不可开交,却也很是的欣慰。毕竟才坐上狐帝之位不过两日之久,同一开始的那种被人质疑和不许相比较的话,今日的这番场景已可称之为天壤之别。 这其中对晨儿最有帮助的则要数红老挟持狐帝,而后今日又跟随与狐帝身后一事。几乎这才不到几个时辰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青丘狐族。就连此时走在大大小小的巷弄中也都能隐隐听到有关这件事的说辞。经过形形色色的店铺前,也能听到各种有关这件事的“传闻”。可能就连红老都不会察觉到,他今日跟随狐帝身后一事,几乎影响了整个青丘狐族。 不过有些措辞则显得有些太过没谱了,简直可以说毫无边际可言。例如:狐帝虽小,但却天生帝王之相; 狐帝并非白帝的外甥,而是白帝同嬴氏女人的私生子,他是怕白娘子介怀故此称其为外甥。所以狐帝也算顺理成章的继位; 狐帝发短入青丘,其实是破天应时而来。此时正值大暑,狐帝短发不惧天热此为破天。此时又正值青丘大乱,狐帝而来接管青丘此为应时! 诸如此类的话,入了晨儿的耳中他也只能扯扯嘴角,一笑而过。倒是墨匀儿一直好奇着其中的一个破天荒。 “晨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白帝的私生子?” 讲话时的墨匀儿也是相当的认真。 晨儿无奈对其摆了摆手,“你问我这些还不如去问我舅舅来的实在明白。估计呀,你很有可能会被舅舅大骂一顿。” 想到晨儿那个令她骨寒的舅舅,墨匀儿知趣的闭上了嘴。 其实是不是他舅舅的私生子,晨儿也无所谓,毕竟在他眼中,舅舅就如同自己的父亲那般,谁让是舅舅养育了自己呢? 但是很显然晨儿并不认为舅舅会有什么私生子,更何况这十二年来,舅舅从未对自己提及过什么嬴氏的女子。同样,哪怕就算是有,晨儿也不认为舅舅是真的和她相爱。 可能也是心理上抵触这些,晨儿更觉得舅舅和小姨才是天生的一对儿,也是他最为希望看到的一对儿。有时晨儿还在想,舅舅那般的英姿飒爽,小姨又是那般的温柔体贴倾国倾城,那他们两个的结晶,自己的小表弟或者小表妹又会是生的怎样的花容月貌。 一路的迎合,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座大私塾前。这里的建筑与周边建筑无二之差,只不过是门前多有几株青翠欲滴的竹子在那里摇曳着身躯。 一块朱砂刻有三个大字“青狐院”的墨色牌匾横挂在门头,朱红的大门此时正敞开着,从院里还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鸿蒙初开洪荒落,三界妖族独顶天。昔日大乱,各族四起纷争,民不聊生。狐族柔弱不敌龙凤虎豹,喜有白狐聚七合,为避纷争安家园,青丘狐族初建成。白狐强,得天也独厚,护六族方享天伦。白狐创业,六狐不可独享也,且为白狐尊者矣。创业未半,白狐崩殂,哀。青丘乱,黑狐耻,欲要夺业向他族。廉耻二字为廉耻也,九尾白狐真身现,平复内乱再为尊者矣。怜昔日之情也,惜往日之份也,黑狐留,且自此为卑者矣……” 听着这些青丘的孩子们在背诵着的文字,晨儿一阵的恼火。自小在白染身边识字的晨儿自是听得懂这其中的意思。原来青丘一直抹不去的尊卑贵贱,根源就在于此处,也就是孩童时期的教育之上! 鸿蒙初开,洪荒时代降临,三界之内妖族算得上主宰。那时三界大乱,妖界各族纷争四起,闹的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狐族因为柔弱不敌了龙族,凤族,虎豹等强大的妖族,但是喜有白狐一脉聚集了如今的七脉狐族。为了避免战乱,青丘狐族建成了。白狐强大,保护着其余六族,且都认为白狐是尊贵的。青丘建立还未完善,白狐首领就战死了。青丘无首,大乱。黑狐是罪魁祸首,欲要联合外族灭了青丘狐族,好在有白狐里的九尾白狐站了出来,平定了内乱。念在往日的情谊和先前的共存理念之上,宽恕了黑狐一脉。但从此黑狐一脉则被青丘唾弃,且为卑贱者…… 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晨儿都不愿意继续看到这样的教育了。这很明显的就是在抬高白狐一脉的尊贵和贬低黑狐一脉的卑贱!若是自小接受的教育上就有着这般的思想的话,那这无疑就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根源不除,青丘再也不会得到众狐平等,同心共力! “这一定要改!”晨儿愤愤然的低喃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已经垂下头丧了半分志气的墨匀儿,晨儿紧握了双拳。他眸子中泛起了坚定,对着墨匀儿肃然说道“今日我便要做件大事,你愿不愿意陪着我?!” 墨匀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当然愿意!” 晨儿对其微微一笑,随之神色变化,如冰似铁。他一步踏入了“青狐院”内,厉声喝了句“先生所在何处!?” 恰逢齐声朗诵的间隙中,忽闻此声,学子们的声音也就迟疑着缓缓淡了下来,他们也偷偷透过了门窗朝着外面看来,到最后全部都停了声音。 “何人在此神圣之地造次!” 一声温儒的怒声随之而来。 晨儿学着舅舅负手与背的模样,就站在庭院之内的那块空地前。看着几排依次坐落的房间,寻找着说话人的身影。 这里还算挺大的,足有四五个狐族子民的居住宅那般大,且满满的建了五座大小一致的房间。庭院也算大,因为学堂是神圣的,所以庭院也就成了供学子们课间玩乐的地方。 第三间房屋内走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他一只手拿着一块甲骨,另一只手负与背后,一袭的黄衫粗布大褂穿在身。他的神色铁青,但是看得出这只是他的生气之态,而并非寻常神色。 晨儿上下打量着他,一旁的墨匀儿冷哼了一声,扬声道“青丘狐帝至此,墨先生还不放低了姿态,前来迎驾?!” 一听是青丘狐帝大驾青狐院,房间内再次变得喧闹起来,他们争相恐后的趴在窗沿或者门边,探着脑袋瞪着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朝着晨儿这边看来。可是唯独墨先生却并没有改变他脸上的温怒之色,不急不缓淡然自若的徐徐朝着晨儿走来。 晨儿心中冷哼,对于一路走来一直受到恭迎的他来说,此时的教书先生无疑是最不懂礼数的,晨儿心中就在暗想“自己都不懂得礼数,又怎么去教导孩子们礼数?!” 所以晨儿此时更是怒上加怒,但却依旧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 到了晨儿面前,墨先生依旧不行礼。未等晨儿他们开口,墨先生竟先埋怨道“无论是谁,都不可扰了青狐院的课程。这是规矩!吾不管汝怎坐的帝之位,吾只知,哪怕汝是帝乎,亦不能如此也!” 第二百二十章 妙龄女子墨匀儿 晨儿气的额头青筋爆绽,冷声道“若非今日来此,本帝怎知这其中的荒谬!又怎听得先生教书育人的糊涂?!” 墨先生双眼一眯,冷冷盯着晨儿道“荒谬?糊涂?不知汝是在指责与吾,亦是在责备吾青丘的先者乎!?” 仿似听不得屋内神圣地的喧闹,话罢的墨先生随之朝着探头探脑观摩狐帝的那些狐族小孩严厉的瞪了一眼,吓得他们纷纷缩回了身子。 晨儿的胸腔正有一团火被抑制着,他冷声道“本帝并非责备我青丘的先者,但今日这育人的内容必须要改!因为本帝听着不舒服!你若有异议不妨亲身至天穹狐宫与亲王好生埋怨一番!若你敢,那权当本帝今日至此是多此一举!” 墨先生冷哼了一声,嘲讽道“何人允汝自称青丘者?汝不配之!亦不合乎青丘祖制矣。黄毛小儿,莫不是白帝,岂有汝之今日?!” 奈何晨儿再如此的心智成熟,但却依旧是个孩子。他原本还能听得这类的话,但现在的他最听不得别人这般言辞的说自己是依靠了舅舅。哪怕他心知肚明,今日也算是十分的讨厌这墨先生。所以他气,以至于一气之下动了大怒。 袖袍内滑落而出一柄木剑,虽然墨先生要比晨儿高上三头,但木剑入手,下一瞬已凌然的架在了墨先生的脖颈处! 墨匀儿被晨儿突然的举动下了一跳,她赶忙抓住了晨儿的手,先是对着沉重面色的晨儿摇了摇头,随之对着临危不惧的墨先生怒喝道“墨先生!你是我黑狐一脉的族人!为何今日却要这般的不懂礼节没大没小?!若让屋内的狐族孩童看到你这般说辞又当如何的面对明日的你,亦或是明日的狐帝?!” 墨先生随意的瞟了他一眼,轻哼道“汝,乳臭未干的丫头,何处此言训斥与夫子也?” “你!”墨匀儿鼓起了嘴巴,冷冷瞥了他一眼。撒开了握住晨儿手臂的手,赌气道“你既然如此说我,那我可就不管你了!不过你身为黑狐一脉,为何要对这里六脉的狐族讲述尊卑贵贱这一荒唐的谬论!真是丢了自己的脸!” “匀儿住口!不得对墨先生无礼!” 一声雄浑之音从另一间房屋内徐徐走出,墨匀儿也熟悉这个声音,当所有人都寻音看向那人时,墨匀儿已惊奇的脱口而出,喊了句“哥!你果然在这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匀儿的哥哥,他们一心要找到的人,墨均。 正当晨儿上下打量着此人时,墨均对着墨匀儿厉声呵斥道“匀儿!你怎能如此的不懂规矩?黑狐一脉如此卑贱,你又怎敢站与尊贵的狐帝身侧?!快,到哥哥这边来!” 墨匀儿一阵的无奈,“哥,你何时也变得如此了?” 不等墨均开口,晨儿便冷声道“本帝自幼熟读各种书籍甲骨,也知尊卑贵贱乃华夏礼数,而并非这等盲目的种族暗示!青丘狐族七脉必须平等相待,匀儿在本帝身侧又如何?凭我们的关系,哪怕匀儿入住天穹狐宫与本帝同寝畅谈又有何妨?!” 墨匀儿和墨先生同时听呆了。 墨均脸色忽的就变得阴沉了下来,他双眼一眯冷冷道“你说什么!同寝?!你也配!?” 话音落,一道墨色流光飞速朝着晨儿而去。晨儿一愣,墨匀儿惊呼道“哥!住手啊!” 墨先生也在此时面露了惊慌之色,阻止道“莫要如此!有伤福荫不可寻!” 可是流光依旧如此,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流光中一道墨色寒芒凌然刺出,晨儿手中的木剑慌忙招架,同时,木剑之上散发出了红芒。 红芒一现,墨先生再次惊容。然不多时他的嘴角竟扬起了一抹与他气质不符的无比奸佞的弧度来。 由于墨匀儿一心劝架,晨儿和墨均又无暇去管其他,以至于墨先生的这般可疑的表情变化,竟谁人也都没有瞧见。 晨儿手中所持木剑,并非寻常木剑,而是通天宝器录中排行末名的妖王令。 墨匀儿定睛看去时更是惊慌失措!因为自己的哥哥此时所持着的并非寻常之剑,此剑全身墨色山水镌刻纹路,乃是理应在她父亲手中的黑狐一脉的至宝墨池! 墨均猛然一刺,划出一道犹如泼墨之色的流痕,晨儿木剑横摆,周身一转避之开来与墨均擦肩而过。眉头拧做一团的晨儿灵活的反刺木剑,对于墨均不知为何的突然攻击,晨儿不能不理! 反刺而去的木剑直逼墨均的背后,下一刻墨均手持墨池同样反转,犹如勾勒之墨凌然而刺。 墨匀儿见状,秀眉紧颦,赶忙动起身来,她惊慌道“哥!不要呀!不要伤害晨儿!” 墨均不但没有停手,反倒嘲讽道“堂堂狐帝,就只有一柄木剑如此寒酸吗?!” 本是嘲讽之音大盛,墨匀儿来不及阻止,她已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晨儿。可是当墨池与木剑剑尖相对之时,墨均惊愕不已! “这……这怎么可能!” 当听到哥哥满是不可思议的大呼“不可能”时,墨匀儿这才睁开了眼,同样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木剑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般破碎掉,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木剑竟能同墨池相对! 虽然惊讶与木剑,但是墨均显然还不打算收手。收回墨池的同时身体反转,墨池滑动而来,横劈而去! 晨儿静心凝神,道了声“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话音落,不等墨匀儿担心,晨儿手中木剑已翩翩起舞,再次看呆了墨匀儿。在青丘所有子民的眼中,这人类少年柔弱不堪,要杀他仅仅只需弹指一挥间。只是此时亲眼见到施展剑术的晨儿这般的娴熟,好似戏水蛟龙般游刃有余,能不惊愕吗? 剑招翩翩,华丽有实。与墨池相对,与墨均剑招相抗当真是不弱半分半毫。墨均也来了兴致,没有施展妖气,只是依靠剑术上与晨儿展开了一场较量! 两人持剑再次相撞,墨均轻哼道“剑术不错!但你万不该玩弄匀儿的清白!” 晨儿没有理他,只是低喃了一声“逆!星!河!”随之而然震慑开来。 这次反而成了晨儿主动进攻,他持剑如飞,身形动如流水!一挥一刺,一劈一斩,虽是凌然戾色,但剑招华丽至极美若天仙起舞。每走一式,晨儿的嘴中便念叨一句。似应声而舞,寻声而动! “一点寒芒逆星河,万丈银空繁星落!一剑头不会,万伤手不握!七寸神铁绽神威,几尺男儿运如飞!” 在逆星河前,墨均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类狐帝对剑术竟有如此高的觉悟。他暗想:恐怕整个青丘狐族都被这个人类的柔弱外表给欺骗了! 白染所教玄天怒四招,逆星河,憾苍天,震百川,掌乾坤。每一招皆有一个剑意,分别对应“快”“气”“力”“准”。逆星河无疑是“快”字当头,已速取胜。 一次落剑之中细节皆有两三处,这一落剑的同时,早已准备了下一次落剑的起式。如此来看,一招胜过墨均的两三招。一开始墨均还能跟得上晨儿剑意和剑招,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墨均就越抓不住晨儿的剑。 墨均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自己是两千年修为的黑狐,且手中持着的还是黑狐的至宝墨池,自己若输了,不但没有为妹妹出气,也还会如墨了自己一脉的尊严! 墨均一直在退后,可是忽的他全身妖气爆发!晨儿一个没有招架便被他震飞了数十步! 墨均轻挥墨池,飞速朝着晨儿刺去,同时怒道“我管你是不是狐帝!敢随意玩弄我妹妹的贞洁,我墨均哪怕是死!也要给你个教训!” “妹妹……”晨儿愣了神,一下警醒,心中暗道“难道匀儿真的是个女子?!那刚刚……” 晨儿终于知道为什么墨均会突然变得如此的蛮横不讲理,见面就是刀刃相向了。匀儿是个女孩,自己又偏偏说了“同寝畅谈又何妨!”,这能不惹得人家哥哥生气吗? 呆滞的晨儿忘记了此时的困境,当墨均飞剑而来时,墨匀儿张开了双臂挡在了晨儿的身前。 墨均一个慌张,赶忙收回墨池,停下了脚步,收回了外放的妖气。 墨均皱眉有气无力道“匀儿,哥哥不允许他那般辱你的贞洁!你为何偏偏还要护着他?!难道就因为你怕了他是狐帝不成!?” 墨匀儿低着头,有些羞愧与晨儿,她长长吸了口气,弱弱说道“他不知……我是女儿身……” 话语间,墨匀儿的身上已闪动着微弱的墨色光芒。她缓缓转身看向了有些呆滞的晨儿,她满面的愧疚。在下一瞬出现在晨儿面前的已不再是自己的店小二兄弟,而是变成了一位身材火辣,面容清秀眉宇间又含有一丝凌然的妙龄美女来。 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惊讶道“这……这就是匀儿……你的真实样貌?” 墨匀儿点了点头,愧疚道“对不起晨儿,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因为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我便是那副样貌,所以我才一直……” 第二百二十一章 胜利者方可如愿以偿 “没事。”晨儿微微一笑,打断了墨匀儿的话,他歉意道“刚刚是我不对,确实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匀儿你不要介怀。” 匀儿嫣然一笑,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氛围,她探身朝着晨儿靠拢了几分,妙唇在晨儿的耳边私语道“这下你可知道为什么了吧,我那般介怀你与小夕和白洛了。” 晨儿一愣,墨匀儿的身子此时与他贴的很近,墨匀儿又要比晨儿高上一头,故此那挺耸的双峰柔软的挤压在了晨儿的胸膛处,弄得晨儿一阵的尴尬和莫名的躁动。 一直不曾主动说话的墨先生这次忍不住了,他指着此时的墨匀儿和晨儿厉声苛责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此处乃学堂矣!!快快分开,快快分开这羞耻之姿!” 话语罢,墨先生转身又颤抖着手,指着那些偷偷看着此处入了迷的狐族学子们,怒声苛责道“勿看勿看!快快转身回头!” 墨匀儿莞尔一笑,缓缓挺直胸膛时,透过那一抹的间隙处,晨儿看到了一片的粉嫩和雪白,小脸蛋儿不由的更是红上加红,直接红到了耳朵根儿处。他有些安耐不住了心中的那份属于少年的悸动。 她的这份笑,唯独属于晨儿。 晨儿已然陷入了这份不知为何物的情怀中,不过好景不长,墨均快步踏来,直接将墨匀儿拉到了一边,对着晨儿怒意道“虽然你先前不知匀儿是女儿身,但你也不可打她的注意!” 晨儿耸了耸了鼻梁,话由心生,不经思考弱弱问了句“为何?” 墨匀儿愣了神,嘴角却笑的格外的开心。看着墨均似雷霆大怒一般的模样,晨儿这才觉察到了自己刚刚的那一问有多么的令人费解。他赶忙摇了摇头,故作淡然道“咳咳,今今今日来,本帝便是找你来的,奈何听到了青狐院内的朗读,这才怒上心头。” 晨儿不知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再次轻咳了一声,指了指一旁面带“成何体统”的墨先生,肃然道“你们都是黑狐一脉的子孙,为何还要任从书籍上那般写着的尊卑贵贱?难道你们就不怕这份不好的思想继续传达下去,已至黑狐一脉数千年后依然在青丘里抬不起头?” 墨均冷哼了一声,暴躁道“你这般年龄阅历懂个屁呀?墨先生说了,哪怕真的就绝了这等教育,只要不除了白……” 墨均话还未尽就赶忙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失了言语,赶忙看向了一旁正有些着急的墨先生。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便没了下文。晨儿将此细节看的清清楚楚,那么,墨均没能说完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呢? 隐隐觉得,那便是只要不除了白狐一脉,黑狐一脉绝对抬不起头。 晨儿牢牢抓住了这一点,肃然问道“你将红夕抓去,难不成就是为了铲除白狐一脉?” 墨均哑然,朝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妹妹狠狠瞪了一眼,嘴型像是在说“你怎么就吃里扒外呢?”。晨儿见他不语,赶忙再次逼问道“如今她在何处?!” 墨均详装听不懂,摇头道“我不知你在讲什么。哪怕你是青丘的狐帝,我不懂依然是不懂。” 晨儿刚要再次逼问,墨先生果断开口道“狐帝,红夕为何会在墨均那里?他与我这几日都不曾走出过青狐院,奈何又有时间出去胡作非为?依我之见,莫不是谁人欲要加害与黑狐一脉故此又让谁人中了障眼法?此时还望狐帝明察秋毫,还我黑狐一脉个公道。” 墨先生的一反常态,以及他不再之乎者也反而肃然有嘉的说话方式有些让晨儿猝不及防。 与墨匀儿对视了一眼后,虽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晨儿便认真的思衬了片刻,随之反问道“墨先生说的条条在理,可有谁人能够证明?我是狐帝,我会按照公正的态度去处理每一件事。” 墨均不耐其烦的指着墨先生对晨儿吼道“墨先生不就是我的人证么?你还想要谁人来证明?!难道没有其他人证明的话你就要逮捕我吗?” 晨儿毫无犹豫的默然点了点头,“没错。因为本帝怀疑你图谋造反!” “造反?!呵!”墨均不屑轻哼了一声,“黑狐一脉若敢造反,还会等到今日用鲜血去证明黑狐一脉的忠心吗?你说我想造反?那你为何不说我爹,我娘他们要去造反?!真是荒唐至极!” 话语间双手已环与了胸前,说的十分的理直气壮。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晨儿之后,他再次开口道“怎么了?还要说我造反不成?还是说你根本就听不懂我说的话?难道你不知昨日黑狐一脉为青丘战退了美鹰外族的入侵吗?!你们白狐一脉当真就这般视我们黑狐的功勋与无物?!” 晨儿确实不知此事的详情与经过,但是也听过了黑狐一脉昨日的英勇,而且自己的小姨还告诉了自己,如果有空的话就声势浩荡点去青丘的祖坟处祭拜一下黑狐一脉英勇抗敌的勇士们。 晨儿借此话题,再次肃然开口“黑狐一脉确实是青丘的英雄,但是你们仅仅想依靠这份功绩来改变刻在骨子里的尊卑贵贱还远远不够。这份有问题的教育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本帝一个阅历尚浅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你们不觉得么?” 墨均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难道你不觉得唯有胜利者才能编写历史?” 晨儿愣了愣,轻哼了一声“看来你确实要造反呀。” 墨均被这话说的鸦雀无声,但却义愤填膺。墨先生则有些嫌弃般瞄了墨均一眼,可能也是因为墨均说话不经思考,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反倒说得越多,越会说漏什么。 墨匀儿颦眉看着自己的哥哥,肤如羊脂的玉手牢牢抓住了墨均的手臂,焦急劝阻道“哥,不要做糊涂事好不好。爹和娘为黑狐一脉的尊严奋斗了一辈子,难道到了我们这里你就想要它付之一炬吗?” 见哥哥不理睬自己,墨匀儿长长叹了口气,索性问道“哥,你将红夕带到哪里去了?” 墨均面对妹妹一脸的无奈,但是想着心中的大事,他还是将妹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滑落而下,耸了耸鼻子,提醒道“匀儿,我们是黑狐。” “黑狐又怎么了?”墨匀儿眼神忧虑的反驳道“只要我们活的开心,不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吗?更何况不还有晨……狐帝呢吗?相信狐帝好吗?我们自己就别做什么荒唐事了好不好?这样只会乱上加乱的。哥,你懂妹妹的话吗?” 墨均失去了耐心,怒意道“妹妹!哥不懂这些大道理,但是哥觉得墨先生说的那句话才是真理。历史是由胜利者编造的,一切也都是胜利者如愿改变的。就比如他!” 墨均指了指晨儿,肃然道“狐帝之位原本是白宁的,而他呢?他有个白帝舅舅,所以他胜利了,他便是胜利者。虽然他胜的轻松,但是无疑他获得了滔天的权利,不是吗?唯有胜利者才可如愿以偿。” 晨儿见他说的义愤填膺,轻蔑的插嘴问了句“是墨先生告诉你的?” 墨均重重点了点头,墨先生一愣。从脸上赶忙挤出一抹苦笑来,因为晨儿正在以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对话下来,晨儿确定红夕就是墨均带走的,也确定了墨均试图造反。对于这件事他不得不防,以至于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镇压在襁褓之中,青丘也不会再闹不安宁。 正当双方僵持不定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钟鸣回荡在了整个青丘之内。众人都知,这是青丘钟被敲响了,且有大事发生。 晨儿身为狐帝,自然要赶忙回去,但是转身的瞬间他却被墨均持着墨池拦下了去路。 墨匀儿一慌,赶忙劝道“哥!你要干嘛?!别胡闹了好不好?” 墨均一副肃然,眉头拧的很紧,似是有百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那般。他的压力很大,稍有一步走错他也知道将万劫不复。他正在暗自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在这里就挟持了这送上门来的狐帝!虽然这人类的剑术堪称出神入化,但是他的实力无疑比不过自己。说到底他也还是个人类,在妖族面前,那种天生的惧怕便会让他走不动路来,更别提施展剑术了。 他是这般想的,殊不知晨儿且修了仙道。 可是就在他犹豫不定之间,晨儿面色从容的扬天喊了声“大同!”,不到三息的时间,一抹暗色的流光从天而降。气魄肃然,威压凝重。 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墨均深深咽了口唾液,自知失去了这次短暂的时机。他无奈收了墨池,愤愤然的转身再次朝着一间房屋走去了。 晨儿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弧度,拍着大同的身子,对着依旧看着自己哥哥离去背影担心的墨匀儿说道“我们走吧,陪我去天穹狐宫。” 墨匀儿颦眉点了点头。在晨儿的示意下,二人纷纷跳到了大同的背上,大同怒瞪了一眼身后的墨先生,鼻孔中喷出了两道白气!似是在威吓他,替晨儿撑回面子。 墨先生愣神后慌忙行礼恭送,大同这才飞天而起,化为了一道暗色流光,扬长而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非弓之箭,暗藏 看着晨儿他们的离去,墨先生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学堂里的孩子们严厉的安排了些事情后,他急匆匆的赶到了隔壁的房间之内。 墨先生刚刚踏入,墨均独坐在一个角落已肃然开口道“他已经猜到了端倪,我们必须要尽快了。” 墨先生似有些埋怨,没好气的挥了挥袖袍,长叹道“你的话未免太多了点吧。就没有想过脱口的话会影响到福荫落地?” 墨均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黄木桌子,冷冷道“他影响不到福荫,因为福荫已经开始落地了。” “什么!?难道刚刚的青丘钟鸣是……”墨先生似惊醒一般,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厉声苛责道“为何不同吾商议?!汝这般只是贸然行事!” “我等不下去了。”墨均双拳紧握,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响,一副肃杀般的神色看向了墨先生,“墨先生,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福荫已开始落地,就看下一步这人类狐帝到底入不入这其中了!” 墨先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不等白宁他们先磨灭了一些的气焰?原本我们完全可以在白宁之后渔翁得利,你倒好!我们身为黄雀硬是被你变做了螳螂!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黑狐一脉的事,你做事前能不能同我商议一下?我可不想因为你没有耐心而不得善终!” 墨均轻哼了一声,无所谓道“螳螂和黄雀又有什么关系?谁能活到最后,谁能坐上胜利者的位置,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墨先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原地踱起步来。二人之间也再无话语。 在墨先生冷静下来思衬了片刻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手负与背肃然道“既然你已提前了福荫落地,我再这般的埋怨也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如今第一步已经展开,虽然我们的武装力量尚且不成熟,但是这第一步已经足矣达成目的了。不知道这第一步会持续多久,这是一个不确定因素。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今日去准备第二步和第三部的事情了。” 墨均重重点了点头,“墨先生不愧是我的军师,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捋顺这个思路。” 随之站起身来,墨均任重而道远的对着墨先生拍了拍肩膀,肃然道“结界外的沙天琼一方由我去解决便是。只是先生也知我不善交际,所以这与美鹰的交涉就拜托先生您了。” 话语间,墨均已从袖袍内取出了一块白似雪的晶莹石头递送到了墨先生的面前。 这块石头仅有小孩子拳头那般的大小,除了晶莹剔透外,里面似琥珀一般,还留有一根极小的羽毛。这根羽毛也是白似雪,毫无疑问就是美鹰一族身上的羽毛。 墨先生肃穆的接过了墨均手中递来的石头,他肃然问道“这便是与美鹰外族交流的神奇石头?” “没错!”墨均挺直了胸膛,脑海中想到了昨日之战中美鹰外族妖帅川山自毁妖丹前的话,他轻蔑一笑,“这便是美鹰一族法宝鹰羽石的一角,其中的那根羽毛不是别人的,而正是他们族长川建国的身上之物!昨日川山死前还特意叮嘱了我勿忘了口诀,好在都被他的自毁妖丹吓的惊慌,没有多余的旁人注意到这句话。” 墨先生有些急不可耐的问了声“那口诀是……?” 墨均耸了耸肩,略有深意的看了墨先生一眼,随之笑道“墨先生莫要着急,你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墨先生愣了愣,挤出一抹苦笑道“你莫不是不相信我?” “别,墨先生可千万别这般瞎猜。”墨均手负与背已走到了门口,他没有回头,只是肃然开口“墨先生是我最信任的人,只不过大事面前,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我其实也不想别人做了黄雀。” 话罢,墨均已沉重的走了出去,踏出青狐院的大门,他略有意味的朝着院落内瞥了一眼,随之轻哼了一声,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之后便逆着人流朝着青丘结界处走去了。 独留在房间内的墨先生死死盯着手中的那块鹰羽石,目光有些阴冷毒辣,他扯了扯嘴角,暗自低喃了声“箭已脱弓而去,已非此弓之箭!” —— 荒山已至眼前,袁淼首当其冲位于四道流光之前,金豆姑娘在其身边紧跟不舍,其次便是无时无刻不再守护金豆的小紫这位姐姐。红空位于他们之后,对于眼前这座满是同类气息的山,他皱了眉。因为这山中的气息有一股格外的强大,他与那股气息之间自知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行他只知道白帝的任务是让他保护这猴子一行人的安危,具体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越过那处凉亭时,袁淼格外的看了几眼。凉亭已修复如新,这里有着一段曾经的记忆。记得那时的自己还并未同晨儿有过太多的交际,在这之后他才同晨儿有了如今的感情。还记得那豺狼三兄弟,袁淼嘴角浅浅一笑,已然略过了此处。 他们已经进入了荒山的领地,位于主洞内的四人熟悉其中的一道弱小的妖族气息。虽然比他们弱小,但是他们却一个个的肃穆相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情。 紧随着一道如火的流光飞出之后,三位大王也已紧追前去。 面对四道流光的突然出现,小紫和红空突然变加快了速度飞到了袁淼之前,红空抽出了腰间的剑,小紫则肃穆凝神仅仅握着手中的紫青渐变的宝剑。 袁淼憨憨一笑“不用这么紧张,他们是朋友,见他们也是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所以大家都不必这般的紧张。” 话罢,袁淼已停下了身子,四人也都相继悬停在了空中。 一息之间,那道如火的流光已至他们的身前,袁淼虚空踏步,向前行礼问候道“项叔叔,别来无恙啊。” 妖气回收,一个霸气的男子蓬松着微卷的长发,满是笑意的对着袁淼挥了挥手,“小淼不是呆在你白叔的身边吗?为何今日又来我荒山?可是你白叔有什么事要交代与我?” 未等袁淼再次开口,红空看着眼前这个霸气凌然的男子深深咽了口唾液,他看的入了神,口中低喃了一句“长发微卷,火色披风霸王者,眉宇间存狮王之相。”随之一声惊叹,“你……你是霸王项义?!” 项义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一番红空,肃然笑道“青丘火狐,看来白兄已入了青丘,怕是遇到了麻烦事。” 话音未落,三位大王飞至此地的同时,红空再次惊诧的开口道“你,你不应该称他为白帝吗?为何会称兄道弟?!” 项义警醒的看了一眼袁淼,见他也没什么惊诧于白帝的,自是也猜到了白帝的身份暴露。 他无奈摇了摇头,“看来小淼已知了你白叔的身份?” 袁淼傻傻一笑,自豪道“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 “那好吧,我也无需再这般配合白帝演戏了。”项义指着荒山主洞的位置说道“这里说白帝之事有些太过名目,你们随我去主洞吧。” 见袁淼点头,项义已然飞去,几人随之跟来。三位大王警惕的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见无事也就跟了回去。 入了主洞自然又是大块吃肉的地方,袁淼也不客气,抓来桌上的羊腿就分别仍给了金豆和小紫,随之又对红空说了句“随便吃,甭客气。” 红空扯了扯嘴角,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却并没有如他那般的明目张胆,而是选择了一枚野果寒酸的吃了起来。 “咦,猴子大哥哥?!” 被这一生稚嫩的问候吸引,袁淼朝着声音看去。在一根柱子旁,正站着一个犬妖,睁着水灵灵大大眼睛看着袁淼。 袁淼拍了拍脑袋,嬉笑着拿着肉块跑了过去,塞满了肉的嘴模糊的喊道“呦,贝贝!好久不见啊。” 犬妖嘿嘿一笑,十分的开心。 这犬妖贝贝不是别人,正是在豺狼三兄弟为难晨儿和袁淼之时,选择跑来告诉白染这一事情的那只犬妖。也算是间接地救了袁淼和晨儿的命,后来白帝答应了他的要求,如今就跟在项义的身边。 两人相见,也算是故友了。 还未等两人寒暄,项义已肃然说道“贝贝,你先出去,我们要议事。” “别呀项叔叔。”袁淼傻傻的说道“贝贝又不是外人,项叔叔何必赶他出去呢?” 可是袁淼说归说,贝贝知趣的还是拍了拍袁淼的胳膊,苦笑道“没事的猴子大哥哥,贝贝已经习惯了。” 话罢,贝贝已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朝着外面走去了。 同一时间,三位大王分别对着袁淼嘻嘻哈哈的谈了些之后的事情,不过也在项义的安排下,虽没有让他们出去,但也是守在了主洞的洞口。 袁淼袖袍欲要擦拭嘴角的肉滋,金豆却拦下了他的手臂,颦眉道“以后有金豆在,金豆为夫君你擦嘴角。” 话语间,金豆已从衣襟内取出了一块手帕来,在项义紧皱的眉头下,金豆大大方方的为袁淼擦拭点了嘴角的油渍,两人还会心一笑。 项义注意到了他精怪的身份,也似察觉到了别的东西。正当他要去看小紫的时候,他发现小紫也正看着他。 小紫正是因为项义刚刚一直盯着金豆,故此才会这般的地方与他。 由于他们都跟在袁淼的身边,故此项义也没想着打他们的注意。 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项义对着小紫微微一笑。随之看向了大吃大喝的袁淼,他肃然道“小淼,可别只顾着吃,忘了白帝的交代啊。” 袁淼傻傻一笑,耸了耸鼻子道“项叔叔,晨儿初登狐帝之位,美鹰外族侵犯青丘,白叔今日让我来此就是想要让你出兵直捣黄龙灭了美鹰一族。” 听得此话,红空深深咽了口唾液。此时的他才彻底的明白白帝交代的密旨究竟是什么了。心中不禁暗叹“青丘还是在他的手中才能如此霸气的重振昔日的雄风!” “美鹰?”项义剑眉紧锁,又问道“确定是美鹰一族吗?” 袁淼毫无避讳的点了点头,“对啊,就是美鹰一族。他们已经侵犯了青丘一次了。虽然被阻截,但是听说他们还要来犯。此时青丘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听白叔的意思,青丘狐族目前形势非常的不利,如若再凭借青丘本身的实力的话,很有可能造成重大的创伤。” 项义似有些犯难,抱着紫青宝剑的小紫凌然道“莫不是你有什么问题?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看得出你的犹豫。不为青丘,我只为金豆说句话。青丘目前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内忧外患不是假的。” 项义重重的点了点头,肃然道“我与白帝之间的关系不足以我在此犯难,出兵我定然会出,但是我唯一想不通的一点就是。美鹰归属了堕天且堕天目前还未准备好正面碰撞仙门,为何却又如此招摇的进行妖族之间的战争?岂不是会被仙门注意到?” 袁淼不懂这些,随口道“哎呀,项叔叔,这些都不用管的。白叔之前之所以大闹庆丰大会其实就已经同仙门决裂了,他也正是想要昭告妖族,还是有人能够站出来替他们公然与仙门对抗的。所以很有可能你说的堕天也是因为白叔的事情而有了转变,迫不得已了呗。” “不!”项义一口否决,思衬道“冀州城一事虽然轰动了整个三界,但是我并没有收到堕天的任何通知,我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袁淼叹了口气,无奈道“那项叔叔何时出兵呢?不会要等到青丘狐族元气大伤后再去吧……” 项义皱眉,不等他开口,红空弱弱的插嘴道“您不必这般激将霸王,三界皆知霸王一心同白帝共生死。所以霸王有疑惑也只是他的疑惑,而且这件事在属下看来也挺蹊跷的。” 袁淼挤眉弄眼道“有什么蹊跷?” 小紫长叹了口气,瞪了一眼袁淼,没好气道“如此听来我倒是明白了,美鹰此举若不是针对仙门,那便是针对白帝。你这猴头儿,何时才能认真想想事情?金豆可是认了你做夫君,你可不能永远这般的小孩子性格!” 袁淼欲要生气,金豆赶忙拉住了他的胳膊,为他在胸口处抚平气焰,柔声道“好啦好啦,小紫和夫君都别这般动气,让金豆说句公道话好不好?” 项义没有插嘴,只是继续思量着自己所思。 见小紫点了点头,金豆柔声道“仙门律册呢,我也是知道的。自从仙门封神以来,三界间便再无了征战,尤其是万妖律册所针对下的妖族。如今看来,美鹰敢如此张扬进攻青丘,仙门一定会注意到青丘和美鹰两族。那时若有什么秘密被仙门察觉的话,对两者都不好……” “等等!”项义肃然开口,看着袁淼插嘴问道“小淼,你现在也知了你白叔的身份,且你也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那我问你。他可曾告知过你一些关于‘封尘’的事情?” “封尘?”袁淼摇了摇头,“白叔不曾说过,晨儿倒是有提及,不过晨儿也不知道这‘封尘’到底是何事。” 项义吐了口气,摆手道“算了,白帝出关虽在冀州张扬过,但世间皆不知大闹了庆封大会诛杀了仙门二仙的妖究竟是谁。这便说明白帝还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这次依然如此。 既然如此的话,我便即刻点兵点将,且以堕天的名义去出兵。这样一来仙门就不会注意到白帝的存在了。反倒是让堕天多了一份危机,这对白帝日后收服堕天无疑增加了困难,但总比白帝暴露要好的多。” 虽然听不懂项义的话,袁淼还是傻傻一笑,迎合道“嘿嘿,这就对了嘛。项叔叔,那你现在就去点兵点将吧,我们在此填饱了肚子后就先出发返回青丘。” “好”项义点头后,已走至袁淼身侧,像是想到了什么,驻步肃然道“小淼回去见到白帝后,劳烦告诉白帝一声“先前项义前往青丘宣告狐王回归时,受到了白宇的阻拦,且并未进入青丘半步。白宇狼子野心,归途中欲要拦截项义,且目前实力已至十二道天阳境,念白帝多加小心勿被其表象迷惑。”” 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红空大惊失色。 项义自知袁淼还并未接触到这些妖族强者的实力划分之境,也没有过多的解释。看了一眼已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红空,他暗自对其点了点头,然后便话不多说带着三位大王匆匆而去。 袁淼看到了最后项义同红空的点头,疑神问道“喂,你干嘛被惊成这般模样?项叔叔的实力别人自然是拦不下他,你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红空扯了扯嘴角,咽了口唾液后肃然道“属下不惊霸王,惊的是白宇十二道天阳镜的实力!” 袁淼随心“哦~”了声,然后探头轻声问道“啥是十二道天阳镜?” 似是生怕让金豆和小紫听到会嘲笑自己一般,话罢的袁淼傻傻的挠头嘿嘿一笑。 小紫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虽是精怪,但也知道一些妖族强者的实力境界。你可知妖族中一直有着的生死劫?” 袁淼哑然点了点头,“我知道啊,白贞婶婶即将要渡的就是生死劫。” 小紫白了他一眼,“何为生死劫?” 袁淼愣了愣尴尬的摇了摇头,“听湘琪姐和十年那小子说了,具体……嘿嘿,不知。” “就知道你不知!”小紫无奈哼了一声,抱着宝剑踱步道“生死劫顾名思义是生与死之间的劫难,渡后则生,渡不过自然便是死。每一道劫难都不同,在生死劫面前,天雷天火这等千年劫难也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具体生死劫何时到来,又是因何而来我虽不知,但也清楚生死劫必定是在十道劫痕之后才会出现的大劫。故此,渡生死劫的妖族存在,那必然是实力强悍可颠乾坤日月的存在。 十道劫痕之后,方有强者之境。 十道劫痕驻颜境, 十一道天云境, 十二道天阳镜, 十三道天星境, 十四道通星境, 十五道通地境, 十六道通天境, 十七道通圣境, 十八道入圣境! 又因入圣之后便是可纵三界灵气日月星辰的圣人,故此十七道通圣境则被世人称之为妖族的半步入圣。” 袁淼惊愕了一瞬,随之又毫无任何担心的随口道“嗐,不就是十二道天阳镜么?不就是有十二道劫痕吗?不就是一只一万两千年修为的……等等!” 话至此处,他突然震惊的看向了小紫,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先前白贞婶婶说白叔千年前便半步入了圣,那白叔如今岂不是一只比我爷爷还爷爷的一万七千年修为的妖?!!!!” “啪~” 紫青宝剑的剑柄突然砸到了袁淼的脑袋,看着捂着脑袋跳的老高的袁淼,金豆一阵的心疼。 不等袁淼对着小紫吼话,小紫已然无奈开口“谁说妖丹劫痕只应千年一劫?昔日可是有着夺劫一说呢!夺了别人的劫难,虽然危险,但却能够快速的增强实力,虽不知道你白叔究竟有多少年的岁月……哎呀,我也说不明白,解释你认真去问问你白叔不就清楚了吗?!” 讲到最后的小紫都有些绕不过来这个弯儿了,故此也就没有继续解释下去。 红空缓步走来,插嘴道“白帝同红老年岁一至,同白娘子都是有着七千年修行岁月的妖。白宇则要大些,有着八千年的岁月,原本一直就以为他仅仅有着八道劫痕,如今却才知道他隐藏了实力,他竟然有着十二道天阳境的实力。 可是这些岁月里他确实不曾走出过青丘半步啊,为何他的实力却能增长的如此之快?!” 袁淼砸了咂嘴,“先前就挺厉害的呗,故意没露出来。这小子还挺能藏得呵。” 红空肃然摇头,“不,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场巫妖之战时,我们都有见过他的妖丹,那时是七道劫痕无疑!!” 袁淼皱眉道“难道就是这一千五百年里他没有踏出过青丘却突然有了十二道劫痕?” 红空惊骇点头,“我们必须要回去了,此事很重要,我们需尽快告知狐帝才行!” 袁淼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他赶忙又塞了几口肉,拿了几只羊腿后匆匆飞去了。小紫和金豆也随之跟去。红空自不必说。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年轻黑狐游街闹市 骑坐在大同的背上,墨匀儿紧紧抱着晨儿的腰部,她有些神色涣散。晨儿显得则有些紧张,不因为别的事情,而是仅仅因为身后抱着自己的匀儿。背部传来的那抹柔软是他今生还未曾体验过的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的脸很红,但是背后的匀儿却看不见。 过耳之风抚过,匀儿的发丝随风飘荡纷飞,此时的匀儿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格外的惹人怜惜。 她扭头再次看了一眼脚下的青狐院,弱弱的开口问道“晨儿,如果我哥哥做了对不起青丘的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晨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身后的匀儿,他温声安慰道“匀儿你不要多想,事情还没到那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等回到了天穹狐宫我便让天穹左护法将青狐院封禁,同时全青丘去寻小夕的下落。” 墨匀儿并没有因为晨儿的话而放松心神,反而更加的紧皱了秀眉,她低声道“晨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打算将我哥哥抓捕?” 感受到晨儿的愣神,墨匀儿苦笑道“没事的,你如实告诉我,我不会怪你。” 晨儿看着大同的背部,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道“如果想要保住你的哥哥就必须趁现在将其抓捕,同样的还有墨先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整个黑狐一脉,保护你的爹娘,保护你。但事无绝对,要看日后怎么发展才能下决定。” 话音落,墨匀儿的脑袋已无力贴在了晨儿的后背,像是晨儿就是她的依靠。晨儿全身一怔,墨匀儿抱在他腰间的手臂环的更是紧了些。 一股股热气从背后传入了心脏,晨儿对身后的匀儿则更有了些难言之隐。正当晨儿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的时候,胸口内再次传来了一阵的炙热。这炙热依旧是火狐玉佩传来了,这次比之前的几次都要更为的烫,晨儿不由的已惊呼出了口。 听得晨儿的一声哀嚎,墨匀儿赶忙松开了抱着晨儿的手,不知所以的担心道“怎么了?!” 大同也在此时惊声问道“主人,你怎么了主人?!” 晨儿捂着被烫的疼痛的肚子,压着牙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对着他们说了声“我没事…….” “真的没事?” 墨匀儿自然不信,但奈何晨儿故作坚强故作无事,故此墨匀儿只能心中好奇和担心,表面上却只能低声说了句“好吧,希望你真的没事。” 炙热并不是想要害他,而显然是想给他一种什么样的教训。就像之前那般情景一样,玉佩真的就像是一个吃醋的女子。 一只手摸着衣襟内的火狐玉佩,另一只手摸在了脖颈处围着的冰玉雪尾。一个是忽的炙热,忽的无声;一个则是清凉无比。 不知不觉间脚下的青丘已变得十分的嘈杂,不单单是因为青丘钟的敲响而导致的。因为这份嘈杂并非无章法可寻,而是一部分喊着统一的口号,一部分又嘈杂的阻拦和劝导。 正当晨儿要去看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墨匀儿已捂住了嘴巴,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黑狐,黑狐一脉要做什么?!” 晨儿剑眉紧皱,脚下正有一群身穿粗布烂衣的青丘年轻子民结队而行,他们还高举着一片黑色的旗帜,上面貌似还写着字。 这个队伍看起来是在游行,他们都有着黑狐一脉墨色的尾巴,还整齐的振臂高呼着“狐族不公,黑白不等!白狐退位,狐帝七脉轮制!” 再看那片黑色的旗帜,上面也正写着这几个字。 晨儿深感压力巨大,扬天长长叹了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真让他喘不过气来。 白狐退位又当如何?狐帝在七脉之间轮流选制又当如何?难道仅凭这般就能彻底的改变青丘的现状吗?晨儿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都看的清楚明白的事情,奈何到了他们那里,就真的又是当局者迷了吗?! 看着仰天长叹深感无力的晨儿,墨匀儿在其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弱弱的说道“你是狐帝,你做什么都不用考虑我。放手去做吧,我不想再成为你的绊脚石了。” 晨儿口中说了句“没事”,可是心中却十分的清楚。这一次恐怕自己也会力不从心了。因为此次青丘钟鸣,黑狐游行闹市,定然会让自己的舅舅怒火中烧,实施强硬的镇压手段。不过强硬的镇压对于此次黑狐游行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手段,晨儿目前真的还想不出其他的什么解决办法。 不过晨儿决定,为了不让血染青丘,也为了匀儿。他想要自己亲自解决这件事情。 大同落地与天穹狐宫前,白染白贞已肃然站在了那里,身后还紧跟着皱眉的红老。 晨儿落地,墨匀儿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面色冰冷的白帝。晨儿将其拦在身后,对着舅舅和小姨行礼道“舅舅,小姨。此事能不能由晨儿亲自解决?” 白染看着自己的外甥,冰冷的神色稍减,从容道“晨儿,你现在是青丘的狐帝,此事理应你去解决。可是面对如今这等的游行闹事,你,可有把握和手段?” 晨儿毫无避讳的摇头道“晨儿没有把握,也自知没有手段。但是舅舅您不是说了么?晨儿如今是青丘的狐帝,理应晨儿去解决,不是吗?” 白染同白贞对视了一眼后,轻挥袖袍,手负与背道“好,那舅舅就好生看着我们晨儿是如何解决的。晨儿你放手大胆的去做,但切记不可寻了私情。因为你是狐帝,就必须要对青丘七脉狐族有个公正且严明的态度,不然以后是没办法服众的。” 晨儿自然是知道舅舅所说的徇私情是为何,看了一眼舅舅又看了一眼小姨,晨儿挤出了一抹的苦笑,“舅舅和小姨放心吧,晨儿心中有分寸。” 白染点头,稍稍退后了几步,晨儿借此挺直了胸膛走到了天穹狐宫的最前端,也是能让整个天穹广场上的子民看的最清楚的地方。 在喧闹的人流中,黑狐一脉全是年轻子民的那处游行已分流步入了天穹广场。在其他子民的避让下,他们算得上没有任何的阻碍。只是有些黑狐子民比较激进,想要踏上九九八十一道台阶,但却被黄尾狐一脉死死的拦下了,这其中还发生了令人不能多语的冲突。 一个花盆从游行的队伍中抛出,狠狠的砸在了忙的不可开交的黄子源头上。黄尾狐守卫见族长受了伤刚想发怒持枪刀去逮人,只是这时突然听得天穹狐宫前的那声稚嫩且具威严的吼声,“统统住手!谁也不可动刀动枪,亦不可伤人!” 黄尾狐族气焰下听得这么一声命令,纷纷含着怒气,敢怒不敢言的暗自骂了一声。 鲜血从黄子源的头上流了下来,他捂着脑袋,肃然命令道“狐帝有令,谁也不可反击,否则族规处置!” 黄尾狐族的守卫忍气吞声的应允了一声。 花盆可能是见了效果,接连又有人扔出了三四个。不等花盆砸落,白染袖袍猛挥,已有一道妖气结界撑开,将天穹狐宫以及天穹狐宫前的黄尾狐族守卫统统保护在了其中。 墨匀儿一直紧紧握着双拳,她有些看不下去同胞们的这种做法,气氛的她刚想下去教训一下自己的同胞,可刚欲转身,身后便传来了晨儿坚定的声音。 “别走!相信我!” 墨匀儿有些愧疚的看了晨儿一眼,可是她的心中却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她对自己的同胞失望了。 她打算不听晨儿的话,为其分忧。可是一只温柔的玉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回头看去,这个对着自己温柔一笑的白裙倾城女子,温声说道“你是晨儿的‘兄弟’,理应相信晨儿才对。” 白娘子断然是已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墨匀儿皱着眉头缓缓收回了踏出第一步的脚。她看着这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又看了一眼晨儿,她点了点头。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对着红老肃然问道“红老,您能不能助本帝一臂之力?!” 红老重重点了点头,行礼道“还请狐帝吩咐!” 晨儿指了指天穹狐宫前的那些保卫天穹狐宫的黄尾狐族守卫对着红老吩咐道“红老,您带着他们此时便去查封了青狐院,同时抓捕来青狐院的墨先生!” 红老愣了愣,肃然问道“狐帝,查封的理由是……?” 晨儿手负与背已转身再次看向了天穹广场,他肃然道“霍乱青丘,传播对青丘不利的教育。” 红老惊颤不已,但很快他便开始动身了。召集了那些守卫,在白染打开的那道空隙间,他们断然飞出,朝着青狐院火速赶去了。 听得晨儿只是单方面的抓捕墨先生,墨匀儿知道晨儿还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这才没有下令连同自己的兄长一起抓来。她不知道晨儿因为她而这样做会不会带来不好的结果,但是心中依然十分的感谢晨儿。 墨均是墨匀儿的哥哥,同时也是黑狐一脉现任族长墨天恒的长子!若是此时将其抓捕,黑狐一脉岂不是闹得更凶?更何况他起初也答应过匀儿,不让事情变得极端。 晨儿考虑了多方面的因素,所以才会下了这般忽略墨均的逮捕令。 晨儿对着大同招了招手,再次跳坐在大同的身上,他先是对着自己的舅舅和小姨躬身行礼,随之又对着一直皱着眉头的墨匀儿微微一笑,似是在说“相信我。” 墨匀儿点头罢,晨儿已骑着大同飞到了台阶前,黄子源所在的地方。 第二百二十四章 青丘之乱(一) 看着黄子源沾满血腥和泥土的脑袋,晨儿深感心痛和欣慰,他从大同的背部跳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自己的袍袖边扯下了一条布来。黄子源刚想阻拦晨儿的行为,但却被晨儿欣慰的笑容给融化了。 一盆盆花盆砸碎在妖气屏障之上,破碎,泥泞,散乱一地。青丘的子民开始了恐慌,有的纷纷逃窜,有的上前理论。 任随他们的激进,晨儿一点点为黄子源擦拭着泥土和鲜血。 黄子源肃然道“狐帝,属下无事。还请狐帝速速处理镇压眼前之事。事态若继续发展恐不再这般的游行示威。” 晨儿自顾自的为他清理伤口,苦笑道“事情会解决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但记住,你们手中的刀枪只能面对外敌,不可朝向自家的兄弟姐妹。” 黄子源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黄尾狐族子民无法理解这种吞声咽气,他有些怒道“狐帝,只需您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去镇压他们!” “住口!”不等晨儿说话,黄子源已怒斥了他,目光如火,瞪着说话的族人苛责道“没听到狐帝的话么?!刀枪只对外敌,不对家人!” 那名开口的黄尾狐族士卫狠狠的跺了跺脚,一股怒气的低着头谩骂着黑狐一脉的无耻行径。 晨儿没有去制止他,因为晨儿知道,有埋怨,有谩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说话间,两道墨色的流光已划破长空而至。人为到,怒火之音先至。 “统统住手!黑狐一脉的脸面全被你等小儿丢尽了!” 话音落,黑狐一脉的喧闹也停止了。其余的青丘子民此时已远远的和他们避开了。 两道身影愤然落地,墨天恒身披着铠甲,怒气滔天的扫视着这些胡作非为的黑狐子孙!墨阿娇同样身着一副铠甲,面色肃然,冷冷的注视着黑狐子孙。 墨天恒对着屏障内正为黄子源擦拭额头的狐帝恭敬的行了礼,而后“噗通”一声无地自容的跪倒在地。 黑狐子孙有的动了容,有的则低头不语。 墨天恒肃然对着狐帝磕了三个响头,扬声道“属下不才,未曾发觉我脉这等荒唐至极之事。身为他们的族长,墨天恒无颜来见狐帝!更无颜去见青丘的列祖列宗!还望狐帝给予墨天恒一次机会,待属下整治了这些黑狐的不肖子孙青丘的不忠之徒,墨天恒再来向狐帝和青丘的列祖列宗问罪!” 屏障内的晨儿不语,也不看他。 天穹狐宫前的墨匀儿也是刚想出声,但却被白娘子拦下了。 墨天恒愤愤然的站起身来,他脸色被气的铁青无比。指着这些黑狐的子孙谩骂道“一群混账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家去!老子们昨日拼上性命和鲜血为你们换来的那半点的尊严就这般被你们践踏的一分不值吗?!你们今日这般的行为对得起已入了青丘祖坟的黑狐同胞吗?!混账东西!糊涂东西!你们对得起你们的家人吗?!” 话语落,又一群急匆匆赶来的黑狐子民扫视过游行示威的这群黑狐子孙里自家的孩儿,一个个气的手都是颤抖的。他们愤愤然的冲了进去,有的掂起了自己孩子的耳朵,有的举起手中的拐杖霹雳啦啦还不留情的打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 他们气呀,他们怒呀! 一名老者气的吐了血,鲜血喷了自家孩子一脸,倒地的时候他颤抖的手,指着自己孩子的鼻梁问责道“这,就是你说的福荫落地吗?!” 话语罢,老者当场断了气。 本以为事情就可以这般的了结了,但是突然有人在人流中高声喊了句“我们要换族长!墨天恒你不配!” 墨天恒愣了神,一旁的墨阿娇怒气盎然的跺了跺脚,愤然道“何人胡说八道!给老娘出来!” 一风掀起万层浪。有了第一声高呼,紧随着他们又仿佛是忘记了自己亲人在此,似是免疫了这般情景。他们整齐的高呼起来,“换族长!换族长!换族长……” 墨阿娇气的咬牙启齿,双眼一眯,蕴含着妖气的嗓音愤然道“换谁!” 声音落罢,人流中竟又开始齐呼着“墨均”的名字! 如此整齐的口号,就像是谁人暗中操作一般。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将墨天恒换掉,黑狐一脉的族长要由他的儿子墨均担任! 墨阿娇听得是自己儿子的名字,双拳紧握看向了一脸茫然的夫君墨天恒。 忽然有一老者愤愤然的来到了墨天恒的身后,他苍老的声音高呼着“不可能!” 紧随其后,见自己独子苛责自己的孩子已无果,翅膀硬了无法管教,所以他们也都纷纷来到了墨天恒的身后,力挺墨天恒依然为黑狐一脉的族长。 晨儿再屏障后无奈轻蔑的一笑,他将手中的布条递到了黄子源的手中。大同陪在身边,白染为晨儿打开了一道门。 见晨儿的出现,支持墨天恒的老者们纷纷跪倒在地。对于这个不久前才刚刚离开茶馆的人类狐帝,t他们深感愧疚和无地自容。 晨儿漠然的扫了一圈闹事的黑狐子民,他冷言道“真想换?!” 年轻黑狐子孙异口同声道“换!” 晨儿轻哼了一声,肃然道“那就换!” 老者们纷纷劝阻,但却被晨儿伸手示意不要多言。晨儿看着闹事的人,轻蔑一笑“本帝一言九鼎,说换就换!那你们呢?换了之后是要造反吗?” 闹事人流中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们依然振臂高呼着“换!换!换!” “墨天恒听令!” 墨天恒慌忙跪地,肃然道“属下在!” 晨儿背对着墨天恒,面朝着闹事的人流肃然扬声道“自今日起,黑狐一脉的族长将由墨均担任!其次,本帝任墨天恒为天穹右护法!此话即出,任命落音!” 墨天恒惊容愣神,若不是一旁的墨阿娇轻轻踢了他一脚,他都敢愣神忘记接过任命。 晨儿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随之又冷冷说道“回去吧,你们的目的已经达成。若日后再敢闹事,本帝便命天穹右护法亲自镇压!闹事多严重,镇压多惨烈!本帝倒要看看,口口声声说的公平对等,在你们的眼中究竟值不值得你们同脉相残!” 负手与背转身正欲离去时,晨儿忽的又驻了足,歪过脑袋又提醒道“狐帝柔弱但却不会一直柔弱,告诉墨均!狐帝的身后还有着狐帝亲王!告诉他做事要动些脑子,别总是让自己的爹娘为自己擦屁股!” 晨儿离去,墨天恒站起身来,愤愤然指责道“还不滚回家去!难不成你们还想杀了我不成?!” 碍于目的达成,游行示威的黑狐年轻子民在墨天恒的威压下纷纷跑走了。 天穹广场上的其他子民有些开始从昨日的钦佩转变到了今日这般的唾弃。他们想不通,苦苦换来了尊严就这般被黑狐年轻的子民给践踏了?有的甚至也不多想,叹了口气暗自摇头,“嗐!黑狐就是黑狐,贪婪且不知耻!” 疏散了天穹广场上的子民,晨儿带着一心想要回家的墨匀儿入了天穹狐宫的议事大殿。 召来了黄子源,晨儿坐与金椅之上,对着跪地的黄子源吩咐道“即日起,天穹狐宫已不再需要黄尾狐族的守卫,你们的任务是分布在青丘子民各脉的居民区,保护好青丘的子民为重中之中。” 黄子源领命的同时忍不住问道“狐帝可是发觉了什么?为何要着重强调保护子民?难不成黑狐一脉还敢造反不成?!” 墨匀儿心头一紧,晨儿反倒是摆了摆手,肃然道“你只需要去做,天穹狐宫有亲王在,你们不用担心。但还需记住本帝先前说过的话,莫要持着刀枪指向自家的兄弟姐妹!” 黄子源不再多问,领命而去。 此时天穹狐宫内的所有黄尾狐族的守卫统统开始撤离,朝着居民区分布而去。 一直不曾不语的白染终于开口了。 “晨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舅舅?” 晨儿浅笑“晨儿能有什么事瞒得了舅舅您?哪怕晨儿刚刚确实有事瞒着您,恐怕现在的您也早就看透了吧。” 白染有气无力的瞥了一眼晨儿,淡然道“既然如此,舅舅也不逼问你。舅舅许你亲自去处理这件事,舅舅的原意也是希望晨儿你能够成长。外患的事晨儿不必分心,舅舅早有安排。你只需全心全力的去处理好青丘的家事便可。这次就让舅舅和你小姨亲眼去看一看我们晨儿作为狐帝的能力吧。” 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一旁的白贞玉手已抚摸在了晨儿柔弱的小手上,她笑道“晨儿,有时候事情看似无法完美解决的时候就不必一直深陷其中,换个角度去思考问题说不定你就能发现突破口。小姨相信我们乖晨儿,所以小姨会全心全力的为晨儿加油鼓气。你湘琪姐姐和十年哥哥还有南宫的事情晨儿也不必去想,一切交给小姨。就像你舅舅说的一样,晨儿只需要全心全力的去做好青丘的家事便可。” 第二百二十五章 青丘之乱(二) 晨儿抿住了嘴唇,对着自己的小姨重重的点了点头,由衷的说道“有小姨和舅舅在身边,晨儿真的很幸福。今生能做小姨和舅舅的外甥,晨儿真的很幸运。” 白贞莞尔一笑,笑出了两道月牙弯弯,玉手已抚摸在了晨儿的脑袋上,她笑道“傻孩子,小姨许诺你永远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乖晨儿要记住,可千万别让小姨和你舅舅担心。”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对着自己的小姨重重的点了点头,随之又看向了自己的舅舅。 白染扬眉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得出他其实也挺开心的。晨儿咧嘴笑的更是开心至极。 看着七层台阶上的这“一家人”墨匀儿微微眨动着自己的眼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之情。 由此她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父亲是黑狐一脉的族长,他是一个和煦从容但遇事总会犹豫不决的慈父;母亲是一个严厉办事但遇事总会帮助父亲果断裁决的严母。自己的爹娘又无比的恩爱,原本以为他们是天底下最恩爱幸福,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是想到昨夜的母亲深夜入了二叔的房间还灭了烛火,墨匀儿心中有了抗拒,也有了一份不可抗拒的委屈。 眼眸中闪烁着晶莹,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哥哥是一个头脑简单但却总会护着自己这个妹妹的好哥哥。但是这次的哥哥确实做错了事情。 墨匀儿不想她原本在乎的家变得支离破碎,也不想家人变得分离。她握紧了双拳,心中决定这次将有自己去保护这个家。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自己母亲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心中暗自决定“我墨匀儿,今生今世便要做一回从容不迫的胜男女子。保护家人,保护青丘将是我的责任。” 笑的正开心的晨儿察觉到了七层台阶下发呆的墨匀儿,他看到了她美眸中的那份炙热和忧愁。 他知道此时自己有压力,但身边却有可以为自己分担压力的舅舅和小姨。他也知道,匀儿此时才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个人。 白贞看出了晨儿的考虑,温柔的对着晨儿点了点头。晨儿跳下金椅,行礼告别了舅舅和小姨。 走下七层台阶,拍了拍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墨匀儿,晨儿皱眉安慰道“匀儿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了。我保证。” 匀儿牵强一笑,抿着嘴唇对着晨儿微微点了点头。 晨儿没有再去牵匀儿的手,因为现如今的匀儿是一个女子。晨儿没有她那种大大方方,心中不知是尴尬亦或是其他别的什么在作怪。反正归根结底晨儿是不敢去牵匀儿的手。 “匀儿,我饿了。带我去外面吃顿好吃的怎么样?” 此时也正直午时,晨儿饿不饿墨匀儿不知道,但是她依然欣然决定了。因为此时她知道自己需要晨儿的陪伴,因为还不想回家。 匀儿故作欣然,笑道“好啊,但我保证外面的饭菜没有天穹狐宫内的奢华和美味。” 晨儿绷着嘴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奢华,我也不认为大众的饭菜难吃。人多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不是吗?” 墨匀儿愣了愣,偷偷瞟了一眼七层台阶上的白染和白贞,轻声道“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多吧?” 晨儿翻了白眼,轻拍额头,无奈道“我想和你一起吃饭还不行啊!” 墨匀儿一抹红晕泛出,低下了头温声说道“好~” 晨儿双手叉腰,轻哼了一声,“哼,非要我这般说辞才好……” 七层台阶上的白贞在此时插嘴笑道“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晨儿应声咧嘴嘿嘿一笑,随之行礼罢动身出了天穹狐宫,墨匀儿也对着白贞和白染行了礼,赶忙跟上了晨儿。 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白贞笑着对白染问道“兄长觉得匀儿这丫头怎么样?” 白染淡然看向了她,从容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白贞掩唇笑的浓烈,“兄长心知肚明,当然是为晨儿选妻喽。” 白染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你的脑子里只有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吗?” “切~”白贞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若说妹妹的脑子中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事,那也只是妹妹和兄长的故事。奈何兄长你脑子中不也总是些情情爱爱的事么?更可气的是兄长的脑子里并非兄长同妹妹的故事!” 白染翻了白眼,没好气道“这么快就为晨儿选妻,你是怕我们晨儿如我这般寻花问柳?” 听闻此话,白贞噘着嘴似个孩子一般赌气道“哼!兄长也知自己寻花问柳呀!妹妹还以为兄长在说白宇寻花问柳不问出处的时候没能想到自己呢!还石头都能摩擦出火花来……咦!恶心!” “白贞!”白染故作冷冷的喝了她一声,对于现在正醋意盎然的白贞没好气道“若再这般拿我寻开心,小心我今生都不理你!” 白贞双手环与胸前,不看白染轻哼道“兄长别说的好似理过妹妹一般,洞房花烛夜都能让兄长你被九头雉鸡精给拐跑喽!是怪妹妹没有能留住你的本事呢还是怪兄长你自己?!” 白贞似越想越气,愤愤然站起身来满是醋意的瞪了白染一眼,“名义上妹妹可是兄长你明媒正娶,娶到一半的妻子!若不是兄长你到处沾花惹草我们早就有了孩子,晨儿也早就有了兄弟姐妹,他们此时也定会力挺晨儿,助他身侧!” 踱步走到愣神的白染身前,双手叉腰,弯腰探着那副倾世的容颜与白染脸前两寸之处,目光灼灼似在埋怨白染,她气愤道“都怪你!你个花心大萝卜!” 白染深深咽了口唾液,对于醋意盎然的白贞他说不出话来。又因为如此近的距离,白染心脏砰砰跳个没完。 白贞的眸子在醋意之下闪烁着秋波,那翘起的睫毛长而弯弯格外的动人。肤如羊脂,色如美玉。那对儿红润的薄唇微微抿动,白染脑海中想起了曾经的某个画面。 依然是青丘,就站在树爷爷的枝干上,二人相拥相吻的画面。 从不动容的白染也泛起了一抹的红晕,心中有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想法“好想咬下去。”。 白贞美眸中秋波荡漾,叉腰的双手已不由自主的缓缓移向白染的脸颊,她也是深深咽了口唾液,似是垂涎已久。 薄唇抿动,她想再主动一次! 白染没有抗拒,可能也是抗拒不了她的魅力。 白贞微微闭上了双目,身体前倾已清晰可感白染鼻息间的燥热。白染的双目也是微微的闭上了。 二人似终要再次相吻。是白贞的期待已久,也是白染的下定决心。 薄唇已靠近了薄唇,贴在一起的瞬间白染双臂猛然用力,拦在了白贞的腰间。 刚要用力将这个美人揽入怀中热吻,二人双目下一瞬同时猛地睁开。 眸中尽是尴尬之色,亦有埋怨怒色。 “呦,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 一声恶心到吐的声音回荡在诺达的宫殿内,白染和白贞也是条件反射般的迅速分开,各自整理衣衫不去看殿前的那个丑恶嘴脸。 “看来今日我白宇还真就来的不是时候,竟打扰了堂弟与我这未来堂弟媳妇的美事。啧啧,你们继续,我先行回避。” 话罢就要转身。 白染轻咳了一声,故作淡然道“既然来了就说事!何必扭扭捏捏般惺惺作态!” 白宇扬了扬眉头,笑着转过了身来,“堂弟你这话里带刺啊,堂兄我还真不敢多留。” 白染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说事!” “得得得,说事说事。”白宇袖袍轻挥,笑道“黑狐一脉的示威游行堂兄我也见到了,说句不好听的,这黑狐一脉就是吃饱了撑的!以为自己为青丘挡下了美鹰的侵犯就可以这般的宣导主权了吗?堂弟呀,堂兄此次来是想提醒一下堂弟,黑狐一脉的示威游行可能只是他们造反的开始。” 见白染不说话,白宇冷冷的补充道“据我掌握的情报来看,黑狐一脉早就吃里扒外了,他们有着勾结美鹰外族的黑暗面,只是暂时我还没能找到证据。不过就此猜测的话,说不定昨日那美鹰侵犯我青丘就是黑狐一脉捣的鬼!堂弟你可万万不要让狐帝之位沦入到别的狐族之中啊。” 白染轻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已尴尬的低着头一直在整理衣衫的白贞,白染没好气的对着白宇挥了挥手“此事本王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 “得嘞~”白宇笑的更是的恶心,拱手行礼道“那堂兄就不打扰堂弟你行抱得美人归之后的美事儿了。你们继续,权当堂兄没有来过。告辞!” 见白宇转身,白贞尴尬的同白染对视了一眼,眸子中也有埋怨,似是在说“都怪你!你就不能主动些?!” 白染无奈摊了摊手,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白宇竟又停下了步子,转身笑道“哦,对了。何时再次置办喜事啊?堂兄好亲自为你……” “滚!” 白染一个干脆利落的“滚”字直接破口而出,白宇扯了扯嘴角,无奈道“得嘞,这就滚!” 再次转过身去的白宇脸色瞬间变换,刚刚的嬉笑迎合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斜着眼睛又看了一眼身后,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奸佞的弧度来。 以一种唯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利剑久置生钝,钝器久磨化锐。白染,你的死期将至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解忧酒馆 白染的死期将不将至谁人说了都不算,唯有苍天可定命。不知道白染到底有没有听到那唯有白宇一人可闻的话语,唯见白染自他话语罢暗自轻哼了一声。 白贞颦眉看着自己的兄长,那抹红晕至此还未曾消散。她轻抿嘴角,柔声问道“兄长刚刚……可尽了兴致?” 白染猛地一愣,有些惭愧不已的说道“刚刚是为兄不好,你不要介怀。” 白贞美眸轻眨,弱弱问道“兄长所说不要介怀到底是不要介怀什么?妹妹听不懂兄长为何要说是你不好?” 白染长长吐了口气,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自然是在这庄严的天穹狐宫大殿之内同你做那等事。没察觉到白宇的出现,害你在他面前丢了贞洁这件事是为兄不好。” “切~”白贞白了他一眼,柔情且坚定道“妹妹就知道兄长的心中还有妹妹的地位。兄长也不要说这些怪不怪的事了。 奈何三界皆说妹妹倾国倾城又怎样。敢问这三界还有谁人除了想要一睹妹妹的容颜外,哪个敢动坏心思? 倘若妹妹再想早早嫁人生子,哪怕是一个不爱的人,也耐不住三界悠悠众口已下意识的认为妹妹今生今世都已是你白帝的女人。 妹妹不管兄长先前究竟是因何选择了离开,选择了九头雉鸡或者是嬴颖。妹妹只想告诉兄长,妹妹和三界间所有人在潜意识里认可的事情一样。 白贞今生今世已是你白帝的女人。 妹妹如今七千年的修为岁月,三千年在陪你,两千年在等你,一千五百年在心酸,五百年又在盼你。 三千年要比五百年长的久,可在妹妹的世界里,这五百年远远长过与陪在兄长身边的那三千年。 这次兄长终于被妹妹盼来了,妹妹再也不会放手任你离开,哪怕是死,妹妹也要陪着你,牢牢将你的手攥在手心。 若今生再也无缘去享受那份爱,妹妹只希望来世转生也要将你寻到,和你来一段仙神妖魔都羡慕的情缘!” 看着故自说话不看自己的白贞,白染的嘴角暗自上扬,笑的格外的幸福。他好想一把将白贞抱入怀中,弥补她这些年的心酸苦等,也想告诉白贞先前多次离开的理由。可是白染知道,现在恐怕真的还不可能。 那年青丘狐族张灯结彩,不是过世俗节气只因狐王要娶白蛇为妻。 他们的恩爱感动了所有认为不合青丘世俗的狐族子民,包括那些总是刻板的狐族老者们。 可就在他们努力换来这一切幸福的时候,酒还未入三巡,九头雉鸡一族道喜来的那个女子对着身穿喜服的白染附耳说了些什么。那时还未彻底的结束这场新欢大喜宴,白染便果断的离开了。 白贞在洞房花烛夜苦苦等了他整夜,那轻盈的红丝盖头始终无人将其掀开。轻盈却又无比的沉重。 那夜白贞哭花了脸,白羽儿也曾几次在紧闭的房门前安慰过白贞,可是白贞一世的温柔故作坚强。 有道是“来来往往几日恩情,千年同修百年共枕。一场洞房花烛夜,千金难断爱人愁。” 第二日的黄昏,酒席早早的便被撤去了。白贞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打开门的瞬间白羽儿一个踉跄倒进了房间。故作坚强的白贞知道这位姐姐在房门外一直在等她。 又苦等了白染一年未果。 那一日白贞告别了白羽儿,告别了青丘。她在三界内去寻找着某个身影,到最后再次见他的时候,他告诉白贞他要归顺妖庭,要去做妖庭的白帝。 —— 陪着匀儿一同走在青丘的道路上,虽然周边的热闹环境变的压抑了,但已然还算是人来人往。 大同原本欲要跟来,奈何晨儿让他再次回到了天穹狐宫内的后院。相比于其他人来说,大同则是第一个进入天穹狐宫后院的人。 青丘也算是繁华,这条街道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摊位,也开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这条街位于青丘主道的相邻位置,听匀儿介绍这里主要就是青丘狐族的美食街。 晨儿看着各种新鲜的蔬菜野果和肉暗自点了点头。不愧被称作美食街,这条道上的店铺也都是各色的酒馆和菜馆。 在匀儿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其中的一家酒馆前。晨儿指着店门前的那个黑色匾额念着上面的字“解忧酒馆”。 他浅浅一笑,思量着这“解忧”二字,问道“匀儿莫不是信了他这解忧二字?我还不会饮酒,也不曾饮酒,更不信酒水能解忧一说。” 没有听到匀儿的回应,晨儿扭头看向匀儿时,他的嬉皮笑脸也逐渐的开始褪去,变得同匀儿一般的抑郁起来。 他迟疑问道“匀儿,你莫不是……要饮酒吧?!” 匀儿皱着眉对着晨儿点了点头,“早就听说酒能解忧,化去千愁。又时长听旁人道起这家解忧酒馆,故此今天我想亲自来尝试一下。” 晨儿有些为难的问道“匀儿可会饮酒?” 匀儿摇了摇头,不过断然道“酒水不分家,我想喝酒同喝水是一个道理吧。” 晨儿有些质疑匀儿的话,但是看着匀儿这般的愁容晨儿便不再多有迟疑,反而是拉住匀儿的衣袖就果断的朝着酒馆内走去了。 “呦呼,客观白日里就要来解忧啦?本小店……” 一个店小二吆喝声还未尽,看的来此的二人他的面色就已经变得肃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慌里慌张的解释道“恭迎狐帝,恭迎狐帝!小的不知是狐帝亲至,还望狐帝……” 不等店小二说完,晨儿便欣慰一笑“没事的,快些起来吧。”见店小二还有些迟疑,晨儿吐了口气,亲自弯腰将其扶了起来,店小二可谓是惊诧万分,颤颤巍巍受宠若惊。 晨儿扫视了一眼没有任何一个客人至此,他有些疑惑道“此时正是饭时,为何不见有旁人来此?酒馆不应如此冷清吧?匀儿你莫不是你记错了地方?这哪里像是很受欢迎的样子啊。” 小二赶忙欠身解释道“狐帝,此时虽是饭时不假,可小店几乎是晚间解忧之地,故此这白日里几乎没有什么营业。不过狐帝亲至,小店蓬荜生辉,今日白日定然也要好生招待了狐帝您。” 晨儿“哦~”了一声,见此酒馆还有二楼,故此想到了在冀州城时庆封客栈里的详情。他指着二层问道“上面还可住人?” 店小二扯扯了嘴角有些不敢多言的点了点头,“可住,可住。” 晨儿似又想到了庆封客栈里的那个女人,他好奇的对着店小二问道“可还有什么特殊一点的服务?是不是同人类世界里的一样?” 店小二一阵的惊愕,看了一眼一旁听此已有了些怒意的墨匀儿,店小二果断的回了声“没有!”随之就赶忙跑走了,留下一句话“狐帝您随便坐,小的给您去乘上好的酒肉来。” 看着似逃跑一般的店小二,晨儿指着他的背影疑惑的对着匀儿问道“他跑什么?我不就问问他和人类世界一样不一样嘛!” 墨匀儿没有在此事上纠结,拉着晨儿的手臂就已经做到了一处角落里。这里有些昏暗,不过店小二再次来的时候已拿来了一个摆放着三根蜡烛的烛台摆放在了桌面上。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 酒水和肉也是很快的就摆放了满满的一桌。自己还未点菜他就早就安排好了。晨儿去问店小二为什么要上这么多的酒肉,店小二只是卑躬屈膝的说了句“狐帝,这是本店最好的招待了,叫做王族礼炮。” 话罢的店小二怕打扰了狐帝的雅兴故此麻溜的消失。 “王族礼炮?”晨儿好奇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有些想不通这个满桌子的酒肉有什么关联。 但是当他看到匀儿二话不说就饮了一杯酒后,晨儿扯了扯嘴角,好奇的问道“什么味道?” 匀儿砸了咂嘴,似在回味其中的味道,她想了想回应道“有果子的味道无疑,好像……好像也有一丝略微的辛辣?我也说不清楚……” 晨儿盯着那处的酒水偷偷咽了口唾液,他又问“好喝吗?” 匀儿也不知道好不好喝,迟疑道“有些好喝吧……就是果子的味道不太浓烈,就像花香一样很淡。” 晨儿“哦~”了一声,砸了砸嘴,他又问“那你解忧了吗?” 匀儿噘着嘴摇了摇头。 匀儿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她看着好奇味道的晨儿浅浅一笑,“晨儿是不是也想尝尝味道?” 晨儿赶忙摇头,“让舅舅和小姨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虽然说得夸张了点……但是无疑舅舅会生气。” 墨匀儿将酒杯推到了晨儿身前,抿着嘴轻点下颚道“瞧你好奇的样子我就想笑。虽然不信他们会打你,但是尝一口总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有事吧。”晨儿已犹犹豫豫的抓住了杯子,好奇的抿了抿嘴唇,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低至酒杯边,“我就尝一下下,我觉得应该没事。” 话罢,晨儿吐出了舌头,轻轻朝着酒杯内的酒水缓缓一舔。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触及到了味蕾,他赶忙吧唧了几下嘴巴,小鬼灵精的眼睛打转道“恩!虽然有些烫舌头,但确实是有些果子的味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青丘之乱(三) 墨匀儿俏皮一笑,似在笑晨儿的呆萌。 晨儿被笑声牵引,看着匀儿喜笑颜开的俏容,傻傻一笑:“匀儿可是解忧了?” 匀儿想了想,依然摇了摇头:“不会这么快的吧……不过看到晨儿刚刚舔酒的样子我确实轻松了很多。” 晨儿挠了挠脑袋,有些羞愧道:“是不是像个小狗?哈哈,赶快忘记这件事吧,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不要!”匀儿绷着嘴巴断然回绝了晨儿的请求,双手放在了木桌上看着晨儿问道“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被如此唐突的一问,晨儿被问愣了。他呆呆的看着匀儿一本正经正认真注视着自己的面容咽了口唾液,有些尴尬的说道:“匀儿你……你怎么就突然转变了话锋呢……” 匀儿莞尔一笑,反问道“有吗?” 见晨儿尴尬的点了点头后,匀儿大大方方的拍了拍手,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那好吧。今天我们不谈这些,也不谈青丘的现状,只谈一些开心的事情怎么样?” 晨儿看着洒脱的匀儿点了点头,只是心中却一直想着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是在敷衍匀儿,而是在帮助刻意回避这些问题的匀儿找到快乐。反观晨儿,他是青丘的狐帝,青丘的事他能说不管就不管了吗? 故此,表面上答应了匀儿,但是心中却一直在独自思考今日的事情和以后的事情。 隐隐间晨儿觉得今日年轻黑狐闹市游行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墨匀儿又拿来一个酒杯,酒杯已被她斟满了酒水,她极为认真的看着晨儿问道“敢不敢为自己做一次主?” 晨儿漠然:“啊?什么意思?” 只见匀儿已举起了自己那边的酒杯,对着晨儿挑了挑眉,同时眼神还在暗示着晨儿拿起眼前的酒杯。 晨儿耸了耸鼻子,迟缓的举起了酒杯,弱弱道:“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一次?”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匀儿回过了晨儿的话,酒杯已碰了晨儿的酒杯,她一饮而尽,晨儿迟疑了片刻后也下定了决心。 咬了咬牙,紧随着一饮而尽。 下肚的酒如一条火龙,一直在腹中奔腾。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果子的味道怎么没了!?” 话语间,晨儿已快速的切了一片肉猛塞口中,欲要用肉香去压住这种火辣的味道。 匀儿笑了,她笑的也是格外的爽朗和开心。皱眉的晨儿跟随着她的笑也符合着牵强挤出了一抹笑容。 酒不愧是酒,晨儿饮过了这一杯就已觉得身体变得轻松了很多。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有些飘飘然。 匀儿的脸颊似火烤过一般,红的不像样儿,同样也察觉到自己脸部传来的火辣,晨儿挠着脑袋问道:“这就是杯酒解千愁的感觉?” “就要这种感觉!” 匀儿爽朗的站起身来,她看起来真的很洒脱。 又斟了满满的一杯,她走到了晨儿的一侧。这是一条长凳,凳子很宽足以躺下袁淼的那种。 晨儿向着里面挪动了自己的屁股,好为匀儿腾出一席之地。不料匀儿另一只胳膊已拦在了自己的肩头,有几分用力,酒水也在这突然间撒了一星半点沾湿在了她的衣服上。 匀儿噘着嘴一屁股坐在了晨儿的大腿上,晨儿呆呆发愣。一边是面部传来的火辣炙热,一边是衣襟内传来的灼烧炙热。 心脏砰砰跳个没完没了,似想要跳出来一般。 晨儿呆呆入神,匀儿举着酒杯挑了挑眉,似是在说“再来一杯?” 晨儿有些牵强的咽了口唾液,摇手拒绝道“我觉得还是别了吧……” “不行!”匀儿倔强的噘起了嘴巴,坐着晨儿的大腿已将自己的酒杯塞入了晨儿的手中,她看着晨儿坚定的问道“是不是男子汉?” 晨儿长呼了一口气,“是!” 一饮而尽。匀儿笑的格外的开心。 晨儿不明白为什么匀儿此时会突然这般的强硬,也不知道匀儿为什么看到自己饮酒会开心,会没心没肺的笑。 狐族天生的魅惑并非他们自己特意使然,如今匀儿不过八百年的修为岁月,还未生出第三根名叫魅尾的尾巴来就已是如此能够吸引晨儿了,那青丘狐族若依然有魅尾,又会是怎样? 其实这也正是仙门特意来此摘除掉青丘狐族魅尾的原因所在。 并非他们刻意,而是天生魅惑。 倘若匀儿并不喜欢晨儿,倘若匀儿并非坐在晨儿的腿上,那此时的晨儿又会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匀儿? 在青丘有这么一条古训“一生一世只去爱一个女人或者男人,且一定要爱她(他)爱到最后。” 化身苏妲己的白羽儿这般做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也为之付出了她想要的。 话又说回。好在此时的解忧酒馆没有其他人,店小二也识趣的没有再出现过,不然看到青丘狐帝此时的这般作态,他一定会惊得掉下眼珠子来。 匀儿并没有一直坐在晨儿的大腿上,她也还有理性在,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晨儿举着酒杯问她,“匀儿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喜欢我?” 匀儿挺直了胸膛,毫无避讳的笑道“昨日在茶馆第一次同你说话的时候,因为觉得你好玩,所以就接近了你……然后就在这短短的两天内神奇的对你有了好感!” 似也是察觉到了不可思议,匀儿举着酒杯惊呼道“天啊!晨儿你凭什么这么有吸引力?!你仅仅只用了两日就俘获了我的芳心欸!你太有魅力了!” 话罢,匀儿还狠狠的拍了拍晨儿的胸脯,弄得晨儿一愣一愣的。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至少……年少时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 这里有一座建筑怪异的塔,有一层结界将它包裹其中。 四周都是水,是表面被一层满满的浮萍遮住了光线的水域,且还是一片混浊的水域。塔外结界将水与塔分割开来,就像是由半个气泡包裹着一般。 水域不大,但却很深。水里也不见鱼虾之类的动物。 直接观去,塔有六层,每层大致有着三米的高度。每层的砖瓦琉璃都显得乌黑,不知是原本就是这种质地,还是其中另有原因。 塔的长相本身就很怪异,同普通的塔建造大有不同。一般来说塔的建筑应该是由下到上依次变窄亦或者每层大小格局一致。 但是此塔不同,它竟是反着来的。就像是谁人将一座塔直接抛入了水中,而后将其倒过来插在了淤泥之内一般。 但更为出乎意料的是,此塔在最上面那层也就是相对于正常的塔来说的底座层,墨色的门扉上却有着一块正着搁置的匾额。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是塔反过来了还是匾额挂反了。 结界内,在塔的外面有着九道身影。他们正团坐在最上层的底座处盘腿闭目凝神修炼。一团团黑色的流体正从塔内传来,传入到了他们的体内。周身散发着弱弱的光泽,他们是在吸收这些来历不明的污秽灵气。 天地灵气应天地而生,可谓是天地的血脉。万物有灵,天地方才灵气焕发山清水秀。万物灵气各式各样,但即使万般不一,归根结底也不离其宗。 但是这等污秽的灵气若是让白染同白贞见到一定也会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方天地养育滋润一方的灵气,人族和妖族同处山灵地杰之地,灵气自然是纯净剔透万万不会出现应该出现在魔域滋养下的灵气。 此塔诡异异常,黑色的牌匾上刻有“炼妖塔”一名。 六层塔身唯有自上而下数的第五层塔内散发着一缕缕飘忽的仙气,还不时的传来打斗之音。 对于这声音,九道身影不闻不问。 塔内,那是一名身着黄金甲的青年男子,他手中持着一柄黄金质地的盘龙长枪。仙气自他身上喷涌而出,手中长枪时不时地透出一声声的龙吟。 因为结界的原因,此处的声音丝毫不曾传出一星半点。可由水中没有泛起任何涟漪、气泡亦或者波动可以证明。 就在这种气氛和环境下,听得噗通一声入水之音,一道身影全身包裹着不让水沾湿衣物的妖气,直入水底,位于结界内的九道身影也再次是同时睁开了双目。 九人同时运气念动咒语,随之结界似波动了一般,不见水入唯见那道外来的身影直接而至。 同样悬停在底座之上,九人纷纷站起身来对其行礼。 “四王五护法见过狐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宇的儿子,青丘狐族第一任的狐帝白宁。 这九道身影也无需好奇了,自是他们所说的一样,是白宁手下的四王五护法。 白宁肃然点了点头,手负与背看着第五层闪烁光芒的塔层对着九人说道“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塔内三人在那件事未爆发之前万不可让他们逃走一个!若是炼妖塔能够炼化一只那也是对你们的好处。” 九人肃然领命,表现得有些感恩戴德。 ———— 青丘某处的一间房间内 女人面无表情,有些冰冷的对着一边的男人说道“我们不染狐族大事,但是此事关乎他和贞妹子,你找机会将此事告诉雪慕容,由他转述,你我还可以自保。” 男人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吧,白宇绝对不会起疑的。” “恩,万事小心。”女人依旧是冰冷着面部,没有丝毫表情的嘀咕了一声“青丘要变天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往事如烟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日已西沉。昏暗的酒馆内,各桌上也都摆放了燃着烛火的烛台,将整个房间照的通明。 晨儿这期间也再无饮酒,反倒是匀儿一直在劝他陪自己共饮,但最终还是耐不住晨儿绷着嘴摇头。 匀儿一边回忆着她儿时的糗事,一边添油加醋的向晨儿诉说着那时的快乐同如今青丘变样的温怒。 期间晨儿也劝她不要再饮,不过最终也是耐不住她的倔强。 解忧酒馆陆陆续续走进了客人,气氛也变得热闹起来。 晨儿他们就坐在最边角的角落里,不容易被看到,也没人去刻意寻找谁人的迹象。故此晨儿和匀儿始终不曾被看见和认出。 晨儿看着眼皮已经在打架的匀儿,温声问了句:“匀儿,你……不要紧吧?” 匀儿神情恍惚,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她将双手架在了木桌上,傻傻乎乎的对着晨儿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喝醉了酒不就是应该如此才对嘛~” 晨儿有些牵强的看着她,见她又要去饮酒,赶忙拦下了她的玉手,晨儿坚定的看着她说道:“你不能再喝了!不然我可没办法向你爹娘交代。” 匀儿噘着嘴,依然傻傻一笑:“你不用向他们交代,今晚我本就不想回去。” 话语间,她已拜托开了晨儿的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晨儿有些着了急,“你不回去要去干嘛?不行!你不能再这样喝了,会出事的!” 话语罢,晨儿已站起身来去将她从木桌上拉起来,可是匀儿就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看着晨儿傻傻的笑着拜托开晨儿的手,就像是再玩躲猫猫一般,嘴中还开心的念叨着“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晨儿那几杯的酒劲已过,他已经能熟练掌握了自己的身体,那种飘飘然的感觉虽然没有完全褪去,但是抓住匀儿还是能手到擒来的。 抓住了她的手,晨儿看着脑袋已经趴在木桌上傻傻看着自己的匀儿温声道“我送你回家吧。” 匀儿一如既往噘着嘴摇了摇头,“不要!” 晨儿无奈吐了口气,一屁股又坐回了木登上,他拍着匀儿的手说道“那我们再玩儿一会儿,但是必须要回家。知道么?” 话语罢,匀儿这次变成了乖顺的孩子,抿着嘴唇欣然点了点头。 正当晨儿欲要再次松口气的时候,匀儿一下子反抓住了自己的手。晨儿原本以为她是想要现在就回家,可是不料她缓缓的挺直了身子,已将晨儿的手已放在了自己柔软的双峰之上。 晨儿呆了。 匀儿深情的看着晨儿,娇声弱语:“喜欢吗?” 晨儿迟疑了半天,但最终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对着匀儿温声道“你解忧了吗?” 晨儿明显的转移开了话题,匀儿傻傻一笑,美眸朝上看去,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不等晨儿说话,匀儿又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记得三百岁时,我的胸脯就要比过了所有的同龄人。女孩子们羡慕我,男孩子们也常常喜欢拿它开玩笑。 记得有一次,一个男孩子说“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我一定也是被谁玩过了。那一次我被气哭了,直接跑回了家。爹娘和哥哥都问我是谁欺负了我,可是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欺负我的那个男孩子是白狐一脉的子孙。” 听闻此话,晨儿不再吭声,他认认真真的听着匀儿的话,看着匀儿那双噙着眼泪满是回忆的美眸。 匀儿摸了摸晨儿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儿,她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气,为什么会哭。但是就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在哭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哥哥晚上偷偷摸摸的从窗边爬了进来。 那时的我早就将这些事抛掷九霄云外了,可是当我看到满身是血的哥哥,我吓坏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我真的很害怕。 哥哥的衣衫破烂不堪,满是血迹。他的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可能也是看到了我害怕,哥哥挠着脑袋笑着对我说‘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妹妹了。’ 哥哥就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又跳窗出去了。我至今还记得那夜我被哥哥吓坏成了什么模样,还记得那夜我埋怨哥哥吓我时的独自口吐芬芳。 胆战心惊的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整间茶馆被人包围,闹得沸沸扬扬,我才知道。 原来哥哥昨夜杀了那个白狐一脉的男孩子。” 说着说着,匀儿已忍不住的哽咽起来。她将脑袋埋藏在了自己的双臂之下,就那么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酒馆的喧嚣压的住匀儿刻意让自己冷静些许的哭声,她埋着脑袋依然对晨儿哽咽道“杀了白狐一脉的子孙,按照青丘的律法当被株连九族。也是由于我爹是黑狐一脉的族长,又因为红老和天琼叔叔的说情,九族株连可免,但哥哥必须被处死。 当我知道这一切之后,我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我为什么要埋怨哥哥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面前吓我?那是吓吗?那明明就是哥哥的爱。 当茶馆里找不到哥哥的踪影,白宇正要下令抓我逼迫哥哥现身的时候,突然有人报信说哥哥已经自首了。 哥哥被他们换了一身的囚服,五花大绑跪在青丘的行刑台。我哭着问哥哥“哥哥为什么这么傻。” 哥哥却笑着对我说“哥哥不傻。” 我将我暗自决定以后要一直幻成男儿身的决定告诉了他,可是哥哥却对我说“当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时,就主动些,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 那时候我不懂这些,但还是看着别人曾羡慕和憧憬过的我的胸部,心中暗自发誓:我要听哥哥的话,除非是我遇见了我的真命天子,我绝不会再以女儿身出现在青丘。” 话到此处,晨儿这才明白。匀儿为什么首次出现时会是一副男儿的模样。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青狐院的时候,青丘钟鸣,墨均持剑拦下自己犯起犹豫时,斜着眼睛那般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晨儿轻轻拍了拍匀儿颤抖的身子,他依然静静的安慰,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于匀儿的往事插不上嘴。 匀儿抽出一只沾满泪水的玉臂揽住了晨儿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擦了擦早已哭花的脸。 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晨儿似哭似笑的问道“我知道哥哥想要做什么,但是我求求你晨儿,能不能给哥哥一次机会?” 晨儿不知道墨均到底是因为什么最后并没有死,他也没有问。看着匀儿那双哭红的眼睛,他伸出了手轻轻的为其擦拭了泪痕,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匀儿一把抱住了晨儿,晨儿这次没有发呆,也没有犯傻。他反手也将匀儿抱在了怀中。火狐玉佩这次返到没有吃醋一般的灼烧晨儿,显得很是的沉寂。 抱了不知多久,晨儿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我送你回家吧。” 匀儿没有回应他。 晨儿皱眉,再次问道“匀儿,我送你回家吧?” 匀儿仍然没有回应他。 晨儿将匀儿微微撑起,看着这个哭花玉容的美女原来早已睡着了。 晨儿微微一笑,将匀儿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一只手臂揽着她的腰,一边高举着手,轻声喊叫着店小二。 店小二匆匆赶来,他带着那种坏笑对着晨儿卑躬屈膝道“狐帝,您这是还要饮酒?小的觉得您不妨在本店住下,一夜……” 晨儿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本帝身上不曾带银两,不知可否改日再……” “无妨无妨。”店小二一阵的局促,他摆着手笑道“掌柜的说了,狐帝您高贵的很,能来小店算是小店的荣幸,哪还能向您伸手要钱不是?” 晨儿扯了扯嘴角,“在青丘众生平等,狐帝又怎么能食白饭?明日我便送来。” 店小二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一人已站在了店小二的身侧,手掌轻拍在了木桌之上,抬手的瞬间那里放着一个浅白色碎花的钱袋。 他转身说道:“这桌算我请。” 晨儿眨着眼睛看着已转身离开的那人背影。他秀长的身子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碎花长衫,挺得笔直的身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雅和刚正。他手中持着折扇轻轻摆动,那满头的白发悠悠然的随着小风飘荡,如花似雪。 可是当晨儿正要惊叹这位“老者”为何手指肤色却保养的那般水嫩时,店小二已脱口而出了喜悦:“雪公子您慢走~” “雪公子?” 晨儿皱眉念叨起了这个名字。店小二见他皱眉,也知道他入青丘才不过两日,故此解释道“狐帝,刚刚那位是雪狐一脉的族长,因为他本人介怀我们称呼他为雪族长所以便让我们称呼他为雪公子。” 晨儿“哦~”了一声,心想来日再谢他也不迟,目前还是先送匀儿回家才是。 对着店小二点了点头,晨儿对其勾了勾手。店小二很明事理的探过头来,晨儿在其耳边说道“本帝出现在此太过招摇,你去帮本帝找两个面罩来如何?”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其子是狗 “面罩?”店小二先是一愣,但随之浅浅一笑,附耳告诉晨儿“面罩小店不曾有,若是狐帝您不喜招摇,那小的恭送您从后门出去怎样?后门通小巷,狐帝出去后顺着小巷再拐出来便可以到门前街道,也不绕路,流畅的很。” 晨儿对其点头,表示赞同后单手打开了放在木桌上的钱袋,抬头欲问消费的时候,店小二已娴熟的嬉笑道“狐帝您就赏小店一个银元宝就是了。” 晨儿微微一笑,探入钱袋的手不知被何物刺了一下,像是木头。晨儿原本并不在乎,可是当他抓了几次都是有着墨水的木头后,扯了扯嘴角。 店小二也不急。 晨儿抓来钱袋放于腿上,探头一看,里面就放着一个银元宝,其余的全都是一些的木头,木头上还都沾染着墨汁。 晨儿翻了一阵白眼,原本想着怎么也要将剩余的钱财和钱袋归还于那位雪公子,可偏偏这雪公子还这般偷奸耍滑……与他形象大有不符啊。 不过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这桌消费就是一个银元宝才这般表阔还是因为别的想在自己这个狐帝面前表示表示之类的举措才这般做了。至少晨儿不认为,这个店小二就知道这钱袋子里仅有一个银元宝。 晨儿也不想了,吐了口气将银元宝拈出递送到了双手捧在一起的店小二手中。 晨儿太不喜欢招摇了,更何况如今青丘的情况尚不乐观,故此他先是左右前后的扫视了一番,见没人理睬他,也都是各自各的说着话喝着酒,有的甚至美人在怀。 晨儿搀着比自己要高出一头的匀儿已站起身来,他轻点下颚示意店小二前面带路。 店小二顺手取来了桌子上的烛台,带着晨儿前面引路。 有了后门,自己问的那一声面罩可谓是相当的多余。晨儿只觉得有后门其实也挺方便的。殊不知这后门的真正作用其实是用来逃跑的。何人逃跑?自是那些家中贤妻找上门来,汉子却在二楼与有着小红,小兰等业场名号的女子云雨时,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风风火火不穿衣物就从窗口跳下来仓皇避开家妻绕道提前归家的汉子。只是他们觉得做得可以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到了第二日家中妻子女人便会发现,怎么就少了一件衣服。再过几日逛街时她们经过解忧酒馆的门前时便会发现,怎地仍在门口的那件衣服是自己男人丢失的那一套? 搀着匀儿的晨儿踏出了后门的门槛,店小二将手中的烛台毫不吝啬的就递到了晨儿另一只空余的手中,就像这家店的财务都是他的一般,毫不吝啬。 晨儿客气的谢过了店小二,在店小二的口头指引下,知道了如何才能走出这条小巷的路线。 正当晨儿要离开时,身后的店小二提醒道:“狐帝,雪公子的钱袋不只是放钱之所,说不定啊,还另有乾坤呢。” 晨儿“哦~”了一声。 这钱袋不只是放钱,还能干吗?另有乾坤?能装得下这天下? 心中吐槽了一番,随之便也没有多留,按照店小二所指引的路线,晨儿顺利的找到了来时的路。 当晨儿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拐角时,店小二的身后已站着了那位白发飘飘书生模样的公子哥。 店小二也不惊讶这神出鬼没,一边关着后门,一边不紧不慢的问道“狐帝却没有狐帝的架子和威严,他能做好青丘的狐帝吗?” 身后的公子哥扇动着手中撑开的折扇,那上面画着一副《岁寒三友图》,松兰竹惟妙惟肖,那副韵味更显君子风度。 他生的也是相当的俊俏,棱角分明。独具一格的是他的眉毛,横直的很,和他此时的神色一样的肃穆庄严,更独出心裁的是眉毛竟也是如他的发色一般的如雪白。 他淡然道“若他一直这般谦逊温和,青丘的子民无疑最为幸福,他也定然活的很累。不过日后他能不能做好狐帝我们谁也不知,但他能不能做狐帝,我们皆知。 无论他是不是白帝的亲外甥,他的身后始终是有白帝为他撑腰。而我们仅需要让青丘重归安宁,尽心辅佐他便是。” 店小二努了努嘴,妥协道:“好吧,那就只能拭目以待喽。只希望他呀,不要成为下一个令人头疼的白宁才好。” “不会的。”雪公子断然回绝,仰头看着天空沉声道“原本还要去寻他,不料他却出现在了你的店内,这便是天意。白宇狼子野心,预谋再起纷争卷土重来,雪狐一脉人丁虽少但却各个谋论天下。我们帮不了他如何阻止战争,但我们却可以为他稳固政权,帮他建设青丘社稷。” 店小二耸了耸肩,无奈道“那也得等他能挺过这一关呀~白宇这次算是下了血本,兴师动众欲要同白帝拼上一拼。白帝在青丘虽不是孤家寡人,但是欲要同时对上七大长老,二位先王,四大王族精英以及他们的大兵压境……嗐,白帝哪怕实力再强,他也只能挡下一挡,若是这中途年幼的狐帝出点什么事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雪公子沉重的点了点头,分析道:“白帝身边有白娘子为关,定然会守着狐帝。青丘有天字辈,沙狐沙天琼,黑狐墨天恒。就今日这般来看,狐帝能同墨家黑狐掌上明珠这般亲近,想必墨天恒是力撑狐帝无疑,但是今日的年轻黑狐游行迫使墨天恒丢了黑狐的族长之位。 虽任了他为天穹右护法,但确实手中已无兵。沙天琼又在青丘结界外抵御外族,沙狐精锐同勉强算得上支持狐帝的火狐精锐两者皆不在青丘之内。草狐一脉人丁兴旺,但至今没有站出立场来。黄尾狐族实力分散,孤掌难鸣,虽是最为力挺白帝,但面对另外的三大王族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我们雪狐同样是有心无力,但确实是支持狐帝的,不过如今还未敢表明态度。 综上所述,看似狐帝短短两日间便占据了青丘七脉之中的黄尾,沙,火,黑,四脉,但事实上面对实力强悍的白狐,以及七大长老,二位先王以及妖界中的另外三大王族,确实是胜算不多。” “对吧~”店小二一副有恃无恐的掏了掏鼻屎,“这是一场硬仗,若白帝赢了,他依然可做青丘狐帝;若白宇赢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死,但是青丘割裂是必然的。不然没有天大的好处,谁敢这般冒死来撑他白宇?” 雪公子合了折扇,格外的用力。他白眉紧皱,思衬了片刻后断然开口道:“伦冲,这酒馆明天白日便关了吧。” “哈?!为何?!我雪伦冲就喜欢白日里擦擦桌椅,扫扫地的清闲!” 雪公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青丘里谁人不知你雪伦冲是雪狐一脉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雪伦冲正要理论,没等开口雪公子又给了一块糖吃,“但是!他们不知道你雪伦冲还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上等谋者!所以我想,明日里你暗自去见一见草狐一脉的族长青婆婆,探探她的口风,或者说动她老人家站出来力撑狐帝或者白帝。这样胜算会多一些。别忘了‘是狗’的那句鞭策。” 不等雪伦冲答应或者反对,雪公子已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朝着酒馆内走去了。 雪伦冲没好气的叹了口气。他一项懒散惯了,如今突然有了一种压力在背的感觉,格外的不舒服。 只是没办法,忍着不舒服,他瞥了一眼雪公子的背影,喃喃没好气道:“行行行,看在今日的银子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话语罢,一边拖着像是脱水的身子,摇摇晃晃提不起精神来的紧跟而去,一边又暗自低喃道“谁他娘的闲着没事编出来那句蠢话的?!怎么说来着?青丘七脉雪家智者天下,不阿君子慕容精纲常,心谋痞子伦冲善舌朗。我去你大爷的!敢鞭策小爷!” 听得此话的雪公子浅浅一笑,但却并没有理他。 雪公子只是在心中暗自回了句:“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你亲爹编的无疑。” 他已记不清那是何时的事情了,不知是两千年前亦或者是三千年前了。雪狐一脉不出强者,只出文臣,故此他们有着自己的一处藏书阁,名为文峰天下。 雪伦冲不喜欢诗词歌赋,亦不喜欢条条板板的律法纲常,唯独就喜欢那些天花乱坠的舌战之道。他也是独自乐在其中,每逢他娘去指责他亦或者教训他时,他总是能利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理论去说服他娘转变目标针对他那坐着也能无缘无故挨刀的爹。 好在他爹不与他挣,也是个明事理的长者。明事理到了何种程度呢?就到了将自己的雪狐族长之位禅让给了雪慕容的地步。 雪伦冲也不和他挣,毕竟雪伦冲喜欢闲着,更何况他们两个又是好朋友。也是在雪慕容坐上族长之位时,雪伦冲他爹如是感慨道“慕容啊,雪狐一脉今后就交给你了,我儿子也绝对会帮你的。那个……为了鞭策他,他老子我今日送你们两个一句话‘青丘七脉雪家智者天下,不阿君子慕容精纲常,心谋痞子伦冲善舌朗。二者丢一雪家后继无望,不愁慕容只愁伦冲,鞭策,鞭策!如有退却,其子是狗。’” 当时听得在场的人都愣了,若雪伦冲是狗,那你是他爹又是个啥? 第二百三十章 红夕比较自私 晨儿搀扶着墨匀儿,那叫一个东倒西歪。手忙脚错的晨儿每每感受到她的重力倾斜要倒的时候,总是急忙间扔了手中早已被丢出灭掉烛火的烛台,双手去搀扶稳固她的脚步。每每这样,晨儿总是能无意的碰到匀儿那对儿柔软且弹性十足的双峰。 他们走的很慢,好在是原路返回。又如此稳固了匀儿几番,晨儿已觉得那烛台是个累赘,顺手就丢到了那处墙角下的垃圾堆里。 晨儿也不知道匀儿她到底是睡着了,还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她能走路,但却总是时不时的腿脚一软。又因为匀儿要高上他一头,故此晨儿十分的吃力。但是也没办法,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时没能拦着她,不让她那般似傻子一般的饮酒。 想到这里,晨儿不由的又开始埋怨起了那个满是嬉皮笑脸的店小二。为什么要上那么多的酒水!满桌子都是肉他不香嘛!对,没错,就怪那个店小二!没那么多的酒,就没如今的这事儿! 夜里没有人流,除了像解忧酒馆那般的酒馆内萱萱攘攘的坐满了人,其余的也都紧闭着店门,店内打杂的早早的都回去了。 稀稀散散也有一些醉酒人勾肩搭背说着胡话从晨儿的身边走过,每每如此,晨儿都会刻意去搀扶匀儿,袖袍刻意的就遮挡了匀儿的双峰。晨儿的脑袋也能如此被挡下来,不被看到。若说会不会碰到,那定然是会的,谁让匀儿的那处生的是那般的丰满? 晨儿无意去亵渎匀儿,只是他单纯的不想暴露自己以及不想因为匀儿的双峰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辗辗转转,匀儿有一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巧看到晨儿这般姿态,她却傻里傻气的浅哼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对着晨儿说了句:“干嘛偷偷摸摸的……” 晨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待到那些人走远了,晨儿埋怨道:“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了,都快累死我了。” 不知道匀儿听没听到,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她只是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便再无下文了。 毕竟如此撑着匀儿走路,三步必定一跌的情形下晨儿也是真累,现在虽然夜风习习,虽然脖颈间有冰玉雪尾,但却早已满头大汗了。 在一处略微阴暗的巷子里,晨儿找到了两个装的满满的不知所装何物的麻袋。又努力的搀扶着匀儿走到那处,他先是将匀儿轻柔的放置在了麻袋上,随后挺了挺身子,长长吐了口气。 一边用袖角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又没好气的看着匀儿躺在那处的姿态。他想笑,却笑不出来。索性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等歇过了片刻后再带着她回家去。 刚刚歇下的晨儿还未曾再次松口气,衣襟内散发出了一阵微弱的红芒。顿时间,一袭艳红色长裙的撑伞红娘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晨儿高兴之余,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红娘的脚,可是此时正被红裙遮盖住了,看不见里面绑在脚腕处的那对儿银铃。 红娘发觉了晨儿的失落叹气但没有理会,只是婉转的声音冷冷道:“怎么?美女醉酒在身侧,且小巷阴暗不见光,你是不是想要我回避?” 晨儿扯了扯嘴角:“红娘,你是不是吃醋了?” 红娘没好气的轻哼了一声:“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切~”晨儿微微一笑,倔强道:“那为什么每次我与匀儿有过无意的身体接触或者说过一些情话的时候,红娘你都要烫我一会儿才可罢休?” 油纸伞下的红娘似又无奈轻哼了一声,她冷冷道:“你与红夕之间的红线是上天注定的,此时不去寻她偏偏在此处浪费时间饮酒风流,你心中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听得此话,晨儿就像是一个被蒸干了水分的果子一样,摊下了头,无奈道:“红娘,这红线看不见摸不着,且不说我看不见它,红夕那丫头不也瞧不见它吗?你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搞到你好像是我们两个之中的某个过来人一样……匀儿是我的好兄弟,若今日我不陪着她,她独自饮酒那出了什么事我心中才最愧疚呢!红娘你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红娘转过了身去,同时也不忘将油纸伞挡在身后,她说:“我谁也不是,你也无须这般怨我逼你。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到头来也怪不得别人,更怨不得我。” “不是吧红娘~你又来了……”晨儿无力的站起了身子,看着那挡在自己脸前的油纸伞苦笑道“那红娘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娘似松了一口气,淡然道“我不过多参与你的事,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就按照你想的去做。这是天意,不能改变也不能违背。但是有一点是我必须要对你说的,但愿你能早日爱上她,也但愿你们能够多些时间恩爱和感受对方的真心。” “……” 晨儿只是白了一眼红娘,随之又瘫软到了麻袋上。 一边教训着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一边又告诉自己她不能告诉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这……只能无语了。 晨儿想不通为什么红娘要这般的让自己同红夕早些恩爱。若是命中注定在两人之间牵了红线,那为什么还要着急?一切听天由命任其发展不就好了吗?还有红娘的身份,同时这几个问题弄得晨儿是一阵的头大。 他仰着脑袋依靠在了墙面上,看着油纸伞弱弱的问道:“红娘,今日我见了一个名叫白洛的女孩,不知……” “不认识!” 不等晨儿话尽,红娘已断然果决的打断了晨儿的话。 听着红娘这略带紧张且蕴含些许莫名怒意的语气,晨儿扬了扬眉,迟疑道:“不认识……么?” 红娘依旧断然回应:“我为什么要认识她?!” 晨儿“哦~”了一声,对着红娘的油纸伞做了个鬼脸,翻着白眼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红娘一定认识白洛!而且也一定认识红夕!她绝对和青丘狐族有着不小的渊源!不仅有雕刻着火狐的玉佩,就连那脚上缠着的银铃所震响的清脆之声都和白洛一模一样!虽然仅凭声音就去判定有些草率,但是晨儿依然觉得,白洛和红娘说不定有着某种血缘关系! 晨儿门牙咬在了下唇处,满眼的机灵已做好了伺机说出口的准备。他还在脑海中想象到了自己猜对后,红娘惊讶的油纸伞掉落的场景。他的小腿弯曲,准备发力。晨儿已做好了伺机一睹红娘神秘面容的准备 “红娘!” “恩?” 晨儿嘿嘿一笑,:“你是不是白洛的母亲!” 一语脱口而出,晨儿已撒腿就朝着油纸伞的那面跑去。 红娘一愣,不过下一瞬红娘悄然转身,晨儿的脸直接撞在了油纸伞上。万般没想到这油纸伞材质还挺好的,透不过视线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的结实! 揭开红娘神秘面纱的计划失败了…… 却听得油纸伞的另一边浅笑了起来,声音格外的好听。 晨儿愣神,嘴唇微微上扬,随后便听到“晨儿,我不告诉你我是谁,你永远都不会猜得到,所以就省省力气吧。还有,我确实与人有过婚约,但是那时我们之间可能有缘无分,所以无子无女。这样说来,我还需要你在两年后帮我做件事呢。” 晨儿诧异道“什么事?干嘛偏偏要两年后呢?” 红娘浅笑神秘道“因为两年后才是一个新的开始。” “哈?” 晨儿听不懂,红娘也没解释,晨儿问了好几次,红娘依然是没有告诉他。晨儿就只能当自己听了回天书,一切空白得了,不然又能怎样。 红娘出现时就特别的神秘,所以她难免带点神秘色彩不也挺符合她的调性呢吗? 如今虽然和红娘之间没了先前那种抵触和冰冷,但是红娘依旧是与他之间有层隔膜间隙。 晨儿说不出来这隔膜是什么,也不清楚这间隙又是什么,但总是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不可能成为朋友,但如果要让他说他和红娘之间能是什么关系,他也说不上来。 晨儿唯有一个说辞,那就是红娘就像个算卦的,她知道很多天机,自己呢就像是一个求签的,什么都不知,需要有人去指引。但是晨儿觉得这也不彻底,心中犯难的还是红娘到底与自己有没有关联。就像算卦的与求签的会不会有着什么内在的关系。 求签算卦,一个付钱一个收钱。晨儿与红娘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能这般的你我共享天机。其中定然有着什么晨儿所不知道的。但是红娘说,晨儿也不想问,因为他知道问了也白问。 “红娘!” “恩?” 晨儿挠着脑袋咧嘴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坦白道:“其实红娘的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红娘你笑的时候。” 红娘愣了愣,故作淡然道:“可能吧。” 晨儿不依不饶的回应道:“什么叫可能吧啊?红娘!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所以以后你就别那么冷淡的同晨儿说话了。好不好?” 红娘没有回应他,只是晨儿依然在油纸伞后苦求道:“好不好嘛红娘,这样咱们之间的关系不也就熟络了嘛。好不好嘛红娘!你不回应就是同意了哦!是默认了哦?!” 红娘似耐不过他的坚持,也似有些无可奈何的温怒。 她无奈质问道:“红夕的声音你喜欢吗?” 晨儿愣了愣,疑神道:“红娘怎么又扯开了话题?” 红娘轻哼了一声:“红夕比较自私,你好自为之。” 第二百三十一章 踱步的白染 晨儿嘟着嘴“恩”了一声,小声低喃道:“她确实自私……我替她和红老说情后,她都不舍得对我笑一下,还板着脸!就好像谁欠她什么一样!” 红娘听到了晨儿小声的低喃,语气再次冰冷道:“你本就欠她!” “哈?!”晨儿满脸的委屈和无奈,哼着鼻音撒娇道:“我哪里亏欠她了?!红娘你说,我欠她什么?!红娘你处处向着她,难道你是红夕的娘亲呀?!” 红娘一直都是向着红夕,当然晨儿也明白。只要是他和红夕之间的事,在红娘那里他永远理亏,永远都是红夕更为重要。晨儿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先前他脱口而出的那句“你是不是白洛的母亲”一话到现在特别的后悔。他在想,如果将白洛换成红夕会不会就能猜对,会不会油纸伞就会滑落,自己理所当然的就会揭开红娘神秘的面纱。 红娘冷冷一哼:“我说过了,我不告诉你的话你永远猜不到我是谁!在你看来,其实我并不重要。” 听得出红娘对于自己去猜她的身份这件事格外的生气,但是在红娘的最后那句话里,晨儿听到了一丝的失落,这种失落和“想得不可得”有着些许的不同,它更像是“想要抓紧却抓不紧”的这种感觉。直白点来说,就是红娘原本就有了她想要的,但她想要牢牢的抓在手中,却又无力。 当然,晨儿并不知道红娘想要抓紧的东西是什么,但他可以确定,这件东西确实在自己的身上。 晨儿耸了耸鼻子,他不想红娘生气,傻笑着撒娇道:“哎呀红娘~我以后就不乱猜了还不行嘛?你瞧,你若是生气了,我可就心理压力更大了~因为我见不得女人生气。” 红娘无奈哼了一声,“你还想见多少女人生气!” 女人的脑回路就是和男人不同,明明说的是不想惹她生气,可她却偏偏话里来话,揪着“女人”一词不放。那个“女人”在晨儿的嘴里指的是红娘,而在红娘的耳中指的就是其他。 晨儿扯了扯嘴角,无奈道:“红娘,你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话音落,红娘依然轻哼了一声,就像个赌气撒娇的小媳妇儿。一副不想和你说话的感觉,红娘直接化为了火色的流光飞入了晨儿衣襟下的火狐玉佩之内。同时红娘留下了一句话:“快些送她回家,不许再碰她一下!尤其是那对儿……” 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可能红娘也说不出口吧。 晨儿呆在原地扯了扯嘴角,心中一阵的叫苦连天。 不碰她怎么带她回家!? 叫苦归叫苦,晨儿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看着睡的安详的匀儿,晨儿无力的垂下了脑袋,“加油……” 轻轻点了点匀儿的肩膀,点了好几下匀儿终于是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晨儿庆幸道:“匀儿不要再睡了,我要送你回……我……” 话都没说完,晨儿便妥协了,因为匀儿在“恩”了一声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目前来看,搀扶着匀儿回家确实有些困难,能怎么办?只能任她睡去,自己幼小的身躯将她背着回去了! 辛辛苦苦的将匀儿背在背上,晨儿又叫醒了匀儿几次,这几次都是告诉匀儿抱紧他的脖子。 匀儿这次倒是很听话,可能她也知道这随手就能做,不费吹灰之力吧。又或者是晨儿脖颈处的冰玉雪尾能给她冰凉的体验感,且还毛茸茸的,是女孩子喜欢的感觉。 晨儿见她终于如此,这才拖住了她修长的双腿,就这么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原路返回了。 晨儿也好奇冰玉雪尾这次为什么没能将匀儿冻醒,就像之前袁淼好奇大暑之日的晨儿缠绕着毛茸茸的尾巴热不热一样。冰玉雪尾拿在他的手里,他瞬间变成了冰块,听他说,那时他全身肌肉和血液都冻僵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夸张,至少那时有白染在身边,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孤独的夜风中,背着美人孤寂的行走着,晨儿无聊的很。先前还自顾自的对着匀儿讲一些先前在轩辕坟时候的捕猎糗事,可慢慢的没人回应他也就索性不说话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想一想明日要做的事呢。 比如查封的青狐院要怎么解决?如何提防黑狐一脉的造反?如何稳固自己的地位?如何去找到红夕?还有虽然是由自己的小姨去找湘琪姐姐,南宫和十年,但是晨儿也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还在想他们三个究竟在哪?会不会也是墨均抓了他们? 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越想越头大,但还必须要想。小小年纪的他自己都感觉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可是话又说回来,谁让他有一个那般的舅舅呢?给予他权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他应有的成长和压力。 此时背着匀儿,晨儿也只能先原路返回到天穹广场,然后再从天穹广场出发寻找上午时分匀儿带他所走的那条道路才能到那间茶馆。这也是因为晨儿对青丘狐族还不熟悉的原因,故此走了不少的冤枉路,费了不少的冤枉力气。 他好想唤一声大同,可是此时正直夜深人静,他若是真的那般吼了一声还不得被骂死?。 晨儿稍稍吐了口无奈之气,黯然道:“若是我习得了飞行的法术就不会这般累了吧……” 这几日晨儿确实也不曾再有时间静下心来修炼过,虽踏入了仙途,但实力确实还是一个仙途小白,且不说对仙气还未曾驾驭达到那种随心所欲的地步。而且南宫寒也不曾教过他一些人类的法术,自己的舅舅也不曾教过自己对实战有帮助的法术。晨儿能走到现在,还真要多谢了以往白染教他的剑术。玄天怒虽只能熟练的运用三招,但对付一些小妖足矣了,大妖他遇到过,但是都是交由舅舅或者是身边的十年和南宫寒解决了。 “嗐……找时间一定要再去一趟人类世界,偷学点人类法术或者剑术也挺好的。”晨儿努了努嘴,自说自话又补充了一句:“恩,不过还需要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说吧。” 世事无常,谁又能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事呢?幸福会出其不意的到来,不幸照样会攻其不备。 —— 天穹狐宫内,白染一人独自殿内踱步。他看起来很是的着急,踱来踱去的就像屁股不喜欢座椅,腿脚不喜欢闲着一般。 时而停下望一眼天穹狐宫外的夜空,捉摸不透的低喃一声:“晨儿和小淼为何至今还不曾回来!” 深深吸了口气,他又坐立不安的踱起步来。 晨儿在青丘,且身上还有冰玉雪尾,他不怎么担心晨儿的安危,只是心中有些责怪,怪晨儿疯玩到了如今这个时间点还不归家。 相比于晨儿在他身边他可以有力的把控,但袁淼出行在外,显然是白染目前十分担心的事情。 按照白染的时间规划,袁淼应该在黄昏时分就能重回青丘,可是至今未回,白染心中只有两个猜测。 如果不是因为迷了路那就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两种情况对于他们皆不乐观。 若是袁淼不曾将话带给项义,那美鹰大军来犯之时定然是一场恶战,青丘狐族也会损失惨重,很有可能会重创了青丘狐族的根基,元气大伤。 若是袁淼中途遇到了麻烦的话,且不说他有没有将话带给项义,单就说袁淼在白染心中的地位和白染赌在他身上的未来,对于白染来说这是最为不想看到的事情。 他现在就有些后悔让那两个精怪跟去。因为精怪的存在会让他们或多或少的增加遇到麻烦的几率,白染觉得这是他做的最差的一次决定。 白贞原本是在调查和寻找湘琪他们的踪迹,可是白染却担心袁淼出事,故此已让白贞出了青丘,去接应袁淼。如今白贞也去了一个时辰,若不是袁淼迷了路的话,那他们此时也该碰到了。 白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心慌的感觉了,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且这件隐藏未现的大事很有可能令他有些难办。白染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他只是不想晨儿这两日为青丘的犯难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晨儿的认祖归宗和在青丘的长治久安是他白染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 因为只有晨儿安定了下来,没了后顾之忧的白染便可专心应对封尘策妖和晨儿的命劫。所以晨儿的青丘狐帝之位必须要坐稳,并且要事事无忧! 踱步的白染双眼一眯,握拳道:“谁敢阻拦,本帝定杀之以绝后患!” 在白染的心中,他的外甥已是这三界之内对他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之一。十六年前白染从自己妹妹手中接过晨儿的那一刻,白染便下定了决心,为他的安稳和快乐赴汤蹈火,哪怕万死也无怨无悔。 白染深知晨儿是半妖,同样的走上了妖途仙道。 在晨儿身上的秘密还不只有这些,就比如晨儿具有那千年一轮回的旷世仙骨,双瞳周骨…… 白染曾经在庆封大会时也说过,半妖都有劫难,现在的晨儿还不曾觉醒他体内的半妖潜质。若晨儿觉醒之时,必然会遭逢大劫,也就是他的命劫。 那时三界会因晨儿而掀起一场风暴,白染在为晨儿筹备和策划着能够抵抗那场三界风暴的后备实力。 所以晨儿的安稳和后备实力的凝结便需要从他的家乡开始。青丘,必须要归顺了晨儿!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弄巧成拙 当晨儿站在了天穹广场上的那一刻,他终是深深吐了口气。背上的匀儿睡的香甜,脚下路也已走了一半。他不由的从心而笑,微微绽放的嘴角,笑的很是开心。 他深沉的看了一眼位于高处依旧灯火通明的天穹狐宫,他知道那里面一定有着自己的亲人在担心着自己和盼望着自己回家。可是匀儿是姑娘,是女孩子,他身为男子汉必须要先送她回家才对。 不仅仅是出于他们是“兄弟”是好朋友这层关系,更出于他是狐帝,他理应照顾青丘的子民,无论是七脉中的哪一脉,他都必将一视同仁,且护他们安全。虽然这份大男子主义不知道晨儿是从何处学来的,但是他终究已不再是那个处世尚浅的孩童了。 目光扫过,他找到了路。按照原路返回的理念,晨儿需要先走到已成废墟的黑狐街。再次稳了稳背上的匀儿,晨儿轻快的低声喊了声“走喽~” 匀儿似悄然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也笑了,笑的格外的开心。就仿佛这三界之内皆数她墨匀儿最为幸福,最有资格独处一世的芳华和独享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片诺达的梧桐林旁是黑狐一脉先前的简陋居所,此时已因白染那次与白城白逸两位先王大打出手而沦为了一片的废墟。对于一部分的黑狐来说这也算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情,因为继此之后,他们重归了自己原本位于青丘居民区内的家。 当晨儿忘记劳累轻快的奔跑而来时,他却呆呆的顿了足,因为那片废墟此时正映照的灯火通明。上百的年轻黑狐子孙正高举着火把,站在那处唯一没有在那场风波内倒塌的房屋前。 晨儿赶忙找到了一颗粗壮的梧桐树将自己的身子躲藏了起来,晨儿剑眉紧皱:“他们在干嘛!?” 暗自低喃了一声,摸不着头脑只感觉隐有大事发生的晨儿心脏砰砰乱跳,脉搏絮乱,他有些顾虑和害怕。 他顾虑醉酒熟睡的匀儿,他害怕被那群人发现。深夜他们聚集于此定然图谋不轨,且这群人大多都还是晌午时分游街闹事的那群黑狐年轻子孙。 晌午时分晨儿的背后站着自己的舅舅和小姨,站着整个青丘的子民,但是现在唯有他们两个人。且不得不说,此时醉酒的匀儿还是一个累赘…… 虽然晨儿并不觉得他们会对匀儿怎样,但是他总是觉得若是自己抛下匀儿跑走的话会寒了自己的心,也会寒了匀儿的心。 忽见那处房屋内走出了一个身影,晨儿原本并不在意也不意外。房屋内有人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当他看见那人牵着一条麻绳,麻绳的那头又走出来一个毫无惧色的小丫头时,晨儿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红夕!?” 那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粗布的丫头便是红夕,牵着红夕走出来的就是一直看守着她的墨寒寒。 “走!跟我们去见你爷爷!” 红夕小丫头虽然面对如此的局面却丝毫不害怕也丝毫不紧张,因为她知道他们不会害她。 小丫头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将脑袋扭到了另一边。 墨寒寒倒吸了一口气,正要回怼她的时候,走来了两个高壮的青年。 “走吧,你现在是筹码,是整个福荫落地最为有力的筹码!我们确实不会伤害你,但若是逼不得已我们也是会三七不故的。” 这两个青年,晨儿也见过。正是那时被红老抓进了黑狐一脉茶馆地下暗层时,由于担心红老出事,看着红夕哭的伤心,晨儿说他能救红老,而后被墨天恒放走时,正站在外面位于墨均身侧的两人,一个叫做墨七一个叫做墨八。 虽然当时不认识墨均,但是自己出来时他们三人双手环与胸前一副冰冷的神态不得不让晨儿牢记于心。 晨儿依稀能听得他们的声音,他自然也听到了“筹码”和“福荫落地”。红老疼爱自己的孙女,这是晨儿也知道的事实,所以用红夕去逼迫红老做某事自然能够理解。但是对于“福荫”这个词晨儿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先前在青狐院墨均对自己出手的瞬间,记得墨先生就惊慌的劝了句“莫要如此!有伤福荫不可寻!”。 那时候晨儿并没将此唐突之话放在心上,可是此时再听得“福荫落地”,他突然觉得这个“福荫”之中定然大有文章!晨儿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费神过,他想不通这“福荫”到底为何!“福荫落地”又为何! 正在晨儿愣神思衬之时,明亮的火色全部消失了,环境也再次回归了黑夜的主场。 原本看的清晰的场景和人物此时也仅仅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和轮廓。他们准备动身了。要去红老那里,威胁红老做某件事,这最有可能的就是威胁红老放了今日晨儿下令抓捕的墨先生。 灭掉火把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也知道,他们还不能如此招摇做事,他们正在筹划阶段,所以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但是他们不知此时青丘的狐帝正因送姑娘回家不识路,而弄巧成拙的看到了这一幕。 黑影徐徐走动,脚步声也都非常的轻盈。唯一令晨儿屏住自身呼吸提高心神的是,他们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黑压压一大片。晨儿缓缓将脑袋扭正依靠大树藏匿身形。若是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跑不掉且有危险的话,那他也只能惊动自己的舅舅和大同前来救援了。 晨儿还好说,最不好把控的就是自己背上的匀儿。没人知道她会不会突然醒来嘟囔那么一句话,随之又睡着…… 晨儿轻轻的长长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匀儿依靠在自己左肩上的脑袋,长长的轻轻又吐出了那口气。 心中默默祈祷:“匀儿,你可千万别出声!” 零碎的脚步声一点点的靠近,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就连这咽唾液的行为他都不敢迅速流畅的进行,生怕因此引来他们的注意。 匀儿手指微动,晨儿害怕极了。身子不敢动,斜着眼睛绷着嘴心中暗道:“匀儿,你可别害我……” 好在匀儿并无其他动作,已有一些的脚步声过了此处,晨儿愣愣的站在大树的后面一动不敢动。 “喂,墨七!你他娘的又饮酒了?!” 晨儿心脏猛地一跳,心中苦叫:“这鼻子就这么灵?!” “啊?!墨八!你他娘的少来!老大说了最近不能饮酒,为了福荫落地我哪还敢饮酒啊!你胡说八道什么……等等,确实有酒的香味,恩!还是好酒!欸!是不是你喝了故意栽赃我!?你他娘的有钱喝这种酒也不叫我?!” “滚!我喝不喝酒你不清楚?!” “嘿嘿,也是。哎呀,某人诶,殊不知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你呀,无福消遣享受喽~” 晨儿扯了扯嘴角,心中骂道:“胡说八道个屁啊你!” “你他娘的说正事呢,你别乱扯没用的!一提到酒你就来了兴致!欸!你们谁近日喝酒了?!” “没啊,老大的命令谁还敢呀?!有这心也没那钱不是?!” 晨儿闭上了眼睛,抱着匀儿秀腿的双臂不由的已多用了几丝的力气,他已做好了背着匀儿逃跑的准备! “这就怪了……全员等一等!” 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在晨儿的旁边!晨儿心中叫苦连天。 都说喝酒误事,这下看来喝酒确实会误事。 “八哥,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尿急!” 晨儿差点没惊掉下巴来,心中催促道:“快些走啊,憋尿就憋尿呗,大事要紧啊!” “老八,一起去?” “好。” 就在此时一声“嗯嗯嗯”的厌恶声响了起来,晨儿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红夕那丫头嘟着嘴还在埋怨。 “放心吧,不会让你瞧见的!我们哥俩去那棵树后放水!小丫头急什么急!又不是你亲眼见过它的威力!” “嗯嗯嗯嗯……” 红夕像是在咒骂他们。 晨儿心中窃喜了起来,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 等等! 听着逐渐靠近自己的两种脚步声,晨儿突然一怔,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 双臂用力抱紧了匀儿,随之撒腿就跑。吓得正慢悠悠朝这边走来的墨七墨八心神一紧,突然猛退了半步,憋尿的某处还滴出了星点的“水”来! “什么人!” “他娘的吓死老子啦!” 听得身后的一阵极度埋怨的咆哮声,晨儿脚下生风一般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追!不能放走他!” 可是除了被吓出水来的墨七恼羞成怒的飞奔而去,其余的人皆不曾动弹,反而是畏畏缩缩的竟朝着相反的方向退了半步。 墨八怒道:“都他娘的追啊!那家伙绝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绝对绝对不能放走他!” 墨寒寒畏畏缩缩的指着那黑影咽了口唾液,悄悄对墨八低估道:“八八八哥,那那那那是个啥东西呀!?咋咋咋咋有两个头哇?!!!” 由于晨儿是背着匀儿在跑,也是由于此时正值黑夜,故此背影留给他们的便是一个佝偻着背迅速逃跑的有着两个头的怪物!哪怕是在诺大的妖界之中,他们也都不曾见过这等的怪事。 墨八皱眉凝目而视,随着黑影越跑越远,他越来越瞅不清楚,黑影也是越来越模糊。 暗自怒骂了一声,对着墨寒寒吩咐了句“原地待命!”随之便一跃而去,紧随着墨七的身影追去了。 晨儿此时不知能逃到哪里去,故此一个劲儿的朝前跑。由于颠簸,匀儿迷迷糊糊醒来了好几次,在娇滴滴的埋怨了一声:“晨儿你慢些,疼~”之后,在晨儿一阵的白眼之下,她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晨儿没心思埋怨匀儿,只是一个劲儿的跑!哪里复杂朝着哪里跑!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甩开身后紧追不舍的两道身影。故此,晨儿闯入了那片寂静无声黑压压一片的梧桐林!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夜会小情郎 寂寥无声的梧桐林,“唰唰唰”三道身影略过。晨儿意图依靠这里的复杂地形和大片的梧桐树去和他们周旋,从而达到最终的摆脱和不暴露身份。 可是晨儿想的太过天真了,因为他的速度肉眼可见的便慢了身后的墨七一筹。无论他的背上有没有匀儿,晨儿一直走直线会被追上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凝神皱眉,晨儿想起了小时候在轩辕坟周边捕猎时的情景,还有那头黑狼。当时他就是依靠灵活的走位才能安然无恙达成目的。 现在的前方无疑没有他提前设置好的陷阱,但是依靠这种灵敏,晨儿开始了蜿蜒奔袭。 这种毫无规则可言的到处乱窜成效可见一斑,因为墨七并非是那头幼年的黑狼。而是一个有着两千年修为的淬妖。无论晨儿再怎么东躲西藏,他仅需要跳至周边梧桐树上便可一探晨儿的踪迹。以至于到了现在,墨七始终跳跃在了梧桐树之上。 身后墨七已至,晨儿暗骂了一声。背上的匀儿可能真的被这种跑法颠簸的有些难以忍受了,她终于是微微睁开了双眼。眼神不再那么的迷离,睡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匀儿尚且有了那么一丝的气力和醒神。 晨儿惊喜万分:“匀儿你终于醒啦!!” 匀儿揉了揉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胸部和晨儿背部之间的时常摩擦和碰撞,她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娇声弱语隐有不舍道:“你……你快放我下来……吧。” 晨儿无奈,斩钉截铁回应道:“不行啊!” 匀儿不明现状的浅浅一笑,秀眉轻扬娇羞道:“不舍还是留恋?” 晨儿没好气道:“看你身后!” 匀儿噘起了嘴,自说自话的轻佻道:“晨儿你变了,大晚上将醉酒的人家带到这种地方来,你真是个小坏……” 晨儿吐了口气,赫然打断了她的话,肃然道:“匀儿你看身后!!!” “身后怎么了?怕被人看到啊?我都不怕你怕……” 晨儿没有理她,匀儿自顾自的说着话,脑袋已缓缓的扭到了身后,忽的一道黑影闪过与梧桐之上,她猛地一个警醒,秀眉紧颦再次趴在了晨儿的肩膀上,低声惊问道:“有人!!是谁?!他要做什么!?” 晨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谁,但一定是晌午时分闹事的黑狐。我不识路你是知道的,故此只能按照先前的路线原路返回。我发现了他们聚众,也看到了那间唯一保留完整的房屋内他们将红夕五花大绑的带出来欲要去和红老做交易。然后出于一些原因被发现了,所以我们正在逃跑。但死活就是甩不开他。” 匀儿“哦~”了一声,自责道:“是不是都怪我,才会被他们发现的?” 晨儿果断摇头道:“与你无关,匀儿你无需自责。” 匀儿努着嘴弱弱说道:“对不……” 第三个字还没出口,晨儿忽的灵机一动,他想起了匀儿利用法术幻成男儿身的事情。下一刻他已猛地横跳到了这棵粗壮的梧桐树之后,他停下了身子,打断匀儿的同时,惊声提醒道:“能不能利用法术将我变个别的模样?!认不出便可。” 匀儿愣了愣,点头道:“能。” “赶快!随便一点就行!” 感受到了晨儿的急促,匀儿随之深深吸了口气,妖气汇聚与双指之间,而后随心朝着晨儿一点。下一刻晨儿只感觉全身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但身体却全无感觉和变化。正当他以为匀儿施法失败的时候,一阵微风袭来,他已有些惊奇不已的看到了那随风而舞动的墨发青丝。 他曾被敖尘龙炎烧却的头发又回来了,虽然没有先前的发丝柔顺但却无疑又让晨儿重新找回了感觉。敢说整个青丘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曾真正的认识狐帝,但却一定都知道狐帝是个光头,且有一道蔓延至左眼的灼伤疤痕。 此时晨儿只知发丝飘扬,却不知此时的那道灼伤疤痕也已被匀儿的法术抹去了。 那道疤痕并不可怕,但却很是影响晨儿的容颜。在东洲的那三日里,惊羽先生也曾给过晨儿一瓶涂抹在灼烧疤痕处长久以往便可痊愈恢复如初的药膏,其名似叫“烟未消”,是一种如肤色一般白中泛着一丝淡黄的药膏。“烟未消”蒸发的很快,惊羽先生又给了晨儿一瓶名为“玉不损”的药水。两者结合使用便可留住“烟未消”,达到更快的见效。 按照惊羽先生的叮嘱,晨儿每日都会涂抹这两物。涂抹在疤痕处时总能感受到一种类似于薄荷叶贴在眉心处那般的清凉。 疤痕虽没了最初时的狰狞,但却依然还留着痕迹。 其实匀儿这般变化晨儿也有自己的私心。虽然喜欢上晨儿的匀儿不在乎他的容颜,亦不在乎他未来的权力,她在乎的是他的人格和品德。但是有了这么一次机会,让晨儿变得完美一些不更好吗?于是便有了此时的晨儿长发飘飘,疤痕尽消。 匀儿俏皮一笑,在晨儿松开抓在她秀腿之上的双手时,她借势轻柔浅跳,安稳站与地面的同时,她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晨儿此时的模样。 当她见到晨儿时,她看呆了。原来青丘的少年狐帝竟还是个“美人坯子”,清秀出奇,英俊潇洒的同时,婴儿肥的脸庞还给予了他如今的可爱。恍惚间匀儿清澈明亮的美眸轻眨,有一种暗送秋波似的韵味。 她悠悠然道:“你同你娘长得可真像,还有你的舅舅。” 欣喜的晨儿忽的一愣,黯然神伤:“你……也见过我的娘亲?” 匀儿点了点头,发自肺腑的赞叹道:“她是这三界最美的女人,比你小姨还要美上半分。” 晨儿眨了眨眼睛,这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听到有关娘亲容貌的真正赞扬,与在冀州城时听得老王和老李用那种下贱淫秽的语调赞扬苏妲己要好的多,且这次还是出自一个女孩子的口。 自己娘亲比小姨还要美上半分,那娘亲真的就是美艳三界各天了。娘亲到底生的如何一副惊世的容颜?父亲又会是个什么模样?父亲又是如何有福气能同娘亲结合? 正当晨儿和匀儿同时陷入这般惊容之色时,忽有一道黑影闪烁而至,他全身妖气轻微外散,一掌轰来。 晨儿和匀儿全然一怔,下一瞬的匀儿已凝目横眉妖气汇与掌中,一手揽着晨儿的腰将其拉至自己身后,一手已化掌,一掌轰出。 黑影默然便是紧追不舍的墨七。匀儿与他虽然差了千年的修为,但是奈何他不敢张扬妖气怕被天穹狐宫内的人察觉,匀儿显然没有这等顾虑,且她的实力恐怕也引不来其他人的注意。 所以一掌相对,墨七弹射而出,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卸掉了劲力而后半蹲着身子在梧桐树的枝干上,俯瞰着脚下的二人。 他喃喃道:“怎会是匀儿!那旁边之人是谁?!近日匀儿与狐帝走得近,难不成是狐帝?” 当他看向此时的晨儿时,心中的猜测断然被否决了,因为此时的那个男孩儿长发飘飘,下意识的认为绝不是狐帝。 “匀儿,大晚上的不在家呆着,跑这里来干嘛?” 匀儿眨了眨美眸,认出了墨七,她笑道:“散步!” “散步?”墨七站起了身子,指着晨儿问道:“那他是谁?你哥知道你与这男子深夜出来散步的事吗?” 匀儿莞尔一笑,俏皮的揽住了晨儿的手臂,在晨儿呆愣之下她悠然开口:“当然不知道啦,若让我哥知道他能放我出来吗?” 晨儿符合一笑,扯了扯嘴角,暗自轻声的在匀儿的耳边埋怨道:“干嘛说的好像偷情一样!” 匀儿不理他,只是嘿嘿一笑。 又是一道身影落与了墨七的身边,匀儿也认得他,他便是墨八。墨七墨八两人总是同她哥哥在一起,也是他哥哥最好的兄弟。 匀儿开口脆:“八哥也来啦?” 墨八见是墨匀儿,皱眉问道:“匀儿你哪怕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想必也没必要这般逃跑吧?而且刚刚还是那男子在背着你跑。你若不给个所以然来,看八哥不将那男子绑回去交给你哥!你哥的脾气你也知道,他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匀儿对着他做了鬼脸,心知墨八没有墨七那般好糊弄,索性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八哥~你也不想匀儿今生都嫁不出去吧?” 墨八白了她一眼:“你还小!” 墨八确实是心思缜密,但是对付他匀儿照样有办法。 只见匀儿摇了摇头,指着自己挺起的胸脯说道:“不小啦~” 墨八扭掉了脑袋,暗夜下看不到他的脸颊泛红的害羞,但是身边的墨七却能看的一清二楚,他顿时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既然是匀儿和她的小情郎,我看啊,这事不如就烂在我们肚子里,省的匀儿回去了被大哥骂。” 匀儿嬉皮笑脸的符合道:“就是就是,还是七哥体贴匀儿呢。” 墨七一只手挠着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胸脯,“那是~” 反倒是墨八轻咳了一声,指着一直不吭声的晨儿厉声问道:“你姓甚名谁,属青丘哪一脉的狐儿?!” 第二百三十四章 旱刀逢长剑 匀儿已想到了墨八会如此问,因此脑子中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不等晨儿开口,匀儿挽着晨儿的手臂更加的用力和显摆了些,她欣然说道:“雪狐一脉雪千秋。怎么样,八哥?人如其名吧?” 晨儿牵强的符合一笑。雪千秋,这名字很符合自己么?是帅呢还是霸气呢?也不知这小妮子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 但见墨七嘿嘿一笑,伸出了大拇指:“匀儿好眼光!不过……是不是矮了些?小了些?” 晨儿正欲争辩哪里小了?但却听得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响起。 “啪!” 墨八一巴掌打在了墨七的后背,不等墨七翻脸墨八便挺直了胸膛肃然呵斥道:“别乱打岔!我们是背水一战,身后可都是万丈悬崖!” 见墨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后,他轻声提醒道:“不想事情败露或者不想死的话就别顺着匀儿的话题走下去!也可以选择闭嘴!” 墨七虽然有百八十个不乐意和看不惯墨八这般教训自己,但谁让他说的那么的有理有据?更何况他也了解墨八,别看他这般无所动容,却傲慢的很。若是自己反驳了他定然会触动他心中的那种傲慢劲儿,定然理论个没完没了。自己无从反驳那也就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哦~”。 看着树上的这一幕,匀儿和晨儿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若是今夜不想惹事,也不想暴露晨儿身份的话,那就需趁早的离开。在此处呆的越久就越有被拆穿身份的危险。 匀儿清了清嗓子,扬声道:“那个……七哥八哥,若没事的话我和千秋就先回去了哈。记住哦,千万别将我和千秋的事儿告诉哥哥,我想两位哥哥也不想匀儿到了最后终生未嫁吧?” 说着话她已和晨儿故作淡然的往回走。 突然墨八肃然喝道“站住!” 晨儿和匀儿一个愣神,匀儿故作轻佻的反问道:“怎么了八哥?难道你还想看着我俩幽会不成?那可不行,都是见肉的画面,八哥你这癖好可得改一改才行。” 晨儿无奈白了匀儿一眼。这丫头虽然有时是主动了些,可也没见她如此轻佻的过分呐。怎么偏偏每次回墨八的话都要如此故作轻佻?欲盖弥彰?不像。专攻其弱?有点像! 一般来说,翩翩公子模样的男人总不喜欢别人说他轻浮,因为有辱斯文不可取;也不喜欢别人反驳他或者是压他一头,因为傲慢,同时也因为心中的倔强与不服。 “不许再胡言乱语,姑娘家家没个样子!贤良淑德才是你应该深入心扉去学习的。”墨八肃然呵斥了她一声,见匀儿鼓起了嘴很是的委屈模样,他又见不得如此。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匀儿,若想日后坐上那八抬大红轿必要牢记贤良淑德;若想被明媒正娶必要牢守完璧之身;若想长伴君侧必要牢拥其心你意;以后切记断不可再这般的轻浮,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是个随意的女子,这可不是什么好说头儿。” 匀儿砸了咂嘴,点了点头,“好,匀儿记住了八哥。” 话罢,匀儿便再度转身拉着晨儿返走。安步当车,不急不缓。若是急了则必然露出马脚;若是缓了则必然不可取。优哉游哉适度自然,适度而演,往往总能达到目的。 可是还未曾走出十步之数,身后突然掀起了一阵劲风,二人再次一怔。 墨八出拳了! 相对于墨七的憨傻务实,墨八则显得更为的心思缜密和处事严谨这一切也和他的傲慢有关,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反而被人说三道四的指责。而且墨七墨八在外人眼中很难看出他们竟是一对儿同胞兄弟。 墨七是兄,修为高上一筹,墨八为弟,修为虽弱了些许但却做事小心严谨。若论实力的话,黑狐子民都知道,墨八却要完胜一筹,因为他舞的一手好刀法! 他这一拳同样不曾施展妖气,匀儿眉头微皱,转过身的同时欲要伸开双臂挡在晨儿的面前,可是下一刻万般无奈已被墨七双手锁了行动,被其顺势一抓拉向了一旁。 她欲挣扎,却无果。 因为知道墨八的厉害所以惊呼道:“八哥,住手啊!” 墨八不理。 墨七和墨八刚刚有过手势之间的暗中交流,他们的默契是出了名的,更不必说他们还有着自己的一套暗语手势。 晨儿长呼一口气,双眼一眯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自踏入仙途以来,他对妖气的感知力明显的加强,也知此时出拳直逼自己而来的墨八同样不敢大展拳脚。 既然如此,那便战! 体内仙气运转周身,下一刻已一拳轰出。惊诧了众人! 这是晨儿自入青丘以来第一次调度自身仙气,当然会惊诧众人。墨七墨八不知眼前少年的身份只是惊诧青丘是何时偷入了修仙之徒; 匀儿可是清楚知道眼前这个被自己强行唤做“雪千秋”的少年,晌午时分娴熟绝妙的剑术已是令她惊艳不已,如今此时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青丘的狐帝并非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无力软弱只能依靠自己舅舅和小姨的心软少年。他同样全身都是迷,而且这谜团揭开的同时永远那么的令人惊讶与意想不到。 拳拳相对,一声闷响晨儿滑退了数步,墨八同样被震退了数步。 负手与背,墨八瞳孔微缩,厉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入我青丘,骗我狐妹企图何在!?” 晨儿摇了摇头:“没有企图。” 锁住匀儿的墨七厌恶道:“呸!今日你便永远的留下吧!”放完狠话他不忘低头对着匀儿安慰道:“匀儿别急,他这狗崽子不是什么雪千秋!他骗了你!今日七哥就替你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 话语罢,不等匀儿回应,他便已松开了匀儿的手,绕侧横跨了一步,微弱妖气汇与掌心,一掌轰出! 墨八也不再多言,轻抬右臂,化拳为掌。随之一抹精光闪过,一柄霸道的旱刀已现与了手中。狠狠一握飞步而去。 匀儿着急刚想劝阻,却看到了晨儿制止她的眼神。 显然晨儿现在的身份还不曾曝光,所以相对来说也是件好事。若是匀儿着了急脱口而出说了什么那可才叫大事不妙。故此匀儿也只能干着急,但真若是他们要伤了晨儿的话,那自己也绝对会第一时间喊出停手告诉他们,那是狐帝! 见墨七墨八目露凶光,晨儿手中闪过了一抹的白芒,清风明月现与身前,晨儿急忙探手一握。 感受到来自那柄细长之剑所传来的微微仙气,墨七顿时皱眉,快声提醒道“墨八小心!那是柄仙剑!” 飘忽仙气流转飘荡,瞬间便为渡在了剑刃之上。清风明月也是瞬间泛起了微弱的白芒,黑夜里格外的突兀。 墨七的那一掌轰然已至,横剑与胸,剑格(剑格:即剑镡,亦称护手。指剑身与剑柄之间作为护手的椭圆形盘部分。)之上太极八卦转动,下一刻已形成了一道仙气屏障将晨儿护在了其中。 “砰~” 一声闷响过后,墨八旱刀横劈而下,两人之间的默契达到了令晨儿应接不暇的地步。不过好在清风明月自身所创的屏障还未曾散去,替晨儿挡了一挡后,争取了反击的时间。 晨儿横与胸前的清风明月横扫而出,轻而快的长剑划过了一道犹如月牙闪过似的剑迹直逼墨八腰部。 由于身高差的缘故,旱刀若是依然顺势劈砍而下的话,还未等他劈砍到眼前少年,少年的那柄飞快仙剑便会挥过他的腰。 下意识收腰避开长剑的同时,挥刀之手微妙一动,旱刀斜落与长剑相撞划出一道道火花迸溅。 墨八怒哼了一声:“剑不错。但你,人必除!” 话音未落,凭借着黑狐一脉的强悍体质,握刀手臂之上青筋爆绽,一股晨儿力挡不下的气力已压开了长剑。向前大跨一步的同时,旱刀骤然反转,在墨八的手中,宽锐的刀锋朝着晨儿横劈而去。 晨儿轻点脚尖一步跃后,躲开了这一击的同时,周身反转,清风明月借力打力再度横挥。由于清风明月要比正常的剑,剑刃长上一寸,细上几分,故此习惯了与正常刀剑碰撞的墨八,算计好了距离但却依然被清风明月的剑锋在其粗壮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来。 晨儿也是侥幸,毕竟并非是招数或反射神经上高他一筹,而是胜在了手中之兵上。 “噼里啪啦”锵锵作响。剑若惊雷,刀舞乾坤。 二人动作繁琐已过数招,但却仅仅经过了不到三息的时间。看呆了墨七,看愣了墨匀儿。 在同辈人之中,黑狐墨八的旱刀舞的是风生水起,行的是苍劲凶猛,当属翘楚。奈何今日却在简短的时间内丢了刀法的先机,心中升起了一种不服之态。旱刀舞了两千年之久,同辈之中再无敌手,傲慢久了的心态突缝打压,更是难以继续任其而行。 刀剑分开的瞬间,墨八见墨七正要出手相助,傲慢心生的墨八随之阻拦道:“莫要出手!今日我定要舞我手中之刀杀他个魂飞魄散不可!” 第二百三十五章 震百川与胜敌 墨七愣了,但对于弟弟的要求他已然是同意了。他了解墨八,若是因为自己的出手而赢了眼前舞剑的神秘少年,那他定会气自己一辈子! 更何况墨七也同样最了解墨八的刀法,如今的墨八还未曾施展真正的杀招,且还是右手持刀! 冷目看了一眼左臂上的血痕,墨八双眼微眯,怒声道:“你可知我多久不曾输过了?!” 晨儿摇头淡然道:“你的刀法蛮横有序,刀刀直入要害,确实很强。不过我不怕,因为我的剑招更强。” 墨八冷哼了一声,双腿分开成弓,左臂屈抬至与肩平齐,右手持刀,旱刀凌然驾与左臂之上,散发出了一股威严霸气之态。 “傲慢的家伙,今日便让你开开眼!” 晨儿耸了耸肩,已做好了见招拆招的准备,“来吧。” 听闻此话的墨八面部略有抽搐,他双眼一眯,大喝了一声“今日便拿你的自信开刀!” 话音落地的瞬间,双腿猛然用力,弓化似箭,举刀而起,刀锋所瞄之处便是晨儿围绕着冰玉雪尾的脖颈! 晨儿不慌不忙,战略性退了三步,清风明月剑格处太极八卦盘旋转动,已成一道仙气屏障护住了自身。长剑轻挥,凌然而动! 一方动如雷霆,一方行如流水。 持刀之臂青筋爆绽,旱刀猛落,晨儿持剑高抬。一股强悍的震荡力一瞬间便震的晨儿的手臂一阵的酥麻。 刀者,十八般兵器九短之尊。创的霸者,挥的强横。剑者,兵之贵者。创的纤棉,刺的利落。 墨八体格强健,气力强悍,挥刀着实天赐与他的禀赋。 晨儿知不能与之硬来,随之化柔克刚,剑意缠绵化去刀劲的同时借力打力顺势反击。 旱刀落,如击棉花,无力无实无触感。在二人如此对了几个回合后墨八化劈砍与横挥,意图改变晨儿剑的轻柔。 旱刀横挥,长剑竖挡不易化去劲力。墨八也是看到了这点,结合他的个人经验专攻晨儿胸膛。 晨儿皱眉竖剑,扬臂高抬。清风明月上传来了墨八旱刀的劲力震得手臂生疼,握剑的手都震得有些颤颤巍巍起来,拿捏不稳了长剑。晨儿也知不能如此继续下去,必须要专攻为守才能稳站先机,且不会这般的被动。 “锵~”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叮当音,晨儿快步后撤了数步。墨八没有紧追而来,反倒是内心的那种傲慢促使他傲然藐视着矮了他两头的持剑少年,“感受过我的刀意之后,先前的那种莫名的自信不知有没有碎在我的刀下?!” 晨儿吐了口浊气,从容道:“一直在感受你的刀法,还未曾施展剑招,何来的破碎?” 墨八扯了扯嘴角,不削道:“连我的刀法都破不了,你的剑招怎还有时间施展?!” 晨儿抿了抿嘴唇,“确实如此,不过接下来我便要施展了,你可要小心了。” 墨八轻哼了一声,横刀而立:“不自量力!” 晨儿慌了慌被震的生疼的手臂,踢了踢小腿。墨八也不理会他这种热身的多余,给了他充足的准备,这样墨八赢了才是最好的胜利。 晨儿一身轻松的边做动作边淡然道“你的刀法很强,只是手中的旱刀太次了些,若能寻得一把宝刀来,你绝对很强。” 墨八瞧了一眼手中的刀,眼神很是的欣慰,“它陪了我将近千年,上面的破损都是它胜利的荣耀。” 晨儿应声点了点头,在扭动了几下脖子后,持剑说道:“来吧。” 墨八嘴角微扬,旱刀已扛在了肩头,刻意等待着晨儿的攻来。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个少年的自信来源于哪里!若真有两把刷子那今日也不算亏,因为他好久都不曾这般爽快的再度舞刀与人酣战淋漓了。 一旁的墨七和匀儿完全是插不上话,两人都不懂的刀剑,故此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虽是听得糊里糊涂,但却看的入了神。墨八公认的刀法娴熟,这少年的剑意却也丝毫不败下风。这也是第一次勾起了墨匀儿想要学剑学刀的念头,因为她觉得太帅了! 见晨儿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长剑剑锋纵与了身前。因为墨八的刀法同样勾起了他的兴趣,故此他也不再想着动用体内仙气与之拼得你死我活,反而更像是两个亦敌亦友的人再次评剑论刀。 他悠悠然道“我有三招剑术,其名分别为逆星河,憾苍天和震百川。你的刀以力为基,那我便用同为力为基的震百川同你比上一比。” 墨八轻哼了一声:“名字倒是霸气十足,既然你都报了招名那我也不藏着掖着,省得别人说我胜之不武。我仅有一招且是独创,其名仅二字,为胜敌!” 二人对话罢,同时脚下生风,相对而来。刹那间晨儿长剑凌然一刺,墨八旱刀悍然一挥。 相对之时,猛然一个跨步,晨儿转身过半,握在剑柄处的小手同样在一瞬间反握了剑柄,腰部猛然用力,全身的气力相合为一。长剑就好似晨儿的臂膀一般,借助全身之力顿时间力道大增。 旱刀不再拼了劲力,凌然收回的瞬间墨八下腰化劈为挑。长剑反动晨儿躬身下压。刀原本胜在劈砍挥砍之间,此时的墨八手中的旱刀无论是任何角度都极为刁钻的将“砍”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长剑反握,原本为刺的长剑,如今却好似一柄反手拿着的大刀或者阔斧,也劈砍而至。 “锵锵锵……”刀剑碰撞火花四处迸溅,仅仅十息之间便有了不下四五十次的碰撞。看的墨匀儿和墨七是眼花缭乱,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虽然晨儿施展的是震百川的招式,但却总感觉有一种力不从心的不知所以然。所以哪怕是精妙绝伦的震百川,晨儿此时也是弱了墨八的胜敌半分。 旱刀划过,晨儿衣襟割破了数处。长剑挥下,墨八双臂胸膛划出了几道血痕。不是他们各自放了对方一马,也不是各自故意避开了要害。反而是他们都极为的认真,不过都重伤不了对方。 再一次碰撞之后,二人各自弹开了数步。 墨八和晨儿两个对手对视了一眼各自浅笑了一声。 墨八手中的旱刀一抛,左手凌然一握:“看来我确实小瞧了你,不过接下来我可就要动真本事了!” 墨七和墨匀儿一呆。能让墨八左手持刀而舞,这都是多久不曾看到过的情景了?! 晨儿看了看手中的清风明月,他也已知道了刚刚施展震百川时的力不从心是由何处而来了。那便是清风明月细长的剑刃只适合“快”的逆星河而不适合“力”的震百川。 白芒闪动清风明月消失,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少年不打算继续打下去的时候,少年的手中红芒闪动,一柄暗红色的长剑被其双手牢牢的握在了手中。这剑与刚刚的剑不同,它的剑刃要比普通的长剑短了一寸,但剑刃却要宽上几分。剑格处不再是太极八卦,而像是天上的北斗,七星连珠一般。 墨七惊颤:“又是一柄仙剑!” 一旁的匀儿听得此话,看了一眼墨七后美眸再次转移到了晨儿身上。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经过了这几次的比试,墨八似没有了先前的那副不削和傲慢,他看着此时握剑的少年笑道:“这剑确实很适合你的震百川。” 晨儿绷着嘴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在二人相视点头之后,再次同时而动! 左手持刀的墨八,原本胜在“力”之上的旱刀此时却变了刀意,左手而挥速度极快,且力道完全不输给右手持刀的他。这是他的升华,显然左手才是他的主手,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左撇子!若是他的右手都战不过,又何来的资格去战他的左手持刀?! 青筋爆绽,刀刀入魂。凌然似天地间的惊雷,迅而威猛。一袭黑袍随身而动,旱刀如影随形。舞的是随心所欲,耍的是步步紧逼。 七星诛天剑格上七星连珠,红芒大放。晨儿反手握剑而舞的同时口中低喃着剑诀。 “巍峨山峰近百川,山阙山峦山山连。万般一字唯有破,震天震地震百川!” 晨儿白衣飘飘,墨发凌乱纷飞。那柄泛着红芒的七星长剑,应是被晨儿舞的精妙绝伦。华丽的剑招,招招有实。看在匀儿的眼中,此时的晨儿潇洒飘逸之间又流露出了一种不曾见过的霸气凌然之态。 她呆呆的看着晨儿,心中说不出的喜欢。不愧是自己相中的人,惊艳自己的同时也惊艳了天地。她心中默默决定:“我愿紧随君的步伐,进而配的上君。若当天地都配不上你帝晨儿的时候,我墨匀儿也定要配的上你的绝代风华!” 有道是:一袭白衣绽红芒,青丝墨色随风扬。剑入佳境舞乾坤,似水中蛟龙在戏,如山间猛虎在奔。一袭黑衣显真实,落与天地劲风起。刀刀入魂战天地,似云中紫电在蕴,如天边惊雷在迅。 第二百三十六章 聘礼未到,孩子不能急 “锵锵锵~” 刀剑碰撞之声连绵作响,闹得是火光四溅。晨儿和墨八动作急速,二人都毫不吝啬的施展着自己的招式。你挡我拆,你拆我施。 没有多余的动作可言,一心只在长剑与旱刀之上,难分伯仲。他们战的也是酣战淋漓,怎一句痛快了的。 白衣长剑,墨袍旱刀。 酣战淋漓之际,不远处的那棵梧桐树上已站了一道身影,傲人的双峰和肃然的神色,是墨匀儿的母亲墨阿娇无疑了。 由于晨儿和墨八专心对招,墨匀儿和墨七又看的入迷,故此并没有发现她已在此处负手与背立了好久。 看着舞剑动刀的两个孩子,墨阿娇凌然不动,就连她也不曾看得出那舞动长剑的少年竟还有着这般了的的剑术。她任随他们发展对战至今,看着那有些眼熟的剑招幽幽然的低喃了一声“是震百川无疑了……” 旱刀雷霆落,长剑电光刺。 墨七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匀儿秀眉紧颦一声惊呼:“不要!” 一道挥至了晨儿的脖颈处,一个停在了墨八的心脏前。巧的是这份距离都是一寸之长。 若真想要了对方的性命,那么刚刚就不会犹豫,然结果定然是两败俱伤,两虎同死。 墨匀儿两者都极为的担心,她不想他们出事。见到他们都停了手,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二人各自看了一眼停在自身要害前的长剑和旱刀,随之很有默契的都纷纷收回了各自的武器。他们对视一眼后也是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墨八更是直接了然的道了一声“痛快!” 晨儿与之对视了一眼,笑道:“若有机会改日定为你选得一柄宝刀来,那时再战恐我难敌与你。” 墨八摇头道:“我不需你的刀,在我心中我的刀已是无法取代的宝刀。” 晨儿也不再多言,既然墨八喜刀,那刀自然也喜他。他不喜强悍的刀,他更喜适合自己且陪伴自己的刀。亦刀亦友,难舍难别。 再看时,二人身上都有多处的划伤,衣襟几乎有着百十道的破痕。墨匀儿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晨儿的身边,取出自己的秀帕赶忙为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同时见血渍不多,都是些轻微的划伤这才放了心。 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英姿少年,她浅浅一笑,低喃了一声:“我更爱你了。” 晨儿一愣,微微一笑不失君子风度的点了点头。 墨匀儿的俏脸微红,朝着晨儿吐了吐舌头,拌了张鬼脸,俏皮得很。 墨七同时走到了墨八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爽不爽?!” 墨八扬着嘴角,重重点了点头:“今夜痛快挥刀此生死而无怨!” “呸!”墨七赶忙阻止道:“福荫还未落地,你怎么就提了死死生生?”瞥了一眼晨儿,他附耳与墨八轻声问道:“那家伙杀不杀?” 墨八愣了愣,随之看了一眼手中的旱刀,思衬片刻后爽朗道:“今日没了气力,剩下的事兄长自己决定。” “哈?!”墨七白了他一眼低喃道:“此事你负责,我可不想操这份心!” 也正在此时,远处梧桐树上的身影已现与了晨儿的身后,众人一愣。 几乎要趴在晨儿怀中的墨匀儿瞪大了双眼,她赶忙主动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心中忐忑不安,切切诺诺的喊了声:“娘~” 墨阿娇一项严格,更从小就教导匀儿三从四德。匀儿原本就怕她,现在更怕。原因不言而喻,正如先前墨八提醒的一样,匀儿太过轻佻。更何况此时的晨儿还被她施了法术。 虽然自己只真心对晨儿一人如此,但是她依然害怕,至少一顿臭骂已是逃不过了,她猜测自己很有可能还会被关起来一段时间。就像小时候自己做了错事,被关在黑屋里强迫着秉烛去读那些自己父亲不知从何处所收集来的枯燥兵书。因为除了这些,也没了别的书。 不过在枯燥无味的那些兵书中匀儿还是找到了一本读着比较有趣的书,虽然也是兵书,不过文墨讲解的倒是有趣,比如布阵如口袋,什么大雁展翅,长蛇排一七寸地……等等诸如此类生动的文墨匀儿最喜欢。 心中不舍与晨儿的分别,但是依然侥幸那本书至今还在那黑屋里蒙着尘。匀儿心想:现在要多看晨儿几眼,好在被关起来后,黑屋里读倦了《启蒙兵书》还能多想想晨儿的脸。 想着便低着头偷偷瞄起了晨儿。 晨儿也知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也只能低下了头。 墨七墨八齐齐对着墨阿娇行了礼:“大娘。” 墨阿娇点了点头,对着他们两个问道:“阿七阿八,这么晚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墨七挠着脑袋,迟疑道:“是匀儿她……” 不等他说完,墨八就暗里用肘碰了他一下。一时间墨七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墨八也不知怎么开口,然后便听得墨阿娇主动解释道:“我让匀儿去黑狐街的那处茶馆寻些物件回来,见她如此久还不曾回家,我有些担心便过来寻她。 不等到黑狐街那处便听得这梧桐林内有刀剑之声,故此便来瞧瞧。没想到匀儿还真就在这里。 千秋!这梧桐林幽会被撞见了?是不是你又带着匀儿乱跑才这般的!?聘礼还未到,你们这些孩子还真不能着急,等定了黄道吉日,洞房花烛夜再行恩爱之事也不迟。以后不许再这般胡闹,知道吗?!” 所有人都听愣了,匀儿更是呆滞的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自己母亲的口中听得这样的话来,虽然她知道母亲是在为自己解围,但同样惊诧不已。 晨儿更是扯了扯嘴角,弱弱回应道:“千秋知道了,以后会耐心些的。” 墨七墨八则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墨七问:“大娘,我们见识少您可别骗我们……他可是有两柄仙剑且体内仙气傍身的家伙,您确定他就是雪狐一脉的雪千秋?” 墨阿娇颦眉道:“大娘还会骗你们?难道墨先生不曾教过你们妖途仙道一说?” 二人齐齐摇头,匀儿故作知道,语调嫌弃般再度问道:“七哥八哥,你们连妖途仙道都不知道?” 墨七墨八齐齐摇了摇头。 看着他们的如破天荒的呆滞神色匀儿心中窃喜不已。 墨阿娇思衬了片刻,也不解释便安抚道“这个不重要,明日你去问一问雪狐一脉的族长雪慕容或者是解忧酒馆的掌柜雪伦冲便知道雪狐一脉中到底有没有雪千秋这么一号的人物了。” 墨八点了点头,识趣儿道:“好的大娘,既然事情都这样了,那我和墨七就告辞了。怕爹娘担心,我们也要快些回家才是。” 墨阿娇反问道:“不一起回去?” 墨八断然回应“不了。墨七贪杯大娘您是知道的,家中无酒我们去打些酒来供他图个爽快。” 墨阿娇也不多说,点了点头道:“好,记得早些回家,勿让你们爹娘担心。大娘熟悉你爹娘的脾气,若是你们捅出个什么篓子来,那还不得将他们气的半死?所以快去快回,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二人牵强一笑,齐声道了句“大娘放心”后,就此已跳出了很远,朝着黑狐街跑去了。 听得自己的娘亲话里有话,墨匀儿刚想开口,不料却被墨阿娇狠狠瞪了一眼,“何时学会的饮酒!” 第二百三十七章 身为人母的责任 一句话如冷水泼身,原本还以为能够蒙混过关的墨匀儿刹那间便垂下了头。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气的晨儿,抠唆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轻声反驳道:“我……我,我没有~” “没有?”墨阿娇严母式轻哼了一声,板着脸苛责道:“我家匀儿是敢做不敢当么?!满天的酒气难不成是狐帝独饮的不成?” 一语出口,同时又惊呆了两个人。 墨阿娇明显的已猜出了眼前少年的身份,不然她又何必浪费口舌为一个莫不相干且还看似想泡了自己女儿的少年开脱? 既然她都明白,那也就没必要继续遮掩下去。这样也倒好,有自己这个狐帝在,替吓得不敢吭声的匀儿揽个责任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晨儿不觉得墨阿娇会信,但至少自己开口了,想必她也会对匀儿网开一面。 晨儿见匀儿支支吾吾的将脑袋垂在了那挺耸的双峰前,扬了扬眉又深吸了一口气,担责道:“是,是我独饮的。匀儿就饮了一杯。” 墨阿娇对着晨儿行了一礼,肃然道:“狐帝,您没必要对她这般袒护。她饮没饮酒这件事,身为她的娘,我自然是了然于胸。” 见狐帝牵强的点了点头,墨阿娇再度瞥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冷声道:“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让狐帝替你背锅说情了是吧!好,既然这样!回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禁室里一个月,若再敢胡跑,看娘不打断你的腿!?” “娘!~”匀儿噘着嘴,小幅度跺了跺脚,委屈道:“女儿长大了,喝点酒怎么了嘛?” “怎么了?”墨阿娇瞪了她一眼,吓得匀儿赶忙又低下了头,不敢与自己的母亲对视。 墨阿娇轻哼道:“若不是狐帝陪着你,你早就不知躺在了何处!现在不但不感激狐帝,竟然还敢同娘顶嘴了是吗?好啊~墨匀儿,既然你这么急着糟践自己,那娘明日便帮你找个郎君将你嫁出去好了!省的爹娘以后为你操碎了心!” 匀儿噘着嘴不说话,晨儿看到了她眸中已噙了泪水,赶忙为其开脱道:“这可着急不得!本帝虽小,但也知婚姻大事万不可儿戏的道理,太随便了匀儿会得不到幸福的!” 墨阿娇顺水推舟般看了一眼晨儿,行礼道:“狐帝说得对。看得出狐帝对我家匀儿也是这般的上心,那属下就恳请狐帝操劳,亲自为我们家匀儿牵条红线可好?若是狐帝的眼光,那定然不会有错。” 晨儿和匀儿同时一愣,晨儿耸了耸鼻子牵强一笑说不出话来。 墨阿娇悄悄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匀儿秀眉紧颦,嘟着的小嘴已绷的很紧,似是在做着什么决定一般。 墨阿娇蹙眉道:“也不急,哪天狐帝得了空闲有了好的人选再为匀儿牵线也不迟。” 晨儿眨了眨眼睛,他心中竟酸酸的,自己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他就是不想! 但是碍于墨阿娇都将此话说出了口,晨儿也不能不表示,哪怕蒙混过去也行啊。 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正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的匀儿。那双眸子噙着泪水,忍不住的让人怜惜。脑海中在这一瞬间涌现出了自己同匀儿在这两日之内的每一次碰面,每一次对话。 看了一眼正等待着自己点头或者摇头的墨阿娇,晨儿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本……” 看得出晨儿是想无奈的点头同意,不等说出第一个字来,墨匀儿已有了怒意,她似不想听的晨儿的话,故意太高了音量,高声反驳道“不要!匀儿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决定!用不得外人帮忙!” 话罢,她有些埋怨似的美眸瞥了一眼呆愣愣的晨儿,随之化为了一道流光飞向了远处。 匀儿那最后的一瞥,晨儿的心像是被她给看碎了。那是一抹埋怨,来自于“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的埋怨。 晨儿皱着眉,心中埋怨着自己为什么要打算妥协于匀儿的娘。明明知道匀儿喜欢的是自己,自己也曾好几个瞬间对这个格外主动的姑娘动了心思。可是为什么偏偏还是要以这般的结局去画下句号?她一定很恨自己吧。 墨阿娇叹了口气,对着愣神思衬的晨儿无奈道:“狐帝,青丘动荡一日不曾了结,青丘将一日不得太平和安宁。身为匀儿的娘,我看得出我家匀儿对狐帝您动了芳心,但是此时并不是狐帝您谈情说爱的时候。” 晨儿听着话锋一转的墨阿娇,抬头看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 墨阿娇肃然的面容浅浅一笑,点头道:“我有要事同狐帝您商讨,而且这件事我不想让匀儿知道,毕竟这和她哥哥,我的儿子墨均有关。” 晨儿愣了愣,剑眉紧锁,慌忙问道:“你是怕匀儿会扰了我的决定?会成为我的心理负担?” 墨阿娇点了点头,平淡无奇的说道:“狐帝,在数天前我便知道了我儿要做的事,也是在今日黄昏之时才将他所有的计划和藏匿地点寻到了。我自知我儿要做的这件事是不忠不孝,会掀起青丘的民愤众怨,唯死难平。” 晨儿眨了眨眼睛,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看不透那份大义凛然,也看不透她将要表达的是什么,但是晨儿知道这个女人是想帮青丘的同时帮自己的儿子挽回一条性命,且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 晨儿沉声说道:“我们可以提前去阻止他,这样激不起民怨,大家也都会安然无恙,平安无事的。更何况我原本就没打算让这件事发生,也没打算去处置墨均。当然,这不完全是因为匀儿,更多的还是因为他是青丘的子民。” 墨阿娇欣慰一笑,但笑容的尽头却是无可奈何。 她肃然无奈:“不瞒狐帝,我家夫君是个柔和且遇事不决的男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家夫君不能成为狐帝您的左膀右臂,因为他还是一个做事极度严谨认真的男人。 其实有关我儿的这一切事情我都不曾告诉与他。因为他本就为黑狐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了,我深知他压力很大不想给他再度添加负担。 最先察觉到这件事的便是匀儿的二叔,他欲要告诉他哥天恒,但却被我拦下了。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唯有我和匀儿的二叔。而且我们暗中也找到了他们藏匿武器的地点,并且他二叔还连夜暗中挖通了一条直抵的密道。 我儿的一切事情我都可以告诉狐帝。但是这其中最让我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在暗中怂恿我儿去做这等傻事,若狐帝能够查明,请狐帝万不要让他逃了。” 面对墨阿娇的坦白和她那份对墨天恒的爱意,晨儿再度深感自己刚刚的事情做的决定真的很差,有些无地自容。 墨阿娇叹了口气,怅然道:“这一切其实已经晚了,这次来见狐帝您,我支开匀儿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想她掺和进来。而且我也希望狐帝能够为了青丘黑狐一脉的纯种血脉着想,饶我儿一命。” 晨儿有些为难的说道:“若真的为时已晚,那我也应该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 墨阿娇极为果断的肃然道:“有!可以偷梁换柱! 民怨激起时,我墨阿娇愿为我儿去死,以为狐帝平定民怨!护孩儿活命,这是普天之下每一个做母亲的唯一夙愿,还望狐帝成全!” 话语罢,墨阿娇面无动容的“噗通”一声跪在了晨儿的面前。 晨儿愣了,彻彻底底的愣了。这就是来自于母亲的伟大!! 眼泪不听使唤的已在脸上滑出了两道泪痕,晨儿皱着眉头抬起了墨阿娇的手臂,同时也将墨阿娇抚起了身。 他深深咽了口唾液,弱弱的问道:“护孩儿活命,这真的是普天之下每一个母亲的唯一夙愿吗?” 墨阿娇点了点头:“每一个母亲都会这般,人类将此称之为母爱。其实在我们妖族之中,这便是一份责任。为人母,生当有此责任在肩。” 晨儿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抚摸在了冰玉雪尾之上,他忍不住的问道:“你认识我的母亲吗?她叫白羽儿,她是不是也同你一般伟大,是为了我而死的?” 墨阿娇愣了一愣,她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这个已哽咽起来的少年狐帝,她沉声道:“你的母亲一定也很爱你,这是绝对的。她是不是因为你而死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其中的一点。” 晨儿弱弱的问道:“哪一点?” 墨阿娇将这个少年狐帝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柔弱无助却又惹人疼爱的孩子。他的背后是有着一个强大的舅舅和一个温柔的小姨,可是墨阿娇身为人母她知道,这个孩子其实还需要一个母亲的疼爱。虽然给不了他母亲,但是墨阿娇依然决定给她一份温暖的怀抱。 晨儿趴在她的怀中,泪水一发不可收,他哭的更是听碎了身为人母的墨阿娇的心。 青丘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这少年狐帝有一个手眼通天的舅舅和一个拥有惊世容颜的小姨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但其实这最为幸福之中也有着他最为不幸的一点。毕竟,他的舅舅和小姨给不了他真正的父爱和母爱。 她拍着晨儿抽搐的后背,扬声道“青丘都错怪了她,她其实是为了整个妖族和整个人类而战的。她那份决绝和那份无所畏惧是我们都不曾有的,也是我们都不敢想的。 她很善良,她有一个宏大的愿望,三界大同!所以,你的母亲是为三界而牺牲的,是为了三界内每一个母亲的孩子去牺牲的。” 怀中的少年不再说话,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到最后哭红了双眼,哭去了那份用法术变出来的长发以及掩盖下的灼烧疤痕。 发之体肤受之父母。他宁愿希望他们自由的生长,无拘无束的生长,也不愿用虚伪的法术去糊弄这份缘。这份缘说不尽是何,就像这头青丝墨发,这全身每一寸的皮肤,都有着来自于母亲和父亲的味道一样。 最后的最后,晨儿答应了墨阿娇毅然决然的决定,也同意了她那份身为人母的护子之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晨儿一定会让她死。若是能够及时的控制住这一切,那也都还来得急。 墨阿娇告诉了晨儿有关福荫落地的所有消息。其实福荫落地并没有如其名的高大上尚和神秘。只不过是墨均造反的一个措辞,他也仅仅认为唯有黑狐一脉坐上了青丘狐帝的位置,才能够真的让黑狐一脉挺起胸膛。 福荫就是狐帝之位,福荫落地便是坐上青丘的帝位。 分别了墨阿娇,晨儿扬天长叹了一声:“好一个抱薪救火的糊涂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青丘之乱(四) 黑狐一脉的抱薪救火,没有找到问题根源的造反无异于赶鸭子上架。墨阿娇也提到了一点最为令人敏感的话题。所谓的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晨儿其实已经隐有了猜测。在青狐院的时候,墨均总是依托于墨先生的话,晨儿猜测这在背后怂恿的背后之人想必就是墨先生。但是墨先生为什么这样做很是令人费解,想不透。 一个教书育人的先生,教着青丘的狐儿们白贵黑卑的同时又酝酿着造反?这不是很矛盾吗?看不出他到底是站在同意白贵黑卑这一错误的一方还是站在七脉平等的这一方。墨先生的问题很大,谜团很多。 看得到墨七墨八一行人对墨先生的重视。利用红夕去和红老换回墨先生,他们成功地概率是很高的,但前提是红老的立场依然飘忽不定。 晨儿吐了口气,长叹了一声:“想必今夜墨先生就会被放出来了吧……” 他没去管这些事,毕竟他想管也力不从心,今日真的是好累好累。他好想快些回去,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走到了天穹狐宫,这里依旧灯火通明。踏上了九九八十一层台阶,看得到里面站着的舅舅和小姨以及淼哥哥和红空大叔。整个大殿内的压抑气氛不等晨儿踏进宫殿之内便迎面扑来,晨儿皱紧了眉头,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数,他变快了脚步,匆匆走去。 今夜注定不能睡个好觉了,这已是入青丘第二日不能安然入眠。 白染在和袁淼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他。白贞率先注意到了匆匆走来的晨儿,高兴之余面露了担忧之色。 她快步走到了刚刚踏进宫殿的晨儿身边,看着晨儿衣襟多数的划伤和稍有的血迹,她轻声担心道:“跑哪里去了?怎么弄得一身的伤?遇事为什么不叫小姨和你舅舅?” 晨儿欣慰一笑,“小姨,没什么大事,晨儿已经很好地解决了,您就不用担心晨儿了。晨儿长大了嘛,嘿嘿。” 白贞秀眉轻颦,抿嘴笑道:“傻晨儿在小姨和你舅舅的眼中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后遇事不可再这般独自承受了!听到没有?”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点头道:“听到了。” 白贞摸了摸晨儿略有扎手的脑袋,侧身瞄了一眼正说话的白染,纤指一抹微弱的白光对着晨儿轻微一点,不动声色的已帮晨儿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 她轻声道“别让你舅舅担心哦~” 傻晨儿乖乖的点了点头。 随之,白贞牵住了他的手,徐徐走了过去。 袁淼低垂着脑袋,和晨儿对视了一眼。晨儿看得出他眸子中的那抹不情愿和失落。这和平日里没心没肺活蹦乱跳的袁淼相差甚远,犹隔鸿沟。 晨儿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淼哥哥?难不成是因为没有找到回去的路?” 袁淼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晨儿思衬了片刻,又问道:“难不成项叔叔没有答应?” 袁淼摇着脑袋,叹了口气道:“和项叔叔无关,他答应出兵了。” 见袁淼犹犹豫豫,扭捏的像个姑娘,晨儿又想开口去问,白染却打断了他,直白无奈道:“是那两个姑娘离开了。” 话音落地,晨儿才想到原来还有金豆和小紫在他身边。此时确实不见了他们两个的身影。 挠了挠头,晨儿笑道:“淼哥哥真没出息,男子汉顶天立地,若不舍得,晨儿再陪着淼哥哥一起去寻金豆姐姐和小紫姐姐不就行了吗?干嘛这般的失落却还无动于衷呢?” 袁淼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无力道:“是一个躬身驼背的糟老头子突然在我们归程的路上出现,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而且他各种阵法花里胡哨的我们根本就打不过他…… 虽然他没有下杀手,但是非要将金豆带走。说金豆偷了他的宝贝砸了他的饭碗,硬是要金豆做他的徒弟,而后就给强行带走了……小紫也就陪着金豆一起去了。更可气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是人类的地界,大周的都城西岐!晨儿你说,金豆和小紫会不会有危险?” 晨儿思量了很久,犹豫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有那个糟老头子在身边应该不会有危险,更何况有这么一个强者愿收金豆姐姐做徒弟,这不也是一份机缘嘛。” 袁淼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晨儿浅浅一笑,拍了拍他的腰说道:“放心吧淼哥哥,等来日我们一起去西岐寻回金豆姐姐不就行了吗?前提是我们得增强实力不是?打不过他不就白说了嘛。” 晨儿的话对于袁淼格外的好使,奈何白染无奈安慰了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如晨儿这么几句话。虽然和白染说的话同理,但是晨儿在袁淼面前的说话方式可能会更称他心如他意吧。毕竟都是孩子。 见红空依然站在这里,白染肃然道:“有关白宇的这份情报着实重要,不然本王便要大意了。待此事终了,本王重重有赏,且此时先为你记下一功。” 红空不敢居功,谢恩的同时不忘说道:“这些都是霸王的转达,属下只不过是一个传声者,不敢要功绩。” 白染点了点头,淡然道:“回去吧,一路奔波劳累,今日许你睡个好觉。” 不等红空谢恩,晨儿已摇头惋惜道:“可能红空大叔今晚不能睡个好觉了。” 红空愣了愣,肃然道:“狐帝请吩咐,属下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晨儿神色突然变得十分的沉重,在所有目光都看向他的同时,他肃然道:“其一:本帝需要你即刻出发去见红老,为本帝捎句话。” “狐帝请讲,属下定然带到。” 晨儿点了点头,手负与背的姿势看呆了袁淼,晨儿何时变得这般有威严了? “告诉红老,二者不可兼得,且随了他们的意,无需顾虑太多。” 众人不明白晨儿这话什么意思,但是此时并没有人问,红空也十分知趣儿的没有多嘴,只是肃然领了命。 晨儿吸了口气,随之道:“其二:今夜你需独自暗中监察黑狐的动向,若有异样的动作,你速速来报与本帝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在看到狐帝的点头和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后,红空行礼告退,徒步走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台阶,这才化为了一道流光飞向了火狐区。 对于晨儿刚刚对红空下的这两道命令,众人都能察觉到这其中隐有大事发生。且晨儿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提前去做好防范。 袁淼挠着脑袋,傻呵呵的对着晨儿笑道:“呦,晨儿。这才多久不见,你越来越有狐帝的那份气质了哈,不错不错。” 白贞掩唇笑道:“小淼,多和晨儿学学,快些长大好让婶婶和你白叔对你也省些力气不是?” 袁淼嘿嘿一笑,“要得要得。” 白染轻咳了一声,肃然问向晨儿:“可是发现了什么事?” 晨儿点头,悠然长叹“福荫落地!” “福荫落地?!什么屁东西?”袁淼摸不着头脑的傻傻问道:“哪里来的福荫?是晨儿身为狐帝的福荫庇护?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看着同样不明所以的舅舅和小姨,晨儿肃然道:“这是黑狐一脉欲要造反的措辞。” 见舅舅刚要怒化,晨儿赶忙补充道:“不是墨天恒,舅舅您别动气。晨儿心中已经有了措施,有了方法。不需舅舅和小姨出手,晨儿相信自己能够解决这件事的。” 白贞暗自扯了扯白染的衣角,见他逐渐的平息,微微一笑对着晨儿说道:“乖晨儿有解决措施就好,小姨还是那句话。真若是解决不了的事情,你的身后还有你舅舅和小姨呢。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小姨支持你。” 晨儿点了点头“恩~”了一声,笑道:“可怜的晨儿又不能睡个好觉了。不过晨儿相信,青丘的安宁指日可待,那时候睡的一定比现在去睡更加的安详。” 白染叹了口气,悠然道:“晨儿长大了舅舅很欣慰,不过越是长大,舅舅反倒对你越来越不放心了。” 晨儿皱眉,抿了抿嘴唇问道:“舅舅不放心晨儿什么?” 白染笑道:“小饮怡情,大饮伤神误事。晨儿要谨记这一点。” 晨儿一愣,见自己的小姨也是掩唇浅笑。原来舅舅和小姨早发现了自己身上浅淡的酒味,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晨儿谨记舅舅的话。” 白染点了点头,袖袍轻挥而后徐徐走上了七层台阶,他话锋一转,肃然问晨儿:“可做好了接手青丘重任的准备?” 晨儿提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时刻准备着!” —— 房间内唯有点着一根蜡烛,一个黑狐男人皱着眉头问向了那个双峰挺耸徐娘半老的女人,“嫂子,这样做真的好吗?均儿带领的都是黑狐的年轻壮子,若狐帝出尔反尔,那黑狐可就要从此绝了根呐。” 女人肃然的吐了口气,“这是唯一能救黑狐一脉的办法,那狐帝虽小,但是心智成熟,可以依靠。” 男人犹豫了片刻,眉目皱的更紧。他问道“那我哥呢?我们还要瞒着他吗?” 女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坚定道:“天恒为黑狐做的够多了,这次便由我们去替他分忧吧。” 男人一屁股做到了窗沿上,他低着头看着脚下散乱的黄土低喃道:“均儿莫怪二叔如此对你,要怪就怪你听信了可恶之人的胡言乱语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青丘之乱(五) 青丘结界外,沙天琼大营帐内。 此时的营帐内依旧是两个身影,一道是全身铠甲的沙天琼,另一个不再是红空,而是一身布衣的墨均。 墨均手中明目张胆的持着从他父亲那里偷来的宝剑墨池,面色平淡无波,和沙天琼聊的不亦乐乎。 自他从青狐院出来后,他便直奔了此处。原本并没有直接来见沙天琼,而是先观摩了整个布防之后,到了黄昏时刻他才悠悠然的找到了沙天琼。他们聊到了昔日的一些往事。 墨均笑道:“还记得那次我杀了白狐一脉的子孙,送上刑场之后,若不是天琼叔叔出面力保均儿,恐怕现如今也不会有此一幕了。” 沙天琼浅笑摇头,指了指墨均的脑袋笑道:“你呀,做事太莽撞了,永远都学不会动脑子。” 墨均点了点头,低下了脑袋,脸色稍有一些的奸佞,幽然道:“原本觉得费神,但现在学会了动脑子之后才发现,原来动动脑子比直截了当的行事要方便快捷的多,也安全的多。” 沙天琼先是一愣,随之笑道:“知道了就好。凡事多动动脑子,为你爹娘多分分忧。还有匀儿那丫头,每日的男儿身打扮真不像样。多好一个姑娘愣是被你那次的莽撞硬生生以男儿身活了这么久!你可是欠匀儿的哦~” “匀儿是我的妹妹,那次虽然莽撞了些,但我至今不后悔。”墨均抬头笑道话锋一转:“天琼叔叔这几日不在青丘狐族内是不知道,我妹妹她呀,可算是重拾了女儿身呢,可真不容易。” “哦~?有这事?!”沙天琼愣了愣,惊奇道:“我可记得匀儿那丫头说过,若是找不到如意郎君她宁愿一辈子都幻做男儿身来着。来,你给叔叔说说,那个有福气的狐族男儿是哪一脉的呀?” 墨均附和一笑:“白狐。” “白狐!?”沙天琼彻底的惊了,追问道:“姓甚名谁,叔叔可曾认识?” 墨均扬声道“认识!而且全青丘的人都认识。” 听到此处沙天琼忽的惊声道:“是狐帝?!” 见墨均悠然的点了点头,沙天琼仰天笑道:“哈哈,不愧是匀儿!好眼光!这回呀,狐帝初至青丘可也算是捡到了匀儿这么一个宝贝。两个都算有福。若是他俩成婚,那我定要痛痛快快的饮它几十坛美酒助助兴!” 墨均浅笑点头道:“欸!天琼叔叔话可不能说的太早喽。只有我家匀儿喜欢人家狐帝,可人家是个什么意思咱也不知道。且不说是不是朗有意女有情,但就是我家爹娘,恐怕也不会同意。” “不会的!放心吧!”沙天琼提高了兴致,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有你天琼叔叔在,你爹那关我磨破了嘴皮子也会让他同意。只是你娘……就让红老去说!有我俩做媒,那保证能给匀儿幸福!” “得了~”墨均突然站起身来,他笑道:“有天琼叔叔这句话,那我家匀儿以后已无需再幻男儿身了,想必也没人敢再欺负她了。既然天琼叔叔都这般直言快语了,那均儿也不藏着掖着了。其实这次来见天琼叔叔,就是想请天琼叔叔去为匀儿说说情,因为匀儿啊现在哭的难受被我娘又关起来啦。” 沙天琼疼爱道:“啥?!这次又是因为何事啊?!” 墨均长长叹了口气:“说来这事还真赖你呢天琼叔叔。” “我?”沙天琼指了指自己疑惑道:“匀儿这次被关为何要怪我呀?” 墨均埋怨道:“若不是匀儿心疼天琼叔叔你驻扎在结界外喝不到美酒,偷偷跑出来买了整整两坛酒被我娘撞见了,奈何匀儿苦口婆心说是要给您送来,可我娘偏偏不信呐。说匀儿到处鬼混,竟学会了偷偷喝酒!您说,不怪您那怪谁呀?这不,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其实是为匀儿来的。” 沙天琼皱眉道:“嗐!这叫个什么事啊!确实怪我贪酒。” 说着他便站起了身来,对着墨均拍了拍肩膀道:“这样,一时半会儿还不曾见到外族侵犯的踪影,那叔叔这就快去快回同你娘好生说道说道。均儿先在此坐镇,半柱香后保证将匀儿那丫头带回来,等你娘消消火后,你兄妹俩再一起回去。” “真的啊?!”墨均喜笑颜开,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天琼叔叔,有面儿!” 沙天琼浅浅一笑,“在此等着叔叔的好消息吧。” 话音落,他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青丘之内飞去了。 大营帐内,墨均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副喜乐融融,此时的他,脸色阴沉,嘴角轻扬着奸佞的弧度!手中精光闪过,一块与交付在墨先生手中相差无几的鹰羽石现与了手中,唯有的不同的便是那内处的那根羽儿之上却是散发着妖气的。 好一手感情牌,墨均耍的是沙天琼对他的信任。沙天琼无妻无子,自小便疼爱墨均和墨匀儿。他有一大嗜好就是爱喝酒,小时候就有那么一次匀儿偷偷给他买来了酒误了沙天琼的事儿,故此那次匀儿也被墨阿娇狠狠的给教训了一顿。关在了小黑屋里三天三夜,可把沙天琼内疚坏了。 知道这一切的墨均,此时又故技重施。此时真就应了那句话“青丘要变天了。” —— 年轻黑狐们藏匿在了居民区的各处小巷子中,墨七墨八带着五花大绑的红夕来到了红老家的门前。 小丫头的嘴依旧被堵着。房间内亮着灯,透过窗户可以看得到那个苍老的背影正在写着一些东西,面露愁容。 敲了门,红老急匆匆的便去看门。首先看到却不是自己的孙女,而是墨八和墨七这两个壮年。 红老失望的叹了口气,询问道:“夜已深了,你们这是有事问老夫?” 墨八浅浅一笑,向身侧挪开了一步,红老的眼框瞬间噙上了眼泪。他欲要一把将五花大绑同样噙着眼泪的孙女抢回来,但只可以却被墨七拦下了。 红老怒目一瞪,怒道:“这是何意!?” 墨八浅笑,指了指房间内说道:“红老,不妨进屋说?” 红老顾忌自己的孙女故此挪了一步让他们进来。 进来后,墨八说道:“放心吧红老,这次我们是来送还您孙女的。但是我们也想您放了墨先生。” 红老眉头一皱,见自己的孙女一个劲儿的摇头,他问道:“小夕,他们可曾伤你?!” 小丫“嗯嗯啊”的摇着头说着不成话的话,红老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若是老夫不放,你们是不是就敢伤害我的孙女?!” 墨八浅笑道:“红老您最为识时务者,我们要举事了。像你们之前一样,只是我们要比你们做的准备要更充足一些。难道红老不希望我们举事成功吗?” 红老轻哼了一声:“火狐举事是为了青丘的安宁,老夫眼拙看错了自己的眼光,那少年狐帝远远不是老夫先前那般的猜想。他其实能够做一个好的狐帝,我们放弃了,你们难道还要去打乱如今这份难得的安宁么?” 墨八摇头,坚定道:“我们不是为了青丘的安宁,我们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战的。我们的理念不同,故此我们也要比你们那次举事要强的多。毕竟我们是背水一战,不能不成。” 红老摇头劝道:“别傻了孩子,你们只能徒增民怨,今日的示威游街早已让你们昨日的那番浴血奋战的光荣丢失殆尽了。民怨极深,哪怕你们真的推翻了白狐,你们就天真的以为青丘的子民能服你们?!抱薪救火,走错了路啊。就此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墨八断然摇头道:“星星之火即将燎原,福荫落地明日可期。若红老识趣,今夜便不要再出去了。您放了墨先生,我们归还你的孙女,这个买卖您不亏。” 红老笑道:“你们太天真了。我已完全的归顺了狐帝,归顺了狐帝亲王。我们红家都不做孬种,更何况狐帝亲王已封了我国老一职暂未公布。鞠躬尽瘁是做臣子应该做的事。我也已经答应了狐帝亲王为青丘重写律法,你们快些回头吧。青丘的安宁也指日可待。” 墨八轻哼了一声:“您就甘愿做白狐的走狗?!” 红老肃然摇了摇头:“不是走狗,而是忠犬!你们年轻气盛,青丘的祖制你们知道个屁?青丘狐族六脉若不是受到了白狐的庇护,如今还会有我们在这样一处天乐之地闹着要造反? 青丘狐族的领头人,无论是唤做狐王也好,狐帝也好。一个称呼罢了,得不到众人的敬仰。唯一能得到万民拥戴的,是领头人的恩惠与担当。无论青丘是不是历代白狐为王,单说那份恩泽,我们还真不能同意其他狐种夺位。先前我等举事是为了让狐帝之位退给纯种白狐敦厚老实的白山,可不是我们取而代之! 年轻人,回头吧。不然你们会后悔的。这不是在于白狐为敌,而是在于青丘狐族为敌。” 第二百四十章 青丘之乱(六) 墨八与红老四目相对,各不退让丝毫。一个坚定了信念,一个改变了思想同样也坚定了这份已改变的信念,但初衷却未曾改变。 “您是打算逼我们下狠手是吗?”墨八皱紧了眉头,凌然指向了红夕,“狐族皆知您疼爱孙女,可今日晚辈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流言蜚语。红老您不但不疼爱自己的孙女,并且还不爱青丘的太平。” 红老怒哼了一声,猛挥袖袍,“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您可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不是?”墨八浅浅一笑,“墨先生我们今夜一定要带回去,是势在必得!如若您不想用自己的孙女去换回一个教书先生的话,那火狐区正熟睡的子民生死您管不管?” 红老双眼一眯,握紧了双拳,只是怒目瞪着墨八,一言不发。 看得出红老在纠结,他在与自己心中的那份想要的安定作斗争。大义面前难道他真的别无选择,就一定要有牺牲么? 墨八,墨七也不说话,整个房间内唯有红夕被堵住了嘴巴依然在吃力的讲着完全听不清的话。 “咚咚咚~”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的敲门声。墨七墨八紧张的对视了一眼,随之对着红老示意问话。 “是谁呀?” 门外传来了红空的话:“红老是我,我是红空啊~” 红老瞧了一眼已亮出旱刀,将其架在自己孙女雪白脖颈处的墨八,他轻咳了一声,扬声道:“夜已深了,还来此作甚?” “向您传达狐帝旨意” 屋内众人一愣,皆是皱紧了眉头。 红老并没有觉得红空的突然出现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他也并不想将此事牵连到红空身上,他想自己解决。可是当他听得红空此次前来是传达狐帝旨意时,顿时愣了。 若是传达的重要情报,那岂不是会被黑狐一脉的这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有些大事不妙。但是碍于刀已架在了孙女的脖子上,他不得不认怂。 在墨八的暗示和威胁下,红老再度开口道:“红空,能否通融不拘礼数?老夫着实已躺下了,若是在起身的话会浪费你的很多时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狐帝让我告诉您‘二者不可兼得,且随了他们的意,无需顾虑太多’。就是这话了,您应该听得明白,话已传到,红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化作流光飞远的红空万万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竟惊呆了屋内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谨慎的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话对于旁人确实是毫无边际可言,但是对于知情或是当事人的话,那就好比是一坐大山,正欲拔地而起便被按压而下了。 “情报泄露了!?”墨七皱着眉头挠了挠脑袋,看向了墨八,“不是匀儿就是那雪千秋!怎么说?要不要现在就去找到那小子一刀解决了他?!” 墨八看了一眼红老后,对着墨七肃然回道:“相比于匀儿我更觉得是雪千秋!阿娇大娘还说他妖途仙道?听都没听过,耍的一手好剑,难不成那小子就是狐帝!?” 听得妖途仙道一词,红老一个愣神。妖途仙道确实存在,若说青丘之内谁最有可能是妖途仙道,那必然就是狐帝。虽不曾见过狐帝出手,也不知他修没修仙道,但他确实是半妖,具有这个潜质。 这话又是出自墨阿娇,想必她也是在借用它来传达什么。还有雪千秋,一个没有在雪狐一脉中听过的名字。二者之间的关联不言而喻。 红老轻咳了一声,“妖途仙道确实有,雪狐一脉的雪千秋正是如此。至于你们为什么会猜测到狐帝身上,老夫着实是不明白。狐帝就是一个人类,柔弱无力只能依靠亲王和白娘子。你们这般乱猜,还不如相信自己内部有内奸!” 墨七墨八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年轻人就是好骗。 红老言笑道“既然狐帝都这般下令了,那做臣子的也不拖沓。跟老夫走吧,用小夕去换回你们的墨先生。” —— 炼妖塔内,身穿黄金甲,手持龙吟长枪的南宫寒额头上已是布满了汗水,他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那处已被他再次打破的结界会心一笑。 结界的打破便意味着南宫寒终于能够踏进第六层了,十年和陆湘琪也近在眼前。 原本他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东找西寻,可是当他走到最为可疑的白狐所居住的那七座奢华的院落时,不知被何人突然袭击。醒来后便被仍进了这座塔里。 原本他也不知道十年和陆湘琪是不是在这里,可是当他在第一层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枚银莲飞刀后,他断然十年一定在某处,而且陆湘琪也极有可能在这里。 如他猜测,他们三个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被袭击,而后便出现在了这座塔里。 每一层并无什么危险,唯有通往下一层的楼梯口处有一道结界。越往下,结界越凝实,破起来就越吃力。 可是当南宫寒一如既往的认为没有危险的时候,他刚刚踏进通往第六层的楼梯时,一股寒冷的阴风迎面吹来。 他猛地提高了心神,迅速退了出来。 ?? 他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很多,且都很轻盈,但却都很有骨感。 南宫寒从未听到过如此诡异的脚步声,大约有十多个的样子。 长枪立与身侧,他凝目而视万般不敢松懈的盯着楼梯口。当第一个身影出现的时候,他惊呆了。 这是一具惨白惨白的骷髅,骨架很是瘦小,而且他们的头骨很明显的显示了他们狐族的身份。 紧接着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三个。有的骨架上还有糜烂着的脏肉。阴风和恶臭让南宫寒难受至极。大致猜测她们应该都是狐族的女性。 南宫寒从未见过如此荒唐且又令人不寒而栗的场面,他稍稍退后了几步,自小学习的太极八卦阴阳一说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低喃了一声:“这里一定有着某个大阵!可十三为奇属阳,女性为阴,难道还有一个不曾出现?!” 可是无论他再如何的扫视这层以及楼梯口,都不再有第十四个出现。这很奇怪,不符八卦阴阳难成大阵一说! 三界阵法皆需符合天地,应天地灵气而运转。太极八卦是所有阵法的根基,若是这都不符合难成大阵。这是南宫寒儿时自一位仙门老头那里学来的。并且他深信不疑。 故此他觉得,这阵法之中若不是还藏着某个诸如此类的骷髅,那定然便是此阴邪的阵法还未完成! 骨兵动了,他们没有嗅觉,没有视觉,但是他们确确实实的就像看得到南宫寒一般,虽然动作并不敏捷,但却有一股强大的邪恶污秽妖气渡在了她们的身上,直奔他南宫寒而来。 她们毫无章法却又毫不吝啬的挥霍着那诡异的妖气。妖气成刀,锋利的四面八方而至。 仙气迅速傍身,龙吟横立乱舞而动! 一声龙吟破天而响,龙炎自长枪之上喷涌而出,如火焰旋风般横扫而动。但见骨兵周身的那层邪恶妖气傍身,龙炎竟也烧不尽这等的污秽。 南宫寒持枪而动,一枪长刺与妖气屏障之上,略有细纹生出,但却不能瞬间破碎。 妖兵齐动,骨爪欲要撕裂南宫寒,狰狞的牙骨肆虐的张着,像是想要吃了南宫寒身上的肉。 忽的一个念头生出,南宫寒握紧了长枪,“大事不好!难道陆湘琪便是第十四?!” 他毫不吝啬的全身仙气外放,龙炎附身,雷电纵横。没时间在这里耗了,不然恐出大事! —— 天穹狐宫外突然的火势滔天,照明似白昼。喧扰的混乱之声层出不穷。也就在此时,青丘钟被敲响了。 正欲坐在金椅上休息片刻的晨儿皱眉看向了自己的舅舅和小姨。这是又有大事要发生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青丘之乱(七) 袁淼无奈叹了口气,“这事儿可真他娘的多!接踵而来都不让人休息!” 话罢,他便首当其冲的跑了出去。 白染对着晨儿点了点头,也化为了一道流光直接飞出,率先去掌控全局。 晨儿猛地跳下金椅,这瞬间一个钱袋儿从袖兜内滑落而出。正欲快些出去看看情况的晨儿忽的想到了一句话。 从解忧酒馆离开时,店小二告诉自己的那声“雪公子的钱袋不只是放钱之所,说不定啊,还另有乾坤呢?” 晨儿迟疑了片刻,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钱袋。 难道钱袋之内还真的另有乾坤?!他慌忙打开了钱袋,将那些沾有墨汁的木头一股脑的倒至了金椅之上。共计五片大小不一,他随手拿起其中一片,上面竟写着“宇反,镜”。晨儿猛地一愣!原来这其中真有乾坤,还真就装着青丘的家国大事。 将这片木头放置一旁,白贞也皱着眉头凑了过来。 晨儿慌忙又拿起一片“提防白”,紧接着他看了所有的木片“宇,需慎重”“白狐白”“湖内藏”“失踪三人” 思衬了片刻,白贞猛的一惊,袖袍遮唇,惊声道:“白宇需慎重,白狐白宇反,镜湖内,藏失踪三人!” 镜湖,青丘狐族正东方位唯一的湖,位于七座奢华院落之后。白贞万万没想到,白宇竟将他们三人藏匿在了那里! 晨儿猛地抬头,皱眉道:“小姨,镜湖在哪里?!万万没想到真的是他们抓了湘琪姐姐他们!小姨您快些去,白宇反了恐对哥哥姐姐们不利呀!” 白贞秀眉紧颦,下一刻已化为了一道白色的流光朝着东面飞去了。同时留下了一句话:“晨儿务必告诉舅舅,白宇要反!” 晨儿扬声应了一句“知道啦,小姨小心些!”,随之匆匆将木头扫入钱袋之内,而后匆匆朝着外面跑去了。 外面火势滔天,一声声嘹亮的鹰鸣打破了青丘寂静的夜。青丘结界处清晰可见,雪白的美鹰外族接连飞入!散布各处的黄尾狐族在黄子源的带领下率先参与了抗敌。 一道黄沙似的流光自黑狐区匆匆返回青丘结界。 立于天穹狐宫前的白染双目一眯,惊疑道:“沙天琼?!为何会在青丘狐族之内!?” 那道流光就是沙天琼,他还未曾走到墨天恒的茶馆,还未见到被关起来的墨匀儿便听到了青丘内的鹰鸣!心中一慌,沙天琼暗骂了一声“他奶奶的,怎么突然就来了!”随之化为了一道流光重回结界外大军处,率军抗敌!他也自知这是自己玩忽职守,只愿青丘不会遭逢大劫,否则他沙天琼唯有提着人头去见狐帝了! 结界外青丘狐族千数兵力群龙无首,但也是奋战护青丘。无奈碍于美鹰外族接连而至,几乎是举族而侵。他们分工明确,一方拦截青丘狐兵,一方从天而入,闯入青丘结界。 有些飞入天上欲要拦截美鹰的狐族子民飞上天的那一刻惊呆了。不远处的暗色里火把照明如白昼,清晰可见扬尘纷纷。那不是美鹰的族人,而是别的妖族!大致可测,欲有上万之数的浩大阵仗! 一人惊呼:“多族犯青丘,速去禀明狐帝!” 话音落,一道墨色流光闪在其后,面色阴沉,寒芒划落,那名狐族子孙顷刻间身首异处。那滚落而下的头颅,面目惊容,死不瞑目。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没有死于敌人之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剑下。 另一道身影飞速而来,他收了双翼,生的肥头大耳,一对儿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令他多出了一份狡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美鹰一族的现任族长川建国!此次倾巢而出借由堕天高层的支持,统帅美鹰的同时还统帅了另外七族的五千妖兵。配合着美鹰的五千妖兵,拿下青丘他胸有成竹,且势在必得!至于到最后是否会让给黑狐那小子半块青丘,川建国早就想好了。 川建国提了提绑在似球般的大肚子上的束腰,孤高道“墨均是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持着墨池的墨均擦拭了溅在自己脸上的同族血,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冷道:“助我坐上狐帝,半数青丘归你川建国所有!” 川建国轻蔑一笑,拍了拍墨均的肩膀,“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这骆驼若是前腿与后腿不合那也只能摔地上了。这狐帝不是我川建国帮你坐上的,而是你墨均自己争取的。若没你骗走沙天琼还不知道要战到何时。这调虎离山,里应外合,佩服佩服,青丘狐族果真出少年英才呀~” “别忘了你的承诺!”墨均冷目,不厌其烦“放你们入青丘不许伤了黑狐一脉!尤其是我父母和妹妹!” 川建国浅笑一声,拍了拍墨均紧绷的肩膀笑道:“放心,我川建国一言九鼎,从不爽约!不过……若是墨天恒反我……又当如何?!” 墨均吸了口气,持剑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我会阻止他们出手!” 话语落,川建国悬空踏步,扬天狂笑了几声随之已飞入了青丘结界之内。紧随其后的又有九道身影飞速而去。 墨均知道这九道身影便是同川山地位相同的美鹰十大妖帅。看得到他们飞过自己时,面目上的那抹狰狞与嘲笑。但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义,为了自己的族人再也不受白狐和其他五脉的蔑视,他忍了! —— 位于青丘结界处的黄子源感受到了一股强横的无法匹敌的妖气后凌然一动。手中长枪裹挟着妖气横然抛出。 下一刻,一声嘹亮的鹰鸣便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鹰爪破空而至。顷刻间抓碎了长枪。 黄子源慌忙退后,妖气屏障果断撑开挡下了那妖气幻化而成的鹰爪。不等他松口气,只听得结界外传来了一声“鹰羽淬火!” 暗叫一声“不好!”,黄子源匆匆退步。透过结界处飞来了无数燃着火焰的鹰羽,如同万箭齐射一般,欲要强行突破黄尾狐族的拦截。 怒吼了一声“碎天金刚咒!”黄子源猛地横跨一步,全身妖气外放,双臂之上金光大盛,随之一掌轰出,一个硕大的手掌轰然而去。 提到碎天金刚咒不得不提到了千年前黄子源在镜湖边与白染的一次邂逅。那次白染面朝着如同镜面一般的镜湖在静静思考着如何稳固自己的狐王之位,黄子源机缘巧合的同他撞了正面。 白染问了他一些事情,听他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又赶上黄子源要参加青丘狐族年轻一辈儿的比试,他正愁自己笨拙的时候,白染告诉他不要灰心丧气,且也是在那时教了他碧水阁中的一部功法,名为「碎天金刚咒」。便是此时黄子源所施展的这招。 漫天火羽唰唰作响,金色手掌与之相撞。一声巨响之后,黄子源被震退了三步,右手捂在了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川建国首当其冲入了青丘结界,蔑视的看了一眼脚下奋力抵抗的黄子源,轻蔑的低喃了一声:“不自量力!” 话语落,川建国身后已整整齐齐的悬空而立着美鹰现如今的九大妖帅。他们个个面色狰狞,轻蔑狂傲无比! 一个身材消瘦,但却最为狂傲的美鹰妖帅对着川建国行了礼,还不忘瞥了一眼黄子源,“族长,那小子挡下了我的鹰羽淬火,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川建国点了点头,轻蔑一笑,“川烈,给那个不自量力的小子好好上一课,告诉他什么叫粉身碎骨的痛!” 话语未落,名叫川烈的美鹰外族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犹如一只利剑一般直冲黄子源而来! 对于川烈,黄子源可也听过这个名字。美鹰十大元帅位列第十,心狠手辣,为人阴险至极。耍的一手长镰刀,刀法刁钻刻薄。 长长吸了口气,黄子源双臂之上金光更是大放。金光妖气逐渐汇聚成型,犹如一对儿附着与双臂之上的盾牌。黄子源猛地踏步跃身而起,如同潜跃一般,飞速相对。 川烈轻蔑一笑,“急着送死?” 黄子源冷哼了一声,“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口气倒是不小,可就怕没了本事。”川烈狂笑了几声,背后双翼之上如同火烧一般燃起了熊熊烈焰,妖气外放的同时,飞羽着火,再化利箭漫天而落,“再尝尝鹰羽淬火的味道吧!” 皱目凝眉,深切感受到川烈四千年修为的妖气时黄子源吐出了一口浊气,猛挥右臂化掌为拳,怒吼了一声,“碎天!” 右拳悍然挥出,一道破天金光如同利刃一般轰然而去!漫天飞羽瞬间化为了灰烬! 川烈扯了扯嘴角,瞳孔微缩的同时,一柄硕大的镰刀横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探手猛地一握,镰刀割裂,划出了一道暗色的刀光与黄子源轰然相撞。 一声巨响之后,黄子源和川烈同被震飞了数十步远!两人纷纷落地,站稳了身姿后,黄子源冷声道:“高我千年修为又如何?!可知了青丘不可冒犯的道理?!” 川烈故作一愣,随之扬天狂笑,指着黄子源嘲讽道:“这就把你嘚瑟住了?瞧你那没赢过的傻样!可笑,可笑!真他娘的可笑!” 抬头看了一眼已四散各处而去的其他妖帅,黄子源深深吸了口气。作为青丘的子民,作为黄尾狐族的族长,再作为天穹左护法!黄子源对着眼前的这个犯青丘的美鹰妖帅着实怒了!他想亲手杀了他! 右手中闪过了一道金光,一柄刚正雄浑的金鞭握在了手中。此鞭通体泛金,四面成柱。鞭身长约三尺二,重达百十斤,方方正正更显厚重! 青丘七脉各有一宝! 白狐澈天碧水珠,沙狐赤沙巨剑,黑狐墨池长剑,火狐烈焰镯,草狐青浦扇,雪狐饮雪刀,黄尾鎏金鞭! 此时握在黄子源手中的金鞭便是那黄尾狐族的至宝鎏金鞭!同墨池和赤沙一样,皆传承与青丘第一任黄尾狐族族长之手的神兵利器! “呦~原来还是个耍鞭的~”川烈戏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镰刀,“我的镰刀割的可快了,拿着那样一个笨重的兵器你可会死的很快的呦~” 黄子源冷哼了一声,“咱们之间谁生谁死还很难说!不过你既敢犯我青丘那就别想活着离开!” 镰刀横扫扛在了肩上,川烈徐徐朝着黄子源步步靠近,边走边笑的阴冷,“今日是与本妖帅扛上了是不是?那好,先在你身上凌迟露了骨,尝到了疼痛再给你个痛快吧。咿~薄薄的狐狸肉片儿~” 话罢,川烈舌头抿过了嘴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祖奶奶帮你去抗敌! 随着青丘结界处飞至四散的九道身影,立于天穹狐宫前的白染怒目一瞪。站得高望的远,看的全面。那九道身影四处在青丘为非作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白染感受得到,他们之中最强实力足有十一道天云镜,最弱的也有四道劫痕的实力。 虽然十一道天云境在白染眼中也不过尔尔,但是若是在青丘子民的眼中,若这等实力的存在想要杀他们,必然不费吹灰之力。 白染也看的清楚,欲要飞往结界外的沙天琼被两个家伙撞见了。那是一个舞刀一个弄剑。沙天琼断然是走不开身了。 结界外的大军群龙无首,必须要有人去统率。组织抗敌也好,准备撤退也罢,没有妖帅的军队必然是不堪一击。但是现在白染心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先前见得白贞匆匆朝着东面而去,白染都没来及的问她所去何处。若是有她在,坐镇妖帅之位,统领千数妖兵必然不在话下,且在她手里还是手到擒来。 但是此时面对突然的情况,白染一边在想着合适的人选,一边期盼着项义的大军杀至,将他们包了饺子,再杀个痛快。不立威,永远被人觉得你好欺负。 晨儿匆匆跑来,看着眼前的战况皱紧了眉头,这等战争他还是第一次眼见为实。 先是告诉了自己的舅舅白宇要反,且将陆湘琪三人困在了镜湖之内,自己的小姨是去救人之后,扬声唤来了天穹狐宫后院内的大同。 “他奶奶的,这美鹰还真是胆大包天呀!”袁淼唤出了风雷棍,扛在了肩上,“白叔,让俺去会会他们!替晨儿和您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话语罢正欲飞走,但却被白染拦下了,“他们不是你能对付的,小淼只需要保护好晨儿便是,陪在他身边寸步别离。” 气的手痒痒的袁淼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身旁的晨儿,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静静陪在晨儿的身侧。 两道如雪泛白透点浅蓝的流光自青丘狐族的居民区内冲天而起,两人同时一脚踢退了两个正放火上头的美鹰妖帅。 这二人一个风姿卓卓,俊朗飘逸手持着一把画着岁寒三友图的折扇;一个身披铠甲,魁梧雄壮,腰间配着一柄隐隐泛白的旱刀。 晨儿见过二人,此时再见已没有了当时的那种闲情惬意的感觉。他着实惊艳,原来解忧酒馆的嬉皮笑脸店小二换上了一身的铠甲也能这般的正义凌然。雪公子风度翩翩,动手间也能皱眉冷目。 又有两道流光冲天而起,是墨色!是从那处晨儿也晓得的茶馆出现的,那这两道流光自是墨天恒和墨阿娇无疑了。 二人对上了在黑狐区闹事的那一位妖帅,显得是游刃有余,也算是那位妖帅倒了八辈子霉。 白染见此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灵动,可是在下一刻这抹灵动又被自己给摸消了。墨天恒继承了红不负身为凌云十二妖的菱形花钿,且修了红不负的妖丹,九道劫痕的实力在青丘之内也算是位佼佼者了。 从项义那处得来的情报白宇十二道天阳镜的实力,当属白染之下的青丘狐族第二人。排除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白城白逸,墨天恒当属此时的青丘第三人无疑,其次便是从未现身过的七大长老和一个位高权重说话足有分量但却永远只会保全自身的老婆婆。 结界外无疑只是些砸碎妖兵,不过是胜在数量。将一项隐藏实力且低调的墨天恒派出青丘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白染更加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在晨儿的身侧,保护晨儿的同时能让晨儿这个狐帝亲自去指挥青丘的狐子狐孙们力抗外族的侵扰。这样晨儿不仅立了威严尊威亦能全身而退或是提高士气且加固了晨儿在青丘狐族子民心中的地位。 忽然间,四道晨儿从未见过的翠绿色流光冲天而起。一个身着雍容华贵衣裳的年迈老妪不曾佝偻依然挺直着胸膛,单手拄着一柄梨花木的狐头拐杖巍峨庄严的立在了苍穹暗幕之上。 身后站着一个同样身着雍容华贵但却及显秀丽的小丫头,她手中正拿着一把蒲扇,不慌不满的为老妪扇着凉风。另外两道流光则是一对儿同胞兄弟,他们身材修长但却锻炼的一副好的肌肉。两人上来就是一拳震退了两个在此肆虐的美鹰妖帅。 两人同那老妪生的有些相似,晨儿猜,可能就是那老妪的两个儿子也说不定。 白染忽的目光如炬,面露喜色,肃然指着那老妪对晨儿说道:“晨儿,你去告诉青婆婆,让她助你在结界外统领大军抗敌!” 晨儿不曾多问,正值青丘生死存亡之际,他没有犹豫。一下便跳在了大同的背上,袁淼也慌慌张张的坐上之后化为了一道流光朝着那老妪飞去了。 晨儿不知道那老妪的身份,但白染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一位同他白染以及白羽儿渊源颇深的青丘长者。且青丘狐族其他六脉,族长几乎已都换了两至三代。可唯独草狐一脉自他白染出生至今,族长依然是这位手眼通天地位高崇的老妪,青花青婆婆。 青婆婆再如何的想要保全自己的族人在这场白染与白宇的权力争夺中全身而退,奈何今日却来了外人!此时在面对外族侵扰的时候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墨天恒率军力抗了结界外的美鹰,名声再次大震。青婆婆虽未曾现身但却对这些事知道的全面,可谓是了如指掌。 那时不需要自己出手,可是如今这些外族都能入了青丘,扰了她的安宁,那她身为青丘狐儿又岂能对这等事坐视不管呢?故此她来了,青丘草狐一脉自晨儿为帝期间首次出场! 那与美鹰两位妖帅对上的男人正如晨儿所猜一般,是青花婆婆的两个儿子。青战和青捷。一直站在青花婆婆身侧为其扇着凉风的秀丽乖巧丫头便是大儿子青战的独女,也就是青花婆婆的亲孙女青灵儿。 青婆婆的阵仗相比于其他的族长要大得多,此次带着孙女青灵儿出战不是她不疼爱这个孙女,而是疼爱过了头,想要让孙女提前见一见什么叫做妖族之间的战争,好让自己这位心性柔软的孙女能够快些的成长。待她归天后,好让自己一手栽培的孙女接手青丘狐族草狐一脉的族长之位。 流光而至,老妪漠漠的仅仅瞥了晨儿一眼。对于这个既没有正面去看狐帝,又没有见到狐帝行礼的老妪,袁淼坐不住了。 “喂!还不见过狐帝?!” 青婆婆哼了一声,身边的小丫头抬起了脑袋,她柔柔弱弱的说道“我家奶奶见青丘狐王都不必行礼,见你这狐帝就更不需要了吧?难道亲王不曾告诉你们,见到我家奶奶还需要礼敬三分?” 袁淼欲要再说话,可是却被晨儿拦下了。看着这位居高在上一副肃然的老婆婆,晨儿坐在大同的背上,躬身拱手道:“帝晨儿见过青婆婆,晨儿不会飞行法术,故此还请青婆婆见谅。” 袁淼在一边支支吾吾的似是看不惯青婆婆的为人作风,双手叉腰道:“好在俺不属你们青丘,不然俺可受不了这气!” “所以你没有我青丘狐帝的那份度量!”青婆婆肃然开口,瞥了一眼怒目的袁淼轻哼了一声,抬了抬手中的梨花木狐头拐杖,“老身有这狐头杖,上可打得昏庸狐王,下可震得七脉狐孙。说起来,这还是你们亲王的爷爷为狐王时赐予老身的。且也是那时定下了此等的规矩。见老身奈你多大的身姿也定然要拱手行礼。” 怒意的袁淼听得此话有些怒不从心了,原来这老婆婆的来头还不小,足以震的他说不出话来。看着她就像是一位经久了大风大浪的前辈人物,袁淼也不再说话了。 晨儿再次躬身拱手道:“青婆婆,舅……亲王说让您助我在青丘结界外统领大军抗敌,不知……” 话不等说完,老妪悠然打断了晨儿的话,“若论辈分儿,你家舅舅还需要唤老身一声奶奶,那你是不是要唤老身一声祖奶奶才显得有礼数啊?” 青婆婆不愧是久经风浪的人物,这般的架子和尊威恐怕就是自己的舅舅来了也架不住。既然青婆婆喜论礼数,那按照礼数晨儿确实应该欣然唤人家一声。 晨儿欣然一笑,“祖奶奶教训的是,晨儿谨记!” 老妪微微一笑,肃穆之下多了几分的和蔼。 “战儿捷儿,青丘的家就靠你们了,莫让老身在其他六脉之中丢了颜面。”见二子战斗之余应了一声后,老妪终于正面转身看向了晨儿。 一直不曾正面看过如今的青丘狐帝,可是谁料这一看却把这位久经世面风霜的老妪给看愣了。 “像!真像!” 晨儿疑神,浅笑道:“祖奶奶是说晨儿和娘亲?” 青婆婆点了点头。 原本青婆婆也是同一般青丘子民认为的一样,白染愧疚青丘不能为帝为王,只不过是想随便找个人来代替他坐上狐帝的位置,是个傀儡认他摆布罢了。但是今日一见,青婆婆断然否决了自己这一愚昧无知的想法。 青婆婆凌空踏步快速的走到了晨儿的面前,满是褶皱的手指轻轻一抬,晨儿就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片落叶,从大同的背上飘到了这位老婆婆的面前。 彻彻底底的打量着晨儿的面容,青婆婆颤抖的手微微抚摸在了晨儿左眼上的那块灼烧疤痕。 一旁的青灵儿从未曾见到过自己的奶奶如此的激动,但是自小学来的礼数告诉她如今不能问。 晨儿眨了眨眼睛,“祖奶奶,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这疤是何人所致?” 晨儿断然不能说是敖尘所致,只能勉强道:“是晨儿之前不小心被灼烧的,已无大碍。过些天就能好了。” “是龙族的龙炎烧的吧?”青婆婆将手移至晨儿的脸蛋儿,看着晨儿清澈无浊的眼睛吐了口气,“和你娘长得真像啊。” 晨儿咧嘴嘿嘿一下,“祖奶奶和娘亲很熟?” 老妪点了点头欣然一笑,青灵儿更是看愣了。自己的奶奶何时笑过?族人都知道奶奶最为疼爱自己,可是却也不曾对自己这般笑过。可为什么刚刚还那般姿态的对狐帝说话,如今见到了狐帝却又突然变得如此的祥和与激动呢? 青婆婆掏出一块秀帕擦了擦噙在眼角的泪水,一改前态,欣慰道:“羽儿那丫头生的一个好孩子呀!” 青婆婆看着晨儿似看到了昔日那个久伴自己身侧的鬼灵精怪的丫头。遥想当年往事,总是将青丘闹翻天的白染,总是活泼好动一直为哥哥求情的白羽儿。青婆婆嘴角颤颤巍巍的扬起了一丝的弧度。 满是刻满风霜岁月的手自晨儿的脸庞滑落至脖颈处的那条冰玉雪尾,一抹的柔软和熟悉。青婆婆指了指冰玉雪尾,柔声问道:“孩子,能不能让老身再瞧一瞧这条尾巴?和你娘亲许久未见,还真有些想她。” 晨儿一愣,这条尾巴果真就是娘亲的么?!原来自己的娘亲从未离开过自己。 “孩子?想你娘了?” 晃神中的晨儿回过神来欣然一笑,取下冰玉雪尾的同时说道:“晨儿不曾见过娘亲,虽然有时很想很想,但是脑子中只有一个没有身子,没有面容,单单的一个写着娘亲二字的框架。” 青婆婆疼爱的拍了拍晨儿的肩膀,从他手中接过了冰玉雪尾,晨儿的说话间不曾瞧见冰玉雪尾有那么一瞬闪过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像是冰玉雪尾在回应晨儿,在安慰晨儿。 这一抹微弱的变化瞧在青婆婆的眼中,她将冰玉雪尾贴在了自己的胸前,感受到了一抹的温暖,“孩子,你的娘亲从未离开过你。你想她,她也想你。奈何七魄仅留一,你们此时无缘再见。可怜的孩子,青丘会帮你的。” 晨儿点了点头,重新接过了冰玉雪尾缠绕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就在此时,青婆婆一把抓住了晨儿的手,“孩子,走!祖奶奶帮你去抗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昔非今比的镜湖 瞧着自己的奶奶如此这般气愤的拉着狐帝信誓旦旦的朝着结界外飞去,青灵儿更是看愣了。这狐帝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自己傲然的奶奶如此这般的第一眼见到就这样宠爱?不是怕自己失宠,而是青灵儿还从未被奶奶如此待遇过。有些心中吃醋。 听着一路飞去的奶奶留下的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敢犯青丘!”“祖奶奶替你为青丘立次威!”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语青灵儿叹了口气抿住了唇。若是自己也能被奶奶这样宠爱就好了…… 感慨完这些,紧随着犀牛驮着那个猴子飞去之后,青灵儿赶忙带着那蒲扇匆匆跟去。 不远处战斗之余瞧见这等场面的雪伦冲微微一笑,“看来明日还能照常营业!” 雪公子当头一棒,“若想开业,需天亮前杀他们个精光!否则,你也无法营业取乐。” 咬了咬牙,抽出了腰间的那柄旱刀,“来吧!区区美鹰也敢扰了爷的兴致!今天便要你们瞧瞧我雪家饮雪刀的厉害!” —— 青丘狐族闹得是轰轰烈烈,可这七座奢华的院落却异常的安宁。白宇更是优哉游哉的坐在了院落内的摇椅上,品着上好的青茶,哼着小曲儿。这等安详的模样被隔壁的一双冰冷的眼睛偷偷的盯着,那是一种极度的厌恶。 白宁化作一道流光归来,对着自己的父亲慌忙说道:“父亲,那人类打开了第六层的结界!” “慌什么!”白宇怒瞪了一眼,“第六层才是个开始,明日拂晓之时,你觉得他能破得了第七层的结界?拂晓至,三大王族齐聚青丘,白染死,青丘归我还怕他闯的出来?!” 白宁吓得畏畏缩缩的赶忙连连点头,“是是是,父亲说的是。” 白宇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儿子,随手抛出了一直握在他手心的那个透彻的珠子,冷声道:“澈天碧水珠你拿着,拂晓之时放出白城白逸的魂灵来,带上七大长老和那个盒子就可以高举为青丘平乱的大旗去杀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白帝。” 白宁接过了澈天碧水珠,微微躬身,“父亲,那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七大长老就那么害怕盒子里的东西?” 白宇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朝着白宁抛去了,怒意的站起了身来,冷声喝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要按我的计划去做便是!” 白宁喘了一口大气,赶忙行礼告退,飞走了。 七大长老虽然一直针对白染,但若让他们在白染与白宇之间选择的话,他们断然会选择白染,毕竟他们熟知白宇的为人处世。但是此时七大长老确确实实有些违心的站在了白宇的一侧。 白宇瞥了一眼飞走的儿子,轻哼了一声,“那可都是七大长老的命!” —— 飞往镜湖的途中白贞刻意避开了白宇的院落,绕道而行,错开了没必要的麻烦。 记得上一次来镜湖还是在数千年前白染为狐王时和他共同泛舟游乐。平静的湖面上诗词歌赋朗朗,小酌怡情清风徐徐。湖畔垂柳荡荡,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时而有鱼儿打挺,时而可见群鱼迅游。 想着往日的美好,白贞落在了眼前这个足以令她蹙眉遮鼻的湖畔前。往日清澈的镜湖竟变得如此的污秽浑浊,白贞意想不到。 天穹狐宫位列中央的古树之上,全揽青丘的四面八方。正南有青丘结界,正北而对青丘祖坟,正西有神秘的困妖牢,正东有清澈的镜湖。依据五行八卦而建,是青丘的先人们刻意如此而设。镜湖不仅仅是游玩赏乐之所亦是大阵位东之地。 青丘对此四处都极为的看重,但是如今的镜湖却又为何会变得如今的这副狼狈不堪? 白贞暗自伤神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妖气傍身一跃潜入了水中。 往日的鱼儿不见了,唯有这留下的肮脏。 潜入湖中的白贞第一眼便看到了那处结界和结界内的那座诡异的塔。惊讶之余她美眸猛地一瞪。迅速抽出了手中的白灵剑,长刺而去!黑水中散发出了一阵的白芒。 她被发现了,在她入水后的一刹那,位于炼妖塔之上的那九道身影猛地睁开了眼睛,见是白娘子,他们迅速的将自身妖气凝聚在了结界之上。 仓促的加固结界,却耐不住白娘子的长剑。 在结界之上刺出了一道裂缝,白娘子也知这结界是用来挡水用的,故此化作了一道白光,顺着那个裂缝而入,再次出现之时便已在了结界之内。九人慌忙的再次愈合了那处裂缝之后,纷纷抽出了各自腰间的长剑。 白娘子微微皱眉,“你们以为能拦得住我?还不速速放人!不然我可就大开杀戒了。” “别!我们自知打不过你!”自诩撼天王的白聪识趣儿的退后了一步,“可是我们也没办法放人呀,毕竟不知道如何打开炼妖塔更别提放走里面的人了。” 白娘子扫视了他们每个人,持着白剑指着白聪问道:“三人可都在里面?” 白聪咽了口唾液,点了点头,“三人都在,人类在第六层,其他两个都在第七层。” “第七层?!”白贞再次数了数炼妖塔的层数,能看见的依然是六层,转身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九人,“第七层在下面?!” 见九个人都齐齐点头,白贞吸了口气。 炼妖塔内传出的那种污秽邪恶的妖气令白贞作呕,这塔很是怪异,且那牌匾上还为其刻意著了名字“炼妖塔”。炼妖二字本就邪恶,再配的上此处的污秽妖气就更显的其中诡异。 这炼妖塔究竟何意?这塔又是在何时被建设在此处的?还有这股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魔域灵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白贞皱眉打量着四周,她的心中忽的有了一个不敢想的猜测,“难道魔族又要开始了?” 想当年白贞独闯魔域,为白染的功成名就血洗魔域七十二城,一夜屠戮魔域七君,那时身处魔域的白娘子可谓是真真切切的感知过魔域的灵气。而且也是在那一夜之间,白娘子白贞的名字便被刻在了每一个魔族人的心口。若是青丘都有了魔族的沾染,那她白贞定然是第一个不愿看到的。 第二百四十四章 滚出青丘! 白贞深深吸了口气,此时最应该做的还是要救出湘琪三人,耽误的久了,外面的青丘狐族战局可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白灵剑散出微微白芒,剑格处碧绿色的珠子灵动一转,随之一道青光绽放,一条小青蛇从中飞出,盘旋在了白贞的右臂之上。 “姐姐,小青能为姐姐做些什么?” 白贞浅浅一笑,对着底座之上的九人扬了扬眉,小青蛇吐着蛇信,小脑袋乖巧的点了点头,“姐姐放心的闯塔,这九人小青会看住的。” 话罢,小青蛇“嗖~”的一声已从白贞右臂之上飞出,落在了四王五护法九道身影之前。 看着这么一条灵动的小青蛇,九人虽没有畏惧之心,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能陪在白娘子身侧的人物,那绝对非同凡响。 白贞持剑指向了九人,冷冷道:“我若不出,你们休要外去通风报信。我带着孩子们归来定然不伤你们性命果断放走你们。明白吗?” 九人齐齐点头,莫敢不从。 满意的点了点头,白贞吐出了一口浊气,手持白灵剑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一击便刺破了炼妖塔最上层处的唯一门扉。这比白贞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入了炼妖塔,感受到了更为浓郁的邪恶妖气后白贞左右扫视了一眼,而后匆匆加快了脚步朝着最下层而去。 小青蛇吐着蛇信一直打量着九人,时而还会走动一番,就像是看管犯人的狱卒。 白聪轻咳了一声,提着勇气弱弱的问道:“敢问姑娘您是……” “闭上你的嘴!”小青冷冷一喝,再也没了先前对待白贞时的温顺,吓了白聪一跳。见他乖乖闭上了嘴,小青轻哼了一声,“记住我姐姐临走时的话,若你们欲逃走报信,可别怪姑奶奶心狠手辣!” 九人望而生畏,相互弱弱对视了一眼后,深深咽了口唾液,更不敢再多言语。 —— 在美鹰外族侵入青丘的那一刻,刚刚送墨先生回家的墨七墨八率领着年轻的黑狐子孙匆匆朝着已是成为废墟的那处黑狐街跑去了。他们欲要揭竿而起造反了。美鹰的入侵就像是个信号一般,外有美鹰,内有黑狐。里应外合,不知目的到底是为了重创青丘?还是为了逼迫白狐一脉退位。模棱两可,不清不楚。 红老在和他们交换过红夕之后,已开始动身集结了火狐一脉现如今存留在青丘狐族之内的子民。火狐年青壮年都在结界外排兵布阵,如今可集结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老少妇孺。他们是应该安享太平,可敌人已犯了青丘,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乎? 几乎全部的火狐一脉子孙集结在了天穹广场之上。身后是天穹狐宫,他们绝不同意有人去玷污了狐族的神圣之地。立于上方天穹狐宫前的白染欣慰一笑。晨儿被黑狐一脉的丫头唤走之后,他与红老商量了一件事情,便是希望红老能够尽心的辅佐晨儿做好狐帝,希望红老能够为帮晨儿为青丘主持大局,成为青丘的国老。红老答应了,而且受宠若惊,答应之余,白染给了他一项任务,那便是让他重修青丘狐族的律法。 如今没了时间去修律法,也看到了莫名其妙出现在了红老身侧突然消失一日的红夕,白染没有多想,红老负起了他的责任。 青丘之内狐族子民除了族长以及少数的臣子,其他的子民都不许藏兵刃刀剑,故此火狐一脉的手中大多是举着农耕之物,有镰刀,有木锹,木棒……等等诸如此类的生活用具,杀伤力不大。 小丫头红夕始终跟在自己的爷爷身侧,捧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抿着唇,眼眸中满是的戾色。 青丘居民区各处有黄尾狐族事先步下的散乱护卫,美鹰除了川建国和九大妖帅之外,此时能入青丘的也只是寥寥数只侥幸的妖兵,他们没有强大的实力,无疑成了入瓮之鳖。七八个黄尾狐族守卫手持长枪同时去刺杀一只美鹰还算是手到擒来。 只是无奈川建国每每见到自己的美鹰妖兵被杀都会猛挥袖袍,一阵烈焰凶狠的烧尽了诛杀美鹰的黄尾狐族守卫。 —— 正欲重返青丘结界外的沙天琼双眼猛地一睁!感受到杀意的同时唤出了赤沙巨剑且迅速的横与了胸口处。两道身影飞来两脚同时踢在了宽大的剑面之上,沙天琼被突如其来的劲力直接踢向了地面,滚落而去的沙天琼冲撞塌方了一座房屋。 飞尘扬起,听得清楚两个不同音色的仰天狂笑。 一人笑道,“赤色天边一片沙,血染尽头方知剑!原来大名鼎鼎的青丘天字辈儿沙天琼,时至今日也不过尔尔嘛!” 一人附和,“别说一个沙天琼了,就算是整个青丘又有谁是我们美鹰的对手?青丘还不是得死绝喽将这块福地洞天收入我美鹰的足下?” 二人心领神会般对视了一眼,随之再次仰天狂笑,笑的那叫一个羁傲不逊,满心得意。 扬尘落,沙天琼面色阴冷,全身妖气外放,持着赤沙巨剑步步升空。 那阻下自己的美鹰二人沙天琼是认识的,只听声音便猜的到他们两个的丑恶嘴脸。他们分别是位列十大妖帅第二位和第三位的川宗和川开!三人之间在百年前有过一次过节。此次川宗和川开来青丘就是为了亲手灭掉沙天琼而来的。 妖族之中,每逢百年便有一场盛会,名为妖王之属。妖界各族群雄涿鹿,只为挣得妖王之属的金印。这样在妖族之中便有了百年的说话权,不是妖王只低于妖王。 百年前的那次逐鹿之中,青丘的代表人物便是白宇,沙天琼和黄子源。而那时黄子源也只不过是一个凑数的而已。青丘内,年长的不喜欢舞刀动剑,认为争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喝喝茶,聊聊天。毕竟这么多年的妖王之属也没见到过荣获此称的妖族真的就有话语权。年幼的又没有实力,虽想去但也够不到资格。百年前可谓是不想去的不想去,愿意去的不能去。 白宇又糊弄了事,喜爱装模作样,一到大事上还都是沙天琼一人为青丘站出来。 毕竟青丘依然属于妖界四大王族之一,断不能丢了这等的颜面。那一次,青丘虽依然没得到金印,但是赤色天边一片沙独独一人便连番干倒了美鹰的代表川宗和川开着实惊艳。下一届妖王之属便在两年后再次举行,但是二人等不到那个时候报仇雪恨一雪前耻了,颜面扫地的川宗川开咽不下这口恶气,盼望覆灭青丘的这一天的到来不知盼了多久。今天,终于被他们盼来了,而且他们并没打算和沙天琼单打独斗! 沙天琼猛地抬头,眼神中泛着戾色,冷喝了一声,“滚出青丘!”。 川宗八道劫痕与沙天琼算是同等实力境界,川开七道劫痕略输一筹,一人持着长枪,一人挥着长鞭。 “沙天琼,今儿个我们还就告诉你了,这青丘我们美鹰要定了!”川宗长枪一挥,凌然一点,“我们的囊中之物,青丘之内明天便不会再有你沙天琼的一片呼吸之地!” 不削轻哼了一声,沙天琼双手握在了赤沙之上,冷笑道:“两个手下败将也敢在青丘大言不惭?来吧!青丘沙天琼教你们做妖!” 话语未落,川开手中长鞭猛挥,犹如一条金蛇狂舞,劲风四起生出一卷长风,猛地朝着沙天琼而去,“沙天琼!今日便送你归天!” 赤沙横扫,剑气留痕。犹如惊鸿一瞥剑气与长鞭相撞,震出一声的巨响。不等沙天琼再次提剑挥砍,长枪一点凌然而至,已到身前半步之遥。 猛喝一声,沙天琼周身劲风四散,妖气弥漫如黄沙而升。瞬间换单手持剑,左掌汇聚了妖气猛然轰出。长枪透寒芒,与之相对在了一起,川开化作一道流光而至,飞来便是一脚。 沙天琼单手持赤沙横挡与身前,三股妖气碰撞开来,周边房屋瞬间倒塌了数十所,扬尘四起。 金属碰撞之声,长鞭破空之声悉数传开。 扬尘内打的是不可开交,沙天琼明显弱下阵来。同时面对这两人他确实有些吃力。 “大羽乾坤!” “鹰蛇动天!” 扬尘略有散去,川宗川开一声戾语,只见暗幕之上一对儿遮天的羽翼幻化而出,犹如万千焚火般羽翼之上包裹了层层的烈焰,似要焚天。另有一只幻化而来的硕大美鹰,鹰喙之中叼着一条足有数丈长的乱动金蛇,凶猛凌厉,铺天盖地朝着沙天琼打去。 长长吸了口气,沙天琼猛地将赤沙抛向了川宗,同时全身被妖气幻化而成的黄沙层层包裹其中。 双手平撑,妖气汇聚与手心之内,顿时间升起了两股急速旋转的黄沙龙卷,如刀似剑猛然向前一推!轰然而出。 “沙暴!” 川宗双手握住长枪,挡下了赤沙的同时,焚天的火羽轰然与一股黄沙龙卷相对。另一边的川开舞动长鞭,硕大美鹰的鹰喙中的数丈金蛇相对而舞,也化龙卷一般与沙天琼另一只手中轰出的沙暴相撞! 刹那间,轰然而对掀起了一阵的劲风,随着一声震天的轰鸣,三道身影齐齐坠落与地,震退了数步之远。 相比于美鹰一方的气息不稳,沙天琼则更显得大喘粗气。 就在此时,上空划过了一道翠绿的流光。 “天琼狐儿,莫让区区美鹰小儿看扁了青丘狐族!老身去替你守关,你好生砍下他们的头颅为青丘狐帝扬名立威!” 沙天琼微微一笑,扬声应道:“青婆婆放心,天琼领命!” 翠绿色的流光已然划过,紧随其后的还有一道暗色的流光和一个手持蒲扇紧随而去的小丫头。 青丘结界外的大军他沙天琼可以放心的交托给青婆婆。终于也可以认认真真的同这两个美鹰混蛋好好的干上一场了!为了自己,为了青丘狐帝也为了青丘狐族! 站稳了身形之后,右手猛地一吸,赤沙再次握在了手中。 他的目光冰冷,嘴角轻扬,“来吧!再战一回!” —— 黑狐区的茶馆上空,一身材矮小,肥头大耳的美鹰妖帅正在四处抓着匆匆逃离的黑狐子民,抓到一个直接右手化为鹰爪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毫不留情的掏入胸口,抓出心肝填进嘴中品尝咀嚼。 他是川戎,却并没有戎马一生。身为美鹰十大妖帅的他,位列第九,生性爱吃,不爱动。此次听闻青丘狐族的心肝大补,常年腰酸背痛的川戎来了兴致。 不知从何处听得黑狐一脉的心肝最为大补,还特意向川建国请命换掉了川烈,自己前来对付黑狐。川建国欣然同意了,只是告诉他,若是见到了妖丹半碎的墨天恒一定要活捉,关于那个徐娘半老的墨阿娇一定要留给川岩好好玩弄玩弄才行。对于川建国和墨均的交易,川建国可谓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墨均一旦为其进入青丘结界找到了突破口,那在川建国的眼中也就没了利用价值。 对于墨天恒的消息,川建国等美鹰还依旧停留在三百年前,墨天恒妖丹半碎,终生不能突破三道劫痕,故此派一个四道劫痕的川烈或者是四道劫痕的川戎,二者任选其一在川建国的眼中都是最佳人选。 两道墨色流光冲天而起,其中一人一掌轰出,川戎不等惊诧妖气强横之余便被一掌轰出了甚远! 墨天恒双手紧握,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黑狐娃儿,心痛不已! “美鹰!敢食我青丘狐族的子孙!当~诛!” 由于一直放在自己书房内贡着的墨池不知去了何处,墨天恒随手吸出了身旁墨阿娇手中剑鞘内的长剑,凌然一握,已飞向了川戎! 川戎识得墨天恒,却不识的今日这般强横的墨天恒。这妖气的强度足有川岩那般的威压!皱眉慌忙之间,他暗骂究竟是他娘的哪个王八犊子说的墨天恒最多不过三道劫痕的实力?! 一口鲜血喷出,川戎看着他飞驰而来的剑慌忙擦拭掉了嘴角的血渍,撒腿就跑!他有自知之明,若不逃,自己在这剑下活不到三剑! 墨天恒双眼一眯,一项从容和煦的墨天恒双眼之中泛出了暴戾之色,“美鹰休走!为我同胞偿命!” —— 九大妖帅,黄子源对一,沙天琼对二,墨天恒墨阿娇对一,青战青捷对二,雪公子和雪伦冲对二。八个妖帅已有对手,此时还有一个面色冰冷,脸有刀疤的强壮美鹰一直跟在川建国的身侧。 这人便是美鹰十大妖帅的统领人物,排行第一妖帅的川岩。川岩在美鹰之中的地位仅次于族长川建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还是已死第六妖帅川山的亲哥哥。此人冷血无情,而且传言他很好色,且喜少妇。 那一日自己的弟弟川山喜娶七姨太,府上摆宴。那一日川岩喝的是酩酊大醉,对弟弟的七姨太上了心。川山的洞房花烛夜罢,府上之人再也不曾见过这个七姨太,有人说这是送到了川岩的府上,供他玩乐去了。 对于自己弟弟的死,川岩虽然看起来不在乎,但挨不过一个面子的问题。故此此次前来的川岩目的只有一个,杀了墨天恒,为自己找回面子。 川建国看到了天穹狐宫前矗立着的那一袭白袍,神色微凝,眉目微皱,看着那人波澜不惊的样子,川建国瞬间对其上了心思。急速而飞,悬停在了天穹广场的上空与白袍四目相对。 川建国冷哼了一声,狂傲问道:“你就是青丘狐族现在的狐王?” 白染轻蔑一笑,“川建国?” “正是爷爷!”川建国挺了挺大肚子,扫视了四周,“白宇何在?为何不见他?他才是理所应当的狐族之王吧?还有白城白逸,那两个老家伙又去了何处啊?” 看来墨均并没有告诉美鹰此时的青丘狐族有一个他们谁也招惹不起的人物坐镇,而且这等人物并非他口中提到的白宇以及白城白逸能够媲美的。此人物便是眼前的这一袭白袍,昔日的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白染。更何况白帝一项做事神秘,也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他的尊荣。川建国此时不识白染也属正常不过,不算有眼无珠。 对于川建国的孤高自傲,白染只是淡淡的轻哼了一声。这是一种不削,看在川建国的眼中无疑就是一种挑衅。可挑衅又怎样?他可是白染。 川建国怒哼了一声,指着白染阴冷道:“你小子就不怕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白染何惧之有?轻蔑的摆了摆手淡然反问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挫骨扬灰?” 川建国仰天狂笑,“哪怕是白城白逸在此坐镇,老子都不惧他们半分半毫!白宇如今这就是不敢现身见我,更别说是你这突然冒出来的狐王了!是不是今日我川建国杀了你,就算是能够统领了青丘?” “狐王之称已消,这青丘之内如今唯有二帝一王之说”白染已徐徐腾空而起,手负与背目光如冰,“青丘狐帝是本王的外甥,本王自诩了青丘狐帝亲王,还有一帝,那也是本王!” “呵!感情你不是青丘的老大却在老子面前装老大是吧!那老子也没时间跟你墨迹了!”川建国背后双翼猛震,一片的火羽迅飞而去,直指白染。 白染唇角轻勾,淡然自若。袖袍就那么轻轻一挥,一道无上的洪荒妖气瞬间震碎了所有的火羽。一片灰烬如雪一般洒落而下,川建国和身后的川岩目瞪口呆,瞬间的瞠目结舌。 脚下的天穹广场上爆发出了一阵的欢欣喜悦。 “亲王万岁,白帝万岁!” “白白白白帝!?”川建国全身一怔,一声惊呼。 但见白染冷冷一笑淡然的点了点头,“正是!” 话语落罢,白染纤指扬天而举,眉心处一血红色的菱形花钿浮现而出,白芒大绽。顷刻间身后的漫天飞剑犹如满天的繁星一般接连闪烁,寒芒透透,一阵的冰寒刺骨。 “本帝宣布,美鹰一族即日起将不复存在!” 话语间,他纤指已指向了瞠目结舌的川建国和早已向着青丘结界处反飞而逃的川岩。 白帝大名足以威震三界,三界也皆知青丘狐族出了一位实力强横无比的妖庭七帝。可是这不就单单是昔日已经流传变少的传说吗?妖庭覆灭了,妖庭之人尽数死去,可白帝怎么又回来了?!难道他躲过了那场巫妖大战?或者是他能够在大能面前全身而退? 奈何川建国再不信眼前的白袍就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可那刚刚袖袍轻挥间便随意化去了自己的一击,哪怕他不是白帝也会是一个川建国招惹不起的妖族大能之辈! 川建国十一道天云境,足以叱咤如今的妖界,但是在白袍面前却成了一只不过尔尔的蝼蚁!川建国深知这一点,他信了!他信了眼前的白袍便是白帝。 话又说回,他不信又能改变什么? 心中暗骂了一声墨均知情不说,随之赶忙嬉皮笑脸的逢迎道:“白帝!这是误会,误会啊!” “误会吗?”白染轻蔑一笑,停下了纤指和身后万剑,“川建国,三百年前你辱没了本帝的威严同白宇联手害了本帝的爱将红不负。昨日,你美鹰率军犯我青丘,害我青丘狐儿不得安宁。今日,你美鹰大军连夜侵犯,欲要占我青丘之地,且指着本帝的鼻子称爷爷,老子?!本帝心善,可许尔等挫骨扬灰留得一魄来世转生投胎做个傻子!” —— 青丘某处,七个全身锁链入骨的白发老头儿感应到了外面的磅礴妖气,纷纷睁开了双眼。 “感受到了吗?这股微弱但却熟悉的妖气。” “是他,他回来了!” “白宇是不会放过他的,同样的,我们也是白宇手中用来杀他的利刃。” “我们是要战,还是要自刎谢罪?” “我们要守护青丘,守护祖宗先人的基业。” “还有苟活!” “对,为白城白逸二位先王报仇雪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关于堕天 天穹狐宫上万剑闪动,剑影如星,漫天为繁。还有这股强大的威压以及如此浩荡的招式,狐族的子民笑出了声。反观闯入了青丘结界的美鹰十大妖帅可谓是惊得合不拢嘴。 青丘到底是何人在坐镇!?竟有如此强悍的压迫感。 川建国首当其冲,在这股犹如洪荒的妖气面前他才是最为惊悚,后背发凉的人。 “白白白帝,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您高抬贵手,小的愿归顺青丘!” “晚了!” 白染冷峻的面容之上闪过了一丝的戾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青丘狐族若再不立威,恐怕这妖界之中的宵小之辈都敢太岁头上动土了!青丘狐族的万年基业也会被你们这等不识好歹之徒弄得分崩离析。” 纤指微动,万剑齐归。风压震苍穹,暗幕流光烁烁。 川建国拉弓没有回头箭,见白帝丝毫不给其活路,那也只能拼的你死我活了。身后的上万妖兵,哪怕是拖,等到大军齐入也定能将青丘拖的元气大伤!瘦死的骆驼确实比马大,但是群马的踩踏,也不是稍稍数千青丘子民能够抵挡得住的。 全身妖气外放,川建国大吼了一声,身后飞羽幻化而成,虽不敌万剑的威力,但是胜在数量。他想以数量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战不过眼前的白帝! 飞羽齐出,与万剑相撞,轰轰烈烈的场面,爆破声响,接连不穷。整个青丘的上空就好比放了一次绚丽的烟花,格外的炫目。 白染冷哼了一声,淡然道:“你以为你能拖的了多长的时间?” “能拖一点是一点!”川建国有了勇气,他挡着万剑的同时瞪了一眼白染,“白帝,你是上个时代的强者!妖庭的覆灭为何不见你死?今日我大军压境,早就打破了仙门的万妖律册,届时仙门和神权清查此事,你以为单凭你一己之力能对付的了整个仙门和神权么?!” 袖袍轻挥,万剑寻轨,顷刻间犹如一条巨龙猛突而去,白染浅笑,“本帝活着就是为了复兴妖庭!仙门,神权。在本帝眼中不过是道障碍罢了,容许他们再嚣张两年,那时妖庭复兴指日可待!不过,美鹰算是无福去见那时的美景了!” “灭了美鹰,堕天是不会放过青丘的!”川建国强顶着剑龙,妖气屏障撑与身前,“你可知堕天?那可是一个连你白帝都不惧怕的存在!” “哦?是吗?!”白染双目凌然一瞪,“待到青丘安稳,本帝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堕天!不怕我白染?笑话!凌云十二妖将再次集结之日,便是妖庭复兴之时!” 话语罢,白染迅猛一指,眉心处菱形花钿白芒大盛,万剑归宗声势浩荡,席卷了整个暗幕,震荡了整个苍穹! “嘣~” 一声巨响,川建国顷刻间便被震退了数百步之远,衣衫破裂,隐有血痕流出血来。他煽动着翅膀稳固了悬空的身型,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 下一瞬,白染已出现在了川建国的身前。神色淡然自若,眼眸中却泛着暴戾之气。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扬,尖锐的狐牙显现,“关于堕天,你知道多少?!” 川建国轻蔑一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帝怎么也对堕天生了好奇之心?难不成是怕战不过吗?!” 白染冷哼了一声,右手直接抓在了川建国的大脖子上,稍稍用力道:“你可知堕天的左护法是何人?!” 川建国果断道:“传言,方天霸王,狮王项义!如今见到你白帝,我算是知道了,这传言是真!不过,白帝你就不想知道为何狮王却是一个左护法这种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尴尬位置?” 白染好奇这件事很久了,凭借项义的实力和地位,他确实不应该只有左护法这么一个尴尬位置。对于这一点,项义也摸不清头脑,更有那个神秘的妖主!四王双护法,项义是认识的,但是那个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深问,只被妖主吸引了。故此听得川建国这般的言辞,想必他会知道一些项义所不知道的内情! “哦?”白染浅浅一笑,“说说看?!” 话罢,白染收回了掐在其脖子上的手,负与背后傲然的看着川建国。 “有你白帝出现在了这青丘,恐怕那些流传在堕天内的传言想必也不可能只是空穴来风,看来都是真的!” “别废话!说重点!” 川建国冷冷一笑,露出了一排的大黄牙,“左护法孤家寡人一个,惹不起四王!” 白染笑出了声,无奈问道:“你在说笑?妖庭覆灭,还有他项义惹不起的人?!” “四王!昔日的妖庭四君!”川建国冷冷一笑。 此话一出,白染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神色也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妖庭,帝俊为三界之主,东皇太一辅之。二圣,女娲伏羲,四君水火土木妖君。七帝,白青赤黑蓝黄紫!四君的实力虽比不上七帝那般的强横,但是他们的地位却崇高,在二圣之后,七帝之上。若堕天的四王真的是妖庭四君,项义还真就不能坐上妖主之位。这更为神秘的妖主增添了其更加神秘的色彩。白染愈发的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谁! 川建国见白帝面色微凝,不由的笑道:“白帝,这般一说,您是不是就不想杀了在下了?您放心,在下若回去了,定为青丘效忠,再也不打青丘的注意。可好?” 白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今日必死无疑,且你的人头必将祭奠本帝的爱将红不负!” 川建国全身一怔,慌忙后退,白染嘴角轻勾,手中一柄犹如暗红玛瑙一般的乌黑长剑显出,白染凌然一握,一道剑气如贯长虹一般刺向了川建国的心脏。 妖气屏障一瞬间撑开,川建国身后一只硕大的美鹰幻化而出,一颗刻有十一道劫痕的妖丹从其口中流露显现。 动用了妖丹之力的川建国勉强挡得下白染的这随意一击,惊悚中慌忙吞回了妖丹,因为他怕妖丹会被白帝一剑刺碎,自己那才叫自找苦吃。 此时凝神去看,白染手中的乌黑长剑之上满是裂痕,但却不失了锋锐。三尺二寸之长,剑身有一道血槽,剑格处一颗暗里透红的珠子也已是支离破碎。此剑若修缮与白贞手中的白灵剑除却通体的颜色和给人的那种感觉之外再无差别。两柄剑的剑首也都为梅花状,不失秀气。 昔日传闻,白灵主生,暗灵主死。一曰愈心,一曰刹魂。对于往日的传闻川建国今日算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柄乌黑的长剑,便是白帝的佩剑暗灵剑,也称刹魂。 刹魂一出,千里惊魂! —— 墨均自川建国和九大妖帅先后赴了青丘狐族结界内后,也跟着回去了。因为福荫落地,可不单单只是引进美鹰外族的入侵,同时还有指挥黑狐一脉的年轻子民趁机攻上天穹狐宫。还有就是阻止自己的爹娘不要掺和此事,若真想掺和,墨均更希望自己能够劝得动他们,陪着自己一起造反!为了黑狐一脉的福荫,进行落地! 此时青丘结界外,袁淼骑坐着大同见此悲壮之刻,已奋不顾身的对着晨儿请了命,首当其冲冲进了战斗之中。 狐族的子孙浴血奋战,没一个孬种!远处的暗幕之下扬尘滚滚,青婆婆皱着眉头升空远望后冷冷哼了一声再度回到了晨儿的身边。 “孩子,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只是美鹰一族而已!” 晨儿皱眉冷目,看着逐渐气力难撑的狐族子民,他沉声问道:“祖奶奶,要不咱们撤回青丘吧?” 青婆婆长长的吐了口气,“孩子,古树已年迈甚高,青丘的结界撑不了几时,三百年前古树又受了天炎狐儿的一刀,古树如今已不能再受任何的冲击了,否则他便会离青丘而去呀~” “所以我们只能守对吗?” 见青婆婆无奈点了点头,晨儿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脑袋。 只听得梨花木狐头拐杖重重的磕击在了地面之上,响起的沉声,晨儿抬头看去,青婆婆已再次换成了一副的肃然尊威,不容侵犯之色。 “孩子,青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自始至终没有外族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话语罢,老婆婆已化作了一道翠绿色的流光朝着战场之内飞去了。青灵儿这个小丫头欲要跟去,但却被青婆婆叮嘱“拿好青浦扇,保护好青丘狐帝!” 晨儿看着远去的青婆婆,心中暗自给其鼓舞加油。随之转身看了一眼始终皱着眉头的清秀女孩,他问道:“你是祖奶奶的孙女?” 小丫头点了点头,柔声问道“你……你身上是不是有我看不到的魅力?奶奶从来没对我笑过。” 晨儿愣了愣浅笑道:“可能祖奶奶甚是喜爱我的娘亲吧。我能感觉得到,祖奶奶对我忽然的疼爱来源于我和娘亲长得很像这件事。” 小丫头“哦~”了一声,嘟着嘴默默的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想你的娘亲?我能感觉的到,你特别的想。” 晨儿牵强一笑,点了点头。 小丫头也不再多问,晨儿也已不再说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 幡然醒悟 那一抹翠绿色的流光直冲天际,威压四散,青婆婆肃然凌驾于了苍穹暗幕之上,手中狐头拐杖凌空轻轻一点,就犹如平静的湖面生出了层层的涟漪一般,一圈圈翠绿色的妖气猛然扩散开来! 美鹰哀嚎声起,狐子狐孙振臂高呼“青婆婆威武!青婆婆威武!” 晨儿看的愣了神,青婆婆虽然年迈但却依然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一旁的小丫头惊呼不已,“是清波荡漾!草狐一脉至上的功法!” 清波荡漾,草狐一脉至上的功法,也是历代族长才可学习的一脉功法。草狐一脉至今青婆婆已守了三代的族长之位,也就是说清波荡漾目前也只有青花青婆婆才能学。 但是青婆婆并没有固守这一思想,反倒是自青灵儿三百年前出生之后,便主动地开始教导她学习清波荡漾。这也算是同其他脉的狐族儿女来说,青灵儿赢在了起跑线上,但奈何脑子有些愚笨,故此也就输在了跑道之上。好在青婆婆有耐心,这才没放弃自己所疼爱的这个孙女。 青婆婆也算是没有辜负上一任族长的托付,她虽是一介女流,但却是青丘狐族之内继第一任草狐族长之后,第一个将清波荡漾修至第九重天的族长人物! 说来也巧,第一任草狐一脉的族长就是一介女流。反观青婆婆之前都是草狐一脉的男性任族长,可能这「清波荡漾」之中另有蹊跷,不然为何青婆婆不直接栽培自己的两个儿子,反而独独紧抓着自己的孙女不放呢? 清波荡漾,青灵儿才修至了第一重天,且自己的奶奶也告诉过自己,清波荡漾的前四重天完全就是鸡肋,也只能在突破了第五重天之后才可真正的感知到它的强悍。 原本的青灵儿不信,但是此时见奶奶清波荡漾第九重天的修为瞬间震慑了全场,一鼓作气之下,数百名美鹰妖兵瞬间血崩与天,青灵儿终究还是信了,信在了眼见为实之上。但是对于这等凶残的招式,青灵儿内心却是抵触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需要去继续提高修为,因为这是奶奶的期盼。 青丘狐族士气大震,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青婆婆伟岸的身影之上。只见她高高举起了狐头拐杖,转身肃穆庄严的看向了青丘结界古树前肃然站着的帝晨儿。 所有的视线也都好奇的朝着这边看来,原来,青丘的狐帝亲至了! 下一刻,青婆婆振臂高呼,扬声道“青丘的狐儿们,老身受狐帝之命特来助阵为将,狐帝亲临督战当属妖帅!有我狐帝尊威,青丘,战必胜!” 此话掀起了青丘狐儿最高的士气巅峰,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棍棒咬着牙咧着嘴朝着美鹰外族鞭打而去。虽然数量上美鹰确实站了优势,但此时群龙无首的再也不是了青丘狐儿,而是断绝领导的美鹰外族和那扬尘滚滚已至青丘战前的四千妖兵。 此次总来,美鹰总体集结了上万的妖兵来犯,此时已全部的进入了战场,青丘狐族的古树结界前血流成河,腥臭漫天。 青婆婆的参战确实是一大助力,狐帝的亲自出面统军为帅也确实提高了他们的士气。但是总数不到一千的狐族子孙大军又怎么能挡得下这上万的数量?美鹰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认为这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量你青丘狐帝八斗之才又能如何的力挽狂澜?待到闯入了青丘狐族内的九大妖帅和族长川建国大胜归来,到那时一个老妪奈你此时再大的能耐,又能如何呢?! 这确实也是目前青丘唯一的短板。有人拿他说事,美鹰一方的士气不见降低反而也是高了起来。他们再也不是漫无目的的绞杀青丘狐族,竟有了目标,捉拿近在眼前的柔弱青丘狐帝! 清风明月在手,晨儿持剑而立,振臂高呼,“青丘!战必胜!” 少年狐帝话语罢,亲临战场,不退缩,力战!一柄长剑耍的是游龙戏水,华丽有实!狐族的妖兵个个都惊讶不已。这柔弱的少年狐帝,原来却并不是真正的柔弱,他!也有这个实力去杀敌! 青灵儿受到奶奶的叮嘱始终跟在这冲入战场的少年狐帝身后,她原本同其他的狐族子孙一样担心极了。这狐帝怎么就傻傻的冲了进去?人类之躯在妖族的战争中不要命啦?可是当她见到那舞剑少年凌然不惧的表情和那高超的剑术之后,呆住了。远处高空中的青婆婆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惊颤! “逆!星!河!” 一声稚嫩的怒音回荡,随之“一点寒芒逆星河,万丈银空繁星落!一剑头不回,万伤手不握!七寸神铁绽神威,几尺男儿运如飞!” 眼前少年的凌然背影深深刻在了一边柔弱丫头的心头,再也挥之不去了。这少年狐帝确实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就像是狐族天生的魅尾所带来的天赋一般,这少年狐帝的所作所为,所发所感皆能让人身子一软,呆呆的看着他的英姿不肯离开! 人虽小,但却明志;力虽弱,但却招强!临危不惧,更有英姿飒爽,王者之态。 青灵儿的心中英雄,也是青灵儿爱慕之人的必要条件!而这些,眼前的少年狐帝都在此时此刻给予了她!也是在此时此刻夺了她的芳心! 大军压境以为能够生擒青丘狐帝之时,天边一道火色流光飞速而来,同时身后还跟着四道身影,三男一女,以及成千上万的妖兵! 那人身披铠甲,头发微卷凌乱,背后披风如火,手中持着一柄盘龙方天画戟! 一声爆喝“守狐族,杀美鹰!”身后妖兵震耳欲聋齐齐高呼此语。 话音落,美鹰惊声哀嚎,还有刚刚会合美鹰的那四千外族妖兵见此状纷纷撤军逃命,但是项义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既然他们敢来犯白帝的青丘,那就别想活着回去! 火色流光瞬间坠地!火色披风随风而舞,方天画戟稳稳的插在了地面之上,此身影落在了晨儿的身前,妖气外放,威压震退了数十只包围而来的美鹰外族的妖兵! “给我滚!白帝的外甥也是你们能够伤的起的?!” 一声霸气凌然,随之而来另外四道身影齐齐落下,将晨儿和青灵儿护在了其中! 晨儿激动且兴奋的跳了起来,“项叔叔!黑水大王,黄沙大王,青风大王还有,还有紫火大王!你们可算来啦!” 项义肃穆庄严的转身,黑水黄沙青风紫火四位大王已齐齐跪倒在地,项义对着受宠若惊的晨儿躬身拱手道:“少帝!凌云十二妖,第四将,狮王项义,救驾来迟!” 晨儿一愣,原来项义项叔叔也是舅舅的凌云十二妖!他这声少帝,叫的便是自己!白帝的亲外甥,帝晨儿。 愣的还不仅仅是晨儿,还有狐族的子孙,还有其他美鹰或者是别的妖兵。他们都是震惊了! 最为感受颇深的还是要数此时站在晨儿身侧的青灵儿,这强者围着青丘狐帝下跪的同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尴尬之余更是对这少年狐帝多了一份的敬仰和青睐。 黑水黄沙青风紫火四位大王异口同声肃然道:“青丘狐帝,荒山领白帝之命携上万妖兵特来助阵!” 齐齐一语,惊醒了晨儿,他喜出望外的扬声喊道:“淼哥哥!快去告诉舅舅,项叔叔带着上万妖兵前来助阵啦!” 话音未落,大同已飞回了晨儿的身边,袁淼化作了一道流光兴奋的朝着青丘结界内返飞而去,边飞边扬声大喊:“白叔,项叔叔带着上万妖兵,助阵来了!” 原本还想依仗妖兵数量拼上一拼的川建国听得这话,瞬间懵了! 暗灵剑已架在了川建国的脖子上,白染嘴角轻轻上扬,一副的得意和胸有成竹。 川建国有些悔恨了当初,为何要接受了那枚白宇平白无故送来的“速境丹”,而自己欣然食用炼化后突破了久久不曾突破的十一道天云境后,会傻里傻气的答应白宇逼迫红不负去死,作为条件再让他送来一枚“速境丹”!他虽送到,但却并没有他说的那般天花烂坠,自己并没有直接突破十二道天阳镜。自己算是被他给骗了。 而前几日自己又听信了白宇的话。他让自己答应了墨均的请求,同时却只许诺了自己半块青丘的口头报酬和事成之后会送来两枚“速境丹”的好处。 哪怕自己真的能够突破十二道天阳镜,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被蒙在鼓里不知青丘有白帝坐镇!只怪自己贪心呢?还是要怪别人算计?如今竟落得如此一副狼狈不堪的田地景象。 心中暗骂了一声:“白宇!算你娘的狠!算计了黑狐那小子也就罢了!竟然连老子你也都给算计了!老子祝你不得好死!”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平定美鹰侵犯(上) 川建国突然有了自知之明。看来今日,是回不去了。连带着整个美鹰的族人都要客死他乡。生死的一刹那往往是人心最为明亮透彻的时刻。川建国贪心误事,不守承诺,喜爱胡言乱语谎话连篇。到最后才知道,这些骗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有道是弃人者人恒弃之,我不负人,人才不会负我! 好好的安宁不要,偏偏贪心大动干戈。川建国也算是知道了,青丘毕竟是妖界的四大王族,瘦死的骆驼永远要比马大。 青丘不惹事,但却从来不怕事。 虽然如今的青丘没落了,但是他们日后定会再次站在妖界的顶端,这不是崛起,而是名为复兴! 无奈摇了摇头,最后的最后川建国醒悟的晚了。长长叹了口气,为了大军的撤退,为了族人!他想要撑上一撑,直到美鹰大军撤退,哪怕到最后只留下了一男一女的美鹰,那也算是最幸福的事了。最起码美鹰一族在自己的手中还不算是断子绝孙! 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白染给了他这个独自醒悟的机会,但是并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川建国深深吸了口气,猛地仰天仓惶大喊:“逃!快逃啊!” 白染轻蔑一笑,冷冷说道:“逃?要逃何处?本帝从来不留后患!” 话音落,川建国猛地欠身回飞,白染暗灵剑横然一扫,一道剑气切割而去。川建国汇聚了妖气的一掌猛然轰出,将剑气挡下的同时,全身妖气彻底倾泻而出,毫不吝啬的一脚已然踢来。 白染淡然自若,长剑虚空划出一道十字,一纵一横两道剑气划过,与川建国再次相撞。 “鹰羽淬火!” 川建国怒吼了一声,身后白如雪的羽翼之上燃起了熊熊烈焰,随之犹如万剑朝着白染攻去。 长剑挥动,剑气留痕!凌然一刺,一瞥惊鸿剑气刺破暗幕,飞羽悉数碎尽! 川建国仰天大吼,身体蜷缩在了虚空之上,身后双翼将其包裹,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下一刻忽的撑开,川建国一掌轰出! 白袍煽动,眉心菱形花钿白芒大放,洪荒妖气汇与白染左掌之内,白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川建国猛地瞪大了眼睛反身一脚,身后白袍左脚轻抬,挡下了川建国的反击,嘴角轻勾,左掌轰然朝着他的脑袋打去! 一声爆破夹杂着一声哀嚎,川建国的身躯自暗幕之上滑落而下,留下了一道残影,重重的砸入了脚下的天穹广场之上。 火狐一族纷纷避开了那处,扬尘落下,一个深壑大坑里,川建国口吐鲜血,如白似雪的羽翼上也出现了多处的血渍,肮脏自不必说。 远处的袁淼见得这一连串的打斗,早就识趣的停下了身姿,若他再向前飞上几步,这股余波就能震得他愣上一愣,胸闷片刻。 要说的话都已说了出来,也交代了清楚,剩下的也就交给白叔去做就行了,这战争风风火火的匆匆而来,又匆匆的而去,这就是强者之间的战场吧。 剩下的烂摊子,外面的交给项义和荒山大伙儿,青丘狐族内的交给白叔和青丘之内的卧虎藏龙之辈,也就没了自己什么事。 听得那此时被打的很惨的美鹰先前高声喊道“逃!快逃!”的时候,袁淼还真就看到了两处向外逃走的流光。进来时他也还撞到了一位早就飞出的美鹰,袁淼觉得哪怕他提前真的飞到了外面,碰上了项义那他也是活不长了。 青丘结界处,一个全身泛着金色光芒,冒着熊熊妖气的身影手持着一柄金色的鞭狠狠一锤,便直接将那处一个仓皇而逃的美鹰震到了地面之上。金光散去,原来是黄子源! 他大喘着粗气悬空而立,收回了鎏金鞭,气喘吁吁的看着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川烈,妖气虽然已经耗尽,但他终于放下了心。 袁淼再看向了另一处逃窜飞快的身影,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道墨色的流光,流光内的身影手中持着一柄长剑,在那惊慌失措的美鹰瞪大了双眼的同时,身后墨色流光寒芒一闪,一剑割破了他的喉咙! 墨色流光停歇,挥去了长剑之上的血渍,瞪着那处身首异处的美鹰唾弃的吐了口清痰!又有一道墨色流光追上了他,那是一个双峰挺耸的女人,对着他说了些什么后,便又匆匆的往回飞去了。 忽然,不远处的一声狂怒吸引了袁淼。随之一道挥刀之气犀利而来,袁淼仓皇躲过的同时欲要大骂一声,但是还未脱口而出,便看到那处一个全身爆绽青筋,发丝凌乱的狐族青年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银刀,站在了两具尸体面前大喘着粗气! 周边的房屋都被他这一刀砍的轰然倒塌,房梁尽断!袁淼身后一声巨响,那刀气又震碎了远处的一处房屋。 一个手持折扇,鼻青脸肿的白发白眉公子哥喘着粗气,从碎木之内没好气的爬了出来。 “你小子是想连带着我也给杀了是吗?!” 原本气势如嗜血狂魔的青年收回了外散的妖气,被这么一说气势全无,没了气力直接后仰倒在了公子哥的怀中,摊了摊手,献媚道:“我怎舍得?” “咦~”袁淼抓耳挠腮,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再看向那处。 正欲转身返回晨儿的身边,袁淼便看到了青丘结界处一阵荡漾,晨儿骑坐着大同,身边陪着青婆婆,和那个小丫头已入了青丘狐族,他慌忙迎了前去,懒得飞行,一屁股坐在了大同的背上。 认真打量了一番晨儿的身子,见没有血痕,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大同的脊背,“大同!干得不错!” 大同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反倒是狮王项义眼疾手快,一击方天画戟便挡下了一个从狐族内穿过结界凶狠刺向晨儿的美鹰一击。 一掌轰出,击中了那美鹰。 可能那美鹰也无心恋战,飞速的仓皇逃走了。 忽然间,两道身影被震退而来,晨儿眉头一皱,定睛看去,正是青婆婆的两个儿子,青战和青捷!同时有两道流光紧随而来,手中挥舞着大刀,正欲紧追不舍的砍杀二人! 不等晨儿看向青婆婆,小丫头青灵儿已慌忙惊呼了一声:“爹!二叔!” 下一瞬,身侧一道翠绿色的流光已然飞出,气势威严!再看时,青婆婆一只手撑住了大儿子青战,另一只手握着狐头权杖顶在了二儿子青捷的身后,再无滑退。 那两只紧追不舍的美鹰妖帅忽的顿了足! 青战青捷有些垂头丧气的弱弱唤了一声“娘~”。 青婆婆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随之虚空踏步,二人两边避开,让出了一条路来。 “区区美鹰小儿吾儿便战不过了?” 青战青捷没有说话,身上多处的刀伤依然在向外流着鲜血。 青婆婆轻哼了一声,怒目瞪着那两只美鹰妖帅,对着身后招了招手,“灵儿,将青浦扇送与奶奶之手。” 小丫头青灵儿赶忙飞去,将手中蒲扇双手递送到了老妪的手中,同时撑住了自己的父亲青战,有些担心蹙眉。 “你们退下护在狐帝身侧,且看老身如何的挥手间杀了两个侵犯青丘的小贼!” 话语罢,左手握着狐头拐杖,右手轻轻挥动了蒲扇。刹那间原本空白无一物的青浦扇上顿时显现出了一幅《清风荡火图》,一股强悍的劲风呼啸而去,夹杂着烈焰火势,滔天而起。 两只美鹰妖帅慌忙躲避,但却没能躲得过火势滔天。身在炼狱之内的美鹰妖帅全身所剩妖气本就寥寥无几,此时再次渡在身上,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青婆婆又是随意的挥了一扇,一股缠绵的清风而去,火借风势,风杖火威,瞬间火焰席卷而成了一个似龙卷一般的样式,将两只美鹰妖帅死死的围绕在了火内。 妖气外放,狐头拐杖之上青光乍现,下一刻青婆婆虚空一点,一层涟漪荡漾开来,其力全攻火焰龙卷之内。 「清波荡漾」震慑而去,火势滔天而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悲鸣自火焰龙卷内响起回荡。 青婆婆转身,青浦扇一挥,火势全消。除了一些灰烬之外,再无一物,更不见两只美鹰妖帅。 青婆婆归来,青浦扇上再显空白,同时将蒲扇再次递给了自己的孙女青灵儿。 看着晨儿愣了神的惊悚表情,青婆婆柔声道:“老身可是吓到了狐帝?对于这等侵犯青丘的宵小之辈,狐帝不应泛起怜悯之心。狐族一日不立威,一日便会被外族瞧不起。” 袁淼深深咽了口唾液,拍了拍晨儿的肩膀,附耳道“青婆婆还真霸气!女人,女人不能惹!” 晨儿耸了耸鼻子,强作欣慰道:“祖奶奶教训的是,晨儿谨记。” 青婆婆点了点头,自是看得出少年狐帝的心善,但是对于晨儿的心善泛滥这一点,青婆婆还是想要用实际行动去告诉他的。坐上青丘的狐帝之位,没那么容易,心善与大德也不全能掌控全局。 说话间,又有一道流光而至,这人头发凌乱不堪,铠甲碎裂早已没了模样,全身数道枪伤和长鞭的挥打后所留下的无数的红肿,嘴角流溢着鲜血,络腮胡全部染成了血色。 第二百四十八章 平定美鹰侵犯(下) 他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美鹰妖帅,分别是川宗和川开。美鹰两人的腹部都有一道宽大的剑伤格外的醒目,是赤沙巨剑所伤无疑,他们的全身同样难以入目。 晨儿心疼道:“天琼叔叔,辛苦你了!” 话音落,将手中的两个早已气绝身亡的美鹰妖帅抛向了地面,由黄尾狐族的守卫将其连带着川烈一同带走了。 长长吸了口气,沙天琼悬空而跪,“狐帝,沙……沙天琼玩,玩忽……职守,请……请您责罚!” 晨儿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袁淼轻轻拍了拍,袁淼会意,从大同的身上跳下,飞到了沙天琼的身前,将其搀扶了起来。 晨儿自责道,“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明知你会被骗走,却没有提前告诉你。” 沙天琼全身一怔,“您,您知道均……” 不等沙天琼说完,晨儿已伸出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晨儿浅浅一笑,“天琼叔叔无需自责,你是有功之人,无过!” 沙天琼刚想再跪,可是却被袁淼拦下了,晨儿对着袁淼欣然会心一笑。 青婆婆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狐帝,你是知道什么对么?” 晨儿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忽然间,天穹狐宫前风云变幻,劲风四起,一股强横的威压顿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里暗幕之上生有一处旋涡,一柄虚空长剑凌然挥下,与一道火色流光相撞! 晨儿惊呼不已,“是憾苍天!” —— 天穹广场上一个大坑,川建国衣衫褴褛,颤颤巍巍的再次站起了身来。 他闭上了双目的同时,左脚横跨一步,呈半蹲之躯,双拳收与腰间,脚下似有烈焰生出,天地灵气迅猛的汇聚在了他的脚下! 这是美鹰一族的秘传功法「天道阳空」,与青婆婆的「清波荡漾」同属“天资功法”之列。功法有品,上乘为洪,下品为荒。洪分两等「上乾」「下坤」,荒分三等「天资」「地资」「平资」。洪之功法洪荒时代褪去,妖庭覆灭之后世间再难去寻,荒之功法皆可创之,也有传承。 川建国全身妖气化火,如同一只全身冒着火焰的美鹰,他不甘心的扬声问道:“白帝!放我美鹰一条生路如何!?” 白染细眉轻佻,“晚了。” “天道阳空!” 川建国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迸射而出,化作了一道火色陨石一般逆行而上,直奔白染而去! 袖袍轻挥,单手持剑,单手负与背后。白袍随风轻飘,长发随风凌乱而飞。潇洒飘逸,淡然自若。 暗色长剑仰天一指,暗幕之上云层涌动,已成乌云旋涡,似要落下天雷地火一般,隐有雷鸣作响。 白染口中轻吟,“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全身的妖气一瞬间铺张开来,与那处乌云旋涡融为了一体,周边的天地灵气似絮乱暴动了一般,纷纷逃窜,但却最终逃不过那暗幕之上的旋涡吸附。 仅仅一瞬间,一柄由天地灵气迅速汇聚,凝练而成的虚空长剑顿时显与青丘之上。一阵威压震得的是全场不敢多有呼吸。 那剑似有数百丈之长,数丈之宽,压迫感撼了苍穹。 劲风四起,白袍飘飘长发凌乱纷飞。晨儿在此时也已惊颤,就如同青灵儿惊颤在自己奶奶手中施展「清波荡漾」时一个心态。白染手中的「憾苍天」,当真是撼动了苍天,不负其名! 树叶纷飞,雷云滚滚轰鸣,气场压迫裹挟着劲风呼啸,整个青丘之内都感受到了这股的压迫。天际之上,一道火色在那长剑之前就如同一只蝼蚁,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白袍扬天举起的长剑缓缓落下,虚空的长剑破天而鸣,如同百座大山齐落,犹如雷电劈闪而下!破着苍穹,空气一阵的扭曲晃动,虚空长剑同样擦出了火来,一柄破天长剑,一道火色流光轰然相撞! 破空之声如同山河崩碎一般,响彻云霄。 再看去,一道雄浑的剑气在青丘的地面上割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成了天穹广场上的一道深壑。 整个青丘都颤了一颤,随后一声哀嚎,苍穹暗幕之上,长剑消失不见,唯留下了已被劈成两半儿的川建国!鲜血如同瀑布一般哗啦而下,然后肉体也摔在了地面之上,一滩血泊之中,摊着两堆血泥,同时本应白如雪的羽翼沾满了血渍,散成一地,被鲜血侵蚀着。 风云再次重归了祥和,悬空而立的白染长长吐了口浊气。他轻喃了一声,“体内的仙气和妖气险些打破了平衡。有些险,不过事情终于了结了。” 屏息凝神,调息了片刻后白染再次立与了天穹狐宫前,对着青丘结界处的某个柔弱身影云淡风轻的招了招手。同时对着天穹广场上的红老指了指青丘钟。 晨儿骑坐着大同来到了天穹狐宫前,对着舅舅咧嘴嘿嘿一笑,“舅舅,您真了不起!憾苍天竟能被您施展的如此厉害强横,真的是惊到了晨儿!” 白染浅浅一笑,将晨儿从大同的身上抱了下来,淡然道:“憾苍天的真正威力还远不止这样,可别小瞧了这「上乾」的功法哦~” 大同一怔,却被白染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后便没有说话。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舅舅!” 青丘钟鸣,袁淼搀扶着沙天琼落在了天穹广场之上,立在了白染劈开的那道鸿沟之前,红老飞至,从袁淼的手中接过了气息絮乱的沙天琼,袁淼点了点头随之飞向了上方的天穹狐宫前。 青婆婆身后跟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始终为她扇着凉风的小丫头青灵儿,同样也飞到了那处鸿沟之前。 黄子源被自己的同胞搀扶着,见各脉的族长都相应的站在了那道鸿沟之前,他示意不需要搀扶,自己也越过了那道鸿沟,立于了这些前辈身边。 雪公子飞来,见状也是好奇,心中纳闷,“难道~还有这规矩?” 叹了口气,将雪伦冲交给了雪狐一脉的子民手中,自己也跟着越过了那道鸿沟。 青丘钟鸣没多时,青丘的子民悉数都已聚集在了天穹广场之上,他们同样的没一人越过那道鸿沟,也是不知被什么给带偏了,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规矩来。 墨天恒提着美鹰妖帅川戎的人头匆匆飞来,原本他是同墨阿娇在一起的,但是此时墨阿娇却说自己家中还有事,故此便和他分开了。 将人头扔到了那处黄尾狐族士卫收集到一起的美鹰妖帅尸身堆里,墨天恒原本是站在人流中的,但却不知何人问了他一声“各脉族长可都在那道鸿沟之前,你不去?” 墨天恒原本是愣的,但是穿过了人流,他才发现原来是这样,随之也越过了那道鸿沟。 …… 全部被带偏了! 天穹广场鸿沟前,青丘狐族六脉族长齐聚,这已是多久难得的事情了。有些青丘子民不禁有了些许的感慨:若是狐族七脉齐聚,那就更好喽~ 鸿沟前,雪公子对着青婆婆躬身拱手道:“晚辈见过青婆婆!” 黄子源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青婆婆默然的点了点头,“慕容狐儿这身的狼狈不堪,难不成伦冲狐儿不曾护你身侧?雪家的饮雪刀,伦冲狐儿小小年纪也算是练到了极致吧?” “不劳青婆婆您费心了,慕容无事。”雪慕容浅浅一笑,“伦冲那小子挥刀没个火候儿,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原本还以为他会劳累过度坏了明日拜访青婆婆您的大事,不过见青婆婆之前对待狐帝的态度,想必慕容此番算是多此一举了。” 青婆婆呼了口气,沉声道:“慕容狐儿,你无需再探老身的口风立场。老身如今很是明确,这狐帝之位谁人都可,但就是不能动白羽儿的孩子一根汗毛!若是他白宇敢动,那老身便亲手灭了他!替狐族除害!” 雪慕容恭敬的点了点头,再次躬身拱手,“谢青婆婆直言相告,我雪狐一脉定时刻站在青婆婆您草狐一脉的身侧。” 见青婆婆点头,一旁的红老笑道:“青花,你这般的果断站位着实符合你的性格,但我不明,先前一项自保为主的草狐一脉,是因为什么而突然这般的果断的?” 青婆婆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红老,轻哼了一声“红乾,我青花的事儿你还想管到何时啊?都有子孙千年了,难不成老身还要同你秀个恩爱,全盘托出不留余地的告诉你不成?” 红老扯了扯嘴,肃然道:“怎的又提这等陈年老事?!在后辈儿面前还想丢人不成?!” 青婆婆扫视了众人,虽然他们都很想笑,但却没一个敢在她的面前笑出声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昔日的爱恋 青婆婆与红老有着一段虐世的爱恋。 岁月是把杀猪刀,五千年前,略大红老千岁的青花婆婆那时也是青丘狐族内公认的美人坯子,虽然没有傲人的身材,但却独独有着一双修长的大美腿。这个优良的基因很完美的被青灵儿给继承了。 那时的青丘狐族还没有一套完整的体系,红老千岁的妖族成人礼刚过不久便被派去镇守青丘结界,他的领头上司恰恰就是这位当年的大长腿美人儿。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红老便觉得自己就已经爱上了她。 她的处事风格并没有女子应该的那般优柔寡断,相反,她很是的果断,并且做事雷厉风行。别人虽喜欢她的美腿和美貌,但却对她总是敬而远之。 一开始的红老也是如此这般,但是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刻意表现的那般坚强。 一天的机缘巧合之下,红老和青花婆婆同时守夜。那夜可把红老紧张坏了,就他们两人呀~ 还是青花婆婆主动打破了寂静,同红老聊起了天儿。这也是红老第一次觉的,这个女人他想要守护。 青花很是苦恼,因为家里逼着她去嫁人,但是那个人她非常的不喜欢,红老鼓足了勇气,“那你嫁给我如何?!” 青花愣了,红老赶忙解释:“我是说详装做做样子骗过去!” 不曾想青花果断的同意了。 翌日的青花很是的开朗,因为他的家里人拿她没办法,更何况她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说是与红乾早已私定了终身。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是沸沸扬扬,红老和青花婆婆原本还挺在意,毕竟是做做样子的假关系,但却不曾想一个醉酒的午夜里,两人日久生情,假戏真做了。 不过很快,这段关系就被再次强行给砍断了,因为众人都知道他们其实是假的关系,却不知假戏真做。 青花婆婆的家里人不同意,欲要娶青花的那家正是草狐一脉当时族长的长子,他们也不同意,于是大闹了火狐一脉。 青花也从那时起不见了踪影。红老找遍了整个青丘都没见到她,直到九个月后,一个深夜里,青花婆婆抱着一个在襁褓中正哇哇啼哭的婴儿找到了他,她告诉红老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儿。 年轻的红老当时就懵了,青花婆婆将孩子交给了红老,为了青丘的安定,为了火狐一脉同草狐一脉的和谐,青花婆婆嫁给了当时的草狐一脉族长的长子。红老之后再无婚配,直至现在亦是如此。 这件事也就从此不了了之。有些老辈儿说红老是痴情,至今还念着青花。只是两人早已年迈,青花膝下又有了子女满堂,且还身肩草狐一脉的重责,所以这两个人是有缘无分。 有关三百年前,红不负死去时青花婆婆为什么内心毫无波澜?这谁人也不知谁人也不晓。准确来说,红不负到底是不是青花婆婆和红老的孩子,这还难说。因为青丘没人知道确切的消息,除了当事的二人。 而且在火狐一脉中还流传着红天炎若不是他们的孩子,那就是红老的那个被流放在外的弟弟临死前将红家的血脉送到了红老面前。 话说回来,这些如今都已是陈年旧事了,红老不想提,青花婆婆亦不想说,只是对待红老的态度上,青花婆婆似有些埋怨,让人不明白。红老也是习以为常了,往事过去了也无法再回头,现在的红老一心就想着将自己的孙女红夕好好的抚养成人,早日抱上小外孙,也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位于天穹广场之上的天穹狐宫前,晨儿向前横跨了一步,笑容满面的扬声说道:“青丘的子民们!这场飞来横祸是我们赢了!青丘狐族万岁!” 脚下一片的哗然,看着他们亢奋的激动表情,晨儿浅浅一笑,但是那双眼眸之中却并没有透露着胜利之后的那种喜悦,反而那眼眸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 伸手示意脚下的子民们安静,晨儿清了清嗓,再次说道:“此次抵抗外族,青丘狐族七脉都属功不可没。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但是今日我们没有责罚的对象。大家请看!” 晨儿指了指脚下位于鸿沟之前的各脉族长,面色肃然道:“他们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若没有他们,没有你们,那今日的青丘便会沦为美鹰的阶下囚。当然!还有此时此刻正在外面奋勇歼敌的狐族勇士们!还有那些为了青丘而战再也回不来的狐族勇士们! 身为青丘的狐帝,我帝晨儿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狐族内没一个孬种!” 广场上又是一片的哗然,晨儿深深吸了口气,话锋一转,扬声问道:“本帝知道,这场战争本帝并没有出得多大的力气,但是本帝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下青丘的各位,由我帝晨儿坐上青丘的狐帝之位,各位意下如何?!” 话语罢,天穹广场上突然地安静,晨儿皱眉,白染微微向前了一步。 就在此时,青花青婆婆举起了手中的狐头权杖重重的敲击在了地面,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草狐一脉现任族长青花,愿率草狐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话语落,其他五人纷纷向前了一步,躬身拱手道:“沙狐一脉现任族长沙天琼,愿率沙狐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火狐一脉现任族长红乾,愿率火狐一脉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黄尾狐一脉现任族长黄子源,愿率黄尾狐一脉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黑狐一脉现任族长墨天恒,愿率黑狐一脉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雪狐一脉现任族长雪慕容,愿率雪狐一脉子孙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晨儿也是在此时才知道,原来这雪公子就是雪狐一脉的现任族长雪慕容! 五人齐齐话语落地,身后广场上的青丘子民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天穹狐宫前的现任少年狐帝三拜九叩,齐声震天,“我等青丘各脉子民愿力撑狐帝!永保青丘太平无忧!” 晨儿欣慰的深深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舅舅,白染同样对其微微一笑。 他们终于认可了自己!自己也终于可以安心的坐在这狐帝之位。可是晨儿也明白,若是想要坐稳,目前自己的这点威望还远远不够。 青丘的子民们之所以会如此臣服,一是因为自己的舅舅刚刚的无比震撼的一击;其二便是他们的族长都愿力撑狐帝,他们又怎敢有反驳之意呢? 不过能有现如今的这般支持也算是没有枉费此次美鹰覆灭全族带给晨儿的一次机会。 随后,晨儿下令:今夜全族都必须睡个安稳觉,各脉相互和谐支撑,房屋未遭受波及者,家里有空房间者需为受到波及,无处休息安身之青丘子民腾出空间,让大家都有个觉睡。 青丘子民四散而退,各脉族长以及雪伦冲和青战青捷都被一同唤入了天穹狐宫。 晨儿坐在了狐帝金椅之上,身侧坐着自己的舅舅狐帝亲王白染。 此时的晨儿谁人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喜色,而是十分的令人困扰。就算是身侧的白染也不知道,晨儿究竟想要说什么,或者他隐瞒了什么。 青婆婆皱了皱眉,肃然说道:“狐帝,天穹狐宫庄重神圣且此时也无外人,不妨就直言相告了吧。” 晨儿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殿前众人皱眉道:“其实天琼叔叔和红老应该最为明白本帝想要说的是什么吧?” “墨均。”沙天琼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轻声回道。 墨天恒一怔,惊慌的看向了沙天琼,“天琼!此话怎讲!?吾儿……吾儿怎地了?” 红老暗自神伤的点了点头,躬身拱手道:“多谢狐帝大恩,晚些时间老朽定然带着自家孙女向您拜谢。” 青婆婆皱眉说道:“众位也都还有伤在身,妖气也已算是消耗殆尽了,没个两三日的安心静养是回不到巅峰。不如现在就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吧,好早些回去!” 墨天恒急忙躬身行礼,“狐帝!我儿墨均他……” 晨儿伸手打断了墨天恒的话,看着墨天恒着急的面容他想起了同墨阿娇的对话。看来墨阿娇还真的是疼爱自己的这位夫君啊。事到如今,墨阿娇依然没有告诉墨天恒,是怕他担心为他分忧。 世间难得此良妻,若有一人对己这般,此生无怨无悔。 晨儿吸了口气,沉声道:“此次美鹰一族入侵青丘,并非单单的外侵,而是有人同美鹰做了交易,实则是里应外合。若美鹰能替他坐上狐帝之位,他愿割让半块青丘送给美鹰!更甚者,愿成为美鹰的殖民!” 众人皆是凝神冷目,晨儿可以深切的感受到来自身边舅舅散发出的那种冰冷。 墨天恒皱眉慌忙惊问道:“此等大逆是吾儿墨均?!” “难下定论!” 第二百五十章 嫌疑与罪 晨儿一语没有同意说是墨均,也没有否定是他。因为此时终究还未真相大明,但是这份责任必须要告诉这些各脉的族长,还有这件事也必须告诉他们。青丘可也是出了叛逆。 雪慕容撑开了折扇,肃然提醒道:“狐帝一语难下定论,可火狐和沙狐一个暗指,一个明说。这两者的矛头都在墨均身上。难不成狐帝还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青丘狐族出了叛逆,这可是大事。” 晨儿点了点头,伸出了三根手指,“嫌疑有三,其一:黑狐墨均;其二:青狐院教书育人墨先生;其三:白狐一脉白宇白宁!” 雪慕容向前跨了一步,肃然冷目道:“狐帝!白宇要反可不是嫌疑,而是证据确凿!” 晨儿自是明白,其实无论白宇是不是证据确凿他都要除了这个人,因为他很烦,很挡道,而且还对自己的舅舅小姨那般的无礼和寻衅滋事,此人不除,晨儿知道他坐不稳这个狐帝的位置。 但是这句话若是从自己的嘴中说出,那无疑会让旁人觉得是自己想要除了他。反而这句话是从雪慕容口中说出的,才对自己更有优势。才不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晨儿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柔弱,其实若论心机,他倒是成熟的很多。 晨儿皱眉问道:“证据何在?他可是白狐一脉,若证据确凿,那确实无事。但是证据若是不充足,恐很难定罪。” 众人都看向了雪慕容。 雪慕容刚正道:“狐帝主张狐族七脉平等,共创安宁辉煌。故此狐帝也不应觉得他是白狐就对其网开一面。而且想必狐帝对白宇要反的嫌疑猜测是来自于属下给狐帝的那个钱袋儿。” 见晨儿点头,雪慕容肃然道:“钱袋确实是属下的不错,但是那些个写着白宇要反,三人关在镜湖之下的内容却并非属下所有,而是住在白宇邻家,被白宇严格看管着的白山夫妇所传达的。” 此话一出,天穹狐宫大殿内的整个气氛再度变得沉寂了起来。白染也终于明白了,晨儿为什么会突然就知道了南宫寒三人被关在了镜湖之下,白贞匆匆而去的事。 雪慕容见状无奈笑道:“狐族子民都说白山夫妇最为怕事,其实不然,而是他们被白宇时刻监禁在了自己的宅院内。诸位也知,雪狐一脉有一产,是雪伦冲所开的解忧酒馆,每日白山夫妇都会点酒,这是常态也是他们唯一与外界交流的方式。虽然有人跟踪监视,但是这钱袋却成了我们两个之间传达消息的重要途径。也正是因为这样狐帝您才知道了您的三个好友被关在了镜湖下,而且我们正常的来往中,属下也早已知道了白宇的野心和图谋不轨。” 红老催促道:“说说看!” 雪慕容点头,“狐帝和亲王可能有所不知,白宁为帝期间,狐族内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少了一十三位同是刚刚突破千年修为的狐族妙龄女子。当时成了一众的难题也算是个如今的沉冤未了之事。然!这件事其实白山夫妇早就知道了真像,其实一十三位妙龄女子的突然消失,正是和白宇有关!是白山夫妇亲眼所见,四王五护法将其抓来,而后带着他们朝着院落后的镜湖飞去了,至今未见这一十三位狐族妙龄女子再度出现,恐早已凶多吉少,死在了白宇的手中。” 一直静心凝神听着雪慕容讲述的白染忽的睁开了眼,他冷冷问道:“确定是一十三位而不是一十四位?” 见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白染纳起了闷来,“怎会少了一个?” 晨儿见舅舅不解思衬,赶忙问道:“舅舅可是有了眉目?” 白染摇头道:“没有。” 话罢指了指雪慕容,“你继续。” 雪慕容吸了口气,沉声道:“还有一事诸位可能有所不知,但是狐帝亲王应该知道。在数天前,狮王项义曾来过青丘,但却连青丘的大门都不曾进来。” “可有此事?!”沙天琼一语惊讶。 众人见白染点了点头,也就知道了确实有此事。 雪慕容合了折扇,肃然道:“听白山夫妇如是说道‘白宇狼子野心,狮王项义传达狐族之王要重归青丘,自那时起,白宇便知道了白帝要现身,故此也在酝酿着一件大事,如何才能杀得了白帝!’。”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沙天琼笑道:“就凭他区区八道劫痕的实力也想伤了狐帝亲王?!不自量力!” 袁淼也笑道:“管他是八道劫痕还是十二道天阳镜!在白叔面前那都不是个种!白叔挥挥手,死去吧~嘿嘿~” “十二道天阳镜?!”墨天恒和沙天琼异口同声的惊声问道。 不等袁淼开口解释,白染便不削一笑,“正如小淼所言,白宇哪怕就是十二道天阳镜,在本王面前那也不过是蜉蝣憾树罢了。继续说正事,切勿再跑题。” 虽然晨儿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这些境界实力,但是晨儿听得出来,八和十二可是一个不小的差距。 忽然,雪慕容躬身下跪,肃然请命道:“白宇牵连一十三条同胞之命,欲图谋不轨设计亲王,狼子野心圈困白山夫妇!此等三大罪,还请狐帝下令即刻捉拿白宇,还白山夫妇自由安宁,还青丘太平无忧!属下愿领着狐帝的尊命率人前往!” 即刻捉拿白宇是晨儿此时最梦寐以求的事了,可是正当晨儿欲要欣然答应的时候,白染忽的站起了身来,淡然说道:“此事不急!” 众人皆是皱了眉头,这还不急? 白染岂能不知晨儿的心思?只是此事在白染看来确实是时机未到,且是最好的时机未到。 白染对着疑惑看向自己的晨儿点了点头,随之说道:“今日众位也都累了,且外面有故人亲至,本王不想怠慢了他们舍身前来助青丘度过生死一事,所以众位还请快些回家,好生休养生息才对。” 话语落,天穹狐宫外五道身影已落在了大殿之前,徐徐朝着殿内走来。 雪慕容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红老制止了。 搀扶着雪伦冲,雪慕容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去。红老等人也一并告退而出。 项义迈着霸气凌然的步伐站在五人的中央,手持着方天画戟,火色披风摇曳。身边跟着一个小巧的犬妖,这是贝贝。其次便是黑水大王,青风大王和紫火大王。此次大捷,项义命令黄沙大王在外掌管全军,打扫战场。 与六脉族长和雪伦冲青战青捷几人擦肩而过,项义的英姿微微驻足,对着他们欠身一笑。 几人受宠若惊,赶忙拱手行礼,面前此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霸王!而唯有青婆婆点了点头,且众人也知,她有这个架子。 众人走下了天穹狐宫,墨天恒抓着沙天琼问个没完没了,因为他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但是沙天琼和红老莫名其妙的都没有告诉他,恐他心生担忧,也怕他们说出此事会忤逆了狐帝的意思,毕竟狐帝也没明说嘛。临告别前,沙天琼只是告诉了墨天恒,墨均的手中持着黑狐一脉的至宝,长剑墨池。 雪慕容一直阴沉着脸,心不在焉。 雪伦冲调侃道:“怎么?结局不是你想的那样?” 雪慕容点了点头,“白宇当杀,也看得出狐帝想杀他。只是碍于狐帝亲王……毕竟他们同属一脉,更有着堂兄弟的血缘关系!” 一旁的青婆婆哂笑道:“狐帝亲王可没你想的那般简单,依老身之见,他有着自己的打算,慕容狐儿就无需费神伤脑了。” 话罢,青婆婆带着青战青捷先行一步飞走了。 雪慕容依旧想不通,红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慕容啊,你精通纲常律法,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愿意助老夫一臂之力呀?” 雪慕容点头道:“红老请吩咐就是。” 红老告诉了他狐帝亲王让红老去重修律法的事,同时雪慕容也欣然同意了。红老有了他的帮助算也是能够轻松了许多。不过他们相约却在明日,毕竟今日狐帝也下令了,青丘子民今夜必须睡个好觉! 雪慕容搀扶着雪伦冲告别了红老,墨天恒匆匆回家欲找自己的儿子麻烦,沙天琼受伤严重在妖气耗尽的黄子源的搀扶下朝着沙天琼的家走去了。 红老刚欲飞走,但见古树之后窜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直接从后面用双手遮住了红老的眼睛,故作沙哑声音,“猜猜我是谁……” 红老乐呵呵的一笑,“我的傻孙女欸,快下来,快下来。爷爷的腰可经不住你这般折腾……” 正是小丫头红夕,她也没有再折磨自己的爷爷,赶忙乖巧听话的从红老的后背跳了下来,搀扶着爷爷,笑着问道:“爷爷真的认可了那少年狐帝?” “难不成还有假?”红老疼爱的在小丫头的鼻梁上轻轻一勾,笑道:“明日啊,你随爷爷去见一见狐帝,毕竟若不是狐帝大恩宽恕了我等的造反,还对你这丫头上心,主动让爷爷将你和墨先生交换,若非如此,你这小丫头啊说不定还在某处受着苦呢!” 红夕嘟着嘴委屈道:“爷爷~我和那狐帝合不来!您何苦为难您的孙女呢!” “合不来?”红老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和蔼笑道:“是谁听到你红空叔叔传的狐帝之话后哭的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怎么?见到自己爷爷都不曾哭的那般的委屈,偏偏听到了狐帝之话后心中的那份委屈止不住了?傻丫头,狐帝没咱们先前那般认为的不堪入目!是咱们呐,有眼不识了泰山~” 小丫头对着爷爷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没心没肺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向他低头。白娘子还没有向我们道歉呢~” “哎呀~” 小丫头捂着脑袋嘟着嘴,“爷爷~小夕知道啦知道啦~您何必打小夕的脑袋呢~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夕只不过是嘴硬嘛~” 两人同时一笑,街道上回荡着爷孙两个的嘻嘻笑语,逐渐的走远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换个方式钓只大鱼 天穹狐宫内,项义等人对着白染和晨儿分别躬身行礼,随之项义肃然说道:“白帝,少帝。除去逃脱而走的美鹰妖帅川岩,其余侵犯青丘狐族的美鹰连同着其他归属堕天同样侵犯了青丘的妖族皆已全歼!” 白染点了点头,“逃走了一个也不会成为什么祸害,掀不起大风大浪。此番你来的及时,本帝与你之间便无需再提赏赐一说了。但是对于荒山的各位,待到回去之后,你也是需要赏赐他们,毕竟他们此番也是功高,存在你处的那些功法本帝允许你赏赐他们一些适合他们的。” 在项义答应之后,黑水大王带头兴奋对着白帝行礼道:“多谢白帝恩赐!” 白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犬妖贝贝,自白染第一次见他就总觉得他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息,这股气息并非来自于犬妖一族,白染此时还想不到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气息。至少白染肯定,这气息并非寻常妖族可有。而且犬妖贝贝也有一种给他说不出来的成熟感。 白染对着贝贝问道:“这几日在项义身边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贝贝摇头失落道:“不曾学到丁点……” 白染浅浅一笑,“日后会学到的,别急于一时。” 见贝贝点了点头,白染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荒山一别,他便告诉了项义要防着这个犬妖贝贝,此时见他没学到丁点,白染其实是心中暗喜的。 晨儿打断了这些话,对着自己的舅舅问道:“舅舅,关于白宇,您为什么不让晨儿……” 不等晨儿说完,白染便伸手打断了他,“晨儿不能太急,六脉族长并不能代表六脉的子民,若想除了他,就必须让青丘全部的子民皆感知到他的威胁和你的大恩,这样你才能得到名正言顺的威严。” 晨儿“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对于这些帝王权术,晨儿确实比不上白染想的周全,这些晨儿是知道的。故此听得他的解释后晨儿也表示了赞同。 对于刚刚六脉族长齐聚时谈到的事情,晨儿还有一件事不明,那便是一十三位刚刚修为破千的妙龄女子一夜之间消失这件事。当时的舅舅问了一声“确定是一十三而并非一十四人?”,事后的舅舅虽然表现得很淡定,摇头说没有,但是晨儿看得出,舅舅一定知道些什么。 项义等人虽是故友但确实是青丘狐族的外人。碍于外人在此,他便没有再问了有关青丘的事情。且自己眼下还有事情要处理,那就是同墨阿娇做的约定,晨儿匆匆告别了白染,说自己有事要去做,白染问了他何事,但是晨儿却一笑了之,并没有告诉他。白染最后也妥协给了自己的这个外甥,告诉他了一声“有了危险就唤舅舅!”,在晨儿应声之下,便跑下了天穹狐宫。 项义指了指跑走的晨儿,肃然问道:“白宇要当心,需不需要我留下来保护少帝?” 白染浅笑道:“有本王在晨儿身边,你认为白宇能伤的了他?更何况你不属青丘,留在青丘恐被白宇大做文章,你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对晨儿有利有害。故此还不如回至荒山,调查一下堕天的事情。” 白染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淡然问道:“堕天四王可是昔日妖庭的四君?” 项义毫无隐晦的摇了摇头,“唯有水火二君是也,其余两王同妖主一样,至今未曾露面,每次见他们皆都是身穿黑袍遮面挡身,故作神秘。” 白染“哦~”了一声,随之陷入了沉思。 川建国听到的毕竟是传闻,但是传闻往往无风不起浪。可若不是全部的四君,那能和昔日妖庭的两君共排堕天四王的存在又会是谁呢?白染不明白,项义也不知道。 有关堕天的消息还真的很少,虽然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堕天,可是越深究就越是觉得堕天没那么容易收服与自己的挥下。 项义拱手说道:“白帝无需困扰,经过此番一战荒山恐再难与堕天相合,必定会有一场妖族内乱而起,届时四王和妖主必然会露面亲至,到那时自然会水落石出露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且您白帝的威名也必将会再次掀起妖族内的浩然风波,到那时,您振臂一挥,还怕堕天不能收进您的囊中吗?” “只是这要辛苦你们了!”白染站起了身来,走下七层金阶拍了拍项义的肩膀,“本帝本就无需再藏匿了,你大可仗着本帝的威名去震上一震堕天,若其中可以缓和,你带领着荒山众位便可与其周旋周旋,待到本王安定下了晨儿,必然会前往荒山,堕天必须收入囊中!” 话语罢,白染任重而道远的扫视了一眼荒山的众位大王,他们皆是肃然点头,看来在项义的安排之下,他们已做好了这些的准备。 又同项义等人说了一些日后的交代,项义便率着众人离开了青丘。 犬妖贝贝似在青丘之内有些感触,有一抹他十分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在天穹狐宫的东侧。他暗自里皱目凝眉,心中却又有了一丝的庆幸与担心交织。他的心境自来到青丘就有些混乱了,无疑就是因为那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虽然久别了许久,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 荒山大军离开,青丘古树再度封上了通往狐族的结界,他也终于可以再度睡个好觉了。 天穹狐宫内,袁淼看着来回踱步的白染抓耳挠腮的问道:“白叔,这堕天很难收服么?” 白染摇头皱眉道:“难与不难皆是后话,如今我最为担心的还是白宇。他如今突破了十二道天阳境,恐与那一十三名失踪的狐族女子有关。 混沌之墟内有着一处邪塔,名曰炼妖塔。昔日我曾踏足过那里,炼妖塔前刻有铭文,写着一种洪荒时期留下的阵法,名曰「邪阴速境阵」。 已刚破千年修为的女子精血最为突出阵法的精髓。其数量已偶数其阴为基,配合炼妖塔的独特构造,可练出「速境丹」,顾名思义,是一种快速突破境界的邪恶丹药。恐白宇便是因此而突破至如今境界的。” “混沌之墟?炼妖塔?……”袁淼挠着脑袋,深感疑惑的问道:“这都是些啥?白叔,俺咋就没听说过呢?” 白染浅浅一笑,“日后你自会知道。” —— 妖族战争,十六年内首次出现了这等大规模的内战,仙门也已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但是此次他们并没有出手,而是任由发展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白发老头身着道袍正在江边钓鱼,他的鱼钩竟是一根针,直溜溜的,不禁让人想问,这究竟能不能调到大鱼。 一道流光从远处飞来,落在了老头的身侧,他手持着一柄三尖两刃刀,额头处有一天眼。 三目青年对着老头躬身拱手道:“师叔,我已查明了大闹冀州城庆封大会的那几只妖的去向!” “说说看。”老头不急不缓的沉声道。 三目青年挺的笔直,肃然道:“他们先是去了芒砀山,被哪吒撞见了。但是哪吒不敌,随后哪吒尾随见他们入了青丘,还和青丘狐族大动了干戈。依我所见,今日轰动妖界和仙门的那场青丘的妖族内战估计也和那几只妖有关!” 垂钓老头捋了捋自己的白须沉声道:“明日你去一趟冀州城,带着雷震子和哪吒的分身再去一趟九头雉鸡一族的领地,他们与青丘狐族有着密切的往来,说不定能从中得知一些不得了的消息。若有机会能一探青丘狐族你们切勿鲁莽行事,速来告诉我,咱们一同再商议着进行。” 三目青年肃然点了点头,随之飞走远去了。 垂钓老头看了看鱼钩深深叹了口气,“今日依然再无愿者上钩喽~唉~既然如此那不如放条长线,换个方式钓只大鱼岂不美哉?” 忽然听得天上有人在唤自己,老头仰天看去。 在云端之上一只梅花鹿驮着一个福态的老头。 这老头脑门光亮,白色的长眉长须随风飘飘。他一脸笑意的对着垂钓的老头喊道:“师弟呀,师弟?!师尊让我来唤你回去,说是你的仙缘要到喽~” 垂钓老头慌忙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问道:“师兄~师尊真就这般说了?” “师兄还能骗你不成?师弟呀~快些跟我回去吧,师尊有事要对你说~” 垂钓老头赶忙收了鱼竿,收了空无一鱼的大鱼篓,对着不远处正低头吃着草的一个四不像的动物招了招手,“来,快来~咱们呀,要去见师尊喽~这次恐怕我的仙缘真的就要到喽~” 四不像很有灵性,踏着四足像是也在为主人高兴。垂钓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四不像上,腾云驾雾朝着那梅花鹿上的老头而去。 两人见面,垂钓老头有些兴奋的对着他问道:“师兄呀,师尊可曾向你透露了些许的口风?我的仙缘这次终于到了,可是有了什么喜事或是大事呀?” 那老头笑的和蔼,“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呀,师尊说了,还是他先前那般对你说的,你的仙缘呐只能依托他人。具体又是怎样没人知道,这要看你的选择。不过师尊这次匆匆让我来唤你之前,竟从大梦中惊声醒来,还对着殿外恭敬地道了一声‘恭送鸿钧祖师’~”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不怨你 墨天恒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茶馆,气冲冲的走了进去,欲要将归途中自己所酝酿的暴脾气和话语一股脑的说出来。但是此时茶馆内却空无一人,就连墨阿娇和自己的女儿墨匀儿都不在这茶馆内。与此之外就更别提了墨均。 奈何墨天恒一阵的疑惑和火大,但是此时他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们,但是隐隐间墨天恒似是发现了些许的端倪,一屁股无力的坐在了空长凳上,深深叹了口气:“娇娘啊娇娘~他好歹也是我墨天恒的儿子啊,你何必独自拦着责任,一人承受?唉~你这般又是何苦啊?” 此时再回想刚刚的事情,青丘钟鸣,天穹广场上子民群聚,墨天恒确实不曾在刚刚见到黑狐一脉的子孙。 他殊不知,此时的黑狐长者们都响应了墨阿娇的命令,在美鹰入侵青丘之后,已全部藏匿在了那片已倒塌的黑狐街旁的梧桐林内。 按照墨均先前的计划,美鹰侵犯青丘之时,墨七墨八将带着黑狐一脉的年轻子孙重返那处曾关押了红夕的房间取出兵刃来,一同造反攻上天穹狐宫,挟持少年狐帝,实现里应外合。 他们重返归来欲要取出那座没有倒塌的房间内不知墨先生是从何处借来的刀枪棍棒时,被墨阿娇带领着的黑狐长者们团团包围了。且他们劝说无果,欲要反抗自己的亲人之时才发现,房间内竟多出了一个土洞来,且房间内的刀枪棍棒皆已消失不见。 随之他们便看到了天穹暗幕之上,白帝的那巍峨一剑,当真打压了他们的暴动策反之心。但是这还仅仅不够,青丘钟鸣,墨均见与墨七墨八约定的事情没有发生,他急匆匆而来,看到了此时的场景,他开始劝说起了墨阿娇。 “娘,黑狐若想不受冷眼,若想在青丘平等安宁的活着,就必须坐上狐帝之位!均儿不管您是如何知道均儿秘密的,但是您拦不住我们!我们也不想同自己的亲人大动干戈!” 墨阿娇面无表情的怒喝了一声,“住口!你个不孝子!” “何为不孝?又何为孝?!”墨均持着墨池皱眉冷目,“娘,均儿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黑狐!您难道就看不明白?唯有这样才可以造福黑狐一脉呀!” “不忠不孝!我生你何用?!” 大怒一声,墨阿娇阴沉着脸全身妖气外放!一股威压独独震在了墨均的身上,一个踉跄,墨均被威压震得跪倒在了地上,他有些痛苦的挣扎,无助的眼神似是在问,“娘,您就这般心狠吗?” 墨阿娇其实心中也在滴血,毕竟墨均是自己的儿子!但是为了阻止他做傻事,她必须这般对他! 墨阿娇始终阴沉着脸,“攒动游街示威,逼的你爹丢了黑狐一脉的族长之位!还有偷了你爹的墨池,你以为黑狐的子孙就真的公认你为黑狐一脉的族长了么?!你大可以问一问这些叔叔婶婶们,你和你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愚蠢之极!黑狐同胞辛辛苦苦用血去换来的一日的敬仰就这般被你们这些不动脑子的孩子给霍霍干净了!你们对的起谁?!” 墨阿娇动起怒来双峰波涛汹涌,施加在墨均身上的妖气威压也是逐渐的加剧了!墨均脸色苍白,额头青筋爆绽,胸口一阵的翻腾,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墨阿娇有了些许的动容,但是为了让他活下去,她很快又将那份担心和溺爱给隐藏了起来。她攥紧了拳头! 忽的,墨匀儿从一棵梧桐树后匆匆跑了出来,眼眸中噙着泪水跪在了墨均的身侧,对着自己的娘亲撕心裂肺的恳求道:“娘~您不要这样对哥哥!您快收了那份威压吧!哥哥他知错了!您就放过他吧~他知错了~” 墨阿娇闭上了双目,因为她怕自己的眼泪会被他们看到。 “我没错!”墨均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娘亲似在埋怨,“我没有错!唯有这样才能为黑狐一脉的后代子孙创造福荫落地!我何错之有啊!” “哥~你别说了!你错了!你快告诉娘你错了~”墨匀儿哭的是撕心裂肺,她劝着自己的哥哥也劝着自己的娘亲,“娘~哥哥他知道错啦~您别这样了~哥哥都吐血啦~娘!” “我没错!匀儿你走!别管我!” “哥~你快说你错了呀!你快说呀!快说呀!” 墨阿娇呼吸有些絮乱,眼角一抹泪水终究耐不住自己儿子的嘴硬和女儿的哭声。她打算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台阶下,随之睁开了已满是血丝的双眼犀利的瞪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问道:“均儿!你到底错没错!” 墨匀儿赶忙开口,“娘~哥哥他知道错了!他就是嘴硬!他知道错了娘!” 全场都看向了墨均,他们也都看得出墨阿娇的眼神中其实有那么一丝的退让和祈求。 墨均同样瞪着自己的娘亲,一字一顿道:“我……何错之有啊?!”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墨阿娇,只见她双峰一阵的波涛,一口鲜血被气的喷了出来! “娘~”墨匀儿一阵的惊呼,匆匆爬起身来跑到了墨阿娇的身前。 墨阿娇身侧墨匀儿的二叔撑住了墨阿娇的身子,同时和墨匀儿搀扶着她的娘亲。 墨匀儿急切的对着自己的哥哥吼了一声:“哥!你还不认错嘛!你看娘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个糊涂蛋!” 话声到了最后,墨匀儿噘着嘴乞求道,“哥,这次换妹妹求你了,别再气娘了好么?” 墨均扭过头去,墨阿娇吐血的那一刻,威压自是散尽了,他爬起身来坚定的说道:“匀儿你还小,你不懂!” 不等墨匀儿开口反驳劝说,一个白袍少年徐徐走入了他们的视野,他手负与背淡然道:“她怎的不懂了?墨均,你的妹妹比你懂得多,起码她知道什么叫做孝!” 黑狐子孙一片的哗然,狐帝竟然来了~ 墨均双眼一眯,对着少年狐帝冷声道:“看来你也早就知道了?!” 墨匀儿看着晨儿似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急匆匆的对着晨儿说道:“晨儿,你答应过我的!不伤我哥哥!” 晨儿对其牵强一笑,无奈问道:“匀儿我可以依着你,但是你的哥哥若执迷不悟我又当如何?又置青丘的子民与何处?” 墨匀儿愣了愣,弱弱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劝哥哥回头怎……” 未等墨匀儿说完,墨均已冷然大喝了一声,“墨七墨八!他就在此处还不动手?!抓了他才能威胁白帝退位!黑狐的福荫才能落地!” 话语落,身后的墨七墨八毫无顾虑的直接飞出身去,墨七一掌打出,墨八旱刀扬起! 墨匀儿呆呆的愣住了,未说完的话如同鱼刺卡喉,再也说不出来了。墨阿娇欲要出手,但却被少年狐帝制止了!墨阿娇有些不知所以! 手中红芒闪过,一柄剑格处为七星连珠的长剑握在了少年狐帝的手中,挥出一掌的墨七和扬起旱刀的墨八见此同时一惊,身形瞬间呆住了! 墨八更为惊颤和失落。那个和自己的旱刀舞的痛快的执剑少年真的不是雪狐一脉的雪千秋而是旁人,而这个自己原本以为可以和他做知己的人,竟还是当今的青丘狐帝! 墨八有些痛心不已。世间知己难求,看透时方知必须一死一生。这是何等的失落? 墨八皱眉问道:“果然,雪千秋是骗人的对么?!” 少年狐帝点了点头无奈一笑,“在下青丘狐帝帝晨儿,若今日你们助纣为虐本帝绝不退步!” 墨均见二人愣住了身形,抽出了墨池,冷怒道:“为何还不动手?!再失先机么?!” 话语落,他一剑刺出,“咣当”一声,墨八的旱刀打断了墨均的墨池! 墨均冷目惊声,“墨八!这是何意?!难道连你也……” 不等墨均说完,墨八已摇了摇头,“你我是兄弟,我不会叛你!但雪千秋是我的知己,我希望他败在我的刀下。你们都不要插手!” 话语罢,墨八已缓缓朝着少年狐帝走去。身后的墨均不明所以的诧异道:“什么雪千秋?!他是狐帝!是我们要挟持的人!墨八!你何来的意气用事?!” 正欲再度上前的墨均却被一旁的墨七拦下了,他摇头道:“大哥,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就随他任性一次吧,毕竟知己对于他来说比较看重。” “狗屁的知己!”墨均直接爆了粗口,扬着墨池指着墨八的背影冷冷问道:“墨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叛我!” 墨八没有回头,手中旱刀凌然一挥,幽幽道:“我们说过同生共死,我永远站在你的身侧!若你不信我墨八,大可从背后一剑刺来,我若挡你一剑,或怨你一声,无需二话!当场便可将我的头颅献给你!” 全场都被墨八的这句话给震惊了,那些大人们竟也不知墨八这孩子比他们想的都要看重情义! 背后是什么?站着的兄弟!背后永远不交给旁人,唯兄弟不可,因为信任! 看着气氛逐渐的紧张起来,墨阿娇再度握紧了拳头。若此时狐帝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无力回天了! 忽然间,一道墨色剑光在不经意间一闪而过,众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巴。那剑下一股鲜血滚滚而出! 墨八微微扭头,轻叹了一声,“我不怨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白灵剑愈心 白宇的豪华院落内,茶具碎了一地。青青的草坪,五色的鹅卵石上都有着茶具的碎屑。石凳石桌也都被其一掌拍成了齑粉。 此时的他正发着雷霆大怒,指着眼前的一个低头不敢言语的儒生男子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区区这点小事都办不明白我要你何用?!栽培你又有何用?!” 那人皱着眉头阴冷着脸抬起了脑袋,“是墨阿娇!是她打断了这一切!” “别扯没用的!办事不利的狗东西!”白宇怒目一瞪,指着天穹狐宫的方向厉声苛责,“浪费了老子的心血!你以为我等得了么?!” 那人皱眉低声道:“黑狐造反不成但却是事实!这件事足够你去大做文章了。虽然达不到连续削弱白帝妖力和转移他注意力的目的,但是黑狐一脉因为这件事足够损失掉墨天恒和墨阿娇了。” “啪~” 一巴掌乎在了那人的左脸,一阵的火辣。 白宇怒道:“你在教我做事?!” 那人摇了摇头,低声下气的回答道:“属下不敢。” 白宇怒哼了一声,“量你也没这个胆子!” 话罢,他手负与背转身不再看着这人,冷声问道:“潜伏了如此之久,难道就没有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有!”那人斩钉截铁的果断回应。 “哦?”白宇皱眉舒展,来了兴趣,“说说看,说不定我高兴了就将你的女儿给放了!毕竟你已经没了价值~” 那人咽了口唾液,沉声道:“你感兴趣的妖王令。” 白宇眉头轻挑。 妖王令对于他来说是一统三界必不可少的宝器,也是他狼子野心必须要拥有的一件宝器。 对于妖王令,白宇也算是煞费了苦心,派人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丁点的消息,今日再度重新听得这三个字,他确实兴奋难耐。 “说!妖王令在哪?!” “放了我女儿。” “跟我讲条件?!”白宇瞳孔微缩,转身时阴冷的嘴角上扬,“是那少年狐帝吧?!” 近日不曾有人外出了青丘狐族,只有白染带着的几人来到了青丘,且白宇也知道他和少年狐帝有过一次见面。故此一语中的,想都不用想。 可不料那人却一口否决,“不是。” “什么?不是?”白宇眉头一皱,“你莫要欺我,别忘了你的宝贝女儿还在我的手中!” 那人很少的淡然自若,“妖王令不在少年狐帝那里,我见到它时也惊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你苦寻上千年之久的妖王令竟在他之手……” “别他娘的废话!”白宇有些怒了,他冷声喝道:“快告诉我妖王令在谁人之手!再买关子小心收到你女儿的人头!” 那人坚定道:“放了我女儿,我自然告诉你!” 白宇扯了扯嘴角,思衬了片刻后忽的仰天狂笑,“不在少年狐帝手中就是在墨均的手中,至少他们都得死,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吗!墨先生?!” —— 南宫寒气力几乎耗尽,他不曾想过。眼前的这些骷髅骨架竟有着这么强的耐力,那层渡在他们身上的邪恶妖气碎了又合,这座塔竟源源不断的为他们提供着妖力! 南宫寒大喘着粗气,第六层近在咫尺却在此被拦截不能前进,别说找到陆湘琪和十年了,哪怕是自己再耗下去也迟早会气力耗尽被这些邪恶的妖气所吞噬。 眼前的骷髅骨架虽然修为不高,但却耐不住不俗的修复和源源不断的给予你杀伤。就好比蚂蚁溃堤。 十三个骷髅骨架团团将南宫寒包围了起来,妖气化刀四面吹至。龙吟枪内敖尘似也没了办法。包裹在南宫寒身上的龙炎也在此时顷刻间化为了乌有。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南宫寒不服,不服命运,不服一切。也很不甘,不甘命运,不甘一切。 好不容易龙吟枪渡了灵,还是一头修为不浅的真龙为灵!本以为自己已经水涨船高,有了对抗一些事情的能力,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也不过尔尔。 眼前的事情都摆不平,何以平了南宫家的诅咒?那看管者可是一头凶兽!比眼前的这些骷髅可要强的多呀! 就在此时,一柄白剑飞速而至,顷刻间一股雄浑的妖气威压降临。 白剑如电光火石,“蹭蹭蹭”瞬间就破了那层渡在骷髅骨架之上的邪恶妖气。 不等妖气再度缝合,一袭白裙飘然而至,落在了南宫寒的身前! 南宫寒惊喜万分的喊了一声“师娘!” 白贞浅浅一笑,汇聚了妖气的一掌猛然轰向了地面,一阵劲波将十三具骷髅骨架震飞的同时,南宫寒亲眼看着他们化作了一抔黄土,四散而飞。 也是因为这一掌,脚下生出了无数的裂纹蔓延开来。 白剑飞回的瞬间,他的师娘白娘子一手持剑,一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阵的失重感袭上心头,南宫寒赶忙施展了飞行的法术,稳固身形的同时,他们已来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与先前的不同,此时的脚下再也不是黑压压的石头地板,而是一个透明的散发着黑色邪恶妖气的光屏,就像是湖面一般,透过这层“湖面”清晰可见脚下的场景。 陆湘琪的手脚皆被粗壮的铁链牢牢的困在了墙壁之上,这些铁链之上就如同能生出瘴气一般,冒着黑烟。 看得出陆湘琪有些难受,在她的脚边还蜷缩着十年,遍体鳞伤,身上的伤口至今还在向外流着鲜血。 听得轰鸣声,十年和陆湘琪艰难的抬头看向了上方的“湖面”,他们露出了笑容,弱弱的异口同声喊道:“干……娘~” 位于“湖面”之上的白贞看着脚下受苦的两个孩子噙上了眼泪,“为娘这就救你们出来!” 话语罢,对着愁容的南宫寒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 南宫寒站在了边缘处,白贞高举白灵剑,滚滚妖气向着白灵剑汇聚而去。剑身散发出了一阵的白芒,也是在这时,白灵剑的剑身的一段靠近剑格处的地方耀眼的显现出了两个字来,“愈心”。 白贞正值大劫将至前的虚弱期,她感受得到来自脚下“湖面”的能量波动,若依靠自己是没办法将其一招破碎的! 她不忍自己的义子义女再过多时间的受罪,直接是动用了白灵剑的力量。 白灵主生,暗灵主死。 一曰“愈心”,一曰“刹魂”。 白灵剑上妖气滚滚,四道妖气形成了云流,交织汇聚与剑尖之上,格外的惊艳。 “破!” 一声娇喝,白灵剑猛然刺下,一击“湖面”之上生出了如蛛网般的裂纹,一股洪荒的妖气,压的南宫寒喘不过气来。 好在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一声轰鸣,脚下的“湖面”瞬间破碎了。 白贞化为了一道流光,接连四剑斩断了四条粗壮的锁链,陆湘琪对着自己的干娘微微一笑,扑进了白贞的怀中。 白贞疼爱的抚顺着这丫头的长发,柔声道:“干娘来晚了,让你和年儿受罪了。” 陆湘琪摇了摇头,欣慰道:“干娘来的正是时候呢~” 南宫寒落下,直接将十年扛在了肩上,感受着晃荡不堪的塔身,提醒道:“师娘,现在可能还不到抒情的时候~我们必须赶快逃出去才行。” 白贞微微点头,一只手搀扶着陆湘琪,一只手持剑对着上空接连挥出了几道洪荒剑气。 只听得几声破空声,上方的塔层接连出现了空洞。 位于底座上的小青和四王五护法感受到了这股脚下传来的压迫感,赶忙悬空而飞,至一旁避开了剑气。 一缕白光透过结界照进了炼妖塔的底层,剑气割裂在结界上的那一刹那,结界瞬间破碎,黑水滚滚而入。 小青见状,全身散发出了清脆的绿光,妖气屏障撑开的瞬间,为塔内的白贞几人争取了时间。 惊慌失措的四王五护法慌忙向外飞去,小青也没多管,毕竟白贞姐姐带着人安全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九声出水的声音响起,九道身影马不停蹄的已朝着那处奢华的院落匆匆飞去了。 紧接着又是两声破水声,白贞搀着陆湘琪,南宫寒粗暴的将十年抗在了肩上。 南宫寒看着那九道流光凝神道:“师娘,咱们要放虎归山吗?”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没办法,毕竟是白狐一脉的子孙,我无权杀他们。” 南宫寒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那十年和湘琪的仇……咱们找谁报?” “白宇!”白贞果断的说出了这个名字,随后看了一眼巍峨的天穹狐宫,“你师父应该不会放任他太久,毕竟他对晨儿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青丘变得安静了,看来大事已被晨儿和兄长解决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到天穹狐宫,让兄长坐镇压下湘琪的血脉灵力,快些恢复你们的实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话语罢,白贞看了一眼湘琪,微微一笑,“傻丫头,接下来就靠你了。” 陆湘琪虚弱的点了点头,“干娘放心……这是湘……湘琪应该……做的。” “傻丫头保存体力吧。咱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话语罢,几人已化作了两道流光绕开了七座奢华院落,急速朝着天穹狐宫飞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透露天机 墨均一剑刺入了墨七的腹部,穿肠而过。 所有人都惊呆了,墨八刚刚的话,应该有这样的结局吗? 背后站着的是兄弟,而这毫不犹豫的一剑便是墨八将背后交给的兄弟刺来的。 墨八淡然的说的那句“我不怨你”,那他究竟该怨谁呢? 毫不犹豫刺去一剑的墨均颤颤巍巍的拔出了墨池,他没想到,墨八真的没有挡下这简单的一剑。 墨八浅浅一笑,随之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身后的墨七疯了一样跑了过来,从侧面狠狠一脚将墨均踹开了很远,自己抱住了弟弟墨八,冷冷留给墨均一句,“我们看错了你!” 墨均别无选择,突然间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了。看着自己娘亲和妹妹以及二叔看自己的眼神,那是满满的惊恐与意想不到。 就算是墨均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去试探墨八!?那可是相信他的兄弟。 他瘫倒在地,像个癫狂的疯子愣是强硬的仰天笑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突然而又出乎意料。 晨儿振臂一挥,黑狐的子民们纷纷围住了墨均,将他按在了地面上,随之取来了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其五花大绑的压到了少年狐帝的面前。 墨均依然似疯子一般笑着,只是脸颊上的泪水说明了一切。 可能他也知道了,福荫并没有落地,反而就这般结束了。 转身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匀儿,晨儿叹了口气,“此事仅黑狐一脉知道方可,切不可外流。将他,交给家人看管吧。” 黑狐一脉的子民应声压着墨均看向了墨阿娇,见她指了指黑狐街的方向,众人心领神会的将其压送至了墨天恒所在的茶馆。 一切皆都散去了,结局突然而又悲凉。墨七抱着弟弟墨八匆匆去找了医馆,老先生告诉他,这剑并没有伤及要害,若是剑狠上几分,若他再晚来几时,那墨八可就要离他们而去了。 墨匀儿一直看着晨儿,眼泪汪汪。晨儿一直看着墨阿娇皱眉凝神。 墨阿娇对着晨儿躬身拱手,“多谢狐帝大恩,墨家难以为报,日后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晨儿点了点头。 墨阿娇将自己呆呆驻足原地的女儿朝着晨儿轻轻一推,“去吧,娘在家等你。” 话罢,墨阿娇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茶馆飞去了。 此时此地,唯独剩下了晨儿和墨匀儿两人。 墨匀儿缓缓走到了晨儿的身边,无助的小丫头,晨儿一把将其搂入了怀中。 墨匀儿要高上他一头,故此晨儿此时的姿势有些难受,但他还是点着脚尖任由匀儿在自己的怀中哭泣。 腿脚都有些麻木了,也忘记了时间,匀儿哭着哭着就反转一般将晨儿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晨儿,交我学剑吧。” “好。” 晨儿没有多问她想学剑的理由,也没有问她学剑欲要做什么。晨儿果断的点头答应了。 墨匀儿的双峰格外的柔软,和她的心一样柔软。 晨儿想起了在解忧酒馆内,匀儿对着自己将其儿时,他哥哥为了她杀了那白狐一脉的故事。她是最喜欢哥哥的那个人了。她万万没想到,哥哥真的会一剑刺向墨八。 其实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墨八都那般的说了,墨均还是刺去了一剑以求证他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福荫落地并没有进行反而暴露了,这是墨均的一次失落。 自己的娘亲对自己那般的施展威压,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般做,这也是一次失落。 目标,少年狐帝送上门来,墨八拒绝泉涌而上,只想自己去打败!更何况从墨八的口中他还得知了墨八将少年狐帝当做了自己的知己! 这又是一次失落。 辛辛苦苦制作的计划毁于一旦不说,就连自己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都被感化了,他有一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也是这种感觉恻隐,他刺去了那一剑。 “匀儿,我答应过你不伤你哥哥。回去后好好地劝劝他,别再做傻事了,下次丢的可就不再是兄弟之间的信任了。” 匀儿一怔,弱弱问道:“若哥哥再做傻事,他会丢了什么?” 晨儿说不了真相,他只是浅浅一笑,“至少这次他还能弥补,若下次……丢了不能弥补的东西,那他哪怕依然活着,也会活在厌恶自己的阴影之中。那是一份彻骨铭心的悔恨。” 匀儿将脑袋趴在了晨儿的肩膀上,在晨儿的耳边轻喃问道:“是我吗?” 晨儿摇了摇头。 “是我爹和我娘吗?” 晨儿依然摇了摇头。 无论匀儿再怎么猜,晨儿始终都是摇了摇头,无论她猜的对与不对,回应她的永远都是摇头。 见匀儿猜个没完没了,晨儿打断了她,话锋一转,“你想喝酒,日后我陪你;你想学剑,我教你「玄天怒」;你想怎样,日后我都依你。” 匀儿眨了眨眼睛,一股热气呼在了晨儿的耳根,“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有什么遗憾,更不想你不开心。” “是爱吗?” “是情义!” 墨匀儿顿了顿,傻傻一笑,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再度划过,“知道了……” 墨匀儿就这样和晨儿相拥了不知多久,晨儿怀中的火狐玉佩也不知灼烧了晨儿多久。那份疼痛晨儿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只独自承受。 临分别时,晨儿为匀儿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唤出了那柄陪伴自己身边许久的木剑。 将木剑递送到了匀儿的手中,他笑道:“想要学剑就必须要有剑才行哦~它陪伴了我一十二年,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开心吗?” “开心~”匀儿傻傻一笑,握着木剑问道:“晨儿小时候学剑就是用的这柄木剑吗?挺精致的,难道是你自己雕的?” 晨儿摇了摇头,“它可不是普通的木剑哦~小时候学剑时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不过区区木剑而已怎么可能杀敌? 但是如今的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它确实能够杀敌,而且很是锋利!你拿着它在妖界内横行,比其他的任何宝剑都能够有效的保护你。” 匀儿笑了,但她却对晨儿的话深信不疑。并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而是因为她觉得,这剑就好似晨儿。 木剑在身边,晨儿也就在身边。 回家后的墨匀儿并没有将木剑再度给其他人看,母亲墨阿娇在房间里训斥之前死不悔改的儿子墨均,只是墨均此时一直在笑,没有说过其他任何的话。 墨匀儿将学剑的心思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墨天恒,墨天恒欣然一笑,将墨池交到了她的手中,“匀儿呀,这墨池以后就归你所有了。这上面传承着我黑狐一脉忠心效力青丘的意志,你一定要好好的用它,莫要学……莫要学你的哥哥。” —— 和匀儿告别后的晨儿并没有急着回到天穹狐宫,而是依靠在了一棵梧桐树前,掏出了衣襟内的火狐玉佩。 他看着玉佩喃喃道:“此时四下无人,晨儿想和红娘说说话。不知红娘愿意否?” 火狐玉佩散发出了一阵的红芒,红娘一袭红裙依然撑着一柄艳红色的油纸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红娘冷冷道:“找我何事?” 晨儿欣慰一笑,“其实也没事,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而且红娘您是晨儿最好的人选。” “要聊什么?你和匀儿的恩爱之事吗?” 晨儿一怔,他没想到红娘嘴中的匀儿并不是墨匀儿,而是同自己一样称呼的匀儿。可是语气明明又是那么的厌恶匀儿。 晨儿并没有问为什么,反而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他问道“红娘,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了匀儿?” “我不知!”红娘冷冷说罢,转过了身去,“你和红夕之间是有着一条红线,但是这和你爱不爱别人无关。毕竟到了最后,你和谁都没有结局,只能害得他们为你苦等罢了。” 晨儿愣了愣,笑问道:“这算不算红娘您透露天机?” 红娘果断的回了一声,“算!” 晨儿失落道:“好吧,也就是说我帝晨儿今生红尘寥寥了对么?” “不对!”红娘一口否决,语气有些冰冷,“我说过了,他们都会苦苦等你,哪怕他们并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再次回来。 有的人为了你甘愿做鬼掀起腥风血雨;有的人为了你甘愿装疯卖傻欺骗整个青丘;还有的人愿意为了你隐瞒所有的情感苦藏那份爱情。 帝晨儿,可能你自己都不曾发现你其实是一个无情的人。无情到可以抛弃所有只为了完成那一己私怨。 可是你到最后都不明白,你其实什么都完成不了。一切都已过去了,一切又没有谁对谁错,你自以为只能独自前行。可是倘若你能回头看上一看,你定然会发现这一切,原来还有人在等你。 其实这些话我是想留在两年后告诉你的,但是却不曾想今天就对你说了出来。 可能也是因为我讨厌你此时的神态吧! 帝晨儿,这番话算是逆天而行,你我都该醒醒了,日后也不会再有今日这般的透露天机,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百三十二册孤本 待到晨儿回到了天穹狐宫,见到了自己的小姨和南宫寒以及陆湘琪和十年后心中也算是少了一件心事。 七色的灵气光芒格外的耀眼,但是有着白染的妖气压制,这七彩的灵气光芒并没有外散,这也是为什么晨儿在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这七彩光芒的原因。 有了湘琪的心头血,十年身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的开始愈合了,这种效果就像是当初在荒山时为袁淼取来天方瑶池露时的那般的惊颤,而且愈合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方瑶池露乃是瑶池之宝,每百年才可凝练一瓶。并且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去求得来的。 天地之间灵药仙丹无数,炼制都非比寻常,过程很是的艰辛不易并且求药门槛也甚高。故此,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就成了三界之间都想争夺的“灵丹妙药”。 这也是为什么七彩萱花鹿要隐世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后来不知为何暴露后惨遭各界毒手的原因。 三界皆知七彩萱花鹿心头血的妙用,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心头血需要本尊甘愿亲手送你之手才有此等神奇的功效。这也是鹿苑被找到之后,那些贪婪之人并没有在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中感受到这一点时将他们全杀的原因。 七彩的灵气光芒消失了,陆湘琪心口处的那道划痕也自动愈合了起来。 十年睁开了眼眸深深吐了口浊气。 七彩萱花鹿有着媲美灵丹妙药的心头血,但却不能救治自己全身。 陆湘琪原本就有些虚弱,此时提供了心头血后则更不必多说。她俏脸惨白无色,有些头晕眼花,身子有些摇摆不定。 正当她欲要一下子倒下的时候,未等白贞快步而去,一旁的十年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背后,陆湘琪直接是倒在了十年的怀中。 听得那耳边传来的十年扑通扑通的心跳,陆湘琪傻傻一笑,故作俏皮道:“你紧张什么?” “啊?我紧张了吗?” 十年嘴硬,湘琪也没有继续问,反正是虚弱的同时,笑的格外的傻。 白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十年和陆湘琪他是从小就看着长大的。 小时候的两人总是打打闹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就能让他们两个吵起来。不能说他们两个不对路,只能说他们两个在白缘洞实在是太闲了。 闲的没事就爱玩,玩起来二人总是有分歧。 虽然总是打打闹闹,但是二人的关系依然很好,十年也总是保护着湘琪,湘琪也总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统一的目的,那就是喜欢让自己的干娘多笑颜。 自他们淋漓之行后,白贞再见这两个孩子,突然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变了。 是关系?还是情感? 白贞说不出来,不过她能想到的就是日久生情,同甘共苦后见到了对方的真心。 他们也不小了,两千岁了。在妖族内他们也是个大孩子了。 白贞不想插手别人的感情,也不想打断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就像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和白染的感情一样。 若其中少了些许的坎坷和意外,她此时和他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早就有了那本就该有的一切幸福。 自己身上的坎坷,她不想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作为过来人,她觉得,若两个孩子早日向对方表露心态,那绝对:湘琪是愿意的,十年是肯定的。 白染屏气凝神收了妖气,对着一边的晨儿问道:“晨儿的事解决了?” “算是吧。”晨儿欣慰一笑。 晨儿欲要借此向白染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又憋了回去,看得出他有些难以开口。 白染看的出自己外甥的心思,笑问道:“晨儿对舅舅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吗?” 晨儿摇了摇头,深深吸了口气,“舅舅,晨儿可能……可能要将「玄天怒」教给别人了。您……您不会生气吧?” 白染和白贞同时一怔,这「玄天怒」的分量可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送人的吧?更何况这还是白染成名的最强杀招。 传给晨儿是他理所应当,晨儿若传给他的孩子那也算是名正言顺,可若是传给旁人,白染还真就有些不是滋味。 白染皱眉问道:“「玄天怒」为洪,晨儿当真要随手送人?” 晨儿愧疚难耐的点了点头,弱弱说道:“舅舅,是匀儿。她先前见过晨儿舞剑,所以……所以今日她说她想学剑时,晨儿就意气用事许诺了她「玄天怒」。” 见白染有些为难,白贞浅浅一笑,走过来拍着晨儿的脑袋问道:“傻晨儿可是喜欢人家?” 被小姨这般突然的一问,晨儿的脸瞬间红了。 “没没!!没……没有吧……” 话至最后,似蝇蚊之语,晨儿没了底气。 白贞袖角掩唇莞尔一笑,“还说没有?瞧你紧张的小傻样儿。” 话罢,白皙的纤指轻轻朝着晨儿的眉心一点,“若我们晨儿喜欢呀,那就去追,毕竟你已经长大了不是?这样,小姨替你舅舅做回主,晨儿想教就好好去教,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嘛~” “真的?!” 晨儿激动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姨,说不出的开心与温暖。 白贞轻眨左眼,“当然喽~” 肯定罢,白贞看向了白染,柔声问道:“对吧兄长?” 话都说到这里了,白染能怎样? 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看着晨儿眼神里的期盼,他点了点头,“舅舅怎么教的晨儿,晨儿就去怎么教她好了。可千万别辱没了「玄天怒」的威名才是。”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拍着胸脯道:“保证不辱没「玄天怒」!” 晨儿并没有将妖王令一事告诉白染,因为他知道,舅舅一定不会同意的!毕竟妖王令可是《通天宝器录》中排行末名的通天宝器。谁能将一柄通天宝器像自己这般随意的送人呢? 晨儿儿时练剑,是白染的元神手把手的在教他,其实白染并没有告诉晨儿,他那里还有一册孤本,这个孤本就是白染当初在混沌之墟抢到的「玄天怒」。 白染名下可是有着诸多的功法,剑术,刀招,拳法,腿技等等这些个招式的孤本。这些都是他身为白帝时所收集来的,但是这些他并不看重,可也不能随意的处置,所以便将总计一百三十二册不同功法的孤本放在了项义那处看管。 当然这一百三十二册孤本都并非寻常,所以当荒山一伙回到荒山后,受到项义分发给他们的赏赐,四位大王高兴坏了。更甚之紫火大王喜极而泣,没想到今生还能练习这等的功法。 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了。东面有着紫气,天空泛着鱼肚白。 到了青丘还真就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没办法,谁让事情如此繁多呢。 正当晨儿和袁淼嚷嚷着要去睡觉的时候,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已踏上了九九八十一道台阶,来到了天穹狐宫大殿内。 “还让不让人睡了~熬死猴子啊?!”袁淼没好气的轻声低喃了一句。 众人只是窃喜一笑。 一老一少行礼罢,晨儿笑道:“红老起的可真早呢~” 小丫头红夕嘟着嘴提醒道:“还有本姑娘呢!” 晨儿扬了扬眉,“是,红夕姑娘起的也挺早的~” 红夕一怔,心中埋怨道:“切,先前还小夕小夕的叫呢,今日怎就来了句红夕姑娘!男人,呵!” 红老察言观色,见少年狐帝和那猴子一脸的疲态,惊声问道:“难不成狐帝你们还未曾休息?老朽唐突了,既然如此,那老朽就不打扰……” “无妨。”晨儿打断了红老,笑问道:“红老可是有事?” 红老叹了口气,“先前老朽红乾愚昧叛逆,不分青红皂白,糟践和利用了狐帝您的善心,红乾还未曾向您致歉。 您与亲王的大度宽容,红乾还未曾致谢。 还有我家小夕,之前白娘子出手救了她,还有昨日若不是狐帝您的话传至,我家小夕还不知会受到何罪,故此今日这般早来,也是为了表明老朽此时的心,特意带着家孙女来向狐帝,亲王以及白娘子叩恩拜谢!” 话罢,红老和小夕齐齐跪地,对着晨儿白染还有白娘子分别三叩首。 所有人都没有打断这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应该的,若是不让他们进行完,那他们的心中可是会有愧疚的。 待到一切做罢,晨儿抚起了红老,白贞温柔的将小夕扶了起来,“小丫头,我还欠你一个当众致歉呢。” 红老听闻刚忙拒绝道:“那只是她的胡言乱语,白娘子莫要当真,一个孩子,您无需道歉。” “这是应该的。”白贞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如就今日把,待到下午凉快些的时候,狐帝做引,敲响青丘钟,我当面致歉,同时狐帝也应该亲自去祭拜一下归入祖坟的各脉英勇之士,好平服民心。” 未等红老和小夕说话,晨儿便砸了咂嘴,“不愧是小姨!想的可真周到。好!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这样定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得寂静的青丘内如惊雷炸响般突然生出了轰鸣!众人眉头皆是一皱!白染白贞第一时间齐刷刷的已飞向了大殿之外。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七大长老 当所有人都从睡梦中被惊醒起来,晨儿等人也都站在了天穹狐宫之上了。那声闷响传来之处正是青丘结界前。守卫青丘结界的黄尾狐族守卫狼狈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还有一滩的血泊。 经过了昨夜的艰苦奋战,青丘元气暂时还未曾恢复。原本以为平了黑狐的内乱,荡了美鹰的外侵青丘近几日会变得安宁些许,可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穹狐宫正对着的青丘结界处此时正悬空而立着九道身影,此时的青丘结界也是不知为何被打开了。 白染双眼一眯,已认出了九道身影中的人,他有些怒意的低喃了一声,“白宇要反了。” 话音未落,白宁满脸的狰狞已落到了他们的身后,身边还跟着白城白逸两位先王。 白城白逸依旧是面色暗淡,眼神空洞,嘴里也还是一直念叨着那句话,“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白染瞟了身后白宁一眼,冷冷问道:“不怕本王杀了尔等?!” 白宁轻哼了一声,“白帝,今日可是家父为你苦心准备的一场盛会呀,名为“斩妖大会”,这名字可还符合你的调性?” “未免太小瞧了本王吧?!”白染冷冷轻哼,转过身来指了指白城白逸两位先王,“两个老家伙,你们是要再次与本王为敌了?” 两个先王没有回应,依然嘀咕着那句话。 白宁看着白染一直打量着两位先王,他是怕白染发现什么端倪,随之冷嘲道:“今天可不管你是昔日傲然于世的白帝还是今日青丘狐族的亲王,斩妖大会之上,你必死无疑!” 一旁的白贞朝着白宁横跨了一步,秀眉紧蹙,“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婶婶,那家伙有舌头吗?”袁淼摇了摇手臂,发出了各种的骨响,仰着头蔑视着白宁,“原本以为俺已经算是说话不经过大脑了,却没想到,竟还有人没有脑子!” 赤裸裸的挑衅。 你不是说要杀我白叔吗?那我袁淼就羞死你! 白宁瞳孔微缩,指着袁淼怒道:“猴头儿!这是青丘!可不是你的猴山!” “巧了~俺还真没有猴山!俺家可叫‘白猿山庄’!你个见识短浅的臭小鬼!” 白宁轻哼了一声,“我不和你打口舌之争,今日你且看好了。白帝,是如何死的!” 话语落,白宁袖袍内隐藏着的手上妖气汇聚,并且都朝着手中握着的澈天碧水珠运气而去。 身后的白城白逸两位先王一胖一瘦,只听得两声不同的过耳之风。 一道剑气如虹,一柄长剑惊刺! 袁淼已感受到了那剑气和持剑而来的胖子的气势和威压,他知道这明显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 可他并不慌。 白染纤指轻挥,袁淼身后虚空一剑生成刺出。 身侧白娘子手持白灵剑已然飞去,与那胖子招架在了一起。 一声巨响,白逸的剑气与虚空一剑皆是消散,白娘子和胖子白城分别弹开了数步。 南宫寒和十年欲要出手,但却被白染拦下了,缓步走到了袁淼之前,对着他们三人叮嘱道:“保护好晨儿。” 三人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这等实力面前,他们根本帮不上忙,分别朝着晨儿靠拢了几分。 红老将小丫头红夕推向了晨儿,红老拄着拐杖同样缓步靠前了几分。 晨儿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小丫头,下意识的将小丫头红夕朝着自己身后揽了一揽,“红夕姑娘,本帝会保护你的。” 小丫头弱弱的点了点头,噘嘴道:“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呦~还有,要叫我小夕!” 晨儿一怔,摇头傻笑,“好好好,小夕!” 话语间,手中似清风吹过,白芒闪现,一柄剑格处为太极八卦的长剑出现在了晨儿的手中。 小丫头红夕蹙眉问道:“你还会用剑?” 晨儿只是点了点头,湘琪和袁淼窃喜一笑,袁淼自豪道:“那可不怎滴?” 小丫头一愣,想起了那日她与晨儿在天穹广场上的对话,不由得红了脸,但是内心的倔强依然告诉她:“有剑就一定耍的好?他不还是个人类嘛,打不过我的三百年修为。” 可是再看少年狐帝此时的气质,竟不再那般的柔弱了。长剑在手,看起来很是的凌然不惧。 白城白逸又动了! 白染冷目淡然的对着白贞说道:“白城归我,白逸归你!” 白贞一愣,自己强在剑术之上,对付一个剑术精通的白城岂不是更好?为何要让自己去对付一个精通剑意挥斩剑气的白逸?! 可当她看到白染左手指处隐隐外散的仙气时,她忽的顿悟了。 自己的兄长先前一定是浪费了不少的妖气,体内妖气与仙气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曾经的白贞是见到过平衡被打破后的场景,且不说打破了平衡白染将不再是白染,只说那平衡打破后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危险,白贞断然不会允许出现那等场面。 三道剑气挥斩而来,并列前行。白贞横跨了一步,白灵剑上顿显“愈心”二字,滚滚妖气汇聚如云流,接连也是三次挥斩。 六道剑气相撞,相继泯灭。 另一边白染妖气化剑,手握其上,“噌噌噌”的金属声接连响起。 白染和胖子白城接连对招,除了那短暂迸射的火花之外,没人看得清他们的对招。 红老全身妖气外放,一掌朝着白宁轰出。白宁身形一闪,出现在了红老的背后。 小丫头红夕还未惊呼,红老权杖已转身挥打而去。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是白宁与他之间的修为差距可不小。 也就在此时,“唰唰唰唰唰唰唰~”七道苍老的身影出现了天穹狐宫的更上方,他们皆是发丝凌乱不堪,衣着肮脏破烂。 震退了白宁,红老皱眉惊声,“七大长老?!” 众人一惊,白宁面露奸邪之色。 此时位于天穹狐宫更上方悬空而立的七道身影便是青丘狐族“闭关”已久不曾露面的七大长老。 此时他们依次排列而站。 手持狐族长老权杖的大长老白欣! 头戴顶天冠的二长老白屠! 长髯白须的三长老白觉! 手握青丘大旗的四长老白崖! 面如红枣身形却消瘦的五长老沙弥! 眉似弯刀面色紧绷的六长老黄无间! 一直闭目不睁的七长老雪长白! 原本还占优势的晨儿一方,被这七个家伙的出现给弄得气氛紧张了起来。是敌是友如今还分不清楚。 七大长老,白狐一脉独占四位,其余三位便是狐族六脉的上三家,沙狐,黄尾狐以及雪狐。 红老仰天拱手问道:“火狐一脉红乾见过七大长老!不知七大长老此次出关可是为了平定白宁的叛乱?!” 七大长老看着脚下正同白城白逸两位先王战的风风火火的白染白贞,皱目凝眉纷纷对视了一眼。 红老的问题被完全的无事了,这也正常,七大长老总是这样目中无人嚣张跋扈,这也是他们的资本,谁让他们都有着九道劫痕的压迫实力呢? 在此时白宇未曾暴露实力的情形前,七大长老当属狐族白染与两位先王之下,与青花青婆婆和墨天恒共排名。 当然,这些都是在红老沙天琼等人看来,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墨天恒接手的白帝凌云十二妖的菱形花钿能带给他多大的增益。 晨儿叹了口气,低喃冷嘲了一声,“这七大长老的架子可真大~” 原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蝇蚊可闻了,可是天上一直闭目的白发老头猛地瞧向了晨儿! 虽然他一直闭着眼睛,但晨儿还是被震了一震。 七长老雪长白声音雄浑,闭目肃然问道:“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能站在我青丘狐族的神圣之地,天穹狐宫?!” 袁淼扯扯嘴,在晨儿耳边轻喃,“这老家伙的眼睛不好使,耳朵倒是挺灵的呵。” “老夫可聆听三界万物之音,岂是你这娃娃能诋毁的?!” 袁淼一怔,心中暗骂:“这他娘的也能听到?!” 晨儿轻轻拍了拍袁淼的肩膀,而后对着天上的七位长老拱了拱手,肃然回道:“白羽儿是我的娘亲,白染是我的舅舅,白贞是我的小姨!在下青丘狐族现任狐帝,帝晨儿见过七位长老!论资排辈儿晚辈理应对七大长老行上这么一礼。” 七大长老听闻此话,齐刷刷的看向了被拥簇保护起来的晨儿,大长老白欣双眼一眯,肃然喝道:“青丘狐族哪怕改狐王为狐帝,可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的半妖来此坐守!你乃大不祥,也敢侵染青丘?!” 晨儿等人一愣!这是敌人无疑了! 大长老白欣的话语落下,天穹狐宫前的白染与白城对战期间,已虚空凌然一点,七道妖气长剑已朝着七大长老迅猛而去! 二长老白屠悬空猛然跺脚,一声轻哼妖气汇聚撑起了一道妖气结界,挡下了那七剑! 与白城一剑弹开,白染手负与背,额头青筋爆绽,锋锐的狐牙外露,眼放凶光! 他扬天指着七大长老冷声怒喝道:“七个老家伙!本王的外甥你们也敢评头论足!” 第二百五十七章 谁能保护谁! 七大长老皆是一怔,他还是先前的那个青丘狐王!冰冷的肃杀之气依旧未减,还是那么的牢牢护着身边的人。 就像当初七大长老反对白染迎娶偷修的白蛇时表现出来的气势相差无几。不过那件事到最后七大长老还是拗不过他,而这次呢,谁也不好说。 七大长老依旧悬空而立,长髯白须的三长老白觉暗自叹了口气,“狐王,若你依旧是狐王便不会有今天我们七个老家伙这般的违心。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能说是别人,只能怪你自己,而我们也是在怪你。” 其他的六位长老听闻此话全部一怔,他们都有些害怕,大长老白欣肃然轻声提醒道:“白宇不是傻子,他听得出来。” 三长老白觉和蔼一笑,轻声回应,“白染也不是傻子,但愿他也能听明白。” 其他的六位长老皆是无奈叹了口气。 “喂喂喂!你们七个老东西可别说没用的话!”白宁狰狞着面容似在提醒,“也许少说话才能保全自己。” 白染眉头一皱,这是何意?!七个老家伙刚刚确实说到了“违心”!白宁这般狰狞的提醒,难不成这七个老东西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了白宇的手中? 他轻哼了一声,指着大长老白欣冷声问道:“本王的外甥为青丘的狐帝,本王为青丘狐帝的亲王,你们,可有异议?!” “有!”白欣一口应下,随之瞅了一眼被众人拥簇着的少年狐帝,“你确实有着超强的实力,但是我们和他之间必须一生一死,这不关乎祖制,关乎的是青丘的安宁。” “是吗?那本王明白了!” 话罢,白染对着白宁猛然一瞪,“可怜的侄儿,今日叔叔便会送你归天。” 白宁全身一颤,嘴角有些抽搐不定。这股冰冷的肃杀之气,当真让他怕的不行。 袖袍内的手再度握紧了澈天碧水珠,白城白逸两位先王异口同声的喝道:“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话音落,几道剑气虚空而来,白城舞剑急速飞奔。 白染同白贞使了眼色,白贞点了点头,手中白灵剑接连挥出数道剑气的同时,白贞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城面前。 白灵剑一刺,白城横然一扫。 凌然一动,白贞又挥出了几道剑气,挡住白逸的同时,与白城舞剑对决的干脆利落。 下一刻,一道苍老而又伟岸的身影已端庄的落在了青丘狐帝身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对儿孪生兄弟和一个手持蒲扇的小丫头。 晨儿心中一喜,在昨日的大战中,青婆婆才是保留实力最多的一位,相比于全身是伤妖力用尽的沙天琼,青婆婆的出面才更具保护性。 她手中的狐头权杖重重的敲击在了地面,肃然对着空中的七大长老苛责问罪道:“七大长老这是要弑君么?!” 手握青丘大旗的四长老白崖将手中的青丘大旗猛然一挥,旌旗飘飘。 “青花,这才是青丘的大旗,我们尊的是青丘的旗,而你尊那半妖为帝,你就不怕给青丘带来不详?” 什么半妖大不祥的,晨儿都听烦了。至今为止给青丘狐族带来最不幸的不就是你们这些人么?不是造反就是造反! 青婆婆提了口气,“老身在此,白宇要反,七大长老若要帮他,那就休怪老身不计昔日之情分,与你们大打出手了! 这始终就是内乱,青丘狐族的狐子狐孙何时才能安宁稳定?白崖,你举着青丘的大旗,喊着要让青丘安定的口号,难不成只是做做样子?老身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你们七个难道真就愚昧到了这等的地步?” 四长老白崖有些语顿了,面如红枣身形消瘦的五长老沙弥轻哼了一声,“青花,你难道还看不明白?!七大长老确实地位高崇,但对于纯种白狐血脉的王族命令,可是不能违背的呀。” 话罢,五长老沙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正和红老大打出手的白宁。 青婆婆一怔,随之已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到了他们的面前,狐头权杖猛然一挥,头戴顶天冠的二长老白屠妖气化刀与之凌然相对。 白染嘴角上扬,随之也化作了一道流光,纤指猛然一点,其余六大长老猛然间齐齐出手。 对于白染,他们自知若只是一人根本伤不了他。 晨儿看着空中突然打的激烈的场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却又说不出来。白宇要反,他有青丘的七大长老还有两位先王白城白逸。自己这边有着六脉的强者支持,但是原本就有些不敌,更何况昨日还经过了那番大伤元气的一役。 白宇打得一手好的算盘!不过这其中,七大长老和两位先王为什么要帮他白宇呢? 突然腰间传来一阵的疼痛,吸了口凉气,转身回头的瞬间才发现,原来是小丫头红夕见自己此时发呆在自己的腰间拧了那么一下。 晨儿确实也不想和她发脾气,砸了咂嘴。 一直蹙眉的陆湘琪思衬了片刻,就在小夕欲要和护晨儿心切的袁淼因为拧晨儿这件事而斗嘴之际,忽的眼中灵光一闪。 “晨儿!” 陆湘琪轻声唤了晨儿,见晨儿看向了自己,陆湘琪暗中指了指白宁,“晨儿,你不觉得很是奇怪吗?整个青丘六脉都归了你的心,为何偏偏七大长老和两位先王要与你唱对立面。而且还有刚刚的对话,无论是白帝,还是和那位青婆婆,七大长老的话里话外仿佛都透露着一种不情愿。就像是被人抓着了尾巴!” 晨儿点了点头,“我也发现了,可是并没有丝毫的头绪……” 晨儿有些失落,一旁的南宫寒持枪凌然一握,抬起了长枪,枪尖直至白宁,“让那家伙自己说出来不更容易?” 话语罢,南宫寒已凌然持枪而去,龙吟枪尖与地面擦出了火花。南宫寒的速度极快,一息之间已到了白宁的身前,右臂猛然用力,长枪倒转,凌然一劈。 正与红老战与弱势的白宁惊慌失措的赶忙一脚踢开了红老,同时身形退后了数步,长枪打空,将天穹狐宫的地面劈除了数道裂纹。 白宁咬牙切齿的对着远处高声喊道:“他娘的!还不过来支援?!” 话音落罢,只见青丘结界处迅速飞来了两道身影,其余的七人依然守在青丘敞开的结界处。 搀扶着陆湘琪的十年嘴角上扬,对着湘琪轻声问道:“你自己能行吗?” 陆湘琪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欣然一笑:“去吧,保护好自己。” 十年心中一暖,有些红了脸。很不自然的撇开了陆湘琪的手臂,“小爷才不会有事呢!” 随之,化为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朝着那两道即将支援的流光飞去了。手中八枚银莲飞刀盘旋而出。 另一边的南宫寒从衣襟内取出了一物,朝着十年猛然一抛。一道寒芒而过,十年顺手拈来。 这是他留在炼妖塔第一层的那枚银莲飞刀。此时九枚齐聚,如同天女散花,九枚不一,迅速而飞。 陆湘琪唤出了翠神弓,妖气化箭,拉弓上弦似满月,骤然射出了数箭。 此时天穹广场上已聚集了大量的青丘子民,就像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青丘狐族一旦有了什么动乱,他们都像是寻找依靠一般,朝着天穹广场而来。 这几日看下来,似乎这里是他们最为安全的护身之所。有一个实力强悍滔天的狐帝亲王,还有一个柔弱但却爱民的狐帝! 一直护在晨儿身侧的袁淼早已唤出了风雷棍,他手痒痒了,好想也像南宫寒和十年那样大打一场,奈何他必须要保护好晨儿。 无奈叹了口气,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嘴角一乐,“晨儿,大同呢?” 晨儿指了指天穹狐宫,“在里面呢,估计他也睡不香了吧。” “要不……要不你把它叫出来?”袁淼傻乎乎的抚摸了一下风雷棍,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其实俺手痒痒的很,嘿嘿~” 晨儿浅浅一笑,“傻哥哥,你好战!晨儿是知道的。既然忍不住了,那就去吧。晨儿自己能保护好自己。这不,身边不是还有一位三百年修为的火狐姑娘嘛~” “哈?~”袁淼扯了扯嘴角,指着得意洋洋的红夕问道:“就她?!晨儿别开玩笑了!你还是将大同唤出来吧,不然俺可不放心。” 原本甚是得意的小夕突然脸色一黑,双手叉腰满是气愤道:“臭猴子!你瞧不起谁呢!” 袁淼皱了皱眉头,“难道~你没点自知之明?就你这点修为实力,能干什么?别说保护晨儿了,晨儿保护你还差不多!” “你!”小丫头轻哼了一声,噘着嘴看向了正傻笑的晨儿,板着脸问道:“你说!咱们俩之间到底是我能保护你还是你能保护我啊?!别以为拿着剑就有我厉害,还是那句话,我可是一只修行三百年的火狐!” 袁淼双臂环胸,不屑道:“切~就你还能保护晨儿?才三百年了不起啊~我们晨儿可是能杀千年成妖的人!!” “就他?!”红夕指着晨儿呵呵一笑,“别自卖自夸了大哥!你到底手痒痒不痒痒?不痒痒就呆着别动!痒的话就赶紧走!好吗?” 袁淼欲要再度反驳红夕,但却被晨儿阻止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都别争了,小夕会保护我的,淼哥哥你就放心的去吧。” “那俺去了?” “去吧去吧~” 袁淼对着晨儿傻傻一笑,临走前还不忘了对着红夕小丫头做了个鬼脸~ 红夕也不说话了,可能觉得自己受了气和受了蔑视吧。晨儿也不管她,只是浅浅一笑。 没过一会,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襟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拽。晨儿回头看去。 小丫头红夕正扯着自己的衣角,晨儿转身看她时,她正看着青丘的结界处,一脸的慌张与惊恐。 这是怎么了? 当晨儿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时,同样一惊!脸色也突然阴沉了下来。 难道打开青丘结界又是为了引外族入侵么?! 第二百五十八章 四大王族 青丘结界处飞进来了三道身影,他们面露自豪与高傲,分别高举着三面不同的旌旗。 一面金黄色的旗帜上镌绣着一头生有一对儿金翅的猛虎,姿态凶猛异常,那两颗尖锐突出的獠牙更显威严。 一面葡萄紫色的旗帜上秀着一头看起来就贪婪的饿狼,两眼大放绿茫,且在那头饿狼的额头处生有一颗紫色的月牙,熠熠生辉。 一面通体暗色如同夜幕一般的旗帜上一只正振翅高飞的红眼乌鸦正张着那奇长的鸟喙似在暗夜中肆意叫嚣。 前两面旗帜都不曾吸引晨儿等人的注意,可唯独那面红眼乌鸦给晨儿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来。而且撑起这面旗帜的妖,背后同样收着一对儿暗色如黑曜石般的羽翼。 晨儿不由得看了一眼正与白聪战的火热的十年。 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十年好像也看到了那处的旌旗飘飘,猛地一怔! 晨儿发现了这个细节,很快,十年便像摆脱逃窜一般,一掌击退了白聪二人,随之迅速的朝着晨儿飞回了。 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对着陆湘琪再三叮嘱,“千万别受伤,也别再动用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 陆湘琪不明所以,问了为何,十年始终不说话,只是看着那面旌旗缓缓靠近。 随着三面旌旗的出现,青丘结界处就像一口泉眼,大量的外族妖兵气势恢宏的闯入了青丘。 脚下的天穹广场一阵的骚乱,有人甚至还惊呼了一声,“妖界四大王族齐聚了!” 四大王族? 晨儿只知青丘和曾经在淋漓之内湘琪爆出十年身份时得知的暗鸦一族。 若那如同遮天暗幕一般的黑旗是暗鸦一族的话,十年不应该兴奋不已才对?为何会那般局促不安,心神不宁呢? 青丘内,忽的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挡住了那些闯入青丘的妖兵。 晨儿定睛看去,那是黄子源。 “青丘今日不接待外客!还请各位速回莫要逼得青丘大动干戈!” 黄子源的提醒他们似乎不曾听得进去,结界处一辆鎏金边的马车凌空而行,遮帘也是在此时被掀开了。 那是一个身着华贵紫袍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很是的奸佞狡诈。 他翘着二郎腿轻蔑一笑,“是你家主子发了斩妖大会的王族帖,难不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黄子源当场就懵了,王族帖顾名思义,妖界四大王族之间邀请做客的帖子。可是黄子源并没有接到狐帝或是亲王的口谕,更不知青丘要举办什么“斩妖大会”,故此他有些犯难。 “诸位还请稍作等候,待我去禀明狐帝,这其中想必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不必了~”那紫袍男人无奈轻叹了一声,“你不是白宇的狗,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子源一怔,怒瞪了一眼悬空而立的其他七位先前的四王五护法,他们此时正像迎客一般矗立着。 黄子源一下子明白了,昨日还在天穹狐宫的大殿内猜测白宇到底是不是要反,今日他便已经策反了! 一声令下,黄尾狐族的守卫悬空而立团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黄子源肃穆凝神,“诸位请回吧!我青丘狐帝从未发过王族帖!今日是一场闹剧!” 一台光鲜亮丽的轿子穿过了青丘结界,轿子的遮帘此时也是敞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位身材魁梧,面如黄蜡的雄壮男人。 他的手中始终抱着一柄未出鞘的阔刀,他阴沉着脸,显得有些不耐其烦。 “喂!说是闹剧的那小子你给老子过来一下!老子倒要问上一问,这来往的路程和时间到底是不是仅凭你这小子的一句话就能让老子们回去的!” 声音雄浑,更具压迫感。 黄子源眉头皱的很紧,就在此时两道流光飞到了他的身侧。 是雪慕容和雪伦冲。 此时的雪伦冲依旧显得有些疲乏,可能一夜的休息也抵不上那耗去的气力。 雪慕容撑开了那把画着《岁寒三友图》的折扇,不慌不忙的质问道:“诸位,此时大驾青丘可是收到了我青丘狐帝帝晨儿的邀请?若不是,还恕在下无礼,你们可能都被骗了。” 轿子内的男人抬起了头,目露凶光就好似那面老虎旗帜给人的气场感觉一致。 “去~告诉你家青丘狐帝,就说金翅虎王大驾青丘,让他速来接驾!” 黄子源双手握成了拳,有些怒气。 雪伦冲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不要意气用事。 雪慕容扇着折扇依旧那般的淡然自若,他浅浅一笑,“妖界四大王族之间何来接驾一说?倘若虎王再贬低我青丘狐族,那想必日后再见,就需要在那战场之上拼个你死我活了。” “哦?”马车内的奸佞紫袍男人不屑一笑,插嘴道:“你们青丘狐帝算个屁呀?青丘狐族不还是白宇当家作主吗?” 一旁的雪伦冲同样插嘴笑道:“青丘狐族的事情我们身为狐族子民当然比各位看的要清楚明白,且不说我青丘。您紫月狼族,不是还没轮到您当家作主吗?为何不见老狼王亲至?” 紫袍中年男人扯了扯嘴角,“见白宇何需老狼王亲至?” “哦~说的也对~”雪伦冲手负与背,摇头笑道:“瞧我这脑子,见我们狐帝才需要老狼王亲至,原来你们见白宇呀,确实不配老狼王出面。” 雪慕容附和道:“伦冲不得无礼,好在你此时不是同老狼王讲话,不然你就要被狐帝训斥了。不过事到如今,他们若不回……” “住口!青丘何时轮到你们这些小辈儿当家作主了?!” 忽的一声雄浑之音,白宇已手负与背傲然出现在了雪慕容三人面前,“紫月狼族,金翅虎族,暗鸦一族都是我今日的贵客,你们难道是心有不服吗?!” 青丘结界处又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的周边陪护着三位老者。一位侍从打开了遮帘,里面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体态修长,一对暗色如同黑曜石的羽翼收缩着。 雪慕容几人一惊,这人为何有些似曾相识? 只见那年轻男子跳下了马车,虚空而立,三位老者接连站到了他的身后。 男子对着正怒意滔天的白宇彬彬有礼道:“暗鸦一族令珏见过青丘的诸位,相比于在此地挣得口头上的头破血流,还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白帝何在。” 白宇转身一看,对其点了点头,指了指天穹狐宫上方正打的激烈的身影说道:“不就在哪里吗?令珏大公子,为何不见你家父亲至?” 令珏无奈笑道:“家父同家姐去不周山游玩了,故此暗鸦收到王族帖的时候他们不在家中。令珏又不敢失了礼节,故此才带着家中的三位长老赶赴青丘的这场盛会,应该不失体面吧?” 白宇浅浅一笑,“当然不算。” 暗鸦一族族长令石与暗鸦大小姐令玉喜爱游玩,更喜畅游不周山这是妖族内皆知的事情。更有传闻说是这几千年来的暗鸦一族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大公子令珏来掌控的。已经潜移默化的算是暗鸦一族的族长了。 更有破天荒的传闻说,令石和令玉之所以如此畅游不周山不是因为喜欢游玩,而是为了挽救二公子令翡的性命。 令石生有三个孩子,长女令玉,长子令珏,次子令翡。 传闻说二子令翡已有千年不曾出现在暗鸦一脉的族内就是因为得了一种怪病。有呼吸,但千年来一直是不吃不喝昏睡在那暗鸦殿内。长子令珏帮忙管理政务,族长令石和长女令玉其实是在不周山寻找一种罕见的草药,为的就是救醒次子令翡。 但是传闻终归是传闻,不可信。事实真相又是如何没人知道。有时刻意散播传闻谣言其实也是能够起到保护族人的作用。 白宇忽的全身妖气外放,冷目对着雪慕容和黄子源威胁道:“今日白帝必死,你们最好站对了队伍!否则死的不只是你们,青丘狐族也会大变样的!” 雪慕容三人对视了一眼,始终挡在原地。 合了折扇,雪慕容肃然问道:“你就这么贪婪?不怕自己选错了路?” 白宇顿时间仰天狂笑,“我的路浩瀚无垠,过了今日这道坎儿,前途茫茫,你们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气氛紧张之中,一声稚嫩,“是前途寥寥吧。白宇,执迷不悟的是你才对!”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吃豆腐 闻声看去,白宇的嘴角有些抽搐;黄子源,雪慕容和雪伦冲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轿子内的魁梧抱刀大汉不屑的轻哼一笑;马车内的紫袍中年探着脑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压盖不住他嘴角的那么戏弄嘲笑;令珏皱眉看着那声音传来处,也感到一阵的喜感想笑。 那是名白袍少年,身上全是人类的气息,此时的他正被一个狐族的小丫头用力抓着他的胳膊在空中摇摆不定的飞行。 此情此景,就像一只老鹰嘴里叼走了一头猪一般。 小丫头显得很是的吃力,但是咬着牙依然倔强的不服输。对于这样的出场,晨儿也有些无地自容。 自己刚刚只是说了句“如果能飞过去就好了”,谁料下一刻小丫头红夕来了句,“这还不好办?”于是就有了如今的这种登场。 行过礼后的雪慕容折扇轻挥,一股清风吹来,环在了晨儿的脚下,小丫头红夕也是在这一刻终于是深深吐了口气。 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少年狐帝,似突然的埋怨,“你到底多重!” 晨儿无奈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注意场合。同样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红夕,也似突然的埋怨,“自己什么修为心中没数?!” 红夕扫视了一眼这里悬停着的人也不和他挣理,毕竟他是狐帝,代表着青丘狐族的颜面,故此略显尴尬的低下了头。 白宇双眼一眯,翘舌道:“外甥刚刚可是直呼了大舅的姓名?在青丘这可是无礼,不过无妨,今日也不追究你。来,快见过三位王族的前辈。” 众人也都看的明白,直呼白宇大名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雪慕容那三人对着这少年明显的要比对待白宇恭敬的多。综合最近听得的传闻,白帝重归了青丘,且任一人类少年为青丘狐帝。 原本觉得荒唐至极的东西,到了青丘这才亲眼目睹了一切。 白宇的话中明显的贬低这少年,这是一个老套的套路,故此所有人都看向了那少年,看他是钻进去呢,还是能够破了那话中之音。 晨儿仅仅淡然一笑,却不曾有什么表示,也不曾见他回话。 轿子内的抱刀大汉轻蔑的瞥了一眼少年,不过是个嫩草罢了! 紫袍中年和令珏却同时皱了眉头。 此处无声胜有声。 既拒绝了自己低他一等的地位,又拒绝了他的命令。而且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语,不仅仅会给他一种尴尬和蔑视,还能灭一灭他的威风。 这少年心智不简单啊~ 反观晨儿,他只知道这话不好接,既然接不下来那便不接算了。 其实也并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 晨儿的心智确实比较成熟,但是他一般不表露出来,而且这种对话上都要浪费脑子的话那岂不是太累了?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你本无意如此,却在外人看来,他们脑补了你的所有,夸大了你的所有。不是害怕你,就是讨厌你或者对你感兴趣。 白宇眼神一阵的毒辣,既然此次的目的就是开“斩妖大会”除去白染,那么此时也不跟他挣个口舌之快。 妖气隐隐汇聚在了藏于袖袍内的手掌心中,白宇徐徐的靠近了晨儿,他奸佞一笑,“既然你不懂的青丘的礼仪,那今日就送你提前归天吧!” 话音平淡,但是话音落罢,所有人皆是一怔,因为白宇已犀利的朝着晨儿的天灵打去了! 雪慕容三人一惊,但是此时出手确实已经来不及了。小丫头红夕同样一惊,她害怕极了。 这一掌晨儿避无可避,虽然有着提防之心,但实力的差距令他依然无法躲避。 若吃了这一掌,就凭晨儿的小身躯必死无疑! 在白宇看来,这少年狐帝无疑是羊入虎口。 惊慌失措之间,晨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白宇的掌已即将轰在晨儿的天灵。 就在此时,晨儿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间一阵的冰凉袭来,旁人只看见这少年勃颈上围着的一条冰蓝色尾巴突然妖气大放。 顷刻间一个妖气屏障撑开了,白宇一掌击在了妖气屏障之上。下一刻,他的手掌顿时间生了冰霜,白宇一阵的皱眉,猛然用力收掌的同时心中惊骂了一声,“白羽儿!你还没死绝!?” 话语未落,黄子源三人已朝着白宇攻去了。雪慕容直接就给了他一个滔天的罪名,“试图弑君,此罪当杀!”。 身后的七位四王五护法齐刷刷而来,力战三人。 白宇看着手心还未褪去的冰霜面色阴沉,“诸位,开始吧。斩妖大会!” 也是由于两股强悍的妖气对碰,雪慕容先前对少年狐帝施展的法术顿时消散,晨儿只觉得一阵的失重,不等惊呼便直接坠落而下。 小丫头红夕这才反应过来,化作了一道流光瞬间潜跃而下,快晨儿一步的同时将他牢牢地背在了自己柔弱的后背之上。 晨儿有了依靠,双手不由自主的已牢牢抓在了红夕的身前。 可也是这么一个瞬间,小丫头红夕顿时间红了脸,愣了好半天,她缓缓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前的那双手,红晕自然而生。 晨儿只觉得手掌之内似有一凸起之物,甚有弹性。下意识的揉捏了一番,顿时惊醒。 “你个小流氓!!!” 只听得红夕一声娇呼,晨儿已被她甩了开了。 好在此时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三米,被甩开的晨儿一屁股蹲坐在了青砖之上,顿时间深感屁股之上传来的剧痛! 这能怪谁?! 人家好心救你,你惊慌失措间抓了人家的胸也就算了,还下意识的揉捏了一下,这能怪谁?! 剧痛和尴尬同时袭上了晨儿的心头,同样的一阵的脸红。那抹红,红至了耳根。 小丫头红夕双臂牢牢的护在胸前,在空中愣了好大一会儿。 晨儿揉捏着自己的屁股,看着悬停在空中只留给自己背影的小丫头红夕一阵的不知所措。 她的那条火红色的尾巴也是塔拉着,一动不动。 深深咽了口唾液,晨儿挠着脑袋尴尬的解释道:“那个……那个刚刚……刚刚我不是……那个……” 不等晨儿咿咿呀呀的解释完,小丫头红夕猛地转过了脑袋,噘着嘴红着脸,眼神很是的质疑着晨儿,“流氓!” 晨儿一阵的局促,咂了咂嘴,心中安慰自己“流氓就流氓吧~谁让自己袭了人家的……反正没匀儿的大!可……比较弹……我在想什么?!” “啊!!!!!” 晨儿扬天吼了一声,使劲的摇了摇头!自己何时变得这等的污秽不堪了! 看着似发神经的少年,红夕怒道:“吼什么吼啊!弄得好像你被人吃了豆腐一样!” 晨儿赶忙又低下了头。 “哼!”红夕矫哼了一声,落在了地面上,转过身来,玉手指在了晨儿的鼻子前坚定道:“你必须对我负责!” 晨儿抬起了头,下意识的从她的胸前扫过,红夕警醒,赶忙将手护在了胸前,耸了耸鼻子,“流氓!” 晨儿抓了抓脑袋,松了口气,“好~我对你负责!” “你不负责能行嘛!?” 看着少年有气无力的答应,红夕深感一阵的火大!弄得好像他多不情愿似的! “喂!你不乐意是吗?!嫌我小是不是!?” 晨儿扯了扯嘴角,不经大脑思考的低喃了句,“确实小~没匀儿的……” 还未等低喃完,晨儿便看见那小丫头双手已叉在了腰间,一颗尖锐的狐牙露在了外面,灵动的大眼睛内似冒着火焰,晨儿赶忙解释,“不不不,没别的意思,你还在发育,还在发育……” 红夕轻哼了一声,“我很自私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你就说吧,你到底负责不负责! 我和别的女孩可不同!什么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的在我这里都不可以!我很自私! 若你负责就不许你再对别的女人动心思,更不能对她们的身子动心思!若是你不负责,那……那……那我终生不嫁!反正清白被你着流氓给弄没了!” 其实,晨儿愣了神。红夕很自私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是从红娘那里提前知道的……红娘,可真的是个充满神秘的人! “喂!说句话啊!怎么?被限制了你的花心流氓气,就不乐意啦?为难啦?!哼!” 晨儿赶忙回过了神来,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我负责到底!” 话音落,红夕呆了,晨儿也呆了! 他们都在这一刹那想起了红娘的话。 小丫头不可思议的皱了眉,她轻声问道:“喂,你认不认识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红裙女子?” 第二百六十章 晨儿、小夕、匀儿 先前的红夕一直在被晨儿吃豆腐的燥火之中,她的话完全的都是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算计。完全就是脱口而出的话。 可是这一切的发展为何冥冥之中似都逃不过那红裙女子的话。 这一切究竟是预知未来窥透天机的命中注定,还是说一切皆是我命由她不由我,而是那红伞女人一手策划的? 可这种感觉明显不是后者,但若是前者的话,那为什么红娘(/红伞女人)要这般提醒自己?她是在有意帮助还是在有心害人? 红夕与红娘接触仅仅那么一次,可是晨儿如今已算是和红娘很熟了。 那个一直将面容藏在红色油纸伞下的女人,除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冰冷和暗中偷偷抚摸自己脸颊的温柔外,晨儿并不觉得红娘是有心在害自己。相反,晨儿更加确定红娘是在帮他。 而且红娘一直在强调两年后,以及晨儿和红夕之间短暂的爱情。能让红娘十分上心的也就仅仅只有这两件事。那这之间到底又和红娘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晨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襟内的火狐玉佩。 “你也见过红娘?”晨儿反问道。 “红娘?她……你果然认识!”红夕像是明白了什么,双臂环在了胸前突然沾沾自喜道:“哦~我明白了!喂,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然后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找来那个红娘去困妖牢里骗我的呀?!你呀~人还不大,净想着如何泡妞!这下好了吧,你泡了一个很自私的妞!日后啊,你可就不能雨露均沾了哦!” “哈?!” “怎么!你难道要反悔不成!摸了……摸了人家的……就要负责!而且你也答应了!还说负责到底的!” “摸了……就要娶?那……匀儿……” “闭嘴!不许再拿我和匀儿比!” 晨儿窃窃一笑,“是比不过吧哈哈哈。嘶~疼!” 话还未说完,小夕的手已拧在了晨儿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小丫头皱着眉头,眼眸中少见的露出了含情脉脉,“我说过了,我很自私的!” 晨儿傻傻一笑,可是还未等笑的绽开,他的面色猛地一怔,小丫头红夕也是猛地看向了天空。 天空上的三大王族开始擂鼓进军了! 大事不妙!果然,这一切都是针对青丘针对自己和舅舅的!还有那“斩妖大会”! 晨儿眉头紧锁,正欲转身离开前往天穹狐宫坐镇,可是却被小丫头红夕抓住了手。 “我是狐帝。” “我知道。”小丫头傻傻一笑,“可你也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不认为你有实力自保。所以……所以我不想你出事。” 晨儿心中一暖,这丫头和匀儿给他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可是尽管如此,晨儿依然不能龟缩躲避。 “我的身前是狐族的子民,身后是舅舅和小姨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们。我不能临阵脱逃。而且白宇这次造反主要就是冲着舅舅去的。” 红夕蹙眉,“青丘狐族的现状你也看得明白,六脉昨日便消耗惨重,没人扛得起大旗!七大长老和两位先王都出面了,更何况还有三大王族而至,白帝和白娘子不可能战的过。不是实力问题,而是数量问题。 你也明白,你的舅舅他是白帝,他有实力逃走。但是你呢?难道好不容易的认祖归宗就这般功亏一篑,浪迹天涯舍我而去?” 晨儿摇了摇头,“舅舅不会输!” “那你能做什么?”红夕一语中的。 是啊,自己能做什么呢?除了保护好自己不给舅舅和小姨增添负担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红夕拉着晨儿的手将转身的晨儿再度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小丫头凝神道:“跟我走吧,我们藏起来!等一切平定了再出来。” 晨儿有些心动了,但是思衬了片刻后依然摇了摇头,他鬼使神差的抚顺了红夕披在香肩的发丝,“我需要这场战争,而且我也需要挺身而出! 舅舅说的对,六脉族长归心并不能代表六脉的子民都归了心。所以我需要站出来,让青丘的子民都能看得到他们的狐帝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的柔弱不堪,我需要证明,这是一次很好地机会。” 看着晨儿坚定的眼眸,红夕似也拗不过他,于是她妥协了。 “那我陪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们俩谁都不许出事!” 晨儿欣慰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反过来牵住了红夕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朝着天穹广场跑去了。 他们二人之间也许真的是牵了一条红线,命中注定。 红夕没有匀儿的主动,没有匀儿的成熟恬静但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机灵尽头和一种敢爱敢恨的冲动。 匀儿大了红夕五百岁,足足大了晨儿八百多岁。虽然在妖族之中她并不能称之为大人,但是她却没有红夕有优势。 一个在人族之中的少年,一个在妖族之中的少女,他们之间的隔阂要远远小于匀儿和晨儿。就像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在一起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一起的意义相差无几。 可是匀儿真的就输了吗?这谁也不知道。毕竟,晨儿对匀儿的感情模棱两可,哪怕是晨儿也都不清楚自己对匀儿的感情到底算不算是爱。 青丘钟鸣,这一战青丘的子民无论壮年青年亦或者男女老少,他们都已手握着黑狐送来的刀枪剑戟,士气高昂的列阵在了天穹广场之上。 没人问黑狐一脉到底是从何处寻来的这般多的刀枪剑戟,毕竟大战在即。 可是黑狐一脉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就是墨均造反之时,藏匿在那间独独未倒的房间内的兵器。是围困了墨均等年轻黑狐子民们之前,通过墨均他二叔家挖通的地道暗中将这些兵器转移了。 此时分发这些欲图造反的兵器,也算是用到了正处。 当晨儿急匆匆跑到天穹广场前的时候,沙天琼和墨天恒正穿着一身的盔甲严阵以待。在墨天恒的旁边还站着墨阿娇和匀儿。 他们的位置很明显,晨儿的出现也很突兀。故此在第一时间,匀儿瞧见了正十指相扣的晨儿和红夕两人。 晨儿看向她时,她已呆呆的看着了晨儿,紧紧握着手中的墨池。她的神色有些默然和不知所以。那双美眸中噙了一抹的晶莹。 晨儿愣神了片刻,刚欲松开小夕的手,可是却被小夕牢牢地抓的更紧了。 他为难的看向了小夕,可是小夕却对着他傻傻一笑,轻声提醒道:“我很自私,但是我也不强人所难。你张口闭口提及匀儿我便知道你们之间有着什么;还有匀儿看你的那种眼神,我也能猜得出来你们之间有着什么。去吧,我就跟在你的身后。” 说罢,红小夕松开了晨儿的手,朝着他的后背轻轻一推。 她是在提醒晨儿,莫要因为她而局限了自己,莫要因为她而辜负了另一个对他同样有着期盼的女子。虽然她很自私,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在一起,需要解释的还有太多太多。 晨儿跑了过去,红夕跟在他的身后也跑了过去。 匀儿赶忙转身偷偷擦拭掉了眼角噙着的泪水,再次转过身来时,她笑的格外的傻。 墨阿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可是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属下参见狐帝!”墨天恒和沙天琼躬身拱手道。 随之,身后的三千子民也都齐齐下跪,高呼:“我等叩拜狐帝!” 晨儿免了他们的礼,看了一眼对着自己笑的很傻的匀儿皱了眉,但是他并没有对着匀儿说什么。 清风明月唤在了手中,看着天空中黑压压的敌人,晨儿猛地转身,横眉冷对,长剑骤然一指,肃然威严的扬声道:“今日白狐一脉白宇,勾结联合外族侵犯青丘,按律当杀!且三外族需我等力竭挡之,为了青丘,为了祖宗!子民们,本帝将与你们同在!” 士气一阵的高昂,头顶上依旧有劲风呼啸。青婆婆的两个儿子也参与了战斗。 晨儿看去时,舅舅白染还算从容,但是自己的小姨同时对付两位先王,而此时又是她天劫前的虚弱期,故此显得有些节节败退,难以抵抗。 他们此时都脱不开身,红老,南宫寒还有袁淼在同时战白聪白宁还有另一位四王五护法。 见晨儿亲至大军之前,十年搀扶着陆湘琪落到了他的面前。 一道暗色流光也是在此时从天穹狐宫的后院里划破天际而来,“轰隆”一声,天穹广场因为他的落地掀起了些许的扬尘和青石砖碎裂,而这个庞然大物就是晨儿的坐骑,帝大同! 晨儿刚刚坐上大同,欲要挥剑抗敌,可是湘琪却叫住了他,“晨儿,十年有话要对你说。” 晨儿一愣,看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十年皱眉问道:“十年哥哥不必扭扭捏捏,是关于暗鸦一族的事情吧?” 十年点了点头,“晨儿你也知道,我是暗鸦一脉的二少爷,此番带领暗鸦而来的是我的兄长,对于这件事,我想……” 未等十年话罢,晨儿便打断了他,他浅笑问道:“十年哥哥是想让我在舅舅面前为暗鸦一族说说好话是吧?” 十年有些愧疚的点了点头。 “这是问题吗?”晨儿无奈一笑,“十年哥哥,不必晨儿出面舅舅也不会怎样暗鸦一族的,毕竟你不仅仅是小姨的义子,晨儿的义兄,同样也是白帝的凌云十二妖不是吗? 不过眼下最为要紧的不是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十年哥哥怎么样劝说你的哥哥,让暗鸦一族成为青丘的伙伴!十年哥哥的存在不仅你的哥哥不知道,我想白宇也会惊讶,让他来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岂不是美哉?” 十年重重的点了点头!陆湘琪傻傻一笑,“本姑娘说的没错吧~你不但不必担心这些,而且呀,白帝还说不定会赏赐你们什么呢~临阵反戈,白宇一定气的半死!” 第二百六十一章 炼妖塔第八层 面对陆湘琪的开阔和傻笑,十年点了点头,眼眸的极深处却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担忧。 这抹担忧之色,自暗鸦一族的大旗进入青丘的那一刻,十年的注意力被它吸引的那一刻就出现了。就像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发生,但是却如此之早的提前发生了。 他像是在害怕面对什么。 还记得在冀州城庆封大会的淋漓之镜时,白染打破青云乾坤钟的时候,十年深陷氤氲时的迷迷糊糊和自言自语。 晨儿的一声令下,“全军出击!”惊醒了陷入迷茫中的十年。 身为青丘狐帝,他骑坐在了大同的背部,挥着清风明月首当其冲。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红夕。 青丘的子民们士气高涨,有了狐帝的首当其冲,他们自然如此。更何况这里是青丘子民长久安居之所,故此他们谁也不想败。 没了青丘狐族,活着还有何意?所以此时的青丘子民算是背水一战,格外的热血彭拜,士气激昂! 陆湘琪拍了拍十年的肩膀,扬眉道:“想什么呢?还不快去?再晚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十年应声转身欲飞去,可是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皱眉不舍的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突然知道了我其实是个坏人,你……你会怎样?” “说什么呢?”陆湘琪蹙眉,见十年满脸的认真,无奈叹了口气,想都没想的扬声回道:“我会二话不说直接给你个大耳光!然后再轻声对你说说上那么一句“傻子,快醒醒吧!”。” 话罢的陆湘琪歪着脑袋嘿嘿一笑。 十年十分异常的没有斗嘴,若换做从前,十年定要和湘琪互怼上一箩筐的废话,可是此时的十年却只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湘琪的回应,他似已经做好了什么的准备。他是这般觉的:也许,这样能够让自己更心安理得一些。 转身化作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十年飞的很快,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是他并没有看到湘琪此时的坦荡。 也许,十年所担心的事情,湘琪早就知道了。 十年妖气外放,在另一边的马车旁,令珏和暗鸦一族的三位长老皆是一怔,这股气息,他们甚是熟悉! —— 紫月狼,金翅虎以及暗鸦,三族的妖兵闯入青丘的此时已有共计三千之数,然而他们的将领却几乎为零。除了那紫袍中年和抱刀大汉以及令珏和那三位长老外再无强者。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参与白宇针对白帝所设的“斩妖大会”,而白宇需要他们的原因并不是说他们能提供多少的强者,而是能提供给他多少的兵力。 白宇也不是傻子,六脉的子民对他儿子的暴政恨之入骨,自己的心腹为零,自己儿子白宁的心腹也就白狐一脉分封为四王五护法的那九个派不上用场的年轻人。 所以他需要兵力,而这些兵就需要从其他的王族里借,这是一招简单的借刀杀人。 当然,无功不受禄。白宇也同时答应了三大王族,若杀了白帝,愿和三族共分白帝妖丹! 对于白帝的妖丹,那可是一个最为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可以帮他们进行快速的突破。恻隐之心,谁不想做个强者? 但是他们却低估了白宇的野心,“斩妖大会”,斩妖二字便说明了一切。此番要斩的不单单只有白帝,还有他们这些王族。 待到最后,他还想着一统三界和道祖鸿钧,妖圣女娲,魔主浅乐(yue)拼上一拼。 当白宇听得狮王项义在为青丘解了燃眉之急后有些着了急。荒山上万的妖兵不说,且狮王项义,白娘子又同时站在白帝身侧,那么他们此次“斩妖大会”绝对会输。 不过项义却火速的离开了。这也使得白宇有了更强的信心,因为他自认为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天穹狐宫的上方,白染猛然一指点在了六位长老撑起的妖气结界屏障之上,瞬时间那屏障生出了蛛网般的裂纹,丛生扩散。 可是在下一刻,这蛛网般的裂纹就又全部消失了。结界屏障就好像从来不曾生出过裂纹一般,再度回归了平滑。 “白帝,难道你还不明白?”大长老白欣皱眉肃穆道。 “本王明白的很。”白染淡然如水,见六位长老同时表现出了不知所以的表情,白染轻哼了一声,“时机还未到,本王想要的东西需要逼得他走投无路才可得到。” 七长老雪长白暗叹一声,“白帝所欲要之物为何?难不成就看着我们七个老家话和你内斗,而白宇趁机夺走青丘子民的性命不成?” 白染扬了扬细眉,淡然道:“事态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若不是四大王族齐聚本王还真可能会担心本王的外甥,也会与你们速战速决。可是偏偏白宇太过自信,本王手下的人,他都不曾认真的查上一查。” 六位长老哑然,听不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白染也并没有言明,猛地看到脚下的白贞陷入了困境,随之空余一指,一道剑气迅飞而出。 青婆婆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同时在战二长老白屠,青丘的子民们也都知道,这二长老白屠才是七大长老中实力最强的那个。 即使如此,但也无需带上两个完全插不上手的儿子去战白屠呀。 青婆婆和白屠的实力相差无几,且还有着青浦扇这等的法宝。战白屠也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他的那两个儿子着实是鸡肋,还不如让他们去参与狐帝那边的大军。 但其实不然,青婆婆有着自己的打算。两个儿子在此的重要目标其实不是二长老白屠,而是一种迷惑假象,真正的目标却是脚下正和红老对战的白宁。 让七大长老在空中与白染,青婆婆二人对决,这是白宁所犯的最严重的一个错误,这个错误足以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另一边,白贞横然一剑挡下了白逸的一道剑气割裂,随之左脚掌猛然用力,跳起身子的同时,白灵剑划出了一道剑气且右脚上踢。 胖子白城下腰滑剑,白贞已轻点在了白城的剑尖之处,如同一只白鹤。白灵剑迅速的划出了一道剑气,如同一个“川”字一般朝着白逸划去。 白城挺身拔剑,随之上扬而刺。 白贞提前借力,身躯在空中翻转了一周,如同白蛇躬身,白裳之内轻纱之间,一柄白剑如同白蛇吐信,刁钻的方式与弧度朝着白城的眉心刺去。 白城依然念叨了一句,“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而后脚跟用力,肥胖的身躯竟然像个皮球一般后仰倒去,避开了凌然一剑。然后未等接触地面,妖气就再度将其弹起。持剑的手微微弯曲,手腕猛然用力,剑如指针一般划动,如同迅雷一般的速度,留下了一道九十度的寒芒残影。 白灵剑被其一剑震开,白贞受到了劲力且手腕一颤。为了缓解掉这份劲力她轻点一只脚尖,身子随着劲力向后转动的同时收回了白灵剑。 可也是在此时,白城突然跳了起来,恰巧一道被其原本身形挡住了的纵向剑气切割着地面而来。 速度极快,跳起来的白城双腿岔开,剑气并没有伤到他,但是白贞此时绝对的避不可避! 她蹙眉一皱,左手妖气汇聚想要渡上一层妖气在周身,可是这剑气已至了身前,她来不及了。 白城白逸的默契她很早之前便领教过,但是此时不同,白贞身处天劫前的虚弱期,这一剑劈在自己的身上虽然不至于毙命,但一定会给她洁白如玉的身子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尽可能的扭动身子,但是剑气根本不曾留有任何情面。 耳边破空之声响起,一道寒芒惊雷不可追的直接刺在了那道剑气之上。随后只听得一声巨响。 “砰~” 白贞和跳起身来的胖子白城都不曾幸免波及。白贞被震退了数十步,反观胖子白城原本跳在了空中就没有平衡,故此突然受到这一波及,一下子便被震飞而出,“噗通”一声,一个踉跄狗啃泥滑出了三步之远。 稳定下来身形的白贞对着空中那个正注视着她的兄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白染同样对她点了点头,而且还打了个哑语暗示白贞时刻盯着白宁,只等白染一声令下。 白城身上虽有擦伤和剑痕,但是却并没有溢出丁点的血来。他无知无觉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然的又站起了身子。 白城白逸很是的奇怪! 再一次异口同声的低喃了一句,“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黯然失色的眼眸没有一丝的灵动,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深陷空洞之内。在回归青丘之后,第一次见白城白逸之时白贞就发现了这点。 还有就是白城白逸两位先王口中从无二话,就仅仅只会说那么一句“犯我青丘者,杀无赦!”,这也十分的奇怪。 就像两个人偶,没了心没了神,只有一身的本领和躯壳。任人驱使,无关自身。 白逸剑如雕花,脚下妖气盘旋似一道旋涡,将周围的尘土如卷残云一般旋涡吹散。长剑之上隐有白芒闪现,仅仅一息之间,他已挥了不下十道剑光。 剑过流气,并没有急匆匆的挥斩而出,反而有所停留。眨眼间一朵菊花浮现身前,手中长剑猛然一刺,花蕊之上妖气白芒大放。 白贞蹙眉凝神,这剑招她十分的熟悉,乃是先王白逸的招牌剑术——「菊花残」。 有道是“一息之间菊花显,长剑刻刻,九九归真菊花残。” 昔日年轻时,白贞第一次见这一招时着实惊艳。那时的先王白逸一袭白衣单手持剑,单手负与身后,剑招挥动凌然有序威压散散,及其的飘逸。 那时他一人悬空而立,剑雕菊花,万道剑气如卷长龙,顷刻间风卷残云,独自一人一剑震退了紫月狼族的上万妖兵。 那时的白逸是何等的风姿卓卓,反观如今,一招「菊花残」内没有一点的灵韵,菊花雕的也不再那么的动神。 不等白贞遥想当年白衣一剑护青丘,那朵菊花白芒大放之后,花瓣凋零菊花残,突然间数百道剑气孕育而生,哗哗如雨,迅如雷霆般骤然朝着白贞倾泻而来! 长长吐了口浊气,白贞眉头舒展。白灵剑的剑身横在了胸前,剑柄处正对自己的心脏。 下一刻,白贞的眉心白芒大放,妖气滚滚倾泻而出,瞬时间便附加在了白灵剑上。 “愈心”二字格外的突显明亮,轻柔的挥动着白灵剑,在身前划出了一道如同月牙般的剑痕。 白灵剑妖气蓬勃,白贞右手持剑划过剑痕,左手轻轻一抬,托在了剑柄末端的梅花之上,随之白灵剑上散发出了一抹柔和但却内藏刚劲的妖气,自下而上,剑身云流四道旋转。 「菊花残」的如雨倾泻剑气临近眼前,白贞猛地抬头,秀眉凌然一皱的同时左脚向前横滑了半步。 白灵剑轻快而落,剑尖直指先王白逸的同时,瞬间的一抹惊鸿而现。 轻声念叨了一句,“月韵风华!” 不等话音落下,右臂微微弯曲向后蓄力收剑的同时,身后一轮满月顿时显现。月光的皎洁虽然此时身处白昼,但依旧能够清晰而感,猛然一剑刺出,惊鸿一瞥如同月光一般的皎洁,月的韵调风华极尽展露无遗。 青丘之内,只觉得一闪而过一种皎洁的月光,随之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震慑了苍穹,整个青丘都颤了一颤。 那一闪而过的感觉就好似阴雨天呆在房屋内划过的一瞬闪电,就是那般的快而迅猛。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力量雄厚轰隆隆的震雷。 「月韵风华」看似芊绵柔弱的剑,却顿时间刺出了惊鸿一瞥。月的风华皎洁,月的韵调强烈撼动人心全在白灵剑刺出的那一刻完美诠释。 最为感触颇深的就要数同时位于天穹狐宫前打斗的红老,袁淼,南宫寒以及白宁三人。白芒闪过还未等来得及反应惊颤便听得“轰隆”一声和随之而来的劲风狂啸! 他们顷刻间被劲风震得掀飞而起,为了避免再被波及,他们同时选择了落与天穹广场之上。 世人皆知白娘子寒铁莲花九转魂,一柄独特的银莲飞刀舞的是天旋地转,美若天仙散花,幽幽九转,寒寒九刀。 可是却只有极少的人知道,白娘子的剑,同样的惊艳动人,风姿翩翩。风华绝代之下韵律万千。 在昔日的凌云十二妖中更有着这样一个诠释完美的佳喻“一招「月韵风华」舞的是白娘子的高洁风韵;一招「万花齐绽」绽的是白娘子的倾世风姿;一招「千凤来朝」朝的是白娘子的高贵风雅。” 天穹狐宫前扬尘久久不落,而就在那扬尘里再次传来了“呯呯嗙”的金属碰撞之音。 脚下的天穹广场上此时已经空无了一人,青丘的子民早已在少年狐帝的带领之下奋勇抗敌而去。 那道被白染昨日劈开的深壑前,南宫寒长枪龙吟乱舞,全身龙炎雷电附体犹如一个雷炎之精。 长枪雷厉风行,刁钻的角度,疯狂的力道早已使得白聪节节败退,那抹刻在白聪脸上的害怕惊悚正说明了此时的南宫寒是多么的“疯狂”难以招架! “记得刚至青丘便是你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日的纨绔高傲哪去了?!难不成只会躲吗?!” 南宫寒一声怒喝,白聪额头上已滚滚而落大滴的汗水。 长枪附着龙炎从侧身横扫而来,劲风强劲可知这一枪的力道和霸道。白聪持剑匆匆去挡,剑身一横,另一只手护在了白刃之上。 可是下一刻他猛地瞪大了双眼,一声金属碎裂之声回荡耳边,他张大了嘴巴。 下一刻,穿过了断裂的长剑,龙吟长枪毫不留情的直接震在了白聪的腰间。 “啊~” 一声哀嚎,紧随着“嗖”的一声,白聪已被南宫寒狠狠的震到了古树粗壮的根部,留下了一道人型凹痕的同时白聪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南宫寒轻哼了一声,长枪的枪尖划过地面的青石砖,火光四溅的声音极具威胁。 持枪一步步靠近,凌然一动,枪尖直至白聪的脖颈前,与他的肌肤仅仅错开了一寸的距离。 “撼天王?” 白聪张着嘴巴,吐着鲜血及其狼狈的看着眼前冰冷的持枪修罗,虚弱的骂道“奶奶的~要杀就杀!羞辱人作甚!” 南宫寒轻蔑一笑,“告诉我,那炼妖塔对你们有何用?!” “不知道!” 长枪凌然一动,白刃已在白聪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血痕,若长枪再动,那白聪可就要当场窒息而死了! 南宫寒冷目皱眉,冰冷一字脱口而出,“说!” 南宫寒对于那镜湖之下的炼妖塔格外的感兴趣,因为他知道那一十三具骷髅骨架可都是狐族的骨架,尤其是那十三颗头骨,可都是狐狸的头骨。 且不说这些骷髅骨架如何的冤屈,单单就是南宫寒所猜测的诡异大阵就足够南宫寒想破脑袋了。 十三个都是女性,但却是奇数为阳。而陆湘琪就是那第一十四个的话也说得上来运转大阵,可是南宫寒猜测,在陆湘琪之前一定还有着一个女性被困在哪里,而且那大阵绝不可能是近几日才设置运转的。 这其中一定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事情。 感受到脖颈处的寒意和割破后的滚烫鲜血,白聪咽了口唾液,思衬了片刻后,他眯起了双眼,商议道:“我们做场交易如何?” 南宫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做?” 白聪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四周,这里在古树的攀枝错节的根部,也很巧合的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也因为此时战乱,声音也很难传出。 审查周边之后,白聪喘了口粗气,扬眉道“我告诉你炼妖塔的秘密,你保我平安无事,怎么样?” “如何让我信你!”南宫寒横眉冷对道。 白聪又思衬了片刻,随之问道:“知道墨先生吗?被狐帝查封的青狐院墨先生。知道吗?” 南宫寒摇了摇头。 白聪皱眉,似绞尽脑汁的在想,可是却不知怎的让眼前这个冷目的男人相信自己。 南宫寒提前一步逼问道:“将墨先生的事说完!” 白聪看了一眼南宫寒,又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寒刃,不情愿道:“你还未曾答应这场交……” 话都未说完,但见南宫寒不耐其烦的欲要挥动持枪的手,白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慌忙脱口而出,“炼妖塔下还有一层关着墨先生的女儿墨云云!” 为了保命,白聪闭上了眼睛一气呵成。 还有一层? 南宫寒打量着白聪此时的害怕神情,见他不像是在说谎。南宫寒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当初在第七层救下陆湘琪和十年时他扫视了四周的所有环境,却并未发现门扉,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一处结界。在自己师娘的那强悍一剑之下,若是还有暗层,那也定然会被一剑震开,可是当时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但是白聪若说的是真的,那么有关炼妖塔内那处大阵就可以完美的解释了。陆湘琪并不是大阵中的任何一种布阵的存在,而是同十年一样是被困在大阵之内的妖。 一十三具女性尸体加上一个“神秘第八层”内关着的女性,那么一十四这个数字对应的便是偶数,偶数对阴,女性也对阴。此以阴为根基的大阵,运转当然再正常不过了。这样的话,一切也都可以说的通。 但是,真的有第八层吗?这个狡猾的狐族妖会不会就是利用这一点来欺骗自己的呢? 南宫寒疑心重重的扫视了一眼白聪,白聪唯唯诺诺,就像一个生怕惹怒了大爷的小二一般,对着南宫寒显露着他那廉价而又献殷勤的笑。 稍稍吸了口气,南宫寒的双目犀利的瞪了白聪一眼,在白聪极为恐慌的神情之下,南宫寒用长枪抬起了白聪的下巴。 白聪脸庞抽搐不止,大气不敢多喘一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寒轻哼了一声,“真假难辨,空说无用!” 白聪无奈的咽了口唾液,巧言提醒道:“狐……狐帝可能……可能更需要墨云云!” 第二百六十二章 黑白肉球 “晨儿更需要墨云云?”南宫寒心中对此话甚是不解,他独自低喃思衬。 这墨云云又是何人?为何晨儿会需要他? 难不成这墨云云就是白聪刚刚所说过的青狐院墨先生的女儿?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晨儿会更需要她呢? 儿女情长?这不可能。 对于黑狐一脉的暴动策反别说是南宫寒一无所知了,想必就算是白染和白贞也并不知道的全面。这青狐院的墨先生所谓何人南宫寒也根本不曾了解。 他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看向了白聪,“怎么去第八层?!” 白聪可能也是觉察到了自己能活下去的一丝希望,捂着那块仍然火辣疼痛的腰部,憨笑道:“旁人是进不去的,不过我能带你去。但前提是你得保我……” 未等白聪说完,南宫寒便挥了挥龙吟枪,果断的说道:“好,带我去!” 白聪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骂了一统眼前的持枪青年,好一块冰山脸! 南宫寒收回龙吟,不等白聪做好准备便直接提起了他的衣襟,就这样随之化为了一道流光朝着镜湖迸射而去。 现在的场面极其的混乱,故此也只有心平气和的白染不随意间看到了他们,但是白染并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南宫寒做事一项谨慎。 没过多久,只听得平静的镜湖传来了“噗通~”的入水之声。 南宫寒带着白聪很快便潜入到了那座早已没了模样的炼妖塔处。 好在炼妖塔大部分都是一些黑色的石头堆砌而成,故此并没有木头碎屑之类的东西漂浮,除了湖水浑浊外,再没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可遮挡视线。 南宫寒扬了扬下巴,甩出去白聪的同时,长枪再次指在了他的脸前。 这意思很明显,让他赶紧去打开炼妖塔神秘的“第八层”。 白聪这人在南宫寒的逼迫之下还算“老实”,他二话没说先是在坍塌的炼妖塔废墟里扒来扒去,似是在找着某个东西。 南宫寒一直死死的盯着他,怕被他给算计了。 这里浪费了好长的时间,不过好在白聪用法术搬开好多石头之后终于找到了。 他手中拿着一块石板,石板上写着“炼妖塔”三个大字。 这不就是炼妖塔的匾额么? 南宫寒迅速游了过去,雪亮的枪刃指在了白聪的心口。 白聪赶忙摇了摇头,随之俯下身躯,将匾额放在了脚下。 南宫寒原本以为自己被戏谑了一番,可是当他看到白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鲜血还未被水稀释的同时按压在了“炼”字的火字偏旁之上。沿着“火”滑动的同时,这块不起眼的匾额之上却散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光芒。 光芒下,“炼妖塔”的匾额一阵的扭曲,正中心生出了一道旋涡。一股吸附感令南宫寒皱紧了眉头,可还未等南宫寒来的急反应,周边一阵震动,南宫寒和白聪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南宫寒持着长枪和抱着匾额的白聪已出现在了一处神奇的密洞之内。这里生有很多五颜六色的钟乳石,且身后和两侧都是石墙,除了前面那条有着些许亮光的石洞长廊外,此处没有任何的出口可言。 “这就是第八层?!”南宫寒持枪而立道。 白聪点了点头,“开辟这里的时候白宇用的我们四王五护法的血为基,也是自这里开辟之后,我们九人每日都深感腰酸背痛,唯有在炼妖塔的底座上修炼吸收那股塔内散发而出的妖气才可稳定疼痛。我们九人每一个人都是一把钥匙,来到第八层的钥匙。” 南宫寒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指了指他手中的匾额,对着身后的石墙扬了扬下巴。 如果说匾额是入口的话,那很有可能也就是出口。如果白聪有心算计自己,那他的血再度打开匾额的出口将自己困在这里的话就糟糕了。 结局不言而喻,谁能想到这匾额之内另藏玄机呢? 面对南宫寒一刻不曾有过松懈,白聪即使想将其困在这里也没有办法。索性就按照了南宫寒的示意,将匾额轻轻搁置在了石墙脚下,依靠在了石墙上,正对着前方的山洞长廊。 钟乳石上时不时的会滴下冰凉的水滴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绽出水花。南宫寒持枪指了指白聪,威胁他先行一步。 南宫寒不是傻子,这里有没有危险他可不知道,故此自己绝不会贸然行事。 白聪见状则有些为难,南宫寒又逼了他一次,这才切切诺诺的提醒道:“里面有着一头小兽,不知白宇是从何处捉来的,小兽虽小可咬合力惊人,全身仅有黑白之色。第一次见到时看着它圆嘟嘟的甚是可爱,但也是上了它外表的当,险些咬下来我一只手指!所以……所以我不敢。” 看着白聪那紧张的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可是一个小兽咬合力再强又有什么用?不被它咬到,它不就成了宠物?可是如此一个神秘的“第八层”,白宇大费周章的开辟这里,看守绝不可能仅仅只是小兽这般简单。 若不是白宇觉得这里不会被人找到才“闲情逸致”收养一头小兽的话,那便是这小兽来头不小! 对于刚刚白聪的简单介绍,南宫寒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在他看来并不成立,因为那种兽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在南宫寒看的那些书中,这种兽确实咬合力惊人!堪比十头猛虎相加的咬合力,但是他们的地位可并不能让白宇圈禁来当做宠物养。 在那个靠近魔域的神秘的土地,至今无人敢去。听闻那里不单单有着一些神秘的种族,还因为那里蛇虫无数,故此将其命名为了蜀地。 南宫寒深吸了口气,好在这里的空气神奇般的并不稀薄。 不管白聪愿不愿意前去,南宫寒都没有给他选择。龙吟逼至他的脖颈上,白聪此时没得选择。 他只能不情愿的一步步朝里走去。 南宫寒紧盯着白聪的同时依旧扫视环顾着四周。 这条石洞很长很长,越向里走空气就越是潮湿,温度也越来越闷热起来,钟乳石近乎消失不见。不知从何处引了一条溪流,这溪水的颜色也是同此时的镜湖一般的肮脏。 不知就这样警惕的走了多久,终于算是走到了尽头。 这里是一个敞亮的大洞,洞内环顾四周挂满了长明灯,小溪流在这里也算到了尽头。 不像南宫寒想象的那般空洞荒凉,这里出乎意料的绿意盎然,长满了青葱的翠竹。 这里很大,竹林里唯有一条小道可走。到了这里,任随南宫寒再如何的逼迫白聪,他总是一脸惊悚的停步不前。 他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踏入竹林的那一刻,他总是时不时的看一下自己的右手指头,就像是在回味往事的那种惊悚担忧。 就在南宫寒怎么也没有办法驱使逼迫他的时候,一个黑白的肉球抱着一颗竹笋慢悠悠的从此路过。 白聪下意识的已经慌忙躲在了南宫寒的背后,南宫寒也瞬间提紧了心神。 那小家伙一脸人畜无害的扫视了一眼紧张的二人,可是随后便像没事的过路人一般无精打采晃晃悠悠的拍了拍屁股就走人了。 根本没将二人放在眼里。 这黑白的肉球全身很是肮脏,抱着竹笋的右前脚上沾满了血渍,且还绑着一条和它脖颈处挂着的那个青铜链牌一模一样的链牌。 南宫寒刚刚松了口气欲要骂白聪无能的时候,那黑白的肉球突然停下了脚步,似是才反应过来有人出现一般,缓缓地再次扭过了头。 将竹笋牢牢的再次抱在自己的怀中,一脸有人来抢食我不给的样子甚是可爱。 南宫寒扯了扯嘴角,“就这小家伙?” 白聪愣是不敢从南宫寒的背后出来,他慌忙提醒道:“别看他这样,当初我可就是上了他这憨呆模样的当!” 南宫寒没有理睬他。 这如同黑白肉球的小兽确实很像书中描绘的食铁兽,可是当南宫寒看到它那憨呆的可爱模样之后果断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食铁兽,一个迷一样的存在。书中记载,人皇轩辕骑应龙与蚩尤大战涿鹿之野,那蚩尤的坐骑可就是食铁兽。书中同样描述了食铁兽,那可是凶猛异常,格外的霸气。 反观眼前小兽。 “……” 无法比拟。 一个如此的小兽就能将一个两千年修为的妖族吓成这副模样,若它不是传说中的食铁兽,那为何会如此困扰白聪呢? 南宫寒打量着小兽的同时,小兽也在歪着脑袋,啃着竹笋呆呆的看着南宫寒。就像街头的那些看戏的老头儿老太。 这小兽的“黑眼圈”特别的大,眼睛特别的小,肥嘟嘟的模样甚是可爱。不过它的咬合力确实惊人,看它吃竹笋时的迫切模样就能看得出来。 南宫寒扫了一眼那小兽右前脚沾满血渍的地方绑着的那条青铜链牌,同时也扫视了一眼小兽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青铜链牌。 这像是他们的主人给他们起的名字,脖子上的链牌刻着“果子”,右前脚绑着的刻着“煎饼”。 笔迹明显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因为笔迹韵律十足,格外的柔和。 “煎饼”,“果子”? 南宫寒一个警醒! 难道这里有着两头如此的小兽?而白聪害怕的就是另一头?而那一头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食铁兽?!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一样的菱形花钿 有了想法,可是奈何南宫寒透过竹林的间隙去环顾四周,他都不曾找到另一个活物的身影。唯独眼前那一只胖嘟嘟的黑白肉球始终吃着怀中的竹笋,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自己。 突然,南宫寒的脑子中灵光一闪!这里是“第八层”炼妖塔,那么除了这个黑白肉球外,万不该一个活物也没有啊!或者说,万万不能一个会动的也没有。哪怕是一具骷髅骨架突然出现也是应该的吧。 就和先前挡在第六层的那一十三具骨架一样,这里关着的那个名叫墨云云的女子在哪里?! 难不成这竹林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南宫寒看了一眼躲在身后死死警惕着黑白肉球的白聪,冷声问道:“墨云云在何处?” 白聪指了指黑白肉球的身后。 这里确实有着一条小路,黑白肉球确实挡在了路的中间。可是这黑白肉球根本不足以挡住身后的视线。 南宫寒很早便审查了这条林中小道的尽头,那里除了一个似祭坛一般的石头堆砌物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东西。 “墨云云可是骷髅骨架?!” 白聪赶忙摇了摇头,“非也......墨云云若是死了,榆木疙瘩的墨舟墨先生怎么可能会任由白宇摆布?她不曾死,只是被困在了这里,她的用途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至少她绝对不好受。” “此话怎讲?”南宫寒皱眉冷问。 白聪瞄了一眼依旧贪恋竹笋的黑白肉球,小声道:“听白宇说过,她只不过是这个大阵的一处阵眼罢了,有了她,在炼妖塔不倒的情况下就可以无止尽的吸收天地间的阴气,阴气重了,阳气就会稍偏,不达平衡天地间的灵气就会自主弥补,而这样练出来的“速境丹”才是真正的“速境丹”。” “速境丹?”南宫寒心中低喃了一声,这东西他不清楚这是何物,但是听着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这绝对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丹药,丹如其名,速境!速度突破境界!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见墨云云的身影?” 白聪耸了耸鼻子,“就在那祭坛下面的那处暗阁之内。” “确定?”南宫寒有些不信他,见白聪点了点头,南宫寒也没办法了。 这白聪明显的逃避黑白肉球,可是这黑白肉球有那么的可怕吗?但是若让南宫寒独自一人绕过黑白肉球前往那祭坛的话又显然不可能。 白聪的血是出这里的唯一“钥匙”,而且他若出去了,就像进来时那般同样将匾额带走的话,那就算有着白聪的血自己也不可能出得去。只有钥匙没有锁,你凭什么出去?到那时才叫走投无路。 既然黑白肉球不离开唯一的小道,他们又不能停歇不前。故此,南宫寒扫视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翠竹。 龙吟挥动,寒芒闪动的顷刻间,左侧的翠竹皆被拦腰折断,虽然粗细不一,但是每一个竹节都能够走动。既然走这条小路白聪不敢前行,那就另外开辟一条道路来不就行了? 原本的南宫寒就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去做这件事的,可是当翠竹接连倒地的同时,那个黑白肉球似撒娇了一般,将嘴中的竹笋直接咽了下去,剩下的抛在了一边,它还不忘擦了擦嘴角,四只厚重的脚掌着地,飞速的朝着南宫寒跑来,那抹神色就仿佛在说:“我还要吃呢!!” 白聪吓得屁滚尿流已经退出了竹林甚远,可是黑白肉球完全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反而直奔南宫寒而来。 既然它的咬合力极为的惊人,那长枪龙吟对付它再适合不过了。 原本对于这种人畜无害的小兽南宫寒并不想杀生或者伤它,可是奔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理念,是这小兽先动的手。 龙吟凌然一动,反手收回了长枪的同时,南宫寒并没有将枪尖白刃刺向黑白肉球,而是用枪末凌然一点,点在了肉球的脑门处。 就如同南宫寒想的那样,那个黑白肉球完全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就这么一点,它一个踉跄如同皮球一般反方向滚了好远。 南宫寒无奈的吐了口气,持着长枪对它提醒道:“别再过来了,我不害你,你也别耽误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黑白肉球四掌仰天,扑腾了片刻后竟像人类一样站起了身子,看起来要比晨儿矮上那么一点。它垂着脑袋两只前脚就像是人类的两只手臂一样揉着那处被南宫寒长枪点的很痛的地方。 南宫寒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冰寒如他,可是看到这黑白肉球这般举动的时候,他那似冰块的心几乎像是被暖化了一般。 他无奈又问了一句,“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他原本也没想着这小兽能够听懂他的话,他也只不过是习惯性的问上一问罢了,找找乐子。 可是谁曾想,这小家伙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家伙能听懂我的话?! 南宫寒下意识的皱了眉,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黑白肉球不简单了。 看着它又捡起了先前被自己抛弃的竹笋,一屁股蹲坐在了地面上,继续啃了起来,不过它依然在看着南宫寒,像是在重新打量一般。也许这就是他唯一的乐趣吧。 和黑白小兽达成了共识,南宫寒瞥了一眼躲得很远的白聪,对其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只是白聪十分抗拒的并没有赶忙走过来,而是对着南宫寒及其抗拒的摇了摇头。 南宫寒双目一瞪,白聪也没了办法,深深吸一了口气切切诺诺的走了过来。 可是一开始并没有对白聪理睬的黑白肉球,只见它耸了耸鼻子,就像是嗅到了什么气味一般,突然人畜无害的脸变得格外的狰狞,它的那对儿獠牙不攻击时看不出来有这般的大。 这家伙的反应格外的慢,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穿着白衣对自己如此害怕的家伙就是先前欲要欺负自己的家伙! 南宫寒也没想到,这么呆萌的一团肉球突然变了气势,一股雄浑的妖气猛地自黑白肉球的额头处散发而出! 而也正是在那额头上,有着一个血色的菱形花钿! 南宫寒当时就惊呆了!这个菱形花钿他见过!就是自己的师父给予十年的菱形花钿,象征着凌云十二妖身份的菱形花钿! 这小东西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难得且高贵的象征?!难不成这个看上去呆萌可爱,有点傻里傻气的小肉球就是昔日凌云十二妖中的其中一员?! 南宫寒一怔,正当白聪闭上双眼欲要一掌轰向那对着他奔袭而来的小兽脑门时,南宫寒瞬间出现在了白聪的身前,他长枪的枪尖已刺在了白聪的肩头,另一只并没有汇聚仙气,而是白白无奇的撑开了一掌,这是示意肉球停下的手势。 肩头的疼痛令得白聪哀嚎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之后看着那长枪的白刃他果断的收了妖力,深深咽了口唾液,不敢乱动。 而那个肉球看到南宫寒如此这般之后,四脚赶忙前倾刹住身子,又是一瞬间变得呆萌了起来。 南宫寒其实也没想到这小家伙会突然停下。南宫寒只不过是在赌,他赌这黑白肉球的呆萌小兽和白帝之间有着一段渊源! 妖气散去,黑白肉球额头上的那菱形花钿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在最后的一秒,南宫寒还是发现了那菱形花钿的不同。 乍一看这是和象征凌云十二妖身份的菱形花钿一致,可是细看之下,这黑白肉球的菱形花钿却要比的凌云十二妖的线条印痕纤细上一些。与白帝的不同,这个更显的柔美,女子气息浓重。 如果不是认真看,南宫寒根本看不出这些来。 眼前的呆萌小兽就像是个听话的孩子对着南宫寒眨了眨眼睛。 他为什么会这般听自己的话? 南宫寒想不明白。但是对于眼前的小兽他敢断定,这小家伙不属妖族,同样也不曾修成精怪!刚刚的那抹妖气完全的来自于它额头上的菱形花钿,而那抹妖气南宫寒总觉得自己太熟悉不过了。 此时的南宫寒就像是,话到嘴边却忘了要说什么话一般的感觉。妖气的主人自己特别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也就在此时,一条黑影略过了南宫寒的身后,他猛地一个警醒,凌然看去! 可是却空无一物! 但是刚刚确实有着什么东西出现,而后又一瞬间的消失掉了。 “刚刚有东西来过?!” 白聪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无辜道:“神经大条?爷,您能将长枪从我身上取下来么?” 南宫寒警惕的环顾了四周,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自己的太过神经大条了? 但是自己为什么会神经大条?这没理由啊! 南宫寒收回了龙吟,持在身后。同时从袖袍内取出了一个陶制的小瓶。 白聪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南宫寒用小瓶接了几滴白聪的鲜血后才明白。这家伙刺来一枪不仅仅是为了阻止自己,还为了取自己的血! 白聪扯了扯嘴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这屋檐到底撑不撑时候可就难说了!他白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南宫寒转身再度看向了祭坛,白聪双眼一眯,心中暗道:”小子!走一步落一子,人生如戏且如棋!不可太贪亦不可太过急功近利!“ 第二百六十四章 肉球的期盼之人 南宫寒依然不放心,因为他确实察觉到了背后那一抹的稍纵即逝。 反观了一眼黑白肉球,南宫寒却并不曾看到它被什么东西给吓到的神色,这小家伙依然在啃着怀中快要吃完的竹笋,碎屑渣子掉了全身都是。 再度扫视了四周,南宫寒皱紧了眉头,对着白聪指了指刚刚开辟出来的那条竹道,“去祭坛。” 白聪瞄了一眼黑白肉球,深深咽了口唾液,蹑手蹑脚的生怕再惊动了这小家伙。 当白聪走上竹道之后,小家伙很有灵性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残渣碎屑,但是依然肮脏。随之在南宫寒和白聪的注视之下,小家伙朝着他们攀爬了过来,屁股一扭一扭的格外的可爱。 前肢趴在了竹道上,因为南宫寒就站在那里,故此小家伙并不能攀爬上去。而是像是一个忧愁的少女趴在窗边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似的。 白聪赶忙前行,不知道为何他对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家伙格外的怕,也许他可能是看到过这小家伙的另一面。 南宫寒生怕看丢了白聪,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故此赶忙跟了上去。小家伙蹬了蹬脚,像个笨蛋一样,一下子滑倒在了地面上。第二次才懂得前肢按压借力,小腿扑棱了好半天这才站在了竹道上。 率先它很是得意自己能够爬上来,但是回过头来见到南宫寒走远了,它赶忙加快了步伐,就像个紧跟家长身后的小孩子,它扭着屁股再度跟了上去。 南宫寒拿它没办法,且对它又有些上心,所以有意无意的放慢了步伐,算是等了小家伙一等。 这小家伙格外的粘人,对南宫寒又表现得格外的亲昵。虽然南宫寒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他能猜测一二。这很有可能与那抹熟悉的妖气有关。 可是,那抹妖气到底是谁的?到了嘴边而自己又说不出来。格外的难受。 走一路,开辟一路,小家伙跟着一路。哪怕是周边有着新鲜的竹笋,小家伙也并没有停下脚步,可能是它吃饱了,亦或者周边的竹笋只是路过,而前面的那个人才是自己应该去寻找的对它将来有帮助的重要之人。 竹林很是的茂盛,苍郁。 耗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祭坛前。 这个祭坛不大,由一个圆台和一个方形底座构成,上圆下方的设计对应着天圆地方一说;除此之外再无旁物。 南宫寒无奈叹了口气,既然这小家伙跟了他们一路,那为什么不走原先的小道而选择开辟竹林浪费气力?这可都怪白聪那家伙! 摇了摇头,南宫寒并没有表现出心中的那份无奈。在外人眼中他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做这些不仅仅是让白聪看的,还有一方面是震慑白聪。 “打开暗阁。”南宫寒长枪指在了白聪的胸前指挥道。 白聪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已在南宫寒腿旁一屁股坐下来的黑白肉球,他砸了咂嘴,“你挺招这家伙喜的。” “别废话!”南宫寒长枪逼近了他一分,随之扬了扬下巴,“快去开暗阁,没时间在此浪费。” “好好好~”白聪转过了身去,先是走到了小路对应着的边缘处,而后向左走了三步,继而又向前走了三步,在南宫寒的注视下,他重重点了点脚下的石砖。 石砖应他的气力直接是被踩下去了,随之便听得四周传来了链条的运转之声。 南宫寒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而小家伙则是惊奇不已。就像是自己在此处呆了这么久都不曾发现如此好玩的东西一般。 祭坛开始颤动了。 见白聪直接跳到了底座之上,南宫寒也赶忙跳了下去。只是看着那个小家伙还呆呆的坐在那里等待有趣的事情发生,南宫寒无奈吐了口气。 再次跳了上去,直接揽住了小家伙的腰。 白聪一惊,“可别碰它,它会咬......你” 可是他的话音说到了最后已是蝇蚊可闻。 那个小家伙并没有直接上嘴,而是看了一眼是南宫寒之后,竟傻乎乎的咧嘴笑了一下,而后南宫寒白了一眼白聪,随之带着小家伙跳到了底座之上。 这小家伙挺重的,果然是个肉球! 随着祭坛的震颤和链条声的运作,圆台就像是一个太极一般左右收回,一黑一白整个圆台都空了起来。 这里确实有个暗阁,看来白聪并没有骗他。 “白宇!快放了我!爹爹不会任你摆布的!” 暗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了一个柔弱且虚弱的女子声音,她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但此时的语调却表现得及其的愤懑。 任谁经历这种事都会如此吧,毕竟这就是她的一种成长。 白聪看了一眼南宫寒,南宫寒同时看了一眼他。 突然间,白聪笑了!他一改前态的卑躬屈膝,竟笑的十分的奸佞! 南宫寒一怔,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呼啸,赶忙转身持枪横档。 这一瞬间,南宫寒唯独只看到了一些肉色和两个稍有弯曲的獠牙!这是蟒蛇的獠牙!这......这是一条蟒蛇的嘴?!它要吞了自己! 好在南宫寒反应极快,被惊吓到的同时长枪一纵,就像一个支架支住了闭合。枪尖刺破了它的上颚,一声哀嚎,那张巨口泚着鲜血向后收缩而去。 这果真是一条巨蟒!就像是敖尘那般之大!身躯像一个水桶,身长足有十米之长!它正张着那张令人胆战心寒的巨口吐着蛇信,绿目犀利的瞪着南宫寒。 “再见了您嘞!” 忽闻白聪一语,南宫寒猛地回头看去,白聪已站来了竹林小道之上对着自己挥手! 南宫寒大叫一声“不好!”随之暗骂了一声!自己这是着了他的道! 白聪若是走了,那自己就会永远的被困在此处!南宫寒双眼一眯,眼中大放凶光!至今为止,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长枪横然一动,便想去拦截白聪,可也是此时身后再度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嘶鸣。那条蟒蛇动了! 南宫寒左右不是!难不成今日不是死在蛇腹就要被困在这里像那个小家伙一样啃食竹子为生等待师父的救援了吗?! 摇了摇头,想什么呢! 南宫寒怒吼了一声,长枪转身凌然一刺,巨蟒蛇头浅低,枪尖与其蛇鳞擦出了一阵的火花!南宫寒欲要跳起来躲开蟒蛇的冲撞,可是看到了脚边一脸看戏模样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难道就不怕这巨蟒吃了它?! 无奈的南宫寒龙吟紧握,长枪之上的盘龙双目一阵泛红,一声龙吟震天而响!龙族是蛇类的克星,由龙吟去震蟒蛇会更加的方便。 可是这声龙吟对眼前的这条蟒蛇根本没有作用!南宫寒一怔,胸部传来了一阵的火辣。一人一兽都是被撞飞而出,在空中划过了两条完美的曲线! 那条蟒蛇绕过了祭坛,迅速的朝着南宫寒扑来,张开了血淋淋的血盆大口,两颗獠牙之上滴着一些紫色的腐蚀之毒! 也就是在此时,呆萌的小肉球揉了揉自己被摔的生疼的背部,再次像人类一般站了起来!它目光灼灼的瞪着扑来的巨蟒,额头上的菱形花钿再次出现!一阵的妖气威压致使蟒蛇匆匆停下了身躯。 这头巨蟒不害怕龙族的龙威,却害怕极了这股妖气,它再也不敢向前半步。而黑白肉球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它龇牙咧嘴的已对着那条蟒蛇狂奔而去,反观刚刚还气势磅礴的蟒蛇匆匆向后跑去,它在逃跑! 这一次,黑白肉球额头上的菱形花钿所释放的妖气时间并不像先前那般的稍纵即逝。 南宫寒再次感受到了这份妖气,他猛地一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惊喜不已! 看着那条巨蟒如此害怕肉球,他也就不担心小兽的安危了。站起身来的南宫寒冷目朝着小道望去! “今日你必死无疑!” 怒声低喃了一句,额头青筋爆绽!南宫寒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飞出,朝着白聪追去!本来还想着扰他一命,可是他却不珍惜这个机会! 若不是小兽突然的生气,南宫寒也许还真的会被困在这里!但是白聪绝对不曾想到,这小兽还有着这般的神奇之处!恰恰助了南宫寒一臂之力! 南宫寒也终于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这小兽会如此的粘着自己了! 因为自己经常和它在意的人接触,身上或多或少会留下那人的气息。而小兽也完全的是被这股气息所吸引了。不是小兽错将自己当做了它的主人,而是小兽在这方面并不呆萌愚笨。 它,有着自己所期盼的人! 它,亦知道期盼之人的身边之人皆是它的朋友。 在三界中,人类也好,妖族也罢。也许这些在三界中高高在上的存在有时还不如一只小兽。 世间万物皆有灵,他们虽然不能和你对话,但是他们会牢牢的记住你身上的气味。你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你好;你对他们不好,他们仍然会对你好! 有道是:且行且珍惜。此话可并不单单只需要你珍惜身边的人,亦要珍惜身边的任何一物。社会交际中难买真心换真心,陪伴中亦难换天长和地久。(莫要后悔时才心中悲鸣。) ps:今天是七夕,祝普天之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早生贵子(哈哈哈哈哈!) 咖啡多此一举,“且行且珍惜。”!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第二百六十五章 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青丘之内一片的狼藉,由青丘狐帝带领着的青丘子民奋勇抗敌,但终归力量有限。 骑坐在一头看起来凶猛异常的犀牛之上,少年狐帝手中长剑已染满了鲜血。身后的小丫头红夕愣是没有从他那游刃有余,似游龙戏水的剑光之下缓过神来。 这个少年狐帝,他隐藏的挺深啊。 这是小丫头红夕唯一的感叹。而她这也才仅仅见到晨儿的杀伐果断和年少老成的其中的一点皮毛罢了。 有关「玄天怒」的华丽剑招她见到后一定会重新审查一下自己对这少年狐帝的认知。这种认知不能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而论,理应对其称之为“时至今日,我才看到了你隐藏的这一面。”。 墨匀儿始终在自己爹娘的一边,她自始至终眼睛都不曾看向晨儿一眼。因为她在害怕,害怕他不想看见自己。这种极端的想法在一个情犊初开的年纪很是的常见。有点自卑,有点自以为是的不敌! 一柄寒芒闪过,墨阿娇为其挡下了一剑,反手一刺,一道剑气刺出,杀了那只紫月狼族的妖兵。 墨阿娇是过来人,她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意,她也知道此时的女儿如此没有低沉神色的缘由。但是她作为母亲并不能掺和这些事情,会让女儿忍不住的泪流。 少年狐帝到底有着多大的魅力,如此短短数日不仅改变了青丘狐族的心,亦收揽了青丘狐族四大娇嫩美女的其中两位。 不显山露水,但却波涛汹涌的墨匀儿;伶牙俐齿,朝气蓬勃的红夕! 可是这一切,少年狐帝此时并没有多想,涉世未深的少年只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但有些事情自己需要现在就做个了断。 白宇最终还是反了,他想要夺回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狐帝之位。尽管这狐帝之位是自己的舅舅利用威压抢夺来的,但是舅舅确实还了青丘一份理应的安宁。 更甚有,这狐帝之位本就是舅舅的,舅舅膝下无子且自己又是他的亲外甥,自己理应坐在这个位置。 晨儿不想霍乱青丘,因为舅舅说过这是晨儿的认祖归宗。晨儿不允许青丘霍乱,既然坐在了那个耀眼的位置,就要对得起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舅舅和小姨,也包括任何一个青丘的子民。 清风明月挽手一动,眼前的妖甚是大意,被其一剑割在了脖子上。 远处悬空而立的一顶轿子和两辆马车前,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个不会飞行法术的少年狐帝,眼眸的深处还有这一丝丝的震撼。 在那处暗鸦一族的马车前,三位暗鸦的长老对着一个突然出现的暗鸦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也同样吸引了抱刀大汉和紫袍中年的目光。 在解决掉眼前的一只妖后,晨儿左右环顾了一下目前的战局,青丘的子民已将他团团保护在了中央。 他拍了拍大同的背部,示意停下后,清瘦的弱小身子迎风站立在了大同的背上,大同一动不敢动,生怕将自己的主人一个不小心给摔下去。 晨儿面色肃然,扬声说道:“青丘不可欺!今日白宇叛乱,本帝不与三族朋友为敌,还望行个方便!” 那些外族的人皆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领袖,可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晨儿皱了皱眉头,忽的振臂冷声高呼:“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也是这一声令下,青丘的子民狂呼,“狐帝万岁!” 这么一声略显稚嫩的霸者之音,看呆了红夕,听动容了墨匀儿。这就是她们暗许芳心的男人!终有一天他会长大,到最后,也不知谁能归入他的房内,与其共修千年福气,共枕修来之缘。 晨儿万万没有想到,就是他这么一声激昂的慷慨陈词,天穹狐宫前原本与自己小姨打的不可开交的白城白逸两位先王猛地一怔,空洞的眼神中忽的闪烁而过一抹的灵动神色。这也是他们最后的遗愿,这句话牵动了他们的心。 他们的身躯停止了,互相对视了一眼后竟微微那么一笑,随之全身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 白贞没有贸然行事,这突然的变化令得她不知所以。 白城白逸自脚部开始,率先变成了天地间可见的灵气,就那么开始随风消散,逐渐的变成了天地间的尘埃。 这是逝者归天的象征。 难道此时面前的两位先王早已成了死人?!白贞后背一阵的阴冷。 位于天穹广场上狼狈躲避红老攻势的白宁,袖袍中忽的一股通澈的天地灵气与之呼应,和那天穹狐宫前的两位先王一样,这些灵气开始回归到了支撑着天穹狐宫的古树之内。 这便是狐族的落叶归根。 红老也在此时停下了攻势,见得白宁同样深感莫名其妙的从袖袍内取出了一物,那灵气就是从此物中散发出来的。 位于上空与六位长老对峙的白染轻哼了一声,震开六位长老的同时,左手猛然一吸。白宁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力产生,奈何他再如何的想要抓住那东西,可是怎么也抵抗不了那股力量。 白染将那物拿在了手中,七大长老和青狐婆婆以及天穹狐宫前的白贞皆是一怔,异口同声的惊呼了一声,“澈天碧水珠!” 大长老白欣长老权杖愤愤凌空一点,“白狐一脉的至宝何时到了他的手中!这等光景,难不成两位先王已经......” “已经死了!”白染轻哼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提取了些许的妖气蕴含在了嗓音之中,“统统住手!” 一声震慑,话音中蕴含着的妖气皆是震人心脾。 青丘一片的糟杂瞬间的安静了下来,亦包括其他的外族。 所有人的视线皆是朝着那袭白袍看去。 “白狐至宝始终由二位先王保管,白宇弑昔日之君,夺走澈天碧水珠,藏收两位先王神识,理应赐罪,青丘当人神共愤!”白染猛地一指天穹狐宫前正逐渐消散的两位先王,“白城白逸两位先王归天!青丘子民,跪!” 白染肃然震慑,青丘的子民皆是一怔,随之都在白染的话音落罢齐齐的弯下了宝贵的膝盖。有的凌空而跪,有的落地而跪。所有的青丘子民皆是满面的肃然和悲切。 就连空中不可一世的白染也都朝着两位先王凌空跪下了。白宁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青筋爆绽的父亲。 不跪者,皆非青丘子民! 同时,白染为澈天碧水珠运了自己的妖气,归还了里面困留着的两位先王所有的神识。而后便看到两位先王终于绽放出了最后的和蔼笑容。 胖子白城当众挥了挥手中的长剑,“小染呐,青丘的未来可以托付给你的外甥。他也是我们青丘狐族的种,不过前路坎坷,你要尽心尽力的帮他,切勿再让我们两个老家伙失望了。青丘的子民们亦是如此,那少年可为青丘狐帝。” 白染欣慰一笑。老家伙,到了最后终于看开了? 当年飘逸的白逸也回来了,他忘着眼前跪地的白贞歉笑道:“狐族为你准备了三天三夜的喜宴,你已是我青丘过了门的儿媳,昔日的往事如同云烟,莫怪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固执。老夫许诺,日后没人再会提及青丘偷修的白蛇,他们都会对你毕恭毕敬的喊上一声‘白娘子’。” 白贞眼角噙着眼泪,微微一笑,“这次可不是了万般不愿?” 白逸笑着点了点头。 白贞笑的更加的欣慰。 她想起了千年前那场青丘狐族为她和白染而置办的一场喜宴,虽然未曾完成最后的洞房花烛夜,但是两位先王在那之后也曾告诉过自己这么一句话,“虽有万般不愿,但你已是青丘白家的娘子。”也是在此后,白贞有了“白娘子”这个称呼。 那时的“万般不愿”与今日的当众许诺产生了碰撞,白贞心中甚是一暖。到了最后看开了所有,但是流逝的时光万万不会回头。 白贞从来没有埋怨过任何一个人,她只是在埋怨自己的无能,无能牢牢地将自己喜欢的人捆绑在自己的身旁。 白城白逸在青丘子民最后的叩拜之下消散在了青丘的地界之内,两位先王归天,最后仍然扬声齐呼了一句,“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这句话更加的激起了青丘子民的士气,同时也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青丘子民,这白宇已不再是青丘的子民了,他是犯青丘者,必须杀无赦! 白染一直在等这一刻,先前与白城白逸第一次在梧桐林内对战时,他确实不曾想到两位先王已经归天了。 但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儿的白染想起了白狐一脉的至宝“澈天碧水珠”,这珠子可以存留逝者的神识,同样也可以操纵剥离了神识的躯壳。滋养神识不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的同时,控制着自己手中的“傀儡”,这就是“澈天碧水珠”! 虽然这样来看,这至宝有些邪恶,但是其到底是正是邪亦要看施展者的心智是正或者是邪。世间万物没有正邪一说,就好比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它亦可杀人无数,亦可保家卫国! 物,没有邪与正之分,唯有人心可踏正邪之途。天地间的万物,包括人神妖魔,亦包括猪狗牛羊,刀枪剑戟......操持者,勿动人心之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天下大同何愁不至?奈何浅浅道理无人事事扪心自问。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的心声 少年狐帝的一语回应了沉睡中两位先王的遗愿。而两位先王的归天激起了青丘子民的愤怒。 狐帝亲王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高呼出了“青丘子民,跪!”不跪者便不再是青丘的子民了。而那处位于三大王族身侧悬空而立的白宇和他那不得民心的儿子白宁便不再是了青丘的子民。 跪与不跪同弑君之罪巧妙的连同在了一起。 白宁慌乱不堪,欲要逃至自己父亲身侧,找到保护之感,可是他跑的掉么?红老一权杖打在了他的脑门之上,白宁一声哀嚎,落到了地面,滚出去好远。 远处的白宇扯了扯嘴角,忽的他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戾色,对着身旁的七位四王五护法招了招手。此时的黄子源,雪慕容和雪伦冲已愤愤然瞪了他一眼随之飞到了少年狐帝的身侧。 白宇在打着什么算盘没人知道,不过在晨儿眼中,此时的白宇不可能再赢得过他,但是白宇也绝对不会让青丘多一份的安宁。 没过多久,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七人压着一个满身书生气的懦弱中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晨儿和黑狐一脉的子民皆是一怔!此人不正是青狐院的墨舟,攒动黑狐年轻子民暴动的墨先生么! 少年狐帝强压下来的黑狐造反一事,终究还是被抬出了水面。晨儿有些惊慌不定的看了一眼墨匀儿,匀儿终于是无助的回应了晨儿一眼。眼眸中她甚是无助,甚是悲悯。 但是很快,晨儿便被墨匀儿身侧的那抹坚定的眼神给吸引了。 是墨阿娇。 晨儿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那夜的对话。 晨儿慎重的对其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一切结束的事情,此时却终于成了敌人的手段。 白宇指着身侧被五花大绑的墨先生扬声说道:“黑狐一脉的造反诸位可知啊!!” 狐族的子民原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可是如此一说狐族的子民开始变得互相交头接耳起来,像是一个开关被打开了,他们下意识的远离了身侧的黑狐子孙,低声交谈着那日在天穹广场前黑狐甚是无礼的示威游街。 黑狐一脉的子孙皆是低头不语,这事确实发生过,他们理当愧疚不堪。 看着被白宇一句话给影响到的狐族子民,晨儿扬声喝道:“此是无中生有!站在你们身侧的黑狐同胞可曾向你们的背后刺来利刃?!” 狐族子民开始了飘忽不定!原本两位先王的归天给予他们的士气也是在这种猜疑声中开始了崩溃瓦解。 “无中生有?”白宇轻哼了一声,手中长剑架在了墨先生的脖颈处,轻声威胁道:“按照先前说的做,别忘了你的女儿还在我的手中!” 墨先生看了一眼他,卑微的点了点头。 白宇嘴角上扬,肃然问道:“说!是谁攒动你指引黑狐一脉造反的!” 在晨儿与黑狐一脉的紧张之中,墨先生扫了一眼狐族的子民和墨天恒以及墨阿娇,眼神淡然无波,“是墨均,墨天恒的儿子墨均!” “血口喷人!” 少年狐帝怒喝一声,他在尽力的补救,因为他答应过匀儿,不伤她的哥哥。 “是不是血口喷人狐帝还不清楚?!”白宇冷喝回怼,指着墨天恒怒声问道:“你儿子何在?!” 墨天恒一怔,自己的儿子还被关在那间房屋之内。他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对着青丘子民撒谎。 就在此时,墨匀儿愤然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哥哥造反了!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是你在威逼着墨先生胡乱说辞,意图改变现状!” 白宇轻哼了一声,从墨先生的怀中取出了一物,那是一块似琥珀一般的透明晶莹的石头,里面还有着一根美鹰的羽毛。这是那块墨均丢给墨先生的鹰羽石。 白宇捏着鹰羽石让所有的青丘子民都看了清楚,“这是鹰羽石,上面还留着墨均的气息,是他将此石送与莫舟的,同时这也是他们勾结美鹰造反的重要凭证!” 话罢,白宇袖袍轻挥,那日墨均将鹰羽石交给墨先生时的所有说辞都映象在了鹰羽石之上,整个青丘瞬时间变得哗然了起来。 “这不过是块作假的石头罢了!这等法术我也能映象出来!”沙天琼轻哼了一声,随之笑道:“以为这样就能污蔑了黑狐吗?” 其实黑狐有没有造反沙天琼不清楚,但是墨均骗没骗他,他一清二楚。但是那个孩子他可不想失去,尤其不想这孩子死在白宇的手中! 白宇扬天狂笑了一声,“沙天琼,你真的以为这是鹰羽石所映射出来的画面吗?哼,早知道你们会如此反驳,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是墨先生的一缕神识被我丢入了其中罢了!神识,是不会说谎的!” 远处的白染看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晨儿,他看出了晨儿不情愿将这事公布于众。一袭白袍飞至,看了一眼鹰羽石,随后点了点头,“确实是神识,而且也没有作假。” “舅舅?!” 白染伸手制止了晨儿,他再次说道:“不过这又能证明什么呢?黑狐为何不曾哗然造反?你们都不曾想过么?” 这个问题再一次掀起了青丘子民的哗然。 是啊,若说造反那定然会波及整个青丘才对啊,可是这几日除了黑狐的游街示威便再无了其他动作不是? “还不是要感谢狐帝的大恩你们才能高枕无忧?!”白染喝令了一声,随之扬声道:“狐帝近日几乎彻夜未眠,身为他的舅舅本王着实于心不忍,但是他确实独揽了黑狐一事,黑狐也在他的恩德之下彻底的归顺了狐帝。今日此时,黑狐亦是狐帝的亲信,难道你们没有看到黑狐一脉同你们一样,在大敌当前临阵而不退?!” 听闻此话,晨儿这才松了口气。环顾了四周皆安定下来民心的青丘子民,晨儿心中感叹,不愧是舅舅。 可是也就在所有黑狐都松口气的时候,脚下一人神志不清披头散发的仰天狂笑,“墨舟!你以为我不知你是白宇的狗吗?!那块鹰羽石是他娘的我伪造的!哈哈哈哈哈哈,真正的鹰羽石还在老子手中!哈哈哈哈~” 所有人皆是一怔,此人不正是黑狐一脉的墨均吗?墨天恒和墨阿娇的儿子! 墨匀儿飞速降落到了自己的哥哥身边,怒斥道:“哥!你胡说什么呢!快回家去!” 墨均一把抓住了自己妹妹的手臂,微微一笑,愣愣的眼神格外的浑浊不堪,“妹妹,黑狐一脉的福荫就要落地了!我们黑狐一脉再也不用受到旁人的冷嘲热讽了!我们有地位了!你哥现在可是青丘的狐帝呀!” “哥?你在胡说什么呢?”墨匀儿看着自己疯癫的哥哥,他看到了哥哥梦寐以求的自豪,可是她害怕了。 墨均的一席话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任凭白染和狐帝再怎么为其打掩护,这件事终究说不过去了。 墨阿娇始终低沉着脸。 白宇抓住了这一契机仰天大笑,讥讽道:“瞧吧!黑狐一脉的星星之火还未曾熄灭呢!此等大逆不除?” 墨天恒似丢尽了颜面,无奈的用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就仿佛在说“我儿如今怎会如此模样?” 正当所有人都将视线看向脚下墨均的时候,墨阿娇绕过了墨天恒,低沉着脸靠近了少年狐帝。 墨均是疯了,他破坏了一切原本可以熄灭的风波。 他确实要造反,可是他的目的是为了崛起黑狐一脉,他受够了这种白尊黑卑的理念。 从自己妹妹被白狐一脉所欺负,到黑狐一脉被驱逐到了偏于一偶,再到市井之上黑狐子民受到白狐欺负时的所有六脉子民的冷眼旁观!世间的世态炎凉,黑狐的悲惨他看够了!那时起,心中的那团为黑狐福荫落地的星星之火已在他的心中点燃了。 无数次的奔波,无数次的受到美鹰的讥讽蔑视,可他最终还是凭借着忍辱负重营造了一场里应外合的策反之路。 但是这一切却在昨日付之一炬了。自己的母亲不理解自己的心,自己妹妹对自己甚是害怕,自己的好兄弟又认了“敌人”为知己! 百感交集的墨均彻底的孤立无援了,一切的付出都是一场受尽讥讽嘲笑的梦,而这场梦里他的心酸谁人可知?自己的初衷是为了黑狐,可到了最后他不曾想过会被自己的初衷给抛弃了。 那些昔日的所有蔑视过他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当众拌狗叫只为了见得美鹰的川建国;当众裸身只为了满足美鹰答应他里应外合的条件;当众低三下四只为了寻求外人的帮助。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黑狐的福荫落地,他的付出只有那些嘲讽过他的死人知道,再有者便是他自己。 征战讨敌黑狐在先,坐享富贵安宁黑狐在末!这是何等的欺人太甚?! 这次他挣脱开了一切的枷锁,他自我认定:哪怕是死,我也要说出黑狐的不公!哪怕是死,我也要道出世道的不楚!哪怕是死,我也要为黑狐挣得一片光明的福荫! 他松开了妹妹的手,疯子一般扬天笑了起来,“黑狐一脉的同胞们,你们听到了吗?我的心声!” 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恨呐! 墨均的心声没人听得到,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没人回应他,他也依然站在远处扬天大笑,笑声中他仿佛满足了自己一切的心愿。 墨均自始至终不曾自私过,他爱着自己的亲人,他爱着他的亲朋好友,他爱着同他一样原形是黑色毛发的狐族同胞们。他制定的福荫落地不也始终是为了黑狐一脉着想吗? 只是他太过的极端了,他想要推翻白狐当政,可是白狐一脉在青丘七脉的心中是一个永远的根,这个根在千万年前白狐祖先救下其余六脉的时候就深深的种下了。 对于少年狐帝的突然出现和继位,墨均没有过任何的犹豫,他不信一个孩子能懂得这些世俗不正,他不信一个孩子能够为青丘狐族做出什么大义来。 与其期盼别人,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手创造。 墨均错了吗?也许错了,也许又没错。 白宇笑的更加的轻蔑了,他拱了拱手道:“狐帝?若青丘要针对我白宇,那是不是黑狐一脉也要除去?不整顿青丘黑狐,留下隐患你对得起其他六脉想要的安宁吗?!” 少年狐帝低头不语,这是一个很容易挑起民心怨怒的说辞。 谁愿意身边一起住着的邻居是一个坏蛋? 白染轻哼了一声,可当白染刚想要说话,白宇率先对着远处的七大长老喝道:“还不动手除了白蛇!?” 白染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七大长老没办法抗拒白宇的命令,故此已在白宇话罢便不情愿的朝着白贞攻去。 白贞正值生死劫前的虚弱期,且刚刚同白城白逸两位先王战了好些时间,她现在虽有余力,但是余力还不足以她同时再对抗七大长老。 虽然有着青花婆婆在旁边帮衬,但是也只能替白娘子多挡下白屠而已。 白染额头似凸起了青筋,两颗尖锐的狐牙显露在了嘴角,他的神色冰冷,扬眉道:“白宇,可别那么快就死了!你对本帝甚是有用!” 话罢的白染掠过了晨儿,在其脑袋上轻轻一揉,轻声提醒了一句,“保护好自己”,不等晨儿点头,白染已再度出现在了天穹狐宫前。 利用白贞牵引走白染这一强力的对手,白宇的下一步目标就是从内部瓦解青丘子民的心。 待到这一切都结束之后,白宇便可再无后顾之忧,只需连同七大长老,紫月狼和金翅虎一同灭了白染,取出妖丹。这就算大功告成! 青丘的子民乱做了一团,两位先王消散前的那句,“犯我青丘者,杀无赦”也已经化作了云烟。 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黑狐一脉的事情!等着狐帝给个解释或者给个解决的方案! 脚下墨均再度大喊,“黑狐称帝,福荫落地,共创......” 话都还未说完,墨均便被妹妹墨匀儿迅速伸出的玉手一把捂住了嘴。 墨匀儿担心坏了,她局促而又不敢高声,“哥?别再说了,咱们回家吧?先跟妹妹回家好么?” 墨均摇了摇头,他直接将妹妹的手从嘴边卸下,“匀儿,你也以为哥哥疯了是么?哥哥没疯!哥哥神志清醒的很!黑狐若想一夜之间受到尊敬必须称帝!你明白......” “均儿!” 墨均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母亲的声音响亮的传进了自己的耳朵。 当墨均抬头看去,墨匀儿抬头看去,当所有人都闻声看去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墨阿娇满面的肃然,持着一柄长剑已架在了少年狐帝围着冰玉雪尾的脖颈处。 墨天恒甚至懵了,他急呼,“娇娘!你在作甚!糊涂!回来!” 墨阿娇没有理睬他。 白宇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娘?!你要做什么?!”墨匀儿急哭了。 墨均愣了片刻后缓缓笑了起来,“娘,原来您是懂孩儿的心的对不对?您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好让黑狐卷土重来一发中的对不对?!哈哈哈~不愧是娘!” “我儿糊涂啊!” 墨阿娇摇头笑了起来。这不符合墨阿娇的气势,一改前态,此时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无比的墨阿娇着实令得所有人都看不懂了她究竟要干嘛。 “儿啊,什么狗屁福荫落地?什么狗屁的白尊黑卑!统统是他娘的放屁!” 墨阿娇长剑又逼近了少年狐帝几分,她喝道:“儿啊,你真是个糊涂蛋!娘利用了你,也利用了墨先生!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吗?!” 说到此,墨阿娇瞧了一眼墨舟,眼眸中有着劝墨先生回头的神色,墨舟突然的一怔。 墨均喊道:“娘,你懂孩儿了是吗?” 墨阿娇摇头,却说着相反的话,“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懂?!也就是这一点你被娘给利用了!我的傻儿子!娘利用了你和墨先生吸引了狐帝的注意!娘这才能够将长剑架在少年狐帝的脖颈前!娘不惜煽风点火也要报的昔日一己私怨!” 墨均愣了,“娘利用了我?一己私怨?娘,您说什么呢?孩儿为何不懂?” 墨天恒也糊涂了,“娇娘,你何时与狐帝有了一己的私怨?!娇娘,放下剑,别做糊涂事!算我求你了!到了困妖牢我带着孩子们去看你!咱们一家人住在哪里都行!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孩子们离不开你,我......我也离不开你呀~娇娘!” 墨阿娇看向了墨天恒,她的神色也在这一刻变得了十分的不舍,却冷冷的做了个口型,“夫君,保重!” 话语落罢,墨阿娇扬天狂笑,笑的是一个放荡不羁,笑的是一个成全。 长剑横然一动,惊呆了所有的人,可是也就在此时,少年狐帝脖颈间围绕的那条冰玉雪尾之上散发出了一抹的冰寒透骨的妖气,墨阿娇浅浅一笑,低喃了一声,“白羽儿,多谢成全~” 随着墨阿娇的一个踉跄,晨儿骑坐着的大同猛地一脚踹在了她的腹上,墨阿娇没有这般的脆弱,但是她却是被轻而易举的镇压了。 少年狐帝一柄长剑刺在了墨阿娇的肩膀上,雪慕容和黄子源纷纷将其拿下。 墨阿娇出奇的没有反抗,这让原本得意的白宇愣是眨了眨眼,他看出了端倪! 这是偷梁换柱! “不要!晨儿!不要啊~” 急匆匆的响起了少女的喊叫声,墨匀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向了这边。 在自己娘亲被如此简单治服的那一刻墨匀儿突然想起了昨日少年狐帝与她说过的话。 “若你的哥哥再执迷不悟,至少这次他还能弥补,若下次......丢了不能弥补的东西,那他哪怕依然活着,也会活在厌恶自己的阴影之中。那是一份彻骨铭心的悔恨!” 记得当时墨匀儿的第一想法是哥哥会失去自己,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晨儿所提醒自己的东西是真的,而这个哥哥无法弥补的宝贵之物,就是自己的娘亲! 晨儿看着匆匆而来的匀儿,他有些不知所以然,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晨儿,求你了~能不能别伤害......别伤害我娘?” 说着,墨匀儿的眼泪已止不住的奔涌而出。 晨儿没有回应她,他也只答应了不伤害她的哥哥。但是她的娘亲是和自己有过约定的人,她娘亲要救的也是她的哥哥。 一旁的小夕弱弱的拦住了匀儿,匀儿瞪了她一眼!小夕松开了手,退了几步。 墨天恒已“扑通”一声凌空跪在了狐帝面前,他连连三跪九叩,但是却并不曾说什么。 墨天恒知道,此时的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若说了让狐帝开恩的话,那黑狐将会遭到六脉的唾弃;可是若自己不求狐帝开恩,那自己的娇娘......可就要被叛上大逆不道之罪了呀! 墨天恒纠结呀,一方是自己爱到深处的女人,一方又是自己忠到心坎的狐族。 少年狐帝收回了长剑,当着所有青丘子民的面儿他扬声问着先前就商量好的问题,“墨阿娇!你告诉本帝,本帝何时与你有过一己的私怨,更可恨你竟不惜攒动青丘内部造反也要达成目的!你这人看着肃然忠心,但却办着令人无比痛心的蠢事!原来你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墨匀儿从没见过这样讲话的帝晨儿,她觉得这不像他,但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哭红的眼睛依然止不住的又这热泪奔腾而出。 墨阿娇沉吟了片刻,满面的无关痛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但与你的母亲白羽儿有着冤仇!” 晨儿一怔,再度开口,“何怨何仇能让你做一个负心与青......” 晨儿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是在污蔑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不惜背上骂名也要尽到她口中所说过的母亲的责任。 “对!没错!”墨阿娇毫无顾虑的接过了话茬,“我是要负青丘!我利用了我的儿子,利用了青狐院墨先生,他们都是一群傻子!还有那游街示威也是我的计划之一!我恨呐!恨你们明白的太晚了!我恨呐!恨你们执迷不悟啊!” 晨儿心中在颤,所有人的目光此时也聚集在了少年狐帝的身上,他想为这个伟大的母亲落泪,可是他不能如此! 墨阿娇最后的两句“恨呐!”晨儿听得出来她恨的不是别人,而是恨得自己的儿子执迷不悟明白的太晚了。 而这种恨,不是痛彻心扉置你与死地的那种恨,而是一种叫做恨铁不成钢的不舍与辛酸。 “住口!大家可千万别信了这女人的话!这女人狠毒啊!她在胡编乱造,试图改变墨均的罪证!” 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的出现 看着青丘的子民逐渐的相信了这个欲要当众弑君的墨阿娇的话,白宇龇牙咧嘴的怒吼了一声:“住口!大家可千万别信了这女人的话!这女人狠毒啊!她在胡编乱造,试图改变墨均的罪证!” 对于这句话,青丘的子民信任度已经不是很高了。毕竟刚刚的墨阿娇的那番话被她说的着实有些厌恶现在的狐帝。也从刚刚墨阿娇的话里真的听出了那让她不惜一切仍然介怀的“一己的私怨”! 看着逐渐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子民,白宇扯了扯嘴角,他赶忙抓住了墨舟的衣领,怒瞪了一眼道:“墨舟!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和墨均一起策划的事情!告诉他们!” 看着愣神的墨舟,白宇恨得牙痒痒。 墨阿娇恶狠狠道:“白宇!你反水反的可真快!你答应过要帮我的!长剑架在少年狐帝脖子上的时候,咱们说好的一起杀了他的!你人呢?!” 白宇一阵的懵逼,他知道墨阿娇在混肴视听,可是看着低喃不止的青丘狐族子民,白宇竟无从开口!因为所有的子民都信了墨阿娇和白宇的联合暗算! “墨舟!!!!” 白宇狠狠怒瞪了墨先生一眼,龇牙咧嘴的再度在其耳边提醒了一声,“你想要你的女儿先你一步的死去么?!” 墨先生再度一愣。 墨阿娇着实惊到了他,他也从墨阿娇那一抹眼神中看到了她的伟大,可是......可是自己的软肋在白宇的手中啊!那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墨云云的娘亲得了重病,在墨云云百岁之前便咽气离开了。从小他们父女两个就相依为命,墨云云也甚是的知书达理,没有别的孩子那般的顽劣。 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开心的笑起来,亦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悲伤的哭出声。她是一个柔弱的孩子。 墨舟还记得自己的女儿那一日急匆匆的跑到了他的面前,笑的格外的灿烂,只为了告诉他,“爹,今日女儿才知道,原来青丘的娇嫩四大美女里也有着女儿的一席之地呢。爹,女儿给您长脸了吧~” 他权衡着自己女儿的笑颜和墨阿娇一家的悲苦,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女儿。 他想着,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会选择牺牲自己吧。毕竟人心都是向着自己的。 墨舟缓缓伸出了手,颤颤巍巍的朝着脚下已经呆住了的墨均指去。 “爹!” 墨舟在这一刻听到了久别的女儿的喊声,声音柔软动听中还掺杂着一些的急切。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可是当他感觉到白宇的怒气之后,未曾指出去的手忽的收了回来,他急切的扭头看去,自己的女儿真的出现在了那里。 身边没有白宇的爪牙,而她全身都是淤青,正被一个身穿黄金甲的英姿青年抱在了怀中,在那悬空而立的青年腿上还牢牢挂着一团黑白肉球。 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惊!尤其是白宇更为的愤怒! 墨云云关在那里绝对不可能被他们找到,一定是有人出卖了自己!还有这团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的肉球,这家伙怎么也被放了出来!? “爹!说实话吧!” 墨云云委屈的哭求了一声,“爹,是女儿不好,害得您做了这么多的傻事!爹,您可别再做傻事了呀~” 白宇怒喝了一声,“住口!” 墨舟看着自己女儿哭花了的双眼和那全身的淤青,他眉头止不住的跳动,绷着脸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而后愤然指向了白宇,“是他!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白宇额头青筋爆绽,怒喝了一声随之妖气汇聚在了左手之上,化拳为爪,猛然朝着墨先生的心脏掏去! 就在此时,墨阿娇全身妖气爆发,挣脱开了雪慕容等人猛然出现在了白宇的面前,她手中长剑骤然朝着白宇的心口刺去! “白宇!你害的我儿好惨啊!” 话音还未落下,事情突缝巨变,轿子内的抱刀大汉双眼一眯,随之身形闪过,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间一刀劈在了墨阿娇的背部,墨阿娇一愣。 随之众人便看到墨阿娇一口鲜血喷出,应声而落! 墨天恒怒吼了一声,飞速拔出了墨匀儿腰间的宝剑墨池,疯了一般的朝着那抱刀大汉奔去拼命! 墨匀儿一声急呼,“嗖”的一声已朝着自己的母亲飞去,脚下的墨均“噗通”一声无力的跪在了地面。 他的神色呆滞,眼神空洞再无了神。 事情发生到现在,没人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这件事到了最后都没有让所有人弄明白这究竟是一件怎样的事情? 墨先生的心口处透出了白宇血淋淋的手爪,手中还握着墨先生正砰砰跳动的心脏。 墨云云一声急呼,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本就虚弱的身子骨再遭逢气血冲心,瞬时间昏晕在了南宫寒的怀中。 抱刀大汉的贸然出击,再次掀起了妖族中的战争! 少年狐帝扬剑一挥,高呼道:“犯我青丘者,杀无赦!” 金翅虎族见自己的头领都出手了,自然不留余地的奋勇而来,青丘的子民虽被弄得一头的雾水,可是这一切到眼前已经无关紧要了。 大敌当前没有内乱可言! 南宫寒抱着墨云云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牢牢抓在自己大腿上的那个黑白肉球。 他腾不出手脚来上阵杀敌!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南宫寒现在才知道,原来墨云云真的挺有用的! 先前,在那条巨蟒出现之后,有着黑白肉球额头上的对蛇类更具震慑的菱形花钿,南宫寒飞速的朝着白聪追去。 白聪跑的很快,南宫寒在最后一刻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二人被同时传到了镜湖之内,也是那么一个瞬间,南宫寒的长枪再次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逼迫白聪第二次进入“第八层”的神秘空间之后,这一次的白聪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只能任随南宫寒处置,听从南宫寒的摆布。 原本以为南宫寒必死在那条巨蟒口中,可是当他们再次走到那片竹林的尽头时,黑白肉球双肢叉腰,就像人类一样似气鼓鼓的教训着早已盘在角落里的巨蟒。 白聪愣是扯了扯嘴角。 南宫寒打破了祭坛下布置在暗阁内的一根石柱,这石柱上刻满了洪荒时期的铭文,南宫寒看不懂。但是那上面传来的邪恶妖气最为浓烈,故此南宫寒没有犹豫。 少女被困在了那里,南宫寒切断了所有束缚在女孩身上的锁链,然后抱着女孩,小家伙持着长枪逼迫着白聪重新返回。 在最后出去的那一刻,南宫寒拿回了长枪龙吟,小家伙抱住了他的腿,然后龙吟一声,白聪在刹那间被南宫寒一枪刺死了! 到最后白聪问了一句,“难道你不遵守承诺?!” 南宫寒只是轻哼了一声,对于你这种人还没到遵守承诺的地步! 反观先前的对话,南宫寒可从来都不曾答应过要放他。故此白聪又闹了那么一出,这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南宫寒看着此时昏晕过去的少女叹了口气 无奈的南宫寒看向了天穹广场,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处飞去。 正在与七大长老厮杀的白贞忽的一怔,她有些意想不到的转身回头。 “师娘~这个小东西在找您~” 不等南宫寒亲至,白贞已笑了起来,在七大长老被白染震退的同时,白贞对着南宫寒脚边的小家伙挥了挥手,“果子!” 小家伙咧开了嘴,可是下一刻却又噘起了嘴巴像是心中生出了埋怨。 但是随着小家伙逐渐的靠近白贞,它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喜悦。本来想埋怨来着,可是到了白贞身前,它已经松开了抱着南宫寒的双肢。 白贞飞去接住了这个迫切的小家伙,虽然这个肉球很脏,但是白贞却并不嫌弃,在这小家伙圆圆的脑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小家伙开心坏了~ “果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煎饼呢?” 听闻白贞此话,小家伙的开心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在它的眼角处瞬间噙上了泪花。 小家伙缓缓举起了绑着“煎饼”链牌的沾满血渍的小脚,在给白贞传达着信息。 白贞一怔,看着这小家伙扑进自己怀中就埋头哭了起来,白贞已经猜想到了“煎饼”的结局。 眼角同样噙上了一抹的泪水。 眼前的小家伙“果子”生气时,额头上的菱形花钿所散发出的那一极具威压的妖气,南宫寒很是熟悉。因为这妖气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师娘,白贞! 这也是为什么南宫寒会带着这个小家伙一起从炼妖塔“第八层”出来的原因所在。 与果子的久别重逢是白贞今生都想不到的事情,因为白贞曾亲自将煎饼和果子一起送入了蜀地。将他们送到了他们应该生活在的地方,虽然当时有些不舍,但是为了他们更好地生活与明天,白贞当时还是那样做了决定。 第二百六十九章 对话 “哥~” 回到暗鸦一族的十年满是歉然的对着令珏弱弱的喊了一声。 令珏意想不到自己竟在此处能够再次看见弟弟的容颜,这许久未见,他长胖了好多;这千年未见,他似长大了不少,但在令珏的眼中他依然有着些许的稚嫩。 “翡,你怎么在青丘?难不成一直都在青丘狐族吗?” 十年摇了摇头,看着已经箭在弦上的局面他抿了抿嘴,但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哥,爹怎么样了?” 令珏叹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外人,无奈说道:“老头子还是那个老样子,和你一样,一别就是千年。不同的是,在这中途你还见过我们。” 十年揉了揉眉头,像是压力巨大。 “其实......其实我找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便找到了。” 令珏一怔,面露了喜色赶忙问道:“在何处?!为什么不将其......带回来?” 话音到了最后,蝇蚊可闻。 因为令珏看到了自己弟弟满脸的为难,他咽了口唾液,拍了拍十年的肩膀,“可是有难处?” 十年弱弱的点了点头,“因为我爱上了她。” “......” 令珏和身旁的三大长老不知所措的对视了一眼,令珏皱眉道:“哥从未逼迫过你对吗?” 十年点了点头。 “但这次哥不想由着你的性子,为了老头子,牺牲一下自己可以么?” 十年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令珏再次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全家都十分疼爱的弟弟,令珏也是满脸的无奈,“那是救爹的‘药’,因为爹的变故,咱姐这千年里扛下了一族的重任,秉烛夜论,处政讨事。 翡,咱姐已经四千岁了,换做是别家的女人,她早就嫁人去了。可是为了咱们全家,为了咱们一族,咱姐牺牲的太多太多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十年打断了令珏的话,他咽了口唾液,“其实在这些年里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见十年犹豫,令珏问道:“何事?” 十年歉意一笑,“家人的温度是最适中的,你冷的时候它会为你取暖,你热的时候它会为你撑起凉荫。” 令珏欣慰一笑,“那就回家吧,咱姐盼了你许久了,上次一别还是在十六年前的北冥之渊,记得那次咱姐欲要强行将你留下的,可谁能拗的过你?你这小子不吭一声的便不辞而别了。可把咱姐气坏了。” “不,哥。你没能听懂我的话。” 令珏一愣,沉吟了片刻后猛地一惊,“你成家了?!这是喜事啊!傻小子!竟然比哥哥姐姐都要.......” “不是。”十年摇了摇头,脸色依旧歉意盎然,他指了指天穹狐宫前的白衣女子,“哥,白娘子是我的干娘,湘......湘琪是我的义妹,同样......同样也是我心的归宿。” 听闻此话的令珏一怔,看了一眼身侧的三大长老,令珏叹了口气吩咐道:“三位长老可都听明白了?” 三位长老重重点了点头,随即一位长老袖袍一挥,对着暗鸦一族的妖兵吩咐道:“暗鸦一族,全军出击!目的:守护青丘狐族!” 此话一出,身旁的两大王族皆是一怔,白宇更是惊慌失措。 “令珏公子这是何意?!”白宇怒声而问。 马车内的紫袍中年双目一眯,阴阳怪气的冷冷道:“莫不是暗鸦中途变卦欲要攀附青丘狐族不成?” 令珏轻哼了一声,手负与背,扬声回道:“吾弟之意如此,身为兄长岂能不助?”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但众人都将视线扫到令珏身侧的十年身上时,全部一怔。 他们两个长得确实很像,白宇也在此时突然想到了这家伙是白染身边的人! 当青丘狐族听得这一喜讯的时候,士气再度高涨,这就是天意!天都在助青丘,还有何愁? 紫月狼,金翅虎也在此时将暗鸦一族困了起来,暗鸦一族的妖兵也不是吃素的,在三大长老的指挥之下,列阵为圆,将内部的令珏和二公子团团保护了起来。 听闻二公子令翡回来的消息,暗鸦一族全员热血澎湃,正在努着十二分的气力去撕开一个口子前往支援狐族。 十年看着哥哥令珏为他做的这一决定,他甚是开心,但是开心之余他又多了一份的愧疚。 十年刚想开口说谢谢,但是却被了解他的哥哥令珏制止了,令珏笑道:“等事情结束了就和我回家去看看咱姐吧,这比一切来的都实在。哦~对了,记得带上弟妹哦~让哥哥姐姐好好瞧瞧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将我们的弟弟迷成这般模样。” 十年牵强一笑,“但哥你要保证不伤她。” “我当然不伤她了!什么话呀我的傻弟弟!”令珏满脸的无奈。 十年附和着傻傻一笑,心中期盼着湘琪可千万别动用自己的心头血! —— 墨阿娇口吐着鲜血,躺在了女儿墨匀儿的怀中,匀儿哭的很厉害,墨阿娇颤颤巍巍的抬着手为其擦拭着眼泪。 “不哭~娘没事~” 匀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娘一定没事!娘绝对没事!不然女儿不会放过那家伙的!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墨阿娇欲要欣慰一笑,但是却掩埋在了她剧烈的咳嗽声中。 “你哥呢?”墨阿娇虚弱的问道。 匀儿扭过头去,对着跪在地上的墨均急促的高声喊道:“哥!娘叫你呢!快过来!” 听闻此话的墨均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依旧跪在地上匆匆用双膝爬了过去,衣服磨破了,血流出来了,但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比身体更痛。 “娘~孩儿知道错了!” 墨阿娇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儿子,这个常年不曾流下过眼泪的坚强女人在这一刻流下了热泪,“傻孩子,以后......以后照顾好你妹妹,别......别恨狐帝。娘知道.......你不喜欢如今的......青丘,不着急,娘和狐帝商量好了一切......等你们归来,狐族.....青丘将会变成你们喜欢......喜欢的样子。” 听着自己娘亲的话,两个孩子听出了一种不舍。这个不舍有墨阿娇对他们的不舍,也有他们对自己娘亲的不舍。 墨阿娇告诉他们这些无疑会令两个孩子误会,但是这却并不是误会。事到如今,墨阿娇还有一件事需要完成,不过不是此时,此时的她还不能死,她深切的知道这一点。 匀儿哭着求道:“娘!咱别说了!您不会有事的!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好不好娘?匀儿哪里都不去,匀儿就陪着爹和娘,匀儿愿意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好不好娘?” 墨阿娇眯着眼睛笑道:“傻孩子,你其实已经长大了~狐......狐帝可......可托付。” 墨匀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娘,我知道!咱们现在先不说话了好不好?咱们就看着爹将那家伙给杀了!为娘报仇!” 墨阿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眸中对这个孩子依然的不放心。不过嘴上还是应了墨匀儿的话,“好,咱们看着你爹为娘报仇~” 上空的墨天恒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手中的墨池,招招犀利无比,但却十分的凌乱无序。 眼前的抱刀大汉依旧保持着他那淡然如水的神色,抽出了怀中的阔刀,但是阔刀之上满是杀意。 对于金翅虎王来说,此次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得白帝的妖丹,白宇又是青丘之人,也是此次的召集人。所以金翅虎王不能让他死了,他若死了便师出无名了,也就没办法再分得白帝的妖丹。 故此,墨阿娇刺去那一剑的时候,金翅虎王毫不犹豫的便一刀劈了过去。 自己的爱妻被人劈了一刀,墨天恒能忍吗?!自己都不舍得打骂一下,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这般对待! 虽然墨天恒没有爆出什么粗鄙的话,但是他在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今日你必须死才可消除我的心头之恨。 原本金翅虎王还没有什么可动容的,可是当墨天恒完全的爆发出九道劫痕实力的时候,金翅虎王愣了一瞬,也是这一瞬害得他被墨天恒一剑刺破了粗壮的胳膊。 同一时间,白宇手中现出一物来。 那是一柄刀!刀背如火在奔腾燃烧,刀刃寒寒,刀纹是一只青鸾,整把刀通体泛红,就像是一个全身冒着奔腾火焰的青鸾鸟,刀柄也是弯曲的,像是青鸾的绚丽尾巴。 白宇毫不吝啬的直接将此刀丢给了金翅虎王,金翅虎王心中一喜,直接将自己的刀抛进了轿子内。 墨天恒一怔,看着那柄刀他想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好兄弟红不负。 “烈刀阳炎!” “烈刀阳炎?!”小丫头红夕看着那刀入了神,“那就是父亲的凌云器烈刀阳炎!?好漂亮的刀!好霸气的刀!” 身前的晨儿有意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战场上怎么可以愣神?这可是顷刻间就会掉脑袋的愚蠢事! 他扬声道:“回头我替你取来!现在先照顾好当下!” 小丫头红夕微微一笑,“说好的哦~” “说好的!”晨儿重重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章 二选其一 青丘狐族的上空成了一片的混乱,鲜血像是染红了青丘的天,时不时地总有尸体从天而落。 有金翅虎族,有紫月狼族,有暗鸦亦有青丘狐族。 天穹广场上一声哀嚎,连带着一声谩骂响起,袁淼被四王五护法其中的一人一脚给踹飞了出去。 “他奶奶的!” 袁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的同时左右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响。 袁淼修为低下,他能和两千年修为的对手打到现在也已经算是很光荣的一件事了。 可是在袁淼的心中,这还远远不够。 十年虽然原本就有着两千年的修为,但是他和南宫寒一样,从东洲出来之后,每个人都镀了一层的金子,在袁淼心中那叫一个嫉妒! 他不喜欢攀比,但是他最不想弱了谁人半分,更何况这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袁淼好动,既好战! 嘴里对晨儿说着自己是哥哥理应保护弟弟,但自从有了十年和南宫寒,自己的价值好像真的贬低了不少,虽然这也仅仅是他自己这般觉得而已。 他好想自己也快些变强啊! 将风雷棍扛在了肩上,袁淼耸了耸鼻子,仰着下巴对那人说道:“让俺杀了你咋样?这样俺就能连带着你一起炫耀一下子了。” “哈?” 那人一怒,“你是脑子有问题?谁他娘的愿意被杀?你愿意吗?还让我做你的垫脚石?!门儿都没有!” 话罢,这家伙便直接操动着手中的长剑便向袁淼刺来。袁淼虽然身上确实受了剑伤,可是他越见对方如此就越是心头热血澎湃。 风雷棍高高扬起,有着风雷引动一般,如蛛网四散开来,袁淼猛然跃起,朝着那人劈去。 “请你尝尝俺家「风雷啸」的味道好吧?!” 那人长剑之上妖气汇聚,如同灵蛇探头一般,刁钻的刺向了袁淼的肩头。 袁淼也不躲避,心想看是你的剑刺的疼,还是俺的棍子打的疼! 可就在此时,一声龙吟响起,袁淼皱了皱眉,那剑还未刺来,便看的那人瞪大了眼睛,心口露出了枪尖。 那人口吐着鲜血缓缓扭过头去,厌恶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卑......鄙!” 袁淼扯了扯嘴角,风雷棍毅然决然的还是落到了那人的脑袋上。 没好气的砸了砸嘴,袁淼像个怨妇一般埋怨道:“你就不能让俺杀了他?” 身后的青年收回了长枪,帅气的甩开了枪尖上的鲜血,淡然无波的回了句,“你杀和我杀不都一样?在为晨儿效力!” “我可不一样!” “随你~” 话罢的南宫寒便直接朝着白宁走去了。袁淼唠唠叨叨埋怨个没完,也跟了上去,想着下次抢他的功劳。 红老有些喘了粗气,人老了,毕竟不能长时间的做这种剧烈的运动。白宁满头的鲜血,看起来有些狰狞。 “接下来交给我吧!”南宫寒持着长枪对着红老说道。 红老点了点头,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同样都老了,怎么青花还那么能战?” 红老自愧不如。 “是接下来交给我们了!”袁淼愤愤不满的补充了一句。 南宫寒没有理睬他,下巴对着白宁仰了一仰,“有什么本事都施展出来吧,为了让我变强!” 白宁扯了扯嘴角,“你是人类,就没觉察到自己出现的唐突吗?与妖族能够互相信任吗?” 南宫寒轻哼了一声,双眼一眯,快步而上,长枪龙吟与青石砖擦出了一行的火花。 南宫寒许诺过,此生此世都是帝晨儿的护卫,同样也是白帝的徒弟!在他心中,除了变强没有什么世道可言,毕竟他已做好了最大的觉悟! 袁淼好奇的挠了挠脑袋,“他就这么喜欢显摆自己?” 袁淼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南宫寒他也不厌恶,只是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弱于他和十年才对! 风雷棍舞动,参与进了南宫寒与白宁的对决之中。 “来,让俺解决了你吧!你个叛徒!” 红老看着眼前的两个青年他有些羡慕了,若自己再年轻些估计也还有着他们的这股热血冲劲儿。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孩子在狐帝身侧还真的挺可靠的。红老看得出他们对狐帝和白帝的态度与狐帝和白帝对他们的信任。 那猴子自不必说,那人类亦是如此。 如果说少年狐帝有着自己的独特魅力,那还不如说白帝的眼光独到。 天穹狐宫前,七大长老虽不情愿动手,但是在白宇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他们不得不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与白染对战。 此时的青花婆婆和白屠战的都有些累了,这期间,在青花婆婆的示意下,他的两个儿子青战青捷只是无事的驻足在了天穹狐宫前。 青婆婆的孙女青灵儿抱着昏迷的墨云云正为其扇着凉风,时不时的还总是好奇的轻轻点一下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黑白肉球。 小家伙可爱极了,女孩子应该没有不喜欢的。而且“果子”还特别的呆萌,每点一下它肉嘟嘟的小蛮腰,果子都会愣愣的扭过头来看青灵儿一眼,青灵儿这小丫头心中对那小眼神毫无抵抗力。 而且果子的眼神似是在说,“你总戳我干啥?” 整个青丘都处在战斗之中,可偏偏唯独这一处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白贞白灵剑惊鸿再现!果子愣了一下,下一刻竟像鼓掌一般拍起了双肢。无论在何处,它似乎都在看戏...... 白贞一剑破开了六位长老的犄角呼应之势,白染侧身一点,六道剑影闪过,纷纷割在了六位长老的袖袍之上。 大长老无奈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个办法呀!” 白染浅浅一笑,“老家伙们敢不敢赌上一赌?” “怎么个赌法儿?!”六长老黄无间两眼放光,来了大兴致。 众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个老赌鬼! 白染指了指白宇道:“就赌白宇敢不敢拿出你们的妖丹!” 六位长老一怔,“原来你明白呀!” “敢不敢?”白染扬了扬眉,“这赌注嘛,自然就是你们的命。” 六位长老无奈互相对视了一眼,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白宇设计骗走了他们的命根子,也就是他们的妖丹,妖丹一碎他们自然也都会死。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那么不情愿但也要听白宇话的原因。 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白宇将他们的妖丹藏至了何处!目前能够破了现在尴尬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白宇拿出妖丹,且妖丹被夺回来。 听起来容易,敢问,白宇也不是傻子,谁他娘的会主动将你的命根子拿出来显摆?他巴不得你瞧不见,因为那样你永远都不可能夺回去! “白宇!” 白染蕴含着妖气的声音再度响彻整个青丘狐族,远处的白宇眉头一皱,但见天穹狐宫前的白袍极具挑衅兴致的对着自己勾了勾手。 白宇心中暗骂了一声“奶奶的,嚣张!”,不过他眯了眯眼睛之后,还是穿过了青丘狐族飞到了天穹狐宫前。 “作甚?!难不成堂弟想自杀了不成?”白宇嘲讽般哼了一声。 白染挑了挑眉头,“现在退步还有机会活命,再晚些时间本王可就保不了你了。” 白宇哼了一声,随之笑道:“白染,你是怕了吧!七大长老连同三大王族......” “三大王族?”白染讥讽道:“妖界四大王族本王占了一半,你占了一般。七大长老......他们不是本王的对手。” “嚣张至极!我倒要看看谁能笑道最后!”白宇挑了挑眉,挑衅道:“怎么?白染,你这是想同我谈条件不成?还是说......你死后还忘不了这身边尤物?” 话罢的白宇淫。荡的对着白贞扬了扬下巴,白贞怒目一瞪。 白染双眼一眯,冷冷道:“本王给你个选择,你活还是你儿子活!” 白宇丝毫不惧的回应道:“都活!” 白染冷笑,“二选其一呢?” 白宇瞥了白染一眼,冷言道:“自然是我活!因为我活着你就别想安生!” 白染似调戏一般努了努嘴,随之众人只见其眉心白芒一闪而过,下一刻白染便消失了。 只听得脚下的天穹广场上传来了一声的闷响,众人匆匆移至边缘探头去看,他们想知道白染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再度出现时,白染的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这人便是白宁,他满身的鲜血,不过尚且还有一口气在。 在白染的身后还跟着袁淼和南宫寒。 白宇握紧了双拳,嘴角有些抽搐,“你若杀了他,我便让你外甥给我儿陪葬!” 下一瞬,白宇也消失在了原地,但白染却紧紧浅浅一笑。 只见远处的青丘狐族的阵营中突然乱了,一道白色流光直冲狐帝而去! 白宇怒道:“小儿!去给吾儿陪葬吧!” 话语还未落罢,白宇已至了晨儿的身后。正当晨儿惊慌失措欲要回头之时,只觉得一股劲风呼啸,直逼自己的心脏处而去。 瞬时间冷汗直流! “晨儿小心!” 小丫头红夕惊呼了一声,随之慌忙飞去。 就在这时,冷目怒意的白宇猛地一怔!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十二道天阳镜的妖丹自爆 原本的势在必得和手到擒来,突然被四道身影的猛然出现给彻底的打碎了! 沙天琼,黄子源,雪慕容,雪伦冲! 白宇被四人合力一掌震退! 白宇也是在此时突然的醒悟了,少年狐帝身边可是有着保护他的人在!自己的儿子身侧却什么都没有! 这与其说是自己的经营不当,不如说是自己在得民心这一点上输给了白染。 自己的儿子输给了白染的外甥,白宇转身瞪了一眼天穹狐宫前淡然自若的白染,暗骂道:“算你娘的恨!” 随之化作了一道流光重回了天穹狐宫前! 白染见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甚是觉得好笑,他调侃道:“怎么?突然知道了所谓民心的力量?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堂兄不会在此时才幡然醒悟这句话的真谛吧?” 白宇怒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他看了一眼七大长老,愤愤笑道:“白染,纵你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也架不住我们的车轮,届时气力全无,你认为你死了,你的外甥能够独活?!” 白染摇了摇头,“本王死不了,如要问何种手段才能置本王与死地,那必然是本王不想活了。不过很可惜,即使本王死了,你也动不了我的外甥!” “是吗?”白宇指了指自己的儿子,白染直接是毫不吝啬的抛了给了他。 接过自己儿子的那一刹那,白宇在其耳边嘀咕了一声,很快众人便看到白宁颤颤巍巍依然在颤抖的手臂托出了一个红木锦盒。 七大长老为之一颤,皆是感应到了那锦盒中与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东西。 白宇一甩手直接将自己的儿子扔到了地上,这一刻的白宁突然变得了一副与世无争,这就是他的父亲。他只需要对自己有益的存在,包括自己的儿子,也包括他的正妻。 白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青丘外是如何的风花雪月,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被自己的父亲活活的淹死在了镜湖之内,理由也永远是那一个,“这个女人完成了她的使命,活着就是累赘。” 白宁也知道,自己的母亲虽然也是纯种白狐血脉,但可惜的是自己的外公外婆早年间早就死在了为青丘的安宁而出动的那场战争之中。 白宁无话可说,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得意洋洋的打开了锦盒,他笑出了声。 白宇瞪了他一眼,但见锦盒内的七颗妖丹依然存在,他也就安心了。原本还以为自己儿子在这上面动了什么手脚,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白染,堂弟?你瞧这是什么?” 白宇笑的格外的奸佞,他扬眉道:“这是七大长老听话的东西,有他们在,你还指望七大长老会帮你吗?” 白染淡然一笑,无奈耸了耸肩,“本王可没指望他们七个老东西反戈,而且本王早就猜到了。故此本王至今仍有余力。” 七大长老一怔! 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啊!你说出来岂不是想要了我们的命?! 可是当七大长老欲要怒瞪白染一眼的时候,他们突然幡然醒悟,原来白染的赌,赌的就是这一刻! 听得白染的话,白宇皱眉扫了一眼七人,话中带刺道:“你们放水了?” 七大长老不看他,亦不做回答。 毕竟还没想到如何的回答。 就在此时,白染笑道:“妖丹还给他们吧,本王给你一个杀本王的机会。” 白宇扬了扬眉头,笑道:“此话怎讲?” “本王许诺你一个机会,咱们两人单打独斗的机会。”白染挑衅道:“不会不敢吧?” 白宇扯了扯嘴角,心中骂道傻子才会和你单打独斗!我有七大长老和三大王族......两大王族,我还怕累不死你?!怎么可能和你单打独斗!想多了吧真是! 可是还未等白宇否决,锦盒内的七颗妖丹已经迅速的悬空而起,同一时间被七大长老吸入了体内! 白宇都不曾来得及去阻止,七颗妖丹就已飞回了他们的主人体内!但七大长老却觉得这怎么突然的如梦如幻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白宇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锦盒内自己设置的那道结界,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这道结界早就被破坏了!他眼睛里涨满了猩红的血丝,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是你坏了我的结界!?” 白宁只是扬起了嘴角,但却并没有说话。 白染淡然笑道:“白宇,你没机会了。” 白宇气的胸腔一阵的翻腾,他问道:“何时动的手脚!?” 白染轻蔑的哼了一声,对于现在的白宇他着实没了兴趣。 白宇也知道自己突然间就已经大势不在了。七大长老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妖丹,那么他就无从掌握七大长老,且不论七大长老会如何的针对他! 更有暗鸦一族的反约在前,白宇计划的一切也都是突然的化作了云烟。 “好!”白宇愤愤然的眯了眯眼睛,“给我一次杀你的机会!” 白染耸了耸肩,右手中忽的闪过一道乌芒,那柄尽是裂纹丛生的暗灵剑出现在了白染的手中,他悠然说道:“暗灵主死!” 话音落下,白染眉心处白芒大放,妖气磅礴汹涌而出!也是在白染妖气大放的同时,他的体内一阵的翻江倒海,这种难受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随着他左手指上的仙气荡漾,这股翻江倒海才逐渐的被压制了下来。 仙妖二气,白染一直把握着这个平衡。 白宇额头上的细汗滚滚而落,他看着此时的白染就像是看着一个脚踏黑白两岸的怪物!一边是洪荒震慑的妖气,一边是精纯浩瀚的仙气! 此时,一股威压降临在了整个青丘狐族,远处空中正作战的妖兵,修为不达六千年修为的几乎是一时间被压到了地面,也是在此时,白贞将远处的晨儿用自己的妖气罩在了其中! 身后万剑闪烁,白染轻挥暗灵刹魂,嘴角掀起了一抹的玩弄。 白宇全身妖气爆发,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变得狰狞起来,随之精光闪过,一头凶猛异常的硕大白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这白狐足足有着六条雪白的尾巴,随着劲风呼啸,雪白的尾巴肆意的晃动着。 白宇已经付之一炬了,他要做的就是最后的殊死一搏。妖族的原形最能展现全部的实力,也是妖族最强的形态。 白狐牙齿尖锐,爪子锋利,毛发顺畅,白如飞雪。 他龇牙咧嘴的瞪着白染以及白染身后的万剑闪烁,他阴冷的说道:“白染,老子不会让你安生的!” 白染扬了扬眉头,讥讽道:“那便快些来吧,本王可等不及了。” 话罢,白染仰天一指,口中飞速默念着“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 话语落地,万剑接连闪烁呼应,犹如满天星辰斗转星移匆匆汇聚银河,浩浩荡荡如同天帝之君心亦像手掌之内兼具天地日月乾坤,世间万物听君一言,化为万剑崩腾入海! 六尾白狐全身妖气外露,仰天咆哮的同时一颗刻着十二道天雷地火劫痕的妖丹从其狐口之内缓缓飞出。这一刹那惊呆了好多人! 白染嘴角轻扬,心中暗喜,时机终于到了! 只见那妖丹之上齐聚风雷电火,周遭空气瞬间凝结,空间逐渐的虚幻起来,足以看出此等妖丹之内汇聚了多少的天地灵气。 劫痕闪烁,似有裂纹从内而生,万剑飞至,白狐猛地跃起,凌空踏步,就像在剑雨里逆奔而飞,急匆匆的朝着白染靠近而去。 外露的妖丹裂纹大绽,散出了无比透彻的金光,这金光仿佛一轮烈阳即将崩坏。 白染左手虚空一指,四道飞剑精准的割开了白狐的脚筋,一个踉跄,白狐咧嘴奸佞一笑,“白染,我看你怎么护的下整个青丘!” 话音无力但奸佞无比的愤懑,这十二道劫痕天阳镜的妖丹若自爆了,大量磅礴的天地灵气汇聚爆炸,就好比东海翻腾,好比钱塘江大潮倒灌民间! 七大长老惊呼不已,若真是如此那青丘可就要变为一片的废墟了呀! “白宇!难不成你真的要负了青丘!?”大长老白欣急不可耐,“别做傻事!这是祖宗的功德!” 白宇瞥了他一眼,“去你娘的老东西!你在教老子做事?!” 妖丹即将爆裂,金翅虎王和紫袍中年大骂了一声,这是想将他们两族也弄得元气大伤啊! 紫袍中年还好,退避三舍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反观金翅虎王,他被疯了一般的墨天恒打的是分不开手。 “青丘......要沦为一片废墟了.......”沙天琼护在了少年狐帝身侧,及其无奈的摇了摇头。 雪慕容提紧了一口,合了手中的折扇大骂道:“此大逆应受诛心之苦否难平狐族之怨!” 暗鸦一族的三大长老护着两位公子,令珏看着那远处的景象满脸的肃容:“他想与青丘同归于尽!” 紫月狼族的紫袍中年也放下了二郎腿,嘴角掀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这青丘狐族是要完蛋了呀!” 墨阿娇叹了口气,看着躺在两边被威压震得抬不起身来,全身颤抖个没完没了的儿子和女儿,她闭上了双目,“难道......这就是平头翁算到的狐族大劫吗?” 天穹狐宫前的七大长老和青婆婆比任何人都局促不安,青婆婆直接用妖气将两个儿子和孙女以及墨云云带到了天穹广场上,以用来避免被近距离的波及。 原本她还想着带上那个小家伙,可是小家伙额头上的菱形花钿白芒大放,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白娘子屁颠屁颠的跑去了。 青婆婆无奈摇了摇头,“青丘元气大伤了呀!这个青丘的逆子,怎就这般的狠心......” 由于青婆婆的妖气庇护,孙女青灵儿在这股妖气之中很好地避开了威压,虽然有些难受,但问题不大。 到了天穹广场上小丫头一惊,指着角落里红老压着的一人惊呼不已,:“奶奶,你看!” 第二百七十二章 白衣分劫 青婆婆顺势看去,也是一惊,“啊?!白宁!?” 青婆婆惊诧不已,白宁不是在天穹狐宫前被他狠心的爹给直接抛在了一边的么?为何这里还有一个白宁!? 当青婆婆看到白宁身上的一道仙气符箓之后皱紧了眉头,难道...... 一阵阵劲风呼啸而来,青丘的天色也变得昏暗无比,一颗十二道劫痕的妖丹自爆,必然会引来这等风卷残云般的天生异象。 白染脚踏仙妖二气,身展仙妖二力。白袍飘飘,青丝扬扬。 那六尾白狐已至了白染身前,四目相对,白狐的眼眸中涨满了猩红的血丝,充斥着说不出的恨意。反观白染,他神色依旧那般的淡然自若,眼眸中一览无余的傲然之姿。 当白狐恨意达到了某个高度的时候,它忽的见白染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得意,这股得意好像是在说着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般,白狐一怔! 白染究竟在打着什么鬼主意!难道青丘他不护了?! 此时此刻,容不得谁人多想片刻。 白宇嘴皮颤动道:“白染,青丘给我陪葬你可别羡慕!” 看得出此时的白狐身体很是的难受,毕竟妖丹自爆,波及周围的同时也会率先伤及到自己。 白染嘴角上扬,淡然笑道:“本王的烟云幻雨阵感觉还可以吧?” 烟云幻雨阵?! 白狐一怔,很明显的全身一怔,它猛地回头看向了身后,也是在此时白染袖袍一挥,三道符箓肉眼可见的迅速收尽在了白染的左手指内。 白宁消失了,装着七大长老妖丹的红木锦盒消失了,还有一道符箓是从脚下的天穹广场处飞回的。 白宇被气得胸腔一阵的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鲜血染在了绽裂金光的妖丹之上,白宇一副的狼狈不堪。 七大长老自始至终都不曾要回他们的妖丹!这一切都是幻觉!烟云幻雨阵的幻觉!针对自己的心魔和软肋,自我主导的一种阵法!也是仙门用来逼供的阵法! “白~染!”白狐瞪大的眼睛格外的狰狞,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白染也许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白染轻蔑一笑,扬了扬眉,下一刻白染的神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他幽幽然的说道:“妖丹染血,夺丹之时。堂兄,你的妖丹本王就不客气了!” 还未等白狐反应,还未等妖丹最终的自爆到来,众目睽睽之下,唯见白染左手之上仙气缠绕,一朵冰清玉洁的盛世莲花高洁绽放。 下一刻,白宇顿时间的失去了气力和原本的气势,他的妖丹被白染轻而易举的拈入了手中。 白宇瞬间的害怕了,他突然间骂道:“无耻小儿!!!你在打本王妖丹的注意!” 话音还未落,白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先前的威压顿时间消散无余,拈着的妖丹原本已经破裂了大片的裂痕,可是在这一瞬间,仙气荡漾缠绕着一股通天彻地的冰寒之气,瞬间的凝结! 奈何六尾白狐如何的想要自爆自己的妖丹,但是这妖丹就像不听他的话一般,成了白染手上的玩物。 “小淼!”白染猛地唤了一声,随即见到袁淼惊讶不已摸不着头脑,随后白染喝令道:“张嘴!” 袁淼不知所以的就张开了嘴巴,这是他的白叔,白叔不会害自己! 张开嘴的一瞬间,全场人瞬间就惊了!白宇也是在此时彻底的撕心裂肺起来! 白染拈着妖丹在六尾白狐的眼前得意的晃了晃,随之一甩,在它的注视之下,在全场人的注视之下,这颗有着十二道劫痕的妖丹直接是入了猴子的嘴巴。 袁淼只觉得似一颗鸡蛋一般难以下咽,他努力了好久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白宇瞬时间的翻了白眼,随着白染纤指猛然点在了它的额头,六尾白狐刹那间化作了一片的齑粉。 “白叔,这......这妖丹入体也没感觉......” 话都没说完的袁淼只觉得体内一阵的灼热,就像天火在焚烧自己的内脏,也是在这一刻,袁淼难以抗拒那股疼痛分离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来! 不是这样会让他好受些,而是因为这是不由自己,疼的受不了。 天空中原本的异象更为的稀奇,瞬时间的雷云滚滚以及狂风骤雨!洗刷了整个青丘的血腥气。 一道粗壮的犹如狂龙一般的雷电“批啦”一声,划破天际直指袁淼而落! 白染眉心处菱形花钿白芒大放,全身妖气喷涌而出,一时间的翻江倒海虽难以忍受,但是白染最终依然没有再动用体内的仙气。 仙妖二气在其体内的平衡在这一刹那被打破了,白染十七道劫痕的妖丹从其口中飞出,袖袍一挥,那道天雷“嗖!”的一声被其震到了远处的沙天琼身上,沙天琼全身一颤,“噗通”一声落在了地面之上! 全身天雷灼烧,刹那间皮肤已经泛红,擦掉了好几层皮肤,几近血色! 忍受着这股钻心之痛,沙天琼赶忙盘腿席地而坐,吐纳浊气,开始调运了体内妖气,呼吸吐纳之间不急不缓,与体内那道天雷做着抗衡和炼化! “轰隆~” 雷云内,又一道紫电天雷霹雳而落,白染就像是个分引雷电的操运者,这一道天雷又是被他袖袍一挥引渡到了正与金翅虎王战的不可开交的墨天恒身上。 墨天恒一个不注意,天雷劈在了他的后背,那股说不出的疼痛直接将其震飞出去了甚远。 滚落到地面的墨天恒忍受着疼痛的同时也迅速的和沙天琼一般,进入了炼化的阶段,盘腿而坐。 白宇已死,金翅虎,紫月狼见此状况纷纷撤退。十七道劫痕通圣境,足足这一点便能震退他们。 白帝就是白帝,他们谁都动不了恻隐之心! 对于他们的撤离,青丘之内没人去拦截,也没人去管。只看着分引天雷的白染像极这天地的主宰君王!十七道劫痕的妖丹熠熠生辉,晃得人既羡慕又敬佩不已。 天雷,一道更比一道强! 这是吞噬了白宇十二道劫痕妖丹的袁淼所牵引来的天雷,白染也清楚,这不是他能扛得下来的! 但是这一切都在白染的计划之中,先前说过杀掉白宇时机未到,白染在等的,就是白宇现出妖丹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因为只有这样,青丘才能分了他的妖丹,完成蜕变! 白宇虽死,但他也不是没有用处! “哐嗤~” 又是一道更为强悍的天雷,这天雷已成紫电,劈落而下的速度和那恐怖如斯的力道着实惊得胆小者皆是退后不止十步。 这道天雷,白染袖袍一挥分给了暗鸦一族的三位长老。 见天雷至他们三人面前,三人赶忙去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碎裂了一般,但是他们依然咬着牙,落与地面盘腿屏息凝神。 这是一份难得的机缘,来自于帮衬青丘狐族的奖赏! “轰隆隆~哐嗤!” 同一时间三道天雷齐落,整个青丘被其闪的犹如大雪之后的场景一般稍瞬即逝,一片全白。 白染额头已有了细汗,他双手猛然抬起,振臂一挥,三道天雷白染赐给了青丘的七大长老! “老东西们,这份机缘算是本王欠你们的!” 话罢,七大长老都来不及感谢,赶忙盘腿席地而坐,一瞬间的皮开肉绽使得七个老家伙纷纷吐出了一口鲜血,但是很快他们的气息便稳定了下来,肉眼可见的,七个老家伙全身的骨骼似都在晃动。 突然间,整个天空似着了火一般,红的似烈阳,滚滚热浪从天而降,那是一个硕大的火球,如同耀阳。 白染扫视了一圈青丘之人,他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白袍都湿透了,撑着那天火不落,肃然吩咐道:“青婆婆携二子速来,令召红乾,黄子源,雪慕容,雪伦冲前来受礼!这份机缘算本王替狐帝赐予你们的!” 七人听得此话虽有些心寒胆战那天火,但是面对这份机缘他们也是不想失去。 刹那间七人齐聚与天穹广场之上,天火坠落,七人化作了七道流光力撑而去。 天火灼肤,衣襟熔肉,一阵的火辣撕心之痛袭上心头,哪怕全身大汗淋漓,七人依然力撑不让!黄子源虽是第一个神志开始模糊的存在,但是他牙齿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看了看身边的六人,咬着牙心中吼道:“我也可以!” 这一刻,天地变色,那处雷云生成了旋涡,三道天火破天而落,六道天雷霹雳而下。 青丘的天空成了一片的火海炼狱! 这一劫,该分给谁人呢? 白染虽然想要分给白贞,但是白贞此时依然尚在自己生死劫前的虚弱期,若白贞抗的下这劫虽然对她益处也颇多,但是没个半年的时间她的身体根本恢复不了,那若是这期间生死劫至,白贞虽然有着惊羽给的九元天渡金丹,但是依然有着很大的风险。 白染不想让她冒险。 扫视了一圈再也找不到了合适的人选,他有些失落的发愁! 青丘之内,难道再无强者可渡了吗?!这份机缘又将分给谁人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 强撑的白染 白贞看出了自己兄长的纠结,她将手护在薄唇边,扬声提醒道:“兄长,勿忘了白山夫妇!” 白染眼中忽的闪过一抹的灵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他对着满脸担心的白贞微微一笑,汗水滑过两颊,白染猛地看向了那处的豪华住宅区,“山弟,娟妹!这份机缘你们务必给本王抗下来!” 随之,白染猛地将三道天火六道天雷引至了那处,霹雳之间,两道流光冲天而起。 一人身材魁梧可力拔山河,一人婀娜多姿可倾覆川流!两股气息磅礴高展,两颗都有着九道劫痕的妖丹齐齐出现。 男人抗下了三道天火,女人接引了六道天雷! 远处的晨儿听得了舅舅那般亲昵的呼喊,他欲要去看清楚那两人的面容,可是那白芒绽绽,紫电通天,烈火焚烧,他并没有看得清楚。 此时天生异象顷刻间消散了,再度回归了云淡风轻的场景。除了天穹狐宫前撕心裂肺哀嚎着的袁淼,再无一点声响。 在晨儿的眼中,自己的舅舅真的是无所不能。这虽然是晨儿第一次见到天劫,但是看着舅舅那般表现得淡然自若,他十分的钦佩,舅舅就是舅舅,无所不能! 不仅仅在晨儿眼中如此,白衣分劫不仅仅成了青丘的一段传颂佳话,还有白衣亲王那十七道劫痕的妖丹,惊艳众人的同时,在未来还传颂了万千之代。 天劫分散,各位有缘人皆在炼化这一劫难带给他们的收益,白染喘着粗气缓缓落在了天穹狐宫之前,白贞熟知他的身体,赶忙上去搀扶,可是却被白染拒绝了。 白染眺望远处,那里有个可爱的孩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故作云淡风轻的浅浅一笑,对着他招了招手。 远处一道暗色流光朝着此处着急的飞来,也是在这之间,白染用法术换了一身的干净衣物,也是在此时擦去了面部的大汗。 “舅舅!您可真帅!” 晨儿直接扑入了白染的怀中,白染险些一个踉跄倒过去,好在白贞暗中用法术撑了他一下。 这个男人就是好面子,也不喜欢让别人担心他。白贞无奈摇了摇头,这不正是他的魅力所在吗? 看着晨儿全身沾满了腥臭味,白染用自己干净的衣角擦去了沾染在晨儿脸颊上的鲜血。 白染问道:“舅舅难道只有刚刚才帅?” 晨儿赶忙摇了摇头,“不不不,舅舅永远是最帅的!” 说完话晨儿咧嘴嘿嘿一笑,突然身子一凝,担心道:“舅舅,您没事吧?怎么感觉您气息这么不稳呢?” 白染在晨儿的鼻子上轻轻一点,“还不是你突然就扑进了舅舅的怀中?” 晨儿又是傻傻一笑,随之又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袁淼,他皱眉问道:“淼哥哥很痛苦吧?” 白染点了点头,“很痛苦,但是小淼一定能抗的下来,舅舅相信他,晨儿也该相信你淼哥哥不是?” 晨儿“恩”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淼哥哥就是淼哥哥,晨儿的好哥哥一定能抗的下来!” 白贞看着这一对儿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两人微微一笑,她也感觉得到自己兄长微微颤抖的腿,故此从白染的怀中将晨儿抱入了自己的怀中,温声笑道:“你舅舅很累了,咱们让他去休息片刻好吗?” “我不累。”白染淡然回了句。 白贞瞥了他一眼,“回大殿内吧,这里有我在晨儿身边。” 晨儿嘟着嘴看着小姨,“小姨,舅舅他不累~舅舅可是咱们青丘的大英雄呢~就让舅舅站在这里看着晨儿怎么样?” 白贞蹙眉看了一眼腿部逐渐抖得厉害的白染,又看了看晨儿期待的眼睛,她无奈道:“你舅舅他很累了,晨儿就......” 白染直接打断了白贞的话,他坚定道:“说了不累就是不累,咱们晨儿欲要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暂且等他炫耀过后再回去也不迟。” “嘿嘿~还是舅舅懂我~”晨儿傻傻一笑。 白贞无奈点了点头。 晨儿从小姨的怀中跳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肃然扬声道:“青丘的子民,我们又胜利了!” 声音落下,全场青丘子民兴奋高呼,但是他们却并不觉得这是真正的结束。 晨儿笑的开心极了,他挥了挥手,等着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身为青丘的狐帝,本帝要谢谢你们的奋勇杀敌!本帝还要谢谢暗鸦一族的帮助!本帝更要谢谢本帝的舅舅,也就是青丘的狐帝亲王,若不是你们,若不是舅舅,帝晨儿这个狐帝一文不值!” 话罢,晨儿对着自己身后的舅舅恭敬的行了一礼,随之又对着青丘子民们行了一礼,再然后便是对着暗鸦一族行了一礼。 狐族子民齐齐叩拜,暗鸦一族令珏微微躬身回了一礼。 晨儿开心的合不拢嘴,忽然身后传来小姨的一声惊呼,晨儿皱眉猛地看去,见到自己的舅舅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晨儿欲要上前去抚,可是白染却制止了他。 “可能舅舅确实有点累了,舅舅先回去了。” 话罢的白染没有给晨儿一丝问话的机会,重新整理了衣襟不急不缓故作无事的淡然转身走进了大殿之内。 可是回到大殿之内的白染并没有那般的淡然自若,他脸色瞬间的惨白,刻意避开了晨儿的视线依靠在一根玉柱上,捂着自己的心口! 胸腔一阵的翻腾,血腥之气已经清晰可嗅,嗓子眼中有股滚烫欲出,一个没忍住,一口浓稠的鲜血喷洒了一地。白染一下子瘫软在了地面上,大片的汗水再度浸透了衣衫。 事到如今,白染依然用法术将血迹擦除,搀扶着玉柱艰难的站起身来,脸色的惨白如同玉石。 晨儿很是担心舅舅,白贞更是担心白染。但是白贞并没有让晨儿去找白染。晨儿问了为什么,白贞只是笑着说了句:“你的舅舅不会有事的,这是他说的。” 晨儿“哦~”了一声,眺望身后的大殿,可是大殿内并没有看到自己舅舅的身影。 正在这时,白贞牵住了晨儿的手,咽了口唾液对着青丘子民扬声说道:“在此地我想对两个人说一声对不起,红老,红夕,白娘子先前冒昧动了手,还请你们日后勿要介意。对不起!” 话罢,白娘子对着远处的红夕微微鞠了一躬。 也是白娘子这般的行为和措辞使得青丘子民心头震了一震,更使得红夕小丫头噙上了眼泪,她揉了揉眼睛,笑着低喃了一声,“白娘子可真温柔~” 白贞侧身看了一眼晨儿,她问道:“祭奠青丘的英灵就放在各脉族长渡劫之后吧,这是大事,马虎不得,晨儿觉得呢?” 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笑道:“小姨想的最周到了,晨儿听小姨的。” 白贞温柔一笑,“傻孩子~” 晨儿做了个鬼脸,逗的自己的小姨笑的合不拢嘴。 正当晨儿欲要宣布一切结束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依然存在的那个问题。青丘子民依然刻意远离了青丘黑狐一脉。 黑狐一脉的事模棱两可,青丘的子民也许都在等着一个交代。晨儿曾和墨阿娇商议过这个交代该如何去做,但是此时的晨儿动了恻隐之心,他不想那样做。 可是不那样做的话,就只能动墨均了。但是自己又答应过匀儿...... 一个是匀儿的哥哥,一个是匀儿的母亲。这两个人都是她的至亲...... 晨儿闭上了眼睛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可是越是不想去思考这件事,这件事越是犯贱一般在脑子里回荡。 心中暗叹了一声“就这样吧先~”,随之晨儿叹了口气宣布了就此解散,各自修养和整顿青丘。 暗鸦一族并没有即刻的离开,他们帮助青丘一起重盖了家园,打扫了战场。 十年带着令珏还有暗鸦一族的三大长老来到了天穹狐宫前。此时的陆湘琪早已站在了白贞的身侧。 十年道“干娘~,湘......湘琪~” 陆湘琪瞥了他一眼,心想你结巴什么?! 令珏和三大长老齐是躬身拱手:“暗鸦一族令珏率本族三大长老见过白娘子~” 白贞浅浅一笑,柔声道:“你们帮了青丘,是我们晨儿的恩人,所以不必如此拘谨。” 令珏微微一笑,赞叹道:“白娘子不愧是白娘子,果然是三界内倾城倾世的绝妙天仙~” 这不是恭迎奉承,而是令珏的真心赞叹。他身为暗鸦一族的大公子自然是见惯了那些个被夸得天花烂坠的美女,可是在白贞面前,他都觉得那些个美女都算不上是好看。 白贞欣慰一笑。 晨儿似赌气道:“小姨是舅舅的!” 所有人一愣皆是对视了一眼后笑出了声。 有关晨儿的身份十年也提前告诉了令珏,令珏自然也不敢怠慢与他。 论妖族之礼,晨儿是青丘狐帝,令珏算是低他一级,故此令珏带着三大长老又对着晨儿躬身拱手道:“暗鸦一族令珏率本族三大长老见过青丘狐帝!” 晨儿摆了摆手,学着自己小姨的话说道:“你是十年哥哥的哥哥,自然也是晨儿的哥哥,所以不必这样拘谨。” 令珏会心一笑,躬身点了点头。 当他看向了站在白贞身侧的陆湘琪时,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时不时的还总是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愚弟看上的女人!” 湘琪被他看着有些不太自然,听得他的那句话更是红了脸,娇羞道:“谁是你弟弟看上的女人了!” ps:收藏何时才能破千呢?这是个问题。 第二百七十四章 晨儿和果子 “就是就是!”晨儿在一边唏嘘了一声,小身躯朝着陆湘琪凑近了几分,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十年,用肩膀撞了撞湘琪的腰,笑道:“湘琪姐姐名花还未有主呢,是吧十年哥哥~” 白贞掩唇温柔一笑,羊脂玉指在晨儿的小脑瓜上轻轻锤了一小,“傻孩子~你这是在为你湘琪姐姐断了情缘吗?” 湘琪被说的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她娇羞的扭捏道:“干娘~您怎么也拿湘琪开玩笑?” “为娘在开玩笑吗?”白贞轻柔一瞥。 她看了看十年又看了看湘琪,这两个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能不心知肚明?只是两人都不明说罢了。 晨儿和小姨对视了一眼,也都窃喜的笑了起来。晨儿更是将湘琪朝着十年轻轻一推。 令珏笑道:“自家愚弟甚是愚钝,对于这等情事从小就是这般的不喜主动,但是作为他的兄长能看不出来?他越是表现得这般的云淡风轻呀,心里就越是不好意思~” 十年不自然的喊了他一声:“哥!” 见十年红了脸,令珏笑的更是开心的不得了。他也不再继续调侃自己的弟弟了。身后的三大长老打量了一番陆湘琪,也都纷纷点首,心中想着回去是不是就要布置一下婚宴的事情了。 十年看了一眼在地上依然打滚痛苦哀嚎的袁淼,他心中也有些许的羡慕,那可是一颗有着十二道劫痕的妖丹啊,对他的实力提升那可不是简单地提升。更何况那天劫又被白帝替他给分了,这等机缘他能不羡慕吗? 为了扯开如今尴尬的话题,十年找不见南宫寒的身影,故此问道:“南宫呢?先前见他抱个漂亮姑娘回来......” “你羡慕啦!?”陆湘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十年有些愕然,湘琪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打其他姑娘的注意,谁能瞧得上你?小心碰一鼻子灰回来!” 十年轻哼了一声,“瞧得上小爷的多了!”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逗得旁人都笑的合不拢嘴,谁看不出这是互相比着吃醋闹情绪呢? 到最后还是白贞劝解道:“好了好了。南宫去照顾那丫头去了,他说他不放心,毕竟他爹......唉,算了。这些都是伤心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小家伙。” 话罢,白贞抿了抿薄唇,对着正坐在天穹狐宫台阶处俯瞰整个青丘的黑白肉球喊道:“果子~快来见过你这些弟弟妹妹们吧~” 果子听得白贞莞尔动听的声音高兴坏了,就像是“你终于肯理我了”一般,笑了一笑,肥嘟嘟的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撒开退就朝着白贞扑来。 众人看着这个黑白肉球一阵的心喜,因为它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过对于白贞刚刚所提到的“弟弟妹妹”众人还是惊愕的,毕竟这个小家伙既不是妖族也未能修成精怪,那它怎么可能比他们的年龄还大?!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果子确实是很早之前就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了。白贞告诉他们,果子是个女孩儿,数千年前白贞同白染一起去了趟蜀地,也是在那时他们救了两个黑白小肉球。 两个小家伙格外的黏着白贞,白贞便给他们随意取了名字,分别就是“煎饼”和“果子”,但是任务完成后却不能带着两个小家伙离开蜀地,白贞心疼,故此学着白染赐了两个小家伙两个菱形花钿,赠了他们气运和保护自己的能力。 说道最后,关于果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煎饼又是怎么死的,白贞也不知道,但是从南宫寒那里得来的消息,应该是被白宇所害。 看着脏兮兮的肉球扑进了小姨的怀中,晨儿一度的吃醋,他一直在使劲儿的戳着小家伙肥嘟嘟的屁股,小家伙每每人畜无害的看他一眼,晨儿都会已一种死鱼一般的眼神去回应它。 小家伙的尾巴一丢丢,在晨儿的眼前动了一下,晨儿脑子中灵光一闪,顿时一股恶笑。 他一把抓住了果子的小尾巴。咦~还挺软的! 可是下一刻,还未等晨儿达到自己玩弄它的目的,小家伙竟一个机灵从白贞的怀中挣脱了下来,四肢张开,晨儿瞪大了眼睛。 只听得“噗通~”一声,小家伙骑坐在了晨儿的脑袋上,晨儿应声倒在了地面上。 这下子可把白贞吓坏了,她赶忙去将果子抱开抚晨儿起来,可是这个小家伙说什么也不肯下来,害得晨儿被他捂的险些喘不过气来,好在最后十年湘琪齐齐出力,这才将这个小家伙弄开。 晨儿揉着摔的很痛的屁股狠狠瞪了一眼正呆呆看着他的果子,而后又做了个鬼脸。 果子当场就不乐意了,一脸“是你先调戏我的!”的样子直接朝着晨儿狂奔而来,晨儿眼睛睁的很大,一脸的惶恐撒腿就跑。 一个跑的飞快,一个当仁不让。一个喊着“别追我!”,一个摇着头“我就不!”。 白贞也没有去阻止,毕竟果子若是真的生气了,那她额头上的菱形花钿自然会出现,如今它也只不过是在同晨儿逗着玩。 一个是自己昔日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外甥,白贞很是希望他们能够玩得开心。但是转念一想,果子迟早是要回去的,此时感情深了,到时的离别就会更加的痛苦。 此时一片的祥和,青丘也许真的就要迎来属于它该有的安宁和祥和了。经历了如此之多的青丘,伤痕累累,愈合起来的时间又会需要多久呢? 有关暗鸦一族的留下来帮忙,晨儿感激不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按照了青丘此时最高规模的待遇去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 令珏和三大长老以及十年也都被晨儿按照白染的意思安排进了天穹狐宫的后院内,湘琪和白贞自然不必多说。 晨儿一直守在天穹狐宫大殿内,他守得是殿外已经能够盘腿屏息凝神的袁淼。 白染也入了后院,也不曾见他出来过,晨儿心想舅舅也许真的是累了。所以也没有去叨扰他。 晨儿终于是睡了一个好觉,果子竟甘愿为晨儿当做毛茸茸的枕头,这是晨儿所想不到的。这个小家伙不讨厌我了?这是晨儿当时的第一想法。睡了一晚,果子就成了他的好兄弟,这一日晨儿一直在逗果子玩儿。 实在是太无聊了,他其实一直在等匀儿或者是小夕,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来找他。 不过匀儿不来也情有可原,墨阿娇受伤了,匀儿自然要照顾她。可是晨儿万万没想到,小丫头红夕竟然没来。 红老就在天穹广场上静修,按理说这小丫头最应该来找晨儿的,可是她却没来。 也是由于无聊,晨儿主动提了水,唤人找来了一个木盆,就在天穹狐宫的大殿内,一个角落里,他让所有人都出去,并且命令他们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吩咐好一切之后,黄尾狐族的守卫们只听得大殿内传来了两声“噗通”入水之音,这谁都能猜出个一二来。 果子的身上很脏,晨儿为它搓了后背,洗了脑袋,擦了小脚。一切都很是安生的果子,当晨儿为它清理那只沾满血渍的小脚的时候,果子果断的拒绝了,原本的笑容和开心也在这时突然的消失。 它很忧伤,看着那个刻有“煎饼”的链牌眼睛里噙上了泪水。 晨儿轻柔的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慰道:“果子,你放心吧。白宇已经被舅舅处决了,煎饼......煎饼也能够安息了。你觉得煎饼想看到你这样伤心吗?” 果子摇了摇头,摇头摇的很是的厉害。 晨儿叹了口气,“兽死不能复生,你就.......” 看着果子非常急切的摇头,晨儿这一瞬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果子很着急,就像是在纠正自己什么。 晨儿只好摇了摇头,如果果子能够说话,那么一切也许都能够清楚起来。 “果子乖,我们洗干净些好不好?” 果子还是摇头,晨儿拿它没办法,索性这沾满血迹的小脚也就没有为它擦洗。 这血迹晨儿也不知道是谁的,看着果子这般的不情愿晨儿替它洗去鲜血,若这血不是煎饼的,那也许就是残害煎饼的仇人之血。 果子很有灵性,它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它也看的懂你是在伤心还是在高兴。它很懂察言观色,一般情况下它都能逗得你开开心心的笑,但是唯独每每提及它那只沾满血迹的小脚,它总是会抑郁伤心半天。 没人理解它的意思,它不能说话,所以它的一些事情,还有煎饼的一些事情,到目前谁也不清楚。白贞也只是大致的猜是白宇所为,可是当晨儿问是不是白宇所为的的时候果子确实是始终的摇头。 晨儿这一天猜了很久,可是永远都没有猜到。晨儿心想,也许有一天陪着果子回到了它原本的家,这一切才能知道的明白。也许煎饼就在“家”里等着果子的回去也说不定呢。 一切的想象谁都愿意朝着美好的方向想的更多,世事难料,终究又会是怎样谁能此时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非妄想罢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给青丘一个交代 青丘整顿的第二天,天色才蒙蒙亮,晨儿还在天穹狐宫内躺着果子安稳的睡觉,一连串的急切脚步声将其从睡梦中吵醒。 有人要求见狐帝,而外面的士卫却拦着那人。 晨儿揉了揉眼睛,张了张身子,毕竟自己是狐帝,有些时候确实应该迫不得已。 当他看向殿外时,他看到了被士卫拦下来的人正是满脸急切的匀儿。他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一瞬。 快步跑了出去,果子也揉了揉眼睛,见晨儿急匆匆的跑去,它也从金椅上跳了下来,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住手!”晨儿喝令了一声士卫,见他们不再拦截匀儿之后晨儿正想去抓住匀儿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匀儿却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晨儿一脸的惶恐和哑然。 匀儿恳求道:“狐帝,求狐帝开恩救救我们全家吧!” 晨儿皱紧了眉头,他去抚匀儿,可是匀儿就是不起。 “匀儿,我们是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匀儿依然恳求道:“求狐帝开恩,救救我们全家吧!” 晨儿没有多问,果断的回了句:“好!但是我不要你求我!我要你抱着我哭诉。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先前的那个匀儿,是我所不陌生的那个匀儿。” 士卫们一怔,也都纷纷将脑袋扭到了别处。 匀儿站起身来抱住了晨儿,她哀求道:“帮帮我,救救我们全家吧。” “好!”晨儿推开了匀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气鼓鼓的朝着外面走去。果子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可能也是察觉到了晨儿身上的怒气。 走下九九八十一层台阶时,红夕就守在红老的身边,晨儿看了她一眼,匀儿下意识的就要扯开晨儿的手,可是晨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小丫头红夕是看着匀儿急匆匆的上去的,但是心中的那股醋意依然促使着她狠狠瞪了一眼晨儿,大眼睛等人格外的醋意盎然。 晨儿心中没有过多地去想,他只是抓着匀儿朝着茶馆走去了。 匀儿问:“不要紧吗?” “什么?”晨儿一脸的无所谓。 匀儿弱弱的说道:“被红夕看到。” 晨儿摇了摇头,“没事。” 晨儿果然猜的没错,有关黑狐一脉造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从匀儿口中得知了青丘的子民早已将墨天恒的茶馆围的水泄不通。 墨天恒在外面炼化白帝赐予的天劫,墨阿娇又受了重伤一直躺在床上。 出面去化解的只是匀儿和她的哥哥,一脸无神话不多说的墨均。 黑狐的事模棱两可,墨均摆脱不了嫌疑。其余六脉的青丘子民不容许青丘的安乐窝再有反叛之人,他们需要一个交代。 当晨儿走到茶馆时,六脉的子民不但不惶恐,竟还多了一份的理直气壮,晨儿不去怨他们,要怨也只能怨先前的世道。 当众人见得少年狐帝牵着墨匀儿手走来时,心中也是突然的一颤。若是狐帝与墨匀儿走的如此之近,那黑狐一脉的事他总会偏袒! 此时六脉族长都不在,管事的人也都不在。故此,才闹成了今日这番模样。 晨儿踩在了木桌之上,对着六脉的子民肃然问道:“难不成你们还嫌安宁来的容易吗?” 六脉的子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劲儿的在讨要说法。 晨儿问:“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将黑狐一脉赶出青丘,流放外地!” 对于这个说辞晨儿显然是抗拒的,青丘七脉难割难舍,又岂能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 晨儿压制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六脉的子民只同意这个做法。 正在少年狐帝为难之际,墨阿娇扶着墙走了出来,她肃然说道:“我已醒悟,罪魁祸首是我而并非整个黑狐一脉。我会给青丘一个交代,流放了我儿和我女儿,诸位看这个结果可还曾满意?” 匀儿噙上了眼泪,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样。昨夜她的母亲趟在床上对着他们兄妹二人开导了一夜。她说青丘需要一个说法,否则黑狐一脉可就彻底的抬不起头了。 墨阿娇的决定也正是先前她告诉晨儿的决定,晨儿一直压制到现在,也是为了避免这一决定的出现。可是令晨儿万万没想到是,青丘六脉的子民竟然答应了。少年狐帝此时骑虎难下。 一方面是许诺青丘的公正,一方面又是匀儿! “狐帝!”墨阿娇看向了晨儿,“我家夫君对青丘尽职尽责,这一切他都不知情,更何况青丘黑狐一脉不可无长,所以.......” “好......” 晨儿艰难的点了点头,匀儿一脸黯然的看着他。 墨阿娇又对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六脉子民恳求道:“诸位,墨阿娇别无所求,只恳求诸位能准许我夫君归来,再给我们一个相见的时间可好?墨阿娇不舍我家夫君。” 六脉子民纷纷低下了头,有的弱弱回应,“好,就给你点时间......” 也可能六脉子民无话可说,也可能事情达到了他们的目的,他们不约而同的纷纷散去了。 少年狐帝不敢去看匀儿的眼睛,他从木桌上跳了下来,对着墨阿娇问道:“别无他法?” 墨阿娇摇了摇头,“子民们需要一个交代......” 晨儿又问:“你舍得墨天恒?你舍得匀儿?你舍得墨均?” “不舍。可别无他法。”墨阿娇绷住了嘴,看了一眼六神无主只是发呆的儿子墨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笑道:“狐帝放心,墨家的儿女虽要流放,但青丘有难,召必回!” 晨儿摇了摇头,“其实我需要的不是这句话,而是你试图反抗的豪言壮语。到那时谁都没有办法,我也没办法,这件事也就会不了了之,这样匀儿也不必被流放,你也可以一直呆在家人的身边。” 墨阿娇无奈摇了摇头,“那样......只会让黑狐一脉更加的抬不起头来。” 晨儿有些着急,“但你这样只会让匀儿更加的......” “我不会恨你!” 未等晨儿说完,匀儿便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一脸无奈的晨儿,匀儿吸了口气,“这是母亲的决定,你没有办法我也不愿你。既然母亲都对你许诺了,那我也告诉你,青丘有难,黑狐墨家墨匀儿召必回!” 说完此话,匀儿无力的对着晨儿挥了挥手,“你走吧,让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说些话。” 晨儿哑然无语,他对着墨阿娇行了一礼,随之转身离开了。 匀儿虽然嘴上说着不恨他,但是晨儿看的出来她的眼眸中确实有着那么一股的恨意。晨儿有自知之明,也懂得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是匀儿,想必也会如此吧。 可是现在的匀儿却并没有懂得换位思考,她不知道,其实此时的晨儿也同样的无助。 果子屁颠屁颠跟在晨儿的身旁,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这个一直垂头丧气的孩子。 虽然果子在街道上出现引来了好多人的好奇目光,但是相对于少年狐帝的沮丧,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行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上前半步。 墨七搀扶着墨八走出了医馆,墨八绑着绷带,墨七拿着他的那柄旱刀。 看着少年狐帝繁重的步伐,墨八示意墨七扶着他向前走去。 见两人拦住了自己的路,晨儿抬起了头,那二人对着他行了礼,躬身拱手道:“见过狐帝!” 见是墨七墨八,晨儿先是关心了一下墨八的伤势,随之问道:“你们可还愿意与墨均做兄弟?” 墨七没有说话,墨八坚定一笑道:“当然,兄弟需要的不仅仅是信任!更需要有为其两肋插刀的决心!我若负了他,他的往后余生能开心的起来算我输!” 墨八依然的自信满满,对于墨均对他刺来的那一剑,他这个当事人看起来还没有墨七想的多。 晨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墨均即将被流放的事情,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他只是告诉墨八:“若你想陪在墨均的身侧,那就请你保护好墨均和匀儿。匀儿若习剑习的烦了,你便教她练刀好了,你的刀法挺适合她的。” 墨七墨八摸不着头脑,要问时少年狐帝已经走出去了很远。曾答应过匀儿许诺她一切的,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玄天怒」都没了办法教她。 忽然,晨儿似想到了什么,逐渐加快了步伐。果子一个踉跄跌倒在了路上,滚了几圈后晨儿又回过神来将其抱在了怀中,急急忙忙的朝着天穹狐宫跑去。 果子很重,但是晨儿却忘了这份重量。 经过天穹广场时,红夕已经不在那里了。晨儿看了一眼红老等人,又转身继续快步飞奔,踏上了九九八十一层台阶。 白贞和湘琪在和一群士卫问着什么,晨儿一猜便知道是在问他的去向。 晨儿喊了一声“小姨”,白贞无奈摇了摇头对着士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白贞在其脑门上轻轻一敲,柔声道:“跑哪里去了?” 晨儿笑嘻嘻的将果子放在了地上,他问道:“小姨可曾见到了舅舅?” 白贞问道:“很是着急?” 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白染从后院走入了大殿,他依然是淡然自若,同往常无二。 “晨儿,如此这般的找舅舅所为何事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路走好 晨儿见到了一如既往的舅舅迫不及待的直接跑到了舅舅的身前,他拍了拍舅舅的胳膊,笑问道:“舅舅,「玄天怒」的孤本......” 还未等晨儿说完,白染已叹了口气,手掌轻轻一翻,一个烟青色的丝质锦袋递送到了晨儿的面前。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紧接着又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两条流苏,里面有一卷泛黄的竹简,这卷竹简看似藏书的内容装不下太多,但其实这里面有着星辰大海。 曾经晨儿就亲眼目睹过这神奇的竹简,里面有会动的小人,也有繁琐复杂的心得文字,密密麻麻的如同看着一堆的蚂蚁窝,有着数不胜数的蚂蚁在竹简内乱爬~ 当时晨儿还不识得多少的文字,也因为有着舅舅的直接教授,所以这「玄天怒」的孤本也就无缘去看的仔细认真。而且有关晨儿至今还未掌握的「掌乾坤」,白染曾告诉过他,待他看了孤本也许就能有新的领悟,而且也会对「逆星河」「憾苍天」以及「震百川」有一种新的认知。 白染看的很明白,他知道晨儿并非自己想学,而是想将这份孤本赠与墨匀儿。这几日,青丘的一切都在白染的眼中,关于晨儿所有的所作所为。 他也看得出自己的这个外甥,其实心中对墨匀儿这个姑娘有着一丝的爱意。只是这份爱意晨儿此时并不知道罢了,也许将来有一天,这份爱自然而然的就会显现出来。故此这「玄天怒」的孤本再是的难得,也终究逃不过青丘狐族,逃不过自己人手中。 暂且不说墨匀儿有没有能力参悟「玄天怒」,单是那里面的知识文字都能要她两年的时间去看懂,而真正习得了「玄天怒」又不知会用几百年或者几千年的时间。 晨儿对于「玄天怒」的参悟有着白染去帮助和教授,虽然其中也有着他本有的天资聪颖,但若是没有白染,晨儿也不会在这么短短几年就能参悟出「玄天怒」的一层皮毛。 晨儿收好了「玄天怒」的孤本,这是他最后能为匀儿做的事情了。自己没办法在她的身边帮她学剑,但是答应过的事情总要去承诺兑现,所以「玄天怒」的孤本也就自然而然成了最好的送别礼物。 晨儿现在还并没有觉得「玄天怒」怎样重要,他也没想着匀儿会拒绝,拿着孤本在所有人的注意下,他再度挥手告别。 果子原本是依靠在白贞的腿边歇息,见晨儿又跑了出去,它险些没晕过去,但是最后还是努了努嘴,晃着肥嘟嘟的屁股跟了上去。 咿咿呀呀的喊着话,就仿佛在说“你等等我呀!” 白贞见得果子对晨儿这般的黏人,无奈摇头笑了笑,对着湘琪说道:“晨儿这孩子总是招人喜欢,你瞧他那着急的模样,一定是将「玄天怒」送人去了。晨儿还是个孩子都这般的主动,你何时也主动些呢?” 湘琪用肩膀不好意思的轻轻撞了撞白贞,双手无处安放的玩弄着衣角笑道:“干娘~您又拿湘琪开玩笑!” 白贞莞尔一笑。 白染看着晨儿远去,他叹了口气,“晨儿这几日有了自己的主见,这是好事,但是他有一点我们以后千万不能再惯了,容易铸成大错。” 白贞秀眉紧蹙,随口问了句“他的身后有舅舅和小姨?” 白染重重点了点头,“在轩辕坟时,说白了他一直在自己生活,那时的晨儿很纯真。但是自打出关以后,这孩子逐渐的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而且愈发的任性。这不好,会毁了他。” “有什么不好的~”白贞不以为意的笑道:“只要我们一直在晨儿身边,那这永远不会是坏事。不是吗?” 白贞的看似不以为意,可当她说出那句“不是吗?”的时候,白染从她的美眸中看到了一丝的希冀。 但是这份希冀对于白染来说,有些难以实现。有些事他必须去做,有些事他必须去了结。这!也是为了晨儿。 晨儿一路跑到了茶馆,墨七墨八正陪着墨均在一张桌子前喝茶,墨均只是看着墨八一个劲儿的道歉,而墨八则有些心疼。 自己的好兄弟疯了,这是极度波折的神经促使了他的大脑崩溃。 在这期间他们也从墨阿娇和墨匀儿的口中知道了他们要被流放的事情。墨七尚且犹豫不决,而墨八听完之后便果断有了决定,他要陪在自己的好兄弟身边!哪怕不光鲜亮丽。 墨七墨八见到晨儿赶忙站起身来躬身拱手:“参见狐帝!” 晨儿对他们微微一笑,随即也没有那么多的拘谨,他朝着茶馆的深处瞅了瞅,正欲要喊匀儿的时候,墨均突然用力拍了拍桌子,然后指着晨儿喊了句:“滚出我家!” 晨儿愣了,墨七赶忙堵住了墨均的嘴,笑着赔不是。晨儿牵强一笑,原来墨均精神崩溃后依然在讨厌着自己,可是这一切又都是他咎由自取。 墨均的喊叫声惊动了里屋的墨匀儿和墨阿娇,也是因为这样晨儿见到了匀儿。 匀儿见到他的一瞬间眼眸斜开了,“你来了?” “昂,我来了。”晨儿咽了口唾液,玩弄着手中锦袋上的流苏,过了好半天他才挤着笑容说道:“先前答应过你,要教你「玄天怒」,可是......哎呀,这是「玄天怒」的孤本,我送你了。” 匀儿皱了皱眉,袖袍内滑落而下一柄木剑,晨儿一怔。 这是晨儿先前送她的妖王令,用来让她练剑,可是匀儿此时却又将妖王令递到了晨儿的面前,她说“我不需要这木剑了,我爹将墨池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想今后,也许墨池才能常伴我的身边吧......” 话罢的匀儿直接将妖王令塞到了晨儿的怀中,也没有去接「玄天怒」的孤本,她就这样在晨儿的面前用法术换做了男儿身。 这是晨儿第一次见面时的茶馆小二,再也不是了与自己交心的墨匀儿。 晨儿在心中问自己,她还会回来吗?可是内心却并没有一个声音回应他。 晨儿一把抓住了正欲转身回去的匀儿,他皱眉道:“你还是在恨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匀儿,一边是你的哥哥,一边是你的母亲,你以为这一切我都没有努力对吗?你错了,我付出了我全部的努力,但是到最后你却看不到......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将我的为难看的一清二楚?到底要怎样我才能以不一样的身份去送你出青丘!?” 匀儿看着激动的晨儿,她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看不明白?你难道真的不清楚我到底是因为谁而这样对你的吗?!一边是可以陪伴你的人,一边又是一个即将被流放的人,谁会选择谁我不管,但是我不想你对身在异地他乡的墨匀儿有着思念之心!那很难过,会很难受,我不想你难受,更不想你难过......懂了吗?” 晨儿愣住了,原来匀儿还是匀儿,只是她突然的长大了,对于未来她有了自己的觉悟。 晨儿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深深吸了口气,将「玄天怒」的孤本重重的塞进了匀儿的手中,“想我了就多看几眼,等青丘变成了我们想看到的模样时,我马上将你们请回家。” 话罢,晨儿收回了妖王令,抱起了脚边看戏的果子,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晨儿的离开,墨匀儿再度回归了她女儿身的本色,她终究还是在晨儿面前忍住了。晨儿的这一走,墨匀儿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玄天怒」孤本瘫软到了地上,她哭的不成模样。 回到了天穹狐宫的晨儿一直看着手中的妖王令,果子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白染和白贞来看过他,他只是笑着回应了一声“我没事。” 湘琪,十年和南宫寒也来看过他,他也是笑着回应了一声“我没事。” 可是谁都看得出他心事重重已至抑郁之境,但是奈何谁人也劝不动他。 晨儿不吃不喝了两日,就一直傻傻看着妖王令,他在思考两个问题,他对匀儿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到底怎样才能够同时留住墨阿娇和墨均。 这两日里,沙天琼和墨天恒率先炼化了天劫,墨天恒的妖丹出现了第十道劫痕,沙天琼出现了第八道劫痕。 回到家中的墨天恒还未来得及将喜讯告诉自己的家人,便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一夜他们已经计划好了,墨天恒带着他们全家会逃离青丘,所有人也都同意了。这是墨天恒第一次心中有了护家人抛弃忠心的决定。 墨阿娇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所以她以一己之力将逃离青丘压到了翌日清晨。 那一夜,墨阿娇极度的兴奋,她好久没有这般的兴奋过了,在床上的是自己所爱的男人,她和他尝尽了所有的动作姿势,她和他做了所有夫妻之间能做的事,那一夜云雨几乎彻夜未眠。 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睡去的丈夫,她重新穿好了衣服,打扮的很是的漂亮。她看了自己颓废的儿子,看了自己哭花脸的女儿。 她取出了自己的妖丹强行打入了匀儿的体内,她从衣襟内取出了三封信,分别放在了墨天恒的床头,墨均的床头以及墨匀儿的床头。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改元换代 在给墨天恒的信中她这般写到: “夫君,你知我心,明我意。墨阿娇今生能与夫君结为连理是最大的幸运。你我夫妻之间不必再过多的言语。 无论你官居何职,在妻子的眼中你永远是那个可顶天立地的男人。 夫君,黑狐一脉的未来掌握在你的手中,也掌握在少年狐帝的手中。 今日墨阿娇将这一份赌注压在了你们的身上,因为我百分百的信你,也相信少年狐帝。 若来生还能入青丘狐族,墨阿娇希望能够看到一个美好,和谐,安宁的青丘狐族。 愿君尽心尽力,愿君不要令妻担心。 千言万语,我想再对夫君你说一声‘我爱你’和一句“对不起”。 ——妻,阿娇” 墨天恒痛哭流涕,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娇娘。他们夫妻之间自是什么都不必说,墨天恒都懂。 那句“我爱你”让墨天恒悲痛不已,而那句“对不起”则让墨天恒心痛如绞。 娇娘的爱是她的不舍,娇娘的对不起是她的抛弃与无可奈何。 唉~ 在给儿子墨均的心中她这般写到: “儿啊,自小娘亲便对你们格外的严格,因为我们属于黑狐,娘不想你们被人抓到把柄。 但你出其不意的让娘心中震了一震,我儿也有着豪情万丈,我儿也有着踏破山河的雄心壮志。这是娘一直不曾看到过我儿的一面。 儿啊,其实你错了,你的方向错了。你属于黑狐,黑狐属于青丘,哪有拿着刀剑指向自家人的?你这是糊涂。 娘不想让你后悔,娘只想让你们好好的活着,关于流放,这是娘的决定,而并非狐帝的决定。娘希望我儿将来带着妹妹重回青丘狐族的时候,能够变得比你爹还要让娘亲赞叹不已。 吾儿均,娘的严格就陪伴你到此了,勿念,娘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母,墨阿娇 ” 精神涣散的墨均看着自己母亲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他的眼睛中时时闪烁着晶莹。心中有着一赌气,可是抓不到又见不着。墨均知道自己的娘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这般的选择。 墨均无地自容,墨均后悔不已。但一切都晚了,自己的娘自刎在了天穹广场,背负着儿子的罪名为儿子赎罪了。 唉~ 在给女儿墨匀儿的信中她这般写到: “我的女儿,还记得娘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吗?谁说女子不如男?! 我家匀儿生的天资聪颖,生的落落大方!我家匀儿在我的眼中是最漂亮,最讨人喜爱的闺女。我的匀儿可贤可惠,亦可手持长剑震天威。 匀儿,娘对你的期盼你要牢牢记住,娘曾经昔日里对你说过的话,你也要牢牢的记住。 再有,日后你的身边就没了娘的督促,切勿再耍小孩子脾气,匀儿大了,在外记得照顾好哥哥,归来时勿忘了替娘亲照顾好你的父亲和咱们的家。 匀儿呀,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对错,勿要埋怨你哥,也勿要伤害与那个人。 娘懂你,你也懂娘。娘说过,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我们匀儿的那颗芳心娘先替你保管几年,别怪娘,娘是在帮你。 待到匀儿归来时,女子嫁衣青丘红,匀儿可千万别忘了在娘的坟前烧支香。 千言万语娘说不尽,写不止。可人生落幕终究一场空白,匀儿勿念,娘,走了! ——母,墨阿娇 ” 当匀儿醒来时,已身处一座破庙之内。哥哥墨均将这封信递送到了匀儿的面前,匀儿并没有急着打开去看,而是抱着哥哥痛哭了好久好久。 哭声中她时时刻刻不喊着娘,墨均也哭了,他们对着青丘的方向磕了无数的响头,在送他们的娘,一路走好! —— 清晨,天边黑压压的,有着一场大雨即将冲刷青丘的地界儿。 天穹狐宫内传来了消息直接震的晨儿昏了过去。 墨阿娇持剑自刎在了天穹广场,已无了气息脉络,在她尸体前的青石砖上有着用血写的最后几个字。 “墨阿娇履行了承诺,请善待我的同胞”。 那一日晨儿一直在昏迷之中,他并没有看到哭的撕心裂肺的墨天恒和墨均,他也并没有看到墨均一直抱着昏迷的妹妹,在墨七墨八的陪同下走出了青丘狐族的结界。 墨阿娇的葬礼上,整个黑狐一脉全部走入了灵堂为其深深鞠了一躬,磕了三个响头。墨天恒无人去怨,无人去恨,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晨儿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当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焦急的小姨和舅舅,也看到了担心的湘琪,十年和南宫寒。 没人去给晨儿提及这件事,晨儿也自主的选择不去问,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好几声,白贞直接站起了身来,为其从厨房内寻来了一整块的羊排。 晨儿大快朵颐,只是吃着吃着就莫名留下了眼泪。 墨阿娇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也是一个伟大的奉献者。她以自己的死去换回了儿女的活着,也换来了青丘六脉对黑狐一脉的认知。 晨儿想到了那夜在梧桐林内墨阿娇告诉他护儿女周全是身为人母的责任,墨阿娇做到了,且让人可歌可泣。 一个说来容易做起来无比难的事,她做到了,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继沙天琼和墨天恒之后,红老,青婆婆等人也都相继炼化完成。青婆婆的妖丹没有增加新的劫痕,她的两个儿子都相继有了第五道劫痕。红老有了第八道劫痕,再者便是雪慕容与雪伦冲也都有了五道劫痕,黄子源有了四道劫痕。 这一次的白衣分劫无疑让青丘狐族的整体实力大范围的提升。 而此时红老等众人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了,他们是担心少年狐帝的身体,也是有着些许的大事要商议。 他们在门外,但是并没有一人说话,他们生怕惹得屋内的狐帝休息不够。 当晨儿哭够了,吃饱了,白染告诉了他这些情况,晨儿赶忙洗了把脸,随之整了整衣服,打开了房门。 这里是一间别院,院落内种满了各色的花花草草,一片的绿意盎然,院落很大,但此时却站满了人。有青丘各脉的族长,也有一些原本的大臣。 见狐帝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众人齐齐一拜,“吾等拜见狐帝,青丘万代安康,狐帝安康。” 如此大的阵仗晨儿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也是他自继承狐帝之位后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位置的耀眼夺目。 白染在其身后用臂膀暗中顶了一顶,示意他做出表示。 晨儿很会做狐帝,他赶忙挥了挥衣袖,道了一声“平身~” 众臣子齐呼,“谢狐帝。”而后又是一拜,随后才站起身来。 红老向前了一步躬身拱手道:“狐帝,若狐帝身体安康已无大碍,还请狐帝移驾天穹狐宫金殿之内,我等有要事禀明。” 晨儿心想在这里就不能说了? 不过心想归心想,他还是点了点头,“准!” 随之,众人随着少年狐帝的步伐微微屈身紧随其后朝着天穹狐宫金殿而去。 这一路上风景甚是妙哉,亭榭阁台数不胜数。 经过那处碧水阁时,晨儿还见到了盘踞在那处睡觉的大同。 这里清池碧叶妙不可言。除了奢华之外,还有一丝丝的精妙甜美之意,诗情画意也算在其中。 这,就是天穹狐宫的后院,狐帝的安身之所。 晨儿不禁咂了咂舌,赞叹不已。 晨儿并不识路,好在有白染在他身边小声的提醒。经过了几乎半刻钟的时间才从那处别院走入了天穹狐宫金殿之内。路程不长但却耐不住晨儿总是驻足去赏。 坐在了狐帝金椅之上,左右有狐帝亲王和白娘子。眼前的七层金阶处站着手持权杖的红老,再向下的首层处分别站着天穹左护法黄子源和天琼右护法墨天恒。 再向下就是站在那条直通金殿外的干净红地毯两侧的狐族大臣们。 他们今日的装扮都是官服,青丘狐族的官服显得格外的庄严,且他们衣服的颜色也都是按照七脉的颜色去划分的。 大部分的官服颜色都是青色和沙黄色,这也彰显着青丘草狐和沙狐的地位。黑狐除了墨天恒外几乎不见黑色,且白色也没有,雪蓝色倒是挺多。 这样去划分虽然十分的彰显他们的出身,但是这一点晨儿很不满意,青丘七脉狐族平等,这是晨儿目前最在意的一件事情,也是许诺过青丘狐族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好。 未等所有人开口,亲王白染清了清嗓子,他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肃然道:“天穹左护法和天穹右护法一个是本王钦定,一个是狐帝钦定,他们站在此处青丘的各位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本王想问一声,难道诸位对红乾所站的位置没有半点的猜疑?” 众人不敢开口,晨儿原本也不清楚这些位置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开始晨儿还以为红老是得罪了舅舅,可是看着红老云淡风轻的面色,晨儿知道此事没这么简单。 不出所料,白染浅笑了一声,肃然宣布道:“红乾自今日起便是青丘的国老,负责帮助狐帝完成青丘的任何一项宏图。且先前本王命他修改了青丘的律法,诸位,青丘改元换代,要展现新的面貌不易,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话罢,白染对着在场的诸位微微屈身行了一礼,而后便对着晨儿点了点头,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本帝初登基,各位都是青丘的栋梁,青丘的明日本帝将于诸位共参与,还望诸位尽心尽力,同为青丘狐族,咱们一起共建美好明天。” 金殿内众人齐齐一跪,“狐帝所言甚是,吾等谨记!” 长呼了一口气,晨儿还有些许的紧张。他看着诸位道了一声“平身”,随即站起身来,看着他们说道:“在你们说大事之前,本帝有三个小小的要求。既然青丘要改变面貌,那么就本帝所在的这几日的所看所感来说,本帝希望在我们的思想,教育以及内心都能够统一的达成一个共识,那便是青丘七脉平等。 我身为青丘狐帝,这三点要求自认为不难,还望诸位认真听好了。” 少年狐帝话罢,所有人洗耳恭听。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件事 他缓缓踱步,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其一,重整青狐院。” 看了一眼台阶下的众位大臣,他补充说道:“要想改变青丘的现状,就得从教育入手。青狐院先前被查封的理由诸位也知,本帝就不再言明。有关青狐院的重整,本帝希望能从教书育人的教书先生方面重整,青丘孩子们学习的知识也需要重整且为重中之重!” 话音落罢,雪慕容向前一步躬身道:“禀狐帝,有关青狐院重整一事属下认为可用雪狐一脉之力。” 晨儿点了点头,“说说看。” “遵命!”雪慕容行礼罢挺起了胸膛,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诸位同僚道:“雪狐一脉不出强者只出文臣,且雪狐一脉不是自夸,若论学识,在青丘可谓当仁不让的首屈一指。 并且雪狐一脉自始至终都不曾认为黑卑,故此教书先生可从雪狐一脉中挑选。身为雪狐一脉的族长,为了同狐帝共建青丘的美好明天,我雪慕容在此宣布,雪狐一脉的藏书阁‘文峰天下’可供青狐院的任何学子赏学。” 雪慕容的一席话,最重要的在于他的最后一句。 文峰天下作为雪狐一脉的藏书阁已有千万年之久的历史了,里面的藏书颇丰,类别更是数不胜数,几乎算得上此时青丘的四库全书。 雪狐一脉拿的出文峰天下,自然也是对狐帝这一举措最大的支持,雪慕容做了第一个表率,当然雪狐之中也没有人愿意驳绝此话。 晨儿扫视了一眼青丘众臣,见点头的颇多,不做态的站了少数,故此他笑道:“雪狐一脉记一功。” 雪慕容颔首浅笑已示敬意。 此时少年狐帝伸出了第二根手指,他说道:“其二,更改朝服。” 众大臣听闻此话全都一惊,这朝服可是自青丘建立之初便定下的,岂能说改就改了? 他们开始了小声的交头接耳,晨儿看得出他们的为难,但是他却并不想让步。 “若朝服依然是这般的划分,上位者都不想改变青丘的现状,那又有什么说服力去说服青丘的子民呢?” 晨儿袖袍一挥,郑重其事略有怒色道:“大家都是青丘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是青丘子民的表率。墨阿娇的死还不能表明黑狐一脉的初衷吗?!” 墨天恒无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心中又想到了自己的娇娘。 大臣们几乎都是些老油条,他们最懂得察言观色。见少年狐帝态度明确,且身旁的狐帝亲王也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众位大臣纷纷跪地,“狐帝所说在理,吾等必将以身作则,改变青丘现状,共创美好明天!” 晨儿轻哼了一声,“更改朝服这件事本帝要让全青丘都知道,必须公布于众。且更改朝服的设计以及更改朝服的公告就交由天穹右护法去做了,即日起限时三日不得有误!” 墨天恒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大的一件事少年狐帝竟然会交给自己去做。而且墨天恒也知道狐帝的大致意思,黑狐一脉要想从根本上过上幸福日子,不仅仅需要狐帝的支持,还需要他们自己的努力。 墨天恒愣了半天,若不是红老轻声唤他,他都忘了要去领旨。 他肃然转身,躬身拱手:“属下遵命!” 晨儿对其点了点头,眼神中给予厚望。 随着少年狐帝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他朗声宣布道:“此时的青丘需要的不再是战火,而是需要喜庆。要让青丘重归热闹之景,重现繁荣昌盛。 本帝知道,经此几日的纷争,青丘早已元气大伤,故此我们需要去创造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奈何本帝不知何事能够让全青丘都喜庆起来,不知诸位又有什么锦囊妙计呢?” 晨儿见他们都不敢多说话,抿了抿嘴没好气道:“本帝不是白宁,本帝更需要与民同乐,所以你们不必拘谨,有什么好想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众人思索了片刻,能让全青丘都喜庆起来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少,最主要的以及最集中的办法全部都在狐帝身上。 狐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狐帝的喜庆事自然会与民同乐。 有人向前了一步,躬身拱手道:“禀狐帝,若论喜庆同与民同乐相连,那必然便是青丘的大事,若论大事则必然选择权就在了狐帝您的身上。恕微臣斗胆,狐帝入青丘尚未举行登基大典,不妨再此事上大做文章。” 听闻此人的建议,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 坐在金椅上的晨儿果断的摇了摇头,“本帝已是青丘狐帝,就不必再进行登基大典了,劳財伤民不说,更主要的是本帝不认为此事能够让全民开心喜庆。” 那人愁着脸退去,又有一人迎上前来,“禀狐帝,微臣倒有一个法子,只是不知狐帝可否愿意。” “哦?”晨儿挑了挑剑眉,朗声道:“说说看~” 那人点头道:“狐帝在意的无非两点,一是喜庆,二是全民参与。综合两点来说,其实诸位同僚也都有了想法,和臣的也许不谋而合。” 说到此,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狐帝,见他眼眸中泛着亮光很是好奇这是何事,这人微微一笑,“微臣火狐一脉赤连礼,主掌王族各大庆典礼仪一事,狐帝已到了可成婚的年纪,微臣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件大事!” “哈?”晨儿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说让本帝成婚?” 赤连礼应声点头,“敢问狐帝可有心仪的青丘女子?若没有的话,微臣建议狐帝可在青丘之内发布海选狐后的诏书,既能保全喜庆一词又能衬托全民参与一理。” 晨儿连连摆手摇头,“不不不,这事急不得,急不得。” 赤连礼刚要退下,白染唤住了他,“即刻拟定诏书,全青丘发布海选狐后的公告。本王有要求,年龄在三百至五百之间,需年轻貌美,品行端庄,识大局顾大体。符合要求者明日午时上金殿由狐帝亲自赏选!” “哈?!”晨儿瞪大了眼睛,他瞅了瞅兴高采烈匆匆退下的赤连礼,又看了看自己一脸严肃的舅舅,他捂嘴轻声道:“舅舅~晨儿还没想成婚呢。” 白染瞥了他一眼,轻声回道:“这是大人该想的事,若你不想即刻成婚,那便先定下婚约,举办一场订婚仪式舅舅也就对你放了心。身边有了女人,你也就有了拘束,性子也不会再野下去。” 晨儿还想要反驳,白贞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附耳问道:“要不要小姨刻意告诉白洛或者是红夕?” 晨儿当即红了脸,轻声撒娇道:“小姨~晨儿还没到这个年纪呢~” “到了到了,身边有了女人,可就不能再寻花问柳了知道吗?” 晨儿一阵的无语,心想:小姨,晨儿何时寻过花,问过柳了? 无奈的晨儿看向了红老,他问道:“红老,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红老摇了摇头,“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吧。” 晨儿吐了口气,心想那你宝贝孙女可就要归我喽! 轻咳一声,晨儿扬声宣布道:“本帝的三个要求都提完了,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说说看,你们眼中的青丘大事吧。” 红老点了点头,肃然宣布道:“青丘律法已经重修完毕,待到律法公布之后需各脉族长亲传深授与各脉之中。此次律法与先前大致相同,但有三点强调列入了律法之中。 刻意排斥青丘任何一脉子民者,斩。 意图损害青丘,牵引外族入青丘者,诛。 宣扬六脉不等言论思想者,斩。 此三点需各位谨记,万不可犯,犯者无论是白狐也好,其他六脉也罢,皆不能从轻发落。” “好!”晨儿激动的拍了拍手,诸位大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哪怕有的笑的牵强了点但他们也是笑了,起码晨儿知道,他们是怕自己的。 虽然怕狐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想让每一个人敬重你,前提是他必须要怕你。 红老肃然说完这些之后,转身看向了少年狐帝,他行礼道:“禀狐帝,原有狐帝登基大典一事要禀明,但狐帝坚持不用固然已没了大事。” 晨儿坚定道:“不,还有一件事!” 红老一怔,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他迟疑道:“狐帝说的莫不是祭奠青丘英灵的大典?” “就是此事!”晨儿浅浅一笑,“挑选黄道吉日,本帝要去祭祖,还要去祭奠此番为青丘而故的英灵,当然,本帝也应该去好好地祭一祭为青丘七脉平等做出贡献的墨阿娇!” 此话一出惊呆了所有大臣,更是惊呆了墨天恒,他刚要劝导狐帝不值屈尊。 可是晨儿打断了他,“在青丘,本帝最佩服者,当属黑狐墨阿娇,她令本帝看到了青丘安宁的未来。” 众人一阵的倒吸凉气,但也都恭敬的跪倒了一片,“狐帝恩明大义,吾等敬佩。” 晨儿此次的宣布,无疑是在为墨阿娇正名,他在给墨阿娇一个真正伟大的名分。且他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凭心而说,发自肺腑,并无掺假之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 乱点鸳鸯谱 待到金殿内商议完毕,此时已进了黄昏。 晨儿原本就是在今日午时醒来了,虽然有着烤羊排垫肚子,但是此时依然不够他吃的。 他还是很饿。 看着陆陆续续离开的大臣们,他彻底的松了口气。白染经常告诉他,做狐帝就要有一个狐帝的样子。现在的晨儿很是庆庆得意,自己很满足自己如此之快便进了入了狐帝模式。 他原本想去看一眼袁淼的,白染告诉了他,袁淼已被白染移至了晨儿那处别院的另一间房间。 袁淼此时正在闭关,白染告诉晨儿现在就先不要打扰他了,待到袁淼醒来他们再一起去玩也不迟。 正当晨儿跟随着白染白贞前往进餐之所的时候,果子悄悄从侧门探出了头,两只小脚扒着门扉,小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局势的样子可爱极了。 “果子~” 晨儿喊了它一声,果子一听,活泼坏了,赶忙扭着屁股一下子扑进了晨儿的怀中。小家伙太重了,险些将晨儿直接给扑个人仰马翻。 随之便看到了陆湘琪,十年以及南宫寒。 白染虽然没有告诉他们不能涉足青丘朝政,但是他们依然很识趣的没有去参与。虽然和晨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他们毕竟不是青丘的人。 一群人跟在白染的身后,齐齐走入了另一侧的门扉。这里也是天穹狐宫的后院,与住人的院落不同,这里依然是金碧辉煌,一条很长很长的长廊,两边都种满了各色的花,这里就像是后花园一般,长廊的尽头唯有一坐大殿。 这个大殿虽没有金殿那般的奢侈,但其实也相差无几了。他们最大的不同,一个是处理朝政的庄严肃重之地,一个是王族饮酒饱腹之所。 这里也有着很多的黄尾狐族士卫把守,他们很是的严肃,因为他们守护的是狐族最为神圣的地方,整个的天穹狐宫。 走入了那坐名为“帝食殿”的饱腹之所,里面点满了蜡烛,且硕大的宫殿内唯有一张很长很长的大理石餐桌,和铺满鲜艳红色的毯子。 下人们此时都整整齐齐的位列在了大理石餐桌旁,他们每个人眼前都有着一道盖着盖子的菜。 当晨儿等人做好之后,还不及整个餐桌的八分之一。故此想要夹到远处的菜也就只能依靠这些下人们帮你去夹。 坐下之后,下人们打开了菜肴,菜香扑鼻,有浓烈的肉味,有清甜的蔬菜,也有各种用野果做出来的不同的菜品。可谓是琳琅满目,馋的晨儿直流口水。 一开始狼吞虎咽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当晨儿觉得身边有人看着你吃饭很别扭的时候,晨儿无奈叹了口气。 满桌子的菜肴哪怕袁淼在此地也根本吃不完,晨儿觉得这样很是浪费,又想热闹热闹,所以他便下令让这些下人们一起坐下来吃。 那些下人们赶忙跪倒在地,甚是惶恐。晨儿皱眉欲要说话,白染却打断了他,“你是狐帝,此处是帝食殿,你这般自然会惊吓他们。” 晨儿问:“那我该怎样才能不吓到他们?” 白染摇了摇头,“吃不完的告诉他们不要浪费,可以带回家去便是了。” 晨儿欣然点了点头。看着晨儿开心的样子白染再次无奈摇了摇头。 在白染看来,这些人如何与自己无关,且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拿着月俸做着事,这很正常。但是奈何晨儿总是有莫须有的心善。白染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吓到一个人很难,惯坏一个人却很容易。老话说得好,要想去毁掉一个人,你只需要一直在他身前尽力的夸他便是了。 吃过晚饭之后,晨儿的肚子鼓的像个皮球,他正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缓缓的在庭院内散步。 白染说去看一下袁淼的状况率先离开了,白贞则是忙着为晨儿做针线活,具体是什么晨儿也没多问。 湘琪自然是去帮着自己的干娘做女工了。还有十年,他吃完饭便直接去找他的哥哥令珏了,兄弟之间总是有谈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弟弟面对哥哥时。 最后也就只剩下了南宫寒和果子,一直陪在晨儿的身侧。 他们先是逛了一圈的后花园,随后便又觉得花花草草没什么好看的,所以便辗转去了他们所住的那个院子。 那院名为“近水月”也不知是谁人给起的名字,每每听得南宫寒告诉他这个名字时,他总是会想到“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 和碧水阁前的大同聊了几句后晨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他可不想就那样静静的呆在亭子里看着荷塘月色。 现在的他只想走动一翻,不然怕睡不着觉。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晨儿玩弄着果子的耳朵,开口问向南宫寒:“南宫哥哥,那个墨云云怎么样了?” 南宫寒无奈摇了摇头,“她本就和父亲相依为命,但很可惜,她的父亲被白宇杀了,所以她现在很孤苦伶仃。” 晨儿惋惜的叹了口气,忽然一笑,“那不如南宫哥哥给她做个伴儿吧?看你也挺可怜她的,虽然那时候我仅仅瞥了她一眼,但是看得出她还挺漂亮的!尤其是屁股!” 南宫寒白了他一眼,心想你真的就瞥了她一眼?! 南宫寒道:“你是吃饱了就喜欢乱点鸳鸯谱儿?” “那总好过吃饱了撑着不是?”晨儿晒然一笑,拍了拍果子的屁股,果子一个机灵,晨儿也没理它,继续对着南宫寒问道:“南宫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还小?” 南宫寒点了点头,“确实还小。” “是吧~”晨儿似抱怨一般问道:“那你说舅舅和小姨怎么就那么着急给我找媳妇儿了呢?你看哈,我都没催过他们两个赶紧成婚对不对?他们反倒崔起我来了~这很不符合常理对吧?” 本以为南宫寒哪怕不随之附和也起码会点头,可是谁料他却摇了摇头,可把晨儿惊奇坏了。 晨儿忍不住的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在理吗?” “不,我只是在回答你上一个问题。”南宫寒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不小了,也恰好到了成婚的年纪。” “......” 晨儿扯了扯嘴角,一脸的无语。 长长叹了口气,扬天看了看漫天的繁星,他又问道:“南宫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比如......比如安然姐姐!” 南宫寒显然一怔,可是很快他便安抚了自己的失态,他断然说道:“以前有过,但是现在没有了。” 晨儿皱了眉,听不懂他的话。 南宫寒解释道:“安然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是晨儿你别忘了,南宫寒早就死了,你以为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爱到终生不嫁吗?这不可能,也不现实。” “那可未必~”晨儿摊了摊手,“如果我爱的人死了,我就会......呸呸呸!我胡说什么呢我?!呸~不吉利!我爱的人我一定会保护好她,才不会让她死呢!” 南宫寒牵强一笑,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他自言自语道:“中秋将至,月便显得格外的热闹。就仿佛它能勾着你的心神一般,让你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亲人。” 晨儿看了他一眼,自他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份思念。南宫说的对,南宫寒已经死了,在人类的世界中,南宫寒确实已经死了。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罢了,他再坚强的伪装,眸子中的那份浓烈的相思之苦他永远也掩藏不掉。 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南宫哥哥,我们不也是你的家人吗?” 说完话的晨儿微微一笑,像个小大人。 舒了口气,晨儿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南宫哥哥,要不~我们去探望一下云云姑娘?” 晨儿睁着大眼睛格外有神的看着南宫寒,“去不去?一句话!” 南宫寒摇了摇头,“不去!” “切~”晨儿又拍了拍果子的屁股,果子又是一机灵,晨儿又没有理它,同样直接对着南宫寒说道:“你不去我自个儿去!半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得负责到底!舅舅怪下来我就哭着告诉舅舅,说你不管我!” 南宫寒直接是翻了白眼,无奈拍了拍脑门,身体已经很识趣儿的向前走了。 晨儿嘿嘿窃喜,南宫寒无力的提醒道:“走吧小祖宗~不过咱们事先可说好了,夜已深了,咱们不能入人家的闺房!懂么?” 晨儿讪讪然的在南宫寒身后做了个鬼脸,“知道啦知道了~走吧果子。” 如果现在南宫寒回头问一声为什么要去找墨云云的话,南宫寒一定会打死都不去。 晨儿这小子人小鬼大,很抗拒白染给他安排的婚事,但是很喜欢撮合别人在一起。 他就觉得他南宫哥哥和墨云云其实挺般配的,尤其是南宫寒用公主抱抱着墨云云出现的时候,那绝对的天造地设! 而且晨儿也问过了,南宫寒现在对安然的态度~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遇到最般配的人么? 晨儿在心中为自己鼓气加油:晨儿你是最棒的!南宫哥哥一定能和墨云云在一起的!这条红线你来牵最合适不过了! 第二百八十章 说媒来了 跟随着南宫寒一路走到了墨云云的家。 这是一座简陋的小院儿,院落内杂草丛生,像极了一所荒废已久的庭院。好在是不破败,否则晨儿还真动了给她重修一番的想法。 墨先生在世的时候一直住在青狐院,可能也是因为家里没了亲人他不想回家吧,怕触景生情。 那间房内燃着蜡烛,透过门窗可见一个柔弱女子的身影。单单就是瞧着这影子,便能瞧出她的几分憔悴。 南宫寒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屋内的女子很快便回应了一声,急匆匆的打开了门。 南宫寒很是的拘谨,说不入闺房就不入闺房,这是他的操守。 当墨云云见到南宫寒时,晨儿发觉她似找到了依靠一般。当墨云云见到少年狐帝时,她很是的吃惊。 一身素衣,可怜的小丫头还在为她的父亲披麻戴孝,晨儿阻止了她的行礼。 “敢问......我们方便进去吗?” 晨儿俨然看向了屋内,眼睛一眯“屋内......还有一人?” 墨云云瞄了一眼南宫寒,有些怕他介意,但是看着南宫寒面不改色的肃穆神色,她眼眸深处略过了一丝的失望,而后点了点头,做出了请的姿势。 南宫寒瞥了一眼晨儿,似在警告晨儿不能进去!可是晨儿却对着他眨了眨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调侃:“我可进去了哦~别不放心哦~” 南宫寒哼了一声,轻声回怼:“我能不放心你?” 话罢,他还是跟了进去。 晨儿偷着一乐,心想这叫放心我? 墨先生的灵柩已入了青丘祖坟,房间内依然是缠满了白布,这是青丘的孝。 和外面的荒凉感觉不同,屋内虽然简陋,但也显得干净,想必墨云云有过收拾。 让晨儿非常不爽的,是屋内竟然还有个男人,这个男人他还见过,就是当初将红夕五花大绑的那个人。 晨儿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寒寒!” 晨儿“哦~”了一声也就再没有理他,反倒是南宫寒多问了一声,“深夜在此有何居心?!” 墨寒寒本就爱答不理,狐帝我都这般对待,更何况一个人类? 他哼了一声,“关你屁事!” 南宫寒眉头一皱,额头上已有了青筋爆绽。若不是碍于晨儿在此,怕落下什么稀奇古怪的说辞,南宫寒当场就会唤出龙吟,寒刃架在他脖子上。 嚣张?南宫寒专治嚣张! 墨云云很为难,虽然她知道墨寒寒喜欢她有这方面的居心,可是若不是墨寒寒在这里一直陪着她,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随着父亲一起离开。 “你可以走了~”晨儿看了一眼墨寒寒,又看了一眼门外,“此时再不走可就真的居心叵测了。” 墨寒寒完全无视。 晨儿一阵的无语,心想难不成我这个狐帝就这点威仪? 刚要再度开口,墨云云赶忙阻止道:“狐帝莫怪,寒寒是家父的学生,和我同期,他.......他是来照顾我的,并无他念。” 晨儿挑了挑剑眉道:“你知道?” 墨云云浅浅一笑,云淡风轻道:“自是知道。” 两个孩子虽然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墨云云清楚的知道,墨寒寒他没这个胆子,他只不过嘴上贱而已。 这几日对于墨先生,哪怕是黑狐一脉也都没有前来祭拜,因为他们觉得墨先生是个坏蛋,是墨先生害死了墨阿娇,害得墨天恒一家妻离子散。 虽然这些都是真的,但是谁又能真正理解墨先生的苦衷呢?墨云云被救出来的那一刻,墨先生还不是有了骨气去指责白宇? 他只不过是被抓住了最大的软肋,若白宇不曾出此下策,墨先生也是有一身的傲骨。 所以这期间的墨云云也显得无比的凄惨,好在墨寒寒中途来帮了她。不说其他,单就说陪她说说话也是对墨云云现在最大的鼓励。 既然墨云云都这般说了,晨儿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赶人。他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墨云云很是贤惠的沏好了茶,虽然略苦略涩不是什么上等的茶叶,但是他们又有什么钱去买那种奢侈品? 墨云云又点了一支蜡烛,边滴着蜡泪,边问道:“狐帝夜访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晨儿瞥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墨寒寒,随即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说媒的。” “......” 墨云云呆住了,墨寒寒狠狠哼了一声,“狐帝,匀儿姐在的时候你勾搭红夕,现在匀儿姐走了你就这么着急找云云去做替补?” 这话很是的嘲讽,也很是的难听。 “你什么意思?!”晨儿愤然站起身来瞪着他道:“什么叫勾搭红夕?!什么叫急着做替补!你给我说清楚喽!” 墨云云赶忙来劝,可是墨寒寒这个愣头青完全就不将狐帝放在眼里,他愤然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狐帝就能抢我的女人!” 话罢,他猛地站起了身来,不甘示弱的瞪着晨儿。下一刻,一声龙吟,寒刃枪尖直接架在了墨寒寒的脖子上。 他一个哆嗦,南宫寒冷冷道:“坐下!” 墨寒寒深深咽了口唾液,瞥了一眼南宫寒。原本还不甘示弱的坚定神色突然就怂了。 说到底不过还是个孩子! 就在此时,果子慢悠悠的爬过了门槛,一脸埋怨之色的看着晨儿。 晨儿一心就想着说媒的事了,此时才想到还有个小家伙跟着呢。 对着果子招了招手,果子似叹了口气屁颠屁颠的还是原谅了晨儿爬到了他的脚边。 南宫寒也在此时收了长枪,这种气氛下墨云云依然是走过来拍了拍果子的脑袋,果子也没生气,就那么任由她调戏自己。 迟迟不说话的墨寒寒欲言又止了好多次,晨儿无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就说,权当我不是狐帝,而是一个媒婆......呸!媒公!” “你!”墨寒寒还是忍住了气,他吸了口气问道:“云云是我的,我不让你!你敢不敢与我较量一番!?只有强者才能保护云云!” 晨儿白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与你挣,而是他!” 话语间晨儿已指向了南宫寒。 全场一怔,墨寒寒更是没了底气。 不等其他人开口,南宫寒已瞪了晨儿一眼,随之淡然说了句“我今生不娶。” 晨儿扯了扯嘴角,“这么好的姑娘是你救回来的,你理应照顾不是?” “我做的够多了,日后的事她自己解决。”南宫寒依然面无表情的淡然说道:“晨儿,日后这种事你别瞎操心了。我的事我清楚,我也不想耽误别家女子,更何况还有安然。” 墨云云显然有些失落。 晨儿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果子的脑袋无奈叹了口气,“那走吧,回天穹狐宫。” 既然南宫心中还有安然,那晨儿着实是瞎操心一场。但是这就要苦了墨云云,喜了墨寒寒。 两人一肉球齐齐走出了院落,墨云云始终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是个姑娘,不能不矜持。 晨儿驻足对着墨云云说道:“今日算本帝冒昧,还请见谅。” 墨云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您是狐帝,小女子不敢~” 话语罢的墨云云又瞄了南宫寒一眼,南宫寒依然淡然无波。 就在即将要走的时候,墨寒寒突然从房间内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两根竹棍,直接将其中一根丢向了晨儿,他喊道:“喂!八哥将你视若知己我不服!” 接过了木棍晨儿无奈一笑,“你打不过我的。” “不打一场怎么知道?!”墨寒寒不死心道。 拍了拍已经下去的肚子,晨儿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竹棍,“那好吧,让你心服口服一次。” 墨云云想要阻止,但却被南宫寒拦下了。男人之间的事女人不懂。若不让墨寒寒吃个教训或者心服口服,他永远不会认可晨儿。 两人重新走入了院子,墨寒寒二话没说直接做好了起式,晨儿眼中一亮,这不正是墨八的「胜敌」起式么? “你跟着墨八学了胜敌?” 墨寒寒昂首道:“自然是!” 晨儿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 墨寒寒直接挥棍而来,既然是墨八的「胜敌」,那么出于尊敬晨儿选择了「震百川」。 手指灵动,竹棍反握。 墨寒寒虽有着架子,却没有「胜敌」的气势! 愣是劈了下来,晨儿左脚前屈,右脚半蹲,就这么横跨了半步后,腰身扭动木棍横劈而去,左掌化拳暗中出击。 两个木棍相撞的一刹那,墨寒寒震得手掌一疼,可还未等他来得及施展第二式,腹部便传来了一阵的火辣疼痛。竹棍丢了出去,墨寒寒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但是他并没有哀嚎。 晨儿将竹棍直接丢给了果子,果子却很是不喜欢这种泛黄的竹子,直接扔掉了。 “墨八的「胜敌」可没这么菜。” 墨寒寒没有说话,是疼的没有说话。 晨儿无奈摊了摊手,转身离开,南宫寒和果子紧随其后。 墨云云赶忙恭送了狐帝,随之又十分着急的去抚墨寒寒。 “喂!总有一天我会学会「胜敌」的!而且会打败你!” 晨儿饶有兴趣的回了头,“等你学会了再说,「震百川」随时恭候「胜敌」的大驾!” 第二百八十一章 哪里去?哪里都去! 夜已深,晨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而是因为白日里睡的太充足了些。 现在的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浮现出无数的画面,晨儿是不情愿去想的,但是这些画面很贱,总是出现。 当一个人认为放空了脑子就能够快速睡去时,那么一切都已经晚了,他必定会睡不着,越不想,它就越出现在你的脑子里。 这感觉很是烦人。 而且就算是好一点的事情也还可以接受,但是最可恨的是自己的脑子中总是浮现出不同的画面,有好有坏,有喜有悲。 原本就是梦境的摘星楼自焚,那个孤立无援但却霸气凌然的蓬头垢面的男人,还有那个美的惊艳的女人。 也有那个声音,在梦里喊着自己“天劫之子”的声音,糟老头子坏的很,就算不是梦也不放过晨儿。 还有那夜梧桐林内同墨阿娇的对话,还有匀儿在解忧酒馆时的开怀,匀儿在回家路上的狼狈,以及匀儿递送妖王令到晨儿手中时的眼神...... 只要匀儿一出现,整个画面就都被匀儿的一颦一笑给占据了。 晨儿猛地坐起身来,长长吸了口气,心想这一定是自己想匀儿了! 晨儿走下了床,做到了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的呷了一口。 自己对匀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晨儿扪心自问,可是自己却依然说不出来。走到了院子里,虫鸣幽幽,他抬起了头看向了那轮明月。 时间过得真快,盛夏已经接近了尾声,明日就要立秋,随之而来的便是中秋佳节。 今日的月亮很圆,很是的皎洁,晨儿像是看到了匀儿的笑脸,一闪而过。 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匀儿了吧,也可能是不放心她。 好听点是流放,不好听点叫做驱逐。晨儿连她如今在何地何方都不清楚,到时将匀儿找回青丘时又不知要花费多少的气力。 晨儿想不明白墨阿娇为什么想着将她的儿子和女儿流放出青丘,这很是的令人费解。 若是墨阿娇担心他们会受到伤害那绝对不可能,因为墨阿娇也知道匀儿的身旁始终站着当今的少年狐帝! 想到这,晨儿吸了口气,越想越觉得事情想不通。墨阿娇为什么要为他们两个安排到青丘外呢? —— 茫茫的戈壁滩,夜晚冷的不像样。四个人围绕着唯一的一处篝火取暖。 墨七和墨均已经蜷着身子睡着了,墨八抱着旱刀在守夜。 匀儿虽经历了风霜,略显憔悴,但是依然盖不住她那羊脂美玉般的皮肤,和那傲人的双峰。匀儿很好看,尤其是在这月色的映照下,银色的月光照在了她身上,她就像那出水的芙蓉,格外的迷人。 她在仰着头看着今日的圆月,夜已深了,她却睡不着,就像是冥冥之中不想错过和某人同望一轮月的机会。 “想他了?”墨八添着新柴,看向了匀儿。 匀儿笑了笑,指着月亮问道:“八哥,你说......他会不会也在看着月亮想我?” 墨八温馨一笑,拍掉了双手上的沙子道:“看不看月亮八哥不知,但是他绝对在想你,而且会想的睡不着。” 匀儿又笑了,笑起来有些让人怜爱。 她松了口气,抿住了薄唇沉吟了片刻,点着脚尖问道:“八哥,你说......娘亲是不是有意要拆散我和他?娘亲是不是认为我配不上他?” “呸!”墨八白了匀儿一眼,“说什么呢!你娘这样做一定有她的想法,但绝对不会是拆散你们!你那点小心思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娘她能不由着你?她能不帮着你?” 匀儿点了点头,“娘亲一定会帮我,因为我是她的女儿。而且......而且娘还说过,他是值得托付的人。” 话语间,匀儿本就红润的眼睛再度噙上了眼泪,这份眼泪中有对母亲的不舍,也有对母亲的感恩。 墨八不想她再痛哭,毕竟今日才刚刚哄好她。 “好了好了。”墨八拍了拍手中的旱刀提醒道:“那小子说了,你若想学刀,我将「胜敌」教你!他还说,你很适合我的刀法。” 匀儿擦了眼角的泪水,抿着嘴笑了好久。 “哪有他说的那般适合?他那是没话找话呢~” 墨八倒是不觉得如此,他坚定道:“我倒觉得他说的没错。我的胜敌看着刚劲雄浑,刀刀凌厉霸道,但其实全都暗藏内劲和巧劲。 匀儿你的心思细腻,除了在感情上你拖泥带水外,其实你做其他事都比较干脆利落。所以你很适合「胜敌」。” 匀儿撇了撇嘴,“这样啊~既然他都那般交代你了,那你就教我呗~” 墨八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又补充道:“咱们黑狐卖豆腐的那大娘?她儿子墨寒寒知道吧?” 见匀儿点头,他笑道:“那小子一心想跟我学「胜敌」,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好苗子,因为那小子挺吃苦耐劳的,也挺坚持,只可惜他的悟性太差,不然「胜敌」在他手里绝对能发扬光大!这下好了,我只能依托匀儿你了~” “怎么听着八哥的意思挺嫌弃的呀?”匀儿轻轻一颦,“要不......八哥现在就教我?” 墨八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这事急不得,况且现在你也该休息了,等我们到了目的地安顿下来后我再教你也不迟啊。” “目的地?”匀儿皱眉问道:“我们不是在漫无目的的闯荡流浪?” “当然不是!”墨八仰着下巴点了点已睡熟的墨均道:“这件事你哥清楚,是要去雪藏峰,那里有你娘的一件遗物。他那脑子时好时坏,我都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他说了,你娘的遗物很适合你,而且那本就是打算送你的,准备待你出嫁之时......” 墨八没有再说下去,很识趣的轻咳了一声,随之对着思衬的匀儿说道:“快去睡吧,梦里......谁都能见。” 匀儿应了一声,将脑袋依靠在了双膝之上,她睡没睡墨八不知道,但是他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梦里什么都有。 —— 翌日清晨,当晨儿再次醒来,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在院外就这么睡了一宿。 他也不觉得冷,毕竟果子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这算是这个小家伙格外温馨的一次。 拍了拍果子的脑袋,果子睁开了惺忪的朦胧睡眼,它对着晨儿笑了笑又要去睡,可是晨儿又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大懒虫,还睡呢?!” 果子没有理他,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继续睡个回笼觉。 晨儿一巴掌拍在了小家伙的屁股上,小家伙格外的敏感,一下子就睁开了眼格外激动的跳到了另一边,就像个被流氓调戏了的小媳妇。 晨儿对着小家伙咧嘴嘿嘿一笑,小家伙没好气的嘟了嘟嘴。 带着小家伙走进了屋子内,晨儿洗漱了一番,随后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晨儿为其找来了一块干净的布,沾湿之后为其净面。小家伙很乖,和晨儿也很熟了,可是依然不让晨儿去擦那处血渍。 晨儿在其脑门上轻轻敲了敲,“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家伙一听好吃的格外的开心,跟在晨儿的屁股后面兴奋极了。 来到“帝食殿”,特意找人寻来的竹笋,一竹笋一肉排,果子果然没让他失望,直接拿起肉排就啃。 原本晨儿以为果子只吃竹子,因为南宫寒说它生活在一片竹林之中,而且当时还吃着竹笋。可是当晨儿发现小家伙其实有肉吃的时候更开心后才知道,原来这家伙什么都吃,是个杂食动物。 在帝食殿内不见其他人,晨儿好奇的问了下人,下人们都摇头不知。 吃过早饭,晨儿还很好奇的带着果子问路找到了自己小姨的院落,可是里面除了一堆的女下人在忙着缝缝补补外,依然不见小姨的踪影。 白染也不在,湘琪也不在。找到南宫寒时,南宫寒正在锻炼肌肉,问了他,他也不知。 “这就奇怪了......”晨儿托着下巴坐在了台阶上,看着锻炼肌肉的南宫寒问道:“南宫哥哥,你说小姨他们都哪里去了?” 南宫寒一边举着石墩,一边说道:“今日不是给狐帝选后的吗?可能忙着给你挑媳妇去了。” 晨儿一怔,猛地站起身来!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果子~我们快逃!” 话罢,晨儿就飞快的朝着外面跑去,果子紧追不舍。 晨儿很是抗拒这一点,昨天也有过表明,可是自己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算了!能跑到哪儿去就跑到哪儿去!至少先偷偷溜出天穹狐宫!” 晨儿心中有了方向,带着果子就这般偷偷的走,来到了碧水阁前,找到了大同。抱着果子骑在大同背上就让大同飞到天穹广场。 可是还未等出发,就听得小姨在远处喊自己,“晨儿~哪里去?” 晨儿果断回了句,“哪里都去!就是不去选媳妇!” 大同显得有些为难,但是碍于晨儿是他的主人,他也只能飞走了。 白贞无奈吸了口气,化作流光直接在空中拦下了晨儿。 “大同!绕过去!快呀!” 白贞瞪了一眼大同,威胁道:“你敢!” 白娘子一句话,大同愣是呆在那里没有动。 晨儿急坏了,但还是被自己的小姨从大同的背上揪了下来。 此时的晨儿只后悔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自己还未学飞天的法术,第二件就是自己昨日干嘛嘴贱着想与民同乐?! 晨儿皱着眉头撒娇道:“小姨~我不想这么早就结婚呀~” 白贞叹了口气,无奈道:“起码走个流程不是?这件事毕竟是你舅舅亲自安排的。你逃,能逃到哪里去?天涯海角不还是能被你舅舅和小姨我找到吗?”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唱一和 无奈妥协的晨儿抱着果子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跟在白贞的身后极度不情愿的走入了金殿之内。 此时的金殿内已经站满了大臣,在那条红地毯上站满了很多的年轻狐族女子,白染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为晨儿认真的物色着。 见到了少年狐帝,众大臣和那些年轻狐族女子齐齐一跪,“吾等见过狐帝,狐帝安康,青丘安康!” 白贞从晨儿的怀中抱回了果子,将果子交给了一边的下人,晨儿慢悠悠的坐到了狐帝金椅之上,没气力般道了声:“诸位平身~” 白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晨儿悄悄吐了吐舌头。 赤连礼移步躬身拱手:“狐帝,亲王!按照您们的意思在青丘内筛选了这七十二位妙龄女子,还望狐帝和亲王以及白娘子共同赏选。” 白染对其点了点头,“效率很高,接下来便看狐帝本人的了。” 赤连礼笑的很是的奉承,连连退下。 晨儿本无意,但是奈何事情逼到了这个地步,他只好抬起头来去赏。 一些都还正在发育期的女孩儿哪有什么可看性!?这是晨儿的心里话。 可是当他扫过红毯上的七十二位妙龄女子后,他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她们的发育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而是在这七十二位之中有三个自己十分的熟悉,其中一个伶俐的小丫头还正在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这人正是红夕,小丫头双手环与胸前,一副“你完蛋”了的表情。 另外两个分别是一直在寻找谁人踪影的墨云云,另一个便是青婆婆的孙女青灵儿。 又看了一眼红夕,晨儿败下阵来,实在是抵不住这小丫头伶俐的眼神。 她很自私,这是晨儿知道的事情。 更有着前几日牵着匀儿的手被她看到了,晨儿的心中慌了神。 他赶忙摆了摆手,“都不好都不好,都下去吧!” 众大臣皆是一怔,狐帝有认真看过?赤连礼更是吓得腿哆嗦,难道这是审美问题?早知道就先打听打听了,狐帝是喜欢胸大的还是屁股大的,亦或是腿长的? 正当赤连礼欲要磕头认错的时候,小丫头红夕伶牙俐齿道:“说谁不好呢?!” 这又将众位大臣吓得一怔。 红老怒斥道:“住口!此为天穹狐宫金殿之内,岂能由你这般撒泼胡闹!?” “没事没事。”晨儿赶忙为其开拓道:“都好,都好。” 众大臣又懵了,这到底是都不好呢,还是都好呢? 都好的话还好说点,虽然会落下一个淫。荡的骂名,但起码这事儿是完成了;可若是都不好......那可就办事不利了。 小丫头红夕又是怒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都要?!” 晨儿就喜欢看着红夕吃醋瞪他的样子,喜欢极了。可是也害怕极了。 红老又要训斥红夕这丫头不分场合没大没小,可是少年狐帝却先说了话,“曾经有人亲口告诉过本帝,她说她很自私,其实本帝明白,意思是你若花心就给我悠着点。所以呢......我怎么敢全都要?” 红夕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 这一唱一和弄得大臣们皆是惶恐不安,白染没有插话,白贞也只是掩唇偷偷窃喜。大臣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在窃喜何事? 赤连礼赶忙跪下,“狐帝,您......您可就别再为难微臣了,您一句话,告诉微臣那女子是何人,微臣给您寻来便是。” 晨儿沉吟了片刻,故意气红夕道:“你能将匀儿给本帝找来?” 赤连礼一惊,傻傻问了句,“可是天穹右护法的闺女墨匀儿?” 红夕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绷着嘴像是在说,“你再找她试试看!” 墨天恒听闻此话也是着急了起来。 晨儿也不玩了,赶忙摆了摆手,“本帝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本帝心中早有所属了,你们呀~就别操心了。” 话语间,晨儿对着身侧的舅舅和小姨撇了撇嘴。 白染轻咳了一声,肃然指着红夕对红老问道:“国老,你家孙女可有心仪之人?” 红老愣了愣,又看向了红夕。 红夕毫无顾虑的说道:“先前是有,不过今日没了~” “没了!?”晨儿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红夕,“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他又不是云烟!” 红夕说道:“是条狗~昧良心的狗!占了我的便宜还不认账。” 晨儿扯了扯嘴角,白染也扯了扯嘴角,红老......也扯了扯嘴角。 这小丫头明显的在指桑骂槐啊! 不过红老扯嘴角是因为,他惊了,少年狐帝仪表堂堂何时占了自己孙女儿的便宜!更何况还不认账!? 晨儿轻哼了一声,“那你那条狗呢,本帝给你做主,让你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上那么一脚可以吗?” 红夕嫣然一笑,“可以呀~毕竟那狗终究还是我的。” 又是这么一唱一和,青婆婆轻咳了一声,点了点手中的狐头权杖肃然扬声道:“狐帝,这里是肃穆庄严的金殿,莫要坏了这个氛围传承。” 晨儿识趣儿的点了点头,“本帝知道了。” 青婆婆颔首,随之又问,“我家灵儿狐帝可曾喜欢?” “奶......” 刚想撒娇的青灵儿愣是注意到了场合,也没有说完话,就红着脸低下了头。 红夕瞧了她一眼,晨儿瞧了红夕一眼,而后深深咽了口唾液,心想:祖奶奶,您这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吗? 晨儿叹了口气,对着青婆婆说道:“祖奶奶,不是晨儿看不上你家孙女,而是晨儿心中已有所属,还请祖奶奶不要怪晨儿不识抬举。” 青婆婆嫣然一笑,“年轻人的事我这老东西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哪有什么怪不怪的?你呀,祖奶奶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青婆婆这话听在外人耳中还真有些责怪之意,可是青婆婆本尊却并非此意,她说的全是真的。自己的孙女为什么会在这七十二人之中她也很是好奇,毕竟这不是青婆婆安排的事。 晨儿对着青婆婆咧嘴嘿嘿一笑,视线再次转到了红夕的身上,看着红夕那红了脸的模样甚是可爱。只是晨儿并不曾看到,一旁的青灵儿低着头眼睛上噙了一抹的泪水。 青灵儿的出现是她自己的决定,她想要去试一试,因为她觉得少年狐帝还不错。可是到头来,少年狐帝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小丫头有些委屈...... 少年狐帝的目光总是和红老家的小丫头对视,而且他们之间的对话在场人都听得清楚,也都看的明白了。 少年狐帝的心仪对象不是红家的丫头又会是何人呢?墨天恒有些为自己的女儿伤悲。 赤连礼为了完成任务赶忙问道:“狐帝,微臣选了黄道吉日,不知狐帝和红家姑娘是着急呢,还是妥妥办呢?” 听闻此话,晨儿和红夕脸上都微微一红,晨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轻咳了一声,“不急不急,而且......为什么是红家姑娘?” 红夕狠狠又是瞪了他一眼。 赤连礼赶忙又问道:“难道狐帝的心仪之人并非红家姑娘?” 晨儿没有回应他,也没有点头摇头,只是一脸需要帮助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舅舅。 白染轻咳了一声,“此事已定,赤连礼有功赏百块青丘美玉,再者,即刻起去安排狐帝祭祖一事,不得有误。” 赤连礼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赶忙行礼叩恩,“微臣谢过狐帝,谢过亲王!祭祖一事,微臣这就去办!” 话罢,赤连礼行礼匆匆告退。 随着他的离开,七十二位妙龄女子也都纷纷离开了天穹狐宫的金殿。 晨儿低声问了红老一句“可还有事?” 见红老摇了摇头,晨儿赶忙轻声问道:“那便都退下吧?我还要去教训教训你家孙女说的那条狗呢~” 红老扯了扯嘴,见白染点头,他当即宣布了退朝。 故作一脸淡然的对着舅舅和小姨行了礼,他问道:“舅舅,小姨。晨儿可以走了吗?我对那条狗甚是上心呢,想去瞧一瞧行吗?” 白染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没好气的提醒道:“注意自己的身份!” 话罢,白染便愤愤然的走开了。 晨儿对着小姨摊了摊手,无奈道:“不就是去看一条狗吗?值得那么生气吗?” 白贞在他的脑门上狠狠一敲,晨儿“哎呦”一声,白贞笑道:“傻孩子!你以为你舅舅听不出来?” 晨儿捂着脑门傻傻一笑。 白贞挥了挥衣袖,“去吧去吧~顺便带着果子溜达溜达,让果子呀,好好黏一黏那狗~” 晨儿吐了吐舌头,白贞无奈笑着紧跟白染而去。 “果子!” 唤了一声果子,果子屁颠屁颠的扑进了晨儿的怀中,晨儿清了清嗓子,抱着果子朝着天穹狐宫外跑去了。 追上了白染的白贞对着白染问道:“是我们太急了?” 白染无奈叹了口气,“是他自己太争气了!” 白贞不解道:“兄长这是何意?” 白染恨其不争道:“那小子碰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以为我这做舅舅的什么都不知!哼,一个红夕,一个墨匀儿,我看他怎么做男人!” 白贞一阵的无语,最后憋出了一句话来,瞪了一眼白染道:“你是他的舅舅,你怎么做的男人他自然是要学你!现在知道这不好了?当初干嘛去了!?” 话罢,白贞愤愤的扬长而去,只留下了白染一阵的尴尬。 第二百八十三章 新风貌 抱着果子匆匆跑下了九九八十一层台阶,诸位大臣们也都纷纷为这少年狐帝让出了一条路来。 墨天恒和沙天琼看着少年狐帝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沙天琼道:“毕竟还是个孩子,心思太单纯了些。如果匀儿在此,想必也就不会这么多的事儿了。” 墨天恒摇了摇头,很是谨慎的提醒道:“天琼勿要如此说话,这是狐帝的缘,我家匀儿有缘无分,一切皆是最好的结果。” 话罢的墨天恒又是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一直盯着天穹广场的一处略带忧伤,像是触景生情想到了谁人。 沙天琼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了他的视线道:“走,去我那处陪我饮饮酒?昨日刚开的一坛百年佳酿,错过了这次可就别怪兄弟独饮不分享喽。” 墨天恒摇了摇头,“娇娘虽嘴上不说,但是他最讨厌酒味,我......我就不去了。” 话罢,墨天恒加快了脚步,匆匆朝着家中返回而去。 身边的雪慕容和雪伦冲快步走到了沙天琼的身侧,雪伦冲拍了拍紧皱眉头的沙天琼道:“天恒叔心里是最难过的,他需要自己从那道阴影中走出来。” “这不容易。”雪慕容撑开了折扇,看着墨天恒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虽然颁布了新的律法,明面上没人指责天恒叔,但是背地里天恒叔承受了太多。如果心中的阴影是那般容易走出来的话,那这世间便没有了所谓的真情在。” 三人齐齐摇了摇头,无奈而去。 少年狐帝一路长跑终于是在一个拐角处寻到了那个小巧玲珑的背影。 “小夕~小夕~等等我欸!等等我。” 红夕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知道追过来呀?是想看那条狗了?” 话语间的红夕还是驻了足等了等这个抱着一团肉球匆匆跑来的少年。 晨儿将果子放在了地上,果子很安静的呆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袭碎花红裙的漂亮女孩。 晨儿喘着粗气挠了挠脑袋,弱弱的说了句,“我还用看那狗......我不就是......” 未等晨儿说完,红夕就一脚踩在了少年狐帝的脚上,吓的果子一个机灵。 晨儿疼的“哎呦”一声,红夕倒是很满意的笑道:“你负不负责任?” “直接问我娶不娶你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问呀!”晨儿讪讪一笑调侃道。 小丫头红夕双手环与了胸前,一副趾高气扬的扬了扬雪白的下巴道:“我就不问!你干嘛不问我嫁不嫁你?反正我不管~我很自私你是知道的,在你未彻底的处理完你和墨匀儿之间的感情前,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一提到匀儿,晨儿顿时没了气力,皱着剑眉深深咽了口唾液,“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匀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所谓何。” 红夕白了他一眼,砸了砸嘴提醒道:“是墨匀儿!不是匀儿!” 晨儿别过去了脸,弱弱反驳了一声,“是匀儿,我们之间有过约定。” 说到此,晨儿又想起了当时在天穹广场上身为茶馆小二的匀儿,她问自己怎么称呼的红夕,又问红夕怎么称呼的自己,而后那茶馆小二就告诉自己,“以后我便唤你晨儿,你便叫我匀儿便是。”。 红夕瞅了他一眼,见他没了精神无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陪你去散散心?” 晨儿一怔,随即喜出望外道:“好呀,顺便我来告诉你我和匀儿之间的事情。” “切~我干嘛要听啊!”红夕嘟了嘟嘴,瞬间一脸逼供道:“你不会也占了人家的便宜吧?!” 晨儿想了想,如果匀儿的主动也算是自己占得便宜吃人家豆腐的话,那自己还真的不止一次占了她的便宜。与红夕胸前相比较的话,一个是地上,一个是天上,红夕完全没有可比性。 挠了挠头,晨儿傻傻一笑,“很软,很大......哎呦~” 话都没说完,小夕红着脸已经狠狠在晨儿的脚上又补了一脚。 红夕对着晨儿努了努嘴,没好气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色狼!” “呸呸呸!”晨儿牵住了红夕的手,朝着青丘狐族结界走去,边走边解释道:“我不是什么小色狼,我只是男人的风向标~” 红夕也没抗拒晨儿去抓她的手,只是对于晨儿的解释她不容反驳,“就是小色狼!” 少年狐帝在人群中一眼便会被认出来,因为他的头发很短,短到几乎没有。也因为他的左眼旁有一块灼烧的疤痕是少年狐帝俊朗清秀的瑕疵。 晨儿很得民心,一路上见到的子民都会对着他躬身行礼,而且是面带微笑。 子民们近日也都知道,今天是少年狐帝选狐后的日子,此时见得他牵着红老家孙女的手欣欣然的跑去,自然也都有人惊讶不已,难道狐帝选了红夕那丫头为后? 没人反驳,他们也只是惊奇罢了,这件事很快便传开了,传的一发不可收拾。 青丘结界前黄子源已经下朝直奔了此处,守护天穹狐宫是黄尾狐族的重中之重,而守护青丘结界同样也是黄子源的重中之重,不同的是,由于律法的改革,此时守在青丘结界处的不仅仅只是黄尾狐族。 沙狐,草狐都有安排人手,大眼观去,最多的还要属强壮的黑狐子孙。 这是一件好事,证明青丘七脉平等不分家。 黄子源正在训练这些新来的守卫,见到少年狐帝牵着红夕的手朝着这边走来,他们齐齐一跪。 黄子源身为天穹左护法他倒是没必要跪,躬身拱手道:“狐帝,您可是来巡查的?” 晨儿摇了摇头,又感觉不对,随之赶忙点了点头,夸奖道:“你们做的很不错,本帝来此见到你们很是的欣慰,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黄子源没有回话,只是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那群人。 一人弱弱的开口问道:“是因为我们太努力了?” 晨儿摇了摇头。 又有一人开口猜测道:“是因为我们......太懂事了?” 晨儿微微一笑,见黑狐一脉没有一人开口,他随即点了一位墨色尾巴的黑狐青壮年,“你来说说看,本帝觉得你能一语中的。” 那人很是的紧张,他耸了耸鼻子,弱弱的说道:“是......是因为......因为他们接受......接受了黑狐......黑狐一脉?” “没错!”少年狐帝忽的提高了音量,他很是欣慰道:“其实我们青丘七脉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要搞分家呢?看到你们本帝实属欣慰,但是他说的也不全对。因为不是你们接受了黑狐,而是黑狐重新走入了这个大家庭。” 少年狐帝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了一阵的鼓掌声,看到黑狐一脉庆庆然的欣喜,黄子源也是欣慰一笑。 少年狐帝随之让他们重新进入了训练状态,然后告诉黄子源道,“本帝想去看一看古树祖爷爷,行么?” 黄子源无奈一笑,“当然行了~狐帝可真客气。” 在黄子源的一声令下,青丘结界打开了。少年狐帝牵着红夕的手,身边跟着一个黑白肉球朝着结界外走去,就在这时一黑狐青年扬声问道:“狐帝,您比我们都小,可是为什么您能懂得这些的大道理?” 晨儿回头欣然一笑,“其实咱们都懂,只是本帝有这个机会去实现而已。没有你们,又何来的青丘的今日和美好明天?加油吧,我们一起去创造更好的未来。” 话语罢,少年狐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青丘狐族之内,少年狐帝的一语令得黑狐更加的认可了自己,也使得其余各脉的子孙也都认可了黑狐。 狐帝说的对,其实这些大家都懂,只是缺少去实现的机会和实力罢了。狐帝为他们营造了一个美好未来的前提,那么守住这份美好与努力创造更加的美好才是他们这些作为子民该努力的事情。 出了青丘结界,晨儿深深松了口气,小丫头红夕莞尔一笑,“呦~刚刚还说的那般有气势有氛围呢,怎么?原来你也紧张的要死呀~” 晨儿耸了耸肩膀,“我也是第一次做狐帝好吧~” 小丫头红夕吐了吐舌头对着晨儿做了个鬼脸儿,其实小丫头刚刚也紧张的要死,好几次欲要挣脱开晨儿的手,但是晨儿抓的太紧了,根本抽不开。 所以小丫头红夕只能忍着心中的紧张,详装淡然自若的被狐帝牵着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青丘的结界外,经历了那场战争,早已不是先前那般美好的青青草原,到处的沟壑,一片的狼藉。 这些都很是无奈,毕竟那是战争。 瞧着少年狐帝对着此景有些发愁,红夕沉吟了片刻,“待到明年春天,这里依然会青草依依,青丘照样会美的不可开交。” 晨儿点了点头,“这我知道,我是在想,要怎样才能避免战争,去营造一个三界大同的世界。有人说我这理想不太现实,也有人告诉我,三界大同很难很难,因为人心叵测。 其实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他们却不明白,一旦有了他们这样的想法,那么三界大同将永远不会出现。” 红夕看着如此感慨的晨儿突然有些愣了神,她心想:这个男孩将来的路应该会很坎坷吧。但是问题不大,毕竟他的身边有一个实力强悍的舅舅和一个温柔体贴的小姨,将来还会有一个无论怎样都会想方设法始终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女人和女孩儿 古树仍在睡觉,还真应了那句话,到了一定年纪后就容易嗜睡。 晨儿告诉黄子源说是来看一看古树祖爷爷,实则是想带着红夕来青丘外透透气。 他们没有打扰古树,红夕带着晨儿,晨儿抱着果子坐到了古树的一枝树干上。 果子很听话,就那么趴在晨儿的身边,小丫头红夕嘴上说着不想听晨儿和匀儿的故事,但是此时依然在安安静静的听着。 她听得出墨匀儿将晨儿视作了依靠,身为女人她也清楚,墨匀儿的的确确是喜欢晨儿的。但是红夕很是自私,她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不过她也没有心狠到去阻止谁人,或者是杀了谁人。 看着越讲越忧伤的晨儿,红夕叹了口气,“你这就是爱上了墨匀儿。” 晨儿一怔,“可是你和匀儿给我的感觉不同,我觉得我对你的才是爱。” 红夕抿着嘴唇摇了摇头,“爱分好多种,虽然我先前并没有爱过谁,但是女孩子的心思永远是最细腻的。你和墨匀儿之间的确是爱,是一种叫做初恋的味道,不舍与纠结缠绵。而你对我,只不过是吃了我的豆腐,心生愧疚罢了。” “不是不是!”晨儿赶忙摇头解释道:“绝不是吃了你的......反正不是。就是你给我的感觉不同!那种感觉像是很想去调戏你......” “小色狼!” “男人的风向标!” “切~”红夕瞥了他一眼,没和他挣这个问题,她弱弱说道:“也许正如红娘所说吧......我们之间有着一条红线。” 晨儿耸了耸肩道:“这条红线是谁牵的?红娘还是上天?” “管他呢~”红夕努了努嘴,依靠在了晨儿的肩头,“至少这份红线牵的是我们两个。其实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因为要你对我负责,说到底还有一种感情,有种爱,它叫做没有理由。” 晨儿傻傻一笑,“爱一个人确实不需要理由......” “小染~你怎么又换了女人!?”古树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一股恨其不争的训斥道:“贞儿是个好姑娘,你若是敢负了她,可别怪树爷爷今生都不认你!” 古树的突然说话,吓得果子一个机灵,红夕和晨儿对视了一眼后纷纷窃喜起来。 晨儿开口脆,“古树祖爷爷,您该醒醒啦。我是晨儿呀,不是舅舅。” 古树皱了皱眉,“晨儿呀,见到你娘亲了吗?羽儿那孩子可调皮啦~到处乱窜,惹得一屁股的事,还得我这老东西出面去劝~不过呀,羽儿也挺懂事的。” 晨儿微微一笑,“古树祖爷爷,我是晨儿呀!我现在是青丘的狐帝了,娘亲......娘亲她......她现在很乖呢,一直闭门不出,晨儿也见不得她。” 红夕看着晨儿略有红润的眼睛皱了皱眉头。 古树打了个喷嚏,他笑道:“是晨儿呀~坐上了狐帝的位置可就要好好的对待狐族的子民,你若是做的不好喽,可别怪祖爷爷打你的屁股~” 晨儿欣然一笑,“古树祖爷爷,近些时日辛苦您了,青婆婆说,您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到什么伤害,否则就会离青丘而去。晨儿不信,古树祖爷爷身板好着呢~” 古树笑的很是的沧桑,“晨儿呀~祖爷爷还没见到小染和贞儿他们彻底的结婚呢~他们可是答应过祖爷爷的,说是生一堆儿的小孩儿每日都围着祖爷爷转,你娘亲也是个见证人呢。” “会的!一定会的!”晨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祖爷爷放心,不只是舅舅和小姨有一堆儿的孩子,晨儿也会生一堆的孩子,也围着您转,您想睡觉呀,嘿~可就难喽~” 这话逗得古树合不拢嘴,红夕瞥了晨儿一眼,“你自己会生?” 晨儿摇了摇头,在其眉心轻轻一点,“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红夕红着脸不好意的低下了头。 此时又传来了一阵的打鼾声,古树又睡了。 红夕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伸手,手中出现了三根松条。 这松条像极了一条龙,全身的龙鳞外绽,虽然没有那般的霸气,但是属实好看。 红夕道:“手伸来!” 晨儿很是听话的将左手伸了过去,看着红夕那小丫头将一条最长的松条缠绕到了晨儿的手腕处,然后丈量了尺寸,又伸手唤出了针线来。 红夕一边做着手链,一边解释道:“这是我前日在自家后院的那颗松树下找到的,特别好看。而且做成手链的话也能算是一个信物。” 话罢,她将做好的手链重新缠绕到了晨儿的手腕处,刚才只顾着丈量尺寸了,没仔细瞧晨儿的手臂。 她看到了一个深深的印记,像是牙齿咬过的痕迹。她轻轻抚摸了一下,皱眉冷声问道:“匀儿咬得?!下嘴可真狠!” 晨儿傻傻一笑,“你有这么介怀匀儿吗?这是先前就有了的,是我亏欠淼哥哥的印痕。那时候在荒山,淼哥哥为了救我险些丧命,当时我许下了承诺,日后淼哥哥每为我冒险一次,我便咬自己一下。” “那个猴头?” 晨儿点了点头,“他是淼哥哥,白猿山庄的少当家。” 红夕将松条手链绑在了晨儿的手腕处,她松了口气道:“没想到你淼哥哥还挺仗义的,能为你舍生忘死,值得你深交。” “不只是淼哥哥!”晨儿看着手腕处的松条笑道,“还有湘琪姐姐,十年哥哥,还有南宫哥哥!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姐姐,他们对我都可好了~” 红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湘琪姐姐是不是就是那天要打我的那个?” “......” 晨儿扯了扯嘴角,弱弱的问了一声“你不会还在记仇吧?” 红夕撇了撇嘴,“那倒不会~” 晨儿长长舒了口气。怕继续这个话题下去红夕还真的就记仇,故此晨儿扬起了手,将松条手链对着太阳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松条链~真好~” 红夕也沉吟了片刻,“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松纹链。” “松纹链?好呀,挺好听的!”晨儿笑着同意了。 晨儿又为小夕丈量了一下尺寸,而后小夕又忙碌着做了一条,晨儿亲自为她戴在了右手之上。红夕的手臂格外的白嫩,像极了羊脂美玉。 见还有一条,晨儿问道:“那这一条要怎么办?扔掉吗?” 红夕耸了耸肩,沉吟了片刻,“估计也用不到了,那就只能扔掉好了~” 话罢,她随之一抛,将松条扔了出去。 果子对松纹链没有什么太大兴趣,一脸懒洋洋的趴在晨儿的身上,太阳也暖洋洋,小家伙差点就睡着喽。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有人在喊“救命”! 晨儿和红夕一个警醒,这是青丘的地界儿,谁敢在此造事? 远远望去,那里有一对儿似母女一样的人,年纪都不大。女人可谓是二八芳华但是身上的蓝群早已破烂,而且沾满了血迹。小女孩看起来就和晨儿差不多大小,但是很胖,肥嘟嘟的。 她很是的慌张,但是身上除了灰尘之外并不见血渍。想必也是女人护的周全。 那女人持着一柄及其好看的剑,剑上荡漾着仙气。小女孩在前面跑,一边跑一边扬声喊着“救命”! 在他们的身后,有八个人御剑而飞,看着都文质彬彬,但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杀气。 看样子他们是在追杀这一对儿的母女。 晨儿刚欲去管,红夕为难的拉住了他,“他们都是人类,我们......管不了。” 都是人类!? 晨儿紧皱了剑眉,弱弱问了句:“为什么是人类就管不了?” “我知道你很想救她们,可是......”红夕叹了口气,“可是咱们是妖族,人和妖本就不两力,你即使救了她们.......她们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说不定还会动了杀你的心......” 晨儿长长叹了口气,清风明月已经出现在了手中,他坚定道:“我不管,我的理想是三界大同。无论人还是妖,我都要去救!” 话语落罢,晨儿将果子交给了红夕,随之跳下了古树,飞快的持剑奔驰而去。 红夕无奈摇了摇头,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抱着果子也飞速的跟了上去。 女人的剑,剑格处是一朵正盛开的花,是一朵桔梗。女人的剑上沾染着鲜血。 身后八人全部统一着衣着,皆是白袍蓝底,背上皆是背着他们的剑鞘。而在他们的胸前有着同一个徽章,徽章也是蓝白色调,一座巍峨的大山之巅悬空而立着一柄仙气漾漾的长剑。 格外的有气势,格外的飘逸似仙。 这是天剑仙宗的标志徽章,也是天剑仙宗的宗纹! 天剑山上悬天剑,一剑当立山之巅。 八人统一手势,同时运气,八道仙气凝结而成的仙剑盘旋而动,似在结阵。 女人敏锐的感应到了这一点,对着狂奔的小胖子喊道:“怜怡快跑!不要回头!” 随之她横跨了一步,猛地回头,双臂展开如同白鹤展翅,那柄剑悬在了她的胸前急速的旋转,滚滚仙气荡漾,似一支在弦之箭蓄势待发!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你,当真是青丘狐帝? 八柄剑悬空而动,有序组阵,阵里似有一座大山,震落而下。 女人胸前旋转的长剑“嗖~”的一声迅飞而出,一朵桔梗花绽放在了空中与那大山相撞。 八人愣是被震得退飞了数十步之遥,女人同样被震得退滑了五六步,猛地吸回了长剑,转身就跑!可是还未等多跑几步,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女人持剑刺向了地面,单膝一跪脸色惨白。 一直向前狂跑喊着“救命”的小胖子听得身后那一声震荡吓得一个踉跄趴在了地面,她哭花的脸缓缓向身后的女人看去,她哭着喊道:“娘!你快跟来呀~他们又来了!” 女人咽了口唾液,凌厉的目光猛地看向了身后再次追来的八人,那八人眼神傲慢,无比的蔑视着女人。 为首之人喝道:“宋谭芸,天剑仙宗办事你若再有违反之意休怪我等将你斩杀与此,且屠你满门!” 被称作宋谭芸的女人持剑缓缓站起了身来,她怒道:“天剑仙宗若敢屠我蓝碑剑门,就休怪我宋谭芸与这桔梗剑同归于尽!断峰崖纵天四剑你等这辈子都不可能凑齐!” 天剑仙宗为首之人喝道:“你若敢坏了桔梗剑,天剑仙宗便屠你满门!” 远处的小胖子无力哭喊道:“娘~将剑给他们吧!我想爹爹若是还在,他也不想我们出事!” 宋谭芸双眼一眯,冷冷瞪着天剑仙宗的八人,对着身后的小胖子说道:“怜怡,纵天四剑本就是你爹铸就的,天剑仙宗凭什么要夺走你爹的东西!?叶倾天他不配!” 见宋谭芸辱骂自家宗门的宗主,为首之人怒喝道:“纵天四剑天剑仙宗已得其中两剑,这纵天四剑只有在我天剑仙宗门下才能发挥出其真正的锋芒,交出桔梗剑,说出藏锋剑的下落可绕你们蓝碑剑门苟活,也绕你们母女二人苟活!” 宋谭芸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瞪了一眼天剑仙宗的八人。正当宋谭芸要破口大骂之时,晨儿已站在了她的身边。 晨儿道:“天剑仙宗就这般的豪横!?敢在我青丘狐族的地界动手杀人,你等也是生了熊心豹子胆!” 宋谭芸一愣,见有一道妖气流光落在了这少年的身边,她下意识的远避了半步。 天剑仙宗的八人对视了一眼后扬天笑了起来,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笑什么!”红夕怒瞪了他们一眼,指着他们骂道:“青丘狐帝在此,有什么好笑的!” 青丘狐帝? 宋谭芸眉头一皱,那八个人笑的更是的厉害,为首之人讥讽道:“妖孽,你莫不是被这人类孩子给骗了?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是你青丘狐族的狐帝?更何况,即使他是狐帝,那又如何?!你们青丘狐族敢惹我天剑仙宗,我天剑仙宗众剑仙一怒,青丘狐族还会存在这三界之间!?” 红夕气的胸膛翻涌,晨儿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那为首之人淡然自若的说道:“早就听闻天剑仙宗傲慢无比,没想到今日又能见到天剑仙宗的人如此。本帝记得不久前一个名叫奇无双的天剑仙宗门人,可是夹着尾巴从冀州城逃走的!” 那八人听此一怔,难不成奇无双匆匆逃回宗门后提及的那白袍天仙同那男孩和眼前的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一想又不对,这孩子没有头发! 为首之人道:“你到底能不能代表青丘狐族?!如果能,那就一句话,惹不惹我们天剑仙宗,惨不惨和眼前之事。若不能,我倒要劝你少为青丘狐族带来灭顶之灾!” 晨儿不削轻哼道:“青丘狐族有狐帝亲王坐镇,白娘子在侧!更有七大长老,六脉族长!你们天剑仙宗就不怕我们灭了你们?!” 八人再次大笑,为首之人讥讽道:“你们敢触碰万妖律册?!” 晨儿耸了耸肩,“有何不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怕仙门不给个公道?!” 红夕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角,十分担心的轻声提醒道:“仙门可能还真不会给公道。” 晨儿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一旁的宋谭芸对着眼前少年行了一礼,“不管你是不是青丘狐帝,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宋谭芸不想将你们拖下水。奇无偶说的对,万妖律册在那里摆着,你们不好插手,免得引火上身。” 话罢,宋谭芸暗示了一眼红夕。 奇无偶?听着这名字晨儿十分的熟悉,记得那时候奇无双出现时,他和南宫寒有过一次对话,好像提到了他的哥哥奇无单,当时南宫寒也有点胆怯。此时又冒出个奇无偶,这三人什么关系? 晨儿对着宋谭芸微微一笑,“这是在青丘狐族的地界儿,哪怕是天剑仙宗本帝也不许他们胡作非为!” 宋谭芸一怔,自己的女儿,那个肥嘟嘟的玉怜怡已抱在了她的腰间。 晨儿问向奇无偶,“你与奇无双奇无单是什么关系?” 奇无偶不屑轻哼了一声,“那是我的两位哥哥!现在知道了吧,你若耽误了我们办事,我哥哥奇无单定率着众剑仙灭了你们青丘!” 晨儿眨了眨眼,愣是冷冷喝了句:“滚!” 那八人嘴角都是不可思议的扯了扯,奇无偶怒喝道:“青丘狐族!你会后悔的!” 晨儿撇了撇嘴,与世无争道:“起码现在本帝不后悔!本帝见你们就八人,可别不识抬举,青丘狐族可是有着三千的子民!滚吧~” 奇无偶狠狠瞪了一眼晨儿,他已经深深记住了这个少年的模样!不过他也明白,这小子可能没有什么大文章,但是她身边还跟这个狐族女孩,说不定这狐族女孩就是青丘狐族的某个大人家的孩子。想到此处,那他们若在此闹事,恐怕真就回不去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宋谭芸的蓝碑剑门还在,上百的弟子性命她不会不顾!而且青丘狐族早晚要完蛋!纵天四剑齐聚之时,天剑灭妖之始! “青丘狐帝!你给老子等着!下次......下次便灭了你们青丘!” 放了一句狠话,奇无偶狠狠瞪了一眼晨儿和身侧的小夕,随之转身便走,御剑飞行逃的很快,晨儿不由得唏嘘了一声。 宋谭芸见状,赶忙按着自己的闺女朝着晨儿叩头谢恩,晨儿对着身侧的红夕挑了挑眉,似是在说:“看吧~不是什么人都恨妖族的!” 其实晨儿不知,宋谭芸根本没将他视作妖族,因为他的身上并没有散发出妖族的气息,故此回去之后天剑仙宗若给她扣上一个勾结妖族的骂名,她也好解释! 赶忙扶起了宋谭芸,晨儿拍了拍玉怜怡的脑袋笑道:“肯定偷吃了不少的肉吧?” 玉怜怡愣了半天,挤出了笑容道:“嘿嘿,你咋知道的?” 晨儿故作高深道:“一看便知~” 一旁的小夕无奈瞥了晨儿一眼,对着玉怜怡道:“别理他,他就是个傻子~” 玉怜怡嘿嘿一笑,看着小夕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火红色的尾巴不好意的弱弱问道:“我......我能摸一摸你的......耳朵和尾巴吗?” 宋谭芸不怕晨儿,但是她和奇无偶想的一样,他身旁跟着的狐族丫头说不定大有来头儿。 故此听得自己女儿无礼,宋谭芸一怔,赶忙对着红夕歉然道:“不好意思~小女实属无礼,是我管教无妨,还请见谅。” 玉怜怡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她不再说话了,但是眼睛还总是时不时的对着红夕的耳朵和尾巴瞅上那么一眼。 红夕笑了笑,将脑袋低至了她的面前,“摸吧,就允许你摸一下哦~” 宋谭芸一怔,这妖族果然如夫君说的一样,不全是狰狞的坏妖! 玉怜怡开心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触摸妖族的耳朵和尾巴。 晨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纵天四剑是什么?很厉害的剑吗?” 宋谭芸黯然点了点头,“我夫君是一位铸剑名师,在断峰崖借助天地灵气以及一块天落陨铁铸造了四柄绝世神剑。他分别将这四柄剑给了四个与他关系匪浅的人。” 说到此,她的眼神中略有一抹的忧伤,但很快便转瞬即逝了。 她扬起了手中漂亮的剑说道:“桔梗就是其中之一,天剑仙宗此时也已收集到了雪夜,秋雨。还有一柄藏锋,就连我也不知道它的下落。天剑仙宗很早便看上了纵天四剑,一家独大的天剑仙宗......嗐~不说了,不说了......” 晨儿也很是识趣的没有逼她,很快转移了话题,“刚刚听得蓝碑剑门,那是你的归处?” 宋谭芸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我家夫君名为玉蓝碑,剑门是他所创,自他走后我便成了剑门的门主,好在有一群可爱的孩子们不舍离开,不然......蓝碑剑门就要断送在我的手中了。” 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他似开玩笑的问道:“你说,如果青丘的狐帝去了你们蓝碑剑门的话,你们会不会欢迎?因为青丘狐帝也想着学一下剑法和如何修仙。” “好呀好呀~”玉怜怡天真的笑道:“你若是来了,有我在,他们别想欺负你!我带着你能够吃香的喝辣的,而且呀,你还能荣幸的成为我唯一的小师弟呢~” 晨儿微微一笑,在玉怜怡的鼻子尖上轻轻那么一点,“青丘的狐帝可不想成为你这样的小胖子~不然呀,青丘的子民会认为他们的狐帝很昏庸~” 玉怜怡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有这个可能吗?吃的胖了些就昏庸?那好吧~回去了就少吃点~如果能够忍得住的话......” 宋谭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被少年的话给惊住了,她惊声问道:“你,当真是青丘狐帝?!”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想要吗? 少年的一言一语皆显露出了那么一丝丝的霸者之气,而且宋谭芸也是在之前的那一刹那突然觉得,也许这人类少年真的是青丘狐帝也说不准。 毕竟这可是在青丘的地界儿,当着狐族的面说自己是青丘狐帝,也没见那狐族小丫头说什么反驳的话。 晨儿看着宋谭芸弱弱问了句,“难道我看着不像?” 宋谭芸眉头一皱,再次求证道:“你当真是?” 晨儿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对着远处的古树喊了一声,“都出来吧,本帝知道你们就在那里。” 话音落罢,黄子源已带着几十个青丘子民落在了少年狐帝的身前,他们统一齐齐行礼。 这下子可把宋谭芸惊坏了,她原本不以为然的人物,竟真的就是青丘的狐帝!可是这狐帝为什么会是一个人类? 她想不明白,也没有多嘴去问。 黄子源躬身拱手道:“狐帝,要不要去做了他们?!” 晨儿摇了摇头,“你们也听到了,他们很是的嚣张,青丘正值休养生息之时,切勿再惹是生非了。” 黄子源点了点头,一旁的红夕白了晨儿一眼道:“你不刚刚惹了事?还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晨儿耸了耸肩,“事出有因嘛~不拿青丘威吓他们他们能走吗?” 随之晨儿对着黄子源摆了摆手,“本帝与她们二位再说些事情,你们且先回去吧。” 黄子源看了一眼宋谭芸和玉怜怡,见她们身上没有杀意,故此又率人离去了。 “这下知道了吧,本帝就是青丘狐帝。”晨儿洋洋得意的笑道:“好了,重归正题,若本帝去了蓝碑剑门,你们可欢迎?” 宋谭芸生硬的点了点头,“您救了我们母女的命,自然可以去得。” 话罢,宋谭芸从衣襟内取出了一物,这是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桔梗花,看得出宋谭芸的手很巧,因为这手帕绣的桔梗花格外的好看。 宋谭芸道:“若蓝碑剑门能够度过此劫的话,狐帝可凭着这一手帕去我蓝碑剑门,我宋谭芸绝不辜负了狐帝您的救命之恩!” “好~” 晨儿欣然接过了手帕,他问道:“你们现在最好别回去,先在青丘住上一段时间也行~” 玉怜怡正要拍手叫好,可是宋谭芸却凝重的摇了摇头,“狐帝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蓝碑剑门还有上百的弟子在天剑仙宗的手中,我必须要回去。” “回去?”红夕皱了皱眉头,不能理解道:“回去岂不是找死?” 宋谭芸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大不了将蓝碑剑门入了天剑仙宗,桔梗剑上交罢了。” 红夕刚要阻止她,因为红夕知道桔梗的花语,也知道这桔梗一词有多么的凝重。 可是晨儿却拦住了她,晨儿笑着行了一礼,“那就不送了~路上小心,青丘的狐帝可还想着修仙学剑呢~” 宋谭芸也是行了一礼,“告辞!” 玉怜怡有些不舍道:“狐帝哥哥,你一定要来呦~怜怡可等着你呢~” 晨儿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临行前小胖子玉怜怡看上了晨儿手腕处的松纹链,还是红夕这丫头敏锐,直接从晨儿的手腕处取了下来送给了玉怜怡当做礼物。 看着她们远去,随之拍了拍果子的屁股,果子一个机灵,红夕狠狠踩了他一脚。 晨儿疼的“哎呦”了一声,问她为什么还要踩他。 她嘟着嘴巴似受了委屈道,“我看过了!果子是个女孩儿!” —— 天剑仙宗的八人正口吐芬芳重回蓝碑剑门,欲要堵着那个手持桔梗剑的小贱人。 就在此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袍男子,他有着两颗尖锐的狐牙,盛气逼人。而且这白袍男子全身散发着的妖气极具威胁,奇无偶知道,哪怕是他们八人联手想必也不会伤了这妖一根汗毛。 眼前的白袍眉心处有着一道血色的菱形花钿,他俊朗飘逸,且那眉毛竟生的似女人的柳叶眉,为其增加了不少的邪魅。 奇无偶欲要上前告知这白袍男子他出身天剑仙宗,希望给个薄面。 但是白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不削轻哼了一声,只见他纤指轻挥,白芒绽绽!随即传来了无数的哀嚎之声,八具尸体齐齐落向了地面。 割喉断命,凌迟处死! 八人的死相非常的难看,简直不忍直视,看得出这白袍男子格外的心狠手辣。 看着躺在地面血泊中的八具尸体,他随手将一血色的竹牌丢向了地面。 竹牌上写着两个墨色的大字,“堕天”! 在其身侧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全身赤色衣袍的男人,他剑眉星目,竟生双瞳!且身材修长,眉宇之间显着王者天子之气十足。 他问向白袍道:“白染,感受了吗?刚刚那股同你一样的气息,在青丘之内。” 白袍不削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蔑视,“刘玄谨,这事儿还需你来告诉本帝?” —— 在天穹狐宫“近水月”后院内正在碧水阁中闭气凝神的白染猛地睁开了双目,胸口一阵的翻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头痛欲裂,白染已瘫软在了床榻前。 他此时无比的痛苦,没多久全身已经大汗淋漓,湿透了他的衣衫,他欲痛苦的喊叫出声,但是最后还是独自忍受了这份的痛苦!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了!首次出现时是在金殿之内,当时袁淼还急匆匆将他带入了东洲。这是第二次,白染感觉自己的经络似要爆裂了一般,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了大片的猩红。 这种折磨他不知挣扎了多久,额头青筋爆绽,眉心处的菱形花钿闪烁不定,一阵白芒闪过,白染变成了一头依然痛苦,蜷缩着身子的白狐。 这白狐毛发隐隐间透着一种冰蓝色,且它的九条尾巴早已瘫软无力在了床榻。 白染如深陷深渊,四周再无旁物,这比天劫来的还要折磨人。 白染眼前一黑,痛的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九尾白狐颤颤巍巍的睁开了双目的时候,他口中念叨了一句“生死相依丹~”。 再之后白狐再度变回了白染,此时没了衣襟遮掩,白染的身上遍布伤痕,一道道的剑伤,刀伤,枪伤让人不敢多看。 白染是不可一世的七帝之首,可是谁人知道他白染当初不过区区一青丘的白狐,能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机缘,一次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这份坚不可摧的意志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哪怕就是白贞和白羽儿在此,她们也都会对着白染身上的伤疤掩面痛泣。 大喘着粗气的白染用法术再度给自己穿上了一袭的白袍,他静静的坐在那床榻之上,全身的大汗淋漓依然不减。 他紧握着双拳,眼眸中涨满了猩红的血丝,他独自低喃了一句,“一元分三么......本帝偏不信命!生死相依丹,本帝不需要!堕天......刘玄谨......本帝定不饶你!” —— 云淡风轻的青丘结界外,晨儿和小夕抱着果子倚靠在了正打着瞌睡的古树身边。 红夕回来之后便再度找到了那根被她丢弃的松条,为晨儿重新做了一个松纹链。 此时二人看着天边逐渐出来的夕阳,两个人很是的惬意。 晨儿笑问道:“还记得当初在困妖牢时,你分析我们两个的名字时说的话吗?” 红夕扬了扬眉,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些都是胡话,胡言乱语不能为真~” 晨儿傻傻一笑,重复了小夕那日的话打趣儿道:“记得有个小丫头这样对我说过‘我们还真不对付,一个接近了黄昏,一个恰逢了黎明’,啧啧,这话说的......真打脸~生疼生疼的~啧啧~” “你!”小丫头红夕愣是红了脸哼了一声,随之便在晨儿的肚子上狠狠拧了一下,晨儿疼的呦~啧啧。 红夕道:“看你还敢不敢打趣儿我!” 晨儿求饶道:“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嘴上说着不敢了,可是手却不听话,你不是拧我的肚子嘛?那我就挠你痒痒! 腋下传来一阵的瘙痒,红夕不由自主的便松了拧在晨儿肚子上的手,晨儿一下子反过了身,奈何红夕求饶,他也不管,就是想看这小丫头是怎么忍不住笑的! 一阵的窃喜,看着红夕笑的眼角都噙上了眼泪,晨儿对其吐了吐舌头,“还敢不敢拧我了!?” 未等红夕说话,晨儿只觉得自己的腋下也是一阵的瘙痒,他猛地一哆嗦,一阵的瘫软无力,下一刻翻身便被红夕这丫头给压在了身下。 晨儿看红夕笑,红夕也看他笑。各个都不想让对方“好受~”。 晨儿一边笑着流下了眼泪,一边努力的抬着身子,欲要借助屁股翻身推倒红夕。 红夕就坐在那里挠痒晨儿,晨儿屁股一动,红夕一下红了脸...... 就是这么一个刹那,晨儿翻身就将红夕给压倒啦。 双手将红夕的羊脂玉手按在了脑袋旁,二人四目相对,晨儿也突然红了脸...... 此情此景,落日余晖洒在了二人的身上。同时难为情的咽了口唾液,两个人的小心脏砰砰跳的厉害,红夕红晕更甚,她被晨儿压在了地上,娇弱的问了一声,“想要吗?” 晨儿再次深深咽了口唾液,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似是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看着小夕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的大眼睛,他微微点了点头,红着脸,喘着紧张的粗气。 “想~” 第二百八十七章 银铃白洛 小夕微微闭上了眼睛,那樱桃小嘴秀色可餐。晨儿脑袋俯下,舌头轻抿了一下嘴巴,而后也闭上了眼睛,就那般双方可感对方的呼吸,逐渐的紧凑起来。 再然后脑袋一片的空白,无论是小夕亦或是晨儿,此时的脑海中空无一物,就仿佛一下子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嘴巴和嘴巴之间微妙的触碰感,湿润而又不失了那份绝妙的缓动。 晨儿已经趴在了小夕的身上,那处弹性十足的地方碰着自己柔弱的胸膛。 小夕红晕泛滥,就好像多日的晒太阳,晒红了两腮的高原红。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前被挤压的那种微妙,也能感觉到那处突然变得硬邦邦的东西触碰在自己大腿上的奇妙。 这是初吻的味道,是初吻的感觉。 青丘结界内,由于狐帝的外出是件大事,所以黄子源在先前狐帝出去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将青丘结界变为了一面镜子,不然他也不会看到少年狐帝与天剑仙宗发生的冲突。 此时少年狐帝和未来狐后在青丘古树下做着这等羞人的事情,青丘结界内那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所有人都被这副画面吸引之时,黄子源猛拍脑门袖袍一挥这才将青丘结界再度变回了浑浊。 “不许看不许看!少在那里偷懒儿!都给我操练起来~”黄子源无奈令喝了那群红着脸好奇着心的青壮年们,见他们也都识趣儿,再度无奈摇了摇头,低喃埋怨道:“狐帝呀,就不能把住点?你是真不知道这青丘结界内可都看着呢呀~” 当少年狐帝在青丘结界外喊着黄子源名字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再度看向了那处结界,黄子源打开结界的同时,详装着一脸的淡然,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看到一样,对着狐帝躬身拱手道:“狐帝,这有关咱们青丘结界的知识您还要多学一学呀~” 晨儿皱了眉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反观身侧的红夕猛地一怔,本就没有消退的红晕再度红了脸,直至耳朵根。 晨儿想要问为什么,可红夕根本不给他机会,抓住晨儿的手就像逃跑一般,跑远了。身后传来一阵的笑声。 一边跑,她还一边闭着眼睛低喃着:“丢死人啦~丢死人啦!” 晨儿问她突然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一直说着:“别问啦~都被人看到了,丢死人了~” 跑了好远好远,终于是停了下来,晨儿双臂撑在了膝盖上,弓着身子大喘着粗气,看着红夕这小丫头捂着脸蹲在了一边,他开脱道:“这有什么?我是狐帝,看到就看到呗,能怎样?还能传开了不成?” 小丫头红夕猛地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一副娇羞的模样令的晨儿心疼坏了。 小丫头红夕轻哼了一声,嘟着嘴道:“这下好了!我不嫁你也不行了!这事绝对一发不可收拾,我敢说,这一夜之间这件事就会传遍青丘的各个角落,你还真别不信!” 晨儿蹲下身子,脸有意凑近了红夕,红夕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可是晨儿眼疾手快,双手一下子捧住了红夕的小脸,而后直接又是一吻。 看着小夕呆呆的样子,晨儿停了嘴,舌头舔了舔嘴角,像个流氓似的说道:“本帝要娶你!” 红夕嘟着嘴,看着晨儿的眼睛弱弱的问道:“那匀儿呢?” 晨儿一怔。 他这一怔,红夕看的是清清楚楚,未等晨儿掩藏,红夕直接是站起了身来,女孩子变脸的速度可真快,比晨儿的剑都快。 小夕很生气,她一脚踩在了晨儿的脚上,气鼓鼓的转身就走,晨儿刚要去抓住她,可是她却提前提醒了一声:“不许你再来找我!不然!不然!没有不然!” 晨儿知道小夕生气了,晨儿自己也在心中正生着自己的气。 晨儿皱着剑眉看着脚边一直跟着的果子,他弯下腰问果子:“果子,你说我是不是很渣?豆腐渣的渣。” 果子眨了眨小眼睛,而后神奇的轻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到了一边,像也是在生晨儿的气一样。 晨儿扯了扯嘴角,心想果子这小家伙就这般看不惯了,那自己确实挺渣的......欸?什么渣?豆腐渣? 无奈摇了摇头,看着小夕的背影,晨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小夕的手从眼角移了下来,随之便看到她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了。 晨儿觉得小夕一定是哭了,是被自己气哭的。突然而来的大男子主义促使着晨儿,他觉得他一定要还她一份美好和安定,不然自己就不是个男人。 带着果子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他在想办法,而且是如何想法设法的讨小夕开心。 小小年纪,情窦初开的晨儿认为这才是爱,而自己对待匀儿时的感情不是爱。可是小小年纪看不透的事情,到了以后才会发觉,这都是爱。 就像红夕先前说的一样,爱分好多种。 长长叹了口气,少年狐帝的出现使得这条原本已经人少了的街道变得更加的安宁起来。 忽然间,耳畔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晨儿猛地回头看去。 那袭娟秀着一朵朵牡丹的白色长裙从他的身前飘过。这小丫头和红夕差不多的个头,她的长发披散着,墨发青丝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的眼睛虽然没有红夕的大,但是眉毛和鼻子却要比红夕的好看。 两个人都是美女,小夕给你一种朝气蓬勃活泼可爱的感觉,而这个小丫头给你的却是一种甜美伊人的感觉。 擦肩而过的时候,晨儿发觉这小丫头轻轻瞥了自己那么一眼,眼神中有着那么一丝的好奇,也有着一种晨儿说不出的东西。 她的眼睛很是的深邃,现在的晨儿不知道那种深邃也可叫做城府。 “白洛!” 清脆的银铃响,晨儿叫住了她。 小丫头手中抱着一坛酒,酒上贴着“解忧酒馆”四个字。小丫头驻足,一只手吃力地抱着酒坛子,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认得我?” 声音和那银铃一般的清脆轻柔,就像杜鹃轻啼。 “你不认得我?”晨儿反问了一声。 白洛欣然一笑,很是的动人,“我认得呀~少年狐帝嘛,我的堂哥~” “堂哥?”晨儿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道,“哦~也对。算是堂哥吧应该......也许......” 小丫头看着晨儿捋顺思路的样子莞尔一笑,迈着轻柔的步伐一点点凑近了晨儿的身前,她睁着大眼睛打量着晨儿左眼旁的那处灼烧疤痕,很心疼道:“疼不疼呀?” 羊脂美玉的小手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在晨儿的那处疤痕轻轻一揉。 如此近的距离,两人可感到对方的呼吸。 晨儿一下子想到了同红夕的吻,他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因为他可不想让小夕再因为自己而哭了。 白洛抿了抿嘴,嬉笑道:“堂哥~你挺害羞的呀~” 晨儿牵强一笑道:“有吧......” 突然感觉到小腿一疼,晨儿倒吸了一口气,这才察觉到果子已经学着小夕的样子在自己的脚上狠狠踩了一下。 晨儿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心想这么快就被小夕给带坏了? 可是低着头摸着果子脑袋的晨儿却不曾看到,白洛的美眸深处一抹忧虑一闪而过。 就像是看到了阻止自己的障碍一般,就是那种感觉。 当晨儿抬起头对着白洛歉然的憨笑时,白洛再度回归了那份温柔。 她抬了抬怀中的酒坛子,微微一笑后小身子灵巧的一转,扭着头对着晨儿笑道:“今日父亲和母亲都顺利的度过了难关,他们都步入了第十道驻颜境,这还要谢谢你的舅舅呢~走了,他们还在家中等着我呢~” 话罢,不等晨儿对她挥手,她便已经跑走了。银铃声阵阵入耳,晨儿看着她脚腕处的那对儿银铃再度想到了红娘。 白洛和红娘之间到底有着一层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仅仅只是喜欢同一款的银铃吗?晨儿不觉得如此简单和巧合,他笃定,红娘和白洛绝对绝对有着联系! 回到了天穹狐宫,进了帝食殿。白染坐在他的位置上一副的云淡风轻。白贞对着晨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吃饭。 此时湘琪,十年,还有南宫寒都在。除了下人们,再无旁人。 晨儿一屁股坐了下去,正拿起筷子准备去夹菜的时候,白染突然冷不丁的问道:“干嘛去了?” 晨儿一抬头便看见了舅舅那略有一丝严肃的表情,他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迟疑道:“看......看狗去了,只是......只是没找到。” “是吗?”白染瞪了他一眼,若不是白贞也瞪了白染一眼,白染还真就会大发雷霆。 叹了口气,白染语重心长的问道:“晨儿,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生活要比在轩辕坟时开心的多?其实这本就是三界原有的模样。你在轩辕坟寂寞了十二年,这次带你出来,你没觉得你变了吗?” 晨儿敏锐的察觉到了舅舅的一丝怒气,他将筷子重新放下后,低着头说道:“舅舅,晨儿不觉得晨儿变了,如果舅舅觉得晨儿变了的话,那舅舅明说好了,晨儿听着,晨儿去改。” 白贞想要插话,但却被白染瞪了一眼。 第二百八十八章 舅舅突然变了 白染皱了一下的眉头,他提醒道:“你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且你又是青丘狐帝。你寂寞了十二年,一下子得到了这些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你以为爱情可以手到擒来,你以为这些全都是你的个人魅力。 虽然不假,但你不可以这样认为!” “晨儿没有这样认为......”晨儿委屈的反驳道:“晨儿......晨儿只是随心走的。没有想要变坏。” “随心本就有错,为何你还没查觉!”嗓音突然的加大,白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吓得所有人身子都颤了一颤,晨儿更是吓得不敢抬头。舅舅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白贞对着下人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他们也很识趣儿,匆匆离开。 白染恨其不争的看着低头不语的晨儿再次喝道:“你以为你做的所有的事我都不知道对吗?儿女情长的事我管不了,但是意气用事,炫耀身份!你不觉得你有错吗?!你是青丘狐帝!这个位置不是让你去炫耀的!而是用来让你去守护的!你的身前是三千多数的青丘子民呀~你沾沾自喜个什么?!你告诉我,你沾沾自喜个什么!” 晨儿噘着嘴,眼眸中已经噙上了眼泪,他委屈而又弱弱的说道:“我没有沾沾自喜!从来都没有过!” “没有过?!”白染怒哼了一声,“帝晨儿!我是你舅舅!你现在连这点自觉都没有了吗?!天剑仙宗是你能去招惹的吗?你舅舅我同意你去什么狗屁蓝碑剑门练剑修仙了吗?!帝晨儿,你这一辈子最好别出青丘,不然你会给我丢来擦不完的屁股!” 晨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白贞赶忙站起身来将晨儿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晨儿哭的很是厉害,他抱着小姨将脑袋埋在了小姨的怀中。 他一直在问自己,舅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由着自己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自己变得如此的严格。舅舅他想要怎样?为了这点小事,他至于么?他之前可从来没这样过!那时候谁要是敢弄伤自己一点,或者自己想要弄死谁时,舅舅二话不说就能把那人给杀喽!现在......现在舅舅变了! 白贞温柔的揉了揉晨儿的脑袋,她皱着眉对着白染说道:“兄长,晨儿还小......” “还小!?” 未等白贞说完,白染瞬间打断了白贞的话,他指着白贞护着的晨儿很生气道:“帝晨儿,你是不是觉得在你的身后有一个身为白帝的舅舅和一个小姨在这三界之内就没人能够伤的了你?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那点不入眼的剑招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适合做青丘狐帝?你是不是觉得这青丘就该你帝晨儿一手遮天!? 醒醒吧!你只不过是个青丘狐帝,你不是这三界的主宰!青丘子民由着你,那是因为你有功。但是外面的世界你最好别去招惹,因为你死了不重要,可别牵连到了青丘!” 听闻此话,晨儿心中一酸直接推开了自己的小姨,他哭着怒声吼道:“你说的!我死了不重要!” 话罢,晨儿直接唤出了清风明月,寒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冰玉雪尾不动声色的泛了一瞬的白光。 晨儿的这一举动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可是湘琪,十年和南宫寒三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白贞赶忙抓住了晨儿握剑的手,她猛地抬头对着白染喝道:“白染!你说够了没有!晨儿还是个孩子,把傻晨儿逼到这种地步你开心了吗?!” 白染心中忐忑不安,但是他却轻哼了一声,指向了白贞:“还有你。” 白贞一愣,众人一惊。 “还有你!白贞,你不过是青丘偷修的白蛇罢了!”白染心中鼓足了勇气,对着已呆滞的白贞喝道:“你是本帝坐下的凌云十二妖将,你必须听本帝的话!帝晨儿若再出了青丘,我拿你是问!” 白贞心都要碎了,她的脸颊划过了两行热泪,她颤颤巍巍的回应了句,“好~你满意就好......我......无所谓。” 晨儿现在气的真想一剑割了自己的喉咙,但是反手挣开了小姨的手,清风明月直至白染心头,“你是谁!我舅舅在哪里!” 白染轻哼了一声,纤指微动,下一刻晨儿已经被震飞了出去。陆湘琪,十年和南宫寒猛地站起身来,各自唤出了兵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白染。 白贞飞出直接将晨儿揽入了怀中,而后弱弱说了句,“他就是他,别坏了身份。” 众人迟疑着将手中的武器放下,晨儿哭的更是痛心,“他不是我舅舅!我舅舅从来不这样!” 白染握紧了拳头,淡然自若的走出了帝食殿,临出门前他说道:“我就是你舅舅,你记住今天的话!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你的外出惹出来的!这一切你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你若再出一次青丘结界,我便打断你的腿!” 话罢,白染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去了,好像有着一滴的晶莹闪烁落了地。可是谁又能察觉到呢? 晨儿趴在自己小姨的怀中哭的不可开交,湘琪和十年站在白贞的身侧皱着眉头低头不语,但却想要替自己的干娘分担一点的伤悲。 南宫寒静静的仰着头看着白染飞去的方向,他总觉得,他的师父做这一切一定事出有因,而这原因绝不是他表面上所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他一直在强调一件事,那就是不让晨儿出青丘! 晨儿哭的撕心裂肺,哭的委屈痛心。白贞就那么抱着晨儿,在湘琪三人的陪同下缓缓来到了“近水月”晨儿的住所。 晨儿觉得这一切都特别的不真实,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舅舅不是舅舅。 白贞将晨儿放在了床榻上,轻轻揉了揉晨儿的脑袋,她安慰道:“让他消消气,那些都是气话,晨儿乖~不要......不要记心上。” 白贞的眼神很是的空洞,她扬了扬眉,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长舒了口气,故作无事的拍了拍晨儿的肩膀。 转身就要离开时,晨儿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小姨,他哭道:“小姨~你......你也别怪......别怪他......” 白贞牵强一笑,“傻孩子~小姨......习惯了。” 一抹的失落在白贞的美眸深处一闪而过,不易察觉,是刻意的不想被人察觉。 她秀眉紧颦,对着湘琪和十年说道:“多陪陪晨儿,照顾好他。” 晨儿知道,此时的小姨其实内心也特别的不好过,但因为她是小姨,所以她不会在自己的面前哭泣。 小姨温柔体贴,小姨漂亮温馨,小姨贤良淑德,小姨......在晨儿的心中,自己的小姨占据了这天下间所有的美好词汇。 他识趣儿的松开了自己的小姨,含着泪水的眼眸抬头看去,小姨正转过身来对着自己温馨一笑。 看的到小姨的温馨笑容,却看不到笑容的背后,但是他能猜到。 白贞为晨儿擦了擦早已哭花的脸,提醒了一声:“别再出青丘了,乖~”,话语落,白贞再度转过了身去,她缓缓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了,像没了力气。 湘琪看了看晨儿,晨儿也知道湘琪姐姐的意思。对着湘琪点了点头,随之湘琪便转身匆匆跟去。 白贞是她的干娘,是她如今最亲的亲人,同为女人,她最了解了,那种背后的心酸。 南宫寒没有说话,直接是转身离开了,他没有急匆匆的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朝着碧水阁而去。他是想去找自己的师父问个清楚,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十年本就不会哄人,所以他只是看着趴在床上的晨儿无奈的摇了好多次的脑袋。 不知不觉中,哭的累了,晨儿便进入了梦乡。 这里有着鸟语花香,这里有着一个漂亮的无法形容的女人。 她穿着白衣纱裙,盘着一个似花儿一般的发髻。在那开满了向日葵的花田里,女人正对着晨儿招手。 晨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在梦中很是开心的对着那女人一声声的喊着“娘亲~”。 奈何晨儿一直跑呀跑,可是永远都碰不到那个女人的手。越跑越无助,越无助距离就越远。明明女人就站在原地,明明晨儿有好多的话要同她讲,可是......可是却办不到。 碧日晴空忽然的风卷残云,黑云压城,晨儿只觉得刚刚过了一息的时间,就已经倾盆大雨落下,他们打在了晨儿的身上,打在了原本欣欣向荣的向日葵上。 哗啦啦~一切的美好顿时间变成了泥泞,晨儿仿佛又跌进了一个泥潭,越是用力就越是出不来。 “你来了么?天劫之子。” 又是这个苍老雄浑的声音,但不同是,这次晨儿看到了一双满是沧桑的手,他伸手去抓,那人就那么稍稍的一用力,晨儿就感觉如沐春风一般进了另一个梦境。 那是一个老头,他仙风道骨,就像是与自然融为了一体,那老头挥了挥手中的浮尘,他看着晨儿笑道:“让三界经历浩劫而重生,致使天地变色而重回,诱导妖仙更态而大同的天劫之子,距离你发现自己命运的时刻越来越近了......你的仙缘,将至~” 第二百八十九 小姨有个情敌叫小小 晨儿从梦境中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房间里除了果子之外已经没了别人。他起身洗了把脸,果子被他吵醒了,屁颠屁颠的爬到了他的脚边,可是他却没有给果子擦脸。 果子也不怨他,因为果子看得出晨儿很没有精神。 早饭他也没吃,果子也没去吃。 晨儿就这么紧闭着房门,坐在椅子上想着事情。 终于知道为什么舅舅那么着急的想要晨儿去娶妻了,这和舅舅不让自己出青丘有着很大的关联。 晨儿想了好久,从早晨想到了中午,从中午想到了黄昏。 他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既能哄好小夕,又能按照舅舅的意思去安静的做青丘狐帝。 那便是与红夕成婚。 他在碧水阁中找到了舅舅,将此事告诉了他,白染绷着脸说他会去安排的,但是晨儿现在还没到成婚的年纪,所以只能是订婚。 然,这订婚和结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接连几日,晨儿都不曾出过门,下人们也都会将饭菜端到他的门前,晨儿饿了就会去吃,不饿就躺在床上看着左手腕处的松纹链。 至少这次订婚,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那个女孩是小夕。 青丘狐族这几日很是的热闹,张灯结彩,不论是大臣们还是子民们都在喜庆的为狐帝的订婚做着准备。 虽然有了些许的毛糙,但是自那日狐帝与红夕手牵手,夕阳下亲热的事情传开之后,这也就没什么好突然的了。 有喜事,但也有一些伤感的事情。 暗鸦一族三大长老渡劫醒来,令珏带着十年和湘琪跟随暗鸦的大军一同重返了遮天丛林,也就是暗鸦一族的落族所在。 晨儿那日送别了他们,但是依然没有走出天穹狐宫。 湘琪临行前很是不放心晨儿和自己的干娘,欲要推迟些许的时日。但是白贞却让她把握好这次机会,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 还有一件事便是赤连礼选了狐帝订婚的黄道吉日,是在立秋那日,听说那日很是的吉利。 白染确定了这件事后,在昨日带着南宫寒外出了。临行前,白染再度来看了一次晨儿。 但是他却始终没有进入房间,他站在门外对着晨儿说道:“舅舅有事去办,要亲自去一趟金翅虎族的兽王洞,去取回烈刀阳炎。顺便还要去一趟紫月狼族的荒凉山,去那里谈些事情。立秋当日,晨儿大喜之时,舅舅和你南宫哥哥会赶回来的。” 晨儿隔着门扉应了一声,“舅舅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随之白染便带着南宫寒一同离开了。 天穹狐宫的后院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偌大的后院此时却只剩下了晨儿和自己的小姨,以及果子和一直闭关未出的袁淼。 晨儿这几日虽然抑郁但也算是想通了好些的事情,只算是心领神会,但没有彻底的想明白。 “砰砰砰~”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响起,晨儿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未等他下去开门,他便听到门外小姨喊了声,“我进来了哦~”,门扉打开了,这等轻柔的敲门声只能是小姨的。 白贞看着有些消瘦的晨儿坐在了床榻上微微一笑,“傻晨儿,现在可有心情了?” 晨儿耸了耸肩膀,“小姨,我早就不怪舅舅了~我和舅舅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呀~” 白贞欣慰一笑,在晨儿的小脸蛋上轻轻抚了抚,她笑道:“你舅舅临行前交代了我一件事,说要我带你去一趟碧水阁。” “碧水阁?”晨儿皱眉不解道:“去那里做什么呀?那里好玩吗?” 白贞莞尔一笑眸子深处却闪过了一抹的忧伤,“那里……有着你娘的气息。” “娘亲!?” 一听到自己娘亲的事情,晨儿顿时来了兴趣。白贞见他迫不及待的就想冲出去,不由的会心一笑。 听自己的小姨介绍,说碧水阁先前划分在玉灵宫,但是后来却不知怎地就分开了。 初闻玉灵宫的时候还是在自己的舅舅骗古树说的白羽儿在那里学习音律时提到的宫殿。 白贞带着他走的不是大同守着的后门,而是走的玉灵宫这条路。 玉灵宫没有天穹狐宫那般威严气魄,也没有那般奢侈。 更多的还是琉璃绿瓦,以及青丘多产的玉为原料,虽然不是金碧辉煌,但也晶莹剔透,给人一种冬暖夏凉的感觉。 玉灵宫的侧阁有一个诺大的藏书阁,这里也是青丘白狐,世代唯一一个不对外开放的藏书阁。就像是雪狐一脉的文峰天下。 形形色色的甲骨分名别类的整齐摆放在每一个红漆的木制书柜上。 这里摆放最多的还要属音律,身法秘籍以及青丘秘法。 晨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个木制牌子上清楚的写着“白狐专属”的字样。 从白贞那里得知,此处便是那碧水阁之内,且白狐专属并非来自白宁当权时设立的,而是自青丘狐族创立,便有的这项规定。 晨儿在白贞小姨的带领下,参观着碧水阁里的一切。他原本就以为碧水阁没什么特殊的,但是现在看来,这里确实挺特殊的。 晨儿忽然有了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就像小姨说的那样,这里有着他娘亲的气息。 来到窗边,一阵温徐的清风吹来,衣襟飘荡。 也是唯独这窗边,空间及其的大,一个香炉,一个木桌,以及一束长琴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轻轻波动了琴弦,一声清脆连贯的琴音响起。 “想学琴了?”白贞从一旁走出,看着晨儿深沉的样貌,不自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晨儿回头对着小姨浅浅一笑,“这琴保养的真好,没有灰尘,是有人每天都来擦拭么?” “不是的。”白贞摇了摇头,随之淡然说道“此琴在此已经很久很久了,从未有人擦拭过,但却没有沾染一丝的灰尘。小的时候还总偷偷跑来这里听姐姐弹琴。” “娘亲很喜欢音律么?”晨儿敏感的问道:“舅舅也曾提起过,娘亲在这玉灵宫学习音律。” “是啊~”白贞面露怀念之色,浅浅一笑,“她很喜欢音律,而且弹的甚是美妙。” 晨儿轻抚着琴头,想象着娘亲弹琴的模样。 娘亲一定是一个曼妙的女人,晨儿这样想着。 白贞从一木架上取来一片甲骨,她提及道:“晨儿,这是你舅舅给你的。” 当晨儿闻声看去时,自己的小姨递给了他一块暗黄色的甲骨。 伸手接过来,将其拿在手中。上面密密麻麻的镌刻着小字,唯独横排镌刻着“瞬形”两个大字格外的显眼。 “这是白狐一族现有的一种身法,是你舅舅根据自身身法所创的。”见晨儿不解,白贞解释道“你不懂身法,可以学习「瞬形」,对你提升自己有所帮助。” “知道了小姨”,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琴,晨儿眼中一亮,赶忙问道:“小姨可懂音律?” 白贞浅浅一笑,随之缓缓坐在了琴前,“你小姨虽然没有你娘亲那般聪颖,但也略懂一些,晨儿要听么?” “要听!”晨儿迫不及待的一口认定。 白贞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琴弦拨动,纤指轻弹。一首轻快悠悠的曲子回荡开来。 晨儿闭上了双目,静心聆听,感觉整个身心都轻松无比。虽然没有惊羽清茶的那种奇妙感觉,但是小姨无疑用心了,曲子轻快自然,如风轻云淡,清泉流响。 琴弦拨动,余音绕梁,绵绵不绝。 晨儿仿佛看到了眼前有着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婆娑树影,周围的万物欣欣向荣,他们有着生命,在齐齐朝着自己招手。 鸟儿喳喳,虫儿鸣鸣,在更前方还有着一条清澈的湍流,抨击到那些染着青苔的石头上,水花四溅,阳光折射而过,鱼儿欢欢游去~ 快哉~妙哉~ 白贞纤指微停,而后双手抚在了琴弦之上。 琴声戛然而止,这个臆想中的世界也在瞬间化作了无数的碎片,晨儿长长舒了口气,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小姨。 他甚是喜欢的夸赞道:“小姨!这琴声可真好听!小姨弹得可真好!” 白贞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朝着晨儿的小脑袋上十分疼爱的揉了揉,“傻孩子,小姨也只是能在你的面前彰显一下这等浅劣的琴技吧~若你听过了小小或是你娘亲的琴……” 一时最快的白贞话还未说完便反应过来了。晨儿何尝不想听白羽儿的琴声,可是他…… 晨儿轻咳了一声,握住了小姨的手,他一副无事的开脱道:“没事的小姨~晨儿的身边有您和舅舅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呢~” 可能也是怕小姨多想,他赶忙话锋一转,不解问道:“小小是谁?小姨的故友么?” 白贞秀眉微颦,她抿着嘴沉吟了片刻,而后摇了摇头,“是故友,但我与她之间最直白的关系应该被称作‘情敌’?” 话语间,白贞都笑了。 “情敌!!!?”晨儿唏嘘了一声,见自己的小姨毫不介意一般,他挑了挑剑眉俏皮的问向小姨道:“小姨~你可得上点心了啊~可得将舅舅牢牢攥在手里,古树祖爷爷可说过了,他老人家呀~还等着你们生一群小孩儿围着他转呢!” 白贞红着脸嫣然一笑,在晨儿的小脑袋瓜子上轻轻一笑,“傻孩子~现在知道你舅舅刀子嘴豆腐心了?前两日是谁死活不肯走出房门半步的?” 晨儿故作轻哼了一声道:“小姨不也消沉了好久嘛~” “好啦好啦~小姨不和你争这些~”白贞耸了耸香肩,牵着晨儿的手已朝着外面走去了。 “陪小姨走走?” “没问题!谁让晨儿最喜欢小姨了呢!” “傻孩子~” “晨儿不傻~晨儿是乖~” “傻孩子~你在小姨的心中呀~傻,有时就是乖。” 第二百九十章 做了?! 陪着小姨在“近水月”中走了好久,小姨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小姨,晨儿也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晨儿。 和小姨告别之后,晨儿刚刚兴高采烈的踏入自己的院子,可是突然感觉到一阵的怒气,晨儿猛地驻了足,依靠在石墙边,偷偷瞄了一眼院子。 果然! 小夕就站在院子里,她双手叉腰,始终噘着嘴,晨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注定了他怕老婆的人生。 虽然小夕的脚边一直都有着果子这个可爱的黑白肉球在蹭她,可是小夕始终是不理睬。 晨儿刚想要转身就跑,忽然就听到了院子内传来的红夕的温怒之声,“还躲!?” 晨儿自是知道红夕因为什么而生气,还不是和人家定了婚约却始终不曾露过面?而且红夕这几日也都找过他,可是他却一直躺在床上装睡,毕竟那时候晨儿还没有想通,怎么去和小夕解释他和匀儿之间的感情。 挠了挠脑袋,傻乎乎的踏入了院子,晨儿低着头,歉然道:“嘿嘿~不愧是未来的狐后,这都能察觉到我来了~” 小夕噘着嘴,快步凑到了晨儿的面前,嘟着的小嘴水润极了。 “干嘛躲着我!我都没怪你,你还自觉地躲着我了?” 晨儿耸了耸鼻子,“不是~我哪里有躲着你嘛~我……” “别说了别说了~”红夕白了他一眼,“撒谎都不会,你还会干嘛?” 晨儿扬了扬眉,谄媚道:“会娶你啊~” 小丫头就是好哄,一下子笑了出来,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晨儿瞧见自己算是躲过了一关,赶忙拉住了小夕的手,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小脸蛋儿朝着红夕狠狠凑去,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把她给吃喽~ 小丫头瞬间就红了脸,可是也不躲,娇弱的问了句,“要干嘛?” “吃你~” 还未等小夕反应过来,心头一暖,晨儿的唇已吻在了小夕的薄唇上。小丫头一下子就失去了抵抗力,身子一酥,双手不由自主的搂在了晨儿的腰间。 也不知晨儿是从哪里学来的,也可能是男人好奇的本性,他的手缓缓抚摸在了那微微凸起的地方,小夕的身子更是一颤,有一种悸动,叫做我想把自己都给你。 可是还未等晨儿回味,只觉得嘴巴一疼,小夕这丫头的白齿已咬在了晨儿的上唇,同时护着自己的胸部,对着晨儿娇柔一笑。 小脑袋依靠在了晨儿的胸口,她闭着眼睛一副很满意的说道:“可不能急哦~有些东西不留到洞房花烛夜可就没了韵味呢~” 晨儿扬了扬剑眉,轻轻拍着小夕的手背,坏笑着问道:“什么东西呀?” “你下流!”小丫头一下子推开了晨儿,看着晨儿笑的厉害,小丫头红着脸轻哼了一声,“你知道的!还要问!讨厌~” 听得小夕的话,晨儿笑的更是的开心。 再度牵住了小夕的手,看了一眼在一边一脸呆滞的果子,晨儿傻傻一笑,然后牵着小夕,一起走入了房间。 两个人坐在床榻上,小夕依靠着晨儿柔弱的肩膀,她问道:“以后我若做了你的妻子,我可不管政务,只负责相夫教子。可好?” 晨儿讪讪一笑,看了一眼和小夕十指相扣的手说道:“当然可以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去做,也不会有人欺负你。能管教好咱们的孩子,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红夕努了努嘴,“还没订婚呢,就想着结婚以后的事儿了?咱们是不是已经爱到无药可救了?” 晨儿俏皮的点了点头,“对的,无药可救,非你难医!” “切~”小夕心头暖意盎然,她嘟着嘴道:“就你会说话!?” 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眸子中还多了一份的自豪。 果子傻傻的倚靠在门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房间内的晨儿和小夕,也不知道它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可能~是想煎饼了吧,因为每看一次晨儿和小夕,它总会低头看一眼那只沾满血渍的小脚,和那个刻着“煎饼”二字的青铜链牌。 相爱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会匆匆而过,如同白驹过隙。 晨儿和小夕在这之间谈了好多的话,但却没有一言一语是谈及匀儿的,这大部分都是有关晨儿的往事。 在轩辕坟待过的十二年中的一些捕猎趣闻,亦或者是捕猎手法,又或者是如何烤狼肉,如何腌制野菜……这使得小夕更加的了解了晨儿。 晨儿还告诉她,之所以会将以前的事情都告诉小夕,是因为他想,在自己的人生路上,无论是现在,将来,亦或者是往昔,他都希望有着小夕在身边。 小夕很是的开心,晨儿原本要留她一起去帝食殿用餐的,可是小夕不放心一心设计青丘图腾旗帜的爷爷。 红老做事很是的认真,忘记吃饭也是常态。故此晨儿没有强行去留红夕。 临分别时,红夕主动吻了晨儿五分钟,晨儿当时可乐坏了~若不是被寻晨儿去吃饭的白贞看到,想必应该会更久。 原本白贞想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可是没办法,装不了。看着小夕娇羞的像是逃跑一般的匆匆离开,白贞欣然一笑,心想不愧是年轻人,放得开拿得下。 可是白贞也怕他们干柴烈火,有些东西晨儿若是把持不住,过早的做了某些新婚之夜该做的事儿,那可就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可取。 毕竟晨儿刚刚到这个年纪,对于这些事好奇心往往要比其他的感情更容易伤害身体。 在去帝食殿的路上白贞旁敲侧击的问道:“晨儿和小夕可曾做了?” “哈?”晨儿一下子红了脸,低着头弱弱问了句,“小姨~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贞一慌,赶忙惊问道:“做了?!” 晨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亲……亲嘴儿了……” 听得此话,白贞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还止不住的摇着头,可能她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 晨儿毕竟是个小孩子,那些个事儿还没到年纪呢~ 见自己的小姨笑的那般的傻,晨儿问怎么了,白贞只是摇着头,笑着回应了一句,“没事没事,小姨只是想笑~” 晨儿当然不这么认为,但是想不通,却也没有再问。 来到了帝食殿,长长的餐桌之上依旧摆满了各色的佳肴,下人们站在了各处的盘子附近,晨儿觉得这很是的浪费。 毕竟此时就只有晨儿和他的小姨,这些饭菜根本就吃不完。 他当即下令,让这些下人们和守卫们都一起来与他共餐,可是下人们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若是白染在此,定然不同意晨儿的这一举动,但是此时白染外出了,晨儿又一心如此,白贞只好随着他的性子。 下人们一开始都不敢动筷子,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赔笑,若不是晨儿这个少年狐帝再度下令,他们还真的就不敢吃。 因为这些饭菜佳肴都是给狐帝的,他们这些下人们和狐帝共餐,这若是传出去了还了得?狐帝的身份可就被降低了呀。 但是少年狐帝哪管得了这些?浪费就是浪费,所以在狐帝所不知的时候,青丘狐族里竟因为此事而传出了少年狐帝一代明君的说辞来。 弄巧成拙,是好是坏,凡事难下定论。 白贞为晨儿夹了一块肉,放置在了他的嘴巴里,温声问道:“晨儿明日可有事需要处理?” 晨儿思衬了片刻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小姨的事最重要!” “傻孩子~”白贞无奈摇了摇头,她说道:“晨儿多日不上了早朝,这可不行。你刚刚称帝,不能养成这种懒散的性子,你舅舅说得对,你身前可是有着三千多数的青丘子民,可不能儿戏!” 晨儿傻傻一笑,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姨~” 白贞对晨儿是又心疼又爱惜,她这个做小姨的甚至都要成为晨儿的娘亲了。有时晨儿也在想,小姨就是娘亲!舅舅就是父亲! 白贞又为晨儿夹了一块肉,看着腮帮子鼓起来像个小仓鼠一般的晨儿,白贞笑问道:“明日处理罢正事,可否愿意陪小姨去青丘的街市走一走?” 晨儿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答应了。 毕竟在天穹狐宫内呆着都快要得病了,再不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晨儿都会觉得自己长霉了。 晨儿猜,自己的小姨估计也是这般想的,太无聊了。 见晨儿答应,白贞随即补充道:“记得叫上小夕那丫头,毕竟她可是我们晨儿未来的媳妇儿,小姨一定要和她打好关系才行~” “好~”晨儿一口答应。 这傻孩子很是的乖巧,小姨为他夹了那么多的肉来,他也没有闲着,一筷子下去,直接抄来了几乎半盘子的蔬菜,毫不吝啬的夹到了小姨的碗中,还不忘补充了一句,“小姨你多吃些,你看你都瘦了~” 白贞瘦没瘦她自己心中清楚,傻晨儿只是不知如何说这话罢了。心中一股暖意袭上心头,白贞很是的欣慰。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贞近几日的身子确实特别的虚弱,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死劫已经临近。 对于此次重回青丘,白贞并不觉得自己帮了晨儿多少的忙,所以她也做了决定。 待到十五日后的立秋时节,晨儿和红夕的订婚仪式办过之后,她便去闭关。 安稳的度过生死劫,这样才能更好的帮晨儿做些事情。哪怕没什么事去做,起码晨儿的身边也会多一个十四道通星境的强者不是? 一想到这些,白贞就觉得自己的身心空旷的很,想到傻晨儿这般快就要订婚了,她的内心就更是有些空落落的。 一些有的没的不由自主的就会跑到自己的脑子中去。 晨儿若是订婚了,会不会就和自己以及他舅舅疏远了? 晨儿若是订婚了,会不会就像那句老话讲的一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晨儿若是订婚了,会不会就变得成熟了? …… 可能这也是每个做长辈的都会忧愁的事情吧。 见小姨望着自己发呆,晨儿招了招手,玩笑道:“小姨~您不会是想舅舅了吧?看您那副模样,绝对是!” 白贞轻轻在晨儿的脑袋上敲了一敲,“傻孩子~”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小姨在找琴音坊 翌日清晨,少年狐帝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衣,这白衣是自己的小姨亲手缝制的,内有丝纱为薄料更显清凉。 最为令晨儿喜欢的,还是这白袍的夹层内,在胸口处的那个部位镌绣着一个精美的狐狸,灵动十足。 少年狐帝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入了金殿之内,此时的金殿早已站满了大臣,白贞也是早早的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少年狐帝坐在狐帝金椅的那一刻,全殿文武皆是一拜,“狐帝安康,青丘安康~” “平身~” 少年狐帝越显其威严老道。 与红老对视了一眼后,红老向前了一步,肃声宣布:“有事宣告,无事退朝~” 晨儿最喜欢这句话了,因为它可以直击要害的告诉大臣们,有事就快说,没事也别各自耽误时间。 红老还曾告诉过少年狐帝,说这一句话是人类王室传承与妖族最好的一点。 赤连礼横跨了一步,走入红毯躬身拱手道:“禀狐帝,祭祖大典已安排妥当,挑选了黄道吉日,便在狐帝您的订婚大典的前日,此事还等狐帝亲自定夺。” 少年狐帝点了点头,“准!” 赤连礼退下,雪慕容横跨一步,躬身拱手道:“禀狐帝,青丘律法正值初始之期,且为关键之期,微臣认为,此时理应严查,严寻,严管。此三严需一特殊职务,唯有如此,方可正,新律之根基,突显狐帝之决心。” 雪慕容关心政事,他最为研究渗透,晨儿扫视了一眼大殿之内的群臣,发现有的不熟悉,有得又不适合。 红老本就很忙了,故此让他每日去巡街的话不但会加重他的工作量,还会让小夕担心,故此红老排除。 思衬了片刻后,少年狐帝宣布道:“即日起,任雪慕容为律法执行官,负责青狐院整改的同时,负责新律法的实施与落地。新律法讲求七脉平等,律法执行官有权逮捕,扣押一切不守新律,破坏新律的各脉子民。且按照新律的裁决,可当机立断采取制裁之手段。” 话音落罢,雪慕容再度行礼问道:“狐帝犯法与子民同罪否?” 晨儿心中一怔,各大臣也都被他的一语给吓得不轻。 少年狐帝心中提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道:“同罪!” 还以为雪慕容是抓住了自己的什么过错呢,晨儿的心中思来想后还是想不到自己哪里触犯了律法,故此才会说“同罪!”,反观雪慕容,见狐帝如此说辞,他赶忙说道:“白狐犯法不可徇私,包庇之罪乃斩头之罪,望狐帝谨记。” 雪慕容提醒了一番后,肃然行礼退下,“狐帝英明!” 对于雪慕容的这种刚正不阿的性子晨儿是又喜欢又讨厌。因为他总是会时不时的吓你一跳~ 晨儿心中也早就给雪慕容贴了一个标签:铁面无私白眉公子雪慕容。 也正是因为雪慕容就事论事,刚正不阿的性子,所以他才是律法执行官最好的人选,由他去处理,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在这之后,便没了什么的大事,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晨儿就奇怪了,谁家的东西少了这类的事情也值得在金殿之上禀告狐帝?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又是在干嘛?毕竟狐帝也管不了那么多。 就这件事他与各大臣讨论了很久,到最后还是红老提了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 “人类之中,人天子不可能管理到各方各面,故此设立了很多机构。目前我们青丘不敌人类的疆土,所以也无需设立那般之多的负责机构。只需一处衙门,子民们的琐碎事便交由衙门去处理,若事情再大,衙门管不了的时候,便可向狐帝禀明。” 虽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是还是有着反对之音。 有人说:“身为妖界四大王族之首,青丘若去学人类那点东西岂不是跌了自家身份?” 还有人附议:“人类的东西只适合人类,并不适合青丘狐族,若想长治久安,就必须遵从祖制,因为祖制是最公平公正的。因为唯一的裁决者便是狐帝!” 对于这些,异说纷纭。 白贞却认为红老这个办法可行,因为她也觉得,若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找狐帝裁决的话,那狐帝就太累了,而且没必要。 更何况,效仿人类确实有些跌身份,但是效仿人类的智慧结晶那便叫做借鉴提高。 到最后,少年狐帝曲线实施,他宣布道:“即日起,居民区中心设立一处院落,其名“结事院”。由沙天琼,墨天恒,雪慕容三人为首,挑选官员二三十人,联名组成“结事司”,负责处理子民琐事,需谨记公平公正四字。” 三人齐齐行礼,异口同声道:“微臣谨记!” 说到此处,晨儿突然想到了曾经保护过自己的六个黄尾狐族的守卫。在墨天恒那个已经倒塌的茶馆里还问了他们的名字,那时候还许诺了他们贴身保镖的职位。 可是当晨儿问黄子源他们六人所在何处的时候,黄子源略显有些伤悲。因为他们六人都牺牲了,在抗击美鹰和白宇的时候战死了。 晨儿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们,但是人死也不能复生,故此晨儿在心中默默的向他们道了声:“安息吧~” 首次与美鹰冲突的那场阻截战中,黑狐一脉损失惨重。后来的美鹰阻截战和青丘保卫战中,沙狐,火狐以及黄尾狐族损失惨重。 虽现在还是口口声声说着三千之数的青丘子民,但其实现在也就仅仅二千多数的子民而已。这也正是青丘狐族目前所必须要休养生息避免战乱的原因所在。 一切事宜结束之时,红老宣布了退朝。 退了朝后的晨儿一身轻,他直接跳下了金椅,搀扶着自己的小姨起来,他笑问道:“小姨~晨儿是不是越来越有狐帝的样子了?” 白贞欣然一笑,在晨儿的脑袋上揉了揉,“我们晨儿是最棒的!” 听闻此话,晨儿咧嘴嘿嘿一笑。 昨日答应了小姨,要陪小姨去青丘的街市走一走,晨儿没有食言,并且现在的心情非常的舒爽。 但是白贞却并没有着急和晨儿出发,而是纤指轻轻一点,晨儿和白贞都换了一副模样,不用问晨儿也知道,小姨是怕子民们认出他们,会弄得热闹的街市没了那种原生态的热闹氛围。 不然逛街还能叫做逛街吗? 晨儿傻傻一笑:“小姨想的可真周到~” “我们晨儿的嘴巴就是甜~”白贞在其眉心轻轻一点,随之牵着晨儿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来到小夕家的时候,红老正在设计青丘的图腾,小夕这鬼灵精的丫头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认出了晨儿和白贞。 晨儿很是好奇,问她是怎么发觉的,小夕则神秘兮兮的道了句:“因为本姑娘熟悉你的味道呀~” 白贞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在秀恩爱,不过作为长辈,白贞还是为他们感到高兴。 毕竟,这是她的外甥和她未来的外甥媳妇。 在红老家喝了茶,聊了一些家常话后,白贞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街市。 当然,小夕也是换了装的,因为她现在也是一个热门人物。 热闹的街市,商品琳琅满目,和冀州城的街市相差无几,也有着各色的小吃,各色的水果摊位和蔬菜摊位。 人流量也很大,接踵比肩,晨儿走在两人的中间,一边牵着小姨的手,一边牵着红夕的手。 红夕也不再害羞,毕竟昨日连接吻都被白娘子看到了,这牵牵手什么的,应该没有嘴对嘴被人撞见羞愧吧? 说是逛街,可是小姨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她一直左顾右盼,不像是找人,更像是找店铺。 有时若不是因为晨儿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和好吃的,她都不会停下脚步。 站在一个卖帽子的货郎前,晨儿喜欢上了这个帽子,听货郎介绍,这是人类世界里卖的最受欢迎的帽子了,晨儿也很喜欢,果断的想买,可是没钱。 他伸出手对着正左顾右盼的小姨说道:“小姨~我要钱~” 白贞回过神来,接过晨儿手中的帽子瞧了瞧,又戴在了晨儿的脑袋上比划了比划,随即掏出了一块美玉,递送到了货郎的手中,“这个,那个,还有这个,全都买了,就用这块玉。” 货郎高兴坏了,赶忙取下白贞所挑选的几个不同款式的帽子,然后笑眯眯的递送到了晨儿的手中,一脸笑意道:“小朋友~你有个这么好的小姨可就偷着乐吧~” 晨儿咧嘴傻傻一笑,“我都乐了好久了呢~羡慕我的人可多了,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二人打趣儿的同时,白贞插嘴问道:“记得琴音坊就在这附近呀,为何不见了?好奇怪,你知道它在何处吗?” 货郎明显的一愣,赶忙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左右瞄了几眼后像做贼一般轻声提醒道:“嘘~青丘可是禁止学音律的,琴音坊啊,在白宁称帝期间就被勒令强行查封了。现在虽换了狐帝,但是,但是也最好别提,听说呀,这可关乎着青丘的秘术呢~” 白贞玉手捂在了唇边故作惊讶道:“原来如此,好在你提醒了,不然可就坏了~” 晨儿和红夕也听得清楚,他们对视了一眼,红夕显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晨儿刚想附耳去问。 可是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一阵的喧闹,还有这哀嚎声,像是有人在闹事打架! 第二百九十二章 闹事者白强 晨儿眉头一下子就紧皱了起来,他板着脸匆匆朝着那里走去,他倒要看看,这无视青丘律法的人到底是谁! 白贞和小夕也赶忙跟了上去。 那处的人都匆匆躲避,晨儿三人算是逆流而行,走到那处时,周围的人已经各自避开了很远,有的甚至躲在了其他的店铺之内,他们看那群人的眼神都在畏惧着。 那里是一家普通的水果店,但此时一片的狼藉,瓜果撒了一地,还都被人践踏了。 一位骨瘦嶙峋的老人此时正被一个强壮的男人踩在脚下,老人一直在祈求他饶过他,可是男人却不理不睬,一副你欠我钱的模样。 另外还有五个身强力壮的人很是嚣张的站在外围,嘚瑟的晃着腿,环顾着四周,他们的神色就好像在说:“这不关你们的事,都别掺和,不然就吃不了兜着走。” 晨儿很是生气,刚想要去阻止,但却被小姨一把抓住了手。 晨儿不解道:“为什么小姨?我们不管吗?青丘难道没有王法可言?” 白贞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先冷静下来,毕竟我们也不知其间的因果不是?” 晨儿忍不了,他是青丘狐帝,他不允许在青丘内有恃强凌弱的坏人出现,更不喜欢有仗势欺人的人出现。 一把挣开了小姨的手,晨儿冲了过去,白贞无奈叹了口气,一把抓住了想要跟上去的红夕。 那五个男人瞪了晨儿一眼,原本他们以为一个孩子瞪一眼就会被吓回去,可是结果却不然。 晨儿怒喝道:“你们做什么!朗朗乾坤下就不知青丘律法吗?!” “呦~小娃娃,你也配和大爷们聊这些?”一人饶有兴趣的讥笑道:“毛都没长齐呢吧?也不睁大你的瞎眼好好瞧瞧~你白爷都不认识?!” 此话一出,惹得六人全都笑了起来。 被踩在脚下的老者也赶忙劝道:“小娃娃,你快走吧,回到你家大人身边去,这事儿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快回去吧~” 老者的眼眸很是的浑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晨儿轻咳了一声,指向踩着老者的那人喝道:“抬起你的脚!这是命令!” “命令?”那强壮男人眉头一皱,满脸的不削和怒意,他轻哼了一声,不但没有抬起来,反倒更是用力,老人发出了一声的哀嚎。 “命令?!小子,你哪一脉的?你白强爷爷做事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命令?!你以为你是谁?青丘狐帝吗?!哼,若你是青丘狐帝,那这命令,你爷爷我也不听!” “白强?!”晨儿双眼一眯,他怒道:“白狐一脉吗?!就这么嚣张?!” 白强朝着老人的脸上吐了一口痰,他看着越发生气的晨儿挑衅道:“怎么?你不怕死?” 晨儿轻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就不怕死?” 白强与那五人惊奇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扬天大笑起来,笑的格外的嘲讽。 突然间,白强的脸色变得冰冷异常,他的眼眸中泛着暴戾之色,右手轻轻一挥,淡然自若的吩咐了一声,“杀了他。” 那五人直接唤出了阔刀,很是听他的话,一副嘲讽的面容拍着阔刀朝着晨儿缓缓走去,其中一人戏谑道:“小娃娃,你可别怪我们,要怪就怪自己多管闲事吧~” 晨儿不知道他们五人为什么那么听白强的话,也不知道白强凭什么能够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就随口命令小弟杀人!难道……他就不怕青丘律法?他就不怕狐帝杀了他?! 一人,刀已架在了晨儿的脖子上,正当他要继续嘲讽之时,忽的一阵劲风从少年身后袭来。 下一刻,一声哀嚎,白贞一掌便直接将那人击飞而出,其余四人见状虽是一怔,但很快便觉得受到了挑衅,他们持刀飞舞而来。 但是仅仅一息之间,白贞已将他们全部击飞而出。 白强终于是将脚从老人的胸口抬了起来,他眯着眼睛一副索然无味的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这老家伙欠我白衣帮三千块美玉,到了期限他还不了,我就要了他的命,这有什么不妥?倒是你们,老子是白狐你们是眼了瞎?!非要逼老子动手是吧?知道当今狐帝见了老子要喊什么吗?” 他轻哼了一声,“堂兄!我是青丘狐帝的堂兄,纯种白狐!识相的就留下医药费给老子滚,不识相的话,那就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了!” 白贞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刚要问话,可却被晨儿抢先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老爷爷欠你三千块美玉?!”晨儿握紧了双拳,他肃然问道:“你觉得你是白狐就应该高高在上,高人一等是吗?” “你他娘的废话!”白强不耐其烦的吼道:“老子是白狐!白狐在青丘就是贵族!小娃娃,你以为自己是谁呢?青丘狐帝吗?废话真他娘的多!” 话音落,白强弯下腰随手取了一柄刀,随之就要去砍晨儿。可就在此时,人流中匆匆跑来一群人。 那是白眉公子雪慕容带着一群雪狐一脉的子民。 他现在是律法执行官,他就负责这些。而且先前这白强的言论早已触犯了当斩的律法! 雪慕容厉声喝道:“统统住手!白强,你触犯了青丘新律,你可知?!” “新律?啊~呸!”白强不削一顾,“新律?老子就是新律!雪慕容?你可别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我白衣帮讨债有何犯法之处?!少他娘的给老子胡乱扣帽子!” 撑开了折扇,雪慕容看了一眼晨儿三人,由于他们利用了法术换了妆容,且掩盖住了晨儿身上的人类气息,故此雪慕容也丝毫不知此时正打抱不平的三人正是少年狐帝,白娘子以及未来狐后。 晨儿原本还想直接露出身份缉拿白强的,可是在雪慕容出现之后,他突然就放弃了这个念想,因为他想看一看,雪慕容到底是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个铁面无私白眉公子。 白强又多瞪了雪慕容一眼,这一瞪不要紧,换来的只是雪慕容的一声令下。 “逮捕!送上处刑台!” 身后的雪狐原本无人敢动,但是在雪慕容再次强调之后,这才行动起来。 “你敢!”白强抗拒道。 雪慕容蔑视了他一眼,“有何不敢?!我有狐帝之令在身,白强,你触犯了青丘新律,理应当斩!若有反抗,我有权当场论处你!统统拿下!” “滚开!”白强直接将缉拿他的雪狐子孙一脚踹飞,他气急败坏的威胁道:“雪慕容!信不信老子能安然无恙的走下处刑台!?你早知结局,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请我去处刑台做客!等我爹娘一到,不好受的想必就该轮到你了!” 雪慕容完全无视,猛合折扇,“缉拿!若再有反抗,速请天穹右护法当场处决!若再有不顺,我当亲至天穹狐宫,恭请狐帝大驾!” “不必了!” 就在这时,晨儿慢悠悠走来,与此同时白贞撤去了加持在他们三人身上的法术,少年狐帝,白娘子和未来狐后的突然变化和突然出现,令得白强众人全身一怔。 雪慕容当即率人一跪,“微臣见过狐帝!” 周围偷偷看热闹的青丘子民一下子也都惊呆了,不过有一人叩拜,当即便引来了所有人的叩拜。 那名老人瞬间的泪眼婆娑,低喃着:“有救了……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白强当即瘫软到了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先前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家伙就是当今的少年狐帝!而且自己还口出狂言…… 心中不停的念叨着:“娘,快来救我!” 少年狐帝目光凶冷,瞪着白强冷声道:“白强,你触犯了新律,当斩!” 就这么一声冷冷的宣告,白贞和红夕猛地对视了一眼,白贞显得则有些为难,因为她猜到了白强的身份,可是他确实触犯了新律,而且今日晨儿还当众许诺,狐帝犯法与子民同罪! 红夕原本就识得白强,青丘仅剩的几位纯种白狐后代之一,且欺凌霸世,还是白衣帮的帮主,说到底,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地痞流氓! 原本还在念叨着“得救了”的老者听得狐帝的宣告也是一怔,当他起身要去劝阻之时,少年狐帝已羁押着白强六人前往了处刑台! 这很讽刺,一个欺负了你的人若是纯种白狐,你既希望得到救助,又希望他不被判处死罪。 这着实讽刺,但确实是青丘老一辈中目前的现状。 青丘七脉,白狐为尊的到来不过是老一辈所认为的纯种白狐是救世主的后代,演变到年轻一辈中就变了说辞。 也算是白尊黑卑的衍生根基。但是纯种白狐决不能再处决了,因为再处决,纯种白狐便会在青丘之中绝了根! 可若是不处决……少年狐帝可就犯了包庇之罪! 第二百九十三章 莽汉与泼妇 白强被白眉公子亲自缉拿,狐帝监斩一事就像是蒲公英花田被一阵劲风吹来,掀起漫天的蒲公英花絮之海一般。 此事瞬间惊动了整个青丘狐族。 此时的处刑台围的是水泄不通。 “啥?白强要被斩首了?!我没听错吧?!那个仗势欺人的混蛋要被斩首了?!” “狐帝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能斩的了吗?虽然我很讨厌白强恨不得他千刀万剐,可是……可是他毕竟是纯种白狐!” “……” 等等诸多的言论,少年狐帝闭目静静地坐在处刑台的监斩之位听着这些话,他不知道这白强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哪怕他是白狐,纯种白狐,在新律面前也决不能姑息! 毕竟……这是匀儿的母亲,墨阿娇用生命换来的。 “真的要斩吗?晨儿,你可想好了。”红夕站在晨儿的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声。 晨儿坚定道:“他触犯了律法,若因为他是白狐就能网开一面那这青丘新律便不能实施落地。若不斩,我这狐帝就犯了包庇之罪,当替他被斩!” 红夕一怔,弱弱的问道:“狐帝犯法……与子民同罪?” 晨儿长长吸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红夕不再说话了,既然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白贞始终秀眉紧颦,她有心事,像是对不起谁人一般的神色,格外的让晨儿不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晨儿还是明白的,小姨有顾虑,但是这份顾虑不足以害得他的外甥去替罪。 人流中,各大臣们匆匆而来,皆是露出了惊骇的神色,红老和青婆婆更是难以相信的对视了一眼。 雪伦冲急匆匆的快步走到雪慕容身前,他显得有些迫切,有些温怒。 “你这不是将狐帝往火坑里推!?” 雪慕容看了他一眼,随之摇头道:“新律在此,人人平等。” 雪伦冲又急了一句,“你是榆木疙瘩?!新律刚刚实施难免如此,但凡事也要留个心眼儿不是?一味的追求纲常,会得不偿失!这白强杀不得!也杀不了,这你不懂?!你这就是在逼着狐帝犯法!” “我没有!”雪慕容一口否决,“律法是狐帝同意了的!白强犯法,理应斩首!哪怕那两位来了,我们之间有着交情,犯了法就是犯了法。” “你!你糊涂!” 说到最后,雪伦冲没了办法,也开解不了这个榆木疙瘩,他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等着事情的发展! 等着等着,他突然好奇的问了雪慕容一句,“若我犯了法,你是不是也照斩不误?” 雪慕容很是平淡的说道:“你不会犯法。” “如果呢?”雪伦冲逼近一步问道。 雪慕容合了折扇,再度看了他一眼,“如果有,那便是。” 话语罢,雪慕容缓步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无奈的雪伦冲,他暗叹了一声,“你这榆木疙瘩!我就不该问你!” 少年狐帝睁开了眼,他看了一眼跪在处刑台上的白强等人,随之对着雪慕容招了招手,“宣布吧。” 雪慕容肃然点了点头,转身宣布道:“新律已实施数日,今日白强一伙犯法,按照新律,除白强外五人,郎朗乾坤之下欺凌霸世,处以三十鞭罚。处刑台前速速实施!” 话语落罢,便传来一声声的哀嚎,五人上身皆是赤裸,一鞭一鞭的打在身上着实不好受,一条条血红的鞭痕触目惊心,有的身板稍微弱一点的,全身几乎遍布了血液,都是被那鞭子鞭打出来的。 其中一人直接是昏了过去,但是照打不误。 别看他们身强力壮,但是他们都是白狐,养尊处优惯了,从未挨过打,全身的肌肉也不过是虚的多罢了。 他们并不是这次处刑台前的重点,当他们五人被鞭打完毕后,处刑人将他们抬了下去。 此时处刑台上只剩下了一个被捆绑着的白强,他的身前有着一个木桩,身侧站着一个手持程亮大阔刀的壮汉。 这种职位的处刑大汉本不该有什么表情,落刀只需要快准狠便是,但是此时的大汉却并非如此,他很是的担心和犹豫不决。 正在雪慕容宣布给予白强斩首之刑罚的时候,红老和青婆婆对视了一眼,二人匆匆赶来,跪在了少年狐帝面前。 “狐帝!白强杀不得啊~~” “红老此话何意?”晨儿凝神问道“难道就任由他鱼肉子民,坏我青丘七脉平等之律法么!?” 红老赶忙摇头道:“非也非也,狐帝切勿意气用事啊!新律还在试用阶段,诸多问题也会渐渐地浮出水面,若首次更改律法就是成功的,那往后律法不再实时更新,岂不是更坏了?新律考虑不周全,是微臣的罪过,还望狐帝重新审查,迭代新律。” 晨儿有些温怒了,不过他也知道红老说的在理。青丘新律确实在试用期,一些问题不曾露出水面就无法迭代升级律法,也就不全面。 但是白强犯的法,可是破坏七脉平等之罪啊。 晨儿刚要反驳,白贞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向处刑台前跪着的红老和青婆婆,“红老,青婆婆,说说你们的理由吧” 二人点头,红老道:“白宇一脉已经绳之以法,白宇死,白宁被封印在困妖牢第三层之内,白狐一族本就人丁稀少,如若再痛杀了白强,白狐一族便仅剩下狐帝亲王一脉了呀~” 青婆婆补充道:“青丘狐族是白狐一族的先人们为了保护我其他六脉才创立的,如今却要绝了恩人们的命脉,实属不应该啊!” 晨儿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难道就因为这样,就放任他们糟践其他六脉么?红老!祖奶奶,有恩与你们的是白狐一族的先人们,而并非白强这种恃强凌弱,欺压子民之辈啊!” “老臣斗胆,希望狐帝宽容!”红老恳求道“白宇一脉已经在我青丘名册上除名了。而白山仅有白强这么一个儿子!纯种的白狐一族血脉仅仅剩下了白强一人!在狐帝亲王没有留下纯正的白狐血脉之前,还请狐帝宽松处置!” 晨儿为难的看了一眼小姨。他知道,舅舅不会留下什么纯正的白狐血脉,而自己也不可能。红老所说确实很严重,白狐一族是他们先人的恩人,不能断后。 可法不容情,如果今日当着这么多子民的面,就这么放了白强,那岂不是失信于民么!? 白贞自然也知道晨儿的为难,她轻声对着晨儿提醒道:“红老和青婆婆所言极是,况且白强还是白山夫妇的儿子,晨儿,你需再三斟酌呀~白山和白娟可是你舅舅和小姨我的故人。”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扫视着自己的子民。 有的低声不吭,有的杀之而后快,有的则是平平淡淡,还有的则是认真思索。 “狐帝!国老说的对呀!” 就在此时,刚刚被白强欺负的老者,在其亲人的陪同下,颤颤巍巍的走上了处刑台,面朝着少年狐帝缓缓跪了下来,沧桑无力的说道:“国老说的对啊,狐帝!白狐一脉的先人们对我其他六脉有恩,别说老朽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哪怕就算今日死了,也不能让先人们在九泉之下,愧对白狐一族的先人们啊!” 说着说着,老者不由得老泪纵横,“小辈儿们越来越不以为然了,但我们这些老东西却十分看重这一恩情,倘若今日真的叫纯种白狐一脉绝了后的话,那老朽岂不成了这青丘的罪人?还有何颜面去见本族的列祖列宗呢? 狐帝,老朽恳求您,可千万别让老朽死后无言面对列祖列宗,成么?” 老者虽然嗓音沧桑无力,但其所说话的重量显然无比的沉重。 他是当事人,他是被欺负的那位。如今却为了报先祖之恩,为这个欺负凌辱自己的白狐后辈儿求情。 不仅仅是晨儿,就连一直喊着杀之而后快的青丘小辈儿们也都开始有所动容了。 更别说感触颇深的其他子民。 “晨儿,要不然别杀他了。”红夕皱着眉头,轻声恳求道:“老人家都为白强求情了,如果咱们再这般一意孤行的话,那真的是害了这位老爷爷呀。还有狐帝犯法与子民同罪,包庇之罪是死罪,可是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我何尝不明白呢?”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原本我并不以为然,但是却不知为何,被老爷爷这样一说,感觉如果我再执意按照新律如此的话,不仅成了青丘的罪人,还害了这位老爷爷。” 白贞再次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肩膀,轻声说道“将白强禁足吧!” 少年狐帝有了台阶下,此事虽有些乌龙之感,但是确实有着可退步的余力,毕竟,受欺负的那人原谅了他。 而且新律的实施需要完善,但是晨儿有预感,若是再完善的话便就不公平了。 少年狐帝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七脉平等可真难……” 皱着眉头,少年狐帝看向了雪慕容,“慕容,你觉得呢?” 雪慕容一直没有吭声,当他听到少年狐帝的问话后,雪慕容一脸的蓦然,他没有回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更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少年狐帝动容了! 晨儿同样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无奈而行。 少年狐帝站起身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处刑台上,搀扶起老者,“老爷爷,您不怨恨他么?他不仅砸了你的店,还伤了您。” “狐帝啊~”老者欣慰一笑,露出了零星的牙齿,他说道:“哪怕如此,白狐先人们的恩情,老朽也不能忘记,岂能做出让白狐一脉绝后的傻事?” “放肆!”黄子源从旁走出,威吓道“老家伙!你怎敢污蔑狐帝!” 一侧的白强不削一笑,那副表情极度的不知悔改,一副瞧不起狐帝的神色像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晨儿赶忙伸手制止了黄子源,牵强一笑。 “老爷爷教训的是。”晨儿谦卑的鞠了一躬,“本帝没有考虑那么周全,险些背上了骂名,多谢您的大义!本帝谨记!” 看着老爷爷脸上逐渐露出的笑容,晨儿如释重放。 深深吐了口气,当众宣布道:“白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触犯了新律理应受到惩罚,奈何新律不完整,此事再议。同样,今日看在老爷爷的大义面前,免除他的死罪,限制他终生禁足与家中,不得再外出滋事!否则,下一次谁都救不了他。” 子民们不禁为少年狐帝鼓起掌来,事情能有所改变,狐帝舍弃尊严,当众修改自己的命令,无疑是一种大度! 虽然有人痛恨白强,但是经过老者刚刚那番训导,也逐渐的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雪慕容听令!” 雪慕容赶忙跑来晨儿身边,跪地听命。 “如果白强再做出此事来,定然斩立决! 再有,你不畏权威,直面抓捕白强,功不可没!本帝在此封你铁面无私白眉公子称号,全力实行七脉平等的律法,如果日后再有此事发生,本帝拿你试问!” 雪慕容赶忙领命,但确实不高兴。 少年狐帝封其铁面无私白眉公子称呼雪慕容觉得这是一份的屈辱,毕竟这次,他并没有铁面无私,不然白强当斩。 他和白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只是单纯的雪慕容在纲常律法面前不懂变通。 反观这一称呼在其它子民看来,不仅使他个人的形象深深印刻在了子民心中,当他执法时,众人看到他那抹白眉也会当场想到,狐帝亲封铁面无私白眉公子的称号。 这样他执法起来也会更加的容易! 正当晨儿要解散子民之时,突然一声如雷贯耳般的暴躁声音从远处传来! “此子当死!为何留他!?” 听闻此声,晨儿心中一怔,这是何人?此事身为狐帝的他本就尴尬,好不容易得来的结局,却被这人一句话重新带入了尴尬之中! 本以为无事了的白强听到这个声音吓得一哆嗦。 白贞和红老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红老叹了口气低喃了一声,“这暴脾气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一道白色流光从天而降,化掌为刀,直接朝着白强惊恐的脸部劈砍而去! 妖气暴躁,强悍无比! 十道劫痕的妖丹就那么威风凛凛的悬停在他暗黄肤色的眉心处! 这是要结果了白强啊!不留余地! 这是何人?如此强悍?又如此痛恨白强呢!? 少年狐帝心中一万个不明白。 说时迟那时快,白贞体内妖气瞬间爆发,神色一凝,猛然飞出!白灵剑划破天际而来,与那壮汉的手刀撞在了一起! 一阵强悍无比的劲风猛然掀起,天穹右护法墨天恒和沙天琼瞬间合力张开了一道屏障结界,挡在了所有子民的身前。 莽汉冷哼一声,空闲的双腿再次朝着身下的白强踢打而去!神色不是晨儿所说的痛恨,而是一种恨其不争的表情。 白贞见状直接将白强踢飞出去。 这才没有让他急剧杀伤力的一脚踢在白强身上。 而白强眼神惧怕,口中一直念叨着,“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母亲救我!母亲救我!” 显然,白强十分的惧怕眼前这位莽汉,他究竟什么来历!?两招若不是被小姨所限制,通通能要了白强的性命! 莽汉与白贞僵持之际,众人这才看清楚暴躁如雷的莽汉是何面貌。 暗黄色的皮肤,强健的身体,高大威猛的身躯,一圈络腮胡挡住了脸部的轮廓,目大眉浓,完全就是一个杀伐之躯!其面容本就如此,此时又眉头紧锁,怒目圆睁,其可怕程度再配合着他十道劫痕的实力,足以吓退百万雄狮! “贞妹子为何拦我?!”莽汉对着白贞又敬又怒的扯着凶狠的嗓音说道:“此子该死!还不让鄙人在此处决了他,更待何时!?” 晨儿见自己小姨无奈的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埋怨。 白贞道:“狐帝已经放过了他,你就不要执意如此了!教训他可以,但不能杀他!” 一声巨响之后,白贞和莽汉直接弹飞数米。 白贞则是展开双手挡在白强身前,莽汉怒目圆睁,但也无可奈何! 听着小姨和那莽汉的对话,以及小姨此时的神情,晨儿可以断定,小姨一定认得此人!而那莽汉也定然熟悉小姨! “他究竟是谁!?”晨儿低喃了一声。 红老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他就是白强的亲生父亲,狐帝亲王的堂弟白山” 晨儿一惊,难道那日舅舅白衣分劫之时,最后那一劫给的山弟就是他? 可是这哪是做父亲的应该做的事? 他可是招招想要自己儿子的性命啊。晨儿不明白,他不应该跟我做对么?是我想要杀了他的儿子啊! 晨儿觉得很是荒唐,但也不由得对其感到敬佩。虽然白山粗鄙了一些,但是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义灭亲,有这种觉悟,当真是青丘之幸! “白山!你个呆瓜!敢伤我宝贝儿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远处又一道身影匆匆赶来,又是一句荒唐的话。 晨儿不由得笑出了声。 结合刚刚那句女人所说的话和白强此时如同获救般的激动神色,晨儿判定! 这个声音就来自与白强苦苦念叨的母亲! 果然没错! 一个身形五大三粗,但却长着一个小巧别致的俊美小圆脸,破口大骂着揪起了白山的耳朵。 原本还怒目圆睁着的白山瞬间丢失了刚刚那份杀伐之意,苦苦哀求着她放手。 “夫人,您这样会让我很难堪的呀!” “我不管!”女人冰冷着脸,但却说着撒泼一般的话,“谁也不能伤我宝贝儿子的性命!一根汗毛都不成!” 就像看笑话一样,众人都乐了起来,就像习以为常了一般。 晨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无奈道:“看来这对儿夫妻平日里没少闹出笑话!” 白贞见到这个女人的出现,深深的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无奈的说道:“狐帝已经不杀你儿子了,好在小娟你来的及时,不然白山这莽夫就要大义灭亲了!” 这个女人名为白娟,是白山的夫人,和白山一样都是纯种的白狐一脉。也是白衣分劫,那最后一劫中提到的娟妹。 “贞儿!你说我该谢谢你呢?还是该说你好呢?”白娟冰冷着脸质问般生气道:“你知不知道小强是我和山哥的儿子?!” “我猜到了。”白贞面露愧意,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娟,咱们多年交情,你还不知我白贞是何种人么?再说了,你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吗?当时我也在场,知道他如何被你放纵的么?” “你别质问我!这些我都不管!”白娟得理不饶人道:“你明知道他是我和山哥的儿子,咱们又多年交情,你为何还要处死他!难道你忘了当初我和山哥是怎么在那些老东西面前袒护你的了么!?” 白贞为难的低下了头,不再多说。 她确实猜到了白强的身世,但她身为故人之友却没有为故人之子说情一丝一毫,确实无颜面对。 “哎呀!小娟儿!你就别为难贞妹子啦!”白山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气愤的劝解道“小强能有今天,还不是你惯的!?即使狐帝今天处死了他,也应该怪你!怪不得狐帝,更怪不得贞妹子!” 白娟绷着脸,对白山问道:“说完了么?” 白山一愣,只觉的耳朵再次一热,又被白娟揪了起来。 “疼疼疼!!” “胳膊肘往外拐!?啊?!?”白娟冰冷着脸似泼妇一般说道:“那是你儿子!老娘辛辛苦苦替你生孩子,照顾孩子,到头来要被处死了!你还在这推波助澜!好啊!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见白贞小姨身处尴尬,晨儿赶忙跑了过去,牵住白贞的手,担心道:“小姨?没事吧?” 白贞则是牵强的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没事儿” “白山叔叔,白娟婶婶!你们别闹了,听晨儿说句公道话如何?”晨儿正容说道“再这样闹下去,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白娟和白山自然清楚这少年就是青丘的现任狐帝,而且也知道他是白羽儿的亲生孩儿,不然当初被白宇监禁时为何就帮他? 白山刚想行礼,白娟就又揪住了他的耳朵。 “行什么礼!?还不快去救你儿子!?” 第二百九十四章 拜访 面对白娟的无理取闹,白山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晨儿,无奈说道:“狐帝,我家……老婆子……就……就这样!看在染哥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了……放了我家小强!?” 红老轻咳了一声,从旁边走了过来,无奈解释道:“白娘子不是说了么?你儿子死不了,只是被禁足了,回去好好管教,别再丢了白狐一脉的脸!” “喂!红乾!”白娟没好气的问道:“什么叫别丢了白狐一脉的脸?您可别倚老卖老!” “小娟!不许这般无礼!”白贞无奈的提醒道:“你儿子做的事难道就永远是对的么?在你心中,青丘狐族就是用来脚踏的么!?” “那我不管!”白娟面无表情的看了白贞一眼,不饶人道:“今日狐帝不给我个说法,你知道我的脾气!” “你想要什么说法?难道要让狐帝无错认错么?”白贞有些温怒,但依然保持着相对的温柔,“如果是这样,你也应该了解兄长的脾气!” “你别拿染哥吓唬我!”白娟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外甥当初宣布自任狐帝之时,我和山哥可是一直都支持你们的,这倒好,到头来却害了我家宝贝儿子!” 见小姨有些说不过她,晨儿跺了跺脚,温怒道:“好了!都别说了!此次事情已经解决了,白娟婶婶你就将白强带走,好生看管便是!本帝没有做错!为了青丘子民的幸福,就算闹事的是你本人,本帝也照样按律处置!” 在众人敬佩的目光目送下,晨儿拉着白贞的手直接离开了,小夕也赶忙跟了上去。 白娟还想要说些什么,她确实被晨儿激怒了,但好在白山虽然是个莽汉,但是也明白事理,及时拦住了她。 “将你宝贝儿子带走吧!”红老严肃的提醒道:“记住!狐帝可是发过话了,如若此子再鱼肉子民,无论是否纯种白狐一脉有后,都会按律处置!” 白山重重的点了点头,恭送红老的离开。 随即骂骂咧咧的将白强拎了回去,听说白强回到家中被一阵臭骂和暴打! 白山也是同样的处境…… 这些都是后话,再说晨儿。 他牵着自己小姨的手,在小夕的陪同下直接走到了天穹狐宫,一路脸色低沉无话。 到了金殿晨儿才发牢骚道:“岂有此理!他们也太不讲理了吧!明明错的是他儿子,我对他宽厚处置,还埋怨我!埋怨我也就算了,还大庭广众之下给小姨难堪!他们太不像话了!” 看着晨儿在天穹狐宫内走来走去,一边埋怨一边说着怒话,白贞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了晨儿,小夕还在呢!你就别生气了。”白贞温声说道“小娟就这种性格,不必和她多说,别看她如此,其实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其中另有内情而已,等她气消了,你陪小姨去看望一下他们吧。” “看望他们?”晨儿怒不可揭的说道:“小姨?如果不是今日一事,晨儿根本不知道有他们一对儿夫妇的存在!青丘内战时他们在哪儿?!晨儿才不去看望他们呢!就凭着那些个木头就能说是帮我?没了他们,晨儿有舅舅在照样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晨儿别去!”小夕也是十分的生气,赶忙附和道:“他们就是墙头草,不然白宁也不会坐上狐帝之位!” 看着两个孩子耍脾气,白贞无奈的说道:“好了~小姨自有分寸,他们虽然势利,但也是为了明哲保身。再说了,他们对小姨和你们舅舅有恩,也是故人,理应早些去探望的,但是无奈事情繁琐,才有了今天一事。” 晨儿看着自己小姨无事一身轻的面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谁让自己心疼小姨呢?探望就探望呗,晨儿不想让小姨在多有顾虑! “好吧!”晨儿无奈问道“小姨,什么时候去?” “晚饭过后如何?”白贞笑道“今日十三号,距离你们两个的订婚仪式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越早越好,小姨还希望他们能够参加晨儿和小夕的订婚仪式呢。而且呀,等见到了小娟,晨儿你就知道她的苦衷了。所以呀,现在就别埋怨他们了。好吗?” 晨儿无奈妥协的点了点头,心想:能有什么苦衷?! 红夕则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因为被再次提到了订婚仪式。 晨儿看着小姨此时依然温柔的神色,虽然自己是青丘狐帝,但在小姨和舅舅面前,他依然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三人在天穹狐宫一起共进了晚餐,晨儿也如愿品尝了在街头买来的青果。 白贞饭后便叫人准备了登门拜访的礼物,晨儿则是去护送小夕回家,他和白贞约定,在天穹广场前汇合。 天色暗淡,街区都开始收起了摊位,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街头散步。 晨儿牵着小夕的手,低调的走着。 “晨儿” “嗯?” 听到小夕喊了自己的名字,晨儿下意识的朝她看去。 小夕的脸色很红,虽然是在烛火之下,但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红晕。 “怎么了小夕?”晨儿温声问道。 小夕则是浅浅一笑,“你说,我们会不会幸福?” “当然会!”晨儿理直气壮的说道:“能和小夕遇见就是上天给予晨儿最好的缘分!” “油嘴滑舌!”小夕庆幸了好久,随之又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会一直这样对我的是么?” “当然会!”晨儿再次毫不犹豫的回答! 小夕又想到了匀儿,她无奈一笑,随之再次提醒,“我不喜欢与人分享,你懂我意思么?” 晨儿不解的摇了摇头,小夕说的话怎么如此不着边际,让自己捉摸不透呢? “小夕,你可以说我愚笨,所以……没有听明白。” “笨蛋!”小夕傻傻一笑,轻轻在晨儿的后背拍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不喜欢与别人分享任何东西,尤其是你!” 晨儿一愣,原来小夕说的是这个啊,心中瞬间恍然大悟。 “小夕,你是怕我娶很多老婆么?” “不许说!”小夕撅起了樱桃小嘴,详装讨厌的说道:“你再说这话,我会认为自己真的很自私的!” 晨儿浅浅一笑,将手轻轻放在了小夕的头上,温声说道“小夕你放心,我就喜欢你的“自私”,而且非常的喜欢!” “真的么?”小夕小巧伊人的看着晨儿,见晨儿点头,猝不及防之间,小夕已经扑进了晨儿的怀中。 “我们说好了,今生今世你只能娶我一人!” 反手将小夕揽入怀中,晨儿此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想到匀儿,可能也是时间久了的缘故吧,他渐渐地开始忘记了匀儿的存在。 看着小夕,他肃然说道:“放心吧,我一辈子都会属于小夕一人的!” 在路上形形色色的零散人的眼中,二人当街拥抱,不由得让人羡慕。原本还想唏嘘一番的年轻人,当他们看到晨儿的光头时,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人是少年狐帝! 将小夕送至门口,窗边的烛火闪烁,红老的身影正在烛火边处理着政务。 晨儿和小夕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在小夕的目送下,晨儿转身消失在了街头。 生命是短暂的,在刀光剑影之下,随时可能逝去,无论是谁都逃不了命运的安排。哪怕是有着白染这样实力強横的舅舅,晨儿也不会例外。 和小夕才短短几日的相处,晨儿和她虽已许下了誓言,但天意弄人。 晨儿已经走上了那条道路,不知不觉中这种幸福的感觉,即将迎来破碎。 在形如虚幻的地狱深渊里,孤身一人的晨儿又在漫无边际的为了这份誓言,孤苦伶仃的寻找着那个小巧玲珑的身影! 转过几个街角,晨儿匆匆赶到了广场,白贞小姨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她手中拎着两盒东西,应该是探望白山夫妇的礼品。 “小姨!等久了吧?”晨儿贴心的抓住小姨空闲的手,“晨儿已经安全的将小夕送回了家!” 白贞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声提醒道:“走吧,到了那里不许发脾气听到没有?” “好!” 跟随着小姨的步伐,一路上说说笑笑。 来到了白山家中,大门是敞开着的,就像知道她要来。 二人穿过了庭院,晨儿看到了那棵树,又想到了那个爬在树梢,偷偷探出头的脑袋。 看着屋内灯火通明,白贞浅浅一笑,原本已经驻足的脚步,直接拉着晨儿走了进去。 “不打声招呼么小姨?” 白贞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吧,晨儿跟着白贞走了进去,白娟就坐在红漆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神情严肃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山。 白山见到晨儿和白贞的到来,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别见怪,别见怪。” 晨儿想笑,但是再看到白娟那板着的冰冷脸,赶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倒吸一口凉气。 “打扰了。”晨儿有规有矩的打了声招呼。 “不打扰不打扰。”白山依旧跪在白娟面前,他说道:“贞妹子和晨儿随便坐,不必客气。” 第二百九十五章 心月狐的苦衷 晨儿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小姨,见小姨点了点头,这才临近的坐在了木凳之上。 白贞笑道:“小娟在山哥面前还是这么的强势呀。” “小姨!你说什么呢?”晨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心中提醒一番,这样讲话会让这个泼妇误会的啊! 可是谁料,白娟则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贞儿,坐吧。” 这是什么脑回路!?晨儿警惕的不敢说话。 “知道我要来?”白贞坐在了晨儿的旁边,见白娟点了点头,温声笑道:“不愧是小娟,这般了解我。” 白娟僵硬的一笑,就像不会笑一般,她随口说道:“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如果那个榆木疙瘩也像我这般了解你,你早就和我一样相夫教子了。” 榆木疙瘩?是谁?舅舅么?这人真搞笑。不过……说的也对……晨儿不由得心中窃喜。 “小娟,这话就不要当着晨儿的面讲了吧?”白贞浅浅一笑,松了口气,“现在这种生活我已经满足了,早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 “看得出来。”白娟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将话题终结了。 白贞只能无奈的一笑。 晨儿看得出小姨的无奈,也知道小姨爱着舅舅,既然话题已经终结了,那自己岂能让小姨陷入尴尬? “白娟婶婶,今日的事晨儿做的不对,还请您能原谅晨儿” “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白娟板着脸说道:“你身居帝位,也有你的苦衷,再者说,也是小强不对,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晨儿一愣,这还是那个泼妇么!? 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明白事理了? 白娟的这一转变,晨儿无疑看不透彻。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性格啊!? “晨儿,走近点让叔叔好好瞧瞧!”白山朝着晨儿招了招手,无奈的笑道:“叔叔动不了,你就过来吧。” 见小姨点了点头,晨儿这才起身朝着白山走去。这也无疑让自己靠近了白娟。 白山上下打量着自己,咂舌道:“像!真像!” 晨儿牵强一笑,“像我娘亲对么?古树祖爷爷也这么说。” 白娟道:“确实挺像!” 晨儿一愣,不知为什么,白娟只要一说话,自己都会倒吸一口凉气,就像害怕她一样。 “晨儿,不得无礼!”白贞见到晨儿的不自然,赶忙提醒道:“你白娟婶婶没有那么可怕!你不必拘谨!” 虽然口头上同意了小姨的话,但还是不自觉的深深咽了口唾液。小姨说的话着实让晨儿不明白,难道这就是和白娟相处所需要的口气?说她的不好她才满意?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却非要板着个脸。 “无妨。”白娟冷声说道:“孩子,你怕我也是应该的。” 晨儿牵强一笑,心中默念道“确实应该。” 白娟脸色一愣,冷言问道“确实应该?!” “啊?”晨儿惊慌失措的一愣,难道自己听错了!?那可是自己的心声啊!她怎么会听到? “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晨儿心中赶忙安慰自己。 白娟看着晨儿悠悠然的说道“你没有听错!” “我的天啊!”大惊一声,晨儿一溜烟似的赶忙躲在了小姨的身后,不敢与白娟对视。 在听到小姨和白山的笑声之后,晨儿不自觉的认为,难道小姨和白山知道她会读心术!!!? “好了晨儿,不必害怕!”白贞轻轻将躲在背后的晨儿拉了出来,温声笑道“你白娟婶婶天生能够窥探人心,不必害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天生能够窥探人心!?”晨儿惊讶的说道:“那这也太坏了吧,在白娟婶婶面前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了?那白山叔叔可真可怜!” “不得无礼!”白贞笑着提醒道:“小姨不是告诉你了么?你白娟婶婶并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有着窥探人心的本领,一些事情她都明白。” 窥探人心,这的确是白娟与生俱来的本事,但是这件事只有白染,白贞,白山以及晨儿的娘亲知道此事。 现在又多了一个晨儿。 白贞提醒道:“晨儿,你白娟婶婶既然将这种能力告诉你,那就相当于她认可了你!你一定要保密!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包括你的舅舅和你的娘亲。”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既然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自己了,那这个白娟还真的不能以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小姨放心!晨儿谁也不说!” “这是最好的。”白贞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解释道:“听你舅舅说过,白狐一脉千年才会诞生一位心月狐,能够窥探人心,但是这一身份并不会对她有所好处,这来源于狐族本身的偏见,以及害怕三界之中像对待你湘琪姐姐那样的觊觎之人出现。” 听闻此话,晨儿想到了在淋漓之内,圏妖界之中,湘琪身为七彩萱花鹿的身份曝光时的情景,那份悲痛至今记忆犹新。 “晨儿明白了!”晨儿淡然说道:“这种天生强大的能力,是永远不被三界认可的,这是晨儿从湘琪姐姐身上感受到的。” “没错!”白娟冷声说道:“所以婶婶才要伪装,更不能参与战斗,否则会暴露出来,还请晨儿原谅婶婶没能参与内战帮助你们。” 白娟说着和蔼可亲的话,却板着脸,晨儿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她长年的伪装,才导致了她一直处于这种面貌。 这也是天生的不公平,这世界就是这样,不容许有天生异力的存在。 为什么白娟会告诉年幼的自己这件事?想来也不只是因为自己是青丘狐帝。 “白娟婶婶为什么将这件事告诉晨儿呢?”晨儿不解道“难道晨儿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因为你的理想!”白娟直言说道:“孩子,三界大同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婶婶会像支持你娘亲一样去支持你!” “娘亲?”晨儿一愣。 “婶婶曾经将这份希望寄托在了羽儿,也就是你娘亲的身上,你不仅继承了她的美貌,还继承了她的理想。” 晨儿看向了自己的小姨,见她低沉着点了点头,晨儿知道,这件事小姨知道却没有告诉自己! “你别怪贞儿和染哥,他们不告诉你也有他们的苦衷” 白娟不愧是心月狐,自己在她面前一点隐私也隐瞒不了。 “晨儿不怪他们!舅舅说过,晨儿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去解决!” “说得好!”白山正容插嘴道:“小娟为了隐瞒心月狐的身份,已经数千年不曾有过表情变化了,只有在外人面前,能够像泼妇一样,教训我!虽然被教训着,但是我也开心!这就是叔叔选择的路!” 晨儿心中再次顿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青丘子民见他们大闹如同司空见惯了一般,原来最苦的不是白娟婶婶,而是那个为了让她有表情变化而放下尊严,当街出丑的白山。 他不为别的,只为心爱的她能够多一些表情变化。 多么简单的目的啊,可是在他们身上却如此艰难。 娘亲可能也是看到了他们这样的处境,做出了三界大同的决定。他们不都说自己和娘亲很像么?这样看来,确实很像! “孩子。”白娟听着白山说着那般动容的话,依旧只能板着脸冷声说道“三界大同,为了下一任心月狐的美好生活去努力吧!” “放心!我也会帮你的!”白山拍着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你白山叔叔虽然实力不及你舅舅,但也算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深入了解了他们夫妇后,晨儿莫名的觉得心痛,险些流下脆弱的眼泪。原来这就是小姨先前说到的,他们也有着他们的苦衷。 “小强呢?”白贞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轻声问道“他在哪里?还在记恨我么?” “他敢!”白山突然怒道“反了他了!” 晨儿和白贞不禁浅浅一笑,晨儿问道“白山叔叔,晨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白山道:“晨儿直说便是!我与你舅舅铁的很,有什么需要叔叔的地方你就直说便是!” “白山叔叔就是爽快!”晨儿浅浅一笑,突然跪在地上,恳求道“还请白山叔叔和白娟婶婶能够一起参加晨儿和小夕的订婚仪式!这一跪算是晨儿拜见了长辈,递送来了喜事请帖。” “这傻孩子~”白山轻叹了一口气,“你不说我们也会去的呀!” 白娟站起身来,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将晨儿扶了起来,冷声说道“放心吧!一定会去的!” 晨儿的心颤抖了一瞬,不是因为他们能够参加自己的订婚仪式,而是因为白娟此时的面容!她很苦,为了生存苦了自己的表情。 虽然表情被禁锢了,但是她的心却很温暖。 就这样又聊了不知多久,白山一直跪在那里,白娟一直板着脸。 白贞和晨儿告别了他们,一个小丫头偷偷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眸中有失望,也有希望,有不甘心,但又有着妥协。好矛盾的大眼睛。 走在回去的路上,晚风虽然和煦,吹在晨儿的脸上也有那么一丝冰冷。 晨儿突然又觉得自己身上沉重了几分,对于自己能不能实现三界大同产生了疑问。 晨儿道:“小姨,你说晨儿能不能实现理想?” 白贞坚定道:“一定会的!只要你坚信自己可以成功!” 听着小姨的鼓励,看着小姨坚定的神色,晨儿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不也有着如此多的人信赖着自己嘛?自己不应该气馁!正如小姨所说,只要自己坚信着自己,不成功也能活的理所当然! 第二百九十六章 噩梦 一路无话,回到天穹狐宫,袁淼依旧在闭关修炼,晨儿告别了小姨,劝退了两个正为其收拾床铺的仆人,拍了拍果子的屁股,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 他回想着白山夫妇的事情,也在想着舅舅那日对晨儿的训斥。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没有力量的人哪怕就算是青丘也出不去。但若是有了力量…… 这一刻,少年狐帝忽然想要力量。 自来到青丘,他已经有好久都不曾修炼了,那种融归自然的感觉也从来没有再度出现过。 晨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股脑的盘腿坐了起来,长长舒了口气,他想着今日便从修炼中度过吧。 呼吸逐渐的变得均匀起来,因为此时的夜晚很是的祥和宁静。没有大风大浪,没有任何喧闹,有的只是一片的虫鸣幽幽以及晚风习习。 对于这种闭目凝神的修炼,晨儿早已手到擒来。晨儿的天资聪慧,没了南宫寒的帮助,他也照样能够快速感受天地自然的变化。 融归自然的感觉就是好呀,一身的轻松。进入往我之境的晨儿忽然就觉得,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就好像是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自己的实力还太过弱小,要想改变世界,就必须有那种逆天的实力! 修炼,他已经抓到了窍门,沉下心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这样,这一夜便如此过去了。 翌日,清晨的阳光刚刚照耀大地,晨儿正在洗漱。因为今日的他朝气蓬勃,因为每日的他都要去上早朝。 就在这时,突然院子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小夕焦虑的喊叫着自己的名字。 “晨儿!!晨儿!” 声音有些沙哑,更多地还是她的焦急与不安。 晨儿匆忙打开房门跑了出去,只见红夕匆忙的朝着自己扑来,就像是会失去自己一样。 她的发丝凌乱,显然没有梳理。 晨儿将小夕抱在怀中,清晰可见她稚嫩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晨儿心疼的问道:“怎么了小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面对晨儿的关心,小夕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直在晨儿的怀中哭泣,声嘶力竭。 她一定是受了委屈,晨儿心中这样认定。 可是谁又能让她受委屈呢?不是红老就是她自己。 小夕一直哭着,晨儿问她到底怎么了,但她依然一句话也不说。晨儿也无从安慰,只能就这样静静的将其搂在怀里。 没过多久,远处红老急急忙忙的也跑了进来,愁眉不展,将手扶在墙壁之上,大喘着粗气。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夕一大早就哭着来找自己,红老也紧追慢赶的跑来。 “怎么了?”晨儿轻声问向气喘吁吁的红老,“发生了什么事?” 见红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暗自松了一口长气,“微臣也不知啊!今早醒来准备上朝,小夕就已经在房间哭了起来,问她怎么了?这丫头也不说,就直接跑来了,这可累坏了我这一身的老骨头!” 既然不是有关青丘的大事,晨儿提起的心头也算是稍微松懈了下来。 晨儿对着红老点了点头,他安慰道:“您放心吧,小夕由我来照顾,您先去金殿之内,我稍后就到。” 红老无奈的应允了一声,再次火急火燎的朝着天穹狐宫金殿赶去。 晨儿轻柔的拍着小夕的后背,安慰道:“怎么了小夕?你说话呀?你这样一直不说,我会为你担心的。过几日就是咱们的订婚仪式了,你不说的话我可能就开心不起来。” 哽咽了片刻,红夕擦掉了眼角的泪,她有些害怕的说道:“我……我做噩梦了。” 做噩梦了?晨儿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他浅浅一笑,“什么样的噩梦能让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夕哭成这般模样?” 小夕抽噎着,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我们能不能再换个时间举办订婚仪式?” “换个时间?”晨儿一愣,不解的问道:“这噩梦和五日后的订婚仪式有关?” 红夕不情愿的点了点。 晨儿再次一笑,安慰道:“好啦好啦~梦都是反的,傻小夕~是你太在乎五日后的订婚仪式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事的!到了那天可不能像今日这般哭哭啼啼哦!” 晨儿不以为然,以为这只是小夕的一场梦而已。 “晨儿!不然我们真的换个时间吧~”小夕特别的害怕,她问道:“这个梦不吉利,我很害怕,害怕晨儿你真的会出事!若如此,那我该怎么办?!” 小夕真的是特别的害怕。虽然不知道那个梦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但是晨儿不觉得青丘狐族会出什么事,因为有关那日的戒备很是的森严。 “我能出什么事啊?”晨儿不以为然的浅浅一笑,“小夕,梦都是反的,再说了,你我的订婚仪式是青丘狐族的大事,戒备也很森严,能出什么事?如果你还是担心的话,不如一会儿陪我一起去天穹狐宫了解一下那日的戒备方式,如何?” “我可以么?”小夕怯怯诺诺的问道。 “当然可以了!你可是本帝未来的妻子!”晨儿义正言辞的说道:“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会介意的!” “好!”小夕擦了擦眼泪,将手臂从晨儿的腰上松开,小巧玲珑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你等我一下好么?” 晨儿温柔的点了点头,将其朝着自己的房间轻轻一推,“去吧,好好打扮打扮。” 小夕娇滴滴的应允了一声,赶忙跑进了晨儿的房间,她来的匆忙,虽然没有梳妆打扮,但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场梦,影响了晨儿上朝参政。 很快,晨儿还未等多久,小夕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晨儿面前,牵起了晨儿的手,她笑道:“走吧!” 晨儿知道,小夕是不想再让那份恐惧占据了现在的美好时光。 晨儿轻轻点了点头,和小夕朝着天穹狐宫走去,路上晨儿也再三询问了小夕那个噩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夕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总是以“忘记了”为理由,来搪塞敷衍晨儿。 反正这只是一场梦,晨儿也不以为然。 见晨儿牵着小夕的手坐上了金椅,红老也没有开口阻止,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又恢复如初的面容,这才彻底的放心了。 “有事禀明,无事退朝!”红老一如既往的宣布道。 在红老宣告完毕之后,雪慕容横夸一步,行礼道“微臣有事禀告!” 晨儿手指轻抬,并没有因为小夕在场而变得不自然。 “准!” 雪慕容应声说道:“三大亲族以及各路狐族都已经纷纷回了信息,他们也都应允来一睹狐帝与未来狐后的尊容!” 三大亲族,这是先前红老告诉过晨儿的事情。青丘狐族与九头雉鸡,玉石琵琶以及远在西域的汗血宝马一族有着世代交好的关系,故也是青丘的三大亲族。 青丘狐族为三界之间狐族之最,其他狐族理应也会来观摩拜访。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五日后,各路妖族前来参加本帝的订婚仪式,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微臣明白!”雪慕容白眉一挑,再次说道“微臣早已在我族结界前安排了接应的人选,各族一到,都会有相应的接纳流程。” “做的很好!”晨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夕,开口问向红老,“国老,五日后虽然是大喜之日,但全场秩序以及守卫戒备都不能松懈!” 红老权杖一点,行礼回道:“狐帝放心,订婚仪式就在天穹广场,广场秩序由天穹左护法黄子源接管,全城戒备皆由天穹右护法墨天恒管理!您大可放心!” 晨儿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小夕,“天穹双护法听令!” 黄子源和墨天恒听到此话,赶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晨儿行了礼“请狐帝吩咐!” “那日有其他贵族相来,全城治安以及会场秩序全都能提现我青丘狐族的品相,此事一定要做好。不容许在其他妖族面前丢了我青丘的颜面!” 二人同时领命,异口同声的庄严回道:“狐帝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维护我青丘美名!”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袖袍轻挥,二人再次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雪慕容!”晨儿随之又吩咐道。 “属下在!” 晨儿轻咳了一声,他说道:“为体现我青丘诚意,那日你需亲自迎接各族,不得有误!” “属下领命!”雪慕容肃然领命。 吩咐完这些,晨儿对着红老又问道:“国老,有关那日的戒备方面是您一手操办安排的,右护法只是领命执行,你能否向本帝清楚的说一下您的安排?” 原本还以为晨儿是不信任自己,但是当看到晨儿袖袍之下指向红夕的手后,红老也明白了个大概。 “微臣领命!”红老将权杖一扬,妖气瞬间大放,一抹白光过后,青丘的布局图直接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红老用手中权杖指指点点的说道“天穹狐宫位于青丘城的中央,由全体狐帝亲兵暗中守卫。 东西南北四处分别由火狐一脉,黄尾狐一脉,沙狐一脉以及草狐一脉的现任族长以及亲兵把守。各处居民区的藏点则由黑狐一脉全权把控! 雪狐一脉负责结界处的迎接以及结界处的戒备工作 白狐一脉是那日的亲族,所以会保护在狐帝以及未来狐后的身边。” 对于红老的布局安排,晨儿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他看向了一旁的红夕,附耳问道:“可还满意?” “雪狐一族实力最弱,为什么让他们负责结界出入口?”红夕沉吟了片刻轻声问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青丘两大秘术 看得出小夕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她只注意到了安全问题,却忽略了其他的问题。 晨儿浅浅一笑,解释道:“因为他们还需要迎接各路妖族,是我青丘的诚意标志,如果太过严肃了会让其他妖族对我族表示的诚意有所下降。” 红夕若有所思的低喃着:“我还是觉得出入口出应该重兵把守才行。” “放心吧!”晨儿浅浅一笑,解释道“即使有人想要坏我青丘喜事,他也必然会有进无回,深陷红老设置的包围圈中!” 见红夕依然不放心但也没有太过追究的点了点头,晨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再次说道:“相信你的爷爷,他做的已经完全超过了我的想象!更何况根本不会有人来捣乱的,那只是你的梦而已。” “我相信爷爷的安排!”小夕浅浅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诸位都听到了吧?”晨儿威严的说道“红老的安排已经如此完美了,也希望各族能够尽心尽责,那日过后,本帝定会大赏全军!” 百官纷纷下跪,叩恩言谢! “有事禀明,无事退朝!”红老见状再次宣布道。 等了片刻,见无人禀告,红老宣布了退朝,百官纷纷拜别。 “小夕,现在能告诉爷爷今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红老留下来对着身后的小夕问道。 见红老质问,晨儿赶忙掩护道“红老,也没什么大事,小夕只是太过激动,平日里想的多了一些,昨夜做了噩梦而已。” “嗐~”红老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问责:“做了个噩梦就如此哭哭啼啼的!你害爷爷担心也就罢了!不仅如此,还害的狐帝为你担惊受怕的!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大惊小怪!” “我也是担心晨儿嘛!”小夕撅起了嘴,不情愿道“被吓醒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见晨儿一面嘛!难道还有错啦?” “小夕怎么说也快和狐帝订婚了,红老您就别埋怨她了吧。毕竟嘛,都是一家人。”黄子源笑的合不拢嘴,看着被说羞涩的红夕笑道:“女孩子嘛,想的多一点也是好事,也是担心狐帝的安危嘛!” “还不过来!?”红老朝着小夕招了招手,“还有不到四日的时间,你就要和狐帝订婚了,就别再叨扰狐帝了,随爷爷回去准备准备!” “哦” 小夕不情愿的松开了晨儿的手,在晨儿温柔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红老的身边。 随之,红老躬身拱手:“微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晨儿点了点头,朝着小夕挥了挥手。 天穹双护法也随着红老一起离开了,小夕每每不舍回头,总会看到晨儿那温柔的笑脸,以及那柔和的挥手。 当视野里再也看不到了她的背影,晨儿脸色不由得一沉,叹了口气,看着远方的天空,默默的低喃了一声,“舅舅,您能赶来么?” 诺大的宫殿无人能够回答他,他也相信,自己的舅舅也一定不会错过自己的人生大事。 袁淼依旧在修炼,不知何时才会陪自己玩乐。白贞小姨倒也清闲,只是昨日告别之时,让晨儿下了早朝,去玉灵宫碧水阁寻她,像是有事要对自己说。 刚刚走进玉灵宫就听到了沁人心脾的琴声,晨儿的身心也放松了些许。 和佣人守卫们打了招呼,晨儿便走进了碧水阁。琴音也在自己踏入碧水阁的同时中断了。 “来了?” 听着小姨一惯温柔的问候,晨儿浅浅一笑,“晨儿来了。” 穿过各层木柜,晨儿直接扑进了白贞的怀里,白贞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边轻轻拍打着晨儿的后背,一边温声说道“晨儿,还记得昨日在街市上小姨问那卖帽子的货郎,有关琴音坊的事情吗?” “记得。”晨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小姨今日要晨儿前来这里与您碰面,就是为了告诉晨儿这件事么?” 白贞调侃道:“看来我们晨儿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嘛。”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您刚提起琴音坊的时候晨儿就知道您早晚会忍不住告诉晨儿的。” “我们晨儿就是聪明嘛~”白贞浅浅一笑,她问道“那你都已经知道什么了?” “什么都不知道。”晨儿很是果断的摇了摇头,从容说道“小姨和舅舅一样,不想让晨儿知道的时候,无论晨儿怎样都不会告诉晨儿。但如果想让晨儿知道,那晨儿定然就会知道,何必再去苦苦寻找呢?” 白贞温文尔雅的一笑,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脑袋。 “傻孩子!”白贞说道“小姨和舅舅的心思都被你知道了,该说你什么好呢!” “什么也不说呗”晨儿无奈的拱了拱肩,“小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晨儿吧。” “好好好!”白贞见拿他没办法,也不拐弯抹角,直言说道“这也是小姨儿时从你舅舅那里听来的。是真是假到时你再问他。” 晨儿点了点头,提醒道“小姨您就快说吧。” “小姨认为晨儿已经是狐帝了,应该知道这件事,也只是小姨一厢情愿,晨儿可不许偷偷告诉你舅舅,听到没有?” “哎呀~小姨!你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那小姨直说喽!” “好的!” 白贞长长叹了口气,秀眉有些的紧颦,她说道:“琴音坊是小姨儿时便矗立在青丘的一处阁楼,且是青丘唯一一所教授音律的地方。有关音律,就不得不说青丘的两大秘术。所谓青丘两大秘术,分别为万灵封杀阵以及聚魂合灵!” “所谓青丘两大秘术,分别为「万灵封杀阵」以及「聚魂合灵」。前者是青丘的护族阵法,听你舅舅说过,此阵法威力无穷,就算是同时面对十位地仙巅峰也绰绰有余!而且此阵法曾守护青丘万载,青丘活跃至今,随着几代都不曾启动过,所以也已经被族人渐渐遗忘了。” 听到这里,晨儿想到了内战期间的过程。好在白宁白宇父子不知道这阵法的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等等! 晨儿下意识的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找到了开启阵法的方法,那岂不是对订婚大典那日的戒备问题更有了一丝把握了么!? 晨儿好奇的赶忙问道“那这个阵法需要怎么启动呢?” “怎么?你可不要打这个阵法的主意!”白贞见晨儿好奇,有些担心的赶忙提醒道:“此阵法虽然威力无比,但是需要献祭启动阵法的人,是一个利用生命作为交换力量筹码的阵法!” “还要献祭?!”晨儿大惊失色道“这阵法也太诡异了吧!” 白贞在其眉心轻轻一点,严肃的提醒道:“非常诡异!所以小姨才不允许你去碰那个阵法!听到没有!” “我又不知道怎么启动它,也不知道在哪里启动他,我怎么碰它呀?”晨儿故作白了一眼自己的小姨,无奈的说道“再说了,晨儿还想多陪陪小姨和舅舅呢,才不会去碰这个诡异的阵法!” “小嘴儿可真甜!”白贞在晨儿的脑袋上轻轻一揉,继续说道“这个阵法小姨只是让你知道个大概而已,重点还是另一个秘术!「聚魂合灵」!” 相比于一个威力强悍的阵法,难道「聚魂合灵」要比它更厉害?或者是用途最大? “「聚魂合灵」是重点?”晨儿忍不住的问道。 “没错!”白贞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谓「聚魂合灵」,顾名思义!聚集已经烟消破灭的魂魄合成灵体之躯。” “这是何意?”晨儿猜测道“难道魂飞魄散之后还能汇聚起来变成灵体么?” “正是此意!”白贞突然严肃道。 “咦~” 晨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容瞬间变得僵硬,似有些嫌弃的说道:“这也太阴狠了点吧!” “对于心怀不轨的人来说确实阴狠!”白贞不置可否的说道“但对于另一些人或者事情来说这也是个很好的秘术!” “怎么好啦?”晨儿反驳道“三魂七魄从不离体,既然己经死了,还不让安息,这一点都不好!” “难道晨儿不想见到你娘亲了么?”白贞一语中的。 晨儿一愣,有些惊恐,有些有激动的问道“这和娘亲有什么关系?” 白贞指了指晨儿一直围在脖颈上的冰玉雪尾说道“这里很有可能还寄宿着姐姐唯一的一魄!” 此话一出,晨儿瞬间呆住了!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冰玉雪尾里寄宿着娘亲唯一的一魄!?难道这就是淋漓之境内,在漫天龙炎之中救了自己的那一魄么?! 如若今日白贞小姨不点明此事,晨儿竟然还不知情! 晨儿赶忙问道:“小姨为何会做这种猜想?” 白贞皱目凝眉道:“湘琪曾将你受伤的经过告诉了我,那股冰冷的妖气无疑就是姐姐的妖气!她在无形之中保护了你!兄长一定是知道此事,所以才将姐姐的第九条灵尾交付与你的!” 晨儿又一次刷新了对冰玉雪尾的看法,他赶忙又问道:“冰玉雪尾是娘亲的第九条尾巴?” 白贞再次点了点头,“唯独青丘狐族凡是经历一次天劫,便会生出一条尾巴,至今最多九尾!天劫不一定跟修为有关,但每一次天劫必然要遭受天雷与天火的洗礼!” “魅尾是第三条尾巴,冰玉雪尾则是第九条?”晨儿忍不住的问道。 白贞点了点头,“可以如此理解,尾巴越多就代表实力越强,但只要被剥夺一尾,便再无可能生出第九条天尾来!这也是为什么狐族人记恨被剥夺魅尾之苦!”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冰玉狐 “天尾?”晨儿好奇的问道“第九条尾巴不是冰玉雪尾么?” 白贞摇了摇头,“你娘亲体质奇特,就像心月狐一样,虽然属于白狐一脉,但却是独立的存在。” “那娘亲是……?” “心月狐千年一轮回,而你娘亲冰玉狐则是万年一轮回,每一轮回必然同生两躯!一男一女!妖气绽放之际如冰天雪地,寒气逼人!” 这种话题往往太过神秘和惊讶,而白贞此话之意,无疑也是在告诉自己,舅舅也是万年轮回的冰玉狐! 话题虽然有些跑偏了,但是晨儿自然听得认认真真。 如果冰玉雪尾里真的有娘亲的一魄,那学会「聚魂合灵」不仅可以将娘亲变成灵躯,还能对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更近一步! 虽然自己下定决心不去寻找,但是这种事摆在眼前,又岂能不动心呢? 晨儿看了一眼神色突然有些低沉的小姨,他有些心疼,“小姨为什么要告诉晨儿这些?而这些又和琴音坊有何关联呢?” 白贞长长的叹了口气, “「聚魂合灵」是一种结合法力弹奏出来的一部曲子,琴音坊内应该有所记载。晨儿,其实小姨也有私心。虽然你口口声声叫着我小姨,但是你心里明白,其实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也知道,小姨深爱着你的舅舅,所以小姨不希望他出事。而唯一能阻止他的就只剩下了你。” “小姨!!” 晨儿生气的推了推小姨的肩膀,他愤然站起身来,埋怨的看着她低沉的面容,撒娇道“ 晨儿知道小姨喜欢舅舅!晨儿也衷心的希望舅舅能够和小姨在一起! 但是晨儿不希望小姨说一些奇怪的话! 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小姨就是小姨!那个永远疼爱晨儿,照顾晨儿,温柔对待晨儿的小姨!” “傻孩子!”白贞欣慰的牵强一笑,低声说道“小姨只不过说了事实,又没说不要你。” “小姨就是那个意思!”晨儿埋怨道“如果小姨真心认为晨儿是您白贞的外甥的话,小姨就不会觉得对晨儿有所愧疚!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了?!我们不照样是亲人么!晨儿不管!反正在晨儿的心中,小姨就是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永远不可替代的小姨!永远都是!如果可以,晨儿愿意叫您一声娘!” “傻孩子……” 白贞欣慰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趴在了桌上痛哭了起来。晨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小姨的内心。 她的内心和晨儿认为的一样,也都互相看做了不可替代的亲人。但白贞每每想到白染封尘一事,便总觉得自己亏欠了晨儿。 自己确实不想失去白染,但也不想让晨儿这个乖孩子失去选择的权利和快乐。 如果让她在是否剥夺晨儿的选择权和白染性命之间选择一个,她虽然痛恨自己,但也无奈选择了白染的性命。 晨儿没有了人生选择权,但至少还会陪在自己身边,如果一旦白染丢了性命,那自己便永远爱不到他了。 自己确实自私,她告诉晨儿这些,也是想让晨儿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事情,好提前去阻止白染。 而自己曾经在东洲更加自私的说过让晨儿放下一切,晨儿这个傻孩子照办了。 打算用短暂的一辈子呆在东洲,去换回白染的性命和白贞的幸福。 然而这一切又被白染神不知鬼不觉的改变了。 他又将晨儿牵引到了青丘狐族的风波之中。 其实白贞一直都感觉得到,白染不想放弃,也一直在牵引着晨儿朝着某个他设计好的道路前进。 白染自己也知道,唯一能阻止他的就是晨儿,他也知道白贞会利用晨儿去制止自己。 所以,在晨儿身上,二人都做出了相对应的手段。白贞告诉晨儿那番话,无疑是想要晨儿更加靠近自己,远离白染设计的路。 晨儿也能觉察到这些,自己是唯一能阻止舅舅的,舅舅如果不想让自己制止他,又不想让小姨利用自己去制止他的话,他也只能利用自己一步一步的去反牵制着白贞小姨。 “小姨~别哭了~”晨儿听着小姨的痛哭,自己的心就像破碎了一般,身体也跟着抽噎起来,轻轻弯下腰,拍着小姨的后背,像个小大人一样,他安慰道“小姨~您别再哭了好么?,晨儿不想看到小姨的眼泪,晨儿想要小姨抱抱晨儿。” 话音罢,晨儿便被小姨直接揽入了怀中,晶莹的泪水低落在了晨儿的脸颊之上,晨儿轻轻抚摸着小姨颤抖的手,温声说道“小姨,你不必愧疚,既然青丘有如此秘术,晨儿也想和娘亲见面。如果有可能,晨儿会去寻找聚魂合灵的。” “晨儿,辛苦你了。”白贞抽噎说道“原谅小姨的自私。” “小姨如果再说这话,晨儿可就真的不理小姨了!”晨儿详装生气的说道“晨儿喜欢小姨的温柔,不喜欢小姨的自责!” “小姨知道了。”白贞看着怀中的晨儿,欣慰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晨儿乖巧的伸出手,抚摸在小姨的脸颊上以示安慰。 见白贞小姨逐渐的平稳了情绪,晨儿扯开话题,说道“小姨,还有不到四日的时间就是晨儿和小夕的订婚仪式了,您可要开心起来才行哦” “傻孩子,小姨当然开心!小姨巴不得你早些完婚呢。” 晨儿听着白贞小姨的话,不由得咧嘴嘿嘿一笑。 又陪伴着白贞在碧水阁中呆了许久,二人吃过饭后,也相继变得忙碌起来。 下人们呈上置办的多种衣服,晨儿进行着试穿,白贞则在一旁帮着挑选。 天穹狐宫的红灯笼以及各种红色的喜庆制品也相应的经过了晨儿和白贞的允许,搭建摆设。 就像是要结婚一般,全城上下都喜乐融融,挨家挨户也都置办了红灯笼,整个青丘城,在夜色中就像是红透了的火烧云,既喜庆又平和。 因为狐帝的订婚仪式为青丘大事,故此需要提早准备,这也弄得弄得整个气氛就像明日就举行一般。 “紧张么?”白贞轻轻将手抚摸在了晨儿的头上笑问道。 “有一点。”晨儿站在天穹狐宫的门口,春光满面的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青丘城说道“那日会更加热闹,子民们也可以跟着庆祝一番。多年的压抑,也可以在那日得到一个全新的开始。” 白贞浅浅一笑,欣慰道“晨儿越来越像一个负责人的明君了呢。” “既然晨儿身为狐帝,不就应该如此么?”晨儿指着眼前的这条通往结界处的主路淡然说道“那日这里会铺上一条很长很长的红毯,是子民们合力为晨儿和小夕织办的。他们以这种方式祝福我和小夕,晨儿自然也应该负起责任,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记住你现在的这份心情,迷茫时回想一番,小姨相信,我们乖晨儿会做的更好。”白贞莞尔一笑,牵住了晨儿的小手,“回去吧,今日早些入睡,明天会更有精神。等待那日到来,晨儿就用你最完美的一面,对其他各族展现青丘狐族的尊威!”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和白贞小姨相对一笑。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这灯火通明的夜色之中,缓缓的走向了天穹狐宫的后院。 回去后的晨儿,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精神,他并没有急着进入修炼状态,反而是在认真思考者今日与小姨的对话。 小姨很爱舅舅,这是晨儿知道的事情,也是全青丘都知道的事情。晨儿也看的出舅舅是喜欢小姨的,可是偏偏舅舅又因为什么而远离着小姨,甚至还在远离着自己。 晨儿猜测,这可能和娘亲要自己去阻止舅舅策划的封尘一事有关,可是舅舅为什么要那么做?如今的幸福还不够吗?虽然有些瑕疵…… 还有就是「万灵封杀阵」以及「聚魂合灵」。这两个青丘秘术,舅舅一定知道,但是为什么舅舅却始终闭口不提呢? 难道他是忘了?但显然不可能! 思来想去,晨儿愈发的觉得自己可能并不熟悉舅舅,因为舅舅一直活在伪装之下,而这份伪装也许就是舅舅的决心。 仙门!娘亲!舅舅! 这三者之间有着一道枷锁,晨儿却找不到这枷锁的突破口。 第二百九十九章 提前到来 这剩下的几日,晨儿都不曾再见过小夕,因为这是青丘的传统,为的就是在那日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身穿红衣霞帔的惊艳。 晨儿不知道,这几日小夕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而且是同一个噩梦。红夕每夜都在害怕,但是她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晨儿,一方面是因为青丘的传统,一方面又是因为她不想让晨儿担心,而且她也信了晨儿的话,是自己太紧张了。 少年狐帝在赤连礼的安排之下,终于是认祖归宗了。青丘狐族举办了祭祖大典,少年狐帝不负众望,将这份大典进行的是完完整整。 随之,这一天终于来了! 狐帝与未来狐后的订婚大典! 东方的天空刚刚蒙蒙亮,一连串的鞭炮声,声声入耳。外界敲锣打鼓,声声喜气。 晨儿早早就被小姨唤醒,在小姨精心准备下,晨儿身穿红袍,擦拭了丁点的胭脂水粉。 红老代领着所有的狐族大臣,已经在晨儿居住的地方等候多时了。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红老和大臣们纷纷跪地请安。 “恭迎狐帝!” 白贞今日的服装也是她精心挑选的,白袍之外披着一层红艳的纱巾。 “起来吧!” 众人领命,敞开了一条通道,晨儿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显得更加精神焕发,朝着天穹狐宫缓缓走去。 白贞就跟随在晨儿的身后。大臣们在红老和天穹双护法的带领下,跟随在白贞身后。 根据青丘狐族的婚庆仪式,狐帝需要在晨间率领众臣,穿着新衣去接受子民的祝福。 虽然此时天刚亮,但是当晨儿带着众人来到天穹狐宫外时,广场之上早就聚满了人,擦肩接踵,等待着一睹狐帝的尊荣。 见到狐帝的出现,广场东西南北四处,分别有人点燃了鞭炮。随着炮竹声响,子民们也跟着沸腾起来。 晨儿驻足,等待着鞭炮的停止。 “青丘狐族的子民们!”红老高声宣布道“今日是我狐族幸事,狐帝的订婚仪式,请将你们的祝福,在此刻!赠予我们可敬的狐帝吧!” 红老话音刚落,恰巧鞭炮声停止,就像红老有意安排的时间一样。 随着红老一行大臣们的叩拜,广场上的青丘子民也都纷纷下跪。 “吾等青丘子民,感狐帝之辛劳,谢狐帝之福泽。为恭迎狐帝,献出我等的衷心与祝福,虽在此等候多时,但!还请狐帝笑纳!” 齐声震天,余音未消。 在晨儿的注视下,每一个青丘狐族的子民,都纷纷自眉心处,取出一抹妖气,双手合十,闭目祷告。 晨儿虽然知道要接受子民的祝福,但却并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形式,如今见到,也不禁一颤。 祷告完毕的狐族子民们,一起将手心的妖气,双手奉上。 各色的妖气,如漫天繁星,万里飞扬的蒲公英一般,飘飘荡荡,逐渐的汇聚与支撑着天穹狐宫的那棵苍天的古树。 而古树也仿佛接收到了他们的祝福祷告一般通体绽放出翠绿色的光芒,一股磅礴的天地灵气瞬间自古树之中散发而出。 正当晨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红老轻声的提醒道“狐帝,接下来该您了。” 晨儿被红老这么一提醒,赶忙想到了红老告知他的安排。接受完狐族子民的全体祝福,就轮到自己发表谢辞了! 深深吸了口气,晨儿向前一步正容说道。 “我亲爱的狐族子民们,你们的祝福由衷的让本帝欣慰!今日虽是我一人的喜事,但本帝希望全族能够兴奋起来与本帝共同享受这青丘的欢乐! 本帝承诺,今后的青丘狐族定然繁荣昌盛,自由,平等,和谐!为了感谢你们的祝福,请相信着本帝,这样的生活!指日可待!。” 话音刚落,鞭炮声又起,全部狐族子民也纷纷激动的站了起来,齐声呼喊着“狐帝生命,狐帝安康”。 看着他们激动而又欢乐的面容,晨儿不由得欣慰一笑,这是他在青丘狐族第一次接受全民的祝福与拥戴,这种感觉发自内心的促使着晨儿,产生了要让青丘变得更好的念头。 这不仅仅是他身为狐帝的光荣也是他身为青丘子民的欣慰! 接受过子民祝福的流程之后,在红老的吩咐下,下人们在天穹狐宫前摆放拼接成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木桌,正位摆放了一把更为别致的木椅。 木桌之上铺了红色的桌布,有数百个下人从广场上端着菜肴而来。 一一摆放,晨儿则在红老的安排下,坐在了正位处放置的那把椅子上。 广场上的子民,也纷纷各自组队,从家中搬来桌椅和形形色色的美食。 “这是……要干嘛?”晨儿不解的朝着身边坐下的红老低声问道。 “禀告狐帝,这是我青丘的传统,名为全民宴”红老浅浅一笑,解释道“与民共食,方才为一方明君。” “原来是这样~”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容说道“青丘的传统这般贴近民心,本帝很是喜欢。” 没用多久,广场上已经摆满了木桌,也坐满了人。天穹狐宫前的这个长桌明显是给自己和官员大臣们准备的。 说来肚子也饿了,正当晨儿要动筷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看向自己,就那么端坐着也不动手中的筷子。 还有什么流程要做么?晨儿谨慎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轻声问向红老“还有什么要做么?” 红老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 “那为什么都看着我?都不饿么?”晨儿不解的问道。 红老轻咳一声提醒道“狐帝不动,我们怎敢先您一步。” “……” 原来是这样啊,晨儿还以为自己忽略了什么呢,原来大家都是在等自己。 随即再次拿起筷子,夹来一片青菜,放进了自己嘴里。 见到狐帝进食,气氛瞬间变得活跃起来,看得出百官还是有些拘谨,子民们则是无忧无虑大快朵颐起来。 “放开了吃啊,都不饿么?”晨儿边吃边提醒道“这是全民宴,大家放开了才更有氛围嘛” 一旁的白贞浅浅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和狐帝一同进食,不拘谨些才怪呢! 晨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红老问道“对了红老,小夕呢?” “按照青丘狐族的传统,小夕现在还不能露面”红老见晨儿有些不解和失望,赶忙解释道“狐帝再等几时,需要前去迎接她,到那时仪式才算正式开始。” “好吧”晨儿无奈道“既然是青丘的传统,那我还是按照流程来的好。” “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见你的未婚妻了?”白贞温文尔雅的玩笑道,而后夹了一块肉放到了晨儿的碗中。 晨儿被小姨这么一说,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晨儿只是问一下嘛,小姨就不要取笑晨儿了吧。” 众人纷纷一笑。 红老左右寻找,问道“为何不见亲王和狐帝的几位朋友?” 红老的这一问,问得晨儿确实有了些的失落。 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南宫哥哥陪舅舅外出办事去了,淼哥哥这几日则是一直闭关没有出门。都忙的很……” “这样啊……怪属下多嘴了”红老歉然道。 “没事没事。”见红老自责,晨儿赶忙安慰道“这和红老没有关系,不过晨儿相信他们一定会赶上晨儿的订婚仪式的。” 红老点了点头,坚定道:“一定会赶上的!” 正在说话之间,一声嘹亮的飞箭破空之声突然响起,晨儿一愣,闻声看去,只见结界处的上方一道白光闪过。 见红老和众人猛然凝神站起,晨儿焦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这是迎接后的通知信号!”红老有些不淡定的说道“现在时辰尚早,哪一族会在此时如此之快来我青丘贺喜?” “你们吓死我了!”晨儿白了红老一眼,“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既然有他族前来,那赶快去迎接吧!” 红老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雪慕容和天穹双护法严肃的说道“你们即刻动身执行自己的任务,并将来族逐一禀告与我!” “是!” 三人领命而去,广场上的子民也相应的开始撤去,红老手持权杖,宣布道“诸位,有朋友提前前来道贺,全民宴就此结束了吧。时间紧迫,为了展示我青丘的诚意,还请诸位按照部署尽心尽责!” 一声令下,下人们纷纷撤去残羹剩饭和桌椅。还有一批下人们赶忙清扫打理场地,布置订婚仪式所需要的场景。 广场之上有任务的子民纷纷退去,没有任务的子民也帮忙一同布置。 雪慕容带着雪狐一族的人匆匆朝着结界处赶去。 天穹左护法黄子源带动卫兵手持长枪将整个广场和各个街道布置完毕。 天穹右护法墨天恒则是率领着大批的军队排列在广场一侧,分别安排着东西南北四处的戒备工作。 他们的行动很快,显然事先就已经模拟了几次。 又是一支穿云箭响起。一个身穿娟秀有雪狐一脉徽章的卫兵匆匆跑来,跪倒在晨儿面前。 “禀告狐帝,九头雉鸡一族前来道贺!由白眉公子亲自接待,此时已至青丘城内!”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应道“本帝已经知晓,速去安排歇脚之处!不容怠慢!” “是!” 那人领命匆匆而去。 “噌~” 又是一直穿云箭! 还未等晨儿思索,又有一名雪狐一族的卫兵匆匆赶来下跪,“禀告狐帝,玉石琵琶一族前来道贺,由白眉公子亲自接待,此时已至青丘城前!” “为何来的如此之快!?”红老不解的询问道“确定是由雪慕容亲自迎接的!?” “属下句句属实!狐帝大事,不敢做假!” “速速安排歇脚之处,不容怠慢!” “是!” 见卫兵匆匆领命而去,晨儿看向一旁愁容不展的红老,温声问道“红老在担心什么?” “属下也不知,总觉得他们来的太快,还不是时候!”红老如实禀明说道“按照妖界礼仪他们应当午时才到,如今却提前而来,所以属下才会有所顾虑。” “红老担心的及是!”白贞在旁插嘴提醒道“还请红老亲自前去审视一番戒备之事!倘若真的多出事端,也好及时应对!” “是!属下这就前去!” 红老领命告退,带着一队人马匆匆离去。 第三百章 小姨的另一个情敌 “小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晨儿担心的问道“也许~他们只是行程提前了呢?” “没事的。”白贞浅浅一笑,轻轻将手放在晨儿的肩膀之上,淡然说道“晨儿不必多虑,保持着好心情准备迎接小夕就是了,其他的事小姨会处理好的。” 晨儿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小姨,他觉得这一刻的小姨特别的像舅舅,因为他们都能让自己特别的安心。 “恭喜狐帝,我们夫妻二人前来道喜了!” 正在晨儿和白贞说话之间,虎背熊腰的白山和面色冰冷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白娟划破天际,直接落在了晨儿面前。 “白山叔叔和白娟婶婶,您们来啦!”见到二人的身影,晨儿赶忙激动的问候。 白山虽然生的粗糙,但此时笑起来也格外的爽朗。 “贵宾都到了,我们白狐一脉再不抛头露面,那岂不是丢了诚意?”白娟冷声说道“刚听得信号箭,敢问狐帝,是哪一族的朋友这么早就到了?” 听白娟的语气,显然他们很早就到了,只是没有和晨儿见面而已,是看到信号箭这才抛头露面的。 “是九头雉鸡一族和玉石琵琶一族”晨儿无所隐瞒的说道。 “哦?他们两族这么早就来道贺了?”白娟冷声说道“他们两族可是最在乎传统习俗的,为何今日却破了妖界的规矩?提前到了?” “晨儿不知。”晨儿摇了摇头,吸了口气,“至少他们来了,而且我青丘戒备森严,想必他们也不敢胡来。” 白山和白娟对视一眼,能看懂白娟表情的,这世间也许唯有白山了。 白山会意提醒道:“既然狐帝有把握,那便提前去问候一声吧。这样显得我们有诚意!” 晨儿毫不避讳的说道:“晨儿正有此意!只不过舅舅不在,晨儿又对他们不熟,所以正左右为难呢” “染哥不在!?”白娟惊声问道“何时出的青丘!?所去何事?!” 被白娟如此一问,晨儿不由得心中升起了一阵的空唠唠,还有一种莫名的担心。就像舅舅不在,狐族会出大事一样。 晨儿叹了口气,无奈道“晨儿也不知,舅舅只是说去取回烈刀阳炎,还有去紫月狼族解决一些事情,可并没有告诉晨儿详情。而且舅舅外出多时了,不过晨儿相信舅舅,他说了,他会即使赶来的,绝不错过。” “贞儿知道详情么?”白娟问向白贞道。 她看起来没什么担心之色,但是她的言语之中却显露无疑。 “兄长也没有告诉我”白贞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如此,白狐一脉不能丢了诚意,就让我和山哥陪你们一同去吧!”白娟望了一眼青丘结界,随之说道“我们也是白狐一脉的人,更何况那两族之中也应该会有一些老相识,这样既不丢了礼仪,也不欠了诚意!” “那就辛苦白山叔叔和白娟婶婶!”晨儿激动的说道。 白山和白娟点了点头,随即分开站在了两侧。 晨儿则是吩咐了卫兵,提前去通禀了一声,随后便在白贞和白山夫妇的陪同下,来到了两族歇脚的地方。 两族刻意被安排在了一个地方,这里是狐族招待外族的迎宾客栈,这里面积很大,由黄尾狐族守护,这里的主要负责人是黄子源的弟弟黄子虚。 也是狐族百官中的一员,见狐帝一行到来,黄子虚赶忙上前行礼,“恭迎狐帝!两亲族已经安排妥当,还请狐帝放心!”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其平身。 “两族贺喜的领头人分别是谁?”白山开门见山般问道。 黄子虚赶忙回应,“九头雉鸡一族前来道贺的是三公子胡颜天和长小姐胡颜菲。玉石琵琶一族前来的是下任族长继承人王者荣和其三位夫人。” “没想到她也来了!?”白山低喃一声,随之朝着白贞无奈的拱了拱肩,“贞妹子,看来九头雉鸡一族不仅是来道贺的啊~” 晨儿见白娟没好气的白了白山一眼,小姨则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晨儿赶忙问道“白山叔叔所说是谁?她又为何而来?” “大人的事,小孩儿不要多管”白娟直接冷声抢在了白贞之前说道。 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而且和小姨有关! “想来这孩子就是现任的青丘狐帝了吧!” 正当晨儿想要放下追问的时候,诺大的迎宾客栈内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但不刺耳,强硬但也婉转。 只见小姨眉头一皱,神色表现的有些厌恶。 晨儿再次看去时,一个身着琉璃丝纱宽松黑袍,红绸束腰,身材窈窕,五官精致,鼻梁高挑,白齿红唇,浓妆艳抹的冷面女人正打量着自己走来。 身后跟着一个手持折扇,文质彬彬贵公子打扮的青年。 女人虽然没有释放妖气,但其气质和穿衣打扮皆给晨儿一种高冷的感觉,有一丝寒气逼人,有一种让人敬而远之的意思。 见到两位贵宾的出现,黄子虚赶忙向少年狐帝介绍道:“狐帝,这位便是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身后那位便是贵族的三公子。” 晨儿点了点头,随即肃然行了一见面之礼,“在下正是青丘狐帝帝晨儿,知两位长辈前来道贺,特来拜会!” 胡颜菲点了点头,朝着晨儿身后的几人看了一眼,直接问道“白染呢?!” 晨儿直接愣住了,胡颜菲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高高在上,听其问自己的舅舅,晨儿赶忙说道“舅舅随后便到。” “何时?!”胡颜菲冷冷的问了一句。 正当晨儿不知怎么回复之时,身后的白娟冷言说道“今日是我青丘狐帝订婚大典,你开口闭口不提道喜,反而追问狐帝亲王所在,这有失礼仪吧!” 胡颜菲冷哼了一声,淡然说道:“白娘子还没说话,哪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这也不好吧!白娟!” 显然,他们是早就认识的,在这种女人斗嘴方面,晨儿不知如何插嘴。 “说什么呢你!”白山气愤道“若不是我们了解你的性格,你说这话之时早就被我给轰走了!” “也轮不到你!”胡颜菲嘴角一勾,蔑视便看向了白贞,她冷笑道“白贞,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柔弱,他们竟然还护着你!真是搞不懂!” “你!”晨儿刚想说话,但却被小姨制止了。 只见小姨对自己温柔一笑,不以为然的对胡颜菲说道“是啊,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嘴下不留情!” “今日来,我不是和你斗嘴的!”胡颜菲冷声问道“白染呢!?我要见他!”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白贞浅浅一笑,表现得有些玩弄之意,她摇了摇头,“胡颜菲,今日是晨儿的订婚仪式,如果你再这般目的不纯,恐怕……什么都得不到!” 话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白贞和胡颜菲就那么四目相对,互相怒视!谁也不让谁丝毫。 “你这是怕了!” “怕?”白贞轻哼了一声,戏谑道“你还不值得我怕!我也没这个必要!” “你就是怕了!”胡颜菲不饶人般嘲讽道“哪怕你一直在他身边,你也只不过是个不入眼却会装温顺的丫鬟!” 白贞耸了耸香肩,“那你呢?……岂不是连个丫鬟都不如?” 胡颜菲冷哼了一声,“本小姐干嘛要和你个丫鬟比贱!?岂不是丢了身份!? 小姨愈发的不像小姨,高冷的胡颜菲也愈发的不再高冷。两人斗嘴谁都不让谁。 听着小姨和胡颜菲的对话,以及她们的动作神态,晨儿越来越觉得两人是在为舅舅争风吃醋,而并不是因为有什么过节。 无奈的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舅舅,你可真是了不起!” 看着小姨和胡颜菲,两个不同性格的分别代表了两个妖族的女人,晨儿决定还是去劝解一番吧,否则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二位美女,可否考虑过在下?” 正当晨儿想要劝解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袍的男子,左拥右抱的走了过来,嬉笑道“我可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哦!” “滚!”胡颜菲骤然冷声喝道。 这态度……得饶地球几圈…… 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生气,直接走到晨儿的面前,行礼说道:“在下玉石琵琶王者荣,代表家族特来道贺。” “玉石琵琶一族的心意本帝知晓了。”晨儿回礼道“招待不周,还请多有见谅。” 王者荣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也正因为此人的出现,胡颜菲再次变得高傲起来,不再与小姨斗嘴争风吃醋。 位于她身后的三公子胡颜天始终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 “两族今日前来,为何到的如此之早?这不符合妖界的传统规矩吧?”白娟冷声直入主题,“想必两族会给我青丘狐族一个说法,对吗?” “提前而来不更显得亲切么?”王者荣笑道“得知今日是青丘狐帝的订婚大典,我们两族也想一睹狐帝和亲王的尊荣嘛!是吧,胡大小姐?” 晨儿察觉到,胡颜菲被王者荣这么不寻常理的一问,显然高冷的身躯有那么一怔,高傲的胡颜菲竟然也冷笑一声,附和着点了点头。 这么高傲的胡颜菲竟然也会附和王者荣?她那一闪即逝的害怕,晨儿清晰的看在眼里。 难道胡颜菲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狐帝?” 正当晨儿左思右想之际,王者荣见他有些呆滞,开口问道“狐帝在想些什么?” 第三百零一章 迎亲 “啊?”晨儿一愣,赶忙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本帝接下来还要前去迎亲,就不多陪诸位了,还请见谅。” “青丘仪式繁琐,我们都明白。”王者荣笑着挥了挥手,从容道:“狐帝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们能够理解。” 晨儿点了点头,行礼告辞,“那本帝就告辞了!” 话罢,晨儿又吩咐了黄子虚好生招待,随即便和白贞以及白山夫妇返回了天穹狐宫。 ———— “狐帝,快些安排人手看住迎宾客栈!事情有些不对!” 听着白娟急切的话,晨儿问道“怎么了白娟婶婶?” 白娟冷声道:“刚刚我有意窥探胡颜菲的心声!但却被一层结界遮挡住了!接连我又窥探了其他人,皆是如此!” 此话一出,三人瞬间一愣。 知道白娟身份和能力的也仅仅他们这些人,而胡颜菲等人有意防备,心月狐虽然是个传说,但他们显然有所提防。 既然如此,他们不一定知道白娟就是心月狐,但他们很有可能图谋不轨! “今日的胡颜菲也有些不对!”白贞慎重的说道“一向高傲冷艳的她,今日却对王者荣的话产生了附和!这不是她,或者说,不是真正的她!” 看来小姨也发现了胡颜菲那一不解的愣神,既然小姨都那么熟悉胡颜菲了,所说这话也一定有她的道理。 “是胡颜菲不对劲儿?还是王者荣不对劲儿!?”晨儿有些想不通。 白娟冷声回复道“都不对劲儿!” 晨儿眉头一皱,赶忙问道“他们不是青丘狐族的世交么?那他们到底所途何事?” 白娟摇头道:“具体不知。一切真相也只能等东窗事发后,才会水落石出!” 叹了口气,白山提醒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晨儿,为了你的安全,今日就让我们三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好了!胡颜菲的实力是他们之中最具威胁的,哪怕他们同时出手,有我们夫妻二人和你小姨在,也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好!”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唤来一名守卫,“红老现在何处?” “国老巡视各处戒备还未回来。” “下去吧。” “是!” 晨儿着急的说道“红老还未回来,他是这一部署的主要负责人,如果晨儿调动军队阻扰了红老的安排,那就得不偿失了!” 话罢,晨儿又将红老的部署安排,详细的告知了白山夫妇。 “国老的安排确实已经十分完美了!”白山赞叹道。 “即使这样也不能疏忽!”白娟冷声提醒道“既然其他六族都有安排,那监督迎宾馆一事就交由我白狐一脉来处理好了!” “不行啊白娟婶婶!”晨儿反驳道“白狐一族是晨儿的母族,需要出现在订婚大典现场的!如果到时候被他们发现,质问下来,岂不是丢了我青丘狐族的诚意?” 白娟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冷声说道“染哥没告诉你么?白狐一脉还有那五个人!” “那五个人?”晨儿不解的摇了摇头,看向白贞小姨显然她也知情,“舅舅没告诉晨儿的还有哪五个人?” 白山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自信满满的说道“暗狐影卫!” “暗狐!?”晨儿思索了半天,他不解的问道“青丘狐族不是仅有七脉么?怎么又多了暗狐?” 白山三人对视一眼,白贞浅浅一笑,温声解释道“青丘是只有七脉狐族,而这暗狐影卫,则不属于青丘,而是你舅舅的所有物!” “舅舅的东西?” 晨儿惊讶的更是摸不着头脑,毕竟舅舅在晨儿眼中特别的神秘。 “就像凌云十二妖一样,暗狐影卫同是兄长当年身为白帝之时,但是为了处理青丘狐族的政事而暗自准备的。”白贞沉吟了片刻,而后又解释道“为了维护政权,不仅需要一个明君,更需要一个能够在暗处解决一些明君不容易解决的事情的组织!而暗狐影卫就是这样。” 晨儿急切的问道:“那他们在哪里?为什么晨儿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仅你不知道,就算是青丘的那几位长老也不知道!”白娟瞧了一眼天空,提紧了一口气道:“暗狐影卫仅有五人,虽然实力不及我们三人,但是他们隐匿的功夫却十分了得!这么多年来,一直栖息在我家地下的暗室,等待着白帝的号令!” 又是舅舅的号令……晨儿心中无奈叹了口气,暗想:这一切都是舅舅的,自己还真是被舅舅照顾的周全呢。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白娟婶婶去通知他们一声吧!”晨儿如是说道。 白娟点了点头,“我想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狐帝与白帝的关系,以狐帝的身份,他们应该会遵从!” “事不宜迟,夫人,您速去速回”白山提醒道“这种事还是应该早些处理的要好!” 白娟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发,白贞手中白光一闪,白灵剑现身,递送与白娟面前,白贞说道“小娟,拿着白灵剑去吧,也算是凌云十二的信物!” 从白贞手中接过白灵剑,白娟拍了拍白贞的肩膀,“放心吧,黑狐影卫绝对会出手帮忙吧!” 话罢,在晨儿几人的目送之下,白娟化为一道流光直接朝着自己的家飞去了。 “狐帝就放心好了”白山见晨儿愁眉不展,信心满满的说道“就算他们两族敢做出什么大不敬的事来,就他们那点战力,在红老的精心安排下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除非他们的大军能包围青丘,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晨儿牵强一笑,踱步说道:“这个晨儿倒不在意。晨儿在意的是订婚大典。如果让他们破坏了,岂不是让青丘狐族丢尽了颜面?舅舅也定然会生气的,怒发冲冠,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白贞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放心吧,一切都不会有事的,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胡颜菲再怎么冷艳高傲,在兄长面前也不会放肆。在外人面前她是母老虎,但在你舅舅面前她就是个可爱的小兔子。” “胡颜菲是小姨的情敌吧?小姨干嘛还有这般说她!更何况……晨儿听得出来小姨的挖苦……” 话罢,晨儿咧嘴对着小姨嘿嘿一笑。 白贞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吧……没有她,我和你舅舅早就有了孩子……” 白山和晨儿对视了一眼,晨儿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有些的悲凉。 舅舅真的很花心,先前的传闻,一个姓嬴的人类女子。然后就是小姨嘴中的小小,然后又有了如今的胡颜菲! 寻花问柳……小姨还真的是爱舅舅,爱到了无法自拔。 正在此时,殿外一声声鞭炮再次响起,敲锣打鼓的仪仗队纷纷列队完毕。 白山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氛围,随之提醒道:“狐帝,吉时已到,是时候出发去接未来的狐后进门了!” 白贞轻抿了薄唇,走到晨儿面前,为他整理着衣角,温声说道:“仪式就快开始了,乖晨儿要保持一个好心情,其他的事情小姨自会去处理,记住,不要让小夕为你担心。” 晨儿在小姨的温声提醒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姨!” 白贞和白山满意的一笑,这才跟在晨儿的身后,走出了金殿。 晨儿身着红衣,在相关人士的提醒之下,站在了一顶红轿子前。鞭炮声再次响起,围观的青丘子民也越来越多。 “出发喽~” 听得有人招呼了一声,锣鼓声再次敲响,就这样,跟随着晨儿一步一步的朝着小夕的家走去。 一路上子民们的笑容都不禁使得晨儿心生幸福。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仪仗队,就这样喜气洋洋的一路走来。 没过多久,小夕家已经近在咫尺了,也精心刷了红漆。门牌上以及窗户上,都贴了红色的“囍”字剪纸。 “落轿迎亲喽~~” 又听得一人朝着房间内高喊了一声,小夕家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鞭炮声再次响起。 小夕同样身穿红色长袍,发型别致,擦拭了胭脂水粉,满脸的娇羞。 在两位喜气融融的老妇人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从屋内走来。 晨儿看着眼前的小夕,不自觉的看的入了神。 今日的小夕真好看,和以往的风格都不同,小巧玲珑的模样也在今天仿佛变得成熟了。 “晨儿~还发什么呆?”白贞轻轻在身后推了晨儿一把,她笑道“还不快去接小夕上花轿?” “哦哦!对!”晨儿手足无措的赶紧跑了过去。 站在小夕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放与小夕的身前。 “小夕真美~” 小夕羞答答的一笑,将手温文尔雅的放在了晨儿的手上,轻声问道“我不一直都很美?” “对!一直都很美!最美了!!” 晨儿轻声回了一句,乐的旁边的两位老妇人合不拢嘴。 晨儿害羞的一笑,牵着小夕在众人的欢声喜地之下,缓缓来到了花轿边。 轿夫压轿,小夕入轿。 第三百零二章 献礼 “声声鞭炮迎新娘,敲锣打鼓入洞房!起轿回程喽~” 一人赶忙提醒道“喂喂喂!这是狐帝的订婚大典!怎么说成了成婚仪式的辞藻!?” 喊话的人喜乐融融的回了一句,“哎呀,不都一样嘛?都一样!” 在青丘没有什么订婚大典,狐帝和未来狐后的订婚大典全都按照结婚仪式去做的。 这也是因为晨儿和红夕都还小,所以才用订婚仪式来缓冲结婚仪式的时间。 喊话人这样喊,也在情理之中。 “走吧。”晨儿对着喊话人说道。 喊话人点了点头,再次吆喝道“良辰美景不及新人笑,黄道吉日喜迎新花轿~接的新娘有新郎,脸色如花儿喜洋洋~ 轿夫你把轿头调,接走新娘换新房。花烛美酒接下有,黄道吉日在今朝!不误良时,赶紧走,免得新人心~急~躁~”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跟随着喊话人的节奏,所有人都在这一切的安排下,接走了红夕,再次在全城子民的喜气之下,回了天穹狐宫! 天穹狐宫前的广场上,此时已经围满了人,但是当晨儿到来的时候,他们纷纷敞开了一条路。可是…… “不许走!” 晨儿诧异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突然跳出来拦截自己的孩子。 “怎么了?”晨儿不解的问道,随后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捂着嘴巴乐呵呵的笑着,也不奇怪。 身后白贞见状也是浅浅一笑,身后一人抱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包裹,匆匆走上前来。 白贞从其手中接过包裹,喜乐融融的走到晨儿身边,温声对着那孩子招了招手,“来,你是第一个拦狐帝花轿的人哦~” 在小孩儿呲牙咧嘴的笑脸下,白贞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大把的糖果,喜乐融融的递送在了孩子捧着的双手之中。 “糖果接下喽~~” 小孩儿拿走糖果就直接一溜烟的回到了人群之中,开心的向别的小孩儿炫耀了起来。 晨儿也明白了,原来这也是青丘狐族的传统啊…… 由于有了第一个开头的人,每每走几步,都需要停下来。 白贞小姨则是游刃有余,喜乐融融的递送着他们糖果。 到后来,人越来越多,白贞小姨便直接将糖果抛洒而出,人群便跟着躁动起来,疯狂的去抢拾。 抢的十分的开心,没抢到的也不失望,反正所有人都是那么的开心,快乐。 终于,当小姨手中的包裹彻底干瘪了之后,他们也来到了天穹广场的正位处。 这里迅速搭建好了一个铺有红布的擂台,上面相对应的摆放了椅子,晨儿从轿子中接出小夕,牵着手,在喊话人的指引下,走上了擂台。 站在这里,正对的就是那条通往结界处的主道,人群散开,一条长长的红毯,就那么鲜艳靓丽的出现在了晨儿的面前。 负责秩序的卫兵相继的持枪而出,他们每两个之间都相隔五步,站在红毯的两侧,从擂台前直接到结界处。 白贞和白山与白娟碰面,一同走向了擂台,坐在了白狐一脉的亲族太师椅上。 见白娟对自己点了点头,晨儿浅浅一笑,这是事情已经解决了,黑狐影卫已经出动了。晨儿也相对的放了心。 “狐族国老到~” 在一人吆喝声中,红老拄着权杖,喜乐融融的走上了擂台。 他是小夕的爷爷,同时也是小夕最亲的人,所以他理应做在同白贞相对的亲族太师椅上。 红老坐定,白贞轻声问道:“红老,没出什么差错吧?” 红老肃然的点了点头,“一切正常,全部按照微臣的安排进行,还请白娘子放心!” 话罢,见晨儿看向自己,红老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 部署也没问题,那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晨儿深深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看你刚刚心事重重的?”小夕看着晨儿担心的轻声问道。 “没事。”晨儿温柔一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就放心吧!不会让那场噩梦成真的!” “不许你说!”小夕激动的捂住了晨儿的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羞愧的又赶忙收了回来,害羞的低下头轻声说道:“不许你再提那件事!梦就是梦,反正不是真,忘了就好!” 晨儿欣慰的抓紧了小夕的手,浅浅一笑,“知道了,狐后。” 小夕红了脸,乖巧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唯有爆竹声响起。所有人都朝着红毯的另一处尽头看去。 六道苍老的身影,就那么一步一步的从结界处朝着这里走来。 晨儿见过他们,他们便是青丘狐族的七大长老。别看他们平日里老态龙钟,但今天却脸色如红,和蔼可亲。 “青丘狐族,七大长老亲临!” 随着喊话人的吆喝,众人纷纷叩拜。 晨儿也是恭敬的行着礼。虽然身居狐帝之位,但毕竟七大长老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七大长老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喜台前,一同行礼祝福,大长老白欣躬身拱手道:“恭祝狐帝!我等七人献清神乾元丹一枚,有安神奠元之功效,对狐帝修行有所帮助,还请狐帝笑纳!” 随后,只见二长老白屠袖袍轻挥,一颗散发着磅礴天地灵气的丹药凭空出现!药香四溢,瞬间弥漫了整个广场。 “七大长老费心了。”晨儿恭敬的朝着身后的座椅处做出了请的姿势,“还请七大长老上座!” 二长老白屠袖袍再次轻挥,将丹药收与一个陶制的药瓶之中,由天穹左护法黄子源亲自接过。 随后,便在晨儿恭敬的目光注视下,徐徐坐在了擂台上的亲族太师椅上。 红老不敢怠慢,赶忙和六位长老说起了话。 随后又有七位年轻人并列一排,缓缓走来。 他们的狐狸尾巴分别代表了青丘七脉。 “我等七人分别代表自家特来为狐帝订婚喜事献礼!”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七人分别向前一步,手持献礼,恭敬的说道。 “白狐一脉,献青鳞金丝龙甲一对儿!” “火狐一脉,献凤羽霓凰袍一件。” “黄尾狐一脉,献瑶池琼浆露两瓶。” “沙狐一脉,献玄铁宝剑两柄!” “草狐一脉,献极品紫檀熏香两盒。” “雪狐一脉,献天山雪莲花两朵。” “黑狐一脉,献翡翠屏风金叶烛台两盏!” 好事成双对儿,唯独那件凤羽霓凰袍非小夕一人莫属,这是火狐一脉对未来狐后的热情。 “多谢七脉厚爱,还请转告各脉族人,本帝很是喜欢!”晨儿谦逊一笑,见黄子源接过献礼后,恭敬的说道“还请七位各脉代表入座。” 七人敬重的行了礼,而后纷纷入座前,又敬重的朝着六大长老以及白贞,红老等人各行一礼。 “那件凤羽霓凰袍还喜欢么?”晨儿轻声对着小夕说道“我觉得挺适合你的,不过看那尺寸,也就只能现在穿了。” “你懂什么呀~”小夕一脸娇羞的笑道“那可是火狐一脉精心设计的,里面藏有暗扣,等长大了将暗扣打开,照样合身!你可别嫌弃我现在小,到时候可说不定会撑破呢……” “这样啊……”晨儿惊讶的赞叹道“考虑的也太周全了!!” “那当然喽~”小夕得意扬扬的说道“那可是我爷爷的主意!” 晨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再次看去,只见高傲冷艳的胡颜菲率领着胡颜天,以及小队儿九头雉鸡一族的人走在红毯之上朝着这边走来。 “九头雉鸡一族,见过狐帝!” 晨儿温和的回应道“贵族前辈无须多礼!” 胡颜菲点了点头,无意间对着晨儿身后的白贞冷冷一笑,“九头雉鸡一族特来道贺,备此薄礼还请笑纳。” 话罢,只见从其身后走出六名九头雉鸡族的族人,他们两两一队,分别抬着一个红漆金丝镶边的木箱,逐一摆放在台前。 这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历年来九头雉鸡族对青丘狐族的赠礼都十分的亮眼,大家也都想一睹此次的又是何等极品。 胡颜菲信心满满的走到第一个箱子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觉精光一闪,一双镌刻着如风如云般图案花纹的乌金黑甲长靴从箱子中腾空而起。 胡颜菲道:“此乃一礼:藕丝步云履!脚下生风,入云踏雾!平步千里,轻松惬意!” 在众人哗然的表情下,胡颜菲嘴角不由掀起了满意的弧度。 随即走到第二个木箱旁,袖袍轻挥,第二个木箱随之打开。 一顶绽放着精光的头冠腾空而起。 两根火红的凤凰翅羽插在紫金冠之上随风摇曳。 胡颜菲道:“此乃二礼:凤翅紫金冠!英姿飒爽,威从中来!” 紧接着第三个木箱也被打开来,一副黄金甲就那么威风凛凛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胡颜菲道:“此乃三礼:黄金锁子甲!刀枪不入,坚硬无比,且穿身如羽,虽坚但轻!” 在所有人的赞叹声中,胡颜菲袖袍再次轻挥,将三物封存与了木箱之中,行礼道:“九头雉鸡一族献此三物,实为一套宝铠,愿青丘狐帝笑纳!” 第三百零三章 汗血宝马一族的人来了 晨儿心中感叹九头雉鸡一族不愧是妖界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虽然比不过四大王族,但其出手的贺礼还真是大方,这套宝铠之中明显的感觉的到大量的天地灵气,虽然是一套,但每一件做工都是那般的精湛! 晨儿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想,淼哥哥穿上这一套的宝铠岂不是帅出天际?再腾云驾雾,岂不是像一个能与天齐的大圣一般? “本帝很是喜欢!多谢贵族美意!”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恭敬的说道“还请贵族上座!” 胡颜菲点了点了头,自信中带有一丝满意的和胡颜天一起走到台上,所跟随的族人则是站在了台下。临坐前还有意的蔑视了白贞一眼。 见小姨无动于衷,不与她计较,晨儿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小夕察觉到晨儿的异样,带有一丝醋意的问道“这九头雉鸡一族来者何人?为何你如此紧张?难道见到漂亮的性感女人你就会这样么?!” “哪有!”晨儿赶忙坚决的驳回,对着小夕解释道“她好像和小姨是情敌……” “切~男人就喜欢沾花惹草,到头来苦的还是我们女人。”小夕白了晨儿一眼,提醒道“我可是很自私的哦,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许胡闹!”晨儿白了她一眼,随之笑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你现在还不是女人嘛。” “这么快就嫌弃我小了?”小夕没好气的说道“你可别后悔,等我长大了一定比刚刚那个高冷的女人强一百倍!” “是是是,我家小夕是最好的,最美的!” 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小夕这才满意不语追究。 “女人真可怕”晨儿在心中这样感叹。 就在小夕吃醋的同时,玉石琵琶一族,王者荣带着三位夫人和族人已经来到了台前。 “在下玉石琵琶一族王者荣,见过青丘狐帝!” 晨儿整理了一下面容,谦逊道“贵族不必多礼。” 王者荣浅浅一笑,随即袖袍一挥。 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幅由很多夜明珠排列而成的“囍”字就那么惬意的出现在了空中。 虽然并不实用,但是却非常的应景。本就是喜事嘛,晨儿也很喜欢。更何况每一颗夜明珠都是那么的圆润,色泽饱满。虽然不懂,但晨儿觉得这每一颗应该都价值连城。 王者荣笑道:“此乃我族贺喜之礼,由九九八十一颗极品夜明珠排列而成,如此薄礼还请狐帝笑纳!” 晨儿知道这是他的谦逊之词,赶忙恭敬的说道“贵族的心意,本帝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还请贵族上坐!” 袖袍再次一挥,将八十一颗夜明珠排列成的喜字贺礼,送到了黄子源的手中,随后简单的安排了族人,便左搂右抱的带着三位夫人坐上了亲族椅! 接下来也有相对应的狐族之人献礼道贺,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了午时。 汗血宝马一族还未到来,也不能再等下去了,在红老的提醒之下,晨儿和小夕的订婚大典继续进行。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过程了,那就是一对儿新人在所有人的恭祝之下,拜天地! 尽管是所谓的订婚仪式,但是青丘狐族就是按照结婚仪式来进行的,这也是白染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真到了结婚的时候,便不再有任何繁琐的礼仪,也不会去请其他妖族,只需昭告天下便是了。 这样即能满足晨儿悦动的心,也能给青丘狐族带来走出内战疲乏的抑郁。 一切准备就绪,晨儿和小夕也在空挡期间一一拜会了众人。 主事人吆喝道:“吉时已到~拜天地!” 虽然舅舅二人还未回来,淼哥哥也还在闭关,但是在喊话人的吆喝和安排之下,晨儿和小夕还是迫不及待的辗转了会场。 拜天地需要在天穹狐宫前,这样可以更好的让大家见证狐帝和未来狐后的尊贵仪式。 两家的长辈也会出现在那里,红夕这边自然不必多说,红老喜乐融融的早就坐在了那里。 而晨儿这边原定的是狐帝亲王白染,可是此时白染还未归来,是等还是换,没有狐帝的通知,操办人举棋不定。 “既然吉时已到,那就不必再等了。”晨儿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会拿捏分寸的。 白贞从一开始也做好了这个准备,谁让白染乱跑的,身为晨儿的小姨,她也是现在最佳人选。 “我不同意!” 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下,胡颜菲冷冷的站起身来,对着白贞说道“这是你狐族的大事,本不应该由我这个外人参与,但是凭心而论,白娘子你又有什么资格代替白染!还是快些让他出现吧!” 还未等晨儿和白贞说话,王者荣就率先站了起来,盯着胡颜菲说道“我也是外人,在我看来,你不应该插手的!” “这是我们妖界的礼仪!”胡颜菲冷艳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焦虑,话语中有意我意的将“我们”二字格外的加重了口音。 “我也是妖界中人!”王者荣不动声色的着重强调了这一点,温声说道“九头雉鸡一族难道想坏了这庄美事!?” 所有人都听得出他们所说的重点都有所不同,但又不知到底哪里不对。 胡颜菲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青丘狐族一样,却又没有明说,晨儿和白贞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红老发现事情不对,拄着拐杖赶忙走了过来,“二位都是我青丘狐族的贵客,千万别伤了我们三族的和气啊!” 天穹狐宫前现在只剩下了小夕一人,不知所措的看着下面的局势。 正在此时,一支穿云箭破空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雪慕容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这里匆匆赶来。 “你怎么亲自前来了!?”红老提前一步赶了上去,问道。 雪慕容局促道:“汗血宝马一族来了!” “那也无需如此激动吧!”红老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雪慕容警惕的瞅了瞅胡颜菲,胡颜天,还有王者荣。 深深咽了口唾液,示意晨儿过来。 晨儿眉头一皱,快步到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汗血宝马一族在来的路上受到了仙门的埋伏,此时只剩下一人奄奄一息的前来送信!”雪慕容警惕的低声说道“那人说,九头雉鸡一族,和玉石琵琶一族恐怕是仙门之人所变!” “什么!” 晨儿和红老一惊,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红老赶忙附耳说道“速速准备!保护好送信之人!” 雪慕容慎重的点了点了,匆匆而去。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不正常,白贞不由得和白娟夫妇对视了一眼,抢在所有人之前一同站到了晨儿身前。 “呦,这是怎么了?青丘狐帝。”王者荣笑嘻嘻的走上前来,不以为然的说道“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怎么突然变了脸色?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么?” “没有啊~”晨儿详装自然道“一切正常,只是刚刚通报说有一族朋友不能前来道贺了而已,心意我们还是领情的。” “哦?”王者荣浅浅一笑,“敢问是哪族朋友如此不给青丘狐族面子!?” 晨儿看得出,王者荣虽然表现的不以为然,但其实眼神中却十分在意。 晨儿挥了挥手道:“无碍无碍,只是一位亲族而已。既然有事要处理,那我们青丘也不能强人所难嘛~” 王者荣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正当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胡颜菲突然开口说道“汗血宝马一族还真是的,青丘如此大事,作为亲族,竟乱出幺蛾子!一点妖族礼仪都不懂吗?!” 王者荣和胡颜天突然一愣,眼神犀利的朝着胡颜菲看去,王者荣道:“敢问你怎么知道是汗血宝马一族的!” 胡颜菲很不自然但却冷冷道:“猜的!” “管好你的嘴!”王者荣冷声提醒道“千万别诅咒了汗血宝马一族才好!” 胡颜菲冷哼了一声,直接朝着白贞身边靠了靠,也不说话。 所有人此时心中都生起了一个疑问“胡颜菲真的是猜的么!?” 胡颜菲和王者荣的对话也显得十分的僵硬,更像是王者荣对其有所要挟一般。 无论如何,晨儿和小夕的婚事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步。晨儿决定这件事还是等拜完天地再解决好了。 “诸位,诸位。”晨儿淡然说道“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我们三族的和气”随之他指了指白贞小姨,“这是晨儿最亲的小姨,由她坐在那里,晨儿很是欣慰。” “不行!”胡颜菲依旧冷声反驳,“今日我就要看着白染坐在那里!否则……否则别怪我毁了狐帝的仪式!” 胡颜菲的决绝和那股说出的感觉,刚让人心中有了些许的不安。尤其是位于天穹狐宫前的小夕,因为这让她又想到了那场梦。 “你想干嘛!”白娟冷声喝道“我青丘狐族还沦落不到该你如此放肆的地步!” “胡颜菲!不要因为一己私欲坏了大事!”王者荣犀利的瞪了胡颜菲一眼,随即变得嬉笑起来,对着晨儿说道“不必理会她,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东西!” “你说什么!”胡颜菲冷声怒道。 刚向前一步,身后的胡颜天就直接将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第三百零四章 青丘战仙门(一) 晨儿看得出胡颜菲那一抹无奈与愤怒! 见下面越来越不对劲,小夕匆匆赶来,走到晨儿身边,牢牢抓住了晨儿的手,她担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晨儿不想小夕担心,因为她会哭的。 “没事。”晨儿浅浅一笑,看着王者荣对小夕说道“我青丘的大度,哪怕是今天有不请自来的朋友也会恭手相迎的!” 王者荣一愣。 “狐帝这话何意?”王者荣脸色生硬的问道“难道还有不请自来的?狐帝想说什么?” 晨儿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什么,诸位不必多虑,还请等到本帝和小夕拜了天地再说也不迟,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狐帝说的是!”王者荣浅浅一笑,像极了谄媚。他瞪了一眼胡颜菲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姐姐,还请好自为之!”胡颜天拍了拍胡颜菲的肩膀提醒道“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看着胡颜天此时的动作和他所说的话,就像是在牵制胡颜菲一般。 正当晨儿要拉着小夕走上天穹狐宫的时候,只听得人群突然暴动起来,身后一股无比強横的妖气猛然爆发。 众人赶忙回头看去。 只见胡颜菲直接将胡颜天震退了几步,在王者荣惊愕的表情下,胡颜菲手中长鞭一挥,瞬间挥向王者荣! 说时迟那时快,白贞直接一闪而过,磅礴的妖气瞬间挡在了王者荣的身前。 “你干什么!”白贞怒声喝道。 胡颜菲冷哼一声,低沉的说道“快让白染出来见我!否则别怪我坏了他外甥的喜事!” “胡闹!”白贞怒声喝道“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么!收收你的脾气!等晨儿拜了天地再说!” 就在这时,氛围突然变了。 “不必了!”只见王者荣瞬间站起身来,突然蓝光一闪,下一刻已变了另外一副模样。 “保护狐帝!” 红老见状直接朝着黄子源大吼一声!他知道,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支火红的穿云箭直接送入天际,狐族子民也瞬间暴怒起来!卫兵也在下一刻层层将这里围困了起来! 只见此时的王者荣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人,他面色冰冷,剑眉凌然一皱,额间竟然还生有一只纵眼!三目犀利,手中持有一柄三尖两刃刀! 他话不多说已直接朝着白贞背后刺去! “小姨当心!”晨儿急切的提醒了一声。 只见白贞瞬间滑动,胡颜菲也在此时收回长鞭,猛然一个踏步,朝着三眼之人而去! “是杨戬!”红老惊愕的怒斥一声“二郎显圣真君你又来坏我青丘大事!” 没错,此人就是杨戬!他一路追寻轩辕坟结界破碎一事而来,路遇被白染重伤的哪咤分神,且在九头雉鸡一族得知青丘改元换代,新任狐帝举办订婚大殿一事!这才一路精心策划,直到青丘。 “我本不想出手,仙门也不想再得罪青丘!”杨戬三尖两刃刀横扫而出,直接将胡颜菲长鞭打开,仙气环身,一跃而起,悬空而立,指着胡颜菲说道“谁料此妖屡屡坏我好事,那今日我就得罪了!” 七大长老也在此时瞬间暴怒,磅礴的妖气瞬间倾泄而出。 “杨戬!魅尾一事就在今日做个了解吧!”二长老白屠怒目吼道,话音落,白屠已首当其冲而去! 其他六位长老也相继弹射而处。 十六年前,青丘狐族魅尾被抽离,虽是姜子牙领头而来,但却是杨戬,哪吒,雷震子等一行后辈执行! 今日见到杨戬再次现身狐族,又坏狐帝喜事,更是怒火中烧! “还不帮忙!”杨戬见状,直接对着脚下大声喊道。 只见胡颜天同样精光一闪,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柄浮尘,身穿黄袍,现与众人眼前! 这人晨儿也见过,在那场悲凉的梦中! “此人就是姜子牙!?”晨儿双拳紧握,突然想到了娘亲,他突然心中升起了一阵的怒火。 “没错!就是他!”红老暴怒一声,瞬间妖气爆发,直接朝着姜子牙而去。 仙门对青丘的不公是青丘的愤怒,姜子牙,杨戬,哪吒和雷震子对青丘的强硬,是青丘子民永远的痛! 之间王者荣的三位夫人也在同一时间精光一闪,原本就见过面的哪咤和雷震子突然出现,另一边竟还跟着一条灵犬! 雷震子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红老面前,红老一惊,雷震子手中黄金长棍瞬间打在红老腰部,红老被震飞了很远。 “爷爷!”小夕急忙飞出,去接过红老。 “还不住手!”姜子牙怒目吼道,这样的结局不是他想的那样。 苍劲雄浑的声音,直接震慑开来。 杨戬避开了白贞和胡颜菲合力的一击,欠身飞到姜子牙身边。 七大长老也在此时瞬间停下了脚步! “今日多有冒犯,还请青丘狐族原谅!”姜子牙恭敬的朝着怒不可揭的少年狐帝行了一礼,“你们妖界之事我们仙门子弟本不应该插手,但却有一妖我们不能放任不管!还请那位打破了轩辕坟封印的妖出来!老夫要将他带走!” “你就是姜子牙对吧!”晨儿毫不领情的冷声问道。 姜子牙捋了捋白须,点头道:“在下正是姜子牙,还请狐帝行个方便!” “是你杀了我的父亲和娘亲!今日又坏我大事!你!你!”晨儿怒目一瞪,手中清风明月直接现身! 咆哮着朝向呆泻不明其意的姜子牙而去! “坏了!” 白贞见状赶忙身形一动,挡在了晨儿面前。 “冷静些!”白贞温声提醒道“别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可是他就在这里!”晨儿指着姜子牙委屈的说道。 白贞摇了摇头,“你这是找死!知道么?!” 晨儿心中对姜子牙的愤怒以及自己小姨拦截自己的埋怨,让他百般不是滋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白贞深深叹了一口气,直接将晨儿揽入了怀中。 面对青丘狐帝莫须有的怒火,姜子牙一探究竟的问道:“敢问青丘狐帝刚才所说何意?还请狐帝名言,在下不记得与谁有过如此大仇!更何况你还是个人类孩子。” 白贞紧抿着薄唇,身体挡在了晨儿的面前,背对着姜子牙。她捂着晨儿的嘴,敷衍道:“仙长不必介怀,这是孩子的胡话而已。被仙长们坏了喜事,自然有些冲动。如果仙长们不介意,可以等孩子和未来狐后拜完天地喝杯喜酒再走也不迟。” “装女人可真累!”另一边的雷震子唏嘘了一声,对着白贞从容说道“你的妖气我很熟悉,不知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面?” 白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浅浅一笑淡然道:“仙长肯定是记错了吧。小妖这也只是第一次和仙长见面,被仙长如此一说,还真有些感到光荣。” “是么?”雷震子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的低估了一声,“难道我记错了?” 正当仙门众人有所松懈的时候,哪吒突然指着白贞和晨儿扬声道:“跟着那妖的就是这个女人和这孩子!” 白贞一愣,赶忙用手挡住晨儿的脸,自己也侧过身去。 “当真如此?”姜子牙双眼一眯询问道。 “哪吒不敢欺骗师叔!”哪咤坚定的说道“当时看的真真切切,不会有错!” 杨戬更是横眉冷对,逼问的严肃,“既然如此,那就请告诉我们那白袍妖怪的下落吧!” “诸位仙长!我青丘可不是怕了你们!”白贞有些温怒道“如果各位仙长再耽误狐帝的订婚仪式,就休怪我们青丘无礼了!” “还敢顶嘴!”杨戬怒斥一声,三尖两刃刀直接一指,怒声喝道“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们青丘狐族已经被十万天兵天将围困,就休要在此装腔作调!” 此话一出,青丘子民一片的哗然,无数的谩骂声如同铺天盖地一般,直接朝着杨戬等人而去。 杨戬三目一瞪,怒气冲天。 白贞深呼吸了片刻,随之冷笑道:“好啊~既然你们仙门做事如此強横,那我外甥这门婚事不办也罢!屡欺我青丘,当真让人怒不可揭!” 感受着小姨的态度,和逐渐暴怒的气息,晨儿直接挣脱开白贞,手持清风明月振臂一呼,“滚出青丘!你们这群王八蛋!” “滚出青丘!滚出青丘!” 晨儿气愤的呼声得到了全体青丘子民的呼应,纷纷怒声吼道:“滚出青丘!” 姜子牙也没曾想事情竟会变得如此难以收拾。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子牙歉然道:“今日我们前来,只为了带走一妖,并非有意坏了狐帝的喜事,还请行个方便!” “他是我的舅舅!”晨儿直言不讳的怒声喝道“姜子牙,你给我听好了!” 看着晨儿愈发的不能管理自己的情绪,而他的身世也绝对不能暴露,否则将迎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白贞了解他,故此急切的阻止道:“晨儿!晨儿不许胡说!听小姨的!” 晨儿现在已经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仇人就在眼前,谁能不怒!他没有理睬小姨的劝阻,直接开口怒道:“我叫帝晨儿!父亲是殷商曾经的王!母亲是白羽儿,也就是你们口中的苏妲己!父母之仇,我与你不共戴天!” …… 姜子牙等人明显一愣,纷纷将视线打量在了少年狐帝的身上。 第三百零五章 青丘战仙门(二) “你疯啦!”白贞十分不安的怒道“翅膀硬了不听小姨的话了是么!” “我没疯!”晨儿眼神凶狠的反驳道“晨儿说的都是事实!他们不是仙人么!?不是神么!?那又如何!?十万天兵天将又如何!小姨~晨儿受够了!今日不还回魅尾,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活着走出青丘!姜子牙,你就更不能走了!” “说得好!”杨戬三目一瞪,瞬间飞出,直指晨儿,怒道“殷商的余孽!今日绝不留你!” 姜子牙此次也没有阻拦,对着身边的哪吒和雷震子吩咐了一声,“将那人类孩子也带走!” 白贞见状,瞬间妖气暴增,一股磅礴的妖气直接与杨戬撞在了一起! 随后只见雷震子背生双翼,一雷一风,呼啸而来! 七大长老瞬间一动,通体妖力骤然间与雷震子相撞! 哪吒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化为一道流光而来,天上胡颜菲见状,手中长鞭猛然一挥,手中暗色妖气瞬间阻截了哪吒! 白山和白娟对视了一眼,随即迸射而去,姜子牙见状,袖袍轻挥,一股强悍无比的仙气喷涌而出,瞬间与白娟夫妇相撞! 也就在此时,青丘结界处开始有大批的天兵天将脚踏白云而来,数量太过庞大,雪狐一族根本拦截不住,深居后院的大同感受到了,也知青丘城内发生的变动,随即化为一道流光匆忙赶去。 天穹左护法黄子源见状,瞬间一声令下,带着护卫队和狐族子民愤然朝着结界处赶去。 天穹狐宫之中也有亲卫队纷纷持枪而出,居民楼里暗中隐藏的黑狐一族和负责监督迎宾馆的暗狐影卫也纷纷动身前往支援! 东西南北各处皆有一支红色的穿云箭飞入青丘城的上空。 一瞬间,狐族倾全而出。原本伪装成九头雉鸡一族和玉石琵琶一族族人的天兵也在此时显露了真容,与青丘狐族相战了起来! “姜子牙!”晨儿怒吼一声,清风明月闪过一丝寒芒,直指姜子牙说道“新仇旧账,就在今日一并了解了吧!待我舅舅归来,你们谁都走不了!” 话罢,体内仙气瞬间喷涌而出,清风明月之上太极八卦转动,红色的仙气与八卦文案直接融为一体,晨儿持剑猛然一挥,一道剑气瞬间朝着姜子牙劈砍而去。 姜子牙右脚朝着地面猛然一蹋,整个台子瞬间崩裂,袖袍猛然一挥,直接将白娟夫妇弹出甚远,而后无数仙气瞬间朝着晨儿的剑气扑去。 接连无数声妖气与仙气的碰撞响起,整个擂台瞬间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晨儿被震飞出去,好在红老出手及时,瞬间将自身妖气化为一道结界,挡在了晨儿面前。 小夕也是化为一道火红色的流光,在空中接住了晨儿。 “红老!照顾好晨儿!”白贞一边和杨戬战斗,一边提醒道。 “妖孽!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杨戬三尖两刃刀横扫而出,瞬间掀起一阵狂风,哮天犬从身后猛然窜出,直接朝着白贞咬去。 白贞紧咬贝齿,若不是此时正值生死劫前的虚弱期,尔等也敢犯青丘!? “白娘子放心!”红老吃力的说道“保护狐帝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话罢,只见小姨眉间白光一闪,白灵剑直接出鞘,一剑刺向了哮天犬,而后猛然一挥,剑气直指杨戬而去。 “没事吧晨儿!”小夕抱着晨儿安稳落地,担心道“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晨儿你跟我走,咱们去密室!” 话罢,小夕就打算拉着晨儿向回走,只是晨儿并没有动,就那么站在原地,脸色低沉的看着和白娟夫妇对战的姜子牙。 “晨儿!你我的订婚大典可以改天再进行!”小夕温怒的担心道“但是我不允许你出事!还记得我做的那个噩梦么!?我不希望他成真!跟我走,好么?” “要走你走!”晨儿冷声喝道。 …… “我……”小夕不解的催促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明白么!?” 晨儿怒目一瞪:“他们欺人太甚了!” 红夕眼角噙上了泪水,“我知道!但他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你!你又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呢!?” 晨儿直接挣脱了小夕的手,看着小夕担心的模样,晨儿坚定的说道“我是青丘狐帝,不仅与他们有血海深仇,今日还破坏了我盼望已久的订婚大典!这口气我咽不下!” “这也是我的订婚大典呀!”小夕抽噎了起来,“帝晨儿!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么?是噩梦!没错,但是你知道我梦到了什么吗!?你死了!知道么?!我很自私,不仅是希望独享你一人,更希望你能一直的陪着我,你懂么?” 晨儿一愣,小夕的梦也许只是一场梦,但是她的感情却真的是这样,他能感受到小夕说“你死了!知道么?”时的那种悲凉与担心。 难道自己真的能够咽下这口气么?此时杀死自己父母的领头人就在这里,这个自己永远也没想到的人,竟然还在今日打断了晨儿自认为最为重要的时刻! 白贞小姨和杨戬的战斗以及突然反戈的胡颜菲与哪吒三太子的对抗虽然看起来游刃有余,但是其他人呢?哪怕七大长老一起对抗一个雷震子就那么吃力,更别说白娟婶婶和白山叔叔合力对抗一个姜子牙了! “小夕,我舅舅快回来了!他能打败所有人!”晨儿脸色低沉,但同样充满希冀,“所以,现在我应该拖住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是青丘的狐帝。当大家全都在为了青丘奋勇上前的时候,你让我躲起来,这样真的好么?” “晨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夕重新牵住了晨儿的手,大眼睛蒙上了一层的水雾,“但是你没有你舅舅的那种实力,现在的你只有跟我走。等待你舅舅来收场。我不想你出事……” “不!小夕你不明白!”晨儿无奈的浅笑一声,像个倔强的斗牛,他再次摆脱开小夕的手,温声说道:“狐帝不仅仅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虚名,更应该与民共进退。如果我跟你走了,那岂不是成了缩头乌龟?” “我不管,我不管!”小夕抓狂的再次牵住了晨儿,她强行说道:“你必须跟我走,我很自私!你是知道的!” 也就在此时,大同化为一道流光直接落与晨儿的身边。 晨儿没有再敢看小夕,“等事情结束,我去密室接你!” 话罢,晨儿直接跳到了大同的背上,化作一道流光,径直的朝着姜子牙而去。 “帝晨儿你个王八蛋!” 小夕跺着脚,狠狠的踩踏着青石砖,带着哭腔生气的朝着晨儿的背影大吼。 但是却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去送死是吧!”小夕眼角闪过一滴热泪,抽噎着低声说道:“那就一起好了!” 话罢,红夕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化为一道火红色的流光直接朝着红老而去。 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强劲的冲撞力朝着自己而来,姜子牙二话没说,直接飞上空中。 只见晨儿骑做着大同直接扑了空。 “姜子牙拿命来!”晨儿朝着姜子牙持剑冷声怒道。 话音未落,大同直接转身飞向空中,晨儿则一股剑气直接刺向姜子牙。 “保护晨儿!”白娟对着白山急切的大吼一声,随即二人瞬间迸射而去,率先一步与姜子牙的仙气碰撞。 晨儿则抓住空隙,直接从大同的背上跃起,细剑猛然一挥,直逼姜子牙的心门。 “好毒辣的剑术!”姜子牙暗叹一声,随即一闪,顿时出现在晨儿身后。 大同也在此时妖气大放,晨儿后仰侧翻,剑尖反转,与白山夫妇行成了四面夹击之势! 只见姜子牙并未露出一丝危机感,嘴角一仰,掌心仙气汇聚,猛然双手合十。 “道中有道!道中道!启!” 只听得姜子牙淡然念叨一声,随即两道硕大的太极八卦结界由掌心之处猛然轰出! 一股磅礴的仙气瞬间从结界之中喷涌而出,直接将晨儿和大同轰飞而出。 “不好!” 白山惊叹一声,随即眉心白芒一闪,手中顿时出现一金一银的双锏,大喝一声,猛然朝着姜子牙劈砍而去。 白娟也没有再理会姜子牙,而是直接化为一道流光,朝着晨儿飞去。 姜子牙淡然挥动双手,两道太极八卦结界瞬间合二为一,猛然与白山双锏相撞! 一声轰鸣,白山和姜子牙竟然同时震飞数米。 白娟也在晨儿即将撞击地面的前一刻卸去了劲力,成功让晨儿避免了碰撞的重击。 “你不要胡来!”白娟将晨儿放与一旁,冷声说道“你在这里完全就是累赘,快走!” “我不是累赘!我是青丘狐帝!” 晨儿反驳了一声,身上红色仙气瞬间包裹全身,清风明月切换七星诛天。 在白娟惊异的表情注视下,晨儿身形化为北斗七星之状,瞬间朝着姜子牙劈砍而去,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道中有道,道中道!” 姜子牙双手之上的太极八卦结界瞬间再次张开。 “只会这一招么!看我七星诛天!!!” 晨儿大吼一声,将全身仙气瞬间汇聚与七星诛天之上,只见七星猛然闪动,七星诛天就像吸取了养分一般,瞬间膨胀变大,长剑猛然朝着太极八卦劈砍而下。 第三百零六章 青丘战仙门(三) 姜子牙只觉得出乎意料的身体一沉,双手突然麻木,还未来得及轰出仙气,便直接被晨儿劈砍到了地面。 这一场面惊呆了所有人。他……哪里来的实力? 晨儿大喘着粗气,瞬间落在及时赶来的大同背上。 “你怎么做到的!?”白山惊讶的问道。 就算是力量为主的白山也不可能给予姜子牙如此猛烈的一击,更别提一个刚学会运用仙气的晨儿了! 晨儿同样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挥动如此猛烈的一击,也正在迷茫。 脚下飞尘还未落定,便看到姜子牙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自己而来。 速度同样很快,他将仙气汇聚与掌心处,直朝晨儿额头轰去。 晨儿脑海之中,瞬间想起了小姨在碧水阁时给自己的那种名为“瞬形”的身法。 好在自己这几日提前学习了一番,领悟极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晨儿瞬间从大同身上消失,姜子牙一愣,瞬间将掌心朝着身下大同拍去! 一声哀嚎,大同还未来得及挣扎,直接被砸入了地面,留下了一个硕大的深坑,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愤然站起。 白山妖气汇聚与双锏之上,型如公牛,猛然撞击而来,姜子牙单手一抓,身形一侧,避开白山一击,猛然用力,脚下一个太极八卦结界瞬间张开,猛然一脚,踢在了白山的肚子上。 “噗~”一口鲜血瞬间喷出,姜子牙丝毫没有给白山反应时间,猛然又是一掌,直接将白山劈了下去,与愤愤而来的大同猛然撞在了一起。 姜子牙扫视一周,不见突然消失的少年狐帝踪影。 可就在此时,直接的背后生风,强大的感知能力条件反射的告诉他,身后有危险! 猛然回过身去,瞬间将携裹着磅礴仙气的手掌挥出。 晨儿只觉心头一热,嗓子中一丝恶心的腥臭味突然挑拨味蕾。 “噗~”一口鲜血喷出,直接被轰飞而出。 “晨儿!!” 白贞见状急切的喊叫一声,猛然一剑,直接将三尖两刃刀挡开,愤然朝着晨儿飞去。 杨戬冷哼一声,瞬间跟了上去,哮天犬也紧跟不舍的疯狂乱叫起来。 还未等白贞赶到,一道火红色的流光迅速的将晨儿接住,头也不回的直接朝着天穹狐宫飞去。 白贞熟悉这股妖气,知道带走晨儿的是小夕,随即一剑刺向想要追赶而去的姜子牙,拦截了他的去路! “休想过去!”白贞细眉一紧,赫然说道。 白山和白娟也在此时瞬间站到了白贞的身后,怒目盯着姜子牙和杨戬。 大同虽然已经受伤了,但是此时并无大碍,瞬间震飞身边的天兵,横冲直撞的朝着晨儿追去。 一声爆破,胡颜菲猛然一鞭抽在了哪吒身上。抓住这个空隙,瞬间飞到白贞身边。 只听得又是一声爆破,七大长老合力轰出一击,直接将雷震子震飞出去。 “噌噌噌~” 七大长老老气横秋,早已身经百战,瞬间将姜子牙和杨戬围困了起来。 雷震子被震飞而出,砸在了居民房上,擦拭了嘴角溢出的丁点鲜血,饶有兴致的狂笑一声,瞬间飞向天空。 “老家伙们!看来你们也挺能打的吗!来,继续呀~” 雷震子恋战喜武,此时被七大长老占了上风,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就像是刚刚并未使出全力一般,此时的他热血沸腾。 白贞又看了一眼哪吒,见他还未施展当初的三头六臂,自然也就知道他也还没有施展全力。 姜子牙和杨戬更不用说,面不红耳不赤,气息也比较稳定。 再反观自己这边,虽然也并无大碍,但是总体实力也只能够勉强相对,毕竟仙气本就比较克制妖气。 但是还有一点,妖族不一定落败,那就是动用原形之力,化为原形的妖族,实力提升那可不是一星半点。 白贞考量了战场的情形,青婆婆和沙天琼此时正在结界处抵抗十万天兵天将,墨天恒正在处理这些入了青丘的天兵,雪慕容和雪伦冲则同墨天恒一起,正联合着青丘的子民。 白贞深吸了一口气,她提醒道:“姜子牙,我们青丘狐族也不用你们道歉。你只需要带着你的人离开青丘,我们定会既往不咎!” “你这妖孽口气倒是不小!”杨戬怒声喝道“既然今日带不走那只強横的妖,我等也定然会带走殷商的余孽!” “他是我青丘的狐帝!”大长老白欣怒声喝道,“哪怕是得罪了你们仙门,我们也势必会保住他!更何况我们并没有违背你们定下的万妖律册!” “对仙门之人大打出手还算没有违背么!”杨戬三目一瞪,三尖两刃刀猛然一挥,喝道“如果你等再妄加阻拦,天罚伺候!” “仙门之人永远是这般胡搅蛮缠!”胡颜菲冷哼了一声,高傲的怒道“是你们招惹我们妖族在先,何来大言不惭的说我等坏了万妖律册!” “我说有就是有!休要顶嘴!”杨戬三目一眯,犀利的看向胡颜菲,冷声说道“你突然反戈,别忘了你们一族的命可都在我的手里!待我回去之后,定然屠你满族!” “你敢!”胡颜菲一愣,徒然怒道。 杨戬怒喝了一声,“有何不敢!难道我二郎神杨戬是白叫的么!” 胡颜菲冷哼一声,嘲讽道“待到他来了,你就没这个口气了!” 白贞等人突然一愣,原来胡颜菲一直追问白染的下落,并非是因为寂寞和白贞争风吃醋,而是因为她早已经笃定了白染能够将其族人救出,故意设计引领仙门之人进入她的计划。 可是她却并不知,白染此时根本不在青丘狐族。当她反应过来时,高傲冷艳的她早就已经无法忍受,大打出手了。 姜子牙伸手阻拦了还想反驳的杨戬,他长长叹了口气,“这确实有些胡搅蛮缠,我等仙门中人本不应该打扰你们妖族,此次前来本意也是为了追查破坏轩辕坟结界的那妖。“ “但是!既然我知晓了你们青丘狐帝的身份,作为殷商纣王帝辛和苏妲己的孩子,这种人族和妖族的结晶,以及他的神秘身世太过让人不解,所以我们必须带走他,交于天庭或者仙门处置,如果你们将他让出,我们定会履行承诺,即刻退出青丘狐族。” “这不可能!”白贞毅然决然的说道“如果将晨儿交于你们,那他定然九死一生!如果是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放肆!”杨戬大喝一声,指着白贞怒道“你们可别自不量力!” “贞妹子说得对!”白山冷声附和道“不能将狐帝交于你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杨戬气的咬牙切齿的谩骂道“臭狐狸!别惹怒了我!否则连后悔的地方都没有!” “原话奉还!”白山轻哼一声,傲慢的提醒道“你们才是,我们狐帝可是染哥的亲外甥!如果今日你们动他分毫,凭我对染哥的了解,你们仙门以及天庭神族必会损失惨重!” 白娟同样冷声附和道“他确实会如此,这是他的天性!你们还是好自为之吧!” 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和贬低仙门以及天庭神权的说辞,杨戬三目一眯。 “受不了了!”杨戬怒喝一声,随即仙气暴增,刚想出手,但却瞬间又被姜子牙拦截下来。 “师叔!他们诋毁仙门,您还犹豫什么!” “住口!你这脾气何时才会磨消!?”姜子牙瞪了杨戬一眼,随后对着白山行礼问道“敢问阁下所称呼的“染哥”究竟是何妖?为何你又如此笃定他有和我们仙门以及天庭神权对抗的实力?” 白山虽然看起来型如莽汉,但其心思也颇为缜密,自然听得出姜子牙是在有意套话,他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可是他们妖族最后的王牌! “休要套我的话!”白山白了姜子牙一眼,怒声说道“如果不信,你们大可以试试!” 姜子牙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此妖定然是忘了他们仙门之中是何人坐镇了。 “你可知我仙门是何人所创!?”姜子牙浅浅一笑,淡然问道。 “鸿钧老祖嘛!”白山从容说道“三界皆知鸿钧老祖天地初开之时便已得道升仙,开创仙门,坐下有三清,太上老君,元始天尊以及通天教主!” 见白山说的轻松自在,没有任何丝毫的惧怕。姜子牙随即说道“既然你知晓我仙门经历,还依然笃定你的“染哥”有那种实力么?!这三界之中恐怕也没有一人能够有如此实力了吧?!” “那可未必!”白贞冷声问道“仙长只知“染哥”一话,却并不知晓他究竟是谁,所谓何名,实力如何。敢问仙长,您,有见过鸿钧老祖么?” 姜子牙摇了摇头,恭敬的说道“道祖早已云游四海,不受天道轮回,我等只能瞻仰,岂会见到真容?” “想必这就是缘分吧。”白贞挥了挥衣袖,对于鸿钧老祖她也非常的恭敬,“我家兄长与老祖有缘,那日与哪吒三太子初次见面时便已经说了此意,还望仙长能够回归仙门,早些问清楚兄长的身份,这样对大家都无害处。想必尊师元始天尊也会知无不言。” 第三百零七章 青丘战仙门(四) 姜子牙看向了一旁的哪吒,哪吒赶忙将那日的情形讲解了一番,“师叔!那日白袍妖怪确实说了些师侄认为大不敬的话,所以并未禀明,还请师叔原谅。” 姜子牙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如此说来,你的那位兄长也是我的师叔了?本仙自幼便在仙尊门下修行,只知太上老君与通天教主,如果真有如此一说,为何师尊却不曾提及分毫?如果你们是想为了保住纣王的孩子,编造这弥天大谎可是会带来不幸的!” “仙长如若不信,那多说无益”白贞严阵以待的说道“狐帝是绝对不会交于你们的。” 姜子牙驳回,“那孩子今日我们必须带走,有关那妖的身份,待我回归仙门自然会问的清楚。”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白贞怒目一瞪,“出手吧!” 见其坚定,姜子牙也不多说什么,随即全身仙气猛然爆发,双眼之中金光大放,手中一柄汇聚了大量天地灵气的武器握与手中。 这,就是打神鞭,姜子牙的逆天神器! “来吧!”白山大吼一声,手中金银双锏顿时精光大放,身形猛然一动,瞬间朝着姜子牙劈砍而去。 杨戬怒目一瞪,三尖两刃刀横扫而出,瞬间与白山相撞,将其弹开甚远。 白娟冷喝一声,瞬间跟了上去。 “姜子牙就交给我来对付!”白贞白灵剑瞬间朝着姜子牙而去,同时急切的吩咐道“胡颜菲,哪吒三太子就拜托你了!” 胡颜菲冷哼一声,手中长鞭早就严阵以待,见哪吒手持火尖枪直指白贞,怒目一瞪,妖气大放,瞬间阻截而去! 感受到身后一股磅礴的仙气威压,七大长老瞬间回身看去。 雷震子正扇动着风雷两翼,咆哮而来。 七大长老顿时身形一动,妖气汇与一出,一股妖力瞬间喷射而出。 此时战斗再一次展开,白贞对战姜子牙,也成了最为主要的战场形式。 擒贼先擒王,白贞和姜子牙无论哪一方率先败北,都无疑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负。 白灵剑是混沌之墟洪荒之器,打神鞭则是仙门至宝。 天地灵气的暴动,也正说明了二人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十万天兵进入青丘狐族的仅仅只有十分之一,其他的都在围困着古树,也就是青丘结界入口。 青丘七脉奋勇杀敌,一力同心。 天穹双护法纷纷就位,此时的红老显得有些多余,既然所有的战斗自己都插不上手,那自然要去追寻狐帝和自己孙女的下落。 化为一道流光,直接飞入了天穹狐宫。 白贞等人也是疏忽,哮天犬早已不见了踪迹,也是因为它战力不强,所以才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 其实哮天犬早在小夕带走晨儿的那一刻,灵机一动,跟了上去。 晨儿「瞬形」这是第一次运用到战斗之中,其实还并未顺心得手。又加上姜子牙身经百战,仙气雄厚,突然受他一掌,晨儿只觉得身心破裂,疼痛不堪。 小夕及时将他带走,一方面制止了他的冲动,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晨儿出事。 七星诛天具有灵性,早就认主,也相对的为晨儿缓解了一部分的劲力。但这远远不够,与其说晨儿还太稚嫩,不如说,他还未真正懂得七星诛天与清风明月两柄仙剑的本质。 小夕不管外界的战斗如何的喧闹,直接带着晨儿马不停蹄的穿过天穹狐宫,直奔近水月后院的晨儿房间。 “还好么?”小夕看着躺在床上气息不稳的晨儿有些温怒的担心说道“让你不要逞能,你偏要,这下好了吧!” “对不起小夕,让你担心了。”晨儿强忍着疼痛,捂着胸口处被姜子牙掌力击中的部位,浅浅一笑,温声说道:“放心吧,夫君还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小夕没好气的白了晨儿一眼,“你好好养伤,这里暂时还没有人来,我去门外为你把风。” 小夕站起身来,刚想走出去,却被晨儿拉住了手。 小夕回眸,“怎么了?” 晨儿浅浅一笑,“你陪着我好么?” 小夕看着晨儿恳求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拍打去晨儿衣服上的灰尘,严肃的轻声问道:“晨儿,如果青丘守不住了,你会和我一起离开么?” 晨儿一愣,小夕也见识了仙门众人的厉害,想必心中也没有把握,说出这句话也情有可原。 晨儿沉吟了片刻,终是开口道:“等舅舅回来,青丘一定会安然无恙的,相信我好么?小夕” “我是说如果。”小夕神色坚定,有一种很严重的担心,“如果青丘守不住了,你会和我走的对么?” “应该吧!”晨儿犹豫不决的说道。 如果青丘真的守不住的话,晨儿也并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身的家,突然又让他走,轩辕坟已经被舅舅破坏了,自己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白缘洞,如果真的出事了,舅舅还没有回来,那就只有和小姨回去了。 突然,晨儿脑中灵光一动。 “不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小夕被晨儿突然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赶忙问道:“什么意思?” “淋漓之镜!东洲啊!”晨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说道“放心吧小夕,我不会让青丘子民出事的!我还有法宝!” “啊?”小夕思衬了片刻,“是……是那面神奇的镜子?” 晨儿捂着胸口强硬的爽朗一笑,“如果青丘真的守不住了,我带你,带青丘所有人一同去一个世外桃源!知道淋漓之境口诀的人为数不多,去那里一定行的!” 小夕深深吸了口气,大眼睛因为先前的哭泣惹的红润还未消去,她看着晨儿,突然笑了起来,“虽然不明白,但跟着你走绝对没错!” 晨儿浅浅一笑,拍了拍小夕的手,庆幸的说道“待事情结束,我一定还你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小夕心中一暖,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晨儿所说这话,无疑让她久旱的心如同逢甘霖一般。 重重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躺在了晨儿的怀里,轻声说道:“我等着你娶我进门,可不要食言哦。你若食言,我想法设法也要呆在你的身边,无论是人是鬼,我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小夕嘟着嘴,可爱极了。 “恐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黄泉路上,一同做个苦命妖侣吧~” 原本惬意的二人,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红夕赶忙站起身来,妖气外放,将晨儿保护在身后。 “谁!”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生有狗鼻子的卷发男人露着阴险的面孔出现在二人面前。 “谁?”那人阴险一笑,摆弄着手中的大刀,“你哮天犬爷爷!” 没错,此人就是靠着嗅觉一路寻来的哮天犬,此时展露人形,特来带走晨儿。 “呸!”红夕怒目一瞪,没好气的骂道“你不就是仙门的一条狗么?在你狐族姥姥面前也敢自称爷!?” “小丫头!伶牙俐齿有时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话罢,哮天犬怒目一瞪,瞬间妖气外泄,身影一闪而过,大刀直取红夕心脏。 “小夕接剑!” 晨儿慌忙从床上爬起,强忍着疼痛直接唤出清风明月递送到了小夕的手中。 小夕手持清风明月,只感觉剑内传来一股抵抗之意。 但哮天犬已经横刀而来,强行拎起清风明月挡下一刀。 晨儿七星诛天在手,瞬间提炼自身所剩仙气,从侧面直接劈砍而去。 哮天犬弹开小夕,一个后空翻避开晨儿的一击,侧身一动,换成刀背,瞬间朝着晨儿的脖颈处砸去。他是来带走他的,并非杀他。 晨儿婉转一动,手腕反转,七星诛天提动而起,猛然将哮天犬弹开。 小夕怒声一喝,刺向哮天犬。正当她以为正中心脏的时候,清风明月自身瞬间颤动起来,太极八卦图案猛然张开,一股磅礴的仙气瞬间将小夕弹飞而出。 “小夕!!!” 清风明月落地发出一连串的金属声响,而小夕则瞬间受到劲力撞在了墙壁之上,茫然中,一口鲜血喷出,眼神迷离。 晨儿疯狂的爬到小夕处,将其抱在怀中,自责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哮天犬狂笑一声,讥笑道“小子!那柄剑应该是一柄仙剑吧!” 晨儿一愣,清风明月就是仙剑,那又怎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晨儿那迷茫慌张的样子,哮天犬嘲笑道“你见过妖族使用仙剑的么?!无知小儿!仙剑有灵,已决抵抗妖力,是你害了她啊。啧啧啧~” “我的错?!”晨儿深深的咽了口唾液,轻轻擦拭掉小夕嘴角的鲜血,轻声问道“小夕,你……没事吧?” 小夕牵强一笑,摇了摇头,虚弱的安慰道:“我没事……晨儿你……保护好自己!” 晨儿刚想笑,可是却突然又僵硬了起来。 “怎么会没事!?”哮天犬添油加醋的说道“明明是自己害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怎么会没事?如果是我,我早就自刎了!” 小夕惊慌坏了,她赶忙握住了晨儿的手,“别……别听他的……这恶狗,是故意的……” 晨儿点了点头,阴沉着脸道:“我知道。” 晨儿牵强一笑,抱起小夕,就像哮天犬不存在一样,将其安稳的放到了床上。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杀了这条恶狗!” 话音还未落下,晨儿身形瞬间消失。 哮天犬一阵惊愕,突然感受到身后的恶意,手中大刀反劈,与晨儿七星诛天相撞。 晨儿狰狞的面容,让哮天犬不由得一愣。 第三百零八章 青丘战仙门(五) 抓住这个空隙,七星诛天之上七星闪动,配合瞬形晨儿就犹如那七星一般,瞬间在哮天犬眼前闪动开来。 哮天犬赶忙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跟随着晨儿的身影,眼睛不敢有一丝的耽误。 如七星闪动,七个残影瞬间出现,速度很快,残影竟然也有所挥动,突然劲风呼啸,哮天犬仿佛被天上的北斗七星围困一般。 深陷晨儿的七星北斗之中,一抹寒芒闪过。 晨儿手持七星诛天,仙气荡漾,瞬间出现在了哮天犬的背后,利刃凌然刺去。 这是晨儿最后仅剩的仙气了,这一招一定要解决了他,否则自己将成了哮天犬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切割! 七道残影所劈砍而出的七道剑气从七个方位同时轰出,早已拦截了哮天犬的去路。 他现在只有向后退步。 但是晨儿手持巨剑就在他的身后朝着他刺去。 “好一个攻防一体的剑术!” 哮天犬赞叹一声,瞬间妖气大放,精光闪过。在晨儿惊愕的表情下,一条黑犬,速度极快,一息之间,便已经闪动到了自己的身后! 晨儿施展这一自创剑术,也是根据哮天犬人形所造,忽略了他的原形。 所以当哮天犬变为原形之时,晨儿持剑刺去的高度显然刺不中已经变成狗的哮天犬。 一个扑空不重要,重要的是晨儿七道残影所劈砍而来的七道剑气! 哮天犬的完退,无疑造成了,晨儿自己去抵挡自己所挥剑气的局面。 “晨儿!”小夕急切的喊叫一声。 当小夕还在担心晨儿的时候,哮天犬抓住这个机会,瞬间出现在了小夕的身前。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哮天犬卑劣一笑,小夕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来的急保护自己,哮天犬汇聚了大量妖气的一爪直接穿透了小夕的心脏。 一口鲜血喷出,看着晨儿惊慌失措的背影,小夕留恋不舍得闭上了眼睛…… 他还没有娶她,这一结局小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想到。 她很难想象,当晨儿回头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有多么的难过~ “晨……儿……” 小夕闭目的瞬间,只留下了晨儿惊慌失措的背影,口中虚弱的呼喊了一声这个即将要娶自己为妻的夫君的名字。 话语虽然颤抖无力,但却发自内心。 有留恋不舍,有幸福满足,百感交加。 一声巨响,晨儿挡下了自己的剑气,赶忙回过身去,寻找哮天犬的所在。 可是回过头来看到的却是哮天犬手抓穿过小夕的心脏,面带狰狞的笑容瞪着自己,晨儿大脑瞬间一片的空白,眼眸也变得异常的空洞,止不住的眼泪哗哗往下流着。 “小……夕……” 晨儿空洞的眼神看着已经闭目的小夕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这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孩,这个要和自己完婚的女孩,这个曾经伶牙俐齿活蹦乱跳,朝气蓬勃,可爱至极的女孩。 自己为什么没在一开始就和她逃走,躲进密室等待舅舅将这些危险的事情解决,不好么? 晨儿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和小夕相处的时光,还有那天送小夕回家的路上,在那个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对她许下承诺,她很满足很幸福的样子。还有左手腕上的那条松纹链…… 她今日身穿红袍走出屋门时的那种娇羞模样。 以及催促自己离开天穹广场的那种担心和温怒的模样。 还有初次见面时,小夕给自己的那一耳光。 “小夕……” 晨儿六神无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艰难的一步一步朝着一动不动的小夕走去。 “如果你再不跟我走,她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哮天犬变成人形,将手上的血擦拭在一旁的被褥上,冷声说道“你最好听话一点,殷商的余孽,束手就擒吧!” “滚开!”晨儿咆哮一声,七星诛天疯狂的朝着哮天犬挥砍而去,毫无章法可言。 哮天犬嘴角勾出一丝弧度,直接将脚踩在了红夕已经僵硬的肚子上,威胁道“跟我走,否则……小爷我让她死了也不得安宁,大卸八块!” 晨儿怒火中烧,呼吸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眼中血丝弥漫,身体中似有着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就像有什么打开了枷锁。 他疯狂的吼道“你给我滚开!” 话罢,七星诛天之上红茫闪过,一股磅礴的剑气直接挥砍而出。 感受到剑气突然暴增的哮天犬,欠身一跃,赶忙避开了剑气。 只听得“噌~咔吱”一声,剑气所到之处的顶梁柱,以及房梁,瞬间被砍成了两半。 哮天犬大惊一声,瞬间朝着房外跑去。 整座房屋瞬间倒塌,掀起一阵轰鸣与尘埃。 晨儿就那么无动于衷的抱着小夕的身子,房梁瓦砾无情的砸在晨儿的身上。 他们被埋进了废墟之下。 此时的世界一片黑暗,晨儿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幻境。 小夕的身体冰凉,唯独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的热辣。 这是晨儿自己的决定。最后听得外界的喧嚣,有大同的咆哮,有红老的愤怒,以及另一侧房间里传来的一股自己最熟悉的妖气暴动。 “舅舅,小姨!晨儿对不起你们。小夕很自私,晨儿答应过她的,要一直陪着她。男子汉就应该说到做到,不是么?” 白染舅舅的事就自己随心去吧,晨儿管不了那么多,也阻止不了他。 只是苦了自己的小姨,不过也没有关系,还有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陪着她。 晨儿突然觉得,生无可恋,死无可惧。 还管他什么理想?还念他什么大同?自己只不过是三界之中一个卑微的存在而已。一个一生注定漂泊的浮萍罢了。 晨儿想好好的活在当下,不去管外界的丝毫,哪怕是舅舅要执行封尘,也与自己无关。 这是小夕在的时候他心之所想,这也是他每天的自我安慰。 这天地三界真有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那恐怕也只有珍惜眼前人一说了。 珍惜亲人,珍惜朋友,珍惜……爱人。 自己屡屡犯错。不该拒绝小夕带自己去密室躲起来;不该参与姜子牙的战斗;不该将清风明月这柄仙剑交于小夕的手中;不该放过杀害了小夕的哮天犬。 自己太多的不该,不成熟的心智这才导致小夕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死亡面前。 也许这就是命运,既然掌握不好生的命运,那死后他也一定要将功补过,也许这就是下一辈子的事儿了吧。 眼角滑过两行热泪,一口鲜血避开红夕冰冷的身体喷出,右手从插进自己腹部的七星诛天剑柄上拿开,晨儿无所留恋的闭上了眼睛。 “等我……小夕……” 深陷混沌,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呼吸。 青丘狐帝与未来狐后殉情命陨与此!? 胸口处传来了久违的那种炙热,火狐玉佩散发着一股熊熊的光焰,脑海中的幻想像是被打碎了一般。 “我不能死!” 晨儿猛然睁开了眼睛。一股暴躁的仙气能量瞬间覆盖全身。他从未感受到过自己体内还有着这样一种雄浑纯净的仙气。身体内的某处,因为小夕的死而被彻底的击碎了,那个屏障的破碎,换来的是无止尽的仙气。 房屋倒塌后的幻想结局是他心中之想,但是如果真的那样,自己可就真的成了罪人! 小夕尸骨未寒,青丘事态还未平息,如果真的殉情,小夕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虽然幻想的结局中,自己将自己想的太过美好,太过痴情,但是他不能做一个不负责任的青丘狐帝! 此时的晨儿抱着小夕冰凉的身体,明明体内原本已经没有了仙气,但却不知为何,天地灵气再次源源不断的汇聚与丹田之中。 此时他的全身散发着一股不可磨灭的金色光芒。 “晨儿!你在哪!?” 是淼哥哥! 晨儿听到了袁淼急切的呼喊声。 在房间崩坏的瞬间,他出关了! “嘭!” 一声巨响,晨儿抱着小夕,在哮天犬以及及时赶来的大同和红老的惊诧目光下,晨儿掀飞挡在身上的废墟,腾空而起。 一股冲天的无量仙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在现场的几人,还是远在天穹狐宫前战斗的人,见到这股冲天的气息,也都纷纷赶来这里。 晨儿此时的眼睛之中,已经看不到了瞳孔,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那飘渺的红色仙气蒙住了他的眼睛。 衣襟随着劲风的呼啸,四处飘扬。巨大的冲天仙气汇聚成的光柱也越来越磅礴明亮起来。 “杀了他!” 晨儿冰冷的轻哼了一声,随即七星诛天和清风明月瞬间从废墟之中飞出,就像是接受了晨儿的引领一般。 “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哮天犬惊愕的看着晨儿,连忙后退,袁淼身形一动,手中风雷棍横挡胸前,拦截了哮天犬,怒声喝道:“他让你去死!你就休想逃走!” 七星诛天和清风明月在冲天的天地灵气光柱之上如同两条真龙盘绕石柱一般,也同样汲取着力量。 哮天犬原本以为,晨儿只是一个修为低下的孩子,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有如此转变。 那……好像是仙骨! 第三百零九章 青丘战仙门(六) 惊慌失措的转身就要逃走。 袁淼瞬间一跃,风雷棍直接将其劈下。 “说了要你死,你就得死!” “滚开!!!”哮天犬仓惶从地面爬起,怒声喝道“知道我是谁吗!?杀了我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袁淼轻哼了一声,一步一步的靠近哮天犬,指着晨儿冷声喝道:“知道他是谁么!” “你别过来!”哮天犬横刀一怒,“殷商的余孽!” “屁话!” 袁淼瞬间一动,风雷齐聚与棍棒之上,朝着哮天犬的脑袋猛然挥去! 仓皇之间,妖气瞬间爆发,哮天犬横刀瞬间与风雷棍相撞! “大同!” 僵持之间,袁淼怒喝一声,一旁的大同犀牛角上黑芒大放,猛然朝着哮天犬侧身而来。 “杀了他!” 晨儿怒目一瞪,七星诛天之上七星闪动,清风明月太极八卦转动! 瞬间,两道寒芒突然出击,劲风呼啸而过,如同两颗陨石一般,猛然朝着哮天犬的天灵刺去! 三面夹击,哮天犬在劫难逃,既然如此他也不会任人宰割。只能拼命一博! 一道汲取了自身全部妖力的屏障瞬间包裹全身,猛然用力,想要弹开袁淼! 但是袁淼岂会让他如愿?!青筋暴动,大喝了一声,使出全身泄术,直接反转局面,一棍劈碎屏障,将其打飞出去。 哮天犬一道抛物线飞出,还未等其落地,大同猛烈的撞击直接再次将其垂直击飞! 一声清脆的骨响,和疼痛使得哮天犬无力反抗。 “晨儿!交给你了!” 袁淼对着晨儿匆忙提醒了一声。 晨儿无动声色,但随即便看到,两道寒芒瞬间改变了方向,猛然刺去。 哮天犬看着凶猛的两柄飞剑,自知难逃一死,一道精光闪过,瞬间化为原形。 犬嘴微张,他的内丹瞬间出现。 他是想要自爆,内丹的天地灵气也会在破碎的同时瞬间将这里夷为平地!和妖丹自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统统去死吧!” 哮天犬狰狞的扫视着所有人。 而双剑已到了它的身前,哮天犬刚要闭目狠咬妖丹。 突然间,一道惊鸿闪过,熟悉的三尖两刃刀划破天际而来,瞬间将双剑挡与哮天犬身前。 一股无比强悍的爆破掀起了无数飞尘,哮天犬见状赶忙收回内丹,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他位于爆破的中心处,随即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疼痛席卷全身,一个刹那,自己便被轰飞而出,強横的撞击在了地面。 “殷商纣王的余孽!竟敢伤我狗儿”杨戬三目一瞪,一股吸力强硬的将三尖两刃刀收回,第三只纵眼精光大放,瞬间朝着光柱中的晨儿喷射而出一道强悍的天地能量。 随后赶到的白贞大叫一声“不好!” 只见袁淼已经跃起,挡在了晨儿身前。 妖气汇聚与风雷棍之上与杨戬的那道仙气能量碰撞在了一起。 杨戬的实力高深莫测,这天眼一击无疑不是袁淼现在的修为能够阻挡的。 只听得一声脆响,身前的风雷棍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正当袁淼惊愕之时,白灵剑及时赶到,这才救下了袁淼和晨儿的性命! 白贞的身形也在此时现身在了袁淼的身前。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猛然抛出,一条五爪蛟龙瞬间出现,伴随着一声龙吟,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想要吞掉白贞和袁淼。 白灵剑感受到了威胁,青光一闪,小青娇小的身影瞬间弹射而出,精光大放,与五爪蛟龙瞬间碰撞! 别看小青体型稍小,但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妖力却并不比五爪蛟龙弱! “快住手!”姜子牙盯着在冲天而起天地灵气中的晨儿,激动难耐,且愤然对着杨戬喝道“快住手!” “师叔!他们伤我狗儿,这口恶气我不能不出!” 杨戬此话一出,刚想出击,瞬间被哪吒和雷震子拦下! “放开我!”杨戬挣扎不动,暴怒的吼道。 “还是听师叔的吧!”哪吒提醒了一声。 雷震子也赶忙提醒:“没错,不要冲动!千万别因为你这暴脾气坏了大事!” 杨戬凭空怒吼一声,无奈的停下了挣脱的身躯,就那么怒视着白贞! “师叔!给个理由吧!”杨戬轻哼一声,朝着姜子牙问道! “好!”姜子牙点了点头,指着晨儿激动万分的说道“他,便是我的仙缘!” 姜子牙此话一出,惊呆了所有人,更是惊诧了杨戬。 杨戬脑海中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初自己的师叔说过的话,他的仙缘要有着天生仙骨,且也非寻常仙骨。记得那时还提到了最为罕见的一种仙骨,可堪称极品的双瞳周骨! 虽然如此,但是杨戬依然不想承认!这殷商的余孽,这青丘的狐帝就拥有着这千年才轮回一次的仙骨! 杨戬盯着光柱内晨儿冒着红色天地灵气的双瞳,愤愤然道:“师叔就那么肯定他便是师叔你的仙缘?” 姜子牙浓眉一皱,“我有一种感觉,他就是。” “感觉!?”杨戬深感荒唐的摇了摇头,“师叔!这难道仅凭感觉就能不了了之了吗?” 哪吒雷震子没有答话,姜子牙只是看了一眼杨戬,随之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天意,天意弄人。十六年前我负责封神,铲除殷商,可是谁又能想到,殷商的余孽就是我的仙缘呢?师尊说得对,找到了,就无需顾虑。” 所有人顿时一惊,姜子牙长叹了一口气,“你们也知道,我虽入仙门却一直不曾有过仙缘,就连封神榜上都没有我的位置。师尊曾说我仙缘未到,需静等双瞳周骨。前几日师尊传召,再去时,师尊直说了一句话,‘找到了,就无需顾虑。’。就是这句话,师尊定是也早就知道了。” “什么!?”杨戬不情愿道“师叔,您不会是心软了吧?再此胡编乱造给我们听!?” 姜子牙摇了摇头,淡然一笑,“我待仙缘已久,怎会拿此事胡编乱造?只是天意难测,这段仙缘还不知会是如何展开呀~” 就在所有人安静下来听着姜子牙讲话的时候,晨儿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了他!杀了他!” 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再次灵光一闪,瞬间朝着趴倒在地的虚弱的哮天犬而去。 还未等杨戬阻止,姜子牙打神鞭瞬间抛出,一股仙气震荡,瞬间将双剑弹开。 白贞听着晨儿异样的口气和单调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秀眉紧颦问向袁淼,“发生什么事了?” 见袁淼摇了摇头,白贞深深吸了口气,赶忙朝着晨儿处飞去。 由于冲天的天地灵气光柱太过耀眼,只能看到晨儿抱着小夕的身影,却看的并不清楚。 当白贞走到晨儿身前时,众人见她身体猛然一颤,纷纷都定睛看去。 “怎么会这样!?”白贞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她有些愤怒,握紧了双拳的白娘子猛地转身怒声喝道:“哮天犬!怎么会这样!” 众人只见白贞瞬间化为一道流光,白灵剑直指哮天犬而去! 打神鞭再次挥动,瞬间与白贞相撞。 一向温柔哪怕生气了也不会如此撕心裂肺乱嚎的白贞,怎么会突然如此性情大变?是什么坏了她的端庄。 “怎么了?”袁淼差异的挠了挠头,转身朝着晨儿飞去。 “姜子牙!你仙门做的好事!”白贞怒声咆哮,美眸中涨满了猩红的血丝,她眉间白芒闪过,瞬间朝着哮天犬猛挥无数道剑气! 虽然惊恐,但是却都一一被姜子牙的打神鞭拦截而下。 杨戬怒目一瞪,猛然喝道:“妖孽!你若再企图伤我狗儿!就休怪我杨戬无情!” 走近晨儿,看着六神无主,神态空洞的他,以及那怀中一动不动,面色苍白,心口处有一血窟窿还在向外滴血的未来的弟媳妇儿。 袁淼懵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晨儿一直说着“杀了他”的这句话了。也明白为什么白贞婶婶看到这一幕后会变得如此暴动。 虽然不知道仙门之人是怎么来到青丘的,但是他知道今天是晨儿的订婚仪式。因为每一夜,晨儿都会来到他的房前,用着格外激动的心情诉说着他与小夕的婚姻。 虽然一只在闭关修炼,但是袁淼有时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晨儿提及订婚大典时的开心与激动,当然还有紧张。 袁淼心中有一团无法压制的怒火瞬间灼烧着自己的全身! “王八蛋!”袁淼全身妖气暴虐,颤抖的手僵硬的指着杨戬怒声喝道:“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你们欺人太甚!!!!!” “猴头儿!说话注意点!”杨戬怒道“你若想死,我定会成全你!” “死!?”袁淼轻哼了一声,额头青筋暴动,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然喝道:“你说死!?你竟然说死!!” 看着袁淼此时的神态,哪吒惊诧的问道:“到底怎么了?这猴头疯了么!?” 全场无语,就连妖族之人也都无法理解,他们二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红老的眉头从未舒展,此时更加的凝重了。刚想走近,却被袁淼伸开双臂挡下了。 “您这是何意……?”红老不解的问道。 “你会受不了的!”袁淼看着越来越迷惑的红老冷声说道“有些事,俺们晨儿会负责的。如果他现在做不到,那还有俺,还有白贞婶婶和白叔。” “这话何意?”红老一个激灵,他突然神色愈加愁容,格外急切的问道“难道……小夕她出事了!?” 袁淼扭过去了头,“节哀顺变吧。” 话罢的袁淼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呆泻的红老,瞬间弹射而出,朝着哮天犬而去。 第三百一十章 情系青丘(落幕) 袁淼的离开,小夕和晨儿的现状直接冲击着红老年迈的心灵。 小夕,这个宝贝孙女。这个为今日而一直兴奋着的孩子!就这样一句话不说的安安静静的躺在未来夫君的怀中。 “孩子……” 红老颤颤巍巍的看着小夕,老泪纵横。顿时间急火攻心,直接一口鲜血喷出,瞬间失力,从空中坠落而下。 白山夫妇瞬间赶去,接住了红老,无意的抬头看去,这一幕也无比沉重的搅动着他们的心。 只听得一声猴头的愤怒,“如意金箍棒!” 袁淼大吼一声,耳中一道金光闪出,顿时之间一根如同擎天柱一般的棒子,从天而降!直奔哮天犬砸去! “找死!”杨戬怒目一瞪,愤怒的摆脱开哪吒和雷震子,猛然间飞出。 袁淼大喝一声,“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妖气瞬间蜕变,一股灵动的妖气瞬间覆盖整个庭院。 袁淼的身形也在此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如同那日在白缘洞前收服如意金箍棒时一般! 这几日的修炼也是应了白染说的,炼化妖丹的同时一定要学会主动唤醒体内的灵明石猴血脉! 他做到了! 灵明石猴灵敏的跳来跳去,口中妖气轻吹,瞬间幻化出无数的分神。 五爪蛟龙骤然间腾飞而起,挡住降落而下的如意金箍棒!那份重力他万万没有想到,瞬间连同哮天犬一同砸入了地面! 杨戬虽然惊讶,但此时最多的还是愤怒! 天眼一开,精光一闪,数道仙气能量喷射而出! 每每贯穿一只猴子,就会又多出一只来! 如意金箍棒听从袁淼的号令,瞬间变小,飞入灵明石猴的手中! 在所有人的眼中,哮天犬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泥!五爪蛟龙也在此时变回了三尖两刃刀。 杨戬咆哮一声,收回三尖两刃刀肆意妄为的屠杀着眼前的任何一只分身! 哪吒和雷震子也在此时突然参与了战斗! 感受到晨儿那处逐渐消散的天地灵气,姜子牙定睛看去,也是突然一愣! “怎么会这样!?”姜子牙暗叹了一声,懊悔的说道:“本就打扰了他们的订婚大典,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呐~罪孽,罪孽!此次前来罪孽深重,那又为何要对他们置于死地呢!?” —— 青丘狐族虽然实力不弱,但天兵天将的数量源源不断,他们的妖力也都在削弱。 黄子源和红空合兵一处,挡在身后,雪慕容也代领着青丘子民和伤者逐渐的退回天穹狐宫。 青丘狐族节节败退,逐渐的被天兵天将围困。 天地灵气的溃散,使得晨儿逐渐的恢复了神志,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和战斗。 晨儿飘落而下。 小夕已经死了,晨儿一定要保住她的家!也相当于保住了自己的子民! 红老的昏厥,晨儿也能猜到是因为见到了此时的小夕。 晨儿低沉着脸看向白山道:“白山叔叔,让青丘子民撤退吧!到这里来,我不想再徒增伤亡了。” “可……可又能退到哪儿去!?”白山无奈又愤然的说道:“青丘世代为家,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晨儿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夕,摇了摇头,“本帝自有去处!白山叔叔去便是了,相信我!” 虽然有些茫然,但白山还是在白娟的提醒之下悄然出发了。 看了一眼已经被砸的看不出身份的哮天犬,晨儿轻声对着早已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小夕微微一笑道:“小夕,安心的去吧,剩下的交给夫君。” 十分留恋的在小夕冰冷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晨儿看了一眼空中的姜子牙。 发现姜子牙也在看着自己,晨儿冰冷的问道:“满意了吧?” 姜子牙自知此次罪孽深重,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还请狐帝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多好笑的词汇呀?”晨儿轻哼了一声,“能不能放过我们青丘?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啊。” 姜子牙深深下了口气,“通通住手!” 他直接大喝一声,用行动回复了晨儿的问题。 “师叔!你又来!”杨戬怒道“难道您就看着哮天犬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么!?” 姜子牙叹了口气,指了指少年狐帝怀中即将过门的小夕,没有再说话。 “那我们呢!?”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晨儿冷嘲问道“小夕与他无冤无仇,却为何狠心的将她杀害?难道仙门就能这样胡作非为么?如果是的,那这天道好不公平!” “你是说……那妖孽是哮天犬杀死的!?”杨戬看着死去的红夕,不相信般质问道。 “不是他……”晨儿的脸色低沉了下来。 杨戬怒道:“那你就不要胡编乱造!” 少年狐帝怒哼了一声,猛然大喝:“不是他!还能有谁?!” 杨戬一愣。 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脸颊之上有着两行热泪流淌而下,“不管你们今日为何而来,但扰乱了本帝和小夕的订婚大典。不仅如此,还杀害了本帝心爱的未来娘子。晨儿斗胆相问,难道这三界,你们仙门就能如此放肆么!?” 扫视着姜子牙杨戬等人,见他们不语,晨儿摇了摇头,“三界生灵本应该处处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为何仙门又自诩高贵,定下了万妖律册?为何仙门又不请自来,坏了我们的安宁生活?试问,我帝晨儿真的伤害到了你们么?小夕又真的伤害到了你们么?难道你们就真的不会扪心自问么?” 晨儿低沉的话语虽然苍白无力,但听在姜子牙的心中却无比的沉痛。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的冲动造成的,青丘无可挽回的一幕。 “本帝愿以为三界之中,仙门会正经的维护三界各族的利益,但今日亲身体会,当真失望至极。”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无力的摇了摇头,“如果这三界真的如此,那也就算了吧。妖族就应该生来低贱,就应该无条件的顺从身为三界主宰的仙门。哪怕自己的族人无缘无故的死去,哪怕自己的爱人不明不白的离开,哪怕自己的身心无比的痛楚。 这又怪的了谁?难道要怪三界的主宰么?还不是怪自己,没有这个颠覆三界的实力!” 晨儿的话嘲讽至极,句句犹如诛心一般深深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 他的无力与仙门的霸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山带领着陆陆续续退回的青丘子民听得这话也无不伤心欲绝。 在姜子牙的号令之下,天兵天将的追杀也在此刻停下了。 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恳求道:“如果仙门还有良知,那便希望仙门能够放过我们。身为青丘的狐帝,帝晨儿在此谢过诸位仙长了!” 话语落罢,晨儿抱着小夕,深深的鞠了一躬。 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两柄浮尘随着晨儿的口诀逐渐的盘旋,淋漓之镜随即出现。 “小姨!”晨儿喊叫了一声,白贞化为一道流光,和已经收回分神变为本身的袁淼急忙赶来,晨儿随即说道:“带着晨儿的子民去东洲吧!咱们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这龌龊的三界!” “那你呢?!”白贞厉声问道。 晨儿吸了口气,看着姜子牙说道:“晨儿还有几句话要对仙长们说,还请小姨和淼哥哥先行一步,晨儿随后便到!” “你一定要来,听到没有!”白贞温声提醒道。 晨儿浅浅一笑,将小夕递与小姨怀中,他说道:“放心吧小姨,晨儿还不舍得离开人世。” “小姨等着你!” 话罢,白贞号召一声,在没有任何拦截的情况下,青丘子民流离失所的走了进去。 “俺留下来陪着晨儿!”袁淼不放心,赶忙说道“晨儿何时动身俺就何时动身!” “好!”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就这么等待着青丘子民的离开。 看着淋漓之镜,雷震子皱了眉。 “师叔,这便是那丢失的淋漓之镜啊!”雷震子是唯一知道淋漓之镜的存在,也因为他在冀州城见到过。 姜子牙却淡然说道:“无妨,让他们走吧。” 杨戬愤懑道:“可他是殷商纣王和苏妲己的孩子啊!为了天下苍生您不能有恻隐之心的!” “他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么?”姜子牙羞愧的大怒了一声,随之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是我们的过错,罪孽深重。”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杨戬不可原谅的说道“这岂不是放任他们的成长,万一到时再卷土重来,那天下苍生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姜子牙没有理睬他们,随即对着晨儿说道:“让你们离开是为今日我等做出的糊涂事还你的歉意,如若他日你们卷土重来,青丘狐族就真的不会存在了!” “晨儿明白!”晨儿无力的浅浅一笑,“如果他日,我帝晨儿外出寻仇,那仙长不必心怀愧疚,直接斩杀了在下便是!” 姜子牙点了点头。 看着陆陆续续走入淋漓之镜满是疮痍的青丘子民,姜子牙收回了打神鞭,素然道:“你们走后,我会昭告三界青丘狐族的灭亡,同时也会将此地封印起来,你们好自为之。” “这些事仙长随意去作便是,只恳求仙长待到我们撤离之后,能够将淋漓之镜亲自收走。”晨儿无力的恳求道“淋漓之镜如果被在下的舅舅带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我自会将它带走,狐帝不必多言。”姜子牙捋顺了胡须再次说道“不知狐帝可否告知在下,尊舅大名?” 晨儿浅浅一笑,心中想到了那句话“想要知道舅舅名字的都得死”。 “白染!” “好,多谢狐帝!”姜子牙淡然行了一送别之礼。 见到青丘狐族已经全部进去,晨儿行礼告退,在袁淼的陪同下,一同走了进去。 淋漓之镜也在他们进入之后精光一闪,变为了两柄浮尘,全部落入了姜子牙的手中。 “哮天犬是灵犬,借用还灵之术方可再塑其身,你不必如此心伤了”姜子牙对着收取哮天犬尸骸的杨戬淡然说道“今日一事就此了解吧,这世间再也不曾有青丘狐族一说了。” “那白染呢?”哪吒细心问道“白染实力强大,并且不在万妖录里,恐怕是先前妖庭遗留之妖。” 姜子牙道:“关于白染,杨戬继续追查此妖,我也会禀明师尊。哪吒你就专心探寻混沌之墟吧,那才是你的任务。” 话罢,哪吒点了点头,因为此时的他也是一个分身,本身依旧在混沌之墟呢,所以此时听得姜子牙的话,也便回去了。 事后,姜子牙利用打神鞭做为封印的媒介,联合杨戬,雷震子二人对青丘狐族再次设置了一道无比强悍的封印结界。 随即退军离开,再后来宣告了整个三界,青丘狐族的灭亡。 白染和南宫寒赶回来时,此地已经不见了古树,感受到强悍的封印结界,白染知道出事了! 好在他先前在晨儿身上做了法术,晨儿如果有生命危险或者死亡,他都能够感知的到。 既然晨儿没有死,青丘又被仙家封印,白染虽然也很恼怒,但是随即便带着南宫寒离开了。 一边寻找晨儿等人的下落,一边流转各个妖族,进行着他不想被外人知道的“封尘”计划——策妖! 陆湘琪和十年知道这件事,也是在七天之后了。此事对妖界的震撼实在是太过强大了。他们已经准备出发一探究竟,向仙界询问来由,但是白染来了!知道晨儿和白贞干娘没事,他们只有听从白染的安排。 四大王族之一的青丘狐族被灭了门,此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无疑这又是仙门立足与三界主宰之上的,一个威严之事,更加捍卫了仙门的地位。 蓝碑剑门玉怜怡哭了好久好久,天剑仙宗奇无偶笑了几天几夜。 姜子牙也在回归仙门后,向元始天尊询问了白染的身世之谜,无奈元始天尊只说有其妖,并没有告诉他任何重要的信息。 姜子牙将淋漓之镜辗转封印与昆仑山,自己也在此处闭关修炼。 淋漓之镜中,经由惊羽之手,将红夕的尸首冰封与东洲内的一座冰山之巅,已确保她尸身不化。 青丘狐族也从此在东洲之内,开山伐树,另辟家园。 将封存了红夕尸首的山命名为了狐后山,列为狐族禁地。狐帝的寝宫就建设在狐后山的山脚下。 狐族部落避开惊羽的隐士之所,呈青丘城原状修建。 惊羽则代替了古树被晨儿封为新一代的狐族之灵,不受狐族制约,但必须受到狐族的膜拜。 七大狐族虽然人员大减,但好在有所保留,能够继续延续子孙。 一开始狐族子民还有些因为背井离乡而闷闷不乐,但在这世外桃源之中也渐渐的恢复了元气。 在晨儿的带领下,狐族开始养精蓄锐,大量的铸造兵刃铠甲,以及开创了狐族内部的比武选将! 整个狐族也知道。青丘,他们还是会回去的! 袁淼因为食用了东洲内过多的天材地宝,和体内还未完全炼化的妖丹产生了反应,在惊羽的安排下,他依然进入了闭关修炼。 晨儿在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稳定民心,也经常的出席各种场合,但随着青丘子民的稳定,晨儿渐渐的开始了修炼,一切政务皆由红乾,也就是红老打理!且认命了白山为白狐一脉的族长。 晨儿的修仙之途,是在狐后山山巅修炼。每每疲倦,他都会去看上一看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的红夕,这样他的动力就会越来越大。 白贞和惊羽也都会来看望他,点拨他,安慰他。 晨儿的实力逐渐的成了迷,后来的白贞和惊羽都慢慢的看不清楚了他的实力! 白贞的生死劫迟迟未到,但白贞感觉的到,这一天即将到来。所以她也没有停止修炼,为了能够追赶上白染,能够帮助到晨儿,她也开始了为万年妖劫做准备。 虽然有了惊羽的九元天渡金丹,成功的几率有所提高,但最根本的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成功后她实力将会大增,失败后又金丹在,她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却要付出三千年的修为! 她绝对要成功,不然自己将会变成晨儿的累赘。 狐族七大长老也在惊羽的帮助下,开始修习一种古老的,来自妖庭的联合阵法,名为「锁仙困妖阵」。 由于红老的部署以及政策的安排,狐族之内已经有了新一代的战力,其中有三位天赋异禀的少年之星着重培养,虽然仅是幼妖的修为,但却有非常强大的五行元素控制能力。 他们分别是:七百年修为的火将军红羽落,七百年修为的冰王子雪天成以及和红夕同为三百年修为的狐帝继承人白狐一脉的白洛! 这三位的出现,全都是因为狐族擂台政策的举办,他们的天才能力也才有了展现的机会。 白洛是白娟夫妇的女儿,由于白强的禁足,晨儿打破了祖规,由此宣布,狐帝之位从此不仅男性可以继承,女性照样可以,这才让白洛有了狐帝继承人一说。 —— (忆往昔,峥嵘岁月愁。) 还记得那日小夕一大早便哭哭啼啼的闯入了晨儿的院落。那时小夕是因为做了噩梦。 其实自始至终小夕就没有将那究竟是一场怎样的噩梦告诉晨儿,更无须去提及其他的人。 她不是不记得了,连续几日梦见相同的场景,连续几日都在惊慌之中被惊醒过来,她自然是清楚的记得那噩梦。 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害怕。 那个梦着实令她害怕。 梦里原本喜乐融融的订婚大典,张灯结彩的青丘城在拜天地的那一刹那却被猩红给沾染了。 晨儿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正如晨儿对她说的那样。 梦,终究是反的…… —— 一路漂泊的匀儿也听到了青丘狐族被仙门灭门的事情。她的胸膛之内再度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父亲也离她而去了吗? 晨儿终究是不能等她回家了吗? 匀儿再度哭了好久,牵动着墨七墨八以及墨均的心。 那里,终究是自己的家。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道世间再无青丘狐族可言?巾帼之铠身上穿,墨池长剑腰间佩。我等重归之日,青丘归来之时! —— 还记得第一天回到东洲,晨儿哭的很是的撕心裂肺。也是在那晚红娘再度现身。 她告诉晨儿,“小夕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晨儿没有回应她,因为晨儿确信。 小夕很是自私,哪怕她想方设法也绝对会陪在自己的身边。 ps:情系青丘终了,也是悲剧也是欢。少年狐帝的身边都很是的不详,一个女人被流放了,一个女人与世长辞了…… 半妖之躯,妖途仙道终究会怎样? 青丘该如何回归?红娘到底是谁?常伴少年狐帝身侧的女人终究会花落谁家?又到底是谁在牵引着这一切的事情发生。 天劫之子为何?天劫又为何? 「求收藏,求订阅,求票票」 重归三界(序) 淋漓之镜,东洲一方,以福地洞天之所自居,虽无青丘人杰地灵,但为狐族现居安身立命之所。 白衣苍狗,世事无常。风云变化,云卷云舒,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月,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历时七百三十日的云淡风轻,少年狐帝依旧心结难解。 久居狐后山巅,静时盘膝修炼,动时呆望冰封红夕之躯孤身泪流。 安居一隅,青丘狐族已离开了三界两年之久,青丘狐族的除名真的就如少年狐帝当初所说一致吗?狐族将永不踏回三界? 然,这一切终将迎来新的开始。 三界之内两年的变化青丘狐族不知,青丘狐族的变化外界也绝对不知,尤其是少年狐帝,哪怕是身边之人也不清楚,他如今是什么样的一个修为,因为仙气傍身,犹如地仙之磅礴。 两年后的狐后山巅,唯一的冰封洞穴之内,晨儿久闭的双眼徐徐睁开,双瞳金光闪过,大量的天地灵气就像被阻断了一般,停止了朝着晨儿体内丹田汇聚。 深深吸了口气,晨儿缓缓站起身来,此时的晨儿已经长高了好多,凌乱的头发也已经能够遮住眼角了,面部棱角也变得分明,婴儿肥也已经消失不见。 剑眉星目生在他清秀干净的脸蛋之上,拍了拍白袍上的尘土,晨儿面色忧郁的走到了红夕的尸身旁。 白皙的手轻轻划过冰层,晨儿浅浅一笑,对着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的红夕,温声问道:“小夕,你还好么?” 小夕自然没有回应他的话,同时小夕也听不到。 “谢谢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晨儿垂下了脑袋,“我想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青丘的子民还在等我。我想你见不到我一定会很寂寞,但是你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么?” 晨儿忧郁的看着小夕的尸体,不舍得挥了挥手,“我会快些回来,等到事情结束了,我会将狐帝之位让出,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话罢,晨儿轻轻在寒冰之上欠身一吻,慰籍了自己的内心,而后转身的同时又留恋的看了一眼小夕,“等我回来!”。 话音落罢,他已化为一道红色流光,飞出了山洞,沿着狐后山直直坠落而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红多多 拨开云层,白贞小姨和蔼温柔的面容首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小姨还是那么的漂亮,落落大方。一袭白裙遮不住小姨如月的皎洁,也挡不了小姨的芳华。 只是如今的小姨略微的有些发胖,晨儿知道这不是小姨的伙食太好,而是因为小姨的生死劫迟迟未至,导致了她如今的部分虚肿。 小姨先前也说过,生死劫将至,可是却也不知道为何迟迟未到。而惊羽先生曾表明过,小姨的生死劫看来非比寻常,需要小姨更加的认真做准备。 “小姨,我回来了!”晨儿安稳落地,朝着向自己走来的白贞浅浅一笑。 白贞一把握住了晨儿的手,看着此时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晨儿,莞尔一笑,“饿不饿?小姨去给你准备些饭菜来?” 小姨还是这么的贴心,晨儿会心一笑。 “不用了小姨。”晨儿温声笑道:“晨儿想去看看青丘的子民,小姨能陪晨儿一起去么?” 白贞知道,晨儿一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因为他不想让自己这个小姨以及身边之人伤心。 她很是欣慰的一笑,“可以呀~小姨求之不得~” 看着白贞小姨的笑容,晨儿久久抑郁的心也再次开始融化了起来,虽然自己已经十四岁了,但小姨还是这么喜欢牵着自己的手。像惯着一个小孩子那样,也许正应了先前的那句话,自己在小姨和舅舅的眼中始终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可是,小孩子不终究会长大的吗?也终究会有心事,成长的烦恼谁都要经过一番,没人能逃得过。 跟随着小姨的脚步,晨儿问道:“如果晨儿没有记错,今日是狐族擂台比武的日子吧?” “是的。”白贞温声点了点头,随之很是好奇的看着晨儿,“怎么?晨儿也对此事产生了兴趣?” 晨儿点了点头,“这两年来晨儿一直潜心修炼,也想看看自己究竟到了一种怎样的实力境界。虽然我并不认为这小一辈儿的擂台比试能够激发我的真实实力。” 话罢的晨儿无奈一笑。 白贞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提议道:“不然晨儿也参加吧,这两年的变化,族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发现你。”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晨儿正有此意。” 白贞所说不错,此时的晨儿已经摆脱了稚嫩光头狐帝的形象,如果不是白贞经常去探望晨儿的话,此时晨儿突然出现在她的身旁,她也必然要反应一会儿才会发现,自己这个已经有着大人模样的外甥。 眼角的灼烧疤痕也消失了,头发也长出来了,除了凌乱无序外,晨儿已然长成了一个同他娘亲那般的俊俏模样。 他的娘亲和舅舅白染是同胞,本就生的相似,晨儿自不必多说,也有着白染的那股感觉。 白贞有一次看望晨儿时便突然一个恍惚,竟将晨儿此时的模样看做了儿时的白染。 他们辗转走出了寝宫,悄然无声的和白贞默默走出宫殿,看着眼前热闹无比的街头,晨儿不禁唏嘘感慨了一番。 好久不识人间烟火了,如此场景也是在两年前了吧。 晨儿像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听闻狐族之内有三名天赋异禀的孩子,仅仅幼妖修为便能击败一劫成妖?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白贞浅浅一笑,说道:“他们三个已经蝉联擂台两年,在新生代的狐族之中,他们可算是佼佼者。其中有一位还是你的姑姑呢。” “我的姑姑?”晨儿见白贞小姨笑的开心,赶忙问道“晨儿哪里来的姑姑?小姨莫不是在和晨儿开玩笑?” “当然不是了。”白贞素然说道“其实按照辈分来讲,白强说他是狐帝的叔叔也不为假,只是当时气氛不允许而已。” 晨儿一愣,突然想起两年前自己初登狐帝之位时,白强大闹街头时的场景。 “啊?”晨儿不好意思的说道“晨儿一直叫白山叔叔,白娟婶婶,那晨儿岂不是乱了辈分?小姨为何不早些告诉晨儿呢?” “怎么说呢?”白贞轻抿薄唇思索了片刻,解释道:“按照辈分来讲确实不应该,但是白山确实和兄长称兄道弟,所以也没有再管这个辈分。” “好吧~”晨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晨儿也一定要去看看这个姑姑的实力了。” “会见到的,说不定啊,你们两个也会比一场,到时还需你手下留情,切勿伤了她。” 对于小姨的温馨提醒,晨儿很是欣然的接受了。其实晨儿早已知道了这个姑姑是谁,但是他并不想问,也不想再和其他的女子有任何的瓜葛。 这个姑姑无疑就是白洛,晨儿曾经在青丘的街头还觉得自己只是她的堂兄而已呢。 由于红夕的离开,晨儿早就绝了自己的情欲,但是隐隐还是会想到两个身影,一个是小夕的无疑,另一个却是匀儿。晨儿也觉得自己不够彻底,但无论他如何的忘记,却始终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白洛会有着怎样的一种实力呢?未来的青丘狐族能不能交到她的手中呢? 一边像是逛街一样在街头走着,一边又四处打量着狐族子民的面容。 见他们已经释怀,每个人也都如同在青丘一般喜乐融融,晨儿的心不觉得紧了一瞬。 自己还想要重回青丘,不知子民们又会不会已经安然现状了呢? “到了。” 听到白贞小姨的话,晨儿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是一座修建的硕大的圆形露天广场,门前一块石头上还镌刻着“狐族擂台”四个大字。 门口有些许的守卫把守着秩序,此时门前还有一个老者正坐在桌子前,所然无事。 向内眺望,广场中央有一个很大的石砌擂台,周围已经坐满了看热闹的狐族子民。 白贞提醒道:“擂台马上就要开始了,赶快去报个名吧~” “还需要报名?”晨儿不解的问了一声。 见小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白贞的惊世容颜和她自身所散发的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突然出现在老者和守卫面前。 他们刚想行礼,却被小姨阻止了。 老者惶恐:“不知白娘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无碍无碍。”白贞浅浅一笑,将晨儿推向老者说道:“今日来,是替这个孩子报名参加擂台的,你们不必多礼。” 老者点了点头,在晨儿的身上打量了好久,晨儿都有些不自然了。 难道他们认出我的身份了? 正当晨儿猜测的时候,老者恭敬的向白贞问道:“敢问白娘子,此子是哪脉之人?为何老朽只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出他的名字来?” 白贞温驯的笑了一笑,随之解释道:“他是火狐一脉的孩子,名叫红多多,是我在路上有缘碰到的,听他说想要来参加擂台,我也产生了兴趣,所以就陪同他一块来了。想必狐族之大,总会有看着眼熟但却认不出来的孩子吧。” “是啊,孩子们变化太大,确实也看着多多这孩子眼熟。”老者附和道“既然是白娘子您带来的,那属下这便将他写入人员名单之中。” 看着小姨说谎脸都不红的样子,晨儿心中窃喜了一番,再说这个名字,晨儿也知道,小姨是借用了小夕的名字。 红夕,红多多。 这个名字他很喜欢。 发自内心的喜欢,因为名字上有着红夕的味道。 老者在甲骨之上刻下了红多多这个名字,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名单已经录入了,属下这就安排内部人员给白娘子安排尊座,还请您稍等片刻。” “不必了。”白贞伸手阻止了他,温声笑道:“此次外出我不想太过招摇,你们忙你们的便是,不用管我。” 话罢,白贞则带着晨儿走了进去,此时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寻到一处空位,白贞便和晨儿走了过去。 一路上见到白娘子带着一个熟悉却又说不出名字的孩子,他们也都纷纷谦逊起来。 白贞则是笑脸相迎,和对自己行礼的人温声相聊。 白贞坐在这里无不吸引人的眼球,但每一个却又对她十分的恭敬。 她也毫无大驾可言,就像是他们的朋友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 晨儿静等了片刻,在听得一声敲锣声后,从外面走来几人,这些人他都认识。 在前面走着的是红老和天穹左右护法黄子源,墨天恒。再向后走着的便是白娟,白山和沙天琼,青婆婆以及雪慕容,再后面就是雪伦冲了。 “两年未见,他们还是这个样子。”晨儿看着他们怀念的低喃了一声。 “那当然了。”白贞浅浅一笑,提醒道:“快要开始了,紧张么?” 晨儿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不紧张,但有些激动,想要赶紧看看我那位姑姑如今的实力。” 白贞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晨儿的额头,笑道:“不喜欢姑姑一称,可以兄妹相称嘛。” 晨儿唏嘘一声,见旁边的人都在好奇的看着自己,赶忙避开小姨,轻声提醒道:“小姨,现在就不要这般了吧,我可是红多多!” “知道了知道了~”白贞话罢,便不再多语。 随着红老等人的入座,一个年轻人走上擂台宣读着一些繁琐的比赛规定。 也就是点到为止,不可伤及性命。 其他的都不必太过上心。 “比赛开始!第一轮,火狐一脉红多多对沙狐一脉沙轩” 裁判宣布了第一轮擂台的名单,晨儿没想到会如此之快就到了自己。 “这么快就到我了?”晨儿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身边的白贞小姨说道“我走了。”而后口型做了一个“小姨”的口型。 见白贞期待的点了点头,晨儿随即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到了擂台前。 第三百一十二章 瞬形大放异彩 令一名少年,也在此时化为一道流光从天而降。 在听到火狐一脉红多多这个名字时,红老就好奇了起来,身为火狐一脉的长辈,对火狐一脉的后辈儿们那也算是全都认识,哪里来的红多多一人? 可是当他看到出场后的“红多多”时,细看之下不觉得无奈摇了摇头。 “红多多……亏他想的出来。”白山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红老打趣儿道:“红老,恭喜你们火狐一脉喽,我家洛儿可是无缘这头魁之位了呢。” 红老无奈一笑,“哪里话,老夫还是恭喜您们白狐一脉吧。” 显然这几位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晨儿,不仅是他们对晨儿熟悉,更多的还是他们坐的比较靠前。 晨儿对着红老几人浅浅一笑,而后在裁判的宣布之下,与对手行礼。 晨儿率先行礼问候,“在下火狐一脉红多多!” “沙狐一脉沙轩!请多指教!”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比赛开始!” 裁判一声令下,只见沙轩高大的身躯瞬间一动,妖气覆盖全身,猛然出现在晨儿面前。 感受着劲风和妖气,晨儿淡然一笑,从容避开一击,好奇的问道:“你多少修为?” “五百!”沙轩斩钉截铁的说道,而后脚下生风,直接朝着晨儿腰部踢去。 晨儿从容一跃,在空中一个反转,落入沙轩背后。沙轩见状,妖气瞬间汇聚与右手之上,反手一掏。 正当他以为能够如此简单解决晨儿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中一空,转身看去,晨儿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正在大惊失色之时,突然觉得背后一疼,便直接被晨儿一脚踢飞!轰然倒地。 全场一片的哗然之声,瞬间响起,喝彩连连。 “你怎么做到的!?”沙轩从擂台上爬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晨儿看得出这个高大少年的眼眸中那一抹好奇和想学的味道。 晨儿浅浅一笑,从容说道“是瞬形。” “瞬形?没听说过!”沙轩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对着晨儿说道“刚才是我疏忽,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你小心一点!” 对于沙轩的提醒,晨儿欣慰一笑,点了点头。 只见沙轩突然妖气暴增,妖丹显现,一股劲风从其妖丹之中瞬间席卷而出。 飞沙走石之间,已经将沙轩包裹其中,犹如这飓风之中的核心,一股妖力能量猛然爆发而来。 晨儿凝神观察,静等沙轩出击。 “风沙龙卷!” 只听得沙轩大喝一声,那股劲风行程的龙卷,瞬间脱离而出,速度极快的朝着晨儿肆虐而去。 发丝本就凌乱,再被劲风呼啸,更是飘扬不定。 晨儿从容一笑,手掌轻抬,当龙卷即将撞击到晨儿身上时,沙轩的面色竟还有些为晨儿这个对手担心,想必也是认为自己这一招威力巨大,晨儿不应该如此草草行事。 但下一秒,沙轩直接呆了。 自己汇聚大量妖气的一招,竟然被眼前这个少年直接用手挡下了! 全场再次爆发一阵喝彩之声,晨儿袖袍轻挥,瞬间出现在了沙轩身后,化拳为掌,成手刀之势,直接停与沙轩的脖颈之处。 “你输了!”晨儿淡然说道。 裁判也在此时直接敲响了铜锣,同样惊愕的宣布道:“胜者,红多多!” “你……你怎么做到的!?”沙轩信心满满的一招竟被晨儿如此轻松的化解,心中没有怨怒而是十分不解与佩服。 晨儿反问道:“这招叫做「风沙龙卷」对吧?” 沙轩愕然的点了点了,晨儿收回手掌,轻声说道:“妖力汇聚的时间太长,容易给对手反应的时间,虽然发出之后速度极快,但却威力不大。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自己汇聚时间太长这一缺点,想要在发出后速度上做补漏,但是却疏忽了威力。我想你大可不必如此,这招很是厉害,希望下次见到,你会将他彻底的完善。” 一股脑的听着晨儿对风沙龙卷的点评,沙轩惊愕的点了点头,随后敬佩的看了一眼晨儿,谦逊的说道:“沙狐一脉沙轩,能否和你做个朋友?” “当然可以~”晨儿浅浅一笑,随后点了点头。 在裁判的催促之下,沙轩虽然败了,但也十分的高兴,下场之后还不忘对晨儿提醒道:“结束以后,记得来找我哦,咱们可以互相切磋,一同修习绝招。” 绝招吗?晨儿无奈摇了摇头,技多不压身,何必专修一招呢? 沙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晨儿则在裁判的带领下来到了胜者区,等待着下一轮的比试。 胜者区有相应的座位,而且临近红老他们,晨儿见红老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随之浅浅一笑淡然的挥了挥手。 红老等人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彼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比赛还在继续,晨儿都一一观察着擂台上的对决,不知不觉中胜者区已经坐了很多的人。 他们也都见了这位“红多多”和沙轩的对决,无疑认为他就是本次擂台的黑马。 正当晨儿看的认真时,一位文质彬彬的蓝袍青年走到了他的面前。 “火狐一脉红多多?” 晨儿一愣,点了点头,“你是?” 蓝袍青年浅浅一笑,抬了抬袖手,行了礼,“在下雪狐一脉雪天辰,不知能否与你交个朋友?” “当然可以~”晨儿回礼一笑,“狐族处处都是朋友,为何单独要与我如此强调?” 雪天辰朝着晨儿旁边的空位坐下,坚定的直言不讳道:“因为我对你刚刚的身法产生了兴趣。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身法和你交换。” 原来是为自己的身法而来的,晨儿心中不觉得叹了口气,直言道:“不必交换,你喜欢回头我交给你便是,但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雪天辰犹豫了片刻,沉吟之后更是坚定,“为了打败我兄长,可以么?” 看着雪天辰直言不讳的坚定面容,晨儿不解的问道:“既然是你兄长,为何又要非打败他不可?” 雪天辰坚定的看了晨儿一眼,素然说道“为了证明,我雪天辰也配做雪家的人!” “哦?”晨儿不由得对他产生了好奇,“此话怎讲?” “身为雪狐一脉的孩子,又有一个天才的哥哥,文不敌,武不胜。你不会理解我的。”雪天辰看了一眼观战区的雪伦冲之后,更是坚定的说道“我会证明给父亲看的!” 晨儿大致也明白了雪天辰的想法和身世,既然他都这般坚定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雪天辰的心中和自己一样,有着一股想要变强的心,随即袖袍一挥,刻有瞬形身法的甲骨就这么递送到了雪天辰的手中。 “你……?这么爽快?”雪天辰被晨儿的爽快惊呆了,不敢相信的问道“这……这就是你的身法秘籍?” 晨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既然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但是等你学会了,你一定要还给我。” 雪天辰皱着眉头问道:“父亲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儿,说吧,那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 晨儿很是豪爽的耸了耸肩。 “真的?” “真的!” 雪天辰万万没有想到晨儿竟然会这般对待自己,不由得心中感谢一番。 看着雪天辰开心的笑容,晨儿不由得说道:“笑起来挺好,以后就不要再心事重重的了,不适合你。” 雪天辰一愣,突然笑了起来,在雪伦冲的惊愕注视下,雪天辰直接将胳膊拍在了晨儿的肩膀上,称兄道弟了起来。 在雪天辰不注意之下,晨儿对着雪伦冲浅浅一笑。 正当此时,铜锣再次被敲响,裁判欣喜的宣布道:“接下来可是一场精彩的对决,火将军红羽落对黑狐一脉墨一迹!” 听着全场人震耳欲聋的突然火爆欢呼,晨儿只见一位身穿红衣,眼睛如同铃铛一般大小的漂亮女孩在万众瞩目之下温文尔雅的走向了擂台之上。 她的气质就如同自己的小姨一般,使人内心产生了一种温柔的感觉。 雪天辰激动道:“火将军来了!” 看着雪天辰痴妄的眼神,晨儿不由一笑,“你喜欢她?” 雪天辰一愣,突然有了莫名的紧张,有些不自然的将脑袋转过去,详装淡然的说道:“狐族皆知她是我哥的未婚妻,我怎么能喜欢呢!多多你就别开玩笑了。” 晨儿听得出雪天辰话语中的牵强和失落,但这种事自己显然帮不上他,更何况提到未婚妻一词时,小夕身穿红衣走出屋门的场景再次出现在了晨儿的脑海之中。 晨儿皱着眉头提醒道:“如果喜欢,那就去追求,哪怕最后不属于自己,也不会懊悔自己当初没有鼓起勇气!” 听着晨儿的话,雪天辰不由得一愣,自己就是太过懦弱了,就连喜欢的资格都放弃了。 晨儿不再多话,只是眼睛之中不由得闪烁了泪花,他想起了小夕。 但是这一切他都悄悄掩盖了起来,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强者的吸引力 比赛刚开始,被称为火将军的红羽落便直接大放妖气,妖气幻化而成一股冲天的火焰直接便朝着墨一迹轰去,这和她的形象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晨儿也知道为什么此人会被称作火将军了,这一切都还和她的作战风格相同,如同火焰一样暴躁,开始就猛然出力。 墨一迹同样妖气大放,两股相差无几的妖气瞬间碰撞。 墨一迹运用的是水火不相容的道理,幻化而成漫天瀑布。 水火相撞,一阵轰鸣声响起,无数水汽瞬间将整个擂台弥漫起来。 只听得其中一阵阵轰鸣之后,墨一迹轰然飞出了擂台。 裁判就像是自己赢了一般,激动的扬声宣布道:“胜者,红羽落!” 全场再次爆发出一片喝彩。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 “不愧是火将军!”晨儿暗自赞叹了一声。 见红羽落下了擂台径直的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原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没想到这就是真的。 红羽落直言问道:“你说你是火狐一脉的红多多?” 看着眼前红羽落的质问神色,晨儿不由得心中一愣,她也是火狐一脉的人,自己岂不是要露馅了? 晨儿牵强一笑,顽强道:“红多多见过羽落姐姐。” “咱们见过么?”红羽落轻声反问道。 正当晨儿有些踟蹰不定的时候,一旁的雪天辰赶忙站起身来,搂住了晨儿的肩膀,向红羽落说道“我和多多是朋友,嫂子不会介意吧。” 红羽落突然似生起了气来,瞬间变得气场可怕,“我介意什么?你爱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与我无关。” 红羽落瞥了他一眼,提醒道:“以后不许叫我嫂子,你个呆瓜!” 雪天辰傻呵呵一笑,连忙点头。 看得出,红羽落有些生气,但是也因为如此,她才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 她为什么生气?雪天辰哥哥的未婚妻,叫她嫂子不也应该么?那为什么生气?难道说…… 这个想法在晨儿的心中产生,看了一眼因为红羽落离开而有些失落的雪天辰,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哥哥和火将军是因为家族的联姻才走到一起的?” 雪天辰一愣,惊奇的问道“这不是很正常么?” 被雪天辰如此反问,晨儿自己也觉得刚刚的话有些牵强。 狐族本不就是如此么?为了自己家族能够一直储备着新生代的实力,而和其他狐族有着強横的联姻制度。 像火将军红羽落这般的少年英才,被这种制度所束缚也理所当然。 但此时晨儿也看出了这种古老制度的自私之处,那便是两个即将为了家族而结合在一起的孩子,并没有他们的婚姻恋爱自由的权利。 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晨儿问道“能和火将军红羽落结姻,想必你的哥哥也是狐族的天才少年吧?不知他尊姓大名可否告知与我?” 雪天辰不可思议的打量了一眼晨儿,质问道“你还是不是我们狐族的子民呀?我哥哥就是冰王子雪天成啊!多多……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晨儿不由得牵强一笑,心中暗想“难道这是一件人人皆知的事情么?” 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也怕雪天辰看出端倪,晨儿也敷衍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宅男……宅男……嘿嘿……” “那你可真够宅的……”雪天辰白了晨儿一眼,无奈的说道“我也多么想像你一样,做个无忧无虑的人,没有烦恼,该多好。” 听闻雪天辰的话,晨儿无奈的在心中唏嘘了一番,“我无忧无虑?我没有烦恼!?你怎么看出来的?!” 但是晨儿并没有接过雪天辰的话,而是继续观看着擂台上的对决。 雪天辰羡慕归羡慕,但是他并不知道,在晨儿这个从容的面孔之下,肩负着的可是整个青丘狐族的未来。 随着全场观众的再次欢呼,和裁判轰抬气氛精心的宣传。 雪天成冰冷的走上了擂台,晨儿看到他的第一眼,还以为是雪天辰走了上去。 他们两个长的惊人的相似,但给人的气质却截然相反。 雪天成冰冷的气息,和那胸有成竹的态度确实能够给人一种印象深刻的理由。 反观坐在自己旁边的雪天辰,则是满脸的忧郁,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你和你哥哥长的还挺像的。”晨儿指着擂台上的雪天成,对一旁的雪天辰说道“只是你哥看上去要比你自信很多。” “谁让我哥有那种实力呢。”雪天辰拖着下巴,没精打采的说道“我哥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但是谁又让他那般天赋异禀呢。” “你嫉妒他!”晨儿莞尔一笑,戏谑道“我听的出来。” 雪天辰白了一眼晨儿,没趣儿的说道“多多你再这样说话的话,恐怕就会失去我这个朋友了!” 晨儿浅浅一笑,敷衍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雪天成的实力确实在新生代的狐族子民中強横无比,尤其是这场对决中他对妖气幻化的灵活运用,以及他的反应速度,就好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 晨儿想来,如果说红羽落的火将军是得源与她速战速决的战斗风格的话,那雪天成冰王子则是因为他那一直冰冷的态度吧。 这场战斗显然结束的也比较快,下了擂台,雪天成有意走到了晨儿面前,却并没有理会他身边的雪天辰。 雪天成微微行了一礼,“在下雪狐一脉雪天成,希望你能够撑到最后,我很好奇你的实力!” 晨儿扯了扯嘴角,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实力!” 话罢,雪天成轻哼了一声,便直接走开了。 身边的雪天辰一直没有吭气,显然也是在害怕自己的哥哥。 晨儿耸了耸肩,笑问道:“我的实力就这么容易引起他们的好奇么?” “你说呢?!”雪天辰无奈的白了一眼晨儿,淡然说道“强者之间总会产生一种牵引,不是死敌就是知己!” “那我肯定是知己喽~”晨儿轻声说道。 自己是青丘狐帝,他们现在再如何的对待自己,等到了揭开身份之时,谁还会在乎这些小孩子之间的小心思!? “但愿如此吧……”雪天辰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我可不想你和我哥成为死敌,虽然这几率很大。” “也没有很大。”晨儿轻轻拍了拍雪天辰的肩膀,提醒道“你就瞧好吧!” 雪天辰看着红多多满脸的自信不解的问道“瞧好什么?” “瞧好我和你哥不会成为死敌啊~”晨儿着重的说道。 雪天辰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力道:“我瞧着呢……” 话罢,晨儿直接站起身来,坐的有些太久了,疏松一下筋骨。 “你是红多多?” 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吸引过去,晨儿回头见到一个身穿白袍,身高仅到自己肩膀处的小巧女孩就那么双手负与身后,端庄的站在那里。 “是我呀~”晨儿迷茫的点了点头,问道“小妹妹你找我有事么?” 还未等小女孩开口说话,只听得一旁的雪天辰急切的附耳提醒道:“喂,多多!她可不是什么小妹妹!” “你干嘛紧张成这样?不是小妹妹?难道是大姐姐么?”晨儿见雪天辰满是紧张不自然的态度,很是唏嘘道。 只见小女孩浅浅一笑,再次发出银铃般的声音,“我能感觉的到,你的实力很强。” “有那么明显么?”晨儿嘿嘿一笑,凑近了小女孩温声说道“小妹妹不会也是来参加擂台的吧?会受伤的,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有那么严重么?”小女孩不削的说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希望你能够进入决赛,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晨儿一愣,难道眼前这个看似幼小的女孩儿难道也是新生代的实力种子!? 口气好比大人说话一般,自己丝毫没有将自己看做小孩儿一样。 “你是……?”晨儿好奇的问道。 “你不知我是谁?”女孩灵动的双眼不觉的一眯,扬了扬眉就那么一脸玩弄的看向晨儿,“我可认识你,两年前在青丘的街道上,我抱着解忧酒馆的酒与你擦肩而过,你还叫住了我呢~” 话罢,女孩便直接离开了,看着这个稚嫩却又略显成熟的背影,晨儿不觉一惊。 白洛! 可是……可是白洛为何不是了曾经的那副模样?晨儿很是的好奇。难道她刻意变装出现只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她的真实模样?可是这又是为何呢?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晨儿想不明白。 “喂!多多!你不会连未来的狐帝继承人都不认识吧!?”雪天辰似看怪物一般看着晨儿,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孤陋寡闻,你的宅男程度,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说道宅的程度,晨儿可是有将近两年没有走出过狐后山巅的那处存放小夕尸首的山洞了!能不孤陋寡闻么!? 但是这种孤陋寡闻对于晨儿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毕竟有关白洛的事,自己好奇的点和雪天辰所关注的点不同。 听闻雪天辰说到狐帝继承人,晨儿在心中竟然为这份认可暗自松了口气。 晨儿是修改了古制,是确定了下一代狐帝的人选,可是这些事都是由红老一手操办的,青丘的事红老要比晨儿知道的更多,晨儿也只是同意了而已,自己却并不知道的太多,只顾着专心修炼增强实力了。 既然确定了刚刚的女孩儿就是白洛,是未来的狐帝继承人,那白洛所表现出的那种不符合自己的大人气质也可以理解了。 “一定是白娟婶婶!从小就培养,是她的做事风格!虽然……虽然和初见时落差很大……”晨儿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战术头脑 “什么婶婶?”雪天辰眉头一皱,听着晨儿在自言自语,又没有听清楚,随即问道:“多多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婶婶之类的话?!” “啊?”晨儿一愣,赶忙敷衍一笑,牵强说道“刚刚……我……有说话么?” “没有么?”雪天辰挠了挠脑袋,有些迟疑的问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一定是你听错了!”晨儿抓住这个时机,不给雪天辰丝毫反问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看比赛,看比赛!” 雪天辰也没有再多想,在他眼里反正此事红多多不想说,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第一轮的擂台这已经是最后一组的对决了,双方都没有太多的亮点,想必也会在接下来的一轮中给淘汰掉。 晨儿好奇的是,为什么白洛没有参加第一轮的擂台比试。虽然之间有太多的插曲,但每一场他都将比试者的面貌看的仔细。 显然自己不可能漏掉白洛的比试。可那又是为什么呢?如果白洛直接进入决赛,那岂不是很不公平? 在其他人都消耗体力和妖力的时候,她无疑元气满满,这很不公平的好吧! 为了不再让雪天辰认为自己孤陋寡闻,晨儿也不好再问他这个问题,只能静静的等待擂台形式的发展。 正当晨儿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裁判开始宣读。 “选手休息半刻钟,第二轮擂台比试,即将开始!还请诸位选手做好准备!” 这也挺人性化的,竟然还有休息的时间。 这也明显显得公平一些,好让所有选手都有一个恢复体力的时间。 难道如此公平人性化的擂台比试,仅仅放纵青丘狐帝的继承人?还是说会有自己想不到的彩蛋? 不知不觉间,裁判已经敲响了铜锣。 “第二轮比试第一场,火狐一脉红多多对战雪狐一脉雪天辰!两位选手请登台!” 裁判话音刚落,晨儿只觉得肩膀一沉,朝着身后看去。 雪天辰满是期待的将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多多,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而手下留情哦!” “我也会认真对待的!放心吧!”晨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走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话罢,二人便在万众瞩目之下,并排走上了擂台。 双方行礼一番,各站擂台两边,裁判确认好一切之后,随即铜锣一敲。 “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雪天辰瞬间进入状态,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妖气外泄,瞬间朝着晨儿飞奔而来! 比试就应该这样,没有丝毫的顾虑。只有认真对待对手,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敬! 可是晨儿也想如此,但对付雪天辰,他还没有必要施展全部实力,这也是为他这个新交到的朋友的一种保护。 “天寒巨浪!” 只听得雪天辰一声大喝,妖丹浑然一亮,妖气瞬间在其背后汇聚成一朵巨大的浪花! 铺天盖地的朝着晨儿翻腾席卷而来。 雪天辰也在此时,猛然跃向了空中,凌驾于巨浪之上。 晨儿从容一笑,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雪天辰的寻找之下,晨儿猛然出现在了其身后。 雪天辰一愣,自知晨儿身法的诡异,感受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身形瞬间坠地! “不错嘛!” 见雪天辰躲过了自己的突然一击,晨儿唏嘘一声,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在已经落地的雪天辰身前,直接飞来一脚! 突然见雪天辰自信一笑,晨儿一惊! 雪天辰没有给晨儿丝毫准备时间,妖气汇聚与双手之上,瞬间拍地! 在躲过晨儿飞踢的同时,原本翻腾而去的巨浪也在此时猛然收缩! 此时晨儿所在,正是巨浪的核心之处! 晨儿觉察到自己进去了雪天辰精心准备的圈套,赶忙利用腾空术飞出! 但为时已晚,天上的路已经被巨浪拦截,没有一丝缝隙,所以此时利用瞬形也根本无从逃脱! 晨儿低喃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天上确实没有可以脱离的地方,但这并不代表脚下没有! 晨儿轻哼一声,瞬间出现在雪天辰的身后,朝着正在牵引妖气幻化而成的巨浪的雪天辰直接转身一脚! 雪天辰见状显然已经想到会有如此场面,一股寒气突然从其妖丹之中散发而出,四面铺盖而下的巨浪瞬间冰封! 雪天辰收回双掌,躬腰转身一拳,直接与晨儿碰撞开来,一阵劲风过后,由于晨儿并没有展现自己的仙气,所以两人纷纷弹开! 晨儿觉察到,这一场面可能也在雪天辰的预料之中! 转身看去,自己和他都分别向着冰封的巨浪靠近! 而他,也在此时突然撤去寒气,利用妖力瞬间击打在晨儿身后的巨浪之上! 巨浪再次化为流动之态,瞬间将晨儿包裹起来! “结束了!” 雪天辰自信满满的轻哼了一声,随后寒气再次出现,包裹着晨儿的巨浪也在此时瞬间被凝结起来! 而雪天辰则是直接妖气幻化而成一柄冰刃,直接朝着晨儿刺去! 晨儿此时除了外面露着的脑袋,身体其他部位全都被冰封囚禁在了寒冰之中! 眼见着雪天辰冰刃即将停与自己眼前,裁判也在此时紧张的盯着场上的形式,好在及时关头宣布比赛结束。 正当雪天辰自信满满以为自己已经获得胜利之时,突然间,晨儿对其浅浅一笑。 铜锣被敲响,意味着比赛已经结束了。 裁判惊喜的扬声宣布道:“火狐一脉红多多胜!” “这……这怎么可能!”雪天辰不可思议的问着背后夺走自己冰刃指向自己心脏的晨儿,“多多!你……你怎么做到的!?” 比赛已经结束了,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晨儿将冰刃丢向了一边,拍了拍手,说道:“妖气冰封我的想法很不错,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破解冰封的时间……也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雪天辰一别战斗时的那种自信,失落的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确实很弱。” “不要气馁嘛,你已经很不错了!”晨儿拍了拍雪天辰的肩膀安慰道“如果我们修为实力相差无几的话,这场比试你已经赢了。整个战斗的节奏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我感觉的到,你将来一定是一个战术大师!” “你就别敷衍我了~我不需要安慰的~”雪天辰无奈的和晨儿一同走下台去,一边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没有那么多理由的。” “那倒未必!”晨儿坚定的说道“你战斗时的表情我很喜欢,充满了自信!而且我已经说过了,你的时局把握能力很强,如果不是我实力要比你强,这场比试肯定是你赢!” “真的?”雪天辰质疑的问道。 晨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说道“说不定你的才能已经被狐族高层欣赏到了,你就等着擂台结束后的夸赞吧!” “多多你又开玩笑!”雪天辰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强求能够被狐族高层欣赏,只希望父亲能够认可我就够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说道“放心吧,你的父亲一定也看到了你的天赋!” “但愿如此吧~”雪天辰看了一眼观战区的父亲,随后深深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比试,相继的分出了胜负,白洛还是没有上场,相对的火将军红羽落和冰王子雪天成则是意料之中的轻松晋了级。 从一开始的擂台比试可以看出,狐族高层对新一代的尽心培养,他们不单单只是利用妖气外放去击败对手,也逐渐的学会了妖气五行化。 金木水火土,这些五行与自然力的结合无疑使得狐族的整体实力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按照这个进度,应该不只新生代如此,军队和子民都应该进行这种教导。 第二轮的擂台比试结束,失败者可以继续停留在胜者区观看战斗,这也是对他们学习强者的一个近距离观摩。 擂台比试休息一柱香时间,晨儿的实力对于胜者区来说捉摸不透,总有异样的眼光朝着自己看来。 为了不使的自己的身份暴露,晨儿决定还是暂避锋芒,暂时撤离这里的好。 见晨儿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雪天辰赶忙问道“去哪里?” “尿急……”晨儿敷衍一声,随后就准备离开。 “我陪你去吧~”雪天辰自说自话的站起身来,就要陪着晨儿走。 反正雪天辰自始至终都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也不曾发现自己的身份,晨儿也没有理由拒绝。 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茅厕在哪里,还不如有个引路人的好。 本想消磨一点时间,慢悠悠的走,无奈雪天辰一味地催促,晨儿只好加快了脚步。 厕所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也有一些零星的观众凑着这个休息的空挡前来方便。 谁料,刚从茅厕走来,便遇见了尾随而来的雪伦冲。 他板着脸站在门口,和先前的雪伦冲气质不符合,就像是他原本就等待晨儿和雪天辰的一般。 第三百一十五章 青灵儿 “父亲~”雪天辰恭敬的行了礼,弱弱的问道“父亲是在等人么?” 雪伦冲点了点头,在晨儿的笑容中并没有揭穿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也没有行礼,就那么双手叉腰的说道:“我只奉劝你一句话,好自为之!” “父亲,好自为之什么?”雪天辰一下子像受了委屈道。 话罢,在雪天辰的诧异神色下,雪伦冲对着晨儿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父亲可真莫名其妙!”雪天辰有些温怒的埋怨道“总是这样,话说一半,让人捉摸不透!” 看着耍嘴皮子的雪天辰,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是青丘狐帝,雪伦冲是知道的,既没有揭穿自己,也没有明说。 这一句好自为之,晨儿自然知道是何意,地位权利的不同,在雪伦冲看来,自己的儿子雪天辰并没有和狐帝称兄道弟的资格。 可是晨儿却不以为然,朋友之间是永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你父亲一直对你这般的刻薄?”晨儿浅浅一笑安慰道“可能他是怕你一味地证明实力,有一天真的会打扰到你兄长的婚事。” 正当晨儿安慰雪天辰的时候,背后雪天成悠悠而来冰冷的说道:“这不可能”。 晨儿回头看去,无奈耸了耸肩。 “你就那么有自信?”晨儿见雪天辰不敢多言,身为他的朋友自然要帮他说话。 “这和自信没有关系,是实力!”雪天成冷冷说道“红多多,我很期待的你的表现,但我家的事,你还是少掺和的好。” “你会后悔对我这样说话的,我不是说你的表达方式,而是你的为人!”晨儿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雪天辰,温声说道“抛下一切不说,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应该对他如此冷落。” 雪天成不削的轻哼一声,冷言问道“这不就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么?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我青丘狐族要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 “鬼地方?”晨儿轻哼一声,有些温怒的说道“确实是因为狐族的弱小导致撤离的青丘,你可以将这种敌对表现在外敌身上,而不是针对狐族,更不能针对在亲人的身上!” “这就是弱者的宣言!?”雪天成白了晨儿一眼,便直接走开了! 这雪天成的性格想必也是因为青丘战仙门之时留下的阴影,但他确实思想有些极端。 实力是很重要,但是亲人和族人根本不能用实力来证明一切。 “走吧~”晨儿摇了摇头,提醒道。 晨儿在想,会不会不止雪天成如此?还有更多的孩子或者大人,因为离开了青丘的祖籍而产生极端的想法呢!? 这也是重点,他要做好准备,不能逐一更正,但一定要在擂台比试之后,提及此事。 当晨儿和雪天辰再次走到胜者区时,白贞小姨带着一群卫兵正在给新生代们分发着一些水果和茶水。 见晨儿走来,白贞浅浅一笑,有意无意的拿了两杯茶,来到晨儿身前。 晨儿不想暴露身份,只能强装自然的接过小姨递来的茶水。 “谢谢白娘子!” 白贞浅浅一笑,又将另一杯递送到了雪天辰的手中。 雪天辰则一扫先前的失落态度,此时表现的及其的激动。 “感觉如何?”白贞温声问道。 晨儿知道小姨特意前来慰问,只是为了能和他有一个近距离的自然谈话。 晨儿呷了口茶水,淡然道:“挺好的。” 白贞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贞的出现无疑使得新生代们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着新生代们仰慕的目光,晨儿知道,这就是自己小姨的特别之处。 她的温文尔雅,以及她的温柔,无疑成为了新生代们仰慕的对象。 “见过她了吧?”白贞轻声问道。 “见过了~”晨儿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完美的继承了她娘亲的美貌,性格却并没有继承与父母。这个很是意外。而且和先前见到的却不一样。” “就别贫了,你们的对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哦~”白贞浅浅一笑,随即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晨儿的鄙视,和雪天辰好奇的表情。 雪天辰很是羡慕的问道:“多多,你……你和白娘子很熟么?” 见雪天辰无比羡慕的看着自己,晨儿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确实很熟。” “你真幸福!托你的福,我才能有幸如此近距离的欣赏她的美!”见白娘子走远,雪天辰晃着晨儿的身子激动的说道:“真是太幸福了!!白娘子竟然亲自给我们送茶!啧啧~~我若是她的外甥该多好呀!真羡慕狐帝呀~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呀~” 听到雪天辰再说自己,晨儿轻咳了一声,提醒道:“白娘子的外甥是狐帝,你这话……就不怕狐帝听到?” “那有什么!?”雪天辰激动的说道:“狐帝的命真好,不仅有一个实力强大的舅舅,还有一个如此温柔,如此美丽,如此体贴,如此完美的小姨!真羡慕他!” 被他这么一说,晨儿不觉得淡然一笑,心想“你一定不知道狐帝的苦!但小姨确实非常好!毋庸置疑!就羡慕去吧~” 看着小姨如此受到爱戴,晨儿心中也不禁生起了一抹欣慰,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能亲身体会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小姨,那无疑也是自己的一种自豪! “好想让她抱我一下啊~”雪天辰红着脸幻想着说道“她的怀抱一定能治愈我心,那此生无憾了~” “喂喂喂,大不敬了啊!”晨儿醋意的说道“你就是喜欢红羽落!因为他和小姨……咳咳……她和白娘子一个风格!” “切!羽落她那是模仿的好吧~”雪天辰不以为然的解释道“羽落一直很仰慕白娘子的,所以就慢慢的学白娘子喽!我都不好意思拆穿她!白娘子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 “啪!” “谁!”雪天辰正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只觉得身后有人踹了自己一脚,赶忙转身气愤的看去。 可当他看到身后红羽落怒气冲冲的模样,和晨儿窃喜的坏笑。 赶忙一愣,敷衍道“嘿嘿,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那可是胡说的,胡说的。” 红羽落怒目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撅着嘴便直接走开了! “红多多!你干嘛不提醒我!”待到红羽落走远,雪天辰将委屈转移到了晨儿身上。 “是你自己的错好吧,与我无关~”晨儿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再说了,红羽落一直就在你身后啊,你难道没有发觉么?” “发觉了还会有这种事发生!?”雪天辰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坐下后,说道“算了算了,反正我说的也是事实……” 见他都已经释怀了,晨儿也没话可说,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没过多久,第三轮比试就要开始了,此时所剩下的选手之中除了白洛以外已经仅剩下了六位。 火将军红羽落,冰王子雪天成和自己不说,其他三位分别是草狐一脉青婆婆的孙女青灵儿,黄尾狐族的黄旋谦以及黄尾狐族的黄旋斗! 在裁判宣布过对战名单之后,就像是有意无意的将红羽落,雪天成以及自己分开,这应该也是一种吸引人的手段吧,为了让最后的决赛更为精彩,才有意而为之。 擂台比试成妖之下皆可参加,而晨儿也注意到了先前黄尾狐族那两位兄弟的实力,应该是有九百年的修为。 草狐一脉的那位女孩,也就是青灵儿天赋虽然挺好,但运气却比天赋更好。 身为青婆婆一手培养的孙女,这小丫头虽然实力也比较好,但她的每场对决都比较吃力。根本和青婆婆的气质不能相提并论。 所以她无论碰到谁,都会在这一轮被淘汰掉。 晨儿的对决人就是她,这个娇小柔弱的草狐一脉的姑娘,自己曾经的熟人儿。 两个相对有实力的黄尾狐族的选手分别对战那两个呼声很高的天才。 “火狐一脉红多多战草狐一脉青灵儿!选手上台!” 听到叫自己,晨儿整理了一下衣襟,徐徐走去。 和这位柔弱的姑娘相互行礼之后,裁判敲响了铜锣! 和之前的对决不同,青灵儿并没有在铜锣响起之后便释放妖气,而是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晨儿从不先手为主,见青灵儿不动,温声提醒道“姑娘,比试已经开始了。” “我……我知道。”青灵怯怯诺诺的说道。 知道还不动手? 正当晨儿好奇她是不是打算不战而退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凝神看去,只见背后竟有一只青色的妖气幻化而成的狐狸朝着自己咬来! 晨儿侧身一动,瞬间躲避开来,连忙向后躲去。 自己竟然险些大意了!而且青灵儿的比试他都看过,并没有如此一招。 看来她还有所保留,自己定然不能再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青色的妖狐辗转而来,利爪猛然抬起。 晨儿再次侧身一动,妖气幻化而成的狐狸一跃而过。 青灵儿也在此时瞬间出动。 一边躲避着狐狸的攻击,一边观察着青灵的身法。 两者相依相衬,犹如同时对战两个选手一般,晨儿如果再不动用仙气,那无疑会节节败退。 可是自己如果现在就暴露了身份,那就没意思了!只能悄悄施展! 精光外放,晨儿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晨儿的消失,使得青灵儿失去了目标,晨儿想的没错,青灵儿暗中操纵着妖气幻化而成的狐狸,并不是狐狸本身就有主动性! 那晨儿出现在青灵的视角盲区,也就意味着狐狸和她同时看不到目标。 晨儿瞬间出现在了青灵儿的背后,直接侧身飞踢! 青灵儿感受到背后的劲风,身体一欠,直接躲开,而狐狸也在此时突然朝着自己背后撕咬而去。 她这是盲目攻击,晨儿笃定,她并没有看到自己! 第三百一十六章 爱分多种 随后身形再次闪动,出现在青灵儿的正上方。 浑然一掌,向下打去。 青灵儿猛然向前方滚动,晨儿打空了! 只见此时青灵儿突然妖气外放,和狐狸成两面夹击之势,同时朝着晨儿打去! 赶忙转动身体,晨儿直接侧翻而出,避开了威胁! 还未刚站稳脚跟,狐狸和青灵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打算不给自己缓冲的余地么!?” 晨儿心中一惊,连忙退后!避开狐狸的猛扑,瞬间出现在了空中。 而此时的青灵儿就像知道晨儿会如此作为一般,提前跃向空中! 妖气猛然汇聚与她胸前,只见她欠身用力,正当晨儿出现在她身前之时,一股磅礴的推力瞬间出现! 以青灵为圆心,一个直径逐渐扩大的妖气屏障瞬间将晨儿推送而出! 晨儿感受的到屏障并非用来保护自己的,更多的则是出其不意击退对手! 晨儿直接被轰飞而出,险些落下擂台,还未等晨儿站稳,狐狸便直接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晨儿一个踉跄,身体后仰!怀中狐狸双眼闪动,突然一股爆破力从狐狸体内传出! 晨儿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将狐狸扔出,刚刚离手,只听得一声爆破,劲风呼啸!本就站在擂台边缘后仰失去重心的晨儿又近距离被劲风呼啸! 情急之下,双脚猛然借力,利用腾空术配合瞬形,瞬间在空中消失! 一连串的妖气爆破使得青灵儿已经虚脱! 她的原意本就不是击败晨儿,而是将其在一连串的推动之下击出场外! 晨儿的突然出现,使得青灵儿一惊,一击手刀停留在了她的脖颈处。 铜锣敲响! “胜者!火狐一脉红多多!” 晨儿彬彬有礼的收回手掌,看着眼前大喘粗气的青灵儿,温声说道“你不适合这种战斗,以后还是不参加的好。” “谢……谢~”青灵扭扭捏捏的说道“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 晨儿浅浅一笑,随即向后绅士般的退了一步,温声说道“你太心慈手软了,整场比试你有很多机会伤到我,但你却并没有下手。” “我……”青灵儿直起了腰身,扭捏说道“是父亲……他非要我来的……”。 晨儿原本以为这是青婆婆逼她来的,可是却不曾想而是青战。 “你的心很善良纯洁,和你的外貌一样。”晨儿感慨了一番,见青灵儿脸红,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即走下了擂台。 青灵儿看着晨儿的背影,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她害羞的轻声低喃一声“你……是在夸我么……” 随后捂着红彤彤的脸,直接跑下了擂台。 看着青灵而那副模样,晨儿不觉得浅浅一笑,心中暗想“她是有多害羞呀……” “不错嘛,多多!你已经进去三强了诶!”雪天辰见晨儿坐下,赶忙激动的说道“接下来的这场混战,你一定会参加的吧?毕竟还没见你动用过妖气!深藏不露嘛!” 晨儿感受到身后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注意着自己,赶忙回头看去。 见青灵儿赶忙将视线移开,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想“这姑娘不会是因为刚才自己的话,而对自己动心了吧……记得好像……两年前选狐后的时候这丫头就……” “看什么呢?”雪天辰打断了晨儿的思绪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晨儿浅浅一笑,随即问道“接下来是一场混战?怎么说?” “你不知道!?”雪天辰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对你的孤陋寡闻我也不意外了! 接下来可是三强同时对决,而且白狐一脉的白洛也会参加。 四位选手各自而战,胜者就是此次擂台的头魁!” “这样啊……那岂不是很不公平?”晨儿问道“白洛一直没有出手,体力也没有消耗,为什么就允许她直接进入决赛?” “这还用问么?”雪天辰坚定的说道“白洛可是狐帝继承人,别看她年龄小修为低,但实力可非同一般!人家有这实力,为什么不放在王牌位上?再说了,人家一直蝉联头魁,也应该有这个待遇。” 看着雪天辰习以为常的样子,晨儿也大致明白了。 白洛有着足够的实力,可以不让她参加淘汰制,直接晋升最后的混战,这和身份没有关系。 多的就是实力。 既然各位选手都不介意,那自己还介意这个干嘛?岂不是没事找事? 接下来的这场对决,是火将军红羽落对黄旋谦。 在裁判敲响铜锣之后,红羽落瞬间爆发自身妖气,汇聚与右掌之上,瞬间一股热浪喷涌而出。 黄旋谦定然也知道红羽落的战斗风格,二话不说,妖气外放,模仿红羽落的动作! 他们两个都要速战速决,心照不宣的想要一招定乾坤! 红羽落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虽然她的妖气并没有黄旋谦的磅礴,但却要比黄旋谦的浓厚些许! 两道火柱,分别以二人为中心,顿时在擂台的两边冲天而起。 只见黄旋谦猛蹋地面,直接将妖气轰出。 红羽落却不紧不慢的反向吸收着火焰,逐渐汇聚与手掌之中! “来吧!火将军!” 黄旋谦大喝一声,整个火柱猛然翻腾起来,在他的牵引之下,火焰成龙卷之状,直接掀飞而出! 红羽落终于动了! 只见她毫无惧色的将手中汇聚压缩的火焰丹珠抛出! 妖气运转,瞬间在空中爆破开来。 两股火焰相撞,虽然显得单调,但这却无疑是一场华丽的妖气幻化火焰的对决! 两人僵持了很久,火焰也相互灼烧了很久,只见红羽落眉心红芒闪过! 右手猛然朝天而举!她所轰出的火焰妖气,也瞬间铺张开来,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将黄旋谦的火柱吞噬灼烧殆尽! 左掌反手直接一掌轰出,又一股妖气幻化成奔腾的火焰,朝着黄旋谦飞去! 黄旋谦见状为之一惊,慌忙提炼妖气,汇聚与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结界屏障! 眼看着红羽落的火焰席卷而来,黄旋谦随即反手一掌轰出,一个汇聚了大量妖气的手掌直接与火焰相撞。 两人再次陷入了僵持,修为上的差距无疑使得红羽落有些吃力,相对于前两轮的对决,这一轮她的妖力则消耗的也多。 可能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按照她的性格,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红羽落瞬间撤回外放的火焰妖气,直接腾空而起! 身后一对儿火羽突然张开,黄旋谦的妖气手掌径直轰去,红羽落在空中欠身一跃,直接避开! 只见她妖气猛然汇聚与身后的那对儿火羽之上,仅在一息之间,数以万计的火焰羽毛如万箭飞羽,瞬间朝着擂台上的黄旋谦击打而去。 数量之多,数不胜数,速度也及其的快!黄旋谦的结界屏障显然支撑不了多久,已经生出了裂纹。 见到红羽落施展实力,晨儿不禁感叹一番!红羽落的招式不仅华丽,并且威力和速度都有所兼备,不愧是新一代的风标人物! 如果换作自己,对付起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毕竟自己所修的是剑术与仙气的结合! 正当晨儿思索该如何去对付红羽落之时,擂台上一声轰鸣爆破瞬间响起!劲风夹杂着一股热浪猛然呼啸而来! 整个观众席上的人,无不发丝飘荡,衣襟呼扇! 一声铜锣敲响,所有人定睛看去,黄旋谦已经飞出了擂台,而红羽落则安稳的站在了擂台之上! 全场一阵欢呼而起,裁判宣布了红羽落的胜出! 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以弱胜强,招招无所谦让! 晨儿不禁感叹低喃一声“火将军红羽落,名不虚传啊!” “那是当然!”雪天辰接过晨儿的话题,就像在说自己一般,自豪的说道“羽落的实力可是新生代之中排名第三的存在!如果在这里输了,那岂不是有辱火将军之名?” “瞧把你激动的!”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浅浅笑道“排名第二的就是你的哥哥冰王子雪天成吧?” “昂!” 见雪天辰点了点头,晨儿有意问道“如果你做了你哥哥的领导人,你会不会有些拘束?” 雪天辰一愣,琢磨着晨儿不着边际的话,挠了挠脑袋,问道“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我还用证明自己么?” “说的也是~” 晨儿莞尔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中早就有了一个有关新生代的主意。现在说出来,还有些为时过早。 “嘿,嫂子!干的漂亮!”雪天辰对着走下擂台的红羽落招了招手,笑道。 “别叫我嫂子!”红羽落白了一眼兴致高涨的雪天辰,没好气的说道“我可还记得你怎么在背后说我的!我这人记仇的很!” “为什么不让他叫你嫂子?难道要叫老婆你才高兴?”晨儿有意思的看着红羽落戏谑道。 看着二人被自己这么一说而有些尴尬的场面,晨儿不由得一笑。 “滚!” 红羽落话罢,有意无意的偷偷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雪天辰,随即没好气的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白洛的变化 “多多,以后你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雪天辰低沉的说道“万一被父亲或者哥哥听到,那我可就完蛋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要记住,这都是你的错。” “好了好了~”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不说了便是,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如果自己不去争取,即使再有心,也永远得不到。” “我知道了。”雪天辰无力的应了一声。 晨儿点了点头,将视线从雪天辰的身上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此时冰王子雪天成已经和黄尾狐一脉的黄旋斗行礼问好了。 雪天成还是那一副冰冷的面孔,高高在上。明显看得出,黄旋斗有些厌恶他的姿态! 如果说红羽落是新一代之中的风向标,那冰王子雪天成则无疑是新一代中的攻克目标,也是动力。但这份动力仅仅只对男性有力。 因为在晨儿的观察中,新一代之中的女性选手,无疑对这种高冷帅气的男孩有所憧憬。 就像自己曾经也感慨过九头雉鸡一族的胡颜菲一样,异性之间的高冷,无疑是一种心神向往。 铜锣震响,黄旋斗直接妖气外放,妖力修为明显与黄旋谦相差无几。 面对这份威胁,雪天成依旧面不动色,看起来他也有几分的从容。 如果按照雪天辰刚刚所说的新一代排名的话,雪天成无疑要比红羽落强,所以有了前车之鉴,晨儿也没有过多的为胜者担忧。 正当自己看着擂台上的比试时,一声银铃声出现在自己的耳中,转身看去,白洛不知何时竟已经端庄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晨儿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并没有想要揭穿自己身份的意图,所以只能保持先前的那个称呼。 “小妹妹,突然出现也不打声招呼,你就不怕吓到我么?” “我有吓到你么?”白洛看了一眼晨儿,轻声反问道。 “差那么一点吧。”晨儿戏谑道“我撑到了决赛,怎么样?有何感想啊?” “没有感想。”白洛轻轻晃动着身子,轻声问道“火狐一脉红多多,为什么看你有些熟悉?我不记得红多多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你究竟是谁?” 看着白洛略显玩弄的表情,晨儿有些拿她没办法,你本就知道了还要多此一举干嘛! 对于这个问题,晨儿早就无所动容了,看着另一边正认真观察着擂台的雪天辰,晨儿对着白洛浅浅一笑,轻声说道“狐族之大,在街头见过也会有所熟悉,为何要问我究竟是谁?” “没什么,只是我单纯的讨厌红多多这个名字。”白洛淡然轻声说道。 晨儿一愣,红多多这个名字是小姨胡编乱造的,但却是有心胡编乱造的,里面有着小夕的味道。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可爱乖巧,却说话淡然无波的白洛,晨儿无奈的摊了摊手,问道:“身份有那么重要么?你讨厌这个名字,但是我却喜欢的不得了。” “很重要,因为我讨厌这个名字,讨厌的不得了!” 晨儿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你变了!” “没错,是因为你而变得!”白洛直直的看着晨儿的眼睛,她说道:“你将白狐一脉的瞬形轻而易举的送给了别人,这我管不了。但是,我不允许你再自暴自弃,也不允许你再和红夕有所牵连!因为这会害了你!” 毕竟瞬形是在碧水阁中的身法秘籍,白洛身为白狐一族也有资格在自己未到青丘之前就进入碧水阁,学习了瞬形。 这些都无关重要,因为晨儿在意的是白洛对小夕的评价。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晨儿冰冷的瞪着白洛,轻声苛责道:“你有权对我评头论足,但你无权在我面前攻击小夕!” “她死了,一个死人对你就这么重要?” “超乎你想象的重要!” “那狐族呢?狐族的未来和一个死人,孰轻孰重?”白洛依然面色平淡。 晨儿没有回应她,只是轻哼了一声。 突然间,雪天辰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这才察觉到红多多和白洛之间的冰冷对比。 雪天辰道:“怎……怎么了这是……” 晨儿一怔,为了不让雪天辰过早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赶忙磨削了自己眼眸上的冰冷,瞬间的变化,让的他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 “小妹妹,你对我如此上心,可真是抬爱了在下呢。”晨儿欠身对着白洛笑道“既然你对我这么感兴趣,不如猜猜我是七族之中的哪一脉好了。” 晨儿顺着这个话题,想要改变这个气氛,目的只是说给雪天辰听得罢了。 “至少不是火狐和白狐一脉,但你却会碧水阁中的「瞬形」身法,想必你应该是个小偷~”白洛嘴角勾出了一丝弧度,对着晨儿轻声说道“建议你如实说来,并且做我的贴身护卫,否则我会去红老那里举报你。” 举报我?晨儿不禁心中无奈的暗笑。这小丫头是在威胁自己吗?拿着自己不想过早暴露身份一说。 雪天辰睁着大眼睛认真的打量着二者,一丝不苟。 “做你的贴身护卫有什么好处?”晨儿双手叉腰,轻声问道。 “大有好处!至少不会因为偷进碧水阁而被关入地牢。” “你就这么看得起我?” 白洛点了点头,淡然说道“我感觉的到,你的实力很强!” 见这小丫头安静的样子,眼神中还透露出一抹的寂寞之色。 自己的这位姑姑,看上去确实并没有很好的人际关系呀。她这是在逼着自己陪在她的身边! “我可以做你的贴身护卫,但你不要后悔哦!”晨儿打定了注意。 “建议还是你不要后悔才对!”白洛看了晨儿一眼,随即指着擂台上的雪天成说道“他好像对我有所偏见,接下来的混战,红羽落和他必然会联起手来对付我,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够以一己之力打败他们两个。” 晨儿确实是可以打败他们两个,但是白洛要干嘛?难道就只会看戏么?以一己之力打败了他们两人又如何? 晨儿不解白洛的意思,低声问道“总得给个理由吧?小妹妹!” “没有理由,你只需要照做便是,否则我定然举报你。”白洛吸了口气,随之看了一眼好奇的雪天辰,说道“还有,以后不许叫我小妹妹,要称主人。” 主人!?不是吧!晨儿险些没有当场晕过去。这小丫头还真将自己当回事了?蹬鼻子上脸?!我可是青丘狐帝欸! 晨儿在心中唏嘘一番,欠身贴近白洛从容说道“你会后悔的!” 白洛直接伸手将晨儿的脸挪开,冷声道“没有什么值得我后悔的。再有,不要离我这么近!” 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晨儿赶忙直起腰身,低声说道“我可告诉过你了,到时别埋怨我就好。” 见白洛点了点头,晨儿也就不再理会她了。 自己的这位小姑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只能到最后才会知道,索性就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好了。 “那边比赛结束了,稍后我希望你能听话。” 话罢,白洛便直接走开了。 只听得裁判敲响了胜利的铜锣,黄旋斗直接被轰飞而出。 有关这场比试,晨儿只顾着和白洛说话了,并没有太多的给予关注。 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身看去。 青灵儿扭扭捏捏的站在自己身后,脸颊处有些许的红晕。 “怎么了?”晨儿问道。 青灵儿有些紧张的说道:“祝……祝你……祝你能够……获得头魁!” 晨儿浅浅一笑,对着扭捏的青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谢谢。” 话罢,青灵儿脸色更加泛红,耳根都红彤彤的,就像一个红苹果一般。 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晨儿绅士般问道“还有事吗?” “注意……” “注意?” “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还未等晨儿来得及感谢,青灵儿就像逃跑一般,慌忙离开了。 见她走向另外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像开导训斥她一样,埋怨着这个害羞性格软弱的青灵儿。 女孩一边和青灵儿说着什么,见晨儿看向她们这边,大大方方的朝着晨儿挥了挥手。 晨儿自然也礼貌的回应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就对青灵儿说了那样一句话,她会不会误会自己了?晨儿决定,等到擂台结束,一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 一方面是为了让青灵儿转移目标,另一方面是不想耽误了她。因为晨儿的心中,只有那位念念不忘的女孩,并且他一直记着那个女孩很自私。有关匀儿,他也打算放弃。 “呦,女人缘不错嘛。”雪天辰打量着远处的青灵,唏嘘道“这么快就让女孩子喜欢上自己了?多多,你的本事不错嘛。” “去!”晨儿白了雪天辰一眼,坚定的说道“我有未婚妻了,还想做朋友的话,建议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啥!!你有未婚妻!!!?” 看着雪天辰惊讶的表情,和他那看向自己的异样眼光,晨儿直言不讳道“很意外吧,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并且答应过她,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 “啧啧啧~”雪天辰咋舌道“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晨儿一愣,脸色瞬间变的阴沉下来,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对着不知所措的雪天辰挥了挥手,说道“你会认识的。” “哦~”雪天辰看着晨儿的巨变,赶忙应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了。 气氛陷入了尴尬,好在裁判宣布了一些激动人心的话。并且宣布了最终决战在下午举办。 此时还不到午时,都已经有观众开始离开了。 见人群中,小姨对着自己这边挥了挥手。 晨儿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雪天辰说道“肚子有些饿了,既然最终比试在下午举行,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共食 “好!”雪天辰站起身来,说道“被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不如我请客?” 还未等晨儿拒绝,声声银铃清脆的响起,白洛从容的走到了晨儿身边,好像利用这么一点时间,白洛精心打扮了一番。对着雪天辰说道“不必了!你自己去吧,多多和我有约了。” “哈?” 雪天辰直接愣住了。 这什么时候的事?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这么快两人就熟悉了? 雪天辰虽然疑惑,但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雪天辰道:“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多多,有空再一起吃个饭好了。” “好” “告辞。” 见雪天辰逐渐的走远,晨儿叹了口气,问道“咱们什么时候有约了?” “这是命令!”白洛淡然说道“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就应该时刻陪在我的身边保护我。” “不行!” 白洛一愣,一抹失望从眼中稍瞬即逝。她是谁?竟然会有人这样拒绝自己? 看着白洛有着失望的表情,晨儿从容拒绝道“我和家人有约,恐怕你的要求我真的做不到。” 白洛淡然道:“我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毕竟我手中可有你的把柄。” 看着白洛坚定的神态,晨儿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脾气就这么强人所难么? “你尽管去好了~”晨儿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我不怕的。” “别这么快拒绝,我想你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毕竟是和我在一起,也算一种荣幸了。” 荣幸?这小丫头真拿她没有办法,可是自己确实不想答应她,就在这时,耳中传来了小姨的声音。 “去吧,别辜负了你“小姑姑”的一片好意。” 晨儿听得出话语中还有一些窃喜,转身看向小姨的方向,只见此时白贞小姨已经走开了。 既然小姨都这般说了,那自己也没有拒绝白洛的理由了,只是这小丫头为什么这般强硬的要自己陪她呢?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晨儿浅浅一笑,拍了拍衣带,轻声说道“我可没钱。” “你是我的贴身护卫,不需要有钱。”白洛淡然问道“不和家人商量一下?” “不必了,回头再向他们解释就是了。再说了,既然有人请客,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么?” 白洛轻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话罢,对着晨儿招了招手,随即便踏着轻盈的步伐开始向外走去。 晨儿也赶忙跟了上去。一路走来,白洛并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每每晨儿为了缓解气氛说些玩笑话,她也不曾笑过。 虽然不是白娟那种面无表情,但她总是平淡无波,总让晨儿为其担心人际交往这一方面。 擂台外就是街头,当然也有一些餐馆。 犹豫擂台比试的进行,餐馆里也坐满了人,也可以说人满为患。 白洛一直走了,有时也会停步去找一下有空位的餐馆,但是却好像并不如意,一直就这么走着,逐渐的一家并没有很多人的餐馆。 这里距离擂台比试的地方已经远了不止三条街道,人流量不大也很正常。 “就这里吧。” 白洛对着晨儿招呼一声,也不等晨儿的回复直接便走了进去。 找到一个角落坐下了。 晨儿看得出,小二是认识白洛的,一边好声好气的迎合着白洛,一边打量着晨儿。 就像是为此感到不可思议一般。 小二退下后,白洛亲自倒了两杯茶水,将一杯用手轻轻向晨儿推了一下,随即自己也端起一杯,轻泯起来。 这小丫头真不懂事,举止还算端庄。 心中轻叹一声,端起茶杯,问道“我想知道,你在家也一直都这样么?” “哪样?”白洛轻呷一口茶水,淡然说道“你是我的贴身护卫,难道还想让我亲自将茶水端送到你面前么?” 白洛说的也对,自己现在只是她的贴身护卫,她能够亲自沏茶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非要带我一起用餐?而且我也想知道你为何有如此的变化。” 白洛没有看向晨儿,她说道:“因为你是我的贴身护卫,这一点还不够么?” 见白洛依然淡然无波的轻呷着茶水,晨儿浅浅一笑,说道“我应该是第一个吧?” 注意到白洛那稍瞬即逝的愣神,见她没有回话,晨儿将手中茶杯放下,轻声说道“你很孤独,也很寂寞。这和你的身份无关,如果你也向往朋友,那就改改你的脾气。因为两年前的白洛不是这样的。” “多嘴!”白洛白了晨儿一眼,依然淡定的说道。 晨儿不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见她有所动容,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她是火狐一脉的人。她的性格要比你开朗的多,而且从来不强人所难。” “够了么?”白洛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拍在木桌上。因为她知道晨儿说的这个人是谁。 晨儿看得出她有些温怒,可能她就是这种性格吧,晨儿猜想道。 白洛没好气的再次白了一眼晨儿,淡然说道“你不用这样说我,因为我毕竟不是红夕!” 晨儿浑然一愣。 为什么每每提及小夕,这丫头都会如此的刻薄不正常?更甚至有那么一丝的怨怒?难道白洛和小夕之间有着什么过节不成? 晨儿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浅浅一笑,问道“你是不是讨厌小夕?” “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你很唠叨,意想不到的烦人!”白洛没好气的说道。 我很唠叨么?晨儿心中暗问。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小丫头~我说的都是事实,尽管对你来说有些唠叨,但绝对是为了你好。” 白洛强调了一声,“不是小丫头!是主人!” 都这个时候了,这小丫头竟然还有心思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晨儿也不想训斥她,对于这个小姑姑,自己去疼她,纵容她便是。 “在外人面前,我可拒绝这个称呼哦~”晨儿提醒道“毕竟身为狐帝,让外人听到印象不好。” 晨儿的话外之音白洛显然明白,有一丝激动闪过,但也没持续多久。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白洛,晨儿对她再次无奈的心中叹了口气。 “客官久等了~” 正在二人陷入平静的时候,小二端着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上来。 “客官请慢用~” 晨儿呆呆的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又看了看白洛,心中再次为白洛担心道:两个人能吃的完么?这小姑娘也太浪费了吧!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啊! 白洛挥了挥手,像打发要饭人似的说道:“吃吧,不用你出钱的。” 这是钱不钱的问题么?这好像是吃完吃不完的问题! “小洛,你也太浪费了吧!” 白洛一愣,与晨儿对视一眼后,赶忙将头扭了过去,不自然的轻声强调:“是主人!” “好好好~”晨儿无奈的奉承道“主人,你是不会点菜呢?还是认为我是饿死鬼投胎呢!?” “哼!”白洛有违常理的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埋怨道:“两年都不走下狐后山半步,能吃好么?!” 这小丫头是在为自己考虑么?晨儿看着淡然无波的开动起来的白洛,心中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欣慰。 难道这小丫头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这显然和刚刚所认识的白洛有着心理上的违背,但是却和两年前的白洛带给晨儿的感觉不谋而合,晨儿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索性也动起了筷子。 过了好久,二人都没有说话,就像两个陌生人吃着平静的饭局,没有丝毫的波澜! 晨儿不习惯这样,所以踌躇了好久,率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说真的,以前从不知道你竟是我的姑姑,若不是下山后小姨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还一直以为你只是我的堂妹呢。” “那是你!”白洛咽下口中的饭菜,轻盈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晨儿淡然说道:“其实第一次见你是在白宇家,第二次见你是在买酒回家的路上,第三次见你是在我家。” 第一次和第二次都可以忽略不计,但第三次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那自己和白山叔叔等人说的心月狐的话,这小丫头岂不是也都听到了? 晨儿轻声问道:“那……那天的对话,你是不是……?” “听到了!”白洛听得出晨儿的意思,直言不讳的说道“也是那天起,我彻底的对你产生了兴趣。” 那天对我产生了兴趣?晨儿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让她产生了兴趣,也不知她究竟对自己产生了哪一种的兴趣! 正当晨儿迷茫的时候,白洛从怀中取出一块粉红色的绣帕,递送到晨儿面前,淡然说道:“擦擦嘴巴。” “哦……” 晨儿接过绣帕,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擦了擦嘴巴,随即又将绣帕递送给了白洛。 “还你。” 白洛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然而然的用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晨儿。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不好意思袭上心头。 第三百一十九章 荒唐 晨儿赶忙将绣帕收回,从容说道:“那……那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白洛摆了摆手道:“不用,送你了。” “啊?”晨儿不解的一愣,“我有那么让你嫌弃么?” 白洛摇了摇头,再次为晨儿的杯中倒上了茶水,淡然一笑:“不是嫌弃。” 笑了!!!她笑了!?久违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和初见时的笑容并不相同,虽然都十分的可爱。虽然这次并不持久,只是惊鸿一瞥……但白洛笑起来真的就如同绽放的花儿,在其可爱的脸上增添了美妙动人的一笔。 “笑起来挺好看的嘛~还有,为什么要变装呢?”晨儿赞叹了一声,见白洛愣神,赶忙敷衍道:“以后就要多笑,不仅漂亮,说不定还能找到心上人呢!” 白洛浅浅一笑,泛着星辰的眼眸似有秋波滑落,“那你娶我怎么样?” …… 看着白洛淡然无波的突然说出这种暧昧的情话,晨儿不觉心中一愣。 白洛又补充道:“你娶了我,我一辈子笑给你看。” 这丫头难道喜欢自己?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晨儿心中突然升起白般的无奈。 如果此时白洛说这话的对象不是晨儿,那对方肯定就会同意了。有如此一位可爱漂亮的女孩突然对你说这番话,你会拒绝么? 绝对不会! 但晨儿会,因为他的心中早就住着一个人,那就是自己已经死去的未婚妻,她叫红夕! “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听到没!?”晨儿严肃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似训斥道。 白洛看着晨儿,如柳叶般的秀眉轻轻一挑,轻声说道:“我很认真,没有开玩笑。” “就是在开玩笑!”晨儿突然提高了音量,温怒道“白洛,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名义上的姑姑!也是白狐一脉的脸面!如果再说这种话,就休怪我翻脸!” 白洛就像是意识到会如此一般,并没有被晨儿所惊吓到。 只是小二和店主则因为这一冲动,而有些拘谨起来。 为了照顾他们二人的感受,晨儿这才压低了音量,没好气的警告道:“你的身上背负着青丘白狐一脉的使命,这种事由不得你!” “红夕已经死了,不是么?”白洛吸了一口气,淡然说道“为了让白狐一脉有后,你宁愿让我嫁给自己的哥哥?这种有违伦理的荒唐事,亏你们能够想的出来!” 白洛确实说的有理,白狐一脉纯种血脉仅剩白山和舅舅一脉以及被永远封印在青丘困妖牢第三层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宁。 舅舅这边绝不可能娶白洛,唯一的可能性还在白贞小姨身上。而为了让纯种白狐一脉有后,白洛只能嫁给自己的亲哥哥,这确实有违伦理。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青丘狐族也对此心照不宣! 一丝愧意瞬间侵袭了晨儿的大脑,他长长叹了口气,轻声对着白洛安慰道“小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么?” “我不是生殖工具,白狐一脉的纯种血脉就那么重要么?我也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么?”白洛并没有激动,而是继续淡然说着这番话,“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替我杀死了白宁,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他!” “即使放弃了白狐一脉纯种血脉,你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晨儿坚定的说道“你可以是我的姑姑,也可以是我的妹妹,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我有过婚约!并且只会喜欢那一个人!” 话罢,晨儿便欲转身离开,可是突然觉得头有点重,全身乏力,眼睛也突然有了些许的模糊。 “白洛!别……别胡闹!!” 最后看到白洛,她还是那般淡然无波。 晨儿并不知道白洛究竟是在何时对自己下的药,最有可能的就是那绣帕。 晨儿也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可当他已经恢复意识时,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躺在了一张有些板硬的床上。 迷迷糊糊听到白洛银铃般的声音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虽然头依然有些沉重,但极力的睁开眼睛时,白洛粉嫩可爱的脸蛋正温柔的笑着,她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她正看向晨儿。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蛋泛着一抹红晕。 她的皮肤很白,脖子也很白,像羊脂美玉,再向下,虽然还没有发育完全,但也已经初具模型了,和她的肤色一样的…… 等等! 晨儿突然一惊,白洛竟然一丝不挂,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的身边。 这……荒唐! 晨儿有些温怒,赶忙闭上眼睛,将脑袋转到别处,不去看白洛的身体。 感觉到白洛有些发烫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环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种深切的感觉,晨儿无疑猜的到自己也早已一丝不挂了! 她干了什么!或者她即将要做什么此时的晨儿一清二楚! 虽然此时依旧有些身体乏力,但晨儿仍然想要寻找到一些床单之类的床上用品,用来遮盖自己,还有白洛! 但是当手上传来触碰到嫩滑的肌肤感时,晨儿的手突然一抖,停了下来! “你胡闹!” 晨儿闭目虚弱的从口中挤出来这句话! “胡闹完了~”白洛淡然一笑。 耳边感受到一股热气,有些瘙痒难耐,晨儿用力的挣脱,可是白洛抱的很紧,晨儿知道自己此时无力,只能怒道:“白洛你……你太荒唐了!” 白洛处事不惊,她娇羞道:“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哪怕荒唐一点,这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太放任自己了!” 晨儿内心的愧疚致使他眼角滑过一滴泪痕。不仅仅愧对已故的红夕,更愧对白洛和白山夫妇! 自己为什么不婉转的拒绝她?又或者为什么自己不先敷衍了她? 那应该就不会有这种荒唐事发生了! “我问你,做这种事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有!”白洛不假思索道。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懊悔自己。” 晨儿已经无法理解白洛了,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的小丫头,竟然会有如此果决的心思!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又能怎么办? 也正是如此,晨儿终于明白了。白洛为什么要让自己以一己之力去对抗红羽落和雪天成了! 妖族破身之后,妖丹之内的妖气会变得及其不稳定,如果想要再继续施展妖气,必须先学会适应或者压制这份絮乱的妖气能量! 也就是说,白洛接下来根本没有办法提炼妖气去比试。 想到这里,晨儿不由得心中再次一惊。 难道……她早就有这样的打算!?自己却还一直在她设定好的局里走!? 晨儿越想越觉得荒唐至极,但事已至此!他又能怎样!? “穿上衣服。”晨儿无力的提醒道。 “好!” 白洛没有拒绝,感受着她乖顺的将手松开,耳边传来她穿衣服时的平静生响。 “好了” 晨儿点了点头,睁开眼的瞬间,直接扯开被单,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稍稍一瞥,晨儿再度看见了白洛脚脖处的银铃。 心中叹了口气,随之没好气的看着脸上一抹红晕却笑意盎然的白洛,晨儿真拿她没有办法。 “我要更衣,将头转过去!” “有那个必要么?”白洛淡然问道。 没必要么?! 晨儿白了她一眼,坚定的说道“有!” “好吧!听你的。”白洛摆了摆手,随意的将身子背了过去。 自己的衣服就凌乱的扔在一旁,火狐玉佩正灼灼的散发着红芒,晨儿快速的将其穿在身上,没有丝毫的延误。 正当晨儿缠紧束腰的时候,白洛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 晨儿一愣,被白洛抱的很紧,自己的手却不知在何处安放。 “你会对我负责的,对么?” 晨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如此贴近自己的白洛,有些无从释怀。 晨儿想推开她,只是白洛不肯。 当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有神的看向自己时,晨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从未有过的焦虑。 她应该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太过荒唐了吧,不然又为何会有这般的动容? “我还能说不么?”晨儿转过身去,无奈的将手环在了她的细腰之上,轻声说道:“这件事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对你,对我。影响都不好。” 白洛像没有听到晨儿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忘掉她吧,和我重新开始,我会一直笑给你看,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仅对你一人如此。” 忘掉她?这个她是指小夕吧,自己如果真的能忘掉,那又为何能让自己苦苦寂寞了两年呢? 相爱不易,但相忘……却更难。 “我会以我的方式对你负责,这件事到此为止好么?”晨儿提醒道“你的笑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任何人,如果你开心,何时都能笑,对谁都能笑得自然。” “那你会爱上我么?”白洛对此事不依不饶。 第三百二十章 避合免孕散 面对白洛的这句话,晨儿不知道。有关爱这个问题,太过深奥,它不是谁简简单单挂在嘴边就能实现的,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爱上眼前这个动人的女孩,所以并没有回答她。更何况,曾经的小夕告诉过晨儿,爱,分好多种。 当眼前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闭起的时候,白洛的薄唇已经贴在了晨儿的嘴唇之上。 脑袋突然一片的空白,思索的问题也突然不翼而飞。就像是在一个空空如也的世界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好奇妙。 和小夕在一起时,自己曾有过这种场景,但此时自己却从没奢求过什么。只是如果能够牵牵红夕的小手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这还是晨儿第一次同女性上床做事。同时也是白洛的第一次,从那床单上的血渍便猜的出来。 白洛也不知自己是因为什么而促使自己有了要亲吻晨儿的冲动,可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白洛很生涩,却也很热情。此时的激情已经将晨儿这个步入世俗红尘的孩子的心牢牢抓住了。 对于这份悸动,晨儿无法言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缠绵。 白洛急促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回荡,湿润的薄唇激烈的亲吻着自己。 她的手在自己的后背上乱摸,就像无处安放却又不想松开。 大脑中的空白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抹消,自己的脸上也滚烫的对自己发着讯号。 “够了!” 晨儿突然推开了白洛,她泛着红晕的脸,也是突然一凝。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药劲儿已经退去的差不多了,晨儿空白的脑海中逐渐盘旋着小夕那张惹人怜爱的面孔和那天穿着红衣的出嫁场景。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左手腕处有些松弛的松纹链。 “够了!”晨儿擦拭了嘴角,喘着激烈的气息,抬起了头。他有些惶恐的对着呆呆凝望着自己的白洛说道:“我现在很乱!让我静一精,行么?” 白洛轻轻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整理了再次不整的衣衫,乖巧的下了床,安安静静的走到了摆放着一面铜镜的木桌前。 晨儿叹了口气,却不知叹气是因为什么,一只手捂在了额头,有些茫然的闭上了眼睛。 刚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还有些享受,还有些想要继续下去的冲动!? 难道这一时的兴奋就能够轻松的击碎自己对小夕的感情么?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对的起小夕么? 小夕是因为什么而离开的?自己又是因为什么而甘于寂寞苦苦修炼的?! 晨儿很懊悔,懊悔自己在面对白洛突如其来的亲吻时没有第一时间的拒绝! 小夕很自私,他是知道的,并且还对她许下过诺言! “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 但和白洛的事已经发生了,自己又不能不对她负责吧!? 这样多情的自己,晨儿有些难以接受! 在心中,晨儿有愧,“对不起,我没能履行那份承诺。”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白洛的声音,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白洛银铃般的声音,有些颤抖的传入了晨儿的耳中,他听得出她语气中夹杂着的那份失落。 抬起头,白洛就那么端庄的站在自己的身前。她已经用这段时间尽快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和妆容。 对于白洛来说,她的失贞确实要比晨儿重要的多。如果一个女孩子强装着自然淡定,那自己再这样下去,确实会对她的心里产生阴影。 “小洛,你会后悔么?” 白洛浅浅一笑,淡然的摇了摇头,“不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值得我用尽手段去拥有。” “是么……”晨儿无奈一笑,走近白洛,在她还不知所措的时候,晨儿直接将这个小丫头揽入了怀中。 她的表情有些激动,也有一抹的惊喜。 小夕已经不在了,如果自己再将这种感情施加在为了自己而失身的白洛身上,那岂不是对她很不公平? 既然做了,那就应该负起责任,哪怕不是自己心甘情愿! “小夕已经不在了,你的出现,也许……小夕也会原谅我。”晨儿毫无底气,但却淡然说道“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我希望我能对的起你的期待,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一直笑下去。 我会对你负责,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我会尽心去做,但并不会这么快宣布这件事,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铺垫,如果可以,我想我会给你一个正大光明,理所应当的名分!” 怀中的白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晨儿看得出,她的心还是高兴着的。能给她一个名分,这确实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 不过眼前还有最后一场混战,白洛决不能暴露出她的妖气,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白洛,更或者为了白狐一族的颜面,他都应该自己去对付红羽落和雪天成。 擂台比试已经快要开始了,晨儿不能再继续磨蹭下去。 “走吧,擂台比试时,你尽可能的跟在我身后,切记不要暴露妖气。” 见白洛点了点头,晨儿轻轻抚摸着她粉嫩的脸蛋,为了表现的自然,他并没有去牵着她的手,而是像进来时一样,就那么跟在白洛的身后。 对于白洛为什么要变装,晨儿没有问,但是却十分的好奇。 他们所在的依旧是吃饭时的餐馆,走下楼来,店主赶忙迎了上来。 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店主担心道:“这位客官您没事了吧?您突然晕倒,白洛小姐可急坏了。” 晨儿无奈的笑了笑,店主不知道他为何晕倒,有这样的担心,他也放心了。 白洛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块翡翠玉石,直接递送到了店主面前,店主没有直接去接,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道“这怎么好意思呢,白洛小姐大驾光临是我等的福气,又怎么好意思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拿着吧,这是你应该的。” 话罢,白洛淡然的将翡翠扔到了店主的手中,在店主手忙脚乱的去接翡翠的时候,晨儿则跟随着白洛朝着外面走去。 “您慢走~” 身后传来店主亲切的慰问,白洛没有停留,晨儿则也跟着走了出去。 轻车熟路的走到擂台处,此时人流已经稀少了,想必看客们早就入了场地座位。 正当要走进去时,那位门口处负责记录选手名单的老者叫住了晨儿。 “小公子,小公子?” “叫我么?”晨儿指着自己质疑道。 老者和蔼的点了点头,走近来说道“白娘子吩咐过了,说是让您比赛前去找她一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看起来还很急。” “知道了,谢谢您” 在老者点头打量着自己和白洛的时候,晨儿并没有在意的直接跟着白洛走了进去。 白洛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是斜着眼睛担心道:“要不要我陪你?” “不必了,和你走在一起太显眼了。”晨儿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先去胜者区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 白洛没有反驳,依然那般淡然自若的走了过去。 而晨儿则直接朝着白贞的座位处走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姨果然还在原先的地方等着自己。想必自己进来场地的时候,小姨已经见到了自己。 小姨的脸上有些温怒,这抹温怒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小姨依然就那么端庄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难道小姨一直跟踪着自己?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白洛之间的荒唐事? 晨儿不由得心中一紧,有些担心。 当晨儿走近了自己的小姨,白贞则直接站起身来,在周围人匪夷所思的眼神注视下,拉着晨儿朝着另外一个地方走去。 小姨应该是想避开人群吧,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那她一定会护着青丘白狐一脉的颜面。 果然,当走到厕所前那段空旷无人的地方时,小姨松开了手,像是质问晨儿一般,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他。 “小姨……你知道了?”晨儿低着头,不敢去看小姨的眼睛。 “羞不羞?” 小姨简短的话中,却充满了质问和后悔。 毕竟她也不会想到白洛会做出那种事,如果她知道,就不会让晨儿跟她走。 晨儿无地自容的低着头,没有说半句话。 白贞道:“你长大了,小姨本不应该掺和你的事,也知道你被逼无奈,但小姨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件事最好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难道小姨不应该让自己对白洛负责么?为什么听着小姨的话,像是在告诫自己赶紧收回心思? 晨儿不解的问道:“小姨,晨儿难道不应该对她负责么?” “那你不应该对整个青丘狐族负责么?!” 小姨慷锵有力的反问一声,晨儿无法反驳。 白狐一脉的纯种血脉,对青丘狐族来说确实非常的重要,哪怕是违背伦理道德,也在所不惜的信仰。 听得小姨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从袖袋中取出一个陶制的小瓶,递送在了晨儿的面前。 看着透露出一股药香的古色古香的小瓶,晨儿不明白小姨是何意。 可能也是见晨儿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与不解,白贞果断说道:“这是避合免孕散。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让白洛服下。” 晨儿一惊,“让她服下?小姨,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最不应该的笑 对于晨儿,白贞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直言不讳道:“这是小姨向惊羽先生讨要而来的。只有让白洛服下,对你,对她!才都有好处。” 避合免孕散,避合免孕散?避合免孕散! 晨儿在心中念叨着小姨刚刚说过的名字,心中突然一惊,伸出去要接小瓶的手瞬间僵住了。 看到了晨儿的犹豫,白贞心中无奈叹了口气,秀眉紧蹙,更像个维护孩子的母亲。 “拿着!”白贞催促一声,提醒道“别怪小姨狠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的事情对整个青丘狐族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哪怕你是狐帝!也永远代替不了白狐纯种血脉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那是信仰,傻晨儿,你明白的。” 晨儿自然明白这一道理,也从避合免孕散的字面听懂了这药的功能。 小姨是怕白洛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是晨儿所忽略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哪怕几率不大,但这也无疑是一个最潜在的问题。 如果白洛真的因为这次胡闹而怀上自己的孩子,恐怕到时自己也无法给青丘狐族一个交代!哪怕……自己是青丘狐帝。 白狐一脉的纯种血脉和狐帝之间,潜移默化的形成了一场看不见的较量。 狐帝是可以换人来做,但白狐一脉的纯种血脉呢?难道还能平白无故的再次出现在狐族之中么?! 晨儿颤颤巍巍的接过药瓶,不敢再去想象事情的后果。 白贞看得出晨儿的为难,她也不想让晨儿做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为了晨儿,为了青丘,她只能这么做! 轻轻抚摸过晨儿的脑袋,用来安慰晨儿的心。 随后手掌轻翻,白芒闪过,一杯正冒着热气,里面盛满清淡色茶水的茶杯就那么出现在白贞手中。 白贞无奈道:“这药入水无色无味,她不会察觉的。” 晨儿自然明白小姨的意思,她是想让晨儿将药混入茶水中,亲自了断了和白洛之间的感情。 “晨儿知道了。”晨儿低沉着脸,接过茶杯,轻声说道“小姨放心吧,晨儿会看着她喝下去的。” 白贞沉重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们之间本就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小姨也是为了你们好。傻晨儿可别怪小姨狠心……” “晨儿知道。” 话罢,晨儿缓缓打开了药瓶上的木塞,在小姨的注视下,亲自将瓶内白色的粉状物悉数倒进了杯中。 粉状物与水相接触,瞬间融化,看不出一丝的痕迹,晨儿轻嗅一番,确实像小姨所说,入水无色无味。 如果是自己送与白洛,她一定不会有所怀疑吧。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不会对白洛太不公平了? 无论她是否如她所表现的那般爱着自己,但她确实已经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自己,自己真的面对白洛时,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杯混入药物的茶水递送给她么? “晨儿,别想那么多。” 就在晨儿看着杯中茶水发呆的时候,白贞温声提醒道:“这药不会损伤她的身体,而且只有你我知道这件事,不告诉她,她永远不会知道这杯茶水的事。” 晨儿点了点头,将内心的真实想法掩盖下来,详装从容的说道“晨儿知道了,小姨放心好了。” “嗯。”白贞点了点头,再次轻轻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话罢,在晨儿的注视下,白贞直接走开了。 看着小姨离开的倩影,晨儿的脸瞬间低沉了下来。 他犹豫了! 与自己内心的那种责任感和对白洛说过的那番话产生了自我厌恶。 他不会埋怨自己的小姨,因为他知道,小姨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 端着茶水,走入会场,晨儿已经很努力的去掩盖了自己的心虚,他详装淡定的走到了胜者区。 白洛就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依旧端庄的站在那里。 看着这个三百年修为却在妖族中依旧属于小丫头的白洛,晨儿有些踟蹰不觉,他不忍心坏了白洛这稍瞬即逝的一场美梦。 见白洛转身看向自己,晨儿强行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对其浅浅一笑。 无意间的扫视,晨儿发现自己的小姨此时正站在观众席上看着自己。 “自然!自然!” 晨儿在内心提醒着自己,缓缓的朝着白洛走去。 “喝点水吧。” 白洛笑了,她淡然的接过晨儿递来的茶杯。 在这一刻,晨儿的心中其实一直祈祷着她会说“不渴”或者“不必了”之类的话,但是她没有。 就像自己想的那样,她对自己没有戒备心。 眼睁睁的看着白洛轻呷了一口,晨儿不自然的表情白洛也在这一刻看出了端倪。 “怎么了?”白洛轻声问道。 “没什么。”晨儿急忙的摇了摇头,对其浅浅一笑。 偷偷将视野从白洛身上转移到了远处的小姨身上,见小姨轻轻松了口气,晨儿的心突然碎了一片,就像是被刀割一般,有些心疼的愧疚。 就在此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搂住了自己,晨儿一愣。 “这就被吓到了?多多,你心不在焉什么呢?这马上就比试了啊,你不会紧张了吧?” 听着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雪天辰戏谑的表情使得晨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没有!” 晨儿毅然决然的说罢,看了一眼白洛。她正在看着自己,像是发觉了自己的不自然和心不在焉。 为了避免白洛心升疑惑或者担心,晨儿对其敷衍一笑。 白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淡然的将身子转移开来,不再看着自己。 “多多,听说你现在是白洛小姐的贴身护卫了?”雪天辰好奇的问道。 晨儿问道:“听谁说的?!” 雪天辰偷偷指了指一旁的白洛,脸上十分的窃喜。 雪天辰的出现无疑化解了自己的不自然,如果这样扯开话题能让自己有些许的遗忘这件事的话,那他宁愿转移话题。 “是啊,我现在就是她的贴身护卫,怎么了?”晨儿蔑视道“你这是羡慕我呢?还是嫉妒我呢?” “切~瞧把你嘚瑟的~”雪天辰白了晨儿一眼,将手从晨儿的身上挪开,继而转移到白洛身边笑道:“白洛小姐,要不然你也收了我吧,就当买一送一了,行么?” 晨儿无奈的一笑,带着蔑视的眼光看着雪天辰。 这原本是一个比较愉悦的事情,但白洛却突然显得有些温怒。 冰冷的眼神瞪了一眼雪天辰,冷声说道:“他不是商品!” 雪天辰一愣,和晨儿对视一眼,见晨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无奈刚想对白洛解释,但白洛直接走开了! 雪天辰就像个跟屁虫一般,刚想粘上去,白洛突然停下,对着身后的雪天辰淡然说道:“女孩子去方便一下,难道你也要跟着去么?” 被白洛如此一提醒,雪天辰赶忙停了脚步,献媚着说道“那您去,您去。” 晨儿看着雪天辰那副傻傻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白洛再次迈动脚步时,晨儿突然一愣。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那种眼神中充满了埋怨和失落。 难道她发觉了!?晨儿原本已经消停的心,突然再次疼痛起来。 那一抹神情,和那一种眼神,在晨儿的脑海中迟迟不肯消失,哪怕白洛的身影早已从眼前离开。 “发什么呆呢?!”雪天辰在晨儿眼前晃动着手问道。 晨儿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调整自己的情绪,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雪天辰也没有过多的在意,随即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就成了白洛小姐的贴身护卫了……难不成是怕了这场比试?” “有那么可怕么?”晨儿淡然一笑,将手叉腰,说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雪天辰不明其意的问道。 晨儿果决道:“信不信不用白洛出手,我可以以一己之力打败火将军和你哥!” “别开玩笑了!”雪天辰直接挥了挥手,不敢相信的说道“这话最好别让我哥听到,否则……有你好受的!” 晨儿浅浅一笑,指了指已经站到雪天辰身后的雪天成说道“他已经听到了……” 雪天辰一愣,赶忙转过身去,原本还以为晨儿是在调侃他,谁知道自己的哥哥确实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而且脸色有些冰冷,让人生畏! “哥……多多他其实没有蔑视你的意思!……他人就这样……喜欢说大话而已!你别介意啊~”雪天辰急忙解释一番。 “我没说大话!”晨儿坚定的说道“我确实有这个实力!” “你还说啊大哥!”雪天辰无力的白了一眼晨儿,无奈的轻声提醒道。 雪天成则是轻哼一声,毫不在意的冷声说道“他不跟你赌,那就让我奉陪如何?” 雪天辰还想调和他们的矛盾,但却被晨儿制止了。 向前走了一步,晨儿从容说道“既然是赌,那就拿出诚意来如何?” “你想怎么赌?!”雪天成饶有兴趣的说道。 晨儿若有所思了一会,信心满满的回应:“如果我能以一己之力打败你和火将军,那你就要和红羽落断了婚约!” “多多你别胡闹!”雪天辰听着晨儿的荒唐话急忙提醒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狐帝真容 “好!”雪天成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随即问道“那如果你没有做到呢!?” 晨儿摊了摊手,“那就随你处置喽!” “你们疯啦!?”雪天辰不可思议的对着雪天成怒道“哥!你怎么能拿和羽落的婚约做赌注呢!?” 雪天成轻哼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有那么重要么?我本就不喜欢她!更何况,你以为他有这个实力么!?” 雪天辰直接愣住了,晨儿就像知道雪天成会如此说一样,不由得嘴角勾出一丝弧度! “敢不敢将这个赌约扩大一点!?”晨儿详装自负高傲的指了指红老等人,说道“将这个赌约告知所有人,让他们做个见证如何?” “不行!多多别闹了!” 正在雪天辰着急制止的时候,雪天成浅浅一笑,淡然说道“有何不敢!” 当听得这句话时,雪天辰的脑袋再次炸开了锅,虽然心存侥幸,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哥哥拿着红羽落去做赌注!哪怕他也不相信眼前的红多多能够战胜自己的兄长和红羽落! 但万一呢?多多早就看出了自己喜欢红羽落,难道多多只是为了让自己有去追求的权利? 不行!他不允许这样!哪怕自己再喜欢红羽落,再怎么无奈,他也没必要让这个新交的朋友去冒险!也不允许红羽落成为自己哥哥手中的赌注筹码! “不行!”雪天辰直接说道“哥!即使你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你们没必要这样做!羽落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那可未必!”晨儿毫不理睬雪天辰的着急,淡然说道“想必冰王子也有心如此吧?一举两得!?” 雪天辰听不懂晨儿的话外之音,但雪天成听得懂,他稍瞬即逝的愣神后什么也没有说便直接走向了红老等狐族高层的观战区。 晨儿这样做不仅仅是想要帮助雪天辰,更多的还是让白洛避免战斗,以免暴露絮乱的妖气! “多多!你怎么也跟着胡闹!?”雪天辰没好气的质问道“我哥的脾气一点就着,我不是怕他输,只是不想让羽落成为你们之间的赌注!你明白么?” 面对雪天辰的质问,晨儿浅浅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其实你哥心中比你都着急!” 话罢,拍了拍雪天辰呆滞的肩膀,便直接走向了红老那里。 原地只留下了一个不明其意的雪天辰! 原本雪伦冲是拒绝的,可是当晨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雪伦冲还是答应了! 晨儿是谁!?青丘狐帝!雪伦冲没有理由拒绝狐帝的请求,哪怕这件事再怎么的不情愿! 答应后,雪伦冲还有意的提醒了雪天成,让他好自为之,点到为止! 雪天成自然不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但晨儿和其他高层都明白!雪伦冲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坏了他们一脉在狐帝心中的形象! 经过红老等人的商议,雪慕容将最后的结果告知了擂台比试的裁判。 这也就意味着,这场赌局,在场的所有人即将成为证人!到时结果一出,谁都没有办法抵赖。 红老那边考虑的则十分的全面,因为晨儿是狐帝! 两年前晨儿的实力就有些忽高忽低。低的时候也只能和小妖做战,高的时候能将姜子牙一击轰飞! 又有了这两年的闭关修行,晨儿的实力早已成了迷。 哪怕他输了!雪伦冲也不会让雪天成为所欲为的乱提要求!因为这是狐帝的颜面与尊威! 当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铜锣敲响了! 白洛也在此时出现在了胜者区。她自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正当她要登台比试时,晨儿制止了她,裁判也宣布了这个赌约,全场的观众瞬间沸腾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安心在台下看着吧。”晨儿温声提醒道“注意身体,别暴露了气息!” 白洛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晨儿离开后,看着他的背影,白洛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低喃一声话音里还有一丝的自嘲。 “注意身体吗……” 晨儿自然没有听到白洛的这句话,也没有看到白洛看向观众区的白贞时,那双充满失落与无奈的眼神! 她想要憎恨,但是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这个资本。 ...... 晨儿胸有成竹的走上擂台,在雪天成的冰冷注视下,三方走上前来。 红羽落明显的有些生气,但生气之余又好像有那么一丝的小庆幸! 既然这是一场赌约,而自己又是这场赌约中的赌注,那她自然会向她所向往的那个方向做出决定。 也就是说,输赢不仅和双方的实力有关,一方面也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以一对二,这是每次混战都会经历的场面,曾经他们的对手是白洛,而如今的红多多则成了现场最为瞩目的一位。 他是一匹黑马!胜负并没有白洛和他们二人对决时的那么明显,所以输赢更会提起观众们内心的那股期待。 三方行礼问好,裁判铜锣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红羽落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战斗风格,锣声未消,她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则瞬间朝着晨儿铺天盖地而来。 虽然距离很近,妖气瞬间就想吞噬掉晨儿,好在晨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上擂台的前一刻,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场面。 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一息之间他的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不见,继而出现在了擂台边缘处!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继续用这诡异的身法坚持到何时!?” 雪天成冷哼一声,脸色突然变得更加冰冷起来,眼神犀利的朝着晨儿看去!妖气猛然爆发,一股寒意瞬间从雪天成的周身散发开来。 一冷一热的碰撞并没有像理论上那般互相克制,反而在雪天成和红羽落对自身妖气的精密操纵下相辅相成起来!热浪在左,冰寒在右! 这是准备左右夹击自己么?!晨儿并没有因为如此浅显的攻击方式而松懈心神,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虽然他们二人的妖气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力,但是他们妖气的浓度和他们对自身妖气的操纵都无疑使得晨儿不敢松懈。 如此两人,又岂会仅仅施展如此简单的联合?! 晨儿眼神一凝,瞬间腾空而起! 雪天成也在此时猛然用力,化为一道淡蓝色的流光飞速朝着晨儿弹射而去! 避开了第一回合他们二人联合施展的妖气压制,晨儿直接一击飞脚与雪天成逆天一脚相撞!由于晨儿此时并没有施展自身仙气,所以雪天成瞬间占据了上峰!他那汇聚了大量妖气的一击,直接将晨儿反弹而出! 不愧是冰王子!出手还真不含糊! 一出手就不打算和自己僵持下去!晨儿心中暗叹一声! 既然他也要学红羽落速战速决,那自己只有奉陪到底了! 在空中反转了几圈,推卸掉那股劲力,晨儿则直接朝着脚下落去。突然,一股热寒交加的交错气流猛然从脚下喷涌而出! 晨儿心中一惊!脚下明显没有任何人!那这股妖气显然就是刚刚第一回合那股原本应该消失掉的两股左右夹击的妖气才对!难道刚刚的妖气并没有溃散消失? 尽管晨儿再如何的谨慎,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股妖气竟然躲过了自己敏锐的感觉!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们! 如果此时自己继续有所保留的话,那这股冷热交加的妖气定然会将自己轰飞而出,虽然不会伤及奇经八脉,但对外在的损伤定然不会太小。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面对这股即将袭来的妖力,他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眉心之间精光闪过,艳红色的仙气如丝如缕的自丹田运转,经由自身奇经八脉瞬间呈现一种围绕之状,将晨儿环环保护起来! 行云流水般,淡然自若的纤指轻挥,一抹仙气自指尖飞出,与脚下妖力瞬间碰撞,一声轰鸣猛然响起,震慑全场!, 在陷入一阵冷场之后,全场瞬间而来的惊呼声简直就像洪水袭来,凶猛而又一发不可收拾! 是仙气! 一直未曾显露出真正实力的红多多竟然施展的是仙气!对于青丘狐族来说,施展仙气无疑代表的就是他们的狐帝!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熟悉却并不曾了解过的黑马红多多,就是他们一直尊敬的狐帝本尊! 除了狐族高层可以每天见到狐帝之外,青丘子民对晨儿也仅有那么几面之缘。 狐帝的登基大典,狐帝的婚庆仪式还有撤到淋漓之镜时,狐帝那忧伤的面容! 过去的两年时间里,狐帝从未再次抛头露面,青丘的子民也知道未来狐后的离开,对于这个解救了青丘数次的少年狐帝,他们又担心,又敬重!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当年那位弱小的少年狐帝,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变了!不仅变的成熟了,也变得自信了! 他们激情彭拜的高呼着“狐帝”!在没有人刻意安排的情况下,全场所有狐族子民竟能达成一致,共同高呼!如此盛况,当真难得一见! 擂台之上,劲风飘荡消散!集万千目光与一体,那少年狐帝,袖袍轻挥,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弧度!发丝徐徐飘荡,一袭白衫安然而落! 淡然从容之余,化去了妖力的威胁,看着眼前早已惊呆了的雪天成和红羽落,晨儿不由的浅浅一笑。 其实最为惊讶的还要属一直和“红多多”称兄道弟的雪天辰!只是此时的晨儿并没有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而已! “怎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弃赌约了?” 面对晨儿的质问,雪天成无奈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红羽落,而后对着晨儿恭敬的行礼说道“您是狐帝!我......属下不敢和您再继续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两仪封天阵 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赌约并非是你和帝晨儿建立,而是和红多多!比试没有结束,我依然是红多多,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便是!所以放心的动手便可。” 晨儿这番话是说给雪天成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了红羽落!他们两个此时都是自己的对手,如果因为自己是狐帝就打算停手的话,最没意思了! 而晨儿的话外之音也是提醒了雪天成,如果他将晨儿当做狐帝而认输的话,那赌约便不再作数! 见雪天成和红羽落还有些犹豫不决,晨儿袖袍轻挥,淡然自若道:“如果你决定放弃,那就不配做我青丘的子民!更何况,赌局已开,覆水难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雪狐一脉考虑吧!?” 虽然之前身份还没揭露的时候,雪天成的态度确实很差,但晨儿并不在意。 三界就是这样,有实力的人永远可以高高在上! “继续吧!”雪天成犹豫了一会儿,再次提醒道“现在的您并非狐帝,而是红多多,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还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这才是新生代冰王子的行事作风嘛!”晨儿满意的笑了笑,对着远处激情高涨的裁判点了点头! 裁判顿时感觉到无比的荣幸,手中木锤猛然敲击,铜锣瞬间敲响,高声喊道“继续擂台!!” 全场观众再次沸腾起来!呼喊声接连一片!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实力!” 话音刚落,只见晨儿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好!”雪天成猛然一愣,凭借着自己的感知力,手中汇聚了妖气的一掌直接朝着红羽落的身后打去! 红羽落也在雪天成之后,身体猛然前倾! “嘭!” 一声碰撞之声响起,红羽落也瞬间进入了状态! 随即妖气爆发,猛然转身,朝着身后轰击而去! 又是一声碰撞,只见艳红色的仙气猛然爆发,晨儿纤指轻挥,在瞬间化解掉劲力的同时,两股仙气猛然挥出! 继而幻化开来!形如剑气,百刃归与一处!直指火将军红羽落! 雪天成眉头紧皱,身形突然一动,淡蓝色的流光瞬间挡在红羽落的身前! 一股冰寒的妖气瞬间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妖气屏障! 白刃袭来,屏障层层而出! 红羽落也在此时妖气大放,冲天而起一股炎柱瞬间将其包裹在内! 手中妖气汇聚,火焰盘旋逐渐吸入掌心,形成了一颗妖火一般的丹珠! 感受到丹珠之上那澎湃的火焰妖气,晨儿嘴角轻勾,单指扬天而举,口中默念“天循六道皆我意,仙修七星可诛天!” 话音未落,只见全身艳红色的仙气就像绵延不绝的流水逆行高山,强劲陨落的流星逆道而驰! 眉心处红茫闪过,下一刹那,手指之上,七颗散发着红茫的星点接连闪烁。 仙气依然源源不断的朝着七星之中汇聚! 七星一出,天色突然变得有些暗淡,北斗排列之状,就像黄昏时的启明,格外的耀眼! 劲风呼啸而至,感受到那七星之上无比磅礴又极具威胁的气息,雪天成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狐帝之间的差距! 但此时,他就是红多多!如此一来,自己和他之间必须有所终结! 既然如此,他也决定不再藏着掖着了!这可是一个表现实力的绝佳机会! “羽落!两仪封天阵!”雪天成朝着身后的红羽落急忙提醒道。 红羽落显然也感受到了来自那七星之上的威胁,自知自己的一击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果断收手! 听到雪天成的提醒,红羽落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瞬间会意,身形同时移动,两人分别移至擂台两边! 妖气运转之手势相同,动作也十分的统一整齐! 分别唤出自身妖丹,一股火焰,一股霜寒同时而起! 有意溅射而出的妖气,瞬间相连,火焰与冰冻相互交错而又各行其道,攀枝错节有些复杂! 晨儿见状心中不觉一惊,他着实没有想到,二人竟还有如此一手准备! 不由得再次对他们产生了兴趣,晨儿从容的看着下方逐渐成型的阵法,迟迟没有动手。 他是在等,等这个阵法的完结,他想亲身感受一下这阵法的威力,否则不能给予评价! 雪天成和红羽落原本还在提防着晨儿此时出手,见他没有这种想法,心中纷纷松了口气!继而专心凝炼阵法! 两仪封天阵是雪天成为了和红羽落联手打败白洛而自行创造的一种阵法。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将这个阵法运用到实战之中! 一冰一火,一冷一热!两仪为基,冰火为轴!红蓝妖光交错绽放!冰寒在前,一条冰蓝色的妖气狐狸幻化而成,身上一股妖气犹如流苏一般,龇牙咧嘴,欲有冰封千里之态。 另外一边,一条火红色的妖气狐狸同时幻化而成,身上附着着滚滚的火焰,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雪狐的动向,弓腰而待,蠢蠢欲动,似有焚烧殆尽绵延火域之意。 擂台之上,由于阵法的出现,本就暗淡的天空,突然又分别增添了热浪和冰原!上空一袭白衫直指苍穹,七星闪烁;脚下冰火双狐徐徐而动,分割了整个擂台! 劲风呼啸,整个观众席上瞬间惊呼一片。气氛也逐渐的更加火热起来! 雪天成手势瞬间变换,妖气猛然一动,大喝一声,“封绝!” 位于阵法之上的冰狐瞬间出动,直接跳向空中,所到之处皆飘起一层雪花,冰霜就像能够冻结空气一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将晨儿团团围困! 晨儿手指七星,只觉得身体突然一冷,一股寒意瞬间侵袭了自身。 仙气再次爆发,身前太极八卦图案瞬间出现,一道仙气屏障瞬间护住了晨儿的全身! 晨儿没有打算出手,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雪天成的后续操作! 冰狐围绕晨儿盘旋几周,晨儿觉察到这散落的雪花皆是由雪天成的妖气所幻化而成! 就像天降大雪,晨儿的屏障之上瞬间落满了不化的雪花! “焚绝!” 迟迟不动的红羽落也在此时瞬间变换了手势,大喝一声! 火狐猛然一动,犹如一道天火流星。化为炎柱,冲天而起,瞬间与冰狐相撞! 也就在两狐相撞之时,冰狐有意相退。火狐得势,瞬间吞噬了晨儿! 继冰寒之后,突如其来的燥热猛然出现! 原本已经冰冻了的屏障之上裂纹突然展现! 晨儿心中一惊,这个阵法看似胡闹,其实也有理可寻! 极冰之后的极热,最适合破盾! 三界万物,遵循自然!这就是冰火相结合的后果。就像从冰原之上拿起一块冷冻已久的石头,突然接触到烈焰,会崩裂一般。 护着在晨儿周身的仙气屏障瞬间破碎,突如其来的暴热猛然间侵袭全身。 只觉得自己突然像深陷绵延火域,眼前除了烈焰,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还没停留多久,只听得外面再次传来一声爆破,眼前的火域瞬间替换而成冰寒地冻的冰域! 深陷这种冰火接连变化的阵法之中,晨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阵法设计的精髓就在于此,不断的冰火交替,不断的削弱对方的身体机能! 不能再待下去了! 晨儿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一想法,随即天上七星首星闪烁,红茫大盛,其余六星虽也明亮,但因为对比的效果,感觉暗淡了些许!仙气七星相连,瞬间从首星之中喷涌而出! 晨儿纤指凌然一动,淡然念道:“七星诛天—天枢道!!” 话音未落,只见其指尖之上,天枢星猛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 就如同离弦之箭,夹带着仙气的天枢星瞬间朝着阵法之中飞去!速度极快! 猛然爆破的瞬间,就如同漫天飞雨的破碎,击起数道涟漪! 晨儿单手在前凭空一指,碎落的星点就如同受到了指引,再次汇聚而成其原来的模样! 受到晨儿的指引,天枢星不断的冲击着阵法的其余部位,不断的击碎,又不断的聚合! 晨儿如此这般,并非莽撞行事,而是在寻找这个阵法的阵眼所在。 所有的阵法一切都源自于阵眼的维持,就像是打蛇要打七寸一样,破阵就要先破了阵眼! 就这样循环往复的攻击,突然刚刚击在的地方生出一层不一样的涟漪! “就是这里了!”晨儿胸有成竹的自言自语一声。继而手指轻抬,天枢星体型瞬间暴增,停留在晨儿的头顶之上! 嘴角轻勾,纤指猛然一挥!天枢星之上仙气本就强烈,也在此时瞬间爆发。 猛然坠落,体型增大,速度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就在即将砸下之时,那处突然精光一闪,结界屏障绽开,原本应该在外界的两只狐狸瞬间从中而出! 火狐前爪猛然抬起,夹杂着一股烈焰瞬间撑住了坠落而下的天枢星。 冰狐则灵敏跃动,健步如飞,一息之间便已经来到了晨儿身前! 血盆大口张开,就想将晨儿一口吞噬掉。 “想法不错!”晨儿轻哼了一声,手指再次高举,口中极快的念道:“七星诛天—天璇道!” 就在冰狐贴近自己之时,剩余六星之中的第二颗星点之上,仙气喷薄而出! 冰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猛扑。此时就是争夺先机之时! 但晨儿并没有慌张,反而更加的从容淡定!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心月狐读心 天璇星就那么的挡在晨儿身前,伸出无数藤蔓瞬间将冰狐缠绕起来,冰狐一愣,再一瞬间,它的四肢都已经被束缚了,脖颈处的藤蔓依然活力四射,越缠越紧! “结束了!”晨儿浅浅一笑,从容说道。 话罢,纤指轻挥,藤蔓瞬间将冰狐崩裂消碎!硕大的天枢星则直接依靠坚不可摧的体型和无与伦比的重量碾压消磨掉了火狐! 当两狐消失的瞬间,阵法突然崩裂瓦解! 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两声闷响,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中,雪天成和红羽落纷纷被震飞而出,好在雪伦冲和红老及时出手,帮他们化解掉了那份劲力,否则定然身受重伤! 天色再次恢复平常,空中七星消失,晨儿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徐徐落地。 铜锣敲响!“胜者!我族狐帝!!!” 在无数的喝彩声中,晨儿浅浅一笑,温文尔雅的挥了挥手。 “静一静!静一静!”裁判猛敲锣鼓,极力的喊道“静一静,静一静!” 虽然一开始观众还是非常的亢奋,没有理睬裁判的意思,但是看到狐帝也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便只能保留着那份激动的心情,安静的等待着! 见观众安静的差不多了,裁判高举铜锣,激动的宣布道:“白洛小姐自愿认输,擂台正式结束!此次头魁贵属狐帝!尽情的欢呼吧!喝彩吧!” 裁判话音刚落,全场再次响起狂欢之声。 白洛做的很好,在全场见识过自己实力之后宣布认输,这无疑避免了暴露絮乱的妖气,也潜移默化的告诉大家,她没有这个实力与自己对抗。 晨儿见白洛正看着自己,随之浅浅一笑,满意的对其点了点头。 雪天辰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惊讶的看着晨儿,久久呆滞。 红老和雪伦冲将雪天成和红羽落安稳的放在原地之后,则代领着狐族高层纷纷走上前来。 他们一同叩拜,异口同声道“见过狐帝!” 晨儿点了点头,淡然挥了挥手,“免礼” 见众人平身,白贞小姨也在此时安稳的来到了晨儿的身边。 “怎么样小姨?” 白贞浅浅一笑,在大庭广众之下欣慰的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她笑道“不错,两年的苦修确实让小姨惊讶了那么一瞬。”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继而对着矗立在原地的红老和雪伦冲说道:“雪天成和红羽落的婚约解除,我想你们都会愿赌服输的吧?” 听闻晨儿的话,雪伦冲赶忙说道:“狐帝所说及是,微臣这就将蠢子的婚约解除。” 晨儿思衬了片刻,随即宣布道:“以后我青丘狐族实行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方式,大人们就不要一味地将自己的意念强加给孩子们了。这件事就由红老和慕容一同操办吧。” 红老和雪慕容对视一眼,会意的点了点头,红老说道:“微臣这就拟订诏书,通告整个狐族。” “红老和慕容办事本帝很放心。”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胜者区的几位新生代的实力选手,浅浅一笑,对各族族长吩咐道“白狐一脉白洛,火狐一脉红羽落,雪狐一脉雪天成,雪天辰,草狐一脉青灵儿,还有沙狐一脉的沙轩速至大殿与本帝会面,另外即刻回宫,昭告百官上朝觐见,本帝有事要安排!” 红老等人躬身拱手:“谨遵狐帝之命!” 晨儿点了点头,随即头也没回的直接和白贞转身离开,朝着外面走去。 被点到名字的新生代们听到各族族长的通知时,不禁激动起来。在他们的吩咐之下,每个人都回家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 白洛则直接被白娟强行带回了家中,虽然白娟一直都面无表情,但是白山隐隐觉察到了她的怒意,所以也跟了过去。 狐族议事的大殿之上,狐族相应官员一并到齐,晨儿威严端庄的坐在正位的那张木椅之上。白贞位于侧身的屏风之后,天穹双护法分别站在晨儿的左右威严的目视着台下的百官和不知所措十分拘谨的新生代们。 红老站在晨儿身前,拄着代表他身份的权杖,向前一步,对着新生代们温声提醒道:“作为狐族的新生代,你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狐帝怜爱,很是欣赏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太过拘谨,也不要太过放肆。” 晨儿听得出红老的意思,他是怕这些孩子不懂得规矩,但见到新生代们纷纷慎重的点了点头,晨儿欣慰一笑,“正如红老所说,本帝很是欣赏你们的实力。作为狐族新一代中的佼佼者,你们对自己的实力可有什么想法?” “你们不必太过拘谨,虽然我是狐帝,但和你们相识之时本帝还是红多多。不也和你们称兄道弟的吗?是吧,天辰?”晨儿见他们个个都不敢言语,索性缓解一下他们紧张的氛围。 雪天辰听到狐帝叫他的名字,有些不自然的拘谨一笑,挠着后脑勺羞愧的说道:“当时不知您是狐帝,所以才会冒犯......您,还请狐帝不要在意愚民的蠢行。” “此话就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吧?”晨儿浅浅一笑,知道雪天辰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高攀才会如此讲话,晨儿看着拘谨的雪天辰说道:“你的实力确实不算太过出众,但是你的战斗思路本帝很是欣赏!思路清晰,不慌不燥,步步牵引对方走入你精心布置的局里。” “狐帝抬爱了,愚民受宠若惊啊!”雪天辰受宠若惊道。 “本帝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并没有抬爱你。”晨儿指着草狐一脉的青灵儿,对着一旁的青婆婆微微一笑,淡然说道“不仅仅是雪天辰一人,还有青灵儿!” 青灵儿天性害羞为人体贴,突然听到狐帝说自己,本就不敢抬起头的她更是不好意思了。 晨儿知道青灵儿的性格,也不逼迫她,从容说道:“青灵儿为人纯洁善良,所有招式之中全都不曾充斥恶意,她的为人本帝很是喜欢。” 见青灵儿的脸如火一般红的时候,晨儿断然说道:“但是!这紧紧只是一种欣赏,一种身为狐帝的欣慰!青灵儿,本帝此话你可听懂了?” 晨儿就是怕青灵儿会喜欢上自己,所以才会如此强调一番,事实证明,青灵确实喜欢上了红多多,但是当她知道红多多就是狐帝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喜欢早就被她本性隐藏了起来,继而转变成了敬重!就像两年前在青丘天穹狐宫的金殿内选狐后之时一般无二。 青灵儿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柔弱的说道:“狐帝所言,青灵儿明白。” 既然她明白了,晨儿也不再继续对其强调,反而看向了站的僵硬且笔直的雪天成。 他一定是最紧张的。 晨儿笑道:“天成,我并不介意你我之间曾经的对话,也不介意你曾经的态度,相反!我也很欣赏你!” 雪天成恭敬的行礼,肃然说道:“狐帝胸襟宽广,愚民佩服不已!” 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好奇的问道:“那阵法叫什么名字?你们又是从何而得来的?能否告知于本帝,本帝很是好奇。” 雪天成肃然回应道:“启禀狐帝,是愚民自己所创,并且这也是第一次施展,在您面前献丑了。” “欸~天成不必谦虚!”晨儿婉转说道“本帝亲身经历了这个阵法,深知其中精妙。看似简单,实则不然。这一冰一火本是相克之物,但你却能抓住其中相生之精妙,确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如若你们二人能够再继续深化,一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阵法!” “多谢狐帝圣赞!”雪天成久违的谦逊一笑,不禁开口问道“这阵法暂定名为两仪封天阵,不知狐帝可还满意?” “嗯,这个名字已经很适合了,无需再改。”晨儿站起身来,轻挥了衣袖,淡然问道“今日召见你们,并非只是单纯的想要夸赞你们一番,其实另有目的!” 当所有人都因为这句话而流露出好奇之时,唯独白洛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自始至终都是如此,晨儿很好奇,却也并没有在这里相问。 不由的朝着台下的白娟白山夫妇看了一眼,见白山因为注视到了自己的关注而无奈的叹了口气。 难道他们知道了?! 别人不知道还可以理解,但是白娟是谁?青丘狐族传说中的心月狐!那可怕的读心术难道还会用在狐帝和她亲生女儿身上吗? 这种事知道了就知道吧,自己也不会多问,毕竟白娟是白洛的亲生母亲,如果自己真想问,那也不好意思开口不是? “算了!”晨儿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雪天成等人的身上。 晨儿逐步的走下台阶,手负与背,温和的笑道:“其实召你们前来,本帝只是想要将你们联合在一起,组建一支直属与本帝的亲卫队!!” “亲卫队?!”雪天辰激动道“这可是我们的荣幸啊狐帝!” 第三百二十五章 神秘妖 新生代们对视一眼纷纷激动起来,百官却对狐帝的这一决策感到诧异。 负责狐宫守卫队的天穹左护法黄子源不解的和红老对视一眼,赶忙向前一步,提醒道“狐帝,亲卫队负责的是您的安全,由这些孩子来组建会不会太仓促了?” 晨儿有这一决策自然不是因为不相信黄子源,而是他别有用心。这份用心并不体现在护卫身上,而是今后自己脱离淋漓之镜后能够有一支权利高但只负责白洛安全的组织。这样一来,白洛直属与狐帝,哪怕白娟再怎么生气,也会顾虑几分。 “子源,别着急嘛。本帝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晨儿率先安抚了黄子源的心情,见他逐渐的平稳,随即说道“新生代们组建亲卫队直属与本帝一人,不由天穹禁卫军调配。且名为天刹。” “既然狐帝已经决定了,那老朽朝后便拟旨昭告狐族。”红老欠身回应道。 “那就麻烦红老了。”晨儿欣慰的点了点头,当众指着白洛宣布道:“既然新生代中有我白狐一脉的人,那便由白洛为天刹之首,其余人等主听她的调遣,由雪天辰担任副指挥。你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虽然雪天成和红羽落的实力都要比雪天辰的高,但是晨儿相中的却是雪天辰的头脑,那种战术方面的头脑。 雪天成作为他的哥哥也并没有反驳,红羽落自然也没有反驳。更何况,要反驳的对象还是青丘狐帝,实则更不敢多言。 青灵儿和沙轩实力并不强,但是为人晨儿十分的喜欢,尤其是沙轩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晨儿还记得和沙轩比试结束后他的那种爽朗。 见他们并没有反驳之意,百官也都尊重自己的决策,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宣布道:“既然没人反驳,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天刹全部到我寝宫集合!本帝有事安排!” 白洛依旧低着头,刚刚组建而成的天刹成员都在等着她的接旨,见她反常,雪天辰有意从其身后轻微碰了一下。 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正在百官都不解之时,白洛抓着衣袖的手不觉得又加了一分力气,猛的抬起头弱弱的说道:“狐帝,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白洛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晨儿这才看清了她左脸上的那红肿的巴掌印记。 晨儿的心不由得一疼。 她一直低着头就是怕自己看到么?看着白洛闪忽不定的眼神,晨儿下意识的瞪了一眼白娟。 这巴掌是她打上去的! 白娟冷冷的看着晨儿,向前一步,冷声说道:“狐帝,白洛做了错事就应该有所惩罚,且微臣已经决心将她关在家中,还请狐帝一切都要以青丘狐族为重,不要肆意妄为了她!” “放肆!”红老手中权杖猛然敲击地面,虽然不知白娟所说何意,但依然有些指责的说道“白娟,注意你的身份!狐帝的决策不容置疑!” “红老!”看着有些呆泻的晨儿,白娟再次冷声说道“有些事不能浮出水面,我并非质疑狐帝的决策,而是思前想后,白洛确实不适合!” 红老道:“你休要再说……” 红老刚想反驳,晨儿无奈轻哼了一声,伸手阻止了红老。 如果白洛和自己的荒唐事已经被他们知道了,那又如何呢?小姨不也知道么?!只要不被其他人知道不就行了么? 虽然答应过小姨,不再继续下去。但是晨儿也是一个富有责任心的人,更何况他已经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决策! 透过屏风,看了一眼小姨的身影,晨儿坚定的说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们决定!虽然你们是长辈,但本帝是青丘狐帝!本帝有决定的权利!此事已过,如若再提,本帝会心寒的!” “还请狐帝以大局为重啊!”白娟躬身拱手再次提醒道。 整个宫殿之中,除了这几人,没人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是看着狐帝那坚定的神色,让人也不敢再插嘴,就算是青婆婆这个狐帝的祖奶奶也没有丝毫的插嘴权。 “好了~小娟,随他去吧。”看着僵持的氛围,屏风后的白贞无奈的说道“狐帝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作为长辈应该满足他。” 白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山强行拉了回来! 晨儿深深松了口气,对着屏风行礼说道:“谢小姨成全!” 白洛就这么一直看着晨儿,眼神依旧飘忽不定,她知道晨儿是在为自己的荒唐事擦屁股,这一切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自己会不会太过自私了一点? 这些都是后话了吧。 “天刹听令!”晨儿一声令下。 “天刹在!”几人齐齐领命。 晨儿肃然冷面:“即刻起,你们就代表了本帝的颜面与尊威!身上同样也要肩负起这份权利应有的重担!为本帝分忧,为本帝解难!如若不然,非死不得谢罪!!” “是!” 天刹,作为一个直属于狐帝的组织由青丘第二代狐帝帝晨儿首次组建而成。他们代表着狐帝,领命与狐帝。 帝晨儿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心血来潮的举措,竟为青丘狐族的未来,奠定了一个及其稳定的开端。 也为八百年后的那场龙脉之争创造了青丘狐族最强的后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属于八百年后的后话。 当百官退去,天刹离开。晨儿为了考虑白洛的感受,特意嘱咐了白娟和白山夫妇。 白娟虽然生气,但却不能违背狐帝的意思,回到家后气急败坏的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白山则有心和白洛交谈了几句,他尊重自己女儿的决定。 晨儿吃过晚饭后并没有再和白贞讲述这件事。 白贞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自然也没有多嘴。 当晨儿独自一人,走在狐后山下的寝宫庭院时,原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考虑一些事情,但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淋漓之境的夜空没有星辰的陪伴,却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晨儿静静的安坐在凉亭里,突然心神一凝,感受到身后一股莫名的妖气突然闪现而过! 晨儿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身影有意停下了一瞬,他看了一眼晨儿,而后瞬间朝着狐后山山巅而去。 这人是谁晨儿并不知情,但淋漓之镜中除了青丘狐族和那些不能进入东洲的下等魔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呐! 那人虽然有狐族妖气的气息,但却并不为自己所熟悉! 他有意提醒晨儿跟上去,晨儿眉头一皱,脚下生风,瞬间跟了上去。 狐后山山巅是红夕尸体存放的地方,同样也是狐族的禁地,而且晨儿断定他一定不是青丘之妖!更不是淋漓之境中其他的存在。 那么他会是谁?又是如何来到这淋漓之镜的!?散发的妖气证明他不是仙门之人,那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吧!? 看着黑影的身法,就算是晨儿动用瞬形也没有办法跟的太紧! 这妖实力定然很强!他究竟在打什么注意! “你是谁!”晨儿一边紧跟,一边急切的问道。 黑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晨儿,淡然说道:“一个能够帮到你的人!” 帮到我?他能帮我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可帮的呢?晨儿更加困惑不已。而此时胸襟内的火狐玉佩灼烧更甚,就像红娘发怒了一般。 空气逐渐的变得寒冷起来,山巅就在眼前。 更加令晨儿好奇的是,他竟然轻车熟路的躲过了自己曾经让小姨设下的结界! 难道是小姨!? 但不对啊,小姨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但不是小姨又会是谁!? 追随着神秘妖直到安稳的站在狐后山山巅之上,见那妖径直的朝着存放红夕尸首的洞内走去。 他想对小夕的尸首做什么!!? “站住!”晨儿大喝了一声,冷声提醒道:“不管你是谁,都不许你再向前一步!否则就休怪本帝不客气!” 那妖听得晨儿的威胁,却依然没有停止脚步,丝毫不畏惧的继续朝着洞内走去。 “停下!” 晨儿大喝一声,艳红色的仙气猛然爆发,纤指猛然一挥,一道精光瞬间迸射而去! 也许是感受到了身后的攻击,那人停下了脚步,袖袍轻挥,瞬间就抵消掉了晨儿的一击! 这未免也太强了吧!? 晨儿见状心中不由一惊,此人如此从容淡定的就将自己的一击抵消,实力自然深不可测! 那人轻哼了一声,再次朝着洞内走去。 “你究竟是谁!?”晨儿厉声问道“是小姨派你来的么!?你又为何而来!?我是狐帝!你如果是我青丘子民,那就应该停下脚步!” 那妖依旧没有说话,晨儿眉心一点红茫闪过,那妖刚刚迈入洞内的脚还未落下,晨儿便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他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这里!更何况晨儿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杀气。 可是当他双手拦截那神秘妖的时候,如此近的距离,那妖的样貌瞬间让晨儿呆住了! 虽然身高要比自己高上些许,但此妖竟然和自己长的如此相像! 难道此妖是怕自己认出他来,而特意施展的变化之术么?自己是青丘狐帝,想必此妖定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晨儿袖袍猛然一挥,想要破解掉变化之术!那妖就那么凌然的站在原地,丝毫不惧怕身份曝光! 第三百二十六章 阿天与神秘女子 精光闪过,出乎意料的是那妖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你究竟是谁!?为何相貌如此与我相像!又是如何混进我青丘狐族的,如实招来!?”晨儿猛然退后一步,警惕的问道! 那妖淡然的看着接连相问的晨儿,只是冷言说道“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什么!?”晨儿见他终于开口,赶忙问道。 那妖指了指晨儿身后被冰封起来的红夕尸体,淡然说道:“我可以帮你救活红夕。” 救活红夕!? 晨儿的脑袋仿佛炸裂了一般,他何尝不想要小夕活下来?可是就连惊羽都没有办法,眼前这妖又有何能!? “我凭什么相信你!?”晨儿质疑道。 那妖只是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信不信由你,但我并非没有条件!” 晨儿皱眉问道:“特意将我引来至此,就是为了和我谈条件的么!?” “是的!”那妖整理着衣袍,淡然说道:“我可以帮你,同时也是在帮我自己。这笔交易你稳赚不赔,我也一样。” 看着此妖如此从容,又不像在说谎,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轻声问道:“如果你真能让小夕死而复生,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不急!”那妖淡然一笑,“如果让你做一个选择,而且只能选一个。白洛和红夕之间你会选谁!?” 晨儿再次被惊到了,心中一愣。 此妖绝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知道自己和白洛发生关系的事情。 晨儿警醒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妖一副这不重要的表情,悠然说道:“你只需要做个选择而已,我是谁并不重要。” “不重要么!?”晨儿轻哼了一声反问道“是小姨派你来的还是白娟婶婶?!” 那妖显然知道晨儿还并没有相信他,所以才会这般质疑,不由得一笑。 “笑什么!?”晨儿指责道“还不快说!?本帝不会治罪与你!” 只见那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手。 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就那么从自己眼前凭空出现。 “你又是谁!?”晨儿惊慌失措的退后了两步,惊声问道。 女子身上没有妖族的气息,而是隐有仙气,显然她是一位人类女子。 可是就算是人类,也不可能出现在狐族之中,更不可能出现在已经撤离到淋漓之镜中的狐族啊! 只见眼前这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彬彬有礼的对着晨儿行了礼,温声说道:“妖神不必惊慌,我们确实可以让红夕死而复生。” 妖神!? 晨儿不知女子为什么会如此称呼自己,而且还会向自己行礼,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晨儿不解,女子也没有解释,反而催促道“正如阿天所言,还请您在他们二妖之中择选一位。” 阿天!? 眼前这位和自己相貌相差无几的妖,名字叫做阿天,可是为什么他们二人又那么执着于让自己从白洛和小夕之间做选择呢!? “这和你们救活小夕有关么?!”晨儿警惕的问道。 “关系很大!”阿天淡然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并不属于这里,而是依靠洪荒祖龙杯的神奇力量特意而来。” “祖龙杯?不属于这里?”晨儿不解的重复了一遍。 “这些您今后都会明白的。”女子温声提醒道“还是请您快些做出选择吧。” “能不选么?”晨儿反问一声。 女子浅浅一笑,淡然摇了摇头,“不行。” 这个问题晨儿从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的心里,小夕本就不会再苏醒过来。 虽然心里有着小夕,但是白洛又不能让他割舍,因为一种莫须有的大男子主义。 这个问题突然让自己有些为难。 “如果我选择小夕,那白洛她……” 仿佛猜到了晨儿会有这方面的顾虑,女子温声说道“放心,白洛不会有事,同样的这也是接下来我们想要对您提出的条件。”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无力的说道:“先说说看吧,你们的条件!” 阿天点了点头,淡然说道“我们希望你能阻止白洛,避免让她生下腹中孩儿!” “她不可能怀孕……”晨儿低声解释道“小姨给了我避合免孕散,是我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晨儿再次提及此事,心中再次生起当时的那种心痛! 阿天道:“她是喝了,但是她却没有让其生效!” 阿天原本的淡然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许的惆怅和慌张,晨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变化,因为晨儿此时无暇去管这些外人的事情。 “不可能!”晨儿愣了,赶忙解释道“这不可能,她喝了!我亲眼见证的!” 阿天和女子对视一眼后,女子就像抚平他情绪一般,拍了拍阿天的肩膀,随之看着晨儿淡然提醒道:“她早就发觉了你的异常,也猜到了那杯水中有问题。所以她事后匆忙离开,在不显眼的地方将混有避合免孕散的茶水全吐了!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简单。” 这些事突然超出了晨儿的想象,他不敢相信阿天和这人类女子所说的话。 晨儿质疑道:“凭什么信你!?” 阿天长长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道:“为了将已经入肚的茶水在药物未发作之前吐出,她不惜用妖气伤害自己的身体,在胸口前留下一道抹不去的疤痕也要维护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事实证明,她维护对了,她确实怀了你帝晨儿的孩子。而且是那万分之一可能性下的奇迹!你知道的,人和妖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才能结合诞下孩子。” 晨儿愣了,这件事他听说过,是两年前在庆封大会时舅舅口中听说的事情,自己显然忘记了这件事。 “万分之一吗?” 晨儿低喃了一声,有所动容。 他本就对白洛一事很是愧疚想要负责,更甚至小姨还让自己亲自看着白洛喝下了混有避合免孕散的茶水。这更是让晨儿心痛,如今又出现了万分之一的几率诞下孩子。 如果白洛真的就那么幸运的话,她不惜损害身体也要去保下一个万分之一可能性才会出现的结合,那她的心该是如何的坚不可摧? 正在晨儿开始动容的时候,胸襟内的火狐玉佩绽出了红芒,撑伞的红娘落落大方的出现在了晨儿的身前。 阿天和那个人类女子明显的一怔。 红娘将晨儿挡在身后,阿天和女子明显的能够看到红娘的面容,晨儿不禁好奇起来,红娘难道无需防着他们? 红娘冷冷警告道:“泄露天机,篡改事实?可笑!当真以为白洛有子?异想天开!” 阿天一把将人类女子揽在身后,他剑眉冷皱,“泄露天机,篡改事实的是你才对吧!你利用了我!利用了我们所有人!与天作对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战胜苍天?!” 听着听不懂的话,晨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发觉他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只能静静的听着听不懂的对话。 红娘另一只手握得很紧,她冷声道:“胜与不胜不重要!你,要查自己的身世!而我,要的是陪伴!利用你,那是因为你的执念太深,有可趁之机。更何况,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阿天瞬间低下了头,脸色很是的阴沉不定,人类女子紧紧的握着他早已握成拳的手,那手在颤抖。 “你知道什么!你永远都不懂什么叫做感情!什么叫做执念!”阿天突然的扬声暴躁起来,“无论她是谁,我都想要知道真相!我只是想知道,仅此而已,难道为了一个未曾养育过我的亲生母亲就能割舍掉母后对我的养育之恩么?!你什么都不懂,你除了会冰冷的算计别人之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的你,拿什么和我说话?!你……你哪里配的上那个男人!” 红娘似冷哼了一声,“配不配的上还轮不到你在此评头论足!大人的事小孩子没有发言权。我出现在你面前只是想提醒你罢了,别做无谓的挣扎,他,有他重要的使命!” 话语落罢,晨儿隐隐觉得红娘透过了艳红的油纸伞对着自己看来,这只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他不知道,红娘到底有没有看向自己。 人类女子一直用自己的行动缓和着阿天的情绪。 阿天就像是一只被锁链所束缚起来的凶兽一般,女子是他的锁链,防止他暴走的锁链。但是对于一头怒火中烧的凶兽来说,这个锁链还不足以压制他身上的暴躁之气。 一瞬间的妖气爆发,那人类女子明显的被震退了数十步,一脸的惊慌失措,口中念叨着,“阿天!不要!” 全身艳红色的妖气喷薄而出,宛如一尊火山喷发了一般,紧随其后的是那一股自他丹田之处向外延伸而出的缥缈仙气! 这股威压致使晨儿生出了冷汗。 妖气汇聚与右臂之上,仙气盘旋在左臂之中,这一刻,眼前的神秘妖就像是一个冰与火两头凶兽的集合体一般,发丝纷飞,面色狰狞,额头青筋爆绽! 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红娘在这一刻纤指轻挥,一道妖气结界瞬间展开,将此处的妖气与仙气都遮蔽在了这个结界里,这也就意味着,红娘不想将此事公布于众。 看着如同猛兽一般的阿天,红娘淡然说道:“你的性格和他一点都不像。” 第三百二十七章 黄泉路 阿天咬牙切齿,似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再不像,我也是他的孩子!” 话音落罢,阿天右臂猛然一震,敲击在虚空之中,空间似乎都产生了一震的波动,在晨儿的注视之下,一柄乌黑的长剑就那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而当晨儿看到这柄剑的时候,他的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呆住了! 这剑他见到过!在那个悲凉的梦中,这正是商王帝辛手持的那柄乌黑长剑! 这剑……怎会在他的手中? 只见阿天左臂猛然一震,空间又是一震的波动,一柄晨儿再熟悉不过的剑出现了! 剑格处的七星连珠无比的刺激着晨儿的神经,这不就是自己的剑吗?七星诛天! 眼前名为阿天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晨儿下意识的唤出了自己的剑,七星诛天还是原本的七星诛天,并没有被阿天所夺走! 难道这世间有两柄七星诛天不成?! 不等晨儿去思索,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红娘左手握着油纸伞,右手猛然一挥,一朵寒铁莲花盘旋在了她的手中! 晨儿惊诧不已,“小……小姨的银……银莲飞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姨的银莲飞刀绝对的世间无二,而且小姨还转交给了十年,那么此时这银莲飞刀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红娘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十年夺了银莲?! “这……” 单单只说了一个字,晨儿便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红娘转身看了一眼晨儿,叹了口气,收回了刚刚致使晨儿昏睡的妖气,“睡会儿吧,这还不是你能接受的事情。” 话语落罢,油纸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白色长剑,白芒绽绽,此剑的剑刃上在下一瞬突然浮现而出了两个大字,“愈心”! ——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当晨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内,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红娘就坐在床榻边,若不是她在此陪伴,晨儿真就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红娘依旧撑着那柄艳红色的油纸伞,背对着晨儿,晨儿愈发的好奇,红娘究竟长着一副怎样的容颜?自己会不会很熟悉?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沉吟了好久,终于弱弱的开口问道:“红娘,你……你究竟是谁?” 红娘似吐了口气,“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自私?!” 听得自私一词晨儿就像触电了一般,猛地坐起身来,他有些激动不已的握住了红娘的衣袖,红娘也在这一刻将脑袋扭至了另外一边。 “小……小夕?!” “不是!”红娘很是果断的驳绝了他。 晨儿有些失落,红娘亦有些失落。 有气无力的手缓缓松开了红娘的衣袖,晨儿似自嘲般轻笑了一声,“我也是糊涂,红娘……红娘怎么可能会是小夕呢。” 红娘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知道死后会去哪里吗?” 晨儿摇了摇头,“不知道……舅舅没说过。” “尘归尘土归土……但这却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红娘站起了身来,透过油纸伞她看向了晨儿,“数千年前,巫妖之战后妖庭四君之一的后土娘娘设了六道轮回,创了今生前世一说。而这轮回道就在一个名为地狱的地方。那里有黄泉路,有彼岸花,有奈何桥,有酆都……” 突然间,晨儿似有些激动,“也就是说小夕她……” 可是话还未曾说完,红娘便打断了她,“不要奢望了,即使你到了地狱也不可能再见到她,唯独她是你见不到的人。” “为什么!?”晨儿不服输道。 红娘长长叹了口气,“十六年前仙门岐山封神,武成王黄飞虎被封东岳大帝,兼负责统帅一十八层地狱,也就有了地府一说。地府就像是如今的天庭神权一般,仅仅十六年根本做不到完善体系。” 晨儿听着此话不再过多言语,红娘知道的比他要多,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无论是人亦或是妖,不魂飞魄散的前提下都会被地府的快捕黑白无常抓去,他们会带着你的三魂七魄前往一个名为鬼门关的地方,十人去,九人还,但是红夕无力回天。” “她胆颤心惊的入了鬼门关,前方有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路上飘荡着和她一样的东西,孤魂野鬼。在路的两边盛开着一些只有艳红色花瓣却没有叶子的彼岸花。她走啊走,走啊走,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着,被鸡啄,被犬撕咬,但是那时她始终相信,她会回到你的身边,因为你一定在等着她回去。” 听到此,晨儿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红娘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但是听着听着,他的心就疼痛了起来,一股的心酸他无处释放。 其实红娘也哭了,只是晨儿并没有看到。 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防止自己声音的颤抖,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在路的尽头,她看到了一条血红色的河流,河流里都是些狰狞可怕的东西,他们在哀嚎,声音可怕极了。 那条河上架了一座桥,桥的旁边有着一颗用鲜血般艳红的笔墨镌刻着“早登彼岸”的石头,和一个名为孟婆亭的亭子。一个老婆婆端着一碗汤水站在那里,似等着她去做决定。” 这个故事很长,不知真假,但是晨儿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那老婆婆叫做孟婆,她告诉了红夕这条猩红的河流名为忘川河,那桥名为奈何桥,喝了她手中的孟婆汤,走过了奈何桥就能忘却今生之事。在那“早登彼岸”的三生石上也会出现今世的因,来世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芸芸众生,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踏过奈何桥,方可进入六道轮回。” 晨儿突然弱弱的问了句,“那小夕喝了吗?她……她忘记我了吗?” 虽然看不到油纸伞下的红娘,但是红娘真的无奈摇了摇头,“她不甘心,她怕你会伤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曾对你说过她自私的话。她本想选择逃跑的,可是却没能跑多远。孟婆也不生气,就像看淡了这一切。她给了小夕一个选择,小夕果断的就答应了。” “什么选择!?”晨儿忍不住的问道。 “走上了望乡台,他看到了你,看到了她的爷爷,看到了所有故乡的人。那时候的她深深吸了口气,毅然决然的跳入了那条腥红的忘川河中。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所爱之人,只能跳入忘川河中搏上一搏,受尽心灵与身体上的折磨等上千年才能投胎。” “小夕在等我……”晨儿猛地跳下了床,他开始整理了衣服,一副整装待发的问道,“红娘,你知道地府怎么走的对么?!” 红娘知道他要去,可是却无奈叹了口气,“此时去,且不说你实力不够大闹地府,更不如说,红夕已经不在了那条忘川河中。” 晨儿猛地一怔,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忽的闪烁了一瞬,“她喝了?!” 红娘摇了摇头,“她遇见了一个人,足以改变她一切的人。” “那小夕现在在哪里?!那人又是谁?!我又该如何将小夕带回来呢?!” 晨儿一连串的发问,红娘始终闭口不言,晨儿求了她好久好久,但是她依然闭口不谈。 晨儿一直落泪,一直喃喃着想要救回受苦的未婚妻,可是红娘却怎么也不给予他支持。 晨儿不知道,红娘总是隐隐间会回过那么一次头,去看他,埋头大哭的晨儿也始终不知道,红娘看他时的美眸中一直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他没有问红娘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她也不知道红娘到底是谁,晨儿就像是一副顺其自然般的样子对待着红娘,因为红娘说的越多,晨儿就越觉得红娘一定是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 哀求无果,痛苦流涕了不知多久,晨儿终于振作了起来,他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痕,坚定的问道:“红娘,我一定要再见到小夕!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红娘吸了口气,“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晨儿微微一笑,“红娘,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红娘沉吟了片刻后,转动着油纸伞坚定道:“增强实力,率领青丘狐族重归三界!” “好!” 晨儿二话没说,果断的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不觉得红娘会害他,更何况他本就如此打算。 就在此时,寝宫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红娘也在这一刻化为了一道流光重新进入了晨儿胸襟内的火狐玉佩之内。 房门打开的瞬间,晨儿看到了小姨温和的笑容。 可是看到此时哭花脸的晨儿,小姨愣了一瞬,站在门口问道:“未曾净面?怎滴看着傻晨儿好似哭过?”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摇着脑袋就要去洗脸,“小姨你看错啦~晨儿怎会哭呢?都多大的人了。嘿嘿。” 白贞看着长大了的晨儿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低喃了一声,“傻孩子~” 晨儿匆匆洗过了脸,在小姨的督促之下又洗了头发,换了一身小姨带来的干净衣服,听小姨说,这可是小姨联合好多下人连夜为晨儿赶做的一件。 晨儿高兴坏了,有小姨味道的衣服总是那么的合身,总是有一股香气环绕,让晨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此时已经是翌日的早晨了,晨儿自昨日深夜昏睡一直到了如今。 打扮好一切之后,晨儿不经意间看到了正趴在门扉边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打量着屋内晨儿的果子。 好久不见这小家伙了,晨儿对着她招了招手,小家伙这才乐开了花儿,黑白肉球扭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直接是扑进了晨儿的怀中,白贞也是笑的更为的温和。 抱着果子晨儿觉的这小家伙一定是又重了!这两年来吃的一定很好! 果子就像个孩子一般在晨儿的怀中不安分,不过晨儿也不嫌弃她,更何况是喜欢还来不及呢。 果子终于是安分了,白贞也终于是开口了。 “晨儿,想不想你舅舅?”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伤 晨儿一愣,小姨这算是旁敲侧击吧,毕竟小姨也不知道晨儿具体是怎么想的。 晨儿将果子放在了地上,随之走到了小姨的身边。 他握住了小姨的手,那对儿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格外的有神,格外的坚定。 他说道:“小姨,不久后咱们就去找舅舅!” 晨儿说的很是直截了当,这一决定也是十分的令人开心。 这就证明,晨儿一定是要回去的,青丘狐族也是一定会重归三界的! 白贞欣慰一笑,在晨儿的脑袋上狠狠的揉了揉,“傻晨儿,有小姨陪着你,咱们无需害怕。”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耸了耸鼻子道:“那是自然!嘿嘿~” 就在此时,寝宫外有下人匆匆赶来,见到晨儿和白娘子后赶忙行礼通禀,“狐帝,白娘子。天刹在外求见!” 天刹的求见是应了昨日青丘狐帝在议事大殿之内所召,今日清晨天刚朦朦亮他们便在大殿之外集合了。 初见时,白洛的俏脸上又增了新伤,惹人怜爱。只是小丫头平时根本就不平易近人,一副冰冷的模样,故此其他新生代们此时不敢开口的不敢开口,不好意思多嘴的不好意思多嘴。 不过白洛也没想过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尤其是这种安慰,因为在她看来,如果得到了这种安慰,那自己可就真的是丢尽了颜面。 昨日的那个巴掌印记还未曾消退,如今再看白洛,当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这整个青丘谁能伤的了白洛?这般说还不如说,这青丘狐族谁愿意与白洛交恶?所以白洛的伤无疑就是家教的问题。 反正猜也猜不透,不如不猜。 几人跟随着白洛的步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狐帝的寝宫。传了下人,禀告了来意之后,下人们便急匆匆的赶去了。 沙轩总是那么的朝气蓬勃,东瞅瞅西瞅瞅,像极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子。不过说到沙轩,他确实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但却并不是野孩子。 沙轩,正儿八经的纯种沙狐血脉。 没错,就是沙狐一脉现任族长沙天琼的亲侄子,也是他家唯一的一根独苗。 虽然根正苗红,但是天资有些……有些不尽人意,只能说是笨拙吧,学什么都慢,但是!这也碍不住人家努力呀。 一根筋的钻研武学法术,埋头苦修这是他的常态。听说自己还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宏大的目标:终有一日必将超过自己的叔叔沙天琼!成为撑起沙狐一脉的顶梁柱! 而后他还自诩了青丘真男人这一绰号。 热血过了头,对于年轻人来说不是坏事。 反观红羽落,她的出身并不是青丘火狐一脉的名家子弟,也并非纯种的火狐一脉,但是她依靠着自己的天资和努力,终究为自己在新生代中战出了一片天地,更荣幸的获得了“火将军”这一绰号。 胜不骄败不馁,内要成为白娘子,外要展现火将军,这是她的个人座右铭。 在天刹里,白狐一脉白洛,雪狐一脉雪天成雪天辰,沙狐一脉沙轩,草狐一脉青灵儿他们可都是名门出身,唯独红羽落不是,但是这却不能阻止人家的交际关系。更何况,强者与强者之间总有一种惺惺相惜。 当天刹们被传入寝宫之内,晨儿看到白洛的时候,小丫头有意垂着脑袋,但是无论她再怎么想掩饰,终究是掩饰不全。 晨儿看到后,也猜到了是谁人出的手,但他却并没有在此挑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去关注这一点。 青丘狐帝端庄威严的坐在木凳之上,看着眼前六位天刹肃然说道:“天刹初建,六子当空。青丘擂台已设两年之久,虽规定成妖之下皆可入选,但不乏一些不喜抛头露面,喜隐与市井之内的天资聪颖者。今日召你等入宫觐见,唯两点要强调。” 六人躬身行了礼,晨儿指了指雪天辰道:“第一,天刹不局限于六子之数,你可明白本帝之意?” 雪天辰聪慧的很,赶忙回应道:“属下明白,天刹初建但却并非完善,狐帝的意思是说,天刹不是我等六人的组织,而是希望我们能够挖掘市井之内的所有同龄强者,用于扩充天刹,更好的效力与您!” “没错。”晨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关于这一点,本帝倒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黑狐一脉墨寒寒,这小子继承了墨八的「胜敌」,虽不精但也不弱,若是沙轩同他对上,想必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一听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沙轩有些热血,耐不住的问道:“卖豆腐那家的娃儿?” 晨儿点了点头,伸出了两根手指道:“两天,两天之内收他入天刹,当然,入天刹不是没有规定。俗话说得好,没规矩不成方圆,故此,每每寻到入天刹者,必须能同你们对上数个回合,若是你们被打败了,那他就能入了你们的位置。尊位暂定你们六人,狼多肉少,才能有效的竞争。这也是本帝今日要强调的第二点。” 六人齐声应了一声,“遵命。” 晨儿看了一眼雪天成,他站起了身来,走到雪天成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成,记得在擂台时,你说过。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本帝同意你的说法。” 雪天成一愣,狐帝这莫不是要问当日冲撞之罪? 一个慌张之下,刚要下跪,可是晨儿却阻止了他,“本帝说了,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你的这一说法是因何而来?是因为两年前仙门欺我青丘对么?” 雪天成深深吸了口气,毫无避讳道:“回禀狐帝,是的!” “好!”晨儿突然变得更加的肃穆起来,他扫视了天刹六子,肃然说道:“记住这份屈辱,记住这份愤怒!这将是我们的武器!重归三界的武器! 但是还需记住!这只是我们对外人,对敌人的愤怒!切勿被愤怒遮了双眼,对在家人身上。” 雪天成赶忙躬身拱手,“狐帝教训的是!” 晨儿松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日,事已说完,你们便速速去办吧,日后可不要停歇了努力。本帝很看好你们。” 六人行礼告退,当他们都走出院落的时候,晨儿匆忙跑了出去,没忍住单独叫住了白洛。 白贞也没再管这件事,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晨儿也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了,做大人的,总不能一直逆着孩子去办事吧?这不合格。 白洛知道晨儿要问什么,还不是新伤的问题? 在其余五人的注视下,没了白贞在旁的白洛突然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猛地扑进了狐帝的怀中,痛哭了起来。 其余五人都是一怔,那些下人们也都被晨儿示意退下了。 雪天成看了一眼之后便也带着剩下的四人离开,还宣告说在外等候。 一路上雪天辰一直好奇着这件事,一直嘟囔个没完没了,不过好在其他人都不认为这有什么,毕竟狐帝可是白洛的哥哥,辈分上的侄儿。这于情于理,白洛受了点委屈找狐帝倾诉,这不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儿吗? 见其他人都走后,晨儿拍了拍白洛的后背,安慰道:“又打你了?” 白洛趴在晨儿的怀中点了点头,一直哽咽着没有做解释。 晨儿叹了口气,沉吟了好半天一直拿捏不定要不要问上一问白洛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保住一个万分之一可能性的事。 但是到最后还是忍住了,毕竟白洛那般做本就不想让他知道,更何况,那神秘妖阿天的话也不一定是真。 一切都是命数,晨儿摇了摇头,“委屈你了。” “我等你。”白洛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直接将晨儿推开了,随之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痕,也不回头匆匆向外跑去。 看着这个柔弱娇小的背影,晨儿深深吐了口气。 白洛不再有银铃,铃声不再脆声入耳,这和两年前的白洛不一样…… 她的银铃去哪儿了? 就在晨儿心有疑虑之时,胸襟内传来了稍瞬即逝的炙热,红娘开口了,“不纠结与肚中孩儿了?” 晨儿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一切都看天意吧。” 红娘问道:“天意难违,难道你甘愿受尽天意的折磨?” 晨儿愣了,这话明显的驴唇不对马嘴,可是为什么偏偏又觉得合理呢? 晨儿吐了口气,“红娘,有关阿天的事我不会问你的。我现在就想一件事,那便是如何重归三界!” 红娘毫无犹豫的回应道:“淋漓之境的事除了淋漓之灵外,应该没人更熟悉它了吧?你不妨去问一问惊羽先生。” “我正有此意呢~”晨儿拍了拍胸襟内的火狐玉佩,笑道:“红娘,你可真懂我~” 一句话说完,红娘再也没有出声回应,晨儿也只能一笑了之。 回到房间内,小姨正在挑逗果子,晨儿一直时不时地看上一眼小姨,眼神中有着不好意思,就像是愧疚一般。毕竟小姨是不允许白洛怀孕的。 可是小姨却对晨儿置之不理,到最后实在是耐不住晨儿的闭口不言,白贞笑道:“傻晨儿,目前重归三界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想你舅舅了?”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想~晨儿都快想死舅舅了~怎么会不想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虚弱的小姨 白贞越看晨儿越喜欢,这孩子总是能带给自己欢乐。猛地起身,白贞就要去牵住晨儿的手,可是这个猛然间,她的起身可能有些仓促,有些急躁,眼睛一黑,脑子里嗡的一声随之便一个踉跄,身体就要朝着身后倒去。 “小姨!” 晨儿瞬间就急了,他赶忙去撑住自己的小姨,好在反应迅速,这才没有让小姨摔倒在地。 握住小姨手的时候,那原本白嫩纤细的玉手早已发虚,有些肿胀。 白贞强颜欢笑道:“没事的,小姨没事的。” 晨儿担心急了,他皱着眉缓缓搀扶着小姨又坐了下去,“小姨,你怎么了?” “没事~”白贞坐了下来,她温声笑道:“傻孩子~小姨没事,只是起身有些着了急。害得我们晨儿担心,小姨可真没用呢。” “怎么会没事呢?!”晨儿自是知道小姨是在安抚自己,他赶忙跑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来,看着小姨喝下去后,这才问道:“小姨,是不是因为天劫迟迟不至,所以才导致了您……” “小姨没事的~”白贞打断了晨儿的话,朝着晨儿的眉心轻轻一点,“傻晨儿,小姨不会有事的。天劫不寻常又怎样呢?小姨可是有着惊羽先生给的九元天渡金丹。傻晨儿放心好了,小姨还不舍得离开我们晨儿,也不舍得离开你的舅舅。所以呀~傻晨儿就放心好了~” 小姨越是让晨儿放心,晨儿的心就越是着急。 “小姨!咱们去找惊羽先生吧!让他好好看看你,行吗?”晨儿站起身来问道。 白贞又喝一口茶水,缓缓站起身来,在脚边一直抱着白贞的果子也很是的担心。 白贞将茶杯放置桌子上,随之伸出了手,“走吧,陪小姨去见一见惊羽先生。” 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小姨发虚的手,他皱着眉头牵住了小姨伸出的手。 白贞不许果子外出淘气,故此将果子留了下来。 一路上,晨儿一直都在想:小姨的天劫绝对不同寻常,而且自己也绝对帮不上小姨什么。所以必须赶紧重归三界,找到舅舅! 两年前,白染白衣分劫,两年后依然可以帮助白贞分担天劫之苦。 惊羽先生的小院儿还是那么的别致,还是那么的清新脱俗,似与凡尘相隔。 未曾踏入院门,便听得惊羽先生的声音。 “晨儿许久未至,今日也学的清闲,可是念叨先生了?” 晨儿搀扶着小姨,客气道:“惊羽先生,今日来此晨儿是拜访您来了~两手空空,着急忘带了看礼,还望先生不予追究。” 院落内传来了惊羽爽朗的笑声,一袭白衣从厨房内走出,手中还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之上便是沏好的清茶。 茶香飘逸,清新可嗅。 白贞对着惊羽欠身行了一礼,晨儿也跟着小姨行了一礼。 惊羽让她们入座,随之将茶水递送到了二人的手中。 惊羽打量了好久的晨儿,他笑道:“许久未见,你长大了不少。” “那是自然喽,我们家晨儿确实长大了~”白贞欣慰的揉了揉晨儿的脑袋,“先生是不是也觉得我家晨儿越来越像他舅舅了?” 惊羽深嗅了茶香,片刻后笑道:“似白帝,也不似白帝。” 晨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呷了口清茶,惊羽语重心长道:“一十二年之久的陪伴,晨儿的身上自然看得到你舅舅的身影,但你终究是你自己,不是谁人的影子也不是谁人的模板。故此~这又何来的似与不似唯一之说呢?” 晨儿挑了挑剑眉,调侃道:“惊羽先生,那若是小姨问先生,晨儿是不是越来越像了娘亲,您……嘿嘿,是不是就没了这一通的道理呀?” “你呀你~”惊羽无奈指了指晨儿,同白贞对视了一眼后相继笑出了声,“若白娘子如此相问,那先生我自然是会说‘似’,因为你和你娘亲你舅舅生的本就相似。可是若深思起来,那便是‘不似’,在你身上看得到你舅舅的影子,也看得到你小姨的影子。可是你舅舅小姨,他们二人同你娘亲的性格则是大不相同,直白点说,是晨儿你的身上少了那份灵气。” “灵气?”晨儿不解的问道,“何为灵气?难不成先生说的是实力?修为中的天地灵气?” 惊羽无奈摇头一笑,“自然不是。” “那……” 晨儿还想发问,白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先生所说的这份灵气并非天地间的灵气,而是所谓的心神之内的灵气。这份灵气换做性格上来说,那便是“活泼”一词。” 晨儿沉吟了片刻,似听懂了,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终了终了~这都是些闲话。”惊羽挥了挥衣袖直言道:“先生知你今日所来何事。白娘子天劫迟迟未至,你无需担心,只是她的天劫拖得时间有些长,这才导致了她越发的虚弱。这身子若是虚弱还能勉强去补回来。虽弥补不了虚弱的实力,但也算不难受其身。” 一听惊羽先生有办法,晨儿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先生!怎么个法子?还请您告诉晨儿,晨儿好孝顺小姨不是?” 白贞听得此话甚是喜欢,心都快被这句话给融化了。 惊羽似指点江山一般徐徐说道:“圏妖界内群山无数,我是淋漓的创世者,虽未曾命名过苍山玉树,但却知道这淋漓中在哪座山上长出了哪些个极品的冬虫夏草,哪些个极品的灵芝妙药。” 话语至此,他朝着北方指了指,“北方有一高山,山巅无峰,似一火口,内部直通地心滚着岩浆烈焰。而就是在那岩浆的边缘生着一株堪称极品的天养兰,这天养兰性烈脾燥,但却着实为大补之物。若你能取来,先生我自然会亲自为你小姨煎药熬汤。” 晨儿迫不及待道:“好!我这就派人前去!” 话罢,晨儿刚欲转身离开,可是却被惊羽叫住了。 “别急!这事儿非你亲自去取不可~因为天养兰只能被人类连根拔起,若是摘取天养兰的时候沾染到了妖气,那么只需一瞬间它便会焚尽身躯,化为灰烬。” “还有这事儿?”晨儿惊叹了一声天养兰的神奇,随之也没多想,“小姨~待会我让他们来接你,晨儿这就去为您取来天养兰补身体!” 话罢,晨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狐族之地飞去了。 白贞看着火急火燎的晨儿扬声叮嘱道:“多加小心,不必勉强自己,速去速回~” “知道啦小姨~” 听着晨儿的回应,白贞无奈叹了口气,“这傻孩子被先生骗的可是着了急呀。待到归来,先生你定要补偿我们晨儿些什么才行~” “会补偿的……”惊羽长长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白贞突然变得肃穆起来,“能帮你的不是灵丹妙药,能帮你的只有他一人。虽有着天劫将至前的虚弱征兆,但是你这份多余的虚弱完全的是因为相思。相思苦,面消瘦,似黄花凋落,似郁结难终了~” 白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着天空怅然道:“不瞒先生,其实我这一生也不奢求能与他白头到老,我只是希望他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如今有了晨儿,我也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和晨儿的身边。我们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不总说吗?平平淡淡才是真。” 惊羽不知所以的叹了口气,“不安宁了一辈子,何时才能轮得到他歇歇脚静静心呢……” 白贞呷了一口清茶愁眉不展弱弱的说道:“先生,白蛇难遇梦,梦境多遇未来之事。最近我做了一场梦,虽忘记了梦境中的所有,但是我隐隐觉得即将要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件大事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闻此话的惊羽全身一怔,看了一眼惆怅抑郁的白贞深深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头暗自低喃了一声“白蛇梦,洞天机。” —— 晨儿火速飞至狐族区,对着恪尽职守的黄子源吩咐了让他去接自己小姨回家的事之后,随之唤来了大同。 骑坐在大同的身上,一道流光已朝着东洲之外飞去了。 相隔两年之久的圏妖界内,明显的魔妖数量大不如从前,但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的数量很少。 所以带着大同一起出去,晨儿也省得麻烦,毕竟圏妖界内限制飞行。故此有大同的气息在,那些个喽啰们也不敢上前叨扰。 地上奔波,一路向北很是的顺利。 当可以看到那根矗立在北方的擎天玉石华表之时,那座正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山已经近在眼前了。 晨儿问道:“大同,你识不识得天养兰?” 大同明显的皱眉,“天养兰?主人是来寻天养兰了?” 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对啊,听说这里有株极品的天养兰,是大补之物。” “主人,这不可能吧?”大同迟疑了片刻后,看了一眼背上有些皱眉的晨儿,多嘴解释道:“天养兰清心舒神,喜冰寒之地。这……这岩浆之地怎会生有天养兰呢?” 第三百三十章 蛟龙雅鱼 清心舒神?喜冰寒之地?! 晨儿一愣,这和惊羽先生所说相悖,难不成惊羽先生是骗了自己? 晨儿下意识的认为大同是记错了,故此又强调的问了一声,“可曾记错?” 大同摇了摇笨重的脑袋,“绝不会记错,主人,您难道忘了先前二弟蜄了?走南闯北荡天地间,天养兰这等普通的药草很是常见,故此不会记错的。” 听得此话,晨儿眉头更愁。 思索了片刻后依然想不通是为何,但是隐隐觉得,既然是惊羽先生引导至此,那就一定有着他的理由,也绝非是害自己。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闷响,大同就像是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墙一般,由于看不见没有心理准备,故此后腿掀飞,晨儿也是一个踉跄,随之被甩飞了出去。 奇怪的是,大同被无形的墙挡下了,可是晨儿却像没事人一般被直接抛向了“墙内”! 大同稳固了身形后急切的担心道:“主人,主人您没事吧?!” “无碍。”晨儿左右打量了一番,那处就像一个结界一般,用仙气去感受,这结界很庞大,几乎围绕了整座火山。 晨儿用手试探着,自己还真就不受制约,随心所欲。 反观大同,他试了好几次,都是摇头告终。 “主人,您还要去吗?” 晨儿仰起头瞄了一眼火山口,心想:那里一定有着什么!惊羽先生不会做没意义的事情。 故此晨儿对着大同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大同迟疑的点了点头,看着主人飞快的直奔火山口而去,大同皱起了眉,“此处怎还有着凌云妖将虞震虎的气息?这结界难不成是他所设?” 因为虞震虎所属凌云十二妖将,故此大同也不担心晨儿的安危,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事情。 这座山很高,晨儿飞奔而上,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也仅仅才来到三分之一处。 停歇了脚步,这里还不算很热,故此就随便找了块石头来,席地而坐。胸襟内的火狐玉佩红芒绽放,红娘撑着油纸伞出现在了晨儿的面前。 红娘似仰头看着火山口叮嘱道:“接下来的行程要多加留心注意,这里可是被困了一头猛兽。” 晨儿看着红娘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的好奇,“红娘,这您也知道?” 红娘轻声应了句,“你的事我都知道。” “哈?”晨儿摸不着头脑的无奈摇了摇头,“红娘总是说些令我脑大的话语,唉……不说这些了~红娘,那凶兽为何模样?怎样去防范才好?” 红娘沉吟了片刻后转动着油纸伞说道:“古时黄河之底有蛟,名为雅鱼,虽不曾祸害苍生,但其却看不惯苍生继续黄河讨水。无论是人是妖,黄河永远是我们的圣地,乃母亲河是也。故此,养育了我们先祖的母亲河被雅鱼控水,这激怒了当时的人皇轩辕氏。” “雅鱼虽不曾兴风作浪,但却控水导致了苍生断水难活,庄稼断水难生。轩辕氏坐下有应龙,乃祖龙之后,烛龙之辈,轩辕皇帝命其收服雅鱼。再有者,真龙本就厌蛟,因为血统不纯,故此应龙战雅鱼与黄河之内。二者战了三天三夜,这段时间内行云布雨,如瀑下,祸殃苍生。妖庭二圣女娲伏羲恰巧至与此地,在阻止了应龙之后,收服了被损千年修行的雅鱼,且将其带至了妖庭之中,后由白帝看管,也就是你的舅舅。” 晨儿听得正入佳境,又是一个故事,红娘知道的可真多。 红娘轻咳了一声,“后来的事我不清楚,只知道这雅鱼最终被白帝困在了此处,由凌云十二妖将虞震虎布置结界在此看管。” “凌云十二妖将!?”晨儿忽然有些激动起来,“红娘,我又能见一位了?” 晨儿对于凌云十二妖将的好奇当真不输这些个神奇的故事。只是此时他还无缘。 红娘模棱两可道:“也许吧。” “好了~”晨儿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随之对着红娘说道:“红娘,出发吧,我对顶峰愈发的好奇了。” 话音落罢,晨儿已快步而去,红娘也没有利用法术飞行,只是一直奔跑在晨儿之前。可能也是怕跟在身后晨儿不经意的回头会发现自己的真容。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这次他们都加快了脚步,此时已接近了火山口,周围也都是被热气所包裹着,晨儿早已大汗淋漓,只是红娘愈发的加快了脚步,晨儿不跟也说不过去,故此也算是没有休息的时间。 “尔等宵小之辈不可再前行半步!” 雄浑的声音回荡,晨儿和红娘这才停下了脚步。 红娘轻哼了一声,“狂妄之徒!” 晨儿跟在身后,只见在那冒着浓烟的火山口忽然间飞出一道身影来。此等身影长约数十米,细看之下,他有着龙首蛇身,全身青黑色,如同黑水之中的青石苔。 蛟龙本就能行云布雨,能够飞行。故此他不受圏妖界内对飞行法术的禁制。 晨儿皱目凝眉问道:“你就是雅鱼?” 蛟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本龙便是雅鱼,小子,你是何人!?” 不等晨儿自报家门,红娘抢先讥讽道:“不过千年修得蛟龙之身的精怪也敢妄称本龙?龙族乃我妖族尊门,你数千年前便被镇压与此,坏了你千年修成真龙的修为,也自是入不了龙族大门。更甚者,此子乃妖庭白帝之外甥,见少帝还不快些叩拜!” “白染的外甥!”突然间,原本也算是一脸和气的雅鱼突然间变得龇牙咧嘴起来,像是恨透了白染。 晨儿皱眉更紧,他不明白红娘这是为何要激怒与他。 不等晨儿反应,雅鱼已纵身而飞,硕大的身躯直至晨儿身前。红娘也在此刻跳至了晨儿身后,且红色的油纸伞挡住了面容,这是要做看戏的一角啊。 这硕大的身躯若直接打在身上,那得断几根肋骨?说时迟那时快,清风明月唤在手中,剑格处太极八卦的图案盘旋而动,为晨儿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 一声轰隆巨响,晨儿还是被震退了数十步。 “毁我跃龙门的修行,虞震虎我战不过,但你这弱小的家伙前来挑衅,雅鱼也不是吃素的!” 雅鱼一声怒吼,周身已遍布了浓云,云层中有雷电滚滚。虽没有敖尘那般的强烈,但也不弱。 晨儿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红娘,无奈叹了口气。 随之,清风明月仰天一指,“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话音未落,清风明月绽出了微弱的红芒,仙气飘飘荡漾开来,实剑之上又汇聚了一层虚无的剑气,周遭的天地灵气开始絮乱起来,虚无剑气之上似产生了旋涡一般,无尽贪婪的吸食着周围的灵气。 仅仅不到十息的时间,一柄突破天际的虚无一剑已经成型。这便是憾苍天,与两年前的晨儿所施展的憾苍天不同。这次凝聚灵气的时间更短,浓度更稠,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雅鱼周身环绕的云雾突然绽出无数的紫电,晨儿唇角轻勾,缓缓落下擎天一剑,“就拿你试试水!” 周围空气一阵的凝练,紫电无数,擎天一剑瞬间落地,虽没有那日白染的威猛浩荡,但也似了半分。 虚无长剑与数道紫电相撞,发出一阵的轰隆声。 雅鱼眉头一皱,猛地张开了龙嘴,一道似钉一般的法器猛的迸射而出。那钉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速度极快,比那些紫电都要快!而且威势逐渐增加,摩擦空气间已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晨儿见状虽有一丝的慌张,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两年的苦修,他可并不是单单的修炼,也不是单纯的练习剑术。 只见少年眉间红芒闪烁了一瞬,右手持剑落着憾苍天的擎天虚无一剑,左手成仙印之状,指尖红色的仙气旋绕,少年口中念叨了几句咒语,随之虚空而点,似作画,仙气凝练,凡是他手指划过之处皆是留下了痕迹。 晨儿游龙戏水般游刃有余的仅仅在二息之间便画出了一道符箓来。绽放着红色光芒的符箓仙气大放。 “开山符箓!” 声音未落,符箓已经飞出,逐渐的扩大且符箓上的每一笔都在这一瞬间似有了千斤的开山之力。 那钉迸射的前方,开山符箓便悬空而停。 两者相撞,一声巨响。 虚空长剑完美落地,紫电消散的瞬间,开山符箓之上生出了如蛛网般的裂纹。 晨儿赶忙收了长剑,暗叹了一声,“此钉也算宝物!” 话音落,晨儿双手皆成仙印,就好似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两道不同的符箓顷刻间完成了! 左手符箓停落处有一“搬”字,右手符箓停落处有一“镇”字! 第三百三十一章 雅鱼内丹与肝脏 晨儿是修仙之人,两年前便早已入了仙途,更甚之青丘战仙门时因为红夕之死,精神碎裂之时身体里破了白染设置的那道封印,双瞳周骨的先天最优等仙骨滋养了他两年之久。 仙途之上,他早已入了上元,实力堪比地仙之境,只是他现如今没有仙门的名分,若他日引来仙缘,晨儿的实力当才能真正的施展。 这两年间,他从惊羽那处寻来了无数的古籍,有关修仙的古籍,以及符箓,法宝,仙术等一系列知识的古籍。虽然妖族能够提供的并不多,但是对于目前的晨儿来说也算是足够了。 “搬山符箓!镇海符箓!” 两道符箓应晨儿之声迅飞而出,重叠似得挡在了已经破碎了的开山符箓之后。 那钉之上妖气绽放,搬山符箓的气沉稳座,镇海符箓的飘忽浩荡,虽然此钉有着千斤之力,但是却奈不住镇海符箓的缠绵之力。 一刚一柔两道符箓大显身手。 在此时,雅鱼并没有停止作为,对于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他着实有些惊艳。 龙口中早已凝聚了全身的妖气,汇聚成了一颗丹珠,丹珠上雷电滚滚,霹雳啪啦。 抛出了两道符箓,晨儿双手快速的凝结,再结仙印之姿。一个硕大的太极八卦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此情此景,若是袁淼在此他一定会惊得合不拢嘴,因为无论是开山符箓还是这即将要施展的一招,这气息,这姿态都完完全全的是拷贝庆封大会之时,蒲氏二仙的招式。 晨儿猛地迸射而出,太极八卦盘旋而动,一阴一阳的仙气分别覆盖在了左手与右手之上。白衣飘飘,青丝飘荡,少年的脸上再无稚嫩,而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飘逸。 雅鱼口中雷电丹珠猛地迸射出一道紫电精光。 太极八卦渡过了晨儿的周身,只听得晨儿大喝了一声,“锁天八卦掌!”随之便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 劲风四起,相撞处似一个能量的爆发地,引的周遭的天地灵气更是的絮乱不堪,火山口内也已震得深处的岩浆迸射。 扬尘落下,晨儿大喘着粗气,但是却笑的得意。 反观雅鱼同样的气喘吁吁,但是却满脸的凝重,因为有着一柄仙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脑门之中。 蛟龙不是真龙,鳞片自然也没有龙族那么的坚不可摧。晨儿的御剑之术也算是炉火纯青,这一剑刺去雅鱼口吐鲜血不止,应声落在了地上,滚出去好远。 “你……你趁人之危……我……我死不瞑目!”雅鱼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到十息的时间,他便咽了气。 晨儿刚想得意的朝着红娘炫耀,无奈红娘对他置之不理。反而是出现在了雅鱼的尸体旁,将七星诛天拔出抛给了晨儿,随之左手撑伞,右手化爪猛地朝着七寸之地抓去! 鲜血喷洒了一地,正当晨儿想要去问红娘为何还要如此折磨一个死尸的时候,红娘用油纸伞挡住了自己的面容,沾染了鲜血的右手中握着一物。 那是一颗金黄色的丹珠,丹珠内包裹着大量的天地灵气,晨儿一惊,“红娘!这是精怪的内丹!?修行的大补之物?!” 红娘“恩”了一声,随之将内丹也抛给了晨儿。下一刻的红娘转身又是一爪,毫不留情的扯出了雅鱼的内脏,晨儿一阵的恶心。 红娘解释道:“蛟与真龙不同,一个属精怪之列,一个位数妖族之尊。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蛟龙,蛟龙五百年化角龙,这便是龙门一说。即使修成了龙,但其也是精怪,与真龙的妖丹不同,他们依然依靠着内丹的修行。虽也有着大同小异,但是实力以及功效都大不相同。” 红娘将雅鱼的内脏扯到了一边,将其肝脏收纳了起来,“雅鱼数千年前若不是被毁了龙身和修为,今日你便不会如此轻松地杀了他。所以你没必要侥幸得意。那颗内丹回去后你便服用炼化了吧,对你的提升一定很大。还有雅鱼的肝脏,虽不是真龙,但也算是目前淋漓之内最好的纯阳至热之物,回去后你交给惊羽先生。” 晨儿听着自顾自说话的红娘皱起了眉头,“红娘,难道……你和惊羽先生认识?” 红娘一怔,随之又恢复了淡然,“此话怎讲?” 晨儿挠了挠脑袋笑道:“隐隐觉得,这好像就是惊羽先生引我至此的目的……” “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这雅鱼对你很有帮助。”红娘淡然无波的说完,这才松了口气,停止了在雅鱼身上搜莫“宝贝”。 晨儿无奈耸了耸肩膀,看着那处落在地上的钉子,好奇的走了过去。 这钉有七寸之长,全身成淡蓝色,有些许的洪荒样式的纹路。 晨儿将其拿了起来,红娘直接便解释道:“这是压龙钉,每个化蛟龙的身上都会有着一件压龙钉,而这压龙钉也会在其成为真龙的时候从体内消失。原本应该是压制之物,但是每个蛟龙都会拿它来当做自己的法宝,毕竟这压龙钉上凝练着龙族的气魂。” 晨儿“哦”了一声,随之耸了耸鼻子由衷的佩服道:“红娘,你知道的可真多呀~” 红娘似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言语。 也是这么一声浅浅的似有似无的笑声可把晨儿给乐坏了。 晨儿刚想欠身去偷瞄一眼挡在油纸伞下的红娘尊容,可是红娘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直接背了过去,晨儿一阵的无奈。 晨儿撒娇道:“红娘,你就不能让我瞧上一眼?” “暂时不行!”红娘斩钉截铁道。 “好吧~”晨儿嘟了嘟嘴巴,重新鼓足了气,朝着火山口走去。 红娘也不制止,紧随其后,油纸伞遮的更为的严密。 走了些许的时辰,终于是来到了火山口。 滚滚的浓烟也在晨儿踏足之时神奇的消失了。一片的火色将晨儿的脸蛋烤的炙热。探头俯瞰深处,晨儿一下子惊呆了。 那里悬空而立着一道似门扉一般的结界,就好像是青丘狐族的结界一般,晨儿好奇的问道:“红娘,你知道那里通向何处吗?” 红娘淡然说道:“混沌之地,混沌之墟的所在之处。” 晨儿“哦”了一声,刚想继续发问,红娘便果断的打消了他的念头,“此时你的实力还不足以踏入混沌之墟,所以你就割舍掉你的好奇心吧,待到你真的有实力了,无需我带你去,你自己便能去。” 晨儿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好吧,我还以为淋漓之镜就有一处出口呢,没想到竟还有令一处……” “回去吧,这里没有什么灵芝妙药。”红娘话罢便直接化作了红芒飞回了晨儿胸襟内的火狐玉佩之中。 晨儿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随之走了回去。 惊羽先生的目的难不成真的就是雅鱼?那惊羽先生又是为何如此做呢?晨儿想不通,用了好久的时间这才走下了火山,大同一脸的担心这一刻终于是松了口气。 毕竟先前在山巅处传来的那阵阵轰鸣无一不震荡着大同的心。 晨儿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难辞其咎。 骑坐在了大同的背上,晨儿命令他转身回宫。 一路无话,晨儿确实有些累了,看似云淡风轻的杀了雅鱼,但其实对于晨儿的消耗也算是蛮大的,再加上徒步上山下山,晨儿早已身疲力竭。 回到了东洲,大同背着他直接入了他的寝宫,白贞见到后赶忙将这个自己心爱的外甥抱到了床上。 见他睡的香甜,做小姨的也不想打扰了他的美梦。毕竟这两年来,晨儿还真就没睡过多少好觉。难得的一次,那就任由他睡去吧。 晚间凌晨时分,晨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见天色就这般的晚了,他也没好意思去找惊羽先生。 也不知道炼化雅鱼的内丹需要多久的时间,也怕这期间有人打扰,故此晨儿只留下了一片交代事情的甲骨,在深夜里一人飞向了狐后山巅。 红夕依然是那般安安静静的躺在冰棺里,晨儿看着她欠身一吻。 “小夕,我会越来越强大的!还有白洛一事,我很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很自私,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但是我也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所以……还请你原谅我。在我心中,青丘狐后唯你一人。” 话音落罢,晨儿取出了雅鱼的内丹,盘腿坐在了以往修炼的地方,深情的看了一眼红夕,而后直接便将内丹吞了下去。 闭目养神,专一凝练吸收。 一股的暴躁能量自体内顷刻间蔓延全身,阵阵的酥麻致使晨儿的神经有些麻痹,经脉也被这股暴躁的能量所强撑,全身疼痛难忍。 在这一刻,红娘再度现身,此次的红娘并没有撑着油纸伞。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额头满是大汗的晨儿,时不时的还总是朝着被冰封的红夕尸体留恋的看上一眼。 红娘在这期间只忍不住低喃了一句话。 “晨儿,我不想只活在你的心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炼化 四周一片的漆黑,晨儿似陷入了混沌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到的,唯有自己的双瞳在这无尽的混沌黑夜之中散发着熠熠的红芒。 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就像是有人在烧一壶烈酒,到了温度,就开始无止尽的沸腾。 那是燥热,那是波动。 全身骨骼寸寸像是被一股神奇的天地灵气所包裹,点点经脉被一股狂暴的能量所强冲着。奈何晨儿想要去牢牢抓住它,但是无奈它横冲直撞漫无目的。 每每冲击一次,晨儿就要疼上半天,此处的疼痛还未曾消散便又迎来了那处的疼痛。 叠加而来的疼痛感无情的侵袭着大脑神经,丹田之中一直盘旋着的仙气也开始运作起来,他们就像一股清流,抚平着晨儿的伤痛。 在外处,狐后山山巅的洞穴内散发着红芒,这股红芒飘忽不定,闪闪烁烁就像是天穹暗幕上的星芒。 红娘一直在注视着晨儿,他那全身早已被汗水浸透,那柔弱的身子也正随着他炼化内丹而逐渐的坚实起来。 看似淡然自若的红娘,当听到晨儿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呻吟之后也会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为其捏着一把冷汗。 “挺过去!一定要挺过去!晨儿,现在的苦都是为了将来你不会深陷抑郁懊悔之中!挺过去!我相信你!” 红娘喃喃了一句话,晨儿似听见了也似没有听见,他全身竟然微微颤动了一瞬。 红娘赶忙闭口不提,一个恍惚间,晨儿似笑了。当红娘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担心他而产生的幻觉时,她狠狠揉了揉眼睛,但是事实是,晨儿真的笑了。 红娘犹豫了,难道自己真的多嘴了? 怅然的红娘深情的看了一眼晨儿左手腕处的松纹链,两年了,晨儿一直都带着它。 相思之苦最为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红娘也一直陪伴着晨儿。 白贞一大早便去找晨儿,只是敲了好久的门都不见回应,无奈的白贞推门而入,见到了晨儿留下的那片甲骨。 “小姨,晨儿被惊羽先生给骗了,天养兰不在那里,而且也不是什么大补之物。不过晨儿得了意外之喜,雅鱼的内丹,晨儿赶忙去炼化了,小姨无需担心。” 白贞看着甲骨上的内容欣慰一笑,“傻孩子~天养兰的事小姨都知道,你加油,可别让小姨多增伤悲,小姨相信我们家傻晨儿。” 晨儿自然是听不到山下小姨的声音,他此时正在无边无际的混沌黑夜之中游走,像极了孤魂野鬼。 体内的那股狂暴之气越发的狂暴,晨儿早已青筋爆绽,似要被冲破了一般,些许殷红的血迹自毛细血管溢出。 红娘终于是坐不住了,她皱目凝眉,站起了身来,“难不成是我小瞧了雅鱼的内丹?” 红娘低喃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后,油纸伞现与手中,随之化为了一道流光直接是飞下了狐后山巅。 油纸伞也并非寻常的油纸伞,似有着隐藏她一切气息的功能一般。整个青丘没一人发觉到红娘的气息,包括就在狐后山下静心凝神的白贞。 流光所落之处乃是惊羽的别致小院。 红娘见到闲情逸致的惊羽正在饮茶,落地之后仓惶问道“他现在很危险,身体承受不住那股暴躁之气。先生,告诉我该如何去做?” 惊羽扬了扬眉,放下了手中的清茶,“我提醒过你,奈何你任性不听,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为何又来哭求与先生我呢?” 红娘皱紧了眉头,恳求道:“先生,我必须要让他变得强大起来,策妖之时他也必须出一份力,不求改变事实,只求他不会因为懊悔而堕入魔道。” 惊羽长长吐了口气,无奈的看了一眼红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天意难为,你偏要任性……” “先生!”红娘突然扬声打断了惊羽的唠叨,抬起了头看着惊羽格外的肃穆道:“先生,告诉我现如今该怎么做!好吗?” “罢了罢了~”惊羽起身走入了厨房,将一些锅碗瓢勺和一些薪柴利用法术一股脑的塞给了红娘。 不等红娘发问,惊羽先生便直接解释道:“雅鱼的内丹暴躁之气浓烈,他现如今的身躯还不能完全的抗衡和吸收。不过你有一物可以帮他,且此物也属雅鱼之躯。” 红娘猛地抬头,惊喜道:“龙肝?” 惊羽点了点头,随之挥了挥衣袖,“去吧,他需要你。” 红娘欠身行了一礼,随之带着这些生火做饭的东西再度火急火燎的匆匆而去。 看着红娘极尽消失的身影,惊羽无奈摇了摇头,他叹息道:“策妖将至,凌云十二汇聚顿丘,白帝呀白帝,若轮到你休息了,其他人便会因你而忙碌至极呀~” —— 狐后山巅洞穴内,红娘也是忙碌了起来。此时的红娘没了那副冰冷,更多的还是这副担忧之色。 起火烧水一气呵成,随之又带着雅鱼的肝脏匆匆离去,再度回来后,肝脏已经被清洗的干净。 红娘妖气轻割,肝脏被切割成了无数小块,惊羽先生也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所以他给的这些东西都很是的齐全,齐全到包括了柴油盐以及各种青菜。 红娘这一刻又笑了,笑起来格外的好看,笑起来格外的朝气蓬勃。因为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是内心之人所笑。 “娘~帮我。娘~帮帮晨儿!” 晨儿一声呻吟,吓坏了忙碌的红娘,她刚要去唤出油纸伞这才发觉,原来是晨儿不自觉的呻吟。 “舅舅~舅舅~你何时和小姨成婚~” 听得这话,红娘又笑了。 “小夕,别走!” 突然间,笑容戛然而止……一片的凝重,红娘的眼角有着一滴晶莹落下,十分的忧伤。 红娘很快便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痕,咽了口唾液,看了一眼晨儿之后,继续忙碌了起来。 一边煮着龙肝,一边独自低喃,“不是说过吗?想方设法,不人不鬼也会留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虽然雅鱼不属真龙,但是这肝脏之内也有着龙魂的气息,毕竟他是一条蛟龙,也算是半龙。 蒸煮起来若是有三昧真火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此时红娘只有薪柴之火,所以煮起来要十分的费尽,满满一大锅的清水,烧了又烧,添了又添,肝脏在第二日午时终于被煮烂了,也是在这时,红娘将所有的调味料和青菜适量的放入了锅中。 晨儿的全身开始颤抖了,此时的他有些面红耳赤,似有一股燥热凝聚在了心头,难以消散。 晨儿也有一些时辰没有呻吟了,估计他是扛下了那份疼痛。对于晨儿,红娘不是不相信,而是害怕。 不过说来,晨儿的意志还算是坚定,若不坚定晨儿一定是扛不住的。 在晨儿的精神世界里,无止尽的混沌黑夜也算是迎来了一片的曙光,这光芒在他看来好看极了。 冰玉雪尾传来的那一片的清凉也在其中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也许是晨儿的那声呼唤被冰玉雪尾听到了吧。 经脉的扩充和骨骼的增实是这内丹提供给晨儿最好的帮助,晨儿柔弱的身子骨也在炼化了内丹之后得到了坚实的提升。 经脉扩充,仙气自然而然的就能凝聚的更快,但是相对的也会挥霍的很快,所以晨儿往后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迅速的修炼,好增强自身的仙气。 又过了两日,龙肝汤热了又凉,凉了又热,红娘也是一刻都没有停歇。 终于,当晨儿周身散发出一阵的金光之后,他的气息才算是彻底的稳固了,也是在这一刻,红娘唤出了自己的油纸伞。 晨儿缓缓睁开了双眼,全身的腥臭和酸臭混合在了一起格外的令人催吐。不过看到红娘递来的那碗清汤之后,他开心极了。 “红娘,谢谢你陪着我。”晨儿莞尔一笑,接过了龙肝汤。 伞下的红娘其实笑的特别的开心,但是却冰冷的回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无需道谢。” “应该做的?”晨儿挠了挠脑袋,大口大口的喝下了龙肝汤,“红娘,你为什么应该做这些呢?” 红娘没有回应他,晨儿也识趣儿的闭了嘴。 连续喝了三碗之后,晨儿已经喝不下了,但是红娘依然接过了陶碗,为其又连续递送了两大碗。 晨儿拍了拍肚子,难为情道:“红娘,我吃不下了~” 红娘很是坚定地说道:“不行!必须吃完!” 就这样在红娘的再三坚持之下,晨儿撑破了肚皮这才将龙肝吃完,一点不剩。 打了个饱嗝,晨儿已经站不起来了。红娘就那么陪着晨儿,晨儿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听红娘说,这龙肝也要去消化,毕竟是纯阳至热之物。晨儿常年呆在此处身体内湿气太重,故此饮了此汤能够祝他恢复身体的巅峰。 原本修炼着也很是的心平气和,可是到了晚间时分,雅鱼的肝脏开始被消化分解,这时的晨儿只觉得体内一股的燥热难耐,想静下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脑子里回荡着的画面,是两年前同红夕在青丘古树下的热吻,回荡着的画面是两年前匀儿将晨儿的手放置她胸前的画面,回荡着的是几日前白洛粉嫩的娇躯…… 完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七星同施 晨儿的脸上浮现出了浓重的红晕,下体的某处也是变得硬实起来。 红娘不经意间的一次回头,见晨儿已入“仙境”的痴迷神色她猛地一惊,同时脸上也浮现出了难以抹消的红晕来! 龙性本淫,雅鱼的内丹里含着这份淫性!龙肝纯阳至热,饮用过多的话会导致人心浮躁,肾脏欲望频繁。 正欲在红娘化为红芒重回火狐玉佩有意避开之时,晨儿一下子便从身后抱住了红娘,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这份躯体,脑子里都是些不好意思见人的画面。 红娘怔住了,她已经感觉得到那根如木棒般的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臀部!可是红娘却没有反抗,只是陷入了回忆。 她也想到了那个画面,两年前的晨儿与红夕在夕阳下,古树旁的热吻。 晨儿控制不住的开始脱着红娘的纱衣,虽然看不到红娘的真容,但是红娘身体的那份惨白晨儿也是看得到的。 红娘的身子很是的冰冷,晨儿的手已经探入了红娘的胸前。 突然红娘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猛地震开了晨儿,迅速的穿好了衣物,不等晨儿反应,下一刻的红娘已经出现在了晨儿的后背,一击手刀击打在了晨儿的脑后。 晨儿呻吟了一声,随之瘫软在地,昏睡了过去。 红娘喘了口气,她皱着秀眉,眼神中充满了不情愿。 “如果这肉体是我的,我一定无法抗拒你……晨儿,你寻花问柳我都不阻止,但是你可千万别忘了我。” —— 翌日 当晨儿迷迷糊糊醒来时,裤子已经湿了,还有这些许的液体未干。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小夕的身影,他和小夕缠绵了好久,云雨了好久,到了梦境的最后,小夕噙着眼泪笑着对晨儿说:“我等你。” 这声我等你一直回荡在晨儿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睁开眼的晨儿看着依旧躺在冰冷的寒冰之内的红夕尸体,他忍不住的落了泪。 来到小夕身前,晨儿划着冰层,似抚摸在了红夕的脸颊。 “小夕,不是你等我,而是我等你。” 留恋了小夕好久好久,身上的酸臭味飘散了好久好久。 换了一身衣物的晨儿恋恋不舍的飞下了狐后山。 小姨就在晨儿的院落里等着他,旁边有果子,还有一个晨儿两年来一直想见到的其中一人。 落地的瞬间,晨儿直接扑进了那人的怀中。 “淼哥哥,你可让晨儿好想啊!” 这个五大三粗一脸憨态的壮汉正是袁淼,晨儿扑入他怀中的那一刻,袁淼也想像两年前那样将晨儿一把举起让他骑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此时的晨儿早已不是了两年前的那个孩童。 袁淼挠了挠脑袋,“晨儿,你长高了,也变重了呢~” 晨儿抹掉眼角的泪痕,他笑道:“傻哥哥,晨儿如今已十四岁了,也该长高了~” 袁淼傻傻一笑,附和道:“也是也是,毕竟晨儿又长大了两岁嘛~” 白贞见他们聊的开心,又感觉晨儿的身上这几日变化很大,变得坚实了些许。也觉察到了袁淼身上的妖气浓郁程度。 白贞插嘴道:“晨儿,雅鱼的内丹彻底的炼化了?” 晨儿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小姨,自是炼化了。” 听不懂这些的袁淼问了一声“雅鱼是啥?” 随之晨儿便给他解释了雅鱼的事情,但是当白贞问晨儿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时,晨儿一怔,想了好久才编造了一个大同告知的理由来。 白贞也不追究,也算是晨儿蒙混过关了。 白贞看向袁淼,温声问道:“小淼可是刻了四道劫痕?” 袁淼嘿嘿一笑,挠着脑袋奉承道:“还是婶婶厉害,一眼便瞧出了俺的实力。” “那是自然喽~淼哥哥,我家小姨可是白娘子呢~”晨儿挑了挑剑眉,对着小姨眨了眨眼睛。 白贞欣慰一笑,“傻晨儿可不许拿小姨开玩笑哦~” 晨儿自是知道,小姨这是开心的不得了。所以晨儿也只是嘴上应承了下来。小姨是谁?在晨儿的心中那可是好比自己的娘亲。 晨儿说要为袁淼接风洗尘,可是袁淼不愿意大吃大喝,一改前态的袁淼现在就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同如今的晨儿对上一对!也算是能够知根知底,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也能有所衡量。 晨儿原本是不赞同的,可是在白贞小姨的支持下,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 跟随着白贞小姨的步伐,二人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小姨抱着果子悬空而立,晨儿和袁淼就在地面上,约法三章不许利用飞行法术,不许大范围的破坏,不许牵连无辜。 二人爽朗应允,晨儿手负与背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袁淼则是直接唤出了左耳中的如意金箍棒。 袁淼晃了晃身躯,对着晨儿提醒道:“无需手下留情,让俺看看晨儿你的真本事吧。” 晨儿浅浅一笑,“那是自然~但我可不觉得淼哥哥能够胜得过我。” “啧啧~”袁淼一阵的咂舌,“晨儿,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哦~俺如今可是有着四道劫痕的实力呢!” “那就来吧~淼哥哥可要小心了!” 话音落下,晨儿眉心处红芒绽放,手结仙印,一息之间两道绽着红芒仙气的符箓瞬间画成。 “开山符箓!搬山符箓!去!” 晨儿一声轻喝,两道符箓应声而飞。 袁淼眉头一挑,妖气大放的同时已经高高举起了如意金箍棒,在晨儿以为,这有着千斤之力的开山符箓和稳坐千斤的搬山符箓便足以挡下这么随意的一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如意金箍棒之上金光闪烁,挥落之下符箓已经被其劈碎消散在了三界之中。 晨儿一惊,“淼哥哥,你这也太变态了吧!” 袁淼嘿嘿一笑,自豪道:“晨儿,这如意金箍棒可是有着一万三千五百斤之重呢~俺觉得你还是不要小瞧了俺才是呀~” 话音落罢,金箍棒上雷电灵气汇聚与一团,周遭的空气中也是遍布了如同蛛网般的雷电。 “风雷啸!” 这击风雷啸是袁淼的看家本领,两年前风雷棍断裂,如今有了如意金箍棒这等通天宝器,其威力更是不小。 再有白宇十二道劫痕的妖丹虽被白染分劫,但是所剩下的灵力还是被袁淼给吸收了,这才有了四道劫痕的实力。 晨儿一直不出狐后山,自也不知道有那么几日的天雷地火冲破了淋漓的限制,应天而落。 既然淼哥哥都说不要手下留情了,晨儿自然也就认真了起来。 有了雅鱼内丹的炼化,经脉的亨通更广,一息之间,晨儿竟然突破了自己原本的极限,在这一息之间他已经画出了三道符箓来。 “镇海符箓!搬山符箓!开山符箓!齐出!” 晨儿目前虽然只会这三道符箓,可是这次符箓之上凝结的仙气则是刚刚的十倍。 “砰~” 一声轰鸣,周围扬尘四起,靠近的树木也有一二被连根拔起。 三道符箓联手算是挡下了袁淼的一击「风雷啸」,晨儿在这期间也没有闲着,天色瞬间暗淡了些许,不等袁淼反应,便看的扬尘中少年仰天一指,苍穹之上有着七颗泛着红芒的星斗! 晨儿扬声提醒道:“淼哥哥,这是晨儿的自创招式你可要接好了~” 话音落下,晨儿嘴中开始念叨起来,“天循六道皆我意,仙修七星可诛天!天枢道!” 七星连珠,首星红芒绽放突然增大。似一颗天火陨石而落,周遭的空气一阵的热浪袭来。 “来吧晨儿!让俺看看你的实力!”袁淼一声喜喝,随之双腿左右移了半步,成马步之姿,如意金箍棒抗在了脖颈后,手臂看似懒散的搭在金箍棒的两端,实则袁淼在蓄力一击。 天火陨石降落,袁淼唇角轻勾,右脚猛然踏向了地面,直接是被其跺了一个深坑。 左臂灵巧的一松,右手紧紧握着金箍棒的一端,腰马合一妖气汇聚与右臂之上,青筋爆绽的同时,猛地扭动身躯,金箍棒上金光一闪赫然变的如同圏妖界内的擎天玉石华表一般高大威猛,粗壮雄浑! “轰隆~”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响,碰撞所产生的劲力波动如同涟漪一般迅猛的朝着四周扩散而去,本就空旷的地方,树木连根拔起无数。 袁淼大喝一声:“痛快!” 眼瞅着晨儿的天火陨石就要被击个粉碎,晨儿突然有了一种不服输的念头,毕竟两年的苦修不容得他失败,哪怕对手是淼哥哥。 空中七星颤抖,同一时间红芒大放! 白贞眉头猛地一皱。 只听得晨儿有些急躁的声音响起,“天枢道!天璇道!天玑道!天权道!玉衡道!开阳道!摇光道!七星连珠,北斗诛天剑诀!齐成!” 话音落罢,一股强横的威压突然落下。 虽然这份威压并不能代表着晨儿可以压制袁淼,但是袁淼同样的也是眉头一皱。 只见七星盘旋而上,如同烟花一般忽的爆裂四散。 一颗天火陨石降落的同时,地面上生出了无数的藤蔓,且有一剑垂直而落,左右又分别有滚滚烈焰和滔滔江水包夹席卷而来。 袁淼被包围其中,上有陨石天火,当空一剑而落,下有藤蔓缠身,左有烈焰焚体,右有连绵江水。 ps:即将国庆遇中秋,小长假要来了哦~好好玩,好好放松几天,好好......好好收藏,多多订阅妖途哦~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清不楚的情 正当袁淼感慨未完之际,只见晨儿手中持着七星诛天,此时长剑正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红芒,致使袁淼不得已眯起了眼睛,不用施展瞬形,晨儿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袁淼的身前,长剑刚想架在袁淼的脖子上宣布他输的时候,只见袁淼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根毫毛! 猛然间,数十个袁淼持着金箍棒耍着不同的招式朝着晨儿劈砍而来。 藤蔓缠绕,全部齐齐而动。 正在此时,只觉的一股洪荒剑意稍瞬即逝,下一刻,天火藤蔓,七星所幻之物顷刻间破碎消散。 袁淼也停下了手中的金箍棒。 晨儿早已累的是气喘吁吁,毕竟诛天剑诀七星同时施展这还是首次。一心分神还不足以同时精确地控制每一个星道。 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袁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也跟着做了下来。 白贞抱着果子,收了白灵剑,有些温怒的落在了二人的身前,埋怨道:“不是答应过小姨不许波及无辜,不许大范围的破坏吗?” 晨儿和袁淼对视了一眼二人嘿嘿一笑,晨儿故作撒娇的说道:“小姨~一时开心嘛~”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颦眉提醒道:“晨儿,你那诛天剑诀小姨见过,单个施展便是了,以后不许你再七星同施。你体内仙气跟不上你的消耗,今日是我出手的及时,否则你必将消耗自身的精元!小姨我可不许你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 小姨说的没错,七星同施自身的仙气确实跟不上消耗,仙气耗尽若还想继续施展那就必须消耗自身的精元,也就是自身的元气性命。精元消耗殆尽也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晨儿羞愧的垂下了头,“小姨~晨儿记住了,以后不会再害小姨您担心了~” 白贞抱着果子也坐下了,看着袁淼笑道:“小淼,晨儿的安危你也有一份责任哦~” 袁淼嘿嘿一笑,毫不犹豫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婶婶放心!有俺在谁都别想欺负了晨儿!” 听着袁淼的保证,在这片狼藉之地,三人应声笑了起来。 在袁淼的心中,晨儿不单单是白染的外甥,也是他袁淼的义弟,也是他袁淼最最重要的人之一。 在晨儿的心中,袁淼不单单是自己的哥哥,也是他帝晨儿的臂膀! 袁淼喘着粗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肃穆起来,他庄重的看着晨儿问道:“啥时候出去?” 被这么一问,晨儿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本想说自己还没想好不过要最快之类的话题,可是看到小姨同样的颦眉,晨儿有些不忍小姨多等。 晨儿一直口口声声说着会回去,要回去,可是从来没有确定下来一个准确的时间。 他也确实在为重归三界做着相应的准备,最大的准备就是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可是在这淋漓之中,他自认为自己的机缘已经没了,若再苦修的话也只能算是浪费时间。 青丘狐族重归三界是件大事,但是晨儿却不想狐族子民再受伤了,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白白损伤。 他在脑海中想了好多,白贞和袁淼也自知这是一件需严肃对待,稍有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的事情,故此也没有催促。 等了些许时间,晨儿似做好了决定,他抬起了头皱眉说道:“有好些个不确定因素,其中最要命的就是如今淋漓之镜在谁人手中,被搁置在哪里。虽然两年前我特意告诉了姜子牙,说这淋漓之镜让他看管,怕舅舅找上门来。可是姜子牙究竟有没有照做这还是个问题。” 白贞叹了口气,似不想看着晨儿压力太重,安慰道:“不急,咱们都不急。” 不急吗?晨儿看着小姨那双如星辰般的美眸闪烁着急切的神色,他知道,小姨是在为他着想。 可是想念白染的可不单单只有小姨一人,晨儿同样想的深切。 就在这时,惊羽先生突然身至,他手负与背淡然解惑:“淋漓现在昆仑山中,姜子牙就在其侧闭目凝神静修了两年之久~” 淋漓之镜是惊羽先生所创,且惊羽先生又为淋漓之灵,若他都说出了此话,那么事实必然无疑。 这如同天降甘露般的言语听得三人甚是激动。 袁淼一把握住了晨儿的手,他憨憨的神色也是凝重起来,“晨儿,咱们出发吧!重归三界!” 晨儿眼神激动的看着袁淼,又看了一眼小姨,见小姨点了点头,晨儿也对着袁淼重重的点了点头,“明日!就明日午时!出淋漓,杀姜子牙,重归三界 !” 听得此话,袁淼似全身热血沸腾,“出淋漓,杀姜子牙,重归三界!” 看着二人士气高涨的模样,惊羽本不想泼冷水,但是又不得不提醒几句。他轻咳了一声,走到晨儿面前叮嘱道:“已绝三界两年之久,虽时日不长,但变化却甚广。青丘狐族三界除名,外界的一切变化皆是变数,你们重归三界终究是件大事,先生建议你们不要太过招摇的好,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袁淼轻哼了一声,“先生!来一个麻烦俺打飞一个,来两个俺打飞一对儿!俺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出了声,晨儿吸了口气,提醒道:“淼哥哥,惊羽先生说的对,咱们不能太过招摇。无论是在仙门还是在妖界,青丘狐族早已除名,故此重现必会深陷仙门的追杀以及妖界的排挤,所以我觉得我们无需大动人马,不入青丘,没有保全自身的实力,我们绝不能让子民们冒险。” 白贞见袁淼还想热血过了头,赶忙出声附和道:“我们晨儿说的对,小淼,咱们就听晨儿的安排好了。这孩子的心思多着呢~” “好!”袁淼应声点了点头。 晨儿傻傻一笑,咧嘴轻声问小姨,“小姨,您这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 小姨无奈抿唇,在晨儿的脑袋上轻轻一敲,“傻孩子~小姨当然是夸你了~” 此后只剩闲聊的欢声笑语,时间流逝,他们回到了寝宫,食了午饭。自这之后,晨儿一直在思索如何重归三界。 他已有了合适的破镜人选,而且这人选还十分的多,毕竟在东洲,青丘狐族无需镇守,没了后顾之忧,也就只剩下了一拥而上。 仙门欺青丘,姜子牙又是罪魁祸首,且与晨儿还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虽然姜子牙是在昆仑仙山静修,靠近仙门,但是只要动作够快,破了淋漓,杀了姜子牙,然后再让他们重归淋漓,这样一来便能轻松的重归三界。 在房间里规划了好久,待到一切都落定之后,晨儿目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白洛这丫头。 白娟明显的对自己孩子苛刻严厉,且又是心月狐,那一读心术当真了的,自然也是知晓了白洛施计献身的事情。 怎样才能给白洛一个实权呢?至少青丘狐后是不能允诺的,因为有着红夕。 晨儿在房间中叹了无数声气,最终还是打算将青丘狐帝的位置暂且让出,这样自己带着淋漓之镜重归三界之后,在东洲安居的青丘狐族子民们也有了一个信仰和拥戴目标。 黄昏时分,少年狐帝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来到了白山夫妇的庭院,此时白洛还未曾归来,想来也是天刹在召集人选吧。 白娟白山见到了狐帝也有资格不去行礼,这是之前晨儿所交代的事情。在外人面前晨儿是狐帝,在自家人面前,晨儿只是个晚辈。 白娟还是依旧冰冷着脸,白山在一侧一直忙碌着给晨儿和他的夫人沏茶。 待到白山也坐定之后,晨儿这才开口肃然道:“白山叔叔,白娟婶婶,助我一臂之力吧!” 白山皱眉不解道:“晨儿,叔叔除了能打架外,还有何能耐能够帮你呀?” 不等晨儿解释,白娟已站起了身来,瞪了白山一眼道“自是重归三界之大事!” 白山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眼睛中闪烁着光泽,“真的?” 晨儿笑着点了点头,“明日早朝我便宣布此事,届时咱们青丘强者一拥而上,破淋漓,杀姜子牙!” “好!终于能回家了!”白山激动不已。 白娟倒是冷静的轻咳了一声,白山也就安静了下来。 白娟对着晨儿冷冷道:“我不允诺让洛儿成为青丘狐帝!晨儿,你就别费心思了。” 晨儿和白山一怔,这读心术果然厉害。 晨儿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坚定道:“婶婶,这不单单只是晨儿私心为了庇护她。你想呀,子民们都承认了她是青丘狐帝的继承人,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助她一助?毕竟她也不是外人。” “难不成晨儿你真就能将她视作为你的内人么?”白娟冷冷的反问了一句,晨儿猛然间便呆滞了起来。 确实,对白洛的事情晨儿只是想着负责,虽然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但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以及爱情中的那种感觉能被称其为爱吗? 白娟摇了摇头道:“晨儿,为人父母自然要为儿女的幸福做考虑。你和洛儿之间的事其实你也明白,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任性罢了,她永远不会进入你的心中,因为你早已封闭了心门。若早知她入不了你心,我们做父母的又怎么能够忍心看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舍我家女儿那份不清不楚的情?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将一切斩的干净,没一丝的牵连。” 长长叹了口气,白娟走到了晨儿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说呢?” 晨儿一阵的语塞,他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心月狐看的透彻,对于女儿的幸福为人父母的他们看的也自然的清晰。 晨儿在这一刻想到了墨阿娇,当时的墨阿娇也在为她的儿女做着决定,做着庇护。 匀儿的流放也许也是其中的一环。 为人父母者,大义也。 第三百三十五章 金甲战衣 聊至夜深人静,晨儿也只是混了一个灰头灰脑的从白山夫妇的家中无精打采的走出来的结果。 虽然他们有恭送,但是晨儿却不想再去看他们,因为无论怎么想,晨儿竟莫名的有些理亏。 无奈说不动他们,但是青丘狐族也不可一日无君,故此晨儿还是不打算放弃。虽然在自家人面前他是一个晚辈,但是若放在狐族族政之上,他可就是高高在上的青丘狐帝。 想到此,晨儿不由得想起了红老。 长长舒了口气,晨儿低喃了一声,“说起来,也有好些时日不曾登门拜访了。” 话音落罢,晨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红老的家中飞去。 红老自孙女死后似有些变了,为人虽然还是那般的随和,但是遇事总是有些强硬不懂得圆通。放在嘴边的话也经常是一些“放肆!”“退下!”“再议”之类的言语。 三百年前,先是红不负的身陨给予他打击的同时,且也给他留下了红夕这么一个希望。可是偏偏两年前,明明是孙女大喜之日,可却偏偏天意弄人,喜不至端,悲扫前乐。 红老已是年迈,若按照人类的话来讲,红老在妖族之中也算是古稀之年了。原本孙女的朝气蓬勃给陋室增添了些许的暖意,如今再看已是悲凉入木,整个房间都透露着一股思念怅然之色。 晨儿看着窗前正秉烛夜政的沧桑红老,他深深叹了口气。小夕的死,说到底还是因为晨儿太弱,当时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抬手敲了敲门,片刻间便听得房内传来红老的声音,“夜已深,老朽无暇接客,直言要事便可,明日方给予答复。” 晨儿欣慰一笑,红老还真是认真。 “红老,是我~” 话罢,晨儿便听得一连串的鼓动声,没多久红老便着急的打开了房门,躬身拱手道:“微臣参见狐帝!” 晨儿对其摆了摆手,客道的说了声“红老不必多礼。”随之便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是的邋遢,甲骨到处都是,凌乱的很,就好似没有落脚之地。房角的一木桌上的甲骨也早已堆积如山,木桌也落了好几层的灰。 红老匆匆忙忙的拨开了一片空地,伸手做请之姿,示意晨儿席地而坐。 晨儿也不介意,毕竟先前红老的身边还有一个爱干净的小丫头帮忙收拾家务。 红老沏了杯茶,端至晨儿面前问道:“狐帝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需与微臣商议?” 晨儿接过了茶水,看着红老越发的累弯了腰,他也示意红老坐下,而后说道:“明日午时,我要出淋漓,为小夕报仇。” 红老一怔,浑浊的眼球似闪烁过光芒,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瞬,红老的神色又黯然了下来。 红老道:“狐帝,此事万不可鲁莽,牵扯青丘狐族的社稷。出淋漓便是与仙门公然作对,老朽愚昧,不知狐帝可有着几成的把握?” “红老,小夕的仇必报!”晨儿突然肃穆起来,他拍了拍红老的肩膀道:“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出淋漓的后果我早已想的透彻。与仙门为敌又如何?两年前的舅舅早已有了这种打算。重归之后寻得舅舅,一切都方才是真正的开始。” 红老紧皱着眉头问道:“狐帝可知亲王现归何处?” 晨儿摇了摇头道:“知与不知又有何异?红老莫要忘记我在舅舅心中的地位,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感知到我的出现,绝对!” “这只是您的直觉而已!”红老摇头叹息道:“老朽何尝不想亲自手刃了仙门,可是青丘狐族之大任,狐族之未来,狐族之社稷方才为重中之重呀~” 晨儿肃然站起了身来,他坚定道:“荒山,白缘洞,白猿山庄!这三处定能寻得舅舅,若此还不能寻得舅舅身影,那无疑舅舅已坐上了九重天的三界主宰尊座!至少我是这样觉得。” 红老欲言又止,看着这个愈发坚定的少年,他想到了红夕。无奈摇了摇头,红老自心中想道:“小夕呀~看到没有?你的丈夫铁了心的要为你而战~此生,你也能就此安息了。” 红老何尝不想为孙女报仇?他只是身兼重担,不得已而有此等说辞。今见狐帝如此坚定,他内心的那股怒火也算是稍有平息。因为他坚定,少年狐帝早已不是了当时的孩童,他长大了,两年来深居狐后山巅,常伴小夕身侧的他可是苦修了两年之久。 且狐族擂台之时的惊艳众人,红老也知道,对付红羽落和雪天成,自家狐帝还无需大打出手。他的实力已经深不可测了。 晨儿猛灌了满杯茶水,狠狠一握,茶杯碎裂刺破了他的手。猛然扬起手臂,鲜血滚过了手腕处的松纹链。 晨儿看着染红的松纹链,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绽着灼灼的烈焰,他说道:“红老,在我心中,小夕早已是我的媳妇儿,您也早已是我的爷爷。小夕的这份仇,就由我帝晨儿亲手去报吧!相信我,待我归来之时,青丘定然高歌艳舞,庆这份大仇终报!” 红老没再过多阻拦,他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去吧,狐族有老朽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晨儿同样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宣布道:“即刻拟旨!” “遵命!” 红老二话没说直接取来一片甲骨,手持刻刀趴在了晨儿面前,静听帝言。 “帝,决心已定,两年龟缩终迎破镜之时。召,天穹右护法墨天恒,天穹左护法黄子源,草狐一脉青花婆婆,沙狐一脉沙天琼,雪狐一脉雪伦冲及白狐一脉白山夫妇明日午时前分至狐帝寝宫前携各脉法宝听狐帝破镜重归之令。不至者不予责罚,论心而尊。” 红老奋笔疾书罢,晨儿又起一言。 “再拟旨!” 红老赶忙又寻来甲骨,再度静听帝言。 “此番几近倾巢而出,灭姜子牙,夺淋漓之末,所召之人需尽快撤回淋漓狐族之中,养精蓄锐已图来日席卷仙门与不服妖族。帝走数日无所根据,暂定天刹为帝之命,白洛为青丘狐族第三任狐帝,念其尚且年幼,国老红乾再予一权,狐族社稷全需与国老共商议,青丘七大长老予以参政之权。” 红老刻写罢,有些皱起了眉头,“当真允诺第三任狐帝之位?” 听闻此话,晨儿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名正言顺!白洛尚且年幼,国老还需在旁叮咛。” 听闻此话之中的坚定,红老应声行了一礼,“微臣遵旨~” —— 当夜,青丘狐族国老红乾深夜未眠,孤身瘦影辗转狐族之地数个时辰。此行目的是为了昭告名单人选,午时前动身聚集狐帝寝宫院落。受命之人无一托辞。 翌日清晨,帝晨儿早早醒来净面已罢,命下人自族库之中抬来了三个红木箱子,亲至袁淼院落。 袁淼正值修炼之时,已感晨儿亲至,故此赶忙开门迎接。此兄弟二人无需过多客套之礼,见三个箱子正正的摆放在门庭前,袁淼好奇的打量了起来其中之物。 三个红木箱子上已落了不知多少的灰尘,下人们正在用抹布去擦拭木箱的表层。 这箱子很是的扎眼,质地也十分的坚固,故此两年之久也不曾损坏半分半毫。当下人擦拭的干净后,晨儿命下人们退下,这才来到袁淼的身前。 晨儿看着袁淼那双好奇的眼睛一直盯着箱子看,不由的浅浅一笑,“淼哥哥可猜得其中之物?” 袁淼皱眉摇了摇头,说道:“晨儿,你和淼哥哥卖什么关子呀?这木箱之内隐有灵气汇聚,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物件儿~不过也正是如此……淼哥哥愚笨猜不出来~” 晨儿扬了扬眉,踱步引诱道:“两年前,我与小夕订婚大典之时各方来朝,期间收至奇珍异宝虽也甚广,但却唯独这三件是我最为中意之物,且当时就动了一个念头,淼哥哥若是能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战衣……那岂不是甚能涨了咱们自家的颜面?” “金甲战衣?”袁淼一个激灵,而后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回应道:“嘿嘿~晨儿?你这一大清早的就是来羞辱你淼哥哥的?俺穿啥都一个样儿,哪来的涨颜面一说呀~” “不不不!”晨儿面露喜色,缓步来至其中一个木箱前,拍了拍木箱的顶盖,扬眉道:“淼哥哥,九头雉鸡一族献贺礼三宝。当真不适合我,而是适合你。晨儿不是在同你开玩笑。” 话至此,晨儿已轻挥衣袖,一道清风袭过,掀开了面前的箱盖,冒出一件精光闪闪的宝铠来。 袁淼看的是两眼发光,这宝铠当真适合自己? 定睛看时,晨儿已接连打开了剩余的两件木箱。细看之时才发觉,原来这三宝便是“藕丝步云履”“凤翅紫金冠”以及“黄金锁子甲”! 晨儿订婚大典之时,袁淼正闭关未出呢,故此这也是他今生第一次见到此三件宝铠。 无比激动的掏起那顶凤翅紫金冠,袁淼再三问向晨儿,“当真适合俺?” “当真适合!”晨儿笑意浓浓。 第三百三十六章 齐天大圣 袁淼抿了抿嘴唇,笑嘻嘻的已经将黄金锁子甲以及藕丝步云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还真别说,还真是合身。就像这宝贝原本就是为袁淼而量身打造的一般。 晨儿忍不住的咂嘴啧啧称奇道:“妙!妙啊淼哥哥!还真就应了晨儿的话,这套宝铠呀,还真就适合你呢~” 袁淼乐的不亦乐乎,慌慌忙忙的赶忙束起发来,虽然是马马虎虎,但是戴上了这凤翅紫金冠后,还真就有那么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玩世味道。 晨儿先前也只是意想袁淼穿上之后的模样,如今亲眼所见不由频频点头感慨道:“曾阅览古籍甲骨之时,字中提及‘大圣’一词,当时还不解这其中之味,如今看到此番英姿飒爽的淼哥哥,晨儿才突然醒悟,这大圣,不就是大道之圣徒矣,故此所以然也?” 虽不怎么能听得懂晨儿的话,但是袁淼也知道,这是晨儿在夸他。袁淼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自左耳之中唤出了如意金箍棒来,迫不及待的袁淼已经舞了起来,晨儿一直在旁看着,也是感慨未停。 袁淼边舞棒,边问道:“晨儿,你刚说俺就像是那古籍之中的大圣?” 晨儿重重点了点头,“自是那大圣一词,若来日淼哥哥能够踏破九霄,震慑雷霆,威风四海和霸尊三界的话,届时也算与天平齐,尊哥哥一声‘齐天大圣’也不为过呀!” “好!”袁淼猛地将金箍棒甩至空中盘旋了数十圈之后,金箍棒入耳,袁淼故作扬眉吐气威风八面之姿,昂首挺胸的来到了晨儿的身前,一副肃然模样说道:“若真有此一时,俺为齐天大圣,那晨儿你便是三界至尊!这三界之中谁有不服,俺一棒子一个,非统统给他们产平喽不可!” 听闻袁淼此话,晨儿顿时身心激昂,似胸腔之内有着一团正灼烧旺烈的火焰团团而起,蠢蠢欲动。 “淼哥哥,今日午时重归三界,定要显吾等不凡身手不可。”晨儿肃穆凝眉,拍了拍袁淼的肩膀继续说道:“三界至尊我从未奢求,只求天道公正,三界大同!这是理想,是目标,是我一生的追求!” “成!”袁淼猛拍双手,肃然耸了耸肩,如炬的双目已看向了淋漓天空的远方。 正在这时,白娘子白贞似早已至此许久,笑意莹然的悠悠从院墙之后缓缓走出。 她温和如星辰般的双目和蔼可亲的打量着两个感情羁绊深重的孩子,笑语盈盈道:“一早便听得枝头鸟叫甚欢,猜是早起的鸟儿已找到了虫儿来食。你们两个傻小子的肚子这是不饿喽?” 见到小姨亲至,晨儿和袁淼恭敬地赶忙行了一礼,之后晨儿匆匆跑至小姨身前,搀扶住了小姨,挽住了她的秀臂调侃自说自话道:“小姨一早确实听得了鸟儿欢叫,可却并非是那觅食之后的欢欣之喜,而是鹊鸟枝头报喜,恩。这是个好兆头,这不就预示着小姨您今日必能见到心心念念之人嘛~” 话罢的晨儿朝着窃喜的袁淼轻浮的挑了挑剑眉,白贞无奈外甥的调侃,只得颦眉抿唇,在其脑袋上轻轻一锤,送了句,“不许拿小姨和你舅舅寻开心~”。 听得此话的二人更是喜的合不拢嘴。袁淼更甚至一副憨态,挠着脑袋弱弱补充了一句,“看来这还真有鹊鸟报喜,报的还真简单,是婶婶和白叔您二人呢~”。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玉指朝着袁淼的额头轻轻点去,“小淼学个老实人才好,不得再学晨儿油嘴滑舌的。” “我怎就成了油嘴滑舌之辈了小姨!?”晨儿故作不乐意道。 见袁淼一边应承着自己,一边又对着晨儿偷偷吐了吐舌头,白贞便怕袁淼这孩子太过将此闲话当成一回事,故此赶忙说道:“还不油嘴滑舌?小淼如此老实一孩子,自跟了你以后不也学得了接话茬来讲事情?” “淼哥哥他老实?”晨儿嘟起了嘴,看着越发朝自己炫耀的袁淼无奈道:“小姨你是不知道~淼哥哥他呀,先前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山大王,恩……这样称呼不合适~” 突然,晨儿的脑子中灵光一现,笑的格外的傻,一边颔首表示甚是满意,一边加重了口气说道:“应该称他混世魔王才好呢!” “混世魔王?”袁淼一听更是喜了,也不知道晨儿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低他,至少袁淼是不亦乐乎的回应道:“俺喜欢!晨儿,以后俺也是混世魔王啦~” 顷刻间笑语连连。 瞧着两个孩子感情如此之好,白贞也就不多想了。随之挨各朝着两人的脑袋轻轻锤了一拳,温声笑道:“山大王也好~混世魔王也罢,至少早饭是必不可少的,走吧,陪着我共食早餐去,果子那小家伙呀,早早便麻溜的跑去了,看来今日的早餐也是少不了那新鲜的鹿肉。” 一听到鹿肉,袁淼两眼瞬间放光,口水都似要垂流直下几千尺。晨儿也已许久不曾正经的去过食殿了,故此也不知道鹿肉一说。 淋漓之中,惊羽先生在东洲的后山圈养了好多的家禽走兽,再之后便是一群山峰碟错相交,大范围的圈养圈,其间也算是称得上野味十足。 最近惊羽先生总是送来些许鲜嫩的鹿肉,说是为狐帝的餐饮多些新鲜稀奇的野味,好提升狐帝的生活品质。其实这其中另有玄机,而这关键点就在这鹿的身上。 此鹿非彼鹿,而是一种名叫‘秋禾’的鹿种,在淋漓之外的三界内,此鹿只活动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中。 称其为鹿不如直截了当的称其为秋禾。 秋禾有着鹿的身子、脑袋,以及马的四肢。无角无尾。虽称不上神兽天兽,但也算的上世间的奇珍异兽。 其性温顺同鹿如兔,其肉虽比不得鹿肉的本味,但也不次与鹿肉,因为其肉同本性一般温和,野性的冲击力不大,且惊羽此番准备,也是因为其肉有着神奇的滋补祛湿之大功效。 晨儿呆在狐后山巅两年之久,那处冰寒地动早已入骨。 山洞里虽有火把照明取暖,但也无法阻止湿气入体。这也是为什么他待得时间越久,待在那处修炼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难以把控体内仙气的原因之一。 秋禾肉用来祛除湿气再适合不过了,且为什么惊羽要连着几日送来秋禾肉,也是怕晨儿无暇去食。 这肉本就是为了晨儿而准备的,白贞心里也明镜的很,只是她不明说秋禾肉也是因为她明白惊羽的本意就不想着晨儿对惊羽有什么感恩戴德的想法。 不亏欠别人是一种高贵的品格,不想让别人亏欠自己同样也是一种高贵的品格。 更甚至惊羽对白羽儿的感情,故此他更不想晨儿对他有什么亏欠之意。毕竟自己的心被人家娘亲偷走的同时又输给了人家的父亲,说到底还是两不相欠的好。 三人在袁淼的三番催促之下,匆匆来到了为狐帝而新建的朴素食殿,与青丘天穹狐宫内的食殿对比,简直一个地上,一个在天上。 不过为何如此朴素,也是因为白娘子了解自己外甥的性子,且也觉得朴实无华,环境更融于自然,贴近自然才最为大美。 看着食殿根根圆木堆砌而成,背靠青山绿水,周围花草茂盛怡然,晨儿初至还真有一种入了惊羽别致小院的感觉。 晨儿打量了一番四周,随心道:“小姨~等我们再回来这里,晨儿一定要将惊羽先生请来此地品赏清茶不可,这环境,这氛围……啧啧,我喜欢极了!” 白贞轻抿薄唇微微一笑道:“小姨知你不喜奢华,故此便以朴素为根基,自惊羽先生那处也寻得了些许的设计灵感,这才有了此处的安静怡然之所。” “晨儿就知道是小姨您费的心~”晨儿傻傻一笑,突然又低迷了一瞬,嘴边似埋怨般低喃了一声,“建设大业也需小姨费心尽力,帝晨儿呀帝晨儿,你可真无能!” 白贞有没有听到这句晨儿的自我埋怨这无人知晓,只是知道,在晨儿的话语间,站在那殿内的几名狐族少妇下人看呆了眼,其中一位一个不小心还摔了手中托着的青铜器皿,青菜撒了一地,哐当声刺耳,吓坏了里面正狼吞虎咽的果子。 正当一妇人正欲骂骂咧咧的时候,晨儿制止了一切。 那名做错事的少妇自然是吓得魂不守舍,只是担惊受怕之余也没忘了朝着白娘子身边的那位身着金甲的威风壮汉瞟上那么一眼。 白贞和晨儿见此状也明白了些许。 白贞蹙眉温声训道:“你初为妇,那颗活泼的心也要跟着自己的身份而改变,切不可忘了纲常伦理。这次心不在焉做了错事,我不责与你,下次可要好自为之。” 小姨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懂的话语间的意思。站岗的黄尾狐族守卫都是男性,早已是乐的合不拢嘴,反观一排的少妇小人们可都是各个低着头,被白娘子的一番话压的不好意思再抬起头来。 白贞瞪了守卫们一眼,他们也紧跟着轻咳了一声,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笑意,且还有一阵的虚荣美感莫名的袭上心头。 白娘子的一瞥更胜似惊鸿一现,奈何她再怒瞪旁人,那她在旁人的眼中也是美艳动人,无可挑剔。 青丘狐族在淋漓之镜内的两年间更有着这么一句赞不绝口的童谣,虽是童谣却没有一个男性不挂在嘴边,无论长幼。 “狐族青丘改淋漓,世态炎凉凡人弃。狐族有帝为晨儿,当家做主贞小姨。晨儿晨儿他最好,守护一方提自修,小姨小姨她最妙,惊鸿一瞥醉人笑!醉~人~笑!”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仙气煅型,剑! 袁淼还傻傻分不清楚这些少妇下人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总是偷瞄着自己,弄得他一阵的拘谨起来。 白贞瞧了一眼傻乎乎的袁淼无奈摇头道:“世人皆有爱美之心,也定有赏美之心。其中之美有俊朗,飘逸,威风等等等等词汇。修饰美艳的词数不胜数,但若沉浸别人的眼神或是夸赞之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袁淼有些听出了意思,连连点头。 晨儿提了口气,缓步走入了食殿之内,吩咐了下人们该做什么事,随之回头看向了正以自己平生经历在训导袁淼的白贞小姨。 晨儿笑问道:“小姨,您是三界最美,倾国倾城,难道是因为您如此之美了才会这般的告诫淼哥哥吗?” 白贞语重心长道:“傻晨儿可知,这要害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 晨儿和袁淼对视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 白贞肃然道:“晨儿和小淼要谨记这一点,害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让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晨儿皱眉不解道:“小姨此话何意?晨儿听不明白。” 白贞又看了一眼同样没听明白的袁淼,随之边走入食殿,边解释道:“夸赞。世人皆喜夸赞之词,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三界主宰都喜爱夸赞之词,若别人的夸赞让你沉浸其中,那便离死期不远了。” 听了小姨的解释,晨儿也算是明白了,颔首点头的同时感觉这句话看似简单却实则暗藏真理。 “别人夸你就是在害你?”袁淼挠着脑袋想不通赶忙问道。 白贞对着晨儿扬了扬眉,莞尔一笑。 晨儿点头示意后对着袁淼解释道:“淼哥哥,别人夸你不一定是在害你,但是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便是,陌生的人一味的夸你,那便要提防着点,不要真的沉浸在了他的赞美之词中。” 袁淼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三人说话之间,已入了座,果子满嘴吃的油腻,白贞也不嫌弃直接让它扑进了自己的怀中。 本就如同肉球的果子,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更显得肚子圆滚滚的。白贞一边照顾果子的同时,一边又勤勤恳恳的为晨儿夹着桌上的“鹿肉”。 先前的话题,袁淼还在回味无穷,此时也就没有开口说话。 晨儿在白贞小姨的频繁夹肉之间也是大快朵颐根本没有说话的空隙。 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就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一般。若是白染见到此番模样的晨儿说不定还会说上那么一句“慢些吃,注意如今的仪态。” 如今舅舅不在身边,似乎少了些许的规矩。对于小姨对自己的溺爱,晨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两年来吃不上什么正经的食物,今日便放开了吃,快快长身体,晨儿的身体健康小姨才能放心。”白贞边夹肉递送到晨儿的餐盘之内边提醒道。 晨儿塞满了嘴,呜呜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看起来有些欣喜的埋怨。 白贞为其倒了一杯茶水,递送了过去,“喝点水,食而不语真君子。” 晨儿一阵的无奈,饮了水,咽了口中的食物,无奈道:“小姨~您外甥就那么的让您操心呀?” 白贞轻颦了晨儿一眼,又夹来一块肉,道:“小姨才不担心你嘞~傻晨儿都长这么大了,再操心下去岂不很累?” 晨儿自知这是小姨的说辞而已,小姨能不操心自己么?自己毕竟是小姨的外甥~ 晨儿也只是傻傻一笑,塞了块鹿肉入口,含糊道:“好吃~” 白贞和果子傻傻一笑,白贞小姨夹了青菜到自己的餐盘之中,仪态端庄的细嚼慢咽了起来。 晨儿觉得好吃,不仅仅是因为其肉质松软蒸煮的恰到好处,还有便是体内的那一股暖流让他的全身都暖洋洋的,甚是美滋滋。 “鹿肉”入口即化,爆汁美感十足,满足了晨儿食欲的同时,也让晨儿沉浸了其中。 晨儿就好像在天朗气清的丛林间自由自在的奔驰一般,自己化身成了一条小鹿,撅着屁股,晒着太阳,穿梭在丛林之间。 晨儿体内的仙气也似受到了什么的引导一般,原本几处经脉还有些许的堵塞之地,食了肉之后,疏通了堵塞,晨儿现在全身的仙气盈盈缠绕已在其身后化成了一柄长剑之形。 这是无意之间的,晨儿所不知的事情。 袁淼本想开口去问,可是却被白贞暗示了一眼,所以虽是好奇但也没有多嘴。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也都在白贞的暗示之下,当做了什么都没看到。 晨儿早早便仙气化型,南宫寒的是一条龙形,而晨儿的便是一柄剑,这剑通体如白烟,纤细之间却又散发着些许的威严。 仙气煅型,型为本心,心为剑!这便是晨儿的仙气之型。 不知不觉间,仙气隐隐收回了体内,那柄剑也就随着仙气的回收浸入了晨儿的体内。 此时的晨儿肚子吃的再也装不下了丁点的东西,一副满意自足的神色擦拭掉了嘴角的油渍,不受拘谨的长长打了个饱嗝。 依靠在木椅上,晨儿拍着肚子,赞叹道:“小姨~这鹿肉可真好吃!” 白贞欣慰一笑,“好吃便可,只要晨儿喜欢呀,下次小姨亲手为傻晨儿烹煮鹿肉。” 晨儿傻傻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相继看向了袁淼,他的肚子好比一个无底洞,一直在吃,一直在吃,可是却不见肚子胀大。 “慢些吃淼哥哥,这些都是你的!”晨儿笑语盈盈道。 袁淼塞满了嘴,一边乐,一边欣喜的点了点头,含糊不清道:“呜呜呜呜嗯嗯嗯嗯。” “……” 晨儿和白贞一阵的无语,晨儿提醒道:“食不多语真君子~” 话音落罢,三人笑成了一片。 一顿早餐不知道吃了多久,白贞和晨儿一直在一边饮茶等着袁淼的饱腹。可是结果却是,袁淼吃光了所有的秋禾肉以及蔬菜瓜果,可是他却似还未曾吃饱,到最后晨儿又命下人们为他做了些饭菜来。 看着桌子上的空盘子,袁淼还是失落的扫视了一眼,无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俺不能再吃了~” 晨儿剑眉一皱,抓了抓脸蛋不解的问道:“淼哥哥饿了就吃呀,这里是咱们的家,淼哥哥还拘谨了不成?” 袁淼一阵的摇头,“不能再吃了,再吃会吃穷了惊羽先生的鹿肉~” “那有什么?惊羽先生还缺这点东西不成?”晨儿无所谓道。 白贞只是笑着不说话,袁淼耸了耸鼻子对着下人们吩咐道:“都撤了吧,俺吃饱啦。” 对于袁淼的坚持,晨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人们收拾餐桌之间,袁淼还一直打着饱嗝。 他这是真的吃饱了还是没有吃饱谁也不知道…… 三人又休息了片刻,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些许的时辰,聊了些闲话后,几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做好了最后破镜的准备。 袁淼孑然一身,如意金箍棒在其左耳之中,身穿黄金甲,故此他是最快来到晨儿寝宫前的一人。 晨儿擦拭了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后,在袁淼的注视下,他犹如戏水蛟龙般好生舞了一次「玄天怒」的逆星河,憾苍天,震百川以及掌乾坤的半招半式。 对于掌乾坤,晨儿总觉得有一道自己突破不了的屏障在拦截着自己,可奈何晨儿如何的想方设法去打破这道屏障时结局总是无功而返。 这两年间,每每『掌乾坤』不如意,他总会想到白染,也总能想到将『玄天怒』孤本送给的墨匀儿。 白染曾说过,有他的教导晨儿在玄天怒方面就是一个天才。白染也说过,若晨儿参透了『玄天怒』的孤本,那他对于玄天怒一定会有一个全新的理解。 可是此时『玄天怒』孤本已经送给了匀儿,晨儿身边又没了舅舅白染,故此对于『掌乾坤』晨儿也有些无可奈何。 收了剑招后,晨儿长长吐了口浊气,还未等他和袁淼说上一句话,只见空中已有一道青色流光而至。 晨儿见状赶忙上去恭迎,道:“祖奶奶,晨儿此处寒暄的很,您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青色流光下是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的老妇人,也就是晨儿辈分上的祖奶奶,青丘狐族草狐一脉的现任族长青花婆婆。 她那一副的威严端庄在见到晨儿之时也就换了一副喜爱之色。 晨儿上前搀扶住了青婆婆没有拄着狐头拐杖的手,青婆婆也不拘谨,直接是反手握住了晨儿细嫩的小手。 青婆婆道:“孩子,破淋漓乃大事也,祖奶奶怎能不慎重对待提前而至呢?” “是,祖奶奶说的是。”晨儿应承了一句后,搀扶着青婆婆做到了一旁的凉亭之内,安排了下人们沏好了从惊羽那处寻来的清茶。 青婆婆打量着晨儿,眉头皱的很是的忧伤。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之中,似是看到了昔日某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 只是时间易逝,事情难留,人也难留…… 青婆婆握着晨儿的手更加的用力了,晨儿微微一笑,对着青婆婆说道:“祖奶奶,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晨儿要背着您回家!之后呀,晨儿定要陪着您好好地转转咱们青丘不可!” 第三百三十八章 破镜! 青婆婆欣慰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和希冀。她看着越发长得像白羽儿的晨儿微微摇了摇头道:“老身这都一把年纪了,你这傻孩子怎还同老身开这等的玩笑话。这若是让外人……” “没有外人!” 未等青婆婆讲完话晨儿便果断的回应了她。 青婆婆看着他眼眸中的那片赤城,也只能是欣慰一笑,抚着晨儿的手,青婆婆笑问道:“孩子,那祖奶奶可就等着这天了呀?” 晨儿嘿嘿一笑道:“自然有这么一天,祖奶奶,这可等不了多久了,您可得提前做好准备喽~届时青丘张灯结彩,锣鼓声天,咱们狐族重归一片开开心心,那时定要办的热热闹闹!” 青婆婆祥和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晨儿递来的茶杯,长长呷了口清茶。 就在此时,天边划来两道流光。一道漆黑如墨,一道泛黄如沙。两道伟岸的身姿垂直落下,此二人便是天穹右护法墨天恒以及沙狐一脉族长,同为天字辈的沙天琼。 墨天恒一副文质彬彬的忧愁模样,两年前的郁结至今未曾展露过笑颜。墨阿娇的离去至今困扰着他的心。 黑狐一脉至宝墨池长剑两年前便由墨匀儿带走了,故此墨天恒此时也是孑然一身,唯有一袭黑袍挂在身上。 反观沙天琼则不是墨天恒那般的颓废,身姿更加的伟岸了些,肌肉也愈发的发达,一手握着剑柄将赤沙巨剑扛在了肩上。 他脸上的那圈络腮胡还是那么的炸眼,穿的文质彬彬却总是遮不住他的那股杀伐威严之气概。 “天穹右护法墨天恒遵旨而来!” “沙狐一脉族长沙天琼遵旨而来!” 二人齐齐对着晨儿和青婆婆各施了一礼,随即挺起了腰来。 晨儿点了点头,又命下人们为他们二人端来了清茶。晨儿挨个递送到他们的手中。 沙天琼接过茶杯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狐帝放心,今日定能破镜重归!” 晨儿欣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墨天恒接过茶杯,却不曾多言语,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以表示同沙天琼一般的话语。 晨儿同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却深深叹了口气。 晨儿看着面容憔悴的墨天恒道:“等重归了三界,狐族重回了青丘,届时定要将匀儿同墨七墨八以及墨均带回家。我知你苦,因为本帝也经历过。我知你心酸,因为本帝同样未曾走出那片阴影。可是现在想想,那片阴影之下是不是还有着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呢?” 见墨天恒只是垂着脑袋并没有回话,晨儿手负与背转身叹息道:“本帝重归三界有私心,灭姜子牙便是其一!你呢?!” 话语罢的晨儿眼神犀利的看向了墨天恒,墨天恒眨了眨眼睛,深深咽了口气,无力道:“助狐帝灭了姜子牙。” 晨儿摇了摇头,果决道:“不对!” 墨天恒窥了一眼晨儿,见他不依不饶后突然眼神放着凶光,肃然说道:“荡平金翅虎族!寻回匀儿和均儿!” 见此状态的墨天恒,沙天琼同青婆婆对视了一眼后相继微微一笑。 晨儿则是同墨天恒重重点了点头。 说话间,黄子源已至狐帝寝宫之前,在他的身后有着些许的黄尾狐族护卫,他并没有直接朝着这边走来,而是站在原地,先嘱咐了护卫们几句话。 当他安排完了最后的部署,手中金光一闪,黄尾狐一脉的至宝金刚鞭已现在了他的手中。 钢鞭威武,尽显其中之威。黄子源也早已不是了昔日的黄子源。两年的身在要职使得他变得了更加的成熟稳重。 跨着大步,黄子源已至晨儿等人身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天穹左护法黄子源遵旨而来!” 未等晨儿回应他的话,天边另一道流光泛着雪白蓝光匆匆而至,人还未曾安稳落地,便听得他的话语。 “雪狐一脉雪伦冲遵旨而来!” 晨儿看去,雪伦冲的腰间挂着一柄狭长的刀,刀身还隐隐泛着雪色,似有天上雪花飘落之纹路美感。 这刀晨儿见过,乃是雪狐一脉的至宝饮雪刀。 晨儿频频点头,青婆婆见众人也都直接显出了各脉的至宝,她也不藏着掖着,左手拄着狐头拐杖,右手掌那么轻轻一翻,绽着微微草青色的蒲扇出现在了她的手中,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青青草原之甘甜草味,环绕在了小院之中,微妙至极。 见到每个人都似心照不宣的唤出一柄法宝来,袁淼看的是啧啧称奇。也不知是不是他会错了意,也不知是他虚荣心作祟。 浓眉微微一扬,嘴角轻勾,自他左耳之中一道金光闪过,如意金箍棒格外招摇的在空中盘旋了数十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袁淼对着晨儿嘿嘿一笑,随之跳入空中,很是浮夸的握住了如意金箍棒。 只听得闷声一响,袁淼重重的落在了地面,脚下的青石砖瞬间绽出了蛛网般的裂纹。 袁淼故作姿态道:“晨儿,俺白猿山庄袁淼也遵旨而来~” “淼哥哥又闹~”晨儿无奈拱了拱肩,同周边的各位摇头长笑了起来。 这和袁淼想的不一样呀,为什么每个人拿出至宝的时候都那么的肃然,到了自己这里却……却闹得笑语连连呢?! 袁淼眨了眨眼睛,皱着眉头抿唇道:“晨儿,你们笑俺什么呢?” “啊?没,没事。”晨儿敷衍道:“我们笑的不是淼哥哥,而是哥哥脚下的那两块不结实的青石砖。” 听闻此话,袁淼没好气的白了晨儿一眼,道:“骗猴呢?!” 晨儿睁大了眼睛,不置可否且理直气壮地重重点了点头,“昂,骗猴呢~” 袁淼一阵的委屈,就在众人笑的不成样子的时候,白贞小姨手持白灵剑自偏院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满脸无奈的白山白娟夫妇。 “晨儿,又学得油嘴滑舌来捉弄你淼哥哥了?”白贞小姨长辈式问责道。 被白贞小姨这么一问责,晨儿赶忙无奈起来,袁淼则是看着此番模样的晨儿窃喜了起来。 不等旁人说话,白贞又轻颦了一眼窃喜的袁淼,无奈道:“还有你小淼,做事要想后果,待到回头,这两块青砖就你亲自去换了吧~” 原本还窃喜的袁淼一听此话,瞬间蔫了,耸了耸鼻子,默默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白贞婶婶……” 清了清嗓子,白贞扫视了一周后沉声问向了晨儿,“晨儿,人可都齐了?” 晨儿点了点头,随之肃然回应道:“小姨,齐了!” 声音落罢,青婆婆肃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其余旁人也都肃穆整装待发。 白贞对着晨儿点了点头,晨儿的胸腔内突然升腾起了一团烈焰,灼灼升腾。 他双拳紧握,剑眉冷皱,目光如炬的抬头看向了淋漓的天空。 “大同!” 仰天一吼,一道暗色流光夹杂着魔妖之气瞬间自不远处奔腾而起,就好似一股黑色泉水崩腾而出。 “破镜!” 双目一眯,晨儿瞬间迸射而出,全身上下鲜红色的仙气喷薄缠绕,环绕在了他的全身。 袁淼和白贞也在晨儿飞出之时化为了一道流光紧随其后。 墨天恒,沙天琼等人齐齐恭敬地行了一礼,“遵命!” 话音落罢,东洲狐族上空瞬时间划过了数道的流光,晨儿没有急匆匆的朝着圏妖界外飞去,而是骑坐在大同的背上带着狐族的重臣在东洲淋漓的上空盘旋而飞了九圈,意味着九九归一! 十一道流光夹杂着十一股不同强弱的气息威压吸引了所有狐族子民的注意力。 率先的他们并不知情这是发生了何事,不过就在狐帝带领众人盘旋第三圈之后,狐族国老在七大长老和雪慕容的陪同之下站在了居民区的中央擂台之上。 红老肃穆庄严的扬天望着,聚集者也是越来越多。 第六圈后,红老长长吸了口气,对着天空扬声道:“狐帝御驾亲为,势必破镜重归三界,吾等恭祝狐帝凯旋而归!” 声音落罢,红老等人齐齐跪地,对着天空上的狐帝行了三拜九叩之大礼,狐族子民们这才晃过神儿来,胸腔内的崇拜与尊敬更为的难以形容。 “凯旋而归!” 不知人群中谁人扯着嗓子扬声喊了这么一句话,子民们的心就像被打开了一道口子,内心说不完的话也都汇聚在了这一句之上。 “凯旋而归!凯旋而归!” 子民们逐渐的形成了一股趋势,他们的士气高涨,他们的内心格外的激动。 时隔两年,青丘狐族终要重归三界,出力的是狐族高层,策划而又身心沉重的是青丘狐帝! 第九圈后,晨儿等人俯瞰着脚下振臂高呼的子民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他们的心都有了些许的酸意。 “待本帝归来,青丘狐族重归!” 肃然庄严的回应了子民们这么一句话后,青丘狐帝率领众人马不停蹄的已飞出了东洲,直奔圏妖界之外的淋漓镜外天! 望着逐渐远去的流光,牵动了无数子民们的心。 有的激动,有的无法言表,有的热血冲头,有的抑郁惆怅! 第三百三十九章 诸神来助 收到红老读诏的白洛,手中正拿着那片红老奋笔疾书而就的甲骨呆呆的仰着雪白的下颚看着苍穹上的那道黑色流光包裹下的鲜红色的仙气流光。 她的眼眸似是失去了光辉,显得有些黯然失色,那双清秀如柳叶一般的眉毛也是拧做了一团。 “你会想我吗?”白洛喃喃自语,话语中有着失落。 她清楚的知道,帝晨儿对自己只是一心的负责,若不是自己当初采用了那种手段,帝晨儿不会留下这么一道诏书,也不会对自己产生些许的关怀。 白洛原本是个清爽干净的女孩子,两年前在街头撞见晨儿的时候她还是那般的清秀,可是如今的她再无了笑脸,看着天空苍穹上逐渐远去的流光,她的心有些不知所以。 —— 惊羽别致的小院内,沏好了清茶的惊羽独自饮茶,生活的惬意。 当他抬头仰望鲜红色的流光时,他突然无可奈何的长长叹了口气。 惊羽摇头自语道:“此次一别,再见时已不知会是何等模样。帝晨儿也好,白贞也罢,白染啊白染,一切都是天命,只愿你不负了他们二人的一片赤诚之心。” —— 昆仑山高耸入云,团团烟雨气自山林中冉冉而生,烟云袅袅。 在整个灰蒙蒙的三界内,昆仑山仙气飘飘,显得格外的不俗,其间的鸟兽虫鱼似也都因沾染了些许的仙气而变得欢腾雀跃。 昆仑之巅连接着通往仙门九重天的天梯,天梯之上遍布着仙门的各种纹路印记,像是指引登上天梯之人的明灯。 天梯直上云霄看不到路的尽头,传闻中的仙门之地九重天也显得那么的遥遥无期。 一阵清风吹过,吹散了云儿吹飞了天梯。虚无缥缈之间不由的会让人感慨这天梯具体是实还是虚。 忽然间雷鸣大作,层层乌云之间滚滚而落无数的紫电惊雷,风中夹杂着暴风雨来临的味道。 昆仑山上仙门洞府无数,可自封神以来,此处虽是沾着仙气却略显得荒凉。 封神之战中存活下来的仙家都入了九重天的仙门,不幸死于封神之中的仙家灵魂都归了位也都一一被封了神,去了神权当家的天庭之上各司其职,时不时地也总在凌霄宝殿之内商议些许的苍生大计。 无数的仙门洞府早已失去了道童的来往,以及烛火灯台的烁烁亮光。 可是灰蒙蒙的天地间,昆仑山的半山腰处就有着那么一道亮着烛火的山洞正散发着熠熠生辉的金光。 层层仙气就像大江奔腾汇聚东海,浓郁的仙气以及天地灵气都如湍流般汇聚与山洞之内。可是奈何这天地灵气甚广,仙气格外浓郁,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异象。 天生异象对于修仙之人很是重要,对于地仙升入神仙,神仙晋升天仙的仙门之人就更加的重要了。 有道是:天不生七彩祥云,地不见仙家飞升。天不见瑞鸟来报,长虹一现,地不出三皇五帝,绝世明君。 白发白须的道袍老者正闭目凝神专心致志的盘腿而坐在山洞之内清修,此洞无名,也无其余任何摆设,只有那老者打坐的蒲团边跪卧着一头似鹿非鹿,似马非马的灵兽。 灵兽之旁有着一道封印结界,透过结界可见其中一悬空着的镜子。 忽然间,一道流光自洞外匆匆飞入,这人生有三目,一袭黄金甲穿在身上,手中持着一柄三尖两刃刀。 他虽然急切,但却并没有突兀的贸然打断老道的清修。 又过了些许的时辰,此时已近了世间的午时三刻,老道长长的吐了口浊气,微微睁开了双目。 肃穆急切的三目青年见状赶忙问道:“师叔,师尊说你大劫即至可有此事!?” 老道面无波澜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种看破俗事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下意识间看了一眼封印内正有些微微颤抖着的那面镜子。 老道微言道:“我姜尚一人之劫怎可惊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和仙门众仙家呢?杨戬师侄还是快些退兵吧。” “确有此事了?!”杨戬三目一凝,顺着姜子牙的目光看向了那面淋漓之镜,他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杨戬道:“师叔,您救苍生远离水火,封神建立人间秩序,您当之无愧为黎民之英雄。这次的仙缘不要也罢,师侄陪您再等个千年不也能渡了那劫,飞升成仙吗?!” 姜子牙摇了摇头道:“退兵吧,姜尚一人无德无能去惊动全神和众仙。天庭神权新建,杨戬师侄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坏了百难之中建设而成的神权。” 杨戬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姜子牙却站了起来,伸手阻止了他言语。 姜子牙手负与背,悠悠然的朝着洞口缓步而行,走至洞口抬头仰望着那黑压压的乌云躬身拱手行了一礼,他裹挟着仙气扬声道:“诸位,姜尚一人之劫无需诸位大动干戈。神权新建,应以巩固神权庇佑苍生为主,回去吧。若姜尚能安稳渡过此劫的话,定当亲自一一登门拜访。” 突闻一沉声如闷雷炸响! “姜子牙,世间之事你看的通透,昔日绝龙岭那一战老朽自愧不如。如今脱了凡尘且得你幸封,你也算是老朽的半个恩人。恩人有难我闻仲岂可袖手旁观?!” 闻声看去,乌云拨开之地那健壮老者骑坐在一头墨麒麟上,生的是英姿飒爽,威严无可匹敌之态。 姜子牙对着那人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礼,言笑道:“闻太师,凡尘琐事早已在十六年前便烟消云散了,如今你早已被封了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与我姜子牙也再无了瓜葛,你如今贵为天庭雷部之首,万不可误了要事呀。” 昔日殷商太师闻仲骑坐在墨麒麟上听了姜子牙的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之他眉头一皱,一只散发着金光的第三目自他眉心处缓缓睁开来。 金光所照之处,乌云尽散,现出了二十四位英姿飒爽的昔日故友。 闻仲肃穆道:“老朽率雷部二十四位神将至此是为了帮你。昔日亦敌亦友,今日不也都是在为天庭而效忠吗?姜子牙,就让我等助你一助吧!” 闻太师声音未落,另一边已有一位仙风道骨的紫袍老者驾着祥云而至,此老者也曾认识,便是那主持了庆封大会的蒲氏二仙的师父,现居四御的紫薇大帝。 “子牙,本仙也来助你一助!” 声音落罢,紫薇大帝袖袍轻挥之间已在空中架起了一道彩虹桥,身后有着三个壮汉踏着沉重的步伐徐徐走来。 这三个壮汉长得都是虎头虎脑的,便是那日在武王大帐之内,陪在紫薇大帝身边的“二三仙将”中的“三将”。 同时间,一声牛哼响彻了天地。 众人闻声看去,那牛天生毛发有五色,背上还拖着一位大将军风范的猛汉。 绕过这猛汉,可看到其身后还有一玉树临风的青年郎,骑坐在一头玉麒麟之上,虽没有那五色神牛之上的猛汉威风,但是那份气度也不曾辜负了将门之才的美誉。 五色神牛之上的猛汉扬声爽朗道:“丞相,黄飞虎携犬子来迟一步还望丞相多多担待海涵!” 姜子牙看着昔日的武成王黄飞虎和其子黄天化,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成王黄飞虎封神正位乃东岳大帝,掌管人间琐事之余还更有看管一十八层地狱之要职,其子黄天化同也封了三山正神炳灵公之位,其二人身物繁忙更是不必多提。 长长叹了口气,姜子牙扬声道:“紫薇大帝,武成王,闻太师。诸位勿要怪子牙不识情面,只是子牙担不起误了诸位要事之天罪呀。诸位的好意姜子牙心领了……” “师叔!让我们都留下吧!”杨戬从其身后一把抓住了姜子牙的胳膊,带着些许的恳求之色道:“让我们留下吧师叔!师尊说了,您的劫自身难渡啊!” 姜子牙无暇去管杨戬的恳求,继续自说自话道:“诸位的好意姜子牙心领了,只是这劫乃是子牙的仙缘大劫,师尊传了道祖的话,这劫难,我姜子牙不接也得接。 且道祖还说了,我姜子牙领了封神的令,就有责任去继续平了策妖的劫。虽然不懂道祖之意,但是子牙明白,这劫难无人能够助我,这劫难我必须一人去渡,否则苍生便会重入水火之中,黎民将再入颠簸流离之苦。” 杨戬看着姜子牙的背影皱紧了眉头,他问道:“师叔,我们可以帮你的!” 姜子牙只是淡然的摇了摇头,扬声道:“诸位,还请速回本职之位,切勿因姜尚而误了天下苍生的大道。” “这……” 众神皆被姜子牙的一番话弄得糊涂了,这到底该不该帮呢? 无论是现身的,还是那些依旧躲在云层中的神,他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捏不定注意。 “诸位,回去吧。你们的好意姜子牙心领了。”姜子牙再度补充了一句。 紫薇大帝看了一眼姜子牙,袖袍轻挥探身问道:“子牙,可真的参透了道祖的话?” 第三百四十章 破镜一役(上) 姜子牙重重点了点头,“子牙参透了,道祖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子牙的这一劫便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子牙必须一人去走。” 紫薇大帝见姜子牙已是参透了什么天机大道,也因他自己执着,故此只是无奈叹了口气,随之袖袍轻挥,彩虹桥开始消散,架着祥云飘飘然的离开了。 闻太师道:“当真需你一人?” 在姜子牙点头之后,闻太师也是无奈长叹了一声,随即便一声令下带着雷部二十四位神将驾云而去了。 此时的乌云滚滚也随着他们的离开而开始消散。 没多久,苍穹之上的那轮太阳还是那么的耀眼夺目,致使人睁不开眼睛。 见已有纷纷离去之人,黄飞虎皱眉道:“这刚至就要走了?丞相,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师叔,您这是何苦呢?”黄天化同样不明不白的询问了一声。 姜子牙无奈挥了挥手,“走吧,这劫呀,是为了天下苍生,是为了道祖的那句三界大同。” 话音落罢,姜子牙已转身入了洞内。 黄飞虎父子见状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的神仙转身离开了。 山洞内,杨戬十分不明白自己的师叔为什么会如此的冥顽不化,更有着这些前来助他的神可都是他杨戬放下了面子挨各喊来的。 “走走走!都走了你就等死吧!”杨戬有些气急败坏恨其不争道:“师叔,你一心寻死谁能拦得住!?” 姜子牙笑道:“这不是寻死,这是为了天下苍生。” 杨戬愤然道:“我看呀,师叔您就是在一心寻死!” “放肆!”姜子牙突然变了神色,一声大喝,怒目一瞪,吓得杨戬赶忙闭上了嘴。 姜子牙凌厉问责道:“速速回去!天庭神权的二郎显圣真君就如此的清闲么?!” “我……”杨戬如语塞喉,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同样也有着无数的委屈郁结在了心中。 “好!我走!” 杨戬狠狠白了一眼姜子牙,随之怒哼了一声,瞬时间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山洞,划破了天际。 姜子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位为自己担忧的热血师侄,最后那一望,眼眸中却多了些许的欣慰之色。 刚刚现身的有紫薇大帝,有闻太师的雷部,有武成王和黄天化,而在那些云层之中姜子牙也都察觉到了其他人的气息。 师兄南极仙翁,太乙真人也都在那云层之后,天庭八部几乎都已来齐,仙门众仙家也都来的差不了几个。 哪吒远在混沌之墟已有两个年头,雷震子闲来无事也是带着哪吒的分身在那云层之后逛了一逛。 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想着抛头露面呢? 姜子牙心中清楚的很,因为天庭八部都是应了自己的那位师侄的请求,仙门众仙家则是怕他姜子牙领不了那么多的情。 姜子牙悠悠然的看着四不像不知为何的竟笑了出来。 在四不像的眼眸中,姜子牙的笑带着开心与激动同样也带着与三界告别的沉重心情。 自己的这位主人接下来要干嘛呢?四不像有灵,它想陪他走上一走。 姜子牙唤出了打神鞭来,凝神细细的看着打神鞭上的各色纹路,他想起了十六年前在绝龙岭与闻太师的那最后一仗。 闻太师舞的一手雌雄鞭,他的实力修为远在他姜子牙之上,只是他那趁手的神兵远不如了这元始天尊所赐的打神鞭。 封神之后的十六年间,姜子牙也曾送归过打神鞭,只是师尊说这鞭就是他姜子牙的,无需送还。 望着洪荒般的纹路,姜子牙又笑了。 姜子牙言笑道:“道祖之器如今却成了我姜尚的神兵,可笑~可笑呀~” 一边摇着头,一边又整理起衣袍来。 “大周的八百年气运才刚刚开始,文王的知遇之恩我这个做丞相的还能庇护大周多久呢?” 无奈摇了摇头,姜子牙望向了颤抖的愈加厉害的淋漓之镜。 他双眼一眯,满是沧桑的脸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似回首往事般即兴赋诗了一首:“渭水河边一蓑翁,垂直而钓愿者钩,出山半年众来助,风风光光立岐山,风光风光呐~岐山之巅建封台,三百六十五正神位,独独一缺子牙碑,可气可气亦可笑,一抹白须一袭道袍,难言世间众生事~” 吟至最后,姜子牙长长叹了口气,“嗐……天命,天命呀。” 忽然间,那道封印结界瞬间出现了蛛丝般的裂纹,就如冰河之上谁人凿了那么一锤,裂纹止不住的飞速扩散。 姜子牙的眼眸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的愁眉之色。 山洞内精光瞬间大放,姜子牙就矗立在那妖气洪流之中,单手握着打神鞭,身上仙气飘飘,道袍应风呼呼长吟。 “姜~子~牙!” 一声稚嫩的怒喝自那破碎的结界中长啸而起,一道黑色流光闷声而至。 这股掺杂着十股妖气的洪流之中,首当其冲的是一位全身包裹着艳红色仙气的少年。 少年的神色十分的狰狞,姜子牙看得出,这少年眼眸中的那份杀机与仇恨是他无法去化解的。 姜子牙轻吟了一声,“来了吗?” 本是自说自话,却不料那少年果断回了句,“自是来了!青丘狐帝帝晨儿前来索你姜子牙的贱命!” 硕大的犀牛角直勾勾的朝着姜子牙撞来,骑坐在其身上的帝晨儿双腿猛然用力,手中两柄仙剑显出,骤然间迸射而去,长剑所指乃姜子牙的心脏。 突然间的一声鹿鸣,姜子牙的身前闪过一道暗黄色的流光,四不像硕大的鹿角之上散发着微微的精光,用力之余,一击便将那体型硕大的犀牛撞向了一边的山壁,一夫当关挡在了姜子牙的身前。 帝晨儿双眼一眯,右手握着七星诛天格外的用力,仙气缠绕在了仙剑之上,虚空划落已有三道艳红色的剑气朝着四不像的身子砍去。 姜子牙右手持着打神鞭,左手化指就那么在身前的虚空中顷刻画出了一道符箓来。 那符箓之上仙气漾漾,落笔处的符号似是一柄剑,而在那符箓之内隐有什么针尖麦芒在蠢蠢欲动。 黄子源骤然间加快了脚步,手持金刚鞭的他已出现在了晨儿身前,全身金光外散,妖气汇聚于金刚鞭之上,赫然一挥,凌然道:“狐帝,这畜生就交给我吧!” “噌噌噌!” 瞬时间,四不像的身前出现了三道结界屏障,每一道屏障之上都有着太极八卦的纹路帮持。 这是四不像自身的法力,这三道结界屏障也自是四不像一人之力。 一声闷响,黄子源的金刚鞭瞬间破了其中的两道屏障,帝晨儿顺势在黄子源的肩膀上踩了那么一脚,翻身跃过了四不像。 姜子牙见状微微一笑,忽然间左手一凝,“剑道符箓,启!” 话音未落,那道符箓之上精光大放,忽然间无数仙气幻化而成的飞剑便犹如那湍流一般飞速朝着帝晨儿而去。 清风明月剑格处太极八卦盘旋而动,一道仙气屏障护住了帝晨儿的周身,赶忙驻足与虚空,七星诛天红芒大放,帝晨儿用力一挥,一道硕大的剑气横扫而去。 又是一声闷响过后,只见那道剑气瞬间就被吞噬了,破碎成了天地间的灵气,姜子牙的剑道符箓依旧无止境的飞出剑来,帝晨儿赶忙去护住全身,此情此景就好似一颗珠子被剑龙给吞噬了一般。 青色流光飞出淋漓驻足悬空,在帝晨儿之后手掌一翻,一团青浦扇现与手中,空白的纸面上忽然间显出了《清风荡火图》来。 青婆婆全身妖气汇聚与青浦扇上,沉声喝道:“火来!” “轰~” 火借风势,风强火势,一团火焰龙卷骤然间凭空出现在了帝晨儿身前,那道火焰龙卷之内,姜子牙的剑顷刻间便化作了天地间的灵气。 帝晨儿见状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多谢祖奶奶!” 随之双脚虚空一点,再度直奔姜子牙而去! 就在这时,姜子牙双眼一眯,左手又迅速的画出了一道符箓来。 符箓的纹路复杂,就像是一副抽象画一般。如此复杂的符箓姜子牙也是用了三息的时间才刻画完成,在那落笔处晨儿看到了五行纹案! “五行符箓,启!”姜子牙一声沉喝,五行纹案瞬间放大,姜子牙趁势念起咒来,“世间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且相连,金护体,木增韧,水带柔,火犹烈,土平地!启阵!” 五行符箓瞬间分了五道不同的符箓出来,他们的落笔处都不相同,且也不再是单一的五行纹路,而是各有各色,金,木,水,火,土! 这哪里是符箓了?乃是一个符箓阵法,姜子牙三息之间所画的符箓并非是那么一道,而是足足五道! 晨儿的贸然出击有些太过仓促了,这阵法虽小,但是其威力则是让人捉摸不透。 暗叫了一声“不好!”,帝晨儿刚要驻足转身离开,可是此时五道符箓已经将其团团围住了。 姜子牙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有些惊慌失措的少年轻蔑一笑道:“孩子,对于这殊死之争你还嫩了些。” 第三百四十一章 破镜一役(中) 听闻此话,晨儿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就杀了这啰嗦且嚣张的老头儿! 只是无奈,五道符箓之间仙气灵力已经相连,一道阵法即将凭空展开。 可就在此时,突然似一闪而过了皎洁的月光,就是那么惊鸿一瞥的瞬间,一股磅礴的妖气震得姜子牙面色突然一凝,赶忙抬起打神鞭来挡下了那么一击,随之止不住的向后退了五步!握着打神鞭的手臂此时还有着隐隐的震痛。 “姜子牙,十六年前你害我姐姐,其罪难容!如今休想再伤我外甥一分一毫!” 白贞小姨婉转动听的声音掺杂着那愤怒的语气格外震撼的回荡在了这小小的山洞之内。 下一刻,在帝晨儿的身前,一袭白裙干净皎洁,一柄长剑凌然而握,一展面容惊世之姿! 白娘子话音落罢,便听得五道破碎之声,当姜子牙用打神鞭稳住身形之后方才定睛看去,自己的那五道符箓已经顷刻骤然间破碎了。 姜子牙无奈一笑,目视着白贞沉声喝道:“苏妲己祸害人间,害黎民深受水火之中,其罪不可赦,此等结局乃是她罪有应得!” “去你娘的罪有应得!”袁淼一声爆喝,高高举起了如意金箍棒已经愤然朝着姜子牙重重打去。 “风雷啸!” 姜子牙轻哼了一声,看着有些眼熟的袁淼他不急不忙的打神鞭轻轻一挥,震出一道灵气波动。 只听得一声闷响过后,那道洪荒的灵气波动瞬间便将袁淼沉重的击在了山壁之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凹槽。 凹槽中隐隐传来袁淼的痛语,“奶奶的!” 帝晨儿见状眉头一皱,七星诛天直指姜子牙面门龇牙道:“她不叫苏妲己!” 一声爆喝之后,晨儿猛踏虚空一点,一阵灵气波动稍瞬即逝之后,身形已出现在了姜子牙的身前。 “记住这个名字!白羽儿!”帝晨儿长剑一挥,红芒似割裂天边的残阳一般,凌然而落。 姜子牙轻哼了一声,随即打神鞭猛然抬起,暗藏下左手之上仙气汇聚,掌心内一道太极八卦轰然打出。 白贞见状心头一惊,秀眉紧颦,惊呼了一声,“晨儿小心!” 声音落罢,白贞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一声闷响之后,整座昆仑山都颤了一颤,山洞内石柱崩塌,碎石滚落而下。 这山洞受不住刚刚的对碰,是要坍塌了! 众人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墨天恒一手揽过了淋漓之镜,沙天琼则是直接拽出了印入石壁之内的袁淼,随即化作数道流光齐齐飞出,排列整齐的悬空停留在了山洞之外的虚空之上。 山体崩塌之声回荡轰隆,荡起了无数的飞尘。山林内的鸟兽仓惶逃命躲避,这周围的一片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啾~” 一道破空之声随后响起,青婆婆定睛一望,此身影便是他们的青丘狐帝帝晨儿,手中狐头权杖猛然一点,一道清风吹过,环绕在了帝晨儿的身上,徐徐将其稳稳接住。 腰间配着侠刀饮雪的雪伦冲赶忙快步上前,抽出了雪亮的长刀护在了帝晨儿身前。 另一边又起一阵轰鸣,全身散发着金光的黄子源高高扬起了手中的金刚鞭,一声爆喝之余,钢鞭挥落,与那四不像相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大同洁白如玉的犀牛角上汇聚了层层的黑雷,轰隆隆数十声回荡,数十道黑雷犹如狂蛇一般凶猛的朝着四不像的身侧毫不留情的击打而去。 四不像扬天嘶鸣了一声,只见其眉心处忽的生出了一道奇怪的洪荒纹路来,这纹路就如同一轮烈阳一般,绽着蓝光徐徐蔓延而生,洒落的余晖一息之间已经蔓延至了四不像的全身,脚边似祥云纹路,身侧如星点当空。 这纹路出现的同一时间里,四不像原本乌黑的眼睛也在此刻发生了异变。 它的眼瞳竟然消失不见了,唯有取而代之的一团蓝白色的仙气自那眼孔之内飘忽而生,流光散尽,如春风席卷着它的瞳。 那对儿硕大的鹿角也紧随其后般绽着蓝白色的莹莹仙气。 又是一阵的嘶鸣,四不像的两支前驱猛地扬起,如同烈马嘶鸣一般,在这之后,四不像猛地落地平齐的瞬间,一阵如同石入湖中般的仙气涟漪以四不像为中心瞬间荡漾开来。 黄子源眉头皱的更是厉害,见四不像的周身已有大量的天地灵气汇聚,心中不知为何暗叫了一声不好。 那涟漪震荡,黄子源一个踉跄被震退了数十步之远,十声黑雷轰鸣也尽数消散,四不像的周身,黑雷并没有触及到分毫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大同瞬间惊慌道:“是天兽之魂!” 黄子源及其旁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天兽之魂一语即出,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都小瞧了这畜生,不,应该称之为天兽! 三界间神兽难逢,天兽难遇。 被称为神兽的也仅仅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来自洪荒时代的大能之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瑞麒麟! 被称其为天兽的则是难遇,而并非屈指可数。 他们难就难在,只要他们不自主的发动体内的天兽之魂,那世人便谁也察觉不出他们就是天兽。 和神兽自带的那种威慑灵气相比,天兽虽弱了几筹,但其灵气若比拟起来仙家,那也算能够被封个地仙之上的神仙一职了。 天兽之魂牵引了身体内隐藏集结了许久的天地灵气,更甚至是长居仙门之地的坐骑呢? 一旦爆发则势不可挡。 四不像的天兽之魂爆发了,远在一旁的沙天琼同墨天恒匆忙对视了一眼,没有过多言语,旋即沙天琼便将袁淼放置在了一旁,手中的赤沙巨剑之上妖气汇聚,赤色的妖气幻化而成的沙子盘旋而生,缠绕在了整个赤沙巨剑之上。 墨天恒则是将淋漓之镜抛给了稳住身形的晨儿,随即手臂一震,袖袍猛然一挥,墨色的妖气瞬时间缠绕在了其双臂之上。 沙天琼喝了一声,“子源!我等助你一助!” 声音落罢,黄子源爽朗一笑,“天琼叔,你可是小瞧了我?” 话语落罢,黄子源的双目朝着四不像猛地一瞪,双臂之上金光妖气盘旋而生,瞬时间似有两道坚实的盾牌出现在了他的双臂之上。 旋即一声大喝,“碎天!金刚咒!” 沙天琼见状无奈一笑,心中暗道“好!子源这小子的好胜心也不弱了我当年!” “嗖嗖嗖~” 三道破空之声回荡,黄子源首当其冲,手中金刚鞭应声而落,直朝四不像的面门攻去。 “沙暴!” 沙天琼一声爆喝,左手之上妖气汇聚已迅速形成了一股肆虐的沙暴龙卷,猛然一挥,随之赤色流光闪现,赤沙巨剑寒芒一闪而过,重重而袭! 大同见状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后脚猛地发力,直接是横冲直撞猛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墨天恒突然间出现在了四不像的正上空,似逆流而下的墨色流光,那一掌也是汇聚了他磅礴的妖气! 四不像四面受敌,长长嘶鸣了一声,顿时间全身精光大放,蓝白色的仙气缥缈飞散,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道硕大的屏障结界已经应声所成。 屏障之上的天地灵气汇聚繁多,墨天恒四人忍不住的惊叹了一声,“不愧为天兽之名!” 顷刻间风卷残云,昆仑山的天空突然生起了无数的劲风。 劲风呼啸好似洪荒之时的凶兽咆哮一般,那连根拔起的无数山木更是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弥漫起了浓稠的杀意。 午时三刻烈阳正盛,雷云走后本是晴空万里的昆仑山境再度迎来了遮天蔽日,而此次遮天的则是那磅礴妖气与灵气对碰之时掀起的黄沙以及浓郁且混浊的灵气对碰之后的如烟般的消散升腾。 四不像的嘶鸣如悲愤的壮歌,四面夹击之下,虽然挡住了黄子源和帝大同的攻势,但是却也挡不住有着八道劫痕的沙天琼,更不必说有些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墨天恒了! 突闻袁淼一声惊呼,“晨儿,那糟老头子出来了!” 青婆婆雪伦冲和帝晨儿猛地循声看去,早已坍塌的山洞,碎石之间已有两道流光交错飞出,打神鞭挥洒的金光劈山碎石,白娘子的长剑凌厉之间割出数道皎洁如月的剑气。 姜子牙的道袍之上衣角已是破碎难堪,白贞的白裙也早已落上了层层的灰尘。 刚刚在山洞之内,姜子牙的那一击帝晨儿绝无躲避的可能,也是在这危急关头,白娘子白贞瞬间出现,这才替晨儿挡下了那凶猛的一击。 瞪着姜子牙,帝晨儿眼眸中如火在灼,右手持着七星诛天,左手反握着清风明月,眉心处一抹红芒闪过,自其额头处外散的艳红色仙气滚滚汇聚,昆仑山巅早已飞沙遮天,此时七颗艳红的星芒乍现,七星连珠。 “天枢道!” 帝晨儿仰天一指,几乎瞬时间掏空了自己丹田内的仙气,怒声大喝了一声,随即便看到七星之间那颗首星红芒大绽。 姜子牙必须死!且需速战速决! 天穹顶上云层之外轰隆隆作响,顷刻间天昏地暗的昆仑山上一颗硕大的天火陨石飞速陨落而下,空间摩擦之后的火焰愈发的炙热滚烫,其光辉甚至可比拟远在九重天之外的金乌太阳。 天火之大,好似这昆仑山都抗不下这么凌天一击。 姜子牙打神鞭与白贞长剑相撞,白刃与金棱擦出数道火花,浑然间察觉到了那磅礴的近乎抽干帝晨儿体内全部仙气的坠落天火,二人神色同时一凝! 白贞淡雅的面容也再此时肃然一惊。 “晨儿!你疯啦!?” 第三百四十二章 破镜一役(下) 正如当初白贞所说,晨儿的自创招式「诛天剑诀」并非是一种完善的招式,他所需要的仙气可谓如同滚滚的长江,你想要挥霍多少,那就挥霍多少,一切的威力全看施展之人的决心。 晨儿顷刻间抽干了自己体内的所有仙气,他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么一击之上。 “小姨说我疯了,那我就是疯了吧!” 晨儿低喃了一声,瞳孔散发出了一股金光,那是他体内天生的仙骨,名为双瞳周骨的仙骨在为他汲取周边的天地灵气。 他心中清楚的明白,此处位于仙门天梯之下的昆仑仙山,破镜一役必需速战速决,否则众仙齐聚,众神来围,届时只能再度隐遁淋漓之内。 且不说淋漓之镜会不会被愤怒的众仙家施蛮力破开致使狐族最后的落脚地也没有,单单就说再有的那重归之心,仙门难道还会给予你下一次破镜的机会吗? 不可能! 晨儿狰狞的神色扬天狂吼,七星诛天似终于撑不住了天火的重量,晨儿猛然挥落长剑,天火瞬间的加速坠落而下! 姜子牙眉头皱的更浓,他不曾想到,两年前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少年,今日他的体内却有着如此强悍的仙气。 其天资难以描述! “不愧是天生极品的仙骨!”姜子牙低吟了一声,打神鞭旋即一挥,脚踏虚空瞬间后撤,他似放弃了硬碰硬,飞速的朝着昆仑山之巅飞去,与此同时还不忘回头对着正被围困的四不像喊道:“速回!” 帝晨儿见他欲要逃离,赶忙对着正担心他身体的小姨喊道:“小姨,快拦住他!” 对于外甥的要求,白贞愣了一愣。她很是担心晨儿到最后会不会耗尽自身的精元,如果会,那么此次破镜一役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正在这时,听得身后一声嘶鸣,四不像已冲出了墨天恒和沙天琼联手步下的封印结界。 四不像如履平地,速度极快! 它似一脚便能踏过昆仑仙山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跟上了远去的姜子牙! “拦住他!”帝晨儿怒声一吼! 墨天恒和沙天琼应声飞速而动,在天边划过了两道流光。 雪伦冲一心只想着护狐帝周全,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且是最后的拼命时刻,他也无暇去顾虑太多。 “嗖~”的一声,雪伦冲也已飞速跟了过去! 白贞迅速的飞至晨儿的身前,她一把手握住了晨儿持着七星诛天的右手手腕,眼眸中充满了担心。 白贞弱声道:“傻晨儿,收招吧。剩下的小姨去做。” 晨儿剑眉皱的很紧,抿唇摇了摇头,道:“小姨,晨儿想亲手杀了他!” “可是你心中清楚,拖得越久,这一招反噬你的精元就越严重。”白贞秀眉紧颦,看着坚持的外甥长长吸了口气,“交给小姨去做怎样?” “不要!”晨儿很是的坚持! 白贞正欲强行去阻止晨儿继续为天火输送仙气,可是手至了半途,青婆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贞不解的看着青婆婆,眼眸似是在询问。 青婆婆只是摇了摇头,道:“相信他!” 白贞再度迟疑了,视线再度转移到了自己心疼的外甥身上,望着晨儿坚定的双眸,白贞无奈仰天又望了望那即将踏平昆仑仙山的庞大天火。 她终是拗不过晨儿的执着,猛然间,忧愁的面容变成了杀伐冰冷之色。 白贞持着白灵剑的手猛地一震,“小青,助姐姐杀了他!” 话语落罢,白灵剑剑格处的那颗珠子之内顿时间散出了一片的翠绿之色,一道如翠竹般的绿影似箭一般破空飞出。 那是一条青蛇,青蛇原本很是小巧的身子顿时间膨胀起来,它回头脆声问道:“姐姐,速战速决吗?” 白贞看着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也不忘对着外甥温馨一笑。 还未等晨儿回应小姨的笑容,白贞已经化作了一道飞速的白芒急速追去。随后便听得她婉转而又愤怒的声音。 “速战速决!” “小青遵命!” 一唱一和之间,一白一青两道流光交织而飞,下一瞬昆仑仙山的上空徒然出现了两个有着巨大身躯的庞然大物! 同一时间,一股强横的不能再强横的威压自天穹落下,这股威压浓郁的程度虽不及当年的白染,但是此时此刻,这股威压的出现便足以称尊! 那两个庞然大物周身的鳞片格外的光泽鲜亮,他们的身躯同有数十丈之长,腰如千年古树那般的粗壮,就如同两条真龙在空中飞行远去一般! 望着迅飞而去的两道身影,青婆婆凝重的低喃了一声,“是白娘子的妖族真身!” —— 四不像的速度极快,现今已至了姜子牙的身侧,姜子牙没有过多的犹豫,迅速的骑坐在了四不像的身上,而后指了指昆仑山巅指引道:“快!去山巅之地!” 话语罢,姜子牙回头望了望那些个紧追不舍的妖气流光,又猛地抬头望了望天穹之上即将坠落砸至昆仑山的天火,急切道:“天梯不容毁,昆仑不许碎!四不像,启动万象封元大阵需要时间,接下来便辛苦你了!” 四不像一声嘶鸣,毫不犹豫的回应了姜子牙。 四不像的速度真的很快,两息之间已经甩开了墨天恒等人数百丈之远。 按照天火现如今的下坠速度,此时距离天火下坠至昆仑山巅也已只剩下了不到百息之间的空余时间。 四不像已至了山巅,那处有着一道天梯,看不到那端尽头的天梯! 姜子牙没有任何犹豫,迅速从四不像的身上跳了下来,走至天梯前,那里有着一个似锁一般的印痕。 他神色肃然的抬起了手中的打神鞭,猛地朝那锁心之处插入。 顷刻间,一道直冲九霄的金色光柱瞬间出现,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一个硕大的金光阵法! 这阵法之大丝毫不亚于帝晨儿所幻之天火,甚至比那天火的范围还要更广,有过之而无不及! 阵法出现的那一刻,金光挥洒,笼罩了整座昆仑山,姜子牙白须飘飘,道袍纷飞。 他闭目凝神,盘腿静心,席地而坐。 双手成仙印,泛着浓郁的金光,口中飞速的默念着繁琐复杂且拗口的口诀! 自那日被传召去见师尊之后,姜子牙便知道了自己终会有这么一天,与自己的仙缘之人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他若生,则那仙缘便会渡入自己之身,助他飞升天仙,入九重天仙门大殿之位,永生庇佑天下苍生! 他若死,则那仙缘便会引他之毕生修为入了仙缘之人体内,平天下不公之大不韪,且姜子牙永生永世的轮回再无仙门之缘! 姜子牙一心普度众生,救苍生与水火之中,看黎民生死与自身为己任。生死两个选择,平了青丘之后的姜子牙在昆仑山修炼之始,道祖鸿钧入梦问他如何去选,姜子牙果断选择了听天由命! 道祖鸿钧怜他大善之心,提点他布下了这道足以笼罩整座昆仑仙山的大阵,万象封元阵! 这万象封元大阵集天地八方灵力之源,昆仑仙山为阵眼,凑五行金木水火土为阵力,齐自然风雨雷电为助阵之法。 此阵法森罗万象,威力无比,消耗同样巨大,有得有失才为天地之道。 倘若姜子牙天命不该绝,那这阵法绝不会耗尽他的精元。 可是若姜子牙天命如此,那么精元耗尽之时便是仙缘破阵之时! 姜子牙在赌,帝晨儿同样也在赌! 一个赌的是天命,一个赌的是自命! —— 见姜子牙骑坐在天兽四不像之上已达昆仑山巅,墨天恒等人迅速跟近,忽然见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时间一道硕大的金光阵法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头顶之上,且此阵法还要比那天火大的多。 感受到阵法的威压磅礴浩瀚,沙天琼暗叫一声不好!赶忙催促道:“万不可阵启!阻止他!” “天琼叔!我来助你!” 身后的黄子源双臂之上金光更盛,他瞬时间提及了自身全部的妖气汇聚于右臂之上,猛地一个前冲,直接撞在了早已会意的沙天琼的背后。 沙天琼赤沙挡在了其背部,受到如此冲撞的他只觉得手臂传来了一阵的酥麻,随之便更快的迸射而出! 黄子源大喘着粗气悬停在了原地,看着迸射而去的沙天琼他牵强一笑,肃然扬声道:“天琼叔,看你们的了!” 虽然有了黄子源全身妖力的猛撞给予的那份力,可是远远不足以沙天琼飞速抵达山巅。 就在这时,大同同样提取了自身的魔妖之气,脚下生风,肃然朝着墨天恒的背后冲去。 墨天恒也察觉到了犀牛的意思,双手负背,顷刻间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大同的冲撞之力很好地击打在了屏障之上,墨天恒道了一声,“多谢!”随之也是迸射而去。 紧随其后的雪伦冲见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误,那两道身影的飞速而去,他更是加快了自身的脚步,穿过了悬停而下正大喘着粗气的黄子源和帝大同! 一声嘶鸣,一阵灵力波动气势汹汹而至,欲要挡下墨天恒与沙天琼的脚步,也欲卸了那道致使他们提速的劲力。 沙天琼望了一眼墨天恒,直接将赤沙巨剑抛给了他! “这畜生交给我!持着赤沙我送你一送!” 第三百四十三章 往昔愁、淡无波 声音落罢,还未等墨天恒点头回应,沙天琼早已汇聚了妖气与右掌之中,掌心内有着一个黄沙纷飞的小型龙卷风。 当墨天恒接过赤沙巨剑的那一刹那,沙天琼猛地一声大喝,右掌浑然朝着墨天恒一挥,黄沙龙卷瞬间膨胀,强横的龙卷席卷着赤沙巨剑,就像是墨天恒握着一把飞天的宝剑。 “去吧!” 沙天琼猛地一咬牙,墨天恒已被那道龙卷的劲力吹至了四不像身前! 四不像全身飘散着天地灵气,它那刚刚受过伤的脊背,此时还外流着些许的鲜血,它的血同那天地灵气一般,都是蓝白色,且被风刮过,便会消散在天地之间。 四不像正蓄势待发,冒着天地灵气的双眼愈发的明亮,又是一声嘶鸣,似是在警告已经靠近昆仑山巅的墨天恒,休要再踏前半步! 正当墨天恒在想如何跃过四不像直奔其身后正全身被金光包裹着的闭目飞速默念口诀的姜子牙时,身后便传来了沙天琼暴躁的声音! “无需理会,让我来!” 虽然沙天琼说着无需理会,但是四不像似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靠近他的主人,墨天恒还在想着如何去不理会四不像而直接至姜子牙的身边,身后再度响起了一个声音。 “天琼叔,伦冲来也!” 紧追不舍二人身影的雪伦冲汇聚妖气的一击隔空打在了沙天琼的身后,沙天琼唇角上扬,“来的甚是时候!” 沙天琼爆射而去,瞬间便超过了墨天恒,已至四不像的身前三两步之距。 四不像鹿角之上的天地灵气汇聚更浓,一道精光爆射而出,直指沙天琼的面门。 墨天恒急切吼了一声,“小心!” 声音还未曾落罢,只见沙天琼全身早已泛着如沙般的黄色妖气,全身一刹那虚闪而过狐狸的身影,随之便是他的脑袋已成了狐狸的嘴脸,腰身下弓,似四爪匍匐之态,四根沙黄毛色的粗壮尾巴格外的显眼且自带灵气。 沙天琼侧眼瞄了一眼驻足的墨天恒,没好气的赶忙提醒了一声,“还不速去!?” 墨天恒回过神来,一条硕大的沙狐已经龇牙咧嘴的与四不像相撞在了一起,墨天恒抬头看了看手中的赤沙巨剑,又看了一眼正闭目静神的姜子牙,随之脚下震出一层的涟漪,墨天恒墨色妖气已缠绕在了赤沙巨剑之上,虽然巨剑用着不如墨池长剑舒服,但是作为能杀人的兵器,巨剑才更有威力! 四不像还想撤步去阻止墨天恒,只是就在这么短短的一个分神的刹那,沙狐找准了时机,四根尾巴分别缠绕住了它的四脚,张着血盆大口的沙狐,尖锐的狐牙毫不犹豫的便狠狠咬在了四不像的脖颈处! 伴随着四不像的一声哀鸣,沙狐全身妖气外散,利用蛮力直接将四不像自昆仑山巅朝着地面砸去。 沙狐咬着四不像,四不像自然要挣扎。 没了阻碍,墨天恒猛地瞪大了双眼,双手握住了赤沙巨剑,眼神中闪过了暴戾,“姜子牙,狐族的仇必报!” 话语间,墨天恒已奋力挥出了数十道强横的剑气!按照剑气的挥砍轨迹来看,闭目宁神的姜子牙必死无疑! 为了以防万一,墨天恒最后一挥之后,全身妖气再度爆发,几乎一瞬间便将自己体内所剩余的全部妖气汇聚在了赤沙巨剑之上,而后狰狞神色的墨天恒化作了一道流光,持着赤沙巨剑自数十道剑气之后,朝着姜子牙的心脏刺去! 再有两息,剑气至,巨剑刺! 姜子牙必死无疑! 反观姜子牙,他似感受不到近在眼前的危机一般,仍然自顾自得飞速念叨着口诀咒语,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天上的那个金色大阵已经隐隐开始转动了! —— 自万象封元大阵启动的那一刻,姜子牙就感觉到了这大阵所需的仙气磅礴,闭目凝神运转大阵的瞬间,那股强横的抽取之力就好似有人在撕拽着他的三魂七魄。 姜子牙在仙门之中虽是一个小小的地仙,可是仙门众仙家都知道,姜子牙只是没有仙缘罢了。 他的仙气浓于程度早已步入了神仙之境的巅峰,奈何没有仙缘便得不到仙门神仙境的认可。 记得在五十年前,姜子牙自仙门地仙境之内走出时的那种激动,他兴奋的三天三夜都无法入眠。 只是再之后的数十年里,他冲击了九次神仙境,可是每一次都如出一辙的没有得到认可。 前三次冲击时的他每一次都觉得这神仙境会不会是在和他开玩笑,可是每次去面见他的师尊,师尊都会已摇头相告。 比起一次便能通过地仙境认可的那种喜悦,姜子牙的九次突破神仙境便更加的失落,如坠深渊,失败后的他都会七天七夜的睡不着觉。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不能再靠近这份大道呢? 他的师尊告诉他,他没有仙缘! 师兄南极仙翁鼓舞着他,让他试着再去一次神仙境,可是姜子牙却停步不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没有自信,至少他确信了自己没有仙缘这么一说。 对于自幼便入了仙途,一心追随大道的姜子牙来说,他的天命是一个可笑甚至是可悲的故事。 嗐~ 步入甲子之年的姜子牙也已看淡了这些,只是那一日突然就领了天尊的令,去了山下辅佐武王伐纣,再之后便是封神榜。 久久平淡的心再一次起了久违的波澜。 封神时,姜子牙突然有了年轻时的那种热血,因为他的功绩在人间可谓是首屈一指。 那时的他也莫名的觉得这便是自己的仙缘,也许师尊命他去封神也是为了让他踏过神仙境的认可,直接与封神台上领神仙之职。 他窃喜了好久,也起了贪心,他为自己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没有仙缘又如何?自己的命也不是那么的悲催嘛! 可是一直掩盖着心中那份激动与窃喜的姜子牙在封了最后一神位的时候,那个位置明明是自己给自己留的,却偏偏封神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的姜子牙崩溃了。 心中崩溃,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众位师兄弟,众多师侄都在安慰他,他也仅仅只是一笑了之,表现得似看淡了这些。 可是他当真看淡了? 自地仙境认可之后体内汇聚仙气之所的丹田之内便会出现一颗金丹,听说神仙境金丹之上会出现仙门的洪荒铭文。 姜子牙封神之后便继续留在了世间,没事的时候愿者上个钩是他唯一的乐趣。 旁人以为是他无聊,可是别人都不知道,钓鱼时的枯燥他全部都用来了窥探自己的那颗金丹。 金丹之上何时才能出现仙门的洪荒铭文呢? 此时盘膝在昆仑山巅正闭目凝神的姜子牙同样也窥探着自己体内的那颗光滑的不能再光滑的金丹,他内心深处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阵就是大阵,自己的那个洋溢着如同大海般广阔浓郁的仙气仅仅这才不到十息的时间便已经被抽走了三分之一! 可是口诀咒语还有很长很长。 难道自己要消耗精元去完成吗? 难道这大阵就是自己的命陨之所吗? 忽然间,姜子牙的神识里出现了一位仙风鹤骨的慈祥老人,他身着道袍,身影似还有些缥缈不定,更像是他本就融于了自然一般无二。 姜子牙认得他,他不是别人,正是他师尊的师尊,鸿蒙初开之时第一位飞升成仙的大能,且也是仙门的开辟鼻祖,仙家众仙都尊称他为鸿钧道祖! 道祖的突然而至,姜子牙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恭敬道:“道祖亲临,子牙不胜荣光!” 道祖鸿钧慈祥的面容上乐呵呵的一笑,“道既是道,亦称之为心,道心,道心,其也唯不过“心”字罢了~” “子牙明白!为证子牙心中大道,子牙此劫定然不辜负与您,也算不辜负了子牙的师尊!” “大道在心中,唯一己独可观。” 话罢的鸿钧道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袖袍之下那是一只洁白如玉又似云端般的手,他指尖朝着姜子牙的金丹轻轻一点,一阵的涟漪使得那些仙气都变得滚烫热血澎湃了起来。 而盘腿打坐的姜子牙冥冥中似鸿钧道祖就站在自己的身前,他的那一点,点在的并非自己的金丹之上,而是在自己的眉心处! 体内仙气在奔腾,姜子牙却浑然不觉自己早已经飘飘然的入了忘我之境。 鸿钧道祖也是在这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再之后,姜子牙的眉心处突然浮现而出了一抹金印来,那金印简洁而又大方威严,似攀枝错节的古树之根,也似云从鹤立,也似……这金印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帝晨儿所施的苍穹天火越来越近了,可姜子牙还在忘我之境。 虽如此,但是自眉心金印出现之后,他体内的金丹便直接诡异的消失了,体内的仙气也都在这一瞬间入了那头顶的万象封元大阵至中! 忽然间,四不像的一声悲鸣震荡在了姜子牙的脑海之中,他惊了一惊,随之便全身打了个寒掺。 他感觉到了杀意! 这杀意已至了自己的身前! 他飞速念咒,咒还有很长很长,但是自道祖亲临之后,他结成仙印的手中已经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张可以指引大阵启动的仙符! 第三百四十四章 折返、识得、心结 杀意越来越近了! 那是数十道的磅礴剑气,还有着一只狐妖毫不留情的刺剑而来! 姜子牙猛地睁开了双眼! 持着赤沙巨剑向他刺来的墨天恒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内心却被他刚刚的那股气息给震了一震! 仅仅一个刹那,墨天恒的额头已布满了冷汗! —— 杨戬虽然气师叔的顽固,但是他飞至半途仍然停了下来,此时的他看着前方的云端内,骑坐在墨麒麟上的闻太师,以及武成王黄飞虎和其子黄天化和那十万的天兵天将时,杨戬冷峻严肃的面容上突然嘴角上扬。 杨戬道:“诸位是在等我?” 众人点了点头,黄天化挥了挥手中的八棱双银锤会心一笑,“师兄,我们都在等你一句话!” 杨戬轻笑了一声望向了闻仲,“闻太师,雷部二十四位神将可是都回去了?” 闻太师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笑而不语的他只是挥了挥衣袖,在散开的云端内,二十四位雷部神将正蓄势待发呢。 杨戬的笑意更浓了,也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了那昆仑山苍穹之巅落下的那颗气势磅礴的仙气天火。 猛地回头,杨戬目露暴戾之色,他握紧了双拳喃喃道:“这不是师叔的气息!” 五色神牛拖着黄飞虎缓缓靠前,武成王双眼一眯瞧着昆仑山那处弥漫而起的大量妖气沉声道:“昆仑山来了不速之客,大妖四只,需速清!” 杨戬冷哼了一声,“区区妖族也敢在仙门九重天之下嚣张跋扈,既如此,那就折返灭了他们!” 黄天化架着玉麒麟听到杨戬此话也是兴致勃勃的笑了起来,“师兄,那就走吧!万妖律册在妖族当头而立,既然他们坏了律册,那我们便有权力和责任去实施天罚!” “对!实施天罚!” 杨戬三目一瞪,持着三尖两刃刀的手握的更紧了,他面色阴沉道:“以我二郎显圣真君之位,恳请诸位同我一起实施天罚!” 闻太师和黄飞虎对视了一眼,会意的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实施天罚!” 杨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一声令下,化作了一道流光折返昆仑仙山而去,身后的闻太师,黄飞虎以及黄天化也是率先跟了过去。 其后乌泱泱的便是雷部二十四位神将以及黄飞虎带来的十万的天兵天将。 —— 只见数十道剑气已至了自己面门,姜子牙一声沉喝! “雷来!” 话语间,头顶的金色大阵忽的猛然急速转动了起来,姜子牙似与大阵相连,他结成仙印的手中忽的爆射而出无数的紫电惊雷! 墨天恒瞪大了双眼,凭借着他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实力,他能够深刻感受到此刻的姜子牙所带给他的威胁! 顷刻间,批啦啪啦沉声轰鸣,剑气还未曾碰到姜子牙一丝一毫便都被那雷电给击成了天地间四散的灵气! 携裹着全身妖气的赤沙巨剑猛地加快了速度! 墨天恒仓促一挥,“姜子牙!受死吧!” 还未等墨天恒话语落罢,姜子牙的身后已出现了一柄散着浓浓金光的硕大钢鞭! 赤沙未至,钢鞭已经轰然落下,只听得一声响彻天际的轰鸣震荡开来,昆仑山再度颠了一颠! 扬尘落罢,看着趴倒在地,大喘着粗气且满头是血的墨天恒。 姜子牙不急不躁沉声道:“妖狐,本仙与你帝乃命劫之人,念两年前无故而致使青丘狐族颠沛流离,故此今日饶你一命,天罚便不落下了。” 刚刚的那一对碰,墨天恒深切的体会到了那无法抵抗的一击。 那是一股来自于洪荒的感觉,姜子牙的仙气似与天地同归,浩浩荡荡! 也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对碰,墨天恒似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一般,胸腔内有着鲜血欲要喷之欲出,他望着眼前淡然飘忽的姜子牙心有不甘。 墨天恒道:“大阵……是大阵给予的你浩瀚仙气?” 姜子牙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抬头望向了那已经近在咫尺的天火。 姜子牙道:“你帝欲要平了昆仑山巅,仅仅只是因为我姜子牙一人独在这山上。你等追随者可曾想过,因一己之私而欲屠灭苍生的狐帝真的是你们要追随的人吗?这苍生万道,这天地生灵,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墨天恒没有回应他便已昏厥了过去。 话语罢的姜子牙缓缓站起了身来,指尖朝着眉心处的金印轻轻一点。 顷刻间,头顶的金色大阵就好似一块遮天的金布一般,那苍穹坠落而下的天火顿时便被其包裹在了其中。 再之后,天火消散,金阵重新平铺,继续运转了起来,也在这期间,自大阵散落的金光彻底的笼罩了整座昆仑仙山。 这似一道屏障结界。 忽然间,两股磅礴的妖气似冲天而起,姜子牙猛地眺望而去。 那不远处的天空云层内,有着一白一青的两条粗壮的灵蛇正张着血盆大口迅猛的朝着昆仑山巅而来! 姜子牙察觉的到,这两条灵蛇所散发的妖气都远远强过了刚刚那只持着巨剑朝自己刺来的妖狐。 忽闻一女子凶怒之音。 “姜子牙,那上空的万象封元大阵也保不住你!” 听闻此话的姜子牙猛地一惊,他甚至都愣了神! 这万象封元大阵三界世间绝无记载,且自己布阵也是托了鸿钧道祖的仙福! 然,那白蛇为何却识得!? —— 望着那苍穹上即将坠落而下的天火,帝晨儿的表情越发的狰狞,他似已经看到了姜子牙化作天地间凡尘的模样。 帝晨儿喃喃道:“娘亲!晨儿这就将姜子牙魂飞魄散已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话音落罢的帝晨儿,七星诛天猛地挥落而下,他的胸腔内燃着的火焰更是的旺烈。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仅仅因为其仇可报,还有一点便是因为他的体内,支持他完成天火坠落的仙气已经极尽枯竭! 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已无了血色。 站在一旁的青婆婆时刻望着那头顶的金色大阵,她清楚的很,天火在和金色大阵争分夺秒,也是晨儿同姜子牙在争分夺秒! 她的内心也在祈祷着,“羽儿,请保佑你的孩子吧。” 忽然间,帝晨儿的脸和青婆婆同时一惊! 那天上的金色大阵竟然急速的转动了起来! 帝晨儿的双眼一眯,狠狠的咬了咬牙! 青婆婆见那天火突然加快了速度,她猛地看向了晨儿,阻止道:“不可燃烧精元呐!” “姜子牙必须死!” 帝晨儿一声怒喝,随之便看到了那昆仑山巅传来的雷电以及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再快些!再快些!再快些呀!!!!” 帝晨儿似疯了一般,他敞开了心门,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着他的心脏,那火呈现出了幽冥般的蓝色,顷刻间,全身艳红色的仙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幽蓝色的火焰,附着了他的全身! “万万不可!”青婆婆一声惊呼,随之便想着去阻止他! 晨儿猛地喝了一声,阻止了青婆婆! 他随之沉声道:“祖奶奶,娘亲是我的至亲之人,可晨儿命苦,未曾与娘亲谋过面,也未曾了解过娘亲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但墨阿娇曾告诉过晨儿,她说晨儿的娘亲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晨儿也坚信,晨儿的出生与现在的存活也是娘亲在帮着晨儿。” “在轩辕坟中度过的那十二年的岁月里,晨儿虽有着舅舅的陪伴,但是晨儿知道,这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有娘亲……晨儿也有!” 看了一眼泛着冰蓝色灵气的冰玉雪尾,晨儿继续说道:“同舅舅走出轩辕坟后,在荒山舅舅给予了晨儿这条冰玉雪尾,那时的晨儿根本就不知道,这尾巴末端的那猩红鲜血就是娘亲的鲜血!” “祖奶奶,晨儿初入淋漓,身受龙炎灼烧之苦时是娘亲保护了晨儿,也是在那时起,晨儿第一次听到了娘亲的声音。娘亲的声音是多么的温柔体贴,多么的婉转动听!晨儿的身边虽有小姨,但娘亲终究是娘亲,小姨终究是小姨。” “祖奶奶,在淋漓东洲的这两年里,在狐后山巅的那处山洞内,晨儿陪在小夕的身边苦苦清修,您知道每每闭目凝神的时候总会出现在晨儿脑海中的画面是什么吗?是小夕身穿红袍嫁衣,是小夕似朝阳般的笑容,是娘亲回荡在晨儿脑海中的模糊身影!这是晨儿的心结……” 一旁静静聆听着的青婆婆心中很酸,她无奈长长叹了口气。 晨儿颤抖着继续说道:“祖奶奶,您知道晨儿为什么从未曾提及过父亲么?那是因为晨儿并不觉得那人间里人人唾弃的商纣王帝辛能够配的上我的娘亲。南宫哥哥曾说过,商纣王无道昏庸,可怜了娘亲却成了他们口中的苏妲己!” “姜子牙不除,难解晨儿心头之恨!姜子牙不灭,晨儿难以为娘亲白羽儿正名!这三界之间,姜子牙不死,帝晨儿难以再做美梦!” 晨儿已泪眼婆娑,面无血色的面容一直在抽搐着,青婆婆紧皱的眉头下,那双眼睛里也似进了风沙。 还迟迟停留在晨儿委屈情绪下的青婆婆突然听到了身边闷声的吐血声。 帝晨儿一口鲜血喷出,他的眼眸中,那苍穹上的天火被一层金色的遮天大布给包裹了…… 天火消失了…… 灼烧精元的幽冥之火,也消失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大道独一己可观 青婆婆颤抖的双手直接抱住了欲要下坠而落的晨儿,她看到了晨儿昏迷时那最后的一抹不甘心。 惨白的脸色,昏睡过去的晨儿依旧皱着眉头。 青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望着晨儿脖颈处沾染了晨儿零星血迹的冰玉雪尾自语道:“羽儿,你看到了么?” 突然间,一声怒喝自远处的昆仑山巅响起,回荡之音久久未曾停下,在这昆仑仙山的各处山谷间回荡反复。 “姜子牙,那上空的万象封元大阵也保不住你!” —— 青蛇全身的鳞片散着翠竹般的青光,她碧绿色的蛇瞳顿时间爆射而出两道精光。 姜子牙见状,袖袍猛地一挥,一阵劲风似刀般已朝着那精光而去! “砰~” 一声爆破之音似春雷闷响,下一刻,白蛇已出现在了姜子牙的身后,从其眉心处爆射而出一道白芒! 姜子牙感受到了身后的威胁,双手迅速的再度结成了仙印! “雷来!” 一声沉喝,无数惊雷紫电已朝着白蛇攻去,与此同时,苍穹大阵之上突然现出了一柄灵气所汇聚幻化而成的钢鞭。 此乃阵眼打神鞭所自主幻化而成。 自那钢鞭之上,大阵所汲取的八方天地灵气正如崩腾的长江汇入大海般,急不可耐的朝着钢鞭汇聚而去。 钢鞭金光更盛,格外的刺眼! 雷电抵消了白蛇的一击,姜子牙用金色仙气迅速的画出了一道符箓来,在符箓的落笔处正是一柄剑! 符箓所对,正是那条欲要一口吞下姜子牙的青蛇! “万剑符箓,启!” 符箓之上金光绽绽,一柄柄金灿灿的仙剑喷之欲出,顷刻间已朝着青蛇巨大的蛇口刺去! 蛇信轻吐,青蛇咽喉处妖气汇聚,下一刻,青蛇吐水,已成银河瀑布一般,自昆仑山巅倾泻而下! 白蛇看着此处,猛地又抬头望向了那大阵内威力正愈加强盛的金鞭! 白蛇道:“小青,大阵不破,姜尚不死!” 话音落罢,白蛇冲天而起,就像一条白龙迅猛且威武的朝着那金阵飞去。 眉心处的白芒大绽,白蛇全身的妖气也逐渐的朝着眉心汇聚而去! 震碎了姜子牙的万剑符箓,青蛇长尾猛地甩向了姜子牙,与此同时还不忘对着直冲天际的白蛇提醒道:“姐姐可要小心些,那金鞭不容小觑。” 姜子牙飞身一跃,避开了蛇尾,虚空借力一点,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青蛇的面前! 姜子牙猛抬右臂,指尖金光闪闪似天上之星,随之用力一点,“妖孽!自身难保还欲要关心她么?!” 刺眼的金光迫使青蛇微微眯起了眼睛,感受到姜子牙这一指之上的气息,青蛇似面露肃穆之色! “姜子牙,奈何万象封元大阵助你通了天地,你也难逃今日一死的命运!” 青蛇狂吐蛇信,嘴巴微微张开的瞬间,一颗熠熠生辉的内丹青光大盛,“你这一指之力虽可碎了山河,但你需知道,这指尖上的灵气可并非你姜子牙本身所有,而是你向这天地万灵借来的!” 姜子牙怒声冷哼了一声,“你这精怪识得万象封元大阵属实诡异!你的修行颇为不俗!只是你虽识得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破了道祖的金阵不成!?” 青蛇冷哼了一声,甚是高傲道:“破阵是姐姐的事情,而小青只负责平姐姐之心伤!姜子牙,你莫不会单纯的以为,借来的东西无需奉还吧?!” 话语落罢,青蛇口中的内丹忽的爆射而出无数的青光,青光似箭,所略之处的空间皆有那么一瞬的虚幻波动! 而也是这么一时,姜子牙这才看清楚了那颗内丹之上竟还刻有着来自于洪荒时代的金脉铭文! 姜子牙突然的一惊。 眼前的这条青蛇……难不成来自于洪荒时代!? 不等他惊讶,似箭的青芒已与他那一指相撞。 顷刻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轰隆响起! 随之便看到那处相撞的地方,两股不相上下的能量冲撞在逐渐的挤压碾碎着双方。 交织在一起的那一点,暴躁的能量似一道涟漪一般,猛地扩散到了整个的天地之间! 忽的狂风呼啸,除却昆仑山巅,周围高耸的山峰在那阵暴躁的能量波动之下同时崩裂,山巅碎石如倾盆大雨一般朝着地平面疯狂砸落而下! 活跃在山间的鸟兽虫鱼都乱做了一团,在他们眼中看来,这天……似要塌下来了一般! 万物生灵自昆仑仙山的安静之所如此些年,如今却也开始变得遭受生灵涂炭之苦。 死的死,伤的伤,但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够跑的出那道金色的屏障结界! 山洪倒灌,泥石滚落,山涧中的鱼儿被打上了没有溪流的石头堆,成片成片!山林中的各兽也都纷纷成群的被砸入了天降的碎石之下。 一时之间,昆仑山周边竟无可幸免的成了生灵的坟墓…… 姜子牙在与青蛇对峙之时听得山下传来的声声哀嚎,他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难道……我姜尚的一劫也是万物生灵的一场劫难吗?” 喃喃自语的末端,姜子牙满脸的愧疚之色,他紧皱着眉头猛地收回了自己的那一指。 下一刻,似箭的青光直接是刺破了姜子牙的胸口,鲜血自那拳头大小的血洞内滚滚而流。 青光过后,青蛇化作了一靓丽的女子之身,她修长白嫩的大腿踩在了昆仑仙山的山巅之上。 双胸挺耸的女子赤裸着身子,面露着刁蛮的戾色,纤指指着蓬头垢面早已没了那副仙人模样的姜子牙嘲讽道:“瞧吧,你心中有犹豫,那是你的一道枷锁……活该你停步不前!” 姜子牙拍了拍沾满灰尘和血迹的道袍,披散着灰暗的银发,很是憔悴的摇了摇头,“妖孽,你懂得什么?” “我懂得什么?”女子冷哼了一声,扬了扬眉道:“随你怎么说,至少我知道,姐姐破了大阵之时,你姜子牙再难以苟延残喘!” 姜子牙无奈一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傲慢妖孽……你也别再牵强了,你的灵躯还不足以支撑你刚才的那一招吧……你我,都不好受。” 女子全身一怔,眉头微微皱起,那双白嫩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头,就像是她不想让别人看透她的现状一般。 “我刚刚所承的是天地的气运,而你一直在承着那白剑的气运……妖孽,你本可继续在那剑中养精蓄锐,不出个三五日你定能再修其身,只可惜呀……”姜子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瞧了一眼苍穹上的那条正和金鞭相搏斗的白蛇,眼眸中似多出了一份的羡慕。 女子道:“只可惜什么!我什么都不在乎!只听姐姐的话!上刀山下火海,搬大山填大河我都不惧!” 姜子牙笑道:“你有着自己的执着,奈何你的执着里有着我的天劫……你听她的话,她欲杀我,而我却仅仅只是在孤独的渡着我的仙缘命劫……” 话罢的他又摇了摇头,忽然似茅塞顿开了一般,他自嘲的轻哼了一声,“什么是命,什么又是劫?什么是人,什么又是仙?” 女子也同样嘲讽道:“你个仙门子弟难不成如今已愚蠢到了去问一只精怪什么是人什么又是仙?” 姜子牙没有回应她,只是沧桑的手指轻轻一抬,一道清风伴随着金光已朝着女子吹去。 女子本想着提及最后一点的妖气去防备,可是当感受到金光所未曾夹杂着杀意的时候,她妥妥的放弃了。 金光缠绕在了女子的身上,女子发问道:“你搞什么鬼?!” 姜子牙无奈一笑,“再如何说……你不也是一位姑娘吗……” 话语间,金光已化作了一件精美的丝纱青色长袍披在了女子的身上,遮住了羞。 “别以为这样就能动了我的恻隐之心!”女子虽然嘴上不领情,但是依然将衣服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她抬头望了望白蛇,又看了看姜子牙这个颓废的老头,道:“你的生死……姐姐说了算。我家姐姐听她外甥的,而她外甥是铁了心的要杀你以为娘亲报仇,所以……死了这份心吧!” 就在这时,突闻金色大阵之外顷刻间的滚滚雷云轰鸣,女子和姜子牙猛地一惊,同时朝着苍穹望去。 苍穹之上的雷云中,一金甲青年三目冷视,手中持着的三尖两刃刀之上已经隐隐外散着凶怒的仙气! 只是奈何他进入不到其中! 站在其身后的三人同样也是冷目肃然的望着脚下的昆仑山巅,在其身后还跟着二十四位神将,以及已经包围了整个大阵结界屏障的乌泱泱的不知多少人数的天兵天将! 金色大阵破阵之时,便是那些个天兵天将围困之时! 女子咬牙切齿,气的跺起了脚来,“好你个姜子牙!竟然还召了援军!” 姜子牙皱着眉头却缓缓闭上了眼睛,“你可知我渡的是何劫?” 女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渡何劫关我屁事!” 姜子牙无奈道:“我渡的,是我的仙缘之劫……同样的也是你家姐姐外甥的仙缘之劫……” “晨儿的劫!?”女子突然反问道。 姜子牙点了点头,“方才山崩地裂,生灵涂炭的瞬间我突然醒悟……心中的道为一己独可观……故此,我放弃了。 妖孽。人是人,妖是妖,魔是魔。三界之间哪里有什么仙,哪里又有什么神呢?仙与神其实也都是人,只不过他们的心中都存着一个大道,这大道呀,旁人看不得,也看不见……唯有自己清楚……”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金印相连 “好好说话!”女子瞪了他一眼,双手环与胸前道:“你方才提及了晨儿对吧!说,晨儿的劫又是怎么回事!” 姜子牙无奈摇了摇头,刚欲说话,可是咽喉处突感一阵的腥甜,随之便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 那鲜血之内似掺杂着些许的金色灵气,如丝如线依旧在那片鲜血之中流动,就像在串珠。 俯视着眼前的那片鲜血,姜子牙瞳孔骤缩,手指有些颤抖道:“这……这是……命?” 迫切想要知道有关晨儿命劫的女子,此时望着那片血迹,也是惊得合不拢嘴。 姜子牙喷出的那片鲜血,此时的血迹竟无意间形成了一个字,“命”! 当女子和姜子牙同样对着那“命”字皱眉不解,认真打量揣测之时,突然间上空传来了一阵阵的强横波动! 猛地抬头看去,白蛇已与金鞭相撞,似两颗流星一般,当仁不让,全身的妖气和灵气便似那灼灼的烈焰。 也是因为这么一阵波动,姜子牙的脸上被溅了鲜血,他一个愣神,这血……正是那“命”字! 姜子牙袖袍下的手匆忙的掐算起来,手指停下的瞬间,他似算出了两个字,“命……命运?不,是……命陨!” —— “天劫之子,睁开眼来吧天劫之子……” 脑海中回荡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这是一种召唤,晨儿缓缓睁开了双眼,这里……是他的神识世界。 那神秘的老头又出现了,这一次的他,笑容更是的慈祥,就像是有什么喜事要说一般。 晨儿皱眉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天劫之子。” 老者摇了摇头,其白发轻盈如雪,“你正是天劫之子,这是命,是你的天命……你抗拒不得。” “难道天命是需要别人来告诉我的吗?那我的一生岂不是没了意义?”晨儿有些急切道:“老爷爷,算我求你了,我现在很急,仇人就在那里,若不能火速手刃与他,不说大仇难报,就连青丘狐族也会跟着覆灭的!我耽误不得……我看得出您很强,但是,但是请让我离开吧。” 老者双眼似一日一月,一只格外的明亮,一只格外的皎洁。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那处缺少了三根的指骨,少了些许的灵性。 他轻轻一挥,一阵清风吹过,晨儿只觉得全身一阵的轻松释然,内心的急切似也随着这清风的吹过而平静了些许。 老者道:“天劫之子,你可知我是谁?” 晨儿摇了摇头,“晨儿不知,但……也不知为何心中却也不想着知道。” 老者浅笑了几声,笑声似悠扬的琴声一般。 “既如此,便不强求……”老者望着晨儿的双眼,话锋一转,“你的命运不凡,不凡者皆多有坎坷磨难。天劫之子,你的理想是三界大同吧。” 晨儿肃然的点了点头,“是,和娘亲一样的理想!” 老者也突然地肃穆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这可不单单是一份理想,也同样是一份传承。” “传承?”晨儿不解道。 “没错,我有幸见证了这份传承。”老者看了一眼自己缺少了三根指骨的左手,随之抬起头来,“数千年前,那时妖庭主宰着三界,女娲还未曾创造出现今的小巫,也就是妖族口中的人类。” “那时的巫族并不弱小,只是妖族占有着绝对的数量。大巫盘古开天辟地,大巫后羿神弓射日这等的佳话广为流传,也便不必了我再多费口舌。” 老者顿了顿,向晨儿靠近了几分问道:“天劫之子呐,你可知那大巫后羿同你舅舅以及你娘亲是何等的关系?” 晨儿摇了摇头,“舅舅和娘亲是妖,妖和大巫后羿能有什么关系?” 老者笑了起来,随之坦然道:“三界大同乃大巫后羿的毕生理想,但因世事无常他中途放弃了这份初衷。当你舅舅白染知晓后羿身死之时,便从他的心中接受了这份传承。” “为什么要接过这份传承?舅舅不是很讨厌仙门的么?”晨儿皱紧了眉头道。 老者却又摇了摇头,“天劫之子,白染兄妹同大巫后羿乃三界知己也~这份传承自是接了过来。” 未等晨儿再问,老者却轻抚了衣袖,示意晨儿无需再问,随之继续说道:“时间紧迫,你只需要接受便可。” 晨儿点了点头。 “你的舅舅欲要评判妖庭,其途中遇了我,见其心怀三界大志,我便将左手的三根指骨赠与了他,且也是为何你的舅舅是妖,却身怀仙气的原因。” 听到此处,晨儿突然间张大了嘴巴,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舅舅身怀仙气的原因就在此处,那么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老者,要比舅舅存活在这世间的世间更长! “天劫之子无需惊讶,你且听我道来。”老者拉回了晨儿的思绪,继而说道:“但终究白染无果,后无奈入了妖庭成了白帝,也就是在那时他突然明白了后羿为何会放弃了心中的那份执着,落入三界深渊的白染同样选择了将这份理想抛弃,继而变为守护身边之人。” “你的娘亲是个善良的妖,白染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娘亲会替他完成三界大同的执着理想。直到十六年前的封神大战,你的娘亲白羽儿至死也在朝着三界大同的尽头前进着……三界可曲解任何一人的意志,但是却无法改变意志的初衷,你身为白羽儿之子,你冥冥中完美的继承了她的这份意志,帝晨儿,这天劫之子你不做便相当于忤逆了你娘亲的意思呀~” 晨儿抬头看向了老者问道:“娘亲的意思……你,你确定没骗我?” 老者点了点头,“她希望你不受三界的约束而快乐的生活,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半妖,半妖便是这三界世间最难的因果报应,你会给三界带来不幸,会招惹人,妖,魔三种族的各方压制,待日后你的身边没了依仗,他们没一个希望你活着,但……最不幸同样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个,因为你能颠覆,那是一种力量,已一人之力集结人,妖,魔三方之气,来换取三界大同……” “我听不懂!”晨儿直言问道:“我的依仗是舅舅,是小姨,是整个青丘狐族。舅舅能通天,小姨能荡三界!我的依仗不会消失的!若不消失,我便不能去完成三界大同么?” 老者道:“你信命么?” 晨儿果断摇了摇头:“我身边的人好像都不信命!他们都要去想方设法的打破那个命运!” “你可知天命难违?”老者问罢眉头不禁一皱,眼神却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晨儿的衣襟。 晨儿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我知道天命难违,但……谁又真的知道那天命到底是什么呢?既然不知道,那又何来违与不违一说?” 老者点了点头道:“若他日你心中的那根擎天柱消失了,你还会去追寻三界大同吗?” “心中的擎天柱消失?”晨儿摇了摇头,双手已握成了拳,“他永远不会消失!” 老者无奈叹了口气,久违的见他思衬了片刻,似是在做着什么决定。 “老爷爷,您能放我出去了吗?”晨儿催促道。 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再度长长叹了口气,双目却明显的一亮,自喃了句,“他会同她娘亲一样的善良!” 话语落罢,晨儿一眨眼的功夫,老者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吓得晨儿一个踉跄。 看着老者肃穆的不能再肃穆的表情,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老爷爷……你,你要干嘛?” 老者没有说话,但袖袍内的右手的掌心中已经出现了一道金印,这金印同姜子牙额头上的一模一样。 “天劫之子,三界众生的命运全握在了你的手中呀~千年后是否三界大同,全凭你心了~” 话音落罢,还未等晨儿问出口,便看到老者的手掌已经按在了自己的眉头,慌忙间,晨儿看到了那金印。 “老爷爷,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右掌离开的瞬间,晨儿只觉得眉心处一阵的清新脱俗,就好似清风的源泉便在自己的眉心一般。 而且晨儿的心中还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呼唤,也像是一种召唤,他说不清楚,那召唤的远方究竟是谁。 老者逐渐的隐遁消失不见,最后的老者格外凝重的对着晨儿点了点头。 —— 抱着昏迷中的晨儿,青婆婆一个低头间,忽的便看到了晨儿眉心处隐隐散发着的金光,她有些惊讶,却又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是怎么回事?!” 履历颇丰的青婆婆,感受着四周的磅礴天地灵气都开始疯狂的窜入那抹金光之内,她皱紧了眉头,因为她忽然有着一种感觉,晨儿好似要与那苍穹顶上的金色大阵相连,且也要因此而通了天地自然! 这是错觉吗? 当晨儿眉心处金光大盛,青婆婆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模糊间,她看到了晨儿眉心处的那道神秘的金印。 —— 怅然中的姜子牙,轻抬着袖袍,正缓缓木然的擦拭着面部的血渍。 忽然间,自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么一句话。 “子牙,你可观了自己的大道?” 姜子牙一怔,拖着虚弱的身子赶忙跪了起来,“道祖,子牙的大道乃心系天下苍生黎民!只愿一己之力助万灵安宁平和。” 姜子牙的语气格外的严肃,站在一旁的女子瞧着此时的姜子牙,她扯了扯嘴角,喃了喃了一句,“这老头傻了?” 女子自不知道,其实姜子牙此时正在同鸿钧道祖论道对话。 道祖说:“既已知心中之道,亦应知此道难,难与平地踮脚摘星辰……子牙,你的仙缘到了,去吧~终有一日你自会以另一种方式踏入那神仙之境,届时大同的三界内,万灵苍生也会感恩与你今日的大义凌然~” 姜子牙恭敬地对着昆仑之上的金阵行了大礼,随之肃然道:“道祖,子牙谨记三界大同!” 话语落罢,再无听得道祖之言。 第三百四十七章 姜尚追大道而去 姜子牙转身望向了直通九重天仙门的天梯,无尽头的那端是他心中的家。他的眼神中再无了迷茫,再无了淡然,如今的双瞳格外的熠熠生辉,因为他找到了那份目标,他找到了自己的大道! 身后传来了女子不解的声音,“姜子牙,你脑子是有病了?自说自话可好玩?” 姜子牙不曾理会与她,自顾自的对着天梯的尽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肃然扬声道:“师尊,子牙寻得了仙缘,也找到了归宿,望师尊保重!望众位师兄弟,众位师侄保重! 姜尚数十年的垂钓,愿者钩此生再无,但独独庆幸,文王咬了钩,姜尚亦咬了钩。大周的天下姜尚无心再去亲身庇佑,但姜尚心中之大道断然不敢相忘……情深语众,姜尚难以言表。” 话罢的姜子牙对着天梯的尽头再行了一礼。 “师尊,子牙去了~” 声音落罢,身后的女子扯了扯嘴角,心想这姜子牙的脑子保不齐的有病! 但是未曾女子再多想,只看见姜子牙全身金色仙气似消散了一般,女子猛地抬头看去,但是金色大阵却依旧没有被白蛇冲破。 女子一惊,“这怎么回事!?你与万象封元大阵相连,大阵不破,你姜子牙难死!可……” 姜子牙缓缓转过了身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那不远处的地方,那里也有着一团的金光正如太阳一般高高升起。 姜子牙逐渐的消散,身上的金色灵气在空中似架做了桥梁。 女子同样转身看去,这桥梁的另一端竟连接着一个少年,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青丘狐帝帝晨儿。 —— 青婆婆怀中的晨儿眉心金光闪闪,双瞳似也染上了这金光。 她突然有些脱离感,不知是福还是祸,她缓缓松开了手,帝晨儿缓缓升入了更高的天空。 青婆婆望去,在昆仑山巅同样有着金光在熠熠生辉,与晨儿平齐。 昆仑山巅的金光似飘散的柳絮,在空中架了一座桥梁。 那处的金光正缓缓朝着晨儿的眉心汇聚。 下一刻,帝晨儿睁开了惺忪的双眼,他金光熠熠的双目淡然无波的望着那昆仑山巅的老头。 也是这一刻,正与金阵之上搏斗的白蛇,突然间感觉到了金鞭的停止,回头望去,也是看到了三界间难得一见的场景。 白芒闪过,再度化作了倾城倾国的白娘子,她目光远眺,望着晨儿,心中有着些许的担心。 那眉头上的金印出现的太过诡秘了,就像冥冥中有人在为晨儿和姜子牙牵线搭桥一般。 大阵之外的杨戬等人也是看呆了眼,他们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却知道,姜子牙那消散的仙气与身躯正逐渐的汇聚于那青丘狐帝的身上。 “师叔!”杨戬急切的吼了一声,“师叔!快!快打开金阵我们护你!” 金阵之内,姜子牙听得师侄的话微微抬起了头。 姜子牙道:“师侄,一切都是天命,切勿逆天而行。” 杨戬皱眉道:“师叔!你这是作甚!哪怕是你死,也万不可将全身的修为赠与那殷商的余孽呀!” 姜子牙摇头道:“世间因果循环,封神拯救苍生却独独毁了他父母之爱,坏了他妻妾之爱。师侄,大道乃我心之所向,救苍生为救,害一人同也为罪孽,一人如绿叶,苍生如森林。” “师叔!我不许你这般的窝囊!” “师叔!你听到了么?!若你今日死去,不说大周黎民伤痛,单说那青丘狐族必然大喜!妖孽喜,我杨戬难平心头之气!” “师叔!师叔!!” 奈何杨戬在如何的说辞,姜子牙再无看他,也再无回应他任何话语。 说话间,那远处的少年已经徐徐飞至了昆仑山巅,姜子牙看着他,他也同样看着姜子牙。 帝晨儿道:“这算不算是为娘亲报了仇?” 姜子牙笑道:“若你觉得如此,那便是如此。” “可我并不觉得如此!”帝晨儿突然变得迷茫了起来,他望着姜子牙消散的身躯道:“不是我杀的你!我心头之恨也……” 姜子牙打断了他的话,指了指一旁的青衣女子道:“若你非要追一个过程,那你便觉得是她同你小姨杀的我吧……” 帝晨儿摇了摇头,“我想亲手杀了你的!” 姜子牙无奈一笑,他仅剩的上半身飘然来到了帝晨儿的身前,“唤出你的剑吧,我就在你的眼前。” 听闻此话,帝晨儿的手中红芒闪过,七星诛天紧紧握在了手中,可是他却迟迟没有抬起剑来。 “姜子牙,你到底为何要杀我娘亲和父亲?”帝晨儿弱弱问道。 姜子牙泯然一笑,“因为我的大道乃拯救苍生。” 帝晨儿又问:“我的娘亲和父亲就不是苍生了吗?” “是,所以我要离开了……” 声音落罢,在帝晨儿的迷茫注视下,姜子牙化作的金光最后一抹已经进入了那眉头的金印之中,也是这么一个瞬间,帝晨儿的心中甚是不知,自己到底报没报仇。 金色仙气自眉心处汇与灵海,继而又环游了晨儿体内的奇经八脉,最后金色仙气在其丹田之内渐渐地汇聚成了一颗金丹。 金丹出现的一瞬间,帝晨儿只觉得周围的天地都变得更加的清晰了些,也更觉得这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变得欢悦了些,他们都像是很欢迎自己的出现一般。 金光闪闪,不仅仅眉心,此时已蔓延了帝晨儿的周身。 姜子牙消失了,追随心中的那大道而去。 远在仙门大殿内的姜子牙的命牌也破碎了…… 这么一个瞬间,金阵外响起了无数的轰鸣声 晨儿抬头望去,那三目的杨戬正如发了疯似得疯狂攻击着金阵结界,还有那同为三目的老头,以及五色神牛上的武将和手持双锤的青年。 不计其数的天兵天将也在这一刻集结了万般如海的仙气去攻击这金阵结界。 他们愤怒了…… 在他们眼中,青丘狐帝杀了姜子牙。 可在青丘狐帝眼中却是姜子牙自己杀了自己…… 白芒从天而降,落与晨儿的身边,她紧颦着秀眉打量着自己的外甥。 青衣女子也在这时化作了一道青光,重新飞入了白灵剑剑格处的那颗珠子内。 青婆婆带着黄子源,雪伦冲以及大同纷纷也都汇聚在了这昆仑山巅,他们搀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墨天恒,呆呆的望着并不怎么高兴的狐帝,没有言语。 白贞道:“晨儿,大仇报了。” 听得小姨的话,晨儿不知道自己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他弱弱的问道:“小姨,你觉得大仇真的报了吗?” 白贞不置可否道:“是报了!傻晨儿,姜子牙死了,无论过程如何,结局总是这样的,他既已死,那便是你大仇已报。” 晨儿“哦~”了一声,忽的听到山下传来的一声嘶鸣,他猛地转身回头望去。 一道蓝白色的流光忽然而至,是姜子牙的四不像。 四不像的眼角滑落着泪痕,它像是哭了。 帝晨儿问道:“你恨我吗?” 四不像没有回应他。 也是在这时,山下响起了沙天琼的嘶吼声! 流光至,正欲撕咬四不像而去的沙狐突然便被青婆婆拦下了。 沙狐望了望四周,摸不着头脑,但却依然还是放弃了,随之化作了人形模样,静静的看着。 四不像也很是警惕与沙天琼,但是反观如今无威胁,也就再度转过头来看向了有着自己主人气息的帝晨儿。 帝晨儿莫名的一笑,随之对四不像挥了挥手,“你走吧,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去寻找曾经你和他有过的美好记忆去吧。” 四不像侧过脑袋,望向了帝晨儿身后依然插入阵眼中的打神鞭久久不曾挪开。 帝晨儿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随之又看了看那天上正疯狂的众神。 此时的他与金阵相连,自是知道他们破金阵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打神鞭作为阵眼,一旦拔出,那金阵便会自然崩碎。 “你稍等片刻。” 话罢的帝晨儿转身又看了看狐族的众位,随之袖袍一挥,淋漓之镜已悬空在了面前。 帝晨儿道:“祖奶奶,带着大家回淋漓吧,告诉红老,告诉整个狐族,姜子牙死了,狐帝终有一天会带着他们重回青丘!” 青婆婆迟疑的望了望天上众神,有些担忧道:“晨儿,大阵一破,那天上的众神便会一拥而上,若此时我们离开,你……” “没事的祖奶奶!”晨儿打断了她的话,随之笑道:“有四不像在,我想它也会帮我一帮的。对么?” 话罢的晨儿望向了四不像,四不像迟疑了片刻,又望了望帝晨儿眉心处的金印,随之便莫名的点了点头。 晨儿欣慰一笑,袖袍轻挥,“祖奶奶,辛苦你们了!” 话语落罢,清风吹过,狐族众人直接便被吹进了淋漓之内,下一瞬,淋漓之境化作了两柄浮尘,悬停在了帝晨儿的手中。 还未等长长松口气,一个忽然间,晨儿似想到了什么全身一惊! “小姨!淼哥哥哪儿去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弱水三千浮不起鸿毛 此时确实不见了袁淼的身影,晨儿和白贞急切的扫视了昆仑山周边的每处空间,可是悬空而停着的除了空气便再无其他身影,哪怕是飞鸟都不曾见到。 白贞忙于破大阵,也是丝毫没有顾虑到这么多。 帝晨儿更是无暇去操心,故此他们并不知道袁淼到底哪里去了。 帝晨儿紧紧皱着剑眉,双手护在了嘴边,扬声喊道:“淼哥哥~你在哪!?” —— 早已是山崩碎石林立的地平面上,头带凤翅紫金冠的袁淼正挥舞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与一身着黑袍带着半边面具的神秘男子正展开着一场“殊死”搏斗。 男子全身仙气外散,且赤手空拳竟能同舞动如意金箍棒的袁淼战的不相上下。 风雷啸一棒捶落而下,面具男子瞬时间便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 袁淼喝道:“给俺说!仙门中你算老几?!” 面具男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袖袍之下,右臂之上一条仙气幻化而成的微型白龙正逐渐的盘旋汇聚与掌心之内。 袁淼对于面具男的气息有些熟悉,但是望着其身形却有些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他确信这人曾经遇见过,而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在两年前的那场仙门战青丘的战役中感受过,毕竟那时是接触仙气最多的一次。 见其不说话,毛躁的袁淼又喝了一声,“快说!你是不是两年前也欺负了青丘!” 面具男只是无奈耸了耸肩,未等袁淼话音落罢,他右掌便猛地一击打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震响,白龙已张开了威严的大口,似要吞下袁淼一般,已经近在了眼前。 袁淼猛地一惊,金箍棒借力与那人屏障结界之上,骤然间向身后翻了数个跟头! 正当他要去重新挥舞着如意金箍棒朝着那白龙挥去时,白龙却突然停了下来,且并没有趁势进攻的意思。 袁淼皱眉不解似嘲讽般说道:“咋滴?仙门对俺妖族也会怀有恻隐之心?!” 面具男无奈吐了口气。 原本的他在三天前便已经来到了昆仑仙山,他也不是为了昆仑仙山的那点天地灵气而来此地静修的,他身上还有这一道特别特别重要的任务要去做。 在昆仑仙山的北面有着一条名为弱水的河,他的任务就是要去那弱水河畔找到两个隐世的大妖。 可是当他来至昆仑山后,这里似处处都设置有结界,且若是施展飞行法术,那么此时身份有些特殊的他便会被仙门之人有所察觉,故此他必须要绕开所有的结界,前往弱水河畔。 三天的时间里,他终于摸索出了前往弱水最快且不会被发现的一条小路,但是奈何昆仑山突然地颠了一颠,他原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但是正当他躲避起来的时候,苍穹上发生了一场大战! 天火落,金阵起,而且那些个气息都是他所熟悉和期待已久的气息。 当他欲要靠近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间便被少年身旁的这只猴子给发现了。 发现也就发现了,可未等寒暄,那猴子嗖的一下便飞至了身前,二话不说的就已经挥舞着他那如意金箍棒朝着男子毫不留情的打来。 看着天上妖族势如破竹的战斗,男子心中其实开心的不得了。 正在此时,袁淼又逼问了一声,“喂!说吧,你到底欺没欺负青丘!” 面具男子再度长长的叹了口气,“行头不错,挺适合你的。” “哈?”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声音听在袁淼的耳朵里似从未听过,但是却感觉这说话方式他有些熟悉。 “你……你别跟俺说这些!”袁淼翻着白眼砸了咂嘴道:“俺问你的话,你如实说来便是!若你欺了,那俺今日便打死你;若你没有,那也无需夸俺,更无须奉承俺,俺比你们仙门可分得清这些个是非黑白!” 面具男子无奈摇了摇头,“袁淼兄,两年未见,你的猴性还是这般的急躁和不懂得掩藏内心呐。熟人似都变了样子,可唯独你,却偏偏依旧如此……这是件好事。” “哈?”袁淼又愣了,“你……你别说的和俺可熟的样子……你……” 未等袁淼说完,面具男子已爽朗的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再听得一声熟悉的龙吟,看到了那杆长枪,袁淼直接是愣在了原地。 “南……南宫?!” 面具下的脸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正是在下!” 袁淼突然的一阵羞愧,也有一阵说不出来的激动感! 下一刻,还未等南宫寒再度说些什么,毛躁的猴子已经将其牢牢的抱住了。 虽没有那么的煽情,但两年未见,对于故人,袁淼还是非常想念的…… 可是在抱住南宫寒的那一刹那,袁淼却突然的一怔。 南宫寒的身子理应魁梧,肌肉发达的不成样子,可是为何偏偏这次却感觉南宫寒竟瘦若骨柴呢!? 袁淼急促的推开了南宫寒,双手重重的按在了他的双肩上,表情格外的严肃道:“怎么回事!?你的身子……” “南宫家的诅咒罢了……”南宫寒推开了袁淼,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之他避开了袁淼的视线,望向了高耸入云的昆仑山巅,“晨儿就在那里吧,还有师娘,以及青丘的诸位……师父他一直在等着,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的这一天……” 袁淼双手再度搭在了南宫寒的肩膀上,将其强硬的转过身来! 双目灼灼的望着南宫寒面具下的双目道:“到底怎么回事!白叔他知道吗?” 南宫寒无奈一笑,“我同样在等你们归来,师父说了,南宫家的诅咒……需要晨儿的血……” “晨儿的血?”袁淼似思衬了片刻,随之豪爽道:“嗐~你吓死我了!既然你需要,晨儿就绝对会给!这样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害我白白担心你……你得赔我这份操劳!” 南宫寒没有回应他,只是面具下的那双不及昔日那般清澈的眼眸中却流露着一种很是悲凉的神色。 对于袁淼的乐观,南宫寒其实也很向往,但是他这个人却从来也做不到,因为他的身上所背负的东西确实要重的多。 袁淼再如何的傻大粗,那他起码也是白猿山庄的少当家。没有太多的烦恼,也没有特别重的责任。 南宫寒向往他的一身的轻松,向往着那云里游玩,山涧嬉戏,云淡风轻,畅所欲言…… 正在这时,突闻山巅之上晨儿的急切呼喊。 “淼哥哥~你在哪儿!?” “坏了!晨儿这是找不到我了!”袁淼一个警醒,随之抓住南宫寒的手便欲朝着天上飞去,“走!若是见到你,晨儿也一定会开心的!” 南宫寒仓促间却打断了袁淼的手,有些踟蹰未定。 袁淼回首笑问道:“怎么了?怕晨儿笑你如今这般的瘦弱身板?” 南宫寒摇了摇头,“两年了,晨儿他……他可遇到了‘阴阳锁’?” 听着南宫寒的话,袁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完全的听不懂南宫寒想要问什么,或者想要表达什么。 袁淼皱眉道:“什么阴阳锁?” 南宫寒抬起了头,双眼有些浑浊。 “你知道的……晨儿也是半妖……” “那又怎样?”袁淼丝毫不以为意的耸了耸鼻子道:“晨儿的身边有白叔,有白贞婶婶,同样的还有你我,有湘琪姐和十年!有什么好怕的?三界大不祥又怎样?这些年里也没见几个不详的事情发生呀~” 见南宫寒神色依旧低沉,袁淼吐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晨儿的身边有我们,我们的身边不也有晨儿嘛~南宫,俺不知道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啥,俺也不像晨儿和白叔那样会讲些个大道理,但是俺觉得,你变了……变得有些……不果断了,而且……怎么说呢,俺觉得你似乎少了昔日的那种自信和坚强。” 南宫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喃了喃句:“可能也是因为身处在了三界这个深渊里吧……” “什么呀?”袁淼探头问道。 南宫寒却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袁淼长长的“哦~”了一声,他回过头来,有些在意的侧目瞅了南宫寒一眼,婉言提醒道:“咱们是兄弟,若有难事便直言开口。” 听闻此话,南宫寒一怔。 看似袁淼随意的一句话,听在南宫寒的心里却很暖,暖到他微微一笑,久违的放松了长久征伐的如紧绷之弦的心神。 “走吧~”袁淼对着南宫寒招了招手。 南宫寒这次没有再犹豫,反而是一马当先,也不再隐藏气息,直接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冲云霄,直奔昆仑山巅。 “你等等我呀~” 袁淼一直在身后喊着,南宫寒只是微微一笑。 眼前是云烟,耳畔有清风,南宫寒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上扬,自顾自的又喃喃了一句,“也许……在你的身上永远也不会出现‘阴阳锁’,毕竟……你是他的亲外甥。他也不会允许你被阴阳之苦缠身,毕竟那很痛苦。” —— 河畔边,垂柳旁,亭榭楼台处。 一袭红裙轻抚琴,黄袍长发缓凝神。 红裙女子纤手停罢,琴音袅袅而落,击起了水面的一层涟漪。 闭目凝神的黄袍男子依靠着红柱,双臂环与胸前。 琴音落罢,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目。 女子道:“长风,弱水三千浮不起鸿毛,真心万里……如何才能照到他的心中。” 男子望了一眼清潭,悠然道:“我尚可弱水之上飞游,却奈何不及你心中无我……” 女子鼓了鼓腮,娇弱道:“你又来……小小只属于他一人!” 男子淡然无波的看了她一眼,“他只会属于白娘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天罚降落人间 两道流光匆匆而至,其中一个是袁淼的无疑,而另一个熟悉的…… 晨儿猛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白贞。 “是……是南宫?” 白贞泯然一笑,点头道:“无巧不成书,这便是缘。” 虽然南宫寒此时带着半边的面具,虽然他一改常态的身着了黑袍,但是晨儿和白贞还是在第一眼便认出了他,虽然有些迟疑,但心中却是坚定! 那就是南宫寒! 二人稳住了身形,袁淼已兴奋的喊道:“晨儿,你看俺将谁给你……” “南宫哥哥!” 未等袁淼说罢,晨儿已直接扑了上去,袁淼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是欣慰一笑。 南宫寒一怔,晨儿同样的一怔。 “恭喜……” “身体……” 二人几乎同时发声,可是一个欣悦,一个却是愁眉苦脸。 南宫寒无奈摇了摇头,“南宫家的诅咒罢了……晨儿,恭喜你。我感觉得到,你如今已有地仙之境……” “舅舅知道吗!?” 晨儿打断了南宫寒的话,剑眉紧皱道:“南宫哥哥,舅舅他知道吗?他怎么说?!” 南宫寒不敢直视晨儿的眼睛,他赶忙侧过身去,看了一眼金阵外的众神道:“这都不碍事,眼下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吧……” 晨儿有些激动道:“怎么会不碍事!?怎么……” “晨儿!”袁淼喊住了他,见晨儿看向了自己,袁淼慎重的摇了摇头,“等到了白叔那里再说也不迟。” 晨儿本想不管这些,去第一时间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刚欲任性开口,白贞小姨的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白贞道:“眼下我们需速速离开,待到见了你舅舅再问个明白,届时不也能赶快去破除南宫家的诅咒吗?” 晨儿紧皱着眉头,深深咽了口唾液。 望了望金阵外疯狂的众神,又看了看身后的四不像,晨儿深深吸了口气。 “南宫哥哥,待回归舅舅身侧,咱们第一时间便去破了那狗屁诅咒!” 南宫寒弱弱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看了一眼南宫寒的背影,晨儿暗自叹了口气,而后手掌一翻,口中飞速念叨着口诀,两柄浮尘再度盘旋合并,精光闪过,淋漓之镜再度现身。 晨儿问道:“南宫哥哥,舅舅在何处?” “荒山。”南宫寒话罢,又望了一眼昆仑之北道:“我有任务在身,弱水河畔,寻师父的两位故人。” 晨儿点了点头,旋即说道:“放心吧,这个就交给我了。小姨,淼哥哥,南宫哥哥。你们先去淋漓之内等我,待我离开这里,再召你们回来。” “不行!”袁淼一口否决,“晨儿,你觉得你能凭一己之力在众神的手中逃脱?” 晨儿点了点头,随即告诉了袁淼,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 四不像的速度他见过,但是对于四不像究竟能不能听晨儿的话,这一点袁淼有些不放心。 欲要说些什么,白贞已轻抬纤手,一阵妖风吹过,三人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了三道精光,飞往了淋漓之内。 晨儿放心的将淋漓之镜收纳完毕,随后便飞至了四不像的身前。 “你会带着我离开的对么?我需要去弱水,再之后需要一路向西,前往荒山与舅舅会面。” 四不像迟疑了片刻后依旧微微点了点头。 见此状,晨儿欣慰一笑。 袖袍猛挥,额头金印之上金光大放,插入阵眼之内的打神鞭嗖的一声已经被剥离而出,落在了帝晨儿的手中。 与此同时,金阵也是停下了转动,金光正逐渐的消散,且那道屏障结界已经开始破碎。 晨儿骑坐在了四不像的身上,全身依旧散发着天地灵气的四不像一声长鸣,随之已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奔弱水而去! “休走!” 苍穹上,杨戬一声咆哮,十万天兵天将已成围堵之势。 杨戬,闻太师,武成王,黄天化,四道身影迸射如箭,紧追而去。 其面目各个狰狞,尤其杨戬,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便击杀了四不像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恨不得一脚便踹死那殷商的余孽! 突然感觉到身后两股杀意袭来,帝晨儿回头望去,那是两道精光,且威力不俗。 刚要唤出七星诛天,可是手臂却猛地一酸,全身突如其来的虚弱,仿佛身子在这一刹那便被掏空了一般,金光仙气竟开始出乎意料的消散,帝晨儿的额头上顷刻间便已遍布了虚弱的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 帝晨儿觉得自身刚刚还庞大的仙气,转瞬即逝间已经消散在了天地间,仿佛是要偿还给这天地的一般。 记得青衣女子对姜子牙说过,万象封元大阵所给予的天地灵气都是向天地万灵借来了,是需要偿还的! 此时金阵附加在的是帝晨儿的身上,故此这天地万灵讨要灵气,也自是朝着帝晨儿的身上讨要。 身体被掏空的帝晨儿,此时根本挡不下那两道精光! 这两道精光都是来自与天眼,杨戬和闻太师各有一道! 精光的速度甚至要快了四不像很多,且四不像好像也感知到了这一点。所以它刚要欠身飞行躲避,但是无奈身后传来了一声龙吟! 那是一条身体硕大的五爪蛟龙! 两年前,晨儿在青丘见到过它!它便是杨戬的三尖两刃刀! “嗖嗖~” 两道破空之声自头顶略过,直接是迸射在了前面的两座山峰之上,随之而来的便是两声如春雷炸响的爆破。 当晨儿还在庆幸四不像躲过天眼精光之时,龙吟又响,硕大的龙头已贴近了他的眼前。 锋利的龙牙毫不留情的已经撕咬在了四不像的身上。 随着耳边传来四不像的一声悲凉的哀鸣,晨儿只觉得身体不稳,两道身影已经开始齐齐朝着地平面坠落而下。 四不像身上的那种来自于天兽之魂的灵气也开始逐渐的消散。 肉眼可见的,四不像又恢复了寻常之态,且身上的鲜血滚滚直流。 “要不要唤小姨他们出来!?” 帝晨儿在心中纠结着,可是这一刻奈何他再纠结,当他下定决心去唤出淋漓之镜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透支的严重,体内竟没有了一丁点的仙气,更别提去如何的打开淋漓之镜了! 怎么办! 自己还是太自信了吗? 或者说,自己是败在了姜子牙的算计之上? 金阵的无限反噬,帝晨儿真的将命陨与此? 身后传来了杨戬暴躁的怒吼,“五爪蛟龙!吃了那余孽!” 五色神牛上,武成王黄飞虎猛地扬起了手臂,大喝道:“天兵结阵!斩妖阵!” 声音落罢,乌泱泱的天兵天将们顿时间开始了结阵,他们将全身的仙气在这一刻全部井然有序的连接在了一起,蚂蚁虽小但成群的蚂蚁却可以瞬间吞噬掉一头硕大的猛犸象。 只见无数的仙气纷纷汇聚与苍穹之上,帝晨儿和四不像就被困在正中央。头顶之上,那处迅速凝结而成了一柄气势恢宏的大剑,其恢弘程度丝毫不亚于两年前那日白染的一击「憾苍天」! 墨麒麟上的闻太师闷声如雷,“余孽,你虽非全妖,但你体内依旧流淌着妖族的血脉!鉴你已触犯仙门所定之万妖律册,即刻起,诸神众仙将给予你天罚论处!” 声音落罢,闻太师已高高扬起了手臂,身后的二十四位雷部神将的全身都散发出了磅礴的雷电,而且在这一瞬间,他们全部连接在了闻太师的身上! 此时的闻太师就好似一个雷电的集合体,自他身后,一个更加高大威武,好似巨人一般的雷电虚像极具威严和压迫感的凭空出现了。 雷电虚像的手中持着一柄巨大的锤子,锤子上散发着无可比拟的雷电之力。 闻太师手臂猛地落下,直指坠落而下的帝晨儿,旋即他猛喝了一声,“天罚降落人间,神雷诛魔斩妖!” “哐~劈啪~” 伴随着一声震破天穹的闷雷之声,雷电虚像手中的雷电之锤已经愤然砸落而下,万道天雷集聚一处,如同狂蛇癫龙一般,顷刻间已追上了帝晨儿! 天雷之威浩瀚无穷,帝晨儿只觉得这天地间似都染上了天雷的颜色,眼前一片的光亮,亮的他不由自主的便微微闭上了双目…… “这就是天罚吗……” 帝晨儿独自喃喃了一句,无奈又是自嘲般轻哼了一声。 同一时间,似是怕殷商的余孽无法死绝,也似是难解心头之恨,武成王黄飞虎紧随着一声令下,沉声喝道:“斩妖!” 话音落罢,十万天兵天将齐呼之声震天。 那柄硕大的仙气大剑之上顷刻间燃起了青莲色的烈焰。烈焰包裹之下,大剑如同天坠流星一般,迅猛而落,虚空激荡起了无数的灵气波纹。 似灵气被蒸发了一般,大剑的周边一层层似蒸汽般的圆形白尘逐渐的扩展开来。 这一剑……也浩瀚威严的很呐! 顷刻间,众神的天雷,大剑,蛟龙! 三方袭来,帝晨儿似认了命…… “小夕,不知道如今的你还有没有在奈何桥边等我,若是有……那便是我如今唯一的庆幸。” 第三百五十章 寒目似剑,琴音凤鸣 帝晨儿陷入了绝望,他也自知此次可能真的是一次愚蠢的决定。 他太小瞧了众神,他万万没有想到,飞行如履平地的四不像在众神面前不过就是一蝼蚁罢了。 他也太小瞧了得到机缘之后所带来的那种反噬的威胁。 他的履历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区区一十四岁的少年, 可是帝晨儿所没能预想到的事情,难道履历颇丰的世间白娘子也不曾遇见如此的未来吗? 三界的深渊里,席卷着人神妖魔的三界风暴内,没有谁能独自一人独善其身,更何况是晨儿呢? 那又是为何,当帝晨儿提出这一决定的时候,白娘子白贞身为他的小姨却并没有任何的提醒,任何的叮嘱,而是一言不发的遵从他的决定,带着袁淼和南宫寒撤回了淋漓之镜呢? 虽然晨儿的心中并没有埋怨起任何人,但是此时的帝晨儿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股强横的妖气凭空而起,似一柄利剑一般直冲天际而来,那股威压,那股气魄瞬时间便将陷入绝境的帝晨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会是谁呢?” 帝晨儿独自低喃了一声,随之他便看到,自那昆仑之北急速而至的黄色流光,流光似太阳一般,直接照射过了帝晨儿的身影,下一瞬,流光已挡在了帝晨儿的身前。 这么一个刹那间,天上的众神也都惊了一惊! 杨戬三目一瞪,闷声大喝:“来着何妖!” 黄色光芒下,一袭黄袍似丛林虎,一人长发捶腰,青丝飞扬。 一手揽过帝晨儿的腰,将其搂至怀中,一手握着一柄猩红血色的长剑,长剑之上散发着幽幽的红芒,似猩红的月色一般,长剑所指之处,恍惚间若有若无一头凶猛的烈虎,其目似血,幽深且蕴含暴戾之色。 “你是谁?”帝晨儿望着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低声问道。 黄袍侧首看向了帝晨儿,那双如剑般的眼眸之内似一闪而过万点的寒芒,帝晨儿只是与其对视了一眼之后,便觉得自身仿佛堕入了寒冰地窖之内。 那人悠然道:“我听了呼唤,是白帝的呼唤。” 晨儿的双目灼灼的望着眼前之人的眉心处,那里同样有着一血色的菱形花钿,这花钿便是白帝坐下凌云十二妖将的身份象征! 千钧一发之际,前来营救晨儿的黄袍之人竟是一位帝晨儿从未见到过的,凌云十二妖将! 烈虎扬天咆哮了一声,虎啸山林般周遭的天地灵气掀起了一阵的暴躁波动。 与之相对的那道集结万雷与一体的神雷与之相对,劲风呼啸起,一阵阵的灵气波动向四周迅猛的扩散而去。 四周林立般的山峰顷刻间接连听得无数的爆破声响,山峰之巅皆是被那股灵气波动夷为了平地! 骑坐在五色神牛之上的武成王黄飞虎见状猛地提醒道:“天兵速速改阵,龟甲阵!” 还未等话音落下,震震波动瞬间蔓延,最外围的天兵还未曾来得及为自身渡上一层结界屏障,便已经口吐了鲜血,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粒粒飞尘。 此时的天穹似蒲公英的花田,荡漾着无数的消散飞尘。 天罚的神雷同烈虎瞬时间的崩碎,同样的也都化作了天地间的灵气。 若是神雷与烈虎再消磨些时间,那十万天兵天将也就不会只损失眼前的这仅仅千数之人了。 神雷瓦解,二十四位雷部神将皆是被震退了数步,齐齐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雷电虚像破碎的瞬间,墨麒麟上的闻太师眉头一皱,天眼爆射而出一道精光来,似大雨之中的飞剑,穿梭而过。 黄袍男子双眼似红芒一闪而过,手中的猩红长剑如迅雷般接连挥砍而出三道如虹剑气,与那天眼精光相撞在了一起,“砰~”的一声破碎! 黄袍男子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看起来他也没有那般的轻松。 五爪蛟龙蠢蠢欲动,似要偷袭,目的所在乃是黄袍的身后。 可是未等龙吟,黄袍猛地回首,便听得一声摄人心魄的虎啸! 那如剑般的眼眸就那么一瞪,五爪蛟龙已经被吓的驻足在了原地,再之后,全身散发出一阵的光芒,重新化做了三尖两刃刀,像逃窜一般的朝着杨戬飞速而回。 抵消神雷,震退蛟龙! 面对即将刺破空间而来的大剑,黄袍男子似已不将其看在眼中。握着剑柄的手,手指熟练地抖动,长剑在其手中舞出了花来,一息之后,长剑已竖在了背后。 这收剑的动作格外的熟练,格外的器宇不凡。 晨儿以为他是忘了那天上的大剑,可刚要去提醒他,耳畔便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袅袅,音律却似剑,动听之余也能听出那果断的杀伐之意。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似大江川流拍打岸崖! 这空气似在琴音响起的瞬间凝结了一般,肉眼可见的红色波纹荡漾,那是妖气所幻化而成,结合音律所创造而出,就好似世间的剑气一般。 突然间! 一声嘹亮的凤鸣声骤然间响起,回荡在着苍穹之上! 下一瞬间,晨儿便瞧得那天上的大剑之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似被无数道丝线割裂过一般。 “砰~”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大剑瞬间破碎了……如洒落人间的铜镜碎片一般。 在琴音中,晨儿似听得了一声焦急的催促,那是一女子的声音。 “长风~此时终不是大战之日,速回!” 这声音很是的好听,就像那悠扬的琴声一般,令人陶醉,向往。 正当晨儿还在沉迷于琴声和女子声音的时候,黄袍已经动了,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北面他所赶来的地方匆匆而去。 杨戬大喝道:“妖孽!你可知你触犯了万妖律册!” 黄袍并没有理会与他,面容依旧不改平平淡淡的神色。 武成王皱眉思衬了片刻,同样大喝:“你是尊了何妖的旨意!?” 因为武成王觉得,这突然出现的两股实力强横的妖绝对不是因为路见不平而对那殷商的余孽拔刀相助,更不会是因为他们以殷商的余孽为尊。故此,黄飞虎觉得,这更像是背后有人在替殷商的余孽铺路! 原本听得杨戬的威胁还无动于衷的黄袍,在听得武成王黄飞虎的话后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悠悠然的转身望着远处的众神,目光如剑,“你们永远听不到,那是白帝的召唤!唤必应,长风定将血崩山!” 话语落罢,黄袍轻蔑的瞥了众神一眼后,再度化作了流光,顷刻远去,消失在了众神的眼前! 杨戬还想去追,可是却被闻太师给拦下了! 杨戬不甘道:“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了吗!?我们是神,是仙!是维护三界安宁的存在!放虎归山定是大祸!” 闻太师紧皱着眉头道:“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那黄袍之妖和那躲在背后暗中相助的大妖,他们无心来战,只是为了救人。” 杨戬道:“我难道看不出来吗?!无论是为了子牙师叔,还是为了平策反之妖,我们都应该去追查到底,实施天罚不是!?” 看着怒火中烧,被气的格外激动的杨戬,武成王黄飞虎骑坐着五色神牛,匆匆赶至他的身边。 武成王道:“再追下去会拼个鱼死网破,届时都不好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杨戬轻蔑的怒哼了一声,“想当年我杨戬伴在师叔身侧灭商伐纣之时,天不怕地不怕,如今难不成还会怕了区区一个殷商的余孽和两只大妖不成!?” 看着越说越气的杨戬,黄天化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师兄,你冷静些。师叔的仇不是不报,而是需要我们从长计议……你先前也提及过,那殷商余孽的身边跟着一个白袍大妖,我想那妖……定然来头不小,而刚刚救他的那两个大妖同样的应该是屈尊与那白袍大妖的存在。” 杨戬怒其不争道:“这不必你说我也知道!但是那白袍大妖现在何处!?具体又是何等来历!?我们谁都不清楚,唯有子牙师叔最为明白些,但子牙师叔却被殷商的余孽给……给……” 杨戬狠狠跺了跺脚,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作为昔日殷商旧部的闻太师听得一口一个殷商余孽这等的词汇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时的他也知道天地大道归了大周。 闻太师回首扫视了一眼受伤的二十四位雷部神将,无奈叹了口气。 黄天化虽然被杨戬呵斥,但是却并不赌气,脑子中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办法。 黄天化轻咳了一声,弱弱说道:“师……师兄,人间修仙者中不是号称有三大宗门吗?尤其是天剑仙宗,号称弟子遍天下。 我们……我们可以召发一份捉妖令,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也可以借助人间宗门之手去更广泛的查找一些线索不是?待到我们养精蓄锐……” 还未等黄天化说完,其父武成王黄飞虎已经赫然打断了他! “万万不可!其妖神秘,且实力强悍!断然不能让大周子民们深陷水火之中!” “我看行!”杨戬不听其言,三目一瞪,脸色有些沉重道:“修仙不就是为了踏入仙门么?修仙不正是为了斩妖除魔吗?他们苦苦修仙,苦苦寻找仙缘为的不就是成仙吗?我看行!我要去召发一份捉妖令,无论是斩杀或者是提供线索者,我杨戬定然亲自赐予他们仙缘!”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小与化长风 被黄袍救走后的晨儿,在精神的松懈夹杂着身体被掏空的同时,在不知去往何处的前提下果断的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在这三天里,杨戬等众神也没有再继续明查他们的下落,而且也已经对着修仙三大宗门,天剑仙宗,逍遥洞府以及妖见窟召发了捉妖令,捉妖令上还有着晨儿同白染一行人的画像。 也是因为捉妖令的奖赏是得到一份仙缘,故此此时的人间世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捉妖的狂潮也拉开了序幕。 此时的晨儿所在之处是一间茅草小屋,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茅草小屋竟是出奇的没有出现漏雨的寻常场景。 雨声滴答,夹杂着悠扬轻松的琴音。 这琴音似与天雨同归融与了一处般很是的自然,很是的让人不禁想着闭上眼睛去静静的聆听,去静静的融身与自然。 不觉间,晨儿已闭目窥探了自身体内的仙气,在那丹田之内,那颗金丹似隐隐散发着幽然的仙气。晨儿觉得这仙气似属于自己,也并非属于自己,很是的其妙,而且自己也能轻松的使用它,不觉突兀。 这金丹先前是属于姜子牙的。 晨儿是这般猜测,而且最后的最后,姜子牙的仙气完全的流入到了自己的体内,随之便出现了这颗金丹。 再联想到神识世界里多次出现的那个老头,晨儿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这份机缘来的甚是的诡异,冥冥中就像有人在安排着自己的天命一般。 “醒了?” 一声淡然无奇的声音似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悠然响起,晨儿赶忙收回了神识,抬头看去,救自己回来的那黄袍正用他那双如剑般的眸子看着自己。 每每与其对视,晨儿总有种畏惧感,故此也是赶忙躲避了与他对撞视线。 晨儿匆匆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在下青丘狐帝帝晨儿,不知前辈可还方便相告名讳,今日之恩,帝晨儿来日定当报答!” “本命之职,无需报答。”黄袍似随意的望了一眼晨儿的眉心,矗立在原地问道:“他没将‘帝印’交给你?” 晨儿微微皱眉,思衬了片刻后反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对吗?而且……而且记得你说过,你听到了舅舅的召唤?” 黄袍男子不做任何表示,已转过身去,“你的身上有他留下的生死印,我自是知道你的身份,也听得了他的召唤。白帝所召,长风定将血崩山。” 听着听不懂的话语,晨儿眉头皱的更紧了些,脸色就好似那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展愁容。 “前辈,你有凌云十二妖的菱形花钿,告诉我你的名讳吧。”晨儿喊住了已踏步要离开的黄袍男子。 黄袍微微驻足,雨水似刻意避开了他的身躯,没有打湿他的长发以及他身上的黄袍。 “凌云十二妖将,化长风。” 话语罢的他已主动地离开了此地。 晨儿口中念叨着“化长风”这个名字,不觉得又想起了那句“唤必应,长风定将血崩山。” “好霸气的话!”晨儿独自喃喃佩服了一句,随之已缓步走到了门口。 前面是一片的静水,雨滴打落其上却没有击起丁点的水花,晨儿很是好奇。 但是若论好奇,此时的他更好奇那奏琴之人。 循声望去,湖畔边有一小亭,红木茅草,虽不显的优雅,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世俗之感。 一袭红裙正享受着弹奏的过程,她身材娇小,生的八面玲珑,闭目的时候,甚是的可爱与超脱凡俗。 化长风此刻也站在那小亭里,面对着那片静水,正依靠着一根红木,双臂交叉环与胸前,闭目凝神静静的聆听着那动听的音律。 音律正值高潮,可琴声却突然地戛然而止,入耳的也只剩下了雨水打击地面的滴答声响。 晨儿见那红裙女子正看着自己,且微微一笑很是倾城。 见女子对着自己招手,晨儿竟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双手遮在头上避雨,快步匆匆的朝着那不远处的小亭跑去。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特别的热情,笑的也很是的可爱,就像芙蓉出水,美艳惊人。 正当晨儿心中雀跃之时,忽的感受到了身侧传来的那股寒意。他猛地看去,原来是化长风正睁着那双如剑的双眸盯着自己。 晨儿耸了耸鼻子,瞅了一眼化长风,这才回过头来看向红裙女子,“在下帝晨儿,不知……不知……” “小小~”红裙女子见晨儿有些羞涩,不禁玲珑一笑,爽朗回应道。 “小小,恩,特别适合……恩?小小?!”晨儿原本还想着奉承一句,可是突然一怔,脑海中一下子想到了小姨的情敌,他稍稍退后了两步,眨巴着眼睛弱弱的问道:“你……你是小姨的情敌!?” 话语落罢的那一刻,化长风的寒意更浓了些,晨儿也是自知失态,有些不知所措…… 小小也不避讳,反而很是的雀跃,“贞姐姐都告诉你啦?难道……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不及小小?” “怎么可能!”只要提及小姨晨儿必然有些不容退让,也自知失态,赶忙轻咳了一声,压下了激动的情绪,“舅舅……舅舅是小姨的。” 这一刻,小小嘟起了嘴,秀眉轻颦间双眸之内似闪过一团火焰,火焰当仁不让,表现出一种,小小绝不退让的意思。 晨儿有些局促,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种生怕她哭泣的想法。 可还未等晨儿想到怎样去绕过这个话题的时候,一旁的化长风却突兀的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的确很是的突兀,因为晨儿对于他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人不会笑! 可是偏偏听得晨儿刚刚的话他却笑了,笑起来的化长风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似剑般的眼眸也在这一刻变得没有了那么锋锐。 “笑什么……”晨儿挠着脑袋弱弱的低喃了一声。 小小的嘴巴嘟的更重了些,她对着大笑的化长风似撒娇般轻哼了一声,将脑袋已转向了别处,不看二人,“有什么好笑的!长风,你不许笑!” 本以为化长风才不会去听这种话,可是他却再一次出乎晨儿意料的让笑声戛然而止,憋红了他的脸。 在这一刻,晨儿的心中只有一句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化长风可真听小小的话呀~” 这种沉默不语的气氛持续了不到四五息的时间,赌气的小小似也没有刚刚的那份小气。 她转过头来看着晨儿,故作趾高气扬道:“以后在小小面前再不许你说半个不字,尤其是有关那人和你小姨的事情!” 晨儿心中无奈唠叨了一句:好无理的要求~,随之无奈耸了耸肩,“在你面前我尽量不提舅舅属于小姨这类的话好了~” “你还提!”小小狠狠努了努嘴巴,似小孩子一般气鼓鼓的双手叉腰道:“你若再提,就休怪小小打你屁股!” “……” 一阵的无语,晨儿也只能是牵强一笑。 一旁的化长风却在此时悠然开口,“他唤白娘子为小姨,唤那人为舅舅,你若打了他的屁股,那人能让你的屁股平安无事?” 如此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晨儿略表赞同的颔首间,却看得小小似已经有些想入非非的样子。 小小似很憧憬道:“倘若如此,那我便每日打晨儿三两下好了~嘿嘿。” 听得小小的话,晨儿无奈扯了扯嘴角。 化长风微微皱眉,面色也是突然的肃穆起来,“我收回刚刚的话,令外再奉劝一句。那人只属于白娘子,而你小小只能属于化长风。” 话语落罢,化长风看了一眼已再次赌气将脑袋转至另一边的小小,又扫视了一眼呆若木鸡的晨儿,随之已跨着大步匆匆离开了小亭,朝着一间茅草屋走去。 晨儿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个东西,就比如:化长风喜欢小小,而小小却喜欢着他的舅舅。 想到这些东西的晨儿,不觉间已经忍不住偷偷窃喜一笑。 原本还在赌气的小小,侧目余光看到化长风转身离开的时候也已经转过了头来。 望着化长风在雨中的挺直背影,小小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了一种愧疚之意。但是当她发现晨儿正盯着她看的时候,她赶忙故作了鬼脸,对着化长风的背影吐着舌头。 “略略略~没趣儿鬼~” 话罢的小小很快又看向了晨儿,对其傻傻一笑,“长风这人是不是很没趣?咱们无需理他,就当做他不存在好了。” 晨儿挠了挠脑袋,转身也看了看化长风,“他……好像生气了。” 小小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他才不会生我的气呢,肚子饿了,他那是去做饭了。” 晨儿似信非信的敷衍“哦~”了一声。 无意间又看到了没有泛起一点水花的静水,他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为什么雨水打在水面上,却不曾有溅起的水花?” 小小顺着晨儿的目光看去,纤指轻轻拨动了琴弦,下一刻,静水之上不仅仅激起了水花,还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小小道:“这不是有了嘛。” 晨儿再度一阵的惊奇,“这……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第三百五十二章 凤鸣琴,血崩山 看着晨儿好奇的目光,小小随即又拨动了琴弦,琴音似肉眼可见的拂过了水面,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小小道:“凤鸣琴声悠扬,弱水自也能激起片片的涟漪。” 晨儿眉头一皱,“凤鸣琴?弱水!?此处便是弱水河畔?!” “正是此地。”小小莞尔一笑,视线停留在了琴头,“弱水三千,浮不起鸿毛,自然这雨水也不能激起它的片刻波动之心。但唯独小小的琴声却可以,原因不在于音律,而在于这凤鸣琴上。” 闻言,晨儿将视线转移到了凤鸣琴上,琴身泛红,雕有凤羽的纹路,琴弦似火线,令人缠绵,琴头处的那只凤鸟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当真好看极了,尤其细品,竟还能品出这凤鸣琴的一丝余音绕梁而不绝的韵味来。 见晨儿看的仔细,小小微微一笑,随之一团妖气自其眉心散出,那血色的菱形花钿显现,绽出了似火的红芒。 玉手轻抚琴,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凤鸣琴似被一团烈焰包裹其中,下一刻,一只灵动的火凤已从琴头飞出,似浴火重生般,拖着长长的凤尾,盘旋在了这小亭之内。 凤鸣再起,却失了一份的雀跃,多了一份的悲鸣。 晨儿眉头一皱,“为何听得凤鸣如此的悲凉?” 小小扬眉道:“凤鸣本就如此,美中不足的便是声音中多了这么一份说不出的悲凉来。” 晨儿“哦~”了一声,旋即又抬头看了一眼火凤,见它盘旋之后已朝着弱水之上飞翔,一片火羽落下,竟出奇的没有沉入水中。 小小应景笑道:“看吧,弱水三千,火凤翩飞,就算是这弱水也抵不住火凤沉甸甸的羽毛。三界万物,必有相生相克之物,凤凰便是这弱水的天敌。” “确实很神奇~”晨儿频频点头,随之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凤鸣琴便是小小的凌云器?” 见小小颔首,晨儿赶忙又问:“那化长风的呢?先前看到的那柄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呀。” 小小收回了妖气,微微摇了摇头,“那柄剑名为血崩山,正是长风的凌云器。” “血崩山!?”晨儿皱了眉,“长风必将血崩山……这,这话又是何意?若是长剑的话,那这……这怎么解释?” 小小嫣然一笑,“无需解释呀,干嘛要解释?长风的决心都在那血崩山上,白帝若召,血崩山即刻便会血崩山,而你看到的血崩山并非真正的血崩山。” 晨儿挠了挠头道:“都给我讲糊涂了……” “糊涂点好,三界世间,难得糊涂。” “好吧~” 晨儿叹了口气,已唤出了两柄浮尘,“南宫说他有要事要来见舅舅的两位故人,我想他要找的便是小小你和化长风吧,具体也不知何事,我唤他出……” “不必了!” 晨儿话还未尽便听得身后传来了化长风的话语,晨儿赶忙回头看去。 化长风道:“白帝所召我已听至心中,无需再叨扰耳根。” 说着,化长风已对着小小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已转过身去,朝着冒着炊烟的茅草屋走去了。 “他……真的听到了?”晨儿指着化长风的背影,轻声问小小,“确定没骗人?” 小小玲珑一笑,随之便站起了身来,袖袍轻挥,凤鸣琴已被其收了起来。步走青莲,已至晨儿身前。 看着甚是可爱玲珑,但却比自己还矮上半头的小小,晨儿的心中恍惚而过小夕那日身穿红袍嫁衣的场景,不由得已皱了眉,眼角上噙了一抹的眼泪。 “肚子不饿?”小小玉手在晨儿面前晃了晃,“凤鸣琴的悲鸣都激不起你的心,难道红衣小小便能?” 话罢,拉回了晨儿的心神,小小已无奈摇着脑袋,缓缓朝着化长风所在的茅草屋走去。 雨水渐停,天空中的乌云也开始四散,晨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襟内的火狐玉佩,随之也跟了上去。 茅草屋内,虽有锅碗瓢勺柴米油盐,但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屋内也没有多余的摆设,一张床,一木桌,两把座椅,一灶台。 桌子上点着一根蜡烛,两碟青菜,三双碗筷。 化长风和小小已经落了座,晨儿独独站在木桌前。 化长风道:“吃完了上路。” “你这话……” 本来还想吐槽几句,但是奈何却无奈摇了摇头,“算了……要去哪里?” “荒山。” 晨儿一口应下,“好!” 吃饭间,化长风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时不时的为小小夹菜,小小也很欣然地接受了,看着此情此景,晨儿便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你们吃,我外面蹲着……” 话罢的晨儿就想着夹些饭菜离开,刚欲转身,化长风便叫住了他。 “站着吃。” 晨儿扯了扯嘴角,“为什么?” 化长风坚定道:“站着吃!” “很无理!站着吃很累。” 化长风猛地抬起了头,双目如剑,“必须站着吃!” 晨儿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气,但是碍于那双剑目,他却不敢再多说话,化长风的双目甚至要比白染更加的具有威迫感。 小小也没有在期间开口解释,或者是劝导,晨儿也只能低着头,狼吞虎咽急速解决了温饱。 “我吃饱了!小亭内等你们。” 话罢的晨儿,阴沉着脸直接便转身离开了,口中还吐槽着化长风莫名其妙的欺人太甚! 晨儿走罢,小小无奈叹了口气,“长风,说说你的理由吧。” 化长风依旧淡然的夹了菜,“阴阳不调,至阳之气郁结太重,倘若某日阴阳锁一旦爆发,其痛难忍,生不如死。” 闻言,小小会心一笑,“你的性子会让他误会的,干嘛总是不明说?” 化成风道:“因为徒劳。” 小小无奈扬眉,“他还小,又初识你不懂你脾性,已经生闷了气。” “无碍。”化长风吸了口气,看向了小小,“只要你懂我便可。” —— 淋漓之内 袁淼踱来踱去的迟迟不曾安生。 “这都过去多久了!?晨儿怎么还不唤我们出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哎呀,都快急死俺了!” 南宫寒闭目盘腿凝神道:“若出了什么事,晨儿定会召我们出去助他,此时不见动静,应该……也不好说,但至少我们需要养精蓄锐。” “你心可真大!”袁淼双手叉腰,探身说道:“南宫,俺知道你也不希望晨儿出事,可你……可你也总不能这般淡然自若的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吧?” 南宫寒无奈吐了口气,“袁淼兄,着急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两年里,我学得最多的便是如何的冷静,如何的活下去。所以,我们需要养精蓄锐,且晨儿命大,绝不会出事。” 袁淼翻了白眼道:“嘚嘚嘚,我不和你理论这些,但至少我觉得你说的对!晨儿命大,绝不会出事!” 闭目凝神间的白贞微微睁开了眼,暗自掀开了左边的袖袍,露出了她那只红肿的不成样子的左手,且左手之上还有一片的焦黑,隐有雷电。 听着他们的对话,两年未见的二人依旧能为晨儿达成共识,白贞遮住了左手,站起身来欣慰一笑。 “同晨儿分别已有三日,不至荒山便是至了弱水。你们无需担心,晨儿依然平安无事。” 闻言,袁淼皱眉不解,“白贞婶婶,您是咋知道的?” 白贞泯然一笑,“临别之际我觉察到了两位故人的气息,虽难平众神,但若是从中救出晨儿也绝非难事。我想,南宫要寻的人便是那两人吧,小小和长风。” 南宫寒应声点了点头,“虞将提及过姓名,正是那弱水河畔的红衣小小和黄袍化长风。” “哦?”白贞秀眉轻扬,“震虎已至了他的身边?” 见南宫寒点头,白贞又问:“凌云十二妖将此时已至几位?” 南宫寒恭敬地站起了身来,有些为难道:“师娘,具体我也不知……师父他,他好像有意瞒我。除了狮王,虞将之外,南宫只知道您,十年,红不负,墨天恒以及这最近才知的红衣小小同化长风。” “南宫无需自责,你师父若想瞒着谁人的话,哪怕整个三界的人都知道了某事,不该知道的那人也难以知道。” 白贞叹了口气,眸中无奈,“十年还年轻,太过稚嫩了些。红不负已逝,墨天恒暂需支撑青丘狐族。这般想来,他还需我白娘子。” 南宫寒坚定道:“师父确实需要师娘!”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南宫,你还暂不懂我意。” “其实我都懂。”南宫寒向前了半步,望着白贞说道:“师娘,两年间师父确实很忙,忙于要事,但独独有两次醉酒,且为酩酊大醉。醉时的师父口中总会念叨起两个名字。夜里是阿贞,昼时为晨儿。” 闻言,白贞一怔,眼眸中闪烁而过一丝的颤抖,“当真如此?” 南宫寒重重点了点头,“不敢期满师娘!” —— 荒山某处,一妖幼独坐崖边,叼着根狗尾巴草,望着那昏暗的远方悠然说道:“水浑而得鱼,越浑越有趣儿~” 话语罢,他趣味一笑,回望起了荒山主洞。 第三百五十三章 麒麟儿唐休禾 在化长风和小小的陪同下,因为遮蔽了气息的原因,晨儿一路不曾出现任何的差错,且以最快的速度飞行,仅用了四个时辰已抵达了冀州城的边缘。 原本化长风并不想着歇脚,但是当他感受到了冀州城内聚众之数繁多的修仙者气息后,他心中生了疑虑。 悬停在了冀州城的上空,俯瞰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人流,化长风同小小对视了一眼。 化长风道:“修仙者众聚,事出反常。” 小小秀眉轻颦,颔首道:“其中不乏一些修为实力较强的人,除却故意隐藏气息的仙家和人类大隐之徒,最强者应有临门之境。此番聚众若无盛会便是对我妖族图谋不轨。” 晨儿接过了话茬道:“冀州城有庆封大会一盛况,我也见过,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绝不会。”化长风看向了晨儿,一副质问模样道:“两年前大闹冀州城的神秘妖,应该便是白帝同白娘子吧?” 晨儿毫无顾虑的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这件事在我看来,除了重新找回淋漓之镜外,虽诛了蒲氏二仙,但也并没有达到舅舅预期想要的那种震撼效果……” “白帝做事高深,你怎会懂?”化长风瞥了一眼晨儿,无视了晨儿的鄙夷,转身看向了小小,“自白帝大闹冀州城,此后再无庆封大会一说。若今日只是为了重启庆封而请了诸多的护卫,简直无法说的通。若只是参与者,那更不可能,故此另有隐情。” 小小道:“不然亲身前往一探究竟如何?也好过在此漫无目的的乱猜不是?” 化长风点头道:“听你的。” 未等晨儿做好准备,化长风已抓住了晨儿的衣领,嗖的一声已朝着冀州城的外围飞去。 落地后不见小小,晨儿无奈整理着被化长风弄凌乱的衣衫,一边问道:“小小不跟来?” 化长风冷目瞪了他一眼,“你凤姨只需坐镇苍穹总揽大局便可,此等小事无需劳烦与她。” 闻言,晨儿望着已徒步朝着冀州城内赶去的化长风问道:“凤姨?是小小吗?” 晨儿刚刚跟了上去,化长风那双剑目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化长风道:“今日立的是规矩,若此后再有“小小”一语,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你敢!小小,小小,小小!啊~化长风你敢莫名其妙的动手打我!?”晨儿气鼓鼓的跺着脚,一巴掌将化长风的手给推开了。 化长风不再看他,“我已立了规矩!” 晨儿皱眉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无理取闹!就不怕我告诉舅舅!?” “规矩已定!” 话音落罢,化长风袖袍一挥,两人已变了一身穿着。 入人类的城,就得需要这么一道手续。 晨儿看着这一身肮脏又破烂不堪的衣服,无奈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化长风,你好有品位!” 虽有心中百般咒骂,但却也不好反驳与他,晨儿也只能认栽,不过好在看到化长风也是这般乞丐打扮的时候,晨儿还忍不住的笑他手里拄着根木棍,有模有样。 到了城门处,依然可以见到不同衣着的修仙者结伴而行。他们大部分的衣着都属于天剑仙宗,再有者就是一些统一带着斗笠的队伍和一些身着朴素道袍的修士,再有者便是一些杂乱的衣着。 也因为今日人流特别的大,又很杂,故此冀州城的守备还是相当的严格。 也因此而排了好久的队,晨儿和化长风终于到了冀州城门下,因为这身乞丐打扮,化长风吃了憋。 人家不让进呀~ 晨儿忍不住的窃喜,弄得化长风一直紧皱着眉头。 但话又说回来,他们又不得不进。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虽然时隔两年,但晨儿依旧记着这人。 他生的高大威猛,腰间配着一柄虎头宝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举办庆封大会的主办人,南宫寒的亲叔叔,南宫傕! 晨儿扯了扯正同守卫讲道理的化长风,随之对其眨了眨眼睛,弄得化长风一脸的懵。 只见晨儿直接是朝着正同守卫讲话的南宫傕而去,正当守卫们都紧张的时候,只听得“扑通”一声,晨儿已跪在了南宫傕的身前。 化长风眉头一皱,握着木棍的手微微用了力。 守卫们刚想将晨儿咒骂轰开,南宫傕便喝住了他们。 南宫傕皱眉看向晨儿,“你这是做甚!?” 晨儿抬头笑道:“我家一哥哥已离家了两年之久,今日不方便出面,故此由我来代替我家哥哥向您问声好~” 南宫傕一怔,眼眸深处突然闪过一丝的忧伤。 “你家哥哥算个什么东西!”一旁的守卫直接是一声怒喝,“臭叫花子也敢同南宫城主攀亲戚!给我哄走!” 未等守卫动手,南宫傕已伸出了手制止道:“慢着!”。 闻言,守卫皱眉道:“城……城主,这小叫花子……” “同为大周子民,冀州城不分高低贵贱,小兄弟速速起来,男儿膝下可有黄金。” 说着,南宫傕已将晨儿扶了起来,再度认真打量了一番晨儿,南宫傕吸了口气,重重的在晨儿的肩膀上拍了三下,随即手负与背道:“同望一轮月,同饮黄河水,月下桥头相逢便是缘。小兄弟,今日是我冀州城三宗会盟之日,城内热闹非凡,故此不良者也颇多,如此这番拦下,还望见谅。” 话罢,南宫傕已做出了请的姿势,看呆了守卫,也看呆了化长风。 晨儿微微一笑,旋即回了一礼,客气着的同时,回头瞅了一眼化长风,随即便走入了城内。 化长风侧目警惕的望了一眼身后的南宫傕,低声问道:“你同那人认识?” 晨儿笑而不语,只是自顾自的晃着脑袋。 化长风眉头一皱,那双剑目瞪了一眼晨儿,“那人类实力不弱,他若发现了你的端倪,我不会管你。”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晨儿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跨着大步,悠悠然走着,“不急回荒山,夜里有事要处理。” 化长风见他悠然自得,不由得提醒道:“这里聚集了海量的修仙者,不怕惹事,但厌麻烦。” 晨儿瞅了他一眼,咂舌道:“啧啧,你是怕小小等的久吧~” 闻言,化长风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等他再回过神来想要瞪上晨儿一瞪的时候,晨儿已经麻溜的跑走了。 这里很是的热闹,围了好多的人,晨儿大眼一观便知道,这些人都是修仙者。 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可当晨儿看到眼前之物时,脸色一度变得阴沉难看了起来。 那里摆放着三个特殊处理过的寒铁囚笼,里面用特殊的铁链正囚禁着三名女子,她们的身上不曾感觉到妖气,但见者都会觉得她们是妖无疑。 各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一个露着兔子尾巴,一个露着猫耳,一个露着马的身子。 懒散的吆喝声:“妖见窟以妖换妖,看中者上前报物。” 双手已握拳的晨儿循声看去。 囚笼前躺着一人,一袭黑衫,头戴斗笠。此时打量,这个角度晨儿恰巧能见到斗笠一边角处以朱砂写就的一个“妖”字。 就在此时,一天剑仙宗的弟子上前问道:“妖见窟的残次废品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骗我们手中的妖丹?” “哦?”黑衫轻哼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囚笼道:“百年妖丹不换,千年妖丹成色若好,一并换去也可。” 天剑仙宗的弟子同样轻哼了一声,“怎么?妖见窟这是人才稀缺了?还是没钱吃饭了?要我说,你们这等丧尽天良的宗门关了得了~省的在这寒掺人。” 闻言,黑衫收起了他那副懒散的架子,抬头的瞬间,他的那双眼睛已由乌黑变成了火色,似蛇瞳,又好似龙眼,一时之间一股说不出的威严直接扫过了天剑仙宗那人的身子。 “天剑仙宗的外门弟子也沾了那内门的恶心脾气?”黑衫缓缓站起身来,眉头一扬,举起的左臂已骤然间生出了火焰,在火焰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似鱼鳞一般的鳞片一闪而过,他嘴角轻扬,脸色已变得冰冷,“寻衅滋事的家伙可以滚蛋,最好别来打搅妖见窟的生意!” 左臂上的火焰一出,吓得那天剑仙宗的弟子猛地退后了半步,望着黑衫的左臂那人深深咽了口唾液,表情显得格外的惊慌。 “你你你你,你是麒麟儿唐休禾!” 随着黑衫的片面实力展露以及天剑仙宗弟子的惊慌之语,众人皆是一片的惊声。 “竟是妖见窟的麒麟儿唐休禾!这下有看头了!” “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都来了,妖见窟的五兽子自然不会缺席。只是……只是这唐休禾怎和传闻中尽是杀伐气的他不同呢?” “三宗会盟,我们这些个小宗门只是凑个热闹罢了,这等盛况难得一见呀,越来越期待了。” “嗐~今日这三宗会盟,能不能定下还难说……天剑仙宗怎会屈与次位?妖见窟和逍遥洞府谁又想让谁半分?” “……” 听得众口纷纭之语,黑衫轻蔑一笑,在瞪了一眼那天剑仙宗的弟子之后,随即手臂之上火焰消失,继而又恢复了那副懒散做派,打了个哈欠就要继续躺下。 可就在此时,自人流后传来了一声极度自负与嘲讽的话语。 “唐休禾,当众之下教育我天剑仙宗的弟子,你觉的你配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修士梁伟 闻言,唐休禾微微回首,眼神里充斥了些许的冰冷与厌恶。 围观的人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当他们回头望去后,竟还有些自觉地为其敞开了条路来。 这人架子很大。 晨儿回头望去,一袭天剑仙宗蓝白相间的长袍,袍子领上镶有十一道银剑,负有紫色为边缀,连绵似山。 在其身后还背着一柄闪亮的银剑,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 此人生的眉清目秀,眉宇间隐有戾气与自负清高,手负与背,身后还跟着十位相同打扮的人。他们年龄不一,但可以看得出,此人是他们十一人中年级最小的一位。 听的身边人相互低喃之语,晨儿才知此人是谁。 此人正是天剑仙宗的天才,宗主叶倾天的得意弟子,十一剑仙之首的奇无单。 晨儿见过了奇无双,奇无偶,他们的依仗都是自己的兄长奇无单,今日一见晨儿终是明白,这怪不得他们二人那般的高傲。 除却天剑仙宗的宗门秉性不提,单是这器宇轩昂的奇无单就足以令他的两个弟弟炫耀了。 唐休禾缓缓转过了身来,望着缓步走来的奇无单,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已有一团冷意袭来。 唐休禾冷笑道:“你们的狗扰了我的摊子,不要脸的,劝你多管管自己的狗,免得到时候为自己惹来麻烦。” 奇无单冷哼了一声,“妖见窟的兽儿和天剑仙宗的狗,同为畜生,不咬你咬谁?” 唐休禾甩了甩手臂,狞笑道:“三宗会盟大典与明日交涉,我家小姐说了,这些不过凡俗罢了,若期间看不惯天剑仙宗的狗,杀了便是。” “哦?巧了。”奇无单轻蔑一笑,对着身后十人冷声宣布道:“即刻起,若期间看不惯妖见窟的畜生,杀了便是。” 二人此等对话一出,围观的人偷偷跑走了不知几个,其余人谁也不敢大喘粗气,甚至都不敢滴下一滴的冷汗到地面。 除了外面的嘈杂,此处已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唐休禾的左臂隐冒火色,鳞片闪烁。 奇无单一副蔑视之姿,身后的右手已握成了拳。 就在二人如此针锋相对之时,一身着朴素道袍的修士抱着些猫猫狗狗的自不远处跑了过来。 他先是对着外围的那十人挨各问道:“这些猫狗都可怜的很,诸位谁行行善心,收养了他们吧?” 见那十人无一人理会与自己,他也只好叹了口气,又跑来此处问道:“诸位行行善心,这些个猫狗可怜的很,你们谁收养了他们吧?” 诸多人都不曾理他,这期间的奇无单和唐休禾也都冷丁丁的看着他。 又问了一人,那人扯了扯嘴角,低声提醒了一句,“小兄弟莫摊了浑水……” 修士眉头一皱,也不埋怨,继而一副人畜无害又看向了一旁的小乞丐道:“有缘人,我见你眉心犯桃花,近日必有好运缠身。同为流浪,也是你与猫猫狗狗们的缘……不如你带走几只?来日也有个伴儿不是?” 晨儿扯了扯嘴角,摇头道:“犯桃花同猫猫狗狗又有何关?你莫不是羞辱与……” 还未等话尽,突然一只手按在了晨儿的肩上,回头望去,是化长风。 化长风正嬉笑着脸,一把将猫狗从修士的怀中抢了来,“哎呀~说的是呀说的是~同为流浪也好有个伴儿~多谢小哥了。” 修士满脸的幸福,嬉笑道:“不谢,不谢。终是你们有缘。” 唐休禾插嘴冷言道:“梁伟,逍遥洞府莫不是也有同样的吩咐?” 闻言,修士瞪着个大眼睛,好奇的转过了身去,与此同时,化长风瞪了一眼晨儿,附耳道:“注意你此时的身份。” 修士虽长得高大了些,只是身体略显得肥胖,衬托的他魁梧,但其实满脸的肉,再配合他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当真看起来温和可亲。 被称为梁伟的修士,眨了眨眼睛,忽然一笑,“哎呀~休禾!?你怎么在这……呸呸呸,我们还真是有缘。” 闻言,奇无单轻哼了一声,“逍遥洞府区区炼丹的小修士,目中无人可还行?” 梁伟无奈摇了摇头,“你家叶倾天都需尊我家师父一声老哥哥,论辈分和年纪,你也得唤我一声哥哥,哥哥的脾气你还不知?目中无人那是你自夸自个儿的,与我无关。” 话罢,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奇无单,梁伟对着唐休禾笑道:“休禾,三宗会盟是大事,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才为良策呀。” 唐休禾白了他一眼,无奈耸了耸肩,“有人扰我妖见窟的生意,这口气难咽。” “何必大动干戈扰了冀州城的黎民百姓?”梁伟上前了一步,指了指那三个囚笼道:“今日与我遇见也是缘分,但前提说好,我可没有妖丹或者妖物。” 唐休禾闻言挑了挑眉,“十枚化清丹?” “不行不行~”梁伟摸了摸腰间的葫芦皱眉道:“化清丹是我逍遥洞府的宝贝,九位师兄弟三年才可练成一枚,不行不行。” 唐休禾无奈叹了口气,“听闻近日你练就了一枚天宝金丹?不如就这样如何?” “这是敲诈勒索!”梁伟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囚笼内楚楚可怜的人妖,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妖见窟的人妖现在归我了,nou~这是天宝金丹。” 话罢,梁伟手掌一翻,药香瞬间四起,一枚金丹正熠熠生辉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旋即递送到了唐休禾的面前。 奇无单眉头一皱,有些心动。 梁伟道:“天宝金丹是我练就的,药品不及我家师父,若真能换取有缘人,那便随了你狮子大开口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唐休禾一把抓过了金丹,放置了鼻子前嗅了好半天。 满脸得意的唐休禾赶忙收了金丹笑道:“你已看的清楚,那三个是我妖见窟的残次品,已人为基,组合拼凑了妖的器官,但是并不成功,战力嘛……玩玩得了~” 闻言,梁伟一阵的脸红急躁,“休禾万不可辱没了我,万不可这般讲话……我们只是有缘罢了。” 话罢,梁伟接过了唐休禾递来的钥匙,随即便转身一一为三只人妖解开了锁链。 梁伟道:“逍遥洞府有明文规定,不收妖见窟的人妖或妖人,那是伤天害理,今日我换了你们,你们也就自由。有缘人不恋一时长伴,只求三界世间相逢半盏茶的激动。” 听闻此话,三位妖见窟的人妖都是愣愣的眼角噙着眼泪。 唐休禾无奈哼了一声,“还不谢过恩人?” 三人妖赶忙跪地,弄得梁伟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唐休禾扬了扬下巴,对着奇无单道:“得~奇无单,今日我妖见窟的生意做完了,也就不陪你费口舌,再会!” 话语落罢,唐休禾已大摇大摆的自人流中消失了。 奇无单轻哼了一声,旋即一招手,带着那十人转身同样离开了。 没了针锋相对的热闹,看客也就纷纷走开。 化长风刚欲转身就走,可是无奈晨儿一直瞧着那手忙脚乱的修士,迟迟不动。 化长风低声道:“有何在意?” 晨儿耸了耸肩,看了一眼他怀中挣扎的猫狗笑道:“好一个有缘人……你不觉得这修士很不一般吗?” 化长风皱眉道:“扮猪吃老虎的人类大有的存在,这又有何不一般的?” 晨儿没有回应他,直接便是走到了梁伟的身后。 “喂,我没见过世面,能问一问那化清丹和天宝金丹是什么吗?” 梁伟抓耳挠腮的回过身来,“化清丹是我逍遥洞府的宝贝,提神静气,止血化瘀,通天……反正好处多多。至于天宝金丹……一枚天材地宝练就的金丹,属上品丹药。” 晨儿又问:“你不觉得自己亏了?” 梁伟上翻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忽的一喜,“有缘人!这三只人妖也赠与你如何?你我为有缘人,我与他们也是有缘人,有缘人的有缘人那也是自己的有缘人不是?” 闻言,晨儿扯了扯嘴角道:“我还没问人妖为何物,妖人又为何呢?” “妖见窟做的伤天害理的事呗~”梁伟回身看了一眼三位人妖,无奈吐了口气,“已人为基,拼组妖族的器官,活下来的便是人妖。已抓来的妖为基,拼组人类的器官,活下来的便是妖人……唉~伤天害理。” “确实伤天害理!”晨儿闻言双手已握成了拳,“你说我们是有缘人,但这三只人妖不是,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话罢的晨儿已愤愤的转身离开。 梁伟一脸委屈的挠了挠屁股,“嘿~这人……” “主人!”三只人妖一起抓住了修士的道袍,自身后异口同声道。 梁伟一脸无奈的又看向了她们,“我不敢收你们呀~天宝金丹都没了,还不知回去怎么向师父交代……若再带着你们回去……师姐也不会放过我的……我……” 猫耳噙着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修士道:“主人,我们这副模样在外流浪会被打死的~你就好心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有缘人吗?” 梁伟很是为难的抓了抓她毛茸茸的耳朵,“你们不被世人所容,可……唉~算了,我可以收你们,但你们不能进逍遥洞府,届时,届时我帮你们藏好,衣食……我管吧。” 闻言,三只人妖赶忙叩首谢恩。 叩首间猫耳同马身对视了一眼,笑的灿烂,兔尾望着他们则是紧皱着眉头,不敢多言。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三宗大隐 晨儿愤愤然的走开了,化长风跟在身侧,也没有太多的话语要讲。 走到了一僻静的小巷,晨儿这才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晨儿望向化长风肃然道:“妖见窟伤天害理,无论是人是妖,死后不得全尸,这等定遭五雷轰顶的荒唐事难道就没人管?” 化长风看了他一眼,将木棍抛掷了一边,“三界间荒唐事数不胜数,这天,管的来?” “那仙门呢?!”晨儿气势汹汹的皱了眉,“仙门不是自诩三界高贵吗?难道‘天’无暇去管的事,他们就不曾想要介入还苍生一个安稳?” 化长风轻哼了一声,“你不也说了是自诩?三界的主宰哪有闲心去管理这些不反抗自己的人?” “那就我去管好了!”晨儿双眼一眯,转过身去,“城中妖见窟的门人见一个杀一个,谁晓得是谁杀的?” 闻言,化长风一把抓住了正欲离开的晨儿,“你可知临门之境为何?” 晨儿摇了摇头,“不过一境界而已,跨境诛杀之事还少?” 化长风剑目一瞪,硬是将晨儿甩至了墙角。 “临门之境不是境界,是妖族对修仙强者的称呼而已。”化长风望着皱眉的晨儿又是狠狠瞪了一眼,“所谓临门之境便是修为实力可通了仙门,他们的实力不一定会弱于地仙,只是缺少仙缘,以及缺少了得到仙门的认可罢了。” 晨儿耸了耸肩道:“那又如何?至少我不惧。” 化长风轻哼了一声,“一人临门你不惧,十数人呢?数十人呢?哼,你自己为是的这一点绝不同白帝之风。” 听至此,化长风拿出了白染同晨儿作比较,晨儿也无奈侧过去了头,看向了别处,喃喃道:“我和舅舅没得比……” “但你身上依然有着白帝所不曾有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你自己去体会。”化长风同样不再看晨儿,依靠在墙壁上,化长风说道:“夜里要办的所谓何事我不敢了兴趣,这期间但愿你学的冷静。” 晨儿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已经闭目凝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南宫傕也是个聪明人,晨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他所拍过的肩膀,旋即一笑。 小巷外,人流一如既往的糟杂,而小巷内时不时地会有人路过,甚至有人瞧见了蹲靠在墙角的晨儿,会随手抛出那么一点碎钱来。 不要白不要,晨儿倒是很欣然地接受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街道上亮起了红灯笼,就好似当年的庆封大会时相差无几,对于冀州城来说,这两件事也许都是高兴事,但同样也都是两件棘手的事情。 三宗会盟突如其来的便约定在了冀州,南宫傕也将此事禀明了西岐武王,但三宗却意外的得到了武王的批准。 要知道,天剑仙宗、妖见窟、逍遥洞府此为三宗,且三宗向来不合,说不定喜事便会变成了麻烦事。 但是奈何武王却回应南宫傕,此三宗会盟的背后有着仙门的支持,而这个仙门之人便是武王伐纣时战功赫赫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原本是拒绝冀州城为场地的南宫傕也只能认栽,也只能期盼冀州城不要再出现什么祸事。 夜色越来越深了,街道也一下冷清了起来。 又等了三个时辰,晨儿抬头望了望明月,终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 “走吧,夜半三更,月下桥头相会。” 闻言,化长风睁开了眼,同时想起了白日时,那配着虎头佩剑的中年人对晨儿说过的那些句文绉绉的话。 原来是这个意思? 化长风没有多言,晨儿也直接是没有解释。 因为晨儿忘记了冀州城的路,故此二人无奈飞檐走壁而去,找到那桥也废了些许的气力。 晨儿原本也只是猜测,只是赌。但是他明显的赌对了。 南宫傕此时正孤身一人穿着便服矗立在桥头旁的柳树下。 “南宫城主别来无恙呀~” 身后传来了声音,南宫傕回头望去,见是晨儿,赶忙施了一礼。 晨儿笑道:“南宫城主相约此时此地,是想见了南宫哥哥,还是有事要告诉我们?” 南宫傕拘谨一笑,“两者皆有吧,敢问我侄儿过的可还好?” 晨儿点了点头,“还好,等过个几日他会更好,南宫城主若想南宫哥哥了,不妨处理罢政务回西岐呆上几日。” “这是何意?”南宫傕眉头一皱,眼眸中一闪喜色,“难不成……难不成寒儿他已归了家?” “再等些时日吧,届时南宫家的责任也无需谁人去背负了。”晨儿一笑,阻止了即将行大礼的南宫傕,“事还未成,我想南宫哥哥也不想突兀的与你见面,所以还需耐心等上几日。哦~对了,南宫城主是要告知何事与我?” 收回了对侄儿的思念情绪,南宫傕轻咳了一声,旋即皱紧了眉头,再无了那份的欢欣之情。 南宫傕长叹一声,“唉,三宗会盟听在外人的耳中似是喜事,可是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可庆的事情。三宗向来不合,此次会盟的主要目的还在选取盟主之上,估计此事没个一年半载的时间难定呀。” “就这事?”晨儿反问,“这事与我们何干?” 南宫傕摇了摇头,“三宗会盟是为了响应二郎真君的捉妖令,其余人我不识,但却知道了你,还有那只猴子以及那人。三宗一旦彻底会盟,其目的便是为了踏破妖族,寻得你们,而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你……” “这也是应该的。”晨儿打断了南宫傕的话,抬头望了一眼明月道:“三宗会盟矛头直指妖族,届时仙门和神权也定然会参与,不过还希望他们别小瞧了妖族,不然会吃大亏。” 南宫傕道:“躲起来或者组建自己的势力,凭借那人应该不难,妖族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整体实力,哪怕是仙门也许也不清楚,故此不敢贸然行动。” 晨儿欣然点了点头,“南宫城主之言晨儿谨记,此番着急匆忙,若无旁事我便告辞了。” 南宫傕点了点头,但又欲言又止。 晨儿微微一笑,带着化长风离开之时,留下了话。 “我会替你向南宫哥哥问好的。” 告别了南宫傕,在化长风的刻意保护下,二人直接是飞入了苍穹,也仅仅只是这么一次的嚣张,冀州城内三处客栈里便有着三人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 一人正值中壮年,眉宇之间满是戾色,他捋了一把垂至胸前的长须,随手一探,一柄银剑已发出嗡嗡之音,飞入了他的手中,低喃了一声“大妖临近!”随即便破门而出,御剑而飞。 另一处则是一黑衫女子,唇涂墨色,背生蝙蝠双翼,双脚为鹰之利爪,腾空而起。 第三人则是一朴素修士,白发白须,唤来了一青牛,骑坐在背,踏云升空而去。 三道流光几乎同一时间直冲天际而去。 就在此时,一声琴音悠扬而起,似苍穹罩下了一圈圈的红色涟漪,震慑般挡住了他们的路。 银剑之上,中年男人右指似剑,虚空一点,一道硕大的灵气长剑从其身后显现,“嗖”的一声已破空而去,紧追不舍那两道身影。 黑衫女子右掌猛然一翻,手中赫然便凝聚了一团的烈焰。烈焰如刀,横劈划过一串的火色。 青牛之上的老者眉头皱的很紧,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下一刻身后已凝聚而成了一虚幻之像,此像犹如一威武的天人,左手端一丹炉,右手挥一芭蕉大扇。 一阵罡劲之风骤然而起,似爪般同样朝着两道身影而去。 一灵剑,一火刀,一风爪。 三方齐齐归一,眼见就要攻至了两道身影,就在此时又起一声琴音,期间听的一声嘹亮的凤鸣,再次抬头间,琴音已化作了一只火凤,拖着长如流苏般的凤尾,火焰席卷了苍穹,顷刻间照亮了整座冀州城。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剧烈的轰鸣,劲风四起,苍穹上已是灵气四散。 小小抚琴与云端,长风抓着晨儿的衣襟已至。 化长风一指不远处的一道山峰,“此地不宜久留,自那处有仙人寻来。” 小小颔首,旋即收回了凤鸣琴。 晨儿刚刚顺着化长风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一道流光夹杂着风雷之势已迅飞而来,那对儿风雷翼晨儿不会忘。 “是雷震子。” 晨儿刚刚提醒了一句,还未等反应,只觉得有人再度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下一刻便见天上繁星匆匆倒退,耳畔传来破空之音。 无奈的晨儿望向了正目视前方而去的化长风,喃喃道:“你就不能提醒一声?” 化长风没有理会与他。 小小泯然一笑,“这风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 冀州城上空传来了一声轰鸣如爆破,似天塌的骇人声音。 骤然间冀州城已乱做了一团。 奇无单率十人御剑飞行而至长须男人身后,“可要追?” 长须男人摇了摇头。 黑衫女子身后,唐休禾左臂冒着烈焰,带着同样奇特的四人也正等待着女子的命令,得到的结果依然同天剑仙宗一至。 反观青牛修士一方则比较寒掺了些,独独仅有梁伟一人站在了老修士的身旁。 梁伟低声道:“师父,三宗会盟要紧。” 老修士和蔼一笑,回头问道:“那枚天宝金丹可还在?” “还在!”梁伟故作欣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在唐休禾以及奇无单的注视下对着老修士笑的顽皮,附耳道:“师父,收的人虽不是天剑仙宗,但既然妖见窟收了,那我们也算达成了自保的目的。” 老修士欣然一笑,“阿伟呀,你我无害人之心,咱们终归要懂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梁伟颔首,“师父的话,徒儿会谨记与心。” 第三百五十六章 晨儿,你长高了 雷震子一直紧追不舍了好久,但终究在连绵的大山里,三道身影隐匿消失了。 又因南宫傕一路追来,恳求他归去坐镇冀州城。奈何武痴的雷震子再如何的手痒,他也只能如此去做,毕竟这是大周的要事。 在大山深处,晨儿和化长风已换回了原本的衣着,一袭黄袍的化长风再度回归了原有的那份不容易使人靠近的气质。 晨儿坐在石头上,望着夜幕道:“在三界里,雷震子评价很高,但……凌云十二妖的评价不更高吗?” 小小泯然一笑,“非要惹得三界轰动才算是凌云十二妖吗?” 晨儿耸了耸肩道:“难道凌云十二妖就没有火爆脾气?都是这般的冷静与不喜麻烦?” “火爆脾气并非没有。”小小无奈摇了摇头,“若今日陪在你身边的是红不负亦或是虞震虎,那么论性子今夜便是一个血染苍穹之夜。但话又说回,有你急着见白帝,他们二人也定然会压着火爆性子,同我们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提及红不负,晨儿皱了眉,“红不负的事,你们听……” “我听到了。”化长风打断了晨儿的话,依靠着大树闭上了双目,“红不负最后的声音我听到了,他没有辱没凌云十二之名。” “是呀,我们眼中最为担心的小屁孩终是没有辱没了它。”小小颦眉附和了一声,随即又无奈一笑,“此番白帝召唤,红不负也应该听到了吧。” 化长风点了点头,“他听到了,和我们一同走在白帝行走的这条路上,无怨无悔,不念回首。” 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晨儿低头瞄了他们二人各自一眼,见神色都有那么的一缕忧伤,晨儿有些不是滋味。 晨儿道:“你们为什么就那么无怨无悔?若舅舅让你们……” “依然如是。”化长风再一次未等晨儿说完便打断了他,旋即睁开了眼,“走吧,赶往荒山。” 见小小点头,化长风率先飞入了苍穹,小小看了一眼晨儿,微微一笑,“走吧~” 晨儿皱着眉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小小一同追了过去。 —— 荒山主洞向来热闹非凡,是三位大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地方,但自从两年前白染至此后,此处则变成了一个肃穆庄严的“议事大殿”。 虽还是那般的简陋,但是此处的气氛则显然变得同青丘狐族的金殿一般的气氛。 此时的主洞内,燃着许多的火把,火苗旺烈跳动着,没有多余的守卫,唯有一大大的圆木桌前,坐着闭目的白染,身边还端正的坐着狮王项义。 桌子上摆满了鲜嫩的肉排,香味四散,还正冒着热气。 在肉的旁边还摆放着四坛未开封的陈年佳酿。 白染的手指一直在点着木椅,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项义一动不动,他在等白染开口,或者是在等洞外有人到来。 就在这时,从洞外急匆匆的走进一莽撞大汉。他虎腰大眼,皮肤黝黑,生的魁梧,衣衫敞开着,坦胸露乳看得见那胸前如杂草一般的胸毛。 这人便是凌云十二妖将中的魔妖之气虞震虎。 虞震虎摊了摊手道:“白帝,半点影子都没见着,我这肚子都饿得咕咕乱叫了,这饭菜也已热了四次,咱还等啊?” 对于虞震虎的毛躁,白染和项义也都是习以为常。 项义伸手示意他坐下,而后说道:“再等等吧,毕竟是件喜事。” 虞震虎跨着大步,临坐下前耸了耸肩,“白帝,您那外甥这般贪玩,这点可不像您。” 白染微微一笑睁开了眼,“性子是天生的,随他娘。” 虞震虎爽朗一笑,“等他来了非要和他喝上几大碗,我倒要瞧瞧他那酒量随不随羽儿妹子。” 项义肃然着脸瞪了他一眼,“晨儿那孩子还小,不曾饮过酒,届时不可胡来!” 闻言,虞震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大哥说的是,怪小弟图了一时的嘴快~” 听着二人的对话,白染无奈一笑,“待长风归来,你们三兄弟也算是久违的见了一见。本王最喜震虎这副大大咧咧的脾性,挺厌长风的那种无精打采只为小小展开笑颜的模样……” 说着,白染回忆起了往事,对着项义欣然一笑,“记得初次相遇便是因为震虎拦住了本王的去路,战了数个回合,他气不过输与本王便去找来了长风,最终又气不过长风落败,这才去找了你,结果到头来你们这义结金兰的三兄弟,便都归了本王的座下……真乃是不打不相识啊~” 听闻此话,虞震虎笑的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形象,项义则是频频点头,附和称是。 项义很是了解白染,他看得出白染今日的高兴,不然他不会提及往事给自己一个笑的理由。 说话间,忽闻外面喧闹了起来,白染忽的便站起了身。 抖了抖衣袖,道了句“终于来了!”随之便很是激动地匆匆朝着洞外走去。 项义和虞震虎自然也高兴,紧追而去。 洞外锣鼓声天,火把照亮如同火色白昼,三道流光齐齐坠落而下,黄袍化长风与红衣小小主动地站在了晨儿的身后两侧,表情显得不自然。 黑水,黄沙,清风三位大王等候已久,见到了晨儿赶忙上前迎去。 黑水三位大王齐齐一拜,“我等恭迎少帝归来!” 晨儿欣然一笑,扶起了他们,挑着脚尖望向了他们身后的主洞。 恰在此时,迫不及待的晨儿见到了急匆匆而至的白染。 “舅舅!” 晨儿大喊了一声,眼角已经噙上了眼泪,他二话没说已撒腿就朝着白染扑去。 白染欣慰一笑,袖袍下藏着的手已在激动的微微颤抖。 晨儿一个虎扑,白染欣然顺势一抱。 “晨儿,你长高了。” 晨儿狠狠捶了捶白染的后背,“那日隔门一别,舅舅说过会赶上晨儿的订婚仪式的。” “抱歉,舅舅……” “舅舅没骗晨儿!” 白染一怔,晨儿继续说道:“无论是在青丘还是在淋漓,舅舅一直都在晨儿的心中,两年里一时半刻都不曾离开!” 白染欣然一笑,“舅舅的晨儿长大了。” “此次来见舅舅晨儿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呢!”晨儿赌气般又狠狠捶了几拳头。 白染微微颔首,“舅舅知道,仙门……” “仙门算老几?!不是他们!”晨儿果决打断了白染的话。 白染又是一怔,“那……” 晨儿赌气般哼了一声,“舅舅不是说过?!若晨儿再踏出青丘半步可是要打断晨儿的腿呢!” 白染一阵的苦笑,“晨儿这是来找舅舅兴师问罪来了?” 晨儿摇了摇头,“不,晨儿是思念了舅舅,想找舅舅说说话,聊聊天……常伴身侧。没舅舅的家……不完整。” “好了好了~不要再贫嘴了。”白染欣然一笑,揉了揉晨儿的脑袋,“饿坏了吧?” 晨儿摇了摇头,“见到舅舅心已知足,肚子自然也就不……” “咕噜~咕噜~” 红着脸从舅舅的怀抱中移开,恨其不争的拍了拍肚子,“你可真不争气!” 众人闻言皆是无奈一笑。 白染笑的最为开心,纤指朝着晨儿的眉心轻轻一点,可却忽的一怔。 晨儿眉头一皱,“怎么了舅舅?” “没事~”白染欣然一笑,“走吧,里面有你爱吃的肉!” 晨儿跟着白染入了洞内,等坐下之后,晨儿一直是盯着白染,弄得白染也不知这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怎么了?”白染问。 晨儿扬了扬眉刀:“舅舅就没什么要问的?比如……小姨?!” 白染无奈一笑,“吃饱了便去休息,临走时将淋漓之镜交给舅舅便是~” “那可不行~”晨儿趾高气扬的看了一眼白染,随即又是一笑,“除非舅舅答应晨儿一件事!” 白染挑眉道:“两年过去了,怎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罢了罢了,舅舅答应你便是。说吧,你想要舅舅做什么?” 晨儿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吃饱了再说~” 话罢,晨儿已胡吃海塞起来,惹得众人一笑。 自打晨儿见了白染,小小便一直垂着脑袋,一旁的化长风也是一直皱着眉头。 白染扫视了他们一眼,神色再度回归了淡然。 白染问道:“千年未见,这是厌了本帝的模样?” 化长风摇了摇头,下意识里看了一眼小小。 见此状,项义轻咳了一声,对着化长风肃然提醒道:“长风,今日相聚理应开心才对,你这副态度是在针对谁?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有些事最好放心里,别让自己没了规矩。” 化长风点了点头,挨各行了礼,“白帝,大哥,二哥。长风很早便听的了白帝的召唤,虽万死而不辞,但除却正事之外,这千年空挡里长风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白染只是微微一笑,但却并没有开口。 虞震虎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项义。 项义无奈叹了口气道:“长风,我等追随了白帝数千年,同甘苦共患难,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更何况你能听得世间百态炎凉。” 化长风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可刚欲再度开口说话,小小却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襟。 化长风看向了她,小小则是抬起了头,欣然一笑,“白帝,今……哦~狮王还有震虎,今日小小高兴,为大家久违的奏上一曲如何?” 第三百五十七章 如今三界 小小的眼眸中莫名的噙上了眼泪,但那副容颜确实是在笑,难以掩饰的笑。 众人闻声皆是下意识的看向了白染,包括晨儿在内,所有的目光聚集在白染身上的那一刻,白染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小小的琴音曼妙,能听一曲这是何等的荣幸?”白染扬了扬眉,揉了揉晨儿的脑袋,“本王准了,小小一曲,奏起。” “是!” 小小欣然应下,站起身来的同时眼眸中的泪水不经意间滑过了玉容。 一袭红裙的小小似海棠花开,右臂轻然一挥,凤鸣琴悠然悬空而停,散着曼妙的红色,就好似天边的火烧云染了苍穹一般,整个山洞内闪耀着属于小小的颜色。 眉头血色的菱形花钿显现,明显的小小施展了妖气。 纤指轻勾,拨了琴弦,震了琴音。 悠扬的琴音自山洞内回荡,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时而雀跃时而又悲凉入木。 抚琴的小小乐在其中,似也融了这曲子,成了曲子之中的一部分。 入耳的琴音如高山上留下的清泉垂落而下所激起的水花,绽开了它应有的姿色。 琴音回荡,余音绕梁。 飞向洞外的琴声惹来了整座荒山的注意。 篝火旁的载歌载舞,守卫们的静心凝神。 忽的,琴音突然改变了曲风。 骤然间似苍穹迎来了乌云,顷刻间下起了漂泊的大雨,晨儿仿若又看到了那被激起涟漪的三千弱水。 忽然的悲凉,惹得化长风皱紧了眉头。 惹得白染微微颦了眉。 终是无人打扰,毕竟众人都晓得,这琴音一曲,小小是奏给谁人听的。 白染无奈一笑,摇起了头。 纤指停收,凤鸣琴被小小抱在了怀中,旋即对着白染微微行了一礼。 “太好听~”晨儿率先打破了这个氛围,他一手拿着羊腿,一手伸出了大拇指,“小小,太好听了!什么时候你也能教教我呀?” 小小看了一眼白染,见其不看自己,有些失落。 她收回了琴,再度坐了下来,对着晨儿说道:“此番琴声乃小小之心境,不过即兴而奏罢了,谈不上那般的美妙。若你想学琴,何时都无妨。”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咽下了口中的肉,耸了耸鼻子道:“此曲尚且无名,不如就让舅舅赐它个名字吧!” 小小一愣,稍稍低下头瞧了一眼白染,“若……若白帝有心,小小必当却之不恭,欣然接受。” 白染颔首点了头,似在思索,没多时又无奈摇了摇头,“这曲名尚无头绪,长风,你常伴小小身边,你应懂得她的心境吧?不如你来起这名字如何?” 闻言,小小皱了眉,化长风同样皱了眉。 白染再度问了一声,“如何?!” “这……”化长风犹豫不决的看向了正一脸歉意的望着他的小小,化长风握紧了拳头,思衬了片刻后,果断道:“慕!” “哪个mu?!”晨儿追问了一声。 化长风对着小小微微一笑,剑目成月,“爱慕的慕,羡慕的慕~单字一慕便是小小的心境,也是长风慕小小的一曲之名。不知白帝和小小意下如何?” “爱慕的慕……羡慕的慕……”未等其他人开口,晨儿便欣然一笑,“好名字!好名字!晨儿便替舅舅做了主,这一曲便是‘慕’了!” 有了晨儿的话,众人也都附和着化长风取的名字甚是不错,虞震虎还特意为了这个名字而开了那四坛的陈年佳酿! 说是为“慕”的诞生而干杯。 在杯觥交错之间,晨儿看到了化长风一如既往的皱眉,也看到了小小那眼角处再度滑下的泪水,以及舅舅的那副淡然自若。 小小的心境究竟如何,化长风清楚,白染也清楚,项义同虞震虎同样也都清楚,但却没有一人主动的去捅破那层搁在话题间的那片窗户纸。 爱慕的慕。 化长风慕的是小小,小小慕的是白染,但白染所慕并非为她。 羡慕的慕。 化长风慕的是白染,小小慕的是白娘子,但白娘子所慕也并非为她。 多么复杂而又揪心的一段关系…… 四坛陈年佳酿很快的便被饮尽了,今日的白染饮的格外的多,可能也是因为久违的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外甥。 虞震虎似有些不过瘾,唤来黑水大王又抱来了八坛的美酒。看着他们动不动就要端杯喝酒,晨儿忍不住的也想碰上一碰,但无奈白染不许,也只能听话如此了。 也是在这时,晨儿想到了在解忧酒馆时的第一次饮酒,那时是陪着匀儿饮的,还莫名其妙的站了人家的便宜,现在想想……酒也许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晨儿吃饱了,准备离开时,白染唤住了他,欲要回淋漓之镜,可是晨儿却傻傻一笑,当众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要答应晨儿,尽快和小姨成婚!然后给晨儿生一堆的小弟弟小妹妹们!” 众人听得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白染也是无奈,道了句“大人的事,小孩子无需操心费神。” 晨儿本不想给,但却无奈白染纤指轻勾,两柄浮尘竟自己凭空出现。在白染的口诀下,两柄浮尘盘旋而就,淋漓之镜打开了镜门。 下一刻,三道流光已从其中飞出。 南宫寒对着白染行了一礼,袁淼刚想上前吃肉,但却被晨儿给拦下了。 白贞呆呆的望着红了脸的白染,美眸中泛起了波澜,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向下落着。 抓着南宫寒和袁淼的手,晨儿便向外走去。 袁淼怕破坏了他们二人相见的气氛,小声对晨儿嘀咕了一声,“肚子饿~” 跑出去的晨儿,先是见了三位大王,在他们的带领下三人去了提前准备好的山洞,且晨儿还嘱咐了三位大王特意准备了一桌子的肉和一坛酒来。 主洞内,白染望着落泪的白贞微微一笑,白贞同样对其微微一笑,二人之间仿若无人,仿佛这里的空间里唯有他们二人。 望着这一幕的小小再度垂下了脑袋,化长风看着他绷紧了唇。 “饿么?”白染拿起了装满肉的盘子准备递送过去。 白贞笑道:“不饿。” 白染无措,“渴么?” “不渴。”白贞依然莞尔一笑,步走莲花,缓缓而至了白染的身前,“倒是念你。” 白染浅浅一笑,“归来便好。” —— “晨儿,为啥不让俺在那里吃饱了再回来?俺还想着和白叔叙叙旧呢。”袁淼嘴巴塞得满满的,但依旧忍不住的问了一声。 晨儿嘴角上勾,笑而不语。 南宫寒瞧了晨儿一眼道:“其中有猫腻,你不说,我们也不知。” 晨儿耸了耸肩,端起了一杯酒,放置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多烈的酒呀~” 袁淼瞥了他一眼,从其手中夺过了酒杯,一饮而尽,“烈不烈的能嗅的出来?不喝怎么知……嘶~确实有些烈。” “烈就对啦~”晨儿扬眉笑道:“淼哥哥,南宫哥哥,我和舅舅见面时都不见舅舅那副模样,小姨出场果然不一般。看得出舅舅念小姨,念的有些心里发苦了~” “这算啥?”袁淼咽了口中的肉笑道:“南宫说了,白叔有过两次醉酒,白日里念叨你的名字,夜里……嘿嘿,可是念叨的婶婶呢!” “当真如此!?”晨儿激动地看向了南宫寒,见其点头,晨儿激动地一下子双手合在了一起,“太好了~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袁淼皱了眉,“啥机会?” 晨儿笑道:“分开的这两年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只针对舅舅和小姨的事!只心中爱一个人不行,双方互相爱着也不行!” “那怎么才行?”袁淼挠了挠脑袋。 “成婚!一定要成婚!”晨儿猛地一拍桌子,“干柴烈火算何物!?唯有洞房花烛才是真理!” 袁淼一听,也跟着瞎起哄,“没错!就该洞房花烛!” 闻言,南宫寒扯了扯嘴角后,无奈摇了摇头,“重归三界不久的你们尚且不明现状……晨儿,不是在下有意泼你冷水,只是目前的战况……正焦灼不堪,今日这顿接风洗尘估计也是师父他硬挤出来的时间。” “战况?”晨儿和袁淼异口同声的问道。 南宫寒看着二人逐渐皱了眉的神色无奈叹了口气,“荒山已与堕天战了半年之久,虽有白帝坐镇,可却不能轻易的抛头露面。且荒山与堕天各处战的激烈,师父一直在等,等着堕天的神秘君主出现,可是堕天却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晨儿皱眉道:“前往弱水召化长风和小小就是为了这事吧?” “师父说了,凌云十二妖将才是荒山真正的战力。”南宫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站起了身来,满面的肃然,“整条战线拉的实在是太长了,几乎牵扯到了妖界各族,堕天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师父原本的预估,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也是前几日,堕天突然联合起来发动了总攻,他们的首要目标不在荒山本部,而是暗鸦一族。” “暗鸦一族!?”晨儿惊声道:“那十年和湘琪姐姐呢!?” 南宫寒冷目,双手握成了拳,“如此算来……暗鸦已被围了足足十日之久了,若再无支援……” 第三百五十八章 圆了洞房 “若再无支援会怎样!?”晨儿望着南宫寒,四目相对。 南宫寒紧皱的眉头又狠狠拧做了一团,“若再无支援……恐暗鸦覆灭。” 暗鸦覆灭……一语的分量有多重在场的三人心中都明镜儿的很。贵为妖界四大王族之一的暗鸦一族其实力定然不容小觑,就像两年前的青丘,哪怕是瘦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更何况暗鸦一族也并非瘦死的骆驼。 倘若能将暗鸦一族推下王坛导致覆灭,那很明显对方的实力觉得不弱,就像蚂蚁溃堤,奈何再凶猛的大象也终会疲惫不堪,被蚁群一扫而过。 袁淼放下了手中的肉,端着酒杯道:“堕天到底啥来路!白叔为啥不救?” “此言差矣,不是不救,而是……”南宫寒无奈叹了口气,“而是难救。” “那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袁淼一反常态的目光灼热。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袁淼的肩膀,“淼哥哥,战线很长,几乎牵扯到了整个妖界,此事定然不容小觑,更甚至仙门虎视眈眈,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都为小姨的义子义女,我想舅舅也很为难,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袁淼重重点了头,“俺也可以出力!白猿山庄也可以!” “若十年哥哥听得淼哥哥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晨儿欣然一笑,旋即看向了南宫寒,“我想知道荒山的战力。” 南宫寒无奈叹了口气,“师父未曾相告,故此详情不知,目前在下也仅知荒山,暗鸦以及囚牛岭。” 晨儿许久不曾回应,转过了身去也不再言语。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舅舅一直在瞒着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正在预谋着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极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娘亲曾告知过的“封尘策妖”。 封尘策妖到底是什么?东皇太一所策划的这场计划里舅舅到底充当着怎样的一个角色,一切都是谜团…… 他又想起了白染曾说过的出关第一件事,以及两年前在白猿山庄时同袁炎的神秘对话。 白染需要战力,需要力量,需要能够与仙门抗衡的势力,堕天明显的就是他其中最为快捷的一步。 堕天几乎牵扯了整个妖界,那么收服了堕天…… 他猛地转身,剑眉冷皱,“堕天是块大‘肉’,舅舅要吞了这肉,虽然舅舅不做无准备之事,但这其中太复杂了……青丘,也可出力,必须出力!” 话罢,晨儿匆匆跑出了山洞。 —— 荒山主洞内,酣畅淋漓之后,项义和虞震虎率先退去,临走时分还对着化长风暗中施了眼神。 化长风会意,但当他看着小小时,那份会意便已主动地化作了烟消云散。 红衣小小,这数千年来的隐居虽洗去了千年前的错意,但却并没有想着洗去今时再见他的那份悸动。 她与白染初见时的画面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梧桐山上,一袭白袍翩翩而落,闻声而至,闻的是两只凤鸟在淫龙之身下的反抗悲鸣。那时他途径此地,一副行侠仗义的肝胆心肠。虽历经龙威震荡,但最终流着血,白袍一手持剑,一手提着淫龙的龙头。 他潇洒的不能再潇洒,龙头一抛,他微微一笑,道了声“姑娘莫怕。”。她望着白袍,红着眼,噙着泪,握着一旁姐姐已经微微冰凉的手。她很无助,但那声音却像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一点一点的温暖着她的心。 在梧桐山上他赔了她好久好久,也告诉了她会已另一种形式让她与姐姐再次相依。那时的她便爱上了他。之后便随他一起回了青丘,记得他那时为了让她能够开心起来,他为她在青丘的西面种了大片的梧桐。 也是至了青丘,她见了一位长得比她还要精致的女人,那女人温文尔雅更胜过与她,那女人与白袍的关系也更胜过与她。也是那时她才幡然醒悟,原来,终是自己会错了意…… 小小微微抬起了头,一副羡慕的神色看着白染身旁坐着的白娘子,心中虽有妒忌,但谈不上心中发恨,毕竟在她的心中也清楚的这样认为:小小终是不及白娘子。 白贞对着小小微微一笑,拈起了酒杯,“小小,北冥大地之时你便在姐姐的对面这般望着姐姐,那时不曾来得及叙旧,今时再聚,你我姐妹便饮了这杯酒如何?” 小小望着她眨了眨眼睛,“小小不懂事,一心要得到的东西绝不松手。望着你,那是小小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小小不及了你白娘子。” 白贞微微一怔,拈着的酒杯缓缓落下,“是谁道的小小不及白娘子?凤鸣琴一曲方可蝶儿相依,百鸟来朝。白娘子永远做不到这音律之美。” “琴音悠扬又如何?百鸟来朝又如何?”小小摇头,“一片梧桐终究不及青丘的美玉。” 话罢,小小拈起了酒杯,对着白染行了一礼,一饮而尽。 红衣站起,转身离开时稍有驻足,“终有一日,小小会让三界都知道,小小不只琴声胜过于你。”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对着化长风摆了摆手。 小小快步离开,化长风皱眉告辞,紧追而去。 此时的主洞内,烛影下仅剩了白贞与白染二人,迟迟未曾见谁再开口说话,白贞似耐不住了,兰花指用力朝着白染的太阳穴一点,“沾花惹草!” 白染不急,反倒一笑,“也不见你刚才所言此等吃醋话语,怎么?人走了你再赌气?” 白贞无奈抿唇,白了他一眼,故作赌气道:“人前我是白娘子,人后我是青丘偷修的白蛇,哪里敢在白帝面前多造次。” “怪不得晨儿先前会那般说辞,原来是从你处学来的~”白染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已肃然了起来,“两年前的话我自知语重,但那时我也仅仅是想威吓晨儿,奈何你在旁,我也无可奈何。” 说着,白染便握住了白贞拈着酒杯的手,白贞一怔,白染笑道:“先前数千年未见时我也念你,但却不知为何那数千年的岁月时光的思念远不及了这短短的两年。阿贞,我可能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她有些激动。 “我爱你如初时不变的心,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因为‘封尘’的事而让自己冰冷杜绝了你的心意。”白染看着白贞如玉的侧颜笑道:“隐遁之时我下定了心,决不牵扯到你和羽儿,冀州城再见时我依然心中做了决定,不想让你牵连‘封尘’之中,因为这很危险,所以我多次杜绝了你的心意,但是青丘之时,我发现,若你在我身边,我不可能永远的那么坚定。” “你一次次的动摇着我的心,一次次的……阿贞,说来也怪,我割舍不了你,奈何再无情的告诉自己这很有可能会害了你,但……依然想和你说明我的心。” 两行热泪滑过了白贞的脸颊,她喜极而泣,看向了他,“我就知是如此,白染,你不可能不要我,哪怕你我阴阳两……” 白染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唇,微微一笑,“阿贞,咱们做个约定如何?” 她点头,“什么约定都依你,但我要你活着。” “今日你我不说生死,只谈心中之情。”他将她搂在了怀中,“阿贞,无论‘封尘’结果如何,你永远是三界的白娘子,是我白染的娘子。但你知我心中放不下晨儿,你我一起来护他一生一世如何?” 她望着他,“这就是约定?” 他微微点头,“这就是约定。” “这约定早已入驻我心,晨儿是个好孩子,在我心中也早已视为己出。这份约定无需你说,我心中早已烙下了这印。”她纤手缓缓滑过他的脸颊,“兄长,说好了要你我一起护他,谁都不许毁约。” 白染重重点了点头,“来日圆了洞房吧,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晨儿的意思,也是……” “也是我的意思。”她接过了话茬,起身直接吻住了他的唇。 驻足在洞外的少年听着洞内的对话迟迟没有再踏前半步,他笑的很是的开心,不觉间眼眸已噙了泪水。 “舅舅,小姨,晨儿谢谢你们,谢谢今生晨儿的身边有着你们的呵护。晚安。” 轻喃细语罢,少年抹着眼泪,缓缓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回。 走至半路,忽闻身后一声急促紧张之语。 “少帝,莫不是荒山之上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您?怎一人独独落泪?” 晨儿一怔,赶忙回首望去,原来是犬妖贝贝。 听闻此语和再见贝贝,晨儿又想起了那时初至荒山,同袁淼一起被豺狼三兄弟为难的场景,想到此,他看了一眼绑着松纹链的左手腕,那处还留着那个牙痕。 “落泪?只是风沙迷了眼。”晨儿揉着眼睛笑道。 贝贝松了口气,向前靠近了几步,“用不用属下为您吹吹?吹出来会好受些。” 晨儿欣然摇头,“不必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又不笨。” 贝贝“哦~”了一声,见他急着离去,有意提醒,“少帝,最近荒山正值多事之秋,您可得小心点,尤其是这夜里,万不可再一人独独走动,万一遇见个堕天的歹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晨儿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好”,便匆匆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贝贝缓缓一笑。 第三百五十九章 荒山大权 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东方还透着鱼肚白。本应清静的时辰,却在此时传来了声声的锣鼓之音。 身边传来了袁淼的呼噜声,但却也遮不住外面的锣鼓宣扬。 晨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不等着发牢骚却已不见了一起入睡的南宫寒。 想必他早早的便离开了,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去做。 晨儿一下子便从惺忪之中清醒了过来,摇晃着袁淼,有意也唤他起床。 袁淼揉了揉眼睛,望了晨儿一眼,“晨儿,再让俺睡会……”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晨儿无奈的再度晃他的身子,“淼哥哥,可能要去救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了!” 闻言,袁淼瞬间坐了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真的?” “也许!”晨儿穿好了衣服,跳下了床。 袁淼也赶忙穿衣,也顾不得洗漱,便和晨儿匆匆朝外跑去。 此时的荒山之上已集结了大批的妖兵,足有上万之数,他们站满了荒山之巅,一路蔓延,声势浩荡。 他们全部都面向那处擂台,擂台上狮王项义正宣讲着此番的目的和任务。 白染不曾露面,正立在擂台之后静听,但显然这命令还是白染亲自去下的。 当晨儿二人靠近妖兵处时,忽的一妖拦住了去路。 他手中握着一柄透着褐黄色的长棍,生的健硕,头有两顶牛角,牛鼻子处还镶着一铜环。 说话之音震若雷霆,“今日大事也敢迟到,滚回去自行领罚!” 袁淼眉头一皱,喝道:“不长眼的牛东西,可知俺们是谁!?” 他打量了一眼袁淼,同时又看了一眼晨儿,眉头一皱,长棍轻抬猛地又砸向了地面,震出一道坑来,“荒山猴头!你可知俺是谁!难道荒山便没个规矩!?” “你…….”袁淼一怒,耳中如意金箍棒已经飞出。 正当他欲要一棒子挥下之时,晨儿拦住了他。 “晨儿这不长…….” “没事淼哥哥,这也正常。”晨儿向前了一步,望着那不动声色的妖笑道:“昨日初至荒山,你不识得我们也属正常。我乃青丘狐帝帝晨儿是也,与狮王项义是故友。听兄弟口气,并非荒山之妖?” “青丘狐帝?”那妖皱了眉,“青丘早已灭门何来狐帝一说?!” “灭门?”晨儿无奈一笑,“青丘之事三界皆不知罢了,青丘狐族尚且安好,这位兄弟,你是何处之妖?” 那妖轻蔑的哼了一声,挺着胸膛正欲讲话,犬妖贝贝突然而来。 “少帝,他乃是囚牛岭的大王,其名牛青。”见晨儿点头,贝贝又看向了牛青,指着晨儿道:“牛大王,这位是少帝。” 闻言,牛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下一刻已跪倒在地,行了大礼,“还请少帝恕罪,牛青不知……” 晨儿眉头一皱,“你知舅舅?” 牛青应声点了点头,“若非白帝救命,我等早就死在囚牛岭的囚牢之内,白帝之恩不敢望。” 晨儿“哦~”了一声,心想原来知道,一早便不必那般的多费口舌了…… 见贝贝做了请的姿势,“少帝,狮王有请。” 晨儿点头,随之跟着贝贝一路而去。临走时,袁淼还不忘对着牛青狠狠哼了一声,以解心头刚刚的怨气。 牛青也不多言语,既是少帝身边的人,那便没有他惹得起的。而且还有白帝的救命之恩。 他本不是囚牛岭的大王,和他的众位同胞一样,乃是囚牛岭的囚妖。囚牛岭原大王是一鳄妖,喜好牛肉,也喜同食妖族牛妖之肉,故此囚禁了成百的牛妖,这也是囚牛岭名字的由来。 鳄妖一行原属堕天,且与荒山相距不远,项义前去交涉但却未果。那一夜,白帝亲临,鳄妖被万剑凌迟挫骨扬灰而死,其岭上,凡鳄妖者皆被屠杀殆尽。 鳄妖一行霸岭数百年,其挥下妖兵之数也有两千杂妖,故此也算一个不小的战力,项义释放了囚妖,选出了最为强悍的牛青让他面见白帝,且白帝亲自任了他为囚牛岭的新任大王,效忠荒山,效忠白帝。 且白帝还答应了他,日后会为囚牛岭换个名字,毕竟牛妖的山头再行囚禁之意不吉利。 擂台上狮王项义见晨儿至此,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一见面礼,“青丘狐帝别来无恙?” 一语即出,惊呆了众妖。 晨儿也赶忙回了一礼,“青丘狐帝帝晨儿前来助战。” 一来一回,掩藏了晨儿的少帝之身。且也因项义早早便对荒山下了令,有关白帝之说不能宣扬,不可说出,闻一句杀一妖。 所以知道的自是知道,不知的也就不知。 忽有一妖问道:“青丘狐族不是灭了门?怎还有狐帝?” 黑水大王一声沉哼,“放肆!青丘狐族乃妖界四大王族之首岂是仙门说灭便能灭的!?” 闻言,那妖也便闭了嘴。 项义轻咳了一声,全员肃静,“荒山大军共计一万八千之数的妖兵,此番支援盟友暗鸦需走半数,这九千之数中,需分九批依次前往遮天森林,避免仙门之余,出其不意救援暗鸦。即刻列队!” 话语罢,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黑压压的妖兵已经分别列出了十八队出来。每队千数之妖,很明显每一队都是受到过精心安排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列队完毕。 项义看了一眼身后的虞震虎等人,旋即回首扬声道:“第一军至关重要,同样也最为险要。第一军名为虞军!” 虞震虎向前一步,从项义的手中接过了一枚令旗,旋即对着一队妖兵一指,“即刻随我出发!” 话语罢,虞震虎对着项义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腾空而起,率着那队人马朝着北方而去。 项义又举起了一枚令旗,“第二军名为黑水,半个时辰后出发!” 黑水大王向前了一步,接了令旗,指了一队的人马。 “第三军名为黄沙,黑水之后半个时辰!” 当项义说至第四军之时,他示意化长风向前了一步,对着众妖兵简单的道了一声,“此乃我结义兄弟化长风,第四军便由他亲临指挥”。一语虽然看着简单,但是指点妖兵之队的并不是初来乍到的化长风,而是项义自昨日便为他准备好的荒山旧部,因为也只有荒山旧部才知道,项义的结义兄弟这个分量,毕竟身后还有白帝坐镇。 再之后的第五军,项义给了他的亲弟弟清风大王,第六军归属紫火大王,第七军给了红衣小小,同样是荒山旧部。第八军给了南宫寒,而这最后一军项义迟迟没有宣布,众人也没有多问。 每一军都有一个停顿的时辰,那便是前一军走后的半个时辰,这样算来,第九军怎么也得需要四个时辰后才能出发,所以也没人着急第九军会交给谁来指挥,不过大家都有了猜测,这第九军啊,极大可能会交由突然而至的青丘狐帝之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瞅着第七军已经离开,项义依然迟迟不曾宣布第九军的领军人物,下属们不急,倒是急了晨儿。 晨儿靠近了项义,轻声问道:“第九军不给我?” 项义摇了摇头,“白帝说了,你尚且年轻且身份尊贵,故此不给。” “那为何要当众宣布我青丘狐帝这一名头?”晨儿皱了眉。 项义望了一眼擂台后,“白帝就在那里。” 还未等话音落罢,项义轻咳了一声,手中唤出了他的方天画戟,振臂一挥,“第九军即刻随我出发!” 闻言的晨儿直接是愣了,没想到第九军竟是给了霸王他自己,他也没想到,第九军竟然要在第八军出发之前出发。 项义率军离去了,晨儿皱着眉正想跑至擂台之后问问自己的舅舅,可就在此时犬妖贝贝敲响了重鼓,所剩妖兵即刻站的挺直,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贝贝扬声宣布道:“狮王有令,即刻起荒山大权交由青丘狐帝帝晨儿之手,若有不服者杀无赦!” 闻言,晨儿又是愣在了原地,不等回过神来,贝贝双手捧着一枚黄金令牌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少帝,接兵符吧。”贝贝轻声提醒了一声,旋即又将兵符朝着晨儿的面前递了一递。 这黄金做成的令牌之上威严的刻着两个大字“荒山”,牌头是一头凶猛的狮子正张得大口吼啸山林一般。 晨儿接过了兵符,轻声问道:“霸王的意思,还是舅舅的意思?” 贝贝浅浅一笑,“白帝的意思便是狮王的意思。” 晨儿又问,“他归来后呢?兵符也归我?” 贝贝摇头,“属下不知,也不敢妄加猜测帝意。” 长长叹了口气,晨儿望了一眼擂台之后,皱紧了眉头。 正在这时,袁淼喜气洋洋的大步迎了过来,拍了拍晨儿的肩道:“晨儿,咱这一来就有大权,这日子可美滋滋了~” “可是我想亲自去救的。”晨儿揉了揉脑门,“淼哥哥,两年未见了,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出事。” 南宫寒闻言也靠了过来,“晨儿,狮王和你哪个更稳健些?” “自然是他……”晨儿摇头,“但是这不一样,两年前初进淋漓之时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 未等晨儿说完,贝贝便打断了话,淡然一笑,“少帝,既然狮王也都去了,那自然您也不必担心。见您如此,难不成在暗鸦之内还有故人?” 晨儿望了他一眼,又是叹了口气,“自是有故人,舍身救我命的故人。初进淋漓之时,十年哥哥和湘琪姐……” “谁!?” 贝贝忽然脸色一变,他猛地一惊,吓了晨儿三人一跳。 第三百六十章 心中有数 犬妖贝贝的突然色变惹得晨儿三人都皱了眉,六双眼睛都带着满满的疑惑看向了他。 下一刻,贝贝却又忽然变了脸色,刚刚的那副惊讶激动之色再度消息,继而又很快恢复了他原本的平和之色。 袁淼没好气道:“你干嘛?!难不成你还认识咋滴?!” 贝贝歉然一笑埋下了头,“不……不认识,我怎会认识……” “不对吧?”晨儿俯下身子去看贝贝的脸,“你刚刚很激动,是认识十年哥哥还是认识湘琪姐姐?” 贝贝一笑,将脸又抬了起来,“不瞒少帝,这两人我都不识,只是那湘琪姐姐,曾和贝贝的一位仇人名字及其的相像,突然的一激动,吓到了您,贝贝在这里对您赔个不是。” 说着,贝贝便行了一礼。 南宫寒皱眉道:“几分相似?” 贝贝有些不想说,但在晨儿的目光注视下,他无奈摇了摇头,“那人是我的仇人,杀了爹娘,所以方才……” “几分相似?!”南宫寒面具下的冷目一瞪,似有逼问之意。 贝贝自知瞒不过去,赶忙发问,“敢问少帝,您口中的湘琪姐姐的姓氏为何?” “你说!”晨儿微微一笑,看向了他的眼睛。 贝贝挠头,“陆湘溪。” 听闻这个名字晨儿三人猛地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他们听到过,晨儿最为记忆犹新。 初入淋漓之时,陆湘琪曾对晨儿说过,看着晨儿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而她的这个弟弟名字便是陆湘溪,且千年前便死了,死在了老家鹿苑之内。 贝贝皱眉,“少帝您认识?” 晨儿很快欣然一笑的摇了摇头,“不认识。” 贝贝“哦~”了一声,旋即告退,晨儿也没有留他。 南宫寒回首望了一眼贝贝,谨慎道:“师父曾叮嘱过在下,对于犬妖贝贝不可放松警惕。” 晨儿点头,“我知道。” “为啥?”袁淼挠了挠头,“一个犬妖崽子而已,为啥不要放松警惕?” 晨儿无奈摇头,“因为他少年老成,稳重的过了头。” “稳重点好呀,俺大伯总希望俺稳重点,只是俺没那性子。”袁淼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看着晨儿。 晨儿与南宫寒无奈对视了一眼,相继摇了摇头。 在这之后他们便没再提及犬妖贝贝的事情,而是聊了一些有关此次任务的事情。 南宫寒早早便领了这道命令,只是白帝一直拖至了今日才正式准备出发突袭营救。而他南宫寒的任务便是明面上的任务,但是南宫寒却说化长风同项义还有别的任务要做,其实并非支援暗鸦。 晨儿也好奇的发了问,可是南宫寒也不知具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晨儿本想着去问一下白染,但是却被南宫寒拦住了,且还叮嘱了晨儿最好不要去过问这些事情。 不是因为他没资格,而是因为白帝想要谁知道,谁人自会知道,不想让谁知道,谁人便永远不会知道的这个脾气。 时辰到了,南宫寒出发了。临行前晨儿预祝他平安凯旋归来,南宫寒高高震了震手中的龙吟,道了声“放心!”。 随着九千妖兵的离去,剩下的这九千妖兵全有囚牛岭的大王牛青一人掌管调渡,训练的训练,站岗的站岗,巡逻的巡逻。 眼下无事,哪怕手中握着“荒山”的兵符,可是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只不过是一个面子的问题。 当晨儿和袁淼回到荒山主洞之时,白染和白贞已经静候多时。 白染道:“这少帝做的如何?可比青丘狐帝来的威风?” 晨儿耸了耸肩,“舅舅,我可不敢在您面前耍威风,您还不得把我腿给打折了?” “傻晨儿不许开你舅舅的玩笑。”白贞秀眉轻颦微微一笑,“你可知你舅舅为何将荒山兵符在众目睽睽之下由狮王递送你手?” “见面礼呗~”袁淼有些羡慕道:“白叔出手就是阔,可为啥不也捎带着给俺个一官半职的做做?” 白染扬眉,“想要做什么?” 袁淼一听有戏来了兴致,快步走到白染面前,“白叔,南宫现在是什么官?” 白染故意白了他一眼,“怎么?想着要比本王的徒儿还高上那么一点?” “不不不,小淼怎么敢呢~”袁淼傻傻一笑,耸了耸鼻子,轻声道:“平等就行~不求高,但……但怎么说俺也是您的义侄儿不是?” “瞧瞧,瞧瞧~”白染无可奈何的指了指袁淼的面门,对着白贞问道:“这两年里小淼可是被晨儿给带坏了?” 闻言,晨儿倒是不乐意了,“舅舅!淼哥哥他本就这样好不好?这两年里我俩也没怎么见过面的好吧~” 此言一出乐的白贞和白染合不拢嘴。 此处一副其乐融融的氛围,当真少见,两年了,白染的这份担心也就罢去了。而且白染的笑容竟也多了些…… “好了好了~”白贞对着晨儿招了招手,晨儿会意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白贞为他捋顺了凌乱的发丝,“荒山的兵符在你的手中,他们便会听你的,这是你舅舅在为你增加实力,明白么?” 晨儿做了两年的狐帝,这一点他自然懂的,可是他不知道的却并非这么浅显的事情。 晨儿问道:“放在项义叔叔手中不也行?他是舅舅的人,而我又是少帝,不也一样?” “这自然不一样。”白染一笑了之,却再无了下文。 奈何晨儿三分五次的问他,可他却总是笑而不语,最多的时候也总是会说上那么一句,“日后自会明白。”,这话弄得晨儿心中有些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想不明白这让他很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白染不说,他不也只能难受着? 不知不觉,午饭已经送至了洞口处,由晨儿和袁淼亲自去洞外将食物搬运进了洞内,白贞一一摆放整齐,袁淼的肚子也很不争气,馋的咕噜噜叫个不停。 吃饭间,晨儿忽然又想到了犬妖贝贝,对于这只犬妖,虽说两年前表面上是因为他的通风报信晨儿和袁淼才会得救,但是任谁也能想得到,白染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关乎晨儿性命的事情。 当时赏赐贝贝的时候晨儿虽不在场,可是后来也听说了贝贝提议愿意一直跟在他所慕名的项义身边。 对于贝贝,白染也是防着。 晨儿趁着吃饭的时间,将刚刚提及陆湘溪一事告诉了白染。白染却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反而只是一笑,说是晨儿不必想的太多。 白染越是如此说辞,晨儿就越觉得犬妖贝贝并非表面上这般的身份清白,可是当他再想着继续深挖下去的话,他又想不出这犬妖贝贝能有什么样的身份,或者什么样的目的。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晨儿皱眉自语。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经历了青丘的波动,你难免会紧张,但是这里是荒山,一切尽在舅舅的掌控之中,你便无需劳心费神了,只要你和小淼老老实实的呆在荒山,哪里也不去,舅舅便什么事都有把握。” “真的?”晨儿满脸肃然的盯住了他的眼睛,“舅舅,先前我特别特别相信您,可是却不知为何今日竟对荒山之事越来越觉得事情可能没您想的那般简单呀~您可要小心些,可别……” “晨儿!”白染打断了他,夹来一块鲜嫩的肉递送到了他的面前,“舅舅心中有数无数自然唯有舅舅一人清楚。你一语‘堕天没舅舅想的那么简单?’那舅舅问你,你又怎知舅舅心中是如何简单的去想了堕天?” 晨儿一时说不出话来,白染浅笑了一声,“这三界凡尘世间哪有那般多的看的通透?事未发,若不顺水而去,便也只是妄加猜测。倘若猜的对了,那便是成了,倘若猜的错了,那便费神劳力些。掐指能算的也不过是揣摩苍天的意思,有哪个又能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道出个一二三来?” 说至此,白染轻蔑一笑,“堕天自以为藏得严实,但其实不然。虽一切尽在掌握有些大话的意思,但堕天又有几成的把握来守住自己的那份基业?” 话语罢,白染重重的拍了拍晨儿的肩膀,双目有神,“晨儿,相信舅舅。” 晨儿重重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舅舅!” —— 一人着绣着金龙纹案的赤袍正手负与背,腰间配着一柄剑格四四方方,极尽威严的宝剑。 他一人独站高位,背对着台阶下统一着黑袍遮面而站着的四人。 他头未回,肃穆庄严,“发兵了?” 其中一人向前了半步,躬身行了礼,“右护法所报已确认属实,分兵九千前往支援了暗鸦,荒山妖兵所留半数,妖将极尽空无。” “极尽空无?好一个极尽空无。”赤袍笑道,“白娘子便不是了妖将?还有那突然再次出现的青丘狐帝!” 下面人刚要开口说话,赤袍突然声音变得冷峻起来,“告诉右护法,一日时间去查清楚青丘旧部何在,若当真三界再无青丘狐族是为最好,但倘若还活着……不允许与荒山会师,这是其一。” “其二,决战在即不可再拖,防多生祸端。明日四王齐出,后日前线传令撤退。” 第三百六十一章 没吃过的馒头 食过午饭,就少了闲谈的时间。白染饭后便坐在了凳子上闭目凝神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晨儿和袁淼也很是识趣的并没有想着去打断他的思绪。 白贞看着晨儿轻声笑道:“若此处无趣,便在荒山转转,刚领了荒山兵符,不了解荒山兵况也是不行的。” 晨儿颔首罢,袁淼已提前迫不及待的走到了洞口处。 刚刚转身,再回首时晨儿的双目已闪着亮光,他凑近了白贞的耳畔,“小姨,晨儿一人虽也不孤单,但……早些有弟弟妹妹陪伴自然是最好的。小姨加油哦~” 白贞一怔,红了脸,看着咧嘴傻笑已经跑走的晨儿,欣然一笑。 两个孩子都跑出了洞外,白贞又深情的望了一眼白染,随即坐了下来,轻声叹了口气。 “他可比我这舅舅都着急。”白染突然闲闲一语,已睁开了眼看向了她。 她浅浅一笑,有些羞涩,“那你我也抓些紧?” “今日如何?”白染扬眉,见她红了脸垂下了脑袋,轻佻一笑,“也不招摇,你我今夜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快活怎样?” 她语塞,右手牢牢握着藏在袖下的左手,“你……你将我当做快活的……” “玩笑话还当了真?”白染耸了耸肩,脸色变得坚定了些,“就今夜吧,我去你处。” 她微微颔首,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可是忽的似又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了头,秀眉紧颦,“这几日不行,我……我经……” “还要瞒本王到几时?!”白染忽的打断了她,脸色也变得难堪起来,他走至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藏得掩饰的左手道:“你我幼年便在一起,你的经期至不至我还不知了?生死劫迟了两年,身体虚弱不堪为何还要逼迫真身显现,你不知生死劫前不动真身的道理么!?” 白贞紧颦着秀眉,脸色也低沉了下来,她埋着脑袋不敢去看白染的眼睛,“出淋漓时,傻晨儿一心要杀姜子牙,奈何大阵启……” 白染皱眉,绷着脸望着她,“南宫寒告诉了我那时的大阵,第一时间所有的一切我已猜出。劫前的虚弱导致你无法去战已成大阵之心的姜子牙,所以你便唤出了小青。而你又怕晨儿失落,故此你也显现真身去试图击破大阵,目的就为了告诉晨儿,你是他的小姨,也曾为他出了这份力。对么!?” 白贞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兄长,你未曾亲眼见到傻晨儿当时的表情,你真的很难懂妹妹的意思。” 白染无奈轻哼,“为了他一个黄口小儿你甘愿去冒这份生死劫前的险,你就不怕若你死了,他会痛心不已,自责难耐?”说至此他叹了口气,面色缓和,“为何当时不阻止他犯傻?而是选择了陪着他一起任性?” “妹妹别无选择。”白贞无奈摇头,“若当时兄长在此,站在妹妹的立场之上你也同样会选择和妹妹一样的路。这条路是有尽头的,尽头处是晨儿的笑颜。” “你好傻。”白染仰头看向了石壁,“阿贞,这次有惊无险,你的劫不能再由你抗,因为我不忍你离我而去,所以便由我替你分担了吧……你只需安心静养,记住我们的约定便是。” 她颔首,撞进了他的怀中,微微言语,“你我共同守护晨儿。” 白染微微闭上了双目,自见到她之后,他便觉得她有什么事在刻意的隐瞒。不放心与她的白染在今日清晨便问了南宫寒有关碰上晨儿之时的具体事情。 南宫寒告诉了他那苍穹之上的金色大阵,以及两条庞然大物如龙般威武的灵蛇。 那时的白染便已察觉了白贞的状况,生死劫迟迟未至了两年,她的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生死劫前又有着不可显现真身的禁忌,为了晨儿一时的任性,她是拼上了自己的性命。 真身是妖族最为强悍的手段,真身显,则周身天地灵气絮乱,更何况生死劫前的虚弱身子根本扛不住真身所带来的那种灵气的冲击。 唉~白染心中叹了口气,暗道: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 正到处转悠的晨儿和袁淼,此时刚刚游至训兵的广场前路,恰巧便碰到了一位浓妆艳抹的红衣妖娆女子正和牛青吵闹,闹的厉害。 女子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态,“牛鼻子,今日你给老娘记清楚了!你若不让老娘过去,这话传到了青风的耳朵里,你他娘的就别想好受!” 牛青板着脸,抖了抖手中的棍子,“混铁棍在此,若让的你进去便割了我的牛头!” “你……你,你气煞老娘了!”女子捋了捋袖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指着牛青的鼻子道:“不就是不让过去吗?好,老娘记住了!你告诉青风那小子,以后别进老娘的山头,更别想着进老娘的门!”她冷哼了一声,袖袍重重一甩,“除非将你的脑袋拧下来让老娘呈酒喝!” 牛青愤愤一哼,“耐不住寂寞的贱娘们!” “你说什么!?”女子上了心。 “耐不住寂寞的贱娘们!”牛青瞪大了眼又狠狠重复了一遍。 女子气的全身颤抖,“你敢说老娘贱娘们!好呀~你再给老娘说一遍!信不信老娘折了你裤裆下的小鸟泡酒喝!” “小鸟!?”牛青扯了扯嘴角,阴沉着脸瞪着女子冷冷道:“大鸟!” 在不远处听得他们的相互对骂,晨儿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已经笑的捂肚子的袁淼,无奈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住口!”晨儿提了口气,女子和牛青统统看向了他,他咽了口唾液愤愤然的走到了牛青的面前,皱了眉,“丢不丢人?” 牛青耸了耸鼻子,晃了晃身躯,“狮王有令,非荒山之妖不得上山,更不得让其进入主洞。这娘们要上山,让我拦下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勾搭人的伎俩想上山,我不放,她便恼了脸,用青风来压我,还辱我胯下……”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晨儿摆了摆手打断了牛青的解释,叹了口气后看向了那妖娆女子,“敢问,你是何人?” “我?”女子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白了一眼晨儿,轻哼了一声,“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老娘红竹都他娘的不认识,你这娃娃……”打量着晨儿的她忽的皱了眉,目光微冷,妖娆的舌头下意识的舔了如火的上唇,声音也变得娇弱起来,“你是人类?!” “滚蛋!”袁淼一声爆喝自晨儿身后愤愤而来,目光如火的瞪着脸色再度变得冰冷的红竹,“俺叫你滚蛋!” “猴头,活的不耐烦了?”红竹双眼一眯,起了杀意。 “俺叫你滚蛋听不懂吗?!”袁淼怒哼了一声,自左耳掏出了如意金箍棒,一副严阵以待的瞪着红竹,“你这贱娘们算老几,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再不滚就休怪俺不客气!” 晨儿没有说话,他也是厌恶红竹这副老娘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给她个下马威自然心中高兴。 红竹的双胸波动的厉害,她指尖缓缓划过雪白的胸脯,自那乳沟间竟抽出了一节细竹来。 这细竹牛青是知道的,此乃烈竹,为红竹大王的贴身法宝,竹内能自主生出烈焰,焰还多为白色之焰,灼烧旺烈,焚身身不疼,只是耐不住腹内燥热焚烧。 牛青下意识的伸开了双臂,将晨儿护在了身后,右手握着混铁棍严阵以待。 “小娃娃,姐姐再给你一次机会如何?”红竹瞥了一眼晨儿的裆部,轻佻的挑了挑眉,“跟姐姐走,姐姐让你吃好吃的怎么样?姐姐保证,你这小小年纪还没吃到过这些东西~恰巧呀,姐姐也还没吃过你的东西呢~” 晨儿皱了眉,“你可知我是谁?”见红竹不语,他轻哼了一声,“吾乃青丘狐帝帝晨儿是也,山珍海味自是吃的多了。你那处怎还能有我没吃过的!大言不惭!” “呦呦呦~你吃过了?”红竹妩媚一笑,左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双峰,“这般大的也吃过?” 闻言,晨儿瞬间红了脸。 “晨儿,咱们不和她废话!纯一骚娘们!”袁淼直接将晨儿拉在了自己的身后,对着红竹扬了扬下巴,“自己作践,俺家晨儿没吃过也不稀罕吃!滚!再不滚就休怪俺对你不客气!” 红竹好梦破碎,气上心头,破口大骂,“猢狲,你他娘的算老几!老娘又没让你吃,你掺和个什么劲头!猢狲!若不是给青风一点面子,老娘早就杀了你这不长眼的东西了!” 袁淼轻哼了一声,“俺算老几?无知的骚娘们!这荒山之上俺排第三你敢信否!” 红竹挑眉轻蔑一笑,“就你?哈哈哈,怕不笑死老娘好得意了你这猢狲?这荒山乃狮王项义所有,你算个什么东西!” 袁淼不服,“项义算什么!俺家白……” “淼哥哥!”晨儿愣是拦住了他的嘴快。 红竹眼睛一眯来了兴致,凑近了一步,“你家白什么?” 晨儿见袁淼语顿,上前问道:“与你何干?” “小娃娃~暂且不提这猢狲,咱俩且聊你那青丘狐帝,你以为姐姐会信?”红竹轻蔑一笑,“你现在若是能唤来个青丘狐族的一将一兵,姐姐不仅信你,还赏你吃俩大馒头。哼,若是不行呀,你就告诉姐姐,姐姐也不难为你。今日本是为了见青风那小子,不过却天意让姐姐碰到了你,若你无法证明你的身份,那就别怪姐姐霸王硬上弓,烈唇吞嫩鸟了~哈哈哈哈。” 第三百六十二章 荒山涧 晨儿羞红了脸,“你……你好不知耻!”微微跺了跺脚,他抹去了额头的羞汗,“青丘狐族不在此处我又怎的唤出他们?你这……你这人好不通情达理!我是与不是又与你何干,非……非污秽不堪惹得我心慌才算你的本事吗?” 话语罢,晨儿已转过身去,不再去看仍旧妖娆吐舌的红竹。 反倒是红竹一笑,摆了摆手,“青丘狐族早已灭了门,你一人类又何必袒护他们,详装狐帝呢~” 说着,红竹便转过了身去,“罢了罢了,今日权当做我不曾来过,倘若小娃娃你想的清楚欲享受一番云雨,那便来姐姐处,比起食你心肝,姐姐更喜欢拨弄着某处把玩,若嫌吞吐不够快活,插入云端也未尝不可呀。” 话语罢,红竹已化作了一道火色流光,匆匆朝着山下飞去了。 “骚娘们!”袁淼同牛青异口同声的暗骂了一声,二人似投缘,相继对视一眼挑了眉。 袁淼再回过神来,转身拍了拍已经羞的不能再羞的晨儿肩膀,“咱还年轻,以后不想吃多少吃多少?何必羞涩与那骚娘们呢?” “哎呀~”晨儿甩开了他的手,“淼哥哥就不要再羞人啦~吃不吃的……我真不稀罕……倒是匀儿的可比她的……哎呀~满脑子都是什么呀!!!” 晨儿狠狠跺了跺脚,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贝贝呢,我要找他!霸王的弟弟怎就勾搭上了这种不知羞耻的女人!我非要问个清楚不可!”,话罢,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袁淼见状赶忙跟了上去,牛青反倒依旧乐的合不拢嘴。 —— 荒山不远处有一山涧,山涧内流着湍湍溪流,此处清静,哪怕是鸟兽虫鱼都不曾见到半只,荒山的妖将此处称作为荒山涧。 此时荒山涧内,正有一七尺青年一袭蓝衫,左手负与后,右手正扇着手中的折扇在静静的望着长满青苔的石头发呆。 银冠束发,青蓝玉石束腰,生的好一副清爽飘逸的面容,眉心间还有着一道鹿角似的花钿,其间颜色似七彩,在变换。 忽有火色流光匆匆而至,扰乱了此处的清静,落地时方才见那妖娆夺人心魂的身姿是那红竹大王。 男子未曾回首,手中已合了折扇,“可曾探的清楚?” 红竹微微颔首,虽依旧有着那般的风流妖娆,但此时神色却多出了一点的不敢恭维。 “青丘狐族想来确实被灭了门,那少帝也只不过一小娃娃罢了。”红竹摆了摆手,又笑道:“反倒是那一直躲避不出的白帝,倒是还有几分的让人捉摸不透。” “想男人想到了他的头上?”男子轻蔑一笑,“妖主再三叮嘱的话可别忘了。” 红竹掩唇颔首,眸中似流云,“自然不会忘,那男人不好惹,我又岂是好惹的?撂倒在床,凭我这姿色和技术,哪怕他再冰冷无情,不也是个男人?” 男子轻哼了一声,“脑中臆想方是,若你非贪那男人,我敢笃定你有去无回。” “呦~倒也少见右护法如此描述一人,难得,实属难得。”红竹挑眉,步走莲花已至了男子身后半步,指尖自那男子后背撩骚滑动,“右护法监了那男人两年,怎么?大战在即莫不是要临阵倒戈,跟了那风流倜傥的男人?” 男子侧身一步,手中折扇拨开了红竹的欠手,翩翩一笑,“我虽与他无冤无仇,但妖主大恩不得不报,我的立场想必还无需左护法在此过多言语吧。” “那便好~不然还未曾吞的右护法的苍鹰便要随妖主肃清右护法,那我倒有些难办与不舍呢。”红竹妩媚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青丘狐族尚且不必多虑,但不能不防,天知道他们到底在哪~” 男子颔首,“青丘的事我会这般禀告,不牢左护法费心。” “那人家就先行告退了?”红竹故作依依不舍。 男子不曾多言,红竹只得轻哼了一声,可正欲离开之际,男子又突然开口。 “你可曾知晓暗鸦一族内的十年和湘琪是何许人也?” “左护法之位顶替狮王方才两年之久,暗鸦的事我岂会知?”红竹果断摇了摇头,忽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掩唇微惊,“右护法,这话中‘湘琪’……可是与你有关?” 男子侧首淡然的忘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言,只是对她挥了挥手。 红竹自讨无趣,耸了耸肩便自行离开了。 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眉头拧做了一团,他自言语,满脸疑惑,“难道是姐姐?” 过了许久他方才又叹了口气,扬头望天,清澈的眸子犯出了腥风血雨,那似一场火光之灾。 “青丘时那股熟悉的气息就是你吧,姐姐。” —— 晨儿和袁淼找遍了荒山,可却迟迟未曾找到贝贝的半点踪迹。有人说他去了广场,有人说他去了后山,还有人说他下了山……诸多不一的信息惹得晨儿在荒山之上到处乱窜。 一直未曾停歇下脚,心中有着一股执着,今日一定要弄清楚青风到底是怎么和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搞到一起去的! 虽然这不重要,但晨儿就是想知道,不然心中不顺畅。 袁淼一路劝他别没事找事自讨苦吃,可他偏偏就不。袁淼越是劝他,他越是来劲,就好像他见了谁人舞剑,那剑刺了他一下,他便要寻得那铸剑之人一般,很是的无厘头。 也许……是羞愧难耐。 “少帝,您寻我?” 正当晨儿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贝贝的闲闲之音,他倒是一点也不急躁。 晨儿转过身去,望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贝贝问道:“跑哪儿去了?” 贝贝微微皱眉,“少帝寻我可是有要事?” “整座荒山都不见你!”晨儿白了他一眼,随即坐到了一块石头上,这才歇下了脚,“着实寻的你好累……” 贝贝歉然一笑。 袁淼无奈撇了嘴,顺手摘了根草,叼在嘴里,“你去哪儿了?寻你半晌不见踪影,惹得俺们一顿好找,累坏了脚。” “荒山涧的水格外的甘甜,取来两葫芦今晚好为白帝烹茶,香的很~”说着,贝贝便举了举手中的两个葫芦,“白帝的茶一项如此,狮王说了,白帝的起居要我们荒山最好的待遇,万不可怠慢。” “我寻你有事要问。”晨儿吐了口浊气,整理着衣衫问道:“红竹……你认识吗?” 贝贝微微一怔,而后赶忙又点了点头。 “熟吗?”晨儿又问。 贝贝眨了眨眼,“少帝问这个……” “无需吞吞吐吐的。”晨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直言,我就想知道狮王的弟弟怎就和那种女人搞在了一起!?” “哈?”贝贝似如释重负的微松了口气,旋即惊了一声,为难的挠了挠头,“这,这是主子的事……我,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那红竹大王,嘿嘿~红竹大王可是个三界少有的风流骚……”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就是不知!”晨儿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闲言碎语,似心中的气没处撒般,抓起一块石头便狠狠的砸了出去,“不知廉耻!” 看着他这般的模样,贝贝疑惑不解的看向了一边的袁淼,见他对自己无奈耸了耸肩,贝贝同样也耸了耸肩,埋下了脑袋,与此同时嘴角微微一笑。 晨儿休息了片刻,再度起身离开,袁淼问他欲要去往何处,他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已不多说。 袁淼无奈只是跟着,两人就像无头的苍蝇,荒山之大,竟又多绕了一圈半来,最后可能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晨儿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袁淼,无奈叹了口气。 旋即他提出不再漫无目的的走,反而想去了那处的凉亭。 凉亭是初次到荒山时的象征物,记得那时袁淼还和白染有过一场赌约,果不其然的袁淼败下阵来,白染先至。 也是在这凉亭初歇脚,黄沙大王带兵而来欲要和白染做交易,来食晨儿的心肝,也是在那之后,黄沙战败,黑水和青风相助,再后来便多了狮王项义,也是自那时起,荒山便成了如今的落脚之地。 若一切皆是天意,那这荒山一处,凉亭便成了天意之中的指引之地,也可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之所。 暖风习习吹过,二人坐在了凉亭内望着远处已经泛起橘色的天空。 晨儿托着腮,蜷着腿,桃花的眼眸里也映了夕阳的橘色。 “淼哥哥,我怎的突然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呢?” 袁淼依靠着亭柱,双腿已搭在了凉亭的座椅处,望着夕阳微微皱了眉,“是挺快的,眨眼便过去了两年。” “不敢想,十年之后的我们又会是怎样……”晨儿有些感慨怅然的叹了口气。 “那便不想喽~”袁淼侧首看向了晨儿,拍了拍胸脯,“至少俺敢说,十年后,晨儿你的身边必然还有俺袁淼。” “那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晨儿同样望向了他,四目相对,微微一笑,“淼哥哥,今后的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就像如今的我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笑。” 袁淼重重点了头,“陪你疯、陪你闹、陪你笑!” 第三百六十三章 脱衣引劫 暖风逐渐的带来了些许的凉意,天色也已黯淡了下来,坐至此处,晨儿和袁淼有时闲谈几句,有时静静的感受着此时的宁静与祥和。 伴随着苍穹暗幕的展开,万籁俱静仿佛已成了不变的规律,不远处的地方也燃起了火把,照亮了荒山如同星星点灯,照亮了二人回去的路。 荒山之上并不荒凉,此名不应山之景色。盛夏已过,将迎初秋。已有黄叶飘落而下,沙沙之声引走了虫鸣之音。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享受自然宁静之时,也享受着短暂的祥和,这是最后的祥和了,晨儿隐隐心中这般觉得,至少……他要守住当下的这份心境。 回到主洞时,白染同白贞仍旧等候着他们的归来,这种生活,晨儿好想永远的这般下去,如果可以,他希望现在是在青丘,无事时打猎赏景听风雨之声,归家时亲人等候闻菜肴之香。 一时多景触情,晨儿夹了快肉送至了白染的碗中,面带笑意,“舅舅,咱们一直这样下去可好?” 白染听不懂晨儿莫名的话,微微皱了眉,但依旧应了声,“若晨儿想,舅舅便可以做到。” 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兴奋的又为自己的小姨夹了块肉。 白贞笑道:“晨儿今日是怎么了?心中如此高兴,两年来难得一见呢~” “小姨又打趣晨儿了不是?”晨儿努了努嘴,故作不开心的又为白贞夹了几筷子的肉,“小姨若再打趣晨儿,晨儿便叫小姨吃成个大胖子~” 闻言,众人乐乐一笑。 许久,白染轻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向了晨儿,“领了荒山的兵符,你的身前便是荒山的一万八千之众,近日需留心上神,且不可怠慢生了惰心。” “我知道的舅舅~”晨儿微微一笑,拍着胸脯道:“责任这二字晨儿早已牢刻于心!” “这便好。”白染欣慰的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叮嘱,“今夜是多秋之夜,万不能懈怠,既已领荒山兵符,那今夜晨儿便尽职尽责的守他一夜如何?倘若并非多事之秋,明日便由舅舅坐镇,晨儿同小淼也好睡个安稳觉。” 闻言,晨儿眉头一皱,看着白染那逐渐肃然的神色,他心中忽的一慌。 桃花眼眸中泛起了一抹的疑虑,晨儿严肃道:“舅舅,您给晨儿露个底如何?” 白染摇头一笑,“舅舅在考验你。” “当真?”晨儿狐疑又问。 “当真!”白染斩钉截铁。 “那好吧。”晨儿抿唇思索了片刻,而后应道:“舅舅放心,今夜晨儿绝不贪睡!” 闻言,白染重重点了头,白贞看了一眼他的侧颜秀眉微颦。 饭后,晨儿像是打了鸡血般直接是拉着袁淼奔向了荒山广场的擂台处。一人一柄太师椅,二人就端坐其上。 晨儿有冰玉雪尾自是不知冷意,袁淼则是将那套黄金甲穿在了身上,一来是为了威严,二来是为了取暖。 荒山的妖兵自是不知这是怎么了,但见擂台上的二人,他们也都不敢懈怠,原本每日总会偷懒的妖兵,此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守夜巡逻,毕竟他们是亲眼看着狮王项义将荒山兵符交到了那少年狐帝手中的。 袁淼问晨儿,“当真是白叔的考验?” 晨儿摇头,坚定道:“绝不是!” “那……今夜有事要发生?”袁淼挠了挠脑袋想不通。 晨儿颔首,“绝对有大事,但并非今夜,也许是明日,也许是后日。至少我敢肯定,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袁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便唤出了如意金箍棒,将其抱在怀中,他原本就已经在打架的眼皮也彻底的精神了,双目灼灼有神的正四处巡视,生怕错过了什么风吹草动。 —— 此处山洞是为白娘子白贞特意空出来的,且也是僻静之所,虽简陋但也不失了女人常用的梳妆台和一面大大的铜镜。 此时的白贞正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摆放在台上的那枚九元天渡金丹,药香扑鼻四溢,为不惹麻烦白贞早已施了结界,遮住了这份独特的纯净药香。 生死劫迟迟未至,这是异常之象,越是拖得久,生死劫便越是厉害,且她先前还施展过了真身,生死劫前的反噬更是的明显。 她虽嘴上不说,掩藏的也十分的好,但是她瞒不过白染,也瞒不过自己。 身体虚弱的程度她难以想象,若此时让她与八道劫痕的妖去对决,想必分分钟便能被其治服,白贞的实力一直都在下降,她的强撑也到了最后的尽头。 她秀眉紧颦,望着那九元天渡金丹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在此时,忽闻脚步声渐近,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白染的脸已贴在了她的面前。 二面相差不到一指之距,呼吸清晰可闻。 白贞愁眉舒展,微微一笑,“重拾了年轻时的那种浪漫心境?” 白染轻佻细眉,“不喜欢?” “喜欢。”她美眸中泛起了秋波,长长的睫毛似波纹微微眨动。 白染纤指已划开了她的衣襟,白袍已被卸下身去,“喜欢便可。”说着,他已脱去了她身上的衣裳,一副白嫩嫩的雪白身子上单单挂着一件绣着鸳鸯的红肚兜秀色可餐。 望着那挺耸的雪白双峰,他已将她直接抱了起来,她不反抗,只是有些掩藏不住的激动。 将她抱至了铺着一层虎皮的石床上,她揽着他的脖子,他贴着她的身子。 白贞眨着眼睛,薄唇微动,却又止住了言语。 白染浅浅一笑,一只手抚在了她的脸颊,令一只手已揽住了她的纤腰。 他笑道:“引了劫,你我便圆了那洞房花烛。” “你……心急了?”白贞双颊红晕难消,仰头微微吻了他的唇,美眸如月似水,“兄长,妹妹问你,今夜可是多事之秋?” 白染微微颔首,低头轻轻吻了她的唇,“引狼入室,或是今夜亦或是黎明。” “兄长既知,为何还……” 未等她话尽,白染便又吻住了她,舌唇缠绵许久,白染喘着急促的呼吸,红着脸颊微微一笑,“你的身子不可再拖,一日也不可。” “那晨儿呢?”白贞弱弱问道。 “放心便是。”白染似流氓般一笑,缠在她腰间的手已缓缓抽出,朝着那挺耸且柔软的地方轻轻一揉,“今夜只引劫,后夜圆洞房。” 白贞娇羞一哼,红着脸问道:“那明夜呢?” 白染只是微微一笑,再度恢复了以往的作风,笑而不语。白贞抿唇无奈摇了摇头,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胸部挪开,将肚兜整理了稍许时间,白染已挺起了身子,她也就盘腿坐了起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白染的神色再度变得肃然起来。待白贞服下了那九元天渡金丹,他也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石床之上。 “开始吧。”他温声提醒了一句。 —— 风吹的沙沙作响,席卷着一股黄土的味道。 哐嗤! 一道惊雷突如其来的震破了苍穹,乌暗的天也瞬间被其照的惨白透亮。 这是要下大雨了。 风迎着惊雷加大了力度,突如其来的便已狂风大作,接连又是几道惊雷劈在了头顶乌暗的天空,就像要撕开这天穹暗幕一般。 荒山繁多如星的火把一时间被劲风吹灭了半数之多,剩余未灭的也正摇曳着火色,飘忽不定欲有下一刻一吹既灭的样子。 银蛇般的闪电在荒山的上头撕裂了好几处苍穹,雷声阵阵,震的人心头一怔,格外的惊慌与烦闷。 “前半夜月明星稀,这后半夜便要下起滂沱大雨了?”袁淼皱着眉好奇的仰着脑袋望着天,“这老天爷可还真叫人搞不懂它。” 晨儿望着那更高处的暗色云端纳了闷,“淼哥哥,你说这行云布雨是仙门说了算还是老天自个说了算?” “当然是老天说了算!”袁淼不假思索的回应了一声,旋即看向了晨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俺也听说过,新立的神权也有负责行云布雨的家伙在。” “哦?”晨儿瞳孔微缩,望着那一闪而过的闪电忽然的狐疑起来,“淼哥哥,那你说咱们头顶上可是有神权之人?” 袁淼摇了摇头,“俺倒是没觉察到神权之人,现在呀,估摸着是老天爷的意思吧~” 晨儿颔首,“我也没察觉到他们,可能真的是老天爷的意思吧。这老天爷的心情可还真是变化莫测……” 话还未尽,晨儿的脸色忽然的一沉! 袁淼同样惊颤,猛的跺脚,如意金箍棒扬天而举,瞬间大喝,“来者何人!?” 一声大喝惊动了所有的妖兵,那些轮班该休息的妖兵听闻此声也是赶忙睁开了双眼,顷刻间,荒山之上已热闹了起来,所有人纷纷列队,手中的刀剑也都握的紧紧的。 云层中忽见两只硕大而又锋利的爪子一闪而过,借着闪电照亮苍穹,那云端内闪烁可见一如蛇般的庞大身躯。 哐嗤! 又是一声惊雷震天。 擂台上的晨儿双拳紧握,全身已有鲜红色的仙气外散,他双目如剑,低喃了一声,“是龙!”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成则探手摘星辰 暗色云层内庞大的身躯穿云踏雾,那如青苔般的湛青色背脊身躯在闪电的映照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一声龙吟与惊雷攀比,声音更震,颤人心魄。 云端上传来威严一语,“堕天已至,尔等荒山群妖皆来受死!” 语末罢,又是一声龙吟咆哮,一颗龙头穿破云端降临而下,那双泛黄的龙目威严的俯瞰着荒山之上形如蝼蚁的群妖。 自那龙鼻之下喷出了两道肉眼可见的龙息来,霎时间狂风大作,席卷着乌云,如天生异象。 眼见一道红色流光携裹着仙气不畏龙威缓缓升空,他龙目微微一凝,“尔是何人!” 少年手中持着一柄七星连珠的仙剑,其上寒芒熠熠,仙气飘飘。 他凌然不惧,长剑直指龙首,“吾乃青丘狐帝帝晨儿是也!再问一句,是堕天还是仙门神权!” “自是堕天办事!”龙目瞳孔微缩,一只硕大的龙爪已踏破了乌云,直逼少年,“荒山之妖,一臣服,二身死!” 龙爪夹杂着破风之音如迅雷般急速而落,少年眉头一皱,“多事之秋!”旋即手中长剑凌然划动,如雕花般迅速而就,数十道剑气破空而出,击在了龙爪之上,擦出了星点的火花来。 眼见着龙鳞为其遮住了剑气的威势,龙爪似无人可拦,已至了少年身前,微张的龙爪下一瞬便想着捏碎那少年的身躯。 正在此时,闻的一声“风雷啸”,一身披金甲战衣的猴头化作流光而至,他手中的那柄泛着金色光芒的棍棒之上已有风雷齐聚,如五雷轰顶般猛然劈砍在了龙腕之处。 原本并不以为意的龙,双眼微微一眯,似发出了一声低吟,那眼见就要捏住少年的龙爪猛地回缩了。 这是打疼了它! 望着那金甲圣衣,龙首未动,其硕大的身躯已在云端之内徐徐而动。 又喷出了两道如热浪般的龙息,它开口问道:“尔又是何人!” 猴头轻蔑一笑,一手持棍,一手叉腰,悬空而立,反问了一声,“你又是何人!” 那龙嘲讽般轻哼了一声,“尔等宵小之辈,洗耳恭听便是!吾乃堕天四王,东方御海神龙王是也!” 声音还未落罢,袁淼忽的一怔,自他身侧的云端内猛有龙尾呼扇而来,劲风扑面,头顶的凤翅紫金冠飘摇向后。 袁淼暗骂了一声,赶忙撑起如意金箍棒去挡,晨儿也在此时以力相帮,可是那龙尾威如泰山,其力不容小觑可撞碎山峦! 一声惊雷震响,两道身影已如流光一般急速朝着荒山的地面砸去! 这若是砸入地面,那非得吐血伤身不可! 荒山群妖声声惊慌,初战便败,士气大减! 忽然自妖群中一道青色流光冲天而起,听得一声牛哼,牛青的威猛身影已一手一个,将帝晨儿同袁淼揽在了怀中,安稳落地! “堕天来了!舅舅猜到了!”晨儿紧握长剑,冷冷的盯着那苍穹暗幕上露出的硕大龙首,“今夜我当差,不容他造次!” “龙族归了堕天,事情难办。”牛青环视了一眼已经士气低沉的妖兵,深深叹了口气,“士气全无了,头顶上的只是开路,他们想要决战,趁着荒山大军离开直接端了我们的巢!好一手调虎离山!” “怕了?”袁淼冷着脸看向了他。 牛青轻哼了一声,手中混铁棍狠狠砸在了地面,“命是白帝所给,自然要报白帝之恩!” 就在此时,忽闻苍穹之上的龙首再度开口,“虾兵蟹将,夜叉鱼帅,包围荒山!” 一声命令,自云层中逐渐的露出了其他的视野。 那是一群密密麻麻的妖兵,他们已包围了荒山的八面,腾云驾雾正缓缓落地。 晨儿眉头一皱,振臂一挥,“今日堕天来犯,欲屠我荒山。兵符在我之手,九千妖兵皆听我令!杀!” 声音落罢,见士气低弥,牛青赫然怒哼了一声,“囚牛岭随本大王走,杀!” 声音落罢,牛青已愤然而出,紧随其后的便是囚牛岭的妖兵。有了开头之弓,剩余的妖兵也都开始纷纷舞起了手中的刀剑。 你若不拼命,只是在等死。 晨儿唇角上扬,扬天又望向了那硕大的龙头,“淼哥哥,他的实力很强。” “怕了?”袁淼耸了耸肩,“俺不怕,晨儿若是怕了便站哥哥身后,俺来护你!” 晨儿欣慰一笑,“怎会是怕?我只是想说,他实力很强,但却强不过舅舅,亦强不过狮王,只是多了件龙鳞做的铠甲,乌龟壳子罢了。” 袁淼砸了咂嘴,“白叔还真是厉害,这都能算的出来。” “这不是算的。”晨儿转身看向了皱眉的袁淼,“是舅舅的计划!我虽不能猜的通透,但是我能感觉得到,这是舅舅的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袁淼不解。 晨儿泯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淼哥哥,你以为就凭我们二人能挡得下堕天?那既然挡不住,为何舅舅还不出面?” 袁淼摇了摇头。 “是因为舅舅胸有成竹,并不担心你我的安危。”晨儿耸了耸鼻子笑道:“我突然明白了南宫哥哥临走时说过的那些话,狮王他们的任务也许并不简单!” “怎讲?”袁淼又问。 晨儿微微一笑,“我也不知。” —— 山洞内,白贞身上流窜着一白一黑的两股妖气,一股纯净,一股阴煞。向外四散着如同阴阳两股雾气盘旋而生。 白染盘膝而坐,听得外面的喧闹以及那声龙吟,唇角微微一笑,“我们也开始吧。” 说着,他眉心处已显出了那血色的菱形花钿,左手指上也升腾起了缥缈的仙气。 右手携着磅礴的妖气,左手揽着脱俗的仙气,一妖一仙随着他的手开始运作,画了太极,猛地打入了白贞的体内。 白染微微闭目,牵引着那仙妖二气在她的体内流窜,引导。 她额头生出了细汗,左手泛黑紫的虚肿指尖之上的阴煞之气更是外散的厉害。 她眉头皱的很紧,体内似有烈焰灼烧,也似有冰寒之水窜流,后背是冷的,前胸是热的。 一丝丝雷电自其指尖蔓延到了全身,雷电也开始被白染的仙妖二气引动的有些絮乱暴躁起来。 香汗自雪白的下颚滑下,流过了她的乳沟,白染猛地睁开了双眼,双手似爪,猛地一拉,她周身的那些絮乱的雷电骤然间便被牵引在了一处。 奋力向上一抛,雷电噼里啪啦的声响环绕耳畔,还有他的一声,“劫来!” 这一瞬间,她体内的一冷一热忽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股温顺的灵气,滋养她经脉的同时,护住了她的五脏六腑,一缕缕金丝滑动而过,自她体内似流出的汗水,一黑一白的妖气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冒着金光的灵气。 这是九元天渡金丹的功效,护她周全。 她眼眸微微眨动,白染问她,“是你渡?还是借我?” 她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似祈求,“兄长,妹妹渡了晨儿便能更安全些。” “可你虚弱太久,哪怕有金丹相助,也难以抗下那份疼痛。”白染叹了口气,“借我吧,若你想入了十四道劫痕通星境,下次再寻劫分给你便是。” “兄长既有了打算,为何还多嘴一问?这不是兄长的做事风格。”她虚弱浅笑。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因为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那就给我吧。”她坚定一笑,“生死劫已被牵引而出,我想试试。” “成则通星,败则消散半身修为,可曾想好了?”白染肃然看向了她。 她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已再次闭上了美目。 白染欣然一笑,“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话音落罢,他收了左手的仙气,眉心血色的菱形花钿白芒大放,整个山洞就像是洒了一层的银灰。 下一瞬,白染扬天一指戳穿了天花,碎石瞬间化作了齑粉,再之后,片片雨滴自那处落下,烛火耐不住劲风呼啸已灭了火焰,冒出了一缕的白烟,闪电打白了此处的山洞。 哐嗤! 一道肉眼可见的惊雷穿透而来,劈打在了她的香肩之上,瞬间白嫩的肌肤被击成了焦黑似碳。 白染长长吐了口气浊气,起身站在了洞口,心疼的忘了一眼正被天雷击打着的白贞,他踏出了洞外,袖袍一挥,结界遮住了山洞的洞口,也是在他出去之后,方才听得洞内传来了他心爱女子忍不住的痛苦哀嚎! 成则探手摘星辰,败则…… 白染望着接连不断自暗幕上劈打而下的惊雷,他握紧了双拳,“你是个坚强的女人,这一点本王自始至终都喜欢。” —— 正当晨儿和袁淼揣摩白染心思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巨响,猛地回头,看到了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那处是小姨的住所! 紧随其后的便看到那粗壮的天雷转瞬即逝的劈打而下。之后接连数道天雷毫不留情而落,再之后整个荒山都听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 “是小姨的生死劫!?”晨儿眉头一皱,眸中泛着担心与万分的焦急! 袁淼握紧了如意金箍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吧,陪在婶婶身边,这里放心的交给俺!”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真假白帝 “可我领了荒山的兵符……”晨儿垂下了脑袋,桃花眸噙着泪望着那手中握的不能再紧的长剑,“小姨的生死劫到了,而我也答应了舅舅和小姨……” 他的心中百般的纠结,若此时不陪着小姨渡劫,他心中不安;可若是此时抛弃了荒山大军,那他的心中有愧。 他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一只温柔的手揉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身体一怔,耳畔传来了舅舅的温声细语,“她是你的小姨,你应该相信她。” “舅舅~”晨儿缓缓抬起了脑袋,看着白染的笑容,他皱眉问道:“小姨很虚弱,我其实心中清楚的很……” 白染欣然一笑,颔首道:“十四道通星境,成则探手摘星辰。” “若败了呢!?”晨儿哽咽问道。 白染摇了摇头,眸子坚定,“不会败!” 话音落罢,揉在他脑袋上的手已经撤去了,白染也已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那种磅礴的妖气刹那间覆盖了全场,震得所有妖都举步维艰。 一柄满是裂纹的黝黑长剑徒然握在了他的手中,“敖丙,可还记得本帝!?” 暗幕上的龙首瞬间瞪大了龙目,如挂在天上的灯笼一般,“你总算出来了!” “怎么?迫不及待了吗?!”白染浅笑了一声,手中的长剑顺势划出了一道力破山河的剑气来,直冲龙首而去。 敖丙鼻中喷出两股龙息,下一瞬他便猛地张开了龙嘴,自其中喷出了无数的紫电惊雷,其威势虽比不得天雷,但也不弱了那份气魄。 剑气与惊雷紫电相撞,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响破天际! 龙身自云端内盘旋而动,白袍一手持剑,一手负与身后,淡然自若。 敖丙道:“宵小之辈总算露了面目!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冒充白帝之身,招摇撞骗与三界,毁坏白帝之威名声誉!” 白染不屑轻哼了一声,“本王便是本王,你那处的王亦是本王!” “胡说!”敖尘双目再度一瞪,泛出了腥红的血丝,格外的狰狞。 “暗灵刹魂在此,难不成本王还欺了你这后辈儿不成!?”白染袖袍一挥,黝黑长剑直至龙首面门,“让刘玄谨来见本帝!今日欲要问个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冒牌货也敢在本龙面前嚣张!?”敖丙愤然咆哮大喝,一声龙吟震天威,云层内的龙尾猛地一甩,“快说!你到底是谁!?” 侧目望了一眼力拔山河的龙尾,白染轻蔑一笑,“莫不是被刘玄谨迷了眼睛?” 说着,只见他手中长剑凌然一刺,悬空而立的身姿没有被震退一丝一毫,反而是那龙尾被重重的反击而回。 龙首再次没入了云层内,一声龙吟白袍无动于衷,下一瞬,一条足有数十丈长的青龙已从云层之内潜飞而下,四只健硕的龙爪抓着云,踏着雾,完整的龙身显现在了苍穹之上,正与白袍四目相对。 这敖丙乃是白染的旧相识,青帝龙泉的逆子,白染也算的他半个师父。记得初至白缘洞时,临近东海,那时的白染还欲去东海瞧上一瞧,只是无奈中途淋漓之内晨儿等人出了事,这才没来得及去见。 同样的,白染也清楚的知道,这敖丙便是南宫寒龙吟长枪内龙灵敖尘的夺妻陨身之大仇所在。 如今敖丙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事他也能猜个大概出来,毕竟在青丘时他清楚的觉察到了,赤帝刘玄谨以及自己的那一处元神所在! “白娘子何在!?”敖丙愤声怒喝,“假白帝,你倒是有些本事,欺骗了其余的凌云十二妖将也就罢了,本龙万万不曾想到,你也能骗的过白娘子!” “我舅舅没有骗小姨!”晨儿一声怒喝,已带着袁淼迅速飞至了白染的身后,他指着敖丙道:“你这臭龙!舅舅就是舅舅,你何来的冒充一说!” “舅舅?”敖丙冷哼了一声,龙目望向了白染,“你倒是冒充的彻底,找个人类便告诉了他是白羽儿的孩子!?可笑!” “你到底在说什么狗屁话!”晨儿怒了,几十道剑气飞速划落而出。 敖丙丝毫未动,轻蔑一笑,“你们都被他给骗了,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不是白帝!” “那你说本王是谁?”白染制止了欲要和他理论的晨儿,旋即无奈摇了摇头,“今日你若道不出个一二三来,本王便抽了你的龙筋,斩了你的四足,扒了你的龙鳞为本王的外甥好生的做一件龙鳞铠甲。” 敖丙欲要开口说话,忽然间四道流光自远处飞速而来,白染微微迷了眼睛,不过一息的时间四道流光已停在了敖尘的身侧。 定睛看时,晨儿和袁淼都猛地一怔,双眼瞪的很大,诧异的很! 因为那处正朝着这边虚空踏步而来的白袍男子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是同他舅舅生的一模一样的人,只是那给人的气势更加的冰冷杀伐了些。 “舅舅这……” “白叔这……” 未等二人惊诧,对面的白袍轻蔑一笑,“本王,才是白帝!” 晨儿和袁淼诧异的看向了身边的舅舅,只见他无奈一笑,“你不过本王身上剥离而出的一道元神罢了,也敢妄自称帝?” 他的脸色瞬间的冰冷,一股冰寒的妖气自其体内喷涌而出,直扑对面白袍。 反观白袍也不惊慌,轻哼了一声后,体内也生出了一股冰寒的妖气,两股妖气相撞,天上微微下起的雨水瞬间都结了冰,成了冰雹。 周围的天气一阵的阴寒,冰冷刺骨。 冰玉雪尾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护的晨儿并没有感受到这一切,但当他看向袁淼以及那白袍身后的敖丙以及那三道身影时,都见他们不由自主的妖气护了身子,但依旧打着寒掺。 盛夏将退,初秋将迎之际,天寒地冻,竟砸了冰雹,片刻后亦有雪花飘落而下,这天地也都跟着异常变幻了起来。 一切都仿若被冻结了一般,但唯有那天穹劈打而下的天雷似不曾被冻结,持续连绵的朝着那山劈打而下。 白染忽然一笑,“不愧是本王的元神,竟带着本王全部的实力!” 白袍轻蔑一笑,“白帝只有一个,那便是本王!” “可笑!”白染冷哼了一声,长剑指向了他,“白灵主生,暗灵主死。刹魂在手,你可曾还有别话要狡辩?” “你盗了本王的剑,倒学会了喧宾夺主?”白袍袖袍一挥,雪白的下巴轻蔑的点了点脚下的荒山,“堕天是本王一手发展至今,盗了本王的剑,也学着本王去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了?” 白染扬了眉,“本王的剑从不敢有人去盗,亦不会有人能盗走它!”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吗?”白袍摊了摊手。 “不觉得吗?”白染耸肩一笑,“这话像极了刘玄谨。” 两双邪魅的眸四目相对之间,似有电光火石一闪而过。 “今日来本王有四件事要做,取剑,灭你,唤凌云,收荒山!”白袍话罢袖袍一挥,身后已有黑压压一片的妖兵自云层之后显现。 袁淼一眼望去,那大军可了不得,它收纳了无数的妖族,几乎有着半数之多的妖族都在其中,且妖兵的数量也可谓上十万之数目! 惊愕! 慌张! 不知所措! 白袍一声冰冷的“杀!”字脱口,整片天空如下雨般,密密麻麻的妖兵顷刻间便朝着荒山之上反抗的妖兵而去。 九千之数的荒山妖兵,各个吓得腿软,哆嗦个不停,若不是牛青在众军从中吼了那么一声,“生死何惧,大丈夫需脚踏山河,守一方故土家园!”,那么士气将直接被碾压到几乎为零。 白染望了一眼脚下无奈叹了口气,“你我本就一体,此处自然轮的本王去战你。敖丙自也有人去收拾,本王无需多虑。” “说是堕天有四王,原以为这四王有多么的惊诧于本王,能够凌驾于项义之上,可万万不曾想到,是我多虑高估了堕天。” “红坤与红焱二妖也算是两王?不过青丘流放而走的两个狐族之人罢了,青丘之内自有人去收拾与他们。剩余的那位虽不得具体他是谁,但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他应是天生五行之躯,所属为木的小家伙吧~” 白染侃侃而谈,惊得白袍面色逐渐的冰冷阴沉起来,刚欲狠狠开口却被白染冷声制止了。 “欲要问本王由何处得知?”白染轻蔑一笑,“本王说了,你我同是一体,那日在青丘外你杀了那闹事的天剑仙宗之人,自那时起我便施法试图连你心神,这也不难,无非受些精神之苦罢了,毕竟说到底,你还是本王的元神。” 话语间,白染眉心处的血色菱形花钿绽出了刺眼的白芒,下一瞬,不远处的天空中似也有着四道如星般的白芒与之闪烁呼应。 同一时间,白染唤出了两柄浮尘,口中飞速的念了咒语,淋漓之镜如悬空的月轮一般,打开了它的镜门。 下一瞬,数道流光自淋漓之内飞速而出,不远处的天空闪烁着同样光芒的地方,隐约看到了四道匆匆而至的身影。 第三百六十六章 秘闻 白染的一系列作为,无论是行动还是言语,不仅仅惊了堕天,同样的也惊了晨儿和袁淼。 淋漓之镜内所飞出的几道流光身影,已悬空而立,熟悉的面孔依次站在了晨儿的身前。 红老拄着权杖领在他们的身前,青婆婆,白山,白娟,墨天恒,沙天琼,黄子源,雪慕容,雪伦冲以及狐族七大长老皆是列阵在前,晨儿微微一笑,他们齐齐对着他躬身拱手,道了声,“狐帝安康!” “帝安!”他应了一声,旋即又看向了舅舅白染,“舅舅,您做事还是喜欢给晨儿惊喜呢。” 白染微微一笑,抬起长剑指了指白袍身后的两人,挑了眉,“晨儿,那一老一壮便是舅舅刚刚所提及的红坤与红焱。” 晨儿“哦~”了一声,忽然一怔,眸中似闪过了光芒,猛地看向了正怒目而视他们的红老。 青婆婆拄着狐头权杖缓缓至了晨儿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孩子,红坤是狐族国老红乾的亲弟弟,早年前因闯下祸事而被流放与青丘狐族之外,而那红焱……” 青婆婆皱了眉头,有些难以启齿。 “是红不负的堂兄弟?”晨儿欠身望向了青婆婆的眼眸,见其摇头,他又问,“那红焱难不成也是红老的亲兄弟?” “非也,非也!”不远处的红坤老头摆了摆手,晨儿闻声看去,见其指了指青婆婆与红老,道:“他俩老东西不好意思开口,那便由老夫点破,这焱儿便是他俩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 一语即出,青婆婆暗自惭愧的摇头垂下了脑袋,深深叹了口气,道了声,“罪孽呀~” 早在两年前,还身处青丘之时,晨儿便听说过这些的闲言碎语,但原以为只是些风言风语罢了,如今却不曾想,红老和青婆婆还真的就曾经动过情,且看是无穴不来风。 红不负真名乃红炎,后赐天字辈后生,故而又称其为红天炎。且红不负又是小夕的亲生父亲,说到底,晨儿与红家的事,到了今日方才一惊,那这红不负到底是谁的孩子? 晨儿微愕,有些羞愧的附了青婆婆的耳,“祖奶奶,问声题外话,红不负也是?” 青婆婆微微摇头,无奈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红坤道:“是他的孩子。” “他的?”晨儿一下子懵了神,“那他岂不是小夕的亲爷爷?” “没错!”红老佝着背,眼神决然不躲,“当年为了掩藏老夫与青花一事,故而将焱儿送至了他二叔的身边,再后来为了达成交易,不负那孩子便被我接来至了青丘,这也算是一种恕罪。” 晨儿“哦~”了一声,一时之间竟还有些难以面对红老的心思出现,弄得心理很不是滋味。 也是此时,不远处的那处白芒已悬空而停在了周边,东面的霸王项义正杵着那杆方天画戟冷冷的瞪着堕天之人。 南面化长风,手中长剑凌然,黄袍飘飘,发丝飞扬。 西面虞震虎,一柄无量小锤正在其手中抛着玩,一副得意的瞧着白了脸的敖丙。 北面是红衣小小,凤鸣琴悬空停在她的身前,指尖已停在了琴弦之上。 “你以为你们赢了,这便是大错特错。”白染悠悠然的对着白袍冷笑了一声,旋即挥了挥手,“留活口!” 话音未落,琴音悠然而起,漾漾红色涟漪荡漾苍穹。琴音之中,一只嘹亮的火凤悲鸣引颈飞扬,三条拖的很长的凤尾夹杂着火焰。暗幕瞬时间被火色照应开来,像极了夕阳时分的天空。 堕天所率之妖兵见得头顶之状皆是有些震惊,那上面的人,没一个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单是这琴音……这琴音…… “不许听!都给老子遮了耳朵!” 妖群中不知是哪族的妖大王,猛地仰天那么急促的咆哮了一声,但还未等的他声音落下,便见得他七窍流血,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眼睛都未曾闭上便已徒然倒在了地面,咽了气~ 此情景掀起了一阵的恐慌,他们赶忙蹲下了身子蜷缩了起来,双手堵住了耳朵,不想去听那琴音。 数万的妖兵皆是如此,在一瞬间,闻得琴音的一瞬间便已失去了战斗能力,更弱的妖兵团体则是直接暴毙而亡。 在琴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化长风黄袍下的左手中显出了一颗如翡翠般青白通透的珠子。 珠子一掌可握,最外层是白色,颜色朝着珠心逐渐的变青,且珠心处好似一团青云在珠内盘旋一般。 这是运天珠,乃化长风的贴身法宝,用来隔绝天地,制造清静结界做用的珠子,同样也是化长风天生自带其身的珠子。 虎生三子必有一彪,而化长风便是一头修行不浅的彪,他出生时天地色变,有青云蔓延整个山洞,其母生出他时,他的嘴里已掀着了这颗珠子。 此时化长风将运天珠已抛向了地面,原本就是被包围在中间的荒山妖兵,此时已被这运天珠所散发出的青云所笼罩了起来,一道屏障结界也由此展开。故此琴音响起,荒山的妖兵并无察觉,也就没了那种凤鸣嘹亮震人心弦所致七窍流血的那么一说。 也正是因为小小善于琴声攻心,而化长风天生又得其克星运天珠,故此昔日麻衣妖相辰星子也总是如此说道:“天造地设是为一对儿,相生相克乃是永生永世~” 狮王项义沉声一喝,虚空踏脚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手中方天画戟凌然一挥,霸气之余直指那白袍。 “今日凌云十二领了帝命,待你多时,即刻束手就擒,交出赤帝刘玄谨!” 白袍轻蔑一笑,“项义,瞎了眼的狮王便不识得了本帝?” 项义沉声再喝,“吾帝就在你眼前!” 白袍无奈摇了摇头,面色突然一冷,右手扬天而指,磅礴的妖气已聚了漫天如星辰般的飞剑。 与此同时白染双目一眯,同样扬天而指,在其身后也毅然决然的出现了满天的银河飞剑。 剑如狂龙怒卷,又似满天星河,星辰相撞。声声轰鸣入耳,阵阵劲风呼啸。 下意识里,白染左指轻挥,一阵清风袭过,将晨儿同袁淼罩在了其中。 下一瞬,白袍与白染化作了两道流光,直冲天际而起,漫天飞剑也相继跟随。 虞震虎把弄着手中的无量小锤,步步紧逼敖丙而去。 敖丙一声急躁的龙啸,“别过来!别逼我杀了你!” “我只听白帝的命!”虞震虎扬了扬眉,轻哼了一声,“敖丙,昔日有白帝护你,也有青帝厚面助你,那时不得报了昔日之仇,今日我领的是帝命,哪怕青帝再度降临我也断不会放了你!” 话音落,他猛地握住了无量乾坤锤的锤柄,就像心脏跳动一般,无量小锤徒然间竟变得了一硕大的长锤,银芒闪闪,其上似有无量之气,汇聚在锤头,猛然一挥,虽是虚空而震,但脚下的荒山早已颤了那么一颤。 携裹着黑色魔妖之气,无量乾坤锤震出了一道光来,直奔那敖丙的龙首! “是你逼我的!”敖丙怒吼了一声,自他的龙爪之中也显现了一丹珠,丹珠之上雷炎纵横,此乃龙族珍宝,三界称之为龙珠! 白染与白袍之间的战斗最为凶悍,波及也最为甚广,项义自知帮不得什么,故此他将目标锁定在了那一只木楞着的孩童身上。 这孩童白染也交代过,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他是天生五行之躯,所属与木! 所谓五行之躯,便是天地五行所化之精怪,三界甚大,期间不乏灵气之躯。这木之躯便是三界间木之灵气所汇聚凝合修炼而成的灵,故此也为精怪,不属妖族之列。 项义扬了扬下巴,望着那木楞的背影道:“喂,你的对手在身后,转过身来!” 木楞的孩童缓缓转过了身子,用手指着自己一副的疑惑之色,“我~?” 项义颔首,“接招吧!今日的堕天谁都别想着离开!” “为~什~么?”孩童拉着长音呆呆的望着他。 “为什么?”项义猛地皱眉喝道:“因为这是他的意思!” “谁~” “白帝!”项义郑重的回了句。 “哦~”孩童木楞的点了点头。 项义有些眉头一拧,妖气外散,身后似一头熊健的雄狮咆哮了一声,下一瞬,手中方天画戟的尖锐已然到了那孩童的面前一寸之距! 孩童也不惊更是慌,只见其身躯似能生长木条般,身子未动,两根泛着青芒的枝条已经缠绕住了方天画戟。 项义猛地震了方天,反身凌然一挥,孩童依旧未动,但此时已有木条迅速的生成了一面盾牌,挡住了方天画戟的横扫。 项义冷哼了一声,一声咆哮,自其口中已喷吐而出熊熊的烈焰! 火克木! 也是这一刻,木楞的孩童突然变得灵敏了起来,全身散着青光,木条迅速的回了体内,下一瞬,他已撒腿便跑,仅仅一息之间,他已停在了三十丈开外的远方天空。 “你~敢~烧~我~!”孩童浓眉一皱,神色生气泛起了怒意! 第三百六十七章 杻阳山的鹿蜀喜欢你 随着木灵孩童拉着长音的怒话落罢,只见那孩童双拳紧握,全身散发着的青光更盛,自其左胸处似有一木源,如心脏般正肉眼可观,一闪一烁。 他周身的天地灵气也开始欢腾起来,尤属木之灵气。再之后,他双手外抛,团团青芒似苍穹落雨一般,青色灵气光点从天而降,随风飘摇。 而此时,狮王已至了他的身前,方天画戟之上忽的燃起了熊熊烈焰,狮王像舞动火柱一般,霸气凌然的直接朝着孩童的“心脏”刺去。 “又~烧~我~!!”他双瞳之内燃着项义的火色,愤怒极了。 狮王没有言语,握着方天的手猛地一震,妖气幻化而成一头烈焰雄狮,正张开了血盆大口,在方天之尖锐处,欲要狠狠咬断孩童的身躯。 也正在此时,孩童周身的天地灵气骤然变得暴躁起来,而落与地面的那些青色光点沾染在了荒山的花草树木之上,这一刹那,忽有百十根苍天木冲天而起,那木便是树,似得了生机,疯狂的茁壮生长,且还听了孩童的话。 百木缠绕,欲袭狮王,且孩童依风而退,又已停留在了更远的地方。 狮王无奈反手而挥,方天扫过,苍天之木拦腰而断,燃起了熊熊火焰坠落而下。 又闻得一声嘹亮的凤鸣,火凤已飞在了孩童的正上空,他猛地一怔,火凤嘹亮高鸣,凤喙下啄,他欲要再度远离火光,但却在此时,身后的黄袍双臂已紧紧揽住了他的身躯。 “你~们~都~想~着~烧~死~我~!”孩童转首,狰狞的面色瞪着化长风。 化长风神色依旧淡然无波,被火焰染红的双眼有神的与他对视,“你跟错了人。” 他重复了一句,“你~们~想~烧~死~我~!” 化长风摇头,“是堕天要烧死你。” 孩童牙齿咬得咯嘣做响。 此时,他上有火凤坠落而下,后有化长风的困术,身前又有一持着火炎方天画戟的霸气男人正毫不留情的朝着他刺来。 —— 三界万物万灵皆可修得人身,参得天道,予得正果。 天生为灵,亦有颗向往之心。 终,皇天不负有心人,那木之灵气修了三千年终是修成了灵,下一步便是人身。 这三千年里,杻阳山上的花草树木都得到了它的照顾,生长的郁郁葱葱,茂盛的很。 那一日,木灵游荡与山中,在一山洞内它遇到了一只妖,那妖名为鹿蜀,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也是因其如火焰般红色的尾巴,惹得木灵心中一颤,刚欲悄悄离开,可却被鹿蜀唤住了。 “可,可曾见了……玄龟的身影?” 听得出她很是的虚弱也很慌张。 木灵三千年里胆小怯懦的修行,今日却不知怎的竟壮了胆子,飘忽着身子靠近了她。 她是受了伤,腿上还正留着鲜血…… “我……我知道你。”她望着那团青色的灵弱弱的说了这么一句。 木灵也纵向晃了晃身子,因为它也知道她,也知道杻阳山的鹿蜀同怪水内的玄龟们不合。 毕竟一水一火怎会合得来? “玄龟,可曾……追来?”她皱着眉又问。 木灵飘忽着身子出去了,寻了好久终是没有见到从怪水内跑出来的玄龟。 它匆匆又回了山洞,对着鹿蜀可劲的横向晃着身子。 鹿蜀看了半天,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告诉它,在清晨她去了怪水畔饮水,不小心得罪了玄龟,故而成群的围攻了过来,所以她才受了伤。 它一直悬停着身子,静静的听着她讲话。 她的声音有些好听,如婴儿一般,有时还总是说不利索,会拉着长音,不过也是这长音,让它觉得她很可爱。 就这样因为它的壮胆尝试,它结交了自己的第一个朋友,那便是鹿蜀。 后来鹿蜀的腿伤在木灵的勤勤恳恳助力草药生长的侧面帮助下而恢复了健康,她说要带着它去飞奔,它却总是害怕她那甩的开心的火尾,故此不敢停落在她的身上。 鹿蜀跑的很快,它也只能拼尽全力去跟着,后来的速度便越来越快了。 鹿蜀每日都会问它修行的如何,有没有碰到瓶颈之类的话,可杻阳山上的灵气特别的足,每一日都不曾碰到瓶颈。 鹿蜀是妖所以她不向往化成人形,毕竟妖族天生便有人身,可她却从未曾展现过。 有次她开心的不得了,她告诉它,她迷上了一个白袍男子,同她一样也是妖族。所以她想着迅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好去跟随那白袍男子,且她还告诉了它,听说那白袍男子属于三界的主宰,妖庭! 自这之后,她依旧每日都问它修行的如何,她也尽心尽力在帮它,已助它快速的修得人身。 时间匆匆,如此反复的过了一千五百年,突然有一天她匆匆跑来,哭花了脸。 她告诉它巫妖大战要开始了,她想去帮那白袍男子,可是却又很无力,却又不敢去见他。 它想问为什么不敢去,可是它却不能说话。 也是因此它更加的努力修炼,不分日夜,只为早些成人。 五百年过去了,它终于化成了人形,那天它高高兴兴的去见她,可是她的火焰尾巴却不再是以往那般的旺盛,尾炎消失,她便会死,这是每一代鹿蜀的命数。 它学着她拉长音的讲话,问她怎么才能帮她,她却摇了摇头,说世间唯有一样东西可救她,那便是它的肉身。 它呆住了,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可是自己的努力不就是为了想帮她么? 它转身告了别,不知不觉的溜达至了怪水畔,它想了好久,最终流着泪已下定了决心要将身子给她食用! 可就在这时,它突然听得那块大石头后面有人讲话。 它好奇的凑了过去,那是两只玄龟。 他们在讲着一个可怕的故事,故事的大致内容是这样的:鹿蜀的人身很丑,还想着追那白袍男子只能是食用了修成人身的木灵,可天地间如此之大,又能去何处寻的木灵?更何况是修成人身的木灵? 另一只玄龟开口了,故事是这样的:杻阳山上就有,听闻最近即将修成人身,小娃娃没心机,鹿蜀故意扑灭了自己的烈焰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骗它的同情!不过吃了它也无用,毕竟妖庭倒了! 听闻这些话的时候,它身体疼的厉害,虽然无心,但那处却依然如刀割。 它找到了鹿蜀,果决的拒绝了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她。 还未等它继续说下去,眼前的鹿蜀却突然变得了一副它从来不认识的模样,以及那可怕的表情! 她全身骤然间燃起了火焰,火焰铺天盖地的想要强行烧了它! 这一刻它才反应过来:水火不相容,火与木便相容了吗? 后来……她烧了半坐杻阳山,但最终耐不过木灵的生长之力,它借助山木藤蔓,生生勒死了她。 最后它选择了离开杻阳山,说要去三界间替她寻找那白袍男子,且会告诉那男子:杻阳山的鹿蜀喜欢你。 再之后,杻阳山怪水畔的玄龟们都在议论着一件事:听说杻阳山的木灵在三界寻得了那白袍男子,且学着鹿蜀拉着怪长音讲话,告诉了那男子鹿蜀曾喜欢他,只是那男子却冷冷一哼,对其不屑于顾。故此那榆木脑袋便留在了那白袍的身边,死皮赖脸的每日都会对白袍说上那么一句:杻~阳~山~的~鹿~蜀~喜~欢~你~ 听得玄龟们的议论,笑语连连,尽是嘲笑之音。 —— 漫天都是火,木灵的头发都已耐不住那高温而自燃了起来,然后连接着头皮,身躯,被烈火灼烧的滋味依然是那么的疼。 身后的黄袍在这一刻松了手,可是他却没了要脱离火海的欲望。 他缓缓扬起了头,望着那更上空的苍穹,那里有两个白袍男子,且生的一模一样,他吃不准,究竟哪个才是鹿蜀所喜欢的男人。 既不知,那便最后赌一把。 “杻~阳~山~的~鹿~蜀~喜~欢~你~!” 他拉着怪长音,对着那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扬声喊了这么一句,眼角莫名其妙的竟噙上了眼泪。 依然如是的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叨着:“我的朋友,我可能没有替你找到他……”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忽然间上空传来了一声急切的问责之音。 “谁许的烧灭他!?” 木灵一怔,睁开了眼。 狮王项义,红衣小小以及化长风都愣了那么一瞬。 “灭火!”狮王刹那间吼了这么一声。 琴音变了味道,火凤迅速离开了木灵,化长风同项义同时妖气化了水,扑灭了木灵身躯上的烈焰,那一刻他感觉清爽无比。 “为~什~么~?”木灵扬声又问。 这次空中倒是很快便传来了一声温和之音。 “因为本王也喜欢她!” 木灵一颤,眼泪止不住的自眼眶长流。 小小眉头一皱,望向了凤鸣琴,“何时……他又喜欢过别人?” —— 淋漓之内,东洲。 惊羽唤来了大同,将一散着五行之色的镯子挂在了大同的犀牛角上,“淋漓的门尚且开了,我与他的约定必然要履行。你速去将这五行天圆镯送与他手,切记要告诉他,五行之灵不可强求,天圆镯需那灵自愿而为之。” 大同重重点了头,“惊羽先生保重!” 正欲离开之时,惊羽又唤住了他,神色有些神秘,“赤帝同白帝之间,你选何人?” 大同皱了眉,“赤帝依然活着!?” 惊羽没有回应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即刻离开。 [来呀~收藏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第三百六十八章 往事重提(二更) “不过收买人心的手段,你以为堕天会让他活下去?”白袍轻蔑一笑,“五行之躯,木灵。三界难得,既不归本王之手,又岂会便宜了别人?” 白染唇角轻勾,不屑一笑,“你是本王的元神,唯一不整的便是你只有本王的恶之执念,少了本王的心。你可知这木灵关系到何人?” “你所说不错,本王正是你的恶!”白袍笑,“木灵关系到何人与本王何干?生死由不得他,更由不得你!” “刘玄谨教你说的?”白染无奈摇头,“本王何时眼中容的下了他?赤帝,赤帝……妖庭皆知赤白不合,万万不曾想到,如今的本王元神却听了他刘玄谨的话~可笑,真是可笑!” “怎么?不说了木灵反倒提及了那个半妖?”白袍冷哼了一声,手指化剑,凌然一点,一道寒芒迅雷般飞射而去。 刹魂轻挥,斩了寒芒剑气,白染叹了口气,“解了那点死咒吧,木灵关系到羽儿的复生。” 闻言,白袍刹那间白了脸。 他确实在木灵的身上施了‘点死咒’,咒文正在木灵的左胸处的那抹木源之上,好比心脏,若想让其死,只需施咒之人轻轻那么一点或者施咒之人死去,那点死咒便能顷刻间要了他的命。 “你在骗我!”白袍轻蔑一哼。 白染扬了眉,“你也瞧见了晨儿脖子上围着的冰玉雪尾,那是羽儿的天尾你不会不知,那里还有她一魄你又岂会不明?青丘秘术你也定然知晓,木灵的生机之力不亚与血葵古树你难道不知?” “又在骗我!本王最厌你自欺欺人的嘴脸!”白袍猛地一扬手臂,指着他怒声大喝,“十六年前若不是因为你!羽儿不会死!北冥大地齐聚妖界各族大军,你的初衷不就是踏破人间界,救出自己的妹妹吗!为什么见了她,接了那孩子!你便停了手,还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羽儿!” 他愤怒的嘴脸格外的狰狞,口中哈着愤怒的白气,目光冰冷瞪着白染,轻蔑一笑,“本王知道!知道你的一切心思!我是你的恶!是你的执念!是救出妹妹不负一切代价的执念!就是因为你的停手害死了她!本王不能原谅你,本王要折磨你!本王死也不会同你一体!除非你杀了我,哈哈哈哈哈,杀了我你也别想活!没有羽儿,东皇太一的封尘算个屁!” 望着痴狂的自己,白染皱眉点了头,“你道出了本王的心声,但你终究只是一份执念元神,你没有本王的心!你没有那份柔软,羽儿所期盼的那份柔软!” —— (十六年前,最后一战) 大周在仙门的帮衬辅佐之下,已攻至了朝歌城前。 狼烟滚滚,甲士雄壮,武王姬发信心满满,雄才伟略终究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上方悬空而立着数不尽的仙门之才,武王之侧白发白须的姜子牙身着道袍骑坐在他的那头四不像上,眉头紧皱,肃穆凝神的盯着眼前正在朝歌城前做最后抵抗的殷商死士。 他看得出,眼前的死士都是妖。 妖族喜爱殷商,因为殷商能够给予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在殷商王室内更有着想要三界大同的荒谬说辞。 在日渐强盛的仙门眼中,人与妖不得共生共存,不能共立。若想仙门强盛掌控三界,必须除掉殷商的气运。 女娲为妖族之圣,妖庭覆灭她心系仙门。世人仅知商王帝辛在女娲庙内提及淫诗,触怒了女娲娘娘。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是一个阴谋,是那些高位者们蓄谋已久的封神阴谋。 封神的最终目的不是达到三界大同,而是为了更好的掌控三界,立下三界的规矩才成方圆。 “轰隆”一声,朝歌城门顿时碎裂。 在那些尸体前一人身穿着沾满鲜血的黄金甲,手中持着一柄带血的长剑在朝歌城前振臂高呼。 “朝歌城门已破!恭迎武王入城!” 此人正是当今的大周统军元帅南宫适!身为人类之中修仙第一人,南宫适首当其冲为大周立下了无数的功勋。 但是此时他兴奋的外表却藏不住眼眸中流露而出的那抹不情愿。 有时沾满妖族鲜血的南宫适也会扪心自问,“南宫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至今日的?南宫家的鲜血又为什么而流?我家寒儿的命运终究又会如何?” 武王姬发一声令下,大军压境,马蹄踏响,大周的旗帜潇洒的挥舞在了朝歌城内。 殷商的黑旗尽数折断,惨遭践踏。 忽的,位于武王身侧的姜子牙和天上众仙门子弟猛地齐齐看向了那处高耸如鹤立鸡群般美妙绝伦的阁楼。 “唰唰唰~” 众仙门纷纷化作流光朝着那处急速而去,在空中将其团团包围。 阁楼内有着一个阵法正在运行。 武王骑坐在那匹乌黑的骏马之上,在南宫适的命令之下,一群遮脸蒙面的将士保护在了他的身边。 这些人的气场很是的阴冷,看起来就非常的危险,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眼前的这个阁楼有个好听的名字,它叫做摘星楼。传言是帝辛为苏妲己而建,动用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 姜子牙立于上空众仙家的中央首位,见脚下的武王姬发持剑一挥,他一声令下,众仙门子弟蜂拥而上! 姜子牙身侧的三个年轻人更是首当其冲。他们都是被世人所认知熟悉的杨戬,哪吒和雷震子! 数道流光强行撞开了摘星楼最顶层的门墙,蓬头垢面的帝辛就坐在那里,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 他按剑而立,傲视群雄。 杨戬公布了他一系列的罪名,帝辛仅仅淡然一笑,扬剑大喝,“一起来吧!” 仙门之人皆是一怔,杨戬三目更是冰冷,他傲然逼问道:“苏妲己所在何处?!” 帝辛没有多言,直接持剑而去。 仙门一拥而上! 场面一度的火热,打的是一个惊心动魄。 一介凡夫俗子的帝辛手中持着一柄锋利无比,妖气大盛的墨色长剑。也正是这剑,在助他一臂之力。 —— 在人族风风火火的进攻朝歌城时,原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北冥大地之上纷纷有着妖族的大军前来,他们各自举着旌旗,同样的浩浩荡荡。 妖族之内永无团结可言,可此时从四面八方纷纷而至的妖族大军就像是如约而至一般,这等场面着实难见。 自妖庭覆灭的一千五百年间,妖族之内更是不为团结,纷争四起。但是此时他们见了面却意想不到的没有大动干戈! 顷刻间,硕大空旷的北冥大地上整齐的站满了妖界各族的人马,旌旗飘飘,数以万计的妖族大军震人心魄! 北冥大地的边缘处,各有丘陵山头无数,此时各个山头之上也分别站了一些不愿抛头露面的大人物。 其中还有一个身材曼妙的白衣女妖头戴了纱帽,遮挡住了自己的容颜。 在她的身边跟着个姑娘,时不时地总是没好气儿的瞪上一眼那些总是看向自己身边蒙面女子的男人们。 她气鼓鼓的双手叉腰,骄横道:“干娘,他们是不是也想着一睹您的芳容啊?为什么看到他们的样子,总是感觉他们在色眯眯的看着您?” 白衣女妖浅浅一笑,温声道:“那不是色眯眯的眼神,而是故友重逢的喜悦。凌云十二久别重逢,没想到竟是在这样的一种空前绝后的盛大场合。” 那姑娘显然没有上心,无奈叹了口气,“都怪干娘您长得那么的好看!咦!?” 突然她像是在北冥大地空旷处排列整齐的大军内发现了熟人,指着在那一群黑压压人群中的某一人惊呼道:“是十年,干娘!是十年!” 白衣女妖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欣然点了点头。 那旌旗之下站着一群生有黑色羽翼的妖族大军,他们高举着通体暗色如同夜幕一般的旗帜,旗帜上镌绣着一只正振翅高飞的红眼乌鸦。 它正张着那奇长的鸟喙如在暗夜中肆意叫嚣。 在他们的旁边站着一群满脸高高在上的妖兵,他们的旌旗图腾更为的威严。 金黄色的旗帜上镌绣着一头生有一对儿金翅的猛虎,姿态凶猛异常,那两颗尖锐突出的獠牙更显威严。 金翅猛虎云端振威更为霸气。 而在他们的身边是一群举着葡萄紫色旌旗的狼族,上面镌绣着一头看起来就贪婪的饿狼,两眼大放绿茫,且在那头饿狼的额头处,生有一颗紫色的月牙,熠熠生辉。 他们三族在妖界之内名声不小,且和现在正徐徐入场的青丘狐族共同有着一个妖界内响当当的名号,妖界四大王族。 青丘狐族作为四大王族之首,他们的入场本应也会受到妖族的吹捧和振臂高呼,但是此时那些冷嘲的眼眸却要比那些敬重友好的目光多的多。 青丘的旗帜在其他三位王族面前显得暗淡了许多。 那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白狐正做着匍匐之态,它腰身下弓,前爪看起来及其的有力,两颗尖锐的狐牙表现得也很是的凶猛,但是无论你怎么看,都会感觉这白狐少了份应有的灵性。 其实青丘狐族本来的旌旗图腾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如今青丘早已大势而趋。 这个原因就在于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白帝没有与妖庭共患难,巫妖大战开始之时,白帝便率领着他坐下的凌云十二妖将隐遁消失在了三界之内。 也因为这个原因,青丘狐族在妖庭和巫族的两面进攻之下,损失惨重,今日它又内忧外患,这妖界四大王族之首的位置也使得其他有实力的妖族觊觎已久。 四大王族皆是到场,但今日的主角却并非他们。 能有如今这等号召之力的人,身份地位绝对的响当当。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只知道今日要聚集在北冥大地,血洗人族和仙门,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号召之人究竟是谁。 就在此时,空中出现了三位年轻的身影。 他们全身散发着妖气的同时还有仙气漾漾,这三人自称妖族三仙,但是他们却说这次召集并非他们,而是他们的师父。 三个年轻人说话确实没有分量,但是他们全身散发而出的那股威压,着实震慑了全场。 他们在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道命令,一道血洗人族仙门拯救化身成为苏妲己的白羽儿的命令。 可是这命令却迟迟未到。 —— 轩辕坟 一个全身沾满了鲜血的白衣女子徐徐走来,她的腹部有着一个很大很大的血洞,此时那处还在无止尽的向外流着猩红的鲜血。 她满头的大汗,脸色苍白但是看着怀中依然在灵胎之内安详睡着的孩子她却笑了。 一步一个血脚印,她站在了那个坟包前虚弱的喊了一声:“兄长,妹妹有事求你。” 一道白芒闪过,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见到她腹部的伤和怀中的灵胎,男子顿时慌了起来。 “羽儿!兄长要去救你的!你怎的……你怎的自挖了灵胎呀!” 第三百六十九章 真龙天子(三更) 女子惨白的薄唇微微一笑,她看了一眼怀中的灵胎,虚弱劝道:“兄长,放弃吧……妖庭早已没了气运……仙门……也绝不会让妖庭死灰复燃的。” 男子握紧了双拳,他愤愤的看着天际,“羽儿!他们将你,将你害的好苦啊!女娲!口口声声对你说这是功!到头来却换的羽儿你的两面不是……” 女人打断了男子的话,她无奈摇了摇头,“兄长,别怪女娲娘娘,她……她也是为了三界大同……” “狗屁!”男子直接爆了粗口,“羽儿你好傻!现在还没看明白吗?她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善良,利用你的理想!她在糟践你!糟践本王!” 女人依然摇了摇头,她看着怀中的灵胎长长叹了口气,“兄长,将……将晨儿好好抚养长大……好吗?妹妹……妹妹不想他和我们一样……妹妹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就行。” 男子闭上了双目,“北冥大地已经齐聚了妖族大军,羽儿,兄长绝不让你死!兄长也绝对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不!”女人将灵胎递到了男子的怀中,男子的白衣也是在此时沾满了鲜血,女人皱着眉头,微微一笑,“放下策妖吧……兄长,照顾好你的亲外甥……他……他就是妹妹的命!” 话罢,女人捂在了自己的腹部就要转身离开,男子突然叫住了她,“羽儿!他活不了的!他是半妖!赤帝刘玄谨带来的灾祸你不知吗?葬送了整个的妖庭啊!” 女人沉吟了片刻,忽的她的身后生出了九条冰蓝色的尾巴,男子猛地一怔,刚要去阻拦,女人手起刀落已经斩断了自己的那条最长的尾巴! 鲜血喷涌而出,看呆了男子。 “值得么?他活不了的!” 女人摇了摇头,将尾巴递送到了男人的手中,任重而道远一副希冀之色的看着男子祈求道:“兄长,妹妹今生别无他求,只求晨儿能活一生,兄长也能活一生。” 男子流下了眼泪,心中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咽了口唾液,坚定道:“冰玉雪尾是你的第九条灵尾!他能活!本王说的!哪怕三界与本王为敌,本王也要护他周全的同时破了那苍天万界!” 女人笑了,笑的很是的开心。 “兄长,妹妹走后就拜托你了。照顾好晨儿,别让他掺和妖仙之间的事情。对了,贞妹妹还在白缘洞内等你,等一切都结束了,你去找她吧,她一直在等你,这是妹妹知道的。” 男子看着已经化作流光飞去的女人,他又看了看怀中的灵胎,额头青筋爆绽,两颗尖锐的狐牙外露,他双眼之中遍布了杀伐之色! 肉眼可见之时,他的身后似一道虚影一闪而过,那虚影和他生的一模一样,飞向了远处,可他却未曾察觉,只觉得那一刹那胸口好闷。 —— “你非本王全心,又岂知本王之痛?”白染一笑了之,抬起了手中的黝黑长剑,“本王不会杀你……” “那是你不敢!杀了本王你也会重创!”白袍打断了他的话,一副的狰狞和运筹帷幄。 “你道本王不敢?”白染轻蔑一笑,“本王要晨儿亲手斩了你!本王要让他诛了本王的天命!本王要让他立威!整个妖界本王送他!” 白袍一愣,不解摇头,“值得么?他不是羽儿……” 白染笑道:“但他是羽儿的希望。你不懂便化作凡尘随风而去吧……” 话音落罢,白染右手持剑,凌然朝着白袍挥出了无数剑气,与此同时左手朝着脚下远处的晨儿猛地一吸! 白袍愤然指尖划动,身后万剑归宗直逼白染。 不到三息的时间,晨儿已惊悚着脸到了白染的身后。 他看到了狰狞面目的白袍,他以为自己是在看着舅舅本尊,但是却又不是身边这个温柔体贴的舅舅。 “晨儿莫要发呆,速速唤出妖王令,随舅舅斩灭了他!” 闻得舅舅一言,七星诛天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那柄散着犀利红芒的木剑。 “你给了他!”白袍大喝。 白染不曾理会与他,猛然间黝黑长剑直指苍穹之巅,肃然回首与晨儿对视了一眼,然后便见得他与晨儿二人同时口中默念了这么一句。 “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语未罢,但见整个苍穹都开始风云变化,磅礴的天地灵气肉眼可见的汇与两剑之上! 顷刻间,一柄硕大的虚空长剑骤然汇聚而成。 白袍万万不曾想到他会下如此之决心,感受到那虚空长剑之上的灵气与妖气,他的心头一颤。 那一缕缕含着肃杀之气的红色灵气,不由得更使得它心中慌的厉害。 那是妖王令的斩妖之力!三界间没有妖能够避开那凌冽的斩杀,更何况那磅礴的妖气似能开天辟地! “你杀不得我!”白袍双目瞪得很大,满是血丝,仰天一指,“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 万剑如龙,星星闪烁! 虚空长剑落,斩开了虚空,震开了苍穹,云层皆被劈成了两半。 万剑冲击,长剑而落! “刘玄谨!你还不出手!?”白袍愤然扬天大喝了一声! —— 山洞内,一条白蛇盘着被天雷击的成碳色的身躯,正虚弱的吐着蛇信。那双眼眸有些迷迷糊糊的浑浊。 她扛下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此时的身子早已麻木不堪,最后一口气正在生死之间徘徊。若非有一层金色的灵气屏障护在了她的五脏六腑以及各处经脉,想必此时她早已不省人事。 蛇头处的成片鲜血,是她吐出来了。 她的眼皮很重,她很困,她想要睡觉……可是脑子中依然晃荡着一人的身影。 那是个孩子,他一身的白袍干净利落,身上的玩世之气格外的重,像极了人类世界里的纨绔子弟。 这孩子踢走了一群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然后一手抚在了石头上,探下了身子,似在看着她。 那是一条小白蛇,蜷缩着身子,眼眸中噙着泪。 孩子的耳朵毛茸茸的,他还有一条尾巴,长着冰蓝色的绒毛。 她眨了眨眼睛,记得当时的自己害怕极了,不过现在脑子里都是些庆幸能遇见他的感情。也感谢他将她带入了青丘,更感激他,给了她这么一生的自由。 忽然间,她感受到了头顶上有一股自己十分熟悉的气息飘落而下,她没了力气抬头,好在那气息并没有踩着她,而是飘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这人她认识,一身赤袍,袍子上总是绣着一条金龙。 他是一只半妖,青帝龙泉还曾称呼过他为真龙天子。也是因为这么一句话,他手中那柄四四方方的佩剑便被他命名为了天子剑。 真龙天子,赤帝刘玄谨,速来与白帝不合的人…… “你还活着?”白蛇虚弱的问了一声。 刘玄谨微微一笑,“是你死了。” “他不会让我死的……”她笑,“兄长向来不喜你开我玩笑,这……又何必惹他不开心呢?” “他要死了。”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将自己给杀了。” “笑话了不是?他不会死,更不会杀了自己……”她吸了口气,微微晃了晃那灵动的蛇首。 刘玄谨扬眉,抿了唇,右手缓缓在天子剑的剑柄处抚过,“昔日在妖庭,辰星子不曾告诉与你,白染最终会似在他自己的手中?”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她也能想的到,如果这是真的,那白染自然不会让她知道。 “不说话也行,毕竟你现在很虚弱。”刘玄谨盘腿坐在了地上,又看了一眼她,“跟我走吧,他不配拥有你,而且天意让他死,我不想让你同他陪葬。” 她摇了摇头,眼睛一直呆呆的望着前方,似依然看着那个青丘的孩子。 刘玄谨叹了口气,“其实你不知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辰星子为他推算的天命是死于自己之手,再比如昔日他不杀我,来日我便会杀他。再比如我是死于他亲人之手,而他的亲人是死在我亲人的手中,赤与白将落入无止境的仇恨之中,” “这听着很矛盾,但仔细想想天命也许并不矛盾,矛盾的只是我们所不知的未来之事。”刘玄谨自说自话,“东皇太一曾告诉过我,说我并非什么真龙天子,反倒是我的儿孙有福,能一统华夏大地。当时我笑了,这真龙天子非我刘玄谨,那岂不是没了意义?” 白蛇插嘴弱弱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执着与是自己呢?” “问得好!”刘玄谨猛地站起了身来,满面的肃然,“因为东皇太一还说过!真龙天子需斩了白蛇方才能坐稳天下傲视群雄!那白蛇……我不希望由儿孙去斩!” 她笑了,“白蛇一脉只剩了我一人,原来今日……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呀……” “我是半妖!体内流着半数的大巫之血!”刘玄谨抽出了腰间的天子剑,寒芒闪烁,逐渐的靠近了她,“我从未想着复辟妖庭重振妖威。自始至终白染最清楚与我的心思,我想要整个人间界,我想要让人族成为三界的主宰!” “我不想听……杀了我吧……趁我无力反驳与你。”她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目。 第三百七十章 如何爱(四更) “你太美了~美的我心中全都是你。”刘玄谨摇了摇头,左手撑住了天子剑的寒刃,“为什么我刘家的命中要斩白蛇,为什么你我会有如此宿命?为什么初识与你的那个男人不是我?为什么全天下的美事都由他白染一手揽在了怀中?” 他笑了,自嘲一笑,“知道白染近日为什么急着和你圆房么?” 白蛇突然的一怔,缓缓睁开了眼。 他望着那双眼睛又笑了,像个流氓痞子,“因为他将死了~他怕我从他手中夺了你~” 白蛇微微眨了眨眼,“你……怎知的此事?” “白染也晓得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刘玄谨忽然的奸佞一笑,耸了耸肩膀,“他知道犬妖贝贝是我的人!他猜到了犬妖贝贝的真实身份!因为他身上有着鹿苑内七彩萱花鹿独有的气息!” 闻言的白蛇双瞳猛地微缩,她有些激动。 刘玄谨扬天笑了几声,“他以为他在利用犬妖贝贝的消息知情权,熟不知今日这一步自己杀自己的局便是我刘玄谨布下的!是,他今日是不会死,但……再难撑过一年半载!” “刘玄谨!!!”白蛇突然的抖动起了身躯,可刚要张开蛇口去咬这个近在咫尺的小人,但却全身的酥麻致使她难以再动。 刘玄谨不慌不忙的割破了自己的血,天子剑一甩,鲜血溅了她一身,旋即便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极度愤怒的声音。 “刘玄谨,你还不出手!?” 这声音她非常的熟悉,是白染的,但是她却不知此白染并非彼白染。 刘玄谨微微一笑,已再度悬空而起,“我不会杀你,我要在他死后看着你心甘情愿的来找我。” 声音落罢,刘玄谨已没了踪影。 白蛇身上的血开始散发着微微的金芒,这是半妖的血,有着阴阳调和的作用,来源于半妖所独有的阴阳锁。 熬过了阴阳锁的痛苦,换来的便是那神奇的力量。 他是来助她渡劫的,她心中泛起了疑虑:刘玄谨的到来,会不会也在他的计算之中…… 她微微闭上了目,有了那阴阳血,她开始了休养生息,自其蛇口内吐出的妖丹上,她隐隐约约看到了那第十四道的劫痕。 —— 虚空长剑震退了那如龙的万剑,顺着长空劈砍而下,白袍欲逃,可是他却怎么也逃不出那长剑的范围。 凌乱的白袍,披散的青丝,他愤怒的吼了一声,“刘玄谨!你敢欺瞒与本帝!!!!” 话音落,长剑划过身躯,肉眼可见的白袍的身上出现了一道纵向的剑痕,这一刻他笑了,痴狂的笑了。 晨儿大喘着粗气,握着手中的妖王令,呆呆的看着那白袍。 “舅舅,他究竟是谁?” 白染转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晨儿愣住了,满脸的惊慌,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舅舅嘴角处所溢出来了的血。 只见不远处的白袍消散了,化作了天地间的凡尘,同一时间,白染双腿一软,好在晨儿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他。 白染微微一笑,“他是舅舅的执念,今日灭了这执念,舅舅心中也轻松了许多。” 还未等晨儿点头,白染的青丝墨发刹那间竟变成了满头如飞雪般的银丝。 晨儿望着那白发,双手颤抖的厉害,眼角也噙上了泪,“舅舅~那就是舅舅你对么?” 白染摇了摇头,“傻晨儿,他只是舅舅的另一道执念。”话罢,他微微一笑,揉了揉晨儿的脑袋。 二人缓缓下降。 木灵呆呆的望着这一时间白了满头青丝的白袍,目不转睛。 虞震虎骑坐在敖丙的龙首处,正欲一锤震碎了他的脑袋,就在此时,白染所经过,挥了袖袍,一阵清风阻止了他继续下手。虽有疑惑,但最终还是领了这么一道帝令。 红坤红焱与青丘诸位自始至终都不曾动起手来,在他们看来,毕竟是血亲浓与水。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的看透谁呢? 小小的琴音也停了,见到一时白发的白染她心疼的流下泪,匆匆飞至了白染身边欲搀扶他,晨儿也同意了,可是白染却对其置之不理,挥了挥衣袖,并没有让她如意。 小小呆呆的流着泪,化长风拍了拍她的肩膀。 虞震虎骑着敖丙皱眉问道:“白帝!堕天之妖如何处置?” 白染反而瞟了一眼皱眉的项义,与其点了点头。 旋即项义会意,震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厉声宣布道:“堕天已灭,堕天所属即日起尽归荒山!所跟随者,妖庭白帝是也!” 一声喝令,荒山之上纷纷停了兵戈,识时务者为俊杰,纷纷跪地求饶,说着愿意归顺堕天,誓死跟随白帝! 落与荒山擂台之上,众目所观,白染示意晨儿不必搀扶,而后便见白染高高扬起了晨儿握着妖王令的手臂。 “此令名为妖王令!得妖王令者可号令妖界群雄,若有不服,妖王斩之!”他冷眼凌然的扫过了群妖,更待肃然之色,“他!乃本帝之亲外甥!亦是本帝传衣钵之子,本帝乃妖庭七帝之首,贵为白帝,今日这份名头你们牢记于心!此子,帝晨儿!他有诛堕天妖主之力!即日起,他便为妖界之王,更为你们心中的少帝!” 群妖臣服与白帝之威,皆是叩首去拜那帝晨儿。 “我等参见妖界之王!” 晨儿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舅舅,他皱着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心中拒绝还是心中高兴。 白染轻咳了一声,“妖王之愿乃整合妖界,与仙门撕了那万妖律册!若不团结一心难已颠覆仙门,解脱自由!狮王项义听令!” 闻言,项义匆匆虚空而跪。 白染一笑,“即日起,你替妖王分担重责,三界间未曾入了荒山归了妖王的妖族只允许有两个结果:一归顺,二覆灭!” 项义赶忙领意,“项义遵命!定不辱帝命!” “明日午时出发,征战妖界,目的一统!”白染又补充了一句后,旋即看向了天上的虞震虎,“本帝知你心中之恨,但龙族是妖界之内的重要之族,今日留他性命,若来日再起不臣之心,无需请命,当立斩之!” 虞震虎赶忙领了命,见敖丙不悦,一脚踹在了其龙头之上,敖丙这才赶忙叩首谢恩。 再之后,白染便没有再吩咐什么,项义同虞震虎也已进入了忙碌的状态,记录各族归顺名册,整编军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争分夺秒的遣散如此数目的妖兵。 仙门断然已经察觉到了荒山妖气繁重已触及了万妖律册,所以必须要尽快的遣散。 晨儿倒是不忙,他欲要送白染回去休息,可是白染却拉着他和袁淼的手朝着白贞的住处而去,目的似是让他们安心。 当他们到时,白蛇已脱了皮,更显得精神。且早已变回了人身,换了一身的干净衣服。 晨儿激动道:“小姨!你渡过了!?” 白贞泯然一笑,捏着他的脸笑道:“自是渡过了~” “我就知道小姨可以的!”晨儿抹去了眼角的泪,扑进了她的怀中,“小姨,恭喜你~” 她微微颔首,像个母亲似的拍了拍孩子的后背已示安慰。 袁淼乐的嘿嘿傻笑,耸着鼻子看着晨儿,“俺还记得当时某人急的要哭的样子呢~” “淼哥哥~”晨儿跺了跺脚,噘嘴一笑。 袁淼挠着脑袋咧嘴傻傻一笑,“俺记着呢,但俺不会向外人说~” 话音落,白染的手已揉在了他的脑袋上。 又聊了些刚刚的事,白染便让晨儿和袁淼二人尽快的回自己的住处歇息了,毕竟他们两个孩子可是熬了整整一夜,对身子发育可不好。 待到他们走后,白贞直接是扑入了白染的怀中。 白染抱着她,坐在了石床边。 “满头银丝浸白袍,心田英姿属白帝!”她贴着他的心,纤指抚着那白发悠然泛起了感慨,“欲问真心为何许,只知情爱,不问东西。” 闻言,他扬眉一笑,“变着法子提醒我要告诉你什么?” 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前,她噘起了樱桃似的小嘴,“刘玄谨来过了,他说你急着与我圆房是因为你怕了他。” “你认为呢?”白染垂首望着她,“你也以为我会怕他抢走你?” 她抿着唇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刘玄谨至此助我渡劫是不是你的计划之一。”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扬眉,一脸的直言不讳。 她颔首罢又问,“兄长为何瞒着我如此多的事情?” “因为知道的多了,你会害怕的。”他轻轻抚过了她的小脸,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片刻后,她推开了他,星辰美眸中映照着他的脸庞,“能不能告诉妹妹,你到底如何的爱我?” 他思衬了片刻,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如何说呢?我的爱里有对你的爱护,有对你的关心,有对你的利用,有对你一切利用的初衷。在我心中,我之所爱,我不想她受任何生死伤害,哪怕是利用与她,也是为她好,为了能让她活下去。” “兄长可真狡猾~”她微微闭上了美眸,沉浸在了他的怀中,“妹妹之爱与兄长不同,因为妹妹只求常伴身侧的平平淡淡,哪怕生死……成双对。” 第三百七十一章 白蛇梦,洞天机 白染纤指遮在了她的唇,笑道:“此话切不可再提,生生死死的有些不吉利,在你心中只需记住一句便可:白染希望白贞活着。” 白贞揽住了他的腰,“兄长也需要记住妹妹的一句话:白贞希望陪着白染……无论何处,何时。” 她最后的话语蝇蚊可听,似根本不是在向白染所说,而更像是在告诉自己一般。 此时黎明临近,昨日的风雨也早已变得寻常,树木花草迎接着朝阳,他们又是欣欣向荣的一天,不过也快入了秋,他们的美梦也即将做到了尽头。 她一直躺在他的怀中,很是享受着如今的一切,她睡着前迷迷糊糊的还在想着昨夜他所说过的话:今日引劫,后日圆房。 那时她还问他明日,也就是今日要做什么,他笑而不语。 现在她明白了,他计算好了所有的一切,自也知道今日的他需要静养,也知道了她需要安心休息。 之后她入了眠,做了一个梦,梦境内竟不识了自己,也不识了身边的人。 白蛇难遇梦,梦境多遇未来之事,更有着“白蛇梦,洞天机”的传奇话语。 在梦里,她依然一袭白裙,但却不是了今世的模样,虽也生的俊俏美丽,但总也有些差距是她所不喜欢的。 在她的身边依然跟着小青,小青也不是了今世的模样,但她依然还是这般的调皮活泼可谓刁蛮,一副伶牙俐齿。 不过在梦里,小青依然听着她的话,还总是喊着她姐姐。 她还是白娘子,小青还是小青,只是那世俗竟变了一番的天地。变得了一副她所未曾见过的天地。 断桥边,撑伞过,遇见了一俊面书生气的男子,她心中一颤竟有些触动了心神,冥冥之中在心田竟有着“千年转世终见君,娘子依旧伴君侧”的激动心境。 她说不出这是个什么味道,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天地,恍恍惚惚醒过来的时候,她方才听到那公子提起了“杭州西湖美景”这六个字眼,可已醒了过来,再难去问个究竟,也再难一探自己究竟听的是真是假。 —— 这一觉下来,晨儿也做了一场梦,只是他的梦境之中似从未有过什么喜庆的事情发生。 梦境中他又深处在了昆仑山巅,此时天高云淡,风平浪静。他有些惊愕的望着那山巅的一块石头上所正闭目静神的人。 这人正是姜子牙。 他眨了眨眼睛,剑眉拧做了一团,“你怎么还在!?” 姜子牙微微睁开了眼,捋着花白的胡须只是对着他笑,一言不语,那笑容有些让晨儿的心中发颤。 “你没死!?”晨儿颤颤巍巍的指着姜子牙,怒目一瞪,“你为什么没死!?为什么还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姜子牙依然笑,依然的不说一句话。 晨儿唤出了七星诛天,正欲一剑刺去的时候,姜子牙突然变得虚幻了起来,晨儿呆住了,他眼见着姜子牙灰飞烟灭之后,石头上已空无了一人,一影。 突然间!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反手挥剑的时候才看到,原来身后站着的人,便是那日在昆仑仙山与姜子牙连接金印时出现的那个老头。 他依然身躯缥缈,发丝如云,双目一日一月。 他呵呵笑了一声,手负与背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你的心魔?”老头欠身,望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笑。 “不是!”晨儿坚定的摇了摇头,收回了七星诛天故作平静,“我并无心魔,他已经死了,与我的大仇已无了关系。” “是吗?”老头笑的格外的令人捉摸不透,他伸出了袖袍下的手,指了指西方,“天的尽头是一片的荒凉,那处有着独特的灵气,世人皆称那处为魔域。” 晨儿皱了眉,“与我何干?” 老头平了平手掌,示意他听下去,继而说道:“魔域里有着一头困兽,此兽乃凶兽,世间三界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皆会被那凶兽所抓的无影无踪。” “为何?”晨儿不解。 “因为那凶兽名为心魔。”老头望着晨儿呆滞的脸和蔼一笑,“孩子,心魔真身就在魔域之内,但它却又无所不在,因为世间没有谁能逃得过心魔的追踪,哪怕你无止境的去躲避,他也永远会出现在你的心中。” 话音落,只见老头袖袍一挥,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 此处是一片的荒凉,几乎不见嫩绿之色,遍地的枯骨,黄沙掠地,寸草不生。 就连那天上的太阳都显得格外的毒辣。 晨儿指着脚下忍不住的问道:“这里便是魔域?” 老头颔首一笑,“魔域七十二城,也有着自己的魔主和各地的魔君。有的生而为魔,有的心死了便入了魔,暂且不提第二者,今日老道只与你探讨这第一者,生而为魔。” 晨儿点了头,没有开口多问,静静聆听。 “三界间,仙神也是人所飞升所致,也是为人。故此老道问你,生而为人,如何?” 晨儿皱眉摇头,“什么如何?” 老头浅浅一笑,“老道再问你,生而为妖,如何?” “到底要问的是什么如何?!”晨儿有些听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人,是善良的吗?妖,是善良的吗?魔,是善良的吗?”老头一连三问,神色认真的看向了晨儿。 “这事儿……不全然吧。”晨儿吸了口气,下颚点了点不远处的一座城,“他们爹娘生下他们便是魔,和妖族和人族难道不一样吗?就像人之初,性本如何又有谁知?一片空白罢了,究竟是善是恶,全凭周围之人操笔点墨去在这空白之上划弄而已。” “是也~”老头欣慰的颔首一笑,“若原本为魔并无善心,意图烧杀抢掠,可是恶?” 晨儿果断点头,“自然是恶!” 老者接着又问,“若是忽如一夜春风吹醒了良知,果决摒弃了前性,意图去造福一方呢?” “那自然是善!”晨儿回答的也很果决。 “既如此,那你会信她否?”老头双目盯住了他的眼睛,不给他丝毫说谎的机会。 “这很难说~”晨儿皱了眉,摊了摊手,“若做的事我不能原谅,再善也无果;若做的事我甚是喜欢,再恶也能念在前闲绕他一命。” 老头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又问,“你可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三界?” 晨儿摇头,“自然不曾,因为太多的没见过,也因为太多的不明白。” “你在旁敲侧击?”老头笑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孩子,因果循环是命,世间本就看的不通透,也就无需去看的通透,只要坚信脚下有路可走,那便无需去管旁人。自己的是非善恶别人去论那是别人的事,自己若论了论自己的人,那便是自己徒增心事。” “越发的搞不明白了……”晨儿抬头望向了他。 他笑道:“你如此天资聪颖,这是不明白了什么?” “不明白了你究竟是谁,更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晨儿一笑,歪着脑袋问道:“当真鸿钧道祖?” “三界世间,我是谁,那谁又是我?”老头长笑了几声,随之环境又发生了天地转变,此处竟到了轩辕坟! 晨儿心中一颤,望着已经坍塌破败了的轩辕坟突然地心生了怀念之情。 “这是你的家?”老头指着废墟问。 晨儿耸了耸鼻子,“先前是。” “不不不~”老头摇头,“依然是。” 晨儿问,“怎么说?” 老头笑道:“心中有家便处处为家,就像心中有‘魔’,便处处为魔。” 晨儿刚要发问,老头却伸出了手阻止了他,而后道了一声,“三界即将要变天了,请谨记老道的话。” 声音还未曾落下,这天地突然的变成了混沌,晨儿也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脑子中依旧在思索着那老头所说过的话。有时突然能够醒悟那么一点,可越是深究就越是觉得深奥难懂。 长长叹了口气,正习惯性的准备叫袁淼起床,可是手臂却拍了空,再看时,原来他已不在了身边。 “少了鼾声,也能睡的安稳?”晨儿皱眉自问。 正在他欲要起身的时候,胸襟内传来一阵的炙热,下意识的“嘶~”了那么一声,下一瞬,红娘撑着油纸伞已经背对着他,坐在了石床边。 他望着油纸伞笑道:“红娘,有些时日不见,我倒是还有些想你呢~” 红娘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少贫嘴。” “不喜欢?”晨儿挑眉,“不可能吧~红娘真的不喜欢我贫嘴?” “我出来不是为了听你贫嘴的。”红娘叹了口气,语气突然的肃然了起来,“你不觉得昨夜太仓促了些?” “红娘在看着?”晨儿好奇问了一声,但迟迟不见红娘开口,无奈摇了摇头,“有什么好仓促的?听南宫哥哥说了,荒山同堕天的战线拉的很长,而且已经对峙了两年时间,昨夜不过舅舅收果子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吗?”红娘站起了身来,冰冷道:“昨夜之后你成了妖界的王,难道青丘的生死就能全然不顾了吗?别忘了,红坤红焱有堕天的性。” 想到昨夜收服红坤红焱不费一点气力,晨儿忽的眉头一凝,脸色突然的肃然起来,“红娘,你的意思是其中有局?!” 第三百七十二章 落幕 (第一更) “有局无局谁人知,我只是不想你日后后悔。”红娘道了这么一声之后便欲重回火狐玉佩之中。 晨儿一把拽住了油纸伞,红娘以为他要掀开伞来一探真容,一个激动,猛地将伞一震,虽然力道并没有杀意,但是晨儿依然被震了些许的距离。 “红娘,你也太谨慎了吧~”晨儿扯了扯嘴角,起身穿着鞋子,“红娘,你陪我去见一见舅舅如何?” “不去!”红娘很是的果决,“我的事只需你一人知道便可。” “为什么?”晨儿穿好了鞋子,高高举起双臂,舒舒服服的张了张身子。 红娘背着他说道:“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能帮的只有你,旁人与我无关。” “那红娘为何只帮我呢?”晨儿浅浅一笑,“是因为我们相识吗?” 红娘停顿了片刻,终是开口,“你我不识,我也只是从心,心中的路不在脚下,你不明白的。” 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旋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红娘看的透很多事,又不愿告诉我,也不愿见除我之外的人,那我也没办法,那就只能亲自去问舅舅喽~” 原本晨儿是在刻意的激红娘,但万万没想到,下一瞬的红娘再度化作了火色飞回了火狐玉佩。 晨儿扯了扯嘴角,低喃了一声,“好没趣~” 声音还未曾落罢,胸襟内便传来一阵的炙热,像个撒泼的小媳妇。 他赶忙求饶,火狐玉佩也就没了下文。 当晨儿带着笑意洗漱完毕之后,他也就没在想着那个梦,反而是满脸的春风得意。 毕竟此时的他是妖界的王,虽然不是自己争取来的,但是他有个舅舅!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舅舅,青丘的狐帝,妖界的王还有那至高荣尚的少帝头衔,这三个头衔都是他舅舅给他的。 他不觉得受之有愧,反倒有些得意洋洋,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背后都有着这般好的运气,或者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般好的命。 每个见了他的妖都会躬身拱手道一声:“妖王安康!”,他也学着先前在青丘的架子,肃然的点了点头。 他发现荒山的妖兵一夜之间少了许多,恰巧碰见了牛青。他问了这是怎么回事,牛青告诉他,“好在昨夜动作迅速,不然仙门的人至此就要实施天罚了!” 晨儿心领神会,万妖律册不允许妖族集结大批妖兵,不然是为造反,意图公然对抗仙门。 他又问了牛青恨不恨仙门,牛青果断的点了头,说是最讨厌万妖律册这种不公正的禁锢! 他没有表态,只是颔首拍了拍牛青的肩膀,并告诉他做好自己的事情,随之便一路走向了荒山主洞。 荒山主洞外的守卫也减少了,想必也是因为堕天被收服没了防备目标,二来又是为了避开仙门对荒山的闲言碎语。 入了荒山主洞,此时的洞内热闹非凡,除去有令在身的狮王项义和需要静养的白贞小姨外,几乎大权之人都在此处,袁淼也在这里,正胡吃海喝填饱肚子呢。 青丘的人也都在,见了晨儿他们依然行礼问好“狐帝安康”。这是白染的意思,妖王的头衔对于青丘狐帝来说还太过重大了些,也是为了不让他心生骄燥之心。 再次见到一夜白了长发的舅舅,晨儿的心依然是放不下昨日那最后的一斩,到头来自己斩的依然是舅舅,害得他白了头。 犬妖贝贝也在,像个没事人一般正端庄的站在一旁,像个守卫。 端坐在正椅上的白染见了晨儿,微微一笑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欣然便跑了过去,还见到了大同,在青丘之人的身后,大同就在那里静静地卧着。 “舅舅~”他对着白染行了礼,旋即坐在了一边,“舅舅身体可有不舒服?” 白染摇了摇头,“舅舅的身子好着呢,晨儿不必挂念。” 他点了头,心想着:舅舅何时让他挂念担心过了…… 木灵愣愣的身子转向了晨儿,呆呆的问向了白染,“就~是~他~?” 见白染点头,木灵在晨儿不解的注视下缓缓朝着他一跪,“别~烧~我~我~跟~你~” 晨儿皱了眉,望着木灵手腕处那个正散发着五行之气的镯子眨了眨眼,“舅舅,他这是何意?” 白染手掌轻翻,两柄浮尘出现在了手中,朝着他一点,浮尘悬停在了他的面前,“淋漓之镜你暂且收着,青丘狐族暂且依旧留在东洲。这是木灵,日后对你有大用,留至东洲青丘狐族吧。他很听话,但最忌讳与火,他刚刚之意便是希望你不要负了他的心。” “他对我有大用?”晨儿挠着脑袋,目光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呆子,“能有什么大用?我什么都不愁的。” 木灵皱了眉,祈求似的目光看向了白染。 白染浅浅一笑,“好生待他,日后你自会知晓。”说至此,白染缓缓站起了身来,至了晨儿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黄昏你便出发吧。” “去哪儿?”晨儿不解,“回淋漓吗?” 白染摇了摇头,“去西岐。” 晨儿一喜,“破除南宫家的诅咒?!” 白染颔首。 对于南宫家的诅咒这件事,晨儿原本就想着早日去解决,只是事情一而再的拖沓,也着实没有办法。 昔日还不曾有过什么想着立刻去办的意思,但是当那日在昆仑仙山再见南宫寒的时候他便下定了决心。 全身骨瘦如柴,而且晨儿也听说了他为什么会带着面具,那是因为南宫家的诅咒致使了他面部生浓。 破除南宫家的诅咒是好事,但也是难事,不然被称作世间第一人的南宫适为何破除不了呢。 想至此,晨儿挠了挠头,“舅舅,南宫家的诅咒不是您才能破解的吗?” 白染摇了摇头,“是因为舅舅有你才能破解。” 晨儿不解,“晨儿听不明白,自认为这是件大事,还请舅舅能够清楚的告诉晨儿,晨儿需要如何去做。” “你只需要记住三点便可。”白染一笑,“其一,血葵未死需你血;其二,古井凶兽莫沾仙气;其三,何为阴阳锁。” 闻言,听得晨儿一头雾水,又听阴阳锁,晨儿赶忙问道:“舅舅,阴阳锁到底是什么呀?”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此言一出,化长风同小小便猛地朝着他看去了,随后又对视了一眼。 他并没有将这些看在眼中,故此他只是在等白染告诉他,只是无奈却只看到白染摇了摇头,又开始了“知而不语”的常态。 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好吧~但愿到时晨儿能够明白。” “此行破咒并不艰难,最艰难的还是身处西岐的危险。”白染拍了拍他的肩膀,“晨儿,此行不比在妖界,那里是人族的京都,聚集着修仙者的精英,更有着仙门散仙吃不准的出现与市井之内,故此你们需要多加小心。” 晨儿点了点头,“小姨去吗?” 白染摇了头,“此行只有你和小淼为伴,南宫引路。”见晨儿有些略微的紧张和害怕,白染又补充道:“万不得已还有淋漓之镜的狐族,那是你的子民,他们不会不帮你。” “知道了舅舅~临行前我想同小姨道个别。” “自然要道别,毕竟是你的小姨。” 一事赶着一事走,之后他们一起吃了饭,饭后青丘的众人带着红坤红焱回了淋漓之镜,大同也走了,是白染不让它跟随晨儿而去。 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没有丝毫的压抑感,但是化长风和小小他们却显得格外的凝重,他们像没有融入这个氛围一般,心弦还依然在紧绷,显得格格不入,或者说,他们还有着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要去做。 饭后,白染送了晨儿和袁淼到白贞小姨休息的山洞,一路上晨儿问了他好多的事情。 包括犬妖贝贝,红坤红焱,木灵,以及赤帝刘玄谨的事,这些都是有关堕天,白染总是搪塞,或者只字不提。 舅舅的反常以及红娘的那番话惹得晨儿心神更加的紧绷了,他似是猜到了,事情可能真的没有那么的简单,没有那么的仓促。 突然又想到了自己还未在荒山待几日,他又叫自己离开前往西岐,看起来顺理成章,没什么突兀点,但晨儿心中还是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疑惑:难道舅舅是想着支开自己?! 可是晨儿并没有问,因为他知道白染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白染送他们至了洞口,但自己却并没有进去,晨儿问了为什么,他反倒说了句,“世间哪有这般多的为什么?舅舅只是太累了而已。” 白染临走时,晨儿唤住了他,“舅舅,你身体真的没什么大事吧?” 白染欣慰一笑,“舅舅能有什么事?天塌下来依然能为你扛着。” 话罢,白染便走了。 望着那飘飞似雪的白发,晨儿看了一眼同样皱着眉的袁淼,“淼哥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舅舅不一样了?” 袁淼颔首,“是不一样了,可俺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不一样了。也不知为啥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开心不起来。” “他少了威严,多了话语,爱笑了,爱皱眉了……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晨儿望着那背影轻声的喃喃着。 「敲锣打鼓仰天吼:“添加书架啦~~”」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三不许 (第二更) 白贞正在梳妆打扮,显得格外的有精气神,皮肤似又好了几分,光滑白嫩,吹弹可破似的。 听得外面的声音,她已知了晨儿的到来。 不急不忙的梳着青丝,她在为今夜做着准备,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涂了胭脂,擦了唇彩,依然是那般的美艳动人。 当晨儿和袁淼进来时,见到正梳妆打扮的她,两个小孩眼睛都亮了,似发着光看着她,竟还异口同声的道了声,“真美~” 这话可将她逗乐的,站起身来,挨各一人一个小脑嘣儿。 晨儿和袁淼捂着脑门笑的更是的开心。 她的美与她的温柔成正比,这也是晨儿和袁淼所喜欢她的原因。 晨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撅起了嘴,“若是晨儿再早生个数千年,那一定将小姨给追到手,不死不休!” “傻孩子!”她轻瞥了他一眼,笑道:“这话虽然听着好听,但小姨可不准你早生个数千年。” “为什么呀?”晨儿皱眉一问。 她浅笑,“那是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小姨怎忍心傻晨儿在那时吃苦受罪?” 晨儿傻傻一笑,“今生也足矣,有舅舅,有小姨,有淼哥哥,有大家!晨儿不孤单,更不会受苦。” 她颔首微微一笑,继续着梳妆打扮,晨儿也没有打扰她,透过铜镜他看得出自己的小姨有多么的开心。 许久未语,袁淼耐不住的问向晨儿,“不是同婶婶告别的吗?怎么又不……” “告别?!”未等袁淼说完,白贞有些激动地回了头,望着正“教训”袁淼多嘴的晨儿秀眉轻颦,“傻晨儿可有事瞒着小姨?” “不敢瞒小姨,就是淼哥哥说的那告别之意。嘿嘿~”晨儿挠了挠脑袋,一巴掌拍在了袁淼的肩膀上,疼的袁淼猝不及防。 “要去哪儿?”白贞问。 晨儿对着她微微一笑,“小姨放心就是了,晨儿也大了,您就安心在家等着晨儿回来就是了,不必操心费……” 她皱了眉,“小姨问你要去哪儿。” “西岐。”袁淼见他为难,果断的抢了话题,肩膀上不出意外的又遭了晨儿的一巴掌。 “人类的京都……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她秀眉紧颦的已走到了晨儿的面前,“此行是你舅舅的主意?” 晨儿微微点了头,扭捏了半天才迟迟开口,“小姨也见了南宫哥哥,他家的诅咒不解不行的,所以……所以晨儿要去一趟西岐南宫家,特此,特此来向小姨道别。” 话语罢,他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一笑,“小姨莫担心,晨儿长大了,再说了,身边还有淼哥哥和南宫哥哥呢~” 白贞欣慰的点了点头,纤手轻轻抚过了他的小脸蛋,美眸上噙了星点的泪水,“说起来,这应是我们傻晨儿第一次独自外出吧,到了那里可别逞强,别惹事,成与不成都要赶快回来,待得久了容易有危险。” 小姨很是明白事理,故此她没有劝他不要去。在她的心中,晨儿这次便真的算是第一次独自外出,没有白染在身边,没有白贞在身侧,他也只是个未曾见过大世面的孩子,虽身边会跟着知心的朋友,但一路需要保护他的还是他自己。 她又唠叨了一句,“外面的世界没有你现在活得纯粹,碰到了勾心斗角的事情咱们不参与,小姨不是怕你斗不过人家,可毕竟那不是咱们的地方,知道吗?” 晨儿点了点头,心中忽然的升起了悲凉。 “吃饭睡觉小姨倒是不担心,吃苦受累小姨虽挂念但你总是要经历些的,唯独放不下你的就是你那爱管闲事的毛病和善心。”她又叹了口气,晨儿欲要说话,她制止了他继续说道:“别和小姨狡辩你没有,毕竟小姨早就时刻看着你呢,在青丘也是,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你舅舅不知?我不知?” 她纤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微微一笑,“傻晨儿,有善心是好事,但千万别被坏人利用了,得不偿失,吃不准还会懊悔呢~” “……” 晨儿点了点头,看着小姨说着说着竟有泪水滑过了刚刚精心涂抹过胭脂水粉的脸蛋,他的心也忍不住的一酸。 小姨纤指擦拭着他的眼角,一边流着泪一边笑,“傻孩子,小姨可等着你回来呢。” 晨儿哽咽着重重点了头,下一瞬便被小姨抱进了怀中,袁淼看着这一幕也是流下了泪,心想着:若自己也是她的外甥该多好呀~ 还未等他羡慕,一只温柔的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肩头,他猛地抬起了脑袋,那副温柔体贴的面容正对着他微微一笑。 下一瞬,他也已跟着那手的力度,顺势被她搂在了怀中。 这一刻的袁淼笑了,他弱弱的道了声,“婶婶可别哭花了脸~” 晨儿和袁淼在白贞小姨的住处呆了好久,小姨似有说不完的担心要叮嘱与他们,他们也不厌烦,反而还总是时不时的逗她开心一笑。 时间不知不觉间过的总是特别的快,就像只老鼠,注意他的时候他迟疑着不敢太过分,但只要稍不留神他便已一溜烟的功夫跑远了。 南宫寒领军回来了,其余去了遮天森林支援暗鸦一族的人都回来了。他们的情报是,战至了一半,堕天退了兵,因为顾忌仙门,所以未曾深追。 白染像是早已算准了一切,南宫寒等归来的人食过餐后恰巧是黄昏时分,这时白染告诉了他,晨儿和袁淼要去破解南宫家诅咒的事需他带路。 他激动的很,当众之下这个坚强的冷面男人,竟噙着眼泪给白染磕了三个响头。 当年对南宫家不辞而别只为了呆在这个能破解家族诅咒的人身边,他下定了毅然决然的心。此刻终于迎来了曙光,南宫家的重责扛在了他的肩上,终于快要能够卸下来了。 白染将他扶了起来,他又问了白染有关他发色的事,白染只是笑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南宫寒重重点了头,“徒儿不敢忘,答应您的护他一生一世,绝不爽约!” “我信你!”白染欣慰一笑,“能否再答应师父一件事?” 南宫寒重重点了头。 白染的神色突然的变得肃然起来,他召南宫寒附耳来听,他轻声细语罢,南宫寒脸色直接是愣在了原地,他似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不解又或者是太过的害怕?这谁也说不准。 见他如此,白染肃然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赋予厚望,“记住本王的话,那‘三不许’将是你接下来参与的赌局。若成,你便自由;若败,便谨记你的诺言”。 南宫寒重重点了头,白染稍稍吐了口气,手掌轻翻,出现了一红木小盒。 盒子很是的精致,有玉石和金银做装饰,且盒子周身有繁琐的纹路,这纹路很明显的是一种封印。 他将盒子递送到了南宫寒的手中,看不见南宫寒面具下紧紧皱着的眉头。 “拿好了,这是本帝给他的。”白染牢牢握紧了南宫寒撑着盒子的手,“倘若有一日盒子上的封印莫名的破碎了,你便给他;” “若不破呢?”南宫寒问。 他浅浅一笑,“若不破自然是好事,你也无需给他。” 话罢的白染挥了挥衣袖就想着离开,可是忽然又顿了足,回首盯着南宫寒的双目道:“本王的话可记住了?” 南宫寒重重点了点头,“不敢怠慢!” 听闻此话,白染方才无事般的离开了。 南宫寒望着一夜白了头的他,眼睛里涨满了血丝,他想哭,但是他却狠狠的忍住了! 心中这般告诉自己:一定会成的! 这之后过了些许的时间,晨儿和袁淼与南宫寒碰了面,白贞亲自送了他们,晨儿还想着见一见自己的舅舅,可是化长风却带了他的话。 “白帝叮嘱,万事小心,一切已自身安危为重,不听风言风语,不信三界谣言。西岐,人族之京都,不比妖界,晨儿同小淼必须言听计从与南宫,在家无长幼之分,在外,南宫为兄,小淼和晨儿需谨听之,若有半点不从之意,便为目无尊长之徒。伤与吾心!” 闻言,南宫愣了片刻,晨儿和袁淼则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似开玩笑般对着南宫寒齐齐行了一礼,“兄~长~好~” 惹得众人笑语连天,白贞微微蹙眉,噙着眼泪对着晨儿挥了挥手,“去吧,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晨儿三人重重点了头,旋即化作了三道流光匆匆朝着夕阳的方向飞走了。 —— 白染正闭目凝神,撑伞的红娘飘然出现。 他微微睁开了眼,望着那油纸伞浅浅一笑,“临别之际,你终是有了勇气,敢在了本王的面前抛头露面。” 红娘道:“你为何不同他告别?” “本王不曾问你,你反倒先问起了本王来。”白染再次闭上了眼睛,“白缘洞内首次出现时本王便察觉到了你,本王一直在等着你出现与本王面前;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告诉十年、陆湘琪,淋漓之镜内有着九元天渡金丹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告诉虞震虎要继续考验晨儿等人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踏破虚空禁忌至此的。” 红娘语顿,片刻后说道:“一切都是为了他!” “不为自己?”白染反问了一声。 “为!” 话音落,红娘已消失不见,白染唇角上扬,微微一笑。 「嗷呜~嗷呜~收藏~嗷呜~」 阴阳锁(序) 心中有锁,锁身一半为阴,一半为阳,此乃阴阳锁。 三界世间阴阳锁难寻,半妖更为难见,此一时风云际会,三界变色,只因顿丘策妖行。 遇故人,问天机,破诅咒,闻风言,探究竟。 阴阳锁开,尝遍世间冷暖之痛。 第三百七十四章 采春楼 时光荏苒,匆匆一别已有半月之数。 “这里就是西岐?”一身人类打扮的袁淼掩藏了自身的妖气,指着前面的高大城墙一脸的好奇,“和冀州城也没什么两样嘛~” 一旁头戴斗笠,依旧带着半块面具的南宫寒浅浅一笑,“西岐和冀州能有什么不同?人类的城池就是这样,高大的城墙圈进着弱小的人类。“ 闻言,坐在不远处石头上的少年叼着根枯黄的草叶缓缓站起了身来,“妖族喜欢自由,人族喜欢被保护,但若真的发生什么,城墙也只不过能挡得下人类自己的铁骑罢了。在妖族面前没什么用。“ “那就足够了。”南宫寒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晨儿,还记得师父临别时所带给我们的话吗?” 少年晃了晃脑袋,有些不厌其烦,“哎呀~南宫哥哥,这一路你每日都要同我讲上一遍,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你是哥哥嘛,我自然是要听你的话,若有不从,那便是目无尊长~” 南宫寒欣慰点了点头,“记得便好,记得便好。” 不远处的袁淼轻咳了一声,对着二人招了招手,“进城吗?” 二人对着他点了点头,旋即三人便一行走入了西岐。 西岐确实和冀州城没什么两样,但是却要比冀州城大得多,而且市井更为的热闹,但最多的还是常见的那些身穿铠甲负责巡逻的大周士兵。 几乎随处可见。 此时正值午时,秋风送爽没了热头,也不是很凉,谈不上饥寒交迫,但是饿着肚子总不是个滋味。 前几日便说过要等到西岐大吃一顿的,此时到了这地方,南宫寒却又不敢让他们随意的抛头露面。 三人游荡了好久,袁淼看上了一家“香气扑鼻”的闹市楼阁,蹲坐在门口对面,死活是不想再动了。 “闻闻也不行?!”袁淼拍了拍干瘪的肚子,“饿死俺了~就在这闻上片刻也可以的吧!” 南宫寒望着那对面名为“采春楼”的门扉微微皱起了眉头,“你闻的是什么?” “自然是酒肉的味道了!不然还能是女人?!”袁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了闲闲之音,“采春楼前闻酒肉,两眼不观妖娆身。这位小兄弟的定性可还真的了不得~” 三人猛地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老头,一身的朴素道袍,撑着根用竹竿立起来的旗子,上面还写着“算天推命”四个大字。 南宫寒和晨儿心中一紧,这莫不是哪位散仙发现了袁淼的身份!? 二人心中道了声“不好”,旋即就要拉着袁淼离开,可是袁淼死活的不肯走,也对这老头来了兴致。 “你刚刚那话几个意思?”袁淼挣开了晨儿和南宫寒,仰着下巴问道:“你说话文绉绉的,来个痛快,俺就想知道你那话几个意思。” 老头唇角一扬,撑着旗子指了指对面的采春楼,猫着身子对着袁淼附耳道:“香着呢~” 袁淼皱了眉,直接是推开了他,“哪道菜香着呢?” 老头也不怒,只是憨憨一笑挑了挑眉,“小兄弟够可以啊~藏得挺深……”说着他便从袖袍下拿出了三片朱砂红的木板,拍了拍袁淼的胸脯,“我这里可有半价的楼牌呦~不买走进去玩儿会?” “俺饿!玩你个头啊玩~”袁淼似听出了话中之音,正欲推开那老头,可是突然间手腕处便传来了一阵的酸疼! 南宫寒和晨儿见状心中一慌,正欲出手。 突然老头喝了一声,“怎么?还想动手?!” 这老头的声音突然变了,眼瞅着他将旗子随手抛在了一边,空闲的手狠狠扯掉了挂在鼻子下的花白胡子,扯掉了泛白的眉毛……这活脱脱一个青年朗! “你想要做什么!?”晨儿双眼一眯,瞪住了他。 青年朗轻哼了一声,直接是将袁淼推到在地,他瞥了一眼晨儿,不屑一笑,“打劫!”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打劫?!”晨儿皱了眉,“你糊涂?” “劫色!”青年朗挑了眉,下巴朝着采春楼点了点,“正收人呢,晁老板立了规矩,未破的男子反倒给赏钱!” 晨儿扯了扯嘴角,“有病?!” “呦呦呦~”青年朗啧起了嘴,“你快活我拿钱,岂不美哉?” “滚!”南宫寒忍不住的冷声一喝,龙吟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吓得他有些的哆嗦。 原本还嘻嘻呵呵的笑脸突然地一凝,似自认倒霉般一边陪着不是一边缓缓捡起那旗子,他连连后退。 袁淼恰巧起了身,拍着身上的尘土,愤愤一哼,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那人忍着气二话没说的便狼狈不堪的跑走了。 也未曾放下什么狠话来。 “这人还真是可笑~”晨儿耸了耸肩,捡起了青年朗丢下的三个木牌,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采春楼天字号,持此楼牌者为爷之客。” “嘿!这是赚到啦?!”袁淼双眼发亮,“免费的大餐?!” 看着他的样子,晨儿无奈一笑,“淼哥哥就不怕这是圈套?” 他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怕的?先吃饱再说呗~” 闻言,晨儿望向了南宫寒,见其点头,旋即持着木牌欣然转身,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走!吃大餐!” 袁淼乐的嘿嘿傻笑,赶忙快步跟上了晨儿,南宫寒四下里谨慎的观望了一番,旋即也跟了上去。 采春楼的牌匾要比周边的店铺大很多,显得有些嚣张,但是细看这牌匾上的字又有些柔情似水之风韵。 楼檐下立着两根大红木的柱子,各有一涂了墨的木牌挂在柱子上,牌上有字。 左边为:云里缠绵雾里看花快哉。 右边为:门外洞察窗外问事妙哉。 晨儿驻足看了半天也不曾看出个门道来,他问了南宫寒这是何意,南宫寒也只是摇了摇头,说这采春楼立了已有好些个年头,他不曾沾染亦不曾问过何意,只道听途说过这地方是风花雪月之地。 晨儿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反正是不花钱的事,管他什么风花雪月,自己只需要敞开来吃总还是行的吧。 他轻咳了一声,踏过了很高的门槛,里面确实是花花绿绿的,但却不见一个客人来。 有一伙计匆匆赶上前来,二话没问很是的殷勤,直接便是领着他们朝着楼上去。 踏着红木台阶,晨儿纳了闷,“你认识我们?” 伙计摇了摇头,“我家爷吩咐过了,天字号梅林深处,三位就随小的来吧~” 说罢,伙计便转过了身去继续朝着楼上走,晨儿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捡”回来的楼牌,上面也正有了“梅林深处”四个小字。 他与南宫寒对视了一眼,见其摇头,他也就没有直接问。 跟着伙计上了二楼,这里更是了不得,整个设计好似架在空中的园林一般,左右开道,一铁索木桥连接着那头的阁楼,啧啧称奇之余,他又问伙计,“你家爷认识我们?” 伙计摇了摇头,“这小的就不知了~” 他“哦~”了一声,还未曾再走几步他又问,“你家爷姓甚名谁?我可不记得在这里还有什么故友或亲戚。” 伙计愣愣一笑,“我家爷吩咐什么小的就做什么,至于您问的这些问题,小的一概不知~” “当真?”晨儿皱眉反问。 伙计嘿嘿一笑,“我家爷说了,若实在没话说便告诉您,说真便是真,说假亦是假。” 说着,伙计又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深处走去。 南宫寒拽住了晨儿,对其摇了摇头。 他又望了一眼袁淼饿得干瘪的肚子浅浅一笑,“很有意思不是吗?” “俺的肚子有意思?”袁淼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晨儿只是对着他一笑,随即看向了南宫寒,“不是吗?” “这也很奇怪不是吗?”南宫寒驻了足,望了一眼深处,“我觉得我们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很危险。” 晨儿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宫哥哥放轻松些,指不定又是舅舅的哪位故人也说不定呢。” “执意要去?”南宫寒肃然相问。 晨儿耸了耸肩,看向了呆头呆脑的袁淼,“淼哥哥饿么?” 袁淼愣愣的点了头。 旋即,晨儿摊了摊手,“走吧那就,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的……” 南宫寒拗不过他俩一唱一和,只能跟着过去。下意识里他已经握紧了龙吟长枪,冷目扫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当真静的出奇,静的令人生畏。 越走越深,这宅子似很大一般,每次左拐右拐都有路,仿佛没有尽头。 “哦~对了。”伙计忽然的停下了脚步,似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三人,“我家爷还有吩咐。” 见他话只说了半句便已朝着这边走来,虽然依旧看起来平平淡淡,但是看在南宫寒眼中似有些气势汹汹图谋不轨。 晨儿同样皱了眉,问了声,“吩咐了什么?” 伙计并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朝着他们靠近。 「求收藏,嗷呜~」 第三百七十四章 采春楼 “休要再向前一步!”南宫寒长枪横立,直接是站在了晨儿的身前,目光如剑,狠狠地瞪着伙计。 伙计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平淡着脸缓步靠近着。 南宫寒带着晨儿和袁淼后退了半步。 “不可再向前!” 伙计不听。 南宫寒握枪的手猛地一震,雷炎覆盖了龙吟的枪体,猛地欲要挥砍而下之时,忽有一道劲风吹过,同时间忽见一男子已徒然出现在了那伙计的身前,他右手食指同拇指如拈花般轻轻一捏,恰巧捏住了龙吟的枪尖。 南宫寒猛地一怔,欲要用力扯会龙吟,哪怕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也始终扯不回一丝一毫。 男子摇了摇头,对着身后的伙计道:“你且下去吧,爷有事再唤你。” 伙计应声行了礼,随之便平淡无奇的缓缓离开了。 晨儿自南宫寒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望着那空手拈寒刃的男子微微一笑,“应该……不是敌人吧?” 男子扬了眉,“买卖人。” 简单的话语说罢,他似随手扔花般就那么轻轻一甩,南宫寒连带着龙吟直接是被扯开了三两步。 南宫寒欲要反手,却被晨儿给拦下了,且还示了他不要激动。 “这买卖怎么做?”晨儿耸了耸鼻子刻意拍了拍肚子,“饿着肚子谈生意?不至于吧?” “不至于~”男子轻描淡写的附和一笑,随之便转身踏起了步子,道了声,“随我来~” 南宫寒对他摇了摇头,示意危险不要去,可是他却偏不听,牵着袁淼的手便朝着那人跟去。最终无奈的南宫寒也只能跟着,心里有苦:这算不算目无尊长? 又弯弯绕绕的走了些许的路程,终于见到了这间名为“梅林深处”的天字号房间,看起来和富贵人家的小姐闺房别无二样,一进门第一反应便是一个字:香! 何香!? 桌子上摆满了饭菜佳肴,自然是饭香占据了主要的香气! 还有便是莲花苞似的香炉里燃着清秀的香,也很是好闻。 “随意吃?”袁淼望着桌上的饭菜两眼亮光。 男子点了点头,畅然来了句,“随便吃~” 晨儿扬了眉,“可是免费?” “自是免费~”男子很是的爽朗。 问清了一切之后,袁淼已顾不得礼仪,直接是坐了下来,抓起一整只鸡便往嘴里塞,也不怕有没有毒。 南宫寒虽饿,但却没有动筷子,他很是的谨慎。 一个胡吃海喝,一个谨慎不动。 反倒是晨儿显得中规中矩的,正小口小口的频频持着菜肴,时不时的还总是赞上那么一句,“好吃~”。 每每称赞,那男子总会笑上一声,附和一句,“好吃便多吃些。” 原本晨儿还不在意,可是越听就越是觉得别扭,全身的不舒服。 他放下了碗筷,看向了并没有动筷子的男人,“你故意引我们至此的?” “是。”男子毫无避讳的点了头。 “只为谈生意?”晨儿又问。 “是”男子依然直言不讳。 思衬了片刻后,晨儿突然一笑,“我们只是饿肚子,身无分文亦无宝贝,你和我们谈生意就不怕自己亏死?” 男子摇头,“不怕,刀刃上舔血横竖一死,我的开价很高,难道诸位有拒绝的理由?” 第三百七十五章 爷家大业大 一语刀刃上舔血横竖一死弄得晨儿脑子绕不过弯来,更有后者开价很高以及侧面意思下的没有拒绝的理由惹来了他的兴致。 第一反应是这男子认错了人,第二反应是这男子找错了人。 “你可认识我们?”晨儿皱眉发问。 男子浅笑,顺手提起了腰间的一块做工精致且散着荧光的玉石,“别人不识玉,自有识玉人。江湖规矩可提着莫问出身这四个铁字。” 晨儿一愣,旋即浅浅一笑,“倒是我不懂了规矩?说说看吧,你的开价。” “爽快!”男子脸色突然地肃穆了起来,“一颗人头一箱金,如何?” 三人同时愣住了,袁淼慌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这人头太贵了,俺们不要。” 男子轻抿一笑,看向了帝晨儿,侧首偏问:“不要?” 他自是也犯了难,思衬了片刻,终是勉强笑着脱口:“确实有些多了。” 斜着眸子下瞄了一眼男子,但见他只笑不言,晨儿藏在袖袍下的手已开始握的紧了些,八成是要露馅的,他也自识刚刚的话语间藏不住实情。 毕竟他们就连要的那人头都不知是谁的,九成是识错了人。 又平静的等了片刻,晨儿自桌下拍了拍袁淼的大腿,“吃饱了吗?” 袁淼点了点头,“饱了。” 晨儿也点了点头,自顾低喃了一声,“吃饱了就行。” 眼前的这男子挥手间便能接住南宫寒的龙吟自是实力非凡,此处又名“梅林深处”,更甚那路波折难行易忘,脑子中虽有着吃饱了就撤的想法,但却着实没有门路。 又是稍等了片刻,男子突然站起了身来,晨儿心神有些紧张的一怔。 “小兄弟莫慌,莫慌~”男子平了平手,示意稍安勿躁后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话罢,晨儿对其笑了笑,旋即便听得那男子对着房外喊了一声,“撤去。” 声音落罢还未得两息时间,那名伙计便缓缓打开了门,低着头一眼不说的便撤去了桌子上的饭菜,也算是熟能生巧,收拾的挺快,也挺干净。 伙计出去了,房间内的气氛也依然有些沉重。 男子突然开口笑道:“你可知我是谁?” 晨儿无动于衷,只是紧紧的盯着他。 “采春楼是我的,怡红院是我的,翠青楼也是我的。”男子很是的沾沾自喜,“西岐的市井之民见了我都得磕头道一声‘爷’,达官显贵来我处也得尊一声‘晁老板’,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晁自当头为姓,单字双木为林。” 话音才刚刚落下,晨儿未曾来得及行礼问声好便见身旁一直不曾言语的南宫寒“噗通“一声,脑袋砸在了桌子上。 晨儿眉头一皱,如火烧屁股般猛地站起了身来,目光似火。 袁淼也知了现状,自耳中唤出了如意金箍棒,一棒子便横在了男子面前,挡住了他再向前半步的念头。 晁林只是笑,眸子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慌张。 晨儿手指贴近了南宫寒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这才沉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你做了什么!?“晨儿眉头冷皱,眸中泛起了杀意。 晁林耸了耸肩,指了指那莲花苞似的香炉,淡然道:“那处燃的是闻香六神颠,刚刚的饭菜佳肴里放了解药,亏你们一个憨傻一个胆大,不然非要和这谨慎的公子一般,六神无处可归,若没解药也只能等上三日后买棺下葬喽~“ “解药拿来!“晨儿手中唤出了清风明月,寒刃闪过直指男子的面门,“井水不犯河水,这顿餐来日还你便是,何必算计与我们!” 晁林浅笑,手指撇开了寒刃,一副仁义嘴脸,“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你认错了人,我们也不识你说的事,更别提人头现在所归何人脖颈。”晨儿坦白道,“但求你别惹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要杀的人是谁,在何处。我替你杀,不需要一箱金,只和你换解药!” “哦?这是有的谈喽?”晁林扬天叹了口气,片刻后微微欠身,眸子依旧平淡的看向了他,“今夜南宫府不得安宁,妖见窟的人要去暗杀南宫老将军。老将军待人不薄,与我也有些交情,今夜你便去?” 闻言,晨儿一怔,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不知听不听得见的南宫寒,他微微皱了眉,“你的话能信?” 晁林轻哼了一声,“这江湖上的事,这庙堂上的事,这天下的事岂有我不知的道理?” 说着,他缓缓踱步,先是按下了袁淼的如意金箍棒,随后来到了晨儿的身前,轻声细语,“我替你们守着这六神无归的公子,明日你们提着刺客的人头再来此处?” “你的话能信否!?”晨儿双目一眯,指了指南宫寒,“若这期间你伤他该当如何!?” “你有选择的余地?”晁林无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这便是江湖~” 话罢,晁林便悠悠然的开门而出,只留下了眼神凶狠的晨儿,傻愣愣的袁淼以及趴倒在桌案上的南宫寒。 “咋办?”袁淼凑了过来,轻声道:“晨儿,你说南宫家有没有解药?” 晨儿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敢冒险,而且那人实力很强的,他若想,我们可能走不出去。” 袁淼深深的叹了口气,狠狠拍了拍鼓囊囊的肚子埋怨道:“哎呀!都怪这不争气的肚子!” 晨儿皱着眉没有理他,闭上了眼睛思衬了好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似做好了决定。 他拍了拍袁淼的肩膀,“淼哥哥,你在这里守着南宫,今夜我去!” “不行!”袁淼如拨浪鼓般摇了摇头,面色坚定,“要去一起去,俺不放心!” 晨儿欣慰一笑,微微摇头,“不行,你留下照顾南宫,我不想因为我们而害了他。” 说着,他的手中已显出了两柄浮尘,递送到了袁淼的手中,他面色肃然,“这里都是他的眼,我不能让你们现在就去了淋漓,他会立刻杀了我们的。淋漓之镜你先收着,若等待期间他有坏心思,那时你们再走,若狐族之内也无法医治的话,便大军杀来,不顾一切!” 袁淼欲要反驳,晨儿已搂住了他的脑袋,附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淋漓敞开的口诀,一遍一遍又一遍。 袁淼愚钝却始终记不住繁杂而又拗口的口诀,也无法掌握晨儿口头叙述的开镜心法,这急坏了晨儿。 眼见着天已近了黄昏,晨儿满头是急汗,却又不能放心,袁淼也恨自己的脑子笨,可劲儿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这该如何是好! 不知所措之时,忽然间,门外传来了晁林的闲闲之音,“你要考虑到何时?天都快黑了,老鼠也已蠢蠢欲动,你这只懒猫却停步不前?放心去吧,爷自会守着信用,不伤了南宫家的公子~” “你知道他!?” 晨儿愤然跺了脚,朝着门外一统怒吼。 “自是知道~”晁林的闲闲笑语已渐渐远去。 “他娘的!”袁淼咬牙切齿的谩骂了一声,旋即又看向了更为愁眉苦脸的晨儿,“他奶奶的,戏弄俺们!?咋办?身份暴露了,但……但南宫不能……” 话还未尽,晨儿便已夺门而出,“淼哥哥,你守好了,无需害怕,静等我归!” 袁淼欲拦他,可是他出了门便没了踪影,弯弯绕绕的路可真是难了袁淼去寻的心思。 晨儿愤愤然的走着,凭着记忆也很难琢磨怎么走出去,饶了好半天,那伙计急急忙忙的抱着一袭夜行衣来至了他面前。 “我家爷给的,他吩咐过了,说您呀~是贵客,也是柄敲响南宫家深府大院儿的利剑,他要你暂且不可暴露身份,正如我家爷腰间的那块青丘的美玉一样,若识的人多了,便成了争端之祸,时机不到,万不可多言只字片语~” 晨儿呆呆的接过了伙计递来的夜行衣,眼眸中泛着团团的迷雾,他狠狠的跺了跺脚,“你家爷又知道!?” 伙计只是笑,“爷说了,小的为您引路,天亮前回来便是,小的就在楼门口等您归。” 看着伙计的笑脸,晨儿心中愤愤的谩骂了不知多少句,这才急急忙忙的穿上了夜行衣,跟着那伙计出了门。 在门前他驻足叮嘱了伙计一声,“若再归时不见了我两位哥哥,勿怪我一把火烧了他这采春楼!” 伙计笑语盈盈,“老爷还吩咐了,说您要是说了这话,小的便传:爷家大业大,不怕你烧,只是火易烧身,恐再难独善其身,也怕你呀误烧了你的两位兄弟~” “他还真是无所不知呢!”晨儿狠狠白了一眼只会笑的伙计,怒怒转了身,突然大喝,“给爷指路!” 伙计依旧笑着迎了一声,“东走百十步有一十字胡同,右转行至胡同尾,沿路左行上千步自可见南宫将军府的大院儿,绕院而行,另一侧垂柳下有一凉亭,您便在那处静等老鼠觅食方可。” 晨儿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龟儿子想的倒是周全!将爷当剑玩!” 话语落,采春楼前便只剩下了满脸笑意的伙计,这笑容可真是一成不变呐。 「嗷呜~嗷呜~求收藏啦~嗷呜~」 第三百七十六章 黑衣夜行 夜黑风高,初秋的夜要凉上许多,那夜里的凉风吹在脸上不如刀割,但也好比了冬日凉水泼身。 因为夜行衣的缘故,晨儿并没有围着冰玉雪尾,故此许久不曾感觉到冷热的他,独独坐在那凉亭处瑟瑟发抖。 他已在此处等了两三个时辰,此时已接近了子时,可却依然不见一道身影掠过。 为了避风,他有时也会绕过凉亭,依在那高大的赤色院墙下缩着身子。也是有时好奇南宫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毕竟宅院如此之大。 期间他爬上过墙檐,蹲坐其上,一览大院。 花花草草染了黄,廊道间的大白灯笼里的蜡烛也早已燃尽,一老头披着厚衣正挨各换着白蜡烛,烛光不亮,但也足以照亮部分地方。 老头身子骨看起来有些薄弱,胡子几近花白,两鬓微霜,但并不像寻常老者那般佝偻着身子。 他的衣着也不光鲜华丽,但却极其的干净整洁,晨儿砸了咂嘴,“大户人家的管家就是不一样~” 声音蝇蚊可听。 可忽见那老头猛地回头,好在晨儿反应迅速,顷刻间便跳了下去,为了稳固身形,落脚时他故意以脚尖碰地。 此时坐在凉亭里的晨儿再想着老头迅速回首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这人有些不简单,似也有些身手,不然不会那般凌然果断,似嗅到味道的鹰犬一般。 又等了许久,依然不见一点的风吹草动,晨儿皱着眉低喃咒骂着晁林小狗,会不会是他故意这般的玩弄与自己!? 可仔细想想,自己又有什么可被玩弄的,而且他已识破了南宫寒的身份。 还有那块青丘的美玉,不知是凑巧有着这么一个比喻,还是他故意想要告诉晨儿什么。 越想越琢磨不透,至少他敢保证,那晁林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是一个生意掌柜。 忽然间,一阵怪风吹来! 晨儿被吓了一个激灵,迅速站起身的同时,一人已拍了他的肩膀。 那是一双白嫩修长的手。 正想着一剑反杀,可还未等转身便听得身后一附耳轻声的女子之音,“可有异常?!” 晨儿瞬间懵了,不仅仅是因为这声音格外的娇柔,更因为她那完全信任的言语。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转,点了头。 “随我来。”身后女子撤下了手,晨儿微微转身,侧眸看到她起身一跳,如猫儿般轻柔的已跳上了凉亭顶,那身材妖娆,屁股格外的大…… 轻咳了一声,谨慎的扫视了四周,见无其他踪影,晨儿同样巧妙一跃,跃了上去。 女子同样穿着夜行衣,看起来有些不合身的紧,她蹲在那处回眸望了一眼晨儿,示意至她身后蹲着,旋即又指了指那红着灯笼的大院,轻声道:“四面已围,狗吠为号。” 晨儿“哦~”了一声,赶忙应了她的要求蹲在了她的身后,此时有些微妙,那屁股…… 还未曾多看几眼,晨儿便自己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咬着牙忍着痛,闭上了眼,心中默默的嘀咕着:“小夕对不起,小夕对不起……” “呜汪~汪呜汪~” 突闻犬吠,晨儿的心神一下子便紧绷了起来,只觉身前一阵劲风袭过,猛地睁开眼的时候,那女刺客已经如猫扑鸟一般一掠而下,速度极快十分的迅猛,同一时间,南宫府四面皆有两道黑影急速现身,直奔那处位于大院中庭,依旧燃着灯火的房间而去! “来呀~”女刺客轻声又急切的回头唤了一声。 晨儿赶忙一掠而下紧跟而去。 女刺客轻车熟路的直奔那中庭而去,据此还有些距离,将军府大院安静的很,那女刺客略过之地为草坪花圃,但所过之处片叶竟不沾身,她扭动着屁股,手中已反握了两柄银亮的匕首! 中庭燃灯处在晨儿先前蹲坐墙头时便注意到了,那里四面空荡,如广场上建造的一间房屋似的,是一个绝妙的被刺杀之地,也像是引鳖入瓮的引头。 猫着身子匆匆而行,所过房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故此没有一处亮起,更别谈什么守卫了,除了黑衣夜行,再无其他身影。 这很奇怪! 晨儿飞速踏步而过,欲要一手抓住那女刺客,可就在此时,突然间他们二人同时猛地抬头,那是两柄飞剑,速度极快,如迅雷! 暗叫了一声“不好”!晨儿迅速停了身子,飞剑“刺愣”一声插在了他脚前半步远的地方,看那入地的剑纹竟没有丝毫的牵扯,无裂纹仅有飞剑,就好似是青砖之上所生出的宝剑一般。 飞剑之人对剑术的领悟绝对非同小可! 这是晨儿此时脑子中的第一反应! “速来!” 闻声,晨儿迅速抬头,只见那女刺客依然不曾减速,已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匕首与长剑擦出了两眼的火花。 与此同时,南宫将军府四面皆传来声声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 此时的女刺客已接近了那中庭房屋,晨儿赶忙跟去,左右观望,各有两道身影也已至了此地。 他们全然已经跃起了身子,寒芒直指那中庭之内。 就在此时,房间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温怒的声音,“一个不许留!”。 这声音晨儿似先前听到过,可还未等来得及去深想,只见自中庭房屋之内已急速而出十数道白衣仗剑的身影。 晨儿双眼一眯,借着灯火与月光,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天剑仙宗的宗徽! 刹那间一阵的刀光剑影闪烁,左右而来的那四道身影已瞬间被秒杀。 寒芒而至,直指晨儿而来三道剑光,他猛地抬头,这剑道属实迅猛,好在他并没有冒死的心,接连退却。 只是那三人依旧不依不饶紧跟不舍,招招要命,全是朝着他的要害而刺。 原本黑衣女子同样也被三人围困,只是这女子还算有些本事,反杀其一之后,也不管晨儿和其他同伴死活,直接是迅猛朝着房间飞奔而去。 晨儿看着她入了那房门才过方许时间,紧随而来的便是一声闷响,女子妖娆的身躯自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似口中还喷着血,直接是一屁股砸落在了地面上,接连滚出去甚远! 房间内传来了一男人沉稳淡然之音,“然儿,让他们留一活口。” “留一活口!”女子温怒之音随即响起。 此时,除了那名刚入房屋便被击退而出的黑衣女子外,另外六名黑衣皆是被天剑仙宗的门人在刀光剑影之下一剑封了喉! 一群人抓住了那女刺客,其中一人凌然的掐住了她的下颚,手指强硬的塞进了她的嘴,随着摸索了片刻后,一粒黑色的药丸还未等着女子去咬,便被随手抛了出来。 忽有一人持剑朝着紧退的晨儿一挥,“剑仙有令,活口已留,其余人等,皆杀!” 闻言,便见又有几道身影朝着晨儿而来,他暗骂了一声,右手一挥,清风明月闪过了寒芒,一道横向剑气凌然劈出。 这一刹那,追来灭口的天剑仙宗门人皆是一惊,连同着那黑衣女子同样惊愕不已,瞪大了眼睛。 下一瞬,六位天剑仙宗的门人皆是被那剑气所划伤了膝盖,纷纷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妖见窟的人怎也学得凌厉剑招!”先前下命令的那男子剑眉冷皱,手中之剑十字斩落,两道剑气已朝晨儿飞速而来。 晨儿欲要趁早逃离,避开了十字剑气,随着不远处一水瓮被十字劈开,晨儿已跃身朝着那一处三层高的楼阁而去。 突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阁楼之巅,那人按剑而立,身子瘦弱但挺拔,披着的厚衣似他的披风一般,微霜的两鬓随风而摇,他的眼眸格外的犀利! 晨儿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他,不就是那个为灯笼换下新烛的老头吗! “哪儿走!?”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道了一声此话,剑可未动,一阵凌厉如刀割的劲风已经吹向了晨儿。 晨儿眉头一皱,伸手去挡。 “刺啦”一声,胳臂处的夜行衣已经被劲风割破了三四道口子,那口子如真刀掠过一般。 半息后,只听得“噗通”一声,晨儿已被震到了地面,那些青石砖瞬间便被砸出了一个浅坑来! 天剑仙宗的门人迅速的围上前来,晨儿望着那阁楼巅霸气侧漏的老头,眸中灼灼似火,有迷离,有不甘,竟还有些向往那气势。 若非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不会如此的狼狈。他从不轻敌,但今日却依然被那老头迷惑了眼睛! 护着发闷的胸膛,晨儿握紧了清风明月,猛地拍击地面,再度一跃而起。 同一时间,寒芒再次闪动,一道似满月般的剑光划落,楼阁巅的老头似惊愕的微微眯了下眼睛。 “不好!” 先前下命令的男子再度喊了一声,旋即便见他跃起,至了晨儿头顶之上,身子反弓,面朝地面,剑指晨儿迅速而落。 周身莹莹仙气外放,如攀附不周山的双龙一般,仙气汇与长剑之上,如两龙绕剑而行! 他双眼微眯,清冷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杀意,冷喝了一声,“天落!” 骤然间,仙气似火,此时头顶落剑的男子就好似一颗流星一般,迅猛坠落,那剑尖处寒芒如星,似一点可穿山石! 如月剑气震退了匆匆围上前来的天剑仙宗门人,晨儿猛地抬头,那眼前剑芒已至了他头顶之上不到三寸之距! 他来不及躲避! 「求收藏~嗷呜~」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南宫府 刁钻的剑道,巧妙的时机,这持剑男子当真的会耍剑! 心中暗骂了一统,晨儿来不及去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暴露真实实力,因为生死面前,不容多想。 眉心处忽的闪烁而起艳红色的光芒,手中七星诛天已迅速的取代了清风明月,刹那间外散似升腾火焰的仙气骤然爆发,如那火山喷发一般,头顶的持剑男子明显的一怔,他距离晨儿最近,故此所感受到的那仙气浓郁程度最为清楚。 持剑男子瞳孔猛然骤缩,“临门境!” 可还未等七星诛天扬天刺去之时,忽然听得一声猫叫,一道黑影已经扑在了持剑男子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恰到好处,直接是用身躯将那落剑的男子撞向了远处。 晨儿迅速的收了仙气,还未来得及细看那身影,便突然觉察到一双嫩手揽在了自己的腰间,下一瞬他已被那身影带着腾空而起,仅仅不到三息的时间,他人已到了先前停歇的那处凉亭。 晨儿是被揽着腰的,速度极快,身子就似一张弓,且也能清楚地看得那南宫将军府此时的局面。 那阁楼巅的老头手中此时正握着一张如凤凰羽翼般的烈焰长弓,引弦搭箭一气呵成。 眼眸中,那射来的箭好似着了火! “嗖~” 破空之声顷刻过耳,下一刻便听得身边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娇哼,而后晨儿便失去了平衡,和那揽着自己逃离南宫府的身影一同摔倒在地,滚出去好远。 摔的生疼,擦破了几处衣服和皮肉~ 迅速站起身来的晨儿这才注意到,原来那道突如其来的身影便是那黑衣女子,此时她的腹部已被飞箭刺穿,鲜血已经渗透了那夜行衣,且女子正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血。 飞箭刺入了房前的木柱上,此时还摇晃着箭身,发出低沉的嗡嗡之音。 原本晨儿的目标是她们这些刺入南宫府的刺客,可偏偏因为一身的夜行衣惹得自己成了他们的同伴,又偏偏南宫府早有准备,天剑仙宗二话没问便开始清剿,弄到现在,晨儿心中一阵的无奈。 虽然无需女子帮助,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可是偏偏人家有心,到了现在,晨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目的了! “你……你没事吧?”晨儿抚起了女子,望着那伤口着实吓了一惊,“我不懂医治的,现在该怎么办?!” 女子咳的厉害,时不时的还有鲜血自口中溢出,当她虚弱的睁开眼睛去看晨儿的时候,晨儿又是被吓了一颤! 那双瞳……是猫眼! 暗夜中的猫眼! “快……快走。”女子试图推了推晨儿,可是却不曾推动丝毫,“走……” 晨儿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走……走!” 晨儿皱了眉,果断的按住了她拨动推人的手,“哎呀~别推了!你这女人是有多笨!?难道现在还没发现我不是你们的人!?” “走……走啊!”女子皱着眉,依旧试图推着人。 就在此时,身后已有三四道身影御剑追来,晨儿马虎的扫视了一眼,那为首的是个女子,同样是天剑仙宗无疑! 赶忙收回视线,没好气的瞪了中箭女子一眼,又望了望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猛拍脑门,“算我贱!” 说着,他便抱起了那挣扎的女子,脚下生风,绕过了街道,朝着那房屋林立的小巷子内匆匆跑去了。 要想避开天剑仙宗的追查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御剑飞行,那便利用房屋瓦檐去遮蔽他们的视野,黑灯瞎火的,不是每户人家都奢侈到大半夜还醒来将门口灯笼内熄灭的蜡烛换上新的。 他漫无目的的沿墙左右跑,埋头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逃跑躲避的规律是什么。 那抱着的女子鲜血染了他一身,黏糊糊的,晨儿再度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已经闭目昏迷过去的女子犯了愁。 那伤口……能止住血吗?! —— 南宫府中庭唯一燃着烛火的房间前,老头按剑正立在那里,目光有神泛着浓浓杀意的盯着那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 他似在思考着什么。 在此他已矗立了一夜,此时拂晓,天剑仙宗的门人这才御剑而回。 领头的女子御剑而下,至了老头面前时,跳至了地面,那柄悬停的飞剑在其指尖的拨动下飞回了手中的剑鞘内。 若先前晨儿并非在黑夜里马虎的粗略一扫而过这女子,那么他定然便会认出这位已经没了先前那般稚嫩的美女熟人。 她叫安然,两年前参与了冀州城的庆封大会。 那一年,那一日,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小便喜欢的青梅竹马被一支散着炙热火焰的飞箭刺穿了胸膛。 那一日,她不舍那人,但却不舍又不可为,也是自那日起她看透了另一个人,那人姓唐,名越,大周武王姬发的侄儿。 她觉察了自己的弱小,她想要变得强大,也因自己有着那份机缘,她入了天剑仙宗,近日三宗会盟破裂,损伤惨重。也因如此,她更是有缘入了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行列,成为了天剑仙宗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剑仙。 按剑而立的老头见她而回,表情也变得祥和了些。 这老头也不是别人,晨儿万万想不到这老头正是此府邸的主人,南宫寒的父亲南宫适。昔日大周的统军元帅,威武之躯突缝近日多数变故,他似一夜之间更沧桑了些。 安然秀眉紧颦,对着南宫适很是自责的摇了摇头,“伯伯,安然无能……”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南宫适僵硬的脸微微一笑,“然儿,你们忙了一夜伯伯不亏待与你,你受伤的同门医药……” “伯伯说的这是哪里话~”安然打断了他,秀臂已挽住了他按剑的胳膊,像个乖巧的女儿,她嘻笑道:“稍后回家在我爹面前露个面,算是给他报个平安,然后我便再回来护您,那些贼人越发的猖狂,今日天剑仙宗都出面了,我还不信他们依然敢动手呢!” 说至此,她的表情已经冷的厉害,似是要吃人,旋即又指了指那险些杀了晨儿的男子吩咐道:“二愣子!在这期间你可得保护好我伯伯,若我回来时见他老人家少了一根汗毛我便不轻饶你!” 被称作二愣子的男子闻言再无了先前那般的肃杀之气,此时反倒是挠着头呵呵傻笑,“师妹放心的去,此地有我呢!” “叫我什么?”安然故作严厉,双眼一瞪,“叫剑仙~” 二愣子赶忙又嬉笑着脸道:“是是是,剑仙放心的去~”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旋即歪着脑袋看向了老头,“伯伯,那……安然就告退啦?” 老头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快去吧,若再见不得你回去,怕不是你爹就要来大闹我府喽~”说着便摇起了头,啧嘴补充一句:“不得安宁啊~” 安然嬉笑着已行了告辞礼,“我才不要让他惹得伯伯您不清静呢~走啦~” 话音落,又不得招摇,安然已兴冲冲的朝着门外跑去,行至半途似觉察到了门人的异样眼光,她便赶快恢复了假正经,轻咳了一声,手负与背,缓缓而行。 天剑仙宗的脾气……目中无人! 眼瞅着安然已走远,二愣子缓缓凑上前来,媚笑道:“敢问南宫元……咳咳!敢问南宫将军,您可知道剑仙心中的那个‘大愣子’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可否告诉在下?” “那丫头好的不学,偏偏就染了天剑仙宗的臭脾气。”南宫适收回了剑,拍了拍袖袍上的灰尘,微微皱眉望了一眼二愣子,“她刚刚有提及‘大愣子’?” “没有,没有。”二愣子赶忙笑着解释道:“在天剑山的时候,剑仙嘴边总是念叨着‘大愣子’,每每教导师弟师妹,剑仙也总是会说‘你脑子是榆木疙瘩?比大愣子还疙瘩?’,然每每如此说道,剑仙总是会又皱了眉,摇着头补充一句‘你们谁也比不得他’然后就郁郁转身离开。有次我恰巧路过银瀑崖,便见得剑仙独自哭泣,看的在下心中一阵的心疼,且她嘴里依旧还念叨着……” “你喜欢那丫头?”南宫适很是直接的打断了二愣子的话,眉宇间格外的肃然,二愣子一时愣住了,南宫适瞥了他一眼旋即便转了身,“那‘大愣子’是这丫头的青梅竹马……” “现在何处?!”二愣子双目一亮,旋即一把抓住了老头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亦阻止了他的离去。 南宫适看了他一眼,眸中生了怅然之色,他望了望远处泛白的天空,停顿了片刻后甩开了二愣子的手,缓缓朝着房间内走去。 二愣子皱了眉,在身后扬声喊着,“南宫将军,南宫将军!您既然知道便告诉在下吧。”见他依然不回应,二愣子赶忙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的金石头来,“南宫将军,在下可是有诚意的,不会白问,南宫将军,南……” 南宫适突然驻了足,悠悠然的回首,低沉的道了句,“‘大愣子’死了。” 二愣子着实又是一惊,他有些质疑道:“将军的话可比金子还要贵重,可不能……”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哐当”一声,房门狠狠的关上了,似给了他一个大耳光……心中喜,面儿上疼~ 二愣子扯了扯嘴角,面色突然的变得冰冷难看起来,自牙缝内挤出了这么一句,“落魄的老虎倒没忘了旧威!” 旋即转身轻哼了一声,形态大变样,恰合了那肃清晨儿之时的狠唳神态。 看着他自中庭走下,那些天剑仙踪的门人弟子相互推搡了半天才终于有一人敢鼓足了劲儿迎上前去。 他问,“这些尸首……” 话还未尽便听的一喝,“下贱!?” 那弟子吓的赶忙低下了头。 二愣子瞥了一眼那些躺在地面上的冰冷黑衣尸体,对着眼前的门人勾了勾食指。那弟子很快会意,赶忙将耳朵凑上前去。 二愣子附耳冷冷道:“难不成下贱的脏活也需天剑仙宗抬手不成?你知道我从不将就,若再听的这种话你知道下场!” 那门人弟子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俯首行礼,“师弟明白了,师弟不敢了。还望姜不就师兄高抬贵手,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师兄笑纳……海涵~海涵~” 说着他便从衣襟内掏出了一鼓囊囊的绣袋悄悄递送到了姜不就的手中。 姜不就掂量了分量,嘴角轻扬,“退下吧,南宫家管吃,给我放开了吃!” 那人连连颔首,笑着脸倒退了回去。 其他门人弟子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前去问到底怎么处理,那人侧目偷偷瞄了一眼正冷笑的姜不就,旋即挤眉弄眼的摇了摇头,拍了拍瘪下来的衣襟皱着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其余人赶忙会意,习以为常的都闭上了嘴,只字不提。 没过多久,南宫傕带了一队的人马赶来了,这些都是南宫家的近卫,办事也相对放心。 南宫傕也是因为那日与晨儿一别便有了回家的念头,又因为近几日南宫家牵扯入纷争的那件事,南宫傕便直接被罢了官,这才有机会等在南宫将军府中,盼着侄儿归来。 此时南宫傕已站在了门口,敲了门,报了一声是自己后便得到了允准进入了房间。 南宫适正坐在床头屏息凝神,南宫傕迟疑了片刻后开了口:“那不要脸的小子派来的?” 老头冷漠的点了点头,指了指门外,“躺着的黑衣有六人,割了他们的脑袋,然后从家库里点出六箱金子,一起送至采春楼,无需进入,到了那处自有人接你。” 南宫傕一项不多问这些,点头正准备去办,可是忽然又驻了足,“那人说过近日寒儿会回来的,兄长注意休息,再为那事忧虑而苦了身子,寒儿见了会伤心的。” 南宫适点了头,话锋一转,“昨夜逃了两个,其中一人很神秘,穿了夜行衣,遮了脸蒙了面,但看得出他年龄不大,实力又很强,不过他有犹豫。” “临门?”南宫傕皱眉猜测。 南宫适摇头,“地仙。” “地仙!?”南宫傕有些惊讶,旋即又咬紧了牙关,“也是那小子派来的?” 南宫适深吸了口气,摇了头,“暂且不明。不过还需你去查一查,近日至西岐的仙人都有哪些,曾不曾见过他。我们必须要做到知己知彼,不然南宫家将就此不存。” 南宫傕握紧了拳头,目光冷的能吓死人,“那小子欺人太甚!当初还要害……” “够了~”南宫适打断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用来缓解头痛,“你去办吧,我还未死,南宫家暂时还倒不了。” 南宫傕无奈咽了口气,又长长叹了口气,“兄长注意休息,弟尚且还能为你分忧。” 话罢,他便匆匆离去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骑马缠布 今天是个好日子,太阳挂的高高的,正是晒衣晾被的好天气。 妙春堂是西岐出了名的老字号药铺,一清早便识得这好天气,满院子里各处都摆上了需要晾晒的药草和用于包扎的白素布,中药味浓重的很。 是由三四个伙计抬着大大小小的箩筐出来晒得,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终于将全部的药材摆放了晾晒处。 至于此时,晾晒的工作做完了,前堂问诊抓药的人早已排了长龙,故此伙计也是匆匆被管事的给叫至了前堂。 除了需要晾晒的药材外,此时院子里没有一个偷懒的伙计身影。 在院子的东南角,那处堆了好些的柴火,主要是用来烘烧药材和煎药时需要用到的,故此堆得高高的,都压过了两米来高的院墙。 忽然,柴火堆的外围似晃动了一下,好似夜里钻了野猫进去,太阳出来要从其中出来晒晒太阳一般动静。 推搡了半天,露出了一个脑袋来,是人的脑袋! 细看时,这不正是晨儿么?! 他小心翼翼的巡视张望了片刻,确认安全了这才从其中爬了出来,夜行衣上的血渍都已经干了。 他也顾不得身上沾了什么毛毛絮絮的,见那晾架上挂着的医用白素布,赶忙跑了过去,顺手抓了三张,而后欲要返回,可是看到那簸箕箩筐上晒得各种草药,突然地眼睛一亮,如野猫般,猫着身子全都顺手抓了一把,扯开紧身衣的束腰,兜的满满的迅速又钻进了柴火堆里。 那中箭的女子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那面色苍白,薄唇缺水泛了白皮,若非还有薄弱的呼吸,当真就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这女子,将药草倒在了一旁,想着在她快没了呼吸时抓一把塞进她嘴里强硬的逼她吃下去碰碰运气,旋即又赶忙转身将柴火给那缝隙堵上了。 这里空间本就不大,也不通风,光线也微弱,闷燥的很。 “我就是贱,非要揽你这麻烦做什么,倒不如随便捡个尸首带回去!” 他皱着眉,趴在了女子的旁边,将压着的药草抽到了眼前,同那女子身子挨着身子,他知道那女子身子有多热。 若是死了倒是好说,可是偏偏生命力顽强,管她还要管到底。 一边低声唠叨着,一边摸索来了白素布。 他欲要给她包扎伤口,可是空间确实太狭小了,半蹲着身子都是一种费尽的事儿。 有些埋怨自己似的拍了拍脑门,对着那女子念叨了一声,“你最好别醒来……醒来也行,可别这时候醒来……醒来后最好也别乱叫。” 说至此他又想了想,自顾自的又念叨了一句,“她应该没力气乱叫。” 说着,他先是抬起了一只胳膊随后是一只脚,有了空间后他将女子朝着自己这边揽了揽,旋即手按在了那边空出来的地方,脚也垮了过去,这动作好似上马骑马一般。 他也不好意思坐,只能依靠着膝盖跪着。 不经意间瞅了一眼她完全没料的胸部,摇了摇头后,手已落在了她的腰上,毕竟伤口就在那里嘛,都是血!衣服也早就黏在了身子上。 他轻轻的撕着翻开的衣服,看着那伤口处外翻着的肉,他都替她觉得疼。 可是说来也奇怪,昨夜逃至此处时还血流不止的,晨儿心想着她若挺不过去便不管她,可是睁开了两眼,这伤口竟已结了痂。 既如此,也就有着现在这一幕。 内层的衣服同痂都连在了一起,晨儿不敢再去扯,怕万一将好不容易结好的痂再给扯开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他又怕不好在腰身裹好白布,于是瞥了一眼长得还算俊俏的女子一眼,只听得“叱啦”一声,夜行衣被他从其胸下两寸之地撕掉了,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里层的一件只露了半截的桃色贴身肚兜上。 他闭上了眼,口中轻声念叨了一声,“小夕勿怪,夫君迫不得已~” 声音落,他左手已放在了肚兜的边角,右手正欲朝着女子脖颈后的蝴蝶带而去。 可是突然,他愣住了,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 “我……我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女子眨了眨眼睛,双眼皮倒是很好看,不过虚弱的她,眼睛却有些无神。 “你……继续……” 闻得此言,晨儿呆愣愣的点头“哦~”了一声。 旋即便要继续去扯开那脖颈后的蝴蝶带,可是那女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着,晨儿有些下不去手…… “你自己来?”他尴尬的问了一声。 女子虚弱的轻哼了一声,识趣儿的闭上了眼。 晨儿砸了砸嘴,似做亏心事般的抬头看向了上面的柴火,而后右手便摸索着将那蝴蝶带给扯开了。 他扬了扬眉,左手一拉,突然又愣住了! 因为除了一声娇哼外他并没有将那桃色肚兜给拽出来。 女子不知是何时又睁开了眼,她那眸子正看着晨儿,似有些调戏的韵味。 晨儿皱了眉,“为何?按理说不应该直接拽出来的?” “水~”女子弱弱的回了这么一句。 “生平首次受人使唤……算我贱,你等着。” 话罢,晨儿便退了出去。 因为记得刚刚出去时见了一水瓮,故此他才爽快的揽下了这活儿。 他尝了一口,好在水瓮里的水还算新鲜,且有一葫芦瓢。四下无人,晨儿便借了那葫芦瓢一用。 等到他再次钻了进去之后,那女子手中已经攥着了那桃色的肚兜,晨儿扬了眉,一手端着瓢,另一只手迅速的将柴火又挡了起来。 光线微弱,起码能透阳,也不算什么。 虽然昨夜里有些蹭了这处那处的,但起码女子是昏睡着的并不知,且一切都可以原谅。 因为还未曾缠白素布护住伤口,故此他依然如骑大马似的跪着移了过来。 喂了她水,她似有了力气说话。 “你打算一直骑着?” 晨儿没理她,轻轻揽住了她的细腰,将素布围了一圈,最后打了结。 “以为你会死,但你出乎意料的没事儿” 晨儿如狗撒尿般抬起了脚,将她的身子轻轻又推了回去,将草药揽在了头边,躺下了身子,两人似在同床…… “知道为什么没能拿下来么?”女子弱弱问了一句。 晨儿红了脸,“没兴趣知道。” 女子侧了脑袋望着他的侧颜,“真的?” “还能有假?”晨儿抿了唇,片刻后耸了耸鼻子,“你那伤若换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没了命,能结痂自愈这般快,和你身处妖见窟有关吧?” “你是不曾脱过女人的衣服吧?” “哈?!” “不然怎会不知女人贴身的肚兜还有一结在后背。” 晨儿扯了扯嘴角,“若再敢取笑与我,你会哭的很难看。” “没人告诉过你,你的说话方式很古板么?”女子一直侧着脑袋看着他,又追加了一句,“你的侧脸挺俊的。” “已无大碍了是吧?”晨儿冷了脸,“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不是因为你曾想着救我,而是因为……算了,说出来再吓到你,我可不想再费力气抱着你回去。” 女子眨了眨眼睛,这才将脑袋转了正,一言不发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她的呼吸声,呼吸比先前强了好多,虽然还有些不稳,但是晨儿敢断定,在她身上的那伤,恐怕还不需要他为她担心。 沉默了许久,晨儿深深叹了口气,“你应该早就认出了我并非你们的人吧,在我使用剑术的时候。” 女子没有说话,也无任何表示。 晨儿侧首忘了她一眼,又是叹了口气,“那个男人自天上逆着落剑的时候,你为什么想着去救我?我们应该素不相识的。” 女子仍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好吧~”晨儿耸了耸肩,同样闭上了眼睛,“其实我需要你们的人头,南宫府定然回不去了,也说不准尸首早已被处理了,所以……” “所以你在纠结。”女子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很是的淡然,“纠结着到底是应该取了我项上人头,还是好人做到底。” 晨儿不置可否的一笑,“你很聪明,对于我想要了解的事你总是在转移话题,所以……既然你那么聪明,能否替我做了这决定?” “是在此处渡的夜?”女子再一次的转变了话题。 晨儿自嘲一笑,“我就不该问你。” 女子再一次侧首看向了他的侧颜,重复的问了句,“是与不是?” 晨儿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微微点了头,“找了许久方才找到的,天上有剑仙,只能勉强与此。” 女子冷不丁的浅浅一笑,说了句,“那你我算不算同了床,共了眠?” “你不知廉耻二字?”晨儿慌了心神,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 “应该算吧。”女子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 还未等再说什么,那女子已吃力地转过了身子,学着晨儿先前的样子,拨开了柴火,而后爬了出去。 “你不能走!你关乎着我两位哥哥的性命!” 晨儿一个机灵赶忙爬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 “我可没打算走。” 女子用力扯开了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紧紧地握着那桃色的贴身肚兜。 阳光罩在了她的身子上,那紧身的夜行衣本就属纱,更别提还有着阳光的穿透了。 晨儿红了脸,赶忙将脑袋转向了别处,“你打算成全了我?” “不然呢?”女子刻意站在了他的面前,秀眉微微轻颦,“不和你走的话恐怕我回去后同样不好交代,我为何不搏一搏呢?再者说了,昨夜在做买卖的可不只你一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求你给我 “你……在和谁人做买卖?”晨儿思衬了片刻终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见女子迟迟不说,他无奈一笑,“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迫不得已时我是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了。”女子将视线移至了他的身上,“你不愿手中沾血。” 晨儿望着她的脸挑了眉,“若可以,我会保你平安。” 女子浅笑了一声,微微点了头,“若可以,愿一切安好。” 对于这个女子,晨儿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无论是眉宇间还是说话间,她总是给人一种抑郁忧愁的感觉。 这感觉会不由自主的惹人怜悯与她。 唤了两件披风来,晨儿围上了冰玉雪尾,好像冬日暖阳下披着狐裘的富家子弟。他也为女子披了披风,目的是为了遮住两人的夜行衣。 女子呆呆的望着在初秋里便将自己围的很暖的他颦了眉,“你很怕冷么?” 晨儿摇头一笑,“是习惯了。” 话罢,晨儿将她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一跃而起,落在了外面的小巷内。 女子的眸子一直在看着他的侧颜,弄得他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 没有理会她,故作正经的搀着她向巷外走去,一路上问了好些的人采春楼该当如何走,每每问出这话,总会迎来那些人的异样眼光。 更甚至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头佝偻着身子,指路之后轻咳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了一声,“小伙子~年轻易纵,老来愁啊~” 听闻这话,也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匆匆离去。 女子说话很少,但出奇的盯着晨儿侧颜看的时间最多。 “你总是看我干嘛?”搀着她,晨儿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路。 女子不说话,晨儿砸了嘴,“你的话可真少。” 闻言,女子扭过去了头,也就不再看他。 西岐就是大,昨夜匆匆寻找的藏匿点距离采春楼还是挺远的,穿街走巷,寻人问路终于来到了采春楼前。 晨儿有些大惊失色。 今日的采春楼同昨日大有不同,望着那门前大片姿色不一的揽客妖娆女人和络绎不绝面带春风的富家男人,晨儿驻了足。 他低喃了一声,“采春楼原来真是这种地方?” “是这种地方。”女子出奇的说了话。 晨儿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一个眸子里泛着疑惑,一个眸子里闪过忧愁。 二人不再说话,晨儿也将眸子赶忙从她的眸子前转开,不去看她,因为那眸子很是的惹人怜惜。 就像海棠带雨。 搀扶着她朝着采春楼而去,那些揽客的妖娆女子见状纷纷用手帕遮住了惊讶的唇,其中更有一位姿色不逊的妖娆女人拦住了路。 “送姑娘的?” 晨儿点了头,“算是送的。” “那就去后门~是不懂得规矩喽?”妖娆女子嫌弃的抬手指了指临近的那条巷子,且瞥了一眼正平淡着脸望着她的女子,“这脸蛋儿嘛……还算有些姿色,只是这平平的好似扬麦场的俩枣就拉低了价钱,恩?屁股翘的俊,价钱也好说,这客人呐,也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口味不一的爱上了这拳手抓的下的宝贝东西。” 闻言,晨儿突然的一怔,有些恍然大悟,“我不是来卖人的!” 妖娆女人瞬间皱了眉,脸上一抹的凶狠,“那你来打趣儿的!?以为这里是收容所不成?” “带我见你们晁掌柜!”晨儿面色一冷,白了妖娆女人一眼,“我懒得和你说!” “呦呦呦~姐妹们听得这傻小子的风言风语了吗?”女人故作惊奇笑语,询了一圈笑嘻嘻的女人,旋即脸色又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指着晨儿道:“滚~姐姐今儿个火大还未曾败过,你且快滚,小心姐姐一口咬了你的……” 还未等她发完脾气,昨日的那个只会笑脸相迎的伙计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按下了妖娆女人的撒泼手臂,而后笑语盈盈的对着晨儿道了声,“贵客里面请,我家爷早已恭候多时了~” 女人顿时间愣住了。 晨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搀扶着受伤女子便朝着里面走去,临错过妖娆女子之际,晨儿故意送了她一句,“祝你肚子里永远憋着一团火无人败!下贱~” 最后一词晨儿着重强调了语气,但却压低了声音只为那女人听。 女人深深咽了口唾液,只是垂下了头,在那群“姐妹们”的嘲笑之音下牵强一笑。 此时还未至午时,一楼竟已坐满了人,每一桌的客人那可都是左拥右抱的在喝酒,没人会注意有谁来了,或者有哪个生面孔的男人进来过。 他们绝大数的眼里都是那丰腴的胸脯,翘挺的屁股,或是那花白的嫩肤…… 酒色迷人眼,花丛醉人心。 至了二楼便相对的清静了些,但也少不了拈着手帕,依靠在栏杆处用那男人忍不住的眼神勾搭着某位男人。 但是晨儿却发现,这些没客的女人独独不敢去看伙计带来的他们,眼神确实是在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许这就是规矩,这里的规矩。 过了铁索云桥,再不见妖娆女子,似与那风雪云雨之地隔绝了世界。 伙计无话,只是一直匆匆的在前引路。 期间女子倒是幽然的问了句,“用身子谋活路的女人都下贱吗?” 晨儿毫不犹豫的便回答了她,“我小姨说过,女人要懂得矜持,更要誓死守住自己的贞洁。你不觉得连贞洁都不顾的女人便是一具没心没肺的行尸走肉?”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头,一心顾着向前走。 伙计将他们引至了‘梅林深处’,走至门前便听得屋内袁淼正同晁林在没心没肺的聊着他的一些糗事,南宫寒也插了嘴。 虽然为他们担惊受怕,他们倒是活的悠闲,心中有些不平,但好在他们无事,故此长长的松了口气。 伙计朝着屋内通禀了一声,“爷,贵客已到了门前。” 声音落罢,梅林深处的房门便被打开了,伙计也识趣儿的行了礼,匆匆告退。 “晨儿,你可来了~”袁淼傻傻一笑,下巴朝着桌上的食物点了点,“饿坏了吧?这是晁掌柜为俺们准备……呀!?你咋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晨儿搀着女子入了房,见南宫寒已无大碍,又看了一眼正微微言笑的晁林,旋即没好气的瞥了袁淼一眼,“南宫和淼哥哥倒是清闲,就不怕晁掌柜精明的算计?” “哎呀,都是自己人有啥好怕的?”袁淼耸了耸肩,“晁掌柜的今早收到了你送来的人头果断的就给南宫喂了解药,还给俺们准备了这满桌……” “我送来的?!”晨儿赫然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看向了晁林。 晁林浅浅一笑站起了身来,对着晨儿躬身行了礼,“少帝好威风,天剑仙宗连同南宫大将军都留不住你,且还带回了这俊俏脸蛋儿的姑娘,威风至极呀~” “你果然识的我!”晨儿将女子抚在了木凳上,旋即双眼一眯瞪向了晁林,“既识我为何还要戏耍与我?就不怕惹了我一肚子火将你这采春楼给平了?!” 晁林歉然一笑,“少帝息怒,少帝息怒。肚子里的火在这采春楼败不下去的话不还有怡红院同翠青楼呢嘛?” 晨儿冷哼了一声,狠狠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下流之徒!” 晁林也不怒,视线旋即转移在了女子的身上,“可曾取了那女剑仙的首级?” “未曾入得房门。”女子黯然。 晁林浅笑,“自然是入不得,南宫将军是不许你伤她分毫的。好在你还记着昨夜与我的买卖,诚心诚意的将少帝带了回来。” 闻言,晨儿一愣,再次瞪向了他,“这也是你的算计?!” 晁林只是歉然一笑赔了不是。 女子抬起了头,对着晨儿伸出了嫩手,“你可以给我了。” “什么?”晨儿不解,“我欠你的?” 女子颦眉,指了指闻得此言而转过身躯的晁林,“他说我所带来之人有我想要的东西。” 晨儿心中似憋着一肚子的火,对于晁林的算计,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怒。 猛地起身,似质问一般看着晁林的背影,“什么东西?!” 晁林不曾转身去看他,轻咳了一声,耸了耸肩,悠悠然道出了,“九元天渡金丹。” 晨儿的脸刹那间冷了几分。 “你知道的倒是真多!” 晁林没有回应。 反倒是女子伸着的嫩手再度朝着他扬了扬,“买卖做完了,你可以给我了么?” 晨儿循声望向了她,那双眸子…… 他果断的转过了身去,手负与背,果决道:“这事没得商量!” “为什么?我已经做完了我的事,为什么没得商量?”女子似有些着了急。 “你的买卖不是和我做的,没有你我依然能够从南宫府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可我也做了呀?我急着救人……”她眼眸里噙上了泪,沉吟了片刻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她有些哽咽,“求你给我。” “不!” “求你……” “不!” “我急着……” “不!” 第三百八十章 妖见窟玉黛儿 一连三次被冷冷拒绝,女子无力的将身子瘫软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泪水滴湿了一片,“晁掌柜,这不是我们先前所说好的那样……你这是在骗人……我按照你的要求出现在了凉亭,按照你的要求没有揭穿他,按照你的要求在他看清南宫府现状之后没有恋战便将他带走,按照你的要求我们相处之时我没有透漏只言片语……我都完成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最后帝晨儿却不给我?” 听得女子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晨儿瞬时间的回了头,惊奇不已,“你认识我!?” 女子噙着泪抬起了头,似噘着嘴委屈的很,“仙门捉妖令上唯一出现的人类……修仙者无一不知的。” 晨儿看向了晁林等着他给一个解释。 晁林似觉得时机到了,赶忙转过了身子。 “少帝,这姑娘名叫玉黛儿,身在妖见窟,位列五兽子第三位,世人皆称她为玉女猫,故此仙门下的捉妖令她自然牢记于心。昨夜你之所见并非她的真实实力,堂堂临门境修仙者岂会那般的弱?只不过是与我在做的买卖罢了。” “你们做的什么买卖?”晨儿皱眉冷问。 晁林不急不躁,“正是刚刚所说的那些买卖。” “为何需要九元天渡金丹?”晨儿又问。 晁林深深吸了口气,望了一眼玉黛儿,“她欲救一人杀一人,所救之人为五兽子之首的麒麟儿唐休禾,所杀之人为近日荣登天剑仙宗第十一剑仙的那位女剑仙,也正是昨夜坐镇南宫将军府的那位。” “我见过唐休禾,半月之前在冀州城他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救?” 晨儿不依不饶,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要听一听这到底是个什么事,竟需要妖族渡生死劫的保命金丹。 且不论这九元天渡金丹并非在他身上,也不论这金丹在惊羽先生口中到底是为何用,他只是想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更想着了解玉黛儿或者是妖见窟,南宫府,天剑仙宗以及晁林的事。 “那时的唐休禾自然是好好的。”晁林撇了撇嘴,无趣一笑,“祸根便也是在那时就种下了,少帝久居与妖界不知也属正常,这有关三宗会盟之事,以及昨夜想让你所看之事,看来还需好好告诉与你才是呀。” 晨儿点了头,晁林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算是润喉。 酒入肚,他讥笑了一声,“半月前三宗会盟与冀州城,三方大宗:天剑仙宗,妖见窟,逍遥洞府谁人不想做这三宗之首?或者说,哪一方也都不想屈于人下。 为了争夺这宗首之位,天剑仙宗叶倾天带去了十一剑仙,妖见窟紫浮兰带去了五兽子,逍遥洞府的逍遥真人也算是机关算尽,虽独独带去了大弟子梁伟,但却携了一枚天宝金丹。” “这我知道。”晨儿坐回了木凳上,没忍住的将玉黛儿搀扶了起来,“唐休禾在闹事卖了三个人妖,是梁伟买来的,易物的条件便是那枚奇无单看着也分外眼红的天宝金丹。” “没错。”晁林浅笑了一声,“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那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晨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别卖关子,我还有好多事要问呢。” 晁林点了头,“三宗会盟初相见,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逍遥洞府开口便提了不与争抢的话题,矛头也就只剩下了天剑仙宗同妖见窟二虎分食。 当天夜里,两方大打出手,十一剑仙与五兽子之间有着一场殊死的搏斗。五兽子虽精,折了对方一位剑仙,但双方压轴的人物对决,麒麟儿却败在了奇无单的手中。不过这结局现在看来也属正常,毕竟奇无单除却天资之外,背后依靠的是天剑仙宗,自然依靠了大量的天材地宝,一直隐藏着实力,目的也许就在这一鸣惊人之上。 好在冀州城城主南宫傕和雷震子都嗅到了这味道,这才及时阻止了这场腥风血雨,然后为了约束三方,雷震子提出了一月之后西岐会盟,目的是为了以大周来压制他们的争斗。 那时的唐休禾虽败,却不曾有重伤,但心中却生了魔,他不甘心败与常年与自己同排名的奇无单手中,故此重归妖见窟后,他食了那枚从梁伟手中换来的天宝金丹。” “天宝金丹有问题?”晨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晁林欣然一笑,“人心隔肚皮,致使麒麟儿唐休禾重伤至今未愈的正是那天宝金丹。但其实那场交易有问题的也不单单只这金丹,还有那三只梁伟买去的人妖。” 袁淼横臂与胸,轻蔑的嘲讽一笑,“人类就是狠,听得俺弯弯绕绕的,但还能明白,这人都在暗自争斗,不正大光明!” “人类正是如此,故此人心才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晁林为自己又斟了杯酒,一饮入喉,“逍遥洞府炼丹之地本就隐秘,可算计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入了别人的圈套。那一夜,由梁伟买去的三只人妖引路,妖见窟紫浮兰率领着众门人弟子,以剩余的四位五兽子为前锋,丑时突如其来的血雨腥风便席卷了整个逍遥洞府,几乎屠尽了逍遥门人,只剩下了逍遥真人同大弟子梁伟至今不知去向。也算是被灭了门吧……” 一直闭口不言的南宫寒突然冷哼了一声,沉声不屑道:“勾心斗角之结局命数皆为咎由自取!” “话是这个话,但也并非全是这个道理。”晁林望了一眼一直垂着脑袋偷偷望着晨儿侧颜的玉黛儿,“我是个买卖人,有人拿着我想要的东西与我换,我做得到自然要去挣这份钱财或是情报,或者将她当枪使喽~” 晨儿瞪了他一眼,“九元天渡金丹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就能替我许诺?而且据我所知,它只对妖族有助,寻常人食了也许还会致死,并不能救人。说白了,你不过就是拿了人家当枪使,而且还不给人办事。只能说这姑娘傻,被你骗的团团转。” 闻言,玉黛儿猛地抬起了脑袋望向了一脸无赖的晁林,“真的?“ “你信他便是真,你不信他便是假喽。“晁林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玉黛儿秀眉皱的更紧了些,霎时间那双瞳竟变成了猫眼,很是委屈道:“你骗我?!“ 晁林撇了撇嘴,“你倒是果断信一个被仙门通缉了的人类?“ 玉黛儿握紧了拳,“我和他同床共眠了一夜已经知道了他的为人,他……“ “啥!?” 还未等玉黛儿将嘴边之话说完,袁淼已瞪大了眼睛,话都变了味道,“你……你和俺们晨儿睡了!?” 南宫寒亦是不敢相信的直勾勾望着晨儿。 一时间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了起来。 晨儿红了脸,赶忙摆手,连连解释:“不是那样的,你们可别想的太多,我俩……我俩没发生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有!南宫!你能别那样看我吗?真的没有!” 晁林倒是狡黠一笑,“没有便没有,何必解释那么多呢。”说罢,他贱贱的对晨儿挑了眉。 “……” “晨儿!你给俺说,你俩到底睡没睡呀!?” “……” “咋不说话呀?俺啥都支持你的!就是好奇问问……” “没有!”晨儿受不了的拍了桌子,猛地站起身来,“你们可别拿着人家姑娘的贞洁胡闹,这样不好!” “没事。”玉黛儿垂下了头。 “没事?”晨儿不敢相信的探头问了一声。 玉黛儿点头笑了一笑,“没事。”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温怒的对着依然瞪大眼睛的袁淼说道:“淼哥哥还不快道歉?!” 见晨儿有些生气,袁淼赶忙道歉:“俺不是故意的……咋说呢?要不……要不你就当俺刚刚放了个屁给你吓住了?” 玉黛儿牵强一笑,摇了头,“我没事,对于没有的东西,我……不在乎。”说完,她垂下了脑袋。 晨儿愣住了……他突然变想到了刚过铁索云桥时玉黛儿问的那句“用身子谋活路的女人都下贱吗?”。现在再看她的脸,晨儿忽的有了一种更为怜悯的感觉,这种怜悯甚至波动了他的心弦,转变为了惹人怜爱。 她弱弱问了晁林,“我不在意你有没有骗我,我只想知道……他还有的救吗?”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了晁林的脸上,他轻咳了一声,眼睛看向了别处,“应该……有的救吧。” “你终究还是承认了!你骗了人家!”晨儿皱着眉头,冷目扫过了他,“怎么救!” “少帝也来了兴致?”晁林对着他挑了挑眉,“是放心不下这同床共眠的姑娘?” 还未等晨儿回应,玉黛儿便抢先道:“你告诉我可以么?我可以用任何东西与你交换。” “当真?”晁林饶有兴趣的用一种极其下流的眼光瞟了一眼她那翘的高高的屁股。 晨儿气的胸膛都快炸裂了,可玉黛儿眼睛都不曾眨动片刻便重重点了头。 “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救他一命。” 晁林轻咳了一声,站起了身来,故作踱步思衬之状,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后他狡黠一笑,“一夜春宵如何?” “下贱!” 晨儿直接将桌上的酒杯给狠狠的朝他砸了出去,晁林躲的倒是及时! “好~”玉黛儿点了头。 “不行!”晨儿猛地看向了她,“他那是馋你的身子!是下流!能不能救还未知呢!” 玉黛儿抬头望向了他,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决定。” “糊涂!” 晨儿愤然指责了她,她呆愣愣的望着他的侧颜说不出话来。 他气不过的看向了正望着自己一脸坏笑的晁林,“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刚至西岐便被你引至了此处!且你还第一时间便认出了我们!拿着青丘的玉暗示我你知道我属青丘!还算计我昨夜之事,巧妙的让我入了南宫府,巧妙的让我与这姑娘见了面!又巧妙地让我知道了三宗会盟的事!你到底是谁!?是人是妖还是魔!” 望着如此生气的晨儿,袁淼弱弱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南宫寒则是望向了晁林,似也在等着一个解释。 这人太神秘了,做的事也太精于算计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西岐守备军 你终于忍不住问了!哈哈哈……还以为你多能沉得住气呢~”晁林突然地笑了起来,笑意格外的轻狂,捂着肚子拍着大腿,笑的眼泪都似出来了一般。 “有那么好笑么!?”晨儿突然眯了眼睛,手中已握住了七星诛天,手腕重挥,顷刻间眼前的木桌已被劈成了两半。 在陶质的碟,碗,盘的碎裂之声下,袁淼猛地跳了起来,自耳中唤出了如意金箍棒的同时,同手持龙吟长枪的南宫寒一起挡在了晨儿的身前! 玉黛儿始终望着他的侧颜,不曾有过一句话。 “他们倒算对你忠心。”晁林抿了唇,片刻后又欣然一笑,手负与背悠然道:“江湖事问百晓生,三界事寻平头翁。” 闻言,南宫寒忽然便想起了那对江湖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百晓生,人类中没人不识他的名号,号称知晓所有事。 “你便是那知晓所有事的百晓生?!”南宫寒慎重问道。 “嘶~”袁淼一下子挠了脑袋,“他说过!他说过!俺记得!这江湖上的事……这宗庙里的事……这……” 晁林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这江湖上的事,这庙堂!里的事,这天下的事岂有我不知的道理!但!” 他忽然的挑了眉,“但我并非百晓生~” “你耍我们?!”晨儿猛地瞪大了眼睛,七星诛天直指他的面门! 可他却并不慌张,只是摆手一笑,“那是我的徒儿,他是人类,怎有能力去洞察三界事?” “那你是平头翁喽!?”袁淼挥了挥如意金箍棒,“如实招来!若再惹晨儿生气小心俺们翻脸!” 晁林一笑,“在下正是平头翁。” “真的?”袁淼逼问了一声。 他点了头,“少帝面前不敢作假~” “如何证明!”晨儿挥了挥长剑,示意不要耍滑。 只见他指尖朝着酒杯一点,杯内的酒荡起了一片的涟漪,旋即众人便看到了一抹的妖气自那指尖之内缓缓流出。 下一刻,只听得“轰”~的一声,酒面上便燃起了青色的火焰,那是妖气之火,独属于妖族方才能驾驭的火焰。 可火焰还未曾再度蔓延,晁林便收了手,再无下文。 晨儿皱了眉,“这只能证明你的妖族身份,证明不了其他之事。” 晁林撇嘴点了头,“我只证明这一点,若你信便信,不信我又能如何?” “是敌是友?” “非敌非友!” “哦?”晨儿轻哼了一声,侧目望了一眼玉黛儿,问晁林,“你精于算计,又不曾害我两位哥哥,我便不予追究心中的那团怒火。我只问你,这姑娘……” “这姑娘想救之人必然可救。”晁林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个买卖人,收了东西便会给予东西,这是本分。” “记住你的话!” 说罢,晨儿便直接转身,走了几步,旋即又看了一眼玉黛儿,折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旋即走出了房门。 袁淼和南宫寒自是不必多言,紧跟而去。 他们刚刚出门,便传来屋内晁林的提醒,“猴头倒是伪装的不错,少帝需也谨记,毕竟这里是西岐,仙人与修仙者多不胜数。” “不牢你费心!” 闻言,晁林一笑,又说了句,“你终会再来寻我,届时可就要收费了呦~” 只是这次迟迟不曾迎来房外之音。 未等片刻,突然一身着朴素陈袍,满脸生麻的清瘦老头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晁林转身一笑,“你们的少帝可还真像他,谈吐,气质,心神……皆像。” “那是自然。”老头欣然一笑,“毕竟是他养育教导出来的孩子。” “就是沉不住气。”晁林挑了眉,话锋一转,“如何?” 闻言,老头微微点了点头,“甚好。凌云十二欠你一人情,等此事落定,临走时分我赠你一言。” “呦~那可不得了。”晁林狡黠一笑,“能得麻衣妖相推天算命而来的一言千金难求,啧啧~这买卖做的倒是赚大发喽~” 老头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 —— 自采春楼出来时,晨儿已换上了来时的衣物,同时也问带路的伙计用长剑架在其脖子上“讨”来了一件适合玉黛儿穿的女子衣裳。 伙计还算有心,采春楼虽是这种雪月之所,但寻来几件不算太过暴露的衣裙还是可以的,毕竟家大业大嘛。 玉黛儿换了衣服,是一件桃粉色的纱裙,虽撑不起了那衣裳的胸部,但也算挺不错的了,算合身。 由于昨夜行的是行刺之时,故此她未曾用心整理的头发显得有些散乱的披在了背后,此时再看她,眉目如画,眼似杏核,长得清秀,可那双瞳却总是给人一种很是忧伤的感觉。 她也不爱笑,秀眉总觉得是皱着的,有心事。 “晨儿,咱们现在就去南宫府?”袁淼挠着脑袋看向了南宫寒,“咋说?” “自然要去南宫府了。”晨儿瞥了一眼采春楼的招牌,没好气道:“这地方我实在待不下去。” 南宫寒凑上前来,虽带着面具带依然看得出肃然,“我已经死了,这般回去太过招摇了些。而且这姑娘也知道了咱们的身份,留着的话恐生事端。” 晨儿撇了嘴,问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玉黛儿,“他的意思是要将你斩草除根,你怎么说?” “你不会的,这我知道。”玉黛儿转身又看向了南宫寒,“我保密你们的事,你们保密我的事,我们两不相扰,如此可好?” “你一临门境强者就不打算用实力说话?”晨儿有意提醒了一句。 玉黛儿摇了摇头,“如果我想杀你获取仙缘的话,我早就那样做了。可我不求仙缘,只求救人。” 晨儿“嘁”了一声,双手撑在了脑后,“南宫哥哥,这女人太笨了些,放走其实也无碍。” “你不想杀她便留着她吧,至少不能让她在我们眼前消失,除非是死。”南宫寒叹了口气,“走吧,尚且找个客栈住下,等夜深了咱们再回家。” 晨儿和袁淼应了一声,南宫寒便轻车熟路的开始带路。 玉黛儿也不知脑子里在想着什么,具体也不知她到底是笨还是怎样,自主的便紧随着晨儿而走了。 晨儿总是侧目瞧上那么一眼,这姑娘……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看也不嫌累。 —— —— 闹市本就热闹非凡,突然有一人骑着快马自闹市而行,身后紧跟着数百号身着赤甲的西岐守备军。 人群匆匆避散,因为这赤甲的西岐守备军出动,定是武王姬发之命。 他们负责的不仅仅是守备西岐,更有着守卫武王的重责,是一支武王宫殿内的精良守备军,且都是些能征善战的士兵层层选拔而出,号称能以一当十。 又因为他们一身的赤甲,故此市井之民都称他们为烈焰军。 以往出动烈焰军,一马当先的都是手持守备令的南宫适,可今天那骑马之人却更换了人,这人西岐的百姓也都认识,只是大多都纳了闷。 “为何唐公子能召的动这烈焰军。” 更甚至有眼尖多舌之人猜想,“这要去的方向不就是南宫将军府?” 似听不得闲言碎语,骑马之人回头暗示了一眼守备军的领头人。 那人当即会意,沉声一喝,“西岐守备军办事,闲人回避!” 一语振威,议论之声也就小了很多。 望着那匆匆而行的守备军,有好奇之人耐不住性子,也都匆匆跟了上去。 这一下子闹市便空了下来,聚众了好些民众。 果不其然,他们一路跟随而至南宫将军府。 众人皆是惊叹,这等兴师动众的,难不成老将军做了什么错事? 顷刻间市井哗然,烈焰军部分围住了南宫将军府的大门,一部分紧随那骑马之人匆匆而进。 “武王有令,即刻查抄南宫将军府,不得有误!” 一声令下,欲要上前问事的南宫家的善管家也就不敢再向前了半步。 未曾等多久,南宫适便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其弟南宫傕,以及折返而回的安然。 瞧见那骑马之人的贱笑嘴脸,安然一手叉腰一手已指向了他。 “唐越!你这是什么意思!” 骑马之人正是唐越,武王姬发的义侄儿,当初同南宫寒,安然一起参加了冀州城的庆封大会,且还和十年陆湘琪做了交易。 “安然~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唐越似有些惊讶,赶忙迅速下马,匆匆行至了安然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好久,“不错嘛~这身行头倒蛮适合你的。唉~我若知你来呀,早早便会请你去朝夕楼搓一顿,为你接风洗尘嘛~” “少假惺惺的!”安然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你今日来是什么意思!?西岐守备军的军令可还在南宫伯伯手中呢,你怎么就敢无令调动!?而且还来查抄,你这是忤逆周天子之意,图谋不轨!” 唐越无奈耸了耸肩,“你看你,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不是?” “那你说!必须说个明明白白的!”她冷哼了一声,手臂横抱胸前,将脑袋扭向了别处。 “今日来呀,正是领了武王的令,你错怪我了,其实我也很为难~”唐越委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向了沉稳一言不发问的南宫适,“南宫将军对不住了~虽然本公子也不想这般做,可这是周天子的令,说是事情未查实之前,您只能交出西岐守备军军令,以及屈尊别处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安字号 南宫适沉稳点了头,不急不躁的从衣襟内取出了一枚如烈焰般的赤色令牌,递在了唐越的面前。 唐越一笑,擦拳磨掌了片刻,有些愧疚道:“南宫将军也别怪我,我也很为难,毕竟我同你家……哦~往事不堪回首。虽然说得晚了些,但毕竟我和他也是武王的臣民嘛,更是亲如兄弟,他不在了便由我替他世袭了这军令倒也不错,同为人臣为主分忧,职责所在。” 说着便欲伸手去接,忽的南宫适将令牌又揽了回来。 “你要违令不尊!?”唐越突然地变得冰冷起来。 南宫适沉着脸,行了礼,“敢问唐公子,我南宫家所犯何事?” “何事?”唐越冷哼了一声,脸色突然变得肃然起来,“有人举报!私通逍遥洞府,肆意干扰三宗会盟,妄图打破武王不问宗门之规定,牵扯宗门之事!这事还小?!” “我呸!”南宫傕愤然一哼,“我南宫家心中牢刻武王规则,万不敢触及雷池半步!你这是无中生有,有意而为,为几私利,利……” “住口!”南宫适猛地冷喝打断了他,目若熊虎,骤然转身便是一巴掌打在了南宫傕的脸上,“唐公子秉公办事,尊的是周天子之命,我们乃人臣,休得妄言评判!” 南宫傕捂着巴掌印明显的左脸赶忙低下了头,连连应承,“是,我知错了。” “无妨无妨。”唐越一笑,拍了拍南宫适的肩膀,“我权当不曾听见,不过……我既尊了命,也不能徇私枉法,今日这将军府……恐怕便没了将军的一席之地。可话又说回来了,南宫将军毕竟是开国元勋,也不得无处可归不是?” “怎就无处可归了!”安然皱着眉,冷了脸,“若伯伯不喜欢我安家的铜臭气,自然还有我安家的行云客栈也能容得伯伯的尊躯!” “欸~这话讲得……”唐越无奈摇了头,媚笑道:“南宫将军名声在外,岂能屈尊住了客栈?安然你就是不懂事,也不懂南宫将军的心思,其实……” “我怎么就不懂了!?”安然双手叉腰,“唐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按得什么心思!” “我能按什么心思?”唐越一笑,“我和南宫寒是兄弟,他不在了,便由我去照顾他的亲人这有什么不对?再者说了,你与南宫家不也没有半点关系却依然帮衬着么?” “我是我你是你!这不一样。”安然轻哼了一声。 唐越耸了耸肩,“怎就不一样了?” “反正就是不一样!” “没个说法?”唐越一笑,“若没有的话,那南宫将军便由我请走了,西岐城郊处有我一宅邸,已令下人为将军准备好了歇息之所。” “不行!”安然怒道,“伯伯要去我安家!”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将军的安危~”唐越肃然的叹了口气,“安然你现在属天剑仙宗,这若是没个别的理由,恐对将军现状更为不利呀……你可明白?” 安然一哼,“怎就没理由了!” “说说看?”唐越挑了眉,饶有兴致。 安然扭捏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气,“我……我,我是南宫家的儿媳妇!” 此话一出,唐越一怔,天剑仙宗的门人更是一怔皆纷纷看向了姜不就,南宫傕却窃喜,南宫适面色沉重无所表态。 “这……师……剑仙!你……” 未等姜不就说完,安然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也只是皱着愁眉,暗自瞪了一眼南宫适,双手握的紧,似有些心怒。 唐越同样瞥了他一眼,旋即一笑,问安然,“何时的事?我怎就不知了?” 安然轻哼,“你配知吗?!” “在你心中难道我王室唐公子不配么?”唐越一笑也不再多言,扫视了一眼面色有些阴沉的姜不就,他抿了唇,对着南宫适做了个请的姿势。 —— 跟随着南宫寒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处客栈。 这客栈可不得了,比以往所见都要大的不知如何去形容,单单只是那块镶了金丝边的牌匾就足能彰显这客栈的名头以及财大气粗。 行云客栈。 看着这般规模的客栈,袁淼这次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生怕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像采春楼。 南宫寒只是摇了头,说了句“放心便是。”于是就大步走了进去。 “你有钱?”晨儿双手撑着脑袋,跟在他屁股后面正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南宫寒摇了摇头,“没有。” “没钱能让你住?”他挑了眉,“南宫哥哥,你若有钱便直说,我们也不怪你一路让我们风餐露宿。” “真没有。”南宫寒坚定的摇了摇头。 晨儿皱了眉,“他们可只认钱,我身上亦不曾有贵重之物,更不必说淼哥哥了。” 南宫寒嘴角一扬,似笑了一声,旋即手中便出现了一块玉佩,这玉佩着实精致,哪怕是看多青丘美玉的晨儿也不禁对这玉赞了一声,“上品”。 南宫寒点了头,望着那玉佩连缀着的红色流苏,他眸子里似一闪而过了谁人的身影。随后众人便看着他转了身,匆匆行至了柜台前,直接是将那玉佩轻轻放在了桌案上。 伙计无奈一笑,指了指对面,“公子,我们是客栈,当铺在对面呢。” 南宫寒道:“我不当东西,烦劳请开三间房,无需‘安字号’,也无需‘天字间’,只要清静的雅间便可。” “公子……你是听不懂还是在这找麻烦呢?”伙计皱着眉,捋了捋衣袖,“行云客栈只收钱贝,不收这些。虽然不懂玉,但若是你去对面当了,保证那钱你也住不起‘安字号’~” 这伙计也不是在刻意为难,行云客栈有行云客栈的规矩,只收钱贝,概不赊账,。且住房的分等与寻常客栈的分等还有不同。 寻常客栈‘天字号’便是上好的房间,然而在行云客栈,‘天字号’只能屈尊第二,而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安字号’。 市井对于行云客栈的安字号还有一句人人皆知的土话歇后语,“财神爷住的地方——安字号” 这些南宫寒自儿时起便清楚的知道。 “你仔细瞧好了。”南宫寒郑重的敲了敲玉佩边的桌案,“这是何物!” “嘿~等你当了钱贝再来行么?”伙计有些不耐烦了。 南宫寒吃瘪了,这种事不常见,惹得不远处的袁淼和晨儿哈哈大笑。 “走吧~”晨儿朝他招了招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换家便是。” “就是就是!”袁淼掏着鼻屎,嘿嘿傻笑,“先去对面当了那玉佩再来也行呀~” 南宫寒握紧了拳,目光凌然的瞪了一眼伙计,“你再好生瞧瞧!” “再瞧……规矩也不是你定的呀……” 正在埋头算账的掌柜听得喧闹,不经意间瞄了那么一眼玉佩,忽的便一个哆嗦,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住嘴!” 他喝住了伙计,旋即快步而来,小心翼翼的拈起了那玉佩,望着玉佩上刻着的“温玉”二字,他又是一个哆嗦,脸皮都颤的厉害。 他双目灼灼的望着南宫寒,“这位公子,我是这的掌柜,也是安家多年的下人,斗胆敢请,可否能摘了那头上的斗笠与遮脸的面具,让老朽瞧瞧您的尊荣?” 闻言,伙计一怔,心想:这掌柜的何时对人这般客气了?这还是头回见,难不成那玉佩另有玄机? 另一边,原本还在嘲笑南宫寒吃瘪的晨儿和袁淼见得此状也是瞬间闭了嘴,愣了好半天。 南宫寒坚决的摇了摇头,从掌柜的手中夺走了玉佩,“三间房。” 掌柜的望着那玉佩似有些不情愿被他拿走,献媚一笑,“公子,别说三间雅间了,您有这玉佩,三间行云客栈最贵的‘安字号’也能给你伺候好喽~” 眼神划过了玉佩,他顿了顿,无奈欠身一笑,“只是……只是这玉佩您得先给小的,不然这账目不好做……职责所在,公子您体谅体谅?” “必须要给吗?”南宫寒犯了难。 掌柜笑着点了头,强调了一遍,“这是必不可少的手续。” “何时还我?”南宫寒望着他的眼睛,将玉佩递到了他的面前,“这玉佩对我很重要,而且我也不想声张什么。” 掌柜的笑嘻嘻的接过了玉佩,已揣在了怀中,“晚饭时!晚饭时如何?!” “这么久?” “家大业大,手续很繁琐的,望您体谅。” “那你保证这玉佩不出了行云客栈!” “这……”掌柜的犹豫了一瞬,下一刻依然果断的应了下来,“行!保证不出客栈!” 闻言,南宫寒点了点头。 掌柜的赶忙咒骂了一声伙计不长眼,还说安排好三间“安字号”,速去准备。 伙计愣是没搞懂,但还是迅速离了身,来至南宫寒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位爷,您跟小的来~”。 南宫寒转身对着晨儿和袁淼点了头,见得他俩一脸惊样无奈叹了口气。 “没钱也行?!”袁淼挠着脑袋想不通的跟了过去。 晨儿一笑,“早该想到的……” “想到啥?”袁淼问。 “安然姐姐呗~” 晨儿耸了耸肩,也便没了下文。 一行四人,三男一女跟着伙计绕过了亭榭阁楼,走过了塘桥长廊,终于停在了一小院的门口。 那石拱门上便写着‘安字号’三个大字。 可这字……歪歪扭扭,当真有煞名头…… 晨儿砸了嘴,轻声低喃了一句,“这字……着实有些辣眼睛呀~”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也不只是你? “诶~这位公子此言差矣~”伙计接过了话茬,满脸献媚,踮着脚尖已指向了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这多美的三个字呀~况且呀,这字的由来可大有讲究呢~” 晨儿“哦~”了一声,原本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是当他不经意间瞄过南宫寒时,见他正痴痴的望着那三个字笑,那笑容虽不放纵,但也看得出其中透露着满满的幸福和怀念。 一时间来了兴致,他问伙计,“怎么个讲究法?” “听闻这仨大字呀,可是我们家小姐十岁生辰之日亲笔而提,老爷呀喜得合不拢嘴,当即就宣布这行云客栈‘安字号’为天字号之上。”伙计笑的灿烂,旋即又谨慎的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这才轻声道:“更有传闻呀,说我家小姐在十岁生辰当日被天剑仙宗的一位长老所相中,说这字呀,虽歪歪扭扭,但却柔中带刚,心中生剑!听得此言,安老爷这才喜的将此留了下来。“ “是这样吗?“晨儿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南宫寒。 南宫寒果断摇了头,“完全不是。“ 话罢,旋即便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伙计欲要反驳自己所说大有出路,怎会半点不是。可还未曾开口,便被晨儿拍了肩膀,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安字号,便是眼前的这个富有青葱竹林的庭院,庭院内共计也只有三间房,正房一间,偏房两间,呈现一个‘凹’字。 南宫寒在正房前驻了足,望着依然熟悉的场景心中有酸有甜。 “南宫哥哥这是犯了相思?”晨儿自其身后悠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两年前在‘近水月’,某人可是说过的,他不喜欢人家。” 袁淼凑上前来,眨着眼问晨儿,“俺听出来了!晨儿说的是南宫吧?” 他颔首,“淼哥哥猜的可真对~” 旋即又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南宫寒,“别触景生情了,南宫哥哥倒是讲讲那‘安字号’的由来呗~突然有了兴趣,怎么都想听你说。” 南宫寒嘴角一笑,摇了头,“在下和袁兄偏房各一间,这正房便留给你和这姑娘了,你可得看好她。” 闻言,晨儿无奈扯了扯嘴角,望着已自顾自的走入一间偏房的南宫寒他吐了吐舌头,“没淼哥哥的呼噜声我睡不着!” “随你~”南宫寒抬了抬手,已入了那房。 晨儿“嘁”了一声,正准备和袁淼商量一下二人住在哪间,可是回过头去后,袁淼已经站在了另一偏房的门口对着他笑嘻嘻的挥着手,“俺进去啦,晨儿你自己小心些~” 话罢,便听得房门“哐嗤”一声便被其给关上了。 “得,昨夜不曾睡好,今夜便屈尊姑娘了。”晨儿扬了眉,慢悠悠的朝着正房而去,斜眸望着身后的玉黛儿,“你睡床,我睡地上?” 玉黛儿应声点了头,“好,我听你的。” “当真?” “恩,当真。” “那好吧,我睡床,你睡地上~”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好。” “这是你自己不争取,可别怪我。” “我谁人都不怪。” 听着她悉听尊便的口气,晨儿长长吐了口气,心想这姑娘未免也太不为自己争口气了吧?若换做是小夕,指不定的要怎么睡呢。 敞开了房门,一股清奇的檀香扑面而至,这香可要比采春楼的那些安全好闻的多。 房间不出所料的大,还独独空出了客厅,大堂,以及卧室。 房间内采阳很好,毕竟正对太阳。通风就更不必说了,美滋滋。 转入客厅,那东面的墙上挂满了甲骨,晨儿仔细观摩了许久,这甲骨貌似只是为了提供那字的美观,并无什么他用。 西面的墙上有刀枪剑戟,长弓壶箭,他一一取下来掂量了许久,最后又没了兴致将其各放原处。 一文一武,这环境倒是布置的颇为用心,不过却略显得尴尬,影响美观,估摸着是哪两个小孩儿闹脾气,一个喜欢文,一个喜欢武,为了不冲突便分别置办两墙,由后人来凭,具体哪个合适。 入了卧室,啧啧,没法儿说,即使晨儿在青丘天穹狐宫的寝宫也不曾见过这等香喷喷的大床。 好几层的羊毛铺满了下层,看去上就暖和,柔软。 “你确定不为自己争取争取?”他一屁股坐在了床头,“很软的。” 玉黛儿摇了头,“采春楼见你生气,今夜不敢与你同床。” “……”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床头,指了指地面,“我的意思是你不为自己争取一下睡这香软的大床?” 她“哦~”了一声,那双忧郁的眸子望向了他的桃花眸,“我听你的。” “干嘛听我的呀~”晨儿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那是你活该睡不好~” 她赶忙摇头,“我怎样都睡不好的,所以……没区别。” 他白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结局都是听自己的,干嘛还要浪费口舌……不过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临门境’的强者。 可能是她的外表与内心不符那份气质吧。 见她像个丫鬟似的始终站在那里,晨儿站起了身来,挪步移开指了指香床,“你坐会儿,我有事问你。” “你问吧,我想说的都能告诉你。”玉黛儿缓缓坐在了床边,又继续望着他的侧颜。 “我不强人所难。”晨儿耸了耸肩,转眸看向了她,“你为何总是盯着我看!?” 她垂下了脑袋,摇了头,“我也不知……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我又想不起来。” “似曾相识?”晨儿皱了眉,“胡闹呢?你是不想说吧。我们绝对不曾见过。” “我没有胡说!”她努了努嘴,“我说的都是真的,脑海里有个模糊的印象,和你很像,但我知道,那不是你。” 晨儿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模糊的印象不是他,但却和他很像。那么世间唯独就剩下了两人,一个便是他的舅舅白染,另一个便是他从未谋面的娘亲白羽儿。 玉黛儿的脑子中为何会有这般的印象他搞不明白,但独独可以确认的便是,这玉黛儿不像是在撒谎。 “你……识不识白羽儿?”晨儿皱着眉,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她摇了摇头,“她是谁?” 晨儿一笑,“和小姨一样美的女人!” 她“哦~”了一声,依然低估了一声,“你小姨是谁?” 晨儿提了口气,靠近了她几分,“那你识不识……白染?” 话音刚落,她欲要摇头之时,忽的那双眼眸又变成了猫眼,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一变,吓了晨儿一跳。 “你!你果然识的!”晨儿有些激动的指了指她,“你靠近我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猫眼出奇的很快便消失了,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望着激动晨儿的玉黛儿。 “怎么了?”她问。 晨儿瞬间又皱了眉,“怎么了?你刚刚……” “那不是我。”她赶忙摇了头,“我不想说了,能停下吗?” 望着她那祈求般的眸子,晨儿无奈撇了撇嘴,“好好好,都依你~”话音还未曾落下,胸襟内便传来一阵的炙热,晨儿下意识的一下子抱作了一团,埋怨了一声,“嘶~红娘你又来!” 始终望着他的玉黛儿秀眉紧颦,呆滞了片刻后,弱弱问了一声,“你……也不只是你?” 好在这突如其来的炙热不是那么的持久,晨儿翻了白眼,“我听不懂!能直白些吗?” “那我不说了。”玉黛儿垂下了脑袋,再无言语。 她说的话总是很莫名其妙,而且还是一副柔弱听顺的女子,惹得晨儿也没好意思再逼她问些什么。 整理了衣衫,晨儿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走去,玉黛儿急切的问了一声,“你去哪儿?”,晨儿不曾回头的挥了挥手,道了句,“撒尿!” 玉黛儿红了脸,见他走了出去,然后便趴在了床上,眸子晃动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眼角滑落而下一抹无辜的泪水。 —— 行云客栈的掌柜见伙计从安字号归来,急急忙忙的便使唤着他去牵来后院里的那匹最快的白马。 伙计问了掌柜要干嘛去,掌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说了让他好生的伺候好安字号的各位爷,且待他归来后必须留住他们。 伙计很不明白一项淡然的掌柜,今日见了那玉佩之后为何会变得急急躁躁的,还险些从那白马上掉了下来。 掌柜临走前,伙计拉住了缰绳,抬头问掌柜,“掌柜的,您也别怪小子多嘴,那‘安字号’的三个大字,到底是咋来的呀?” 掌柜没好气的一把夺了缰绳,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我只能告诉你,你听的那些个传闻都不是真的!” 话罢,便听得掌柜马鞭子直接打在了白马的屁股上,吼了声,“驾!” “欸,欸,欸~掌柜的,当真都不是真的!?” 伙计望着扬长而去的白马,挠着脑袋等着下文。 可是掌柜的已经走远了,怀里还揣着那枚玉佩。 伙计犯了愁,慢悠悠的回了大厅,望着那‘安字号客满’的牌子皱了眉,“那些个传闻都是假的,那个戴面具的冷人又是咋知道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丹熏山三姐妹 出了房门,左右观望见两偏房都不曾开门,晨儿索性便不打扰了他们,独自漫步在这翠竹林的幽静小路,他悠闲自得。 沿着小路,来到了后院,后院不大,却种满了花花草草,竹林至此也到了尽头。此处鸟语花香,有着一口凉井,井边砌了石桌以及两尊石凳。 他悠悠然的便坐了过去,仰天抬头望云,这云比他要悠闲的多,整日飘飘然的,也没有个目的。 不经意间的一次低头,巧而又巧的看见了那刻在石井底部的几个字,“南宫好武,安然喜文,翠竹古井,青梅竹马。” 这几个字依然的歪歪扭扭,同那石拱门上刻就的“安字号”一眼便能看得出,同出一人之手。 这字有些年头了,泛了青苔,在这些字的下面却有着一行不上年头,但却有着不同刻度但却笔法相似的小字。 “君如清风扰我心,不见明月情至今。” 晨儿饶有兴趣的饶了一圈的古井,在另一边又见了几个同样有着年头,泛了青苔的小字,这字的力度比对面的要深得多。 “家,责,强” 单单只有这三个古板的字,没有深意,也没有对面的那种情爱之心。 晨儿浅浅一笑,艳红色的仙气流转至了指尖,只见他挥指既刻,在那“家,责,强”三个字的下面这般刻就。 “女有情意君亦知,奈何家责始在肩。你喻君做那清风,君待你如这明月。清风明月常作伴,万事安定再陪然。” 落笔:南宫之友 指尖停罢,他欣然一笑,桃花眸中却一闪而过的忧愁,“万事安定,再陪然……” 忽然间,自胸襟内划出一团火色,红娘一袭红裙撑纸伞,翩翩飞舞而落。 “擅作主张倒是你的脾气。”红娘背对着他似抬头看向了天,“万事安定你愿他再归来陪她,这般看似温情却冰冷的很,不如不给希望,毕竟他已是个死人。” 晨儿摇了摇头,“红娘,南宫哥哥的血肉还是热的,我也知他心中所爱,故此留个念想总比没有的好。” “那你心中可还有念想?”红娘温情发问。 晨儿似蔫了般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小夕不会再回来了,这些我都懂。” 红娘笑道:“她是不会回来了,但你也未曾找过她不是?” “找不见的……”他扬天叹了口气,“若真能找的到,那人不会是我。” “那会是谁?”红娘又问。 “是你。”晨儿一笑,“红娘,我从未见过你的真容,就像我从未见过你的内心一样。你总是神神秘秘的说着凉话,但我知道,有关我的事,你都清楚。” 红娘顿了顿,“你觉得我会是谁?” 他思衬了片刻,欣然一笑,“我的身边人。” 红娘似浅笑了一声,“你身边的人多了去,我又算谁。” “你就是你,是红娘!”晨儿站起了身来,靠近了油纸伞,“其实我能猜出个一二来。红娘,你与白洛之间或者你与小夕之间都有着一层我始终猜不到的关系。你们之间很是的模糊,但却一定有着某种关联,但我想不透。” “因为我不曾告诉你,所以你不会知。” “那红娘就告诉我吧。” “时机到时我自会告诉你所有。” 晨儿知趣儿一笑,“就知道是这样。”旋即他话锋一转,“红娘每次出来都有事会说,难道今日只是为了同我聊天解闷?” “这几日我会时常出现在你的身边。” 晨儿若有所思的思衬了片刻,“为何?” “因为我不想你没了依靠,沦为世间的浮萍。”她很是坚定的回答。 他“哦~”了一声,旋即又是一笑,“我不会的!可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红娘你能让我瞧瞧你的真容满足下好奇心。” 红娘没有说话,化作了一团的红芒重新回到了他胸襟内的那枚火狐玉佩之内。 他独自叹了口气,似有些埋怨红娘陪他的时间总是这般的短暂。 红娘也是个自私的人,明明知道的很多,却总爱藏着掖着。 他无力的趴在了石桌上,静静的体会着秋日的风,发丝随风舞动的感觉着实的悠闲,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是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毕竟心中还有着南宫家的诅咒,以及更多更多自己所猜不透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他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他又回到了两年前的世界,他又梦到了那日在青丘古树下,夕阳照在他和小夕身上的场景。 松纹链成双成对,他握着她的手,她的小脑袋依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小夕那般的偏爱,这种爱和对匀儿的感情不同,虽然他至今依然不懂自己对匀儿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毕竟小夕说过,爱分好多种。 在梦里,他和小夕又重温了那夕阳下的热吻。 “小夕,就这样陪着我好吗?”他在梦里这般问她。 她咧嘴一笑,“我一直都陪着你呢。” 他愣了许久,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我想你永远在我身边,” “我会的。”她是这般坚定的回答。 突然间,梦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似有人在推搡着他的身子,他想继续挽留在梦境中,可是却有另一道声音将他从那幸福之中给叫了回来。 “干嘛!” 他挺起了身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柔弱的玉黛儿他没好气的揉了揉眼睛,“你打扰了我的美梦!” 玉黛儿皱着眉,眨了眨那双忧郁的眸子,“会着凉的。” “这梦很难得!”他冷着脸。 “对不起……”她收回了搭在他肩膀的手,垂下了脑袋。 晨儿皱着眉无奈叹了口气,“找我做什么?” 她弱弱回了句,“我有些无聊。” “管我什么事!”他直接站起了身子,准备离开此地。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们聊聊好吗?” 他驻了足,回首冷声道:“我不无聊。” 话罢,他便直接甩开了她的手。 那梦确实很难得,两年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啊! “对不起……”玉黛儿低着头,满脸的自责,“对不起……” 还未曾走出几步,听得身后的自责,晨儿最终依然是驻了足,他折返而回,站在了她的面前,这一次他倒是心平气和了些。 “你确实应该说对不起,但对不起又有何用?”他无奈抿了唇,看着这惹人怜惜的姑娘,“想和我聊什么?” 玉黛儿摇了摇头,“不想了……” “……” 晨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这样很气人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皱着眉抬起了头,“你已经很生气了。” “天呐!”他似有些无可奈何的捂了脸,“你脾气可怪了!怪的气人知道吗!” “我知……” “停停停~”他打断了她的自我认同,思衬了片刻后,他拍了拍同自己差不多高的玉黛儿的脑袋,“你不时常皱着眉绝对很好看!” 她没有说话。 晨儿收回了手,耸了耸肩,“这里我待腻了,咱们回房好好聊怎样?” 她轻轻点了头,学着他的口吻道:“你别生气了,你不生气的样子很帅的。” 他挑了眉,“我知道。”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在他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自信,那种自信她自知自己学不来。 一路无话,晨儿在前走着,玉黛儿在后面跟着,像极了一主一婢。 回到房里,她坐在了床边,他蹲坐在了地上撑着下巴去听她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他们住在丹熏山脚下,父亲每日都会打猎,母亲则是取蚕造丝,他们的孩子中没有男孩,只有姐妹三人。 虽然周边没有邻居人烟,但却过的幸福极了。 可是好景不长。 在二女儿八岁的生辰之日,父亲去十里之外的小镇卖皮毛迟迟未归,天都黑了,母亲去寻也不曾见归来。 家中燃着烛火,只剩下了姐妹三人。 姐姐稍大些,前不久刚刚十四岁。 父母一直未归,她们虽不害怕这夜,但却害怕父母在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因为最近总是听得父亲说日子不安定,出现了强盗。所以他们三人便打算去寻自己的父母。 可还未曾走远百步,突然便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了七八个举着火把的大汉。 他们个个粗狂,手中都有一柄大阔刀,前面那两人的刀上此时还滴答着鲜血。 老二和老三害怕极了,姐姐抓住她们的手便朝家中飞奔而去。 到了家里,她们不敢燃灯,缩着身子躲在了屋内不敢出声。 这应该就是群强盗。 那群强盗见到了房子,各个笑的合不拢嘴,嘴里还说着‘刚刚那女人贼没有味道,这肚子里火败不下去了~’。 三姐妹害怕极了,强盗踹开了门,有的还直接吃了晾在木栏杆上的腊肉。 天空下起了雪,是冬日的第一场雪。 强盗发现了三姐妹,有人主张杀了她们,有人主张轮流败败火。 两个妹妹吓得哇哇大哭,姐姐倒是勇敢的站了起来,将妹妹们护在身后,她这样和强盗头子说,“缺不缺压寨夫人?我可以的。” 强盗们被逗乐了。 姐姐又说,“你们将我带走吧,我两个妹妹还小。” 强盗们又乐了,乐的合不拢嘴。 强盗头子下贱的盯着屁股翘翘的姐姐猥琐一笑,“若你能让我们轮流开心下,我们保证放过你两个妹妹。” 姐姐一听开心坏了,眼睛里开心的都噙上了眼泪。 强盗们将两个妹妹带了出去,不久便听得屋内传来了强盗的坏笑以及姐姐的呻吟,在这两种声音之间,两个妹妹都能听到姐姐说的那句重复了好多遍的细语,“开心了吗?可以让我的两个妹妹活下去么。” 强盗始终没有回应,只是笑,笑的令人发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剑不出鞘 故事到了这里,玉黛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晨儿望着这个柔弱的姑娘一时不知该如何的去安慰。 这话题是她主动要讲的,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何要提及这些,可能是她需要一个倾听的对象吧,晨儿是这般想的。 她越是哭,声音就越是的歇斯底里,引来了急促的踏步声,袁淼和南宫寒急匆匆的入了房,看着床上哭成花脸猫的玉黛儿,纷纷是皱着眉看向了晨儿。 此时的晨儿也顾不得在他们二人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了,只是长长叹了口气,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这个故事是个伤心的故事,没必要去告诉别人。 二人出去后,都是纳了闷,晨儿究竟是怎的欺负了这姑娘,竟哭成那个样子。 晨儿就静静的坐在床边,时不时的为她抹去一把眼泪,看着湿了大片的床单,晨儿再度深深叹了口气。 许久后,玉黛儿终于是停止了哭泣,但依然将脸埋藏在床上,不去看晨儿。 “我是第一个听你讲这个故事的人吧?”晨儿缓缓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 她点了头,“因为没人愿意听。” “现在有了。”晨儿一笑,“等我办完了事情,回妖族时你便带着妹妹跟我走,到了那里谁人也不会欺负你们,而且我也喜欢听你跟我诉苦,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我要救人,也要杀人。” “救人不难,可若是杀人……”晨儿犹豫了片刻,“你为什么要救他?是因为你喜欢他?” “他救了我和妹妹。”她哽咽道,“他手刃了那些强盗,替我们为姐姐报了仇,还救了我们,他是我们的恩人,我要报恩的。” 晨儿叹了口气,“那为什么又要杀人呢?” 她第一次那般用力的握紧了拳,“她杀了我最后的亲人,是仇人,我要报仇的。” 晨儿一愣,有些如刺在喉道:“你妹妹她……是那女剑仙……做的?” 见她点头,晨儿皱起了眉。 他有些埋怨自己的多嘴多舌,第一次是在采春楼里,他说出卖身子而活的女人都下贱。这一次是在这里,他说要带着她和她的妹妹一起去妖族生活。 一时间竟说不出个话来。 空气突然地安静,弄得他不知所措,憋了半天终是开口问了句,“你芳龄几许?” 她弱弱道:“十七……” 又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抹了把眼泪,挺直了身子,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晨儿,“我……我不打算嫁人的。” 晨儿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我也没打算娶你……” 闻言,也不知是突然的一抹失落还是因为原本就抑郁,她的眸子里似乎一闪而过了浅浅的失望。 “你回答的可真果断……”她抠唆着手指,弱弱问道:“是因为小夕吗?” 晨儿一怔! “你怎知道?” 她抿了唇,片刻后道:“昨夜里我依稀听到了,刚刚也是。她……是你喜欢的人?”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晨儿爽朗一笑,“她是个自私的人,不喜欢我招蜂引蝶,不喜欢我有三妻四妾。她不喜欢看到我与别的女子有什么,虽如此,但她却从没有苛求过我必须和谁断绝关系。也许……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吧。” “为什么不多陪在彼此身边呢?”她问。 晨儿摇了摇头,“她一直都在我身边,我坚信这一点。” 她“哦~”了一声,对他微微一笑。 他再是一愣,旋即回之以礼。 —— —— 西岐最有名的三个地方莫属于采春楼,行云客栈以及桂香酒楼。 三处奢侈地,三家富贵乡。 桂香酒楼因桂花酿而得名,且坛酒启封之时更有传言说是这酒香能弥漫整个西岐,闻者皆醉。 在桂香酒楼的二楼更是一些大富大贵之人才能预定的了的地方。 二楼的一间敞亮的奢华房间内,那餐桌上摆满了寻常百姓难得一闻的佳肴,更有着一壶陈年的桂花酿。 唐越就坐在那餐桌旁,似在等着谁人。 门外有人敲门,他道了声“请进”,旋即便站起了身来,有意相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剑仙宗的姜不就。 唐越行了一礼,“姜兄好大的驾,唐某派人请了三次您才来,是看不起在下喽?” “不敢,不敢~”姜不就持着剑回了一礼,“唐公子名声如雷贯耳,我姜某并非薄了你的面子,而是确实剑仙之命,不敢脱身啊。” 唐越一笑,连连引路至了餐桌前。 待到姜不就坐下,他亲自为其斟了一杯桂花酿。 “唐公子不会无端而请姜某小酌吧?”姜不就开门见山,“唐公子是大周的皇亲国戚,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南宫将军迁至你那处城郊别院,剑仙下令不能疏于职守。” 唐越浅笑,“哪里话,此次三宗会盟,周天子可是支持你们天剑仙宗的,届时天子临朝,仙宗来助,你我不也是能称兄道弟嘛~” “仙宗不会拜天子~”姜不就望了一眼手中的剑,“仙宗只拜天上神仙,不拜庙堂天子。” 唐越只是一笑,也不恼怒,“无论怎么说,相见便是缘。” 话罢,他提了一杯桂花酿,一饮而尽。 姜不就瞥了一眼,端起了酒杯小酌。 唐越坐了回去,嬉笑道:“敢问姜兄可是看上了我安然小妹?” 姜不就一笑,“天剑仙宗的剑仙何时成了你家的小妹?罢了罢了,这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这人从不将就,所以唐公子若是有什么话便直说,我也直言快语便是。” “好好好~”唐越轻咳了一声,身子趴在了桌子上,够着姜不就低声道:“我和安然自小便在一块活泥巴,她的心思我猜得到,姜兄若是真想得到她……其实也不难。” “哦?”姜不就斟了酒,“唐公子有何见教?” “南宫家!”唐越狡黠一笑。 姜不就皱了眉,“南宫家?” “正是南宫家!”唐越低声道,“安然心里住着一个人,一个死人。” 姜不就忽的来了兴致,双眼放光,“那个青梅竹马?” 唐越一怔,但旋即很快的便点了点头,“他叫南宫寒,是南宫家的独子,两年前便死了。” “怎么死的?”姜不就追问。 唐越摆了摆手,“一个死人不成阻碍,姜兄切勿本末倒置,还需认真品一品,究竟是什么阻挡在了你和安然小妹两人之间~” 姜不就眯着眼睛思衬了片刻,弱弱问道:“当真是南宫家?” “这不很明显吗?今日你不也曾听言,她自言自话说了自己是南宫家的儿媳妇?”唐越反问,随之一笑,“南宫家到处都是那青梅竹马的气息和身影,若是南宫家没了……她,还能想?” “唐公子的意思是?”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周天子的意思。”唐越媚笑强调了一声,旋即轻咳了一嗓子,小声道:“南宫家声望太高了~姜兄可懂这庙堂上的意思?” 姜不就一笑,主动端了酒杯,“唐公子,在下敬你一盏!” 唐越赶忙端起酒杯,与之一碰,笑饮入肚。 “安然动用天剑仙宗保护南宫家,那是为了保护南宫适吗?”唐越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姜兄是个明白人,她那是不想忘记~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倘若她忘记了……那这回首之时,看到身边的姜师兄……啧啧,这可就是另一番美谈佳话了呀~” 姜不就笑的开心,“若真如此,那我还护那臭脾气的老头做甚!” “对呀~”唐越皱了眉,“天剑仙宗护他南宫适做什么?” 姜不就一愣,“这是剑仙的意思,不是天剑……等等!” 他看向了唐越,唐越挑了眉,“姜兄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呐~” “要我怎么做!?”姜不就主动为唐越斟了酒。 “好办呐~”唐越一笑,小心翼翼的附耳道:“既然她让姜兄守着那份执着思念,姜兄又心中介怀这份情,这还不好办?” “你的意思是……杀了他?”姜不就犯了难,“那可不行,若安然知道了恐不好说。” 唐越一笑,“杀人的事交给别人,姜兄只需……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不是?更何况是姜兄这头猛虎呢?” 姜不就得意一笑,“与唐公子相谈一席话,胜过真心等待好几年呐~” 说着,他便端起了酒杯,“姜某再敬唐公子一盏!” “哪敢哪敢~”唐越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我虽是皇亲国戚,但也不过只是个纨绔子弟罢了,哪受的起天剑仙宗的姜兄一杯?” 话罢,一饮而尽。 姜不就开怀大笑,谈话间,唐越拍了拍手。 闻声,房门被打开了,走来两人,这两人抬着一七尺方的红木箱沉步而来。 姜不就嘴角轻扬,浅浅一笑,“唐公子这是何意呀?” 唐越摇了摇手,“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那两人便将红木箱子放在了姜不就的面前,一人缓缓打开,里面金灿灿的,有些晃眼。 金器满箱,玛瑙琉璃铺满了上层。 姜不就忍不住的贴上前去,“这么贵重的东西,姜某哪敢……” “欸~姜兄这又是说的哪里话!”唐越故作不高兴,“我唐某人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兄弟!姜兄若是不收……那便是瞧不起了我这皇亲国戚喽?” 姜不就歉然一笑,“唐公子的面子姜某怎会不识趣?!你放心,我这人从不将就,最重情谊啦~” “那今夜……?”唐越眯着眼试探性的看着他。 姜不就抬了抬手中的剑,拍着胸脯保证道:“剑不出鞘!” “姜兄果然爽快!”唐越端来了酒,又敬了一杯,“承蒙姜兄抬爱,你这朋友我唐某人可就要交定了呀~” 第三百八十六章 青梅竹马 行云客栈的掌柜骑快马奔驰而去已有三四个时辰,先是去了南宫府,发现那处已被贴了周天子的封条,被查封了。 掌柜显得急切,果断勒马而行,前往了本家,可是行至本家并不见那人身影,故此又折返而回,路途听闻南宫老将军迁入城北郊的一处唐家大宅,他想那人应该就在那里,故此飞速出城,快马匆匆而去。 接近了戌时的末尾,他才终于见到了她。 他将她唤至了一旁,四下无人的情况下,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那枚有着“温玉”二字的精致玉佩。 她瞬间的激动,眼眶红的吓人,噙着泪,但却皱着眉头,紧紧握着拳。 “从何而来?” “一位不愿表露真容的公子身上。” “人在何处?” “行云客栈安字号。” 闻言,一柄长剑“噌”的一声自剑鞘之内迅飞而出,寒芒熠熠悬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一瞬,脚踏长剑,御剑而行,匆匆临别,还不忘告速了掌柜,“本家领赏去吧~” 望着那疾驰而去的小姐,掌柜的皱了眉,久经风霜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的失望和同情,他摇头叹了口气,“小姐,这两年您都学了些什么呀~” —— —— 早早吃过了晚饭,正厅内晨儿和玉黛儿早已换上了夜行衣。南宫寒有斗笠和面具,袁淼是生面孔,暗夜下这都不成阻碍。 玉黛儿的伤还未曾好,原本晨儿等人商议的是留下一人看着她,可是这姑娘却果断摇了头,非要跟着去。 问她为什么,她只是说,“不想让你们不放心。” 对于这姑娘想的‘周到’,三人都无话可说,明明是笼中雀,偏偏要带着笼子飞行。 “你就不懂为自己担心?”晨儿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我懂。” “你懂?”晨儿无奈耸了耸肩,“你其实可以将我们理解成盗匪,捆绑了你的盗匪,你应该想着如何的逃走,而不是想着如何的不给我们制造麻烦。” “你不是盗匪。”她摇了摇头,浅浅一笑,“哪有人喜欢说自己是盗匪的,你可真有趣~” “……” 三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扯了扯嘴角,袁淼问:“你是不是喜欢俺家晨儿?” 闻言,晨儿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背后,“淼哥哥不许胡闹!” “你瞧她那脸红的~”袁淼窃喜一笑,“和俺家晨儿一样的红!” 玉黛儿垂下了脑袋,弱弱问了句,“你欺负人?” 听得此话,袁淼只是乐,也没有再说其他。 晨儿话锋一转,看向了长长舒了口气的南宫寒,“南宫哥哥这是紧张了?” “做了许久的不孝儿,在下心中有愧。”南宫寒闭上了眼睛,“家父本就年迈,两年未曾照顾周到,属实在下之罪过。” “不是你的罪。”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赌气,“南宫哥哥,若你再这般说辞,等到回去后我可就要告诉舅舅了,你这是在变相的埋怨舅舅!” 闻言,南宫寒面具下的眉毛忽然皱的厉害,却还故作淡然,“在下知道了。” “夜已深了,出发吧!”他站起了身来,手中已握住了龙吟长枪。 众人点了头,相继站起身来,随后一一跟在了南宫寒的身后,飞檐走壁而去。 一路上并无异常状况,南宫府在行云客栈之南,虽都在西岐城内,但若是穿街走巷那也需要好久才能到达,为了更快些见到自己的亲人,南宫傕直接采用了飞檐走壁,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方式。 就在他们离去不久,从北面疾驰而来一道流光,干脆利落的落在了行云客栈的安字号小院之内。 “出来!”她瞪着哭过后如兔眼般红的眼睛扫视着三间黑漆漆的房间,“我是安然!你是谁!?为何会有南宫的玉佩!” 夜色寂静,无人回应。 安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先是入了正房,巡视的仔细,不见任何踪影,望着那面一文一武的墙默默留下了眼泪。 她又去了东面的偏房。 什么都没有。 她又去了西面的偏房。 依然什么人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取出了那枚“温玉”的玉佩,她望着它发呆,“他什么时候将你送了人?” 玉佩不会说话,它只是在月光的照耀下而闪烁着莹莹的玉色光泽。 忽然间,她似猛地惊醒,沿着翠竹小道飞奔朝着后院而去,可是到了这里,她依然没见到任何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心怀侥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别人都说他死了,可她却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多的人来安慰过她,却没有一人会对她说去忘记他。 她抬头望月,双眼早已迷离,“君如清风扰我心,不见明月……情至今。” 她自嘲一笑,“今见明月情亦真,清风扰我不见君。”长舒一口气,无力的坐在了石凳上,脑袋已趴在了冰凉的石桌,“两年了……我踏上你的路已有两年了……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若是你,也许早就能到这个位置了吧。” 她侧过了脑袋去望向那口古井,她似看到了两个青梅竹马的小孩儿,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围绕着古井,手中拿着刻刀,分别在古井上刻着字。 “你刻的什么呀?”小女孩眨着好奇的眸子望着他。 他冷冷道:“男子汉的责任。” 她“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后提醒道:“你不问我嘛?” “你呢?”他按部就班的问了句。 “秘密~哈哈哈……” 小女孩故意而为,笑的开心极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小男孩也不好奇她究竟刻的是什么,毕竟只要他凑过来便会给他看的,可是他却不通人情的“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安然笑了,“真是个榆木疙瘩……字就刻在这里,这世间唯有你不好奇吧。” 她站起身来,蹲坐在了古井旁,读着那泛了青苔的小字,“南宫好武,安然喜文,翠竹古井,青梅竹马~”。 她又笑了,“其实那日……我想弹琴给你听的。” 叹了口气,她绕到了对面,虽然早早便知道他刻的没有儿女情长,早早便知道是那三个刻板的字,但是她依然想看。 这是她和他的回忆。 可脚步却突然的驻足停顿。 她瞬间的呆住了! 她看到了一行新字! 她看到了落笔处刻就的:南宫之友。 “谁……是谁?”她眉头拧做了一团,连连退后,有些哽咽道:“南宫之友……不是南宫……”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北面传来了一声如闷雷般的爆破声响,她猛地扭过了身去,北方的天空荡起了一层层的灵气波动。 —— —— 夜深人静,几道身影躲藏在南宫将军府不远处的阴影内,各个皱着眉望着那门前站着的一队身披赤甲的士兵。 南宫府的大门上被黑漆刷了个大大的“x”。 “被查封了……”阴影里的南宫寒双目如冰,“那是西岐守备军,在下见过,可如今却猜不到他们是为何守在门前。” 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朝着侧面一点,旋即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跟随着晨儿的步伐来到了南宫府外的那处凉亭,几人蹲坐在墙头,望着没有一点烟火气的南宫府皱了眉。 “昨夜还有人的。”晨儿跳了进去,“是今日发生的事,我想……南宫将军暂时还不会有事。况且昨夜我也没能见到南宫将军,所以……可能早就转移了吧。” “你见了呀。”玉黛儿跟在他的身后秀眉轻颦,“是南宫将军将你从空中震下来的呀。” 晨儿一怔,“他便是!?” 玉黛儿微微点头,“对呀…...你不知吗?” “我知道还会说那话?”晨儿无力的白了她一眼,旋即看向了南宫寒,“别太担心,若是那人的话,应该没人动得了他。” 南宫寒摇了摇头,“有。” “谁?”晨儿不解,“他实力很强的,我是不行。” 他冷冷道:“周天子,武王姬发。” “没啥事!”袁淼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吧,要是你爹出了事,俺们就踏平西岐还不行?” 晨儿长长呼了口气,“淼哥哥,这事不是那样说的,这是西岐,舅舅也说了……” “那咋办吗?”袁淼打断了晨儿的话,侧着脑袋一笑,“不然抓一个人问问?” 正当晨儿颔首间,突然一道身影已至了他们的身前,众人皆是一怔,南宫寒果断横然一步,龙吟长枪已经点出寒芒。 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随着那擦出的火花看去,与南宫寒龙吟长枪相撞的并非什么刀剑,而是那人的腿! 腿上遍布了细麟,鳞成绿色,全身冒着绿色而诡异的仙气! 玉黛儿见状一怔,果断的提了提挂在下巴处的遮面黑纱,躲藏在了晨儿的身后,轻声提醒道:“是童辛玥,我不想让她发现我,所以……我能不出手吗?” “妖见窟的人?”晨儿侧首问她。 她点了头,“她也是五兽子之一,在我之前。” 晨儿点了头,“知道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收费 妖见窟五兽子领头人自然是麒麟儿唐休禾,玉女猫玉黛儿虽未曾展现过实力,但却在晁林那里说她排位第三,眼前的那个正和南宫寒战的风风火火的女人又在玉黛儿之上,晨儿便很清楚的知道了她的实力。 原本袁淼也是想上去帮忙,速战速决的,可是晨儿却拦住了他,他问为啥,晨儿只是一笑,旋即便认真的在看着正舞着长枪的南宫寒。 两年未见,晨儿也想知道他的这位哥哥,如今是个什么实力。 女子穿着榴花遮步裙,月色下,她可是光着脚的,脚上鳞片在月光下闪闪,格外的令人体内发寒。 只见南宫寒长枪乱舞挥动,全身已布满了雷炎,横扫而出,直接便是被童辛玥一脚踢回。借力转身,在空中裙子成花,反转又是一脚直踢南宫寒的面门。 沉声一喝,南宫寒猛地向前横跨了半步,手中龙吟寒刃一挽,女子踢在了枪柄之上,下一瞬,二人同时被震退了三两步。 “意图何为!”南宫寒长枪横立,骤然相问。 童辛玥轻哼了一声,“奉命看守南宫府!” “奉了谁的命?”晨儿插嘴一笑。 童辛玥目露寒芒,双脚亭亭玉立,好似鹤立鸡群,“今夜入南宫府的人都得死!” “你战的过他?”晨儿下巴朝着南宫寒扬了扬,轻蔑一笑,“你们都是临门境,更何况我们人多,你没把握吧?” “你们人多吗?”童辛玥狡黠一笑,拍了拍手,“妖见窟的人不比你们少!” 声音未落,突然便有百十道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各个都是异样之态,半妖半人。 “好吧~你权当我没说过。”晨儿耸了耸肩,悠然的指了指大门的方向,“不怕引来外面的守备军?” 童辛玥只是一笑,并没有表明什么。 “哦~我懂了。”晨儿甩了甩手,清风明月已出现在了手中,他不紧不慢的将玉黛儿推到了袁淼的身后,挑眉一笑,“淼哥哥照顾好这个笨女人,下次再让淼哥哥解决手痒的问题。” 话音还未曾落下,便听得南宫寒手中龙吟一震,敖尘的龙灵已自长枪之内飞出,口中龙炎瞬间便烧尽了部分之人。 晨儿长剑随意一挥,一道剑气而过,童辛玥猛地抬脚,一脚便给踢的粉碎。 他悠然一笑,“童辛玥,五兽子之一,实力仅在麒麟儿唐休禾之下。” “你识得我?”童辛玥皱了眉,片刻后爽朗一笑,“既然识得,那便不废话了!” 声音落罢,只见她挥了挥手,身后的百十道身影“唰唰唰”而出。 南宫寒一马当先,护在了晨儿身前,龙吟震震,雷炎翻飞。 晨儿心中无奈叹了口气,暗道:他还是这般的护我…… 旋即便看到一抹绿光从天而降,南宫寒欲要上前,晨儿一把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随之腾空而起。 凌厉的划出了数道剑花,童辛玥眉头一皱,脚上鳞片更显寒芒。 一声闷响过后。 少年持剑已与那一脚相撞与半空之上。 “这是什么鳞?”晨儿好奇一笑,眨了眨眼睛,“龙鳞吗?” 童辛玥猛然用力,一脚将其踹开,悬停在空中轻哼了一声,“你舞的剑属什么?天剑仙宗吗?” “你看着像?”晨儿反问。 她眯了眼,“没那么的刁钻刻薄小孩子气。” 望着那双遍布鳞片的脚,晨儿微微一笑,“多美的脚呀,可惜……我不喜欢鱼。” 童辛玥没有说话,只是愤愤一哼,仙气汇聚在了右脚之上,下一瞬已经出现在了晨儿的身后。 晨儿眉头微皱,清风明月瞬间反握,猛地回头,“震百川!” 随之而来的一声闷响,童辛玥已被震落在地,满眼的惊恐。 “你也是临门境!?”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露震惊的望着空中的晨儿。 晨儿一笑,“怎么?小瞧我了不是?吃了这亏,可要长一智呦~” 童辛玥嘴角轻扬,她确实不曾想到这看似小小年纪的少年实力竟能达到临门,她吃了亏,但并不代表她很弱。 皎洁的月光挥洒而下,那双脚上的鳞似在吸食着月之精华,微微闪烁的绿茫更显得清晰可见。 “这不是鱼鳞。”童辛玥双腿猛然用力,瞬间便出现在了晨儿的面前,“是鲛人!” 晨儿“哦~”了一声,下一瞬她猛地高抬长腿,抬得比晨儿都要高,不经意间还能看到那裙下的羞色。 长腿猛然落下,那绿色的仙气也在此时突然变成了湛蓝色的如同海水一般的缠绵仙气。 “月汐!” 这次的晨儿绷紧了心神,他也不再这般的轻松淡然。 迅速悬空后撤了几步,手中清风明月已替换成了七星诛天,他仰天一指,剑格处七星接连闪烁,与苍穹之上的北斗似遥相呼应。 长腿劈落,划出一道如大海之上翻腾的大浪似的仙气,欲要吞噬掉晨儿。 红芒熠熠,七星诛天骤然间回落而下,天枢道汇聚而成的天火猛然下坠。 天火照耀了整个夜空,大浪似覆盖了整个南宫府。 下一瞬,还未等两招相撞,便突然察觉到了几处磅礴的仙气冲天而起! 童辛玥和晨儿同时暗叫了一声“不好”,及其默契般的双双顷刻间收了招式。 “你也怕事情败露?”晨儿挑了眉,有些戏谑的看向了她。 她不削一哼,“你不是也怕?” 感受到了几处仙气纷纷朝着此处而来,晨儿迅速的便跳出了南宫府的赤墙,紧随其后的还有袁淼,玉黛儿,以及南宫寒。 童辛玥望着他们离去也不曾去追,只是望着其中的一道身影皱了眉,“她想做什么?” —— —— 一路穿梭而过,终于是停歇了下来。 袁淼依靠在墙,皱眉问道:“晨儿,咱们为啥不抓了那女人再跑?” 晨儿无力的摇了摇头,“临门境的强者是咱们随意想抓就能抓的?淼哥哥,她其实实力很强的。” “没看出来。”袁淼耸了耸肩,“若是俺出马,那女人早就被俺给擒了。” “她真的很强的。”玉黛儿突然插嘴,“她没想着杀我们,她……她像是在吓我们。” 闻言,晨儿会心一笑,“我也觉得如此。” 见南宫寒亦是点了点头,袁淼心中疑惑不解。 可还未曾等他开口去问,耳边突然传来了晁林悠悠然的闲闲之语,“她不识你们的身份,且你们又不是今夜所要杀之人,为何要动手费力气且冒险的去杀你们?” 众人一惊猛地回头,随之便看见晁林自小巷尽头的阴影内缓缓走了出来。 “你在等我们?”晨儿皱眉冷目,“或者说……没这么巧吧?” 晁林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少帝不必提防与我,不如将这份谨慎的心思放在别处。” 晨儿浅笑,“放于何处?” “南宫公子儿时有一玩伴,乃大周的皇亲国戚,后来却不知为何不再关顾了南宫府,可有此人?” 南宫寒点了头,“你在说唐越?” “正是此人,”晁林一笑,“南宫老将军此时无碍,但日后可就难说了。” 他总是这般的神秘,且话中多带寒意。 南宫寒有些急躁道:“还请明言!” 晁林撇了撇嘴,伸出了一只手,“收费~” 几人的脸色瞬间的变得冰冷起来。 “没钱!”袁淼纷纷一哼,“你这人好不识抬举,俺还以为你是朋友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大财迷!” “欸~提钱多伤感情呀~”晁林狡黠一笑,旋即凑近了袁淼,“我说的收费,可不是指的钱贝,提钱多俗呀~” “知道就好!”袁淼砸了咂嘴,看着逐渐贴近与脸前一脸坏笑的晁林没好气道,“别挨俺这么近!别扭!” 晁林摊了摊手,“可我想要的东西需要你来给呀。” “俺?”袁淼犯了难,思衬了片刻后挠着脑袋道,“如意金箍棒俺不会给你的!其他的……俺有啥?” “有啥?”晁林一哼。 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愤然一脚踢在了袁淼的屁股上,弄得袁淼一个踉跄,险些趴在地面。 “你做什么!” 晨儿手中七星诛天果断横在了他的眼前,可是看着晁林的窃喜之笑,他又徒然的将手中的剑缓缓落下。 “你敢踢俺!” 袁淼揉了揉屁股,耳中的如意金箍棒已经飞出,握在手里便要朝着晁林打去。 “好了~”晨儿无奈一喝。 袁淼瞬间呆住了,有些委屈道:“晨儿,他,他这老贼踢俺!”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你已经踢回来了,这就算是收了费,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这是自然~”晁林一笑,很是得意的瞅了一眼有气却无处撒的袁淼,“你我扯平,若再生事端,下次收的费用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喽~” “你威胁俺!?”袁淼愤愤一瞪。 晁林轻哼了一声,旋即便不再理他,对着晨儿说道:“若想不动声色的破了南宫家的诅咒,那便必须重回南宫将军府。若想重回将军府,就必须灭了一人的势力,或者是……杀了他。” 第三百八十八章 泰山之巅南宫适 晁林所说之话前半句倒是不难理解,听在晨儿耳中也算是废话。诅咒根源便在南宫家,南宫将军府自然是必须要观察的重中之重。反倒是最后一句的隐晦之意,他所提到的那人必然便是南宫寒儿时的玩伴,唐越。 若想重回将军府,必须要灭了他的势力,或者说杀了这人,一时间脑子里突然泛起了灵光,唐越和南宫府被查封有着必然联系。 而且……这个朋友早就变了味道,在庆封大会之时,淋漓之镜内的人都知晓,况且晨儿等人又是清楚知道,同十年和陆湘琪做交易要杀死南宫寒的便是唐越。 “唐越要扳倒南宫家?”晨儿问,见晁林点头,他转眸看了一眼握紧拳头的南宫寒,叹了口气,“两年前的事也和他有关,看来确实是要杀了他。” “可他是皇亲国戚呀。”晁林一笑,手负与背老气横秋道:“昨夜妖见窟刺杀南宫老将军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目的便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保护着老将军。如今知晓了,便是那天剑仙宗近日来荣登十一剑仙的女剑仙。” 他话罢有意无意的对着晨儿挑了眉。 天剑仙宗一项孤高清冷,与王室更有着互不干扰一说,且南宫将军又属大周将领,更不会主动地去提及需求天剑仙宗的保护,且天剑仙宗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保护与他。这算是坏了规矩。 晁林不只一次的主动提及这神秘的女剑仙,却从来不提这剑仙的身份,晨儿无奈一笑。 “可笑吗?”晁林问。 晨儿摇了摇头,“不算可笑。” “那笑什么?”晁林扬了扬眉,自己反倒又狡黠一笑,“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谁想干嘛?一时玩伴之情能因一女子而舍弃,这人心狠不简单呀~” 众人闻言纷纷都看向了南宫寒,他有些无奈的转过了身去,“他心中如何想的,在下不知。可若是他想伤及在下的家人,那便休怪在下不义!” “说得好~”晁林没心没肺的拍了拍手,旋即问玉黛儿,“你想杀的那位女剑仙姓谁名谁,家居何处,不妨说说看。” 玉黛儿万万没想到话题能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指着自己弱弱的问了句,“和她有关系吗?” 晁林只是狡黠一笑,耸了耸肩。 “天剑仙宗第十一剑仙西岐大财主安家之女。” “安然!?”晨儿同南宫寒异常震惊的异口同声。 玉黛儿皱了眉,“你们……你们认识么?” 晨儿眨了眨眼睛,看向了正满脸坏笑的晁林。 未等开口,晁林便果断说了句,“他们怎会认识?” 闻言,玉黛儿“哦~”了一声,有些不相信的望了一眼面色不自然的晨儿。 有关天剑仙宗为何会保护南宫将军一事算是清楚的明白了,可有关玉黛儿之事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晨儿看得出晁林本就知晓这些个弯弯绕绕,但是他却不明说,也不主动提及,更甚至刚刚还故意打了掩护。 一切的事情仿佛……仿佛都在跟着他的心思在走着。 忽然间,北面传来了一声闷响,那远处的苍穹之上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波动,那里有着一场战斗,且看这规模,定然不容小觑。 晨儿问晁林,“那是何处?” “西岐城北郊,唐越的私人宅邸。”他悠悠然一笑,见晨儿等人似没事人一般的不去注意这些的时候,他突然一笑,“南宫老将军今夜便被圈禁与此。” 话音还未曾落下,南宫寒“嗖”的一声已经愤然而去,晨儿白了一眼晁林,轻哼了一声便直接追了过去。 玉黛儿和袁淼正欲跟去,晁林一手一个直接是将二人拦了下来。 “做啥!?”袁淼瞪目。 晁林一笑,“没事~”旋即便笑着脸,用躲藏在袖袍里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被袁淼怒哼了一声后,晁林嬉笑着脸对着他挥了挥手,“一路平安~” 袁淼刚走几步,又迅速折回,指着玉黛儿道:“她必须跟着俺们!” 晁林看向了玉黛儿,见她点头,晁林一笑,抚摸着她的嫩手猥琐道:“姑娘,倘若一夜春宵并非两人之意,且有人擅自闯入这二人世界,那么这春宵一刻便不值了千金。” 她皱了眉,听不懂。 袁淼急促的一把夺回了玉黛儿,瞪了一眼晁林,“你总神神秘秘的干啥,有屁快放!” “没屁自然放不出来~去吧去吧。”晁林无奈叹了口气,摇头转身,“姑娘,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人啊,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执着。两人对了眼,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落枫林内都是搏得改运一命,无论是她也好,你的妹妹也好,双方都是成则名誉加身,败则身首两端呐~更无须去提有人相助了。” “有恩有仇,恩要报,仇也要报,这是存与世间的道理吧。”玉黛儿反驳了一句,下一刻便被袁淼硬拉扯着匆匆朝着已经远去的晨儿飞奔而去。 晁林侧着眸子斜望着身后远去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这最后一句方是重点呀姑娘~” —— —— 夜深未静,西岐城北郊的唐家宅院,依山傍水,方圆二三里内再不见其他居民住所,倒是个清静的修身养性之所。 宅院很大,虽没有南宫将军府那般的气派,但作为私人宅邸,也算是富贵之所了。 四下不见佣人,唯有墙上一道道身影略过。 唯一一处亮着烛火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南宫适的沉重之音:“直接现身吧,老夫的命就在此地,有无本事去拿,就看造化了!” 声音还未曾落罢,各处人影皆是驻足顿首了片刻。 “不敢!?”南宫适冷哼了一声,“不敢就滚回去,休扰了老夫的清静!” “哐嗤” 一道劲风直接是冲开了房门,烛火瞬时间便熄灭了。 透过门扉,借着月光的照耀,门外悬停着一道身影,那对儿硕大的蝙蝠之翼正呼扇着劲风,劲风似刀,凌厉的朝着房内刮去。 南宫适就端坐在椅子上,旁边矗立着已经拔出白虎啸林的南宫傕。 两道剑气滑落而出,瞬间将劲风震散。 “紫浮兰!三番几次扰我南宫家,你意图何为!”南宫傕啸林长剑冷然一指,“我们速来你与妖见窟无冤无仇,你这是替谁卖的命!”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紫浮兰冷哼了一声,本就挺耸的双峰如波般上下颤抖的厉害,她纤指直指南宫适,“你,不死不行!” 南宫傕双眼一眯,已然迸射而出,寒芒熠熠,凌然挥出数道剑气,紫浮兰轻蔑一笑,身后已有两道身影飞速略过。 那是一男一女,女人躬身似月,似蛇般吐着舌头,那双眼眸更是蛇眸寒人;男人健硕,如熊般肌肉发达,那双厚重有力似肉球般的手掌力道强悍。 这二人也正是妖见窟的五兽子,蛇瞳女陆夏,熊之力陆棕。 陆棕一巴掌拍出,仙气似壁,直接是将南宫傕的剑气给拍的粉碎,下一刻,陆夏猛地迸射似箭,速度极快,手掌化刀,直逼南宫傕的心头! 瞳孔微缩,南宫傕并无横剑去挡之意,长剑直刺。 一声闷响过后,两人皆是被震退了数步,南宫适直接撑住了南宫傕的劲力。眼见陆夏被震退,熊之力陆棕快步而上,正欲一掌拍下之时,南宫适猛地跺脚,一阵劲力如风,直接是将其震了回去! 南宫适悠悠然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南宫傕的肩膀,“你战不过他们,且收拾了那些的小毛贼。” “兄长,我可以替你分忧!”南宫傕横眉冷皱,手中的白虎啸林正缓缓的绽放出一层层的白色仙气,期间似听得一声虎啸,“啸林有灵的!” “你想害了南宫家!?”南宫适一声沉喝。 南宫傕皱了眉,“可是生死……” “那也不许!”南宫适怒哼了一声,旋即直接是将南宫傕推在了身后,双目已望向了门外的三人,“你们一起来吧!” 紫浮兰轻蔑一笑,“不愧是第一人!但,未免太小瞧了妖见窟!” 说着,南宫适全身的仙气瞬间外散,好似一座大山就横在了三人的面前,那种气魄犹如泰山压在了身上。 紫浮兰倒还好,反观陆夏与陆棕便有些身体沉重。 双方对了眼,刹那间迸射而出,南宫适一击肘击瞬间将陆棕击飞甚远,陆夏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一击重脚狠狠的踢在了腰身,只觉身体一轻,直接是撞在了长廊之上,瓦片碎裂,掀起了飞尘。 也是此时,紫浮兰手中仙气幻火已至了南宫适的背后,但见他却不急不躁的欠了身,仙气汇与右拳之上,一个反转一拳便与紫浮兰一掌相对。 一声闷响如春雷,劲风呼啸,身后的房屋撑不住这道劲力直接是被震得顷刻倒塌。好在南宫傕率先跑出,否则必然便会被压在其中。 不见身影,只闻其声。 每一声都彷如春雷炸响,两道身影逐渐升空,一紫色如火,一纯白如海。 惊鸿乍现,震出了层层的涟漪,天地灵气瞬间的絮乱。 陆夏,陆棕对视了一眼,双方同时脚下用力,化作了两道流光直冲天际。可是还未曾抵达二人之地,便被那如刀般的劲风再度震回了地面。 南宫适,不愧是修仙者中站在泰山之巅的人物! 同一时间,西岐城内突然升起了几道浓浓的仙气,这里的打斗无疑惊动了他们。 天剑仙宗的人这时才出现,可是各个身上都受了伤,显得有些狼狈。 第三百八十九章 紫公主 “诸位可还好?”南宫傕对着匆匆聚拢而来的十几位天剑仙宗的门人匆匆行了礼,见他们就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失了主心骨,南宫傕严肃道:“诸位,今日是我南宫家的事,牵扯到了诸位,还望诸位海涵。” “大人……您可见了十一剑仙和姜不就师兄?”一弟子突然相问。 南宫傕摇了摇头,歉然道:“诸位,在下知你们是听了安然丫头的命令才保护我南宫家的,我们不强求,今夜必然血雨腥风,诸位若想走,便迅速离开。若剑仙问起,便说这是我意,我保证你们的剑仙不会咒骂你们半句。” “真的?”一门人喊了心里话,却又突然拘谨起来,“可是……空口无凭啊……” “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还叫他去白纸黑字!?”一门人怒骂,“快撤吧!姜不就师兄也许早就走了~” 南宫傕心中冷嘲,这天剑仙宗哪里来的清高孤傲! 正当他们乱做一团之时,陆棕陆夏突然转变了矛头,一声口哨响起,顷刻间数百道身影骤然将其团团围困其中。 陆棕更是霸气,“谁也别想走!” 虽然南宫傕心中是看不起天剑仙宗,可是毕竟他们是安然派来保护南宫家的,若他们死了,这算是南宫家对不起安然,也对不起他们舍命。 “让他们走!我一人足以对付你们!”南宫傕握紧了手中的白虎啸林,横跨一步,横眉冷皱,“你们领得命应该是我南宫家的血,不会染了无辜吧!” 陆棕望了一眼陆夏,她轻蔑一笑,“妖见窟从不谈条件,杀你们是令,不放天剑仙宗是宗旨!三宗会盟,你会不知!?” “这是要血染此地了?!”南宫傕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权当我南宫家亏欠他们的吧!” 声音落罢,南宫傕已愤然迸射而出,长剑滑落,顷刻间封了妖见窟数人的喉咙。 鲜血倾洒,陆棕骤然怒吼,仙气汇与双掌之上,只见他猛然一拍,震出了一道金光,如箭般直逼南宫傕心脏。 长剑划痕,金光迸射,下一瞬,陆棕已出现在了南宫傕的面前,双臂之上不知何时已缠绕上了青铜链,猛然一击,这力量哪怕是南宫傕都意想不到的被震退了几步。 还未等身形稳定,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句,“这就送你上路!” 南宫傕骤然回首,蛇瞳女陆夏手中正握着一柄泛着紫芒的寒刃匕首。 猝不及防间,匕首由背刺穿了南宫傕的铠甲。 南宫傕并非临门境,实力不过上元的巅峰造极之境,而这五兽子哪一个不是临门?! 陆棕纯力,陆夏纯速,二者联合南宫傕根本无力撑的太久。 数百道身影齐刷刷的出动,天剑仙宗门人弟子人心本就不稳,士气低弥之际,十几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都断了气,离开了这个世界。 天上打斗正值鼎盛之时,时不时会有如刀劲风刮过,南宫傕中刀之际,天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那力很重,是冲着背后通刀的陆夏而去的,哪怕有陆棕去挡,但也直接是将他撞飞在了陆夏的身上。 匕首依然插在背后,南宫傕也被这力震得飞出去好远。 “割了他的脑袋!”陆夏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声令下。 妖见窟的人嗖嗖嗖飞出,目的就是已经站起身来,但身体却摇摇晃晃的南宫傕。 那匕首有毒,虽不曾伤及要害,但毒素已经开始蔓延,他的胳膊一时间的麻痹,都快有些抬不起来了。 望着那群朝着自己而来的身影,南宫傕握紧了白虎啸林,额头上的冷汗滑落,仙气逐渐的聚在了寒刃之上,他猛一声沉喝,“白虎附躯,剑意威威,五行属金,断天……” 话语间,在其身后若隐若现似有一只硕大威猛的白额吊睛虎,可是还未等完全显形,口中之话还未曾说尽,一道如流星般的身躯已经愤然落地。 只听得一声闷响。 脚下地面瞬间破裂,那阵劲力骤然爆发,顷刻间方圆数十步之内的所有人都被震飞而去,恰巧至了南宫傕的身前,再无半点劲力。 扬尘四起,劲风吹乱了南宫傕的发,他握剑的手不受控制的颤颤抖动,都快有些握不住了那剑。 此时的上空独独剩下了呼扇着双翼的紫浮兰,待到飞尘落罢,妖见窟的门人望着那深壑,竟无一人敢有勇气再踏前半步。 他们是怕了正处于深壑中心的那个老头如虎般的戾色寒目! “你想害了南宫家!?”南宫适冷冷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南宫傕的身上,“我说过不许的。” 南宫傕点了头,“我无心……” “我知道!”南宫适打断了他,下一刻已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望着他眼睛的同时,直接是拔出了那柄刺在他背后的匕首,另一只手娴熟的在身上撕了块布料,将他揽在自己怀中的同时,布料按在了那伤口之上。 南宫适附耳轻声,“寒儿何时回来?” 南宫傕一笑,轻声道:“快了……” 南宫适似发命令般说了句,“撑到他回来!” 旋即欣慰一笑,而后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满是伤痕,但却瘦如骨柴的沧桑身躯,下一刻,他直接是将衣服系在了南宫傕的身上,用与捆绑住那块捂在伤口上的布。 看着那身躯,哪怕是悬停在空中的紫浮兰都为之一惊! 曾经的西岐大元帅,她不是没有见过。 小时候每每看见心中都敬佩不已。 那副伟岸的铠甲透露着他的威严,可是却不曾想,这架起那副霸气铠甲的身子,竟是这么一个骨瘦如柴,伤痕累累的身躯! 看了一眼那涂了毒的匕首,南宫适愤然一哼,身躯虽弱,但那份气势却不曾少了丝毫。他瞪若猛虎,手中匕首径直甩出,化作了一点寒芒直逼陆夏。 匕首的速度极快,陆夏猛地欠身去躲,可是下一刻她便看到了南宫适那双已经逼近眼前的威严双目。 她愣了片刻,也是这片刻,有着泰山之力的一拳直接是打在了她的腰部,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南宫适花白的胡须以及沧桑阴沉的脸。 最可怕的是,这期间的南宫适不曾眨过一下眼睛! 多年征战的杀伐之将,见惯了这场面。 “你敢伤我姐!” 身旁的陆棕一声怒喝,千斤之力的掌瞬间拍下,南宫适猛然抬起了另一只手臂,虽骨瘦嶙峋,但却出乎意料的撑住了陆棕的一掌。 陆棕大惊失色。 下一瞬,只觉得双腿一软,便听得一声骨响,还未来得及哀嚎,南宫适一击扫堂腿,打在了他的下盘,同陆夏一般,直接是被震飞而出。 鲜血抛洒在空中,好似下了一场的血雨。 南宫适就沐浴在这片血雨之内。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到三息的时间内,位于空中的紫浮兰额头已爆了青筋,下一刻,一对儿硕大的蝠翼之上骤然间汇聚了大量的仙气,燃起了幽幽的紫火,紫火蔓延而过肉眼可见的经络,传达在了十根纤指的指尖之上。 “南~宫~适!!” 一声咆哮,十指猛然挥落,指尖上的十团紫火顷刻间变得硕大无比,夜幕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热浪滚滚,好似天上的十个太阳! 地面上的南宫适阴沉着脸缓缓抬起头来,面对那刺眼的火焰光芒他依旧不曾眨眼,“南宫家有老夫在,尔等便是送死,此等结局更是咎由自取!” 话语间,他全身的仙气外散,汇聚于身后,仿佛就是一座泰山,他便是那矗立在泰山之前的威风霸主。 “紫浮兰!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莫要再逼老夫动手!”南宫适挺起了胸膛,眼神之内更有杀伐之意,“交出解药,速速退去。否则,再难保证手下无亡魂!” 紫浮兰双眼一眯,贝齿咬在了那墨色的唇上,“妖见窟唯有一搏,哪怕损兵折将,今夜也要取你性命!” “这是你的执着!?”南宫适冷哼了一声,“他许诺了你何等的好处,竟不惜损失两位五兽子!” “这就与你无关了吧老东西!”紫浮兰握紧了拳,冷冷道:“那人自幼便心狠得势,若想扳倒你南宫家,那南宫家必然要倒。你何不将性命交给我,死的更有意义些!” “胡搅蛮缠!”南宫适愤然大喝,震出一层的灵气涟漪,“三宗会盟早已有了定局,妖见窟不过是他利用你的情感来玩弄于手掌中的利刃罢了!什么权势,什么地位,统统是些无关之物!” “老东西你放屁!”紫浮兰双眼之中精光大放,下一瞬那如太阳般的十团紫火骤然落下,“妖见窟要称尊,要得到世人的承认必须要你人头!” 南宫适怒哼,“这是为了妖见窟还是为了你自己!醒醒吧紫公主!为了证明自己,这十六年间你糟蹋了多少无辜的黎民百姓!” 紫浮兰瞬间捂住了耳朵,像个孩子一般疯狂的摇着脑袋,“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不听!老东西,你去死吧!” 南宫适闭上了眼,下一瞬已迸射而出,只见他双臂伸展好似猎鹰一般,身后如山般的仙气缓缓升腾。 那十团如烈阳般的紫火炙烤着大地,层层热浪滚烫,似烧掉了空气,有些人呼吸都似变得难受起来。 “公主,老夫这就帮你解脱!” 南宫适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拳轰出,好似抛了整座的泰山。 “轰隆隆~” 这天地间好似下起了一场连绵的秋雨,那躲藏在云层内的雷鸣,连绵不绝。 狂风呼啸,顷刻间毁掉了整个唐家大宅,刺眼的光芒剥夺着弱者的生命。 天若洒火,地似坍塌。 横七纵八,大地裂纹丛生。 紫火烧干了那河流内的溪水,那一拳的劲力震平了背后的那座青山。 第三百九十章 大隐南宫寒 西岐城郊如此轰动的一场对决,引动了几处的仙气冲天而起,但却不见一位仙门之人出面制止,也不见那些个大隐之人悬停与此。 轰鸣连连,唐家的宅院顷刻间被夷为了平地废墟,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天色再度变得寻常。 紫浮兰的衣裳破裂不堪,几处都露出了她的肌肤。 只见她狂吐了一口鲜血,大喘着粗气躺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南宫适同样气息有些絮乱,但相比紫浮兰的不堪,他要好得多,这一战,明显的他占尽了上风。 面对紫浮兰这个想要杀了他的女人,此时的他只是手负与背缓缓靠近与她,眸中再无了杀意。 “放下吧,那份执着。”南宫适沉着嗓子看着不堪的她,“还记得老夫找到你时,你说过的第一句话吗?” 紫浮兰虚弱的自嘲一笑,“丧尽天良……不配为人。” “他既不配为人,那如今的你又与他何异?”南宫适深深吐了口气,“一方诸侯,拿女儿开刀魔道,武王仁慈撤了他的职,禁了他的自由但却不杀他,紫公主,武王不也承诺过你吗?若你想回来,大周依然护你。” “护不住的呀~”紫浮兰闭上了眼睛,一张张讥讽嘲笑的嘴脸浮现在了脑海,“他们都说我是怪物……这种自卑你不会懂得,我是怪物……所以我需要一个证明,证明我是强者!唯有令得世人畏惧,他们方才会敬我。” “威仪……有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南宫适再度叹了口气,“紫公主,老夫不杀你,你也莫要再沦为他人的爪牙,好自为之吧。” 话罢,他便转过了身去,一步一叹息,一步一摇头的缓缓朝着陆夏而去。 陆夏施毒,必有解药。 可还未曾踏出几步,方听得身侧传来破空之声,他猛地回头,看到了阴冷着脸飞剑而至的姜不就! “你必须死!” 姜不就突如其来的一剑刺来。 南宫适双眼一眯,刚要去震出体内所剩不多的仙气时,突然便听得一声撕裂血肉之音,眼睛也猛地瞪大得不可思议,一口鲜血喷出,目色沉凝的望着那只自背后穿透了自己心脏的血手。 “兄长!” 远处传来了南宫傕撕心裂肺的呼喊。 紧接着便看到姜不就的一剑刺穿了南宫适抬起的右手,而后刺入了他的右胸。 南宫适皱紧了眉头,这一生他从未曾敢大意,却不曾想今日竟马失了前蹄。 “你当真执迷不悟……”一口鲜血再度喷出,南宫适瞳孔微缩,仙气汇与右掌之上,突然的一击直接是震飞了姜不就。 连同姜不就的剑,一齐被震飞了出去。 他缓缓垂下了头,望着那染满猩红的纤手,眸中无奈,“老夫从未视你为异物,奈何你却将老夫视作了登脚石。” 身后喘着粗气的紫浮兰面色憔悴,但眸子中却燃着一团烈焰,“世人尊我的那日即将到来,你安息吧,届时我会尊你为父,也不枉了你我曾经师徒一场的缘分。” “笑话。”南宫适一笑,摇了摇头,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大步朝前走去,那只血手就像剑一般,剥离了他的身子,他转身望着憔悴的紫浮兰又是摇了摇头,“老夫不会死。” “不行!”紫浮兰皱紧了眉,挺起了波动的双峰,“你不能不死,你不死我便不能称三宗之尊!” “还记得寒儿吗?小时候你还抱过他。” 紫浮兰点了头,“他是个好孩子,比我那义侄儿心要善的多……可惜,世上好人多不……” 南宫适一笑,打断了她,“我要撑到他回来。” 紫浮兰一怔。 就在此时,上空一道流光滑落而下,御剑而行,留下了一抹未散的行迹。 但见南宫适胸膛上的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安然冷目二话没说,脚下之剑应着她的手势急速而飞,下一刻,好似惊鸿一般,直撞紫浮兰。 双翼颤动,掀起了最后的一团紫色烈焰,成飓风。 剑光如月般皎洁,又似惊鸿一现,就算是安然也不曾想到,这一剑竟能直接将紫浮兰给撞飞甚远。 空中滑落而下一道完美的紫色抛物线。 “轰隆~” 紫浮兰躺在了地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安然取剑与手中,雪白的腕凌然一挥,划出无数的剑花,好似一朵雪莲,夹杂着无数的劲风,朝着无法动弹的紫浮兰攻去。 其身形持剑又化作了一道惊鸿。 陆棕陆夏想去救主,可是他们全身的骨头断裂了不知几根,动弹不得。 南宫适看着这一幕,他的心不冷,但却坚定,他不能死,他要撑到南宫寒回来。一点点绿色的天地灵气逐渐的窜入他的体内,那被撕扯过的血肉,仿佛应了他的血液,在一点点的修复着那惨不忍睹的血洞。 “不许你伤害窟主!” 耳边听得一急切的柔弱之音,众人望去,不远处一道身影如猫般灵敏,速度极快,下一瞬已挡在了紫浮兰的身前。 安然决心已下,这一剑她必须刺死那背生双翼的女人! 可是当她与那突如其来的身影四目相对之时,她猛地一怔,那双瞳……是暗夜中的猫眼! 下一瞬,只听得一声轰鸣。 安然在空中滑落而出,连同着手中的剑都被震得甩开了好远。 南宫适刚想踏步去接,可是还未等半息,一道暗色身影直接是抱住了安然,那道身影他不熟悉,但那股气息他熟悉。 刹那间,南宫适的双眸一颤,隐有些水纹颤动,心中忍不住的一酸。 趴在远处的南宫傕眼泪也是在这一刻润湿了眼眸,他笑了,一边奋力的朝着自己的兄长爬去,一边笑着抹着泪。 那双猫眼刚欲再动,她眸子里寒意浓浓,泛着杀机。 可是还等她再向前半步,两道身影已站在了她的两侧,分别便是晨儿和袁淼。 两人同时按住了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不要拦我!”她试图挣脱开二人,力气也逐渐的变得更大了些。 晨儿眉头一皱,再度狠狠的压住了她的肩膀,“别破坏了这氛围,好吗?”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此刻全部都聚集在了那抱住安然翩翩而落的黑衣身上,此时的黑衣周身仙气盈盈,似形成了一道不可越过的墙。 “你……你……”安然望着那面具下的眸,眼泪止不住的流着,她一边抹去热泪,一边用手娇弱的锤着他的胸膛,“我就知道你没死!干嘛不来找我……你知道我在等你,你知道的……傻子!笨蛋!大愣子!” 南宫寒笑了,“没什么好哭的。” “有!” 二人落在了地面,他将她放了下来,她似是不情愿,像个粘人的小妖精一般牢牢抱着他,脑袋依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你瘦了……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南宫寒摇了摇头,“这是命。” “命?”她嫣然一笑,“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了~” 南宫寒没有多言。 安然一笑,笑的开心极了,她问他,“既亮出了温玉,为何不来见我?你知道的,安字号是为你而准备的,为的是有一天你能在那里娶我。” 南宫寒一笑,转身看向了那个矗立不倒,似巍峨泰山般的南宫适。 四眸相对,一切尽在了那眸子里。 忽然,姜不就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剑道刁钻,面色狰狞。 “放开剑仙!” 安然一惊,南宫寒双瞳骤缩,猛地瞪向了他。 还未等安然去拦二人,便听得一声龙吟震天,下一刻,南宫寒单手挽住了她,另一只手中那柄熟悉的龙吟长枪瞬间出现。 龙目骤然一亮,南宫适同南宫傕惊得同时瞪大了深感不可思议的眼睛。 一条青龙自长枪之内迅速飞出,再度迎来了一声的龙吟,敖尘全身龙炎附着雷电,龙炎成飓风龙卷,暗幕苍穹之上紫电滚滚。 顷刻间,数道惊雷紫电迅猛落下,龙炎飓风直击面门。 这一刹那,南宫寒几乎倾泻而出了全身的仙气,那仙气的浓郁程度,哪怕是晨儿都惊了片刻! 南宫家的人,甚至是妖见窟的人都惊了! 是临门境无疑,但这仙气……甚至都能够匹敌妖见窟窟主紫浮兰。 姜不就被吓得连连后撤,手中的剑都有些握不住了。 “不要杀他~”安然揽住了南宫寒的腰,美眸望着他满是杀意的眼眸,“他是我的人,不要杀他,他不认识你,肯定是担心我。” “不是的!”南宫寒冷冷一言,手中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伤了南宫老将军,我不容!” “怎么可能呢?”安然奋力的解释,“他是我派来保护伯伯的呀~” 南宫寒没有言语,直接是扯开了她,身影消失,下一刻全身附着着龙炎,已出现在了姜不就的面前。 那双眼神格外的冰寒。 “与南宫家作对便是与我作对!”南宫寒冷冷一言,龙吟一点寒芒而过,刺向了姜不就的心脏。 姜不就害怕极了,他听到了安然说的那句“大愣子”,所以才会想着趁此机会一剑偷袭,刺死他,然后被追问起来,自己也不识他。 多么好的计划呀~ 可惜,竟没想到……他竟是一位大隐之辈! 虽带着面具,但已然能够猜出他年龄不大。 姜不就自认为,他的天赋已经够好。 可……为什么那“大愣子”会有如此强的实力! 天资难道要比天剑仙宗的天才奇无单还要强吗!? 就在此时,龙炎滚烫,烧红了他的脸,寒刃枪尖即将便刺入了他的心脏,姜不就已经认命了。 突然间,百十道飞剑骤然从侧面飞来,寒刃闪闪丝毫不留余地。且清晰可见,那飞剑全部是朝着南宫寒而去的。 眉头一皱,脚下瞬间驻足,腰马合一,龙吟猛然一挥,刺破了姜不就衣衫的同时,挥出了一道龙炎之刃。 “轰隆隆~” 一声连串的爆破声响过后,待到风儿吹散了飞尘,那月色下此时已御剑悬停,单手负背的青年身影,他似傲视群雄般挺着胸膛望着地面上的众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斩妖剑 “意图伤我天剑仙宗门人弟子,你活的够久了?”青年御剑而行缓缓悬停在了安然的身前。 那剑隐隐泛着白芒,不属刃的寒芒,更像是这剑自带了天地之间的灵韵。 “不是这样的……”安然皱紧了秀眉,欲要解释。 可是青年直接伸出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那双眸子看向她时,凌厉之中隐隐透露着一种温情,他摇了摇头,“我亲眼所见便是真。” 安然急的直摇头,“师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南……” “我早已是个死人!”南宫寒冷不丁的抢了安然的话,长枪横立,目若冰霜的瞪着那青年,“南宫家的事由我管!” “与你何干?”青年逼问。 南宫寒不想暴露身份,毕竟他是个已死的人。 他上前走了几步,冷冷道:“与你又何干!?” 青年不削一笑,几近高傲,“你意图伤我天剑仙宗的门人,你说与我何干!?” “我不与半瞎的人说话!”南宫寒冷哼了一声,“要么滚,要么战!” 青年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扬。 不远处,晨儿的眉头已拧做了一团,玉黛儿看上去也有些畏惧与那突然出现的御剑青年,袁淼瞧不惯那人的嚣张,砸了砸嘴,问玉黛儿,“这人谁呀,咋这般嚣张呢!” 未等玉黛儿开口,晨儿已脱口而出,“奇无单。” “他就是那奇无单?”袁淼满脸的不削。 晨儿点了头,赶忙提醒了一声,“淼哥哥不要惹事,他确实很强。” “不行,俺手痒~” “欸!淼哥……” 晨儿要拦他的话还未曾说完,他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晨儿只能咬紧了牙关,深深叹了口气。 有南宫寒先前为袁淼施展的清晰术在,哪怕袁淼再怎么的施展实力,也不会暴露妖气,故此晨儿不担心他的身份暴露,唯一担心的便是,他没有办法好好收场。 这清晰术早已不是先前只能够简单消除身上气息的清晰术了,施展时听南宫寒还说过,这清晰术是白染亲自修改过的,能够极大程度最好的去掩盖气息。 “你们战不过的。”玉黛儿轻言弱语,眼瞳再度恢复了寻常。 晨儿眼角一挑,“我知道……” “那为什么不去拦他?”玉黛儿抿了唇。 晨儿无力叹了口气,“拦住他需放开你,放开了你,你能听我的话?” 玉黛儿果断摇了摇头,“不能,你们认识的女剑仙与我有仇。” 晨儿没再理他,垂下头一个劲儿的叹气。 忽然,耳边听得玉黛儿的一声疑惑,“咦~他背后好像有东西。” 晨儿抬头望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袁淼的背部确实有着东西,是一个黄色的印,与其说是印,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符箓,这符箓不是很复杂,但晨儿却看不懂这符箓是个什么作用。 只是望着那符箓,他的心突然的便提的更紧了些,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淼哥哥回来!”晨儿喊了一声。 袁淼回首对着晨儿笑嘻嘻的挥了挥手,“放心吧,俺心里有数。” “回来!”他这次极尽担心的强调了一声。 “放心吧~”袁淼嘿嘿一笑,自耳中已掏出了如意金箍棒来,他回过去了脑袋,望着那正望着自己的奇无单,他耸了耸肩,“你就是奇无单?” 奇无单轻蔑一笑,“你是谁,也配问本剑仙尊名?” “啊~呸!”袁淼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嘚瑟劲儿,看着让俺不舒服。” 耍了耍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他轻哼了一声,“老早就听到过你的名字,俺好奇,你到底是个啥东西,竟那么有名,今天见了,啧啧~也没什么,就是狂了点。不过也没关系,俺专治疑难狂病。” 奇无单眉头一挑,面色变得阴沉了下来,“你会死的很惨。” “那就试试?”袁淼已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同时对着另一边示意他退下的南宫寒傻傻一笑,扬了眉,“没啥事儿~你歇着吧,让俺来会会他。” 话音还未曾落下,突然便有百十道剑气凌然如风般狂袭而来,袁淼猛地回了头,右脚奋力朝着地面狠狠一跺,直接是一个大坑,而后震飞悬停了十数枚大小不一的石子。 金箍棒猛然一挥,击打在了石子上,石子如箭,迸射而出。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袁淼已出现在了剑气之中,金箍棒之上聚集了天地之间的雷电,似网一般,铺天盖地的已经打了过去,那百十道剑气一口气便被他击散了。 也是这么一刻,全场人都惊了! 不是惊他的实力,毕竟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奇无单刚刚的剑气只是试探他的实力而已。当全场人都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妖气冲天之时,晨儿和南宫寒心中一怔,暗叫了一声“不好”! 奇无单瞬时间来了兴致,脚下飞剑飞入手中,下一瞬已出现在了袁淼的身前,一剑挥落,金箍棒横然挡下。 “你是妖!”奇无单空手一指,一道剑气嗖的一声便朝着袁淼的心脏刺去。 袁淼一怔,心想不能暴露身份,故此来了句,“你他奶奶的才是妖!” 而后金箍棒重力一挥,同时一转,将那剑气抹消的同时,抬脚去提奇无单的腰。 奇无单不削一笑,“妖气冲天还在嘴硬!” 话罢,只见他双手已经展开,那柄剑就悬停在他的身前,剑刃之上闪着光芒,一缕缕仙气也都朝着那剑汇聚而去。 见袁淼紧追不舍的就要当头一棒垂下,奇无单稳着剑招,如闪电般仅在一息的时间内便斜飞开了数百步的距离。 袁淼得意一笑,“就这?” 话罢,飞奔而去。 奇无单嘴角微扬,右手指尖飞速划动,半息之间已划出了一道符箓来,符箓的落笔处写就这一个“斩”字。 符箓移至飞剑剑尖之处,飞速扩展,一瞬间便形成了一道阵法,那“斩”字格外的显眼。 见此状,安然急促的跑到了南宫寒的身边,皱眉轻声问他,“那是你的朋友?” 南宫寒点头,“挚友。” “你与妖族做了朋友?”安然显得很难理解,但很快便摇了头,“我不管这些,你快叫他回来,奇师兄施展的那招是「斩妖剑」,你朋……友挡不下的。” “你小瞧了他。”南宫寒长长呼了口气,朝着袁淼背后的那道符箓扬了扬下巴,“你认识那个符箓吗?” 安然顺势看去,抿唇思衬了片刻,“看着像是「显妖符」,但它又不是,那冲天的妖气可能和这符箓有关。” “他本没有那么强的妖气,这是有人布的局!”南宫寒冷冷说罢,匆匆朝着晨儿跑去,安然见此也赶忙跟了过去。 忽然听得空中一声沉喝,“斩妖剑!” 众人猛地抬头看去,自奇无单的面前,那个阵法正急速飞驰旋转,悬停在胸前的长剑猛地爆射而出,刺穿那阵法“斩”字的同时,阵法好似一瞬间被吸入了那长剑之内,刹那间,长剑泛起了刺眼的猩红光芒。 袁淼猛地瞳孔微缩,他感受到的那剑上无比浓郁的仙气都是暴躁的,极尽杀伐之感,好似深陷了血水之中的那种感觉。 一声大喝,震碎了这种感觉,手中如意金箍棒猛然一挥,袁淼高高而起,喝了一声,“风雷啸”! 脚下众人看去,只见的一剑一棍相撞的同时,剑柄处突然显现而出一个硕大猩红的“斩”字,那剑好似猛地加速,袁淼一个失力,倒退了几步,但很快又稳住了脚下,双手握住了金箍棒,雷电纵横,犹如电网。 一声爆破,袁淼被击飞了数十步之远,奇无单虽未曾被震退半步,但那飞剑却被袁淼一棒子打了回去。 当他接住飞剑的时候,剑身还在颤着。 “妖孽,你的死期到了。”奇无单握着剑,轻蔑一笑,抬头望向了暗幕的云层。 “少放屁了你!”袁淼耍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嘁”了一声,“就你那剑还想斩了俺?还早了一百年呢~” “死期到了就是到了。”奇无单扬了眉,对着云层拱了拱手,“众仙在上,此妖意图害我天剑仙宗门人弟子,不知是劳烦众仙出手,还是本人替众仙解忧?” 袁淼一怔,望了望没有半个人影的苍穹,旋即又讥讽道:“你不仅狂,脑子还有病?这个俺也治。” 奇无单只是一笑。 片刻后,云层内传来了一声沉重的闲闲之音。 “你且退下就是。” 袁淼一惊,连同着晨儿和南宫寒也都是一惊! 唯有奇无单一笑,尊了声,“是!” 望着那逐渐消散的云层里站着的三道魁梧身影,以及他们突然散发出的磅礴仙气,袁淼一下子失了神。 猛地回头,高声问道:“晨儿,咋办呀?” 远处的晨儿双手早已握成了拳,来不及思考,他便脱口而出了一个字。 “逃!” 闻言,袁淼撒腿就跑。 “妖孽休走,敢在西岐为非作歹,我等必诛之!” 只听得空中一人沉声如雷,声音落罢,三道身影同时结了仙印,袁淼还未曾跑出十丈,忽然便看见苍穹之上猛然落下三道金光。 那金光呈三角之状而落,每道金光之内都有着一柄不同的神兵利刃。 三柄神兵,瞬时间便将袁淼围了起来。 “锁妖!” 空中三人齐呼。 下一瞬,三柄神兵之间似隐有仙气牵扯,一个三棱形的阵法突然凝结,袁淼一鼻子撞在了那金色屏障之上,倒跌而回。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留下! 袁淼摸着撞红了的鼻子没好气的一通臭骂。 空中的三道魁梧身影,手中仙印相连,口中还同时念着一种阵法的口诀,与三件神兵相呼应。 细观那绽着金光的三件神兵,都仿若农具。 一柄寒铁质地的木锹,一柄寒铁质地的镰刀,一柄寒铁质地的九齿钉耙。 相比于寒铁的质量,九齿钉耙更显得具有灵韵,神铁更具高等一筹。 感受到那浓郁的仙气,南宫寒指了指袁淼的背后冷冷道:“妖气是从袁兄背后的符箓里散发出来的,那不属于他。” “啊?”玉黛儿一惊,“会不会是晁掌柜?我……我见他拍了他的后背……” “绝对是他!”晨儿握紧了拳,“除了他没人会算计我们!” 南宫寒长呼了口气,“先出手救了袁兄再说吧!” 晨儿皱紧了眉头,“破了那阵,我们便撤!” 二人对视了一眼,会意点了点头。 “不行!” 正在二人准备动手之时,安然一把抱住了南宫寒,抱得很紧,“我不许你再离开我!” 南宫寒想扯开她,可是她却牢牢的抱着,南宫寒很是愧疚的看了一眼晨儿。 晨儿浅浅一笑,“记得跟来。” 话音落罢,他已迸射而出,一道鲜红色的流光染红了暗幕苍穹。 “我会回来的。”南宫寒试图推了推她,“放心,我有要事要做,绝对不会死。” “不行!”安然很是拒绝道:“你不能再走了,我绝不放你!你跟我回家,我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将你身子养回来再说!” 南宫寒无奈一笑,“养不回来的,这是命。” “你少神神叨叨的!”安然嘟起了嘴,眼角滑落两行热泪,“我绝不想过离开你的日子,你也觉不能再走!” “我的朋友是妖,两年来我一直在妖族之内生活,我不能不管他们。”南宫寒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奇怪想法的玉黛儿,叹了口气,“南宫寒已经死了,安然,千万别忘了这句话。” 说着,南宫寒便去硬扯安然的手,可是安然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边哭一边牢牢的抱着他,还一边闹着:“我不~我绝对不~你留下!你留下!” “你还是小孩子吗!” 玉黛儿突然的一声质责,“他的朋友遇难了,你很自私欸!你一己私欲有没有想过他现在比你更难受!” “我们的事与你何干!”安然愤愤一哼,“你闭嘴,你怎么会懂我的苦!你又凭什么来责备我?” “如果你真喜欢他,你就不会这般的自私。”玉黛儿轻哼了一声,转过了身朝着紫浮兰走去,“妹妹的仇我会报,今日便放你一马,莫要让我来日再见你。” 安然“嘁”了一声,低喃了一句,“神经病!” 南宫寒直接给了她一脑嘣,安然“哎呀”一声,闭上了一只眼。 “你……喜欢我吗?”南宫寒望着她的眸子问道。 安然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非常。” 南宫寒点了头,“替我照顾好父亲和叔叔,近几日我会去找你。” 安然思衬了片刻,有些不情愿的还是松开了手,“好吧……保护好自己。” 南宫寒似笑了一瞬,手掌轻翻,一个小瓶出现在了手中,他递送到了安然的手里,嘱咐道:“让我爹喝了它,那种伤对于南宫家来说不算什么。” 安然点了点头。 南宫寒转身便走。 安然想要叫住他,可是她知道他需要掩藏身份,故此那声“南宫”迟迟没有脱口而出。 忽然南宫寒驻了足,她笑了。 “还有什么交代,一并说来,我绝不让你失望!”安然拍着胸脯保证道。 南宫寒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姜不就以及奇无单,旋即说道:“远离他们。” 安然一愣,下一瞬,南宫寒已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奔那三件神兵所结之阵而去。 一声龙吟震天响,一柄长枪点寒芒! 一道数十丈长的真龙虚影徒然出现在了夜空之上,一声龙吟,龙首处一黑袍青年手中泛着滚滚龙炎的长枪一击点出。 嗷—— 真龙赫然飞出,径直的直接撞向了那三棱形的金色法阵。 同一时间,三位地仙身前,红芒闪闪,手中握着一柄七星连珠长剑的少年徒然将剑高高扬起,口中飞速默念了一句,“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天地间的灵气瞬时间絮乱起来,那高高扬起的长剑好似一个漩涡,正疯狂的吞噬着那天地灵气,下一瞬间,一柄擎天的大剑已然汇聚而成。 三位地仙手中正结着仙印,运行着那下面的金色法阵,可是面对突然而来的神秘少年,他们眉头皆是一皱。 其中一塌鼻壮汉猛地看向了那肥头大耳的汉子,“卞庄师兄,要诛那妖,还是先避锋芒?” “区区一人类修仙者怕的什么?!”另一位大嘴壮汉不削道。 夹在其中间的那位卞庄师兄没有多言,只见其仙印猛地松开,旋即便是一拳轰然而出。 见此状,剩余二人也纷纷停了手中的仙印,接连轰出一拳。 晨儿冷哼了一声,那柄虚空大剑旋即而落。 与此同时,随着三位地仙的撤去法力,那个金色大阵也在此时直接是消失不见,但三柄神兵却接连并排而挡,将那真龙虚影尽力挡了下来。 袁淼愤愤一哼,耍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就要去劈砍那些神兵,可就在此时,南宫寒直接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对着空中的晨儿喊道:“该走了!” 还未曾等着晨儿去回应,突然二人只觉得身后一阵劲风吹过,还未曾来得急转身去看,下一瞬腰部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二人直接是被击飞而出,重重砸落在了地面。 安然担心极了,南宫适南宫傕同样担心,可三人并不敢有任何的表现。 所有人看去,那里正悬停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是唐越,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便是赫赫有名的凌霄三子之一的雷震子! “哪里逃?!”雷震子冷哼了一声,“与妖族勾结意图霍乱百姓,此罪当诛。” 上空传来了一声轰鸣,刺眼的光芒落下,少年被震出了数十步,相对的那三位地仙则是被稍稍震退了三四步! 雷震子眯了眼,望着那少年,“有些眼熟……” 话音还未曾落下,雷震子便已震开了双翼,飞速朝着晨儿而去。 噌噌~ 两道流光拔地而起,紧追雷震子不放。 “快走!” 南宫寒对着晨儿喝了一声。 雷震子玩弄般一笑,猛地翻身倒飞,左右双翼一雷一风,忽然纵鸣。 袁淼和南宫寒一怔。 下一瞬,袁淼突然的变化,那双眼睛好似变成了红色,身材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起来,整个“人”直接是变成了一头猴妖,而这种状态下他也不能再称之为白猿,而是灵明石猴。 苍穹斗转星移,下一瞬,只见灵明石猴顺手拔掉了自己脑袋后面的几根毫毛,口中自带风气。 下一瞬,那些毛发突然便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它本尊。 一个个手中都舞动着如意金箍棒。 南宫寒全身雷炎纵横,自龙吟长枪之内迅飞而出一条龙灵,缠绕在其身上的同时,自心脏处顿时间绽出了一团的碧绿色光芒,那光芒给人一种生机勃勃之感。 “有点意思~” 雷震子浅浅一笑,兴致更浓,刹那间,风成龙卷,雷如横刀。 另一边,听得南宫寒的话,晨儿皱紧了眉头,他是不会走的! 但见三件神兵分别飞回三位地仙之手,一团团金色光芒伴随着一道硕大的太极八卦忽然升腾而起。 那个肥头大耳的卞庄一声沉喝,“结,锁天八卦阵!” 闻言,晨儿一怔。 这一刻,苍穹之上突然仙气凝结而成了五道硕大的擎天柱,这每一道擎天柱都散发着不同的颜色,晨儿知道,这对应着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 这一招他见过,白染和蒲氏二仙的那场战斗的最后,便出现了这一招。 他赶忙收回了心神,虚空猛然横跨了一步,眉心红芒大盛,七颗艳红色的星芒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忽然间,晨儿的背后出现了一老头。 “你打算去送死?” 晨儿一怔,下意识的扯开了很远,“你又是谁!” 老头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没有多言,下一刻便看见其眉心处显现而出了那血色的菱形花钿。 “你是凌云十二妖将!?”晨儿惊得合不拢嘴。 老头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帝,请随我来。” “不!我两位哥哥还在!”晨儿摇了摇头,突然一喜,“你快帮我!我两位哥哥有难。” 老头摇了摇头,满脸神秘道:“少帝不必惊慌,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你不出手助我?”晨儿皱紧了眉,“你不怕我告诉舅舅!?” “少帝~!”老头提高了音量意图抚平的慌乱之心,忽然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慈眉善目,“少帝放心,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计划?!什么计……” 话还未说完,那五根擎天柱便已牢牢困住了他们二人。 只见老头不急不躁仅仅只是一笑,手中握着一个罗盘突然一震,太极八卦横然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脚下,也是这么一瞬,晨儿眼睛里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一般,一股浩瀚无垠,神秘莫测之感突然的袭上心头。 下一瞬,只见得八卦转动,脚踩生门的瞬间,二人便凭空消失了。 三位地仙猛地一怔,惊呼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 卞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第三百九十三章 若有来生 在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里,根本不曾见到那个脸上长麻子的老头,然阵法结成的瞬间,只是见到了那少年脚下的太极八卦,随之便消失不见。 这着实令人费解。 塌鼻子的壮汉握着那铁锹,手臂叉腰道:“逃了~卞庄师兄,他怎么逃的?” 卞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道了句,“不知道!” “他是修仙者还是散仙?”大嘴的壮汉挠着头想不通,但没一个人能给他回复。 一声声轰鸣爆响,吸引了三位地仙的注意。 另一边,风卷残云,龙吟与大喝混做了一团。 数十只身法灵巧的猴头舞动着手中的金箍棒已围住了雷震子。南宫寒全身附着龙炎,正乱舞着手中的龙吟长枪与雷震子手中的黄金棍战的不可开交。 一只猴头一手「风雷啸」巧妙地自雷震子背后袭来,只见其也不躲避,背上双翼直接是轰鸣一响,将其震成了毫毛。 长枪凌厉,长棍灵巧。 外围的猴头高举金箍棒,雷电纵横,更似要吞噬掉此处一般。 忽然间,雷电聚集,天空中好似雷鸣一闪,照亮了整个夜空,南宫寒匆忙撤出,雷电汇聚之地便是雷震子之处。 在雷电之中的雷震子笑的爽朗开心。 “好久不曾这般痛快了~” 闻声,所有猴头皆是咬牙切齿的狠狠围了上去,一拥而上,在惨白的雷电之光下,雷震子突然仙气大盛,雷电似银蛇般四处蔓延乱击。 猴头刹那间便被消灭,只剩下了本体。 雷震子哈哈一笑,下一瞬已出现在了那猴头的面前,一棍子打下,当头一棒,下一瞬便看到那猴头直坠地面。 轰—— 本就狼藉的地面又增了一个硕大的深坑,飞尘扬起。 南宫寒蓄力龙吟,一道惊鸿而过,可是下一瞬雷震子猛地回头,爽朗一笑,“这可不行哦~” 声音还未曾落下,南宫寒只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道闪电飞至了自己的身侧,下一瞬便一口鲜血喷出,被雷震子又是当头一棒狠狠砸落而下。 如灵明石猴一般无二,又是一阵轰鸣,又是扬尘而起。 整个天空一片的寂静,唯独听得雷震子的笑声格外的令人生寒。 安然忍不住想要跑过去,可是却被奇无单拦下了。南宫适也想动,可是他的身子却不允许。 许久,扬尘落罢,两个深坑内正气喘吁吁的站着两道狼狈的身影,灵明石猴的血脉时间已经过了,又因南宫寒受了伤,加持在袁淼身上的清晰术消失,故此此时站着的正是袁淼本来的面目,头部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毛。 姜不就眼尖,惊声道:“是捉妖令里的妖!” 闻得此言,所有人看去,此时都是一惊。 唰唰唰~ 飞速而出数百道黑衣身影,是妖见窟的门人,另外姜不就同奇无单也都在其中,他们的面色突然地变得贪婪起来,面对那份仙缘他们个个都似能拼了命。 鲜血染过袁淼的双眼,当头一棒致使他有些模糊。 紧紧握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他为数不多的面露了凶光。 黑衣先至,蜂拥而上,无论强弱,百十道仙气轰然而出。 袁淼一声爆喝:“滚开!” 徒然掀起了一阵的劲风,轰散了所有。 袁淼正大喘着粗气,突然姜不就一剑从天而落,袁淼想要用力去战,可是却无奈双脚一软,跪在了地面。 姜不就瞥了一眼还正在蓄力一剑的奇无单,嘴角一扬,贪婪的低估了一声,“归我了!” 可是下一瞬,忽然一声龙吟,姜不就还未曾反应过来,便被长枪刺中了腹部,他咬着牙看着那面具下的人,那双眸子如寒冰。 噗通一声,南宫寒将姜不就按在了斜坡之上,南宫寒心脏处散着绿茫,虽同样伤痕累累,但气息还算稳健。 长枪将姜不就钉在了那里,姜不就疼的直嚎~ 不远处的奇无单不削轻哼一笑,手臂一颤,飞剑如虹。 突闻一声“斩妖剑!”,南宫寒大叫一声不好,可还未等他从姜不就的腹部抽离出龙吟,姜不就双手一把抓住了长枪。 “剑仙!我助你!”姜不就大笑了一声。 南宫寒暗骂了一句,欲要用力去拔,但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飞剑穿破血肉身躯的声音。 长剑颤着剑身带着血渍插在了袁淼的身后,而袁淼的胸前则是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直流,但他却并没有发出一声的痛苦哀嚎。 也是这么一个瞬间,那剑绽着微微的金光,一个斩字阵法出现在了袁淼的背后,下一刻,无数金色仙气凝聚而成的铁链好似飞剑之内丛生的藤蔓一般,牢牢的将袁淼捆绑了起来。 旋即便看到那飞剑已经重新飞起,悬停在了袁淼的头顶。 鲜血滴答在他的脑袋上,那飞剑摇摇欲坠。 “快……走~”袁淼祈求般的神色看向了南宫寒,“去找晨儿……护他……” 南宫寒一声怒吼,欠身一拳锤在了姜不就的面门,听得一声哀嚎,南宫寒用力拔出了龙吟。 “一起走!在下这就救你”南宫寒咬着牙,握着龙吟正欲一枪点出,忽然间天上的三位地仙齐齐轰出了一拳,南宫寒一口鲜血喷出,倒飞而去,倒在了地上。 卞庄目瞪袁淼,面色阴沉,冷冷道:“是你杀了我蒲氏师弟?!” “蒲氏……二仙?”袁淼一笑。 “卞庄师兄杀了他!为师弟们报仇!”塌鼻梁的壮汉恶狠狠道。 大嘴壮汉皱了眉,看着举起九齿钉耙就要劈下的卞庄,他一手拦了下来,“师兄,不是说好的带给师尊的吗?” 卞庄一把震开了大嘴壮汉,“就地处决!” 话罢,九齿钉耙之上寒芒一闪。 突然龙吟一声,寒芒而至,直接是击开了九齿钉耙。 “冲我来!” 南宫寒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手掌一吸,龙吟再度回入他手。 “走!” 袁淼怒吼,“让晨儿……替俺报仇!” “一起走!” 南宫寒冷目扫过三位地仙,“滚开!” 三位地仙不削一笑,卞庄扬起九齿钉耙便是狠狠砸落,九道仙气如刀般割裂而出,南宫寒横枪去挡,一声轰鸣,他再一次被击飞而出。 “大言不惭!” 卞庄轻蔑一哼,视线再次转移到了袁淼的身上,“今日我便替两位师弟报仇!” “诅咒!” 袁淼一喝,卞庄愣了一瞬,但见他看向了已经再次站起身来的面具男,卞庄眯了眼。 “诅咒是你的责任……完成它之后记得好好护着晨儿!” 南宫寒愣在了原地,这一刻他有些举步维艰。 “告诉晨儿!” 袁淼虚弱一笑,“他淼哥哥先走一步了,若……若有来生,俺还做他的齐天大圣!” 话语罢,袁淼突然张开了嘴,一颗刻印着四道劫痕的妖丹散着金光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一惊,他这是要自爆妖丹! 也正是这一刻,忽然听得有人在狂声怒喊着“南宫寒”,南宫寒循声望去,已经依靠着双臂爬至坑边的南宫傕手中正举着他的白虎啸林。 这一刻南宫适看呆了! “用它!” 南宫傕喊了一声,随即抛出了啸林。 南宫寒一怔,但是条件反射般的已经握住了被抛过来的啸林长剑。 同一时间,悬停在空中的唐越突然一笑,旋即匆忙对着雷震子喊道:“百叔父,压住那猴头,这是南宫家的罪证!” 闻言,雷震子已化作了一道流光,匆忙坠落而下。 唐越笑的更是的奸佞,从袖中掏出了哨箭,如鹰鸣一般撕裂寂静的长空。 “南宫家勾结妖族,西岐守备军介入,即刻逮捕大周重犯,不得有误!” 望着地面上一团团烈焰色的铠甲飞速包围了众人,唐越目露凶光,低喃了句,“南宫寒,你可别谢我,本公子明日午时便让你们一家团聚。” 脚下,雷震子顷刻间便来至了袁淼的身前,仙气汇聚于手掌之上,猛地将那妖丹震了回去,同一时间双手堵住了袁淼的嘴,仙气盈盈。 袁淼双眼涨满了血丝,眸中说不出这是一种如何的神色。 忽然听得一声虎啸同龙吟,众人猛地看去,那面具男左手中正握着一柄长剑,在其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白额吊睛虎,以及那早已知道的青龙。 青龙在右,白虎在左。 中间的面具男全身散发着莹莹的生机绿光。 一声沉喝,白虎同青龙齐出,同一时间还裹挟着无数的剑气与枪芒。 卞庄见状九齿钉耙猛地挥动,横竖九道仙气割裂而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过后,雷震子瞳孔猛地微缩,因为那面具男已经至了他的身前,一剑割裂,瞬时间震飞了那悬停在袁淼头顶的长剑。 可是下一刻还未等他伸手去抓袁淼的衣领带他走,雷震子全身已绽放出了无数的雷电,噼里啪啦,击碎了那面具的同时,劲风携裹着仙气震飞了南宫寒。 “呜呜!!!!” 袁淼被堵着嘴巴发出一声声听不清的话。 面具被击打的粉碎,南宫寒愣了片刻。 被赤焰军按压在地的南宫傕最能清晰地看到南宫寒的脸,可是他却惊呆了,那张脸…… 心中一酸,南宫傕双眼留下了泪水。 “活下去!” 闻言,南宫寒哭了,泪水沾湿了那满是疮痍,面目全非的脸。 “袁兄!你放心吧!” 南宫寒嗖的一声飞上了高空,“这份仇,在下替你报。晨儿那边,你更加无需担心,在下护他一生一世!” “呜呜~” 袁淼一笑,眼眸里落下了晶莹。 “拦住他!” 雷震子一声沉喝。 卞庄三人猛地化作流光跟去,“休走!” 「求收藏呀~嗷呜~」 第三百九十四章 纳归 西岐守备军不多时已将此处废墟围的是水泄不通,南宫适南宫傕兄弟二人更是被守备军强横的按压跪在了坎坷不平的地面。 看着那远去的流光,南宫兄弟二人都是莫名的一笑。 安然趁此机会匆匆跑到了南宫适的面前,守备军揽住了她,可是却拧不过她的疯狂挣脱,南宫适劝她不要惹是非。 可是安然哪里顾得上? 看着南宫适身上那两寸宽的模糊血洞,她直接是打开了南宫寒给他的小瓶,在西岐守备军的拦截下,她硬是将小瓶内的液体灌入了南宫适的嘴里。 一股的血腥味竟夹杂着些许的甘甜,从南宫适嘴角流溢出的些许液体可以看出,这小瓶里装的就是鲜血! 只是这淡淡的甘甜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安然与南宫适多想,西岐守备军便直接是团团围了上来,粗暴的不能再粗暴的将二人隔离了开来。 南宫适是在战场上舔血的老将军了,入口的腥味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他知道安然这丫头不会害他。 更何况还有那淡淡的甘甜。 入肚的那一瞬间,鲜血忽冷忽热,一刹那南宫适的脸惨白的可怕,下一瞬他的脸又多出了难以想象的红润。 一点点绿茫如夏日的萤火一般,星星点点的在其血洞四周徘徊,这样不易被发现,就像是再生的血肉一般,一丝一点的为其填补着伤口,神奇的在第一时间为其止住了血。 另一边,雷震子将袁淼的妖丹强行打入了体内,袁淼欲要挣扎反杀,可是却被雷震子当场一击雷电震的全身骨头酥麻,脑袋一昏,睡了过去。 奇无单收回了佩剑,瞥了一眼正捂着伤口对着自己傻笑的姜不就,轻哼了一声后,缓步走到了雷震子面前,躬身拱手道: “在下天剑仙宗奇无单拜见仙人。” 雷震子一脚将昏睡过去的猴头踢在了地面,望向了他: “有事?” “既然您这般直白,那在下也就不委婉道来了。” 奇无单微微一笑道:“这猴妖为捉妖令上的妖,定在了在下的【斩妖剑】上,不知您可否将他交与在下之手?” “不行!”雷震子很是果决道: “这是我擒的妖,你只是浑水摸鱼还想抢了功劳?再者说,我义侄儿率西岐守备军替周天子办案,你天剑仙宗掺和什么!” 奇无单面部微微抽动,再无了那般的献媚之意,“倒是在下多此一举了?” 雷震子单手提起了猴头,不再看他,“正是。” 说罢,雷震子便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是出现在了南宫适的面前,此时唐越也已从天而落,位于那处。 奇无单面色阴沉,显得格外的阴冷。 “剑仙,师弟刚刚可是有助你哦~” 姜不就捂着依然在流着血的腹部缓缓走上前来,在奇无单的轻蔑注视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剑仙得了仙缘,日后可别忘记师弟这一功劳才好,师弟还指望您多多……” “滚!” 未等姜不就说完,奇无单便冷冷扫了他一眼,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奇无单轻哼了一声,缓缓离开,未曾回头看他,冷冷道: “下贱的东西!” 望着奇无单的背影,姜不就自嘲一笑,似不在意,可是却紧握了双拳,发出嘎吱的骨响。 另一边,唐越瞧着跪在地上显得格外狼狈的南宫适无奈一笑道: “南宫将军,我大周可待你不薄呀~何必要勾结妖族呢?你多年为大周之将,对于大周律你不会不知吧?” 见南宫适不看他也不理他,唐越暗自“哎呀”了一声,撑开了折扇笑道: “勾结妖族,魔族者,闹市街头午时问斩呀~多丢颜面呐~” 就在这时,西岐守备军将远处的南宫傕抬了过来,唐越“啧啧”了一声,摇了摇头道: “南宫城主,刚刚那面具男是何人呐?你那柄剑本公子不感兴趣,你倒是同本公子说说那杆长枪吧,为何本公子会看着眼熟呢!” 南宫傕轻哼了一声,冷冷道: “眼熟就对了!” “这是何意呀?” 唐越浅浅一笑,思衬了片刻后笑问道:“莫不是我那兄弟的遗物?哎呀呀,遗物怎能随便送人呢?这样吧,待到明日下了黄泉,你替本公子向我那兄弟捎句话,就说我想他了,那东西日后就归我吧。” “唐越!你欺人太甚!” 未等南宫傕说话,便听得守备军之后传来了安然的怒声: “你何必假惺惺的!南宫就是被你害的!你想他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见他!这都是你的阴谋!你个小人!” 唐越得意一笑,置若罔闻,旋即看向南宫适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折扇猛地一合,冷冷命令道: “压下去,静等周天子发令!” “是!”西岐守备军们异口同声领了命。 待到守备军都撤离了此处,唐越一改冰冷,嬉笑着对雷震子一笑,“百叔父辛苦啦~” 雷震子掂了掂提着的袁淼一乐,“我侄儿也是为了大周嘛~” “这妖血流不止,妖血既肮脏又臭,可不能带着去见天子呀~” 唐越扬了扬眉,“百叔父,不然今夜便将他处死得了?” 闻言,雷震子果断的摇了摇头,“侄儿不必操之过急,百叔父今夜就守着他,就在那闹市街头问斩处,明日一行解决。” “百叔父就不怕那逃走的两个贼人来救他?”唐越显然不想留,因为死人才不能言语理论。 雷震子显然没看明白,果断挥了挥手,大气都不带喘的,“有百叔父在,看他谁敢救!来一个留一个!” 拗不过雷震子,唐越只能献媚一笑,“那是那是~” 说罢,他暗中瞥了一眼奇无单,见对方也在看着他,他稍稍点了头,旋即便同雷震子一起飞走了。 奇无单望着那飞远的流光扬起了嘴角,只见他缓缓走到了紫浮兰的面前,玉黛儿果断的挡在了前面,此时陆棕陆夏虽然受伤,但也都护了过来。 “有人想要你的命。”奇无单冷冷一笑。 “休想!”三位五兽子异口同声大怒。 此时紫浮兰同南宫适大战之后早已是虚弱的不行,虽然此时有三位五兽子在此护法,可是两位也都是灯尽油枯,只有玉女猫有一战之力,可是麒麟儿唐休禾都战不过的奇无单,玉女猫玉黛儿又能战他几分? 更何况,奇无单身后还站着一位女剑仙,当下形势,确实是个屠杀妖见窟的好机会,更能为三宗会盟画下一个句号。 紫浮兰虚弱一笑,“是他?” 奇无单扬了眉,抿唇一笑旋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见紫浮兰自嘲一笑,奇无单又补充道: “可我突然又改变了注意。三宗之首固然是扬名称雄的最好途径,但却因争夺而平白的损失了咱们修仙者的元气。本剑仙就在想,天剑仙宗同妖见窟为何不联手呢?当然,这种联手也是需要个主仆。可称之为‘纳归’。” “你想让我们归顺?”紫浮兰一笑,“这和三宗会盟又有什么区别~” 奇无单扬眉道: “自然不同。一个是听话而畏惧,一个是不服而争斗。逍遥洞府已不存与世,妖见窟今日也已大势已去,这天地间各种小门小派不计其数,收纳了你们妖见窟,他们自然更是畏惧天剑仙宗,届时修仙者们大一统,奈何大周有仙门撑腰,咱们修仙者又不冲撞仙门,又能与大周王室平起平坐,这不更好?” “你是想同大周平分天下!?”紫浮兰面色阴沉不定道。 “正是此意!” “这是异端!” “没有商讨的余地!”奇无单一笑。 话音未落,只见其刹那间便从袖中取出了四枚丹药,这丹药泛着棕红,带着紫色的毒气。下一刻他已出现在了紫浮兰的面前,一手掐住了紫浮兰雪白的下颚,那张涂了紫黑色唇彩的厚唇直接是被强横的挤开,奇无单另一只手拈起了一枚丹药,直接是送入了她的嘴中,用力一拍,扬起了她的下巴。 咕噜一声,丹药入肚。 此动作娴熟,仅仅只是一息不到之间便完成了,紧接着便看到奇无单又出现在了陆夏陆棕的面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将丹药逼进了他们的嘴里。 “快走!” 紫浮兰急切的吼了一声。 玉黛儿一怔,奇无单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冷冷道了句,“晚了。” 正当他欲要伸手掐住玉黛儿的下颚时,陆棕陆夏同时抱住了他的小腿,紫浮兰用尽了最后的一口力气,侧面一掌打在了奇无单的腰部。 就是这么一瞬,紫浮兰猛地推开了玉黛儿。 “快走!” 玉黛儿停滞。 “走啊!那是听命丹!” 奇无单嘴角上扬,冷的令人心寒,只见他嘴唇微动,利用法术念动了咒语,顷刻间紫浮兰三人如蜈蚣爬内脏,腹部传来了一阵的绞痛,玉黛儿在不远处紧皱着秀眉,正欲出手去打断奇无单。 可是下一刻双瞳突然变成了猫眼,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是匆忙迅速的逃走了。 奇无单下令让安然去追,可是安然却正望着东面那层即将泛白的紫气天空怅然的流着眼泪,故此他无奈吐了口气。 不知为何,奇无单对于安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与照顾。这若是将安然换做是旁人,他早已一掌打了过去。 「求收藏呀~」 第三百九十五章 梅林深处 整座西岐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夜里最热闹的地方当之无愧的要属那立于闹市中心的采春楼。 以往每日都是灯笼高挂,映红半条长街,媚女骚客络绎不绝的走走出出进近停停。 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采春楼从来不曾像最近这般连续闭门不营。 此时采春楼内虽然依旧亮火明烛,但却冷冷清清,就连那些个穿着衣裳单薄、皮肤嫩白的美女都不曾见到半个身影。 唯独二楼台阶处正蹲坐着那名采春楼内唯一的男性伙计,伙计托着腮,正望着那摇曳不定的烛火笑的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铁索云桥之端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太极八卦阵纹,伙计赶忙站起身来,抬起了一旁的灯笼,悻悻的走了过去。 当八卦生门正对云桥之时,脸上生有麻子的老头正拍着帝晨儿的肩膀出现在了那处,紧接着便看到那竖起来的太极八卦化作了一道荧荧之光飞入到了那老头左手中端着的那个繁琐复杂,仿佛刻有星辰大海、吉凶祸福的铜棕色罗盘之内。 伙计凑前欠身一笑道: “我家爷吩咐过了,见到您二位之后便带着您二位先至‘梅林深处’稍作歇息,我家爷办完了事情便会去见二位。” 帝晨儿还未曾张嘴说话,便见老头对着伙计点了点头,然后也无需伙计上前领路,便踏步朝前而走,同时还宽慰了一句,“你的两位朋友都会平安无事的,放心的跟来便是~” 帝晨儿望了一眼一直是那种笑容的伙计,旋即又看向了老头,快步跟上去之后,帝晨儿问他: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是也~”老头悠悠然道。 “谁的计划?”帝晨儿耐不住的又问。 老头一笑,“老朽与平头翁的计划~” 虽然他信不过晁林,但至少凌云十二妖将不是外人,更何况他们对自己的舅舅又那般的忠心不二,想来也不会害他这个少帝。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旋即试探性的又问: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又怎么确保计划真的就如你们所预料的一样?” 他会有这般的想法自然不为过,毕竟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老头神秘一笑,横走纵拐的领着复杂的路,同时像是思衬了片刻后这才说道: “少帝不必操之过急,待到平头翁归来,自然一切都可知晓~” 帝晨儿再度“哦”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至于老头的名号或者是名字之类的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他觉得这老头很是的神秘兮兮,全身上下都给他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眼前的老头不是实物,而是一道影子,可仔细说来,他又确确实实的就是个实物,有血有肉的实物。 看着老头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建造,帝晨儿便觉得他一定是这里的常客,心中不禁泛起了笑意。 一个老头子是采春楼的常客……可真有意思。 至了‘梅林深处’,老头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反而是抬头望了一眼那镌刻着“梅林深处”四个字的红木门牌。 只见他左手托着那罗盘,右手微微抬起,露出了袖袍之下的那只沧桑的手,食指微微一点,一道银光飞出,映在那门牌之上的同时,忽然便见得自门牌内散下一层好似水泡一般的液体,瞬间遮住了整个房门。 烛火映照还折返而过火光。 “这是结界?”帝晨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老头微微颔首,旋即便见他袖袍微微一颤,下一瞬那层类似水泡般的结界瞬间的破碎,这一刹那仿佛有一种门扉同木窗都被换过了的感觉。 老头推门而入,帝晨儿的双眼瞬间发亮。 门扉的后面哪里还是那普普通通的房间,此时此地,不照四季变化而走,出乎意料的盛开着大片的梅花,风儿吹过,黄色的梅花花瓣成群而飞,好似翩翩蝴蝶嬉戏飞舞。 这梅林甚至不知尽头在何处,唯一能见到的便是百十步不远处有一精致的红木凉亭。 “这……这才是真正的梅林深处吧!”帝晨儿望着不知何时已经为自己披上了厚厚裘衣的老头问道。 老头笑而不语,已至了凉亭。 凉亭内有大理石的长桌,两个暖和的棉花罩着的草墩,一旁还有着炉火正旺,一精致的黑色陶壶正滚滚冒着水汽,壶盖好似有着生命正在跳动着。 帝晨儿衣着单薄,虽穿着夜行衣,但这一次便不再像上次那般将冰玉雪尾撤下,这次学的聪明,也正因为围着冰玉雪尾的缘故,他这才感受不到那如冬日刺骨冷风吹在身上的凌冽。 老头娴熟的烹了茶,沏了杯推到了他的面前,另一只手示意他坐下,不急慢慢聊。 为自己也沏了一杯后,他将罗盘放在了长桌上,双手捧着陶制的茶杯,盘着腿也做了下来,同时又忍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晨儿。 “少帝面相甚好,是个有福之人呐。” 帝晨儿浅浅一笑,“不看面相我就知道我有福。” “少帝的性子很傲,同年轻时的白帝像的很呐~”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见他悻悻窃喜得意,突然的长长叹了口气道: “面相甚好,但独独两样不全,犯之则痛,则悔。令又有有福之人往往有着悲不可悲的经历,方才能安然渡至福泽呀~” 闻得此言,帝晨儿的脸瞬间迷惑了起来,思索了片刻后身子前倾问道: “什么意思?” 老头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摇头道: “老朽观少帝面相,命里缺了二物不全,而这二物皆为一字可解释,那便是一个‘情’字!” “感情的情?”帝晨儿歪着脑袋问。 “是也~缺之二物,一为亲情,二为爱情也可称之为桃花。”老头见他认真,长吁短叹道: “少帝先天福泽之相却又兼具孤煞之相呀~自幼失双亲,面带克亲之容。缺之桃花,不如则称之为桃花太旺,却无福无缘去拈一片相伴终生,倘若……” “够了!” 帝晨儿听出了话中之音,瞬时间怒上眉梢,直接是将茶杯拍在了长桌之上,溅出了水来,“你是拿这些来消遣我的么!?我不信命!” 老头不怒不惧道: “命就是命,不信也是命。难道那梅花不信命,便能逃过落枝枯死的命运吗?” “它是它我是我!” 帝晨儿冷冷的瞪了老头一眼,“我不听这些!你快些将计划说出来!” 老头无奈摇了摇头,“你的舅舅嘴上说着也不信命,但他心里却当真的信那天道命运。” “你说够了没有!”帝晨儿愤然站起了身来,“你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对眼下有何帮助?我需要的不是谁能推天算命,我需要的是,谁能助我一臂之力!” 老头沉默了片刻,悠然道: “没有人能陪你走到最后,又何来的助你一臂之力?” 对于这老头,原本的感觉还是好的,毕竟他是凌云十二妖将,可是与他如此简短的聊天之后,帝晨儿发现,这老头及其的讨厌,讨厌的令人生恶。 回忆往昔,有哪个人这样直白的说过他的不是? 没有! 而这老头做到的,就像帝晨儿讨厌晁林总是算计自己一样,他现在十分的讨厌这老头神秘兮兮的说着自己的坏话! “我说了!不与你说这些!”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望着那溅在桌上的茶水冷冷道: “若不是看在你是舅舅的凌云十二妖将的份上,我走就转身走人了!” “你大可以走呀~”老头突然地肃穆起来,似生气了一般直接抬起了手,朝着那唯一的门扉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帝晨儿瞬间气坏了,这还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敢这样对自己的凌云妖将! 他气的咬牙切齿,胸膛起伏的厉害,驻足了片刻后,伸出了食指狠狠朝着老头指了指,而后怒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日后最好别让我在舅舅身前见到你,否则定有你好看的!” 望着那背影,老头的肃穆生气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无奈与失落,他止不住的摇头,揉着眉心,长叹低喃着: “白帝呀白帝,娇生惯养对他来说不适呀~” 正当帝晨儿气冲冲的即将要踏出门扉的那一刻,晁林突然出现在了那里,帝晨儿匆忙止步驻足,险些直接撞在他的身上。 “呦~少帝又来光顾我这采春楼啦?” 晁林狡黠一笑,似开着玩笑。 可谁曾想帝晨儿当场打出了一击猝不及防的一拳,正中他的腹部,横跨一步饶开时怒了句,“滚开!” 晁林捂着肚子,满脸的莫名其妙,但是看到他欲踏步走出‘梅林深处’,忍着腹痛直接是按住了他的肩膀。 帝晨儿欲要甩手再来一掌,可是此时晁林已经有了心理防备,直接是胳膊一挽,将其擒了下来! “放开我!”帝晨儿试图挣脱。 晁林皱着眉望着那凉亭内正对他挤眉弄眼的老头,他没好气的瞥了老头一眼,旋即嬉笑着,手臂猛地用力,直接是将帝晨儿抛了回来,一屁股蹲坐在了晁林三四步远的地面上。 屁股疼的厉害,帝晨儿更是没好气道: “你们欺人太甚!” 晁林袖袍一挥,木门直接是闭了起来。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尊贵的少帝呀?” 晁林一边嬉笑着脸,一边狠狠瞪了一眼老头。 帝晨儿愤愤然的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忍着痛没有去揉,怕丢了那份威仪。 他指了指老头,又指了指晁林,怒道: “你们两个完啦!我早晚告诉舅舅,你们就等着他的怒火吧!” 「求收藏呀~」 第三百九十六章 生死印 听得此话,晁林赶忙故作了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过了片刻后又似献媚一般,匆匆上前揽住了帝晨儿的胳膊,笑道: “少帝呀,要告状可别说我晁某人呀~毕竟晁某人也没惹你不是?不如这样好了,我这就为您准备几个年轻漂亮、落落大方、阔胸肥臀、蛇腰燕嗓……” 晁林总是没个正行,惹得帝晨儿的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他正要打断这个不用说完便知道是败火的说辞,可是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便听得凉亭内的老头沉喝了一声道: “万不可再如此说辞!少帝还小,不可耳染这等风流之言!” 赶忙回首,见老头还满是肃然,帝晨儿心中一哼,心想:你倒是老正经,老正经会没事经常光顾采春楼?就那错综复杂的道路,哼,没来过几十回恐怕难记住路吧~ 他正心中想着,晁林便义正言辞的狡辩道: “少帝哪里还小?这个年纪在人类之中早就成了家,说不定呀,早就有孩子了呢~正值青春,燥火正旺,多听些风流言,早懂得泄火,少受一份累手的活儿。” 老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起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没好气道: “若不是深知这是你的脾性,老夫早就将你困死在阵法之内了!这等言语好生改改,最好不要再污了少帝的耳朵。” “嘚嘚嘚~”晁林摆手一笑,“日后不说了便是,你这又何必生气呢~气大伤身,对吧少帝?” 听得他刻意问自己,帝晨儿白了他一眼,他这话可不单单是说给老头听的,也正是说给他帝晨儿的,他心中明白,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许久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帝晨儿挥了挥衣袖,甩开了晁林的手,旋即又走到了凉亭内,与老头对视了一眼,轻哼道: “一五一十的我要全部知晓,而且我两位哥哥决不能出事,否则就别怪我记仇!” “记仇的话我晁某人倒是不怕,可就是可怜了对白帝忠心不二的辰星子呀~”晁林随意一语,看了一眼正皱眉看着他的帝晨儿笑道: “少帝也别气,因为全盘的计划无关紧要,您只需知道,这计划是我晁某人与凌云十二妖将之一的麻衣妖相辰星子联合展开的便是了。” 话至最后,晁林对着老头欠身一笑。 帝晨儿也看得出来,眼前的这老头便是他口中的麻衣妖相辰星子,而帝晨儿不知的,便是号称知晓三界事的平头翁与深谋远虑,推天算命的麻衣妖相联手几乎是世间罕见,独此一次。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没好气道: “那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晁林朝着辰星子扬了扬眉,辰星子点头,这才对着帝晨儿躬身拱了手,道: “少帝,您性子太傲,做事也太过缺乏理性的冷静,老朽刚刚之言并非是全对,只不过是想试试少帝的性子如何,还望少帝海涵。” 帝晨儿“嘁”了一声,悠悠然的摆了摆手道: “过去式了不提也罢,哪怕你说的全对,我也不信命,所以无关紧要。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你们的计划,或者说,计划之中的下一环。” “还请少帝稍安勿躁,静等片刻。”晁林狡黠一笑,悠悠然的已重新敞开了房门,依靠着门扉,双手横与胸前解释道:“计划的下一环便是重中之重,也是重还南宫将军大势,彻底除掉唐越的重要一步,更是解除南宫家诅咒的开门一步。当然,还有救出那猴头儿。” 帝晨儿很是的机敏,赶忙问道: “南宫哥哥呢?” “马上你就能见到他。”晁林一笑。 帝晨儿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平头翁。” 晁林狡黠一笑,见帝晨儿面带质疑,知道糊弄不过,旋即耸了耸肩道: “刚刚我有事外出,去的地方名为唐王公子府,见的人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小黄雀唐越。” 晁林思衬了片刻,可能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故此叹了口气,简要说明道: “利用对我有所求的玉女猫玉黛儿,套出了妖见窟与唐越勾结,引你至南宫将军府,只是为了让你知晓此事。 天剑仙宗女剑仙安然之所以会提前保护南宫老将军也是我之引导。 南宫老将军令其弟南宫傕清晨送来了人头和每个人头一箱金,这也是我和麻衣妖相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让南宫傕将啸林长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抛给面具男,算是给唐越勾结的证据。 引来众仙,猴头妖气冲天,背后的符箓是我所贴,目的便是为了防止唐越彻底的阻止仙家介入,否则场面不够乱,逃跑的机会就会少。也许你也猜到了,为什么仙气冲天起,却迟迟不见仙家的原因,那正是唐越的阻拦。 而唐越所去,则也是听了我的话,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环环相扣,我只出力,出情报,如此缜密的计划则是麻衣妖相的功劳。” 闻言,帝晨儿心中一惊道: “这全部都是你们的计划!?” 扫视二人,见他们纷纷点头,帝晨儿险些吓出一身的冷汗,这计划……全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啊! 麻衣妖相辰星子轻咳了一声,拉回了帝晨儿的思绪,为其再沏了杯茶,递送到了他的手中,随后说道: “那六箱金并非平头翁的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同魔族进行一场交易。几日前平头翁便知晓了一批魔族之人潜入了西岐,故此这便成了我们计划之内的重中之重。” 帝晨儿闻言更是一惊, “魔族也来了人间界!?” “是也~” 辰星子肃然的点了点头,补充道: “魔族身处贫瘠的魔域之地,物资缺乏是他们最为致命的一点。而其次致命的则是数千年前,白娘子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千年前,巫妖大战之际前夕,凌云十二妖将又斩杀了蠢蠢欲动的魔域七君导致他们元气大伤,不得已熄灭怒火,暗中偷摸来人间界换取食物,药材,衣着,被褥等生活用品。” 听闻此处,帝晨儿心中一颤,对于自己温柔的小姨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倍感违和,那么一个温柔的小姨怎么会屠尽魔域七十二城呢! 虽心中不信,但见辰星子眼神坚定不像说谎,他也只能认了这一点。 吃惊是有的,但对于小姨,他依然是暖意。 “六箱金足够他们换取几年的日常之品,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引诱。”辰星子解释道: “又因为魔族与凌云十二妖将有着大仇,故此老朽与少帝您都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能参与交易,故此这一项交易只能留给别人。也就只剩下了南宫家的那位公子,当然,平头翁自然也会相陪。” “那为什么我不能去呢?”帝晨儿想不通问道: “我的身份不挑明的话,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而且南宫哥哥的脾气不擅长辩词,换做我去不就行了?” 话语罢,便听得不远处的晁林的笑声,稍许后,他解释道: “你的身上有着白帝的生死印,不然你以为谁能识得你的具体身份?” 再次听得‘生死印’,帝晨儿又想起了那日在弱水河畔被化长风所救后他所说过的话。其中还牵扯到了一句“他没将‘帝印’交给你?”。 有关‘生死印’同‘帝印’,帝晨儿根本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故此闻言至此,他忽的有些脑大,他问道: “生死印是为何物?我为什么全然不知?” 闻言,辰星子一笑,旋即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了手,朝着他的心脏处轻轻一点。 也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点,突然“砰~”的一声,似有着什么东西与辰星子的手指相撞,产生了一圈威力不大的灵气波动。 还未等帝晨儿缓过神来,辰星子便直接扒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那白嫩的皮肤。 也是这么一刻,火狐玉佩从衣襟内滑落而出,砸在了地面,脆声响起,晨儿一慌,赶忙去捡,见玉佩无事,又赶忙攥在了手中。 辰星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原本随意去瞅了一眼掉落之物为何,但是也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瞅,他便皱起了眉头。 阵阵微弱的亮光闪烁,帝晨儿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心脏处有着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印记,这印记有着复杂的纹路清晰可见,内层好似太极一般分了阴阳,这正对生与死。 辰星子很快恢复了神色,重归淡然,指着那印解释道: “少帝,这,便是所谓的‘生死印’,你生则它存在,你死则它便会消失,若……施印者遭了不测而殒的话,则会破碎,给予你心痛之感。”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 “不对呀,我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你们又怎么会如此敏感呢?” 辰星子平心静气道: “寻常者少帝自能对付,更有着身边的朋友来保护你。而强者又自能感应到‘生死印’上的气息,故此有的会畏惧,有的则会知情您的身份。这是白帝在时刻知晓您生死的同时,给予您最好的贴身保护。” 听闻此话,晨儿窃喜一笑,虽然不知道舅舅是什么时候对他施展的生死印,但是有这份心便足以他乐上许久了。 “那‘帝印’呢!?”帝晨儿突然惊声发问。 而话音未落,帝晨儿便看到辰星子猛地与晁林对视了一眼,他们显得有些……不自然。 「求收藏~谢谢各位」 第三百九十七章 帝印 “恩?你么这是怎么了?” 帝晨儿皱了眉,歪着脑袋问辰星子: “‘帝印’是什么?很难开口吗?” 辰星子连连摇头,竟惊奇不已的反问了一声,道: “白帝没将‘帝印’给你?” “又是这句话……”帝晨儿无奈吐了口气,道: “帝印是什么我本就不清楚,更何谈舅舅给没给我。就像这‘生死印’,倘若舅舅真给了我,我也不知道呀~” 辰星子定睛凝目认认真真的望着帝晨儿的眉心看了好半天,似看不出有什么,旋即他又伸出了手指朝着那眉心处轻轻一点,除了一道金印一闪而过外,再不见其他什么。 他大眼一观便知道这金印为仙门之印,而并非‘帝印’。 他似乎想不明白,又仔仔细细的观了半晌,终是疑惑地‘嘶~’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道: “这不应该呀~白帝不可能不将‘帝印’交给你。可你的身上确实又找不到‘帝印’的痕迹,这不应该,绝对不应该!” 看着他这般独自疑惑,帝晨儿好奇道: “‘帝印’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舅舅他一定会给我?” 辰星子没有解释,反倒是带着疑惑快步的走到了晁林处,可能是怕帝晨儿听见什么,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难道你的【世间书】出了差错?” 晁林虽然也很是的疑惑,但是面对辰星子的质问他表现得则很是的坚定果决,道: “绝不可能出错!白帝的身上绝无‘帝印’,你们凌云十二妖将感受到的‘帝印’移身,绝对比我更加的明白这件事!” “那就奇怪了……”辰星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愣是又思衬了片刻。 凌云十二妖将全部忠心归属与白帝,能证明他们所属凌云妖将的象征便是那眉心处的血色菱形花钿,这花钿不仅仅只是一种装饰,而是一种力量的传递,是白帝曾经踏足混沌之墟时所得。 花钿共有一十三片,一片为‘母片’,剩余的一十二片为‘子片’,必要时刻,‘子片’是可以借取‘母片’所在之人的灵力或者是妖气。 而那唯一的‘母片’,便在白染的眉心,又因白染贵为白帝,故此凌云十二妖将,甚至是知情者都会将那片花钿称之为——帝印。 帝印或移除,或转接,或者破碎,其余的“子片”都会有所感应,就像是心心相连那般无二的感觉。 如果说这种感觉真的能出错的话,难道化长风同辰星子两位妖将同时出了错? 这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几率甚至是微乎其微。 况且晁林,也就是平头翁,他为何会足不出户便能知晓三界事,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的修为,以及他的一件宝器身上,而这件宝器则是《通天宝器录》中,排行在首位的【世间书】。 若平头翁想,那便能施展法力修为去洞察所欲知道之事,虽然一月之内只能施展一次,但这也足够他知晓世间事了。 若这般一想,本就微乎其微的几率感应错,再加上【世间书】所显,故此,帝印绝对已经不在了白染的身上。 而且已经不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嘀嘀咕咕了几句,随即又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帝晨儿没耐心的果断快步走了过去。 他拍了拍辰星子的肩膀道: “给个解释呗~” 辰星子叹了口气,思虑了好久方才决定对他解释,而且是全盘脱出,不仅仅是‘帝印’为何物,就连帝印移身也都告诉了他。 但是帝晨儿也不清楚那帝印在何处,毕竟他根本就没在意过,也没了解过这些东西。 正当他们都各自纳闷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却听得伙计近在咫尺的喊话声: “爷~南宫家的公子到了~” 闻声,晁林便直接是踏步走出了门扉。 片刻后,便看见了他带着不敢抬头去看人的南宫寒再次踏入了门内。 “晨儿我……我尽力了。”南宫寒垂着脑袋,双拳握得很紧,不经意间晨儿仿佛看到了一滴滴的晶莹落了下来。 帝晨儿皱紧了眉头,长长叹了口气道: “南宫哥哥放心吧,淼哥哥不会有事的,这一切都是他们……” 未等帝晨儿将责任推卸到辰星子和晁林身上,南宫寒便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 “袁兄可能……可能……他让在下告诉你,来世……来世他还做你的齐天大圣……” 帝晨儿一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南宫寒落泪,这个铁骨铮铮的青年……苦笑了一声,心中盼了好几句,“淼哥哥你一定要撑住啊!” 未等晨儿开口去解释,晁林已经是将刚刚的话又很快的重复了一遍,南宫寒这才有了些许的转机,只是他却依然垂着头,不去看晨儿,也不让晨儿去看他。 帝晨儿本以为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那落泪的窘态,可是当辰星子强硬的抬起了他的脑袋时,帝晨儿的心中猛地一颤。 这张脸……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两年前,南宫寒那副刚正俊朗的脸,剑眉星目,虽冰冷,但却生的白净俊朗。 可如今…… 鼻梁之上再无半块嫩肉,除了眼睛和眉毛,他的那半张脸竟早已溃烂不堪,甚至可以说是血肉模糊…… 这不可怕吗? 这很可怕! 可怕的不是这样子有多吓人,可怕的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南宫哥哥,这……这就是你时刻不摘面具的理由对么?”帝晨儿很是委婉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南宫寒微微点了头,闭上了眼睛道: “我……我怕吓到你们……” “这是谁干的?”帝晨儿阴沉着脸,语气努力的保持着温和: “告诉我南宫哥哥,这是谁干的,我保证杀了他。” “是诅咒!”晁林同样重重的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道: “这是南宫家的诅咒,他打小习的是修仙之道,后来觉醒了血葵灵血,故此产生了‘阴阳锁’,更是刺激了南宫家的诅咒。那头凶兽,鼻子灵得很,闻血便生咒。” “血葵灵血早就觉醒了呀,我记得在庆封大会时南宫哥哥就觉醒了。”帝晨儿忍不住的问道: “那为什么两年前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却不见南宫哥哥身上有异样发生?” 辰星子叹了口气道: “凡事都讲究个过程,阴阳锁是也,诅咒亦然也。” 闻言,帝晨儿的脑海里突然回荡起了临行前,化长风捎带的白染的话,阴阳锁是解开南宫家诅咒的关键。 他冷静下来的同时,又赶忙发问道: “阴阳锁又是何物!?为什么这世间会有如此多的我所不识?” 这一瞬,他突然觉得自己还真的就是只井底之蛙,这世间的东西,他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生死印,帝印,阴阳锁! 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辰星子摇了摇头道: “贪多嚼不烂,少帝还是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吧。待到南宫将军重回了将军府,届时少帝破除诅咒之时,平头翁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现在就不行么?”帝晨儿反问。 辰星子重重点了头: “少帝莫要忘了,那白猿山庄的少当家,也就是您的淼哥哥,现如今可还在雷震子的手中。” 此言一出,就好似一盆冰凉的冷水泼在了急切如火的身子上,帝晨儿瞬时间的便更加的冷静了下来。 日常里的他很是的冷静,但朋友生死之间,他则太过感情用事了,这算是他最大的缺点,其次才能论到性子太傲这一点。 一阵冷风吹过,南宫寒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反应到,这里别有洞天,已不是先前的那个徒有虚名的‘梅林深处’了。 晁林唤出了一件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为他避寒取暖,随之几人跟随着辰星子的脚步一齐入了凉亭,捧起了热茶暖手。 这期间,辰星子交代了南宫寒如何与魔族交涉,更说了一系列的不许。 比如他与妖族为友,再比如不能提及凌云十二妖,少帝,更不能提及白帝。 他只需以他个人的身份,南宫家的使者去和他们交涉。 辰星子还特别强调,此事为重中之重,必须要成功,否则不但袁淼魂飞魄散,就连南宫家也得入黄泉,且更别提破除南宫家诅咒一事。 而且特别注意,必须要在午时之前想方设法的达成交易。 天空破晓,紫气东来,众人这才从‘梅林深处’走了出来,而后结界折换,又重新回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之内,这次依然燃着香,但却并非上次的香味,不用细嗅便知道,这是上好的紫檀香。 帝晨儿问了辰星子接下来他需要做什么,辰星子只是告诉他,他需要吃饱肚子去休息,待到南宫寒说服了魔族之后,他便会亲自来叫醒他。 辰星子还说,当他再睁开眼时会给他一个惊喜。 晨儿好奇问了是什么惊喜。 辰星子笑而不语。 最后的最后拗不过帝晨儿的执着,他也仅仅只是透漏了两个字。 “熟人~” 说了这些之后,眼见着辰星子脚下生出了太极八卦,而后便如出现时一般,再度消失不见了。 虽然桌子上摆满了热腾腾的山珍海味,但是帝晨儿哪里有胃口? 直接是扑倒在了松软的床上,愣是沾床就睡了过去。 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记得自己明明是穿着衣服的! 而且枕边也无别人! 【求收藏啦】 第三百九十八章 幽泉猫妖 这倒好了…… 迷迷糊糊仿佛被人拍着脸叫醒之后,第一感觉便是从那窗边吹进来的秋风好冷~ 帝晨儿不禁打了个哆嗦,可是当他还以为自己是梦游才脱掉了衣服时,这才注意到了那个正跪卧在自己白净大腿边,显露着一对儿猫眼的玉黛儿。 他猛地一惊,想要去遮住自己的白净身子。 忽然间玉黛儿及其主动的便骑坐在了他的某处,双手直接是按住了他的双腕,松纹链险些被她的强硬给弄断。 帝晨儿两腮红的厉害,不仅仅是衣不蔽体,更甚至是因为那由于一觉睡着而偷偷挺起的某物正被玉黛儿给坐着! “你……你做什么!?”帝晨儿惊慌失措道。 玉黛儿出乎寻常的奸邪一笑,欠下了身子,舌头朝着他的胸膛像猫儿一般的舔了一下,那一瞬的帝晨儿,心里似生出了燥火,浑身酥麻。 “你和他,生的可真像呢~” 玉黛儿妩媚极了,眼神不再那么的忧伤,这一刻反倒是柔媚到了极致,抛了媚眼,她便再欲朝着帝晨儿的身子舔去。 “我就知道你不正常~你快让开~” 帝晨儿似求饶般的赶忙扭动起了身子,惹得玉黛儿一阵的坏笑。 玉黛儿肥翘的屁股向前挪动了半寸,玉容贴近了帝晨儿的侧脸,湿舌毫不留情的在他的侧脸上舔了一下。 那种呼吸至了帝晨儿的面部,一阵的滚烫,还有那湿润的舌头…… 帝晨儿哼哼唧唧了几声,求饶道: “你到底想干嘛呀~直接说就是了,可别来这些……这些……” 见他一时间想不出词汇来,玉黛儿娇媚一笑,补充了句: “这些什么,浪荡吗?我就喜欢这样,你,不也喜欢的不得了?” “我,我才不喜欢呢!” 帝晨儿似昧着良心反驳了句。 “你若不喜欢,那处乱动什么?” 玉黛儿妩媚一笑,微微眯起了眼睛,薄唇贴近了他的耳朵,热气如流,自耳根缠绵而起: “俊郎~将九元天渡金丹让给人家吧~人家求求你啦~这身子,也能给你的嘛~” “……” 帝晨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腹部燥热难耐,难耐的很! 好想发泄! 可是这欲望刚刚升起,下一瞬便被丹田内的一股清流瞬间抚平了,那清流仿佛是在一瞬间便浇灭了腹中的燥热。 也是这么一瞬,他似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突然感觉一抹湿润舔在了耳根,帝晨儿猛地一咬牙,眉心处在这一刻突然闪现而过金印,金光刺眼的同时,直接是翻身将玉黛儿反手压在了床上。 这次是他在上,玉黛儿在下。 主动权……落到了他的手里。 “俊郎可是忍无可忍啦?”玉黛儿努起了薄唇,很是的骚魅,“将九元天渡金丹给人家嘛~人家陪你云雨风流~” 听得这翻酥麻骨头的话,帝晨儿挺得不成样子,可是当他看着那双猫眼的时候,他终究是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思。 他抿了抿唇,冷问道: “说吧,你是谁,为什么需要九元天渡金丹。” “人家是玉黛儿嘛~”玉黛儿“喵~”了一声,旋即妩媚道: “是俊郎的玉女猫嘛,喵喵~” 帝晨儿闭上了眼,没好气道: “你的心不是她,她没你这般浪荡。同一副皮囊,眼睛里的神韵是不会骗人的,她是个苦姑娘,而你……是个坏女人!” 声音落罢,玉黛儿放荡不羁的便笑了起来,在这笑声里帝晨儿仿似听到了些许的讥讽之音…… 还未等帝晨儿反应过来,她的双臂以及腰部力量突然的大增,同时又十分的柔软,仿似水流一般,二人的姿势再度进行了一次反转。 而这次的玉黛儿手中则是多出了一柄寒芒闪闪的匕首,寒芒此时正逼停在了帝晨儿雪白的脖颈处。 “拿来!” 玉黛儿简短而又气势逼人,再无了那副浪荡的样子。 “没有!” 帝晨儿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我又不跑,就不能穿上衣服再说?” 玉黛儿扬眉一笑,另一只手已顺着他的肚脐在其皮肤上缓缓划动,帝晨儿抓住了这个时机便想直接挣脱开来,可是他身子刚动,全身便传来了一阵的酥软,忍不住的娇哼了一声。 “你抓它干嘛!” “湿了~” “滚!” “不怕我割了它?”玉黛儿坏坏一笑,转而又逼迫道: “给我九元天渡金丹!” 帝晨儿没有说话,思索了好久,终是有些别扭。 而也是在这个空档里,玉黛儿猛地皱了眉,那双猫眼似有些不太稳定…… 见她闭眼似与什么在做挣扎,帝晨儿抓住机会,直接是将其震了开来,与此同时跳至了床下,顺手一吸,衣服入手,迅速遮蔽在了身上。 而反观玉黛儿则是突如其来显的有些痛苦。 她正在床上打滚,而且嘴里还嘟囔着好像和谁人的争吵。 “是我救了你,你要报恩!” “不许抢!” “给我!” “可恶的丫头!” “给我继续睡下去!” “……” 玉黛儿不再有任何话语,不再做任何的挣扎,仿佛昏睡过去了一般。 当帝晨儿穿好了衣服,打算上前一望究竟的时候,玉黛儿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眼是她正常的眼睛,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小猫咪。 帝晨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想了半天才终究问了句: “你……没事吧?” 玉黛儿缓缓的挺直了身子,慢慢的坐在了床边,沉默了许久后,她弱弱道: “我没有欺负你。”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 “……” 双方再度进入了沉默。 帝晨儿发现她的两腮红晕如火烧,这种表情在刚刚戏谑自己的时候可从来没红过一星半点,可是此时却突然这般红至了耳根,帝晨儿不禁有些心里犯罪感。 难不成……她知道刚刚所发生的事?! “你……” “你……” 二人竟同时开口,这使得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的雪上加霜。 好在帝晨儿欠身一笑,抬了抬手: “你先说吧。” 玉黛儿这才点了点头,弱弱的说道: “你……不许说出去……” 帝晨儿自然不会说出去,不然这事儿可就糗大了。 果断的点头同意之后,他坐在了一边的木凳上,清了清嗓子道: “你能给我个解释吗?刚刚那是谁,为什么会在你的体内。还有你既然知晓她的所做……咳咳,也就代表她之所想你也能清楚的知道。给个解释吧,或许我真能将九元天渡金丹给你。” 玉黛儿迟疑了许久,仿佛听到了内心中有个声音:“我若善全,你便解脱。”,这个声音一直由心田朝着脑海而去,久久回荡不散。 先前她所讲的故事确实为真,但却并不是麒麟儿唐休禾替她报了姐姐之仇,而是她自己,亦或者说,是借了他身体的一缕真灵。 数千年前,丹熏山有兽,其状如鼠,而菟首麋身,以其尾飞,其名为耳鼠。传闻吃了它的肉,不但可以治疗腹部的肿胀,还可以不让人做噩梦,更可以抵御百毒的侵袭。 故此丹熏山的耳鼠便成了人人都想得到的奇兽。 更甚至是猫妖,它们的欲望最为强烈。 依附与妖庭的妖族之内,便有着猫妖——幽泉猫族。 它们属妖庭七帝之一的黑帝旗下,巫妖大战之时,几乎被大巫屠尽杀绝,其中有着一只猫妖身受天毒而侥幸逃至了丹熏山。 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她寻到了传说中的奇兽耳鼠,一场激烈的大战,彻底的激发了她体内的天毒,故此一命呜呼。 可是她十分的怨,怨的不是天道,而是自己的命运。 因历经千年怨念难消,最后怨气聚了她最后的一道真灵,只为去寻找身怀大仇大怨之人寄宿其身,欲图重修真身。 玉黛儿将这个故事告诉了帝晨儿,帝晨儿也算是明白了。 幽泉猫妖最终的确在丹熏山的周边找到了这么一位身负大仇大怨的少女,借此机会就寄宿在了她的身上,而后一时失控了理智,又兼具了猫妖的微弱法术,故此少女报了仇。 想到这里,帝晨儿深深叹了口气: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的侧颜看了。并非是因为我的侧颜在你看来熟悉,而是因为幽泉猫妖本就认识一个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便是我的舅舅。” “你怎么知道的她认识?”玉黛儿忍不住的多嘴问了句。 “因为她的族群曾依附与妖庭。”帝晨儿浅浅一笑,摆了摆手: “九元天渡金丹我是有,但却并不在我手中,而是由我小姨替我保管着。这也是为何我总是迟迟拿不出手的原因。” 玉黛儿“哦~”了一声,旋即缓缓的站起身来,皱眉问他: “若在你的手中,你会给她吗?” “不会。” 帝晨儿狡黠一笑,见那双瞳转瞬即逝的变为了猫眼,而后消失,他笑的更是的莫名其妙的爽朗,片刻后,见玉黛儿正一如往常,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己,他耸了耸肩: “我这人善心容易泛滥,可也绝不会给她,但!有可能会给你。” 玉黛儿愣了许久,红着脸弱弱的问了句: “为什么?” 帝晨儿果断的没心没肺: “因为你的样子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哈哈哈……” 闻言,玉黛儿嘟起了嘴,像一尾小金鱼似的,片刻后微微跺了跺脚,道了句: “你……你欺负人~” 「求收藏,求关怀~~来几百条评论让我压压惊吧~」 第三百九十九章 撼海魔君薛常浩 此时阳光正好,街道门市亦或者药店闺房都敞开了门窗,迎接着阳关的温润照耀。 西岐城繁荣,但也有着属于它贫寒的地方。 南郊处有一不起眼的小客栈,客栈的名头不大,很是的接地气,名为平安客栈。 平安客栈立于高大城墙之下,位居与南,却照不到阳光。 昏暗的房间内,七八道身影正横臂与胸,虎视眈眈的看着桌子前正进行着谈判的三人。 南宫寒和晁林自不必说,而在他们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位面色祥和淡然,有着铜色皮肤的帅公子,虽穿着并非锦缎丝绸,但那一身的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他天生的贵气,更压不住他那老成沉稳的神色。 他名叫薛常浩,为现任魔域七君之一的撼海魔君之位,无魔域封地,也无自己的臣民,算是现任魔主浅乐手下,明面上势力最小的一位魔君。 正如先前晁林所说,此次他的任务便是来人间界换取魔域臣民的日常之物。 南宫寒很有诚意的扯下了遮面的黑纱,开门见山道: “做场交易吧,用六箱金去换你们的一场戏。” 突如其来的二人擅自闯入了他们的房间,这本就说明了魔族之人的身份暴露,对于薛常浩来说,对面的青年来头怎样他不在乎,最吸引他的还要属此时正不苟言笑的晁林。 薛常浩的食指一直在敲打着木桌,发出“噔噔~”的声响,思衬了片刻后同样直言: “筹码很高,这戏绝不简单,既知晓我们的身份行踪,我想你们也肯定知道,我们不会抛头露面的。” “无需抛头露面,只需借一下魔族的名号。”南宫寒冷冷的望了一眼薛常浩敲桌子的手: “一个种族强不强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可否还留存着那份傲骨。” 薛常浩听罢轻蔑一笑: “你与我们做交易,就反倒有了傲骨不成?” 南宫寒眸中闪过凶光,视向了薛常浩的眸子,道: “这是瞧得起你们。” “那便请回吧。”薛常浩不急不缓的伸了伸懒腰: “我们无需你瞧不瞧得起,毕竟你的分量在这世间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难道说大海浮萍也能助了鲤鱼跃过龙门?” 南宫寒一时语塞,对方根本就是瞧不起他,没有足够的分量,单单凭借六箱金子就能让他们冒险,这很不划算,南宫寒也清楚,故此看了一眼身旁的晁林。 片刻的沉寂,晁林撑掌忽然笑了出来。 这种笑,是一种忍不住的可笑,也有一丝丝的嘲笑韵味含在其中。 “你笑什么!”一魔族之人忍不住的喝了一声。 其他人也欲要喝他,却被薛常浩抬起的手给制止了。 看得出,这位撼海魔君虽然势力小,但并不代表没人不尊他,或者是不敬他。 “我笑的并非魔族丢了气魄,诸位还请无需动怒~”晁林揉了揉眼角笑出的泪水,见薛常浩不看自己,又补充道: “堂堂魔族一魔君,难道谈判时也需要这七八个护卫守着……嗐,人间界有这般可怕么?” 薛常浩抿唇一笑,旋即对着身后的七八人挥了挥手。 这些人很是听他的话,而且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像是对他的实力很是的认可。 “先生终于是开口了,与年轻人交谈甚是不如意呀。”薛常浩瞥了一眼南宫寒,旋即对着晁林欣然一笑,抱拳道: “筹码不够,先生的诚意需要再多出些。” 闻言,南宫寒心生冷意,一股讥讽之意闹得他心中极其的不舒服。不过也好在晁林暗中拍了他的大腿,这才压制下了心中的火。 既然薛常浩认出了自己,自己又并无打算隐藏身份,故此晁林更是直接的点了点头,道: “【世间书】之言免谈,物质精神需求一概全应。” “果然还是同先生做交易最为舒心。”薛常浩一笑,右手撑住了脸颊,歪着头注视着晁林道: “听闻采春楼里的女人风韵无比,各个云雨缠绵之技令人陶醉,回味无穷,可是真?” “西岐一绝嘛~”晁林自豪一笑,袖袍一挥,九块涂了朱砂的红木牌直接是摆在了薛常浩的面前: “持此楼牌者,吃喝玩乐全免,可见龙。” “一条?”薛常浩试探刺激道。 “数次一条。”晁林狡黠一笑: “撼海魔君最大的爱好,如果这都不清楚的话,我便不配再称‘平头翁’。” 薛常浩浅浅一笑,打量着楼牌的同时,悠然说道: “魔族入人间界风险太大,以物易物又在人类之中实行不开,然魔域贫瘠,货资短缺,若总是这般闯入人间界的话,损失,成本都很高啊,令人头疼。” “这是坐地起价喽?”晁林悻悻然的瞥了他一眼。 薛常浩摇了摇头:“算是有求于我,换取相应报酬而已。” 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南宫寒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他根本就听不懂薛常浩所言到底是何意,尤其是他所讲述的入人间界买物。 然,晁林的一句坐地起价又让他淡然的回应了过去,这人的城府很深,深到了这交易根本就不适合南宫寒去谈。 故此,南宫寒心中也是心知肚明,可是他想不通到底自己的作用为何。 正当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晁林沉默了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问道: “安家的千金很听你的话对不对?” 虽然不明白晁林的具体之意是什么,但南宫寒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多了~”晁林庆幸一笑: “安家有车马生意,开出一条货道来,也是件小事儿。” 旋即他又看向了薛常浩,保证道: “一条货道,保证长久通畅,若有中途断裂,可至采春楼取我项上人头。” 薛常浩吸了口气,似无关紧要的耸了耸肩: “两条如何?这对先生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晁林一笑,直接是伸出了三只手指,开口爽朗:“三条!” 闻言,南宫寒险些没坐住,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直接被晁林给制止了,从他的那双眸子里,南宫寒看出了坚定和自信。 “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薛常浩挑了眉,很是随意的又瞥了一眼南宫寒,悠悠然道: “最后一个条件,我想要他的人头。” 闻言,南宫寒眉头猛地一皱,愤然站起身的同时,右手握住了龙吟,左手已抽出了白虎啸林,长剑寒刃直接刺向了薛常浩的面门。 刹那间,一阵劲风鼓动而过。 薛常浩双指直接是夹住了啸林的寒刃,嘴角上扬轻勾,淡然道了句: “那就这条胳膊吧。” —— —— 闹市街头有一很大的广场,广场的正中心有个上圆下方的石碶台子,在圆台的中心正竖着一杆大旗,旗帜威武,仅仅只娟秀了一个大字——周。 在旗杆的一侧,有着一个寒铁的囚笼,里面正昏死着全身沾满血渍的猴头儿,而在猴头的旁边,雷震子手持黄金棍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此时闲来无事的子民将此处早已围的是水泄不通。 有胆大者悄悄上前,一探妖怪的容颜,看看是否也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更有其他对妖族恨之入骨的子民,早已揣着篮子,买来了些许的廉价菜叶子,准备行刑前去侮辱这妖怪,以解对妖族的心头之恨。 寒铁囚笼内的猴头儿气息极其的虚弱,自拂晓时分被雷震子擒至此处,那胸膛处的血洞就一直血流不止,此时已好似‘涓涓细流’一般,看着似快要流尽了体内的血。 市井热闹,言语很乱。 有个杀猪的屠夫手中正握着他的杀猪刀,唾沫横飞: “就这样的狗屁妖怪,俺不到半刻钟就能将它的肉同骨给分家喽~比俺杀猪简单的多,白刀子进红刀子不眨眼就能出来。” 有个挑着扁担卖菜叶子的年轻后辈正鬼头鬼脑的吆喝着: “瞧一瞧看一看啦~放烂的菜叶子喽~又臭又粘手的菜叶子喽~” 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正倒吸着凉气自顾自的催促道: “哎呦~这妖怪呀可了不得,了不得呀~是要吃人的,一顿不吃人呐,他就牙痒痒,全身难受不舒服呀~哎呀,赶紧杀了得了,看着还不够寒掺人的嘞~” “……” 嘈杂之音,听得出他们对妖怪是又恨又惧,可是当真站在此处围观的人,他们都亲眼见过妖怪? 或者问,他们当真就真的见过妖怪吃人? 这是个问题,但无人会问,因为这是刻印在他们认知里的东西。 三人成虎,百人定知。 而就在这些闲闲之音里,突然多出了一声不符风气的悲忧之声。 “众生平等,何故互愁互怨,大善大悲尽在人心,不在佛览。” 嘈杂之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们循声看去,正有着一奇怪的年轻人叹着气摇着头,似万般无奈的缓缓朝着圆台走去。 这年轻人生的白净,长得俊俏,眉宇间也无戾色,望他一眼,仿佛自己也都变得和他一样,不染了凡尘的烟火气。 可是这年轻人太过的奇怪了。 【放狠话:这周涨9收藏爆更!】 第四百章 无言劝说,众生平等 他的脑袋在阳光下发亮,没有一根的头发丝,却有着九个褐色的圆形小点,三三纵横成排,不知是天生的胎记,还是有意的刻点。 他的穿着更是的奇异古怪,内里套着一件白底褐色条纹的麻衣,外面却套着一件雍容华贵丝绸料子的大红色袍子斜披与身,还镶着珍贵的金丝。 就好像武王周天子寝宫里的床单被其裹在了身上一般无二。 他的左手一直抬在心脏前,食指与拇指相扣,紧贴剩余的三根骈在一起的手指。 他也不嫌累,就那么一直摆着,看他那样子,似乎很有仪式感。 光头年轻人步伐轻盈,好似踮脚踩莲,迎着周围异样的眼光视若为空。 他缓缓行至了那位杀猪的屠夫面前,稍稍躬身,闭上了眼睛的同时,沉声道了句: “阿弥陀佛。” 这动作像一种礼节。 就像拱手问安。 围观的人都被他这奇怪的举措弄愣了。 更甚至屠夫满脸的怒气,提了提嗓子,没好气道: “你这秃驴,俺不识得,估摸着是认错了人!俺姓张!诨号宰猪张!不是你说的什么阿弥陀佛~俺气量大,不和你这秃驴一般见识!” 这若换做旁人,听闻此话想必早就绿了脸,可是他却平平淡淡,微微一笑,好似一切皆为空。 “贫僧并不识施主,是施主您误会了。”年轻人微微侧首,见他手中提着的刀,右手轻轻取下,在屠夫的愣神中,将刀小心翼翼的塞至了屠夫的麻衣束腰内,不急不缓的淡然补充了句: “施主,利刃有害,理应收持锋芒才是。” 屠夫扯了扯嘴角,怒哼了一声,像是在抬扛一般,暴躁的又将刀抽了出来,在他面前好生比划了几下,燥气道: “吃饱了撑的!?” 年轻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这人不可救药了一般,又转身走到了那个正看热闹起劲,笑个不停的买菜叶小郎面前。 那小郎见他来,赶忙憋住了笑,拍了拍箩筐道: “有钱么?便宜的很~” 年轻人又是躬身做了个先前的动作,道了声:“阿弥陀佛~”。 “啥是阿弥陀佛?”小郎挠着脑袋一笑,果断又接了句: “买吗?” 年轻人欠身问他: “小施主,贫僧身无分文,腹中暂无饿因,请问小施主,这菜叶早已泛黑,若食了岂不是要闹肚子?” “谁说是让你吃的了?”小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顺手指了指那寒铁囚笼内奄奄一息的猴头儿道: “是砸他的,他是妖怪,就该用这烂叶子砸他!新鲜的砸他不就浪费了?更何况,万一他没了力气,吃了新鲜菜叶子补充了肚子,冲出来怎么办?这锅你抗吗?” “他也是生灵,为何要如此对他?”年轻人望了一眼猴头儿,闭上眼睛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是妖啊!吃人的妖啊!”旁边的老婆婆脸色惨白,小心翼翼的指了指猴头儿,似都不敢抬头去看。 年轻人又对她欠身,道了句‘阿弥陀佛’,而后笑问道: “这位施主,敢问~他真食了人?” 闻言,众人一愣,老婆婆面色坚定的反问了一句: “妖怪不吃人吃啥呀?” “施主可曾亲眼见他如此?”年轻人追问。 老婆婆倒是冷哼了一声,十分厌恶的甩了甩袖子道: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的事,你这小秃驴就不知道?” 年轻人自知这人即将要生气,察言观色,周围的异样眼光更是多了不知几许,他索性也就不再多问,无奈摇了摇头,道了声:“阿弥陀佛”。 在众人的异样眼光注视下,年轻人缓缓走上了圆台,也就是在这时,雷震子睁开了凌厉的双目。 “站住!”雷震子沉声一喝: “来者何人?” 年轻人闻言果断的停下了脚步,像先前那般行了礼,道了‘阿弥陀佛’,而后这才开口道: “贫僧无言,自西方极乐而来,初至此地,不懂风情,还望施主勿怪。” “西方极乐?”雷震子眉头一皱,双眼一眯: “你是魔!?” 无言摇头道:“贫僧是人。” 雷震子打量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年轻人,他的举止说辞都很奇怪,但是确实如他所说,他的身上并没有魔气。 虽衣着之上流露过一丝微弱的妖气,可是这妖气确实并不属于他,他无疑就是人类。 西方之地,是魔域之所在,故此雷震子才会怀疑他是魔族,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名为无言的怪人,是人不假。 “有这个地方吗?”雷震子嘀咕了一声,旋即皱眉道: “极乐属我大周哪国?谁人封地?” 无言不懂,但片刻后微微一笑: “极乐在心中。” …… 雷震子扯了扯嘴角,心想他恐不是个精神失常的人……索性就不再多言,对他摆了摆手,提醒道: “时辰将至,你且速速退下,别处玩儿去。” 无言微微皱了眉,劝说道: “施主,众生理应平等,救人一命……” 还未等他说完,雷震子已经没好气的甩给了他一锦袋,沉甸甸的。 无言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雷震子直接是指着街道: “沿路向东百步,十字街口左转,行至千步可见药堂。” “施主可是病了?”无言皱眉。 雷震子直接是翻了白眼,重新闭上了眼睛,耳若不闻,闭目养神再也不理他。 无言问了好久,见对方不说话,扯开了锦袋一看,闪闪的金子险些亮瞎了他的眼……他赶忙又勒紧了绳线,将锦袋送至了雷震子的腿上,而后道了声:“阿弥陀佛~” 随后望了一眼囚笼,他原本只是想看一下猴头儿的伤势,只是谁知刚刚还昏死着的猴头儿,此时正虚弱的眯着眼睛看着他。 无言心细,更是看到了猴头儿微微张动的嘴巴,无言猜测,他似好像在说:“你这秃驴可真逗儿……晨儿见了你一定会想起自己……看俺做什么……秃驴……” 侧身对着他也道了声“阿弥陀佛”,无言摇头终是无奈的缓缓走下了圆台,在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他只视大道而行,两侧嘴脸皆为空。 刚刚行出人群,突然整个街道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从无言这个异类的身上转移到了那群刚刚走出拐角,朝这边赶来的赤焰军们。 突然的鸦雀无声,不知是围观群众里谁人的刀都从手中惊讶的滑落到了地上,发出金属的刺耳声鸣。 无言瞬势看去,这群身穿烈焰色铠甲的人,前排九人开路,后面还跟着两辆囚车,就在那两辆囚车里,关押着两位身穿白色素衣的憔悴中年人。 很明显的这两位是囚犯,穿铠甲的人是要押送他们前往那个圆台。 原本无意再停留至此的无言见得突然地鸦雀无声,和从臣民的眼中看到的那抹惊愕和不解的愤怒。 这致使他停下了脚步。 突然有人开始小声的议论,声音有畏惧也有悲愤! “咋回事!?南宫老将军这是犯了啥事儿!?” “昨天守备军查抄南宫府,今天就押了老将军!?” “小人作祟!肯定是小人作祟!” “功高盖主?不可能啊~南宫老将军连封地都不曾要,而且生活简朴……有人陷害!绝对有人陷害!” “……” 无言深深吸了口气,长长又叹了出来,他摇头自语: “众生的怜悯介怀了种族,佛道不广,劝不了放下屠刀;苦海无涯,说不动回头是岸。因果循环,贫僧自苦,愿苍生万道归于平和。阿弥陀佛~” 话罢,他微微闭上了双眼,薄唇微动,似在念叨着一连串复杂而又听不懂的语言,像是经书之类的味道。 众目睽睽之下,南宫适,南宫傕身穿囚衣,脚扣铁索,手捆铁链,在西岐守备军的推搡下,当街跪在了那圆台之上,大周的旗帜之下。 同一时间,雷震子手掌之下暗藏雷电,打开寒铁囚笼的同时,手掌直接拍在了袁淼的天灵,直接是将其又震的昏死了过去。 猴头儿虚弱,但却异常的顽强。 这一击之后,更是脸色惨白再无血色,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具尸体,直接被雷震子当街抛掷了南宫适的身旁。 与此同时,两位彪身大汉手捧两柄寒亮的大阔刀,气势汹汹的大跨步分别行至了南宫两兄弟的身后。 他们闭目静等,不去看台下围观之人的怒斥目光。 人群安静,突然一人直接是持着宰猪刀,愤愤的冲向了台前,他手中的刀指着两位大汉道: “南宫将军犯了什么罪!你们说清楚!” 此一言如引雷一般,人群突然地躁动起来。 “给个说法!” “放了南宫将军!” “肯定小人作祟!” “……” 一时间,场面甚至失控,但好在有雷震子坐镇,他们还万不敢胡来。 忽然间,一道哨箭冲天而起,声似鹰鸣,尖锐刺耳。 下一瞬,密密麻麻的烈焰军自大道而至,穿街走巷的不到半刻便已团团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另一批人直接是强硬的将围观的臣民轰散。 但是却没人离开,都站在墙角抗议着。 无言也在其中。 闹市街头的广场瞬间空旷了起来。 下一瞬,这里的空旷也已不见,因为烈焰军直接是将这里填满了。 如此大的阵仗,像是出动了千数人。 而且赤焰军各个严肃,手中刀枪剑戟更是严阵以待,目扫八方。 像是在防备着谁人。 【来自百度的知识点:佛教的传入和发展大约在汉明帝时期(约在公元纪67年左右),佛教传入中国被称为浮屠教。据文献记载,佛像可能于此同时传入。但在中国西部的新疆以及甘肃河西走廊地区(古代称之为西域),佛教和佛教艺术的传入则更要早一些。印度的佛教艺术,经过中国的艺术家和民间工匠的吸收、融合和再创造,形成了更具中国特点的佛教艺术,从而更容易在中国社会流传和发展。】 【提醒点:本故事发生在大周建都十六年后】 ps: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四百零一章 夫君,金豆来了~ 采春楼 幽泉猫妖突然闹了这么一场闹剧,弄得帝晨儿再无了睡意。 肚子咕噜噜的叫,好在桌上的饭菜还未曾撤去,故此已大摇大摆的吃了起来,而且还‘邀请’了两腮通红的玉黛儿。 正吃着,突然房门便被打开了。 原以为是辰星子,但万万没有想到,竟不是他,更不是旁人。 这是两位姑娘,一个身着紫纱,一个身着橙红。 一个似紫霞,一个似夕阳。 这两位姑娘也算是故友了,而且晨儿对他们也印象深刻,毕竟金豆可是一声声的喊着袁淼为夫君呢。 帝晨儿当即笑了出来,更有些不敢相信,道: “阿紫姐姐,金豆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的?!真没想到,老头子说的惊喜就是你们两位姐姐呀~” 阿紫微微颔首,抱着紫青宝剑依靠在了门口: “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吧?“ 闻言,晨儿一怔,再看金豆时,这姑娘确实愁眉苦脸的,刚刚一时兴奋,忽略了她的神色。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旋即对着金豆刻意一笑: “才没那么容易呢~“ 金豆颦眉长叹了口气,昔日活泼的姑娘并没有开口说话。 “两年不见,你实力增长倒是挺快的。”阿紫姑娘上下打量了帝晨儿一番,最后视线竟停留在了有些害羞的玉黛儿身上: “这是你内人?” “哈?!” 当即一语,更是说红了两个人的脸。 “我和他没关……” 玉黛儿欲要解释,可是话至此,竟有些如刺在喉,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说些什么了,至少脸很烫,烫的燥热…… “其实我知道。”阿紫姑娘挑了眉,有些肃然道: “青丘狐帝,男人就应该一心一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力道: “都知道?” 阿紫姑娘点了头: “所有的一切都知道,是妖相告诉我们的,而且我们可不单单只是一份如此简单的惊喜。妖相让我们这时再见你们,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闻言,帝晨儿瞬间肃然相问: “此话怎讲?” “妖相让我告诉你,稍安勿躁……”阿紫将脑袋又望向了门外,似是在等着什么一般,悠悠然的又补充了一句: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 闹市街头 霎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街头闹市在那一声哨箭的破空之音所带来的西岐守备军之后,变成了人人抗议奋起。 虽场面热闹,但并非是那个有好戏看的热闹。 随着一骑坐在一匹乌黑宝马上的白衣年轻公子的到来,西岐守备军井然有序的为他让出了一条直通圆台的道路来。 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无言在他的身上看得到放荡不羁的同时,亦看到了他那面如心沉的老成气派。 无言好奇,拍了拍身边的一位老伯,欠身道了声‘阿弥陀佛’后,开口问道: “施主,请问这位骑宝马的公子是……” “唐越,周天子的侄儿。”老伯为等他说完便凑上了他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小伙子,不识他可以,可千万别惹他,换不来好果子吃。” 无言微微一笑,欠身又行了一礼。 此时,唐越骑着骏马已至了圆台前,下马的动作刻意的有些浮夸,但确实做得很是的风姿翩翩。 下马之后,众目睽睽之下,从衣襟内取出了一枚似令箭一般的铜牌,而后很是张扬的举着牌子,缓缓走到了圆台之上。 这铜牌,在场之人里,年长些的都见过,此为‘天子令’,专属武王发布号令执意时所需要的令箭。 而一见到‘天子令’,年长些的抗议者都纷纷闭了嘴,因为这令箭只会在周天子的手中,若谁人持了此令,那必然便是周天子的旨意。 之所以年轻人不识得这令,还是因为这令极少出现,上一次出现时还是在十六年前,武王西岐军演之时,持此令斩了一与魔族勾结的封王。 “天子令在此,尔等还不速跪?!”唐越沉声一喝,令箭高高举过了头顶。 西岐守备军同年纪大些的子民齐齐下跪,而又年轻不跪者,皆是被一旁的跪着提醒了一番。 知晓者也都赶忙下跪。 见天子令如见天子,问世间,谁会对周天子不敬? 望着眼前纷纷下跪叩拜的人群,唐越唇角微扬,心中突如其来的有一种自豪感,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便是周天子。 突然间,他的脸色骤变冰寒,双眸视线停留在了那独独未曾下跪的一道少年身影的身上。 “你竟敢亵渎周天子!?”唐越怒色沉声大喝,旋即一声令下: “来人,给我拿下!” 闻言,所有人都是一怔,这年头,还有人不敬周天子? 无言也是愣了,虽然他并非大周子民,但他好歹也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 抬头看去,竟不知自己的身前便站着这么一位少年。 一身的丝绸白袍,雍容华贵;单手负与背后,英姿飒飒;围着的一条毛茸茸的冰蓝色‘围脖’更为其增添了一种华贵之气。 西岐守备军持剑正准备捉拿,可是下一瞬雷震子突然喝住了他们,之后震起了双翼腾空而起: “可敢跟来?!” 这一刹那,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华贵少年的身上,唐越此时也是突然间的皱了眉,惊愕了瞬间。 少年波澜不惊,身上开始缓缓流动起了艳红色的仙气,慢慢的同样飞了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看到这一幕,雷震子长长松了口气。 毕竟这里有着如此多的大周子民,动起手来恐怕波及民众,这对子民来说甚是不好,见他腾空而起,这也就稍稍放了心。 可是当雷震子欲要飞去更高的天空时,少年却轻哼了一声,不再跟去。 “怕了?”雷震子吸了口气,扬眉道。 少年唇角上扬,微微一笑: “是你怕了吧,雷震子。” 雷震子眉头一凝,本就生的怪脸,此时更显的狰狞。 “你怕我伤及无辜对吗?”少年轻蔑一笑,俯视了一眼脚下正下着跪,抬头看着他的人们,旋即指了指圆台上的袁淼,沉声道: “将淼哥哥还给我,不然血染西岐。” 听得此言,脚下突然地哗然声起,他们虽心中一颤,但大多还是在好奇,这位仙人为何会如此血腥。 更有无言听闻此话,缓缓站起了身来,道了句‘阿弥陀佛’之后,扬起了头,不合时宜的劝道: “这位施主,还请您高抬贵手。贫僧无言在此好言相劝,勿要灭了心性,染了鲜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少年冷哼了一声,不曾理会与他,而是继续用那双如剑的双目盯着雷震子。 无言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虽然少年对他不理不睬,但他却依然开口试图说服。 雷震子望了一眼正对他摇头的唐越,旋即思衬了片刻后,冷哼了一声,冷冷道: “青丘狐帝,孤家寡人!你如今若有这本事我倒还怕了你,只可惜,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何谈你血洗西岐城!最后给你一次忠告,勿要伤及无辜,否则定要你接受天罚!” 少年双目微眯:“你可知我还是谁?” “殷商的余孽!”雷震子冷喝。 少年轻蔑一笑,猛地面如寒冰,手指苍穹道: “我乃妖界少帝,各族之王!一声令下血洗西岐有何难事!?” 声音落罢,脚下一片嘈杂,逃的逃,跑的跑。 与此同时,西岐城北,城东,城西突如其来的妖气冲天而起。 虽然紧随其后的在西岐城内升起三道浓郁的地仙之气,以及飞天而起百十道御剑的身姿。 但是这不足以平复雷震子的担心,毕竟天剑仙宗有何理由去帮大周?若是出手还算结局圆满,但倘若他们只是为了观战…… 那就情况不妙了! 雷震子心头猛地一震,双拳紧握,瞳孔猛地紧缩: “放了他,你们便撤!?” 听着这好似在商讨的语气,帝晨儿冷冷重复了一声: “将淼哥哥还我!” 雷震子犹豫未定。 突闻,圆台处唐越猛地提高了音量,唯恐世人听不清楚: “此妖乃是南宫家勾结妖族的罪证,必须当街处死,以慰民心!“ 说至此,他抬头望天,太阳正中,旋即猛地再度举起了天子令,道: “午时已至,南宫适,南宫傕勾结妖族试图谋反,天道公正,天子下令,即刻斩立决!“ 他倒是挺急…… 反观帝晨儿,则是不急不缓,淡然自若的有些过分。 雷震子眉头拧在了一处,对面这少年越是这般,他的心中就越是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脚下嘈杂。 “为何还不动手!“唐越催促。 而后便听得一声爆破震响,帝晨儿嘴角轻扬,雷震子猛地回身看去。 不知何时,两位手持阔刀负责斩立决的壮汉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遮了面具的南宫寒以及一位穿着橘色纱裙的女子。 南宫寒单手持着啸林长剑,刹那间便架在了唐越雪白的脖颈处,这迫使他丝毫不能动弹半分半毫。 女子则是满脸的担忧,蹲在了袁淼的身体旁,双眸闪烁。 看着这个闭着眼睛,呼吸几近空无的憨猴头儿,女子忍不住的哽咽道: “夫君,金豆来了~“ 【谢谢诸位捧场,成功将收藏提了上去......看来我要努力了,谢谢】 第四百零二章 姬发之言 雷震子猛地怒哼了一声,双目瞪得有神。 细观之下,那个身着一袭橘红如天边火烧云般纱裙的女妖他不曾见过,但是那个遮了面具的男子他确确实实的认识。 就在昨夜,他们还曾经交过手。 只是,如今的他比得昨夜,少了一条左臂。 “放开我侄儿!”雷震子双眸一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帝晨儿轻蔑一笑,挑了眉: “有商量的余地吗?你们将淼哥哥至重伤,他如今这般模样,我心悲痛,不杀一人心中不舒服。” 雷震子长吁一口气: “人妖殊途,你们本就不该踏足人类世界,更无须谈与南宫家勾结欲图谋反!这是违背天道,理应如是!” “究竟是违背了天道,还是违背了仙门的万妖律册!?”帝晨儿忍不住的咬紧了牙关,冷冷挤出了一句: “人类在我们眼中微乎及微,若想灭了人类何须与那不起眼的老头勾结!?我们瞧不上,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在我们头上的罪名,你们是想将我妖族逼至绝境么!” 不起眼的老头……南宫适是不起眼的老头? 这修仙者中的泰斗人物!竟成了他口中不起眼的老头…… 雷震子扯了扯嘴角,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清楚,南宫家到底有没有勾结妖族了,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自己的义侄儿那里听到的,虽然昨夜…… 等等! 雷震子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南宫傕给那面具男抛出他佩剑的画面! “休要再乱扯!”雷震子一笑: “颠倒是非黑白,欲要浑水摸鱼?休想!以为本仙是瞎了眼么?!” 帝晨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随你怎么想,死两个人类与我无关,我只要唐越的项上人头!” 声音落罢,只见其对着圆台上的南宫寒点了点头。 南宫寒会意,白虎啸林之上寒芒闪闪,雷震子在此时也已猛然震动了双翼,化作了一道青电一般迅飞而去。 可是他不可能赶得上,毕竟那剑刃本就贴在了唐越雪白的脖颈。 这一刻的唐越也吓得双腿一哆嗦,正欲释放全身仙气去搏一搏的同时,忽然间听得耳边传来了一声似龙吟般的声响,震耳欲聋。 下一刻,只听得‘噗通’一声,南宫寒便已经被震退了十步之远。 雷震子一喜,原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身影救了唐越,提紧了的心神,刚要放下,可是下一瞬,他猛地又提得更紧了些。 这人左臂生鳞,正冒着熊熊的烈焰。 唐越还未曾来得及道谢,下一瞬,男子右手自掌化爪,猛地已然掐住了唐越的咽喉。 “住手!” 雷震子一声大喝,已飞至了他们面前。 “给我站住!” 男子猛地一喝,直接是将面色惨白的唐越提至了身前,当做了挡箭牌。 南宫寒此时并没有生猛的扑上来,而是有些留恋的望了一眼正闭目稳如泰山的南宫适,随即便迅速的飞向了帝晨儿处。 金豆趁乱,妖气外放,直接是将袁淼扛了起来,迅速朝着城东飞去。 帝晨儿同南宫寒同样的紧跟而去。 这就走了? 难道他们的目的只有那只猴妖,并非南宫适、南宫傕? 雷震子忍住没有去想,现在的他顾虑不到这般多,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想方设法的留住唐越的性命。 毕竟叔侄儿一场。 毕竟他自认为唐越对他很是不错。 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这个人也是雷震子从小便照顾过的一位侄儿,同唐越更是有着血缘的堂兄弟关系。 虽然这孩子九岁便跟着紫公主一起离开了王室。 但雷震子熟悉这孩子的脾性,他应该不会这般冲动,更不会针对自己的亲人。 这人便是妖见窟五兽子之首的麒麟儿唐休禾! 同样的大周王室之人。 雷震子望着怒火中烧,正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抹掉唐越脖子的唐休禾,皱眉劝解道: “休禾,他可是你的堂弟,有什么话咱们不能好好说,都是亲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况且还有妖族正在城中作祟。” “好好说?”唐休禾冷哼了一声,满脸的讥讽道: “我们都是他的棋子!被他玩弄于手掌之中……你让我好好说?哼,他害了紫姐姐!你却让我好好同他说话?好,勾心斗角我比不过这没人性的东西!我杀了他,也没想着离开!” 听着听不懂话,看着愈发激动的唐休禾,雷震子深深吸了口气: “休禾,你冷静些!百叔父听不懂你的话。冷静些……冷静些,别逼百叔父动武……” 话音落罢,眼瞅着唐休禾就要用力掐断了唐越的脖颈,而也就是在此时,突闻一如雷霆般的声音。 “休禾住手~” 听闻这声音,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循声看去,一辆华贵的辇车,在数十人的拥簇保护下,已经停在了街头。 这一刻,所有的西岐守备军齐齐下跪,对着辇车敬重的磕了头,齐呼: “武王万岁!” 锦帘缓缓敞开,武王姬发迈着沉沉的步伐自辇车内走了出来,一路畅通,行至了圆台。 “武王……救我……”唐越的眼睛涨满了血丝,比的刚刚要多出了一抹的希望之色。 本以为武王姬发是会应下这个合理的要求,可是却不料,迎来了一声冷哼: “你还不知错?!” 此话如晴天霹雳,唐越眸中的希望之色瞬间消失了…… “休禾,再如何说他也是王室之人,是你的堂弟,杀不得。”姬发微微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唐越,郑重问道: “给你一次机会,要诚实。” 唐越连连点头。 姬发猛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唐越吓得一哆嗦,赶忙闭上了眼。下一息并没有察觉到疼痛之感,而是听到了四声金属清脆之音。 再睁开眼时,那剑已斩断了南宫适同南宫傕二人双手双脚上的铁链。 南宫适和南宫傕赶忙叩恩,姬发温和一笑,缓缓搀扶起了南宫适兄弟二人。 武王姬发指了指南宫适问唐越: “南宫老将军可曾如你所说,参与了三宗会盟之事?” 唐越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 姬发轻哼了一声:“你倒是识趣。” 旋即他又问: “南宫家可曾如你所报,勾结了妖族,欲图谋反?” 武王姬发的话虽然语气平和,但是唐越依然从其中听得出那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怒意,他有些犹豫踟蹰。 若说南宫适到底有没有参与搅合三宗会盟一事,这自然好说,确实是没有,毕竟这仅仅只是唐越为了剥夺南宫适手中的西岐守备军的军令而采取的一种手段。 没有的事情,回答的自然也很轻松。 但是……他明明是看到南宫傕亲手将佩剑抛给那神秘面具男的,况且那面具男明显的同那猴头儿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这是证据确凿呀,可是此时自己却如鲠在喉,有些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雷震子曾经问过他,他是怎么知道南宫家与妖族有勾结的。 面对雷震子这个及其信任他的人来说,自然好蒙混过关。 但是此时面对的可是周天子武王姬发,更甚至是同南宫适当面对证。 若他们问起来详情……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一位‘妖族朋友’那里听说的吧? 可是又不能说是巧合看到,毕竟雷震子昨夜会协助与他,就是被他这个知道勾结一事给牵引过去的。 若说巧合看到,雷震子定然第一个不同意。 唐越也深知,雷震子虽疼爱他,但对方若是武王姬发,那他毫无可比性。 “回答!” 武王姬发见他迟迟不说,果断的又逼问了一句: “实话实说便好,你是王室之人,不会沦以处死。” 唐越似乎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心有不甘的狠狠摇了摇头。 见此,雷震子当场懵逼:“你……” 还未等他怎么开口,武王姬发已经伸手阻止了他说下去,有些搞不明白而愤愤然的雷震子旋即甩了甩袖袍,双翼震开,化作了一道青光直冲城外妖气冲天之所飞去。 姬发微微一笑,平了平手,示意唐休禾放开他,可是唐休禾却有些执念的不肯。 唐休禾道: “武王,您是知道的,唐越做的昧良心的事!” “是知道,可并非亲眼所见不是?”姬发吸了口气,抿唇思衬了片刻,笑道: “休禾,王室从未将你同紫公主除名,也从未将你二人视为异类。唐越还小,心智难免受人蛊惑。这一切也许都归源与三宗会盟。” 唐休禾还欲要解释些什么,可是武王姬发直接是阻止了他。 姬发手负与背,转身看向了正俯首称臣的西岐守备军,以及躲藏在暗处偷偷观看的西岐百姓。 他肃然道: “大周的子民听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宗会盟,始于捉妖,目的为和,同心共力,铲除妖邪,然,名誉熏心,遮蔽双眼。 三宗之徒皆为大周之民,王室不偏不坦,人人平等,宗宗同级。再有论高低贵贱之宗者,再有意吞并小支合聚成流者,大周天子,不允!” 宣布罢,姬发回首望了一眼唐休禾: “这件事就此翻篇,可否?” 唐休禾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松开了掐着唐越的手,左臂上的火焰也在缓缓地消散。 毕竟,他不能放肆。 姬发会心一笑,正欲转身回宫。 突然间。 一股强大的足以震人心魄的魔气突然冲天而起。 刹那间,不远处的苍穹,魔气暗黑如雾,正在蔓延,似要遮天蔽日一般。 「履行约定,明日爆更呦」 第四百零三章 不后悔的选择(一更) 乌黑的魔气自西岐城内冲天而起,摄人心魄的妖气就像商量好的一般,城外三处几乎是同一时间消失殆尽。 匆匆赶去的三位地仙,刚至了各处,却突然感受到身后的魔气,纷纷都选择了同雷震子一般的决定。 调头诛魔。 妖族固然可气,但魔族突起西岐城,这无暇令他们去做选择。 仙门之责,护天下黎民。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固然要分清轻重。 武王姬发同黎民之间,孰轻孰重,自有掂量。 —— —— 西岐城外,城东二十里处有一山,名为岐山,是十六年前姜子牙摄封神台,一一封神之地。 封神台建在山巅,而在山脚下,西岐百姓为纪念这一功德的结束,筹资建了一祠堂,祠堂内有着功德碑,歌颂的是姜太公的故事。 这祠堂方正,无围墙别院,占地要比世间的各处祠堂都要阔些,长宽各九丈,暗喻九九归一,功德圆满。 十六年内,无论是风雨飘摇还是晴空朗日,此处香火不断。 因今日,西岐城内问斩妖猴,所以才会显得清静一些,毕竟人们都有一颗爱看热闹的心,更不必说,是和斩杀妖族相挂钩的事情了。 朱墙绿瓦,辰星子左手正端着他的那宝贝罗盘,捋着胡须静静的看着那高大厚重的功德碑。 四下再无旁人。 “你的故事确实令人讴歌,但对于妖族来说,你则成为了所有妖的眼中钉,肉中刺。”辰星子呼出了一口气,自上而下又打量了一番功德,沉声道: “愿者钩,最终还是钓到了自己,仙门能给予你什么?除了这份人类赠你的功德,你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封神台上没你的位置,仙门众仙家里唯有你的空名,你是一柄剑,忠心与仙门的剑,哪怕全身断裂,你也心甘情愿……这是愚忠。” 辰星子讥讽般摇了摇头: “你我同为推天算命之人,你推不出自己的命运,却独独算出了大周的命运;而老夫恰恰与你相反,推出了自己的命运,却独独算不出白帝的天劫如何去破。” “吾帝命中便注定了这劫,身为他的辰星子,我算是失职,但老夫绝不允一切归于天命。我家少帝不信命,我这个推天算命之人说来也可笑,也不想着信命,吾帝的天劫即将到来,那破天劫老夫定要拼上一拼为吾帝寻到一线生机。” 说至此,辰星子潇洒的挥了挥衣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初至门口,看着那西岐城内滔天的魔气,以及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几道流光,他浅浅一笑,低喃自语: “少帝呀,命运是可以被打破的,只是天不允许,会设立重重磨难。白帝为您铺好了路,他要为您破天命,数千年来,这是老朽见他最不冷静的一次,但也是老朽最最钦佩他的一次。” 话语尽,他低沉的神色也被自主的转变为了温和笑脸,喜迎少帝。 几道流光匆匆降落,金豆扛着奄奄一息的袁淼直接是跪在了辰星子的面前,在帝晨儿和南宫寒的注视下,她恳求道: “师父,金豆将自己的夫君救来了~您,您快叫醒他吧,让他别再睡了……” 辰星子微微一笑,袖袍内的手轻轻一抬,一缕清风直接是将袁淼轻轻抬了起来,悬停在了他的面前。 “啪~” 在众人的担忧之下,辰星子竟然狠狠的给了袁淼一个耳光! “你做什么!” 帝晨儿当即吼了出来。 欲要上前说理,可是却被南宫寒拦下了。 下一瞬,袁淼的眼皮轻微一颤,缓缓的睁开了眼,他有些虚弱,欲要再度闭上之时,辰星子当即掐住了他的人中,不急不缓的问道: “生死相依丹何在?” 帝晨儿一怔,突然脑海里回荡起了惊羽当初给生死相依丹的情形,生死之间,是炼化药效的重中之重。 见得袁淼缓缓抬起了手,用尽了最后一口气唤出了那枚精致的小方盒,缓缓递送到了帝晨儿的手中,微微一笑,旋即又昏死了过去。 生死之间,袁淼信任的人也唯有他帝晨儿一人…… 帝晨儿皱了眉,他有些羞愧的抹了一把眼泪,经由他手,将生死相依丹转交给了辰星子,因为在帝晨儿看来,辰星子是唯一能助袁淼的人。 接过了小盒,辰星子打开来,取出了那枚黑白两面色的金丹,可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塞入袁淼的口中。 相对于刚刚的轻松淡然,现在的他,捻着生死相依丹则显得有些慎重,他问帝晨儿: “世间唯有一枚生死相依丹,你可知道?” “我知道呀!”帝晨儿没好气的催促道: “你倒是快些救淼哥哥呀!” 辰星子凝眉沉重道: “救了他,你可不要后悔。” 帝晨儿当即谩骂了一声‘老头真他娘的磨叽!’,下一刻直接又将生死相依丹从辰星子的手中抢了回来,果断塞进了袁淼的嘴里,怒声对着辰星子吼道: “救淼哥哥有什么好后悔的!你是巴不得他死是吗!” 望着此时全身时而散发着白芒,时而散发着黑光的袁淼,辰星子不怒不畏的摇了摇头: “老朽尊重少帝的选择,也希望日后的少帝,依旧记得今日的这份果决的心情。” 话罢,在帝晨儿的皱眉不解下,辰星子妖气汇聚在了手指之上,而后闭目打入了袁淼的体内。 袁淼没有力气去炼化,故此辰星子必须消耗自身的修为去帮他炼化,渡过此劫。 这期间,帝晨儿好多问题去问他,可是他却耳若不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表示,看起来好像入了心神,专一救人。 为了给予辰星子清静,南宫寒和金豆将欲要一心护在袁淼身边的帝晨儿拽了出去。 三人坐在了祠堂外的一口新井边,帝晨儿始终看着祠堂内的袁淼,满脸的担心。 南宫寒独臂拍了拍他的肩膀,望了一眼西岐城内的魔气宽慰道: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脸上闪过一抹的戾色: “淼哥哥如果出了事,那老头和晁林我一个不会放过!” 金豆想插话说些什么,可是又欲言又止了,继续皱着眉去望着祠堂内的袁淼和辰星子。 虽然担心,但是她不像帝晨儿那般的不信任辰星子,毕竟这个老头是她的师父。 两年前,袁淼几人去荒山传白帝口谕的折回路上,突然出现的老头便是辰星子,而那时的辰星子并非单纯的只是想从金豆的身上取回他的东西,而是想着培养金豆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被辰星子强行带回西岐后,阿紫和金豆二人合力都始终破不开辰星子对他们施展的阵法,到最后本以为这老头只是想要得到他们两个精怪的内丹和被巧妙‘偷走’的玄甲星落盘,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辰星子在有意无意的传导他们阵法的知识。 也是在两年前,辰星子收了金豆为徒,至于阿紫姑娘,辰星子则说她命中无妖果,有着仙缘,故此没有收她做徒弟。 虽如此,但辰星子对二人所传授的东西都相同,只是没有师徒的名分而已。 后来得知辰星子的身份后,金豆问他“白帝就在青丘,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辰星子只是神秘一笑,道了句: “时机未到。”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机,金豆和阿紫猜不出来,但是就在前几日,帝晨儿踏足西岐的前一天,辰星子突然便告诉了金豆,玄甲星落盘的最终奥秘,告诉她“时机已到”的同时,还叮嘱了这丫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日后一定要将玄甲星落盘寻到。” 这算是师命,虽然话语有着悲凉之意,但那时金豆并没有在辰星子脸上找到丝毫的悲秋之色。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阿紫姑娘抱着她的紫青宝剑归来。 见祠堂内正在按照商量好的计划实施救援,本就不多话的姑娘,也就没有再说话,而是坐在了金豆的身边,抱住了这个极尽担忧的丫头。 又过了些许的时辰,晁林到了此处,同一时刻,西岐城的上空,突然有着几道身影在轰轰烈烈的打斗。 此处看的并不清晰,但唯一知道的便是,那是一场以一对四的战斗。 天穹上,时而雷电纵横,时而狂风大作。 时而魔气成风,骷颅恐怖。 持续了许久的战斗,那一魔族之人竟然能够与四仙对峙许久而不落下峰,当真是惊艳了祠堂前的看客。 晁林见他们突然看的兴起,开口解释道: “那便是现任魔族之中的魔君之一,撼海魔君薛常浩。天赋实力当属千年来魔域第二人!” 看着那战斗,南宫寒又回忆起了几个时辰前,在平安客栈的某处房间内,要了他一只手臂的魔族之人。 那时的他并没有想到这魔君能有如此的实力,故此那时的他有抗拒,欲要同薛常浩动手,但最终被晁林强行按压,直接是一剑斩断了他的左臂。 达成交易,息事宁人。 当时的南宫寒心中虽达成了交易,但因为失了手臂还有些许的埋怨之色,如今再见这场战斗,他果断的消除了心中的那份埋怨。 原来,晁林是救了他。 埋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又是另一种情绪,独属于南宫寒的情绪。 一定要变强! 望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袖,南宫寒又望了一眼那暗色魔气缠身,战的潇洒自若的薛常浩,暗自握紧了自己的右拳。 「爆更活动最后收藏突破了914,按照承诺,今日五更。」 感谢‘大爱小姨白娘子’的支持,咖啡会努力的,精彩的故事依然继续,愿君长伴,一路同行,看风雨彩虹。 第四百零四章 韩洪海(二更) 西岐城上空的这场对决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大风起兮云飞扬,本为午后阳光最烈之际,因此一役。 天生异象,犹如龙卷残云,黑云压城,闹的是人心惶惶。 对于魔族的突然入侵,原本受了伤的南宫适也在中途参与了其中,百十道御剑飞行悬空而立着的天剑仙宗之人,却无一人上前去助这一局面。 战的是轰轰烈烈,余力用尽,薛常浩终不能敌,最终逃窜与西方。 雷震子带领三位仙家紧追不舍,意图诛灭魔君。 而薛常浩临撤之际,竟留下了一句令武成王姬发怒发冲冠,令唐越寒颤直立,苦口难辩的话。 “唐公子,日后再助你一臂之力!” 这句莫须有的言语,当真是气煞了武成王姬发,当场狠狠地抽了唐越一个大嘴巴子,怒目圆睁道: “助你什么!害我大周之材么!?” 唐越百口难辩,哭的稀里哗啦: “我不认识他呀~” 欲要抱住姬发的大腿,可是却被姬发一脚踹了开来。 “勾结魔族理当问斩,念你为王族,且此事难辨真假,守备军听令!”武成王肃然一声令下: “将此子终身监禁,百年不得见阳!” 西岐守备军齐齐听令,唐越听闻此话直接是瘫软在了地上,面色惨白而又狰狞,被拖下去的前一刻,嘴里还在念叨着: “武王饶命,这是小人陷害,是奸佞之人要害我呀,武王饶命,武王!叔父……” 姬发气在心田,对于唐越,他选择了不理不睬,直奔了西岐寝宫。 另一边,位于岐山脚下的晁林正笑的开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包括欺骗了撼海魔君薛常浩。 看着晁林没心没肺的笑容,南宫寒皱眉问道: “与他的交易,不是仅仅只借用魔族的身份吗?” “不暴露魔气,怎么借用?”晁林狡黠一笑: “认他再如何的谨慎,也万万不会想到,我们还有人会逼迫他施展魔气。” 南宫寒紧皱着眉头,他猜不到究竟这计划之中他缺失了哪一环。 原本的计划只是单单的借用魔族的名号,利用魔气在竹简之上写一封信,这信的内容无疑是胡编乱造,唐越与魔族勾结的‘证据’,而后由晁林送至王宫。 南宫寒也是因为这一封信而缺失了一条左臂,到了最后……突然却有人告诉他,这不仅仅只是如此。 任谁都会想要听个明白。 “他实力很强,雷震子才能办得到的事情,我们之中还有谁能逼他被迫施展魔气?”南宫寒追问到底。 晁林狡黠一笑: “安家确实是富甲一方,也是人类中公认的首富。可有一人,不,应该说是有一妖,他比得安家更有钱,甚至可以说,整个三界,他才是富甲一方,首屈一指的‘大财主’!” “妖?”南宫寒思衬了片刻后,最终摇了摇头脑袋,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西岐城内能瞒得过众仙家的妖还有一个?” “正是。”晁林耸了耸肩,指了指西岐城刚刚妖气冲天而起的三面,解释道: “三方妖气冲天去响应少帝的一言,有在下,妖相,阿紫姑娘。我们只是用于逼紧雷震子的心神,没人去送信。而为什么要同魔族进行交易,这只不过是个幌子,我们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让魔族放松警惕,至了关键时刻,那位还未曾在少帝面前露过面的妖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一封沾有魔族气息的书信,和一个货真价实的魔君出现在你面前,你更愿意相信哪个?” 南宫寒深深咽了口唾液,颔首道: “眼见为实,可薛常浩为何最后还会说出那句话?那句使得唐越无法脱身的话?” “因为他在绝境之际得到了甚至是先前约定里的百倍利益。”晁林抿了唇,摇头自叹不如的感慨道: “比不起呀,看来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呀……” 南宫寒“哦~”了一声,也就大致明白了这件事,虽然对他们的计划依旧模糊不整,但起码最后的结局是计划的结局,也就不再继续深追。 “那妖是谁?”帝晨儿冷不丁的插了话。 晁林耸了耸肩,故作神秘道: “他即将到来,少帝还请稍安勿躁。” 对于晁林和辰星子的神秘,帝晨儿早已有些习惯了,就像阿紫姑娘告诉他接下来的计划时,已经是临近午时的最后半刻钟的时辰一样。 不到最后,或者说不到关键时间点,帝晨儿永远不知道这个计划接下来会怎么进行。毕竟这是辰星子有意而为之,目的则是为了磨灭他的急躁,锻炼他的沉稳。 又过了一个时辰,辰星子终于是收了自身的妖气,长呼了一口浊气,随后擦拭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将袁淼安安稳稳的放置在了地面上。 当他踏出祠堂门槛的那一刻,帝晨儿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欲要绕过辰星子去看袁淼现状,可是却被辰星子拦下了。 “他需要静养,你需要给他时间彻底的炼化生死相依丹的药效。”辰星子抓住了帝晨儿的手,缓缓将他又拉了回来,旋即望着已经云淡风轻了的西岐城,他微微一笑,叮嘱道: “少帝,猴子需要一个时间,这个时间最短也要一个月,最长则是无底线。当他再度睁眼,他将彻底的脱胎换骨,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灵明石猴,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若是淼哥哥不能睁……” 帝晨儿的话还未说完,辰星子已阻止了他,旋即肃然道: “白帝认准的人,绝对不会令他失望。” “你拿舅舅搪塞我?”帝晨儿横眉冷皱道。 “老朽不敢~”辰星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果决道: “若少帝需要一个担保,那老朽便用这颗脑袋来安您的心可好?” 见辰星子如此肃然,帝晨儿犹豫了片刻后,甩开了辰星子拉着他的手,旋即白了他一眼,晃晃悠悠的又坐回到了井口: “我也相信舅舅,也相信淼哥哥。” 闻言,辰星子欣慰一笑。 又过了没多久的时辰,一道流光飞至了此处,这人穿着丝绸黄衣大褂,纹花绣的也都是钱贝,看得出这人很是的爱钱,而且十分的土里土气。 不等别人去介绍他,他便已经跪在了帝晨儿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 “凌云十二妖将韩洪海,拜见少帝!” 又一位凌云妖将! 帝晨儿抬头望了一眼晁林,见他笑着对自己点了头,这才知道了,原来刚刚所提及的‘大财主’就是眼前的这位土里土气的中年男子。 虽然看着气度,他绝不像凌云十二妖将,可是凌云十二妖将,十二妖性格不一,气度不气度的又有什么规矩呢? 帝晨儿赶忙抚起了韩洪海,对着他微微一笑,似开玩笑般问道: “你很有钱吗?” 韩洪海自豪一笑: “确实很有钱,如洪如海般的有钱。” 话罢,他袖袍一挥,众目睽睽之下,空地上已摆满了二十箱五尺见方的大木红箱,红箱敞开着,散发着金光闪闪的光芒,耀眼夺目,好似霞光。 “少帝若不嫌弃的话,这些权当是送您的见面礼~”韩洪海欠身一笑,很是有处事之风。 帝晨儿扬了扬眉: “你倒是挺会办事的。” 话罢,瞥了一眼辰星子,旋即满不客气的直接是将二十箱金石统统的纳入了自己的袖中,这一刻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真的是好生的沉重,沉重的令他喜欢不已。 凌云十二妖将,韩洪海。 大财主这个称呼并非晁林所起,而是数千年前的白染亲口说出,至于为什么这般称呼他,想必也不必多说。 可是他却还有这一个诨号——守财奴。 这也是白染所说,因为他有着洪海般数不尽的金石,但是却极其的小气,抠的让人没有办法去说他。 故此,见到如此出手阔绰的韩洪海,晁林猛地眉头一皱,调侃道: “你何时有这般的大手脚了?” 韩洪海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些东西都带不走的。” 这话很是的奇妙,弄得帝晨儿眉头一皱。 可晁林却突然心领神会: “也是,也是~身外之物嘛~韩兄的觉悟倒是挺高的。” 韩洪海没有多言,欠身微微一笑,旋即同辰星子对视了一眼,而后相继点了点头。 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皱眉问道: “有事瞒我?” 二人摇了摇头,随后辰星子轻咳了一声,说道: “少帝,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转至梅林深处吧。临别前,老朽也送您一样东西,愿您少历磨难,终成大器。” “临别?”帝晨儿猛地一怔: “要去哪里?荒山吗?” 辰星子没有说话,帝晨儿又看向了韩洪海,可是韩洪海只是笑,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无所表示。 下一刻,辰星子又端起了手中的罗盘,旋即便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八卦阵。 八卦旋转,生门落脚下。 下一瞬,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晁林采春楼的梅林深处,袁淼也已被安放在了松软的床上,静静的休息。 他们的突然出现,弄得在梅林深处静坐等待着的玉黛儿,吃了一惊。 第四百零五章 阴阳锁(三更) 再见到帝晨儿,玉黛儿心头说不出的喜,这种喜就算是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到,身在此山中,不识此山真面目。 在众人的视线里,玉黛儿像个乖巧贤淑的家庭主妇一般,急匆匆的沏好了一杯茶,温文尔雅的递送到了帝晨儿的面前。 这般行为,弄得帝晨儿也是为之一愣。 不过还是接过了茶水,轻呷了一口,又将杯子递送到了她的手中。 帝晨儿没有再理会她,反倒是金豆同阿紫对视一眼,有些不习惯的砸了咂嘴。 既然辰星子同韩洪海无意向他透露具体的所去之地,帝晨儿也就撇开了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要送我什么?并非金银财宝吧?” “自然不是~”辰星子浅浅一笑,旋即一抹妖气自眉心的血色凌云花钿内飞出,落在了他的罗盘之上,辰星子道: “少帝,老朽为您推天算命,送您几句天命之言。” 话语间,那罗盘突然地绽出了强烈的黄色光芒,甚是的刺眼,除却辰星子之外,房间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用袖袍遮在了眉梢。 耳边传来了辰星子念叨飞速的口诀,片刻后,听得一声‘星落,命启!’。 光芒刹那间的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换做了幽幽虚空内满满的星辰。 所有人放下衣袖去看的时候,仿佛他们此时正在苍穹的星辰银河之内,这间屋就仿若星河一般,真的是可谓徒手摘星辰。 只是这星点要比真正的星运转的快了不知多少倍,它们运转的速度极快,半盏茶的时辰不到,仿佛已经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 就在众人好奇之际,辰星子突然顺手拈住了一颗星点,双目灼灼似应了星辰的微弱光芒,双眼刹那间散出了星辰般的幽幽之光。 “少帝,您命中缺水,且非三字之水。五行火为最旺,且为烈命之火。这火能要了您的命!此为您的一劫。” 命中缺水?火为最旺? 非三字之水…… 为烈命之火…… 帝晨儿重复嘀咕了一声,旋即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这劫当如何去渡?” 辰星子肃然摇了摇头: “无需去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您的这劫能否平安度过不再您的身上,而是在您的身边之人。那是一位女子,身着凛冽之铠救您与万火之中!” 闻言,晁林莫名猛地一怔,眸中似泛起了浓浓的亮光,他像是想起了谁人来。 “身着凛冽之铠,救我与万火之中?”帝晨儿故自又念叨了一便,眉头皱的更是紧了些: “这是命中注定?” 辰星子沉沉点了头,道了声:“命中注定。” 话音落罢,辰星子随手又拈了一颗星辰,凝神忘了片刻。 这星辰之内似有着一片的混沌,那些黑雾遮住了前方的路,世间仿佛也都被笼罩在了这片黑雾之中。 辰星子忽然的皱眉: “少帝,老朽看不得了……” 出此一言,晁林和韩洪海同时全身一怔。 辰星子推天算命了数千年,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 而首次说出这话则是在千年前,巫妖大战之始,辰星子为白染推演的一场天命中,这一‘看不得’足足看不清了这整整千年的时间。 “为什么看不得了?”帝晨儿不解。 辰星子反倒没有韩洪海那般的惊神,仿佛这一切他本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是一片混沌,没有一条路能够指引方向,故此老朽看不得了……”辰星子重重的将那手中的星辰抛出,旋即又是拈来一星,看了片刻后,依旧如是,辰星子叹了口气,收了神通,旋即提醒道: “少帝,容老朽再多舌几句如何?” 见星辰消散,重回罗盘,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帝晨儿同样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接过了玉黛儿递来的茶,呷了一口道: “你说吧。” 辰星子重重点了点头,向他凑近了几分,面色沉重,沉声道: “白帝一定会将‘帝印’交至您手,届时还望少帝勿要急躁,切记不得意气用事,毁了他的心意。” “这是什么意思!?”帝晨儿听出了话中的些许悲凉之色,猛地站起了身来: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听得我心里毛毛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辰星子欠身行了一礼,自顾自的不怒不燥道: “少帝您虽然心智成熟,但性子却不够的冷静,这是大忌,日后在您的生存之道内,望您一定要谨记老朽此言,遇事一定要沉着冷静,哪怕……是天塌了你也万不可慌张!” “……” 辰星子的话很是的唠叨,来来回回总是在强调着让他遇事冷静,帝晨儿很反感辰星子的这种话里有话,因为他猜不出来,辰星子到底在强调什么…… 搪塞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辰星子的唠叨,辰星子似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旋即也就不再多舌下去,反而是直接切入到了帝晨儿所感兴趣的一话题之上。 “少帝,心中有锁,锁身一半为阴,一半为阳,此乃阴阳锁是也。” 辰星子一言,见帝晨儿瞬间来了兴致,他浅浅一笑,旋即解释道: “世间人和妖心中皆有锁,人心之锁为正阳,妖心之锁为负阴。三界阴阳难聚会,自古相生相克不相容。” “但,事无绝对。”辰星子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救治了袁淼而后又接连启阵,接连推天算命,这使得他气力有些不足,在缓了片刻后继续补充道: “人妖殊途,但也同归。三界间,人和妖自太古洪荒时期便有着一道隔离,难以阴阳结合诞下生命之种。然,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所结合而诞生之人,更是被称作为三界的大不祥,也就是所谓的半妖!” 说至此,帝晨儿的心猛地一颤,对于三界大不祥这样的词汇他听了不知多少,但是却又自己反驳了不知多少,现在再回首往事,他突然心神产生了一种松懈, “我……我就是大不祥?”帝晨儿瞬间失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辰星子见他如此,又是长长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半妖心中便有着那所谓的阴阳锁。但是事实证明,所谓的半妖既是三界的大不祥这样的言语乃是一谣传罢了。” “谣传!?” 帝晨儿突然惊声发问,似乎还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 辰星子重重点了头: “世间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魔,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排斥异类,而半妖就属于人和妖所认知里的异类,但事实证明,半妖体内流淌着的来源于阴阳锁之中的阴阳血,有着治愈一切疑难杂症,生死病根,甚至是提升修为的功效。 故此大不祥一说只是一种来自于洪荒时期排斥异类的谣传而已。 而为什么如今的三界都会无比坚定的认为半妖就是大不祥,那是因为千百年前,赤帝刘玄谨引发了巫妖大战,那时整个大战波及了所有的妖族,巫族,以及魔族,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此等罪孽深重,深深压迫在了三界间每一个生灵的心中。” 闻言,帝晨儿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不是大不祥,这便足以令他舒缓了心神。 南宫寒却是一怔,对于巫妖之战,他自儿时起便略有耳闻,所闻之事却与之不相符,就像两年前在淋漓之镜内同十年,袁淼所说的‘最后一战’有冲突一样。 巫妖之战,大巫后羿可怜苍生,铸神弓,造神箭,长弓满月,引弦射日。因为金乌为妖庭之主帝俊的孩儿,故此妖庭大怒,这才掀起了巫妖之战。 但,从辰星子的话中他却听出了另一个故事。 “巫妖之战并非大巫后羿可怜天下苍生而选择射日才导致的?”南宫寒双眸中充满了求知的神色。 “你之所说,不过是三界大能之辈为了稳定苍生才这般达成一致的所传颂之事罢了。”辰星子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接过了玉黛儿递来的茶,轻呷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赤帝刘玄谨隐瞒妖庭其真实身份,试图推翻妖庭,整顿大巫,重整三界秩序,故此暗中引诱后羿射日,这是巫妖大战的导火索,但并非是巫妖大战的具体所争之物。” “所争之物?”南宫寒疑惑不解: “有了导火索,大战爆发,双方各自损失惨重。难道起因并不是因为妖庭之主丧子之痛而导致的?” “不是。”辰星子果决道: “你们这些后辈只是在听着大能们想让你们听到的事情,故此有真有假。 又因你们未曾生在那个年代,故此你们也无法去探知所知道的事情的真假。 不过说到底,为何要隐瞒真相,这不一定是错的,也许正是因为当今就适合这样的说辞而已。 身为凌云十二妖,我等经历过妖庭,也自知帝俊是个什么脾气。 试问,当时他的手中可是握着整个三界,单单的丧子之痛能令他如此的疯狂,几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挣个你死我活吗? 这不可能。帝俊想要的应该是如何牢牢地握紧三界的大权,而不是因为丧子便心神愤怒不可遏,失了理智的去同实力相差无几的大巫们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帝俊,不惜让他拿着三界的大权来作为这场大战的赌注呢?” 辰星子稍稍停顿了半刻,呷了口清茶。 可刚欲开口说明,帝晨儿就抢过了话头,皱紧了眉头,坚定不移的道了句: “阴阳血!” 第四百零六章 心慌(四更) 辰星子欣慰一笑,“不愧是少帝,所言极是要害之所!” “赤帝刘玄谨引诱后羿造成了妖庭与大巫小规模的摩擦,而令使巫妖之战愈演愈烈的则是赤帝刘玄谨在推动妖庭之主与大巫们和平解决的那场会面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割血,将一头即将咽气的瑞麒麟,起死回生之事。” 辰星子似想起了当时的画面,令得他现如今还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当众自己揭开了自己半妖的身份,而且还当众拿出了混沌之墟内的一块古迹,当众宣读了半妖体内的阴阳锁,以及阴阳血的功效。 即使这般,帝俊依然不会大动干戈,之所以彻底的爆发巫妖大战,其根本还在赤帝刘玄谨当众宣布,阴阳锁不归任何势力,只依附于真正的三界之主。 阴阳血的神奇功效,更能助本就入了圣的他们突破那最后的一劫,故此各种的引诱之下,巫妖大战彻底的爆发,一发不可收拾,酿成了三界的一大罪战。” 听至此处,辰星子的所有话都算是讲完了,有关阴阳锁的事情也就全权的告诉了帝晨儿,但是有关推天算命,帝晨儿接下来的路到底为何,辰星子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般全盘说出。 虽然知道了阴阳锁有着如此强大的功效,但是帝晨儿依旧搞不明白,为什么破解南宫家的诅咒,需要先去了解阴阳锁。 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日白染所说的话: “血葵未死需你血。” “古井凶兽莫沾仙气。” “何为阴阳锁。” 此时弄清楚了阴阳锁,那么第一句‘血葵未死需你血’也就有了一个很好地解释,也就是说,破解南宫家的诅咒需要先救活所谓的‘血葵’。 可是来到西岐这几日里,还未曾深入了解南宫家的诅咒,这时间拖得确实有些长…… 见帝晨儿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辰星子似赶事,有些匆忙的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而后同韩洪海一齐躬身拱手: “少帝,我等要去了,您万般保重。” 闻言,帝晨儿赶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回了一礼: “虽然你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但是我隐约猜的到,你们要去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如果你们见到了舅舅,请代我向他问好,还有就是请告诉我的舅舅:晨儿还等着抱小弟弟小妹妹们呢,让他保重身子~” 二人重重点了点头,旋即便看到他们二人脚下生出了八卦,生门落与脚下,下一瞬便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见他们走后,帝晨儿的心中突然有着些许的不详预感,弄得他有些不能再进入思考南宫家诅咒的事情。 莫名的静不下去心。 “出去走走如何?”晁林看穿了他的心思,狡黠一笑: “若少帝想要风流,不出去也可以,这采春楼对您呀,可也是却之不恭呢。” “算了吧~”帝晨儿无语的挥了挥手,晃了晃脑袋,缓缓移至了窗边,望着窗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湛蓝天空深深吸了口气,轻声低喃了一句: “为什么我会突然地有些心神不宁呢?” 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几乎也都听见了。 南宫寒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没事的,不要乱想。” “可我什么都没想呀?”帝晨儿长长吐了口气,无奈的又晃晃悠悠转了回来,呷了口清茶,望着红棕色的桌面有些无力道: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真的,从来没有过……辰星子在时还不算强烈,可就是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神便仿佛不受了控制,安耐不住的慌。” “要不要带你去看医师?”许久未曾插话的玉黛儿,眨着那双抑郁的眸子,弱弱的说道: “西岐的医师很厉害的。” “……”帝晨儿愣了片刻后微微一笑道: “没来由的病状,医师也无法对症下药呀。” 玉黛儿“哦~”了一声,抿了唇,见他杯中见空,果断的为其又沏满了茶。 阿紫似乎很看不惯她的这般作态,没好气的从玉黛儿的身上扫过,望着窗外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无根之病,无救;有心之人,有意。” 闻言,金豆皱着眉,傻傻问了句: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呀?” “这话与你无关,无需懂。”阿紫瞥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玉黛儿,轻哼了一声。 金豆“哦~”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低着头的玉黛儿。 帝晨儿猛灌了一口清茶,站起身来,刻意张了张身子,扯开了话题: “等下便去南宫府吧,南宫哥哥可要好生的请我们吃顿大餐才是。” 听着帝晨儿突然地话锋一转,阿紫自顾自的又是冷哼了一声。 可是还未等南宫寒开口说话,晁林便直接插嘴阻拦道: “不可,万万不可~” —— —— 西岐之西二百里处,荒山野岭之间的一座破败祠堂内,突然凭空生起了八卦大阵,当八卦停转之时,怅怅然的自其中飞出两道身影来。 是辰星子同韩洪海。 二人驻足在祠堂前,回首望着那八卦,都有些怅然。 此次,他们是从‘死门’出来的。 这是数千年来独独一次自此门穿过。 辰星子长长叹了口气,片刻后将八卦收至了左手端着的罗盘之内,有些怅然的看向了同样神色的韩洪海: “你本可富家一方,过着你喜欢的恬静生活,此番一行,可后悔?” 韩洪海果决的摇了摇头: “漱金鸟断然不会缺了金石,可若是能用一生的安定去报答他的恩情,那我此生便也了无所求了。” “凌云十二,皆是如此啊……”辰星子深深吸了口气,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 “这是帝的命,也是我们的归宿所求,只是可怜了少帝,也可怜了白娘子。” “是啊~”韩洪海无奈摇了摇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突然地明亮起来: “你不是算过了吗?帝会留下亲种,是……是白娘子的吗?” 辰星子颔首点了头,目光深沉的看向了远方: “帝种命运多舛,白与赤之间将永生永世得不到善缘的解脱……一水一火,那时唯一能护他们的将不再是我们凌云十二,未来的事态究竟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一切……都要看少帝的选择。” “你看到了他的天命!?”韩洪海一惊: “你隐瞒了他?!” 辰星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他的天命里孤身一人,路途遥远,岔路颇多复杂,我确实不能看到结局,这也许对他是件好事……” …… 韩洪海稍稍松了口气,没由头的一笑,旋即拍了拍辰星子的肩膀: “走吧~帝在呼唤我们呢!” 愣了片刻。 “走吧~”辰星子似被其传染了一般,同样没来由的笑了一声,旋即大步朝前而去: “去帝的身边!” —— —— 面对晁林拒绝他们稍后前往南宫府,帝晨儿瞬间皱了眉,反问道: “为何?” “少帝莫不是以为武王姬发就是个傻子?”晁林皱了眉,指了指窗外道: “风风火火的惹来了这般多的事,更有妖族,魔族入侵了西岐,这事儿对于人类来说太过的严重了。更甚至,武王姬发根本不会彻底的坚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唐越。” 帝晨儿“哦~”了一声,思衬了片刻后问道: “他不能不信吧?不然又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晁林一笑: “我们的计划虽是最好的计划,但却并不是最全的计划。唯一的漏洞便是南宫家的‘暮夜’,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没有出现一个身影,换句话说,也就是所谓的,南宫老将军妥协的太过明白了。” 南宫家的暮夜,帝晨儿再两年前便听说过这个名词,那时还是在淋漓之内,袁淼讲述‘最后一战’的时候,南宫寒插嘴提了那么一句。 对于暮夜,帝晨儿也仅仅知道,他是一个队伍,一个只听命与南宫家的秘密军队。 所以,帝晨儿并不明白,所谓的计划漏洞指的究竟是什么。 晁林见状,赶忙解释道: “南宫家有三宝:西岐守备军军令,暮夜以及第一人南宫适。在这场明面上是为权力争斗的战争中,南宫家的军令被唐越强词夺去,南宫适更是任由唐越指挥。 暮夜自始至终就不曾露面,更是说明了南宫老将军早就做好了妥协的准备,或者说,早就知道了南宫家不会有事的结局。 如果换做少帝您是姬发,那您难道就不怀疑这件事的真伪吗?”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后,颔首表示了同意。 确实,这件事看起来很完美,但是又太过的完美了,完美到不做一丝一毫的反抗便能活着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所解救,确实太完美了,站在结局的立场来看,完美无瑕。 可是这一完美只能是针对结局来说,若是按照事情的推演来想的话,南宫家又成了忠心耿耿,誓死不反大周的角色。 身为周天子,武王姬发无论是站在此事的结局来看亦或者站在事发之中来看,他都无法去证明,南宫家到底是忠心到誓死不还手还是完美到掺水。 姬发犹豫未定,可是却又无从去探知究竟,所以他既不会同意南宫家是忠,也不会去同意南宫家在此事中掺了水。 所以,南宫家必然遭到姬发的猜疑,而这段猜疑却不会有尽头,除非是参与计划的辰星子或者晁林,亦或者南宫适自己全盘托出。 想到此,帝晨儿的脑袋就更大了。 【凌云十二妖,韩洪海。 这个名字确实有些跳戏,但是这是咖啡答应过朋友的一个龙套名字。 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担待,木马~爱你们呦~】 第四百零七章 凛冽之铠(五更) “那我们何时才能去南宫府?要破除诅咒的话,南宫府是必去之地呀。”帝晨儿长长叹了口气,孩子般烦恼道: “我有些想舅舅和小姨了……我想快些结束,快些回去的。” 闻言,南宫寒一怔,脑海中想起了临别荒山前,白染对其叮嘱过的‘三不许’。 “再等等吧。”南宫寒长吁了一口气: “南宫家的诅咒我们南宫家忍耐了也不是一时半刻了,这点苦还是受的起的,不能急于一时。” 听着南宫寒说这话,帝晨儿莫名的觉得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有着些许的违和感,但是却并没有多想。 “南宫哥哥不急的话,那我也不急喽。”帝晨儿耸了耸肩道。 气氛沉默了许久,晁林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冷不丁的有些肃然起来。 他问帝晨儿: “青丘狐族内,少帝可曾同墨阿娇讲过话?” 再闻墨阿娇,帝晨儿的心一惊: “怎么?你们认识?” 晁林直言不讳的点了头: “方才麻衣妖相为您推天算命,有提及凛冽之铠,少帝可曾知道这凛冽之铠在何人手中?” “不知道,这事和她有关系?”帝晨儿狐疑了片刻,揉了揉眉心,有些没好气的低喃了一声: “事情可真多……脑袋疼……” “要不要带你去看医师?”玉黛儿有些担心道。 “……”帝晨儿甩了甩脑袋:“不用~” 见再无插话,晁林开口道: “数年前,我曾与青丘黑狐墨阿娇有过一次交际,那时她正外出办事,认出了我平头翁,真心恳求向我讨教如何修复一宝器。我见她胸……咳咳,我见她与我有缘,故此便施展了【世间书】,替她寻得了方法。而那件宝器……” “便是凛冽之铠?!”帝晨儿有些大惊大疑的失了声,砸了砸嘴道: “没这么巧的事儿吧?” 晁林耸了耸肩,有气无力道: “谁知道呢~无巧不成书呗。” “还真是凛冽之铠?!” 帝晨儿猛地惊呼。 晁林重重的点了头,又强调了一遍: “确实是凛冽之铠。” 帝晨儿瞬间蒙住了……这世间如此巧的事儿还真难说的巧…… 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那日与墨匀儿分别时的场景…… 好不容易忘掉的这些个往事,突然就这般没由来的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就像这本就挥之不去的人和事,你有意去为其挡上一块若有若无的纱布,当你以为你已经看不见的时候,突然又有人猝不及防的揭开了它一般无二。 所谓‘忘’,既是亡心,心不死,又何谈忘记?(此处勿深究古字同楷书简易字,谢谢~) 见帝晨儿深深叹了口气,晁林有意轻佻眉头,笑问道: “有故事?” 今日是帝晨儿叹气最多的一日,他有些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什么天命了,因为他这人本就不信命。 三字之水,帝晨儿猜到了‘淼’,而那能救自己与万火之中的想必就是了身着凛冽之铠的匀儿吧…… 可是匀儿真的能原谅自己? 帝晨儿果断的掐灭了心中的那团火,自我暗示般,心中强行压下了无数个“我不信命!”。 许久后,帝晨儿终是抬起了脑袋,一本正经的望向了晁林: “你确定你和墨阿娇是因为有缘才动用了【世间书】的?” 闻言,晁林扯了扯嘴角,有些心虚的眼神已经瞟向了别处: “不然呢……我这人很看重缘分的……” “自己心里知道……”帝晨儿白了他一眼,也就再无理他,旋即是走到了床边,仅仅借用床边空余的那些许的地方,躺了下来。 “我累了,想休息。” “他需要静养,不如给你再换一间房如何?”晁林正经过后挑了眉: “再唤些美女来陪睡……私人空间,我不偷听。” “……” 众人一阵的无语。 阿紫冷冷瞥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旋即走了出去。 金豆则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该跟着她走,还是留在这里陪着袁淼。 犹豫之际,门外已传来了阿紫姑娘的柔和声音: “你陪着他就是了,不必跟来。” 此一言,金豆似乐开了花,刚转身回头,再看见闭目不醒的袁淼,神色又果断的转变成了忧虑之色。 倘若此时有人问这姑娘,是因为什么而看上了这毛糙的猴头儿,想必金豆定然会喜极望外的回他一句,“这就是我俩的缘~”。 这话可不是凭空乱说,而是有根有据,且说这句话的还不是金豆,而是辰星子推天算命的结果。 袁淼同金豆之间有缘,这在辰星子,阿紫,金豆之间已经不是了秘密。 但阿紫同袁淼有分这件事,独独只有辰星子同阿紫两人心中清楚。 故此,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阿紫开始讨厌了这份‘天命’。 因为她想要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身披金甲战衣,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可是这份天命里却说,她和那个她根本瞧不上眼的猴头儿有分,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更难接受的还是,金豆与他有缘,且金豆更是对他喜欢的不知理由,故此阿紫莫名的便有些讨厌起了自己的天命。 也不知是何时,在她的心中,竟生出了今生不嫁的念头,更甚至是讨厌了那些三妻四妾,四处沾花惹草的男人,厌恶了那些勾引男人,不藏爱慕而有意为之的女人。 这很扭曲,但是她就是这么想的。(在当时算扭曲了……) 房间内,为了给金豆同袁淼一些空间,帝晨儿无奈接受了晁林的安排,在旁边另外开了一间房,但是格外坚定的拒绝了晁林身为采春楼掌柜的那份独特的‘赠品’。 晁林原本是打着免费的幌子强塞给他的,想要逗这小屁孩寻笑话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玉黛儿竟然主动地进入了帝晨儿的房间。 晁林窃窃一喜,险些乐掉了下巴…… 只是转身的瞬间,那抹窃喜便很是强硬的转瞬即逝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一般…… 入了房间,帝晨儿坐在了床头,玉黛儿则是乖巧的坐在了木桌前,拘谨的很,也不知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莫名其妙提起的那份勇气。 刚刚躺在床上,帝晨儿突然神经反射般又猛地坐了起来,他似有些警惕的瞥了一眼玉黛儿: “不然……你出去吧?猫妖在,我有些……睡不着。” 玉黛儿“哦~”了一声,也不为自己说些什么,垂着脑袋便已经站起了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帝晨儿对这姑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不知道该有如何的说辞……太温顺了。 瞧着有些可怜巴巴的玉黛儿,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旋即又唤住了她: “被晁林那家伙看到了止不住会在背后嘲笑我什么呢……进房的时间太短了,不然……你再坐会儿?” 玉黛儿这次则是表现得十分的雀跃,好似嘻嘻一笑,而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这姑娘可真容易懂。 忽然间,帝晨儿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刚刚在街头闹市处去救袁淼时的场景,虽然唐休禾的出现也在计划之中,可是唐休禾却和先前所言的有所不同。 丝毫看不出他有性命之危。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帝晨儿旁敲侧击的咧嘴一笑道。 玉黛儿闻声抬起了头,那双抑郁的杏眸这一刻则显得不再那般的抑郁,反而突如其来的有了一种清澈无比的感觉。 玉黛儿的整体气质也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好似……更开朗了些。 “你想听什么?”她抠唆着双手,弱弱又补充了一句: “若是欺负我的言语,我能不能选择拒绝回答?” “……”帝晨儿白了她一眼,整理了有失身份的表情后,郑重问道: “唐休禾的事。” 玉黛儿“哦~”了一声,旋即意想不到的很是爽朗道: “唐师兄其实早就无事了。” 闻言,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的抿了唇: “这般说……晁林骗了我?” 本以为事实如此,可是却不曾想玉黛儿果断的便摇了摇头: “他没有骗你,他所告诉你的那些都是世间人所听说的事情,包括逍遥洞府被灭了门,也包括唐师兄因食用了天宝金丹而身受重伤。”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挑眉问道: “那真实的事情是怎样的?” 玉黛儿抿唇思衬了片刻,旋即决定说出: “唐师兄确实因天宝金丹而重伤,也确实利用卖给梁伟的姐妹而寻到了逍遥洞府的所在,但是窟主并没有灭他们的门。 因为到了那处时,梁伟便将解药给了我们,那时我们是带着唐师兄一起去的,目的是问理。 但是当师兄证实了那是真正的解药之后,真人同窟主便入了逍遥洞府,商议起了如何对付一家独大的天剑仙宗。 之后便有了这故意散播而出的言论。” 帝晨儿“哦~”了一声,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脸色有些阴沉的果断的问道: “这,真实的一面!晁林,知道吗?!” 玉黛儿看着他那逐渐拉长的脸,深深咽了口唾液,抠唆着手,弱弱的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帝晨儿当场气的从床上弹射而起,握紧了双拳显得有些恼怒。 毕竟对于晁林……帝晨儿烦透了他的算计! 见状,玉黛儿吓得赶忙站起了身来,就像是私塾里被先生教训的孩童一般,条件反射的委屈。 “晁,晁掌柜的说……”玉黛儿畏畏缩缩的瞄了他一眼,而后咽了口唾液道: “他说,他说你……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多的是,没,没必要……” “晁林!” 未等玉黛儿说完,帝晨儿已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出,刚刚的睡意刹那间极尽空无,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羞辱感! 「今日份更新结束,我可是履行了承诺呦~」 五更~明天见 第四百零八章 采春楼内的少女 “晁林!” “晁林!” “……” 采春楼今日又没有开张营业,有意前来一探的男人们皆是驻足楼前,唉声叹气,留恋了好久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有人此时路径此地,不见开门本就失落,像丢了魂儿似的,可是刚刚欲要抬脚离开,便听得采春楼内回荡着的一声声蕴含怒气的声音。 “晁林!” 就好似妻子找上门来时的那种泼妇态一般无二,那人想想就觉得后背发凉,故此匆匆离开,也不对其内发生了什么一探究竟。 毕竟没有闲工夫。 这声音是帝晨儿的无疑,只是为什么会一直回荡在采春楼内,属实是因为晁林刻意躲避,帝晨儿不知他的去向,也不知采春楼内错综复杂的路,到底怎么才能找到他。 故此,有些气急败坏的帝晨儿直接是这般喊叫作态了。 “我家爷说了,您哪怕是喊破了天,他近几日也不会见您的。”伙计带着他那始终的笑脸,紧紧跟在身后,仿佛怕他会一怒之下拿着那些个精美花瓶,精致灯捻之类的宝贝东西给砸个稀巴烂。 仿佛也是自己喊累了,帝晨儿大喘着粗气,随意扫了一眼当下的环境和路,皱眉喝道: “叫他出来,我有话问他!” 伙计笑迎: “我家爷他吩咐过了,说他累了,需要休息,旁人一概不见的。” “有点意思啊!”帝晨儿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顺手直接是打开了一间房: “出来!” 房间是空的,他依然有些气不过。 晁林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的算计,为什么总觉得晁林没那么简单,为什么总觉得晁林一切都是故意的…… 又拐来拐去的找到了一间房,帝晨儿正欲上前推开,却不料伙计一下子便出现在了房门前,撑开了双臂,虽是笑脸但却掩藏不了那份紧张。 帝晨儿挑了眉,嘴角轻扬,指了指房门道:“叫他出来,就说本少爷到了。” “……”伙计有些犹豫,片刻后说道: “爷吩咐过了,说如果您好这么一口的话,采春楼其他房间都不收费,唯独这一间您需要付十大箱子金石做彩礼才可进~” “利用别人的弱点倒是他的强项,不过……骗不了我~” 帝晨儿皱了眉,但见他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而后轻蔑一笑,动用了瞬形,直接是出现在了伙计的身后,嘴角轻扬,随即一掌便将房门给推开了。 原本以为是晁林,可是当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见到幔帘后正全裸着雪嫩肌肤的少女时,他的脸“唰”的一下,瞬间红至了耳根…… 似是被惊扰了美梦,少女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将脑袋自幔帘之后缓缓探出,带着些许睡意的道了声: “找人家有事嘛?” 帝晨儿下意识的赶忙转过了身去,这一刻他好想对着幔帘后的少女提醒一句:那幔帘属纱的质地…… 一览无余,这间房内的幔帘彻底的丢失了它的作用。 “没事……”帝晨儿故作镇定,抬腿就走。 此时再看伙计的笑脸,内心突然觉得那笑中仿佛多了些许的窃喜嘲笑之色。 “站那儿~” 身后传来了少女娇小的声音,这声音很是的清脆,仿佛一尘不染,很是的空灵。 你让站便站? 帝晨儿没有理她,正想着快些离开这里,哪怕不找晁林,回去总行吧? 他可不想被晁林嘲讽说什么,明明就喜欢这口之类的恶趣味。 帝晨儿的身型还未曾走远,那房间内的少女便已经穿好了衣服,像个小麻雀一般轻快的跑到了房门口,喊道: “喂~这么不近人情的嘛?” “……” 帝晨儿没有回应她,自顾自的抬脚走,这是他刚刚一路走来的方向,记忆里根本没有走太远,故此他也不担心找不到回去的路。 身后的少女抿唇一笑,依靠在了房门处,横臂与胸,一脸玩味儿的打量着他的背影。 半刻钟过后,帝晨儿当场愣住了,因为他明明是凭借着记忆走回去的,可却不知为何,自己又从另一个方向辗转来到了少女的面前。 这个地方很奇怪! 毕竟看了人家的身子,帝晨儿又不想沾染这风雪之地,故此便欲要转身,重新走上一遭。 少女也不拦他,依然是一脸的玩味儿,而且还朝着伙计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伙计走后,帝晨儿没了任何依靠,来来回回见了这少女五六次,心理有些不是滋味。 “你施了术?”帝晨儿再一次见到这少女,忍不住的问了句。 少女像个拨浪鼓般摇着脑袋,摊了摊手,事不关己般说道: “人家可什么都没做,好像是你笨来着~” 帝晨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忍不住的好奇又问: “为什么你比其他人都贵?” 少女颦了眉: “比谁呀?” “其他人都是免费,为什么偏偏只有你需要我付十大箱金石?”帝晨儿砸了咂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谁是免费?”少女搞不明白,思衬了片刻后问道: “为什么要给我金石?” 面对少女的这般回答,帝晨儿轻蔑的冷哼了一声,也失去了耐心,冷冷道: “让我回去,我对你不感兴趣,也不会将金石浪费在你的身上。” “难道你脑子进水啦?”少女有些温怒,双手叉腰道: “我对你还不感兴趣嘞!走走走走,你快走!人家不想看见你~” 说着,少女就转身进了房间,正当她关闭房门的时候,帝晨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两手直接是撑住了两扇房门。 “将术解开,然后带我回去!” “就知道你离不开人家~”少女满脸的得意,轻哼了一声: “求我呀~” “最好别惹我。”帝晨儿冷冷一笑。 少女“嘁”了一声,得意的抖着腿道: “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还想……咦,黄昏了呀……恩,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啧啧,杀了人家也可以呀,就是可怜了某人,这一辈子都别想出去。” “你威胁我?”帝晨儿顺势扫了一眼四周,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 “信不信我一掌将此处夷为平地?” “你这是威胁人家?呵,胆子倒是挺肥的~”少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故意对着帝晨儿抛了媚眼,而后脚走莲步,小手背在了屁股上,无所谓的走到了床头: “哪怕你平了这里你也走不出去~你以为采春楼云梯之后的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见少年的脸色逐渐的阴沉冰冷,少女巧巧一笑,撑住了幔帘,坐在了床头道: “人家才不会施什么术嘞,闲来无事困你在这吓我呀?” 瞥了一眼少年,见他长得倒是风流倜傥,少女歪着脑袋看着他,解释道: “这个阵法呀,依照的是八卦五行,时时刻刻,对应时辰阵法都会有所改变,倘若你稍微懂些八卦五行之术,费上七八日便也能够走的出去;倘若你精通八卦五行的话,想必这里也留不住你。 但……事实证明,你是个笨蛋~” 闻言,帝晨儿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是重新又认认真真的大量了一番那正对着他眨着水灵灵大眼睛的床头少女。 对于八卦五行,帝晨儿确实是不曾学过,虽认识八卦的样子,但具体的详情他是一概不知。 在轩辕坟时,他不曾学过这些。 在青丘之时,虽然碧水阁中好似见到过之类的甲骨,可是当时的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再之后,他一直苦心修炼,提升实力,钻研剑道,更是无心去钻研八卦。虽然自己琢磨出了大致的【锁天八卦阵】,但是这也仅仅只是模仿了蒲氏二仙,对于八卦的真正了解,他一直存在与自我摸索状态。 经由少女这么一说,帝晨儿突然对辰星子有了改观。 先前一直认为是那老头经常光顾采春楼才记下的路,现在想来,那老头子精于推天算命,占凶卜吉,每每出现或是每每消失,都是踩着八卦阵的。 这里的阵法是基于八卦,故此辰星子能够轻车熟路的找到‘梅林深处’,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喂~你脑子里打什么坏主意呢?”少女眨了眨眼睛,见他回过了神来,旋即笑了起来,挑了挑眉道: “人家也不是不能帮你,但前提是你得求人家~” “我觉得我先前好像看轻了你。”帝晨儿撑开了房门,缓缓走了进来,望着那古灵精怪的丫头,他微微一笑: “你应该不只是采春楼的妓女这么简单吧?” 闻言,少女直接是愤然站起了身来,双手叉腰道: “你才是妓女嘞!” “……我是男的。” “那就是妓男!” “……” 看着有些生气的丫头,帝晨儿等了她好久,这丫头才消了气。 既然不是采春楼内的“伙计”,那么这少女的身份则显得有些颇为神秘,而且听了她对于此处阵法如此了解的话,帝晨儿脑子里突然想起来晁林先前有意无意说过的一句话。 “你……姓百?” 帝晨儿侧首问话,那双眸子望着少女,丝毫不给予她任何的说谎机会。 第四百零九章 嬴虹 少女轻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向了别处,似是在赌气。 仔细想来,无论是哪位少女在听得别人唤他是妓女的时候想必都会生气,就算是真正的那啥,听得别人这般唤她,她也应该会生气的。 这少女大约同帝晨儿有着差不多的年纪,十四岁左右,听她讲话,心智应该还要再弱上些许。 她的身高也就到了帝晨儿的鼻尖处,在女孩中,她也算是长得比较高的了,而且发育的也挺有模有样的,想来吃的定然也不错,营养跟得上。 肤白嫩美,大眼睛水灵灵的,长得也算是个美人坯子,不过要说她最吸引人的,想必就是她充满朝气的各种小表情了。 比如……抛媚眼…… 见她生气,那双眼睛还犯了星星点点的泪光,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但是他绝不会认错:“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来弥补你……幼小的心灵如何?” 少女“嘁~”了一声,努着嘴道: “人家什么都不缺,就是想吃那北街第二胡同第三巷子口崔大爷的冰糖葫芦~你瞧着办吧!” “……” 帝晨儿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一口应下: “好~买给你就是了,但你要告诉我你姓不姓百~或者……若是你愿意,告诉我你的一切都行~” “那要看你买几根糖葫芦给人家喽~”少女很是的机敏,轻哼了一声: “见糖葫芦后再告诉你~万一你……” “可我出不去呀~怎么买?”帝晨儿果断的打断了她。 少女“哦~”了一声,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是这么一个理儿,思衬了片刻后,小手指一扬,似来了精神,自个编了曲,唱道: “你听好喽,人家叫嬴虹,嬴是嬴虹的嬴,虹是彩虹的虹~” 说着的时候,嬴虹还像只小麻雀一般张开了双臂,绕着帝晨儿转了一圈。 在帝晨儿一脸懵逼的时候,小手指沾了桌上茶杯里的水,而后在红木桌子上用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笔触,写出了这两个字。 “比划很多的,这个字念ying,这个字念hong~”嬴虹指指点点,像是在教帝晨儿识字一般,颇为的用心良苦。 只是这两个字帝晨儿都识得,一脸的无奈,惹得嬴虹最后也只是拍了拍小手,没好气的嘟了嘟嘴,自喃了一声:“哼,教你识字,你倒是不知上进,一点也不虔诚~” “可以带我离开了吗?”帝晨儿一笑,旋即又补充了一句: “给你买东西去~” 嬴虹来了兴致,眨了眨眼睛激动道: “我要吃冰糖葫芦儿~” “好~”帝晨儿整了整衣衫,转身的瞬间换了个容颜,也将冰玉雪尾给收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听得身后没了动静,他驻足回首道: “反悔了?” “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是!” “哦~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的是‘是’。” “哪有傻子说自己是傻子的?” 帝晨儿怀疑她这话有暗喻,但见她雀跃欢喜的跟来,而后跑到了前面引路,还急切的催促他,故此也就没有在意。 迅速跟了上去,这一路直接是顺畅的过了云桥,而后又偷偷从后门跑了出去。 看她猫手猫脚的样子,帝晨儿想不通为何有大门却不走,偏偏要走后门。 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怕别人说闲话。 更像是怕被谁给撞见~ 有了引路人,进出这采春楼也算是没了阻碍,如今帝晨儿也不想着去找晁林问个清楚了。睡意也全都被晁林和这丫头抹消的无影无踪。 本想着出来后去南宫府探个究竟,或者是打探一些南宫将军的事情之后再回去。 而且他也并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冰糖葫芦,也没想着真给她买,刚刚的话不过是骗孩子的话而已。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嬴虹却一直跟着他,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在这条有些肮脏的空巷子跑过来跑过去也不嫌累,且两眼竟还闪闪发光。 好似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雀跃娃娃~ “你跟着我去?”帝晨儿忍不住的问了句,见嬴虹似鼓起了勇气果断的点了点头,目光中还带着些许的渴望,帝晨儿揉了揉眉心,迟疑了片刻后有些愧疚的问道: “什么……是冰糖葫芦?” “啊~原来你是骗人家的!” 嬴虹一时间激动的跺了跺脚,两腮鼓鼓的忍不住想让人抬起手指点上那么一点。 帝晨儿自知羞愧,笑道: “你带我去,我给你买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许……” “保证不胡闹!”未等他说完,嬴虹便挺起了身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领了将令的士兵一般板正。 不过,士兵多是男人,难得有她这般的曲线线条。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看着她,就好像自己多了一个孩子,不,更像是多了一个妹妹一样,缠着哥哥,这种感觉突如其来的有了一种幸福感。 这一刻,他更加的期盼了自己的舅舅和小姨,能够快一些的生出十多个弟弟妹妹来,然后围绕着他这个做哥哥的淘气,撒娇,乱跑。 胡闹也不是不可以~ 对于突然换了容颜的帝晨儿,嬴虹似也见怪不怪,对于这些法术之类的东西,她没有抵触感,也不惊奇。 一路上,她真的是十分的雀跃,走走停停,跑来跑去的,看见一尊石狮子,她也会惊奇片刻,然后喃喃上一句: “这里还真有尊石狮子耶!” 见到酒馆前插着的‘酒’字旗,她也能看上数十息的时辰,而后同样喃喃一句: “这里还真插着面旗子耶!” 每走几步,她几乎都会这般的驻足片刻,而后说上那么一句:“这里还真有……耶!” 帝晨儿听着她的话,越发的对这丫头好奇了。 路,是她领的。 但却有一种,她从来没有走过一般的感觉。 这是一种违和感,耐人寻味且惹人头大的感觉。 跟着她走到了那个巷子口,见到了一瘦骨嶙峋的老头正蹲坐在墙角,抱着他的那个类似狼牙棒一般的物件吆喝。 嬴虹远远的便双眼闪光,惊声叫了句:“是冰糖葫芦儿欸!果然崔老头就在这摆摊!” 不等帝晨儿多问,她一溜烟的功夫便冲到了老头的面前,远远的便见得她对着老头笑眯眯的伸出了十根手指。 老头乐呵呵的取下了六串之后,她的小手已经拿不了了那么多,一口咬下了一颗山楂红果,鼓着嘴巴,催促着帝晨儿快些过来。 “有这么好吃?”帝晨儿瞧着她那像个小仓鼠一般的样子,忍不住的流了些许的口水。 崔老头笑呵呵的取了一串,晃悠在他面前,很是自信的说道: “俺老崔头儿在这摆摊二十多年啦,凭的就是口碑~您瞧这,大红果,厚糖衣,入口即化,酸甜开胃呀~不好吃不收钱!” 帝晨儿接过了那串,停顿了片刻后,果断的又将它插到了那移动的木桩上。 老崔头还未曾开口说话,嬴虹已经开始不乐意了,咿咿呀呀道: “还有四串呢!还有四串呢!” 帝晨儿一笑,藏在袖袍内的手微微张开,一缕金光闪过,手中已经握着了两颗金石,旋即他指了指‘狼牙棒’,而后将金石递送到了已经看着金石发愣的老崔头问道: “这些我都要了,这两枚金石可还够?” 老崔头连连摆手。 “不够?”帝晨儿欲要再取。 “够啦够啦~”老崔头为难道: “这位爷,您大手笔呀,这……这换不来零钱呐~小本生意,您就别为难我这老头子啦~” 帝晨儿恍然大悟,而后回头看了一眼‘小仓鼠’,笑问道: “都买给你?” 嬴虹连连点头,笑的乐开了花儿。 帝晨儿突如其来的这种‘哥哥’的感觉,内心也是美滋滋,而后直接将金石递送到了老崔头的手里,道了声:“都给你了。” 旋即在崔老头儿笑出眼泪的激动神色下,帝晨儿将那‘狼牙棒’给抱了起来。 踏步就走,嬴虹一边吃,一边笑,一边屁颠屁颠的跟着走。 崔老头儿好心提醒注意别掉了串儿,然后望着那两道身影,啧啧道: “大户人家的哥哥就是阔~这女娃娃生的倒是好生令人羡慕哇~” —— —— 采春楼云梯后的某间大房之内。 “爷,姑姑偷偷出去了。”伙计欠身对着屏风后的晁林道。 晁林“恩”了一声,片刻后问道: “是跟着少帝一起出去的?” 伙计思衬了片刻后答道: “少帝跟着姑姑偷偷出去的。” 屏风后的晁林闻言一笑,而后道了声“知道了”,旋即伙计便识趣儿的匆匆出了房间。 半刻钟后,晁林自屏风之后缓缓走了出来,手中还正捧着一块‘石头’。 这石头似能对折一般,中间有道棱,而后分别成菱形向外展开,看着还似乎能合起来。 这石头微微绽着红芒,左边还刻着三个字。 世间书。 晁林的眸子始终看着【世间书】,那红芒字,一一映在了他乌黑的眼瞳之中,密密麻麻,好似什么繁琐的事情。 看着那字,晁林皱着眉头思衬了许久,终是一笑,自喃了一声: “原来如此~生死印不只是生死印,好一手瞒天过海呀白帝。南宫家的诅咒都被你用来保护侄儿了,佩服啊,佩服~” 话音还未落下,他又是猛地皱眉,忽然的长吁短叹道: “可……这样做真的好吗?这样的保护和宠溺,难道您就不怕事情的结局……会背道而驰么?” 第四百一十章 息崖山鳞蛇毒 白衣少年扛着一桩子的冰糖葫芦,也不叫卖,也不多言,行走在西岐的大街小巷内,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生的白白净净,长得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这着实是吸引了好多的眼球。 一口一个山楂红果,不到三息的时间便吐出四五枚果核来,这种速度,那原本满满一桩子大约二十来串儿的冰糖葫芦,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只剩下了三串。 小丫头拍了拍手,又将空了的竹签插回了木桩之上,屁颠屁颠的又要去顺手摘下一串来,可是却扑了空。 “还吃?”帝晨儿皱眉不解,望着那最后的三串冰糖葫芦,深深咽下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不能再吃了,剩下的我要带回去的。” 嬴虹有些气不过,对着他扮了鬼脸,吐了吐染红的舌头,撒娇道: “你好小孩子气呀,买来了不吃是要馋人家吗?” “你吃的够多了,剩下的没你的份儿了。”帝晨儿耸了耸肩,将木桩换了个方向去抗。 闻言,嬴虹撒娇般晃了晃身子,跺了跺脚,蹲在了地上不走了。 她蜷着身子,可怜巴巴的也不去看帝晨儿那无语的表情。 帝晨儿试探性的向前多走了几步,见这姑娘还真的就不走,帝晨儿也很是的无语,毕竟他不知道现在所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欲要去南宫府,还得嬴虹为她指路。 又看到旁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像是说着‘妹妹撒娇,哥哥不能不管’的话,帝晨儿忍不住的亲手摘了一串,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递给了她。 “nou,这是给你的最后一串了。” 仅仅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嬴虹的眼睛都已经红了,那眼泪好似很不值钱的样子,如梨花带雨…… 哼了一声,嬴虹嘟着嘴,忍着馋,将脑袋扭了过去,就是不看帝晨儿。 这是不打算原谅喽? 帝晨儿无奈又扫了一眼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人,深深吸了口气,学着白染揉他脑袋时的样子,揉了揉嬴虹的小脑袋。 她的发丝很是柔顺,就像是在抚摸一只金丝雀。 “好啦好啦,剩下的都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嬴虹微微侧过了笑脸,嘟着嘴半信半疑道: “真的?” “真的!”帝晨儿重重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那串儿糖葫芦递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还差不多~” 嬴虹伸手抓过了糖葫芦,塞进了嘴里一颗,吃起来的样子像是在享受,仿佛先前的哭泣并不曾发生过。 一串糖葫芦便息事宁人,这是最好的结局。 嬴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再撒娇,站起身来直接是吃着红果,闭上了那双大眼睛,踮起脚尖,将小脸蛋凑到了帝晨儿的面前。 帝晨儿皱了眉:“干嘛?” “脸哭花了,会被人笑话的。” 她一边说,一边噘着嘴吐着果核。 “……”帝晨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个都不知道?” 嬴虹摇了摇脑袋,依旧摆着这个容易惹人误会的姿势,道: “小时候哥哥都会为人家擦眼泪的,哥哥说过,妹妹是用来疼的,好哥哥是不会让妹妹流眼泪的。” 闻言,无奈揉了揉眉心,帝晨儿扫视了一圈越来越多的人指指点点,而后最终拗不过这丫头,甩了甩袖子,拈起袍角,轻轻沾了沾她的眼角,以及那两行泪痕。 擦拭完的那一刻,嬴虹‘嘿嘿’一笑,这声音弄得帝晨儿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更加的上了心头。 这是一种乖巧,是一种被呵护后的笑声。 恢复雀跃的嬴虹,拿着糖葫芦又开始了欢悦的跑来跑去。 “这才是应该属于她的样子。” 帝晨儿跟在后面莫名的浅浅一笑。 没有再过多久的时间,帝晨儿已经在嬴虹的带领下来到了南宫府的赤色威严大门之前。 此时的府门是开着的,并无任何人把守,那先前被查封时的‘x’字也已经被抹去的干干净净了。 从大门口望去,外面冷冷清清,里面却好似‘热热闹闹’,有好多的仆人佣人都走着快步,忙碌的很,端着木盆,毛巾,衣物之类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帝晨儿和嬴虹驻足在了那里,望着内院。 这其中最为吸引帝晨儿的,便是那一沾了乌黑血迹的毛巾。 而后经过长时间的忙碌之后,一大群医师各自挎着药箱匆匆的从府内走了出来,他们各个满头大汗,像是经过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打斗一般。 见他们走了出来,帝晨儿快步上前拦住了一位老医师,皱眉道: “府内发生了什么事?” 老医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帝晨儿,旋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的快步离开了。 正当帝晨儿欲要上前抓住那个医师问个究竟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嬴虹的轻声脆语。 “有人中了毒,是鳞蛇的毒。” 他猛地回头,求证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 嬴虹吐掉了口中最后一粒果核,雪白的下巴朝着府内点了点,道: “刚刚那块白布上的血呈紫黑色,隐隐泛着如丝如缕的绿液,世间只有中了鳞蛇的毒才会呈现这般的血色~ 鳞蛇的毒很棘手的,半柱香的时间不到便能浸入五脏六腑,虽然杀死人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这毒就毒在,它能活活的腐烂内脏折磨人,而不能马上要了命,也就是生不如死喽~ 而且毒还必须在七日内给解掉,不然就永远没有办法了,不想受折磨的话就只能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了~” 看着嬴虹娓娓道来的头头是道,帝晨儿追问道: “怎么救?” 小丫头一笑,贪婪的向他伸出了雪嫩的小手。 帝晨儿会意,赶忙又摘了一串给她。 这小丫头得意的‘嘿嘿’一笑,边吃边说道: “其实挺简单的,寻同根同源之理,鳞蛇的毒需要鳞蛇的肉来解。所谓以毒攻毒便是如此喽~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鳞蛇数量太~稀少了,而且只栖息在息崖山,距西岐可有着三~千里的路程呢,哪怕是世间最快的马,也得日夜不停的奔驰两~个月才能到,所以……很不现实~”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思衬了片刻后沉声问道: “就没别的办法?” 嬴虹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有的!” “……” 这个时候帝晨儿也懒得和她挣些什么,果断问道: “什么办法?!” “找我师父喽~”嬴虹见帝晨儿不解,果断又向他伸出了手,在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串糖葫芦后,她笑道: “妖见窟的陆夏姑娘喜欢养蛇,她处恰巧就有着一条被取了毒的鳞蛇。记得应该是前天吧,师父差人向陆夏姑娘买来了那鳞蛇,现在就放在他屋子里呢~吓得人家这几日都不敢去见他~” 闻言,帝晨儿愈发的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恰巧被取了毒的鳞蛇卖给了她的师父,而现在唯一的解药就又到了她师父的手中。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些吧。 想到这里,帝晨儿猛地一怔,像是回味起了什么! “你的师父到底是不是晁林!” 帝晨儿显得有些生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吓的嬴虹全身一颤,连连退了数步。 “你干嘛呀~” 嬴虹有些委屈,眼眶上已经噙了眼泪。 “是不是!?”帝晨儿怒声喝她。 嬴虹哽咽着,点了点头: “你干嘛呀~凶什么呀~人家又没惹你~” 见她点头,帝晨儿心中的气有些难以外散,他握紧了双拳,抿紧了唇,显得有些可怕。 江湖事问百晓生,三界事寻平头翁! 这是晁林说过的话。 帝晨儿清晰地记得,他还说过,百晓生是他的徒弟。 当时在房间内,帝晨儿清清楚楚的问嬴虹,‘你是不是姓百。’ 然后嬴虹却说她叫嬴虹! 帝晨儿觉得自己又被骗了,本就厌恶晁林算计他,骗他,这次好了,让他的徒弟给骗了。 他没吃过冰糖葫芦,他也想着吃一口冰糖葫芦,可是最后一串给了嬴虹,这个欺骗了他的小丫头! 一连串的事情加在了一起,他能不气吗? 但是他看着嬴虹被吓得小脸惨白,眼泪如珠帘般浦疏疏的往外冒,他突然地又有些于心不忍。 迅速的转过了身去,他长长舒了口气,片刻后问嬴虹: “你叫百晓生对不对。” “不对~”嬴虹委屈的哽咽道。 帝晨儿抿紧了唇,片刻后冷声道: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一个与晁林无关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云梯之后的房间里?又怎么会知道采春楼基于八卦五行之术建造! 你骗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枉我将你这般疼爱,你就这般对我!?” “你……你在说些什么呀~” 嬴虹哭的厉害,手中握着那串糖葫芦蹲在了地上,双手抱住了脑袋,埋藏了起来,哭花的脸。 她很委屈,哭的很是的委屈。 帝晨儿忍住了没去管她,可是刚走几步却停下了身子。 她毕竟是个小姑娘…… 狠下心去又走了几步,可是又驻了足。 这小丫头陪了自己一路,挺单纯的…… 应该…… 算了! 他将这笔账莫名的记在了晁林的头上。 帝晨儿握紧了拳,长长的叹了口气,整理了情绪,转身喊道: “一起回去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彩虹的虹,彩虹的治 嬴虹一直是在哭,哭的当真委屈。 帝晨儿见她不理睬自己,叹了口气,将插满竹签的木桩利用法术收纳了起来,而后折返而回,来到了她的身前。 正欲重复先前的揉头安慰,可是手还未曾抚在她的小脑袋上,她便直接是将这手给打开了。 帝晨儿不知道这该怎么办,也一时说不出话来。虽压下了那莫名的被欺之火,但是明显的有了芥蒂。 蹲在南宫将军府门前哭泣的小女孩,埋头大哭,就是不多说一句话。 难道……真的冤枉了她? 帝晨儿皱眉仰头看天,西面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了火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耳边突然传来了这闲闲之音,帝晨儿下意识猛地回头看去。 这光溜溜的脑袋上有着九个点的年轻人他见过,正是那个在午时时分,劝帝晨儿不要血染西岐的怪人。 “这位施主,为何如此哭泣呀?”无言自顾自的缓缓走上前来,欠身对着帝晨儿行了他独特的一礼。 帝晨儿皱眉冷冷道: “和你有关系吗?” “入眼既有关,无望则空心。”无言淡淡一笑,左手依旧抬在心前,空闲的右手则是指了指已经好奇抬起头来看他的嬴虹。 无言温声道: “女施主,这天都被你哭红了,该缓缓心神了吧。一切皆是过眼云烟,哭多了伤身伤神都不好。抬眼望,佛衣袈裟渡凡尘,平心静气护身安呐。” “人……人家听不懂!呜呜呜呜~”嬴虹噘着嘴,抹着眼角的泪,虽不懂,但也顺势看向了那夕阳天色。 无言笑道: “既抬眼望去,何必还在乎懂与不懂~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瞧着嬴虹被这怪人三两句就给转移了心境,帝晨儿心中好生的佩服,但是佩服只归这劝人的言辞。 帝晨儿此时是利用法术换了容颜的,他也不怕这怪人认出他来。 横臂与胸,他问无言道: “你……哪里人士?” 无言道: “普天之下皆为我的去处,无根无所,自由漂泊,只为渡世间。” “我是问,你是哪里人。”帝晨儿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无言笑道: “世间之人。” “……”帝晨儿无奈白了他一眼,“世间大的很,我不问归处,只问来处。若你搪塞,那便请不要再叨扰我们。” 对于这种刻意隐藏身份的人,帝晨儿很是的不欢迎,故此语气也稍有些冷意。 面对这种冷意,无言却只是浅浅一笑,欠身道了句“阿弥陀佛”之后,便转过了身去,缓步离开。 这使得帝晨儿有些猝不及防。 也正是这猝不及防之间,无言驻了足,回首道: “施主,你身上的戾气很重,换了容颜却换不了这一身的戾气。贫僧无言,终会渡你。” 话罢,帝晨儿呆住了。 这怪人……识破了我? 望着这怪人离去时的背影,帝晨儿的心神一紧。 正当帝晨儿久久呆滞的时候,嬴虹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小脸蛋儿又被哭花了,手中拿着的冰糖葫芦也仅仅只是吃了一颗红果。 她轻轻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待到帝晨儿回过神来,看向她的时候,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好似也不委屈了。 “人家没有骗过你,人家就是叫嬴虹,嬴是嬴虹的嬴,虹是彩虹的虹。” 帝晨儿看着她的小脸蛋,无奈叹了口气,主动地甩了甩袖袍,拈起了袍角为她擦着小脸,语气平和道: “那百晓生呢?” 嬴虹“嘿嘿”一笑,而后解释道: “百晓生只是一个称呼,不是人名。所以……人家不姓百,也没有骗你。” 帝晨儿心中突如其来的内疚,如此说来,他刚刚……确实有些冲动了。 看着他逐渐升起歉意的表情,嬴虹一笑: “这不怪你,也不怪我,要怪就怪师父,干嘛闲来无事乱给人家起称呼呢~嘿嘿。” 闻言,帝晨儿笑了,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笑的灿烂的小脸蛋。 “走吧,一起回去。” 帝晨儿一笑,已经转过了身去。 斜眸看着身后的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帝晨儿会心一笑。 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哭鼻子闹情绪被舅舅哄好后,跟在舅舅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时候,舅舅会不会也是笑的这么的开心,会不会心中也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流。 走了片刻,不知谁家的狗乱吠了几声。 嬴虹很是胆怵的快步跑到了帝晨儿的身边,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帝晨儿一怔,但也没有拒绝,看着小丫头原本还害怕的模样,在牵住手后那一瞬的安心,他又笑了。 “你是笑人家胆小吗?”嬴虹抬眼望向了他的眸子。 帝晨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但绝不是嘲笑她胆小,所以果断的摇了摇头。 嬴虹抿了唇,似想到了什么,低下了头,眸中闪烁起了一片的晶莹,片刻后说道: “小时候,哥哥也是这么笑的,人家问哥哥是不是嘲笑人家胆小,哥哥也是摇了摇头。” 帝晨儿并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笑问道: “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哥哥叫嬴治,嬴是嬴虹的嬴,治是政治的治。这是哥哥说的,但是人家不喜欢。”嬴虹偷偷抹了一把泪,故作坚强。 帝晨儿侧眸望了她一眼,虽皱了眉,但依旧淡然问道: “为什么不喜欢?不是挺好的吗?” 嬴虹摇了摇头: “嬴是嬴虹的嬴,治是治愈的治才更好。” 帝晨儿一笑: “治是彩虹的治不更好?” “可彩虹里没有治啊?”嬴虹颦了眉,一本正经道。 帝晨儿摇了摇头,笑道: “有的。” “哪有?”嬴虹追问。 “我说它有,它就是有,是在你心中。”帝晨儿侧身,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 “嬴是嬴虹的嬴,治是彩虹的治。就这么替他定了吧~” 嬴虹乖乖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喃了喃重复了一次: “嬴是嬴虹的嬴,治是彩虹的治~” 夕阳下,天色逐渐的昏暗,闹市逐渐的人流稀少。夕阳余晖洒遍世间,毫无吝啬的照在了这形似兄妹的两位少年的身上。 影子拉的很长,却很是的和谐,美好。 帝晨儿其实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嬴虹的失落,也察觉到了她的落泪,只是帝晨儿不想多问,因为他怕,就像当初问玉黛儿一样,问出一个悲凉的故事来。 她就像一只活泼的金丝雀,就应该一直的活泼下去。 这丫头懂的很多,却又有一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感觉,忍不住的好奇,忍不住的想带着她看遍这世间的大好河山,星辰日月。 当二人再度走到采春楼的后门时,天色已经完全的暗淡了下来。 帝晨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更显得开心温和。 嬴虹拿着手中最后一串冰糖葫芦,迟迟不见她吃。 忽然,原本和谐的场面,在嬴虹看到后门处正依靠在门扉上的晁林时,这气氛便被一声惊叫给打破了。 嬴虹像是受了惊,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在了帝晨儿的身后,探着脑袋偷偷瞄着晁林的神色。 晁林轻哼了一声: “你这丫头算是不听话了?” 见嬴虹切切诺诺的不敢出声,帝晨儿冷声道: “是本少帝将她带走的,你有异议吗?” “哦?少帝这是在威胁我?”晁林狡黠一笑,扬眉道: “我尊你是少帝,可这是我们的家事,少帝应该无理去管吧?” “她何时成了你的家人?”帝晨儿冷哼了一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不是家人,难道和少帝您就是了?”晁林视线瞥向了帝晨儿身后的丫头: “还不回去?” 嬴虹“哦~”了一声,低着头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帝晨儿也无奈,被晁林说的没了理。 晁林看了一眼乖巧的丫头,又看了一眼正瞪着自己的帝晨儿一笑: “怎么?少帝也对嬴家的事感了兴趣?” 嬴虹一怔,突然停下了脚步。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 “嬴家什么事?” “原来白帝没有告诉少帝呀~”晁林耸了耸肩,有意无意道: “那我就不多嘴多舌了~” 话罢,晁林便转身朝着院内走去,转身的瞬间,他有意的瞄了一眼帝晨儿和嬴虹的神色。 看着驻足的嬴虹,帝晨儿上前了几步,柔声问道: “你家的事……和我舅舅有什么关系?” 嬴虹抿着唇没有说话,片刻后忽然的一笑,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到了帝晨儿的手中。 “人家知道你也想吃对不对~”嬴虹嘻嘻一笑,对着帝晨儿调皮的眨了左眼,笑道: “nou~最后一串人家可是给你留着的,你就感恩戴德的谢谢人家吧~” 帝晨儿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也是笑了起来: “好~谢谢你~” 嬴虹“嘿嘿”一笑,而后便看到她对着帝晨儿挥了挥手,旋即快步跑了进去,只听得她的喃喃声: “这下可惨喽~屁股要开花!” 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扬起了脑袋面朝着暗幕苍穹。 嬴家有着什么样的事? 这事和舅舅,又有着什么关系? 片刻后长长吐了口气,睁开眼的时候,笑容神秘的伙计已经静候在了后门处。 “我家爷吩咐了,由小的为您带路。”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走进了采春楼。 第四百一十二章 纳不纳妾 在伙计的带领,帝晨儿再度来到了‘梅林深处’,伙计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很是识趣儿的便退下了。 闻得菜香,帝晨儿推门而入。 南宫寒,金豆,阿紫,玉黛儿。 四人很是和谐的在等着他的归来。 没有人问他去做了什么,他也什么都没说。 先是走到了床边,看了一眼正昏睡的安静,不打鼾声的袁淼。 而后便入了凳,坐下来静静的吃起了饭。 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今日的事,总感觉今天又是巧妙地知道了很多的事情,还有那个很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怪人无言。 有关嬴家的事,帝晨儿知道,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除非是晁林能告诉他。 然,鳞蛇毒一事就不同了。 晁林未卜先知买来了那被取了毒的鳞蛇,南宫府上又有人中了磷蛇毒,更巧的还是磷蛇毒需要用鳞蛇的肉来解毒。 应该说是巧呢,还是说算计的够深,亦或者是防范于未然? “晨儿,想什么呢?”南宫寒看向了他,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帝晨儿收回了神,笑着耸了耸肩,故作无事的表情道: “没什么~” 他是不想让南宫寒担心,毕竟那么多的医师入南宫府看病,想必也不会是哪个下人中了毒。 南宫寒也不深究,话锋一转,道: “你外出时晁掌柜的来过了,他让在下转告你,说:最近几日的话,最好不要外出,好像是紫薇大帝亲临了西岐。” “紫薇大帝?”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后问道: “蒲氏二仙的师尊?” 南宫寒重重点了头,肃然道: “昨夜突然出现的那三位地仙便是蒲氏二仙的师兄们,紫薇大帝座下‘二三仙将’,二仙是蒲氏二仙,三将便是那三位地仙。 听晁掌柜的说,紫薇大帝亲临,一方面是应了仙门天尊之命清查西岐城内还有没有混入的魔和妖;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查寻袁兄以及你的下落,应该是想着夺回淋漓之镜,然后替蒲氏二仙清仇。” “好,我知道了。” 应下了这话之后,帝晨儿又独自扒拉起了米饭,已然是那种陷入沉思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来,像是一个深思熟虑中的智者。 这种表情的帝晨儿很是的少见,南宫寒也仅仅在两年前他们几人身处淋漓之内对战魔妖四天王的时候出现过。 迅速的吃完了饭,帝晨儿站起了身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推开了房门,喊了几声‘伙计’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慌忙唤出了冰糖葫芦,握在手中,转身问道: “你们吃过冰糖葫芦吗?” 几人望着他那突然转变的喜色,纷纷点了头。 冰糖葫芦而已……他们都吃过。 见如此,帝晨儿喜色一笑: “那我就吃独食喽~” 话音落罢,伙计恰巧已经匆匆而至。 帝晨儿学着嬴虹的样子一口咬下了一颗,可是刚入嘴,整个人都酸了…… 这表情惹得屋内的四人纷纷是笑了出来,就算是不喜言笑的阿紫同南宫寒,都笑的有些招摇。 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又享受着酸与甜在味蕾处的冲击。 伙计一直在等他,片刻后,帝晨儿抿了抿嘴唇,下巴朝着外面扬了扬: “带我去见晁林。” “这小的可真做不了主。”伙计赔笑道: “我家爷吩咐过了,说今晚您呐,就安安稳稳的睡个踏实觉,其他的什么也别想,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 “你家爷这是怕见我?” 伙计连连摇头,苦笑道: “我家爷今夜真不能见您,他有要事在身。” “我问你,嬴虹没事吧?”帝晨儿侧首冷问。 伙计摇头道: “小的不知。” “那就带我去见晁林!”帝晨儿威逼道。 伙计依然是摇了摇头,然后道了句: “明日我家爷自会来见您。” 说罢,他便匆匆的跑走了。 帝晨儿无奈的站在原处,深深的吸了口气。 晁林这是有意躲着自己喽? 驻足矗立了片刻,帝晨儿长长吐了口气,轻轻咬了一小口的糖葫芦,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喃喃了一句:“想困住我,没门!” —— —— 最近几日,荒山总是会迎来些许的‘贵客’,每每有客至此,荒山主洞之内都会畅饮开食。 然,在这祥和之下,荒山之上的兵力却在一日一日的逐渐减少。 这些兵力是分批进行离开的,并不是因为他们生了什么诡心,而是因为他们接到了命令,这个命令是来自于白帝的。 自从堕天被征服之后,白帝的威名就已经重新响彻了整个妖族,但因为不曾见到这位神秘的白帝,有些妖则会认为这只是一种手段,借威行政。 但是也有一部分亲眼见过白帝的人,则是对此深信不疑。 荒山之上到底有没有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一时间在整个妖界广为流传和猜忌。 今夜又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夜晚。 荒山这次迎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为妖界四大王族之一的暗鸦一族。 此番暗鸦一族的领头人倒不是令珏,更不是十年(令翡),而是他们的姐姐令玉。 令玉也是个美人,只是生性喜武,则不讲究穿着,一身的虎皮,且腰间时长还带着一柄寒刃匕首,匕首不离身。 虽然令玉不经常的抛头露面,一旦抛头露面就是这么一副男人既视感,但是她对于哪族有个怎样的美人,也算是比较八卦的了。 虽不在乎,但毕竟是个女人。 自打令珏带着十年和陆湘琪从青丘返回了遮天森林,令玉就时长听起十年和令珏赞美白娘子是如何如何的风华月貌,倾国倾城。 令玉又十分宠爱她的两个弟弟,又不想在弟弟们心中丢了分量。 故此这次被邀,她还心血来潮主动地擦拭了胭脂水粉,一颗好胜心,用在了这种地方,足以看得出这女人是有多不愿输。 可是入了主洞之后,当令玉见到那一袭白袍,满头华发更衬飘逸潇洒的白染时,一时间失了神。 令玉四千年修为,从未出嫁。 一方面是因为她要暗中撑起整个暗鸦一族,没日没夜的处理政务,另一方面则是,在这四千年的时间里,她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能让她动心的男人。 见了白染,她的心突然地悸动了起来。 难得一见的悸动。 令珏和十年见白染,惊愕那满头白发的同时,赶忙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礼,但见姐姐痴迷,十年暗中偷偷掐了令玉的腰,小声提醒道: “姐,快见过白帝呀!” 腰部一疼,令玉瞬间回过了神来,看着那个正对着他们笑着说无妨的男子,令玉欠身微微一笑。 入了餐桌,十年寻不到白贞的身影,好奇问白染: “白帝,为何不见我干娘?” 闻言,白染舒心一笑: “阿贞她,最近有些困乏,也习惯了早早的休息,若你想她,明日再去见她吧。” 十年一怔,有些担心道: “干娘是病了吗?” 白染一笑,摇了摇头: “她很好。” 十年“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后,弱弱说道: “白帝……我怎么觉得……您变了?” “小翡不得无礼!”令珏听得弟弟如此放肆,赶忙喝了一声。 “无妨,但,今日就不说这些话了。”白染一笑,举起了酒杯道: “我虽为白帝,但妖庭早已不复存在,暗鸦能来相助,属实心中大乐。为妖族的明天,干杯!” “干杯!” 酒杯满满一饮而尽。 白染斜眸瞥了一眼正为他们斟酒的犬妖贝贝,而后有些刻意的问十年: “她呢?” “白帝问的是谁?”十年皱眉。 白染轻咳了一声道: “陆湘琪。” “湘琪呀~”十年一笑,红着脸迟疑了片刻后,有些局促的羞涩道: “她,她留在遮天森林养胎呢~” 白染一笑: “你们这算是亲上加亲了,明日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你干娘,她为你们俩可操了不少的心。” “一定,一定!”十年笑的合不拢嘴。 话语间,白染有意提了‘陆湘琪’这个名字,犬妖贝贝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就当十年说她留在了遮天森林养胎的时候,犬妖贝贝愣了那么一瞬。 虽然这一瞬很是的短暂,可以短暂到忽略不计,但是白染依然唇角微微上扬。 酒罢去,暗鸦一族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白染也安排了人来照顾他们。 临分别前,令玉看着两个弟弟的身影,留在了白染的身边。 “有话对本帝说?”白染早早便看出了她的心思。 令玉点了头,直言道: “纳不纳妾?” 白染果断的摇了摇头:“不纳。” 令玉借着酒气洒脱一笑: “既然如此,那不知在下能否问白帝您一个正经的问题。” “但说无妨。”白染手负与背,淡然自若。 “现在整个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白帝您要做的事情很大,有着为妖族卷土重来之风。可暗鸦一族支持白帝的并非是我令玉,而是家父。”令玉突然地肃然,心动归心动,正事归正事,她一副的冷艳道: “若家父迟迟不醒,我当家绝不会同意暗鸦归荒山,因为这很冒险。白帝,其实很早我就想问问您,两年前湘琪入遮天森林救醒家父,这是不是您一手策划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镐京,倚帝山,狙如 “不是。”白染淡然自若,显得更有些义正辞严,见令玉始终盯着自己的眼睛,他补充道: “四大王族确实是本王所必须之力,不仅实力强大,更能招揽小族,毕竟是妖界内的风向标。 妖庭破灭,树倒猢狲散,妖族更是经由一场大战而大势已去。若再不团结,必然无力回天。 令弟和陆湘琪之事并非本王一手造成,而是天命如此。他们的相知相遇,早就被刻印在了命运柱上,与本王无关。” 令玉思衬了片刻,肃然道: “若如此,皆是天命喽?” 白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天命让我暗鸦经此一劫吗?”令玉显得有些冷肃: “白帝,若一切都拿天命来说事的话,很难服众。我不知家父为何那般无理由的支持您,我也不认为这事情是必须要做之事。我只知道,安于现状,平平淡淡,阖家欢乐才是我之所求。” 白染浅浅一笑道: “那为何还要来?” 令玉无奈道: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整个妖界都出动了,本就树大招风的四大王族,暗鸦若不至则会被人唾弃。请恕在下无礼,白帝所行之事,此番由我令玉主持,暗鸦不会出全力的。” 对于令玉的留后路,白染也只是淡然一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劝导什么。 令玉见他不为所动,追问道: “想必其他族人也是如此吧?” 白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妖族的尊严早就没了,面对日益强大的仙门,万妖律册虽压榨出了你们内心的共鸣,但在共鸣之下,都很是自私,很是的畏惧。” “您不自私吗?”令玉直言道: “恢复了妖族的地位,您只是想重新坐在高高在上的白帝之位,对吗?” 白染果决的摇了摇头道: “本王早就看淡了所谓的名誉地位,是你们在胡乱的揣测本王的大义,但本王不会怪罪,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看着这个淡然自若的男人,令玉深深吸了口气,似提了更大的勇气,开口问道: “在下斗胆,白帝,您真的是为了妖族的大义吗?” 白染一笑,摇了摇头,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令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男人,肩膀上扛着的并非妖族的尊严,而是其他之物,但具体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正如令玉所说,每一个妖族都响应了白帝的号召不假,但是每一个妖族都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没有谁人是真正的倾巢而出,全力相助。 若白帝胜了,他们自有功德与名利;若白帝败了,他们也不至于遭受灭族之灾。 这些事,白染能不明白? —— —— 采春楼 帝晨儿不可能接受任人摆布的局面,既然采春楼云梯之后是基于八卦五行之术建设,有阵法维持; 又因嬴虹所言懂得八卦五行之术方能自由出入。 故此,帝晨儿心头突然决定要去学习八卦五行之术,这算是他为自己在采春楼所留的后路。 虽然暂时性的被困采春楼,出入必须要跟随晁林或者是那伙计,亦或者嬴虹,但是帝晨儿绝不认为,他能一直被困。 回房之后,他交代了众人不要去打扰他,而后便又出了门,回到了旁边的那间屋内。 紧闭了房门,帝晨儿袖袍一挥,口中飞速的默念起了口诀,而后淋漓之镜便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化作了一道流光,帝晨儿飞入了其中。 还未曾等着唤开圏妖界的结界,胸襟内的火狐玉佩便闪烁了一瞬,撑伞的红娘已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艳红色的油纸伞依然挡在后面,不让帝晨儿看清楚她的容颜。 红娘道: “你想去找惊羽先生?” “我不信任晁林,所以不能自由出入采春楼的话,我有些心中不安。”帝晨儿左手抚在了心脏处,解释道: “最近心中一直很慌,莫名的慌乱,我觉得这不是很好地预兆。” 红娘道: “晁林不会害你,是你太过谨慎和小气了。” “可是我心慌是实实在在的呀。”帝晨儿微微皱眉,补充道: “红娘,我确实是气不过晁林的算计,以及任由他摆布。但是哪怕你说我小气,我也必须要让自己心安才行。” “即使你学了八卦五行之术,即使你能自由出入采春楼,你也依然会心慌。”红娘似无奈叹了口气: “这心慌要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来你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你心慌之后不懊悔自己的无所作为。” 帝晨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听不懂红娘的话。 红娘向前踱了几步,坚定道: “你不必听懂我的话,但我绝不会让你再去狐族。” “为什么!?”帝晨儿担心道: “红娘,狐族发生什么事了吗?” 红娘摇了摇头道: “现在的狐族祥和太平的很,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一件事。这事对我并不重要,但是对于墨匀儿来说,这件事倘若让你知道,那她日后则会终日憔悴,抑郁独哭。 虽然我瞧不上墨匀儿,但是我更看不起只会耍心机,摆弄小聪明的白洛。” 帝晨儿隐隐从这话语中听到了怒意,这惹得他更加的好奇,心中更是有了一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毕竟这话中牵扯到了匀儿和白洛。 “我听不懂红娘的话。”帝晨儿直言: “但是我必须前往东洲。” 红娘轻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只是在提醒你吗?说过不让你去,你就绝对是去不成。” “为什么啊!” 帝晨儿心中憋得难受,被这种谜团一样的东西惹得更是的心慌不已。 红娘突然加大了音量,沉声道:“理由是有一个自私的姑娘,她不想你这么做!” 自私的姑娘…… “小夕么!?”帝晨儿更是疑惑不解。 红娘没有回应他的话,自顾自的冷声道: “帝晨儿,已经开始了!有人想要困住你,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他虽是好意,但是这会使得你浑浑噩噩的自我埋怨! 帝晨儿,先前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而且着重强调了‘两年后’的这一时间点。 现在的你应该苦练剑术,提升自身修为,中秋月圆,我自会带你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小孩子气的与晁林挣个什么!因为你没有时间了!” “红娘,你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帝晨儿皱眉长长吐了口气,苦笑道: “仿佛我的一切你都在参与,仿佛我的未来你能看到。自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你身上的谜团比舅舅的还要多。红娘,你的话真的很莫名其妙。 小夕已经走了,你却一直在对我强调自私的姑娘。 匀儿被狐族流放了,你却刚刚又提及到了她懊悔让我知道某事。 白洛城府深这我知道,但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命运不是? 我的命运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红娘你却比我都清楚我未来的命运。 红娘,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来自何处,欲要做什么。好吗?” 空气似是突然地凝结了一般,红娘始终不曾再说上只言片语,帝晨儿也一直在等,等着她将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最后,红娘却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回了那火狐玉佩之中。 帝晨儿一脸的茫然,他以为气氛到了这里,红娘会告诉他的。 可是红娘依然没有告诉他。 这使得帝晨儿胸口更加的堵,就像是有一块石头莫名的压在了心头,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有人想要困住他,这人是谁? 他自猜不是晁林又是谁? 中秋月圆红娘自会带着他离开。 离开后去哪儿? 究竟又是什么事,会让他浑浑噩噩的懊悔。 一切都太过的莫名其妙了! 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 红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将一切都告诉他? “啊!!!!!” 帝晨儿像是只被困了的猛兽,在这四下无人之地,赫然咆哮了起来。 这口气,他不喊出来,恐憋得要死。 四面环山,声音回荡,缠绵不绝。 帝晨儿似要疯了。 —— —— 镐(hao)京位处中原豫地,大周天下安定,十八年前便被定为了大周的京都所在,耗时一十八年,至今才彻底的建都完善。 西岐虽空有京都之命,却无京都之实。 因近日妖魔乱入西岐城,武王姬发又收得镐京修建寝宫、各殿完善一事,故此敲定,不日后移驾出发,中秋月圆之黄道吉日则定驾镐京。 天子拟定天下文书,布告天下。 正式称镐京为大周之都。 —— —— 豫地,有山,名为倚帝山。 山内有一种凶兽,名为狙如。 狙如和鼣(fei)鼠有些相像,但是狙如的耳朵和嘴巴都是白色的。 只要狙如出现,那里就会有兵乱或是战争。 夜色下。 山巅之上,三道身影悬空而立,正借着月色俯视着山脚下那群密密麻麻的狙如大规模的迁移。 它们所去为东北方向。 三道身影,正直中间,身着棕黄长袍的男子淡然的望着那脚下的狙如道: “东北方向……它们的鼻子倒是灵的很,顿丘就在那处了吧?” 一位身材魁梧,一袭血色长袍的男子接过了话来: “再行百里便是了,我们是要等,还是先行一步?” 另一位身材格外修长,一身暗袍的男子淡然问道: “凌云三子不应该开疆扩土,首当其冲吗?” 闻言,三人会心一笑。 月色下,三道身影化作了三道流光,飞速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天刹之首的秘事(求收藏 淋漓之镜内,帝晨儿吼了好久好久,听着此处依旧在回荡着的声音,耳朵都仿佛要被震得失了聪。 吼累了,心情也没了先前那种的闷堵,但是心慌却不曾有着丝毫的改变。 “红娘,你不让我去,我若偏去,你会不会对我大打出手?”帝晨儿盘腿坐在了空荡荡的青草之上,望着那黑土地自顾自的喃喃。 火狐玉佩没有任何的回应,红娘似生气了一般。 后仰躺下了身子,静静的看着淋漓的夜空,没有星辰,没有皎月,一切都是那么的空空荡荡,一切都是那么的万籁俱静。 帝晨儿闭上了双目,身处在这个清静的地方,他自以为也许是能够抚平心慌的也说不定。 脑海里,漆黑一片,比这淋漓的夜色还要漆黑。 前方没有光亮,仿佛在黑暗中前行,心是向前,可事实却是原地的转圈。 他好想忘掉那些像谜团一样的事情,可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渐渐的……渐渐地…… 不知何时,他已经就此睡了过去。 红娘也在这时,悄悄的再度现了身。 那艳红油纸伞下的一张毫无血色,极尽惨白但却美艳动人的面容上,竟不知自何时起,正偷偷的流着晶莹的泪水。 “我虽自私,但求你勿要怪我,我大多也是为了你。”红娘自怜自艾,转动着伞轴,望着静静睡去的他,长长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我强硬一些的将你带走,也许那日的你我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果当初……你我再早些相遇,早些相知相识,也许现在的我们早就幸福的缠绵,成为了世间令人羡慕的侣伴。” 红娘抹去了眼角的泪痕,视线转移到了自己惨白的手上,似自嘲一笑: “人模鬼样……晨儿,我快没有时间了,借来的身子给不了我永久,祖龙杯的反噬也日渐的强横,我改变不了天命,但我希望,我的魂飞魄散能够换回你的一次回头,换回一次你的不悔。” 红娘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在了晨儿的身边。 她满脸的愁容,望着那夜色的淋漓苍穹,她轻轻抚过了帝晨儿左手腕处的松纹链。 “白洛,你可以骗过青丘子民,但我决不允许你骗他!” —— —— 淋漓狐族 一成不变的祥和,狐族的夜里,狐族子民大多进入了梦乡。 街头,一男一女身着披风,正在街头晃动。 前方亮着烛火的店铺还不曾关门,应该说,正在为明日的买卖做着准备。 那是一家豆腐店,妇人正在泡着黄豆,一旁腰间别着一柄旱刀的少年正心不在焉的劈着柴火,将薪柴投入到那正灼烧着烈火的炉灶内。 一男一女走到了豆腐店门前的那一刻,妇人没有抬头,正忙碌着道了声: “客官明日赶早来吧,今天卤水点的豆腐卖光了。” 闻言,这一对儿男女并没有果断的离开。 男子望着那正心不在焉的劈柴少年,问向妇人: “大娘,我找墨寒寒。” 妇人循声看来,见男子遮脸蒙面,身边的女子倒是一脸的柔和,妇人回首看了一眼儿子,毕竟在狐族,妇人没有多想的唤了一声: “儿啊,有人找。” 正向炉灶内仍薪柴的墨寒寒循声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凑了过来,皱眉道: “你们谁呀?” 神秘女子浅浅一笑: “我们来找你的。” “没见过你们呐。”墨寒寒掏了掏耳朵,看了一眼正忙碌的母亲,旋即绕步走出了小店。 见他出来,女子稍稍贴近了他,低声附耳道了句: “天刹。” 墨寒寒一惊,有些失措的赶忙看向店里的母亲,像是害怕她听到一般,不过看到母亲无暇顾虑他,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娘,您先忙着,我和两位朋友说些事~”墨寒寒一边推着神秘男女朝着阴暗地走去,一边不忘交代忙碌的母亲。 店内妇人瞥了一眼已经不见踪影的儿子,无奈叹了口气: “这么晚了,别太疯~早些回来。” “知道啦~” 墨寒寒推着二人走到了临近的一条小巷子内,再度打量起了二人。 男子很神秘,不让看脸,女子虽坦诚,但确实没有见过。 他皱眉道: “你们是哪一脉的族人?” 女子浅笑,巧妙的话锋一转道: “你加入了天刹,但你娘却不知道。” “这是我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墨寒寒耸了耸肩,直入主题: “有事吗?” 女子道: “天刹之首,白洛为何闭关?” 墨寒寒皱了眉,下意识的手已经摸在了腰间别着的一柄旱刀上,冷冷道: “白洛闭关是为了提升修为,整个狐族都知道,你们……是不是狐族中人?” “淋漓之镜在狐帝身上,不是狐族之人,又怎入得淋漓?”男子久违的开口,一语中的。 墨寒寒思衬了片刻: “也是~不过……你为什么遮脸蒙面?还问一些大家都知道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男子轻哼了一声,冷冷道: “我要听真实的原因。” 墨寒寒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旱刀已经握在了手中,他肃然道: “你究竟是谁!?” “告诉我!”男子上前显得有些激动的逼问道。 一旁的女子下意识的拦住了他。 墨寒寒“嘁”了一声,已经摆好了【胜敌】的起式: “天刹之事不是你们能打听的,还有!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道:“告诉我,白洛为什么闭关!” “看来是没得谈了?”墨寒寒轻哼了一声,旋即便猛然弹射而来。 旱刀劲风凌冽,看得出他这两年的努力。 见状,女子刚想上前去挡,可是男子果断伸出了手,将她拦下,而后一掌轰出与旱刀相撞。 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力,墨寒寒借力后撤,一脚踩在墙头,手中旱刀果断再次横劈而来。 男子微量妖气汇聚与手臂之上,硬是挡了下来。 看得出,他也十分的清楚狐族的规矩,夜里有妖气出现,就是大罪,疑似敌人。 “我不想将事情弄僵。”男子冷冷道。 墨寒寒轻哼了一声道: “你是谁,意图何为?说!” 男子没有说话,手臂猛然用力,墨寒寒再度被弹了出去。 落地后的墨寒寒手中直接是唤出了一支哨箭,这哨箭独特的破风口是独属于天刹的。 正当他准备射出哨箭的同时,男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手牢牢的握住了他持着哨箭的手,对着墨寒寒摇了摇头: “别将事情闹大。” 声音未落,墨寒寒嘴角轻扬,满脸的讥讽,男子双目猛地一惊,下一刻已经感受到了那近在咫尺的劲风自耳边刮来。 腰部用力,上身猛然后仰,虽然躲过了旱刀,但是遮脸的黑纱却被旱刀的劲风直接是震开了。 这一刻,墨寒寒猛地一惊。 还未等男子挺直腰身,便看到墨寒寒当场跪地: “狐帝安康!” 女子右袖遮唇,窃窃一笑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说话间,男子赶忙又遮住了脸,紧皱着眉头,表现得很是的厌恶,一切都交由女子,他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 黑纱震开的那一刻,墨寒寒看到了狐帝的容颜,也正在心中庆幸,好在自己并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狐帝,您……您为什么这般打扮的回来?”墨寒寒抬起了头,看着那已经转过身去的男子皱眉不解。 “哎呀,说正事呢~”女子拦过了话题,将墨寒寒恭敬的抚了起来,这一举动惊到了墨寒寒,女子瞧着他那一脸的受宠若惊,当即笑道: “没事~这是你应该的。” “应该的?”墨寒寒更是不解。 狐帝身边的人这般恭敬的对一个无权无实的小子是应该的? “好了好了。”女子话锋一转道: “现在就快些告诉我们白洛闭关的事吧。” 墨寒寒愣神了片刻,而后赶忙收回了情绪,有些拘谨道: “禀狐帝,天刹之首她……她似……似怀了孩子。” 闻言,神秘男子全身一怔,女子也是眨着眼睛看向了他,眸子中似有着为了他而高兴的神韵。 “确定吗?”男子严谨道。 墨寒寒重重点了头: “天刹听命与狐帝,属下不敢作假!” “证据呢?”男子追问。 墨寒寒肃然道: “闭关前,天刹之首经常的呕吐,食欲不振,每次出任务或者是代理狐帝您临朝问政的时候,这事更是经常发生,而且白洛还十分的抗拒医师为其诊脉,属下认为这也属正常,为了维护白狐的尊严嘛。 而为了封闭这一丑闻,白山夫妇与红老商议,果断的封锁了消息,也不允准官员们外泄。对外便声称了白洛闭关,为的是提升修行,早日助您一臂之力。” 女子插嘴道: “孩子是谁的?” 墨寒寒瞟了一眼男子,显得有些为难,苦笑道: “天刹之首很难与人交流的,一般都是独自一人……” “传闻呢?没有吗?”男子肃然道。 墨寒寒更显为难,赶忙避讳道: “属下不敢妄自菲薄。” 闻言,男子迟迟没有再说话,墨寒寒瞧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苦楚。 传闻怎么可能会没有,而且还是来自与一家餐馆。 也正是因为这谣言自餐馆而出,所以前几日天刹集体出动,不仅威胁了掌柜和店小二,更是用重金封了他们的口。 “擂台之时,狐帝同白洛在我家餐馆二楼的客房独处,时间一算,恰巧对得上~” 这种话,他墨寒寒不敢讲。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一睹芳容(求收藏) 翌日清晨 淋漓的光,并没有太阳那般的刺眼夺目。 帝晨儿睡到了自然醒,醒来时红娘正撑着油纸伞,一袭红裙沐浴在淋漓的清晨光泽之中。 “红娘,你陪了我一晚么?”帝晨儿揉了揉眼睛,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窃喜。 红娘没有看他,淡然说道: “八卦五行之术对你无助,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的掌握你体内并不完全属于你的那部分仙气。” 帝晨儿一惊,自昆仑一役,姜子牙消散之后,帝晨儿确实有明确的感觉,自己体内的仙气虽然更加的淳厚了,但是却也更加的难以控制。 “红娘这都知道?”帝晨儿惊讶异常。 红娘“恩”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道: “昨夜你问我,若你偏要去,我会不会同你大打出手。答案是,会的。” 帝晨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我已经想通了,毕竟红娘不会害我~” 话音还未曾落下,突然便感受到了自红娘身上猛然爆发而出的妖气。 帝晨儿惊慌道: “红娘,你……你做什么?” 红娘没有回应他,但见那艳红的油纸伞之上突然绽起了层层的红芒,随即便看到,自红娘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气,迅速的汇聚成了无数的油纸伞,就像庆封大会之夜,挂在闹市街头琳琅满目的红灯笼一般。 “这,这刚睡醒……” 帝晨儿有气无力的话都没说完,三把油纸伞已经迅速的朝着他飞来了。 原本帝晨儿只是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飞来的油纸伞在空中迅速的旋转起来,而后便见得自那伞檐撑条处,散出了无数的如针一般的锋锐妖气。 霎时间,如同谁人在雨中转动了油纸伞一般,雨水四溅,如针妖气似雨。 帝晨儿迅速的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虽然并未曾感受到杀意,但是这明显的是在刺激帝晨儿,因为那如针的妖气很是的细腻,挡下七八根之后,却有着三两根竟能够穿透屏障。 “战斗是最好的掌握手段,你大可主动些。” 红娘一边提醒,一边纤指轻挥,又有三柄妖气幻化而成的油纸伞,似雨中旋转一般,飞速的朝着帝晨儿而去。 好在帝晨儿及时唤出了清风明月,剑格处太极八卦转动,调运了他体内的仙气,这才挡下了那破了屏障而至眼前的飞针。 接连不断地有着如雨般的猩红飞针飞至,帝晨儿终是调动了体内的仙气,在那‘雨’中飞舞耍剑。 一个时辰不停歇的过去了,红娘依旧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多的油纸伞飞至,闹得帝晨儿早已满头大汗。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帝晨儿终于是消耗完了体内的仙气,红娘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才终于不再出手。 帝晨儿累的趴倒在了草地上,虽然身体疲惫,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盈感来,这种轻盈感很是的微妙,不属于身体感官,独属于一种类似于心境一般的东西。 他问红娘: “这就是掌握那部分仙气最好的办法?” 红娘不置可否的应声道: “化为空,而后再生,再化为空,再生。依次循环,终有一日它才能真正属于你。就像你熟悉一柄剑的同时,那柄剑也在熟悉着你。” 话音落罢,红娘稍稍倾斜了油纸伞,目光看向了帝晨儿手中正握着的清风明月。 这柄仙剑也在这一刻,似是在回应着红娘一般,微微闪烁了那么一瞬。 趴在草地上的帝晨儿发现,他的心慌似也消失不见了。 有些东西,一旦发泄完,它便会巧妙地消失。 这很是的神奇。 “欸,对了红娘。”帝晨儿似想到了什么,“想要困住我的人是不是晁林那贼家伙?” 红娘轻咳了一声,果断道: “你无需乱猜,时机到了你自会知道。”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帝晨儿似撒娇般看向了她。 “不能。”红娘很是的果决,而后缓缓朝着帝晨儿走来,“有些事是天机,若本就逆天而为的话,没人能承受过多的天机压身,那样会暴毙而亡。” “……”帝晨儿无语,只能简单的“哦~”了一声。 就在他享受这份难得的舒畅之时,红娘肃然道: “这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你最好每日都来此一趟,我陪你修行,你也好早日熟练地掌控你体内的仙气,更好的将实力达至目前的巅峰水平。” “那南宫家的诅咒怎么办?”帝晨儿思衬了片刻,缓缓坐了起来,“南宫哥哥的脸我见到了,心中难受,我想他比我要难受的多,更何况还要忍受煎熬。所以我想早日破解诅咒。” 红娘倒是没有反驳,解释道: “淋漓和三界是两不误,破除诅咒的同时,同样可以提升修为。” “但那样会很累吧?”帝晨儿有些为难道: “太辛苦的话,我怕身体会吃不消。” 红娘稍稍的停顿后,肃然道: “你以为杀了姜子牙你已经不需要变强了吗?那份苦修时的斗志就这么不值钱?现在不苦修,日后你会后悔的。” “……又是日后。”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无奈妥协道: “好吧,好吧。为了将来不后悔,我答应红娘!” 稍微顿了顿,帝晨儿狡黠一笑: “那红娘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红娘毫无犹豫道。 帝晨儿擦拳磨掌,嘻嘻一笑: “你说我缺失斗志,那其实是因为我缺少了目标,没了动力。所以……我坚持一个月之后,红娘您要让我一睹你的芳容!” 闻言,红娘犹豫了片刻,沉吟道: “很丑的。” “我不介意~”帝晨儿爽朗一笑,来了精神,“红娘一定是最美的~” 油纸伞下似传来了红娘的一声浅笑,帝晨儿可开心坏了。 但是,红娘却故作清冷,高傲道: “先坚持下来再说,不定那时你还有没有兴致。” 帝晨儿窃喜,高兴地跳了一起,“有!” 之后,帝晨儿与红娘又简单的聊了些有关剑术方面的问题,到了这方面,红娘似不懂得这些,大部分时间一直都是在听着帝晨儿在那边炫耀自己的【玄天怒】。 又过了一个时辰,帝晨儿的肚子‘咕咕’叫的厉害,红娘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回了火狐玉佩之中,帝晨儿也很快离开了淋漓之镜。 回到房间之后,帝晨儿莫名乐的就像一朵花似的,什么心烦气燥,什么莫名心慌,通通的都化作了云烟。 敞开房门,匆匆行至了旁边的‘梅林深处’。 大家正在静坐,桌子上也还有些许的糕点,帝晨儿很是不客气的便一手一个,统统塞进了嘴里。 难得见他如此高兴,南宫寒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南宫寒指了指正放在床边的一个用麻布遮住的小方盒道: “晁掌柜昨夜派伙计送来了这个,说你会用得上。” “是什么?”帝晨儿呷了口玉黛儿为他沏好的茶。 “不清楚。”南宫寒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小方盒放置在了桌子上,“伙计传话说你会需要这个,而且还刻意叮嘱我,说:若你有什么要去做的话,最好是夜深了再去。” 帝晨儿“哦”了一声,很是好奇的撤下了麻布。 这是一个小方盒,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能塞下五六盘的糕点。 帝晨儿的手刚要去开箱子,突然那箱子颤动了一瞬,像是个活物,或者说,里面装的东西似还有动静。 这一颤动弄得帝晨儿谨慎了起来,微微皱了眉,示意大家都散开之后,他唤出了清风明月,寒刃朝着箱头一挑。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一条全身泛着紫黑色鳞片的蛇瞬间弹射而出,虽然没有了两颗尖锐的毒牙,但是蛇口张开的很大,足以吞下帝晨儿的拳头。 突然出现的蛇,吓得金豆和玉黛儿不经意间便喊叫了出来。 帝晨儿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握着剑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这条蛇不长,有伸开双臂那般长,两个指节那般粗。 正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帝晨儿的脸上咬去。 好在南宫寒眼疾手快,迅速伸来一手,直接是用力掐中了蛇的七寸。 看着这条蛇,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刚刚当真是被吓了一跳,一身的冷汗。 “为何是条蛇?”南宫寒望着正开始缠绕在他臂膀上的蛇,眸子中泛着疑惑之色,“晁林又算计我们?” 帝晨儿深呼吸了三次,问道: “这应该是鳞蛇吧?” 说着他便挑起了剑,朝着那依然吐着蛇信,双眼格外阴冷的蛇脑袋轻轻一敲,“你是不是鳞蛇?” 那蛇既不是精怪,也不是妖族,自然没有回应他。 满屋子的人也都不识得此蛇,故此没人告诉帝晨儿。 “它不是鳞蛇。” 就在犯难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晁林的闲闲之音。 下一刻,晁林带着满脸嬉笑的嬴虹已经推门而入。 “不是鳞蛇你给我干嘛?”帝晨儿没好气道。 晁林撇了撇嘴,对着他翻了白眼道: “大清早你的脾气就这么臭?”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冷冷道: “你是第一个说我脾气臭的人。自然这脾气也是被你给逼出来的!” 晁林无所谓的浅浅一笑,伸手道: “啧啧,你若是不要,那还我便是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渊源终了,大限将至 嬴虹这丫头好似永远都长不大,见到帝晨儿之后便已经开心的雀跃了起来。 此时见他们二人斗气,赶忙匆匆跑到了帝晨儿的身前,毫无顾忌的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水灵灵的大眼睛绕是有趣的瞥了一眼晁林,旋即指着南宫寒手中掐着的蛇,朗朗道: “晨儿哥哥别听他骗人,这就是鳞蛇,昨晚他亲口告诉人家的~” 晁林不温不怒,故作瞪了她一眼,龇牙道: “仅一日,你这小家伙倒学的吃里扒外了?” 嬴虹果断的做了鬼脸,对着晁林吐了吐粉嫩的舌头。 帝晨儿朝着晁林嘲讽般轻哼了一声,而后清风明月消失,空手已经揉在了嬴虹的小脑袋上:“这就是人品的魅力。” 晁林也不挣,耸了耸肩道: “这次货已在了你们的手中,再提收费也难,故此爷算你们免费,下次可若是再有什么事,你可记住刚刚你所言的话,因为此,我可是要收费的。” 闻言,帝晨儿的脸色突然便冷了下来,朝着正坏笑的晁林狠狠一瞪。 晁林每每说这种话,那就必然会发生这种事,这是帝晨儿从他身上所总结出来的经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帝晨儿也没有傻到一直会任由晁林摆布。 虽然他并不会害帝晨儿,但是主动权在谁的手中,谁就能心理上高枕无忧,这才是他们所要争抢的东西。 但是对于晁林的老谋深算,帝晨儿至今还不曾有过半分的主动。 自初至西岐城开始,他便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这也是他讨厌晁林的原因之一。 “罢了罢了~”晁林很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不再去戏帝晨儿,反而是突如其来的一脸肃然之色,从南宫寒手中掐回了鳞蛇,将其重新关在了箱子内,肃然道: “昨夜我去了南宫将军府,发现了两件很是奇异的事情,不知少帝感不感兴趣?” 帝晨儿道: “有多奇异?比你这采春楼的构造还要神奇?” 晁林一笑,道: “血葵生嫩芽这是其一;古井冒怨气这是其二。” 南宫寒有些激动地插嘴问道: “血葵在何处?为何会生嫩芽?” 晁林挥了挥衣袖,不紧不慢道: “血葵便是你南宫府内院的那棵你们以为的‘老槐树’。” 闻言,南宫寒一惊。 “树生嫩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证明这树还有生机呗~”金豆不解插嘴道。 嬴虹机灵一笑,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提醒道: “姐姐,现在可是入了秋呢~” 金豆惊得合不拢嘴,独自喃喃道:“是哦~入了秋,为什么还生了嫩芽……确实奇怪!” 晁林一笑,瞥了一眼南宫寒,话锋一转道: “南宫公子出生时,天生异象,林鸟绕树,血葵生绿叶,回了生机。一十六年来,原本枯死的血葵始终是入春夏便会绿意盎然,福荫罩深府。可能南宫公子并不知晓吧,你离开的这两年里,血葵可是又失了生机呢。” “这和我有关?”南宫寒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晁林,及不可耐的恭敬行了一礼,道: “晁掌柜可是知道些内情?若掌柜的知道,还请您告知在下,在下不胜感激!” 晁林站起身来,反倒对着帝晨儿扬了扬眉: “血葵的生机本就是应了南宫公子的血脉气运,对于破解南宫家的诅咒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帝晨儿追问道: “好在何处?” 晁林有意反问: “难道不能证明血葵还活着么?既然血葵还活着,难道这,不就是件好事?” 闻言,帝晨儿想到了阴阳锁以及白染告诉他的话。 血葵需他血。 阴阳锁又是救治万物的灵血。 两件事联合在了一起,帝晨儿似突然懂了白染那句话的意思,他赶忙问道: “血葵还活着,是不是就不需要了我的血?” 晁林不置可否的点了头,道: “只要血葵还活着,便能压制那古井内的凶兽,只是第二件奇事,古井冒怨气,这一奇怪之处就在于,明明血葵还活着,却让那凶兽的怨气冒出了古井,也就预示着,如今的血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帝晨儿追问道: “若血葵撑不住会怎样?” 晁林无奈摇了摇头,而后指了指上方,苦笑道: “天晓得~也许……凶兽会从古井内逃出,率先杀光南宫家的人,而后去寻找他的另一位仇家。” “另一位仇家?”帝晨儿皱了眉,好奇道: “南宫家的人是这凶兽的仇人?” 见晁林点头,帝晨儿追问: “那他另一个仇人是谁?” 晁林再次指了指上方,随意的道了句: “天晓得~” “你没必要敷衍我。”帝晨儿双眸很是认真的盯住了他的眼睛,“我看得出你知道,不然你也不配再称什么平头翁了。” 晁林无奈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去看帝晨儿,反而是看向了一直抱着紫青宝剑正盯着嬴虹看的阿紫姑娘以及在她身边的金豆,他直言道: “阿紫姑娘,金豆姑娘,难道你们二人没有话要对我讲?” 闻言,众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了阿紫和金豆的身上。 阿紫犹豫了片刻,与金豆对视了一眼,见金豆点头同意,她这才开口道: “晁掌柜,那卦象可不好,当真要听?” 晁林肃然的点了点头,“辰星子所占之卦岂有不听的道理?” 金豆迟疑了片刻,弱弱说道: “师父临行前叮嘱过,你若不问,我们便不主动相告;若你问了,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还请直言。”晁林一笑。 金豆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渊源终了,大限将至。” 这八个字脱口,众人皆是耐人寻味的一惊,反倒是晁林却不以为意的一笑,对着愣神的帝晨儿调侃道: “少帝难得的露出这种仪态呀~若能常见,不枉世间一遭来往~”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正欲说话,便见的嬴虹已经满脸愁容的跑到了晁林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担心道: “师父,谁的大限将至了?” 晁林一愣,片刻后却突然笑了起来,对着那丫头的脑门就是一个脑嘣儿,故作生气道: “你这丫头不会是盼着那人便是为师吧!?” 闻言,嬴虹一喜,可是下一瞬又突然犯了愁,追问道: “那是谁的大限呀?” “你这丫头果然是在咒为师!”晁林又是一脑嘣弹在了她微微泛红的小脑门上,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 “小心为师判你个欺师灭祖的罪名,屁股可是要丈戒九十九下!” 一听这话,嬴虹赶忙捂着脑门匆匆远离了他,跑到了帝晨儿的身后,探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看得出晁林一直在避讳那个问题,帝晨儿皱眉肃然道: “谁的大限?是我的,还是淼哥哥的?亦或是你的,南宫哥哥的?” 金豆一听着了急,“不是的不是的,晨儿你别乱猜,其实就……” 可是话说一半,突然便被阿紫给制止了。 帝晨儿皱着眉头,双目格外的有神,气氛一度陷入了僵持。 突然,晁林笑道: “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大家都好奇,那我就直言了吧。大限将至之人,便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就是……” “谁!”帝晨儿冷目催促道。 晁林一笑,声音突然变得格外的轻,仿佛怕隔墙有耳般小心翼翼的说道: “武王姬发。” 闻得此言,这次就算是金豆和阿紫都是为之一惊。 南宫寒毕竟是个人类,从小便在武王姬发的福泽之下成长,故此赶忙提醒道: “晁掌柜,这话可不能乱说呀!” “不是乱言。”晁林突然地肃然道: “他的大限,确实已经到了。” 听着这话,南宫寒的心里泛起了激动的情绪,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武王姬发的功德乃是值得被世人所传颂讴歌,名垂青史的历史壮举。 无形中,周天子武王姬发已经成为了人们的信仰,信仰可以丢么? 不可以! 虽然可以更替。 南宫寒看不出晁林有开玩笑的意思,也看不出他究竟说的是真是假,至少他的心中不愿这般事情发生。 对于帝晨儿来说,武王姬发的大限将至在他看来就没有南宫寒心中的那般失落与不忍。 若说对于他举兵讨伐殷商,帝晨儿站在自己父亲为殷商王帝辛的立场,他确实应该恨不得武王姬发去死。 但是很可惜,帝晨儿从不觉得自己的那位父亲值得他帝晨儿为其讨还公道。 比起姬发,帝晨儿打心眼里更瞧不起帝辛,因为人人都说帝辛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君王。 所以说,姬发的生死对于帝晨儿很是的无关紧要。 玉黛儿脸色也稍微有那么一些的感到忧伤和担心。 但是对于其他的人就不必多说了,嬴虹什么都不担心,其他人又是妖族或者精怪,所以无关轻重。 但是此时的气氛却突然地变得冷清肃然了起来,这一切都‘归功’于那八个不吉利的字。 “渊源终了,大限将至。” 片刻后还是嬴虹这个喜欢雀跃的丫头打破了这一冷清的气氛,她挽着帝晨儿的手臂,开口像只百灵鸟歌唱,轻快的问帝晨儿: “晨儿哥哥,晨儿哥哥。你想不想知道有关我们赢家的事情呀?”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我在纵横中文网等你呦~」 第四百一十七章 长生谱(求收藏) 对于赢家的事,帝晨儿确实有上过心,毕竟在晁林当时的话语以及语气之中,他听出了赢家事和自己的舅舅有着某种关联的意思。 昨日见嬴虹这丫头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今日却不知怎的又主动提及,帝晨儿皱眉道: “我想了解,但若是你不便的话我不强求。” 嬴虹‘嘻嘻’一笑,“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呢~” 帝晨儿侧眸看了一眼晁林,而后问嬴虹: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虽然执拗,但你一定会这么说,不会强我所难。”嬴虹摸了摸鼻尖,而后淘气的晃了晃帝晨儿的手臂,笑着追问道: “晨儿哥哥到底想不想听嘛?” 瞧着她满脸的鬼灵精,帝晨儿心照不宣的扬眉道: “一桩冰糖葫芦?” 嬴虹一愣,似是再问‘人家的意图就那么的明显吗?’,旋即又果断的嘻嘻一笑: “对嘞~” 帝晨儿还礼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看向了晁林,调侃道: “赢家的事告诉了我,应该不收费吧?” “这是嬴虹告诉你的,关我何事?”晁林耸了耸肩,而后已站在了门口,不曾回首看向众人,道: “你们且休息,近日武王迁都镐京,也许仙门观测的重心会偏移松懈,是件好事。” 话罢,晁林便打开了房门,手负与背,似悠悠然的走了出去。 众人不见的,则是他那张有着沉重神色的脸。 待到房门再度闭合,嬴虹对着门外做鬼脸的表情已经收回,她窃窃道: “就是他让人家说的嘛~还嘴硬嘞~” 帝晨儿似听到了一般,嘴角微微一扬,但是却并没有任何追问。 片刻后,嬴虹扫视了一圈身在房间内的众人,先是提醒道: “人家原本只打算告诉晨儿哥哥的,但是师父说了,晨儿哥哥身边的人都很可靠,所以人家这才允许你们听的,但你们一定要为人家保密,不然人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小脸凶的一本正经,帝晨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嬴虹倒是很在意,毕竟这是她家的秘密,这秘密虽掀不起三界之间的什么矛盾事,但是在人类之中,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仙者,赢家的秘密对他们的诱惑那可谓是绝对的不小,丝毫不亚于修仙得道,步入仙门。 整理了片刻的神色,嬴虹抬头看向了帝晨儿的双眸,沉声道: “赢家的事并不是打打杀杀,而是拥有着一样特~别烫手的东西,这是人类梦寐以求的东西——长生谱。”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 有道是,妖活千年是短,人活百岁算长。 对于长生,人类世界中上到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欲求长生者多如波澜大海里的盐粒。 而寻仙问道,大部分也都是为了能够踏入仙门,得到长久生命的福泽。 所谓长生,并非永生不死,而是长久生存。 见帝晨儿愣神,嬴虹晃了晃他的臂膀,见他回过神来后,嬴虹赶忙说道: “所谓长生谱,其实并不是什么法宝神器,而是一块甲骨,长生谱上所记载的东西是一枚丹药的炼制方法及所需的材料,这丹药也就是所谓的‘长生丹’。” 帝晨儿沉吟了片刻,他对长生并不感兴趣,他只对故事感兴趣,尤其是与白染有关联的故事,故此他追问道: “长生谱与舅舅又有何关系?” 嬴虹道: “长生谱不在人家的身上,一直被哥哥保护着,所以没有办法让你亲眼见到长生谱最末端的那行小字。但你可以相信人家,人家不会骗你。” 见帝晨儿果断点头,嬴虹补充道: “长生谱的最末端如是写到‘赢家后世子孙切记,若食长生,必谢妖庭白帝。’” “这是何意?”帝晨儿皱紧了眉头,追问道: “难不成……是舅舅赠的长生谱?” 嬴虹微微颔首: “听哥哥说,写这行小字的人,正是我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 未等她说完,帝晨儿已伸手制止了她的重复。 帝晨儿追问道: “你们爷爷的爷爷的……可曾食了长生丹?” 嬴虹摇了摇头道: “哥哥说过,赢家人奇怪的很,有长生丹却不食,族谱里没见过一位长生者。” 金豆突然插嘴道: “会不会是长生谱出了问题,也许……此长生丹并不能长生呢?” “不可能!”南宫寒果断否决,及其自我的解释道: “师父可是白帝,身边可都是些大能之辈,区区长生,在当时环境下应该无需什么难度,更何况既然是师父所增,必然不会有假。” 阿紫接过了话题,悠悠然反驳道: “所谓长生,是天地之造化,天规地定。人类寿命长度同是天意,令人类长生也就成了逆天而为的事,纵使是白帝亦或身边大能,也并不能同天抗力。” 南宫寒倒是不赞同,维护起了白染的威名,道: “世间之大,奇珍异物数不胜数,奇闻怪事更是层出不穷。鲤鱼跃龙门,弱水不浮鸿毛,若这些规则是天地规定,那么蛇修化龙,弱水尚有奇鱼,这等夺天地造化方能出现的事情,就不属于同天抗力了吗?” “这是强词夺理。”阿紫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蛇修化龙是天定之修行,天赐机缘。弱水奇鱼,本就天生此神奇之处,又何谈逆天而为?天不生……” “好了~” 帝晨儿沉声一言打断了他们的争论,轻咳了一声,而后长吐了一口气道: “我要了解的不是舅舅有无逆天而为的能力,而是有关长生谱末行小字的真正意义。所以还请阿紫姐姐和南宫哥哥别再争了这些与现在无用的事情。” 见二人爽朗点头,帝晨儿重新看向了嬴虹,追问道: “综上所述,也就是说,对你家所拥有的长生谱了解详细的并非是你,而是你的哥哥嬴治,对吧?” 嬴虹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之中又增添了一份低落的神色。三分忧愁,七分思念,道: “哥哥很反感谈论长生谱,更不喜欢长生谱暴露,所以安全起见他一直将长生谱携带在身。要想真正的了解长生谱,也就只能同哥哥见面,但是……人家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见到哥哥了……恩……七年了吧……人家好想他……” 说至最后,嬴虹的轻灵声音也变得悠长低沉,渐渐的变成了蝇蚊可闻之音…… 但帝晨儿却听得清清楚楚。 像哥哥般揉了揉嬴虹的脑袋,看着他那双逐渐泛起晶莹的大眼睛,帝晨儿微微一笑,“知道他在何处吗?” 嬴虹摇了摇头,身为百晓生的她,独独不知道这江湖中自己的哥哥身在何方,这是她一直对自己失落的一处。 “只知道哥哥想变强,想拥有能够保护人家的实力,他走之时告诉过人家,他要去学剑,等他归来接人家之时,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会鼓起勇气正面的与叔叔们抗争,不再过逃亡的生活。” 嬴虹似想起了那日哥哥仗剑转身离开时的肃然神色,她欣慰一笑,内心像是暖着一壶陈酿,保存的越久,那种暖意越足够的香醇。 帝晨儿没再追问嬴虹的家事,从小丫头的双眸中他看得到小丫头对哥哥的崇拜和承认,那双眸子似是在说‘哥哥永远是人家的哥哥。’。 深深吸了口气,帝晨儿收敛了思绪,反问嬴虹: “你想知道有关长生谱的秘密吗?” 嬴虹弱弱的点头: “很想,因为这件事困扰了哥哥很久很久。” “那好~”帝晨儿伸出了小拇指,在嬴虹的面前晃了晃,笑道: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了,待我回去见到了舅舅,我会亲自问他这件事,他一定会告诉我的,到那时我再来西岐找你,将有关长生谱的一切都告诉你,如何?” “好呀~”嬴虹突然地雀跃,难以掩藏的激动,旋即便看到她也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帝晨儿的小拇指,嬉笑道: “晨儿哥哥,拉钩上吊一百年可不许变呦~”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附和了一声: “谁变谁是小狗!” 嬴虹‘嘿嘿’一笑,偷偷抹了把噙在眼角处的泪水。 虽然有关赢家的事并没有了解的太多,但是帝晨儿也已经知足了,毕竟小丫头知道的也不多,最多的也是饱含对哥哥嬴治的一种思念与担忧。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袁淼突然‘咿咿呀呀’的莫名说了句糊涂话,虽然众人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但是久违的听到他突然有了动静,诸位都是猛地一怔,迅速的围至在了床边。 金豆更是望夫生忧,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袁淼全身再度闪烁起了昨日在岐山祠堂内时辰星子对他施法时的光泽。 黑白间替。 若只是如此倒不必这般的紧张。 只见袁淼额头之上早已密布了层层的冷汗,眼皮正猛烈的颤动着,像是在昏迷之中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全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这种颤抖有时猛烈,有时全身哆嗦。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那因过度缺水而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很是的急促,像是在说着什么快语。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金豆眉头拧做了一团,那双握着袁淼的手,此时已经被袁淼反握着,勒的血液都有些不再流通,惨白惨白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靠山之心(求收藏) 这里是个奇怪的地方,像是天分两极所交会之所,好似太极黑白,阴与阳的那条交会线一般。 左侧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虚无。 右侧是亮白如昼,刺眼夺目的光泽烈阳。 袁淼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站在这里,因为脚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犹如深渊一般,奈何是傻大粗的性格,但向下凝望之时,他依然心中会生有一种能够致使他后背发凉的畏惧感。 他矗立在此已经不知多久了,因为这里的他并没有什么时间的观念。 左脚踏进了虚无,右脚又踏在了烈阳。 他没有想过就这般向前走,而是不由自主的在想着一个问题,迟迟的没有做出相应的选择。 到底是向左,还是向右。 好似做这个选择也有着某种时辰的限制,原本还寂寥无声的地方,突然间,黑白竟开始逐渐的分散,整个空间开始分裂,仿佛一左一右两头正蠢蠢欲动的凶兽,而他,仿佛此时就分别踩在两头‘凶兽’的身上。 他感觉到了双脚下的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 两头‘凶兽’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开始行动着,脚下的裂缝深渊,也在渐渐地张开越来越大的恶唇。 袁淼想要双脚用力牢牢的按压住这两头‘凶兽’,可是他的力量却远远不及了这份张力…… 难道自己就要掉下去了? 袁淼急的额头生汗,热汗同冷汗交织在了一起,仿佛全身沐浴在了雨中,浸湿了全身每一处的毛孔。 一直颤动着,袁淼不由自主的也在颤动着。 他显得有些无力回天,在这里,他弱小的仿佛一只三界间的蝼蚁。 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改变现状的力量。 “哐叱~” 突如起来的一声巨响,犹如黑云之下的一声惊雷,猝不及防的吓了袁淼一哆嗦。 恰巧此时,这裂缝已经张开的无比之大,他的双腿仿佛要平为一条直线了一般,腿部上的肌肉拉持着本就火辣辣的疼。 突然又被如此惊吓了一颤。 失重感突如其来。 他施展不出妖气来,更别谈什么腾空而起了。 袁淼惊叫了一声,随之落下了深渊,无止尽的深渊。 心中寒寒,迟迟不曾平复。 自问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如今为何就连这种失重感都有些畏惧,着实有些自我嘲讽。 这深渊真的没有尽头,两边虽然依旧再向外分持,但那条裂缝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白与黑逐渐的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那裂缝在他看来,就像是谁人淘气,在漆黑的木门之上,点了那么一点白色的漆,可笑的点缀成了黑夜里的银河。 寂寥…… 无声…… 畏惧…… 失了神…… —— —— 袁淼颤抖的愈发厉害,众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 黑白交替的光泽愈发的明显,全身浸透了的汗水也愈发的致使这香软的床变得潮湿了起来。 金豆一直握着他的手,为他擦拭着汗水的同时,皱眉念叨着‘夫君’。 帝晨儿情急之下,欲要转身去寻晁林,目前的现状在场的人应该都不清楚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可是转身欲走之时,嬴虹突然从其身后扯住了他的衣襟。 “老头和晁林都应允过我,说不会有事,可现在……这怎么能叫个没事?”帝晨儿深吸了一口气,见嬴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极力的沉下气息,保持着语气平和道: “我不找他麻烦,我只是担心淼哥哥,问一下现状而已。” 嬴虹摇了摇头,指了指颤抖着的袁淼道: “这是他应该经历的一劫,一定会没事的,晨儿哥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救人吗?” 帝晨儿心中清楚她所谓的救人是救谁,不是南宫府上的人又会是谁呢? 他下意识的侧眸看了一眼南宫寒,而后又看向了袁淼道: “可是我现在需要一粒定心丸,确认淼哥哥无事才行。” “不对!”嬴虹嘟起嘴,义正言辞道: “晨儿哥哥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了今夜做准备!” 去南宫府送解药,帝晨儿不觉得需要做什么准备。相对的,他更加担心现在这种状态的袁淼,毕竟生死面前,他更在乎与他有着义兄弟相称的袁淼。 帝晨儿强行从嬴虹手中扯下了衣襟,可是正当他再次向房外走去之时,玉黛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也认为现在的淼哥哥无事?”帝晨儿皱眉,想不明白玉黛儿为什么会拦下自己。 玉黛儿虽然摇了摇头,可是那双眸子依然在拒绝着帝晨儿分心去做别的事。 她说道: “我觉的……眼下只能相信他了……即使找到晁掌柜也……” 见她唯唯诺诺,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突然的肃穆道: “万一这又是他的算计呢?刚刚你也听到了,下次求他是要收费的。” 玉黛儿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帝晨儿所言也有道理。 晁林算计帝晨儿不是一次两次,更不是三次四次了,这些她都看在眼中。目前袁淼突然地这种发癫,帝晨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晁林从中作梗,目的就是为了让帝晨儿去求他,而后付出某种代价去交换,这也确实正常。 但是玉黛儿明知他会这样想,但依然不想让他耽误了正事。 可……正事又是什么呢? 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帝晨儿不会放手的,那可是他的兄弟。 思衬了片刻,帝晨儿见她陷入了沉思,果断的扯开了她的手,长吐了一口气道: “这是我的事,你不明白的。” 话罢,帝晨儿已经打开了‘梅林深处’的房门。 “你找不到他的!” 嬴虹突然开口,见帝晨儿也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忘记了采春楼的构造一事而驻了足,小丫头补充道: “晨儿哥哥,师父是不会害你的,人家心里清楚的知道,你怎么就不知呢?” 又是这句话,虽然红娘也说过这句话…… 帝晨儿回首,带着几分乞求的神色看向了嬴虹,道: “带我去见他,好吗?淼哥哥他……” 话还未尽,耳边突然传来了阿紫姑娘的声音: “他已经安定了。” 帝晨儿皱眉朝着床上看去,南宫寒识趣儿的也为他撤出了视线。 此时的袁淼确实已经安定,那黑白间替的光泽消失了,他的全身也不颤抖了,握着金豆的手也松开了。 帝晨儿下意识的问了句: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紫深呼吸了片刻,抱着紫青宝剑又重新依靠在了窗边,她淡然道: “那便是生死相依丹的功效,此时的他正在做着一个选择,到底是选黑,还是选白。” 帝晨儿听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阿紫明明了解,但是刚刚却并没有拦着自己。 他愤愤道: “阿紫姐姐,为什么刚刚你不告诉我?” 阿紫瞟了他一眼,沉声道: “如果拦着你有用的话,你便不再是你,我又何必浪费……” “姐姐!” 阿紫话还未尽,金豆却突然制止了她,而后帝晨儿便看到金豆站起了身来,揉着被握的生疼的手,歉然道: “其实有件事还没有告诉你,也是师父临走前的交代。” 闻言,帝晨儿心中一愣,追问道: “何事?” “你保证听后不许生气。”金豆皱眉,很是的肃然。 见帝晨儿点头,她解释道: “生死相依丹,生死之际方可食。本就是生死之际,故此这丹药并不能救人,而是给他一种选择……成则多元归一,败则……至少我相信夫君一定会成功的!” 突然感受到了帝晨儿的怒意,毕竟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 见状,金豆赶忙回应: “这也不能怪师父,因为这也是师父对你最后的雕琢打磨!” “雕琢打磨!?”帝晨儿双眼微眯,握紧了拳头道: “拿着淼哥哥的生命给我做考验?呵……金豆姐姐的意思是我反倒还要谢谢那老头了不成!” 见帝晨儿气势逼人,阿紫移步至了金豆身前,抱着紫青宝剑沉声道: “你自己是不会发觉的,在亲人朋友的生死之际,你有多么的不冷静。”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这能害了你!”阿紫突然提高了音量,脸色也显得有些清冷,“你以为你能保护所有人?你依靠的不过是白帝的威名与宠爱罢了。” 帝晨儿对此不置可否。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的心中毫无疑问的已经将白染当做了他背后永远不可能倒塌的靠山,当然还有自己的小姨。 对于他们二人对帝晨儿的宠爱过了头,帝晨儿自始至终乐在其中。 谁人要动他帝晨儿,暂且不提至今为止没人敢动他,哪怕就是真有,帝晨儿怒了,战不过就交由自己的舅舅和小姨去处理。 说白了,他帝晨儿不是好惹的,背后的靠山是及其宠爱他的白帝与白娘子。 帝晨儿笑道: “我就是这样,这是我天生得到的依靠,难道我不用吗?能忍至今日我依旧呆在这里,够说明我的耐心了!若淼哥哥出了事……” “你还要杀了平头翁与麻衣妖相不成!?”阿紫一声讥讽的冷哼,房间内突然的剑拔弩张。 帝晨儿怒目圆睁道: “说到底,这计划之中就没有人能保证我们不出事!对于他们的信誓旦旦以及计划,若淼哥哥不醒来,难道我不应该对两个将我们当剑玩弄的人施以惩罚吗?” 阿紫冷冷道: “你战的过吗?”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坚定道: “我有舅舅和小姨!” 阿紫冷不丁的‘嘁’了一声,很是的讥讽道: “你也只有这些本事了。” 话罢,阿紫轻哼了一声,而后见帝晨儿已经迈着沉重愤怒的步伐朝着她走近,南宫寒和玉黛儿以及嬴虹已经开始去拦他。 旋即,阿紫也不怕不惧,沉声道: “还有,这个计划并没有完成,现在依然在计划实行之中,对于你刚刚所说,这计划没人能保证我们不出事,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计划之中谁都有可能丧命,但!唯独你不会有任何闪失!” 第四百一十九章 自己的路(一更) 帝晨儿受够了这种讥讽,对于自己总是被特殊的对待,他也厌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话。 更何况气氛使然至了此处。 “两年未见,阿紫姐姐还以为我是那个只会依靠舅舅和小姨的青丘狐帝吗!?”帝晨儿甩开了众人劝阻的手,对南宫寒示意了自己不会冲动,旋即走到了阿紫姑娘的面前,肃然道: “比一场怎样?” 阿紫姑娘浅淡一笑: “风口浪尖之时,我不同你胡闹。” 帝晨儿眉头一挑,袖袍猛然一挥,已飞速的念叨起了口诀,淋漓之镜下一瞬已悬停在了他的身侧。 “没时间陪你胡闹。”阿紫轻瞥了一眼淋漓之镜,而后看向了帝晨儿道: “你没必要向我证明什么。”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是不敢?” “你无需激我。”阿紫重复了一声。 “你就是不敢。”帝晨儿不依不饶。 阿紫无奈道:“你真无需激我。” “你就是怕了!”帝晨儿坚定。 “……” 看着小孩子脾气的帝晨儿,阿紫本想继续摇头拒绝,可是看到了南宫寒的眼神暗示后,阿紫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入了淋漓之内。 帝晨儿一笑,心道:定要证明给你看! 下一刻,所有人都已入了淋漓,玉黛儿带着嬴虹也相继入了淋漓之镜。 空旷的淋漓之内,四面环山,其他人皆悬停在了空中。 看着脚下的帝晨儿和阿紫姑娘,南宫寒沉声道: “晨儿,阿紫姑娘,点到为止。” 这句话是说给帝晨儿听的,因为南宫寒怕他为证明心切,闹得不可开交。 南宫寒的声音还未曾落罢,帝晨儿已唤出了清风明月来,而阿紫则依旧淡然自若的抱着那柄紫青宝剑。 帝晨儿问道: “阿紫姐姐未免太小瞧了我吧?” 阿紫摇了摇头,“我一向如此。” 闻言,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 下一瞬,南宫寒为嬴虹渡了一层的仙气,随之便看到了二人体内同时爆发的能量。 帝晨儿瞬间出现在了阿紫的身后,清风明月旋即挥出,欲要将寒刃架在阿紫的脖颈处,速战速决的宣布战斗的结束。 可是下一瞬,阿紫脚下突然升腾起了一个阵法,圆形纹阵突然的紫光大盛,下一刻,忽然便有地火迅速升腾而起。 帝晨儿猛地一惊,这种战斗方式他还不曾见过,故此有些大意。 迅速调整身形,清风明月剑格处太极八卦转动,一道屏障结界瞬间护住了帝晨儿的全身,地火升腾旺烈,帝晨儿退却的同时,地火已经形成了一道硕大足有一丈的墙,将两人隔开。 若是帝晨儿稍微再慢上几拍,定然会被烈焰冲击。 定睛凝神,瞬形再次施展,这次帝晨儿出现在了阿紫的正面前,还未等长剑挥动,只觉得一阵的酥麻,隐隐也感觉到了这周围的雷电紊乱。 又是一惊,帝晨儿猛然退后,下一瞬一道硕大的雷电墙已经拔地而起,隔绝了二人的视线。 面对这种阵法,帝晨儿突然间便有了想要看个完整的冲动。 可是想法还未曾开始实现,刹那间,阿紫的四周空缺之处突然便出现了两道不同属性的墙体。 水和风。 水流急促缠绵,风似刀刃席卷。 帝晨儿见状,扬声问道: “这是什么阵法?” 四面墙体保护下的阿紫没有回应,缓缓抬起了玉手,皓腕微微一震,面前的雷电之墙如同一张电网般,已经迅速震出。 帝晨儿清晰可见,电网所过之处的草地皆是瞬间成了焦黑一片。 由于电网的速度极快,两人相距又不远,帝晨儿体内仙气猛然爆发,迅速挥出了数道剑气,与此同时,清风明月之上依然汇聚了大量的仙气。 先前猛然跨出了半步,躬身借力,下一瞬,一道长虹已经猛然与电网相撞。 一声轰鸣~ 电网消散,扬尘里,少年持剑一笑。 突然间,一股强悍的妖气冲天而起,透过扬尘,帝晨儿看到了阿紫所在之处,那个阵法已经升空,至了她的腰部高度。 电网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只见其凌然不动,风火水电四面墙已开始旋转融合起来,四面墙依次转至了她的面前。 下一瞬,只听得四声破空之音,四面墙依次迅速而来。 这一次的速度甚至是刚刚的四五倍之快,其中每一道墙所蕴含的天地灵气也不可同日而语。 瞬时间反握清风明月,艳红色的仙气刹那包裹寒刃剑身。 “震百川!” 随着帝晨儿的一声沉喝,众人只见扬尘中一道鲜红色的身影迅飞而去,直面那四堵灵气之墙。 相撞的那个刹那间,红色流光身侧突然出现了百十道流光剑气,甚至三道剑气已然越过了那墙,袭向了阿紫。 接连的轰鸣声中,四道墙直接将草地略过了一道深壑,撞向了那面的高山之上。 原本众人都提了一口气。 可是看到下一刻红色身影取代了三道剑气之中的一个,皆是又松了口气。 帝晨儿一息之间直刺,上挑,斜劈,一气呵成。 眼见寒刃就要刺入阿紫的心脏,突然便听得阿紫所言: “你赢了。” 帝晨儿得意一喜,赶忙停了剑,但是却并不曾收回。 剑尖就在她心脏前一寸的地方停着,像是一种证明,证明我胜了你。 “怎么样阿紫姐姐?”帝晨儿挑了眉,“对于两年后的我,你有何感想?” 阿紫淡然一哼,紫青宝剑将寒刃推开,她不急不缓道: “还差得远。” 帝晨儿‘嘁’了一声,得意洋洋的收回了剑,笑道: “毕竟喊你一声姐姐,你又高傲冷然,这件事权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外扬。” 阿紫淡然点了点头,旋即已飞出了淋漓之镜。 洋洋得意的帝晨儿悬空而起,在众人面前拍了拍手,道: “怎么样?” “帅极啦~”嬴虹雀跃一笑,“晨儿哥哥真的好帅呢~” 帝晨儿有些羞涩的耸了耸肩,“那是自然喽~我可不是只依靠舅舅和小姨的笨蛋~” 见他笑的开心,南宫寒长松了一口,只要他不任性,怎样的结局都无所谓,哪怕电光火石之间,南宫寒并不认为在经验之谈上,晨儿能够胜过阿紫。 他知道晨儿的性格,故此只是附和一笑。 帝晨儿享受在喜悦之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金豆: “姐姐,刚刚那是什么阵法?虽然没觉得厉害,但……挺突然地。” 金豆似有些为难,问道: “真想知道?” “当然了。”帝晨儿毫不在乎的说道: “虽然没感觉到威胁,但是对于阵法,我也很是好奇,若有机会,我也想涉及这些,技多不压身嘛~” 闻言,金豆深吸了一口气,似为自己打气,弱弱道: “那阵法名为……【三十二灵墙地煞阵】。” 三……三十二!? 帝晨儿的喜色转瞬即逝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分的阴沉和七分的羞涩。 “她放水了是吗?” 看着帝晨儿的表情,南宫寒无奈吸了口气,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阿紫姑娘承认了你,其他的都无关紧要,无需放在心上。” 南宫寒越是这般的安慰,帝晨儿越觉得自己羞愧。 帝晨儿道: “她故意的对吗?” 金豆看了一眼正对她摇头的南宫寒,更显得有些为难。 “对吗金豆姐姐!?”帝晨儿逼问了一声。 气氛一度从喜悦变得低沉,就算是不懂这些的嬴虹,此时也知道,帝晨儿很是的心中不舒服。 金豆思衬了片刻,但是并没有选择说话,而是转身便要朝着淋漓之外飞去。 帝晨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眸子如火在灼,“告诉我,行吗?” 金豆不忍心他这般模样,怕他会颓废,语重心长道: “晨儿,你确实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可同日而语,那别人也不代表就永远的止步不前,对吗?” 帝晨儿弱弱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百感交集。 金豆叹了口气,转身揉了揉他的脑袋,很是的温柔道: “你与夫君是兄弟,你们的感情我知道,故此我便是你的嫂嫂。若你不嫌弃,那嫂嫂便唠叨几句可以吗?” 帝晨儿像个孩子一般,再度点了点头。 金豆扫了一眼众人,而后对着南宫寒点了点头。 南宫寒会意,玉黛儿也会意,带着嬴虹飞出了淋漓之镜,为帝晨儿保留些颜面。 此时诺大空旷之所只剩下了金豆和低头不语的帝晨儿。 金豆如是道: “你体内仙气虽强,但战斗中经验手段太弱,目的太过的明显,这是你的弱点。对于战斗我也不是很了解,所以帮不上你。但是我明白你的心,你很单纯,也很急躁,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长长松了口气,金豆继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小年纪,其实你的身上肩负着同龄人肩负不到的重责,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又何必的证明什么呢? 一些光环确实是白帝给予你的,但那也是你的命不是?” 见帝晨儿点头,金豆欣慰一笑,补充道: “晨儿,其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让你变强,我想白帝和师父都是这么认为的,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活着便是他们最好的希冀。不奢侈你有多大能耐,只求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而活。” 帝晨儿‘恩‘了一声,迟疑道: “我知道……舅舅和小姨经常这么说。可是……可是我不想别人说我配不上这些光环,我讨厌别人说我只是因为命好才有了如今的我。” 第四百二十章 身后有人(二更) 金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走自己的路,别人不过是路上的风景,有好有坏,但却都与你无关。路是你走的,你知道自己累或不累。方向是你定的,你知道自己对与不对。 你的性格是环境使然,那份急躁确实是你的弱点,你身边有一人说你不是,你尚且可以不听,但是你身边的四五人都这样说呢?” 话至此,金豆叹了口气,“慢慢来,也许你可以永远不改的,推天算命也有不准的时候,万一力挽狂澜了呢?” 闻得话锋一转,帝晨儿皱了眉,“金豆姐姐,我听不懂。” 金豆温柔一笑,不曾多言便转身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出了淋漓之境。 —— —— 十年自白贞的洞内走了出来,一身的轻松,和干娘两年未见,着实有着太多的话要对她讲,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能聊至明日。 马上就要出发了,暗鸦也要走了,由他的姐姐令玉带队,前往顿丘之地。 交谈中,他也只不过是聊了些许的家常与思念,对于赶往顿丘一事,白帝不让他提及,故此他也没有说。 虽然白贞期间有问他这些东西,但是十年依然守口如瓶。虽不知道白帝具体为什么要隐瞒干娘,但是十年大致上隐隐猜到了,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 出来后,一路行至了荒山的广场,令玉同令珏就在那处等着他的到来,因为时间到了,要出发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告别了白帝,暗鸦出发了。 可是刚刚准备离开荒山的暗鸦一族,突然却被突如其来的两道身影拦了下来。 是辰星子和韩洪海。 毕竟是荒山的上空,令玉虽不认识二人,但是也猜出了大概,客气道: “阁下是……?” 辰星子没有多言,直接是亮出了血色的菱形花钿,以表明了身份。 旋即,还未等令玉问他为何相阻拦,辰星子已悬停在了令珏的身前,上下好生的打量了一番后,沉声道: “你不必去顿丘了。” 众人一惊,令珏更是呆愣,“妖将,这是何意?” 辰星子只是淡然一笑,看了一眼手中的玄甲星落盘,“这是你的天命。” “何意?”一旁的令玉眉头不展道。 辰星子没有理会她,反而是将一脸懵逼的令珏带到了一旁,而后众人便看到他们二人在不远处轻声细语了好久。 辰星子依旧一脸的淡然,反而是令珏的神色愈发的严肃,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过了许久,二人似是谈妥了。 辰星子道: “令弟便留在荒山了,你们且去吧。” 令玉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弟弟令珏,她的心田莫名的一阵慌乱,肃然道: “不行,我们姐弟三人必须在一起。” 辰星子摇了摇头,“令弟有更要紧的事去做,这件事只有他能完成,且是天意如此。” “不行!”令玉遵从内心的那种不祥预感,很是的坚定道: “暗鸦尊白帝,但并不代表指挥权交由白帝,暗鸦只是听了号召而已,所以无论前方如何,我们姐弟三人必须在一起!否则暗鸦将即刻退出荒山!” “这是在威胁吗?”韩洪海沉喝了一声,妖气瞬间爆发,一种强横的压迫感直接是震在了暗鸦众人的心头。 但是下一刻,白染袖袍轻挥,瞬间抵消掉了这份威压,腾空而至。 白染手负与背,肃然道: “暗鸦是客,不得无礼!” 辰星子同韩洪海齐齐恭敬的对白染行了一礼,辰星子问道: “白帝,你可是斩了自己的天命?” 白染细眉微皱,转移了话题: “妖相,为何拦着他们?” 辰星子淡然一笑: “令珏有不同与旁人之所在,若他做另一件事,会提高我们的胜算。但这事需保密才行,所以白帝暂且无需多问,问了,老朽也不会相告。” 令玉接过了话题,肃然坚定道: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同意,因为这是我的底线,姐弟三人必须在一起!” 声音还未曾落下,一直闭口不言的当事人令珏却突然开口道: “姐,我心意已决,你们去吧,无需管我。” 令玉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 “胡说什么!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令玉的心中很慌,她很在意辰星子对令珏偷偷说的话。而且她遵从心中的这种不祥预感,相信直觉的她,绝不允许姐弟三人分开。 —— —— 淋漓之镜在房间内悬停了好久好久,帝晨儿重返三界的时候,天已经接近了黄昏。 一个人的淋漓之镜内,是他最好的清静之所。 此时的房间内,除了帝晨儿之外,也就只剩下了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袁淼。 帝晨儿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闻得桌子上的菜香,他迅速的扒拉了几口,填饱了肚子后,他看到了那个装着鳞蛇的小方盒。 坐在袁淼的床头,就那么静坐了两个时辰,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依然不见南宫寒等人出现,帝晨儿换了一身的夜行衣,将小盒收纳了起来,而后唤了伙计,在伙计的带领下,出了采春楼。 期间他问了伙计南宫寒等人的去处,伙计依旧守口如瓶,没有向他透露一星半点有价值的信息。 夜里的风很凉,帝晨儿飞檐走壁一路行至了南宫将军府。 南宫府的夜里依旧很是的清静,燃着灯笼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下人的身影。 那处中庭的房间内仍旧亮着灯,和帝晨儿初次入南宫府的场景极其的相似,但是此时却不见其他的黑衣暗杀者。 这是好事。 潜入了南宫府的院落,帝晨儿小心翼翼的朝着中庭阁楼潜去。 可是还未等靠近那中庭,他突然的便止住了步伐,猛地回头,身后除了他的影子空空如也。 但是刚刚他确实感觉到了动静,就像是有人突然在其身后一闪而过。 他虽然不怕暴露,但是他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担心仙门发现他的踪迹,尤其是暂留西岐的紫薇大帝。 稳定了心神,他开始提紧了心神,刚走几步,突然又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一闪而过,帝晨儿猛地又是回头,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是错觉! 刚刚一定有什么一闪而过! 帝晨儿双眼一眯,提了提遮面的黑纱,手中则是唤出了清风明月来。 既然对方不主动现身,那就意味着暂时还没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帝晨儿扫视了身后之地大范围的地方,不见其他身影,这才想着继续靠近中庭。 刚刚回头,他的心突然猛地一惊,后背一阵发凉。 回首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披头散发,一张狰狞的脸…… 猛地再去看,那处却又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 他深深咽了口唾液,心道:这是被人给盯上了。 盯上他的那人,实力绝对非同小可,尤其是身法轻功,着实了的,不然不会如此的神出鬼没。 他握紧了剑,向前走了三步,恰巧到了一间房屋的下檐,他猫着身子,四下扫视了一眼,见无人,刚欲再走,突然便看到了对面那间房屋的墙壁上映着的一个影子! 这影子披头散发,身材魁梧,绝对不是他的影子! 看到这种场景,他心中寒意浓浓,竟有些被吓的慌了神,静的连‘砰砰‘的心脏跳动之声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得到。 那影子……是什么东西?! 像人,但……为什么那么的阴森…… 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帝晨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明月。月色照耀而下,因为两边各有房屋,故此影子定然是贴向房屋的,就像他的影子是倒映在门窗上一样。 那么……那个影子又是从何而来? 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帝晨儿不知道自己怕的究竟是什么……未知吗?他不敢确定。 那影子的衣衫似随风飘迎着,乱的很,头发也是,张牙舞爪的。 那影子似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帝晨儿趁势闭目深呼吸了三次,欲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恐惧,可是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突然又是一惊,全身一寒! 影子不见了! 一瞬间,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仿佛自己吓自己一般,上下两排的牙齿都在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架来。 精神紧绷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仿佛有人,帝晨儿猛地便想双脚用力弹射而出,可是突然一只粗壮的大手猛地拍了他的肩膀。 力道十足,直接是将他按在了原地。 且当帝晨儿瞅见那奇长无比的黑色指甲时直接是被吓了一颤。 这一刹那,帝晨儿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一般。 片刻的恍惚后,求生欲代替了畏惧,猛地转身,手中的清风明月迅速一斩,听得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之音。 帝晨儿也是在这一刻,看见了那张怪异瘆人的脸…… 惨白惨白的……仿佛没有丝毫的血色一般,且那双眼睛里似乎丢失了什么,很是的无神,浅淡到极致的瞳仁……仿佛没有,只剩下了眼白。 他披头散发…… 身体轻飘飘的…… 嘴巴微微张合,颤抖着嗓音似是在说:“纳~命~来~啊~~~” 帝晨儿险些惊叫出声,脑瓜子翁的一声,刹那间的空白。 失神间,好在清风明月一阵颤动,剑格处太极八卦转动,自主调动了他体内的仙气,形成了一道结界屏障,不然那锋锐的匕首将会划过他全是鸡皮疙瘩的脖颈。 第四百二十一章 暮夜阿烈(三更) 感受到了杀意,帝晨儿猛地回过了神来。 清风明月猛然上挑,月光照在寒刃之上,闪过一道亮光,恰巧就晃在了那人的双眼之上,见他闭眼,帝晨儿寻得这一时机,长剑猛然横挥。 作为刚刚吓到自己的代价,这一剑毫不留情,也不怕伤及无辜。 可就在帝晨儿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那人身子巧妙一斜,直接是没有任何依靠的侧身倾斜了四十五度,顺势就躲过了这一剑。 帝晨儿惊讶他的身法的同时,长剑已经毫不留情的向下挥砍而至。 “锵啷~” 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夹杂着火花,匕首反握横在其手中,挡下了落剑的同时,朝着剑尖划过,下一瞬,那人已经巧妙地横跨了一步,至了帝晨儿的身侧。 那双眸子帝晨儿不想再与其对视,因为瘆人。 匕首在其手中舞出了花儿来,灵巧旋转,下一刻瞬间猛刺,直逼帝晨儿的小腹。 迅速反握清风明月,腰马合一,身子灵巧一转,长剑纵劈而下,那人见状,双眼猛地一眯,墨发本就凌乱,此时劲风瞬起,更是张牙舞爪。 与此同时,阵阵青光自其匕首之上闪烁,仙气瞬间汇聚在了匕首之上,赫然上挑,与凶猛劈砍而下的长剑再度碰撞。 清脆的声响过后,二人相继被弹开数步,帝晨儿借力虚空一点,在空中翻转了几圈之后赫然落在了长廊之巅。 与此同时,那人也已神奇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简短的碰撞之后,声响虽然并不大,但足以引来别人的注意,帝晨儿见他根本就没有要撤离的意思,心想他很有可能是南宫府的人,故此自己又并非贼人之心,只是来送解药的,故此也并不畏惧暴露。 见那人另一只手自袖袍之内敞出,又多了一柄匕首,帝晨儿则是果断的将七星诛天取代了清风明月。 眼前的这个神秘男人,战斗经验丰富,技巧娴熟,更甚至那诡异的身法又及其的缠人,帝晨儿绝不想大意。 毕竟万一……他又不是南宫府的人呢。 万不可让他揭开自己遮面的黑纱。 只听得耳边有过耳之风响起,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那过耳之风便是那一被抛掷而来的匕首。 帝晨儿不明白,有这种爆发力的匕首为什么不直接刺向他的要害。 难道是射偏了? 帝晨儿顾不得多想,猛然亮剑横劈,可是下一刻,只是看到那男人淡然的神色似微微一笑,然后他便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突然身后升起一股寒意,帝晨儿心头猛地一惊。 他是何时出现在身后的!?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思考,对于剑术,他倒是很有自信,不过这一次倒是他吃瘪最多的一次。 反应虽快,避开了要害,但是却避不开那匕首的伤害,帝晨儿的肩膀上直接是被匕首划破了衣服,留下了一道浅浅流血的伤痕。 不屈不挠,帝晨儿的长剑已经横劈在了他身子前半寸之地。 若是轻伤换回一剑斩成两半,这买卖不亏。 哪怕只是斩在其身,也定然是个重伤。 可是,眼前之人突然消失了,就在长剑即将横斩在其身的时候,他竟然再一次消失了。 更神奇的是,匕首轻抛,他出现在了匕首的位置,随即凌然一握,猛然反转身躯,匕首寒芒闪过了帝晨儿的双眼,若是不避开的话,这匕首将刺入他的心脏。 可是这根本就躲闪不开,他……太快了! 就在此时,帝晨儿刚想爆发出体内的仙气,突然便见到南宫适出现在了二人的身旁,他赫然伸出了双拳,猛然一震。 劲力巧妙柔和,瞬间将那神秘男子给震退了数步,也是因为他的突然出手,那匕首方才没有刺入帝晨儿的心脏。 神秘男子见南宫适,猛然绷紧了身躯,与此同时站的就像个军人似的,板直板直的,而后便听得他恭敬的道了声: “将军!”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帝晨儿无奈吐了口气,想到了他那句颤颤所言的‘纳~命~来~啊~~‘,现在依然有些气人…… 他故意的! 南宫适整了整披在肩上的厚衣,沉声道: “阿烈,让暮夜退下吧,这位是老夫的客人。” 被称作阿烈的男子沉声道了声:“是”,旋即便看到他微微跺了跺脚,帝晨儿所不察的地方突然迸射而出十二道矫健的身影来,不过三息,他们已整齐的列队在了阿烈的身后,再之后,共计十三人齐齐告退。 又是不到三息的时间,诺大的南宫将军府已找不到了他们的踪影。 帝晨儿惊愕不已。 这就是南宫家的暮夜,而阿烈则是暮夜的首领,寻常时间都是在负责保护南宫府,独独前几日闹暗杀,他们暮夜不曾出现。 见到这只训练有素、实力不俗的队伍,帝晨儿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晁林会说武王姬发对南宫家还不曾放下戒备的意思了。 还不是因为这只神秘的队伍在那时并没有出现吗! 正在帝晨儿惊愕之际,南宫适已至了他的面前,而后客气地行了一礼,道: “一直不曾谋面南宫家的恩人,近几日相见,真不愧是少年英才。” 帝晨儿一怔,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故此帝晨儿也不隐瞒,还礼道: “南宫将军客气了,在下和南……寒哥哥可没得比呢,他才是少年英才。” 南宫适爽朗一笑,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帝晨儿也不拘谨,直接是顺着他的指引,入了那中庭的房间之中。 一入房才知道,自己可能又被耍了。 因为此时,房间内的人很多,且都是熟人。 不仅仅晁林在此,就连南宫寒,阿紫姑娘,金豆以及玉黛儿,他们都在这里。 看到晁林那张笑的狡黠的嘴脸,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的啐道: “你们都在呀!” 晁林不置可否的笑道: “就等你呢~” 这话入耳很是的讥讽,看着他们都是穿的便装,自己则是穿的夜行衣,帝晨儿更是有些羞怒。 自己还在考虑着这件事不能让南宫寒知道,怕他担忧呢……可是却不曾想,自己算是在晁林的算计之中自作多情了。 果断的唤出了那个方盒,迅速打开,果不其然……里面空空如也! “南宫城主已经解了毒,少帝怎么还带了这无用的空盒子来?”晁林话中有话,忍不住的笑道。 帝晨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将盒子重重抛给了晁林,这个劲道十足,但是晁林却似没事人一般,轻轻松松便接下了。 本来怒发冲冠,可是想到为了保留自己的一份体面,还有今日在淋漓之中金豆所告诉他的话,这一系列的事并不是为了让他变强,而是为了磨炼他的性格。 帝晨儿果断压住了怒气,深呼吸后,心平气和,似笑里藏刀的问晁林道: “刚刚那人吓我,是不是你的注意?” 晁林耸了耸肩,狡黠一笑,“谁知道呢~” 帝晨儿心中暗骂了一声,瞥了他一眼,旋即也不再理他,继而看向了南宫寒,道: “南宫哥哥,你何时也向着这小人了,既然知道,怎么就不给我留个信条呢?” 南宫寒无奈叹了口气,道: “晨儿,你在淋漓之内,我们不想打扰你。故此便将盒子留了下来,知道你见到那盒子便会来这,所以就带着解药提前来等你了。” 念南宫寒救人心切,帝晨儿也不挣了什么。 原本他还想着同他絮叨些什么,可是气氛突然地肃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的背后,帝晨儿眨了眨眼睛,回首看去。 南宫适正恭敬的躬身拱着手。 “南宫将军这是何意?”帝晨儿皱了眉,赶忙上前拦他。 南宫适沉声道: “犬子不才,这两年来给您添麻烦了!” “这是哪里话!”帝晨儿恭敬的还了一礼,笑道: “南宫哥哥对我好着呢,我不给他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晁林在一旁闲闲之语。 帝晨儿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继续对着南宫适肃然说道: “此次而来,专为破除南宫家的诅咒,解脱你们身上的枷锁。先前因为唐越一事,耽误的确实有些久了,不过也不算迟。” 南宫适刚想去谢,帝晨儿猛然拦住了他,沉声道: “这是舅舅许诺给南宫哥哥的承诺,是我们的本分,所以南宫将军不必谢我,更何况我与南宫哥哥的关系,没叫您一声叔叔,已经算是我失礼了。” 南宫适欲要再客气些什么,可是晁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侧,少有的插嘴肃然道: “今夜便开始吧。” 帝晨儿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不禁想要调侃一番,但是看到南宫适激动到颤抖的手,和那双闪烁着渴望已久神色的眸子,帝晨儿果断的将调侃晁林的话给压了回去。 “诸位,随我来吧~”晁林意外的喧宾夺主,仿佛他才是对南宫家最了如指掌的人一般。 见南宫适都不曾有任何的说辞,帝晨儿也就没有调侃他。 随着晁林的步伐,一行人辗转来到了一处深院。 这院子是南宫寒母亲产下南宫寒的那处小别院,也是后来南宫寒的居住之所。 在庭院里,月光透过了青灰色的云层,洒下了皎洁的光泽,映照在了这棵挂满嫩芽枝条的粗壮大树之上。 一层神秘的银霜,更为这棵古树增添了些许的朦胧之美。 第四百二十二章 血葵生机(四更) 帝晨儿驻足此处,由下而上的望着这棵刻着沧桑气息的古树。 那一圈长满了苔藓的青砖拥簇着它那攀枝错节的根部,虬曲苍劲的枝干缠绕着岁月的皱痕。那张开的枝干,犹如它张开了它的手臂,想要去拥抱那苍穹一般,迎着月色,这棵古树着实给了一种震撼。 岁月之美,生命不朽的震撼。 尤其是那嫩芽,嫩色犹如春的使者,哪怕此时秋风萧瑟吹过了它的枝头,这些嫩芽仍然像春的孩子那般,展露着它不腐的生机。 隐隐透着些许血色的古树,仿佛也在打量着此时的众人,夜风吹过,似是在向众人招手。 这一切都是帝晨儿的臆想,可是突兀的一幕出现了。 众目睽睽之下,晁林竟真的在向古树招手。 帝晨儿想要吐槽调侃些什么,可是突然见到他忧郁似相思之容的侧颜和那双闪烁着波澜的眸子,帝晨儿皱了眉。 片刻后,晁林轻咳了一声,偷偷整理了自己的容颜与思绪,转身笑道: “这便是象征生机之力的南宫家的血葵古树。” 这笑容很是的刻意,帝晨儿看的出来。 “你和这古树有渊源?”帝晨儿皱眉道。 晁林愣了半天,像是在憋着笑,“少帝是在开玩笑?”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便看到晁林已经转过了身去,重新面向了血葵古树。 他缓缓靠近,轻身一跃,踏上了那青砖圆台,而后靠近了古树,微微闭上了眼睛,耳朵贴在了古树的主干之上。 他仿佛在听着什么声音。 神奇的是没人打扰他,大家似都在等着晁林发话。 帝晨儿随波逐流,学着晁林的样子,静静的沉下了心。 风吹过树干时,发出了嗡嗡的微弱声响。 此时的内心,平静的像是一面水镜,就在帝晨儿沉浸其中之时,内心中猝不及防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似是一片嫩叶落在了这镜面之上,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你们长得可真像,不愧是一家人。” 帝晨儿心神一惊,“你是谁!?” “孩子,勿要惊慌。我……就在你的眼前。” “你是血葵古树!?”帝晨儿不假思索,惊得难以言表。 “这是我的真身,我名为夏葵,与你舅舅小姨还有你的娘亲是故友,所以我不会害你,也从生死印中知道了你的身世以及你是来破除那诅咒的。” 帝晨儿沉吟了片刻,整理了自己的思绪,而后问道: “那诅咒的源头具体是什么?我该如何去做?还请前辈指教。” “孩子,不急~现在的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帝晨儿一愣,“不可能的,舅舅不可能做无把握的事。” 一语说尽,女子声音再无出现,原本帝晨儿只是以为她在总结语言或是在思量什么,可是又等了片刻,她依然不曾再出现在自己的心神之中。 留下了一半的话,这着实有些令帝晨儿摸不着头脑。 他坚信,自己一定能破除诅咒,因为他更坚信,自己的舅舅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既然派他来了,那他就一定能破解。 与此同时。 南宫寒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个声音曾经出现过,就在庆封大会之时,自己即将身死的那刻,白染要他许诺,当时就是这个声音在告诉他“答应他。”,故此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而且这两年来,那时所觉醒的那股生机的力量,一直在他的体内盘旋,好似成了他体内的一部分。 但也是因为这份力量,他开始身材消瘦,开始生了脓疮。 “孩子,辛苦你了。” 南宫寒直言道: “寒儿是南宫家的子孙,这点苦不算什么。” 心中回荡起了女子欣慰的笑声,片刻后又听得她的叮嘱,“还记得白帝所让你答应过他的‘三不许’吗?” “寒儿谨记,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便可,只要你跟着心走,哪怕你毁了与他的约定,他也不会怪你。” 南宫寒一怔,那‘三不许’他从一开始就有些抵触,因为这是一个悲凉的约定,一旦真的发生,南宫寒不觉得自己履行了承诺而会得到一身的轻松。 相反,只有毁了约定,拒绝了‘三不许’,他才能稍微释然一些。 可是,这约定他已经应了下来,在白染那般坚定的信念下,他答应了下来。 “孩子,等一切结束之后,有人会买下你的命,给予你自由、安宁、幸福,你……喜欢吗?” 南宫寒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内心的那份向往,已经隐隐回应了她。 毕竟这是每一个人都所追求的事物,更何况没了诅咒的重压,他会更加的释然。 自此后,夏葵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相对于帝晨儿同南宫寒能与夏葵聊了这般少的话语,晁林则更加的可怜,他唯一听到的就只有夏葵的一句话。 “放下吧。” 晁林在心神世界中问了她好多的话,可是夏葵却再也不曾出现。 心神之中,晁林很是的悲伤,而这份悲伤之中,所蕴含的更多的则是失而不得的一种思念与悔恨的交织情绪。 五味杂陈,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许久的沉寂,在晁林跃回地面的那一刻起,再度被扰乱。 只见他绕过了古树,行走了七八步之后,帝晨儿快步跟上,见他方才停到了一口已经被木栅栏围起来的古井旁,这古井的石砖与血葵古树脚下的石砖有着相同的时代气息。 见到这口被古树所遮挡住的古井,帝晨儿绕过了晁林,越过了木栅栏,望着那正冒着团团黑气的古井,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感。 这种感觉来源于那黑气所散出的气味,这是一种腐烂之物被仍在河沟淤泥内长久的一种恶心腥臭。 若不是如此靠近古井,他也很难嗅到这种足以令他呕吐的味道。 迅速退了出来,他捏着鼻子问晁林: “诅咒之源就在井下?” 晁林点了带你头,满脸的肃然道: “古井只是一条通道,诅咒之源现在依然被困在血葵古树的根结处,或者仍旧被封印,或者……已经破了第一重。” 见井口黑气之中忽然冒出了两三点似火星般的杂质,晁林眉头猛然一皱,急促道: “事不宜迟,看来真的拖不了太久了!” 话音落罢,众人皆是绕过了古树,来至了古井前,原本是根本嗅不到这种恶臭味道的,但是靠近了它方才突如其来,玉黛儿直接是呕吐了出来。 “这也太臭了吧!”金豆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声。 玉黛儿很是的可怜,她的体内寄宿着幽泉猫妖的一缕真元,故此她的身子,哪怕并没有被猫妖抢夺占据,她的嗅觉也要比正常人更加的灵敏。 瞧着她那副难受的模样,帝晨儿退了出来,无奈叹了口气道: “这里本就与你无关,你还是回去吧。” 确实此事与玉黛儿无关,她其实早就可以离开采春楼,离开帝晨儿身边了,但是她却迟迟不肯走,而是帝晨儿走到哪里,她就想跟到哪里。 这种思绪其实并非玉黛儿所想,她是被幽泉猫妖给威胁了。 幽泉猫妖不得到九元天渡金丹,她是不会离开帝晨儿身边的,若玉黛儿反抗,她则要强行占据玉黛儿的身子,还威胁玉黛儿说会做出一些有失她贞洁的事情,且是毫无伦理的那种威胁。 玉黛儿无奈,又因她对帝晨儿也心存那么些许的说不出的爱慕之情,故此也只能答应了幽泉猫妖。 玉黛儿在呕吐,很是的难受,对于帝晨儿的话,她无暇回应。 “她不会回去的。”晁林替她简单解释道: “妖见窟本就没了回去的必要,更何况你也还不曾给她九元天渡金丹,你以为……那家伙会善罢甘休?” 帝晨儿无奈道: “金丹我是不会给的。但是也不想她太勉强自己……” 未等其说完,晁林已狡黠一笑,“怎么?怜香惜玉了?” 帝晨儿无奈瞥了他一眼,指着那井口腥臭的黑气话锋一转道: “这确实太臭了,但是为何入院时并不曾察觉到?这很不合理不是?” 晁林一笑,旋即便看到他对着血葵古树抬起了手臂,而后几枚嫩叶凭空抖动,下一瞬已经被晁林握在了手中。 他依次给每人都分发了一片。 看着手心内的那一片犹如茶叶嫩尖般的嫩芽,帝晨儿轻轻一嗅,虽然并没有什么清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但是神奇的却是,那腥臭之味被彻底的给隔绝了。 晁林解释道: “原本的平衡并无被打破,故此井内嗅不到恶臭。但是随着诅咒的加深,还有南宫公子逐渐的觉醒了血葵灵血的缘故,井内的凶兽也有着某种连锁,故此诅咒之力更加的强盛。在血葵未曾生出嫩芽之时,这里确实是恶臭遍布,好在那时并不强烈,只需稍微施展一道封印便可。 如今随着南宫公子入了西岐,血葵靠近了他体内的灵血,故此生了嫩芽,也就有着重新保持平衡的那种生机之力。 故此,嫩芽便是这凶兽所散播的诅咒之恶臭气息的唯一遮蔽源。” 闻言,众人皆是恍然大悟。 有了嫩叶的玉黛儿,此时也已经不再呕吐,身子也算是安康了起来。 帝晨儿没再劝她离开。 晁林对着南宫适吩咐了几句,意思大致就是让他将此处封锁起来,他们不归,此处不得有外人闯入。 南宫适应了下来,而后恭敬地对着依次跳入古井的众人一一行了一大礼。 第四百二十三章 哪里不对(五更) 这里漆黑一片,除却一直向下坠落的这种失重感,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触。 黑烟笼罩了整个空间,就像没有月光照耀下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脚下亦不曾见到星点的亮光。 耳边虽然能听到金豆的喊叫声,但是奇怪的却是,这声音仿佛距离帝晨儿非常非常的遥远。 这种遥远没有定义,就好似一个在岐山的山巅,一个却在山脚。 但是跃入古井的顺序,金豆就在帝晨儿之后。 两人相继跃入古井内的间隔,明明还不到两三息的时间。 这里的这种落差感,弄得帝晨儿有些忘乎了时间与空间的一些正常理念。 他缓缓的敞开着双臂,不敢太过的用力,生怕摩擦在了古井之上,可是当他小心翼翼的完全伸开了双臂后,他依然始终不曾触碰到井壁。 跃入古井前,帝晨儿绝对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只能勉强容纳一人的小古井,竟然出乎意料的宽敞。 黑雾中,他欲要尝试调动体内的仙气,可是突然脑海中便想起了舅舅的交代——‘古井凶兽莫沾仙气’。 下意识的愣了一瞬,又等了些许片刻依然不见坠至井底,帝晨儿犹犹豫豫的开始缓缓的凝练起了仙气。 毕竟此时还不曾遇到凶兽,故此他猜测应该无事,且施展些仙气他的意图则是想着召些火焰去照亮这里。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丹田似乎被某一种东西给隔绝了一般,竟然调动不出一丁点的仙气来。 这很奇怪。 正在帝晨儿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再度尝试的时候,突然便听得脚下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晁林的提醒之音。 “要到了,大家莫慌,提前做好准备!” 晁林是第一个跳下来的,帝晨儿是其次。 此时的微妙就好似,金豆的喊叫声在苍穹云端,帝晨儿在山巅,晁林在山脚。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还未等吐槽,脚下便传来一阵的阵痛,这是突如其来的到了底部,也是因为突然踩到了硬物,而没有心理准备,脚跟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犹如火烧。 想到头顶上还有众人坠下,帝晨儿顺势朝着自认为的前方滚出去了好久,也是因为如此卸力,他才为自己缓解了那火辣辣的部分震痛。 仿佛过了好久,耳边才传来了金豆落地时的哎呀声。 又过了好久,仿佛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吧,在这片黑雾之内,接连响起了众人的声音。 “黑雾遮挡了视线,在下失了方向感!” 这是南宫寒的声音。 “金豆,你在哪儿!?” 这是阿紫的声音。 “姐姐,我无法调动全身灵气。” 这是金豆的声音。 “黑雾越来越臭了~” 这是玉黛儿对黑雾弱弱的讨厌之词。 就这么四道声音,按理说,不可能需要传达如此长的时间才对,为什么众人都是垂直跳落的,却感觉相距了十万八千里呢? 帝晨儿沉下了心,半刻钟后,传来了晁林的声音。 “黑雾隔绝了天地灵气,类似结界,能封了擅入者力量的本源。且黑雾弥漫之中各有空间诧异,皆是黑雾所致的幻象。” 闻言,帝晨儿果决开口: “直接说破解的方式,不要浪费时间~” 声音早就落罢,又等了半刻钟,晁林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食了血葵嫩芽,自然可解。” 没想到方法会如此简单,帝晨儿自顾自的咒骂了一句: “老狗,入井前为何不说,存心的吧!” 随后,他便凭着肢体神经的感觉,伸开了手,就像寻常那般闭着眼睛吃东西一样,这没有任何难度。 可是嫩芽刚刚被送进嘴中,还未等着下咽。 突然耳边又传来了晁林的声音。 但是这次的声音却无比的急促。 “别听他的!万不可食!否则有去无回!” 帝晨儿当场就懵了。 怎么会有两个不同的意见呢! 明明都是晁林的声音无疑,因为他对晁林这种令他及其厌恶的声音格外的敏感,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食,还是不食!? 这是个问题,相当严肃的问题。 黑雾之中什么都看不见,而声音也特别神奇的有误差空间感,接下来该前往何处,又该何去何从,这一切,晁林在入井前都不曾交代。 心间隐隐有些埋怨,可是突然他似乎瞬间想通了。 晁林并没有任何交代,那就说明一切从本! 况且一直将血葵嫩芽握在手心之中至今还不曾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对,没错! 迅速取出含在口中的嫩芽,哪怕是沾染了自己的唾液,帝晨儿也依然很是果断的重新将其握在了手心之中。 “听我的,大家不要食!” 帝晨儿将自己的意见迅速喊了出去,为的就是怕其他人会有别的选择。 但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是呆在原地,还是主动出击。 在黑夜里无非就是这两种选择,呆在原地很是保守,主动出击则显得有些危险。 一个是坐拥安全,一个是富贵险中求。 帝晨儿没有丝毫的顾虑,在想至此处后,果断的便选择了呆在原地。 “笨蛋么!快食了嫩芽!” 耳边又传来了晁林的喊话声,这次的更加的急促。 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相驳的急促: “不能食,绝对不能食!” 接下来的时间内,时不时的会传来金豆的问话,“要信哪个呀?” 每一次她都举足无措。 在她的声音之后,还是会响起晁林的两种不同的急促之音。 再之后,便会传来阿紫和南宫寒的坚定之音: “不食!” 在这种往来重复的话语中,帝晨儿突然觉得似乎是有哪个地方被自己所忽略了,可是问题的关键又不再这些话语之中。 一时间他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哪个地方有异样。 黑雾中,什么都看不见,渐渐地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帝晨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静静等待了多久。 三个时辰?六个时辰?还是十二个时辰? 帝晨儿渐渐地忘记了,除了肚子非常的饿,以及自己特别的口渴之外,他似乎只知道自己是蜷缩着身子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除了晁林的急促话语外,时不时的依然会传来金豆的问话,以及南宫寒同阿紫坚定地回答。 因为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被拯救出来,帝晨儿为了保持体力,只是弱弱的低喃,问了句: “都不饿吗……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南宫寒的话: “晨儿,你可曾尝试过辟谷一说?” “没有……”帝晨儿弱弱回答。 在等待回应的这段时间里,他有些无奈。 虽然先前便听说过‘辟谷’更有益于修仙炼气,但是帝晨儿实在是接受不了不食五谷的那种做法,故此他也就从来没有‘辟谷’过,也就经不起挨饿。 现在突然被南宫寒如此一说,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原来‘辟谷’的好处,这般多…… 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金豆的担心: “晨儿你先别说话,再忍一忍,晁掌柜的肯定有办法破解了这黑雾的,再忍忍。” 随后便是阿紫的声音: “屏气凝神,忘掉杂念,入忘我之境。” 帝晨儿何尝不想入忘我之境,可是他不仅仅是又饿又渴,脑力还一直在想着究竟是哪个地方让他觉得有异样。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在注意哪个地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如果这个地方想不通的话,他根本就无法进入忘我之境,也就不能再忍受饥渴之痛楚。 有时候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也许告诉了大家一块想,便能更快的解决问题。 帝晨儿弱弱问道: “南宫哥哥,阿紫姐姐,金豆姐姐,你们……”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帝晨儿心头猛地一惊,突然是想通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异样差错! 暗叫一声不好,帝晨儿也顾不得什么保存体力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朝着这片黑雾扬声急切的大喊道: “玉黛儿!猫妖!你们还好吗!?听到就回答我!一定要回答我!” 正是如此,玉黛儿本就不爱说话,故此存在感本来就低。同大家站在一起的话,若不是见美人走不动的男人,估计没人会注意到她。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两个‘晁林’在时刻进行着反驳之外,依稀零散的也能听得到金豆,南宫寒,阿紫三人的声音。 但是却迟迟不曾听的玉黛儿的声音! 又因为玉黛儿的想法很是的单纯,且这里声音的传递又需要大量的时间,故此帝晨儿的心头一紧。 在首次听到‘食嫩芽’的话后,这个间隔时间段内,那丫头不会已经咽下了血葵嫩芽吧! 想到此处,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 若真是如此的话……也就极有可能……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为玉黛儿若是出了事的话,他会有负罪感的。毕竟九元天渡金丹是猫妖所求,自己又打死不给,玉黛儿不就成了两者中最无辜的那位了吗? 帝晨儿又呼喊了几声。 “玉黛儿,猫妖!听到了就回应我!” 半刻钟之后,忽然听得声音,原本帝晨儿以为是玉黛儿,可是却并非如此。 金豆,阿紫,南宫寒仿佛都察觉到了异样,他们也都自主的替代帝晨儿呼唤起了玉黛儿。 可是迟迟之下,依然听不见玉黛儿的任何回应。 【今日五更呦,明天我会努力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咖啡哦~】 第四百二十四章 根结囚凶兽(一更) 帝晨儿有些慌了,心中更是生起了一股怒火,“晁林!为什么不事先将此处详情告诉我们!” 半刻钟后,传来了南宫寒的担心之音: “晨儿,你先别着急,保存体力为要。” 心里有着罪恶感,帝晨儿哪里能不急。 他没有说话,黑雾里他渐渐的张开了握着血葵嫩芽的手,狠狠咬了咬牙,直接是将嫩芽送进了嘴里,而后不假思索的咽了下去。 嫩芽入肚,没有丝毫的感觉。 下一刻,比得井口处还要腥臭数十倍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原本肚里就饿的空空荡荡的,这一下险些将苦胆都给吐出来。 艰难干呕了有许久,帝晨儿这才渐渐的习惯了这种感觉…… 心神稳定的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了异样! 身体内的丹田处似有着什么东西将那层阻绝了仙气的屏障给打破了一般。 他心中一喜。 难道吞噬嫩芽才是正确的办法? 刚刚是自己自作了聪明? 他没有继续思索下去,果断调动了体内仙气,仙气化火。 明明感觉得到火焰的炙热,可是却依然看不到火色。 这更加的奇怪了! 黑雾里什么都看不见,自己脸前的火焰都瞧不着,可是转过身去时,他却看到了那远处的火色亮光。 他原本以为是幻觉,可是揉了揉眼睛之后,发现那光亮确实是存在的。 一时间皱紧了眉头,唤出了七星诛天,长剑握在手中他便有了安全感。 小心翼翼的朝着火色亮光走去,当然这种小心翼翼只属于前方和脚下,因为毕竟黑暗中并不知道脚下或者前方会有着什么东西出现。 火色亮光的地方不是很远,虽然帝晨儿走的小心,速度便有些放慢了,可是那亮光却越走越远。 给他一种像是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远走一般的感觉。 可是他明明就是在朝着火色亮光行走的啊! 帝晨儿心中有些急躁了起来。 突然,仿佛谁人抓住了他握剑的手。 帝晨儿全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猛然转身,长剑横然挥出。 也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是我。” 帝晨儿一怔,赶忙停了剑,因为这个声音是玉黛儿。 可是下一瞬,他猛然又是一惊,自身的警惕性致使他迅速的朝着身后退了两步,沉声道: “我是谁?!” “晨儿呀。” 帝晨儿赶忙又问: “我同阿紫姐姐的比试谁赢了!” “你赢了。” 帝晨儿狐疑道: “不对!你不是玉黛儿!” “确实是你赢了,但是阿紫姑娘并没有施展全力。” 听得全部是不假思索便回应出来的话,帝晨儿长长松了口气,“看来你是玉黛儿。” “我不是。” 这道声音里夹杂了很是的玩味之意,玉黛儿不可能这般讲话。 刚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紧绷,帝晨儿扯了扯嘴角,猛然将长剑横向了声音之处,沉声道: “你是谁!” 声音还未落罢,便听得玉黛儿的笑声,仿佛笑的前仰后合。 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心道:难道是凶兽!? “别紧张嘛~瞧将你吓得,我是猫妖啦。” “……” 这一刻,帝晨儿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跟我来。” 听得玉黛儿说了这句话之后,帝晨儿便感觉到了她柔软的手抓住了自己另一只空闲的手。 这一次并不是朝着火色亮光而走,而是与它相反的方向。 玉黛儿走的很快,仿佛能看到脚下的路一般。 渐渐的帝晨儿突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发问,便听得玉黛儿的提醒声: “注意闭上眼睛。” 还未等帝晨儿反应,只觉得身子仿佛是穿过了一道结界,而后便有数道刺眼夺目的光线照射进了他的眼眸。 没有丝毫准备的他,赶忙闭上了眼,此时被那亮光照射过的眼眸里还有着光晕在。 “不是让你闭上眼睛的吗?” 帝晨儿揉着眼睛,没有回应她,片刻后终于尝试着再度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个很大的空间,穹顶呈现供状,遍布着粗壮的血色树根,树根攀枝错节,犹如蛇窝一般,而就在树根交织成的一个球型的‘牢笼’里,正是那火色亮光的所在之地。 那里有着一头全身燃着火焰的凶兽。 形状似虎,但是却生的一张人脸,人脸狰狞。 此时凶兽正闭着眼睛卧着身子趴在那‘牢笼’之中,而在它那四肢的利爪之上,此时正逐渐的向外冒着黑雾,这黑雾并不能穿过‘牢笼’,而是传输到了它全身的毛发之中。 而也就是在那‘牢笼’之下,晁林正手负与背,认认真真的在紧紧盯着那‘牢笼’的底部。 玉黛儿就在面前,那双猫瞳,让他确认了此时占据她身子的正是那幽泉猫妖。 四下扫视了一圈,不见其他人,帝晨儿的心中一沉,问道: “吞噬了嫩芽才是真正的解决方法,对吗?” 见玉黛儿点头,他追问道: “那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还有,那另外一道相驳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也不清楚。”晁林无奈耸了耸肩,而后指了指上方的那个‘牢笼’,肃然道: “黑雾来源于那里面的‘凶兽’,而我亦是第一次来到这古井之下,故此也不曾有过半点的准备。相驳的声音应该就来源于它给予你们的心障,毕竟那处结界我早就走了出来。” 帝晨儿眉头一皱,“那其他人的声音也是假的?” 晁林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道: “假不假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确实还没有一人至此。” 说罢,晁林便随手唤出了一个包袱,抛给了帝晨儿。 接过了包袱,沉甸甸,未等帝晨儿好奇里面之物,突然香味便从内传至了他的鼻孔。 是吃的! 他迅速的打开了包袱,里面有着二十多张的大饼。 二话没说,帝晨儿便直接取出了四张,咬下去一口……啧啧,舒服。 “可别吃光了。”晁林狡黠一笑,“这可是一个多月的量。” 帝晨儿愣住了,“一个多月?难道破解诅咒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再说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够吃?” 晁林神秘一笑,也没有给解释。 帝晨儿权当他又是在耍自己,然后毫无顾虑的继续吃了起来。 吃着大饼的时候,帝晨儿突然觉得晁林还算挺好,毕竟懂得照顾人,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似能未卜先知,就像这大饼,当真是雪中送炭。 “你不担心他们其他人?”玉黛儿望着狼吞虎咽的帝晨儿,好奇一笑。 “担心啊!”帝晨儿咽下了口中食物,而后笑道: “放心吧,南宫哥哥听不到我的声音之后,他便会猜我是不是也食了嫩芽,然后会因为担心我,他也会食下,然后两位姐姐自然也会这般去做喽。” 不远处的晁林插嘴笑道: “少帝倒是活的明白。” 晁林少有的这种夸赞,听在心中就是无比的舒服,帝晨儿自然爽朗一笑,不置可否道: “那是自然!”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赶忙问玉黛儿,“你是不是能在黑雾之中看得的见路?” 闻言,玉黛儿撇开了眸子,看向了晁林。 帝晨儿皱眉同样看向了晁林,晁林却耸了耸肩,“天晓得~” “害我白担心一场~” 帝晨儿‘嘁’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玉黛儿只是笑,也不多言。 说实话,猫妖占据了玉黛儿的身子,反倒给玉黛儿增添了些许的活泼之气,没了那种抑郁的神色,她确实很是的灵动漂亮还有那么些许的勾人心魄的韵味。 吃完手中的四张大饼后,帝晨儿还欲再吃,可是突然却被玉黛儿将剩下的大饼连带着那个包袱统统抢了去。 “我还饿着呢~”帝晨儿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的包袱苦笑道: “都感觉好久没吃东西了,还不让吃个饱?” 玉黛儿一笑,将包袱收纳了起来,调侃道: “只是两天没吃东西,怎么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两天!?” 帝晨儿一惊,“我被困了两天!?” 玉黛儿点了点头,笑道: “对啊,害得我苦苦等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闻言,帝晨儿回眸看了一眼背后的黑雾,深深咽了口唾液。 这黑雾真的能够让人忘记时间,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怒吼自上空传来,声音似排山倒海,足以震断山河。 那头凶兽醒来了! 口吐人言道: “你还敢来见我?!” 帝晨儿眨了眨眼,心道:这家伙是个神经病? 可是不等帝晨儿好奇,晁林已然开口道: “这是最后一次了,日后恐怕你我再无机会相见。” 凶兽人面讥讽一笑,道: “晁林,你杀不死我的,夏葵也只能封印了我。” “那倒未必吧。”晁林扬眉一笑,“你不过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早该身归黄土,何必怨念难消,以如此丑恶的嘴脸活在世上。” 凶兽人面突然的一阵阴冷,面色铁青,冷冷道: “你以为我想么?哼,晁林,你和夏葵欺人太甚!今生我发誓要杀了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帝晨儿和玉黛儿听得一愣一愣的,更甚至他们二人看向晁林的那双眸子里,都有着一种莫名好奇的神色闪烁。 晁林冷哼了一声,“你不配得到她的爱!因为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过她!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你,而你呢!从来都不懂得扪心自问么?南宫昌!” 第四百二十五章 梼杌真元(二更) “呸~你以为我会信了你的花言巧语不成!?”凶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有几日这封印便困不住我,出乎意料的却是你这妖孽竟敢主动送上门来!” 晁林冷冷道: “南宫昌,你好自为之!” 凶兽闻言只是悻悻然的一笑,旋即就像个没事人一般,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养精蓄锐,也似满眼不削,丝毫不怕晁林突然一剑刺死他。 南宫昌。 复姓南宫? 听得这么一个炸裂性的消息,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指着那凶兽问晁林,“他……是人?” “不是。” 晁林不假思索的一口否决,而后便见得那‘凶兽’已经看向了开口问话的帝晨儿。 帝晨儿望着那张正看向自己的凶兽人脸,咽了口唾液,而后轻声‘哦~’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问。 这怎么可能会是人? 哪有人会生的人面虎身,也许先前是人,但现在绝对不是。 那么晁林刚刚所说的‘南宫昌’,以及那些个情情爱爱的话,又到底是在讲给谁听? 帝晨儿静观其变。 然而,晁林同那‘凶兽’之间再无什么话可说,弄得气氛一度的僵持。 顺着晁林所仰望的视线看去,帝晨儿发现,就在那‘牢笼’的底部,粗壮的血色树根产生了一个一指长的裂缝。 晁林一直都在注意着那个裂缝,表情很是的肃穆。 许久后,帝晨儿也休息够了,算是已经养精蓄锐达到了他自认为的巅峰状态,握着七星诛天走到了晁林的身边。 剑指裂缝道: “那裂缝有什么好看的?” 晁林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道: “那是结界,裂纹再深些,它便能破镜而出。” “它不就是诅咒的源头?”帝晨儿瞥了一眼肃穆神色的晁林,直言道: “出来是好事呀,可以一剑刺死它,这样诅咒不就解除了?” 晁林无奈叹了口气,“若真有这般简单,我早就亲手灭了它,何须等至今日。” 帝晨儿挑眉道: “你是有什么顾虑吧?” 晁林直言不讳道: “我在想昔日的往事,人与妖的一场虐恋,以及第三者想得而不可得的心酸。一切……都将要化作云烟,突然还有些舍不得。” 聊至此,凶兽突然又插嘴道: “假惺惺!你为何不说是怕了?夏葵已经死了,她听不到你的懦弱,无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我懦弱!?”晁林欲要反驳,可是一怔,突然又松了口气,自嘲一笑: “也许就是因为我懦弱,才永远得不到你所舍弃的女人。” 听得这话,凶兽似更加的恼火了些,身子猛然站了起来,利爪前扑,似想要挣破那‘牢笼’一般。 只是无奈,血色的树根绽起了绿意盎然的光芒,晃疼了它的眼。奈何它再用力的拍打,‘牢笼’依然坚不可摧,震出圈圈的涟漪。 帝晨儿越发的好奇,“它到底是谁呀?南宫哥哥的先祖?” “先前是。”晁林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 “原本的他和夏葵是一对儿羡煞旁人的夫妻,只可惜人妖殊途,当时没人会允许她们在一起,更何况夏葵更是妖界的特殊存在,血葵树。” 晁林长长叹了口气,“有一只妖深爱着夏葵,与她是青梅竹马。他一直不允许夏葵与那人类在一起。有一次,那妖趁着人类外出,欲要强行将夏葵占为己有,可是却……” “闭嘴!!” 未等晁林说完,‘牢笼’内的‘凶兽’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疯狂拍打结界,且还及其愤怒的对晁林口吐芬芳。 帝晨儿来了兴致,他说道: “别管它。然后呢?” 晁林自嘲一笑,没有理会帝晨儿,而是对着‘凶兽’沉声道: “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那时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帝晨儿一惊。 “住嘴!!”凶兽狂怒的大吼了几声,“人和妖怎么可能怀上孩子!你休要再骗我!我要诅咒你们的后世子孙,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全身溃烂,腐臭至死!” 闻言,帝晨儿似是理清了思绪。 南宫昌以为人和妖是不能怀上孩子的,又因为他不知怎么知道了晁林与夏葵之间有过那么一次……强迫,所以他便开始怀疑,那肚中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夏葵与别人的孩子。 这件事便成了他们感情上的瑕疵,留的越久,瑕疵扩展的就越快,越庞大。 帝晨儿突然笑道: “喂,你不相信有半妖吗?” ‘凶兽’没有理他。 “我就是半妖呀~”帝晨儿摊了摊手,提醒道: “你诅咒的是你的子孙,才不是别人的。人和妖不是不可能诞下结晶,而只是几率甚微罢了,你可别再糊涂下去了。” “少来教训老子!”凶兽坚定道: “谁也别想再欺骗我!我心已死,不然也不会在临死前以怨念召来梼杌的一缕真元入身!知道我是何等的怨念难消了吧!哈哈哈……夏葵已经被我杀了,是亲手杀的!若不是她耗尽真元用尽最后一口气将我封印与此!晁林,你以为你和那孩子能活至今日!?” “那就是你的孩子!” 晁林愤然站起了身来! “那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孩子!” 凶兽人面狰狞与晁林四目相对! 晁林猛然抬手,指向了它,愤然道: “你糊涂!若他们是妖,为何没有妖的寿命!” 凶兽怒吼道: “那是因为死于我的诅咒!他们不得好死!” 晁林瞬间阴沉下了脸色,似不想再与它挣个什么,深深吸了口气,握紧了双拳,沉声道: “你太小瞧了生机之力……算了,若不是想与你有个了断,护下觉醒血葵灵血的后世子孙,我才懒得与你这个被梼杌真元入身的行尸走肉废话!” “来呀!”凶兽怒喝: “打破结界,来做个了断吧!” 晁林体内瞬间妖气爆发,那是一片虚无的妖气,瞬时间便充斥了整个空间,若不是帝晨儿有地仙的仙气护体,恐怕此时早已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第一次见到晁林动手,但是明显的是被那‘凶兽’给激的丧失了理智! 但是帝晨儿并没有阻拦,因为他也想着早些破解了南宫家的诅咒,还南宫寒一个正常的身躯! 这不仅仅是一个承诺,更是一个私情。 不打破那‘牢笼’的结界,还真的无法动手杀了那‘凶兽’! 突然间,帝晨儿感觉到自身的仙气逐渐的汇聚成了一条小小的溪流,在晁林的妖气覆盖下,被一圈的黑雾所缠绕,仿佛在被黑雾所指引着前行。 仙气逐渐的靠近了那道裂纹,凶兽的面部更显的狰狞,但是这份狰狞中却蕴含着一种激动与迫切。 “快些!再快些!” 见得此情此景,帝晨儿又想起了舅舅的话‘古井凶兽莫沾仙气’。 可是此时在晁林的威压下,他不得不施展仙气,不然自己便会受伤,但是…… 帝晨儿还发现,也许这仙气,就是打开结界的唯一办法! 而那道裂纹,也许就是先前在黑雾之中引仙气召火时所导致的。 “可舅舅为什么不让我动仙气?”帝晨儿在心中百般问自己,却始终搞不明白。 此时仙气已经入了裂缝之中,一下刻,随着‘嘎吱’声响以及裂纹的逐渐扩大,耳边传来了晁林的沉重话语。 “白帝,晁某打破了你的计划,但晁某定然会还!” 这话什么意思? 帝晨儿眉头一皱,可是不等他发问,便见得头顶上困着‘凶兽’的血色树根开始分崩离析,纷纷砸落而下。 与此同时,那‘凶兽’的笑声,则是更显得意与刺激。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结界破碎的声音,‘凶兽’已经沉沉的落在了地面上,那利爪上的黑雾此时已经不再流入它的毛发之内,而是直接汇聚在了四肢之上。 刹那间,一缕缕黑雾瞬时间便将火焰给染了颜色,原本是火红的烈焰之色,此时已经成了漆黑一片。 黑色的火焰,显得格外的诡异。 凶兽一步步靠近,人面笑的狰狞,“晁林,你是战不过我的,谁给你的勇气能够让你直面上古洪荒时期的四大凶兽之一的梼杌!自取灭亡,可笑!” 晁林冷哼了一声,猛然张开了双臂,那滚滚如洪流般的妖气瞬间汇聚在了其胸口之前,逐渐的汇聚成球。 下一瞬,凶兽猛然扑动了四肢,身后留下了四道流苏般的黑雾,仅仅只是一息的时间,已扑在了晁林的面前。 利爪似要撕裂空间一般,冒着浓浓的黑雾,划过了五道抓痕,瞬间掀起了一阵狂风,帝晨儿和玉黛儿虽然距离二人所战之地还有些距离,但是单单只是这阵狂风,便已经将他们震退了五六步之远。 听得晁林一声大喝。 便见得他双臂猛然一合,胸前的妖气球直接是被挤压而出,在那妖气球的内部还似有一道龙卷风。 一声震响,本就如惊雷,更有此处回音震荡。 帝晨儿和玉黛儿直接是被掀飞而起,震在了四周的墙壁之上。 仅仅不到三息的时间,耳中如惊雷般的轰鸣听得竟不下数十声之多。 狂风乱舞,如刀似剑,向着外围波及而去。 玉黛儿紧贴在墙,那双猫瞳好似能看清楚他们的战斗一般,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战斗的中心之处。 帝晨儿仙气护身,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结界,望着那模糊的战斗,他显得有些惊愕。 虽然知道晁林很强,但是却不知道他竟如此之强。 “隐藏的挺深呀~”帝晨儿喃喃自语。 “这就是一十三道天星境的实力。只不过……”玉黛儿沉吟了片刻,见帝晨儿正惊奇的看着自己,她无奈叹了口气,“只不过这实力根本战不过它。虽只是一缕真元,但毕竟,那是梼杌。” 第四百二十六章 幽泉锁妖链(三更) 阵阵劲风中夹杂着凶兽的怒吼,也夹杂着晁林的声声沉喝。 那处战斗的中心就仿佛一道拔地而起,力量强劲的龙卷风,风似刀刃,妖气威压铺满此处的同时,还有着滚滚的黑雾逐渐的在风中扩散开来。 “梼杌,乃是上古洪荒时期的四大凶兽之一,同混沌,穷奇,饕餮共排名,实力自然是凶悍无比。且梼杌的性格最为不可教训,也是它成凶时最顽劣不堪的性格。”玉黛儿一边讲述着,一边稍稍向着帝晨儿的方向缓缓靠近: “南宫昌的怨念为夏葵腹中之子,且他又坚定这不是他的孩子,也拒绝南宫家是他的后世子孙。故此梼杌的一道真元在其死后入体。说他是南宫昌,其实不过是梼杌真元罢了,一个人类是压制不住梼杌真元的,故此,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更别提要教训他什么了。” 帝晨儿眯着眼睛看着墨色龙卷之内的两道飞速碰撞的身影,似是也突然发现了晁林的占据下峰,他惊道: “梼杌真元这般强,一十三道天星境都不是对手,那我们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敌手呢!?” 玉黛儿的猫瞳泛起了荧荧的黄绿色光芒,帝晨儿觉察的到,那是她的妖气,应该说是幽泉猫妖的妖气外散。 玉黛儿道: “平头翁既然会来,就一定有对策。我们……只需要助他一助便可。” 话罢,只听得一声尖锐的猫叫声,身边的玉黛儿已经化作了一道似萤火般的流光直接冲进了那强烈的龙卷风之内。 凶兽正与晁林碰撞,突然眸子一斜,瞧见了这道突如其来的萤光,不削一笑: “这帮手未免也太弱了些吧!” 声音未落,便见其粗壮的虎尾之上荡起了漆黑的火焰,骤然一甩,瞬时间便甩出了数十道的黑刃。 晁林借此机会,见他分神,体内妖气瞬间汇聚与右手之上,食指与中指骈在一起,妖气闪烁,横然一指点出。 嗖嗖嗖嗖嗖~ 五声破空之音瞬间响起,五道妖气如风似电,顷刻间便击在了凶兽的人面眉心之处,晁林并未曾收手,反而是迅速的念叨起了口诀。 凶兽一怔,还未等着它要反扑,那道萤火之光已经迅速的避开了黑刃,骑落在了它升腾着火焰的背部。 凶兽嘲讽一哼,未等玉黛儿再有后招,便直接将其甩飞而出。 也正是此时,自晁林的指尖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阵法,外圆内方,其阵纹更是透露出一股洪荒的气息。 阵法开始旋转,“砰~”的一声,凶兽的正上空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巨石,瞬间砸落在了它的身上,奈何它气力再大,这石头在它的抵抗挣扎之下却丝毫的没有任何动弹。 与之对应的便看到那阵纹之上冒出一个褐色的‘土’字! 阵法顺时针旋转了九十度,“唰唰唰~”,凶兽的脚下突然破土而出了四条粗壮的树根,刹那间便缠绕住了它的四肢,这更令得它动弹不得。 与之对应的便看到阵纹之上冒出了一个黄色的“木”字! 凶兽咆哮道: “哪怕你施了再强的封印,只要我不死,诅咒便千百年不变的出现在你们后世子孙的身上!我活活折磨死他们!” 晁林无动于衷,紧闭着双目,飞速念叨着口诀,妖气逐渐自他的身体里窜出,流窜至点在凶兽人面处的手指之上。 手指启动着阵法。 凶兽欲要再吼些什么,突然便看到阵法顺时针又旋转了九十度,下一刻一个硕大的水球已经将其包裹在了其中。 与之对应的,阵法上则是出现了一个蔚蓝色的‘水’字。 晁林依然在念叨着口诀,提供着妖气,可是阵法至此却突然地骤停了下来。 满头的细汗,晁林的呼吸也在阵法骤停的这一刻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一息不到。 原本蔚蓝色的水球刹那间便被染成了黑色,缠绕着凶兽四肢的粗壮树根之上突然也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晁林越发的急促,口诀开始变得飞快起来,体内所提供的妖气更是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想封印我,妄想!” 随着凶兽的一声咆哮,指尖处的阵法突然地破碎,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天地灵气。 下一瞬,水球消散,弥漫起了大片的水汽,如同白雾一般,笼罩了此处。 树根燃尽,就算是灰烬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压在凶兽身上的巨石,也是瞬间崩裂破碎。 晁林更不好受,只觉得胸腔之内一股暖流急速逆行,嗓子只觉得一抹甘甜闪过,下一瞬便直接是喷出了一口鲜血来。 不等他反应,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只燃着熊熊黑炎的利爪,迅猛的抓住了五道黑刃,毫不留情的直接割在了晁林的胸膛。 衣衫瞬间破碎不堪。 晁林被震飞了出去,那墙上还留下了一个足有一丈深的人形空洞,以及五道硕大的爪痕。 就像是想着撕裂这洞府一般。 此时的凶兽,人面的双瞳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似是被燃着的黑炎所笼罩,并且其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几乎都升腾着黑炎。 就像是一只正从黑炎之中徐徐走出来的凶兽一般。 凶兽见得晁林被拍入深墙之内,狰狞一笑: “自不量力!” 话音还未曾落下,只见它猛地看向了身侧。 那里,玉黛儿正展开着双臂,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 且从她的皓腕处,正急速的伸展着两条漆黑粗壮的长链。 这链子足有她的手臂那么宽,长度不知,至少此时已经将凶兽的四周缠绕盘旋了数十圈之多。 望着那链子上散发着的漆黑幽暗的光泽,以及正冒着的幽紫色的妖气,凶兽双眼一眯,“以为幽泉锁妖链就能困得住我!?” 话音落罢,只听得它冷哼了一声,漆黑的双目之内突然爆射而出两道黑炎精光,直逼玉黛儿而去。 幽泉猫妖一族,法宝便是这锁妖链,猫妖至死都依然带着这链子,而后入了玉黛儿的身子,故此这锁妖链便也就寄存在了玉黛儿的体内。 锁妖链由昆仑寒石所炼,浸幽泉之幽水,淬地心之火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年方才练成,其用途顾名思义,锁妖! 故此,幽泉猫妖一族也正因此而担任着曾经妖庭的缉拿军一职。 幽泉的幽水本就有削减体内汇聚天地灵气的用途,昆仑寒石又坚固无比,国瓷被其锁住,力量将提炼不出,且就挣脱不开这锁妖链。 面对凶兽射出的两道黑炎精光,玉黛儿的猫瞳之上环绕着的荧荧之光瞬间被吸进了瞳孔,下一瞬同样爆射而出两道精光。 与此同时,玉黛儿双臂猛然收合,玉手成爪,拉扯着锁妖链,下一刻,听得锁链擦出的碰撞之音,伴随着幽紫的妖气,迅速而动。 凶兽瞬间便被包裹了起来,就像是被困在线团中的一只小猫咪一样,只是凶兽的人面并没有小猫咪那般的可爱,它则是极度的狰狞与不削。 四道精光相撞,齐齐震出了一声轰鸣。 正当玉黛儿想要‘收网’的时候,透过水雾,那两道精光竟然并没有被其给抵消掉。 心头猛地一惊,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然而她若妖气溃散,或者玉黛儿的身子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么自己不仅仅会彻底的消散与世间,更不必说锁妖链会因失去妖气供给而松动。 望着已经近在咫尺的两道黑炎精光,猫妖的双瞳似都染尽了那黑炎的漆黑一般。 难道会死在这里?! 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锐利的红芒如闪电般飞速而至,那是一柄裹挟着大量仙气的长剑,剑格处有着七星连珠。 长剑寒刃闪过了她的双眸,黑炎也在这时被突如其来的长剑给挡了下来。 只是黑炎精光的劲力太足,凭借着这柄剑还不足以抵消的掉。 猫妖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声音“相信他,没事的。”,猫妖来不及笑,只是在心中急速的说了声: “他的英姿出场我留给你。” 下一刻,猫瞳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忧郁的美眸。 同一时间,一只手已然握在了长剑的剑柄之处,侧眸望去,帝晨儿全身绽着艳红色的仙气,一脸的正经肃然,剑眉冷皱,紧抿薄唇。 再之后,长剑挥出了一道硕大的剑气,直接是将两道黑炎精光给彻底的震的烟消云散。 长剑挥舞,凌然划落,收剑与背,一气呵成。 “没事吧?”帝晨儿刚说完担心的话,便瞧得那双抑郁的美瞳,浅浅一笑: “猫妖倒是挺出乎意料的胆小。” “别耍帅了~”猫瞳再现,弄得帝晨儿一阵无奈,旋即她又急促的补充了一句,“趁现在锁住了它的力量,快去斩下他的头颅!” 帝晨儿“哦~”了一声,甩正了七星诛天,神色再度肃然起来,只见他双手猛然握在了剑柄之上,口中飞速念过: “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刹那间,天地灵气瞬间汇聚与长剑之上,似一个膨胀间,一柄临时蓄力而成的足有七星诛天四五倍之大的虚无大剑已然被帝晨儿举过了头顶。 破空之声响起,艳红色的流光眨眼间便至了锁妖链捆绑着的凶兽面前。 除了头部露在锁妖链的外面之外,它的全身已经被牢牢的捆绑在了其中。 “我这就斩了你,告辞!” 帝晨儿的声音落罢,那虚无大剑便瞬间挥落,直逼凶兽的脖颈。 可是也是这么一个瞬间,凶兽的人面似丝毫不曾畏惧一般,反而是更加扭曲的狰狞一笑,更显激动道: “求之不得~” 「就想说点什么:大家多多支持呦~」 第四百二十七章 断臂撑古阵(四更)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心道:死到临头还这般的嚣张,倒是第一次见到! 虚无大剑震出了层层的涟漪,迅速扩散仿佛光晕一般。 剑斩脖颈,溅出了无数的黑血,滋了帝晨儿一身。 溅洒在脸上的黑血更是弄得帝晨儿面目全非,且腥臭扑鼻,一个没忍住,险些将刚刚所食掉的大饼给吐了出来。 咚咚咚~ 人头落地,滚出去了好远。 南宫家的诅咒终于可以破解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的帝晨儿一身的轻松。 刚欲转身炫耀一番自己的剑术,忽然便见得玉黛儿原本释然的笑脸突然却变得木楞起来,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帝晨儿皱眉道: “你怎么了?” “快……快,快离开那!”玉黛儿冷不丁的急促一语,旋即全身妖气再度爆发,已经迅速的朝着这边飞来。 帝晨儿心头一紧,猛然转身,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他只觉得胸膛处格外的热辣,下一瞬便已经被震在了石墙之上,这一次甚至比晁林更惨,深度足有两丈! 一口鲜血喷出,帝晨儿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慌与不敢相信。 被斩下了首级还能动!? 虽然那一刹那并没有看清楚具体状况,但是那黑影毫无疑问正是那凶兽的一只沉重的利爪。 被深深刻印在夹缝中的帝晨儿,不仅仅感觉到了一阵的胸闷,和看到胸膛前那五道惨不忍睹的抓痕之外,全身的骨架受到了这等的冲击,也感觉快要散架了一般。 他大喘着粗气,努力着从裂缝中挣脱出来。 刚刚玉黛儿更为的惊悚,她是亲眼看着那落地的人头突然地对着她狰狞一笑,而后便燃起了黑炎,瞬间化作了灰烬。 同时,那处被帝晨儿斩断的脖颈处,突然莫名生出了黑炎,在那团黑炎之中,一对儿猩红的大眼和一张挂满利刃般牙齿的嘴也是在对着她笑。 当她冲过去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去救帝晨儿。 看着帝晨儿被击飞出去,她迅速的改变了决定,体内妖气再度凝聚与锁妖链上。 可是这一次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势不可挡的挣扎劲力。 不到十息的时间,她已大汗淋漓,湿透了衣衫,没有看料的胸部起伏剧烈,那翘臀更是的紧绷。 应该说,她全身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种不自量力的顽强抵抗罢了,在一声怒吼中,凶兽的黑炎瞬间包裹住了锁妖链,这是一种从内部浸透在外的火焰。 玉黛儿一口鲜血喷出,她也自知现在的凶兽要比得刚刚的它更加的强悍数倍,为了保住锁妖链不被其震碎,她迅速的收回了燃着黑炎的铁链。 再入体内,火焰灼烧致使她的双臂都燃起了黑炎。 与此同时,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道粗壮的黑炎,旋转似龙卷风一般喷射而出,直逼玉黛儿。 它是想将玉黛儿活活烧死! 就在此时,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晁林突然出现在了玉黛儿的面前。先是一点,清泉之水灭了黑炎。 而后,只见他左手迅速撑起了一道球型的屏障结界,将二人保护了起来,右手则是暗藏背后,撑着一道微妙的阵法。 这个阵法是他在刚刚的夹缝内迅速施展出来的,为的就是此时能够与它搏上一搏。 此情此景,恰似黑龙吞珠一般,只不过黑炎所幻化的黑龙根本就吞不下晁林撑起的那道屏障结界。 片刻后,见火势变弱,晁林猛然打出右掌,那撑着的阵法瞬间扩大了数百倍。 阵法旋转,照射出宛如彩虹般的七彩光芒,风雷电火金木水土,八种天地灵气迅速铺张开来。 七彩光芒瞬间压灭了黑炎,照耀在了凶兽的身上。 刺眼夺目的光芒致使凶兽微微迷上了眼睛,同一时刻,八种天地灵气迅速成形,刹那间,洞内七彩闪烁,轰鸣震响,碎石纷落,大地动摇。 凶兽似被击打的毫无了还手之力,也像是被这七彩的光芒压制住了全身的力量,它已匍匐在了地面,逐渐的被劈打着,受着折磨,发出阵阵的哀嚎之吼。 撑着阵法的晁林紧皱着眉头,汗水流过脸颊,愤然又为阵法提供了些许的妖气。 他大喘着粗气,明显的消耗过多。 晁林冷冷道: “南宫昌,我告诉你,夏葵,从来,没有背叛你!这一切,若说有错,我晁某人,占六分,你南宫昌!占一分!你对她的不信任,占三分!” “闭嘴!”凶兽颤抖着四肢,欲要重新站起,可是却在这阵法之下再度一软,趴在了地上,利爪拳的很紧,似还想着撕裂晁林,那双红目死死的盯着他,怒道: “一切都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错!” 晁林双眼一眯,沉声道: “你已被梼杌真元,干扰了思考的心智。我不是在与你商讨,而是,要告诉你,你诅咒的是你和她的后世,子孙!你疯狂的诅咒,血葵灵血,可你绝对不知道,那个觉醒了夏葵血脉的,孩子,将是你们南宫家,存在于世的旅途中,最耀眼的一人!” 凶兽丧失了理智,“我要杀了你和夏葵!我要诅咒!诅咒你们的后世!诅咒!” “有梼杌真元在,你会死而不僵,永久存活。可是若不彻底的杀了你,夏葵的后世子孙将永远活在你这个糊涂祖先所给予他们的诅咒之中。” 晁林深深吸了口气,左手之上又撑起了一道阵法,这阵法与先前的都不同,这次的显得则有些非同凡响。 这是一个以太极为根基所创成的阵法,阴鱼和阳鱼的眼却并不像正常的那种,阴鱼眼白,阳鱼眼黑。 这个阵法中,阴阳两鱼并没有眼,也许只是颜色相同,被遮盖在了其中。 晁林望着左手中的这个阵法,双眸中似一闪而过一种决然,视死如归的决然。 如今在世的旁人也许都不会识得这个阵法,但这个阵法却是针对杀死梼杌最直接的唯一一个。 是晁林数千年来踏足世间各地,最后入了混沌之墟,在‘四凶震躯棺’的棺椁上寻到的一种洪荒古阵。 这个古阵很是的复杂,但是数千年来晁林还是将其学会了。 只不过作为灭杀梼杌真元,彻底消除诅咒的代价,晁林需要同它一起陨灭。 阵法将会让两人的天道生命相结合,同生共死。 晁林正呆呆的望着左手中的阵法,回忆着自己为了了结这段渊源而踏遍千山万水的旅途场景。 忽然间,右掌所撑着的阵法突然被黑炎瞬间灼烧,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凶兽竟然还有反抗的能力。 就在阵法即将破碎的那一瞬间,晁林欲要直接震出左手上的那个汇聚了自己所剩全部妖气的古老阵法。 可也就在此时,凶兽一只利爪微动,一道黑刃瞬间划过了他的左臂。 晁林心头一颤,瞬间不再去管即将破碎了的右手阵法,赶忙去抓住自己已经被斩落离体的左臂。 可是一股强悍的吸力突然出现,定睛看时,正是那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在吸食着阵法上的灵气。 它欲图破坏阵法! 这一瞬,晁林很是懊悔自己刚刚的一瞬犹豫,懊悔致使他咬破了下唇! 可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妖气。 难道一切……都将因为这么一瞬的糊涂犹豫,而功亏一篑么!? 缺失了左臂的晁林鲜血喷溅,直接是从半空之中垂直摔落而下。 就在他即将摔在地面上的时候,身后的玉黛儿瞬间撑住了他,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唯一能杀死这凶兽的阵法近几日都已经不可能再施展了。 妖气透支的严重。 凶兽瞧着晁林此时心如死灰的表情,显得格外的狂喜。 可就在那阵法即将被它所破坏的瞬间。 一声龙吟瞬间回荡在了整个空旷的山洞之内,一道寒芒闪过,一柄长枪赫然从背后刺入了凶兽的身子。 黑血溅了一地,刹那间敖尘自龙吟之中覆盖着龙炎与雷电直接是缠绕在了凶兽的身上,令它动弹不得。 原本就是突如其来,下一瞬不等凶兽愤怒,只听得一声宝剑出鞘之音,一道紫青色的寒芒自其身侧一闪而过。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干脆利落的甩下寒刃脏血的女子清冷的将剑合入剑鞘。 四肢突然传来一阵的疼痛,紧接着便看到四肢皆被其出其不意的一剑斩下。 失去了四肢支撑的凶兽,顷刻间便朝着一边摔倒。 也正是这时,晁林的那只手臂处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八卦阵。 生门开,金豆从中缓缓走出,顺手直接将依旧撑着古阵的左臂揽在了手中。 这一切只是在一刹那间便完成了。 见得金豆取回手臂,那阵法还不曾被破坏,晁林也顾不得身体正血流不止,将玉黛儿推开,面色激动,一颤一颤的迅速走到了金豆的面前。 “你们来的甚是时候!” 晁林激动的取回了手臂,将阵法移至右手之上后,直接是将左臂随手扔了出去,看着那阵法,他这次再也不打算犹豫! 缓缓朝着凶兽走去。 南宫寒欲要抽出龙吟,可是突然却发现,那黑炎上的猩红色的眼睛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像是祈求,也不像是憎恶。 南宫寒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凶兽弱弱的问道。 南宫寒愣了一瞬,见晁林点头,而后冷冷道: “南宫寒!” 第四百二十八章 渊源终将了(五更) 撑着古阵,晁林踏着血步向前缓缓走着,脸色惨白,早已虚汗淋漓,但依然强撑着这份虚弱,强颜欢笑道: “感受到了吗?那身体里留着的血葵灵血……以及你惨无人道的诅咒之气……” 凶兽没有再去注意晁林,更没有因为他撑着一道令它感觉到畏惧的洪荒阵法而将视线从南宫寒的身上移开。 南宫寒被他这般盯着显得有些在意,面具下冰冷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痛恨,他冷冷问道: “你打算看到何时?” 未等凶兽开口,晁林已经笑出了声,让他妥协道: “就让他看你一眼吧,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南宫家的诅咒也即将破解,还有一切古老的事情……都将在此落下帷幕,化作云烟消散……” “在下厌恶他的这双眼睛!”南宫寒猛的拔出了龙吟,黑血溅在了他的身上,他无动于衷,声音更显得冰冷,长枪寒刃直指凶兽的猩红双眸: “数年前你便这般看着在下!当时年幼畏惧与你,但今时……” “你说什么!?” 未等南宫寒将话说完,晁林心头猛地一震,“它见过你!?” 话音还未曾落下,众人皆是一惊! 那团勉强可以被称作‘头部’的黑炎直接弹射而出,表情瞬时间的再度回归了那抹狰狞,南宫寒回过神来的那一刻,黑炎已经至了他的心脏处。 “去死吧!哈哈哈……” 黑炎的速度极快,容不得其他人做出任何的反应。 晁林更是惊颤,因为他刚刚真的就以为,南宫昌感受到了南宫寒体内所流淌着的血葵灵血突然有了什么感触。 他也更不知道,南宫寒曾经就与它见过面! 那一时的怜悯是装出来的! 晁林被骗了! 所有人都被骗了! 唯一没有被骗的南宫寒,竟然还被晁林给转移了心神! 晁林心中的愧疚感与憎恶感交织在了一起,直接是被气的再度喷出了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黑炎突然地旺烈,而这团黑炎,便是梼杌的那一缕的真元! 此时真元之中依然活跃着南宫昌的执念,只要这份执念不消,诅咒之力将会永远存在,那么这么真元也将永远的能护着南宫昌不死不僵。 南宫寒在和魔族薛常浩做交易的时候丢了一只左臂,此时右臂还握着龙吟长枪,又因为事发突然,故此他根本来不及去做抵抗。 眼见着黑炎逼近心头,心口处的衣襟都瞬间燃起了黑炎。 它这是想直接杀死南宫寒,抢夺这副身躯! 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间,穹顶之上的血色树根同一时间闪烁起了绿茫,这是一种生机之力,顿时间,南宫寒的心口亦是闪烁起了绿茫与之呼应。 晁林一喜,黑炎一怔! 下一瞬,南宫寒的全身已经被一层绿意所包裹了起来,黑炎撞在了那绿层之上,下一瞬突然便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其上。 而此时,帝晨儿刚刚从夹缝中艰难的走了出来,便看到穹顶之上的血色树根像是在迅速的生长。 “不……不要再封印我!不!我要诅咒!诅咒!” 在黑炎惊悚的表情和口吐狂言之下,四根最为粗壮的血色树根直接是将黑炎揪了起来,而后开始更加迅速的生长,开始汇聚其他的根结,然后开始了盘旋。 保护南宫寒周身的绿意消失了,在他心头正闪烁着的绿色生机之力更加的刺眼夺目了些,那些个根结,也在闪烁着同他一般刺眼的绿茫。 你呼我应。 不至十息的时间,新的‘牢笼’困住了那团黑炎,在生机之力下,黑炎则显得有些慌乱,失措。 众人刚刚的提心吊胆,也终于是在这一刻消散了…… 看着黑炎死活都无法震碎那‘牢笼’,众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夏葵!我知道你听得到!” 晁林单手撑着古阵朝着穹顶依然在闪烁着绿色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的树根,格外激动的喊道: “我知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南宫昌!是我害得他妻离子散,害得你得不到幸福!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见不得你陪他一起吃苦,见不得你没日没夜的躲避妖庭的追杀! 可是我知道我错了,当我看到南宫昌带着埋怨你的怒意因爱生恨自刎江边,当我看到他的那份怨念执意竟能引来梼杌真元之时,我彻底的知道我错了! 我亲眼看到他杀了你,但是我却觉得我的双手上沾满了你的血!我是救下了你们的孩子,可是我怨,我恨,我悔! 数千年来,今天是我活着最释然的一天,但是却又是另一个最沉重的一天。 我想知道……你恨我吗?” 看着一口气说了这般多话早已泪流满面的晁林,所有人都怔住了。 可是却迟迟不见任何的回应。 晁林自嘲一笑,撑着古阵瘫在了地上,脑袋狠狠磕着地面,流溢出了鲜血,他趴在地上,“我就知道……我不配得到原谅……” 突然间,听得什么东西坠落到了地上。 晁林猛然挺直了身子,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望着那逐渐滚向他身边的‘牢笼’,他突然释然,突然地狂笑了起来。 “你原谅我啦!” “你原谅我了!” “你真的原谅我了!” 此时此刻,没人觉得他疯了,倒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很可怜,但众人也都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虽然如此,但是及其厌恶晁林的帝晨儿在见得如此模样的晁林后,心中却莫名其妙的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众目睽睽之下,在狂笑了几声后,晁林似急着追随什么而去一般,撑着古阵的右掌猛然打在了‘牢笼’之上。 瞬时间,一阵劲风平地呼啸而过。 一黑一白,脚下升起了一个硕大的太极。 尽管隔着结界,但是依然可以看到,黑炎惊恐的表情,以及从结界中飞出来的一个如火星般的丹珠。 反观晁林,早已是急不可耐的挺起了胸膛,下一瞬,那颗正跳动剧烈的心脏隔着血肉直接是出现在了太极之上。 丹珠位于阴鱼眼之处,心脏位于阳鱼眼处。 在晁林飞速的念叨着繁琐的口诀时,太极开始震出层层的涟漪。 丹珠,心脏开始顺时针沿着太极开始转动。 当心脏与丹珠分别又站在不同的鱼眼处时,阵法突然一分为二。 阴鱼心脏,阳鱼丹珠。 下一息,瞬间的缩小。 “砰砰~” 两道沉闷的声响过后,阴鱼入了黑炎体内,阳鱼入了晁林的心脏。 这么一刻结束,黑炎直接是放弃了抵抗,晁林则是笑的爽朗: “夏葵!再过几日我便去寻你!” 说罢,便看到穹顶上的所有根结都已经消失不见,浓缩成了一棵格外纤小,但却生机格外浓烈的绿色丹珠。 好似种子一般。 悬停在了南宫寒的身前,似是在打量着南宫寒,片刻后,它直接是钻进了南宫寒的心脏,绿意大盛。 也是因为这道绿茫的出现,生机之力迅速将南宫寒包裹。 众人等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绿意消失,南宫寒正呆愣愣的望着他的左臂而兴奋不已。 生机之力,给予了他丢失的左臂。 夏葵的声音回荡在了他的心神之中: “孩子,日后你便是血葵的根,你落与何处,血葵便在何处落根。” 南宫寒重重点了点头,心中坚定道: “寒儿知道了!谢祖宗奶奶庇护!” 帝晨儿瞧见了那只恢复了的手臂心中自然为他欢喜,可是当帝晨儿亲手摘下南宫寒面具的时候,看的那脸上依旧存在的脓疮,他皱了眉。 原本以为生机之力会抵消掉诅咒,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瞅了一眼‘牢笼’内的黑炎,又看了一眼逐渐恢复喜色的晁林,开口问道: “刚刚阵法不能杀死它?” 见晁林点头,帝晨儿已经提着长剑走到了‘牢笼’前,可是却隔着一道结界,长剑并不能刺杀了黑炎。 帝晨儿沉声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南宫家的诅咒该怎么解决?难道辛辛苦苦就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 晁林深呼吸了几次,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拎起了‘牢笼’,站起了身来。 他沉声问帝晨儿: “你对刚刚所发生的全部事情,只有这点疑惑?” 经他提醒,帝晨儿突然就又想到了两句奇怪的话。 他冷声问晁林: “什么叫做‘白帝,晁某打破了你的计划,但晁某定然会还!’?” 晁林恢复如常的狡黠一笑,似不打算做解释,虚弱的耸了耸肩道: “就是字面意思,还有吗?” “你这个样子确实很令人生厌!”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继而问道: “什么叫做‘夏葵,再过几日我便去寻你!’?” 晁林又是一笑,故作神秘的挑眉道: “想知道?” 帝晨儿重重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我还想知道,南宫家的诅咒到如今这个局面,到底应该怎么去破解?” 晁林拖着虚弱的身子,拎着‘牢笼’笑问道: “真的想知道?” “废话!”帝晨儿冷冷道。 他失去了耐心,因为他感觉那个超级令人讨厌,擅长算计人的晁林又回来了! 见晁林深深叹了口气,表情似是妥协了,帝晨儿心中得意一喜,毕竟在他看来,此时的晁林是个识趣儿的人。 毕竟此时帝晨儿完全可以威逼着他说出来。 可是却又见晁林慢悠悠的渐渐远去,朝着那个充斥着黑雾的结界边缘走去。 帝晨儿跺了跺脚,冷声道: “别逼我动手!” 晁林没有急着回应他,那张谁也瞧不见的脸此时却无奈一笑。 「今日五更已结束,明天我会继续加油的,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大限终将至 当晁林走到了那封存着黑雾的结界边缘后,他先是瞅了一眼手中所拎着的‘牢笼’,当然看的还是那个已经安静下来的黑炎,继而转身对着帝晨儿招了招手道: “你过来。” 随着晁林的一语,除却猫妖占据身体的玉黛儿外,其他人都下意识的陪着帝晨儿欲朝着黑雾结界走去。 “仅他一人,你们不许听。” 晁林很是神秘的一笑。 众人停步,都挂着想要知道真相的神色看向了帝晨儿。 虽然不担心帝晨儿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想要讲悄悄话。 帝晨儿让他们止步,自己则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手中持着七星诛天,若朝林敢耍他,必然长剑架脖颈,威胁之。 想到此时的晁林虎落平阳,帝晨儿心中就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帝晨儿刚刚止步,晁林便直言主题,问道: “想不想破了南宫家的诅咒?” “废话!”帝晨儿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补充道: “不想破解诅咒,我来西岐干嘛?” 晁林狡黠一笑: “南宫家的诅咒现如今唯有我晁某人一人可破,哪怕是白帝亲临,没个三年五载的时日也万不可能破解,更无须说,这诅咒到底能不能破了。” “所以呢?”帝晨儿厌烦道:“让我求你?” “不不不。”晁林笑着凑近了帝晨儿,轻声提醒道: “还记得前些时日我在采春楼内所说过的话吗?找我办事,‘下次’可是要收费的。所以这次……” “要收费对吗?”帝晨儿挑了挑眉头,长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处,轻蔑一笑: “晁掌柜,平头翁~你现在好像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是吗?”晁林不惧,无赖道: “那你一剑刺死我算了,反正南宫家的诅咒也不在你的身上,你是感受不到那种钻心的痛,如虫爬的痒~啧啧,嗐,你一个南宫家的外人,早知道不会尽心尽力,我何必又和你谈什么条件,简直是愚蠢,愚蠢至极~” 帝晨儿自是知道这是激言,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故此扯了扯嘴角,将长剑收了起来,没好气道: “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见帝晨儿识趣儿妥协,晁林一笑,附耳轻声道: “将南宫寒的自由还给他。” “他本来就自由的很呀。”帝晨儿反问。 晁林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他不必履行承诺护你一生一世。” 晁林不愧被称作平头翁,帝晨儿没想到他连这件事都知道。原本帝晨儿就没将这件事当做一回事,只是南宫寒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一诺千金,将此看的十分的重。 帝晨儿看的是感情,才不是什么口头上的约束,故此也就爽朗道: “好,反正南宫哥哥一直都很自由。” 晁林冷不丁的说了句,“那是还没到时候。” 帝晨儿欲问,便听得晁林又道: “第二!” “还有!?” 帝晨儿原本以为这次收费是他吃了亏,没想到竟还有第二,故此反问。 “当然,这次很贵。” 晁林点了点头,自顾说道: “第二,照顾好我的徒弟嬴虹,日后待她要如对待亲妹妹一般,且不许打什么下流注意,也不许她爱上你,别问为什么,因为爱你的人注定孤苦,哈哈哈哈……” “……” 帝晨儿一阵无语,听着晁林最后那句似开玩笑调侃的话,他无奈耸了耸肩,道: “好好好,还有第三吗?!” 晁林摇了摇头,走到了帝晨儿的身侧,望着帝晨儿,也望着那黑雾,晁林肃然道: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但你一定要谨遵这话,因为这是晁某人舍命陪你做的一场交易。” “舍命?”帝晨儿砸了咂嘴,无力道: “你是为了自己吧,刚刚同夏葵还哭的那般模样……好了好了,不和你废话。快告诉我破解诅咒的方法!我赶时间回家呢~舅舅和小姨还等着我呢。” 话音还未曾落下,只见的晁林一笑,帝晨儿又没有任何防备,直接是被其一脚给踹进了那黑雾的结界之中。 帝晨儿最后的失措表情,还有那声谩骂,惹的晁林一笑。 同一时间,拎着的‘牢笼’也直接是被他给扔了进去。 见得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身后的众人都是一惊! 南宫寒飞速至了晁林的身前,皱眉冷问: “你做什么!?” 他们都是知道这黑雾之中到底有多恐怖,忘记时间和空间,一切都是虚无。 “别紧张,我是在帮你。”晁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一笑,反问道: “南宫公子,将少帝困于此处,不正是白帝的意思吗?” 南宫寒一怔,因为晁林说的没错,这就是白帝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晁林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南宫寒竟一时间无可反驳。 晁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唉~白帝同白娘子待他如己出,煞费苦心的将他护在身后,可怜天下父母心呐,南宫公子难道是想坏了这一份的大爱吗?” 南宫寒握紧了双拳,如鲠在喉,沉声问道: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对么?” 晁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推天算命,我晁某人虽不如麻衣妖相,但也不负了这身本事。白帝要行之事,晁某人不敢断言结局,因为事情太大,风波太强。 我只能说,那件事既是东皇太一的夙愿,亦是少帝的破天劫,而白帝所选的,毋庸置疑则是后者。” 见南宫寒垂下了头,晁林补充道: “白帝有一同胞妹妹,可谓是天生丽质,活泼可爱,善解人意。她有一份大愿,愿三界大同。这份大愿初衷是好,结局却是被人所利用,成了一个危害世间,祸乱黎民,致使苍生与水火之中的罪人。 白帝欲要统帅整个妖界去踏平人间界与仙门,还妹妹一个公道。可是在其妹临死前却给了他另外一个选择。 那便是放下仇恨,给予孩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呐,其子天生极品仙骨,与仙门之缘大深,且兼具人和妖之阴阳锁。人,妖,仙,三花聚顶,终是天地大劫之躯。 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白帝的心中便有了一个计划,主旨是:哪怕辜负整个妖界和故人,哪怕遭受世人的唾弃和妖族后人的谩骂,他也要护他一生的周全。” 见众人惊愕,晁林反倒一笑: “白帝就是这般的自私,但是在自私之中更能体现他的伟大。晁某人今日告知诸位这些,不是想要你们助他一臂之力,而是恰恰相反。 你们与白帝无故交,所以不必学着辰星子以及其余的凌云十二妖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们与帝晨儿也无亏欠,所以也不必为了他而九死一生的付出什么。” 说至此,晁林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肃然道: “你的自由我替你买了回来,所以你不必再拘泥于一诺千金的护他一生一世。” 话罢,晁林缓缓地走向了猫妖。 南宫寒喝住了他,冷声道: “你这是在劝在下做一个小人么!?” “我在劝你做个智者,而不是愚者。”晁林不曾回头的无奈一笑,走至了猫妖的面前,一颗刻着一十三道劫痕的妖丹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递送到了她的面前: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猫妖重重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晁林的妖丹。 妖丹送与别人还真是稀奇,毕竟妖丹碎裂,他便会烟消云散,从此不再属于这个三界。 做完了这一切,众人便看到了被猫妖占据身体的玉黛儿,缓缓走进了那黑雾的结界之中,对于她要去做什么,没人知道。 经由晁林刚刚的那番话,南宫寒一冷: “你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长枪一横,佩剑一握,“晁林!你要对晨儿做什么!?” “放心吧。”晁林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很是疲惫的保证道: “我不会害他,玉黛儿更不会,我只是在帮白帝而已。” 话锋一转,“南宫公子,近日迁都镐京,南宫家会很忙的,你不去多陪陪家人?还有安家的那丫头,她还在一直等着你呢,你不去见她一见?” 南宫寒抿紧了唇,思衬了片刻,“我答应白帝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只做到那‘三不许’便行了~”晁林一笑,袖袍一挥,一个八卦阵直接是将南宫寒带走了,消失不见。 阿紫抱着紫青宝剑,看着大喘粗气的晁林,冷然问道: “白帝会死?” 晁林不语,只是一笑。 金豆赶忙又问: “那师父呢?会死吗?” 晁林同样一笑,话锋一转: “回去后你们尽快将猴妖转移,最好是前往白猿山庄,‘四猴擎天柱’感受到他体内的气息,绝对会帮他一帮。” 闻言,阿紫皱了眉头,问道: “当真要放弃帝晨儿?” 晁林很是随意的道了句,“随你们。” 而后便看得她们二人也在八卦阵中凭空消失不见了。 晁林一口鲜血喷出,他用完了刚刚才回复的些许妖气,直接是瘫软在了地上。 鲜血依然在流淌着,他没有办法去做什么挽救措施,只是一直在轻声细语的叮嘱着自己,‘现在……还不能死!’ 第四百三十章 虚无的黑,孤独的人 在这片腥臭的黑雾之中,帝晨儿缓缓站起了身来,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他讨厌这个地方! 在暗自臭骂了一通晁林死性不改的话后,揉着屁股,便要朝着下意识里的晁林方向走去,可是当他走了不知多久依然没有感受到那个结界时,他绝望了。 又怒又气! 没有了光亮,在这黑雾里完全没有方向感的认知,他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一边强忍着耐下性子去寻找结界出口,一边握着拳头,口吐芬芳,咒骂着晁林。 这种状态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么静的地方,这么诡异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这里……可怕至极。 ……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始变得沉寂起来,渐渐地认为自己就像这黑雾一般,似乎二者融为了一体。 渐渐地睡去,而后又被饿醒。 “晁林,你做什么!” “放我出去!”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 没有回应。 又累了,不知不觉的便又睡了过去。 安静…… 这都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有人在拍他的肩膀,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帝晨儿一个激动,反手握住了她,激动道: “猫妖!我知道是你!快,带我出去!” 黑雾里,谁人都看不到东西的黑雾里,唯独猫妖能够看清楚这一切。 其实帝晨儿并不孤独,并不寂寥,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她也无法去帮他。 “猫妖!我给你九元天渡金丹!带我出去,我要找晁林问个清楚!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面对帝晨儿这般诱人的话,猫妖选择了将一张大饼塞进了他的嘴里。 饿着肚子的帝晨儿一喜,也顾不得什么腥臭,直接是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至一半,耳边传来了她清冷的声音: “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带你离开。” 帝晨儿一愣,怒道: “我要你现在就带我离开!我讨厌这个地方!” 久久听不到玉黛儿的声音,帝晨儿谩骂了一声,气的咬牙切齿,直接是将吃了一半的大饼给扔了出去! “连你也这样对我!” 玉黛儿就站在他的身侧,但是却默不作声,帝晨儿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 ……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又饿了。 “吃吧,可别饿死。” 耳边传来了玉黛儿的声音,而后一张大饼又塞进了他的口中。 “带我出去吧!行么!?”帝晨儿祈求。 玉黛儿再也没有了声音。 帝晨儿想起了晁林的话,他先前好像说过,这大饼是二十几日的口粮!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帝晨儿喃喃自语,轻哼了一声,讥讽道: “只要不饿死我,你们打算将我关在这里多久?” 无人回应…… 帝晨儿沧桑一笑: “猫妖,能告诉我已经过去了几日么?” 无人回应…… …… 黑暗,虚无,没有任何的温度,没有任何的思绪,没有任何的下意识…… 浑浑噩噩如此循环往复,每当饿了的时候,再忍忍总会有一张大饼被塞进嘴里…… 吃了睡,睡了吃…… 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光线,没有任何陪伴。 时间长了……精神,是会受不了的。 —— —— 夜空中的月亮越来越圆了。 这里是荒山的后山,此处一般不会有妖出现,今夜就算是巡逻的妖都没见过一个。 唯一的一处山洞内,火色摇曳,仿若凤凰涅槃的火色光泽。 山洞内摆满了白蜡烛,有两个圆台,三道身影在此。 满头华发的白染,手撑玄甲星落盘的辰星子,以及中途偷偷折返而回的暗鸦大公子令珏。 那一日辰星子拦下了令珏,但是众人皆拗不过令玉的执着,白染也并不知辰星子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可是令珏心中清楚的知道,被强行带走之后,至了顿丘附近的山林中,他在那里想了好久,昨夜终于是瞒着令玉和十年偷偷的折返而回。 白染看着他坚定的神色,问道: “不后悔?” 令珏深深咽了口唾液,双拳握的很紧,神色坚定道: “若能救下家姐和家弟,我死而无憾。” 见此,辰星子看了一眼星落盘,沉声道: “时机已到,入台吧,这是你的荣幸,且是天命所归。” 闻言,令珏飘至了其中一圆台之上,盘腿屏息凝神。 见白染有些犹豫,辰星子道: “白帝,你斩了自己的另一半元神,也就是斩断了自己的天命,接下来要发生的这场大战本就是仓促赶时间而行,若你的实力得不到回复,我们将毫无胜算可言。令珏公子也是为了大义,您就成全了他吧。” 白染深深吸了口气,瞥了一眼洞外,随后落入了另一个圆台,他长叹道: “但愿心想事成……不为晨儿留下隐患……” “白帝放心就是。”辰星子走至了两个圆台的中间之所,烛火飘忽了一瞬,似有风吹入了洞内,他沉声补充道: “老朽陪白帝不是为了赴死,而是为了帮您逆天改命,所以老朽会走极端,这天命您一定要补回来,这样的胜算才能令人满意。 令珏公子天命与您相似,五行相合,被老朽看到,这也是天意如此的一种选择。白帝呀,大家可都愿陪您再走一遭呢,可别辜负了大家对您的厚望。” 白染微微闭上了双眸,沉声道: “开始吧。” 辰星子欣然点了点头,提醒道: “这【解天补命重元大阵】会有些痛苦的折磨,还希望令珏公子坚定意志,咬咬牙,撑过去……” 令珏重重点头,乞求道: “若至了危难关头,还望白帝履行承诺护暗鸦一护!” 白染沉声道: “绝对!” 声音落罢,玄甲星落盘忽起大阵,月之光泽笼入洞内,借由玄甲星落盘的折射分别落在了白染和令珏的身上。 洞内火色摇曳,洞外繁星闪烁,隐隐似有精华之光泽撒入其中。 洞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后,一道身影握紧了双拳,双峰在急促的呼吸下起伏的剧烈。月色下脸颊处滑落而过两行的晶莹。 她抬头望月,那双眼眸的瞳仁是猩红色的。 下一瞬,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那柄刀,可是……片刻后她又放弃了,随之便看到她背后张开了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硕大羽翼,不知那神色究竟是愤怒还是忧伤,只是知道这身影在云层内飞速略过。 —— —— “猫妖……我知道你在。” 帝晨儿精神有些恍惚,但依然忘不了晁林的算计,他弱弱道: “告诉我……这是第几日了?” 玉黛儿看着蜷缩着身子,正在无神的啃食着冰凉大饼的帝晨儿,心中有些颤动,这份颤动不属于猫妖,而是属于玉黛儿的本心。 但是很快,这份颤动便被猫妖强行给压制了下来。 因为她怕玉黛儿抢回了身子,会将一切都告诉他。 猫妖无奈叹了口气,她也活着有些无趣儿了。 每天都呆在这里,见不到阳光,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帝晨儿睡觉。 只是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同晁林做了交易呢。 晁林启动了那个古老的大阵,但是唯一能困住帝晨儿的方法只有梼杌真元所生出的这片黑雾。 晁林若是死了,梼杌真元也就会化作云烟,这里的黑雾也自然会消散殆尽,到那时帝晨儿便能出去。 所以,晁林现在还不能死,等到了约定的时间,猫妖才能亲手捏碎晁林的妖丹,那时晁林的渊源终了,大限会至,南宫家的诅咒自然而然的也会随着梼杌真元的消散而被彻底的瓦解,帝晨儿也终将能够迎接血腥色的光明。 这是一个无聊而又累人心的活,可是晁林与她做的交易,便是除却九元天渡金丹外,还有着另外一种能够重生的办法。 晁林说那个办法会在她做完一切之后,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故此猫妖又无能为力,又想着重塑真身,她也只能这样做。 这也是为什么猫妖要跟着一起入古井的另外一条理由。 玉黛儿其实早早的便想告诉帝晨儿的,可是她一直没有机会,更甚至好不容易会见到帝晨儿,猫妖总是会以她的贞洁威胁她。 玉黛儿也只能妥协,至少她知道,帝晨儿不会死…… 可是真的就看到这般精神恍惚的帝晨儿时,玉黛儿的心却触动,她想陪他说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猫妖知道了她的心思,但还是将她的真心强行压制了下来。 心中二人对峙。 “你会忍不住告诉他的!” “可是……可是他真的很可怜不是吗?” “他若是现在出去了,会自不量力的去送死!” “我……我不告诉他还不行吗……” “你忍得住吗?!看着那张憔悴的脸,你会忍不住告诉他的!” “那……那你替我……替我抱住他,好吗?” 最后猫妖和玉黛儿都妥协了。 帝晨儿蜷缩着的身子突然一怔,他感觉到了柔软,感觉到了温度,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呼吸。 “猫妖……放我出去吧……” 猫妖只是抱着他,并没有说话。 帝晨儿转过了身子,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猫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中依然带着那惹人怜悯的乞求之色。 两人的呼吸很近。 片刻后,猫瞳消失了,玉黛儿望着眼前一片的虚无,噙上了眼泪,心中道了声: “谢谢。” 然后身子牢牢地抱住了那片什么也看不到,但却有着温度的身子。 她温声对帝晨儿道: “再等等,我会陪着你的……有我在,你不会是一个人。” 第四百三十一章 纸伞红裙 “第几日了……” 帝晨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问了多少遍了,但是他却知道每一遍的结局都是得到玉黛儿的默不作声。 尽管如此,他依旧是醒来就会问,吃了就去睡,睡醒了继续再问。 有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是猫妖还是玉黛儿,可有时他又不知道了自己所在何处,不知道了自己是谁。 身体都仿佛习惯了这黑雾,他有时醒来,一句话不说,误以为自己本就是这虚无,不懂说话,不懂言语…… 玉黛儿也是慌了,每每看着帝晨儿不言语,她总会让猫妖去给他一耳光,并且告诉他,“你是帝晨儿。” 真的不知道,这已经是多久了,那塞入口中的大饼也开始变得难吃了起来。 此时猫妖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那枚刻有一十三道劫痕的妖丹,以及那个已经只剩下四张大饼的包袱,长长叹了口气。 妖丹的光泽越来越弱了,不过好在装着大饼的包袱越来越轻盈了。 这是好事,像是在告诉她,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帝晨儿并不知道此时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多久,但是玉黛儿却清清楚楚的计算着,因为她要定时的给帝晨儿送‘饭’。 已经过去二十四天了,大饼还能再撑七天。 再等上七天,一切都将会结束。 猫妖得到猫妖想要的再塑真身的方法,而他和她都将得到他们各自想要的自由。 她长长叹了口气…… 正当她如此心算着时间的时候,帝晨儿的衣襟内突然绽放起了艳红色的光泽,这片光泽很是的明亮。 在迅速闭上眼睛的同时,猫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接触过的强大妖气,这妖气冰冷阴寒,极尽杀伐之意。 “是谁!?” 猫妖惊呼了一声,下一瞬只觉得一股威压只针对与她,强横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刺眼的红芒中,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模糊的看到了一袭红衣,好似撑着油纸伞的一个女人。 再之后,玉黛儿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份威压,直接是昏厥了过去…… 帝晨儿被刚刚玉黛儿的惊呼给从睡梦中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依然是什么也看不见,正欲再闭上眼睛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个声音他非常的熟悉,但是脑子中一片的虚无,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问。 黑雾里的红娘手掌一吸,玉黛儿手中的那颗妖丹直接是被其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而后妖气汇聚在了她苍白的五指之上。 下一瞬,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 帝晨儿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地看得见了所有。 黑雾在妖丹碎裂的那一瞬间消散不见,帝晨儿眨了眨眼睛,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他看着自己的手,心神突然一怔,猛地坐了起来,惊呼道: “我是帝晨儿!” 红娘就站在他的身前,撑着油纸伞,亭亭玉立的背对着他。 红娘试问道: “可曾忘记什么?” 帝晨儿摇了摇头,虽然有些迟钝,但还是站起了身来,“红娘说的来接我,就是这事吧?” 话音未落,便看到了一旁昏过去的玉黛儿,他皱眉道: “红娘,她是谁?” 红娘全身一颤,问道: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帝晨儿点了点头道: “因为我要破解南宫家的诅咒。” “不对!你是被人推进来的!”红娘显得有些惊讶,她追问道: “你当真不认识那姑娘?!” “我应该认识吗?”帝晨儿反问了一声,旋即思索了片刻,猛地灵光一闪,惊喜道: “猫妖!” “没了?” “还有吗?” 红娘没有吭声,只是听得她无奈叹了口气。 气氛沉寂了片刻,帝晨儿扫视了一眼四周。 这里有着好些错综复杂的通道,四面都有,洞口都是一个模样,且大致数了数,一共是有十六个。 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一个小型的通道汇聚之地,微微抬头,看着那一小片的白云飘过,他突然这才回忆起了,这里是古井的内部! 刚想将自己回忆起的一些事告诉红娘,帝晨儿突然闻到了一股恶心的骚臭味……像是走过谁家的大粪坑周边似的。 他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四下里瞅了瞅,却不见什么脏物,他好奇道: “红娘,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红娘呆呆的望着一片刻着小字的土壁,直言道: “将你的衣服脱了吧。” 闻言,帝晨儿猛地看向了自己的衣服,上半身还好,只是下半身到此时还是湿湿的。他突然意识到,这臭味就是从他身上散播出来的! 慌乱之下,一股恶心和羞涩感袭上了心头,帝晨儿似条泥鳅似的赶忙去脱衣服,井下的温度算是暖和的了,没一会便脱了个精光。 小心翼翼的拎起了自己臭的要死得到衣服,帝晨儿嫌弃的直接是将它扔了出去,而后便看到自己的屁股和大腿上…… 天呐~~ 究竟经历了什么!! 还未等帝晨儿无地自容,便听得十六道山洞内齐齐震出了哗哗的闷响水声,下一瞬红娘指尖一挑,昏过去的玉黛儿已经同她一起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帝晨儿欲要催动仙气,可是却被红娘直接给压了下来。 霎时间,十六个洞口内齐齐喷出了水来,似十六条水龙一般直接是冲刷在了帝晨儿的身上,而后淹没了帝晨儿。 水流还在不断地增多,还未到十息便已经升至了红娘的脚下,而也是在这时,再也迟迟不见水平面上升。 红娘冷冷道: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话音未落,便见得玉黛儿脸红的如太阳一般,缓缓抬起了头,弱弱的问道: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比你更懂他的心。”红娘轻哼了一声,冷冷道: “换猫妖来与我讲话。” 下一刻,猫瞳再现,玉黛儿轻哼了一声: “你挺高高在上的,醋味真大。说吧,找我何事?” 红娘道: “永远,永远,永远别再带着她出现在帝晨儿的面前,彻底的让她忘记这两个月来的一切事情,我知道你能办得到。”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玉黛儿不削轻哼了一声,耸了耸肩道: “我知道你很强,但是若我想走,你也休想留下我。” “是吗?”红娘冷冷一笑,压低了油纸伞,闲着的那只手中白芒一闪而过,晶莹如玉的长剑直接是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把玩道: “日后我会同帝晨儿永远的待在一起,若你不怕这剑彻底的斩了你的真元,那便永远不要靠近他。” 看着那剑,玉黛儿猛地一怔,那双猫瞳像是很畏惧它一般,看着那剑身上的‘愈心’二字,她重重点了头,“知道了!” 而后迅速的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飞出了井口,具体所去何方,一概不知。 脚下突然冒起了水泡,红娘赶忙收了长剑,又收了压制帝晨儿的妖气后,下一瞬帝晨儿的脑袋便从水中探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憋红了的脸上,表情似在埋怨。 “红娘,你舍得淹死我呀?!” 红娘清冷的轻哼了一声,飞至了井口边缘,提醒道: “我等你半刻钟,若不想自己今生活在悔恨之中,那便听我的话。” 说着,井口处便看不见了那袭红裙。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赶忙搓了搓身子,在还有些暖意的井水中乱游了一番后,悬空而起,换了一身的干净衣服,围上了冰玉雪尾。 这一身白衣,湿漉漉的头发,帝晨儿倒是更加的白净,俊朗了些。 就在他即将飞出时,突然看到了那个空荡荡的‘牢笼’,一些个画面刹那间便冲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先前的那片黑暗彻底的被冲散了,所有的事,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全部的想了起来! “娘的!晁林,看小爷不拆了你的采春楼!” 帝晨儿怒哼了一声,而后便气冲冲的飞了出去。 红娘就背对着他站在那一圈的青石砖前,这里原本应该是要有一棵生着嫩芽的古树的,可是如今却空荡荡的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南宫家,帝晨儿出来后虽然是气晁林,但是下意识里还是喊了几声: “南宫哥哥。” 可是四五声过去后,却不见一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帝晨儿挠着脑袋,喃喃道: “南宫府的下人不也多的很吗?难道都是聋子?” 刚欲再次大喊,红娘突然开口道: “别喊了,南宫府已经空了。” “空了!?”帝晨儿不敢相信,似担心惯了,突然惊声问道: “红娘,南宫家难不成又出了什么难事?” 红娘沉默了片刻,似是叹了口气,而后已经缓缓朝着院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迁都镐京,南宫家自然是要跟着天子走。” 帝晨儿赶忙跟上前去,追问道: “南宫哥哥在人类中已经死了,他不可能会现身的吧?不然就太过骚乱了,南宫家也会说不清楚。” 红娘停顿了半刻,直言道: “他现居安家行云客栈的安字号,往常每日他都会来这里等你,但是今日他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呀?” 红娘沉声道: “因为这就是命运,你从井内出来本就不可能与他会和,所以要按照剧本走,况且已经有一人见了我,不能再多了,否则天机再难预测。” 帝晨儿听不懂…… 也是因为这话,他才意识到,玉黛儿不见了。 帝晨儿问了红娘玉黛儿去了哪里,红娘没有做过多地解释,只是随口说了句: “你们命里无果,她已经离开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许乱了命数 此时的南宫将军府确实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人暂居此处。所经过的每一间房都是上着一把锁。 秋风萧瑟,吹过帝晨儿的身子,因为有冰玉雪尾他感觉不到清冷,但是却打了个喷嚏,湿漉漉的头发震下了几滴井水。 红娘一直在前面走着,闻声稍稍驻了足,油纸伞挡着她微微回首的侧颜,有些许的担心之意,道: “我们还有时间,你精神暂且稳定,但身子还未曾恢复正常的状态,这样贸然前去会将你拖垮。所以今日便在西岐住下,明日一早再行出发。” 帝晨儿揉了揉鼻子道: “那我们住哪?行云客栈怎么样?” 红娘一口否决道: “不行,说你不能与他见面你就应该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后果究竟会如何没人知道。” 帝晨儿‘嘁’了一声,翻了白眼道: “红娘,你就告诉我吧,你究竟是谁,这是要带我去做什么?若是不知道这些,我满脑子都是一团的雾水,很难受的。” “那就再忍忍。”红娘继续向前走,不曾回首间说道: “等事情结束后你自会知道我的一切,届时我希望你能留我一留,那样我会很开心的与你挥手告别。” “……”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他了解红娘的性格。 和他舅舅白染差不多,甚至比白染都要守口如瓶。若她不想现在告诉你,那就永远不会告诉你。 虽如此,但帝晨儿至少知道,红娘和白染虽然坚决,但是绝不会害他。 行至了南宫府的一侧院墙墙角,红娘直接是撑着油纸伞跃了过去。 帝晨儿熟悉这里,外面不就是那个凉亭嘛。他紧随其后跳了出去,这算是大摇大摆。 落在地面时,恰巧看到这凉亭里有着一对儿年轻男女正在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一红一白接连落地,吓的他们一颤。 帝晨儿瞧着他们那被吓得晃神间的样子就想笑。 笑着笑着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那名男子的眼睛亮闪闪的,一直在盯着逐渐远去的红娘看,魂不守舍的。 待到帝晨儿轻咳了一声,那名男子方才缓过神来,而后对着帝晨儿牵强一笑。 紧跟红娘而去,便听得身后凉亭内传来了男子的疼叫声,以及女孩子的气话: “眼睛都直啦哈!好呀你王小狗~姑奶奶问你,是我美还是她美!?” “她……哎呦~你你你,你美,李翠花你是最美的~整个西岐最美的就是你李翠花啦~” “哼,臭男人!” “诶诶诶,翠花,别走呀~” “……” 帝晨儿听罢更是窃喜笑个不停,真是太有意思了。 不过有意思归有意思,心底处,因这件事而令得帝晨儿对红娘的芳容更加的有所期待了。就凭刚刚那王小狗似丢了魂似的神态,帝晨儿便猜得出,红娘绝对是个美人儿! 看着头也不回已经走远了的红娘,帝晨儿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在追上红娘的时候,他欲要提前一跃,同时欠身一探红娘真容,可是却被实现早有了准备的红娘,利用油纸伞给遮住了那部分的视线。 瞧了个寂寞。 帝晨儿无趣儿的双手抱住了后脑,懒散道: “红娘说过的话和正在做的事好矛盾呀~” 红娘懒得理他。 帝晨儿斜眸瞥了她一眼,翘舌道: “明明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可红娘你又偏偏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是心怀怜悯之心,欲要让西岐的百姓‘掌掌眼’提高审美不成?” 红娘清冷道: “再敢胡言乱语就休怪我无情。” “呦~红娘,我这就胡言乱语了吗?”帝晨儿调侃道: “你明明长得那~么好看,让别人瞧,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呀,难道你喜欢我不成?” 只听得红娘似无奈叹了口气,而后便瞧见她红袖下的纤指微微一抬,帝晨儿那边话音还未曾落下,便突然有一道黑影自红娘的指尖处刹那间飞入了他正张得挺大的嘴巴里。 “咕噜~” 帝晨儿脸色一黑,他已经觉察到了自己似乎是咽了个什么东西。 眨巴着眼睛,愣了好半天,才抬头看红娘,弱弱道: “红娘……不会是你对我……喂了什么毒药吧?我刚刚那可都是说着玩的玩笑话呀·~” 红娘故作不拘小节的“恩”了一声,而后缓缓道: “也不是什么毒药,对付你还用不着浪费那些个东西。” 帝晨儿听着这话不对劲儿,皱着眉刚欲再问,忽然便觉得腹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爬……眉头一皱,光天化日之下‘哎呦’一声,直接是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他的突然的一举动,闹得过路的行人吓了一跳,缓过神来后竟还有一位老大爷上前来问他怎么了。 不远处停下脚步的红娘似孩子般清朗一笑,而后手指又是微微一抬。 感觉到肚子里无了异常,帝晨儿笑脸迎着那老者道了句自己没事的话,而后便迎着那些个像是在看奇怪之物的眼神,匆匆快步走到了红娘的身边。 “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 红娘压低了油纸伞,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笑意。 帝晨儿捂着肚子只道是‘再也不开玩笑了’。 红娘故作轻哼了一声: “那是【穿肠钻心虫】,五毒谷内被驯养的最听话的一种毒物。刚刚那只是个警醒,你若是再那般调侃我的话,可就小心着它令你痛不欲生吧。” 闻言,帝晨儿脸色一阵的铁青,嘴上迎合着奉承的话,心中却叫苦连连:红娘,你没必要对我如此狠心吧~ 接下来的一路,帝晨儿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只是乖乖的跟着好似对西岐了如指掌的红娘轻车熟路的左拐右行,最终来至了此处。 一家位于西岐最南角城墙下的平安客栈。 也不知红娘是从哪里得来的钱贝,入了客栈还未等伙计笑脸迎上来,她便直接是丢出了十枚钱贝,清冷的道了声: “普通的客房便可。” 伙计接住了钱贝,笑问道: “客官可是要开两间房?” 红娘似愣了一瞬,而后直言道: “一间。” 伙计点头哈腰的乐呵呵笑罢,直接是拿出了五枚又递还到了她的面前,笑道: “客官,我们祖上有规矩,客栈至今已传了三代人,普通的客房只收五枚钱贝,家训使然,在下不敢多收。” 红娘显得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将钱贝收了回来,似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 “诸葛茜倒是忘了家训呐!” 伙计在前面带路,帝晨儿在后面跟着,二人似谁都没有听到她的这一声轻喃。 入了房,伙计退去后,红娘关了房门,帝晨儿倒是很不客气的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虽然这床意料之中的板硬,但是帝晨儿好像并不在乎。 毕竟在古井之下,黑雾之中……比这艰难的多。 这里光线很是的不好,故此红娘点燃了破旧木桌上的红蜡烛。 斜眸瞧了一眼帝晨儿,红娘轻咳了一声,提醒道: “别忘了我的话,也别忘了你腹中的那只小虫。今日你安安生生的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尤其是行云客栈和南宫府,更不许去采春楼。不然坏了命数,你比我死的要难看的多。” 提到采春楼,帝晨儿忽然冷不丁的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温怒道: “红娘,你知道是谁将我困在那黑雾里的么!?是晁林那狗贼!” 红娘沉声道: “我知道,但你去了采春楼也出不了那口恶气,因为晁林没有骗你,他确实是在拿命与你……他已经死了。” 帝晨儿不信,撇嘴道: “红娘,虽然他那时候显得狼狈些,可是他比我还能胡言乱语,他的话多半不能信。” 红娘无奈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的坚定了些,沉声道: “无论他是生是死,你都不能去。若想将你认为的这口恶气撒出来,那便等你再反西岐时再做。” 帝晨儿挠了挠脸颊,听着红娘这般的话,他无奈的再度瘫软在了床上。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和红娘在一起待过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心中竟然还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 帝晨儿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但就是莫名的高兴,抑制不住的高兴。 带着这种情绪,帝晨儿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帝晨儿均匀的呼声,红娘撑着油纸伞缓缓靠近了他。 寻常时分,他们二人之间总是会隔着那把不透明的油纸伞,帝晨儿看不见她,她亦是看不到帝晨儿。 且帝晨儿只知道自己想着一睹红娘的芳容,殊不知红娘也想一直看着他。 可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 每次能这般认真注视帝晨儿的时候,总是在他睡去之后,静静的,很安生,很安逸。 “晨儿,我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发生什么样的转折,也不清楚会不会改变历史往事,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活的无悔。” 红娘深深的叹了口气,片刻后欠身朝着他清秀的小脸蛋儿上温柔一吻,继而释然轻松一笑道: “这副容颜再美她也不是我的,若这副身子是我的,我绝不会瞒着你,更不会这般拐弯抹角的对你故作清冷。 你知道的,我很自私,哪怕是要忍着,我也不想你在见到我之前,先见到的是她长大后的身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 豫地妖灾 ‘封尘’已经开始了。 —— —— 淅淅沥沥的秋雨在萧瑟的风中冰冷的滴答在了西岐城的每一处角落,昏暗的天色仿若是遮天的幕布,渲染了一层忧郁的悲凉。 昏暗的房间内,红烛火色摇曳,木板墙映着红娘的身影。 帝晨儿的均匀呼吸中断了,惺忪的睁开了双眼,看着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欣然一笑。 侧过去了脑袋,透过唯一的窗看到了那如针似线的冰凉秋雨。 秋季无偿,这雨说下就下来了,没有任何的预兆。哪怕睡前还是骄阳恰好,再睁眼时已是萧瑟已久。 嗅着清凉的风中所携着的青泥土气,帝晨儿缓缓坐起了身来。 “已经变天了。” 红娘的话语虽然依旧的清冷,但却冷不丁的多了一丝的应景悲秋的韵味。 帝晨儿看了一眼油纸伞,浅浅一笑: “总会再变回来了。” 红娘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隐隐听得她的一声悠长的叹息,就像那窗外的风,雨里的风。 帝晨儿并没有在意这些,从床上走了下来,至了桌边,为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清水,一饮而尽。 帝晨儿侧眸望向那红裙纤细的腰,问道: “此番一行,红娘只带我一人吗?” 见红娘‘恩’了一声后再无下文,他吐了口气,苦笑道: “说句实在话,红娘,自古井出来的时候我很没有实感,现在依然如此,我不知道目的在何方,也不知道我出来的意义为何。 其实我很在意晁林的一句话,从那句话里,我总觉得困住我的并不是晁林,而是我的舅舅。虽然在黑雾中逐渐的忘记了思考,但这件事最令我在意,而且对于红娘所要带我去做的事,我总觉得二者之间似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可又说不出来。” 红娘道: “你会慢慢的知道全部,这种事我不打算一股脑的告诉你,因为你承受不住。” 帝晨儿皱眉道: “是个很可怕的事吗?” 红娘不假思索道: “对你来说,确实相当可怕,说它至极也不为过。” 闻言,帝晨儿心中莫名的升起了畏惧之心,深深咽了口唾液,追问道: “和舅舅有关吗?” 红娘清冷: “我只在乎你。” 他还想要再深问一些,突然一道惊雷震慑了苍穹,苍白的闪电染白了昏暗的房。 冷静下来的这一瞬,他知道再问也无果,将脑袋缓缓地看向了窗外,那淅淅沥沥的秋雨看来是要持续好久。 也就在这时,肚子发出了饥饿的讯号。 帝晨儿好久都不曾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故而借此话题,话锋一转道: “红娘要不要一起下去吃顿饭?” 红娘沉声道: “记住我的话,除了客栈,哪里都不要去。” 话语间,红娘已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抛给了他。 接过钱袋,帝晨儿寒暄了几声后便快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 对于平安客栈的印象,那唯有破旧,寒暄二词。 在帝晨儿的印象里,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和行云客栈相比那绝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客流量也不多,因为先前踏入客栈的时候除了见到了伙计和四张擦拭干净的桌子外,再无见到一个客人的身影。 可是当帝晨儿出了房门,看见了挤满整个客栈一层的人群时,惊呆了。 雨声不大,却能压住他们的低声喧哗,而且几乎所有人的穿着布料都是些粗布麻衣,看得出他们的身份都是穷苦出身。 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在平安客栈这样的小客栈落脚的人,应该也不会是一些大富大贵之人,恐怕除了那些身份神秘的人之外就是一些普通的寻常百姓也不会光顾。 可是此时这里确实挤满了人,出乎意料的是好心的伙计熬了姜汤,挨各递送到他们的手中,算是很温馨人性化的一个举动了。 帝晨儿缓缓的自楼梯处走了下来,他的衣着干净华丽,尤其是脖子上围着的冰玉雪尾。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虽然厌恶这种被围观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的他竟然没有忽视每一个人的眼神。 因为他从众人的眼神中看出了落魄。 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眼神竟然都如出一辙,有些许的恐惧,有些许的迷茫,也有着些许的执着,也有无奈,困惑,惊慌和一丝丝的不安之心。 绕过这些落魄的人群,他走至了柜台。 伙计见他,赶忙停了手中的活,匆匆迎了上来。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帝晨儿皱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而后轻声对伙计道: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经历了什么长途跋涉,像是逃难一般。” 伙计长长叹了口气,皱起了眉,愁容道: “唉,公子您猜的没错,他们就是至西岐逃难来的豫地百姓。唉,中原不太平了呀~” 对于人类的不太平,帝晨儿第一想法就是人类喜欢的自相残杀,金戈铁马,烽火狼烟。 故此他淡然追问: “是要打仗了吗?” 伙计摇了摇头,面色更是的愁眉不展,长吁短叹道: “各国间打打闹闹还不算灾,毕竟天下都是周天子的,各国闹不起来。只可是人妖殊途啊。听说豫地闹了大乱子,三个月前就听说妖族肆无忌惮的在那处出现过,最近呐,闹得更凶了。 听说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带着十一剑仙及其天下散布各处的所有弟子都早已赶往那处集合了。” 听至此,帝晨儿原本还对此自以为是的‘自相残杀‘漠不关心,只是好奇。 可是当听到是妖族作乱,他的心神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心道:这样明目张胆的凶残搞事就不怕仙门的万妖律册? “何止如此啊~”附近的一位面色枯黄的中年男子捧着姜汤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 “唉……不只是天剑仙宗,大周修士各路宗门也都响应了天剑仙宗的号召,这一次呀……恐怕妖族的势头不小……我们能逃出来还算比较幸运,只是可怜了那些没能逃出魔爪的乡里乡亲们呐……唉……一路走来,背井离乡,还不知何时是个头儿呀……” 各路修士宗门都去了,这件事确实轰动。 帝晨儿忍不住的问道: “那妖族这般张扬,就不怕仙门实施天罚?” 另外一人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们是第一批逃出来的,还算幸运些……在路上听晚些逃出来的乡里说,那妖族的数量不小,来头也不小,率先赶到的那一批天剑仙宗的门人修士呀,损失惨重呐。” 在其身边的一位老者同样叹了口气,无奈道: “仙人们忙得很,哪里顾得上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呀……” 听得这话,忽然有一人反驳道: “村长,话可不能这样讲!妖族肆意妄为,先人们绝对会出手的,救黎民与水火之中!这件事,武王压不了多久的,若不尽快斩绝他们,仙人们绝对也寝食难安。” 老者无奈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刚刚那个反驳他的年轻人面色坚定,咬牙切齿道: “可恨的妖!仙人们早晚会将你们斩尽杀绝!” 帝晨儿看着他们,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伙计也在这时开口问他: “客官是有什么需要吗?” 帝晨儿收过神来,原本是想在一楼大吃一顿的,可是看到现在这种状况,无奈道: “做碗面送进房来吧。” 话罢,他便转过了身去,还未曾多走几步,他忽然驻了足,回首对着伙计道: “来两碗。” 伙计笑应。 帝晨儿缓步走上楼去,这时的他耳中所在意听到的言语几乎都是在咒骂妖族不得好死的怒词,身为妖族之人,帝晨儿竟也有些火大了起来。 这种火大不是针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难民,而是针对于那群无端挑起是非,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妖族。 胆大包天! 因为这股怒意,帝晨儿沉着脸入了房间,房门都被他重重的摔出了‘嘎吱‘声。 红娘道: “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他来至桌边猛灌了自己两杯清水,而后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沉声道: “红娘,有些妖太过放肆了!” 红娘似一愣,凌然问道: “何出此言!?” 帝晨儿没有在意红娘的突然紧张,他重重的一拳锤在了木桌上,握着拳头,怒道: “太平无事了这么多年,突然掀起战争,殊不知身为妖族并不会因为他们的敢于抗争仙门万妖律册而感到光荣,相反,我觉得他们十分的可耻,可耻到能够让整个妖界都为他们而感到蒙羞!” “红娘,你知道吗?有妖族明目张胆的袭击了人类!我不是怕仙门,我只是觉得他们若是想反抗,那他们应该针对仙门直接攻上九重天才对呀,可是他们竟然对手无寸铁的人类出手,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辱咱们妖族之风吗?!” 听得帝晨儿侃侃陈词,红娘停顿了片刻,而后肃然问道: “你可知是谁打破了这片宁和?” 帝晨儿一怔,“红娘知道?” 红娘笑道: “我若知便不会问你。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可知道是谁!?” 帝晨儿刚刚的气势瞬间消散,羞愧一笑: “忘问了……” “那就别问了。” 红娘似微妙的稍稍叹了口气,在帝晨儿的不解中,她沉声道: “每一个妖都是一个独立体,和人类一样,周天子不可能照顾的到每一个人,更不可能拘束的了每一个人。” “红娘这话什么意思?”帝晨儿皱眉道: “这次的事件恐怕真的会引来仙门,若到了那时,仙门对妖族的约束可能就不只是万妖律册了呀。” 红娘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 “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妖族,还是仙门?” 帝晨儿沉吟了片刻,问道: “就没有人类?” “妖仙之间的战争里何时出现过人类的立场?”红娘轻蔑一笑: “胜利者都会举着大义的旗帜,说到底,仙便是人类中的通天者,和妖界的各族王没什么区别。” 听着话题越扯越远,帝晨儿无奈长长叹了口气:“我永远站在我的立场上。” 话音落罢,就在这时听得了一阵的敲门声。 帝晨儿赶忙打开了房门,伙计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分别将碗筷摆放在木桌上后,恭敬的倒退了出去。 伙计的出现打断了话题,反正原本就没有打算再继续胡扯下去,帝晨儿直接是将其中一碗面推至了红娘那处,而后沉下了心,对着油纸伞道: “人类的美食倒也别有一番滋味,红娘也尝尝吧。” 油纸伞下传来了红娘的声音,“想用一碗面来骗我放下手中的伞吗?” 闻言,帝晨儿一阵的无语,因为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等他解释,红娘又道: “我不饿。” “……” 帝晨儿心道刚刚那句话绝对属于一种调侃吐槽,继而不再管红娘,自己大口大口的吃的津津有味。 至于帝晨儿所说人类的美食别有一番滋味,红娘倒是不赞同,想必其他妖也不会赞同。因为人类和妖族的料理相差无几。 只是因为帝晨儿的地位不同与别人,他整日大鱼大肉,自然觉得油腻。 这就好比,人类中的王室贵族入了乡间之所,无非两种结局,一种是难以下咽,一种是别有风味。 “真不吃?” 帝晨儿吃完了自己的那碗,认真又问了一句。 然后听得红娘坚定的‘不吃’后,他兴致勃勃的将那碗面捞至了自己面前。 红娘侧眸,自伞檐偷偷的瞧着他,嘴角微微一笑。 吃饭的样子,依然像个孩子…… —— —— 安字号 秋雨击打着翠竹的绿叶,溅起了水花,稍后又像四散的珠帘洒落泥泞,溅在了青砖小路之上。 烟雨蒙蒙,青灰色的天,烟青色的雾。 正房灯笼高挂,红烛摇曳,荡起了柔情的烛光。 安然握着南宫寒的手,正静静的望着门外朦胧的远方。 “不去的话……真的好吗?” 南宫寒少有的犹豫,面具下看着安然的眸子里闪烁着难得一见的温情。 安然抚了抚他的手,温声道: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么?” 南宫寒犹豫了片刻,稍稍吸了口气,道: “毕竟你是天剑仙宗的剑仙,近日已来了五道催行的令,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话至此,安然的纤指已然抵在了他的心口,“这剑仙本就是为你而做,如今和你在一起,我宁愿不做剑仙。 现在唯一想看到的就只有你娶妻生子,所娶之妻是我,所生之子为我出。” 面具下的脸红了一片,南宫寒深深咽了口唾液,羞涩道: “两年不见,你的说话方式真的变了……” “不喜欢吗?”安然颦眉,急促道: “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改的!” “不是!” 南宫寒怕她误会,解释道: “只是有些太过直白,羞……” 话还未尽,安然已然雀跃而起: “那就快些娶我进门吧~” 未等南宫寒有回应,突然一道剑光自雨中闪烁而落,秋雨滴答下的青砖路上已经赫然站着了一道白衣身影。 秋雨穿过了他的身子,照常落在了地面。 “安然,速归天剑仙宗所在,等你归来,需结【十一剑道诛邪天阵】。” 突如其来的身影闹得气氛一度变得低沉紧张了起来。 在过去的几日里,虽然天剑仙宗对安然也催了五次门令,但是所来之人不过都是些天剑仙宗的外门子弟而已,毕竟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外门弟子无疑就是炮灰,更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故此送令也成了他们必不可少的一项任务。 陆陆续续的其他剑仙都相继赶往了天剑仙宗目前的所在之地,可是迟迟不见第十一剑仙安然,显然天剑仙宗也比较着急。 原本安然是打算直接退出天剑仙宗的,可是还未等她表明所有,就遇到了最近这接二连三的催促。 若是此番前来的依然是外门弟子,安然大可不必理会,直接是糊弄哄走便是,只是这次前来的人并非什么小人物,而是十一剑仙中的第九剑仙——莫太白。 更甚至听到他口中所言【十一剑道诛邪天阵】,莫名其妙的就触动了安然的紧张气氛。 “莫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然向前一步挡下了莫太白盯着南宫寒看的视线,颦眉道: “先不说倾宗而去,怎么就连【十一剑道诛邪天阵】都要凝练施展了?” 莫太白虚影在秋风中晃动了一瞬,紧皱着眉头道: “妖族闹世,天剑仙宗不得不管,若你再不归位,恐天宗再难撑下数日,届时黎民遭殃,仙门怪罪,你我谁都承担不起。” 闻言,南宫寒和安然同时心中一颤。 先前送令的人根本就没有将事情解释清楚,故此安然才会懈怠,可是突然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 她一时也替自己做不了决定。 因为她想留在这里,一直和他做一对儿相伴终生的侣人。 “莫师兄当真没有骗我?”安然回首看了一眼南宫寒,眸子里闪烁着不情愿的神色,在见得南宫寒点头之后,她这才转过了身去。 莫太白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坚定道: “安然,事关人类的生死存亡,师兄岂敢妄言!” 安然颦眉更紧,握紧了双拳,垂下了头,轻声问道: “你……想让我去吗?” 南宫寒沉默了许久,终是道了句: “保护好自己。” 安然愣了片刻,旋即一笑,笑容里多了几分的失落,很是的牵强。 只见她猛然抬起了手臂,一柄剑自里屋内飞了出来。 握住了剑鞘,她指尖轻然一划,飞剑颤颤出鞘,悬停在了雨中。 “莫师兄,你我在何处会和?” “西岐城南平安客栈!” 二者声音落罢,莫太白虚影消散在了风中,插入青石砖上的那柄剑震了震剑身,而后化作了一道青光在雨中赫然飞远了。 安然踏上了飞剑,头也没回,就那么悬停在了雨中,她最后问了声: “你……想让我去吗?” 望着安然的背影,刚刚的那种幸福感突然便破碎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秋雨的悲凉,南宫寒不明白安然这是何意。 久久没有回应。 安然抬头看天,灰蒙蒙的…… 下一瞬,只听得‘嗖~’的一声,长剑高飞,御剑而行,安然那湿漉漉的纱衣已经容不得风儿将它吹得纷飞飘逸了。 忽然间。 安然只觉的身后一阵破空之声飞速而至,猛地回首。 一杆长枪刺破了雨帘,好似一道虹光。 她无奈一笑,伸手一把握住了长枪,神色一扫先前之悲。 看着那正站在雨中仍旧做着抛枪姿势的南宫寒,安然持着长枪,对其挥了挥手,轻喃了一声: “笨蛋~” 声音落罢,飞剑再行,流光渐远,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 —— 两道流光交织穿梭在秋雨之中,黑云密布,雷电滚滚。 此处仿若秘境,山雾清散,空山新雨。 这里,便是芒砀山。 当两道流光落在白缘洞的洞内时,方才看的清楚,他们的模样。 白染青丝墨发,一袭白袍,沾湿了后背的衣,滴洒着带着土气的雨水。 白贞纱裙偏偏,没有沾湿丝毫一处。 她纤指抚在了他的侧颜。 “兄长怎么突然想起回这儿了?” 白贞的声音温婉动人,听得出话语中的幸福柔情。 白染笑道: “荒山太乱了,都是些刀枪剑戟,恐扰你清静。” 白贞温柔一笑: “兄长又不是不知妹妹我生性随和,清静不清净的,哪里会扰了我的耳根?” 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白染搀扶着她缓缓朝着熟悉的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 “还是想让你清静些,况且这里的空气也要比荒山湿润的多。” 白贞浅笑,“兄长少骗妹妹了,若是妹妹这都瞧不出兄长你是在瞒着妹妹做事,那妹妹可真就无颜再称自己有多爱你了。” “这次可真的是你想多了。”白染将其抚至了床边,柔情一笑,而后揽住了她的腰,鼻尖碰鼻尖,笑道: “这里真的清静,清静到只有你侬我侬,只有甜言蜜语,只有……缠绵。” 话罢,白贞羞涩一笑,微微闭上了那双如星辰般的美眸,薄唇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情至深处,白染的手已经开始了在她的身上游走,紧接着便是这三个月里他们二人之间最常有的事情。 解衣宽带。 白染将其压在了石床上,情意正酣,可是突然这一次的白贞却抓住了他的手,没有任由他再继续下去。 “怎么了?”白染问道。 白贞摇了摇头,推开了他,而后侧身背对着他坐至了一旁,抚了抚肚子,牵强道: “妹妹有些累了。” 白染细眉一皱,“可是染了风寒?” 白贞一笑,“真的只是累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燃 当帝晨儿吃完两碗阳春面后长长的打了个饱嗝,拍着肚子听着窗外的雨声站起了身来。 吃饱后身体总是会有些乏困,故此本想着上床去休息片刻,只是刚刚站起身来,红娘给他的那个钱袋直接是从他的腰间滑落至了木板地面。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突然想到,刚刚的两碗面钱还不曾和店家清算。 弯腰捡起了钱袋,好生掂量了一番,还挺沉的。 帝晨儿好奇道: “红娘,你哪里来的钱?” 红娘一语中的,“不曾给钱?” 闻言,帝晨儿羞涩一笑,‘嘿嘿’了一声后,提着钱袋晃悠悠的出了门。 此时一楼依然是围满了人,他们都是带着行李的,有闲钱的去开了房间,没闲钱的又因为外面下着雨,所以不能露宿街头,只能是借店家的店里借宿。 好在伙计也没有趁势宰客,好心的很。 帝晨儿找到了伙计,伙计此时正在和一位衣着整齐,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说着什么。 晃晃荡荡走了过去,原本是想等一等的,只是他瞧着斗笠男子迟迟的是拿不出钱来,这没有钱去结账,正在同伙计商议。 这男子看起来不像是想要住霸王客栈的模样,伙计虽然也不怒,但是也稍微有些了为难。这世道,正人君子大多数的是骗子。 伙计瞧见了他手中的剑,指着道: “那你将剑抵押给我也行,来日送来钱再还你。” 男子果断拒绝,“唯剑不可!” 伙计抓了抓脑袋,耐心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 他的身上除了这一身干净的衣服外还真的就是什么也没有了,总不能让他留下衣服吧? 男子正气凌然道: “我说会回来还钱,那就一定会还,这次先欠你人情,我还要赶要事,不能再多留。” 话罢就想走,伙计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不能走,这年头世风日下,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也只是小本经营。” 男子还欲要解释些什么,帝晨儿等不及了,直接问伙计: “多少钱,我替他付了,还有刚刚的两碗面钱。” 闻言,伙计有些不好意思道: “公子……您认真的吗?” 帝晨儿重重点了点头,“至少我不差这点钱。” 他当然是不差,除却红娘给他的零钱,他还有二十箱金石呢。 “小店规矩,只需五枚钱贝~”伙计笑脸迎合了帝晨儿,旋即对着男子提醒道: “客官,这人在江湖有时身不由己,日后行路还请多长些心眼,看好了财务。今天若不是这位公子帮你解围呀,恐怕还要闹至公堂不可呢。” 男子也听出了小二的弦外之音,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摘下了斗笠,对着帝晨儿抱了拳,道: “多谢……” 话还未尽,男子突然眉头一皱,双眼一眯,肃然道: “你竟还敢抛头露面!?” 闻言,帝晨儿摸不着头脑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细眉冷目略显几分的清冷,只是他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人。 伙计也欲要提醒他要对这位公子道谢。 可是都没等众人开口,一道剑光乍现,凌然间长剑直取帝晨儿的心脏。 突缝大变,声声尖叫入耳。 霎时间,平安客栈乱做了一团。 帝晨儿手中清风明月瞬间出现,反手一剑击开了寒刃,不等停歇,那男子左臂猛然抬起,自手心升起一道阵法,右手手腕微动,长剑转而横扫而来。 剑道熟练老成,绝非善茬。 猛然抬起了手臂,帝晨儿震开了他正在运行阵法的左臂,继而清风明月迅速纵挡,接住了剑,震断了阵法。 原本以为这就已经结束了,可是不料男子早已飞来一脚,直接是踢在了他有着空隙的腰部。 这一脚比较沉重,帝晨儿直接是被其踢退了三四步。 见这里慌乱,恐伤及无辜。 迅速的站稳了身形,帝晨儿直接是化作了一道流光,夺门而出。 男子猛然回头,左手迅速调转体内仙气,不到一息的时间已经虚空画出了一张符箓来,落笔处是一道雷电。 符箓成型,瞬时间吸收了四周的天地雷灵气,噼里啪啦,绽着惨白的雷电光泽。继而见他双脚之下荡起了一圈劲风,下一瞬,长剑刺过了符箓,这一瞬间,符箓似吸附进了长剑之内。 一道惊雷乍现,劲风呼啸,震灭了客栈里的所有烛火。 帝晨儿迎着秋雨而行,忽然听得身后一声惊雷炸响,且一股杀气已然逼近。 猛地持剑回头,只觉得一道白芒刺眼,下一瞬便听得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之音。 劲力更是十足,虽然勉强挡下了这剑,可是帝晨儿依然被震退了五六步。 稳住了身形,帝晨儿皱眉冷问: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但不感谢我替你付了店钱,为何还要不知好歹的对我突然出手!” 男子清冷的脸上滑落而下淅淅沥沥的雨水,肃然道: “仙门捉妖令中所通缉的唯一人类,你道我是眼瞎不成!” 帝晨儿一怔,双眼一眯,冷冷猜测道: “你是天剑仙宗的人?” 男子轻哼了一声,旋即左手迅速挥动,如同毛笔纷飞,挂着一抹的仙气流苏,三息之间三道符箓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长剑铮铮发亮,隐有白色烟云升腾缠绕。 下一瞬,只看到一道符箓消失,剑光一闪而过,帝晨儿已经感觉到了杀意近在眼前,猛然挥动手中清风明月,艳红色的仙气赫然升腾而起。 剑剑相撞,僵持在了一起。 如此近的距离,帝晨儿只觉得周边的空气一阵的炙热,此时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缠绕在他剑周身的是水蒸气,因为温度极高,周围的雨水都被其瞬间蒸发了。 四目相对,男子的眸清凉无比,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起。 只见他手腕微动,他的剑便以一种极其柔软的方式绕过了清风明月,继而一阵热浪袭来,直逼缠绕着冰玉雪尾的脖颈。 清风明月回防的瞬间,帝晨儿旋即唤出了七星诛天,左手凌然一握,猛然一挥直接是从侧面震出了一道横劈而去的剑气。 男子为了自防不得已迅速接连后腿了数步,而后手中长剑迅速挥斩,两道剑气隔空相撞,震出了一圈的灵气涟漪。 还未等松口气,忽然便见得其余两道符箓迅速的飞入了男子的长剑之内,一层层的雷电攀枝错节缠绕在了他的剑身之上,成了一柄雷电之剑。 他丝毫不给帝晨儿任何喘息的机会,接连挥出了六道雷电剑气。 帝晨儿不甘示弱,收了清风明月,双手瞬间握住了七星诛天,仙气骤然汇聚与长剑之上,仓促之间的一击憾苍天骤然挥斩而去。 伴随着乌云内的滚滚惊雷之声,以及那似要洗刷整个天地,染上惨白之色的闪电,半空中劲风呼啸,轰鸣与惊雷争锋。 想必此时排除去那些个正在偷偷观望此处战斗的人,应该没有普通百姓会觉察到这碰撞之音绝非全是天公不做美的闷雷。 男子的剑术很强,而且很是的直接,追求速度与力量的结合。 而且同这个男人战斗的时候,他给帝晨儿的感觉,完全就是一股的‘肃杀’之意,而且帝晨儿察觉得到他很是的着急。 帝晨儿一笑: “你就这么急着想杀我?” 见男子只是挥了挥剑,帝晨儿扬了扬眉: “就只是因为仙门下的捉妖令里有我?” 男子冷哼了一声,肃然道: “这还不够吗?”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笑道: “我敬你剑术不错,可否留下姓名?” 男子很是的清冷,细眉凌厉,目光冰寒,手中所握之剑已然在震震颤动,周围的水汽更是愈发的浓密。 “不说算了~”帝晨儿很是无所谓的一笑,而后脸色突然变得肃然起来,七星诛天反握,沉声道: “我见你挺急,一招定胜负如何!?” 男子本就打算速战速决,见帝晨儿如此自信,果断点了点头。 二人四目再度相对的那一瞬间,只见得两道剑光一闪而过。 “呯~砰!” 刹那间相撞,在昏暗天空的秋雨里,两柄剑擦出了一连串的火花。 “震百川!” “燃!” 齐齐两声沉喝,忽有一剑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秋雨未曾沾衣瞬间化作了烟云水汽;另一剑只见寒芒飞舞,不见其身。 火剑迅速划落,紧跟那剑。 男子的剑虽快,但却还是慢了分毫。 帝晨儿的剑虽重,但却还是轻了几分。 火色摇曳如雨中凤凰飞旋,烟云水汽袅袅升腾,飞速的金属碰撞之音如瀑布垂流,连绵不绝,似为一音。 雨中剑斗,仿若烟云水汽山水间,火色摇曳电光鸣。 普通人根本是瞧不见他们的打斗。 然而就在二人战的正值酣畅淋漓,针锋相对,丝毫不相上下之际。 忽然不远处的秋雨里一道流光飞速赶来,见此情景二话没说,直接是猛然跃下飞剑,悬停与空。 纤指微微一抬,飞剑骤然旋转,劲风四起之间,雨水四溅。继而见她猛然一点,飞剑迅速刺出。 飞剑如一螺旋而去的龙卷,划破了雨帘,径直朝着那正与火剑战的正酣的身影刺去。 而在飞剑之后,只见她猛踏虚空,手中一杆长枪赫然一挥,一点寒芒迅飞紧随而去,期间仍不忘肃然道了声: “莫师兄,我来助你!” 第四百二十五章 燃剑莫太白 雨越下越大,好似天公都看到了这场愈发激烈的战斗,火焰灼灼,长剑凌然。 忽感身后一念杀意,正战的陶醉的二人竟同时一惊,双剑相撞,二人僵持了一瞬,骤然分离。 帝晨儿接连挥出三道剑气,阻下了那突然飞来的一剑,下一刻,他便见得一点寒芒而至,这股熟悉的感觉令他浅浅一笑。 透过水雾和雨帘,他看到了安然正持着龙吟一枪刺来。 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不给予安然不必要的麻烦,帝晨儿直接是在雨中扬声道了句: “君如清风扰我心!” 声音循循,在倾盆的雨中好似一缕柔情的风,吹在了安然的心田。 君如清风扰我心,不见明月情至今。 安然一怔,脑海中忽然出现四个字‘南宫之友’。 杀气瞬间消失殆尽,纤手接回了被帝晨儿震飞而回的长剑,透过水雾,他瞧见了少年的容颜,继而再无下文,长枪亦无刺出。 站在另一边的男子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苍穹,不见明月,亦无清风。 安然一手持枪,一手持剑,飞至了男子的身边。 “莫师兄,还是尽快赶回天宗要紧呀。” 莫太白斜眸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容之上略带笑意,而后长剑指了指对面正一副淡然自若的帝晨儿道: “你们认识?” 安然心中一惊,赶忙摇了摇头, “不认识!” “不认识?”莫太白眼神犀利,见安然依旧摇头,他肃然道: “你也看过捉妖令吧?” 闻言,安然更是心中一慌,只顾着掩饰了,却忽略了这一茬。而且还是在这个心思缜密的莫师兄面前……她有些不知所措。 刚欲开口胡乱解释,帝晨儿则率先抢过了话题,调侃道: “怎么?一人一剑怕斗不过我,还找来了帮手不成?竟还是个女子,当真是瞧不起我喽?” 安然赶忙接过话茬,愤然道: “天剑仙宗两位剑仙在此,我等有要事去做,劝你不要妄加阻拦,速速退去的好,扰乱了行程,今日哪怕误了苍生,也要擒了你!” 她话中有话,算是提醒帝晨儿,也是在提醒莫太白懂得轻重。 莫太白眉头又是一皱,“安然师妹,这不像你的作风吧?” “有吗?”安然挑眉一笑,“莫师兄,天下苍生为重,在这里与其纠缠,哪怕最后真的得了仙缘,也是忘了救抚天下苍生的本分责任,我看今日就先放他一马好了。” 莫太白思衬了片刻,他本就逍遥自在,与帝晨儿大打出手也只不过是因为突然见到了他,且还未曾与安然会和。如今与安然相聚,对方又不可能那般容易的被治服,故此确实有些浪费时间。 虽然心中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但是莫太白仍然放下了,轻呼了一口气,淡然的将长剑收进了剑鞘之内。 见他随后转过了身去,安然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偷偷对着帝晨儿俏皮的眨了左眼,像是告别之意。 而后安然手中长剑一抛,悬空而停,紧接着踏了上去,莫太白也是踏了上去。 二人御一剑。 做戏要做全,帝晨儿见状冷不丁的一笑,“不打了?” 安然接过了话茬,冷冷道: “今有要事去做,暂且饶你一命!感恩戴德的快滚吧!” 帝晨儿收了七星诛天,双手抱头无趣道: “打都打了,好歹留个姓名不是?况且,我还要替你还钱呢~” 莫太白轻哼了一声,斜眸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那袋钱,算我送你。” “哈?” 见帝晨儿懵逼,莫太白并没有理他,而是对着安然道了声: “师妹,速行才对。” 安然点了点头,悄然一笑,而后便见得长剑飞去,留下一道剑光流痕依旧停在雨中久久不散去。 “喂,你什么意思!?”帝晨儿扬声大喊。 雨声压下了一切,无奈耸了耸肩,他缓缓朝着平安客栈落下,中途取出了钱袋,仔细打量了一番。 …… 这仔细一看还真是不得了,在钱袋的一面,左下角竟然有红丝娟秀着一个‘莫’字。 见此,帝晨儿的嘴角直抽抽…… 落与平安客栈,帝晨儿正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伙计端着一碗姜汤匆匆赶来,递送了过去,担心道: “客官,您没事吧?这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不道谢竟还……” “甭说了……”帝晨儿直接是打断了他的话,接过了姜汤,一饮而尽,随即取出了对应的钱贝给了伙计,再之后像是避嫌一般的匆匆上了楼。 全身都湿透了,衣服变得沉甸甸的,含着土气的雨水更是难闻,廊道里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帝晨儿打了个喷嚏,双腮泛红,如炭火在灼。 他没在意这些,反而是想着刚刚的那场比试,那人的剑术很强,确实能算得上是一个劲敌,不过那人的眸子虽然清冷,但是却隐隐有着一种脱俗不争之气。 帝晨儿并没有与天剑仙宗的天才剑仙奇无单交过手,但是自轩辕坟中出世以来,在所有接触过的天剑仙宗的门人中,刚刚的那个人确实是最强的一个,而且帝晨儿察觉的到,那家伙刚刚所展现的实力并不是极限。 因为随着帝晨儿的越来越快的施展震百川,那家伙也能迅速的跟上,丝毫不落下峰。 想到这,他突然有些期待与他下一次的遇见了,且心中暗暗决定:下次定要分个胜负。 推开了房门,帝晨儿一扫沉思的面容,见得红娘始终撑着油纸伞淡然自若的喝着茶,他没好气的将钱袋直接抛在了桌上,埋怨道: “万没想到,红娘的手竟然不干净。” 纸伞下的红娘悄悄的浅浅一笑,旋即又故作清冷道: “那人是天剑仙宗第九剑仙,剑道自然,剑锋凌厉果决,不喜沾染凡尘俗气,且因剑术灼热,剑招常有火焰相随,故此世间修士皆称其为——燃剑,莫太白。” 帝晨儿‘嘁’了一声,“红娘倒是狡猾的很,我与你说钱的事,你却偏偏给我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红娘淡然道: “狡猾是天性,随你怎么说。” 帝晨儿拿她没办法,长长呼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漫不经心道: “从未见红娘你夸过人,倒是他莫太白成了你口中的一大剑圣,嘁,刚刚若不是我让他几分,他早就输的屁滚尿流了~” 这话里醋味很重,油纸伞下的红娘闻声笑的更是从心,但是她的笑一直都是藏着的,从不给帝晨儿看。 片刻后,红娘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窗边,望着已经黑下来的雨夜,清冷道: “晨儿,他和你没得比。” 话语中竟多了几分的柔情,弄得帝晨儿猝不及防的心中一暖,比刚刚入肚的姜汤都要暖上数倍。 他瞬间雀跃了起来,没皮没脸的嬉笑道: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是,他太弱了~” 红娘侧眸望他,见他如此开心,也是会心一笑。 —— —— 这场雨下的很大,面积也很广,似乎是整个大周都在漂泊着这场令人心有悲凉抑郁的秋雨。 山林里,城市间,乡野中,湖面上。 秋雨漂泊,洗刷着整个世间。 顿丘,这片灵气并不充裕的豫地,却在这雨夜里将水染成了猩红的血色。 横尸遍野,路有死尸,白骨。 顿丘之地有一湖,村里乡间唤它为明月湖。 传闻在这片湖中,每逢八月十五中秋月圆,湖面上就会映出六轮皎洁的明月,那明月真实毫无水面波澜虚幻。 每逢中秋月圆夜,天上的月亮便没了与其水中月的争锋。 可是传闻只是传闻,极少有人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渐渐地也就成了传说。 此时湖水染了血色,秋雨淋下,激起了数不尽的涟漪,溅起了不知多少的水花。湖畔有垂柳环绕,秋天的垂柳颓废,无嫩叶。 而就是在这谁都不愿意外出的雨夜里,一个胖子正静静的坐在横开的枝丫上,将其压弯了头。 他并无撑伞,而是有着一面盾牌正散着光泽,悬停在他的头顶之上,为其遮挡着冰凉的雨水。 他的眼睛很小,眯成了一条缝,仿若从未睁开眼睛。 他静静的望着泛着涟漪的湖面,似是在听着雨的声音。 他轻声自喃: “雨啊,你说这世间有谁能颠覆三界呢?” 秋雨哗哗作响。 片刻后他深深吐了口气,摸了摸自己极具弹性的小肚腩,失神自喃: “洪海又与我打了赌,赌策妖封尘的结局我们谁能相安无事。” 叹了口气,又道: “可这赌局太没意思了,因为我们都赌在了那一个人的身上……太没意思了。” “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么?输是一起输,嬴是一起赢。” 忽然身侧传来了闲闲之音,胖子侧首望去,另一枝丫上正站着穿着土里土气的凌云十二妖将韩洪海。 胖子抬起手轻轻朝着盾牌一点,而后便见得盾牌逐渐的升空,而后瞬间变大,覆盖了整棵柳树的面积,为二人同时遮挡下了秋雨。 胖子道: “你说,有谁能颠覆三界呢?” 韩洪海撇了撇嘴,笑道: “这问题你都问了数千年了,很没趣儿。但我的回答依然是:至少……不是你玄子荣。” 胖子‘嘁’了一声,揉了揉小肚腩,站起了身来,“小瞧了胖子可是要吃亏的呦~” 韩洪海没有同他挣,默默又添了一句: “也许……白帝可以呢?” 胖子一笑,重重点了点头,坚定道: “白帝当然可以!凌云十二只需跟随吾帝,尽可一揽山河!” 第四百二十六章 凌云妖将之名 这雨下了整整一夜,此时依然在下着,不见其呈现雨过天晴的征兆,反而是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西岐城的上空,在无人的雨里有着两道流光腾空而起,渐渐地飞远了。 青烟雨雾中,无言撑着一柄素色的油纸伞站在这条青石砖铺就的西岐主路上久久望着那远去的流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秋雨本无是是非非,奈何沾染了腥臭的戾气,也变得这般的难闻了。” 独自喃喃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见他的素鞋踏进了前方的水洼之中,缓缓向着那敞开着的西岐城门走去,无论路途坎坷,他都淡然直前,平等看待。 —— —— 磅礴的大雨里,顿丘的上空御剑而行着无数的白衣修士,仗剑淋雨,各个神色肃然认真,一场大战即将要展开了。 脚下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顿丘之地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妖族,他们的神色嚣张跋扈,尽显得意,不屑的瞧着那些个白衣修士。 就在对峙迟迟不见战斗之际,在空中的那群白衣修士的身前出现了三道身影,两男一女。 这三道身影,分别是就是妖见窟紫浮兰,以及五兽子陆棕陆夏兄妹。 在昨夜的战局分析之中,天剑仙宗叶倾天派了他们作为此次的先锋,毕竟奇无单令他们吞下俗称的‘听话丹’这件事,叶倾天是知道的。 在他们三人身后的大部分白衣修士里,也仅有那么一些个天剑仙宗的外门弟子,但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子弟。 天剑仙宗一家独大,三宗会盟之后更是势力大增,故此小门小派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成为这场捍卫黎民百姓,斩除妖邪的先锋。 相对于人类修士这方对战局如此部署,妖族这边更是直接,亦是先锋小族,因为在他们的目的中,人类修士并非是正题,还轮不到真正的王牌大军。 这是一场自封神以来,史无前例的妖族入侵的战争,势头不小。 随着远处三声哨箭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打破了秋雨的悲凉,妖见窟紫浮兰紧皱眉头一声令下,身先士卒,双手呈爪,握着两团紫色火焰,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坠妖群。 陆棕陆夏紧随其后,下一瞬便听得身后数百的白衣修士的齐声大喝。 三四百的流光从天而降,各色阵法,各路剑气,甚至比这雨水都要密集。 脚下的妖族之中,各族族长振臂高呼,不知是谁人扬声大喝了一句: “开吃!” 声音未落,便被一声声兴奋的狂吼遮住了音色。 妖气滔天而起,化作流光冲天而去。 鲜血在雨中洒落,顿丘之地再次染在了腥红的血色之中。 妖族亢奋,修士肃然。 雷声轰鸣,白电惊魂,声声惨叫响彻了整个世间,华丽剑阵层出不穷,各色流光相撞,血染山河。 顿丘之地的东面有一山林,在这山林间密密麻麻的还在陆陆续续的集结这各路的妖族人马。 而就在这片山林的上空,静静的悬停着十一道身影,除却其中一妖身上妖气极弱之外,其余十妖皆是妖气冲天,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狮王项义手持方天画戟,身后火色的披风不受雨水的浸湿,仍在秋风中飘摇。 他一马当先,站在最前,目露沉色,静静的看着远处那场正发生在顿丘之地上空的腥风之战。 在其身后,有着三道身影并排观战,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见得倚帝山狙如迁移的三人,他们三人合称凌云三子。 棕黄明袍的男子单手持着一柄闪闪发亮的长剑,其名上官光彦,其手中长剑便是凌云器——破晓黎明剑。 在上官左侧悬停而立着的修长身影,目如鹰眼,其名百里伊恨,其手中握着的那柄闪着黑曜石光泽的长弓便是凌云器——天落长弓。 在上官右侧悬停而立着的血色长袍身影,正带着不削的表情瞧着远处的山头,他名为呼延晓磊,其手中握着的一柄狼牙棒,牙似沾血,棒含血腥,这便是他的凌云器——血怒牙。 凌云三子合则天昏地暗,分则脚踏星河。 而在凌云三子之后的便是一袭黄袍,双目似箭的化长风,以及凤鸣琴声悠扬的红衣小小。此时凤鸣琴并无奏起,但却火凤缭绕。化长风手中的剑微微泛着血色的红芒,手中的运天珠更是闪烁着碧绿色的幽光。 在他们二人身后站着的,则是正把玩着手中那柄无量小锤起劲的虞震虎。 再之后则是手撑玄甲星落盘的麻衣妖相辰星子,以及手握九霄云雷杖的韩洪海和持着混元盾的胖子玄子荣。 唯一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就是这最后一道身影,是十年。 他纤长的手指撑着一朵寒铁莲花,面色沉重,略显尴尬。 他是唯一一个与此阵容不符其实力的后辈儿,此时的他就在想着,若是自己的干娘依旧是凌云十二妖将,那么此时被称作白娘子的她,会站在何处呢。 随着战况的逐渐演变激烈,妖族好似率先的败下阵来,落了下峰。 狮王项义朝着那处紫火正旺的身影凌然一指,沉声道: “射下她!” 声音未落便听得身后的百里伊恨浅浅一笑,而后妖气化箭,搭在了黝黑弓身的天落长弓之上。 搭箭拉弦,弓成半月之际,他问道: “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项义没有看他,直言道: “随你。” 百里伊恨轻蔑一笑,已成半月的弓缓缓成了月牙,正值松手之际,十年突然开口提醒道: “这距那处足有二十里远,不拉满弦的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好奇的眼光微微侧首看向了他。 百里伊恨更是轻蔑的一哼,手指一松。 只听得一声如惊雷般的破空之音响起了那么一瞬,下一刻便见得那紫火燃烧旺烈之处,一道身影瞬间失了力,坠落而下。 见得此情此景,十年深深咽了口唾液,再看那些正看着他的眼眸,他感觉到了一种自取其辱的无地自容。 随后对着他们尴尬的歉然一笑。 众人的视线集体又转移到了战斗之处,随着紫浮兰的坠落,以及陆棕陆夏匆匆去救之后,白衣修士们失去了最强的战力,士气上也瞬间瓦解,毕竟紫浮兰可是三宗之一妖见窟的窟主。 也因此巨变,妖族迎来了逆风翻盘的机会。 白衣修士溃散,妖族贪婪吃了饱,见他们朝着山头逃去,有的妖欲要追去,可是却被一道诺大的结界给挡了下来。 百十个妖集体妖气轰击,可是却迟迟不见那结界有任何的松动破裂。 上官光彦见此状,微微抬起了手中的破晓黎明剑,不削道: “看我一剑斩碎了它。” 可是正当他欲要挥斩而下时,狮王项义的方天画戟突然挡下了他的落剑。 上官光彦眉头一皱,“狮王这是何意?” 项义收回了方天画戟,沉声道: “距中秋月圆还有四日,此时逼来仙门还为时过早。” “狮王不会是怕了吧?”呼延晓磊挑眉道: “哪怕现在逼来仙门又能怎样,不过多一日少一日的光景罢了,我们还能怕了他们?” 项义摇了摇头,肃然道: “白帝之命,不能违背。” 听得他用白帝之名来压下这话,呼延晓磊赶忙闭上了嘴。 仿佛是看到了他的无奈,上官光彦话锋一转,指了指不远处的十年问项义: “那小子是如何得到白娘子凌云花钿的?” 话语中满满的瞧不起,十年虽然听出了这话中之音,可是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自知还是不说话的好。 “那是白帝的决定,我也不知。”项义不再去看已经结束了的战争,转过了身,对着正低着头无地自容的十年提醒道: “暗鸦的小少爷,你也看到了。这是一场不容置疑白帝决策的战斗,是需要赌上性命的战斗,你若敢有辱凌云十二之名,便休怪战斗之中,吾等凌云将不去救你。因为在我们的心中,你还不配凌云妖将之名。” 十年的自尊心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的打碎了,似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一般,但他虽心中有怒意,但是脸上还是笑呵呵道: “我会证明自己的!” 项义重重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麻衣妖相,道: “妖相可有提前推演天命?” 辰星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 “自然有。推天算命,此番封尘策妖,乃天命所归,必然可成。届时妖族命运将不受仙门万妖律册的约束,重建妖庭,震,吾帝雄风!” 项义重重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突然的沉声大喝,扬声道: “你们都听到了吧!此乃天命所归,必然可成!我等妖族力挽尊严之日即将到来,还望诸位尽心尽力,震,妖族雄风,护,吾帝之名!” 声音沉沉,自大雨之中迅速扩散,浩荡缠绵,入了脚下山林中每一位妖族之妖的耳中。 霎时间,呼声震天,士气高涨。 玄子荣稍稍靠近了辰星子,附耳问道: “你倒是学会了骗人?” 辰星子摇了摇头,轻声道: “这就是战争,需要的不是天命如何,而是正需要这份气势!” 玄子荣扶了扶小肚腩,轻声又问: “你赌谁能活下来?” 辰星子浅浅一笑,淡然道: “少帝!”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天剑仙宗雪夜寒 顿丘西侧的结界里正是此时天剑仙宗集结天下各方修士之地,也是这场屠灭妖族的主要根基地。 那道结界是由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联合数名十一剑仙所设下的结界,一时半会普通的妖族根本是入侵不得。 天上下的雨也被这结界给遮挡了下来,沿着光滑的结界屏障滑落在了别处,四周泛起了泥泞。 一处绣有天剑仙宗宗徽的营帐中,挤满了修士中有头有脸的各方人物。 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坐在正中首位,奇无单一副冷艳之色的站在他的身侧。 在其下方两侧分别是各方宗门的门主或是掌门等领袖人物。 他们现在各个脸色难堪,因为此时妖见窟紫浮兰正躺在营帐的中间,虽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其左腹的那处瘆人的血洞让人看的是心惊胆寒。 叶倾天挥了挥手,天剑仙宗的门人就要将紫浮兰抬走,陆棕陆夏痛哭流涕,磕着响头,求道: “叶宗主,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窟主啊,她可是为了大义而身受重伤的呀~” “这个自然放心,天剑仙宗定然极力医治。”叶倾天闭目重重点了头,可是这又怎么医治的了? 在陆棕陆夏的叩谢声中,继而又问: “可曾见到是何妖伤了她?” 陆棕陆夏摇头不知,也确实不知,因为就算是叶倾天一直在观战,也并没有察觉到是谁伤的她,只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寒芒而已。 本以为是观战之地的影响导致,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 深深叹了口气,再度挥了挥手,而后陆棕陆夏便陪着重伤的紫浮兰退出了营帐。 见气氛陷入了僵局,且大多人的脸上都显出了退意,叶倾天沉声道: “诸位,这是一场硬战,妖族是有备而来的,若是我等能够斩灭他们的话,不说仙缘,单是这份福泽,也定能名垂千古。所以,箭在弦上之际,众位还需尽心尽力才对。” 一人道: “叶宗主,你也看到了,这……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了的呀~” 一人附和: “对呀,除非仙人们亲临,不然这结局只有全军覆没……” “够了!”叶倾天猛然拍碎了身前的木桌,愤然站起了身来: “这是仙缘!绝对是仙家的考验!活下来立功者绝对能够踏入仙门,难道你我修士,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东西还不值的冒死血拼么!?” 众人皆是打了一个哆嗦,他是天剑仙宗的宗主,谁人敢惹? 见众人唯唯诺诺,叶倾天深深叹了口气,温声道: “诸位~叶某知道诸位见到紫浮兰那般狼狈模样心生了胆怯之意,可是诸位别忘了,我天剑仙宗还有十一剑仙在,虽然比不得紫浮兰,但是你们莫不是忘了单儿?!” 说着,奇无单手负与背,应声便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叶倾天笑道: “妖族是强,可他们并不团结呀~敢在仙门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侵扰民生的血腥勾当,我们若不团结抵抗到仙人们来,那我们穷极一生的付出,可就再也没有仙人看得到了……你们难道就甘心错失这个入仙门的机会?” 众人迟疑,叶倾天突然地肃穆道: “我们应该团结!众志成城,争取灭了他们,让仙门看到,我们还是有登门入仙的资格的!” 见逐渐的被他说动,叶倾天笑道: “今天不过是一场试探罢了,妖族也不过尔尔,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小妖,掀不起什么风浪,待到修养生息几日,各路人马到齐,咱们一拥而上,战他们个措手不及,岂不美哉!?” 眼看就要被说动了,突然一风韵别致的女人站起了身来。 “叶宗主,顿丘之地活跃的妖族确实无大妖,可你不会没有看到那远处的山林里冒起来的冲天妖气吧!?” 此言一出,一石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叶倾天双眼一眯,心中怒意上头,但却依然笑脸迎道: “宋谭芸宋门主,蓝碑剑门是想打首个退堂鼓的剑门不成?也是,你一介女流之辈能撑起蓝碑剑门这百十个弟子也是不容易。” 宋谭芸瞥了他一眼,也不怒,毕竟说的是事实,故此借井下石道: “蓝碑剑门是小,桔梗剑已然送了贵宗,此番响应号召只不过是为了历练,如今看来不能久留,还望叶宗主海涵。贱门势弱自知不敌,且剑门不能再有任何差错,故此蓝碑欲要做这首个打退堂鼓的剑门。” 话罢,宋谭芸转身便要走,刚刚行至营帐前,奇无单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寒芒闪过,剑刃直接是架在了她雪白的脖颈处。 奇无单双目冰冷道: “难道是宋门主勾结了妖族不成!?” 这摆明了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宋谭芸一笑,眸子看了一眼寒芒熠熠的长剑,不惧道: “奇剑仙倒是从容,持着我夫君所铸的雪夜剑架在了他女人的脖子上,还说着这般含血喷人的话,当真好吗?” 未等奇无单开口,叶倾天已然出现在了奇无单的身前,握住了他的手,将长剑收了起来。 叶倾天道: “宋门主当真要退?可想好喽,蓝碑剑门这一退,会影响如何!” 此时正值风口浪尖之上,一人退则会带动所有人的退却之心,宋谭芸当然知道这一切的联系。 只是从利害关系上来看,她是非退不可,毕竟这是拿着门人弟子的性命在开玩笑。 暂且不提他们想不想得到仙缘,哪怕这次真的是仙门给予的一次考验,她也绝不任性,毕竟她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妖见窟在天剑仙宗面前都折损成了如今的模样,更何况他们这些更加不起眼的小剑门呢? 宋谭芸肃然道: “蓝碑执意退去,若天宗觉得蓝碑剑门毫无骨气,那便等诸位活下来后,再来讨论蓝碑的贪生怕死吧!” 话罢,宋谭芸绕开了奇无单,快步的走了过去。 奇无单目露寒芒,雪夜剑电光火石之间再次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这一次的叶倾天丝毫没有阻拦。 宋谭芸止步道: “纵天四剑,桔梗,雪夜,秋雨,藏锋,贵宗已得其三,此时又恰逢秋雨之际,奇剑仙还是换一柄秋雨剑来的更好,应天景。” 话罢,宋谭芸直接走了出去,再不见任何阻拦。 纵天四剑是天剑仙宗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剑,两年前逼迫宋谭芸得来的桔梗剑,更甚至严刑拷打了半年之久,也不见其说出藏锋剑的下落,故此硬的不行便想着来软的。 宋谭芸刚刚的话无疑是巧用了藏锋剑这一点,威胁了奇无单,亦威胁了叶倾天。 叶倾天老眼一眯,袖袍内的手握成了拳头,轻声冷语对着奇无单说道: “事情结束,剿蓝碑,逼藏锋!” 奇无单重重点了头。 叶倾天重新整理了表情,瞬间笑道: “诸位,还有人退吗?” 众人迟疑之间,只见一人欲要抬手宣告退意,可是突然之间一阵劲风袭过,顷刻间震灭了所有的烛火。 黑暗中见得一道剑光闪过,如雪夜留白,紧接着便听得一声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 声音凄惨,摄人心魄,营帐中众人寒寒。 当烛火再燃之时,便见得刚刚欲要抬手的人正惨白着脸,身下血流一片,正瞪大了眼睛,痛苦的握着那只已经从他身上被斩下来的手臂。 而此时的奇无单正擦拭着他的那柄雪夜剑,目光寒寒的盯着惨白染血的剑刃,神色低沉,面色紧绷。 叶倾天沉声道: “应该没人会想着去放弃这份功德仙缘了吧?” 话语落罢,营帐内迟迟不见众人再有抬手或是言语。 —— —— 一路淋雨飞行,帝晨儿一直是脑袋沉沉的,原本还算可以勉强去撑,毕竟他见得红娘是有些着急的在赶路,故此也没有说出口。 可是今日飞行了将近三个时辰,他终于是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失了仙气,朝着脚下的大山坠落而下。 红娘似是察觉到了这些,猛然折返而回,纤指轻抬,一缕妖气缠绕在了他的身上,而后缓缓朝着大山深处落下。 大雨漂泊,红娘寻了好久终于是寻到了一处山洞。 虽然阴暗潮湿,但是找来了一些被雨淋过的枯枝,而后妖气生火,依然是烧起了一堆的篝火。 趁着他昏迷,红娘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感觉到了他那如炭火在烧般的温度,手猛然一颤,心头一惊,自语惊慌道: “怎会染了风寒?!这个时间点他不应该染风寒的吧……” 眉头紧皱,她望着洞外的大雨和泥泞的山路,面色极尽的愁容,片刻后终是道了句: “难道……真改了天命?” 帝晨儿染了风寒,这是不应该出现的事情。 此时的红娘并不是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而是好像在担心着什么不应该发生的事。此时哪怕帝晨儿真的是听入了耳中,他也断然不会猜得到,红娘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而也就在此时,突然两道流光迅速的飞入了洞内,红娘猛然站起身来,神色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她冷冷道: “你们休想阻止我!” 「凌云十二妖将算是聚不齐了,毕竟红不负已经陨灭了。但是目前凌云的战争即将打响,高光时刻即将降临。」 第四百二十八章 非七星诛天不可 山洞内火色摇曳,随着秋风飘摇,迎着火色,两道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火光照在了他们的脸上,昏暗的山洞内恰能看得清楚他们的模样。 来者正是昔日在狐后山巅所出现过的神秘妖,阿天和那名人类女子。 见得此时红娘的面色愈发的冰冷,阿天道: “我想你也应该有所察觉,你已经改了他的天命。寻踪往事,他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染了风寒,你这是篡改了历史,天不会轻饶了你。” “那又怎样!?” 虽然阿天的话说进了她的心里,但她坚定依然并不想着放弃,不然她也不会重返来至这里。 红娘冷冷道: “逆天而为哪怕降下五雷轰了顶,我也绝不放弃!也没人能够阻止的了我,包括你们!” 阿天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祖龙杯本就逆天,你又试图篡改这些……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值得么?” “值得!我坚信值得!”红娘握紧了拳,面色抑郁,似是想到了什么悲苦的往事,片刻后她闭上了眼,苦笑道: “你不会懂我的,永远不会懂,包括白洛!而这世间唯一知我苦楚的女人就是你的娘亲,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闻言,人类女子浅浅一笑道: “我们已经去过了淋漓狐族,白洛已经闭关,而且墨首领亲眼所见她时长孕吐。这件事依然没有什么好胡说的,所以,你口中所说阿天的娘亲,我们再也不想去问你,更不会再信你!” 红娘讥嘲一笑,“殊不知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一切都被她给骗了,这一骗……就是近千年!” “胡说!”阿天冷声肃然,继而又无奈道: “就像阿倩所说,我们再也不信了你,也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所以此番找你……” “想带我一起回去是吗?!” 红娘一口打断了他,继而坚定道: “不可能!” 阿天皱了眉,苦口婆心道: “跟我们走吧,这个男人不值得你这般对他,而且你也知道,舅祖父已经无力回天了,谁都救不了他!跟我们走吧,回去后我为你正了名分还不行吗?!” 白芒闪过,白剑愈心凌然握在了手中,赫然一挥,一道剑气直接是切割在了他们二人的中间,红娘冷声道: “我要做的事情意义非凡,你若以为今日的你已经找到了你想找的答案,那你大可以走了,将我留在此处,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因逆天而魂飞魄散我也不在乎! 这条线,你若敢踏入一步,休怪我无情!” 阿天无奈道: “没得谈了吗?” “没得谈了!”红娘长剑再次指了指那条剑痕,提醒道: “莫要过来。” 话音落下了许久,山洞内唯可听到帝晨儿略显急促的呼吸。 阿天一直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后像是突然想到了结果。 只见其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剑痕处,而后看了一眼红娘,抬起了脚,越过了剑痕。 还未等落脚,两道剑气已然飞来。 阿天一愣,竟没想到她如此果决,赶忙迅速的撑开了一道屏障结界。 他还没有退去的意思,红娘持剑靠近逼迫道: “你们走吧!” 阿天摇了摇头: “必须一起走,不然你会死,更会扰乱天命!” 话语间,他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七星诛天。 见没得商量,红娘瞧了一眼正冒着虚汗的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 下一瞬,红娘手中的油纸伞迅速飞出,如同一道红霞一般,接连震慑而出无数的妖气飞针。 阿天凌然的划出数道剑气尽数去挡下,只是山洞太过的碍事,又怕伤及了帝晨儿,故此猛然踮脚,向着洞外飞去,名为阿倩的人类女子也赶忙跟了上去。 “来做个了断,我若赢了,你便随我们回去,我若输了,绝不再扰你!” 洞外传来了阿天的话,红娘无奈叹了口气,下一瞬接过了油纸伞,化作了一道红芒飞出了山洞。 昏暗的天色下,万重大山之上,撑伞的红裙悬停而立,与之相对的则是握着七星诛天的阿天,人类女子则是悬停在一旁。 阿倩提醒道: “无论结局如何,都需谨遵约定,可否能做到!” 闻言,阿天和红娘同时点了头。 确认过眼神,下一瞬间,红娘全身上下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强悍气息,手中的油纸伞在秋雨里闪闪绽着红芒,像是一颗会发光的樱桃。 阿天反握七星诛天,双目凌然! 红娘皱眉道: “你不打算用龙牙?” 阿天沉声道: “我要用他的剑唤醒你,请你好自为之!” “……”红娘无奈一笑,“和他一个脾气。” 阿天表情一阵的厌恶,但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什么脾气?” “小孩子气!” 话音未落,只见红娘微微抬起了左臂,在其手腕处,一枚燃着烈焰纹路的火焰镯迅速脱离飞出,刹那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火焰呈现一种幽深的火色,看起来很是的虚无,像是一种燃至极端的蓝紫色一般的状态,而这种火焰有着它独有的名字——三昧真火。 故此哪怕此时如此的倾盆大雨,也奈何不住镯子上的火势。 阿天见状,嘴角微微上扬,下一刻只见其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间便直接出现在了红娘的身后,反握七星诛天,沉声一喝: “震百川!” 剑锋凌然,划过一道剑光,未等其长剑迅速挥来,红娘迅速的将油纸伞换至了左手,右手中持着愈心长剑反手倒刺而去,恰巧就挡下了震百川的起式。 时机微妙,手法巧妙。 阿天一怔,“你早知道破解的剑招!?” 还未等红娘开口,阿天便觉察到了身后的一股热浪袭来,猛然回头,见那燃着三昧真火的镯子已至了眼前,阿天另一只手瞬间渡上了一层浓郁的仙气,似清风徐来般,柔中带刚,清风呼啸而过,与镯子相撞! 火借风势,越燃越烈,四周升腾而起漫天的水雾,但火焰却迟迟的袭不进风墙之后。 同一时间,红娘左手之中的油纸伞猛然转动,一股更为强悍的风瞬间袭来,脚下的山林,连根拔起无数的山树。 飓风呼啸着,阿天前有风后有火,瞬间被震飞了出去。 红娘握着伞柄的纤指轻轻一点,镯子骤然跟去。 阿天迅速后撤,顷刻间已至了二里开外。 只见他双手猛然握住了七星诛天的剑柄,赫然扬天举起,口中飞速的默念着: “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话语间,四周本就絮乱不堪的天地灵气瞬间像是失了主一般,飞速的朝着七星诛天之上迅速汇聚。 不到三息的时间,已有一柄硕大的虚无大剑出现在了天地间,仿若能斩断那头顶黑压压的乌云! 红娘倒也不急,迅速的收回了镯子,没有再继续穷追猛打。 只见她微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松了口气。 忽然间! 红色的油纸伞突然燃烧起了幽冥色的暗火,仿若鬼火一般,冰冷阴寒。 此火一出,方圆百十步的距离内,那迅速坠落而下的秋雨,以及刚刚因三昧真火而蒸发的水雾,顷刻间毫无预兆的冻结成了冰块。 原本雨声哗哗作响,如今再听山林,已是呯砰打叶之声。 天降冰雹,寒霜百里!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攀枝错节撕裂了昏沉的天,再接一声沉闷的爆破,虚无大剑瞬间斩落而下,空间一阵的扭曲,飓风呼啸不断。 就在虚无大剑斩落与红娘上空之时,只见红娘迅速的抛出了手中的纸伞,刹那间原本昏暗的天色,顿时染上了一片的幽绿,如同极光一般,普照在了方圆百里的每一处。 “砰~” 天地间轰隆隆作响,接连无数声爆破突如其来,凌冽的劲风,震散的天地灵气震出了一道威力巨大的灵气涟漪。 涟漪迅速扩散,周遭的几座大山瞬间是被其拦腰折断,坍塌无数。 当虚无大剑消散不见,阿天已大喘粗气,可是下一瞬猛地一怔,一道剑光已然出现在了面前,凌然果断,直指他的面门! 瞬时间,阿天手指苍穹,眉心处闪过一道及其晃眼的光泽,一股妖气瞬间是从他的体内迅速的爆发而出。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 顷刻间,身后亮闪闪的如同漫天繁星般的飞剑迅速飞出,伴随着阿天的身型后退,飞剑如龙,万剑归宗直逼红娘而去。 见此状,红娘再次抛出了手中的纸伞,骤然变换凝结出了数十把出来,每一把上都燃着那幽绿色的鬼火,此周遭的秋雨瞬间也是凝结成了冰块。 随着纸伞旋转,鬼火四散。 轰鸣声再起。 挡下数以万计的飞剑之时,红娘摘下了左手腕上的镯子,再度抛出,三昧真火骤然出现,绕过了纸伞和飞剑,直追阿天不放。 与此同时,纤指微微一点,百十滴冰块瞬间转移了方向,如同飞针一般,同样朝着阿天飞射而去。 见得这般的追击,阿天的手中七星诛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柄冒着浓浓妖气的乌黑大剑。 正欲挥斩大剑挡下红娘的追击,就在这时,突闻红娘道了声: “不是非用七星诛天不可吗?” 这话是他先前所说,话音是坚定无比。 闻得此言,阿天迟疑了片刻,他面带愁容,赶忙又问红娘: “你到底骗没骗我!?”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一切不过一场戏 只见红娘纤指轻抬,燃着三昧真火的镯子以及那百十点冰锥赫然停了下了,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如龙的万剑同那柄神奇的艳红油纸伞。 一切都回归了平静,秋雨继续洗刷着世间,除却刚刚所坍塌的山头及连根拔起的成片山木,仿佛刚刚空中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我是利用了你,但我并没有骗你。” 红娘收了白剑愈心,握着油纸伞的面容略显得低沉,“你讨厌别人算计你、利用你,这一点也和他一样,虽然你并非我出,但……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孩子。” 阿天皱了眉,“你若不曾骗我,那母后为何会闭关,为何会有孕吐?” 红娘苦笑道: “一切不过是一场戏,就算是她,也绝对想不到在未来的某天里,你的娘亲会带着腹中的娃儿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本她只是想欺骗子民得到名分,但却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予了她这个机会。” 阿天摇头道: “不对,这事很严重。她不曾怀我的话,那日后她要怎么解释她肚中没有孩子?!你是知道狐族律法的!而且她也不会拿着她最重视的颜面去编造,这我敢保证!” 红娘似嘲讽般一笑: “别忘了……还有白娘子给的避合免孕散。” 闻言,阿天突然地有些说不出任何的反驳之语来,因为他突然感觉……这一切仿佛都能说得通,也能圆的过去。 但是,他的心却依然的在进行着否认,他否认这些,是因为他坚信自己的母后。 就在此时,阿茜突然赶至了此处,她握住了阿天逐渐颤抖的手,急喝红娘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呀!阿天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你总是遮遮掩掩,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利用阿天!” “利用你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不惜一切代价的合了祖龙杯,来至了此处。”红娘叹了口气,撑着油纸伞缓缓的转过了身去,“再等几日吧,她就要回来了,等到那时你自然都会明白。” “多久?”阿天急忙问道。 红娘断然道: “六日。” 话音落罢,红娘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帝晨儿所在的那处山洞飞去了。 “你真的信她的话?”阿茜颦眉望向了他的双眸。 阿天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弄明白吗?” “好,那我们就再等六日吧。”阿茜揽住了他的脑袋,将其抱在胸口已示陪伴,“阿天,还记得当时在狐后山巅我们让他做的那个选择吗?用一个已死的女人和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让他做的一个选择。” 阿天沉默了片刻,终是微微点了点头道: “还骗他说阻止腹中孩儿的出生……” 阿茜深深吸了口气,无奈一笑: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们真的好蠢,这个问题的本身就很蠢,明知道答案,偏偏还要试探他……” 阿天沉声道: “一点都不蠢,因为这再次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好男人!” “但那时的他却是一个理想中的好父亲,不是吗?” 阿茜叹了口气,抱着久久不再说话的阿天,就这么静静的悬停在了雨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别处万般悲凉,唯她怀抱温暖人心。 —— 回到山洞后的红娘,那一袭红裙已然湿透,但是此时的她并没有顾虑自己的身子,反而是折合了红纸伞,扯下了袖角,细心的叠了三层,而后蹲在了帝晨儿的身边,将叠好后的袖角小心翼翼的贴在了他烫的厉害的额头。 看着呼吸急促,两腮通红如炭烤的帝晨儿,红娘尽是愁容。 纤指轻轻抚过了他的薄唇,红娘的眸不由自主的闪烁了片刻,虽不曾落下晶莹,但却眼角噙了泪水,她歉然道: “晨儿,若改了天命,前途如何我也不知,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永远都站在你的一边。” 话罢,纤指朝着篝火轻点而去,下一瞬,火焰升腾,将山洞照的更暖了些。 浑浑噩噩的睡梦里,一片的氤氲,不知不觉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的。 “晨儿~” 好像有人在呼喊的着他的名字,他不敢确定,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 “晨儿~” 声音越来越真实起来,这个声音好熟悉,好温柔。 “晨儿~我的孩子~” 梦里的帝晨儿一个惊颤,心都触动了,莫名的感觉到了一抹久违相逢的悲中乐。 “娘亲,我在呢!晨儿在呢!” 声音回荡在脑海中,迟迟的挥散不去。 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娘亲的声音了,帝晨儿显得格外的激动,但是他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实感。 他想去寻找,可是无论如何的想去,却总是感觉迟迟的迈不开前进的步伐。 “娘亲,你在哪儿?” “晨儿~我的孩子~快去寻你的舅舅~去阻止他……” 帝晨儿惊愕,赶忙又问: “舅舅还是没有放弃吗?” “已经开始了……封尘……” “娘亲,我要怎么做?您告诉孩儿。” “用心……” 感觉到了身体上传来的一阵清爽冰凉,好似一股气息在自己的体内流动,奇经八脉各处都畅游了个遍。 它好似浇灭了一团火,正在炙烤着自己的一团火。 虽然如此,但是很快,一切就又变得模糊了起来,身体也再度变得沉重无比。 梦好像已经结束了,因为他再也没有听见娘亲的声音,他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沉睡安眠了过去。 红娘安安静静的看着晨儿,他那全身还在穿着湿透了的衣服,这对他的的身子不好。 沉默了片刻后,红娘袖袍轻轻一挥,一道屏障结界遮在了洞口,避开了从外面吹进来的凉风。 纤指落在了他湿滴滴的衣服上,而后缓缓地为其宽衣解带,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和那雪白的大腿。 每一寸的肌肤一览无余,红娘不羞不涩,随手吸来了两三根木棍,插在了靠近篝火的地方,而后将他的湿衣服挂了上去。 红娘叹了口气,也许时间会有些赶不及了。 正当红娘欲要唤出一些属于她的衣物给他遮羞的时候,突然他脖颈处围着的那条冰玉雪尾亮起了微微弱弱的冰蓝色灵气,如夏夜的萤火一般,飘飘散散的落在了他每一寸的肌肤之上。 不多久,覆盖了他的全身,待到光泽消散,帝晨儿已经穿上了一件合他身子的衣服。 这衣服以淡蓝色为底色,白色点缀,上面还绣着一条十分具有灵韵的九尾白狐,线为雪蚕丝,双瞳由两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点缀。 既合身,又显得贵气。 红娘也不惊愕,淡然一笑,温声道: “最心疼他的就是您了。” 冰玉雪尾散发着蓝色的光泽,传来了女人温柔的声音: “我家晨儿还小,尚不懂事,让小姑娘你费了不少的心吧~” 红娘笑中含苦道: “我不只是为了他,更多的还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是个自私的人。” “小姑娘,你很勇敢,我喜欢的你的性格。”冰玉雪尾微微闪烁。 “让您见笑了。”红娘歉然的抿了唇,思衬了片刻后开口道: “两年前您便知道了我的存在吧?” “我不会多嘴多舌,毕竟你不属于这里。”冰玉雪尾上的灵气渐渐地变弱了,“小姑娘,若是坚持不下去了便不要再苦苦支撑,也许上天注定的命运才是最好的结局。” 话音落罢,冰玉雪尾再度回归了寻常,灵气消散,山洞内再一次的变得沉寂了下来。 火焰跳动着,木枝在烈焰的灼烧下发出嘎嘣的破裂声响。 “命中注定的命运才是最好的结局……么?” 红娘久久之后轻声自喃了这么一句。 若是信命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也正因为不信命,所以她必须出现在这,哪怕手上沾满了鲜血,哪怕这血腥之中含有着故人的血,她也在所不辞。 —— —— 深受重伤的紫浮兰被宣布了无力回天,天剑仙宗很是的无情,将她的尸体直接是抛至了后山结界外。 陆棕陆夏明明知道紫浮兰还有着最后的一口气,但是他们却拗不过奇无单,毕竟是吞噬了所谓的‘听话丹’。 在这个节骨眼上,天剑仙宗一家独大,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已经不再允许任何人临阵脱逃,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战力。 而且他们还特意做了同盟令,上面的内容只有两条: 一、 尊天剑仙宗指挥。 二、 再有退意者,斩。 其次便是各个门派剑宗的掌门人物亲手点上去的血手印。 雨水滴溅在了紫浮兰的肌肤之上,空洞无神的双眸死亡降临般的望着天上的雨,她逐渐的感觉不到了那冰冷的空气,或是雨水击在身上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她似看到了一人,他遮着面,正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他很是的警惕。 在他的身边好像还有着一头青牛,牛儿正瞪着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索命的无常也需要这般的小心翼翼的吗? 来者的牛头还真是头牛…… 紫浮兰牵强的糊涂一笑,而后闭上了眼睛。 第四百三十章 指尖炎剑凌然挥 翌日午时,天剑仙宗的各处营帐内的修士们正在心惊胆战的吃着分到手里的干粮。 “有难民!有难民!正在逃!快救援!” “顿丘废墟之地发现了难民!正在逃!” “......” 忽然一声声急促的喊叫打破了结界内短暂的祥和,一名天剑仙宗的外门弟子急速的御剑飞行,面色惊慌的正要朝着天剑仙宗的大营帐飞去。 闻得他惊慌失措的急促呐喊声,所有人的表情都在瞬间变得纠结为难起来!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顿丘废墟之地发现了难民!正在逃!妖族在追!是四个孩子!救援.......救援!” 报信的人惊慌最重,毕竟他是亲眼看到了不知原先躲在何处的四个孩子突然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他们原本是想偷偷溜走的,可是却不幸被妖族碰见,四个孩子吓得腿在打哆嗦,好在年龄大点的女孩子率先喊了句: “跑!快跑!” 而后妖族又自带玩味,笑的狰狞嘻嘻正张着血盆大口的追赶着四个年纪不大的小孩。 叶倾天从营帐内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对着正急忙赶来的弟子喝道: “慌什么!” 弟子飞速的跳下剑来,落地的时候因惊慌打了一段距离的滚儿,旋即赶忙行礼: “宗主,是四个孩子!废墟之地还有四个孩子在逃!” 叶倾天眉头一挑,沉声道: “他们已经死了。” 闻言,所有人都惊得张开了嘴巴,那名报信的弟子深深咽了口唾液,迟疑道: “还……还没……” “那你去救吧。” 叶倾天瞥了一眼不敢再说话的报信弟子,轻哼了一声,淡然的转过了身去,头也不回的扬声喝道: “四个孩子没得救,尔等填饱了肚子等着命令便是!” 报信弟子看着面前那还摇摆不定的帐帘,声音显得有些低沉的道了声: “是……” 顿丘之地没能逃出来的难民每日都能碰上几个,但是却从来没有能够等到修士支援救助便都死了。 不是他们的支援太慢,而是因为妖族太过机敏和凶残,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被他们察觉,而且那些出了结界去救援的修士们,几乎是人到时,难民已经死了,而后匆忙返回之际,他们也永远的留在了那处腥风血雨之地。 虽然这是首次遇见孩子是逃亡难民的情况,但是此时决不能再折了弟子。 但毕竟是孩子……见死不救的话,良心上更会过意不去…… 可依然没有任何一人主动请缨救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忽然间,结界内的观战台上的一位弟子忽然兴奋的惊呼。 “孩子被救下来了!四个孩子都被救下来了!” 这句话无疑是心灵上的久旱逢甘霖,激起了无数弟子的内心情怀,他们纷纷朝着结界的边缘处跑去。 想要一睹救人者的一时风采。 结界外的那片被秋雨洗刷着的一片猩红的废墟之地,数百头妖正在疯狂的拦截着两道身影,他们咆哮着,愤怒着。 那是两道剑光,两柄飞剑上分别小心翼翼的站着两个孩子。四个孩子中,三个小屁点,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小屁点们哇哇哭个不停,小女孩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姐姐,面色很是的坚强,但是却也忍不住的眼角噙上了被救赎的激动眼泪。 本以为要带着他们去见了各自的父母呢,谁知有人突然出现救了他们! “快打开结界!让孩子们进来!” 一人惊呼。 而后便见得数人集体催动着阵法,结界敞开,飞剑悬停在了地面,几名弟子飞速的将孩子们从剑上抱了下来。 忽然一人惊呼: “是安然剑仙的剑!” 忽然又一人惊呼: “是燃剑!这里是燃剑!” 还未等他们惊呼雀跃,两道飞剑迅速的折返而回,速度极快! 见如此,各个表情激动难耐,仿佛心中燃起了一团的火。 他们纷纷再度围观上前。 小女孩抱住了三个小屁点,拍着他们的脑袋,哽咽道: “不哭了,不哭了。我们活下来了,别怕啊~” 三个小家伙还算乖,经过了这么一场灾难,他们早就将小女孩当做了精神支柱,若不是实在饿不下去了,他们才不会冒死出来。 小女孩牵住了一个小孩儿的手,他又牵住了其他人的手,就这么牵着他们,朝着结界边缘靠近,想去看一看自己的恩人。 顿丘废墟之地,安然正在屏息凝神的同时,操纵着两柄仙剑的归来,莫太白施展了一道屏障结界将其护在其内。 随着妖族的蜂拥而至,以及追剑折返而回的妖,他们前后被围的是水泄不通。 四面八方而至的妖气集体轰击而来,莫太白仙气护体,指尖似笔,一口气迅速的画出了数十道的符箓来。 雷电肆意,噼里啪啦的蓝光刺目闪亮,每有上前一步者皆是被无处不在的雷电击的焦黑一片,昏厥倒地甚至是化作了天地间的凡尘。 仿佛这正落下的雨水中都混杂了湛蓝的雷电,如万蛇般闪烁劈打。 这些率先围上来的都是些小妖,更甚至是一些未曾经历过天劫的妖幼。 看着那数十道雷电纵横缠绕的符箓,他们竟然有些不敢再向前半步。 莫太白回首望了一眼正折返而回的长剑,继而又皱紧了眉头,寒目冷冷的谨慎提防着袭击。 突然间,随着一声狼嚎落下,一妖突然从天而降,妖气外散。手中的那柄寒寒的大阔刀更是裹挟着妖气,瞬间挥砍而出了相应的强烈刀罡,刹那间精准的击打在了莫太白的符箓之上。 伴随着符箓的破碎,莫太白缓缓后腿了几步,因为他的目的不是战斗,而是护住正同时操纵两柄剑折返而回的安然,因为她此时决不能分心,一心控二剑需要及强的集中力。 狼妖轻蔑的吐了一口痰,扛着阔刀,舌头抿了一圈的锋锐狼牙: “你可知道你们坏了我们的一顿美食大餐。” 莫太白双眼一眯,怒哼道: “死性不改,迟早诛灭尔等!” 群妖们哄堂大笑,狼妖更是将阔刀横向了莫太白,贪婪道: “小孩的心肝美极了,等吃了你们,老子定要吃了他们四个!尤其是那个小丫头~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啊~甜美的味道~” 狼妖眯着眼故作轻嗅享受的模样,话音还未等落下,便突然听得一声惊雷炸响,猛地睁开眼来,妖气汇聚与了阔刀之上,狠狠一刀便将莫太白重新画出的一道符箓给震得粉碎。 下一瞬,只见其双腿猛然发力,眨眼的功夫已经出现在了莫太白的身前,空闲的手一把抓住了莫太白正在画着符箓的手,猛然用力,另一只手挥着阔刀已经挥砍至了他的脖颈前。 群妖突然地喧哗,好似看热闹一般,叫好声响成一片。 忽然狼妖看到了他那淡然如水的眼眸,猛地一惊。 只觉得突然间周边变得炙热了起来,刚刚溅落在其身上的雨点瞬间的便蒸发成了水雾,随着雨风缓缓飘动。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妖群的惊呼,狼妖根本不曾见到他出手,但此时突然的眼前一黑,伴随着左脸传来的一阵炙热的疼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撞倒了成片的群妖。 此时的莫太白周身都是那般飘忽不定的水汽,就连刚刚狼妖喷洒而出的鲜血,都在瞬间蒸发成了猩红的水汽。 空气逐渐的变得炙热起来,他收回了拳头,目光冷艳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缓缓退步的群妖。 被一拳揍飞的狼妖缓缓站起了身来,他的嘴角抽动着,吐出了一口血痰后,怒怒一笑: “好小子,老子倒是小瞧了你!” 莫太白循声冷望,双手握拳,发出嘎嘣的骨响。 一息之间,狼妖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次的狼妖没有大意,直接是挥出了阔刀,狠狠地垂直劈砍而下。 “劈成两半吧!” 莫太白轻蔑的瞟了它一眼,而后一阵劲风自他的脚下盘旋成了一个旋涡,下一瞬他猛然欠身,朝着侧面横跨了一步,双手顺势抬至头顶,猛然一合! 狼妖只觉得自己这愤然的一击似击在了虚无的火焰之上,仿佛劲力并不能传达至他的身上。 瞬间被莫太白化去了劲力,空手接了白刃! 不等其反应,莫太白横然一脚凌然踢出,电光火石间踢在了狼妖的腰部。 “砰~” 仿若有着一股威力巨大的热气风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狼妖再度被踢飞了出去,有数十只妖欲要在其身后接住他,可是下一刻都被那股强劲的风压震飞了出去,一起撞在了百十步开外的一间夯土墙上。 “轰隆”一声,土坯房瞬间倒塌。 莫太白丝毫不想再过多地浪费体内仙气,毕竟还要施展那十分消耗体力和仙气的【十一剑道诛邪天阵】。 故此速战速决! 右手食指中指迅速并在一起,指尖带风,架与面前。 “燃!” 随着他的一轻声沉喝,下一瞬,骤然间便见其指尖上生出了一团旺烈的火焰,火焰继而骤然猛烈起来,瞬时间窜高了七尺有余,仿若一柄长剑。 再看他时,脚下劲风已经将其缠绕在了中心,火借风势,风借火威。 下一刻,莫太白猛然瞪大了双眼,腰马合一,指尖炎剑凌然一挥! 刹那间,忽闻“轰~”的一声,滔天的烈焰瞬间扩散,成了一道兼顾了一周的烈焰剑气。 哀嚎声起,惨叫嘶鸣皆在一瞬之间。 仅仅一息,火焰已然扩散至了方圆二里开外之地。 整个顿丘之地瞬时间只留下了漫天的水雾,以及那正向下降临着的秋雨。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地色变的妖气 结界内正观战的门人弟子皆是一惊,眸子里尽是那旺烈火焰。 那甚至扩散而至的烈焰直接是撞在了结界屏障之上,震出了无数的灵气波动。 过了片刻之后,水汽逐渐的被秋雨携风吹散,顿丘之地方圆二里之内惊愕的已是不见了一只妖,且雨水打过的泥泞也消失不见,干燥的土地正在重新接受着雨水的洗刷。 莫太白长长的呼了口浊气,此时飞剑已至了身前,接过了剑,他对着安然道了声: “走吧。” 安然欣然一笑,点了点头: “莫师兄,你倒是越来越让我吃惊了呢。” 说着,莫太白只是应承般浅浅一笑,而后二人便各自踏上了飞剑。 就在他们欲要催动仙气御剑飞行之际,忽然感觉到了背后传来的浓浓杀意,二人猛然回头。 迎面袭来的则是四道骇人的爪光,是妖气,妖气化刃! 安然瞬间撑起了一道足以保护下二人的屏障结界,这才挡下了如此突然的一击。 再看时,一头全身渗着鲜血的恶狼正流着口水,瞪着那双满是怒意和贪婪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莫太白。 “还没死?!”莫太白意想不到的皱了眉头。 恶狼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你屠了我的族人!老子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莫太白看着正想着伺机而动的恶狼,又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山林,淡然道: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走吧,告诉山林里的家伙,速速退去,否则定然全歼了尔等。” 像是听到了一个及其好笑的笑话,恶狼笑的是前仰后合。 在莫太白同安然的不解注视下,恶狼重新整理了面容,笑道: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哈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十八年间你们人类修士无止境的欺我辱我妖族,不日后,天要变,我妖族才绝对会彻底的屠灭你们!” 安然冷哼了一声,愤然道: “小小妖族还敢口出狂言,天剑仙宗众剑仙齐齐在此坐镇,尔等便休想害我黎民苍生!” “天剑仙宗算个屁!”恶狼不削轻哼,: “就算是仙门众仙齐聚此地,我们也不怕!” 闻言,莫太白同安然皆是眉头紧皱,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深感此事非同小可。 也就是这么一个时机,恶狼周身骤然间爆发而出了它前所未有过的妖气,四肢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粗壮了一圈。 而后脚下生风,猛然扑来,与此同时口中的一颗有着两道劫痕的妖丹突然显现,爆射而出四五道妖气精光。 妖族真身最强,这是天下修士所共同认知的一件事情。 故此感受到再度变强的气息,莫太白淡然跃下了飞剑,纤指轻勾,飞剑入手。 握住长剑的那一刹那,莫太白凌然一笑,唇角轻勾,长剑挥落飞舞瞬时间划出了数道剑气。 轰鸣震震,也不乏恶狼意想不到的惨叫。 天剑仙宗修的就是剑道,舞的更是长剑,故此长剑在手的莫太白,气势瞬间则是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这是一种自信。 恶狼哀嚎了一声,摔倒在了地上,眨巴着眼睛正呆滞之时,又有一道剑气纵向劈砍而来,鲜血四溅。 剑气略过,斩断了它的四肢。 还未等得再哀嚎出声,一张泛着浓烈仙气的金网已经从天而降,直接是将狼妖束缚在了这金网之下。 这金网名为‘捕妖网’,其用途正如其名,是人间修士们捕捉妖族时所需要的一种的常见法宝。 且同专一捕捉精怪的‘捉精葫芦’齐称为修仙界中的‘不离身’。 自然这‘不离身’的二器也分着品级,有着上中下三等,价格也是相差天壤之别。 不过对于不仅势力强大且还家财万贯的天剑仙宗来说,内门弟子都是人手上等品质‘不离身’,这又更何况是身为剑仙的莫太白呢? 恶狼的眼眸中充斥着愤怒和因大意而感到懊悔神色,此时的它在这‘捕妖网’下根本就动弹不得。 莫太白持剑逼问道: “告诉我你们的目的,以及躲在山林中的妖属哪族,多少年修为,实力为何。”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恶狼嘴里含着妖丹,轻蔑一笑: “怕了吧?” 莫太白拉下来了脸,步步逼近,“告诉我的话还能给你个痛快,不然的话我会将你带去天宗,交给奇无单,他会对你使用各种能令你生不如死的手段。” “你威胁我?”恶狼轻哼了一声,突然扬天大吼了一声: “兄弟们,别忘了替我一起,震,妖族雄风!” 话音未落,突然见其周身绽放出了刺眼的光芒,一股暴躁的絮乱能量瞬间爆发而出,莫太白猛然一惊。 它这是要自爆妖丹! 但是还有好多的事情要问! 说时迟那时快,眉头一皱,莫太白已经急速冲到了它的身前,仙气护身,收回了捕妖网的同时,正打算强硬压下它的自爆灵气,可是就在此时,突然一道身影神奇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在这片光芒下,一股磅礴到足以摄人心魄的妖气突然冲天而起,好似泰山压顶一般。 莫太白的双腿竟在此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这种威压莫太白从来没有经历过,他的神色也在这时变得惊慌失措,一扫淡然之姿。 此时的他甚至比先前那群小妖见到他时都要惊慌,冷汗瞬间浃背。 悬停在空中御剑的安然也是在这个瞬间突然地体内仙气不稳,直接摔落到了地面,这股威压…… 那道身影见得莫太白的表情,忍不住的一笑,而后随意的瞟了一眼身后已经无能为力的狼妖,道了声: “你的豪情壮志便由我替你完成,你就放心的去吧。” 话语间,只见其朝着狼妖轻轻一点,下一刻,原本即将自爆的狼妖顷刻化作了齑粉,被秋雨冲刷,混在了一片的泥泞之中。 光芒散去,莫太白深深咽了口唾液。 脚上似被人绑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额头滑过了冷汗,混着雨水落在了地面。 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一直是笑眯眯的,看着很是温和,但是那份温和之中却又无疑透露着一种无比的讥讽。 他身着一袭明棕色的长袍,束着顶天冠…… 还未等莫太白将他看个仔细,只见得他的食指已缓缓的点在了莫太白的眉心处。 他很是优雅,但却极尽的玩弄之意,他问道: “狼妖需要陪伴,不然太过的孤独。你,想要一个怎样的死法?” 莫太白迟迟的开不了口,就连身子都动弹不得,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深陷泥泞,怎么都挣脱不了向下深陷的命运。 安然的面色更为的惨白,那双玉手止不住的打着哆嗦,全身也在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太可怕了…… 此时身在结界之中的各路修士也都被这股威压压迫的动弹不得,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起来。 营帐内正和奇无单谈论着要事的叶倾天瞬时间全身遍布了冷汗。 奇无单猛地看向了营帐外,少有的惊慌道: “怎么回事!这股突然而至的气息!” 没人能够回应他。 急促的走出了营帐,见得那结界外冲天的妖气直接是将那苍穹上黑压压的乌云给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旋涡。 此等天地色变的妖气…… 深深咽了口唾液,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惨案!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冲天的妖气却突然消失不见了,那股威压也是在一瞬间化作了虚无,大片的修士瘫软到了地面上,有的甚至还吓得大小便失了禁。 此时,此地一片的狼狈之色。 奇无单飞速的行至了结界边缘处,眺望着顿丘之地的情形。 莫太白更是被眼前的景色给吓得喘不过气来,他瞪大了双眸,视线迟迟的转移到了那个同样突然出现,猛然抓住了那妖手臂的一道身影。 他只看到了一个魁梧身姿的男人披着一件火色的披风。 下一瞬,便突然感觉到了点在自己眉心处的那手指轻轻一点,一瞬间好似被天雷击中了面门一般,这痛,刻骨铭心! 只听得一声如惊雷般闷响的破空之声响起,莫太白在哀嚎之中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被弹射而出,不到三息的时间便撞击在了二十里开外的那处山头结界之上。 惊慌的惨白面色下,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是昏死了过去。 奇无单眼疾手快,迅速的催动了结界阵法,而后迅速飞出,腾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莫太白给安稳接了下来。 又迅速的合起了结界,奇无单的眸子肃然变得冰冷起来,这份冰冷里还夹杂着万分的担忧! 他的视线远远的停留在了被刚刚那股威压给压迫的一动不敢动的安然身上。 奇无单双手握成了拳,牙齿咬得发出了瘆人的响声。 “安然……” 沉思了片刻,他将莫太白安稳放在了地面上,猛然抬起了手臂,一柄飞剑发出了‘嗡嗡’的颤声,迅速的从营帐之中飞了出来! 握住了长剑,奇无单双眼一眯,沉沉的吸了口气,沉声自喃了一声: “等我!” 说话间,他的仙气已再次运转在了阵法之上,结界缓缓地敞开出了一道足以令他飞出的裂缝,雨水透过结界滴落在了他已然爆出青筋的额头之上! 第四百三十二章 来了兴致 在天剑仙宗里谁人不知一项清冷高傲的奇无单唯独对安剑仙有着特殊的一面情至深处,这种情,若不是瞎子,那便就能一眼看出来是哪一种情。 从安然两年前初至天剑仙宗那时起,一项从不与人多言一句的冰冷剑仙便首次打破了自己人生中的情字当头的第一道门槛。 记得那时的安然初至天剑山不懂门规,与多方师兄弟们产生了摩擦,但是执掌戒律的奇无单至那处时,竟然首次破例为其网开了一面,理由便是安然初至不懂规矩。 可是又有哪个门人不是初至天剑山入了宗门,首次面对老前辈们的问候时,哪一个不是被他清冷的关在了戒律院足足三天三夜不给吃喝? 当时这件事还算是一件轰动了整个天剑山的大事,就算是一项高傲冷然,不苟言笑的叶倾天听闻此事也都因此而当堂大笑了数十声。 若不是奇无单多次轻咳提醒,叶倾天的人设当着众位内门弟子的面则将会彻底的崩塌。 也是因为如此,安然之后便直接入了内门,天剑山上众说纷纭,皆是把这一点的功劳归结在了奇无单的身上。 尽管安然多次宣扬自己是因其师父才会直接被破格选入的,但是却没一人信这话。 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 既有钱又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 可独独天剑山上自此事之后,竟没一个人敢明面上会说自己喜欢安然,大部分都深藏了内心深处。 其实这些都是一切不足以论证奇无单心思的小事情,最大的一件事还是三宗会盟期间,落枫林内,安然被妖见窟的门人围困,陪其一道的众位师兄弟没一人活着回来那件事。 奇无单听得这件事之后,果断拒绝了叶倾天的护送命令,飞速赶往了落枫林。 后来安然活着同奇无单一起至了西岐,手中还提着妖见窟五兽子玉女猫的妹妹玉熏儿的项上人头。 恰逢十一剑仙折了两位,安然便因此事而被奇无单提名入了天剑仙宗十一剑仙之列,成为了天剑仙宗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剑仙。 此事更是轰动一时,聪明人一瞧便知道。 哪怕安然的实力在她那些师兄弟们之中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可是却并不可能与即将被妖见窟提升为第六兽子的巧灵猫玉熏儿一较高低。 这其中的猫腻定然又都被安置在了奇无单的身上,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故此奇无单这位清冷的天才剑仙,天剑仙宗未来的宗主,其所喜之人便是安然,在天剑山上也不是个秘密。 这也正是此时奇无单额头爆绽青筋的缘故! 他从来没有动过情,这是第一次…… 长剑寒芒闪过,眼见奇无单就要动用体内仙气腾空而去之时,叶倾天突然从其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叶倾天沉声喝道: “你不要命了!?” 奇无单欲要甩脱开他的手,可是叶倾天握的更加用力了些。因为他绝对不会让奇无单去冒险,更不可能去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冒险! 奇无单冷冷道: “放开我,若不去她会死的!” “你去了她也活不了!”叶倾天猛然大喝,长髯飘飘,老脸都憋的通红,“那是什么实力!?恐怕唯有神仙才能救的了她!你去了只能是白白送命!” “别逼我同你出手!”奇无单的神色更加的阴冷了些。 叶倾天一怔,气的手直抽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的忽然一巴掌便朝着奇无单的脸颊扇去。 众人惊愕。 因为奇无单直接是挡下了他的手,而后仙气猛然一震,叶倾天身子一个不稳,竟然连连被震退了五六步! 就算是叶倾天也是惊愕的一时没能说出话来,见得已经飞出的奇无单,他猛然大喝: “不孝徒,给我回来!” 流光远去,叶倾天气的险些当场吐了血! 天剑仙宗最有希望成仙的一子,也是他倾尽所有而培养出来的天才剑仙! 他若死了,叶倾天除了宗门的实权,踏入仙门的希望终将彻底破碎。 沉声猛然大喝,一股强悍的劲风自叶倾天的体内猛然爆发而出,结界内瞬时间荡起了飞尘,数十座营帐皆是被其给震得掀飞甚远! 算着时间,凭借奇无单的速度,想必此时已经展开了战斗了吧…… 叶倾天微微闭上了目,可是等了许久却感受不到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世间除了落雨的声音,便再无任何的杂音。 他也不曾感受到战斗的气息。 又等了片刻,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匆匆行至了结界的边缘。 —— 突然出现在莫太白身前的人赫然便是凌云十二妖将中的凌云三子之一上官光彦。 他一直在注意着这里的战斗,原本没什么兴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圈迅速扩散的火焰顷刻掠地二里的时候,突然对这个人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原本谨遵狮王项义的命,凌云十二时机未到绝不可贸然出手,可一时又听得那人的言语太过的嚣张。 一时没忍住这才突然出现在了莫太白的身前,而且他也不怕会有什么责罚。 瞧着莫太白和那人类女子被他的妖气威压吓得动弹不得,他的兴致便更浓了。 可是刚欲要轻轻一击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狮王项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面对狮王那双永远严肃的眼眸,上官光彦无奈收了妖气,但却并不打算轻易的放眼前的这个人类走,给他点教训,等着日后再战时,能让他多点乐子。 故此没有下杀手,而只是轻轻的那么一点,‘嗖’的一声,莫太白飞出了二十里开外。 狮王项义握着他的手腕,肃然喝道: “你是不想尊了白帝的命!?” 上官光彦无奈瞥了他一眼,很是没意思的耸了耸肩: “狮王若这般讲的话,我倒有些心中不爽了~” 说着,他直接是甩开了项义的手,朝着面色惨白的安然奸佞一笑,吓得安然身子猛然一颤。 项义见此皱紧了眉,沉声道: “你打乱了白帝的命令,随我回去领罚!” 听得如此的言语,上官光彦露出了一抹的不可思议,“不是吧?狮王,我只是闲来手痒与他们玩玩,这都要罚?” 项义重重的点了头,“命令就是命令,规矩也就是规矩!” “是你的命令规矩还是白帝的命令规矩!?”上官光彦突然冷了脸,在一声大喝之后冷哼了一声,“狮王,至今未见白帝尊容,昨日你便拦着我们,今日又拿规矩和命令来压我!你莫不是忘了!?凌云三子不受狮王的调遣!” 话罢,上官光彦阴沉着脸已不再去看项义的脸色,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朝着安然走去。 “上官!” 项义沉声喝了他的名字,但是他却头也不回的对着项义摆了摆手,随心所欲道: “若你真想调遣凌云三子的话,先从吾帝处求来‘三子令’再说。昨日是给足了你面子,怕你在暗鸦那位小少爷面前丢了吾帝的颜面,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说罢,上官光彦便对着已经噙上眼泪的安然做了个鬼脸,调侃道: “小丫头,刚刚你不也挺狂的么?呦呦呦,甭哭,啧!甭哭!我就是想和你过两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那种,你意下如何呀?” 胀满猩红血丝的大眼睛上噙着泪水,那玉容上滑落而下的不知是淡淡的雨水还是咸泪。 看着上官光彦步步的靠近,安然双臂支撑着自己,坐在了泥泞中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是能够动了起来。 泥泞肮脏了她的衣着,沾满腥臭泥泞的手用足了力气向后爬着,两条大长腿也在用力的瞪着泥水,她颤颤巍巍的哽咽着: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声音颤的厉害,弱的几乎算是蝇蚊可闻。 上官光彦嘴角轻勾,故作人畜无害的眨了眨眼睛,“呦呦呦,甭哭呀~你越哭……我就越……” 项义最讨厌他这种不正经玩弄别人的样子,受不了的情况下猛然大喝: “上官光彦!” “项义!” “轰隆~”一声惊雷震在了人间。 上官光彦赫然转身,与狮王项义冷冷相视! 这两声大喝,恰逢这惊雷,吓得安然一哆嗦。 也因为没了上官光彦的那双眸子看着她,她的心稍稍会有些平静下来,正在努力的唤着一物。 “没有‘三子令’你无权调遣我!” 上官光彦双目一眯,寒寒的扫过了项义。 项义绷着个脸,面色沉重,片刻后终是开口: “我不调遣你,无论你杀了那女子也好,捉回去自己玩弄也罢!我提醒你一句,最好快些解决这里的事情,速随我离开这里,不然被仙门提前察觉到你的气息的话,白帝所做的计划终会因你而被打破!” 闻言,上官光彦轻哼了一声,得意一笑: “原来你也知道你没有‘三子令’呀~” 耸了耸肩,旋即转过了身去,朝着安然撇了撇嘴,似是在向她表示此时的自己很是的无奈,旋即又对着项义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吧。我虽然不听你的令,但我必然不会违背白帝的意思,若真是因为我而导致了什么不好的结果的话,我自己会扛!” 项义长长的松了口气,“你速速回来,万不要再惹什么是非。” 话罢,他便欲要转身离开,可是突然一点寒芒闪过了他的眸。 他猛然一惊! 第四百三十三章 独剑渡结界,双影撤山林 一声嘹亮的龙吟响破了苍穹,哪怕此时正握着龙吟长枪的安然都是被这突然一啸的震天之声给吓得猛然一颤,险些没能握得住手中的那杆长枪。 此时她的全身上下布满了雷炎,在那长枪上攀附着的金龙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敖尘瞬间从龙吟之中飞腾而出。 身躯庞大的龙虽然身体虚幻,但是依然将安然保护在了其身体之中。 透过虚幻的龙身,安然见得正徐徐靠近自己的妖竟然也是被惊到了一瞬,可是下一瞬他的表情则更显得惊喜,好像在说着‘这下更有意思了’之类的话。 可是正当他欲要打算爆绽妖气的时候,原本欲要离开的妖突然折返而回,挡在了他的面前。 安然深深咽了口唾液,虽然并不知道这龙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看得出,那个身披火色披风的严肃男人是认识的! 而且此时的他正展开着双臂,似是在保护着她。 “狮王!” 声音很是的愤怒。 “是南宫寒的龙吟!” 声音很是的肃然。 闻得这话,安然的心稍稍的平静了下来,她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南宫寒的保护。 毕竟安然知道,南宫寒这两年一直在妖族之中生活,故此她逐渐的开始庆幸了起来。 “南宫寒是谁!?他的龙吟关我何事!?狮王你若再……” “是白帝的徒弟!” 安然更是一惊,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张口闭口几乎每一句话中都会提及到这个名词,而且她也感觉得到,二人都对他们口中的那个白帝惟命是从。 能让如此强悍的二妖同时敬重的白帝竟是南宫的师父…… 安然不敢继续再想下去了,因为这也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继续听着二人的争吵。 “白帝的徒弟不是只有那三个么!而且白帝也曾说过,他再也不会收徒!你莫不是相中了这人类女子而故此开的玩笑话吧!”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 这句话之后,那妖愣了一瞬,而后又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继而他们二妖又在轻声低喃了些什么,再之后便见得那想要杀了自己的妖‘嘁’了一声,无奈的转身直接是飞走了。 没了对他的畏惧,安然这次是真的彻底的松了口气。 那火色披风的妖缓缓来至了她的面前,她深深咽了口唾液,提着胆子问道: “你……认识南宫对么?” 他重重点了头,沉声道: “姑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龙吟会在你的手里?” 还未等着安然说话,敖尘直言道: “狮王,南宫将我送至安然姑娘手中时特意叮嘱过,此行若是凶险万分,南宫希望我能护她周全,且还告诉我,这是他南宫寒今生今世唯一爱着的女人。” 狮王点了点头,而后肃然对着已经突然泣不成声的安然叮嘱道: “南宫寒那孩子外冷内热,若他说你是,那你便永远都是。姑娘,我等所行之事关乎重大,牵扯众多,但我不想你将我们刚刚的任何一句对话说出去,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安然哽咽着擦拭了眼泪,“南宫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对吗?” 狮王沉声道: “他是白帝的徒弟,但他的立场永远是要站在少帝的一边,具体为何我不知,而我只能明确的告诉你,少帝很是在乎他的舅舅,也就是白帝。” 安然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绝对一句不言。” 狮王欣然一笑,“远离这里吧,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们人类能够参与进来的。” 话罢,他瞟了一眼远处正匆匆飞来的那道流光,旋即转了身去,道了声“保重”,而后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的朝着山林的方向飞去了。 也是在这时,敖尘的身躯逐渐的变小,重现的飞入了龙吟之内。 安然看着手中的龙吟,又想起了那日南宫寒在雨中将长枪抛掷她面前时的样子,她傻傻一笑,对着龙吟轻轻一吻,“谢谢你刚刚不仅保护了我,还告诉了我他的那句话。” 龙吟微微闪烁,敖尘道: “姑娘,两年里我一直随他征战四方,其实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你,只是迫于南宫家的诅咒,他的肩上不仅仅要扛起家族命运的重担,还有着因诅咒而坏了身子的自卑。” 安然抱住了龙吟,紧紧的将其抱在了怀中,忍无可忍的终是嚎啕大哭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话。 当那道流光匆匆降落在其身边的时候,奇无单眺目远望了那已经消失不见了的两道身影。 他收回了视线,眉头拧做了一团。 看着全身沾满了泥泞,正像个玩了泥巴后扬天哇哇大哭的小孩子般的安然,他长长的松了口气,眸子里闪烁起了浓浓的喜色。 他亦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秋雨的洗刷,默默的为安然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遮了雨水。 要问为什么不给自己也挡下这雨,其实答案很是的直白简单:因为他想让自己刚刚如烈火在灼的心快些的冷静下来。 秋雨依然是越下越大,云层内闷雷滚滚,撕裂天空的闪电为逐渐昏沉彻底的天空洒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惨白光泽。 安然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有为刚刚的害怕而流的泪,有为刚刚自己的狼狈而流的泪,又为自己被救而流的泪,但大部分的泪里多是闪烁着幸福的颜色,是有着童年记忆、有着昔日往事、有着独属于他故事的眼泪。 擦拭掉了眼泪的安然,注意到了站在风雨之中的奇无单。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衣着沉重无比,她颦眉望向了奇无单,弱弱问道: “不冷吗?” 奇无单瞥了她一眼,淡然道: “有点。” 安然浅浅一笑,“刚刚……我以为我要死了。” 奇无单‘恩’了一声,而后清冷道: “但我不会同意。” “我也不同意。”安然无奈摇了摇头,“可是他们太强了……那种压迫感……我吓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记住了那股气息,下次我会替你斩了他。”奇无单深吸了口气,抛出了手中的剑,悬停在了二人的身前,“回去吧,大家都吓坏了,又淋了这么久的雨,可别染了风寒。” 安然点了点头,捡起了自己先前掉入泥泞里的剑,正欲催动御剑术,可是忽然间,奇无单握住了她的手臂,“用我的剑吧,别再勉强自己。” 安然欣然一笑,抿了唇,但是却摇了摇头,还是抛出了自己的剑,始终抱着龙吟枪,一跃而上。 奇无单眸子里闪过了一瞬的失落,他跃上了自己的剑,斜眸看着正缓缓御剑起飞的安然,道: “前几日从姜不就那里听得了一件有关你的私事。” 安然“哦~”了一声,满不在意。 片刻后奇无单又道: “他说……大愣子已经死了。” 安然明显的一怔,脚下的剑轻微的晃了片刻,好在奇无单瞬间出手替她稳住了剑,她才免于坠落而下。 而这一刻的奇无单竟然是莫名的浅浅一笑。 安然表情温怒道: “那家伙是从何处听来的!胡说八道!看我回去了不撕烂他的嘴!” 奇无单剑眉下意识的皱了起来,清冷道: “我向来不问东问西,这你是知道的。” 安然没好气的‘哦’了一声,抱着龙吟愤愤然的看向了前方。 一阵的沉寂。 似终于耐不住了心中的执念,奇无单片刻后还是开口了。 “他还活着吗?” 安然瞥了他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永远在我的心中,地位无人可撼。” 这次返倒是奇无单‘哦’了一声,二人的对话便彻底的再无了下文。 见得他们二人迟迟归来,叶倾天如释重负般的捋了捋他那捶至胸前的长髯,迅速的打开了结界的阵法。 二人落下,叶倾天更是激动的行至了奇无单的面前。 本想唠叨他几句的,可是见得他脸色异常的铁青阴沉,叶倾天最终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先前那突如其来的妖气威压致使了所有人的精神涣散,此时大部分的弟子依然是魂不守舍的,更甚至一些弟子的腿至了现如今还在颤抖着。 故此看到接下来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叶倾天,他也仅仅只是看到了奇无单降落在安然身边时的场景。 故此强大的妖究竟是怎么离开的没人知道。 哪怕是奇无单,他也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相对于叶倾天来说,奇无单却要比他看到的多:有安然似与妖人的交谈,有着自那长枪之中赫然腾飞而起的真龙。 但是当叶倾天去问奇无单这些的时候,奇无单却闭口不提,只是告诉了叶倾天,他到时,那妖已经遁走了。 而叶倾天为了稳固军心,则是借了此巧合,大肆的宣扬是奇无单独剑震退了那神秘的强大妖怪。 故此整个结界内一时间盛行起了这么一句话。 有道是:奇剑仙独剑渡结界,强妖人双影撤山林。御剑流光匆匆去,妖风再无那般强。 第四百三十四章 我要报恩 上官光彦和狮王项义一前一后落入了山林的最深处,凌云十二妖全部都集结在了这里,看得出众人都为刚刚的事情而面带愁容。 呼延晓磊率先走上前来,凑近了上官光彦,翘舌道: “刚刚你倒是玩的开心了,就不怕狮王责罚你?” 上官光彦斜眸瞥了一眼身后满面肃然缓缓走来的项义,故作扬声反问道: “凌云三子不受狮王调遣,没有‘三子令’他怎能责罚我?” 百里伊恨浅浅一笑: “下次可记得带上我们,凌云三子不分家的。” “好好好,下次一定。”上官光彦耸了耸肩。 项义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沉声道: “若只为图乐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你们。好自为之些,这次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还请记住,这是白帝的令!” 上官光彦‘嘁’了一声,没好气道: “你不必总拿白帝来压我,若白帝真有这意思,早就将‘三子令’给了你。那为什么没给,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的很。” 话罢,他对着呼延晓磊和百里伊恨挑了眉,而后便带着二人很是随意的离开了这里。 项义始终皱着眉,握紧着拳头。 待到他们走远,虞震虎冷哼了一声,不削道: “若让白帝知道了这事,我看他们还嚣张什么!大哥,没必要理会他们,三个自作孽的家伙!” 项义沉沉的点了头,呼出了一口气,像寻常那般淡然说道: “同为凌云十二妖,同为白帝效劳,不伤了和气的好,更何况如今的紧要关头。” 化长风缓缓的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道: “三子太嚣张而不管的话,会上天的。” 项义‘恩’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因为他们的变相争吵而目瞪口呆的十年,沉声提醒道: “凌云十二妖永远效忠白帝,小打小闹也属正常,你勿要乱猜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十年重重点了头,道了声: “知道了。” 就在气氛逐渐的被缓和下来时,辰星子却缓缓地来至了项义的侧身,语重心长道: “老夫也劝狮王一句,好自为之。” 见项义点头,虞震虎弄不明白,皱眉道: “妖相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辰星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渐渐地朝着别处走去。 虞震虎更是不解,直接问项义: “大哥,给个明白呗。” 项义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便再无了下文。 —— —— 因为上官光彦的手下留情,莫太白并无什么大伤,只是因为在那股威压之下受到了剧烈的冲击而被震昏了过去而已。 当天夜里莫太白便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全身还有些阵痛,但是对于一个常年舞剑的修士来说并无太大的影响。 这个营帐里很是安静,唯一的亮光就来自于桌案上的红烛。 莫太白正欲缓缓地起身,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了一侧。 那里站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小脸蛋红润白净,且还正笑眯眯的看着此时的莫太白。 莫太白微微皱眉: “你是……” “是你救了我们。”小女孩爽朗一笑道: “你是恩人,爹爹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后安姐姐说,你什么都不缺,只是少一样东西,所以我就来了,打算用一辈子还你。” 闻言,莫太白打量了她一番,好像确实是那个当时哭花了脸的小女孩,可能也是净过了面,莫太白这才没能一眼认出她来。 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又见她开朗,莫太白直言道: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报恩,而是出于本心,所以你不用施我以涌泉。” 小女孩‘嘻嘻’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她笑道: “那你知道安姐姐说你缺少的东西是什么吗?” 莫太白淡然的看着她,像是思衬了片刻,而后道: “我什么都不缺。” “不对!”小女孩抿了唇,眨了眨杏眼,笑道: “你缺陪伴!安姐姐说了,你没有朋友,所以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反正我的命都是你给的,而且我吃的也少,也不乱买东西,所以……” 见她迟疑,莫太白问道: “所以什么?” “所以你赚到啦!”她莞尔一笑。 莫太白被她给逗笑了,呼了口气,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玉小环” 她说着的时候眸子里闪烁起了一股浓浓的幸福之色,像是想起了谁人的身影似是,而且绝对是一个很温柔的故事。 听着莫太白念叨了一声这个名字,玉小环笑脸盈盈的又赶忙补充道: “是爹爹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是因为在他捡到我的时候见我白白胖胖的小肚子上摆放着一枚精致的玉环,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说巧不巧,爹爹的姓氏正为玉呢~” 说着,她便小心翼翼的掂住了脖子上的一根纤细的红绳,轻轻一拉,一枚精致的玉环便被其取了出来。 她摘下了玉环,钓在了莫太白的眼前,笑嘻嘻道: “你看,就是它~” 这玉环隐隐散发着一种荧荧的光泽,虽然不怎么懂玉,但是看这光泽,他也能看得出这玉环的取材绝对是一块上等的美玉。 环边上镌刻着精致的图文,纹案很是精美,有山河日月,还有一只鸟,长长的拖尾很像是凤凰,但是却没有凤凰那般的华丽,却也不失了一种高贵。 莫太白收回了视线,看着她将玉环再次挂在脖子上后,提醒道: “是块好玉,日后见得陌生人可别像今日这般的炫耀,世风日下,恐他人生了歹心对你有害,防人之心不可无。” 玉小环‘嘻嘻’一笑道: “放心吧~有你在身边他们可不敢呢~” 莫太白一愣,无奈道: “你无需报恩,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的好,带着那三个孩子尽快的找到你们的乡里乡亲,这才是你们应该的归宿。” “不要~”玉小环很是任性道: “我要涌泉相报!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而且……而且小虎他们已经被你们送走了~” “……” 莫太白一阵的无语,这种先斩后奏的感觉他有些无奈,但是日后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这算怎么一回事? 虽然不怕别人评头论足的指指点点,但总归影响不好。 且更不必说现如今要面临的局面了,那强大的妖随时都有可能会来,这里很不安全,自己一人尚且照顾不了,更谈不上去多照顾一人了。 想到这,莫太白下了行军床。 “你去哪儿!?” 玉小环很是机敏的急问道。 莫太白此时的眼睛好似一对儿死鱼眼,无精打采的已然走出了营帐,漫不经心的道了句: “去找你口中的安姐姐。” 这一切总归是安然的不好,话太多惹来的麻烦,所以必须让她去收拾。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见他出了营帐,玉小环赶忙将玉环塞入了衣襟内,而后小跑跟了上去。 一直跟在莫太白的屁股后面,前方的莫太白忽然驻了足,她险些撞了上去。 莫太白站在了先前便给安然预备下的营帐前,很是礼貌的询问道: “安然,方便聊一下吗?” 很快,营帐内便传来了安然的声音,很是的果决: “不方便。” “……” 莫太白无奈的深吸了口气,直言道: “你种下的因就由你自己来收果,我不需要她报什么恩,所以这丫头就跟你了,我可不管。” 说着,莫太白便牵住了身后玉小环的手,而后将她强硬的提至了营帐前,还未等着他去将她推进去,忽然身后一人拍住了他的肩膀。 莫太白死鱼眼缓缓扭过去了头,见是奇无单,他问道: “有事?” 奇无单眉头皱的厉害,一副清冷之色的正看着莫太白,他冷问: “你在做什么?” “送人。”莫太白直言。 奇无单眉头一挑,瞥了一眼正眨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玉小环,冷冷道: “你为何没有同他们一起离开?” 玉小环笑道: “因为我要报恩。” 奇无单‘哦’了一声,而后随意的又瞥了一眼莫太白,肃然道: “夜深了,若是没什么事便回自己的营中去吧。” 莫太白叹了口气,“我有事。” “那就等到明天白日里再说。”奇无单眸子很冷。 “……” 莫太白听得出他什么意思,而后将玉小环朝着营帐内轻轻一推,自己便转过了身去慢悠悠的离开了。 奇无单看着他屁股后面乖乖的跟这个小丫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待到他们走远,他沉声对着营帐问道: “安然,我有事问你。” “看在你劝退莫师兄的份上就允许你问。” 奇无单轻咳了一声,扫视了一圈见并无旁人,而后用了一种营帐内足以听到的声音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杆长枪不属于你,而是属于那个面具男的吧?” 声音落罢,等了片刻不见营帐内回话,奇无单又问道: “那个男人不属妖族,但却同妖族称兄道弟。那夜的最后关头,南宫傕将佩剑给了他,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他双眼一眯,冷冷补充道: “告诉我,他是谁?!” 第四百三十五章 没有这个必要 见营帐内迟迟的没有动静,奇无单沉思了片刻,而后缓缓的敞开了营帐,正当他欲要走入时,安然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神色很是的淡然,且微微一笑荡漾了奇无单的心。 因为距离很紧,奇无单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绝对是记错了。”安然率先开口,并无什么尴尬之色。 奇无单望向了她的唇,看到了屏风后正在向上升腾着的水汽,深深咽了口唾液,“营帐内禁制沐浴。” 安然一笑: “毕竟是女孩子嘛,剑仙通融一下?” 奇无单双腮微红,而后转过去了身,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道: “当真是我记错了?” “绝对是你记错了。”安然很是的果决。 奇无单斜眸望了她一眼,那双眸子里找不到任何一点说谎的痕迹,奇无单牵强一笑,提醒道: “别和妖族扯上关系。” “我知道的。”安然抚了抚湿润的青丝笑道: “毕竟剑仙的目标是铲除天下的妖邪。” 奇无单‘恩’了一声,而后冷不丁的道了声“晚安”,旋即便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安然放下了帐帘,深深松了口气,而后唤出了龙吟,像是又看到了南宫寒似的,欣然一笑。 秋雨又是下了整整一夜,这一夜还算是太平,并不见任何的妖族出没,也不见有弟子去报发现难民身影的话。 翌日。 天色依然昏暗。 莫太白无奈的看着趴在自己行军床边就这么睡了一宿的丫头,揉了揉眉心,无奈下了床,而后将她抱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对于这个怎么都轰不走的丫头,莫太白有些无可奈何。 莫太白一项起的很早,因为他要练剑,更因为有了昨日那妖的出现,这更坚定了他的心,早晚有一天他将不惧任何妖物。 当他取了剑走出营帐的那一刻,玉小环偷偷地睁开了眼,对着帐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而后偷偷的下了床。 莫太白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手中的剑瞬间出鞘,剑光闪过,没有任何的准备动作,直接是舞起了剑来。 偷偷的趴在某个营帐外的玉小环一直看着他舞剑,眼睛目不转睛,亮闪闪的像是着了迷。 虽然那剑上并没有燃起什么火焰,但是玉小环依然觉得帅。哪怕并没有昨日那般帅就是了…… 昨日站在结界的边缘看着那瞬间便蔓延至眼前的火焰,她被震撼到了,而后便见得莫太白的各种耍帅……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火很是的痴迷,小时候还因为玩火石不小心烧了自家的厨房。 莫太白其实早就发现了躲在那处探着个小脑袋的玉小环,只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点破那丫头的一路尾随。 突然间,另有一道剑光一闪而过。 莫太白猛地回头,长剑凌然一挥,手腕微妙的翻转,顷刻间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 莫太白淡然道: “奇剑仙也喜欢搞偷袭了?” 这突然刺来的一剑正是奇无单。 虽然是路过看到了莫太白在练剑,但是他们从未真正的交过手,奇无单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出剑的想法,但是还未等想通,他便已然刺出了这一剑。 奇无单冷冷道: “这是陪练。” 莫太白收回了剑,无奈耸了耸肩: “可我已经练累了。” 奇无单眉头一皱,像是吃了瘪,突然的肃穆道: “比一场吧,你我还从未比过剑。” “你是不是看我很不顺眼?”莫太白无奈道: “我并不觉得我有何处得罪了你,自从安然成了我的师妹,你就开始了这种状态,自己没发觉吗?” 奇无单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冷冷道: “天剑山上偶有传闻入我耳,貌似是单比剑术的话我不是你的对手。” “别!”莫太白无奈耸了耸肩: “这话我可没说过,欲加之罪我可不接受。” 莫太白的说话方式总是这样,故此在天剑山上也总是得罪人。虽然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话出口听入别人的耳中便另有了一番添油加醋的意味。 奇无单也并不是那种祈求别人的人,他很是的清冷高傲。 见自己提了几次的要求都被他给直接拒绝了,也就懒得废话。 剑光猛然刺出,莫太白巧妙躲开,猛地退后了三四步。 “剑仙确定要比?”莫太白隐隐来了玩意。 奇无单不曾回应,只见他凌然一挥手中的雪夜剑,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莫太白的身后,长剑反握,倒刺而去。 说了只比剑术就只比剑术。 莫太白左手中剑鞘一扫而过,挡在了他的剑尖之前。 随后只见莫太白嘴角轻扬,瞬时间腰马合一,学着帝晨儿施展【震百川】时的样子直接是凌然挥下。 自从和帝晨儿战过之后,他也愈发的对帝晨儿的剑术感了兴趣,而且刚刚所在练的时候他潜移默化的已经在模仿了帝晨儿的剑招。 面对并非天剑仙宗的剑术,奇无单眉头一皱,眸子里闪着那纵然劈砍而下的凌厉剑光,雪夜剑瞬时抬起,架在了头顶,挡下了莫太白的落剑。 莫太白浅浅一笑: “当时我也是这个反应。” 奇无单被其说愣了,下一刻便感觉到了左腰处传来的一阵劲风。 这是当时帝晨儿那般的动作,莫太白一直在想着如何破解。 只见奇无单淡定从容的抬起了左脚,如同金鸡独立般直接是将那一踢用膝盖给挡了下来。 “原来还能这样~” 莫太白一笑,而后长剑用力,巧妙地借了奇无单的力,随即直接是跃起,翻转到了奇无单的身后,还未等落地身子便扭转了半圈。 长剑也就再次横扫而出。 奇无单身子微微一欠,长剑自其头顶扫过,而后便见他微微斜眸,手中雪夜长剑凌然一挑。 剑光自莫太白的鼻尖前一闪而过。 而后他双脚落地之时,奇无单已然横挥了长剑,他巧然纵剑一档。 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再度响起。 正当奇无单欲要收回长剑,反转再挥的时候,莫太白突然地便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之内。 奇无单眉头一皱,赶忙停剑,肃然道: “长剑既出,必然要分个胜负,不可中途退去。这是天剑仙宗的规矩。” 莫太白无奈耸了耸肩: “我可没和你比剑,是剑仙你搞突然袭击。” 闻言,奇无单双眼一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你有些让我失望。” “你也是。”莫太白意味深长的道了这么一句,而后已然转过了身去,对着营帐后的玉小环问道: “该吃早饭了,小环你肚子不饿吗?” 躲在营帐后的玉小环先是一愣,而后摸了摸肚子‘嘻嘻’一笑,匆匆的跑了出来。 奇无单本就同莫太白没有过什么交集,可是今天突然有了,因为他有些厌恶莫太白的这种随心所欲。 冷冷的轻哼了一声,雪夜入鞘,转身便离开了。 跑到莫太白身边的玉小环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愤愤然离开的奇无单,她笑问道: “你是不是不敢和他比?” 莫太白斜眸看了她一眼,淡然反问: “你觉得我的剑术战不过他?”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好好的比一场呢?”玉小环搞不明白。 莫太白欣然一笑: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玉小环“哦”了一声,沉寂了片刻后,她突然话锋一转,嬉笑道: “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 莫太白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吗?” 玉小环抿着唇,眼睛笑的似月牙般摇了摇头,“没有什么~” —— —— 山洞内,帝晨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睡了这么久,他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有些身体提不起力气来,不过这也只是一顿饭的问题,不能算事儿。 红娘正在为篝火添柴,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凑巧便瞧见了红娘的侧颜。 确实美,不过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还未等再看第二眼,红娘已经将油纸伞彻底的低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帝晨儿似撒娇道: “红娘你倒是机敏,捡漏的机会都不给我~” 红娘无奈叹了口气,而后站起了身来,纤指轻轻一点,几枚野果已经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上。 去抓野果吃的时候,他这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 他忍不住的问道: “是红娘替我换的!?” “不是。” 听得红娘清冷的回答,帝晨儿似乎隐隐的有过一丝的失落,而后狠狠咬了一口野果,塞满了嘴,含糊不清道: “看就看了呗,还不承认~” 红娘皱眉问道: “你说了什么?” 帝晨儿摇了摇头,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无奈道: “我夸红娘你诚实,从不撒谎~” 红娘果断的没有理他。 等到帝晨儿将五枚果核扔到一边时,红娘直接是熄灭了篝火,指了指洞外道: “该出发了,若身子不适就提前告诉我。” “现在就走?!”帝晨儿诧异道: “太着急了些吧,我还没有好彻底呢~” 话音还曾落下,红娘已经率先飞了出去。 帝晨儿无奈深深地吐了口气,面色埋怨,但也紧随而去。 在他们飞远之后,阿天和阿茜出现在了山洞内。 “要跟去吗?倘若她说的是真的,那……” “放心,无论真相如何,母后就是母后。” 第四百三十六章 帝意 莫太白端着一碗稀粥,啃着手中的粗饼正找着一处能够坐下来吃饭的地方。 好些弟子见得他并不觉得稀奇古怪,可是看着他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一个乐开花的小丫头,众弟子都是将视线定格在了玉小环的身上。 这小丫头嘴里叼着一块粗饼,双手捧着一碗稀饭,双眼亮闪闪的,好似从未曾吃过这等像样的普通食物一般。 莫太白寻了一处山木堆,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在天剑山上时也是这般,随心所以,身为剑仙却从来没有剑仙应该有的那种清冷高傲,这也是天剑山上只要谈到燃剑莫太白就总是要被提及的一件事。 仿佛这很稀奇。 随着玉小环也跟着入座,回过头来的莫太白无意间扫视了一眼周围那群正视自己为异类的弟子。 他好奇问道: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那些弟子们赶忙摇了摇头。 他下巴朝着玉小环扬了扬,又问道: “她脸上有东西吗?” 那些弟子们赶忙又摇了摇头。 莫太白双眼又耷拉成了死鱼眼,无奈道: “那你们为何不吃饭,只顾着看我们?” 闻言,众弟子赶忙埋下头,不再去看他们。 玉小环将碗放在了地上,拈住了粗饼笑出了声: “他们可真奇怪~” “……” “食而不语真君子。”莫太白随口说了句,而后便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 玉小环愣了片刻,可怜巴巴的皱了眉: “可我是个女孩子耶~” 莫太白瞟了她一眼,恰巧就瞟过了她那微微凸起的胸部,而后砸了咂嘴,也没说话,继续吃了起来。 毕竟食而不语真君子是他亲口说的。 玉小环对他做了个鬼脸,努起了嘴巴,喃了喃句: “莫色狼~” 莫太白听到了,但是却并没有理她。 就在这时,安然抱着一木盒的糕点悠悠然的晃悠了过来。 在玉小环的面前她蹲下了身子,温声道: “她没打你的坏主意吧?” 莫太白翻了白眼,玉小环嘻嘻一笑摇了摇头。 随着安然剑仙的出现,所有弟子的视线又再度转移到了这边,可是当看到正缓缓朝着安然走过去的奇无单时,众弟子皆是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匆匆扒拉了两口手中的饭,赶忙离开了。 正当安然想要将手中的那盒糕点递送给玉小环的时候,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这里容不下这孩子,早些让她离开的好”奇无单站在了安然的身后,那双眸子冰冷的扫过了正在斜眸看着他的莫太白。 玉小环的表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弱弱辩解道: “我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奇无单摇了摇头: “这里不适合你。” “可这孩子是要报恩呀。”安然站起了身来,挡在了玉小环的身前。 奇无单眉头一挑,肃然道: “在与妖族的混战中,没人能护得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娃娃。更会扰乱了你的心神,别忘了,【十一剑道诛邪天阵】容不得分心。”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玉小环再次为自己辩解,那双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奇无单,希望他能够通融。 奇无单看了一眼无话可说的安然,而后转过身去随便找了一个正欲逃离这里的弟子: “你。” 那名弟子深深咽了口唾液,指了指自己道: “我?” “就是你。”奇无单对他勾了勾手,待他迅速跑过来时,下巴朝着玉小环扬了扬,肃然道: “即刻送他离开,去西岐也好,镐京也罢,她说去哪儿就送去哪儿,顺便再给她些钱财,以免露宿街头。” 那名弟子“哦~”了一声,朝着玉小环走了过去: “走吧小妹妹,哥哥带你离开这。” 玉小环扔下了手中的粗饼,直接是抱住了一直不说话的莫太白,她努着嘴哽咽道: “我不会惹麻烦的~我死了也不用救的~真的~别带我离开好么~” 那名弟子很是的为难,但是这里确实不适合她。 正当弟子正欲要伸手去牵住她的手将她带走的时候,莫太白三两口吃完了手中的饼,将碗放在了地面上,而后一巴掌将那名弟子的手给拍了回去。 “别碰她。” 声音很冷,弟子的表情更加的为难了。 奇无单更是双眼一眯,冷冷道: “这是我的令!她留在这里只能送死!” 莫太白瞥了一眼奇无单,淡然道: “我保护她。” “你保护的了么?”奇无单面色变得很是的阴冷,因为他再一次吃了瘪,愤然道: “若你结【十一剑道诛邪天阵】的时候她恰巧危急关头,你是救!还是不救!” 莫太白看了一眼可怜的玉小环,而后牵住了她的手,站起了身来,直接便带着她朝着那处正发着早餐的地方走去。 “莫太白!你若再不尊我,那就休怪我执行宗法!” 奇无单气的咬牙切齿。 莫太白头也没回的道了声: “放心,在结天阵之时我不会让她有事。” 旋即便看得他随手拿了两个粗饼,带着这丫头离开了。 安然长长的吐了口气,虽然她也知道奇无单的做法是对的,可是没办法,她瞧不得玉小环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泛起水花。 见奇无单握紧了拳,安然宽慰道: “莫师兄就是这样的人,剑仙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气大伤身。” 闻言,奇无单深呼吸了片刻,而后没好气道: “连你也惯着她!?” 安然眨了眨眼,反问道: “哪个他?” 奇无单无奈吐了口气,旋即看了一眼那正脸色担忧至极,无地自容的弟子,而后道了句: “没什么,至少她死了与我无关。” 说着便转过了身去,急步离开了。 带着玉小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莫太白将手中的粗饼递给了她。 而后他则是躺在了行军床上,淡然问道: “他说的很对,这里确实不适合留下你,这是为你好。” 玉小环还以为刚刚他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原本还在偷偷窃喜,可当听得这句话之后,她鼓起了腮,赌气道: “那你刚刚还不让我走!” 莫太白无动于衷反问道: “现在让他送你走?” “我不!” 玉小环很是的坚定,撒娇般哼了一声后,便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大口大口的啃起了手中的粗饼。 边吃还一边嘀咕着:“我要留下来报恩,陪着你就是报恩!” 莫太白对这种很是的不以为然,瞥了她一眼后,缓缓地闭上了眼,脑海里还是回味儿起了先前同帝晨儿的那场比试,还有今早同奇无单的切磋,他在努力的寻找其中的破绽。 —— —— 山林中。 凌云十二妖正齐齐的对着白袍男子躬身拱手。 这白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白帝白染。 他是刚刚降临此处,按照他的计划,做完了一切的准备,才来至了这里。 但是知晓他到来的也唯有眼前的这十一个妖而已。 在白染宣布了就在今日傍晚时分开始实时计划之后,他单独点了狮王项义的名,而后二人便朝着不远处的一处巨石后走去。 数千年里,任何大战之前白帝总会同时点名狮王项义和三子之一的上官光彦进行一些重中之重的交代。 可是这次白染偏偏只点了项义一人,凌云三子突然有了一种失落感。 呼延晓磊轻声道: “光彦,吾帝这是何意?” 上官光彦提着一口气没有回应他。 百里伊恨冷不丁的道了句: “莫不是白帝不信任了我们?” 这句话直接是戳中了上官光彦的心窝,可是他却喝了一声二人,肃然道: “莫要胡说!帝有帝的意思!” 忽然间,听得辰星子突然地哈哈大笑,上官光彦眉头一皱,冷冷道: “妖相为何要笑!?” 辰星子不急不缓的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须,指了指巨石道: “其实吾帝的意思是想让你去偷着听。” 众人皆是皱了眉,玄子荣赶忙提醒道: “妖相可不得乱说呀~吾帝他怎么会是这个意思?您别乱猜了,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老夫从不妄言。”辰星子轻咳了一声,沉声道: “吾帝点名时有意的看了你一眼,而后又看了老夫一眼,再之后便是手负与背的缓缓而行。对否?” 这些微妙的动作众人确实都看在眼中,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见众人点头,辰星子解释道: “帝意就是如此,老夫提醒了你,你便去偷偷的听,若吾帝并非此意,有了任何的怪罪的话,一切都由老夫替你承担。” 呼延晓磊轻哼了一声道: “你们都是狮王的人,真若是有了什么怪罪,你们谁能证明妖相在刚刚说过这种话!” 辰星子扬了扬眉,无奈摇了摇头: “随你们如何去胡乱猜疑,至少在老夫的心中,凌云十二就是凌云十二,永不分什么狮王亦或是凌云三子。” 百里伊恨‘嘁’了一声,没好气道: “你说的倒是好听,自打凌云十二问世以来,哪一场战斗你不是在尊着项义的命令去办事!?” 呼延晓磊亦是附和道: “每次战斗,无论胜与败,凌云三子总要受罚,也没见你们有一人替我们解释呀!” 辰星子无奈一笑: “那是因为你们有错在先,而狮王永远是谨遵帝命。你们贪功冒进,虽赢得了胜利,可是并未按照帝意去走,导致了损失惨重。这个代价哪怕你们功不可没,也必须接受惩罚。” 他们还欲要说些什么,辰星子又道: “我知你们忠心,但帝意就是帝意。老夫话便说到这里,去与不去,上官,你自己心中衡量吧。” 第四百三十七章 帝意本就如此 项义跟随着白染缓缓来至了巨石之后,可是白染却一直沉默不言。 项义又等了片刻,他依然是沉默如此。 心中一沉,他肃然问道: “白帝这是怎么了?” 白染背对着他,沉着脸依旧是不言一语。 项义又道: “白帝可是有什么交代?” 白染不言。 项义皱了眉,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双手抱拳,歉然道: “项义知错,还请白帝责罚!” “何错之有?” 白染转过了身来,扬眉一笑。 “大错特错!”项义深深咽了口唾液,低下了头: “没能谨遵帝命,好在仙门之人并没有降临,否则将会打破白帝您的计划,将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若帝要责罚,还请帝宽容几日。待到事情结束,项义定当负荆请罪,绝无怨言!” 白染又是沉默了片刻,斜眸瞧了一眼巨石,嘴角微微轻扬,突然肃穆沉声道: “你错就错在没能管的住上官!他的贸然行动是你看管不够的过错!” 项义重重点了头,肃然道: “项义知错,甘愿领罚!” “罚?若仙门真的提前而至,我们便需要提前拖延两日的战争,你可知这两日瞬息万变,会死多少妖族的同胞,或者说,万一本帝也死了,这场战斗只能是自取其辱,葬送妖族的命运!” 白染冷哼了一声,手指抬起了项义的下巴,看着项义那肃然毫无怨言的表情,他无奈摇了摇头: “你来告诉本帝,你的职责是不是提前揽住未曾出手的上官?” “是。” 项义无怨。 白染又问: “那你为何不揽住他?” 项义没有说话,白染怒声道: “是不是怕凌云三子不尊你的话;是不是怕在这场浩荡的大战前夕凌云十二会从内部决裂,一分为二;是不是怕凌云十二不能同心共事,怕这场战斗因此而输! 说!” 此话句句戳中项义的内心想法,句句怒意更强。 项义思衬了片刻,终是默默的点了头,应了“是”。 本以为白染会怒不可遏的认为他不配做凌云十二的首领,因为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 可是却突然听得白染的笑声。 项义一愣。 “知道本帝笑的是什么吗?” 见项义摇头,白染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一扫怒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你是世间的霸王,你是凌云十二的狮王,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这也正是千年前本帝解散你们之时,为何会将‘三子令’交到你手的原因。” 这句话,白染在讲到‘三子令’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强调,也像是在对着谁人提醒一般。 深吸了口气,白染补充道: “凌云十二永远就是凌云十二,不分什么狮王和凌云三子。这句话是我一直在同辰星子强调的一点。本帝之所以没有挑明,那是因为本帝相信你们,因为凌云十二是本帝的。” 闻言,项义重重的点了头,肃然道: “白帝放心,日后万不会再有这般如此糊涂的事情发生!” 白染欣然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忽然听得巨石之后传来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项义猛地一惊: “谁!” 正当他欲要横跨一步去看一看究竟是谁人这般胆大妄为的时候,白染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项义皱眉,肃然道: “有人不尊帝意,该罚!” 白染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了句: “这本就是帝意,何罚之有?” —— —— 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完美的破解了那日在西岐平安客栈偷了自己钱袋的少年的剑招,可是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被玉小环晃了好久,莫太白才缓缓地从朦胧中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本就是一个随性的人,除了清晨时分的练剑从来不会拖沓外,其余的时候都很是的让人无法理解。 总之就是很怪,也可以说他是一位剑痴。 玉小环抓住了他的衣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他的脑袋抬离了行军床三寸高的高度。 莫太白瞥了一眼她,看着她那因出力而憋红了的小脸,自主的坐起了身来,而后淡然的问了句: “怎么了?” 玉小环翻了白眼道: “你的肚子都不饿的吗?” 莫太白瞥见了放在床边的三张粗饼,而后摸了摸肚子,很是随心的便取来了一张,大口咬了下去。 玉小环像个母亲一般,看其不争道: “毕竟觉得你累了,午饭时没有唤醒你,谁料你这懒虫竟然一觉能够睡到黄昏……不饿的吗?” 莫太白沉着死鱼眼淡然的又是瞥了她一眼,而后也没有多言。 食而不语真君子。 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 先前的他只是独自一人吃饭,没有能够说话的对象,哪怕现如今一个活脱脱的小可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玉小环看着他的样子,匆匆的跑了出去,莫太白一直关注着她,片刻后他便见得这小丫头端了一碗的清水来。 “慢慢吃,别噎着~” 她俏然一笑,默默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捧着水也不嫌累的慌。 莫太白啃完一个,紧接着又啃了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他吃完了所有的大饼才接过了玉小环手中的这碗水。 咕噜咕噜 见他喝完,玉小环松了口气,学着大人的口气无奈自喃: “真是的……你的脑子太让我操心了……” 莫太白伸手吸过了不远处挂着的剑,而后横在了玉小环的面前,淡然道: “握住剑,像捧着水碗那样,坚持半刻钟。” 玉小环微微颦了眉: “干嘛?” 莫太白没有多言,只是又将剑稍稍向她靠近了几分。 玉小环眨着眼睛看了他许久,无奈伸出了手去握剑。 可是刚刚握住剑的那一刻莫太白突然地便松了手。 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可是只觉得手腕一酸,一个没有握住。 只听得营帐中传来了一声女孩子的惊叫声,而后便是一声沉闷的砸地声,再之后便是一连串的‘铮铮’声。 莫太白下了床,默默的捡起了剑,再度横在了她的面前,淡然道: “若你能坚持半刻钟,我给你好吃的。” 玉小环揉了揉鼻尖,眨了眨眼睛,接过了剑。 这一次她竟然意想不到的牢牢的给握住了,虽然剑身有些晃动,但是依然出乎了莫太白的意料。 他的这柄剑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柄剑,虽然并不是用的什么珍贵的铁石熔炼而成,但是这剑的重量却是普通剑的四倍。 剑鞘更不得了,是普通剑鞘的十倍。 故此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来说,这剑确实应该有些沉重。 可是玉小环却握住了,而且半刻钟过去后,剑身虽然晃的厉害,可是小丫头的毅力和腕力却真的超出了他的意料。 莫太白转移她的注意力道: “累吗?” 玉小环咬牙坚持道: “有点~” 才仅仅相处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丫头就有点像了莫太白,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又坚持了一会儿,玉小环额头上都密布了细汗,她问道: “半刻钟早就过了吧?” 莫太白点了点头: “我想看你的极限。” 话音还未曾落下,便听得一声沉闷的砸地声和一连串的‘铮铮’声。 玉小环揉了揉已经瘀血泛红了的手腕,俏皮一笑道: “我爹爹先前也这般锻炼过我,可是你的剑却要比他铸的剑重得多,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不对~” 莫太白摇了摇头: “你还可以更了不起。” 玉小环撒娇般哼了一声,手臂叉腰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 “快给我好吃的!” 莫太白没有想要狡辩的意思,但是看着他默默的朝着营帐外走去,玉小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皱眉道: “不许跑,我爹爹说过: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然就和食而有语一样,都是非君子。” “我没有要跑。”莫太白回首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解释道: “我去问你的安姐姐讨要些,她肯定多的是。” “……” 玉小环一阵的无语。 突然间,莫太白猛地将玉小环揽入了怀中,这猝不及防的一刻弄得玉小环这个正值青春季的丫头小脸更红了。 可是还未等她说话,便突然耳中传来了一声巨响。 玉小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惊叫出了声。 下一刻,一阵强悍无比的劲风瞬间刮过,营帐也在顷刻间被掀飞而起,豆大的雨点开始疯狂的倾泻而下。 “妖族!是妖族!” “太多了!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跑!快跑!” “……” 当耳中传来了这混乱的嘈杂之音,玉小环慢慢的睁开了眼。 周围乱做了一团,营帐都不见了,有神色惊慌持剑向后逃跑的弟子,也有面色坚定向前冲去的。 头顶上的那个硕大的结界不见了,雨点毫不留情的从天而降,还有那些个正在黑压压的天空中呼扇着各种翅膀的妖怪。 惨叫声,惊慌声…… 她吓得全身有些颤抖,止不住的在颤抖。 莫太白握住了剑,这一刻的他双眼格外的有神,眉头紧皱着,满脸的肃然。 “你……你可以……可以不用管我的……” 玉小环颤抖着嗓音,全身打着哆嗦,依然从口中说出了先前保证过的话。 第四百三十八章 十一剑道诛邪天阵 莫太白狠狠的拧了她的胳膊,小丫头疼的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见得她如此,莫太白似稍稍松了口气,而后将这个身高足足已经到了自己腰间的丫头给高高举起。 她的腿正在乱动,不过好在没有了先前的惊慌颤抖。 “别乱动!” 莫太白吼了一声。 玉小环睁开了眼,哽咽道: “你……你做什么……” 莫太白只是对她浅浅一笑: “抱紧我,害怕了就闭上眼睛。” 声音落罢,一道流光逆着大雨冲天而起。 昏暗的天空中,那是一个小姑娘正像个小孩子似的骑马般架在了一位修士的脖子上,牢牢地抱紧了他的脑袋,好在并没有遮住他的眼睛。 修士单手持剑,剑鞘别与了束腰之上,而另一只手则是牢牢地按在了小姑娘夹的用力的大腿上。 小姑娘也不再了嚎啕大哭,而是紧紧的闭着眼睛,牢牢地抱着他的脑袋,而后任由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身上,努力的屏蔽着那些惨叫声。 另有一道流光飞至了他们的身侧,是安然。 空中的妖族数量还不算太多,虽然他们已经是了修仙者数量的一倍。 但相比与此时正朝着山头而来的地面上那群黑压压的妖族大军,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因为那远远看不到尽头的妖族大军,至少是此时空中妖怪和修仙者数量相加总和的数百倍! 安然大惊失色道: “怎么会这样!?” 莫太白面色肃然,想摇头却因为被玉小环抱得太紧而用不到力,他深吸了口气道: “还要继续吗?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了。” 话音还未曾落下,忽然听得脚下传来了叶倾天的肃然之语。 “这是仙门给予的考验!不许慌乱,不许慌乱!歼灭妖族是我们的宿命!” 可是奈何他再如何的威严,脚下的慌乱依然是慌乱。 就在这时,一道硕大无比的剑气骤然间出现,空中的数十头妖怪顷刻间便消散在了这剑气之下。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待到他纵剑悬停而立之时,脚下大部分天剑仙宗的修士似找到了希望。 因为这人便是天才剑仙,奇无单。 冷着面,奇无单愤然振臂一挥,赫然道: “十一剑仙归位!结【十一剑道诛邪天阵】!” 随着他的声音扩散,地面上相继拔地而起了八道流光,迅速的朝着奇无单飞去。 “看来是不打算放弃了。”莫太白拍了拍玉小环的腿,而后清冷一笑,“不过这才是天下修士该有的气势。” 话罢,他便也朝着奇无单迅速的飞去。 看着他远去的安然皱了眉,因为他想到了那个大妖对她说过的话,“这不是你们人类能够参与的了的”。 虽然心中明白有他们两个那般实力滔天的大妖在,人类修士确实是没有机会,可是如今再看那妖族大军…… 安然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整个妖族都参与其中的大事! “要逃吗?” 她在心中这般问自己。 可是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奇无单的一声催促: “安然,速速归位!” 听得这话,安然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迅速的朝着奇无单那边毫不犹豫的飞去。 可能……正是因为莫太白刚刚的那句话吧。 身为修仙者,身后保护的可是普天之下的黎民苍生。 顿丘已然成了一片的废墟,但是身后呢? 还有着数座未曾被波及的城池,城池的黎民百姓也许正在因为这场秋雨迟迟不停而感到郁闷,也许也因这场雨而一家人齐坐在屋内喝茶聊天。 随着安然的归位,十一道身影悬空而停,各有其位。 自脚下山头去看,这断然便是一柄宝剑的站位,奇无单则是悬停在了那‘剑柄’之处。 见到所有人都已然归位,奇无单清冷的看向了正位于‘剑尖’处的莫太白,他肃然道: “你打算就这样豁出性命!?” 莫太白“恩”了一声,而后抛出了自己的剑,不给任何人质疑他的机会,微微闭上了双眸,手中结印,仙气外散,连接在了正悬停在自己面前的长剑。 金光熠熠。 奇无单冷冷的轻哼了一声,见得也有旁人不理解莫太白而正在对其指指点点,他猛然一喝: “集中精神!”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他喝回,骤然下令: “【十一剑道诛邪天阵】,启!” 声音未落,十柄飞剑接连被抛出,剩余的十道身影皆是微微闭上了双眼,结了仙印,仙气外散,刹那间金光大盛。 忽然间听得头顶一妖骤然惊喝: “他们想启阵,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数百头飞妖迅速的找准了矛头。 破空之声层不出穷,无数的呐喊狂呼声响彻了云霄。 正值启阵期间,断不能让他们破坏。 这个阶段需要极强的专注力,且也是他们丧失战斗力的唯一一个时间点。 就在数头飞妖即将将利爪毫不留情的抓向他们时,叶倾天带着数位掌门人已至了此处。 “护阵!” 随着叶倾天的一声令下,更有无数门人弟子御剑而来。 刹那间,一道硕大的结界顷刻间便将十一剑仙牢牢地护在了其中。 叶倾天轻蔑一笑,底气十足的低喃了一声: “尔等妖孽,片刻后定要尔等亲身尝尝我天剑仙宗的厉害!” 金光顿时间更为的灿烂,犹如十一轮耀眼的太阳,金色的光芒瞬时间招摇了整个大地。 飞妖们见状,集体汇聚了自身的妖气与一体,而后猛然发动了一击总攻。 可是由叶倾天等数位掌门人撑其的那道屏障结界却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灵力颤动。 叶倾天更是轻蔑一笑: “等着陨灭吧!” 就在这时,叶倾天的话音还不曾落下,突然便见得一背生一对儿如黑曜石般漆黑羽翼的猩红之瞳的女妖缓缓的飞至了结界之前。 叶倾天感觉的到,这女妖身上的妖气绝非那群小妖一般的弱,而且看着女妖缓缓的将右手停在了这道屏障结界前的两寸之地,叶倾天的脸色一度的难看。 随着女妖的猩红血瞳散发出一阵刺眼的红芒,一股强悍的妖气冲天而起。 这妖气虽然没有昨日那妖的那般摄人心魄,但是这女妖毋庸置疑的便是一位实力强悍的大妖! 暗色的妖气逐渐的汇聚在了她的右手之中。 仅仅不到一息的时间,一颗泛着浓浓暗色妖气的核桃般大小的丹珠已然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她好似质疑了一声自己手中丹珠的威力,而后摇了摇头,便见她另一只手抽出了腰间的刀,毫不犹豫的割破了右手的手腕。 腥红的鲜血滚滚流出,竟没有随着秋雨滴向地面,而是神奇般的汇聚在了妖气丹珠之上。 顷刻间,原本暗色的丹珠之中突然绽出了猩红的血色光芒,这光芒很是的耀眼,且给叶倾天的感觉则是:融了她血液的丹珠,威胁感竟是刚刚的数十倍! 叶倾天的老脸一度的抽搐,他急忙看了一眼身后的十一剑仙,咬牙暗道: “再快些!” 正当他在心中暗暗催促十一剑仙的同时,一声尖锐的大喝之声突然入了他的耳。 “暗血,朱丹爆!” 随着她的这一声沉喝,她手中的丹珠骤然间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能量。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彻天际,好似数百道惊雷同时震响一般。 而随着那一声震耳欲聋,紧随其后的便听到了结界骤然间破碎的声音。 叶倾天等数名掌门竟同时被震得顷刻间砸入了脚下的山头之中。 下一刻,山头骤然出现了无数的裂痕,整座山头摇摇欲坠,开始了受不住劲力的坍塌,碎石滚滚,泥石遍野。 叶倾天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正当他要被山石覆盖而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十一剑仙此时的状态,竟然狂喜一笑。 那十一人的仙气逐渐的相连融合在了一起,他们面前的十一柄不同的剑上分别出现了正在运转而行着的十一道不同的阵纹。 外围的阵纹虽然有着不同,但是落与那阵纹正中的一柄仙剑却是出奇的一致。 那便是他们天剑仙宗宗徽上的那柄悬停在山巅之上正闪烁着寒芒的天剑! “日月同辉,天地无量,阵法奇缘,万物融一,急急如律令!” 随着十一剑仙异口同声的飞速念出了阵法的口诀,落音时,十一人手中仙印皆是同时变换,仙气缠绕而行,身前飞剑更是颤颤。 莫太白手臂猛然一挥,率先睁开了眼,他的剑也率先飞向了奇无单。 而后便是依次而行,当所有人的剑都飞旋在奇无单的周身时,只听的他一声沉喝: “【十一剑道诛邪天阵】,阵结!” 话语间,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此时那双眼眸之中再无了清冷,亦看不见那双瞳,因为一切都被金色的耀眼光芒给遮挡而下,这一刻的奇无单更显得神圣不容侵犯。 随着雪夜剑融于那十柄剑的盘旋序列之中,一道绽着金光的硕大阵法自奇无单的脚下瞬间扩展开来,十一位剑仙悬停在了阵法之上。 下一刻,只见奇无单的手仿佛正握着一柄剑似的缓缓抬起。 相对应的便看到自脚下的那道阵法之中,一柄闪耀着璀璨金光的大剑正缓缓的露出着它的庐山真面目。 剑尖处正是莫太白的所在之地,而他的剑则是顺应了奇无单的意思,飞出了十一柄剑列,被奇无单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与此同时,金色的大剑仙气浓盛的不可言喻。 而后便看到这柄大剑已然朝着那个刚刚一击击碎了数位掌门共同撑起结界屏障的女妖。 奇无单冷喝: “妖孽,受死吧!” 第四百三十九章 震撼中的屈辱感 一柄如耀阳般璀璨闪烁的金光大剑随着奇无单的这一声冷喝,突然地扬动而起。 大剑与奇无单手中的剑似融为了一体,其手中莫太白的剑也仿若成了奇无单的一条手臂。 剑在我身,我亦在剑中。 女妖闪动着那对儿黑曜石般的硕大黑色羽翼,散落的些许暗色的羽毛在大雨之中仍旧飘摇而落。 那双猩红的血瞳原本淡然如水,可是当见得大阵启,金剑扬之后,突然的凝了神。 那股自金色大剑中传来的莫名的神圣感以及一股莫名强悍的威压令得女妖开始肃然的面对了眼前那突然挥砍而下的大剑。 最令她震撼的是那坚决要诛灭的剑意。 耀阳闪烁,刺眼夺目。 大剑挥落而下,扬与落皆在一瞬之间,合与阵法之上的那一刹那,昏暗的雨天突如其来的绽出了一圈的光晕来,正如那躲在乌云之后许久不曾出现过的太阳。 一道比的大剑还要大上数倍,犹如那脚下山头一般高的一道金色剑气,泛着浓浓的仙气威压,自苍穹雨幕之中挥砍而出。 神圣且强大,更含坚决。 女妖似是做了些许的纠结,而后迅速的抬起了右臂,同时依然割破了雪白的皓腕。 如先前那般,鲜血流溢,融与了那枚乌暗的丹珠之内。 剑气威威,似有一扫八荒的奇怪感觉,也许这正对了挥剑人的决心。 飞妖尽数逃窜,然些许速度慢者皆是在剑气之下顷刻间化作了天地间的粒粒凡尘。 女妖咬紧了牙关,似是很厌恶这种感觉,她“嘁”了一声,而后便见得背上双翼猛然扇动,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在雨幕下直接是撞击在了那金色剑气之上。 金光与暗红色的光泽自碰撞之地骤然四散,相会交织,相互碰撞,此处成了最为耀眼的一处。 余波震荡了足足有十息这般长久,待到金光消散,女妖全身冒着一股暗色的妖气,她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不定。 剑气破碎的一刹那,奇无单手中的剑迅速的又换了一柄来。 扬剑,落剑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而后又换一剑,接连挥斩。 三息的时间里,换了四柄剑,金色的大剑纵劈,横扫,斜斩,接连是挥出了四道金光剑气。 奇无单的表情,很是的坚定,似是想着速战速决,毕竟脚下还有着妖族大军已经攻至了坍塌的山脚下。 剑气在雨幕中滑落,女妖猩红的瞳微微闪烁,她轻声自喃: “这场战争真的有意义吗?” 声音落罢,四道剑气已至了她的身前。 她就像一个没有下定决心的孩子,飘摇不定的心思让她在金光中显得略有的忧伤。 一震惊天的轰鸣声骤然响起,比的先前的那一击要耀眼夺目的不知多少倍,因为在这片金光之中,再也不曾见到那暗红色的光泽。 奇无单冷哼了一声: “是妖皆要斩!” 其他几位剑仙亦是沉声一笑: “刚刚的气势哪去了?见得四道剑气便吓得放弃了抵抗,真是可笑。” 位于【十一剑道诛邪天阵】最前端的莫太白看着那片光泽,眼眸却突然地闪过了一丝的困惑与怜悯,因为只有他听得了刚刚女妖的那句话。 “她好忧伤。” 玉小环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呆滞着说了这么句来。 莫太白轻声‘恩’了一句,他也感同身受。 可是这场入侵不就是他们妖族挑起的吗? 为什么还要反过来问自己这有没有意义。 忽然间,十一位剑仙竟猛地一惊,奇无单更是皱紧了眉头不敢相信,他咬牙切齿的道了声: “怎么可能!” 他们看到了那金光逐渐的消散,但是那女妖却被一道结界屏障给保护在了其中,这结界竟在四道剑气下完好无损的护住了她。 这结界不属于她,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 莫太白眉头一皱: “难道是那只妖!?” 安然惊愕摇头: “可气息不对!” 就在十一位剑仙惊颤的时候,突然便见得一袭白袍悠然落在了女妖的身侧,他青丝飞扬,眸子邪魅,脸蛋却给人一种清爽的飘逸。 这股感觉好似仙,但……他却又不是, 安然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两年前在庆封大会时所见到的那位白衣‘天仙’。 他们是同一个人。 就在白袍出现的这么一个瞬间,奇无单的剑仿若重如千斤的石头,他想要扬起,可却迟迟的再也动弹不得。 这股威压,甚至比先前的那妖更为的沉重数倍。 十一剑仙顷刻间动弹不得,但是这威压中却并没有杀意,而只是单纯的一种制止,仿佛在提醒着十一剑仙:你们不能动这个女人。 “你可真懂得遵守承诺。” 女妖低沉着脑袋,话风尖锐,阴沉。 白袍看了一眼自己的青丝墨发,浅浅一笑: “那夜里你也听到了他的话,我虽自私,但我却为他而感到欣慰。” 女妖冷哼了一声: “有意义吗?为什么我突然便找不到了意义所在?” 白袍似叹了口气,而后坚定道: “意义非凡。” “也许吧……” 女妖讥嘲一笑。 话音未落,只见男子袖袍轻轻一挥,一阵清风吹过,女妖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被清风所裹挟着送至了远处的山林之中。 十一剑仙依然动弹不得。 白袍看着那流光入了山林后,转过了头来看向了十一剑仙所结的大阵。 片刻后他无奈道: “本王无意伤了尔等,虽妖族大势已定,但尔等不败,只能徒增我方伤亡。” 话音落罢,随着玉小环紧闭上了双眼,以及十一位剑仙逐渐瞪大的双眼。 下一刻,白袍纤指微抬,身前一柄妖气所幻成的飞剑直接是刺入了他们脚下的那个正在运行着的大阵。 继而他的身前又出现了一柄飞剑,淡然一挥,飞剑如虹,剑光闪过,顷刻间便听得声声金属破碎之声。 十一柄围绕在奇无单周身的长剑,顷刻间便被震碎了十柄,剑身断裂,唯独那柄雪夜剑还依然完好无损。 除却奇无单外,其余的十位剑仙随着自己所御之剑的断裂顷刻间喷出了一口鲜血。跪倒在了阵法之上。 白袍细眉轻扬: “那剑倒是不错。” 声音还未曾落罢,十一剑仙脚下的大阵突然地遍布了犹如蛛网般的裂纹,而后便是那突如其来的破碎,仿若柳絮一般,在雨幕之中飘散着荧荧的灵气之光。 十道身影瞬间坠落,莫太白将玉小环转而抱入了怀中,毕竟这个高度……玉小环若摔下定然非死即重伤。 【十一剑道诛邪天阵】的瞬间破碎,以及十一剑仙的顷刻完败。 肉体上的伤害远没有精神上的折磨来的痛苦。 奇无单握紧了自己的剑,脸色阴沉铁青。 人类在妖族面前就这般的脆弱不堪吗? 难道只有仙人才能够手刃了这些个藏匿在妖族之中的大妖吗? 白袍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意味深长的望向了远处的昏暗天空,眸子闪烁着期待的光泽神色。 片刻后他欲要转身就走,刚刚收了威压,可是下一刻便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一股浓浓的杀意,他淡然回了头。 剑光如雷,一闪而过。 下一瞬之间的他右手迅速抬起,食指和中指轻轻用力,竟然在这么快的剑光下,游刃有余的夹住了奇无单的雪夜剑。 白袍淡然道: “这是柄不错的剑,若折了倒是可惜。” 奇无单的脸色更是的难看,他握紧了拳,另一只手猛然用力,欲要抽出剑来再刺,可是长剑却被那妖牢牢地给夹住了,一时间竟有些脱力的拔不出来。 “你倒是不怕本王杀了你?”白袍问。 奇无单绷着脸,低沉了片刻后,猛地抬起了头来,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不屈,冷冷道: “我会杀了你的!” 白袍一笑: “勇气可嘉。若晨儿有你这般的决心和抱负,那现在的他应该比你更强。” 话音落罢,只见白袍夹住长剑的手猛然用力,奇无单一个在悬空中一个踉跄给震得倒退了数步。 白袍转身欲走。 可是又感觉到了身后毅然决然而来的杀意。 “决心可真大。” 在白袍轻喃了这么一声后,其右手掌心处已迅速的汇聚了妖气,而后不等长剑划过他的身边,他已经出现在了奇无单的身后。 奇无单惊愕的神色下,顿时间冷汗直流。 下一瞬,一股强悍的力量直接是拍在了他的后背。 他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而且他从未有过这种的疼痛感,而这种疼痛感入了他的大脑后便逐渐成为了一种耻辱感,以及转化成了另一种坚定的决心。 有生之年定要亲手诛杀了他! “砰~” 一声巨响震破雨幕,下一瞬便见得奇无单从天而降,一息之间便已砸入了地面之上。 强忍着身子的痛,身下的泥泞大地都龟裂了,这绝对很痛,但是奇无单却笑了。 笑容里多的是狰狞和决心! 任由豆大的雨水滴落在身体上,他看着苍穹上那已经化作流光逐渐远去消失的身影,握紧了拳头,发出了瘆人的清脆骨响。 「不在状态呀......」 第四百四十章 仿若千兔斗万象 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山头,已经开始被妖族大军缓缓的进行着包围了,但他们却并没有继续要进攻的意思,这很是的微妙。 就像是想着圈禁起来这些人类中的修仙者一样。 玉小环看着嘴角处渗着猩红鲜血的莫太白,嘴角下沉,眼角噙上了眼泪。 她欲要哭出声的时候,莫太白睁开了眼,对着她微微一笑。 小丫头一怔,一瞬间便将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内,哇哇大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握着小拳拳锤着他的胸口,哽咽着: “吓死我啦~你个坏蛋!还以你要……你要……” 一双大手猝不及防的揉在了她的脑袋上,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不会死的。” 玉小环变乖了,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娇滴滴的道了声: “我知道~” 莫太白深深吸了口气,抱着她坐起了身来。 看着这个竟然只有一天便依赖上自己的丫头,他无奈一笑,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泪,而后拍了拍她的脑门笑道: “这里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了我们。” 小丫头似听懂了他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似祈求道: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莫太白扫视了一周,见自己的同胞皆是缓缓地朝着这边聚拢过来,又看了一圈那些正饶有兴趣嘲笑着他们修仙者丑态的小妖们,莫太白缓缓站起了身来,左手牵住了玉小环的手。 “太强了,他们都太强了!” 他独自喃喃了这么一句,而后眸子里闪过了清冷的火焰,下一瞬,他的右手食指同中指再次并拢,凌然一挥,一柄‘炎剑’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火焰在剧烈的燃烧着,时而翻腾过火苗。 在他周身降落的雨水皆是被瞬间蒸发变成了水雾。 牵着玉小环的手,踏着泥泞,带着水汽缓缓地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叶倾天就在这里,但是众位修士们并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他面前的那个依旧躺在地面上低沉的奇无单而来。 安然手中持着龙吟也是缓缓地走了过来,面色有些惊慌,但是握着长枪的手不允许她害怕。 莫太白看了她一眼,而后沉声道: “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我们,而我们不过只是他们的一个诱饵。” 安然循声看向了他,眉头一皱: “应该是仙门吧。” 莫太白道: “不清楚,但也十之八九。我们太过自大了,酿成了现如今的这种局面。” 安然无奈一笑: “谁能想到妖族会变得团结起来呢?原本以为的也就仅仅是某个妖族欲要侵犯黎民苍生。而我们一开始的决心则是为了诛杀他们,但可笑的是,我们的力量不够。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太过自大了。” 莫太白话锋一转,直言道: “你想活下去吗?” 安然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谁不想活下去?更何况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莫太白瞥了她一眼,见她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他笑问道: “是这杆长枪的主人吧?那个躲在你身后的面具男。” 安然一愣,片刻后旋即一笑: “我们是青梅竹马,也是互相深爱彼此的一对儿。他离开了我两年,这一次我不打算再与他分开,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活着回西岐去依靠他的肩膀。” 闻言,莫太白将玉小环推到了她的身边,在两个女孩子的困惑之下,莫太白浅浅一笑: “趁现在他们还没打算动手,我替你们打开一条生路,活着回西岐,照顾好小环。” “不要!” 玉小环轻哼了一声,继而又抓住了他的手,憋红的小脸很是的任性道: “我要和你在一起,这是报恩!” 莫太白没有理她,始终看着安然的眸子,最后见她点头,莫太白欣然一笑,而后一击手刀切在了玉小环的后脖颈处。 只觉的眼前一黑,她昏了过去。 安然顺势接住了她,而后沉声问道: “她醒来后我该怎么向她交代?” 莫太白思衬了片刻,而后道: “就说莫太白是个剑痴,脑子里除了剑便再无旁物。” “这样说好吗?”安然颦眉,将玉小环抱了起来。 莫太白点了头: “我也不一定会死。” 说罢便见得他缓缓入了人流,走到了叶倾天的面前,行了礼: “宗主,该撤了。” 叶倾天面色铁青,低喃了一声: “这是仙门的考验。” “这根本不是什么考验。”莫太白直言打碎了他的贪婪,看着正瞪着他的叶倾天,他无奈道: “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叶倾天握紧了双拳,双眼一眯: “你在霍乱人心!?” 莫太白懒得再理他,重新走出了人流,来到了安然的身边,而后对其点了点头。 安然会意。 下一瞬便听得莫太白忽然的一声沉喝: “想活下去的便随我来!” 此一言犹如本就波澜壮阔的湖面上突然下起了漂泊的大雨,激起了层层的涟漪共鸣。 结界破碎的那一刻,天下修士们便早已经溃散了半数之多,而此时留下来的不过都是信了叶倾天的胡话。 可是到如今,什么狗屁的仙门的考验!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还未等莫太白的声音落罢,便见得一道火焰横冲而出,在其身后的便是莫太白和抱着玉小环的安然。 两位剑仙率先逃命,这在本就毫无士气可言的众位修士中更是震起了那份求生的欲望。 莫太白得到了响应,叶倾天正欲大喝他们,可是却突然被已经缓缓站起身来的奇无单给制止了。 奇无单依旧阴沉着脸,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平和: “确实该撤了,这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叶倾天从未见过奇无单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长髯飘飘,双眸中的贪婪神色消失了,突然变得有些黯然无光。 叶倾天低沉道: “穷其一生只为成仙,长生不老就这么难吗……” 奇无单冷哼了一声: “问道长生不是仙的正途,守护苍生才是,这是仙的使命。” “你这孩子倒是总能让老夫惊叹。”叶倾天无奈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看时看到了那双坚定的眸,他又重新整理了语言: “孩子,你是我的希望。而如今我倒也不希望你能够成仙,只奢求你能活着再回天剑山。” 奇无单重重点了头,而后推了叶倾天一程,沉声道: “本剑仙殿后,速速退去!” 话音未落,奇无单腾空而起,接连劈砍而下数道剑气,与那火色同开了一路。 莫太白的选择是正确的,不仅仅是他看得清目前的状况而提出了撤退这么一行动。 他的正确更表现在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妖族最为薄弱的地方,而且在妖族还未能彻底的完善最后的包围,选择山侧的撤退路线则是最为关键的一点。 这一场战斗根本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完全不是人类修仙者能够应付的下来的局面。 一只兔子尚不可能战的过一头猛犸,难道上千只兔子就能战得过上万头的猛犸了吗? 天下修士倾巢而出,原本只是以为单纯的一族妖怪作乱。 上千人对付百十头妖怪也算是绰绰有余中的保险起见,毕竟修仙者在人类之中所占并不多,资质出众者更是万里出一。 火色冲天而起,两面火墙瞬时间隔绝了大批围困而上的妖族,天上滑落而下的剑气配合的完美无瑕,直接是将墙内的妖族给斩尽杀绝。 这是一条出路,所有的修士都在这一条路中飞速逃窜。 而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腾空而起的飞行,那还是因为飞行逃窜太过的亮眼,会将他们暴露的一览无余,更何况一入上空便是被全部的妖族所看到,那也就成了所有妖的共同目标。 而现在不同,这般穿梭在他们之中逃窜,也就只能受到他们这一方的拦截,故此这也是莫太白的一个明智选择。 —— —— 远处山林的上空悬停着十一位凌云十二妖将,看着那火色和剑气逐渐的开辟出了一条逃生的通道,百里伊恨已经搭好了弦。 “谁都别想走!” 百里伊恨狰狞一笑,正欲拉弓,可是却被狮王项义的方天画戟给拦下了。 “已经开始了!你还要拦着!?” 百里伊恨搞不明白,莫名的有些火大。 狮王项义瞥了他一眼,而后肃然道: “如今的目的只是为了将他们逼上绝路,但并非杀了他们。” 呼延晓磊忍不住喝道: “不给他们些死亡的气息,怎么将他们逼上绝路?!一群丧家之犬,多死些又有什么!?” 项义道: “正是因为他们是丧家之犬仙门才能坐视不理,而倘若他们是一群冰冷的尸体,仙门还有来的必要吗?别忘了,我们只有在顿丘之地才能进行‘封尘’。丧家犬死了,我们只能去别处再寻丧家犬,这样便会失去‘灵塔’的力量,更会错过时间。” 闻言,他们似听懂了这些个道理,可是他们就是看不惯项义的刻板约束,呼延晓磊冷哼了一声道: “伊恨,丧家犬没必要那么多,给他们来点死亡的气息,让他们感受下绝望!” 百里伊恨一笑,再度拉弓,“得嘞~” 可是还未等项义阻拦,上官光彦已经按下了他的天落长弓。 百里伊恨和呼延晓磊一惊,还未等他们缓过神来,上官光彦已经沉声道了句: “听狮王的。” 这句话就仿佛一道惊雷一般,震在了众位的头顶上,惊的合不拢嘴。 第四百四十一章 尔不死,天理难容 面对这些小妖的拦路,修士们逃得算是顺风顺水,毕竟他们也没有必要浪费体内本就不多的仙气,只顾着躲避和撤离就行。 莫太白一马当先,指尖炎剑舞的是凌然有序,配合着从天而降的剑气,他们已经逃了二里的路程。 原本这个方位的妖族就没有那般的密集,故此他们也能够看到了尽头。 可就在他们以为能够这般轻松地撤离的时候,前方的妖竟然自主的渐渐退去,逐渐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是一个鎏金边的华贵马车。 而且从这马车里散发出来的妖气,无疑就是同先前那个女妖超不多的威迫感。 随着莫太白的驻足,身后的上百修士也紧跟着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想逃到哪儿去?” 马车里传来了一声令人畏惧的尖锐之音: “天剑仙宗,这一十八年来没少欺辱了我紫月狼族的附属狼族子孙,这笔账,也是时候算上一算了吧。” 声音落罢,幔帘缓缓被敞开,从马车里不急不缓的走出了一个身着华贵紫袍的中年男子,他看起来很是的奸佞狡诈。 这中年男子并不是首次登场,他便是那位两年前在青丘狐族内代表着紫月狼族持着‘王族帖’而至的不速之客。 紫月狼族人的现任族长,郎寅。 此时的郎寅手中正淡然自若的扇着自己的那柄折扇,嘴脸一副的奸佞在打量着莫太白,因为他第一眼便瞧得出来,这群逃窜的修士中,他的实力最强。 忽然间一道剑气从天劈砍而至,郎寅脸色猛地一沉,折扇猛合,断然一挥,直接是一道似月牙般的紫色妖气挥斩而出。 “轰隆~”一声,与那剑气瞬间的抵消在了半空之中。 他目露凶光,好似恶狼那般的透露出一股的冷意,可是当他看到那不远处的上空,正欲再度挥斩而出剑气的时候,一顶轿子已然悬停在了挥剑青年的面前,他轻蔑一笑,而后将视线再度转移至了莫太白的身上。 郎寅故作潇洒的撑开了折扇: “小子,想逞英雄吗?” 莫太白的眸子清冷有神,似有火色。 郎寅一笑,旋即下令: “你们谁都不许出手,今日让本王先图个乐呵~” 他的话音落罢,掀起了周围一众的欢呼雀跃声。 对于妖界的四大王族,人类修士从来不敢轻易的招惹,毕竟他们既然敢在妖界称尊,那必然有着能够保住地位的实力。 故此挡在他们面前的紫月狼族一出现,众修士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纷纷低弥了下来。 郎寅缓缓靠近,边走边笑道: “原本是想试试你们那虚张声势的剑阵是否有威力,可是却被暗鸦的大姐头抢了先,不知怎么却教她吃了瘪,同为四大王族,这仇也得报,不然妖族的颜面就被尔等给践踏了。” 莫太白向前横跨了一步,将安然和玉小环护在了身后,而后轻声道: “找机会走。” 未等安然点头回应,他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驰而去。 不到一息时间,他便出现在了郎寅的面前,指尖炎剑横然一挥,火色滔天而起。 郎寅嘴角轻扬,折扇猛合,紫色妖气骤然便汇聚在了折扇之上,这折扇虽然并非木质,但也并非是寒铁青铜,竟能顷刻间挡下炎剑。 莫太白眉头冷皱,炎剑瞬间消失,可是当他的指尖绕过折扇的那一刹那,炎剑再度出现,此时距那妖怪的脖颈已不到半尺之距离。 郎寅不急不缓的“呦呦~”嘲讽了一声,下一瞬便忽然见得他的眉心处出现了一道紫色的月牙,正如他们紫月狼族的图腾上一模一样的月牙来。 紫色妖光自月牙上瞬间绽放。 莫太白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下一瞬的郎寅依然挥起了重拳,劲力十足,耳边传来了破空之声。 还未等炎剑切割在郎寅的身上,莫太白便已经被一拳给锤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来,而后重重的摔在了距离郎寅七八步远的地面上。 众修士一惊,皆是吓得不由自主的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他们永远不向前便永远的逃不出去,胆怯只能让他们困死在这难以级数的妖族大军之中。 莫太白缓缓站起了身来,泥泞早就将衣服弄得肮脏不堪。 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周边再度升腾起了弥漫开来的水汽。 郎寅一笑: “看来你还真有些本事~” 莫太白冷冷一笑: “你也彻底的引起了我的兴致。” 话音落,只见他手掌轻翻,一个足有他脑袋大的棕黄色葫芦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之上,便见得他拔去了木塞,一股浓香的酒气竟在这秋雨的洗刷下依然的传到了郎寅的鼻子里。 “酒?”郎寅一笑: “酒壮怂人胆喽?” 一听是酒,就算是众修士们也是一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喝酒!? 可是在这些质疑声中,唯有叶倾天,安然以及其余的剑仙才惊中带喜。 这酒后的世界可不得了喽~ 满满一葫芦的酒足有一坛酒的分量,‘咕噜咕噜’入肚,看起来甚是的豪爽。 郎寅竟也等了他片刻,待到他将葫芦看似随手一抛,却挂在了安然的那杆长枪之上的时候,郎寅突然动了! 感受到了莫太白与先前的不同气势,郎寅越发的好奇和觉得有意思了。 飘飘然的身子,周身弥漫着欲要遮掩视线的水雾,似入仙境。 也不知是怎么感受到郎寅这飞来一击重腿的,莫太白就是很随意的给躲了过去,而后不等郎寅转身回踢,莫太白的指尖上再度燃起了火焰。 一道剑气挥斩而出,郎寅迅速欠身下腰,而这一刻的莫太白却又神奇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下,仿佛早已预知到了他的动作。 炎剑朝着他的背部凌然一刺,郎寅迅速翻身,巧妙地躲了过去,但下一刻便突然感觉到了腰部传来的一阵疼痛。 破风之声入了耳,下一刻的郎寅已然被踢飞了出去,这一脚的劲力十足。 也正是瞅准了这个时机,安然脚下生风,迅速向前冲了出去。 连带着众修士也是齐齐在这一刻绕过了郎寅继续了他们的逃窜之路。 在空中还未曾落地的郎寅见状心中暗骂了一声,而后妖气突然暴增,一道精光自其眉心紫月之中爆射而出,目标便是率先捡漏跑出去的安然。 可是精光才刚刚爆射而出,一道在雨中全身燃着火焰的人类修士突然出现在了精光之前,而后便见得那柄指尖炎剑凌然一挥,将那精光给挡了下来。 催动体内妖气,不等落地郎寅已然腾空而起,趁着莫太白抵挡那道精光的同时,他反握折扇,双手皆食指与中指并拢,齐齐点在了太阳穴之上。 “紫月静身!” 随着他的一声沉喝,妖气也在这一刻仿佛瞬间被月牙所狂吸而去。 下一瞬,自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轮紫色的月牙,其上紫光熠熠,就像月亮洒下光辉照耀大地一般,其月牙上的紫色光芒穿透了雨幕瞬时间照耀在了正匆匆逃离而行的修士身上。 紫光洒在身,下一刻他们的身子仿佛不受了控制,竟然齐齐的被定格在了那处。这种感觉就好似夏夜里燃着明亮的火把,光芒照在了青蛙的身上,它一动不动一般。 郎寅狂喜一笑,而后便见其妖气逐渐的又汇聚在了他手中已然撑开的折扇之上。 紫光闪烁,妖气逐渐的幻化而成一轮紫色的月牙,在这月牙之上感觉了一种令人后背发凉的森寒。 手腕骤然一翻,月牙凌然爆发而出,好似一片弯刀一般,裹挟着一股暴躁的妖气以及那锋锐的弓身,迅速的朝着众修士飞去。 “噌噌噌~” 临近的几位修士率先是被一息之间割了喉,鲜血倾洒雨幕。 听的身侧传来一声爆响,便看的莫太白已然震散了那道精光,但是他却不可能来的急去救人。 果不其然,还未等莫太白赶至,突然一道两眼的紫光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一般,“轰”的一声,劲风狂啸,隐有一朵高约十丈的蘑菇般烟尘徒然而升入了雨幕苍穹。 匆匆赶去的莫太白竟也被这余波给震腿了数十步之远。 一副惊色的莫太白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液。 “你……杀了他们!?” 郎寅折扇遮住了自己的嘴脸,眸子笑的奸佞,喜道: “这样不更有意思?” “有意思?!” 莫太白缓缓闭上了眼,右脚猛然跺地,溅了数尺远的泥泞,踩出了一个深坑来。 忽然那全身的火焰竟然消失了,就连指尖的炎剑都随之消失了,看着仿佛是要放弃了一般。 郎寅道: “呦呦呦,别介呀,这么快便放弃了?不如再陪本王多玩些时辰来的舒服。” 还未等他话音落下,忽然间便见得莫太白猛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里竟然燃烧起了灼灼的烈焰,他愤然冷冷道: “尔不死,天理难容!就让我的火焰,灼烧了你这万恶的身躯吧!” 郎寅一怔,他的气势又变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五行气,剑型 这一次的他,杀意磅礴,竟给了郎寅一种仿若此时正赤脚踩在炭火上的感觉。 突然转变的更加肃然的杀意瞬时间笼罩了整个方圆百十步,感受到这股杀意的小妖们皆是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数步。 “有点意思~” 郎寅扯了扯嘴角,而后轻哼了一声,更加浓郁的妖气也在这时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可是正在双方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忽然听得自那蘑菇扬尘中传来了一声震耳的龙吟,二人皆是一愣,周围小妖皆是被龙吟震的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龙族在妖界中可是有着不同的地位,他们的龙威更是能够震破了小妖的胆。 虽然在妖界里龙族并不能同四大王族的整体实力相比,但是他们的单体战斗力却是整个妖界中顶尖的存在。 且因为真龙的生殖能力本就弱,故此他们的族群也就不大,在这世间的龙族也仅仅只剩下了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位,且还都被封了神。 这一声龙吟震天,弄得郎寅心中都是为之一颤。 待到烟尘被秋雨冲刷殆尽,敖尘正盘着身子护住了安然,同样的也护住了安然怀中所抱着的玉小环。 也是在这时,郎寅眉头一皱,因为这龙是条龙灵,且这龙灵他还有些熟悉,在青丘的时候见到过! 心中不由的犯了难:那人类同白帝又是什么关系!?是放还是不放!? 可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再度动起身来的安然直接是在敖尘的声声龙吟开路下,迅速的飞远了。 当然还有捡漏的人,其中包括了叶倾天和几位剑仙。 看到她们平安无事,莫太白浅浅一笑,那份杀意也就淡了下来,但是眸子里的那团火依然在旺烈的灼烧着。 郎寅的任务就是揽住丧家犬的去路,不至死,但也决不能放走她们,更何况这一突变竟让得她们半数皆是逃了出去。 有真龙开路,哪怕只是龙灵,普通的小妖也不敢贸然出手,更何况他们吓破了胆,没机会动手。 郎寅暗骂了一声,旋即就要尽可能的拦下些许人类修士,可是飞行途中莫太白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再玩会么?!那就拿出点能够杀了我的实力来吧!” 莫太白双眼一眯,火焰似在其严重形成了一柄剑。 郎寅直接是口吐芬芳,而后一脚踢出,可是下一刻还是被莫太白给挡下了。 一阵的拳打脚踢,二人的战斗已然不是那群小妖能够掺和进来的了。 劲风呼啸,带着浓浓的水汽以及那股热浪。 —— —— 挡下奇无双的是一顶轿子,轿子里做着一个满面肃然的抱刀大汉。 奇无双没有半点废话,直接是接连数道剑气凌然挥出。 抱刀大汉冷哼了一声,整个轿子瞬间便被他的妖气给遮挡帮助了下来,而后便见得大汉缓缓的悬空而行,走出了轿子。 他淡然道: “我很欣赏你的实力,也能感觉的到,你算是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 奇无单冷冷的扫过了他,沉声道: “那你还来送死?” “送死?”大汉狂笑了几声,看了一眼怀中的刀,又瞥了一眼奇无单的剑: “我有一喜好,喜欢收集刀,可是唯独看到你的那柄剑,我来了特别的兴致,也许收藏些刀以外的东西也挺不错的。” 奇无单冷笑道: “巧了,我也喜欢收集,可我单单只对剑感兴趣。” 大汉轻哼了一声: “你护不住的,所以将它给我,我替你护。” “不必了!”奇无单双眼一眯,持剑一挥: “速战速决!” 声音落罢,四目相对,同是冰冷的寒目。 电光火石之间,剑光闪,刀出鞘! 一道粗狂的刀罡纵然朝着奇无单劈砍而来,而他则是凌然横扫而出一道剑气,两者相撞,震出了一声闷响。 下一刻,便听得一声金属碰撞之音,阔刀撞长剑。 大汉嘴角一扬: “再考虑考虑?或许我还能让你活着。” 奇无单冷目扫过,长剑之上瞬间缠绕而上了一层如卷云般的仙气。 大汉略微吃了一惊,而后妖气汇聚在了阔刀之上。 一白一黄,两股气息赫然相撞,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波动。 身后不远处悬停在空中的轿子被余波波及的那一刹那便顷刻间破碎了,木屑碎布从天而降。 “你毁了我的轿子?!”大汉蛮不讲理的轻哼了一声,而后便见他右脚猛踏了虚空,脚下震出了一圈灵气涟漪。 下一刻,阔刀之上的劲力骤然爆发,似山洪爆发一般。 奇无单眉头一皱,脚尖轻点虚空,借了他的劲力,收回了剑,向后退出了十余步之远。 还未等他稳住身形,大汉快步至了他的身前,阔刀之上突然爆出了滚滚的雷电,猛然朝着奇无单的脖颈斜砍而落。 奇无单迅速双手握剑,一股寒霜之气突然覆盖了雪夜剑的剑身,顷刻间一根根的冰柱冒然从其剑柄处爆蹿而出。 冰柱有锐尖,似一柄柄的小剑。 一股侵人的寒气突然扩散开了,而这寒气竟然是从雪夜剑中传出来的。 雷刀斜劈而下,冰剑直刺心脏。 二者凌然不惧,你不怕我,我不怕你。 那两对儿正冷冷对视着的眸子似是在说着:谁怂谁没种! 雷刀至了奇无单脖颈前的板寸之地,隐隐已经感受到了雷电带来的那种鞭策般的打击感。 与此同时,冰剑连带着五根尖锐的冰刺也已至了大汉心脏前的板寸之地,隐隐也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冰寒的冻体之寒。 “砰砰~” 两道屏障结界瞬间同时展开,分别挡下了冰剑以及雷刀。 大汉道: “小子,好胆识!” 奇无单冷目扫过了他,而后仙气迅速的汇聚在了右脚之上,直接是一脚踢出。 大汉猛地瞪大了双眼,而后一道惊雷忽然的从天而降,仅仅不到一息的时间,雷电依然触及到了奇无单所展开的那道屏障结界之上。 而与此同时,那一脚之上的仙气瞬间爆发。 下一刻便听得两道屏障结界破碎之音。 尽管奇无单的这一击重脚的劲力足以震碎一千斤的巨石,可是大汉却仅仅只是被其给震退了两步。 反观此时雷电的劲力凶猛,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击中他的天灵盖。 大汉仿佛依然露出了胜利的得意笑容。 可是下一刻,奇无单猛地一声大喝,忽然间一柄无形的剑突然自其身体里骤然窜出,浓浓的仙气刹那间便将那一道迅猛的惊雷给挡了下来。 大汉仿佛又小小的吃了一惊。 对于奇无单的这种解围方式没有第二种解释,而且大汉也自是知道那是什么。 仙气煅型,其型为剑! 大汉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奇无单身后所悬停着的那柄仙气虚无的剑,啧啧称奇道: “仙家自始便有仙气煅型,且型有百态皆依其心,但均为兽植之类。自鸿蒙开辟至今,唯有二型最为难得罕见:道祖鸿钧的五行气以及陆压道人的剑型。” 奇无单冷哼了一声: “你倒是清楚明白,既如此,那便速速退去,莫要再阻我前行!” “你可知我是谁?”大汉徒然一问。 奇无单原本便瞧见了他那轿子的幔帘上所镌绣着的一头金翅猛虎,故此便已经知晓了他所属妖界四大王族之一的金翅虎族。 依照刚刚的那阵粗狂的比试,奇无单自是知道其实力不弱且还并未曾施展出真本事,故此猜测也定然是金翅虎族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长老便是新任虎王。 见奇无单冷冷不言,大汉面黄如蜡的脸一阵的扭曲,片刻后却也轻蔑一笑: “吾乃金翅虎王户雷丁是也!” 闻言,奇无单心头一惊,果然是遇上了这种大人物。 可是又联想到此时正逼得莫太白饮了烈酒的紫袍男妖衣袍上所绣着的那条眉心处有着紫月的饿狼,突然心中又惊叹不已。 究竟是怎么一件事,竟然能将四大王族都引来甘愿冲锋陷阵的卖命! 户雷丁沉声一喝: “小子,本王不要了你的剑,你人跟我走吧,去金翅虎族本王封你一长老如何!?” 他的话音还未曾落下,突然脚下传来了刺眼的紫色耀眼光泽,旋即便是听得那一声爆破震天,一形如蘑菇的扬尘瞬间拔高了十丈之余。 奇无单眉头一皱,刚刚的那阵紫光之中他可是看到了安然的身影。 心中一慌,脚下生风的奇无单直接是化作了一道流光,绕过了户雷丁,直冲那蘑菇扬尘之内。 可是还未等他靠近,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股雷霆万钧的劲力。 回首间,只觉得眼前骤然间闪过了一道刺眼璀璨的金光,而后便听得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 户雷丁的背后正呼扇着一对儿硕大的莹白色的羽翼,全身上下遍布着金黄璀璨的雷电,也正是那刺眼金光的来源所在。 来不及再想什么,便见得此时的户雷丁正咬牙切齿,额头上爆着瘆人的青筋。 他万钧雷霆之力的一脚直接是踢在了奇无单的右腿之上,而那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便是从奇无单的小脚骨处传来的。 而后便见得一道流光瞬时间从天而降,脚下群妖慌忙逃窜避开。 流光坠落,震荡声惊天动地,更是碎石四溅,扬尘数里! 第四百四十三章 独赤三界 随着扬尘散去,一个足有数十丈宽,二三丈深的深壑赫然出现在了地面之上,其中不乏一些还没曾来的急退走的妖族。 那些妖族的族长亦或是长老们气的脸色铁青,但是看得金翅虎王户雷丁降落在了那深壑中心,脚踩着那衣衫褴褛的修仙者时,皆是敢怒不敢言。 四大王族哪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户雷丁扫视了一眼周围,见都是被波及而咽了气的小妖,脚踩着奇无单的头,蹲下了身子,沉声道: “小子,不给你些教训你是不知道本王的为人处世是吗?” 奇无单脚骨断裂,此时更是被踩着脑袋,以及还未从刚刚的那一脚中缓过神来,大喘着粗气,清冷的眸子看着地面上再度落下的雨水,不曾言语。 “你倒是有种!”户雷丁高高举起了阔刀,金雷瞬间汇聚在了刀柄末端,下一刻猛然锤向了奇无单的断骨处! 随着奇无单的一声瘆人的惨叫声,户雷丁轻蔑一笑,而后肃然道: “小子,做场交易如何?” 额头冒着冷汗的奇无单,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 户雷丁瞟了他一眼,而后又是高高举起了阔刀,再一次砸向了他的断骨处。 每砸落一次,便传来一次奇无单的瘆人惨叫,而后便听得那轻微的断骨声。 奇无单握紧了拳,脸色铁青冷冷道: “杀了我!” 户雷丁这次到没有再折磨他,而后深深吸了口气,警惕的又扫视了一圈四周,见无任何活妖,沉声道: “我帮你抢得仙缘,你替我向仙门辩护。” 闻言,奇无单一愣,思衬了片刻后冷冷道: “何意!” “就是字面的意思。”户雷丁轻哼了一声: “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你得你的仙缘,我得我族的安全。” 见得这人类疼的青筋爆绽,咬牙切齿的这副悲惨模样,户雷丁笑着补充道: “事成之后我还做我的金翅虎王,而你,便是那些穷极一生都想得到仙缘的修仙者中的佼佼者,更是寥寥无几中的成功者。” 奇无单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 “仙缘是你说帮……就能帮的了的吗?!少拿这些花……花言巧语来玩我!” 户雷丁不削一笑: “捉妖令里的最强妖就在这里,而不久之后的那场反屠杀中,我让你获得亲手杀他的机会,你说……” “身着白袍的妖?” 未等户雷丁说完,奇无单既然开口问道,语气更是的冰冷。 户雷丁见状断然粗狂的一笑: “怎么样,这场交易你做是不做?” —— —— 莫太白与郎寅的战斗中,双方出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息之间足足已有五六招的对碰,而时间拖得越久,莫太白所挥出的拳头,或是踢出的脚上都会升腾起一瞬的火焰。 郎寅不得不妖气护体,因为那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 至了如今,莫太白一击重拳挥出,火焰瞬时间的翻腾而起,郎寅迅速的用折扇去挡。 可是下一瞬,肉眼可见的折扇瞬间的熔化,这一击重拳狠之又恨的锤在了郎寅的左脸之上,不说燃了他的青丝,单是被一拳轰出了数十步远的这个距离便可知道拳劲又多强。 随着郎寅的倒地,莫太白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郎寅缓缓地从泥泞中爬了起来,捂着左脸,舌头蠕动了片刻后吐出了两颗带血腥的槽牙,脸色变得极度的铁青阴沉。 吐了一口血痰,郎寅气的手颤道: “今日放得那群丧家之犬逃走,本王也断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我本就没打算离开!”莫太白眸中的火焰逐渐的消散了,而后他也快到了极限,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是修士,护苍生是己任,哪怕身陨与此我莫太白断也不言任何一句怨话!” 郎寅笑的奸邪,而后突然的脸色阴沉: “今日你倒是赚到了!” 面对紫月狼王的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莫太白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但却并没有理他。 郎寅轻哼了一声,妖气瞬间再度爆发,下一瞬忽然便出现在了莫太白的面前,而后一击重拳击在了他的腹部。 莫太白的眼球都似要掉出眼眶了似的,他很是惊愕这家伙为什么还有这般多的妖气! 就在他被击飞的那一瞬间,耳中听得了郎寅的奸邪恶语: “一群强者陪你身陨顿丘之地,你算是赚到了!” 听着听不懂的话,莫太白滚出去了好远,而后一口鲜血喷出,腹部传来的疼痛可真令他头大。 也是因为受了这么一击,他整个人都开始颤颤发抖了起来,就连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动作都是咬着牙做到的。 捧着腹部,莫太白咬牙问道: “你那句话何意?” 郎寅捋了捋自己刚刚被烧了的青丝墨发,一阵的心疼,一边活动着筋骨缓缓地靠近这个待宰的羔羊,一边奸佞笑道: “赤色的三界终将到来!” 莫太白甩了甩右手,指尖再度燃起了炎剑,皱眉惊呼道: “赤色的三界?!你们,你们是要血洗整个三界不成!?” “你不会懂得,而且更不会等到那一天!”郎寅眉心的月牙绽放出了紫色的光芒,狰狞一笑,敞开了双臂似在迎接着什么一般,眸子里闪烁着期盼的神韵,他补充道: “那是一个唯赤独尊的公正世间!真龙天子,妖族之神,魔域之主!三位一体的公正世间。也只有他,能够带领我们走向那个三界!那个公正的独赤三界!” 莫太白听不懂他的话,而此时郎寅即将走到他的面前。 此时的莫太白根本顾虑到这般多的事情,毕竟生死关头,他想要先杀了眼前的这个妖界的四大王族之一的狼王! 毕竟这样就算是死了,也算是为后人多做了一件好事! 炎剑灼灼,这是他体内最后的一丝仙气了! 丹田之内好似有火在灼,他开始燃烧起了自身的精元。 指尖火剑凌然一挥,一道烈焰剑气横扫而去。 郎寅还沉浸在自己所憧憬的那个三界,可是突然感觉到了这剑气,似是因为气氛被瞬间打破的缘故,他勃然大怒。 眉心的月牙紫光大盛,而下一刻,月牙竟然变成了一轮圆月! 紧接着便瞧见郎寅全身上下的发毛开始疯狂的增长,妖气瞬时间更是的浓烈,只是一拳便将那划至眼前的烈焰剑气给一震而散。 而后便见他的脸部逐渐的开始狼化,旋即便听得一声高傲长久的狼嚎,原本还是人形的郎寅此时竟然成为了一个站着的狼人! 眉心的那轮紫色圆月的光泽更是的耀眼夺目。 “去死吧!可恶的家伙!” 一声沉喝,他的速度竟然快到就算是莫太白也跟不上的地步,正值莫太白惊愕的时候,一眨眼的功夫不到,狼人已抓住了他燃着炎剑的右臂,继而猛然高抬膝盖。 “咔叱~” 听得一声骨响,莫太白直接是一声惨叫嚎了出来。 也是因为如此,炎剑直接是消散在了雨幕之中。 下一刻莫太白猛然扭动腰部,腰马合一,左臂凌然一挥。 原本按照莫太白的速度根本不会弱他太多的,可是这一次拳至时竟然打了个空!紧接着狼人瞬间抓住了他的左臂。 “看本王不废了你的双臂!而后慢慢的折磨死你!” 话语间,狼人手腕猛然用力,正欲要将其骨骼错位。 可就在此时,突然间莫太白的左臂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烈焰翻腾,温度骤然升高,燃了他的毛发,更是烫的他迅速的退了几步! 也是抓住了这个空隙,莫太白燃烧着精元,全身上下皆是被一层烈焰给包裹了起来,泛起了漫天的水雾。 —— —— 前方妖气冲天,这股强烈的感觉甚至比那黑压压的雷云都要令人担心。 也就在这时,红娘突然停下了身姿。 帝晨儿皱眉不解,指着那处滔天的妖气问道: “这……这是顿丘吗?” 红娘沉声道: “没错,在平安客栈听得的那些个风言风语的出处地——顿丘,就在你我的前方。” 帝晨儿握紧了拳: “红娘……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哪怕舅舅说我是妖界的妖王,可是他们也不会买我账的,你带我来这……” “别为自己找借口了。”红娘深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心中其实很明白,前方究竟有谁在等着你。” 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迟疑道: “舅……舅舅就在那里‘封尘’吗?” 红娘没有表态,直言道: “无论你如何做,天命始终就是天命。” “我听不懂这些!”帝晨儿极力的摇了摇头: “红娘,娘亲想让我阻止舅舅,而我却想着尽我微薄之力去帮舅舅,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娘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一边想着顺水推舟助他一助,一边又纠结着要不要逆流拦舟劝他一劝。 对于此,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晨儿,这一切并不掌握在你的手中,而你只不过是这场天劫的一个主要看客罢了。” 沉默了许久,帝晨儿弱弱问道: “红娘是想说……一切并不随我,而是随天对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 擂鼓声声响,神仙齐齐临 郎寅看着眼前的这个重新被火焰所包裹着的修士,忍不住的一笑道: “以为这样我便无法折磨你了吗?” 莫太白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听自己使唤的右手无奈的一笑: “你所说的三界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若想改变如今的三界的话,那必然会让世间再次进入到一场腥风血雨之中。如今的三界本就得来不易,苍生苦难,我是不想再看到那些的生灵涂炭之事。” “所以呢?”郎寅不屑轻哼:“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莫太白摇了摇头,坚定道: “彩虹虽好,但毕竟大雨漂泊,若只为见得彩虹而必须要经历大风大雨,那还不如不见的好。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到风雨后的彩虹。” 郎寅“嘁”了一声,满脸的不削道: “你便是那其中一个,彩虹很美,但你却无缘去见!” 话罢,郎寅右手之中已经妖气汇聚而成了一道紫色的圆月。 感受到来自于圆月之上的强悍妖气,莫太白咬紧了牙关,左手指尖上的炎剑凌然一挥,一道烈焰剑气瞬时间的划落而过。 郎寅直接是左臂一震,将剑气抵消的同时,快步上前而去。 莫太白同样挥舞着炎剑疾驰而来。 这一刻,郎寅见得莫太白的眼眸中似一闪而过了一道阵法,阵法由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组合而成,且‘火’正旺烈灼烧着。 可是因为时间短暂,他并没有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阵法,但是且大致的隐隐有了一种感觉。 那是一道封印。 就在两道身影即将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那柄炎剑似绽开了花,那仿佛是一朵浴火中绽放的青莲,花瓣上燃着的火焰隐隐变成了青色。 下一瞬,紫色的圆月与炎剑相撞,爆发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灵气震动。 靐! 随着一声巨响,郎寅竟然衣衫褴褛十分狼狈的被震退了百米远的距离,且在其胸口处,竟然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剑痕,足有七寸之长,鲜血溢出。 虽然面部狰狞,但是看得出他是在笑的。 再看莫太白,他全身的衣物更为的破烂不堪,多处竟还能看到他的肌肤。 而此时的他正站在了一个深壑的中心,全身的烈焰消失了,鲜血从全身各处崩裂的伤口中流溢而出。 嘴角更是挂着猩红的鲜血。 噗通~ 他倒在了地面,且气息已然成了最为微弱的状态,很是的浅显。 耳中传来了郎寅逐渐靠近而来的笑声,还有他那令人心寒的话: “折磨死你,折磨死你,折磨死你!” 自额头留下的血液遮在了莫太白的左眼,那眼睛很是的昏沉,就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生命的光泽,转变为冰冷的黯然无神。 郎寅一步步的靠近,踏着他那轻盈得意的脚步。 莫太白的唇角微动,声音极弱道: “一切……我……尽力了。” 话音还曾落下,郎寅随手吸来了一柄剑,舌尖舔过剑刃,目光便贪婪的看向了莫太白的心脏。 寒芒在雨幕中闪烁而过。 “去死吧!” 随着郎寅的狂笑,寒刃垂直而落。 莫太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一道仙气盈盈的精光猛然爆射而至。 还未等寒刃落下,郎寅已猛然皱了眉,刚刚撑开屏障结界去挡,可是这道精光之上的灵气太重,下一瞬他便被击退了甚远。 正因突如其来的仙气打乱他节奏而欲要爆发脾气时。 原本毫无趋势会停的漂泊秋雨竟然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天空中的乌云被一阵风给瞬间吹散,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月色照亮了脚下的一切。 郎寅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怕还是喜,竟激动的轻喃了一声: “来了~来了!” 也是在这么一个瞬间,突然间自苍穹上袭来了一股如天塌了般的强烈威压,这是一股似大海倾泻而下的感觉。 所有的妖在这一刻都抬头看向了那苍穹。 与地面黑压压的犹如遮天一般的妖族大军所对应着的,是那月之皎洁所照耀下的,各处云层之上所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一望无际的天兵天将。 擂鼓声声响,神仙齐齐降。 各路神仙携天兵天将至此,肃然的神色,俯视着脚下的妖邪。 一身材高大魁梧,全身赤色的光脚壮汉手中拿着一道绽着晶莹光泽的玉令箭,踏着云层出现在了众神之前。 他肚子如鼓,声音如雷: “三界本循和谐安定之道,近日妖族蠢蠢欲动,欲图扰乱世间,屠顿丘之人间所,又伤人间士,天帝有令,诛~妖!” 随着他的声音落罢,苍穹云层之内顿时间传出了声势浩荡的震震威喝之声,十万天兵天将尽是双目如炬的瞪着脚下的妖群。 待到宣令壮汉退至一边,一位身着将甲,浓眉正目的中年男人手中正托着一座小巧的玲珑塔,架着祥云行至了中央帅位。 他目光扫过了脚下妖族,最终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处妖气冲天的山林之中。 他沉声大喝: “山林之妖速速现身受死,天兵天将尽在,尔等罪孽深重,今日必除之!” 话音落,只见他手掌轻抛,那座玲珑塔在他的口诀之下顿时间变得巨大无比。 宝塔散发着七彩的祥光,悬停在了半空之中,一道自底座散发出来的金光直接是照耀住了那处山林。 下一瞬,一股强悍无比的吸附之力瞬时间自宝塔底座爆发而出,金光所笼罩的山林,树木拔地而起,碎石纷飞。 更有着在金光笼罩下的妖族尽是被吸飞而起,朝着那宝塔的底座而去。 奈何再如何的挣扎,他们也始终无法逃过金光的束缚。 可是托塔天王李靖却眉头一皱,再度沉声大喝: “妖孽,还不速速现身领死!” 声音未落,山林中忽有一道巨大无比的暗色光泽飞出,那是一羽箭,似不受那金光所束缚,在那道金光之中迅速而去。 当飞箭入了那宝塔之内时,忽有一声惊雷般的爆破声响乍响。 李靖眉头一皱,而后赫然下令: “诛妖讨伐!” 一声令下,擂鼓声更如惊雷,纷纷有天兵天将架着祥云从天而降,首当其冲的那是刚刚那位宣令的壮汉。 只见他舞的一手萱花板斧,如凤凰穿花,更似力劈山河,一道硕大的刀罡从天而降,落入到了妖群之中。 瞬时间群妖纷飞,死的死,伤的伤。 妖族更是因为天兵降临,而愤然出击,一时间,无论是半空,还是地面,各种打击声响成了一片。 郎寅笑的更是狰狞,回过神来时,那名奄奄一息的人类身前已站着了全身金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的杨戬。 “能不和你打吗?”郎寅莫名一笑。 杨戬满面的肃然,眉心天眼猛然一合,一道精光直接爆射而出。 郎寅猛然跳动身躯,躲开精光之后,迅速的朝着混乱的咬群之内跑走了。 杨戬本就无意去追,因为这些妖活不过今日。 他转身望了一眼还有微弱呼吸的莫太白,道: “为什么不一起逃走?” 莫太白看着这位全身散发着浓浓仙气的二郎显圣真君,虚弱道: “无能为力。” “不管同伴不就不就行了?”杨戬肃然又问。 莫太白道: “好像……做不到。” 杨戬点了点头,而后提起了莫太白,下一刻直接是流光而起,飞速朝着李靖所在而去。 —— —— “要开始吗?” 项义肃然的望着那云层上的天兵天将。 白染始终闭着眼睛,而后淡然的道了声: “再等等,我们的目的是仙门众仙及众神。” 虞震虎握着无量小锤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肃然道: “白帝,地脉灵塔我已找到了所在,不知何时出手?” 白染道: “中秋月圆,明日自有月光指引,届时再行此时。” 片刻后,白染睁开了双眼,眸中有火,坚定道: “一切按计划行事,势必一举定威!” —— —— 帝晨儿看着那突然而至的乱战,深深咽了口唾液,沉声道: “红娘,舅舅在哪里?” 红娘道: “不清楚。” “你确定舅舅就在那里吗?”帝晨儿质疑道: “会不会是你……说错了。” 红娘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将一个好似狐狸的面具递送到了他的手中,肃然道: “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帝晨儿接过了面具,皱眉道: “为什么?不暴露身份我怎么帮舅舅?” “你心中知道便可。”红娘指了指顿丘,“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帝晨儿疑惑: “红娘……不和我一起吗?” 红娘摇了摇头: “我说过,一切都是天命,天命是不可违的,我们只是在试图参与不可违的天命,在天指定的规则里寻找漏洞而已。 事情也许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但是你的心情是可以的,我只是不想你懊悔自己太过弱小而帮不到忙。” 帝晨儿愣了,心中慌的很。 红娘无奈道: “说的太多会遭五雷轰顶,就这些了。晨儿,你去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他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挥洒出你全部的实力,去做到你尽了所有力气而做到的事情。” 第四百四十五章 封尘(参与) 俯瞰着脚下战场的李靖面色始终的肃穆,而且眼神总是会瞟向那片山林之中。 他感觉得到,那里有着很强的家伙隐蔽其中,而且不止一个。 就在这时,杨戬提着莫太白降临到了他的身侧。 杨戬直接是将莫太白抛给了他: “救治他,我感觉得到,他有成仙成神的资质,尤其是秉性。” 李靖一怔,眉头微皱: “能让二郎显圣真君这般看重的人,他还是第一个呢。” 说着,便从腰间的葫芦里取出了一枚金丹,塞入了奄奄一息的莫太白的口中。 杨戬正欲转身赶赴战场,李靖突然指向了那处山林: “那里,有着很强的气息。” “我知道。”杨戬目露凶色,握紧了三尖两刃刀: “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那里。” 李靖道: “是那捉妖令里妖的气息?” 杨戬点了点头,而后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的朝着那处山林飞去。 李靖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从山林中同样飞出一道流光,与之相撞。 那是一个他们从未见到过了妖,妖的手中正持着一柄闪亮的长剑,那微光仿若黎明时的光泽。 原本还想继续观察那拦下杨戬的妖,可是忽有一道艳红色的流光坠入了妖群,这气息他很是的陌生,而且他看到了那少年竟然在持剑斩杀着天兵。 他眉头一皱,沉声喝道: “巨灵神,抓住那个少年!” —— —— 帝晨儿带着面具,手持着清风明月飞速的降临到了顿丘之地的地面。 看着在天兵面前势力变得薄弱的妖族被杀,他一时间握紧了长剑。 当有些小妖欲要朝着他冲上来时,他直接是绕过了妖,长剑飞速滑落,仅仅一息之间便斩杀了那欲要从后面突袭斩杀小妖的三个天兵。 小妖们搞不明白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并不见他对妖族下手,只针对天兵,他们竟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帝晨儿问道: “白帝在哪?!” 小妖们咽了口唾液,正欲要开口说话,可是下一刻却被一个突然降临此处的赤脚天将给直接撕成了两半。 帝晨儿眉头一皱,凌然一道剑气切割而去。 赤脚天降全身包裹着浓浓的仙气,他的手中握着一对儿喧哗板斧,直接是两道刀罡砍出。 剑气被撞散了,刀罡直逼帝晨儿。 见这少年巧妙地躲过,赤脚天将沉声道: “你是何方散仙,竟对天兵出手!” 帝晨儿眉头一挑: “我是少帝!” 说话间,赤脚天将显然一愣,而帝晨儿已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清风明月瞬间刺出。 眼见就要刺中他的时候,忽然便见得他缓过神来,以一种十分巧妙地方式直接是躲开了这一击。 帝晨儿落地道: “我瞧你是个胖子,却不曾想到你还能这般的灵活。” 说话间,赤脚天将已经高高举起了喧哗板斧。 一阵的剑光与板斧的相互碰撞,‘铮铮’的金属碰撞声接连不断,继而便是那劲风呼啸,吹散了四周的群妖,震退了欲上前进行逮捕的天兵。 不多时,似瞧见了他的弱点,帝晨儿已一种极其刁钻的弧度一剑挑在了他握着喧哗板斧的手腕。 好在他躲的快,不然说不定会吃大亏。 帝晨儿直言道: “我没时间和你玩,而且你虽然灵活,但是你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些。” 赤脚天将被小瞧后扯了扯嘴角再无多说,抛开了手中的那对儿喧哗板斧,而后只见其周身散发出了一阵的金光,而后便见得他的体型瞬时间增大了好几倍,犹如一座小丘一般。 他道: “我乃托塔天王账下先锋官,巨灵神是也!今日讨伐诛妖之际,遇你这不误正道的散仙,即刻捉拿之!” 帝晨儿抿了唇,一副的肃然。 废话不多说,直接是腾空而起: “天罡地煞尊我先,一剑方可憾苍天!” 片刻后,【憾苍天】的虚无大剑瞬间挥砍而下。 巨灵神的双眼似铜铃一般,眉头拧做了一团。 而后便见其直接是用手臂去挡下了帝晨儿的这一击,劲风呼啸而过,问题的关键是他竟然挡了下来! 惊愕下的帝晨儿猛然后撤,可是巨灵神直接是一击重拳从天砸下,劲风呼啸而过,下一刻直接是将帝晨儿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这家伙的身躯如此庞大,且劲力如山坠,帝晨儿自知是自己太过小瞧了他。 眼看就要被砸入地面了,帝晨儿巧妙借了他粗壮胳膊的力,而后跳至了另外一边。 伴随着一声轰鸣声,地面竟被其一拳给砸出了一个深坑来。 帝晨儿望着那处深坑深深的咽了口唾液,挑眉道: “你很厉害~” 巨灵神冷哼了一声,两道鼻息自其鼻孔内喷出。 帝晨儿砸了咂嘴,转身便要离开,可是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劲风,猛地回头,巨灵神已经抓住了他的一只脚。 下一瞬身子一轻,直接时被其拽着角给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感受着过耳的破风之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地面,帝晨儿反手握剑狠狠的刺向了巨灵神的大手。 巨灵神的身躯虽然巨大,但是他却依然的灵活,双眼瞧见了帝晨儿的小动作,瞬间松了手。 帝晨儿刹那间便被抛了出去,一路上还撞倒了一群的小妖。 当他再次站起身来是,突然却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猛然抬头,果不其然的便见到了巨灵神从天而降的这一巨脚。 眉头猛然一皱,艳红色的仙气突然喷涌而出,七颗闪烁着耀眼红芒的星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下一瞬帝晨儿已然飞速的撤离了这一落脚点。 砸地声中夹杂着妖族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天循六道皆我意,剑修七星且诛天!摇光道!” 巨灵神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这般的话语,当他转过身去的同时,一阵如艳阳般的光泽瞬间亮起,毫无预兆可言。 巨灵神铜铃般的双眼之中顿时一片空白,刺目的光泽刺痛了他的眼球,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噙上了眼泪。 就在下一刻,突然又闻一声: “天枢道!” 清风明月长剑上刺眼的光泽顿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仙气顿时间的汇聚在了巨灵神的头顶之上。 那是一颗足有十个成年人伸开手臂都无法抱的住的硕大天火陨石。 帝晨儿见巨灵神始终在揉着被刚刚所刺痛的眼睛,而后挥了挥手: “再会了大个子!” 话罢,他便朝着附近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地位穿着的妖飞去了。 也是感觉到了头顶上突然出现的那种破空之声以及那股突然的炙热,巨灵神仙气瞬间汇聚在了右手之中,猛然抬起。 等了片刻后,他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抬头一看,猛然一惊。 这天火甚至比他都要庞大! 待到天火即将坠落的那一瞬间,只听得缓过神来的巨灵神一声沉喝,竟然试图双手撑住那天火坠落。 轰隆~ 扬尘顿起,大地的龟裂竟然蔓延了方圆数百步的距离。 帝晨儿闻声回首一笑,继而便落在了那妖的面前。 那妖一惊,正要一刀砍来,帝晨儿下意识的瞬间挡了下来,他沉声道: “白帝在哪?!” 那妖眉头一皱,警惕道: “什么白帝?!”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 “我是少帝!” 那妖明显的一怔,缓过神来时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而后有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的气味,这才像是终于得到了证明一般。 可是正当那妖要说的时候,忽然便见他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帝晨儿猛然回首,下一刻妖血溅了他一脸。 那是一鎏金锤,竟然直接是将那妖砸的脑浆狂洒。 当那替他挡下这一锤的妖倒地后,帝晨儿才看到那不远处的一道身影。 一头玉麒麟上正坐着一位满脸肃杀之气的英姿青年。 “喂,托塔天王让我捉你回去,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看着那鎏金锤重回青年手中,帝晨儿感受着这股令他心头微微一颤的威压,深深咽了口唾液: “我……见过你!” 青年眉头一挑: “这对我没用,放弃抵抗吧。” 帝晨儿确实见过他,他便是那日在昆仑山巅同杨戬一起出现过的黄天化。只是此时帝晨儿带着狐狸面具,且也因为帝晨儿此时收敛了仙气,故此黄天化还没能察觉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不远处的扬尘中,传来了一声如雷般沉闷的吼声,下一刻便见得破烟而来的一颗硕大的巨石被抛了出来。 玉麒麟见状带着黄天化猛然飞起。 帝晨儿借此时机正准备飞去避开黄天化,可就在此时,突然脚下的土一阵的松动,当帝晨儿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莫名其妙的坠入了土地之内。 速度极快,肉眼可见的已经行至了远处。 随着一声巨石砸落地面的轰鸣声,巨灵神和骑坐着玉麒麟的黄天化瞬时间催动了体内的仙气,慌忙朝着那有着遁地痕迹的地面追去。 土地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埋怨声: “巨灵神,你是想砸死我么!” 「ps: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直爆更的缘故,有些累了感觉,越写越吃力」 第四百四十六章 封尘(各方) 埋怨之声锐利急躁,声音还未等落下,忽然便从地面里窜出个人影来。 他身形不足四尺,面如土色,手中还握着个铁棒。 黄天化迅速落与他的身前,肃然道: “土行孙,那叛仙何在?” 土行孙没好气的‘嘁’了一声,旋即便见得他猛然跺了跺地面,在周围的地面稍稍的颤动了那么一瞬后,帝晨儿被震出,但此时的他已经被一根泛着金光的绳子给捆绑了起来,。 土行孙趾高气扬道: “让捆仙绳给绑了~” 话音落罢,恰巧巨灵神感到,土行孙直接是一脚踩在了帝晨儿的身上,双臂横与胸前,纷纷道: “巨灵神,你刚刚是想砸死我吗!” 巨灵神愣愣一笑,挠头道: “不曾不曾,只是没能瞧得见你。” “你是在侮辱我的身高吗!”土行孙一度气红了脸! 巨灵神本无此意,可是仔细想想刚刚的那话确实会被他理解成如此,一阵的歉笑。 黄天化无奈道: “速速将其压至天王处要紧。” 话音还未曾落下,突然一道剑光凌然刺来,巨灵神迅速的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可是当感受到再无下文之后,便听得土行孙惊呼: “那家伙呢!?” 一语震住了二人,再看时那处只剩下了捆仙绳,再不见那人身影。 三人再度一惊,毕竟是有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那叛仙给救了去。 可是奈何他们四下里去找,怎么也找不到什么可疑的身影,毕竟此时方圆百里都在忙着除妖,早就混乱的不堪。 “交给我吧!”土行孙说着便再度入了地面之下,遁地远行而去。 巨灵神和黄天化对视了一眼,皆是皱紧了眉头。 忽然间一群小妖围了上来,巨灵神蹲下了身子,臂膀直接将他们扫飞了出去。 而后便听得远处苍穹中传来的一声巨响,那处杨戬正和一位手持长剑的妖战的不分上下。 黄天化肃然道: “我去助杨戬师兄,这里就拜托你了。” —— —— 某处山林间 帝晨儿睁开了眼,此时他正躺在一道若隐若现的阵法之中。 刚刚被捆绑着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力气都施展不出,仿佛身子被掏空了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又恢复了力气,他独自一笑。 微微抬头,他想瞧一瞧救了他的人会是谁。 可是当他看到这人时,内心突然抑制不住般的兴奋了起来。 他迅速的站起了身来,一把抱住了面前的这位女子。 “小姨~” 帝晨儿眼角噙上了泪: “可让晨儿想死您了~” 救了他的人正是白贞,此时的白贞穿着一袭宽体的白裙,正温柔的揉着他的脑袋,柔声道: “小姨也想你。” 就这么等了片刻后,白贞稍有温怒道: “你舅舅也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也不和我商议一下,更何况他还带上了你来,真是不像话!” 帝晨儿一怔,迟疑道: “舅舅他……舅舅他也没有告诉小姨吗?” 白贞眉头一皱,更是有些怒意: “他果然是想支开我们!” 还是第一次见得温柔的小姨露出了这种的神色,帝晨儿下意识嘿嘿一笑,替白染开脱道: “小姨也看到了呀,这很危险,所以舅舅才……” “好啦傻晨儿~”白贞一笑,狠狠的揉了揉晨儿的小脑袋,而后深深的吐了口气: “小姨知道你在替他开脱,只是这次他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帝晨儿耸了耸肩,无奈一笑。 在白贞看来,白染所做确实过分,因为他们二人在数千年前便有了夫妻之名,且数月前已行了夫妻之实。 白染所宣誓过的海誓山盟里有着同甘苦共患难的话,可如今倒好,出了这等严肃的事情他倒是想将她保护起来! 而且早就发现了白染的不对劲,也自知拦不住他进行‘封尘’,白贞能做的也只是助他一助,可到头来他却想着将白贞关在白缘洞! 白贞就是气这点! 见得嘴上说着没事,脸色却越发看得出怒意的白贞小姨,帝晨儿心头窃窃一喜:舅舅,你就等着吧~小姨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将近有三个月不见了小姨,虽然现在的小姨穿的白裙比较的宽松,并没有束腰,可是帝晨儿确确实实的觉得她胖了。 话锋一转,帝晨儿嬉笑道: “看来舅舅是想将小姨养的白白胖胖的呀~” 白贞一愣,片刻后却笑了出来。 帝晨儿皱了眉: “晨儿有说错什么吗?” 白贞深呼吸了片刻,而后揉着晨儿的脑袋,莞尔一笑道: “提前告诉晨儿你一件喜事,你要做哥哥了~” 帝晨儿一怔,眸中瞬间闪烁起了惊喜之色,而后见得小姨轻轻抚了抚肚子,他高兴的直接是跳了起来! “小姨!小姨!”帝晨儿蹑手蹑脚的轻轻点了点小姨挺起来的肚子,带着好奇的目光喜问道: “是弟弟还是妹妹?!” 白贞无奈一笑,沉思了片刻后笑问道: “晨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晨儿思衬了片刻,‘嘿嘿’一笑道: “弟弟妹妹我都希望~” 白贞欣然一笑,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等小家伙出生后,我们晨儿可要尽到做兄长的责任和义务哦~” 帝晨儿毫无犹豫的重重点了头,保证道: “绝对!” 一直充盈在惊喜之中,帝晨儿忽然抬头问: “舅舅知道吗?” 白贞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本想明日中秋给他个惊喜的……却不料他竟跑到了这种地方来……” 见状帝晨儿刚忙一笑: “没事儿的小姨~明天咱们一起去告诉他!” —— —— 剑光华丽有实,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在其凌厉的剑法之下竟也有了些战不过的韵味。 这妖很强,强大到杨戬从未曾感觉到如今的这种身处下峰后的不服。 三尖两刃刀与长剑相撞,那妖竟还有些轻松自得。 杨戬天目猛地一瞪,一道精光爆射而出。 那妖迅速的收了剑,侧身一避。 杨戬咬牙道: “他们是你集结的!?” 上官光彦摇了摇头,笑道: “你看我有这个实力集结他们吗?” 杨戬握紧了三尖两刃刀,怒声道: “你的意思是还有比你更强的大妖在此!?” “我可没这么说过~”上官光彦无奈耸了耸肩: “不过你可以这样认为,因为那是吾帝!” 杨戬一怔,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凌厉的剑光再次迎上前来。 这剑中似有着一种无可匹敌的光泽,出剑的速度也是快的难以想象,而每当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去挡下时,总是有一种挡下虚无的感觉。 明明就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那柄剑,可总觉得那剑很是的虚幻,就好似一道光,一道劈开黑夜与白昼的那道光。 剑已刺向了他的心脏,杨戬这是猛然挥出一掌,挡下那剑的同时,身子向身后退出去了数步远。 他冷冷道: “你们的目的为何!?” 上官光彦“嘁”了一声: “帝让我挡下你,而不是在这里看你那言行逼供的眼神的。爱打就打,不打就滚,这是目前唯一能送给你的一句话!” 见得杨戬三目冰冷,他又补充道: “你若问我黎民破晓之后能告诉你什么的话,我倒是颇感有趣儿,不如……你问我?” 杨戬越听越怒,仙气瞬间爆发,夹杂着一股浓浓怒味儿。 下一瞬,数道天眼精光刹那爆射而出,三尖两刃刀迅速挥动,同一时间斩出数道刀光。 上官光彦一时间更是来了兴致,嘴角轻勾,直接是迎面而上。 刀光剑影之中,震震轰鸣再度爆起。 “师兄,我来助你!” 黄天化突然而至,手中两柄银锤顿时震去。 杨戬大喜: “来的甚是时候!” 可就在这时,一道飞剑夹杂着迅雷之速而至。 黄天化猛然一惊,赶忙撑开了一道屏障结界,去挡。 可是这飞箭的威力竟然如同百头公牛同时撞击,劲力十足。 黄天化大致估测,这一箭甚至可以一击射碎一座山头! 下一瞬,由于黄天化的轻敌,直接是听得一声爆破,而后便见得黄天化自玉麒麟直接被震慑而飞! 杨戬大惊! 可是就在这时,一道猩红的流光已然自山林之中飞出,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流光已经飞至了黄天化的身后。 那是一个舞动着狼牙棒的男子,此时的他所散发出的这股妖气冲天而起,天地似在这一瞬间都变了色。 黄天化还在抵挡着那支劲力可摧山的飞箭,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这股磅礴的妖气后,他的脸色一沉。 当头一棒愤然砸下! 一声轰鸣震起,紧接着便听得杨戬的一声惊呼,随即天空中震出了一道硕大的灵气波动。 黄天化垂直坠落,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已深深砸入了地面之中。 掀起了万里扬尘。 这里的一切实在的是太过了引人入目了,所有的视线也是在这一刻突然的集中在了苍穹上的那三道身影之中。 虽然杨戬也在其中,但是他无疑是被顺便捎带上的那个。 而且此时的杨戬的面色更是的阴沉铁青,也是在这一刹那,剑光闪过了他的眼睛,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已至了他的脖颈处。 一声爆喝! 仙气威压瞬间提升了不知多少个层次。 就算是上官光彦竟也被这突然自杨戬体内爆发而出的仙气给震了那么一瞬。 下一刻,杨戬的手已经抓在了剑刃之上,染红了白剑。 他额头青筋爆绽,三目之中皆是泛出了仙气荧光。 “倒是真被尔等妖孽给小瞧了不成!” 第四百四十七章 封尘(仙丹挽太白) 上官光彦狡黠一笑: “我喜欢你这气势。既如此,那我们便陪你好好玩玩!” 杨戬松开了他的剑,似是全身正在疏散着胫骨,冷冷道: “那就来吧!不死不休!” 就在这时,呼延晓磊欲要动手,上官光彦直接制止了他: “我自己来!恰好我有些气还憋着呢!” 呼延晓磊“哦~”了一声,而后问道: “狮王的气?那不是你自找的吗?没有‘三子令’凭什么听……” “他有!” 未等呼延晓磊说完,上官光彦便打断了他,而后体内瞬间爆发出了比呼延晓磊好要强的妖气,妖气冲天,天生异象! 待到他和杨戬五目相对,瞬时间大打出手。 山崩地裂,整个天空都在回荡着从他们这处迅速扩散而出的灵气波动。 呼延晓磊却是愣住了,喃喃了一声: “他有么?” 就在这时,玉麒麟突然的一声嘶鸣,呼延晓磊一愣,下一刻便见得脚下一道流光冲天而起,黄天化手中舞着两柄银锤,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朝着他飞速而来。 呼延晓磊砸了咂嘴,耸了耸鼻子: “这都不死?” 话音未落,便见得他已双手捂住了血怒牙,轻蔑一笑,同样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黄天化径直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还不忘提醒一声脚下山林中的百里伊恨: “勿要插手,我们自己来解决!” 刹那间,苍穹上瞬时间又多出了一道灵气波动。 此时他们战的正酣,也是这场战争中最亮眼,最激烈的一处所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 战况愈演愈烈,天兵天将毕竟训练有素,面对他们的降临,大多数只是屈服与帝威之下本想走走过场的妖族率先溃散。 但是他们并不曾逃出多远便被天兵天将们再次团团的围困了起来。 月色早已消失不见了,此时的天空逐渐的亮了起来,东方的天空率先绽放出了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顿丘之地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瞧着逐渐被压制下来的妖族大军,托塔天王李靖逐渐的露出了喜色。 就在这时,莫太白缓缓的站了站起了身来。 昨夜李靖所给他的金丹可是太上老君那处得来的仙丹,有着起死回生,养身补气之大功效。 天帝下令诛杀妖邪之际,李靖临危受命领了帅印。 临近出发之时,太上老君突然唤住了他,且将这仙丹递送到了他的手中,还告诉了他“这仙丹要给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奄奄一息的人类修士”。 李靖当时还问了为何,老君只是道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便不了了之了。 因此也是因为这句话,李靖按话办事,这才毫不犹豫的将仙丹塞入了莫太白的口中。 莫太白的右臂也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恢复了原状,不得不说这仙丹就是仙丹,与人间修士所炼就是非同一般。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体内满满的仙气,对着李靖躬身拱手道: “多谢天神救命之恩!” 李靖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道: “救你的可是二郎显圣真君,并非是我。” 莫太白肃然一笑: “自然也要谢二郎真君,不过也得谢天神赏赐的那枚仙丹。” 李靖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道: “你是存活下来的人类,你可知他们的目的为何?” 闻言,莫太白想到了郎寅的那些个话,他大概解释道: “说什么赤色三界,三位一体,但具体是什么在下也不清楚,若是天神想要知道的话,不妨去抓来紫月狼族的狼王,我便是从他那处得知的。” 李靖重重点了点头,对其挥了挥手道: “你可以走了,去哪里都行,但绝不能再停留此处,毕竟救你的仙丹仅那一枚而已。” 莫太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正欲准备告退,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赶忙驻了足,问道: “天神可还见得除我以外的修士?” 见李靖摇头,莫太白皱了眉头,而后告退了。 他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远处飞行。 他刚刚所问的那个除他以外的修士自然便是奇无单,虽然对奇无单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也并无什么恶感,故此他记得最后的时候此地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若能一起逃命活着回去,那自然是一件乐事。 忽然间他的目光似扫见了熟悉的身影,可是那个身影却在下一刻跑进了山林之中。 莫太白不知道那道身影是不是奇无单,但是既然熟悉,不如去看一眼的好。 此时地面虽然混乱不堪,但是已然不是了全部为妖的局面,且现在的局势大眼一观便知道是天兵天将们站了很大的优势。 又因为他是一个人类,所以他坚信天兵天将也会护着他的。 可是就在他浅空飞行欲要窜入那片山林之时,忽然一只巨大的手臂猛然出现在了他的上空。 这是一个巨大的手臂,但是却泛着盈盈的仙气。 他赶忙稳住了身形,而后赶忙转过身去。 可是不等他解释,那只巨大的手臂已经锤在了他的脑门之上,而后瞬间便被砸入了地面之上。 好在他事先仙气护了体,不然这一击定然身受重伤不可。 见得巨大的拳头正夹杂着破空之声狠狠的朝着他砸来时,莫太白赶忙开口道: “我是天剑仙宗的弟子,不是妖怪~” 巨大的身影愤然开口: “我找的就是你!” 莫太白直接懵了一瞬,下一刻他赶忙催动了自己体内的仙气,一股火焰燃起,瞬时间护在了他的周身。 他并没有要战的意思,毕竟那是神仙。 故此飞速的朝着山林之中跑去,目的其一是为了遮蔽视野,其二是为了寻找那道自己所熟悉的身影。 也是由于莫太白入了山林,山林之中有妖也有天兵,故此巨大的身影骤然变小,恢复了正常的大小。 而后迅速的追赶而去。 莫太白回头见不得那巨大的身影后,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虽然想不通为什么天神要来攻击他,但是他觉得那一定有什么缘由。 也正是在他松懈下紧绷的神经后,他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仙气似变得比先前更加的浓郁了些,且更加的柔和,更加的贴近了自然。 此时的他并没有时间去窥视自己的丹田,亦不能深入的去感受自己突然有所改变的仙气,所以带着这个兴奋的感觉,他更是加快了脚步。 为了更快的确认那道身影是不是奇无单。 若是,便和他一起回去;若不是,那便自己一人迅速前往天剑山。 天神降临,这场战争已经不是他们人类修士能够参与的了。先前是没有办法才一人断后,因为恐怕妖族因追赶而导致了妖族入侵其他地方的人类。 而现在果断离开,则是因为他帮不上忙,且还有玉小环那丫头在等着他回去呢。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莫太白发现了一个练剑的好胚子。 —— —— 正当帝晨儿和白贞在这片山林中缓步行走之时,忽然感觉到了身后的地面下突如其来的一股仙气。 仙气虽弱,但是无疑是条不好的尾巴。 帝晨儿也在这一刻清晰的察觉到了这仙的气息,再配合上这遁地的本领,他无疑就想到了那个在地面下捆绑住自己的那个家伙。 看着速度极快,已然逼近脚下的层松动之土,帝晨儿愤愤然的冷哼了一声,而后手中清风明月瞬间插入了地面。 好在遁地的土行孙停下的快,不然真能直接撞到锋锐的剑刃之上。 停下了又那么一瞬,下一瞬便见得他转变了方向,速度更快了些。 开始将帝晨儿和白贞围绕了起来,圈越来越小,虽是都有可能被其突然抓走的可能性。 帝晨儿打趣儿道: “你就不怕先将自己给转晕喽?” 可是帝晨儿得来的并不是土行孙对他的回应,反而是一句淫,荡的话语: “呦~多靓的妞呀!盘靓条顺,啧啧,跟……” 他话都还未曾说完,便见得白贞冷冷的跺了跺脚,随着她的脚尖直接是震荡出了一圈的妖气涟漪。 只听得“哎呦~”一声,土行孙似撞在了什么东西之上,而后便见他直接从地下被震了出来,而且竟然还被一条蛇给咬了屁股。 此时正在地上打滚儿呢~ 帝晨儿捂着嘴一阵的窃喜,调侃道: “看你还敢不敢调戏我家小姨~没那瓷器活,可别揽这金刚钻儿~被咬了吧,蛇都看不下去了~我小姨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呢?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 “好啦晨儿·~” 正当帝晨儿说的起劲儿的时候,白贞无奈一笑,拍了拍他脑袋,指了指在那大滚儿的土行孙警醒道: “日后莫要学他那张嘴,浪荡之性易死在花柳群下。” 帝晨儿咧嘴‘嘿嘿’一笑: “小姨,就他那副模样都不晓得能不能取上什么媳妇儿,更别说怎么死在那花柳裙下了~” 土行孙闻言,直接是呆住了那条蛇的七寸,一脚给踩成了天地灵气,冷哼了一声道: “咱是土行孙,土府星土地公之神!哪个没得老婆!?咱可是邓九公的女婿,邓婵玉是咱老婆!大美人一个,你瞧不起谁呢小娃娃?!”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封尘(家有美人妻) “你都有老婆!?就你?” 帝晨儿满脸的质疑,那表情似在告诉土行孙:你打死我我都不信! 土行孙怒目一瞪,藏于袖袍下的手隐隐在施着法,他怒道: “你瞧不起咱!?咱就是有老婆!老婆邓婵玉,大美人!你这小娃娃,别以为你长了张俊脸就可以在这打击人!就咱,咱怎么了!就是有老婆,老婆是个大美人儿,邓婵玉,大美人儿怎么了!那是咱老婆!” “……” 瞧着他似疯了一般的一直强调了他有老婆,老婆是个大美人儿,邓婵玉之类的话,帝晨儿扯了扯嘴角,默默的念叨了一句:“想老婆想疯了吧这人……” 就在这时,灌木丛中突然闯进了一人来。 帝晨儿和白贞下意识的朝着他那处看了一眼,也就在这么一个空挡,土行孙脸色一变的肃然,袖袍猛然一抬,捆仙绳“嗖”的一声便被其抛了出去,而后土行孙再度遁地,速度极快的朝着帝晨儿而去。 他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遁地术才是他的看家本领,他也十分的自信。 下一瞬,帝晨儿已经被牢牢地捆了起来,土行孙的遁地术已经至了他的脚下,猛地钻出了头来,伸手便要朝着帝晨儿的双腿抓去。 “小子!落我手中了吧!” 土行孙得意一笑。 眼见帝晨儿就要被其拽入了地下,白贞瞬间抓住了帝晨儿的肩膀,而后体内一股絮乱的妖气瞬间爆发。 又是一跺脚,土行孙大吃一惊,但是下一刻依然没能逃脱被震飞的结局。 在空中的土行孙‘嘿嘿’一笑: “没有我,看你怎么破了咱这捆仙绳!” 白贞没有理他,白灵剑突然出现。 长剑在手,突然感觉到了这剑上传来的洪荒般的气息,土行孙再度大惊,赶忙勾了勾手,捆仙绳迅速的脱离了帝晨儿的身子,钻入了地下。 土行孙虽然百般个不情愿,但是这女妖出乎意料的强,下一瞬他再度钻入了地下,正欲迅速的朝着远处逃窜而去。 白贞倒没有和他过多地纠缠,收了白灵剑,看了一眼帝晨儿裤脚上的泥泞,无奈的叹了口气,提醒道: “日后也莫要瞧不起别人,不然是会吃亏的。” 话音还未曾落下,突然便感觉到了身后一道炙热的杀气,白贞猛地回头,见正是那刚刚突然闯入的人类修士。 未等白贞出手,帝晨儿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中清风明月瞬间挥出,一道剑气直接是将那道炎剑给挡了下来。 下一刻,待到看清了双方的脸,同是大惊。 “是你?” “是你!?” 这突然闯入的人类修士便是莫太白,而莫太白所熟悉的那道身影便是帝晨儿。 白贞缓缓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柔声问道: “是晨儿你的朋友?” 帝晨儿摇了摇头: “是对手!” 刚刚是亲身感受过白贞强悍的妖气威压的,莫太白此时断然不敢轻易地出手,况且帝晨儿只是捉妖令上的一个人类而已,莫太白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为非作歹,故此更是不敢贸然出手。 可是有从这女妖的字里行间和那些护着帝晨儿的动作来看,莫太白一时想不明白,为何一直大妖能够这般的温柔对待一个人类。 莫太白警惕的看了一眼白贞,但是却见得白贞对他莞尔一笑。 刹那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帝晨儿见得莫太白的双颊突然地泛红,下意识的挑了挑手中的剑,厉声道: “脑子里可别想打我小姨的注意!” 这句话逗得白贞笑个不停。 莫太白一愣,赶忙平稳了心态,冷冷道: “先前我便在纳闷,一个人类为何会出现在仙门的捉妖令上,现如今我倒是明白了,原来你的心是向着妖族的!” 帝晨儿“嘁”了一声,没好气道: “我自小便在妖界中长大,亲人也在妖族,我凭什么不能向着妖族?” 莫太白皱了眉: “你能在他们中活下来?!” 帝晨儿厌烦道: “我为什么不能活下来?!他们对我可好了,尤其是舅舅和小姨,还有淼哥哥,湘琪姐姐,十年哥哥……等等等等,你想听我能给你说上七天七夜!” 莫太白难以置信,因为他自小接触到的东西便是妖族是坏的,而且他的双亲听说也是似与妖族之手,故此他才会去学剑,入天剑仙宗。 目的就是为了斩妖除魔,守护天下苍生。 见得莫太白脸色变换不定,帝晨儿刚欲吐槽些什么,可是却被白贞给拦下了。 而后便见得白贞浅浅一笑: “我家晨儿说话很直,但并非谎言,因为他没有必要去骗你,毕竟得不到什么好处。” 莫太白语气突然地变得温和,道: “我知道,所以才更加的难以置信。”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只是你不愿去理解罢了。”白贞缓缓的朝他走去,见他也不退,且眸子闪烁着的是求知的神色而并非是杀意,故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世间有正邪之分,亦有人妖魔之异。但并非生而为人便是正,亦并非生而为妖便是邪,三界世间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好人,亦没有哪一个妖是一个彻底的坏妖。正邪之分只在其心,只对其事,一念入邪便是邪?这岂不是误了后世子孙的一大谬论?” 闻言,虽然莫太白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可是世俗的偏见又那里能仅凭一句话便可改变的? 故此他亦没有点头,亦不曾摇头。 白贞见他发愣,温柔一笑:“快些离开这儿吧,这里并不适合你长久的待下去。” 话罢,白贞便转过了身去,对着晨儿一笑,二人便缓缓的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可是还未曾多走几步,帝晨儿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他喊道: “喂!还发什么愣呢!听我小姨的话赶紧离开,我可不希望你死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说不定哪天我便去找你切磋剑术去了呢!” 莫太白猛地从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绝美容颜下缓过了神来,赶忙问道: “你们见到另一位修士了吗?和我同出天剑仙宗。” 帝晨儿摇了摇头,而后便同白贞一起消失在了树林开始枯黄了的灌木丛中。 莫太白眼睛里似依旧能够看得见白贞的身影,鼻子似依然能够闻得她身上的那股紫檀熏香的清香味儿。 忽然间,巨灵神冲了出来,直接是一柄喧哗板斧抛出。 莫太白猛地一惊,迅速的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来。 紧接着巨灵神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直接一击重拳狠狠朝着那道屏障结界捶去。 “砰~” 巨灵神的劲力十足,一拳便将莫太白的屏障结界给震碎了,旋即重拳猛然锤在了莫太白的腹部。 满脑子懵逼的莫太白直接是被震飞了出去,接连撞折了七八根粗壮的树木。 莫太白捂着腹部不解道: “天神这是何意?” 巨灵神轻哼了一声,瞬间跟了上去,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莫太白不能出手啊! 他只能尽全力的去挡下巨灵神的每一击重若搬山的攻击! 毕竟人家是天神! 这本就是一场误会,若是再出了手,那便毫无疑问的成了事实。 可怜了莫太白。 —— —— 西岐,安字号 最近几日南宫寒的心一直发慌,这种慌他说不出具体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隐隐就是绝对会有什么样的大事发生。 他此时正独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房外依然下着的这场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秋雨。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像是看到了安然在那日离去时的样子,他现在有些后悔不已,若是跟去也许此时的自己就不会发慌了吧,如坐针毡一般的难受。 他自以为如此。 又是叹了口气,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那张木桌之上。 此时的木桌上摆放着一柄剑,一张弓,一羽箭,一套甲。 「龙吟(枪),白虎啸林(剑),赤鸟炎天(弓),麒麟纵鸣(羽失、箭),玄龟浩甲」 这是他们南宫家的五行器,除却此时正在安然手中的龙吟枪和白虎啸林长剑以外,剩下的这三件五行器便是武王迁都镐京,南宫适同他分别之时特意将这三件交至他手中的。 说是南宫家得祖先保护已有千年之久,且如今已无了什么妖庭的追杀。倘若将此五行器再留至南宫家的话恐生仙门质疑。 故此所有的五行器便全部到了南宫寒的手中。 其实明面上虽是说的这些话,但是南宫寒心中清楚他父亲的意思。 南宫寒已经死了,已不能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之中。况且白帝大恩身为男子汉定然不许辜负,五行器在他手,也算是无尽其中,算是南宫家多出了一份力。 可是南宫适并不知道,南宫寒在离别荒山之前,白帝所交代他的三不许。 南宫寒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掌轻翻,手中出现了白染所给他的那个小盒子,看着小盒他双眼无神,轻声自喃: “一不许让他离了西岐;二不许让他寻仙报仇;三不许让他自我埋怨。” 南宫寒无奈摇了摇头,眼角莫名的噙了泪,脑海中又想起了白染交代三不许前的那段附耳的话: “三界将变天,咒除之后勿要返回荒山。若我死,你护他一生一世;若我生,亲临去接。” 第四百四十九章 封尘(九龙沉香辇至) 正在山林中紧随白贞的步伐而行的帝晨儿感受着空气中所传来的血腥臭气,以及耳中传来的那种轰鸣和惨叫声,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无奈叹着气。 白贞走在他前也是察觉到了他越来越频繁的叹气声。 原本并没有想着去劝导他,毕竟白贞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劝导。 但是当她看到帝晨儿的脚步越来越慢的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 白贞转身看着他,笑道: “傻晨儿若是不习惯这种氛围的话,小姨先行带你离开也是可以的,没必要勉强自己呦。” 帝晨儿无奈又是叹了口气,问道: “小姨,你说‘封尘’到底是个什么事?” 白贞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舅舅一心要做,那必然有他要做的道理,你若问我具体是什么,其实小姨也不清楚。但是小姨却明白,他不想将你和我牵扯其中,这是他对我们的保护。” 这个道理帝晨儿自始至终都明白,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会多想,因为他怕白染亲手毁了现有的幸福。 帝晨儿又问: “小姨,你说舅舅如果知道了你怀了他的孩子,他还会不会做这种很危险的事?” 白贞摇了摇头: “晨儿,你觉得在他的心中,是你重要还是他的孩子重要?” 帝晨儿一怔,思衬了片刻后果断道: “我不就是舅舅和小姨的孩子吗?” 白贞重重点了头,语重心长道: “那你要记得,小姨肚中的孩子便是你的亲弟弟妹妹,你要对他们好些,知道了吗?” 帝晨儿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这句话中隐隐透露出了一种很是悲凉的感觉,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也说不出来,但是一定是不好的韵味。 忽然一个警醒,帝晨儿握住了白贞的手,他面色肃然道: “小姨,你们要永远的陪着晨儿!” 白贞欣然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傻孩子,小姨和你舅舅还不舍得离开你呢。” “说好了!谁都不许离开晨儿!” 帝晨儿眸中闪烁着光泽,他很是的坚定。 白贞点了点头: “小姨还要看着你和弟弟妹妹们快快乐乐的长大呢。” 说至此,她话锋一转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丧气话。我已经感觉到了你舅舅的气息,就快到了,我们快些去吧,给他个惊喜。” 闻言,帝晨儿‘嘿嘿’一笑,爽朗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还未曾多走几步,忽然便听得苍穹上传来了一声极具震人心魄的空灵之声。 整个天地间仿佛都在扩散着这个声音,很是的神圣,很是的荡漾人心。 “乱世的妖,快些收手,平和来之不易,勿要践踏!” 随着这声音的降临,忽然一股股甚是让人心生敬畏之心的仙气威压层出不穷的自四面八方齐齐降临在了苍穹之上。 也是这时,顿丘之地再无了打斗之音,亦无了惨叫之声,似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苍穹之上。 金光四散,祥云齐出,更有一虹桥架在了那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之上。 奇兽嘶鸣,仙鹤鸣音,龙吟威威。 帝晨儿皱眉望去,在那云层之上各有一仙风道骨的仙人,或骑仙鹿,或架仙鹤,亦或是麒麟,青牛,葫芦、宝扇…… 而在众仙人的围护之中,一辆由九条龙所拉着的七彩辇车之上,正屏息凝神的坐着一位白发苍苍但却似云似雪好似身处自然一般的老者。 帝晨儿感受的到,那九龙辇车上的老者实力绝对非同小可,而且根本不是他帝晨儿能够想象得到的那种强大。 忽又见十二道金光降临在了七彩辇车之前,显出了十二道仙风鹤骨的仙门之仙。 望着他们,帝晨儿竟有些说不出来的震撼。 “小……小姨,他……他们……” 见得说话吞吞吐吐的晨儿,白贞稍稍将其搂入了怀中,揉了揉他的脑袋,颦眉安慰道: “晨儿莫怕,莫怕,有小姨在呢。” 帝晨儿的手忍不住的打着哆嗦: “小姨……我,我有一种……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贞摇了摇头: “傻晨儿,你是被他们给吓到了。” “他们是谁?”帝晨儿皱眉急问。 白贞深深吸了口气,突如其来的沉声道: “九龙沉香辇上静坐着的是三清最尊的元始天尊,那十二仙便是其坐下的十二金仙。” 帝晨儿沉沉一惊: “那舅舅……那我们战的过吗?” 白贞笑道: “这件事晨儿你无需担心,一切都看你舅舅的了。” 白贞的话音还未曾落下,忽然间便又见得一道白色的流光冲天而起,身后紧随着八道流光而去。 而此时的上官光彦与呼延晓磊也抛下了惊愕不已的杨戬同黄天化,一并追随而去。 妖气刹那间冲破了天穹,似一瞬间与那众仙家的仙气冲撞在了一处,天地分色,展现出了一黑一白的两个世界。 帝晨儿惊颤: “是舅舅!” 白贞紧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 她是想着要去的,可是晨儿还在身边,她不能让他去冒险。 身坐在九龙沉香辇上的元始天尊缓缓地睁开了眼来,他看着那悬停而立着的几道大妖的身影,无奈对着白袍一笑: “白帝,快些收手吧。” 白染一袭白袍矗立云端,身后站着的是凌云妖将:狮王项义,凌云三子,化长风,小小,玄子荣,辰星子,韩洪海以及十年! 单手负与身后,白染淡然一笑: “看来你是识了本王。” 十二金仙齐齐一喝: “大胆妖孽,休得放肆!” 凌云十二妖将齐齐一呼: “住口!” 刹那间,天地变色,风云尽起! 妖处雷霆云泽,仙处金光艳阳! 两股似山洪倾泻而出,如天崩地裂之劲的仙妖二气瞬时间冲撞在了一起。 天似被其割裂成了两半,脚下的大地裂纹丛生,龟裂的好似开出了数百条深壑悬崖,脚下的天兵及妖兵惊恐间,死的死,伤的伤! 天摇地晃,威压凌冽,仿若泰山压顶,天倾地斜。 帝晨儿哪怕是身在白贞的保护之下,也不经意间的瘫软了一颤,杨戬和黄天化直接是被这股混杂的威压碰撞给震回了地面。 云端中的李靖等天兵天将依然如是,齐齐落地。 这股威压的对碰,持续了足足半刻钟的时间,当真骇人,冷汗直流。 随着白染同元始天尊齐齐的抬起了手,威压这才同时撤去。 清凉的秋风吹过地面,虽依然大地龟裂,但止不住的一阵轻松释然。 元始天尊无奈叹了口气,沉沉道: “昨日梦游太虚,遇了师尊,他已将白帝的事告知了我,只是不知白帝为何执意如此呢?” 白染浅笑: “身负太一之命,立场不同,你知了又能如何?” 元始天尊愣笑片刻,淡然道: “可师尊的话里有话,你虽肩负妖庭重责,但你却非在实现责任之事,也许是一己私欲,难道也不枉负了你身边的故人?” 白染斜眸看了一眼项义,项义会意,直接是震戟肃然道: “吾等追随吾帝,至死无怨无悔!” 元始天尊一笑: “既如此,那便无话可再多言。仙门守护天下苍生,白帝欲图卷土重来恢复妖庭,大道虽不冲突,但却也不同归。” 叹了口气后,他补充道: “事不关三界生灵,既号角已然吹响,那便各行其道,罪孽一场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罢,一金仙手中持着雌雄剑,断然飞出: “九仙山桃源洞广成子,率先问战!” 白染淡然一笑: “凌云妖将速去领战。” 声音未落,狮王项义火色披风飘摇,握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已然悬停在了广成子的面前: “凌云妖将狮王项义,前来领战!” 又有一金仙持一面阴阳镜飞来问战: “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前来问战!” 未等白染身后有妖将飞出,项义已沉声大喝道: “凌云妖将狮王项义,再领一战!” 白染淡然一笑,元始天尊微微皱了眉。 赤精子双眼一眯,手中阴阳镜闪烁而出一黑一白两道光泽: “莫不是小瞧了我等金仙!” 项义凌然轻哼,方天画戟已然挥出: “我乃狮王项义!” 广成子手持雌雄剑,全身仙气熠熠,凌然飞出。 双剑架方天,妖仙二气再度相撞,轰鸣声起,金光火色四散。 一时间好似一头烈焰雄狮正在与苍鹰搏斗,一来一回之间,火焰奔腾,仙气如洪。 搏斗正酣,短时间内难分敌手之际,赤精子手中的阴阳镜的黑色一镜面之上已经散发出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阴阳镜,一面是阴,为黑色主死;一面是阳,为白色主生。光芒所照,可令人至死,亦可起死回生! 就在项义与广成子分别震向两端分开之时,赤精子手持阴阳镜,黑光瞬间朝着项义照射而去。 感受到了法宝所照黑光之上传来的浓浓死亡气息,项义眉头微微一皱,手中方天画戟之上瞬间燃起了翻腾的火焰,而后猛然朝着那阴阳镜抛挥而去! 「十二金仙对凌云妖将」 第四百五十章 封尘(凌云斗法十二金仙) 黑光眼见就要照在了项义的身上,只见其单手瞬间拈住了火色披风的一角,凌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火色摇曳,一股好似在抽离自己体内三魂六魄的神奇力量被项义体内的妖气狠狠给镇压了下来。 面对他飞驰而来的火色方天,赤精子一惊,赶忙收了阴阳镜。 正当他欲要转变角度去再度照耀黑光之时,感受到剥离之力消失的瞬间,项义被披风遮挡下的手指猛然一勾。 飞驰而去的方天画戟瞬间转变了方向,精致的朝着赤精子的身后刺去。 与此同时,广成子手结仙印,头顶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方印。 此乃广成子的镇洞之宝,其名番天印。 翻手无情,专拍脑门。 番天印一出,绽出了万般闪耀的金光,只见广成子手掌猛然一翻,番天印瞬间破空而去,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项义的面前。 体内妖气瞬间再度爆发,一掌轰出,仿若听得一声狮吼震天。 火掌与那番天印竟相撞在了一起。 自项义额头上流溢而出的汗水来看,那番天印的威力着实不小,竟将项义连连震退了两步。 而另一边的赤精子猛地回头时,已经尚且晚了那么一步。 倘若在封神大战之前,他还尚且有着【八封紫绶仙衣】可以抵挡下这一击,但是封神大战中此宝已被太极图所烧毁。 故此赤精子只能用阴阳镜去挡,虽然倾泻全身仙气,但是依然抵不住那方天,而后竟一口鲜血喷出。 若不是原始天尊出手相助,将其救至了身边,此时赤精子已然消散神陨。 反观狮王项义,这番天印本就威力无比,更有广成子的仙气加持,故此狮王项义有些甘拜了下风,但这并不代表着广成子就好受的多。 番天印这等法宝,所需的仙气法力加持自然要多得多。 “砰~” 一声巨响,番天印终于是破了狮王项义的顽强抵抗,可就在广成子操持着番天印正要拍在项义脑门上之时,白染瞬间出手,一柄虽然尽是裂纹,但却乌黑的长剑,暗灵剑刹魂直接是刺向了番天印。 广成子感受到了那暗剑的洪荒之气,自是赶忙收回了番天印。 白染见状唤回了项义,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广成子,笑道: “不愧是番天印,名不虚传呐。” 广成子亦无了继续战下去的气力,折返而回了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前。 元始天尊笑道: “番天印虽是天宝,但却还是不及了白帝手中的洪荒宝器呀。” 白染浅浅一笑,反问道: “凌云器方天画戟,不也破不了你的五行风气?” 话音落罢,二者对视了一眼,皆是笑出了声。 随后一金仙手持一柄仙剑飞来问战: “二仙山麻姑洞黄龙真人,前来问战!” 白染身后一道流光飞出,上官光彦手中破晓黎明剑断然一挥: “凌云妖将上官光彦,前来领战!” 二人四目一对,瞬时间爆发出了自己体内全部的妖气和仙气。 也在这时,黄龙真人微微一笑: “敢问你手中之剑为何剑?” 上官光彦嘴角微扬: “想要?” 黄龙真人轻哼了一声,左手轻翻,现出了一蓝一黄两颗珠子来,右手中的仙剑同时凌然扬起: “我之宝剑乃屠龙剑,我身上之衣乃圣门霞衣,手中二珠,蓝为开天珠,黄为劈地珠!尔等之妖,可还敢与本金仙一战!?” 上官光彦摇了摇头。 黄龙真人轻蔑一哼: “那就速速退去,再换一妖来!” 闻言,上官光彦直接是笑了出来,捂着肚子一副玩世不恭道: “我是说不必了,想什么呢!” 黄龙真人脸色顿时一阵铁青! 封神大战之时从无胜绩,今日他本就想要再度扬名,原本欲要来个下马威,却不料被当场戏弄了一番! 猛然大喝,手中开天珠、劈地珠同时抛出,手中之剑亦是愤然挥砍而出一道浓浓的剑气,隐隐伴随着悲鸣的龙吟之声。 见得此状,上官光彦手中破晓黎明剑凌然一挥,同时震出了一道剑气来。 这剑气光泽刺眼,顿时间笼罩了整片天空。 开天、辟地二珠之上所渗透而出的那股浓浓的威压再次波及了地面,原本就没有多高的山丘顷刻间便被夷为了平地,大地继而再度龟裂。 天地间,在二者的碰撞之中,时而有金光刺眼,时而又有悲鸣龙吟。 脚下众人皆是看不得他们的战斗详情。 帝晨儿问白贞: “小姨,他们谁会赢?” 白贞摇了摇头: “小姨不知,但是他们暂且还未曾拿出真正的实力,这只是大战前的试探对碰,因为谁都不敢贸然出手,也无别人能够打扰他们而参与其中。” 帝晨儿皱眉又问: “这样有意义吗?”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 “也许有,也许没有。” 苍穹之上连连爆响,光泽耀眼好似第二轮耀阳,半刻钟后,随着两颗珠子失去了光泽,对战平分秋色,各震回两边。 紧接着便是另有金仙飞来问战,帝晨儿在地面上听得清清楚楚,看的是震撼人心。 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所运法宝【碎心锥】。 由自报家门的凌云妖将呼延晓磊舞动着手中的【血怒牙】给震了回去。 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所运一【九龙神火罩】。 将呼延晓磊给困在了其中,神火罩之内,九龙随意腾飞,火焰灼灼,似燃尽了空气里的每一点水汽。 若不是红衣小小,【凤鸣琴】琴弦波动,琴音烈烈如火,火凤应琴而生,火色摇曳洞天,御风降火破了那【九龙神火罩】,恐呼延晓磊必将困死与此宝之中。 崆峒山元阳洞灵宝大法师,所运法宝【崆峒印】。 此印一出,天地色变,一股浓浓的生命之气流窜而生,仿若太阳下雨,青蓝色的灵气徐徐流动。 浇灭了火凤所降落而下的火焰,抚平了空气中的燥热之气。 麻衣妖相辰星子【玄甲星落盘】随手一抛。 天现大阵,八卦运行。万灵万物似都被其包裹其中,一揽万象。 崆峒印上的生命之息也在大阵之中瞬时间转变而成了一种死亡之气,低落向了脚下地面。 李靖连同杨戬和黄天化,齐齐撑起了一道结界屏障,这才挡下了那从天而落的死亡之雨。 五龙山云霄洞文殊广法天尊,所运法宝【遁龙柱】。 镶有三个金圈的遁龙柱,本有遁龙擒仙之力。 化长风抛出了【运天珠】,将有形的遁龙柱之力瞬间包裹在了运天珠的烟云雾气之中,化作了无形,遁龙柱之力被直接消散在了其中。 九宫山白鹤洞普贤真人,手持【吴钩双剑】直接是斩开了运天珠,替文殊广法天尊取回了遁龙柱。 化长风手持【血崩山】径直飞去,与那吴钩双剑战的是血色四溅,天落残气,阵阵血气弥漫。 就在剑法之上斗不过化长风之时,普贤真人袖袍之内飞出一道长虹,此为【长虹锁】。其瞬间捆住了化长风的身子,令他动弹不得。 吴钩双剑劈砍化长风之时,凌云妖将玄子荣【混元盾】瞬间撑开,一句‘小瞧了胖子可是要吃亏的哦’,话音不曾见落,混元盾之上散发出了一股混沌之气,瞬时间天地震颤,荡出层层的天地灵气涟漪。 且普贤真人被震飞甚远,暂且退下。 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左手拖着【清静琉璃瓶】,右手拈着【杨柳枝】洒出了【三光神水】,欲图融了玄子荣的混元盾气。 可是未等神水洒落而下,韩洪海手中【九霄云雷仗】愤然一点虚空,晴空万里的天穹之上竟然白日里空降而下了漫天的紫电惊雷。 震散了三光神水,雷电狂劈而落。 劈落在山林之间,山火大燃;劈落在结界上,杨戬,李靖,黄天化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 结界破碎,正当紫电狂雷欲要劈落在他们身上之时,一声“杨戬徒儿,为师来助你!”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轻挥手中【斩仙剑】。 一道剑光落下尽是将那九霄云雷给震了个烟消云散。 金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手中【降魔杵】凌然挥入云层之内,破了那漫天白日的九霄云雷。 但是却被百里伊恨【天落长弓】所射出的一箭给震了回去,一切仅在电光火石间。 而震回降魔杵的那支妖气所化的飞箭瞬间闪烁起了浓浓的黑光,下一刹那如倾盆黑雨一般的飞箭骤然间落向了地面。 黄天化骑坐着玉麒麟,手中挥舞着银锤便欲要去挡,可是飞箭之力太过庞大,座下玉麒麟已然被震回了地面。 黄天化苦苦支撑,电光一闪,一道飞箭已至了黄天化的眉心。 就在这时,青峰山紫阳洞的清虚道德真君手中法宝【五火七禽扇】轻轻一煽,一道火风里仿若天降火色七种飞禽漫天一卷,直接是将那飞箭给抵消在了无形之中。 黄天化落地跪谢: “多谢师父出手相助!” 清虚道德真君微微颔首,而后祭出了【混元幡】,天地混元变色,此幡一扬,大风呼啸,遮天蔽日。 除却原本就不在其中的虞震虎之外,所有的凌云妖将都是不辱了白帝的威名。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十年的身上。 十年有些犹豫,但是他十分厌恶凌云妖将看他的那种眼神,心中生了恨意:瞧不起谁呢! 十年愤然出手刚刚运转【银莲飞刀】,可是却连那幡的本身都碰不到,便直接被吹散在了大风之中。 他欲要操纵【银莲飞刀】飞回,可是飞刀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操纵不了,一时间羞愧难耐,无地自容。 白染正欲亲自出手抢回银莲飞刀。 可就在这时,银莲飞刀竟‘自己’舞动了起来。 白染的眉头瞬间的一皱! 第四百五十一章 封尘(白染冷面劝离开) 银莲飞刀如风随行,时而柔如三千弱水,时而刚若碎山震海。 九柄飞刀自那大风之内如散花顷天,不多时已九九归一,一朵寒铁莲花径直的冲破了大风的阻碍,震慑在了那混元幡之上。 清虚道德真君收回了混元幡,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此时无论是众仙还是众凌云将皆是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那位手指纤细婉转操纵着银莲飞刀,但妖气却略有絮乱的白群女子以及牢牢握着女子另一只手的一位少年身上。 他们断然便是白贞同帝晨儿。 白染凝眉冷目: “你们怎么来了!” 白贞操纵着银莲飞刀,一边将飞刀重新落在了十年的手中,一边牵着晨儿的手缓缓地朝着他们飞去。 白贞云淡风轻道: “你瞧你,分身乏术了不是?我破了你的结界你都不知~” 白染挑眉,又看了一眼满是愁容的帝晨儿,无奈道: “南宫寒在哪儿?” 语气像是在问责。 帝晨儿耸了耸鼻子,瞧了一眼注视着他的众仙,而后又看向了白染道: “舅舅,你为什么不让晨儿来帮你呢?” 未等白染说话,辰星子已捋着胡须开口道: “少帝,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晁林不会放出你,你的天命亦不会出现与此。可是有谁人乱了天命帮你逃了出来?” 帝晨儿没有理他,因为实在是不好说,毕竟他猜对了,但是红娘不想暴露。 白染见他不语,面带怒色沉声一喝: “阿贞,带他离开!” “我不!”帝晨儿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要陪着舅舅!我要帮舅舅!” 闻言,白染瞪了一眼白贞,示意她赶紧带他离开。 白贞却无奈摇了摇头: “你瞧你,乱了性子不是?晨儿只想尽些力帮你一帮,而我身为你的女人不也应如此么?有什么好慌张的,你需要的就是冷静。” 白染双目一眯,愤然挥了袖袍,不去看他们,肃然道: “项义,让他们离开!” 白贞笑道: “这不好吧?他们都陪着你来战,你怕什么?” 这话里有话,白染自然是听得出来。 别人都愿意陪你一战,你却让两个与你关系亲近的人迅速离开。这不明摆着就是很危险,亦或是没有把握吗? “这不是怕!”白染冷喝。 “舅舅你不要凶小姨!”帝晨儿提了口气,怒声道: “舅舅就不曾察觉到小姨絮乱的妖气吗!你还凶!凶凶凶!舅舅你个笨蛋!” 凌云十二妖集体一怔,敢这般对白染说话的也仅仅只有他了。 白染欲发怒,毕竟这个时候他本就不想让他们两个出现在此,也因为此时所有的视线都定在了他们这里。 如此不给白帝面子,这会莫名的涨了仙门的气焰。 可是当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白贞的肚子时,他心中突然一怔,又联想到白贞最近确实不让他去碰她的身子,心中恍然大悟! 就在这时,元始天尊笑道: “白帝,收手吧,勿要自己乱了自己的幸福。” 白染无奈又是瞪了帝晨儿一眼,继而冷目看向了元始天尊: “你能保证日后不扰了本王的清静吗!” 元始天尊淡然道: “那便要看白帝的选择了。若再行逆天之道,仙门亦会义不容辞出面制止;若……” “别说了!”白染赫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清冷道: “我意已决!” 帝晨儿想不明白,为什么给了舅舅一个这么好的台阶,他却始终不要。正当帝晨儿欲要劝说他的时候,还未等开口,便听得白染肃声沉喝: “封尘!” 声音落罢,自脚下山林之中顷刻间飞出了更多的妖来,这些都是荒山的妖,由黄沙、黑水、青风、紫火四位大王率领而出。 原本已经被天上众仙及凌云威压给震得平静下来的妖族和天兵在这一刻突然的再起兵戈。 黄沙漫天,黑水如洪,青风助沙,紫火滔天。 大战真正的开始了。 元始天尊无奈摇了摇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帝晨儿,叹了口气。 下一瞬,白染的身后满天飞剑闪烁,如星如尘。 元始天尊手指微扬,亦有无数星芒闪烁。 二者相互对视了一眼,下一刹那,飞剑倾泻而落,星芒亦是滚滚而去。 一声轰鸣,天崩地裂。 下一刻,白染已抓住了帝晨儿同白贞的手,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的朝着远处而去。 十二金仙齐齐一瞪: “妖孽,哪里走!” “嗖嗖嗖~” 天上一十二道金光迅速飞来。 狮王项义手握方天画戟,沉声一喝: “狮王在此,尔等休想再踏前半步!” 话语间,一道漫天火色巡风而起,犹如天边火烧,如浪顷刻击打覆盖而去。 上官光彦破晓黎明剑凌然一挥,激动道: “黎明就在眼前,踏破黎明,终迎白昼!” 一道血色飞驰而去,迎入那火浪之下,呼延晓磊手握血怒牙,扬声痴狂大笑: “我的鲜血在沸腾!来吧!与我一战!” 凌云妖将齐齐出动,火凤盘旋,这是一曲震人心魄的琴声,犹如火山喷发,岩浆肆意。 凤鸣嘹亮,应是在那漫天而落的雷霆之内凤火燎原。 一道道剑光,一声声爆响,一层层阵法,一件件法宝! 天昏地暗,山崩地裂,碎石林立,烽火狼烟,黄沙遮天。 上空有十二金仙斗凌云,脚下有众神天兵压妖群! —— —— 白染飞速的降落,面前是一片的湖泊。 垂柳早已被刚刚的那场大战震得是连根拔起,七斜八歪的躺在湖泊的四周。 而就在湖泊的正中央,虞震虎正闭目养神,静静的凝聚着体内的魔妖之气输送至他手中的那个正在逐渐变大的无量‘小锤’之上。 帝晨儿其实在荒山之时便感应到了虞震虎身上的魔妖之气,而且他也有些熟悉,但是那时并没有时间去问。 刚刚落地,不等白染开口他便先行指向了湖面上的虞震虎问道: “舅舅,我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呢?!” 白染紧皱的细眉无奈一松,叹了口气道: “初入淋漓之镜时你们遇到的那只魔妖之虎便是他。” 闻言,帝晨儿一惊: “他不是在淋漓吗?是怎么跑出来的!?” 白染冷静了片刻后,解释道: “淋漓之镜不只有镜面一处出口,另一处出口在无峰山上,蛟龙雅鱼守护……” 还未等白染解释完,帝晨儿直接又是一愣,抢话道: “就是在那熔岩之上悬停着的那个虚无的门!?通向混沌之墟的?” 白染一怔: “你去了?” 帝晨儿点了点头: “我见了,小姨是知道的。” 视线转移到了白贞的身上,见她也点了头,白染算是知道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贞的肚子,白染沉默了片刻后,肃然道: “回去吧,保护好晨儿和我们的孩子。” 白贞莞尔一笑: “你是不是知道封尘的结局?” 白染点了点头: “时间太过仓促了,虽聚了妖族内的群妖,可是并未收揽人心,更何况刘玄谨一定会从中作梗,所以……” “那为什么不收手呢?”白贞颦眉,而后捂住了帝晨儿的耳朵,肃然道: “你想让我失去你么?还是说这三个月的和我恩爱,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你的一时之需!?” 白染皱了眉: “你信我吗?” 白贞点头,果断反问: “那你信我吗?” 白染亦是点了头,沉吟了片刻后他坚定道: “那就留下吧,但是你绝不要出事,保护好孩子,保护好晨儿。” 白贞欣然一笑: “你也给我好好活着,你是知道我的决心毅力有多强的,等了你数千年,我不怕继续陪下去。” 闻言,白染一愣,他又有了犹豫之心,看见了白贞的那双坚定不移的眸子,他又皱了眉: “不然……还是回去吧。” 白贞冷嘲的轻哼了一声: “你是不信了自己吧?” 白染看了一眼帝晨儿,无奈道: “我是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的。” “我自然清楚。”白贞看了一眼晨儿,亦瞧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沉声道: “晨儿最重要,是吧?” 白染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的。” “那就问问晨儿好了~”白贞松开了捂着晨儿耳朵的手,笑问道: “若小姨和你舅舅都死了,你会害怕吗?” 此言一出,白染一愣,帝晨儿也是一愣! 白染没想到白贞竟会问的如此直白。而且他感觉白贞变了,心变的冷了些。原本以为她只是因为肚子中有了孩子才会这般的情绪不定,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了。 白染感觉得到,白贞是在生气,在气他一直对她有所隐瞒和保护。 帝晨儿一愣,则是心中突然一颤,他皱紧了眉头,弱弱问道: “舅舅和小姨不是要陪晨儿一生一世的吗?” 白贞笑道: “小姨说的是如果。” 她越是这般的说,帝晨儿的心颤的就越是的厉害。 他深深的咽了口唾液,缓缓的看向了自己的舅舅,弱弱问道: “舅舅,能放弃吗?咱们一起回家,一起盼着小姨肚中的孩子出生,一起陪他看遍这三界的美景,一起……” 说着说着,帝晨儿眼角噙上了眼泪,突然地哽咽: “一起……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我们走吧,好吗?” 第四百五十二章 封尘(白染愿) 白染看着晨儿的眼睛,无奈抿了唇,替他擦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白染沉声道: “晨儿,你知道舅舅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此一语问住了帝晨儿,因为他虽然一只活在白染的保护之下,可是对于白染的计划,白染所做的任何事的意义他都不明白。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一直在跟着白染的安排在前行。 出轩辕坟,去白猿山庄,去冀州城,恰逢荒山故友,至淋漓,再到青丘,以及西岐。 这一切的路都是白染的安排,他帝晨儿也只是这一路上的一个主要的参与者而已。 自己的舅舅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 见他陷入了沉思,白染温柔一笑: “舅舅的愿望不是什么称霸三界,亦不是恢复妖庭,更不是为了振兴妖族。其实舅舅的愿望很小,但这个小小的愿望实现起来却很是的艰难。因为他要面临的是三界的质疑声,那舅舅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不应该为之付出努力吗?” 帝晨儿轻声哽咽,他只是听明白了理由,但是却依然没有听到舅舅的愿望到底是很么。 他问道: “舅舅最大的愿望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但是这个愿望却很难去实现……那舅舅的愿望是什么?晨儿帮舅舅完成不行吗?” 白染无奈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舅舅的愿望若是让晨儿去帮忙完成,那便不是了舅舅的愿望。而且晨儿你暂无舅舅的实力,亦无舅舅的威名,所以,若是舅舅不帮你的话,你也很难去完成。 倘若有一天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那么舅舅也就不怕我们晨儿会出事了,因为那时的晨儿必然是一个能在三界间呼风唤雨的存在。” 帝晨儿摇了摇头: “舅舅,晨儿听不懂~” “你还小,无需听懂~”白染朝着远方的苍穹眺望而去,他手负与背道: “舅舅同意你留下,但是你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时时刻刻的保护好你的小姨,更不允许有人动你弟弟妹妹的坏主意,知道了吗?” 帝晨儿重重的点了头,拍了拍胸膛道: “谁若是敢动小姨一根毫毛,我就是咬,也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来!弟弟妹妹在小姨的肚子里,所以更不会有事啦。” 白染欣然一笑,回首看向了白贞: “保护好晨儿和孩子,我会同你们一起回家。届时去青丘或者去白缘洞,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样?” 白贞无奈的点了点头,抚了抚肚子,她勉强一笑: “起个名字吧。” 白染懂她的意思,思衬了片刻后笑道: “放心,孩子不会没有爸爸。” 说着,他便缓缓的腾空而起,旋即白贞和晨儿同他一起飞向了那处混乱之所。 —— —— 莫太白始终被巨灵神紧追不放,而且亦无什么反抗之力。 一方是实力压制,一方又是因为不能出手。 可是当天上众仙家齐聚,与那白袍所率领十个大妖出现的时候,因为天将威压的缘故,所以莫太白只能是呆呆的被压这股威压给压制在地面上一动不敢动弹。 巨灵神虽然能够走动,但是他却只是被天上的那场斗法给惊住了。 反正那‘叛仙’被威压所震慑走不动路,那不如先看完天上的战斗再去行抓捕之事。 可是随着那愈演愈烈的战斗结束,见得那突然出现在了苍穹之上的少年,巨灵神直接是愣了一瞬。 毕竟他也意识到了莫太白出了抵抗之外并无任何的出手,原以为是他没有出手的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挠着脑袋,看向了莫太白: “你……是何人?” 莫太白眼沉如死鱼,由于天上的威压散去,爬起身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行了一礼道: “天神……在下天剑仙宗莫太白,不知何处做了错事,天神紧追不舍,招招想要了在下的命。” 巨灵神脸色突然间的变红,迟疑道: “你……不曾……与我们为敌吧?” “不曾。”莫太白摇了摇头,沉声道: “天神莫不是认错了人?” 旋即他伸手指向了远处天穹上的帝晨儿: “莫不是将在下认以为是那捉妖令上的人?” “……”巨灵神轻咳了一声,片刻后义正言辞道: “本天神只是……只是在试探试探你的实力,你……你别多想啊,我瞧瞧你有没有仙缘,恩,对,仅此而已。” “可现在妖族……”莫太白话说一半,见他脸红羞涩,果断的将话又给咽了下去,继而顺水推舟道: “那天神瞧出来了没有?在下身上有无仙缘?” 巨灵神故作甚是可惜的摇了摇头: “你是个好苗子,可惜呀,天生与仙门无缘,唉……可惜呀,不过你也别气馁啊,今生无缘不代表轮回无缘,说不准下辈子有缘呢。还有啊,也许你是个天兵的料子,死后也许依然会入天庭,做个天兵也不枉你这一身天资。” 听着他说的头头是道,莫太白‘哦’了一声,而后行了礼: “天神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没有的话……”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突然间便见得黄沙漫天而起,苍穹上更是传来一声“封尘!”,下一个威压震震降临,天地晃动,妖气冲天,仙气凌然。 巨灵神瞬间变大了数倍,直接是冲出了山林,皱着浓眉,朝着那群突然杀出的妖族飞奔疾驰而去。 莫太白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周围,见四下里还不曾有妖攻入闯至,赶忙仙气傍身护体,而后脚尖轻点地,跃上了一处大树的树尖之上。 这里还不曾被波及,他正做着决定,到底是逃,还是去寻找奇无单,因为在他看来,凭借奇无单的实力绝不会出事,更何况他也并没有见得奇无单的尸首。 几番纠结之中,他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眼眸坚定,似做了一个决定。 同为天剑仙宗的人,虽然并无太多的交际与他,虽然近几日总是和他莫名其妙的针锋相对,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奇无单不是一个好的修士。 他既然敢主动提出‘本剑仙殿后’的话,那他就一定有逃生的本事。 想至此,莫太白重新跳入了地面山林。 要想逃生,他认为就一定要逃入地形复杂之所在。 奇无单一定就在这附近的几处山林之内。 第四百五十三章 封尘(白染挡仙威) 十二金仙同凌云妖将的战斗只是顿丘之所最为震撼的一处。 而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各路仙人也是参与到了脚下诛妖的行列之中。 南极仙翁,雷震子,各路仙人也是齐齐赶来,目的便是为了尽快解决这场欲图霍乱世间的大战。 各路仙家手中法宝更是层出不穷,此时午时已过,白染同白贞以及帝晨儿同样的参与进了这场战斗之中。 与其说参与,不如说这场战争的主角便是白染。 漫天飞剑与始终不曾离开过九龙沉香辇的元始天尊的对战更是天摇地晃,土裂千百沟壑。 但是一切还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走,各路仙家的参与其中,使得这场本就胜算不大的战争开始出现了剧烈的反差。 妖族开始节节败退,伤亡的数量开始同逃窜撤去的妖族数量拉开了天大的差距,他们溃散了,因为继续留下来只能是仙门和众神天兵给绞杀殆尽。 十二金仙虽然同凌云妖将迟迟的分不出胜负,但是依然看得出来,白染这边的主要大将也仅仅只是他们这独特的几位凌云妖将而已,所以只要牵制住了他们,灭掉了多余的残兵小将,那么仙门众仙齐齐围至,他们也就不难攻破。 仙门,越来越多的仙人自五湖四海各座仙山洞府赶来此地。 白染虽一直同元始天尊做着战斗,但是也始终看得出眼下的行事。 元始天尊道: “白帝,勿要再徒生祸端了,快些撤去吧。” 白染冷声望天: “本王在等,等着夜幕降临,众仙齐聚。届时越多的仙汇聚于此,本王便越是的兴奋不已!” 元始天尊微微皱眉: “本就逆天而为不得终果,这又何必呢?” 白染冷哼道: “你不会懂。” 元始天尊无奈叹了口气道: “师尊的仙骨在你手中,自是知你在保留实力,但逆天之事终无果,劝你好自为之。” 白染冷哼了一声,手中暗灵剑仰天一指,接连挥斩而出数道剑气。连同着那漫天的飞剑齐齐的攻向了那九龙沉香辇上的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手指微抬,周遭的天地灵气瞬间的变得活跃起来,迅速的流入了他的体内,而后便见得他那全身上下皆是被一层清风所缠绕着,瞬时间一道屏障结界扩展而开,清风徐徐的在结界之内舞动。 满天飞剑和那剑气撞击在了结界之上,虽是掀起了万道的灵气波动,可是却并不曾破了那道结界。 白染冷哼了一声: “你的仙气倒是难缠的很,不愧是五行风气,不过本王还是劝你不要煞费苦心的逼我动用仙气,因为时机未到。” 元始天尊无奈轻叹: “你太执迷其中了,仿若深陷淤泥沼泽,若越是停留其中不听其劝,最终不仅会伤了自己,更会伤了身边之人。 白帝,最终再劝你一句,此时暂且唯我一清在此,尚且还有回头之路,莫要等到三清四御齐聚,届时一切已成定局,便也再难脱身。” 白染冷笑道: “本王倒是要谢你不成?” 元始天尊无奈摇了摇头,自行解除了那道屏障结界,体内的清风仙气骤然成了一道龙卷之形,飞速的朝着白染而去。 白染冷哼了一声,旋即体内妖气稍稍爆发,化作了一道流光迎面而去。 这场战争继续持续了数个时辰,天色已经渐渐地黯淡了下来。 战局早已是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仙门众仙家的参与其中,天兵已然将此处牢牢地围困了起来,所有的妖族此时正被围困在了其中。 凌云十二妖将与十二金仙逐一分开,金仙归与九龙沉香辇前,而凌云十二妖将则是随着白染一同落与了地面妖族之中。 十年身受重伤,被玉鼎真人的斩仙剑所伤,虽然并没有伤及要害之地,但是却也已是失血严重,此时正被令玉所带来的暗鸦族人给进行着紧急的治疗医治。 可能是见不得弟弟身受重伤的这般模样,令玉直接是来至了白染的面前,沉着脸直言道: “还请白帝收回吾弟的凌云花钿!他不适合做凌云将,更没有这个实力和天资,再次恳请白帝您收回了他的凌云花钿吧!” 白染瞥了她一眼,道: “你问过他了吗?” 令玉自然是没有问过,毕竟不用去问也知道十年绝对是不会同意将象征着凌云妖将身份的凌云花钿给还回去的。 因为这是他的荣誉,哪怕是在凌云妖将中频频被瞧不起,他也不愿归还。 令玉果决道: “我是他姐,我有资格替他决定。” 白染无奈叹了口气,忽然变得肃穆起来,他冷声道: “你以为本帝的凌云花钿是说送就送,说退就退的?你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 令玉还欲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却被暗鸦中的一位长老给强硬拉了回去。 令玉情绪极其不稳定,但是那位暗鸦的长老始终识时务,苦口婆心的在劝她。 不久,随着又有两道流光而至,降落在了元始天尊身侧,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因为所来之仙便是太行老君和通天教主。 三清齐聚,随后来至的便是仙门四御。 他们好似在空中正商议着什么,见得他们这些仙门的高层之仙到来的白染倒是不畏不惧,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求之不得的喜色。 白染望了一眼苍穹暗幕上高挂着的那轮皎洁的圆月,更是有些激动难耐的握紧了拳头。 身边呼延晓磊有些急促的小声轻喃埋怨: “虞震虎那家伙未免也太慢了些吧!” 白染瞥了他一眼,直言道: “耐心再等等,中秋月圆,湖映六月,月迎六塔,封尘降临,策妖开始。” 呼延晓磊闻言一笑,尽是期待之色: “终于是要展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与那些个老头早就玩腻了!” 项义突然插嘴道: “万不可掉以轻心,自大会让你迷失方向。” 呼延晓磊‘嘁’了一声,可还未等他要说些什么,上官光彦便提前瞪了他一眼,沉声提醒道: “听狮王的!” 闻言,呼延晓磊无奈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白染见此,欣然一笑。 就在这短暂的和谐间,突然的从天而降一股十分强悍的威压。 那是一股柔如水,但却极具压力的一种仙气。 就仿佛是天降大海一般。 白染眉头一皱,体内妖气瞬间爆发,冲天而起! 两者相撞在了一起,劲风呼啸掠过大地,震出了一层的灵气波动。 见这仙气竟能与白染的妖气平分秋色,帝晨儿尽是毫无疑问的一惊! “妖孽,霍乱三界乃大罪,仙门万妖律册乃维护三界秩序之铁律,尔等胆敢触及雷池,今日便要尔等尽散与天地之间!” 突闻这一锐利的空灵之音,妖族之内豁然掀起了一片的哗然之声。 忽闻白染沉声之语: “常闻仙气为五行水气的通天教主座下弟子皆为三教九流之徒,且多为我妖族之辈,怎么?今日出门是忘带了脑子不成,竟说出这等不入耳的话来,简直可笑!” 话音落罢,忽然又感那从天而落的仙气威压似更强了数倍,而后便是听得怒哼如雷般的声响: “大道归一,仙门铁律维护世间苍生万道,岂能与尔等欲图霍乱世间之徒相提并论!今日,本天仙至此,三清四御皆已齐聚,尔等便勿要逞口舌之快,有何等本事便一齐使出来吧!” 白染断然轻哼了一声,体内妖气再度爆发,直接是将那从天而降的仙气威压给力顶了回去。 他笑道: “说的倒是好听,但万妖律册绝非天道的铁律,也绝非天地公正!因为它是仙门所定,更因为它对我妖族不公!今有本王站出,非要你等撕了那荒唐律册不可!” 话音落罢,眉心白芒闪过,妖气更是强悍爆发,冲天而起。 一瞬间,天地灵气荡漾起了阵阵波动。 那天降仙气瞬时间便被推了回去,已至了各仙所在之云层的脚下。 就在此时,忽有四道声音自东南西北四方传出: “【四御封妖阵】,启!” 四道仙气光柱直冲银河而去,紧接着便瞧得一个硕大的阵法被架在了苍穹之上,恰巧能覆盖脚下数十万的妖兵。 北方的仙气光柱似应了天上群星,此仙气之内所蕴含的星辰之力格外的耀眼强悍。 南方的仙气光柱里雷电纵横,黑雷,紫雷,金雷……各色的雷电攀枝交错,轰鸣震震。 东方的仙气光柱里似有万物生灵一般,浅淡的生命之息,萦绕着万灵的植物,动物之生气,似有风吹树叶的婆娑之声,亦有百兽嘶鸣的混声。 西方的仙气光柱里泛着浓浓的大地土气,似与大地所连在一起,通了地之沉重。 四道仙气光柱瞬时间的交织在了一起,各色荧荧之光流溢飘荡,阵法之上阵纹复杂,仿若山河日月,大川大江,亦仿若花草树木,鸟兽虫鱼。 万般光点自阵法之中莹然而生,一道硕大的金光瞬时间铺天盖地而来,仅仅只是一息之间,金光便直接笼罩了整个被围困起来的妖族大军。 这股联合的威压,甚至丝毫不弱于刚刚的那股似水仙气,其威力更是难以猜想言语。 星光闪耀,星辰之力铺天盖地;雷云密布,万雷倾泻而下;大地动荡,裂纹百处丛生,似脚下之地摇摇欲坠;万物生灵从天而降,兽嘶鸣,木缠绕; 一时间,妖族慌乱连天,瞬时瓦解。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封尘(白帝破阵遇强封) 白染望着苍穹之上的那道金光大阵,眉头微微一皱。 耳边传来了惊雷之声,嘶鸣之声,动荡之声,以及那惨叫之声。 四御齐聚与此的大阵,威力定然非同小可,况且天仙至此七位之数,若再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未等‘封尘’开始,妖族便已溃不成军,再难行反扑之势。 而欲要快速的攻破那穹顶大阵,不动用体内鸿钧的五行仙气是做不到的,更有着体内的那妖仙二气的平衡即将要被打破的局面。 可是此时若动用了体内仙气,下一个平衡点到来的时间就会更快,且到了那时若封尘还未开始,那么他便不能再动用体内的仙气和妖气。 因为下一个平衡点被打破,他将彻底的爆发全部的力量,但是这力量没有‘封尘’的加持,将不可能一举拿下三清四御。 白染有了些许的犹豫。 左手食指微微弯曲颤动,眸子中闪烁着阵法所带来的万般雷霆以及那星辰之光。 忽然间,耳中传来了外甥的一声惊呼。 白染猛的回头看去,只见一道粗壮如龙的黑雷顷刻间已至了他的头顶!而且此时白贞正在为其挡下周测的另外两道天雷。 再有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能砸入他的天灵。 凭借帝晨儿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抗下这一天雷之威。 白染猛握左手,盈盈的仙气瞬时间的自那食指骨上倾泻而出。 他万不会让帝晨儿出事,毕竟现在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他的未来。 他没有时间犹豫了,仙气化风顷刻间笼罩在了帝晨儿的周身,下一刻一拳直直的将那黑雷给瞬间的瓦解消散。 白染稍稍的吐了口气,见得外甥瘫软在地,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下一刻,他猛地再次看向了苍穹之上的那万道铺天盖地而来的各色天雷,盈盈的仙气霎时间包裹住了他整条左臂。 “凌云妖将,保护好少帝!” 白染肃然一喝,旋即脚踩青莲,仿若天梯一般的缓缓朝着大阵而去。 凌云十二妖将接到命令,赶忙将帝晨儿牢牢地保护了起来。 白染始终看着苍穹,丝毫不在乎脚下的青莲会不会消失。 一道金雷直劈他的天灵。 袖袍轻挥,金雷稍纵即逝,化作了天地灵气。 再行几步,忽又有火色雄狮朝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轻哼了一声,左手食指朝着迅速扑来的雄狮微微一点,一阵清风吹过,化作了虚无, 紧接着又见左右两侧夹击而来两块硕大的巨石,他微微闭了目,自他体内震出一层的灵气波动,刹那间巨石未至便已化作了满天的齑粉。 忽又感应到了那从天而至的星辰之力,他袖袍轻挥,星辰瓦解。 此时的他已行至了半空之中,距离那大阵已仅仅只有数十丈之遥。 万雷似集与一点,万灵汇聚一处,星光照耀所照之处皆是一阵的虚幻,更有无数巨石悬空飞来。 白染轻蔑一哼:“四御的大阵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话语间,仙气如风似水,化金若木,更似一种烈焰灼灼。金木水火土五行气骤然爆发,顷刻震散了周边的一切。 继而缓缓地抬起手来,食指扬天指向了那所正在运行的大阵,五行五色的仙气汇聚与指尖之上,一朵五彩的莲花一息之间汇聚而成。 随着它含苞正放,一片片的花瓣闪烁着不同的五彩之色,周遭的空间也是一阵的虚幻缥缈了起来。 听得空中异口同声的惊愕: “此妖怎有道祖的五行气!” 白染嘴角微扬,五色莲花迎着那万雷万光万灵万土徐徐而去,他看着那莲花一笑: “妖庭白帝送仙门五行仙莲一朵,不谢!” 随着话音落罢,那五色莲花之上瞬时间绽放出了五行之色,浓浓的仙气在五行之色的炫耀夺目之内骤然爆发! “轰隆~”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破之声响起,强光刺眼普照大地,强风呼啸卷起了满天的飞尘,大阵裂纹丛生。 白袍鼓动,青丝飘扬,他单手负背,悬停而立在了这光泽与震撼之中。 片刻后,万点灵气光泽飘落而下,仿佛身处金色的漂泊雪夜之中。光点落在其白袍之上,荡起了片片的涟漪来。 听得脚下顿时间传来的惊涛骇浪般的惊呼声,以及那一声:“舅舅最帅!”。 白染浅浅一笑,笑容还不等绽放开来,忽而又见他脸色瞬间的冰冷起来,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的四道身影。 四道身影俯瞰着他,他冷冷一笑,淡然道:“万星之主的北极紫薇大帝;万雷之主的南极长生大帝;统领万地的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后土娘娘);以及万神之主的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哼,四御倒是现身的好有气魄!” “你倒是嚣张!”紫薇大帝冷哼了一声,冷目扫在其身道: “妖孽,你怎修得仙道,又怎聚的道祖鸿钧的五行气!如实招来!” 白染淡然自若的瞥了他一眼,而后轻蔑一哼,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后土娘娘的身上,他笑道: “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妖庭四君的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叹了口气: “白帝,你逆天而为,终会不得善果。早些放下,早些投入轮回转世去吧。” 白染细眉微扬,摇了摇头: “你创之轮回道不会接受本王的魂魄,本王亦是不喜那轮回转生。” “勿要扯些无用之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怒哼了一声,袖袍一甩,目瞪白染道:“说!你怎修得仙道,又怎聚得道祖鸿钧的五行气!” “这是对本王感了兴趣,还是说不敢动了本王?”白染轻蔑一笑,微微抬起了左手,肃然道: “感受到了吗?道祖鸿钧的气息。” 正是感受到了他体内散发而出的道祖鸿钧的五行气,四御这才前来现身逼问。毕竟道祖鸿钧在仙门之中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祖师爷的身份。 又因道祖鸿钧云游三界,故此对于白染有着鸿钧道祖五行气一事更是急的迫切,虽然不怕道祖鸿钧会遭遇不测,但毕竟是怕有个什么万一。 白染自是也知道他们迫切想要知道为何的原因,只是他并没有打算说出去,沉默了片刻后,他冷冷道: “这与尔等无关,莫要再问本王之事。倘若问的烦了,届时仙门九重天也要震上一震。” 南极长生大帝双眼一眯,喝声如雷: “妖孽,大言不惭,接受天罚之痛吧!” “求之不得!”白染唇角微扬。 话音未落,左手食指已然点出,空间一阵颤动,紧接着便是瞧得四御齐齐出手,瞬时间轰出了体内的仙气。 面对着四御的齐齐出手,白染无奈与之相撞。 原本并没有想着和他们浪费时间,只是体内仙妖二气的平衡已然被打破,不出手恐成浪费之窘迫情况。 现在的他只能是等着‘封尘’的开始,灵塔的出现! 轰然一声爆破,四御齐齐的落在了他的四周,将其围困了起来。 白染冷目扫视着他们,而就在白染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落下了磅礴的似水的仙气威压。 仙气汇聚一处,似一水碗。 白染眉头一皱,心知自己太过的粗心大意,脚下生风正欲逃走,可是却被四御从四方所缠绕而来的仙气给牢牢地捆绑了起来。 愤然挣脱,仙气爆发若火在灼。 可是无论白染破了他们几次的缠绕,可是却始终会被他们的仙气再度缠绕在身。 “仙门就这般的不将武德吗?!”白染冷目,皱紧了眉头,一边挣脱着,一边紧紧盯着那从天而落的大碗。 紫薇大帝冷哼:“与乱世的妖没有武德可讲!” 白染咬牙切齿,再度爆发了体内仙气,可是依然逃离不开。 就在此时,忽然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凌云十二妖的气息,白染眉头皱的更紧,若是那从天盖下的仙气大碗将他及凌云妖将皆是困与其中的话,那脚下妖族大军定然军心彻底崩散! 况且此时被困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也绝对能够从中脱离而出。 他冷声一喝:“回去!” 可是凌云妖将此时已至,项义同化长风,一方天一长剑直刺紫薇大帝;凌云三子朝着后土娘娘围攻而来;小小和辰星子的妖气也是逼近了勾陈上宫天皇大帝;韩洪海和玄子荣则是针对长生大帝。 一时间妖气四面而至,白染急速的扫过了四御的神色,他们皆是淡然自若,丝毫不为逼近的妖气而分心。 白染愤然一声大喝,震出一圈的灵气波动,碎了纠缠的仙气,可是却依然再次被缠绕其中。 顿时间冷静下来的白染心头一松,他计算好了距离和仙气的浓郁程度。 倘若凌云妖将破了四御的缠绕仙气,那么只需要在那一瞬间轰出体内仙气或者祭出暗灵剑,也许能挡下那欲图封印他的仙气大碗。 他微微闭目,开始等着四御仙气稍稍松懈的那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瞬间,它便能撤出,届时一切都将被翻改。 可是忽然察觉到十二道仙气率先赶来,白染猛地睁开了眼睛,再次急呼:“回去!回去保护少帝!” 十二道仙气绽着金光,赫然便是十二金仙,他们率先挡在了四御的身侧,齐齐出手,直接是挡下了凌云妖将的各种攻击。 这么一来,根本毫无机会让的四御分心。 随着周边一声声层出不穷的爆破之声传入白染的耳朵,他见凌云妖将还不放弃,断然再度大喝:“都回去!他们困不住本王!” 项义皱眉急呼:“吾帝小心!” 闻言,白染猛地一怔,突然间感受到了上空中传来的另一股威压,瞬间抬头去看,方见得那大碗之内竟然刹那间出现了另一股更为强悍的仙气! 且此时仙气泛着浓郁的青光,仅仅不到一息的时间,那大碗之内已经生出了无数攀枝错节的树根,而后便见得一颗硕大的苍天大树绽开了无数的枝干,仿若一双无形的手,正朝着他迅速的汇聚而来! “五行木气!”白染一声惊呼。 五行木气虽无强大的攻击力,但是却是封印结界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种仙气,更何况世间有这种仙气的也仅仅只有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 通天教主的五行水气孕育着太上老君的五行木气,无疑更是增强了封印的力度! 这种情况下,白染欲要脱身,恐怕没个数日是不行的,但若如此又耽误了‘封尘’,心中突然似火在灼,白染微晃的眸子说明他已经着了急。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封尘(帝晨儿被困封印) 面对四御的阵法,帝晨儿深感无能为力,或者说是力不从心。 体内的那股仙气并不属于自己,虽然有着地仙的仙气程度,但是却无地仙之实,恐怕就算是修仙者所称呼的大隐之辈都谈不上他帝晨儿的名字。 面对铺天盖地降落而下的霹雳惊雷,帝晨儿原本试图去凭借自己的实力去抵挡下来的,可是当惊雷劈至他的仙气屏障之上时。 一阵的酥麻和一阵的破坏劲力使得他的手臂顿时间的疼痛难忍,不过好在是挡下了。 发人深省,这才仅仅只是挡下了一道惊雷就这般狼狈之态,他很难想象这份如鸿沟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就在他愣神感慨这些的时候,忽然间两道金雷自身侧劈落而下,帝晨儿狠狠咬了牙,为了不给白染添麻烦,他想要努力忍痛撑过去这段时间。 可是面对比得刚刚更为强悍威压破坏力的金雷,帝晨儿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的再也抬不起来了。 不仅仅是害怕,更多的还是刚刚挡下那道惊雷的酥麻之痛。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他赶忙睁开了眼,瞧见了小姨正为他挡下了那两道金雷。 帝晨儿刚欲松一口气,忽然见得小姨双目一惊的猛然看向了他的头顶上方,帝晨儿一怔,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黑光充斥了他的黑瞳,又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忍不住的一声惊呼喊叫了出来。 忽然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清风袭过身子,帝晨儿缓缓地睁开眼时,那黑雷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舅舅,双腿不争气的瘫软到了地上。 见得舅舅的无奈叹息,以及他的那一声令下,凌云妖将将他给保护了起来,但是白染的那抹无奈之色,帝晨儿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瞧着白染脚踏青莲徐徐迎雷而上,帝晨儿忍不住的问自己:“真的不该来吗?” 就在这时,白贞一把抱住了他,将他缓缓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搀扶了起来。 帝晨儿瞧着游刃有余的为他抵挡下万雷万灵的凌云妖将,他低沉下了脑袋,弱弱问小姨:“小姨,晨儿是不是很没用?就连保护自己的实力都没有,却还依然跑过来给舅舅添乱,晨儿是不是很任性?” “傻晨儿,没人嫌弃你的。你的舅舅更不会觉得你这般无用,所以你不要乱想,既然来了,你就要坚信你是你舅舅最强的后盾!”白贞红唇微启,莞尔一笑道。 “可是……可是刚刚舅舅的表情真的很……”帝晨儿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多想,可是依然忍不住,他质疑道:“舅舅是不会那般说我的,可是我真的觉得舅舅刚刚的那种表情是嫌弃我。” 白贞抱住了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开导道:“晨儿是很弱,他是需要分心去时刻的保护你,但是傻晨儿,你也是他的力量源泉,只要晨儿你平安无事,你舅舅就永远的战无不胜。” 帝晨儿知道这是安慰之词,可是听着这话确实让他的心理好受了些。 他微微抬起了头看向了白贞,认真道:“那晨儿也永远不倒下!而且晨儿也绝对会帮到舅舅,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帮到舅舅,晨儿就是有用之人!” “傻晨儿就是傻晨儿,小姨就喜欢你这脾气。”白贞嫣然一笑,而后纤指朝着苍穹上正脚踩青莲徐徐而上的白染指了指,眸中闪烁爱慕之色,她欣然笑道: “你舅舅是不是很帅?” 话音还未曾落下,忽然便有一阵刺眼的五色光芒照耀而下,帝晨儿赶忙眯起了眼睛,随即便听得耳中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 片刻后,晨儿循指看去,低沉的神色一扫不见。 舅舅的身姿是那般的潇洒飘逸,凌然不畏,在似雪的金光下悬停而立。 下意识里,他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扬声喊道:“舅舅最帅。” 白贞再次揉了揉他的脑袋,贝齿轻咬红唇,思衬了片刻后,红唇微启:“其实小姨知道你舅舅的那个小小的愿望是什么,若是晨儿你问的话,小姨定然也是会告诉你的。可是你却迟迟不问,能告诉小姨这是为什么吗?” “小姨,舅舅的愿望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舅舅永远不希望晨儿和您出事。尤其是这场战争中,不然舅舅也不会想法设法的去阻止我们来到这里。”帝晨儿浅淡一笑,抠唆起了双手。 白贞美眸波澜,睫毛微动,瞧见了他的手,也仅仅只是一笑,旋即似随意般的说道:“既然傻晨儿不问,那小姨就不再多嘴多舌。毕竟傻晨儿刚刚所说很是正确,说不定也正是他的那个小小的愿望也不一定呢。” 帝晨儿欣然一笑点了头,忽然听得项义一声沉喝:“吾帝被困,凌云速随我来!” 话语间,身侧的凌云妖将齐刷刷的飞入了高空,帝晨儿心头也是猛地一颤,赶忙抬头去看。 白染正被四御所困,头顶上还有一个仙气所幻化的大碗,虽然不知道那大碗的用途和作用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从小姨抱着他的那双越来越用力的臂膀上感觉的到,那定然是一个危险的东西。 “小姨,我们也去吧!”帝晨儿拨开了白贞的臂膀,在白贞的颦眉看他的神色下,他肃然补充道:“我不是舅舅的累赘,小姨更不是!现在舅舅需要我们,所以……” 未等他说完,白贞直接是握住了他的手,而后便听得破空之声自耳边传来,帝晨儿欣然一笑。 眼见得凌云妖将就要攻至四御身边,忽然有十二金仙出来坏事,更甚至另有一道金光朝着帝晨儿所行之处急速靠近而来。 “怎么办小姨!?”帝晨儿急问。 白贞秀眉紧颦,瞟了一眼那急速而来的金光,又瞧了一眼此时空无一人保护的四御,她手臂猛然用力,直接将帝晨儿抛飞而去。 “去帮你舅舅!”白贞速言。 帝晨儿借着白贞的劲力以及自身的仙气骤然加速,忽然金光出现在了他的侧面,还不见来者何人,便瞧得一道强悍的剑气劈砍而出。 帝晨儿眉头一皱,就在这时,白贞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手中白灵剑凌然一挥,替他挡下了那道突如起来的剑气。 十二金仙各有分工,此时四御之地空无人手,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手中已唤出了清风明月,而后调动了仙气,迅速的朝着剑刃之上汇聚而去。 忽然间,就在这时他瞧得那大碗之上突然生出了一颗参天繁盛的大树,散发着盈盈的青光,甚是的震撼其心。 眼瞧着树木便要缠绕在了白染的身上,大碗也即将扣住了他。 就在这时,帝晨儿飞速挥出数道剑气,与此同时骤然加速而去。 随着剑气的轰然而至,虽然威力在他们开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可是这足以令得四御分心。 “晨儿,帮了大忙!”白染一声赞叹。 果不其然,四御齐齐一怔,仙气就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分心间,白染体内仙气瞬间爆发,手中暗灵剑骤然一挥,硕大的剑气瞬间割裂向了四御。 四御身子齐齐一颤,帝晨儿的剑气可以不用去管,可是面前的白袍大妖所挥砍而出的剑气那就不能不管了。 缠绕仙气瞬间溃散,四人齐齐出手,纷纷挡下了剑气,与此同时身形猛然一动,紫薇大帝更是直接一手抓在了白染的脚脖处。 紫薇大帝一声怒喝:“妖孽休走!”。 眼见木条就要缠绕在白染身上的那一刻,帝晨儿此时恰巧已至了此处,直接是飞来一脚踢在了紫薇大帝的脸上,而后马不停蹄的迅速朝着他抓住白染脚脖的手凌然砍去! 紫薇大帝瞬间松手。 帝晨儿砍了一空。 大碗迅速盖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舅舅的喊声:“手给我!” 帝晨儿赶忙去伸手,可是还未等白染握住他的手,紫薇大帝已经迅速的抓住了他的脚,而后直接用力,瞬时间便将他给抛掷到了那扣下来的大碗之中。 帝晨儿惊慌失措,刚刚瞧得舅舅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下一瞬便被大碗给遮住了视线,同时被木枝迅速的缠绕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感觉得到,这大碗正迅速的坠向地面。 听得舅舅的惊呼声,帝晨儿无能为力但却依然在奋力的挣脱着将自己牢牢捆绑起来的木枝。 这木头似能封了他体内的丹田仙气,不多时已经施展不出仙气来,而后随着木枝的越缠越紧。 帝晨儿不仅仅是疼的难受,竟然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大碗正在飞速的朝着一处山林落下,似是在避开妖族的谁人趁机会进入其中破了封印一般,专一就挑选了那处没有任何妖气的山林。 “哐当”一声,扬尘四起。 帝晨儿在碗中咳的厉害,毕竟本来就被木枝给勒的喘不过气起来。 听得大碗的顶部以及四面皆有爆破之声响起,那回音颤动仿若黄钟大吕之声,真的帝晨儿的耳膜都似要爆裂了一般。 忍受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轰鸣声终于是再也不曾出现过了。 帝晨儿艰难的扫视了四周的环境。 这棵树可真大,仿佛一座山头那般高大粗壮,而且攀枝错节,绿意盎然,一棵树的既视感就仿若整片的原始森林。 手腕被勒的惨白惨白的,已然麻木,随着一声‘咣当’声,清风明月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帝晨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地面,虽是能看得到土色地面,但是却有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结界正在展开着,这种感觉就仿佛是谁人在碗口封了一层的布料,而后将碗给倒扣在了地面上。 “还真是滴水不漏……”帝晨儿努力挣脱着木枝,可是它却像是有生命一般,越是挣扎的剧烈,它就越是讨人厌的施加更大的缠劲。 这下可如何是好? 帝晨儿自己问自己,可是他此时被牢牢地捆绑在空中,四肢,腰部,脖子上都被缠绕了木头藤蔓,而后生疼难受。 先不说如何的逃出去,单是这将他绑起来的木枝藤蔓就够他想破脑子的了。 仙气被封,自然用不出仙气。 手脚被捆,自然无法脱身。 帝晨儿尽力的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又吐了出来,试图让自己冷静的去想办法,可是想了半天始终是想不到。 就在他放弃自救而等待着白染和白贞来救他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得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似是飞速的在枝头间来回跳跃的那一种。 帝晨儿心中一沉,暗惊:“难不成还有什么吃人的东西在这?!” 没能弄清楚脚步声之前,他断然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发出什么声响,呼吸也尽量的调节的轻缓均匀。 第四百五十六章 封尘(晨儿:我为鱼肉)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帝晨儿的心脏越发跳动的厉害。 毕竟此时的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娃娃,不仅如此,他更是被捆绑了起来,也就是刀案上的鱼肉,任谁出现在他的面前,都能轻松地将他给施已任何一种手段折磨致死。 若是不厌恶他的妖族还能够说得过去,说不定还能依靠他而获得解脱;但若是天兵天将亦或者是仙门某仙家的话…… 他清楚的记得战局,妖族被天兵包围,这里又是战场的最外围,所以他所担心来者是‘坏人’的几率更大些。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了帝晨儿已经不敢做出任何的呼吸。 忽闻一轻声自喃:“这封印结界倒是蛮大的。” 帝晨儿一愣,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 …… 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间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似是也被帝晨儿给惊了一刹那。不过他很快的缓过神来,瞧着帝晨儿此时的这副狼狈之态,他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像……像个王八……” 帝晨儿见来者是莫太白,又听得他这令人厌恶的笑声,帝晨儿没好气道: “你全家都像王八!” 莫太白一愣,瞬间眸子瞪的可大,片刻后冷冷道:“你是待宰的羔羊,说话应该对我客气点才对。也许这样我会放你一马,也许也不需要你对我感恩戴德。” “杀了我你也出不去,别在这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帝晨儿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畏惧心理。 莫太白习惯性的沉下了眼皮,死鱼眼打量着帝晨儿,下意识里抬起了手,只是当见得并没有炎剑燃在指尖之后,他无奈叹了口气,继而又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帝晨儿,淡然道: “你虽然不是被吓大的,但我却敢肯定你是被宠大的。我见了你的战斗,他们处处护着你,所以也敢断定,你那美丽动人的小姨和白袍大妖一定会来救你。所以现在杀不杀你我依然可以出得去。” 帝晨儿闻言眉头一皱,冷冷道:“你莫不是想趁人之危?!” “看我心情吧。求我的话说不定还会令我动了恻隐之心救你下来。”莫太白盘腿席地而坐,撑着下巴,静静地打量着他道。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帝晨儿恨不得当场一口咬死他,只可惜此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但也好在莫太白并无杀心,帝晨儿此时的状态他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需要继续忍受一些缠绕勒淤之苦罢了。 他思衬了片刻,眉头舒展,淡然道:“若舅舅打开了这封印结界,却发现我死在了这里,恐怕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更别想死的痛快。” “我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莫太白打量着他,见他眉头再次冷皱,随心的耸了耸肩道:“不过既然至了如今的地步,我想自己若是能够活下去的话,也许结局更会令人有所期待。” 闻言,帝晨儿一喜:“那就快放我下来,这姿势太丑了些,而且勒的也太过的……” “我可没说救你,你期待个什么?”莫太白瞥了他一眼,而后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你太过分了些吧!?”帝晨儿咬牙切齿道:“救就赶紧出手,不救就赶紧滚蛋!故意说些让我误会的话,你以为这样很好玩是吗?告诉你莫太白,我只敬你是个对手,是个消遣的对象,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狠下心来杀你!” 莫太白“啧啧”了几声,不去看他,淡然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还有,现在的你恐怕杀不了我。” 说着,便见得莫太白缓缓的将掉在地面上的清风明月给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稍作打量,还时不时的会朝着帝晨儿挥挥剑。 “我的剑恰巧碎了,这柄剑虽然不合手,但是材质却比我的那柄老剑要好的多,不如送我如何?”莫太白云淡风轻道。 帝晨儿一直冷冷的瞪着他,闻言更是怒道:“你别得寸进尺!清风明月是我的剑!” 莫太白瞥了他一眼,继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剑上,认真道:“好一个清风明月,好一柄仙剑,既如此,那就承蒙你的慷慨,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我没给你!”帝晨儿冷言急喝。 “那它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上?明抢的不成?”莫太白眉头轻挑道。 帝晨儿深呼吸了一口气,骂了声:“厚颜无耻!” 继而他又冷冷的添了句:“别等小爷出去,出去后第一个杀了你!” 莫太白没有理他,只是顾着把玩着手中的剑。 片刻后,忽然耳中传来了另一振的脚步声,二人皆是一怔,下意识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帝晨儿自然是知道莫太白所畏惧担心的是什么,还不是和他帝晨儿一样?他也怕突然出现的是什么庞然大物,或者说是怕碰见的是‘对立面的强者’,但他所畏的便是帝晨儿所希望的。 二人的呼吸都开始不由自主的进行了调整,逐渐的平缓轻柔起来。 帝晨儿虽然脑袋动弹不得,但是斜着眸子还是能看得见此时的莫太白正匍匐在一根粗壮的枝丫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去。 可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太白偷偷探出去了脑袋,片刻后好似有那么一瞬的惊讶,下一刻的他赶忙将脑袋再度给藏了起来,似生怕被发现一般。 按照莫太白此时的表情来看,他多半是惊讶,而不是惊慌。也就是说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或者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见莫太白看向了自己,帝晨儿眸子朝着那脚步声的方向晃了晃,意思是在问‘怎么了?’。可是得来的却是莫太白给他做的一个禁声的嘘声手势。 帝晨儿识趣的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这份微弱的呼吸,可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忽然一个想法钻入了脑子里,心道:来者莫不是妖族强者?而他之所以这般神色,莫不是故意让我会错意?! 沉下心来仔细想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是某仙或天神天兵,莫太白也不用这般的躲藏起来,毕竟他是天剑仙宗的修士。 想至此,帝晨儿轻哼了一声,在莫太白那逐渐不安定的表情注视下,他猛然大喊:“快来人呐,救命啊!快来人呐,救命啊!” 莫太白眉头一皱,也无多说二话,赶忙飞速行进了数步,绕过了一粗壮枝干,匆匆远遁而去。 被攀枝错节的枝木挡住了视线,帝晨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跑远了,还是在哪里躲了起来,但是看他那反应,帝晨儿自认为自己是猜对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朝着这边飞速而来,帝晨儿冷哼轻喃了一声:“等小爷出去后非杀了你不可!” 可是当两道身影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时,帝晨儿眉头却猛地一皱,眸子里同样闪烁起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忍不住的惊声问道:“你们,你们怎会在一起!?” 对于眼前一妖一人的结伴,此时正并排站列着,且还用一种不能言语的奸佞表情正看着他的行为,帝晨儿感到非常的震惊。 那一人是天剑仙宗的天才剑仙奇无单;而那一妖则是两年前手持‘王族帖’闯入青丘并且砍了墨阿娇一刀的四大王族之一的金翅虎王。 瞧着他们此时竟同时站在了他的面前不远处的地方,帝晨儿深感一阵的违和,况且见得他们二人此时面部的表情,帝晨儿莫名的一阵后背发凉。 “呦,原来是我妖族的少帝。多日不见,少帝别来无恙啊。”金翅虎王户雷丁抱着怀中的阔刀微微抬起了一手,对着帝晨儿打了招呼道。 帝晨儿咽了口唾液,迟疑道:“你……你们俩个这是……什么情况?” 话音落罢,只是见得他们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奇无单面无表情的冷笑,而户雷丁则是笑的嚣张跋扈,甚是张扬。 “有个不情之请,能……救我下来吗?”帝晨儿耐着性子尝试问道。 却不料户雷丁直接摇头:“也许没机会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帝晨儿心中一寒,下意识里攥紧了拳头。 因为他看到了奇无单手中持着银亮的雪夜剑正缓缓地朝着他走来。 奇无单的表情很是的肃然,冷声道:“你是敲响仙门的一块石头,捉妖令里的你很是有价值,既然天意让我撞见你,那便要懂得去利用这份价值,不然只能是暴殄天物。” “你是想杀了我!?劝你一句好自为之,杀了我的话舅舅和小姨绝对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更别提在你的有生之年里能够得道成仙了!”帝晨儿骤然冷喝,见奇无单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果断的喝向了户雷丁:“你见过我舅舅的雷厉风行吧!若你不救我,你依然会被舅舅给杀死!舅舅会让你为我陪葬!” “少帝莫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疼痛也就在一时之间,咬牙忍一下便好。”户雷丁云淡风轻不畏不惧,继而又补充道:“少帝既然这般想同白帝在一起,那便无需本王陪葬,让白帝亲自去陪你不更是快哉?美哉?” “你什么意思!就不怕我告诉舅舅么?”帝晨儿急了,声音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话语间,奇无单的长剑寒刃已然高高举起,剑光闪过了帝晨儿的眼睛,他的眸子里顿时间闪烁起了一片的惊慌害怕之色。 死亡……近在咫尺。 第四百五十七章 封尘(调侃和夺剑) 自轩辕坟外出一路走来,唯一一次临近死亡还是在淋漓之镜时面对魔妖四天王的时候。 可是那时候的帝晨儿心中只有愤怒,而且是愤怒掩埋了他对死亡的恐惧,况且身边又都是可靠的伙伴相陪。 但这次不同,这次面对死亡则是显得有些憋屈,自己竟然无任何反驳的机会便被人活活的一剑刺死,这绝对很是的憋屈! 更何况身边一个可靠的朋友都没有,又显得他很是的孤单。 憋屈,孤单交织在了一起,面对死亡的恐惧则是更加的畏惧了几分。 冷汗直流,忍不住的全身打起了哆嗦。 眼瞅着那剑光就要劈砍而下之时,忽然便见得莫太白纵然间便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清风明月凌然一挑,继而一脚猛然踹出。 奇无单被突然而至的莫太白给吓了一颤,更是为了防止腹部挨上他的这一脚,单脚猛然用力,跳出了莫太白的攻击范围。 帝晨儿更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赶忙深深的松了口气。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莫太白竟然会出手阻拦奇无单。 两个天剑仙宗的剑仙……任随谁人去想也定然不大可能会刀剑相向。 奇无单横眉冷问:“你怎么会在这!?” 莫太白没有理他,而是率先挥剑朝着缠绕在帝晨儿身上的那些木枝砍去。 可是长剑砍在木枝之上却好似挥在了坚不可摧的寒铁石上一般。 发出了一阵的‘嗡嗡’之声。 清风明月在颤抖,奇无单的手亦是在颤抖,帝晨儿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帝晨儿见户雷丁已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他赶忙提醒道:“先别管这些,帮我挡下他们再说!” 莫太白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别想得太多,我只是为了测试他的立场而已。” 闻言,帝晨儿一阵的无语。 随着户雷丁抱着阔刀站在了奇无单的身侧,莫太白已经再度转过了身来,死鱼眼盯着奇无单不解问道: “你和妖族联手了?” 奇无单冷言反问道:“你要护着这捉妖令里所通缉的人?” “你这是在喧宾夺主?”莫太白瞥了一眼户雷丁,补充道:“你先回答我,因为这关乎着我的立场问题。” 奇无单直言道:“你能有什么立场?天剑仙宗已然撤去,而你我被困其中,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看不出我的立场,亦不存在你的立场。若你一心护他,我也只能同你刀剑相向。” “你说的倒是好听,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不过我只在乎你现如今的立场。告诉我,你是不是和妖族联手了?若你是,那我便护着他;若你不是,我便同你率先联手灭了这妖。” 莫太白说着,下意识里握紧了剑。 气氛沉默了片刻,帝晨儿始终盯着奇无单,因为奇无单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面部表情,但是唯独那双眸子里闪烁过了犹豫之色,令得他暴露了此时的立场。 帝晨儿也自是知道莫太白那般问的意思,为的也是怕奇无单误会了他的立场。毕竟此时二人的立场都很是的模糊,更何况谁也不想背负上任何一种污名,故此则更显得剑拔弩张了。 不更有一言?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奇无单沉默了片刻后,雪夜剑指向了莫太白,冷声道:“你刚刚确实出手救了他一命,单单这一点我便能定了你的罪孽。” 莫太白清风明月同样指向了他,肃然道:“我说过了,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虽然一眼便能瞧得出,但我还是想从你的口中知道真相。 我为何护他,则是因为你的立场有可能同妖族站在一起,故此站在你对立面的我才会出手相救。 若你我立场依旧统一,待到杀了那妖后,你得你的仙缘,我不会同你抢,因为我已自知了今生无仙缘。” 面对莫太白的直言相告,奇无单还是犹豫了。 下一刻,不等奇无单多说什么,莫太白猛然瞪大了双眼,眸子清冷肃杀,而后冷哼了一声:“在这封印结界里动用不了仙气,剑仙可要小心些!” “修士,你莫不是忘了本王?”户雷丁沉声一喝,震出了胸前的阔刀。 帝晨儿闻得此言,忽然一笑,激动道:“承认了!他承认了!莫太白,这下你可要护好我!” 莫太白没有理他,倒是奇无单眉头一挑,眸子之中瞬间流溢而出了浓浓的杀意。 虽然气氛剑拔弩张,可是却没有一人贸然动手。 在此期间,帝晨儿一直盯着户雷丁的身子看,片刻后他沉声道: “这里封印了仙气,我想你迟迟不动手,恐怕体内妖气也被封了吧?” “少帝倒是敏锐的很呐。”户雷丁恶狠狠一笑,旋即下一刻身形骤然间便朝着这里狂奔而来,手中阔刀更是举的高高的。 莫太白冷不丁的埋怨了一声:“多嘴!”,继而快步迎上前去。 没了仙气和妖气,此时的战斗只能是凭借着肉体的力量,速度以及各自的剑术刀招来取得胜负。 瞧得莫太白显得游刃有余,帝晨儿则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迟迟不曾动手的奇无单身上。 奇无单绝对不是畏惧了莫太白,更不是因为立场问题而站着不动,帝晨儿猜测他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这难言之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受了重伤,亦或者是关键性的受伤,比如手腕,胳膊,大腿…… “果不其然!”帝晨儿盯着他满是鲜血的小腿笑了笑:“奇无单,受了伤就不要到处搞事情,你就不怕自己彻底的交代在这?” 奇无单冷目瞪了他一眼,讥讽道:“被束缚了身子只能等死的你,何来的时间看我的笑话?” “你说的也是,看来你是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笑话了。”帝晨儿窃窃一喜。 一时逞口舌之快,却不料奇无单冷冷的挥动着雪夜剑缓缓的朝帝晨儿走去。 他虽不曾大幅度的一瘸一拐,但是依然看得出他是在刻意的遮挡。 虽然如此……但是帝晨儿确实是被束缚了起来,哪怕就是奇无单一瘸一拐的走来,想杀他亦是易如反掌。 “莫太白,护我!”帝晨儿催促了一声。 可是刚刚还在说着自己的立场是保护他的莫太白,此时正与户雷丁战的不可开交,一阵的剑光刀影闪烁,拳打脚踢的处处到肉。 莫太白在潜移默化下被户雷丁拉开了他与帝晨儿之间的距离。 瞧着不理会自己的莫太白战的正酣,帝晨儿剑眉跳动的厉害,对着奇无单强颜欢笑道:“你没必要杀我,不如我们之间做场交易如何?” 奇无单不语,面色阴沉铁青。 “喂!你就非想着杀了我,然后再让舅舅杀了你不成?!”帝晨儿直接来硬话道。 奇无单冷哼了一声,可能也是走下去脚有些疼,他直接是手腕猛然用力,雪夜剑“嗖”的一声便被其抛出,速度很快的朝着帝晨儿的心脏刺去。 帝晨儿心中暗骂了一声,刚欲再喊莫太白,可是还未等他开口,莫太白已然至了他的面前,而后他一把抓住了雪夜剑的剑柄。 奇无单的眉头骤然间拧做了一团,脸色刹那间的更为的阴沉。 莫太白掂了掂雪夜剑的重量,而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旋即对着帝晨儿轻描淡写的说道:“再多嘴的话便再也不救。” 帝晨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道:还有些小帅。 下一刻便瞧得莫太白瞬间回头,一剑挡下了户雷丁的阔刀,继而反握雪夜剑,在帝晨儿的眼皮子底下模仿着他先前的剑招,对着户雷丁施展了四不像但却十分具有神韵的【震百川】来。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心中竟然对莫太白又多了一种的赞叹! 原本以为户雷丁是能够拖得住莫太白的,故此奇无单才会抛剑刺向帝晨儿,可是谁料他却还有闲工夫回头救他,且还将雪夜剑夺了去…… 户雷丁则更加的有些吃力。 原本妖气在这封印结界之内就被封印了起来,但是户雷丁出手前则认为凭借着他的力量和刀法绝对会力压莫太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只能算是勉强挡得下莫太白的攻击。 更没想到的是,此时莫太白的手中舞动起了雪夜剑,其剑招比先前那剑舞的更是的犀利。一时间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缠绕了他。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出去后定要杀了他! 当莫太白震退了户雷丁,二者又要继续上前对招之时,奇无单握紧了拳猛然一喝:“将剑还我!” 随着莫太白的停手,户雷丁也没有再继续自找羞辱。 帝晨儿刚欲开口调侃,便被莫太白凌然一瞪,而后帝晨儿无奈果断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剑是你给我的,哪有送人东西,还没被捂热便要回去的道理?”莫太白挥了挥雪夜剑,而后补充道:“剑仙,若是能够出去的话,回天剑仙宗后我便还你。” 奇无单深深吸了口气,肃然道:“莫太白,你未免太随心了些吧!全天下都知道本剑仙清高,更知道本剑仙爱剑!可你却公然与本剑仙叫板数次,阻止本剑仙取下仙缘,更甚至夺了本剑仙的雪夜剑!你当真以为本剑仙杀不了你!?” 莫太白眉头微皱,目若寒冰道:“奇无单,你可知我为何在此!?” “与本剑仙何干!对你没有兴趣!”奇无单果断冷言道。 莫太白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念在你身怀大义护苍生之决心的份上,我早就走了!何故会因寻你而落入如今这步田地!奇剑仙,你甚是令我失望。” 奇无单一愣,旋即恢复冰冷,而后朝着他伸出了手来,沉声道:“将剑还我。” 莫太白瞥了他一眼,“现在的你不配用它!” 还未等得他的话音落下,突然间脚下的那层结界泛起了层层的涟漪,而紧接着便是看到那古树瞬间干枯泛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帝晨儿则是亲身感受到了缠绕在他身上的木枝瞬间变得干枯松脆。 轻轻用力果不其然,很是轻松的便挣断了枯竭了的木枝。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户雷丁瞬间爆发出了一种令人生畏的妖气! 第四百五十八章 封尘(日后两不相欠) 封印结界内的参天古树突然地枯萎至烬,封印之力也随着它的消失而彻底的消散撤去。 户雷丁极其敏锐,在见得这一迹象之时便已催动了全身的妖气,瞬间爆发的令人猝不及防,而他的目标则是莫太白。 妖气傍身,背上如雪般的纯白羽翼刹那间撑开,飘落的几片洁白的飞羽之上隐隐缠绕浸透着丝丝的金色雷电。 过耳之风刚入耳边,便见得那爆着金雷缠绕的阔刀已经高高举在了莫太白的头上,此时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留情的劈砍而下。 莫太白刚刚分了心,故此晚了户雷丁一个刹那,当他再回过神来时,犀利的金雷携裹着妖风已落。 帝晨儿是封印力量消散的直接感受着,故此他的反应也要比的他们三人要快的多。故此户雷丁震出双翼,妖气爆发之始,帝晨儿便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果断的唤出了七星诛天,反手一握,艳红色的仙气瞬间包裹了剑身。 随着一声低沉的“震百川”,帝晨儿的身影已巧妙地出现在了莫太白的身侧。 此时恰逢那金雷阔刀狠狠劈砍而落,帝晨儿瞬间斜挑而去。 见得户雷丁瞪大了双眼,接连是被帝晨儿突如其来的一击给震退了三两步。 “人情已还,两不相欠。”帝晨儿学着莫太白的样子瞥了他本人一眼道。 莫太白眉头一凝,将清风明月顺手递送到了帝晨儿的手中,下一刻他的全身已燃起了灼灼的烈焰。 帝晨儿感觉到了一阵的炙热,在收回清风明月之后,他下意识的远离了莫太白几步。 看得出户雷丁欲要速战速决,因为他总是时不时的朝着头顶上正逐渐消散的大碗瞅上那么一眼。 帝晨儿此时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户雷丁的身上,却忽略了不远处的奇无单,也并不知道奇无单此时已唤出了另一柄剑来。 其剑名为秋雨。 一个呼吸间,剑光闪过,帝晨儿猛地抬剑去挡,虽然挡下了第一剑,可是当奇无单再度挥出第二剑的时候。 七星诛天与他的长剑相撞的那一瞬间,帝晨儿仿若自己的这一剑是击在了棉花上似的,而且见得那剑身上似缠绵烟雨的剑气,亦不知是挥剑太快,还是这剑本就如此朦胧。剑身柔软,如韧柳一般。 若不是帝晨儿身子向后躲得快,这一剑刃的拍击必然会划破他的喉咙。 “速战速决,十息后便走!”户雷丁提醒了一声,而后便见得他妖气瞬间汇聚在了那对儿羽翼之上,金雷如龙潜跃云端,一息之后,瞬间横向爆射而出百十道金光惊雷! 速度霹雳,劲道不敢硬抗。 赶忙避开了奇无单的软剑,欲要躲避那金雷,可是这一刻帝晨儿才发觉到,这金雷的目标并非是他,而是正闭目凝神的莫太白。 看这架势,莫太白是想与他拼上一拼,也许他也想着十息之内解决了对方。 正当帝晨儿为莫太白捏了一把汗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奇无单的冷语:“受死吧。” 帝晨儿眉头猛地一凝,赶忙催动体内仙气欲要撑起一道屏障结界,但是还未等凝练完成便听得利刃割裂了衣襟的声音。 下意识的侧过身去,避免利刃入肉。 一息之间,帝晨儿的背后已被划过了一道血痕,好在他反应迅速,下一刻条件反射般的便将手中的七星诛天反转挥出。 奇无单软剑一挡,遮不住劲力,但却剑刃弯似残月,剑尖如勾,挑在了帝晨儿的肩膀之上。 又增新伤,帝晨儿狠狠咬了牙,顿时间爆发而出了一股他前所未有过的速度,长剑挥挥,残影连连,仿若七道身影同时围绕奇无单一般,同一刹那,七道剑气瞬间自七个不同的方向以千姿百态的角度劈至而去。 也是在这时,帝晨儿见得奇无单手中的软剑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柄清秀的长剑,剑格处雕有桔梗之花。 见此剑,他一时愣了片刻。 见到这柄剑的时候虽然是在两年前了,但是帝晨儿对于剑的痴迷,以及对于纵天四剑的好奇却不容许他忘记这剑。 那个午后,小夕陪伴身边,在青丘的地界儿,他们一起救了一对儿母女,临别时还增了小丫头松纹链。 玉怜怡,宋谭芸,桔梗剑。 奇无单桔梗剑秀丽一挥,一朵桔梗瞬时间的包裹住了他的身形,下一瞬桔梗花开,瓣若凌厉剑气,竟然自周身震慑而出,与帝晨儿的七道剑气刹那间撞在了一起。 劲风呼啸而过,帝晨儿被震退了数步之远。 “桔梗剑怎会在你手中!?你将她们母女怎么了!?”帝晨儿皱眉冷问。 奇无单眉头一挑,声音清冷,反问道:“你识得宋谭芸?” 瞧得他的表情,帝晨儿也知蓝碑剑门势弱,而且更不想同妖族扯上关系,故此话到了嘴边,帝晨儿竟有些不知如何再问。 “你识得她,更知道她们母女二人!看来蓝碑剑门宋谭芸勾结妖族这件事果然是真的!”奇无单眸中的杀意刹那间强的吓人,冷问道:“你认识杀害了我之手足的堕天,对吗!?” 帝晨儿闻言又是一愣,他惊讶与奇无单竟然知道堕天,而且其弟就是死在堕天的手中。 仔细想来,那日救下宋谭芸和玉怜怡的时候,敌对正是奇无单的手足,其弟奇无偶。可是那日奇无偶留下了狠话便离去了,帝晨儿更是不知他是死是活。 奇无单还有一弟,庆封大会时见过的最为嚣张跋扈的天剑修士,其名奇无双。 想到这,帝晨儿皱眉问道:“你哪个手足死与堕天?” “你果然知道堕天!”奇无单双眼一眯,手中桔梗剑凌然一挥,“宋谭芸被救当日,吾弟无偶惨死山林!告诉我,堕天是谁!”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片竹牌。 帝晨儿看着那墨色的竹牌上镌刻着的猩红色的‘堕天’二字,又是愣了片刻,因为他在这个竹牌上感受到了白染的些许气息。 他沉默了片刻,求证道:“确定奇无偶是当天惨死的?” 这话说的确实有些扎心,但是帝晨儿也惊愕那次匆匆离去的奇无偶竟然会惨死在堕天的手中。 而且还留下了这个带有白染气息的竹牌,这一切帝晨儿想不明白。 看着奇无单逐渐冰冷的眸子中流露出了探寻真相的神色,帝晨儿刚欲开口告知他一些关于堕天的事,可是就在此时,一股烈焰和金雷碰撞震出了一圈的劲风。 而恰恰也是在此时,数道流光从天而降,其中传来了项义的肃然之声:“保护少帝!” 声音回荡,户雷丁迅速震开与他纠缠的莫太白,而后刹那间匆忙的来至了奇无单的身侧,还未等奇无单说些什么,便见着他被户雷丁给直接带走了。 化作了一道流光匆匆的朝着外面飞去。 帝晨儿瞧见奇无单的最后一眼,他还欲要挣脱户雷丁的强行带他离开,帝晨儿也看见了他眸子里的那种仇恨的愤怒。 片刻后,项义坠落至了帝晨儿的身边,其余凌云妖将瞬时间包围了莫太白。而对于散发着妖气匆匆逃走的户雷丁他们并没有去追。 帝晨儿也明白,毕竟户雷丁是妖族,凌云妖将又不知他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故此放走了他也属正常。 面对凌云妖将的围困,莫太白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他也是清楚明白这一点,故此没有任何的反抗,就是那么冷静的站在了原地。 “少帝,您没事吧!?”项义关心道。 帝晨儿点了点头,而后下巴朝着莫太白扬了扬,淡然道:“他是我的朋友,刚刚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经死了。所以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他救了少帝!?”玄子荣一副不信的样子质疑道。 “我没必要撒谎袒护他。”帝晨儿沉沉的走到莫太白的身边,将上官光彦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给推了去,对着莫太白道:“你我这次算彻底的两清了,日后两不相欠。对于奇无单,我觉得你没必要纠结下去,所以你便直接离开这里吧,也不要再想着如何的寻他回去。” “这个无需你来告诉我我也明白。”莫太白坦然道。 “注意你的言辞!”项义威严一喝:“今日少帝放你一马,你便给我感恩戴德的谢过少帝!嚣张的话再这般说,我可不会再多救你一次!” 莫太白的眼神再度沉为了死鱼眼,没有理会项义,而是继续一副无所谓的问向帝晨儿:“我很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要袒护着你这个人类?我也并未从你的身上看到什么出奇的魅力所在,难道只因为你自小便生活在妖族之中么?这很牵强,因为我的认知里妖族最喜欢吃食人类的心肝。” 项义刚欲喝他,帝晨儿无奈一笑,伸手阻止了他,而后笑道:“项义叔叔,他人就这性格,你再威吓他,他若不想理你便怎么都不会理你。” 见得项义点头,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你也听得了,他们唤我为‘少帝’。其实吧,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命,天生就该活在妖族之中,以一个人类的姿态活在他们之中。而且小姨先前也告诉了你,正邪不分种族,只分心的善恶。 莫太白,也许说出来恐你不信,但……其实我是个半妖,娘亲是青丘狐族的白羽儿,父亲是那殷商最后的王。” “半妖!?纣王帝辛是你的父亲!?”莫太白明显的一惊,片刻后他迟疑道:“青丘狐族白羽儿?你的娘亲是千年妖狐苏妲己?” 帝晨儿凝了神,肃然道:“我娘亲她……不是你们所认知的那个苏妲己!” 话罢,帝晨儿袖袍一挥,已然朝着天外飞去,因为他觉得与莫太白也没有什么再多说下去的理由,更因为他心念白染和白贞,所以才不等莫太白再度问话便率先离开了。 项义肃然瞪了莫太白一眼,沉声道:“少帝的话最好烂在你一人的肚子里,真话往往谣传而去,便会害人害己!修士,记住少帝的不杀之恩,速速离开吧。” 说完,项义瞥了他一眼,同样化作了流光而去。 凌云妖将齐齐也是紧随其后。 唯独辰星子有意多留,他捋了捋花白胡须,拍了拍莫太白的肩膀道:“小子,你与我家少帝渊源匪浅。老夫稍稍掐指一算,也许你的一生与我家少帝可谓是相连相依。 我家少帝仙缘匪浅,但身为半妖乃是天劫之躯;你则不同,仙缘不广,但却身负五行之气。 日后之路呀,老夫劝你莫要同我家少帝为敌,因为一人死则另一人废,故此同生方可共赢互利。” 话罢,不等莫太白问他此话何意,他已是化作了流光,匆匆而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封尘(策妖) 随着五行水气的大碗逐渐的消散与劲风之中,帝晨儿早已在第一眼便瞧见了那正同三清四御齐齐出手的白染。 此时的白染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因为帝晨儿从来不曾见到过自己的舅舅会因为过度施展体内的妖仙二气而大喘吁吁的模样。 凌云妖将将帝晨儿救出,这还要归功于白染刚刚那愤然的一击,以一妖之力力战三清四御,也是由于他一心只攻通天教主和太上老君,故此才会为凌云妖将破解大碗封印争取到了更多的机会。 帝晨儿飞速赶去,凌云妖将迅速参战,白染这才终于被替换了下来。 同仙门战斗,问题的关键还是人数。 他们哪怕是轮流战,也能将妖族给耗尽体力。 帝晨儿落在了白染的身边,担心道:“舅舅,你没事吧?” “你没事就好,下次不许再那般的胡来,听到了吗?”白染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说道。 帝晨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皱眉道:“舅舅,我看……咱们还是撤吧。总感觉我们是战不过他们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这边……也就您和凌云将能够出手。” 白染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晨儿,大局即将逆转,难道你不曾在风中感受到一种妖风冽冽之气?” 帝晨儿闻言一愣,他赶忙沉下心来去感受。 一股股凌冽的妖风自远处传来,这妖风中仿佛夹杂着一种意想不到的妖气能量,就好似是只属于妖族的一种天地灵气。 而这灵气逐渐的扩散汇聚,而后隐隐的朝着苍穹汇聚而去,而他们的汇聚之所就仿若是…… “是月亮!”帝晨儿一声惊叹,赶忙睁开了眼来,抬头望月。 他惊愕道:“舅舅,那月亮是怎么了?” 中秋圆月,月光并非皎洁,而是隐有血色笼罩,更甚至那轮本应明亮的圆月,此时竟已是猩红之色。 周围的云层仿若也是被穿上了一件朦胧的血色纱衣,为猩红的月遮上了一层令人心中生畏的神秘气氛。 “中秋月圆,湖映六月,水中月又对应了六座地脉深处的灵塔。晨儿,舅舅马上就能扭转了整个的战局,届时仙门众仙一个都别想离开,到那时你手持妖王令随舅舅而来,那你便是真正的妖王,妖族便是你永远的后盾。”白染紧握双拳,眸中泛起了浓浓的希冀之色。 帝晨儿听不明白,但是他并没有多问。更多的还是因为此时正战斗中的凌云妖将占据了下峰,看得出来他们节节败退,尤其是狮王项义,他仿佛早已油尽灯枯了一般。 可是当帝晨儿看向白染时,却并不见他有什么担忧之色,反而是一种更为期盼的神色。 随着三清四御十二金仙的联合出手,凌云将接连被震慑而下,略显得狼狈。 也是在这时,空中传来了元始天尊的声音:“放弃吧,最后的挣扎也只不过是负隅顽抗,改变不了什么。” “这不是挣扎,这是我们的抗争!”白染沉声道。 元始天尊沉声道:“仙门一心维护苍生万灵,保持三界平衡。白帝,莫要为了一己私欲便血洗山河,试图颠倒这早已定下的乾坤日月之规。” 白染冷哼了一声,肃然道:“你以为你们胜了,其实你们已经输了!” 声音落罢,他沉声一喝,“中秋月圆,猩红之月!地脉灵塔,震启!” 话音落罢,像是一道命令。 突然间自西面传来了一声虞震虎的咆哮,紧接着便听得震耳欲聋的敲击之声。 一道粗壮的妖气光柱冲天而起,直抵猩红圆月而去。 劲风“哐”的一声便如一阵的云波自那远处层层的迅速扩散而来。 仙门众仙家皆是齐齐一惊,在场的妖族皆是闻得那妖风中的气味变得兴奋无比,仿若鲜血都在这一刻开始了燃烧。 大地开始了摇晃,仿佛脚下有着什么东西要从地面下钻出来似的,大地龟裂更深,摇摇晃晃的令人无法站的稳健。 “搞得什么名堂!再闹下去可不仅仅只有顿丘之地被波及了!天兵天将,速速围剿!”李靖凝眉一声大喝。 “这是他们妖族最后的抵抗了!除了气势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举歼灭他们!”黄天化同声附和。 随着他们的一声令下,在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情况下,天兵天将依然杀出。 而就在这个闹得最乱的时候,突然间自地面的那个硕大的沟壑里飞出了六座气势恢宏,建设不一,绽着浓浓血色的宝塔来。 一时间,惊诧了所有人。 与此同时,随着六座宝塔的飞出,天上的月色刹那间爆绽血色光泽,六道灵气光束瞬间的照耀在了六座规模不一的宝塔之上。 白染浅笑了一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迅速的飞至了六塔的面前,展开双臂的那一刻,六座宝塔之上的光泽全部的朝着他一人爆射汇聚而去。 渐渐的六座宝塔将其围绕了起来,就彷如白染是他们的中心,缓缓的旋转,而后随着白染缓缓的降落在了地面。 帝晨儿瞧着那似六芒星一般站位的六座宝塔,心中的震撼无言语可描述,惊得是张大了嘴巴。 妖风不再隐隐吹来,而是自那六座灵塔之内明目张胆的吹向各处。 “太一,六座灵塔已出,将你的大阵启开吧!”白染一声扬天沉喝! 话语间,自他体内突然间现出了一道复杂的阵法来,那阵法之上同样的有着六座灵塔缠绕,其阵法的中心也仿若一道身影,头生两角,人首蛇身。 阵法开启的瞬间,就像打开了六座灵塔紧闭的塔门一般,刹那间六股仿若大江大河般的妖气灵力刹那间的冲天而起。 “封尘!策妖!” 随着白染的一声爆喝,顿时间六座灵塔联合妖气灵力扩散而出了一道阵法结界,这结界自六塔为中心,迅速的蔓延了数千丈。 三清四御十二金仙尽是被挡在了这道结界之外。 帝晨儿抬头望向苍穹,三清四御和十二金仙也在此刻变得各个愁眉不展。 他们的几次零星的攻击都震不破这道结界,而后便见得他们联手将仙气渡给了元始天尊,天尊全身爆绽而出一股坚不可摧的五行金气,同时裹挟着一种清风之气,化作了一朵青莲,缓缓的朝着结界而落。 帝晨儿感受得到自那青莲之上所传来的力量威胁,丝毫的不弱于当时白染所汇之五色莲花。 正当帝晨儿皱眉,以为那青莲定能击破结界的时候,突然间听得远处灵塔中心传来了白染的声音:“凌云妖将上前策灵!” 随着凌云妖将的飞去,帝晨儿在此并没有见到自己舅舅有丝毫的担心那头顶上汇聚了三清四御十二金仙体内仙气的仙气青莲。 一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高光自那结界处瞬间照耀开了。 风云变色,星辰瞬间暗淡无光。 帝晨儿惊愕,那道结界竟然将那青莲给完美无瑕的挡了下来,竟只是震出了一圈的灵气涟漪来。 “这结界未免也太强了!”帝晨儿惊叹不已。 忽然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呼,他赶忙循声看去。 凌云妖将飞至了那六塔之前,悬空而立,包括白贞小姨不知何时搀扶起来的十年。 而后便是自那灵塔之内绽放出的妖气灵力瞬间的窜入了他们每一位妖将的体内,除了在结界之外的虞震虎还有身在淋漓之内的墨天恒外,他们每一位妖将体内的妖气瞬间的爆发出了一种十分惊骇的能量! 妖丹齐齐自他们体内窜出,项义一十四道劫痕的妖丹,在接受了那六座灵塔所给他的妖气灵力之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多出了第十五道劫痕来。 化长风,上官光彦二位妖将一十三道劫痕,多出了第十四道来。 红衣小小,呼延晓磊,百里伊恨,玄子荣,韩洪海四位妖将原本一十二道劫痕的妖丹此时也都多出了第十三道劫痕来。 麻衣妖相辰星子化一十一道为一十二道。 十年在接受了这股妖气灵力之后,身上的伤痕完好的缝合自愈,而后他的妖丹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那两道劫痕,迅猛的成长为了六道劫痕来。 这六座灵塔所蕴含的妖气灵力当真是如大江大海一般,滔滔不绝。 毕竟陈年久日的汲取着天地之间的灵气,它们就像六个永无止境的罐子,填装着妖气灵力。 而也是在这时,李靖,杨戬,黄天化,巨灵神等众神将仿佛是感受到了六座灵塔的威胁,迅速的朝着这边而来。 凌云妖将同时睁开了双眼,十一道流光“唰唰唰”的迅飞而出,体内满盈的妖气以及刚刚获得的更上一层楼的妖气直接是将众神将给震开了六塔的范围。 也是在这时,凌云将负责保护起了六塔的重责。 紧接着又听到了白染的声音: “暗鸦令玉,金翅虎户雷丁,紫月狼郎寅,上前策灵!” 随着三道流光迅速的飞至了六座灵塔之前,帝晨儿瞧见了户雷丁,他心头一震,瞬间皱了眉。 可是还未等他想着冲过去同白染说些什么,已见得自六座灵塔之内冲出的妖气灵力入了他们三妖的体内。 这一刻的帝晨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更为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他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但是他总觉得,妖族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远在西岐之时所出现过的那种心慌,竟然在这一刻重新袭上了心头。 见得三妖此时皆是有着八道劫痕的妖丹,帝晨儿深深的咽了口唾液。 “白猿山庄袁炎,上前策灵!” 闻得此言,帝晨儿便见得一道熟悉的身影飞往了白染的面前,他们的嘴唇微微张合着,仿佛是在说着什么话,但是具体是什么帝晨儿就不知道了。 袁炎算是最为深藏不露的一个了,他的妖丹竟然直接突破到了十一道劫痕天云境。 “荒山黑水,黄沙,青风,紫火,红竹,牛青上前策灵!” …… 接连好多的妖都是上前被策了灵力,他们的实力都算是一个质的飞越,不过越是朝后的妖,所获得的灵力就越是的稀少,而且六座灵塔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灵气光泽也在迅速的变的微弱起来。 大江大河的妖气灵力也总有被吸干的那一刻,待到主要人物都策灵完毕之后,便瞧得白染袖袍一震,结界内似下起了漫天的倾盆妖气灵力之雨,滋润在了每一位妖的身上。 顿时间,结界内的妖气何止‘冲天而起’一词可描绘。 正值与天兵对抗中的小妖们,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一般。 大局随着封尘策妖而开始彻底的逆转,天上众仙家震不开那道结界,而结界内的妖族瞬间的奋起,弄得天兵天将一时猝不及防。 哪怕是反应过来,他们也已没了对抗妖族的实力。 帝晨儿虽然心慌,但见得这种场面也不由的一喜,轻声自喃:“舅舅,看来大局确实要逆转了!” 十万的天兵天将,体内仙气在战了如此之久后早已是消耗甚多,妖族原本也是这般的所剩无几,只能同天兵肉搏剑比。 可是有了策妖,他们虽然不曾得到妖丹的破境,但是却顷刻间恢复了体内的妖气。 面对这样突然被扭转的占据,天兵天将陷入了挣扎之中。 杨戬,李靖,黄天化,巨灵神等神将皆是被袁炎和荒山之众给震得连连败退,吃力的很。 “妖王帝晨儿,上前听封!” 突闻白染这话,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唤出了妖王令,持在手中。 虽然先前白染便说过他是妖王,但是那时根本就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但是此时不同,全部妖族都在这里,几乎妖界倾巢而来。 在这里被喊‘妖王’,定然便是妖王。 帝晨儿化作了流光朝着白染及六座灵塔飞去,一路上他瞧见了无数的震撼之色,有妖族各路族长,小妖的,也有天兵天将的。 一个人类少年,竟是妖界的妖王。 帝晨儿一时间成了所有的关注点。 待到他飞至灵塔前,手持妖王令悬停之时,白染突然悬空而起,虚空沉沉一拜。 帝晨儿一惊,赶忙下跪,可是跪至中途却被白染的妖风给暗中制止了。 “舅舅你这……这是折煞晨儿么?”帝晨儿惊慌失措。 “晨儿,整个三界都看着你呢。”白染轻声提醒了句,而后躬身拱手,肃然扬声道:“手持妖王令的妖王啊,妖庭白帝白染尊您之意已汇万千妖众聚与顿丘之地,踏破仙门,碎他万妖律册,还妖族一个自由,还妖族一个尊严!此等大义,白染必然紧随您的身姿!” 随着白染的一语,凌云妖将齐齐一拜:“吾等凌云妖将,愿誓死追随妖王!踏破仙门,还妖族一个自由与尊严!” 得妖王令者为妖王,这是妖界里的一个脍炙人口的话题,原本以为是传说,可是当见得那白衣少年手中所持着的木剑绽放着令他们所畏惧的凌厉妖光时,一时间诸族皆是惊声。 更甚至有关帝晨儿的身世又仅仅只有那么少许的妖族知道,一时间见得威严的白帝和凌云十二妖都齐齐对着少年一拜,当真惊不笼嘴。 且白染又刻意将此次汇聚顿丘之意巧妙转移到了帝晨儿的身上,还给了他这份妖王该有的大义,瞬间的收揽了人心,激昂了士气! 妖族纷纷兴语:“妖王问世啦!” 天兵天将皆是在这时将目光转再次移到了帝晨儿的身上,杨戬直接破口大骂: “殷商的余孽!陨我师叔!此等大仇未报,你便又掀起了这场生灵涂炭的战争!汝之今日必死,否则难平三界生灵之苦恨!” 声音未落,便见得项义猛地起身,凌然一掌轰出。一头烈焰雄狮奔袭而去,在怒吼声中,杨戬瞬间便被震飞了甚远。 同时项义沉声一喝:“妖王有令,速速屠尽结界之内天兵天将,一个不留!” 随着项义的一声‘传令’,帝晨儿便听得妖族奋起的彭拜之声,也见到了凌云妖将齐齐飞出,参与进了战斗。 帝晨儿欲要上前将白染搀扶起来,不等他至,白染便匆匆的站起了身来,提醒道: “你是妖王,今后你的靠山便是整个妖族,理所当然你也要维护起自己的这份尊严。”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我知道了舅舅,只是……只是没必要搞得这般兴师动众吧?还有,舅舅您为什么非要封我一个妖王的头衔呢?晨儿并不觉得这很重要呀,只要有舅……” “这很重要!”白染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晨儿,你要记住,如果有时你要面对的敌人比你强上数百倍的时候,一定不要想着正面突破,因为你也可以聚集到与他们对等的力量,那就是聚合整个妖界。” 帝晨儿“哦”了一声,如释重负的一笑:“我有舅舅和小姨就行了~嘿嘿。” “等事情结束,我们一起回家。”白染欣然一笑,对着他挑了眉。 白贞缓缓走来,抚了抚肚子嫣然一笑:“一定要一起回家才行哦。”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欣然一笑,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一般,笑的轻松自然,毫无负担。 只要迅速的解决了结界内的天兵天将,天上的众仙家就成了众矢之的,届时便能扭转过来,成为妖族去轮番消磨殆尽他们的仙气。 而且齐齐出手,届时更不止白染和凌云妖将,还有各路的大王,各路的长老。 越是这般想,越是觉得大势已定,哪怕是原本愁容担心不已的白贞也是在见得六座灵塔之后,放下了心来。 东皇太一的封尘,扭转战局最为关键的一步。 而最为关键的有二: 其一,仙门众仙家攻不破那道结界。 其二,筋疲力尽的天兵天将要重新面对妖气满盈以及实力更上一层楼的各路大妖,且还得不到仙门的支援。 帝晨儿也是明白了这两点的重要性,故此听得狮王项义的那一声‘传令’之后,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早一点结束,早一点彻底的放下心来。 就在妖族大军奋起,顺风顺水的斩杀着天兵的时候,突然间结界外传来了一声甚是不和谐的声音。 “白染,你以为你真的胜了吗?!” 帝晨儿一惊,见得白染和白贞也同是一惊,赶忙循声看去,见得三清身侧一袭赤袍悬空而立,头戴平天冠,男子一副的正义凌然,手中还握着一柄四方的剑。 “舅舅,这人是谁?三清都不敢这般口出狂言,他倒是嚣张的很!”帝晨儿皱眉问道,声音里有些怒意。 白染与白贞对视了一眼后,眸中同出肃然之色,接连皱眉抬起了头。 第四百六十章 封尘(赤帝刘玄谨) 明月湖上,那直抵猩红圆月的冲天光泽逐渐的消退。 湖面上层层的波澜仿若大江的浪花翻腾,自那最后一阵的浪花翻腾落下,打湿了虞震虎的衣身,沾湿了他的发丝。 此时手上的那柄大锤之上的妖气光泽隐隐退去,一人高的大锤也在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小着。 片刻后,虞震虎喘着粗气,握着手中巴掌大小的无量小锤,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以及腥臭的湖水。 抬头看向了远处撑起的硕大的猩红结界,他盘腿坐在了湖面上。 震出地脉下的六座灵塔是他的任务,见得结界撑开,便是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 此时的他因为要聚集很庞大的妖气才能震出那六座灵塔来,故此体内的妖气已经极尽空无。 “奶奶的……埋得可真深~”虞震虎自言自语,虽然很累,但是却依然面容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他欲要闭上眼睛去尽快的恢复自己体内的妖气时,突然一道身影落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湖面上并没有因为他的落下而荡起涟漪,但是虞震虎还是感应到了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见到来者,虞震虎无奈一笑,缓缓站起了身来,握紧了手中的乾坤无量锤。 他沉声道:“赤帝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虞震虎恰恰没了与你一战的气力。我想你也不会给我逃命的机会,因为你怕白帝知道后你会死的很惨对不对?” “放心,本帝绝不会放你走的。虽然本帝一项认为你是一个粗鲁不堪的妖,但是今天却意外的觉得你特别的心思缜密。毕竟你真的猜到了本帝的心思,倒是值得表扬,。”赤帝刘玄谨手负与背,淡然一笑道。 虞震虎轻哼了一声:“赤帝,你向来与吾帝不合,但今天劝你不要去打乱了白帝的节奏,因为吾帝是为了妖族而战!” 赤帝刘玄谨又是一笑道:“虞震虎,你当真以为他是为了妖族?” 见虞震虎毫不犹豫的点头,他轻蔑一哼:“若真是为了妖族,他在千年前仙门还未曾发展至今的时候便会动手,何必等到今日? 说到底,他不是为了妖族,而是为了你们口中的那个少帝,那个同本帝一样,身为半妖的孩子。同为半妖之躯,本帝感应的到,那帝晨儿的半妖天劫就要到了。” 虞震虎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又如何呢?凌云妖将紧随吾帝步伐,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震出了六塔。还是请赤帝好自为之,吾帝并无与你非死其一的心,现在的吾帝一心只有少帝的安危,你又是何必去非要挣个你死我活呢?” “本帝有必须杀了他的理由,但你却没必要知道。”刘玄谨深吸了口气,笑道:“凌云十二妖将倒是愚忠的很,三百年前红不负就是死在了这份愚忠之上,今日的虞震虎不会又是如此吧?毕竟本帝很欣赏你们凌云妖将,不如来同本帝做事如何?” 虞震虎稍稍的向前了几步,肃然道:“我脑子虽笨,但是我也绝不会负了吾帝,还请赤帝好自为之,因为封尘策妖已经开始了。” “你这是在敲山震虎,提醒我没有胜算喽?”刘玄谨轻哼了一声:“还是留着震你自己吧,白染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他自己,更救不了帝晨儿。一切都会重新来过,堕天将步步接受三界苍天的大权。” 虞震虎无奈耸了耸肩,冷言怒喝道:“我就是白帝的虎!敲山震我自己?别傻了,虞震虎谁都不怕!”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虎啸,虞震虎已显出了原形。那头全身冒着浓浓的魔妖之气的老虎正目如铜铃,张着血盆大口,踏着脚下的湖泊,朝着刘玄谨而去。 “敲山震你自己?哈哈……倒是笑逗我也!”刘玄谨嬉笑道,旋即便见得他抽出了那柄剑格四方板正的天子剑,挑眉道:“本帝杀了现在的你简直易如反掌,虞震虎,本帝再给予你一次机会,归入本帝的座下吧!” 虞震虎冷哼了一声,却并不言语,口中直接是喷出了一道暗色的魔妖之炎。 刘玄谨天子剑凌然一挥,一道剑气纵向飞出,直接是将那暗色的烈焰给劈成了天地间的灵尘。 “他有何魅力能够让你死都不惧的也要跟着他?他不过就是一青丘的白狐罢了,一个疏忽间竟能让他入了妖庭,尊了白帝之位。还打破了本帝的计划,他白染不过一小人而已。值得为他送命吗?” 刘玄谨纵天而落,长剑如虹,倒刺而去。 虞震虎粗壮的虎尾愤然一甩,却不料刘玄谨不但不避,反而直接是一掌轰出,刹那间的一声悲鸣的虎啸,夹杂着血色,而后便听得一声长剑刺入肉里的锋锐之音。 虞震虎的尾巴被那一掌给震的粉碎,此时长剑插入了他的体内,单单只留下了四方的剑格和剑柄还留在体外。 奈何虞震虎再如何的扑腾,刘玄谨也只是握着剑,蹲在他的脊背上不受所阻。 刘玄谨冷冷道:“最后一次机会了,事不过三,虞震虎,入了本帝座下吧,他白染不配你们的追随。” 虞震虎一声虎啸,“刘玄谨,红不负的死应该和你无关吧!?” 刘玄谨眉头一挑,长剑直接划开了他的脊背,一个足有一臂长的剑痕在剑光闪过之后留在了虞震虎的背部,鲜血喷洒四溢,可见森白的脊骨。 刘玄谨左掌微微按在了他的身上,旋即爆发出了一股渗人的妖气威压,与此同时,还有一股仙气缠绕,就仿若太极的阴阳一般,两气平衡的汇聚在了刘玄谨的手掌之上。 就在这时,虞震虎猛地倒下了身子,欲图将他甩开,可是此时的刘玄谨猛地一声沉喝:“阴阳灭!” 话音还未曾落下,虞震虎的体内瞬间爆绽而出一黑一白的光泽来,体内仿佛要膨胀开来一般。 听得一声咆哮,虞震虎的身子瞬间被撕裂成了两半。但是与此同时,两条粗壮的虎爪还是在这一刻牢牢的抓住了刘玄谨。 一半的身子,两条虎爪,一个脑袋。 而也是抓住刘玄谨的这个瞬间,虞震虎微微张开了血色的虎口,一颗刻印着一十三道劫痕的妖丹正散着金光,剧烈的颤抖着。 妖丹逐渐的生出裂纹来,一股磅礴的天地能量自其中暴走絮乱。 它恶狠狠道:“赤帝,别给吾帝再添什么麻烦了,不如陪我一程吧!” 刘玄谨淡然一笑,挥起了天子剑,无奈道:“别挣扎了,好好躺下闭上眼睛吧。” —— —— 面对脚下突然展开的这道坚不可摧的结界,三清四御皆是凝眉不展。 “那六座灵塔究竟是何来头,竟能聚之这般如海的天地灵气。更甚至这道结界,妖气诡异异常,好似并非如今之气,仿若来自洪荒年代。看来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啊。”紫薇大帝皱眉道。 后土娘娘深吸了口气,沉声道:“那六座灵塔确实是来自于洪荒时期,是自洪荒起便早已存在于天地之间的灵塔了。 塔之所用,也是为了聚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昔日妖庭尚存之时,东皇太一与混沌之墟寻得了它们,但……具体之用途便不得而知了。” “哦?也就是说这六座灵塔便是东皇太一所留?”通天教主疑声问了句,见后土点头,更是皱眉道: “东皇太一所留之塔留与此地,且由那昔日的妖庭白帝给唤出,这件事恐并非是他们一时兴起,更像是预谋了数千年之久啊!” 细思极恐。 元始天尊闻得此言,默默的点了头,思衬了片刻,又生疑惑肃然道:“巫妖大战之后,妖庭破碎,东皇太一亦是陨落其中,而今日之局面便是那时所早已定下了的。 倘若是,那这任务为何非要等至如今才去实现?若在一十八年前,仙门未曾壮大,未曾岐山封神,亦或更早之前,那般脆弱之际,他为何不曾出手? 倘若不是,那他又是为何动用了这太一所留之六塔的灵力?” 众人皆是摇头皱眉,想不通透。 见着脚下逐渐冒出的越来越浓的妖气,勾陈上宫沉声道:“不能再任由他们继续下去了,那六座灵塔的灵力被分别策入妖躯,他们会变得空前的强大!” “可是谁又能打破了这道东皇太一聚数千年岁月的灵力所制造的结界呢?”紫薇大帝一语中的。 太上老君深深叹了口气,浮尘一挥:“难道三界真的要变天了不成?” 就在三清四御以及十二金仙无人能够回应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间自远处疾驰而来一道赤色的流光。 众人皆是眉头一皱,因为这流光之气并非妖气。 可是当流光至了眼前,赤袍男子悬停而立在三清身边时,除却后土娘娘,其余众人更是惊声不已,因为突然而至的这位男子对于他们太过的陌生了,对于后土娘娘则显得熟悉。 因为这来者便是昔日妖庭的赤帝刘玄谨。 后土惊愕:“赤帝,你竟不曾陨灭与巫妖大战之中?” 闻言,十二金仙一怔,迅速的包围了他。 “白染未死,我刘玄谨怎可能先他一步而去?”刘玄谨手中握着四方的天子剑,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三清的身上:“我来是为了帮你们破了这脚下的结界,若是不欢迎的话,那我走便是了。” 话罢,刘玄谨便故作离开之态。 “等等。”元始天尊唤住了他,笑颜道:“赤帝,既然来了便行了这桩好事,为了天下苍生,便助我们一助吧。” “为了天下苍生?不不不,我只为了欺白染而来。”刘玄谨果断驻足,瞥了一眼正与脚下结界内的六塔前策灵的白染,他轻哼道: “那六座灵塔来自与混沌之墟,乃是洪荒年代的产物,亦是东皇太一自数千年前便埋藏与顿丘地脉下的宝器。 因为此六塔能聚阵,吸食保留天地灵气,更甚至东皇太一钻研阵法,历经千年岁月方才改了那阵,令得六塔只能吸食妖气灵力,故此也就有了如今那般的灵气之量。 而这道阵法却并非是东皇太一所设,乃是六塔本身之保护结界,塔内灵气一旦外出便会自行展开这结界,哪怕塔内灵力被分散的干净,此结界若非所克之物,亦或者是从内部撤销,那么便永远别想着打破它,哪怕是聚集了众仙家的力量,也是难如登天。”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柔声道:“我想赤帝来此,不是只为了告诉我们它如何的难以破解吧?” “当然不是,既已说是为了助你们,那便是来助你们的。不过……”刘玄谨浅浅一笑,“不过我并不会白白的送你们仙门这么一份大礼,自然是有条件的。” 元始天尊淡然一笑:“赤帝所言这结界这般难以破解不是只为了告诉我们,这三界唯你一人可破了这结界吧?” 刘玄谨扬了眉,肃穆道:“眼下,自是唯我一人可破!若是你们等着白染杀光了天兵天将,届时从内部打开结界。若真到了那时,你们以为你们还能活着离开吗?那时你们才会是真正的大势已去。 倘若现在我助你们提前破了结界,哪怕他白染已策完了妖,也不可能让所有的大妖都同时腾出手来针对你们,而且真到了那时,本帝自会再送你们一份大礼。” 三清闻言思衬了片刻,而后相互对视的点了点头,元始天尊肃然道:“赤帝,来说说你的条件吧,为了三界苍生,时间已不融我们再拖延下去了。” “看来你们也知道目前的战况对你们不利,既然诸位也都这般的明理,那我就不多废话了。”刘玄谨轻咳了一声,直言道: “撤去万妖律册的约束,将妖界归入本帝坐下。自此由本帝来管,仙门以及众神不得参与干扰我妖界之事!” “绝无可能!你这是趁火打劫!所要之条件与脚下叛妖又有何异!?仙门不容规则被破坏,与其养虎为患,还不如拼尽最后一口气同他们拼上一拼!”长生大帝断然否决道。 刘玄谨轻哼了一声,扫了一眼三清,悠然道:“条件便是这个条件,且要你们公布与三界。 答应或是不答应,仙门掂量着办。若非要说本帝是趁火打劫,那本帝也不否认。 毕竟在本帝看来,结界内的天兵天将一旦被屠尽,各路大妖齐齐围困你们,届时白染空出手来,以一对一,你们谁能是他的对手? 你们迫在眉睫,如火烧眉毛,而本帝确实便是趁火打劫。” 紫薇大帝沉声一喝:“你怎知我们战不过他!” “单打独斗能胜过他的人,这世间早就没了!”刘玄谨沉声一喝,“元始天尊应该感同身受吧!?毕竟你们的对决我是见到了的,白染随意的出手便逼出了你的五行金气,而你却逼不出他的真正实力。” 刘玄谨的话句句如刀似剑,声声戳中要害。 元始天尊沉思了片刻,眉头舒展道:“好,若是你能破了燃眉之急也算是守护了天下苍生,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倘若你也有篡天之心,届时就休怪仙门撕碎了这项约定。” 刘玄谨一笑:“口说无凭。” 元始天尊闻言,仙气汇聚在了指尖之上,而后虚空奋笔疾书,迅速的写就了几行大字。紧接着便瞧得三清皆是划破了食指,三滴鲜血印在了几行大字之上。 刘玄谨满意一笑,而后断然收了下来。 “想破六灵塔结界,需有同生相克之物方能轻松破解,此物便是【保淑台】”刘玄谨一笑,在三清的注视之下,低头看向了结界内的白染,他沉声一喝: “白染,你以为你真的胜了吗?” 第四百六十一章 封尘(乱局) 抬头看着那猩红结界上方悬停而立着的赤袍男子,帝晨儿打量了他许久,见他那仿若胸有成竹的过度自信演变成的傲慢面容,更是让帝晨儿感觉到了一种厌恶。 这种厌恶并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而是因为下意识里讨厌这个男人的这般做作之态。 “刘玄谨,今日乃妖族光复的重要一役,亦是东皇太一之夙愿,妖族大义面前,莫非你要以一己私心而横生枝节,叛道而行不成!?”白染沉声冷喝。 帝晨儿闻言,见得舅舅的面容有些出奇的紧张,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是在这时,白贞将他搂在了怀中,轻声解释道:“赤帝刘玄谨,速来与你舅舅不合的一个令人讨厌的男人。” 帝晨儿“哦”了一声,果断啐道:“确实很令人讨厌。” 就在他说话间,刘玄谨已然开口,满腔的傲慢道:“白染,今日本帝送你一份大礼,可就是不知你敢不敢收。” 话语间,他手掌轻翻,一颗硕大的虎头脑袋已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鲜血滚滚而流,染了他的手,血液滴答在了猩红的结界之上,更显得血腥。 这个虎头脑袋帝晨儿也见过,两年前淋漓之镜内的那只拦路的……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惊,深深咽了口唾液,望向了白染:“舅舅……是……是虞震……” 话都没等他说完,白染额头已爆出了青筋,两颗锋锐的狐牙显现,眸中冷光闪烁,白染大喝: “你杀了本王的爱将!刘玄谨,你可知你做了什么!?本王会将你碎尸万段,一定!” 刘玄谨轻哼了一声:“白染,不如现在你就撤去结界好了,难道一个你口中的‘爱将’,他的大仇还没有你说的大义重要?还是说,你不敢撤去结界?” 结界断然是不会撤去,因为这是白染扭转战局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手段。不灭干净了碍事的天兵天将,就没有办法齐齐围攻天上的众仙家! 白染握紧了拳,双眼一眯,只是冷冷的盯着他,胸腔起伏的剧烈。 这种场景帝晨儿先前是见过的,是在青丘狐族的金殿内,白染得知红不负死因的时候,那时的白染当真是吓坏了帝晨儿。 “舅舅,您……您没事吧?”帝晨儿担心道。 白染也不曾回应他,渐渐地他沉沉的闭上了双目,深呼吸片刻后,骤然大喝: “凌云妖将听着!速速清剿结界内的天兵天将,越快越好!” “你没时间了白染,虞震虎的头颅只是本帝送你的开门礼而已,接下来,才是大礼!”刘玄谨轻蔑一笑道。 话罢,便见得他将虞震虎的虎头随手一抛,而后一掌轰出,直接是将那虎头震做了齑粉。 在这齑粉之中,一片闪着光泽的血色凌云花钿被刘玄谨伸手一拈,握在了手中。而后便见得另有两道流光疾驰而至。 当他们落至刘玄谨身侧时,帝晨儿的眉头皱的更是的厉害,因为这二人便是原本堕天之内的红坤以及红焱。 而此时的红坤和红焱身上尽是伤痕累累,好似先前经过了一番的战斗。 “他们……他们不是在淋漓狐族么!?”帝晨儿惊声出口。 白染凝眉:“他们是有备而来……暂且不急,他们应该破不开六灵塔结界。” 而就在帝晨儿吃惊之时,红坤骤然大喝,双臂擎天而举,一方长宽高足有一丈的方台赫然出现在了上空。 这个方台之上同样绽放着同六座灵塔一般的光泽,而且存留其上的气息也同样的是那属于洪荒的气息。 见得此方台的出现,白染断然一惊,“保淑台!” 刘玄谨好似就喜欢看得白染惊愕的表情,他嬉笑道:“怕了吧!这份大礼便是本帝送你的!” 话罢,见得红坤骤然将方台抛掷了猩红的结界之上,一刹那间,周遭的天地灵气变得开始活跃起来,那个坚不可摧的足以挡下三清四御十二剑仙联合攻击的结界骤然间颤动出了一片片的灵气波动来。 白染冷喝:“刘玄谨!你会后悔的!” “白染!你去死吧!”刘玄谨骤然爆喝。 二者对话之间,保淑台就像是一张吞江河的大口,瞬间便将那猩红结界给吸入到了方台之内,而后沉沉的落在了地面至上,如泰山压顶般,砸死了底座下成片的小妖和天兵。 同一时间,三清四御十二金仙齐齐出手,一朵足有结界那般大小的青莲骤然间从天而降,这青莲之上所蕴含的仙气,足以颠倒星河日月。 “舅舅!我们该怎么办!?”帝晨儿惊呼。 白贞也在这一刻瞬间抓住了白染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柔声道:“收手吧,我们回家,现在走还来的急。” 可是白染却在此时全身爆发了一股难以想象的灵气波动,他瞬间震开了白贞和帝晨儿,冷声喝道:“你们先走!” 话语间,只见的在那光泽之中,一只有着冰蓝色毛发的九尾白狐直接是冲天而去,所过之处尽是留下一层的冰霜之气。 结界消失,对于正战斗中的妖族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对于整个战局,亦或者是对于天兵天将来说则是一大逆转,毕竟他们势弱,结界消失后他们便会得到仙门的支援。 天降一朵硕大的仙气青莲,威压震震。 一头九尾的灵狐龇牙咧嘴的朝着青莲步步迎去。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帝晨儿矗立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便见得一道道流光接连飞上天际,这是凌云妖将,他们每一位的眉心处都闪烁着精光,那片片的凌云花钿绽放出了相连的光泽来。 “小姨……我们是不是会输?”帝晨儿力不从心的垂下了脑袋。 白贞冷目望着苍穹上的刘玄谨,冷冷道:“晨儿,记住刘玄谨的样子,日后你来杀了他。” 帝晨儿握紧了拳头:“小姨,我不想听这种话。好不容易逆转的战局,却被他的突然出现给打破了。他不是赤帝吗?不是和舅舅一样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一吗?为什么他要和我们作对?他是脑子有病吗?” “晨儿,昔日赤与白势不两立,但在今日起,你要牢记:白与赤同样的势不两立。若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们都会为你感到欣慰的。”白贞全身爆发出了絮乱的妖气道。 帝晨儿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失措道:“小姨,你别去了!相信舅舅,咱们相信舅舅!为他加油打气好吗?” 白贞却摇了摇头道:“傻晨儿,你的舅舅是我的男人。倘若刘玄谨不来扰乱,哪怕就是仙门破了那结界,咱们也不一定会输,可是刘玄谨来了……我们彻底的被他给算计了,堕天没有那么简单的就能被收服。” 帝晨儿闻言,突然想起了昔日红娘对他说过的话,现在想来,堕天的收服确实太过的简单了……也是这太过的简单,才会忽略了红坤红焱的背叛! 帝晨儿心中仿佛有烈火在灼,好不是滋味,他沉声道:“小姨,我们叫上舅舅快些撤吧。我心慌的厉害,我害怕……” “晨儿,知道你舅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白贞沉默了片刻,揉了揉他的脑袋,“可能你还没有察觉到吧,你的体内有着一股力量即将冲破了他设置的那道封印结界,而这个力量一旦爆发,天地将会变色,天生异象,三界不会容许你的存在。” “是半妖的力量对吗?!”帝晨儿警醒道:“我是半妖,但是我的血并非是阴阳血,这一点我知道,可是我迟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小姨你刚刚所说的那道封印结界吗!?” 白贞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手中的白灵剑微微一震,一条青蛇从中飞出,落在了帝晨儿的肩膀上。 “小青,保护好晨儿,带他离开这。” 话罢,她已摆脱开了帝晨儿的手,而后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天而去。 帝晨儿迷茫了,他低声问道:“青姨,我该怎么办?” “听姐姐的话,你跑起来,越快越好,我会保护你的。”小青道。 “我知道青姨你也不想着离开,你也想着去帮小姨。”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唤出了七星诛天,“青姨何必为难与我?又何必为难与自己?我们走吧,去帮舅舅和小姨!” “不行!”小青断然拒绝:“我的灵已在昆仑耗尽,现如今只剩下了带你逃离这的气力,我们帮不到他们的,只能是累赘!” “可是我不甘心!”帝晨儿低吼了一声,握紧了剑:“青姨,我自幼没见过爹娘,是舅舅将我养大的,后来很幸运的遇见了小姨。他们对我如己出,我也视他们为父母,这份恩情,养育之恩的恩情,我帝晨儿不想看着他们去冒险!我……我觉得我能帮到他们,我不是累赘,我是帝晨儿,是他们的外甥,是他们的孩子啊!” 小青沉默了片刻,眸子看着帝晨儿眼角处的晶莹,她沉声道:“白帝不会陨落的,请相信他,相信姐姐,也请相信凌云十二妖。” “做不到!”帝晨儿抿了唇,语气激昂。 小青温怒道:“做不到也得做!结局还没出来呢!你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你以为白帝是谁?你以为白娘子又是谁!? 一个曾经为了守护某个女人而叱咤三界的男人,一个为了维护某个男人的尊严而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的女人!他们远远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ps:书友群:628930277凌云碧水] 第四百六十二章 封尘(刘玄谨的大礼) 随着天空中的一声爆破,各色的光泽笼罩在了这一片的虚幻之中,空中凝结着的灵力水汽结成了冰晶从天坠落,无数的凡尘扬天而起。 冰玉雪狐那锋锐的尖牙撕裂了青莲,九条粗壮的尾巴正随着劲风摇曳着。 在青莲破碎的那一刻,十二金仙化作了如丝如缕的丝线,各种法宝齐齐祭出,所攻之处便是那头全身冒着冰蓝色灵气的九尾灵狐。 灵狐目光如炬,眼眸中流溢着冰蓝色的灵气,他冷冷的注视着那飞驰而至的各路法宝以及十二金仙各个汇聚与身的仙气轰击。 “让我们做个了断吧,仙门!” 它似浅淡一笑,身后齐齐的飞过了凌云妖将的流光身影,火凤缭绕,狮虎之怒吼,各色的咆哮似要吼出他们的愤怒。 阵阵轰鸣接连而起,灵狐悬空而立。 狮王项义身先士卒,方天画戟舞出了灼灼的烈焰,那及腰的微卷长发之上亦是燃起了火焰,火色包裹了狮王,那一声怒喝,随着眉心处的血色菱形花钿一起震慑而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能量。 一头怒色的硕大火焰雄狮,仰天咆哮,粗壮的爪子拍开了各路的法宝! 十二金仙齐至,化长风手中长剑【血崩山】之上突然满溢而出一种浓浓的血色。 长剑仿佛是在吸食着他体内的精血,滚烫的鲜血还在长剑的血槽中沸腾着,冒着一股热气,剑柄与化长风的手臂融为了一体,整条手臂都被胀的血色通红。 他的那双如剑般锋锐的眸子突然间被血色遮掩,利齿虎牙现出,随着一声虎啸,手中的血崩山骤然间被其挥砍而出。 这一刹那,苍穹彷如都被一层鲜血给遮盖住了一般,一道血液的大浪瞬间将十二金仙淹没在了其中。 下一刻,十二道冲天的金色光柱自那血液大浪之内冲上了云霄,在那金色光柱之内,十二金仙缓缓飞出。 而也是在这时,凤鸣琴声荡起了阵阵的音波,闻得一声嘹亮刺耳的凤鸣之音,一只呼扇着火色羽翼,仿若被火焰包裹着的火凤,从更高的云层径直降落。 随着凤鸣琴的激昂曲调,一声爆破般的炸响,血色之上徒然增添一片火海,仿若天空都被这火焰给埋葬在了其中一般。 火色燎原,天空焚成了火域,一团团的烈焰从天而降。 十二金仙力战处于绝对的下峰,四御齐齐出手。 漫天星辰之光汇聚与紫薇大帝的掌心,一颗耀眼的六芒星闪烁着其耀眼夺目的亮金色光泽,骤然间便袭向了正陶醉琴声波动琴弦的红衣小小。 玄子荣手中的混元盾骤然暴增,未等星芒照耀,玄子荣已将那星辰之力的一击给尽数吸进了混元盾之中! 未等紫薇大帝惊愕,玄子荣已高高飞起,手中的混元盾瞬间的膨胀,一股星辰之力骤然出现在了混元盾的盾面之上。 星辰之光骤然爆射而出,倾尽所有回馈给了紫薇大帝。 未等紫薇大帝反应回来,头顶上已出现了漫天的雷霆霹雳而落,韩洪海九霄云雷杖在辰星子的阵法加持之下,不知何时竟被抛掷在了他的头顶之上。 若不是身侧的三位齐齐出手,恐紫薇大帝必然会身受其伤。 四御联手,骤然间又聚一朵青莲,莲花飞落,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 就在此时,凌云三子齐齐出现在了青莲的面前,三人妖气瞬间相连,一股足以震慑天昏地暗的庞大妖气瞬时间的凝聚在了上官光彦的身上。 刹那间,破晓黎明剑之上亮光闪闪如宝石接连闪烁一般,下一瞬,一道惊鸿的硕大剑气真的就好似割裂了黑夜,唤出了黎明的那道破晓的线。 青莲瞬间被斩成了两半,剑气破晓而至四御的面前,惊愕之间,一阵五行金气徒然出现在了四御的面前,好似一道金光灿灿的墙。 在一声轰鸣之中,墙生裂纹百处,剑气消陨化作了粒粒的天地灵气。 未等歇上片刻,一股磅礴的五行水气之威压裹挟着一股强悍封印之力的五行木气顷刻间从天而落。 凌云十二妖将齐齐汇聚与红衣小小的身边,凌云花钿齐齐绽出了相同呼吸韵律的光泽来,。 下一刻,琴声周边,如天崩,似地裂,轰隆沉沉,音走重调! 刹那间,一道血色的音波荡漾了苍穹,与那五行水气和五行木气直接是撞在了半空之中,顷刻间,天生异象,天雷阵阵,惨白了三界世间,一颗颗从天而降的天火陨石毫不留情的朝着地面疯狂砸去。 就在此时僵持不下之际,五行金气从天而降,仿若一个硕大的金色手掌,冲破了数道云层,重压威威的朝着凌云十二妖将震慑而去。 也是在这时,一道如月般皎洁的光泽彻底的温照了整个天地,惊鸿之间,一道寒芒冲破了云霄。 随着一声的轰鸣,金色的大手徒然消失,化作了天地的灵气,紧接着便见得白娘子一袭白裙飘飘,青丝墨发遮不住她那绝代风华的容颜。 白灵剑骤然一挥,愈心二字显现其中,浓浓的妖气虽然絮乱不堪,但也正在极力的朝着她之所想而去。 一条虚幻的粗壮白蛇,朝着三清四御张开了它那足以吞天的巨口! —— —— 九尾灵狐望着苍穹上的一切,欣然一笑。 策灵后的凌云妖将的实力整体暴涨,又因为三清四御以及十二金仙一直都在消耗着体内的仙气。故此,满状态的凌云妖将定然占尽了优势。 此时将这些的任务交给凌云妖将,白染也算彻底的放心了。 灵狐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刘玄谨的身上,灵狐冷语:“刘玄谨,你以为破了结界便能真正的颠覆了战局吗?你惹怒了本王,惹怒了凌云将,你会后悔的。” “白染,各路神将还没参与其中呢,你们到底能不能胜过仙门还很难定吧?”刘玄谨轻哼了一声,指了指脚下正乱做一团的战场道: “你说,若是有人打乱了此时妖族大军同天兵天将的平衡,届时大妖对大妖,神将们腾出手来一齐针对与你,你还能这般的淡然自若吗?” 灵狐双眼一眯,沉声道:“刘玄谨,你以为本王没有发现吗?堕天那般轻松的便能被收入荒山的囊中,妖界各妖族之内竟然没有一位堕天会反驳入荒山。若不是时间紧促,本王能这般留有后患吗?哼,还有那犬妖贝贝,红竹大王,你以为本王都不曾发现吗? 别奢求了,哪怕就算现如今他们这些妖齐齐叛乱,你以为尊与本王的大妖们不能迅速的亲手将他们给解决掉吗?别忘了,袁炎还在战场上坐镇呢!” 刘玄谨闻言,仰天狂笑了起来,见得灵狐冰冷且胸有成竹的面孔,他笑道:“白染,红竹和陆湘……犬妖贝贝这种小角色你以为我会将大任交给他们不成?小妖能乱起什么风浪? 你说,若是现在有一半以上的妖族都要反叛,你,会不会输的很惨?” “多半的妖族吗?呵呵,刘玄谨,本王倒是低估了你对本王的恨意。”灵狐深深吐了口气,呼出了两道冰晶的气息,而后沉声道: “不过!四大王族都在本王的手中,你以为仅仅凭借多半的小妖族便敢突然掀起政变不成?数量不是优势,质量和数量才是绝对!” “是吗?哈哈哈……白染,你又错了!”刘玄谨痴狂一笑:“你沉着算计了一生,却不料会自己算计了自己吧?!这是你最不冷静的一次,是你最失败的一次,也是最致命的一次!你凭什么就能说,四大王族都会听你的!?” “刘玄谨,你莫不是认为,现如今的四大王族真的就是听命于他们的现任族长不成!?”灵狐不惧不畏,淡然道: “就像青丘狐族并不只是听命于狐帝,更多的威严还是在本王身上。其他王族亦是同理,四大天妖王是昔日本王救下的妖,他们对本王感恩戴德又畏又敬!别忘了,四大天妖王还活着呢!金翅虎族的两位天妖王,紫月狼族、暗鸦各有一天妖王坐镇,他们必然不敢造反!” 刘玄谨又笑了,笑的更加的痴狂,片刻后脸色突然地变得阴沉了起来,他狰狞道: “白染,你太自大了!短短两年便想改变本帝预谋数千年的堕天吗?你可曾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声音落罢,自其身后的红坤取出了一枚哨箭来,破天升空。 哨声似拉响了警报,亦似吹响了什么的冲锋号角声一般。 脚下忽有数只大妖腾空而起,灵狐双眼一眯,冷意更浓,杀意更盛! 郎寅狂呼:“赤色三界终将到来,赤帝的哨声响破苍穹。小的们,欢呼吧,狂嚎吧!尽情的咆哮吧!” 户雷丁金雷傍身,沉闷如雷:“白帝霍乱苍生,欲图将妖族毁于一旦,今日之乱恕在下不能相陪。金翅虎族及附属之族临阵倒戈,望神权与仙门谅解吾等罪过!” “……” “……” 刹那间,哨声一响,各处方可见临阵倒戈的叛乱之妖的身影,而且也见得各处宣扬背叛之后,竟有多半数的妖族皆是在他们的额头上绑了一条赤色的麻巾,象征着他们倒戈在了赤帝的一方。 一时间,妖族大乱,天兵天将也在这时突然地宣布了撤离战场,升天援仙。 原本与杨戬黄天化以及李靖等众神将正值战斗的袁炎以及荒山的各路大王,还未等他们将天兵天将以及各神将给击垮,便被郎寅和户雷丁所带来的各路的妖王给齐齐的围困了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袁炎虽然实力高深,可是突然面对这些令他不明所以的妖族的围困,他竟然有些进退两难。 荒山旧部同白猿山庄的猴众们迅速的汇聚了一处。 可也就是在他们汇聚之后,突然间自荒山的旧部之中也出现了叛乱者,一时间更是弄得不知所措。 在荒山进攻之前,犬妖贝贝和红竹是被特意叮嘱过要防备的对象,可是此时突然自背后给黑水和黄沙一刀的妖,竟然是狮王项义的同胞弟弟——青风大王。 在一度的惊愕之中,紫火震退了青风,牛青迅速的抗走了受伤的黑水和黄沙,场面一度的失控。 瓦解的速度相当之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脚下妖族反戈的反戈,背叛的背叛,逃窜的逃窜…… 望着脚下的这一切,灵狐一口鲜血喷出,声音冷颤:“刘玄谨!你,你坏了本王的大事! 本王又不曾想着独霸三界,又没想着祸害苍生!难道给晨儿一个挡下天劫的后盾都不行吗!? 本王招你惹你了,你处处与本王作对!好啊,今日你让本王尊严扫地,事败沉沦,那本王便叫你面目全非!魂飞魄散!” 第四百六十三章 封尘(危) 突然混乱起来的妖族令得帝晨儿更是的惊慌失措,这一时间更是有着妖族朝着他争先恐后的挥舞着刀枪棍棒而来。 听得他们口中所狂呼着的:“生擒他!夺得妖王令者拜妖王!”,帝晨儿一阵的火大。 还未等得他们靠近,小青骤然间爆发出了一股妖气能量,瞬间的便将迅速靠拢而来的小妖给震飞了出去。 帝晨儿握紧了剑,脸色阴沉道:“青姨,变天了,变天了呀!” 小青赶忙催促道:“趁现在快走!我撑不了多久的!” 帝晨儿沉默了片刻,猛地抬头望天,恰巧便见得灵狐狂吐鲜血的狼狈模样,他深深咽了口气,右脚猛然跺地,骤然爆喝了一声! 下一刻,帝晨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的朝着刘玄谨而去。 “为什么不走呢!” 破风声中传来了小青的急促声音,帝晨儿只是坚定地道了声:“他是我舅舅!” 流光迅速,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震百川”,艳红色的仙气骤然爆发,一道剑光迅猛间便出现在了刘玄谨的面前。 在刘玄谨面前,帝晨儿的攻击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倘若一个堂堂的昔日妖庭赤帝能够败在这么一道毫不起眼的突然袭击上,那么他也就不配做了妖庭赤帝。 帝晨儿一时意气用事,他也没有想的那么多,能杀他最好,不能杀他起码也能吓吓他 可是灵狐却一愣,旋即吼了声“胡闹!”之后,骤然出现在了刘玄谨与帝晨儿的中间,一条尾巴精确的缠绕在了帝晨儿的身上,断了他的进攻,一只利爪直接是拍在了刘玄谨的那柄天子剑上。 长剑寒寒熠熠,下一刻已刺穿了灵狐的爪,溅出了冰蓝色的鲜血来。 “这就是你的亲外甥所做的事?”刘玄谨讥讽一笑。 灵狐双目之内骤然爆射而出两道精光,刘玄谨迅速的撑开了一道仙气屏障,可是下一刻却依然被震退了数步。 “本王的外甥还轮不到你来说辞!”灵狐冷哼。 红坤红焱见状欲要出手上前,可是下一刻突然一道墨色的流光从不远处迅速飞来,他们二人一惊,赶忙出尽全力去挡。 “狐帝恕罪,墨天恒救驾来迟!” 随着一声沉喝,墨天恒与红坤红焱二人同时震在了一起。 帝晨儿惊愕墨天恒竟出现在了这里,可是当他看到墨天恒身上同样伤痕累累之后,心中一惊。 那保淑台之上的洪荒气息绝不可能是淋漓狐族的产出,那么无峰山的那处直通混沌之墟的门则成了猜疑的对象。 红坤红焱入淋漓狐族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去混沌之墟,而后将保淑台运至此处。 越想越觉得大意了,越想越觉得胸腔之内怒的不行! “舅舅,你放开我!”帝晨儿一声沉喝。 可是白染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用尾巴缠绕着他,而灵狐却依然对着刘玄谨进行着愤怒的攻击。 突然间闻得刘玄谨的一声大喝:“仙门!别忘了你们的约定!” 声音落罢,突然一道黑白两色的精光爆射而出,一柄黑白两色的大剑突然从天而降,所落之处竟是墨天恒与红坤红焱一处。 墨天恒与红坤红焱本就战过一场,原本体内的妖气就已不多,更何况那大剑的威压哪怕是他们三妖现在联手也不可能挡得下。。 刘玄谨也是狠心,根本就不顾红坤红焱的死活,这令的帝晨儿更加的厌恶了他。只是帝晨儿殊不知,刘玄谨赌的就是灵狐会出手去救墨天恒。 可是一开始灵狐并没有想着去管,正欲追击刘玄谨之时,突然听得了帝晨儿猛地惊呼: “舅舅,您快救墨天恒呀!” 灵狐这才突然停顿了身形,猛地转身一掌拍出了一道冰蓝色的寒冰气流,轰然与大剑相撞。 轰鸣声起,墨天恒和红坤红焱顿时被震飞甚远。 可是当灵狐再度转移过视线之后,刘玄谨早已是消失不见。猛地又是看向了红坤红焱,他们也已经眨眼间不知了所踪! 灵狐顿时扬天一声愤怒的咆哮! 他虽然没有怪罪帝晨儿,但是帝晨儿听着这怒吼,心里一时间极度的不是滋味。 “舅舅,晨儿是不是您的累赘?”帝晨儿弱声问道。 灵狐深呼吸了片刻,侧着脑袋看向了他,“晨儿就是晨儿,是我白染最疼爱的外甥。” 帝晨儿皱眉,似乞求道:“那舅舅我们走吧,我们已经大势已去了,再拖延下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的,晨儿还不想没有舅舅!” 灵狐欣慰一笑,而后默默的点了头,将帝晨儿放在了重新飞至的墨天恒的身边,沉声道: “晨儿,舅舅也不想失去你,既然整个妖族已做不成你的后盾,那么舅舅和你小姨便依然会是你坚不可摧的靠山。待到三界欲要抓你之时,舅舅和你小姨若是战不过他们人多势众,届时晨儿可不要嘲笑舅舅无能的好。” 话语间,一道火色的流光已从灵狐的口中飞到了墨天恒的手里,那是一柄凌云器,红不负的烈刀阳炎。 帝晨儿闻言,没有顾虑别的,他流着泪欣然一笑:“晨儿才不会嘲笑舅舅和小姨呢!” “好了,准备好撤退吧。”灵狐一笑,“舅舅去接你小姨和众位凌云将,你保护好自己。” 话罢,灵狐便欲急速飞往更高层的天穹,帝晨儿忽然唤住了他: “舅舅!咱们都会平安无事的对吧!?” 灵狐驻足重重点了头:“有舅舅在,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帝晨儿“嘿嘿”一笑,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九位灵狐的飞去,以及它逐渐的参与到了那个不容任何弱小参与其中的战斗之中,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 看着那愈演愈烈的战斗,帝晨儿闭上了眸子问墨天恒:“这场战争真的就有舅舅想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这真的很重要。”墨天恒握着烈刀阳炎,深吸了口气,“狐帝,为人父母自有为人父母的想法。在淋漓之时,惊羽先生已将白帝的想法告知了我一二,我觉得白帝确实挺伟大的。” 帝晨儿一愣,他皱眉道:“惊羽先生都告诉了你什么?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舅舅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一直被照顾的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一切都是舅舅在帮我,还有小姨在护我。我真的很想知道舅舅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墨天恒斜眸瞥了一眼他激动的面容,无奈道:“狐帝,白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我已经很快乐了呀!”帝晨儿不解的摇了摇头:“与仙门作战我想不到胜了会是什么模样,也不敢去想败了又会是怎么一个结局。更是想不通,我的快乐和舅舅与仙门对决有着什么必要的联系。” 墨天恒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有联系的!狐帝,难道你没发现吗?白帝始终都在将仙门以及神权的重心以及关注点引导至他的身上。在昆仑山杀姜子牙之前,他们没人会那么认真的关注你,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个强大的妖身上。 而且现在的你还未曾觉醒,仙门还无法察觉到你存在的威胁。三界也许会允许殷商的余孽存活,也许会允许一个半妖存活,可是三界绝不会允许一个既是殷商的余孽,又是半妖的存在出现,更何况这个半妖又是天生仙骨,屠杀地仙的存在。” 一项很是反感别人称呼他为殷商余孽或者是半妖的帝晨儿怒的不行,一时间便也没有想着他说的对是不对。 他猛地瞪向了他,怒道:“你就不怕本帝也将你给驱逐流放吗!?” “为什么要说‘也’呢?”墨天恒无奈摇了摇头:“狐帝,这些话是惊羽先生让我带给你的,至于驱逐流放的事,自是您说了算。但是你下意识里多了个‘也’字,难道匀儿和均儿的流放真的与你有关么?” 帝晨儿被问懵了,墨天恒是知道他不想着流放墨匀儿的,只是被逼无奈,风口浪尖之上又有墨阿娇的那种留下的似命令般的说辞。他确实无奈,但绝非想着流放匀儿,这一点墨天恒明明知道的。 他皱紧了眉头,赶忙摇了摇头:“你是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呀,我也不想流放匀儿。” “好了狐帝。”墨天恒淡然一笑:“属下自是知道您当时的为难,刚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转移您的注意力罢了。瞧,白帝带着他们回来了。” 帝晨儿一愣,缓缓的抬起了头,见得凌云妖将在冰玉雪狐的带领下已然冲出了那道结界屏障,帝晨儿欣然一笑道:“你变了。” “也许是属下看开了吧。现在的狐族确实是阿娇所想要看的的样子,她是为这一切所做出的牺牲,若是再看不开,那便是墨天恒不懂了自家婆娘的心。”墨天恒浅浅一笑。 数道流光迅速的朝着这边飞来,在他们身后还紧追不舍着大量的仙家以及神将。 远远的便听得白染的一声提醒:“晨儿,舅舅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帝晨儿欣然一笑。 下一刻,灵狐的一条粗壮的冰玉雪尾瞬间裹住了他的身子,而后随着一声声的破空之声自他耳中飞速略过。 一阵破风掀起了他的长发,灵狐的速度很快,在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小姨,身后还有这各个脸色惨白的凌云妖将。 看的出他们刚刚经历的是一场硬仗,那是一场足以使得他们拼尽全力去战的战斗,而且他们确实也很是厉害,尤其是他们的那种不畏不惧的精神与忠心。 看着逐渐被越拉越远的身后仙门及众神,帝晨儿忍不住的一笑: “舅舅,既然他们追不上来,那么这场战争就算是我们赢了吧~” 灵狐欣然一笑,“晨儿说赢了那就是赢了,接下来我们便回家,是一起……” “噌~” 一道亮光一闪而过。 帝晨儿突然的脸色一凝,冰蓝色的鲜血溅在了他逐渐惊慌的脸上。 “兄长!” “白帝!” 伴随着身边白贞小姨的惊呼声以及身后凌云十二妖将的阵阵呼喊声,灵狐自主的松开了缠绕在帝晨儿身上的尾巴。 坠向地面前的那一瞬间,帝晨儿清晰的听到了自灵狐口中传来的那声虚弱的愤怒之音。 “女娲!” 第四百六十四章 封尘(天生异象) 随着一声坠地的沉声,凌云十二妖将迅速的朝着那顷刻间便砸入地面的九尾灵狐飞去。独独帝晨儿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木讷的迟迟转过了身去。 身后紧追不舍的流光中,一道人首蛇身的身影全身正绽放着金光,虽有妖气之感,但却又有着一种神圣不容侵犯,仿若同天融地一般的自然之感。 帝晨儿之所以一眼就在众仙之中锁定了她,还是因为在刚刚冰蓝鲜血溅在脸上的那一刹那间,他感受到了这股气息,也正是因为这股气息,灵狐才会坠空而落。 他深深咽了口唾液,在这种无处不在的威压里,仿若看到她便会被这股威压给震慑一般。她便是圣人女娲,帝晨儿握紧了拳头,想到了昔日在轩辕坟中同白染的对话。白染的恨,白羽儿的仇,帝晨儿的苦,三方掺杂的情感,不由自主的使得少年眸生寒意,握剑更紧。 见得此般模样的帝晨儿,小青急呼:“别胡来!快去白帝身边!” 帝晨儿冷静了片刻,肃杀之气未曾减去纤毫,但自知现如今的他连神仙都战不过,更别说突出重围单刀直入取得女娲性命了。理智使得它积攒下了愤怒,等待着终有一时的爆发。 识时务者为俊杰,更甚至想着知道白染的状况,他狠狠盯了女娲一眼,而后飞速落下。 片刻后,众仙及众神包围了此处,天上地上皆是有着他们的身影,各个面色肃然,似下定了决心不想着放走一个。 女娲的身影落在了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旁,手中拈着两片如祥云般模样的金色天叶,眸子淡然如水,身姿飘忽如云。 元始天尊看着那两片金色天叶笑道:“此番诛妖劳烦了女娲娘娘亲身而至,不曾想的娘娘对付那灵狐竟耗了一枚这温润万灵之气与天地同归一脉的天叶,如此手笔,女娲娘娘不愧贵为人母,苦为三界苍生而劳心费神呐。” 女娲抿唇一笑,微微颔首道:“天尊,既然仙门已知了那灵狐的大致身份,我也就不再过多的耽误时间了。繁言简语,他乃是昔日妖庭的七帝之首,青丘狐族的冰玉雪狐,和那附身在苏妲己身上的妖狐乃是同胞兄妹。他天资聪颖过人,又承贵师鸿钧道祖之点拨及赠与了其三根指骨,方才有了如今这仙妖二气。 如今霍乱三界,乃是封尘所致,同也为策妖天劫的开始。他的天命已然完成,虽肩负重担,但挑起烽烟,致使顿丘之地生灵涂炭也为事实,故此这妖该诛不容再留。” 三清频频点了头,元始天尊瞧了一眼脚下扑在灵狐身上的少年,皱眉问道:“策妖天劫中这少年又是何种角色?肩挑重担,以半妖之躯再度霍乱苍生大道吗?” 女娲摇头道:“天劫的中心便是这半妖,待到阴阳锁开,三界风云变幻,所行之路途坎坷,但却逢人必问,三界不应大同平起平坐乎?” 元始天尊颔首,肃然又问:“仙门又该已何种之态去关注与他?放养亦或圈禁?一如入水蛟龙,一如拔牙之虎?” 女娲泯然一笑:“应天地而变,尊自然之道。半妖亦是大不祥,天劫所走之方向无人能够全权掌握,故此该是如何就该如何去办的好。” 三清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会意的点了点头。 —— 灵狐口吐冰蓝鲜血,脊背处留下了一道不大的血痕,好似被一片叶子给穿入了体内一般的伤痕,伤痕不大可是鲜血却流溢不止。 白贞揽住了灵狐的脑袋,将他靠在了自己的怀中,眼角噙泪,不忍心问道:“妹妹感受不到兄长你体内的灵气,不知道兄长你还能站的起来吗?” 灵狐微微闭上了双目,牵强笑道:“自然站得起来,只是此时正想被你揽在怀中。” 白贞娇哼了一声,抹去了他嘴角的血液,苦笑道:“妹妹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女娲的天叶阻了你的妖气,经脉受阻,淤血难躯,也怪妹妹没能及时的发现,不然非要替兄长挡上一挡。” 灵狐微微摇了摇头道:“好在你不曾挡下,不然我便听不得肚中孩儿喊我爹爹的声音了。” 白贞微微颔首,似笑似哭。 帝晨儿飞速降落而下,直接是扑在了灵狐的身上,他皱眉道:“舅舅,您没事吧?” 灵狐欣然一笑:“区区小伤,难不成舅舅今日还走不了了?晨儿,莫要这般愁容,舅舅不喜欢看。” 帝晨儿点了点头,赶忙故作笑容,他问道:“舅舅,那咱们赶紧突破重围吧?他们虽然人多,但是想拦下咱们,应该……还不至于。” 灵狐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反问道:“晨儿,你信命吗?” “不信!”帝晨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灵狐苦笑道:“舅舅也不信。” 话至了此时,灵狐全身绽起了冰蓝色的光泽,下一瞬已恢复了人形模样,原本那头不见了的白发,也在这时再度侵染了白染的青丝墨发。 同一时间,苍穹之上突然地开始斗转星移了起来,云层滚滚盘旋,仿若绕着柱子的蟠龙,星光暗淡,绕柱蟠龙般的云层在成型的那一刻突然地无风自散,演变成了江河,河流似倒灌继而干涸,旋即又演变成了山川,接连崩溃坍塌。 辰星子拖着玄甲星落盘抬头看着那异样,苍眉微皱。 白染亦是看得了那苍穹的天生异象,他浅浅一笑:“妖相,你可知那异象之所兆?” 辰星子见他没问吉凶祸福,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是放在先前,他定然会首先问吉凶,若是凶兆他便听,若是吉兆他便出奇的不想听。白帝怪的很,每每推天算命,他总是偏偏只听凶兆,不问吉瑞。 见得辰星子拖沓,帝晨儿急问道:“你倒是说呀,那异象到底是个什么征兆!” 辰星子看着帝晨儿那急切的面容,又看了一眼白染的淡然神色,继而像是身背大山一般的扫视了一眼此时所有正看着他的妖将,无奈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反问道:“白帝,今日为何不问了吉凶祸福?” 白染深吸了口气,无奈道:“妖相呀妖相,你倒是也学会了甩锅呀。” 帝晨儿听不明白,赶忙问道:“舅舅,什么个意思呀?到底是凶还是吉?我看那江河倒灌预兆的就是我们破困境的力道,那山川崩碎,就预示着仙门崩裂,奈我们不住!这绝对的是吉……” “晨儿不是和舅舅一样不信命的吗?”白染打断了他,挑眉道。 帝晨儿一愣,咧嘴一笑,羞涩道:“我就信这一次~” 辰星子见得二人嬉笑的模样,袖袍下的手正飞速的掐指算着天命,忽然间的一惊,他的眉头拧做了一团。 像是提醒一般,辰星子直言道:“白帝,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要送给少帝的吗?” 帝晨儿一愣,皱眉厉声问责道:“你什么意思呀!?” 白染无奈摇了摇头,抬起手狠狠的朝着帝晨儿的脑袋敲了去,“不能这般没大没小,舅舅何时教过你这等的不知礼数了?” 帝晨儿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对着辰星子道了声:“对不起妖相,帝晨儿没大没小,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辰星子看向了白染,见他点头,而后长长叹了口气,“少帝,前路坎坷,望自珍重!日后可要注意了言辞,这在老朽这里虽算不得什么,可是若至了什么大人物的耳中,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帝晨儿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妖相严重了吧,我还有舅舅和小姨,不是还有你们的嘛~” 谈吐间,白贞颦眉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她苦笑道:“傻晨儿就这般无忧无虑的活着便是最好的了。” 帝晨儿欲问为什么,可是还未等他说出口,女娲及三清四御已至了他们的面前。 女娲肃穆道:“白染,你可知自己罪孽深重?” 见得女娲,白染的眸子瞬间的冰冷起来,泛着浓浓的杀意,他冷哼道:“女娲!天叶偷袭算什么本事!?莫不是你也怕了与本王的正面交锋,这才会出此下策!?” 女娲浅浅一笑,红唇微启:“白染,这天地间没人能够拦得住你,包括你自己本身也无法阻止自己。你心中的仇恨压抑的太久了些,至于白羽儿,那是她的宿命亦是她自己的选择,你莫要误怪与我。” “屁话!”白染爆了粗口,手中已握住了暗灵剑,他躺在白贞的怀中剑指女娲,冷冷道:“女娲,你背叛妖庭,误导羽儿,不仅害死了她,还使得她名声破裂!本王早就想找你算账了!今日新仇旧恨咱们一并解决了吧!” 说着,白染便在白贞的搀扶之下缓缓的站起了身来,脚如重石,身似压山,但依然不惧那悬空而立的女娲娘娘。 女娲见他执着,无奈叹了口气,肃然道:“白染,你已中了天叶之伤,妖气再难施展,如今唯有那鸿钧道祖的指骨能助你仙气,可你莫不是忘了那体内的妖仙平衡?若你再执迷下去,恐正对那天生异象,风云破灭,山河崩塌消散,终化为天地凡尘。” 帝晨儿闻言一怔,这话到了女娲的嘴里怎么听着都别扭,一时弄得他怒火中烧,吼道:“你懂什么!那异样是说的你们!还有,别闹了,我们也不想和你们打了,让我们走吧,保证舅舅不再找你们麻烦!” 女娲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异象已出,白染又执迷与此,万般劝阻皆难拦,入云蛟龙终碎山河百川,沉沦天地灵尘。” “我听不懂!”帝晨儿皱眉一怒:“你就说放不放我们走吧!” 女娲浅浅一笑,纤指点向了白染,淡然道:“这就要看他的选择了。麻衣妖相,你不也算得出这天生异象……” 未等女娲话尽,面色沉重的辰星子忽的高亢道:“天生异象,吾帝命陨与此!可那又如何?麻衣妖相终究还是白帝的辰星子。启阵吧!黄泉路上,老朽,再陪上一陪!”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封尘(吾帝命陨与此) 辰星子的话惊愕了帝晨儿亦是惊愕了在场的所有妖将,那天生异象就是‘吾帝命陨与此’的征兆。 帝晨儿看向了白染,眸子里闪烁着说不出的光泽来。 随着辰星子的话音落罢,忽然间一道硕大的阵法自辰星子手中撑着的玄甲星落盘中迅速的扩展开来。 一声鹤鸣,辰星子化作了一只正振翅的黄鹤,正处此阵的阵眼所在。 突然展开的大阵,包罗万象,阵纹泛着浓浓的血色,这是以命作为赌注的一道硕大的阵法,无论成与不成,辰星子必然会陨落与此,这就是【天地同归大阵】最为要害的一处,也是辰星子首次施展这么一道大阵。 黄鹤声鸣悲悯,又徒增了一种怒意之气。 只见的黄鹤啼血,精血洒在了大阵之上的那一刻,无数的星辰同时明亮了起来,一股劲风试图冲散那天生异象,可是却迟迟无果。 阵法的八方同时冲天而起八道水柱,更深层又有四道炎柱,刹那间集金木水火土,风雷电霜从天而降。 同一刹那,白染左手食指之上瞬间萦绕起了五行之气,白贞欲要拦他,可是他却浅浅一笑:“好好活着,保护好晨儿和孩子。” 道了这么一句之后,他化作了一道剑光直逼女娲而去,女娲随手一抛,一枚天叶似随风而去,化作了一道金光。 辰星子的大阵阻下了各路上前的神将,奈何他们齐齐出手,天将五行自然,终是破不得这阵法之根基。 项义沉声一喝,额头青筋爆绽:“长风,小小!带白娘子和少帝离开这里!” 声音落罢,一头硕大的烈焰雄狮出现在了这阵法之内,一声怒吼咆哮,它踏步虚空,愤然欲要朝着女娲攻去,可是就在这时十二金仙齐齐将其围住,似困兽之斗。 上官光彦见此,没好气的‘嘁’了一声,手中破晓黎明剑断然一挥,道了句:“又想抢风头,这次我断然不让!” 话罢,一头全身绽放着亮光的三足银鸟嘹亮声震慑苍穹,化作了一道光泽直冲十二金仙而去! 呼延晓磊同百里伊恨四目相对,继而纷纷点了头,同样的天地间回荡起了三足银鸟的啼鸣之声,骤然间迅速飞去。 韩洪海九霄云雷杖猛然抛向天空,席地而坐赶忙闭上了双目,盘膝凝神,妖气源源不断的朝着九霄云雷杖传输而去,一时间,辰星子的大阵之上更添千百道雷霆屏障。 玄子荣凝眉一皱,混元盾背在了背上,随着精光闪烁,一头硕大的玄甲龟出现在了地面上,它四足堪比大象,身形庞大,从其口中喷射而出一股寒流,刹那间天将白雪,地面冰封万里。 与此同时,四御齐齐出手,一股磅礴的仙气威压直接震向了地面。 化长风瞧得凌云妖将吃力,眉头一皱,将运天珠递至了小小的面前,“活下去,让白娘子活下去,让少帝活下去,让你也活下去。” 小小秀眉微皱,抱着凤鸣琴死死的不接化长风递来的运天珠,她哽咽道:“你也活下来吧,长风。” 化长风一愣,旋即竟笑了起来,“小小,我陪了你这么久已然知足,若是可以,我定然活下来去找你,若是不可,那就让运天珠继续替我守护着你吧。” 话罢,化长风将运天珠强塞至了小小的怀中,而后便听得一声虎啸,化长风化身成了一头血眼狂彪,迈出了沉重的步伐,冲向了云霄之顶。 小小看着远去的化长风,眼角忍不住的滴落而下了两行的热泪。 化长风喜欢她,她自始至终都晓得,只是她却不能给予他任何的回应,哪怕是化长风长久的陪伴,小小也断不会对他说出那句‘对不起’。 她抱着凤鸣琴,隐隐听的那琴弦被劲风吹过而震响的悲鸣音色,她来至了白娘子的身边,像个赌气的孩子,也像个吃醋的女人,她吼道:“你长的是美!是三界间公认的大美人儿!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喜欢的男人就要命陨与此了!你不陪上一陪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我的命运都要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白贞秀眉紧颦,苦笑道:“小小,你以为我不想陪他一陪吗?妖相所言那一声‘黄泉路上,老朽,再陪上一陪!’你以为我就不曾心有颤动吗?可是肚中的孩儿……又该怎么办呢?” 小小哽咽着抹去了眼角的泪,凤鸣琴直接悬空而停,架在了红衣小小的面前,她纤指放置在了琴弦之上,沉声道:“白娘子,我护你离开可以,但是你要记住,红衣小小从来没有放弃过,更没有输给过你!自他在淫龙的手里救下我的时候,红衣小小的命早就交给了他!生在一起活,死在一起乐!” 说至此,眼泪不由自主的再度流淌而下,她清了清嗓子,吼道:“快走吧!” 声音落罢,琴声乍起,层层的音波震慑而出,缭绕的火色漫天飞舞,那头火凤嘹亮悲鸣,盘旋在了白娘子的身侧。 “晨儿~” “晨儿?” “晨儿!” 白贞唤了帝晨儿三声无果,情急之下的白贞断然飞奔而去,直接是抓住了他的手,欲要将其强行带走,可是这一刻帝晨儿却直接甩开了她的手,眸子晃动,隐有怒意道:“小姨,你是怕了吗!?” 白贞一怔,心中有苦,她秀眉皱的更紧,弱声问道:“晨儿,你是不是觉得小姨很懦弱,是不是觉得小姨苟且偷生?是不是你也觉得小姨在这一刻就不配做他的女人!?” 帝晨儿眸中含泪,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白贞深感百剑刺心,又疼又酸又苦。 她一边止不住的流着眼泪,一边笑的难堪,“和小姨走吧,我们活下去,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说着,白贞再一次攥住了他的手腕,帝晨儿还欲要甩开,可是白贞却握的很紧,一边催动着体内的妖气抗争着帝晨儿的仙气,一边抿着唇,绷着脸,流着泪,拽着他朝着火凤开道的前方走去。 “小姨!你若是苟且偷生就别带上我呀!” 白贞没有理他。 “你放开我!我不要舅舅离开我!绝对不要!放开我!我要去帮舅舅!” 白贞没有理他。 “白贞!”帝晨儿一声冷喝。 白贞愣住了,停下了脚步,不曾回头,故作镇静道:“你……叫我什么?” 帝晨儿感觉到了这一刻的白贞松了气力,果断的睁开了她的手,瞪大了眼睛,沾满了晶莹涨满了血丝,他咬牙道:“白贞,你可以走了!” 白贞自嘲般的轻哼了一声,深深咽了口唾液。 周身传来了火凤挡敌的声音,身后传来了小小的急切催促,白贞偏偏驻了足,闭上了眼睛。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下一刻骤然转身,手中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齐齐出现,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奔白染同女娲的那处战场。 深呼吸了片刻,白贞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手掌轻抚,无奈一笑。 —— —— 帝晨儿冲入战斗的那一刻,心中如火在焚,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罪恶感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会那么的没大没小,他不知道自己那样的讲话会惹得小姨多么的痛心。 可是帝晨儿不愿离开,因为他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白染。在他的一生中,听得最多的不是听天由命,而是逆天而为! 天生异象,吾帝命陨与此? 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狠狠的握紧了剑柄,七星诛天断然挥出了数道剑气,这个时候的帝晨儿毫无什么剑术可言,他在做得只是一股脑的将自己的仙气派上用途而已! 咬紧了牙关,对自己道了句:“跟他们拼了!” 可是决心满满的他还未曾飞入白染与女娲的战场,便被一阵阵的劲风给吹得再难前行半步。 这劲风中夹杂着的大多数是白染的气息,也有少数女娲的那种气息。 帝晨儿怒吼了一声,正欲再度强行突破,忽然一道精光朝着他爆射而来。 猛地一怔,身形与此同时的动了起来,精光擦肩而过,可是下一刻,一柄闪烁着熠熠寒芒的三尖两刃刀竟直直的刺入了他的左肩。 刹那间的鲜血四溅,穿透了帝晨儿的身子。 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七星诛天同清风明月掉落在了地面上,帝晨儿双手瞬间握住了三尖两刃刀,怒目瞪着那正用三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看的杨戬! 帝晨儿口中含血,惊愕道:“你……就等着……我呢?” 杨戬冷哼了一声,愤然拔出了三尖两刃刀,帝晨儿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之上。 “你是殷商的余孽,又是三界的大不祥!你更是杀害了师叔!你必须死,否难平心中之怒!”杨戬说着便再度举起了三尖两刃刀。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讲理道:“是……是你们……先乱了我的……订婚仪式……是你们……先杀害了……小夕!” 杨戬三目一瞪,怒道:“妖孽没有选择如何死的权利,你也一样!” 说话间,三尖两刃刀愤然朝着帝晨儿的心脏狠狠落下,可听得见三尖两刃刀所落之时,那荡起的呼啸劲风。 第四百六十六章 封尘 (尘落) 白染在战斗,凌云妖将也都在战斗,对与帝晨儿,他们不曾看到。即使是看到了,可是他们也都没有办法从现在的局面中脱身来救。 帝晨儿轻蔑的一笑,微微闭上了双目。 什么三界大同,什么狗屁的三界秩序。一句简单的‘妖孽没有选择如何死的权利’便足以令得三界生灵心灰意冷。 可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个容易令人心灰意冷的三界,在那最后的抗争中,半数以上的妖族还要想着临阵倒戈呢? 帝晨儿想不明白。 他原本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是自在而又快活的。虽然原本的他很是的寂寞,但是走出轩辕坟后的世界这么的精彩,那时候他只是想着三界大同该多好,却不曾想过有什么勇气去颠覆这个三界早已定下的规则。 可是原本一切的平静都被打破了,打破这些的不是白染蓄谋已久的逆天而为,而是在两年前好不容易平定了青丘的内乱,好不容易稳定了生活的颠簸。 情感也都稳定了,遇见了匀儿,虽然无能挽留,但是却也找到了另一个心仪的女孩,她叫做红夕。两人之间有了相爱彼此的信念,在一切的事情推动下,和她牵了手,闹得青丘一片的喜乐融融,在订婚仪式上,也迎来了各族的拜贺。 只是这一切都在那时候变了……一切都变了,是变了天。 在青丘的订婚仪式上,仙门打破了他最好的安宁生活。 扰乱了青丘的祥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惨死在了仙门的手中,而且这一切的源头还落在了杀死他爹娘的罪魁祸首的姜子牙身上。 在淋漓之中苦修了两年,他发誓要重回三界,发誓要回到青丘,发誓要为红夕报仇。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仙门的介入,一切的罪恶都是仙门的罪恶。 可是到了现如今,在杨戬的口中这一切竟然全都成了帝晨儿一人的错误。 一切都被扭曲了…… 既然舅舅要陨落与此,凌云妖将又各个愿意相陪,为什么身为他的外甥,自己却不敢舍命相陪呢? 帝晨儿深呼吸了片刻,静静的沉下去了心。 可是就在这一刻,忽然耳中听的了远处小姨的咆哮,她咆哮着吼了声:“晨儿!”。 刚刚的小姨喊过他三声,虽然声音并没有这般的大,可是与这次唯一相同的就是这话语中所包含着的小姨对他的爱与担心。 自己好傻,帝晨儿眼角落下了泪。 劲风略过了他的身子,三尖两刃刀即将刺入他的胸膛,白贞远在百步之外,红衣小小也断然救不了他。 他睁开了眼,侧头看向了白贞小姨那因为急切担心而扭曲了的容颜,他鼓足了气,道了声:“晨儿对不起小姨!” 可是也在这个瞬间,当帝晨儿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的时候,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死去的时候,一柄飞剑自主的悬停在了三尖两刃刀之下,剑格处的太极八卦瞬间转动,一道仙气屏障瞬间包裹了帝晨儿,同时也硬是挡下了杨戬的这么一击。 杨戬一惊,断然怒喝了一声,手臂猛然用力。 下一瞬,清风明月颤颤的剑身之上裂开了剑纹,帝晨儿双眸闪烁着意想不到的神色,呆呆的看着清风明月。 他想到了先前惊羽和红娘都说过的话:仙剑有灵。 就在清风明月破碎的那一刹那,似散尽了全部的灵力,屏障消失了,不过也是在这么一个瞬间,白贞及时赶到,一剑刺在了杨戬的肩头。 杨戬欲要挑起三尖两刃刀来对抗白贞,可是下一刻火色便烫红了他的脸颊,一只耀眼的火凤自白贞的身后飞出,那双利爪直接是抓住了他的双肩,顾不得他反抗便直接将他抛出去了甚远。 白贞蹲下身子去抚帝晨儿,帝晨儿颤颤巍巍的扑进了白贞的怀中,握着已经碎的不成模样的清风明月的剑柄,他哭道:“小姨,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晨儿错了……” 也正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一口鲜血直接是喷吐在了白贞的怀中。 “傻晨儿,我可是你的小姨,亲人之间何必道歉呢?”白贞温柔一笑,抚起了他的身子。 三尖两刃刀先前刺穿了帝晨儿的左肩,此时血色流溢,白贞撕扯下来了自己纱裙的边角,正欲为他包扎,可是就在此时,她见得了帝晨儿心头处的那道‘生死印’突然地破碎。帝晨儿的全身也在这一刻似被一种烈焰灼烧起来了一般,疼痛瞬间的袭上心头,这种疼痛不是利刃刺伤的那种疼痛。 这种疼痛似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炙热的厉害,他推开了白贞竟在地面上打起了滚来,十分的难受。 白贞惊的不愿相信。 可是随着天上一道身影垂直坠落而下,白贞飞速的冲天而去,伸开了双臂将他揽在了怀中,缓缓降落而下。 这突然从天坠落而下的便是白染,他全身遍布了伤痕,心口处此时也多出了一道与背脊上一至的伤痕来。 落与地面,白染看着白贞倾世容颜哭成了这般的模样,心头忍不住的酸痛,他虚弱道:“别哭……我……不能带你们回……回家了。” 白贞眼泪止不住的流,滴答在了他逐渐冰凉起来的脸庞上,她摇了摇头:“妹妹会去陪你的。” “别……别来。”白染重咳了几声,如巨石般沉重的手臂颤颤巍巍的抬了起来,抚在了白贞哭花了的容颜上,他笑道:“保护……保护好孩子……们,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白贞握住了他的手,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闹成现如今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为什么偏偏要搞成这样!我陪了你上千年,等了你数千年,爱了你一辈子!你给我最后的幸福却只有这短短的数月!白染,你不起我!对不起我!” 白染眼角流下泪水,他眨了眨眼睛,细眉紧皱:“阿贞,我……真的爱你,不是……满足男人的……” 纤指落在了他的唇上,白贞重重点了头:“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你告诉我,到底……到底现如今怎样才能救你!” 白染摇了摇头:“阿贞……其实我也累了……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 听得帝晨儿的痛苦哀嚎,白染微微侧身看向了正打滚的晨儿,他无奈道:“阴阳锁……开了,万火焚身……阿贞,接下来……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白贞没有点头亦不曾摇头,她只是哭,一直在哭。 天空中接连传来哀嚎,凌云将一个皆一个的从天而落,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女娲联合众仙家以及神将,也在这时攻破了【天地同归大阵】,黄鹤口中妖丹顷刻破碎同韩洪海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了地面之上。 他们各个恢复了人身,逐渐的朝着白染爬去。 辰星子刚至了白染的身边,白染对其欣然一笑,下一刻的辰星子沧桑的脸同样的微微一笑,不曾多有言语,而后被风吹过,化作了一片的飞尘,朝着更高的天空飘散而去。 白染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再度自他的口中溢出,他望着那飞远的灵尘,红唇微启:“妖相……一路走好……” 红衣小小抱着凤鸣琴,无力的跪倒在了白染的面前,她哽咽道:“你若是走了,他们也都要跟着你走了,你不是阅历三界无数宝吗?你倒是想想办法呀,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只要你告诉小小‘什么能救你们‘,小小定然会去!所以……所以……” 说至最后,小小始终不曾将所以之后的话给说出口。 白染牵强一笑,“小小,你的琴声……要比得阿贞……奏的好听。” 小小哽咽着“恩”了一声,化长风默默的握住了她的手,化长风幸福一笑,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亦是她欣然接受的一次了。 下一刻,小小的手中一空,天地灵尘略过了她的身子,略过了她的琴。 “长风……对不起!”小小哽咽着终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随着化长风化作了天地的灵尘,这一刻,白染的身边扬起了好似漫天飞尘一般,一层层的灵尘将他围绕了起来,仿佛在与他做着最后的告别。 —— 狮王项义沉声一喝:“狮王在此,尔等休想再踏前半步!” —— 呼延晓磊问上官光彦:“光彦,你觉得白帝是什么?” 上官欣然一笑:“他是光,是指引我们走向白昼的光。黎明就在眼前,踏破黎明终迎白昼!” 呼延晓磊笑了笑,傻傻问道:“你就不怕天不允许?” 百里伊恨拍了拍他的肩膀,抬了抬手中的天落长弓,眉头一挑道:“天?他是个神秘的东西,但天落,才是正义!” 呼延晓磊闻言狂声大笑,握住了手中的血怒牙,他扬天激喝:“他们太嚣张了,我的鲜血都已经在止不住的沸腾啦!” —— “听,那是谁的声音!是白帝的召唤!”化长风袖袍一挥,剑目凌然一瞪,“长风必将血崩山!” —— “你说,谁会能颠覆三界呢?”玄子荣问道。 韩洪海泯然一笑:“至少不会是你。” 玄子荣‘嘁’了一声,揉了揉小肚腩道:“小瞧了胖子可是要吃亏的哦~” —— 玄子荣问韩洪海:“你那么多的金石,为什么还要入凌云,跟随白帝一起吃苦征战呢?” 韩洪海欣然一笑:“如洪的金石也买不来所有,更买不到白帝的恩情。那是山,是海,终不可搬,终不可填。” —— 虞震虎冷冷道:“我就是白帝的虎。我敲山震我自己?别傻了!虞震虎谁都不怕!” —— 麻衣妖相辰星子直言道:“天生异象,吾帝命陨与此!那又如何?麻衣妖相终究还是白帝的辰星子。启阵吧!黄泉路上,老朽,再陪上一陪!” —— 红不负把玩着手中的烈刀阳炎笑道:“上不负天,下不负地,内不负尊长,外不负白帝!这,就是我的妖生信条!” —— —— 帝晨儿的全身如烈焰在灼,万般烧心一样的痛苦难忍。 心口的‘生死印’破碎,心脏仿佛都在这一刻被什么给撕裂着,而就在接受着这份撕心之痛的折磨时,整个丹田都好似燃起了熊熊的大火一般。 帝晨儿虽然没心思夫去窥探丹田,但是从他逐渐开始被蒸发的血液来看,丹田确实燃起了火,而且这火此时已经遍布了他的奇经八脉,在各处灼烧。 鲜血在沸腾,全身滚烫,止不住的打滚,打滚,再大滚! 可是这根本就解决不了他的根本问题,也是在这时,冰玉雪尾突然地绽放出了冰蓝色的天地灵气。 就像往常所经历过的一般,冰蓝色的天地灵气开始流入到了他的体内,可是这一次的冰蓝色天地灵气却层层被阻。 好不容易突破了一道阻碍,可是却又会被突如其来的心火以及丹田之火给瞬间的燃烧殆尽。 虽然冰玉雪尾的灵气嵌入对于帝晨儿来说会感到那么些许的冰凉,但是对于漫天大火里的一滴冰水来说,既起不到灭火的作用,又起不到降温之功效。 只能算是白白的浪费灵气。 帝晨儿疼的眼睛直翻白眼。热的自眼,鼻,口,耳之内竟还滚滚的冒着热气。 第四百六十七章 封尘(凤鸣琴的悲声) 凌云妖将的灵尘随风飘散,他们去往了刚高的苍穹,那东方亮起的鱼肚白,紫气缠绕,第一缕曙光照耀在了灵尘之上,像是在同白染一一惜别挥手。 他们仿若都在对他说着:“再见了白帝。” 白染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的缝隙,他缓缓的抬起了虚弱的手,欲要触摸那片苍穹,亦是想要去挥手,或是在同他们一一告别。 往事历历在目,仿若在昨。与凌云妖将的相识相知相遇,件件曾经之事,喜怒哀乐皆是在一切的云烟之间。 白贞再度握住了他的手,哽咽道:“兄长,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白染牵强一笑:“六道轮回收不了我们的魂魄,就像那灵尘随风而扬,落在哪里就是哪里的尘。今生太过的疲乏,倘若六道轮中真的有我的一席之地,那来生我愿化成人,三界间最弱小的人类,亦是最自由自在,最轻松的了。” 白贞揉了揉他的脸颊,“我会去找你,无论结局如何,无论再等个上千上万年的时间,我都会去找你,找到你,告诉你我的心意,告诉你,我依然爱你。” 白染轻咳了一声,咳出了鲜血来,他笑道:“若能再相见,我愿许你神仙眷侣,相依相陪,再不走什么大道难违。” 白贞重重点了头,将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起个名字吧。” 白染思衬了片刻,眸子越发的无神空洞,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他故作悠然道:“男孩就叫他无忧,女孩就叫她无……算了,我喜欢看你莞尔一笑的样子,阿贞,若是女孩就叫她莞莞吧。” “无忧,莞莞。”白贞重复了一声,继而重重的点了头。 就在这时,女娲同三清已落在了距他们有着二三十步远的距离,也是在这一刻,三清齐齐出手,五行金气,五行木气,五行水气,三气合一,融于一朵三色的莲花。 白染虚弱道:“女娲,三清。放过他们吧,算我白染求你们的。” 三清闻言齐齐看向了女娲,女娲无奈一笑:“白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之结局早已注定,凌云妖将都愿陪你赴死,若今日再留白贞与小小,恐日后妖界还会变天,三界还会不得安宁。今日之局是你所铸就,但事关三界苍生,他们的结局不能由你一人说了算。” 白染叹了口气,“女娲,你知道本王从不求人的……” “白染,事已至此,就让他们一同陪你上路吧。六道轮回收不收的下你这三魂六魄自在天定,你与白贞是否能够修得正果也在天定。”女娲话罢,侧首对着三清点了点头。 三清会意,手中莲花就要推向白染,就在这时,白贞将白染放置在了小小的怀中,手握白灵剑,赫然间便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白贞道:“口口声声说为了三界苍生,仙门万妖律册同样以守护三界为大义根基,今日我便问问你们!妖族算不算三界生灵!仙门到底是不是家大欺妖!” 元始天尊叹了口气,怜悯道:“妖孽,若这场再难是缘与万妖律册的不公,我等回归仙门九重天后定会详情以改,你等鲜血不会白流,万妖律册确实不该留了,但,这也改变不了你们侵犯人间界,屠戮顿丘之所的事实。” 话语间,三清齐齐用力,将莲花推向了她。 白贞眸中映莲,剑指女娲,愤然道:“女娲,你后不后悔将我家姐姐推向那风口浪尖之上,后不后悔你曾经利用她而犯下那封神血战的罪孽!” 女娲摇了摇头:“白贞,那一切都是白羽儿自己的注意,哪怕是会被三界所唾弃,她也心甘情愿。若不是这份大义,殷商不会倒,新的百姓政权不会诞生,亦不会还天下太平,更不会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的出现。” 她稍稍缓了口气,话锋一转道:“白贞,记得昔日你岁月风华,那时多美,如今为人娘为人妻,偏偏却是等得这么一个结果。我虽怜你是世间最后的一条白蛇,但是白染所做之事确实大错特错,早已无力回天,我劝你也好自为之,来世再修善缘。” 白贞轻哼了一声,“岁月风华有多美?爱人相伴才是我之所求!他剩下的这最后一点的时间我不允许你们糟践,我知道他在等,在等晨儿,他放不下晨儿就绝对不会走!所以……你们谁也不能再动他!因为,他是我的男人!” 话罢,一道惊鸿闪现,白灵颤颤,愈心现刃,毅然决然的冲向了那朵仙莲。 —— —— 白染听着白贞的话,眼角再度落下了泪来,这是他自座上妖庭白帝以来,泪流最多的一次了。 他看着为他擦拭面容的小小,弱弱问道:“小小,我从未奢求过什么,对不对?” 小小哽咽着,点了头,“你现在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谁让你是小小的仰慕之人。” 白染道:“若是这样……会不会太自私了些。” 小小问道:“那你还说吗?” 白染犹豫了片刻,眸子瞥了一眼正痛苦打滚的帝晨儿,瞥了一眼白贞的背影,他笑道:“我奢求的事……还是……算了吧。” 小小一愣,脸色沉了下来,“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小小将白染缓缓的放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而后朝着白染的额头欠身一吻,她问道:“小小始终是输了对吗?” 白染闭上了眼睛,没有作答。 小小欣然一笑,将凤鸣琴抱在了怀中,红衣小小突然的似长大了,她看着那正朝着仙莲而去的白贞背影,皱了眉。 旋即便见得自她的心口处飞出了她的妖丹来,凤鸣琴之上瞬间镀了一层的火焰,一只火凤迅速的自凤鸣琴中飞出,拨动琴弦,荡出了阵阵的音波。 眼见白贞就要撞在了那仙莲之上,火凤突然自其身后飞出,两只利爪抓在了白贞的双肩,很是的用力,就像一个怨妇一般,却不曾得抓出鲜血来。 火凤悲鸣了一声,已带着白贞飞向了一边。 身后震慑而来的音波直接震在了仙莲之上。 小小似痴狂的在演奏着,红衣飘飘逐渐的燃出了火色,那青丝墨发张扬凌乱,像是最后的一曲狂欢。 “快走!” 小小张狂的吼了这么一声,火凤有灵,竟自主的灭了自己身上的火焰,继而口中叼走了正打滚,全身炙热煎熬的帝晨儿。 飞至白染处时,白娘子妖气一挥,直接将白染笼罩了起来,而后稳稳的落在了火凤的背身。 白贞提醒道:“你也一起来吧!” 小小始终没有回应白贞,而是这只凤迅速的煽动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 杨戬沉声一喝:“追上它!莫要让妖孽逃走!” 可是正欲追赶而去的众仙及众神将,突然又听得一声比的刚刚更为悲凉的凤鸣,一道浓浓的烈焰骤然间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众人惊讶看去,只看得红衣小小的背后生出了一对烈焰的凤羽,身后拖拽着九根凤尾。虽然依旧在疯狂的奏琴,但是她的全身正一点一点的发生着改变,逐渐的妖兽化,逐渐的变成原形真身。 女娲问道:“小小,你的身份高贵,我们都可放你走的。可你何必又如此的执着?那人可从未爱过你呀。” “小小知道!”小小怒声一吼,眼泪哗哗的流着,依旧痴狂的奏着琴,琴声逐渐的从曲调悲凉转化成了一种毅然决然,她无悔道:“终究小小胜不过白娘子,但小小……还有凤鸣琴的悲声与惊歌!聆听吧,这是小小最后的一曲!虽有百般不情愿,但,小小依然要将它献给白帝,与白娘子!” 最后的一声痴狂,琴声落,凤鸣起,浴火之身红衣消散。 火凤悲鸣惊歌回首望,瞧得距它越来越远的白染,它眼角溢出了烈色的血来。 随着火凤金丹的逐渐碎裂,众仙及众神将皆在这一刻瞬间的联手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将火凤困在了其中。 结界内火焰滔天,似整个火海在沸腾,在痴狂。 一十二道劫痕的妖丹可没有那般的脆口,它的这种妖丹自爆若是不强行的将其困在其中,那狂暴的灵气之力定然能将这方圆百里处瞬间的夷为平地,深壑成峡。 —— —— 山林间,户雷丁震开着双翼迅速的低飞而去,此时的奇无单就被他单手个提着飞行。 不知道目的地的奇无单皱眉问道:“说好的仙缘呢?这是要去哪儿?逃走不成?” 户雷丁轻哼了一声:“自是去寻找你的仙缘!” “你知道那火凤会将他们带去哪儿?”奇无单反问。 户雷丁道:“你只需要跟我来便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算了……” 他瞥了一眼奇无单,沉声道:“他们绝对跑不远,又必须去地形复杂之地才能躲避仙门与众神,按照火凤所飞去的方向来看,那里唯有马颊山大峡谷可藏!” 奇无单道:“若是寻不得怎么办?” 户雷丁轻蔑的哼了一声,而后沉沉道:“本王与你做的是交易,你得不到仙缘,本王自也不必你去提金翅虎向仙门说情!” 话罢,他的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第四百六十八章 封尘(落幕) 飞凤的身影越来越虚幻起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飘摇欲坠。 似是也知道了什么,白贞回首望去,在那一声嘹亮的凤鸣以及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破声后,滔天的火色消散在了那仙门的结界之内,灵尘飘散。 白贞落了泪,低声轻喃道:“小小,一路走好,今生算我白贞欠你的。” 这一生里,白贞与白染从来不曾欠过谁人纤毫,但是这一生至了如今,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亏欠别人,而这些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凌云妖将以及那些忠于他们的人。 当初救下小小的时候,白染是不忍心看她孤苦伶仃,却不曾想那时的照顾却给了她一种错意,这一错就是错了数千年的岁月。 白贞亦是不曾想到,这最后的一次抵抗中,小小竟然为她站出来了一次。虽然她也心知肚明,小小大多还是为了白染,可是白贞的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一生虽不曾将小小真正的视若为情敌,可是也没有一时敢放松了对小小的抵触。毕竟小小也是那么的爱白染,自己的男人自己要看得住,不然他便成了别人的男人。 小小始终说过,她从未曾输与白娘子,可是白娘子却也不是一直在赢得过她。 飞凤越飞越低,逐渐的落了地。 这里有一处幽潭,它很是有灵性的将全身炙热的帝晨儿抛到了潭中,那凤喙都被灼的泛了红。 白贞将白染抱了下来,安稳让他依靠在了巨石上。飞凤的身上再度燃起了火焰,只是这火焰和它的身子一般,越发的虚幻透明了起来。 白贞对着它躬身拱手,致谢道:“最后终是小小救了我们,心中亏欠,亏欠与她,亦是亏欠与凤姐。此番大恩,无以为报,感激涕零,当叩谢之恩。” 说至此,白贞缓缓的跪了下来,可是正当她要行叩拜之礼的时候,火凤突然地开口道:“白娘子,我与小小的命皆是白帝所给,我虽已死,但他还是不负了对小小的那句承诺,将我的魂魄寻来做了凤鸣琴的器灵,这才使得我们姐妹始终相依相伴。所以,这不是小小的救助,而是小小与我的报恩。” 白贞惊愕:“凤姐你……能够言语了?!小小她……知道吗?” 火凤摇了摇头道:“凤鸣琴里是我的栖息之地,接受着小小妖气数千年的滋润,其实我早已恢复了灵知。可是毕竟我是器灵,与她早已不在了一路之上。她经常奏琴,琴声多半寂寥悲凉,我知道她之所想,亦是听到了刚刚那份毅然决然的悲亢之音。那音色里虽悲但却无悔。” 白贞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听得白染的话:“灵塔……凌云将……保淑台。” 白贞皱眉,可是不等她多问,火凤似会意一般的对他点了点头,而后道了声:“白帝放心,我会守护好的。” 话语未尽,便见得火凤消失在了面前。 “兄长,刚刚那话……” 白贞还未曾问完,突然听得一声炸裂声响,幽潭之上瞬间的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能量,一条水柱被震高了数十丈,而也是在这一刻,水柱瞬间的被蒸发了,继而便见得正冒着热泡的滚烫泉水竟然在一瞬间就被蒸发殆尽,下一刻便见得帝晨儿全身红灿灿的躺在了那干涸的潭底。 白染虚弱道:“万火焚身……阴阳锁开……仙妖二气不平……晨儿很痛苦。” 白贞颦眉担心道:“妹妹能帮他什么?” 白染摇了摇头,“也许……我等不到晨儿了……” 白贞快步的跑到了白染的面前,她扑进了白染的怀中,虽不情愿但却依然问了声:“兄长有什么交代,全告诉妹妹吧,妹妹会替兄长照顾好晨儿的。” 白染缓缓的点了头,心口处飞出了那枚满是裂纹但却有着一十七道劫痕的妖丹,他将其握在了手中,而后看着那妖丹,他嘱托道:“待到晨儿……得到了‘帝印’之后……让他吞下我的妖丹……阴阳就能平衡。” 话至此,他深深吸了口气,补充道:“我封存了妖丹,但……我死后,妖丹只能保存一年……切记,只有妖丹能解决……他的疼痛。” 话罢,白染无神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妖丹,而后缓缓的将手抬向了白贞,白贞很不情愿的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中,哽咽道:“兄长还是自己给晨儿吧,妹妹不敢接。” 就这么举着妖丹,白染缓缓道:“叮嘱他,十年要变,切勿像从前那般对他……我还会留下三物……保灵炉给小淼……水帘洞天;暗灵剑给晨儿……保护自己;第三物在碧水阁,也许……也许能救羽儿……” 说至此,白染的呼吸已经变得极其的沉重,断断续续的很是模糊,他高高举着自己的妖丹,透过妖丹看向了那太阳……真冷。 “我……不等你……爱你……别……” 话至此,白染的手沉沉的落在了地面,妖丹滚出去了好远。 这一刻,白贞哭出了声来,抱着他,声嘶力竭的吼着:“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忽然间,一道剑光自丛林之内飞出,正哭泣的白贞猛地回头,突然间那剑已刺入了白染冰冷的心脏。 白贞看着眼前的持剑之人,苍白的脸色突然地暴躁起来,一股絮乱的妖气直接是冲天而起,瞬间将持剑之人击退,震在了远处的石壁之上。 白贞脸色阴沉,握着白灵剑的手愈发的颤抖,她步步朝着那人走去,冷冷道:“你碰了兄长的身子,我要你死!” 刹那间,白贞猛地抬头,一只眼睛瞬间的爆红,体内絮乱的妖气难以想象的流窜在奇经八脉之内,冲撞的白贞全身都绽出了青筋,煞白的脸色也在这一刻瞬间的被体内絮乱的妖气给激的肿胀通红。 微微抬剑,欲要一剑刺死那人,突然间,从天飞来一只伸展着纯白羽翼的獠牙猛虎,一口便咬在了她的肩头。 白贞双眼一眯,“金翅虎族!” 似是感受到了这股絮乱逐渐暴躁的妖气,金翅虎断然松开了口,可是下一刻,白贞一掌击出,旋即又是一剑刺来。 惊慌中的金翅虎双眼猛然瞪大,欲要去躲,可是白贞的出招太快,一时间根本就躲避不开,中了那一掌后,金翅虎直接口吐鲜血,紧接着那一剑便刺入了他的左眼。 哀嚎声中,金翅虎被轰然震飞,接连撞断了上百的树木,飞出了数百丈之远,掀起了一层的扬尘。 也是在这个瞬间,原先的持剑之人瞧得了那颗刻有着一十七道劫痕的裂纹妖丹,迅速飞至,一手将妖丹夺了去。 白贞见状断然不会同意,脚下生风,下一刻已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正欲落剑之时,突然间一柄剑格四方的剑挡住了她的落剑。同一时间,那人将妖丹藏在了自己的袖袍之内。 “刘玄谨!”白贞咬牙切齿的怒喝了一声,妖气再度爆发。 刘玄谨猛地瞪向了被他救下的那人,“还不快滚!” 那人闻言,迅速的朝着顿丘之所飞离而去。 面对如此暴躁的白贞,刘玄谨微微皱了眉,一直在挡着白贞疯狂的落剑,始终不曾主动出剑,刘玄谨直言道:“白染死了,可你不能死!” 白贞啐道:“你就是个王八蛋!” 刘玄谨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化作灵尘消散了的白染,他笑道:“没人能够再与我挣了,今日我也定然要带你走!” 白贞一声爆喝:“想得美!” 妖风凌冽,突然间,持剑的手臂之上生出了无数的裂纹,鲜血随着那喷洒而出的絮乱妖气冲破了白贞的皮肉。 眼前忽然的一黑,白贞无了气力瞬间坠向了地面。 刘玄谨无奈摇了摇头,自喃道:“妖气絮乱的如此厉害,就不要再胡闹了吧。” 可是还未等他话音落罢,忽然间便有一道墨色的流光自那丛林中窜出,迅速的接住了坠落而下的白贞,与此同时刘玄谨眉头一挑,面色瞬间的狰狞起来:“你也配碰她!?” 下一刻,天子剑从天而落,正欲刺入那墨色流光体内的时候,只听得自旁边又突然蹿出了一道身影来,他手中正舞着烈刀阳炎,刘玄谨眉头一皱,随着一声“【胜敌】”入耳,天子剑赶忙去挡了这一气势庞大,劲力如山压的一刀。 刘玄谨自己都不曾想到,这一刀竟将他给震退了三两步。 还未等他的身型站稳,忽然间便见得两道同样墨色的流光竟直接朝着帝晨儿而去,此行目的他是为了带走白贞,亦是有着杀死帝晨儿的想法。 比起带走白贞的私欲,他绝对不允许帝晨儿苟活! 一黑一白仙妖二气自体内瞬间爆发,天子剑凌然一挥,一道剑气瞬间便朝着帝晨儿划去。 其中一道流光径直落下,妖气爆发,率先挡在了剑气之前,而另一道流光则是直接将帝晨儿抱入了怀中,便马不停蹄的飞走了。 随着一声爆破声响,挡下刘玄谨剑气的那妖被瞬间轰飞了出去,刘玄谨飞速靠近那道救走帝晨儿的流光。 与此同时,救下白贞的那道身影正欲离去,可是却看得白染化作灵尘的消散之处,有着一正散发着冰凉寒气的小炉子,以及白染生前的那柄暗灵刹魂,他对着身边那位正手持着烈刀阳炎的男子指了指,旋即便迅速的遁走了。 刘玄谨紧追不舍,他瞧得前方那流光内的背影身着一套冰蓝色的铠甲,一根红绳绑发,似马尾飘飘,他断定那是个女人! 刘玄谨正欲一剑刺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威压,以及女娲的沉重之音:“刘玄谨,你罪孽同样深重,休得再逃!” 「上一章......是个意外,大家别在意,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百六十九章 晨儿,我回来了 帝晨儿仿佛身处在一片的火海之中,他的全身亦是被火焰灼烧的厉害。 他漫无边际的在这片火海中寻找着出口,可是奈何他忍痛走了好久好久,却始终走不出这片炙烤他的地方。 就在他绝望之际,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冰凉之意,他赶忙朝着那片寒气逼人的方向跑去,穿过了最后的火焰,他到达了一个冰川覆盖的地方。 在这里,火焰都被冰冻了起来,而他向前一步是冷,刺骨的冷;向后一步是热,灼心的热。 故此他选择了这片中间之地,也是在这时,他看到了那冰晶下的一道身影,他微微迷上了眼睛,想要去彻底的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可是火焰瞬间的将冰冻蒸发,屁股下再度燃起了火焰来。 他赶忙跑,就这样一会儿跑,一会儿停下。 渐渐的,他来到了那块冰晶前,他忽然睁大了眼睛,这人……竟是匀儿! 他惊愕之间,冰域瞬间的封盖了身后的那片火海,也是在这时,帝晨儿触碰到了那块冰晶。 —— 阴暗的山洞内,没有篝火却也有着阵阵的灼红闪烁,一位身着冰蓝色铠甲的女子眼角噙着晶莹的泪花,牢牢地抱着肤色成火的帝晨儿。 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思念以及重逢的喜悦。 冰蓝色的铠甲冒着凌冽的寒气,仿佛那雪山之巅的冰泉一般,整个山洞内一冷一热相互交织着。 女子一直颦着秀眉,牢牢抱着帝晨儿的手时不时的会捋顺他的长发,时隔两年未见,这份相思之苦终在今日得到了慰藉,可是这份慰藉之外却又因那心中的担忧而变得更加的急躁了起来。 忽然间,帝晨儿的心口喷发出了一股难耐的烈焰,那烈焰跳动着欲要融掉女子的铠甲,可是奈何火焰灼灼,却始终的不曾攻克那铠甲上的冰寒之冻。 帝晨儿的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女子望着他稍稍松了口气,可是也是在这松口气的功夫里,帝晨儿的全身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女子吓了一颤,下一刻她便被帝晨儿迅猛的推倒在了地面上,习惯性的闭上了眼,后背被他震得疼痛。 帝晨儿的双手按在了她的双肩之上,身子也是骑在了她的身上,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双如烈焰在灼的眼睛,眼睛里除了烈焰再无旁物。而那烈焰则像是一种怒火与欲火的交织之感。 女子深深的咽了口唾液,眼角滑落而下晶莹,她弱弱的道了声:“晨儿,我回来了。” 帝晨儿的眸子突然一瞬的颤动,他的神经极度的紧绷,下一刻他有气无力的道了句:“匀儿……” 话音还未层落下,他便再度昏迷了过去,直接是趴在了她的身上,仿佛是昏过去了,也像是睡过去了,女子不忍心动他,也不愿叫醒他,毕竟醒来后就会有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在等着他。 也正如帝晨儿所言,她便是墨匀儿,而刚刚救下了他们的则是墨七墨八以及墨天恒。 墨匀儿腾出了手来,就那么再度搂住了他。而这手再也不是了两年前那般的纤细柔润,反而像是谁人拿着刻刀在其羊脂美玉的手上乱刻乱划了一般,饱经了风霜。 “我以为你会忘了我呢……”墨匀儿忍不住的欣然一笑。 她深深吸了口气,听着帝晨儿逐渐平稳的呼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 山洞外的丛林远处,红娘撑着伞看了一眼身边惊愕的阿天,她问道:“你还想继续看下去吗?这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阿天咽了口唾液,沉声反问道:“为什么母后和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不是说好的母后救下来的他吗?难道一切都是在骗我?” 身边的阿茜颦眉看着他,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并没有言语。 红娘无奈叹了口气道:“他走后,这世间会【玄天怒】的人唯有你师父,也就是墨匀儿一人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能破解了你的剑招了吗?” 红娘见阿天不言,主动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恨他,匀儿其实也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她愧疚自己没有养育你。她害怕你知道一切之后会忍不住的离开青丘,去混沌之墟的新门之后找他‘算账’。你始终都在对匀儿抱怨,说【玄天怒】并没有那么的精湛,其实那只是因为你所学并非真正的【玄天怒】,而是匀儿不想你离开她,亦不想你习得真正的【玄天怒】后有了资本,去抛弃她这个‘师父’,去闯‘新门’送死。” 红娘无奈深吸了口气:“等着他回来的不仅仅只有我,亦有匀儿和魔族的怪丫头,这一切真相你都能看的明白吗?即使看的明白那又如何?所铸【祖龙杯】你只是想知道个真相,而我和匀儿不同,我们是想着将他‘唤’回来,赴一次八百年后的相思之约。” 阿天问道:“这就是你不想走的原因?” 红娘重重点了头,认真道:“因为我剩下的两个目的还没有达成。” 阿天看向了红娘,皱眉问道:“你想着让他留下你的尸体对吗?” 红娘无奈一笑,“你和他一样的聪明。”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想要看着他去新门,我要知道一切!”阿天坚定道。 阿茜感受着阿天手上传来的力量,她纠结了片刻,终是开口提醒道:“祖龙杯的力量正在逐渐的递减消失,若是赶不上回去的‘路’,我们将会彻底的消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句:阿天,莫要纠结的太多,你告诉过我,她是你的母后,永远都是。” 阿天转身看向了她,满脸的欣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再陪我一陪吧,我想看看他的一生。” 阿茜抿唇一笑:“我知道的。” —— —— 当帝晨儿再度睁开眼来时,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与墨匀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他还不曾从先前的那场大战中反应过来。 帝晨儿自知失了仪态,赶忙从墨匀儿的身上离开,可是还未等他刚刚移动,墨匀儿双手猛然用力,帝晨儿惊愕她力气如此之大的同时,便被墨匀儿牢牢的将他‘栓’在了自己的身上。 帝晨儿刚欲开口,墨匀儿的红唇直接是贴在了他干涸的嘴唇之上,那湿润的红唇就仿佛给予了他莫大的滋润一般,脑子刹那间的空白,撑在地面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无处安放。 下一刻,他只觉得湿润的舌入了他的唇,寻找到了他的舌头…… 帝晨儿刹那间无处安放的手按住了墨匀儿的肩膀,可是一阵的冰凉将他给冰的清醒了过来。口中双舌蠕动,帝晨儿的脑子却飞去了那处顿丘之所的战场。 他下意识里赶忙推开了墨匀儿主动的唇,在双方大喘粗气的时候,帝晨儿皱了眉头:“匀儿,这是梦吗?你为何在这,我又为何在这?舅舅和小姨呢?!凌云……” 话至此,墨匀儿再次主动而又强硬的将吻了上去,似只有思念,没有别的云烟可解。 帝晨儿欲要反驳,可是墨匀儿不许,他的内心亦是不知做着何种的挣扎,内心在墨匀儿的激吻下左右摇摆不定。 半刻钟后,这份彻底的释放终于迎来了缓和,唇液连成了丝线,墨匀儿缓缓的将头躺在了冰凉的地面,她此时的眼睛没有再继续闭着,也没有继续看向帝晨儿那双充满疑惑和激情的双眸。 墨匀儿低声轻喃道:“这不是梦,能再见到你,是我最大的奢求。你好生心狠,两年了也不出来寻我一次,你可知我的苦?你可知那冰封上凌冽的风,你可知那荒漠上灼灼的阳,你可知……你可知我的心……” 帝晨儿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屁股,感觉到了疼痛,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他更为的惊愕,问道:“匀儿,我怎么在这?舅舅和……” 墨匀儿的唇再度吻在了他的唇上,帝晨儿惊的瞪大了眼,可是心中隐隐的那份悸动又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是期待?或者说是想着更深入的继续? 帝晨儿搞不明白,但是此刻他清楚的知道,匀儿一定是想他了。 唇液再度在二人的唇边连成了丝线,墨匀儿的双手自帝晨儿的腰间转变到了他的脖颈处,还能感受到那强劲的热度。 双臂缓缓用力,帝晨儿的额头贴在了这脸颊充满红晕的额头之上,呼吸清晰可闻。墨匀儿问道:“你可曾想过我?” 帝晨儿迟疑了片刻,说道:“其实青丘……” “我知道!”墨匀儿打断了他的话,浅浅一笑:“其实刚刚的都是些相思的气话,青丘被仙门所除名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坚信你不会让青丘狐族消失,因为你是青丘的狐帝。我也知道你,我爹,青丘的诸位都还活着,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信你,从左心房到右心室,我都对你既思念,又信任。” 帝晨儿渐渐地说不出话来,他深深地咽了口唾液,主动地朝着匀儿的唇轻轻一吻,而后看着匀儿那笑如弯月的眸,他说道:“我知道匀儿你信任我,我也知道你会思念我,因为我也一样,对你的思念……” 帝晨儿迟疑了,这一刻他不想片匀儿,更不想骗自己。 他如鲠在喉,在匀儿缓缓睁开那双质疑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帝晨儿低下了眉,无奈道:“两年前小夕说,爱分好多种,当时的帝晨儿懵懂无知,不懂什么是情,亦不懂什么是爱。所以当小夕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信了。你走后我会时不时的在寂寥的空院里抬头望月,想着你是不是也在和我望着同一轮月亮。可是渐渐的……仙门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了……小夕……” 墨匀儿眸子里稍瞬即逝过一抹失落,继而当帝晨儿说至此处时,她的唇再度印在了帝晨儿的唇上。 片刻后,墨匀儿道:“你唤她小夕,我唤你晨儿,你则是唤我匀儿。这已经很好了。但是,帝晨儿,你要记住,匀儿是青丘狐族第一个同你关系如此这般的女子……” “你不是的。”帝晨儿皱着眉摇了摇头。 墨匀儿一惊:“你……和她好了?” 帝晨儿点了点头,从墨匀儿的身上起开后,蹲坐在了一旁,低着头不看呆滞的墨匀儿。帝晨儿道:“匀儿,其实小夕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墨匀儿闻言似晴天霹雳一般,可是下一刻她却依然装作了无所谓,喊道:“帝晨儿!” 闻言,帝晨儿缓缓的抬头看向了她。 墨匀儿微微一笑,四眸相对,墨匀儿笑道:“我爱你!” 帝晨儿的脑子又一次的空白了。两年了,匀儿先前被流放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总是有着匀儿的身影,有她笑,有她哭,有她无助,有她埋怨,有她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仙门入了青丘,再之后狐族入了淋漓,帝晨儿的心中在那时一直坚定着为破淋漓,为红夕报仇。 这想法一有便是两年,他无暇去想什么儿女情长,脑子里清空了对匀儿的思念,哪怕到了最后,匀儿也只不过是他的一次愧疚。 可是当现在墨匀儿再度出现在他的身边时,帝晨儿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若问有没有爱过,帝晨儿肯定会点头,毕竟红夕也承认过,爱分好多种。 若说现在爱不爱……帝晨儿不知道,但是心中却期盼得到匀儿,不知所以然。 沉默了片刻,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脸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他说道:“小夕……死了。” 墨匀儿听到这个信息之后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在窃喜,她沉吟了片刻后,握住了帝晨儿的手,沉声道:“你还有我。” 帝晨儿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小夕不在了,她很自私……我也很怕她,所以……” 未等帝晨儿说完,墨匀儿直接将其扑倒在地,烈唇再度印在了他的唇上,帝晨儿喘着气,并没有反驳。 可就在他突然觉察到墨匀儿在一边吻他一边在解开他的束腰时,他猛地推开了墨匀儿。看着墨匀儿眼角噙着的泪花,帝晨儿微微皱了眉,纠结了好一会,终是开口道:“匀儿,你会不会太急了些?” 墨匀儿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道:“我知道你爱过我,但是我不喜欢听,因为我在这两年里消失不见了,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如果我没有被流放,如果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对你笑,对你闹,对你撒娇……也许根本就没有红夕的事情出现。可是现在的我却不后悔,因为娘给我安排的路不是什么儿女情长,而是为了救你……晨儿,再爱我一次好吗?” 帝晨儿一惊,机敏道:“匀儿,你是说你娘安排你流放是为了救我,这话什么意思!?” 墨匀儿也是一愣,显然是因为一时心急说漏了嘴,她迟疑了片刻,看着帝晨儿那双眸子,她似不得不说,弱弱道:“娘留下的信中虽未曾提及,可是在那雪峰之巅藏着凛冽之铠的山洞内却留着一块甲骨,上面说:平头翁算尽狐帝之运,会有万火焚身之痛,凛冽之铠需救他与万火之中……” 帝晨儿彻底的惊了,他忽然想到了在西岐时辰星子为他推天算命所说的话,‘命中有火,火为烈命之火。命里缺水,并非三字之水……’记得当时晁林也提及过墨阿娇,亦也提及了凛冽之铠…… 帝晨儿指了指墨匀儿此时所穿的铠甲,皱眉急问:“这就是凛冽之铠?” 墨匀儿点了头,似不想话题偏转,她赶忙又握住了帝晨儿的手,情急道:“你爱不爱我!?” 帝晨儿眉头一挑:“匀儿,你一直在转移换题!?” “你到底爱不爱我!”墨匀儿坚定的重复了一声,旋即又补充道:“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带你去找他们,我们分开逃避了仙门的追踪,这样目标要小些。” 帝晨儿‘哦’了一声,赶忙又问:“那我小姨和……” “没事,只是因为太累了,需要休息!”墨匀儿未等帝晨儿说完便直接开口道。 帝晨儿见她眸子涣散,诧异道:“匀儿,你……没骗我吧?” 墨匀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现在的你就这么不信我?我到底那里比的她差了,是我不够好,还是不够满足你?” 话题又被带到了这儿女情长上面,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不过也因为墨匀儿说‘没事’,帝晨儿的心也算彻底的轻松了起来。 帝晨儿心想:既然要讲儿女情长,那就在今日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她好了。 帝晨儿轻咳了一声,他反握住了墨匀儿的手,温声道:“匀儿,可能正如小夕所说,爱分好多种,当时我确实可能爱过你。可是你也不说了吗?你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两年,所以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能不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这些问题。但是话说到这了,我也能明确的告诉你: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我不要你开心。”墨匀儿贴近了帝晨儿的脸,她悄然道:“我要你幸福。” 帝晨儿欣然一笑:“我相信我会幸福的。” 墨匀儿补充道:“必须是和我一起的幸福!” 帝晨儿眉头一挑:“见到你,我已经很幸福了。” “真的?”墨匀儿俏皮一笑。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真的。” 墨匀儿从他的身上起开了,站起身来,她直接吩咐道:“你不许乱跑,这里太潮湿了,我去寻些枯枝来取暖,顺便为你寻些食物来。” 帝晨儿想拦住她,可是她却已经跑出了洞外。 帝晨儿看着她逐渐跑远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轻声自喃,像是扪心自问道:“匀儿还是匀儿,我……还是不是我?” 第四百七十章 美好的二人世界 墨匀儿寻来了好多的薪柴,同时在薪柴上还放着几枚野果子和两道已经没了气息的鱼儿。 帝晨儿见到她的到来,赶忙站起了身来。烧柴做饭应该是男人们干的活,女人就应该等着吃。 “我来吧,你去歇息片刻,烤好了我叫你。”帝晨儿笑道。 正当他要去牵着点火烤鱼的时候,墨匀儿将薪柴放在了地面上,而后猝不及防的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帝晨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墨匀儿已推搡着他,笑道:“你去歇息吧,这些由我来做就是了。别忘了,我可是女人家,生火做饭是我所必须要掌握的一门技术,不然怎么牢牢地抓住你的胃呢?” 话罢,她嘿嘿一笑,帝晨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的脸以及那双红彤彤的眼睛,仿佛刚刚又哭过一般。 他一边被墨匀儿推搡着坐在了一旁,一边又问道:“匀儿你……刚刚是不是哭过?” 匀儿一边生活,一边笑道:“那是自然,哪个女孩子家家的不会吃醋的?” 帝晨儿“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时间也就只能乖乖的闭上了嘴,静静地看着墨匀儿生火做饭。 墨匀儿的手法很是的娴熟,无论是挂鱼鳞还是抽鱼肚,都很是的娴熟。 帝晨儿忍不住的问道:“这两年是不是很苦?” 墨匀儿没有看他,回应道:“生活倒是不苦,只是心中想你想的太~苦了。” 听着墨匀儿的夸张说辞,帝晨儿浅浅一笑道:“匀儿,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开朗。” 墨匀儿稍稍一顿,片刻后问道:“我以前真的很开朗吗?” 帝晨儿点了点头,墨匀儿道了声“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而后二人便没有了任何的话语。 可能也是太过了劳累了,帝晨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当他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醒啦?” 墨匀儿笑了一声,旋即将烤鱼递送到了他的手里,而后道了声:“趁热吃。” “这都第二日了吧,怎么不唤醒吗?”帝晨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鱼。 睡下时天才刚刚昏暗下来,可是此时天又刚好蒙蒙亮,这段时间里鱼早就凉了,可是捧在手心里的鱼却依然还是温热的。 帝晨儿欣慰不已,一边吃着鱼,一边问道:“匀儿,你是怎么救的我们?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我有难了?” 墨匀儿回首一笑,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温声道:“顿丘之事本就闹得轰轰烈烈,所以我们便先去了青丘,本想着看一看青丘到底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被仙门灭了门,可是到那里时,恰巧遇到了我爹。可能也是造物弄人,缘分使然吧,他挺着急的,也顾不得和他寒暄什么,我们便急忙赶了过来。听我爹说,他好像在追杀两个人,具体是怎样的我也没问。”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他反问道:“那为什么你爹出现的时候你们不一起出来呢?” 墨匀儿笑道:“奇兵制敌,我们出现的也不晚嘛。” 帝晨儿笑了笑,不过墨匀儿说的也很是的在理。墨天恒一路追杀的二人想必就是从淋漓之境前往混沌之墟的红坤红焱二人。在淋漓之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惊羽的掌握之中,故此见得他们前往无峰山的时候,惊羽便猜到了他们所想,故此才会让墨天恒去阻止他们。 白染带着凌云将打算撤离的时候,墨天恒说有要事去做,现在帝晨儿也能理解了这句话,那便是与墨匀儿他们会合。 想至此,帝晨儿突然又问:“小姨和……” “在荒山!” 又是未等帝晨儿问完,墨匀儿便提前开了口。 帝晨儿虽然被她的举动愣了片刻,可是缓过神来后的他笑道:“匀儿你还是那么的了解我。” 墨匀儿欣然一笑,突然地郑重提醒道:“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好!” 帝晨儿点了头,直言道:“你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墨匀儿埋头一笑,也不再理他了。帝晨儿还以为惹得她害了羞,窃窃一笑。 墨匀儿话锋一转道:“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摇了摇头:“与舅舅和小姨他们会合后就先回淋漓吧,淋漓之镜的话就藏在芒砀山白缘洞,等我们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就回青丘。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好做打算的。” 墨匀儿点了点头,深吸口气:“那我们多处一段时间怎么样?我带你去一些好玩的地方,就像是那种伴侣之间的游山玩水。” 帝晨儿挑了眉,直言道:“匀儿你倒是一如既往地主动呢。恰好也没什么事做,等与舅舅小姨他们会合后,我们便……” “就不能先带我畅游?”墨匀儿有一次打断了他。 帝晨儿无奈道:“我牵挂小姨和舅舅,再说了,两者也不耽误不是?” 墨匀儿不去看他,沉声道:“有差别。这是地位的差别,以前的我不会挣这些,但是现在的我要挣这些。挣在你心里的一席之地,我必须……” “好啦好啦~”帝晨儿猝不及防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嬉笑道:“那我们便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墨匀儿来了精神,欣然一笑:“我想去东海,去蓬莱,去找方丈岛,去看瀑布,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和你一起!” 帝晨儿微微一笑道:“你可真像个孩子,这算是在撒娇吗?” 墨匀儿‘嘁’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撒不撒娇你都不知道?可真没趣儿~” 此话一出更是惹得帝晨儿笑的前仰后合,毕竟她从未在墨匀儿的口中听过这样的话,一时间笑的无法自拔。 墨匀儿趁机又是偷偷的吻了他的脸蛋,帝晨儿早已欣然接受,这样的生活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个怎样的感觉。 快乐,幸福,开心,美好。 墨匀儿将脑袋歪靠在了帝晨儿的肩膀上,却突然冷不丁的问了句:“若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错失,你……会不会怪我?” 帝晨儿故作皱眉沉思了片刻,爽朗反问道:“匀儿从来不会做对不起我的错事,不是吗?” 墨匀儿沉默了片刻,终是无奈叹了口气:“你倒是会轻松的避开问题……” 第四百七十一章 心火焚身 山洞外不远处的红娘正欲默默的转身离开,可是突然却被阿天唤住:“红娘,我还有一事不明,不知红娘您愿不愿意告诉我。” 红娘远远的瞥了一眼山洞,耐下了性子,直言道:“你是要问我天命到底有没有被改变?” 阿天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是想问红娘,您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红娘稍有颦眉道:“你不是我的孩子,亦不是我的徒儿,你只是我的一个晚辈,和他有些关系的晚辈。虽然想这么说……但是毕竟此时你也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不记恨匀儿,因为她却是为他付出了很多,而且在我与他相处之时,那个夕阳下,我早已知道,匀儿也是他一生的的伴侣。我虽然自私,但是我不否认匀儿与他有着很多的情投意合。 你又是匀儿和他的孩子,所以我对你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利用,反而是我的手上沾满了太过故人的鲜血,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够利用【祖龙杯】去改变这些。” 阿天惊声道:“红娘就不怕遭天谴吗?虽然能从红娘的口中听得您的这些话,可是您若是改变了天命,天谴可是会……” “我知道。”红娘打断了他的话,再一次瞥了一眼山洞,无奈道:“可是总需要有一个人去完成这些不是吗?而且故人的血是一生的罪孽,只要还在这个三界立足,那便会永远的被自己受伤的血给折磨着。 明明洗的干干净净的手,可是却始终嗅的到血腥,看到见猩红。” 阿天深深的叹了口气,迟疑道:“红娘真的不曾后悔过祖龙杯吗?” 红娘毫无犹豫的摇了摇头:“若是不会来,怎么求的他八百年后重回三界?为了我自己,为了匀儿,为了你,我觉的这值得,毕竟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自在天定,同样的也自在人为不是吗?” 阿天还欲要说些什么,可是红娘却已踱步离开,顺便提醒道:“你们也快些避开吧,若是好奇,你们也可以的。” 阿天和阿茜眉头一皱,双方的眼神中都是充满了莫名其妙,可是就在这时,他们听得了自那山洞内传来的声音,一时间双方红了脸。 —— 当帝晨儿吃完了手中的烤鱼,又吃完了墨匀儿递给他的野果,站起身来深深的张了张身子。 原本一切的惬意,可是突然间,他的心脏似猛烈地抽动了那么一刹那,下一刻,突然间那种烈火焚烧的疼痛感瞬间再度侵袭了全身。 帝晨儿瞬间倒在了地上,墨匀儿吓坏了,赶忙强硬的抱住了正欲热的打滚的帝晨儿。二人牢牢地被捆在了一起,有了凛冽之铠的冰寒之气,帝晨儿的身子便一下子好了些许,只是这一次的烈焰却要比的首次的还要猛烈一些。 帝晨儿的挣扎也越来的越用力了,墨匀儿咬着牙就是死死地抱着他,双臂都在颤抖了,依然死不放手。 凛冽之铠确实是救帝晨儿与万火之中的宝铠,可是它也仅仅只不过是能够为其缓解灼身之痛,根本无法根治这种猝不及防便会出现的烈火焚身。 帝晨儿疼的直嚎,声音很是的狰狞,很是的颤抖,听在墨匀儿的心中更是的为他担心不止。 随着时间的推移,帝晨儿这才渐渐地稳定了下来,此时的他也仅仅的抱住了身着凛冽之铠的墨匀儿,因为这铠甲是他唯一的降温之所在。 全身是汗的帝晨儿大喘着粗气,渐渐地平稳下来自己的呼吸,待到他睁开眼睛时,看到了红唇破血的墨匀儿,他一时间愧疚难耐,歉然道:“匀儿……我不知道我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就好像有人在撕裂我的心脏,仿佛有人用火在烤我的全身,这种状态……我恐怕放心不下自己,所以……” 墨匀儿桃舌抿了自己的唇上的血,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是自愿的,所以我们必须去游玩,这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帝晨儿犹豫道:“可是……可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 “都说没事的了。”墨匀儿打断了他的话,俏皮一笑:“我心甘情愿!况且也只有我能缓解你的燥热不是?” 帝晨儿紧紧皱着眉头,迟疑道:“不然……不然你将凛冽之铠脱了吧,给我……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这般辛苦自己了。” 墨匀儿无奈一笑:“凛冽之铠认主的,曾经七哥好奇这铠甲穿在身是个什么感觉,我脱下来给了他,可是刚一到他的手中,凛冽之铠瞬间的便失去了冰寒之气,就好似有灵一般,神奇的很呢。” 帝晨儿不死心道:“让我试试吧,好吗?” 犹豫了片刻,见得他一心如此,墨匀儿无奈叹了口气。正当她欲要卸甲的时候,帝晨儿的心脏处突然地再度灼起了火色,随着帝晨儿的一声痛苦的狰狞声,墨匀儿赶忙再度牢牢的将他抱住。 这一次的火焰虽然并不比的先前两次的火焰要旺烈,但是这股火焰却一直从心脏蔓延至了腹部,一团火在腹部时而慢煎,时而速炖,弄得帝晨儿的心一直痒,这种感觉很是的不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憋在了腹中,下意识里想着将眸中东西又要从体内排出似的。 他很是的煎熬,无论是身体上亦或是精神上,同时无比的煎熬。 看着帝晨儿并没有上次那般的痛苦,可是身子却愈发的挣脱,墨匀儿赶忙将其死死的抱住,两只手都被自己给勒的胀出了青筋,惨白惨白的不过鲜血。 许久后,帝晨儿这才从烈火之中挣脱出来,若不是有凛冽之铠,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去压住体内的这团邪魅的火焰。 穿着粗气,脸颊红的下人。 帝晨儿催促道:“匀儿,快将凛冽之开卸下让我试试吧,我不想再这般折磨你了。” 墨匀儿欣然一笑,站起身来迅速的脱下了凛冽之铠,帝晨儿刚刚接过,凛冽之铠上的灵气突然地便暗淡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瞧着匀儿穿着单薄的素衣,还有那傲人的双峰,以及秋风从洞外吹来,墨匀儿冷的打了一个寒掺。 帝晨儿不死心,又看着墨匀儿被咬破的红唇,看着她被自己勒处血红手印的双手,赶忙将凛冽之铠穿在了身上。 可是却没有丁点的反应,就像墨匀儿所说,它好像真的是认主。 帝晨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墨匀儿歉然道:“匀儿,看来真的要辛苦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帝晨儿绝对不忘这份恩情!” 墨匀儿抿唇一笑,纤指朝着他的鼻尖轻轻一点,嬉笑道:“我知道啦~” 话罢,墨匀儿的红唇便再度吻在了帝晨儿的唇上,原本只是想吻这一下的,可是突然间帝晨儿反手将她抱了过来,那对儿山峰都被挤压的成了一团的棉花云。 墨匀儿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她很是的意外。 可是正当她欲要闭上双眸去享受这一切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帝晨儿体内传来的那股狂暴的燥热之气。 墨匀儿心头猛地一惊,赶忙推开了帝晨儿,欲要去脱了他身上的铠甲,可是帝晨儿反手就再度将他搂了过来,很是疯狂的吸吮着墨匀儿的红唇。 墨匀儿也不是挣脱,亦不是什么享受,现在的她只是想着赶紧的将凛冽之铠从帝晨儿的身上脱下来,然后穿在自己的身上去为他解除现在的这烈火焚身。 可是不等墨匀儿去帮他卸下铠甲,帝晨儿已自己迅速的单手卸了甲,墨匀儿眨了眨眼睛,以为他要让自己穿上的,可是刚刚伸手去接,却见得帝晨儿随后向身后一抛,抛出去了很远。 墨匀儿瞬间呆住了,下一刻忽然感觉到了一只大手挤压在了自己的左胸之上,身子一震的酥麻,脸上的红晕突如其来的妙不可言。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反抗,毕竟她瞧着帝晨儿很是的饥渴难耐,又不曾痛苦的喊叫。 可是不等她多想,帝晨儿竟直接的将她扑倒在地,墨匀儿的双峰已经不能够再满足了他的欲望似的,那只手在她的身上一阵的乱滑。 弄得墨匀儿心里同样乱糟糟的,好似有什么火焰顺着帝晨儿的舌头被传入到了她的体内一般。 忽然间,墨匀儿一声不由自主的娇喘似惹得帝晨儿更加的难受了,他竟直接撕开了墨匀儿的上衣,解开了墨匀儿的那件贴身的粉嫩肚兜,而后那双手再度回到了那傲人的双峰之上,手法乱的出奇,但是却很是的痴狂,就像是摩擦心爱的掌中之物一般,不舍得放开手。哪怕这掌中之物他根本一只手就抓不完全。 墨匀儿一直本能的忍不住那一声声的娇喘,她被帝晨儿弄得自己都乱了性子,一时间她似乎不得已说服自己的内心,而后便放弃了抵抗,那双玉臂反手便揽住了帝晨儿的腰。 下意识里,帝晨儿脱去了墨匀儿的素裤,墨匀儿脱去了帝晨儿的束腰,而后一件件的衣服被抛了出去,遮盖住了那件凛冽之铠。 随着一声含有着疼痛之音的喘叫声响起,帝晨儿身上的某物便入了墨匀儿的体内,鱼水之欢,烟云雾绕,仿若身处幽潭底,亦仿若身处火山口,更好似天上人间畅快一游。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号外 黄粱一梦漫长路,云霄之顶善身行。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阳光正温,秋风习习,不凉不燥。 日上三竿之时,梁霄背着他满满一筐的薪柴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已经来至了秦王府的朱红大门前。 对于秦王府,他总是忍不住的好奇,为什么一个王爷的宅邸会建在这么一个乡野之地,哪怕他就是一个街里邻坊所传谣的没落王爷,他也不应该在水车镇这么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地方建一座这般阔气的大宅邸吧。 这个问题困扰了梁霄好些个年头了,仔细想想,好像自打他记事起便有了这个难以被抛掷脑后的耐人寻味的问题。 在那阔气的朱红大门前的稍稍一个驻足间,他一如既往的默默念叨了一声:“一,二,三。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朱红大门里相应的便走出来了一小波的道士和尚。他们也都是梁霄每日必见的熟面孔。 相比于矗立在秦王府门前的那两尊看起来不像狮子又不像老虎的一对儿面色狰狞的石像,他们可要友善的多,虽然梁霄也从来没有和各个愁眉苦脸从府内走出的道士和尚言语过几句。 又因为见得这些个道士和尚总是会让梁霄有一种很是晦气的感觉,故此这一十二年来每日的送柴,他都要等得道士和尚们离开后才会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踏入那道朱红的高门槛时,梁霄一如既往习惯性的捏住了鼻子,因为每每到了这里他总是会嗅到一种腥臭味,听秦王府李管家的儿子李大故讲起过这其中的缘由,好像也是因为那群道士们的缘故,说是洒了黑狗血每日用来辟邪,还有那朱砂涂抹的大门,也都是辟邪所用。 梁霄在这里生活了都快要一十二年了,除了在秦王府打杂之余会闲来无事的听李大故讲一些妖魔鬼怪的稀奇古怪之事外,他还真没亲眼见过什么身着红衣却长得十分漂亮的女鬼,亦或者是身穿官服,但是膝盖却不会打弯的僵尸,更别提那些个深山老林里既有着漂亮脸蛋又善解人意却喜欢吃食人类心肝的妖怪了。 他不是否认他们的存在,他只是不想去碰见这些东西,因为李大故的故事里,见到这些妖魔鬼怪等邪祟污秽的人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匆匆而行的脚步穿过了大院,来到了这间别院时,他突然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听得秋风穿堂而过激起了用红丝线相连着的,挂在那沉暗房檐下的九九八十一枚小金铃铛的空灵清脆的声响,梁霄下意识的瞥了一眼那间空无一人每日都会紧闭房门的一间偏房。 就这房间若不是李大故煽风点火讲故事起劲,梁霄也不至于会每每经过这里都吓得后背发凉,汗毛直立,虽心慌但却也得蹑手蹑脚的拘谨着身子快步走过。 待到他穿过了通往偏院的那道镌刻着“镇门”两个朱红大字的拱门后,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下意识的长长松了口气,板正的身子也在这一刻弯下了腰。 “梁~霄~” 这声音空灵无气力的很,和李大故讲的鬼故事里的鬼一个声调。 突然听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梁霄吓得一机灵,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先前他听李大故提醒过,脑子里不自觉的重温了那天的那句话。 “梁大力气,若是你有个哪天不赶巧,恰巧在你过了那邪乎的‘镇门’后忽然听得有人在叫你的名字啊,你可千万别回头,更别傻不拉几的道个‘是’。因为呀,那可是个吃人的妖怪嘞!权当你没听见,而后学三声狗叫,一定要大声点,听说那‘东西’可怕狗叫了,越凶的狗越是能吓跑它呢!” 想到那日李大故说着这话的时候表情格外的严肃,梁霄深深咽了口唾液,像个木头人似的故作不理,继续向前拘谨的走去。他心中紧张的要命,做着纠结:要不要吓跑他!? 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毕竟他可是打算权当没听到呢,若再学个狗叫岂不就是不打自招的承认了自己是听到了的? 他继续木讷的走。 镇门和下一道入偏院的拱门之间隔着一条两头都被有些年头的青砖给封死了的胡同,这条胡同也怪的很,每每经过这里总会觉得有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在盯着你看,可是你又不敢下意识的朝他瞥上那么一眼,故此这究竟是不是心理作怪,梁霄也说不清楚。 至少这事梁霄并没有给李大故提及过,毕竟每每到了他嘴里的事都能变得邪乎起来,要多邪乎有多邪乎,就像有人叫你的名字这件事,大白天的都能碰到,你说邪不邪乎? 不知走了多少步,浪费了多少的时间,梁霄终于是过了拱门,入了偏院。 这个偏院就是他经常打杂的地方,说是打杂,也就是每日清晨去镇东的那座名为‘破邪山’的山上砍些薪柴回来,然后就是照顾秦王府下人们的每日三餐,以及最特殊的一项工作,那便是日落之后直至黎明破晓这段时间他不得踏出秦王府半步。 去破邪山砍柴是他的一大乐趣,毕竟能呼吸新鲜空气,更能练出一身的腱子肉来,男儿当自强嘛。 这也是为什么他力气大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李大故经常唤他‘两大力气’的原因。 第二项照顾秦王府下人们的三餐伙食,这一点也不必多想,毕竟秦王和秦王夫人以及他们的那两个宝贝千金都是金枝玉叶的大富大贵之人,能轻易的吃他一介草民非水车镇名厨做的菜? 相比于这两种事来说,第三项则是重中之重但又是最怪的一件事了,和秦王府处处的怪都相依相连,同病连枝,搞得脑子乌烟瘴气的一通乱。 这件事梁霄不是没有问过,小时候不懂事,每次问都会惹怒秦王爷,得不来什么好果子吃,更甚至有一次他欲要夜里逃出秦王府,还未等他爬至墙头,便被一行人给强行的拦了下来,而后被脸色黑的吓人的秦王爷给关在了柴房,还不给他吃喝,足足被关了三天三夜呢。 自那以后,梁霄也就涨了记性,毕竟也是自那之后,每月月底能到他手中的月钱可是往日的数倍之多,足有二两银呢。 放下了箩筐,取出了放在里面的一捆薪柴,梁霄坐到了灶炉前,顺手朝着那堆如小山丘那般高的柴火堆处捧来了一捆的干柴。 自打在秦王府打杂,他一直是火折子从不离身,没别的用途,也就是生火做饭,这也渐渐地成了他的一种习惯。 正在他还在想着刚刚那个唤他名字的声音时,猝不及防间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吓得他全身一颤。迅速瞥了一眼自己右肩上的手,见这是一只短粗的小白手,他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我也能将你吓出个这般可笑的模样来?”身后传来了嬉笑之声,声音滑稽的很。 梁霄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矮胖子,愤愤道:“是吧!很可笑吧!你也不想想这是拜谁所赐?每天都要给我的脑子里灌输些妖魔鬼怪的吃人事,这个人可恨的很呐!你觉得呢?李大故事!” 此时这个正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着的矮胖子便是李大故,由于他总是唤梁霄为‘梁大力气’,又因为他这人总是喜欢讲些稀罕的故事,故此梁霄便就地取材,直接唤了他‘李大故事’来。 “这不也是眼下闲的很嘛,不闲我也不来你这儿晃悠不是?”李大故耸了耸鼻子,瞧得梁霄的后背大片的潮湿,他笑问道:“你平时拖个上百斤的柴回来也不见你后背湿成这个样子,怎么今儿个却偏偏背了这么一捆来就累成这个样儿了?” 梁霄斜眸瞥了他一眼道:“我若告诉了你呀,还不知道你又给我编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惊悚故事来呢。我就不告诉你,也省的自己吓自己~” “呦,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撞见什么了?”李大故来了兴致,眨了眨小眼问道。 梁霄没理他,燃着了灶火,不急不缓的添了些许的碎枝。 李大故见他不说,没好气的‘嘁’了一声,双臂横与胸前,似生闷气道:“哥们,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本来今天还想着给你讲个我昨夜从那群老道士们口中听来的新故事呢。那家伙~听的我是心惊胆战夹了个热血澎湃呀!亲娘嘞,不得了的一个故事欸~“ 说到这,他眯着小眼瞅了瞅梁霄,见他不为所动,轻咳了一声,补充道:“听他们说呀,十六年前可有着一只鬼横然问世呢。那叫个凶残无比呀!煞气滔天,接连七八日都见不得太阳晒光。一时间呀,天下生灵涂炭,闹的个民不聊生呀。” 讲到这,他突然的停下了声音。 片刻后,梁霄无奈回首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你不是不听吗?”李大故狡黠一笑,学着他先前的口气道:“刚刚某人还在埋怨我给他讲故事听呢,现在倒好了,我不讲了,他倒是追根问底~你说这人是不是贱?你说呢?梁大力气!” “……”梁霄无奈吐了口气:“好不容易盼来个一上来就这么厉害的鬼,我还是让你讲完的好,不然我就怕你不讲出来,晚上自个儿变成了鬼,非要过来缠着我让我听你讲故事,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我?” 李大故‘嘿嘿’一笑道:“这不挺识趣的嘛~我这人呀,就喜欢说‘鬼’呢~” 梁霄赶忙道:“不过刚刚确实没发生什么,你让我给你说,我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哦~是吗?”李大故突然瞪大了眼睛,脸色自打趣模样突然的换做了一副冰冷的肃然之色,声音颤颤,仿若空灵一般道:“难道你刚刚经过那‘镇门’时……没听到有人在喊你的名字吗?梁~霄~”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复仇的种子 墨匀儿忽然的低下了头,侧首望向了那洞外的阳光,亦是在听着那洞外的声声雀跃的鸟叫,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了一般,好生的惬意。 帝晨儿所纠结的事情墨匀儿心知肚明,可是她也不曾怪过他什么,只是看着因为这件事而懊悔纠结的帝晨儿,墨匀儿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悲伤。 “晨儿。”墨匀儿始终看着洞外,轻声唤了他,而后柔声问道:“你觉得刚刚的事很是的对不起我,是不是?” 帝晨儿看向了她,可是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回应。 墨匀儿似失落一笑道:“也许这一切在你看来,都是你一人的错。若是不曾让我卸下凛冽之铠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我心中有你,所以才允许了你的任性。虽然这份任性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但是我依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份你对我的亏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帝晨儿默默的点了头,纠结道:“我明白,可是我终究还是……确实是我的错,不然也就不会……” “不是你的错哦。”墨匀儿打断了他,回眸看着他笑道:“是那心中之火的错,这一切都是它的错。也许我可能会多嘴,但是我想说,这一切都是火的错,归根结底的话,错的人便是那些与白帝作对的人,亦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天意,也许也没有对错。虽然很是的朦胧,但是总结起来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不是你帝晨儿的错。” 帝晨儿眸子晃动着,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匀儿,我知道你一心向着我,可是身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火焰很是的让我痛苦,若是不除去它的话,我想我还没有勇气去陪你游山玩水。” 墨匀儿抿了唇,片刻后也站起了身来,她突然地肃穆起来,问道:“晨儿,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耍尽了心机骗了你的话,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帝晨儿无奈一笑,看向了洞外,眸子恍惚,声音沉沉道:“匀儿,你三番几次的打断过我的话,而这些话每一次都是在我说想要与舅舅他们会合的时候。所以我早就发现了不对,只是想看你究竟要做什么而已。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是时候将事实告诉我了吧?” 墨匀儿一愣,片刻后缓过神来无奈的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帝晨儿说道:“白娘子需要静养。” 帝晨儿再度深深吸了口气,虽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他的手此时却依然不由自主的会颤抖起来,迟迟不见墨匀儿再有下文,他忍不住的追问道:“还有么?” 墨匀儿闭上了眸子,沉吟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所以只是心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帝晨儿自嘲一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胸口起伏的剧烈,眼角噙着泪水,身子猛然的弯下,额头重重的磕击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而后一口鲜血喷出,帝晨儿倒向了一边,眼前一黑,便再无了下文。 —— 帝晨儿浑浑噩噩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天空灰沉沉的,好似是冬季的雪夜。天上飘落下一片片的白色的东西,当帝晨儿伸手去借助那些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从天而落的并不是雪花,而是一片片的白色纸钱。 周围的环境很冷,冷的令人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可是帝晨儿却怎么也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像是站在那处生了根一般。 ?? 在这漫天洒落的纸钱间,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前方远处的朦胧间有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像是一对父子,他们在玩闹。听得见小孩子的嬉笑声,听得见大人的温柔声,帝晨儿欲喊过他们,可是嘴巴却又像被人用针线给缝合了一般,张不开嘴。 看着小孩被大人抱起,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骑着大马,小孩子开心极了。 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看不清他们的视野,帝晨儿的眸子里像是进了风沙,忍不住的有眼泪自眸子里流出。 突然间又听得身侧有了嬉笑,他赶忙扭头看去,还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却听得到他们的笑声。 帝晨儿羡慕极了。 可是笑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大人揉着小孩的脑袋笑着说了句“舅舅该走了。”也是这么一句,小孩的的欢笑声戛然而止,但是小孩很是听话的重重点了头,道了声:“舅舅,明天可要早些出来陪晨儿哦~” 大人狠狠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他说:“一定。” 而后两人便牵着手朝着远处而去了,帝晨儿看着他们,心中撕心裂肺的在喊着:“舅舅,你一定要早些出来陪晨儿呀!” 可是他却不能说出口,只能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渐渐地消失在了这花白纸钱的悲凉之中。 帝晨儿沉下了脑袋,眼泪似都被染成了那纸钱一般的颜色,忽然间一双大手揉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先是一惊,后是一喜,猛地抬头,看到了那个始终会对自己温柔笑脸的男人。 他想要喊一声‘舅舅’,可是嘴巴张不开。 男人始终在笑,帝晨儿渐渐地释怀,沉浸在了他温暖的大手揉脑袋的幸福之中,可是突然间天上飘散的纸钱统统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帝晨儿再去看男人时,他的双脚也在冒着那样的火焰。 火焰越发的猛烈,像是要尽快吞噬掉男人的一头凶兽。帝晨儿脸色惊慌不定,他一个劲的摇头,示意男人注意脚下的火焰,可是男人却一直在笑着,笑容里有淡然自若,也有对他的那份宠爱。 火焰燃烧至了男人的胸口,帝晨儿疯狂的示意着这些,男人视若不见。 火焰燃烧至了男人的脖颈,帝晨儿甩出了晶莹的热泪,这一刻男人终于是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明显的一怔。 帝晨儿激动坏了,因为在他看来这火焰根本不可能吞噬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下一刻男人却突然地大笑了起来,帝晨儿愣住了,紧接着便是火焰彻底的吞噬掉了男人,帝晨儿再也看不到了他。 帝晨儿想要哭出声来,想将一切的心酸苦楚统统的宣泄出来,更想着喊出那两个字的称呼,但是他不能,就像自己力不从心那般,他的心都似破碎了一般。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地暗了下来,帝晨儿再也看到不了任何的东西,包括哪些从天而降染着幽蓝火焰的纸钱。 这里就好似梼杌的黑雾一般,令人从心里感到畏惧,万般的寂静里,唯一听得到的声音便是眼泪落地的声音。 帝晨儿陷入了绝望,可是突然的在前方亮起了一道光,这光芒不刺眼,很是的温和,而且为他彻底的照亮了前方。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三两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帝晨儿想回头去看,可是男人的手却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回头。 “晨儿,莫要回头,一路向前去吧。在那前方的光泽下,你会看到舅舅替你争取而来的东西。” —— 墨匀儿依靠着洞壁,将帝晨儿抱在了怀中,此时的外面已经近了黄昏,橘黄色的光自西方的天空照耀近了山洞,染上了一层的橘黄,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暮态之感 帝晨儿薄唇微启,模糊不清的道了声:“舅舅,晨儿想看你。” 墨匀儿闻言,纤指轻轻的在帝晨儿的脸颊上揉了揉,眸子怜悯透着担忧,她深深吸了口气,弱弱问道:“接下来的你又会有什么打算呢?” 帝晨儿没有睁开眼睛,直言道:“我会给舅舅报仇。” 墨匀儿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这么说,纤指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坚定道:“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要陪着你。” 帝晨儿却摇了摇头:“舅舅保护了心爱的女人,亦要保护宠爱的外甥。我会像舅舅那样,不让身边的人冒险,所以我不会让你同我一起的。” “可是白娘子和你不也没有听他的话吗?”墨匀儿反问了一声,旋即坚定道:“放心,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所经历的事情你永远也想不到,而且【玄天怒】和【胜敌】我早已掌握,一剑一刀,皆是我的力量,所以我会将力量给你,然后我们一起征战四方或者安享余生。” 帝晨儿从他的怀中缓缓的起了身,他看着那层橘黄,沉声道:“匀儿,你觉得在那场战争中,我有没有拼尽全力去帮助舅舅?” 墨匀儿见他转移了话题,而后果断道:“没有,因为那样的战斗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所以我要变得更强!”帝晨儿眸子坚定,似燃着一团火焰,他肃然道:“变强的路唯有一条,这条路并不是舅舅为我而争取来的光明大道,而是一条血腥的坎坷之途!唯有经历生死战斗方能快速提升我的实力,所以我要带领狐族重现三界,夺回青丘,而后一一血洗那些个背叛了舅舅的妖族!” 说至此,他神色变得异常的阴沉,他看向了自己握紧的拳头,沉声补充道:“我要让他们成为我变强路上的垫脚石,同时也要让他们亲自尝一尝,什么叫做血腥,什么叫做后悔!” 听得帝晨儿如此这般的讲话,墨匀儿呆呆的注视着帝晨儿的背影,这一刻,墨匀儿仿佛从帝晨儿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畏惧。 墨匀儿深深咽了口唾液,弱弱问道:“路有好多条,当真要走这条路吗?”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因为这才是复仇!” 墨匀儿赶忙又问:“晨儿,你莫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样发展下去太过的招摇了,还未等你变强就会被仙门给……” “我不怕!”帝晨儿轻蔑一笑:“仙门算什么?神权又算什么?我不是一具躯壳,因为我的心中有着一股难以磨灭的力量,那就是复仇!” 墨匀儿深深叹了口气,瞄了帝晨儿一眼后,秀眉紧颦,暗自低喃了一声:“就知道会这样……” 帝晨儿对此话不闻不问,猛然一掌拍灭了燃的旺烈的柴火堆,而后踏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洞外走去,他提醒道:“匀儿你快跟来,我要先去荒山看小姨。” 第四百七十三章 魔主圣殿 白贞缓缓地睁开了臃肿的双眼,她的神色很是的憔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照顾与她,可是此时的这个山洞内并没有什么人守护在这里。 她不由的心想:若是兄长还在的话,他一定会陪着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白贞忍不住的又是落了泪,身子蜷缩在石床之上,哭出了声来。 听得山洞内传来了哭声,墨天恒以及墨七墨八迅速的跑了进来,看着蜷缩成一团哭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白娘子,墨天恒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深深叹了口气道:“白娘子莫要再伤心了,虽然想着般说,可是……唉~” 墨天恒再次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补充道:“人死不能复生,白娘子请节哀顺变,为了您的身子,亦为了您体内的孩子,还请……” “我知道了。”白贞的哭声强硬的戛然而止,她缓缓的舒展开了身子,而下静静的闭上了眸子,无力道:“晨儿呢?他去了哪里?” 墨天恒道:“还请白娘子放心,匀儿带走了狐帝,所以……” “晨儿是个孝顺的孩子。”白贞打断了墨天恒的话,沉默了片刻继而补充道:“可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若知道了这一切后一定会为兄长报仇,届时恐谁人都拦不住他,但是你们不要依他,因为那些人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招惹得起的。” 墨天恒重重点了头:“属下明白。” 白贞深吸了口气,问道:“你可曾识得那个持剑的人类修士?他抢走了应该属于晨儿的一样东西,是晨儿他舅舅留给晨儿的一样救命的东西,若是你不识得那人类修士的话,那便去寻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然后让晨儿杀了他。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墨天恒思衬了片刻,而后道:“属下明白,是那人类修士杀了……” “知道就好了,我不想听下面的话。”白贞说着便对他们挥了挥手,补充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两道流光入了荒山,径直的落在了正在荒山广场上烤火的墨七墨八以及依然像个疯子一般的墨均。 他们正欲对着帝晨儿行礼,可是却被帝晨儿开门见山的急切问道:“我小姨在哪?!” 墨七指了指身后的那处山洞,旋即便看到帝晨儿急步要去,赶忙给拦了下来,沉声道:“白娘子现在身子很虚弱,正在安心静养,狐帝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帝晨儿冷冷的一瞪,怒道:“若不见到小姨安好,本帝怎知小姨是不是在里面静养!你若再拦我,休怪本帝对你不客气!” 墨七一愣,他还从未见过这样吓人且不分青红皂白的帝晨儿呢,赶忙侧眸看了一眼跟在帝晨儿身后的墨匀儿,可是墨匀儿只是低着头,也不言语,墨七一时拿不定注意。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手臂猛然一甩,将墨七拦路的手给震了回去,墨七一个不稳,若不是墨八及时搀扶住他,想必定会摔一个大跟头。 帝晨儿斜眸瞪了他们一眼,正欲踏步向前,疯疯癫癫的墨均则是嘻嘻哈哈的拿着一块刚刚烤好的兔子肉跳到了他的面前。 “你吃你吃,好吃好吃,不给不给,气你气你……” 听着他疯疯癫癫的话,帝晨儿额头上的青筋爆绽,眉头一挑,手掌便已高高扬起,而后便朝着墨均的脸上扇去,可是下一刻墨匀儿突然抓住了他落下的手。 墨匀儿低沉着脸摇了摇头,温怒道:“他是我哥!”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从墨匀儿的手中扯开了手臂,而后便听得墨均害怕的疯言疯语:“凶兽!凶兽!吃人!吃人!” 帝晨儿看了一眼墨匀儿,又看了一眼惊愕的墨七墨八,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便要朝着那山洞走去,可是突然从山洞内传来了白贞的温怒之音,使得帝晨儿无法再向前靠近半步。 “你还是傻晨儿么!?若不是便不要来见我!” 帝晨儿的心颤抖的厉害,他止住了步伐,沉沉的低下了脑袋,片刻后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去,对着墨七墨八以及墨均一一抱了拳,躬身拱手歉然道:“刚刚是我失态,抱歉了。” 墨七墨八赶忙还礼,“狐帝严重了。” 帝晨儿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旋即便走到了柴火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着那火焰,帝晨儿问道:“天穹右护法在哪?我有事和他商议,是急事。” 墨七墨八对视了一眼,墨七开口道:“右护法先狐帝一步离开了这里,好像是去了人间界,寻找那杀……寻找迫害白帝的人类修士去了。” 帝晨儿双眼一眯,沉声问道:“是一个人类修士害了舅舅?” 墨七重重的点了头,“虽然衣衫褴褛,但是认得出那是天剑仙宗的宗服,而且那人应该地位不低……” “全身燃着火焰!?”帝晨儿抢先一步问道。 墨七摇了摇头:“那不清楚,我们到时他便被刘玄谨给救了,朝着仙门的方向逃走了,不过应该不难查到,毕竟能活到那时的天剑仙宗门人应该不多。”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两个不二的人选,其一莫太白,其二便是莫太白一直在寻找的奇无单。虽然帝晨儿有些照顾莫太白,但是若凶手真的是莫太白的话,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还有仙门,还有刘玄谨,还有哪些突然背叛了白染的妖族!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气氛沉寂了片刻,帝晨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肃穆问道:“妖王之属是不是就要到了?!” 看着帝晨儿的那双似被鲜血染红了的双眼,墨七无奈点了头:“还有四十五天便到了那个日子,百年一次的妖王之属。但……经有如此一役,妖王之属会不会推迟,会不会依然将仪式封台选定在南幽河畔便不得而知了。” 帝晨儿狰狞一笑,“妖王之属,应该全部妖族都会参与的吧!无论是四大王族还是各个小族。” 见到墨七点头,帝晨儿猛地握了拳:“既然如此那怎能少得了我青丘狐族!我不但要挣个妖王来,亦要搅他个天昏地暗,让叛妖之血染红南幽河畔!” —— —— 魔域中心城 魔主圣殿之内,那暗沉色的庄严宝座之上正安安静静的斜身躺着一位美人,她身着流纱祥云群,细眉杏眼,肤如羊脂美玉,一条大长腿更是艳羡群魔。 这女子便是现如今的魔域统治者,魔主浅乐 而在她之下的那犹如登天之梯的台阶上,每隔九层便会站立着一道身影,左右各有一魔,此时在这魔主圣梯上的六魔便是如今的魔域七君。 他们都像是在等着谁人的出现,亦或者说是在等着某个消息的传来。 魔主浅乐倒是不急不躁,魔主圣梯上的六位魔君倒是显得略微的急躁了些,因为他们总会时不时的将视线转移到那硕大的黑暗门扉之上。 片刻后,黑暗圣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在那光线中缓缓地走来了一道身影,仔细看去,这魔便是撼海魔君薛常浩。 一位身躯高大足有十尺的魔君见到了他的到来,催促道:“撼海魔君,你不要这样不急不躁的,可累死我们了!说吧,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薛常浩肃然点了点头,旋即对着一双紫眸正盯着他看的莫主浅乐躬身拱手道:“魔主,白染窜动的那场仙妖之战确实是真,而且结局已定。” 他沉默了片刻,见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看向了他,薛常浩浅浅一笑:“白染死了!” “当真!?”一位身着暗色道袍的白须魔君惊恐不已。 薛常浩郑重的点了头:“毁灵魔君,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任何掺假之语。况且结局惨烈,只针对于白染一方结局惨烈,因为仙门并无一位仙神陨落。” 闻言,中墨均皆是惊愕不已,他们的神色似是在说这他们不信的意思。被称作毁灵魔君的长夜道人直接反驳道:“撼海魔君,你可曾亲眼所见?若只是道听途说,我们是不会信你的,毕竟那个是白染呐。” 薛常浩肃穆道:“亲眼所见绝对为真!” “不可能吧!”那十尺魔君皱眉道:“白染出手怎可能一位仙神不陨?更何况他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不是?” “这便是真正的结局,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更何况他一直不曾犯过错的白染呢?信心太满终会自负的。”薛常浩一笑,而后对着魔主浅乐肃然道:“魔主,这场大战原本白染是可以赢的,可是却万万想不到刘玄谨会从中作梗,不仅仅破了白染震出的六灵塔结界,更是一发哨箭导致了妖族背叛,白染全盘皆输的败局。” 薛常浩无奈一笑,旋即补充道:“还有一则消息要告诉诸位,不仅仅白染死了,凌云妖将也都相继陨落,现在也仅仅只剩下了白贞一妖在苟延残喘。而且她现在已怀了白染的帝种,妖气絮乱不足以为惧。故此还请诸位不要再犹豫了,现在正是魔族报仇雪恨,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毁灵魔君长夜道人微微颔首:“赤与白始终不合,同现两帝便要看他们的经营,刘玄谨向来是个小人,若白染是这样败的,我便信了撼海魔君的话。” 身高十尺的魔君却摇了摇头:“即使这样他白染也不一定会死吧,哪怕战不过他还能逃,还可以卷土重来,我不觉得他白染会死。” 一魔君附和道:“同理,我暂且也不能信你,毕竟这可是大事。” 薛常浩无奈一笑:“魔族苟且偷生了如此之久,养精蓄锐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诸位也不必我来提醒了吧。诛杀白贞,一血前耻,这是刻在我们魔族之人心中的一个烙印!” 身高十尺的魔君轻哼了一声:“撼海魔君,七魔君之内只有你和震天魔君花炉烨在这数千年里主张‘战’,毁灵魔君长夜道人和摘星魔君玛哈哈保持中立,而我开山魔君叶步虚,荡界魔君叶不慎以及裂地魔君耶律斯德礼,我们三位魔君主‘休’。毁灵魔君此番又支持你,所以三票对三票,剩下的便看摘星魔君玛哈哈的了。不过……我想你没有胜算吧,毕竟当初说服花炉烨的时候,可是在床上吧?” 薛常浩嘴角猛地一抽,侧眸看向了那魔主宝座上的那双越发深邃的紫色瞳孔,隐隐察觉到了一丝的怒意。 震天魔君花炉烨更是直接爆了粗口:“叶步虚!你最好别招惹姑奶奶,小心姑奶奶管辖的三十三城子民直接给你和叶不慎座下的共计二十城夷为平地!” …… 一如既往地争吵,随着魔主浅乐的一声轻咳,皆是赶忙闭了嘴。 魔主浅乐深邃的紫眸瞥了一眼有些心虚不敢与她对视的花炉烨,而后又瞥了一眼圣梯下的薛常浩,她轻声道:“再议。” 话罢,浅乐便站起了身来,而后纤指朝着薛常浩一指,沉声道:“撼海魔君,你探求真相辛苦有功,本尊赏你三天三夜不许吃喝。感恩戴德些,若是被本尊知道你有抗赏不从,小心你的身上会少下一块肉来。” 在一片的嘲笑声中,薛常浩扯了扯嘴角,无奈的躬身拱手送了走魔主浅乐。花炉烨距离魔主浅乐最近,故此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魔主浅乐刚刚所展现出来的阴沉面容。 第四百七十四章 对不起匀儿 帝晨儿握着手中的剑正同墨八分别悬空在了荒山之上。因为帝晨儿的复仇之心促使着他变强,而他又坚信着同别人战斗才能最快的提升自己的整体实力,故此在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约了墨八比试一场。 墨八手中握着烈刀阳炎,他眉头微皱,提醒道:“狐帝,两年间我们经历了太多太多,夺过劫,遇过奇兽,碰过恶妖,所以……” 帝晨儿手持七星诛天见墨八犹豫,他反问道:“是怕伤到我是吗?” 墨八毫无隐瞒道:“虽然自大,但我觉得应该同狐帝您事先说明的好。” 帝晨儿轻蔑一哼,“你倒是小瞧了我。” 话罢,一道红芒闪过,直逼墨八而去,墨八无奈摇了摇头,烈刀阳炎他还未曾熟悉这刀感,故此也不敢妄自施展【胜敌】,不攻反守。 帝晨儿一边飞速的舞动着剑花,一边说道:“你的刀意只有防守吗?放开一搏便是了,何故遮遮掩掩!” 墨八道:“恐伤狐帝。” 帝晨儿深感被瞧不起,此时的他最厌恶这一种感觉,双眼一眯,旋即一手【震百川】直逼墨八的要害之所。 原本只是简易的剑招,墨八还能轻松地挡下,可是突然地【震百川】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况且帝晨儿剑剑想要了他的命,这一点墨八本能的选择了护身,同时等待时机一刀将其拿下。 帝晨儿见他还在犹豫,艳红色仙气突然自体内喷涌而出,他不曾注意到的是,仙气唤出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处突然地闪烁而过一缕火色。 数道剑气蕴含着帝晨儿的仙气,毫不留情的便朝着墨七攻去,故此墨八为了保命也只能动用自身的妖气。 这股妖气猛然爆发,帝晨儿惊讶了一瞬,片刻后嘴角轻扬:“这样才更有意思!” 旋即帝晨儿所掌握的三种符箓接连出现在空中,伴随着震百川的凌厉剑招,直接是将墨八逼落与了荒山之上。 帝晨儿从天而落,半途之中口中默念着【憾苍天】的剑诀,天地灵气骤然间便朝着七星诛天汇聚而去,一柄虚无的大剑更是毫不留情的朝着墨八落下。 一直在观战的墨匀儿秀眉紧颦,见墨八还在犹豫,她急忙喊道:“八哥,出手吧!别逼急了晨儿,你就满足他一次吧。” 墨八闻言无奈深吸了口气,妖气瞬间的裹挟在了烈刀阳炎之上,刹那间一股熊熊的烈焰自烈刀之上燃起,这火虽然不曾比的莫太白的虚幻,但是这股温度却要比的莫太白的烈焰更高些。 下一瞬,墨八已做好了【胜敌】的起式,妖气滚滚逐渐汇聚于烈刀之上,随着墨八的眸子里映照的大剑越来越近,旋即一声沉喝,骤然爆射而去! 大剑与烈刀相撞的那一刻,帝晨儿双眼猛然瞪大,那股震得他手臂发麻的一击真心是他所不曾预料到的强悍。 随着一圈圈的灵气波动扩散,一阵阵劲风呼啸四散。帝晨儿的大剑逐渐的消散,墨八的烈刀势力不减的越来越逼近了帝晨儿。 帝晨儿嘴角轻扬,左手虚空一探,清风明月握在了左手指中,与此同时仙气迅猛的汇聚在了清风明月之上。墨八同样惊愕,竟然又是一击【憾苍天】! 随着天地灵气迅猛的被吸入清风明月之中,又是一柄虚无大剑出现在了帝晨儿的左手之中,可是正当他欲要挥斩而下这一剑的时候,心脏突然地猛烈颤动了起来,一团火焰突然自他的心头四散开来。 帝晨儿一声哀嚎,仙气中断供给,【憾苍天】自主解散,与此同时帝晨儿的双手松开了双剑,疼痛难忍的抱住了脑袋。 从天而落! 墨八见状赶忙收刀,可是【胜敌】一出本就很难中断,又因为烈刀阳炎这把刀本就的威猛有灵,故此还未曾熟悉烈刀阳炎的墨八此时陷入了尴尬迫切之际,他收不了这刀! 眼瞅着烈刀阳炎就要挥砍在帝晨儿身上时,墨匀儿突然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旁,左臂委婉的揽住了帝晨儿的腰身,虽然帝晨儿在挣扎,可是墨匀儿的气力却比的他要强劲的多。 “快阻止我!”墨八急切的吼了一声。 墨匀儿眉头一凝,右手仰天一指,口中飞速的默念起了:“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 剑诀之音落罢,忽见身后百剑接连闪烁,随着墨匀儿的纤指指向了墨八的刀,身后的百剑骤然间便朝着烈刀阳炎而去,一柄接着一柄,每一柄刺在烈刀阳炎之上都会消散成天地灵气。 眼瞅着烈刀逼近了墨匀儿的脖颈,百剑也都消散了,墨匀儿反倒不急不燥,凌然的抽出了腰间的墨池长剑,【憾苍天】的剑诀飞速默念,一柄小型的虚无之剑骤然间便纵向挡了下来墨八的【胜敌】。 随着一声爆破声响,墨匀儿落了地,牢牢地将痛苦挣扎的帝晨儿给抱在了怀中。 墨八收回了烈刀阳炎,大喘着粗气落与了地面。 墨七迅速的跑到了墨匀儿的身边,皱眉问道:“狐帝这是怎么了?!” 墨匀儿无暇分心,只是牢牢地抱着帝晨儿,尽量的让他的全身都紧贴在凛冽之铠上。 —— 虽然每一次的心火都是来的猝不及防,但是这次的心火却又与先前的有所不同,这火焰不再流向奇经八脉,亦不流向腹部丹田,而是逆流而上直攻帝晨儿的大脑而去。这也是为什么帝晨儿双手抱头痛苦挣扎的原因。 这股心火也没有首次那股灼烧他奇经八脉的火焰燃的旺烈,但是这次的心火倒是一种阵灼般的感觉,只攻一处,时而猛烈时而断熄。 帝晨儿头痛欲裂,煎熬难耐,犹如有人从他的喉咙穿剑,剑尖来回抽动的刺向大脑一般,这种痛苦很是的折磨人。 帝晨儿精神一度的溃散,仿佛天崩地裂了一样,且还天旋地转,一边忍受着痛苦的折磨,一边疯狂的呕吐着。 肃然呕吐之物都吐在了墨匀儿的身上,可是这个姑娘却丝毫不顾虑什么肮脏亦不管什么恶心臭气,她始终将帝晨儿牢牢地抱着,不容自己有一丝丝的松懈。 白贞闻得晨儿的痛苦哀嚎也是第一时间迅速的从洞内飞出,在白贞多次为帝晨儿渡气的时候总会有一道屏障阻碍着她的妖气。 尝试了数次后的白贞始终不放弃,本就絮乱的妖气和虚弱的身子却容不得她这般的糟践不珍惜,墨八和墨七赶忙拦住了白贞,可是听着晨儿的嚎叫,看着晨儿的痛苦表情,白贞心头似在滴血一般。本就虚弱的神经及身体根本扛不住这些,没多久白贞便再度晕了过去。 墨七墨八赶忙将白贞送回了山洞内,生怕再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后,帝晨儿渐渐的挺直了哀嚎和挣扎,因为体内的那股心火正逐渐的消散,他大喘着粗气,还未曾从天旋地转之中缓过神来。 又过去了片刻,他虚弱的缓缓睁开了双眼,瞧得墨匀儿的那副担忧之色以及臭气熏人的肮脏宝铠,帝晨儿心头的歉意油然而生,这一次的他甚至更浓了些。 “对不起匀儿。” 帝晨儿虚弱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墨匀儿仅仅只是一笑,而后松开了他。 墨均捏着鼻子,很是掀起的对着墨匀儿指指点点:“臭臭臭!羞羞羞!脏脏脏!” 墨匀儿对着墨均无奈一笑,而后见得帝晨儿愈发的低沉,墨匀儿少见的对着墨均吼道:“别说啦!” 墨均一愣,眼角噙了泪,撅起了嘴,正欲要说些什么疯言疯语,墨七赶忙将他给拽至了一边。 “晨儿,别听我哥的话,他是个疯子。”墨匀儿颦眉歉然道:“这有什么好低沉的?只要你没事一切都算安好。” 帝晨儿微微抬起了头,手指揉在眉心,“匀儿,我不能一直这样对你,我觉得……也许我……对不起。” 墨匀儿浅浅一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要对我说‘对不起’呢?晨儿,我可是墨匀儿,没必要对我这么客气的。” 说至此,她‘嘿嘿’一笑,旋即对着帝晨儿挥了挥手,“我去四处转转,寻些吃得来,顺便找些薪柴,秋天的夜里风吹得凉。哦,对了,晨儿若是现在闲的无聊的话便去探望一下小姨吧。” 帝晨儿看着那个故作大大咧咧的姑娘,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双眼,嘴巴微微下扬了起来。 墨八捡回来了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将两柄仙剑整齐的摆放在了帝晨儿的身边,也不曾在这里多留,墨八只留下了一句:“狐帝莫要寒了匀儿的心。”旋即便见得他朝着一处撑杆上晾晒着的衣襟随手一吸,而后便寻着墨匀儿的背影快速的跟了上去。 荒山广场没了嘈杂的声音,风儿吹过只剩下了墨均的疯言疯语,像是在委屈的诉着心中的苦。 帝晨儿扪心自问:帝晨儿到底对不对的起匀儿! 随着帝晨儿身子止不住的颤动,一声声的哽咽响起,帝晨儿独自轻喃了一声:“对不起。” 第四百七十五章 如今的实力 荒山有条荒山涧,墨匀儿此时正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大青石上,脱了鞋子将脚踩进了有些微凉的溪流之中。 她穿着一身的素衣,衣衫单薄,秋风吹过山林,她忍不住的抬起了双臂抱住了自己。看着溪流中的倒影,又瞥了一眼一旁被卸下来的肮脏的凛冽之铠,她秀眉紧颦,无奈叹了口气。 墨八从山林中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衣衫整理好披在了墨匀儿的身上,而后蹲坐在了宝铠的另一侧,且故意找了的下游位置。 见得墨八自主的替她清晰宝铠,墨匀儿赶忙制止道:“八哥,这些我来就好了。” 墨八瞥了她一眼,无奈叹了口气道:“这宝铠认主,你就不怕自己清理的时候那凛冽的冰寒之气将这小山涧给冰封三尺?还是我来吧,省的麻烦。” 墨匀儿妥协了,她低着头说道:“谢谢你八哥,其实我本想一个人静一静的,可是这两年来都是八哥你来开导我,这一次竟有些不舍得将八哥你给赶走了。” 墨八一边清理着凛冽之铠上的异物,一边笑道:“说句不害臊的话,你是我的妹妹,哥哥照顾妹妹这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墨匀儿默默的点了头,深吸了口气,自我埋怨道:“八哥,我刚刚是不是话说的有些重了,我感觉我有些对不起我哥。” “不用感觉。”墨八直言道:“我说你是个疯子你乐意?虽然他确实精神有些不正常,但是匀儿,他毕竟是你哥,而且我还从未见你这般的嫌弃过他。不过这一切也不全是你的错,有时候爱情和亲情也许并不能兼顾。” 墨八瞥了墨匀儿一眼,见其还在郁闷,话锋一转道:“说说吧,狐帝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那般的难受?我想你应该知道个大概。” “确实知道个大概。”墨匀儿白净的小脚扑棱了几下,而后沉声道:“白帝归去后,在他的体内便有着一团的火,而且每次来的都是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给我的感觉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而这也许就是我娘替我选择流放,寻找凛冽之铠真正的目的,因为只有凛冽之铠能帮他缓解那万火焚身的痛,但是却并不能根除。” 墨八将刷干净的宝铠晾晒在了一旁,坐到了一边,问道:“也就是说,凛冽之铠治标不治本,而凛冽之铠旁你娘留下的那句‘他需要你,也会依赖你’正是这个意思?” 墨匀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意思,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任何的解释了。” 墨八问道:“那另一句呢?现在可有了眉目?” 墨匀儿摇了摇头:“暂且不明。” 墨八思衬了片刻,猜道:“白娘子说过,那个人类修士夺走了白帝给狐帝留下的东西,而那个东西能够救助狐帝。也许等见到了那件‘东西’后,我们就能明白了那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愿如此吧,至少我娘不会害我,也不会害他,更何况那是平头翁所推天算命的结果。”墨匀儿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来,将潮湿的凛冽之铠吸入了手中。 随着凛冽之铠的回复灵气,那些个水珠瞬间结成了白冰,墨匀儿正欲将其穿在身上,墨八突然阻止道:“凛冽之铠认主,它的寒气逼不入你体内,可是这外来的冰寒,你忍得了?” 墨匀儿摇了摇头,牵强一笑:“我去寻些薪柴和食物回去,他这个时候最脆弱了,八哥,别让他多为我们担心,尤其别让他自责,这样他会想不开的。” 话罢,墨匀儿便朝着山林里快步走去了,墨八看着她故作坚强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 帝晨儿坐在了石床边低着头一声不吭,安静的躺在石床上的白贞,呼吸有些虚弱,且在这份虚弱之中还有些杂乱,极其的不稳定。 而且在她白嫩的皮肤之上竟然开始出现了多出的红肿,且有的地方还逐渐地有些虚肿起来,尤其是那双脚,肿的有些厉害。 静静的时间过去了,当白贞缓缓睁开眼时,瞧得面色低沉的帝晨儿正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抠唆着自己的指甲,且多处还都被他给拔出了血来。 白贞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起码现在的你还有我这个小姨,倘若有一日我也跟着去了,到那时你再想找谁诉苦可就没机会了。” 帝晨儿喃喃道:“小姨说什么胡话。这话日后就不要再提了,晨儿会害怕的。” 白贞缓缓地坐起了身来,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而后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你是时候该长大了,日后更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不要任性,因为接下来的小姨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晨儿你也别怕,你的小姨始终都是白娘子。” 帝晨儿点了点头道:“小姨的意思是告诉晨儿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对吗?” 白贞道:“但该报的仇一定要报。所以晨儿,若是找到了那个人类修士的话,你就替小姨亲手杀了他,并让他交出你舅舅留给你的东西,那可以熄灭你体内的火焰,达到彻底根除的效果。” 帝晨儿眉头紧皱,问道:“舅舅早就知道了对吗?” 白贞点头道:“你修了仙道,且仙气浓郁,但阴阳锁开,妖仙二气根本达不到平衡,故此越是差距的太多,就越是的疼痛难忍,火焰就越是的灼烧旺烈频繁。所以……他将他的妖丹留给了你。” 帝晨儿忽然的一怔,似有些激动道:“妖丹不灭,妖身不死!舅舅,舅舅是不是还活着!?” 白贞忧伤的摇了摇头,沉沉道:“他对妖丹施了法,一年后妖丹的力量就会消散,所以你才需要将目标转移到那个人类修士身上,越快越好,在那人类修士还不曾想着去炼化你舅舅妖丹之前,将你舅舅留给你的东西,只属于你的东西,给夺回来。” 帝晨儿眸子闪烁的厉害,刚欲再继续问些什么,可是白贞却已经重新躺了下来,安安静静的闭上了双目,率先说道:“小姨有些困了,有些话或者有些东西,小姨会找合适的时机再给你,因为小姨觉得,现在的晨儿还无法去拥有那些东西。” 帝晨儿相问为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默默点了头,站起身来道了声:“小姨好生休息吧,晨儿会尽全力让小姨您再笑起来的。” 话罢,帝晨儿便走出了山洞,白贞也在这时睁开了眼,望着洞外的天空,她的眼角再度滑落而下两行的热泪。 —— 帝晨儿走出了山洞,心情本就压抑,可是听得疯子墨均正同墨七玩的开心,他一时间生了怒气,可是刚欲发火,却又想到了墨匀儿的笑容。 他闭上了眸子深呼吸了片刻,而后便主动地朝着他们走去了。 墨均正玩得的开心,突然见到帝晨儿缓缓走来,他一时间握住了一木条,学着帝晨儿先前的模样,似持剑一般指着帝晨儿吼道:“你走开!走开!” 帝晨儿驻了足,墨七赶忙夺了墨均手中的木条,对着帝晨儿恭敬地行了一礼,歉然道:“狐帝莫要生气,他……” 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词语来,无奈补充了句:“他就是个疯子。” 帝晨儿听得出这话音里的牵强,他摇了摇头:“他是匀儿的哥哥。” 墨七一怔,歉然一笑:“狐帝说的是。” 帝晨儿微微颔首,在墨均的疯言疯语中缓缓的坐在了下来,他沉声问道:“你觉得我对得起匀儿吗?” 墨七不敢乱言,迟疑了片刻后笑道:“您是狐帝,虽然我们被狐族流放了,但依然是青丘的狐子狐孙,所以不敢妄言。”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肃然道:“我们又不是外人,我想听你的心里话。” 墨七笑脸突然地一沉,看向了别处,沉声道:“你对不起她。” 帝晨儿眸子无神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可是我无法补偿她,我觉的我可能不是了两年前的那个帝晨儿,现在的我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在这条路上,越是和我亲近的人,可能都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就像两年前狐族所说过的那样:我是苏妲己的孩子,我是半妖,是三界的大不祥。” 墨七突然地慷锵有力反驳道:“若你继续这般想的话就更加的对不起她了!狐帝,这两年里匀儿始终不曾忘记过你,她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你,尤其是在听说青丘狐族被灭了门的时候,你不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的忐忑不安。 我很愚钝,亦是无法描绘那时的匀儿,我只能告诉狐帝,那时的匀儿憔悴的模样就像个老太婆一样,比被驱逐青丘时还要狼狈不堪。她所想的不过就是你的安危,你却将这个前提抛弃的干净,只想的自己对不起她,可是你越是这般想要甩开她,你就越是的对不起她。因为她的心中只有你。” 帝晨儿无奈一笑:“你不曾亲眼见过封尘一役,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的渺小。凌云将和舅舅的战斗里,容不得我插手……所以你们不知道我的仇人有多么的强大,所以你们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害怕伤害匀儿。” 墨七摇了摇头:“狐帝,你错了!匀儿不畏惧生死,她只畏惧你再次将她抛弃。为了能够成为你的力量,你不知道她这两年里究竟吃了多少的苦,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次的死里逃生。虽有墨八和我相陪,可是在一年前,匀儿的实力便远远超过了墨八,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墨八还有墨均,我们只是她的累赘,只能在战斗的边缘提心吊胆的看着她死里逃生。 你若是说我们不能理解你在封尘一役之时的无奈,那你真的就是大错特错了。”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他沉声问道:“刚刚我同墨八比试,你觉得我们两个真的动起手来,谁会赢?” “墨八。”墨七毫无犹豫的直言道:“狐帝也感受到了吧,墨八根本不曾动用真正的实力,哪怕是在面对狐帝双剑之时,墨八也毫无爆发真正的实力。” 帝晨儿自嘲一笑:“我隐约听到了匀儿低喃的剑诀,她何时习得了【掌乾坤】?” 墨七摇了摇头:“匀儿的实力更是个迷,但至少我知道,她要比的六道劫痕的墨八,强的多。” 帝晨儿闻言,怔住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是谁下的那最后的令 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墨八的妖丹竟然有了六道劫痕,这无疑是一件令得帝晨儿吃惊的足以惊掉下巴的消息。 帝晨儿确实从墨八的口中听的了他们夺劫,灭恶;也确实感受到了同墨八的比试时,墨八根本没有施展全力,但是这一实力跳跃当真恐怖。他的天赋确实很高,尤其是一手旱刀舞的【胜敌】。 帝晨儿虽然在刚刚的比试中也不曾露出真正的实力,但是那不是基于想要隐藏的心理之上,而是因为他怕墨八会扛不住他的攻击,简单来说就是他太小瞧了墨八,就像墨八的那些话语里似很是瞧不起他帝晨儿一样。 更令帝晨儿惊讶的还是墨匀儿,两年间墨七墨八同墨匀儿应该是长久的陪伴,可是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墨匀儿现如今是个什么实力,可想而知,现在的墨匀儿的强,也早已冲破了帝晨儿的所想。 更有着【玄天怒】的剑术,虽然先前在山洞时帝晨儿也从墨匀儿的口中听得了她已掌握了【玄天怒】和【胜敌】的消息,但是那时的帝晨儿根本没有在意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白染曾说过,帝晨儿天资聪颖,是参悟【玄天怒】最快的一人,但是仔细想来,白染曾用了上百年的时间去掌握【玄天怒】,帝晨儿仅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便已经舞的熟练了【逆星河】【憾苍天】以及【震百川】。当时听得白染夸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沾沾仔细。 可是墨匀儿呢?仅仅两年的时间里,她甚至将帝晨儿始终不曾参透到的【掌乾坤】给学到了手中。 帝晨儿突然的无地自容,他自嘲一笑,轻喃道:“原来……我才是那个拖后腿的家伙……” 墨七瞄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言,而后将视线与心思转移到了一直缠着他的墨均身上,因为他闹得很是的厉害,墨七又怕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反而惹怒了现在容易暴躁的帝晨儿,那时墨匀儿的处境就越发的尴尬了。 就在帝晨儿陷入自嘲之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墨匀儿的温柔声音:“我回来啦,瞧,我给你们找来了什么~” 帝晨儿循声看去,她的手中正抱着一堆薪柴,在薪柴之上有着一片枯黄的梧桐叶,在那叶子上摆满了各种的野果,各个看起来都香甜可口,水汁丰富。 墨均见到后,第一个急匆匆的跑了过去,墨匀儿瞧得墨均乐坏的样子,自己笑的则更是的开心。 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帝晨儿的心中更加的过意不去了。因为他想起了墨匀儿吼墨均的样子,也想起了墨匀儿亲口对帝晨儿安慰时,说了‘他就是个疯子’这类的话语。 那时候的帝晨儿自责,愧疚,愤怒,郁闷,所以也不曾深想,可是见得他们如此要好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了自己改如何的在他们之中插足生活。 墨均很是的听墨匀儿话,在墨匀儿的指示下,墨均一边偷吃,一边将野果从薪柴上一一取了下来,而后待到墨匀儿将薪柴放在了地面上时,她从墨均的手中取来了那个最为丰满的大黄鸭梨。 墨均委屈了,想夺回来,可是墨匀儿却一边拦着他,一边朝着帝晨儿走去。 帝晨儿越发的愧疚,待到墨匀儿走到他面前伸手将鸭梨递送给他的时候,帝晨儿突然的站起了身来,低沉着脸道了声:“我不喜欢吃。” 墨匀儿的笑容僵住了,帝晨儿转身便走开了,最为丰满的大黄鸭梨也被墨均抢了去,张着大口朝着鸭梨咬了去。 手中已经没了那颗想要给他吃的鸭梨,但是抬起的手却始终的放不下去。 —— 帝晨儿站在了荒山的那处凉亭边,他看着凉亭,却迟迟的不敢踏入凉亭半步。 这里有着他的几段故事,这里还依稀的流着白染的气息,帝晨儿不敢靠近,因为他怕一旦走入了凉亭,会将那份微弱的气息给震跑,哪怕此时的秋风比他走路所带动的风要强的不知多少。 他的发丝在悲凉的秋风中胡乱飘扬,那双眸子离开了凉亭,他的脚步也绕过了凉亭,站在了那处悬崖边,望着远处逐渐灰蒙蒙的天空,逆着橘红的夕阳他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似听风声,似听‘雨’声。 片刻后,他微微的睁开了眸,看向了自己的左手腕,那处的松纹链在这场战争中不曾丢失,那道深深的牙印始终刻印在那里。 西岐一别,他本以为还可以回去,可是现在的他却不想了回去,因为他怕重回了西岐,找不到了袁淼,亦找不到了南宫。而且他又想起了答应过晁林的事,其中一件便是照顾好嬴虹,可是现在这个局面,他拿什么去照顾嬴虹呢? 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远方轻喃了一声:“抱歉。” 秋风送爽此时悲,黄昏迎夜长久眠。 听得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帝晨儿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见是墨八,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墨八沉声道:“见我不是匀儿,不应该是失落的吗?为何你会松了那么一口气?”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你我知己一场,难道只懂得我的剑术和你的刀招吗?” 墨八耸了耸肩,站在了他的身旁,道:“你怕不怕我从背后捅你一刀?” 帝晨儿笑道:“怕。” 墨八斜眸瞥了他一眼,又问:“那你为何却不防我?” 帝晨儿道:“我只是怕,但并没有说我不信你。” 墨八浅淡一笑:“你倒是说的一番令人感动的话。我再问你,你怕不怕刘玄谨突然出现结束了你的生命?” 帝晨儿沉声道:“我倒希望他能出现在我面前呢。” “你战的过他?”墨八反问。 帝晨儿直言道:“战不过,但起码我能与他一战。” 墨八沉默了片刻,讥嘲一笑:“对一个两年不见的口头知己都能如此信任,面对一个那般强大的敌人你都不惧。那我倒要再问上一句了。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既能够给你死心塌地的百般照顾,又不会生有害你之心,为什么却能让你生了逃避的心呢?” 帝晨儿一时语顿。 墨八叹了口气,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道:“好好想想吧,莫要辜负了匀儿的一片痴情。” 话罢,墨八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呆呆看着远处天色的帝晨儿,依旧在静静的被悲凉的秋风裹挟其中。 —— —— 遮天森林的枯木长相各个怪异的吓人,常年的不见生有绿叶,可是这些树却并没有死,而是相对的会成长,没过百年就会发现这些树木又变得粗壮了些。 遮天森林蔓延数百里,在其中心地带方圆四五十里都会见到各色的木屋,木屋相对的都很低调,唯独那最为中心的一处大殿。 这大殿便是暗鸦一族的族长一脉所居住之地,亦是群臣商议政务之所,就像青丘狐族的天穹狐宫一样,前面是狐族金殿,后面是寝宫。 此时暗鸦一族的大殿内灯火通明,群臣百官都矗立在他们相应的位置上,可是此时的气氛则显得异常的低沉,没有一人发言,且皆是低垂着脑袋,耳朵里尽能听到到那风吹烛火的声音。 而也是在这些群臣百官的面前,那副宝座之上做着一个脸色异常阴沉的男人,他披着一件血色的披风。男人目光如剑般正冷冷的盯着另一侧被铁链给悬空绑在粗壮柱子上的两道身影。 细看之时方才看清,一个是被棍棒给打的皮开肉绽的十年,另一个则是全身被软鞭抽打的遍体鳞伤的令玉。 男人声音沉重如雷,双手颤颤道:“说!究竟是谁下的令!” “我!”十年和令玉异口同声道。 男人嘴角抽动,气息沉沉,双眼一眯,对着一旁的两位暗鸦族人命令道:“给我打!打到这两个不孝子女说出一人来为止。” 大长老眉头紧皱,倒吸了口凉气,求情道:“王,再打可就要出事了呀~再怎么说,事已至此,小姐和公子毕竟是您的……” “住口!”男人猛拍宝座,震出了一层的灵气波动来,吓得群臣纷纷下跪。他眸如闪电的瞪向了大长老,沉声道:“我不找你们逼问,正是因为你们不是我令石的孩子!这话就是这么个话。既然他们是我的孩子,那他们就算是死喽,也得给我死在白帝的前头!” 令石冷冷一哼,“他俩倒好,闹得暗鸦一个背信弃义!弄得我令石一个无地自容!更是丢了咱们一族先辈们的脸面!” 令石瞧了十年和令玉一眼,皱眉一问:“你们可知恩情二字怎么写?” 十年眸子阴冷,提了口气,怒道:“可是他杀了我哥!那是你儿子!” 令石猛地站起了身来,愤然一指:“给我打!往死里打!” 话音落罢了许久,可是动刑的人却迟迟的没有动手,令石轻蔑的自嘲一哼,一阵的剧烈咳嗽,咳出了一手的鲜血。 他一屁股坐回了宝座之上,狰狞的笑道:“好呀,好呀!暗鸦的天要反了不成?我倒是没了这下令的权利?我的话倒是不中用了。 我儿令珏是好样的!令玉,令翡,你们告诉为父,究竟是你们两个谁人下的那最后一道撤退的令!” “我!”十年,令玉依旧的异口同声。 这也急坏了令玉。 令石轻笑了一声,问向了大长老:“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那最后的令。” 大长老低头不言。 令石猛地喝道:“告诉我!究竟是谁下的那最后的令!是谁!要断我暗鸦的运!” 大长老一怔,颤颤巍巍的抬起了苍老的手指,指向了令玉。 “不是我姐!”十年怒斥。 令玉从容一笑:“就是我。” “好,大长老识大体,我女儿敢作敢当,很好,很好。”令石皮笑肉不笑的片刻,笑容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冰冷,他猛地指向令玉,喝道:“给我打!往死了打!” 施刑人不敢动,令石瞬间出现在了施刑人的身前,强横的夺来了那满是荆棘的长鞭,而后在十年的怒斥下,一鞭,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在了令玉的身上。 第四百七十七章 仇人见面 帝晨儿在这里一直呆到了月挂高枝,群星拥簇的夜里。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但是问题却很多,很是的杂乱。 在这期间,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些期盼着墨匀儿的到来,自知这想法蛮不讲理,但是墨匀儿却始终的没能出现在他的背后。 深深吸了口气,夜里的风到底有多冷他不知道,瞧了一眼冰玉雪尾,他欣然一笑,而后转身便朝着荒山广场而去。 这山路崎岖,帝晨儿并无燃火,在月光照的到的地方亦或者照不到的地方,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走着。就像他此时的心境一般,前路到底有多坎坷,是光明亦或者黑暗,他都不知,在摸着石头过河一般。 当帝晨儿来到荒山广场时,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 横七竖八的躺着小妖的尸首,刀枪剑戟散落一地,明显的刚刚有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他突如其来的担心,可是当看到守在洞口处的墨匀儿时,他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帝晨儿快步走了过去,看到他的时候,墨匀儿有过那么一瞬的迟疑,可是这抹迟疑稍瞬即逝,最终她还是笑脸相迎,柔声道:“可有冻着?” 帝晨儿指了指冰玉雪尾,而后问道:“那些是荒山的旧部?” 墨匀儿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判断,他们是有目的的来此,像是巡逻。” “没留活口?”帝晨儿凝神问道。 墨匀儿歉然道:“本来是想留着的,可是那妖……伤了我哥。” 帝晨儿皱眉“哦”了一声,道了句:“好吧,事已至此,哪怕是荒山的旧部也不能再留,你做的很好。” 墨匀儿有些失落道:“我做的并不好,因为他们伤了我哥。” 话罢,墨匀儿便直接转过了身,朝着洞内走去。 帝晨儿闻言心神一怔,脸色有些的难看,旋即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一拳。 —— 山洞内,白贞正坐在床头,面色忧郁的盯着自己的肚子看。墨七墨八围绕在那堆篝火边,墨均睡的很香,只是胳膊上被缠了白布。 墨匀儿从洞口脸色失落的快步走向了墨均,可是就在这时,白贞猝不及防的道了声:“别怪他。” 墨匀儿看了白贞一眼,虽然白贞并没有看向她,可是她却依然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便走到了墨均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墨七察觉到了墨匀儿的异样,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墨匀儿摇了摇头:“没事。” 墨七同墨八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 当帝晨儿走进山洞,他歉然的看了一眼正看着他的墨匀儿,而后直直的坐在了白贞的身边。 帝晨儿欲要握住白贞的手,可是白贞却当场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吓坏了所有人,墨匀儿颦眉猛地站起了身来,吓得墨均也是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握着手臂喊着“疼”。 帝晨儿呆呆的望着白贞,捂着那半边留有五道印痕的脸,他皱眉不解道:“小姨,晨儿做错什么了吗?惹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白贞没有看他,直言道:“晨儿,我们太惯着你了,现如今再对你娇生惯养的话,你会寒了众人的心,到那时,没人会帮你的。” 帝晨儿深深咽了唾液,深感委屈道:“小姨,晨儿怎么寒众人的心了?” 白贞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凌云将明知是在送死,却依然要为你舅舅拼命吗?” 帝晨儿道:“因为他们忠于舅舅不是吗?” 白贞点了点头:“那又为什么会忠于他呢?因为他从来不寒别人的心。你呢?连一个爱你的女人你都要寒了她,那还有谁人能为你而感到骄傲呢?还有谁能在不爱你的前提下为你赴死卖命呢?” 说至此,白贞侧首看向了墨匀儿,她笑道:“我家晨儿不懂得是非,亦不懂得人情世故,这一切都是我和他舅舅太过的溺爱导致的,所以你也莫要怪他。我们很少动手打晨儿的,这是我最后一次管教他,接下来,我能将他交给你吗?” 墨匀儿眨了眨眼睛,重重点了头,“若他不嫌弃的话,我愿和您一起照顾他。” 白贞追问道:“将来他有了弟弟或妹妹,他会有一份爱从你的身上转移到弟弟妹妹的身上,到那时,你还愿意管教他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想过管教他,我只想拥有他,照顾他。” 白贞久违的欣然一笑,而后看向了一言不发的帝晨儿,白贞问道:“晨儿,小姨对你如何?” 帝晨儿直言道:“视如己出!” 白贞又问:“你待小姨如何?” 帝晨儿道:“视若我母。” 白贞浅浅一笑道:“去吧,和匀儿好好谈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墨匀儿,后者会意,随着帝晨儿走出了山洞。 —— 二人坐在了荒山广场的中央,匀儿重新生了火,帝晨儿皱眉道:“匀儿,觉没觉得刚刚的小姨好忧伤?” 墨匀儿瞄了他一眼,而后坐在了他的身边,沉声道:“我就知道你开口的第一句就不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抱歉。”帝晨儿歉然道:“因为小姨刚刚的话太怪了,我忍不住的会多想,所以忍不住的后怕,怕小姨她……” 墨匀儿握住了他的手,道:“我不知道白娘子所想具体是什么,但是我和你一样,甚至那种怪异在我看来更为的悲凉。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孩子出生前你要保护她,孩子出生后你一定要寸步不离。”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道:“匀儿,你今天唤的那声‘小姨’其实很好听的。” 墨匀儿一怔,强忍着没让自己笑起来,而后说道:“怀孕期间的女人很敏感,甚至很是的抑郁,小姨现在不经常笑了,骨子里的那种温柔也逐渐的开始了冰冷。但是小姨的心思以及刚刚的那些话我都听得明白。她打你是为了稳住我的心,亦是为了稳住七哥和八哥的心。那一巴掌其实充满了她对你的爱。” 帝晨儿默默点了头,问道:“那你刚刚是不是逢场作戏?” 墨匀儿无奈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帝晨儿浅浅一笑,而后反握住了墨匀儿的手,温声道:“夜里冷,日后我体内燃了火,你来照顾我;若是不燃,那便由我来照顾你吧。” 墨匀儿欣然一笑,而后朝着帝晨儿的侧脸温柔一吻。 左边是小姨给的火辣辣的疼,右边是墨匀儿给的火辣辣的羞,帝晨儿无奈一笑。 就在这份温馨之中,忽然间听得山下一阵的遭乱,帝晨儿同墨匀儿同时猛地警醒,迅速的站起了身来,也是在这时,突然便有着两道流光冲天而起,刹那间便悬停在了帝晨儿的面前。 双方皆是一惊。 因为这两道流光便是红竹大王以及青风大王。 此时见得他们,帝晨儿顿时怒气高涨,愤然指向了青风,怒道:“我不去找你,你倒是前来找我了!” 青风明显的一颤,求助般的目光忐忑的看向了身边气焰高涨的红竹大王,红竹抖了抖双峰,笑道:“今日派了小的们来这荒山好生的打扫打扫,却去了半日不曾见回,等的老娘心急的很。此番来看,原来是碰到了你这落难的妖王和这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正打情骂俏呢~” 红竹咂嘴道:“啧啧,妖王好生的快活呀,这舅舅刚死就在这寻欢做爱了?” 帝晨儿闻言,手中已握住了七星诛天,双眼一眯,阴沉道:“红竹,你不只身子贱,嘴更贱是吧。哼,当初我记得你百般的调侃我,想要我替你泄火,好啊,今日我就折磨死你,抛肠割肚,我看你火还旺是不旺!” 话罢,帝晨儿正欲出手,墨匀儿已抽出了墨池长剑,凌然刺向了红竹,眸子冰寒异常。 红竹不屑一笑:“野丫头,你倒是还与我争风吃醋了起来,就你这身子也配?!” 墨匀儿双眼一眯,轻哼了一声,手中墨池长剑顿时间爆绽精光,刹那间一道剑气凌然割裂而出,红竹轻蔑一笑,袖袍轻挥直接是将剑气震的粉碎。 红竹道:“就这点能耐?” 墨匀儿轻蔑一笑,唇角上扬,顿时间全身妖气徒然暴增,一股冲天而起的妖气瞬间惊的红竹和青风连连后撤了数步。 帝晨儿感受着这份威压,心中敬佩,但也心生了醋意。 只见墨匀儿手腕轻翻,墨池长剑莞尔一颤,紧接着便有数道如泼墨般的‘墨点’飘出,而墨匀儿则是脚尖轻点墨点,仅仅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一抹亮眼的剑光已从红竹的腹部一闪而过。 墨匀儿轻蔑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红竹,一副冰冷肃杀之态的甩了甩墨池长剑上的血渍。 墨匀儿冷冷问道:“晨儿刚刚说过应当如何处置你的对吧?” 红竹满脸的惊悚,她捂着腹部拳头大小的血洞,迟迟的说不出话来。 青风大王吓得双腿哆嗦,刚欲催动妖气就跑。可是刚一转身,一柄烈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墨八冷哼了一声:“你给我呆着。” 墨匀儿轻哼了一声,墨池长剑就欲朝着红竹的背部刺去,可就在此时,突然间另有一道流光飞速靠近。 墨匀儿眸子朝着那精光凌然一瞪,墨池长剑便刺入了红竹的体内。下一刻,突如其来的流光已至了墨匀儿的面前。 这是一位青衫男子,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妖气威压甚至要比的墨匀儿更高一筹,只见他眉心黄芒闪动,下一刻便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了墨匀儿的另一侧。 墨匀儿一惊,可是不等她抽出墨池长剑,青衫男子已然朝着她的眉心迅速的点来那么一指。 第四百七十八章 是去是留 随着青衫男子的那一指凌然点去,墨匀儿秀眉猛地一皱,而后迅速的欠下了身子,同一时间抽出了红竹体内的墨池长剑,朝着那青衫男子的腰部挥砍而去。 可是却见得青衫男子嘴角轻扬,下一刻那点出的指尖随着他的手腕微动,突然地转变的方向,而这个方向并不是墨匀儿,而是红竹。 墨匀儿的长剑已然快要挥至了青衫男子的腰部,可也是这时,青衫男子化点为抓,那双手牢牢抓在了红竹的肩膀,轻蔑一笑,而后眉心黄芒再次闪动,墨匀儿的剑挥了竟出奇的挥了空。 下一瞬,再回眸时,青衫男子已拖着红竹出现在了距离墨匀儿数十步远的地方。 墨匀儿冷冷道:“你想救这贱女人的命?” 青衫男子莞尔一笑:“不仅如此,本护法还想要了帝晨儿的命,只是很不巧,在他的身边竟然多出了你们这等的角色。” 墨匀儿瞥了一眼被墨八挟持了的青风大王,而后问帝晨儿:“晨儿,是走是留我们听你的。” 帝晨儿凝眉始终注意着那突如其来的青衫男子,因为从青衫男子首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墨匀儿身侧时帝晨儿便有些惊愕,毕竟这诡异的身法他亲眼目睹过。不仅仅是在白染的身上所目睹过,而且也在陆湘琪的身上见到过,尤其是那眉心处的一抹黄芒。 帝晨儿沉声道:“我不急着走,而且今日我有心杀了他们。” 见墨匀儿点头,帝晨儿手中的七星诛天旋即指向了青衫男子,他冷问道:“你的身法我见到过,告诉我,你是谁?” 青衫男子撇了撇嘴道:“不愧是昔日的妖王,果然见多识广。不过,本护法有必要告诉你吗?” 帝晨儿剑眉一皱道:“我没有见过你,但你却知道我,而且你自称本护法,又具有一种我所熟悉的诡异身法,我对此很是的好奇。常言道,不做无名死尸,所以你还是交代了的好。” “你以为仅凭你们就能留得住我?”青衫男子不屑笑道:“你呀你,太过自大了些。”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冷言道:“告诉我,你是谁!” 青衫男子挑了眉:“我拒绝!” 帝晨儿闻言冷哼了一声,下一个已爆射而出,可是还未等他飞至青衫男子面前,白贞突然挡在了帝晨儿的面前,白贞提醒道:“你战不过他的。” 帝晨儿有些温怒,但是说这话的却是白贞,故此帝晨儿没有再多言语。 “不愧是白娘子,一眼便看穿了自己外甥的那虚假实力。”青衫男子轻蔑一笑道。 白贞侧目瞧了一眼早已怒目的帝晨儿,而后冷冷的将视线定在了青衫男子的身上,白贞沉沉道:“你是七彩萱花鹿的幸存者,亦是荒山之上的犬妖贝贝,更是堕天的护法,对吧?” 青衫男子明显的一怔,脸色阴沉了片刻后笑道:“不愧是白娘子,这都猜的到。” 帝晨儿更是惊愕道:“他是贝贝!?” “这不是猜,而是我们原本就晓得。”白贞瞥了青衫男子一眼,良久道:“有我在,你以为你能动得了我家晨儿?若是识趣,便赶紧的离开,或许那女人还有救,不过……青风得留下。” 青风大王闻言很是的惊慌,他看了一眼青衫男子,求助道:“右护法可千万别仍下我啊,他们会将我千刀万剐的!”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千刀万剐都替你赎不得罪!” 青衫男子则是瞥了一眼帝晨儿,而后目光逐渐的冰冷下来,他问白贞:“若是我不仅仅要带走他们,亦要杀了帝晨儿,且将您给带走呢?” 白贞袖袍一挥,白灵剑握在了手中,肃穆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青衫男子瞧了一眼受伤的红竹,又瞧了一眼墨匀儿同墨八,片刻后一笑:“我这人还是比较识趣的,既如此,那便告辞了!” 青风一怔,哀求道:“右护法,你不能这样对我呀~右护法!” 奈何青风大王再如何的恳求,青衫男子亦是不曾回首敲他一眼,而后带着红竹迅速的飞往了山脚下。 帝晨儿轻蔑的哼了一声,讥讽道:“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一旦有了背叛的前科,别人也会毫不留情的背叛你。” 青风大王愣愣的摇了摇头:“看在我哥的份上就扰了我吧,我也是被他们威胁,无奈才……” “住口!”帝晨儿怒声一喝:“你不配再提狮王!” 青风大王瞬间的低沉了下来,似是妥协了,也似是心中生了怨念。 正当帝晨儿持剑持着青风大王一步步靠近的时候,白贞突然的拦住了帝晨儿,白贞道:“留着他,直到问出刚刚那人的底细为止。” 帝晨儿皱了眉,问道:“小姨不是已经说对了吗?” 白贞无奈看了一眼帝晨儿,而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些事你看着办吧,小姨累了,其实现在这种状态也无法保护你们,是走是留,晨儿你自己决定。”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便看到了白贞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飞回了山洞内,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问墨匀儿:“刚刚我有做错什么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是小姨认为你刚刚的措辞或者想法并没有达到她的要求吧。” 帝晨儿揉了揉眉心,疑惑道:“那我该怎么办?” 墨匀儿思衬了片刻,无奈道:“小姨不是说了么?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我决定先留下。”帝晨儿瞥了一眼山脚下不曾撤去的火色,他沉声道:“叛妖就在面前,我不会放过一个。” 见墨匀儿和墨八都点了头,帝晨儿补充道:“我觉得事情很是的蹊跷,口头上说着撤去,但实际却并不见围山的小妖撤退。所以,墨八,麻烦你盯紧他们,我和匀儿也不会离开荒山广场,一旦有风吹草动,赶忙通知我。” 墨八欣然一笑,将青风大王抛给了手持墨池长剑的墨匀儿。 —— —— 山脚下,青衫男子坐在了一块青石上,翘着二郎腿,正聚精会神的瞧着面前的那面似眼睛一般的镜子。 红竹大王在食了一枚丹药后,伤口迅速的愈合,此时正缠绕着绷带缓缓地朝着青衫男子走来。 青衫男子始终看着镜子,开口问道:“刚刚的戏演的不错,表现得很自然。不会是你吧?” 红竹“嘁”了一声,娇媚道:“我可舍不得右护法呢,怎么干出那种事来?” 青衫男子冷冷一笑:“真相还不曾出来,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了干系,也包括我在内。” 红竹瞥了一眼镜面,话锋一转道:“他可有异样?” 青衫男子沉着道:“目前还没发现什么马脚,不过越是这般的无缝可寻,就越是的耐人寻味不是? 明知道现如今的荒山是个不能再沾染的地方,现如今堕天里谁人还敢明目张胆的提及‘荒山’二字?可他却明知如此,依然派出了荒山旧部去荒山清理场子。是该说他念旧呢,还是说他本就是个不曾迎新的存在呢?” 红竹无奈一笑:“会不会我们真的想多了?毕竟荒山是他曾经的底盘,谁还没个念旧的心不是?更何况他去荒山清理场子,也是为了堕天彻底的清理门户不是?” 青衫男子瞥了红竹一眼,而后笑道:“为什么就他敢提出,帝晨儿一行会前往荒山落脚呢?” 红竹耸了耸肩,反问道:“那他们还能去哪儿?被封印结界挡下的青丘狐族?正值内部政变的遮天森林?还是被堕天围的水泄不通的白猿山庄?去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不去荒山能去哪里?其实堕天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像青风那样提出来罢了。” “是吗?”青衫男子笑了笑,“你不会真的是爱上了他吧?” 红竹轻哼了一声:“他不过就是老娘用身子骗来的一条狗罢了,只会舔的那种。” 青衫男子若有所思了片刻,而后低声道了句:“但愿如此。” 气氛沉寂了片刻,红竹又问:“若真不是他呢?” 青衫男子直言道:“那便带他回来,投诚与堕天的妖族越来越多,若是他并无什么奇怪的想法,估计赤帝还会奖赏与他,这样更能拉拢‘白’之旧部。当然,这次我们的任务还是为了寻得白娘子,并将其带回去见赤帝。” 红竹点了头,“帝晨儿身边多出来的那野丫头实力不弱,哪怕我接受了策灵,也没她那般强悍。” “放心,那耍刀的和那野丫头统统交给我来解决便是。”青衫男子淡然道:“白娘子现在妖气絮乱,又遭逢精神极度压抑,更有先前同赤帝一战经络被冲断数处,她已不是什么大的威胁,交由龙族去办,定能轻松生擒。” 微微停顿了片刻,青衫男子抬头肃然道:“帝晨儿就交给你来亲手杀死,问题不大吧?” 红竹淡然一笑:“不过一锤死挣扎的蛆虫而已,震震双峰也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二者对视了一眼,皆是浅浅一笑。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七彩萱花鹿的三绝 墨匀儿找来了粗麻绳,将青风大王五花大绑的扔在了荒山广场的一角,帝晨儿刚刚回了山洞,具体做什么墨匀儿不知,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需要时刻注意着青风大王的一举一动。 墨匀儿打量着青风,见帝晨儿迟迟不来,她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青风大王有些心惊胆战道:“反抗只会让我死的更快,我还不想死,红竹还没答应嫁给我,我是真的不想死。” 墨匀儿瞪了他一眼,道:“既然不想死,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晨儿的面前?是因为不知道在荒山上落脚的是他?” 青风大王低沉道:“若知道是他,我才不会来!单他一人我还不怕,可,可他身边有白娘子啊!求你,求你现在放了我行吗?我没见过你,但是我斗胆相问,你是真的忠于帝晨儿吗?他舅舅已经死了,他的靠山已经倒了,何必再……” “住口!”墨匀儿怒眉瞪了青风一眼,忍不住的啐了句:“贪生怕死的东西!” 青风开始了说客模式,只是墨匀儿再也不想搭理这个毫无底线的妖,若不是为了等帝晨儿亲自过来审问亦或者触发以解心头之恨的话,墨匀儿早就一剑割了青风的脑袋,炼化了他的妖丹。 耳朵听着青风的碎语,墨匀儿顺手捡来了一块脏步,裹成了一团,强横的塞入了青风的嘴里。 堵住而他的嘴,墨匀儿瞧向了正凝神注视山下的墨八,问道:“八哥,他们没什么异动吧?” 墨八回首点了点头:“暂时没有。” 青风被堵了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被绑在身后的手中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柄似椿叶般大小的芭蕉扇来。 —— 帝晨儿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白贞。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些个时间了,可是白贞却像看不见他似得一眼不说,也不曾睁开眼瞧他一眼。 帝晨儿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姨,晨儿又惹您不开心了吗?” 白贞摇了摇头。 帝晨儿皱眉又问道:“若是晨儿惹了小姨不开心,小姨就告诉晨儿,这样不理不睬晨儿,小姨就不怕晨儿会多想吗?” 白贞抿了唇,片刻后说道:“这种撒娇的语气日后莫要再说,晨儿你要成长,一定要尽快的成长起来,只有这样,小姨才能放心。”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那小姨现在可以说一说刚刚为什么不理睬晨儿了吧?” 白贞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道:“青衫男子很怪,但更怪的还是青风。所以青风暂时还杀不得。” 帝晨儿一愣,皱眉问道:“小姨何出此言呀?晨儿可是亲眼见着他背叛荒山,背叛我们的呀!” 白贞睁开了眸子,瞥了帝晨儿一眼,而后语重心长道:“青风自出现在你面前便从未出手,红竹亦是不曾出手,可是别忘了,他们都是接受了策灵的妖,实力再弱,现在也起码是个六痕的妖,虽然战不过匀儿和墨八,但是也不至于会吓成那般模样,更不会任由你们宰割。 而青衫男子之所以怪,这怪就怪在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同你们出手,不然那一指点上去,匀儿的剑还不等的碰到他,匀儿便会被他给猝不及防的震飞出去。” 说至此,白贞稍稍叹了口气,问道:“晨儿,你可知那一指有何说法?” 帝晨儿摇了摇头。 白贞解释道:“昔日听你舅舅提起过,七彩萱花鹿一族有三绝,其一便是他们本身的心头血;其二则是【黄纹瞬身法】;其三就是一招有着‘一指分天’说法的【分天指】。这一指看似平平淡淡,但却合了萱花鹿的七彩妖力,化有形为无形,一指可分天。” 帝晨儿一惊:“那小姨是怎么知道他刚刚的那一指就是所谓的【分天指】的呢?” 白贞直言道:“你可以问一问匀儿刚刚在面对那一指的时候有无什么感触。自己分析一下便能知道了。” 帝晨儿“哦”了一声,而后还不等再说些什么,白贞便将身子侧了过去,道了声:“小姨累了,接下来的事就看晨儿你自己的了,记住,凡事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切都要动动脑子。”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放心吧小姨,晨儿不会再让您过多的担心了。” 白贞“恩”了一声,旋即又道:“这次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度过难关吧,淋漓之镜的话暂且不要用,这也是你的一种成长方式。” 帝晨儿又是一惊:“小姨怎么知道晨儿想着让墨七前往狐族叫人的?!” 白贞道了声:“因为我是你小姨。” 帝晨儿欣然一笑,而后对着白贞行了一礼,旋即便瞧了一眼墨七和墨均,以眼神的方式传达给了墨七照顾好我小姨的意思,墨七会意,对他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胸脯。 帝晨儿会心一笑,转身走出了山洞。 —— 墨匀儿单手按在了墨池长剑的剑柄处,此时正站在青风大王的身前,像个威武的将军一般,站的笔直,肃然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当瞧得帝晨儿踏着轻松地步伐从山洞内走出来时,墨匀儿浅淡一笑,刚刚的那副肃容也已消失不见。 还未等墨匀儿开口问帝晨儿为何突然地就这般舒展了愁容,帝晨儿便主动问道:“匀儿,你与青衫男子战斗的时候,面对他率先点出的那一指,当时你有何感触?” 墨匀儿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感觉到什么,只是觉得那一指静的出奇,周围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但唯一奇怪的就是我下意识里将那一指定义为了一种危险,所以我才会躲。” 帝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墨匀儿颦眉道。 帝晨儿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你下意识里的认知很对,下一次莫要去接那一指就是了。” 墨匀儿“哦”了一声,见得帝晨儿没有继续要解释的样子,旋即话锋一转,墨池长剑抽出,挑开了青风大王嘴里的脏布。 这一次他倒是出奇的安静,没有大呼小叫,墨匀儿挑了眉,饶有兴致的打量了青风一眼,“怎么不大喊大叫了?” “呸!今日落你们手里算我倒霉!背叛白帝我不后悔!而且投靠赤帝真的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青风大王恶狠狠的瞪了帝晨儿一眼:“跟着赤帝才能活,劝你们也好自为之,最好放了我,说不定我还能为你们再赤帝面前求求情!”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脸色瞬间的阴冷起来,他握住了七星诛天猛然一剑便刺向了青风大王的肩头。 随着青风大王的一声哀嚎,鲜血四溅,可他仍然道:“背叛白帝我不后悔!今日落你们手中算我倒霉!” 墨匀儿微微皱了眉。 帝晨儿怒骂了一声,抽出了七星诛天,而后又是一剑刺在了青风大王的另一肩头,怒道:“说说看,那青衫是个什么来头!” “呸!”青风大王朝着帝晨儿吐了一口血痰,嚣张道:“右护法一定回来救我的!我可是堕天的功臣!赤帝是会奖赏我的!到时候你们就等死吧!” 帝晨儿朝着他的腹部又是刺了一剑,挑眉道:“说说看,那青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小姨说的对不对,还有就是他真实的底细又是什么!” 青风大王讥讽道:“白娘子不是猜的出吗?干嘛还要求我!?” 帝晨儿爆了粗口,那一剑正与朝着青风大王的脖子上挥去,墨匀儿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青风大王深深咽了口唾液。 墨匀儿对着帝晨儿摇了摇头,提醒道:“他在故意激你,想着给他来个痛快。” 帝晨儿直言道:“我知道,所以我就想着给他这个机会。” 墨匀儿无奈道:“你是不是太容易被情绪所左右了?” 帝晨儿耸了耸肩道:“没有啊,他不是已经告诉了我们青衫的底细吗?那留他还有何用?” 墨匀儿眉头拧做了一团,疑惑道:“晨儿,你确定他说了?”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而后反问道:“我刚刚是在求他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在逼问。” “这不就对了吗?”帝晨儿笑了笑:“他说小姨猜到了,干嘛还要求他?我没有求他,所以不就是说明小姨说的全是对的吗?犬妖贝贝,堕天右护法,七彩萱花鹿。” “晨儿,你……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墨匀儿质疑道。 帝晨儿一笑,冷眸看向了一脸无语的青风,冷问道:“我刚刚分析的有错么?” 青风大王一愣,犹豫了片刻,燥气道:“什么狗屁逻辑,若你觉得对就一剑刺死我吧!” 帝晨儿脸色一凝:“也就是不对喽?” “……”青风大王双眼一眯:“你逗我呢?!” “哦,那我知道了~”帝晨儿撇了撇嘴,而后举起了七星诛天,瞄准了青风大王的心脏,凌然猛地刺去,墨匀儿却又揽住了他。 帝晨儿侧首看向了墨匀儿:“还有疑问?” 墨匀儿无奈咽了口唾液,缓缓的松开了手。 帝晨儿会心一笑,长剑再次落下,可就在这时,青风大王突然地扭动起了身子,原本以为他只是单纯的要避开落剑,帝晨儿还道了声:“别动!” 可是当他转过身子,露出了他的后背时,手中突然握着的芭蕉扇随着青风大王手腕微妙的一翻,一股怪风突然猝不及防的刮了起来。 地面本就有黄沙落尘,这怪风一吹,飞沙走石尽是入了帝晨儿的双眼,一时间闭上眼睛的帝晨儿刺了一空。 同时便见得青风大王被怪风所包围着,缓缓地升空而起。 墨匀儿刚想一剑刺出,又是见他煽动了那手中的芭蕉扇,一股更为强劲的怪风直接是将墨匀儿给震退了三两步之远。 不远处的墨八见得此状,还未曾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怪风便袭击了他,猝不及防建便被吹飞了出去,朝着山下落去。 不过好在墨八反应及时,迅速的催动了体内的妖气,逆风而上。 在怪风所包裹中心的青风大王,在这一刻他山上绑着的麻绳一段段的被怪风割裂着,而后猛地一撑,彻底的拜托了麻绳的束缚。 下一刻,他狰狞道:“帝晨儿,你猜对了又如何!猜错了又能如何!?现在得你什么都做不了,我若是你的话,我定然不会想着报仇,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若是你,我定然会回到狐族,回去各界寻找旧人相助。 但是!这一切都晚了,因为你会被我青风大王所杀死!知道我为什么会毫无反抗的被你们抓住吗?那是因为我需要以一人之力杀了你!我是投诚者,若不给赤帝一份见面礼,我拿什么证明我的决心!? 而你,就是这块人人都想要的肉!右护法和红竹若拿走,还有我什么事!?” 帝晨儿咬牙切齿,吃了满嘴的土,怒道:“有本事你就来吧!” 话音落罢,帝晨儿的身侧已有妖气瞬间的喷涌而出,手中墨池长剑凌然挥出了几道剑气,下一瞬,随着剑气破了怪风的一道道缺口,一抹剑光闪过,墨匀儿骤然间便冲进了那怪风的中心之处。 第四百八十章 你给本王瞧好了 重新睡下的墨均突然被外面的气息给弄得惊声叫了起来,一屁股摔倒在了一边,自个蜷缩在了一个角落里,死死的抱住了脑袋,看得出吓得不轻。 墨七猛地站起身来,在墨均与洞外几番纠结之后,似下定了决心,而后便与急匆匆的朝着洞外跑去。 白娘子平稳的躺在石床之上,背对着墨七断然喊住了他:“替晨儿保护好墨均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墨七闻言突然地驻了足,他微微皱眉道:“白娘子就不怕狐帝出事?” 白贞不曾转过身来,直言道:“让他经历些苦难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墨七深吸了口气,回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害怕的直哆嗦的墨均,无奈咬了咬牙,道了声:“白娘子在此,墨均不会出事的!” 话罢,墨七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白贞坐起了身来,她望着角落里的墨均,淡然问道:“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墨均抱着头,吓得哆嗦的手微微一怔。 白贞深吸了口气道:“没必要演下去了,我只是问你为何要装疯卖傻,并无要将此事告诉他们的意思。” 墨均稍稍放下了遮脸的手,那副面容竟然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再无了半点的疯意,他沉声道:“白娘子是如何看出来的?我应该没有露出半点的破绽才对吧?” 白贞摇了摇头:“你是没有半点的破绽,但是你不觉得对于一个疯子来说,每一次的开口你都太过的戳中要害了吗?一次两次将矛盾激化也就罢了,会感到害怕也就算了,但是害怕却又那般的从容,墨七离开时既然害怕为什么不疯狂的留他?山洞内只留下一个陌生人你不会更害怕?” 墨均无奈一笑,反问道:“这应该不是白娘子看破的关键因素吧?” 白贞笑道:“白蛇的感知要比得旁族强了不知多少倍,虽然两年前我并没有感知过你的实力,但是你现在的实力却绝对不是两年前的那个你。” 墨均深吸了口气,“若两年的我就有着现如今的实力,也许就不会丢掉那么多的颜面了。” 白贞直言道:“狐族已经不是了先前的那副面容,待到你回去后自会知道晨儿以及众臣民的努力。不过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装疯卖傻的意义是什么。” “因为我迟早要死。”墨均无奈耸了耸肩,“一年前我便恢复了神志,原本想着给予他们一个惊喜,可是见到他们抱着一块冰晶来到我面前时,我选择继续装疯卖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疯疯傻傻的不顾一切后果的吃了救匀儿的药!山洞里,看到那行字的时候,我才彻底的下定了决心,既然早晚要死,倘若死的是一个疯子,满嘴的疯言疯语,那他们应该就不会太过的伤心了吧。” 白贞闻言,没有再继续的问下去,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得到墨均对帝晨儿还有这怎样的敌意,也听得出自他口中说出这句话时的那种无奈和决然。 白贞重新躺下了身子,闭上了双目。 墨均看了一眼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欣然一笑,自言自语的轻喃了一句:“凛冽融化时,冰心归尘去。” —— 原本平平静静的盯着那面镜子看的红竹突然地握紧了拳头,她面色阴冷的似被谁人给摆了一道,吃了个闭门羹似的。 青衫男子瞧她这副模样,不由得一笑:“你是不是感觉被你的狗给玩了?” 红竹扯了扯嘴角,双臂横与胸前,冷冷道:“他竟然防着我去贪功!?呵!老娘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娘辛辛苦苦的照顾着他,他倒好,为了贪功连老娘都给瞒着!” 青衫男子讥嘲一笑,袖袍一挥收起了镜子,而后抬头指了指荒山的半山腰,肃然问道:“你的狗还要不要救了?” 红竹冷哼了一声:“救他奶奶个腿!不救!你爱救就去救,老娘不伺候了!” 青衫男子无奈耸了耸肩,笑问道:“帝晨儿你也不打算杀了?” “你爱杀就送你杀,老娘火气大,需要找个地方消消火气!”红竹说着便欲转身离开。 青衫男子眉头一挑,双眼一眯,突然地冷声问道:“红竹,莫非真的是你在背后搞鬼?你应该还记得堕天的规矩吧?泄露堕天机密者,挫骨扬灰,抽魂剥魄,永生永世不得堕入轮回,重生转世。” “陆湘溪你什么意思?!”红竹猛地驻了足,满脸的怒意,贝齿咬着烈唇,冷冷道:“现如今你休要往老娘的身上泼这脏水!你处处逢场作戏,又在荒山潜伏了那般之久,鬼晓得那背后之人是不是你!” 红竹稍有停顿,冷哼了一声,补充道:“最近堕天闹得很凶的一件事你莫不是没听入耳?右护法,听说在遮天森林中暗鸦一族里可也有着一七彩萱花鹿的幸存者,而且是个女人。老早就听说右护法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姐姐,嘶~巧的是,那暗鸦一族里的那女人呐,她就有个弟弟,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 青衫男子冷冷一喝:“这脏水又泼到本护法头上来了!?” “你急什么?”红竹漫不经心的一笑道:“更令人不可思议的呀,是那个女人叫做陆~湘~琪~” 随着话音落罢,红竹正欲转身离开,青衫男子的眉心处突然地黄芒大放,下一瞬已出现在了红竹的面前,直接伸出了右臂,掐住了红竹的脖子,将其高高抬起。 红竹脸色难堪,双手握住了男子的手腕,她沙哑着嗓子道:“那背后之人果然是你!” 青衫男子额头青筋爆绽,左手成指,原本在其周身的天地灵气瞬间的凝结,仿若静止了一般,毫无任何的起伏波澜。 红竹咬牙切齿道:“陆湘溪,老娘跟你交个底!出不出卖堕天在老娘眼里无所谓,因为老娘只想着活下去,在这混乱的三界风暴中活下去!有感兴趣的事就去做,没感兴趣的事老娘不想着参与!” 青衫男子微微松开了掐在红竹脖子处的手,左手指尖也渐渐地不再紧绷,他沉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活命,所以我才无法判断是不是你出卖的堕天!而我和你不同,我是为了得知当年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是谁想着将七彩萱花鹿一脉给赶尽杀绝!这些线索都在赤帝那里,他说过,我只有帮他做完了一切事情,他才会告诉我!所以,你觉得我会背叛堕天吗?!” 红竹深呼吸了片刻,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就别将这件事和老娘牵扯起来!怎么?不是你就是老娘我了?还是说那背后之人就是你我还有青风三人之中的某个?!” 红竹无奈的摆了摆手:“堕天大了去了,劝你不要太上心,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哪天那背后之人就自己蹦出来了呢。” 青衫无奈一笑,话锋一转道:“只顾风韵万千的红竹大王也能说出这种话来,该不该说我陆湘溪算是三生有幸?” 红竹挺了挺胸,傲然道:“你觉得呢?” —— 墨匀儿凌然几剑挥出便已闯进了怪风的中心之处,而此时的青风大王却不急不躁的瞥了一眼荒山的山麓。 待到墨匀儿一剑刺来,青风大王这才眉头一皱,爆出了妖气去挡。虽然他的身上早已没了麻绳的捆绑,可是他却依然是仅仅握着那么一把如椿叶般大小的芭蕉扇,似是有着什么大秘密似的不轻易地让人细细观摩。 随着一声爆破声响,青风大王被震退了三两步,左手牢牢的将芭蕉扇攥在了手心,而后一拳便朝着墨匀儿挥出,拳劲巍巍,自带风气。 墨匀儿微微皱眉,一剑刺去。 剑光闪过,鲜血自青风大王的手中滴落在了风中。 墨匀儿迟疑道:“你以为仅凭这样便能打败我吗?” 青风大王冷冷一笑:“你想的太少了些!” 话音落罢,随着青风大王的一声沉喝,他满头微卷的青丝墨发之上突然地燃起了火焰来,随之便瞧得自他身后迅速的用妖气凝聚出了一头烈焰雄狮来。 墨匀儿瞧着那狮子身上的火焰,不急不躁道:“这世间没有火焰能伤的了我。” 青风大王轻哼了一声:“我只是让你知道,我青风大王也不是吃素的,别忘的,狮王是我哥!” 话音落罢,青风大王又是瞥了一眼荒山山脚,墨匀儿瞧得他分心,脚下生风,凌然便是一剑刺出,当青风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剑依然刺穿了他的肩膀。 一口血吐了出来,青风不情愿道:“你倒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破绽。” 墨匀儿抽出了剑来,甚是没意思道:“你心不在焉的,好似并不像你口中说的那般要杀了晨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青风轰然一拳挥出,身后的烈焰雄狮直接是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股浓浓的烈焰瞬间喷射而出,火借风势,瞬间的便蔓延了整场怪风之中,此时已不能说是怪风,而是一种火焰漫天灼烧之态,甚是的火舞旋风。 瞧得青风不曾说话,只是愤然轰出了毫不作用的一拳,也不懂用那招来怪风的芭蕉扇,墨匀儿眉头紧皱。 如是想着杀人,谁会在乎什么气势?而他却不一样,一直在强化着战场的规模,就好似在做给谁人看的一般,越是的花里胡哨,越是的壮观就越是的令他自己满意。 而且正如墨匀儿先前所言,青风一直是口口声声说着要杀帝晨儿,可是他却并没有付出什么具体的行动。若说他一直静等这般长的时间只是为了不让青衫男子同红竹大王抢功的话,那么此时越是时间拖得久,那不就越是的抓不牢这一自己冒死拼来的机会吗? 墨匀儿一剑斩开了面前的火焰,她剑指青风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风依然没有回应,欲要一拳再度轰出,可是就在这时,他拳出一半,突然斜眸瞥见了什么,骤然间便收了拳。继而一笑,伸出了左手,口中飞速的念了口诀,手中的芭蕉扇瞬间的变大,比得他人都要高上许多。 青风持扇道:“小姑娘,你可知火焰无情,强风催劲的道理?” 见墨匀儿并没有理他,青风冷哼了一声,补充道:“丫头!你给本王瞧好了!” 说着,青风大王便将芭蕉扇猛地换了个扇面,墨匀儿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副的不可思议之容!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懂个屁 在这漫天一色的火焰之中,帝晨儿渐渐地睁开了被自己揉红的双眼,艳红色的仙气傍身,替他挡下了那并不强劲的火势。 持剑而立,凝神去望那火风的中心地带,那个被火焰包裹而成的圆球好似一轮太阳,耀眼夺目,发光发热。 帝晨儿感觉得到,墨匀儿同青风大王都在那处,他并不是担心墨匀儿会被青风大王怎样,反而是怕墨匀儿亲手替他杀了青风,毕竟与青风有仇的并非墨匀儿,而是他帝晨儿本人。 若不是妖族的突然反叛导致了最后结局的不可挽回,那么白染便不会死,忠于他的凌云将亦不会死。所以这些反叛的妖,突然倒戈或者是原本就心怀不轨的妖,每一个都是杀死白染的罪魁祸首。 心中有复仇的火焰,那么这火焰需要的是仇人的鲜血来浇灭,但这鲜血必须是他帝晨儿亲手所取才可,不然又何谈复仇一语? 双眼一眯,七星诛天剑走偏锋,凌然一挥,一道剑气纵斜朝着火风切割而去,帝晨儿紧随剑气之后,欲图从剑气的割裂之中穿过那火势。 可是还未等他靠近那火球,突然间便听得一声爆响自那前方传来,随即怪风瞬间消散无痕,剩余的火色摇曳了片刻只飘散而熄了零星的火花。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了虚无,帝晨儿凝眉看去,青风大王已伤痕累累,被墨匀儿高高抬起的脚愣是狠狠的击中了天灵,在一声爆响过后,青风大王翻了白眼,瞬时间垂直的被震下了荒山,只留下了一道直直的烟云,飞速落地。 帝晨儿长剑一挥,快步起身,欲要追去彻底的补上几剑刺碎青风的妖丹,可也就是在此时,刚刚来至崖边,便被突如其来的墨八给倒撞在怀,震退了数步,险些摔倒在地。 帝晨儿刚要埋怨墨八,可是却瞧见了墨八嘴角溢出的鲜血,帝晨儿眉头微微一皱,猛地抬头看去,此时青衫男子和红竹已然悬停在了那崖边。 墨八揉了揉后腰,一口血痰吐在了一边,旋即唤出了烈刀阳炎,眼神冰冷道:“暗算偷袭算不得本事!” 青衫一笑:“那一掌推在了你的后腰,也不算是暗算偷袭。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光明正大,所以才给了你这个机会,不然你以为就凭你的这点能耐就只受这点小伤而已?” 墨八双眼一眯,烈刀阳炎断然挥砍而动,刀罡凌冽划破了夜空,一缕墨色直逼青衫而去。 青衫侧眸,朝着墨匀儿勾了勾手,不屑道:“你也一起来吧。” 墨匀儿瞧了一眼帝晨儿,见其点头,旋即墨池长剑一挥,一道剑光稍瞬即逝已随着烈刀阳炎呈现左右夹击之态凌然朝着青衫而去。 青衫倒也有意将他们二妖带走,故此眉心黄芒闪动,下一刻断然已出现在了更高的暗幕之上。 一刀一剑全部扑了空,二人及时驻了足,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两道流光冲天而去,直奔青衫男子。 帝晨儿握着七星诛天,指向了红竹大王,“这次你休想再逃!” 红竹妩媚笑道:“那你来呀~” 魅人心魂的声音落罢,红竹手中已握住了一条软鞭,风韵自顾的拍了拍自己的臀,下一刻便飞速的朝着远处飞去。 帝晨儿“嘁”了一声,猛地跺脚,化作了一道流光径直追去。 红竹倒是颇为的有心,一路飞至了荒山涧,这才猛然驻了足,刚刚停落在一块青石之上,帝晨儿一剑直接从天而降,气势如虹。 “你倒是对自己的小姨颇为的放心。”红竹妩媚一笑,旋即手腕猛地一动,软鞭好似一条发了狂的蛇,蜿蜒着身躯朝着帝晨儿猛地打去。 帝晨儿没有理会她,眉头微皱,深吸了口气,侧身一避,躲开了软鞭,下一刻则是瞬间出现在了红竹的身侧。随着一声闷沉的【震百川】,一道艳红色的剑光闪过了红竹的眸子,旋即便见得红竹双脚猛然用力,接连起跳,跳至了溪流的另外一侧。 帝晨儿紧追不舍,凌厉的剑气发了疯似的疯狂划出,好似百十道劲风同时掀起,激起了层层的溪泉,折了数棵大树。 红竹的软鞭再度一挥,几道红芒闪过,一条条的小蛇张开了血盆的大口,锋锐的牙齿欲要撕裂帝晨儿一般的气势。 帝晨儿轻蔑一笑,手中七星诛天婉转一震,剑尖直入脚下青石,一层灵气颤动,一声爆响,小蛇被一股罡劲雄浑的劲风瞬间震散,青石也已震成了两半。 帝晨儿马不停蹄刚欲起手【逆星河】,可是突然间感觉到了身后一阵的火热,犹如一头烈炎凶兽拍来了一层的火浪,欲要将其给瞬间吞噬。 帝晨儿眉头一凝,断然改变了手中的剑招,天地灵气迅速的汇聚在了七星诛天之上,一柄虚无的剑顿时间挥落而下,一道磅礴的剑直接是将身后的火焰给斩成了两层,就像是一刀切开了激流的瀑布一般。 红竹从胸口取出了她的法宝,这根竹节灵光一闪,被斩开的火焰却并没有直接的消散,反而是被竹节疯狂的吸入了其中。 帝晨儿正欲逆星河而至,红竹却忽然道:“你是不是想的少了些?”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只想着杀了你!” “这可不行哦~”红竹妩媚笑道:“小孩子想的太少,日后可是要吃亏的。” 帝晨儿懒得和她废话,直接爆射而去,红竹反倒又是一笑,丝毫不惧。帝晨儿逆星河剑光华丽,剑气割裂数道犹如星光璀璨耀眼。 红竹手中的竹节自主的悬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一刻突然地喷射而出了一股更为强悍的烈焰来,帝晨儿正欲一剑劈开,可是却同一时间自他的脚下也冒出了一片的火海,一剑劈去,竟然并无作用。 感觉到了火焰的奇特,他虚空一点就要向上而走,忽然间上方也是突然盖落而下一层的火浪来,猛地回头,身后亦是如此。 帝晨儿不知道红竹是在何时设计下的这东西,眉头微微一皱,四面八方皆已是被火焰给包围而就,就像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房屋一般,四壁及上下两顶都燃了火。燃着奇怪火焰的六方小盒子里,帝晨儿成了一头困兽。 面对火焰的炙烤,帝晨儿周身的仙气竟然在止不住的颤动,缥缈,就好像是受不了这火焰似的,很是的令帝晨儿没有了冲动。 也是在这时,帝晨儿听到了红竹的笑声,“乖乖的在这六方火盒中成为‘烤鸡’吧。”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沉沉道:“红竹,你的火焰杀不死我。” “你难道就会嘴硬么?”红竹笑道:“帝晨儿,你现在没了白染真的是一无是处,杀你不过是为了取乐,就像猫捉了老鼠而不急着吃一个道理。所以老鼠再如何的嘴硬,也依然是只老鼠。” 帝晨儿微微闭上了目,双手握住了七星诛天,仙气逐渐的汇聚在了剑刃之上,口中念叨起了憾苍天的剑诀。原本想着憾苍天一剑劈开这个地方,可是周围的天地灵气就像是被火焰给隔绝了一般,令得他无法凝聚虚无大剑。 随着仙气的开始无根的飘荡,帝晨儿无奈睁开了眸,四下里观察着这个隔绝了天地灵气,有意阻断仙气的六方火盒。 就在帝晨儿寻找着破解如今窘境的办法时,忽然听得火盒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红竹好像在同谁人说着话。 陌生男人道:“一切可都在计划之中?” 红竹道:“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大可以放心的去那荒山广场,白娘子现在手到擒来。” 男人道:“白娘子当真生的倾国倾城般的花容月貌?” 红竹笑道:“你可别起了什么色心,记住,白娘子是赤帝所要的女人,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赤帝的事情,一切的后果可要自付,到时候可别怪老娘没有提醒过你。” 男人似吸溜了口水,淫邪道:“偷偷的脱个精光,一饱口福也是可以的吧。” 红竹道:“随你,反正死的不是老娘。” 帝晨儿闻言气的胸腔似要炸裂了一般,他怒道:“是谁在这里不要脸的玷污我家小姨!说出名讳来,我保证你死个痛快!” “呦呦呦,这断了翅膀的小家伙还这般凶呢?”男人稍顿了片刻,清了清嗓子道:“小子,你若是有本事还会被困在这?没了白帝你屁都不算一个,别学着疯狗一样的乱吠,小心得罪了我,将你烤着吃喽!” 帝晨儿咬牙切齿道:“有本事放我出去,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到底是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吧!” 男人的声音还未传来,便听得红竹的赶人声:“去去去,赶紧去办正事,和他在这里对着嚎有什么卵用,早晚要死的人,何必浪费口舌?快去!” “吃他肉的时候别忘了给我也留点什么心肝之类的东西。” “快给老娘去办事!” 听着他们的言语,帝晨儿有些着了急,虽然并不是害怕什么,但是毕竟他说过不会再让白贞担心,可是若那莫名的男人去到白贞面前,保不齐的会说出来帝晨儿此时的困境。也许是个能救帝晨儿出去的好事,但是在如今的帝晨儿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一件令白贞失望的坏事。 帝晨儿心中暗骂了一声,吼道:“红竹!那个男人是谁!?” 红竹没好气道:“管好你自己吧,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小屁孩管的还挺宽,若是你有本事就先破了我这六方火盒!连老娘都战不过,你活着就别再提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事了。哪来的那么多的背叛,不过都是一切心机安排罢了,你懂个屁!” 第四百八十二章 龙九太子 帝晨儿眉头挑动,愣是被红竹的话给气的半死不活,一时血气方刚,手中的七星诛天迅猛的挥斩而出数不尽的剑气来,毫无的章法可言,看得出帝晨儿是一心向着蛮力去破了这六方火盒。 红竹听着火盒内的咆哮声,和那一声声的剑气碰撞的震荡声,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跳下了青石,风韵犹存的身子依靠在了一旁的一颗被斩断了的大树旁。 此时的红竹好似没了平日里的妩媚,四下无人的环境下,她的那双眸子盯着火盒止不住的晃动着,就好似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亦像是在为什么而担忧着。 随着六方火盒逐渐的产生了些许的裂纹,红竹再度无奈叹了口气,轻喃了一声:“太弱了” 声音落罢,红竹抬手拍了拍自己若有所思的脸,而后转过了身去,悠悠然的朝着山林的深处走去。 —— 墨匀儿手舞墨池长剑,逆星河施展的凌然有序,联合着墨八罡劲雄浑的刀招,墨池与烈刀阳炎一呼一应,令得青衫男子一时间接连的躲闪倒退。 虽如此,但是青衫男子那一脸的淡然自若却令得墨匀儿和墨八一时皱紧了眉头。 两年间,二人的配合无疑早已被磨练的是水到渠成,衔接有序,更有着墨匀儿也相当的熟悉墨八的刀招,故此二人在这两年间的每次联合出手都定然不会遇到这种令得他们一时难以拿下的局面。 青衫男子没有任何的兵器法宝,他只是用两只手便能轻松地化解掉那份烈刀阳炎刀身上的罡劲以及墨池长剑上的那份凌然,他的掌就好似棉花,很是的柔和,包括他的每一次出拳也都是以柔克刚。 墨八挥落一刀被青衫男子用妖气拦下,继而一推恰巧便打在了飞速挥来的墨池长剑之上。也是在这么一个瞬间,墨八与墨匀儿四眸对视,下一瞬便见得墨八强横的夺回了烈刀阳炎,退后了数步,架起了【胜敌】的起式。 墨匀儿挥剑连刺,犹如点墨一般,毫无任何的犹豫,一点及落,落罢及收! 青衫男子斜眸瞥了一眼忽然间妖气爆发更弄得墨八,撇嘴道:“不继续再玩会儿了?难得的活动活动筋骨。” 墨匀儿冷哼了一声,长剑被青衫男子挡下的同时,侧身一脚踢出,青衫去挡的瞬间,墨匀儿收回了长剑,纤指巧妙灵活的转动起了长剑,眨眼间已反握了墨池,而后便见得【震百川】旋即侧剑挥落而下,这股气势好似【胜敌】,落得有些罡劲。 青衫男子似也察觉到了这次落剑的刚并非他的柔所能破解,故而侧身一躲,旋即妖气瞬间的汇聚在了他的左指之上,天地灵气瞬时间的凝结。 可是还未等他一指点向墨匀儿的腰身,突然便被一阵突如而来的罡劲之气给震回了视线,那是烈刀阳炎已巧妙地攻至了青衫的面前,此时墨匀儿的落剑猛地一横,便要朝着青衫横斩而去。 同时两面夹击,青衫眉头一皱,瞬间收回了点出的那一指,同时妖气汇聚在了他的眉心,现出了一道好似古朴鹿角一般的印痕,鹿角印呈现一种淡黄色,犹如土气,下一瞬随着鹿角印的闪烁,烈刀阳炎和墨池长剑竟然有一次的扑了空,斩了个空气。 墨八还未曾熟悉烈刀阳炎的刀感,故此想要收手也断然不可能瞬间的便将烈刀阳炎收回,继续的向着前方劈砍而去。 墨匀儿这是瞬间的收回了长剑,猛地回头,瞧得青衫男子一击手刀便要朝着墨匀儿的后脖颈击打而去,墨匀儿瞬间欠下了身子,长剑断然反转一挥。 青衫一惊,有些惊讶墨匀儿的感知能力,也惊讶她的战斗经验丰富,故此为了躲避这一剑,赶忙收回了手刀,身子倒退出了数步之远。 青衫耸了耸肩道:“倒是小瞧了你们,不过以二对一你们赢的也不光彩,我这人就喜欢光明正大,从不偷偷摸摸。” 墨匀儿冰眸看向了他,冷冷道:“只要能达成目的,我不介意别人说我偷偷摸摸。” 青衫一笑道:“那就好办了~” 话音还未落下,突然便见他眉心处的鹿角印变了颜色,由淡淡的土黄色变成了一种苍翠欲滴的青色,墨匀儿秀眉微微一皱,下一刻青衫男子瞥了一眼正努力收住刀招的墨八,而后淡然的打了个响指,青光在那两指的摩擦间,更是一瞬间绽出了光芒。 墨匀儿还在不解他欲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墨八的一声哀嚎,猛地回头,原本正在收住刀招的墨八后腰部突然地也是绽起了和青衫响指间同样颜色的妖气光泽。 随着光泽的转瞬即逝,墨八的腹部竟然不知何时被穿插而过了一根莲藕般粗壮的翠绿色荆棘,墨八的身子都被这荆棘给刺穿了,另一边恰巧就从墨八被青衫所一掌击中过的后腰处穿出。这荆棘布满了肉眼可见的小刺,此时墨八的鲜血正一滴滴的自那小刺的尖端滴落着。 墨匀儿秀眉紧皱,如霜的睫羽一颤,握紧了墨池正欲前往墨八之处,帮他挡下烈刀阳炎的【胜敌】余劲,缓解一部分的阵痛。可是青衫男子突然出现在了墨匀儿面前,随着墨匀儿的双眸逐渐的睁大,青衫男子的指尖已点在了墨匀儿的凛冽宝铠之上。 “分神可是大忌呦~”青衫男子嘴角轻勾道。 可是话音还未曾落下,青衫男子的得意表情却突然地便的惊愕起来,一股令人心寒骨冷的寒意瞬间自其指尖蔓延至了他的全身,眉头猛皱,迅速的发力,点在那凛冽之铠上的手指指尖瞬间的绽放出了七彩的光泽来,好似彩虹盘旋与指尖之上似的,下一瞬便听得一声强劲的爆破之声响起。 墨匀儿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劲力瞬间的击在了自己的腹部,下一瞬不等的她多想,好似肋骨在这一刻断裂了几根一般,听着爆破声和骨响,骤然间便被震向了那荒山山脚,又是一声闷响,墨匀儿坠地,荡起了一层的扬尘。 青衫脸色僵硬,惊愕的呆呆望着那指尖残留的那层薄薄的冰霜,体内的寒意还不曾消散,这股刺骨的寒意似是想着冰封了他的血液和五脏六腑一般,满满的敌意。 ——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的自崎岖的山路踏上了位于荒山半山腰的这一处空旷的广场。他一袭黑衫随着秋风飘荡,披在外的一件如婵羽的轻纱琉珠披风在月色的照耀下烁烁发亮,像是鲛人迎着月色哭泣连珠一般的感觉。 九条珍珠被琉璃般的金丝所连,纵条攻击有九列,且九九八十一颗珍珠皆是晶莹剔透,圆润轻华。 他覆盖半片鳞甲的额头生着一对嫩龙角,大小似黄牛角,颜色却是藕粉色,或者说更像是浅粉色的珊瑚。 他抬头看了一眼圆月,迎着月光走到了广场的中央,侧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正在打斗的青衫男子,自顾自的撇了嘴,不知道是嫌弃还是瞧不上。 细眸狭长好似一片刀,细眉冷冷为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添了一份的清冷和傲然。 收回了视线,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处唯一燃着火色的山洞,他嘴角上扬似是找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那双刀一样凌厉的眸子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朝着山洞走去,可是突然间脸色猛地一变,似是有些清冷的生气,袖袍一挥,伴着一声龙吟之声,一股罡劲之风骤然间便从他的袖袍间爆发而出,直接是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有些憨态的墨七给震退了回去。 男子细眉紧皱似刀,好似蛮不讲理道:“你谁呀你!没事找什么死,挡着小爷路了你知不知道!” 墨七双眼一眯,手中握着一柄旱刀架在了胸前,冷冷反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不削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竖起了大拇指朝着自己点了点,“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纵横妖界数十载,你可知龙九太子敖良!?” 瞧着墨七眉头挑动却不答话,他继而笑着补充道:“听小爷威名可别吓着,北海龙王是我爹,东海龙王是我伯,西海龙王是我叔,南海龙王是我二叔。” 敖良说的很是的傲娇,一副轻蔑的嘴脸再次瞥了一眼墨七,不知是因为什么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旋即便也没将墨七当回事,继续踏着那六亲不认的步伐绕过了墨七,朝着亮光的洞内走去。 墨七斜眸瞥了这人一眼,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想要开口骂人的欲望,下一刻腰马合一,骤然转身,旱刀罡劲的便朝着刚刚擦肩而过的敖良后腰劈砍而去。 敖良斜眸只是瞧了那么一眼,无奈叹了口气,理都不曾理会与墨七,就那般径直的朝着山洞走着,墨七一喜,心中还暗想这龙九太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下一刻旱刀骤然劈砍在了敖良的那间挂满珍珠的蝉羽轻纱之上时,顿时间的火星四散,一阵仿若劈砍在寒铁金刚石上的刀颤令得墨七全身一怔。 握刀的手还在那阵被颤的酥麻感包庇之时,旱刀竟然生出了一道道的如同蛇行之痕般的裂纹,下一刹那,旱刀的刀刃瞬间的破碎,一片片的刀身碎片映在了墨七那双尽是不可思议的眼眸之中。 敖良轻哼了一声,喃喃了句:“好个不自量力的刀。” 墨七双手还在颤着,握着那只剩下了一刀柄的残刀愣是扯了扯脸颊。刚刚的那一刀挥出了他十分的力,不曾斩断了龙九太子的腰,却折了自己的刀,而这刀亦不是墨七的所有物,而是曾陪伴墨八多年的那柄视如知己的旱刀,不说没有办法给墨八一个交代,单说眼前那间随风飘摇的轻纱,竟真的没有想到会给予这般的一种沉重打击。 缓过神来的墨七眉头猛地一皱,双脚愤然跺地,妖气自其体内喷涌而出,逐渐的汇聚在了他的掌心,一掌便朝着已经距离那洞口只剩下不到五六步距离的敖良攻去。 敖良突然地驻了足,眸子瞧了一眼洞口,无奈瞬间的冰冷了起来,猛地转身,同样轰出了一掌,伴随着一声龙吟与墨七的一掌撞在了一处。 只觉得脑海突然间的天旋地转,嗓子眼一股腥甜略过,墨七一口鲜血喷出,敖良甚是嫌弃的赶忙撤回了手臂,连连后跳了数步,忍不住的细细观了一眼自己的黑衫,却见得染上了一点血渍,他忍不住的握了拳。 “你敢吐我!?”敖良鼻息好似喷出了两股烟气来,狭长如刀般的眸子突然地眯成了一条缝隙,格外的阴冷的盯着倒地的墨七,沉沉道:“你脏了我的衣,这和脏了我的身有什么区别!本想放你一马,干干净净的去瞅美人,但既然衣服已脏,那本太子便不惜再脏了自己的手,以死谢罪吧!” 墨七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他问道:“你不是来杀帝晨儿的!?” 敖良冷哼了一声:“说再多也无用,本太子说你死,你决不能活,否则让本太子颜面何存!?” 墨七一时间搞不懂了这怪人,亦不清楚他到底是敌对还是自己人,耐着性子又问:“你是堕天之人?” “你哪只耳朵听说过龙九太子是堕天的人了!?”敖良沉着脚步朝着墨七走去,妖气逐渐的汇聚在了其右掌之中。 墨七无奈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是狐帝身边的人,我们狐帝是白娘子的外甥。” 敖良撇了撇嘴,一掌轰出,墨七还未曾来得及去挡,瞬间便被轰飞了出去,硬是撞在了山岩之上,弄得是山石滚滚而落,扬尘四散而起。 他不屑的拍了拍手,瞥了一眼那扬尘,冷冷道:“少和本太子套近乎!” —— 帝晨儿被困在六方火盒之内已有了半刻钟的时间,在这半刻钟里他一直在挥砍着手中的剑,以至于仙气消耗的格外眼中,不过看着越来越多的裂纹,他还是心中多少有些慰藉的,这不就证明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吗? 稍稍停歇了片刻,他有些累了,看着自己的‘战绩’,他扬声道:“红竹,你这六方火盒也耐不住我嘛!” 许久不曾听的红竹的回应之音,帝晨儿微微皱了眉,心中突然一颤,若是红竹也过去匀儿那边参战的话,定然会惹得墨匀儿和墨八心中担心更甚。想到这帝晨儿没有再继续向下去,闷头继续疯狂的握着七星诛天,朝着六方火盒挥斩而去。 当得六方火盒通体的火焰蔓延出了艳红色的裂纹时,帝晨儿汇聚浓浓仙气的一脚断然便踢碎了整个火盒,似碎片一般的飘落在了溪流之中,火焰挣扎了片刻,但依然是被激流给冲刷熄灭了。 帝晨儿气喘吁吁的爬到了岸边,一边短暂的休息,一边四下里寻找着红竹的身影,可是找了好几遍,越看越细,但依旧寻不得红竹的身影。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而后迅速的腾空而去,飞快朝着荒山广场而去。 当帝晨儿赶到时,亦不见墨匀儿和墨八,亦不见青衫男子同红竹,眉头紧皱,急促的落在了荒山广场,正欲朝着山洞跑去,忽然间便听得一声爆破声响,远处山石崩塌。而也是因为这一声响方才将帝晨儿的视线移至了边角处,那里此时还站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额头生有两角,一副的阴冷模样。 帝晨儿下意识里握紧了七星诛天,沉声道:“喂,你是何人!?” 男子缓缓地转过了脸来,他狭长如刀的眸子有些不厌其烦的瞥了帝晨儿一眼,冷冷反问:“你又是何人!?” 帝晨儿沉着步伐,十分警惕的朝着男子走去,他冷道:“吾乃青丘狐帝帝晨儿,不知你是敌是友,报上名来!” 男子耸了耸肩,一副瞧不起的语气道:“你就是帝晨儿?怎么不如传言里说的那般的丑陋?”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持剑又问:“你是何人!?” 男子指了指山洞,“我是来接白娘子,不找你帝晨儿,所以你无需知道小爷的名讳。” 帝晨儿眉头一凝,下意识的飞速朝着洞口而去,可是男子明显看出了他的意图,本就靠近洞口,故此先了帝晨儿数步。 男子直接是双臂撑在了洞口的两侧,有意挡下帝晨儿,但是并无了什么清冷之意。 帝晨儿一剑便要刺来,瞧得男子呆着不动,只是他身上的那剑蝉羽似的轻纱缓缓地飘向了他的面前。 就在长剑即将要刺在轻纱之上时,突然听的了不远处墨七的急吼之音: “狐帝莫要出剑!” 帝晨儿先是一愣,而后又因此话确确实实的是墨七的声音,故此赶忙驻足听不,匆匆的收回了剑。 男子明显的对于刚刚的那声提醒有些的不耐其烦,而且还没好气的轻蔑瞥了帝晨儿一眼,那双眼神好似在说着两个字,“就这”? 帝晨儿见他并无什么杀意,故此循声朝着刚刚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墨七此时正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扶着山岩艰难的朝着这边赶来。 帝晨儿眉头一皱,七星诛天凌然举起,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还未等男子说些什么,帝晨儿便见得男子身后有着一袭白裙走来,且抬起了玉手将七星诛天缓缓地给推了开来。 “小姨你……”帝晨儿疑惑不解。 男子反倒一笑,猛地瞪大了发亮的眼睛,俏皮般的转过了身去,在猝不及防之间便见得他一把抱住了白贞,帝晨儿握着剑的手顿时发出了声声的骨响,下一刻长剑再次逼向了男子的后背,可是还未等长剑靠近那轻纱,便听得白贞的急声制止:“晨儿住手!” 帝晨儿被弄得满头的雾水,可是他就是见不得这个陌生的男子不知廉耻的竟当着他的面抱住了他的小姨!当然,更不能背着帝晨儿干这种事!一时间帝晨儿难以接受,醋意熏天跺了跺脚:“小姨!这个家伙是谁!您今天不说个明白,晨儿跟他拼命!” “就你也敢跟本太子拼命?”男子轻蔑一哼。 还未等他再补充什么,白贞便无奈的推开了他,而后将他拉至了一边,出了山洞将帝晨儿牵了回来,且当着男子的面宠溺般的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介绍道:“小良,这是我家晨儿,是我的外甥,若是按照辈分来说,我家晨儿同你小叔算是平辈师兄弟,所以我家晨儿亦是你的小叔。” “啊!?”帝晨儿和敖良同时一惊,一个得意洋洋,一个满眼轻蔑,四目相对,谁看谁都比自己矮了一头。 白贞见得他们如此模样,难得一笑,温声道:“晨儿,这位是北海龙太子敖良,小的时候没少缠着小姨要这要那的,你瞧,这件【朦纱珠缕衣】便是小姨当年送他的百年之礼。北海龙族也算是与你舅舅和我颇有渊源,刚刚所提及的平辈师兄弟便是龙九太子的小叔,也是南宫寒的大师兄,其名为敖纵。” 帝晨儿见得白贞这般的笑容好生的心中酸意翻腾,他忍不住道:“小姨倒是笑了,却不是因为晨儿……” 白贞一怔,无奈深吸了口气。 敖良微微蹙眉,冷不丁道:“你小子什么意思?白娘子不……” 还未等他说完,白贞便伸手制止了他,氛围沉寂了片刻,白贞话锋一转道:“晨儿,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呢吧?匀儿还在外面奋战呢。墨八的气息有些弱,匀儿的气息也比较的不稳定,他们在后山,你快速去吧。” 帝晨儿皱眉看了一眼白贞,深深叹了口气,而后便匆匆的跑了出去,像是逃跑一般,懒得多说什么,跑就完了。 敖良瞧着跑出去的帝晨儿被逗的笑出了声,“瞧他那……” “好了!”白贞打断了敖良的话,转过了身去,缓缓地坐在了石床边,瞥了一眼装疯卖傻的墨均,而后无奈道:“我不能跟你走,现在的晨儿需要一根顶梁柱,倘若我再离开他,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而且晨儿心在的心思还不足以使得我对他放心,所以,这次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 敖良微微皱眉:“就不能带他一起回去?” 白贞摇了摇头:“他是不会跟我走的,他心中的擎天柱刚刚倒下,他又年轻,所以血气方刚了点,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虽然我也有着私心,想着怎么也得让晨儿亲手杀了刘玄谨,但是与晨儿现如今的状况来说,我的这份私心还不足以让我现在就离开他。” 敖良无奈叹了口气:“北海秘境五百年才开得一次,白帝为什么要将封尘策妖定在千年后的中秋月圆之际,我想您心里应该也清楚明白的很吧?明白人都看的清楚,他不就是在为您铺后路吗?重回白蛇秘境,静心安度余年有什么不好?” “你不懂我当下的心思。”白贞抚了抚肚子,无奈道:“晨儿定然是要走上一条血腥的道路,可是没有了他舅舅,这天底下的妖谁还会怕他?更有刘玄谨在暗处虎视眈眈,你觉得刘玄谨会让晨儿好生的活下去吗?说白了,刘玄谨也怕,怕的就是同为妖途仙道的晨儿走上了比他还要高的巅峰。 暂且不提晨儿的日后能走多远,单看今日的晨儿,他的身边除了青丘狐族还剩下了什么?除了个别的兄长为他保留的挚友之外,他还剩下了什么?晨儿这孩子与你们龙族不同,你们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妖界贵族,而他则是三界的大不祥,是个半妖。他的舅舅为他策划了一切,这条路上也有我的相陪,更有着他的舅舅舍命也要为他谋得一线生机。” 白贞叹了口气,突然的坚定道:“兄长临走前交代我一样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便是保护晨儿一生一世,可是我也自知无法完成这件事,所以我需要的是尽快的帮助我家晨儿快些的走上正轨或者走向无人能够撼动他地位的魔道! 他需要的是力量或者是认可,亦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些我都不参与,全部由他自己去选,而我真正能做的唯有支持他,帮助他,快速的助他走向巅峰。无论是哪一种道路,现如今的晨儿绝对不能少了我这个做小姨的,不然我活着便没了意义。” 敖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被白贞接下来的话给制止了,如鲠在喉。 白贞道:“我这一生随着兄长的离开早已没了任何的牵挂,现如今的我只剩下了这副躯壳。待到晨儿走到了不需要我帮助的高度,到那时若诞下了这腹中的娃儿,我便会做个无情的母亲,随他们的父亲而去。” 第四百八十三章 漫天飞羽翠神箭 帝晨儿有些吃醋,简单来说是吃了那名为小良的陌生男子的出现便简单的博取了白贞难得的一笑的醋意,这对于目前的帝晨儿来说,是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但是那个男子却做到了,这怎能不让帝晨儿吃醋? 自从来至了荒山与白贞见了面,白贞便一改前态的温柔,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多的抑郁以及唉声叹气。就像墨匀儿所说的那样,温柔在逐渐的变得冰冷。虽然帝晨儿也感受得到这是白贞对他所抱有的期望越来越高所导致的,但是至少他现在还是个如今的模样,怎能说改变就改变的呢? 帝晨儿一边飞速的赶往后山,一边心中想着如何的使得自己快速的达到白贞所欲期望的那个姿态,对于刚刚的吃醋,他打算付出行动去证明,因为这是目前帝晨儿所能证明自己的唯一一条简单的出路,故此帝晨儿也就没有多问白贞和龙九太子的事,而是自顾自的跑了出来,他自认为,解决掉青衫男子的话,白贞便会对她继续保持从前的那副温柔。 可是此时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仙气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他不禁皱起了眉头,面对青衫男子,现如今的自己能够杀的了他吗? 听得后山处传来了连连的爆破声,帝晨儿咬紧了牙关,他心中已做了决定,既然要博得小姨一笑,既然要复仇,那么再继续的惜命也就没了什么意义!他愿拼死换来这一切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青衫男子悬停在了半空之中,他正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帝晨儿瞧了一眼刚刚稳住身形的墨八,其腹部所穿插而过的荆棘泛着猩红有些令他担心。 也是帝晨儿的出现,青衫男子微微抬起了头,朝着帝晨儿看去,他微微皱眉道:“红竹没能杀了你?” 帝晨儿双眼一眯,手中七星诛天断然一挥,沉沉道:“她没有那个能耐来杀我,而我此时只想着除掉你。贝贝!” 青衫男子一笑,挥了挥手道:“别唤那个名字,现如今再听则有些令我恶心。帝晨儿,还记得那日你我在凉亭崖边眺望夕阳的时候吗?我记得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要变天了。可是你呢?完全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也怪白染不想将你牵扯其中,这下好了,天已经变了,而你正处在三界风暴的正中心,各方势力都想要你的命,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是怪你自己命虽好,但是脑子极笨,且还自以为是。” 帝晨儿事到如今已对此不置可否,他肃然道:“那已是过去的帝晨儿了,现如今的帝晨儿正在改变,努力改变着自己,试图改变着妖界以及你所提及的那三界风暴。各方势力都想要我的命,你以为我的命是他们想要就能要的吗?我告诉你,帝晨儿从不信命,也不信眼前的困局能够困得住我。这不是我自以为是,而是我努力前行的自我认知!” 青衫男子轻蔑一笑:“说的倒是好听,我不知你是怎么从红竹那里跑过来的,但是我可以这样告诉你,今日你必须死,而你身边的这些个朋友也得因你而死。” 帝晨儿闻言愤愤一笑,双手紧紧握住了七星诛天的剑柄,努力凝练着体内的仙气,他扬声道:“那就来吧!” 话音未曾落罢,帝晨儿猛地跺脚,身影爆射而出,手中的七星诛天接连闪烁,寒刃熠熠,直逼青衫男子而去。 青衫瞥了一眼脚下的烟尘,又瞥了一眼正尝试着将荆棘从身体里拔出的墨八,旋即嘴角上扬,眉心处的鹿角印突然地绽放起了黄色光泽,下一瞬他便突然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侧。 帝晨儿早有了面对他突然出现的准备,手腕微动,剑走偏锋凌然一挥,青衫男子微微一怔,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后。 一剑斩了空,帝晨儿感受到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气息,仙气迅速的汇聚在了右脚之上,猛地便是一脚踹去。 青衫男子见状,轻蔑一笑:“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说着,他右手已然成指,周围的天地灵气瞬间的凝结,而后一指骤然间便朝着帝晨儿的脚心点去。 帝晨儿从墨匀儿那处和白贞那处都收集到了有关【分天指】的信息,故此感受到了天地灵气这一微妙的变化,已知了这一指极有可能便是分天指。 在青衫男子得意的笑脸前,帝晨儿唇角微微上扬,下一刻青衫男子眉头猛皱,因为帝晨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他的那一指紧跟着便是点了空气,指尖刹那间绽放出了七彩的光泽来,眸子一斜,腰部猛然用力,青衫男子迅速的转变着分天指的方向,而他所选的正是自己的身后。 帝晨儿利用【瞬形】出现在了青衫男子的背后,原本就不多的仙气迅速的汇聚在了他高高扬起的七星诛天之上,瞬时间的天地灵气骤然汇聚与长剑之上,一柄虚无大剑断然成型。 帝晨儿冷冷一哼:“这就是小瞧我的代价!” 话语间,憾苍天所聚虚无大剑骤然便朝着正转身的青衫男子劈落而去,也是在这时,青衫男子眉心再绽黄色光芒,下一瞬则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侧,此时腰身所改变的方向恰巧便落在了帝晨儿的胸膛半寸距离之前。 瞅着突然靠近胸膛的分天指,帝晨儿猛地咬牙,一声怒吼之下,双臂之上青筋爆绽,瞬时间便强行改变了憾苍天的方位。 分天指绝对是可以点在帝晨儿身上的,可是对于这一点帝晨儿并没有选择逃避或者是去抵挡,反而是舍弃了防守的机会,选择了拼命式的进攻。对于分天指点上的那个瞬间,帝晨儿的虚无大剑定然能够斩在青衫男子的后背,这是换命的做法。 青衫男子虽然微微一怔,有些意想不到,可是依然没有停下分天指,下一瞬七彩的光泽集与一点之上,断然便点在了帝晨儿的胸膛,一股强劲的劲力顿时间的冲撞在了帝晨儿的五脏六腑。 一口鲜血喷出,帝晨儿咬着牙,虚无大剑劈砍在了青衫男子的后背,可是却被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妖气屏障所保护了起来。 随着帝晨儿的一声怒喝,屏障破碎,同一时间,帝晨儿被那一指轰飞而出,青衫则也是因为那虚无大剑的余劲给震向了山脚。 可是不等的帝晨儿稳住身形,也不见的青衫坠落地面,二人的身影竟然在这一刻齐齐的在原地消失,下一瞬,又听得一声巨响,两人已再度相撞,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来。 帝晨儿的声声怒吼,凌然的舞动着七星诛天,震百川衔接的恰到好处,长剑割破了青衫男子的长衫,在其身上留下了数十道的剑痕,但是青衫男子一直在伺机而动,一边躲避着剑招,一边凝聚着手中的一指。 正当青衫男子瞅准时机的同时,正欲点出那一指的时候,帝晨儿似早就看透了他的这一想法,下一瞬已断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青衫男子赶忙收招,不想浪费妖气。旋即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四周,可是却并没有寻得帝晨儿的身影。 青衫男子轻蔑一笑,扬声道:“帝晨儿,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屏蔽了自身的气息想着逃跑?仙气也快耗尽了吧,那就不要大言不惭的说那些个不自量力的话好了。打不过就叫人,没人可叫就逃跑,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性格,传出去也不丢人,毕竟这是三界皆知的事情。” 一边调侃着,一边凝神迅速的扫视着各处可疑之地,可是却依然不曾找到帝晨儿的身影,青衫男子讥嘲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算是俊杰了,跑的比谁都快。” 忽然间,青衫男子的目光凌厉的瞪向了山脚下的那片山林,嘴角轻扬,不削轻哼了一声,旋即手掌微翻,一支翠绿色的羽失泛着青翠欲滴的光泽悬浮在了青衫男子的面前。 这羽失箭头并非普通的三角状,而是犹如葫芦一般的独特造型,在它的中心连接处还有着一小孔,就好似是哨箭一般,但是这个小孔成菱形,与一般的哨箭也有不同。箭末的羽也是翠绿色的,不像是飞禽的羽毛,倒像是鱼尾一般。 青衫男子的视线锁定了那片山林,而后妖气幻化而成了一把长弓来,搭箭引弦,拉弓如满月,飞箭所瞄便是那片山林。 “帝晨儿,知道什么是漫天飞羽么?算了,我想你也不会知道,那接下来便让你好生的瞧瞧吧,算是送你归天的一个仪式。虽然没有翠神弓的翠神劲力,但是这翠神箭之上的杀力也不是你能抗的下来的。” 青衫男子自言自语后,轻蔑一哼,拉弓的右手猛然一松,伴随着一声独具一格的如同鹿鸣幽幽的破空之声,那支犹如电闪雷鸣般的飞箭之上突然间大放绿色光泽,天地灵气骤然间与之回应,下一瞬,突如其来的漫天飞羽就好似天降的倾盆大雨一般,迅猛的朝着那处山林洗刷而落。 恰似千百头鸣叫的鹿儿疯狂的用那鹿角抵向了脚下的大地。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他选择的路 看着飞落而下的漫天飞羽齐刷刷的击落在脚下的那片山林之上,阵阵的轰鸣好似天打闷雷,顷刻间的树木倒塌,扬尘四起。 在那密如秋雨的飞羽冲刷下,那处方圆几里的山林必将被夷为平地,且对于翠神箭的威力,青衫心知肚明,仅凭那点仙气护身的帝晨儿绝对不可能活下来,也不可能被射成刺猬,因为他必然会化作天地间的凡尘,死于非命。 青衫男子扬天一笑,“再见了帝晨儿,这个三界已没了你的一席之地!” “这件事你说了可不算!” 突然间从青衫头顶上的那片云层中传来了一声沉喝,青衫男子面色一冷猛的抬头,此时长剑已迅速的劈落而下,电光火石之间,又听得一声“逆星河!”,还未等青衫反应过来,一道剑光已然闪过了青衫男子的眸,犹如天落的星光一般,耀眼璀璨且还夹带着光之冰寒。 逆星河是【玄天怒】中所主导的“快”意剑招,而此时帝晨儿所挥的剑则是比的七星诛天更为轻快飘逸的清风明月。两者恰到好处的结合,逆星河方才施展而出最为精妙的剑招。 青衫男子眉心处的鹿角印还未曾绽起黄芒,帝晨儿的寒刃已然割过了他的胸膛,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剑痕,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衫。 帝晨儿若是此时体内还有仙气,那么这伤就远远不是这么的简单了,但是无奈没有办法,此时的他只能依靠剑术取胜,所以更要求他快准狠,且迅速的解决战斗,不然等到青衫男子有了反映的时间,帝晨儿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虚空猛然驻足,背对着青衫男子,握着清风明月的手灵巧翻转长剑,下一刻反握清风明月,虚空一点猛然用力,直接震百川起式!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得出帝晨儿已做好了一切的行动思路,此时青衫男子刚刚转过头来,刚刚瞧得坦露胸膛的帝晨儿,一股劲风突然便袭过了他的面颊,下一瞬一道剑光便凌然的朝着他的心脏刺去,青衫男子在这一刻竟感到了一丝的恐惧,不过下一刻,长剑刚刚没入其心脏已有半寸之余,青衫男子眉心处的鹿角印之上已然绽放起了黄芒。 青衫唇角微微一扬,帝晨儿则是眉头紧皱,手臂猛然用力,欲要这一击刺穿了他的心脏达到解决他的目的。 可是下一瞬,青衫男子则在帝晨儿的眼前消失了,而且帝晨儿也感觉到了刺空的感觉,用力太猛又失了目标,身形本就不稳,下一刻一击重脚狠狠的便从帝晨儿的头顶落下,震在了他的天灵。 帝晨儿眼前一黑,顿时间被青衫男子踢落而下,顷刻间便坠在了地面,再一次掀起了数里的扬尘,山石碎裂,大地裂纹丛生。 青衫男子悬空而立,右手朝着刚刚射去翠神箭的那处废墟一探,猛地用力,一缕青光便从碎石之内飞回了他的手中。瞧了一眼胸膛处的那道鲜血直流的长长剑痕,青衫男子深深的松了口气。 刚刚他之所以会将翠神箭射向那处深林则是因为他在那处感觉到了帝晨儿稍瞬即逝的气息,可是当帝晨儿从云层之后出现的那一刹那,瞧得他坦露的胸膛,青衫男子便自知了刚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对与帝晨儿刚刚的那几招,若不是青衫男子有着瞬身的身法,恐怕此时早已被帝晨儿给刺穿了心脏,虽不死,但也必然是个重伤,而若是在刺穿心脏的时候恰巧刺碎了妖丹,那么刚刚化作灵尘的便是了青衫男子。 “我倒是小瞧了你。”青衫男子缓缓降落而下,朝着消散烟尘中全身血淋淋的帝晨儿而去,他挑眉道:“不过苟延残喘也到了最后的时间,帝晨儿,你自己不觉得自己活得累吗?” 帝晨儿全身的骨头酥麻的很,自天灵流下的鲜血染到了他的睫毛,但是他依然闭着一直眼睛,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来。 帝晨儿穿着粗气沉沉道:“原本我是最轻松的一个,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们给毁了!现在的你们有什么资格问我累或不累!?” 青衫男子落与了碎石之上,单手负与背,讥讽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你舅舅的错,他错就错在和你一样的自不量力。没有做好一切准备就要着急去进行什么策妖封尘,太不自量力了。” 帝晨儿吐了口血痰,冷冷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嘲讽我的舅舅!仙门的万妖律册下妖族谁能活的自在!?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妖族的尊严,为了给妖族挣的一片自由的天空,可你们呢?一群偷偷摸摸做事的胆小鬼,看不清我舅舅的大义,被仙门压榨破了胆!你们有什么资格嘲讽我的舅舅!?有什么资格!” “傻小子,你的舅舅没那么伟大。”青衫不削一笑,耸了耸肩道:“他做那一切哪里是为了什么妖族的大义?他做那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罢了,若他打着替你挡下天劫的名头,你以为妖族之内谁人能够支持他?这看起来是份大义,不过事实却是打着虚晃的名头去带着妖族送死罢了!你是真的天真呢?还是在自欺欺人呢?” 帝晨儿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管,因为在我的心中,舅舅就是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背负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到最后即将成功的时候,却是你们堕天从中捣的鬼,令得舅舅所做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害得舅舅……离开了我。 喂,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坚信了自己心中的道吗?你做的一切,当真都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吗?现在我还不了解堕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这些背叛了舅舅的妖族感到害怕!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而感到畏惧,吃不好,睡不好,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别着急,慢慢来,帝晨儿将会成为你们的噩梦!” 青衫男子笑出了声来,“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我会将你彻底的杀死,三魂七魄一样不留,你没有机会了帝晨儿,所以我也无需回答你什么,你的道路,走到头了。” 说着,青衫男子妖气再度化成了一把长弓,翠神箭搭在了长弓之上,箭尖所瞄之处正是帝晨儿的心脏。 帝晨儿摇晃着身躯,强硬的挺直了身躯,目色沉沉道:“今天我不会死,日后会成为你们的梦魇,你信不信?” 青衫男子眉头一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自以为是的说着大言不惭的话,这样有意思吗?” 帝晨儿牵强一笑,手中清风明月凌然一挥,剑尖直指青衫,“这不是自以为是,这是帝晨儿的愤怒!” 话罢,余音未落,帝晨儿的心脏处突然地燃起了一团的烈焰,这烈焰灼灼好似瞬间的覆盖了他的身躯,层层的灼炎烫伤了帝晨儿嫩白的皮肤,这一刻帝晨儿全身青筋爆绽,肤色红的吓人。 青衫男子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妖气自帝晨儿的体内徐徐攀升,对于这件事他心头一凝,眉头微皱,有些惊愕道:“你打开了阴阳锁!?你已经走上了妖途仙道!?” 帝晨儿面色沉沉的摇了摇头:“你所言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这万火焚身是舅舅留给我的东西,虽然它会令我煎熬痛身,但是我却在这一份痛苦的挣扎之中找到了一股属于我的力量,这力量正在渐渐的成型,现在的我感觉到了心中的火在催促着我复仇,不死不休。” 青衫男子刚欲开口说话,忽然间猛地将视线看向了身后,他无奈一笑:“帝晨儿,你以为拖延时间等他们过来就能有了胜算吗?我险些真的以为你已经凝结了妖丹,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吓得我虚惊一场。” 话罢,青衫男子嘴角微扬,拉着箭羽的手猛地松开,翠神箭响起了那鹿鸣幽幽的破空之声,绿茫绽放而起的那一瞬间,一头青翠欲滴的山鹿飞奔而驰着那四脚之蹄,晶莹透明的身躯仿似青玉,声声嘶鸣,硕大的鹿角已朝着帝晨儿顶撞而去。 帝晨儿并不知道什么是凝结妖丹,他刚刚所言只是将这火焰比喻成了催促他复仇的力量。正因为心头的火焰突然地升起,他忍着疼痛收回了清风明月,双手吃力的握住了两只鹿角,地面留下了两条深壑,帝晨儿被幽鹿撞到了山岩之壁,一口鲜血喷出,幽鹿消失的瞬间,翠神箭“嗖”的一声刺入了帝晨儿的胸膛,将他牢牢的定在了山壁之上。 一口鲜血喷出,帝晨儿一边忍受着这次灼身之火的炙烤,一边忍受着飞箭穿身的疼痛。胸膛的翠神箭也在这时被鲜血染成了猩红色。虽然万般疼痛集于一身,帝晨儿这次咬着牙倒是没有被痛感折磨的昏迷过去,因为他要看下去,一直看下去,他坚持着不能够倒下的理念,一定要活下去! 青衫男子手中的长弓化作了天地间的灵尘,下一刻他眉心处的鹿角印突然的绽放起了鲜红色的光泽,在这片光泽的渲染下,青衫男子的双眸也是被染上了鲜红,而他体内的仙气则也是在这一刻突然地暴增了数倍。 这家伙属于七彩萱花鹿一族已经毋庸置疑了,眉心处的古朴鹿角印记,奇特诡异的身法,以及这红色印记的提升妖气,这三样都和陆湘琪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的偏差。 帝晨儿看着此时红色妖气包裹下的青衫男子,顿时间想起了分别两年之久的陆湘琪,他们二人有着一种神似,这种神似帝晨儿说不清楚,但至少不是气质。两年前在淋漓之镜时,陆湘琪曾抱着帝晨儿说过她有个弟弟的话,而且帝晨儿也知道她的弟弟名叫陆湘溪,可是陆湘溪已经死了,所以帝晨儿模糊视线内的这抹神似也自我意识的认为了这是一场自己的幻想。 一柄硕大的虚无大剑擎天而起,迎着天地灵气的风暴断然间便朝着青衫男子挥落而下,青衫男子被鲜红色的妖气所包裹着,左右双手皆成指状,在其周身的天地灵气则是瞬间的凝结,同时间那双指之上顿时间绽放出了耀眼的红芒。 随着虚无大剑的沉沉落下,空间一阵的虚幻,破空之声入耳,掀起了罡强的劲风,青衫男子双目冰冷,凌然一指扬天而举正撞那虚无大剑,而另一指则是朝着虚无大剑末端之处的那片山林迅猛一指。 两道红芒随着指尖爆射而出了两股强悍的威压,半空中震起了一声犹如闷雷炸响的爆破声响,而那直射而去的红芒则是随着一声「胜敌」的响起,传来了另外一声爆破之音。 顷刻间,那处山林之内顿时间炸起了一道强光,有火色,亦有红芒,两方妖气的交织摩擦间闪过了丝丝的雷电。 而苍穹暗幕之上则清晰的可以看的到,那云层好似被一刀切割而成了两半,更似一海峡隔断了银河一般,被那一指的余劲给震成了分天之状。 劲风呼啸以及那两处的能量碰撞足足持续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随着山林倒塌,碎石乱飞,扬尘各处起,天上的虚无大剑破开了烟云红芒,虽然此时的大剑比的刚刚要更加的虚幻几分,但是这大剑依然势不可挡的便朝着青衫劈落而下。 看得出青衫男子此时也是面色沉沉,赶忙将妖气汇聚在了双臂之上,迅速撑开了一道屏障结界,待到虚无大剑斩落在屏障结界之上的时候,青衫男子脚下的地面突然间便被震的裂纹丛生,在青衫男子的身后更是被剑气所震,留下了一道足有数十丈长的裂缝。 青衫男子眉头紧皱,似是意想不到这絮乱的妖气竟能这般的强悍,被压在地面的他单膝而跪,身上的衣衫尽数破裂,无形中被这大剑的余波剑气给刮伤了数道浅薄的剑痕。 听得一声清脆入耳,青衫男子那双惊愕的眸子看向了那生出了裂纹的屏障结界,他咬牙切齿的似道了声:“怎么可能!?”,而后便见得他一口鲜血喷出,下一瞬眉心处的鹿角印绽放起了微弱的黄芒。 “轰隆”一声,虚无大剑劈砍而下,整座荒山都似颤了一颤,而这后山则是随着大剑的劈砍给直接从中裂开,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的他意识逐渐的被剥夺而去,可是却也能感觉得到,刚刚的那一招【憾苍天】所蕴含的絮乱妖气有多么的强悍,虽然不足以匹敌白染当初在青丘狐族所施展的那么的霸道威严,但是却也是如今的帝晨儿所望尘莫及的一种高度,而这个高度的施招人无疑便是墨匀儿。 视线开始了模糊,青衫男子全身伤痕累累大喘着粗气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前,帝晨儿也看的出他被刚刚的那一击所伤的不轻。 帝晨儿虚弱的嘲讽道:“你……也自以为是的轻了敌吧?” 青衫男子眉目清冷的瞪了他一眼,“那也摆脱不了你即将要死的命运!” 说着,帝晨儿便瞧得青衫男子凝聚妖气的一指已朝着他的心脏处点去,本想着挣扎,可是身子既被翠神箭所定,又因虚弱而动不起身。 心中最后的一抹意识依然是活下去,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此时的现状。帝晨儿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眼,可是下一刻突然感觉到了自那灼身火焰中传来的一股力量,这份力量并不是什么因为复仇而催发出的力量。 帝晨儿好似不自觉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进入了忘我之境,在这一片的火海之中,一缕缕冰蓝色的妖气在这火焰之中翻腾,逐渐的汇聚在了一处。 帝晨儿忍着火焰的灼烧,闯入了那汇聚妖气的地方,那里有着一颗妖丹,四周遍布着冰寒的妖气全部是由这妖丹所散发出来的。 “给我!” 下意识的在忘我之境里吼了这么一声,他已然伸出了手去握住这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妖丹。 当妖丹被帝晨儿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忘我之境里的火焰顿时间的熄灭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清冷,而手中的妖丹正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妖气,冰蓝色瞬间包裹了帝晨儿的全身。 在外的青衫男子一指即将点在帝晨儿的心脏,可是突然见得火焰熄灭,同一时间见到帝晨儿身上所流出的鲜血也都在这一刻变成了金色,惊神的一刹那,突然一只玉手猛然握住了青衫男子的手腕,力道出奇的大,不容摆脱。 未等着指尖绽出七彩的光泽和那道分天的劲力,一柄长剑已然毫不留情的挥落而下,下一瞬不等青衫男子哀嚎,两根手指已经被斩落而下,鲜血溅洒在了那突然而至的一袭白裙之上。 青衫男子双目瞪得很大,看着那女人他心头有着很多想不清楚的事情,但是不等他多想,长剑之上泛着浓浓的洪荒之气,在如同雕花的剑光之中,长剑直接刺入了青衫的心脏,而后干脆利落的一脚踢在了他的侧腹,握着他手腕的玉手也在这时紧随其后的松开。 下一瞬,青衫男子断然便被踢飞,鲜血和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随之沉沉的坠落在了地面,也是在这时他才因为疼痛而嚎叫出了声。 另有一道身影也在这时出现在了正痛苦哀嚎的青衫男子身前,而这个人便是龙九太子敖良,此时的他除了那件薄如蝉羽的「朦纱珠缕衣」还依旧完好无损外,其他的衣物也都是破烂不堪,且看起来风尘仆仆,灰头灰脸的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激战。 敖良瞥了一眼因疼痛而面色狰狞有些扭曲的青衫男子,而后对着女人小小的行了一礼,肃然道:“白娘子,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见,本太子定然将你生擒而回!” 白贞甩掉了愈心长剑上的血渍,看了一眼已入昏迷的帝晨儿,而后只是冷冷的道了一个字:“滚!” 敖良冷哼了一声,而后袖袍一挥,化作了一条身长数丈的黑龙,粗壮的龙爪直接是将青衫男子抓在了手中,而后急速的腾空而去。 空中留下了声声的龙吟回荡,墨匀儿搀扶着虚弱的墨八缓缓的自远处走来,当听得那声龙吟之时,下意识里就要持剑而去,白贞赶忙制止了她:“穷寇莫追,晨儿受伤不轻,需要你的照顾。” 墨匀儿循声看来,杏眸泛起了担心,墨八自是看得出她的急切,故此推了她一把,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原地,下巴朝着帝晨儿点了点道:“我没事,你快去照顾他吧,刚刚那么拼命的为你争取时间,确实伤的不轻。” 墨匀儿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墨八那拳头大小的血洞,忍不住的皱眉:“八哥,那匀儿去了?” 墨八欣然一笑,“去吧,他是你的男人,现在正需要你呢。” 墨匀儿声音突然地有些哽咽,在“恩”了一声后,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的来至了帝晨儿的身边,瞧着那支穿透了帝晨儿胸膛的翠色飞箭,墨匀儿皱眉看向了白贞。 白贞闭上了双目不去看她,说道:“你的妖气絮乱,我想你们已有了夫妻之实,晨儿太过拼命的原因我也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日后这种事说不定更会的常见,所以这次还是你来的好,毕竟你也是他最亲近的人。” 墨匀儿深深咽了口唾液,玉手微微抬起,可是却并没有握在飞箭之上,她问道:“小姨,晨儿日后的路是不是很难走?” 白贞深吸了口气,微微颔首道:“路是晨儿自己选择的,他选什么样的路,我都会已相应的姿态去对他,所以在是去是留的问题上我问过了他,可他选择的却是留,所以最近我才一直的在逼他,逼他学会与敌人搏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他全部的力量。他所选的路确实很难走,不过,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你我呢吗?” 墨匀儿深吸了口气,问道:“小姨,若是我不想让他继续再走这条路了呢?” “已经没有机会了吧。”白贞无奈叹了口气,而后说话间玉手猛地便握在了翠神箭上,瞬间将其从帝晨儿的胸膛给拔了出来,干脆利落,鲜血喷洒在了墨匀儿的脸上,弄得墨匀儿一怔。 白贞迅速的将翠神箭收了起来,而后撕掉了自己的袖角,再一分为二,那双眸子毫无波澜的看着墨匀儿,与此同时袖角迅速的堵在了帝晨儿的前胸与后背的伤口处。 白贞道:“这就是晨儿选的路,我比你要着急的多,可是我们着急只能是乱了他的心智,所以要学会支持他。这一次他受伤我帮你处理,但是下一次,下下一次,一定要你自己亲自去做,而且要做的干净利落,决不能拖泥带水。他需要的是支持,而一味地担心和害怕只会让你踌躇不定,只会让晨儿更加的临近一分的危险。” 墨匀儿点了点头,道了声:“我知道了。” 话语间,她已将双手按在了白布之上,白贞也在这时撤去了自己的双臂,将帝晨儿完美的交到了墨匀儿的手中。 感受着帝晨儿微弱的呼吸,墨匀儿皱眉道:“晨儿会不会死?” 白贞美眸闪动,有意避开墨匀儿的视线,抬头看向了明月,肃然道:“他绝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 —— 黑龙落入了荒山涧,将一直痛苦哀嚎的青衫男子扔在了冰凉的溪流之中,而他则是幻化而成了人形,一副清冷的站在了那岸边的青石上。 也是在这时,红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缓缓的扶着树走到了溪流旁。 敖良问道:“一个小小的帝晨儿都杀不了?” 红竹轻哼了一声,虚弱无力的依靠着大树坐在了地面,“龙九太子不也弄得个灰头土脸而回?” 敖良冷冷一哼:“那是本太子大意了!” 红竹笑道:“巧了,我也大意了!” 敖良如刀般的眸子冷冷的扫过了红竹的身子,龇牙道:“你个小小的猫妖也敢在这调侃本太子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红竹“嘁”了一声,翻了白眼道:“白娘子的身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看到的吧?你就死了那条贼心吧,若不是你贪图美色,现如今的白娘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本太子倒要问问了!”敖良双臂横与胸前,一副的趾高气扬逼问道:“是哪个王八蛋说的白娘子如今的实力大跌的!?是哪个王八蛋告诉我她如今的实力是我能够战胜的了的!?那妖丹之上明明白白的刻着一十四道的劫痕,哪个王八蛋想坑害了本太子!?” “够了!” 躺在冰冷溪流中的青衫男子额头爆绽着青筋冷冷一喝:“你们倒是有闲心在这里斗嘴!一个个的任务都完不成,要你们来有何用!?” 敖良眉头一挑:“陆湘溪你几个意思!九道劫痕的本太子没能拿得下一十四道劫痕的白娘子倒是本太子的过错了!?是本太子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有病!?还有,本太子不是你们堕天的人!若不是大伯拜托我来此,小爷才不会给你们堕天什么面子!你若这般的瞧不起小爷,这般的想害小爷与死地,那好!本小爷不伺候了!本太子这就回北海龙族,调兵遣将不信乱不了你堕天!到时候四海龙族联合,闹不了天翻地覆我就不是龙九太子敖良!” 第四百八十五章 体内现妖丹 原本此次在荒山等待瓮中捉鳖的堕天虽然为了避嫌无人敢提帝晨儿和白娘子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们也都心知肚明,除了荒山帝晨儿等人哪里都不去不得。故此陆湘溪此次的任务就是要诛杀了帝晨儿这个半妖,同时将白娘子白贞带回堕天赤帝的身边。 可是原本龙族派来的是东海龙王敖丙,但是由于不知谁人向仙门泄露了龙族参与堕天的事,还将堕天的据点九尺渊给泄露了出去,这才以至于堕天在三界之间变得被动了起来,一边在防备着仙门神权,一边又因龙族封神而不允许龙族再参与篡改三界的事宜。 敖丙又不知因何原因推荐了北海龙王的九太子敖良来这里顶替敖丙的位置,还夸下了海口说敖良定能够生擒了白娘子,但是事实却证明,敖良根本就没有上心,一派公子哥的气质像是在游山玩水,这种性格原本就惹得陆湘溪厌恶,此番全部任务又都不曾完成,故此陆湘溪才会心生怒意。 陆湘溪看着自己被砍断了的手指,沉下了口气道:“龙九太子刚刚的话可是认真的?” 敖良冷哼了一声:“自是认真的!” “那好。”陆湘溪从冰冷的激流中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眸子冰冷的看向了敖良,“任务没有完成,一切的原因归结下来只有两点。红竹不曾杀了帝晨儿,龙九太子不曾用尽全力去困留白娘子,这件事我会一五一十的报给赤帝,届时龙族可要小心些!” 敖良扯了扯嘴角,怨怒道:“哪个王八蛋说本太子没有用心了!” 陆湘溪瞥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红竹,冷冷道:“你们心知肚明!” 话罢,陆湘溪便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飞而去,只在夜幕中留下了一道浅淡如烟的流痕。 敖良“嘁”了一声,而后看向了红竹,挑眉道:“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在说,你也完蛋了?” 红竹眨了眨雨雾般的眸子,无奈道:“至少我尽力了,龙九太子可要小心些喽,你的身后是龙族,言语若是不当,恐掀起腥风血雨呀。” “本太子巴不得他来呢!若至北海,他能活着离开算他命大!”敖良轻哼了一声,而后化身成了一条黑龙,飞涧朝着北海而去,显得有些匆忙。 红竹瞧得二人都离开了,稍稍松了口气,自喃道:“青风呀青风,你倒是害苦了老娘!” —— —— 当帝晨儿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原本是为白贞而准备的石床之上,因这里长久的生着篝火,山洞略显的暖和,故此才将他安放在此养伤。 白贞同墨七墨八以及墨均则是另去了一山洞。两个山洞相距不远,这也是为了能够在情急之下相互有个照应,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群人始终挤在一处的原因。 帝晨儿想要从石床上坐起来,可是胸膛传来了阵阵的疼痛,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缠绕着粗布的胸膛,这才想起了自己中过箭的经历。 墨匀儿此时正趴在石床边睡觉,帝晨儿无意去打扰她休息,毕竟怎么看也能看得出,墨匀儿一直在照顾着他。 静静的再度躺下了身子,想到了忘我之境中自己握住了一枚妖丹,此时体内还流淌着一股别样的力量,帝晨儿微微闭上了眸子,下意识里窥探着自己的体内。 经过那一战,帝晨儿也已做好了各处经脉都会受损的结果,可是这一简单的窥探却令得他大吃一惊,因为不仅仅各处的经脉都完好无损外,他的丹田内竟然又多出了一枚金丹,而这枚金丹所散发着的冰蓝色的气息无疑就是在忘我之境内他所握住的那枚妖丹。 此时的妖丹与仙气金丹各自散发着各自的气息,就像是在休战一般,谁也不惹谁,很是的和谐。 一妖一仙两股仙气各行其道,经脉也都被他们和谐的一份为二,有的流淌着仙气,有的则是流淌着妖气。但是他们有时却也有着些许的碰撞,每每摩擦碰撞,都会惹得帝晨儿如触电了一般的酥麻疼痛,而这份疼痛对于目前的帝晨儿来说暂时的还能忍受的了,毕竟那痛感稍瞬即逝。 帝晨儿还想着对金丹与妖丹彻底的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热流扑至了他的眉心,缓缓的睁开了眼来,便瞧得墨匀儿雪白的下颚,以及感受到了红唇轻吻了额头的柔润之感。 “为什么不亲嘴呢?”帝晨儿突如其来的一问,惹得墨匀儿身子一怔。 墨匀儿赶忙挺直了身子,肋骨断裂的疼痛使得她下意识的用手捂在了腹部,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尤其是墨匀儿忍痛的欣喜一笑,以及那诱人的两腮红晕。 墨匀儿道:“你终于醒了,害得我担心你!” 帝晨儿微微一笑:“我又不曾睡多久,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受伤了还不好生的养着。” 墨匀儿嘟了嘟嘴,“睡了三天三夜还不算久?你躺着一直不醒,我怎么放心的下嘛。” 帝晨儿闻言眨了眨眼,问道:“我睡了三天三夜?” 墨匀儿重重点了头:“对啊,你若再不醒来呀,七哥说那就背着你走,反正荒山是不能再过多地停留了。不过每天为你换药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的伤恢复的出奇的快,虽然想不通是为什么,但是能让你快速的恢复,我也心满意足了。” “好吧。”帝晨儿迟疑了片刻,又问道:“小姨呢?她有没有夸我什么?” 墨匀儿无奈一笑:“夸了夸了,夸了你满满一箩筐的话,这下满足了吧?” 见得帝晨儿咧嘴嘿嘿一笑,墨匀儿秀眉一挑道:“小姨还说了,日后你可不能再这般的拼命了,身边有匀儿在,为什么不多依靠依靠匀儿呢。” 帝晨儿“嘁”了一声:“我可是男人!” “好好好,你是男人,是男人!”墨匀儿无奈的纤指点了点他的鼻梁,而后笑道:“男人可是要懂得负责的呦,可不能让你的女人一直这般操劳着身子为你担心呢。” 帝晨儿点了点头,而后噘起了嘴,轻佻道:“亲一个。” 墨匀儿欣然一笑,而后小孩子般摇了摇头,娇羞道:“就不,你让亲就亲呀!” 话罢,她便转身急匆匆的朝着洞外走去了,还留下了话:“你好生躺着,我去叫小姨他们来。” 帝晨儿侧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无奈一笑,自喃了句:“傻丫头,我可是你的男人。” ——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帝晨儿听得外面墨均的吵闹,而后便见得墨匀儿带着白贞他们来至了山洞之内。 帝晨儿想起身行礼,可是胸膛疼痛,致使他有些为难。白贞也知他如此献媚的意思,无奈一笑道:“也学会施计来讨好小姨了?” 帝晨儿咧嘴嘿嘿一笑:“谁让小姨不笑的。” 白贞欣然一笑,而后坐在了石床边,先是看了一眼帝晨儿身上的伤,暗自点了点头,旋即问道:“晨儿,接下来你打算去做什么?” 帝晨儿不假思索道:“带狐族重返三界,恢复青丘狐族的名声,这是一件大事,也是我曾答应过狐族子民的一件事,所以是重中之重。” 墨匀儿插嘴道:“古树祖爷爷被仙门的封印给禁锢了,我和八哥曾尝试打破封印,可是那道封印很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破解的,而且封印很是的古怪,似是需要一枚‘钥匙’才能打开似的。” 白贞闻言若有所思道:“暂且不提回青丘狐族的封印,晨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贸然的将青丘狐族带回三界的话,现在的处境对狐族来说可是十分的不友善呀。” 帝晨儿点头道:“小姨,这些我都想过了,所以我决定利用即将到来的妖王之属,让青丘狐族重新的活跃在妖界之内。虽然知道这很冒险,但是现如今的我们只剩下了拼命一搏的机会,若是这个机会再不牢牢抓住的话,青丘狐族将再也无法抬得起头,也就无法为舅舅报仇雪恨。” 白贞微微颔首道:“妖王之属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是晨儿你要想好了,现在妖界之内堕天可是所谓的一手遮天,而且堕天此时就想要你的命,若是公然抛头露面的话,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到那时再退可就没了余地,必须的拼死一战。” 帝晨儿深深吸了口气,眸子坚定道:“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若是连这点拼搏之心都没有的话,那晨儿不就正成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总是自以为是却没有半点实力的帝晨儿了吗?” 白贞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晨儿若带着青丘狐族公然出现在妖王之属,那必然会遭到他们的联合暗算或者是针对,面对堕天我们又别无机会可言,所以这次妖王之属我们需做到万事俱备,且不能贸然行事。 堕天虽然一手遮天,但是妖王之属是全妖族的大事,故此遇见一些故交或者是不曾成为堕天爪牙的妖族我们也是可以联合的。可若是那时当真没有这种妖族的话,晨儿又该如何是好呢?”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悄然一笑:“小姨,那些个小妖族不足为惧,妖界四大王族是风向标这件事永远都是绝对的。金翅虎族和紫月狼族,晨儿与他们不共戴天,但是暗鸦一族可是有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在的,与他们联合同时对抗另外两大王族就够了。” 白贞黯然摇了摇头:“晨儿,其实有件事小姨还不曾告诉你,这件事是你舅舅要小姨转达给你的。” 一听是白染的话,帝晨儿微微皱了眉,显得激动道:“舅舅有什么话要说给晨儿听?” 白贞黯然神伤,有些不愿开口,但是最终思量过后,直言道:“你舅舅让你提防年儿,说他会背叛你。” 第四百八十六章 等待妖王之属 “这怎么可能呢小姨!”帝晨儿很是的不解道:“这话真的是舅舅所言吗?晨儿可不觉得十年哥哥会背叛我,而且……” “这就是你舅舅的话。”白贞打断了帝晨儿,她略显无奈道:“晨儿,虽然小姨也不明白你舅舅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小姨不认为你舅舅只是一时糊涂,他一定有他的根据,不然这话也不会是他最后遗……最后的话。” 帝晨儿点了点头,对于白贞所做的解释帝晨儿也心知肚明,可是他就是想不通,为什么白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他也有些不敢相信十年会背叛他,毕竟十年可是白贞的义子,且又是接受了凌云花钿的妖将,更有着同帝晨儿有过生死之交,所以帝晨儿不愿意去接受这件事情。 帝晨儿也看的清楚,白贞亦是不想去接受这件事,可是白染的话说的明明白白,这容不得帝晨儿和白贞不去接受。 思衬了片刻,帝晨儿道:“我既愿意相信舅舅的话,又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不过我记住了,我会好好提防十年哥哥的,小姨放心好了。” 白贞微微颔首,手掌轻翻,一小巧的好似香炉一般的物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朝着帝晨儿递去,解释道:“你舅舅留下了三样东西,这是其中一件,名为【保灵炉】,是让你交给小淼的,说是和‘水帘洞天’有关系,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既然是给小淼的,我想还是让你交给他的好。” 帝晨儿看着保灵炉,眸子有些涣散,眼角噙了泪花,他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保灵炉,而后将其收纳了起来,哽咽道:“舅舅留下的另外两件是什么?是给晨儿的吗?” 白贞点了点头,玉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痕,红唇微启:“剩下的两件都是给晨儿的,不过现在小姨还不能将它们给你,因为晨儿你还没有达到拥有他们的能力,所以别怪小姨自私,替你保留下了含有你舅舅气息的两件东西。” 帝晨儿摇了摇头,“小姨先留着,晨儿会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尽快得到舅舅留给晨儿的东西,而后不让小姨您继续过这种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日子。您放心,晨儿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晨儿了。” 白贞欣然一笑,睫羽微颤,站起了身来道:“再歇息些许的时辰我们便出发,此地已经不易久留了,而且我们需要提前前往南幽河畔,做好一切的准备。” 待到帝晨儿点过头之后,白贞转过了身去,悠悠然的朝着洞外走了去。 帝晨儿想着唤出保灵炉来的,可是看得墨匀儿和墨七墨八都是愁眉不展的,他问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是怕我去送死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我怕你伤心。” 帝晨儿牵强一笑,“放心吧,现在的帝晨儿没那么的脆弱。” 继而他又看向了墨八,墨八道:“我在想着如何快速的提升你的实力。”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笑道:“顺其自然吧。” 墨七插嘴道:“天恒叔怎么办?我们是在这里和他分开的,若是他回来寻不见我们岂不是会着急?” 帝晨儿道:“那就留下信息,让他归来后前往南幽河畔,若是时间再晚些的话,就让他直接重回青丘。现在我们不怕行踪暴露,尽可能的留下便是了。” 墨七凝眉点了头,而后便拽着墨均朝着洞外走去,墨均看着帝晨儿疯言疯语道:“天炽,天翅,好吃,好吃!”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对着他挥了挥手:“好吃就多吃些,回到了狐族每日都给你鸡翅吃。” “好耶好耶~”墨均疯言笑道。 墨八也在这时候走了出去,山洞内再次留下了墨匀儿和帝晨儿,见墨匀儿好似有话要对帝晨儿讲,可是却犹豫着不知开不开口,帝晨儿开门见山道:“有什么话就直接同我说,咱们之间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是吗?” 墨匀儿抬头看向了他,红唇微启:“在同青衫男子战斗的时候,我无意间被震至了一处山洞,洞内有着两个台子,周边都是蜡烛的残痕,看那摆放应该是某一种阵法,不过当时我也没有深思,故此也没有多想,不过现在闲下来后我越想越觉得那处很是的奇特,因为还隐隐有着白帝的残留气息,可是在那场战斗中,那处山洞却被波及了,故此……我没办法带你去看。” 帝晨儿微微皱眉,可是见得墨匀儿有些稍稍的自责,他旋即一笑道:“毁了就毁了,这也怪不得你,算是帝晨儿无缘,所以我还是想看匀儿你笑的样子,最近都不怎么见你笑呢。” 墨匀儿闻言微微一笑,缓缓凑了过来,而后红唇便朝着帝晨儿的薄唇轻轻一吻,原本想吻完就撤身离开的,可是却不料帝晨儿反手将其抱住,而后舌尖便入了她的唇。 —— —— 堕天围攻白猿山庄迟迟不下,那些个自顿丘封尘一役随着袁炎一路逃至白猿山庄的妖族算是在这一战中寻到了自己的归处一般,能让堕天久攻不下,这也算是他们的一种荣誉。 而在这场战争中,白猿山庄的少当家和那两位精怪姑娘算是出尽了风头,不知何时他们的那种身姿便成了荒山旧部和白猿山庄各妖之间所必谈及的话题。 少当家一根毫毛变出了成百上千的猴子猴孙,各个舞的一手好棍法,且以少当家一人便能挡千,又有少当家夫人布的一手精妙的阵法与那抱着紫青宝剑的姑娘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这种事传的是沸沸扬扬,一时间士气更是高涨。 荒山旧部妖将原本都是在白猿山庄的,可是荒山的三位大王,黑水,黄沙,紫火不等伤势见好便留下了荒山旧部,三妖说是有要事去做,而后便不知了所踪。牛青便临危受命,成了荒山旧部现任的大元帅。 荒山旧部和白猿山庄联手共计抵抗了堕天如此之久的时间,在今日堕天欲要发起总攻之际,突然仙门之人到此,彻底的终结了这场妖族之间‘没必要’的战争,理由是维护三界和平。 这对于白猿山庄和荒山旧部都是一个好消息,果断的置办了酒宴庆祝这件事情。待到堕天无奈撤军之后,一位身着黄金甲的人类英俊青年手持一杆长枪,背负一把烈焰长弓,左腰佩长剑,右身挂箭筒,挺着昂扬的身姿站在了那白猿山庄的山脚下。 “袁兄,南宫寒求见!” 青年一声沉喝,声音震震回荡在了这群山之中,声音很是的悲愤。 此时荒山旧部都在白猿山庄之内饮酒庆功,留下看门的都是白猿山庄的猴子猴孙。见得人类如此嚣张跋扈,通臂猿猴荡下了山来,指着南宫寒喝道:“今日难得的高兴,不食了你的心肝,速速滚走,莫要再出现在俺们山头!” 南宫寒眸子如霜,但却恭敬地对着通臂猿猴行了一礼,肃然道:“在下南宫寒,有要事求见白猿山庄少当家,还望行个方便!” 通臂猿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皱眉道:“你一个人类咋识得俺们少当家的?” 南宫寒沉沉道:“在下是白帝之徒,与袁兄有过生死之交,近日闻言妖界大变,方才知晓在下之师身陨与天,南宫家诅咒虽已灭,但因一己私欲而错失了与少帝相聚一事,又因不曾为师尽力,而心中愧疚万千,此番又听得白猿山庄被围,荒山旧部在此,故特意前来助阵。又因寻贵庄而错失了战机,虽无颜来见,但亦知晓了少帝尚存与天地之间,今日特来与袁兄做个决定,前往寻找少帝之所在。” 通臂猿猴听着他说的感慨,忍不住的眼睛里进了风沙,他瞧了一眼身后的猴妖,猴妖会意快速攀山而去。 等了片刻,两道流光匆匆的从天而降,落在了南宫寒的身前。 袁淼变化很大,少了那份的憨态,多了一份英姿和愁容。 牛青见得南宫寒,赶忙对着他行了一礼,通臂猿猴见状也是自知了刚刚南宫寒所言的真切。 南宫寒率先开口道:“袁兄,你可知晨儿所在?” 袁淼紧皱着眉,摇了摇头道:“俺知道他还活着,但是却不知他目前所在。” 说至此,袁淼突然地话锋一转,沉沉道:“南宫,你可曾同俺一样心怀愧疚?白叔竟然背着俺们去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俺虽然笨,但是俺也能帮上他不是,可是他却不叫俺们。俺大伯说,白叔不是嫌弃俺们,而后怕俺们丢了性命。” 南宫寒深吸了口气,肃然补充道:“他也害怕晨儿丢了性命,所以他想让我们活着,只有我们活着才能继续保护着晨儿。先前我不理解平头翁所言为我换来自由是个什么事,不过现在的我看明白了,在下需要的不是自由,也不是什么为了履行承诺,而是为了保护一份友情和师恩。 袁兄,现在的晨儿需要我们!” 袁淼重重点了头:“听俺大伯说了,俺们无需盲目的去找晨儿,只需要等,他说晨儿一定会去南幽河畔,带着青丘狐族重归三界,参加妖王之属!” 南宫寒眉头紧皱,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寒意,双拳紧握道:“这次,在下要助他一臂之力!” 袁淼沉沉的点了头:“俺们有荒山旧部,有白猿山庄,这妖王不是俺们晨儿的,那也必须是俺们晨儿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这半座山都是本少爷的 南幽河是一条贯穿了整片南蛮之地的古河,因其河水幽幽泛着青绿色的光泽,故此取名为幽河,又因为身处南蛮之地,在整个华夏大陆的南方,故此又将此河称之为了南幽河。 这片南蛮之地山林葱郁,常有蛇虫鼠蚁出没,且大多有剧毒,而且山林中常有瘴气毒泽,无论是人是妖若是不小心入了那毒瘴之内,吸食了半盏茶功夫的瘴气那都会因此而头晕目眩,产生幻想,有的则是直接暴毙而亡。 帝晨儿一行人并没有嚣张跋扈的直接从天飞来,而是租车策马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才从荒山一路来至了这南蛮之地。 帝晨儿的伤势恢复的出奇的快,早早的便能活动了筋骨,故此这一路上他也都在同墨八进行着比试,有时遇见些许的妖族还会问上一句:“可是堕天?”。按照堕天现在的规模,若真的归了堕天倒没什么难以说得出口的,得意还不及呢,故此这一行也接连是灭了五个归了堕天的小妖族,帝晨儿身上的妖气也是越来越浓。 由于入了南蛮之地,车马都不能再前行,又因想着磨炼故此帝晨儿等人便步行来至了现在所处的这片山林之中,稍作停歇。 帝晨儿看着这片秋季里也依然枝繁叶茂的山林不禁感慨道:“南北诧异可还真的明显,荒山秋风送爽,南蛮还在绿叶长春。” 墨匀儿丢给了他水葫芦,而后笑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更养一方魂。等你见得南蛮的妖族就知道他们有多热情了。不过热情归热情,但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的人类擅与养蛊,妖族也常将养蛊和幻术当做他们的娱乐项目,且南蛮之地毒瘴甚多,所以他们绝大多数都善于用毒。至于堕天的魔爪有没有探到这里,我就不知道了。” 帝晨儿喝了口水,好奇问道:“匀儿对于这里知道的还挺多,难道你先前便来过这里?” 墨匀儿无奈一笑,似想着避开这个话题,可是墨八却插嘴道:“欲要去雪藏峰寻找凛寒帼铠就必须经过这南蛮之地,所以我们也与这里的些许妖族有过一些的交情,尤其是毒蜂一族的少洞主和崖蛇一脉的三少爷,他们可都是想着将匀儿娶到手呢。” 墨八没有去看一直同他挤眉弄眼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的墨匀儿,轻咳了一声,补充道:“凛寒帼铠就是匀儿身上穿的那件凛冽宝铠,至了雪藏峰,冰原雪狼一脉的大少爷和三公子也是基于想要将匀儿娶到手而出尽了力,这才找得到这件铠甲呢。”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有些醋意道:“真有那么多人想娶了我家匀儿?!” 墨匀儿闻言,两腮泛起了红晕,红唇微启道:“哪有那么多~八哥这是打趣你呢~” “这可不是胡说啊!我也可以保证这确有其事。”墨七跟着打岔道:“毒蜂一族也就在前面那个山头了,少洞主若是听说匀儿回来了,说不定就直接下聘礼了呢,那叫个爱的深切,疼的实在。” “他敢!”帝晨儿猛地站起了身来,眉头一凝:“他若是敢直接下聘礼,本帝就直接给他心头一剑,让他知道什么叫做门不当户不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墨七墨八对视了一眼,偷偷相互挑了眉,墨七道:“我记得有一次匀儿好像说过吧,说她成婚并不在意家世,也不在意郎才女貌,只要那个男人对她好就行,我看那毒蜂一族的少洞主就为匀儿挺上心的。” 墨匀儿越听越着了急,看着帝晨儿逐渐冰冷下的脸色,赶忙劝阻道:“七哥八哥就别逗他了,他不禁你们这般逗的,生起气来我可不帮你们说好话。” 墨七一笑:“你瞧,你也不否认自己说过这话吧?爱情嘛,其实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是个好男人就行。” 墨匀儿看着帝晨儿的表情欲哭无泪,颦眉道:“你不会真信了他们的话吧?” 帝晨儿阴沉着脸笑道:“怎么会呢~区区一南蛮之地的小妖族也敢同我青丘狐帝抢女人?呵,说出来恐下破他们的狗胆!” 墨匀儿稍稍松了口气:“别听七哥八哥胡说,我才看不上他们呢。” “呦呦呦,忘了那次醉酒了?”墨七挑眉狡黠一笑。 墨匀儿猛地一怔,下一刻还未等墨七说出口,便已经出现在了墨七的面前,迅速的堵住了他的嘴,牵强的对着帝晨儿咧嘴一笑:“嘿嘿,别听他们胡说,我从出生便不曾饮过酒,怎么可能醉酒嘛对不对,七哥也真是的,干嘛胡乱说呢,你瞧晨儿那脸色,都不许再胡说了哈,谁再说下去我就跟谁急。” 帝晨儿脸色一沉,眸子飘忽着像是受挫了一般,而后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喃喃道:“青丘狐族里好像有一家别致的酒馆吧,我第一次饮酒就是在那名为解忧酒馆的地方,那次是陪着谁人饮的酒我忘不了。” 墨匀儿闻言玉手捂住了惊讶的唇,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颦眉歉然道:“晨儿,七哥刚刚所说的醉酒没什么的,他们不敢碰我。” 帝晨儿冷冷“哦”了一声,也不去看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边抚着肚子休息的白贞,他问道:“小姨,今天在哪里落脚?” 白贞看了他一眼,而后淡然道:“问匀儿。” 墨匀儿偷偷一笑,对着白贞抱了拳,可是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揉了揉鼻子,而后便再无了下文。 墨匀儿怅然无奈,噘着嘴托着腮蹲在了那处,对着墨七墨八挨个翻了白眼,轻声埋怨道:“都怪你们!” 墨七墨八对视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过了片刻,气氛一度的陷入了尴尬之中,墨均瞧了瞧帝晨儿亦瞧了瞧蹲在一旁像个哈巴狗似的总是瞧着帝晨儿的墨匀儿,而后疯言疯语的拍着肚子乱嚎了起来:“饿啦!肚子空空,要吃肉,要吃肉!要吃肉……” 墨匀儿无奈叹了口气,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黄昏时分这山林中便会降下那骇人的毒瘴,故此山林是不可能多待,他们需找到一处山头或者山丘,点火躯虫才能过夜,可是此处临近的就那么一座山头,而那山还是刚刚所提及的毒蜂一族的领地,若带着他们去那里过夜,免不了会遇见那个惹人烦的毒蜂一族少洞主冯乐世。若是他在现如今这种心态的帝晨儿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墨匀儿可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但是事情逼到这里,她又没有办法,故此再三思量之后,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道:“今夜就在毒蜂洞休息一晚吧,夜里……” 还未等她说完,帝晨儿冷哼了一声,小气道:“打死不去!” 墨匀儿叹了口气,求助般的看向了白贞,白贞微微一笑,站起了身来:“好,现在就动身吧,去拜会拜会毒蜂洞的诸位。” “小姨!”帝晨儿赌气般的看向了白贞。 白贞愣愣道:“怎么了?难不成要在这里过夜?南蛮之地黄昏时刻降下毒瘴,黎明破晓太阳高照之后方才退去,更有蛇虫鼠蚁夜里出没,留在这里难道要等死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那也不去什么狗屁的毒蜂洞!万一他们是堕天的爪牙怎么办?” 白贞笑道:“神挡杀神,妖阻杀妖,有什么好怕的?晨儿心中难道已经没了那份要挣得妖王之属的决心?” “我……”帝晨儿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泄气喃喃道:“反正打死也不去。” 白贞无奈一笑,而后对着墨匀儿眨了眨眼睛,旋即便悠悠然的走到了墨七墨八和墨均的身边,直言道:“走吧,我们去拜会他们。” 墨七墨八一笑,而后带着墨均便朝着那座山头走去了。 墨匀儿歉然的走到了帝晨儿的身边,推搡着他,撒娇道:“走嘛~” 帝晨儿哼了一声,“不去!” “走嘛~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不去!不去!不去!” 墨匀儿欠身朝着他的侧脸轻轻一吻,柔声道:“走嘛~那次醉酒也没什么的。” 帝晨儿努嘴道:“那你为什么不让墨七告诉我呢?” 墨匀儿颦眉道:“那些都是和晨儿你有关的事情,我不让七哥说,那不也是因为人家害羞嘛~”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冷冷道:“若是到了那里,他敢对你动手动脚的我绝不饶他!到时你若拦我,我可就要跟你急了!” 墨匀儿闻言嘿嘿一笑,而后挽着帝晨儿的胳膊便将他扶了起来,脑袋依靠在了他的肩头,笑道:“好好好,我不理他不就是了嘛~咱不生气了啊,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傲娇道:“是你求我去的,若是换做旁人的话我真的是打死也不去。” “知道啦知道啦,墨匀儿永远是你帝晨儿的,只要你不弃,我便不离。” “那我弃了你就离了?!” “你怎么会弃我而去呢?我这么的冰清玉洁,善解人意,漂亮大方,可爱伊人……还有什么来着?” “聪明伶俐。” “还有呢?” “蕙质兰心,端庄贤淑,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呵,张嘴就来呀?说,这两年里你是不是经常去夸别的女孩子!?” “……没有~” “真的?!” “你猜~” —— 此山名为天虞山,山上共计有洞七十二所,现居北面的三十一所皆属于毒蜂一族的领地,主洞便在半山腰处,其洞便为‘毒蜂洞’。 在墨七墨八的带领下,蜿蜒山路十八转,方才至了第一洞,也是毒蜂一族的守山洞之所在,欲要继续上山便要通过这第一洞的看守人。 晨儿一行原本是被他们给拦下来的,小妖们的态度也是十分的恶劣,说哪怕是被毒死在这山林之中也断不会给外来人上山的机会。可是当墨匀儿翻手现出了一根骨笛之后,小妖们的态度可谓是一个大反转,称谓也是从原本的“哪里来的落魄妖族”转变成了“贵客山上请”。 帝晨儿再一次吃醋了,随着小妖们的领路,一路上帝晨儿不知道问了墨匀儿多少次有关那骨笛的来历,可是不管墨匀儿再如何的解释,帝晨儿永远便是认为她在说谎骗他,这也弄得墨匀儿很是的为难。 又行了一段的山路,一辆奢华的车辇匆匆的自山上飞驰而下,停在了一行人的面前,还未等帝晨儿瞧清楚那车辇内走出来的人是个什么模样,那人便已经出现在了墨匀儿的面前而后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匀儿,好久不久,乐世心中甚是想念呀!” 墨匀儿扯了扯嘴角,一边牵强的笑着一边扯回着被他握的很紧的手,斜着眸子看着帝晨儿的脸色越发的冰冷,无奈道:“也没多久不见,没必要想我,真的没必要想我。” “那怎么行呢!?”男子急切道:“一日不见好似隔了数个春秋,你可不知,盼你回来盼的我都生了华发。” 未等墨匀儿开口,帝晨儿高高举起了长剑,一剑便朝着男子的手腕处砍去,男子眉头一皱赶忙缩回了手,冷冷道:“你是个生面孔,信不信本少爷将你轰下山去让毒瘴活活的困死你!?” 帝晨儿一把扯回来了墨匀儿的手,将其往自己怀里一揽,冷冷道:“别同我家匀儿拉拉扯扯的,本帝看不惯!” 男子扯了扯嘴角,脸色也变得异常的冰冷起来,“这半座山都是本少爷的!” 帝晨儿轻蔑一哼,“我华夏妖界内整片青丘都是本帝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 闹够了没有 自鸿蒙开辟,华夏与南蛮虽可追至太古同宗,但却速来不合,故此华夏妖族为华夏,南蛮妖族为南蛮,历经上万年的岁月,二者之间的大小摩擦甚多,但最为致命的并非是南蛮妖族对华夏的侵略,而是完全相反的一件事情。 也是因为南蛮妖族从心底里对华夏妖族有着芥蒂之心,故此华夏妖族中的大事也会被南蛮妖族的斥候细作给摸的一清二楚。 这个正用冰冷眸子与帝晨儿四目相对的男子便是这天虞山北半座的毒蜂一族的少洞主冯乐世。 他这人虽然酷爱打交道,可是也分对象,对于墨匀儿和墨七墨八来讲,他们是故交,而对于刚一见面就在冯乐世地盘上敌意满满的帝晨儿来说,冯乐世一百个不欢迎,又因帝晨儿直言了墨匀儿与他的关系,冯乐世更是一千个,一万个想赶走他。 但是碍于在墨匀儿面前会丢了那份属于少洞主的仪态,冯乐世自知不能强逼,故此相激道:“华夏妖族四大王族之一的青丘狐族都灭了门,那片青丘之地自然是谁先提的就是谁的,可是守不守得住就难说了吧?”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你区区一南蛮小族也敢同本帝来讨论我华夏青丘狐族的事?自己觉得配吗?” 冯乐世轻蔑一笑:“南蛮之地虽小,可若说实力……你能战的过我们几分?世人皆知华夏妖族虽壮,但却不和;南蛮妖族虽瘦,但却有南蛮之盟。哪怕就是你青丘狐族尚在,一举来攻,本少爷也能挺着胸膛告诉你,这南蛮境第一山的天虞山你们都入不得!” 帝晨儿双眼一眯,手部用力不觉间捏的墨匀儿很疼,但墨匀儿却识趣儿的并没有说出来。 正当帝晨儿欲要继续与冯乐世挣上几句的时候,白贞淡然道:“三界妖族同属一界何必相挣。” 冯乐世太过心心念念的盼得墨匀儿重回,所以竟忽略了这倾世之容的白娘子,闻得声音温文尔雅,冯乐世回头看去,见得白娘子的容颜不觉间已是愣了神。 白贞肃然道:“数千年前妖庭尚在,青帝龙泉主张华夏南蛮联合,那时南蛮甚是大乐有了依靠。无奈黑帝同赤帝不喜,欲要一举歼灭南蛮三大山系之内的妖族,若不是白帝念及妖本同宗及时站出,想必此时南蛮三大山系的妖族早已不复存在。虽经历上千岁月而致使华夏南蛮分了家,但既然同属一宗,何必又斗嘴呢?” 冯乐世稍稍的缓过了神来,笑脸盈盈,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说的是,妖本同宗,我不与他挣了便是。在下毒蜂洞少洞主冯乐世,敢问姑娘芳名啊?” 此言一出,白贞颦眉一笑,墨七墨八更是笑的放肆,弄得冯乐世下意识的拘谨起来,自觉也不曾说错什么话,赶忙又是对着白贞微微行了礼。 帝晨儿脸色更冷了些,未等白贞开口,他便直言:“你个好色之徒,她是本帝的小姨!是我舅舅的夫人!若你心中起了什么歹心,对本帝小姨不恭,看本帝不一剑劈了你这山头!” 冯乐世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的问白贞道:“您……可曾婚……”轻咳了一声,补充道:“你这般温文尔雅,那嚣张跋扈的小子当真是你的外甥?” 帝晨儿一喝:“你这山头不想要了是吧!?” 墨匀儿赶忙抚了抚他的后背,为他顺气的同时,对着冯乐世解释道:“正是晨儿的小姨,乐世你还是不要再多言的好,晨儿他脾气有些……” “我脾气怎么了?”帝晨儿强硬道。 墨匀儿牵强一笑,没有再多言。 冯乐世见墨七墨八也都频频点头暗示,赶忙轻咳了一声,对着白贞道:“请恕在下刚刚无礼,念及不知者不罪,还请不要心生怪罪。” 白贞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家晨儿平日里不是这般作态,今日是吃了少洞主的醋,这才怒意中带了些许的不恭,初来乍到,还请少洞主不要怪罪与他。” “哪里哪里~”冯乐世献媚道:“诸位都是匀儿的朋友,那必然就是我毒蜂洞的贵客,是在下多有失礼,贪图一时嘴乐,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冯乐世便对着咬牙切齿的帝晨儿行了一礼,而后对着山上淡然道:“贵客至此还不速速喜迎,更待何时?难不成我毒蜂洞要失了这份礼节不成?” 随着他的声音回荡在山中,没多久便见得数顶朴实的轿子被几位大汉扛着落至了此处,冯乐世挨各做了个请的姿势,独独缺了帝晨儿的那一环,这弄得帝晨儿的心里更是有些气了,下意识里握紧了拳。 虽然有准备帝晨儿的轿子,可是帝晨儿却冷哼了一声,单手搂着墨匀儿,单手负背,一副傲然之姿的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那处半山腰的洞口而去。 白贞见冯乐世隐隐咬牙,无奈一笑,而后说道:“我家晨儿年纪还小,尚且不懂得什么礼节,还望少洞主多多海涵。” 冯乐世笑脸相迎:“哪里哪里,都是贵客,怎会因这等小事而记了怨呢。” 白贞微微颔首,抚了抚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不知毒蜂洞洞主何在?我有要事想与他相商。” 冯乐世道:“这事有些不巧,近日便是南蛮的大丰之节,家父同南半座的瘴鼠洞主张十龄会南蛮之盟去了,少说也要个半月时日才能回来,若是急事,可差人去通禀一声,若是不急的话便也可在毒蜂洞多住些几日。” 白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坐入了轿子内,笑道:“我已知晓,那就不牢少洞主费心了。” 话罢,冯乐世点过头之后,全部的轿子一起被抬了起来,凌空朝着那毒蜂洞的主洞而去,也不颠簸,照顾的甚是周到。 —— 在主洞内稍作歇息了片刻,便有着妖幼们扒着洞口眨着好奇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主洞内造访的华夏妖族,似是在瞧瞧他们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的青面獠牙。 帝晨儿对于这些正偷偷摸摸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妖幼们很是的不感冒,气头未消,又缝吵闹,故此有些冰冷的瞪了妖幼们一眼,吓得妖幼们赶忙缩回去了脑袋,不敢再偷偷的看。 墨匀儿瞧得这些,无奈的推搡了帝晨儿一下,轻声问道:“还生气呢?” 帝晨儿瞥了他一眼道:“太没规没矩了,这里好歹也是主洞,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便让妖幼们靠近,太不成体统了。” 墨匀儿自知他说的是气话,还未等劝导他几句,冯乐世已换了身更为华贵的衣服自那洞柱之后缓缓地走上了那台阶上的一副宝座,插嘴道:“南蛮与华夏不同,所以在诸多礼节之上,南蛮做不到华夏那般的刻板,所以还请你入乡随俗,多多担待。” 帝晨儿一笑:“我华夏妖族不是刻板而是懂得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我们的常识。” 冯乐世坐上了宝座,对着下人们一挥手,而后道:“启陈年佳酿,上贵客之席。” 帝晨儿见他不理自己,心中暗骂了一声,轻哼道:“区区南蛮小……” “晨儿!”还未等帝晨儿说完气话,白贞断然便打断了他,而后温怒道:“入乡便随俗,这也是华夏妖族应该懂的事情,你若再这般的不懂轻重,没大没小!那就莫怪小姨不再理你。” 帝晨儿闻言深吸了口气,甚是不甘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小姨,晨儿知道了。” 待到下人们依次领着他们分别入了座,帝晨儿竟然被安排到了最外一层的最末位置处入宴,这无论是在华夏妖族还是在南蛮之地都是象征着身份卑微的地方,这是入宴规矩,帝晨儿原本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刚刚抬头却见得白贞已经在瞪着他了,故此这份气焰也就被白贞给压了下来。 冯乐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暗自轻蔑一笑,旋即端起了酒杯道:“这酒是我南蛮自酿的米酒,只招待贵客,今日匀儿能重回南蛮再来天虞山北半座,我冯乐世心中开心至极,这杯酒便已我毒蜂洞尽地主之谊为先礼,敬诸位一盏!” 话罢,冯乐世便一杯酒饮尽,甚是爽快。 瞧得帝晨儿根本就不曾端起酒杯来,冯乐世无奈摇了摇头,为了不失礼节他也没有多言什么,可是当他瞧得白贞和墨匀儿只是端起了杯盏,却不曾见杯中之酒下去分毫,歉然笑道:“可是我招待不周,这才导致了你们二位不喜饮尽这杯酒?” 白贞欣然一笑,抚了抚肚子,摇头道:“少洞主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现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儿还是不饮酒的好。” 冯乐世会意的颔首,瞥了一眼白贞微微鼓起的肚子笑道:“怪在下没能招待周全。”而后他便对着下人们道:“来人,速去取天虞山极品新茶!” 下人们微微一怔,但是稍瞬即逝间这抹神色便消失了,而后便匆匆的快步朝着别洞而去。 待到白贞谢过之后,冯乐世才问墨匀儿:“匀儿擅饮酒,昔日也曾说过我南蛮的米酒味道甚佳,入口辛辣但也含着淡淡的甜米香。为何今日却迟迟不饮呢?” 墨匀儿有些牵强的一笑,而后瞥了一眼帝晨儿,开口道:“今日身子不舒服,这酒来日再饮吧。不过乐世你的心意我领了。” 冯乐世“哦”了一声,玩笑道:“你这哪是身子不舒服呀,是害怕自己再饮多了酒,闹个宿醉,在别人面前出了丑吧。” 墨匀儿牵强的呵呵一笑,有些惭愧。 帝晨儿瞧得冯乐世的那副玩笑嘴脸,直接是端起了酒杯,小小的品了一口,而后还不等的有什么余味,便直接将杯中的酒给泼洒了出去,嫌弃道:“这酒哪里能喝!难道这就是你们招待贵客所用的酒吗!?” 冯乐世的脸色一僵,双眼泛着浓浓的寒意,睫羽微眨。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冯乐世,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拍在了桌案上,对着帝晨儿喝道:“你舅舅难道就教出个你这般的不知礼节吗!?” 帝晨儿砸了咂嘴,没了刚刚的那份气势,低头认错道:“小姨我错了。” 白贞轻哼了一声:“帝晨儿,你闹够了没有!若你再这般胡闹小姨绝不陪你走下去!这席宴你不饿,那便不吃,哪来的这么多的规规矩矩!一路上聒噪的别人耳根疼,你倒是活的这般的潇洒,闹得一席的气氛尴尬。匀儿数次为你撑回面子,你倒是说仍就扔,这是打自己的脸呢?还是在打你小姨我的脸,亦或者说,你舅舅的脸面也要被你给丢在这里不成!?” 帝晨儿不敢去瞧白贞的怒容,单是听着这话就已经令他无地自容了,低着头,默默的拿起了筷子,夹着桌案上的肉默默吃了起来。 自从白染离开后,白贞对帝晨儿的态度就变了,若是换做从前,哪怕是帝晨儿直接将这桌案给踢开,白贞也断然不会这般当着外人的面去训斥他。哪怕是帝晨儿想要平了这天虞山,白贞也不会多说半句。也许白染会说上几句,但若是帝晨儿坚定,那这天虞山也就被夷为了平地。 可是……一切都变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是战是投 帝晨儿之所以会对冯乐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这一切的错归根结底还是墨七墨八故意挑逗帝晨儿所导致的。 原本墨七墨八只是想借用南蛮之地各处喜欢墨匀儿的事实去刺激帝晨儿,以达到帝晨儿的心牢牢的与墨匀儿的心捆绑在一处,逼帝晨儿更加的看重墨匀儿的目的,可是却不曾想到如今却演变的越来越无法收拾。 又见得白贞那般的呵斥与他,故此墨八赶忙举起了酒杯,话锋一转道:“乐世兄,许久不见,这杯酒敬你!” 冯乐世一笑,端起了酒杯道:“墨八,若有机会咱们再切磋切磋如何?” 墨八一笑:“机会多的是,宴席罢直奔主题便是。” 冯乐世一笑,没有多言,而后一饮而尽了杯中酒。 也是在这时,下人们端着一杯清茶摆至了白贞的面前,冯乐世赶忙又斟满了一盏酒,敬道:“敬您!” 白贞瞧着那杯中的绿茶,嗅了嗅那股飘逸的清香,却不曾端起茶杯来,她笑道:“恐伤腹中孩儿,还是不饮的好。” 冯乐世稍瞬即逝的微微一怔,而后竟开怀大笑了几声,将自己的酒杯也沉沉的拍在了桌案上。 冯乐世突然的面色肃然道:“南蛮与华夏妖族属不属同宗?” 白贞笑道:“自然属于。” 冯乐世又问:“是兄弟手足?还是异体同心?” 白贞直言道:“白帝尊的是异体同心,但事实却是兄弟手足。” 冯乐世轻蔑一笑,眉头一凝,气势逐渐的变得高昂起来,沉声道:“若手足相残,是战是投!?” 瞧得突然转变了的氛围,墨七墨八对视了一眼皆是搞不懂这是为何,相继无奈摇头对视。 可是下一刻,不等得他们插嘴去问,已感觉脑袋突然地昏昏沉沉起来,一阵的头晕目眩,身子都不听使唤,好似被谁剥去了骨头一般,瘫在了桌案上,另一边正胡吃海塞的墨均也是突然地一怔,而后便也趴在了桌案上。 墨匀儿眉头一凝,猛地朝着帝晨儿看去,此时的帝晨儿似也已经失去了神志,趴在桌案上睡去之前还特意打翻了桌案上的饭菜酒壶。 同一时间,洞口突然被一群身着铠甲的妖兵给团团的围了住,墨匀儿秀眉微颦,有些着急的看向了白贞,可是此时的白贞正依然目视着台阶宝座上的冯乐世。 墨匀儿急促问道:“乐世,你这是什么意思?晨儿他并没有要与你挣什么的意思,他只是一时吃醋而已,还有我哥,以及七哥八哥,他们又怎么惹了你?” 冯乐世肃穆的看了一眼着急的墨匀儿,歉然道:“匀儿,我南蛮妖族虽小,但是却时刻提防着你们华夏妖族,现在是非常时期,对不住了。” 墨匀儿慌忙解释道:“我们没有要害你们的意思呀,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别无他心。” “匀儿,你先别急,少洞主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白贞站起了身来,淡然自若的走到了墨匀儿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已示放心,而后又看向了冯乐世,笑道:“少洞主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心中又有了自己的主意,那为何又要问我是战是投呢?” 冯乐世站起了身来,手负与背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肃然道:“我心中尚且飘摇不定,不知是战的好,还是投的好。白娘子,南蛮之盟近日召开,所商讨之事便是这‘战’与‘投’。老家伙们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但是这些个主意在我们年轻一辈之中可能会有些吃不开。” 白贞笑道:“在你左右为难之际,我们又主动地送上了门,所以你便想着问一问我的具体意思是吗?” 冯乐世摇了摇头道:“不尽然。因为拿不定大的主意,所以便在‘是让你们死’,还是‘留着你们’之间做着纠结。” 白贞道:“让我们死,是为了彻底的掀开南蛮妖族与华夏妖族的战争;留着我们,是为了向堕天投诚时所用。我所言对与不对?” 冯乐世不置可否的一笑:“白娘子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第三条路’了?” 白贞颔首道:“不强求,但第三条路确实要比得‘战’损失少些,比得‘投’更有骨气些。结局也会在战与投两侧摇摆,若幸运些,也许真的能够达成青帝龙泉在数千年前的所愿。” 冯乐世无奈一笑:“无论是选‘战’还是您所提的‘第三条路’,这些无疑都是在赌,拿着南蛮妖族的性命在赌。但是若‘投’就不一样了,也许尊严会被辱没,但是却无伤大雅,不必拼的鱼死网破。” 白贞笑道:“我不熟堕天,但我深知刘玄谨的为人,若是能‘投’当真是好,但若是打着招降的旗号而想着轻而易举的做什么事的话,那时变得猝不及防,损失可要比的战争来的更大。” 话至此,白贞抚了抚肚子,补充道:“我有身孕,所以无法成为你们的主心骨。是战是投也是你们的事情,但若是你们选择了第三条路的话,我家晨儿也许能够为你们开辟一条全新的路。” “我观察了他许久。”冯乐世摇了摇头:“难当大任。” 白贞无奈一笑:“若你这般说的话那我便无言了,算是对你也失去了信心。与你对晨儿的评价一样,你也难当大任。” 冯乐世微微皱眉,反问道:“您就这么信他?” 白贞笑而不语,墨匀儿想要插嘴却被白贞给拦下了,就在这时,随着洞口处的妖兵一声声的惊呼,帝晨儿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笑问道:“我小姨不信我,那她还会信谁?” 冯乐世闻言一惊,“你……你为何不曾……” “不曾什么?”帝晨儿挑眉一笑,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到了白贞和墨匀儿的身前,一脸玩味的看着惊诧不已的冯乐世道:“既然堕天的魔爪已经伸向了南蛮妖族,我帝晨儿不奢求什么,也不会秉持谁人的理念,我就是我,我就是帝晨儿。若你信得过我,我便带你们一起灭了堕天,若你信不过我,那便依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冯乐世肃然的眸子上下好生的又打量了一番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道:“你明明舔了酒,吃了肉,可为什么没有中【无相毒】?” 帝晨儿挑眉一笑,继而肃然道:“谈这个就偏移了主题吧?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要好些,毕竟时间紧迫,错失了妖王之属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南蛮妖族被屠戮殆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冯乐世整理了自己的容颜,恢复了一派的肃然道:“主战的话妖王之属确实是一个最为要好的关键点,但是莫要忘了,华夏妖族汇聚南蛮之地,若南蛮妖族在那时发起战争,华夏妖族便会连心,不仅给南蛮妖族一个挑起争端的不好的名头,同样的也会让南蛮妖族陷入与整个华夏妖族做抗争的不好结果。” “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拐弯抹角?”帝晨儿耸了耸肩,突然地面色肃然道:“跟我走你们便有了一个比天还大的噱头,那便是为妖庭白帝复仇!且同时再打上遵从青帝龙泉‘妖本同宗’的名号,若这还不是为了妖界大义的话,还能是为了什么?” 冯乐世一时语塞,手负与背似是在做着什么样的沉思,整个毒蜂洞内此时安静的很,氛围压抑的很,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冯乐世一人的身上。山洞内传来了冯乐世声声沉重的踱步之音,可是他却迟迟的拿不定主意,片刻后朝着洞外看了一眼毒蜂洞的子民,无奈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帝晨儿摆了摆手道:“给你考虑的时间也不多了,希望明日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若是不选小姨给你们提供的第三条路的话,我帝晨儿也不会埋怨什么,毕竟你也知道,有小姨和匀儿在,我们想走,现在的毒蜂洞可留不住我们!” 冯乐世深吸了口气,肃穆朝着帝晨儿又是好生打量了一番,他想不通为什么帝晨儿能够在中了无色无味的【无相毒】后会断然无事,更想不通的是,这个原本会因为一件小事就任性的孩子,却能突然地转变了自己对他的印象,还有帝晨儿的那番话,句句如针,戳中了冯乐世的要害之处。 片刻后,冯乐世轻咳了一声,皱着眉头,对着妖兵们吩咐道:“你们且下去吧,好生的腾出一处居住的山洞来,再做一些正经的食物好生招待毒蜂洞的诸位贵客,记住,要好生招待。” 妖兵们尊了“是”,而后便见得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几人背走了墨七墨八以及墨均,后有下人们为帝晨儿三人引路。 而冯乐世也在这时候紧皱着眉头匆匆的朝着宝座之侧的那处山洞走去了。 帝晨儿瞧得这一切之后,对着白贞欣然一笑,白贞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帝晨儿心满意足。墨匀儿瞧得他真的无事后,也就放了心,暗自的松了口气。 第四百九十章 隐瞒之事 夜色降临,南蛮之地的夜色要比华夏大地昏沉的多,身在山顶的帝晨儿眺望着那脚下山林里蔓延开来的紫色瘴烟,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心道:好在是没有任性。 收回了视线,手负与背慢悠悠的转身便朝着毒蜂洞为他们而特意收拾的山洞走去,边走还一边打量着守在周围的妖兵,以及某些山树和大石,帝晨儿忍不住的轻喃了一句:“好一个‘好生招待’。” 晃晃悠悠的入了山洞,此时墨七墨八和墨均虽然吃食了毒蜂洞送来的解药,可是此时身子依然的瘫软无力,又因帝晨儿让他们好生休息,故此这才早早的睡去。 白贞正在篝火旁坐着,和墨匀儿聊着一些个昔日的趣事,难得见得白贞笑的开心,帝晨儿晃悠悠的凑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墨匀儿的香肩,而后落了座,笑道:“匀儿这么快就和小姨打成一片了?” 墨匀儿睫羽微眨,笑问道:“女人间的秘密你来乱凑什么热闹?” 帝晨儿“嘁”了一声,反问道:“一个是我的小姨,一个是我的女人,这也算是乱凑热闹?”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了?”墨匀儿羞涩的努了努嘴。 帝晨儿嬉笑反问道:“你说呢?” 这话弄得墨匀儿两腮更是的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推搡着他,欲要将帝晨儿给推走,可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停了手。 帝晨儿调侃道:“想起来是什么时候成为我的女人了么?” 墨匀儿无奈白了他一眼,而后秀眉微颦道:“无相毒是南蛮最厉害的迷药,无色无味故此称之为无相,可是我确实见你吃了那些饭菜,可你为什么会没事呢?” 帝晨儿挑眉道:“怎么?你想让我有事,然后在我昏倒之后同冯乐世做些暧昧的事情?” 墨匀儿狠狠撕了他的嘴,肃然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就不要满嘴胡言乱语了好不好。” 帝晨儿瞅了一眼洞外,而后嘿嘿一笑,挠头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恢复的那么快。这是个迷,但至少我恢复之后想听听你们聊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装作昏迷了,至于后面的事嘛,我也知道了冯乐世的意思,这才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与他计较什么了。” 墨匀儿疑惑道:“你真的不知?” 帝晨儿点了点头:“是真的不知。” “真的?!”墨匀儿不信道。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真的不知。不过墨匀儿还是坚信帝晨儿是知道原因的。 一时间,帝晨儿为什么中了那无相毒却那么快就能够恢复神智而且比的吃食了解药的墨七墨八还要恢复的迅速这件事便成了墨匀儿所必须要搞清楚的一件事了。 白贞瞧得他们两个此时的表情无奈一笑,问道:“晨儿,那你知道为什么你身上的伤那么重却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便能完好如初么?” 帝晨儿摇了摇头,笑问道:“难道是我身子好?” 白贞微微一笑道:“白蛇的感知能力堪称三界之最,晨儿你体内妖气越来越浓这件事瞒不过小姨。” 帝晨儿闻言微微一怔,挠着头显得有些尴尬。 白贞补充道:“一路走来,共计歼灭了五个依附堕天的小妖族,你虽然身处战斗深处,可是每一次你的所作所为小姨都看在眼中。这也是为什么夜里你总是不同我们在一起休息的原因,小姨说的可对?” 帝晨儿频频点头,笑道:“看来是瞒不过小姨了。” 墨匀儿闻言,听的是糊涂,但是却机敏道:“你方才果然是在骗我!” 帝晨儿一副的歉然之色,还未等他去向墨匀儿解释,白贞便问墨匀儿:“匀儿,这一个半月的时间赶路,夜里有几日星辰明朗的?” 墨匀儿摇了摇头:“几乎有一整月都是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可是刮风打雷,就是不下雨,也算是我们的运气好,没必要躲雨去。” 白贞莞尔一笑,又问道:“匀儿觉得那些个时日与天劫引雷有无区别?” 墨匀儿思衬了片刻,颦眉道:“那不可能是天劫吧?若是天劫的话,那种天雷之上应该裹挟着浓浓的霹雳气息,而且理应为银雷,但是那时的雷电却与寻常雨夜的相差无几呀。再说了,晨儿怎么可能接连的遇见天劫呢?” 白贞看向了帝晨儿,问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小姨帮你说呢?” 墨匀儿因为帝晨儿的隐瞒而有些生气,故此眸子有些怒火的瞪了帝晨儿一眼,原本帝晨儿想要自己说的,可是瞧得墨匀儿的眸子,他只能摇了摇头,到了一句:“小姨你说吧。” 白贞笑道:“晨儿是半妖,半妖都会修得阴阳锁。晨儿体内的阴阳锁被解开了,那万火焚身就是源于体内阴阳不平衡所致,因为与陆……与青衫男子一战,晨儿凝练了本就该属于他的妖丹。 阴阳锁开,阴阳血的治愈能力哪怕就是浴火的凤凰也不敢攀比,而他为了快速的提升实力,每每屠了叛妖,便会偷偷背着我们去炼化那些的妖丹,故此晨儿现在的身上应该已经有了四道劫痕的实力。” 墨匀儿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他事先并不知道那饭菜里有毒,而是阴阳血解了他身上的无相毒?” 白贞颔首,看向了帝晨儿。 帝晨儿嘿嘿一笑:“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小姨呢。” “那你就瞒着我是吧?”墨匀儿有些醋意道:“好啊,原本我是想着告诉你那次醉酒后的所作所为的,既然如此,那算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提,谁求都没用。” “匀儿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帝晨儿想不出了辞藻来,毕竟这真的是他刻意要隐瞒着所有人的,不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而是怕在他们知道自己在刻意的提升实力而遭受天劫时恐他们担心。 白贞瞧了一眼垂下脑袋的墨匀儿,而后对着自己的外甥无奈叹了口气,而后自主的便站起了身来,朝着洞外走去了。 气氛一度的沉寂尴尬,帝晨儿好几次去抱墨匀儿,可是都被她给推开了。帝晨儿也很是的愧疚,毕竟是自己对匀儿真的隐瞒了这些事。 墨匀儿当真生了怨气,低着头自嘲的轻哼了一声:“你有好多的事都在瞒着我,原本我是不想多说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 帝晨儿微微皱眉,握住了墨匀儿的手,可是再一次被墨匀儿夺了去,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事刻意瞒着你,但是你心里难受的话,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你想问的事情都问出来吧,我全都告诉你,只要你别再生气就好。” 墨匀儿蜷着身子,双臂抱住了膝盖,抠唆着手问道:“小夕是怎么死的?” 帝晨儿道:“在我们的订婚仪式时……被仙门所杀。” 墨匀儿又问:“你左手腕处的那条始终不离身的松条是怎么一回事?” 帝晨儿道:“是小夕赠我的,她有一条,我有一条,还有一条被我们给救下的人类小姑娘要走了。那姑娘名为玉怜怡,是蓝碑剑门门主宋谭芸和玉蓝碑的女儿。” 墨匀儿又问:“你至今爱过几个女人?” 帝晨儿毫不犹豫道:“两个,一个是小夕,一个是你匀儿。” 墨匀儿自嘲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玉佩来,这枚玉佩正是帝晨儿先前所放在怀中的那枚火狐玉佩,至于为什么会在墨匀儿的手中,还是因为那一日在山洞内,帝晨儿脱下了衣服,这枚玉佩便被墨匀儿顺手拿了去。 “这是谁的玉佩?”墨匀儿道。 帝晨儿看着玉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忽然的皱了眉:“怎么在你那里!?” 墨匀儿握紧了玉佩,像是在怕帝晨儿会抢了去,她沉声道:“这玉佩雕着火狐,但是却没有红夕的气息。虽然被你的气息给浓浓的包裹着,但是却有着另外一道不属于你,也不属于红夕的味道,更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我知道这女人是谁,所以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这火狐玉佩是红娘所给的物件,而且帝晨儿也答应过红娘不将她的事情告诉与任何人,所以帝晨儿突然地有些为难。又因为红娘不仅仅见过自己更是见过红夕,若是自己不识得红娘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若红娘真的是狐族之人,那红夕怎么可能就察觉不到红娘身上的气息呢? 若真是红娘刻意而为的话,帝晨儿倒是突然想知道了匀儿口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这也是一直困扰帝晨儿的一个谜团。 帝晨儿弱弱问道:“那女人是谁?” 墨匀儿长长的呼了口气,而后将玉佩递到了帝晨儿的面前,“我说我知道那女人是谁,那就是知道是谁,所以你没必要再继续藏着掖着了。” 帝晨儿摇了摇头:“我没有藏着掖着,因为我确实不知是谁。” 墨匀儿紧抿红唇,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开口问道:“你与白洛是什么关系?” 帝晨儿一怔,有些事他不情愿开口,继而反问道:“那气息是白洛的?” “你在明知故问吗?”墨匀儿自嘲笑了笑:“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只是一个试图想着闯入你心房的女人,至于你怎么对我其实无所谓的,哪怕是被你抛弃了,我也怪不得别人。只是有一点我想告诉你:晨儿,我只希望你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里,突然的被某人爆了你的过去,而后会因为当时并没有告诉我而感到懊悔。” 帝晨儿接过了火狐玉佩,欲要同墨匀儿解释什么,可是墨匀儿却突然地站起了身来,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有些许的哽咽道:“现在的我可以接受你所隐瞒的任何的事情,但是过了现在,若是突然有一天我知道了什么,或者有人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她曾经和你怎么怎么样的暧昧过,到了那时,我即使心中再爱你,我也绝对无法原谅你!不是因为你对我有所隐瞒,而是因为在隐瞒了我之后你将那件事处理的并不干净,留下了足以令我感到难受的祸根!” 话罢,墨匀儿便抹着泪,匆匆的朝着洞外跑去了,很是的忧伤,很是的令现在的帝晨儿无地自容。 第四百九十一章 那次醉酒 帝晨儿低沉着脑袋,独坐篝火旁,玩弄着手中的薪柴,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的向墨匀儿开口解释。无论是有关火狐玉佩会牵扯到的红娘,还是同白洛有过肌肤之亲,这些都是令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墨匀儿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清楚,但是墨匀儿刚刚话中之意帝晨儿也听得明白,墨匀儿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并不需要他的解释,但越是这般的说辞,帝晨儿就越是的难以开口。不解释,不就成了自己的主动吗?与事实相反。 “不追去吗?”白贞依靠在洞口望着帝晨儿的背影问道。 帝晨儿摇了摇头:“小姨,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白贞无奈道:“想说就直说,匀儿不是那种追究你过去的女孩。”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是小姨,有些事情我想将它彻底的尘封在我的内心深处,不只是它无法见得阳光,更因为我怕这些事会伤了匀儿的心。” 白贞深表理解,抚了抚肚子,缓缓走了进来,她笑道:“你舅舅也有好多的事情在瞒着我,我能理解他,也能理解你,更能理解匀儿那孩子,毕竟感同身受。晨儿,男人隐瞒一些事情确实在你们看来是为了不给女人添麻烦,但是若致死还不同女人解释的话,女人的想法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清楚,心思又密,若是嗅到了味道,那还是直接相告来的实在。” “小姨是想告诉晨儿,真正爱我的女人可能会生气,但绝不会一辈子不原谅我对吗?”帝晨儿抬头问道。 白贞摇了摇头:“傻晨儿,女人比男人要复杂的多,这一切不只是看运气,还要看你会不会解释。小姨不是在帮着你对付匀儿,而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个道理而已。对匀儿说与不说或者怎么说,这些还是需要你自己拿主意的。” 帝晨儿点了点头道:“那白洛的事情呢?小姨是知道的,我只是想对她负责,虽然我们的事确实是赶鸭子上架,可毕竟是真实发生了。” 白贞无奈深吸了口气:“这件事确实很令人头疼,小姨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向匀儿解释,但小姨知道匀儿最后说的那句话确实很精妙。她不是怪你隐瞒了她,而是怕有朝一日有人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你和谁怎样的暧昧过,到那时晨儿你就百口莫辩了,因为你确实处理的不干净,又因为别人对匀儿进行了先入为主。” 见帝晨儿再度低沉下了神色,白贞揉了揉他的脑袋,叹息道:“说到底,匀儿是个好姑娘。与小夕的简单活泼不同,她是一个复杂缜密的姑娘。小夕那丫头能带给你欢乐,匀儿这姑娘能给予你安心。但是小姨不主张让现在的你放空了脑子,毕竟你舅舅的大仇未报,你的儿女情长……唉~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姨只是稍加提醒,但主动权依然在你,无论你先选哪条路,小姨都会尽心的支持你。” 帝晨儿趴进了白贞的怀中,感受着小姨的温暖,听着小姨肚子里的心跳声,帝晨儿微微闭上了眸,沉沉道:“小姨不必提醒晨儿,舅舅的大仇始终是第一位,大仇未报何谈儿女情长?又何谈安家立业?难不成要不负责任的带着自己的家人过着居无定所,三界漂泊的日子吗?这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晨儿不会这样去做的,要给,就解决了一切,给一个安定的家。” 白贞欣慰一笑,轻抚着帝晨儿的发丝,话锋一转道:“你舅舅为小姨腹中的孩儿取了名字。男孩叫他无忧,女孩叫她莞莞,你觉得怎样?” 帝晨儿微微笑道:“舅舅原本是不是想着给你们的小公主取名为无虑?可是又觉得无忧无虑不及小姨你莞尔一笑?” 白贞稍稍叹了口气:“也许是吧,毕竟……他看不到无忧无虑,只能看到我。” 帝晨儿侧首将脑袋贴在了白贞鼓起的肚子上,静静的感受着,片刻后笑道:“小姨放心,晨儿会赶在他出生之前,将一切彻底的解决掉,给他们一个安定的生活,来完成舅舅最后的愿望。无论是无忧无虑还是小姨莞尔一笑,晨儿终能替舅舅守护你们身侧。” “傻孩子,小姨的莞尔一笑没那么的夸张,你舅舅还是能够看得到的。”白贞的波澜美眸微微颤动,如霜的睫羽微眨,看向了篝火,“找时间好好的同匀儿解释一番,无论是小夕还是匀儿,小姨都发自内心的喜欢。可能也是小夕将匀儿带到你身边的也说不定哦,因为她想让一个和她一样爱你的女人去照顾你。” 帝晨儿微微颔首道:“小夕虽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自私,但是我知道她更能够理解我。” —— 墨匀儿一路小跑,虽然顶着山风,但是眼泪依旧是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帝晨儿为什么要隐瞒她一些事情,但是她自觉的认为,帝晨儿是爱上了她的。 当墨匀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了这处山巅之地来的时候,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块久违的石头上,望着南蛮的天,看着同一轮的月。 身后的阴影里匆匆而过了几道身影,墨匀儿没有去管他们,毕竟墨匀儿知道他们并没有敌意。 记得那次醉酒,也是在这天虞山北半座的山巅,那一夜冯乐世趁着酒壮怂人胆向墨匀儿提了婚姻之事,可是哪怕墨匀儿那时喝醉了酒,但依然心中无他。酩酊大醉之际,墨匀儿笑着断然拒绝了冯乐世,而后说了些醉酒时的真心话。那时的冯乐世听呆了,虽然被贬低的一塌糊涂,但是依然将象征着他毒蜂洞少洞主身份的骨笛增了墨匀儿,还说了:“日后再来南蛮一定要回毒蜂洞,这骨笛能让你在天虞山北半座来去自由,大驾相迎!”的阔气话。 墨匀儿不自觉的想到了那时的醉言,不觉间,那热泪竟自己止住了,嘴角也微微上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墨匀儿心中清楚,这般轻盈的脚步声不会是帝晨儿,若是他来,他必然会带着愧疚之心,沉沉快步。 墨匀儿不曾回首,看着天上月笑道:“你的消息来得可真快。” 冯乐世微微一笑,手中提着一装酒的葫芦,笑道:“‘借酒消愁望天月,凭心取乐晓真心。此时一壶酒,昔日酒醉言。’一切都仿若昨日烟云,那时醉酒的匀儿依然在我的眼前历历在目啊,只可惜‘今非昔日比,心是旧时愁’呀。” “毒蜂洞的少洞主原来也是个文绉绉的书生呀。”墨匀儿笑了笑:“‘心是旧时心,新是旧时新’我这话可还对的应景?” 冯乐世走到了墨匀儿的身侧,酒葫芦递她,她摇了摇头,冯乐世笑道:“应不应景我不知,你那‘心’是何时‘新’我也不清楚,但是一醉解千愁嘛~” 墨匀儿无奈摇了摇头:“那次说的还是轻的?你就不怕今日我再饮了醉酒,将你贬低的一文不值?” 冯乐世赶忙收回了酒葫芦,抬头望起了月,“其实那次醉酒你并不单单只是将我贬低的抬不起头来。” “哦?那还有什么?”墨匀儿颦眉问道。 冯乐世耸了耸肩道:“还有你将他称赞的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宽呐。” 墨匀儿故作疑惑问道:“那时我真的还说了他的好话?” 冯乐世故作惊讶道:“一直都在夸他,拿我同他比,这你都能忘?我可是被你拿去同他比较才给贬低的一文不值呀!” 墨匀儿笑了笑:“贬低你的话我说的太少了,所以记得住。” 冯乐世无奈瞥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道:“我算是听明白了,若是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我这心还不得被你给寒透了?” 见墨匀儿笑了,冯乐世的目的也算完成了一半,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匀儿,站在你的立场上,你觉得南蛮妖族应该是‘战’还是‘投’?” 墨匀儿毫不犹豫道:“我的立场很是果断,坚信晨儿。” 冯乐世问道:“那若是站在墨七墨八的立场呢?” 墨匀儿道:“七哥八哥哪怕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们也依然会坚信晨儿。若是非要找个理由的话,我想还是因为两年前晨儿平定了青丘的内乱,阻了外敌,同时将自己的心思热衷与改变狐族顽固思想的那份诚心。你不曾见过那时的晨儿,他年纪虽小,但是却处处透露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魅力。” 冯乐世又问道:“那难道不是因为他的身后站着白帝和白娘子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白帝和白娘子知不知道他偷偷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晨儿并没有想着依靠他们的力量,除了生死之际,那份青丘狐帝的威严可是晨儿自己拼出来的。” 冯乐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肃然问道:“帝晨儿值不值得南蛮数妖族为他拼命?” “不值得。”墨匀儿肃然道。 冯乐世眉头一皱:“为什么?” 墨匀儿笑了笑:“晨儿坚持的不是谁人为他拼命,他坚持的是想着南蛮妖族自己为自己所拼命。所以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晨儿原本就没有期盼你们为他拼命,所以自然是不值得。若你刚刚所问是值不值得信他,那我的回答你也定然清楚。” 冯乐世无奈一笑:“你呀你,处处断我的路,又为我另指一条路,高明的很呀。” 迟疑了片刻,冯乐世笑问道:“那这一次为了你,我也信他一次?” 墨匀儿断然拒绝道:“可别为了我!要为就为你自己。” 冯乐世闻言爽朗一笑,抽出了酒葫芦上的木塞,豪放的狂饮了起来,看着那表情甚是的舒畅。 第四百九十二章 冯安康仗剑走天涯 夜已深了不知几许,帝晨儿独自一人守在篝火旁等待着墨匀儿的到来,因为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解释,故此一直才不主动的跑出去寻她。亦是认为墨匀儿不会一直生着他的气,所以才一直在脑子里模拟着一会儿想要对匀儿所解释的话。 白贞原本是要陪着帝晨儿的,只是帝晨儿念及小姨怀有身孕,故此才没有让她陪着自己。虽然白贞也对自己这个傻外甥放心不下,但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当听得洞口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后,帝晨儿赶忙站起了身来,可是再仔细听那有些杂乱的步伐,他眉头微微一皱,呆呆望着洞口看了些许片刻,墨匀儿和冯乐世同时出现在了帝晨儿的面前,他心中再生醋意。 帝晨儿快步的走了过去,在冯乐世和墨匀儿的愣神间,帝晨儿直接是将墨匀儿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冷冷问冯乐世,“你怎么和匀儿在一块的!?” 墨匀儿撇了撇嘴,心里暖极了,冯乐世也是无奈一笑道:“我已做好了决定,只是想快些将这个决定告诉你而已。” 帝晨儿见他没有解释,话题又转移到了眼下的大事上,无奈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说说看吧,那件事考虑的如何。” 冯乐世闻言也肃然了起来,“我选择第三条路,但是这也只是代表我一人的决定,并不代表毒蜂洞,亦不代表第三山系,更不能代表南蛮之盟活跃在三大山系里的全部妖族。” “这我知道,不过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选择这第三条路也算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帝晨儿附和一笑,思衬了片刻道:“我有信心说服南蛮的诸位,就像小姨所说一样,我不强求。若是到时南蛮之盟并无被我说动,那时候你们也没必要跟着我一起送死。堕天想要的无非是我的命,但我的命也并非他们想要就能要去的。” 冯乐世迟疑了片刻,反问道:“你只知道堕天想要你的命?” 帝晨儿一愣,皱眉道:“还有什么吗?” 冯乐世牵强一笑,敷衍道:“没有了吧。” 帝晨儿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既然他不想说,那必然有他所不敢涉及的话题,帝晨儿对此并不强求。 片刻后,冯乐世道:“明日清晨我派人来寻你,毒蜂洞会陪你一起去南半座的瘴鼠一族,你做好准备,他们一族早已有了决定,所选是‘战’,也相对好游说一番,所以今日你便好生休息吧。” 说着,冯乐世便对着帝晨儿行了礼,而后转过了身去,原本是要走的,可是却突然地驻足,回首道了句:“你和匀儿之间若是稍稍有了缝隙,日后可别怪我会撬了你的墙角。” 帝晨儿冷冷一哼:“你没机会的。” 冯乐世挑了眉,看了一眼在帝晨儿怀中很是安心的墨匀儿,随后便快步离开了。 帝晨儿低头看着怀中的墨匀儿,歉然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将一切都告诉你,可千万别被他给撬了去。” 墨匀儿忍不住的一笑:“你也怕我被抢走呀,刚刚还说的那么的有底气呢。” 帝晨儿挠了挠头,“底气还是有的,就是怕再惹你生气,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墨匀儿微微扬起了雪白的下巴,而后红唇轻柔的朝着帝晨儿的侧颜一吻,笑道:“等你彻底想通了再告诉我也行,不过要快呦,若是别人先告诉了我,我可还是会生气的哦。” “我现在就想通了。”帝晨儿歉然一笑,而后补充道:“但你不能生气。” 墨匀儿美眸瞧着他的星目,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你傻呀,我都那样问你了自然是我已经知道了那些事情,何必又怕我生气呢?不就是白洛那贱丫头同你那什么了嘛,若我见到她,定给她一个大耳光,然后怒怒的指着她的鼻子告诉她:帝晨儿是我的!” 帝晨儿一愣,弱弱道:“你怎么知道的?” 墨匀儿贝齿咬在了帝晨儿的薄唇,稍稍用力了些,模糊道:“我爹告诉我的呀,世间疼女儿的不还有爹爹?” 帝晨儿无奈一笑,而后便揽住了墨匀儿的纤腰,主动了起来。 —— 翌日清晨,毒蜂洞的妖幼们屁颠屁颠的便跑到了帝晨儿他们所居的山洞前,大呼小叫的甚是的喜乐,他们齐齐的喊着:“起床啦,大懒虫~” 帝晨儿昨夜抱着匀儿坐在篝火旁不知不觉间便迷迷糊糊的睡去了,此时被小孩子们给闹醒了,无奈叹了口气。 墨匀儿眨着眼睛看着他的疲容,悄然一笑,而后轻轻一吻,笑道:“可有了精神?” 帝晨儿嘿嘿一笑:“元气满满~” 当二人暧昧过后,站起身来的时候,墨七墨八以及白贞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时间惹的二人红了脸。 外面小孩子们催促的很,帝晨儿来不及洗漱便跑至了洞口,对着小孩子们喊道:“再乱可不给你们好吃的!” 小孩子们果断的闭了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可爱极了,安安静静的等着他们洗漱。 在帝晨儿的安排下,墨七负责留在这里照顾墨均,而且帝晨儿等人又不曾要离开多远,故此也不怕冯乐世会设下什么不好的圈套。原本考虑到白贞有身孕在身,而且肚子一日比的一日要大,帝晨儿想着让她也留在山洞内的,可是白贞却不放心帝晨儿,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当帝晨儿一行人神清气爽的自山洞内徐徐的走出来时,一群小孩子眨巴着眼睛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帝晨儿的面前,伸手道:“好吃的,好吃的~” 哪里有什么好吃的,这不过是帝晨儿的缓兵之计罢了,无奈扯了扯嘴角:“前面带路,心情好了多给你们些。” “真的?”一小屁孩问道。 “假的!他就是个大骗子!”另有一小屁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帝晨儿道。 帝晨儿耸了耸肩,想要耍赖不认账,就在这时墨匀儿自他身后狠狠的拧了他一下,而后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手掌轻翻,五个大鸭梨悬空停留在了小孩子们的面前,由于小孩子数量多,墨匀儿笑道:“一定要人人有份呦。” 刚刚那个说帝晨儿是大骗子的妖幼一副大人样子似的,手臂横与胸前,很是大方的摆了摆手道:“姐姐你给他们吧,我不要~” 帝晨儿调侃道:“其实很想要把?” 小孩轻哼了一声,余光留恋的瞥了一眼大鸭梨,口是心非道:“我才不稀罕你们华夏的东西呢!” 墨匀儿嫣然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撅了噘嘴:“我才不要告诉你们呢!” 话音还未落,一小姑娘开了口:“他叫冯安康,但他非要让我们叫他冯仗剑。还有还有,人家叫冯笑笑。” “要你多嘴!?”冯安康没好气的瞪了小丫头一眼。 小屁孩们起了哄,抢着道自己的名字。 “喜乐” “太平” “安逸” “和谐” “祥平” “……” 听得他们的嬉笑声,帝晨儿微微皱了眉,问道:“这名字都是谁给你们起的?未免也太随意了些吧。” 冯笑笑抢着道:“人家知道,人家知道!是乐世大哥哥起的呢!这名字可有说头啦~他说名字就是祝福,他希望人家能够笑口常开,笑逐颜开,所以才叫的人家笑笑~”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思量了片刻,而后看着独独没有吃鸭梨的冯安康,挑眉道:“那你呢?” 冯安康轻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干嘛要告诉你!” 帝晨儿得意道:“我可是青丘狐帝哦~” “那是个屁呀~没听过!”冯安康好赖不吃。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耐着性子问道:“想不想吃好多好多你没吃过的东西?” “我想,你倒是有么!?”冯安康叉腰道。 帝晨儿坚定道:“我有!你敢说吗?” 冯安康趾高气扬道:“我们的名字都是乐世大哥哥给我们取得,有什么不敢说的!” 帝晨儿小孩子般说道:“我要听的是冯仗剑!” 冯安康闻言,竟有些脸红了起来,羞涩了半天终是开口道:“我……我想青衣仗剑走天涯不行么!” 帝晨儿眉头一挑:“你有剑吗?!” 冯安康气势一下子跌至了谷底,嘟着嘴道:“乐世大哥哥不让我舞枪弄剑,但,但是我迟早会有的!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找到自己的剑,同时,同时带着毒蜂一族的荣誉让冯仗剑的名声响,响……” “响破三界!?”帝晨儿补充道。 “对!就是要让三界都知道,冯仗剑是南蛮毒蜂一族的族人,日后可别总想着欺负我们!”冯安康红着脸坚定道。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重重点了头,虽然冯安康一直躲避不让帝晨儿揉他的脑袋,但是帝晨儿小孩子气的偏偏就是狠狠一揉,同时还信誓旦旦的承诺道:“等着吧,好吃的东西我能让你吃到撑的日子就快到了!到时呀,我再送你一柄剑!” 冯安康闻言不再了挣扎,任由帝晨儿揉他的脑袋,大眼睛眨巴着望着帝晨儿那不像是骗人的眸子,他激动道:“我要一把大剑!要一把超厉害的大剑!” 帝晨儿频频点头,挺直了身子指了指山路,扬了扬下巴道:“前面带路!” 冯安康咧嘴嘿嘿一笑,飞快的跑到了山路上,对着帝晨儿挥了挥手,兴致高涨道:“走!” 第四百九十三章 酒后若是乱了剑 帝晨儿并非不识得路,毕竟这是在天虞山上,若他想,轻轻松松的便能落与毒蜂洞的主洞前,只是看着冯安康这孩子还挺有趣的故此这才让这孩子带着他们也带着那一群的小孩子将他们带至了主洞。 临走时,冯安康还不忘对着帝晨儿打声招呼:“你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帝晨儿笑着同他挥了挥手,保证道:“绝对不忘。” 冯安康带着一群小屁孩开心的一溜烟跑远了去,山洞内还依然回荡着他的笑声,似是对着他的小跟班说了句:“日后我若有了剑,我来保护你们!” 小丫头冯笑笑似比他都要开心,笑着道:“我也要仗剑走天涯~” 听着他们的孩童之语,帝晨儿欣然一笑。 墨匀儿推搡了他一下,笑问道:“怎么突然对那孩子这么的上心了?” 帝晨儿笑道:“我喜欢他的性格。” “那答应他的事你可要办到哦。”墨匀儿稍作提醒。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这个是自然。” 说话间,冯乐世已缓缓的从侧洞内走了出来,步伐也变得沉重了起来,看得出他对今日之事的重视。 相互寒暄了几句后,冯乐世便唤来了轿子,而后一一入了轿,被毒蜂洞的抬轿人抬着,沿着山路规规矩矩的朝着南半座而行。 这是南蛮妖族的规矩,拜访别族的时候不许从天而落,需要已脚踏地,尊一个礼数,所以这才走了好长的时间,方才至了南半座的第一洞。帝晨儿等人并没有出轿,由冯乐世一人出面便友善的解决了路障的问题。 天虞山共计七十二洞,北半座毒蜂洞有着三十一洞,故此瘴鼠一族的路要比得毒蜂一族的路更加的复杂些,也是因为他们有着四十一洞,故此也显得比毒蜂一族要壮大些。 透过轿帘,帝晨儿一路上一直在瞧着外面他所能够观察到的一草一木,同属一座山,这一南一北的差距还是有的,这里的山树要比的北半座更加的茂盛些,且氛围更加的明亮些。但族人却显得比较冷淡,并没有毒蜂一族那般的热闹。 从第一道山洞至此,差不多已过去了半个时辰,轿子也在这时,轻轻落与了地面之上,不等的帝晨儿出轿,一个尖锐的声音便传入了帝晨儿一行的耳中。 “乐世,我们倒是欢迎你,可你就不怕我们将你带来的这些华夏妖族的妖给绑了去?” 冯乐世笑道:“千卞兄不会这般的不给在下这份薄面吧?” 帝晨儿撑开了幔帘,瞧着那此时正同冯乐世说笑,眸子却盯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他身材消瘦,面色蜡黄,生的一副鼠头鼠脑,倒也不枉了他瘴鼠一族的身份。眼睛虽小,但却贼眯眯的,看着就令帝晨儿心生了提防之心。 这个妖,就是今日前来拜会的主要人物,瘴鼠洞的大公子张千卞。 就在帝晨儿打量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瞄向了正出轿子的墨匀儿,脸上突然嬉笑道:“呦,匀儿也来啦?” 墨匀儿无奈撇了撇嘴,一边朝着白贞的轿子走去,一边没好气道:“恐怕我们刚至南蛮之境你便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吧,还是老样子,喜欢装模作样呢。” 张千卞也不怒,笑道:“你也还是老样子,喜欢直来直去,乐世可不就好你这一口嘛~” 帝晨儿闻言,突然冷冷道:“冯乐世遇见了我,他就不敢了!” 张千卞瞧了一眼一副无奈之容的冯乐世,而后眯着贼眼看向了帝晨儿,讥笑道:“这里可是天虞山,不是你华夏妖族的地盘,更不是你青丘狐帝的地盘。乐世的想法我现在清楚的很,只是对于你,啧啧,我不敢赌呀。” 帝晨儿耸了耸肩道:“横竖都是一死,赌与不赌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区别可就大了呦~”张千卞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墨匀儿搀扶下轿的白贞行了一礼,道了声:“瘴鼠洞张千卞见过白娘子。” 白贞泯然一笑:“此番来的匆忙,未曾备礼,还望多多海涵。” 张千卞一改前态,恭敬道:“白娘子大驾光临寒洞,不胜荣幸。” 帝晨儿瞧着张千卞的态度,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刚刚还在讥讽自己的家伙转脸便能这般的恭敬,一时间对于张千卞,帝晨儿有些捉摸不透了他的心思,似乎就像墨匀儿刚刚所言的一样,太善装模作样,让人不知他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这人似乎有些不太简单。 张千卞瞥了一眼帝晨儿,而后对着白贞恭敬地朝着洞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墨匀儿搀扶着白贞,墨八跟在他们的身后与帝晨儿对视了一眼,在帝晨儿以眼神示意他‘小心些’之后,墨八点了头,帝晨儿也在这之后手负与背跟了进去。 与毒蜂洞的招待相同,同样的是大摆了宴席,有过前车之鉴的他们都不曾主动地去动筷,也不曾饮酒。 张千卞见状,对着帝晨儿一笑,问道:“莫不是怕这酒菜里有什么毒药?” 帝晨儿淡然道:“不必问我,若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你说它有那就是有。但与我吃与不吃,饿与不饿,给不给你瘴鼠洞这份薄面无关。” 张千卞嬉笑道:“那是不给在下这份薄面喽?” 帝晨儿肃然道:“那就看诚意了。” 张千卞道:“好!我给你诚意,你也同样的给我你的诚意如何?” 见帝晨儿淡然自若的点了头,张千卞举起了酒杯,站起了身来,小眼肃然道:“你那饭菜里无毒,但你那盏酒中却被下了无相毒以及千疮百孔蛊。告诉你这些便是我的诚意,接下来这杯酒,我敬你!” 话罢,张千卞一饮而尽,而后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帝晨儿的一举一动。 瞧得帝晨儿手碰了酒盏,墨八皱眉欲要阻止,可是却被帝晨儿给拦下了,而后便见得帝晨儿端起了酒盏,爽快的一饮而尽,而后空杯重拍案,道了声:“好酒!” 张千卞爽朗一笑:“好酒便多饮,不醉不方休可好?” 墨八猛地站起了身来:“我帝不擅饮酒,你莫要欺人太甚!” 帝晨儿猛地拍案,扬声道:“斟酒!” 张千卞瞧了一眼墨八,又分别瞧了淡然自若的白贞墨匀儿以及帝晨儿,他一挥手,下一刻一个下人端着一盏新酒放置在了帝晨儿的桌案上。 帝晨儿挑眉道:“这里可有诚意?” 张千卞道:“诚意便是这酒甚香。” 帝晨儿没有多问,一饮而尽,虽然并不曾怎么品过酒,但是依然感觉得到这盏酒的味道辛辣无比,隐隐透着一份酸臭味且还有一种药苦味,与第一盏酒的味道相差甚多,断然也不是什么好酒。但是帝晨儿却依然道了声:“确实是甚香!” 话音还未落,却不料张千卞突然猛拍了桌案,面色狰狞道:“胡话张嘴便来,拿什么让我信你!?” 帝晨儿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胡话一说从何而来?这酒确实是甚香,若是再有一盏定让匀儿和墨八也一起尝尝,只可惜这香自诚意而来的酒却被我一人饮进了肚。” 张千卞突然的一笑,偏首问道:“那再饮一盏如何?” 帝晨儿微红泛着酒气的脸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从未饮过这般多的酒,恐不胜酒力,若是撒起了酒疯来,恐一时糊涂乱出了剑,到时乱了诚意可就不好了。毕竟大敌当前,事态非凡,还是不要再饮的好。” 张千卞微微一怔,笑问道:“若这最后一盏是我瘴鼠洞最大的诚意呢?” 帝晨儿豪爽道:“那无二话,一饮便是,这男人身上的人情世故哪能少得了满满诚意的酒?撒起酒疯来你们不用怕,我家小姨若是依着我胡乱作为的话也无需怕!我这就放出淋漓之镜,自有狐族子孙前来治我!红老压不住我,还有天穹左右护法,狐族七脉强者虽多但都依我,倘若他们不敢拦我,那便唤出我祖奶奶青花婆婆来,不信我还敢胡乱出剑!” 说着,帝晨儿就欲要敞开淋漓之镜,两柄浮尘已在他的咒语之中飞速的盘旋而就,张千卞同冯乐世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担心,相互间隐有眼神示意。 张千卞急忙道:“瘴鼠自知淋漓之镜,若狐帝不胜酒力那便不饮了就是,也不劳烦狐族的诸位辛劳跑这一趟。” 两柄浮尘已飞速成镜,悬停在了帝晨儿的面前,帝晨儿微微皱眉看向了张千卞道:“那怎么成?这第三盏是瘴鼠的诚意,亦是我帝晨儿的诚意,话都至了此,怎能说不饮就不饮了呢!?你且莫要着急。” 说至此,帝晨儿看向了墨八,认真道:“辛苦你跑一趟淋漓东洲,召狐族的诸位前来震我。黄子源,墨天恒,沙天琼,雪慕容,红老,青花婆婆,一一请来,本帝今日要在天虞山畅饮,若酒后乱了性子非要一剑如何,那时无需留情!” 墨八从未入过淋漓,但是当听得要请之人中还有墨天恒在,一时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匆匆肃然禀了“是”,而后便大步朝着淋漓之镜走去。 就在这时,冯乐世飞速来至了淋漓之前,挡下了要入淋漓的墨八,而后手指张千卞埋怨道:“你呀你,狐帝不胜酒力便不要再这般的牵强了,好好一宴席竟搞成了拼个宿醉,不好不好,恐惹人生笑。” 张千卞内心似也慌了,赶忙对着白贞行了一礼,“白娘子您看这……该当如何是好呀?” 白贞瞧了一眼墨匀儿,颦眉问道:“晨儿先前饮酒那次,美鹰一族的事你知道的详细,你告诉小姨,是不是晨儿酒后胡乱而为的事?” 墨匀儿思衬了片刻,瞧了张千卞一眼,深深咽了口唾液,小声皱眉道:“小姨,这次您可不能惯着他,他那唯一一次宿醉耍了酒疯可是非逼着白帝将那美鹰一族给屠戮殆尽,白帝对他无奈,本是拒绝了他,可他偏偏就是让我哥引来了美鹰一族,让狐族将他们给屠了个不剩。晨儿任性您又不是不知,便别再让他饮了,到头来麻烦的还是我们不是?”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朝着帝晨儿沉声道:“晨儿不能再饮了!” 帝晨儿不解,有些温怒道:“不行啊小姨!不给出我们的诚意人家凭什么能信我!?区区饮酒难不住我!” 白贞颦眉道:“你若酒后胡闹该当如何!?” 帝晨儿摆了摆手:“你不必依我,我这不正让墨八去狐族引来那六脉族长呢吗?” “胡闹!”白贞喝道:“又这般的不成性子!你是青丘狐帝,是少帝,是未来华夏妖族的妖王!今日这事怎可这般胡闹!” 帝晨儿似有着酒疯劲,喝道:“我的事小姨你别管,这哪里是饮酒?这明明是在彰显我的诚意!” 白贞秀眉冷皱:“够了!” 话至此,白贞袖袍轻挥,一道屏障结界瞬间撑在了淋漓之镜的周边,而后对着张千卞歉然行了一礼,无奈道:“今日就先至此吧,若再行商议恐晨儿胡乱作为,多有叨扰,还望海涵见谅。” 张千卞愣了一瞬,赶忙还礼:“是在下的不是,给白娘子添了麻烦,还望多多担待。” 白贞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墨八道:“墨八,带他回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不能饮酒便不要饮,哪来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话听在张千卞的耳中,甚是的刺耳。 墨八刚欲去强拉硬拽帝晨儿,可是帝晨儿却一把将他给推了开,还道了声:“别拦我!这是我的诚意!” 白贞皱了眉,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压了下来,墨匀儿和墨八也都不曾被白贞给避开,包括冯乐世以及张千卞,此时所有身在瘴鼠洞的妖瞬间便被这股威压给强横的压倒在了地面,整座山上都荡漾着浓浓的妖气。 旋即袖袍再度一挥,帝晨儿直接是被震慑的晕了过去,也是在这时,那股骇人的威压方才消散。 白贞纤指朝着帝晨儿以及墨匀儿和墨八分别一点,妖气相连,带着他们直接是飞上了苍穹,绕过了天虞山的山头,落在了北半座毒蜂洞的所居之地。 张千卞双腿微微哆嗦,看着同样发颤的冯乐世,无奈道了句:“这是来硬的呀~” 冯乐世扯了扯嘴角,埋怨道:“这下你知足了?既然心中有了主意,那考验一二也就该收手了,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他,还连带着我一起受罪……” 张千卞深呼了口气,“得,这淋漓之镜是留这了,看来他酒醉不醒,我便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冯乐世白了他一眼:“这能怪谁?”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大山系战与投 当帝晨儿再度睁开眼来时已是黄昏时刻,他足足睡了一天,这才缓过了酒劲以及那份真真切切的来自于白贞的威压。 两盏酒便给折腾的上了头,这对于一个从未这般饮过酒的十四岁少年来说,确实饮的着急了些,但也没有办法,张千卞一而再的试探,不饮恐被他给看扁了。 揉了揉眉心,帝晨儿缓缓从石床上坐起了身来,墨均瞧得他,疯疯癫癫的拍起了手来,而后便对着洞外大吼大叫了起来。 “懒虫醒啦,醒啦,嘿嘿嘿,他醒啦~” 帝晨儿无奈对着他一笑,下一刻便有着杂乱的脚步声匆匆的朝着洞内快走而来,帝晨儿侧首看去,走的最要着急的还要数瘴鼠洞大公子张千卞。帝晨儿心中一笑,暗道:瞧将你给吓的。 张千卞急匆匆的快步走来,赶忙行了一礼,恭敬道:“瘴鼠洞张千卞见过狐帝,敢问狐帝的身子可有无大恙?” 帝晨儿没有还礼,闻言眉头一皱,赶忙捂住了肚子,装模作样道:“啊~肚子有点疼~” 张千卞扯了扯嘴角,质疑道:“狐帝的这肚子痛……可是想要出恭?” 帝晨儿摇了摇头,“不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爬……哎呀,不会是什么千疮百孔蛊吧?” 张千卞无奈摇头叹了口气,挺直了身子道:“狐帝莫要再趣逗与在下了,那第一盏中自是有着无相毒,这才没能玷污了那酒香。千疮百孔蛊自有酸臭味,但同时在那第二盏中可也混有着无相毒和千疮百孔蛊的解药。所以狐帝这……这肚子疼想必没什么蛊物在爬。” 帝晨儿闻言无奈一笑,不再装模作样,而是还了一礼道:“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我没能喝的那第三盏酒你又时搞的什么名堂?” 张千卞迟疑了片刻,歉然笑道:“百依……百顺蛊。” “酒中可有解药?”帝晨儿追问道。 张千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冯乐世,笑道:“这……没有,但此蛊与千疮百孔蛊不同,入肚便寄生,需音律操持,乐不起,蛊不食。”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问道:“你可懂音律?” 张千卞歉然道:“略懂一二。” 帝晨儿微微颔首,斜着眸子看向了拘谨的冯乐世,淡然道:“冯少洞主应该比较擅长音律吧?不然匀儿那骨笛就无从说起了。” 冯乐世闻言一怔,赶忙歉然行礼,恭敬道:“还望狐帝恕罪,这场考验在下也有参与,毕竟……” “毕竟先前我莫名其妙的就不曾中你下的毒,是吧?”帝晨儿笑了笑,见他点头,无奈道:“这胆量你们也测了,性格你们也琢磨了,就差实力了,难不成接下来还要展开一场有失大雅且又无关痛痒的比试不成?” 张千卞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了狐帝,狐族强者众多,又有白娘子在侧,哪怕天虞山南北两半座齐齐联合,也战不过狐族从淋漓之镜冲出,一举拿下我们。” 帝晨儿微微一笑,从石床上跳了下来,而后对着白贞偷偷一笑,旋即手负与背,肃然道:“瘴鼠洞和毒蜂洞其实犯了同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独独针对与我,见了我家小姨却恭恭敬敬不敢失一分一毫的礼节。更有着冯少洞主带着瘴鼠洞早已知道的华夏妖族轻轻松松的便上了山,与大公子又相谈甚是和谐的自然,我想你俩早就有商讨了。所以在有了毒蜂洞的前车之鉴后,至瘴鼠洞时我才不会胡乱猜疑什么到底有没有毒呢。” 张千卞同冯乐世相视一笑,齐声道:“我等皆选第三条路,还望青丘狐帝为我等指引前行的方向!” 帝晨儿唇角微扬,轻咳了一声,肃然问道:“这次两位的立场可代表了各自的族人?” 冯乐世一笑,旋即肃然道:“天虞山尽依青丘狐帝。” 帝晨儿摆了摆手道:“我是少帝,你们是为了大义,不是为了青丘的狐帝。” 冯乐世同张千卞会意,齐齐躬身拱手道:“天虞山尽依少帝!” 帝晨儿一改前态的肃然,而后还了一礼:“大家共同做事,我若成,华夏南蛮将不分家!” 张千卞迟疑了片刻,笑问道:“少帝,那淋……” “稍后缓过酒劲来我便撤去。”帝晨儿抢言道。 张千卞虽然无奈,但是依然还是点了点头,也自知帝晨儿是想着继续再震他些许时辰,怕他胡乱作为什么。 稍后几人又一起在这洞内商讨了一下目前南蛮妖族的大局面。在这谈话间,帝晨儿也算是大致知晓了整个南蛮现在的情况。 南蛮三大山系,共有四十三座山,第一山系九座但却因为安全的原因居住的妖族数量众多;第二山系十七座最为的团结,个体最为强大;第三山系十七座常年与华夏摩擦,人员少但妖兵各个身经百战。 相对于华夏妖族有四大王族一说,南蛮妖族亦有三大主山。南蛮四十三座山,独独这三座山上只居一族。第一山系的冰山有着冰原雪狼一族,第二山系的羽山有着青鸾宫,第三山系的南禺山有着崖蛇一族,这三族皆是南蛮妖族的风向标。 南蛮三大山系,毒蜂洞所在的第三山系最为临近华夏边境,故此常年的摩擦不断,早已有了‘战’的心思,故此第三山系的老家伙们几乎全员主‘战’。 第一山系属于南蛮腹地,也是妖族存居最多的山系,他们没有经常与华夏妖族的摩擦,故此没有第三山系这般的刚强,所以他们选择了主‘投’。 对于第二山系,身处第一和第三山系之间,他们最为的拿不定主意,但是据张千卞讲,第二山系的妖族最为的团结,南蛮之盟便是由第二山系的羽山青鸾宫所提而就的。所以若是能够拿下青鸾宫,就意味着拿下了第二山系以及即将到来的南蛮之盟对于堕天走向的关键点。 第三山系的各家族长已在三日前赶往了第二山系的羽山青鸾宫参加半月后的南蛮之盟,至于第一山系以及第二山系何时动身暂且不知。 妖王之属就在南蛮之盟结束后的第七日召开,所在地便是第二山系中段的南幽河畔,故此考虑到说服后的调兵遣将等时间成本,帝晨儿必须在南蛮之盟开始之前便将所有山系说服,错失了良机便永无可能之日。 因为时间紧迫,帝晨儿等人商议,墨七墨八前往第一山系说服冰山的冰原雪狼一族,原本帝晨儿是不想着墨匀儿前往的,毕竟先前也听过墨七墨八所言过‘冰原雪狼一脉的大少爷和三公子都想着将匀儿娶到手’,但是在墨八的恳求下,为了加大说服的成功力度,帝晨儿无奈同意了墨匀儿也一同前去第一山系。 第三山系张千卞和冯乐世主动请缨,毕竟是他们一直所待的地方,交际网又宽,只是他们想要一个说服点,那便是将白贞要了去。可是帝晨儿不放心,怕说服不成,他们会对白贞下了什么狠手。但是在白贞的坚持下,帝晨儿还是无奈同意了。 至于第二山系的羽山青鸾宫,则是帝晨儿一人前往,在白贞同墨匀儿不放心的情况下,冯乐世提出了让冯笑笑一起陪着帝晨儿前往,一时间弄得摸不清了头绪。让帝晨儿带着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帝晨儿有些不情愿,况且冯笑笑也是个累赘。但是冯乐世一而再的坚持,可问他理由时,他就是不说明理由,闹得帝晨儿也没有了办法。 在商讨的最后,他们将行程定在了明日清晨时分动身,待到冯乐世和张千卞各行回去之后,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山林里也冒起了紫色的毒瘴。 —— 在冯乐世的请宴之后,帝晨儿一行重新回到了所居的山洞。对于墨匀儿和白贞的不放心,他显得则有些心事重重。 白贞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笑道:“比起你担心小姨来,小姨更加的担心你呀。” 帝晨儿凝眉道:“他们实在是用毒的高手,我尚且有着阴阳血护身不怕各种毒物,只是小姨你怀有身孕,颠簸不说,更恐他们对你不利,伤了身子或是动了胎气,那晨儿不就成了舅舅的罪人了吗?” 白贞浅浅一笑:“晨儿是越来越成熟了,小姨笑的也多了,这是个好兆头,但是对于小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白蛇的感知三界之罪,可不单单只是感知实力,亦是能够察觉到那饭菜之中有无毒物。就像冯乐世先前所上的清茶,小姨一眼便知。所以你无需担心小姨。” 帝晨儿颔首道:“那小姨你可要好好保重,晨儿还等着回来看您笑呢。” 白贞欣然一笑道:“傻晨儿,只要你心中有决心,小姨什么时候都会笑的。” “不行!”帝晨儿突然的肃然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放心吧,小姨不会有事的。冯乐世和张千卞让小姨陪他们去说服其实也有他们的道理。第三山系主‘战’,无非就是想要一个开端,那便是捆了华夏妖族的人质好有一个‘自保’的名号,出师有名。但是与第三条的大义想比,孰轻孰重他们心中清楚,这也是为什么第三山系容易被说服的原因。更有着白娘子助阵,这份名头不是更响吗?” 帝晨儿点了头:“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怕他们走了极端,伤了小姨。” 白贞微微摇了头,笑道:“比起第三和第一山系来,晨儿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羽山青鸾宫可是与凤凰同宗。身份可是贵重的很,自然那傲气也大的很。比起说服毒蜂洞所用的‘黑白脸’以及说服瘴鼠洞所用的‘软硬相逼’,针对青鸾宫时尚没有人同你唱戏,又不得威逼,所以要难些。更有他们举棋不定的立场,说变就会变,一切都要保护自己,若说服不成,那也要活着回来。”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似是想通了,重重点了头:“小姨也保护好自己,无论如何晨儿定然会为舅舅报仇!” 白贞欣然一笑,坚定道:“小姨信你!” 话罢,白贞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便扶着肚子缓缓地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了。 帝晨儿看向了墨匀儿,肃然道:“若那什么狗屁狼族对你心怀不轨,到那时无论说服成与否你都要给我完整的回来,若是他们敢动你,或是碰你,那我便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墨匀儿无奈笑了笑,“你说的什么话,他们是我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强盗之类的存在,他们也要脸面的,不会乱来。” “那我不管,反正我的话已经摆出来了。”帝晨儿耸了耸肩,看向了墨八,叮嘱道:“匀儿的身上若是有什么差错的话,墨八你就永生别回狐族了。” 墨八撇嘴翻了白眼,无奈道:“你倒是心眼小的很。”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沉沉道:“我现在口头将青丘狐族统军元帅的位置交给你,若是他们敢乱来的话,你便给我有底气些!软硬不吃就退回来,事情平定之后,我第一个灭了他们!” 墨八无奈撇了撇嘴,“你吃醋也该有个度吧,怎么满嘴胡话?” 帝晨儿“嘁”了一声,双臂横与胸前反问道:“这不正是你们先前所想看到的吗?” 墨八无语,帝晨儿补充道:“墨八,你们的身后可不止有狐族,别忘了我是少帝,华夏妖王,这背后的恐怖让他们自己去衡量,不必多说,但是一定要言,明白吗?” 墨八重重点了头:“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帝晨儿点了头,然后牵住了墨匀儿的手,墨七墨八对视一笑,而后便拉着墨均朝着侧洞走去,避开了这波的暧昧。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小家伙倒是越来越凶了 火色摇曳,帝晨儿将墨匀儿揽入了怀中,感受着墨匀儿身上那副铠甲所传来的冰寒之气,帝晨儿默默的忍受着,其实他的心中也很清楚,自己体内的火这几日虽不曾再现也和他先前提升实力有关,可若是持续这个样子下去,那万火焚身迟早要来,那时墨匀儿又不在身边,他定然是要难熬些。 墨匀儿将脑袋依靠在了帝晨儿的怀中,说道:“就像小姨刚刚说的一样,其实你不用过多的担心我们。” 帝晨儿点了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怕别人将你抢了去。” 墨匀儿莞尔一笑,“没人能够抢得走我,我更不会给别的男人星点的希望,所以这个你无需担心。” 帝晨儿温柔的在墨匀儿的额头轻轻一吻,沉寂了片刻后说道:“我将淋漓之境的口诀和心法都告诉你,明日的话你别急着出发,什么时候能够对淋漓之镜收放自如了,什么时候再前往第一山系也不迟,这样你也多了一份手段,我也能够对你多放心些。” 墨匀儿摇了摇头:“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才是最令我们担心的那个,况且我们也不识得淋漓之镜里的一切,麻烦的很。” 帝晨儿坚定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召来狐族的诸位,我的意思是若发生了什么无法收拾的局面,你们可以暂且躲入淋漓之镜,这样的话你们也不会有危险。” “好吧。”墨匀儿妥协了,片刻后问道:“你觉得乐世让你带着笑笑那孩子是何用意?” 帝晨儿摇了摇头:“不清楚,若是为了给我引路的话,没必要让一个孩子来,随便的派个成熟的妖兵也比的孩子好照顾些。我想其中一定有着什么隐情,但是冯乐世却不敢多言,所以我猜冯笑笑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大秘密,而且这秘密可能会帮到我。” 墨匀儿思衬了片刻,颔首道:“保护好自己。” “放心。”帝晨儿沉声道。 而后二人再无过多的话,帝晨儿便开始了一遍一遍的传授墨匀儿有关敞开和收回淋漓之镜的口诀以及心法。墨匀儿比的袁淼要聪明的多,而且比的帝晨儿都要聪慧,不然也不会比的帝晨儿要过早的习得玄天怒。所以仅仅一夜之间,便将帝晨儿所告诉她的东西给牢牢的记下了。 —— 翌日清晨,墨匀儿带着墨七墨八前往了天虞山南半座的瘴鼠洞,开始尝试着收回淋漓之镜,冯乐世和张千卞则是为白贞带路,前往出发了第一山系的末山南禺山。 帝晨儿见得冯笑笑这丫头时,旁边竟还死皮赖脸的跟着冯安康。原本以为冯安康是来向他讨要好吃的和那把帝晨儿答应过他的大剑呢,可是帝晨儿问了他之后,这家伙却说“笑笑去哪我就去哪!”帝晨儿一时无奈,怎么劝他离开他就是不听,偏偏要给冯笑笑做护卫。 帝晨儿无奈劝道:“这次去羽山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尚且手中无剑,别说保护笑笑了,不给我添麻烦就算好的了,到时候若真的有什么危险,我可保护不了你们两个小屁孩。” 冯安康轻哼了一声,双手叉腰道:“我不用你保护!”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你不用我保护,难道你还能保护我们不成?就你这小身板,你说这话不觉得大言不惭吗?” 冯安康死活不走,断言道:“谁都别想将笑笑带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帝晨儿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什么如意算盘?” 冯安康哼了一声,就是不说出其中缘由,只是道了句:“我才没有那么好骗!” 帝晨儿还欲要说些什么,冯笑笑将两人给拉开,劝解道:“就让安康跟着去吧,他这是不舍得人家呢。” 冯安康红了脸,结巴道:“仗……仗剑!” 冯笑笑咧着嘴嘿嘿一笑,牙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愣是笑出了个大人模样,牵住了帝晨儿的手,也牵住了冯安康的手,而后小大人般的讲道:“走吧,出了天虞山就向南走,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到一家客栈,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落脚,明日的路明日人家再告诉你们。”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被冯笑笑牵着手,弯着腰走路属实难受,可是看到另一边的冯安康一脸的肃然模样,一时间不懂了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看起来很认真的在提防着什么,亦或者说是在担心着什么,一本正经的很。 下了天虞山,走在山林中时,帝晨儿将冯笑笑牵着他的手给扯了去,小丫头似乎有些不乐意,嘟嘴道:“你不牵着人家的手你迷路了怎么办呀。” “别管他,他又不是个小孩儿了。”冯安康瞥了一眼帝晨儿道。 帝晨儿无奈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他们,就跟在他们的身侧,双手抱着脑袋放缓了步子跟着两个小屁孩走着。 帝晨儿时不时的会瞥上那么一眼冯安康,见他一直紧绷着神色,帝晨儿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害怕什么?” 冯安康瞥了他一眼,沉沉道:“毒蛇,毒蝎子,毒蜈蚣,毒……” “停停停!”帝晨儿不厌其烦道:“这些个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你就放心的大步走,男子汉大丈夫,还没有人家笑笑胆子大呢。” 冯笑笑咧嘴笑的开心,冯安康道:“你懂什么,每次笑笑离开都是有护卫守着,她自然是不担心这些毒物了。这次可不一样,你一个半吊子,又不知南蛮山林的恐怖,你当然想的没那么多了!所以我才对你不放心呢。” 帝晨儿闻言微微皱了眉,问道:“笑笑经常离开天虞山吗?” 冯安康没有理他,冯笑笑道:“对呀,每月十五风鸾姐姐都会来接我的,风鸾姐姐可厉害啦,一个人就能打一群人呢!而且人长得也漂亮,虽然看起来不易近人了些,可是她可懂得照顾人啦。每次都非要喂饭给人家吃呢,弄得人家可害羞啦~” 帝晨儿无奈一笑,追问道:“她为什么要接你?是要带你去哪儿?” 冯笑笑开心道:“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呢,有的时候是一片绿油油的山林,有的时候是光秃秃的山崖,有的时候是一片青青的草地,不过我最喜欢去的还是那个山庄,里面好玩的多着呢,还能荡秋千,放风筝,反正可好玩啦。而且还有吃不完的好东西,可风鸾姐姐就是不让人家带回来,所以就没办法给安康他们带来。” 帝晨儿有些听不明白,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冯笑笑道:“她就是风鸾姐姐呀。” 帝晨儿无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 “你有完没完?”冯安康皱眉道。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家伙你倒是越来越凶了啊,最好注意点,别忘了我还没有给你好吃的以及那大剑呢。” 冯安康“嘁”了一声,得意的手掌轻翻,一柄木剑已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在帝晨儿的面前炫耀了一番后,扬声道:“我早有准备了。” 帝晨儿哭笑不得,“你就想着用这木剑来对付你所说的那些个毒物?” 冯安康信心满满道:“足够了!” 帝晨儿懒得和他说些什么,刚想继续问冯笑笑有关她口中所提的风鸾姐姐的事,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忽然的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的冷意,帝晨儿眉头一皱,手中已握住了清风明月,猛地回身一斩。 还未等看清楚那如闪电般袭击而来的黑影是个什么东西,便一剑给斩成了两半,而后紫色的鲜血溅至了袖角,瞬间可将那袖角腐蚀出了来了几个显眼的大洞。 还未等帝晨儿松上一口气,便听得冯笑笑一声大叫,帝晨儿猛地低头看去,便见得一条拇指粗细的紫纹黑蛇已张开了大口,从地面上弹射而起,两颗毒牙上还浸着紫色的毒液,帝晨儿一慌,正欲震出体内妖气,可是就在此时,一柄木剑迅速挥下,直接是敲在了毒蛇的半截身子处,给它按在了地上。 帝晨儿赶忙朝着那毒蛇的脑袋挥出了一小小的剑气来,瞬间将那毒蛇的脑袋劈成了两半,毒蛇在地上乱扑腾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彻底的咽了气。 冯安康白了一眼帝晨儿,而后小大人模样的拍了拍冯笑笑的肩膀,亲手给她抹去了噙在眼角的泪水,安慰道:“不怕啊,有我在,那些毒物别想近你的身。” 这次是帝晨儿大意了,毕竟先前他们是在南蛮山林的边界处转悠,所以才不曾遇见毒物,可是此时已逐渐的深入,所以毒物也会越来越多,更可怕的情况还是怕那些毒物联合起来齐齐进攻。 帝晨儿不敢再有了任何的松懈,毕竟毒物同妖不同,感受不到他们身上的妖气,只能察觉到一抹潜在的杀意,若是分了心,这杀意可就有些难已察觉了。若是下次真的让这两个孩子受了什么伤的话,那他帝晨儿可就算是颜面扫地了。 见得小丫头不再哽咽害怕,帝晨儿看了看冯安康手中的木剑,无奈叹了口气,旋即手掌一翻,妖王令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而后便朝着冯安康递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冯安康瞧得帝晨儿递送来的木剑比他手中的要精致的多,而且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妖王令上的那股独特的气息,冯安康一时间眼冒亮光,果断的抢过了妖王令。 帝晨儿怕他太过招摇,赶忙提醒道:“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剑,若是让别的妖瞧见了说不定还会要了你的命,所以到了客栈你就将它还给我,再上路时我再给你,明白吗?” 冯安康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藏得,不就是比我雕的木剑要好看些嘛,谁会打它的注意~” 帝晨儿闻言便欲要从他的手中夺回妖王令来,可是冯安康却赶忙躲了去,一副不厌其烦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便是了!小气鬼~”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心中轻呵了一声,突然地有些后悔了将妖王令给了他,不说他什么也不知吧,单单就冲那一句‘小气鬼’帝晨儿都对他很是的无奈。 若是妖族可以使得清风明月这柄仙剑的话,帝晨儿也不会将妖王令这等特殊之物给他。自从红夕的那件事发生后,帝晨儿再也不会想着将清风明月交给任何妖族的人,因为那样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重新整理了心思,帝晨儿这次也不在两个小家伙的身侧站着了,而是站在了他们两个的身后,这样若是突然有毒物出现的话,他也好出手保护。 一路上,山林里的婆娑声越来越密,越向深处走,就越是觉得有数双眼睛在时刻的盯着他们看,帝晨儿微微皱着眉,谨慎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时而会从树上的某个枝头飞射而下一条毒蛇,这已不是了什么稀罕的事情,毒蝎子自灌木丛里飞速窜出就要去蜇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不等毒物靠近,帝晨儿便会一道剑气斩过,将它们给彻底的结果了性命。 但是唯一令帝晨儿上心的并不是这些毒物越来越多,袭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是它们自始至终的目标好像只有一人,那便是它们只针对冯笑笑这个丫头而去。 很快到了午时,帝晨儿的肚子有些饿了,冯笑笑的肚子也早已咕咕叫个不停,帝晨儿提议在前面那块比较空旷的地方落脚歇息片刻,顺便吃些从天虞山带来的冯乐世为他们准备的干粮,冯笑笑开心的举双手赞成,可是冯安康却果断的拒绝了。 冯安康道:“山林里不要落脚的好,这是我们南蛮的规矩。” 帝晨儿皱眉问道:“为什么?难不成就是怕那些个毒物?” 冯安康摇了摇头:“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早些到下一个山头,早些的放下心来。” 帝晨儿一笑:“人小脑子倒是好使,不过不用怕,有我保护你们,毒物们不敢靠近。” 冯安康瞥了他一眼,担心道:“其实家中的长辈们讲过,莫要在庆丰收的节气里在山林里到处乱晃,这样是对山神不敬,恐生灾。” “你见过山神吗?”帝晨儿一笑道。 冯安康摇了摇头,冯笑笑插嘴抢着道:“人家听风鸾姐姐说过哒,第三山系的山神是龙身人面神,第一山系的是鸟身龙头神,第二山系的是龙身鸟头神。我们第三山系的最为特殊呢。听风鸾姐姐说,祭祀他们的时候要用一条白狗做为供品,祭祀用的米也必须是精选的稻米粳米才行呢。” 帝晨儿不以为然的一笑:“那你见过他们吗?” 冯笑笑嘟着嘴摇起了头,“人家也没见过……但是,但是风鸾姐姐说她见过的!而且她们还是好朋友,关系可好了呢。” “你信了?”帝晨儿狡黠一笑道。 冯笑笑微微皱起了眉,弱弱反问道:“不……不能信的吗?” 帝晨儿见得小丫头低沉,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我也不知道~” 冯安康见得帝晨儿惹得冯笑笑的笑容消失了,冷不丁的绕到了帝晨儿的身后,狠狠的朝着帝晨儿的腰部来了一拳,逼得帝晨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过在瞧得他们两个总是不和的场面后,冯笑笑赶忙拉扯开了帝晨儿,嘟嘴肃然道:“不许再山林里打闹,龙身人面神见到了可是要生气的!”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它吃不吃人?食不食妖?” 小丫头不知道,反正听着这话挺吓人的,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深深的咽了口唾液。这副表情将帝晨儿逗乐了,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冯安康皱着眉头,狠狠的朝着帝晨儿的脚踩了过去,帝晨儿眉头一挑,未等他的小脚踩至,另一只脚便在半空中将他的脚给死死的定在了地面上,疼的冯安康顿时间眼角飚了泪,本能的欲要疼的嚎叫出声的,可是瞧得冯笑笑又哈哈的笑了起来,冯安康赶忙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憋红了脸愣是没能嚎出声来。 帝晨儿浅浅一笑,袖袍轻挥,一道不大的的屏障结界恰巧能将此时的三人给笼罩其中,而后帝晨儿手掌轻翻,现出了一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些许的干粮。原本以为这干粮会是一些粗饼,肉干或者野果之类的常见干粮呢,可是当帝晨儿打开一包包由黄油纸包裹着的干粮时,瞧得那些个‘小虫子’‘蜈蚣’‘蚕蛹’……的时候,下意识的深深咽了口唾液。 “这……这能吃?”帝晨儿惊声问道。 冯安康和冯笑笑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而后大把大把的将那食物塞进嘴里,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陶醉其中。 帝晨儿望而生畏,瞧着他们竟能将这食物吃的不亦乐乎,深感不可思议,皱眉问道:“好吃吗?” 冯笑了笑塞的满满一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冯安康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又抓了一把,对着帝晨儿道:“好吃呀。” 说罢,就欲要将手里的‘虫子’塞进嘴里,帝晨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腕,认真道:“不会中毒么?” 冯安康挣开了帝晨儿的手,没好气道:“你不吃就别乱说话,这可是我们祭祀时节里才能吃到的美食呢!” 话音未落,便见得他一把将手中的‘虫子’都塞进了嘴里。 帝晨儿耸了耸鼻子,看着那相对来说不怎么吓人的蚕蛹,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是抵不过好奇心的催促,拈起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蚕蛹,缓缓的递送到了门牙下,凭着感觉朝着那蚕蛹的小尖端常识性的咬了下来,皱着眉,品起了味道。 双眼逐渐的发亮,这蚕蛹意想不到的好吃。 这才将手中那剩下的蚕蛹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嘴里,嚼起来的感觉很是奇特,像肉又不像肉,面面的,劲劲的,很有趣。 眯着眼,品着口中的蚕蛹忍不住称赞起来:“蚕蛹不可貌相呀~” 冯安康将那包黄油纸上剩下的蚕蛹一手抓了去,双眼挣得大大的看着帝晨儿那‘品’的沉浸其中的样子,而后将手中的蚕蛹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当帝晨儿咽下那口中的蚕蛹后,欲要学着他们的样子抓来一把吃,可是再看那包黄油纸的时候,上面除了些许的盐粒之外,再无了一粒蚕蛹…… “吃光了!?”帝晨儿温怒道。 冯安康一边咀嚼着,一边点头,模模糊糊的说着话。 帝晨儿咽了口唾液,看了一眼剩下的“蜈蚣”“虫子”“蝎子”。 …… 冯安康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拈了一条蜈蚣来,朝着帝晨儿递了递,帝晨儿果断摇了摇头,冯安康‘嘁’了一声,道了句:“爱吃不吃!” 而后便将蜈蚣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听着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将视线从他们身上转移了去,抬头看天。 也是在这么一刹那间,帝晨儿瞧得一道黑影自上空转瞬即逝的消失不见,帝晨儿的眉头猛地一皱。刚刚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谁人被发现之后匆忙的隐遁,而并不像从这里路过,可是帝晨儿先前却并没有感知到什么,哪怕是已经施展了一道屏障结界,但是对于外界的提防他始终不曾松懈。 刚刚注视他们的到底是个什么? 帝晨儿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附近的每一棵树上的每一枝他也是看的仔细,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包括刚刚还聚集很多的毒物也不知在何时已经撤去了。 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帝晨儿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活物,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剑眉冷皱,帝晨儿喝道:“给我出来!” 他这突然的一言吓到了冯安康和冯笑笑,听得帝晨儿一惊一乍,冯安康赶忙握住了妖王令,站在了冯笑笑的身后。 冯安康低声问道:“有人吗?” 帝晨儿沉声道:“绝对有什么东西在这附近,但是它消除了气息,我寻不到它,亦不知它是人是妖。” 冯笑笑眨了眨眼睛,赶忙收拾起了包裹,将食物重新一一包裹好,背在了背上,而后小手握在了帝晨儿的束腰上,小脸蛋被吓的有些发白。 帝晨儿轻声安慰道:“别怕,也我在呢。” “还有我!”冯安康抢着道,生怕冯笑笑将他给忽略掉。 帝晨儿眸子继续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心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忽然间,他的眸子定格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长剑朝着巨石猛地指去,声音清冷,猛地一喝:“滚出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汪!汪汪! 帝晨儿的低喝已落下了许久,可是依然不见巨石之后有什么东西走出来,帝晨儿双眼一眯,叮嘱了两个小家伙莫要走出结界的话,而后自己则是徐徐的走出了结界,朝着那不远处的巨石走去。 当帝晨儿即将走到巨石前十数步的距离时,忽然一道身影瞬间从巨石之后跳了出来,帝晨儿接连挥出了数道剑气,可是那白色的身影身子灵巧且迅速的躲过了剑气,待到帝晨儿欲要再挥几剑的时候,那白色身影四肢着地,粉色的鼻子,吐着舌头正张着圆润的眼睛看着帝晨儿。 冯笑笑惊喜道:“狗狗!是狗狗!” 冯安康小大人皱了眉,惊声道:“真的有白狗!?”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神色肃然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条狗,全身的毛发白润有光泽,似是隐隐飘散着天地灵气一般的感觉,而且它的那双眼睛始终的炯炯有神,像是能够驱散一切氤氲一般。 白狗很是寻常见,华夏大地的人类城池里,大街小巷里经常可见成群的白狗乱吠乱跑,南蛮人类之中也有养犬护家的习惯,而且白毛狗也很是的司空见惯。但是无论是华夏还是南蛮,寻常的白毛狗看起来就十分的寻常,可是眼前的这条白狗毛发所散发出来的光泽灵韵早已证明了它不是寻常巷弄里的常犬。 也许有灵性也说不定呢。 帝晨儿想至此处,见它亦没有想要攻击的意思,清风明月指了指白狗,问道:“是你一直在偷偷的监视我们?” 白狗无所表示,吐着舌头,哈哈的喘着气。 帝晨儿轻咳了一声,“口吐人言会不会?” 白狗歪着脑袋看了帝晨儿一眼,而后张开了嘴巴道:“汪!” “……”帝晨儿一阵的无语,惹得身后结界内的冯安康和冯笑笑也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帝晨儿拍了拍脑门,轻声自嘲道:“我竟企图和你多言,真是愚蠢~” 白狗的表情似泛着盈盈的笑意,又道:“汪!汪汪!”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对它招了招手,白狗会意四肢扑棱着很快便蹲在了帝晨儿的面前,帝晨儿揉了揉它的脑袋,白狗看起来甚是的满足。 冯笑笑瞧得这副场景,萌心泛滥,屁颠屁颠的赶忙跑了过来,学着帝晨儿的样子揉了揉他的脑袋,可是白狗却猛的一嚎,若不是帝晨儿反应极快,恐怕冯笑笑这丫头的小手就会被它给咬下来。 冯笑笑先是被吓的一愣,而后便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帝晨儿将她抱了起来,小丫头趴在帝晨儿怀中哭的甚是厉害,那尖锐的哭声在帝晨儿的耳边响起,甚是的聒噪。 白狗一直很有敌意的朝着被帝晨儿抱起来的冯笑笑乱吠,龇牙咧嘴的有些恐怖。不等帝晨儿反应过来,冯安康咬着牙捡起了一枚石子,用上了吃奶的劲狠狠的便朝着白狗扔去,还咒骂道:“死狗!别碰笑笑!” 白狗被冯安康扔来的石子打中了腹部,哀嚎了一声,只是看了一眼冯安康便再无了下文,冯安康见状更是得意,又捡起了一块更大的石子来,正准备丢它,冯笑笑哽咽着对冯安康大吼大叫了起来! 冯笑笑温怒道:“你做什么!?” 冯安康愣了愣,理直气壮道:“为你报仇呀。” “我才不要你为我报仇呢!”冯笑笑格外的生气,嘟起了嘴,“不许伤害它!” 冯安康皱了眉,瞧见那白狗还是不死心的朝着冯笑笑乱嚎,冯安康抿了唇,一副怒容,一发石子又是狠狠击中在了白狗的腹部。 白狗哀嚎了一声,这次腹部上已被石子的棱角给划伤了,流出了隐隐带着灵气的鲜血来,染红了那片白毛,滴落在了地上。 白狗这次瞧都不曾瞧冯安康一眼,依然对着冯笑笑乱吠。 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抱着冯笑笑猛地对白狗喝道:“再叫就宰了你!” 白狗呜咽了一声,夹住了尾巴。冯笑笑嘟着嘴,小手点了点帝晨儿的鼻尖,恳求道:“能不能不杀它呀。” 帝晨儿扬眉问道:“为什么呀?” 冯笑笑道:“因为人家想和它做朋友。” “好好好,没问题。”帝晨儿笑了笑,斜着眸子瞥了一眼夹着尾巴的白狗,唇角微微一扬,笑道:“那就让这狗子为我们带路好了。” 话罢,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清风明月对着白狗挑了挑,狡黠道:“若再乱嚎乱叫惹得我耳根疼,小心长剑封了你的喉。” 见白狗夹着尾巴不敢动,帝晨儿又补充道:“我不可能一直抱着这丫头,你若敢攻击,下场同上,记住了就给我‘汪’一声,若是驳回就给我‘汪’两声。” 白狗低着头,抬着眸子看他,片刻后张开了嘴巴道:“汪!” 帝晨儿一笑,对着冯安康道:“前面带路,不许你再伤它,你也听到了,这是笑笑的意思。” 冯安康皱着眉,一副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而后踏着步子便朝着前面继续赶路了。 白狗一直跟在帝晨儿的身后,冯笑笑趴在帝晨儿的怀中,小脑袋看着白狗对她龇牙咧嘴,小丫头只是笑笑,时不时的还会对着白狗挑逗一番,这白狗就是不敢乱吠。 一路上再也没有碰到过什么毒虫蛇蚁,方圆百十步内再也听不到什么婆娑声,一路平静的很,令得一直提心吊胆,格外慎重的冯安康愣是不理解这是为什么,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华夏之妖还有驱虫避害的大能手段? 临近黄昏时分,在冯笑笑的指引下终于是来到了一座不高的山头,听冯安康讲,这山头似乎就是了第二山系的开端小峰,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至了第二山系,原本还以为第二山系有多远呢,没想到一日的时间就能赶到,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 冯笑笑指着山顶上那面随风飘摇的旗子,嬉笑道:“一家客栈,一家客栈!” 帝晨儿仰头瞻望而去,那面青色旗子上就绣着四个红色的大字“一家客栈”。帝晨儿若有所思,低喃道:“原来有一家客栈是这个意思。” 就在他们欲要上山前往投宿的时候,白狗却死活不上山来,冯笑笑着了急,非要让它一起来,可是白狗就是不上山,又因为有帝晨儿在,它也不敢乱吠。 帝晨儿侧首瞥了它一眼,而后揉了揉冯笑笑的脑袋,也没多说什么,便抱着她朝着山上走去。 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了白狗的哀嚎声,帝晨儿皱眉回头看去,冯安康此时已抓住了白狗的四条腿,两只前爪被他一手抓住,两只后爪也被他另一只手给抓了住,白狗只是哀嚎,挣扎,但是却并没想着咬他。 帝晨儿驻了足,转过了身来,喝道:“你做什么!?” 这白狗很重,冯安康脸憋的通红,从嘴缝里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带他上山。” 帝晨儿无奈深吸了口气,肃然道:“它不想上山自有它不想上山的理由,你这强迫着带它上山若是害了它,惹得笑笑难受,到那时你的心中过意得去吗?” “我……”冯安康一时语塞,片刻后冷冷一哼:“笑笑让它上山它就得上山!” 话罢,冯安康便手臂吃力的提着白狗朝着那山上走去,白狗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的神色看向了帝晨儿。 未等帝晨儿开口,冯笑笑已然求情道:“安康,人家不要它上山了,你快放开它吧。” 冯安康微微皱眉:“真的不让它上山了?” 冯笑笑重重点了头,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冯安康手中提着的白狗。 冯安康耸了耸鼻子,将白狗放在了地上,刚刚才松手,白狗便飞速的朝着山下的山林跑远了去,像是再也不会留在这里忍受冯安康的折磨似的。 一路无话,天色渐暗,按照南蛮的规矩,上山需得脚踏实地而上,不得动用法术飞至山头,这是大不敬。帝晨儿也秉持着这一理念,不然他也不会同两个小家伙在山林里徒步走来。 一家客栈就在山顶,说是客栈却不并不像华夏那般的盖了木头房子,和寻常南蛮山头一样,这家客栈也是开辟出来的山洞,和天虞山毒蜂洞瘴鼠洞没有什么差别。 还未等着帝晨儿入山洞,一伙计见得了帝晨儿怀中抱着的小丫头冯笑笑,那副原本平淡的脸色瞬间的紧张起来,就像是碰到了贵客一般,格外殷勤的迈着急促的小步伐来至了帝晨儿的面前。 伙计欲要伸开双臂将冯笑笑抱了去,可是帝晨儿身子一斜,将那伙计给避了开来。 伙计皱眉道:“这是何意?” 帝晨儿同样的皱眉,反问道:“这有何意?” 伙计瞧了瞧因为白狗的事情而神色低沉的冯笑笑,而后对着帝晨儿冷冷问道:“你不是南蛮之妖吧?” 帝晨儿一怔,反问道:“怎么看出来不是的?” 伙计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眸子显得有些冰寒,正欲要开口说话,冯笑笑颦眉嘟着嘴看向了伙计,弱弱问道:“小强叔叔,他是晨儿哥哥,是人家的好朋友,您就不要为难晨儿哥哥了好不好?” 伙计一愣,肃然的脸色再转笑脸,笑语盈盈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后道了声:“客官里面请~”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家客栈 这个客栈的规模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很小,一个大山洞里包含了三层的居住洞,每一层都有着五六间类似客房的山洞,且还有一层石台阶是通往地下的,但是帝晨儿没能走过去一探究竟,因为那石台阶需要绕至账案之后方才能够进入。 一风韵犹存的女人正趴在红木账案上,玉手撑着下巴,脸都抵在了蜡烛前,静静的观望着帝晨儿。这么一个店里,伙计仅仅只有那么一位,剩下的活物便是那神情脉脉的盘髻插簪,略显风骚的女人。 伙计并没有着急带他们入房间,而是将他们带至了一方石桌前,而后恭敬的对着冯笑笑道了声“您稍等”,之后便见得伙计朝着女人快步的走了去。 女人率先开口,声音妩媚道:“这日子还没到,此番来者又非你家风鸾大人,这是闹得哪一出呀?” 伙计斜眸肃然的瞥了一眼正看向此处的帝晨儿,沉声对女人道:“你开你的店,夜里莫要出来。” 女人掩唇呵呵一笑,柔媚的点了头,“可别伤了那精致的脸蛋儿呦。” 说着,女人便对着帝晨儿抛了媚眼,而后粉嫩的舌头风骚的抿过了红唇。 伙计瞪了她一眼,冷不丁的提醒道:“莫要多事,若羽山小主出了事,你我都难逃一死!” —— 帝晨儿瞧着伙计和那女人在嘀咕着不知说着什么,本就感觉那伙计有些问题,此番这才想着将那伙计给盯牢了,可是瞧得那女人对自己抛了媚眼,而后又摆弄起了骚姿,帝晨儿赶忙收回了视线,没敢再多看。 冯安康瞧着逐渐红了脸的帝晨儿,小声嘀咕道:“多大的人了,这点诱惑都挡不住,怎么成大事。” “……”帝晨儿一阵的无语,翻了白眼瞪他,同时伸出了手,“将妖……”轻咳了一声,“将木剑还我!” 冯安康手掌轻翻,直接将妖王令拍在了石桌上,还赌气道:“小气鬼!” 帝晨儿迅速将妖王令收了起来,而后侧眸瞥了一眼账案处的二妖,伙计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女人,眸子里似一闪而过一种说不出的神色来,这使得那女人妩媚的动作更加的放荡了些。 就在这时,冯笑笑拍了拍帝晨儿的肚子,待到帝晨儿将视线停在她身上后,冯笑笑问道:“晨儿哥哥你饿不饿?” 被这么一提醒,帝晨儿的肚子倒是先‘咕咕’的叫了起来,而后无奈挠了挠脑袋,笑道:“先填饱肚子吧~” 冯笑笑咧嘴嘿嘿一笑,拍着石桌,小手举得高高的对着伙计大喊大叫道:“小强叔叔,小强叔叔!人家要吃肉!” 伙计笑脸回头,应了声:“好勒~” 应了这话之后,伙计又对着女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快步的朝着一间山洞走去了。 帝晨儿瞧着冯笑笑,一脸认真的问道:“你们应该还熟吧?” 冯笑笑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开心道:“小强叔叔做的饭菜可香啦,虽然每次都是那几样,可就是吃不腻呢~” 帝晨儿“哦”了一声,又问:“你只在这里见过他?” 冯笑笑道:“对呀,小强叔叔在这里好些年了,自打人家记事以来,每次和风鸾姐姐留在这里住宿,都必须要吃小强叔叔做的饭菜呢。” 冯安康插嘴问道:“有多好吃?” 冯笑笑双手比划着,“超级超级超级好吃~” 瞧着两个小屁孩你一言我一语的,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似是看到了自己在白猿山庄时被袁炎宴请的那一次,那饭菜才是真的好吃呢,而且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想到这里,帝晨儿又想起了白染在那场宴席上饮酒的样子,不由得又想到了许多有着舅舅的场景,一时间不自觉的眼角落下了泪来。 一温柔的小指抹去了帝晨儿眼角的泪痕,帝晨儿猛地反应了过来,瞧得冯笑笑那副担心的容颜,帝晨儿微微一笑。 冯笑笑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帝晨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家人了。” 冯笑笑又问:“是想你小姨了吗?” 帝晨儿迟疑了片刻,终是笑了笑,而后便没有再多言。 冯安康“嘁”了一声,“多大人了,这才分开不到一日就想小姨了,你可真没出息。” 帝晨儿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还未等教训他,冯笑笑便嘟起了小嘴道:“安康!人家想娘亲的时候心里也可不是滋味啦,这和时间长短没有关系的!” 冯安康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点了头。 帝晨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问道:“笑笑,你娘亲不在毒蜂洞吗?” 还未等冯笑笑回答,伙计便端着一木板的饭菜走了来,挡在了帝晨儿和冯笑笑的中间,一边摆着盘子,一边目光冷冷的与帝晨儿四目相对。伙计并没有发出声来,只是嘴唇微动,下一刻帝晨儿便听得耳中传来了他的声音。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帝晨儿感觉到了有趣,唇角微扬,很是挑衅般的对着伙计扬了眉,提高了音量问道:“笑笑,你娘亲在哪里?风鸾姐姐又是哪座山上的人呀?” 伙计双目一眯,眸子里起了杀意,帝晨儿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冯笑笑道:“风鸾姐姐和娘亲在同一座山呢,可是爹爹不让我对外人讲,不过若是晨儿哥哥的话,我爹爹应该也不会生我的气。娘亲她……” “趁热吃!”伙计突然地将声音提了高,而后拍了拍冯笑笑的肩膀道:“多吃些,你还要长身体呢。” 冯笑笑“哦”了一声,又要说话,还未等第一个字说出口,伙计已将一块肉塞进了她的嘴里,笑问道:“好吃吗?” 冯笑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小强叔叔做的菜都好吃的不得了呢~” 伙计欣然一笑:“多吃些,吃饭的时候说话容易咬到舌头哦,可疼了呢~” 冯笑笑凝眉道:“真的吗?” 伙计夸张的应了一声:“是真的,前些时日还有一人就是因为说话时多嘴不小心将舌头给咬了下来,然后血流……” “小强叔叔不要说啦!”冯笑笑深深咽了口唾液,手指比划着做了个用针线缝嘴的动作。 伙计乐呵呵的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而后转过身来瞪了帝晨儿一眼,轻哼了一声这才退了下去。 帝晨儿扬眉一笑:“笑笑你……” 还未等他说完,笑笑已惊恐的瞪着大眼睛,对着帝晨儿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那个动作。帝晨儿瞧得她认真,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刚想去问另一边正狼吞虎咽的冯安康,还未等开口,冯安康亦是对着他做了这个动作,帝晨儿彻底的无奈,只好压下心中的好奇心,动起了筷子。 片刻后,伙计又端着那木板匆匆的走来,此时木板上摆着三碗面条,还特意在两个碗中加了鸡蛋,也不用多想,两碗有鸡蛋的面条便被他给小心翼翼的摆放在了冯笑笑和冯安康的面前,另一碗净水面条则是放在了帝晨儿的面前。 帝晨儿本来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就欲要动筷子吃面条,好让伙计知道他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是还未等面条入口,冯笑笑赶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丢下了筷子,急忙问道:“小强叔叔,您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喜欢吃面条,按照旧样子上这些饭菜就够好了,干嘛还要浪费您的时间,为我们费心做这面呀~” 伙计微微一愣,旋即又乐呵呵的笑出了声来,很是自然地道了声:“不是怕你们填不饱肚子嘛~” 冯笑笑咧嘴嘿嘿一笑,将自己那碗夹鸡蛋的面给推到了帝晨儿的面前,笑嘻嘻道:“晨儿哥哥吃,人家不喜欢吃面。” 帝晨儿将快入嘴边的面条又放回了碗中,抬头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伙计,伙计依然是冷眸相对,帝晨儿轻哼了一声,而后笑着将两碗面条一齐推给了冯安康,平平淡淡的道了声:“我也不喜欢吃面。” 冯安康也不客气,将两碗面都揽到了自己的面前,塞得满满的嘴还模糊的说着:“你们不吃那就都给我吧。” 话音还未落呢,伙计便想着弯腰去取回那没有鸡蛋的一碗,可是帝晨儿却当场拦下了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问道:“小孩子嘛,正长身子的年纪,想吃就多吃些,你何必揽着?再说了,他不过一毒蜂洞的娃娃,有什么好紧张的?” 冯笑笑和冯安康愣了愣,眨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不懂帝晨儿的话。 伙计扯了扯嘴角,挣开了帝晨儿的手,而后笑道:“那就给他吃好了,吃撑了肚子闹的不舒服与我也无关。” 帝晨儿撇嘴道:“怎会与你无关呢?” 伙计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帝晨儿轻蔑一哼,将冯安康抄起面条的手给打了一下,疼的他丢下了筷子,正欲要大吼大叫的时候,帝晨儿便已经将那碗没有鸡蛋的面条给重新拉回了自己的面前。 冯安康无奈撇了撇嘴,又是嘟囔了一声,“小气鬼!” 帝晨儿和伙计都没有理他,伙计看着帝晨儿面前的那碗面,冷冷道:“不是不喜欢吃面吗?” 帝晨儿挑眉道:“我是不喜欢吃面,但是我喜欢吃除了面之外的东西,一路走来没少吃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 “哦?是吗?”伙计轻蔑一笑:“想吃那就多吃些,撑不死人。” 帝晨儿频频点头,而后便抄起了面条,在伙计的认真观望下,面条入了肚,分分钟便被帝晨儿给吃了个光,就连那碗中的汤水都被帝晨儿全部给喝尽了。 打了个饱嗝,帝晨儿吧唧着嘴,笑问道:“可还满意?” 伙计冷笑道:“满意至极。” “那就滚吧,别惹的小爷心情不好,剑会乱了方寸的。”帝晨儿道。 伙计也不动,就是一脸的坏笑看着帝晨儿,略有兴趣的好像还在默默数着什么,似乎是数字。帝晨儿就那么静静的等着伙计数完,瞧着伙计脸色越来越狰狞得意,帝晨儿心中就越是的兴奋。 随着伙计的轻念结束,帝晨儿拍了拍肚子,伙计的脸色顿时间的沉了下来,显得越发的不可思议。 帝晨儿道:“准备一间房,今夜我们三人住在一起。” 伙计愣了片刻,终是缓过了神来,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帝晨儿快步的朝着账案处正看戏看的入迷的女人走了去。 帝晨儿瞧着伙计走远了,对着冯笑笑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娘亲的事。” 冯笑笑点了头,在远处伙计紧皱的眉头下,终是开口道:“羽山。” 帝晨儿一笑,点了头。 冯笑笑微微皱眉道:“晨儿哥哥这个样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帝晨儿摇了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略有深意的笑道:“刚刚知道。” 第四百九十九章 坚持三人就要一间房 夜色下,在山林之内的毒瘴中,一袭青色的仿若莲花般的长裙轻飘飘的落在了那处巨石旁边,毒蛇毒蝎汇聚成群伺机在侧,可是却没有一个不要命的敢真的凑上前去。 女子生的清秀端庄,就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副吹弹可破好似瓷器的精致脸蛋似不染凡尘般的清冷。美眸左右观望,片刻后移步走到了那块地面上留有星点血迹的地方,端庄的蹲下身子,高挺的鼻梁耸动,似嗅了嗅那血的味道一般。 成群的毒物们随着她的移动也是缓缓的退却了开来,但是却迟迟不走,似是这女人既有着威胁,又对他们有着什么帮助。 青莲长裙的女子片刻后站起了身来,纤指微动,地面上的那抹血迹便消散在了风中,似灵尘一般。 她红唇微启道:“贡品去了何处?” 毒物们晃动着身子,片刻后为她让出了一条路来,女子细眉微颦,睫羽微眨,清冷道:“可曾害了小主?” 一群毒物应声都晃动起了脑袋,青莲长裙的女子扫视了它们一眼,而后脚尖轻点,化作了一只全身燃着青色火焰的鸾鸟,拖着九根长长的尾毛,扇动着漂亮的羽翼,朝着不远处匆匆的迅飞而去。 —— 帝晨儿一行吃过了饭,伙计为他们腾出了一间空洞来,是在第三层。原本伙计无事献殷勤并没有按照帝晨儿的意思只为他们准备一间房,而是特意准备了两间,还特此说明是男女有别,虽然冯笑笑年纪小,但是毕竟有伤大雅。 冯安康是妥协了,冯笑笑无所谓,倒是帝晨儿偏偏就不同意分开来睡,为此冯安康还和他吵了一架,但是当帝晨儿死皮赖脸的牵着冯笑笑的手入了山洞之后,冯安康为了盯着帝晨儿,也是不提了分开来休息的事,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 伙计始终皱着眉头,帝晨儿对他挥了挥手,伙计有些怒意的匆匆撤了去。 帝晨儿袖袍轻挥,关了石门,对着还在生闷气的冯安康道:“就你这缺心眼的性格,日后可千万别青衣仗剑走天涯,容易死。” 冯安康愤愤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是在教你,为你好。”帝晨儿随意的摆了摆手,躺在了石床上,看着那冰冷的石头,无奈补充道:“江湖险恶,世道艰难,出门在外不留个心眼,恐会死于非命。” 冯安康双臂横与胸前,冷哼了一声将脑袋看向了别处。冯笑笑揉了揉自己吃的饱饱的肚子,劝解道:“你们就不要斗嘴了,也没有什么好吵架的,心情美美哒才最重要嘛~” 帝晨儿笑了笑,附和了一句:“笑笑说的是~” 冯笑笑咧嘴嘿嘿一笑,有些害羞了起来,冯安康瞧得这般场景,吃醋般的又是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躺在唯一石床上的帝晨儿,忍不住道:“男子汉出门在外要照顾女孩子的,你将那石床站了去,让笑笑睡哪里?早就说过要两间房,你死人脑袋偏要一间,真是搞不懂你!” 帝晨儿笑问道:“你有钱吗?” 冯安康愣了一瞬,如鲠在喉也不再多言了什么。 帝晨儿斜着眸子瞥了他一眼,补充道:“没钱就不要多嘴多舌的,出门在外,谁有钱就听谁的安排,这是规矩。” 冯笑笑插嘴道:“不要钱的~”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问道:“为什么不要钱?” 冯笑笑思衬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没见老板娘向风鸾姐姐伸手要过钱。” 帝晨儿“哦”了一声,轻喃了句唯有自己能够听得见的话,“我知道。” —— 渐渐的都睡了去,帝晨儿睡的最为的安心,因为有冯笑笑在,他笃定没有人会来乱凑什么热闹。 渐渐的入了梦乡,睡梦里,帝晨儿回到了白猿山庄,闻着菜香,他推开了那两扇房门,袁炎正大摆宴席,九九八十一道美食摆满了长长的木桌,琳琅满目。 帝晨儿正值咧嘴嘿嘿一笑的年纪,瞧着桌子上的美食开心坏了,兴冲冲的跑到了白袍男子的身前,双脚齐齐用力,直接是扑入了男子的怀中。 白袍男子也乐坏了,看着怀中的帝晨儿像是指点江山一般的点着桌子上他想要吃入嘴中的菜肴,白袍男子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端起了木桌上的一盏酒递送到了帝晨儿的面前,还示意让帝晨儿接过。 帝晨儿乐嘻嘻的双手捧住了酒盏,与白袍男子端起的酒杯轻轻一碰,有模有样的烈酒入了喉。 烈酒入喉仿若辛辣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喉咙,瞬间仿若喘不过气来,酒盏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帝晨儿的表情也愈发的痛苦狰狞,可是白袍男子和袁炎还有袁淼只是哈哈大笑,并没有要担心帝晨儿的意思。 帝晨儿开始了乱动,一直抓着白袍男子的衣襟,像是求救一般的晃着白袍男子,可是白袍男子始终是在笑,笑的开心。帝晨儿无助的眼角噙了泪水,顿时间整个场景陷入了一片的虚无,仿若是被打碎了的铜镜一般,碎片漫天飞舞。 帝晨儿喘不过气来,难受的要命,他蜷缩在了地面上,双手牢牢的握住了自己的脖子,疯狂的在地上打着滚。 正当他欲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那一袭白袍出现在了他的身侧,而后将他抱入了怀中,这一刻呼吸瞬间的通常,帝晨儿大喘着粗气,听着男子的唠叨:“舅舅不是告诉过晨儿不许任性的吗?待到舅舅出关,就带晨儿去看三界的美景。” 帝晨儿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忽然间男子消失了,帝晨儿一屁股摔到了地面上,屁股像是被摔成四瓣似的,疼的厉害,可是帝晨儿却一声没有哭出来,亦没有嚎出来,只是努力的伸着手,朝着那逐渐化为灵尘的白袍男子抓去,可是未等他抓住男子的手,男子只是对他道了句:“活下去”,而后便彻底的消失了。 帝晨儿猛地一声惊呼:“舅舅回来!” …… 一片的寂静,帝晨儿眨着眼睛看着自己高高抬起的手似欲要去抓那冰凉的石头似的,他深深咽了口唾液,眼睛睁的大大的,眼泪不听使唤的自主从眼角滑落至了他的两鬓。 冯安康被他的一声惊呼给吓了一个寒掺,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正欲埋怨帝晨儿吵闹扰了他的美梦,可是当他借着从自己头顶的石窗处透过来的月光看见帝晨儿脸庞上滑落而下的晶莹时,果断的没有再张嘴。 帝晨儿给冯安康的印象就是最开始的骗子形象,然后就是说话很贱,很嚣张,但是性格不坏,而且刚毅,无论面对什么事也都能够淡然自若的解决。冯安康不讨厌帝晨儿,但是总搞不懂帝晨儿的心思,故此总是会斗嘴。 冯安康还以为帝晨儿永远不会被什么给打倒呢,可是今天吃饭时帝晨儿的那一愣神以及此时默默留着的眼泪,弄的冯安康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在冯安康的心里,帝晨儿天不怕地不怕,任何事都能淡然自若有自己的主张,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帝晨儿竟也有着这般脆弱的一面。 冯安康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帝晨儿猛地一愣,侧首看向了他,冯安康扯了扯嘴角,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迟疑了片刻,终是轻声道了句:“你……你舅舅去哪儿了?” 帝晨儿愣神了片刻,扭过去了脑袋,背对着冯安康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坐起了身来,笑道:“他去了一个不该他去的地方。” 冯安康微微皱了眉,“那你为什么不去寻他?” 帝晨儿自嘲一笑,“听别人说,舅舅是为了我才会冒险,最终导致了他去了那个不该去的地方。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能去找他。” 冯安康虽然听不懂,但是却“哦”了一声,而后问道:“那你来南蛮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会去寻他,永远的呆在他的身边。” 帝晨儿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你不曾经历过什么,所以你还暂且听不懂我的话,既如此那就别乱操心了。管好自己眼下的事再说吧,笑笑这丫头你可得保护好喽,日后我为你寻来一剑,到那时你可就要奋发图强喽,别负了我帝晨儿的用心。” 冯安康一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冯仗剑名震三界之时,定当行之大礼,亲往而至,持剑拜谢山门。” 帝晨儿闻言一笑,“小家伙懂得还不算少,这话都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今日算是长了见识。” 冯安康抿唇耸了耸肩,“你可别小瞧了我,我可是冯仗剑呢。” 帝晨儿对他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忽然眉头一皱,眸子望向了那扇石门。 冯安康朝着石门瞥了一眼,而后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帝晨儿一笑:“没什么,快些睡吧,明日还要起早赶路呢。” 冯安康“哦”了一声,见帝晨儿已经闭上了眼,他也就没有多想,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异样的石门,而后便也闭上了眸子,依靠在墙角,渐渐的睡了去。 片刻后,帝晨儿睁开了眼,目光冷冷的盯着冯安康头顶上的那片石窗,一双狭长的火色猩红眸正与帝晨儿四目相对。 帝晨儿手中唤出了清风明月,而后袖袍一挥,一道屏障结界瞬间撑开,将冯笑笑和冯安康都给保护在了其中。 下一刻,帝晨儿化作了一道小巧的流光,飞速的已从石窗飞了出去,而那双猩红的眸子也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那道流光似有意避开什么,一直在牵引着帝晨儿朝着半山腰的山林里飞去。夜深人静,两道流光匆匆而行,落在了一处空旷之地。 这里属于半山腰,不是山下那低洼之地,故此也并没有见得冒起紫烟毒瘴来。 帝晨儿清风明月指着眼前背对着他的妩媚女人,眉头微皱道:“找我何事?” 女人睫羽微眨,回眸的那一瞬间,帝晨儿只是瞧得那双邪魅的眸子里泛着浓浓的粉红之气一闪而过。 下一瞬心头便猛地一怔,似入了迷一般,眼前的一切都仿若消失,身体竟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后便瞧得自己的眼前有着一方温泉,此时正有着一群无衣蔽体,身姿羡人,生的妖媚的女人正湿漉漉着身子,妖娆的朝着自己而来。 第五百章 一梦别千年 帝晨儿一时间被女人给围了住,就像是这个世界里的君王一般,这些女人的身子特别主动的便朝着他的身上靠去,还有的女人正为他拖着衣服,那双眸子妖媚的令人无法自拔。 一女人红唇贴在了帝晨儿的耳边,那呼吸的热浪骚扰的帝晨儿一阵的酥麻,女人红唇微启:“我等你许久了,你终是来见了我。” 帝晨儿沉浸其中,只是声音入了耳,但是却并没有想着去理会这声音的意思,逐渐的开始闭上了双眼,双手也开始了左拥右抱。 忽然间,丹田内传来了一股热流,一阵金光自那仙气金丹内喷薄而出,一刹那间,金光乍现,帝晨儿只觉得脑子一疼,下一刻再睁开眼来是,刚刚幻觉里的女人都不见了,唯一可见的便是那个正站在他面前的妩媚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一家客栈里的那位老板娘。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红晕还不曾消散,眉头冷皱道:“幻术!你欲要做什么!?” 女人似乎很是的惊讶,打量着帝晨儿周身所散发出的金光,她掩唇一笑:“不得了,可真是不得了,不愧是姜子牙的金丹。”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肃然道:“将我引至此处寂静之地到底何为!?” 女人一笑,故作惊愕道:“你就不曾中过狐族的魅术?” 帝晨儿微微一怔,“刚刚的幻术便是狐族的魅术?” 女人轻叹了一声:“帝晨儿,我等你许久了,自两年前你在青丘崭露头角之时我便已经注意到了你,白帝的亲外甥,那女人和那商王帝辛的孩儿,你可让我等的苦呀~” 帝晨儿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思衬了片刻后问道:“你等我做什么!?” 女子颦眉努了努嘴,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道:“人家想重回青丘狐族嘛~” 帝晨儿闻言一怔,惊声道:“你是青丘狐族的子孙!?” 女子连连点头,妩媚道:“数千年前你舅舅为狐王时,我便是狐族的天穹护法,只是因为一些个小事惹怒了你的舅舅,方才被驱逐流放至了这南蛮之地,我等着重回青丘狐族,等了数千年的岁月了,今时才遇到了你,这不正是我的苦尽甘来吗?” 帝晨儿从来不曾在狐族之中亦或者白染和白贞的话中听到过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故此当听到此处时,帝晨儿心中生起了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提防,毕竟白染不会那么随意的便将狐族子孙给驱逐流放,其中定有什么缘由。 帝晨儿沉声道:“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闹得这般个下场?” 女人一笑,面色逐渐的狰狞起来,帝晨儿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女人有些疯癫道:“我想要杀一个同胞!我厌恶她,恶心她,我欲图将她给杀死,然后取代她坐上她的位置,享受狐族子孙的朝拜!” 帝晨儿凝眉道:“你这是性格扭曲吧,怎么可以对同胞下手?活该你被驱逐。” 女人大笑了几声,脸色阴沉道:“你知道我要杀的那人是谁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没兴趣。” 女人一愣,片刻后又恢复了神态,深吸了口气,妩媚祈求道:“狐帝,让我回去吧,那女人已经死了,我的夫君还在狐族等着我呢。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狐族的子孙妻离子散吧?” 帝晨儿问道:“你真的将那女人给杀了?” 女人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她不是我杀的,是别人杀的,我只是想回狐族,盼你来将我召回,好让我与夫君孩儿再相见。” 帝晨儿凝眉道:“你很危险,狐族现在正值休养生息的阶段,我不想让你打扰到狐族的安宁。” “我危险!?”女人冷冷一笑:“我确实很危险,狐帝,让我回去吧,不然你别想着说服南蛮之众,更别想着将妖王令揽入自己一人的怀中!” “你威胁我?”帝晨儿冷冷道。 女人轻哼了一声,笑道:“恐狐帝初入南蛮还不曾算一算时日吧?妖王之属再有十日便会在第二山系中段的南幽河畔如期召开,且再有三日便是羽山南蛮之盟的召开之日。 细细的算下时日,若是在这三日之内说服不动青鸾宫也就拿不下第二山系的妖众,更不可能令得南蛮之盟的走向偏移到狐帝的一方。南蛮妖族暂且不论,南蛮之盟之后的那七日的时间里,华夏妖族就该陆陆续续的至了南蛮之地,届时在堕天的魔爪之下,华夏妖族一展雄风,届时再要说服南蛮之众恐是难上加难。 这就是眼下的局面,狐帝你很是的被动,所以我想同你做个交易。” 帝晨儿挑眉道:“我让你重回青丘狐族,你帮我完成青鸾宫的说服?” “不。”女人摇了摇头,补充道:“若你真能允我重回狐族,我不仅仅可以帮你说服羽山青鸾宫,还可以帮你汇聚十万南蛮妖兵,一举拿下妖王之属,若力道够足的话,说不定能够帮你诛杀了那些个叛妖。” 帝晨儿皱眉道:“我凭什么能够信你?暂且不说你是否真的是青丘狐族的子孙,更不说你重返青丘狐族会不会对狐族有害,我暂且问你,你凭什么可以说,你有着说服羽山青鸾宫的手段?” 女子狡黠一笑道:“贡品,小主,三山系之神,羽山青鸾宫。这其中破纵复杂的关系,狐帝初入南蛮尚且不知,但是我却不同,我深知其中的利害,更知他们相互依存的深层关系,说话能够有力度,更有威胁感。这样还不比的狐帝您更有说服的把握么?”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似是有些被她给说动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就像隔了数层的薄纱一般,令得帝晨儿捉摸不透。 帝晨儿思衬片刻,终是开口道:“我还是信不过你,毕竟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是不是堕天的人,亦或者你到底对我是有利还是有害,我都无从知晓,所以我拒绝与你做这场交易。如果说,交易不成你便会打乱我的计划,那么我会在此时此地毫不留情的将你给杀死,以绝后患。” 女人微微颔首道:“我若是你的话,我也会如此去做。有些事情我并不能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能告诉你的便是,我一心想着重回青丘狐族,想着再见一见与我别离数千年岁月的夫君,想着再去青丘看一看我的孩儿是否在别处过的安好。帝晨儿,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数千年的岁月里我早已想通了任何的事情,我身为青丘狐族的子孙,心依然是向着自家的。白帝的仇我也想帮着你去报,妖王归了青丘狐族自然也是我之所求。不过信与不信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女人的眸子里泛起了难得一见的忧愁,转身便想着离去,可是就在这时帝晨儿唤住了她。 “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夫君的名字以及孩子的名字!告诉我,我也许能够信你!” 女人一笑,略有深意道:“我的孩子尚且还没有名字呢……” 话罢,女人变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客栈疾驰而去。 帝晨儿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女人第一眼给他的感觉便是风骚至极,更甚至有着狐族特有的魅术,更是的污秽不堪,但是深入交流之后,帝晨儿却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伪装,伪装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活下去,等着某一天的降临。 但是对于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帝晨儿依然是不可能信任她的,毕竟这其中关乎的不仅仅是复仇的结局,更牵引着无数的生命,这不是儿戏。帝晨儿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将一切都给毁掉。 不过也正是有了女人刚刚的那番话,帝晨儿不知道她是刻意的提醒还是无意的交谈,帝晨儿似乎找到了能够说服羽山青鸾宫的重要手段。 贡品,小主,三山系之神以及羽山青鸾宫! 帝晨儿脑海里原本就有了这些个的线索,只是还有着一层还未被他给发现的东西潜藏着,帝晨儿笃定,若是能够找到那一处牵引,所有的事情就会像一串链珠一般,被串联在一起,而后便能有了说服羽山青鸾宫的更有力道的手段。 但是这一切看起来颇为的简单,但其实复杂的很,且不说会不会找到那根能够将各处‘珠子’串联起来的‘线’,单说眼下时间的紧迫,帝晨儿也只能依靠运气去拼一拼了,若运气好的话则能在短短三日的时间里找到线,若是运气不好,那就只能依靠别的手段了,虽然有伤大雅,有些冒险,但却不能不为。 想到此处,帝晨儿抬头望了一眼明月,无奈叹了口气,收回了清风明月,帝晨儿刚要动身飞回洞内,突然间耳中传来了一声犬吠,这犬吠来自于山下充满瘴气的山林之内,而且犬吠的急促,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下一刻便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的循声而去。 —— 一家客栈的老板娘落在了空无一人的客栈大厅内,神色有些沉重的绕过了账案,朝着那处通往地下的台阶走去。 指尖燃着火焰,为她照亮了越来越深,越来越暗的地道,许久后,女人走到了一堆货物前,袖袍一挥将货物移了开来,朝着那面平滑的石墙纤指一弹,竟有着一道石门颤颤的敞开了来。 火焰自指尖弹射至了一油灯之上,火焰照亮了这间挺是宽阔的地下暗层。那位被冯笑笑称作‘小强叔叔’的伙计,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的躺在草垛上流着口水,睡的香甜,两腮红晕仿若在做着什么别致的春梦一般。 女人深深叹了口气,自喃了一声:“到头来终是说服了自己,选择了帮她……” 说至此,女人转过了身,朝着另外一处侧厅走去。这个侧厅很是的阴沉,但是却十分的干净。 正位摆放着一紫檀的干净木桌,桌子上摆着一灵位,灵位的两侧燃着白蜡烛,还有四碟新鲜的瓜果作为供品,在那灵位之上,仅仅书着“吾儿之位”四个字。 女人眼角泛起了水花,燃了三根沉香,插入到了灵位前的香炉之中,烟气在摇曳的火色下显得格外的沉重。 女人看着灵位,弱弱道:“儿啊,刚刚为娘试探了咱们青丘的现任狐帝,他确实没有让娘失望,只是……娘为你报不了仇了,那女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三界真的是乱的不行,这三界的风暴内没人能够独善其身,娘虽然在此避世了数千年的岁月,可是此时之际娘不能再这样的度过了。 还记的娘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男人的故事吗?就是咱们青丘曾经的狐王。娘记得好像告诉过你,那男人在面对妖庭镇压我青丘之时,那般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道了那一声‘天不犯我青丘,我青丘当自居与天之身下,享受自给之乐,谁人都无权去夺!’ 那时你爹的心就是被这句话给收拢了,儿啊,其实娘和你爹一样,只是娘当时恨呐,恨那个杀了你的女人……不过现在的局面变了,那个身为青丘顶梁柱的男人倒下了,现在不仅仅天要欺我青丘,就连各路妖族也要犯我妖之王族。帝之仇不能不报,青丘不能就此倒下,所以……儿呀,别怪娘……” 第五百零一章 去死吧 山林间毒瘴内紫气弥漫,割裂在眼角甚是的不舒服,眼睛干涩,且气味多为腐烂之气,也甚是的难闻,虽然体内有着阴阳血祛除逼入体内的瘴气之毒,但是身处其中依然的不怎么好受。 犬吠声越来越远了,似是被什么给逼迫着飞速的逃离,帝晨儿微眯着干涩的眼睛,尽力的让自己习惯此时的环境,又是加快了飞行的速度,迅猛的朝着声音而去。 片刻后,已经逐渐的靠近了犬吠处,可是犬吠却突然地戛然而止了,帝晨儿继续向前飞行了好长一段的距离,但是却并没有发现毒瘴烟云内有着白狗的身影。 就当帝晨儿开始有些无奈的时候,突然间自身侧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轰鸣,深处有着青色的火焰冲天而起,那处的瘴气也在青色的火焰之内给消散殆尽,紧接着便听得声声轰鸣而响,就好似天打闷雷。 帝晨儿眉头一凝,迅速的朝着那处青色的火海而去。 —— 白狗穿梭在毒瘴之内,全身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所行之处,瘴气都会被它周身所散发的灵气给逼开。 它正飞速的朝着深处跑去,时不时的回头去看一眼身后紧追不舍得那道疾驰的青光,正当他欲要绕路而行,躲避身后轰来的一道青色炎柱的时候,一叶飞刀瞬间的破空而来,化作了另一道青光直接是割在了白狗的四肢脚筋处。 白狗失力一疼,直接是撞在了眼前的那棵大树上,腹部所受的伤口还未等结痂,再一次的便被震破了口子,流出了鲜血来。 白狗不死心的用下巴吃力的继续爬着,忽然间一道冲天的青色火焰团团的围住了它,封了白狗的去路,白狗有些奢求的眸子朝着远处的那座不高的山头眺望而去。 一袭青裙如青莲般的女子清冷着眸子,步走莲花缓缓朝着白狗而来,淡然道:“认命吧,这就是你的宿命。” 白狗深深喘了口气,不死心道:“我是这南蛮山林的灵物,不是你们口中的贡品!” 青群女子纤指微动,刚刚那枚如凤尾般的飞刀重新回到了她的指尖之上。此时的女子不怕青色火焰,径直的穿过了青焰,身上不曾燃起一处,那双美眸清冷的注视着趴在地上流着血的白狗。 女子睫羽微眨,面色淡然道:“一年一现身,死又有何惧?你本就是南蛮的天地之灵,献给山神既能给南蛮太平,又能安了南蛮妖族之心,这是大义。” 白狗摇了摇头道:“天地为父为母,虽一年一现身,但是让我去送死,这也绝不是白狗的命运。白狗躯虫避害,是守护南蛮平衡的重要存在,然而你们却信奉那三只洪荒妖物,身为青鸾,难道青鸾宫就只是安于那三只大妖的威胁之下吗?” 女子淡然道:“青鸾宫自有青鸾宫的主张和想法,但是眼下南蛮之盟将近,华夏妖族妖王之属也是临近,若是不安抚山神,南蛮妖族将亡。比起南蛮的平衡,生死才最为重要。” 说着,女子便朝着白狗走去,白狗将舌头架在了犬齿之间,威胁道:“别过来!再靠近一步就死给你看,届时化作天地灵尘,谁也别想得到我!” 女子稍稍驻了足,清冷的眸子依旧的淡然无波,道:“开个条件吧,我们需要你活着填入山神的口中。” 白狗冷冷道:“我要一直活下去!我要在今年完全的净化南蛮山林愈发浓郁的瘴气之毒!” 女子摇了摇头:“这不可能,山神不会同意的。” 白狗道:“但有人能帮我!也能帮你们解决掉那三只大妖!我亲眼见到了妖王令,那个孩子虽小,但是手中的妖王令可以给那个华夏之妖,我嗅的到那华夏之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 女子睫羽微动,思衬了片刻后问道:“妖王令在哪儿?” 白狗一笑,认真道:“先答应了我的条件!” 女子摇了摇头:“时间紧迫,今年的你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但是若你所说为真,明年的你将不会再死。” 白狗坚持道:“今年再不净化毒瘴,明年整个南蛮都将沦为那三只大妖的养分,待到他们彻底的复活,你们和我都将没有前程可言。所以这不是谈判,而后警告。” 女子微微皱起了细眉,眸子里的那份清冷似也有了稍许的动摇,可是就在此时,忽然一道身影自空中飞掠而下,手持一柄长剑落在了白狗的身前。 女子清冷道:“你是何人?” “那你呢?又是何人?”帝晨儿挑眉一笑,斜着眸子看了趴在地上的白狗一眼,嘴角微扬道:“你果然能够口吐人言。” 白狗歉然的点了点头,“生存本能,望多加海涵。” 帝晨儿“恩”了一声,再次将视线转移到了眼前的女子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女子,忍不住‘啧啧’道:“若是你能笑起来,我想那副容颜定能迷倒千军万马。” 女子手掌轻翻,一支青色的羽毛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女子清冷道:“青鸾宫办事,闲杂人等避回。” 说至此,女子细眉微微一皱,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冷道:“外来妖,你就不怕死于这毒瘴之内?” 帝晨儿耸了耸肩,笑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 女子冷冷的扫视了帝晨儿一眼,沉声道:“快滚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帝晨儿有些失落的自说自话起来:“我身边跟了个小丫头,天虞山毒蜂洞的冯笑笑,小丫头今天可开心坏了,告诉了我好多好多关于风鸾姐姐的事,我虽然不识风鸾,但是对于笑笑那小丫头倒是感兴趣的多,若是……” 未等帝晨儿说完,一道青光已然飞至了帝晨儿的面门前,帝晨儿嘴角轻扬,侧身一避,手中清风明月顿时间接连挥出了数道剑气。 女子凌然不惧,未等剑气近身,她的身前已有一道青色焰墙瞬时间的自地面冒出,剑气切割在了火焰墙上,顿时间化作了灰烬。 透过火焰,帝晨儿瞧得女子纤指轻勾,感受到身后有着杀意逼至,清风命运瞬间反握,下一瞬便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响起,那支像极了凤尾的飞刀,锋锐的尖端刺在了清风明月的剑刃之上。 帝晨儿笑道:“姑娘可否告知于在下你的芳名?” 女子不言,手掌之上顿时间汇聚了青色如火的妖气,而后便见得女子化作了一道青光,一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帝晨儿的面前,清冷的眸子与帝晨儿淡然自若的眸子相对,下一刻一掌便朝着帝晨儿的心脏打去。 可是帝晨儿嘴角却微微一扬,下一刻他就好似青风一般,在原地消失不见了,女子一击打了空,那支飞刀也在此时正迅猛的朝着女子的眉心击去。 女子一怔,迅速的驻了足,左手灵巧柔软的便朝着飞刀夹去,身子也是十分的柔软,腰身下弓,而后纤细的腰身猛地扭转,夹住了自己飞刀的同时,一字马高抬腿,青莲裙滑落,露出了白嫩的玉腿,而后便见得那高高抬起的腿上瞬间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下一刻猛然便朝着自己的身后骤然劈落而下。 帝晨儿一揽春光,竟有了些许的羞涩,本来出现在女子身后是为了给予她突袭一击,只是没想到女子的反应速度以及身子的柔软程度都是相当的可怕。 高抬左臂,帝晨儿体内的妖气迅速的朝着左臂汇聚而去,欲要以力去挡下那毫不留情劈落而下的美腿。同时右手挥剑,便欲朝着女子的纤腰处斩去。 就在美腿与左臂相撞的前一刻,女子轻哼了一声,顿时间妖气大放,帝晨儿猛地一惊,还未等他反应,只听得一声闷雷炸响,帝晨儿一声疼痛的惨叫,下一刻便被女子的这一脚给震入了地面,一个深坑突然的凹陷其中,周遭的树木也是在这一刻被灵气涟漪所震荡波及,顷刻间方圆百十步内的树木都是被震的朝着外围倾斜而去。 这一脚的劲力十足,且妖气裹挟浓度太大,帝晨儿一时大意,此时被其震入了地面,但是上半截身子依然在抬着左臂架着那美腿。 女子清冷的眸子俯视着帝晨儿,淡然道:“这就是招惹青鸾宫的下场。” 帝晨儿此时的角度甚是的奇特,他抬起头便能瞧得青莲长裙内的春色,一时间忍着左臂之上传来的疼痛之感,一边红着脸迟疑道:“姑娘,你……你走光了……” 女子先是眉头一皱,似是不解其意,片刻后又忽然一个警醒,秀眉忍不住的跳动起来,似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而后正欲抬起自己的美腿再给这浪荡子弟一脚,可是突然又停了下来,赶忙收回了腿。 帝晨儿无奈一笑,无赖道:“这和我无关,是你自己主动的。” 女子清冷的眸子闪过了一抹的杀意,那精致的脸蛋儿上也早已泛起了浓浓的红晕之色。下一瞬,女子拈花般拈着手中的那枚飞刀便猛地挥手朝着天上一抛,下一瞬则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帝晨儿,缓缓的退后了几步,道了声:“去死吧。” 第五百零二章 山神亦为洪荒大妖 闻得女子清冷的一言,帝晨儿抬头望去。刚刚被女子抛上苍穹的飞刀此时已经燃起了青色的火焰来,妖气甚浓,青焰也正在迅速的朝着四周蔓延开了。 下一瞬,飞刀周身的青焰瞬时间的便幻化而成了一只直冲天际而去的青鸾,火焰扑朔,所掠之处的瘴气瞬时间的便被蒸发殆尽,空气都仿若被其给烫的虚幻起来。 烈焰青鸾对着苍穹暗幕嘹亮的啼鸣了一声,而后便见的它在空中翻腾调转了身子,下一刻直直的坠落而下,劲力十足,破空之声阵阵传来,烈焰裹挟着热浪飞驰而下。 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道了声:“不是吧姑娘?刚刚是你自己主动的,与我何干?” 女子清冷一哼,“闭上你的臭嘴!”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感受着从天而降的那份威压,体验着此时已经开始滚烫起来的身子,他揉了揉眉心。下一刻,青鸾一声嘹亮的啼鸣,那鸟喙已啄在了帝晨儿的左臂之上,也是在这一刻,以帝晨儿为圆心,顿时间升腾起了一半径一丈的冲天烈焰柱,伴随着青光,女子站在那烈焰柱的边缘,贝齿狠狠咬了唇,像是在说着即使那浪荡贼子死了,也难解心头之恨。 女子气不过的咂了嘴,青莲长裙甩动,女子转过去了身,脸色有些难以言表的阴沉,她盯着白狗道:“跟我走吧,这个男人不足以实现你的夙愿。” 白狗深深叹了口气,似要妥协了一般。 “什么夙愿?” 忽然间,自那冲天的青焰之内突兀的传来了帝晨儿的闲闲之语,女子细眉微微一皱,眼神冰冷的侧过去了眸子,不由自主的玉手便已握成了拳。白狗听得声音,眸子里再度闪烁而起希望的光泽,它看着那道金光逐渐的将青焰举起,愈发的兴奋。 帝晨儿在青鸾啄身的那一刻,体内的仙气顿时间凝结而成了一恰巧与烈焰的范围相差无几的屏障结界,此时的帝晨儿全身闪烁着熠熠的金光,耀眼夺目,就好似在抬着一座火焰山拔地而起一般,他撑着屏障结界,渐渐的举起了火焰,那柄飞刀正插在这道结界屏障的正中心。 女子清冷道:“你没死正和我意。” 说话间,女子纤指微勾,那柄飞刀所瞬间爆发出的青焰顿时间的消散在了风中,而后那柄飞刀也重新飞入了女子的手中。 帝晨儿撤去了屏障结界,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左臂,同时见得松纹链安好无损,他松了口气,手负与背的看着那女子道:“芳名呢?” 女子冷眸一眯,“很重要吗?” 帝晨儿颔首道:“这决定你我的立场。” 女子思衬了片刻,终是冷冷道:“风鸾。” “我可真是聪明的很呢!”帝晨儿自夸了一句,而后下巴朝着白狗扬了扬,“它是我的宠物,所以我不能给你。” 见风鸾欲要出手,帝晨儿赶忙制止道:“别!我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谈判的,我可不想因为今日的事而坏了我的大事,当然,也是为了南蛮妖族着想。” 帝晨儿缓了口气,直言道:“笑笑那丫头甚是可爱,况且唤我一声晨儿哥哥,所以我不会害她,你也不必着急,小丫头现在说不定正做着美梦呢。” 风鸾道:“白狗是贡品,三日后南蛮之盟召开,庆丰收之大典也在那时举行,所以这白狗必须跟我走。” 帝晨儿笑道:“白狗我是不会给你的,况且你们先前的对话我听了个明白,故此就更不能给你了。不过……因为刚刚发生了那件事,所以你可以哄哄我,将我带走,毕竟我们的关系也不一般了嘛~况且你也知道,若是主人走了,宠物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风鸾眉头气的跳动不止,冷怒道:“浪荡贼子没资格入驻羽山青鸾宫!我不管你那周身的仙气从何而来,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哪怕你那仙气直逼地仙境,我也不惧你分毫!” “我知道我知道~”帝晨儿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剑眉舒展,看了一眼白狗,又看向了风鸾,笑道:“我是帝晨儿,是昔日妖庭白帝白染的亲外甥,亦是青丘狐族白羽儿同殷商最后一王帝辛的孩子,所以我是个半妖,行着妖途仙道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帝晨儿看了一眼有些惊愕的风鸾,耸了耸肩补充道:“还有,妖王令不是那小家伙的,而是我舅舅送我的珍贵之物,那时遇白狗,是我怕他的木剑保护不了冯笑笑,这才将妖王令交到了他手里一时半刻。而我此行的目的很是明了,我要挣得妖王,同时诛杀了害死我舅舅的叛妖,也就是说,我与你们的立场相同,同为针对堕天。” 风鸾闻言思衬了片刻,很是不解道:“为什么要将你的事这般详细的告诉我?还有,为什么你能自作聪明的笃定青鸾宫要与堕天为敌呢?” 帝晨儿笑道:“我告诉你我的事情是因为这代表了我的诚意。至于为什么笃定青鸾宫会与堕天为敌,这件事不过是我猜测的罢了,毕竟青鸾与凤凰同宗,身份高贵的很,怎可能屈服于堕天之下呢?” 风鸾摇了摇头:“你错了,青鸾宫要投与堕天,归入赤帝门下。” “你能为你的言辞所负责吗?”帝晨儿说着便缓缓走向了白狗,不曾回首道:“若是青鸾宫欲要投诚,我不敢保证在这南蛮之地你们寻不到我,但是我能保证在南蛮之盟召开之时,你们找不到贡品。” 风鸾双眼一眯,“你在威胁青鸾宫?” “不是。”帝晨儿抱起了没有任何反抗的白狗,转过了身来看着风鸾,肃然道:“我是在告诉你眼下的现状而已。” 话音未落,帝晨儿嘴角轻勾,下一瞬已全身爆绽而出一股浓郁的仙气来,右脚猛地跺地,化作了一道流光瞬间便飞远了去。风鸾贝齿咬红唇,胸脯波动起伏的厉害,冰冷的眸子望着那流光,下一瞬便见得她的周身燃起了青色的烈焰,随着一声嘹亮的青鸾啼鸣,化作了一道青光迅速的紧追而去。 —— 一家客栈的那处地下暗阁内,老板娘缓缓的从那处摆放着灵位的侧阁内走了出来,而后袖袍一挥,侧阁的石门降落而下,完美的和石壁融为了一处,不仔细看的话并不能发现这里有着这么一道石门。 老板娘缓缓的走到了伙计的身前,眸子凌然的深吸了口气,而后弯下了腰,抬手朝着伙计笑的似花般的脸拍了拍。 伙计逐渐的睁开了眸子,老板娘抓住了这个机会瞬间拖住了他的下巴,而后四目相对之时,老板娘的眸子里闪烁过了一股粉红色的烟云,随之便瞧得伙计的眼眸中也有着相应的烟云自伙计的眼中飞出,而后消散。 伙计的表情逐渐的开始愤怒起来,不等他开口,老板娘已站起了身来,俯视着他问道:“青鸾将那三只大妖藏于了何处?” 伙计咬牙切齿道:“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一手!?今日你的狐狸尾巴一旦露出,就别想活着离开南蛮!” 老板娘秀眉皱的厉害,她冷冷道:“告诉我,青鸾将那三只大妖藏在了何处!这关乎着你的生死,也关乎着青鸾宫的生死与南蛮妖族的存亡,其中利害你自己知道。” 伙计目露凶光道:“宫主的想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可能知道!” 老板娘无奈深吸了口气,“你我共事已有百年的岁月了,我不想杀你,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不然我也管不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伙计冷冷道。 老板娘深吸了口气,思衬了片刻后说道:“青鸾自是身份高贵,又有着浴火重生的不死之身,我想青鸾不会想着投诚与堕天,但是青鸾一定会屈服与那三只大妖,我想你比我清楚的很,这其中的缘由。这数千年的岁月里,我身处南蛮之地也不单单只是为了过日子活下去,所以也在这千年时间里暗中查了一些事情。” 老板娘瞥了伙计一眼,轻哼了一声补充道:“青鸾宫为什么会屈服于残害南蛮的三只大妖,是因为这三只大妖将青鸾的长女给偷偷的藏了去,这世间知晓那长女下落的也唯有那三只大妖,故此青鸾才不想着灭了那三妖。至于这是为什么,我也清楚的知道,正是因为那长女并非是青鸾与毒蜂洞那位才子所生。与冯笑笑不同,那长女是青鸾一脉的纯种,其父亲正是那被称其为神兽的凤凰。” 伙计冷冷道:“你知道的可真多!不过这又能怎样?你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知道了那三妖所在又能如何?难不成凭你这等实力也想与那三位洪荒大妖去战斗!?” “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老板娘一笑,“我不觉得我能战胜那三妖,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没人能够战得过他们。别忘了,青鸾也是可以战胜他们的,只是被他们给扼住了要害。但是有一人不同,他手持万妖皆惧的妖王令,虽然实力还不能达到能够诛杀三妖的层次,但是刘玄谨未必不可将三妖给削弱!” 伙计道:“那又如何呢!?我绝不会出卖青鸾宫!长公主未曾寻到之前,三妖便是山神!决不允许任何人打他们的主意,更不允许有人将这些青鸾宫的秘事给传播出去!” 话罢,伙计猛地用力,麻绳散落一地,下一刻,伙计全身瞬间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来,晃动着脖子,发出嘎吱的骨响。 老板娘无奈摇了摇头,回眸的那一瞬间,眸子里泛起了浓浓的粉红之气,与伙计四目相对。 第五百零三章 小小修罗场 帝晨儿抱着白狗急速飞驰朝着小山头的一家客栈而去,时不时的回头会望一眼即将靠近自己的风鸾,而后每每令得风鸾快追上的时候,他便再度爆发一股更为迅猛的速度,惹得风鸾一直被气的咬牙切齿。 怀中的白狗问道:“这样戏耍与她有意义吗?” 帝晨儿狡黠一笑,“青鸾宫的人太傲了。” 白狗望着那处山头,忍不住的又问:“去那里有意义吗?” 帝晨儿笑道:“意义非凡,不过接下来的一切你都要听我的,别再乱咬了,没意义,能救你的人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在睡梦里的丫头。” 白狗凝神惊道:“你是说那个青鸾宫的小主子!?”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而后解释道:“她心底善良的很,又不懂得什么是非,既然她喜欢你这白狗,那你就多依靠依靠她不比你到处乱跑的强?” 白狗心有芥蒂道:“可她毕竟是青鸾宫的……” 未等它说完,帝晨儿便打断了它,“她毕竟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心地善良的小丫头。” 白狗闻言似妥协了,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一家客栈,它深深吸了口气,终是道了声:“我还依然只是一条狗。” 帝晨儿瞥了它一眼,“可以。” 还未等话音落罢,忽然间一家客栈突然地有着一股妖气冲天而起,帝晨儿一惊,刚要驻足,可是那股妖气下一刻便再度消失了,就好似有人阻止了谁人一般,帝晨儿的眉头微微一皱,片刻后依然是飞往了一家客栈,化作了一道小巧的流光,自那石窗飞速而入。 风鸾见得此状,感受到了石洞之内的熟悉气息,有些迟疑了片刻,最终悬停在了石窗的外面。 帝晨儿落在了石洞内,冯笑笑和冯安康此时已经醒了,两个小屁孩估计是被刚刚的那股妖气给震慑的不轻,两人都是惊恐如一的面容,担惊受怕的蜷缩在了各自的角落。 帝晨儿侧眸瞧了一眼石窗,嘴角微扬,而后便抱着白狗缓缓的朝着冯笑笑走去,小丫头脸色惨白,额头都被吓出了冷汗。 见到帝晨儿的出现,冯笑笑皱着眉头,渐渐的嘟起了嘴,眼角噙着泪似是即将要哭出来一般,帝晨儿将白狗放至了她的怀中,而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了句:“别怕,有我在呢。” “还……还有我!”冯安康故作淡然,其实双脚打着哆嗦比冯笑笑都要不成样子。 冯笑笑看了看帝晨儿,又看了看冯安康,低头又瞧了瞧白狗,哽咽了几声,终是个坚强懂事的孩子,没有哭出声来。 帝晨儿对着冯安康招了招手,冯安康扶着墙站在那里不动,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冯安康的面前,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冯安康险些没能站住一屁股蹲坐下去。 帝晨儿得意一笑,轻声道:“你倒是挺爱装男子汉的。” 冯安康轻哼了一声,“要你管!” 帝晨儿挑了眉,缓了片刻后,见他双腿已经不再打了哆嗦,而后转过了身去,重新走到了冯笑笑的面前,冯安康也缓缓的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自己一个人挺着胸膛,仿若刚刚的自己根本没有被吓到一般的模样。 帝晨儿揉着冯笑笑的脑袋,笑问道:“笑笑,你瞧安康多淡然自若呀,他天不怕地不怕,有他在你身边呀,你也什么都不用怕,知道么?” 冯安康一怔,看了一眼帝晨儿,又瞧着冯笑笑正看着自己,赶忙咧嘴嘿嘿一笑,“还有我呢。” 冯笑笑渐渐的缓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扶了扶白狗流血的腹部和四肢,冯笑笑弱弱的问道:“它怎么了?” 帝晨儿笑道:“它想你了。” “胡说!”冯安康欲要指向白狗,说些它不可能想笑笑的话,可是帝晨儿对着他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由于刚刚帝晨儿给了他足够的面子,故此一时间冯安康无奈的翻了白眼,也就没再多说话。 帝晨儿笑了笑:“笑笑不是想和它做朋友么?晨儿哥哥已经说服了它,它已经是了晨儿哥哥的宠物了呢。” 冯笑笑抿唇一笑,“那真是太好了。” “笑笑想不想要宠物呢?”帝晨儿问道。 冯笑笑看了一眼白狗,甚是可爱,重重点了头,坚定道:“笑笑也想要呢!” “好!”帝晨儿蹲下了身子,而后右手指尖似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便朝着左手的手心割出了一道血痕来,吓的冯笑笑赶忙皱了眉,担心道:“晨儿哥哥你做什么!?” 帝晨儿没有多言,只是一笑,左手握成了拳,金色的鲜血溢出,顺着拳心滴落在了白狗血流不止的腹部还有四肢的脚筋处。 下一刻,血液仿若是被什么给呼唤了似的,金光闪闪顺着伤口窜入了白狗的身体里,而后便有着一黑一白两道光泽闪烁,刺眼夺目。 当冯笑笑和冯安康再次睁开眼来时,白狗身上的伤已经痊愈,白狗也是喜出望外的跳出了冯笑笑的怀中,而后在山洞内活蹦乱跳的好几圈,最后对着冯笑笑轻声“汪”了一声,扑入了小丫头的怀中。 白狗一直舔着小丫头的小脸蛋,可把小丫头给乐坏了,止不住的说着:“狗狗真的想和人家做朋友呢~” 帝晨儿微微一笑,而后看了一眼已经完好无损的左掌心,庆然一笑。 等着冯笑笑开心罢,帝晨儿笑道:“笑笑,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好不好?” 冯笑笑开心的咧嘴一笑:“好!” “那可不许别人伤害它呦。”帝晨儿补充了一句。 冯笑笑重重点了头,而后看向了冯安康道:“安康以后不许再欺负它!” 冯安康挠了挠脑袋,羞涩的点了点头,而后似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了一句:“是仗剑!” 冯笑笑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俏皮极了。 帝晨儿忽然的站起身来,视线转移到了石窗之外,扬声道:“你也听到了吧,若是觉得为难就不要进来了,没人会说你办事不利。” 冯笑笑皱眉问道:“晨儿哥哥……和谁说话呢?” 帝晨儿不语,下一刻一道青光趁着月色飞驰而入,看得出气势汹汹,下一刻风鸾已阴沉着脸,手中那枚飞刀已经停在了帝晨儿的脖颈前,帝晨儿不以为意。 冯笑笑见状,先是惊声一喜:“风鸾姐姐!”还未等小丫头站起身来,她已经再度皱起了眉来,弱弱问道:“风鸾姐姐在干嘛?” 风鸾清冷的眸子与帝晨儿四目相对,片刻后无奈收回了手中的飞刀,而后快步走到了冯笑笑的身前,同时瞥了一眼正对着她吐着舌头的白狗,风鸾暗自咬了牙。 风鸾似笑非笑的问冯笑笑,“怎么能和陌生人一起外出呢?更何况是浪荡贼子,你可害得姐姐找你许久。” 冯笑笑挠了挠头,疑惑道:“谁是陌生人呀?浪荡贼子又是啥呀?” 风鸾听得身后帝晨儿的笑声,忍不住的扯了扯嘴角,最终道了一声:“没什么。” 冯笑笑“哦”了一声,帝晨儿已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风鸾下意识的抱住了冯笑笑,而后那双如冰般的眸子冷冷的瞪着帝晨儿,就仿佛在说着你莫要再上前半步,否则姑奶奶吃了你。 帝晨儿只是笑,挑眉问道:“现在难办了吧?一开始不出来不就行了么?她看不见你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现在好了,她看到你了,再下手可就难办了吧?” 风鸾冷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了半句话来:“浪荡贼子,你会后……” 下面的话风鸾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冯笑笑正愣愣的看着她,她从未在冯笑笑面前有过这般的神色,显得有些拘谨。 昔日的风鸾一直都是一个表情单一的大姐姐,这也是为什么冯笑笑会说风鸾姐姐看着冰冷不易近人的原因。可是冯笑笑眼中今日的风鸾姐姐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竟多了这么多的表情来,虽然只是龇牙咧嘴,虽然只是阴沉,虽然只是气的脸色铁青…… 冯笑笑愣愣问道:“风鸾姐姐认识晨儿哥哥吗?” 风鸾一脸的嫌弃厌恶,毫不犹豫的果断道:“认识!一个出了名的浪荡贼子,城府及深,长相丑陋,身材不堪的采花大……” “风鸾姐姐你说谎!”冯笑笑果断的打断了她,嘟着嘴瞥了一眼正气的脸颊抽搐的帝晨儿,反驳道:“晨儿哥哥很帅的好不好!?不仅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又懂得照顾人,又……” 冯安康瞥了一眼正一副得意面容的帝晨儿,醋意插嘴道:“他帅个屁!一点都不帅,还小气,还骗人,一点也不……” “有意思吗?!” 帝晨儿喝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吵闹,而后瞥了一眼冯安康,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吃里扒外的小白眼狼!刚刚谁给你的面子你给忘了?” 冯安康顿时蔫了下来,有些歉然的低下了头。 帝晨儿无奈深吸了口气,对着冯笑笑招了招手,小丫头挣脱开了风鸾的双手,而后屁颠屁颠的抱住了帝晨儿的双腿,一副被宠溺的笑容。 帝晨儿一副趾高气扬的对着缓缓站起身来的风鸾道:“现在说正事!”他轻咳了一声,“带我们去羽山青鸾宫如何?我知道有你在的话能够飞行快速而去,毕竟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磨磨蹭蹭脚踏实地走了。” “不行!”风鸾似是在赌气一般,握紧了拳头,胸脯起伏的厉害。 帝晨儿挑眉一笑,问道:“当真不行?” 风鸾看了一眼正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的冯笑笑,思衬了片刻后肃然道:“不行就是不行!” 第五百零四章 羽山青鸾宫 风鸾太过的冷傲,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心中暗道:难不成方才激的太过猛烈了些,而出了反效果? 一时间帝晨儿有些想不出注意来,瞥了一眼好似想着吃掉自己一般的风鸾,无奈揉了揉眉心,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敌意?” 风鸾冷哼了一声,双臂横与胸前,冷冷道:“你心知肚明!” “我不是说了吗?我与你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突然的狡黠一笑,故意提高了音量问道:“难不成就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就要误了南蛮的大事!?” …… 一语即出,风鸾怒气上头,脸色黑的吓人,冯笑笑和冯安康顿时间红了脸,白狗一愣,扯了扯嘴角下意识的远离了帝晨儿甚远。 风鸾沉沉塔出了步伐,身子凑近了帝晨儿,脸色是又阴沉又羞涩,贴近了帝晨儿的脸,红唇微动,轻声冷语道:“你是在找死吗?!” 帝晨儿狡黠一笑,故作无所谓的挑了眉。 风鸾是一洁身自好的姑娘,冰清玉洁且听不得任何闲言碎语,此时被帝晨儿的话弄得心头很堵,恨不得一枚飞刀割了他的喉,可是冯笑笑又在此处,和帝晨儿的关系又非常的要好,风鸾有怒却言语不得。 有关风鸾的性格,不只羽山青鸾宫的人清楚,第二山系的任何妖族也都清楚,甚至南蛮三大山系都清楚,这一切都来源于千年前的一场屠杀。只因那一族的谁人醉酒时贪图一时嘴快,便说了自己与风鸾怎样怎样的关系,这有关被称作‘冰莲净女’风鸾的传闻那可谓一时间传遍了三大山系。 谣言这东西越传越乱,越传越让人觉得添油加醋的不可思议,也仅仅只是过去了三日,这谣言传入到了这位从不谈情说爱的净女耳中,一时怒不可遏,一人便飞驰而去,寻得源头的那一族,喝令他们交出捏造谣言者,没人敢招惹她,但是谁又不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族长好言相劝,不知送了多少礼,但终是压不住风鸾的怒火。 见迟迟的不交出人来,风鸾耐心失尽,一人直接屠灭了那一族人所有的男性,最后隔岸观火的人都听得了她最后的那一句“风鸾今生不谈情,再有污蔑贞洁者,下场如是。” 也是因为这件事,原本求婚示好的妖族皆是连连将自家的大礼从那青鸾宫的门前抬了回去,再之后,成婚的成婚,生子的生子,最后也仅仅只是剩下了风鸾一人孤苦单一。听说还因为这事,风鸾闹了性子,同青鸾宫宫主闹了句有失身份的话:“男人都是些花心的大萝卜!谁爱啃谁啃去。” 此时的风鸾也是怒气上头,可是帝晨儿却偏偏不买账,继续一身轻的添油加醋道:“刚刚说我浪荡也许我会认,但你却说我长得丑陋这就不合适了吧?毕竟咱俩之间的事,可是你先主动的呀。” “你!你!你……”风鸾太阳穴处突兀的绽起了青筋,那双清冷的眸子飘忽着神采,她瞥了一眼脸红的像个红苹果一般的冯笑笑,气的直接是拎住了帝晨儿的衣襟,怒道:“再胡乱言语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怎么?主动完还不敢承认了?”帝晨儿笑了笑:“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臭脾气的女人呢?我爱的女人比你强多了,所以你也别怕我会上门送彩礼,白给的事我也不稀罕。” 风鸾深吸了口气,脸色黑的吓人,垂着脑袋不去看人,“你的意思……是我还配你上你了!?” 帝晨儿将衣襟从风鸾的手中扯了回来,拍了拍冯笑笑的脑袋,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若这般想,也不是不可以。哦~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带我去羽山青鸾宫了,原来,原来是怕了我去青鸾宫送礼呀~” 冯笑笑眨了眨眼睛,插嘴道:“风鸾姐姐,晨儿哥哥是个好人,你嫁给他也行呀~这样晨儿哥哥就能每月来天虞山接我去青鸾宫啦~” 帝晨儿瞥了一眼风鸾,笑道:“笑笑可真逗,难道忘了你匀儿姐姐了?就是给你们鸭梨的那位温柔贤淑,端庄大方,蕙质兰心……” “你凭什么说我是怕!?”风鸾抬起了头打断了帝晨儿的话,轻哼了一声:“你们赶紧收拾行囊,随我出发……去青鸾宫!” 帝晨儿狡黠一笑,问道:“你就不怕我当着你那些熟人的面向你示好?” 风鸾冷哼了一声,断然转过了身子不去看帝晨儿,说道:“你不怕出丑那就来,本姑娘奉陪到底!” “奉陪到底什么?”帝晨儿挑了眉,轻声细语挑逗道:“入洞房吗?” “你这人……” 风鸾气的直跺脚,最后垂着脑袋不让任何人看,化作了一道青光瞬间自那石窗飞了出去,惹得帝晨儿捧腹哈哈大笑不止。 悬停在石洞外,风鸾白皙的脸红的恐怖,她双手化掌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听得石洞内的笑声,她忍不住的赌气轻喃了一声:“若是不能让你出丑我就……我就……” 说至此,风鸾忍不住的狠狠拍了拍自己有些不清不楚胡乱想象的脑袋,紧抿着红唇,回首看了一眼已经悬停在她身后的众人,尤其是瞥了一眼帝晨儿,四目相对,风鸾轻哼了一声,而后便瞬间飞驰而去! 冯笑笑颦眉道:“风鸾姐姐生气了……” 帝晨儿笑道:“你风鸾姐姐这种女人呀,太傲娇了……” “什么是傲娇?”抱着白狗的冯安康问道。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牵住了冯笑笑的手,同时拎住了冯安康的衣襟,化作了一道流光便朝着青光疾驰而去,有白狗在身边,那些个瘴气都无关紧要。 —— 第二山系真的是很广阔,一行人自天还未亮便出发了,行了一路也不见休息,至了午时稍有饮水片刻,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风鸾却说这个速度若想天黑之前赶到羽山是万万不可能的,故此一行人又是不得已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越是临近羽山,越是能够瞧得山林间各种轿子马车穿梭的密集,这些都是赶往羽山青鸾宫参加南蛮之盟的各个山系的各族的族长洞主之辈,南蛮的脚踏实地登门拜访也是限制了各族长。 期间不乏会有一些惊声传出,可是各族的族长洞主探头朝着飞远的那几道身影瞧去,见得最前方有着一道青光而过,感受着那股气息,自也是知道了是羽山青鸾宫的人在天上疾驰飞行。因为地位悬殊,他们也不敢上前去训斥青鸾宫的人不懂得南蛮之礼,更怕飞去训斥之时,碰见的就是那个蛮不讲理一副清冷之色的冰莲净女。 一路畅行无阻,帝晨儿也是庆幸了自己的想法,第一山系至第二山系相隔虽不远,但也挨不住第二山系绵延之广,那处山头客栈距羽山甚远,不过好在有了风鸾,不然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抵达羽山呢。 太阳西斜,即将近了黄昏的时候,冯笑笑指着前面的那座好似一对儿翅膀一般的山头惊声嬉笑道:“羽山!是羽山!晨儿哥哥,那就是羽山,我们到啦!” 帝晨儿闻言也是一笑,终于是要到了,剩下的时间虽然仅有两日了,但是总比的在南蛮之盟当日进行说服的好。 羽山很大,一对翅膀绵延了数百里,看似是两座山头,但其实不然,就在两羽翼中间相隔的那处硕大空旷的平面山崖上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由白金色调建造的一座很是广阔的宫殿。 瞧着此情此景,帝晨儿忍不住的赞叹了声:“金碧绿瓦琉璃柱,斜阳青山绿水流。两翼为山青鸾处,不是华宫是何处?” 声音未落,风鸾突然地悬空驻了足,帝晨儿险些装在了她的后背,刚欲要吐槽风鸾的突然驻足扰了他的兴致,可是还未等他开口,风鸾便提醒道:“我只带你们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帝晨儿微微皱眉:“只带我们到这里?” 风鸾点了头,转过身来便欲要去牵冯笑笑的手,帝晨儿赶忙将冯笑笑拉至了自己的身后,帝晨儿道:“我要见你们宫主!不然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风鸾肃然道:“你真以为青鸾宫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你和笑笑身份不同,最好别任性,因为我可不想背负一个引敌入宫的骂名。” 帝晨儿断然道:“不行!你不带我进去,笑笑也就别进了,没有她在我身边,我没有安全感!” 风鸾细眉冷皱,“帝晨儿!这里不是你任性的地方!我将你带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若再胡搅蛮缠,就休怪我动手不留情!” 帝晨儿挑眉笑问:“你我何时有的情?” 风鸾沉下了脸色,深吸了口气道:“我不与你争这些有的没的!笑笑绝对不能跟着你,要进青鸾宫就自己想办法!” 说着,风鸾便已经握住了冯笑笑的手,帝晨儿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强人所难,毕竟冯笑笑不是他真正的保命符,况且也许这就是青鸾宫的规矩也吃不准,不然这个格外认真的女人为什么会驻足停下呢。 冯笑笑眨着眸子有些恋恋不舍,对着风鸾皱眉恳求道:“风鸾姐姐,就带着晨儿哥哥吧,人家还想着和晨儿哥哥多说说话呢。” 风鸾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次你可不许任性了,剩下的路让他自己来,若是进青鸾宫的本事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同宫主论事。” 冯笑笑崛起了嘴,帝晨儿怕她为难,赶忙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道:“笑笑先去,不多时晨儿哥哥便会去找你,届时再陪你说个够。” “真的?”冯笑笑皱眉道。 晨儿重重点了头,而后看了一眼有些脸色低沉的冯安康,问风鸾:“仗剑这小子能不能陪着?” 风鸾摇了摇头,瞥了一眼冯安康抱着的白狗,清冷道:“不能。” 帝晨儿“哦”了一声,而后对着冯安康无奈的耸了耸肩,冯安康牵强一笑,下一瞬,在冯笑笑的告别声中,风鸾带着小丫头再度化作了一道青光,迅速的朝着那青鸾宫内最为正统巍峨的那座壮阔大殿飞了去。 「最近在修改第一卷(白剑染尘)的前三十章,大致剧情不变,主要修改文风,望见谅。 第四百九十章进行了修改,修改处便是‘时间’,当时笔误,已修改为‘半个多月‘,时间问题出错,不必太过纠结,但秉持着严谨的态度,所以修改。」 第五百零五章 老夫再问你一次 羽山青鸾宫,这座奢华唯美的宫殿不仅仅在南蛮有着‘南蛮第一最’的称呼,哪怕是在整个三界间,妖族之内也有着它‘四大醉人地之三’的极高评价。青丘的天穹狐宫虽然也是奢侈多玉,但与之光辉相比也是暗淡了不少。 帝晨儿带着冯安康以及白狗落入了脚下的山林中,这是通往青鸾宫唯一的一条山路,所以山路开辟很广,也很是的平缓。像这种大族,根本没有必要在山脚下安排审理的护卫,他们的重中之重全部的都排在了那座青鸾宫的四扇大门处,戒备森严,审查严格,且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宫殿的。 帝晨儿先前便走到了那城门前,编造了各种理由,可是看守却死活的是不允许帝晨儿入城,说他是个闲杂人等。 此时帝晨儿自山上走下,来至了山林内。帝晨儿看着还处在低落情绪下的冯安康,无奈又瞥了一眼白狗,自喃道:“这下可怎么入得青鸾宫?硬闯不成?” 白狗“汪”了一声,帝晨儿默默的点了头,看似自喃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能带你上山,羊入虎口我又不傻!” 冯安康皱眉道:“你和谁说话呢?”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还等着你给我想主意呢,你倒好,独自一人在那里低沉,只剩我一人动脑筋,你心安吗?” 冯安康挠了挠脑袋,思衬了片刻后问道:“直接闯入不就行了?你不是很厉害的吗?” “……”帝晨儿无语,视线沿着山路走了一遭,而后指了指那高处的威严城墙,“那上面可有着许多双眼睛看着呢,况且我又不想将事情弄僵,硬闯是断然不可行的。” 冯安康“哦”了一声,脑子里没有什么太多的办法,故此也就不再开口了。帝晨儿站起了身来,四处眺望,就在这时见得不远处的山林中已有着车马朝着这边行来,他灵光一闪似拿定了主意。 同时纤指朝着白狗一点,在精光之下,白狗变成了一枚狗模狗样的玉佩,帝晨儿将玉佩挂在了自己的束腰之上,提醒了句:“莫要乱叫!” 白狗没有回应,帝晨儿甚是满意,而后便拽着冯安康快速的朝着那辆马车匆匆而去。 —— 见得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赶马的车夫赶忙勒紧了缰绳,车夫自我认为若是他再晚些说不定这两人非得被那烈马一脚给蹬飞出去不可,故此脸色也由惊慌逐渐的转变成了愤怒,大吼大叫道:“你们不要命啦!还是眼瞎了不成!?” 帝晨儿歉然的挠着头,嘴里连连陪着不是,可是身子却始终挡着马车的去路,车夫一瞧,怒道:“还不快滚开!耽误了我家老爷的行程,你俩毛孩子担待的起吗!?快滚!” 帝晨儿闻言就是不动身子,依然笑着陪不是,可是冯安康却突然抬头瞧得那马车的幔帘上的那条雪狼图腾之后,悄悄的赶忙扯了扯帝晨儿的衣襟。 帝晨儿斜着眸子看他,冯安康小声提醒道:“是冰原雪狼的马车。” 冯安康原本是在无心的低着头,他之所以会去瞧那马车的幔帘还是因为他听到了车夫话里的那声“我家老爷”。在南蛮妖族之内,不是洞主就是族长,而独独有着三族的称呼在南蛮与众不同,第二山系羽山青鸾宫有着宫主,第一山系冰山冰原雪狼有着老爷,第三山系南禺山崖蛇有着大蟒,这三个称呼独独便成了他们三族领袖的称呼,这也是南蛮妖族人尽皆知的事情。 帝晨儿闻言,瞥了一眼正缓缓掀开幔帘的那双苍老的手,不以为然的继续傻笑着。 车夫有些难受,欲要指着拦路少年的鼻子破口大骂,刚刚跳下马车,手中挥舞着鞭子便要朝着帝晨儿的面前走去,骂骂咧咧的很是的狗仗人势。 “阿福,莫要惹是生非。” 就在车夫想着抽一鞭子在帝晨儿身上的时候,一身材健硕但头发花白的老者已经从马车内走了出来。他单手负背,另一只手中盘着两颗玉核桃,虽然皮肤都是饱经风霜的沟壑,但是这气势却显得颇为的英武,气度不凡。 名为阿福的车夫循声回头,对着老者躬身拱手行了一礼,“老爷,这不知从何处跑来了两个捣乱的小鬼挡了我们的去路,我正欲教训他们,老爷别急,您稍等片刻,我这就解决,这就解决。” 老者轻声“恩”了一声,而后视线便停在了帝晨儿的身上,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格外的明亮,像是能够看透世间一切事物一般。 阿福正想着赶走帝晨儿,老者却缓缓的开口问道:“你为何,要挡老夫的去路呀?” 帝晨儿歉然笑道:“小的与我家洞主半途走散了,我想我家洞主应该已经入了青鸾宫,可是我们又没资格入……所以便想着寻个入城的理由,这不,好巧不巧的便遇见了您的马车。” 说至此帝晨儿赶忙抱了拳,诚恳道:“还望您能捎带我们一程。” 阿福闻言眉头皱的厉害,疑惑道:“随从杂役不……” “阿福,你莫要多言!” 未等阿福说完,老者已打断了他的话,阿福赶忙行礼道了‘是’而后便见得老者步履轻盈似踏雪而来,飘飘然似天上走一般,来至了帝晨儿的面前,那双眸子盯住了帝晨儿的眸子,温声问道:“你属哪个山系,那座山头的哪一洞?” 帝晨儿果断道:“小的属第三山系天虞山毒蜂洞。” 老者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天虞山距此尚有七八日的脚程,看来今年是来的早呀,竟比老夫这匹烈马还要快些时辰呐。” 帝晨儿附和一笑,“今年赶的早,恐晚至耽误了大事,闹得毒蜂洞丢了颜面可就不好了。” 老者颔首道:“恩,说的有些道理。记得去年南蛮之盟的时候毒蜂洞便迟了些,闹得瘴鼠洞笑话了同山近半年的时间,今年赶早也确实理数应该。” 冯安康听着微微皱了眉,可是在面对这老者的时候他却不敢抬起头来,亦不敢多言一句,故此只是憋屈,但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帝晨儿附和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话,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来。 老者见状也不再多言,侧身指了指自己的马车,而后笑问道:“不知老夫的这辆马车,两位小友可敢一坐?” 帝晨儿闻言心中一喜,赶忙笑了起来,而后行了一礼道:“多谢!” —— 这辆马车内部的装饰很是的简朴,并不能一眼瞧出是什么大家族的人所坐的专架,帝晨儿和冯安康坐在老者的对面,老者的那双眼睛一直在打量着他们二人。 帝晨儿还算是比较自然,冯安康倒是紧张的不行,一直握着拳头,低着头不敢去看老者的眼睛,对于此老者只是淡淡一笑。 马车随着阿福甩的一声催马鞭的声响而开始了移动,这匹马行进的很快,老者却有意提醒了阿福一声:“平稳些,我们不着急。” 阿福尊了一声‘是’而后放缓了马的步伐。 老者问帝晨儿道:“老夫的这马车可坐的安心?” 帝晨儿笑道:“甚是平稳。”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上也碰到了些许的故友,大家谈论是‘战’还是‘投’的这个问题可谓是两边倒啊,老夫不曾与你们年轻人交谈,一是老夫怕丢了威严,二是老夫也不觉得你们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眼下也无事可谈,不如,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帝晨儿歉然摇了摇头:“小的哪敢谈论这些大事?没想过,也没敢多说过什么,这些都是族人长辈们的事情,作为小辈不敢多有评头论足。” 老者不情愿道:“这是说的哪里话?现在的三界可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像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太过迂腐了,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呐,也未必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想的一样,也未必是错的。” 见得帝晨儿附和一笑,老者又道:“你说说看吧,若是与老夫不合,老夫也不会与你这小辈争什么大理,权当消磨时间的乐子便是。” 帝晨儿犹豫了片刻,揉着眉心迟疑道:“那……我想想。” “这还需要想?”老者质疑道。 帝晨儿故作思量了片刻,笑道:“小的认为还是战的好。” “哦?说说看。”老者一笑。 帝晨儿故作认真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路上听得多了,大家都主战,所以小的才会认为主战的好,毕竟我南蛮妖族也不畏惧他们。” 老者摇了摇头,“老夫觉得还是主‘投’的好,祖辈们为我们挣得了这南蛮的安身之地,本就不想我们流血,故此安居乐业才应是我们的追求。再者说了,南蛮华夏妖族同宗,又何必打打杀杀呢?” 帝晨儿反驳道:“哪里同宗了?华夏妖族常年骚扰我南蛮边境,天虞山作为南蛮境的第一山,可谓是吃尽了他们的苦头。若是只有咱们南蛮认为是同宗,他们不这样认为,那我们南蛮岂不是要吃大亏?” 老者笑道:“你说的也对,那老夫便主“战”?”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片刻后慌忙摆手,“别别别,小的只是胡言乱语,怎么能主导您的想法呢,怪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老者一笑,侧首朝着马车外吩咐道:“阿福,再慢些。” 帝晨儿低头悄悄瞥了一眼老者,见他始终的是那副慈祥的和蔼面容,帝晨儿又斜着眸子瞧了一眼紧张的不行的冯安康,无奈咽了口唾液。 老者似想到了什么,笑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冯安康,笑道:“他是我的弟弟,名叫冯安康,我是冯仗剑。” 冯安康下意识的侧首看了一眼帝晨儿,但是帝晨儿并没有看他,始终同老者四目相对着,生怕老者会将视线转移到冯安康的身上。 老者笑道:“好名字啊,兄为战,弟为和,说巧不巧的便和现如今的‘战’与‘投’不谋而合,有意思,甚是有意思呀。” 帝晨儿陪笑道:“确实巧了些。” 未等帝晨儿话音落下,车外便传来了阿福的喊话声:“老爷,该下车了。” 帝晨儿刚要道谢下车,可是老者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表情很是的肃然,帝晨儿见状心神猛地一颤,笑问道:“您……您这是何意呀?难道是小的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 老者肃然道:“老夫再问你一次,你觉得南蛮应该是‘战’还是‘投’?这次你最好能够在深思熟虑后告诉老夫,也许老夫会采纳你的意见,你可要知道轻重,毕竟老夫在这南蛮之盟里,可是有着你意想不到的发言权。” 帝晨儿为难道:“这……这小的也没想过,一时间让小的深思熟虑,这,这恐怕要耽误了您的时间呀,这小的无论是说与不说可都负不起这个责任呀。” 老者眨了眨眸子,强横道:“老夫给你这个时间,哪怕是错过了两日后的南蛮之盟,老夫也等你给个答复来。你若不给老夫一个答复,那便休想走下老夫的马车!” 第五百零六章 赤将不存,白将永胜 面对老者突如其来的专横,帝晨儿的心似提到了嗓子眼处。冯安康亦是脸色被吓得惨白,毕竟做了亏心事,年纪尚小,阅历尚浅,被吓着也是因为怕露了馅。 帝晨儿对着老者牵强一笑,“小的,小的还着急与我家洞主会合呢,这般耽误下去恐……恐他老人家担心呀。您就放了小的吧,若是小的刚刚说了不入耳的话,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还要在老夫面前装至何时呀!?”老者沉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些,含着些许不可动摇的威严。 帝晨儿和冯安康闻言皆是一愣,冯安康抬头瞥了帝晨儿一眼,帝晨儿显得有些紧张,先前的那副自然之色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这个老头是发现了端倪,还是说他在唬人呢? 帝晨儿心中做着百般的纠结,因为接下来的他要说的话决定了气氛是和,还是紧张。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毕竟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可是南蛮第一山系的冰原雪狼大族,实力暂且不说,单是他刚刚提到的那‘话语权’便将此时的帝晨儿给震慑了。 老者看出了他的纠结,突然地会心一笑道:“你不必再装了,虽然老夫并不知道你欲图何为,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老夫知道,你绝非你所透露给老夫的那般的简单。 老夫阅人无数,你本有的是什么气概,它永远是不会改变的,气概这东西是骨子里刻着的,再装也说不出别人口中的话来。” 声音落罢,片刻后帝晨儿突然地如释重负,毕竟这老头是看出来了端倪,但是听着他的话还有他此时的态度,帝晨儿知道他不曾有敌意。 帝晨儿拍了拍冯安康的肩膀,眼神示意他没事,而后帝晨儿端庄的又对着老者抱了拳,笑道:“您真是慧眼如炬呀,在下佩服!只是不知,您是如何看出来的,还请您告知于在下,让在下‘死的’明白些。” 老者爽朗一笑,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道:“小子,这羽山青鸾宫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哪怕真是你家洞主入了青鸾宫,随从杂役可都是入不得的,你现在尚可透过幔帘去瞧瞧,此时老夫的马车是停与何处。” 帝晨儿闻言,不急不缓的撑开了幔帘,瞧得此处确实还不到青鸾宫的半途,但是这里确实有着一平缓的山地,又联想到了刚刚阿福所言的那句‘老爷,该下车了’帝晨儿似突然地恍然大悟了什么,可是并没有瞧得这平缓的山地上另有别的马车和轿子,一时间又有了些许的想不明白。 帝晨儿回过身来,皱眉问道:“既然马车是要停滞此处,那为何不见别家的马车?” 老者欣然一笑道:“小子,老夫的这匹烈马可不是普通的良驹,乃是我雪山常年居有的灵物,其名卯汗。尚可日行上万里,踏雪走梅花,那马蹄可是梅花状的,你不曾瞧得清楚?” 见得帝晨儿微微皱眉,老者一愣,思衬了片刻后眼睛一眯,肃然问道:“你不是我南蛮之妖吧?” 帝晨儿一怔,片刻后笑道:“又何处此言呐?” 不等老者多言,冯安康拘谨着身子弱弱的哼起了一段南蛮之妖耳熟能详的歌谣来:“马踏梅花印,卯汗雪山琴,行如火光冲风雪,声似琴奏响白山。莫问那马为何物,雪山冰原独有呼。青鸾宫,凤同宗,两翼青山展双翅,烈阳之下浴火生……”(这段唱出来会挺好呦) 歌谣至此,冯安康便停下来了嗓子,深深咽了唾液,终是提起了勇气看向了老者,冯安康歉然道:“老爷,您,您别生气,我们,我们只是来找人的,没,没别的意思。” 老者一笑,对着冯安康点了头,而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帝晨儿的身上,肃然道:“你既然不是我南蛮之妖,为何刚刚还要主‘战’呢?难道只是为了扮演自己刚刚的角色而捏造的主张?” 帝晨儿摇头道:“不是捏造,而是我确实主‘战’,但我这个战并非你们所要商讨的那个‘战’。” 老者颇为的在意,“说说看。” 帝晨儿直言道:“南蛮现如今的‘战’,只是想着寻一个正义的名号去出征,你们所能找得到的正义名号仅仅只是寻得一华夏妖族的人质,比如我,然后被你们扣上一个欲图怎样怎样南蛮的帽子,战争就会一触即发,你们也师出有名。但是我的‘战’并不是虚伪捏造的‘战’,而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份‘必战不可的大义’!” 老者突然的一怔,似想到了什么,沉沉问道:“你……是帝晨儿?” 事到如今帝晨儿也没有要隐藏下去的必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故此果断的点了头,再度对着老者行了一礼道:“在下正是帝晨儿。” 老者面色肃然,片刻后对着帝晨儿终是还了一礼,“幸会!” 话至此,老者又思衬了片刻,皱眉问道:“第一山系主‘投’,你怎么看?” “用眼去看。”帝晨儿笑了笑,“这本就是一场赌博,自然是用眼去看,用心去评,用时间来证明。” 老者一笑,“老夫的这双眼睛似乎看到了另外的一个结局,可是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如老夫这般的明亮呀,这期间可需要着一把火呢。” 帝晨儿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无论是三界风暴之内,还是群妖乱舞之时,全部秉承一个理念,那便是强者为尊,强者为风向标。冰原雪狼若是助我,何愁第一山系其他族人不助?若南蛮三大山系,三大主山皆来助我,何愁南蛮妖族不助?” “这可未必。”老者认真道:“老夫先前也说了,现如今的三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实力虽然重要,但是强狮怎可敌群狼?更何况这群狼之中尚有强者?说件再明了不过的事,封尘一役中,白帝,不就正是个这样的例子吗?” 帝晨儿闻言脸色瞬间的阴沉了下来,他不允许别人这样去评价他的舅舅,但是此时的这份气,他必须要忍住,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他还不是条龙?故此帝晨儿没有再多言。 老者道:“堕天的爪牙早已深入至了南蛮之中,尤其是老夫所在的第一山系。说实话,老夫是主‘战’的,毕竟要感恩与青帝和白帝在数千年前的那份恩情,但是!” 老者目光沉沉,肃然补充道:“年轻人中谁还将这份陈年旧事当做一回事?在他们的心中,南蛮就是南蛮,何来别人曾帮助过一说? 老夫也知道,第三山系的年轻人为何主‘战’,那是因为他们常年与华夏妖族有着摩擦,更甚至是血海深仇。但是第一山系,常年安居乐业,享受荣华太平,又有着堕天之妖的渗入,他们与堕天早已是故交之友,这也是为什么第一山系年轻人主‘投’的原因。” 说至此,老者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道:“小子,白与赤的争斗已经落下了帷幕,事实证明,白已经输了,而且是输的一塌糊涂,无论你再如何的挣扎,如今已是无力回天。赤帝刘玄谨的堕天足足经营了数千年,而白帝呢?仓促的不能再仓促,这其中的缘由老夫不明,但是老夫却看得清现实。”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握紧的拳头发出了嘎吱的骨响,他心中的气忍无可忍,脸色黑的吓人。冯安康瞧着这般脸色的帝晨儿,眉头拧成了一团,这还是他第一见得如此模样的帝晨儿。 气氛沉寂了片刻后,帝晨儿站起了身来,冷冷道:“你知道封尘一役为什么会那么仓促吗?” 老者摇了摇头。 帝晨儿低沉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堕天的人曾告诉过我,他说我舅舅之所以会那么着急的去与仙门抗争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我帝晨儿一人。封尘一役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舅舅到底是在与什么做拼死斗争,帝晨儿不孝,至此不明。但是!” 说至此,帝晨儿的脸颊上滑落而下了两行的晶莹热泪,他补充道:“但是我知道舅舅所做的一切都一定有他的意义!无论是为了妖族的大义,还是为了我的大爱,我都觉得我舅舅是一个伟大的不能再伟大的男人。 妖庭白帝何等威风!帝晨儿走遍千山万水,少帝一称吓破多少妖族的胆!年少时不知舅舅身份,轩辕坟禁锢了一十二年的岁月,舅舅元神虽冷,但帝晨儿的心确是暖洋洋的。如今舅舅已去,帝晨儿当时身受万火焚身,未能与舅舅再说上那么一字一言。心中本就愧疚与厌恨交织难熬,今时又听得你这老头大言不惭的定了一句白已经输了!? 呵,你将我帝晨儿当成了什么!?帝晨儿自幼无父无母,舅舅便是爹娘,虽有一‘帝’之姓,但却不可动摇‘白’之身份。你言白已无力回天,那就用你那双眼睛瞧着吧,这三界之内害我舅舅者,谁都别想活的安生,死的痛快! 瞧着吧,我帝晨儿终有一日将脚踏九重天穹,扬天一指逆了星河,以炯炯之目俯视这三界众生,喝问一句‘尔等可识了我!’届时你必须活着,因为赤将不存,白将永胜!” 话罢,帝晨儿直接走出了幔帘,下了马车,踏着沉沉的步伐,朝着青鸾宫的那扇威严的大门走去,冯安康快步跟着,一滴晶莹随着风吹在了他的脸上,冯安康愣是说不出个只言片语的安慰话。 老者忽然间自马车内走了出来,望着帝晨儿的背影扬声道:“眼下赤色正盛,南蛮无论是主‘战’还是主‘投’,其实结局都是一样,但是为什么还要在南蛮之盟重点商议呢?是因为南蛮在等,那又是在等什么?帝晨儿,老夫之言就至此处,你莫要负了刚刚的言语,也莫要负了老夫的这份被你激起的久违热血!” 帝晨儿闻言忽然驻了足,不曾回首,肃然道了声:“多谢!” 第五百零七章 拳拳入肉张统领 帝晨儿沉沉的步伐赶着前往那处的青鸾宫入宫的大门,冯安康一直愁眉苦脸一副的歉然之色,上山的路上,他几次想要抓住帝晨儿的手,可是却迟迟的不曾真的抓住。 帝晨儿也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却并没有开口多言。毕竟冯安康在一家客栈时曾说过一句“我若是你,我就会去找他”这类的话,那时帝晨儿并没有将白染已死的事情告诉他,所以他才会说出这类的话来,只是刚刚在马车内同老者相谈之间,冯安康知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怀有歉然的心,但是这一切在帝晨儿看来,他并没有什么错。 眼见就要到达那扇大门前了,冯安康终是抓住了帝晨儿的手,低沉着脑袋,道了声:“对不起。” 帝晨儿侧眸看了小家伙一眼,而后揉了揉他的脑袋道:“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有意相瞒,我舅舅的事,与你无关。所以你没必要介怀。” 冯安康问道:“你一定很难过吧?但为什么还总是装出一副淡然的面孔来呢。” 帝晨儿道:“我是很难过,但是我的心很坚强,有着复仇的欲望在催促着我,所以我不能成为只会哭泣的胆小鬼,而是要成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强者。” 冯安康又问:“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帝晨儿愣了一瞬,而后笑道:“好好活着,快些变得强大起来,去完成自己青衣仗剑走天涯的心愿,这就是我对你的期待。” 冯安康摇了摇头,“我是说,我能够帮你做些什么吗?” 帝晨儿笑道:“好好活着。” “是因为我太弱了吗?”冯安康问道。 帝晨儿没有言语,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深吸了口气,回眸看向了那一扇大门,以及扫视而过了那群正皱着眉头打量着他们的守卫们。 帝晨儿吐出了口中的气,手负与背,换成了一副的傲然之姿,而后行至了大门前,守卫再一次拦住了他,喝道:“你怎么还不走!不是告诉过你闲杂人等不得入驻青鸾宫的吗!又来作甚,我们没空理你!” 帝晨儿目光冰冷猛地一瞪说话的守卫,守卫吓了一个寒掺,深深咽了口唾液,缓了片刻后再次喝道:“还吓唬老子?快滚!” 帝晨儿沉声道:“本帝乃妖界少帝,尔等还不速速让开这条路来,是想找死吗?!” “哈!?”守卫轻蔑一笑:“你个娃娃快滚,老子不识什么妖界少帝,在这般装模作样想着混入青鸾宫,小心老子弄死你!” 声音落罢,帝晨儿冷哼了一声,那名守卫正欲持枪粗鲁赶人,可是下一刻一道剑光突然闪过了他的眸子,他猛地一惊,而后便见得一柄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周围的守卫见状,匆匆是持枪赶了来,皆是满脸的肃然之色。 帝晨儿肃然道:“本帝是来见你们宫主的,若是不让本帝入得青鸾宫,那就休怪本帝伤了和气,闹得一场血洒满城门的寒心事来!” 声音落罢,忽然间便从城墙之上的那处城楼中传来了这么一句话,“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呐。” 不等帝晨儿抬头看去,一道健硕的身影已然落在了他的面前,这人生的虽然粗糙,但是颇具一份威严,而且当守卫们瞧得他下来之后,便都纷纷的松了口气。 帝晨儿瞧着那男人,沉声道:“本帝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拦,就只能坏了南蛮的礼节而强行破城而入了。” 男人挑眉道:“娃娃,这个地方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既然你言语已出,那你就破城来让本统领瞧瞧你的实力如何吧。” 帝晨儿双眼一眯,“是不打算和平相让了?” 男人拽住了被帝晨儿架剑的守卫的衣襟,而后将他仍到了身后的安全地,帝晨儿原本就没有动杀心,因为他是谈判的。不过看着眼前的男人,帝晨儿也知道,这羽山青鸾宫似乎没有那么好入。 男人一拳轰来,直接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帝晨儿斜眸瞧了一眼身后的冯安康,而后双腿猛地用力,抓住了冯安康的衣襟,下一刻已然后跳出去了甚远。男人也没有着急补招,而是等着他将冯安康带至了安全之地。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边朝着男人走去,边问道:“你不喜用兵刃?” 男人笑道:“震退你何须用利刃!” 帝晨儿一笑,而后便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男人微微皱眉,问道:“你也不喜用兵刃?” 帝晨儿笑道:“兵刃寒冷意,本帝不是来屠城的。” 话音落罢,二人四目相对,下一刻,双方皆是嘴角微扬,随着两阵破空之声响起,两道流光已然是拳拳入肉,相撞在了一起。随着一声爆破,劲风四起,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来。 男人的拳头罡劲的很,震的帝晨儿的拳头一阵的疼痛,男人嘲讽道:“你的拳怎么就好比挠痒痒似的。” 帝晨儿挑眉道:“你的拳倒是强横,但震不退我。” 话音落罢,帝晨儿猛地一脚踢出,男人撤回一臂,猛地挡了去,帝晨儿借此机会手腕一翻,以一种灵巧的方式,拳头直砸男人的面部,男人淡然,猛地一脚踢出,夹风似电一般的便朝着帝晨儿的腰身踢去。 帝晨儿眉头一皱,迫不得已唤出了体内的妖气,迅速的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虽然反应迅速,但是男人沉沉的一脚却直接将那道屏障结界给震碎了去,下一刻帝晨儿一惊,但是男人的腿已然踢在了他的腰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和一股刚强的劲风直接呼啸而起,帝晨儿瞬间便被震飞了出去。 守卫们一声声的欢呼着,高喊着“张统领威武!” 帝晨儿欲要腰身用力,可是那一脚踢的他实在是太疼了些,眼见就要落地了,他猛地伸出了一掌,轰向了地面,下一刻便借着这份反弹的劲力,方才做到了双脚着地。 冯安康欲要跑来,帝晨儿直接是制止了他,冯安康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喊了声:“我相信你!” 帝晨儿嘴角微扬,刚欲抬头去看那男人,可是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爆发力已至了身前,他赶忙瞧去,男人此时已站在了他的面前,紧追不舍的一击直拳便欲击在帝晨儿的面门之上。 冯安康惊呼了一声,可是下一刻帝晨儿却突然原地消失,继而出现在了男人的背后,他看的惊呆了。 男人一拳打了空,帝晨儿借此机会妖气迅速的汇聚在了左脚之上,而后忍痛腰身猛地一扭,直接一击劈腿便砸在了男人坚如磐石般的背部。男人猝不及防的一个踉跄,但是很快便又稳住了身形,妖气汇聚在了右拳之上,而后直接转过了身来,电光火石间一击上勾拳便朝着帝晨儿的大腿击去。 帝晨儿赶忙迅速躲去,收了腿,而后妖气疯狂的汇聚在了自己的右拳之上,旋即从天而落的一拳便狠狠的与男人的上勾拳撞在了一处。 顿时间又是妖风四起,男人的脚下骤然间便出现了一个凹陷的深坑,但是下一刻,随着男人右臂的青筋爆绽,帝晨儿咬牙忍着痛,但是依然还是被男人的拳头给击飞至了半空。 男人猛地跺地,留下了四分五裂的地面,迸射而去,这一次又是一拳挥来,而且帝晨儿感觉的到,这一拳之上所蕴含的妖气及其的浓郁磅礴,想必男人是想着在这一击之后将帝晨儿锤的再也站不起身来。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周身所散发的妖气瞬间的消散在了风中,下一刻便见得他的眉心绽放起了艳红色的光泽来,一股磅礴的仙气顿时间爆发,男人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下一刻那挥出的拳头之上顿时间的冒出了一团妖气烈焰来。 帝晨儿仙气汇聚在了自己的拳头上,浓浓的仙气将他的拳完美的包裹其中,而后下一刻便见得他化作了一道艳红色的流光,从天而降的一拳仿若天落流星一般,飞速的朝着男人的火拳撞去。 男人沉声低喝了一声,下一瞬一股强横的妖气顿时间自男人的体内爆发而出,一道道雷电蔓延在了男人的火拳之上,犹如一条条在火焰之中翻腾的龙蛇一般。 这一刻,两道流光即将相撞,天地都好似变得昏沉起来,劲风呼啸着竟震裂了那高大的城墙,那群守卫们也在这时被震退了不知多少步。反观冯安康,他没有实力去挡下这份余波,随着他的一生惊叫,少年直接是被劲风余力给震飞了出去,而他的身后便是那山下。 帝晨儿此时与男人正四目相对,都在等着这一击分出个胜负,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冯安康的现状,但是就在两拳即将相撞的那一刹那间,一道身影突然的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中间,一股强大且不容反驳的寒冷妖气顿时间冲天而起。 寒冷妖气刹那间便覆盖了帝晨儿和那男人,而后便瞧得他们二人顿时间的便被冰封了起来,两块一人高的冰晶分别冰封了二人,透过夕阳的折射,照耀出了一股橘红的散光。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青光自那青鸾宫内急速飞出,一对青色靓丽的翅膀划破了长空,而后便瞧得她直接是接住了即将要坠落山崖的冯安康,精致的脸蛋满脸怒容的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第五百零八章 巧言威胁再要剑 随着两块冰晶被全身冒着似暴雪般妖气的老者给平平稳稳的放置在地面上的时候,两块冰晶同时瞬间被从内部的力给震慑了开来,帝晨儿和那张统领见状也是快速的将仙气和妖气给收了回去,毕竟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位手盘玉核桃的老者地位非凡,二人都得给个面子。 这老者便是冰原雪狼一脉的老爷,也是刚刚与帝晨儿所交谈过的那位老者,其名为雪飘峰,正是因为雪老爷不想着帝晨儿将事情闹大,故此这才出面及时的制止了二人的继续对拳。 抱着冯安康的女子帝晨儿也再熟悉不过了,她正是有着冰莲净女之称的风鸾。 待到张统领对着雪飘峰行了一礼后,风鸾已收回了双翼,飘落在了帝晨儿的面前,不等张统领对着这位地位不凡的冰莲净女行礼,风鸾便将冯安康给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地面上,同时怒容呵斥了帝晨儿:“为了一己私欲而波及旁人,你觉得这样很是值得吗!?若不是我出手救这孩子,你拿什么去换回他的命!?”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张统领和青鸾宫的那些个守卫看呆了眼,就连一副淡然之容的雪飘峰也都是微微一怔,好似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冯安康扯了扯风鸾的衣襟,想要说些无妨的话,可是风鸾却又呵斥了帝晨儿一声:“为什么不说话!你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自私了些吧!” 帝晨儿瞧了一眼冯安康,自是也知道刚刚自己的冲动,被风鸾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的呵斥,帝晨儿虽然并不在乎太重颜面,但是此时气氛至了此处,他无奈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风鸾眉头止不住的跳动,被他这话给气的脸色铁青,眸子清冷道:“人是我替你救的,这怎就与我无关了!” 帝晨儿砸了砸嘴,不想再纠缠下去,话锋一转道:“带我去见你们宫主。” “你说见就见?”风鸾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谁,白帝来了也不行!” 一旦话语中牵扯到了白染,帝晨儿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怒火自心头攀升,他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怒火,冷冷道:“我舅舅若是真的来了,你青鸾宫绝不敢这般说话!风鸾,你最好别惹我,在我还不想对你动手之前。” 风鸾还欲要呵斥些什么,冯安康用力拽了拽风鸾的手,而后皱着眉对风鸾摇了摇头,风鸾细眉微微一皱,又瞥了一眼此时脸黑的吓人的帝晨儿,无奈深吸了口气,而后直接是转过了身去,面色冰冷的对着张统领道:“我说不得他,总能说的了你吧,张统领!” 张统领深吸了口气,抱拳行了一礼,“是属下失职,甘愿领罚!” 风鸾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淬火崖闭门思过七日,期间统领一职则交由黎桦代任,张权即刻领罚,不容反驳!” 此言一出,那些守卫们的表情都变了,似是只听着这话便觉得全身痛苦难忍,一时间对风鸾畏惧,对张权张统领深感担心。 张权面无驳色的尊了“是”,而后便欲转身离开,可是就在此时,帝晨儿却突然地喝了一声,插嘴道:“喂,风鸾。我看的出你地位很高,但是你不应该惩罚与他,毕竟他只是在尽职尽责,无错在身。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旧怨,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但是我觉得你不应该惩罚他。” 风鸾闻言,缓缓的闭上了眸子,深吸了口气,似赌气般的说道:“这是我青鸾宫的事,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帝晨儿无话可说,但是总觉得风鸾这般刻意的惩罚张权是在变相的给自己难堪,毕竟是帝晨儿要强行入青鸾宫在先,虽然惩罚谁帝晨儿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帝晨儿特别讨厌风鸾这般仗权欺人的行为。 帝晨儿刚欲再言语,便见得张权在远处对着他抱了拳,而后张权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入了青鸾宫,走的步伐也很是的淡然自若,似是甘心领罚的一般,故此帝晨儿也就不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风鸾也没有再理会帝晨儿,而是对着雪飘峰恭敬的行了一礼,而后恭敬道:“雪老爷,我家宫主已等候您多时了,还请您亲往一趟正华宫与我家宫主提前共商此次南蛮之盟的大事。青鸾宫理应在千步处相迎您,可是偏偏有着贼子闹事,这有失了我青鸾宫的礼数,还请雪老爷见谅。” 雪飘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了声:“无妨。” 风鸾道:“那便请雪老爷入宫吧。” “不急。”雪飘峰一笑,看着微微一愣的风鸾,他问道:“为何妖界的少帝偏偏入了你的嘴中便成了贼子呢?老夫很是在意,不知方不方便告知老夫呢。” 风鸾果断道:“雪老爷见谅,这件事不方便。” 雪飘峰闻言无奈的点了头,而后瞧了一眼帝晨儿,旋即便转过了身去,由一行守卫护着入了青鸾宫。 风鸾见状,侧首瞥了一眼帝晨儿,冷冷道:“我家宫主允你入城来,但是她见不见你,何时见你,这就要看我家宫主的心情了。入了青鸾宫,你最好不要再如刚刚那般的鲁莽,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话罢,风鸾冷哼了一声,而后便随手指了一名护卫,雪白的下巴朝着帝晨儿的方向扬了扬,护卫尊了‘是’,风鸾侧首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帝晨儿,旋即便化作了一道青光,飞回了青鸾宫内。 在护卫的带领下,帝晨儿和冯安康缓缓的入了城。 见证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的护卫们,这才小声的讨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冰莲净女刚刚的脾气特别怪?” “嘿呀,别说这脾气了,你们谁见过她被气成过那般模样?” “诶,你们说那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敢管冰莲净女的事,到头来冰莲净女也只是和他口头相争,也不见动了什么杀心。” “女人嘛,嘴上说着厌恶男人的话,身体里还不知道犯着什么贱呢。” “喂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传到她耳中,你就别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 青鸾宫真的是到处的金碧辉煌,到处都彰显着贵气和奢华。护卫带着帝晨儿穿过了闹市,又穿过了各种的宫殿,最后带着他们入了一处清静的庭院内。 这庭院是青鸾宫招待客人所留的地方,也是南蛮之盟诸位洞主族长所要暂留之地,因为此时南蛮之盟还未至,各路族长洞主还未到此,故此显得这个庭院很是的清静。 在庭院里有专一的管家和下人,在护卫交代完一切之后,由一位管家带着帝晨儿和冯安康寻得了一间客房,暂住落脚。 帝晨儿也不客气,待到管家和下人们都从房屋内撤了去后,帝晨儿直接是扑在了那香软的紫檀木质地的奢华大床上,冯安康则是依然显得有些拘谨,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缓缓的喝了起来。 冯安康问帝晨儿:“你有没有觉得风鸾姐姐刚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帝晨儿闭着眼睛,享受着香软的床带给他的舒心,笑道:“女人都很善变,你一言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就已经开始生气了,所以呀,你长大后可千万别招惹女人,不然有你好受的。” 冯安康‘嘁’了一声,不服气般问道:“你为什么能招惹而我就不能呢?” “我和你不一样。”帝晨儿笑道。 冯安康对他翻了白眼,小孩子气的嘟囔了句:“是是是,是不一样。你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我哪能和你这浪荡贼子一个模样。” 帝晨儿被逗笑了,提醒道:“这话你可以当着我的面讲,但是可千万别对着我小姨和匀儿讲,不然受罪的不只有我,你也得吃些苦头,记住了吗?” 冯安康不以为意的威胁道:“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反正我知道你和风鸾姐姐的事,如果你不给点诚意,我胡乱添油加醋,又是小孩子,你说匀儿姐姐会不会找你麻烦?” “……”帝晨儿无语了片刻,而后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我和风鸾具体有过什么事你知道么?” 冯安康轻哼了一声,“匀儿姐姐又不知道我知不知道。” 帝晨儿笑道:“好好好,小家伙倒是学的挺快,这才几日就将我威胁人的本事给学了去,说吧,你想要什么?” 冯安康思衬了片刻后坚定道:“我想要你的剑!就那柄你经常舞的剑,有个太极八卦图案的那柄。” 帝晨儿果断否决道:“你说的那柄剑名叫清风明月,如果它并不是一柄仙剑的话我说不定还真能将它给你,但是事实却不行,妖族不能挥仙剑,容易反伤自己。” 冯安康质疑道:“真的?那你为什么呢?” 帝晨儿避开了后一个问题,直言道:“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是为你好,如果你真想要一柄宝剑的话,我不是不能再答应给你一柄,不过我需要时间,因为不可能说给你就给你,毕竟我现在没有。” 冯安康道:“我要一把大剑,然后再要一把灵巧的长剑,这样我就谁也不怕了!” “你想的倒是美~”帝晨儿笑了笑:“不是有了适合自己的剑就能天下无敌,这三界间有宝剑的人多的事,他们也不是因为有了宝剑才变强的,而是有了强实力才显得宝剑更为的锋锐。 你说的大剑我已经有了眉目,但是他不一定会给你,但是他能教你如何的施展大剑,比如一些剑招呀,剑诀呀,以及舞大剑的诀窍呀之类的知识,当我给你物色到了大剑后,你便可以直接上手了。” 冯安康闻言一喜,激动的一连三问道:“那人是谁?他厉不厉害?现在又在哪?” 帝晨儿笑道:“等机会合适了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至于现在嘛,你就安心的等着便是了。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便绝不反悔。” “厉不厉害嘛~”冯安康祈问道。 帝晨儿反问道:“不厉害我能让他教你?再者说了,这天底下我见过舞剑的人多的是,可舞大剑的偏偏我就在现实里只识他一个。” 冯安康赶忙问道:“那万一到时候他不教我怎么办?” “不可能。”帝晨儿笑道:“我可是青丘狐帝,他不可能会拒绝我的意思。” 冯安康‘哦’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现在自己的手中就有着一把大剑,甚是的欢欣期待。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了敲门声,冯安康下意识的问了一声:“谁呀?” 可是等了片刻却依然不见有谁回应,帝晨儿微微睁开了眼,瞥了一眼门扉,又听得敲门声,但是却并没有见得有什么身影站在门外。 冯安康看了一眼帝晨儿,帝晨儿示意他站那里别动,而后自己则是自床上跳了下来,缓缓的走到了紧闭的门扉前。 第五百零九章 幽泉为圣地 帝晨儿缓缓的敞开了房门,眼前确实空无一人,正当他微微皱眉的时候,突然听得脚下传来了一声猫叫。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那正是一只灵巧的猫咪,全身的毛发为紫黑色,那双猫瞳格外的明亮,不觉间帝晨儿似又想起了玉女猫玉黛儿的那双多愁善感且忧郁的眸子。 晃神间听得一声“喵~”,帝晨儿回过了思绪来,打量了这猫些许片刻,发现它的毛发之上亦有着隐隐的天地灵气在向外扩散着,仿若被风吹过就会化作灵尘消散于天地之间一般。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笑问道:“找谁?” 黑猫的眼睛朝着帝晨儿束腰处挂着的那枚狗模狗样的玉佩瞧了去,帝晨儿一笑,而后移开了身子,示意黑猫进来,可是黑猫偏偏不进,脑袋又朝着身后那处凉亭看了去。 帝晨儿无奈回首,对着冯安康道了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冯安康有些害怕,他问道:“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帝晨儿说着已经出了房门,将门扉重新关了起来,同时对着屋内的冯安康道了声:“安心些,我不走远,况且风鸾应该不会让你出事的。” 屋内传来了冯安康的一声“哦”,帝晨儿这才跟着那黑猫朝着那处凉亭走了去。这黑猫也不知是在这青鸾宫待得久了些,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的脾气就是这样,一股子傲然,仿若它谁都瞧不起似的。 入了凉亭,四下里安静的很,天色暗淡也不曾见得下人们在这庭院里照顾这些的花花草草,黑猫灵巧一跃,跳向了石凳,而后傲慢的盘蹲在了石凳上,仿若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似的。 帝晨儿也坐了下来,调侃道:“你还挺有模有样的。” 黑猫傲然的瞥了他一眼,而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开门见山道:“我来见你有着两个问题要问你,其一是关于那白狗的事,其二是我自己的私事,答与不答不强求,但你必须说出个所以然来。” 帝晨儿笑道:“你还挺有性子,不过我喜欢你这直来直去的脾气。” 黑猫问道:“你为什么要帮白狗?” 帝晨儿道:“因为它也能帮我。” 黑猫又问:“你有去过幽泉吗?”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摇头道:“不曾,因为我并不知道幽泉在何处。” 黑猫那双明亮的眸子瞧着帝晨儿的眸子,见他不曾说谎,而后便站起了身来,跳下了石凳,转身便欲离开。 “喂,你以为这是免费的吗?”帝晨儿叫住了它,笑道:“你问了我两个问题,怎么也得让我问你两个吧?” 黑猫回首看了帝晨儿一眼,而后道:“答与不答是我的选择,但是我定会给出你一个所以然来。” 帝晨儿颔首一笑:“你这性子我确实喜欢,那好,我问你,你是谁?” 黑猫道:“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没理由告诉你。” 帝晨儿闻言不由得一笑,深吸了口气,而后又问:“关于你第二个问题,我确实没有去过幽泉,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黑猫道:“你身上有股我所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不纯,虽与人气交错,但是绝对不会错,那就是我所熟悉的味道。” 话罢,黑猫便一跃而起,跳在了院墙上,扭动着屁股傲然的走着,帝晨儿思衬了片刻终是又道:“我确实没有骗你,但是有关你所说的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想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身上会有,但是相对的我有个条件。” 黑猫不曾回首,依然站在了院墙上,它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帝晨儿道:“我们分开了些许时日,若是不出意外,她也许还在西岐。” 黑猫“哦”了一声,而后说道:“正华宫门前有着一日晷,也许能帮你。” 帝晨儿道了一声“多谢”,而后便见得那黑猫迈着步子再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跳入了隔壁的庭院之内,帝晨儿若有所思的低喃了一声“日晷”,而后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束腰处的玉佩问道:“你去过正华宫吗?” 白狗道:“我不敢。” 帝晨儿无奈瞥了他一眼,摇头自嘲道:“我也真是的,干嘛非要问你呢?一家客栈所在的山头都不敢上,何况这羽山青鸾宫呢。” 白狗话锋一转道:“你没有察觉到吗?那猫只是一缕真元,并非实实在在的存在,它身上的灵气正在消散,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说不定哪一日便会化作灵尘。” 帝晨儿反问道:“那又怎么了?这是它的事,与我何干?我们只是交易关系,非亲非故,我没理由帮它,更没有时间去过多地浪费在别的地方。” 白狗道:“你知道的吧,毕竟你的舅舅是白帝。” “我知道什么?”帝晨儿问道。 白狗迟疑了片刻后说道:“幽泉猫妖一族是南蛮献给妖庭黑帝的质子,已求达到黑帝不屠南蛮的目的,但是巫妖大战之中幽泉猫妖全族覆灭,他们之所以那般的拼命只是为了帮南蛮妖族安抚黑帝的心,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南蛮都对幽泉猫妖含有歉意的原因。现如今的幽泉虽然早已干涸,但是却被羽山青鸾宫定为了南蛮的圣地,不允许任何妖族靠近。” 帝晨儿闻言微微一怔,问道:“幽泉在何处?” 白狗直言道:“羽山之侧,东行百里处。”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思衬了片刻后开口道:“算了,幽泉猫妖与我确实没什么交集,若是事情结束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去吧,毕竟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白狗急忙道:“你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羽山青鸾宫要将幽泉定为圣地呢?” 帝晨儿不以为意道:“你不说了吗?整个南蛮都亏欠与幽泉猫妖,定为圣地又有什么不可?” 白狗无奈道:“你对南蛮的事还真是了解的少呀。” “此话何意?”帝晨儿机敏道。 白狗无奈道:“没别的意思,就按照你说的来的。” 帝晨儿瞥了一眼玉佩,年少时养成的习惯也就没有致使他多问下去。在这凉亭里歇息了片刻,帝晨儿站起了身来,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 —— 羽山青鸾宫最为神圣的地方非正华宫莫属,正华宫不仅仅是青鸾宫主的所居寝宫,亦是青鸾宫的议事大殿,之所以称之为神圣也并非只是因此,而是因为除了风鸾以及特召的人之外,没人能够进得去正华宫,议事的时候,百官都是站在台阶外的,所以这更为正华宫增添了些许的神秘面纱,被召之人也是深感荣幸。 此时正华宫内,雪飘峰正坐在一太师椅上,望着那处雕龙刻凤的玉石屏风,而在那屏风之上则有着一女人的身影,这个女人就是青鸾宫的宫主青鸾。在青鸾的身侧,屏风之外正端庄的站着风鸾。 此时正华宫仅有他们三人在此,气氛根据他们所商讨的话题,也是变得十分的剑拔弩张,氛围压抑。 青鸾问道:“本宫方才所言雪老意下如何?” 雪飘峰沉着脸问道:“哪怕南蛮妖族覆灭也不及一女平安吗?” 青鸾道:“本宫保证冰原雪狼一族不受牵连,迁居华夏亦不是难事,刘玄谨与本宫尚有交际,你家子孙不受牵连,这已是本宫能够承诺的最大的一件事了。” 雪飘峰显得有些愤怒,但是他始终保持着自己应有的态度,他直言道:“有人可以打破南蛮如今的困境,你却不信他,那南蛮之盟苦苦等待的又是什么?” 青鸾道:“南蛮等的是白染,亦或者是刘玄谨,但绝不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孩子,哪怕他走的是妖途仙道,但是巅峰始终不可能会追上刘玄谨。南蛮所处并非自己的选择,而是在数千年前便将命运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具体会是赤还是白,那也仅仅只是他们二人的争斗。如今赤与白的争斗已有了结局,南蛮再不入堕天,恐真将一子不留。” 雪飘峰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来,肃然道:“老夫眼不浊,心不燥,日子活的也久了些,看得南蛮如今之状亦知其中的缘由。暂且不论刘玄谨的魔爪,单是那三位‘山神’便足以让南蛮化为氤氲毒瘴之地,一女生死早已不知,既然青鸾宫要走这负了南蛮妖族子孙的路,那老夫也就不在此地作陪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后会有期!” 说着,雪飘峰便转过了身去,还未曾踏出一步,屏风后的青鸾再度开口道:“雪老不认为南蛮的山神与刘玄谨有关么?” 雪飘峰侧首直言道:“失踪的是青鸾宫的女儿,与老夫没有关联,他们手中握着的是你的要害,但并非老夫的命脉,所以他们威胁不到老夫。” “雪老真的这般想的话,也许只是自己的违心话罢了。”青鸾笑了笑:“第一山系与堕天之妖早已深交有故,雪老也许不以为意,但是雪老可别忘了,你的命脉,雪山三位公子可与紫月狼族有着深交。你若公然抗击堕天,雪山冰原狼族的结局,往小处说也许只是会发生政变,但往大处说,也许便是血染白山了吧。 雪老当真不害怕吗?现如今的堕天没人能够阻止,他们也早已将南蛮握在了手心,只要他们想,随时都能让南蛮破碎不堪。” 雪飘峰盘着玉核桃的手越发的用力了些,那双眸子瞥了一眼屏风,而后再也没有多言的便直接朝着正华宫外走了去,脚似压石,沉重万分呐。 整座压抑氛围的宫殿内,在沉寂了片刻后,青鸾问风鸾道:“你觉得本宫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风鸾毫无犹豫道:“侄女仅尊姑姑之命,姑姑无需问风鸾这些大事。” 青鸾笑道:“崖蛇必然主战,已无改变之途,堕天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数千年里从未主动挑拨离间过崖蛇的内部,但是青鸾宫,冰原雪狼与他们不同,我们尚且有着后路可走,但是这条路最终会走到哪里谁也不知。” 风鸾恭敬问道:“既然姑姑心中已有了主意,为何还要让那贼……让那华夏之妖入我青鸾宫呢?” 青鸾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你也应该寻一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了,心中可有了人选?” 风鸾微微一怔,赶忙摇了摇头,“侄女今生不嫁。” 青鸾笑道:“既然你心中无人,那姑姑就替你做次媒如何?” 风鸾摇了摇头,面色坚定道:“姑姑,侄女说了,今生不嫁。” “你不问姑姑要给你找的是何人?”青鸾笑问道,见风鸾没有言语,青鸾道:“你这丫头也快落入情网了,姑姑是过来人,瞧得出你现在的那份少女心思。女人嘛,早些遇见自己的如意郎君就早一些时间得到依靠,你若有缘碰到了那个能让你动心的男人,如果自己却不敢踏出那一步的话,那个男人迟早要归别的女人所有,届时你哭都没有人能够……” “姑姑!”风鸾打断了她的话,肃然补充道:“小莩妹妹未曾找到之前,风鸾绝不会被儿女情长所扰,这是侄女的决心。姑姑放心,小莩妹妹是风鸾看丢的,风鸾今生一定要找到她,若小莩妹妹已被谁人给迫害了,风鸾定将那贼人挫骨扬灰,而后以死谢罪,来偿还风鸾亏欠姑姑的债。” 青鸾闻言无奈叹了口,“小莩的事你看开些吧,姑姑不是说过吗?姑姑从未埋怨过你,因为一些事啊,你还看不明白。” 风鸾还欲开口,青鸾已伸手制止了她,而后青鸾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你先回去吧,姑姑今日有些累了。” 闻言,风鸾重重点了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而后便转了身去,朝着正华宫外走去,在这昏暗的正华宫内,风鸾脑子里现在很是的混乱,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出现那个令她足够火大的少年身影。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曾出现过的事情,因为先前的风鸾,脑子里只有青鸾宫的政务,以及寻找小莩妹妹的下落这两件事,但是现在不同了,她虽然没有告诉自己的姑姑,但其实她非常的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因为很难再静下心来。 「陪着大家一起跨年,心情美美哒。」 第五百一十章 酒壮怂人胆 帝晨儿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冯安康谨慎的朝着他看了一眼,而后便又如释重负般的长长的松了口气,帝晨儿见状忍不住的嘲讽一笑。 冯安康也不问帝晨儿刚刚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出去,等等之类的话,因为他觉得即使问了帝晨儿也不会告诉他,毕竟帝晨儿是有意避开他去谈的,若是所谈的内容能够让他知道,那帝晨儿也就大可不必的出去谈了。 帝晨儿入了房间,二话没说的直接又是扑到了那香软的大床上,格外舒服的伸了伸懒腰,仿佛一切都能如释重负掉一般,只可惜呀,内心还依然的紧迫,毕竟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南蛮之盟也就只剩下了两日的时间。 这两日的时间,帝晨儿绝不会就这么静静的等着青鸾宫的宫主来请他,毕竟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呢。帝晨儿接下来要去查的就是那黑猫所言的正华宫门前的日晷,既然黑猫说了,那也许真的对目前的现状有所帮助也说不准,毕竟有行动总比静等的要好。 帝晨儿之所以现在不曾动身并不仅仅因为他不知道正华宫在何处,也因为先前听得了风鸾请雪飘峰入正华宫的事,所以现在去还不恰巧被撞见?故此这事也只能等月黑风高的时候才能去,更何况帝晨儿才出去片刻,冯安康那口口声声说要青衣仗剑走天涯的傻小子就害怕成那副紧张模样,若是帝晨儿出去的时间长些,他还不得寝食难安? 就这么静静的呆了片刻,忽然又有人敲门,冯安康看向了帝晨儿,帝晨儿白了他一眼,而后不等他们开口,外面已传来了管家的声音,“青鸾宫为两位贵客备了饭菜,不知可否入房?” 帝晨儿一听是来送饭菜的,赶忙跳下了床,匆匆的亲自敞开了房门,见得管家身后跟着个小丫鬟,菜香隔着饭盒便传入了帝晨儿的鼻子中,闻着这菜香,帝晨儿惊喜喃喃了一声:“终于有顿像样的饭菜了!” 管家笑着对他行了一礼,而后小丫鬟便规规矩矩的入了房间,从三层的饭盒里小心翼翼的端出了四菜一汤来,当然还有一壶玉瓶所盛的陈年佳酿。 一切准备好之后,丫鬟退了去,管家对着帝晨儿行了一礼便欲退去,帝晨儿抓住了他的胳膊,笑问道:“别怪我多嘴多舌,请问正华宫在何处?” 管家笑了笑,驴唇不对马嘴的道了声:“二位请慢用。” 帝晨儿无奈松开了管家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管家踏出房门的前一刻终是驻了足,而后回首提醒道:“青鸾宫夜里有规定,亥时之后不准外出,尤不准踏足正华宫方圆千数步,若有要事,还请贵客明日再行。” 话罢,管家便过了门槛,而后自走廊内不急不缓的走掉了。 帝晨儿微微皱眉问冯安康:“南蛮都是这个规矩?” 冯安康盯着饭菜两眼放光,摇头道:“只听笑笑说过青鸾宫有这规矩。” 帝晨儿‘哦’了一声,细想亥时之后不准外出,此时方才戌时过半,管家提醒也是职责所在,但具体为何帝晨儿并没有细细的深入思考这一宵禁的缘由。 帝晨儿坐在了饭桌前,瞧着冯安康狼吞虎咽般的扒拉着饭菜吃入口中,无奈叹了口气,这一路走来帝晨儿也就在一家客栈吃了顿差不多的饭菜,但是那时却有着伙计的百般刁难,也不敢怎么放下心来畅快的吃喝,故此他也赶忙动起了筷子,生怕再慢上几分就会被冯安康这个人小胃口大的小家伙给吃光。 一边吃着,帝晨儿一边问道:“吃饱了就给我去睡觉明白了吗?” 冯安康拨浪鼓般摇了摇头:“从未睡这般早过,不睡!” “……”帝晨儿无语了片刻,无奈道:“早睡睡的香,今夜你试试便知道了。” 冯安康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事要赶时间?比如……去正华宫?” 帝晨儿一怔,瞧着冯安康,他不觉得这孩子的心智是个不成熟的娃娃,这机敏的态度甚是令得现在的帝晨儿头大。因为帝晨儿确实想着赶时间趁着未曾宵禁有路人的时候去外面问一问正华宫的所在,之所以让冯安康早睡也是为了不让这家伙担惊受怕。 帝晨儿迟疑了片刻,问道:“我若出去了你自己一人可会害怕?” 冯安康虽然毫不犹豫的摇了头,但是却说道:“我不害怕,我担心你。” “我信你?!”帝晨儿翻了白眼,“赶紧吃,吃完了就去睡觉。” 冯安康反驳道:“我睡不着呀!” “……” 帝晨儿叹了口气,而后无奈的做了个妥协的姿势,旋即便继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半刻钟后,四菜一汤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唯独那桌上的一壶佳酿没有动半滴,冯安康拍着肚子问帝晨儿:“你怎么不饮酒呀?乐世哥哥酒量可大着呢。” 帝晨儿笑道:“这酒不和我胃口。” 冯安康“哦”了一声,鼻尖凑到了酒壶的尖嘴处嗅了嗅,似乎是觉得这味道有些冲鼻,赶忙一脸嫌弃的远离了那壶酒,帝晨儿见得此状眨了眨眼睛,而后便见得他满脸的坏笑。 帝晨儿站起了身来,而后将那酒壶又拎到了冯安康的面前,没由头的笑问道:“你是不是想着青衣仗剑走天涯?” 冯安康对于帝晨儿的莫名其妙微微皱了眉,“你不是知道吗?” 帝晨儿亲自为他斟满了一杯酒,而后将酒杯放在了冯安康的面前。 冯安康眨了眨眼睛道:“我不会饮酒。” “走天涯的人不会饮酒怎能行!?”帝晨儿底气十足的拍了拍冯安康的肩膀,笑道:“既然有理想那就拼命去追!从小练起,日后便能早一步达成所愿,我说的对吗?” 冯安康耸了耸鼻子,迟疑道:“你……你是说,让我现在就学会饮酒?” 帝晨儿一笑,重重点了头,一副肃然道:“这酒越喝越有,酒量越喝越大!日后走江湖少不了饮酒的局,但是这江湖中的酒局那可谓险恶万分呀,若是酒量小了些,任你再天下无敌,也绝非酒中仙,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明白,到了黄泉路呀,你也只能是个糊涂蛋,可若是……” “等等!”冯安康打断了帝晨儿的话,帝晨儿一怔,正想着如何绕进去这小子的时候,冯安康挠头问道:“什么是黄泉路?” 帝晨儿闻言一喜,“这个我也没去过,听红……听别人说过,是个长满彼岸花的地方,它……” “什么是彼岸花?”冯安康又打断了他的话插嘴问道。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后说道:“彼岸花就是……”话至此,帝晨儿愣了愣,瞧得冯安康那副隐隐憋着笑的面容,帝晨儿没好气道:“你故意的!?” 冯安康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猜!” “……”帝晨儿翻了白眼,再次肃然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饮酒?” 冯安康反问道:“不然呢?” 帝晨儿砸了咂嘴,一副无所谓道:“好,既然你这样想我,那也没办法,如果真到了某一天你因为酒量不敌人家而死在了人家的手里,我可不会替你收尸,更不会掉一滴眼泪,说不定还会对着你的墓碑吐上一口清痰,满满的瞧不起!” “……”冯安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后看了一眼面前斟满酒的酒杯,深深咽了口唾液,问道:“你说,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是不是用来骗人的?” 帝晨儿一愣,突然地有些惭愧起来,思衬了片刻后说道:“不喝也没事,不耽误什么。” 冯安康看了他一眼,而后便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端起了酒杯,直接是将酒水给泼进了嘴里,帝晨儿愧疚心想拦他一拦,可是这家伙就像喝水一样直接给咽了下去。 帝晨儿瞧着他淡然自若的砸了砸嘴,还对着帝晨儿道了一声:“确实比水有些味道,只不过还是没有泉水甘甜”的话,帝晨儿刚刚那满满的罪恶感也就消失不见了。 冯安康眨了眨眼睛,从帝晨儿的手中将酒壶给夺了过来,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次他没有捏住鼻子,酒杯端至嘴边时,帝晨儿果断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直言道:“今夜我没打算出去,不必再饮了,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呀。” 冯安康咧嘴笑了笑,而后探着脑袋吸光了酒杯里的酒水,而后眼珠子转了转,酒沾味蕾再入喉,还未等帝晨儿开口,冯安康便又道了声:“确实有些辛辣,不过味道还可以。” 帝晨儿砸了砸嘴,松开了冯安康的手,说道:“你不用觉得自己死皮赖脸的跟来还需要我保护是亏欠我什么,照顾幼小也是做大人的职责,这酒我是骗你喝的,你没必要再……” 话都还未说尽,冯安康直接是抬起了酒壶,咕噜咕噜的大口大口饮了起来,帝晨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来不及去枪,冯安康已经将酒壶给拍在了桌面上,而后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冯安康呆呆的看着酒壶,犹豫了片刻后,黯然道:“我觉得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万一哪一日我真的因为酒量而死在了别人的手中,确实应该遭受唾弃,所以为了我的理想,为了日后能够天下无敌,冯仗剑自今日起必须要练习酒量,日后定也能成为你口中所说的那什么‘酒中仙’。”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道:“你小子还真令我吃惊,情商竟压我一头,害得我心中有了亏欠,耍的一手好牌,不愧是我的徒弟!” 冯安康拉长了声音,“恩~?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徒弟了?” 帝晨儿故作生气道:“怎么?华夏妖王是你的师父,你还不乐意了?” 冯安康一脸嫌弃道:“那个张统领你都打不过……” 帝晨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未等着开口,便听得冯安康打了一个酒嗝,而后一脑袋砸在了桌面上。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将这孩子抱至了床上,而后看着这个睡的云里雾里的孩子,他笑道:“冯仗剑的名声定会响破九重天穹,好好活着,我看好你。” 话罢,帝晨儿为冯安康盖上了被褥,而后扶了扶自己脖颈处围着的冰玉雪尾,自言自语道:“娘亲,我可能有些理解您和舅舅了……” —— 夜色下,帝晨儿并没有选择太过嚣张的在青鸾宫的上空飞行,而是小心翼翼的做起了好似小偷一般的角色,翻墙过院,飞檐走壁,等他站在锁具庭院的大门前再三的确认过这处宅邸之后,一边认着路,一边急匆匆的朝着来时有些许印象的一处闹市走去。 路上确实冷清了许多,也有着人匆匆的走着,像是着急各回各家一般,帝晨儿所经过了很多的宅院,他跳起来高过院墙眺望了一眼院内的情况,此时房屋内都燃着蜡烛。 他随便找来一人相问了正华宫的所在,可是那人却不理他,接连又是问了好些个路人,路人皆是对他不理不睬的,帝晨儿沉着心,走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还未等开口,那些人便像是看不见他似得匆匆快步与他擦肩而过。 帝晨儿东走西走,也不敢在一片地方过多的逗留,亦不敢逢人就问,生怕对方起了什么疑心。 终于在听得一处格外喧嚣之地,帝晨儿侧首望去,这是一间酒馆,酒馆内沸沸扬扬的,好似并不受宵禁的约束一般,他们一个个的都不着急。当帝晨儿欲要走入的时候,忽然间才发现,他们全部都穿着铠甲,一时间有了犹豫。 这些人一看便是守卫队,不与常人一般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若问了他们正华宫所在,他们不仅不告诉帝晨儿,而后再将帝晨儿当做贼人给抓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帝晨儿犹豫了片刻后,终是叹了口气,刚欲转身,忽然便听得酒馆内有人道了声:“喂,进来喝两杯!?” 声音有些耳熟,帝晨儿先是犹豫了片刻,而后回头望去,先前带领他和冯安康前往那处宅邸的守卫正对着帝晨儿招着手。 帝晨儿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守卫仰着嗓子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了声:“我请客,你放心的来就是了,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 帝晨儿耸了耸鼻子,而后一笑,在诸多守卫的注视下,他坐在了那名守卫的桌前,与他同桌的还有两三个守卫,其中一个的铠甲却与周围的有所不同,别人都是青色,而这人偏偏是火色。 帝晨儿瞥了他一眼,而后还未等开口,先前领路的那名守卫就已经将胳膊揽在了帝晨儿的肩膀上,守卫酒里酒气的笑问道:“你真是个妖王?” 帝晨儿歉然笑了笑,摇头道:“骗入城的假话罢了。” “我就晓得是这样!”守卫笑着指了指那身着火色铠甲的消瘦男人,乐呵呵道:“这是我们黎桦统领,托你的福,官升了一级!” 帝晨儿对着黎桦笑了笑,黎桦有些傲然的轻哼了一声,帝晨儿笑着作陪。 那守卫见如此,赶忙圆场,笑道:“来喝几碗吧,我们青鸾宫的酒可香着呢!” 帝晨儿连连摇头,但是守卫已将盛满酒水的大碗塞在了他的手里,还同他碰了碗,而后爽朗的便一饮而尽。守卫看着迟迟不饮的帝晨儿,皱眉问道:“是不是不给兄弟我面子!?”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又瞧了瞧这大碗酒,无奈是硬着头皮直接灌入了嗓子眼,见帝晨儿大口喝的爽快,那守卫笑的更是乐的不行,就像是长了自己的面子一般,得意洋洋的很。 待到帝晨儿将酒喝完,守卫贼眯眯的看了看周围喧嚣的守卫,而后凑近了帝晨儿一脸坏笑的问道:“做了没?” 帝晨儿听不懂其中之意,微微皱眉道:“此话何意?” 守卫翻了白眼,而后挑了眉,“你小子可真有能耐,冰莲净女都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味道美极了吧?” 帝晨儿瞧得他一副醉酒样,有些懒得理他,可是当他瞧得这桌所有的人包括黎桦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时,他无奈摇了摇头,道了声:“我不敢。” “啧啧啧~”守卫似不信般,坏笑道:“同喝一坛酒的就是兄弟,分享一下味道又怎么了?若是没做过,那冰莲净女能那般对你?” “……”帝晨儿一阵无语,“这逻辑似乎……我做了,味道美极了。” 一桌子的守卫们哄堂大笑,黎桦也是很融氛围,笑的合不拢嘴。帝晨儿瞧得这场景,心中有些纳了闷,这都是些什么人?逻辑似乎都不在线一般。 正当他怀疑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时候,那名守卫又为他倒满了酒,帝晨儿婉言拒绝,可是那守卫故作生气的又道了声:“是不是不给兄弟我面子?!” 帝晨儿自知自己不胜酒力,刚刚那一碗酒就足以是他的极限了,若是再饮一碗……想至此,帝晨儿话锋一转问道:“同饮一坛酒就是兄弟了?” 守卫有些不开心,反问道:“咋?俺们不配?” “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帝晨儿慌忙笑了笑,而后问道:“既然是兄弟,那……能否告知在下那正华宫在何处?” 那人一愣,同桌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好在帝晨儿声音问的小,不然这整间酒馆的气氛想必都会在这一瞬间给凝结了。 帝晨儿心中一慌,赶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还未等他说完,那名守卫眉头一挑,满脸的坏笑,问道:“是不是冰莲净女,哦,不不不,是不是冰莲女约你去她那处那什么了?” “……”帝晨儿故作羞涩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守卫乐坏了,就好似接下来是他与风鸾幽会似的,猛拍了帝晨儿的后背五六下,小声问道:“她不来接你,是不是怕被人瞧见?” 帝晨儿附和着点了点头。 守卫笑的更是的肆无忌惮了,而后偷偷将胡子拉碴的嘴凑到了帝晨儿的耳边,轻声道:“正东有座最高的宫殿,你到了那里,直接穿过后院,听说正华宫就在那附近,但是具体在哪儿,兄弟我也不知,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可不能不领情哈!” 话至此,守卫又是拍了拍帝晨儿的后背,挑眉道:“享受过后别忘了再来寻兄弟我,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滋味。” 帝晨儿同他一样的邪魅一笑,而后抱了一拳,“一定会的!那就告……” “再饮一碗!”守卫豪爽道。 帝晨儿很是的为难,但是耐不住守卫一直催促,拉着他说不饮完就不让走的话,帝晨儿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又饮了满满一碗。本以为这就可以了,可是谁料同桌的另外两名守卫又同时要敬帝晨儿一碗,说是到时也别忘了同他们分享分享。 帝晨儿歉然拒绝道:“不行了不行了,在下不胜酒力,此时酒气已冲了脑子,迷迷糊糊的,若是再饮恐误事。” 一名守卫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酒后好办事,来!” 说罢,两名守卫一饮而尽,不给了帝晨儿拒绝的理由。这一刻帝晨儿想到了他骗冯安康饮酒时的话,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咕噜咕噜的饮了干净,帝晨儿也没有过多的行礼告退,表现得很是的猴急,匆匆逃离了出去,生怕再被什么事情给拦下饮酒。此时出了酒馆,回首望去,那三名守卫正对着他邪恶的笑着,帝晨儿赔笑后赶忙朝着正东走去了。 还未等他走远,忽然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帝晨儿脑子昏昏沉沉的回头望去,见得是黎桦,这一刻他也是暗自的稍稍松了口气。 帝晨儿道:“黎桦兄不会是来特意谢我的吧?” 黎桦一改常态,不苟言笑,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闲杂人等不可能入得青鸾宫,哪怕风鸾真的同你有过什么,依她的性子也绝不会做出破坏规矩的事情来。” 帝晨儿心头突然的一怔,脑子因饮酒而昏昏沉沉,思考事情也变得迟缓了起来,片刻后他反问道:“我已经入了青鸾宫,那就不是闲杂人等了呗。” 黎桦脸色阴沉道:“是敌是友给个明白话!” 帝晨儿酒气道:“同饮一坛酒还不是兄弟!?” 黎桦目若冷霜,“我直白点,你也直白点,这样对大家都好,不然我不会让你去正华宫。” “这是什么话?”帝晨儿皱眉道:“兄弟,你敞亮点,我听不明白。” 黎桦瞧着帝晨儿的耳根话锋一转道:“你耳边有土,一大片。” “真的?”帝晨儿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抹掉。 可就在这时,黎桦却冷哼了一声,目露凶光道:“假的!” 【今天咖啡有心陪诸位一起跨年,2020→2021,‘实鼠不疫,牛转乾坤’。随着跨年的钟声,《妖途仙道》将红包不断,只为庆迎2021的新光,一路风雨是彩虹的调皮,踏破铁鞋是旅程的精彩,前面是星光照耀大地,明日的曙光是2021。 举杯!诸君共敬2021。 —— 帝晨儿肃然行了一礼,旋即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高抬而起,面色喜庆道:“诸君忙碌,今时还请稍稍驻足,歇脚片刻。帝晨儿实属今生有幸,能陪诸君一同跨年。精彩的明天在向我们招手,愿岁月安好,愿诸君笑颜常开,愿君一帆风顺,健健康康。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一切的祝福都在这盏酒中,帝晨儿不胜酒力,但今日非要开怀畅饮,恭祝安康!” 君道:“(——)” 】 第五百一十一章 鸣时锣,敲睡鼓 帝晨儿不以为意的一笑:“黎桦兄骗人的话倒是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我还以为真的不知从何处染了灰尘呢。” 说至此,帝晨儿突然地一怔,因为黎桦的那双眸子冷的阴寒,隐隐间还透露着一股杀意,帝晨儿的心一颤,昏昏沉沉的脑袋因酒气冲头而无法细细的巡查自己所言到底有没有哪一点是说错了话,亦或者自己在哪一点上失了察。 黎桦上前逼近了一步,他冷冷道:“南蛮各路的族长洞主我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及面貌和声音,你,绝非南蛮之妖,又非我友,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帝晨儿憨笑道:“送聘礼,娶……” “别再胡编乱造了!”黎桦从腰间取出了一柄匕首,贴在了帝晨儿的腰部,看的帝晨儿有些慌了神,黎桦逼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帝晨儿本想继续打着近乎,可是瞧得那匕首直接是刺在了衣服上,身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那匕首上的稳劲,仿佛下一刻这匕首就能刺入帝晨儿的腹部,而后一划,弄个血肠洒满地一般。 帝晨儿一时间的说不出话来,若是换做寻常时分,帝晨儿骗人的话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个一箩筐来,可是此时饮了那般多的酒,本就不胜酒力,脑子里的思绪就像是在胡乱飞行一般,帝晨儿抓不住个重点来。 现在的帝晨儿绝对不想再引起什么慌乱来,不仅仅是因为先前风鸾的叮嘱,更多的还是他怕事情一旦闹大,自己想要去正华宫的事情一旦暴露,那绝对是个不容想象的结局。 黎桦又逼近了半步,帝晨儿还是不曾开口,正当黎桦失去了耐心,欲要将匕首刺入帝晨儿腹部的时候,帝晨儿不情愿但也不能坐以待毙的将体内妖气开始了隐隐的汇聚。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雄浑沧桑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这么快便在青鸾宫中寻得了朋友?” 二人闻言皆是一惊,循声猛地看去,雪飘峰正盘着那一对玉核桃,单手负与背的缓缓走来,帝晨儿原本还在担心黎桦会将事情说出去,但是却见得黎桦赶忙反握了匕首,而后将帝晨儿抱了住,帝晨儿眉头皱的厉害,下一刻黎桦便拍了拍帝晨儿的后背说道:“就送到这了,今日饮酒甚是爽快,我还有要职在身,就不多送了,若有机会我再去寻你。” 帝晨儿懵了片刻,而后笑了笑,“哪能烦劳黎桦兄呀,你不必寻我,我自会寻你。” 话罢,四目相对,黎桦一笑,而后对着雪飘峰行了一礼,继而便转身匆匆的重返了酒馆,行色不急不躁,待到他站在了酒馆门前的时候,侧首斜眸瞟了一眼正在交谈着什么的帝晨儿和雪飘峰,眉头皱的厉害,就像是有些担心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那个为帝晨儿先前领过路的守卫走了出来,黎桦的脸色瞬间变得又随和了起来,守卫问道:“黎统领喝的少,尿的多,怎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呐,是不是嫌兄弟灌你酒喝?” 黎桦笑道:“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能嫌弃的?” 说至此,黎桦拍了拍守卫的肩膀,话锋一转问道:“先前那个少年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守卫想了想,坏坏一笑:“攻占冰莲净女的男人!” 黎桦眉头挑动了一下,片刻后耐着性子又问:“你为他领的路,是带去了何处?” 守卫耸了耸鼻子道:“南蛮之盟的驻歇处,怎么了黎统领?在下领错了地方?” 见得黎桦摇头而后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守卫又问:“黎统领是想亲自送点礼,回馈他助你官升一职?” “是啊,确实该送点礼。” “送啥好呢?” “大礼!” —— 帝晨儿看着跑远了的黎桦,不由得双眼微微一眯,可是下一瞬酒劲上头,似站都站不稳一般,身子被风吹过就好似要跌倒似的。 一双大手从帝晨儿的身后拖住了他,雪飘峰笑问道:“这是饮了多少的酒,方才成了如今这般的醉熏之态呀?” 帝晨儿挠了挠头,笑问道:“两三坛?” 雪飘峰无奈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喝成了这副模样,是开心呢还是犯愁呢?青鸾宫宵禁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不要乱逛的好。” 帝晨儿道:“既不开心,也不犯愁,实属被逼无奈。” 雪飘峰那双明亮的眸子扫视了四周,见得清静而后肃然的对着帝晨儿说道:“青鸾宫的水太深了,似乎容不得你湿膝蹚水而过,倘若一步走错,也许跌入浑水下的坑洼之地,恐那水能淹没了你。” 帝晨儿闻言,揉了揉眉心,晃了晃脑袋,牵强的肃然问道:“青鸾宫宫主已经拿定了注意?” 雪飘峰点了点头,“小子,是继续进攻还是撤步海阔,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老夫提醒你的唯有这早日下定决心,不然恐失去了撤回的机会。” “那您呢?”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您选了什么?” 雪飘峰迟疑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道:“也许老夫还没有你这娃娃有骨气,人老了,热血劲头早就磨灭了,剩下的也仅仅只是想着安康平和了吧。” 帝晨儿沉沉问道:“您要撤了?” 雪飘峰点了点头,“老夫自身难保,虽有心助你一助,但很可惜,赤与白的争斗已经落下了结局,再难更变。” 帝晨儿讥讽般冷哼了一声,而后对着雪飘峰粗糙的行了一礼,继而便绕过了雪飘峰,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的朝着正东方位走去。 雪飘峰问道:“你做好了决定?” 帝晨儿不曾回首,握紧着拳头,坚定道:“我与你们不同,因为我没退路可走,所以只能一路向前,无论尽头是光明亦或血腥,我都必须坚定信念的走下去,因为不到尽头就永远不知道结局,不知道结局,我就不会死心。” 雪飘峰闻言无奈摇了摇头,提醒道:“宵禁之后正华宫方圆千数步不得入内,有强者徘徊巡逻,你早些回去,别误了宵禁的时间。” 帝晨儿欣然一笑,扬声道:“您好好活着,将来定让你好生瞧瞧白之大胜,赤之消散的三界是个什么模样。” 雪飘峰望着那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稳健的醉酒少年,忍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欣然之色转瞬即逝,继而转变成了那浓浓的敬佩之容,他自言轻喃道:“老夫活了这七千载,三界间没有几人能令现如今的老夫再升起这敬佩之心了,帝晨儿呀帝晨儿,你不愧是白帝的外甥,不愧是属白之身呐!” —— 青鸾宫正东方最为高大的宫殿很是的庄严肃穆亦很是的显眼,但是走到近处却被一高大的宫墙给遮住了视线。帝晨儿摇摇晃晃坚定着心中的信念,一路走到了这里。 此处宫门紧闭,火把照天似白昼,且有着大量的守卫精神奕奕的守在了那扇大门的两侧,帝晨儿依靠着一棵大树,揉了揉眉心,这副状态很是的难受,脚似踏云般轻飘飘的,深深吸了口气,帝晨儿探头观望了此处很长的一段时间,并不曾见得有什么交接换岗之类的动向,守卫们也很是的尽职尽责,连个打盹的都不曾见到。 如何进的去这眼前的宫殿还真就难住了现如今的帝晨儿,戒备实在是太过森严了些,几乎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 又不是办法的静等了一段时间,帝晨儿一直揉着眉心,也就在此时,那扇威严的玉石巨门竟然缓缓的开始敞开来,一行守卫们推着一辆镶金带银的四轮车自那大门之后缓缓行来。 在那四轮车上,架着一红艳艳的皮鼓,以及一折射着火色的铜锣,那皮鼓好似南宫将军府门前的那一对石狮子那般的大,那铜锣好似正午时分的太阳那般的亮。 待到四轮车行出来之后,两侧的守卫皆是齐齐的对着这辆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各行了一礼,而后集合在了一处,皆是面色肃然庄重,就好似一种庄严的大典仪式一般。 这个时候,所有的守卫皆是凝聚在了一处,一个方阵位列在门前,帝晨儿庆幸一笑,而后躲在了阴影下,小心谨慎的缓缓朝着那群守卫背后的阴影内走去。 帝晨儿一边躲避着,一边靠近着那高大的宫墙,见得一持戟的守卫和一持着一支青色长羽的守卫,踏着方正齐齐的步伐,靠近了马车,而后持戟守卫喝声一喊,“亥时已至,鸣时锣,敲睡鼓!” 话音落罢,两个面色肃然的守卫从队列里走了出来,而后很是神圣的扶了扶四轮车,继而一个持起了双鼓槌,一个持起了锣槌,深吸了一口气,站在了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前。 持青色长羽的守卫清了清嗓子,扬声一宣:“宵禁,火熄,封宫门~”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咚~duang~咚咚~duang……”声声锣鼓震月夜,青鸾宫城众火熄,一刹那间,方才还有着火色照亮的青鸾宫,竟在这一刻突然间任何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当然也包括了这群守卫们手中的火把也都熄灭了火色,唯有月色招摇,洒在了大地,披上了银霜。 帝晨儿刚刚抵达宫墙下,见得此状,眉头皱的有些厉害,他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煞费苦心的好不容易潜至了这宫墙下,却不料他们又熄了火,这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齐齐的助帝晨儿潜入宫殿呢。 也就在这时,所有的守卫皆是齐齐的小跑远离了宫墙,而后便朝着西面行去了,就好像不用他们看守了一般。 不等帝晨儿多想,忽然间那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竟同时的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威压,帝晨儿依靠着宫墙,猛地一惊。 第五百一十二章 红墙灰瓦楠木桩 这股妖气的威压很是的强悍,似有一种来自于血脉之间的压迫感一般,就像人类天生畏惧妖,帝晨儿对于这种久违的感觉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来。 但是当帝晨儿躲在宫墙根脚的阴影里去看那群还未走远的守卫们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那群人就好似并不曾感受到这股妖气似的,很是的云淡风轻。 帝晨儿一边想着,一边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那四轮车上的皮鼓和铜锣,不多时,帝晨儿忽然的恍然大悟,他稍稍的抬起了手,朝着面前轻轻一点,道了声,“果然如此!” 随着帝晨儿的惊声轻语出口,他手点的地方绽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这是灵气的波动,帝晨儿已然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在。这里有着一道结界,随着那妖气的蔓延爆发而敞开的结界,在月色下这结界就好似透明之态一般,哪怕是眼睛一直盯着看,也不一定能够看出个什么端倪来。帝晨儿之所以能够发现,也只是因为他是这般猜测的,不然就没有了什么能够解释,未曾离远的守卫为什么会不受妖气的威压影响。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隐隐的将妖气庇体,薄如轻纱。而后双脚猛地用力,一跃而起,而后脚踏宫墙迅速的落在了宽厚的宫墙之上,还未等他松上一口气,忽然间便见得四道流光分别飞向四方,而其中一道流光正飞速的赶往这里,帝晨儿一惊,赶忙欠下了身子,似鸭子般在宫墙顶上快步朝着那一处临近的塔楼跑去。 刚刚入了那塔楼,依靠在墙,帝晨儿十分谨慎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哪怕是因为酒气冲头身子有些摇晃,但是他依然不敢乱动,双手牢牢的扶着墙。 随着一声落地之音响起,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而后过了片刻后稍稍的探出了头,去瞥了一眼那落脚之人。 这是一个男人,人高马大,只看侧面,他在夜里袒胸露乳暴露着自己健硕强壮的肌肉,且一头火色的短发,带着一条棕色的抹额,若不是他给人的气势是那种杀伐之态,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他会是个厨子。 联想到雪飘峰提醒过这正华宫千数步之内有强者巡逻,帝晨儿对这人更是有了几分的畏惧,这份畏惧多半还是因为他怕会被这男人给发现而导致事情败露。 忽然间,男人身子似是一怔,帝晨儿正打量着他的双眼不由得瞪得很大,而后猛地再次躲了起来,那男人也是在这一瞬间骤然间便看向了这座塔楼,那对儿粗大的火色浓眉微微一皱,盯着塔楼看了好大一会儿,最终他双眼一眯,踏着沉沉的步伐逐渐的朝着塔楼走去。 帝晨儿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赶忙将那薄如轻纱的妖气给收回了体内,哪怕是忍受着血脉上的某种压制,他也断不能在这里被发现,不然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脚步声已经很近了,帝晨儿憋住了呼吸,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但是心跳的厉害,在这寂静的夜里,帝晨儿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心中暗示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却丝毫不管用。 “谁在这!?”男人的一声沉喝传入了帝晨儿的耳中。 帝晨儿微微闭上了双目,握紧了拳头,心中有些不甘。此时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与帝晨儿仅仅一墙之隔,男人那粗重的鼻息声清晰可闻。 男人站在那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而后晃了晃脑袋,发出了骨骼交错的清脆骨响,他深呼吸了口气,仿若轻声自喃的问道:“耳边有土?” 帝晨儿一怔,似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他迟疑了片刻后浅浅开口道:“一大片。” 男人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转过身,依靠在了墙壁上,与帝晨儿仅隔这堵墙,男人双臂交叉环与胸前,声音沉闷问道:“是要提前了吗?” 帝晨儿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而后道:“不是。” 男人粗眉一皱,“另有任务?” 帝晨儿轻声“恩”了一声。 “是什么?”男人问。 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灵光一闪道:“不该问的别问。” 男人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懂规矩不问。但你最好小心些,若是被他们四个发现,我保证我救不了你,你最好自尽,别惹的他们怀疑了我。” 帝晨儿“恩”了一声,而后便听得脚步声逐渐的开始远去,他思索着刚刚的话,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待到脚步彻底的远去之后,帝晨儿这才探着脑袋从塔楼内走了出来,而后直接跃下了宫墙,入了这条块块大理石铺就的宫殿。 除了帝晨儿,这里没有任何一道活着的身影,帝晨儿借着月色小心谨慎的朝着那处大殿走去。这里似乎并没有戒备森严的样子,若是这里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守卫,那先前的那些个大费周章也就没了必要,故此帝晨儿猜测这唯一的戒备就是那男人刚刚所提及到的剩下的四人。 按照先前他所看到的那另外三道流光,帝晨儿下意识的瞥了几眼距离甚远的东南北三方的高大宫墙,在这三方的宫墙上,确实有着三道的身影,虽然模糊看不清楚他们的模样,但是无疑和刚刚的那个男人一样,是负责守卫这处宫殿四方大门的人。 如果男人所言是五人守护的话,那么还有着一个人帝晨儿并没有撞见,亦没有发现这最后一人的身影,想到这里,帝晨儿虽然加快了脚步,但是依然不敢有任何的松懈,若是被那最后一人给撞个正着,四方城墙上的四人齐齐围困而来,那么帝晨儿将会成为这瓮中之鳖,那时再逃,恐就有些难如登天了。 这座宫殿很大,且都门扉关闭的甚严,更有着几处红木门扉皆是被上了锁,帝晨儿并没有想着去这宫殿内一探究竟,而是快步沿着宫殿的边角,寻找着所谓的后院。 当帝晨儿绕过这座大宫殿,来至它的后面时,帝晨儿跳至了屋檐边角,眺望了一眼这有着横七竖八的院墙的各处偏院,令得他有些头大。 若是说后院的话,在这大殿之后的便都属于后院,原本以为这后院只是一处,可是此时的帝晨儿才发现,这里的后院就好似九宫格一般排布,但是院内的院墙却丝毫的没有规则,很是的复杂,就像是一处迷宫一般。 帝晨儿在这里呆了许久,但是始终没有寻找到规则和哪处有着不一样的异处,根据正华宫这三个字的字面意思来想,帝晨儿无疑认为了它就是一处宫殿,但是此时身在的这处最高大的宫殿却并非‘正华宫’而是所谓的‘坤母宫’,且在这坤母宫之后却只有着院落,但却并没有再见得其他的宫殿。 帝晨儿眉头紧皱,似拧做了一团,他盘腿坐在了这绿瓦之上,心中还想着先前自己询问正华宫所在时的场景。忽然间他也想到了那名守卫所说过的话。 ‘正东有座最高的宫殿,你到了那里,直接穿过后院,听说正华宫就在那附近,但是具体在哪儿,兄弟我也不知,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可不能不领情哈!’ 想到这,帝晨儿突然的一个晃神,片刻后似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他在闹市问那些路人正华宫所在时,那些个路人对他爱答不理了,结合这句话中的“听说”“附近”两词,帝晨儿此时才终于明白,这正华宫所在也许并不是谁人都能知晓的,而是被‘藏’了起来。 那守卫为什么会知道个大概,也许也正和他为青鸾宫‘当职’,有着一守卫的身份有关,毕竟守卫也算是个‘官’,和寻常人不同,他们有时也能接触到某些个‘大人物’。 那么按照那名守卫所告知的话,帝晨儿一个跃步,跳至了院墙之上,而后在没有察觉到有守卫在这处把守之后,他快步的飞檐走壁,来至了坤母宫后院的最末处,用来响应那‘穿过’一词。 这里有着三处偏院,帝晨儿细细打量了这三处,每一处偏院的院墙所砌都不同,他凭着直觉跃至了中间的那处偏院。 这处偏院之中,院墙相对的较少,且墙上的拱门也相应的要比的其余院落里的拱门大上许多,帝晨儿穿过了一道拱门,来至了那处房屋前,门扉紧闭,尚无燃烛,而且这间房屋并非金碧绿瓦琉璃柱,而是相对普通的红墙灰瓦楠木桩。 此时距离帝晨儿从酒馆出来已经过去了快要一个半的时辰了,子时将至,但是帝晨儿还依然没有发现正华宫的所在。 帝晨儿此时虽然不在意时间的长短,但是他在意南蛮之盟的时间点,毕竟这件大事时间紧迫,帝晨儿必须赶快找到能够说服青鸾宫的关键点才行,而这个关键点具体是什么,帝晨儿还不清楚,但是根据那黑猫所言,他必须找到正华宫才能找得到那日晷。 加快了脚步,帝晨儿并没有瞧见那房间落锁,也不曾在其中感受到任何的气息,故此他欲要直接破门而入,想着也许在那里他能够寻找到什么有关正华宫的蛛丝马迹,可是正当帝晨儿的手碰在那处房门上的时候,房门就好似瀑布一般,突然地流动起了强烈的灵气,帝晨儿的心中一惊,赶忙一个后撤步,与这流动的灵气拉开了一段的距离。 【因接近年关而家务事繁忙,家里生意任务重,故此本月到春节过年期间以单张三千内容更新,除夕以及大年三十会有超大爆更以填补缺少字数,望见谅,抱歉。】 第五百一十三章 金沙灵尘洗,白衣仗剑立 还未等帝晨儿站稳身形,那流动似瀑布的房门突然间变得隐隐虚幻起来,云掩雾遮仿若坠天水汽一般,下一刻便有着一袭青裙自那云烟缭绕之处步走莲花徐徐而来,声若九霄凤鸣,婉转多有清冷戾色: “你可知擅闯者唯有一死的结局?” 帝晨儿闻言,醉熏的脸色微微一皱,下一刻清风明月已然握在手中,看着风鸾自那处亭亭而立,手拈凤羽飞刀,脸色清冷的吓人,帝晨儿心之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被发现了,而后剑眉无奈,稍稍叹了口气道:“青鸾宫倒是重视这隐秘阵法,正华宫所在还真是云里雾里,扰的我傻傻分不清楚它具体在何处。” 风鸾眸子寒熠,红唇微启:“我早就提醒过你莫要惹是生非,如今这情景谁也助不了你,你唯有一死了。” 帝晨儿耸了耸肩,“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找正华宫?” 风鸾冷冷道:“我不喜欢听理由更讨厌狡辩之词。青鸾宫有青鸾宫的规矩,你既身处青鸾宫内,便要遵守青鸾宫的规矩,念你初至不知宵禁一令,若在外流浪我也可以免你一罪,但你却擅闯此地结界,明文规定,擅闯者唯有一死。” “也就是没得谈了?”帝晨儿挑眉问道。 风鸾睫羽微眨,反问道:“帝晨儿,你觉得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吗?” 帝晨儿直言道:“风鸾,你不知我往事,亦不明我心境,我已无路可退,只有一路向前。” “我确实不懂你,也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风鸾微微闭目,沉声无奈,“我原以为你听了我的话是会守规矩静等着听宫主一召的,怎么说,你有些让我失望。” 帝晨儿摇了摇头,“原本我是不知道南蛮之盟的,但是入了南蛮,我知道了这一切,我总要想方设法的将南蛮化为我自己的力量吧?因为我自知,仅凭帝晨儿一人断不会在妖王之属上得到妖王之称,亦不能报的亲人之仇。” “仇恨真的要比活着更有意义吗?”风鸾问道。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对我来说,是的!” 风鸾缓缓睁开了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帝晨儿有神的星目,她缓缓的靠近了帝晨儿,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直言道:“别做挣扎了,让自己歇歇吧。” 帝晨儿的手握紧了清风明月,他话锋一转,笑问道:“我有些不明白,冰莲净女……是个什么意思?” 风鸾闻言秀眉微微一挑,深吸了口气,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束手就擒吧,四位青鸾执事镇守四方,你逃不出去的。” 帝晨儿一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风鸾略有迟疑,美眸秋波一扫而过,拈着飞刀的手骤然间便指向了帝晨儿的心脏,风鸾清冷但却温情道:“我想给你留下些体面。” “不必了。”帝晨儿持剑的手轻轻推开了风鸾的手,而后又退了三步,长剑指向了风鸾,肃然道:“这一路多谢了,但是我想要的不是这些的体面,帝晨儿不信命,不畏死,但是却惧怕心有悔意,我舅舅生前,我没能帮……呼~算了,你又不懂我。” 闻言,风鸾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的失落,就算是她自己都对此莫名其妙,风鸾长呼了一口气,睫羽微眨,下一刻手中飞刀已然抛出,青光如电,刹那间便已紧贴了帝晨儿的心脏,但是却被一柄寒刃给挡了住。 帝晨儿在这一刻清晰的感觉到了四方有着四道不同的气息已经动身,正飞速的赶往此处,他自知此次避无可避,唯有一战,方能博得一次会见青鸾宫宫主的机会。 风鸾移步向前,温软如玉的手掌之上绽起了青色的烈焰,骤然一掌便要朝着帝晨儿的面门轰击而去。帝晨儿瞬形一动,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风鸾的身后,风鸾纤腰柔软,香脚虚点地,而后身形扭转,一掌反转而至,帝晨儿艳红色的仙气汇聚在了长剑之上,剑闪红芒,凌然一剑刺出。 青焰掌心对长剑,红光剑气刺玉掌,灵气波动鼓劲风,震震余波声似钟。 随着一声浑厚的震慑之声响起,帝晨儿被这一掌轰出了甚远,身形似燕高飞而起,风鸾化作青光紧逼而至了帝晨儿的面前,青莲长裙掀起,修长的美腿之上燃起了青色的火焰,一脚直直踢出,帝晨儿凌然一脚飞踢,二者相撞与一瞬之间,下一刻帝晨儿又被震起而飞了三四步之距。 风鸾急速虚空而踏,青光闪过了帝晨儿的眸子,只见风鸾一手按着裙摆,而后玉腿高抬,高过了帝晨儿的脑袋,旋即便听得耳中劲风呼啸,热浪奔袭。 帝晨儿狡黠一笑,迅速抬剑而挡,“这次你倒学会了遮羞。” 风鸾闻言,红唇紧抿,玉腿迅猛如霹雳般断然劈下,帝晨儿只觉得持剑的手微微一震,下一刻便再次被风鸾的一脚给震向了地面。 帝晨儿双脚沉沉坠地,大理石的石砖瞬间龟裂八方,被踏出了两处深坑。 风鸾青光飞速而下,纤指微勾,下一刻飞刀已拈在了纤指之间,而后凌然一甩,飞刀之上燃着青色的烈焰,一只火焰青鸾骤然成型,急速朝着帝晨儿飞落而下。 帝晨儿猛地横跨一步,清风明月断然高举,随着口中飞速而念的憾苍天的剑诀,周遭的天地灵气瞬间的絮乱起来,被清风明月疯狂的吞噬其中,一柄二人之高的大剑瞬间成型,帝晨儿猛然挥动大剑,双脚浑然用力一塌,高歌猛进迸射而出。 燃火青鸾与那虚空大剑横然相撞与半空之中,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震出了呼啸的劲风,随着帝晨儿的一声低喝,虚无大剑劈开了青鸾,一分为二。风鸾秀眉轻颦,坠天一掌轰出,帝晨儿大剑挥动,凌然划落而去数道艳红剑气,与之相撞,又掀起阵阵轰鸣。 风鸾挡下了剑气,手中青焰迅速凝聚,形如一柄长剑,从天而降,青焰铺天而落,帝晨儿憾苍天再次断然挥斩相迎,大剑与青焰再次相撞,帝晨儿也是骤然间便被风鸾给压至了地面,大理石的石砖瞬间好似剥下鱼鳞一般,层层掀起。 两剑相对,帝晨儿额头处略显青筋,风鸾力压憾苍天,同时与帝晨儿四眸相对,她清冷道:“你一直在掩藏实力,初次相遇时如此,今日也是如此,是我不配你施展全力,还是你自傲清高。” 帝晨儿咬牙一笑,持剑的手猛然用力,虚无大剑消散的瞬间将风鸾震飞了甚远,而后待得青鸾安稳落地,帝晨儿笑道:“我只是不想伤了和气而已。” 风鸾微微闭目,长舒了一口气,“自你闯入这里的第一步起,你已经亲自将自己和青鸾宫的和气给斩断了。” 帝晨儿耸了耸肩,“你太刻板了,风鸾。” 风鸾闻言微微一怔,那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帝晨儿再次莫名其妙的闪过了一抹的温情之色。 就在此时,帝晨儿剑眉猛地一皱,刹那间冲天迸射而起,剑光凌然,红芒仙气接连朝着空中瞬间凝结而成的一道左右数十丈宽的菱形结界屏障飞荡而去。 菱形结界的四角分别站着四人,瞧得冲天而起的红光,四人齐喝:“四方凝封,锁妖震魄!” 随着声音落罢,帝晨儿手中的清风明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帝晨儿双手紧握其剑柄的七星诛天。眉心红芒闪动,身后七星连珠,薄唇微动,口中飞速念过:“天循六道皆我意,剑修七星可诛天。” 随着话音落罢,七星联动闪烁,艳红色的仙气飘忽荡漾隐有金光相辅,菱形结界之上,突显一块硕大的天火陨石从天而落,帝晨儿脚踏绵延江水,身负滚滚烈焰,地面四处皆有藤蔓迅速生长,齐齐朝着四道身影缠绕而去,当空一剑在帝晨儿的胸前凝聚,骤然旋转好似飓风之中。 突如其来的庞大招数惹得四道身影齐齐一惊,风鸾在脚下更是看的有些稍稍的出了神,虽然与帝晨儿的相知相遇才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期间没有太多的交际,算上如今这次已有两次交锋,而在两次交锋之中却并不曾见过帝晨儿施展这般浩荡的招数,风鸾一时间竟心生了羡慕之情,具体是羡慕什么,那自然是半空之中正在凝结结界屏障想要力压封禁帝晨儿的四方青鸾宫执事。 空中再度传来了帝晨儿的一声沉喝:“七星连珠,北斗诛天剑诀,齐成!” 出神的风鸾被这一声沉喝拉回了思绪,她猛地再次看去,半空之上,有着天火陨石坠落,江水烈焰一左一右轰击而去,藤蔓带刺茂盛如林皆已缠绕住了四位执事,那如飓风般旋转的当空一剑已然迸射而去,行如霹雳,剑光一闪而过,击在了那处菱形结界之上,顿时间结界生出了如蛛网般的裂纹,而后随着那绵延江水以及滔滔烈焰的轰击,方才成型的菱形结界还未等着封禁帝晨儿,便已经被帝晨儿的七星同施给震了个粉碎,天地灵气归为灵尘,消散飘落,好似粒粒金沙从天飘落。 电光火石间的招数对决仅仅只是在四五息之间便已然结束,帝晨儿白衣仗剑悬停与半空之中,飘扬的青丝及其衣襟洗礼在这金沙般的灵尘之中,显得格外的飘逸。这少年一招之内,惊愕了四方执事,看愣了那双清冷美眸。 第五百一十四章 四方执事,职守四方 青鸾宫的四位执事悬停与更高的半空,四双不同的眸子盯着那仗剑白衣皆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小小少年之容,大大强者之风,先前的小瞧致使如今的他们更为的惊讶。 在这羽山青鸾宫中,宫主青鸾的实力始终是个迷,位列其下的便是这青鸾宫的四位执事,有着守护东南西北四方宫墙之职,故又称之为四方执事。由于冰莲净女风鸾与宫主青鸾是姑侄关系,故此并没有人将她的实力排在四方执事之后,但也没人给其排名。 帝晨儿抬眼望,东方悬空而立一稳重男人,虽体壮如牛但不失风雅,山羊胡略显文墨风骚,他一袭青衫,手握三尺青峰。这个男人便是东执事江堂展,是四方执事的中枢大脑,有着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雄韬伟略,在青鸾宫甚至第二山系中更有传闻说起,‘江堂展武不弱冰原老爷,谋更胜崖蛇大蟒’。 南方悬空而立一浓妆艳抹的女人,抹胸小衣贴身,曝胸露蛮腰,雍容貂裘披身后,飒飒英雄气,浓浓杀伐意。这女人名为江堂婉,与江堂展乃是姊弟关系,她眉目虽如画,但却神色久为刀,绽泛凶怒戾气,与怪脾气的冰莲净女风鸾不同,这个凶暴的女人则被称之为‘杀伐虎后’,有着‘一掌震魂魄,一爪掏心田’的骇人传闻。 西方悬空而立着先前帝晨儿所见过的那位火色短发,坦胸露乳的男人,这个男人便是西执事黎烨,是先前与帝晨儿饮酒的黎桦的兄长。黎烨与前两位执事不同,他并没有太过盛大的传闻,唯一有着的便是三大山系妖妖都耳熟能详的真实故事‘三拳碎罡峰’。 北方悬空而立着的是一位长相可爱,看起来就小巧伊人惹人疼爱的女娃娃,墨发盘成双平髻,每侧髻处各有两粒银铃,缀花红丝绑发,飘荡与风中,银铃叮当响,红丝飘摇飞。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名为伊巧巧,没有传闻,多为市井闲聊之语,广为流传被伊巧巧定为‘谣言’的唯有一句话,“年纪比的冰莲净女要大些,却比的冰莲净女要讨人喜的多。”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夸她之语。 此时东南西北四方执事已从对帝晨儿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实力的惊愕之中缓过了神来,黎烨对帝晨儿有着更为冰冷的敌意,但是这种敌意却并不像‘杀伐虎后’江堂婉那般的暴露直白,而是眸中藏锋锐的那种隐藏杀意。 江堂婉杀伐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的看着帝晨儿,她火爆脾气,“这小子是从哪方宫门闯入的!传出去岂不是惹得四方执事丢人现眼!” 其弟江堂展无奈摇了头,道了声“姐姐稍安勿躁。”而后听得江堂婉的一声冷哼,江堂展微微一笑,旋即又是眉目一凝,三尺青峰指向了帝晨儿,他声温如玉,柔而清脆的一连三问:“你是何人?来自何处?至此,意欲何为?” 帝晨儿剑眉微皱,语气沉沉道:“风鸾知晓我的身世,那时是我的诚意,今时诸位气势汹汹,若非你们轻敌,我此时已被那结界封禁其中,故此我不想再多有言语。” 江堂展刚要开口,北方的伊巧巧便先了他一步,白嫩的食指轻点唇,满脸的羞涩气问道:“你可婚配?” “……”帝晨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显的有些无语凝噎,瞧得其他人皆是见怪不怪的无奈叹了口气,帝晨儿瞥了伊巧巧一眼,这‘丫头’眨着眼睛似在对着帝晨儿抛电。 帝晨儿本就不打算回应这种与此时话题无关紧要的话,也是在这时,风鸾背生青焰双翼,飞翔而上,悬停而立在了帝晨儿的面前,青焰化剑毫不留情的直指帝晨儿,“原本一切皆有可能,但如今你擅闯此地,乱了青鸾宫的规矩,说再多也无用。” 帝晨儿眸子闪着真诚的光泽,看着风鸾那双清冷的眸子,他问道:“当真没有一丝的可能?” 风鸾道:“没有。” 伊巧巧插嘴撒娇道:“风鸾,我的好姐妹,到底是个什么事呀?你们倒是说个清楚呀,弄得摸不着头脑,生了皱纹你可就害死我啦~” 风鸾斜眸瞥了她一眼,原本不打算解释什么,在她的世界里规矩就是规矩,无论是什么都得按照规矩办事,可是当她瞥见江堂展也在看着她时,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是华夏之妖,妖庭白帝的外甥帝晨儿,今时偷入是想寻得正华宫所在,欲图说服青鸾宫为他卖命。” “不是卖命!”帝晨儿抢言解释道:“是合作!南蛮为南蛮,我为我!” “既如此那为什么非要胡搅蛮缠!?”风鸾反驳道。 帝晨儿凝眉,“我何时胡搅蛮缠了!你给过我机会吗?青鸾宫给过我机会吗?!没有尝试何来胡搅蛮缠一说!” 风鸾直言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一家客栈之前我便告诉过你!青鸾宫有自己的主意,但你偏要来,来就来了,还不守规矩,我有过再三提醒,但你却一直让我难堪!” “……”帝晨儿懒得和风鸾斗嘴,无奈深吸了口气,喃喃了句:“你太刻板了,我懒得同你讲!” 风鸾一怔,闻得此言她心中莫名的火大,刚欲再出反驳之言,帝晨儿已对着江堂展问道:“青鸾宫是要投诚堕天吗?” 江堂展肃然道:“这个自有我们宫主决定。” 闻得此言,风鸾至了嘴边的反驳之话也是无奈给重新咽了回去,规矩确实写着擅闯者死,但这个规矩确实也是青鸾宫宫主所提,江堂展一言,风鸾无话可说。 帝晨儿又问:“擅闯此地者必须死吗?” 江堂展道:“这个自然也归我们宫主决定。” “那再好不过了。”帝晨儿一笑,“我就是要找你们的宫主,现在就带我去吧。” 江堂展笑道:“我家宫主并非会见你,倘若真的要见,你以阶下囚的身份去见,可还愿意?” 帝晨儿稍有迟疑,片刻后坚定道:“这绝无可能!” 江堂展无奈摇了摇头,还未等他再多说言语,其姊江堂婉已然刀眉抖耸,怒容一喝:“风鸾说的对!擅闯者唯有一死!” 话罢,江堂婉的周身突然爆发而出了一股强悍的妖气威压,一团团白如流云般的妖气瞬间凝结在了她的身后,那是一只白虎,四肢健硕浑厚,腰身强壮威猛。随着一声震人心魄的虎啸声起,江堂展还未曾拦下自己的姐姐,便见得江堂婉已携白虎化作了流光,直奔仗剑白衣少年而去。 风鸾瞧得此状,莫名的提紧了心神,有了一种担惊受怕的感觉,但是不等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帝晨儿已横眉冷对,纤指灵活的反转了七星诛天,反握长剑,艳红色的仙气含着淡淡金光包裹了帝晨儿,下一刻帝晨儿绕过了风鸾,面对那从天而来,已经近在咫尺的白光,帝晨儿直接是震百川起手! 江堂婉嘴角微扬,红唇烈烈,这股杀伐气势不由得令帝晨儿望而生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你死就是你活的时刻,容不下多有思衬。 白虎一啸,山林颤动,空间震震余波好似虚幻,随着江堂婉的一掌轰出,白虎那健壮的虎爪直接是呼扇而来,夹风带电。 帝晨儿感受到了那一掌之上的威压,眉头不由的皱的更紧了些,七星诛天之上红芒熠熠,帝晨儿的眸子烁烁,腰身一转,以震百川之力斜劈而去一道硕大剑气,而后他自身的速度愈发变快。 江堂婉一掌击碎了剑气,又抬一掌,此时二人已近在咫尺,长剑对虎掌已成定局。 伊巧巧纤手遮唇,惊愕道:“难不成他要接下堂婉姐的这一掌?” 黎烨轻哼了一声,喃了句,“自寻死路!” 江堂展没有多言,只是看着那少年坚定的眸子,而后瞟了一眼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风鸾,唇角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虎掌一拍即中,但是却忽然的拍了空,一阵劲风呼啸而落,眼瞅着这一掌的劲风便要将脚下的宫殿院落夷为平地,就在这时江堂展手中的三尺青峰已然飞出,像是预感到了这一场景一般,那柄长剑直接是将江堂婉一掌的劲力给挡了下来。 反观江堂婉,如刀的眸子斜瞟身后,白衣少年突兀出现在了那里,手中闪烁着红芒的长剑便欲一剑劈砍而落,毫不留情。 江堂婉虽是一惊,但后来却是一笑,下一刻,貂裘长袍一甩,江堂婉反应如电光,在空中转身一百八十度,未等帝晨儿的长剑斩在其身,江堂婉的一掌已经轰然而出。 又是随着一声虎啸,帝晨儿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庞大劲力,发丝瞬间被掀飞扬起,下一刻,一声如同惊雷般的爆破声响回荡在此,震耳欲聋的瞬间,帝晨儿瞪大了双眼,只瞧得眼前一硕大的虎掌朝着自己拍来,震百川的劲力瞬间便被其强横的给压盖了过去,下一瞬,虎掌穿过了长剑,直接击打在了帝晨儿的胸膛。 一声破空,帝晨儿一口鲜血喷出,看的是风鸾颦了眉,下一刻的帝晨儿便在惊愕之中化作了一道流光,被这一掌的劲力击飞而出,仅仅一息之间,身子便砸进了千步之遥的高大宫墙之上。 第五百一十五章 杀伐之气 江堂婉再度化作了流光,急速朝着帝晨儿飞去,风鸾见状,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担心与颤动,她也想跟去,不想帝晨儿死在江堂婉的手中,可是还未曾飞远便被江堂展给拦了下来。 风鸾颦眉道:“让我亲手解决他。” “为什么?”江堂展略有深意的一笑,“就因为你想放他走?” “不是!”风鸾沉声道:“我再三警告过他,可是他偏不听,薄了我的面子,所以我想亲手杀了他。” 江堂展笑道:“你杀不了他,这少年手中的妖王令还未曾现身。” “我不惧。”风鸾直言道。 “那也不行。”江堂展笑了笑,“风鸾,宫主让我送你一句话‘一入情网深似海,万般纠结唯因爱’。我看得出你的心思,这数千年来你不动情,但是今时今日你早已忘怀了何为情,何为爱,所以心中的那份纠结与悸动,你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眼前的那个少年重要……” “我早已不触红尘,何来……” “自己骗自己永远骗不动真心。”江堂展打断了她,直言道:“斩断情丝了无牵挂,一心寻妹为卸心中之愧。你少了那份少女心,但是他来了,有句老话说的好,一见钟情也是爱,一见如故也是情。” 风鸾驳道:“我与他不过两日之识,不可能动情!” 江堂展笑道:“那就在这里看着吧,看他如何死在你的面前。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永远留不住,他死时,你若心痛,那便是爱了;若不为所动,那便是不爱,代价有点大,你愿意等着吗?” “等就等!”风鸾握拳道:“我绝不会动情,他今日是必须死,这是规矩,我绝不会有半点的心痛!” 江堂展深吸了口气,无奈轻喃道:“你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别让自己后悔才是。” 风鸾点了点头,而后便再也没有多言。 —— 江堂婉的一掌罡劲之力甚重,帝晨儿的背部撞在了宫墙之上,留下了一处人形的深坑,更是震的帝晨儿的全身一阵火辣辣的疼,脊柱骨和肋骨好像都被江堂婉的一掌给震了个多处断裂。 帝晨儿一边活动着双臂,一边低声的呻吟着,缓缓的从宫墙内剥离了身体,腰身难以挺直的悬空立在了那处。 此时的江堂婉已然悬停在了帝晨儿的面前,她一边按压着双手,发出声声骨响,一边调侃道:“你太弱了。” 帝晨儿一手持剑,一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吃力道:“是你太强了。” “强?刚刚的一掌很强吗?”江堂婉不屑一笑,“是你太弱了,刚刚的那一掌不过我三分的气力。” 帝晨儿道:“为什么不用十分的力?” 江堂婉痴狂一笑:“许久不动手,老娘想玩会儿,怎么?速求一死?” “不是。”帝晨儿简单的活动了筋骨,右手持七星诛天,左手中已握住了清风明月,他道:“我还不能死,舅舅大仇未报,帝晨儿岂可如此而死!” 江堂婉冷哼了一声,万般调侃道:“就你这实力,远不及白帝万分之一,不死与我手,难不成要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中才心甘情愿?你太弱了,实力远不及你的报复,这是要吃亏的。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揽这复仇的火。”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深吸了口气沉入了丹田之内,感受着体内阴阳血堪称无敌的恢复效果,他浅浅一笑。 江堂婉微微颦眉问道:“想到自己即将要死,回首往事,也觉得自己可笑了?” 帝晨儿摇头反问道:“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那还不让三界笑话的遍体鳞伤?” “我喜欢你这不服输的脾气,可是……”江堂婉一哼,“可是我讨厌你这没有本事还要说些天大的话的嘴,倘若如今白娘子在此,老娘也不惧她。” 帝晨儿闻言一怔,握紧了双剑,像个赌气的孩子沉沉道:“你战不过我小姨!” “我战不过她?”江堂婉不削一哼,“三姐妹联手战我,老娘都不惧半分,何况她区区白贞。” 帝晨儿气愤填膺,深吸了口气道:“我讨厌你这女人!” 江堂婉双眼一眯,红唇微动,可是却再也没有多言,身后的白虎突然地一声虎啸,江堂婉瞬间爆射而出,这一掌明显的要比刚刚的那一掌更为的强劲,帝晨儿瞬形后撤了数百步之距,同时口中念了憾苍天的剑诀,天地灵气迅速的汇聚在了双剑之上,当江堂婉的一掌贴近他面门时,两柄灵力大剑骤然成型。 清风明月去挡,七星诛天主攻。 一剑斩去,江堂婉却视若无物,瞧都不瞧七星诛天那大剑一眼,妖气汇聚在那左手之上的一掌硬是径直轰来,而且速度极快,帝晨儿见状为之一惊,有道是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江堂婉的战斗方式和墨八的胜敌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一掌还未至清风明月之前,那股劲风已是呼啸而至,帝晨儿额头青筋爆绽,咬着牙硬是加快了七星诛天的速度,若是能够赶在一掌轰来之前,将其给拦腰斩断,那么帝晨儿便能胜利,可是帝晨儿想的太简单了。 江堂婉的一掌未至剑前便突然地爆发出了那股强横的妖气能量,白虎瞬间扑来,电光火石之间,帝晨儿直接是被这股劲力给震退了数百步。 帝晨儿惊愕之中,同时双剑交叉与身前,江堂婉脚踏虚空再度迅速逼近,又是左手一掌轰来,这一次的掌击甚至比的刚刚的那未曾击中与他的那一掌要更为的强劲,帝晨儿感受着五分力的一掌,双剑骤然去挡。 一声轰鸣炸响,罡劲的掌力瞬间将帝晨儿又击飞而出,撞向了地面,顿时间扬尘而起,大理石铺就的石砖顿时间碎裂不堪,在那原本平滑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壑来。 帝晨儿躺在那深壑的中心,衣衫褴褛,发丝凌乱,全身的骨骼都似散架了一般,江堂婉缓缓落在了帝晨儿的面前,一脚毫不留情的踏在了帝晨儿的面门,听得一声震响和帝晨儿的哀嚎,帝晨儿半边的脑袋直接是砸进了土层之中。 “你太弱了。”江堂婉调侃道。 帝晨儿欲要强硬的抬起脑袋,可是江堂婉丝毫不给帝晨儿机会,那踩着帝晨儿的脚猛地用力,帝晨儿一声惨叫,一口淡金色的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江堂婉问道:“你想怎么死?” “我……我……”帝晨儿握紧了剑,沉寂了片刻后,猛的用力抬剑便朝着江堂婉斩去,江堂婉猛地欠身,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帝晨儿脑袋猛地用力,直接是将江堂婉踩着他脸的脚给顶了开来,而后借着这个机会,双脚猛地踏地,而后悬空而起,目色冷冷的盯着那淡然自若的凶暴女,喝道:“我不想死!” 江堂婉轻哼了一声,妖气再度汇聚在了左掌之中,身后妖气所幻化而成的白虎也在这一瞬间突然的化作了屡屡白芒,飞速的汇聚在了江堂婉的左手之上。此时的江堂婉,左手仿若虎爪,格外的气势磅礴。 帝晨儿双剑扬天而举,天地灵气骤然间汇聚与双剑之上,江堂婉也不着急,静等着他手中的那两柄大剑逐渐的变得擎天而成。 不多时,两柄足有数十丈长,三四丈宽的虚无大剑便已然成型,透过结界可见得那苍穹暗幕之上黑云盘旋遮月色,星斗无光透暗幕。 江堂婉唇角微勾,调侃道:“就这点气势?” 帝晨儿灰头土脸,但却神色坚定,握着两柄擎天虚无大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这天地灵气太过的庞大,一时间他的双袖子直接是被灵气的风暴给卷成了碎布,露出了两条早已是爆绽青筋的猩红双臂。 江堂婉正欲一步踏出,悬空中的江堂展斜眸瞟了一眼不由自主握紧双拳,面色极尽担忧的风鸾,而后扬声道:“阿姐莫要再玩,这一击便杀了他!” 江堂婉闻言猛地驻了足,而后深吸了口气,原本天地灵气正朝着帝晨儿的大剑汇聚而去,可是此时却见得那些灵气竟半路折返,直接是被江堂婉吸进了自身的体内,帝晨儿惊愕的瞬间,瞧得江堂婉双目已经变得通红,那身上的妖气瞬时间的爆发出了一种猩红之色,就像是血液铺天盖地欲要染红了这女人的一切,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弄得帝晨儿的心神不一。 此时就好似深处战场一般,脚下流淌着成河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腥臭,白骨成森,帝晨儿的后背不由得生出了一层的冷汗,这是一种精神威压,这是一种杀伐的领域,是她的气势逼迫着强行改变了周围的氛围。 还未等帝晨儿缓过神来,一声虎啸震天,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下一瞬江堂婉一掌直接轰出,一只硕大的猩红雄浑的虎掌骤然间破空而来。 帝晨儿慌忙回过神来,两柄虚无大剑骤然间便朝着那虎掌劈砍而去,瞬时间天打惊雷,猩红色的虎掌骤然变大,仿若一座山丘一般,与帝晨儿的憾苍天相撞在了一处。 猩红闪烁,仿若虎掌溅血,长剑颤颤,仿若擎天之山。 同一时间,江堂展悬空而立,瞬时间撑起了一道偌大的屏障结界,直接是将二者包围其中,结界内扬尘猩红而起,仿若血雾弥漫而起,看不清里面的一切,唯有那震破之声回荡在耳。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密令有三,结界有异 看着那处猩红的结界,风鸾的心仿若悬了一根丝线,这根丝线一直在紧紧的勒着心房,每每心脏跳动,她都会疼上那么些许的时间,而且她也在下意识的透过那猩红去寻找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堂展将这一切都瞧在眼中,他笑道:“那少年死了。” 风鸾没有理他,莫名的听着这话火气大的不行,这不叫爱,亦不是可怜,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就好像一面墙,隔着爱,也隔着恨,深受两者的煎熬。 一个不过认识了两日的浪荡贼子,怎可能动了沉睡千年的情心?风鸾下意识的这般认为着。 伊巧巧瞧着此时的风鸾忍不住的偷偷窃喜,不知道她窃喜个什么。而另一边的黎烨则是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结界,看着那猩红,眼神有火光闪烁。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自那猩红的结界中突然地闪烁起了金灿灿的光泽,仿若氤氲之后的阳光,照开了清晨的雾气。 少年全身金光灿灿,手中握着一金鞭,虽然衣衫褴褛,但却精神抖擞,尤其是少年眉心处的那道金印格外的令人醒目,瞧着这般情景,风鸾竟松了口气。 伊巧巧惊声,看了一眼江堂展,此时的江堂展眉目微皱,少见的他泛起这般的神色。江堂展望着那少年眉心的金印,忍不住的低喃了一声,“这份机缘,不愧是妖途仙道。” 黎烨冷哼了一声,望着那少年正挥舞着的金鞭双眼一眯,而后全身妖气瞬间的爆发,顿时间的便化作了一道流光迸射而去。 瞧着心急的黎烨,江堂展和伊巧巧对视了一眼,而后皆是微微扬起了唇角。 —— 江堂婉的一掌震碎了帝晨儿的憾苍天,随着灵气的飘落飞散,虎掌直接是拍向了帝晨儿的胸膛,这一刹那,仿若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要被震碎了一般。 就在这时,帝晨儿体内的那枚金丹突然地绽放起了金光,帝晨儿忍着疼痛欣然一喜,这份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仙气竟然在这一刻化为了他之所有,极具灵性。随着体内心神传来了一声‘好生珍惜’,帝晨儿的眉心处再次出现了那在昆仑仙山时所生在眉心处的金印。 金印一出,帝晨儿深感一种通天彻地的仙气灵气自那金印之中灌溉而出,仿若久旱之地浇灌了万磅山水一般,气力源源不断的涌上心田。在阴阳血的恢复之下,帝晨儿手中的双剑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姜子牙的神器打神鞭。 打神鞭一挥,金光烁烁,瞬间驱散了猩红的杀伐之气,拨云见日,金光少年悬停在那处,双眼之中灵气飘荡如流苏。 江堂婉猩红的双眸微微一眯,略显惊愕,“真正的地仙境?”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仿若呼吸之间并不是呼吸的空气,而是散落在这天地之间的灵气,手中打神鞭一挥,一道罡劲的金光似刀般径直的朝着江堂婉劈砍而去。 江堂婉一掌轰出,荡碎了金光,帝晨儿左手化指,似笔般虚空而画,一息之间三道符箓落笔停罢,搬山符箓金光熠熠,帝晨儿手指凌然一点,三道搬山符箓直接是化作了三道金光飞速的朝着江堂婉飞去。 江堂婉秀眉微皱,感受到了那三道符箓之上的地仙灵气,并没有选择一掌轰出,而后不想着浪费过多地妖气,直接身形一闪,避开了三道符箓,三道符箓也并没有再继续追击,反而是直接朝着那结界飞去,江堂婉见状一惊,赶忙折回,欲要一掌轰散三道已经紧贴结界的三道符箓,但是却晚了一步。 三道符箓金光大盛,下一刻便见得那道结界突然地裂纹丛生,如天打雷霆一般,结界瞬间破碎。 帝晨儿的目的达成,仙气环身,在结界破碎的前一刹那便已开始了动身,现如今的他对付一个不曾施展真正实力的江堂婉便很是的吃力,若再过久的停留,那只有死路一条,故此脚下生风,持着打神鞭便欲朝着那硕大的结界而去。此番若能逃走,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此番就这般死于此地,那么白染大仇终将报不得,且还能寒了白贞和墨匀儿的心。 “你逃不掉的!” 身后突闻一声沉喝,感受到了一股杀意,帝晨儿手持打神鞭,腰身猛地一转,打神鞭瞬间挥打而去。 黎烨妖气爆发,瞬间汇聚在了右拳之上,眼神里含着浓浓的杀气,像是在对着帝晨儿说‘去死!’,这一拳甚是的罡强,也是黎烨的全力一击,其强度比的江堂婉刚刚的那一掌要弱上些许,但是他自己认为对付帝晨儿明显的绰绰有余。 可是正当黎烨一拳正要击在帝晨儿挥来的打神鞭上时,江堂婉突然地出现在了黎烨的身侧,而后便听得江堂婉一声的怒喝:“滚开!”。 下一瞬,黎烨还未等着瞪大双眼,江堂婉极具杀伐之气的右手成爪,已经锋锐无比的穿透了黎烨的腹部,而后随着黎烨猝不及防的一口鲜血喷出,江堂婉不动声色的左掌已然轰去,震在了帝晨儿的打神鞭上,同时将帝晨儿震落在了地面。 面对如此突然的一幕,帝晨儿都看的惊呆了眼,更何况风鸾以及黎烨,可是正当风鸾要开口问个究竟的时候,江堂展拦住了她,而后从胸襟内掏出了一令牌,上面书就着两个大字——密令。 风鸾一惊:“令有任务?!” 江堂展微微一笑:“任务有三:其一,不动声色引鳖入瓮;其二,探风鸾之心;其三,借刀杀人。” “杀黎烨?”风鸾秀眉一皱,“你莫不是在骗我?为何要杀他!?” 不等江堂展多言,伊巧巧笑道:“我的好姐妹呦,宫主的令便是这,干嘛非要问个明白呢?这事情你不明白的多的是,宫主总不能全将事情告诉你这死脑筋吧?依你的性格,青鸾宫还不得闹翻了天?” 风鸾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反问道:“你的脑筋是死的!?” “……”伊巧巧无奈耸了耸肩,嘟囔了一声,“干嘛在意的是这个……” —— 江堂婉一脚踢开了黎烨,而后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液,周身的杀伐之气逐渐的消失,江堂婉的眸子再度恢复了寻常之色。 黎烨捂着腹部的血洞,怒目瞪向了江堂婉,“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手误!” 江堂婉冷哼了一声,“这是老娘的战场,你来掺和什么!?” 黎烨晃了晃脑袋,看着血洞,咬牙切齿的怒骂了一声,“你这疯婆娘,今日是吃错了药!还是忘记了带脑子?!” 江堂婉双眼一眯,妖气就要再度爆发,就在这时,江堂展已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一手拦住了暴脾气的阿姐江堂婉,而后三尺青峰指向了帝晨儿,“给你一个会见我们宫主的机会,你要是不要?” 帝晨儿自然是要,果断的点了头。 江堂展回应点了头,而后看向了黎烨,肃然道:“西执事黎烨,你勾结堕天,欲害我青鸾宫走向覆灭,今日这局为你所布,若你能杀得帝晨儿,宫主便不再追究你的背叛,能够保证你平安无事的走下羽山,但前提是你不得有退怯之心。” “你们知道了!?”黎烨扯了扯嘴角,冷冷道:“我说今日这结界为何同以往有异,原来是你们的局!” 江堂展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青鸾宫的一切都在宫主的眼中瞧着呢,你以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已暴露,留你至今,只是在等着一个赐你一死或者痛改前非的机会。” 黎烨晃了晃脑袋,发出一连串的清脆骨响,他健硕的身躯肌肉蠕动,像是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而后他的视线便冷冷的看向了帝晨儿,“让你自尽你不听,这下好了,两人都暴露无疑,二虎相争,只能留一。”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打神鞭,沉沉道:“耳边有土是‘堕’字,一大片是‘天’字,‘耳边有土一大片’是‘堕天’二字,我所言不差吧?”(不要纠结古文字和简楷体,小说剧情需要,望谅解。) 黎烨闻言,眉头一皱,显得有些惊愕,“你并非是我友!?” “当然不是!”帝晨儿果决肃然道:“你以为刚刚的言语都是在逢场作戏吗?我是帝晨儿,是妖庭白帝的亲外甥,这是事实!我最恨堕天,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遇一族屠一族!怎可能是堕天的鹰犬!” 黎烨惊愕了片刻,而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膛起伏的剧烈,呼吸也开始变得紧凑起来,像是有种怒火已经压制不住,即将爆发而出似的。 帝晨儿看向正笑意温和的江堂展,确认般问道:“杀了他,我便能见你们宫主?” 江堂展笑着点了头。 黎烨冷哼了一声,同样问向江堂展,“杀了他,我便能平安无事?” 江堂展笑着补充道:“杀了他,宫主便不追究你的背叛,保证你平安无事的走下羽山。” “好!”帝晨儿同黎烨四目相对,异口同声。 下一刻,火色妖气喷薄而出,似那火山喷发熔岩一般,黎烨的周身已经在此刻覆盖了滚滚流动的熔岩,那处刚刚被江堂婉所掏透了的血洞也在此刻止住了鲜血,他扯下了额头上的棕黄色的抹额,而后迅速的捆绑在了右手掌之上,握拳凶悍,传出数声骨响。 帝晨儿凝眉持鞭,眉心金印之上金光烁烁,而后轻轻的撤下了冰玉雪尾,生怕这场战斗会波及到了这娘亲所留的尾巴,收纳了之后,帝晨儿吹着夜风并没有感觉到冷,周遭的空气都被黎烨所散发出的高温妖气给炙烤的滚烫。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战中试旁招,熔象撞罡山 四目相对的瞬间,帝晨儿与黎烨几乎同时猛踏地面,两道流光瞬时间的迸射而出,打神鞭金光熠熠凌然一扫,震出了一道金光,黎烨沉喝一声,滚滚熔岩妖气包裹的拳头一拳轰出,空气一阵的扭曲,金光瞬间的破碎。 帝晨儿已至了黎烨的面前,打神鞭高高扬起,同时左手迅速的滑落而出了一道搬山符箓,打神鞭穿过了符箓,学着莫太白的招数本以为有用,但是却不曾想到,打神鞭直接是将自己所画的符箓给震成了天地间的灵尘,而并非有着搬山之力附着在打神鞭上。 黎烨高抬坚实的臂膀,直接将打神鞭给挡了住,而后汇聚浓浓妖气的一脚直接踢出,帝晨儿仙气荡漾,同样的一脚踹去,两脚相对,帝晨儿只觉得腿部传来了一阵的酥麻和炙烤,下一瞬赶忙收了打神鞭,此时黎烨找准了时机,一拳轰来,帝晨儿凝眉,瞬形一动,出现在了黎烨的身后,打神鞭断然一挥,直攻黎烨的腰部。 面对帝晨儿的身法,黎烨早有准备,躬身下腰,右臂挡下了打神鞭的同时,一击扫堂腿而来,帝晨儿猛地一跃而起,飞上了半空。 黎烨猛地右脚跺地,滚滚妖气热浪瞬间以黎烨为中心爆发出了一股冲天的热柱,当真就像是喷发熔岩的火山一般。 面对这股妖气的冲击,帝晨儿迅速的画就了三道符箓,搬山符箓,开山符箓,填海符箓一气呵成,而后猛然挥出,三道符箓直接是与那喷发的妖气相撞在了半空之中,震出了层层的涟漪,江堂展也在这一刻瞬间施展了一道结界,防止他们的战斗破坏宫殿,结界罩住了宫殿,只给他们二人留下了这一片狼藉的狭小之地。 随着一声春雷闷响的轰鸣,扬尘拔地而起,而也是在这扬尘之内,金光与熔岩妖气多次相撞,声声轰鸣层出不穷,看得出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战斗。 悬停在更高半空的几人一直看着脚下的这场战斗,伊巧巧问风鸾,“我的好姐妹,你觉得他们谁会死?” 风鸾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脚下的战斗,莫名的捏着一股劲,闻言瞥了一眼伊巧巧,故作淡然道:“西执……黎烨会赢。” 伊巧巧掩唇笑了几声,细眉一挑,“意思是帝晨儿会死喽?也对,黎烨毕竟是有着七道劫痕的实力,帝晨儿当然会死喽。” 风鸾没好气的瞪了这个说风凉话的‘小丫头’一眼,“黎烨自然会赢。” “这不一个意思?”伊巧巧笑道:“我的好姐妹呦,你就别傲娇了,帝晨儿死定了。” 风鸾没有理她,而是问向了江堂展,“黎烨赢了之后,真的就放他走?” 江堂展斜眸看着风鸾道:“这是宫主的意思,毕竟他投诚堕天也是宫主的责任,宫主不想自责。” “有关他妹妹的事,他还在耿耿于怀?”风鸾反问。 “毕竟是亲人。”江堂展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谁会死?” 风鸾眨了眨眼睛,没有言语,而是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脚下的那场尘埃散落的战斗之中。 黎烨一拳罡劲直接是击在了帝晨儿的腹部,帝晨儿深感炙热和疼痛,瞬间被震飞了出去,在本就狼藉的地面上滑行而出了数十步,留下了两道深壑。 黎烨显然并不会给帝晨儿什么机会,再度迸射而出,裹着抹额的右拳迅速的汇聚了大量的妖气,一拳便朝着帝晨儿的面门砸去,帝晨儿匆忙去挡,可是黎烨的一拳直接是震开了打神鞭,同时砸在了帝晨儿的面门之上,帝晨儿一口鲜血喷出,淡金色的鲜血喷洒在了黎烨的脸上,刚刚被帝晨儿打神鞭划破的几处伤痕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帝晨儿又被轰出去了甚远,同时体内的阴阳血竟还帮着黎烨恢复了些许的小伤,这让帝晨儿有了警醒,下次若再受伤,鲜血忍着也不能洒在敌人身上。 黎烨感受到了脸部伤口的愈合,讥讽一笑,而后妖气成风再度朝着帝晨儿奔驰而去,又是一拳轰来,帝晨儿迅速的画落而出了三道搬山符箓来,以搬山之力勉强挡下了黎烨这一紧追不舍的一拳。 打神鞭虽然贵为神器,但是这还是帝晨儿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使用这一神器,就像墨八不熟悉烈刀阳炎一样,此时的帝晨儿还不熟悉打神鞭,但是帝晨儿坚信,最快的积累经验的方法便是实战,就像刚刚他学着莫太白附着符箓一般想着让自己的搬山之力附着在打神鞭之上,只是可惜,这需要一定的知识,对于仙门之术,帝晨儿的认知有限,但是针对于剑术,帝晨儿绝不认输。 虽然打神鞭并非长剑,但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在黎烨一拳再度轰来之时,帝晨儿逆星河已做起式,下一瞬,金鞭飒飒散金光,剑舞挥鞭亦风扬。 “逆星河!” 随着帝晨儿的一声低喝,黎烨赶忙停下了脚步,但是长鞭以及步伐应声改变,帝晨儿挥鞭似剑,一劈一斩,直逼黎烨而去,‘剑术’华丽有实,速度极快,黎烨一时间还不曾找到破解的招数,赶忙退步躲避。 瞧着这华丽的剑招和少年挥洒的汗水,伊巧巧神色向往,赶忙看向了风鸾,“这小家伙还真的是深藏不露呢,怪不得会令我的好姐妹动了芳心呢,嘿嘿~” 风鸾白了她一眼,略感失落道:“我对他一无所知,这剑招……我也没见过。” “这样啊……”伊巧巧同情了风鸾片刻,突然地一喜,“你承认自己动芳心了!?” “……”风鸾没理她。 江堂展侧首看向了同样目不转睛的在观摩剑招的阿姐江堂婉,问道:“阿姐认为这剑招如何?” 江堂婉双臂横与胸前,肃然道:“白帝的剑招来自于混沌之墟,这玄天怒中的逆星河在白帝的手中也是剑术的巅峰,只可惜,这孩子并不是白帝。” “是因为他只懂得剑招,而不懂的赋予剑招妖气或仙气?”江堂展追问道。 江堂婉重重点了头,“这是重中之重,这孩子只会剑招,就好似没人教过他如何的运用妖气或者仙气一样,他的剑招再如何的完美,但是在妖仙界,不懂得赋予能量,就像是没了气力的苍龙罢了。” 江堂展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而后不以为意的笑道:“也许真的没人教过他也说不定呢。” 江堂婉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摇头道:“既然白帝将玄天怒这等杀招都教给了他,那也不至于不教他如何的运用妖仙二气,也许只是他天资愚笨吧。在三界的风暴之中,仅凭剑术是不行的,除非他生而为人……” 说至此,江堂婉忽然的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的问道:“你觉得白帝执行策妖只是为了单纯的复兴妖庭吗?” 江堂展一笑,“若只是为了这一点,他也不会如此的仓促吧。” 江堂婉一怔,似是无奈的深吸了口气,“也许在他的眼中,这个外甥就是个人类吧。” —— “一点寒芒逆星河,万丈银空繁星落!一剑头不回,万伤手不握!三尺神铁绽神威,几尺男儿运如飞!” 随着少年的‘剑舞’以及那一声声的剑诀,黎烨突然显的有些的被动,面对这凌然的‘剑招’和那如飞的步伐,黎烨很快的便被逼退了数百步,只是在这剑招之中,帝晨儿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 逆星河本就是主快的剑招,持续如此长的时间,体力自然要浪费很多,而且打神鞭与长剑不同,它仅仅也只是劈和砍能伤到黎烨,并不能刺伤与他,故此黎烨瞧准了帝晨儿的一‘刺’,轻蔑一笑,左手化掌直接是抵在了打神鞭的平端,猛地用力一拽,帝晨儿瞬间瞪大了双眼,下一刻,帝晨儿剑招断了分寸,而后身躯由于黎烨的力而朝着黎烨倒来。 黎烨骤然间向前横跨了一步,一击上勾拳直接是打在了帝晨儿的下巴,打神鞭被黎烨甩开了甚远,帝晨儿也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帝晨儿应声倒地,体内的仙气开始了飘忽不定,妖气也开始变得有些莫名的絮乱起来,帝晨儿忍着全身的疼痛,缓缓的从地面上爬起,鼻青脸肿,身子脱力使得帝晨儿好似一个颓废的乞丐一般。 黎烨一声爆喝,体内的妖气瞬间的爆发而出,火山再度喷发,自黎烨的鼻息之间喷出无数的气息热流来,这是黎烨最后的一击,所有的妖气磅礴而起,迅速的犹如电光一般朝着他的右拳之上汇聚而去。 帝晨儿摇摇晃晃,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威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体内的妖仙二气出奇的不受了他的控制,帝晨儿尽力的去操纵引导它们,但是它们却各行其路,对帝晨儿不闻不问。 妖气流通在了右侧的经脉之中,而仙气则是盘踞在了左侧的经脉之内,这等自主的分工有序,帝晨儿一时间摸不着头脑,面对着黎烨右拳之上滚滚的熔岩,帝晨儿不想着放弃这个与青鸾宫宫主会面的机会,更不想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黎烨的右拳,熔岩妖气幻化而成了一头熔岩巨象,这股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感觉,令得帝晨儿不由自主的稍稍退后了几步。 黎烨瞧着此时状态的帝晨儿,讥讽一笑:“就凭你,也想战胜我?简直痴人说梦!” 话音落罢,又随着黎烨的一声“熔象!”的沉喝,他猛地挥出了这一拳,一头熔岩巨象,瞬时间的踏着沉沉的步伐,好似此时天摇地晃一般,长鼻扬天一啸,巨身朝着帝晨儿奔袭而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阴阳咒界 瞧着脚下被黎烨打的鼻青脸肿,此时已无招架之力的帝晨儿,空中的江堂婉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低喃了一声:“他终究不是白帝。” 江堂展闻言一笑:“阿姐对他抱有的希望太大了些,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有什么样的大本事?哪怕是白帝,他也一定有过这样的一段时期,玉不琢,是不会成器的。” 江堂婉摇头道:“他身上并没有白帝的那种魅力,所谓振臂高挥,万妖来朝,白帝所在是他今生都触及不到的一个境界,这个孩子身上太多的娇生惯养,细皮嫩肉,毫无战斗经验,除了接手白帝烂摊子的白贞会护他,我想也就没了其他人吧。” 江堂展驳回道:“阿姐又不曾真正的了解过他,这些个事谁又知道呢?说不定这小子身上还有着白帝所不曾有的东西,也许只是时间未到罢了。” 江堂婉无奈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弟弟她总是说不过他,看着此时正凝聚着妖气与右拳之上的黎烨,江堂婉道:“黎烨已经准备好了收取胜利的果实,这一击‘熔象’便是他最后的收尾。罡山遍布寒铁金刚石,坚不可摧,哪怕是我,也得来上四拳方才能将那罡山夷为平地,可黎烨仅凭三拳‘熔象’便将罡山砸成了盆地,这一拳下去,这孩子哪怕身具阴阳血,也断然是扛不住的。” “阿姐莫不是忘了?”江堂展提醒道:“阿姐擅长的是一掌一爪,与黎烨不同,他是用拳打出的名声,阿姐太涨他士气了,若是那罡山还在,阿姐不用全力的一掌方能将那罡山给夷为平地,当然,是阿姐你用右手而并非左手。” 江堂婉一笑:“刚刚与那孩子只不过是玩玩而已,自然不能用右手,否则白虎的杀伐之力他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 看着那气势雄浑的熔岩巨象正踏着震地的脚步朝着自己奔袭而来,帝晨儿连连退步,这巨象的身躯很是的庞大,帝晨儿除了后退,此时别无旁路可走,且体内的仙妖二气始终是无法被其调转出来,这一刻的帝晨儿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虚空踏步的能力都在这一刻施展不出,他就好像回到了不曾修仙的儿时一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束手无策。可是那时总会有一道淡然自若的白衣在危急关头出现在自己的身侧,可是此时那白衣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 帝晨儿咬紧了牙关,一边慌忙后撤,一边气急败坏的拍打着自己的腹部丹田之处,“出来!出来!!出来!!!” 可是无论是妖气还是仙气,此时都在以自主的方式温润着帝晨儿体内的经脉,妖仙二气一分为二包裹了他的经脉,可是这有何用!?帝晨儿感知的到那熔岩巨象的威力,这劲风呼啸在身都觉得疼痛,更何况那扭曲了空间的巨象呢! 难不成……要死了? 此时的巨象已经至了他的身前三步之距,若再有一息,帝晨儿将被这头熔岩巨象给震得七窍流血,血肉横飞。 黎烨喘着粗气狂笑道:“去死吧!” 帝晨儿不甘心的扬天吼了一声,“给我出来呀!” 可是妖仙二气依然对他不闻不问,自主的努力着自己的事情。 巨象长鼻扬天一哼,前驱双脚猛地抬起,一股万斤坠顶之力忽然掀起,帝晨儿抬头看着那如大山般的脚底,眸子惊慌,恐惧,他原本抬起手臂欲要去挡的,可是见得这一刻,他似乎嗅到了无可生还的气息,他放下了手臂,闭上了眼睛,仿若在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死亡时刻。 “晨儿,活下去。” 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舅舅温馨的笑脸,帝晨儿看着舅舅的容颜,眼角忍不住的滑落了滚烫的泪水。 这一刻,时间突然的静止了,世间仿若是丢掉了所有的颜色,唯一只剩下了那黑白。 白染一直在让帝晨儿活下去,可是没了舅舅这根擎天柱,自己又该如何的活着呢?实力弱的不行,堪称蝼蚁;发誓为舅报仇,却是痴心妄想;儿时想着仗剑天涯,看遍三界美景,如今深陷三界风暴,却难以自活。 “舅舅,晨儿对不起您……是晨儿无能……晨儿……” “活下去。” “舅舅,您来救救我吧,晨儿想您了……” —— 伊巧巧小巧的身子推搡着秀眉紧颦的风鸾,而后笑问道:“若是帝晨儿死了,你当真不会心痛?” 风鸾握着拳,果断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心痛?” 伊巧巧“嘁”了一声,指了指连连退后的帝晨儿道:“你瞧他,体内仙妖二气絮乱不堪,肯定是被黎烨的‘熔象’给吓得不轻,仅凭肉身是挡不下的,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一死喽~啧啧,还有些可惜呢,那么精致的一张俊脸,就这么离开了,我都忍不住要心痛了呢。” 风鸾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就去救他呀,说不定他对你感恩戴德便成全了你这装嫩的家伙!” 伊巧巧唇角微微一扬,“他若是成了我的男人,你不会吃醋?我可不想丢了你这个好姐妹。” “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者说,他成为谁的男人关我何事!”风鸾愣了愣,“你想要的话那就自己去争取便是,何必聒噪与我。” “这可是你说的呦~”伊巧巧意味深长的一笑。 风鸾闻言,看向了她,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伊巧巧突然地惊声掩唇,指向了帝晨儿,“他,他放弃了!” 风鸾一怔,赶忙回首看去,那头熔岩巨象已经高抬了双脚,那股万斤之力的坠压,帝晨儿竟然闭上了眼睛! 风鸾也不知为何,胸腔突然的火大,急促喝骂:“懦夫!” 话音脱口而出,话罢风鸾瞧得江堂展江堂婉以及伊巧巧都齐齐的用一种笑意的眼光看着自己,风鸾赶忙捂住了嘴巴,像个说错话的孩子。 江堂展问道:“用我出手吗?” 话音还未曾落下,风鸾捂着嘴巴的手已经收了回来,而后目色坚定,背上的双翼已然呼啸而动,眨眼间风鸾便化作了一道青光好比迅雷一般直接是冲向了那头硕大的熔岩巨象。 江堂展三人暗自一笑。 可就在此时,突然间一股很是奇异的气息冲天而起,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急速的转移到了帝晨儿的身上,风鸾还未曾靠近,便被这股强悍的劲风给迅猛的震慑而回,就当她来不及思考就要重新飞去的时候,上空的江堂展和江堂婉,微微一怔,异口惊声:“阴阳咒界!” —— “懦夫!” 耳畔突然传来了风鸾的这么一声谩骂,帝晨儿的心神瞬间的停顿了半刻,下一瞬,还不等他自我嘲讽,心神中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帝晨儿,别忘了你舅舅的心愿。” 帝晨儿一怔,他想起了在那顿丘的明月湖畔,想起了同白贞小姨一起探讨过的有关白染的小小愿望,帝晨儿那时说过“舅舅的愿望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舅舅永远不希望晨儿和您出事。” 想至此,画面瞬间的破碎,帝晨儿猛地睁开了双眼,妖王令散着熠熠的红芒瞬间握在了手中,猛地凌然一刺,虽然轻而易举的穿透了巨象,但是巨象的双脚瞬间的压在了帝晨儿抬起的手臂之上,顿时间,一股强悍的万斤大山坠落压迫感席卷了帝晨儿的全身,清晰听得自身体内传来的声声碎骨之响,帝晨儿无怨无悔,哪怕是死,他也不能辱没了舅舅的威名,更何况,他还不想死! 双脚率先扛不住这份威压气力,帝晨儿瞬间的跪倒在地,这一刻,帝晨儿的肌肤瞬间的爆绽开来,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金色的鲜血迸溅了全身,不等阴阳血恢复帝晨儿的伤势,帝晨儿便率先失去了力,眼瞅着便要抵挡不住的时候,突然间体内的妖仙二气同时覆盖了帝晨儿,妖气在右,仙气在左,二气就像平分了帝晨儿体内的经脉一般,此时平分了帝晨儿的身体。 瞧着这一莫名的变化,帝晨儿眉心处的金印瞬间的消失,而帝晨儿则是感觉到了一股比的先前更为强悍的力量,这股力量似是糅合了仙妖二气一般。那头踩踏着自己的熔岩巨象也在这一刻突然的像是失去了原本的威压劲力一般。 冰蓝色的妖气与金光仙气散落在外,为帝晨儿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结界,同时更有糅合在一处仿若太极阴阳一般的气息瞬间为帝晨儿打开了一道更大的‘结界’,随着帝晨儿的一声怒喝,熔岩巨象瞬间的土崩瓦解,化作了粒粒的灵尘,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此时以帝晨儿为中心,展开了一道半径三丈的‘结界’,这结界一半为冰蓝色,一半为金色,而帝晨儿处在平分线上亦是如此。 黎烨见得此状,粗眉紧皱,双脚猛地用力,迸射而来,就在他将剩余不多的妖气汇聚在一拳之上想着打破这‘结界’而后再一拳轰死这个全身沾染鲜血的狼狈少年时,他突然的一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结界,他出乎意料的闯了进来,可是还未等他来的及兴奋,突然一股强悍的撕裂感袭上了心头。 黎烨再次一惊,这‘结界’竟是一种同江堂婉的杀伐咒界相差无几的东西,相比于江堂婉杀伐咒界的那股精神压迫感,此时身处的这个两色的咒界之中,竟好似身处在一股强悍的足以撕裂一切的风暴之内一般,有着两股无形的相生相克之力,在疯狂撕裂着他的身躯。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三拜九叩谢天恩 帝晨儿感受着这种莫名其妙的神奇力量,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看着‘结界’内的黎烨全身正在颤抖着似在做着挣扎,帝晨儿微微皱了眉,他在想黎烨这是怎么了,斜眸瞥了一眼远处的江堂展三人,见不是他们出的手,又瞥了一眼此时不知为何已背对着自己的风鸾,帝晨儿知道了,这股神奇的力量就是属于自己的。 下一刻,他果断的握住了妖王令,拖着虚弱的身子,他缓缓的朝着黎烨走去,在帝晨儿所移动的过程中,这‘结界’亦是在移动,就像是帝晨儿的身子一样,始终的以帝晨儿保持为中心。 随着黎烨被动的越来越靠近帝晨儿,附加在黎烨身上的撕裂感就愈发的剧烈,身上的肌肤就快要被这股莫名的力给撕裂开来了一般。就在这时,黎烨果断选择了将汇聚在右拳之上的仅剩妖气迅速的覆盖了自己的全身,有了妖气的保护,虽然依然有着撕裂之感,但是却无疑比的先前要平淡了许多,而且他也逐渐的开始清楚起来,眼前的少年还无法操控这股力量。 帝晨儿面对已经恢复过来神色,但却妖气稀薄所剩无几的黎烨,手中的妖王令止不住的颤抖着,这是一种死而复生的喜悦感。 帝晨儿狼狈不堪,但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的愈合着,他气力虽也透支,但却持着妖王令不为所惧。 黎烨晃了晃脑袋,发出声声骨响,他看着逐渐逼近的帝晨儿冷冷一笑:“做场交易如何?” 帝晨儿牵强的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做。” 黎烨缓缓的退后了几步,看着步步紧逼的帝晨儿,他有些畏惧道:“我不暴露你的所在,你放我走。” “我要见青鸾宫宫主。”帝晨儿深深咽了口唾液,“杀了你这堕天的鹰犬最为方便。” 黎烨耸了耸鼻子,深吸了口气,威胁道:“你知道六道劫痕的妖丹若是自爆的话,威力是多大吗?” 帝晨儿闻言一怔,妖族最强的状态便是妖族真身原形,黎烨此时虽然看着狼狈,但是自始至终还不曾施展过原形,更何况他之所言六道劫痕的妖丹自爆,哪怕此时是一道劫痕的妖丹在他的面前自爆,帝晨儿也断然是受不了那份冲击。 帝晨儿驻了足,问道:“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瞧着此时虚弱的帝晨儿,黎烨唇角微扬,“输给我,我留你一条活路,你也给我一条活路。” 帝晨儿微微皱眉,“这交易我很吃亏,我的目的是见到青鸾宫的宫主。” “比你活着还重要?”黎烨重言道。 帝晨儿犹豫了,迟迟的给不出答复来,他心中有些失神的纠结,在他看来,两个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黎烨见有机可乘,脚下瞬间生风,一拳便朝着帝晨儿迅猛攻来,帝晨儿突然的一个警醒,妖王令就要去挡,可是自己却晚了一步,黎烨一拳便击中了帝晨儿的太阳穴,随着帝晨儿的眼前一黑,那道‘结界’瞬间的消散,飘忽在外的仙妖二气也是同一时间骤然便被收回到了帝晨儿的体内。 帝晨儿在空中再度划出了一道抛物线,而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的被黎烨给击的失去了意识,身子重重的摔在了狼藉的地面,颤抖了几下,而后便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黎烨笑的格外的放肆,这笑声中有得意,有讥讽,也有欢呼雀跃,而后便见得黎烨朝着帝晨儿沉沉的走去,高高的抬起了拳头,所剩下的妖气再度汇聚在了拳上,黎烨笑着看向了自己的拳头,而后对着帝晨儿狰狞一笑,下一瞬,那裹挟着熔岩的重拳便朝着帝晨儿的脑袋狠狠的砸了去。 风鸾此时刚刚转过了头来便见得如此场景,细眉紧颦,出奇的面露惊慌之色,继而身后双翼便呼啸而去,可是她根本赶不上去救帝晨儿,因为黎烨的拳已经贴近了帝晨儿的脑袋,这一拳下去,帝晨儿定会脑浆四散,横死在此! “别碰他!”风鸾一声尖锐的怒喝,似失心疯一般。 黎烨微微皱眉,但是却笑得狰狞,这一拳他必须砸下去! 拳头与脑袋仅剩下了半寸的距离,风鸾的心慌乱的不行,身体里的血液就好似在沸腾一般,贝齿咬破了红唇,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突然间,悬停在上空的江堂婉双眼猛地一瞪,双眸瞬间的猩红,而后便见她迅猛握紧了右拳,一股杀伐之气刹那间便席卷了整个结界,在这坤母宫方圆数千步的结界内,一切都在这一瞬之间被染上了猩红雾色。 杀伐的威压瞬间致使黎烨猛地一怔,背后生出了冷汗,拳头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而且还在止不住的颤抖着,这种畏惧感侵袭了他的大脑,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江堂婉的‘杀伐咒界’,此时的黎烨本就没有妖气的保护,心惊胆颤的不行,一股股寒意自体内冒出,他呆呆的静止了一般,不敢有纤毫的乱动。 风鸾飞来一脚直接是将黎烨给踹飞了出去,而后紧接着便是悬停在了帝晨儿的面前,看着趴倒在地,伤口正在愈合着的帝晨儿,她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了一声,“浪荡贼子!”,不过这一言却并非清冷,而是花容略带笑意。 黎烨被风鸾一脚踢飞,嗓子内一股腥甜袭来,而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一口鲜血喷出,面色惨白的看着天上的江堂婉,眸子像是在求饶,亦像是在咒骂。 江堂婉悬停在半空中,瞧着黎烨的那双眸子,轻蔑的一哼,而后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掌似刀,像是握着什么似的,黎烨的眸子瞬间变成了恐惧,可是就在江堂婉想着将右手挥落而下的时候,一旁的江堂展直接握住了她的皓腕,且还对她摇了摇头。 下一刻,猩红消散,一切都再度回归了寻常,黎烨疯狂的呼吸着,就好似刚刚不曾呼吸到氧气一般。 片刻后,待到黎烨缓过神来,他缓缓的从地面上爬起,弯着身子抬头看向了江堂展,“就知道……你会遵守承诺的。” 江堂展点了头,瞧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帝晨儿,而后对着黎烨笑问道:“你想何时离开?” 黎烨喘了片刻后,说道:“这场困兽之斗也结束了,现在就打开结界吧。” “能否再等些时间?”江堂展有些歉然道:“等至辰时再行离开如何?毕竟现在的你体内妖气空无,不足以抵挡山下林内瘴气,你若这般死了,不仅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威名,也恐被外人指点我青鸾宫小气。” 黎烨一屁股坦然的坐了下来,“亏你想的周到。” 江堂展温和一笑,“亏你知道我这人一诺千金,哪怕是宫主现在改变了注意,我江堂展也断然会保你平安。” “我们一起共事上千年,这一点,我还是信任你的。”黎烨笑了一声,而后便又重新躺在了地面上,看着右拳上缠绕着的那条抹额,他欣然一笑,轻喃道:“放心吧,为兄没事了。” 江堂展瞧着此时的黎烨无奈叹了口气,与其姐江堂婉以及伊巧巧分别对视了一眼后,三人缓缓的落在了风鸾的身侧,江堂展抬头看了一眼结界外的暗幕,瞧得那已经从云层内悄悄露出头来的月亮,又是叹了口气。 忆往昔,数千年前江堂展与其姐江堂婉初至青鸾宫时,那时也是在这一片月色之下,本就危在旦夕的江堂展又因吸入过多的山林瘴气而命垂一线,其姐江堂婉同样伤痕累累但却愣是背着自己的弟弟,一步一步的遵守着南蛮的礼数,将江堂展背至了这羽山青鸾宫前。 那时江堂展对着阿姐江堂婉如是说道:“阿姐待我之恩,今生恐难以为报,但若有人肯救,弟,愿以今生报效阿姐同那恩人,且要给那恩人和阿姐行三拜九叩,至山头脚边。” 江堂婉那时心急如焚并没有将这话当回事,且那时羽山青鸾宫并没有这宵禁的令,但是对于外来之妖,南蛮之妖天生的有着一种提防之心,看着祈求不行,其姐江堂婉愣是一掌轰开了青鸾宫的硕大城门,一边背着奄奄一息的江堂展,一边透支着自己的妖气,不过好在青鸾宫宫主亲自出面收拾了残局,还好心的收留了他们姐弟二人。 不仅仅赶夜医治了江堂婉,更是消耗了自身的精血,七天七夜不曾合眼休息,连夜挽回了江堂展一命,也是在那时,再度醒来的江堂展拖着虚弱的身子,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先是回至了羽山之下,而后在青鸾宫子民的注视之下,三拜九叩,共计九千九百九十九声响头,磕至了坤母宫前,又分别对着青鸾宫主和阿姐江堂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履行了承诺,以三拜九叩谢天大之恩情。 且在江堂展报效青鸾宫的这数千年里,但凡他之许诺便从未有一次失约,故此又有人如是般开玩笑道:“得冰莲净女之情不如见宫主一面,见宫主一面不如得江堂展一诺。” 这也是为什么黎烨此时能够安心恢复体力,开始凝结妖气的原因所在。 第五百二十章 孤酒难饮 时间辗转流逝,荏苒匆匆,月色开始渐渐地变得朦胧起来,这逐渐变得透亮的天空在东方迎来了那抹紫气。 帝晨儿依旧未曾醒来,风鸾瞧着他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感受到了那平稳的呼吸后,稍稍的松了口气。 伊巧巧从后面猝不及防的推搡,弄得风鸾险些摔倒趴在这少年的身上,风鸾稳住身形没好气道:“不许胡闹!” 伊巧巧砸了嘴,“啧啧,开始教训起你的好姐姐了?” 风鸾白了她一眼,反问道:“不装嫩了?” 伊巧巧自讨没趣的哼了一声,嘟囔了句,“懒得理你。”说至此,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又提醒道:“别忘了先前所说呦,我可是要出手啦~” 风鸾愣了片刻,瞟了一眼帝晨儿,而后看似随意的挥了挥手,“随你。” 江堂婉自风鸾身后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要的话,就自己抓紧。” “什么?”风鸾不解其意。 江堂婉少见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风鸾“哦”了一声,而后话锋一转道:“先前的那是什么?那股妖仙二气的糅合结界是怎么一回事?妖气和仙气真的能够那般的融洽吗?” “现在的他还不能。”江堂婉摇了摇头,见风鸾眸子含着求知的光泽,她直言道:“阴阳是相生相克之物,右为阴,左为阳,而仙气和妖气本乃是相克之物,但是他是半妖,妖气和仙气都是他的所有物,故此也就在他的体内开始了糅合,渐变成了相生相克之物,而你所言的那道‘结界’名为阴阳咒界,但是以目前来看,他体内的阴阳还达不成平衡。” 风鸾急切追问道:“不平衡会怎样?” “万火焚身。”江堂婉直言道。 “会死吗?!” “会痛。” 风鸾稍稍的松了口气。 江堂婉瞥了她一眼,而后转过了身去,瞧向了正同黎烨做着最后谈话的江堂展,沉沉的道了声:“痛的生不如死。” 风鸾闻言一愣。 —— “真的不打算回头了吗?”江堂展看着黎烨问道。 黎烨看着右拳上的抹额,抿紧了厚唇,摇了摇头,答非所问道:“小华是个开朗的丫头,爹娘给我们取名,是想让我们两个做兄长的保护妹妹,可是‘华’没了,留下了‘火’和‘木’就不再是了我们自己。” 江堂展叹了口气道:“你们生来便是南蛮之妖,若是谈及背叛,你们应该比我要来的痛心的多,毕竟这里是你们土生土长的地方,是一片有感情的土地。小华的事宫主也很自责,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该放下了。” 黎烨笑问道:“若是疯婆子死了,你会放下仇恨吗?” “嘴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毒。”江堂展无奈摇了摇头,片刻后话题转变,叹息道:“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少了饮酒的伴,酒也是会变味道的。” 黎烨笑道:“那就戒了吧,疯婆子不是也想着让你戒酒的吗?饮了酒就胡乱的许诺,硬着头皮也要完成诺言,还真是麻烦的性子。” “是啊,真是麻烦的性子……”江堂展低喃重复了一声,而后抬头看向了逐渐变亮的天空,站起了身来,“辰时到了,是时候告别了。” 黎烨也站起了身来,看着逐渐消失的结界,他沉寂了片刻后面带抑郁愁容道:“堕天蓄谋已久了,不只青鸾宫有鹰犬,既然你们身在南蛮,那你们还是小心些的好。我猜不透宫主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早晚有一战。” 说至此,黎烨便转过了身去,稍有驻足,“到时候来个痛快吧,少折磨我一些。” 江堂展闻言一怔,再看黎烨时他已经跃起,跳上了那宫墙,背对着地面上的一行人,爽朗的道了声:“再见了诸位。” 话音落,黎烨腾空而起,化作了流光便朝着青鸾宫的正门飞去了。 也是在这时,伊巧巧妖气化水,而后直接是泼在了帝晨儿的身上,风鸾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伊巧巧耸了耸肩,出奇的面露肃容。 帝晨儿只觉得一阵的冰凉透骨,一个哆嗦之间他缓缓的睁开了虚弱的眼睛,风鸾欲要去扶他起来,可是伸至中途的手又给收了回来,帝晨儿自己缓缓的站起了身,伊巧巧纤指轻勾,将打神鞭和妖王令都吸到了手中,而后递送给了帝晨儿。 帝晨儿有些惊愕,但依旧欣然地接受了,而后道了声“多谢”。伊巧巧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便靠近了帝晨儿,握住了他的手,旋即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风鸾后,将帝晨儿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香肩上。 “能动吗?”江堂婉问道。 帝晨儿不明所以,而后点了点头。 江堂展也在此时缓缓的走到了帝晨儿的面前,肃然道:“要见我们宫主的话,你必须杀了黎烨,而此时黎烨已经走了,应该会在羽山之下等你。” 帝晨儿眉头一皱,“不是保证他平安下的羽……山。” 说至此,帝晨儿恍然大悟,若是黎烨杀了帝晨儿那自然保证他平安下了羽山,此时不仅仅帝晨儿没死,而且黎烨也已经下了羽山,帝晨儿明白了,不管黎烨胜负如何,他都走不掉。 未等帝晨儿再多言,伊巧巧和江堂展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头,下一瞬伊巧巧便搀扶着帝晨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的朝着青鸾宫的大门飞去。 风鸾道:“你要失约了!?” 江堂展摇了摇头,“不曾。” 还未等风鸾再言语,江堂婉便问向了江堂展,“他知道了?” 江堂展一笑,“他劝我戒酒来着。” 江堂婉点了头,而后姐弟二人同时化作了两道流光,飞速的也跟了过去,只留下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风鸾,摸不着头脑的矗立在原地愣了些许片刻,而后也想知道个究竟的她,也是飞速的跟了去。 —— 黎烨并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在城门守卫处停了下来,他询问了其弟黎桦的所在,但是其他守卫们都不曾见到黎桦去了何处,黎烨皱了眉,但是细细一想,他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微微一笑,自喃了句,“好好活着,这里……是我们的家。” 听闻此言的众守卫们皆是摸不着头脑,一阵的脑大,询问了西执事为何要说这话,黎烨只是一笑,道了声:“你们要尽职尽责,保护好青鸾宫。” 守卫们齐齐尊了“是”,大清早的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 明日便是南蛮之盟了,今早陆陆续续赶来羽山青鸾宫的各路洞主和族长的车辇也甚是繁多,和昨日的冷清产生了极端的反差,而且这一大早便将羽山前往青鸾宫的道路给围的水泄不通,山路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格外的热闹非凡,气氛也是被炒热的甚是的喧哗。 见得袒胸露乳的火色短发壮汉与他们逆流而下,所见之人皆是同他行礼问好,可是这各族都知晓的‘三拳碎罡山’的主角却面色沉重,丢失了这份礼节,惹得各路洞主族长皆是心情不愉快。他地位虽高,但毕竟不是平起平坐的族长一辈,对他行礼那是礼节,可是不还礼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但是当有人想去质问他时,总会被旁边的族长洞主给拦住,而后指向了他有些肮脏的身子,以及那衣衫褴褛的服饰。 一时间,西执事黎烨便成了这条山路上讨论最多的一门话题,而当黎烨走到了山脚下时,轻柔的扯下了缠绕在右拳之上的棕黄色的抹额,而后欣然的看了些许片刻,但是最终却并没有将抹额重新的绑至额前,像是牵着谁人的手一般。 就在这喧嚣声中,一道妖气流光直冲山下,掀起了更大的一份浪潮,那是一位同样衣衫褴褛的少年,手中正持着一柄散着红芒威压的木剑,直逼山下红发壮汉而去。 伊巧巧悬空而立,右手持一支青鸾凤尾高举,左手持一令牌,悬停在了最为显眼的地方,深吸了口气,声音裹挟着妖气,沉声宣布:“青鸾宫宫主口谕:西执事黎烨勾结堕天,欲害我青鸾宫覆灭,欲图谋不轨残害南蛮众生,今日当庭将其逐出青鸾宫,以证我青鸾宫之立场,且黎烨此生不得再入羽山,生死不论。” 声音回荡山林之间,入了各山的洞主族长之耳,无论是青鸾宫,亦是各山路,同一时间掀起了一片的哗然。 黎烨闻言一笑,妖气逐渐的汇聚在了右拳之上,自喃笑语,“生死不论……有些太过了吧……” 话音未落,只见其猛地转身,一拳便朝着那飞来的流光打去,瞬间的一声爆破震响,掀起了数里的扬尘,在这扬尘之中,传来了黎烨的怒吼,“终有一日南蛮将不复存在,堕天亲至之时,南蛮覆灭之日!” 又是一片的哗然,所有人都被这句话弄得安耐不住了,有的惊慌,有的失措,有的握紧了拳,有的陷入了沉思。 扬尘内,帝晨儿看到了黎烨眼角滑落而下的那抹晶莹,原本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再看时,那双眸子亦是通红,噙满了泪水。 帝晨儿诧异,但是又无从开口发问,下一刻,黎烨的妖气逐渐的被他自己给收回,帝晨儿的妖王令愈发的靠近了黎烨的心脏,帝晨儿面对撤去妖气的黎烨更是的不解。 黎烨轻声道:“告诉老江,日后的酒还是戒了吧,孤酒难饮。” 帝晨儿眉头紧皱,莫名其妙的想着收回妖王令,可是就在此刻,突然一道青光闪过,瞬间的穿透了黎烨的心脏,帝晨儿瞪大了双眼,下一刻,黎烨的全身瞬间的开始龟裂,听得一声妖丹破碎的声响,黎烨一口鲜血喷出,而后看着那手中的抹额,自他体内生出了数十柄锋锐的长剑,穿身而停。 这一击更是惊愕了帝晨儿,下一瞬,黎烨化作了天地间的灵尘,随着那扬起的尘埃,一起飞散在了天地之间,那条棕黄色的抹额上沾染了他的鲜血,随风飘扬,越飞越远。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日晷四分天 扬尘散去,帝晨儿持着妖王令,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类似荆棘般的剑丛,滴滴鲜血自锋锐寒刃之上滴落地面,小小的血泊之中,这剑丛好似冰晶般开始了逐渐的破碎,风儿吹过,化作了灵尘,就像是随着先前的那灵尘而去一般。 一时间帝晨儿则彻底的成了这场戏的主角,他突然地有些不知所以,转过了身来,看着那群人的目光,他深深咽了口唾液,一时如鲠在喉。 就当他要默默的走回去时,江堂展同江堂婉齐齐落在了他的身前,二人公然对着帝晨儿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少帝,我们宫主有请!” 此一言既出,顿时间的又是掀起了哗然,整座羽山都仿佛在这哗然声中被淹没了似的,帝晨儿顺势抬头,可是还未等他多有言语,心脏猛地一颤,妖王令突然地脱手落地,而后便有着一团团的烈焰自心脏处迅猛的蔓延,瞬间的席卷了帝晨儿的五脏六腑。 手掌捂在了心脏处,双腿一软就要瘫软在地,可也是在此时,江堂婉姐弟二人果断的搀扶住了他,而后匆匆赶来的风鸾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妖王令,三道流光顿时间的朝着坤母宫飞去了,这一路上,那少年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再一次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多为皱眉不解,但是‘少帝’一称,却在他们口中多有念叨。 —— 坤母宫前,一雍容华贵,花枝招展处处彰显母仪天下之态的女人正身着华服长袍矗立在那坤母宫前,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她无奈摇了摇头。 盘着玉核桃的雪飘峰踏着急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他白眉微皱,“布了这么大的一场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人云淡风轻道:“为了看清楚三个人。” 雪飘峰长叹了口气,“若老夫猜的没错,那其一正是帝晨儿,其二是你那固执的侄女风鸾,其三便是黎烨了吧?” 女人笑道:“雪老你猜错了,本宫早就看清了黎烨,他是我青鸾宫忠诚的西执事,而这第三位要看清楚的则另有其人。” “哦?另有其人吗?”雪飘峰沉寂了片刻后,笑问道:“莫不是想着看清楚自己?” 女人摇了摇头,“另有其人。” “老夫多句嘴,你可看清楚了自己?”雪飘峰问道。 女人一笑,“昨日戏言还望雪老不要介怀,毕竟南蛮最大的变数就是雪老的第一山系,故此言语相激,只为看清雪老的目的,至于那些个不好的结局,我想雪老也清楚,那些并非本宫的戏言。” 雪老面色肃然道:“老夫知道,也早已下定了决心。接下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但老头子未死,雪山冰原雪狼还是我老头子说了算的。” 女人欣然点了头,抬头望向了苍穹,“接下来便是南蛮之盟了,雪老可做好了说辞准备?” 雪飘峰反问道:“还用的上老夫去说辞吗?青鸾宫刚刚不已经替老夫做了最好的说辞吗?” 二人对视,相继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流光从天而降,帝晨儿痛苦难忍,捂着心脏,全身炙烤在了那万火之中,搀扶着他的江堂婉姐弟两个松开了手,皆是看着自己那被烫的炙热的红手,对着女人行了一礼。 还未等二人开口,一脸慌张愁容的风鸾已经对着女人恭敬的行了礼,恳求道:“姑姑,侄女求姑姑救救他吧!” 女人无奈摇了摇头,“那是万火焚身,只能他自己去忍受,去挣扎,去战胜,姑姑帮不了他。” 风鸾颦眉,些许的哽咽道:“他若是战胜不了呢?” 女人叹了口气,看着侄女欲哭的容颜,怜声问道:“冰与火的交织之痛,你愿为他而忍受吗?” “姑姑有办法救他对吗?!”风鸾机敏道。 女人默默的摇了摇头,“姑姑只能帮你,而你能帮他,但除了他自己外,谁也救不了他。夹在冰与火的裂缝之中,不仅仅身痛,也许还会丧命,为了一个与你不相干的男人,你甘愿冒险么?” 风鸾愣了片刻,耳中充斥着帝晨儿的痛苦嚎叫,她缓缓的闭上了眸子,哽咽道:“姑姑,侄女可能……可能动了情……” “去吧,我的傻侄女。” 女人欣然挥动了长袍,坤母宫的大门瞬时间的敞开了来,而在那副金石凤椅之后的金身青鸾身上瞬时间的燃起了三丈高的青色火焰,在那火焰之上渐渐的似敞开了一道门,在那道门后有着一尊硕大的日晷,在这日晷之后有着一处奢华的宫殿,而这宫殿的牌匾正书就着‘正华宫’三个庄严的大字。 风鸾起身谢过了女人,而后持着妖王令,走到了在地面上痛苦的滚来滚去的帝晨儿面前,她贝齿咬红唇,下一刻生硬的抱住了帝晨儿,感受着身子上传来的炙热滚烫,以及帝晨儿的挣扎,风鸾贝齿不经意间咬破了红唇,而后便化作了一道青光,飞速的朝着那敞开的青焰大门飞去了。 女人瞧着此情此景,忍不住的微微一笑,而后扬声提醒道:“去日晷四分天,林崖原窟进冰界,那里能缓解他万火焚身之痛。” “姑姑,侄女归来再向您谢罪!” 闻言,女人无奈摇了摇头,对着雪飘峰无奈笑道:“本宫这傻侄女呀~终于是开窍了。” 雪飘峰笑道:“这是好事呀~” 女人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是呀,这样便能活的轻松些,傻丫头还说着谢罪呢,本宫此时的心里有多释然她是不清楚喽。” “孩子嘛,天真浪漫是本性。”雪飘峰和蔼一笑。 —— 随着青焰大门的闭合,青鸾抱着怀中胡乱挣扎的帝晨儿,忍受着身上这份比的青焰还要炙热的灼烧之感,停落在了那处约有两人那般高的日晷前。 这日晷的造型虽与普通日晷相似,但是在那如同圆日的大圆盘的中心,插着的那根灵气飘荡的银针以及日晷盘上的内容却显得格外的不俗。没有天干地支,有的只是一道十字线切割而成的四等分的扇形标记。 左上角的图案为树林,右上角为山石,右下角为花草,左下角为雪花,就这么四分了这块日晷盘,而这也就是所谓的‘日晷四分天’。 风鸾如今所在是一处小洞天,天上并没有太阳,但是这日晷之上依然有着一道银针的影子,而此时的影子就停留在了那左上角的树林处。 风鸾一手用力的压制着帝晨儿的挣扎,另一只手袖袍一挥,一股青焰瞬间生成,灼烧在了那根灵气飘散着的银针之上,而后随着风鸾的妖力催动,那道落在日晷盘上的银针的影子便开始顺时针的转动起来,而当影子停落在那左下角的雪花之上时,日晷之上突然地大放精光,先是产生了一处旋涡,而后便有着冰寒之气自那漩涡之中传出。 风鸾没有过多的停留,揽住了帝晨儿的腰,直接是飞入了那日晷盘所形成的灵气旋涡之内。 —— 这里又是一处小洞天,此地白雪皑皑,一眼望去就仿若身在雪山之巅一般,只有那远在天边的一峰之上闪烁着浓浓的紫气,没有被冰雪所覆盖。这里冷风夹雪肆意的呼啸着,帝晨儿痛苦的狰狞哀嚎着,体内的火很是的炙热,皮肤烫的通红,就好似一块烫红了的烙铁一般,风鸾牢牢抱着他身子的手臂此时也已经是烫出了好多的水泡。 风鸾快速的抱着帝晨儿朝着眼前的那处冰窟内跑去,这冰窟好似一张巨口,而那倒悬着的冰冻棱锥就像是巨口之中的尖锐利齿。风鸾对这里很是的熟悉,尽管冰窟内的光线很暗,但是依旧的健步如飞。 最后终于是来至了一处硕大的冒着逼人寒气的冰晶石床前,帝晨儿挣扎的身子扭动着,摩破了风鸾身上的水泡。 咬着红唇,风鸾最终还是将他给扔在了这冰晶寒床之上,而后看着帝晨儿张开了双臂牢牢的贴着寒床,风鸾稍稍的松了口气,此时帝晨儿给她的炙热也在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这冰窟之内的阴冷透骨的寒气。 风鸾双臂抱着自己,静静的坐在了冰面,蜷缩着身子,冻得瑟瑟发抖愣是不敢唤出自己体内的青焰取暖。 帝晨儿的痛苦哀嚎声虽然依旧回荡在这冰窟之内,但是风鸾清晰的感觉得到,那份痛苦真的少了些许,她莫名的嘴角微微一扬,轻声喃骂了一声,“浪荡贼子。” 帝晨儿一直在不停的嚎叫,不停的翻身,他在下意识的让每一处肌肤都能够感触到这份冰凉清爽,而这冰凉也没有辜负了风鸾的一片心意,正在渐渐的缓解着帝晨儿体内的火焰所带给他的那份炙烤般的疼痛。 冰窟外的风雪渐大,透过洞口可见那白茫茫的世界里,风雪迷人眼,寒风呼啸自外面的冰寒世界吹进了这冰窟之内,所有的冰晶似是都在回应着这份寒冷,冰窟内的寒意也是在越发的刺人心骨。 没多时风鸾的红唇便失去了那份水嫩动人,此时的她脸色被冰寒冻的脸色苍白,就像是个没有血液在体内流动的人一般,很是的吓人。 她渐渐的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青鸾与凤凰同宗,同样的喜火厌水,近热远寒,但是此时若是风鸾这般的身躯在这里等着的话,定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会被冻成冰人,但是若是唤出体内青焰取暖的话,又怕这份温度会给帝晨儿增添新的痛苦。自己又不想着离开,生怕帝晨儿自己一人在此地出个什么意外。 百般纠结之际,风鸾想到了自己姑姑说过的话,那一句‘冰与火的交织。’ 她缓缓的站起了身来,看着肌肤通红如岩浆正不停滚动着身子的帝晨儿,她微微一笑,而后展开了双臂,抱住了帝晨儿,自己也跟着躺在了那冰晶寒床之上,跟随着帝晨儿的滚动,冰莲净女红了脸,但是却欣慰的露着笑容。 第五百二十二章 冰莲净女非敬称 体内的这场火烧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当帝晨儿渐渐的恢复神智之后,睁开眼来时方见到了那张冰晶般的俏脸,她的额头抵住了帝晨儿的额头,睫羽很长很翘,薄唇略带笑意。 帝晨儿静静的眨了眨眼,过去了些许的时间这才逐渐的缓过神来,赶忙撤开,可是自己却被抱得很紧,这一挣脱,那美人的眸子微动,渐渐的也是睁开了眼来,四眸相对的那一刻,风鸾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红唇微动,但是再下一刻,风鸾的脸上红晕挂出,赶忙松开了抱着帝晨儿的手,直接是将他给推了开来。 风鸾显得有些慌乱,青丝还披着霜寒,果断的从寒床之上爬了开了,而后站在了寒床之外,感受着冰窟内的冷,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取暖,不经意的打了个有失大雅的喷嚏。 帝晨儿体内的火渐渐的消退着,体度也开始逐渐的恢复寻常,他也感受到了这逼人的寒意,赶忙唤出了冰玉雪尾,缠绕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而后这才舒坦的长长松了口气。 瞧着脸红但却始终清冷的风鸾,帝晨儿诚恳道谢:“多谢了。” 风鸾斜眸瞥了他一眼,道:“宫主的命令而已,我不可违背。” “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帝晨儿一笑,“一次是那声‘懦夫’,一次是这里缓解我万火焚身之痛。” 风鸾清冷道:“这是宫主的命令,不是我不想让你死。” “那也多谢了。”帝晨儿一笑,而后自那寒床之上走了下来,望着冻的瑟瑟发抖的风鸾以及那洞外的风雪,问道:“你身负青焰还这般的怕冷?” 风鸾没好气道:“若不是宫主有命令保证你不死,我也不会怕冷。” 话音落罢,风鸾这才想起了唤出青焰附身取暖,又怕将这冰窟之地给融成冰水之地,她放小了青焰的范围和温度。 瞧着帝晨儿不惧寒冷,风鸾颦眉略显羞涩道:“你……你不冷吗?冷的话……可以靠近我一些。” 帝晨儿欣然的指了指冰玉雪尾,笑道:“我娘亲会为我驱寒取暖,所以不惧。” “你娘亲?”风鸾不解,但是她却不去看帝晨儿的眼睛,“这条尾巴是你娘亲……” “是我娘亲的冰玉雪尾。”帝晨儿接过了话茬,解释道:“是舅舅给我的,他说这是娘亲留给我的东西,后来我渐渐的知道了一些的事情,我想也是娘亲的这条冰玉雪尾在一直保护着我,才能让我看到这个三界的花花草草,鸟兽虫鱼。” 风鸾‘哦’了一声,而后还未等她开口,帝晨儿已率先问道:“我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风鸾叹了口气,“三天。” “三天!?”帝晨儿一惊,有些慌张,“南蛮之盟呢!?持续多久!?” 风鸾道:“结束了。” 帝晨儿闻言,无奈闭上了眸子,一屁股坐在了冰原之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道:“就知道万火焚身是个变数,一路上我一直在提防着它,可是这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丝毫没有任何的规律可言。眼看着就要见你们宫主了,可是它却来了……耽误了南蛮之盟,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风鸾瞧着他一脸的颓废自责,心中生了怜悯之心,宽慰道:“我也不知南蛮的走向,但是我知道你还活着,这一切不都是最好的结果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的往事,你不知道舅舅对我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他叹了口气,补充道:“算了,南蛮对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无论你们助不助我,妖王之属我都是一定要去的。” 风鸾劝解道:“别再冒险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真的不了解我。”帝晨儿颓然一笑,“若是带着匀儿来,也不会耽误了南蛮之盟。” “匀儿?”风鸾听得这个名字之后一愣,心里突然地慌张起来,她抿了红唇,“女……女人?” 帝晨儿抬头看了一眼一反常态的风鸾,剑眉微皱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风鸾转过了身去,不让帝晨儿看她。 帝晨儿“哦”了一声,而后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也不知道小姨和匀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风鸾没有理他,帝晨儿看起来像是在自说自话。 帝晨儿又低喃道:“我小姨怀有身孕,是舅舅留给她最好的念想。其实我很自责,自己选择的路还要拉着怀有身孕的小姨过这种风餐露宿,漂泊冒险的日子。 往日的我希望着三界大同,听别人说,这也是娘亲付诸一生在做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我变了,我想着为舅舅报仇,心中挥之不去的想着让那些个背叛舅舅的妖都不得好死。 封尘一役,因为万火焚身,我没能见舅舅最后一面,没能再和舅舅多说些什么话,本以为我也会死在那场我无法触及的战斗中,但是匀儿来了,消失了两年的匀儿救了我们。 先前在西岐,辰星子为我推天算命,说我命里缺水,并非三字之水,命里火旺,且为烈命之火。那时平头翁晁林告诉我,昔日里曾有缘撞见了墨阿娇,她在修复凛冽之铠。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不信命,但是不被我所信的命运却依然似如约而至般来到了我的面前,匀儿身着凛冽之铠,多次救我与万火焚身之中,陪我一起疯狂,就像小姨一样,她打算一直陪着我。我……” “你喜欢她吗?”风鸾突如其来的打断了帝晨儿的话,她那双明亮的美眸闪烁不定的看着帝晨儿,心中期盼着帝晨儿说不。 帝晨儿默默的点了头,“初至青丘,匀儿是那时唯一和我做朋友的人,她很是的……” “有多喜欢?”风鸾再一次打断了帝晨儿的话,阻止了他的回忆往昔,风鸾有些失落,也有些心里颤动。 帝晨儿站起了身来,浅浅一笑,“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也爱……” “那你为什么还要勾引我!?”风鸾的声音突然地提高了些许,秀眉紧颦,眸子寒酸醋意浓。 帝晨儿皱了眉,反问道:“我何时勾引你了?” 风鸾有些温怒,过激道:“初次相见时你便勾引了我!这是事实!冰封千年的情被你所撼动,如今我才方知你有了女人!还有了夫妻之实!” “我……”帝晨儿不知所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地转变了剧情。 “你什么你!?”风鸾美眸之中隐有水雾打转,看呆了帝晨儿,风鸾贝齿咬红唇,“帝晨儿!你这样很不负责你知道吗!?心中已有女人,你为什么还要那般的调戏与我!?你难道不知道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吗?浪荡贼子!你果然是浪荡贼子!你干嘛要来南蛮!干嘛要让我碰到你!干嘛还要那般的勾引调戏与我!?” “我没有。”帝晨儿摇头道。 “你没有?!”风鸾苦笑,“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你若没有我干嘛要骂你浪荡贼子?是我自己没事找事?你,你……我是不了解你的往事,我是对你一无所知,但是你知道吗?一见钟情也是情!” 帝晨儿闻言愣住了,自己确实有‘调戏’过风鸾,初次相遇时多次言语调戏相激,只是那时帝晨儿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时的他只是认为,对付风鸾这种傲娇的女人就应该用那种方式去说辞,可是……谁又能想到缘分来的如此突然? “你……爱上了我?”帝晨儿问道。 风鸾转过了身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清冷道:“不爱了。” 帝晨儿歉然道:“抱歉,一开始说了些许的浪荡之词,是我不对,若是害得你爱上了……” “我不爱!”风鸾傲娇清冷。 帝晨儿闻言咽了口唾液,“哦”了一声,歉然道:“抱歉,我太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不爱,我也就心中释然了。” “你释然就好。”风鸾叹了口气,“你先前问我,为什么会是冰莲净女,那时候我没理你这句话,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了。冰莲净女,因为我尘封了情,冰冻了心,因为有着两千年的修为岁月,但是却依然是处子之身。冰莲净女不是一种敬称,而是一种对我的万般调侃,就像我不懂你的事情一样,你也不懂我的事。” “两千年还是处子之身……很正常吧?”帝晨儿问道。 风鸾自嘲讥讽一笑,“在南蛮,千年大劫过后,从妖幼步入成妖的行列之中,习俗上与你们有异,若是在成妖之后的一百年的岁月里不曾谈婚论嫁,不曾嫁人的女人都是‘剩女’,而这些个剩女则会被人瞧不起,因为她们多半有着瑕疵。而我,就是这些剩女里的顶峰,所以,我是冰莲净女。” 帝晨儿开解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别人的话而已,他们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走自己的路,看自己的风景,管别人的世界里晴空万里彩虹架桥干嘛?” 风鸾一笑,“我若说你是半妖,你能忍吗?”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这是事实,为何不能?” 风鸾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又道:“我若说你是个人与妖的杂种,你……” “不能!”帝晨儿握紧了拳,面色坚定的直言道。 “那你理解我了吗?”风鸾弱弱问道。 帝晨儿点了头,有些歉然道:“怪我说错了话,抱歉。” 第五百二十三章 白雪不留痕,芳心只存意 这冰窟之内的氛围沉寂了片刻,帝晨儿与风鸾再无对话,若不是帝晨儿的肚子饿的发出了咕咕叫的声响,想必二人谁也不会再有开口多言。 风鸾的心情很是的复杂,心乱如麻,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自我安慰,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现在所想。 风鸾红唇微启,欲要说话,可是帝晨儿却率先的站起了身来,抢言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尽快的做个了断,不然我觉得对你很不公平。无论冰莲净女一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称呼,我觉得从字里行间和你的性格还是挺配的,像冰莲一样干净的女子。还有就是我心中已有所属,快刀斩乱麻,对你我都好些。” 风鸾闻言稍愣了片刻,而后清冷一笑,“我说过了,我不爱你。” 帝晨儿欣然点了头,“我们尽快的赶往羽山吧,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争取,再有五日便是妖王之属了,我所能留下的时间也不多,尽快回羽山,尽快的将我心中之话说出,这样我也无怨无悔。” “我们就在羽山。”风鸾迈着莲步走到了洞口,望着飘忽如烟云的风雪,美眸蓦然道:“刚刚确实不曾告诉你这里所处何地,是我的失职,现在再说也不晚。这里是日晷四分天,林崖原窟所选的冰窟之地。返回羽山的话恐怕要再等些时辰才行。” “再等些时辰?”帝晨儿快步跟了去,皱眉问道:“为何?不能马上动身吗?” 风鸾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日晷四分天只有在子时和辰时方才能打开连接小洞天的通道。你很幸运,辰时恰巧万火焚身,若错过了辰时,你便需要再被痛苦折磨许久。” 帝晨儿欲想着抬头看天,可是这才意识到,这里暂且不提风雪大作,单是这洞天内不曾有太阳,便已经没有办法去判断此时是个什么时辰。 风鸾斜眸瞧着他着急,赶忙解释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咱们在此已有三日了吗?所以你不要着急,冰晶的颜色由白渐变冰蓝便对应着一日已过,方才我瞧了一眼,白色与冰蓝渐变已至半块,想必此时已是午时,再耐心等等吧,还有六个时辰,回去的大门便会敞开。” 帝晨儿急切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风鸾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至少我知道的就这些。”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若是子时大门才会敞开,那也就是说他会在这里又浪费半日的时光,待到他们出去后早已夜深人静,那时应该见不得青鸾宫主,翌日再寻,暂且不提能不能见到,单是那剩下的时间不多已令得帝晨儿头大。 出去后的第四日便是妖王之属,帝晨儿还需要提前一日去探寻一番妖王之属的排布以及周边的情况,加上前往妖王之属的路途,帝晨儿大致将他们归为两日的时间,也就是说,帝晨儿从日晷四分天内出去后,仅仅也就只剩下了一日的时间,这一日的时间若是说得动青鸾宫宫主还能够接受,但是若是不成,那将白白的浪费时间。 想至此,帝晨儿深深地吸了口凉气,长长吐出,无奈道:“这上天莫不是想着为难与我?” 风鸾斜眸瞟了他颓然的脸一眼,她像是思索着什么,片刻后问道:“我若帮你,你怎么谢我?” 帝晨儿道:“你能帮我什么?” “我说不动宫主,也不知宫主是如何想的,但是……”风鸾沉默了片刻,而后坚定道:“但是我能够以自己的名义去帮你!别多想,我只是怕你们的战斗牵连了我南蛮之妖。” 帝晨儿闻言思索了片刻,若是风鸾真的去帮了自己,这本质上虽然是件好事,但是帝晨儿却有些心理抵触,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先前的风鸾是如何看待他所做的事情的,这突然改变的风鸾明显的就是意气用事。而帝晨儿也不想着再和这个女人有纤毫的瓜葛,怕她会深陷其中,到时候自责的还是‘浪荡贼子’帝晨儿。 想到这,帝晨儿爽朗一笑,“算了吧,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风鸾“哦”了一声,沉寂了片刻,清冷问道:“想来我也还不曾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帝晨儿双臂横与胸前,踩着洞前雪向着风雪踱步而行,说道:“舅舅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过我一个‘妖王’的称呼,这是舅舅给我的‘盾牌’,但是封尘一役之后,没人会在乎我这个实力弱的不行的孤家寡人,既然妖王之属是抢夺‘妖王’的话语权,那么我便不能不去,不能不将‘妖王’牢牢地握在我的手中。这是第一件大事。 第二件大事,无论我得没得到‘妖王之属’,我都要在华夏群妖汇聚之时,血染长剑,诛戮那些个在关键时刻背叛舅舅的妖族!金翅虎族,紫月狼族,这两族必须覆灭,必须死在我手,谁让他们属于四大王族呢,他们的反戈带动了整个妖界的风向。” “你有信心吗?”风鸾看着站在风雪中似迷一般的少年问道。 帝晨儿笑道:“我有信心就不会四下里说服南蛮,我有信心就不会这般被动的躲藏等待。” 风鸾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有决心!”帝晨儿握紧了拳,在雪中猛地一击轰出,掀起了一阵更为剧烈的雪花暴风,帝晨儿看着被自己一拳轰动的雪花,突然心生了在雪中舞剑的念头,继而唤出了清风明月,干脆利落的舞起了华丽的剑舞玄天怒。 风鸾看着雪中舞剑的少年,眸子一直在盯着那莫名笑的开心的俊俏脸庞,一行一走,少年清爽利落,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鹅毛大雪似柳絮纷飞迎着少年的步伐仿若在笑着一般,甚是的雀跃。风鸾不解他为何会如此快的便从刚刚的那股压抑之中解放出来,她想了许久,终是给了自己一个‘也许不自己骗自己,那便会活着很累’的解释。 风鸾很是的厌恶风雪,但是看着舞剑的少年,她收回了附着在身用于取暖的青焰,风雪飘落在她的青丝之上,飘落在她的睫羽之上,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雪,也很是的好看,第一次有了在雪中漫步的奇怪心思。 风鸾抿唇一笑,两指并作夹着那枚凤羽飞刀,凌然一甩,飞刀串联了形态不一的雪花,掀起了好似扬尘般的雪飘。 少年长剑凌然挡下了飞刀,唇角微扬,而后空手拈住了那飞刀,手腕微动,飞刀在风雪之中划过了一道长虹,再次被风鸾纤指并住。 少年反握长剑,透过风雪见得那冰莲般清洁的女子正在一改前态的冰冷,正笑逐颜开,虽然不知她为何会笑,但是帝晨儿却隔着风雪的呼啸声道了句:“你挺美的,若是你想出嫁,想摆脱那冰莲净女的称呼,我替你物色个靠谱的男人怎样?” 风雪声盖不住这少年的声音,风鸾却故作扬声的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帝晨儿快步朝着风鸾走去,想着贴近她些再言一遍,可是刚走几步,便瞧着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来,定睛看时,这次的不是那枚凤羽飞刀,而是一雪球,帝晨儿赶忙躲开,雪球砸落在了他身后的雪地上,散成了一片。 “要打雪仗吗?”帝晨儿笑着问道,身子已经弯了下去,收回了清风明月,两手捧住了厚厚的雪,三下五除二的捏成了一个雪球。 风鸾笑道:“这是小孩子的玩乐,我怎会陪你玩?” 声音还未落罢,一飞速而至的雪球直接是砸在了她胸口处的青莲长裙之上,她没有生气,而是看着那印在胸口处的雪块微微一笑。 正笑着,又一雪球穿破了风雪落在了风鸾的脑袋上,插在头发间的那枚金色的簪花无意间被雪球给垂落而下,风鸾无奈摇了摇头,弯腰去捡簪花的同时,捧起了雪,捏了一枚雪球,站起身来的时候,看着簪花,看着雪球,她笑着轻喃:“姑姑,侄女确实心动了。” 话罢,风鸾并没有将簪花重新带在头上,而是将其收纳了起来,继而踏着小巧的步伐,朝着那雪中正笑的开心,弯腰撺弄更大雪球的少年跑去。 少年瞧见了她的身影,赶忙起身将雪球抛去,这女子偏偏不躲,任由雪球砸在身上,而后抛来了自己的雪球。 帝晨儿赶忙躲开,逐渐的拉开了和女子的距离,一个追,一个躲,就像两方的雪球,一个任由砸落在身染湿了衣襟,而另一个却衣不沾抛来之雪,还笑的不亦乐乎。 雪地上留下了他们你追我赶的脚步,却渐渐的被新的风雪重新覆盖,不等多些时间,这里所留下的脚印终将随着风雪而渐渐的消失在这片皑皑白雪之中。 再回首时,旁人不知雪下印,己心才晓事中趣,皑皑白雪不留痕,怯怯芳心只存意,一生无依风看雪,此世慕郎雪听风。 “帝晨儿,你就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吗?” “风鸾,打雪仗要分的可只是输赢,你太笨了~” “吃本姑娘一雪球!” “这都打不中!?” “我只是懒得打中你。” 第五百二十四章 双重交易 风雪愈发的渐大,少年和女子在风雪之中的身影相距也仅仅不过三两步,他们高高的抬起了手臂,手心中正握着方才已经滚好了的雪球,可是两个玩累的‘孩子’终究是不曾抛出这最后的一击雪球。 三两步的距离不过一息之间便能相近身的简短的距离,可是风雪却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好似不可越界的屏风,这屏风刮着刺骨的寒风,吹着看不清一切的各色雪花…… 风鸾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的消退着,仿若刚刚一切的欢笑都不曾有过,帝晨儿眨了眨眼睛,向着她靠近了半步,瞧不清楚那自女子眼角处落下的冰晶究竟是不是眼泪。 “怎么了?”帝晨儿剑眉微皱,刚刚的玩乐之喜也渐渐的开始了消散。 风鸾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帝晨儿‘哦’了一声,深吸了口气,迟疑的问道:“你……落泪了?” “我不会落泪。”风鸾开玩笑的语气似的挥了挥手,而后转过了身去,“帝晨儿,我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吗?我不是一个娇弱的姑娘,而是冰莲净女。” 帝晨儿笑了笑,“我知道。” 风鸾也笑了笑,“以后你没有资格再说我不懂你的过去了,因为我已经将你先前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中,我想……此生也许我会忘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长什么模样,舞什么样的剑术,但是我不会忘了这纷飞雪景,那豪言壮语,还有你玩乐时的笑声。” “为什么?”帝晨儿叹了口气,“风鸾,我心中已有……” “我没说是因为爱上了你。”风鸾有些强硬的打断了帝晨儿的话,沉默了片刻,她终是轻咳了一声,而后郑重其事的说道:“记住,风鸾从未动过情,先前是如此,未来亦是如此,你只需要好好的去做你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有,绝对不能死。” 风雪声呼啸依旧,带着这份郑重其事的话语入了少年的耳中,少年不假思索的爽朗一笑,“绝对不会死,谁让我是帝晨儿!” 风鸾深呼吸了片刻,再度转过了身来,她朝着帝晨儿靠近了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这半步之遥,四目相对时,她还是那双清冷的眸,他还是那双淡然自若的意。 风鸾微微抬起了秀臂,白嫩的手指朝着帝晨儿身后甚远处所散发着紫色烟云的地方指了去,那个地方的紫色烟云自始至终都不曾被风雪所掩盖,帝晨儿顺势看去,其实他也早就发现了那处的不同寻常,联想到幽泉猫妖所对他提醒的‘正华宫前的日晷’,帝晨儿又知道了此处是日晷四分天之内,又因为那处紫色烟云在这白茫茫的世界里太过的显眼,帝晨儿早已发现在了它之所在,只是一直因为气氛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发问,生怕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之中。 “那里,住着我们南蛮的三位山神。”风鸾的声音含着略微的怒意。 帝晨儿“哦”了一声,而后拍了拍束腰上依然还在的白狗玉佩,问风鸾:“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风鸾掩饰般笑道:“我了解了你的往事,公平起见我也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情,不为其他,只为公平,所以你不必多想,也不必阻止,洗耳恭听便是。” 见帝晨儿点头,风鸾补充道:“虽然自出生以来都不曾见过爹娘,但是我并不是个孤儿,因为我有个姑姑,她一直待我视若己出,但是我却对不起姑姑,因为我看丢了姑姑的女儿,我的妹妹。既然是我看丢的,那么我便有责任与义务去找回来她,寻踪找线,我渐渐的知道了一些事情,我妹妹她是被他们三个山神所抓了去,但并不在他们手中,多问他们也不言语,所以我就在想,整个南蛮都没有的话,小莩会不会被藏在了华夏之地。” 帝晨儿安慰道:“我陪你去要问!” 风鸾笑道:“没用的,我问过了,但是弄得遍体鳞伤依然没有任何的结果。不是因为我太弱小,而是因为我没有资格。” “抱歉,我没听明白。” “不用听明白。”风鸾笑了笑,而后脸色就像这风雪一般,突然地变得冰冷起来,“帝晨儿,我的妹妹叫做小莩,她的身上有着一枚独属于我青鸾宫标志的‘山河青鸾日月佩’,若可以的话,当你真正的成为华夏妖王的时候,能不能助我一助?” “可以!”帝晨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忽然又稍有迟疑,皱眉问道:“可能我的问题有些寒心,但是万事万物一切皆有可能,我是说如果,如果……玉佩丢了呢?我该怎么助你?” 风鸾思索了片刻,笑道:“每一只青鸾凤凰都喜火,对火有着由衷的喜爱,尤其是特殊的火焰,强大的火焰……” 说至此,她看出了帝晨儿表情上的那抹牵强,无奈道:“小莩那丫头的屁股上有块火焰胎记……我不希望你看到,但是……若找到了她,我会想办法让自己原谅你。” 帝晨儿闻言扯了扯嘴角,不过片刻后依然是很爽朗的点头应了下来,豪言道:“我们会找到她的!” 风鸾点了头,而后转过了身去,话锋一转道:“你快去吧,子时门开你若不回的话,别怪我将你抛弃与此。” 帝晨儿闻言一怔,待到回过神来后,帝晨儿赶忙对着风鸾的背身做了一稽首,肃然道了声,“多谢!” 风鸾不曾回首,唇角微微上扬,而后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穿破风雪飞驰而去的劲风呼啸之声,她睫羽微动,步走莲花,缓缓地朝着冰窟洞口走去。 —— 风雪打在脸上真的很疼,帝晨儿眯着眼睛,还不到三四息的时间已是满头花白,小脸也被冻得通红,但是他依然的是咬紧了牙关,顶着风雪穿梭而去。 这白茫茫的世界里,紫色烟云便仿若迷失山林时,那苍穹暗幕之上指引方向的北斗七星一般,在为帝晨儿指引着所去的方向。 紫色烟云距离帝晨儿很远很远,帝晨儿已经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个雪峰山头,但是心中的执念一直在令他坚持着一路向前,而且帝晨儿也越来越能够强烈感受的到那来自于前方的那团紫色烟云处的强大威压。 “这股气息是他们无疑!”白狗玉佩散着微弱的白芒传来白狗的一声惊呼,片刻后又忍不住的多嘴问了一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只是你不会就想这么带我去送死吧?” 帝晨儿低头瞥了它一眼,打趣道:“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带你去送死,不过我不会死,因为你是我的筹码,你死不死反正也与我无关。” 话音未落,白狗玉佩突然地绽起了强烈的白芒,精光闪过,玉佩自帝晨儿的束腰之上飞出,而后化作了一副惊愕之色的白狗,它二话没说便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速飞去,帝晨儿眼疾手快,赶忙折返而去,还真别说,这白狗逃跑的速度还真是一流。 “喂,我开玩笑的!”帝晨儿一边追一边喊道。 白狗没有回应他,只是一个劲的逃。 帝晨儿最终无奈摇了摇头,瞧着相距越来越远的白狗,帝晨儿体内仙气调动,下一刻瞬形直接是出现在了白狗的面前,不等白狗反应,已经撞进了帝晨儿的怀中,帝晨儿眼疾手快迅速的将它给牢牢的抓了住。 白狗奋力的挣扎,帝晨儿白眼道:“没我在你只有死路一条,风鸾就在那门口守着,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何必浪费时间。” 似是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白狗停止了挣扎,面色警惕道:“你刚刚的话……真的只是开玩笑?” “说实话吗?”帝晨儿反问道。 白狗闻言一愣,惊道:“你真那么打算?!”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而后放开了白狗,悬停与空中手负与背道:“我自你们口中也知道那三只大妖是来自于洪荒时代,你以为仅凭这样的我……能够帮你杀了他们?” “我从未这样想过。”白狗道。 “这不就行了?”帝晨儿耸了耸肩,“我是去和他们谈条件的,当然了,我手中能够同他们谈条件的筹码也只有你了,所以我只能利用你。我们非亲非故,我干嘛要不计回报的好心帮你?说白了,这不正是你在利用我吗?” 白狗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思衬了片刻后问道:“你想怎么谈?” “和你,还是和他们?”帝晨儿问道。 白狗弱弱的说了句,“我全都想知道。” “你还挺贪心,不过……”帝晨儿狡黠一笑,“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我能救你,不让你死,同时用你来换取我想要的结果。” “只有这么多?”白狗不甘心问道。 帝晨儿点了点头,“就这么多。” 白狗无奈道:“你这告诉我和不告诉我又有何区别?” “没区别,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帝晨儿笑了笑,“演戏嘛,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才能演出最逼真的效果。” 白狗思衬了片刻后,无奈道:“我信你,所以还请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帝晨儿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白狗闻言再度点了头,而后便重新化作了那枚玉佩,落在了帝晨儿的手中,帝晨儿一笑,而后再度将它系在了束腰上。 帝晨儿正欲重新出发前往那团紫色烟云处时,白狗突然冷不丁的说道:“我若死了,南蛮将成为一片毒沼氤氲,所在南蛮的妖没一个能活过三日,所以你要记住,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帝晨儿一怔,脸色微变,“你这是在威胁我?” 第五百二十五章 洞天环扣洞天 “我没有。”白狗说的很是的坚定,片刻后又补充了句,“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终是没有回应它什么,而是再度爆发体内仙气,迅速的朝着紫色烟云处飞驰而去。 白狗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说是威胁也是威胁,说是提醒也并非不可。白狗到底同三大‘山神’有着怎样的世俗恩怨或是天道关联,帝晨儿对此还并不知晓,但是他所清楚的是白狗是三大‘山神’所需要的,这也是帝晨儿与三大‘山神’所能谈判的筹码。 对于白狗的死会不会导致南蛮化作一片氤氲,帝晨儿不关心,但是他也不希望会如此,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小姨和墨匀儿等人还身处南蛮,更多的还是他不想失去南蛮妖族的这份力量。 飞行了不知几许的时辰,帝晨儿已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处紫色烟云的所在之地,那里是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方圆百里都不曾有雪花飘落,更没有寒风呼啸,因为这一切都被那紫色的烟云给遮挡而下,就好似为那座山峰撑起了一道硕大的紫色结界。 “那是毒瘴!” 帝晨儿刚要加快速度直冲而去,白狗突然提醒阻止了帝晨儿的莽撞。帝晨儿匆匆悬停而下,微微皱眉:“你不是可以驱虫避瘴吗?为何也怕了?” 白狗道:“这毒瘴很浓,以我目前的灵力是无法保护你不受伤害的。” “为什么?”帝晨儿打量了一番看不见内在的瘴气,“因为很接近了三只大妖?” 白狗道:“瘴气本就是自他们体内散发而出的,虽然三大妖目前还并非完整,但是他们数千年的滋养早已超过了我的能力净化范围,所以……” “这些我不关心,因为我不惧瘴气。”帝晨儿耸了耸肩问道:“听你这意思,三只大妖就在这毒瘴之内喽?” “不清楚他们具体在不在,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近日绝对在此停留过数日,不然这毒瘴不可能会浓成这般程度。”白狗回应道。 帝晨儿点了头,而后深吸了口气,下一刻已经一股脑的冲进了毒瘴之内,这毒瘴很是的刺鼻,就好像百万具尸体堆积数月的那种腐烂气味,令人忍不住的做呕,帝晨儿也是在忍耐了些许时间之后,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又糟了罪,胃里蠕动,帝晨儿吐出了一口的酸水,身形也是重新悬停了下来。 “还好吧?”玉佩散着白芒问道。 “没事……”帝晨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揉了揉眉心,“只是有些头晕……缓缓便行了。” 虽然有着阴阳血在体内为帝晨儿挡下毒素,但毕竟帝晨儿不能像白狗那样直接避开毒瘴,所以此时的帝晨儿有些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若不是有阴阳血的最后一层保护,想必帝晨儿早已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缓过些许片刻之后,帝晨儿眯着眼睛朝着深处看去,很是的奇怪,除了山峰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都是些瘴气与自身便再无旁物,空空如也。 白狗的鼻子倒是灵的很,在这片腐臭味道中还能嗅到蛛丝马迹,它言语:“就在前面了,小心些。” 帝晨儿紧皱眉头,泛起了难,“有什么办法能将瘴气吹散?或者是彻底的消除也可?” 白狗道:“有是有,不过目前的你对此毫无办法。” “你不说就知道我没办法?”帝晨儿有些厌烦这种婆婆妈妈,道:“你就直言便是,我可不想在这里多说什么废话,也不想长久的待下去。” 白狗道:“其一便是我本身,但是数千年里每次我出现便都会成为贡品入了他们的腹中,我本就是这片土地山林中的灵,每次入他们腹中,灵气便少一次,以至于如今的我只有这微弱的灵气,故此帮不到你。其二便是青鸾宫,你没发现吗?” “……”帝晨儿没好气的拍了拍白狗玉佩,像是在教训它一般无奈道:“直言!” 白狗道:“青鸾与凤凰同宗,凡为凤凰种,无论是青鸾亦或者朱雀与凤凰,他们本身便有着独属于他们的妖火,这妖火可以驱散氤氲毒瘴,所以风鸾才会在这片天地之间无事的穿梭在毒瘴之内。”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整理思路道:“也就是说,青鸾宫本也可以驱散这毒瘴,但是却并没有与三只大妖作对?” “因为被三大妖给抓了要害。”白狗直言道。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而后无奈的砸了砸嘴,此时他体内的阴阳血已经开始了快速的流通,刚刚的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在逐渐的消散,故此他重新挺起了胸膛,再度朝着前方飞去了。 “你不继续问我?”白狗不解。 帝晨儿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了。” 白狗“哦”了一声,低喃了句,“你还挺机敏。” 帝晨儿一笑,“那是自然。” —— 随着帝晨儿的逐渐深入,山峰已经近在咫尺,白狗也是所言就是此地,但是除了山峰和毒瘴便再无了其他的什么,更没有见到三大‘山神’。 帝晨儿欲要踏上那山峰,可是明明已经踩在了山峰之上,却一脚踩了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及时的又利用法术悬空而停,不然还真就要不知坠落何处。 “这山峰是幻象。”帝晨儿轻抚着下巴,打量着脚下依然是近在咫尺的山峰,“在这里施展幻象结界,岂不是大材小用?” 白狗道:“我能清楚的感知到就是这里,但是具体他们曾在何处落脚我也不明。幻象结界不是陷阱就是为了遮掩目标,这‘山峰’之内你还要去吗?” “都至了此处,不探探究竟也就没了意义。”帝晨儿皱紧了眉头,这里有了心理准备,直接是窜入了那‘山峰’之内。 就仿若瞬间的改变了整个天地一般,毒瘴全部被隔绝在了这虚幻的山峰之外,这里则是一处类似于山洞一般的地方,有着好些个燃着蓝色幽火的火坛仍旧在火焰摇曳着,照亮了这里的一切。层峦叠嶂,钟乳滴水落与下方的一条激流之中,这条激流的水呈现的则是幽冥的紫黑色。 帝晨儿还在小心翼翼的左右观察,谨慎的很,可是直到他落与那激流旁的花岗岩上时,始终的没有发现纤毫的可疑动静。 “这里不是陷阱。”帝晨儿断言道:“这里像是一处居所,也许就像你所言的那样,是三只大妖的所居之地。” 玉佩散着莹莹如玉的白芒,下一刻变回了白狗,四肢点地,落在了帝晨儿的身边,它表情显得严肃异常,欠着脑袋,舌头舔了舔那水,而后忽然惊声道:“是幽泉水!” 帝晨儿一怔,“这里就是幽泉?” 白狗摇了头,“这是幽泉水,但应该不是幽泉之地,不过此处既然有幽泉水,我想应该相连着幽泉……可是……” “可是什么?”帝晨儿见他犹豫,赶忙催促。 白狗深吸了口气,脑袋看向了这幽泉水所滚滚而流动的方向,两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三道分支的暗流山洞,它迟疑了片刻后,说道:“你先前受着万火焚身的折磨所以不知,而我所见到的,正华宫便是青鸾宫所开辟出来的一处小洞天,而正华宫前的日晷四分天则又开辟出了方才的冰窟小洞天,这是环环相扣的两处洞天之地,暂且不论是何等圣人开辟而就,单说这洞天与幽泉之地相连这件事,这,这根本就不可能!” “为什么?”帝晨儿皱了眉,他对于这种事知之甚少。 白狗抬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像是在问‘这你都不知道?’的意思,帝晨儿白了他一眼,白狗轻吠了一声,解释道:“一处灵地开辟一处洞天,而这环环相扣的洞天之内依然含有一处洞天则是需要开天辟地之能方才能够开辟而就,所以必须是入圣之人方可开辟。洞天本就是另一处天地,只能是基于原本的灵地而开辟,不可能有多处连接口,因为这样不符合天道。” “不符合天道就不能开辟相连?”帝晨儿追问道。 白狗点头道:“没错,羽山与幽泉相距百里,而这羽山青鸾宫是一处灵地,正华宫是基于青鸾宫的一处洞天,又基于正华宫为灵地开辟了日晷四分天这处洞天。这本就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此时此地在这日晷四分天中更有着幽泉水,所以这超出了我的认知,且也不符合天道。” 帝晨儿闻言没有多言语,而是静静的思衬了片刻,捋顺了思路,问道:“那如果说这里并不是洞天环扣洞天,而是两处灵地开辟的两处洞天所相连呢?” 白狗皱了眉,“你是说冰原之地是幽泉之地所开辟的洞天,而后与青鸾宫所开辟的正华宫洞天所相连?” 帝晨儿点了头,“这样既不需要开天辟地的大能开辟连环洞天,也能满足了天道,就像是在羽山青鸾宫和幽泉之地,两处灵地开辟了一条别人看不到的通道,而这一条通道则是由分别的两处洞天所连。” 白狗摇了摇头,“这超出了我的认知,不过……不无可能,但是幽泉本就被青鸾宫规为圣地且占为己有,何必大费周折的又开辟两处洞天呢?别忽略了这一点,开辟一处洞天,哪怕是青鸾宫宫主也得至少消耗千年的修为再历经千年岁月方才能完成。” 第五百二十六章 这是条无底洞? “如果不是青鸾宫所开辟的呢?”帝晨儿揉了揉眉心,猜疑道:“如果是三只大妖所开辟的,那有些东西便说的通了吧?目的是为了自由的进出青鸾宫。又或者是双方同时开辟的,目的是为了私下里见面做交易,做一些诸如此类的见不得人的勾当,这里不更为的方便一些吗?” 白狗摇头,“这个我不清楚,除非我们继续走下去,若是能够走到幽泉之地,那么便极有可能如你所言;若是走不到幽泉之地,那么这里便真的超出了我所能想到了的一切范围。” 帝晨儿点了头,看向了白狗,话锋一转道:“我突然想到了毒瘴是发自与三只大妖本身,而这里没有毒瘴,我想我应该是猜错了,三只大妖应该没有在此处暂居过。” “不是。”白狗皱眉道:“我清晰的在这里的每一处山岩上都嗅到了他们三个家伙的气息,这里就是他们的暂居地,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里却没有毒瘴。” “这里很矛盾。”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无论是洞天环扣洞天还是这里的幽泉水,或者是无一毒瘴,都与你先前所言相矛盾,不知是你记错了,还是这里本就是这样的颠倒。” 白狗看着激流所分支的那三处山洞,同样无奈道:“三只大妖已经不在此处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选择了,是继续走下去,走哪一处山洞,还是原路返回,我想我是帮不到你什么了,但是我会听你的选择,毕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帝晨儿对此点了头,听着过耳的哗哗激流抨击着山岩的声响,他看向了那三处形状规模大致相似的山洞,水流在此分支,流向不同的山洞,传来不同的回响。帝晨儿试探性的朝着三处山洞靠近了四五步,来至了三处山洞之前,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自幽冥水色中折射而来的光亮探下了腰,一手撑着山岩石壁,一边朝着洞内深处看去。 分别辗转来回仔细的观察了三处山洞,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也没有什么任何的异常,虽然光亮并不能彻底的照亮洞内的延伸深处。 片刻后,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道:“你选哪条?” 白狗直言道:“这是你的选择。” “那就中间这条吧~”帝晨儿直起了腰身来,回首对着白狗挑了眉,“中间的水流还激荡些,回响比较重。” 白狗吐了吐舌头,快步跟至了帝晨儿的身边,翻了白眼,“这三处山洞无论是水流的缓急还是回响明明都是一样的。”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会心一笑,“不愧是狗。” “……”白狗瞟了他一眼,提醒道:“时间有限,错过了子时便要错过门开,你不是时间紧迫吗?咱们动作还是快些的好。” 帝晨儿“恩”了一声,而后与白狗对视了一眼,四目相对,相互会意,下一刻便化作了两道流光直接是朝着那中间的山洞飞去了,激起了层层的‘浪花’。 这里一直很是的平缓,没有变的开阔,亦没有变的狭窄,山洞的规模以及与水流的距离始终保持如一,只是此时的水流并没有洞口处的那般的急。山洞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几乎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帝晨儿和白狗始终不曾找到出口,回头望时,亦只留下了那早已成为小亮点的入口。 又飞行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亦是没有见得前面有着出口或是亮光,而此时再回首,身后亦是一片的黑暗,再也看不见了那进来时的洞口,除了仙气漾漾的萤火之光以及白狗周身所散发着的灵气外,一切都仿若虚无,就好似帝晨儿不久前被困在南宫将军府的古井之下一般的感觉,不过这里要比那里好得多。 帝晨儿皱着眉又行了半刻钟,亦是如此,他终是骤然停下了飞行,白狗本就有些犹豫,见得帝晨儿悬停而止,它也赶忙停了下来。 “这是条无底洞?”帝晨儿忍不住的吐槽轻喃了一句,回声来来回回,仿若在井中言语一般,很是的空灵。 白狗问道:“我们是一直在直线而行吗?” 帝晨儿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咽了口唾液,摇头道:“应该不是,毕竟早已看不到了有着火光的入口。” “会不会是太远了?”白狗追问道。 帝晨儿自然也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无奈摇了摇头。 白狗猛地一个警醒,惊疑道:“难道这是陷阱!?”它显然也是摸不着头脑,在思衬了片刻后迟疑道:“不如……放弃吧,折返而回的话还比较的稳妥些。” 帝晨儿揉了揉眉心,沉思了片刻,“如果现在折返的话,我们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不算是,起码知道了这条极长的无底洞。”白狗道。 “这有什么意义么?哪怕是陷阱的话也该有些威胁我们的东西在呀。”帝晨儿剑眉微皱,“如果我们只是知道这条无底洞而就此折回的话就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它的存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我找到了出口,见到了别的对我有利的东西。比如三只大妖,再比如‘看丢的小莩’。” 白狗看得出他稚气的脸庞略感着急,无奈叹了口气,“除了我们,一路而来我并没有嗅到任何的味道,亦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你是想告诉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是在做无用功?”帝晨儿确实着急了些,有些不甘心,“你说好是要听我的选择的。” 白狗砸了砸嘴,妥协道:“再深入些许时间?”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再行半刻钟,若是还不见出口的话我们便折返而回。” 声音落罢,帝晨儿便快速的继续飞去,这次的速度显然比的先前畏首畏尾的速度要快上许多,白狗被溅了一身的水,赶忙晃了晃身子,飞速跟去,还不忘提醒一句“可别乱了分寸。” 就这样硬着头皮又行了半刻钟,结果始终如此,帝晨儿心中暗骂了一声,剑眉皱的很紧,眸子里闪烁着一种不服输的意气。 白狗已经转过了身去,回首道:“回去吧,这样少浪费你一些时间。”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我有一种预感,就要到了!而且尽头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你不死心?”白狗问道。 帝晨儿斜眸瞥了它一眼,虽然并没有多言,但是帝晨儿已经再度化作了一道流光,继续的往深处急速飞去了。 白狗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转过了打算折返的身子,朝着帝晨儿紧追而去。 可是当时间再一次过去了半刻钟后,他们的结果依然如此。 第五百二十七章 氤氲毒瘴成灾 此时的帝晨儿拳头握的很紧,太阳穴处的青筋爆绽的厉害,咬牙切齿的有些气急败坏,想着不甘心寻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甘心白白的在此处浪费时间。 就当他需要继续不顾一切的深入的时候,身后的白狗急切的喊道:“回去吧!这里就是条无底洞,将希望放在其他两处洞内也不是不可,没必要深追与此处的障眼法之中。” “越是施展‘障眼法’的地方就越是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是一种直觉。”帝晨儿继续朝着前方的虚无黑暗冲去,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 “直觉有时并不准确。”白狗再次解释道:“我不比你的心情弱上几分急切,我想要活命,我也想要守护南蛮之地,南蛮的命数在我的身上,亦在三只大妖身上,你还太年轻稚嫩了些,冲动只能浪费你我更多的时间。我并没有嗅到任何的气息,继续在这条无底洞里深入的话,并不能称之为你的性格是执着坚毅,只能算是一个莽夫。” 帝晨儿不厌其烦的听着这些个‘大道理’,没耐心的砸了嘴,温怒道:“你觉得我是个莽夫?!” 白狗毫不犹豫的直言道:“不理智的坚持便是莽撞。”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等着瞧,我会告诉你的,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虚荣心在作祟。” “那还能是什么?”白狗对此不解,无奈反问,“难不成还是理智的沉着冷静?” “你说了不算!”帝晨儿抿紧了薄唇,手指划过了身下的幽泉水,荡起了一层更为激烈的‘浪花’。 白狗对此无奈摇了头,心中对于这个少年多了一份不好的评价,那便是虚荣心太强了些,对此,它的结论只有四个字,难成大事。 尽管白狗将一切都赌在了这少年的身上,可是这少年终究还是个孩子,阅历一十四年,在这妖仙的三界间,他终究是个不成熟的娃娃。若不是除去帝晨儿再无旁人可助它一臂之力,白狗断然不会陪着帝晨儿在这里漫无目的的莽撞‘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白狗愈发的觉得现在的行为很是的愚蠢,但是先前的话说的太过了些,若是再继续多有那般激怒帝晨儿的言语,指不定的会说怒了这年轻气盛的‘娃娃’,仅凭白狗现如今的灵力,他也足有自知之明。 “有火光!” 帝晨儿的一声惊语突然的回荡起来,震入了白狗的耳中,它下意识的猛地抬头,只是前面被帝晨儿的身影给牢牢的挡了住,它并不能看到什么。它耸了耸鼻子,嗅着味道…… 白狗突然的一惊,“在前方有股熟悉的气息!” “三只大妖!?”帝晨儿赶忙回头问它。 白狗瞧着帝晨儿只有喜色而并没有为先前的事而饱含讥讽的面容,心中突然地五味杂陈起来,难道是自己有眼无珠,错…… “说呀!” 还未等白狗自行惭愧的想完,帝晨儿便再一次的催促问道。 白狗缓过神来,抛去了杂念,微微闭上了眼睛,鼻子耸动着,嗅着那微弱的气息,片刻后终是言语,“是那闭门思过的张统领!” 帝晨儿闻言,剑眉再也不见了因兴奋而带来的短暂的舒缓,拧做了一团。 —— 南蛮之地氤氲毒瘴成灾,夜色未至,夕阳黄昏未到,已是被这紫色烟云笼罩,高过了山林近百丈,已至了羽山青鸾宫的半山腰处,有着欲要直冲云霄之劲。 羽山青鸾宫四方威严大门紧闭,城墙外再无守卫身影,而此时聚集与城中的百姓皆是身披战甲,手握刀戈,共计约有三千之数,妇孺老少皆是列阵其中,千色容貌皆是一副愁容,眼神之中虽有畏惧,但也含着几分被压抑的怒火在默默的燃烧着。 江堂展手持三尺青峰,左握青色鸾凤大旗列阵在东,一人独矗东城门之巅,青旗随着寒风飘飞,目光聚焦与那山下毒瘴之中的那道正在兴风作浪的庞然大物。 江堂婉身披雪貂绒裘衣,双臂横与胸前,一副的肃杀之态,目露凶色,列阵在南。 列阵在北的伊巧巧秀眉紧皱,那张小巧伊人的脸上挂着愁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来,而此时的她再无盘着一对双平髻,而是少有的盘上了男子样式的束发,红飘带随风摇曳着,有种违背感,但却给人一种不容点评的感觉。 青鸾宫主自始至终不曾出现在羽山青鸾宫子民的视线之中,而此时正吸引着许多人注意力的并非是这三位分别矗立在东南北三方城墙之巅的三位执事,而是那西方城墙之上所正在东张西望着的那位不知所措的稚嫩孩童。 “西执事背叛青鸾宫无人守城,但对方可是那一位啊,一个孩子守西城门太过儿戏了些吧。” “这是宫主的令,不能违背呀。” “但这是整个青鸾宫三千子民的命脉呀,一个孩子……宫主脑子是进……是怎么……我不是质疑宫主的决策,而是……而是……” “别说了,宫主也断然不会拿着我们的性命开玩笑的,这都闹掰了,我们只能背水一战。” “可那孩子……” 突然间,山下传来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好似一座大山瞬间崩坏了一般的声响,震的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猛地一个颤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颤动之间,闹的一个瞬间的冻结,这是一种后背发凉的畏惧。 江堂展眉头一凝,面色沉如静水,青色鸾凤大旗猛地一扬,沉声一喝,“全员速动,听我号令!结,圆甲守阵!妖幼一痕在内,二痕三痕其次,四痕以上在外,三层结界之阵速启!北执事守护,南执事准备助我!” 声音落罢,三千之数全员速动,井然有序。不过区区数十息的时间,见到了那突然凌空而起的庞然大物之时,‘蹭蹭蹭~’三道由不同实力的妖而撑起的结界瞬间撑开,就仿若三层龟甲一般,外围的最坚,内里的最弱,但是足以叠加相合,护着三千子民,唯独护不到那四方的高大城墙,以及那城墙上的四道不一的身影。 “青鸾,快出来见我!本尊的耐心已然耗尽,眼下之事更是你们咎由自取,此番不闹得你青鸾宫满城风雨誓不罢休!南蛮血染山河,将会一子不留!” 声音还未曾落罢,三尺青峰便惊鸿闪现与庞然大物的眼前,好似急雨逆倾,寒芒闪过了它的眼眸,下一瞬,一袭青衣的江堂展顷刻间出现在了它的身前,右手双指并合,凌然的自胸前划过,点向了庞然大物的头颅眉心处。 “你好大的胆子!”庞然大物面对此等‘大不敬’勃然大怒,一声沉喝夹杂着强烈的威压回响天地之间,脚下的紫色烟云毒瘴更是瞬间成飓风之态,一道道擎天的毒瘴紫云飓风冲天而起,就仿若连接天地的不周山似的。 江堂展的一剑飞出,与那庞然大物的坚硬头颅擦出了星星之火,随着庞然大物口吐瘴气飓风,两只眼睛更是瞪大如灯笼,似火在燃烧,两道暗紫色的妖气精光骤然间朝着江堂展喷射而去。 江堂展一手揽剑回首,一手则是轻描淡写的负与身后,而那负与身后的那只手,掌心内正迅速的汇聚着磅礴的妖气。 庞然大物的尾巴横然一扫,江堂展悬停而立,不退不攻。 “敢挡本尊的路,你也配!?” 江堂展不以为意,仿若讥讽之音并不入耳,依旧的对此无动于衷,可就在那凶猛带尖刺的尾巴即将要拍在江堂展身上的那一刻,突然间一股杀伐之气所凝结而成的咒界瞬间的覆盖了方圆数十里,一片的猩红,腥臭覆盖了整个天空。 一声春雷炸响,如同天打雷霆。 江堂婉已然出现在了其弟江堂展的身侧,横然一臂硬是挡下了这庞然大物的一击摆尾,同一时间,杀伐咒界敞开的同时,庞然大物略显惊愕的刹那,江堂展一掌轰出,在一声更为惊颤的爆破声中,庞然大物的身躯瞬间被江氏姐弟给震退了数十丈远。 虽然被震退了甚远,但是它的身上却不曾见得有一处伤痕出现,那副身躯上的鳞甲当真坚硬无比,胜过罡山金刚石数十倍,与那龙族龙鳞甲相差无几。 待到庞然大物稳住身形之后,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江堂展,此时再看他,已并非先前之容,而是面生黑色纹路,且这纹路复杂,有着大量的天地灵气正在疯狂的窜入其中,而那些个窜入灵气的纹路就像小型的河流一般,逐渐的朝着江堂展额头处的那三道如爪痕般的纹路汇聚而去。 那额头处的灵气纹路,若再添上一纵向一笔便是一个‘王’字。 庞然大物虽然惊愕但却不惧,冷笑道:“你们倒是隐藏的挺深,没想到一青鸾宫中,也能藏得下你们这两尊大人物?” 江堂展三尺青峰凌然一挥,飘逸之中深含王霸之气,“忠于誓言,诚于一诺,誓死守护青鸾宫!” “你若替本尊取来青鸾浴火之心,本尊可许你永生荣华富贵,权重尊称。” “少废话!”江堂婉横眉冷对,右手呈爪,隔空直接探出,杀伐咒界之中骤然间便掀起了一阵的腥风血雨,一硕大的白色虎爪纵然间拨开了血云,从天而降,直取庞然大物的妖身。 江堂展三尺青峰紧随其后,断然抛去,双指并拢,一点即出,手指纷飞如持笔书画,与长剑相呼应,那飞去一剑便如一条激流而下九千尺的湍急瀑布,锋锐而又极具冲刷劲力,迅速的便朝着那庞然大物的脑袋刺去。 “可别怪本尊不曾给过你机会。”庞然大物冷然一哼。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与此同时 羽山青鸾宫之巅,苍穹之上阵阵轰鸣灌耳,猩红的杀伐咒界之内,声声虎啸响彻天际,青衣持着三尺青峰犹如入江之龙,貂裘之影好似猛虎下山。江氏姐弟二人齐齐联手,与那庞然大物战与天穹之上,风卷残云,仿若那渡着九重天劫,雷电肆意劈落其中,流光闪烁,妖气冲天。 —— 与此同时,在第三山系距离崖山不过数百里处的山林之中,早已是毒瘴侵蚀着数不尽的尸首,蛇虫鼠蚁攀爬其中,无情的享用着美美的一餐。 一道狼狈的身影飞速穿过,惊开了那群毒物,飞步不占地面,但却迟迟的不曾飞行而上。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位中年男人,虽然此时的面色极其的担惊受怕,愁容满面,但是依然可以看得出那双运筹帷幄的眸子里,多少不自觉的流露着的稳操胜券的意思。 一边飞速略过,穿行与毒瘴之中,一边捂着口鼻,屏住了鼻息,没行数十步,这中年男子都必然会抬起头来,朝着那毒瘴之上的空间定睛凝神的细细瞅上那么一眼。 男子的目的显而易见的是直奔南禺山而去,仔细看去才发觉,此时在那男子的正上方的毒瘴之内,另有着一肤色鳞甲与那毒瘴之色相差无几的庞然大物在紧追不舍,那是一副狰狞讥讽的人面,拖着一条巨大的身躯,像极了龙。 就在男子虚空连点数步,一跃而起,跨过眼前的那条足有十丈宽的河流时,隐藏在紫色毒瘴之内的那只庞然大物突然地加快了速度,瞬间的迸射而来,那条尾巴健硕有力,震的空气都接连的抖擞,所过之山林树木,无论多么的粗壮,当真是螳臂当车,直接被其拦腰折断,而那尾巴所径直拍打而去的方向便正是那跃在半空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感受着过耳如雷鸣般的劲风爆破声响,本就紧皱的眉头更是一紧,眼睛瞬间睁的很大,那双瞳便是一副蛇瞳,碧绿色的眼睛之内精光一闪而过,骤然间爆射而出两道精光。 庞然大物不惧,更是不为所动,眼瞅着精光便要击在那健硕的长尾之上时,竟突然间被一股强悍的妖气给瞬间震向了河流之中,下一瞬不等中年男子提取自身妖气去挡下那长尾,便直接被长尾给瞬间的拍飞而去,撞断了数十棵山木,中年男子硬生生的给震在了地面,而后一口紫黑色的鲜血喷出,看得出他很是的吃力。 庞然大物的人面更是讥讽一笑,下一瞬刚欲要再补上一击,可是正当它莅临河水之上的瞬间,那条本是平静的河流突然地变得沸腾起来,庞然大物一愣,斜眸瞥了一眼那正在冒着滚烫水泡的河面,下一瞬他瞬间的止住了身形,而也是这么一个瞬间,河水喷薄而起,其中还有两道碧绿色的精光迸射而去。 若是庞然大物再向前半尺之距,这两道精光定然是要刺入它的面门。 与此同时,正当制止庞然大物前行之际,中年男子捂着胸口挣扎的站起了身来,而后另一只手的小指指尖云淡风轻的轻点地面,下一刻便见得中年男子再次快步起身,朝着南禺山而去,一息之间已略过百十棵山木。 庞然大物瞧着狼狈逃窜,每各数步便会踉跄一瞬的中年男子,讥讽一笑,“你逃不掉的。” 话音落罢,庞然大物身形再动,如风一般,直接是追上了中年男子。 一个在上方蔑视般的俯瞰着又一次踉跄扶树的男子; 一个在下方眉头紧皱,每隔数步便会一踉跄抚树的中年男子,眸子深处露着侥幸之色,表现得担惊受怕的时而抬头仰望一眼那正对自己紧追不舍的庞然大物。 “你逃不掉的。”庞然大物人面再吐讥讽之言。 中年男子不言不语,继续踉跄着,继续飞速逃窜着。 庞然大物一直讥讽着,嘲笑着,似是准备着继续享受这一狩猎般看着弱者因畏惧自己而逃窜的感觉,可是突然自那苍穹之上的云层之内传来了一声极具威严的话语,愣是使得庞然大物脸色瞬间大变。 “你想死与他前?” 庞然大物一愣之后,面色沉沉,终于是认真了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下一刻便直接妖气汇聚在了大口之中,猛地朝着中年男子喷射而出一道猛烈的妖风龙卷。 面对突然而至的强大妖风龙卷,接连摧石碎木,疾驰中的中年男子竟突然的嘴角一扬,猛地驻足,袖袍愤然一挥,一股强悍的妖气直接是与那妖风龙卷瞬间的相撞,仅仅一息之间,方圆几里瞬间的被夷为了平地,扬尘扬起欲要遮天一般。 不过也是在下一刻,妖风龙卷瞬间的震散了中年男子的回首一击,轻蔑的哼了一声之后,庞然大物瞬间的迸射而去,窜入了扬尘之中。 片刻后,扬尘之内突然惊现庞然大物的一声惊语,“不在这!” 还未等它话音落罢,中年男子已经出现在了先前他所用小指轻点过的那处地面之上,此时的他一副正容,运筹帷幄之姿,单手负与身后,一手扬天而指,指向了那处苍穹之上的云端。 中年男子扬声一喝,“天子剑,赤帝刘玄谨!终于让我等到了你!” 话音还未曾落下,只见中年男子微微脚尖点地,下一瞬间,刚刚被那股妖风所掀飞的碎乱山木,有着十数道妖气瞬间的遥相呼应,远处窜入扬尘之内的庞然大物猛地回首看去,那十数道妖气瞬间的相连,一头由妖气所汇聚幻化而成的擎天大蟒好似一处高山一般,那獠牙巨口瞬间的便将那处云团给吞进了嘴中。 庞然大物瞬间迸射而回,中年男子轻蔑一笑,“没有脑子的妖,也配做山神?” 话语间,中年男子眉头一扬,碧绿色的双瞳妖光一闪,下一瞬,庞然大物的八方同时拔地而起一条粗大的妖气链条,散发着碧绿色的光泽,妖气浓郁,震开毒瘴氤氲的同时,瞬间的将那折返而来的庞然大物给捆绑了起来。 庞然大物试着挣脱,但是一时半刻它竟然有些脱力,定睛朝着那妖气锁链看去,见得那盈盈的绿气,它怒道:“想以毒攻毒?呸!本尊倒要瞧瞧,是你的毒厉害,还是本尊的更胜一筹!” 中年男子唇角微扬,“崖蛇之毒,神仙中之,亦能消去他顶上三花,何况是如今尚不成熟的你?” 庞然大物的人面牙关紧咬,似是在努力的挣脱着那束缚着它的妖气锁链,不过它亦心知肚明,这妖气锁链不足为惧,最为浪费它时间的便是那崖蛇之毒。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陷入僵局的庞然大物,不屑一笑,而后便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如山头般高大的蟒蛇头部,“刘玄谨,数千年前你便瞧我南蛮不顺,如今却入了我的反手,心里不是滋味吧?” 片刻后不见回应,中年男子轻哼了一声,而后体内所剩全部的妖气瞬间的汇聚在了左掌之中,猛地点地,震碎了脚下之地,在这毒瘴氤氲之中,一道碧绿色的流光冲天而去,中年男子的那一掌,径直的便要轰响那硕大的蟒蛇头部。 “崖蛇大蟒,向来运筹帷幄,决胜取与纤毫之间,精心布置,擅长反手一击,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中年男子猛地一惊,还未等他一掌轰出,那条妖气所汇聚幻化而成的山头般高大的蟒蛇头部瞬间的生出了裂纹,随着那一声平淡如水的言语,蟒蛇骤然间便失去了灵性,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炸响,蟒蛇头部炸裂,灵气瞬间的飘散。 刘玄谨面色淡然,手中方正的天子剑之上散着浓浓的赤色妖气,那双眸子如鹰一般的锋锐,盯着那已一掌轰来,近在咫尺的中年男子。 “不过,你还嫩了些。” 刘玄谨话罢,手中天子剑猛地一震,刹那间自其体内瞬间的喷薄而出一妖一仙两股强悍的气息来,妖气为黑,仙气为白,一道硕大的‘结界’骤然间包裹了中年男子和相隔数里处正在挣脱束缚的庞然大物。 ‘结界’一出,中年男子只觉得自己仿若深陷一强烈的足以分天裂地的强大风暴之中,一左一右仿若无数双手正在撕裂着他的身躯,不仅仅身子骤然停与了刘玄谨的身前,衣物也是在这一刻率先扛不住那撕裂的劲力,瞬间的破碎,毛孔之内也是惨不忍睹的溅射而出了鲜血来,原本还运筹帷幄的面容,此时已变得极尽的狰狞,狂吐着鲜血,身子被渐渐的撕裂着。 “这……这是怎……” 未等中年男子惊诧完,刘玄谨一笑,“区区南蛮一座小山之上的山大王,你有何资本同本帝抗衡?” “你……” “南禺山崖蛇大蟒?”刘玄谨天子剑已架在了中年男子的脖颈处,轻哼了一声,“在本帝面前,若不臣服,唯有一死。” —— 与此同时,第一山系的山林亦是被漫天毒瘴裹挟其中,一匹孤独受惊的烈马迅速的疾驰着,身后一张如鹰般锐利的鸟喙已贴近了烈马的身子,一头庞然大物欣赏着那烈马所踏过的梅花印,而后直接张开了巨嘴,欲要一口吃了那烈马。 第五百二十九章 敌人的敌人 这里是一处万丈悬崖的边际,赤红色的石块林立,好似一座座火焰的塔一般,在这赤红的好似火烤的塔林内,张权此时正在静心凝神的盘膝坐在那蒲团之上,面色淡然自若,粗糙的脸庞依旧的没有任何的怨气。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云淡风轻,仿若什么都不会发生,平静将会始终的持续下去一般。 可是就在下一个呼吸之间,正在静心凝神的张权突然的睁开了双眼,略感吃惊的赶忙回头望去,那处原本极为平凡的石塔突然地一阵扭曲。 还未等张权反应过来,一道身影便瞬间自那扭曲的好似旋涡一般的石塔内窜了出来,直接是撞向了张权有力的臂膀之上。若不是张权坐如钟,这一迅猛的撞击绝对会将他给推至那万丈深渊。 “何人!?”张权双臂猛然用力,直接是推开了那突然而至的人,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 刚要开口再说上那么一句,突然又有一道身影自那扭曲的石塔内窜出,撞在了那人的身上,紧接着又是被张权一股力给硬生生的推开了来。 “你是擅闯?还是有人指引?”张权站起了身来,瞧着那一人一狗,面色显得吃惊。 “并非擅闯。”帝晨儿扫视着四周的环境,瞧着石塔,瞧着这方寸之地,问道:“张统领闭门思过的可还清静?” 张权瞥了一眼此时已经自主的躲在帝晨儿身后的白狗,“原本清静无扰,眼下暂且不知。” 帝晨儿一笑,“这里是淬火崖?” “你不知?”张权反问。 “现在知道了。”帝晨儿无奈一笑,拍了拍张权的肩膀,而后回首看了一眼那已经回归正常的石塔,“又一处小洞天,手笔可真不小。” 张权微微皱眉,“此话可否能当做是你对我青鸾宫的夸赞之词?” “那是自然!”帝晨儿瞧着张权竟开始了谨慎,无奈又补充解释道:“是风鸾带我入的日晷四分天,虽然是入的冰窟之地,但此时闯入了这里,我想……也算不得是硬闯吧?” “你是自冰窟之地而来?”张权诧异,“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连,你是怎么又来至这淬火崖的?” 帝晨儿闻言一怔,思衬了片刻后,笑道:“看来这其中的玄机就算是张统领也不知呀,既然你问我了,那我也只能无奈相告一句‘我也弄不明白’。不知张统领可信我的话?” 张权显然有些难以接受帝晨儿这般随意的解释说辞,他稍稍的退后了一步,谨慎道:“那又为何不见风鸾大人?” 帝晨儿直言:“她在等回去的路,说是子时门开,那时方才能回去青鸾宫,虽然回不去了冰窟之地,但是好在我出现在了这里,也省的再浪费时间回去。” “你要回青鸾宫?”张权问道。 帝晨儿点了头,“我还有好些的事要问呢,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过一辈子吧?” 张权没有回应任何的言语,对于帝晨儿这个人他还不算了解太多,但是自从上次同帝晨儿交过手后,张权也是略微的察觉到了帝晨儿的为人,出拳光明磊落,性格虽然不明,但是大致也不会是一个狡诈之徒,既然他要等,那就允许他等。 虽然张权并不知道帝晨儿是如何从冰窟之地到此处淬火崖的,但是张权知道,这些东西暂时还都与自己无关。 想至此,张权再度将视线停留在了白狗的身上,他瞧了帝晨儿一眼,问道:“你打算护它到何时?” 帝晨儿一笑,刚欲开口,还未等说出声来,白狗便快速的吠了几声。 “汪!汪汪!”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它是我的宠物,我自然要护它。” 张权轻哼了一声,“我虽然并不曾见过白狗,但是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与我南蛮山林相连,我不会不知,所以你没必要隐瞒与我。” “那你为何不直接说‘你们’?”帝晨儿一笑,突然地坚定道:“你肯定不确定它就是白狗!” “汪汪汪!汪汪汪!” 张权无奈叹了口气,“没错,我确实是在诈你。” “为什么?”帝晨儿挑了眉,刨根问底。 张权挺直了腰身,迟疑了片刻后深感忧愁道:“它太弱了,身上的灵气弱的不像话,和传说中的它有着极端的诧异。南蛮之地虽然与华夏相比是小的多,但是南蛮的灵气却未必是少的如此夸张。它身为南蛮之地的灵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无法让我联想到如今的南蛮已是这般的脆弱。” 帝晨儿对此稍有了解,无奈将视线转移到了白狗的身上,眼神示意让它自己来做个解释,可是回应帝晨儿的只是两声单纯的犬吠。 帝晨儿翻了白眼,无奈耸了耸肩,话锋一转,问道:“张统领,你祖祖辈辈都是南蛮之妖吗?” 张权点了头,“我的根就在这里,所以才无法想象脆弱的南蛮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那你是选‘战’,还是‘投’?”帝晨儿借坡下驴。 张权一笑,“区区张权的选择不重要,无论选何种方向,张权对于南蛮之地来说都无关紧要。” “那也选一个?”帝晨儿笑道:“权当是在打发时间,难道你自己就不好奇自己会选择哪一方吗?” 张权摇了摇头,“我从未好奇过自己会选择哪一方,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 帝晨儿皱眉道:“生要共生,死要同死?” “不是。”张权深吸了口气,转过了身去,魁梧的身子背对着帝晨儿,双眸看向了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生是因它在而生,死是因它无而死。好比你们华夏,极其重视落叶归根。” “那你会为了它而帮我吗?”帝晨儿直言问道。 张权断然摇了头,“不会。” 帝晨儿无奈抿了唇,在他看来,张权就是一极重感情之妖,他有着对自己的高度认知:自己是谁就是谁。这一点并非是因为刚刚的一番话而让帝晨儿对他有所了解,更多的还是不久前风鸾责罚与张权时的事情。 张权是统领,风鸾位高权重,所以对于究竟谁对谁错,或者说对于是否有冤枉,张权并不在乎,他所在乎的便只有自己此时的身份,对此,张权有着强硬的高度认知。 这也是帝晨儿所欣赏张权的一部分原因,就像周天子喜欢有自知之明的臣子,无论你做怎样的决策,他不管是与非,只是听你的话而行之。这种性格很容易与附炎趋势靠近,但是却又并非那种奸佞小人,故此这种性格也很是的难得。 帝晨儿主动抛去了橄榄枝,但是也在抛出去之前早就知道了张权的回答,只是为何依然问出了口,帝晨儿自己都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也许只是因为不甘心?不情愿自己不尝试就放弃? “就知道你会拒绝。”帝晨儿一笑,“不过,我还是心存侥幸的邀请了你。” 张权侧眸瞟向了帝晨儿,“我拒绝你的原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究竟要做什么。总不能真的就是华夏的妖王,白帝的外甥,这不过是你想要入的青鸾宫的说辞……” “这是真的!”帝晨儿抢言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 “那你的目的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帮助南蛮?”张权一针见血,弄得帝晨儿一愣,竟有些不知道了张权到底是在关心帝晨儿的身份,还是更在乎帝晨儿的目的。 帝晨儿果断道:“我是为了报仇。” 张权亦是果断道:“我不会帮你。” 帝晨儿“恩”了一声,补充道:“但是你要明白,我若想报仇,南蛮是我目前最强的助力,若是想要更有把握的报仇,我能做的就是赶在妖王之属之前,拉拢你们南蛮,而一旦你们帮我,我若报了仇,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正的坐上妖王的位置,南蛮不也能被救? 虽然南蛮与我帝晨儿是两不相欠,两不相依,但是我们华夏有着这么一句话,叫做‘你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一人不足以推倒泰山,众人拾柴方能使得火焰高。” 张权依然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区区张权的选择不重要’,更何况南蛮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走向,未来又是如何,谁都心中不明。南蛮的选择都在大人物的手中,无论是堕天也好,宫主也好,或是雪山老爷,崖蛇大蟒也罢,在我张某眼中,这个决定南蛮未来的人,绝不可能会落在一个局外人身上。” 帝晨儿无奈耸了耸肩,“张统领,不将我拉入局中的话,帝晨儿永远是个局外人,可若是将我拉入局中的话,帝晨儿便不再是了局外人。” 张权一笑,“是你想着拉整个南蛮都入了你和堕天的局中吧?” “这有差别吗?”帝晨儿剑眉微皱,“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与堕天也好,南蛮与堕天也罢,既然同是针对堕天,那为何就不能化二为一呢?” “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朋友了吗?”张权面色深沉的转过了身来,双目沉沉的与帝晨儿四目相对,“敌人的敌人也许也是敌人,南蛮与堕天的局中,南蛮不一定会消失,但南蛮一旦入了你的局,绝对非灭即重伤。” “我懂你意思,但是不搏一搏的话你甘心吗?”帝晨儿坚定的看着张权,而后肃然补充道:“我还可以许诺,对天发誓!若事成之后,定还南蛮一个安定太平,丰衣足食,和和美……” “你以为你是我青鸾宫的东执事?”张权重言打断了帝晨儿的话,而后不等帝晨儿多有解释,便挥了挥衣袖,再次转过了身去,强硬道:“张权是南蛮之妖,只信南蛮之地。” 第五百三十章 擎天架悬棺 平头翁:“你命中却水,且非三字之水。五行火为最旺,且为烈命之火。这火能要了你的命!此为你的一劫。” 晨儿道:“敢问先生这劫当如何去渡?” 平头翁道:“无需去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的这劫能否平安度过不再你的身上,而在你的身边之人。那是一个女子,身着凛冽之铠救你与万火之中!” “你的剑呢!” 风常聂神色肃然,位于高位台阶之上,负手而立,俯视着晨儿。 “我不喜用剑” 晨儿依旧低沉着脑袋,幽然说道“我不喜用剑。” 晨儿的神色依旧是那么的空洞,忧伤满目。 风常聂唇角上扬,听得晨儿的话,似是找到了什么合理的理由。 “这是蓝碑剑门的规矩!不喜用剑的话,你可以滚了。何必舔着脸来这里修行!” 晨儿没有理会他,侧身踱步,准备绕行离开。 风常聂双臂一伸,挡住了晨儿的路。 晨儿深深吸了口气,淡然说道“我不喜用剑,但,剑出必死!不要惹我!” 说到最后,晨儿慢慢抬起了头,怒视而去。 风常聂一怔,这是一种何等恐怖而又冰凉的眼神?就算是杀伐征战多年的狠角色,也定不能有他这般冰冷,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童又为何会有这么一种恐怖的眼神? 晨儿收回了冰冷的目光,绕步而行,风常聂也不再多做阻拦,可以说,他是被晨儿的眼神吓到了。 他从这个少年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众人无动于衷,奇无双仰天大笑。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起来,蕴含一种得意和蔑视。 “蓝碑剑门自今日起,归我天剑仙宗说有了!如若还有人敢反抗,杀无赦!” 就在此时,一袭白衫不急不缓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一直是低着头,但令所有圳深剑门的人都惊讶的是,此时这个从来不持剑的少年,手中却秉持着一柄通体黝黑乌暗的长剑。 “红多多!” 风常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一直低头不与人言语的少年,今日难道是在为蓝碑剑门出头吗? 奇无双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堪,可以说很是冰冷。就像有人饶了他的好事,有些气急败坏。 “小子!你想死是么?!” 奇无双冷喝一声,目露凶光,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低头不语的白衫少年。 他驻了足,缓缓抬起头来,脸色异常的低沉,眸中血丝凌乱而出。 “奇无双,可还记得我?!” 确实有那么一丝的熟悉,可是这人是谁?奇无双有一个到了嘴边的名字,可偏偏却是想不起来。 “你是谁?!” 奇无双厉声问道。 “可还记得四年前,冀州城庆封大会时,那白袍天仙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 “晨儿!你疯了!?”南宫寒侧身一步,紧紧抓住了晨儿的手腕,眉头紧皱,厉声大喝。他想要让晨儿从自己的鲁莽中清醒过来。 “杀!” 愤然甩开了南宫寒的手,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撕心裂肺,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晨儿!现在动手,只能自寻死路!你想滥杀无辜么?!你想惊动天庭神权和仙门众仙么!?” 南宫寒一气呵成,他真的很怕晨儿做了错事,因为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晨儿了,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必须有人站出来制止他! “杀!” 晨儿没有理会南宫寒,咬牙切齿的果断下着命令! 南宫寒已经可以听得到他轻微的哽咽,但他依旧没有放下这个念头!奇无单近在咫尺,哪怕整个三界与他作对,他都要杀了这个家伙! “晨儿!你清醒点!难道你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吗?!他不想你为他报仇,他只想你好好活着!你不知道吗!” 南宫寒赫然挡在了晨儿的身前,这才看到了晨儿早已哭红的眼睛和那压抑已久的痛苦表情! 南宫寒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和的说道“晨儿,我知道你想为他报仇,我不拦着,但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我答应过他,会保护你一生,但我也答应过他,让你好好活着。等我们筹谋完善了,再为他报仇不更好吗?你仔细想想,如果换做是他,他会像你这样冲动吗?” 晨儿没有理会他,因为他心知肚明,舅舅不会,他永远是那么的淡然自若,哪怕知道自己会死,他依然云淡风轻。 晨儿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早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晨儿了!现在的他,是青丘狐王,是妖王少帝!他不能哭,只能隐藏起来,一边压抑着,一边默默留着泪! 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个位置!?为什么做这个位置的人都不能放声的大哭!? 他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了,奇无单就在那里!他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晨儿!” 在晨儿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南宫寒再次喊出了声! 晨儿没有理会他,高高举起妖王令,颤抖着一声令下“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刚要行动的众妖为之一怔!看呆了。 “湘琪你做什么!有什么资格打晨儿!” 袁淼也是压抑已久,他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杀!” 晨儿没有理会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挨了一耳光! 陆湘琪愣了,这个晨儿,真的不是曾经那个听话乖巧而又善良的晨儿了。他的心在那人死后,已经死了! 晨儿依然快步走了出去,手中持着那柄黝黑的剑! “晨儿!” 南宫寒还想制止他,刚刚抓住了他的手腕,腹部便传来一阵热辣,一脚被晨儿踢了出去!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杀!杀!我说了杀!!”晨儿像疯了一般,愤怒的点着脑袋,狠狠的跺着脚,歇斯底里的高喊着,他泪目凌厉,充满了杀意! “今日谁也别想拦我!我帝晨儿今日定要为舅舅报仇雪恨,否则怒火难消!他不死,我便死! 众妖听令!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奇无单,荡平天剑仙宗,凡在天剑仙上,活口一个不留!” “杀!“ 袁淼一声咆哮,一马当先已然飞出!晨儿的话就是绝对!他不会犹豫! 大周在仙门的帮衬辅佐之下,已攻至了朝歌城前。 狼烟滚滚,甲士雄壮,武王姬发信心满满,雄才伟略终究只剩下了最后一步。 上方悬空而立着数不尽的仙门之才,武王之侧白发白须的姜子牙身着道袍骑坐在他的那头四不像上,眉头紧皱,肃穆凝神的盯着眼前正在朝歌城前做最后抵抗的殷商死士。 他看得出,眼前的死士都是妖。 妖族喜爱殷商,因为殷商能够给予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在殷商王室内更有着想要三界大同的荒谬说辞。 在日渐强盛的仙门眼中,人与妖不得共生共存,不能共立。若想仙门强盛掌控三界,必须除掉殷商的气运。 女娲为妖族之圣,妖庭覆灭她心系仙门。世人仅知商王帝辛在女娲庙内提及淫诗,触怒了女娲娘娘。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是一个阴谋,是那些高位者们蓄谋已久的封神阴谋。 封神的最终目的不是达到三界大同,而是为了更好的掌控三界,立下三界的规矩才成方圆。 “轰隆”一声,朝歌城门顿时碎裂。 在那些尸体前一人身穿着沾满鲜血的黄金甲,手中持着一柄带血的长剑在朝歌城前振臂高呼。 “朝歌城门已破!恭迎武王入城!” 此人正是当今的大周统军元帅南宫适!身为人类之中修仙第一人,南宫适首当其冲为大周立下了无数的功勋。 但是此时他兴奋的外表却藏不住眼眸中流露而出的那抹不情愿。 有时沾满妖族鲜血的南宫适也会扪心自问,“南宫家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至今日的?南宫家的鲜血又为什么而流?我家寒儿的命运终究又会如何?” 武王姬发一声令下,大军压境,马蹄踏响,大周的旗帜潇洒的挥舞在了朝歌城内。 殷商的黑旗尽数折断,惨遭践踏。 忽的,位于武王身侧的姜子牙和天上众仙门子弟猛地齐齐看向了那处高耸如鹤立鸡群般美妙绝伦的阁楼。 “唰唰唰~” 众仙门纷纷化作流光朝着那处急速而去,在空中将其团团包围。 阁楼内有着一个阵法正在运行。 武王骑坐在那匹乌黑的骏马之上,在南宫适的命令之下,一群遮脸蒙面的将士保护在了他的身边。 这些人的气场很是的阴冷,看起来就非常的危险,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眼前的这个阁楼有个好听的名字,它叫做摘星楼。传言是帝辛为苏妲己而建,动用了大量的资金和人力。 姜子牙立于上空众仙家的中央首位,见脚下的武王姬发持剑一挥,他一声令下,众仙门子弟蜂拥而上! 姜子牙身侧的三个年轻人更是首当其冲。他们都是被世人所认知熟悉的杨戬,哪吒和雷震子! 数道流光强行撞开了摘星楼最顶层的门墙,蓬头垢面的帝辛就坐在那里,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胆怯之意。 他按剑而立,傲视群雄。 第五百三十一章 擎天架后的虚无新门 妖庭主宰三界的那个时代里,妖庭白帝是多么热门的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他叱咤三界风云数千载,届时妖界对其唯有‘常胜’一词可称,出了名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及寒面大妖,更有着沉着冷静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传神之言。 而这三位‘天炽’之妖便是昔日妖庭白帝的三位爱徒,故此当五口悬棺之内的其他‘大人物’听得白染不曾留下遗计之时,都是非常的惊讶,以至于有了眼下的这一陷入深沉氛围的冷场。 “敖纵,此事容不得戏言,我再问你,方才之言可是千真万确?”首位的悬棺之内再度传来了沧桑的声音,这声音中依然有着些许的质疑。 “龙族长辈在上,敖纵绝不敢相瞒纤毫,更不敢在此胡言乱语,胡乱造次。”龙族之妖肃穆凝眉再行一稽首。 “既如此,他真的是仓促了些。赤与白的争端,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赤与白的争斗漩涡,我们从未曾参与其中。”沧桑的声音叹了口气,“赤与白争,始终的就是赤与白挣,他们的争端之眼便是白娘子白贞,白虽心知肚明,但却光明磊落,赤虽挑逗风波,但却暗箭伤人。孰能技高一筹,谁又能走到最后,一切皆是命数。” 龙族之妖敖纵点了头,“如今刘玄谨试图开始赤色三界的计划,眼下南蛮之地便是他的首要目标,为了展开他的宏图,他已经开始了,接下来是南蛮要变天,再之后便是华夏重整,最后将会席卷整个三界世间,而那个孩子,此时就在南蛮。” “此时的我们无法助他,赤帝的计划酝酿了数千年,我们皆被他率先一步封印与此,对于那孩子,我们爱莫能助也无能为力。” 敖纵道:“天炽明白,只是一时之间风云变幻,我们有些拿不定注意,毕竟如今的妖族之中,能与刘玄谨一战的已经早已不在了,此时能够为我们师父报仇的,只剩下了在此的诸位长辈们了。” 又是一声沧桑无奈的叹息,“这三界间,妖庭七帝依然皆在,只可惜,如今的世道早已不是了曾经的那个三界,刘玄谨妖途仙道,潜力上限极高,且又因巫妖大战我们五人皆伤势严重,一时间冲不破这道限制结界,可哪怕我们能够冲破,即使是五人齐上,也许结局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我们五人还要守护着那‘擎天架’背后的虚无新门。” 闻言,天炽三妖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紧皱眉头,视线不由自主的绕过了六口悬棺,转移到了那两根擎天柱中间相隔之地的深处眺望,那里一片的虚无混沌,隐隐间可以看得到有着一扇大门的恍惚轮廓。 —— 天色渐暗,太阳已西沉近半,羽山青鸾宫之上依旧是一片的猩红之色,杀伐之意。滚滚的威压,凛冽的劲风,霹雳的惊雷,持续了好些个时辰,此时战场之内的战意正浓,也已抵达了巅峰高潮之处。 ‘杀伐虎后’江堂婉的貂裘大袍已破烂不堪,额头隐有鲜血流溢,划过了锋锐的眉梢,绵延至了那凌厉的眸处,还未等她刚从战斗中脱身喘息片刻,一股磅礴的妖气能量却不给她喘息的分毫空间,直接是扑面而至。 江堂婉右拳猛地张开,化掌为爪,妖气瞬间的汇聚,一爪隔空掏出,空中的杀伐咒界之内突显一道硕大的白虎之爪,顷刻间捏碎了那袭面而来的妖气能量,紧接着化爪为掌,紧抿红唇,伴随着一声威严的虎啸,一掌轰出。 另一边的江堂展,面部的灵气纹路愈发的灵气充裕,烁烁闪着白芒,额头处的三道显眼纹路更是的灵光大放,青衫虽已是褴褛,但是手中的三尺青峰依旧的那般锐利,一道道剑光划过,猩红的杀伐咒界之内划过了一条条的白虹,一刻不敢稍作歇息的刺向了那头庞然大物——龙身鸟头怪。 江堂展的凌厉剑招在江堂婉的杀伐咒界之内更显得游龙戏水,再配合着江堂婉的爆裂轰击,龙身鸟头怪却至此时依旧的应对自如,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他力压江氏姐弟,还是江氏姐弟更胜他一筹。 山林间的瘴气越发的嚣张,此时已逼入了羽山青鸾宫,虽然还不及高大城墙的三分之一,但是此时初进黑夜,这毒瘴覆盖羽山青鸾宫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若真至了那时,整个羽山青鸾宫的战力将消减为此时的三分之一,若是想着羽山青鸾宫的子民不受到这毒瘴的侵染,要么是尽快的将那庞然大物斩首示众,要么就是苦苦等待,等待一位能够驱散这毒瘴的存在,在青鸾宫子民的心中,这个人物必然便是他们的宫主青鸾,亦或者是冰莲净女风鸾,但是此时二人却都还未曾抛头露面。 冯仗剑颤颤巍巍的矗立在城墙之上,手中拎着的酒壶早已空空如也,此时的他也早已是醉醺醺的模样,这借酒力壮胆子的事还是从帝晨儿那里被逼着‘学’来的,但是此时的他却觉得这一招丝毫不管用,该打哆嗦依旧的会打哆嗦。 虽然苍穹上的猩红结界隔绝了外界,使得在杀伐咒界外的妖不受到能量的波及,但是那份威压,但是那城墙外高涨的毒瘴,以及那些藏在毒瘴内准备伺机而动的毒物们,却着实令得冯仗剑这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心惊胆颤。 正在此时,冯仗剑的身侧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冯仗剑从没见过这人,但是他却并不戒备与他,也不惧怕他怎样,可能也是因为醉熏之态的缘故,冯仗剑搭话道:“你说,这种事啥时候是个头儿?” 对于冯仗剑的搭话,那人很是的惊异,“南蛮小小妖幼也识得本帝?” “帝?”冯仗剑挥了挥手,不削傻笑,“你是哪个帝呀?” 那人眉头一挑,略感有趣,笑道:“小家伙,听你这语气......你是识得某个帝了?” “那~你别管。”冯仗剑耸了耸鼻子,拍了拍胸脯,趾高气扬的问道:“你~识得我不?!” “不识。”那人笑了笑,“敢在羽山青鸾宫守一方城门,难不成你也是个人物?” “冯仗剑!你不识!?”冯仗剑砸了咂嘴,又自顾自的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没事,日后整个三界都会晓得我冯仗剑!那些个什么帝都不行~到~时候我再问你也成~” “有意思~”那人抽出了手中的四方长剑,寒冷的剑光闪过了冯仗剑的眸,“若你活不到那日呢?” 被剑光闪过眸子,冯仗剑下意识的眯上了眼睛,心里一颤,被这股剑意给弄得是顷刻间的毛骨悚然,一屁股蹲坐在了冰冷的石砖上,酒气也在这一刻被吓跑了多半,这小子揉了揉眼睛,看着那赤袍持剑之人,深深的咽了口唾液,“我......我说的是......是酒话。” 那人轻哼了一声,“酒后吐真言,你倒是瞧不起本帝,竟将本帝排在了你之后。” 冯仗剑皱了眉,全身打着哆嗦,愣是站不起来,最后他放弃了,畏惧的问道:“你......你是哪个帝呀?” “你识得哪个帝?”那人朝着他靠近了两步,四方的长剑挑起了冯仗剑的下巴,唇角微扬,“是赤与白?还是那帝晨儿?” “我,我都不识。” “诚实!” “我,我......真的。” 那人眉头一扬,冰冷的长剑悬在了冯仗剑略微凸起的喉结前,“最后一次机会了,你要懂得珍惜。” “我......”冯仗剑半天没能说出什么话来,看着那双锋锐如鹰眼一般的眸子,他吓尿了,裤子湿了大片,飘出一股尿骚味,惹的那持剑之人仰天大笑了起来,冯仗剑死死的盯着那长剑,可那长剑却迟迟的不见有纤毫的抖动,始终的定在了冯仗剑的喉结前。 笑过之后,那人的面容仍旧面带笑意,可是看着他,冯仗剑心中愈发的感觉到了这人的可怕,就好似一处深潭,深不见底且水下幽暗诡异。 “小小南蛮妖幼,你很有趣,本帝已数千年不曾这般发自内心的言笑过了。”那人耸了耸肩,“你让本帝寻到了这种久违的笑意,但是本帝却不需要它,不然曾经也不会亲自将它自本帝的内心割舍而去,你说,本帝是该留你,还是不留?” 冯仗剑咽了口唾液,迟疑问道:“留?” 那人无奈摇了摇头,“那就不留了吧。” 冯仗剑一怔,赶忙道:“不留!我选不留!” “那本帝就成全你。” 那人一笑,手腕微动,做了唬人之状,试图寻找那最后的一瞬快乐,但是冯仗剑根本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了一声惊呼,“混小子救我!” “谁都救不了你,南蛮之妖必须除尽!”那人双目一眯,长剑真正滑动刺去的瞬间,冯仗剑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眼。 “不许妄动,刘玄谨!” 突然间的一声淡然之语传入到了冯仗剑的耳中,冯仗剑亦不曾感受到一丝的疼痛,也非常有实感的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激动的睁开了眼来,看着那停止不动的长剑,他眼泪都要喷涌而出了。在生死关头,活下去的信念往往更加的大于畏惧,冯仗剑屁滚尿流的赶忙向后爬开了甚远,再停歇大喘粗气时,泪眼朦胧之间,瞧见了那人正被一柄长剑架在了脖颈处,身后矗立着的那道身影,甚是的潇洒帅气! 五百三十二章 赌上神兽白虎后裔之名 猩红结界之内,庞然大物的龙身盘旋着滚滚的雷霆,就好似一团积雷的乌云,透着无止境的肆虐之意,一只白虎之掌从天而降,庞然大物如鹰眼般锐利的双眸猛然一瞪,无数的雷霆刹那间便从那积雷的烟云之内迅速飞出,百十道惊雷骤然间与那虎掌相撞,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震响,相撞之处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来。 就在庞然大物与江堂婉的虎掌相对之时,一袭褴褛青衫持剑破空而来,一道长虹携带着浓浓的天地灵气,顷刻间便朝着那鸟首龙身的怪物凌然刺去。 庞然大物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龙身迅猛摆动,裹挟着浓浓妖气的龙尾,一击摆尾,瞬间与那一道长虹之剑相撞与雷霆之间。 惊雷如暴雨倾盆,毫不留情的击打在了江堂展的周身,但是江堂展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手腕猛动,三尺青峰凌然一挑,与那坚不可摧的鳞片擦出了一道绚烂的火花之弧。 上空的虎掌破碎的瞬间,江堂婉的身姿已经出现在了江堂展的身侧,猛然又是一掌轰去,随着一声虎啸和一声哀嚎,庞然大物瞬间被这粗狂的一击给轰推了数丈之远。 江堂展持剑悬空而立,与其姐江堂婉对视了一眼,“阿姐,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来为我争取时间。” 江堂婉闻言,眸中闪过了一丝担心,“你抗的住吗?” 江堂展眉头紧皱,眸子坚定的点了头,“我答应过宫主,替她守下青鸾宫。” “可是......”江堂婉少见的犹豫,“可是太冒险了。” 江堂展问道:“阿姐可信我?” 江堂婉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但是却依然道:“你我姐弟二人联手,虽然不胜你我巅峰之时,但是拿下半残的它,只是时间问题,我不想让你冒险。” “阿姐,一诺千金。”江堂展看向了那已经在准备着蓄力一击的庞然大物,“又何况时间不允许再拖延下去,我比阿姐施展那招要安全的多,所以......” 话还未尽,江氏姐弟二人突然的一愣,眸子里同时闪烁而过一抹的怒意,他们猛地俯视而下,看向了那西面的城墙上,天虞山毒蜂洞的那位妖幼少年的身旁,突然地出现的一道身影。 “刘玄谨!”姐弟二人异口同声,拳头不觉已然紧握。 就在二人出神之际,突然一股磅礴的妖气威压突然而至,这猩红的杀伐咒界也是在这一刻被这股强横的威压给压制了下来,原本数百里的杀伐咒界,骤然间便被打消了近半。 当江氏姐弟二人回过神来,再朝着庞然大物看去时,在那庞然大物的头顶之上,一颗比的山丘都要高大无比的雷电团,就好似一团雷霆的太阳一般,噼里啪啦的声响甚是的瘆人,那股妖气能量足以刹那间摧毁二十座羽山青鸾宫! “万丈雷霆玉!” 随着庞然大物的一声沉喝,那团山丘般高大的雷霆太阳瞬间的便朝着江氏姐弟爆射而来,所过之处,空间虚幻,灵气颤动,好似能够蒸发了那空间一般,在雷电的嘶鸣声中,散发着浓浓的紫气毒瘴。 “容不得犹豫了阿姐!”江堂展一手持剑,一手双指并合抵在了额头处的‘残王’纹路之上,之间与那纹路相连,散发出了一股浓浓的王霸之气,江堂展身上所散发出的妖气所带来的威压,也是瞬间的开始变得更加的强悍起来,不比得自那锣鼓之中所散发出来的血脉结界差了纤毫。 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江堂婉眉头一皱,她熟悉自己弟弟的现状,江堂展即将要展开的招式绝非此时的他能够扛得住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出于情感,江堂婉不愿江堂展施展,但是出于现实......她也不愿。 “混小子救我!” 突然一声惊呼自脚下传来,江堂婉猛地瞧去,见得刘玄谨的长剑已然停在了妖幼的喉咙前,江堂婉有迅速的看了一眼那朝着他们迅速而至的雷霆,以及已经静下心神,皮肤开始变得血红的江堂展,她猛地紧抿红唇,瞬间做了决定。 眨眼间,静下心神的江堂展的身后出现了一只虎爪,这虎爪直接是握住了江堂展,而后随着江堂婉的奋力一甩,江堂展瞬间的便被虎爪牢牢的握着,被抛出了猩红的杀伐咒界。 由于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乱了心神,江堂展猛地睁开了双眼,此时的江堂展恰巧便瞧得自己的姐姐江堂婉正做着和他刚刚所做的一模一样的动作,他眸子晃动着,尽显不愿,“阿姐,你会扛不住的!快住手!” 江堂婉稀有少见的一笑,“阿展,去杀了刘玄谨。” 话语罢,不等着江堂展再有相劝之言,江堂婉已然闭上了那双凌厉的眸子,而那团雷霆也已近了江堂婉的身前,江堂展欲要摆脱那只紧紧握着自己的虎爪,可是他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虎爪之上传来的温馨,江堂展一愣,下一刻便咬紧了牙关,“阿姐,你一定能撑得住!” 话语罢,江堂展身躯一转,手握三尺青峰目色凌然的看向了那城墙之上握剑的赤袍男子,虎爪也是在这一刻,猛然再度用力,虎爪送了江堂展一臂之力,而后便彻底的化作了灵尘,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江堂婉依靠着杀伐咒界强行阻止了那团雷霆的前进,但是这股力根本不足以替她争取太多的时间,江堂婉必须的要争分夺秒,抢在杀伐咒界挡不下那团雷霆之前,唤出体内的‘王之血’! 隐隐间,江堂婉的白皙面庞上,也逐渐的开始显现了和江堂展如出一辙的灵气纹路来。 —— 及时出现与此,将锋锐长剑停挂与赤袍刘玄谨脖颈处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舞的一手三尺青峰的额有‘王’字却失一纵笔的江堂展。自刘玄谨出现与青鸾宫的城墙上之时,江堂展与其姐江堂婉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刘玄谨的气息,在江堂展视线瞥向脚下城墙上时,瞧得了那正颤颤巍巍蹲坐在冰冷城墙上的冯仗剑时,便急于脱身。 有着江堂婉的帮衬,江堂展顺利脱离战场,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了刘玄谨的身后,电光火石之间,将那三尺青峰架在了刘玄谨的脖颈处,也是因此,江堂展救了冯仗剑一命。 刘玄谨斜着眸子,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剑,唇角微扬,“许久不见本帝,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江堂展冷着脸色,有些往事仿若历历在目,他冷言道:“我们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今时再见,不念往日之情分,只顾那时之恨意。” “你以为这剑能伤的到本帝?”刘玄谨缓缓的收回了剑,另一手双指并合,试图推开江堂展挂在他脖颈处的寒刃。 江堂展的手握的很紧,不给刘玄谨半分推开的力气。 刘玄谨不屑一笑,“没了利齿的老虎还挺凶。” 话语间,刘玄谨的双指之上已瞬间汇聚了一股强大的妖气,骤然间便将那三尺青峰给震了开了,握着长剑的江堂展面色一阵的惊愕,看得出他有些意想不到的惊讶。 连连被这一指震退了四五步,刚刚稳住身形的江堂展眉头紧皱,三尺青峰再度指向了已淡然自若转过身来的刘玄谨,“你又变强了?” 刘玄谨撇了撇嘴,“本帝的实力岂是你能揣摩透的?” 江堂展瞥了一眼蜷缩在墙角边的冯仗剑,而后凝眉问向刘玄谨,“刚刚为何要停剑?” “你有资格来询问本帝的意图么?”刘玄谨一手持剑,一手负与身后,“小老虎,昔日本帝曾放言,若他日再见你们姐弟二人,令时当亲手诛之,怎么?如今已经等不及了?” 江堂展眉目一冷,三尺青峰紧握,“刘玄谨,昔日我们姐弟二人不曾负你,为你南征北战,撑你入妖庭赤帝之位,你却兔死狗烹,嫁祸与我们姐弟二人,那时的仇,今时的恨,一并做个了断吧!” “就凭你?”刘玄谨一笑,“神兽白虎后裔” —— 及时出现与此,将锋锐长剑停挂与赤袍刘玄谨脖颈处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舞的一手三尺青峰的额有‘王’字却失一纵笔的江堂展。自刘玄谨出现与青鸾宫的城墙上之时,江堂展与其姐江堂婉便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刘玄谨的气息,在江堂展视线瞥向脚下城墙上时,瞧得了那正颤颤巍巍蹲坐在冰冷城墙上的冯仗剑时,便急于脱身。 有着江堂婉的帮衬,江堂展顺利脱离战场,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了刘玄谨的身后,电光火石之间,将那三尺青峰架在了刘玄谨的脖颈处,也是因此,江堂展救了冯仗剑一命。 刘玄谨斜着眸子,瞥了一眼架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剑,唇角微扬,“许久不见本帝,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江堂展冷着脸色,有些往事仿若历历在目,他冷言道:“我们与你早已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今时再见,不念往日之情分,只顾那时之恨意。” “你以为这剑能伤的到本帝?”刘玄谨缓缓的收回了剑,另一手双指并合 第五百三十三章 强弩之末,无力回天 刘玄谨与江堂展眸子同时瞥向了那正被震向浓郁毒瘴之内的冯仗剑,江堂展的眉头更是的紧皱,虽然他并没有答应自己的阿姐江堂婉要真正的保护这‘自大’的妖幼,可是毕竟这也是条生命,暂且不论冯仗剑被这余波所震慑的伤害,单说被震入毒瘴之内,不出十息便可被毒瘴侵入五脏六腑而至身死,还有那密密麻麻伺机而动的毒物们,也必然会在这妖幼落地之时,瞬间将他给吞食殆尽,尸骨无存。 刘玄谨唇角微扬,“怎么?还有余力去伸出援手?” 江堂展紧咬牙关,电光火石之间迅速的撤回了那一掌,而后便脚踏虚空,骤然间便朝着冯仗剑迸射而去。 刘玄谨轻哼了一声,眼见江堂展便要抓住了冯仗剑的手,可是这一刻,刘玄谨持剑的手,手腕猛地一动,四方的天子剑如电般迸射而去,赤色的仙气流苏划过了一道绚丽的虹光,裹挟着强悍的劲力,直逼江堂展的背后心脏处刺去。 感受到了身后突然而至的杀意,江堂展收回了去抓冯仗剑的手,而后身形猛地转身,一掌直接轰出,与那剑尖相撞的瞬间,再度掀起了漫天的扬尘,冯仗剑也是因此余波而被瞬间的横向推出甚远。 随着冯仗剑的一声脆弱的哀嚎,以及再度喷出的那口鲜血,江堂展另一只空手迅速朝着他探去,妖气化作了一股无形的吸力,瞬时间便裹挟住了冯仗剑的身子,就像一只有力的大手,此时正紧紧的握着冯仗剑一般。 然而就在此时,刘玄谨突然而至,他右掌之上汇聚了浓郁的仙气,轻蔑一笑之后,猛地一掌拍在了那剑柄的末端,天子剑骤然间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劲力,不等江堂展来得及撤回那一掌,长剑已是刺进了江堂展的掌心之内,鲜血四溅。 若不是江堂展反应还算迅速,这一剑定然便能刺穿江堂展的整条手臂。 随着刘玄谨握住了天子剑,江堂展撤回了血流不止的手掌,另一只手猛地一吸,一边后撤了四五步,一边将冯仗剑吸入到了他的掌心之内。 江堂展喘了口粗气,若不是先前与那庞然大物已全力战了好些时辰,方才刘玄谨的那一剑,他虽不敢保证能够震开,但是绝对不会被那剑给刺伤。 刘玄谨持剑一挥,洒开了寒刃上的血渍,悬空而立,“你倒是真敢救他。” 江堂展面部的纹路逐渐的开始变得虚幻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沉沉道:“你还是那么的卑鄙。” “这不过趁机而为罢了。”刘玄谨扬了眉,话锋一转,“青鸾在何处?” 江堂展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冯仗剑揽在了怀中,冷言道:“今时我只知杀你了恨。” 刘玄谨一笑,“自不量力也是要有个度的。” 江堂展刚欲开口,还未等说出一个字来,忽然间苍穹之上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之音,整个天地间都为之一颤,江堂展猛地抬头看去,此时的杀伐咒界已然开始了土崩达瓦,根本承受不住那股雷霆的震荡之力,而在那雷霆之内,隐约可以看到江堂婉的身影,以及那些个飘飞化为灰烬的衣裳碎屑。 “她死了。”刘玄谨笑道。 江堂展眉头冷皱,心中忐忑不安,但依然坚信,“这种程度的招式还伤不了阿姐。” 刘玄谨道:“那时她比你受的伤要重的多,若不是你不中用,她也不会那般护着你,拖着比你伤势更为严重的身子,背着没用的你逃窜。更不会因为如此而完全的丧失了白虎后裔的‘王之血’,若说昔日巅峰之时,她能力压此招本帝尚且会信,但是此时今日……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江堂展揽着冯仗剑的手不觉的已握成了拳,那双眸子里充斥着涨红的血丝,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刘玄谨!你还有脸提及此事!” 刘玄谨努嘴一笑,“既然你们甘愿为本帝而死,那为何如今又要怪罪本帝?自己选择的路,本帝帮你们来实现,你们非但不感恩戴德的死去,反而迁怒与本帝苟且偷生。小老虎,母老虎必然要死与那穹顶雷霆之内,没了她的照顾,你拿什么同本帝一战?” “阿姐不会死!”江堂展怒言。 “她已无力回天。”刘玄谨一哼,天子剑指向了江堂展,“本帝念及往日你们对本帝一片孝心,今日便成全你们生生世世为亲人姐弟,既然母老虎要死,那本帝便大发慈悲的送你这头断了牙的小老虎一程吧,给我感恩戴德!” 话音落罢的瞬间,刘玄谨的体内妖仙二气瞬间的同时喷涌而出,刹那间,天地色变,一切都成了黑与白,以刘玄谨为中心,一道甚至比的江堂婉杀伐咒界还要大上数倍的更大的一道咒界顷刻间便展开了,整个羽山都被包裹在了其中,也是这么一个瞬间,青鸾宫子民们所联手撑起的三道结界屏障瞬间的分崩离析,化作了灵尘在这咒界之内飘散而动。 三千之数的子民也是在同一时间,竟同时深感一股撕裂之力在撕裂着他们的身子,声声喷血之音夹杂着不同程度的哀嚎,血雾染红了整个黑白的咒界领域。 北方城墙处的伊巧巧虽然未曾被这股撕裂之力给弄的喷出血来,可是这一刻的她竟然举步维艰,纤毫动态不得,女人的直觉正在对着她的内心世界施压,仿若在告诉着她,若敢再向前移动半步,顷刻便会烟消云散。 江堂展揽着冯仗剑距离刘玄谨最近,所以感受到的那股强横的风暴撕裂之力更为的强悍,可是当江堂展应着头皮看向怀中的冯仗剑时,这才发现,刘玄谨的阴阳咒界的阴阳撕裂之力仿若独独避开了他。 江堂展妖气护体,身上的撕裂之力这才稍有缓解半分,但是此时的他也晓得,决不能再向前移动半步,若是稍稍靠近了刘玄谨,那么自己将再难以抗拒这股撕裂之力。 “怕了?”刘玄谨挑眉一笑,而后便缓缓的抬起了右脚,恐吓似的缓缓的朝着江堂展虚空跨下了那一步。 江堂展自然而然的朝着身后撤了两步,可是当他要撤下第三步时,撕裂之力瞬间的变得更为的强悍起来,这股力甚是是先前的三倍,仿若身子要被撕裂成两半了似的,江堂展忍受不住,一声惨叫响彻了正片天地,手中揽着的冯仗剑也是在无意识之间被江堂展撒了开来,朝着那脚下的毒瘴坠落而下。 青鸾宫内的子民,除了些许身强力壮,或者修为实力稍强的妖之外,那些个本该是天真浪漫年纪的妖幼们顷刻间便被撕裂成了两边,场面惨不忍睹,声声哀嚎惨叫仿若一座鬼哭狼嚎的城池,瘆人至极! 伊巧巧一口鲜血喷出,护在周身的妖气瞬间的被那股撕裂之力给撤散成了灵尘,随着她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子瞬间的瘫软,在她那痛苦狰狞的面容即将达到极限被撕裂之力给撕裂之时,突然的一只玉手落在了伊巧巧的身侧,一团灼烧旺烈的青焰瞬间的包裹在了她的身上,伊巧巧深深咽了口唾液,惊慌失神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便朝着那身侧及时出现的雍容华贵的女人看去。 “宫……主。”伊巧巧失声道。 青鸾华服之上亦是燃着那青焰滔滔,而后袖袍一挥,一股蕴含着血脉威压的妖气瞬间的覆盖了整座青鸾宫,也是由于这股妖气的出现,青鸾宫所剩一千的子民们这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看着那血流成河的青鸾宫,亦是在眼前被撕裂成齑粉的亲人离去,他们一个个都面如死灰,无力的跪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鸾秀眉紧颦,面色难看,沉声喝道:“刘玄谨,你真当本宫怕你不成!?” “本帝现在有事要做,你给本帝等着!” 刘玄谨厉声一喝,体内喷涌而出的妖仙二气瞬间的再次加大了力度,那股撕裂之力也是在顷刻间便要将青鸾方才所挥霍而出的妖气给撕裂殆尽,倘若当这股撕裂之力撕碎青鸾妖气之时,青鸾宫内将会一子不留,再无生命。 青鸾岂会容他赤帝刘玄谨如此放肆,怎么说青鸾与凤凰同宗,无论是地位还是血脉也都要比的半妖刘玄谨要高贵的多。 只见得青鸾华服之下的红靴猛地跺地,震出了一股强悍的血脉威压,这才将那股撕裂之力给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了下来。 青鸾怒容,太阳穴处青筋爆绽,面色铁青的吓人,她抬起了手臂,细长的食指指向了远处正在朝着江堂展步步紧逼而去的刘玄谨,“给本宫站住!” 刘玄谨瞧都不曾瞧上青鸾一眼,手中的天子剑之上妖仙二气逐渐的融为一体,正渐渐的包裹着那锋锐的长剑。 “小老虎,本帝这就送你归天。”刘玄谨双眼一眯,手中天子剑凌然一挥,一道足以将空间斩断的剑气划过了虚无,迅猛无比的便朝着正因撕裂之力而痛苦嚎叫的江堂展劈砍而去。 剑气划过之处,空间破碎,天地灵气溃散,这股气势的剑气足以开天辟地,若是斩在江堂展的身上,那定然将会无力回天,也许顷刻间便会烟消云散,也许......就连化作天地间灵尘的机会都给不了他。 第五百三十四章 王之血,白虎灵躯 远处的青鸾怒色之下眉梢一挑,暴怒的青筋颤动了那么一瞬,下一刻便见得她长袖之内的纤手猛地一指点出,一道蕴含着强大血脉的妖气青焰骤然间迸射而出,仿若星光铺路一般。这青焰的速度虽然极快,但是却明显的赶不上那道剑气劈砍在正因撕裂之力而哀嚎痛苦挣扎着的江堂展身上。 “来不及了……”青鸾一声惋惜哀叹,紧抿烈火红唇,不情愿的闭上了那双美眸。 刘玄谨斜眸朝着那冲击而来的一道青焰火线,手中天子剑凌然再度一挥,令有一道这般强悍的剑气划掠而去。 刘玄谨一笑,看着那即将劈砍在江堂展身上的那道开天般的剑气,“小老虎,感恩戴德的死去吧。” 剑气距离江堂展只剩下了那最后的三尺之距,江堂展依旧的在被撕裂之力给压榨着精神与肉体,也许现在的江堂展根本就不知道,有着那么一道足以开天辟地的剑气正迅猛的朝着他劈砍而去。 二尺之距…… 一尺! 半寸!! 突然间,原本欲要展露笑颜的刘玄谨突然的一愣,眉头冷冷一皱,猛地抬起了头来,那双如鹰眼一般的眸子瞬间的便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个正赤身裸体,但是白皙的肌肤之上却布满银灰色灵气纹路的女人。 满头银色长发如雷霆一般扬天飘荡,一对儿本就锐利的眸子,此时的那银白色的瞳孔更为其增添了一股难以相容的杀伐之气,紧皱的秀眉之上,在额头处的那个银灰色的‘王’字格外的两眼。 还有那双玉手,十指的指尖处皆是冒出了一半寸长的灵气‘尖刺’,与老虎的利爪所媲美。 “王之血,白虎灵躯?”刘玄谨眉头皱的厉害,眸子里满满的疑惑不解。 那道剑气已然将江堂展的衣衫一分为二,眼瞅着便要砍斩在了江堂展的身上时,黑白色的阴阳咒界之内,突然的被一片猩红之色所充斥,咒界之内令起咒界,而这猩红色的咒界,无疑便是‘杀伐虎后’江堂婉的杀伐咒界。 杀伐咒界一现,阴阳咒界所附加在江堂展身上的撕扯之力瞬间的削弱,江堂展猛地回过了神来,可是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气,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但是随着穹顶之上早已变了一副姿态的江堂婉一爪掏出,五道凌厉的抓痕撕裂了空间,伴随着一声夹雷带电般的虎啸震耳欲聋的响彻了整个天际,天降雷霆雨无情劈打在那不远处的庞然大物身上的同时,在杀伐咒界之内,江堂展的身侧,一只雄浑的白虎之爪瞬间自虚空之中探出,电光火石之间便将那道剑气给握在了掌心之内。 “破!” 随着天地间响彻了江堂婉的暴怒之音,刘玄谨所朝着江堂展挥砍而出的那道足以开天辟地的剑气,直接粉碎成了浓郁灵气,好似蒲公英的花海掀起了一股强风,飞散在了猩红的世界之内。 另一边的青鸾猛地睁开了双眸,青焰火线与那道剑气相撞,青鸾宫内房屋尽数坍塌,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瞬间的龟裂蔓延,劲风呼啸肆虐,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掀起了子民无数,剑气与火线最终相抵,皆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这场战斗发展至今已不是了伊巧巧等人所能参与其中的了,四位执事,东南西北,若是此时西执事黎烨尚在,他也必然无法参与其中,更何况比的黎烨还要弱上几分的伊巧巧? 青鸾双眸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刘玄谨,对伊巧巧吩咐道:“你速去带着所剩的子民前往坤母宫避难,盯住黎桦,万不可开启正华宫的大门。“ 伊巧巧眨了眨眼睛,缓缓的站起了身来,还未曾等她来得及行礼,便听得一声嘹亮的凤鸣响起,青鸾宫主已是化作了一道青焰流光直奔刘玄谨而去。 伊巧巧皱着眉头看向了那龟裂之处,废墟连连的青鸾宫,见得了一处半折的石柱之后所躲藏起来的那位最近几日才被提升为统领的黎桦。 宫主的吩咐,伊巧巧不敢再有过多地耽误,赶忙动起了身来,落与了地面的血泊之中,组织起了所剩的狼狈子民,前往坤母宫避难。 —— 鸟首龙身的庞然大物被那雷霆劈打的周身的坚硬鳞片都是一片的焦黑,深处杀伐咒界之内,它早已感觉到了此时的杀伐咒界与先前的大不相同,此时咒界内的杀伐森然之意更为的浓烈,致使它的精神世界不由自主的便冒起了一股冷意。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威压,致使胆怯,不敢妄动。 而且此时的庞然大物也再无了过多地妖气去支撑它与现如今的江堂婉一战,刚刚的那一击万丈雷霆以是它全部的妖气,又因受了雷霆之伤,以及身处杀伐咒界之内,庞然大物更是无力反击,就算是逃,它也绝不可能在这杀伐咒界之内动弹得了。 此时的它距离江堂婉最为的靠近,它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自江堂婉的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强悍的王霸之气,以及那突然升华的妖气,虽然它只能看得到江堂婉的后背,但是身处杀伐咒界之内的它,眼睛的视线依然是不敢多看江堂婉几眼。 “这就是……神兽白虎的力量……“庞然大物暗语轻喃。 —— ‘杀伐虎后’江堂婉徐徐坠落而下,银灰色的灵眸像极了老虎的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刘玄谨,在她身上的那些个银灰色的灵气纹路之上亦是正在闪烁着莹莹的光泽。 江堂婉悬停在了刘玄谨的背侧,双手握成了拳,“刘玄谨,是时候来了解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刘玄谨挪步将身子转向了江堂婉,轻佻道:“母老虎,你的身材还是这般的让人欲罢不能,这难道就是你送给本帝的见面礼?“ “刘玄谨,闭上你的嘴!“ 未等江堂婉多言,青鸾即刻而至,一声喝言,华服之下的玉手轻翻,一件华袍现与了她手掌之上,而后便见得她悬停在了江堂婉的身侧,亲自为其将华袍披在了肩上。 “没情趣的家伙!“刘玄谨瞪了一眼身着华贵,仪态端庄的青鸾,啐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青鸾狭长的眸子冷冷一眯,咬牙切齿,红唇微启,“刘玄谨,注意你对本宫的态度!眼下情景如何,你心中自当明了!” 刘玄谨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身后已然再度握住三尺青峰的江堂展,“你们是想以多欺少喽?” “对付你,没必要正大光明!”江堂婉沉声一哼,杀伐咒界愈发的猩红无比。 “你是想与本帝的阴阳咒界所争辉?“刘玄谨握紧了天子剑,瞥了一眼江堂婉,嘴角微扬,“若是本帝所猜不差,你这激活的王之血应该便是你所在燃烧的自身精元吧,这副白虎之躯,你能撑的多久?半柱香的时间就够你魂飞魄散的吧?” “给老娘闭上你的嘴!” 江堂婉沉声一喝,秀眉冷皱,额头处银白色的‘王’字灵纹突然地绽起了耀眼的白芒,王霸之气瞬间的喷涌而出,一股无形的血脉威压顷刻间便覆盖在了刘玄谨的身上。 “翅膀硬了?”刘玄谨双目猛然一瞪,妖仙二气瞬间喷薄而出,好似两座火山同时喷发一般,强悍的气势冲天而起,竟将那股来自于血脉之间的威压给抵消了下来。 青鸾红靴猛地虚空一踏,掀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一时间,另一股来自于青鸾血脉之内的那股威压也是突然压坠在了刘玄谨的身上,原本能够将白虎血脉的威压给冲击开来,可是此时又增添了青鸾的血脉威压,刘玄谨身上的那股气势瞬间的便被冲刷殆尽。 一时间,刘玄谨牙关紧咬,双眼一眯,手中的天子剑果断的便朝着此时相对来说最为弱小的江堂展劈砍而去,一道剑气瞬间的划出。 “痴心妄想!” 江堂婉一喝,右爪撕裂了空间,杀伐咒界之内,江堂展身前的空间一阵的扭曲,一只白虎利爪虚空探出,将那剑气捏得粉碎。 同时,江堂婉左手一掌轰出,一只硕大的白虎顷刻间便从掌内窜出,虎啸震天,猛虎下山般的姿势直接是扑向了正背对着江堂婉的刘玄谨。 青鸾也在这一刻抓住了刘玄谨的背后,纤指猛然点出,自指尖再度喷射而出一道耀眼的青焰火线。 背对着她们的刘玄谨斜眸瞥见了身后已张开血盆大口的白虎和那一道急速飞驰而至的青焰火线,非但不曾慌张,反而是唇角上扬,浅浅一笑,“两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以为这样便能伤了本帝不成?” 话语见,只见的刘玄谨的脚下突然地有着妖仙而起汇聚,而江堂展的脚下亦有着相同的气息,不等江堂展反应,眨眼间便有两道太极分别出现在了刘玄谨与江堂展的脚下。 江堂展暗叫一声“不好”,刚欲撤出这诡异的太极,可是刘玄谨突然的再度加大了阴阳咒界的力度,竟将江堂展牢牢的压迫在了原地。 青鸾与江堂婉一怔,似是看出了刘玄谨的意图,赶忙将自己所轰出的招式强行改变方向。 “你们来不及了!” 刘玄谨狡黠一笑,脚尖轻点太极,下一瞬便见得他与江堂展顷刻间调换了位置,刘玄谨时机把握的非常精致,那江堂婉所挥来了一掌与青鸾所击来的青焰火线刚好便击中在了江堂展的身上! 第五百三十五章 一剑,一掌,一青鸾 面对突然转变的情形,江堂婉与青鸾的眉头皆是一皱,正如刘玄瑾所言一致,为时已晚。 江堂展面对着那来自于阿姐江堂婉的一掌以及青鸾宫主的那一击青焰火线,眉头还来不及皱上那么一瞬,面对着突然与刘玄瑾所改变的站位,他来不及思考已然将自身所剩的全部妖气护在了周身。 随着刘玄瑾背身一笑,“本帝一行,尔等不曾想到吧!” 一声爆破响起,震耳欲聋,劲风呼啸而过,过耳之风内尚无听的江堂展的一声哀嚎。 扬尘散去,江堂婉面色忐忑不安,见的自己的弟弟在这场风暴之内弄了个体无完肤,江堂婉的心头如被割肉。 此时的江堂展已完全的失去了意识,翻了白眼,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开始朝着脚下的那层紫色云烟的毒瘴垂落而下。 江堂婉双拳紧握,刚刚的那一掌,她是针对于刘玄瑾根本的毫不留情,但是却不曾想到刘玄瑾竟还习得这一巧妙的招式…… 若是这般姿态的江堂展落入那毒瘴之内,必然会被那些个毫无心智只知吃食的毒物们所蚕食殆尽。 江堂婉心疼自己的弟弟,一道流光直接冲向了其弟江堂展,还未等她伸出手去接住江堂展,刘玄瑾却看透了她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了江堂婉的身前。 “母老虎,给本帝滚开!” 刘玄瑾一言罢了,直接是天子剑挥砍而下,在刘玄瑾的心中,江堂展必然要死,江堂婉便是下一个。此次一役,眼前的便是处决曾经的友人—江氏姐弟,下一个便是真正的解决南蛮的事宜。 白虎灵驱的江堂婉猛的抬起了一掌,挡下了刘玄瑾的一剑,“给老娘滚开!” 瞬间出现在江堂展身边的的便是江堂婉,一手揽住了江堂展的腰身,江堂婉银灰色的虎眸一闪忧伤,“阿展!你给阿姐撑住!” 江堂展失去了意识……没有任何言语…… — 面对张权的坚定话语,帝晨儿无力再言,既如此,那便不再过多的争取了他这一个令得帝晨儿很是欣赏的一妖。 片刻的沉寂中,张权始终的看着那万丈深渊,帝晨儿无事可做,只能是走至了那处来时的石塔前。 这石塔与别的石塔无异,除了形状不规则外,无论是颜色,质地,摆放方式都与其他的石塔一至,至于为什么冰窟与这里相连,帝晨儿亦是不明。 如果真的如张权先前所言的那样,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连,那么这里就成了一处谜团。究竟是张权的级别不够知晓其中的奥秘,还是这奥秘另有玄机? 帝晨儿“哦”了一声,又问:“张统领因我而被卸了职,应该不会怨恨于我吧?” “这与你无关。”张权回过了身来,看向了帝晨儿,“我理应听命于风鸾大人。” 帝晨儿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张统领会怨恨与我呢,毕竟是一方守门官职,重要的很。” 张权肃然一笑,“青鸾宫有着四位执事,他们才是真正的守门人,而张某先前不过一徒有虚名的守备人员而已,被卸了职,也无关大雅。” “张统领说笑了吧?”帝晨儿不觉一笑,“此处既是秘地,张统领又能在这秘地闭门思过,而张统领又话里有话说这统领一职形同虚设,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张权眉头微微一皱,“你在套我的话?” “简单的闲聊而已。”帝晨儿笑了笑,“不过在这闲聊中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张权没有问,脸色有些难看。 帝晨儿那双星目死死的盯着张权,“张统领在这青鸾宫中,绝非虚设的凡等人吧?” 张权脸色微凝,故作淡然,“确实为普通之人。” “是么?”帝晨儿反问。 张权重重点了头,再一次背过了身去,“张某将不再言语,既是闭门思过,就该有闭门思过的心境,还望勿要再扰。” 帝晨儿嘴角微扬,咄咄逼人,“我可是说对了正题?” 张权闭上了眸子,自行盘膝入定,可是却难以真正的入定,因为心中有结。 帝晨儿再言,“也许统领一职为虚设,但是张统领绝非闲杂人等,我可猜的对?” 一通闲聊竟也能从中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话外之音,这不仅仅归功与帝晨儿的机敏,更多的还要属帝晨儿不明的青鸾宫的秘密太多这一点。 张权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过这一点还有待考证探究,因为帝晨儿绝不是那种因为别人的一些神态表情变化就妄加猜疑的人。 自入了日晷之内,谜团接踵而至:先是洞天环扣洞天;之后是虚幻的瘴气山峰内流有幽泉水;再之后便是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链,却又发现了冰窟与淬火崖相连;最后的最后则是有关张权的这一“特殊”身份。 这些与帝晨儿看似无关的事情,冥冥之中,帝晨儿依然觉得这其中大有玄机,而至于这玄机对自己想要说服南蛮有没有帮助,帝晨儿心中也是不明,故此帝晨儿本就乱成一团的心,也是容不下了这般多的未知事。 既然张权事先言明了不再多言,帝晨儿也就不再过分的咄咄逼人,毕竟谁的的身上还没有一些的秘密呢? 白狗也并没有想着表露身份,帝晨儿此时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故此他也只能暗自沉默,静等子时门开,静想回去之后要做何等的打算,至少冯仗剑那小子还在等着他回去,这次离开的时间有些长,帝晨儿还觉得心中对这小子愧疚万分呢。 一壶酒只能睡到天亮,可帝晨儿却一走便是几日,这能不愧疚么? 白狗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帝晨儿,帝晨儿只是挥了挥手。 帝晨儿盘膝坐下,对于冯仗剑这小子,帝晨儿是喜欢的不得了,故此下了决定,回去后就收这小子为徒,保他平安。 虽然玄天怒一时半会的不能教导他,但是帝晨儿自创的诛天剑诀还是可以的,虽然二者不在一个层次,但也算没有亏欠了冯仗剑。 想完冯仗剑的事后,帝晨儿开始思考了沉重中的话题:复仇和妖王之属! 若想复仇,妖王之属就是眼下最为便捷和直接的方式,他们众目睽睽之下背叛白染,帝晨儿也想众目睽睽之下手刃他们,让众妖族都对他帝晨儿赶到畏惧和害怕,真正的完成白染所给予帝晨儿的妖王一称。 华夏妖族齐聚南幽河畔,想到这里,帝晨儿不觉的已经握紧了稚嫩的拳头,发出声声怒意的骨响。 他不在乎有多少人帮他,他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死,他只在乎,在妖王之属上他能够手刃了谁人,能够拨了谁人的骨,抽了谁人的筋! “舅舅,保佑晨儿吧。” 帝晨儿不经意间的一声低喃出了口,白狗明显皱了眉,张权也侧眸瞥向了这个正盘膝坐地,闭眸陷入沉思的少年。 冯仗剑双腿抖的厉害,那衣襟已被冷汗所浸染,但是他始终咬着牙,颤抖的手臂紧紧扶着墙楼,他在为自己找到一份尊严,心中不想被任何人看扁自己,虽然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自不量力。 小小身姿站在墙头,身后便是那三道防御结界,可是冯仗剑却不曾有过一丝想要入那结界避难的心思。 他抬头一直看着那苍穹之上的猩红之内,那处在他看来惊天动地的打斗,真真实实的惊愕到了他。 那一袭青衫,三尺青峰更是惊艳了小小少年的心头,此时的江堂展莫名其妙的便成为了冯仗剑心目中的崇拜之人。 少年抖索的手微微挪移,拎住了那一早便被他放置在侧的一壶酒,而后猛然灌入了肚子,一股烈火仿若灼烧了他的肠道,少年轻吐了一口气,独自轻喃,“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落罢,冯仗剑稚嫩脸蛋露出了大人模样的愁容,“臭小子惹的麻烦事,还得我替你收拾……真的是……咱可不能让他们青鸾宫看扁了!不过……你倒是赶快回来呀!拐走了风鸾姐姐,哪里疯去了!” 话罢,冯仗剑又一次抖抖索索的饮了一口酒,砸了嘴,“切,臭小子!” — 混沌之墟的某处 两根擎天柱矗立,高耸不见其顶端,就像不曾被撞断的不周山一般,撑天立地。 在这两根擎天柱上,有着数不清的黝黑锁链,这锁链宽似水瓮,长度无法细数,至少在这两根相聚不过十丈的擎天柱上盘旋了上千万的圈数。 就在这锁链的末端,挂着六口灵光熠熠的黝黑悬棺,这六口悬棺之上雕龙刻凤,日月山河,星辰大海,以及各种动物植物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包罗万象。 六口悬棺,有着五口悬棺紧紧的闭合着棺盖,而令一口悬棺则是棺椁大敞,里面安静的躺着一人,这人一袭赤衣,衣裳娟秀着一条五爪的金龙,龙头就绣在胸前,甚是的威严霸气。 然而再看其样貌,着实忍不住的令人皱紧了眉头。 第五百三十六章 他言南蛮大乱 —— 坤母宫前瘫坐着尽显狼狈之态的青鸾宫子民,他们似都丧失了战斗力一般,双眸空洞无神,也许还是被先前的那一幕给心理打击的甚是严重。 此时黎桦正带着些许尚有精神力的守卫们组织着有序的避难,伊巧巧则是高高飞起,悬停在了那高大城墙之上,瞧着那被青焰遮天,剑气凌厉的混乱外围,她心知肚明,外面的战斗并非他们所可以力所能及的。 劲风雄浑的呼啸着,那处战斗的余波已可波及到了坤母宫的城墙,这高大坚硬的城墙也承受不住这余波的蔓延,裂纹开始丛生,用不了多久便会将坤母宫的城墙破碎,到时候千数子民不得已只能暂入坤母宫中避难,可是坤母宫又能撑住多长时间呢? 伊巧巧很是的头疼,因为最后的一道防线是正华宫,但是青鸾宫主又言正华宫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入内,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办法的伊巧巧只能望着那处战的天昏地暗的战斗,心中暗自祈祷:真希望能够快些结束。 “难民”安排妥当,黎桦又对着守卫们交代了些许的事情,而后便侧身看向了矗立在城墙之上正望着战斗而愁容的伊巧巧。 他没有多想,视线又不经意间转移到了坤母宫内的那尊鸾鸟金像,下一刻便见得他化作了一道流光,匆匆朝着伊巧巧而去。 “启禀北执事,子民暂且已安排妥当。”黎桦对着伊巧巧躬身拱手道。 伊巧巧将视线转移到了黎桦的身上,她问道:“你兄长的事……” “那是他咎由自取!”黎桦率先打断了伊巧巧的话,抬头看了一眼被他一眼所弄得有些愣神的伊巧巧,补充道:“他投诚堕天被青鸾宫处决实属活该,属下心中自明大义,绝不感情用事。若知晓他勾结堕天,欲图害我青鸾宫,属下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定会将他提前手刃。” 伊巧巧眉头微皱,“他可是你的兄长呀,这样说话不觉得有些令人心寒吗?” “北执事这是心软还是可怜?”黎桦反问道。 伊巧巧深吸了口气,无奈道:“是同情吧。” “他可是堕天的走狗,不值的同情。”黎桦言语坚定,胸腔内除了愤怒,再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 伊巧巧“恩”了一声,转身的同时心有芥蒂的瞥了他一眼,视线转移到了那处致使天地变色的战斗之中,“我一直不明白,堕天的走狗到底所求什么?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青鸾宫所没有但是堕天却有的,我一直很不明白,也想不通透。” “北执事是在询问与属下?”黎桦皱眉问道。 伊巧巧借坡下驴,“你知道吗?” 黎桦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也从未想过,所以难以回答与北执事。” “这么干脆?”伊巧巧反问。 黎桦浅笑,“内心的直白想法不需要思考。” “好吧。”伊巧巧妥协了一句,而后有意的轻喃了一声,“但愿如你所言,而并非提前准备了言语措辞。” 黎桦眉头皱了一瞬,“北执事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与属下?那可真是冤枉了属下,但倘若北执事真那般认为,属下百口莫辩,也不多言,北执事只管取出属下的心便是,若属下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那属下便不叫黎桦。” 伊巧巧小巧的点了头,话锋一转,嘻嘻敷衍一笑,“逗你呢~瞧将你吓得这副傻样~” 黎桦扯了扯嘴角,做了个稽首,肃然道了声,“多谢北执事信任!” 氛围沉寂了片刻,突然一股强横的余波迅猛的波及而来,这股余波甚是的强大,伊巧巧瞳孔骤缩,体内妖气瞬间的包裹了全身,可是正当她欲要去挡下这道余波之时,黎桦却突然自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伊巧巧回首望去,黎桦已猛地用力,硬生生的便将伊巧巧给拦了下来。 “你想干嘛!?”伊巧巧怒言。 黎桦瞧着已震至脸前的余波,赶忙拽住了伊巧巧的皓腕,而后急促的飞驰撤后,失去了机会的伊巧巧眉头皱的厉害,望着那瞬间被余波所震荡坍塌粉碎的高大城墙,小巧的双手不觉得已握成了拳头。 城墙坍塌,子民杂乱,先前所维持住的纪律在这一刻瞬间的分崩离析,子民们狼狈着杂乱无章的纷纷朝着坤母宫内挤去,可是宫门最多可容下十人同入,但是此时千数子民无止尽的推搡只为逃命,踩踏事件频繁发生,但是对于逃命的子民来说,这些都不曾入得他们的眼睛。 伊巧巧妖气震开了黎桦握着她皓腕的手,小巧的身躯凌然反转,扭身一击飞踢断然便朝着黎桦的胸膛踢去,只见的黎桦面不改色,迅速的抬起了手臂。 伊巧巧怒言,“你要为你的愚蠢行为买单!” 黎桦皱眉,“那阵余波你挡不下的!” “这记飞腿你也挡不下!”伊巧巧紧抿红唇,裹挟妖气的一脚直接是踢在了黎桦的手臂之上,这一脚…… 他竟然接住了! 伊巧巧深感不可思议,一对儿大眼睛睁的更大了些,就好似黑宝石般,惊愕与眼前这个不动声色却挡下这一脚的黎桦。 伊巧巧惊愕,“你……你在隐藏……” 未等伊巧巧说完,黎桦话锋一转,抢言打断了她,“南蛮之盟刚刚结束,南蛮便大乱,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伊巧巧一怔,但是却见得黎桦并无任何不轨的行动迹象,她迅速的收回了那一腿,整了整衣衫,长吐了口气,“不错嘛,本执事情急冲昏了头,恼羞成怒的一脚你竟挡了下来,看来空出来的西执事的位置,也许正适合你坐……那不成那不成!那你岂不是要比我的地位高了!不行不行,我不允许!” 黎桦瞥了她一眼,笑道:“这种美事属下不强求,还请北执事勿要多想,属下也并没有上位之心。” 伊巧巧调皮的对着黎桦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扮了鬼脸,双臂叉腰,笑喝道:“下面都乱做一团了,你还不快去!?” “……”黎桦瞥了一眼脚下,眸子中有些无奈,赶忙躬身拱手道了:“是”,而后便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冲脚下的混乱人流。 伊巧巧面色突然地变得肃然,瞧着那道流光,她秀眉紧颦,轻喃自问:“是南蛮大乱,而并非青鸾宫吗?” —— 淬火崖内,帝晨儿不知何时已进入了冥想状态,此时的他心境异常的平和,丹田之内的那两枚金丹此时正和平共处着,而帝晨儿则是进入到了忘我的心境之中,瞧着心境内被妖气与仙气平分的小天地,他在那妖仙二气的交汇之处隐隐觉察到了那股奇异的力量。 这力量正是先前帝晨儿所被动的施展出阴阳咒界时的力量,虽然帝晨儿不明白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也抓不住这力量,但是他明白,这股力量绝对非同小可,且是属于他的一种神奇力量。 就在帝晨儿尝试着去探寻那交汇夹缝之内的奇异力量之时,这种忘我之境突然地被外界所打破,帝晨儿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张权正拍着帝晨儿的肩膀,见帝晨儿睁开了双眼,他下巴朝着万丈悬崖之上所悬空着的那道扭曲的好似‘门’一般的空间旋涡说道:“子时已至,你可回了。” 帝晨儿视线转移到了那‘门’上,而后‘哦’了一声,站起了身来,与白狗对视了一眼,缓步便朝着那‘门’走去,刚至崖边,不见得身后张权有纤毫的动静,帝晨儿回首问道:“你不回吗?” 张权摇了摇头,“不回。” “闭门思过的时间尚且未到?” “不是。”张权摆了摆手,示意帝晨儿不要再多问。 帝晨儿很是识趣的耸了耸肩,而后弯腰抱起了白狗,道了声“告辞”,随后便一跃而起,跳入了那呈现旋涡之态的‘门’中。 —— 冰窟之地的风雪还是那般的急促,所留给风鸾的视线不远,隐约的朝着那远处的紫色烟云之地瞧去,她见不得任何一道身影朝着她破风雪而来。 紧颦的秀眉微动,下意识的想着朝那紫色烟云之地走了几步,可是却又停下了步伐,回眸瞥了一眼那处已打开的来时的旋涡之门。 “难道遇险了?”风鸾自喃了一语,赶忙又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乱想。 原地徘徊了许久,雪地上的脚印也是如心般的乱,最后的最后,风鸾无奈长吐了口气,瞧着那‘门’轻喃了一句,“我可是说过不等你回来的。” —— 正华宫前的日晷处,帝晨儿抱着白狗已出现在了那里,他是从日晷之内窜出来的,就是一道门,走入便已经来到了这里,与先前在那处虚幻山洞内飞行穿梭不同,这个更减少时间成本。 白狗自帝晨儿的话中跳下,不等帝晨儿提醒与它,它自己便已自主的变成了那枚别在帝晨儿束腰间的一枚玉佩。 “你倒是机灵。”帝晨儿忍不住的轻喃了一声。 白狗道:“这样才能活的更久些。”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正当他想着如何走出这正华宫的时候,突然听的了那座庄严巍峨的宫殿之内,传来了轻微的打斗之音。 帝晨儿眉头微皱,“这里……允许打斗?” “绝不可能!”白狗断言道:“正华宫乃是青鸾宫的神圣之地,怎可能允许如此胡闹?” 帝晨儿微微颔首,透过那敞开的硕大门扉,他瞧见了一尊鸾鸟金像,这金像的后面是一堵萧墙照壁,这萧墙之上涂有朱砂,可是这墙面之上却无任何的壁画,只任它朱红一色。 打斗之声正是自这面萧墙照壁之后传来的,帝晨儿犹豫了片刻,反正此时他也走不出正华宫所在的这处小洞天,不如就去一探个究竟,试图寻个人影,问个出路。 第五百三十七章 梦中修炼 帝晨儿还算识趣,并不是没有任何的顾忌,他还在想着毕竟这里是正华宫,说不定青鸾宫的宫主此时就在此处,所以他不敢失了礼数。 听着那萧墙之后传来的打斗声,他可以判断这绝非是两个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只是听声音便不难听出,那打斗的人,都是‘门外汉’,说是打斗,不如说是‘玩闹’。所以帝晨儿也不觉得这其中便有着青鸾宫的宫主。 帝晨儿虽然一身的破衣烂衫,但是他还是正儿八经的整理了整理,挺直了身子,走到了那宫门前,自顾自的对着内院行了一礼,肃然道了声:“帝晨儿拜见。” 打斗声依旧,帝晨儿迟迟听不得宫院内传来任何的话语,他又特此行了一礼,而后便自顾自的道了声“多有叨扰,还请见谅。”的话,而后便抬脚跨过了那足有半臂高的门槛。 宫院内很是的清冷,没有花花草草的点缀,亦没有兢兢业业的守卫,除了那面朱红一色的萧墙还有些颜色外,其余的地方都很是的素雅简易,与帝晨儿从外面所观望的正华宫出入很大。 帝晨儿的视线扫过了那面萧墙,此时近距离的仔细注视才发觉了这面墙并非朱红一色,在那正中心的位置处,明明就有着一隐隐约约的金点,这个小点就好似泼墨而就,像极了是谁人持着毛笔,蘸了金沙,很是随意的一笔点上。 但是帝晨儿又重新审查了一遍这金点所处的位置,那里的的确确就是这面萧墙的正中心!绝对的正中心! 他微微皱了眉,有些搞不懂了这金点究竟是随意的一笔,还是含有深意的设计? 如果一直停留在这面萧墙前矗立不动的话,这样很是的有失礼仪,倘若没人在暗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还好,若是真的有人在看着他,那么这里的主人便会对他产生一种‘没有家教’的不好印象。 熟人还好,但是陌生人最为忌讳这一点,帝晨儿也是自幼便从白染那里学习着礼数,故此奈何他对那萧墙上的金点有着莫大的兴趣,但也绝不可继续站在这面萧墙之前。当帝晨儿绕过萧墙,自右侧转入墙后时,他整个人直接是傻了眼。 这里有着一道通往深处庄严大殿的长廊,而就在这长廊之上,冯笑笑此时正闭着眼睛,一只手撑着脑袋卧在了那长廊之上,小丫头不像是在精心凝神,正儿八经的像是在打着瞌睡,小脑袋一栽一栽的,说不定哪一次就有可能一脑袋砸在长廊的木板上。 小丫头的身上此时正燃烧着一种淡黄色的火焰,而且自体内还正外窜着一股妖气,这股妖气此时就汇聚在她的身后,所汇聚而成的是一只怪异的鸟类:凤鸟般的身首,蜜蜂般的薄弱羽翼,且这鸟无尾,说是凤鸾,但却不是凤鸾。 此时这怪异的鸟正在与先前帝晨儿所见过的那只幽泉猫妖在做着‘战斗’,那猫妖的猫瞳明显的瞧见了帝晨儿,但是却并无及时的打断与那妖气所幻化而成的怪鸟‘战斗’,且只是给了帝晨儿一个眼神,仿若在告诉帝晨儿,“你先候着。” 对于幽泉猫妖的出现与此,帝晨儿的内心并无太大的波澜,他的傻眼单单只是针对于他现在所看到的,那个很喜欢笑的小丫头冯笑笑。 首次见到冯笑笑还是初入天虞山毒蜂洞的时候,冯乐世宴请帝晨儿一行,那时趴在山洞外偷偷打量着帝晨儿一行人的小孩子里便有着冯笑笑和冯仗剑的身影,那时暂且不识,但是第一印象便是:不过一妖幼。 之后和冯笑笑以及冯仗剑所相处的一日里,帝晨儿还始终保持着那第一印象,也没有太多的想过什么。但是此时惊艳与他的是那股自冯笑笑身子里外窜而出的妖气,帝晨儿感觉很是的敏锐,这股妖气虽不足以引来天劫,但是在同为妖幼的行列中,已经可以完全的碾压了青丘狐族新生代里被称作最强的白洛。 这是冯笑笑的天资所惊艳了帝晨儿,这种震撼就好比初识了一与你结伴而行的旅人,没有任何的长处,没有任何的短处,话语寻常的不能再寻常,可是突然有一日在前途遇见了土匪,本以为会凶多吉少,可是当那在你眼中再寻常不过的旅人出面后,那群土匪却恭敬地对他做了稽首,齐齐唤了他一声,“大当家!”。 帝晨儿还处在自我的震撼之时,忽然被一声温顺的猫叫所拉回了思绪,再注意时,那妖气所幻化的怪鸟已经窜入了冯笑笑的体内,妖气与那燃在小丫头身上的淡黄色的火焰也已开始了渐渐的消退,可是冯笑笑却并不曾睁开眼来。 帝晨儿皱了眉,“刚刚的是什么?” 幽泉猫妖瞥了他一眼,而后舔了舔自己的肉球,擦起了脸来,不急不缓道:“修炼。” 帝晨儿靠近了几步,听着冯笑笑的呼吸,他又欠身瞧了瞧小丫头此时的状态,疑惑道:“你确定这不是在睡觉?” 幽泉猫妖直言道:“确实也是在睡觉。” 此一言又将帝晨儿给说懵了,他砸了砸嘴,“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幽泉猫妖躬身拉了拉筋骨,“修炼。”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睡觉也能修炼!?” 本以为幽泉猫妖是在对自己隐瞒什么,帝晨儿故此才加重了语气,希望能够强硬点得知些什么,可是最后迎来的还是幽泉猫妖的点头。 帝晨儿耸了耸肩,“也罢,这是青鸾宫的秘事,我确实不该多问。” 幽泉猫妖轻哼了一声,“见识短浅。” “……”帝晨儿有气不打一处来,“若是睡觉也能够修炼的话,那人人都会一觉睡到天黑,再一觉睡至天明,谁还苦心修炼!?” 帝晨儿的声音有些过分的吵闹,话罢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本想这样争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不言,但是却不曾想已经惊扰到了熟睡中的冯笑笑。 小丫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厌烦,毕竟是被人扰了美梦,但是她却并没有发火,而后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而后用手拍着嘴巴,长长的打了个哈欠,这才有气无力的砸着嘴道了声:“好吵呀~” 帝晨儿歉然一笑,寻了个借口,“会着凉的。” 小丫头听得这个声音却突然地来了精气神,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一般,突然的睁的很大,嘴巴也渐渐的朝着两边裂开,露出了她那长的还不齐全的牙齿,一个机灵站起了身来,便朝着帝晨儿了扑了去。 “晨儿哥哥!人家终于又见到晨儿哥哥啦~” 被小丫头猝不及防的扑入怀中,帝晨儿无奈的一笑,“就这么想我啊?” 实在是太无聊啦,风鸾姐姐也不陪人家,娘亲又很忙,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闲的人家只能打瞌睡。”小丫头嘟起了嘴,但是很快又揉了揉鼻子,抬着头嘿嘿一笑,“不过晨儿哥哥来了,人家就不孤单啦。” 帝晨儿欣然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笑就不想冯仗剑那小子?” “人家才不想他呢!”冯笑笑的笑意瞬间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赌气般的努起了嘴巴,狠狠跺了跺小脚。 对于冯笑笑如此的表现,帝晨儿皱了眉,他有些意想不到冯笑笑竟然会说出不想冯仗剑的话,但是瞧着小丫头此时赌气般的容颜,帝晨儿这才发觉,冯笑笑这不是不想冯仗剑,而是在与他生着闷气。 帝晨儿大致一想,旋即一笑,为冯仗剑开脱道:“笑笑也别怪他,你也知道青鸾宫是个什么地方,可不是那小子可以随随便便就任意出入的,更何况是这正华宫?别生气了,他不是不来找你,而是他压根儿找不到你。” 说至此,帝晨儿在心中暗暗一笑,还特意说了句“冯仗剑,你小子可欠我一个人情。” 可是在帝晨儿暗自得意的时候,冯笑笑的脸色却愈发的阴沉起来,帝晨儿愣了一愣,毕竟这怎么看都像是朝着真正生气的态度在转变。 难道有说错什么? 没有啊! 帝晨儿皱了眉,问道:“笑笑所气的不是冯仗剑没来找你?” “才不是嘞~”冯笑笑努着嘴哼了一声,像个小大人似的叉腰道:“他就是个榆木疙瘩!” 一语出乎意料,帝晨儿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了?” 冯笑笑自顾自的在生着闷气,也不告诉帝晨儿什么,帝晨儿只好无奈的看向了幽泉猫妖,可是幽泉猫妖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跃而起,跳上了长廊上的红木,扭着屁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帝晨儿只好一直揉着小丫头的脑袋,为她疏着胸腔内的火气,片刻后他吐了口气,问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小家伙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若是那小子做的过分了,看我不替笑笑你打他个屁股开花!” 冯笑笑皱着眉,看了一眼帝晨儿,像是不想冯仗剑的屁股开花,无奈叹了口气,“晨儿哥哥,其实人家也知道这不怪他,可是……可是人家都劝过他了,可他还是要去……人家不也是为他着想嘛,怕他去送死,可是他却吼人家,吼人家不懂得什么是担当……” 冯笑笑原本已经释然下的心情却又越说越气,帝晨儿赶忙打断了小丫头的话,不想再让她气的一言不发。 “那小子还真将自己当大人了?”帝晨儿笑问道。 “可不是嘛!”冯笑笑跺脚道:“人家都告诉过他了,晨儿哥哥做的错事晨儿哥哥一定会自己去承担,我们只要相信晨儿哥哥就是了,可是他倒好,偏偏说什么……” “等等!”帝晨儿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他的眉头拧做了一团,“笑笑,我做错什么了吗?” 冯笑笑一愣,挠了挠头,木讷的反问道:“晨儿哥哥不是杀了西执事吗?” 请假一天 今天有点事,又没了存稿,所以更新不了了。请假一天,望原谅,谢谢大家。 第五百三十八章 命不久矣 帝晨儿几日前与羽山脚下,朝阳普照的清晨里,在那南蛮三大山系的诸多洞主及族长的睽睽众目之下自扬尘内‘杀’了被青鸾宫以勾结堕天欲图加害青鸾宫为缘由而逐出家门的西执事黎烨。 此事注定非同小可,更何况是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呢? 但是扬尘内究竟是个怎样的发展,黎烨又究竟死于谁人之手,多数人又岂能知晓?他们自认为那是亲眼所见,挂着少帝名号的华夏妖王帝晨儿亲手诛杀了‘三拳碎罡山’的黎烨。 此一事风波大起,更是一时间便成为了即南蛮之盟这个话题之下的第二热门话题,也是帝晨儿的这一‘举措’完美的为南蛮之盟选择的‘战’与‘投’推波助澜,最终达成了‘战,誓死必守南蛮家土族门’的豪博之选! 虽然此事的结果少经提起,但是自第二日起,整个南蛮山林大地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就像是‘山林’反感这一抉择一般,白日里不曾出现过的紫烟毒瘴覆盖了整片南蛮大地,日渐浓郁攀高,毒瘴之内的毒物们也是嚣张成群,不知在为谁而助威涨势。 帝晨儿看着木讷反问与自己的冯笑笑,他摇了摇头,“他不是我杀的。” 冯笑笑见得帝晨儿的眉头紧皱,那眸子里像是燃起了一股无明的火似的,小丫头虽小,但也看得出来他的表情上大写着‘愁’与‘怒’。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都说是晨儿哥哥你……”小丫头看着帝晨儿有些铁青的表情,有些开始张不开了嘴巴,她很是乖巧懂事的抬起了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抚摸过帝晨儿的脸颊,“晨儿哥哥,人家信你。” 帝晨儿强硬的挤出了一抹的微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故作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笑道:“即使是我杀的又能怎样?与冯仗剑那小子又有什么关系?” 小丫头耸了耸肉嘟嘟的鼻子,叹气道:“他就爱逞能。” 无奈又是小大人般的长叹了口气,解释道:“说是不知因何而触怒了山神,山神大怒已兵临城下,我们需要坚守青鸾宫的四方城墙,可是缺少了西执事,他们理应是该找晨儿哥哥去的,可是他们却说找不到晨儿哥哥,所以就问了冯仗剑。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人家也不清楚,但是听巧巧姐姐偷偷告诉人家的,说他冯仗剑挺有趣,甘愿为晨儿哥哥挡下责任,慷慨赴城墙之前要来见人家一面,后来人家拦他,他死脾气就是头倔驴!” 冯仗剑甘愿为帝晨儿挡下责任? 他有这个能力? 帝晨儿揉了揉眉心,深吸了口气,“笑笑,是谁带着那小子一起来找你的?” 冯笑笑眨眼道:“三位执事都来了,他站在三位执事当中,还故意昂首挺胸了呢,人家起初还笑他不合气场,可是他却真将自己当做了西执事。” 帝晨儿又问:“那小子真是自愿的?” “就是一倔驴!”小丫头嘟起了嘴,仿若又生起了气来。 帝晨儿犯了难,紧接着又追问道:“你觉得他有这个本事?” 小丫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才几斤几两呀,早就劝他不要去,偏不听!” 说至此,小丫头见帝晨儿的剑眉越皱越紧,赶忙补充道:“晨儿哥哥你就放心吧,江姨答应过人家会保护好那头倔驴的。” 帝晨儿点了头,虽然表情自小丫头的这句话后变得无事风轻,可是内心却始终的有些纳闷与生气。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冯笑笑闭着眼都能看到的事实,青鸾宫的三位执事难道都是瞎了眼不成?还是说青鸾宫的安危是一场儿戏! 更何况他们怎可能找不见他帝晨儿?万火焚身之时,他们不都在那处瞧着?更有着那三尺青峰自扬尘内飞驰而至,以一种惊艳了帝晨儿的一剑赐了黎烨一死! “青鸾宫,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帝晨儿双眼微眯,心中暗自纳闷,“若想让我死,大可不必救我与万火焚身之中;若想利用我,又与他冯仗剑有何关联?” “晨儿哥哥,晨儿哥哥。”小丫头将帝晨儿换回了心神,逗笑道:“晨儿哥哥心神不一的样子好傻呀~” 帝晨儿浅浅一笑,“也许我的傻都是被我家小姨给唤傻的。” 小丫头眉头微皱,歪着脑袋问道:“人家听不懂,晨儿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以前小姨总是唤我‘傻晨儿’。”帝晨儿会心一笑,片刻后又无奈有些失落的扬了眉,“但是我并不傻,现在的小姨也不再这般的唤我了,也许她真的怕如今的我会犯下傻事,一步错而满盘皆输吧。” 冯笑笑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咧嘴嘿嘿一笑,“爹爹也总是唤我‘傻丫头’,可是人家才不傻呢,后来人家就不让爹爹这么叫人家了,可是爹爹口中的‘笑笑’和‘傻丫头’却总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是爹爹不疼爱人家了呢,再后来人家又非得让爹爹喊人家‘傻丫头’,爹爹虽然无奈,但是也欣然接受了,人家想,若是晨儿哥哥也想听你小姨口中的‘傻晨儿’,就直接告诉小姨就行了。” 帝晨儿一笑,拍着胸脯似开玩笑一般说道:“笑笑,晨儿哥哥长大了,怎么可以继续用孩童时的宠溺称呼呢?” 小丫头‘嘁’了一声,撇嘴道:“晨儿哥哥是害羞吧?没事的,人家是过来人,对着亲人撒个娇,是不分年龄几何的。” 帝晨儿却摇了摇头,“我确实是长大了,现实已不允许我再撒娇。” “可以的~”小丫头坚定道。 帝晨儿依然摇了摇头,“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撒娇只能代表我还没有能够支起这个家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还要坚定自己想法的小丫头,笑着补充道:“笑笑,晨儿哥哥知道你想让晨儿哥哥去找小姨试试,这份心意我知道你是在为晨儿哥哥打气加油,可是晨儿哥哥的事真的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曾经,晨儿哥哥的家里不需要晨儿哥哥成为男子汉,所以那时的我可以撒娇,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可是现在,几乎是在那一夜之后,我必须成为了家里唯一的男子汉,我若撒娇,家里唯一的依靠便成了小姨,可是家里要承担的这份重担太沉重了些,小姨是舅舅和娘亲留给我最珍贵的人,所以这份重担只能由我来抗。” 小丫头瞧着帝晨儿逐渐忧伤的面容,眨了眨眼睛,坚定道:“晨儿哥哥,你能行的!” 帝晨儿悄然一笑,“我知道。” 小丫头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了不齐的白齿,甚是的可爱,帝晨儿忍不住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妖也好,人也罢,无论是谁,总是要成长的。但是我却希望你永远长不大,永远的可以这般撒娇。” 小丫头问道:“为什么呀?长大了不是更好?冯仗剑就一直想着快些长大呢,说只有长大了才能青衣仗剑走天涯。” 帝晨儿摇了摇头,沉沉道:“长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那人家不管,反正人家也要快些长大!”小丫头脸蛋泛起了红润之色,垂下了头,娇滴滴的轻喃道:“可不能让冯仗剑一人偷偷的长大,人家得陪着他这头倔驴才行。” 帝晨儿仅仅一笑,再无多有任何一言,别人的人生何去何从,始终是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或从心,或随意,或被迫无奈,或精心安排。 —— 自冯仗剑昏迷已有了数个时辰,若不是先前天降青焰大火烧散了这片氤氲毒瘴之气,吓退了如潮的毒物们,那么此时的冯仗剑定然早已成为了这天地间的粒粒凡尘。可以说其幸运,也可以说其命不该绝与此凡等之地。 本应暗色的天穹之上依旧染着青焰之色,被照耀的如同青莲世界一般,天将青焰大火,灼烧着那一左附赤色仙气,右冲暗色妖气的一妖仙二气的纵横长剑。另有一全身血渍滴流而下,纵然伤痕累累,气息不稳仿若奄奄一息的女人,扛着一袭青衫破烂的男人,继续着一掌一掌的榨干着体内的妖气。 这一战斗,冯仗剑再无了亲眼所见的震撼,为他精彩的一生徒添了一份遗憾。 一妖娆妩媚的女人缓缓的走到了昏迷在地的冯仗剑的身前,抬头瞥了一眼那苍穹之上的战斗,秀眉紧颦,那如流沙般仿若可以流动似的裙底,抬脚轻轻踢了冯仗剑的臂膀。 冯仗剑确实已经昏迷了,少量的毒瘴入体以及那最为严重的两次震慑轰击,气息断断续续,干涸的鲜血也已在他的衣襟上染了干裂的血渍,瞧着这副样子的冯仗剑,女人轻喃了一声“命不久矣。” “此言差矣。” 就在此时,一粗糙的四轮推车之上坐着一白衫男人,他以妖气推动着四轮车,自不远处的一棵正被青焰灼烧着的火树参天之后不急不躁的缓缓绕了出来。 男人形是中年之貌,却已是两鬓微霜,一副瘦弱多病的虚弱模样,但也看得出他底子下早年间的风流倜傥。 女人见着男人,秀眉更是皱的紧了些,“南蛮的传奇人物要出山了?” 男人笑了笑,白衣长袖下的手拍了拍那双腿,不悲也不喜,淡然道:“一个瘸子罢了,怎敢再担传奇一词盛赞。” 第五百三十九章 犬肆 女人笑道:“传奇毕竟是传奇,不是传说。当年在那人一杆长枪之下,谷叶君在其身侧是何等的威风?三界间又有谁人不识你谷叶君?” 木质轮椅上的白衫男子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数千年来,一家客栈老板娘的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也算是在我南蛮男子心中深深的扎了根,怎么?不打算继续经营下去了?” 女人耸了耸肩,嗤笑道:“谷叶君倒是说笑了,再如何的风韵犹存又岂能和你家那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相比?比不得,比不得。” 男子纳闷道:“这数千年里你所偷偷摸摸的在我南蛮做事,此一时却想着将脚蹚入这潭浑水之中,你就不怕自己赌输了性命,又赔了苦心经营的客栈?” 女人扬眉笑问道:“难道此时的谷叶君只懂得说笑了吗?不在乎大局的发展动向,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关心这南蛮最终会落入谁人之手,走向何等结局?可既然谷叶君总是选择避重就轻的话题来讲,那便融我多嘴问上一问,谷叶君休养生息的数千年,紧闭房门不出半步,放言不再参与任何之事,那么事到如今,为何又突然出现在了这羽山青鸾宫的山脚下?难道就当真放弃了那运筹帷幄的本事?” 谷叶君无奈放声轻笑了几声,突然地脸色一沉,肃穆道:“这南蛮,谁也别想着占为己有!沙一梦,你也最好快些撤出这蹚浑水,否则临死之际莫要怪我不曾告诫过你。” 沙一梦脸色也是突然地肃穆了起来,目光坚定道:“冯秋霜,那是老娘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你以为仅凭你的一句话,就能让老娘苦等数千年的事就此放手吗?” 谷叶君冷冷一笑,“沙一梦,你终究是被青丘狐族所驱逐,这是事实。” 沙一梦换之冷笑,“冯秋霜,矗立在你身前的那杆长枪已经不在了,这,也是事实。” 四目相对,擦枪走火犹如电闪雷鸣。 片刻后双方皆是一笑,齐声道了句,“走着瞧。” —— 冯笑笑好奇的问帝晨儿,“若是山神止不住怒火,会不会波及到这里。” 帝晨儿只是一笑,告诉了小丫头简短的一句,“他们会保护你的。” 小丫头大眼珠子转了转了,也是一笑,像是小脑袋里已经没有了什么杞人忧天的问题,而后便拉着帝晨儿的手,朝着那处长廊前的台阶处坐下了,小丫头拖着腮,肉嘟嘟的小脸蛋被肉嘟嘟的小手托着,像是一朵未曾展开的花骨朵似的。 “娘亲和爹爹都会保护人家的。” 帝晨儿微笑着点了头,他并没有多想,毕竟每一个人在坐立不安的时候都会想起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母,或者是始终毫无犹豫的接受你后背的兄弟姐妹。 屁股还不曾坐热此处的红木板,帝晨儿已再度站起了身来,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继续拖延下去了,更何况此时外界的事态究竟是个怎样的发展,帝晨儿毫无头绪可言,这一走了之的将近四日里,冯仗剑那小子可还安全? “笑笑,你知道出去的路吗?”帝晨儿站着身子,问向了正抬头看向他的小丫头。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天真的反问道:“晨儿哥哥不是专程来看人家的?” 帝晨儿哑然失笑,“走投无路算不算专程?” 小丫头明显的没有听懂这话的意思,可是还不等她发问,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震响乍现,比的雷鸣还要的响彻。 “轰隆~” 帝晨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给吓了一惊,更何况一小丫头? 冯笑笑一个机灵伴随着下意识吼叫出口的一声惊叫,直接是双臂牢牢的抱住了帝晨儿的腿,像只受惊的小马崽。 爆破之声后,帝晨儿缓过了神来,他在那呼啸而来的劲风之中感受到了一丝足以令得他义愤填膺,怒发冲冠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双眼微眯,不觉间已咬牙切齿的自牙缝中挤出了那个名字,“刘玄谨!” 小丫头冯笑笑听得一清二楚,自也是感觉到了这个名字自帝晨儿的口中说出时的那种蕴含在字里行间的怒意与冷厉,小丫头吓得不轻,眉头皱的很紧,看着那双已经因这个名字而胀满了猩红血丝的眸子,小丫头咽了口唾液,弱弱的问了句,“晨儿哥哥,刘……刘选进是谁呀?” 帝晨儿胸腔起伏的剧烈,完全无视了小丫头的问话,下一刻,左手紧握清风明月,右手已反持七星诛天,艳红色的仙气顿时间喷涌而出,紧抱着帝晨儿双腿的小丫头冯笑笑则是直接被这股仙气给震开了来,趴倒在了一边。 不等小丫头埋怨什么,帝晨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速绕而过了那堵萧墙,眨眼的功夫便出了正华宫的宫门,逆着一群狼狈逃窜的‘流民’,冲击而去,将他们震慑向了两边,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的便朝着那处敞开的青焰大门飞驰而去。 刘玄谨的气息就在那扇门之后! 好巧! —— 青鸾鸟的羽翼扇动着,从天降落着青焰,遮天蔽日已有许久时日,随着青鸾鸟的一声扬天哀鸣,刘玄谨的一剑已斩在了那青鸾鸟的腹部,鲜血溅洒,从天而落好似下起了一场血雨。 天再不降青焰,刘玄谨赤袍悬剑而立,沐浴在了那血雨之内,长舒了一口气,同时那双如鹰般的眸子轻蔑的盯着那从天坠落而下的青鸾鸟。 一声轰鸣,青鸾鸟砸在了废墟之内,扬起了尘埃,在一阵亮眼的青色光芒闪烁而过之后,扬尘内的华贵女人青鸾,正大喘着粗气,捂着胸口处的那道深可见骨的足有六寸长的瘆人剑痕,忍不住的感觉到了自体内逼入嗓子眼处的那抹腥甜,一口鲜血喷出,那脸色暂无了血色,惨白的有些令人生畏。 在属于刘玄谨的阴阳咒界之内,已经被打消白虎灵躯的江堂婉吊着最后一口气,牢牢地护着昏死过去的江堂展,这股撕裂之力一直在折磨着她坚强的神经,足足就这般强撑了数个时辰。 刘玄谨的那双锐利的眸子刚刚转移到江堂婉身上的那一刻,附加在江堂婉身上的那股撕裂之力瞬间的暴增,江堂婉周身的每一处肌肤都好似不曾完整,都有着一处撕扯后留下的伤痕,此时的伤痕内,鲜血滚滚流溢,不多时这个女人必然将会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刘玄谨浅淡一笑,“本帝给了你们姐弟二人报仇的机会,但是你们却抓不住,这怪不得本帝,也劝你们要死的瞑目。” 话音落罢,撕裂之力再度加强,江堂婉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只始终护着江堂展的右臂直接是被这股撕裂之力给硬生生的自江堂婉的身上给撕扯了下来,鲜血喷洒四溅,白骨森森,瞬间便被鲜血染得猩红瘆人。 江堂婉汗流浃背,冷汗如珠,掺杂进了流溢出的鲜血之内,她干瘪的嘴唇微动,但是却虚弱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若是可以,她非要多骂上刘玄谨这个卑鄙无耻的流氓地痞一顿,好死前途个心中痛快。 刘玄谨瞧着这般狼狈模样的江堂婉,唇角微扬,而后举起了天子剑,剑尖指了指被刘玄谨的妖气所悬停在空中正昏迷着的江堂展。 “既卸了你的右臂,那接下来便卸了他的右臂,已示本帝的公平。” 话语间,面对着江堂婉那最后的一抹怒戾眼神,撕扯之力强加在了江堂展的身上,也是这么一刻,原本早已昏死的江堂展直接是瞪大了眼睛,一声痛苦的哀嚎惨叫响彻了羽山这片天地。 清晰可见的刘玄谨在折磨着江堂展,这个被疼痛所痛醒的虚弱之人,无动于衷的只能看着自己的右臂一点一点的开始错位,骨头碎裂的声音,皮肤被撕裂的声音……听入江堂展的耳中,仿佛这微弱的声音却高过了自己的惨叫。 另一边的江堂婉所吊着的最后一口气终究被她自己给用尽了,血流不止,江堂婉瞪着眼睛,死尸一般的垂直坠落而下。 刘玄谨折磨着江堂展,那只右臂已经扭曲的不忍直视,像条麻绳…… 突然间,青鸾的血脉之力再度扩张覆盖住了这片属于刘玄谨的阴阳咒界,一股来自于血脉之内的力磅礴的护在了江堂展的身上,而也是这么一个瞬间,江堂展身上所附着的撕扯之力瞬间的消失不见了。 “给本帝去死!” 刘玄谨一声喜极望外的沉喝,一直隐藏在赤袍长袖之内的那只空闲的左手突然地朝着已经尘埃落定下来的青鸾点去。 “犬肆!” 这一指迅猛点出,一切都在一瞬之间,磅礴如洪的暗色妖气顿时间化作了一只恶犬,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刹那间便咬住了青鸾的纤腰,尖锐的钢牙连带着迅猛的撕咬,躺在地上却将自己所剩的妖气全部护给了江堂展的青鸾一愣,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身子则是瞬间的被那恶犬给撕裂成了两半,拦腰折断,血溅三尺。 第五百四十章 飞丝不过,绝人之路 江堂展的右臂扭曲的不成模样,内骨外顶,手臂逆拧着,由那早已破碎的长袖可见得那淤青和黑紫,以及那触目惊心的爆绽青筋。 这位羽山青鸾宫的东执事冷汗浃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就连那最后的疼痛呻吟也再无下意识的响起,眼皮沉重的厉害,犹如万斤巨石,迷迷糊糊间再也睁不开来。 在他最后的一抹余光下,被刘玄谨一指‘犬肆’点中在身,被那罡牙利齿的恶犬电光火石间撕裂身躯为两半的雍容华贵的女人,此时全身正自燃起了旺烈的青色火焰。 江氏姐弟皆是身受重伤,气息微弱的仿若下一刻便会停止呼吸,随着这东南两位执事的败下阵来,羽山青鸾宫独独只剩下了那被撕裂成两半的宫主青鸾。 赤帝的眸子这一刻竟无纤毫得意,而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自燃起青焰灼烧身躯的女人,他敏锐的感知力也已被紧绷成了一根紧线,像是一直在垂钓的人终于见到了鱼儿咬钩,而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收钩! 能否吃到鱼,这很关键,它会证明在收钩前所做的所有的事,到底是竹篮打水,还是渔篓盛大鱼。 刘玄谨盯着不远处的青鸾,她身上所自燃起来的青焰,气势越发的高涨,仅仅不过三息的时间便已涨至了足足十丈有余,而这青焰与她先前所施展过的火焰虽相似,但却神韵不同,这股所燃烧自身肌肤而产生的青焰,有着一股可以轻而易举便可令人清晰感知到的生命之息。 青焰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冰冷的好似黄泉路上的幽冥之火,但就是这种没有温度的火焰,很是迅速的便将青鸾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给燃烧成了灰烬,奇怪的是,虽有强风吹袭而过,但灰烬却并不为之所动。 刘玄谨如鹰般的眸子迅速的在灰烬处寻找着什么,他很是的全神贯注,眉头也拧的很紧,“不在!” 话语间,他迅速的闭上了眸子,想用心去抓住感知上的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但是很快他便砸了嘴,断言道:“不在此方天地间!” 随着赤帝的一声断言,青焰之内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尖锐的仿若能够刺破了凡人的耳膜。 死灰复燃,青焰之内又生青焰,这青焰的颜色更为的亮眼,那是一只浴火的青鸾鸟,灰烬顷刻间便被这浴火内翻飞的青鸾鸟吸入到了它的体内,下一刻,这只青鸾鸟惊人般的迅速生长,那对羽翼撑开了外围的青焰,那双如蓝宝石般的圆眸突然地乍现一抹精光。 纤细但却锐利的双爪有力的爪在了龟裂的地面,只见的它纤长的脖颈曲项向天歌,一声更为嘹亮,生似天谴惊雷的凤鸣之声回荡开来,掀起了层层的劲风,青焰飘荡,周围百里之内,温度瞬间飙升,如那数千年前的十日同空。 “刘玄谨,这就是你大闹羽山青鸾宫的目的?” 青鸾鸟双眸锐利,瞧了一眼已躺在地面血泊之内的江氏姐弟一眼,旋即眸生青焰努火,“不惜陨你昔日爱将,也要将本宫的浴火之心查个明白吗?!” 刘玄谨微微睁开了双眼,将天子剑入了剑鞘,轻哼了一声,笑问道:“青鸾,你将那浴火之心藏在了何处?” 似也觉察到了自己所问之语的可笑,他忍不住的笑了笑,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说也无妨,至少本帝此番亲身前来南蛮已达成了目的。接下来,你们就静等南蛮天变吧,是要做顺应天变的弱者,还是做那不苟与世的傻子,南蛮再大,也终究是大不过华夏正统的十分天下。” 青鸾鸟轻灵的煽动起了青焰羽翼,热浪滚滚,风若火炙,瞧着逐渐开始朝着更高苍穹缓缓升腾而起的赤袍,青鸾鸟沉声道:“本宫的羽山青鸾宫一片狼藉废墟,本宫的两位执事奄奄一息,本宫的子民死伤惨重,流离失所!本宫的爱女下落至今不明!刘玄谨,你想就这般一身轻松的就此离开不成?!” 刘玄谨眉头一挑,“你拦得住本帝?” 未等他话音落罢,青鸾鸟便已振翅冲击而来,青焰滚滚如锥似剑,瞬间便朝着刘玄谨迸射而去。 青鸾自然知晓此时的她也断然拦不住如今的赤帝刘玄谨。青鸾凤凰同宗,皆为不死之身,且广为知晓的便是浴火重生以及凤凰涅槃。就此时浴火重生而言,只因其妖心本为火芯,名为浴火之心,此心不灭,即使肉身化为齑粉也定可重生,恒久不死。 可虽有重生不死之身,但修为与妖气并不能瞬间恢复巅峰,这个恢复过程毫无说法定理,只能根据事实盖棺定论,而就现在的青鸾来说,若想恢复巅峰实力,紧靠自身修复的话,凭借着青鸾的阅历以及经验,至少也需要个三十年五十载。 但是青鸾此时妖气几近空无,可她的目的始终不是口头上所言的那么的愤怒,就像刘玄谨制造了这般大规模的混乱,而目的却是其他。青鸾以怒火相掩藏的目的,是用来在最短时间内救助江氏姐弟的唯一妙药。 青鸾鸟振翅高飞逆天而上,鸟喙微张,自那口中迅猛的汇集着所剩无几的妖气,青焰自身躯羽翼之上也在迅速的朝着那嘴中的一颗妖气能量汇聚而去。 刘玄谨瞧着直冲自己而来的青鸾鸟,眉头微皱,先前的那抹淡然也是很快的便消失不见,他的身上虽没有一伤一痕,但是他自己心知肚明,此时的他是个什么状态。 刘玄谨手掌握在了未曾出鞘的天子剑剑柄上,有些犹豫出剑,他沉声道:“住手青鸾!本帝不想杀你!你莫要得寸进尺!” 青鸾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沉声一喝,“鸾息!” 声音落罢,青鸾鸟的嘴内直接是爆射而出一股强势的风压,妖气能量裹挟着青焰如同猎日神箭一般纵然喷射而出,所略之地,空间皆是一阵的扭曲。 刘玄谨低声爆了粗口,瞬间撤去了覆盖在这片天地间的阴阳咒界,天子剑出鞘寸余,但是很快又被他插入回了剑鞘,反而不再用剑。 赤袍在风压之内飘荡,刘玄谨右手食指中指并合,妖仙二气如云流般瞬间攀附在了其上,此时容不得他再有半分犹豫,赤帝刘玄谨无奈一指点出,“赤霄犬峒!” 暗幕之上青焰神箭鸾息,赤霄红霞一掠而过,天分二色,一青一赤。 一声轰鸣炸响,一只背山大狗抛出了身上的擎天大山,灵气涟漪层层震荡,大山压覆而下,青焰鸾息瞬间湮灭,像是被那大山给封印在了另一处天地之内一般,相撞处再不见任何的轰鸣以及震荡。 刘玄谨长吐了一口浊气,暗自摇头轻喃,“不能再出手了。” 可是就在此时,青鸾已恢复成了人形模样出现在了刘玄谨的身后,刘玄谨猛地一怔,条件反射般的便是迅猛转身一脚踢出。 青鸾右臂高抬挡下了这一脚,与此同时,她左手成爪迅速便朝着猝不及防的刘玄谨抓去。 刘玄谨也是在这一瞬间察觉到了青鸾的意图,他反而没有了方才的那种紧张,而是嘴角微扬,收回了踢出的腿,像是静静的就站在原地等着青鸾来爪。 青鸾秀眉紧颦,也管不得什么陷阱不陷阱的事情,左爪直接抓在了刘玄谨的胸膛,当感受到一阵温热在指尖流动的时候,青鸾一脚踢出,直接攻向了刘玄谨的下盘,而刘玄谨则是猛地虚空跺地,震出了一股强悍的妖风,直接将青鸾震退了甚远。 但是青鸾却并没有继续要战下去的意思,未等身形站稳便急速的朝着躺在地面上的江氏姐弟而去。 可是……左手指尖上的那股温柔却眨眼间便消失了。 青鸾再看时,沾染在指尖上的金色鲜血,已经化作了星星点点的灵尘,流逝在了指尖之上,飘荡在了天地之间,也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了刘玄谨的扬天大笑。 青鸾驻了足,这个数千年来一直养尊处优的一宫之主顿感一种无止尽的羞辱与嘲笑,她的脸色低沉铁青,“你施了咒法?!” 刘玄谨捧腹大笑,待到笑够了,他抹去了眼角笑出的泪花,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想用本帝的阴阳血去救他们,而本帝本就想杀了他们,你我二人意图相驳,你以为本帝能轻松让你得到救助他们的灵丹妙药?” 青鸾低沉着脸,深吸了口气,“何时施的咒?” 刘玄谨瞥了这自尊心很强的女人一眼,吹去了指尖上的晶莹,轻描淡写给了个明白,“千年前。” 青鸾一怔,有些黯然神伤,摇了摇头,“你做事可真绝,不给别人一点活路。” 刘玄谨一笑,“这阴阳血能自救亦能外救,若是不将这缺陷及时补救,那日后岂不是战的来来回回,给了对方一线生机?既然这世间有能够让本帝体内的阴阳血听从与本帝个人意愿的咒法,那本帝为何不用?哪怕屠戮一族,为了本帝的目的,也在所不辞!” 青鸾又是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声问道:“取你阴阳血救人需你自愿?!” 刘玄谨再度一笑,反问道:“取本帝的血救人,难道就不问一问本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青鸾无言以对。 赤帝耸了耸肩,瞥了一眼远处的庞然大物,这庞然大物始终的注视着赤帝的一举一动,先前一只被阴阳咒界所困压,此时阴阳咒界消失,庞然大物正喘着粗气,见刘玄谨看向了它,它赶忙点了头,而后便扭头飞走了。 刘玄谨手负与背,缓缓升空,青鸾再无阻拦。 他目中无人,痴狂笑道:“世间都言白染做事滴水不漏,千机百算,沉着冷静;却不知我刘玄谨飞丝不过,绝人之路,千万算计。到头来,白染身死与本帝的算计之中,赤之三界将临,尔等皆要,臣服与我!” 言语罢,此方天地间无一人之声敢打断这赤帝的扬天一笑,这笑声嚣张尽显跋扈,仿若无拘无束,狂傲独尊。 可是突然间,就在这笑声欲要折转远去之时,天地间突然响彻了一止不住颤抖着的,稚嫩的违和怒言: “刘玄谨!纳命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犹豫天命致,出剑竟改修 这声稚嫩的违和怒言惊颤了整个天地,好似一道天谴惊雷,霹雳一刻使得寂静的天地多了份独有的热血沸腾。 闻得这么句的‘纳命来!’,赤帝刘玄谨的笑声骤停,眉头瞬间一凝,瞳孔也是骤然收缩,猛地循声望向了那道如长虹般持双剑飞驰而来的少年,眸含怒意。 低沉脸色的青鸾,亦是在这一刻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少年的身上,那双泛着波澜的美眸之内,闪烁着一种耐人寻味的光泽神韵,像是找到了天材地宝,又像是在可怜这一冲动的魔鬼脾气。 “天枢道!” 少年身还未至,手中的那柄泛着艳红色仙气光泽的仙剑之上便已有七星连珠,随着少年的一声沉喝,方才平静下来的苍穹之上再有云层卷成了旋涡,一颗足有百丈宽的天火陨石破开了云层,自那旋涡之内坠落而下,狭长的火色流尾像是一条威猛巨龙的身摆。 “碍事的小苍蝇!” 刘玄谨双眼一眯,习惯性的便要抽出入鞘的天子剑,下一刻稍有反应过来,无奈厌恶的砸了嘴,将抽出寸余的长剑恨其不争的狠狠收入了鞘内,旋即一指‘犬肆’凌然扬天一指。 赤色长虹经略苍空,仅有三息之时便遇那坠天之火,刹那间,一只钢牙利齿的恶犬便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如同天狗食月般,一口便将那天火陨石给咬得粉碎,随着一声爆破炸响,碎石如雨,自天而降,未曾落下数丈,便已化作了漫天的灵尘齑粉。 赤袍悬空而立,食指愤然指向了少年的眉目,怒叱少年,“不懂事的虫子!本帝欲走,岂能因你而留!?今日不杀你这宵小,来日你定难再活多时!” 少年怒齿咬的嘎吱作响,默不作声,只是太阳穴处的青筋爆绽,怒不可遏!此时的少年好像爆出一句话来,“你还我舅舅!”,可是话至嘴边又被少年给咽了回去,因为他清楚明白,刘玄谨这个小人不会还给他,必须要让刘玄谨偿命才可。 少年咬牙切齿已距赤帝不过两三丈之近,其手中的双剑迅速的汇聚着大量的仙气,随着少年口中低沉默念的剑诀,两柄四丈长的虚无大剑骤然成型。 一声爆喝“憾苍天”,两柄虚无大剑迅猛间便被少年高高扬起,十字一现,两柄虚无大剑交错,瞬间便朝着赤帝刘玄谨断然挥斩而下,这一击所取,意图斩断赤袍之身,将这仇人一剑劈成两半。 赤帝刘玄谨沉声一喝,唯有一字脱口而出。 “弱!” 话音未落,赤帝的周身妖仙二气顿时高涨外扬,一个足以将二人包裹其中的阴阳咒界刹那间成型,一股天地揉搓继而强横撕裂的两股强悍外力直接是附加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惊愕一顿,深感熟悉的同时,周身的衣襟刹那间被撕裂的粉碎,肌肤之上如同被万把刀剑凌厉的割裂而过,金色的鲜血流溢四溅,强横的撕裂之力致使少年挥动的双剑变得有些迟钝,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被强横的覆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刘~玄~谨!!” 自齿缝间,少年再次挤出了这个仇人的名字,话音中明确体现出的,是与那赤袍的不共戴天! 撕裂之力席卷着少年的周身,以及体内的经络和五脏六腑,但是那流溢而出的金色鲜血,并没有让少年因为这股力而被撕成两半,除了因为这来自于刘玄谨阴阳咒界内的那股威压,少年无所畏惧,不仅是因为那流溢而出的金色鲜血,更多的还是那份自心底里爆发而出的怒火! 少年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交错的两柄虚无大剑吃力的挥斩而下,少年的眸子里书写着‘势必要杀了你!’。 赤帝刘玄谨的眉头微皱,如鹰般的眸子盯着那少年的眸子,不觉间握拳的手已发出了清脆的骨响。 他在纠结着什么。 少年早已不在乎这些细节之处,硬扛着那份天倾般的威压,愣是将两柄虚无大剑劈砍至了刘玄谨不动如山的头顶天灵三尺之处! —— 独坐木质轮椅上的白衣男人正仰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苍穹上的那处战斗,少年携着怒火疾驰而至,初次登场的时候,他摇了头,轻喃了一声,“幼稚。” 此时看着犹豫不决的赤帝刘玄谨,他又一次摇了头,轻喃自言相问,“刘玄谨,你究竟在犹豫着什么?” 话音落罢,这位名为冯秋霜的男人突然的竟有些看不明白。 —— 羽山这座形似一对儿翅膀的大山此时却被折断了羽翼,再无了帝晨儿初见羽山青鸾宫时的那种感慨与震撼之美。 羽山青鸾宫之上的苍穹,少年与赤帝刘玄谨的针锋相对,自始至终都被这矗立在羽山之上山林内的三道身影看的清楚明白。 名为阿天的少年,牵着茜姑娘的手,眸子内映射着远处苍穹少年此时无可言表的怒火,原本谁都无言,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千年前的往事’,可是自赤帝刘玄谨的阴阳咒界一现,阿天忍不住的问向了撑着艳红油纸伞的女人。 “红娘,刘玄谨为何犹豫?” 撑伞的红娘淡然自若,反问道:“难道至了此时,你还是不想着他能够活下来吗?” “不是。”阿天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刘玄谨为什么会犹豫,若是刘玄谨想,他……不可能活下来。” 红娘笑道:“若是刘玄谨想,现在的他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阿天皱了眉,急切问道:“那为什么刘玄谨不直接出剑除去了对他来说的后患?刘玄谨可不是这种留有后患不除的人。” 红娘只是一笑,看了一眼茜姑娘,茜姑娘晃了晃牵着的阿天的手,见阿天看向了自己,茜姑娘问红娘,“答案就在这句‘若是刘玄谨想’之上,对么?” 红娘点了头,“不是刘玄谨不想,而是他没有办法去想。” 茜姑娘问道:“是因为他在擎天架设置的结界吧?不容他再去挥霍妖仙二气。” 阿天闻言,似也是明白了过来。 红娘看着少年怒挥两柄虚无大剑正斩刘玄谨头顶天灵三尺之距,淡然自言一语,“刘玄谨不会出剑,这就是已定的天命。” 可是话音还未曾落下,原本淡然自若的红娘突然的惊愕,满脸的意想不到,这副惊容致使阿天与茜姑娘齐齐紧张的看向了那处咒界之内。 二人也是瞬间的惊愕,面容上写着意想不到的出乎意料。 “天命……天命被……修改了?”阿天迟疑相问,身旁二人皆无一人可以作答解惑与他。 —— 青鸾宫的宫主青鸾是距离这场战斗最近的人,少年的奋不顾身,赤帝的犹豫,一切都被这雍容华贵的女人尽收眼底。 忽然间,女人猛地睁大了双眼,那处战斗的中心处,赤帝刘玄谨像是做好了决定,再不是简单地出指,而是果断的在电光火石间拔出了他多次欲拔却接连还回入鞘的天子剑! 四方的天子剑上寒芒熠熠,高抬一剑便刺向了那两柄虚无大剑,瞬时间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一声春雷般的炸响裹挟着无比强劲的风压顷刻间便席卷了这片天地。 阴阳咒界消散的瞬间,少年帝晨儿的身影在苍穹之上划过了一道流光之线,金色的鲜血如雨点般洒落而下,而这少年则是被重重砸进了青鸾宫的废墟之内,随着一声闷响,扬尘四起,遮盖住了少年此时的狼狈不堪。 赤帝刘玄谨一手持剑,一手握成了拳负与身后,挺起的胸膛依然的故作威严不容触动,但是他空有气势,却对眼疾手快的青鸾采血不闻不问,任由她去接住了数滴金色的阴阳血。 青鸾采血定然是要救助江氏姐弟,刘玄谨本就要杀了他们,可为何却偏偏不来劝阻,若他想,青鸾绝无机会采血,更不可能谈及救人性命。 原本是提着心紧去采血的青鸾,见到刘玄谨对自己不闻不问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救人药紧,他不来阻拦,这更和了青鸾心意。 故此说时迟那时快,青鸾采血罢,瞬间动身折返而去,迸射间,袖袍猛然挥动,静躺在地面上身躯逐渐冰冷下来的江氏姐弟瞬间被青焰裹身,同青鸾一般无二的化作了一道流光,对帝晨儿不闻不问,直奔化作废墟的坤母宫处的那处青焰大门而去。 刘玄谨浅浅的吸了口气,他如鹰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逐渐散去的扬尘内的少年。 这位背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帝晨儿,此时正静静的躺在一处深壑内,腹部一血洞狰狞的吓人,金色的鲜血都似乎止不住这处伤口,一边流溢成河,一边缩减着那拳头般大小的模糊血洞。 帝晨儿重咳了数声,身体起伏的剧烈,不成忍得住,一口鲜血喷出,这鲜血竟……竟是了常态的鲜红之色。 他眯起了模糊的眼睛,手中依旧握着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他咬着牙欲要站起身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了自己的使唤…… “刘……刘玄谨!我,我要你偿命!” 少年虚弱的声音但又慷锵有力。 苍穹上,一道赤色流光从天而降,那四方的天子剑之上的剑意令得虚弱的少年不由得大喘了几口寒气。 天地间也在此时间,传来了赤帝咬牙切齿的一言。 “帝晨儿!纳命来!” 第五百四十二章 若天命再变 犹豫解决不了问题,顾虑有很多,但这位赤帝此时也已经做好了决定! 哪怕过多地消耗体内妖仙二气会引来万火焚身;哪怕会给予某几位忌惮之辈问世拦截后路的一线生机;哪怕爱而不得的女人更加的恨自己!眼前的这只小虫子也必须尽早的捏死在手心之中! 天落一剑,逆天坠落而下,赤芒四散如虹,一剑穿天之态,若天坠流星,这赤之一剑下,夹含着分天裂地般的剑意杀气! 风压如山倾覆身,被赤帝一剑刺了重伤的帝晨儿,身体本就不听了自己的使唤,此刻威压擎天而落,不禁令得少年心头一颤,更是使得他那正被阴阳血极力治愈缝合的伤口再度割裂开来。 “舅舅……晨儿想让他偿命,但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吗?” 帝晨儿艰难的深吸了口气,胀满血丝的眼睛虚弱的微眯了起来,瞧着纵天坠落而来的刘玄谨,这位无论在年龄还是在资历亦或是修为上都尚浅的重伤少年,他握着剑的手……在这一刻竟不由自主的微微松动了开来…… 赤帝刘玄谨瞧得了地面深壑内在实力面前显得妥协的小虫子,唇角微扬,双目狰狞之内尽显讥嘲。 赤袍持剑,逆天刺来! “白已湮灭,赤立天定!这三界,已再无白染!” 帝晨儿闻言欲要怒言回怼,可是在这份强横的威压剑意之下,他竟然连张开嘴巴的力气都消散不见…… 刘玄谨桀骜大笑,“苟且有道,本帝送你几日喘息偷生你不要;积极无路,你来无力自负着急送死!白染消散灵尘齑粉,既如此,本帝便送你舅甥二人同归一路!” “天子一剑——赤阳来!” 暗幕苍穹月明星稀,随着赤帝的一声沉喝,那纵天坠落而下的持剑身影,顿时间散发出了如同太阳般的耀眼光泽,那赤色的仙气刺眼夺目,烈日火球般瞬间迸射加速而至,好似烈日当空,又像日暮西沉,收取世间光泽明芒。 刺眼的仙气光泽夹杂着一股内在的冲击之力,帝晨儿不得已闭上了眼睛,但依旧惹得眼球生疼,如万针在刺。 少年忍不住的疼叫出了声来,而后便感觉到了两行温热的湿润自眼角滑落开来。 “要来了吗……” 少年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锋芒杀意,不禁心中沉寂如死水。 睁不开的眼睛里,原本还能看得到的赤色也消失了,只剩下了黑暗。这一刻,在这片黑暗中,少年的眼前好似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袭白袍,中分秀发飘摇及腰,他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一扬,邪魅的桃花眼眯成了月牙,见得了他回眸一笑,便见到了他对着自己伸来了那纤长白皙的手。 “舅舅,您是来接晨儿的吗?”少年心情颤动,内心自问,眼角止不住的再度滑落而下两行血泪。 须弥中的少年,缓缓松开了手中的长剑,继而抬起了手来,像是要牵住那双再也碰不到的温暖的手。 赤帝见得这一莫名奇妙的行为,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纵天一剑始终不曾收回,赤帝一剑已然落下,帝晨儿的身子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死亡的冰冷威胁。 少年想握住舅舅的手,他忘却了死亡的威胁,内心有着欣然,他想着……就此离开了。 忽然间,一声万般火急的沉喝匆忙而至,喝醒了欲温馨而去的帝晨儿,致使少年全身一怔。 “帝晨儿!你今生再不想见红夕了吗!” 此一言语,帝晨儿眼前黑暗中的白袍瞬间消散,这是他的心结,而那位名为红夕的丫头亦是他的心结…… 他听着熟悉的冰冷声音,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赤帝一剑即将刺杀帝晨儿,这一剑定然会将他彻底的消散成云烟,化作灵尘齑粉飘散在三界间的各处无人问津。 但是这一剑赤阳却始终未曾刺杀深壑内呆趟着的虚弱少年,因为随着那一声女子沉喝,九枚银莲飞刀裹挟着艳红色的冰冷之气破空而来,四面八方而至,瞬间便环绕在了帝晨儿的周身,将他完好的保护在了其中。 赤帝刘玄谨一愣,但是很快便瞧得那疾驰而来的艳红色的流光,那不是他所熟悉倾心的白衣倾世之容,而是一位撑着艳红油纸伞,身着一袭红裙薄纱的女子! 挡下赤帝一剑的存在,在这现如今的三界内屈指可数,且都为相识,但这撑伞的红衣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却令得赤帝刘玄谨紧皱起了眉头来。 赤帝握剑的手再度用力一刺,欲要冲破那九枚银莲飞刀的保护,彻底的刺死帝晨儿,同时目光则是落在了撑伞女子的身上,沉声喝问:“你是何人!?” “我不是何人,亦不是何妖何仙,我只是一个飘荡世间的流离之魂。我,需要保护他,找到他,继而让他来履行他的承诺,让他来保护我。” 撑伞女子油纸伞微微倾斜,始终是遮挡着自己的面容,左手撑伞,惨白毫无血色的右手微微一动,一柄剑格处镶嵌着一枚精致青玉的白剑被其握在了手中,一剑挥来洪荒之力,彻底的斩断了赤帝的天子一剑。 赤帝刘玄谨大惊,面色铁青又含慌张失措,收了天子剑剑招,四方的长剑怒然指向了撑伞的女子,“银莲飞刀在你手中本帝不问!为何白灵愈心还会在你手中!白贞呢!你将她!你将她!你……” 话音未落,赤帝一口金色的阴阳喷出,消散在了风中,一股万火焚身之痛瞬间便从他的心脏处蔓延至了全身,这份疼痛,顷刻间便使得这位桀骜的赤帝冷汗直流,紧捂着胸口,悬空跪了下来。 赤帝一跪,威压尽散,异象消失,天地再回寻常之色,有着夜风吹袭而过,世间一片的寂静无声。 感受到这一切的帝晨儿,笑的格外的开心,他虽然看不到了这个三界,但是他心中清楚明白,赤帝的妖仙二气混乱的样子是他帝晨儿也曾经受过的万火焚身的折磨所致,这个时候的刘玄谨,绝无还手之力! 想至此,帝晨儿赶忙拖着虚弱的身子自地面废墟里爬了起来,身姿摇摆不定,他按剑立身,仰头催促道:“红娘!快替我杀了他!我要他为舅舅偿命!我要拿他的人头来祭奠舅舅! 什么狗屁的赤之三界!什么狗屎的赤帝刘玄谨!统统去死!” 撑伞的女人迟迟没有动手,她紧颦着秀眉,眸子里有着一抹无奈与同情看向了此时正在地面上得意的少年。 “红娘,你杀了那小人没有?” 红娘看着他却默不作声,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白灵愈心。 “红娘?你……” “帝晨儿,我不会替你杀他。”红娘深咽了口唾液,打断了少年的话。 “……”帝晨儿一怔,剑眉紧皱,“红娘是想……是想让我亲手杀了他,是么?可,可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我,我身体也不再允许……红娘,你,你替我杀他就是,我会感激红娘的,要我死都行,只要杀了刘玄谨,要我怎样都行!红娘~” 红娘长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该有的天命,你的天命……” “又是天命!” 帝晨儿脸色瞬间的冰冷了下来,猛然按剑,将地面的碎石震得粉碎,“你既不帮我,那救我作甚!” “你……”红娘无言,胸腔有着微怒,“你在怪我?” “自是!” 帝晨儿握紧了拳,昂首挺立,说的理直气壮。 红娘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的失望,她没有再理会拖着虚弱身子,用着最后的气力在空中胡乱缓飞的帝晨儿,而是将那视线转移到了正因万火焚身而痛苦不已的赤帝刘玄谨。 刘玄谨尚有理智在,听得了方才的对话,他已知晓了这撑伞的红衣女子并无杀他之心,也知晓了帝晨儿的无力,在这紧要关头,他绝不会给予帝晨儿机会,故此他则是咬紧了牙关,任由自己咬断了舌头,咬裂了嘴唇,但依旧忍着那万火焚身如蛆虫在肚,如万剑凌迟的煎熬痛苦,也绝不发出纤毫声响! 瞎了眼的人要来杀你,那便让他也变成一个聋子就是! 红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也知晓赤帝的为人,所以并没有觉得他赤帝刘玄谨这么一位大人物在这里苟且狼狈的惧怕被杀有什么有失体面。 红娘道:“我不属于这里,白娘子也暂且无事。赤帝,别逼自己走入悔路。” 刘玄谨痛苦的挤着眼睛,艰难的看向了撑伞的女子,不敢出声,但神态却像是再问‘此话当真?’。 撑伞的红衣女子点了头,收回了白灵剑愈心,继而袖袍一挥,将九枚始终跟随着帝晨儿的银莲飞刀收了回来,一朵寒铁莲花盘旋着悬停在了那只毫无血色的惨白之手的手心。 “刘玄谨!!!你在哪!” “我要杀了你!” “我要你偿命!” “我要你!我要你还我舅舅来!” 少年挥砍着长剑,凭借着感觉四面八方乱砍,但是却依然是只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难道就这么让这个唾手可得仇人头颅的机会溜走吗!? 帝晨儿绝不情愿! 红娘瞧着少年此时的失心疯模样,也知他方才的变脸是无可奈何,毕竟在他的心中,舅舅白染便是他的衣食父母。 红娘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轻喃了一声,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心情。 “我绝不想生你的气,但是晨儿,若天命再变,你可能将再也见不到了红夕。别怪我,毕竟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我知道,红夕还在念着你,还在等着你回来呢。”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三界间又多一物 红娘的自喃柔弱似无声,那一抹油纸伞下的眸含柔情还是送给了那如同瞎眼疯兽的帝晨儿。 她无奈叹了口气,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天命,但是心中却道着‘他不过一孩子,他的天命为何要是如此。’似在为帝晨儿道着怨苦,打抱不平。 红娘摇了摇头,撇开了心中所想,撑着艳红的油纸伞就要朝着失心疯的帝晨儿俯冲而去,给予他最好的安慰,欲要告诉他‘醒醒吧,天命就是天命。’可是这位撑伞的红衣女子刚欲动身,原本平淡无波的神色却在此刻突然的一怔,在感受到剑意威胁的一刹那间便迅速的抬起了头来,与此同时手中的白灵剑迅猛的便一剑挥斩而出。 红娘的眸中一道赤色如长虹的剑气破晓而来,瞳孔骤然微缩的同时,与红娘方才所挥斩而出的洪荒剑气相撞在了半空之中,若不是红娘反应迅速,这突然而至的一剑,势必会刺入她的胸口。 随着一声如春雷般的霹雳炸响,灵尘烟云消散罢,红娘手中的油纸伞微微倾斜,那双美眸已与赤帝刘玄谨的那双锐利如鹰眼般的眸子相对。 瞧着此时虽然满头大汗,但却不再痛苦,已然挺起傲然胸膛站起身来的赤帝刘玄谨,红娘微微颦起了秀眉。 阴阳血当真是逆天之所在。 赤帝刘玄谨紧紧盯着撑伞的女子,手中四方的天子剑正微微的颤抖着,这一细节看在红娘的眼中,这不像是愤怒所致,更像是自身虚弱的颤抖。 刘玄谨深吸了口气,握紧了天子剑,沉声如拷问般说道:“六道轮回初成之时,本帝曾亲身走过鬼门关,去过黄泉,赏过彼岸花开。那里寒气逼人,阴风荡荡,惹得本帝很是的不舒心。” 说至此,赤帝的眉头微微一扬,看着默不作声的撑伞女子,他唇角微微掀起了弧度,道了句:“与你方才给予本帝的感觉,一般无二,如出一辙。” 撑伞的红娘不动声色,赤帝刘玄谨突然笑道:“人神妖魔仙,哼,这三界间,看来是又多了一物。” 话音刚落,一声愤怒的稚嫩怒吼已至了赤帝刘玄谨的身侧半丈之距,那两柄长剑被少年高高扬起,迅猛挥落而下。 “刘玄谨!纳命来!” 少年一声怒音沉喝,扯着嗓子沙哑了喉咙。 此时与方才之境已大有不同,赤帝刘玄谨眸子微斜,瞥了一眼这只依旧在其眼中被视为小虫子的少年,赤帝轻哼了一声,电光火石般的挥斩起了手中的天子剑,喝了声: “找死!” 另一边撑伞的红娘秀眉紧颦,虽然恨其不争但却又无可奈何的直接匆忙振臂,抛出了始终撑起的那柄艳红色的油纸伞。 红伞流光而过,阴风阵阵,伞顶燃起了幽蓝色的冥火,未等赤帝的天子剑斩在少年的双剑上,无数银针如暴雨梨花般已自那旋转的红伞的伞边爆撒开来,赤帝与瞎眼少年帝晨儿都在这暴雨梨花的攻击范围之内,若不如此,根本逼不退已被阴阳血治愈完好的赤帝刘玄谨。 这银针喷洒而出,似与空气擦出了火花来,根根银针都在刹那间自燃起了那幽蓝色的冥火,显得格外的阴寒刺骨。 赤帝眸子再斜,瞧了一眼这暴雨梨花之态的冥火银针,轻哼了口气,直接收回了已经斩出的天子剑,脚尖猛踏虚空,爆退而去。 帝晨儿双剑斩了空,划出了两道剑气,巧而又巧的直逼赤帝刘玄谨而去,正直少年因斩了空而皱紧了眉头之时,暴雨梨花般的冥火银针已至了少年的身前半寸之距。 少年只觉得一阵阵阴风袭过身躯,体内的血液都好似被这股阴风给冻结了一般,虽瞎了眼,但却在感受到这股阴风之时,少年依然是下意识的朝着那雨点般的冥火银针的方向看了去。 阴风袭过,撩起了少年的发丝,脸庞处的两行血泪似是给少年又增添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忧伤与失措,竟还有些可怜。 若是这暴雨梨花般的冥火银针齐齐刺入了少年的身,那么顷刻间这少年便会成为一只一动不动的刺猬,垂直的坠落而下,砸入地面废墟,留下一道深壑血泊来。 不远处一直被两道剑气以及冥火银针追赶而去的赤帝刘玄谨瞧着这一幕,桀骜的笑出了声来。 冥火银针如雨,这半寸之距,在赤帝的心中已为少年定下了结局,不禁心中还在嘲讽那撑伞的女子救人心切,失了分寸,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 依照见多识广的赤帝刘玄谨的阅历来看此事,毕竟这三界间,能够瞬间移形换影去救人的存在寥寥无几,除却七彩萱花鹿一族外,仅有一妖有着此等逆天的本事,只是那妖,早已化作了灵尘齑粉,死在了他赤帝刘玄谨的设计之下。 但是就在赤帝如是而想,如是而笑的时候,那一袭红裳的女子竟随着一抹黄芒闪动,突然的消失在了原地,这惹得桀骜大笑状态下的刘玄谨脸色突然地一怔,顷刻间神色变得阴沉铁青了下来。 随着赤帝的脸色大变,红裳女子已在刹那间出现在了帝晨儿的身边,那双淡然无波的眸子内倒影着雨点般的冥火银针。 她那如飞雪掩藏半座青山的长发,上白下黑,已于身侧少年正飘荡纷飞着的青丝相互交织在了这股阴风之内。她眉若细柳,除了面无血色外,她属实是一位精致的倾城女子。虽不及白娘子的倾世之容,但也不输纤毫独属于这女子的那份冰雪仪容与母仪天下的气魄。 一只秀臂揽在了少年的腰间,少年下意识的有过那么不经意的一颤,原本欲要下意识去反抗的少年,突然听得了耳边传来的那声温软的话语。 “晨儿。” 仅仅一声晨儿,少年突然地便将脑袋转向了红裳女子,可是奈何他心中颤动,奈何他想去瞧瞧这人的容貌,可是……他却什么也看不见…… 眼角不自觉的已滑落而下了热泪来。 “小……夕?” 在帝晨儿的话语间,只见得红裳女子另一只手微微轻挑,那柄原本旋转在冥火银针之后的艳红油纸伞也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随着那默念起的口诀咒语,在这一刻,所有在其身前的冥火银针都在这一刻突然似是受到了油纸伞的指引,在那伞顶冒着的幽蓝色的冥火突然地大盛,燃起了三丈之高的焰火,那些个暴雨梨花的冥火银针则是瞬间的悬停在了少年与她的身前纤毫之距的所在。 如时间被冻结了一般,油纸伞再度遮住了红娘的那份容颜;那声温软的话语定格了瞎眼少年的身姿;红裳的女子施法骤停了暴雨梨花的冥火银针; “呯~呯……” 银针之上冥火熄灭,生出了裂纹,化作了纤细灵尘,纷飞如雪,逆向飘飞四处,随着夜风而去。 瞎眼少年握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看起来有些激动,有些渴求,两柄仙剑如忌讳般被少年迅速的收纳了起来,那双稚嫩肮脏的手突然间便抱住了身侧的红娘。 可是这一抱并不是少年心中所想的那种感觉,他是一愣,红娘亦是一怔。 “你……不是小夕……” 这位刚刚激动的抱住女子的名为帝晨儿的少年却皱着眉,摇起了头,缓缓的虚空踏步,松开了手,撤去了揽在他腰间的秀臂,连连退后。 “我怎么能将红娘你想成小夕呢……我傻了不是……”少年自嘲摇头,似哭似笑,“方才……方才我听到了小夕的声音……红娘,是我太想念她了吗?” 红娘咽了口唾液,颦着眉,说着淡然无波的话: “你早就忘了她,何必又问我方才的你,是否幻听?” 帝晨儿自嘲一笑,双手捂住了脸,悄悄的擦拭掉了眼角的泪,继而扬起了脑袋,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也是突然地沉着了下来,口是心非的说着大言不惭的话。 “舅舅大仇未报,帝晨儿岂能被困儿女情长!” 红娘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少年左手腕处的那条松纹链……无动于衷的闭上了那双泛着波澜的眸子…… —— 瞧着移形换影的红裳女子瞬间便救下了那只小虫子,赤帝怒目瞪大了眼睛!自那被小虫子称之为红娘的撑伞女子出现之后,他这位赤帝便一直处于碰壁被打脸之境地,这使得那膨胀的自尊心受到了极致的侮辱与践踏。 冥火银针的速度极快,超过了帝晨儿所挥斩而来的那两道剑气。 赤帝手中的天子剑愤然一剑点出,一只赤色恶犬张开了血盆大口,瞬间便吞噬了那些个冥火银针,与它们同归于尽,化作了灵尘齑粉。 可是正当那天子剑欲要横然挥斩而下,碎了那两道由小虫子挥斩而来的剑气之时,赤帝眸子内所映照出的那两道剑气突然致使了这位赤帝一怔,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少年挥出的两道剑气,其中一道剑气虽然寻常无二,但是另一道剑气的外围却在燃烧着一股缥缈但却真真实实存在着的冰蓝色的火焰! 这股冰蓝色虽然趋近于白,如雪如烟,与剑气本身之色相差无几,但是瞧在这位赤帝的尖锐眸子中,这股在暗幕中缥缈的火焰却有些意想不到的‘亮眼’。 “冰玉狐火!?” 赤帝一声惊颤,瞳孔骤缩,一剑挥斩而出,斩碎了那两道剑气的同时,目光视线则是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位,正在脱离红裳女子,虚空退步的瞎眼少年的身上,轻声自喃: “此子不可再留!” 第五百四十四章 天谴落,身必陨 正当帝晨儿缓缓地虚空撤步之时,背后已有一道硕大如虹的剑气疾驰而来,若是寻常之时,这般强横的剑气突然而至,少年定然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此时竟不知怎的,却对此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察觉到这道亮眼的剑气一般。 他的心在何处?还在那一声温软的“晨儿”之上吗? 撑伞的红娘反应迅速,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中已迅速的召出了那枚寒铁莲花,在红娘所特有的那股阴气的加持之下,九枚银莲飞刀顷刻间剥离开来,绕过了少年,化作了九道明亮的银光齐齐滑落而去,如同天女散花,又像是游龙嬉戏潘飞。 九枚银莲飞刀纷飞过后汇聚一处,如九曲黄河汇流一线,一朵白莲之形闪烁了苍穹暗幕,继而与那长虹相撞一处,天地轰鸣震响如同一道天谴,惊颤了漫漫长夜。 灵尘消散长空,赤色流光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迅猛而来,目标所指便是那位不知心陷何处的少年,赤帝手中四方的天子剑持与胸前,剑刃有炎生出,炎为黑炎,隐有犬吠之音飘荡其中。 撑伞的红娘见此架势与情形,秀眉再度紧颦,面色虽有些许犹豫之意,但是依然迅速的做出了回应。 银莲飞刀飞速调转,急忙护向了少年,同时另一只手中所紧握着的那柄艳红色的油纸伞上再度燃起了浓浓的幽蓝色冥火,在这冥火之内还藏有一朵无叶的血红色花朵盛开。 赤帝刘玄谨的目光始终盯着不远处的离心少年,但是他那敏锐的感知力依然感觉到了来自与那撑伞红娘处的阴冷寒气。 这女人的气息确实有些强。 赤帝唇角微扬,道了声:“有趣!” 天子剑上亮起了一双血红的眼睛,黑炎已化作了一尖锐的利牙。天子剑凌然一剑点出,黑炎利齿疾驰而去,撕裂着空间,割裂向了由九枚银莲飞刀所护着的少年。 “天子六剑——谨怒牙!” 随着赤帝的这声沉喝,撑伞的红娘全身飘逸起了浓烈的阴风,那幽蓝色的冥炎刹那间灼烧在了其身,艳红色的长裙就好似那油纸伞上被冥炎所包裹其中的血红色的花朵。 “花开冥炎!” 红娘的声音尖锐刺耳,好似在鬼哭狼嚎的深渊叫天天不应时的惧,又若叫地地不灵时的怨。 黑炎利齿割裂长空,劲风呼啸隆隆,八柄犹如花开遍野的冥火油纸伞凭空出现在了帝晨儿的周身,站位如同阵法一般,有着一股阴气正相连着八柄不同方位的冥火油纸伞。 待到八柄油纸伞相连之时,便是花开冥炎之际。 可是就在此时,稍许云淡风轻的暗淡苍穹之上突然地风云变幻了起来! 乌云盘旋而成了一处雷云旋涡,雷电嘶鸣,劲风呼啸,震诧了整个天地。 赤帝,红娘也都在此刻猛地抬头看向了那处天生异象,比起红娘瞧得这异象的担惊受怕,赤帝刘玄谨则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世人皆知这便是天谴的征兆,此天谴并非仙神所召的人为天谴,而是这苍天的自然之怒。 红娘暗叫了一声“不好”,但是却咬紧了牙关,依然在努力的维持着花开冥炎的阵法,意图防止着赤帝的这一剑谨怒牙。 “靐~轰隆~” 一道粗壮的犹如巨龙般的霹雳惊雷纵然自那异象的旋涡中心震慑而下,银亮的天谴之雷顷刻瞬间照亮了黑夜,雄浑狂肆张扬的径直便朝着撑伞的红娘愤然落去。 这道天谴银雷闪烁了红娘的眸子,像是来自于天的警告,又像是来自于天的制裁。对于这道天谴银雷,红娘不得不妨,若是此时再将力量用在保护帝晨儿身上的话,那么这道天谴银雷必然会将她劈的神魂麻木癫荡。 更何况那异象之中此时还正在汇聚着下一道更为粗壮强横的天谴银雷。 可是……她若对帝晨儿不闻不问,那么这位少年又会如何呢?是死在赤帝的一剑之下,还是会死在南蛮的算计之中?他应该等不到后者…… 红娘深吸了口气,不再看向那令她畏惧的天谴银雷,而是看向了那处她护在少年身边的八柄冥炎油纸伞完成了相连,绽放出的那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 花开冥炎,刹那间一股强横的幽蓝色冥火形成了八方四面的屏障,护住了少年,危急关头下,千钧一发之间挡下了那一来自于赤帝的足以要了少年之命的黑炎利齿。 “晨儿……你又欠我一次……” 红娘轻喃罢,天谴银雷劈落在身,又一道天谴银雷伴随着一声惊颤世间妖仙的震撼劈落而下…… 这,就是代价! 红裳坠落天际,阴风尽散,冥炎消退,那肌肤之上自燃起了天谴之火,灼身甚痛,但是这位撑伞的女子,却紧咬着牙关,愣是没有发出纤毫哀苦,她的逞强不知是在做给谁看…… 红娘的眸子瞥向了正因天谴之音而被震慑心魄的少年,她竟微微一笑,眸含留恋之情,挥袖告别,在地面上仓皇飞奔逃去。 刘玄谨轻蔑一笑,看戏般断言一语:“天谴落,身必陨!” 可是就在他话语落罢之际,竟又有两道流光飞速落在了狼狈逃窜的红裳女子身边,忍着来自于红裳女子身上的天谴之火的灼烧之痛,一左一右,愣是架起了不能动用法力飞行的红裳女子,化作了流光,逃之夭夭,远遁离去。 异象的旋涡挪移着紧追不舍而去,天谴银雷酝酿在了那旋涡的中心,似在等待着蓄力一击,意图将其谴责的灰飞烟灭。 赤帝刘玄谨目视着流光的远去,他有些好奇,刚刚的那两道身影又是何人。 帝晨儿身边的银莲飞刀随着红娘的远离也是飞速跟去,那花开冥炎也已在挡下赤帝的那招谨怒牙之时,与之同化灵尘齑粉。 “红娘?” 帝晨儿不知所以的唤了声红娘,恰也是这声莫名的呼唤,打断了赤帝刘玄谨的心思,使得赤帝将视线再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赤帝瞧着这只瞎眼的小虫子,嗤鼻一笑,“她惹怒了苍天,活不了了。” 帝晨儿听不明白,但却轻哼了一声,循声转身正对刘玄谨,问红娘道:“红娘,方才的那声震耳欲聋的惊颤是什么?” …… 天地间,帝晨儿只听得了赤帝的嗤笑…… 帝晨儿皱了眉,又唤了一声: “红娘?” 赤帝刘玄谨的嗤笑像是在笑一个傻子…… 帝晨儿咽了口唾液,心中忐忑心悸,他唤出了清风明月,双手握住了长剑,心中这才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方才自不量力的一役让他清楚的明白了,他与这个滔天仇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犹如天与地的鸿沟。 赤帝笑罢,瞧着这个终于开始胆怯起来的小虫子,轻蔑一笑,摩梭起了天子剑来,虚空踏步徐徐靠近。 赤帝道:“你言,什么狗屁的赤之三界?什么狗屎的赤帝刘玄谨?哼,初生牛犊不怕虎?当真是笑话!” 赤帝举起了天子剑,寒刃上燃起了方才的那股黑炎,所指为眼前少年的心脏,“赤与白的争斗,你个孩子懂个屁!?本帝不择手段也要将他白染陨落三界是为何!?意味着什么?你又懂个屁!?” 黑炎化利齿,亮起了那双猩红的眼睛,“和你这虫子说再多也无用,事实终究是本帝胜了他,而你!你这只可怜又无助的小虫子,竟还妄图替他报仇?痴人说梦不怕咬到舌头?” 赤帝一笑痴狂,桀骜之间手中的天子剑已被其凌然点去,悠然间,赤帝只道了声:“死吧,本帝的仁慈只许你同他一样结局。” 帝晨儿在赤帝刘玄谨的话语间插不上一句嘴,他不知从何处插嘴,也不知自己为何内心也在畏惧着插嘴。 感受到了劲风扑面的凌厉,和来自于身前致使他不能动弹的那股杀意威压,少年深深的咽了口唾液,面对此等威压,他能做的仅有大喘的这几口粗气。 “天子六剑——谨……” 声至此,还未等赤帝沉喝言尽,一枚绿叶已疾驰破空而至了赤帝的身侧,赤帝的眉头一皱,下一刻,绿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位身座木质轮椅的白衣男子,而此时男子的一只手已握住了赤帝刘玄谨的那只挥剑的手,迟迟没有让赤帝的这一剑刺向少年。 这一刻,天地寂静无声,赤帝的那双鹰眼与这谷叶君冯秋霜寂静如深潭的眸子相视在了一起。 —— 身坐在木质轮椅上的谷叶君冯秋霜突然凭空消失在了原地,在他消失的那一刹那,摒除了自身气息而躲藏在不远处山树之后的老板娘沙一梦悄然无声的走了出来。 瞧着那枚刚刚被谷叶君抛向苍穹之上的绿叶此时已“刺愣”一声刺入了地面,沙一梦扬了扬秀眉,轻哼笑道:“谷叶君,你倒是小瞧了老娘这打听琐事的能力?天元棋盘若还在你手,那又何必如此抛叶换位?” 沙一梦得意的转过了身去,一副的笃定之色。 “南蛮之地到底归谁,岂不是要听苍天之意!” 言语罢,这位一家客栈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便没入了这狼狈的大山深处。 —— 正华宫内原本是乱的不可开交,但是自从宫主青鸾带着奄奄一息的江氏姐弟匆匆归来之后,此处便再也无人敢言一语,毕竟宫主青鸾的那副严肃异常的神态,已告知了所有人不容叨扰。 飞入了正华宫深处,小丫头冯笑笑都不敢对自己的母亲多问一言。 入了正殿,青鸾肃然问向伊巧巧,“风鸾在何处!?” 伊巧巧低下了头,有些拘谨害怕,摇头轻声道了“不知。” 青鸾虽有恨其不争之意,但是却赶走了伊巧巧,紧闭了宫廷大门,宣言:“任何人不得入宫半步,有违者,杀!”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青鸾喂了江氏姐弟金色的阴阳血,有了阴阳血的续命,青鸾开始了为江氏姐弟的尽力医治! 医治期间,青鸾感受到了一股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一刻,她的一度愣神,险些使得这次医治功亏一篑!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盘棋 帝晨儿心如死灰,本以为自己已然必死无疑,可是方才还劲风凛冽呼啸,杀意扑面寒身呢,此时却突然安静的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少年以为是红娘拦下了赤帝刘玄谨的这一剑之时,耳边却突然听的了一陌生男子的沉稳之音。 “玄谨兄,别来无恙啊~” 少年剑眉不觉一皱,心中不由纳闷: “是何人?” 赤帝刘玄谨的声音很是的尖锐狠辣,内里含着恶毒之气,“确实有数千年未见了,你这突然出现着实令本帝有些惊愕,不惊你这一副的狼狈相,只惊你~竟还活着。” 男人一笑,“苟且而活罢了,失去了主心骨,没想到如今就连赤帝你~都瞧不上了在下。” 刘玄谨冷哼一笑,直入主题,“你这是来送死的么?苟且活着已活够了?” “送死?”男人不惧不傲的笑了笑,“我谷叶君冯秋霜还没有想着去死,倒是赤帝这话提醒了在下,难不成赤帝还有余力来杀了在下这一废人不成?” 听得男人自报家门的‘谷叶君冯秋霜’,帝晨儿更是纳闷不已,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呢?自己从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何他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来救自己与生死之间呢?难道他是舅舅白染的故友不成? 帝晨儿没有开口多言,此时他知道这还不是风平浪静该插嘴问话之时。 刘玄谨双眼一眯,握剑的手不觉间已发出了清脆的骨响,冯秋霜仅仅一笑之间,握在赤帝刘玄谨手腕处的手稍稍用力将其抬起着的天子剑给按压了下来。 这位名为冯秋霜的男人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不知所以然的少年帝晨儿,而后眸子微斜,再度将视线转移到了赤帝刘玄谨此时的那双欲要吃人的眼睛上。 冯秋霜笑问道:“玄谨兄,我南蛮第三山系的崖蛇大蟒,不好对付吧?” 刘玄谨闻言,两眼放着冷光。 冯秋霜瞧得这位赤帝此时的模样,笑了笑,继而补充,又问道:“追了整整八座大山也要杀死的第一山系的雪老雪飘峰,也不好对付吧?若马踏寻梅去,不见雪老归雪山的话,那赤帝这苦心栽培在这第一山系数千年的内应可就要功亏一篑,没了作用了呀~ 不过玄谨兄也不必太过上心,这三界间呐,谁人会将这份羞辱给定在你赤帝的头上?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敢言的人只有死路一条;那不敢言的人,只能将这份惨败归在我南蛮的三位‘山神’的身上,定个办事不利的罪名不是? 对了,若是世上真有谁人要和赤帝你作对的话,那想必他们也会说是你赤帝刘玄谨用人不对,而并非蜚语你赤帝的实力,毕竟我南蛮的‘山神’,不是赤帝你华夏的‘山神’。” 冯秋霜言语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似是在为赤帝刘玄谨所叹着无奈。 这些话里直白的表露着浓浓的羞辱味儿,赤帝刘玄谨岂会不知?可是奈何赤帝深明这一点,此时的他却并不在意这份羞辱,而是在意着冯秋霜所言的那些话中所含的内在话。 对于冯秋霜这位昔日里被人称做谷叶君的男人,现如今的三界间也许少有人知这个男人的名号,以及这个名号下在昔日所代表的势力地位与实力程度。 但是赤帝刘玄谨不同,在他刘玄谨还未曾登入妖庭赤帝之位时,这位谷叶君便已是当时妖庭间响当当的一位大人物了,就算是初登赤帝位的刘玄谨,在那时也要对这位身为‘帝位客卿’的谷叶君毕恭毕敬,礼让三分。 昔日那时妖庭间曾有一言,对那时的刘玄谨很是的触动,毕竟除去青帝龙泉以及妖庭二主和女娲伏羲外,只有他们二人有这般高的评价,而这二位也恰恰就是一处‘组合’。 “三界世间第一枪,蓝帝姜河必称尊!帝位客卿第一谋,谷叶秋霜定为首!”,这枪尊与谋首珠联璧合,也算是昔日的一热门话题。 赤帝刘玄谨借坡下驴的收了天子剑,“你还是那般的运筹帷幄。” 轮椅上的冯秋霜笑道:“玄谨兄还是那般的自尊心强盛,爱争个名声。” “你老眼昏花了?”赤帝如鹰的眸子瞧了一眼那只他伸手便能拈死的小虫子,“本帝杀他,是为了名?” 冯秋霜无奈一笑,“玄谨兄自己清楚,又何必询问在下?此子若非白帝外甥,赤帝又何必如此强撑身躯来杀他?” 赤帝闻言一怔,脸色再度冰冷下来,“杀鸡焉用宰牛刀!?” 冯秋霜只是笑了笑,可笑的道了声“嘴硬~”。 赤帝的脸色欲要吃人,冯秋霜故作畏惧失态,做了个稽首,用着恳求的语气求道:“还望玄谨兄收手吧,若再战,恐天怒人怨。” 闻得此言,又见冯秋霜这般恭敬态度,刘玄谨轻哼了一声,“姜河不在你身前,谷叶君的傲气也就荡然无存了吗?本帝重尊严,但是本帝看得出来,你在攻心,诱导本帝离开。” 冯秋霜不置可否的一笑,扬了眉,“正是。” 赤帝轻蔑一笑,“论排兵布阵,文韬武略,谋权夺利,本帝不如你,可若是论这攻于心计,你绝不是本帝的对手!本帝劝你,拿出些诚意来谈。” “是吗?”冯秋霜凝眉一问。 赤帝坚定己意,“是!” “那好~先礼已罢,接着的是后兵。”谷叶君冯秋霜的脸色突然地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双如同深潭般的眸子沉寂如水的看着赤帝刘玄谨,言道:“收‘山神’,战大蟒,截雪老,斗江氏双虎,对宫主青鸾,又有意外之人护少年身侧,那红裳撑伞女子即便不出,你赤帝这几日马不停蹄几乎没有一日休整,哪怕是你兼具妖仙二气,也足以灵气法力见底了吧。更何况……” 赤帝长袖内所藏起的手不觉握成了拳,冷问道:“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冯秋霜冷冷一笑,“白娘子还未曾出山,在下还未动用天元棋盘,仙神还未曾赶至,妖族华夏大军且不在南蛮华夏边境。” 赤帝的脸色异常的难堪,气氛也在此时变得沉寂了下来,除了夜风吹过耳畔,再无别样声响。 冯秋霜所言之事突然摆在了赤帝刘玄谨的面前,这时的赤帝才觉察到了自己已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局面之中,并非进退两难,而是非退不可。 体内的气力真的有些消耗过度了,而白娘子白贞也确实还未曾出现,虽不想同她大打出手,但是白娘子却不会放过这个能够杀了他赤帝刘玄谨的机会,这一点他赤帝心知肚明。 还有谷叶君的天元棋盘,这法器并非有着通天彻地的杀伐能力,也没有能够令他谷叶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事,但是这法器却是一精于辅助联合以及善于封印的宝贝。 昔日蓝帝姜河一枪定昆仑,刺破苍穹巅,招来了多少妖庭强者的憎怨,六位一十四道劫痕通星境的强者强强联合,愣是被这枪尊与谋首的珠联璧合给战的崩溃瓦解,重伤无度。 那时枪尊还未曾封尊称帝,不过一只一十三道劫痕天星境的‘鲤鱼王’罢了,若是那时不曾有着谷叶君的天元棋盘相助,姜河定然不会一战封尊称帝。 天元棋盘一旦运转,天地为盘,万物皆为棋子。棋盘内的瞬息万般,风起云涌,神出鬼没,都将不无可能,甚至改乾坤变化,修万物定律,都在执棋手谷叶君的手上,而这,就是天元棋盘! 白娘子白贞气息紊乱,但实力再差也足有一十二道劫痕天阳境的实力,虽然不足以对抗全盛时的刘玄谨,但面对此时的赤帝,依然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如果白娘子畏手畏脚不敢太过放肆的动用体内妖气,怕动了胎气,那也无妨,还有这一帝位客卿,谷叶君冯秋霜的天元棋盘。 如此想来,已无二路可选。 赤帝刘玄谨长呼了口气,手负与背,做出了一副坦然之态,“本帝若想碾死一只虫子,必然会将他玩弄与股掌,玩的他陷入了绝境,玩的本帝生了腻心,届时本帝才会杀,就像白染一样,本帝就喜欢看他陷入绝境时的样子,这是一种享受。” “刘玄谨,我干你……” 帝晨儿一度的激动,暴躁的脏话却说了半句便被谷叶君冯秋霜给堵上了嘴,少年还想着提剑就要挥砍而来,却只见的谷叶君食指轻挑罢,一瞬间,少年就消失在了那处,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枚好似镶入过土层内的残叶。 赤帝斜撇着眸子,瞧了一眼那已经开始随着夜风飘落的残叶,毫无任何征兆的问冯秋霜:“这盘棋里,谁人不是你的棋子?” 谷叶君耸了耸肩,笑道:“那二人已死,所剩皆是。” “包括你自己?”赤帝问道。 谷叶君含糊笑道:“也许吧。” 赤帝轻哼了一声,赤袍一挥,转过了身去,不曾回首,冷声提醒道:“记得可别惹火烧身,玩不好,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谷叶君坐在木质轮椅上对着赤帝刘玄谨的背影做了一稽首,直截了当的是道了声:“后会有期!” 赤帝冷哼不回一语,随即便化作了一道赤色流光,远遁天际之外而去,这趟大乱南蛮,至少他也不枉此行,既达成了目的,又侧面得知了几件像样的事情。 退走,也不为不可。 第五百四十六章 落地之感 这突然的便有了落地之感,帝晨儿深感一阵的莫名其妙。 方才的自己明明身处悬空之态,可是自己明明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外力,却平白无故的落在了地面,这突然的变化,他的身体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样。 “刘玄谨!” 少年大吼了一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眼睛看不见任何之物确实是个令人难受的事实,若是眼睛尚好……若是眼睛尚好又能如何呢? 实力的差距……就是差距! 少年持剑的手发出了清脆的骨响。 “变强!一定要变强!”少年沉声自语。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落地之声,少年猛地转过了身去,很是警惕的便将长剑抬了起来,剑尖指着空气,位于谷叶君的头顶上空。 轮椅上的谷叶君无奈摇了摇头,语气平和的问道:“你这是想杀了谁?” 听得这个声音,帝晨儿已知道了是那个身份神秘的谷叶君。 帝晨儿缓缓放下了剑,他笃定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绝不会对自己动杀心。 “你和我舅舅……是故交吗?”帝晨儿忍不住的发问。 谷叶君不置可否的点了头,“算是。” 帝晨儿“哦”了一声,似是明白了这人为什么会救他,可是还未等帝晨儿将这个想法说出口,便听得谷叶君所言: “但这并非是救你的理由。” 帝晨儿微微皱了眉,“那你的理由是什么?” “不着急。”谷叶君不急不缓的笑道:“此事还需等你养好了伤势再言。” 话语罢,还未等再有任何言语,谷叶君右手的食指已轻点在了轮椅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干燥的小石子之上,泛起了一层轻微的灵气涟漪。 下一刻,又是不等帝晨儿有任何的感觉,他已出现在了别处,紧接着又是消失,再度换场景出现,这一切的转换移动都伴随着谷叶君的手指点在不同的东西之上,由首次出现的石头,换做了树枝,继而换做了金丝雀,最后则是点在了一半侧带有青苔的潮湿石子之上,而这次再有落地之感后,帝晨儿的耳边传来的则是那湍急的水流从天而降,冲击在深潭的哗哗之音。 “瀑布?”帝晨儿感受着凉风,不觉间已开口发问。 谷叶君笑道:“正是。” 帝晨儿剑眉更为的紧皱,不觉已惊声发问:“这里是何处?你又是如何做到的?!能否传授与我?” 谷叶君摇头笑道:“你倒是不客气。” 帝晨儿还在等谷叶君接下来的话,可是少年静等了他些许时间,也还是未曾听到有什么下文,谷叶君这是连否定告知的话也懒得讲。 帝晨儿也算是识趣,既然他不告知,那便不再多问,反正此时的自己也不会落入什么龙潭虎穴,不然这谷叶君干嘛要浪费气力去救自己? 想至此处,他收纳起了手中的长剑,肚子上的伤口也已经止住了血,原本那拳头大小的血洞,此时已只能看得见一道两寸长的血痂,以及那风干在肌肤以及破烂衣衫上的呈现浓黑色的血迹。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似乎都被体内的阴阳血给自主的修复治愈了,可是独独就是这双眼睛,直至此时,依旧的是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阴阳血也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世间万物,任何事物都有长有短,有利有弊,你也无须急于这一时半刻。”谷叶君为帝晨儿解了惑,继而又补充道:“赤帝用剑仅有六式,这一剑赤阳来虽不是什么杀招,但也非同小可,更何况你们之间的差距尚是天地鸿沟。 赤阳的夺目光泽已夺了你的眼睛,你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挺不错,毕竟这样可以更好地让你这只莽撞的小虫子静下心来,看清如今深陷的危机现状。” 帝晨儿嘴硬,“我早就看清了现状,我也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是我不能停手,逼迫着我前行的,是我的心。” “笑话~”谷叶君嗤鼻一笑,惹得帝晨儿的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怎么可笑了!?”帝晨儿呵斥一问。 谷叶君沉了声音,深潭似的眸子白了一眼瞎眼少年,眼神里透露出的神色似是一种嫌弃,他直言:“你不该这般同我讲话,这难不成就是白染所给你的教育?纵容你这般的没大没小?” 帝晨儿的气焰顿时间被这句话给强压了下来,他不是因为对方说的有多入他的心,而是这位少年不想让别人看低了自己的舅舅。 少年不语,暗自低下了头,似是在倔强的低头认错。 谷叶君双手推动着轮椅,缓坡朝着那不远处的茅草房屋而去,边行便说道:“原本我念在你暂时失去了眼睛而同情你,欲要直接带你入房,可是方才你的那个态度着实惹了我,故此便你自己胡乱摸索着跟来吧,撞了什么东西,落入什么样的陷阱,都与我无关。” “……” 帝晨儿何时受过此等的打压,心中火气愈发的高涨,但是他又不能怎样,毕竟他不知道此时赤帝何在,也不知这里是何处,更何况失去了眼睛,自己就像是一枚没有任何感知能力的棋子,只能任其摆布。 可是就在此时,帝晨儿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他所熟悉的虚弱之音,闷怒的火焰瞬间便被扑灭了半截。 “你可别……咳咳咳……可别乱动!!” 单手撑抚在房门上的一孩童无奈翻了白眼,顺手取过了放在门口的一拐杖,这才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避开了错综复杂的不同模样的石像,朝着帝晨儿走去,竟还笑着臭骂: “臭小子……几日不照顾你……竟还瞎了眼……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 风雪里的时间流逝的很漫长,子时门开罢,此时门又闭,风鸾双手环抱着始终站在那处冰窟的窟口,她甚至早已查不清了自己的火焰身躯在这寒风呼啸之中打了多少的冷喷嚏。 风雪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是愈渐的小了下来,时不时的远眺那处紫色烟云所包裹着的山峰,可是却迟迟的不见那道期盼的身影自那处折返而回。 呼着寒气,风鸾这位冰莲净女的鼻尖被冻得通红,说起来还有些惹人怜惜的感觉,就像是一位俏媳妇在家门口盼着夫君归来似的。 先前说好的‘不等’,如今却‘等’的自己有些苦楚,女人呀,心似海里针,总是令人出其不意的捉摸不透。 自帝晨儿走后,风鸾便一直等候在此处,因为在她的认知里,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连,故此能够重回正华宫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子时门开,可是他却一去不复返。 这四分天内,冰窟之地也不过百里方圆,若是帝晨儿真的在那处紫色烟云的山峰内与那‘山神’碰了照面,他们商谈什么也都不会用尽这么长的时间,可若是他们之间发生了战斗,风鸾一直在用心感受着灵气变化,区区百里之地,她不会差距不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若说有可能是风鸾一不留神忽略了轻微的灵气变化,那也完全的说不通,毕竟风鸾这姑娘真的是在很用心的感知着天地灵气,尤其是那个方位。 “不能再等了。” 风鸾轻喃自语,紧颦着秀眉,呼了口长长的寒气,“见了他又要怎么解释呢?我说过不会等他的……” 突然地犹豫致使这位冰莲净女红了脸蛋,但是这份倔强的羞耻心始终的没有战胜那份担忧,她踏出了迈向那处山峰的第一步,厚厚的平滑雪地上,此时独独的留下了她的那对儿脚印…… 一道青焰流光直冲天际,破着风雪,顶着寒风呼啸,飞驰向了那处她所盼之人先前所去的那处山峰。 —— “走了!赤袍走了!” 正华宫里突然又一人惊喜连连,这惹得原本落针可闻,鸦雀无声的正华宫大殿前传来了一阵的惊呼。 ‘流民’们纷纷都透过那处青焰大门看向了羽山青鸾宫的苍穹之巅,那处有着一道赤色流光正在疾驰离去。 此时的惊呼是他们所压抑已久的内心呼唤,毕竟谁人也都不想死在那赤袍的锋锐剑下。相对于宫主青鸾的令,他们依然是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呐喊’,将心中的那份恐惧压抑给呼啸而出。 紧闭的正华宫的大门前,冯笑笑被这突然而起的惊呼呐喊给吓了一跳,还未等小丫头长呼一口气来缓和那份惊吓,撑着下巴蹲坐在门口的小丫头突然的眉头一皱,眨了眨眼睛,停顿了那一刹那的时间,便瞧得小丫头的小手猛拍了脑门,突然地站起身来,对着‘流民’们做了嘘声的手势。 可是‘流民’们却根本没有看向她,因为他们的惊呼与呐喊实在是淹没了小丫头无力的嘘声。 冯笑笑皱着眉头看向了身后紧闭的大门,见其并没有要打开的意思,这才稍稍的吐了口气,而后看向了一旁的伊巧巧。 伊巧巧将手抚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宫主明白他们的心。” 冯笑笑点着头乖巧的“嗯”了两声,“人家知道啦~” 声音落罢,还未等伊巧巧的“真乖~”说出口来,正华宫的大门竟突然地敞开了来,一股强悍的劲风自门内吹处,热浪奔袭,这份血脉上的威压独独除了小丫头冯笑笑外,已不由的致使了在场的其他人都有些呼吸紧促起来。 冯笑笑小大人模样的惊忧模样,那双哀求的大眼睛里正映照着那位一袭雍容华服的羽山青鸾宫的宫主。 “娘~您可千万别杀他们呀!”小丫头看着娘亲那副冰冷铁青异常的脸色,赶忙匆匆的跑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 青鸾眉皱如剑般锋锐,眼睛始终的是盯着青焰大门外空无一人的苍穹暗幕,可是她就是不开口说话,这种吓人的氛围不由的致使小丫头有些胆怵畏惧。 冯笑笑顺着娘亲的目光看去,她的眉头不觉间已皱的更紧了些,她独独纳闷:“那里……不正是方才爹爹和赤袍所在的地方嘛?” 第五百四十七章 像棋观心 此处有着一好似天落黄河水一般的擎天瀑布,这处青山的山巅没入了云层,好似昆仑山巅一般的感觉,而这瀑布的水就是从那山巅处的一泉眼内滚滚流出的,这一坠,就是坠成了这条足有千百丈高的瀑布。 谷叶君所在的这处茅草屋不在山巅,亦不在山脚,而就是坐落在这半山腰处,临近这条瀑布的一处绵延山石上,这块山石也是大的难以想象。虽不足已开辟出什么宫殿来,但这里再建设两三个别致的小院,空间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这足已建设别致小院的机会,在谷叶君的手中却让其变成了一处‘废地’,茅草房屋的房屋前,摆设了数十个‘石像’,站位奇特,根本不像是用心在摆放,可是这些石像却又真真切切的让这位谷叶君苦思冥想的摆了五六百年的时间。 此时谷叶君已轻车熟路的回至了茅草屋内,而帝晨儿则是被一负伤的孩童给牵着,不急不缓的绕过了各处石像,小心翼翼的走至了茅草屋前。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孩童没好气的甩开了帝晨儿架在其肩膀上的手臂,又没好气的言语埋怨:“我都半死不活了,你又给我惹麻烦,呸~扫把星!” 帝晨儿乐呵呵一笑,凭着感觉拍了拍他的脑袋,孩童一躲,这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帝晨儿笑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现在听到你这埋怨声,我倒是不担心你了。” “你还担心我?”孩童砸了咂嘴,小手在帝晨儿的双眼前晃了晃,原本想要说些嘲讽的话的,可是话至了嘴边,他却立马改口,无奈问了句:“你偷看人家女人洗澡了?” “哈?!”帝晨儿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 “不偷看人家洗澡的话,你干嘛丢了眼睛?”孩童双臂叉腰,蹲坐在了门槛上,说的头头是道:“我娘说过,偷看女人洗澡的话是要瞎眼睛的。” “……”帝晨儿想要打他的脑袋,可是瞎了眼,却打了空,无奈道:“还是说说你吧,你说你没事逞什么能耐?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青衣仗剑走天涯了?” “我乐意!你管的着?!”孩童砸了砸嘴,得理不饶人的像个女人,“你跑出去偷看别人洗澡瞎了眼,还怪起我来胡乱逞强了?也不知道咱俩谁丢人。” “……”帝晨儿甚至想翻白眼,却没有办法,他只能深吸了口气,长长吐了出来,“看女人洗澡不会瞎眼睛,你娘那是骗你的。” 这位名为冯安康的孩童先是一愣,像是想起了某个画面,红了脸,赶忙摇了摇脑袋,耸了耸肩问道:“那你是怎么弄瞎自己的?” “也许就是偷看了女人的身子呗~”帝晨儿无奈抬了抬手,表现的自己还不亏。 “你少骗我!”冯安康白了他一眼,彻底的红了小脸,看着笑的格外傻的帝晨儿,他沉默了片刻,继而又忍不住好奇,弱弱的问了声:“你偷看了风鸾姐姐的身子?” 闻言,帝晨儿“噗嗤”一笑,甚至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夸张的拍起了大腿来,笑的那叫一个……傻! 冯安康接连白了他好几眼,轻喃骂了声:“你活该!” 短暂的笑声和‘咒骂’声之后,这个一项清静的地方也开始变得了热闹起来,谷叶君冯秋霜始终的是呆在茅草屋内,坐在那轮椅上闭目凝神,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 冯安康和帝晨儿一见面就胡闹,他不服小,帝晨儿更不服小。 一个唤对方一声“臭小子”,另一个必然要回怼一声“小屁孩”! 吵吵闹闹的也不静心养神,最后还骂骂咧咧的开始了简单的对骂,可是二人却始终的没有动起手来,哪怕对骂的脸红脖子粗。 吵累了,似也开心过了……帝晨儿缓缓的坐在了地面上,双臂抱住了膝盖,那双瞎了的眼睛凭感觉正盯着捂着肚子的冯安康,帝晨儿的那副神态致使这里的氛围也从吵吵闹闹的骂骂咧咧变成了肃然。 “黎烨不是我杀的,你信吗?”帝晨儿沉声问道。 冯安康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 帝晨儿皱了眉,“那你为何还要逞能,替我去镇守那一方城墙?” 冯安康砸了嘴,转移了话题:“我现在觉得酒也没有那么的难喝,此情此景甚至还有些想要小酌一杯……” “你怎么活下来的?”帝晨儿沉声打断了他的话,继而补充问道:“也是谷叶君救的你?” 冯安康脸色竟显得有些愧疚,没有否定的点了头,“是。” 帝晨儿追问:“青鸾宫当真不知道我的去向?” 冯安康侧首瞧了一眼茅草屋内,看向了正闭目的谷叶君。 “这用得着犹豫?”帝晨儿问道。 冯安康被迫直言:“我不知道青鸾宫知不知道你的去向,但是他们确实说你杀了西执事黎烨后不知所踪。” 帝晨儿“哦”了一声,无奈吐了口气,像是埋怨,也像是在责怪:“日后别再因重情重义而舍生忘死了,这样不值得。” 冯安康也同样“哦”了一声,没有多言,而是看着欲要起身的帝晨儿缓缓地起了身,继而对他伸过来了手臂。 “干嘛?” “扶我休息呀!” “臭小子,这就是你的态度!?我不扶!偏不扶!” “快点!” “就不!” “你可别后悔~” “扶了你我才会后悔!” “你会扶的。” “我不……” “你会扶的。”帝晨儿那副吵闹的神色又是猝不及防的突然变得肃然,还未等冯仗剑说完,他已再度抢言开口,“你骗不了我。” 冯安康一愣,话至半途却如鲠在喉。 帝晨儿敏锐的在此刻眉头微微一挑,但却依然的无动于衷,他又朝着冯安康抬了抬手臂。 茅草屋内的谷叶君睁开了眼睛来,那双似深潭般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 经过了帝晨儿的这一言,冯安康这小子也老实了很多,低着头,接住了他的臂膀,缓缓的搀扶着他走入了茅草房屋内唯一的一张铺就了香草的石床上。 冯安康为帝晨儿脱靴,铺床,抬身,牵引其躺下,做的是全全面面,照顾的是头头是道,而这一切都被不动如山的谷叶君看在了眼里,在他的眼中,那瞎眼的少年身边似始终矗立着一道神色敏锐的白衣身影,少年与之愈发的相像。 “谷叶君,我占了你的床,你不会跟我这个受伤的晚辈计较什么吧?” 帝晨儿躺在床上,脸上略带着痞子笑意。 谷叶君眨了眨眼睛,少年身边的那道白衣身影消失了,他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尊老爱幼,此乃你华夏美德。” 帝晨儿依旧平躺着,笑着对声音传来的方向做了稽首,道了声:“多谢!” “无碍。”谷叶君只笑不怒的摆了摆手。 听着二人的对话,冯安康无奈瞥了一眼帝晨儿,轻喃埋怨了一声:“我才是最小的好吧!我也受了伤呀!” 帝晨儿充耳不闻,只顾自己静心睡去。 却不曾想到,这一睡,竟是睡至了翌日的黄昏时刻,这一觉里,帝晨儿做了一个很长且无限循环的梦,梦境里只有两位主人公,一位是他自己,而另一位则是那位古灵精怪的自私未婚妻红夕。 他自觉的以为,这个梦是被那一声‘幻听’所牵引导致的。 当帝晨儿惺惺松松的醒来时,他的脑海里还是在回荡着红夕的画面,这些画面只是曾经的故事,但这些故事……着实的有些令人怀念。 眼前依旧的是什么也不曾看见,帝晨儿并不知道此时已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原本的他想要活动活动麻木的身躯,唤来冯安康那小子的,可是他却听到了谷叶君同冯安康的闲适对话。 —— 夕阳下的瀑布增添了更美的色彩,没了那股雄浑的气魄,却多了一份迷人的霞光。 茅草屋外的一处石像后有着一方石桌,桌子的上面摆放着一石盘,石盘的上面刻画着线,横竖都为九线,分别由两种不同颜色的不同模样的小石像所站列着。 谷叶君坐在他的那辆木质轮椅上,身在东方;冯安康则是坐在了这位谷叶君的对立面。石盘上黑色的石像略少,青色的占据绝对的多;谷叶君一侧的石桌石盘外则是横七竖八的摆放着黑色的小石像,有的像烈马,有的像士兵,而石盘上的那唯二的大元帅石像,披风刻画的帅极了,只是手中没有兵刃。 其实这是一盘棋,是数千年前谷叶君不知从何处寻得了灵感所发明创造的一种棋,按照谷叶君的话来讲,这棋没有名字,你看它像什么,那它就是什么棋,故此蓝帝姜河便随意的给这种打发时间的棋定了个名字,他称其为“像棋”。 “将军!” 谷叶君抬指轻挑间,一匹烈马横跳而去。 冯安康大眼瞪小眼,挠着脑袋,眼睛左右看着那棋盘此时的布局,他不解道:“我的将军怎么又要死了?” 谷叶君淡然自若,没有胜利的喜悦,看的很淡,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道:“你的将军确实已经无路可走,不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他,而是在你的谋划里,你将他给逼入了绝境。” 冯安康心有不甘的拈起了一侍从模样的黑色石像,稍有移动却又无奈放回了原地,又尝试的拈起了那将军,无奈又是放在了原地……来来回回,数次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我不行了~”冯安康无奈叹了口气,似是用尽了力气一般,趴在了石桌上,“自早晨至了这夕阳黄昏,我怎么一局也杀不死您的将军呢?!都是一样的士兵棋子,为什么我的将军总是活不下来?” 谷叶君的那双如深潭的眸子里泛起了恨其不争的神色,“这是你的心境问题,你太意气用事了,不顾虑后果和全局。你只关注眼下这一点,这会让你全盘皆输。” “死来向后的下棋,那样不太累了吗?”冯安康皱眉问道。 “累?”谷叶君轻哼了一声,“想要保护的人死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觉得累吗?” “……”冯安康似撒起了娇来,“这不一样,人生可没棋盘上那么多的规矩约束……” 谷叶君恨其不争的瞥了嘴,“你这样想必然大错特错,就像你为自己起了个冯仗剑的名字一样的荒唐。” 冯安康偷偷瞥了他一眼,低下了头也不说话,只是心中怨念。 谷叶君无奈叹了口气,目光看向了那处自云内山巅处滚滚落下的披霞飞瀑,无奈轻言:“让我将笑笑交给你照顾,我又岂能放心的下呀……” 第五百四十八章 金丹回春,冰雪妖气 帝晨儿闻得了茅草房外传来的谷叶君同冯安康的对话,心里错综复杂的有些令他自己难受。 机敏的人活着都比较的累,要比别人想得多,要比别人猜忌的多,要比别人害怕担心的多,帝晨儿就是这么一种人。也许有人会说性格来自于环境,但是也有人会说,人之天性自出生时便早已注定。帝晨儿的性格究竟是怎么变得机敏起来的,也许来自于环境,也有半分的来自于天性吧。 他发现了某处不对,进行了旁敲侧击,让他活着更加的累了些。 茅草房外没有了对话,帝晨儿则是在静躺了些许时间之后方才有意轻咳了几声。 冯安康听得了茅草屋内帝晨儿的轻咳,赶忙撇开了圈困他整天的像棋,匆匆忙忙的摘下了挂在茅草墙上的葫芦水瓢,自瓮中取了一瓢凉水来,便捧着这瓢水,粒粒飒飒的洒了一路,但也剩下了许多,被其递送到了帝晨儿的面前。 “喝水不喝?”冯安康问。 帝晨儿抿了抿泛干的燥唇,不客气的点了头,“来点。” 冯安康见得他抬起了头,撅起了嘴,无奈砸了嘴,“您自己来!臭小子都多大人了,也不嫌害臊的慌?” 帝晨儿一笑,无奈耸了肩,抬起了双手。冯安康顺势便将水瓢平稳的放在了帝晨儿的手中。 帝晨儿饮的很慢,并没有咕咕大口,且在饮水前还特意的嗅了嗅水的味道,只是这些动作都是在微弱间便被其给自然而然的做了罢,冯安康并不曾看到,亦未曾察觉到帝晨儿有哪些的地方不对劲。 待到帝晨儿饮罢,冯安康重新接过了空水的葫芦瓢,一只手则是在帝晨儿的双眼前上下晃动了几下,见帝晨儿的眼睛毫无反应,冯安康皱眉问道:“还没恢复吗?” 冯安康这孩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语虽是问句,但却一语中的,问到了帝晨儿的心坎之中! 方才已知此时近了黄昏,既过去了这数个时辰,自己的眼睛却还是看不见任何的东西,除了那令人恶心的虚无黑暗便再无其他。 帝晨儿心烦气躁,体内的阴阳血明明是这三界间最好的治愈之药,可是为何如今却对这副眼睛的伤势无动于衷呢? 赤帝刘玄谨的一剑赤阳来刺瞎了他的眼睛,这被传至整个三界他帝晨儿都无所畏惧那些个夸大其词的流言蜚语,可是若此时让他放弃了光明,那他日后苟且而活时,还怎么去报仇呢!? 害死白染舅舅的仇人有很多,赤帝刘玄谨算是罪不可恕的一位强大的主谋,可这个此时正悬停矗立在帝晨儿身前的男人却是一个并非他帝晨儿如今可杀的存在。而那些个中途背叛,同样是害死白染舅舅的妖呢?!还有那个夺走舅舅妖丹的那个人类修士呢?难道瞎了眼睛还能够手刃与他们么? 屠戮叛妖的最好机会就要到了,妖王之属可没几日了呀! 可眼睛…… 帝晨儿一拳锤在了自己的太阳穴,猝不及防的吓了冯安康一跳,赶忙伸出了手,扯住了他的手腕,呵斥道:“你干嘛!?” “治眼睛。”帝晨儿紧眉沉声回应。 冯安康撇嘴,“你放屁!”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这眼睛……还会好吗?” 冯安康咽了口唾液,这种事他一个小屁孩怎么会知道?所以他不敢言语。倒是茅草屋外的谷叶君扬声回应了他,“这就要看你如何抉择了。” 帝晨儿闻言,惊声发问:“此话何意?” 谷叶君不急不缓的推动着轮椅车,自那处石桌前来至了门槛处,他先是看了一眼冯安康,眼神示意了这孩子暂且退下的意思。 冯安康会意,拿着葫芦瓢便匆匆的跑了出去,嘴里还留下了“你们聊,我去烧水~” 待到冯安康走远罢,谷叶君这才开口解释:“你体内的阴阳血在先前已近了枯竭,也就意味着你体内的阴阳锁的能力极尽末端,但这并非不能自愈,只是这个自愈也需要一个过程,多则数十载,短则一两日。” 帝晨儿闻言罢,眉头微挑,“谷叶君有办法的话,还请不要拐弯抹角。” 谷叶君笑道:“我有治愈你体内阴阳锁的妙药,阴阳锁一旦恢复如初,你区区眼睛的小伤,岂能算伤?只是……” 听得谷叶君这带有条件性的话语,帝晨儿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在谷叶君救下帝晨儿之时,谷叶君早已对他表明了态度,一语“但这并非是救你的理由”便足以知晓谷叶君的救人一命是要给予代价的。 “请直言。”帝晨儿微笑着行了一稽首。 谷叶君也不犹豫,对于帝晨儿的这一点,他谷叶君也算是不厌,故此肃穆直言道:“我谷叶君曾有幸入得一趟桃谷秘境,与妖道医圣涯辰有过唯一一次的交际,而便是在那时,涯辰兄曾赠与在下两枚丹药,这药乃是桃谷秘境的镇谷至宝,亦是涯辰兄的独家灵药,其名‘回春丹’。” 帝晨儿问道:“这丹药能治阴阳锁?” “这个不能~”谷叶君毫无避讳的解释道:“回春丹可以给予你一次起死回生,脱胎换骨,最神奇的则是它能让瘸子暂时的走路,聋子暂时的听声,瞎子……” “暂时的看见?”帝晨儿机敏抢言问道。 谷叶君点了头,“正是如此。” 帝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了片刻后,直言道:“谷叶君说了这般多的话,貌似还不曾提及方才谷叶君所说的那能够治愈阴阳锁的妙药,若是有什么必然的条件,谷叶君不妨直说,冯仗剑那小子也不在此处,谷叶君也不必藏着掖着。” 谷叶君笑了笑,仔细端详的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瞎了眼的少年,片刻后说道:“回春丹可提供你六个时辰的重见光明,只要你在这六个时辰呢替在下拿回一物,在下可对天起誓,绝对给予你那能够治愈你阴阳锁的妙药。” 帝晨儿急于恢复眼睛,急于重见光明去报仇,自然也没有过多地犹豫,果断问道:“何物!?” “金沙点墨笔!”谷叶君更为的直截了当。 帝晨儿不问这笔有何作用,是用来作甚,而是紧接着问道:“这笔在何处?又在何人之手?” 谷叶君道:“羽山青鸾宫内,日晷四分天中。” 闻得此言的帝晨儿方才为之一怔,皱眉问道:“青鸾宫主的东西?” “不全然。”谷叶君拍了拍衣角的尘埃,“但可以说是她的所有物。” 帝晨儿有了些许的犹豫,毕竟此时的羽山青鸾宫早已在赤帝刘玄谨的剑下变成了一片的废墟,人家必然是要整顿,若是在此时再去问人家宫主要那‘金沙点墨笔’多少显得有些有失大雅。 但是双眼能否重见光明对他帝晨儿来说亦是一件大事,若是没有谷叶君所言的那种妙药,真的自我修复要用上数十载的话,他帝晨儿又将浪费多少个春秋的修炼时光?这一辈子,他还能不能达到与赤帝刘玄谨同一水平,甚至是更高水平的实力呢?! 大雅与大仇之间的抉择,帝晨儿竟然会犹豫…… 谷叶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问道:“你怕羽山青鸾宫会道你舅舅教你无方?”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直接伸出了手来,“给我‘回春丹’!” 谷叶君一笑,袖袍轻挥之间,一古朴的棕红色桃木方盒已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纤指微挑,桃木药盒的上盖自主的打开了来,一阵清香扑鼻似寻寻觅觅在桃花盛开的桃林之中一般无二的药香顿时间便充满了整间茅草屋。 在这桃木药盒之内有着两处凹槽,其中一凹槽是空的,另一凹槽上则是摆放着一枚桃花粉色的丹药,散着金光,品质毋庸置疑的属于一枚金丹行列。 帝晨儿来不及细品这药香,再度向前伸了伸手,“我的时间不多了,要赶时间。” 谷叶君一笑,方盒内的金丹在其食指一挥间,迅速飞至了帝晨儿的手心之中,而帝晨儿则是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将金丹入了肚子,急于寻得光明。 金丹入肚,帝晨儿迅速的便盘膝而坐,就在他要调转体内仙气去炼化这枚入肚的金丹时,谷叶君突然提醒道:“仙气会让这药失效,必须用妖气!” 帝晨儿猛地一怔,自他修行以来便是入得仙途,也是在两个月前,体内阴阳锁开之时方才感受到了体内的妖气存在,一来是帝晨儿习惯的调转了仙气,二来则是他体内的那股妖气还不太的稳定,有时还会特别的暴躁。 此时突然听得必须要调转妖气去炼化这回春丹,帝晨儿猛地皱了剑眉,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故此他也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始调转了体内的妖气。 回春丹在肠道里一路划掠而至胃部,紧接着便是突然的在体内崩裂开来,碎裂而成了十一粒碎药,分别通过经络窜向了帝晨儿的五脏六腑,且同时还散发出一股清凉的药劲,使得帝晨儿有了一种乍暖还寒的舒爽。 可是就当帝晨儿自丹田处的那枚妖丹内调转出妖气去分别炼化这些潜入他五脏六腑的碎药时,妖气突然的开始暴躁了起来,更为麻烦的是,这股清凉的药劲也是突然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九股异常狂暴的药劲。 暴躁的妖气,狂暴的药劲,帝晨儿一口乌黑的淤血顿时喷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有些招架不住。 一直在门槛处坐在轮椅上无动于衷的谷叶君则像是在看戏一般,对帝晨儿的这一反应看的及其的细致,也用心格外认真的感受过了帝晨儿的那股妖气。 “冰雪妖气……”谷叶君双眼一眯,轻声自喃唯自己一人可闻。 第五百四十九章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来 随着帝晨儿的那一口乌黑的淤血喷出,体内狂暴的药劲似乎已没有方才的那么狂暴,但是体内流淌循环的妖气却愈发的暴躁起来。 帝晨儿皱紧了眉头,尽心吃力的控制着这属于自己的妖气,但是暴躁的妖气毫无听话的意思,帝晨儿越是想要将其握的紧,它便越是的抵抗,越是的使得帝晨儿对其把握不到位。 就在妖气开始四处乱撞奇经八脉之时,那十一粒碎药已经完全的碎化,化作了十一股温暖的药流,这感觉就好似春风拂过一般。 温顺下来的药劲在抚平着五脏六腑,愈发暴躁的妖气亦在凶狠的冲击着奇经八脉,此时体内的这种趋势,帝晨儿既有舒服之感,亦有痛苦之心,此时之感便犹如那句‘疼痛并快乐着’所言相同意境。 胸腔再度开始了剧烈的起伏,嗓子内也是传来了一抹的腥甜,帝晨儿忍不住的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此番的鲜血呈现的颜色便不再是了乌黑,而是很为正常的那种猩红之态。 体内妖气如同奔驰在荒野上的一条野狐,它在疯狂的奔跑,无论前方是万丈悬崖亦或是天边南墙,它只管抬起着脑袋,向前狂奔。 而原本已经化作是一股温暖药流的回春丹则是在抚平过五脏六腑之后,像是汇流一般,十一股药流已经在帝晨儿的心脏前汇聚结合,而这一结合,金光四散,这金光穿透了帝晨儿肌肤上的每一处毛孔。 帝晨儿就像是在其身上镀了一层的金石像,金光熠熠格外的耀眼夺目,就算是身在门槛外的谷叶君也不得以的抬起了长袖,遮住了眼睛。 谷叶君微微皱眉,急声提醒道:“药效外流,还需尽早炼化,否则将暴殄天物,一切成空!” 帝晨儿在狂暴妖气的无奈下暂时还未曾进入到忘我之境,故此当少年听得谷叶君的提醒之后,也是意识到了此时药效外流的窘境。 心神就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帝晨儿开始在奇经八脉内堵截狂暴如野狐的妖气,可是这妖气四处乱窜的太过猛烈,每每帝晨儿拦截,这妖气便能及时的瞬间冲破他的拦截防线。 若是妖气再不听话,依旧冲撞在奇经八脉之内的话,那么此时汇聚在心脏处的回春丹药效将难以被留在体内,也就像谷叶君所言的一样,一切成空。 在被冲撞的疼痛感之下,帝晨儿忍着痛也绝不想放弃这次尽快重见光明的机会,虽然谷叶君说过只能用妖气去炼化,但是遇见了这般暴躁不听话的妖气状态,帝晨儿心中一横,决定调转仙气去一边拦截妖气,防止它们冲破奇经八脉,另一边则是利用仙气去困留下回春丹的药效,防止它们流窜体外。 这是一次冒险,但少年别无选择! 姜子牙所留的那枚金丹已开始了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大量的仙气,当然这股仙气亦是在帝晨儿的心神调控之下而开始流向全身的。 帝晨儿更加的提紧了心神,他将仙气分为数股,分别堵在了奇经八脉的几个重要的交叉‘路口’,继而又在帝晨儿引导之下,将剩余的体内仙气一分为二,其一是去迅速的拦截暴躁的妖气,而另一股则是小心翼翼的去开始靠近回春丹汇聚一处的药流。 虽然此次是在冒险,但是帝晨儿之所以会将仙气整体氛围两部分,也是为了防止谷叶君先前所说的事情发生,若是“仙气会让药效失效”的话,帝晨儿也会在事情发生预兆之前迅速的调走这股仙气,继而去强硬的将妖气逼至此处。 若是药效失效的并不明显,那么帝晨儿便能在一边留住药效的同时,一边用另外一份仙气去逼迫暴躁妖气。 奇经八脉中已然展开了一场竞速,仙气如墙,妖气似剑。犹豫帝晨儿的分心太多,先前所化墙拦截妖气的几处仙气都太过的薄弱,以至于被这妖气给径直冲了开来,两股不一的气在每每的摩擦之间也都会开始变得不平和起来。 另一边帝晨儿操引着那股仙气已经靠近了心脏之处,他清楚的瞧见了心脏上有着一似锁一般的暗淡纹路已裂纹丛生,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之下,这‘锁’也会同步心脏的频率,闪烁起极为浅淡的金色光芒,这份光泽同回春丹所散发出的那金光明显有着差异,可以说此时的阴阳锁,早已黯淡无光。 虽然这还是帝晨儿第一次见到阴阳锁的存在,但是此时还不是细心去观察那处‘阴阳锁’的时候,他清楚明白,眼睛能否在今日重见光明,千钧一发就在今时! 仙气停缓,开始在体内幻化而成了一手掌,在帝晨儿的牵引控住之下,这仙气手掌再度开始向着心脏前的回春丹而去,这架势,帝晨儿是想将其握在手心。 此时容不得心急,哪怕疼痛难忍,帝晨儿也要沉下心来,若是可以进入忘我之境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此时帝晨儿毫无抱有奢求。 手掌一点点的靠近回春丹,一部分的金光照射在了手掌之上,帝晨儿的胸前金光便在此时消散,但是身侧,后背的金光亦是在源源不断的自他体内穿刺而出。 视线还在体内,帝晨儿见的金光照在了手掌之上,他更为的开始小心翼翼,为了防止回春丹遇仙气便会失效,他暂时的将手掌的推进给停歇了下来,凝神去注意观察了那金光刺在手掌上的连接处。 毫无异样! 既然毫无异样,帝晨儿便开始继续推进,小心谨慎的缓慢前进着,可是这份小心直至另一边的仙气彻底的将妖气给逼至了心脏前,异样还是没有出现。 帝晨儿纳了闷,但是保险起见他果断的放弃了冒险,仙气手掌瞬间反转,一把便将那股暴躁的妖气给擒拿而下,虽有剧烈的顽强抵抗,但是不敌帝晨儿心神同仙气同时的施压与它,不多久,妖气被逼直接是吞下了那金光熠熠的回春丹药流。 这一刻,帝晨儿周身的金光全部消散,化作了金色的灵尘飘落而下,就像是一场洗礼。而帝晨儿的体内则是突然地有一股回春之力爆发而起,化作了一股气流直逼帝晨儿的眼睛,清凉无比,像是滋润在一方清爽冰潭一般。 眼睛虽然在这股清凉之下略感刺目酸涩,但是整体的感觉亦是舒服的难以言喻。 待到一切都归于平静,回春丹彻底炼化,仙气回纳金丹,妖气不再暴躁乱窜之后,帝晨儿长吐了口浊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来。 绯红色的夕阳晚霞自门口投射而至,略有刺眼,但却很是的令帝晨儿激动不已,这份刺眼的感觉,他已苦等了数个时辰,改回来的终于又再度回来。 待到帝晨儿适应了这光亮,他将视线落在了门槛处,轮椅上的那袭白衣,也是在此时,帝晨儿方才知晓了谷叶君先前所在刘玄谨的面前,言的那句‘废人’的称呼。 待到少年与谷叶君那双犹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子相对之时,帝晨儿主动的转移了视线,有些不想同这双难以看透的眸子相视,也怕对方能够轻而易举的看穿了自己。 虽说是交易,所说这份光明只有六个时辰,但是帝晨儿依旧不下了床,对着轮椅上的谷叶君行了一稽首,道了声:“多谢!” 谷叶君笑了笑:“重拾光明的滋味如何?” “沉重!” 帝晨儿仅已两字真言相告。 谷叶君耸了肩,“你好生的矛盾,既沉重,为何却还依然选择这份沉重?” 帝晨儿抿唇轻笑,“因为责任。” 谷叶君对此回答嗤鼻一笑,似是不想听这少年口中的义正言辞和大言不惭,他转移了换题,开口直入主题,有心提醒道:“金沙点墨笔,你不曾忘记吧?” “自然。”帝晨儿点了头,“我想要的可不是这短暂的光明,既然是交易,我必然会去尽心完成,一是为了守住舅舅所教育的诚信,二是为了我自己。” 谷叶君笑着摇了头,“你就那么怕在下再言你舅舅教育无妨?” “我不是怕,而是不想你再言他半句不是。”帝晨儿轻哼一笑,这次则成了少年主动的转移了话题,面带质问与讥嘲之意,瞥了轮椅上的废人一眼,问道:“谷叶君,仙气炼化真的能够让这药失效吗?难道就真的非妖气炼化不可?” 谷叶君面无波澜,平淡无奇,“你已自知,何必又问与在下?” 帝晨儿讥嘲更浓,追问道:“谷叶君是想有意为难与我?还是说谷叶君就那么的好奇我体内的妖气?” 谷叶君厌了这少年的笑里藏刀,唇角下瞥,面露厌色,甩了衣袖,沉声威胁道:“毛还未曾长齐的小毛孩最好注意自己的态度。你不知的事情还有很多,若是惹了在下,你即使取回了金沙点墨笔,在下一怒,心一犟,交易就此终结取消,你这辈子可都别再想着重见光明了。” 帝晨儿不惧这份威胁,“那谷叶君就不怕我斩断了那笔,来个鱼死网破?” “你是在反威胁与我?”谷叶君笑了,笑的很是的张狂,“小小毛孩,你已在我棋局之内,今时的你早已没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此时我也不妨告知与你,白娘子同青丘狐族那几妖的性命已完全的握在了我的手中,金沙点墨笔取不来便是青丘同族之妖皆死,而再之后的交易你不做?白娘子的性命也得逼着你去做! 哼!小毛孩也敢猖狂,真将自己当做了白染本尊不成!?” 第五百五十章 白衣的身影 谷叶君红脸怒言已罢,这位名为帝晨儿的少年已是脸色铁青,握紧了双拳,还有那太阳穴处暴起的青筋亦是十分的狰狞,若是可以,他非一剑凌然刺去不可。 少年凭生最厌别人布局,也最怒别人的威胁,只是先前的时候,他的身后始终矗立着一棵足以为他遮蔽任何毒辣光线的擎天大树,那时的他可以‘为所欲为’,但现如今……早已不是了那时的模样。 帝晨儿深咽了一口气,忍气吞声的问谷叶君,“我小姨……还有匀儿他们……现在何处?” 谷叶君给了白眼,轻哼一言,“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保他们万无一失。” “我不管你是不是骗我,但我警告你……”帝晨儿猛地抬起了右拳,欲要狠狠的将这拳头砸向那身边的石床,可是雷厉风行的抬起,落下时却又在半空停下,虽有胸腔怒火,虽不愿去看那瘸子的眼睛,但万般无奈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谷叶君不以为然,少年确实有过那么一瞬的让他错以为的看见了那位白衣之帝,但是少年与那白衣之间所相差的可不仅仅只是实力,还有性格,处事风格,以及态度。 瞧得少年憋怒的模样,谷叶君打趣道:“回春丹的药效仅有六个时辰,你就打算在此站至明日黎明破晓?” 少年深吸了口气,紧皱着剑眉,愤然走出了茅草房屋,踏过门槛的那一刹那,与谷叶君的眸子再次交错而过。 谷叶君的眸子……当真有些令人畏惧。 少年错身停罢,不曾回首去瞧那轮椅上的白衣瘸子,他只是抬起了头,挺起胸,看了一眼那错位复杂的石像,顺便瞧了一眼那瀑布边正在对着自己嬉笑招手的烧水孩童。 “在你的计划里……我能不能赶上妖王之属?”帝晨儿弱言相问。 谷叶君似是无奈,却对此话耐心解释:“若你一心想要报仇,不敷衍与我,那你登场妖王之属的时间便刚好来得及。” 帝晨儿闻言罢,只是单单应了一声“好”,便迈起了着急的步伐,走至那些个石像之前时,他欲要猛踏地面腾空而去,可是就在这时,谷叶君瞧着少年的那副背影,老眼昏花似的又有那么一刹那间看到了那一袭白衣的身影。 “且慢!” 谷叶君不假思索的扬声喊住了少年。 少年侧首,依旧的不去瞧他: “何事?” 谷叶君无奈叹了口气,“青山之巅,瀑布之源处,有一方泉眼,纵身潜下方可见三处暗洞,你选最东那一暗洞一路潜行去吧。” 少年皱了眉,“何意?” 谷叶君叹了口气,无奈扬臂挥了袖,“去不去随你。” 话语罢,谷叶君带着不想再浪费口舌的厌烦模样消失在了原地。 帝晨儿感受到了他的消失,对于谷叶君的这一神出鬼没的本事他很是的好奇,就像昨夜初至时,瞎眼少年惊声相问的那一言,“这里是何处?你又是如何做到的?能否传授与我?”。 现如今的帝晨儿亦明知此时还不是能够闲下心来去想这些的时候,他果断的摇了摇头,清空了自己的这一思绪,回眸之时恰恰冯安康那小子已提着一壶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来至了帝晨儿的面前。 “眼睛好了?”冯安康好奇的盯着帝晨儿的眼睛看了起来。 帝晨儿与之对视,他瞧着冯安康那清澈的眸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喂!臭小子!”冯安康跺了跺脚,“我问你话呢!” 帝晨儿摇了头,“还没。” 冯安康见得帝晨儿的眼神有躲避他视线的异样,他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的好似一朵花儿,“你个骗子!” 帝晨儿没有理会这小屁孩的激动,他只是抬起了手,逆着夕阳余晖,食指指向了那没入云端飞流直下的瀑布,“那里的一方泉眼,所通何处?” 冯安康“嘁”了一声,摇头赌气道:“我怎么知道它通向何处!?”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艳红色的仙气便缠绕了全身,脚下生风而起,纵天一跃而上。 流光划过,冯安康瞧着似是变了人的帝晨儿,抬了抬手中提着的水壶,自喃轻言:“一口热水都不喝的吗……” —— 紫色烟云环绕的山峰已近在咫尺,青焰所包裹下的风鸾已微颦了秀眉,手中也已拈住了那枚凤羽飞刀。 风鸾同帝晨儿的境遇相差无几,待到欲要落与山峰之上时,方才知晓了这山峰原来只是虚幻的障眼法。 这处山峰内住着南蛮的三位‘山神’,这是在数百年前她的姑姑所告知与风鸾的,这也是他们姑侄二人之间的一件秘密,只是今日这个秘密却被风鸾头脑一热的告诉了那个突然闯进她世界的少年。 青鸾虽告知过风鸾这件秘密,但是却从未让风鸾至过这里一次,也告诫过风鸾,这里很是的危险,最好不要靠近。 想着这些的风鸾垂直坠落而下,至了此处的这一钟乳石明亮的山洞,她在这里感受到了帝晨儿所留下的微弱的气息,她颦眉更紧,因为这喻示着帝晨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前便来过这里,但是却未曾返回。 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毕竟这里可是有着‘山神’的存在盘踞与此,容不得她有纤毫的马虎。故此这位冰莲净女一直在追寻着帝晨儿微弱的气息,一边在左右观察着错综复杂的山洞。 待到她站在了那块帝晨儿所站过的靠近暗流的石块之上时,帝晨儿的气息就在这里彻底的没了踪迹,在左右观察之后,她便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三处所差无几的激流暗洞上。 “幽泉水……暗洞……”风鸾轻声自喃,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去了哪?这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同样的入了风鸾的脑海中,这些东西对她这位冰莲净女来说,也很是的陌生。 冰莲净女愁容不解,终也是没有忘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她缓缓地靠近了那三处激流的暗洞,有些拿不定注意,亦不曾发现帝晨儿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就当这位初开情窦的冰莲净女欲要打算随意潜入其中一处暗洞之时,却感受到了一股热浪子身后吹至,掀动了她的裙摆,整个人都是突然地为之一怔。 “擅闯者,杀无赦!” 一声沉闷的肃然之音如同雷霆般回荡在了此处,回声阵阵,犹如梅雨之际的云层闷雷连环作响。 风鸾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转过了身来,直接映入她眼帘的则是三双暗黄色的眼睛,这三双眼睛似蛋黄,大小好比三对儿大大的灯笼。 风鸾咽了口唾液,“山神?” 一双眼睛逐渐的靠近了她,那是一龙首,额头眉心处还流淌着带有温度的鲜血。自它的鼻息间又喷出了两股好似龙息的热浪,与方才如出一辙。 龙首嗅了嗅风鸾的身子,开口问道:“你身上的味道有些香甜……是凤凰?” 风鸾稍稍后退,虽心有厌恶之感,但却依然对它们行了一礼,“在下名为风鸾,属羽山青鸾宫,此番叨扰山神别无他意,只是想询问一少年的去处,还望山……” 未等风鸾讲话言尽,龙首淫邪一笑,“这味道~原来是处子之身的鸾鸟~” 话语罢的龙首再度凑近了风鸾,这一次可不单单的只是靠近这冰莲净女一顿嗅,而是张开了龙口,伸出了那带有腥臭粘液的舌头,欲要顺着风鸾的身子从下到上的舔上已舔。 “放肆!” 风鸾一怒破口而出,身子瞬间腾飞而起,青焰附身,眸子如剑。 龙首一愣,灯笼大小的眼睛微微一眯,眸含怒意,面带雷霆之容。 “吃了她!” 龙首之后传来了另一个尖锐的声音。 话语间一阵怪风顿时间掀起,风鸾的头顶上空垂直落下了一似刀的旋风,紧随其后的便是看到了一双眼睛顿时间腾飞而起。风鸾再看时,已看见了那一锐利如鹰的头,以及似蛇如龙的身子正盘旋在那旋风之中。 而方才的龙首亦在此时长大了嘴巴,紫色惊雷在那口中急速汇聚着,噼里啪啦激荡起了暗流内的幽泉水震起了数十根水柱。 见得这两位庞然大物的‘山神’勃然大怒,风鸾虽心有害怕,但再如何的害怕畏惧,亦是抵挡不住自心口处喷薄而起的怒火! 方才的羞辱……冰莲净女岂能任你乱来! 一声嘹亮的凤鸣回荡在了这山体之内,声音尖锐,震碎了多处的钟乳石,风鸾手中的凤羽飞刀燃起了熊熊的青焰,被其手腕猛翻之间化作了一只青鸾鸟灼烧而过,刺向了那方才欲要羞辱与她的龙首! 下一刻,当风鸾感受到头顶上方坠落而下的如刀旋风之时,她的左手之中已有青焰妖气幻化而成的一柄长剑,扬天而举,凌然一刺! 下方一道紫电龙息自地面喷射而出,与那鸾鸟相撞在了一处;半空中又有一青焰火柱喷涌升腾而起,与那旋风相融一体,火焰旋风裹挟着热浪穿梭在了这错综复杂的山体之内。 震荡声尤为的震耳欲聋,就好似山崩地裂一般。 而也就在此刻,那第三双眼睛开始了行动。 第五百五十一章 仙剑有灵 艳红色的流光逆着飞瀑穿破了云霄,夕阳的绯红将少年映照的更为的俊美诗意。 这座青山之巅是一处平缓的圆形平台,就好似是谁人将这山巅用刀给切割去了脑袋一般,一棵高大且枝叶茂盛的红枫树,此时正摇曳着枝丫,且听风吟。 那垂流之下的飞瀑之源果不其然的就在此处,那红枫树下的一方仅有红枫树半截粗细的六边形泉眼,正出乎意料的向外喷洒着泉水,虽是夕阳时分,那道所架在喷泉之上的绚丽虹桥依然的多彩多姿。 云层涌动着,红枫树摇曳着,婆娑之声自始未停,而这吹来的凉风行至泉眼上方的虹桥之处时,也都会避绕而过。 帝晨儿落与了这神仙境般的青山之巅,赏景的心思少年无暇,此时此刻唯有心急做事,他匆匆的行至了红枫树下,而也是在这时,少年方才瞧得了那方泉眼处的方圆三四步之内竟还设有着一道隐约可见的结界。 帝晨儿凝眉靠近,探手去抚,结界有实,绽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但却触摸不及结界之内,可是那喷涌而出的泉水为何又能穿过这结界,行程那飞流直下几千尺的壮景。 少年犯了难,但是既然谷叶君开口,少年也自知那瘸子应该不会来欺骗或者为难与他,毕竟他与帝晨儿之间,不仅仅只有帝晨儿想着恢复阴阳锁,那瘸子也急需金沙点墨笔。 帝晨儿灵机一动,猛地抬掌朝向红枫树用力一阵,仙气轰击而去,震下了零零散散的红枫,飘曳而下。 可是这红枫叶亦是穿不过这道结界,停挂在结界之上,有风吹过,有的枫叶沿着结界滑落至了地面,有的则是沾染了那喷泉。 帝晨儿原本还有些难办,可就在此时,竟有着一片红枫叶飘落进了那结界之内,落在了那方泉眼的石砖旁。 那片枫叶……沾了泉水! 帝晨儿机敏间察觉到了这一点,带着尝试的心思,探手凌空一拈,一股水流便被其牵引而来,泼洒在了全身。 伤口处沾染了泉水,虽有些火辣的疼,但是当帝晨儿伸出去试探的手穿越过了那结界之时,腹部上传来的疼痛,也就被兴奋给取而代之了。 这泉水确实有些意思,和这方泉眼一样,都像是被人所精心设计的一般。 帝晨儿心中已有了部分的答案,恐这件事与谷叶君分不开纤毫的关系,毕竟他就隐居与此,毕竟这泉眼就在他所隐居的这处山巅之上。 少年此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毕竟他也浑然不知这南蛮一行的一切都是一场局,而操控这场局的持棋人正是那位被称作谷叶君的冯秋霜。 艳红色的仙气顿时间环绕在了少年的周身,他不懂得如何去施展避水的法术,亦不知晓这泉底到底有多深,故此哪怕消耗些仙气也最为安全必要。 仙气环身罢,少年瞧了瞧自己此时的这身行头,无奈摇了头,继而伸手一吸,将那落与泉眼旁的枫叶给收入了手中,幻化而成了一件合身的白衣,故而这才一跃而起,潜入了那方喷涌着泉水的泉眼之内。 少年习惯了白衣,喜欢白衣,更念白衣,这是一种寄托,也是一份体面。 泉水泼身时少年浑然不知这泉水的温度,此时入了这幽暗的泉水之内方才知晓什么叫做冰寒刺骨。 入得这深潭之内,视线一度的模糊不清,而这唯一的光源也仅仅只是头顶上方的那一近乎圆形的亮点。 既然谷叶君已说是在潭底,那么无论此时有多么的寒冷,帝晨儿也必须朝着更深处游动前行。 忽然间,原本寂静的深潭世界里突然的响起了一声水流飞速流动的声音,帝晨儿猛地停下了身子,突然地回头看去,可是就凭借这点微弱的光那里能够瞧得见那不远处的水中究竟有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随着手中白芒闪过,清风明月已然被其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寒刃本就锋锐,但是这点安全感依然不够帝晨儿宽心,故此他又镀了一层艳红的仙气,缠绕在了寒刃之上。 幽暗的深潭之内再度寂静无声,虽有仙气的光亮照耀,但是在这深潭之内竟也显得并不怎么的明亮刺眼,反而微弱的很,就像这泉水在稀释着光亮一般。 又是一个突然间,身后的水流明显的产生了剧烈的波动,那就是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迅游之后所产生的现象。 少年猛地又是回头,刹那间已劈砍而出两道剑气,这水中的阻力确实影响他挥剑的速度,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斩不到。 十字剑气一直在水中疾驰着,这深潭不禁深,竟然还有些不着边际,甚是的宽广。 难不成这整座山都是这深潭不成!? 少年心中突然升起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不无可能,但是少年这才入水几时?就凭那不足百步的山巅怎么可能会让方才挥斩而出的剑气至现在还斩不中山体? 难道……这又是一处洞天!? 少年忍不住的皱了眉,若是洞天的话,这不着边际的深潭也许可以解释,可是……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开辟出一处洞天呢? 一入南蛮便见识到了这般多的洞天,羽山青鸾宫的正华宫是一处,日晷四分天又是四处,那紫色烟云环绕的山峰亦是一处洞天,而如今又多了一处这深潭洞天…… 在这南蛮,能够开辟出洞天的大能之辈,难道就如此之多吗? 就在帝晨儿想至此处时,突然在其身后传来了一股杀意,而这股杀意并非纯粹的杀意,而是那种起源与贪念的杀意,好似狗要吃肉,狼要吃人…… 猛地回头间,少年手中的长剑剑格处的太极八卦已经自主的开始了急速旋转,长剑愈发的有灵,它在主动的吸收着少年所给予他的仙气,下一刻,因为水中阻力而导致出剑速度未能赶得上那突然的攻击之时,已有一纯白的屏障结界护在了少年的周身。 少年来不及庆幸这仙剑的灵润,那双眼睛早已吃惊般的瞪得很大。 他看到了一硕大的鲤鱼头,那双如灯笼般大小的眼睛恰巧在少年的眼前与少年擦肩而过,紧接着少年便看到了那每片都好似巴掌大小的青灰色鳞片。 这条鲤鱼在扭动着身躯,平静的深潭之内突然地好似刮起了狂风,刺骨的水柱与一股无形的水压正朝着帝晨儿扑面而来。 还未等少年抬起长剑去挡,已瞧得了那扑面而来的‘东西‘正是这条硕大鲤鱼的粗壮鱼尾,像是一座大山般毫不留情的便甩向了少年。 一股磅礴的劲力在水中拍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的身子瞬间成了一张长弓,由他的背后则是震出了一圈的硕大水波,正在扩散甚远。 少年也是被这股劲力给拍的直接弹射而去,好似一支穿梭在水中的利剑乌贼。 少年几近喷出一口鲜血,但是最终还是强行给压了下来,再看那道护在周身的结界屏障之时,瞧得那裂纹丛生的结界屏障,少年心生了寒畏之心。 若不是仙剑有灵及时的护主,那么这一击……定然会震得帝晨儿肋骨全断。 这可还是在没有阴阳锁的关键时刻…… 可真的不能出现这种大伤之事,不然妖王之属可就去不得了,那滔天的大仇也就报不得了! 当帝晨儿在水中稳住身形之后,先是抚过了长剑,以示谢意,而后他的目光如剑再容不得有什么突然地攻击,他需要保持时刻的谨慎,目视环绕四周,可此时又是静的出奇…… 敌人在暗,我在明。 水战着实不是帝晨儿施展拳脚的地方,无论是生平经历亦或者是所学都不曾触及过水战,这限制了他的反应速度,也限制了他的出招。 还未等少年察觉到任何的异样,手中所持的清风明月竟然颤动了起来,像是在提醒少年危险将近一般。 身后有东西游来! 帝晨儿尽力转身,一剑刺出,可是当他的视线真的瞧见那面前之物时,竟发现那是一张嘴,那条鲤鱼欲要一头吞下这只在它眼中好似浮萍一般的人类。 一道剑气刺破而去,窜入了鲤鱼的嘴中,可是少年此时亦在鲤鱼的口中,而这条硕大的鱼竟然还在闭合着嘴巴。 帝晨儿绝对不想在这里浪费有限的六个时辰,随着他眉心处飞速的闪烁起了艳红色的光芒,体内的仙气瞬间的喷涌而出,与少年心中所默念的剑诀相呼应,一柄几丈长的虚无大剑瞬间成型。 憾苍天一剑挥落而下,鲤鱼的上颚顿时间鲜血四溅,而也是这份疼痛不得已使得这条硕大的鲤鱼猛地抽搐,主动的再次张开了嘴巴,弹射般猛地转身而动,帝晨儿持剑的身姿也是在这一刻被水流给冲出了鲤鱼的口中。 似是真的弄疼了这条鲤鱼,它还未曾游过多远便再度转过了身来,而此时它那原本只是吓人的眼睛却猛烈的闪烁起了猩红色的光芒,像是生了怒气。 不仅如此,这条鲤鱼的体内竟然还流溢而出了猩红色的妖气,瞬间的包裹了全身。 它迅猛的好似一赶长枪,那尖锐的枪尖正在迅猛的刺向了不远处的帝晨儿。 帝晨儿心中惊颤:这竟是一条道行不浅的精怪! 第五百五十二章 剑灵姣姬 帝晨儿剑眉紧皱,当他感觉到这股妖气的时候,他已下意识的开始了逃窜,飞速的转身,双脚波动水纹,仙气环绕在身,身子下潜的同时,仙气瞬间自体内喷涌而出,借用了仙气外放时的那股冲劲,直潜幽潭深处而去。 这条道行修行不浅的鲤鱼精怪的那双如同火红灯笼般的鱼目之内所呈现着幽暗水色世界内的那道艳红色的下潜流光。 它的眼睛始终的盯着那开始逃窜的流光,在水中它更为的灵活,巨大的鱼身和鱼尾相互间协调的摆动着,已对这个方才伤了自己的那个人类怀恨在心,妖气环绕幻化而成的长枪,在鲤鱼精的迅猛游动之下对着少年紧追不舍。 帝晨儿根本来不及回眸去看鲤鱼精此时已追至了何处,是不是下一刻就能将自己刺伤,或者成为它腹中的食物。 现在的少年心思只放在了那深潭之底,一旦让他找到了那深潭底部的三处暗洞,他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在水中作战,他绝对的占据不到上风,更何况这条鲤鱼精身上所散发出的妖气所制造出的那种威压,已是少年帝晨儿目前所不能直面应对的。 这条鲤鱼精怪的修行……恐怕并不能单单的只用‘修行不浅’来形容。 这也是为什么帝晨儿此刻没有一战的原因所在。 可是少年的速度再快也完全的不及那水中之鱼的速度纤毫,水流急促晃动,整个水内世界都在因为那条鲤鱼而在各种颠簸着,犹如要闹海一般。 这处深潭依然见不到底部,帝晨儿亦不知道这底部到底有多深,而且他越是向着深处潜游,就越是感觉到自己的吃力,胸腔都似要被这水压给挤扁了似的。 鲤鱼精腥红的妖气冲刺而来,那尖锐的前端瞄准了少年的后背心脏,迅猛之间,那猩红的尖端已距少年不过三尺之距,这在水中的三尺,在鲤鱼精的身上,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刺穿少年的身子。 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杀意威压,少年惊恐失措间便要驻足停身的迅速转身持剑挥斩而去,可是这条件反射让他忽略了这是在有着强大阻力的水中,而并非是陆地之上。 以至于少年转身出剑的速度根本来不及保护自己,而就在此时,少年手中的清风明月顿时间的颤动的厉害,帝晨儿握剑的手就好似被雷电所击而触电了一般,刹那间失力的手中长剑自主飞出。 在这水中,长剑划破开了潭水,灵活巧妙的自主与那鲤鱼精怪的妖气尖端所相撞在了一处。 波纹瞬间荡漾,水流四面八方的倒吸在了二者的相撞之处,好似一杆猩红的长枪刺在了一太极八卦之上。 少年被这股劲力再度冲击而出,而这次所冲击的方向,正是那什么也看不见的潭水深处。 仙剑再度有灵,帝晨儿望着距离自己越发遥远的长剑与鲤鱼精,他的眸子里有着惊讶,有着困惑,更有着欣慰。 “多谢了,我的朋友!” 少年唇角微扬,心中欣然暗道。 旋即,在有了清风明月的帮助,少年加速下潜而去,尽管水压愈发厉害的挤压着他的身子,哪怕腹部处的那条原本结痂的伤口此时已再度裂开,少年的眸子始终是盯着那更深处的黑暗之所。 深不见底!? 必须见底! —— 太极八卦挡下了鲤鱼精的迅猛冲击,一震闷声爆破似海底火山喷发一般震荡了开来,致使原本就颠簸的水内世界颠动的更为厉害。 鲤鱼精趁着清风明月在水中震荡的空隙,再度摆动起了身子,欲要绕过长剑,直逼那已开始消失了身影的少年而去。 可是清风明月怎可能让它再阻主人的道路! 长剑开始颤颤而动,在水中嗡嗡作响,一圈圈的虚幻剑气开始蔓延水内,下一刻,长剑之上闪烁而起一刺目的蓝光,剑格处的太极八卦迅速转动了起来,再下一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一虚幻的蓝衣女子竟从长剑之内婀娜飞出! 她冰蓝色的睫毛微微眨动,如海中波浪一般;而那双清澈似海的眸子深处则是各有着一‘剑形’的印记在发着光亮,一黑一白,对应起了清风明月剑格处的阴阳之色。 只见蓝衣女子握住了清风明月,长剑之上顿时间充斥了一种如同大海般的波澜灵气,这种灵气之间还夹杂着长剑本应有的剑意。 鲤鱼精与蓝衣女子擦肩而过的瞬间,双方的眸子相互交织。 下一刻,女子持剑已刺入了鲤鱼精的身子,而鲤鱼精也在此时条件反射的停下了追赶,继而变成了摆脱长剑,鱼尾摆动,朝着蓝衣女子就是迅猛拍去。 蓝衣女子果断的拔出了长剑,粉嫩如珍珠的脚尖轻点,绽起了一层的涟漪,而下一刻这女子已退后了三两丈之远,恰恰便避开了鱼尾的攻击。 鲤鱼精在水中转动了一周,它开始重视起来了这柄仙剑的剑灵,如同一只斗牛般,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蓝衣女子打量。 女子持剑,清风明月更为趁手,太极八卦转动的瞬间,一结界屏障已然护在了女子的周身,就像是为女子套上了一纯洁的水泡。 “南海……已经沦陷了吗?”鲤鱼精口吐人言,声音苍老,语气略显得忧伤。 蓝衣女子持剑摇了头,“南海尚在,只是南海之外已再无了妖族生机。” 鲤鱼精继而问道:“是帝俊下的令,还是东皇太一?” “都不是。”蓝衣女子摇了头,面色难看,“是仙家和人类的贪婪,为了长生,为了长明。” 鲤鱼精略有的一愣,再吐人言:“那你为何还要献祭自己,成为这仙家之剑的灵?” 蓝衣女子凝眉道:“仙剑有灵,择主而生,对则守他一世,错则袖手旁观余生。” “那个人类就是你的选择?”鲤鱼精稍有困惑。 蓝衣女子笑问道:“我家主人有情有义,且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在他身兼重担,身处危机之时,身为剑灵,姣姬怎能舍他不顾?” 鲤鱼精轻蔑的哼了一声,“你看中的不过他的高贵身份和显赫地位罢了,贪图荣华富贵的心,这剑灵的身份,你也做得不纯净!” 名为姣姬的蓝衣女子没有再多有解释,只言道:“我心自知。” “本王奉命守护与此幽泉洞天,断然不让任何人前往潭底半步!”鲤鱼精全身的鳞片突然地染了猩红之色,他继而沉哼道:“既如此再无二话可说!” 姣姬颦眉,“我家主人可是听了谷叶君的话而至此的!” 鲤鱼精断然不信,”秋霜怎会选一人类为将棋!你在咒骂本王糊涂不成!?” 言语罢,未等姣姬再有多言解释,鲤鱼精的那双红灯笼似的眼睛内已爆射而出两道妖气精光,犹如火山喷发的两股岩浆一般,已朝着姣姬爆射而去。 姣姬见状,清风明月顿时持与胸前,灵气与剑意交织交错的爆发开来,一瞬之间,一如满月又似珍珠的光华出现在了姣姬的身后。 这一刻,潭水成柱,疯狂的便被吸入至了那光华之内,下一瞬间,有了水中灵气的加持,姣姬凌然刺出了长剑。 与刚强的剑气有异,这一剑刺去荡起了一圈圈的水波,而这水波之内竟还有着一颗颗圆润的好似珍珠般的灵气,这数颗珍珠灵气之间还有这一条细丝相连穿珠。 可就是这种看似毫无杀伤力的一击剑意,却在与那两道妖气精光相撞的瞬间,有着刺眼夺目的湛蓝之色绽放开来,这幽暗的深潭竟然在这一刻被其照亮的仿若大海之内的白昼。 紧接着便听到了接连的爆破声响,一股股气泡升腾而起,深潭内竟在其波涛,水中浪瞬间奔袭而去,就像拍打在礁石之上一般,拍打向了鲤鱼精。 鲤鱼精见状,自言轻喃了一语: “刚中自有柔情意,一剑舞动连珠泣。” 紧接着便是一声赞叹“好啊,甚妙的一招【泣珠剑法】!” 话音落罢,只见鲤鱼精双鳍猛然拍动,猩红妖气瞬间幻化而成了两杆猩红长枪,骤然再度爆射而去。 湛蓝的水中浪与两杆猩红长枪相撞,僵持不下,灵气波动层层颤动,而下一刻,一杆猩红长枪突然爆炸崩裂了开来,就像水泡破灭的那一刻一般无二,可是不同的是,这一瞬间,一股更为强悍的爆炸之力骤然生起,顷刻间便将那水中浪给湮灭成了粒粒灵尘。 另一杆猩红长枪没了阻碍,继续爆射朝向了姣姬。 姣姬身后正在疯狂吸收潭水灵气的光华突然的停止了吸收,继而瞬间增大了数倍有余,紧接着又骤然被长剑所吸收而去,湛蓝色的光泽消失的瞬间,清风明月的寒刃之上显现出了三道如同波浪一般的纹路。 三道纹路齐齐闪亮的瞬间,姣姬又是一剑刺去,这一剑虽同方才实为一招,但是这一次所产生的那种威压则是方才的十倍之强。 连珠瞬间崩坏了猩红长枪,劲力所产生的水中浪比的方才要高上数十丈,可是当姣姬欲要牵引水中浪去拍打鲤鱼精的时候,姣姬却猛地一怔。 那硕大的鲤鱼精已不在了原地! ps:姣(jiao,一声)姬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三息 姣姬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迅速的收回了剑招,急忙的顺着水流寻找而去之时,方才见得那硕大的鲤鱼精早已下潜而去,而且速度极快! 一计调虎离山,遮掩了姣姬的耳目,那鲤鱼精的目标始终就是那人类少年! 来不及任何多想,也来不及愧疚,姣姬持剑决然下潜,身子摇摆婀娜,那双腿就好似一条鱼尾一般,她如鱼得水,凝重着眉头,飞速的跟了去。 —— 幽潭深处黑暗无边,好似在那深海的大海沟内潜行一般,少年帝晨儿的这道艳红色的流光成为了这暗黑之中的唯一亮点。 由于水压的缘故,少年下潜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比的许久前要弱上许多,而且那处被重新撕裂开来的腹部伤口已经开始了大规模的溢血,若不是少年此时正在用着部分仙气吃力的护在伤口处,那早就血流不止,极尽流干了…… 阵阵强烈的水波自上方传来,水域颠簸的厉害,不过有时这自上而下扩散而来的水波还能为少年助上几分下潜的力。 这已经不是少年在黑暗中孤身前行的第一次了,现如今的少年并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灵上的恐慌和畏惧,此时心里占据更多的还是这潭水究竟有多深。 就在少年拼尽全力朝着潭底下潜之时,眼前突然冒过了一水泡,少年向下,水泡朝上,原本少年还没有在意,可是当第二个,第三个……三串大量的水泡自下面冒出,与少年擦肩而过的时候,少年突然猛烈地意识到了关键点。 水下若不是有着什么活物,那必然就连接着什么,不然哪里飘出来的空气! 少年虽然心有担心‘下面会不会还有一条硕大的鲤鱼,或者是成群的硕大鲤鱼’,但是少年毅然决然的还是选择了相信就要到了潭底深处,不仅是因为‘三串气泡’恰巧对应‘三条暗洞’,还因为毕竟在这寒潭之内并不曾见过什么小鱼小虾的可食物。 总不能在这深潭内还有着许许多多的精怪不成? 虽然不无可能,但是少年选择了相信希望。 他带着这份心情开始了拼命的下潜,虽然速度依旧的很慢,依旧的再被水压限制,但是在心理作用上,带着一份好心情赶路,总要比得盲目无措不知尽头要快的多。 很快,少年便看到了三处排成一线的亮点,见此,少年更是的激动不已,因为这亮点和刚入深潭时自水中仰望泉眼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游啊游,游啊游~ 终于! 少年亲眼看到了那三方被安排在潭底的‘泉眼’,它们与身为入口的那方泉眼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距。 少年欣喜不已,可就在他即将落与潭底之时,忽然间一声沉喝瞬间便将他的这份心情给无情的震的消散,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份担忧。 “区区人类,休得触及通天泉眼!” 闻得此言,少年赶忙迅速的抬头望去,那条硕大的鲤鱼已近了他不过十丈之远,这对于善水的鲤鱼精来说也不过就是两三息就能做得到的事情,更可怕的是,鲤鱼精的双侧早已有猩红的妖气幻化而成了数十杆猩红的三尖叉。 一息: 帝晨儿慌忙将视线再度转移到了那三方泉眼之上,瞬间目测距离和估测时间,结果显而易见,就凭他如今的这个距离和因水压而减缓的速度来说,在两三息的时间之间,他根本就碰不到那三方泉眼内的任意一方! 鲤鱼精双鳍猛然拍击水流,数十杆三尖叉齐齐爆射而去,犹如黑暗之中的猩红火矢,自天穹直坠大地。 二息: 帝晨儿的手中有着红芒闪过,七星诛天断然间便握在了手中,与此同时,艳红色的仙气环绕长剑,少年持剑转身,神情肃穆忧愁。 数十杆猩红三尖叉已齐齐近了少年不过三两丈之远,杀意和威压皆是冰寒强悍,水流涌动,潭底刹那间便被掀起了数百条旋涡水柱。 第三息!! 少年的手臂还未曾艰难的抬起七星诛天,憾苍天的剑诀在心中还未曾默念半句,眼前便只能瞧得这唯一的一杆猩红三尖叉! 少年本就上扬的青丝在这一瞬间全部被这股劲力水压给按压了下来,扑面的杀意和寒流冲击着少年的脸,眸子里,那尖锐的三尖叉显得无比的庞大,足以穿过少年的脑袋,令使脑浆四溅潭底。 且在这三尖叉之后,便是那鲤鱼精所张开的大口! 它想让少年……尸骨不存! 帝晨儿的大脑突然地一片空白,他手足无措,他成了这任人宰割的羔羊…… 难道……只有死路一…… “主人!” 还未等少年的这个想法完全的回荡在脑海之中,他的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一条湛蓝的鱼尾。 这鱼尾漂亮极了…… 可是待到少年缓过神来时,那鱼尾竟是一双如珍珠般粉嫩的修长美腿,紧接便见到一湛蓝色的长剑,一剑便将那猩红的三尖叉给荡成了灵尘。 下一刻,那道身影已挡在了少年的身前,而其余的数十杆三尖叉已齐齐的插在了潭底,强大的冲击力瞬间便掀起了一层层的淤泥旋涡,搅混了这幽暗的潭水世界。 她……是谁? 少年眨了眨眼睛,瞧着那蓝衣的俏影,他竟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液。 可是当那长剑之上的湛蓝色光泽彻底消散,蓝衣女子再度持剑刺向那上方冲破淤泥浑水的鲤鱼口时,帝晨儿方才瞧得那女子手中的长剑便是他的清风明月。 “轰!!!!” 清风明月在二人之前瞬间撑起了一硕大的结界屏障,那恶心的鱼口瞬间撞出了血来,鲜血染红了纯净的结界屏障。 而鲤鱼精并没有放弃,身躯再度迅猛的摇摆起来,那股冲劲早已代表了鲤鱼精的决心。 蓝衣女子明显的吃力,因为少年已瞧见了她正在剧烈颤抖着的身姿。 “主人快走!”女子颤抖着声音仓皇的恳求道。 “主人?”帝晨儿不知所以,心中多少有些不明的自问。 “快走!!” 女子再度恳求,可是声音还未曾落罢,那道纯净的结界屏障已经裂纹丛生,女子惊慌失措,可是为时已晚,那道结界屏障瞬间破碎,鲤鱼精的大口也已无了阻碍。 蓝衣女子猛地转身,那条修长的美腿并齐摆动,眨眼间美腿再成湛蓝色的鱼尾,她迅猛的游动,一把抱住了更为失措中的帝晨儿。 …… 随着一声“轰隆!”,淤泥再度震起飘荡,浑水之中再增浑度,唯有一硕大的水泡自潭底向着上方飘去。 而就在这肉眼不可瞧的浑水之中,一道湛蓝色的身影已滑过了一条优美的线条,蓝衣女子的怀中正抱着那面露惨白之色的少年帝晨儿。 他们险些成为了鲤鱼精的腹中食! 蓝衣女子没有多言,一手持着清风明月,一手揽着帝晨儿,迅猛的甩动着那条美丽的鱼尾,她所朝而去的方向正是那谷叶君所言的,三条‘暗洞’之内所位于东方的那条‘暗洞’。 眼见着蓝衣女子就要一跃而进了那方泉眼,可是就在这一刹那间,一杆猩红的三尖叉已再度爆射而来。 这个速度甚至是蓝衣女子的数十倍,倘若再继续前往那方泉眼的话,两人都将会被这三尖叉给穿破身体。 “主人先行,莫要等我!” 蓝衣女子匆忙快语罢就欲要将帝晨儿给推向那方泉眼之内,可是这一刻她的神色却猛地一凝,两道猩红的妖气精光紧贴泉眼爆射而来,即便蓝衣女子再如何的用力去推少年入泉也只能是将少年推向那两道妖气精光! 心中暗自问候了鲤鱼精的祖宗十八代,同时蓝衣女子再度转变了注意,只见她扭转而动了身躯,面朝上方,将少年轻轻一掌轻推而起。 那柄猩红的三尖叉刺伤了女子的手腕,自二者之间寒意森森的一穿而过。 可是还未等帝晨儿放下心来,由于力的作用相互,女子便被这道反力推向了更贴近泉眼的地方…… 两道妖气精光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蓝衣女子的腰身……没有鲜血倾洒,只是那自体内流溢着的湛蓝色灵气…… 帝晨儿再度皱了眉。 而也是在这时,一股劲流突然袭来,少年和蓝衣女子齐齐扭头,同时的再度失色! 鲤鱼精迅猛如雷的冲撞了过来!那双猩红的灯笼眼睛刻画着势在必得的‘要你死’! 帝晨儿在水中根本手足无措,唯一的希望就在蓝衣女子的身上。 只见得蓝衣女子持剑的手猛然一颤,清风明月剑格处的太极八卦已飞速旋转开来,千钧一发之际,又是一道纯净的结界屏障撑开! 鲤鱼精双眼放起了寒芒,更为的迅猛冲击。 一条硕大的鲤鱼撞击在了屏障之上,两道人影瞬间便被撞击而出,鲤鱼精彻底的将他们给震离了它所守护的‘通天泉眼’。 蓝衣女子的身体外流着湛蓝色的灵气,但她依然是首个重新稳住身躯的人,继而又飞速的游向了白衣少年的身后,一只手掌轻柔的挡住了少年继续滑游更远。 少年全身通红,全身青筋爆绽的吓人,蓝衣女子颦眉间仅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何缘故。 帝晨儿的身体再难撑得住这里的水压! 此地不可再逗留! 折返,亦或一搏! 第五百五十四章 无奴无主 鲤鱼精死死的盯着少年和女子,鱼尾已开始了轻微的摆动,像是在为下一次的冲击提前做了动力准备。 这是擅闯者不死它不休的架势。 蓝衣女子自少年的背后抚住了他,那双印有剑印的美眸在此时也已瞧见了少年腹部处所裂开的那道瘆人的结痂。 猩红的鲜血,正止不住的流溢着。 少年的脸色通红,还有些许的浮肿,这是大脑涨血过多且长时间潜与水底的缘故。 少年一直憋着气,接触不到氧气已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任由少年再如何的强撑着,他也断然不是鱼儿,不能在水中畅快的呼吸,而这一切都源与他不懂得避水咒。 “主人,需要另辟他径吗?” 蓝衣女子附耳轻言,虽然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她依然还是问出了口。 帝晨儿果断的摇了摇头,不出女子所料。 女子心中已有了主意,附耳在帝晨儿的耳边,轻言又语几句。少年突然地一怔,面带喜色,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意。 纤细轻柔的湛蓝色流线自少年的身后滑游而过,蓝衣飘水,女子持剑已迅猛间朝着那守护在泉眼上方的硕大鲤鱼精而去。 湛蓝色的光华瞬间再现,长剑之上的三道波纹再度闪烁而起,随着女子一剑挥动刺出,水波荡漾,珍珠连线一串,水中浪花再有高涨扑撞而去。 鲤鱼精沉声冷哼,鱼额中心有着一片青鳞绽起了猩红妖气之色,一尖锐且露寒芒的利物已自鳞片之内飞快的刺出,庐山真面目乃一白缨血色的长枪。 此长枪一现,潭水让路,灵气颤颤,绝对的一杆神兵利器! 蓝衣女子一怔,晃神不过半息之久,那杆血色长枪已破水刺来,女子赶忙的提紧了心神,眉头皱的厉害,水中浪汇聚了女子全部的灵力,势在一搏! 相撞一瞬之间,一声闷爆震起了无数的水花,在这水花遮人眼的水内世界,湛蓝色的长剑与那血色的长枪再度相撞一处,湛蓝色的光晕与猩红的光晕瞬间照亮了深潭,平分两极,深潭一半湛蓝,一半的猩红,平分了这水内世界。 在这份灵气的颤动之下,水内颠簸即刻平和,似是无风无浪无劲力。 另一边的少年帝晨儿瞧得此时战况,右手持着七星诛天,长袖内的左手之中已唤出了一物藏匿而下,同时则利用体内仙气快速的朝着那方最东侧的泉眼游去。 鲤鱼精的眼睛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它鱼唇微动,额头处青鳞再绽起更为浓郁的猩红妖气,与之对应的则是那杆血色长枪的枪身之上顿显金光三字。 ‘护江河’ 女子紧抿薄唇,瞧得这三字的瞬间,她已彻底的明白了此枪为何等不凡之器,也是在这一刻,她持剑的手抖动的无以言表,更有着那猩红之色跨越了中间线,欲要吞噬了那女子一侧的湛蓝。 就在这时,女子匆忙一语。 “主人!压龙钉呀!” 此言一出,还未等声音落罢,就瞧得鲤鱼精突然地一怔,紧接着那双火红灯笼般的眼睛便彻底的瞥向了那已即将游至它身下的白衣少年。 只瞧得少年突然地停下了身姿,右手之中的长剑瞬间被其收纳,而后便见得少年的左手荡开了水压,自其长袖之内瞬间窜出了一道寒芒流光。 这流光乃是一七寸长钉,钉身之上还有着洪荒纹路,而这流光一现,这面深潭之底顷刻间的便被一股浓烈的龙威给震慑开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震破了鲤鱼精的胆子。 而这压抑着真龙之威的长钉,便是昔日帝晨儿在淋漓之镜内屠得蛟龙雅鱼时所获的压龙钉! 七寸压龙钉之上纹路光泽大放,一条蛟龙的灵气幻影徒然的包裹住了那长钉,继而如龙潜跃般,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便刺向了那杆书就着‘护江河’的血色长枪! 鲤鱼毕竟是条鲤鱼,哪怕跃得龙门,亦不为真龙,且不及蛇修数千年化龙之威。而这压龙钉乃蛟龙雅鱼体内所压之物,所含龙威便足以镇压一切除龙之外的水中之物! 压龙钉对上血色长枪的那一刻,威压劲起,瞬间碾压了那份欲要独霸这水中世界的猩红,湛蓝侵略而过猩红之界,欲有碾压到底之况,且鲤鱼精也被这股力给震退了甚远。 也是在这时,蓝衣女子突然收回了此处的长剑,灵巧迅速的下潜,那双修长的美腿再化湛蓝鳞片的美丽鱼尾,不足两息间便已揽住了因缺氧过度用身而几近昏厥的少年。 而后便瞧得一道湛蓝的线条飞速的游向了那方泉眼。 “休走!” 鲤鱼精被压龙钉所震,但瞧得此时之况,心中大愤,却无可奈何! 这一切都晚了。 鲤鱼精眼睁睁的瞧着那湛蓝的流线一跃而进了那方泉眼之内,而它却还在与那压龙钉所相互抗衡。 “啊啊啊啊啊!” “姜河!亚父无能,又辜负了你啊!” “啊!!!!区区人类,你若敢搅吾等大事!本王定出这深潭,杀你全家,屠你亲近,刨你全尸!!!!” —— 深潭之底的泉眼所通何处,帝晨儿同蓝衣女子姣姬都不知晓,而此时穿越了那方泉眼,原本的那种冰寒刺骨也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暖意。 但依然是某处水底! 姣姬抱着少年主人秀眉紧颦,瞧着上方那大片的光亮,那条湛蓝色鱼鳞的美丽鱼尾迅速的摆动着,但是帝晨儿已闭不得了气,一股股的水泡已从这位少年的鼻口中仓皇外冒。 此处距离那光亮还尚且有些时间,倘若这水进了少年的肺中,这少年恐会因溺水而死…… 少年有些难受,手脚开始疯狂的乱动,这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惹得女子更为的焦急。 姣姬一只手捂住了帝晨儿的口鼻,焦急提醒道:“主人,就要到了!坚持住呀!” 帝晨儿岂会不想坚持闭气?只是这一旦松开了第一口气……那么一切的防线都将会被这无情的水给瓦解击溃。 水泡越发的频繁出现,这就喻示着少年的肺部进入了更多的水,姣姬彻底的着了急。 她见过无数溺水而亡的人类,那种全身臃肿且瞪目如珠的难看死状……她不想让其出现在自己主人的身上。 姣姬撤去了捂住帝晨儿口鼻的玉手,在帝晨儿因难受而摇晃的脑袋疯狂摇晃之时,两只玉手已牢牢的抚住了少年的脑袋,而后……姣姬的薄唇吻住了少年泛白的唇。 她在为他渡气,已保他平安无事。 水泡渐渐的不再冒出,帝晨儿也渐渐的开始了平静。 少年跟随着蓝衣女子那条湛蓝鳞片的鱼尾开始了协调的摆动,渐渐的二人向上浮游而去。 —— 某森林内的一处不过方圆三四里的湖泊中心突然的泛起了层层的涟漪,惊得原本还在成群欢快挺游的鱼儿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开来,就连岸边的一些个小兔子都是在呆望过那湖泊涟漪之后撒腿就跳远了。 片刻后,这片清澈的湖泊之中突然的探出了两颗脑袋来,其中一少年已开始大口大口的极尽贪婪般的呼吸着新鲜的林间空气。 女子生的俊俏,白白净净,眉目间又极具韵味,尤其是那一头沾湿了的秀发,显得她格外的清秀动人。 在少年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女子正为其轻柔的顺着后背,她问道:“主人可舒服些?” 少年脸色渐渐地恢复了寻常,他仰头望着那湛蓝无云的天空,唇角微扬,感慨道:“畅快极了。” 女子灵动一笑,眸若月牙。 稍有片刻后,少年突然晃神,喜笑颜开的看向了女子,“是你救了我!快,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牢记于心~” “姣姬。”女子轻柔一语。 少年喜问:“意为美人的姣?” 女子面含羞涩,柔媚的点了头。 “好名字!我喜欢!”少年一笑,“姣姬,你知道么?我一直都认为仙剑有灵,却不曾晓得仙剑之中竟有灵!今时遇你,真的很感谢!是你救了我,我真的……真的是……” “主人不必多言。”姣姬搀扶住了少年的臂膀,抢言道:“仙剑有名,清风明月乃主人所赐,姣姬身为剑灵亦是心喜不已,若非主人所爱,姣姬也再无问世之机,且,奴本为剑灵,您贵为剑主,故,还需姣姬多谢主人才是。” 少年闻言仰天一笑,笑的甚是的开心,坦白一言: “你我为友,日后无奴无主!” 姣姬眸光闪烁,欣慰万千。 —— 深潭内,压龙钉龙威震震,湛蓝之色完压猩红,那杆长枪护江河虽为神兵利器但却依然撼不动那压龙钉所产生的龙威之压。 鲤鱼精大愤,且大难,若是再不解决掉这压龙钉,恐怕这七寸长钉必然会刺入它的体内,届时龙威震五脏,六腑皆重伤。 而也就在此时,一袭白衣突然出现在了这潭底一侧,只见其手中一石子已朝着最西侧的那方通天泉眼抛去,待到石子即将落入那方泉眼之内时,那袭白衣食指轻挑,下一瞬之间,那镇压鲤鱼精的压龙钉与这石子便突然地转换了位置。 再下一瞬,长枪将石子刺成了齑粉,爆射而出,震出圈圈水波。 而那一度困扰与鲤鱼精的压龙钉则是穿过了那方泉眼,紧接着消失不见。 鲤鱼精大喜,急忙收回长枪,嘴中还忍不住的催促着:“秋霜,快,快去追上那人类!快去!他入了两木林!可不能让他坏了咱们的大事!快!” 男子无奈摇了头,淡然说道:“伯父勿要着急,这一切,都还在我的棋局之中。” 第五百五十五章 细思极恐 当帝晨儿在剑灵姣姬的搀扶下上了岸,在一条林间小路旁的一颗大树边坐了下来,稍有休息片刻后,冷静下来的他才发现了此处的别有玄机。 帝晨儿谨慎问道:“姣姬,咱们在那深潭之中共用了多些个时辰?” 姣姬思衬了稍许,回道:“主人,咱们差不多浪费了两刻钟那般久,但主人也无需着急,六个时辰还长着呢~” 帝晨儿“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了天空,“理应夕阳西下,此处却天际蔚蓝,且又无日无月,可能……” “主人,您大可不必猜了。”姣姬打断了少年的话,抿唇笑道:“这里就是一处洞天。”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略感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 “是因为灵气!”姣姬扬眉道:“三界本就是一处最大的洞天,而这些小洞天则是借用了三界原本的灵气,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一旦洞天开辟,虽依然是源源不断的会有三界灵气加持,但三界给予它的灵气却极为的薄弱,所以洞天之内的灵气会变得不纯粹,在我们灵体嗅来,洞天内的灵气与三界间的灵气是有着大不同的味道的。” 说至此,姣姬停顿了片刻,着重说道:“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洞天都是如此,毕竟有人为所造,也有天地原本的鬼斧神工。” “比如呢?”帝晨儿好奇道。 姣姬微微一笑,“比如南海之外的鲛人殿,北海正中的灵蛇界,西海以东的桃柳秘境以及东海傲来国某座灵山内的某洞。” “全是海。”帝晨儿一笑,“姣姬,你未做剑灵之前……应该是条鱼儿吧?” 姣姬欣然点了头,“姣姬喜欢大海,就像月亮喜欢星空。” 听得了这一浪漫的说辞,帝晨儿会心的笑了笑,而后便长舒了口气,站起了身来,将目光转移至了那条幽静的林间小路。 “走吧,按照谷叶君所言,也许向前走就能找到通往日晷四分天的路。” 姣姬闻言,紧跟着便站起了身来,眨了眨眼睛,问道:“主人就不好奇奴家的妖躯身份?” 帝晨儿摇头笑道:“是你不想多言,我便不好再多加相问。” “主人可真是个好人~”姣姬长袖半遮面,笑的得意。 帝晨儿无奈耸了肩,“说好的为友,怎又一直提了主奴之份?” “因为是事实,且奴家喜欢~”姣姬笑的更为的惬意。 帝晨儿拿她没有办法,长吁了口气,已开始提步朝着幽静小路而去,姣姬紧跟其后,手中还持着清风明月。 不久时,姣姬又问道:“主人就不好奇?” “不好奇。”帝晨儿无奈耸了肩,“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别人不想说,我便不问。” “不是这个~”姣姬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奴家是在问主人,就不好奇谷叶君和这些个主人所来过的小洞天?” 帝晨儿何尝不好奇呢? 经由姣姬这么一问,帝晨儿果断道:“我好奇过,但却没有任何的头绪,无论是开辟小洞天的人,还有这些小洞天的作用,以及开辟的理由。” “主人,你觉不觉得……谷叶君知道的特别的多?”姣姬点唇思衬又问。 帝晨儿点头直言道:“他是笑笑那丫头的父亲,羽山青鸾宫宫主的丈夫,他理应知道的多。” “可问题就在于此呀~”姣姬颦眉道,“他是青鸾宫主的丈夫,可他理应在刘玄谨逼战青鸾宫时挺身而出才是,可他却偏偏坐山观虎斗,就好像他对青鸾宫的事不闻不问,且也不在乎青鸾宫主的死活一样,这样的男人……” “也许那时他还未曾赶到吧。”帝晨儿向前走着,想着理由。 姣姬瞥了嘴,“那时他明明就在羽山脚下!他救冯仗剑时我亲眼……” 还未等姣姬言罢,帝晨儿突然地驻了足,剑眉微凝的转身问道:“你想说他的立场与青鸾宫不同?” 姣姬看着自家主人这般凝重的表情,深深咽了口唾液,点头道:“是。” “那他所为什么?”帝晨儿想不明白的追问道。 姣姬摇头,亦不清楚。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深思不得其解。 姣姬骗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倘若刘玄谨逼战青鸾宫时那瘸子就在羽山山脚下,那么那瘸子究竟又是为什么后来突然出现,紧接着又救了他帝晨儿? 难道帝晨儿的生命要比得自己的女人,青鸾宫主还要重要?还是说,他本就不认为青鸾宫主会出事? 而且经由方才几言,帝晨儿突然在意起来了谷叶君威胁劝退刘玄谨时的那些话,运筹帷幄之中透露着一切安排尽在他谷叶君之手的意思,哪怕是刘玄谨大乱南蛮都是他谷叶君的计划之一。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姣姬,你说……刘玄谨逼战青鸾宫会不会就是那瘸子的策划?” 姣姬不敢断言,迟疑反问:“那他所为什么?” 帝晨儿假设道:“所为的是让刘玄谨知道南蛮的实力?威吓刘玄谨?” “不不不,绝对不对!”帝晨儿自说自话,“若是如此,那为何不联合整个南蛮之力去威胁?难道他没这个能力去说动整个南蛮?不对!第一山系的雪老意向极有可能便是主‘战’,而第三山系更无须多言……” 越想越乱,越想越不对。 “我想不出他所为什么。”帝晨儿遗憾的摇了头,“那个瘸子,他到底想做什么?得到了金沙点墨笔又要做什么?这些个洞天又他娘的是个怎么回事……太复杂了……我想不明白,我……” “好啦主人~”姣姬打断了少年的自行惭愧,她轻柔的顺了顺少年的后背,温声道:“主人不必多想,既然想不明白,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早晚会有他水落石出的时候。” 帝晨儿揉了揉眉心,担心道:“但是我怕……怕他的目标是我。而且小姨和匀儿她们……好像也在他的掌握之中……万一到时候,他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小姨和匀儿,还有我们,也许都无法全身而退……难道舅舅的大仇还未报,帝晨儿便将身死南蛮了吗?” 帝晨儿越想,越是的细思极恐……后背已忍不住的生了冷汗。 姣姬看的出自己主人的这份担心,亦清楚自己主人在这份担心后所隐藏着的怕,她也明白,此时的帝晨儿不但怕死,更怕自己身边的亲人出事,更更更怕,舅舅白染的大仇不能得报。 “好啦主人~” 姣姬轻柔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瞧着他的那双有些失措的眼睛,姣姬微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主人您福人自有天助。” “可是……” “主人!想得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可是……” “主人!奴家会一直跟着您的,当然还有主人的小姨,匀儿姑娘以及您的好兄弟们。” …… 二人停留与此已有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姣姬一直在宽慰着帝晨儿,虽然嘴上说着让他看开些的话,其实姣姬的内心也慌乱的很,因为她也害怕,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出现什么闪失。 “车到山前必有路?”帝晨儿冷静了些许。 姣姬坚定点了头,“车到山前必有路!” “想破脑袋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帝晨儿无奈长长的吐了口气,“我还想他作甚!” 姣姬轻抿薄唇,“主人,咱们大步向前吧?” 帝晨儿闻言释然一笑,可是还未等他点头说话,忽然的一股杀意袭来,少年剑眉猛地一皱,骤然转身便冷目瞪去。 与此同时,剑灵姣姬早已在帝晨儿转身的那一瞬间,化作了一道湛蓝色的流光,手持清风明月长剑,划过了一道白虹! 冷语震喝:“休伤吾主!” 另有一沉闷之声更为杀伐果断: “宫主有令!擅闯者:死!” 声音回荡林间,长虹一剑与那寒芒阔刀相撞一处,随着一声震响,顷刻间劲风四起,烟尘弥漫,林间鸟兽惊逃而奔。 帝晨儿此时手中已反握了七星诛天,透过那弥漫的烟尘,他星目微眯,瞧得了一道手持阔刀的人影,紧接着便是姣姬持剑与那阔刀之人电光火石间的对战了数十个回合。 少年之所以未曾第一时间就参与战斗,原因就在于方才那声‘宫主有令!擅闯者:死!’,因为这句话,少年心中突然生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这里……是何处? 是荒郊野岭?还是羽山青鸾宫! 接连又是几声妖气与灵气碰撞的爆破声响以及清脆的金属交错之声,不多时,烟尘中的二人被相会震回。 姣姬落与了自己主人的身前,提醒道:“主人小心,那人的实力对于目前的咱们来说,确实有些棘手。” 言语罢,姣姬手中的长剑凌然一动,便欲迸射而去,刺向那不远处烟尘里已经凶猛而来的那道身影,却不曾想主人的手已拍至了她的香肩,拦下了她。 紧接着姣姬便瞧得,少年反握七星诛天已化作了一道艳红色的流光,迸射如箭,迅猛如雷的便驰向了那道持刀的凶猛身影。 在方才的交手中,姣姬断言不错,因为那突然出现的凶猛身影的实力对于现如今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姣姬来说,千真万确的有些棘手。 瞧着挺身而出的主人身影,姣姬欣然一笑,心中道了‘千百声’的‘我家主人好体贴’。 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傻子 在幽潭洞天对战鲤鱼精时,姣姬没有少动用体内的灵气,她一直守在帝晨儿的身旁意在保护,但是她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这一点,帝晨儿其实也能察觉的到,故此一马当先,凌然出击。 艳红色的仙气缠绕与七星诛天之上,待到少年瞧得那阔刀身影即近之时,剑招【震百川】直接起手,震震爆破之力瞬间覆盖与长剑寒刃之上,一剑凌然反斩划过了一道艳红的刁钻弧度。 刀罡似风似镰,一击劈刀断然落下,劈来了一记强悍的刀意,将漫天的扬尘纵然劈成了两半,且如劈水之态,迅猛的便朝着帝晨儿而来。 刀剑相向,炸过震耳之声,交错间,四目相对时,少年星目凌然,那妖目若一线,棕瞳亮着坚定不移的杀伐之色。 “宫主有令!擅闯者:死!” 帝晨儿狡黠一言:“初来乍到,误入此地,难不成这就是羽山青鸾宫的待客之道?” “胡搅蛮缠!”那妖冷哼,再挥一刀纵然劈落,“这日晷四分天别无二路可通,两木林内更为羽山禁地!怎一个‘初来乍到,误入此地’?!” 帝晨儿心中突然一惊,但紧接着便是一喜,旋即手中长剑再起震百川剑招继续挥斩而动。 一招为一川,一川胜一川,百川齐相连,劲罡必可震百川! 第十川时,那妖持刀时方可依旧雷厉风行。 第十五川时,那妖握刀的手已有刺刺阵痛。 第二十川……二十五川……二十九川! 长剑迅猛如雷,奔驰似电,那妖持刀便要去挡,可是刀剑相撞的那一瞬间,那妖手中的阔刀已被长剑刹那间斩为两段,若不是那妖反应迅速的后仰身躯急忙脚踏虚空退撤了半步,那么这一剑挥斩而来,必然不仅仅只是割裂了其胸口处的铠甲! 帝晨儿瞧准了时机,身子卸去了震百川带来的劲道,提脚便是一击踢打在了那妖的胸口处。 那妖的小眼睛瞪得很大,他被帝晨儿的一脚给震退了数步之远,他的表情书写着很是的出乎意料! 待到烟尘中那妖稳住了身形,白衣少年化作流光,持剑如虹,已瞬间逼近,还未等到那妖再有出手,少年已然落地,而那柄长剑也已点在了那妖的脖颈处,滑下了一滴鲜血,血成丝线。 “莫要乱动!”帝晨儿凝眉瞪目,提醒道:“我们前来与此并非是为了染血杀人!” 那妖闻言,亦知此时窘境,咽口唾液都怕那喉结撞向了锋锐的长剑,他只是眨了眨眼睛,不敢再有喘大气,更没有方才喝出那两声‘宫主有令!擅闯者:死!’的霸气。 扬尘渐渐散去,帝晨儿瞧着面前这位生的浓眉小眼,一身重铠加身,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大,表情似若呆鸡的家伙,心中竟有些嘲笑这般长相之意。 帝晨儿看得出他的害怕,直接给其定了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而后便直入了主题,“我们前来,只为一物,算我向青鸾宫讨借用。” 话罢,帝晨儿稍稍将长剑往回收了纤毫,留给了他说话的空间。 “你,你……”那妖咽了口唾液,皱眉求问道:“能,能不借吗?” 帝晨儿闻言一笑,“你知道我要借的是何物?” 那妖眨了眨眼,询问的语气说道:“两木,两木林中还有其他的……其他的东西……” 说至此,他突然地一怔,鼓起了勇气,浓眉一瞪,“不行!青青不能和你走!” “……” 帝晨儿深感荒谬的叹了口气,肃然道:“金沙点墨笔!” “啊?”那妖飞快的眨了眨眼,尴尬一笑,“原来不是青青呀~” 看着他的一副傻态,帝晨儿心中暗道:“这莫不是个傻子?”,无奈皱了眉,语气变得冷冰了起来,“知道金沙点墨笔吗?!” 说着,长剑又点在了那妖的脖颈处。 一股寒意袭来,那妖打了个哆嗦,脖颈处流溢的鲜血更多了些,也令得他更加的畏惧起来,慌忙眨了眨眼睛,已示他知道。 “当真?!”帝晨儿喝问。 那妖飞速的眨着眼睛,帝晨儿觉得这股发自内心的慌乱并非详装,而是发自内心。 帝晨儿的语气稍有平和,怕惊了这一大傻子,不紧不慢的追问道:“在何处?” 那妖的眼睛斜着往身后的远处瞥了一眼。 帝晨儿会意,“听着,待会儿在前面带路,记住,不许耍花样!我能擒你一次,亦能擒你第二次第三次,你不想死的话就最好老实些!明白吗?” 那妖闻言赶忙激动的眨起了眼来。 帝晨儿“恩”了一声,就欲要收剑,可是就在这时,姣姬赶至突然的便握住了帝晨儿的手腕,防止了他收剑。 “主人,这未免也太容易了些吧?”姣姬担心道,“他若真的骗了我们呢?我们对此处一无所知,万一有什么阵法结界之类的存在,那我们岂不是羊入狼口?”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问道:“我能擒他一次,还不能擒他第二次第三次了?” 姣姬颦眉始终担心:“主人可不能大意呀,事情变得过于简单的话最容易步入陷阱。” 帝晨儿一笑,对着姣姬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别无他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闻言,姣姬无奈低下了头,他们只知道金沙点墨笔,以及所在日晷四分天内,是羽山青鸾宫宫主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们确实对于这个神秘的金沙点墨笔一无所知。 虽然心中依然有着百十个的担心,但是姣姬最终也只能选择了无奈妥协。 “还请主人小心些。”姣姬的美眸暗示性的瞥了一眼少年渗血的腹部,而后无奈松开了握住主人的手。 帝晨儿自然知晓自己的伤势,震百川一川更比一川强劲,而这劲力可不仅仅是传授给对方的,力的作用相互,帝晨儿的身子同样在受着震百川的震荡,原本就因为在幽潭洞天而被水压挤开的伤口,此时流血更为的严重,但是他并不能表现出来。 少年没有去看自己的伤势,只是对着姣姬浅浅一笑,而后再度对着那浓眉小眼的妖冷言提醒:“我的长剑就在你的身后,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哪怕我并不觉得你的脑子会出现这个想法,但是!你要记住我不想染血杀人,可万不得已,这羽山青鸾宫我也不怕得罪!” 在那妖疯狂的眨眼之际,帝晨儿撇嘴将长剑稍稍收回了半臂的距离,喝令:“带路!” 那妖耸了耸鼻子,表情傻兮兮的转过了身去,可是就在帝晨儿欲要催他快行之时,话还未曾脱口,便瞧得那妖的周身突然地爆发了一股棕黄色的妖气。 帝晨儿和姣姬同时一惊,两柄长剑猛地便是提起刺去,可是还未等长剑刺中,那妖已踏碎了地面半尺,“嗖”的一声便迸射而起。 两柄长剑皆是刺了空。 迸射在空中的那妖狡黠一笑,呆傻的面部也已多出了些许的棕色纹路,但他并没有选择再战,而是对着地面上的一人一灵拍了拍屁股,道了声极具讽刺意味的话! “你才是个大傻子呢!” 言语间,那妖已脚踏虚空,震出了层层的灵气裂纹,朝着森林深处弹跳而去。 地面龟裂壑,帝晨儿更是气的咬牙切齿,那妖在讽刺谁,帝晨儿心中清楚! 恼羞成怒的大喝了一声,帝晨儿狠踏地面,化作了一道艳红色的流光紧追疾驰而去,手中的长剑铮铮做响,天地灵气正在飞速的朝着那长剑汇聚而去,隐有一柄虚无大剑即将成型!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姣姬原本是要拦下自己主人的,因为她怕自己的主人会误入了那妖的圈套,可是手臂还未曾抬起,暴跳如雷的主人已经迸射而去! 姣姬紧抿薄唇,秀眉紧颦,无奈摇头叹了口气,也是赶忙飞快的紧追而去! —— —— 天色已然暗淡,月明星稀,月光所照南禺山山巅处的那山洞。 此山洞前火把照亮了这山尖,只是这些个火把都和那百十个看守将士一样,都悄无声息的躺在了这冰冷的地面上。 这些将士的眸子泛着魅惑的桃红,且每一位将士的神情都有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而这原本重兵看守的山洞前,正有一女人大摇大摆的走来,她的眸子更为的魅惑,身后还有一条沙色的狐狸绒尾在摇摆着。 山洞不算太深,内部还有着守卫看守,可是这些个守卫每每看到这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女人的眼睛,都会瞬间的带着淫邪的笑意,醉生梦死的瘫软在地。 女人来到了最深处,似监狱般的寒铁栅栏之后正启动着一处阵法,且这阵法之内正封结圈禁着有着惊世之容的白娘子。 原本正在闭目静心的白娘子也在那女人来至寒铁栅栏前时,缓缓的睁开了美眸,可是原本淡然的表情却在见到这女人之时突然地一怔。 “白贞,许久未见,你可曾忘了我?”女人的眸子有意的看向了白娘子。 “是你!?”白娘子秀眉紧颦,移目与一侧,惊骇万分:“沙一梦,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第五百五十七章 好美~ 郁郁葱葱枝叶繁盛的森林之上,三道流光疾驰飞速而过,惊起群鸟颤飞,林内野兽四下躲藏。 帝晨儿眸绽冷光,持剑紧逼那道棕黄色的流光。 “给我站住!” 那身穿铠甲,面部生出棕黄纹的‘傻’妖闻言只是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反而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主人小心些呀,可千万别中了他的圈套!” 身后湛蓝色的流光下,姣姬千百个的担忧,只是奈何她在这半空中的速度纤毫不及遥遥而去的帝晨儿。 帝晨儿接连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道道剑气割裂而去,可是却接连被那妖给左右闪避给躲了去,帝晨儿更是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再擒他一次,将他的双脚给打断。 约莫就这般你追我赶的在这森林之上浪费了半刻钟的时间,不远处已可瞧得那处好似祠堂一般的建筑。 这里环林绕水,可称为一风水好地,且在这祠堂的一侧,还有着一篱笆围其来的小院,院子内种植着当季的青菜,还有一处秋千在那里安静的悬停着。 被追的那妖喜笑颜开,目光停留在了那正冒着袅袅炊烟的烟囱,下意识的抿了唇,大吼了一声:“青青!有人擅闯两木林!” 言语罢,那妖突然的便驻了足,悬空而停未有半息之际,便瞧的他猛然再踏虚空,继而如电般折返而回,且那面朝帝晨儿突然轰来的一掌之上更是汇聚了大量的妖气! 突然地反向,弄得帝晨儿也是一愣,本以为会有怎样的陷阱,可是出了那妖一掌轰击而来,再不见其余动静,更不曾瞧得什么‘青青’。 帝晨儿沉声一喝,七星诛天已汇【憾苍天】的虚无大剑,双手持之,不畏不惧,愤然便高高扬起。 随着一声轰鸣爆破之声震耳欲聋,憾苍天的虚无大剑竟在那妖的一掌轰击之下,肉眼可见的生出了层层的裂纹。 帝晨儿这个当事人也是猛地一怔! 这一掌的爆发力竟如此强悍! 下一瞬,随着那妖狡黠一笑,表瞧得他腰身猛地发力,那轰击在虚无大剑之上的一掌再有强悍之力瞬间爆发而出! 虚无大剑瞬间破碎,帝晨儿也是在这一瞬间,带着惊愕的面孔被那妖一掌给轰退了百十步之远,若不是身后匆匆赶至的姣姬恰巧接住了帝晨儿,恐他还要再被震退数十步。 在虚无大剑破碎的灵尘之内,那妖缓缓收回了那一掌,轻蔑一哼,“这次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宫主有令!擅闯者:死!” 帝晨儿瞧得那妖得意的笑容,双眼狠厉一眯,还在不自觉的微微颤动着的双手握剑更是握的发出了清脆的骨响! 帝晨儿推开了姣姬,重新悬停站稳了身姿,他持剑点向了那妖,“是你逼我染血杀人的!” 姣姬瞧着自己主人气急败坏的狠厉模样,更显的担心,“主人,可别再上他的当了,这次咱们一起联手,奴家还是能够为主人您分忧的。” “不必!”帝晨儿沉呼了口气,倔强道:“我说过,我能擒他一次,便能擒他第二次,第三次!” 对于帝晨儿的这份自尊心,姣姬无法再言,虽有千百的担忧,但也不及主人的一语不必。 “那主人……您小心些。”姣姬提醒道。 帝晨儿只是点了头,再没有对姣姬言有一句,不是因为姣姬的话不中听,而是因为少年此时的心中唯有亲手再擒那妖,而后享受那‘是杀是剐,悉听他便’的傲然。 那妖听着帝晨儿与姣姬的对话,扬唇自信一笑,顺便对着帝晨儿挑衅般的勾了勾他的食指,“你倒是过来呀。” 一语挑衅使得帝晨儿正中下怀,受不得嘲讽与挑衅的帝晨儿咬牙切齿的猛然扬天一喝,艳红色的仙气瞬间自体内喷涌而出,也是在此刻,打神鞭取代了手中所持的七星诛天! 仙风荡荡,少年白衣飘飘,右脚猛踏虚空,刹那间划过一道长虹,泛着金光灵气的打神鞭在少年眨眼间便迸射至那妖身前之时,被帝晨儿断然朝着那妖的天灵迅猛挥落而下。 那妖惊愕不已,赶忙妖气护体,同时左手猛地打出了一击上勾拳。 瞧得那妖打算抬拳挡下打神鞭的迅猛一击,帝晨儿冷冷一笑: “找死!” 声音未落,刹那间金光肆意,闷雷炸响! 随着一声声的爆喝,那妖挡下打神鞭的拳头已是青筋爆绽,而他那上半身的铠甲也已经在这交锋之中被震碎成了齑粉,露出了那铜色的好比南宫寒强健身体的腱子肉! 虽能与帝晨儿挥落而下的打神鞭僵持了数息,但是最终依旧没能逃脱被一鞭震向地面的结局。 “砰~”的一声,那妖震落在了地面,扬尘瞬间而起,劲风凛冽呼啸而过,掀飞了方圆百步内的棵棵大树! 就在帝晨儿得意,劲风欲要侵扰那祠堂以及小院之时,突有一股妖气自那小院之内的房屋内爆发而出! 这股妖气瞬间便吸引了帝晨儿同姣姬,二者还来不及为震退那妖而感到兴奋,便凝眉瞧向了那处篱笆小院。 突然爆发的妖气拦截了飞来的大树,也阻挡了扬尘的蔓延,使得小院与祠堂依旧是完好无损,一尘不染。 不等帝晨儿同姣姬多言,忽有一道青蓝剑光自扬尘之内窜飞而来,此剑所指便是被扬尘遮了视线的帝晨儿! 感受到了杀意,帝晨儿虽做好了准备,但是那飞来一剑的速度着实惊艳,帝晨儿还未曾持鞭去挡,飞剑已至了他的眼前。 “主人小心!” 姣姬一声迫切的提醒,手中的清风明月剑格处已有太极八卦飞速旋转而动。 帝晨儿望着那飞来一剑,不由得已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几乎已秉持住了呼吸。飞剑而至,似惊鸿一现,此等百步之外悬飞而来的一剑,帝晨儿似曾相识! “duang~” 一声爆响,姣姬紧赶慢赶的结界屏障恰好的赶上了飞剑,二者相撞的瞬间,帝晨儿被那飞来一件的震慑之力,瞬间的再被震飞了甚远! 姣姬赶忙接住了自己的主人,持剑的手猛地一抛,清风明月似浪花水剑一般便被抛飞而出,与那突然飞来的一剑,剑尖相撞,火花四溅,妖气灵气互不相让。 不多时,随着一声女子的娇喝“剑来!”,那飞来一剑猛地发力,与清风明月相弹分开两极。 重新接过清风明月的姣姬,秀眉更为的紧颦,她瞧了一眼正在其怀中惊愕不已的少年,惭愧道:“主人,如今的奴家可能……” “无碍!”帝晨儿打断了她的话,自她的怀中起了开,手中的打神鞭消失,再换七星诛天,他笑着言道:“若是正面相迎,我倒很想领教领教这飞来一剑。” “可……” 帝晨儿猛抬左掌,不许姣姬再言,“你不觉得方才的一剑同江堂展飞来一剑刺死黎烨时所用的剑招很是的相同吗?” 竟有帝晨儿一言点醒,姣姬再有回想,确实两招相得益彰,很是的相似,也可以说极为的相同,可是姣姬不懂,颦眉问道:“可,可是主人,这飞来一剑甚是相似又能代表什么呢?” “不能代表什么~”帝晨儿扬唇一笑。 姣姬更为不解,“那为何……” 帝晨儿任性抢言:“也许只是因为我比较喜欢那一剑招吧~” 姣姬闻言无奈,心中埋怨叹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主人怎么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呢……”只是无奈她空有埋怨却不想言语提醒,因为她也自知,提醒只是徒劳。 同一时间,地面的深壑之内,先前的那男妖已重新站起了身来,拍去了身上的那些个碎石子和尘土,健硕的肌肉稍有颤动。 扬尘还在飞扬,遮了他的视线,只瞧的他缓缓抬起了右拳,迅猛间一拳朝着一侧骤然挥动,下一瞬,一股罡劲的拳风瞬间震荡而出,只是多多的两息之间,这里原本所弥漫的扬尘瞬时间便被吹向了别处! 好似飞速蔓延而去的沙尘暴…… 飓风骤然刮来,帝晨儿持剑悬空而立,若不是姣姬反应迅速的为其罩了一层结界屏障,想必那风沙也能划进了他的眼睛。 待到一切回归云淡风轻,地面的小院内,一女子青纱漫步,负剑缓缓升空而起,同一时间,那全身肌肉的浓眉小眼之妖亦跟随着女子的步伐缓缓的朝着女子靠拢而去。 那女子红唇如樱,惹人咽了口水;肌肤似瓷,吹弹可破;那眉目若画,青丝仿纱,另有别韵。生的是落落大方,行的是飘逸踏风;虽面带冷意,却另有妩媚映在眉宇之间。 帝晨儿虽常伴惊世之容的白娘子身侧,但也消不了对美的追求;虽身侧妙龄美女甚多,但他却仅仅瞧了那漫步女子一眼,便已被那一袭轻纱的女子给勾去了心神。 “好美~” 少年不由惊叹。 浓眉小眼之妖瞧得帝晨儿的双眼含情脉脉似在放光,忍不住的怒指与他,愤然大喝: “闭上你的污眼!” 帝晨儿对此不闻不问,那双似丢了神的眼睛一直在直勾勾的盯着那青纱徐徐而至的负剑女子。 待到那女子停罢,虽神色依旧冰冷,但帝晨儿偏偏就是喜欢她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那股令帝晨儿无法挪目的韵味。 女子红唇微启,妙音尖锐如剑,“宫主有令!擅闯者:死!” 第五百五十八章 往时两木林 对于女子这一冷语,帝晨儿不急,反倒是微微一笑,自瞧得了女子的第一眼起,这少年的脑子里便早已忘记了昔日的‘结发夫妻’以及为他所披荆斩棘,在外冒险游说南蛮第一山系的墨匀儿。 “姑娘,我并非擅闯,只是前来借贵宫一物,并没有冒犯之意。”帝晨儿翩翩风度,温声笑道。 “屁话!”浓眉小眼的男妖顿时喝道:“你若非擅闯,方才怎地想杀了我!?” 瞧得少年并不理会自己,且他那双放光的眼睛始终是盯着青青,男妖赶忙转身,对着美眸微眯,冷视少年的女子言道:“青青,你可别信他!日晷四分天内别无二路,门就在祠堂之内,我见他时,他却在两木湖中,一定是偷偷跑进来的,因为被我发现,然后才对我大打出手!” 名为青青的女子微微点了头,“傻强,你莫不是要言我守门不利?” “啊?不是不是。”名为傻强的浓眉小眼之妖赶忙摇了头,皱了眉,“不对呀~我疏忽大意了也在情理之中,可是青青你……你不可能不知道‘门’的一举一动呀,他们……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青青微颦秀眉,“这正是我要询问的话。” 言至此,女子微抬雪白下颚,朝着少年轻点,红唇微启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入得这两木林的。” 帝晨儿眉梢微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不乏开山劈洞的大能之辈,凡事又并无绝对,万一这日晷四分天也许根本就不只那一处‘门’呢?” “我对大千世界不感兴趣。”青青冷言,“两木林是我的领地,亦是我的坟墓,所以此处只能有一处‘门’,若多了,那我只好趁早将其堵上。” 帝晨儿微怔,问道:“姑娘这话首入耳时凌厉霸道,但为何在下却听得了这话中所带着的些许悲凉之意?” “告诉我,你是如何进得两木林的,又是为何而来,因何而来。”青青负剑的手微抬,指向了少年,“我的剑,不斩无由之主。” “曾有人对我言过日晷四分天,四天不相连,可我偏偏就遇上了那打破此言的路,由冰窟之地至了淬火崖;亦有人对我言过日晷四分天,四天唯有一门可入可回,可我又偏偏遇上了能够打破此言的人,他指引了前来此地的路,他之所求为金沙点墨笔,而我之所求,只为双眼复明,治愈身躯。” 言至此,帝晨儿同样持剑微扬,学着女子的样子点向了女子,微笑道:“我的剑,不斩心仪之人。” “臭不要脸的家伙!”大傻强怒发冲冠,一气之下便已震踏了虚空,面部棕黄色的纹路瞬间的绽放了光泽,同时一股强悍的妖气顿时间的便覆盖在了他的那一掌之上,直奔帝晨儿而来! 瞧得他的怒意,名为青青的女子却无动于衷,只是望着那开始持剑而动的少年,默默的微声念了句,“心仪……” 这位被傻强所亲昵称为‘青青’的女子,其名为江悔青,而这个名字正是羽山青鸾宫的南执事,身为杀伐虎后的江堂婉所亲起,至于杀伐虎后为何要给如此一俊美的女娃娃起得这么一个极具男人味道的名字,也许世间唯有江堂婉以及江堂展同青鸾宫宫主所晓得。 自千年前江悔青记事起,她便只活在这两木林内,那时的两木林中只有她一人孤僻冷寂,虽然唯一所识的舅舅江堂展每日都会前来与此照顾她的衣食起居,教她识字练剑,可是终究也耐不过日复一日的,大半日的冷清无聊。 约莫如此过了五百年,舅舅江堂展最后一次来此是带着一个名为冯笑笑的丫头,江堂展还告知了江悔青要好生带小丫头玩乐,不许欺负与她。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江悔青便讨厌上了冯笑笑这位身份尊贵的主。 那丫头爱笑,江悔青每逢见到,心中就更为的讨厌,总是会想法设法的将那丫头所荡的秋千给动了手脚,让其摔个狗啃泥。 第一次时那丫头哭了,曾放言‘人家再也不来两木林中荡秋千啦!’ 可是隔了一月之久,冯笑笑那丫头还是来了,这一次带她来的就不再是了江悔青的舅舅江堂展,而是一个比她江悔青要年长千岁的冰冷女子, 冰冷女子见她江悔青时,四目相对下,二人已是水火不容。 她喝她:“你若再敢欺负与她,我便会亲自打折你的腿!” 她不惧,轻蔑冷哼,只道了一言“要你管!”,而后便转身离去,无聊的坐在了某棵大树的枝干上,表面上静望不夜的‘天空’,心中却暗自生计,一直待到冰冷女子入屋内为冯笑笑做饭,江悔青瞅准了时机,隔着数里之远,用自身所学,手拈一尖锐枝干便是猛然一甩,迅猛飞出。 冯笑笑正荡秋千荡的兴起,笑的不亦乐乎,可是就在小丫头高高荡起的那一瞬,飞枝划过,麻绳断,小丫头直接是被抛飞而出。 这一次……小丫头狗啃泥的更为厉害,当冰冷女子听得哭声匆匆出来时,瞧得冯笑笑此时的惨样,直接是握断了手中的寒铁所制的锅铲。 那一次冯笑笑磕掉了两颗门牙,弄得满嘴是血;那冰冷女子恨得咬牙切齿;江悔青喜的捧腹大笑。 冰冷女子临走前威胁了江悔青,言“下次再至,小心你的贱爪子!”,江悔青只是轻哼,丝毫不惧,全然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 待到她们被气走后,江悔青开心的上蹿下跳,全身轻松,好似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爽,又好似……至少她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开心。 可偏偏就是那日,子时门还未关,江悔青还在畅快嬉戏,可是‘不夜’的天色突然的染了骇人的猩红,忽然地一股冰寒刺骨的杀伐之意笼罩了这整座两木林。 这股杀伐之意令得江悔青被吓得脸色惨白,心脏剧跳,全身冷汗直冒,那股威压的杀伐之感,她今生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就在她瘫软在地,面无血色,就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的时候,一个身披血色披风,脖颈围绕貂绒锦裘的冷厉女人,阴沉着脸,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无力将死的江悔青身前。 女人唯有冷肃一言送她,“昔日我怜你是条生命,不忍杀你;今时我怒你是条贱种,非杀你不可!” 在那女人的威压之下,江悔青颤栗着,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她湿了衣衫,在女人的冰冷暴戾的寒眸之下,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畏惧,发自内心的畏惧…… 就在女人的左掌之上汇聚了磅礴的妖气,气势滔天欲要一掌拍死她的时候,她瞧得了这个女人杀伐冷肃的面容之上,那眼角处竟滑落而下的一滴晶莹。 江悔青不知她是为何落泪,但却已知自己难逃一死,这次闯了滔天大祸。 可是偏偏有着一道青炎鸾鸟疾驰而至,千钧一发之际仅凭血肉之躯便挡在了江悔青的身前,江悔青以为她会死,却瞧得那杀伐女人收了手。 偏偏这个逼迫那杀伐女人收手的女子,便是那护着冯笑笑的冰冷女子,江悔青搞不明白,为何冰冷女子仅仅只是摇了摇头,那杀伐的狠厉女人便听话的转身离去。 待到杀伐消散,猩红消失,江悔青不会言谢,可是还未等她爬起,冰冷女子便是狠狠一脚给踏在了她的左脚之上。 清脆的骨响清晰可闻,江悔青疼的扬天哀嚎。 冰冷女子冷哼离开前,留了一剑给江悔青,她言‘日后再见,刀剑无眼!’ 自此后,两木林内再无一人来此,江悔青也越来越显得孤僻,养好了骨伤之后,一人练剑,一人做饭,一人吃食,一人玩乐…… 这样的日子几乎持续了百年,也是在这百年后她迎来了一个浓眉小眼的大傻子,他名为张强,同时还为江悔青带来了一份任务,那便是守护两木林,不放一人一妖入内,方才有言‘宫主有令!擅闯者:死!’。且也还告诉了江悔青,宫主许她守护千年两木林无碍,便给她自由。 虽然开始的时候江悔青依旧的不愿开口说话,可是她也再不敢胡乱惹是生非,因为她害怕那个极具杀伐的女人。 对那个女人,她是又恨之入骨,又惧的彻彻底底。 —— 张强的一掌比的先前的那一掌更为的强悍了些,帝晨儿持剑虽有【憾苍天】所汇的虚无大剑,但是也耐不住张强一掌震碎了大剑,灵气飘荡。 姣姬忍不住欲要出手,可是偏偏却被江悔青抛飞而至的一剑给挡了下来。 那柄飞剑飞掠而过,被姣姬一剑点刺折返而回,重新落入了江悔青的手中。 “你们所言金沙点墨笔,可是那祠堂内所供奉的那支灵笔?”江悔青冷言稍有疑问。 姣姬不敢断言:“也许正是。” 江悔青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手中的三尺青峰凌然反转,一剑便刺来一道长虹剑光,姣姬凝眉,清风明月之上的三道波浪纹再绽湛蓝色的光泽,泣珠剑法再显水中浪,虽不及先前之威,但已是此时姣姬所剩全部灵气。 两剑招相撞的瞬间,天地轰鸣声起,水中浪略胜一筹,击散了江悔青的长虹,可是还未等姣姬出剑刺向江悔青,便有着一冰蓝的结界领域瞬间包裹了姣姬,以及正在与张强力战的帝晨儿。 姣姬惊愕: “咒界!?”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剑界咒 姣姬惊愕之时,帝晨儿也是愣的一个分神,故而一拳便被张强给震在了胸口之上,但是这一拳打在身上,帝晨儿很是明显的可以查觉得,张强收回了原本强劲的拳风,继而降低了这一拳的震慑效果。 帝晨儿被震退了仅仅两三步之远,而张强之所以在那一拳击中之时突然地收力,原因也很是的简单明了,因为他深知自己不可能一拳震死那少年,亦知道这冰蓝的结界领域展开所意味着什么。 待到帝晨儿重新悬空站稳了身姿,冰蓝的结界领域已然成型,定睛看去,这是以那名为青青的女子为中心所展开的一道足有方圆百十步之大的领域结界。 结界停止展开的那一刻,姣姬仓促间已飞至了帝晨儿的身前,衣襟飘荡,一手持剑,一手伸开将帝晨儿护与了身后。 帝晨儿首次接触这种领域结界的时候还是在前些时日夜闯坤母宫的时候,率先被杀伐虎后江堂婉的杀伐领域给惊艳到,而这一次,江悔青所施展开来的这领域结界虽然没有江堂婉的那种令人森然的杀伐之意,亦没有刘玄谨同帝晨儿所施展而出的那股强烈的空间撕扯之力,但是她这领域结界之内却多了一种莫名的窥伺之意,就好像在这领域结界之内有着一双无形的锐利眼睛在时刻的紧盯着自己一样。 “这是.......什么?”帝晨儿弱声询问姣姬,“这领域结界之内,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我的身上亦曾经出现过,但是我却还不曾找到把握它的窍门。” 姣姬紧握剑,那双印有剑印的美眸万分谨慎的时刻盯着悬空而立与领域结界正中心的负剑少女,沉声解释道:“主人,若非奴家感应有错,此领域结界应是一种‘咒界’。” “咒界?”帝晨儿凝了眉,“我貌似耳中听过这个词汇......” 负剑少女江悔青冰冷神色,红唇微扬,带着些许的嘲讽之意,言道:“你错了,这并非‘咒界’,而是一‘界咒’,其名为‘一剑界咒’。” “界咒?”帝晨儿更是不解,“何为界咒?” 负剑少女只是讥嘲一笑,“意念所致的领域结界,并非天生所有的咒界。” 帝晨儿还欲要询问‘咒界’又为何,可是负剑少女江悔青并没有再拖延下去的打算,只见的她手中三尺青峰徐徐扬起,很是随意的指向了帝晨儿,而也就在这时,冰蓝的界咒之内突然地凭空出现了一双眸子,紧接着江悔青的长剑与帝晨儿的心脏之间便出现了一道冰蓝色的灵气细丝。 姣姬见状赶忙挪移了身子,欲要将那灵气细丝给挡在自己身上,可是当她的身子挡在帝晨儿身前时,那道细丝却主动的绕开了她,成了一微弱的弧形,依旧连接着帝晨儿的心脏。 姣姬尝试用剑挥斩与它,可是这灵气细丝却并不为之所动,透过了清风明月,依旧的悬停与那处。 “这细丝有何用?” 帝晨儿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痒,这细丝连接了他的心脏,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触感,忍不住的有些好奇了起来。 江悔青冷言,“锁敌难逃。” “就凭这细线?”帝晨儿扬言,“你不妨试试,也许我根本不惧你这什么【一剑界咒】,若不是我并不懂得如何的施展这种领域结界,我想你的界咒根本挡不下我体内的那股力量。” “别吹牛皮了好不好!”一旁的大傻强似有些听不下去了,很是讥讽不信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实力也配习得领悟界咒之力?更无需多言天命所带的咒界之能。青青的【一剑界咒】你若当真瞧不起,那你便瞧好吧,灵丝索敌,一剑刺身,你绝不可能避开这一剑!” “我若避开了怎样?”帝晨儿来了兴致。 “你不可能避的开!”张强极具信心的断言。 帝晨儿无奈耸了肩,瞥了一眼灵丝,“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你......” 江悔青断然抬掌阻止了张强言语,她秀眉微挑,信心满满,“你若避得开接下来的这一剑,那我便亲手送你金沙点墨笔。” “那不行~毕竟金沙点墨笔并非是你所有!”帝晨儿故作思量了片刻,旋即轻佻一笑,“我要你许我一件必做的事,可好?” 江悔青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 “无论让你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都必须去做!” “好!” 帝晨儿一喜,笑问道:“你就不问我......是要你许我做一件怎样的事?” 江悔青摇了头,“没必要。” “我就喜欢你这自信即巅峰的样子。”帝晨儿笑了笑,突然地肃穆,“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呦!” 话音落罢,江悔青的体内瞬间的便有着冰蓝的妖气自体内喷涌而出,她手中的那柄长剑亦是在此时发出了铮铮的翁鸣之声,似是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去染血刺身。 帝晨儿星目微凝,望了一眼衣衫飘飘的持剑女子,继而又瞥了一眼百步之外的【一剑界咒】的领域之外的天空。 领域结界无非就是领域,只要想方设法的去逃出这领域,那便任何的一切都不成了威胁。此时的【一剑界咒】为何会使得帝晨儿产生这般的想法,其实原因很是的明确。 先前杀伐虎后江堂婉所施展那【杀伐咒界】,以及刘玄谨所展开【阴阳咒界】之时,都会伴随着一股很是强悍的威压,单单就是那份先天性的威压便足以震慑这咒界之内的一切,令得领域之内的人无从动弹,更甚至他们所施展的咒界的领域范围足可扩展至方圆百里外,和这方圆仅仅百步之遥的【一剑界咒】比起来,【杀伐咒界】,【阴阳咒界】便显得更为的强悍和难以摆脱。 随着江悔青的一声冷艳的娇喝,方才见到那持剑的手,皓腕猛然甩动,冰蓝的妖气瞬间缠绕与那三尺青锋之上。 长剑骤然破空而来,夹风带电! 帝晨儿猛地抬眸,喝令了及其担忧他安慰的姣姬不许妄动之后,脚踏虚空,骤然转身迸射而去。 江悔青冷冷轻哼,猜透了少年的心思,只是这笼中雀不可能想得到她身为主人是如何看到自己坚不可摧的牢笼的。 帝晨儿大胆猜测,小心尝试,曲线性的左右横飞之后,身后虽紧追而来的长剑果真的沿着灵气细丝的轨迹所追踪而来,在这【一剑界咒】的领域之内,恐怕这雷厉飞来的三尺青锋恐是无所不能,任何刁钻的弧度都会出现其中。 仅仅两三息的时间,帝晨儿点已来至了【一剑界咒】的边缘地带,这里冰蓝色的结界屏障,他欲要尝试着冲击过去。 可是待到少年持剑,【憾苍天】所汇聚的虚无大剑欲要劈砍与那冰蓝结界之上时,不远处的江悔青红唇微扬,方才甩剑出手的手,食指微挑的那么一瞬之间,抛飞而出,此时正对少年紧追不舍的三尺青锋之上瞬间爆发出了一更为强悍的速度! 同时,江悔青香脚猛地踏了虚空,体内的冰蓝妖气徒然再度喷发,而那位于【一剑界咒】正上空的那对眸子也是突然地爆现出了一股‘虎视眈眈’的心理威慑! 帝晨儿持剑的手微微一颤,心中不自觉的一寒,斜眸望向身后,那紧追而来的三尺青锋行踪似霹雳惊雷。 若是此一击不避,继续持虚无大剑斩向那冰蓝结界的话,若是破开了结界屏障还好说,可是这一剑挥下却难以斩开,那么身后的三尺青峰必然是要穿破他的身体。 细思之下,帝晨儿果断选择了放弃这一剑的机会,旋即猛地扭动腰身,腰马合一,纵然将虚无大剑改变了轨迹,斜劈而下,恰能提前拦下那飞来一剑。 可是就在飞来一剑即将与虚无大剑相撞的前一瞬,帝晨儿肉眼可见的瞧得了那三尺青峰突然的转变了飞行轨迹,眨眼间已自正面来至了帝晨儿的侧身,而那剑尖锋锐,所指正是那条冰蓝灵丝所牵引的帝晨儿的后背心脏! 少年心中暗惊了一声‘不好!’,旋即转身持剑去挡,可是三尺青峰的速度比的他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四五倍,少年此番绝无可能再躲得开来! “主人!” 姣姬焦急呐喝,猛地便要迸射而去,虽然她根本就至不了少年身边,少年便会被一剑刺身而过,可是心中的那份焦急与担忧根本无法控制这份身躯,不由自主的便要上前,且手中的清风明月,剑格处的太极八卦已然开始了迅速的旋转。 灵气虽然所剩无几,但这强撑的一道屏障结界应该还是能够加持在她主人身上的。 “不许你救他!” 大傻强眼光毒辣,猛然虚空踏步,迅雷般已提前迸射至了姣姬身后,还未等清风明月生出护身的结界屏障来,大傻强的强悍一掌已经轰在了姣姬的后背之上! 清风明月自姣姬手中滑落而下,而姣姬则是一口湛蓝的灵气喷出,尽显狼狈的被轰飞而出,在这【一剑界咒】内划过了一道惹人心疼的抛物线。 第五百六十章 金沙点墨笔 “姣姬!” 帝晨儿此时根本无暇去管别人,自身难保之时,却依然脱口而出。 “管好你自己吧!”张强一喜喝言! 话语间,那三尺青峰已然至了帝晨儿的心脏寸余,可是他还未曾转过身去,还未曾持剑去挡! 挡不住了! 一阵刺痛自少年的心口处传来,少年当机立断。 逃! 此时的心中再无第二想法,当飞来长剑刺入心口寸余之时,不远处的少女江悔青已然摇了头,那副神情似是在说了‘你已经死了。’ 可是下一刻,原本应该被一剑刺穿心口的少年却突然地消失在了原地,剑尖染血的三尺青峰迅速的发生了转移,剑尖所指便是身侧! 江悔青同张强瞧得此状,眼睛同时的瞪得很大起来。 移形换影? 是瞬形! 由于方才太过的仓促,帝晨儿施展瞬形只是短短的出现在了距离自己原本之地的三两步之处,而他此时还在【一剑界咒】之内,心口处于三尺青峰所连的那条灵气细丝此时依然尚在。 江悔青似感受到了危机,猛地便朝帝晨儿爆射而来,同时还有那再度爆发劲力冲刺而去的三尺青峰。 “晚了!” 帝晨儿狡黠一笑,斜眸瞥了一眼领域结界以外,下一瞬,三尺青峰即将刺入他心脏之时,少年再度消失不见。 “不许你......” 江悔青的急切喝言还未曾言尽,再看时,少年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一剑界咒】的领域之外...... 而那柄三尺青峰在再度转变方向之后依然的紧追少年而去,可是一剑却刺在了冰蓝的结界之上,随着帝晨儿心口处的冰蓝灵丝消失,旋飞的长剑也没了目标,只是一直在钻刺着结界。 “怎么这样......”傻强皱着浓眉,露出了一副即将要死的可笑表情。 江悔青贝齿咬红唇,右手猛地探出,冷喝:“剑来!”。 随着话音落罢,三尺青峰突然骤停,飞速折返至了那急速飞驰而来的冰蓝色的流光。 【一剑界咒】随着那双眼睛的消失,也开始了破碎,没了阻碍,江悔青持剑飞速刺向了那不远处持剑的少年! 帝晨儿倒没有心思去管疾驰而来的江悔青,反而是猛地抛出了手中的七星诛天,仙气御剑,飞剑急速匆匆,划过了一道剑光。 当江悔青刺剑来至少年面前之时,少年不为所动。 江悔青的眸子很冷,闪烁着一种后悔的神色,但同时还有一种矛盾,是杀还是不杀! “你要被人瞧不起?!” 江悔青长剑即将刺入帝晨儿心脏的瞬间,帝晨儿淡然一语,点醒了高傲的少女内心,江悔青匆忙收了剑,帝晨儿薄唇微扬,猛地向前了半步,伸手直接一揽,便直接将收了剑的懊悔少女给揽入了怀中。 另一边,七星诛天悬停在了姣姬的抛落地点,稳稳的接住了姣姬的灵体,姣姬喜极而泣,“主人,你吓死奴家了......” “放开你的脏手!” 傻强见得江悔青入了少年的怀中,心中怒意暴增,瞬间迸射弹去,右手成拳,左手为掌,妖气雄浑,身后竟还虚幻而出了一头獠牙凶猛的野猪! 张强怒了,这是他的最强杀招! 帝晨儿此时早已不去理会张强,他只是抱着怀中的俊美少女微微言笑,那星目与冰冷但却突然泛起柔情和惊慌失措的如画美眸相互交织。 这是一种错综复杂,但是江悔青却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感觉,心脏会剧烈的跳动,脸蛋似火在烧...... “别忘了你要许我一件你必做的事。” “要做什么?” “待定!” “好......” 二人密语之间,姣姬已再起惊声担忧:“主人小心!” 闻得此言,少年同少女的眸子这才分开,相继瞥向了那暴跳如雷,凶猛冲撞而来的浓眉张强。 江悔青推开了帝晨儿,负剑挡在了其身前,“傻强,咱们输了。” “杀了他就不算输!”张强怒言,旋即一声沉喝,“去死吧!” 张强维护之心甚浓,这一拳一掌所蕴含的爆发力足以轰开两座大山! 帝晨儿瞧得他心意已决,又想起了方才他一掌偷袭了姣姬,星目瞬间冷凝,眉心处也已闪烁而起了艳红色的光泽来! 帝晨儿喝道:“你找死!” 张强同喝:“你必死!” 可是就在帝晨儿纤指扬天而举,指尖顿现七星连珠欲要施展诛天剑诀之时,其身姿突然地消失在了原地,连同着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两柄仙剑,以及受了重伤的姣姬。 一瞬间更是的惊愕,可是再看时,这一次的‘移形换影’和方才少年所施展的又为不同,因为这一次,竟有着四块石子相继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江悔青颦了眉,四下里寻找了他们的踪迹,当他目光落在那祠堂之前时,江悔青突然地一怔,持剑猛地变朝那处疾驰而去。 “宫主有令!擅闯者:死!” 随着江悔青的疾驰离去以及她的那一声沉音娇喝,气势熊熊的张强不得已收了那右拳左掌,顺势看去,大惊失色! “还有人!?” 言罢,张强也是赶忙急匆匆的飞速而去,他的任务可不只是守护两木林那么的简单,他只是不曾言过,他的任务是绝对的守护那祠堂内所供奉着的【金沙点墨笔】! —— 帝晨儿七星将施,突然的异形换位惹得他险些不曾收的住即将要施展的天枢道。 瞧得身边已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的姣姬,帝晨儿探手一抓,再握了七星诛天,以及清风明月,待到搀扶住了姣姬之后,方才对着身前的那个身座轮椅之上的废人言道:“你亲自前来,那先前的约定可还作数?” 此时轮椅上的谷叶君正看向那祠堂之内的一尊金像青鸾鸟,这尊金鸾鸟正振翅高飞,鸟喙大张,两足微屈,似要冲天而去。 而就在那金像的鸟喙中正有着一悬空与此的小巧毛笔,毛尖为白色,而那长杆则是青色,由一圈圈的金沙所缠绕着,就像一条金色的蟠龙正盘在其柱之上,而那长杆的末端则是有着一颗汇聚着浓郁天地灵气的丹珠,珠子内似有着一团青焰在灼烧着,旺烈的很。 “约定自然作数。”谷叶君笑了笑,缓缓朝着祠堂内的那尊金像靠近,“但是你的事情还未曾做完,需挡下那杀伐虎后的亲传弟子的攻势才行。” “谁?”帝晨儿剑眉微皱,转身望向苍穹上正疾驰而来的两道流光,追问道:“是他们?” 谷叶君缓缓的抬起了手来,掌心正对那鸟喙之中的金沙点墨笔,“玉山青鸾宫南方执事,杀伐虎后江堂婉的亲传弟子,不是他们,而是那个授得一掌一拳的傻小子。” “拦下之后呢?”帝晨儿背对谷叶君,目光则是阴沉的盯住了那棕黄色的流光。 谷叶君轻推了一掌,一股淡而又淡的妖气之掌轰击而出,可是还曾等到这一掌轰在鸟喙之处,青鸾鸟的金像便突然地燃烧起了旺烈的青焰。 “果然如此。”谷叶君自信一笑,旋即轻喃,“不过青鸾,你以为在下只有借助天元棋盘才可移形换影吗?你只知在下这千百年来的隐世,却被在下遮了眼睛,瞧不得在下的努力钻研,可笑.......到头来笑笑终究要取代你。” 言语罢,谷叶君的另一只手中已悄然无声的出现了一颗石子,接近着便是再见他独有的那种异形换位的本事。 金沙点墨笔入了谷叶君的手,而那金像鸟喙之中所悬停的便是方才的那颗石子,一切作罢,谷叶君笑出了声来,笑的仿若胜券在握。 帝晨儿侧眸瞥了身后的那废人一眼,心间隐隐生出了对他的一种更加的畏惧,这种畏惧的感觉也很是的奇妙,像是畏惧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他棋子,替他送命。 “擅闯者:死!” 一声爆喝自天际传来,张强的右拳之上已冒着滚滚的磅礴妖气,骤然一拳轰击,紧接着便是一头狂奔而下的凶猛獠牙的野猪虚像,气势汹汹,势不可挡! “拦下他们。”谷叶君淡然自若的对着帝晨儿命令一言。 “记得你许诺与我的事情!” 帝晨儿略作提醒后星目骤眯,叮嘱了姣姬“等我回来。”而后便瞬间迸射而起。 憾苍天的剑诀飞速的在帝晨儿口中默念着,弹射而起的同时,左手持着清风明月,右手持着七星诛天,皆有天地灵气迅速汇聚与长剑之上,紧着着两柄虚无大剑骤然成型。 那一拳,罡劲雄浑! 这两剑,愈发擎天! —— 正华宫内,烛火摇曳,是这昏暗的大殿唯一的光源。 江氏姐弟因为青鸾宫主救治的及时而有了一线生机,在吞咽过金色的阴阳血后,体内已经破碎不堪的五脏六腑也在快速的自我治愈着。 江堂展缓缓的睁开了眼来,缓缓坐起身子,揉了揉眉心,这才瞧得了身边静躺着的阿姐江堂婉。 虽有阴阳血的治愈,但毕竟阴阳血太过稀少了些,以至于江堂婉的那条断臂依旧的无法自我生长治愈完好。 江堂展心疼阿姐,抬手欲要替阿姐擦去额头的虚汗。可就在此时,大殿之内的那尊青鸾鸟的金像突然的燃烧起了旺烈的青焰,瞬间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正华宫大殿。 第五百六十一章 金像自燃 正华宫朱砂大门的过道处,那面萧墙之前的青鸾鸟金像以及正华宫门外的那处日晷四分天前的金鸾鸟金像亦是同时自燃起了旺烈的青焰,同时还在青鸾鸟的下腹生出了一道极深的裂纹。 在场的流民皆是被这突然而‘自焚其身’的金像给吓了一怔。 这等情况他们甚至闻所未闻,纷纷讨论了起来这其中的原因。 小丫头冯笑笑亦是被这自焚的现象给惹的瞪大了眼睛,她瞧了一眼身边正皱眉凝目似在担忧某事的伊巧巧,“巧巧姐姐,金像这是怎么啦?” 伊巧巧显得有些神情紧张,但依旧和蔼可亲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牵强笑道:“没事的~” 小丫头冯笑笑‘哦’了一声,她小小的心思里笃定这其中一定有事,不然伊巧巧怎会如此的坐立不安?可是小丫头毕竟是小丫头,对此并不能帮到什么忙。 而就在此时,黎桦快步匆匆的来至了伊巧巧同冯笑笑的身前,躬身问道:“北执事,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的事。”伊巧巧重言,“尽好你的职责便是!” 黎桦露出了为难的面色,“可是......可是子民们需要一个交代呀~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恐流言蜚语乱起,扰乱民心呀~” 伊巧巧深吸了口气,侧目看向了正讨论乱七八糟的子民们。 “这火......难道是天要亡我青鸾宫?” “青鸾金像自焚......这寓意......可不好哇~” “难道是上天的警告?” ...... 伊巧巧对此深感无奈,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扬声道:“安静!” 北执事一言即出,整个‘流民’区瞬间的安静了下来,静待着这位青鸾宫位高权重的北执事出言相告。 伊巧巧清了清嗓子,肃然道:“这不是什么上天的警告,而是我青鸾宫的守山大阵!是保我一方平安的大阵!所以还请诸位不要胡乱猜忌,以免祸从口出!” 流民们纷纷‘哦’言,有的还若有所得频频点着头,言道:“定是方才青鸾宫主重回羽山,为了保我们平安才开启的护山大阵!” 有着此言一出,流民纷纷信以为真。 伊巧巧见状也是暗自的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黎桦却突然扬声问道:“北执事,这当真是羽山的护山大阵!?” 气氛突然地安静,上百双的眼睛都在此时望向了这位北执事。 伊巧巧闻言一怔,目露凶光的瞪了黎桦一眼,“你这话何意?!难不成本执事还能欺骗你们不成!?” 话语间,伊巧巧下意识的便将冯笑笑揽在了她的怀中,小丫头眼睛睁的大大的,很是好奇,很是的不知所以。 黎桦冷哼一笑,似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低人一等,很是张扬跋扈道:“赤帝刘玄谨在此时,青鸾宫明显势弱,那时若有隐藏大阵,为何却不见宫主启用护山大阵,护我已死的那上千的兄弟同胞!?” 一片的哑然失色,纷纷也有了猜忌者。 “对呀,为何方才不用?” “难道这不是护山大阵,难道真的是上天的警告!?” ...... 伊巧巧见场面再度有些失控,猛地跺脚,扬起了手中的令箭,沉声一喝:“黎桦!你若再敢妖言惑众,就休怪本执事持令罚你!” “何为妖言惑众!?”黎桦咄咄逼人,气势竟胜过了持着青鸾令箭,身为北执事的伊巧巧,“我只不过是在替大家问个清楚明白!难道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妖,就没有能够知道事实真相的资格么!?还是说,这金像自焚就是个征兆!征兆着青鸾宫气数将尽,征兆着青鸾宫主要带领着我等去送死!?别忘了,羽山要选的可是‘战’!!” “你大胆!”伊巧巧冷眉一皱,磅礴的妖气瞬间覆盖全身,威压已震在了黎桦的身上。 可是出乎意料的,黎桦对于这份来自于六道劫痕的威压竟纤毫不惧! 伊巧巧心中慌了,但是长时间位居高位的她心中清楚的很,此时的她必须要尽快的站稳自己的立场,且必须要一言戳中子民的心,且要一语中的,绝不能被黎桦所牵着鼻子走! “你这条堕天的走狗,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你的狐狸尾巴!”伊巧巧骤然冷笑,“宫主早就看破了你兄弟两个皆是投诚了堕天!宫主念你兢兢业业,前些时日斩你兄长黎烨便是给予你警告,谁知你竟引赤帝刘玄谨来我羽山青鸾宫!宫主这一计,就是要看你如何抉择,且宫主有令!露尾即杀!” “啊呸!你他娘的血口喷人!” “妖言惑众,企图毁我青鸾宫的走狗!留不得!” 二人四目相对,伊巧巧骤然便是一掌轰击而出,她必须要迅速的治服这一‘证据确凿’的走狗才行! 可是偏偏这一掌打在黎桦肩膀,黎桦却并没有任何的反抗,伊巧巧猛地一颤,心中道了‘不好!’,可是为时已晚,被震飞而出的黎桦率先开口。 “你急什么!?” 子民们的心飘忽不定,这一刻也再也不知道了究竟是谁对谁错,谁才是真正护他们的那位。 —— 早已匆匆离开羽山的青鸾宫宫主青鸾,此时停留在一处青山之腰,这里有着一道结界敞开着,且结界内还有着一道阵法正在运行着,对于此时修为大减的青鸾来说,她暂时还不敢对此处轻举妄动。 而青鸾宫主所处之地,便是谷叶君冯秋霜所隐居之所,天藏山的飞流瀑布旁的青石之所。 悬停在了飞流直下的瀑布旁,这位青鸾宫主如剑的寒目正冷冷的盯着那茅草屋前正在自主移动着的不同模样的石像,而这些石像正是维持结界内的那道阵法的关键所在,她也清楚明白,这便是蓝帝姜河曾命名的像棋! “冯秋霜!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鸾冷冷自语,气的胸脯颤动的厉害,扬声一言,“冯秋霜,你给本宫出来!本宫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下这盘阵法棋!” 声音落罢,寂寥无声。 “你给本宫出来!别再装模作样的去扮演一个废人!你告诉本宫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千百年来本宫除了笑笑那一事不曾允你,其他事本宫哪件不曾依你!你言你要一处隐世之所,本宫许了你!你言你的隐世之所必须要在这天藏山的幽泉石之上,本宫依旧允了你!你言此山不得任何人靠近,本宫威逼整个南蛮惹的千百个不是,却依旧依了你!你......” “你言黎华天生反骨,荒唐言她命克与笑笑,黎华不过也是一个小小的丫头,本宫为了笑笑,愣是染了她的血!却致使黎氏兄弟叛了本宫!” “你让本宫设计困留帝晨儿,激言逼迫冯家小孩去守西墙,本宫哪件不曾依你!” “你告诉本宫主‘战’,本宫便选了‘战’!” “你还要本宫怎样!”声音高亢至此,青鸾摇了头,很是的困苦,声音渐弱,“你还要我......怎样......” “你倒是出......” 声音至此,这位南蛮第二山系的首屈人物却突然的一怔,她眉头紧皱,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青焰自燃...... “不可能!”青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青焰自燃与掌......不容的她不相信! 飞天瀑布旁,雍容华贵的女人丢掉了那份天生的修养,一声声尖锐的爆喝响破了此方天地,回荡之间,女人化身青鸾鸟,断然疾驰折返而飞! “冯秋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茅草屋内 冯仗剑捂着胸口瘫软在了冰冷的地面,他的呼吸很是的急促,就像是下一刻就再也呼吸不到这空气了一般。 方才的他听见了女人所喊的话,可是那时的他也想着去呼喊那女人,想要那女人来救他一命,可是他的嗓子已经不能再支持他去说话了。 幼小的身躯,额头青筋爆绽,而就在他的脚边,空有着一南蛮妖所常见的养蛊坛。 此时的冯仗剑不仅仅胸口被一掌轰的难以忍受,就连心理上也很是的懊悔煎熬,他心中苦道:“我怎么就保护不了笑笑了!?我怎么就保护不了那臭小子呢!” —— 两柄擎天的虚无大剑与半空之中对上了那头凶悍的野猪虚像,沉喝声声,回荡与两木林内,另有爆破之声,如同春雷闷响,天谴降落,霹雳惊颤。 一时间,劲风四起,参天尽数折断,飞沙走石,迷了人眼。 片刻后,忽听得一声断裂破碎之音飘荡天际,两柄擎天的虚无大剑皆是在这一刻被折断两截,且与那野猪虚像皆在同一时刻,同归于尽,尽化天地灵尘,如沙如雪般荡在了这两木林的半空。 张强沉声一喝,面上棕黄色的纹路绽放起了更为浓郁的棕黄色,天地灵气也都在这一刻开始朝着他的周身汇聚而去。 下一息,妖光刺眼过后,一头凶猛彪悍的棕黄色钢针毛发的大獠牙野猪横然出现,且他那口中竟还含着一颗足有五道劫痕的妖丹! 张强现出了妖身原形,势必在此一搏,妖气瞬间变得更为的强悍起来,一股强悍的足以震慑帝晨儿的妖气威压徒然压覆在了帝晨儿的身上。 第五百六十二章 狂暴妖气 张强化作野猪原形,现出了那五道劫痕的妖丹时,惊愕到的不只是帝晨儿一人,就连常年为伴的江悔青的神色都显得有些无比的震惊。 每次无聊时分,与张强比试,张强从来都是碰的一鼻子灰,显得很是的狼狈,江悔青还总是心中得意,故作高深的对着张强的招式指手画脚,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张强竟然对她还隐藏了实力。 心中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压抑住了江悔青的心头,令她有些失了神。 “青青,快去祠堂!”野猪咆哮着冲向了帝晨儿,“这人类由我来对付!” 江悔青一惊,被这一言缓过了神来,她如画的秀眉一皱,这还是第一次张强对她指手画脚,她心中很是的不悦,但是...... “不用你来告诉我!” 江悔青冷冷回了一言,旋即便迅速潜飞而下,似是在赌气。 —— 帝晨儿被这股五道劫痕的威压所压制了片刻,星目微眯,手中的双剑已然握的更紧,原本以为自己对付他们也就绰绰有余了,可是此时却突然变了。 体内仙气只剩下了半点挥霍的空间,而那体内的妖气很是的难以把控,若想挡下此时化身原形的张强,帝晨儿别无办法,只能冒险。 想至此,体内冰蓝色的妖气瞬间覆盖在了少年的周身,四道劫痕的妖气实力在面对那五道劫痕时虽然处于下风,可是张强先前的挥霍也定然不少,还是有着一线生机。 帝晨儿如此笃定。 冰蓝妖气覆盖在少年周身的那一刻,张强愣是一惊,飞速潜下的江悔青恰恰便与少年擦肩而过,她的震惊更是的浓烈。 他不是人类!? 但是没有人回应这个问题。 帝晨儿一声沉喝,手中的两柄仙剑虽有抵抗妖气之意,已不由自主的开始颤动着剑身,可是帝晨儿愣是迸射而去,双剑挥斩,划过数道冰蓝剑气! 野猪的獠牙甚是的尖锐,而他的皮毛也甚是的厚重坚固,帝晨儿所挥斩的剑气在割裂野猪身上之时,野猪丝毫没有做出任何的保护措施。 剑气飞割而过,却不曾划出一道血痕来! 帝晨儿剑眉紧皱,双剑交叉十字,挡在了胸前! 野猪自天际而来,凶猛冲击,两颗獠牙绕过了长剑,一尖锐刺向了少年溢血的腹部,若不是少年反应迅速,只是令它刺破了衣衫,那么此番一击便足以令他丧命与此。 野猪冲撞无情,撞在了少年的双剑之上! 随着一声爆破之声炸裂而响,震出了一层的灵气波动,整个空间都浅浅虚幻了那么一瞬。 帝晨儿只觉得双臂传来一阵的酥麻疼痛,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下一瞬,他根本挡不下这野猪无情的冲撞,瞬间被震向了地面。 “轰~” 少年坠地扬起了百米尘埃,背身所趟,震出了一深壑大坑,而少年也是在此时一口鲜血喷出,显得格外的狼狈。 野猪悬空而停,后脚拨动了几下,像是在蓄力,片刻后,四脚再度快速跑动了起来,眼神凶狠,直奔扬尘之内的少年而去。 决不能再被动受它冲撞! 这是少年此时心中的第一想法,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按剑而起,下一瞬主动施展了瞬形之技,转瞬即逝间便已出现在了野猪的身后。 当野猪感受到少年的气息时,他已止不住了那下坠的步伐。 少年持双剑迅猛的便要朝着那野猪的大屁股挥斩而下,野猪也是在这一刻慌了神色,赶忙提起自身妖气朝着后身汇聚而去。 但野猪还是慢了,妖气汇聚的速度怎可能追的上帝晨儿落剑的速度。 帝晨儿信心满满,这一次定然能够打疼它! 可是就在双剑即将斩落在野猪厚重的皮肉之上时,七星诛天以及清风明月竟同时颤动的厉害,奈何帝晨儿再怎么用力的去紧握它们,它们依然是反抗的剧烈! 忽然间,两柄仙剑同时强硬的飞出了帝晨儿的手中。 帝晨儿无了长剑的手,就那般无奈的斩了空气。 帝晨儿懊恼不已,心中虽有怨气,可他也自知仙剑怎可供妖气!?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野猪的后身已敞开了一道妖气屏障结界,原本慌张的野猪也是一喜沉喝,妖气汇聚在后腿之上的那一刹那,猛地便朝着少年的胸膛奋力踢去! 身体内传来了一身闷响,野猪强壮的后腿踢在了少年的胸膛,帝晨儿感觉这一刻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嗓子眼处一股腥甜压抑不住,再度喷洒而出。 鲜血似雨,滴落长空,帝晨儿被震出了一道惨状的抛物线,身体失力,胸口沉闷疼痛的厉害。 野猪再一次抓住了这个时机,赶忙调转了方向,这一次他凶猛疾驰而去,势必要在这一击之内,将那神秘的擅闯者少年给一击震死! “青青不杀你,那便由我来杀!” 野猪咆哮了一声,周身棕黄色的妖气瞬间覆盖了全身。 被抛飞而出的帝晨儿瞧得那如天坠流星一般迅猛冲击而来的野猪,心中沉寂,竟然没有了丝毫的想法,更别说应对策略! 就像等死一般! 可是他才不想死! 少年开始疯狂的提取着体内的妖气,有多少他便想着挥霍多少。 尽管妖气不听话,但他的态度却很是的强硬! 调动妖气的速度很慢,但总好过没有! “挣扎!” 野猪甚是的讥讽一笑,断然沉喝:“挣扎无用!” 阵阵劲风吹袭而来,狼狈的少年紧咬着牙关,冰蓝的妖气汇聚着,他的眸子竟有着那么一瞬一闪而过一冰蓝绒毛的狐狸身影。 野猪无情的冲撞只剩下了不到十步之距。 少年体内的妖气终于在这一刻受着少年强硬的调转,在少年的身前形成了一屏障结界,这也是少年的意思。 瞧着屏障结界成型,少年的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 野猪的冲撞只剩下了不到三两步之距,帝晨儿虽然心知这般脆弱的屏障挡不下野猪的这一击冲撞,可是他也肚明,有了这屏障的一层保护,野猪的这一击绝对不会令他丧命,哪怕是重伤也绝不会丧命! 可是就在野猪的冲撞即将撞在那屏障结界之上时,帝晨儿体内的妖气却突然的暴动了起来。 帝晨儿惊慌一怔,那道屏障结界竟然摆脱了帝晨儿的控制,变得开始了消散! 体内血液似在燃烧,沸腾的旺烈,妖气暴动,自主的重回他体,冲撞起了他的奇经八脉...... “你也想让我死么?!”帝晨儿一瞬间的无奈怒喝,但是此时妖气狂暴,他也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原本撑起结界屏障的手,竟然开始主动的放弃了撑起已经开始自主破碎的屏障结界。 野猪瞧得眼前的这一幕,眸子已闪烁起了胜利的喜悦。 放弃抵抗的少年,在它的眼中不过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去死吧!” 野猪沉声一喝,那无情的獠牙瞬间刺穿了少年的身体,下一刻,野猪的脑袋直接一甩,形如死尸一般的少年瞬间被抛向了地面,鲜血滚滚流淌,这一刻真的就像是天降血雨,凄凄惨惨...... 而野猪却还没有想着就此罢休,在它全身绽放起棕黄色的亮光之后,野猪化作了气喘吁吁的人形,浓眉小眼的张强轻声一哼,这一刻,他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全部妖气都汇聚在了右掌之上。 “不是说过吗?宫主有令!擅闯者:死!那这一掌,我便彻底的送你上路!” 自喃罢,张强深深地吸了口气,右掌之上棕黄色的妖气剧烈的颤动起来,待到他长长呼出这口气时,身子瞬间潜飞而下,从天而降,一掌朝地,直取血泊之内的狼狈少年! “一掌鸿天!” —— 帝晨儿的双眼已经开始了迷离,视线也逐渐的开始了模糊,腹部甚至被穿透了,虽然丹田还在,但仙气金丹逐渐的暗淡失色,妖气金丹依旧的狂暴不堪。 “你不是属于我的吗?为什么却想着要我的命?” 帝晨儿心中轻喃自语,显得很是的失落和怅然。 面对少年如此的心中问话,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的声音能够回复与他。 “就因为......我是个人类之躯吗?” 妖气依然在血脉之中疯狂的流窜着,像是一只狂野的狐狸,在肆意的飞驰狂奔。 “咳咳咳.......” 帝晨儿再度喷出了一口鲜血来,这鲜血依旧的没有任何的金色。 这一次,好像什么都救不了他了...... 哪怕真有人来救,这恐怖的伤势在没有阴阳血的前提下,又能怎么治愈呢? “真的......要死了吗?” 帝晨儿艰难的讥嘲一笑,“舅舅,晨儿给您蒙羞了......” 模糊的视线里,那从天而降的一掌甚是的可怕,一掌鸿天入耳,少年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和这个世界做着告别。 脑海里的这一刻,所想着的都是那些个前尘往事。 舅舅白染,小姨白贞,匀儿,淼哥哥,南宫寒,湘琪姐姐,十年,青丘的诸位,那勾走他心魂的负剑少女...... “我......怎么会......忘了小夕......” 外界的威压从天而落,那股杀意自天而降,劲风呼啸,刮的少年双耳顿时失聪,且那一掌已快至了少年的身前。 早已做好等死的少年,在这最为危险的一刻,忽略了那暴躁的妖气。 而那妖气竟然在此时,自主的从他的体内飞速的疯狂窜出,顷刻间便覆盖在了少年的身上。 而少年也是在这一刻,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他曾梦寐以求过的变化。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为我儿渡命 张强从天而降的【一掌鸿天】声势十分十分的浩荡,而就在他即将一掌拍在那尘埃深壑中的少年身上时,双眼突然的睁的很大,他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原本的人类少年,此时竟已经消失不见,而此时所躺在那深壑内的却是一只看起来很是柔弱的狐狸。 它有着一身冰蓝色的绒毛,有着四条像雪一般洁白的长尾,它蜷缩着身子,腹部虽然受了重伤,血流不止。 而且这一刻,一枚有着四道劫痕的妖丹正在它的腹部盘旋着,而且那那原本狂暴的冰蓝色妖气竟然开始主动的为其撑开了一道屏障结界,护住了它的周身。 他真的是妖!? 张强惊愕万分,但是这也无法令他收手,毕竟在他的心中,早已为帝晨儿定下了一条死罪。 一掌鸿天轰然拍去,空间皆是一阵的虚幻起来,虽比不得杀伐虎后江堂婉的那一强悍震慑,但这一掌之间已足可见出张强的未来可期。 可是就在张强以为这一掌鸿天拍去会必然的震碎那护在狐狸周身的那道结界屏障,可是未曾想到,一掌鸿天的劲力还未曾拍在屏障之上,一条比的那狐狸身上的尾巴还要长的雪尾竟从狐狸的眉心处迅速飞出。 且这条雪尾的末端竟还沾染着血色。 冰蓝的妖气并没有阻拦那条护着少年的长尾。 一掌鸿天拍落而去,雪尾之上绽起了耀眼的冰蓝光泽,稍瞬即逝之间,张强的眸子里便映出了那一姿色胜过牡丹花开的绝美女人。 女人秀眉紧颦,神色极具担忧与愤怒之意,她迅猛间抬起了一掌,与张强的一掌鸿天相撞在了距离蜷缩身子的狐狸上空七尺之距离。 “轰~~” 一声轰鸣响破天际,劲风呼啸,苍天拔地而起,灵气荡漾,灵波层层震荡,余波席卷扩散开来,顷刻间两木林中的一切都仿若震了一震,让若山崩天塌,且这一瞬,扬尘万里而起,滔天好似浓浓雾霾。 随着张强的一声痛苦不堪的惨叫声传出,一切都仿若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虚弱的小狐睁开了迷离无神的眼睛,他隐约看见了那道很是陌生但却又心感无比熟悉的身影。 小狐不由自主的已颤颤巍巍的弱弱开了口,虚弱的喊了一声,“娘亲......” —— 突然地强悍余波席卷了整个两木林,那间林间小院以及那祠堂皆在一瞬之间被夷为了平地,而身在其中的剑灵姣姬以及刚至不久的江悔青皆是被这余波给震的刮飞了出去。 江悔青赶至时,祠堂内便只剩下了剑灵姣姬,她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可疑人物,但是那尊正自燃青焰的鸾鸟金像的鸟喙处,竟丢失了那被供奉在此处的金沙点墨笔。 江悔青正欲逼问已经虚弱至极点的姣姬,可是强悍的余波瞬间侵袭而来,弄得二人皆是猝不及防,而且那余波之内所含的侵骨的逼人寒气亦是令得她们很是的难受。 万里扬尘落罢的那一刻,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的一刻钟,江悔青推开木板栋梁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足足震惊了她这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有着约莫二十息的时间。 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早已消失不见,皆是化作了一片的泥泞废墟,而那远处的两木湖也是不知何时被冻结成了一片的冰湖。 不远处,张强浑身是血,口中还在止不住的喷吐着鲜血,他的身子很是的狼狈不堪,还在那处止不住的抽搐着。 江悔青虽然对张强生出了些许的怒意,但是张强毕竟陪伴了她几百年,她望着此时倒在泥泞中的张强,欲要快步上前而去。 可是突然间一天生丽质,生的是绝代芳华的白衣女人缓缓朝着此处走来的身影震慑到了她江悔青。 女人的怀中宠溺的抱着一只已经闭眼的小狐,但她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场虽然飘忽,但确实十分的强大,而且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寒气刺骨的妖气正和方才余波之内所掺杂的妖气一模一样! 江悔青再一次产生了畏惧之心,这是继那个女人之后的首次畏惧。 “你,你是什么人!?”江悔青连连退步,神色很是的慌张,“是......是你,是你偷走了金,金沙点墨笔?” 女人的那双如同星辰般的美眸瞧向了她,摇了摇头,“谷叶君已经离开了。” “谷叶君?”江悔青听不明白,她也不识得什么谷叶君,但是女人既然表示并非自己所拿,江悔青也就不敢再言。 女人见得江悔青如此神态,不知在叹息什么,叹了口气,摇了头,独自轻喃无奈自语: “她哪里胜过了那丫头......” 无奈自语罢,女人再不看了江悔青,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另一处坍塌的废墟之下。 “姣姬,你可还好?”女子抿了唇,纤指轻挑间,那一处的木头皆是被附加了妖气,悬空而起,露出了狼狈不堪,正大喘着粗气的姣姬。 姣姬那双印有黑白双剑的眸子瞧得女人的那一刻尤为的吃惊,“您......您不是已经......” 女人摇头阻止了姣姬继续言语下去,姣姬也很是识趣的并没有再言,紧接着便是匆匆的自那废墟之中站了起来,来至了女人的身前。 女人像抱着孩子一样,很是宠溺和疼惜的看了一眼怀中渐渐沉睡的小狐,纤指抚过了它的脑袋,“姣姬,念在往时我家孩子的舅舅曾护你鲛人殿的情分上,你可还能护着我的孩子离开南蛮?” “奴家......”姣姬显得很是的为难,“奴家并非不想护主,而是奴家灵力已尽,再难......再难护主......” 女人秀眉紧颦的厉害,她明知道此时的姣姬再难护主,却偏偏还是问了那么一句来。女人摇了摇头,闭眸哀怨,“我儿命苦......一切的错......都因我而起......是我害了兄长,害了晨儿。” “您......” “姣姬!”女人的神色突然地变得坚定起来,显得很是的狠辣,她盯住了姣姬的那双眸子,说着恳求的话,“为我儿渡命吧!可以吗?!” 姣姬一怔。 女人追言道:“舍弃一切,为他渡命,他尚且还能活下去!” “奴......”姣姬紧颦秀眉,她有些难以抉择,难以舍弃。 女人瞧得她纠结之色,哼声一笑,那双眸子看向了正颤颤巍巍一动不敢动的江悔青,“小姑娘,你护我的孩子离开南蛮,带他去芒砀山白缘洞可好?我保证待到他小姨寻得你们之后,会许你任何的要求,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哪怕是你想做青丘的狐后,她也绝对许你!” 江悔青深深咽了口唾液,瞧得这为人娘的女人此时神态,她更是怕了些,颤抖着身子,弱弱说道:“可......可我不能出这两木林......” “你放心,我会送你们离开!” “可我......可我从未走出过这里......我不识路的......” “鼻子之下有嘴!” “这......我不想做狐后。”江悔青为难的摇了摇头,眸子却突然的坚定了起来,“我只想,只想杀一个女人。” 女人迫切追问:“谁?” 江悔青眨了眨眼睛,深深咽了唾液,“羽山青鸾宫......宫内的一个身挂血色披风,围着貂绒华裘,全......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杀伐气息的女人。” “好!” 女人果断的点头答应,旋即便瞧得她探手一抓,不远处已有两道剑光划掠而来,下一刻,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已握在了她的手中。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一边将两柄仙剑递送给姣姬,一边看着江悔青的眸子问道。 “江悔青。” 女人“哦”了一声,下巴朝着不远处已经不再动弹的张强点了点,问道:“我没有杀他,所以你也不要起了害我孩子的心,可以吗?” “傻强没死?”江悔青显得有些激动。 女人点了头,“他对我的孩子生了杀念,但我并没有对他下死手,只是给了他些许的教训,方才的一掌我断了他的手筋,但却护住了他的妖丹和五脏六腑,所以他并不会死。” 江悔青“哦”了一声,应下了方才的话,“那我可以不杀你家孩子。” “是不起害他之心。”女人郑重强调了一遍。 江悔青果断应了“好”。 瞧着江悔青的眸子不像是在说谎,女人笑了笑,而后便朝着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废墟之地走去了,同时还示意了姣姬跟上,姣姬明白,这是要说些什么悄悄话。 待到女人停下,姣姬也跟着停了下来,此时所言,可以确保再无其他人能够听得到。 女人道:“你不愿为我的孩子牺牲这剑灵之躯,我可以理解,但是姣姬,你身为剑灵,晨儿身为剑主,你应该对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更何况昔日晨儿的舅舅还曾护过你鲛人殿,这份恩情虽然不大,但却足以令你舍生忘死了。” 姣姬垂下了头,自行惭愧,“其实奴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奴家还有些留恋这三界世间,不过奴家此时已经想好了,抛开一切来讲,主人对我的知遇之恩奴家当真无以为报,还不如为主人的活着而死去。也算是姣姬尽忠尽德。所以您放心,奴家已想好了,这就为主人渡命。” 第五百六十四章 更何况 姣姬言罢,便欲运转渡命的法术,可是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按住了她的手,姣姬不明这是何意的看向了女人。 可是女人却欣然在笑,笑的再无了先前的那种狠辣以及爱子心切。 女人摇头笑道:“我所想看到的,其实并非你来为我儿渡命,我只是想知道你护主的决心到底是怎样的。” 姣姬颦眉一愣。 女人缓缓的将怀中的小狐递送到了姣姬的怀中,“天下母亲都为己子而活,我也算是体验了一场‘护子心切,娘为毒蝎’的情景,我觉的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令我心痛。既然我是孩子的母亲,又怎能要你渡命给我的孩子呢?” 女人笑了笑,“护着晨儿走远些,告诉他好生的活下去,这才是他娘亲所想要看到的结局。” 姣姬不知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姣姬,多谢了。” 声音落罢,姣姬震惊失措,她欲要说些什么,可是那绝代风华的女人却已化作了一道冰蓝色的流光,窜入了她怀中小狐的体内。 一条冰蓝色的雪尾,自空中飘落而下,搭落在了姣姬的肩膀,盖住了小狐的脑袋,像是一只付托厚望的手,又像是一只宠溺爱子的手。 姣姬虽为无心剑灵,但却心酸不已,莫名的落了泪。 —— 那一缕新魂入体,小狐的周身似被包裹了一层更具灵韵的灵气,这股灵气在小狐的周身盘旋,那甚是骇人的腹部伤口竟在此时开始逐渐的满满长出了新肉,开始了自我‘缝合’。 姣姬这位剑灵也曾见过世面,此时之况,无非就是那女人在燃烧所留残魂在尽心的为小狐续命,亦是一命换一命。 姣姬盘膝而坐,小狐就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秀腿之上,姣姬的那双印有黑白剑印的眸子,已经开始警惕的注意着了四周。 另一边,江悔青瞧得了女人化作灵气流光窜入了小狐体内,虽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是她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继而,江悔青快步的跑向了已经昏迷而睡去的张强身边。 经过江悔青的上下打量,以及把脉,也已经确定了,那女人所言不错,张强确实只是被震断了手筋,而妖丹和五脏六腑目前虽有刺骨的冰寒之气侵蚀,但也尚且无碍。 一切都没事之后,江悔青开始好奇了起来那个女人。 “喂,她人呢?”江悔青对着不远处的姣姬扬声喊问道。 姣姬看了她一眼,只道“在救人。” “她还回来吗?” “回来。” 江悔青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捋了捋秀发,又问道:“你家主人是妖,那初见之时所用的可并非妖气,那股力量是什么?挺纯粹的。” 姣姬犹豫了片刻,并没有选择回答,而是提醒道:“别忘了,你还欠我家主人一件必做的事。” “我知道呀!”江悔青瞥了嘴,追问,“那股力量是什么?” “......”姣姬无语,无奈叹了气,“仙气。” “妖仙同修?”江悔青颦眉惊讶。 姣姬‘恩’了一声,随后便不再理她。 江悔青的脑子里曾经是出现过‘妖仙同修’这个词的,那时她的舅舅江堂展所提及的一词,故此这个时候便能直接脱口而出。 “我也好想要这股力量......”江悔青喃喃自语。 —— 正华宫前,日晷四分天处 ‘流民’暴动,只因伊巧巧的慌乱以及黎桦的从中作梗。伊巧巧原本是想要以身为青鸾宫北执事的身份去压下这一暴动,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敌一个刚刚上任不久的守门统领——黎桦。 牵动了‘流民’心理的黎桦更为的据理力争,竟从‘金像自焚,青鸾裂’延伸至了‘不可主战!’的方向上。 南蛮之盟已过数日,妖王之属即将召开,华夏大军势必会在明日破晓时分进驻南蛮之地,前往南幽河畔。 而在南蛮之盟上的探讨结果必然是‘战’,但是此时黎桦却掀动了‘不能主战’的思想暴动。 黎桦道:“金像自焚,这是上天的警告,断然不可主战!” ‘流民’经历了这场被赤帝一人所险些攻陷的羽山青鸾宫一役,看着亲人死去,却无力抗衡,在这绝对的实力面前,为了自保,自然不愿再流血牺牲。 怕死...... 伊巧巧护着冯笑笑无理去挣,只能被逼的节节败退,此时已退至了正华宫内的萧墙之前。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震响猝不及防间自‘流民’群内炸响,一场暴动突然的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纷纷看去,原来是那日晷。 日晷四分天,一日晷分了四块,而此时,自那爆破声响过后,完好无损的日晷,却突然地生出了裂纹,这裂纹所在便是那右下角处图案为‘花草’的一块之地。 这洞天承受不住了内部的攻击。 伊巧巧凝眉,心知日晷四分天内出了事情,可是再一想却全然不对,日晷四分天内,除却在淬火崖闭门思过的张权,以及还未从冰窟之地归来的风鸾,还有那镇守两木林的张强同江悔青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之人出现。 可是这‘花草’之地,怎可能会有人存在? ‘流民’对此莫不关心,开始有人重新振臂高呼,“不能战!” 伊巧巧面对这些呼声,真的是弱小无力,现在的‘流民’眼中,根本没有什么身份意识,为了活命,什么都敢做。 “安静!” 突然自正华宫内传来了一语,极具冰冷和威严,流民的声音也是自此低了下来。 东执事江堂展搀扶着杀伐虎后江堂婉,缓缓的自那萧墙之后走了出来,对于杀伐虎后......很畏惧。 伊巧巧暗自松了口气,毕竟她所不能说的事情,杀伐虎后却可以说出。 “黎桦,还嫌不够乱吗!?”江堂婉冷目一瞪,极具威严。 “不能主战,主战会死的。”黎桦不曾行礼,据理力争,“南蛮占据天险大山,不适主战,若出兵,我们这些将士子民全都是在送死!” 江堂婉冷呵了一声,“不战,怎知送死?” “刘玄谨一人便险些灭我青鸾宫,这是事实。”黎桦指了指自焚的青鸾金像,“金像自焚,便是上天的警告。” “放屁!”江堂婉沉声一喝,动了气,虚弱的身子重咳了几声,旋即喝道:“所有金像所连皆乃为两木林内的金像!宫主密宝金沙点墨笔一旦丢失,便会牵连阵法启动,自焚青焰已证有人偷盗!何处来的上天的预警!?荒唐至极!” 黎桦欲要开口,忽有一子民扬声问道:“南执事所言可是真的!?” 这显然是有说服力的。 身边的江堂展和煦一笑,问道:“大家可信的过我江堂展?” 对于一诺必行的江堂展,子民们的心中是一百个相信,自然频频道信。 江堂展笑言:“方才我家阿姐所言,断然是真,上天本就不眷我南蛮,又何来警示我南蛮一说?刀剑之下出政权,若想自保,可不能单单只有一味的投降认输,那岂不是手捧着自己的性命给递送至了他人的手中?他若高兴还好,我们谦卑些,可他若不高兴,或者说本就不想你活着,那我们岂不是自断性命?” 三言两语,平息了一场思想上的暴动,伊巧巧心中着实佩服。 雅雀无声的正华宫前,黎桦有些不乐,“主战就是......” 还未等他言尽,突然一股寒流便自那日晷之中喷出,就像是火山喷发时一样,只是这是寒流,并非炎火。 无风无雪,唯有刺骨寒流。 约莫有着十息的时间,刺骨寒流消退,江堂婉示意子民撤向两边,子民们对其言听计从。 日晷四分天上,‘花草’生裂痕,‘树林’结了寒霜寸余之厚...... 江堂婉颦眉,脸色凝重的骇人。 有子民询问这是怎样一局面,江堂展只是笑言:“小事儿。” 黎桦怒喝:“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这能是小事儿!?” 江堂婉眸含杀伐之色瞪向了他,直言道:“你属青鸾宫?还是......堕天!” 黎桦咽了口唾液,“我......我自然属与......” “属与我!” 还未等黎桦言语,一沉着之音便自那人流之后传来。 众人皆是凝眉,黎桦如释重负...... “谷叶君?”江堂婉有些意想不到。 木质轮椅缓缓前行,谷叶君笑道:“正是在下。” 江堂展皱眉问道:“谷叶君不是避世隐居为乐吗?今日这是打的什么算盘?难道......谷叶君要问世了?” 谷叶君对着黎桦勾了勾手,黎桦会意,及其听话的便跑至了谷叶君身后,为其推起了那轮椅,至了江氏姐弟的身前。 黎桦的动机,已证明了他的所属。 谷叶君那双如深潭般的眸子瞥了一眼那江氏姐弟身后的萧墙,笑道:“此次前来,在下是为了我整个南蛮而来,江氏姐弟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你们体内并非流淌着我南蛮的血,更何况......” 第五百六十五章 萧墙 江堂婉冷喝,目瞪与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 谷叶君不理睬她,只顾自说自话,“更何况你江氏姐弟曾经便是他赤帝刘玄谨的忠心鹰犬,有多忠心便不必再由我这个废人过多言语了吧? 可此时,你们却站在我南蛮的立场欲要牵动我南蛮的‘战’与‘投’,居心何在?啊?居心何在?难不成......哼,难不成堕天埋藏千年的爪牙,不仅仅只在那第一山系存在?!” 一语哗然,瞬间瓦解了江氏姐弟方才的稳定民心。 羽山青鸾宫的子民皆知江氏姐弟乃外来之妖,那数千年前杀伐虎后江堂婉背着其弟问山之时,可是光明正大的被所有人都瞧见的事实,虽然这数千年来逐渐积攒起来了威名和信任,但是谷叶君选在此时将这一子民早已忘记的事情提及,也正是瓦解子民们对江氏姐弟信任的最为有利的一柄利剑。 都言第一山系内,有着堕天的爪牙和奸细,那么这位在数千年前便来至羽山青鸾宫的江氏姐弟,会不会也是堕天的奸细呢...... 江氏姐弟看着眼下的状况,有口无心,他们知道此时刀已架在了脖子上,无论解释与否,这刀都必然会落下,毕竟那持刀之人的心,甚是的忐忑,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处境,毕竟放过了也许就会死。 瞧得江氏姐弟的无奈与子民如墙头草一般的猜疑,伊巧巧站了出来,“东南执事对我们青鸾宫乃是鞠躬尽瘁,忠心日月可见,谷叶君你莫要煽风点火,坏了我们青鸾宫的团结!” 谷叶君对此冷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难道就凭你的这一言,就能证明他们属于我南蛮之妖么!?荒唐的无稽之谈,我看你如此袒护,难道你也是堕天的奸细爪牙不成!?” “你!”伊巧巧无言以对......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小丫头冯笑笑嘟着嘴,显然的很不开心,她抠唆着手,缓步走到了谷叶君的身前,“爹爹,他们怎么可能是堕天的奸细嘛~” 谷叶君瞧着这个丫头,无奈瞥了嘴,伸手将其拉至了自己的身侧,“笑笑,你尚且年幼,大人之间的事你不懂。” “人家怎么就不懂啦~”冯笑笑皱着眉,“爹爹,人家不喜欢爹爹的这个样子......” 谷叶君闻言,目光微冷,扭头对着黎桦示意了眼神,下一刻,黎桦便会意的将冯笑笑这个小丫头给拉扯至了一旁。 开始的时候小丫头一百个不乐意,可是终是耐不住父亲的那严厉目光...... 谷叶君深吸了口气,手指伊巧巧,肃然问道:“你不属堕天吧?” 伊巧巧义正言辞的摇了头,“当然不属!” “那你就不要站错了队伍。”谷叶君说罢,那双眸子盯着伊巧巧甚是的威严。 伊巧巧很是的为难,看了一眼江堂展,无奈叹了口气,低着头,阴沉着脸,缓缓的走向了谷叶君的身后。 江氏姐弟也不埋怨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退不前。 谷叶君扬声言道:“诸位,冯某此次前来只为我南蛮安危,还望诸位能够念至不想流血牺牲的份上,助在下一助。” “怎么助!?” 谷叶君狡黠一笑,右手纵然一挥,“拿下江氏姐弟!” 此言一落,江氏姐弟明显一怔,子民们也是举步维艰,心有芥蒂。 谷叶君笑了笑:“还怕他们杀了你们不成?若是此时他们还能战的过你们其中一人,我冯某人便再不称‘谷叶君’!” 此言很重,也很冲击子民的疑虑要害。 有人开始跃跃欲试,江氏姐弟果然不曾出手,这也和了谷叶君的心思,但不出手归不出手,江氏姐弟可铁了心的站立在那萧墙之前,如铅块一般,雷打不动! “冯秋霜,你是想要取回天元棋盘吧!”江堂婉冷冷一言,一语中的。 谷叶君不否认,耸肩道:“没错,你知道又能怎样?你阻止不了在下,亦阻止不了在下重运天元棋盘护我南蛮!” 江堂婉一笑,“金沙点墨笔已被人盗了去,若无金沙点墨笔,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运天元棋盘!” 谷叶君嗤鼻一笑,手掌轻翻之间,金光闪过,金沙点墨笔断然被其握在了手中。 江堂婉的讥嘲笑容逐渐的消失......开始变得阴冷起来......周身虚弱的妖气开始隐隐的升腾,围住她的子民也开始了恐慌。 “阿姐!” 一旁的江堂展断然喝住了她,“勿要入了圈套!” 谷叶君狡黠一笑,江堂婉恍然一怔。 似是没有了任何能够抗衡趋势发展的东西,江氏姐弟被子民押了下来,扯至了谷叶君的身前。 谷叶君附耳与江堂婉,附耳轻声道:“你们拦不住的,一切都早已在了我的棋局之中!” 江堂婉猛地侧首,欲要一口咬下谷叶君的耳朵,奈何谷叶君似是知道这一暴脾气的举动一般,巧妙一躲,一掌断然劈在了江堂婉的后脑勺处。 本就虚弱身子的江堂婉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昏晕了过去。 一旁的江堂展脸色铁青,额头已爆绽了青筋,但是却垂着头,咬着牙,忍之又忍,就是不为所动。 谷叶君也不再了浪费时间,下一刻已出现在了那面朱红一色,但却在正中有着一隐约金色墨点的萧墙之前。 手中的金沙点墨笔开始隐隐的汇聚着谷叶君的妖气,那颗笔杆末端的珠子突然地绽起了无比强烈的金光,一只金色的凤鸟已自那丹珠之内飞出,灵力浩瀚,潘飞在了谷叶君冯秋霜的身边。 谷叶君笑的甚是得意,子民们却看呆了眼,不知这笔竟另有乾坤。 随着谷叶君持笔的手朝着那萧墙轻轻一点,一金丝墨点便自那笔尖处泼飞而出,下一瞬,那只金色凤鸟仰天一声嘹亮的凤鸣,随即振翅而动,随那金丝墨点迅飞而去。 一滴金墨点在了那萧墙的正中,恰落先前的那一金点之上,萧墙金光大放,凤鸟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萧墙之中。 金光刺眼,纷纷遮挡。 约莫有着十息的时间过去了,金光消散,此时的萧墙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朱红的萧墙之上,山水尽现,云雾缭绕,一只金灿灿的凤鸟正扬天振翅而飞,而那金点再不是了金点,而是仿若一颗耀眼的太阳,在指引着凤鸟一冲九天之云! 江堂展无奈摇头,暗自轻喃,“一切......都晚了......” 谷叶君轻哼了一声,妖气瞬间包裹在身,徐徐腾空而起,至了那凸起的‘太阳’处,他缓缓的伸出了激动的手。 天元棋盘终于又要回来了! 可是还未等他的手触摸到那‘太阳’,一道青焰鸾火便猛然爆射而来,刹那间已至了谷叶君的后脑勺。 谷叶君猛地一怔,下一刻他迅速的轻佻了食指,与萧墙墙边的一颗石子互换了位置,青焰瞬间融化了那石子,冲击在了萧墙之上,随着萧墙之内传来一声嘹亮的凤鸣,瞬间出现了一道屏障结界,挡下了那青焰一线。 同一时间,另有一凤鸣自正华宫之外传来,仅仅一息之间,一只青焰鸾鸟已飞掠而过,下一瞬便出现在了萧墙之前,那双锋锐的爪子已开始迅猛的朝着谷叶君而去。 “冯秋霜!你太让本宫寒心了!” 谷叶君冷哼一笑,下一瞬食指再点,眨眼间,目瞪口呆的黎桦已与谷叶君互换了位置。 面对那如刀似剑般冲刺而来的锐爪,黎桦匆忙提及了自身的妖气,可是却着实来不及了,那锐爪已至了他的面前。 而也是在这时,黎桦突然又与江堂展互换了位置! “刺~” 利爪刺入了江堂展的身体,江堂展一口鲜血喷出,洒了有些惊慌失措的鸾鸟一身...... 惊慌失措的黎桦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鸾鸟闪过一阵的青芒,青鸾宫主一身华服,慌忙撤出了刺入江堂展体内的那一爪,面色阴冷的瞪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谷叶君。 “你......你,你够了!”青鸾失措间抚住了江堂展,怒容猛地朝向谷叶君沉声一喝,“你究竟想做什么!?” 冯笑笑看傻了,这眼前的一幕幕究竟是怎么了? 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打架呢? 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的剑拔弩张...... “爹爹......”冯笑笑缓缓走至了谷叶君的身侧,眼神迷离,弱弱问道:“爹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谷叶君看了小丫头一眼,云淡风轻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和蔼可亲道:“笑笑,爹爹是为了你呀~你不会怪......” 小丫头打走了谷叶君的手,谷叶君的脸色突然的变得阴沉了下来。 “你不是我爹爹......我爹爹从来没有这么可怕......” 小丫头摇着头,后撤着身子,朝着青鸾移去。 “回来。”谷叶君板着脸轻声喝令。 小丫头摇着头,连声道着“我不。” 青鸾颦眉更浓,帮着江堂展依靠住了萧墙,旋即快步抱起了一脸惶然的小丫头。 青鸾闭目愁容,问道:“你做这一切......难道还是为了那昔日里本宫不曾许你的那一事么?” 第五百六十六章 有问必答 对于青鸾宫主的直言,谷叶君反倒不曾否认,他轻哼了一声,“青鸾,你若当初许了那事,今日就不会再有着这般复杂的局面。” 青鸾垂眸,看了一眼被抱在怀中的骨肉,神色间似是在思衬着什么大事,紧颦秀眉,就是打量着小丫头冯笑笑。 冯笑笑同样皱着眉,大眼睛里看的见对母亲的那份担忧。 “娘亲,您和爹爹是怎么了?”冯笑笑伸出手来,抚在了青鸾的侧脸之上,“娘亲,你们和好吧,好吗?” 青鸾眸中有着那份母爱,同样也有着那份忧愁。 “笑笑,你爹他......”说至半言,青鸾无奈又将这话给咽了下去,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扭头再看谷叶君时,神情再变的铁青。 青鸾问:“你做这些当真只是为了那一事?” 谷叶君断然点头,“只为那一事。” “你有问过笑笑吗?”青鸾眉心紧皱,“笑笑也是我的骨肉,我身为她母,难道便舍弃孩子的开心快乐,去让她做一件她所不想去做的事情吗?” 谷叶君摇了头,坚定道:“笑笑别无选择,她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面对谷叶君的坚定,青鸾长呼了口气,“羽山青鸾宫的宫主之位,你以为对孩子而言,权力要比的自由快乐更重要吗?” 青鸾宫主此言即出,还未曾落音,便掀起了一片的哗然。 “小丫头做我们的宫主?开什么玩笑呢?” “怎么可能!她资质尚浅,又无经验,青鸾宫还怎么得到庇护?” “这不可以,青鸾宫主护了我们数千年,怎么能说换就换呢,还换给一小丫头片子,这,这......岂不是对我们这些依附青鸾宫的子民的一种舍弃?!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宫主真要退位,那也绝不能让给这小丫头片子,风鸾大人尚在,她才是最佳的人选。” ...... 舆论之言呈现一边倒的趋势,这也是必然之所在。 青鸾宫建立已有数千年之久,青鸾宫主又深得民心,且实力强悍足以庇护子民,仁政之施,怎可能说换就换,又怎能换给一个百年修为的小丫头片子? “住口!”谷叶君冷喝一言,“你们懂什么!你们这些好吃懒做又想得到庇护而不流血牺牲的自私之徒!你们可知我女儿将来的实力前途不可限量?!一群无知的家伙!” 谷叶君深吸了口气,那一言算是被强硬的给压了下来,长长松了口气,待到他沉着了下来,话锋一转道:“难道你们到现在还不曾明白南蛮如今的窘状吗?!一南蛮所分三大山系,虽有南蛮之盟,但却达不成统一团结之心。 若想南蛮强盛,若想南蛮足以匹敌华夏,再不受华夏侵扰,唯有像华夏那般的达成一统!” “说的轻松!”青鸾断然反驳,“你以为本宫不曾在南蛮之盟中如此言过吗?你错了,整个南蛮都知道必须一统,可这一统到底有多难,你亲身体会过吗?” 谷叶君冷嘲一笑,“那是你们不曾找到问题的关键点!” 待到一切安静,谷叶君解释道:“为何达不成一统,原因就在于三大山系中没有一人能够胜任南蛮之主!崖蛇大蟒,雪山雪老还有你青鸾宫主,你们三人其中任何一人去做那南蛮之主,都无法服众,且三人谁都想自己去做,那么南蛮何时才能一统!?” 抛出问题,解决问题,这是谷叶君最为擅长的说服之技。 谷叶君所言一语中的,当真容不得反驳,他继而言道: “只要有一人可以得到南蛮的认可,且要胜过你们三人百倍,那么便足以服众,南蛮便足以一统!” 江堂展似找到了问题,捂着胸口处的伤口,慷锵问道:“这和青鸾宫主禅位有何联系!难不成一个小丫......难不成笑笑就是那足以胜过宫主,胜过崖蛇大蟒,胜过雪老百倍之能人吗?!” 谷叶君没好气的瞥了江堂展一眼,“笑笑如今自然不是。” “那你侃侃而谈个什么!?”江堂展怒言以驳。 “蓝帝姜河!” 谷叶君断然一语,道了这么一个曾经的大人物。 所有人为之一怔。 妖庭覆灭,大能之妖皆是惨死,这不是全妖界都所共识的东西么?蓝帝姜河又怎会独善其身...... 等等! 似是所有人都发现了一点,谷叶君笑道:“都言曾经的妖庭大能皆是惨死,为何今日还能再见赤帝刘玄谨一人一剑震羽山?!为何还能再听道,赤白之争,白帝陨落顿丘之地?凌云妖将尽数身陨,为何不久前又有白娘子护少帝慎入南蛮界!?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么?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吗?!更何况,我谷叶君可是蓝帝姜河的客卿!” 说至此,谷叶君撤开了衣襟,胸口处正有着一杆长枪的湛蓝印记,他悬空而起,让所有人都瞧得清楚仔细。 “这是妖庭的‘主客之印’,亦是枪尊之印,主家不死不灭,客卿之身便永存‘主客之印’,直至客卿身份至了千年期限之约。但是,在下与枪尊之印,乃无期无限,至死不解!如今此印尚在,亦可证,蓝帝尚存!” 青鸾无奈摇了头,“可那又如何呢?暂且不论蓝帝如今所在何处,单是蓝帝体内流淌着华夏之血这一点又怎可服我南蛮之众?” “有我在!”谷叶君坚定道:“有我在,蓝帝必然庇护南蛮!” 江堂展冷嘲一笑:“说了这么久......终究是你自己,在想着顺理成章的坐上那南蛮之主的位置。” 谷叶君摆了摆手,“你错了小老虎。我一废人怎可做南蛮的脸面尊严?我亦知自身唯有辅佐之才,并无王者之姿,故此我并不贪图那南蛮之主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到底该谁做,我想目前未曾寻得蓝帝之前,也唯有一人可坐。” “谁?” 这是众人目前所统一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 “白狗!”谷叶君肃然道:“白狗乃南蛮群山之灵,乃应天而生,得南蛮之气而孕,真乃南蛮之最圣,且日下南蛮毒瘴氤氲肆意,白狗又兼净化之能,着实属南蛮之祥瑞。虽为灵,体为兽,但却有灵知,足以肩负重任,造福南蛮,实属眼下最能胜任南蛮之主地位的最佳人选。” 忽有一人言语发问: “白狗不是要供奉山神的么?若是白狗做了南蛮之主的位置,那山神动怒......要遭殃的岂不还是我南蛮民众。” “山神?”谷叶君讥嘲一笑,“他们不过三只末路大妖罢了,若真论山神,白狗理应如是,哪轮的到三只护家的鹰犬棋子!” 江堂展瞧着逐渐被说服的子民,又问:“暂且不论这些,难道你以为就凭这些简单的言语就能令得崖蛇大蟒和雪山雪老认可吗?他们若是不服,你又该如何?难不成南蛮一统之前,要先迎来一场血雨腥风的内战不成?” 似是懒得解释那么多,谷叶君行至了青鸾面前,目光停留在了那面萧墙之上,“青鸾,将天元棋盘还我,一切都将尘埃落定,崖蛇大蟒,雪山雪老必然同意,且那时南蛮必将一统,华夏不犯我南蛮,我南蛮也绝不公然挑衅,也断不阻拦妖王之属。” 青鸾颦眉甚重,“那笑笑呢?” 话题重新被折返至了冯笑笑这丫头的身上,一直被谷叶君牵着鼻子走,认他说的再如何的雄伟壮阔,青鸾始终的关注点就在冯笑笑的身上。 谷叶君无奈妥协,“笑笑的事暂且可以缓办。” “必须要办?”青鸾追问。 谷叶君长吐了口气,“青鸾,别逼我动粗,我手中的棋子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爹爹,我......” 小丫头欲要说些什么,谷叶君严厉一瞪,纤指一挑,用法术堵上了小丫头的嘴。 青鸾尚有些犹豫,毕竟她当初巧言骗走谷叶君的天元棋盘,将其利用金沙点墨笔封印在了这面萧墙之内,为的就是怕谷叶君利用感情而对她造成威胁。 没了天元棋盘的谷叶君就像断了一只臂膀,而本就因蓝帝消失就断了一臂的谷叶君,失了双臂也就没了威胁,可是青鸾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在欺骗自己的感情,真的是在谋划着什么。 也万万没有想到,断了他‘双臂’,但却断不了他缜密的心机。 似是一切都将尘埃落定,谷叶君一步一步落着棋,紧逼着青鸾交出天元棋盘,这也是给足了青鸾最后的尊严,毕竟谷叶君完全可以镇压青鸾宫,自己取出天元棋盘。 可一旦天元棋盘重新入了他手,一切都将没了商讨的余地...... 青鸾如坐针毡,心中矛盾纠结的很,是赌一把,还是完全的妥协......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青鸾深吸了口气,“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谷叶君笑了笑,“可以。” 青鸾语气微颤,“小莩......是你带走的吗?” 谷叶君一怔,神色微变。 青鸾眼神尖锐,猛地退后了一步,吓坏了被她抱在怀中的冯笑笑,然而下一刻,更是吓坏了谷叶君冯秋霜。 因为青鸾已一只手掐在了冯笑笑的脖子上,这是青鸾如今最后的‘筹码’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元咒界 “住手青鸾!” 谷叶君焦急一喝,伸手便欲将冯笑笑给抓回来,但是已经晚了,食指刚欲轻点,方才微微抬起,便被青鸾喝住了。 “最好别动!”青鸾脸色稍显狰狞,“异形换位前我便足够下去手,皆是便是你我一起害了笑笑!” 谷叶君不敢妄动。冯笑笑则是被吓得脸色惨白,今日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先后被爹爹严喝,紧接着竟又被娘亲掐住了脖子。 这一刻,小丫头似是被所有人都给抛弃了...... 青鸾失了体面,但却无比颤动问道:“冯秋霜!小莩是不是被你给带走的!?” 谷叶君眨着眼睛,似是在脑子里疯狂的想着救下冯笑笑的手段,他沉着冷静的脸也在这一刻变得十分的焦急慌张。 “难道笑笑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谷叶君厉声苛责。 “是不是你将小莩带走的!”青鸾执着与这一点。 “你动笑笑一根毫毛,信不信我将你......” “是不是你将小莩带走的!!” 青鸾愈发的激动,被掐住脖子的冯笑笑的脸色愈发的憋红,呼吸困难...... 谷叶君深深咽了口唾液,“青鸾,虎毒不食子......” “本宫是在问你,是不是你将小莩给带走的!”青鸾亦是气红了脸,掐住冯笑笑的手微微送开了那么纤毫,毕竟她也真的下不去手。 “不是!”谷叶君坚定回应。 青鸾再逼,“是不是!?” 谷叶君闭上了眼睛,像是潵了气,无奈道:“是我......” 青鸾自嘲一笑,“这千年里,我竟没有想到是你带走了小莩......” 话至此,冯笑笑的手已经开始挣扎的拨动着青鸾掐住她脖子的手,青鸾终是心软,就像谷叶君所言的那样,虎毒不食子...... 青鸾松开手的那一刻,谷叶君眼疾手快的轻点而下了食指,冯笑笑与一颗石子互换了位置,紧接着,谷叶君妖气瞬间汇聚与左掌之上,一掌便朝着青鸾的腹部轰然而去。 一口鲜血喷出,青鸾被一掌轰至了萧墙之上,将那‘太阳’给按压了下去。 也是在这一刻,萧墙金光大绽,一泛着浓浓灵气的玉子棋盘缓缓的自那萧墙之上的云层之内飘飞而出。 青鸾没有去阻止,她的目光始终是满怀愧疚的停留在了满是惊愕失神的小丫头身上。 天元棋盘入了谷叶君的手,男人狂傲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正华宫洞天,这笑声,仿佛一切都已悬停在了他谷叶君冯秋霜的面前,仿佛一切,都已是定局! 左手袖袍轻挥,一黑一白两坛棋子分别悬停在了天元棋盘的两边,只瞧的谷叶君右手拈起一黑子,断然落在了棋盘的天元之位。 “啪~” 一圈灵气波动瞬间自棋子之内传出,下一刻,谷叶君冯秋霜的身上已有浓浓的黑色灵气腾腾冒出,与那同样冒着黑色灵气的棋子似是相连。 “天元咒界!” “启!” 随着谷叶君的话音落罢,天元棋盘震出了层层的灵气涟漪,顿时间随着天元落子,一硕大的方形领域结界瞬间撑开,空间之大,足足将整个正华宫都给包括在了其中。 这天元咒界来自于天元棋盘,这咒界之内就好似一棋盘,隐有纵横之灵线相连,且灵线之上为虚无之黑,灵线之下为虚无之白。 “一切皆已入我棋盘,这盘棋,已成定局!” 谷叶君言的坚定,道的信心满满。 一切皆入了谷叶君的棋盘,只瞧得他悬空而起,身上所缠绕着的那黑色的灵气顿时间冲天而去,与那天元咒界上方的虚无之黑相连一起。 下一刻,谷叶君袖袍轻挥,那白子棋坛中已有一枚棋子悬空飞起,之上所冒着与那地面所为一至的虚无之白。 谷叶君体内的妖气同那虚无之黑相连,下一刹那,自那白棋之中顿时间的飞落而出十道虚无之白的流光,顷刻间便落在了所站前排的十名子民的身上,他们的身上也在此时平白无故的冒出了那白棋所散发出的虚无之白的灵气。 谷叶君轻蔑一笑,接连再动袖袍,已有数十枚白色棋子腾飞而出,皆是十道虚无之白的流光坠落飞入了子民们的体内。 仅仅不到三四息的时间,数十枚白色棋子已成功的连接了在场上百的子民,包括伊巧巧同昏迷中的杀伐虎后江堂婉,而在子民的惶恐中,谷叶君笑言问道:“尔等可见过天元棋盘的威名?” 子民们听说是听说过,不过那也就仅仅是在一些长辈的口中所道听途说的一些传说故事罢了,故事里神乎其神,但哪里有那眼福真的瞧上一眼天元棋盘? 虽然如今确实亲眼所见,却也是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一入棋局,生死便入了别人之手。 见无人回应与自己,谷叶君轻蔑一笑,信手拈来一黑棋,沉沉的将其落在了天元棋盘之上,紧接着袖袍一挥,催动了天元棋盘的灵力,下一瞬,一道黑色灵气瞬间飞出,落在了黎桦的身上。 这一刻,黎桦并没有觉察道任何的异样,但是随着谷叶君轻轻移动了棋盘上的那颗与黎桦相连接着的黑棋时,黎桦竟然凭空消失,转眼间便又出现在了靠墙而坐的江堂展面前。 身子不受控制! 黎桦开始扬起了手臂,体内的妖气滚滚流出,不受了自己的牵引。 手掌之上汇聚了磅礴的妖气,下一瞬,不受自己控制的便猛然朝着江堂展的脑袋劈砍而下。 这妖气已成快刀,劈落在脑袋上必然见得血溅四方,脑浆迸裂。 江堂展虽然身子虚弱,但是眼疾手快,匆忙欠身一滚,手刀劈落而下,直接斩了空。江堂展捂着胸膛处的伤口,慌张的站起了身来。 手刀横向又至! 这一次江堂展倒没了方才的狼狈,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瞬,只听得“噌~”的一声,一道剑光顿时闪过,凭空出现,顿时一闪而来。 眼瞅着那从天而降的快如霹雳的剑光即将刺穿黎桦的天灵之时,谷叶君胜券在握,急速的移动了棋盘上的黑子。 眼前黎桦消失,剑光闪过,三尺青峰刺入了地面,发出铮铮的嗡鸣剑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江堂展猛地朝前一跃而起,空中翻转半周,躲过了身后的那一击猝不及防的手刀,同时一手拔出了刺入地面的三尺青峰! 可是还未曾等到江堂展落于地面,黎桦竟再度消失,下一刻江堂展只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的火辣疼痛,鲜血已溅洒而出,一只血手已经穿过了他的右腿。 随着江堂展的一声哀嚎,黎桦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手,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究竟是做了什么。 “噗通” 江堂展应声摔趴在地,疼的咬紧了牙关,若不是手中有着三尺青峰,他都不一定能够站得起来。 “不愧是天元棋盘......”江堂展抹去了额头的冷汗,按剑而立,“战法虽然精湛,但只可惜......你所控之人并不能替你挡下我这一剑!” 声音还未曾落罢,忽然间便见得自江堂展的身上所迅速的扩展而出了一道领域结界,此结界呈现圆形,虽不及天元咒界之大,但也足以令得江堂展大展身手。 “一剑界咒!” 随着江堂展的一声沉喝,领域结界的上空突然的睁开了一只虎眸,甚是的威严霸道,震撼之力甚浓。 数千年前便领教过江堂展一剑界咒的谷叶君冯秋霜见此,竟有些慌张了起来,迅速的挥动了袖袍,一枚白子迅速飞起,可是还未等那白子之上冒起白色灵气,一条细丝灵线已经自江堂展手中的那三尺青峰的剑尖之处,连接至了悬空中的谷叶君的心脏! 棋子冒起虚无之白的灵气,如电般迅速的便朝着江堂展飞落而去; 同一时间,江堂展持剑的手瞬间汇聚了他体内所剩无几的全部妖气,手腕猛地一动,三尺青峰如一道霹雳,瞬间迸射而去! 争分夺秒?! 已经晚了! 谷叶君心知肚明,亦知一剑界咒的特殊。灵丝不断,飞剑取命! 慌忙间,谷叶君纤指挪动了放置在天元之位的那枚黑色棋子,迅速的将其挪至了棋盘的边缘之处,下一瞬,谷叶君突然的消失在了原地! 当再见谷叶君之时,他已出现在了天元咒界的最边缘,已经远离了一剑界咒的范围,那条所连接着他心脏的细丝灵线也在这一刻飘忽着逐渐消散。 “展!” 江堂展凝眉一声沉喝,一剑界咒的领域范围瞬间的再度扩展开来,这一次,圆形的一剑界咒彻底的包裹了那谷叶君所启动的天元咒界。 谷叶君再度被一剑界咒所包裹其中,那条即将消散的灵线也在这时突然地再度变得显眼起来! 而也是在此刻,白棋之上的虚无之白落在了江堂展的身上。 控制了江堂展的身体,但是那剑已经飞出,怎可再次受制于人!? 一道霹雳剑光闪过而过,眨眼间已经至了谷叶君的心脏之前,眼瞅着那一剑便要刺穿与谷叶君之时,谷叶君棋盘上的那控制着黎桦的黑色棋子已经飞快的移至了那原本落在天元处的黑棋。 鲜血染了黑暗,如天落血雨。 飞剑穿过了黎桦的身体,黎桦一口鲜血再度喷出,心脏处已有着一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出现,格外的骇人。 黎桦自己都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彻底的为谷叶君卖命...... 飞剑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光,顺着那条灵丝骤然反转而下。 谷叶君出现在了黎桦的位置,同一时间,那天元棋盘上的那枚黑色棋子“砰~”的一声,随着一阵的灵气波动震荡,突然间爆成了一层的齑粉。 (ps:第四百六十六章里,清风明月断裂一bug已经修改。) 第五百六十八章 日晷崩裂灵尘散 谷叶君斜瞥了一眼那从天而降的霹雳飞剑,下一刻,他果断的拈起了那唯一的黑色棋子,迅速的重新将其落至了天元之处。 谷叶君瞬间消失,重回了半空之中。 随着那霹雳一剑的骤然而来,谷叶君猛地伸手揽过了所有悬空的白色棋子,只见的他猛地将数十枚白色棋子抛洒在了天元棋盘之上,护住了那枚天元黑棋。 下一瞬,成百的子民都在惊愕之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将那身坐轮椅的谷叶君冯秋霜给团团护在了其中。 做完这一切的谷叶君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嗖~” 飞剑穿刺而来,即将刺穿第一位子民的身体,那位子民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 而也是在这时,一道青焰火线飞速而来,轰然撞在了那柄三尺青峰之上。 飞剑刺穿身体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当那位子民再度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没有了飞剑,紧接着便听到了脚下传来了飞剑落地的清脆声响。 上空的虎眸消失了,一剑界咒也消失了,而江堂展则是一口鲜血喷出,对着身边出手救人的青鸾宫主微微一笑,而后身子便彻底的虚脱无力...... 江堂展只觉得眼前一黑,趴倒在了地面上,昏了过去...... “本宫一切都许你!”青鸾无力喝言,旋即瘫软在了地上,“一切都许你......别再折腾了......本宫累了,子民们也都累了......就别再折腾了......” 谷叶君欣然一笑,袖袍一扫,所有落与天元棋盘上的白棋全部重新落入了那白色棋坛之内,上百的子民应声坠落而下,反应快些的及时催动了妖气,这才免于摔了屁股,但大多数...... 正华宫内哀嚎一片...... 黎桦坠地之时,倒在了自身的血泊之内,再无了生命迹象,一颗碎成四瓣的妖丹化作了灵尘齑粉,消散在了风中...... 伊巧巧扛着杀伐虎后江堂婉,一步一步的走至了青鸾宫主的身边,将江氏姐弟安稳的安置在了一处,旋即搀扶起了青鸾宫主。 “回宫吧.......”青鸾面无神色,“随他去吧,都不要再管他了......” 伊巧巧皱着眉头,道了“是”,而后便瞧见了那正被吓得睁大眼睛神色呆滞的小丫头冯笑笑,伊巧巧咽了口唾液,弱声道:“宫主,笑笑她......” 青鸾眸含忧伤的看了一眼小丫头,终是无奈摇了头,在伊巧巧的搀扶下,缓缓的行至了小丫头的身前。 青鸾问道:“笑笑,跟娘亲回去吗?” 小丫头愣愣的神色始终不言,看来是吓得不轻。 青鸾弯下腰来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道了声“抱歉”,旋即便欲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已经收回了天元咒界的谷叶君落与了地面。 谷叶君喝令道:“青鸾,交出浴火之心!” 青鸾一怔,伊巧巧似要为她打抱不平,但是青鸾却阻止了她多嘴,无奈叹了口气,“待到子时门开,本宫便交给你......” 谷叶君义正言辞的点了头,旋即语气变得平和了些许,问道:“接下来还有两盘棋局要收尾,你有没有兴趣一看?” 青鸾长呼了口气,“这次落入你棋局的人.......又是谁?” “崖蛇大蟒,雪山雪老,以及......”谷叶君笑了笑,“以及残留之‘白’。” 青鸾自嘲一笑,“早就该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局......” “现在知道也不晚。”谷叶君得意一笑。 青鸾有气无力的问道:“何处去瞧?” “就在此处。”谷叶君耸了耸肩,“再陪在下等上些许时辰吧,子时之前,一切棋局皆将落下帷幕。” —— 两木林内,小狐身上的伤口渐渐的被那捋残魂给治愈了,约莫又等了些许的时间,小狐渐渐的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冰玉雪尾遮住了小狐的视线,小狐甩了甩脑袋,将冰玉雪尾不小心甩落至了地上,抬起头来的时候方才见得了姣姬那激动的欲要落下眼泪的担心模样。 “难道......是你救了我?”小狐疑惑不解。 姣姬欲要摇头,可是瞧得冰玉雪尾闪烁了最后的微弱光泽,她终是会意,替主人收回了冰玉雪尾,继而并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而是抿了唇,稍许后转移了话题,“主人,我们回去吧。” 小狐继续追问了方才的话,“是谁救了我?是不是我的娘亲?” 姣姬叹了口气,“先前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主人,这里太乱了,我们回去吧,哪怕您的眼睛再度失去光明,只要您活着,那一切都还是美好的。” 小狐突然地怒言,“难道要我做一个不孝的子孙么!?舅舅的仇,必须要报!整个妖族都摆脱不了干系!尤其是那个人类,还有赤帝刘玄谨!他们都得死与我前!” 小狐眸中映火,挥起爪子就要推开姣姬,可也是在它抬起爪子的时候,它突然的一怔。 那并不是一条手臂,竟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小爪! “怎么回事!?”小狐扭动着脑袋,看到了冰蓝色的绒毛,瞧得了那四条摆动着的尾巴...... 小狐一跃而起,跳出了姣姬的怀抱,任随姣姬再如何的追他呼唤他,他就是不肯停下身子,飞快的跑在这片他所不甚熟悉的泥泞废墟之地。 不远处的江悔青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滑稽的一幕,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 小狐来至了那冻结成冰的两木湖畔,它看到了那冰层上所倒影出的一只小狐,他笑了.......可是也落了泪...... 舅舅再也看不到了这只可爱的小狐狸...... 姣姬气喘吁吁的跟了过来,她原本是要呼喊它的,可是却并没有再多言一语,反而是像个大姐姐一般,理顺了长裙,蹲坐在了小狐的身边。 小狐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有些久,半刻钟后,他理清了所有的思绪,他也笃定,那个救了自己的女人,就是他苦苦思念的娘亲。 小狐道:“姣姬,你不是我,所以你不懂我的苦。” 姣姬点了头,“主人,先前的话我已经对您讲过了,接下来便是姣姬真正的心里话。” 姣姬笑了笑:“奴家愿陪您一起征战四方,只要剑身不碎,奴家必将随您一起斩杀叛妖,刺灭刘玄谨,诛杀那一可恶的人类。” 小狐会心一笑,点了头,望向了天空,“只要我坚定己心,终将不会后悔如今吃过的苦。” 姣姬深吸了口气,笑道:“主人,奴家对主人有信心~” 小狐微笑着抬起了头,看向了那湛蓝无云的天空,“我对自己,也有信心!” 姣姬问小狐,“主人,接下来咱们要去做些什么?” 小狐想了想,尴尬一笑,反问道:“姣姬......我,我要怎样才能回至人形?” 姣姬一愣,继而忍不住的遮唇傻笑了起来。 小狐红了脸,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甚是的可爱。 “砰~” 一声闷雷突然炸响,整个两木林内都是为之一颤,这洞天之内的无云蓝天之上突然地裂开了一条如深壑般的裂缝,一股强悍无比的吸力正在疯狂的吸收着洞天内的灵气。 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闷雷,将这短暂的平和给彻底的打破了。 吸力甚是的强大,姣姬同小狐皆是被吸了起来,好在姣姬眼疾手快,一把便将小狐给揽入了怀中,双方对视皆是皱了眉,不知所以。 —— “砰~” 原本已经变得雅雀无声的正华宫前,突然地炸响了一声如同天谴惊雷般的爆破声响,吓得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怔,就算是谷叶君也被吓了那么一颤,似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有人皆是让开了一条路,且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转移至了那处正逐渐产生裂纹的日晷,随着方才的那一声震响,原本日晷‘森林’处结的厚厚的冰霜已被震荡开来,且原本那条只在‘花草’处的裂纹此时已经蔓延至了整块日晷。 “砰~” 日晷内再度传来一声天谴惊雷的爆破声响,震的整个日晷都是为之一颤,且那裂纹也在这爆破声中给震的更为的粗狂。 “砰~砰~” 日晷之内传来的爆破之声愈发的紧凑,日晷之上的裂纹也是愈发的扩张蔓延开来,整个日晷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此时已有肉眼可见的灵尘开始自那日晷之中徐徐冒出,充斥在了这正华宫之中。 “砰~砰~砰~” 爆破声愈发的密集紧凑,日晷之内的灵气就好似一阵狂风吹刮在了百里的蒲公英花田一般,荡起了漫天花点...... “怎么回事!?”谷叶君皱紧了眉头,不经由的已经发出了声来。 青鸾眉头皱的更紧,“这不在你的棋局之内?” 谷叶君瞥了她一眼,“再这般下去,日晷四分天可就要承受不住了,作为你青鸾宫的宝贝,你就不着急?” 青鸾同伊巧巧对视了一眼,相互交织了视线,下一刻,伊巧巧已经缓缓的抱起了小丫头冯笑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清楚,也就是所谓的变数,那既然有变数......也许一切还有些许的改变余地。 “duang!” 再度随着一声闷响,整个日晷瞬间的崩裂了开来,灵气突然喷涌而出,就像是火山喷发似的,然而就在这大片喷涌的灵气之中,紧随着的便可瞧得那一道道流光皆是自那灵气之内窜飞而出。 第五百六十九章 月韵风华 道道流光之中,率先出现在众人视野之内的便是那先前保送帝晨儿前往冰窟之地压制万火焚身的风鸾。 此时风鸾的身上衣衫破乱不整,且身上已有多处瘆人的伤痕正在止不住的流溢着鲜血,且她那青丝墨发之上也早已染了紫色的血液。 冰莲净女风鸾的突然出现惹得众人皆是疑惑不解,可是这份疑惑不单单只是他们疑惑与风鸾,风鸾见得此时的场景,亦是惊诧不已。 还未等谷叶君开口喝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风鸾突然急切提醒:“大家小心!山神动怒了!” 还未等其话音落下,紧追风鸾不舍升空而去的那三道流光此时已显现而出了三头庞然大物,这三头庞然大物中亦有着前不久跟随着赤帝刘玄谨而前来进攻羽山青鸾宫的那只庞然大物!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怎么震破了日晷内的洞天! 谷叶君想不明白,但是瞧得三只庞然大物的身上亦是伤痕累累,紫色鲜血滚滚流溢,故此谷叶君断定,他们之间定然发生了一场出乎了他所意料的大战! 粗壮的妖气光柱自三只庞然大物的口中喷射而出,直攻风鸾而去。 风鸾手中的凤羽飞刀裹挟着青焰亦是毫不留情的便朝着它们迅猛间抛飞而出,紧接着便是愤然一掌直接轰向了那龙首鸟身的‘山神’面门。 这是一场大战,亦是一场持续时间甚久的大战,毕竟双方都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 又有两道流光自那灵气之内窜出,一个是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张强,另一个则是颦眉的负剑少女江悔青。 “这里......是哪里?”江悔青左右观望着对她而目瞪口呆的羽山子民,“这里是哪里?我......我走出了两木林?” 江悔青显得有些诧异。 突然又有一道流光窜飞而出,江悔青匆匆避开,再见时,姣姬抱着那只小狐已经站在了地面,表情同样显得很是的诧异。 “正华宫?”小狐皱了眉,但很快他便在人流中瞧见了那脸色阴沉的谷叶君,以及被抱在伊巧巧怀中的冯笑笑。 “砰~” 天空之上再度传来一声爆破声响,这一声响吸引了他们这些方才回至正华宫的人的视线。 青焰流光坠天而落,三头庞然大物皆是张着血盆大口,对其紧追不舍的追来! “风鸾!?”小狐一怔。 “是她!?”江悔青亦是一怔。 二人同时反应,竟异口同声道了:“不好!” 只可惜帝晨儿现如今只是一只小狐,并没有可以去救风鸾的手段,当他瞧得那突然迸射而去的冰蓝流光,心中竟有些稍稍的松了口气。 流光飞速而去,身影未至便有一道剑光飞掠而去。 “碍事的家伙!”人面龙身的庞然大物愤然大喝。 两只龙爪之内迅速的汇聚了磅礴的妖气,分别愤然的抛向了那柄飞剑,以及江悔青。 强悍的威压顿时从天而降,压在了江悔青这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姑娘身上,顿时间的无力挣脱,而那即将怕打至身的妖气能量却极尽杀意! 她以为可以的,却偏偏不可以! 眼瞅着风鸾就要被吞入口中,眼见着江悔青便要被一击拍中,谁都不曾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连接着外界坤母宫处的青焰大门之内突然一闪而过一道皎洁如月光泼洒的剑气! “月韵风华!” 这声娇柔急切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谷叶君再渡意想不到的皱了眉。 而姣姬怀中的小狐则是表现的同谷叶君完全相反的激动! “小姨!!!” 皎洁如月光泼洒的剑气一闪而过,染白了整座正华宫! 惨叫哀嚎声在这‘月光’之内传出,竟然有些许的骇人...... 光泽散去,一袭白裙的惊世女子悬空而立,她一手持剑,一手揽住了有些错愕的曼妙少女江悔青。 另一边,亦有一风韵犹存的俏女人将那冰莲净女的风鸾给接在了怀中...... 三只庞然大物“轰隆”追落地面,压塌了小半座的正华宫,然而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再是那三位狼狈的‘山神’,而是那悬停在半空中的四位绝美之姿。 “你是谁?”江悔青眨着眼睛,欣赏着这倾世的容颜,“为何你如此之美?” 白娘子白贞莞尔一笑,“姑娘,你过奖了~” 江悔青摇了摇头,“你不用这般的谦虚,我说的是实话。” 白娘子无奈一笑,轻点了雪白的下颚。 —— “小姨!小姨!!小姨!!!” 下方的地面突然传来了傻晨儿的声音,白贞欣然一笑,左右观望,最后她的视线终是停留在了那正在一灵体怀中,对着自己而挥动着双爪的小狐狸。 “晨儿~” 白贞略显激动的一颤,慌忙带着江悔青一潜而下,仓促间匆匆停落在了灵体的身前。 落了地面,江悔青被白贞推出了怀,这位少女眨着眼睛,有些艳羡的看着那倾世的女人甚是宠溺的将小狐给抱入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是谁?”江悔青眨眼问道。 白贞抱着小狐,顺着它的容貌,眼睛里似闪着光泽,闻得身旁少女的问话,白贞莞尔一笑的抬了抬怀中的小狐,“我是晨儿的小姨~” “他的小姨?”江悔青着重又问了一遍。 白贞点了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江悔青赶忙收了艳羡的目光,慌忙的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 “没什么。” 白贞只是笑了笑,继而视线再度转移至了那小狐的身上,纤手拍了拍小狐的小脑袋,笑问道:“近日不见小姨,过的可还好?” 小狐傻傻点了头,笑问道:“小姨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晨儿的?” 白贞笑了笑,扶了扶小狐那腹部结痂不久的伤痕,她的眸子深处闪过了一丝很浅很浅似是害怕被察觉的忧伤,她笑着再度拍了小狐的脑袋,笑道:“小姨当然能够一眼认出我家傻晨儿了~不然怎能是你小姨?” 二人笑的甚是的傻甜。 斜眸依旧看着他们的江悔青,心中真的很酸,也真的很是的羡慕...... 就在白贞同小狐陷入和谐甜蜜的氛围之中不久,突然的一言终是打断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原本的那种平静。 “沙一梦!” 身座轮椅的谷叶君突然的出现在了日晷四分天之前,仰天愤然指责着那悬停在空中的半老徐娘: “你终究是坏了我的大事!” 一家客栈的老板娘沙一梦只是得意一笑,“谷叶君,你我皆言了‘走着瞧’,如今再见你不该早已有所心理准备了么?怎却在这里对着老娘如此这般的动怒?” “你!” 谷叶君双眼一眯,阴沉的脸色片刻后竟突然地仰天狂笑了起来,“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吧!?哈哈哈哈......以为救出了白娘子,便能解如今之围吗!?异想天开!天元棋盘在手,谷叶何惧尔等群妇!” 话语间,谷叶君身前再现悬空的天元棋盘,两坛黑白棋子分别悬空在了其触手可及的手边。 瞧得天元棋盘的出现,缓缓降落地面,站在白娘子身侧的沙一梦脸色瞬间骤变,“天元棋盘怎又回你手中!?” 惊声脱口的这一言还未曾等至话音落罢,白娘子白贞已然拍了拍略显慌张的沙一梦。 “不必如此惊慌。”白娘子淡然一语提醒,旋即抱着小狐,温润的目光则是看向了谷叶君冯秋霜,白娘子问道:“谷叶君,你我许久未见,怎么?初入南蛮你便送了我这么一份精打细算的大礼,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 有天元棋盘在手,谷叶君面对怀有身孕的白娘子也断然不惧,“看来白娘子已经看透了在下的棋局?” 白贞浅浅一笑,“若我所想不差的话,我们初入南蛮之时,便已经入了你的棋局,对么?” 怀中的小狐一怔,白娘子轻柔一抚。 谷叶君点头笑道:“白娘子当真是聪慧过人。” 白贞摇了摇头,冷嘲热讽道:“哪里比的上谷叶君的苦心算计?” 白贞扬了眉,“为了让这戏份演的真实,毒蜂洞的少爷没少刁难我们,南蛮的情况亦不曾少告知我们,且在你们的牵引下,我们顺理成章的兵分三路。 谷叶君你又精于揣摩人心,亦算对了我家晨儿的所选,这样我们便完全的没了相互之间的照应。你谷叶君操持的一手好棋,便是拿着我家晨儿的性命去威胁与我,且又骗着我家晨儿一步一步的走入你的圈套,当真是,用心良苦的很。 若不是沙一梦的出现解围,若不是她告知与我晨儿如今的现状,我还不知究竟要被你蒙在鼓里几时,亦不敢想象我家晨儿的最终结局会怎样的沦为你刀俎上的鱼肉。” 谷叶君笑了笑,“白娘子算是说尽了在下的心思,只是不知......白娘子可猜得到,在下这一步步的落子,最终所途的究竟是什么?” 白娘子思衬了片刻,笑答:“至少不是为了我们。” 谷叶君耸了耸肩,目光瞥向了那自灵气之中窜飞而出的最后一道流光,且也是在此时,一枚黑子断然被谷叶君所持,给落在了天元之处。 “啪~” 天元咒界再度展开,身处此地的人,皆是再一次入了这谷叶君的棋局之内。 外冒灵气内的那抹流光飞掠而下,随着“噗通”一声,一人直接是被重重摔在了地面之上。 他像是一具被火焰烧焦的尸体,但是却又明显的有着微弱的呼吸。 他还活着,尚未死去。 瞧得此人的出现,青鸾的脸色瞬间的变换了起来,眸子里有着担惊受怕,亦有着欲要挣扎反抗之色。 第五百七十章 工具 烧焦的人,面貌,皮肤都已是焦黑,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尚有呼吸的人,若不是识得些许内幕的人,根本无从去知晓这人的来历,以及身份。 然而就在这寥寥无几的知晓内幕的人中,也唯有此时的青鸾,伊巧巧,风鸾以及谷叶君冯秋霜仍在清醒状态。 就在所有人对此‘焦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时,青鸾宫主和抱着冯笑笑的伊巧巧已经化作了两道流光,“嗖”的一声,过耳之风掠过。 任谁都能瞧得出,青鸾所去是为了那‘焦炭’,也能大致猜得出这人的重要性。 可是就当青鸾即将要一爪掏中那‘焦炭’的心口时,谷叶君只是淡然一笑,一枚白棋悬空而起,虚无之白的灵气快了青鸾一步,直接是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下一瞬,谷叶君顺手拈棋。 “啪~” 随着白棋落子与天元之侧,那‘焦炭’之人已在瞬间消失在了青鸾的急切面容之下,且凭空落在了谷叶君的身侧。 “青鸾,说好的浴火之心要交付与我,难道你想着出尔反尔不成?”谷叶君狡黠一笑,对着急停的青鸾扬了眉。 还是晚了一步! 青鸾紧颦秀眉,转身瞪向了谷叶君,“本宫言的是子时。” 谷叶君讥嘲一笑,“若真至了此时,你还会将它交给在下吗?” 说着,谷叶君的右手已然成爪,包裹着一层浓浓的妖气便直接是将手探进了那焦黑之人的心脏。 “呼~” 所有的目光皆是一惊,一颗正被一团燃烧旺烈的青焰之火所燃烧着的猩红心脏竟从那副‘焦炭’的心口内给“取”了出来。 这就是浴火之心,刘玄谨先前所寻找的浴火之心,亦是青鸾宫宫主青鸾的命脉心脏,如今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谷叶君给握在了手中。 青鸾大势已去。 白娘子自然也识得这浴火之心,亦知道这浴火之心所代表着什么,只是她不明白,这属于青鸾的心脏,究竟对谷叶君来说意味着什么。 难道就只是为了控制青鸾么?那应该大可不必的如此精心策划。 “谷叶君,你所途究竟为何?”白娘子浅浅一笑,“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来,我想那必然不会是件不中听的小事儿。” 谷叶君一笑,“事到如今,在下认为这棋局,应该在不必隐藏下去了。” “哦?那不妨就说说看,指不定这棋下的高明,我便不予追究你害我家晨儿的事呢。”白娘子抿唇一笑。 “他是为了笑笑。”青鸾宫主侧首看着傻愣愣的小丫头冯笑笑,一边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也许属于我的浴火之心对旁人别无用处,但是笑笑不同,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因为她有着一种极其罕见的资质,而这资质就偏偏需要这浴火之心来祝她一步登天。” 白娘子微微颦眉,“世间还有这种资质?我竟半生不曾听闻过此事。” 谷叶君仰天笑了几声,沉声一道:“梦修!这个名词对于白娘子的丰富阅历来说或许就容易理解些,在想想来,白娘子应该对此有所耳闻吧?” 梦中修炼! 白娘子突然一惊,“可是那混沌之墟擎天架背面所书的‘梦修’!?” “正是!”谷叶君袖袍轻挥,一枚黑子已入手中,且下一刻,那虚无之黑的灵气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伊巧巧怀中的小丫头冯笑笑身上。 黑子落盘,异形换位! 小丫头出现在了谷叶君的怀中,而那浴火之心此时正被谷叶君所托,摆放在了小丫头的眼前。 “笑笑,想变强吗?”谷叶君微笑道。 小丫头的大眼睛里飘忽着青色的火焰,她有些出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爹,小丫头竟有负重望的摇了摇头,“人家不想。” 谷叶君脸色瞬间骤变,“你想!” “人家不想,人家只想......” “你必须想!” 未等小丫头说罢,愣是被父亲突然的厉呵给吓了一颤,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显现出了她的委屈和伤心。 “放开笑笑!” 白贞怀中的小狐突然的蹦跳而出,那副利齿对着谷叶君龇牙咧嘴,神色甚是的狰狞,好似要一口咬了谷叶君似的。 “晨儿!”身后的白贞断然一步踏出,将小狐给挡在了身后,神色显得有些慌张,“这是他们的家事,与咱们无关!” 虽然和那小丫头并没有较深的相处,可是帝晨儿亦知道,这个此时正被无辜牵扯在利益之中的纯洁小丫头,她甚是的委屈! 更何况,帝晨儿打心眼儿里就喜欢这个善良天真的小丫头! “小姨,您也听到了,笑笑不喜欢变强!”小狐绕至了白贞的身侧,那双眸子似在恳求与她,“小姨,他谷叶君可是笑笑的亲爹呀!哪有亲爹这般对自己女儿的!?她是孩子,可不是工具呀!” “这是他们的家事!”白贞对着小狐无奈摇了摇头,“晨儿,咱们不要多管闲事,好么?” “可是......” “你小姨说的没错。” 未等帝晨儿言罢,一旁甚是憔悴的青鸾宫主便打断了他的话,“本宫也曾利用过你,但这确实是我们的家事,且大局已定,你最好还是少管的好。” “为什么你这个做娘亲的却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小狐质问,“她爹如此,她娘亦是如此,那她,那笑笑,在你们的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工具吗?你们就不觉得心痛,就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小狐讥嘲无奈的笑了笑,“知道我自日晷之中出来后,见到笑笑时,你们外面多么的动荡吗?你们知道我们谈及眼下时局时,小丫头是怎么告诉我的吗?她说她不怕,爹爹和娘亲都会保护她!那时候小丫头笑的有多甜,有多羡煞人也,你们知道吗?” “若是小丫头知道你们如此这般的对她!”小狐轻呵了一声,“她早就笑不出来了!” 青鸾宫主垂下了脑袋,无言以对。 白贞叹了口气,柔声劝道:“晨儿,这是别人的家事,眼下的时局......听小姨的,多为自身考虑考虑才是。” “不!”小狐坚定的摇了摇头,冷目直勾勾的已经瞪向了半空中的谷叶君,“小姨,他们这对儿对自己女儿好不负责的假夫妻,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心中的擎天柱。晨儿对此深有体会,擎天柱倒塌,心中真的,真的,真的很是的绝望!那颗心......” 小狐停顿了片刻,改变了话锋,“对于笑笑来说,她的爹爹和娘亲就是她心中世界的那根擎天柱,是支撑起她快乐的源泉,可是......这根擎天柱说断就断,这比的我的经历还要悲伤数倍!” “我有大仇可报,可笑笑呢!?”小狐眸含同情,“笑笑难道要将自己曾经的擎天柱去当做仇恨么?!她做不到,她也很难再笑的出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支撑她内心世界的爹娘!” “多么狠心的爹娘啊......”小狐叹了口气,“谷叶君,我知道你已在自己所规划的那盘棋局中胜券在握,可是你却输在了人生这盘大棋之上!也许你今日不后悔,但是若真有一日,你孤独终老;若真有一日,自己的亲生女儿将你这个爹爹视若仇敌,哼,那时候,就算是你死了,你也永远的不会安息的,将会永远的被悔恨当初所纠缠折磨!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谷叶君虽有触动,但却依然摇了头,反问道:“黄毛小儿,你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梦修’么?” “若是心中的擎天柱不倒,那棵为我所乘凉的大树不枯!我,还要变强有何用!?”小狐慷锵有力的驳问道。 谷叶君嗤鼻一笑,“若是你并非如今这般的弱小,你舅舅的命运,也许就不会是如今这般,难道你就不曾深思过自己太弱的这个问题吗?” 小狐笑了笑,“我的舅舅,他从来未曾想过让我如何的快速变强,因为在他的心中,我只需要快乐无忧的活着便好!因为我是他的孩子,不需要过快的成长!因为,他只想着呵护,从未想着伤害!” “因为他是白帝!因为他早已觉得自己世间无敌!因为他早已觉得,他能够给你呵护!给你快乐无忧!”谷叶君突然的一喝,“我有什么!?妖王之属早已定局,华夏的大军数日之后必定踏我南蛮之土! 我之所做,近日南蛮必然可以达成一统,必然可以与赤帝刘玄谨的华夏拼上一拼,搏上一搏!可是,百年后呢?千年后呢?万年后呢!?难道南蛮还能抵抗华夏如此之久么!?” 谷叶君讥嘲一笑,“帝晨儿,这些大人之间的事你怎懂得?呵,你若不知可以问你小姨,她有胜算说过你可以为白帝报仇吗?!笑话,你一个根本不知刘玄谨挥令踏破南蛮之后究竟会不会屠戮南蛮生灵,你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感情用事的黄毛小儿! 自古舍小义成就大义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我谷叶君冯秋霜不弱他们那份舍己为人!有我在,笑笑再身居高位,那时她若‘梦修’千年,未来究竟是何等逆天的实力你知道吗? ” 第五百七十一章 诸位,告辞了 “那可是足以使得南蛮获得与他刘玄谨的华夏平起平坐的唯一机会!” 谷叶君这最后一言,语气着重,似是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变化,炯炯有神的双目里闪烁着期待与欣慰的神色。 此一言亦是掀起了一片的哗然,谷叶君虽摆了棋局,虽然做事真的有驳善良,可是他之所言,所为之事却仍是为了那份守住南蛮疆土,守护南蛮之妖的大义,只是他的目光要放的更为的长远些。 若真是如此,那他谷叶君所做所途,当真有些令人佩服。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对此并不动容,小狐愣是摇了头,“可是......若等至那时,若笑笑想要杀的人,想要针对的并非是那刘玄谨;若她最狠的那人......却是你呢?” ...... 谷叶君哑然,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对于整个南蛮之土上的生灵来说,这真的没有什么。 “你只不过一黄毛小儿,这些不过是感情用事的言语罢了。”谷叶君不再想着解释,他直接问小狐,“你知道这个三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吗?若想生存下去,最主要的又是什么?你看透了这些本质问题吗?若是没有,那我今日再次多一言也属屁话,对牛弹琴而已。” 小狐深吸了口气,沉声言道:“三界是一处风暴,越是快步前行的人,就越是容易陷入那风暴之眼内,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麻烦所包围。” “不。”谷叶君摇了摇头,肃然道:“三界就像是浸水的猪笼,是个弱肉强食的生存之地。弱小者不是被强者踩在脚下当做垫脚石而被溺死,就是被强者给杀死,垫着弱者的尸体来保证自己的活着!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若想生存,必须要变得强大!这就是本质,唯有实力,可见未来生死。” 小狐无言以对,也许真的是他所想少了,因为他确实需要变强,因为只有变强,才可以替已故的舅舅的报仇。 谷叶君说的没有错,帝晨儿也只是不曾站在他谷叶君的角度与立场去面对问题,但是这未免有些委屈了小丫头冯笑笑。 毕竟在谷叶君的所言之中,南蛮的生死已经无形的压在了小丫头的身上,这份压力...... 帝晨儿不愿小丫头被动的承担。 “帝晨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些。”谷叶君无奈摇了摇头,回眸瞥向了那些个正窃窃私语的子民们,问道:“你们不愿死,对吗?” 子民们虽然都不言语,但是看得出没人反驳谷叶君的这句话,毕竟在这个世上,想死的人并不多。 小狐欲要继续为小丫头冯笑笑给挣个自由,可是刚欲要开口,便突然被谷叶君怀中的小丫头亲自叫了停。 “晨儿哥哥,人家也许......明白了爹爹的良苦用心。” 小狐皱了眉,“那你......真的......想好了吗?” 冯笑笑对着小狐微微一笑,“人家本来只是想着陪冯安康去仗剑走天涯,起初我只觉得他的理想很帅,人家只是想着同他一样的帅,可是人家也知道,他是为了守护南蛮,为了让华夏知道,南蛮是他冯仗剑的家。” 小狐不置可否的点了头,“他是这般说过,而且我已经认可了他。” “人家也认可他。”冯笑笑笑了笑,“爹爹也是为了这个‘家’,冯安康也是为了这个‘家’,那人家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刚刚人家确实被爹爹和娘亲吓到了,但是爹爹说了这些,人家心里也懂了他的良苦用心,所以......晨儿哥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再为人家担心了,人家没事。” 小丫头似长大了,帝晨儿如此错愕。 “想好了?”小狐皱眉无奈又问了句,再三确认道。 冯笑笑点了头。 谷叶君见状笑的甚是的欣慰,可是青鸾却只是微微一笑,那双眸子里同一时间闪烁而过了两道身影。 一个是小莩,一个是笑笑。 都是她的女儿,都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肉,她们所要经历的......为何如此难得平庸安乐一生? 对于帝晨儿来说,既然冯笑笑这个作为当事人的丫头已经不再拒绝,那他确实是个外人,就像他的小姨和小丫头所言的那样,他毕竟是个外人,没有权利去管别人的家事。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俯身将小狐揽入了怀中,轻柔的抚着它的脑袋,轻声提醒道:“晨儿,眼下咱们没有同他叫板的实力,你懂小姨的意思吗?” 小狐一怔,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很大,有些意想不到的看向了自己的小姨,那双眼睛似是在问,“他就那么厉害?就算是小姨也不是他对手吗?” 白贞对着小狐微微的颔首,而后便抱着小狐,缓缓退了几步,重新站在了沙一梦同剑灵姣姬的身边。 悬空中的谷叶君神色欣然异常,兴奋的难以言表,他问怀中的小丫头,“我的女儿,你真的愿意吗?为了南蛮而牺牲自己的自由和玩乐。” 小丫头点了头,“爹爹,人家愿意。” 谷叶君欣然一笑,继而看向了青鸾,问道:“青鸾,笑笑同意了,接下来就该你做出个选选择了。” 众人的目光都在此时看向了青鸾。 她要选择什么? 青鸾深深吸了口气,深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骨肉,默默点了头,“既然笑笑愿意,你所做之事又身兼南蛮生死,既如此......本宫......别无二话......笑笑,无论是人是妖,这一生之中都要经历无数的选择,你要记住,每一次选择,无论是否心甘情愿,你都不要去后悔曾经所做过的选择,因为那样只会让你的一生徒增悲伤。” 说至此,青鸾对着丫头笑了笑,“日后若遇事不决,又不愿同你爹爹讲出口,那你便去找你风鸾姐姐,她会帮你的。” 话语间,青鸾好似委以重任的目光侧首看向了一旁伤痕累累的冰莲净女风鸾,这一刹那,风鸾似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姑姑,笑笑尚且年幼,小莩暂且还未寻得下落,您怎......” “傻侄女!”青鸾打断了风鸾的话,视死如归般的微笑道:“照顾好你两个妹妹,姑姑信你。” 风鸾一怔,小狐一怔,冯笑笑亦是一怔! 冯笑笑突然惊声,“娘亲,您这是......” 可是还未等冯笑笑言语罢,谷叶君手中所托的那颗浴火之心依然被其给强硬的塞进了小丫头的口中。 热辣的滚烫灼烧感突然遍及了全身,疼痛使得这个从未经受为风吹雨打的小丫头痛声高嚎了起来。 尖锐稚嫩的哀嚎声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谷叶君牢牢的抱紧了小丫头,愣是怕她本能的挣扎伤了体内的经络,亦在用力堵着小丫头的嘴,生怕她一个不愿或是不忍,而将那已入肚的浴火之心再给吐出。 青鸾眼角里闪过而过了晶莹的泪花,风鸾和伊巧巧齐齐走至了她的身后,青鸾转过了身去,以手遮唇,垂着脑袋似是这一宫之主在忍不住的偷偷窃哭。 突然间,青焰瞬间灼烧了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而女人则是双手牢牢握住了已泪流满面的侄女风鸾的手。 风鸾突然的一怔。 青鸾眼神给予厚望,笑道:“替姑姑,照顾好你两个妹妹,同时,也勿让姑姑为你而操心。风鸾,小莩的事......姑姑从未埋怨过你,若你有心,可以问他冯秋霜,小莩也许很快就能回来了,姑姑......有这个预感。” 双脚已经开始了化作灵尘,接着便是那双修长的美腿,灵尘飘散天地之间,风鸾和伊巧巧已然泣不成声,羽山青鸾宫的子民亦是在这时才愣是反应了过来。 原来......成就一妖梦修,需付出宫主之命...... “送宫主!” 突然,众人身后传来了江堂展的昂扬悲忧之声,而此时江氏姐弟正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立在了那正华宫内,落着泪,注视着逐渐消散的青鸾宫主。 不远处的江悔青猛地一怔,那双眸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了杀意,不觉间已然握紧了长剑,怒火中烧的冷冷盯着那虚弱的落泪女人。 “跪!” 随着江堂展的悲忧再此回荡整个正华宫,江氏姐弟率先“噗通”一声,齐齐跪在了地面,江堂展颤抖着嗓子,喊了最后一句,“一路走好!” 紧接着,风鸾跪了下来,伊巧巧跪了下来,还有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至了最后已是全部羽山青鸾宫的子民,都跪向了那只剩下半个身子就要彻底的消散天地间的青鸾宫主。 “宫主~一路走好!” 青鸾欣慰一笑,美眸眨了眨,两行热泪滑落而过了冰凉的面颊。 “诸位,告辞了......” 灵尘飘荡,随风而去,飞出了那青焰大门,它们所成之状就好似一直鸾鸟,和那萧墙上的鸾鸟一般,正振翅而飞,扶摇直上九万里,飞向了那繁星天阙...... 白娘子黯然神伤的摇了头,深深叹了口气。她的这副神色似是明明见不惯生离死别,可却亦知天有阴晴,月有圆缺。 可怜,同情,无奈,佩服,敬重......种种情绪复杂且矛盾着,回荡在了这位不愿再见这种情景的女人心中。 (欢迎大家来纵横和咖啡进行书评聊天,因内容章节修改次数比较多,内容情节修改的也比较多,故此,咖啡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哦~) 第五百七十二章 所用和所除 瞧得青鸾宫主的离去,白娘子冷不丁的附耳问了怀中的小狐,“晨儿,若有朝一日小姨也离你而去,你能不能答应小姨,别为小姨而难过?” 小狐一怔,那双眸子似是在埋怨与她竟说出这种不详的话,亦像是坚决的不许。 “不许小姨你说傻话!” 白贞闻言,云淡风轻的扬了眉,笑道:“小姨逗你呢~” 小狐冷着脸,苛责道:“这种玩笑话,小姨日后勿要再提,晨儿是会生气的!” “好~”白贞对着小狐微弯了薄唇,上扬了嘴角。 傻晨儿是会生气的...... —— 哽咽声,声声散尽,随着那飞天而去的灵尘一起消散在了高空,风鸾紧握着右拳,那含着泪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就好像此时看着的拳头,并非只是拳头,那副眸子深处的幽怨神色就好似再看方才离去的姑姑。 伊巧巧搀扶起了风鸾,子民们也相继的站起了身来,而就当江堂展搀扶起阿姐江堂婉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女子的怒音。 “你这女人!吃我一剑!” 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冲散了人群,锋锐的寒芒直逼江堂婉而来,这一刹那,惊颤了江氏姐弟。 此时的江氏姐弟能够再次醒来,一切都要源于方才日晷的崩裂所造成的轰动声响,以及那浓郁的天地灵气。 而此时,突然面对这一杀意浓浓的流光,江氏姐弟断然是再无任何的还手余地,哪怕要面对的是一只未成年的妖幼。 剑光一闪而来,至了江堂婉身前不过几尺之距。 江堂展猛地一怔,他看清了来者。 “住手啊青青!” 江堂展急声喝止,可是那刺来的锋锐长剑却并无半点停歇之意,且此时的江堂展已经来不及再去挡在阿姐江堂婉的身前! “去死吧!” 江悔青冷冷再爆一言,杀意更盛,剑光寒芒直逼对此无动于衷的江堂婉喉咙刺去。 下手......可真够毒辣的...... 江堂婉舒展了愁眉,那双恨其不争的眸子不盯那暴刺而来的长剑寒芒,而是单单只去看了那少女似睚眦般的双眸。 长剑凌然,即将刺入这位杀伐虎后的喉咙,少女得意一笑,似终要报得心中之仇。 慌乱失措的江堂展,得意一笑的少女江悔青,还有那不动声色的江堂婉。 三江一处,已继青鸾宫主逝世之后,再度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 “快住手!” “受死吧!” “铮~” “啪~” 一道如虹剑光一闪而过,瞬间自侧面击在了江悔青的长剑之上,擦出了火花,发出了清脆的剑碎之响。 同一时间,落子之声响彻天地。 江悔青万万不曾想到,自己的身上在下一瞬已有一团虚无之白的灵气自背后落在了自己的全身。 持剑的手腕处先是传来一阵的酥麻疼痛,手中的长剑断然被眼前闪过的那道如虹白剑给震的脱手而去。 下一瞬,江悔青已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领域结界的尽头之处。 飞虹震剑,移形换影! 江悔青近在咫尺的报仇却扑了空,她猛地将视线转移至了脚下。 半空中的那个抱孩子的废人,另一只手正按着一枚被落在棋盘边缘处的黑色棋子;地面上,那个倾世谦虚的女人恰巧接住了飞回的白剑,正欲要缓缓的落下臂膀。 “你们!你们为何要阻我之事!”江悔青狠狠的虚空跺了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另一边江堂展见得有人解围,已是闭上了眼睛,这才从那方才的高度紧张之中缓过神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我想,白娘子出手相救的目的应该与在下如出一辙吧。”谷叶君笑了笑,扶了扶此时已经睡在其腿上的小丫头。 白娘子浅浅一笑,“我想也是。” “是什么!?”江悔青怒言喝问道。 “白虎后裔!”白娘子同谷叶君异口同声,四目相对,旋即竟相继笑出了声。 江悔青欲要勃然大怒,可是还未等她再开口,谷叶君手指轻弹,一道妖气已入了少女的口中,下一刻,少女竟失了声...... 怎么可能会放过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对于那个女人,必须要给她来上一剑! 江悔青没有放弃,身形再次猛动,朝着江堂婉迅速飞潜而下。 伊巧巧见状,猛踏地面瞬间迸射而起,手中汇聚的妖气此时已幻化而成了一条软鞭。几息之间,两道流光轰然相撞,江悔青还未曾战斗,便因着急报仇而低估了伊巧巧这位羽山青鸾宫的北执事。 软鞭即将抽在少女腰身的那一刻,突然幻化而成了一条长绳,瞬间缠绕住了少女,伊巧巧也在这时,另一只手中直接是妖气化剑,将其架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紧靠着那雪白的脖颈。 “最好听话些,否则长剑无情!”伊巧巧冷目肃然。 江悔青望着那长剑,咽了口唾液,不甘心的瞥了一眼脚下那副淡然自若神态的杀伐女人,奈何心中再多的怨,愣是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总会有机会的!”江悔青如是想着。 这边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服了冲动的江悔青,另一边白娘子同谷叶君已然停止了笑声。 谷叶君先言道:“白娘子的心胸可真是宽广,昔日里赤白之争中,母老虎没少针对与你和白羽儿,今日竟对她出手相救,难道还指望两只老虎会帮你家那位傻小子不成?” 白娘子嗤鼻笑道:“谷叶君还真是求贤若渴,可是你别忘了,你在今日里是如何的对他们的,难道还指望两位华夏的大妖会帮你这位南蛮的操局者么?” 面对二人的对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双方都在明争暗抢这江氏姐弟,方才的出手相救,亦是为了这一明确而不需要隐藏的目的。 江氏姐弟身有顽疾,实力虽得已重创不及了昔日巅峰,但在今时,却依然可以算得上一等一的妖族大能之辈,这无论是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如今所不可缺少的一份力量。 帝晨儿必然是要去妖王之属的;谷叶君初平南蛮,必然是要有得力干将的。 明争暗夺,谁也不让。 “多谢白娘子出手之恩,此份恩情,江堂展来日定替我家阿姐偿还与你。” 不远处的江堂展艰难的对着白贞拱手做了一稽首。 “还请恕我怀中护着我家晨儿不便还礼。”白娘子微微屈膝,柔声一笑,“堂展,刘玄谨忘恩负义摒弃了你们姐弟,这是份仇,是份怨,同我白贞一样,对他亦是有恨,有不共戴天之仇,不知你做不做得了你阿姐的主,咱们携手共进,同他刘玄谨拼上一拼,不知.......意下如何呀?” 江堂展抿唇牵强一笑,侧首看向了阿姐江堂婉。 白贞在等着江堂婉发言,小狐蔓延期待的眼神便足以说明,它亦在等着江堂婉开口。 而对于方才江堂展的只言片语里却不提了他谷叶君,这致使谷叶君的眉头猛地一皱,脸色瞬间的阴沉了下来。 谷叶君突然冷言,“小老虎,你为何不谢在下的出手之恩!?” 江堂展刚欲开口,江堂婉便直接伸出了断臂,阻止了他,江堂婉言道:“谷叶君,我江氏姐弟的体内未流南蛮之血,属华夏之躯,这是你之所言,故此你也就无需再留我们姐弟二人了,毕竟这南蛮终究不是我姐弟二人的归宿。” 谷叶君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无言以对! 白娘子笑问道:“堂婉,咱们强强联合,刘玄谨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还。”江堂婉单手握成了拳,“但是,你我之间亦有着昔日的针锋相对,我们强强联手......我暂且不曾有所心理准备,更何况,没了白虎灵血,亦断了一臂,如今的我们已暂且没了同刘玄谨直面作对的实力。白娘子,你还是另寻高人吧。” 白贞无奈摇了头,问道:“那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心中可有了归处之所?” “大海浮萍,华夏大地总有一处能留我姐弟二人,这个就无需你白娘子多为此担心了。” 江堂婉快言快语罢,瞥了一眼那半空中已被伊巧巧所治服的江悔青,没有二话。 下一刻,江堂婉对着其弟江堂展点了头。 江堂展会意,搀扶着阿姐便缓缓的朝着那青焰大门之外走去。 “站住!”谷叶君突然一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能为我所用,那必然是要除之!难道你们以为,在下还能给予你们其他活下去的希望吗!?” 江氏姐弟对此不闻不问,继续走着自己的路,耳中似不进一言一语。 “站住!”谷叶君太阳穴处已绽了青筋。 “谷叶君~”沙一梦突然闲然一语,“格局小了些吧?日后又并非不能达成统一战线?既然大家都拥有着同一个敌人,难道强强联合还不比的那自相残杀,落入渔翁之手要好的多?” 谷叶君双眼一眯,“沙一梦,你可知‘不能为我所用,必然要被我所除’的道理?” 话语间,谷叶君袖袍轻挥,两枚白棋以及三枚黑棋已悬飞出了棋坛,那冒着浓浓的虚无黑白的灵气正在蠢蠢欲动。 “嗖~” 五道灵气同时迅飞而出,两道白芒直落江氏姐弟,而那三道黑芒则是匆匆朝着那不远处正狼狈无力的三只庞然大物飞落而去。 江氏姐弟对此依旧不闻不问,走至风鸾边,他们停下了脚步,江堂婉看向了风鸾,轻言道:“别辜负了宫主的厚望,请务必握紧手中之保命利剑,保护好身后之人。” 风鸾握成拳的右手更加用力了些,她重重颔首道:“放心吧,虎归山林,鸾向九天。” 第五百七十三章 资格 随着风鸾的话音落罢,两道虚无之白的灵气已断然落在了江氏姐弟的身上,腾腾的白气好似刚出锅的包子。 可是,还未等谷叶君操持对应白棋给落与天元棋盘之上,杀伐虎后江堂婉只是冷冷的回眸一瞪,一声震天骇人心魄的虎啸之声徒然的便凭空而出。 仅仅虎啸震天一声怒吼,谷叶君的身子猛地一颤,而那两枚已经对应了江氏姐弟的白棋瞬间的则爆裂成了灵尘齑粉。 一棋难操!? 谷叶君着实有些小瞧了这伤势甚为眼中的杀伐气女人,本以为一枚白棋便足以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是却疏忽大意了。 江堂婉回过眸来,带着其弟江堂展继续‘目中无人’的朝着那扇青焰大门而去,丝毫不给谷叶君冯秋霜任何的面子。 况且,出了那扇门,天元咒界也就再不拘束与他们姐弟二人,可谷叶君岂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袖袍愤然一甩,十枚白棋迅速腾空而起,五五分开,列为了两对儿。这一次谷叶君丝毫的不给江氏姐弟任何可以挣脱棋子束缚的机会。 而也是在此时,另一边的三道虚无之黑的灵气依然落在了三只庞然大物的身上,谷叶君斜眸一瞥,整个棋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三枚黑色棋子落在了天元棋盘之上,同时三指齐推,下一瞬,原本倒在另一边气喘吁吁的狼狈‘山神’,突然便出现在了江氏姐弟的身前,以血肉之躯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同一时间,十道虚无之白的灵气,平分为二,分别朝着江氏姐弟二人的身上落去,容不得任何的反抗挣扎。 “杀了他们!”谷叶君一令急出。 可是,随着谷叶君的令声回荡,听得他谷叶君号令的三只庞然大物,除却那鸟身龙首以及龙身鸟首的妖缓缓站起了身姿外,那只龙身人首的家伙却虚弱的连那眼睛都好似睁不开了一般。 谷叶君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威胁训斥,却突然瞧见了那人首龙身的身上竟深深的刺着一根长钉,而这长钉并非其余之物,而正是先前在那幽潭洞天时,帝晨儿所对着鲤鱼王而抛出的那枚‘压龙钉’! 未免太不走运了些吧?自己的‘棋子’竟被自己的随意之举给刺中了身躯,致使了如今的力不从心? 谷叶君脸色微变,忍不住的暗自低喃咒骂了声,“黎烨!都他娘的因你而乱!” 三只庞然大物虽然挡在了青焰大门之处,可是仅仅却只是被江堂婉的一个眼神给愣是吓得全身一啰嗦。 这个女人......是不是和先前所不同了? 庞然大物心中相继出现了这个问题,昔日里不是未曾见过江氏姐弟,可是那时杀伐虎后的眼神还不足以如此的令人心惊胆怵。 不提远时,就是前几日攻入羽山青鸾宫时,这杀伐虎后还不曾有这份气势,可是就这么短短几日...... 谷叶君瞧着两只主动为江氏姐弟让开路的庞然大物而勃然大怒,但是手中的棋子......谷叶君突然一个警醒,像是想到了什么足以令他而感到畏惧的事情! “江堂婉!阴阳血不仅救了你们的命,同时还令你们重获了白虎灵血对不对!?”谷叶君的双目睁的很大,显然这并不在他原本的计算之内。 逐渐走远的江堂婉只是回首轻哼了一声,那冷峻的眼神之内饱含讥嘲之色,刹那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眸,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了那杀伐虎后的额头之上,明显显现而出的一泛着及其浓郁灵气的白金色的‘王’字! 十枚白棋的虚无之白还未曾落至江氏姐弟的身上,便在这一刻,突然的消失不见,紧接着便瞧得了谷叶君身前所悬浮着的十枚白棋瞬间的崩碎,化为了齑粉! 江堂婉轻描淡写以自身之威震碎了棋子之控,而后刻意为之了那及其明显的“王”字,她为的就是让谷叶君和白娘子都清晰的看到,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了讥嘲谷叶君太小瞧了那神秘的半妖之血,阴阳血;其二便是为了告诉因怀有身孕而实力大减的白贞,这就是不合你这个弱者联手的原因。 白贞一怔,着实震惊;谷叶君则是气的咬牙切齿,凭生只有别人入他棋局,却不能接受江堂婉方才的伪装欺骗,因为这就是他谷叶君入了别人棋局的显示! 眼瞅着江氏姐弟就要如此顺利的走出青焰大门,谷叶君的余光突然瞥向了那正被伊巧巧所捆绑束缚在半空之中的少女江悔青。 一瞬间的果决,所对应江悔青的那枚黑棋瞬间被谷叶君给拈在了手中,下一刻,黑棋断然落在了天元棋盘的边缘处。 伊巧巧的妖气长剑失去了支撑,落了空,眼前的少女消失不见了。 江悔青出现在了江堂婉的身前,她还未来得及吃惊,下一瞬身体已经不受了她的控制,只觉得体内妖气瞬间的汇聚在了右掌之上,下一息,那一裹挟着浓郁妖气的右掌已经迅疾似风般的朝着那个额有‘王’字的杀伐女人的心脏拍去。 身边的江堂展似早已猜出了谷叶君的这一步落子,早已做好准备的江堂展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刹那间便已经抬起了手中的三尺青峰,凌然的便朝着少女的手臂挥斩而去。 少女懵了。 江堂展没有任何的犹豫,手中的三尺青峰划过了一道凌厉的血弧,随着少女的一声哀嚎惨叫,一条嫩白如水做的少女玉臂便已经随着鲜血一起落向了那冰凉的地面。 少女的心中有怨,有怒,有气,又有恨。 随着江堂展的一剑斩断了少女的手臂,谷叶君整个人也都懵了。 少女狰狞痛苦的面容,哀嚎着,吼叫着,可是还未等其站稳身姿,江堂婉的平凡一掌便已经拍在了少女的肩头。 “砰~” 少女被直接震飞了出去,透过了青焰大门,划过了一条惨状的抛物线,狠狠砸在了那一片废墟之内。 江氏姐弟即将走出青焰大门的那一刻,谷叶君满是不可思议的突然问道:“你们怎能下得去手?” 江堂婉冷冷一哼,留下了句话,便和江堂展一起走了出去。 “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们?” 单凭谷叶君一人,此时已无力回天再留江氏姐弟,他心知肚明的很,亦清楚的懂得江堂婉那最后所留下的讽刺反问。 “我们也是时候要走了。”白贞抱着小狐耸肩叹了口气,“晨儿,前往妖王之属前,我们需要先往一趟雪山与匀儿他们会和。” 小狐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那江悔青的身上,眸子里闪烁着十分的担心,若不是白娘子的这两句话,小狐的心思必然还在那已经断了臂,被江堂婉一掌震飞出去的那名少女的身上。 就在小狐稀里糊涂的就要点头的时候,谷叶君突然再度开口,彻底的将小狐的心思给纠正了回来。 “难道就这么走了?”谷叶君狡黠一笑。 剑灵姣姬为主抢言,果断伸出了手,喝道:“将药拿来!” 白贞颦眉,“什么药?” “没什么小姨。”小狐牵强一笑,继而看向了谷叶君,肃然问道:“谷叶君应该不会做那种不守信用之事吧?” “自然不会!” 谷叶君扬了眉,袖袍轻轻一挥,早已准备好的一粒葡萄籽般大小的丹药泛着幽紫之色瞬间便悬停在了小狐的面前。 小狐谨慎的嗅了嗅,这药竟然无味,故此小狐略有犹豫,问道:“这莫不是毒药?” 谷叶君轻哼一笑,“幽泉之水断绝各种味道,这药以此为源,自然是无味。至少这药我已摆在了你的面前,算是金沙点墨笔一事的报酬,敢不敢下肚,敢不敢信在下,那便是你的事情了,与在下无关。” 帝晨儿没有办法,无从选择,况且六个时辰即将结束,届时眼睛便会失去光明,这对于接下来要去做的事很不友善。 要赌么? 帝晨儿犹豫不决,可也就是在他所犹豫犯难的时候,白贞伸出了玉手,一把便将那枚丹药给握在了手心。 “什么药?!”白贞颦眉问小狐。 小狐眨了眨眼睛,有些犯难。 一旁的姣姬欲要多言,小狐已猛地看向了她,眼神威吓。 谷叶君撇嘴瞧着他们,看戏看的不亦乐乎。 白贞追问,“晨儿,这药是做什么的!?” 小狐依旧不语。 白贞颦眉瞪目的看向了剑灵姣姬,“别以为我不曾瞧得你们方才的眼神交流!告诉我,这药是做什么用的?” 姣姬看了眼小狐,低下了头,听话的不敢言语,不敢去看白娘子的眼睛。 “谷叶君!”白娘子突然的问向了谷叶君,“这药,是个什么意思?” 谷叶君调戏般的对着小狐挑了眉,小狐提醒他勿多嘴,可谷叶君偏偏轻哼一笑,不顺他意,直言道:“救眼睛的药。” “......”小狐深吸了口气,“你有点意思。” “必须的。”谷叶君嘴角轻扬道。 “救眼睛的药?”白娘子颦眉更紧,有些手忙脚乱的掀起了小狐的眼皮,对着那漆黑如墨般明亮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几遍,并未发现小狐的眼睛有何不妥,心中稍有放心的松了口气,问道,“为谁救眼睛的药?”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一子落偏 小狐欲要隐藏事情经过的心致使它甩了甩脑袋,摆脱开了白贞纤细的手,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小姨,若是小姨知道后,那么这来自谷叶君的药,十有八九的是无法被吃下肚子。 小狐直言道:“小姨,这个您就不必......” “为他自己!” 可是还未等帝晨儿言语罢,谷叶君愣是一锤定音,唯恐白贞不知。 “晨儿!”白贞未曾看向谷叶君一眼,那如星辰般的美眸尽显母仪之态,瞪着小狐,“告诉小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狐心中自知小姨的担心,他也不想让她过多的操劳担忧,无数的谩骂声已经在心中大骂着了谷叶君的‘不识好歹’。 —— 江氏姐弟头也不回的就那么朝着羽山之下走去,成为废墟的青鸾宫还真的有些令他们心酸,可是这里所给予他们的酸甜苦辣,又岂是今日这等场面下所能够言语而出的? 但他们必然是要等的,等真正的重回巅峰,等一个力压完胜的情况出现。 江堂展微微皱着眉,余光瞥着那处因江悔青坠落而荡起烟尘之地。 “阿姐,我们为何不带走青青呢?”江堂展轻言问道。 江堂婉冰冷的杀伐之目始终的盯着前方的路,她肃然道:“自生自灭全凭造化,她今后的何去何从与我们无关。” 江堂展叹了口气,“阿姐,她又并非她父,你又何必如此厌她呢?” “你比我清楚。”江堂婉双眼微微一眯,“虽皮囊不同,但骨子里的那份小人之心与那份妒忌之心,哪一心又不同与他了?” “既如此,那为何阿姐方才不一掌拍死她呢?”江堂展无奈道:“其实阿姐的心里更清楚另外一点,毕竟......青青是阿姐你十月怀胎所诞下的亲骨肉。” 江堂婉没有给予任何的表情回应,只是淡淡的说道:“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我们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为了白虎的尊严,为了白虎后裔之名,你我在将来必须亲手杀了刘玄谨,而如何去杀他,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去想的事。” —— “晨儿!” 白贞一手握着药,一手已经强硬的将小狐的脑袋转向了自己,四眸相对,“告诉小姨,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小狐躲避开了视线,抠唆着小爪,“小姨,我真的没事。” “莫让小姨为你担心,好吗?”白贞的语气稍有的颤抖,询问的语气说着柔弱无比的话,“你知道的,小姨绝不允许你出任何的事情,你说出来,让小姨心中好有个底,行吗?” 小狐犹豫着,他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可是他仍不愿开口相告,毕竟这会使得小姨,更加的操劳,致使眼睛永远的失明。 可是这份“好心”却不知在冥冥之中为小姨白贞增添了多少额外的担忧。 一旁的姣姬终是忍不住了,她直言道:“主人被刘玄谨一剑灼伤了眼睛,体内阴阳血......” 小狐回眸狠狠瞪了她一眼。 姣姬撇开了脑袋,不去看小狐的瞪目,补充道:“体内阴阳血暂失!” “刘玄谨......”白贞默默念叨了这个人的名字,深深吸了口气,瞧着已经颓然的小狐,她无奈摇了头,已猜出了大概,长呼了一口气,弱弱问道:“傻不傻?” 小狐咽了口唾液,“我忍不住!” “那也得忍呀!”白贞突然地动了怒,“你几斤几两自己心中不知嘛!?你舅舅的仇是要报,但你必须要先活着!小姨不停的给你施加压力是怕你松懈,是怕你在儿女情长的世界里忘记了这份大仇!” 白贞睫毛微动,泪已下流,“小姨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啊~” 小狐哑然无话,那双眼睛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冰冷的地面。 白贞叹了口气,似是怕在这众人的视线之下使得傻外甥丢掉了尊严,她话锋一转,“这药不知真伪,你又暂失了阴阳血,在小姨还未曾知道这药效之前,这药绝不会让你吃下,哪怕他是真,小姨也绝不让你冒险。” 姣姬急忙提醒道:“可是不吃的话,六个......” “姣姬!”小狐一喝。 “我......”姣姬求助般的看向了白贞。 可是白贞却皱眉一直盯着怀中的小狐,因为她觉察到了小狐的莫名其妙的动怒。 白贞轻呵了一声,“六个什么?晨儿,小姨想让你亲口告诉小姨。” 唉......面对小姨的连连相问,小狐似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不吃的话,六个时辰内将失去光明.....”小狐终是言道,“小姨,妖王之属还要不要去了?” 闻得小狐此言,白贞犹豫了,姣姬愣住了,谷叶君则是轻哼了一声,轻喃了句,“有点意思~” 小狐肃然道:“我知道小姨您是担心我,怕这药是毒药,可是妖王之属我又是必须要去的,明日破晓时分,南幽河畔众妖族归位,难道青丘狐族的狐帝,未来的妖族少帝妖王,就只是个瞎眼的残废?不,我觉得这样的局面对我是极大的侮辱和不友好的。所以小姨,这药就是我的一次豪赌,万一......万一它能治好呢!?” “傻晨儿!你有小姨在的呀!” 白贞犹豫了片刻,终是道了这么一言,如帝晨儿所想的那般,白贞直接是拒绝了让他一赌性命的‘机会’。 “可是......” “不必再说了。” “可是小姨,我......” “你!”白贞凝眉瞪目,“你有小姨在!你怕什么?!” 小狐终是再无言以对,虽然他不敢再让怀有身孕的小姨去冒险做他的擎天柱,但也拗不过小姨的坚持。 突然,空中传来了不和谐的鼓掌叫好声,格外的令人讨厌。 谷叶君鼓着掌,笑言道:“好~说的可真是令人感动呢,不愧是白娘子!” 白贞面带厌恶之色的看向了谷叶君,“你安得什么心我不知道,但是只要我还在,就永远不会让小人害了我家晨儿的命!” “那就不吃好了。”谷叶君扬了眉,无所谓道:“反正在下已履行了在下的承诺,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已经完成。虽然和我设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也相差不多,至少在下个人觉得,这药迟早是要被炼化掉的。” 白贞道:“妖王之属后我会亲自陪着我家晨儿去趟桃柳秘境,妖道医圣自有高超之术,可断其真伪。” 谷叶君颔了首,“这是你们的事情,与在下无关。” “那我们也可以走了吧?”白贞冷目瞪着谷叶君问道。 谷叶君思衬了片刻,看向了她怀中的小狐,问道:“那个已经遭天谴而死的撑伞红衣女子是你什么人?” 小狐明显一怔,猛地抬头: “她死了?!” “必死无疑。”谷叶君抿唇一笑,追问,“她是你什么人?” “与你无关!”小狐冷冷回答。 谷叶君一笑,“其实你们这些陷入在下棋局的人都应该感谢两个人,一个就是那已死的,神秘撑伞的红衣女子,另一个就是那已死的西执事黎烨。” 小狐凝眉,“为何?!” “一子落偏,结局便会忽多忽少的发生变动,一环相扣一环,环环相连。虽然影响不大,但却足以挽救谁人的性命。”谷叶君咂了舌,“若不是黎烨不受我所控的非要将其弟黎桦的责任揽在己身,去替弟弟而死,你也不会同他一战,更不会因此而受万火焚身,若不如此,风鸾也不会带你去冰窟之地,更不会让你发现那已从外界所穿破的相连洞天。若不如此发展,便不会有风鸾去寻你,然后也不会与在下所控的鹰犬发生大战,压龙钉也不会刺中其中一只,更不会震破日晷四分天。” 谷叶君半猜半推演,耸肩道:“这只是一条线,另一条线则是撑伞的红衣女子救了你的性命。瞧,若不是因黎烨的不受控制,你此时还依然被困在两木林,笑笑亦不会提前接受浴火之心,更不会使得恰巧赶至此处的白娘子直接护在你的身侧。” “你的意思是,原本我应该是要死的么?”小狐眸含烈焰。 谷叶君轻哼了一声,无所谓的道了一声,“谁又晓得嘞~” “好!”小狐冷哼一笑,“谷叶君,我记下了。” 谷叶君笑了笑,指了指青焰大门,很是随意的道了声,“请便~” 白娘子抱着小狐,在沙一梦以及剑灵姣姬的陪伴下直接是转身朝着青焰大门走去,步伐虽然缓慢,但脚步声却是很沉。 “小姨,等一下。” 当小狐擦肩冰莲净女风鸾之时,小狐突然唤停了白贞。 “怎么了晨儿?”白贞颦眉不解。 “我想和风鸾说句话。”小狐说出了己意,待到白贞点头,它这才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正略显忧伤的看着小狐的风鸾。 小狐道:“风鸾,我答应你的事一定替你办到,这个你还请放心。” 风鸾微微颔首,“你虽不是我羽山青鸾宫一诺必达的东执事,但我信你。” 小狐突然地一怔,这话怎么听着有些稍许的耳熟呢? 哦,对了!淬火崖的张统领曾说过意思相反,但却语句相似的话。 小狐微微一笑,“风鸾,我们就此别过了,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幸福归处。” 风鸾无奈一笑,没有回应。 “对了。”小狐笑道:“我很欣赏张权张统领的为人性格,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清楚自己所想,始终的是按照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行事,这种人,甚是的忠心不二。我希望你不要再罚他的好,而且我曾拉拢过他,但是他却以‘我的根就在此处’而拒绝了我,所以,他适合得到重用,我想他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帮你。” “好......” 言语罢,风鸾阴沉下了脸色,谷叶君则是轻蔑的讥嘲一笑。 “风鸾,替我向张统领道个别,多谢了!”言罢,小狐与白贞对视了一眼,旋即白贞一行便再度朝着青焰大门走了去。 而风鸾的目光则是落在了那一具已经彻底断了气的焦黑尸体之上。 第五百七十五章 南蛮太师 “等等,白娘子还请留步~” 就在白贞一行即将穿过青焰大门之时,谷叶君突然叫了停。 白贞的心中一颤,但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首问道:“谷叶君可是变卦了?” 谷叶君轻哼一笑,“你家外甥还有一物不曾归还,还望能够换给我南蛮。” 小狐眉头一皱,有些血气方刚,“何物!?” 谷叶君扬了眉,瞧到了白娘子紧紧护了护怀中的小狐,讥嘲一笑,“眼下之情,看来你这黄毛小儿还是看不明白,这岂不是要辜负了你家小姨的忍气吞声?” 小狐皱了眉,欲要破口大骂,可是却还未曾张口,便直接被小姨的手给捂住了嘴巴,小狐心中一怔,深深咽了口唾液,便再无言语。 白贞问道:“我家晨儿拿了南蛮何物?” 谷叶君笑道:“我南蛮不久后的尊主,亦是我南蛮的天地之灵——白狗!” 闻言,小狐这才想起了白狗,可是此时的他早已变成了狐狸,早已不见了白狗玉佩,谷叶君如此一要,又怎么将白狗给他? 白贞松开了手,却见小狐迟迟不言,心中有了些许的着急,“晨儿,小姨不管你和白狗有何约定,小姨也不管你们是何交情,现在你要明白小姨的意思,是人家南蛮的东西,就必须还给人家,好吗?” “小姨,我......”小狐为难,“我也不知道它......” 还未等小狐言尽,便瞧得小狐腰身处的一根毛发闪烁起了白芒,下一刻,小狐住了口,白芒闪烁着,化作了一道流光,飞至了一旁的地面。 赫然便是白狗。 小狐松了口气,“你倒是聪明,险些害我。” 白狗无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谷叶君,回首对小狐道:“就此别过吧。” 小狐砸了咂嘴,问道:“你也是他的棋子?” 白狗无奈道:“现在看来是的。” “好了。”白贞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抱紧了小狐,再问谷叶君,“咱们也就此别过吧。” 谷叶君依旧没有任何的反驳,点了头,“告辞~” 白贞点了头,继而缓步沉声的便继续朝着青焰大门走去。 白狗也很是识趣的低头不语,走向了谷叶君冯秋霜。 谷叶君笑问道:“不问我为何留你?” 白狗摇了摇头,“我跑不掉的。” “知道就好。”谷叶君笑了笑,“做我南蛮之主吧。” 白狗一怔,欲要发问,可是却又有自知之明的欲言又止。 另一边。 望着白娘子一行穿过了青焰大门,重归了三界世间,风鸾的眸子微微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不知是不舍谁人的离开,还是承受不住眼下的这份三局所带来的压力。 青鸾宫主已化作了灵尘离开了世间,羽山青鸾宫即将迎来新一任的掌舵人,南蛮的大局也将会在今日发生天翻地覆的大变化,而这幕后的操棋之人便是谷叶君冯秋霜。 他虽心有大义,但却心思缜密,心狠毒辣,羽山青鸾宫的未来如何,南蛮的走向又是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 “张统领,他对你的道别,已无需我来转达与你了吧。”青鸾对着焦黑尸体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了那已经远去的几道流光,轻喃自语,“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你可一定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 走出青焰大门的白贞一行刚欲要化作流光而去,可是却突然被江悔青给揽住了路。 江悔青展开着双臂,狼狈的站在了白娘子的身前,“小狐给我!” 白娘子微微颦眉,“为何?” 江悔青紧皱眉头,“履行承诺,护他前往芒砀山白缘洞!” 众人一愣,白娘子微微一笑,“有我在,我家傻晨儿还无需你的保护。小姑娘,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们就不劳烦与你了。” “我无处可去。”江悔青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已经走出了两木林,但是何去何从我心中不知,唯一的目标便是送他去芒砀山白缘洞,而且舅......” 江悔青愣了片刻,双眼一眯,美眸映出了恨意,“而且江堂展说过,有诺必须达,我觉得在理,所以我必须带他去!” 白贞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姑娘,真的不必了。” “那不行!我不想漫无目的的流浪!”江悔青坚定道。 白贞与沙一梦对视了一眼,二者皆是无奈一笑,齐齐的将目光停留在了小狐的身上,白贞问道:“晨儿,妖王之属有信心吗?” 小狐重重点了头,继而看向了江悔青,“青青姑娘,我暂时还有要事去做,所以就不劳烦与你了,若......” 小狐稍有羞涩,“若你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不如就留在羽山,或者......跟我走。” 江悔青问道:“去哪里?” “南幽河畔。”小狐直言。 “做什么?” “拿下妖王之属!” “有趣吗?” “应该有。” 江悔青闻言稍作思量,毕竟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更何况对这三界一无所知,故此,她点了头,放下了臂展,“我同你一起。” 小狐有些兴奋,眯着眼笑出了月牙。 可是当小狐自顾自的兴奋时,他抬头欲要征求白贞的意见时方才瞧见了自己小姨的那副严厉的沉色。 小狐一愣,收回了笑意,不知所以的问道:“小姨,难道不行吗?多一个人,不就多一份胜算吗?” “你想学你舅舅吗?”白贞有些不高兴道。 小狐浑然没有明白这话之意,点了点头,“我将来定要成为像舅舅那样的人,小姨不也想着让晨儿能够威风......” “你不知足!” 未等小狐言尽,白贞已断然打断了他,那双美眸恨其不争的微微合了上。 “小姨......晨儿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但小姨明白你的意思。”白贞无奈吐了口气,睁开了美眸,瞥了一眼江悔青,而后对小狐言道: “小姨挺喜欢匀儿那姑娘的。” 小狐一怔,江悔青微微皱了眉。 白贞言罢,无奈再度长呼了口气,脚尖虚点地,纵然便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驰天际而去,紧接着便是姣姬,沙一梦。 江悔青皱着眉,不知何意,直到空中传来了白娘子的声音。 “既然你不知该何去何从,那便跟来吧,时间紧迫,我们需要速速前往。” 闻言,江悔青“哦”了一声,旋即便腾空而起,离开前,她回眸瞧了一眼青焰大门内的冰莲净女风鸾,眸子里似是在说着道别。 —— 天元棋盘渐渐的失去了光泽灵韵,谷叶君冯秋霜袖袍一挥,棋盘之上的黑白棋子尽数折回了棋坛之中,旋即便也瞧得天元棋盘骤然间的缩小,飞进了谷叶君冯秋霜的袖袍之内。 随着天元棋盘的收回,天元咒界已然相对应的在正华宫这处洞天之内消失不见,压抑的氛围也消失了,使得此时身处正华宫内的所有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谷叶君的怀中正躺着昏睡过去的冯笑笑,肉眼可见的,冯笑笑这小丫头的周身正有着天地间的灵气缓缓的自她的周身浸入了她的体内。 这就是梦修。 谷叶君忍不住的欣然一笑。 虽然此时正华宫内的氛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剑拔弩张,但是此时亦没有人敢出声言语什么,对于谷叶君所言的三盘棋局,虽捉摸不透,但也忍住了这份好奇。 一只身形略显飘忽的猫儿自正华宫内的一处屋檐上跳了下去,它扭动着屁股,头也不回的便朝着正华宫大殿的深处走了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子时已至。 忽有数道流光飞驰而来,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直到这几道流光自外界穿过了青焰大门,落在了正华宫前。 这数道身影里,除却崖蛇大蟒,冯乐世以及张千卞外,其余的人都是南蛮第三山系内的各洞的洞主,且都是前来参与了南蛮之盟的重要人物。 这些个大人物就像商量好的一般齐齐落与正华宫内已经足以震惊在场所有人了,更无须说他们竟齐齐的朝着轮椅上的谷叶君冯秋霜恭敬的躬身拱手行了一稽首。 始终无言的风鸾以及此时正站在风鸾身边的伊巧巧同是眉头皱的厉害。 早有预谋,大势已去。 崖蛇大蟒指了指垂着脑袋满是歉然之色的冯乐世以及张千卞,对着谷叶君言笑道:“谷叶君,这俩孩子办事不利,没能看住白娘子白贞,这不,现在都不敢抬头看你,你看要怎么罚他们吧,这俩孩子也认罚。” 谷叶君扬眉一笑,看向了冯乐世和张千卞,言道:“乐世,千卞,这事不能怪你们,毕竟在下也没想到那沙一梦竟然能找到白娘子的下落,那可是青丘狐族曾经的天穹护法,你们自然是斗不过她的。” “抱歉谷叶君,是我们的失职,我们认罚。”冯乐世皱眉低头道。 谷叶君摇了摇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虚虚实实,假假真真,说实话,原本在下并不看好你们能够骗的过白贞,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能够骗至他们兵分三路,已经对在下的那盘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况且这看住看不住的结果都还是一样的,只不过不是现在困住那小毛孩而已。所以在下不但不罚你们,还要奖你们。” “这......”冯乐世同张千卞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受宠若惊的说不出话来。 “奖你们什么好呢?”谷叶君略作了思量,片刻后笑问道:“做我南蛮大军的守疆大将军如何?” 二人一愣。 一旁的崖蛇大蟒无奈一笑,故作沉声,提醒道:“还不快谢过南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大人!?” 二人慌忙一喜,赶忙下跪,稽首道:“谢太师!” 谷叶君欣然一笑,“替南蛮众妖好生的守住这片土地,你们可不要让南蛮之主失望才是。” “属下绝不辜负太师!” “欸~此话可讲错了,是不应辜负南蛮。” “对,属下绝不辜负南蛮!” 听着这话,谷叶君冯秋霜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白狗,轻哼了口气。 一旁的伊巧巧冷冷一哼,讥嘲轻喃: “真要脸!” 第五百七十六章 落幕 “放肆!” 崖蛇大蟒脸色瞬间的勃然大怒,袖袍猛挥间,一条虚幻的如同山丘般的大蟒骤然凭空出现。 妖气大蟒迸射如电,大口狂张,只听得“嗖”的一声,大蟒蛇已经欲要一口吞下了突然慌了神的伊巧巧。 面对这份来自于崖蛇大蟒的威压,伊巧巧的双腿竟有些了不听使唤。 眼见着大蟒即将一口吞下伊巧巧,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谷叶君冯秋霜突然的喝声制止道: “住手!” 妖气大蟒身姿骤停,已将伊巧巧的身子没入了那大蛇口中了半身。 崖蛇大蟒是个明白人,听得谷叶君的制止,无奈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也就收回了招式,见得那被吓得脸色惨白的伊巧巧,崖蛇大蟒微微扬起了唇角。 “小丫头片子,这次若不是太师心慈,本大蟒绝不放你!”崖蛇大蟒轻哼一笑,“好自为之吧!” 伊巧巧被方才崖蛇大蟒的一击给吓的不轻,愣是没了性子中的伶牙俐齿。 谷叶君见状,笑了笑,问道:“伊巧巧,你可服我?” 伊巧巧没有开口。 “服与不服你所言皆对在下无所益处,更无害处,直白点,你若不服又能怎样?”谷叶君微微皱眉,故作的善解人意,“年轻人勿要锋芒毕露,否则的下场必然和那华夏的黄毛小子的结局一般无二。” 谷叶君叹了口气,“你们的前宫主青鸾,一十四道劫痕又能怎样?在赤帝刘玄谨的面前不也是手足无措,毫无胜算吗?但在下不同,耍的他刘玄谨团团转,为在下出力,他还乐在其中,不知入了在下的局。 那方才替在下挡下小老虎必杀一剑的黎桦确实是入了堕天,但刘玄谨与你们岂会知,黎桦不过是在下刻意而为之,安插在他堕天的一枚棋子?哼,若不是黎桦谎报了浴火之心,以及在下令得三‘山神’投靠他,他能来南蛮?能来战的雪山雪老逃窜?能使得青鸾宫主浴火重生降弱修为? 你们早已入了在下的局,就没有了你们的服与不服一说,因为一切都在在下的掌控之中。” 谷叶君笑了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个三界不仅仅需要实力为尊,头脑,也很重要!所以,你不服只能......” “她服你!”一直闭口不言的冰莲净女风鸾突然的开了口。 谷叶君一愣,继而笑问道:“你将在下视为了什么?傻子吗?” “不,谷叶君是个聪明人。”风鸾深吸了口气,挪步至了伊巧巧的身前,反问道:“谷叶君,现在谁人还敢不服你?” 谷叶君嘴角轻扬,“你也服我?” “不服不行。”风鸾断言,“为了笑笑,我还不想死,北执事也是。” 谷叶君一笑,道:“风鸾,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个识时务者。” 言罢,谷叶君笑的更加的放肆得意。 “可是我还有几事不明!”风鸾赫然打断了谷叶君的狂笑,眸子里闪烁着一探究竟的光泽灵韵。 “你对我还有益处,但说无妨~”谷叶君兴致高涨,扬了眉,“事到如今告诉你们又如何?” 风鸾微微颔首,直言问道:“谷叶君,日晷四分天内的相连通天是怎么一回事?!” 谷叶君侃侃笑道:“是为了自外界进入两木林,拿到金沙点墨笔,只不过那日晷之内有四天,故此开辟一次相连洞天容易出错,直到第三次才连接到了两木林。” “是如何开辟的?”风鸾冷目疑容,“开辟洞天的话,一十三道劫痕的你,还没有开辟洞天的能力吧?” 谷叶君一怔,思衬了片刻,旋即一笑,“看来青鸾没少将在下的事情告知与你,不愧是她最信任的侄女儿。” 风鸾追问:“如何开辟的洞天?!” 谷叶君瞧得她的迫切,神色突然地肃穆,探身问道:“你可知蓝帝姜河护江河?!” “神兵之枪护江河?!” “正是!”谷叶君嘴角一扬,“当然,还必须要有幽泉石的神奇力量,不然怎可通的了那幽泉之水?” 风鸾恍然大悟,原来谷叶君的隐藏实力之中竟还有着蓝帝姜河的神兵!而他所在百年前要的那处汲取了幽泉之力的幽泉石就是为了这用,这也不难再解释为何那虚无山峰之下留有幽泉之水。 这一战......看来注定已败了。 风鸾细想昔日那年,自己的姑姑指着那处被紫色烟云所笼罩着的虚无山峰笑的开心,满脸欣慰的告诉了她:“南蛮的氤氲可能就要被缓解了,秋霜设法在日晷之内设了圈困三大妖的结界,他真是为我们带来了惊喜,真不愧是本宫看上的男人。” 那时望着山峰的青鸾宫主笑的开心,可现如今在风鸾看来,谷叶君献计设置圈困三大妖的山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开辟相连洞天罢了。 这一切都是算计,就连他曾经的女人也不放过,可怜的是,那个女人却还为此而感到高兴与欣慰。 谷叶君呐谷叶君,可真是蛇蝎心肠。 风鸾长长呼了口气,指着三只‘山神’再问:“他们为何听你的话?” 谷叶君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三大妖,讥嘲一笑,“还不是在下拥有着天元棋盘?” “那时天元棋盘不早已被封印在了萧墙之内!?”风鸾冷目,“谷叶君,事到如今我早已没了反抗你的能力,难道告知真相就这般的难么?!” “在下没有骗你!”谷叶君沉声道:“它们这三只井底之蛙又怎知道在下的手中已无了天元棋盘!?” 风鸾闻言一怔。 又是骗局...... 随着谷叶君的这话出口,三只大妖也是突然地一惊,它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瞳孔中满是的愤怒,异口同声:“小儿!你竟敢骗我等!?若不是无法恢复实力,我等又怎惧你!?” 谷叶君轻哼了一声,袖袍一甩,三枚黑子已悬停在了谷叶君的面前,他狡黠一笑,“风鸾侄女儿,你倒是提醒了在下。” 话语间,三枚黑子已经迸射而出,化为了三道黑色流光迅猛的便朝着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的三只大妖飞去。 三只大妖欲要反抗,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砰~砰~砰~” “真正的成为在下的鹰犬吧!” 三枚黑色棋子相应镶嵌在了三只大妖的眉心处,一股无法抗衡的压制力也在谷叶君手中重现天元棋盘之时赫然侵入了三只大妖的体内。 又是一招借刀杀人...... “好了~”谷叶君做完了一切,揉了揉眉心,畅然的吐了口气,看了一眼正在梦修的冯笑笑,说道:“玉山青鸾宫宫主需要休息,在下也累了,而接下来的说服第一山系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大蟒,可有信心?” 崖蛇大蟒欣然一笑,躬身拱手:“为了南蛮,为了太师,属下必将竭尽全力!” 谷叶君笑着颔了首,“若是他们不归纳,你知道南蛮的做法,现在我们的目标都是守护南蛮之土,抵抗华夏,但不团结终归不可。故此,大蟒,你要记住我们的宗旨,不,是南蛮之主的宗旨。” 谷叶君瞥了一眼白狗,转过头来肃然沉声道:“攘外,必先安内!” 崖蛇大蟒重重点了头,肃然道了声: “遵命!” —— 南蛮之地上来了一个怪人,他头皮闪亮,没有一根的头发丝,却有着九个褐色的圆形小点,三三纵横成排,他的穿着也是古怪,内套着一件白底褐色条纹的麻衣,外面却斜披着一件看起来就雍容华贵的丝绸料子的大红色袍子,竟还镶着珍贵的金丝作以点缀。 他的左手一直抬在心脏前,食指与拇指相扣,紧贴剩余的三根并在一起的手指。 每逢遇到受难的人或妖,或生灵,他总要闭目虔诚的念叨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出手相救。 当他步履轻盈好似踮脚踩莲般的行走在那毒瘴氤氲甚浓的山林之内时,他的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晦涩难懂的奇怪话,而也是如此,他身处氤氲毒瘴之内,却有着一层的金光闪烁护在了他的周身,天地之间都仿佛寂静和谐了起来。 这人便是无言,对人,他自称‘和尚’亦或‘贫僧’,可是无论是在华夏亦或者南蛮,竟没有人晓得这‘和尚’为何物。 当无言和尚一路走至了这谷叶君冯秋霜曾经所隐居的天藏山半山腰处的幽泉石上,他望着那飞流直下数千尺的大瀑布,抿了唇,发出了感慨天地之鬼斧神工的惊叹之言。 “救......我~” 可就是在这时,无言和尚的耳中突然的传来了一声虚弱到极致的仿若蝇蚊之音的求救声。 无言和尚这才回头,将视线停留在了那处正有着阵法运转着的茅草屋处。 求救声来自于那茅草屋内,可瞧得眼下的情况,入得茅草屋内救人就必须破了这守护此地的一个类似于棋局的阵法。 “阿弥陀佛~”无言对着阵法结界歉然点了头,“贫僧破你并非是与你结恶,实属为了拯救那屋内之人,因果循环皆有报,还望勿要怪罪与人,若不得不罪,那便是贫僧好救生之罪。”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言语罢,无言口中开始了念念有词,一道道金光字体便自他的口中飞出,金光熠熠,连字成句皆非华夏南蛮文字。 此一时,无言和尚仿若金身铜人一般,那双眸子之内亦闪烁着如烈阳般的金光流苏气,这种气息不同于仙气,亦不同于妖气与魔气,这是一种同撑伞红娘体内之气有着极大落差的特殊之气。 只见的,无言和尚一直拘谨的左手突然的举过了头顶,突然间化作了一道金光骤然迸射天穹,刹那间,一道金光大手掌突然凝聚,下一刻,随着无言和尚的落掌,那硕大的金光手掌纵然从天而降。 劲风呼啸而起,金光如同烈阳,照拂在一草一木之上却又格外的超脱凡俗,温暖平和。 金色大手掌从天而降,顷刻间便拍在了那阵法结界之上。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如同天谴般的瘆人声破风而响,金光骤然消散,这片天地间竟连一粒的飞尘都不曾扬起。 这力度把握的恰恰好。 “嘎吱~” 阵法结界之上生出了裂纹,随着无言和尚的降落,那结界破碎,石像崩裂,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刹那间便自阵法之中冒出,回归了天地之间。 脚尖轻点地,无言闭目再道了声:“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话语罢,步走如青莲踏地,匆匆而又无声的便走进了茅草屋内。 这是一个妖幼,七窍已然流血,气息弱的几乎为无,无言眉头紧皱,慌忙蹲下了身子,左手再度成印归与了心脏,右手抬起,贴在了妖幼额头之处。 “中毒之相,又兼外力轰击,五脏六腑已经......阿弥陀佛,出手的人真是狠心,这孩子......”无言和尚摇头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救......救我......” 无言和尚长叹了口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话罢,只瞧的他的左手之上已有金光闪烁,双目再度冒起了熠熠的金色气息。 “小施主,你可一定要挺过这一关,若挺得过,贫僧可再授你《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已至施主痊愈安康,届时待贫僧渡了那位施主的戾气,再回来渡你这一身的戾气心障。” 话语间,无言泛着金光的左手已点在了妖幼的眉心,金光熠熠,灵气浓浓。 —— 南蛮山林某处 “红娘,你不能再帮他了!”阿天紧皱着剑眉,目光沉沉的看向了那位红衣狼狈的红衣女子。 “天命变了......”红娘摇了摇头,“他不能死,否则便是我们害他......” “若天命再变,那天谴惊雷非要了你的命不可呀~” “那也不能因你我的自私改变了他的天命,而致使他改变了命运而半道崩殂!”红娘虚弱的面目,眸子却格外的坚定,“天命既然已经变了,那妖王之属,我们必须去助他,防止他会不测!” “不行!”阿天摇头,手中已有长剑显现,“不能再见他了,我们必须回去!” “不,不能让他死!”红娘深深咽了口唾液,反问道:”难道......你到了如今之地,还想着让他死吗?!“ 第五百七十七章 自我审量 随着沙一梦的带路,白贞一行匆匆飞行了几个时辰,而这匆匆赶路的行程也在变成小狐的帝晨儿眼睛逐渐的失去了光明之后开始了停下脚步。 眼下的南蛮之内尚有薄薄的一层毒瘴,又因不能随意的再冒犯南蛮之妖,他们只能入得毒瘴山林之内,由白贞撑起了一道能够阻绝毒瘴的屏障结界。 白贞抱着小狐,颦眉问道:“晨儿,你的身子不要紧吧?” 小狐摇了摇头,“小姨,我没事,只是眼睛看不见了而已。” 白贞再三确认道:“当真没有别的异样?” 小狐笑道:“若是小姨将那谷叶君给的解药还给晨儿,想必只有那样,晨儿才能真正的算是没事。” “不行!”白贞坚定,“谷叶君心思难懂,妖王之属他未必不去算计,所以小姨不容你冒险。” 小狐欣然一笑,无奈点了头。 白贞瞥了一眼江悔青,又看了一眼沙一梦,最终皱眉选择了对沙一梦说道:“我选择相信你只是因为你出现的及时,没有使得青丘的狐帝出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完全的信你。” 沙一梦挑了眉,“我知道。” 话罢,白贞将小狐安稳的放在了地面,随即便催动了体内的妖气,以小狐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有着一步远的圈。 语言示意了小狐不要乱跑乱动之后,白贞带着警惕的眼神再度看了一眼一副淡然之色的沙一梦,再之后便将身形有些飘忽的剑灵姣姬叫至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后,说起了悄悄话。 江悔青好奇白娘子所画的圈,随手捡来了一枯枝便试探性的探了过去,下一瞬白芒大放,枯枝瞬间的便被一股力量给拦腰折断,化作了齑粉。 石后的白娘子赶忙的探出了头来,瞧见只是江悔青的好奇,也就没有再追究,只是提醒了一句,“莫要再乱来。” 江悔青“哦”了一声,闲来无事的就蹲坐在了原地,眺望起了乌云卷卷的苍穹暗幕。 “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沙一梦突然地开口,惹来了少女的好奇。 江悔青问道:“你怎知道的?” 沙一梦笑指苍天,“黑云浓浓不见星光,又遮了月,正是大雨将至的前奏天象。” 江悔青“哦”了一声。 小狐突然地插嘴笑道:“青青姑娘,原来你比我还要井底之蛙呢。” 江悔青瞥了一眼小狐,却并没有理他。 气氛突然地陷入了冷局,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这无疑弄得帝晨儿有些尴尬,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想着话题了。 对于沙一梦这位一家客栈的老板娘,帝晨儿仅知道她曾被逐出青丘狐族,且还是曾经位高权重的天穹护法,但是对于白贞对她的警惕,以及她曾经所对帝晨儿言过的话,帝晨儿终究是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板娘,你助我解围......当真只是为了重回青丘?”帝晨儿问道。 沙一梦看了他一眼,道:“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便帮了你。”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又问:“那你属沙狐一脉喽?一定识得赤沙巨剑沙天琼吧?” 沙一梦闻言一怔。 “恩?怎么不说话了?”帝晨儿皱眉不解,“怎么?老板娘和他还有渊源不成?” 沙一梦晃过了神来,恰巧便瞧见了正盯着她看的江悔青,故作了索然无事,笑道:“同属沙狐一脉,他......是我的晚辈。” 帝晨儿笑道:“呦,那这么说来,您的辈分也挺......” “狐帝!” 沙一梦打断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狐帝如今这副状态,难道还要坚持参加妖王之属吗?” “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帝晨儿直接是陷入了犹豫,“若是眼睛能够恢复的话,我也不必这般的纠结,可小姨似乎......很担心谷叶君留有后手。” 沙一梦颔首道:“白娘子的担心并非多余,谷叶君这个人狐帝不熟,他是昔日妖庭出了名的客卿,精于谋略,擅与攻心,也许就算是痞子出身的赤帝刘玄谨都不如他的算计狠毒。” “我初见他时便已经感觉出来了。”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是我家小姨怀有身孕,理应我来保护她的,但我却......其实参加妖王之属我并没有什么胜算,我只是想着报仇,能杀一个就能稍有的平息我的怒火,舅舅不能......不能白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行!” 江悔青突然插嘴问道:“你只是为了报仇?” 帝晨儿点了头。 “那你还告诉我很有趣?!”江悔青突然地皱了眉。 帝晨儿小爪挠了挠脑袋,尴尬笑道:“你不是无处可去了嘛~” “......”江悔青无奈撇了嘴,懒得再和他挣个什么理,“事先说好,丧命的事我不陪的,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小狐连连点头应着‘好’。 自此话题再次被终结,三人无话,帝晨儿也没了心思去想话题化解尴尬,现在的他只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去参加妖王之属。 华夏多半数妖族皆是临阵倒戈的‘叛徒’,其中又包括了四大王族中的其二,且他们绝大多数又属于刘玄谨的堕天,那么这一役将会很难,难如登天。 妄想一次便将那些仇人全部歼灭的话也只能算是纸上谈兵,且能不能够活着离开南幽河畔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荒山的旧部如今如何,帝晨儿早已没有了他们的消息,所以谨慎来讲,荒山旧部不能算作他的战力,且其他的妖族他又不敢妄自作数。 更何况原本欲要说服南蛮之众的,但是就目前的结果来看,现如今的南蛮根本帮不了他。 如此算来......他帝晨儿手中的战力仅有淋漓之内的青丘狐族。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差的远! 算是九死一生的一役。 但,还是想去,想快些的给那些叛妖施以惩处,且想着快些的变强,变的无敌的强! 提及变强,帝晨儿便想到了如今的手牌,没有真正领悟通透的《玄天怒》,因为无论他怎么运用玄天怒中的三招,皆感觉自己所施展的招式和舅舅白染当初所施展的不同。 气势,威气,霸道,手法,皆不相同,更有始终无法掌握的最后一招掌乾坤,就算是自诩天资聪颖竟还不如在两年间就已经掌握了玄天怒的匀儿。 这其中定然有着什么!毕竟自己所学为舅舅所言传身教,与匀儿手持孤本参悟有着很大的不同。 回头,定然要将对玄天怒的领悟提高到舅舅那般的境界! 玄天怒后,有着在西岐时同莫太白所过招时学到的一些人间修仙战术,比如灵气画符箓,符箓引渡与长剑的手段,虽然尝试过,但并没有成功。 而两年的苦修也使得帝晨儿“领悟”到了蒲氏二仙施展过的八卦锁天掌,目前他自己也尚且不知是形似还是真悟。 七星诛天决,这个模仿舅舅施展掌乾坤的招式,虽融入了自己的想法和创新,但威力与表现力相差太大了。太过重外表,而忽略了威力,但也已经入了瓶颈。 和玄天怒的华丽有实差别甚大! 还有那股力量!妖气与仙气所展开的一个领域,那究竟是什么,帝晨儿如今还未曾掌握,但是,刘玄谨掌握了! 想至此,帝晨儿想到了冯仗剑那个傻小子,答应他的两柄宝剑还没给他,需要将七星诛天决传授给他,却不知他竟是那个废人的人…… 小狐长吐了口气,真想看看身边的那位五官精致的少女,她的侧颜一定好美,好美…… 清咳了一声,小狐问江悔青,“青青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招叫做一剑界咒是么?” “干嘛?”少女眉头一皱,直接是断了帝晨儿所想,“一剑界咒我不会外传,你最好也不要打它的主意。” 说实话,技多不压身,还真就想学,但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办法。 小狐笑了笑,“我曾经无意间施展过一种领域结界,虽然与你的不同,但我想,应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我想……” “你想从我这里找到方法?”少女摇了摇头,这才想起小狐是个“瞎子”,无奈开口:“自己悟!” 小狐叹了口气,最省事的方法看来是走不通了,无奈又是为自己的愚笨叹了口气。 如果能掌握了那种力量,他的实力无疑将会提升数倍不止,单从刘玄谨施展出来便能预感的到。 只能自己去悟了么?但……又该怎么去悟?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若舅舅还在,尚且有人可问,但事到如今......小狐叹了口气。 “一剑界咒,青青姑娘,你与江堂展是何关系?”沙一梦突然的插了嘴,她一直在旁听,也大致猜测到了帝晨儿所言的那股力量为何,但是眼下她不明白的,就是这个青青姑娘。 少女江悔青瞥了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一眼,淡然道:“没有关系。” 刹那间,沙一梦美眸突然的亮起了桃红色的邪魅之色,她红唇微扬,笑道:“小姑娘,说谎话可是骗不了我的。” 话语间,少女的杏眸没有任何反抗的直接是染了一层的桃红之色,但眼神迷离,着了魅惑。 “告诉我,你与江堂展是何关系。”沙一梦沉声问道,她笃定江堂展那头小老虎能将一剑界咒传授给了这个小丫头,那么这个小丫头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也许和母老虎江堂婉也有着什么,那么就有可能同刘玄谨之间也存在着某种关系。 当然,这只是猜测,但一定要求真! 第五百七十八章 华夏大军 “江堂展是我的仇人!”江悔青无神的眸子愈发的被魅惑充斥着,红唇微启,道着平淡的话,“也是我的舅舅。” 此言即出,沙一梦明显的一怔,恰巧此时正持着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自巨石之后独自走出的白娘子白贞也听到了此言,秀眉亦为紧皱,握剑的手不觉已然用力,那双美眸之中更是闪烁起了惊慌,担忧以及不敢相信的复杂之色。 沙一梦邪魅的双眼注视着少女的杏眸不得离开,她沉声问了一个更近真相的问题,“你......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 “不知道。”少女的语气平淡无奇,虽是受了狐族魅惑之术的缘故,但其中却也听得出她本意的无所谓。 沙一梦蹙了眉,她并没有求证再问,眸中的那抹桃红的魅惑之色也逐渐的开始了消散,当这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与驻足不前,面色肃然的白娘子对视了一眼后,双方竟都开始了凝眉不展。 因为她和白娘子都心知肚明,魅惑之术的关键就在实力压制之上,而沙一梦的实力又远远不是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能够靠近的,故此她们也都清楚,这个丫头没有说谎的可能,亦不可能隐瞒实情不报。 江堂展是江悔青的舅舅,那么江悔青的娘亲还用多问吗?那么为什么这个女孩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呢?是刻意的隐瞒?还是不想让其知道真相的避讳?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悔青从方才的那抹无神之中迅速的脱离而出,愤然站起了身来,凝眉怒目,她讨厌极了别人擅作主张的揭开她内心的伤疤。 一旁的小狐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听得出来,江悔青很是的愤怒,可是刚欲开口询问,却被白娘子的抢言给率先制止了。 “晨儿,此番前往妖王之属,我们带不得青青姑娘!”白娘子这次独断专行,并没有再照顾自己外甥的心情。 “为什么?”小狐凝眉,显得着急,“小姨,青青姑娘她已无处可去,跟着咱们......” “晨儿!”白贞不再了温柔,持着双剑快步的走至了小狐边,那双美眸闪着沉重之色的盯着怒目的少女,“她和你行在陌路,身份是迷,小姨不想冒险,这次小姨不能再任由你的任性,因为它很有可能会害了你。” 小狐听不明白,心中有好多的疑问。 江悔青轻哼挥袖,伸手道:“那就将小狐还我!” “不可能。”白贞摇了摇头,坚定的话语间絮乱的妖气已从她的体内缓缓流出,这股磅礴的妖气威压独独强加在了愣头少女江悔青的周身,劲风呼啸起,少女心生寒。 “我会留你一命,给你选择如何生的权利。”白娘子的话语逐渐的变得冰冷起来,“最好再不出现在我家晨儿面前,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不可逾越的底线。” 白娘子的冰冷话语出口,着实也惊吓到了帝晨儿,因为就算是他,也从未曾见到过这般语气言辞的小姨。 在逐渐增强的威压下,少女江悔青的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份威胁到她活下去的压力,虽与那女人的杀伐之气不同,但是这份冰冷早已寒了她的心。 没有人能够阻止她活下去,也没有人能够震慑她,一切都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可以隐忍,但终会爆发,这便是江悔青的妖生信条。 “好。”颤颤巍巍的说了这么一字,江悔青已经感觉到了那份威压正逐渐的消散,她的杏眸盯着眼前的这个惊世容颜的女人看了又看,直到威压尽散之后,断然挥袖转身,离开前,她言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不曾在今日杀了我。” 言语罢,少女化作流光迸射而去,白贞心头猛地一颤,杀心突起,握剑的手却还在犹豫,她并非不可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女人,但骨子里的她还是想着散尽心中最后的温柔待人,毕竟那还是个孩子。 “交给我吧。”沙一梦看出了她的犹豫和杀心,指尖一挥赫然便有着如沙的妖气幻化而成了一柄妖气巨剑,“宁可错杀,不可让其活!现如今赤与白的争斗中我们本就孤注一掷,怎可让其赤色留有后路!?” 话语罢,沙一梦凌然挥剑,正有一道剑气挥出,可就在此时,听出不对的小狐突然的跳出了那个圈子,直接是循声跃起,撞在了沙一梦挥剑的手臂上,一道恢宏的剑气划掠天际而去,紧追那道黑影,破空之声犹如狐儿狂嘶。 小狐摔落至了地面,苍穹上传来了一声哀嚎,但是那道黑影只是跌落了数丈,却又再度疾驰飞行远遁。 “住手!”小狐惊慌失措的吼了出来,他还是陷入了红尘之中。 沙一梦欲要不顾阻拦的再度挥剑,可偏偏这时白娘子却抓住了她的皓腕,对其无奈的摇了摇头。 沙一梦紧蹙眉头,“你的心软终有一日会害了你所想保护的人。” “那时他会成长到足以保护自己。”白娘子无奈,瞥了一眼正疯狂用爪子抓着地面的小狐,她不忍外甥如此煎熬,叹了口气,终是无言。 苍穹上仓惶远去的黑影逐渐的消失在天际,沙一梦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妖气所幻的巨剑也终是消散。 “她怎么了?她有做错什么吗?你们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杀她?!”小狐吼了一嗓子,四脚朝天的趴在了地面,“小姨,你难道不懂晨儿的心吗?” 白娘叹了口气,“小姨懂。” 小狐有气无力的略有指责,“那为什么小姨还要千方百计的赶她走?” “正因为小姨懂你,才必须要赶她走。”白贞仰头看天,似是瞧见了一袭白袍正对着她微笑,白贞语重心长道:“晨儿,你舅舅需要你,现在的你不应该落入红尘之中,你也应该学会知足,毕竟你的身边还有着匀儿那姑娘。小姨喜欢她,并非是因为她救了你我,而是因为她很懂事,也很懂你,爱你。” “可是我也不想让青青姑娘离开我。” “所以才需要小姨帮你。” “......”小狐哑口无言,他也不想让自己对小姨心生埋怨,因为是亲人。 —— 黎明破晓之际,南蛮山林之内荡起了万里的扬尘,在那山林间正有着各色的大旗迎风招展,气势恢宏,如黑云蔽日。他们手中的刀剑打磨锃亮,摩擦间发出了铮铮的寒音。 此番景,犹如欲要踏平整个南蛮似的,浓郁的肃杀之气尽显其中。 这是华夏的妖族大军,一面旗帜就代表了一妖族,而每个妖族都尽显着争夺之意,他们的目标就在不远的前方,那里是南幽河畔,是妖王之属的建所。 昔日的四大王族已现其三,金翅虎,紫月狼以及暗鸦,他们行军最前,也彰显着他们在华夏妖族中不可撼动的地位,而至于那已经被仙门抹去了踪迹的青丘狐族,整个华夏妖界似乎早已在两年前便忘记了这个族群,但却不敢忘记那在顿丘之所策妖的一袭白袍,虽然皆言他死,但无人能够佐证真伪。 不过提及到那袭白袍的却很少,因为在堕天,那是个不可提及的存在,会招来灭顶之灾。一边显摆着自策妖时得到的力量,一边四下里寻找追杀着那袭白衣的后人以及支持者。 坐在红轿中的户雷丁抱着他的刀,对着轿帘吹了口气,轿帘掀起,看向了那一侧的那辆镶金带玉的华贵马车,恰巧那马车上的幔帘也在此时掀起。 郎寅对着户雷丁抱了拳,笑道:“金翅虎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户雷丁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沉着脸色道:“郎寅,紫月狼族的大权至了你的手中,那个老家伙可放心?” 郎寅笑里藏刀,转移了话题,“紫月狼此番也对妖王之属势在必得,户兄,看来你我两族之间也是要起一番争斗了呀。” 户雷丁轻哼了口气,接着话锋一转,道:“出发前我家老祖还念叨着,与你家那个老家伙长久未见,有些想念了老朋友,此番妖王之属罢,他想摆宴兽王洞,来招待他的故友,这话待到回去后,你且勿要忘记传达。” 郎寅一笑,颔首道:“放心,我家老祖也时长挂念三位旧友,前往贵府尚无难事,只是怕那天庭,不允许四个老家伙碰面呐。” “无妨,你只需传达便可。”户雷丁放下了轿帘,转过了,凝神闭目,沉声道:“堕天迟早会一统三界,届时仙门神权奈他们四个老家伙何?” 郎寅亦放下了幔帘,话中含话道:“只求遮天森林里的两个老家伙可别耽误了这次摆宴兽王洞的机会才好呢。”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入得不远处正阴沉着脸,满是肃然的在车马上闭目凝神的暗鸦族长,令翡。 年轻的他没有任何言语回应,似是与他们划清着界限。 遮天森林发生了政变,二公子令翡在其姐令玉的帮助下成功做上了暗鸦一族族长的位置,其父下落不明,家中长辈对此也默不作声,更有两位对政务不管不顾的逍遥老夫妻祖宗,对其发动政变看的平淡。 那一夜间,暗鸦一族的重任便交到了个这个曾经只图快活闲适生活的年轻妖身上,他叫令翡,再不叫十年。 第五百七十九章 游者安然 白贞替小狐收了双剑,白皙的手掌抹去了那个妖圈,随即便走到了小狐的身边,将其温柔的抱在了怀中,揉了揉小狐挂着低沉神色的脑袋,柔声道:“小姨是在帮你,晨儿,你可千万别记恨小姨。” 小狐颔首,没有多言。 白贞知道要给这个孩子一些时间,让他好脱离一见钟情的情网,重新找回那份仇恨给予他的怒火,而也需要给他时间,让他脱离妖形,重回人态,因为只有人态才是这个孩子最熟悉的持剑姿态。 “匀儿尚且还没有消息,是直接前往妖王之属,还是先去一趟第一山系,这件事晨儿你来决定,小姨听你的。”白贞揉着它的脑袋,将选择权交到了它的手中。 淋漓之镜在匀儿的手里,也就意味着整个淋漓狐族都已是匀儿的坚强后盾,所以匀儿的安危帝晨儿暂且无需考虑,他所考虑的只是匀儿何时能赶来南幽河畔。 观眼下南蛮之局,第一山系的说服也许也没有了把握,所以属于帝晨儿这边的战力还是原本的那些个战力,这场南蛮之行在战力上算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小狐长叹了口气,“小姨,原本我是想着带青丘狐族重回三界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需要等,等他们争累了,我们来场渔翁得利,能多杀些叛妖,就能多祭奠些舅舅的在天之灵。” 照这个意思来看,既不前往妖王之属,又放心匀儿,他心中应该有了计划,白贞微微颔首,问道:“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掌握一种力量!”小狐对白贞没有任何的隐瞒,“是一种类似于领域结界的力量,我体内一直隐藏着这份力量,但是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且还不能随心掌握。况刘玄谨曾施展过!我必须学会。” 白贞微微蹙眉,显然她对帝晨儿所言亦是云里雾里,就在这时,旁听过了帝晨儿同江悔青对话的沙一梦却突然道出了名字。 “阴阳咒界!” 闻言,白贞一怔,显然她知道些什么,不由得蹙眉惊声,“晨儿你领悟到了!?” 小狐点了头,但没有说出是在生死之际展现开的,“几日前施展过,但只是无意中,具体的掌握......现在的我还做不到,但是小姨,我能感觉得出来,那股力量,也就是阴阳咒界,定然会使得我的实力增进飞速。但是我却没有方向去……” “晨儿勿忧,咒界是股很神奇的力量,阴阳咒界更甚,这股力量也很难把控,小姨虽不懂得如何的施展咒界以及界咒,但是你沙姨却可以帮你。”白贞那双美眸看向了沙一梦,明显的拜托之意潜在其中,更甚至是将称呼都变了。 “沙姨,帮帮我好么?!”小狐很是的激动,原来可以帮助到自己领悟领域力量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沙一梦看着白娘子,神色显得拘谨,颦眉问道:“你不怕我教坏了他,致使走火入魔?无论是咒界还是界咒,存在极致力量的同时,所面临的风险亦是相当之高,数千年来,因专注界咒和咒界的多少大能之辈走火入魔?死的死,废的废,堕入魔城的也不计其数,这......你应该知道吧?”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真真切切的血史,咒界是天生,界咒是意念极致,追求力量的大能之辈很多,这世间所留存下来的拥有界咒之力的能人却很少,但是咒界之力毋庸置疑的强大,若不是当年刘玄谨剑走偏锋同小老虎学习咒界之力,恐也无今日的赤帝。 “事到如今我早已不畏!”小狐面色坚定,若想为舅舅报仇,必须一搏,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几乎整个华夏妖界,甚至还有仙门神权,没有力量就是蝼蚁,既然再也不想做蝼蚁,那么就要变强! 沙一梦略作思量了片刻,终是同意,“好吧,但前提是必须要有这份悟性,若没有的话,劝你最好不要钻的太深,恐走不出牛角尖来。” “这个沙姨还请放心,若最终我不能掌握,是不会怪你的。”小狐笑道。 沙一梦看了一眼白贞,深吸了口气,手掌轻翻,一团沙暴赫然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劲风四起。 小狐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感觉得到,一股强横的力量切割了劲风,且正在逐渐的愈发强横。 随着小狐的静心感知,沙一梦手中的那团沙暴骤然扩展,方圆二三十丈的山林突然便笼罩在了一片的黄沙之中,树木折断,山石碎裂之声如湍湍江河一般自四面八方汇入了小狐的耳中。 一时间,风沙之音渐渐增强,就像海纳百川一般,皆是将周遭的杂音融入至了风沙之音内,顷刻间,不曾看得见眼前之景的小狐竟也在这风沙之音内陷入了慌乱,身子仿若入了流沙,欲挣扎,却越陷越深。 俄顷,随着沙一梦握灭了手中的沙暴,这片席卷漫天的黄沙便骤然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山林。 “这是沙瀑界咒,在你的感知世界里,它的威力会很强,因为你我之间有着实力差距,但其实它并没有多强的杀伤力,这一点你可以问你小姨。”沙一梦长松了一口气,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白贞不置可否的说道:“沙瀑界咒的杀伤确实为无,但却也迷了我眼前一丈之远,风沙太大,犹如阵法。” “没错。”沙一梦握了拳,不看掌心,俨然一副先生神态,“无论任何一种界咒,都有自己的专一之所在,也就是所谓的在一点之上追求极致的领域结界,而身处界咒领域中的人,就好比困兽。黄沙迷人眼,那便追求迷失,也就是所谓的将困兽死死的困在其中,而我作为这片领域的主宰者,却也不可改变这片领域的规则。” 不可改变领域的规则?小狐一愣,“也就是说,沙瀑界咒迷失困兽的同时,也将沙姨你给迷失在了其中?” 那这沙瀑界咒不就相当于无用的鸡肋吗?小狐心中如此想,并没有说出口。 沙一梦不置可否的颔首道:“这就是界咒的致命弱点,规则之内,主宰者不能够打破规则而行。曾经我亦见识过小老虎的一剑界咒,它的规则应该就是那条灵线,虽被锁定之人必死,但必死之剑怎可能存在世间?哪怕是剑尊天涯亦不可如此狂傲言语。” 沙一梦轻咳了一声,“当然,我不曾亲身体会过,对于一剑界咒的评价也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其中具体是有着怎样的一种规则,我确实不知,也鲜有人知,但他本人却一定知道,只是他绝不外言。” 小狐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机敏道:“也就是说,每一种界咒的规则都不允许暴露,一旦暴露就容易被困兽所利用,最终打破规则,战胜界咒?” “没错,这也是你要牢记的一点,规则永远要守在心中。”沙一梦沉声补充,“而我的规则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这个规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有着弥补这规则的手段,那便是青丘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它能让我利用风沙之内的所有人,这算是弥补了规则的空缺,也算是一种对界咒的强化。” “当然,我所言的这些只属于我本人对界咒的领悟,不代表旁人,亦不代表天生便存在的界咒。”沙一梦稍有停顿,“全然在悟,哪怕已知自身拥有这份潜质,但也必须将其悟出,否则很难掌握。” “那要如何去悟呢?”小狐凝眉认真,毕竟悟性这个东西很难说清,但是没有方向的去悟,只能算作一只无头苍蝇。 沙一梦思衬了片刻,“暂且先静心凝神试试吧,毕竟有些东西,你在平日里并不能发现他们,但他们却又真实存在,只是被你忽略了而已。” “找力量吗?”小狐甚是不解。 沙一梦回应也很是含蓄,“认真去找,至于是何物,我也不明。” ......小狐深吸了口气,毕竟这咒界之力也不是任何言语就能解释的,不然它就早已满大街都是了。 抱着这份心态,小狐无奈道了声,“好吧” 白贞小姨也很配合,将小狐安安稳稳的放置在了地面,鼓气道:“晨儿,你一定能找到的!小姨信你。” “小姨,我一定能找到什么?”小狐砸了咂嘴,开了个玩笑。 白贞无奈一笑,故作严厉道:“少来打趣小姨,快些静心凝神才是!” 小狐“咯咯”窃喜一笑,旋即便深呼吸了片刻,开始了忘记周身的一切,它想着直接进入忘我之境,因为他潜移默化间觉得,只有静心最深处的世界里,才能找到潜藏内心最为神秘的力量。 半刻钟后,小狐扬起了身子,像个人类一般的盘腿屏息了起来。 又过了半刻钟,小狐凝眉很紧,耳朵发痒。 又过了半刻钟,小狐忍不住的挠了挠耳朵。 半个时辰后,小狐耷拉着脑袋,长吐了口气,趴在了地面,像个泄气的牛皮囊。 半个时辰的时间,它竟然不曾完全的静下心神来!每每接近忘我之境的感觉出现时,却总是能看到一些令他难受的往事。 白剑初染尘的舅舅,月色下的小姨,夕阳下的红夕,男扮女装的匀儿,负剑的精致少女,以及......以及封尘策妖一役! 心有心事终难静,心无心事静难终。 小狐深吸了口气,弱弱问道:“小姨,我能不能暂且先放下仇恨?” 这话问愣了白贞,但小狐这半个时辰的追求静心凝神的一举一动她这个做小姨的都看在眼里,也心知肚明,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有的是可以自主决定是否忘记的,而有些东西他则需要报备。 “去吧晨儿。”白贞怀着歉然之色看着小狐,自责一笑道:“待你回来,小姨......会提醒你的。” 这份仇,你若忘了,小姨也唯有自私的提醒你,自私非我愿,晨儿,莫怪小姨。白贞心中如是。 小狐深吸了口气,重新找回了状态,轻喃道:“小姨,等我回来!” —— 江悔青漫无目的的飞行,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肩,终是体力不支的栽倒至了一处鱼乡之地,她不知飞了几时,不见了山林,不见了大山,见到了这一望无际的平原,和片片鱼塘湖泊。 临坠下时,她瞧见了那远处立于绵延江河临边的一座雄伟的城池,还未曾来得及欣赏便直坠而下,落入了一鱼塘之内,冲起了数丈高的水浪。 江悔青不会游泳,可正在她奄奄一息的绝望之际,模糊的视线之内一只好似鱼儿般的身影跃水而来。 那是个身着青蓝色纱裙的盘髻女子,她身上的气息无疑证明了她就是个人类,那缕缕青光虚无缥缈,隐约间似是有着一朵莲花现身水中。 虚脱的江悔青闭上了眼睛。 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率先闻到了一股熏烤后的香味,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答着水,而她的身上则是单单披盖了一层薄纱,白皙的肤色,傲人的身姿一览无余。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欲要坐起身来护住自己的娇躯,可是右肩传来了撕裂的疼痛,不过也正在她表现得激动之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莫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江悔青循声看去,那桑树下架着烤鱼的篝火旁正有那身着青蓝纱裙的女子坐在那里,其余再无旁人,而江悔青原本的那套衣服则是被挂在了那桑树的一枝干上,随着微风而动。 “你......是谁?”江悔青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我是妖,你不怕我?” 青蓝纱裙的女子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来,抓住了那条穿着烤鱼的木枝,缓缓的走至了江悔青的身前。 江悔青呆呆的看着她。 “人分好坏,妖亦分善恶,这是我相公说的,我觉得在理。”女子将烤鱼递送到了江悔青的面前,欣然一笑,“我叫安然,是名游者。你呢?” “江悔青。” 第五百八十章 你们不应该是敌人 已许久不曾入得忘我之境,再来时方瞧见了这个忘我世界里天翻地覆的变化,小狐站在了如湖般的镜面之上,白粼粼的平静湖面倒映着小狐的身影,但同样也倒映着那黑压压的上空,如同乌云密布,大雨将至时的苍穹。 记得先前来时‘晴空万里’,今朝却‘黑云压城’,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何时改变的?亦是为何要变,小狐弄不明白。 就在小狐怅然望着上方黑云之时,突然自其身后出现了一个声音,吓了小狐一颤。 “帝晨儿,你的心境彻底的变了。” 忘我之境中还有别人!?小狐闻声猛动,跳起了四爪直接是调转了方向,当他见得那道缥缈的身影时,不由得已经蹙了眉,“姜子牙,你也在我心境之中?” 姜子牙捋了把白须,忧心忡忡,“帝晨儿,你的心境方对阴阳,上同极阴,乃浓浓妖气,下至极阳,乃纯净仙气,可是这阴阳之中却多了一物,你可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多了一物?帝晨儿凝眉更浓,问道:“是何物?” 姜子牙抬头望“天”,看着那黑云笼罩般的上空,他怅然道:“心魔已将你的心境视作了巢穴,它,就存在那处。现如今的你不应该致力与提升实力,而是应该放下仇恨,早日圆道,踏上天梯,走向仙门。” 小狐冷哼一笑,“走向仙门?别开玩笑了,今生今世我早与仙门势不两立,不屠九重天穹便已是宽容!” “嚣张!”姜子牙轻蔑一哼,“帝晨儿,你体内的地仙之气乃老夫所有,若非老夫重视仙缘,你岂能活至今日?” “你才嚣张!”小狐怒声一喝,“姜子牙,昆仑之巅那一战,你还不是输了!?败者没有话语权!” 姜子牙先是一愣,毕竟结局是输了......随即无奈摇头叹了气,“帝晨儿,老夫并非败你,而是......” “你就是输了!” “老夫只是......” “你就是输了!” “老夫......”姜子牙叹了口气,不与他争,摆手道:“罢了罢了,区区黄毛小儿只认一理,此乃胡搅蛮缠,老夫不与你争。” “你就是输了!”小狐劲头儿愈发底气十足。 “......”姜子牙眉头一紧,伸手猛指小狐,厉声道:“终有一日你会求我!届时非开启双瞳周骨不予答应!” 话音落罢,姜子牙愤然挥袖转身,飘飘然的行向远方。 “等一下!”小狐突然喊道。 姜子牙侧首斜眸,悠悠然道:“凡事皆不答!” 老家伙还赌气......小狐砸了咂嘴,“姜子牙,何为双瞳周骨?” “凡事皆不答!”姜子牙轻哼一笑。 “那我便永远不启双瞳周骨!”小狐表情嘚瑟,扬眉看着姜子牙明显一愣,心说慌了吧老家伙! “剑型仙气终是要荒废你手喽~” 不料,姜子牙只是轻蔑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了这么一句后便挥袖扬长而去,消散在了忘我之中。 剑型仙气?!帝晨儿猛地一愣,我的仙气煅型不正是剑型么?!猛地又是一个恍然,难道......他是在提醒与我? 自从昆仑山巅战败姜子牙之后,体内仙气便多了姜子牙的地仙之气,虽然搞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没必要去弄明白。虽然那仙气不属于自己,但是也没有过多地抗拒,时至今日,那份仙气就好似早已成为了自己的一样,可是帝晨儿心中清楚,那能够为我所用的仙气,并不彻底的属于我。 我的仙气,为剑型! 念头涌动,刹那间,脚下平静的湖面之中突然地纵天而起一道靓丽刺眼的红芒,红芒笼罩着小狐,这才是他最为熟悉的仙气! 艳红的仙气好似久别重逢的朋友,虽然不曾对语,但拂身而过,却似有着诸多的欣喜,问候以及谩骂。 俄顷,艳红的仙气骤然逆回,重入湖下,小狐低头再看时,平静的湖面之下已有着一柄艳红色的长剑悬挂其中,仙气缥缈,但却亲近异常,闪亮着属于帝晨儿的仙气灵力。 "老朋友,许久未见,你可安好?"小狐稍有停顿,随即自嘲笑了笑,“我忘却了你,你可曾忘却了我?” 剑芒闪动着,似是在回应他的话,小狐欣然笑了笑,“我的剑,原来一直都在心中。” 长剑熠熠,艳红色的仙气虽然在这面硕大的湖中略显单薄,但却格外的亮眼,而也就在这时,忽然间上空传来了一声嘶鸣咆哮,小狐猛地抬头看去,那黑色的妖气开始盘旋,逐渐的敞开了一门,一只冰蓝色容貌的四尾狐狸正徐徐的自那门中走出,它的双眼充斥着天地灵气,化作流苏遮在了双眼处,显得颇具灵动。 我的妖气,来自狐族。 帝晨儿刚欲开口感慨些什么,可是忽然之间湖下的艳红色长剑不由分说的便迸射而出一道艳红色的剑光,而那上方的四尾狐狸则也是张开了伶牙俐齿的口,迸射而出一道冰蓝色的灵气。 帝晨儿紧皱着眉头,慌忙躲避,剑光与灵气相撞在了半空,随着一声轰鸣震响,整个忘我之境的天地都颤了一颤。 又是一道剑光自湖下长剑之内迸射天际,又是一口吐息震向湖面,随即相撞半空之中,肉眼可见的是,剑型弱了狐狸稍许。 他们很不和谐!帝晨儿急忙喝道:“住手!你们不应该是敌人!” 明明你们都属于我,为什么还要相互对立,难道只因为你们分别位于不同的立场吗?!为什么就不能和谐共处,同时助我!? “别再打了!”小狐喊的撕心裂肺,“都住手!统统都给我住手哇!” 可是,谁都不听他的话,只做针锋相对。 —— —— 魔域第二界,花欲城,某勾栏听曲处。 此勾栏内花红柳绿,魔族女子各个生的妖艳多姿,薄纱露肌,虽周身散发着黑色的魔气,但却并不影响她们那动人的柳腰,和那凹凸有质的身段。 魔域城池大多贫瘠,荒凉,但这座花欲城却独独是个例外,她们穿着人族的上等丝纱,镶金带银,发插簪花,而这座城里的居民也很独特,全为女性魔族,无论年纪大小,她们各个都穿的单薄,花枝招展。而绝大部分入城者,皆为男性魔客。 一处深在巷弄的勾栏,其余店家都在开门迎客,唯独此家却白日闭门,且这偌大的勾栏里,独独就有着一位男性魔族客人在此喝着闷酒,眼神虽色眯眯的瞧着正舞动身躯的美女,但那眸子深处却仍然瞧得见他的烦闷。 女魔们婀娜多姿的身段勾魂,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更为的惹人垂涎,而她们也正在卖力,目的就是尽量的宠好这位正喝酒犯愁的大人物。 魔域第三界的魔君,撼海魔君薛常浩! “赏!” 薛常浩从腰间摸出大把黄金直接是撒向了女魔们大长腿的中央毛毯之上,一位老妈妈笑的合不拢嘴,奉承着“撼海魔君真是慷慨,奴家受宠若惊”的话,一边在女魔们的脚边穿梭,爬着捡黄金。 薛常浩仰天大笑,继而抛开了酒盏,直接拎起了酒壶,烈酒咕咕入肚。 一胸脯如对峰的薄纱女魔妩媚的直接是将手贴在了撼海魔君的心脏处,撩人的抚着他的身子。 饮尽壶中酒的撼海魔君薛常浩直接抛开了空壶,一手握住了这名女魔的皓腕,猛地用力,直接是将其揽入了怀中,女魔娇羞的呻吟轻哼更是惹来了这位酒酣随性的魔君。 薛常浩色眯眯的瞧着怀中的美女,一手已开始了深入,那唇就要吻去,魔女也不躲,却还在故作的遮羞,着实更为的勾人。 “退下!”一声怒喝忽然自人流之外传来,薛常浩停了动作,怀中的美女甚是的厌弃,心道着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打扰了老娘的高升之途。 可是当她瞧得那来人之时,吓得一个哆嗦,赶忙自薛常浩的怀中起来,和其他女魔一样的匆匆下跪,齐声道: “奴婢拜见魔君大人!” 方才那位坐在撼海魔君薛常浩怀中的女魔此时已惶恐不安,甚至是颤颤栗栗了起来,她不敢去看那来者的容貌,因为那个女人此时的脸色足以铁青的吓破她的狗胆! 而此人正是这魔域第二界的魔君,花欲城的主人,也正是魔界之中的第二美人儿,震天魔君花炉烨! 她的一声令下,这间勾栏怎可能继续的载歌载舞,再怎么的与撼海魔君陪个天黑云飘?岂不是找死?! 乐舞皆停,满脸不悦的薛常浩瞥了一眼花炉烨,无奈摇了摇头,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花炉烨没有理会与他,而是瞥了一眼方才那位正坐在薛常浩怀中的女魔,双眼一眯,尽含冷意,随即便侧首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名披甲持锐的女魔将领。 不等坊间有任何言语,那名受意的女魔将领直接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径直走向了那勾栏女魔,在脚步声与惶恐声中,那勾栏女魔已带着惊慌的苍白表情身首异处,‘砰’的一声,化作了一片黑雾,彻底的离开了这里。 薛常浩不曾看得一眼,只是轻哼了一声,抬手道了声:“拿酒来!” 腰间塞得满是金子的老妈妈慌了,她左右为难的看向了自己的主人,那脸色铁青的吓人,还是不了吧。 “啪!” 随着一声闷响,薛常浩直接是一掌拍碎了长桌,吓得勾栏魔女们尽是一哆嗦。 “拿酒来!”薛常浩沉声一喝,“本魔君要饮酒!” “这......”老妈妈彻底的慌了,求救般的看向了花炉烨,主子啊,您瞧,这让奴下可如何是好呀? 花炉烨冷哼一笑,探手伸来,持锐女魔手中的那柄剑直接是飞入了她的手中,紧接着花炉烨面不改色的直接一剑刺向了老妈妈,凌然一挑,在惊吓声中,又一魔化作了黑雾,烟消云散。 “撼海魔君,第三界是待厌了吗?”花炉烨直视隐有怒意的薛常浩,眸含醋意,“跑我第二界的花柳地做甚!” “自是饮酒作乐,否则还能做甚?”薛常浩扯了扯嘴角,随性挥手对下跪的女魔们道:“接着奏乐,接着舞,你们管她做甚?!” 话音落罢,在所有勾栏女魔皆是左右为难之际,他们的魔君已为她们找到了开脱的办法,花炉烨纵然一剑挥动,剑气震破了勾栏的门窗,黑雾浓郁纷飞。 “你做甚!”薛常浩猛地瞪大了双眼,愤然站起了身来,怒指花炉烨,“你也要和我作对吗!?” 花炉烨深吸了口气,下巴对着自己的部下朝着门外扬了扬,部下们会意,转身尽是匆匆离了去,此坊间,已只剩下了二位魔君。 花炉烨不必再铁青着脸,她突然地眸含柔情,缓步至了薛常浩的身前,道:“常浩,我知你心中烦闷,但你为何不去找我,而是来此间饮酒作乐?她们当真能解你心间烦闷?” 薛常浩深吸了口气,有些颓然,道:“你又能解我心间烦闷么?白染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为何魔族偏偏不信与我?!是活爽了苟且的日子,还是畏惧他妖族,畏惧那仙门神权?” 薛常浩越说越动起了怒,“你们是一群傻子!甘愿做这三界间最劣等的族群!眼下最为有利的局面,为何却偏偏至了最后的商讨,竟成了我一人的罪过?难道我当真是带着魔族的同胞们去送死吗?!荒唐!无知!愚昧!” “我懂你。”花炉烨抿了唇,抚开了他的怒指,挽住了他的臂膀,柔声道:“常浩,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导致了他们不信你?” 薛常浩深吸了口气,似不愿提及,但却又不得不提,“是二十箱金子和那条商路。” 花炉烨颔首,纤手已抚顺着他的后背,缓缓道:“你言会有金子送来,人族商贾安家会开辟一条商路,但是至了如今,却偏偏不见踪影,他们觉得他们被你骗了,所以......” “可我也是被骗的人!”薛常浩忍受不住这份闷怒,咆哮道:“平头翁,他竟敢算计本君!” 瞧着愈发激动的薛常浩,花炉烨拦腰抱住了他,红唇凑至了他的耳边,柔声道:“常浩,我可以帮你。” 薛常浩一愣,突然地似酒醒,凝眉看向了这个美人儿,“怎么帮?” 花炉烨笑了笑,柔媚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能找到出军的理由,她提什么条件都可以接受,为了魔族,为了洗刷冤屈和报的血仇。薛常浩沉声问道:“何事?” 花炉烨妩媚一笑,凑过去了红唇,闭上了眼睛。 薛常浩见状无奈一笑,心道你可真是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第五百八十一章 风暴再起,魔族争颜 天庭,凌霄宝殿 昊天上帝威严的端坐金光熠熠的龙椅之上,大殿之内已众聚了诸神分别肃穆的排列在了大殿之内的两侧,他们的目光都灼灼的盯着那大殿中央处正被钉在困龙柱上的一条皮开肉绽的青龙。 昊天上帝威喝:“敖广,你可知错!?” 困龙柱上的敖广早已被天雷地火的刑法给治的命若悬丝,尚有一息尚存,龙目虚弱的睁开来,虚弱低头认错道:“敖广知错,悔不该入得堕天,助其滋长,身为天庭神族,位列仙班,更不该助......助妖族堕天发展为如今之势,应早些上禀天庭。” 昊天上帝威目严凝,“你可甘愿领罚?!” 敖广大喘了几口粗气,弱弱的点了龙首,“小龙甘愿领罚,还请昊天上帝赐罚。” “交出龙珠,可免皮肉之苦!”昊天上帝沉声威言。 敖广一怔,但很快便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遵。” 言语罢,龙口微张,那颗孕育着龙族精魄的龙珠便徐徐的飞向了昊天上帝,且被昊天上帝一手抓了去。 昊天上帝手握龙珠欣然一笑,一仙童抱着一敞开的金彝缓缓走来,昊天上帝轻轻一抛,龙珠入了金彝之内,当做了泡仙酒的酒引。 敖广看着这一幕,悔不当初,心痛不已。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却偏偏只是一小曲儿罢了。 昊天上帝拂袖威言:“敖广,剥去仙班,除去神位,且东海所有龙族皆需感本帝之德,圈困与东海三千年不得出水,不得行云布雨,不得兴风作浪!若有功,可挽;有违,必究!” 浩荡的威言回荡在了偌大的凌霄宝殿之内,似能传遍九州,天上人间,困龙柱上的敖广顿时间心如死灰,痛心疾首不已,涕泗横流,哭的像个孩子。 只见的昊天上帝伸掌而去,一股磅礴的功德仙气直接是强横的拍打在了敖广的周身,昊天上帝法口妙言:“回你东海去!” 刹那间,被钉在困龙柱上的敖广直接是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是在了东海之内某深渊海峡的最黑暗处,他试着挣脱,可那困龙柱直接是攀附起了嘶嘶的天雷,青铜柱身直接是变为了炮烙之红。 东海尽传龙族的哀嚎之音。 俄顷,昊天上帝沉心静目了片刻,巡视凌霄宝殿内的众位神仙,威严道:“神权不容侵犯,天地不可无规,为保三界平衡大运作,妖族可留,但堕天不可再任由滋长,众位神卿,你们谁愿为了天地正义,出征灭妖!?” 凌霄宝殿之内顿时间传来了一片的咿咿呀呀,自从他们听了敖广受刑时的实言之后,他们的心都开始了抵触再与堕天接触。 因为他们都知晓了一件就算是如今的仙门都无人知晓的一件事:妖庭之中,有七帝,且赤帝尚存人间!实力极尽入圣。 问这如今的三界间又有几位大能入得圣人? 顿丘一役后再不问三界事的女娲娘娘;早已云游四方不知所踪的鸿钧道祖,仅此二位! 妖族中突然又跳出一位直逼入圣的妖孽,而天庭神权哪怕是高高在上的昊天上帝亦不至那般境界,仙门三清联手方可敌一位实力逼近入圣的白衣妖孽,虽然那妖隐藏了仙门手段,但结局仍是如此。 且顿丘一役早已烙下了一个令得神权畏惧的阴影,更无须提及三清四御自那顿丘一役之后再不多问妖界之事? 昊天上帝深吸了口气,哪怕是他这位享受人间功德无量的大帝都有些略微的忌惮了几分那敖广口中的赤帝刘玄谨。 瞧得大殿之内,众位神将竟无一人愿意出战,昊天上帝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将目光转移至了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身上,他问道:“杨戬,你可堪当此任?” 杨戬挪身一步,躬身拱手:“禀昊天上帝,杨戬是可去,但并无把握战胜与......呼,杨戬需要二人,还请昊天上帝给予恩准。” “哦?!”昊天上帝眸子一亮,略显激动,“哪二人?” 杨戬沉声回应:“为天庭开拓探索混沌之墟的哪吒本尊,以及......” 说至此,杨戬突然地语顿了起来,这和他往日的行事作风显得格格不入,昊天上帝威眉紧皱,“为了天地正义,你且无需顾虑,直说便是!” 杨戬深呼吸了片刻,似是与自己的内心做着争斗,在思衬了片刻后,他终是言道:“杨戬还需一人,不,杨戬还需一只大不祥,他并非仙神,且与神权仙门多有仇怨,哮天犬也曾在昔日杀了他的许嫁。而那大不祥,也正是顿丘一役中,白袍狐妖的外甥,千年狐狸精与姻缘神帝辛的孩子。 他叫帝晨儿!” 话音落罢,凌霄宝殿之内瞬间的陷入了一片的寂静,诸神的目光且都心照不宣的齐齐汇聚在了位于大殿角落处正吃惊的姻缘神帝辛的身上。 蓬头垢面的姻缘神帝辛,那双浑浊无神的眸子忽然的有了神,脑海里竟突然地想起了某个对他趾高气扬的白袍身姿。 “姻缘神,天道的安危,你可接受?”昊天上帝威声喝问。 —— —— “帝晨儿,你可愿求老夫为你解惑?” 正当小狐全心全力的喝止着剑型与狐狸之间的争斗时,姜子牙的身形飘飘然的再度出现在了小狐的身后,他显得有些神出鬼没,表情显出了几分的得意,向来肃穆的姜子牙在此刻就好似一老顽童一般。 也许这正是不必背负天下苍生后的浑然轻松使然。 小狐紧皱眉头,侧眸看向了幸灾乐祸的姜子牙,没好气道:“你不是走了吗?!还来此处作甚!?” 姜子牙闻言笑了笑,“帝晨儿,你的性格很不讨喜,但这性格的铸就和你的身世遭遇相连,老夫可以理解。” “有屁快放!”小狐紧咬牙关,真是个磨叽的老头! 姜子牙无奈言笑,眸子看向了那剑气与狐狸灵气的碰撞之处,“剑型势弱,狐狸势强,达不得平衡,所以无法相互制约,只能是一味的致使妖气碾压仙气。 妖仙二气两者可视为阴阳二极,可见其二者相生相克的关系,但是在你的体内,他们却只有着相克的心思,这是因为他们很不和谐。” 这不是一堆的废话!?小狐冷冷的白了姜子牙一眼,注意力再度集中在了那处战斗,与其听废话,还不如尽心去喝止来的实在,“姜子牙,你是有心在此烦我不成?” 姜子牙微微皱了眉头,“帝晨儿,我为何要烦你?” “因为你输了!”小狐又认了此理。 “......”姜子牙欲爆粗口的想法都有了,但还是在理智上制止了自己,深呼吸了口气,姜子牙沉声道:“帝晨儿,你我金印相连,此乃仙缘,是老夫之缘,亦是你之缘,故此你我二人早已合二为一,你活则老夫活,你死则老夫死,老夫为何还会烦你?不应想法设法的与你同心快些变强才是?” 小狐瞥了他一眼,不知真假,也不信此话。 似是瞧出了帝晨儿的心思,姜子牙叹了口气,随后便凌然挥袖,一股清风袭过小狐,下一刹那,脚下的湖面突然地绽放起了一股精光,洁白如玉,缥缈灵动。 俄顷,整片湖面瞬间的闪亮,一股磅礴的仙气直接是升腾而起,守护了剑型的剑气,像个和事佬一般,不令得剑型受欺,也不攻击狐狸,巧妙地达成了平衡,但这平衡却是建立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以及绝对实力不予欺辱狐狸的基础上。 忘我之境回归了平静,小狐诧异的看向了姜子牙,“我不开启什么双瞳周骨,你也愿意帮我?” 姜子牙笑了笑,“你迟早要真正的开启双瞳周骨,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时间问题罢了......那你方才还那般的赌气?小狐砸了咂嘴,“喂,双瞳周骨,为何物呀?” “你不知?”姜子牙诧异,不知你还与老夫争个什么? 小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的话还会问你?” 呦?你倒是理直气壮?坐拥极品仙骨却浑然不觉,真是浪费了数十年的时间修行,浪费当真可耻!若是这仙骨乃老夫所有......算了,咱也没这仙缘。 姜子牙叹了口气,不与小狐斗嘴,肃容问道:“你可还记的两年前,在青丘狐族的天穹狐宫内,你的许家被......那时,你所爆发出的一股通天彻地的仙气能量?” “姜子牙!”小狐突然地怒容,“你不配再提那事!我与你们仙门神权永远势不......” “是仙气能量!”姜子牙急喝了一声,“帝晨儿,老夫的重点是那股自你双瞳之内所爆发出的通天彻地的能量!” “你们欺人太甚!”小狐沉浸自己的世界,真的是厌恶仙门神权!我如今的境地都是因仙门而起,因仙门而流离失所,痛失亲人! 姜子牙无奈冷逼,“若你不听老夫之言,就休想再有长进!” “凭什么!”小狐怒言。 “就凭你尚无阅历!就凭你太弱了!” “放你娘的狗屁!昆仑之巅,你姜子牙输了!” “汝他娘的!孺子不可教也!” “滚!” 小狐猛地睁开了双眼,主动的拒绝了忘我之境,重回了现世,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的怒气翻涌。 你他娘!你他娘!老子不要见你!住在老子体内,还敢与老子争理! “王八蛋!” 小狐破口而出了一声怒骂,气的是一拳拍在了地面,惊了白娘子,看愣了沙一梦。 等等! 这感觉......是拳?!我重回人身了?! 忘我之境是心境,帝晨儿便是那心境的主人,也是那个世界的俯视者,而重回现世的他依旧的是个瞎了眼的孩子,凭着感觉,他在自己的身上粗略的抚了抚,这质感......是布匹无疑,也就是说,他在这段忘我之境的时间里恢复了人形。 就在帝晨儿又怒又喜之际,白贞快步匆匆的已来至了帝晨儿的面前,微屈下了身子,握住了帝晨儿的手腕,秀眉微颦,“晨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得小姨的急切声音,帝晨儿赶忙摇了摇头,不想让她担心,平静道:“小姨,我没事,只是在忘我之境中遇到了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晨儿忍不住的破口大骂了几句。” “没事就好。”白贞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宠溺道:“咒界之力不可急于一时,稍有不慎最易走火入魔,届时,小姨会心痛的。” 帝晨儿欣然咧嘴笑了起来,虽看不见小姨的容颜,但是却能想想得到小姨此时的担心,咒界之力真的不能急于一时,毕竟此时尚无半点头绪。 “哦,对了!”帝晨儿好奇,问道:“小姨,晨儿怎么入了趟忘我之境就恢复了人身呢?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白贞笑道:“傻晨儿,妖身是妖族最强的姿态,但也是最原始的姿态,若非你自身恢复了灵气,且心中有意重回人身,又岂能如愿?且这事和忘我之境并无联系。” 如此说来,在忘我之境中我确实有意变回人形,因为妖身太过的别扭,以至于无法阻止剑型与狐狸之间的对抗。帝晨儿恍然大悟,原来妖族原形与人身之间的切换全在我心。 白贞瞧着自己的这位外甥,温柔一笑,纤手一翻直接是握住了七星诛天和清风明月两柄仙剑,而后亲手将其握在了帝晨儿的手中。 握着剑的感觉确实有安全感。 “晨儿,你入忘我已有六个时辰,肚子可饿了?”白贞探手一翻,五六枚野果悬停在了手心之上,递送至了帝晨儿的手边,提醒道:“食些果子暂且果腹,妖王之属已然开始,我们该去了。” 一入忘我便会忽略凡尘世间的一切,包括世间以及空间,所以当白贞说出已过六个时辰时,帝晨儿并无惊愕,有的只是惋惜,这六个时辰里,竟然没有半点的突破,唯一令他有实感的便是同一个啰嗦老头的对骂。 长呼了口气,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有着小姨为他擦拭着嘴角的汁液。 想起即将便要前往妖王之属,去面临大半个妖界的叛者仇敌,帝晨儿的心中忽然的忐忑不安了起来,不是害怕,是担心。 帝晨儿肃然道:“小姨,您怀有身孕,此番......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傻晨儿,小姨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是小姨对你舅舅的承诺。”白贞眸含欣慰,傻晨儿真的懂事。 “不。”帝晨儿摇了摇头,肃然道:“小姨,若真到了某一种在你我之间选择生者的话,晨儿希望小姨能够选自己,因为保护好弟弟或者妹妹,是晨儿对舅舅的承诺,也是晨儿对自己的承诺。 小姨,晨儿是过来人,无父无母却有舅舅,所以晨儿还不算是有着悲惨的童年,但即使如此,晨儿有时也会想念娘亲和......呼~反正小姨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诞下孩子,永远永远的不要离开他们。” “傻晨儿,好端端的说这种杞人忧天的悲凉话做什么?乖,听小姨的,咱们都必须好好的回到属于我们的天地。”白贞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欣然抿唇。 帝晨儿笑了笑,沉声道:“小姨,真若是到了那种地步,还请您答应晨儿,若无力回天,就让晨儿随舅舅去吧,晨儿想舅舅了。” 白贞一怔,那双美眸深处闪过了一袭白袍,表情凝重却说以温柔的声音说道: “傻晨儿,小姨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小姨还不能走,而你,更不可以,因为小姨不许你辜负了你舅舅。”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小姨,我会慰藉舅舅的在天之灵的!” 一定!必须!绝对! —— —— 薛常浩同花炉烨同盖一条红纱遮身,两人相拥缠绵罢静休与榻前,花炉烨腮红羞娇,一手扶在薛常浩古铜色的坚实肌肤上,一手在红纱中娇柔滑动,她喘着娇气,温问道:“烦恼可烟消云散了?” 薛常浩面带满足,反问道:“你可享受?” “讨厌~”花炉烨纤指点了他的胸膛,笑问道:“你来时我便知晓了你的一切,虽不愿你心烦苦闷,但......日后可以直接寻我,免得再大开杀戒。” “若有精气的话。”薛常浩扬了眉,话锋一转,问道:“这下可以告诉我能够解决眼下困局的方法了吧?” 花炉烨贴紧了薛常浩耳朵,轻喃言道:“线报,白娘子已在了南蛮。” 耳根一股暖意袭来,一抖动。 薛常浩愣了神,眼下南蛮唯有一件大事欲要发生,那便是妖王之属,而根据薛常浩返回魔域时所洞察的情局来观,白娘子若前往了妖王之属,势必就要与绝大数的妖族做争斗,且是鱼肉。赤帝刘玄谨定然不会让白之近人存留与世,非圈困深闺便是杀。 花炉烨的线报着实是一大帮助,可薛常浩尚有顾虑,万一再是假呢?他问道:“可属实?” “千真万确喽,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花炉烨尽显花容,那对双峰波动,荡漾着薛常浩的心。 听闻此话,薛常浩猛地坐起了身来,弄得花炉烨猝不及防的一声娇嫩喘息,薛常浩双眼炯炯有神,下了决定:“我要杀了白娘子!让整个魔界都知道,我撼海魔君并非虚言伪报!当下之局,三界混乱,风暴再起,正是我魔族之人争回颜面之时!” 面对薛常浩的重提精神,花炉烨秀臂揽住了他的脖颈,直接是贪婪的将其又给按在了榻前,翻身在上,眸含娇滴,那身姿秀色可餐。 “怎么?不报答人家?”花炉烨这个欲求不满的美人儿当真难以满足,甚是勾魂夺魄。 薛常浩腰身猛地用力,直接是翻身而上,将其压在其下,对着这水做的身子狂笑道:“来,今日非要满足你不可!” —— —— 南幽河畔向北再行百步便是妖王之属的建所所在,其为一足足有着方圆百里之大的圆盘似的盆地,传闻此乃洪荒时期便已留下的天石坑,更有传闻说是女娲补天石的其中之一,皆无从考证。 妖王之属建所像个专一的武斗场,更像个观看困兽之斗的好场地,毕竟参与妖王之属的妖族皆不论生死,只观结果,算是为了族群的荣誉而背水一战。 此时天石坑早已人山人海,声音鼎沸,华夏各路妖族大军早已整装待发,蓄势以待,这妖王之位,谁不垂涎?哪怕此时已有堕天掌局妖界,但这虚名的妖王归属,也定可以使得妖王所属的妖族一步登天,威严震妖界! 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妖王之属就证明了力量,血腥的力量,拳头的力量,刀剑的力量。 在这天石坑内,四大王族皆有着他们独特的位置,那便是人工开凿过的天石坑的高处,那里有着相邻的四面山洞,洞前有着一凸石平台,四把象征着王族尊严的威严交椅就矗立在那石台之上,只是今时四座交椅仅有三座有妖端坐其上,俯视着整个天石坑‘斗兽场’。 扫视了许久的妖族大旗,郎寅有意无意的喃喃了句,“荒山旧部与白猿山庄的各路大旗还真就不敢来了?” 户雷丁闻言侧首,双手抱着阔刀显得霸道,“来与不来又怕的什么?他们灭门是迟早的事,不急于这一朝一夕之间。” 郎寅笑了笑,“户兄,荒山旧部尚无人可惧,只是那白猿山庄的庄主......户兄就不怕他现身与我们争这妖王之属?” 户雷丁瞥了他一眼,妖王之属百年一举,四大王族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实力差距,且各个族群的靠山与底牌相互之间也都清楚,但是白猿山庄不同,一个在妖界里隐世上千年的山庄,其庄主又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 白猿山庄的庄主袁炎实力到底为何?又有着什么样的底牌?顿丘时,又无像样的仙门神权人物来压制这位庄主,不见其费力战斗,故,他确实是个迷。 先前的妖王之属,诸妖族并不怕白猿山庄来争,但是这一届却有些难说,毕竟白猿山庄是白帝的支持者,他们若争得了妖王之属,那必然会无形中壮大他们的声势,那些正因天庭神权已开始着手管教堕天而举棋不定随大众而投靠堕天的妖族指不定的就会顺风而去。 赤帝若管此事尚且不惧,但他若无暇来管妖王之属的最后之位,那......可真就难说了。 郎寅瞧得户雷丁不语,笑问道:“怎么?户兄难道真的怕了?” 户雷丁回过思绪,他眸含戾色,抱紧了阔刀,沉声道:“本王的宝刀,不厌猴血!” 第五百八十二章 妖属启,择活法 午时已到,天石坑中的万妖相继的降低了喧嚣,妖王之属规定的时辰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这妖王之属的重头戏。 一披甲持锐的健壮猛士急不可耐的率先一跃而起,飞至了那天石坑的中心处,他一手负背,一手持着长剑扫视群妖,沉声戾喝:“尔等放马过来便是!必洒尔等之血,以儆效尤!” 嚣张! 随着他的挑衅,顿时间诸族之中尽是划出几道流光,一时间天石坑内已齐聚了数千位争夺妖王之属的勇者将士。 妖王之属没有规则,活至明日午时的最后一只妖便能拿下妖王之属,一夜的休整足以让第二日的妖力恢复足够。而大多数有把握的妖族绝不会在第一日便出手,因为妖王之属中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首日观热闹,翌日见王族。 此时的天石坑中,已经杀声一片,妖气轰鸣,刀剑染血,这是一场互相厮杀,也是一场荣誉之战,稍弱的妖族会在今日选出一族强者,他们自认为这属于‘下等的王’。 率先喝战挑衅群妖的那位持剑壮汉,出剑凌然霸道,仅凭剑术,至此已杀数妖,却还不曾见其施展妖气,看来是胜券在握。 王族交椅上的郎寅拍手叫着好,户雷丁抱着它的宝刀也是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位单剑直入的壮汉身上,唯独暗鸦的族长令翡始终的脸色阴沉,对天石坑中的厮杀不起半点兴趣。 就在这时,暗鸦大长老令肃缓步走至了交椅后,令翡凝眉侧首,大长老附耳低言:“将士来报,还是未曾寻得族长夫人的下落。” 令翡闻言揉了揉眉心,压低了声音:“继续找,一定要找回来,这里是南蛮,我绝不允许她少一根汗毛!” 大长老重重点头,肃容询问道:“你姐欲要亲自去寻,但被老夫拦下了,不知你是何意?” 令翡微微摇头,直言道:“暗鸦不争妖王之属。” 大长老会意,随即退了去。 令翡长呼了一口气,面色惆怅,湘琪呀湘琪,你可怀有身孕呐。 忽然间,令翡感觉到了一抹视线正盯着他看,猛地看去,是户雷丁。 暗鸦一族大长老的低声窃语惹来了户雷丁的注意,这位金翅虎族的虎王锐利的眼睛里似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暗鸦内部出事了?”户雷丁略有嘲讽和一探虚实之意。 令翡沉声道:“暗鸦的事无需金翅虎多嘴。” 户雷丁轻哼一笑,“没有你姐令玉帮你,你坐不牢这个位置。” “我不惹你,你最好也不要来惹我!”令翡怒目,表明了立场,“暗鸦可与任何妖族井水不犯河水,但这并不代表暗鸦怕了谁!” 户雷丁打量了一眼年轻的暗鸦族长,随即便将讥嘲般的视线转移至了天石坑内的乱动之上,蔑言道:“你在位,暗鸦就永远不要妄想着贪婪妖王之属,否则,会灭门的。” 令翡双眼一眯,但却只能忍气吞声,握紧了拳,不再理会与户雷丁。令翡的视线落在了诸妖族的休停地,看着形形色色的妖族他的内心似在忍受着煎熬,暗鸦决不能就此落下王坛! 忽然间,令翡的视线里突然的扫过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当他一怔,将视线回归彻底的定格那处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看错了? 令翡凝眉更浓,低喃自语:“猴头,你应该不会来了吧?” —— —— 帝晨儿在白贞小姨的帮衬下已经穿上了一袭白袍,虽然不想再见啰嗦的姜子牙,但是为了快些的找寻到掌握阴阳咒界的秘诀,他再一次进入了忘我之境。 姜子牙仍然待在那里,等君归似的,帝晨儿轻喃暗骂了一句,旋即没好气道:“你还在这做什么?” 姜子牙捋了把白须,平淡道:“帝晨儿,老夫有心帮你,你我皆不要再相互斗嘴的好。” 啰嗦的老头!帝晨儿白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阴阳咒界吗?” 姜子牙摇了摇头,“不知。” “你不知还在这里侃侃而谈个什么?”帝晨儿砸了咂嘴,“我以为仙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呢,今儿才知道,原来仙门不知道的事儿也多着呢,原来也没那么的神通广大呀。” 面对帝晨儿的冷嘲热讽,姜子牙淡然笑了笑,接受道:“世间三界无奇不有,仙门岂能知全这芸芸众生,万道奇妙?” 姜子牙旋即又笑了笑,“帝晨儿,老夫虽不知阴阳咒界,但却知道你现如今所面临的最困之境,那便是你的妖仙二气不合且不衡。” “没错,我也知道。”帝晨儿挑了眉,“怎么?你有办法?” 姜子牙颔首,突然地肃然道:“修仙道,登天梯,入地仙之境,再升神仙,若有奇缘和机缘天命,那便冲一冲天仙之境。 妖仙二气需先衡再合,故此你需要妖仙二气同修。老夫在你体内许久,已知晓了你妖族的真正等级划分,你如今四道劫痕的妖力尚需临门仙途,若你想要变强,想要自身踏入地仙境的话,妖力则大致需要六道劫痕,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这是真心要帮忙?帝晨儿皱了剑眉,“先衡再合,有理。照你所言,我的仙气要再提升一筹方可达到平衡?那若平衡,我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不如其中一精的好,节省时间。” 姜子牙无奈道:“若老夫所察不错的话,你那身受万火焚身的源头应该就是这体内的妖仙二气不衡所致,而......” “当真!?”帝晨儿很是激动,这万火焚身之痛当真令他煎熬难耐,不知误了多少的事情,若是能够根治了它,那绝对的是一最善的益处。 “你且听老夫说完。”姜子牙浅浅一笑,捋着白须继续言道:“那日你与坤母宫对峙西执事黎烨之时所展现出来的那股阴阳交错,撕裂糅合的领域力量,其实老夫当时感触颇深,那时你体内的妖仙二气是这样一种形态。” 说着,姜子牙微扬手臂,翻掌间,一太极幻象已现了掌心之上,阴阳转动,和谐且平衡,相交融却又相抗衡。 “帝晨儿,你能否从中悟到什么?”姜子牙卖了关子,心想着你还不是得求老夫?今日非要你开启双瞳周骨不可。 “悟到了。”帝晨儿点了头。 “悟到了?!”姜子牙略显惊愕,迟疑道:“那......那你说说看。” 帝晨儿摇了摇头,“说不出来,但是大致的就是阴阳平衡且相合。” 姜子牙松了口气,狡黠一笑,摇头道:“非也。” “非也?”帝晨儿剑眉微皱,“阴阳不就是如此?你莫不是在这里故弄玄虚,诱我做事?” 姜子牙哂笑,直言道:“你若开启双瞳周骨,老夫便为你解惑,也许当你领悟到了这其中的玄妙,阴阳咒界就能任你掌握。” 又是开启双瞳周骨!帝晨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为何非要围绕这个话题来进行?开启了双瞳周骨对你有什么好处?” 姜子牙撇了撇嘴,“我可窥探天机仙缘,而你,可迅猛飞升得道成仙,这可是你的仙缘,而你开启双瞳周骨便是老夫的仙缘。” “......”帝晨儿陷入了沉默,思衬了片刻后凝眉问道:“我的剑型可飞速提升实力?” 姜子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帝晨儿“哦”了一声,“也就是说,我开启了双瞳周骨的话,仙气就能快速提升,能够尽快的达成平衡?” “非也。”姜子牙郑重点拨,“也许可迅速升仙!” “地仙境?”帝晨儿问道。 “也许也可以是天仙境。”姜子牙面容更显肃穆。 帝晨儿猛地一惊,如果开启双瞳周骨的话就能够快速的提升剑型的仙气实力,那么无疑自己就是做了修行一途的快马,抄了捷径,而他目前的现状最需要的就是提升实力,且尽快提升。 想至此,帝晨儿又是一疑,毕竟这种快速的提升必然不可能完美无瑕,故此问道:“若开启了双瞳周骨,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姜子牙肃容颔首:“可能会导致你的妖气成长追不上剑型的脚步,具体又有什么样的害处,老夫暂且不知,无论是对于半妖还是对于双瞳周骨,老夫皆无研究,亦无仙籍记载,所以是一场赌博。” 自然是赌博,赌的不仅仅是剑型的飞速成长导致妖仙二气更为的不平衡,更赌了双瞳周骨的未知害处,帝晨儿犯了犹豫,他可不想再忍受万火焚身,更不想大仇未报便默默身陨。 姜子牙看出了他的犹豫,问道:“帝晨儿,其实你无需考虑甚远,现在的你最需要什么你心知肚明。是实力,能够战胜一切强敌的实力,若你想着踏踏实实的修,也许今生临死之际也难以追上赤帝刘玄谨的步伐,但若是你想着平步青云,甘愿冒着风险去修的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坎坷磨难见成长,也许不出五十载你便能够平齐苍天,胜压刘玄谨。届时,你还会像如今这般畏畏缩缩的活着,东躲西藏的保命和想法设法的苦心算计如何的去杀更多的仇人?” “认真想想吧,这关系到你的未来,亦关系到老夫的未来。”姜子牙转过了身去,手负与背,轻拂道袍,沉声补充道:“帝晨儿,你是天命之子,你有值得冒险的根基,有值得冒险去拼的未来,你,天命之子怕什么?” “若是怕,不如早些放下仇恨,归隐山林,与世隔绝去。”姜子牙挥了挥袖,深表恨其不争,叹息道:“不如就在今日,择个活法吧。” “你在激我?”帝晨儿双眼微眯,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凝神沉色。 仇恨,力量,风险,收获。这四者之间很难定夺,更有着:我本就不信你姜子牙!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是你呀 帝晨儿陷入了沉思,姜子牙始终的背对与他,不知其面容究竟为何种模态,但是帝晨儿明显察觉的到姜子牙的激将。 是冒着未知的风险去快速变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努力变强?这是个问题,但是两者之中唯有前者能够帮助到眼下的自己,唯有变强,才可快些的慰藉舅舅的在天之灵,仇恨已成了人生的推进,变强是必须,雪仇是必须后的绝对...... 姜子牙啊姜子牙,不愧你在我体内长留,将老子已揣摩的一清二楚!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如何才能开启双瞳周骨?” 姜子牙侧首斜眸看他,一字一顿道:“通灵!” “何为通灵?如何通灵?”帝晨儿追问道。 “通灵意为通天地万物之灵,乃我仙门祖师爷鸿钧道祖所善之法,亦是我仙门最顶之无上心境也。”姜子牙对天作揖,“三界天地之灵皆有命,而通灵心境可以做到‘静可聆听万物之音,动可捕捉万物之踪’。无论是风雨霜雪,还是动植雾露,皆可相通一心。” 这......帝晨儿咽了口唾液,惊愕道:“这真的可以做到么?” “可以!”姜子牙凌然挥袖转身,目色灼灼,更显敬重之意,“鸿钧道祖便是这通灵之人!仙经之中所提:三界之间仙骨极品始与道祖,修至通灵心境,可借天地万物之灵气,引灵渡己,可享日月精华,可感天地呼吸,继而体内同享天地法则,视为己身小世界,继而在小世界内衍化大世界法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终可至己身道法自然。” ......如此晦涩难懂,帝晨儿不禁有些迷糊,在思衬了片刻后,他问道:“仙骨极品是何物?双瞳周骨吗?” 姜子牙重重点了头。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揣摩道:“也就是说,双瞳周骨之所以被称之为极品仙骨是因为鸿钧道祖的缘故,而也正是有着通灵心境的存在,双瞳周骨便可以向三界间的任何生灵借来灵力,继而吸收体内,衍化出一个小世界,而这个小世界的法则同大世界的法则一致,皆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然后借助这个法则,就可以使得己身小世界也领悟道法自然?” 姜子牙闻言,欣然一笑,“你果然天资聪颖!” “别!”帝晨儿抬掌打断了他,“我天资聪颖这一点我不否认,也无需你多说,这样会使我骄傲,阿谀奉承的话暂且别提,按照你这话,意思就是说,我理解对了是吧?” 姜子牙无奈一笑,“是也!” “哦~这样啊。”帝晨儿揉了揉眉心,咂嘴道:“那你能给我讲讲这话又具体是个什么意思吗?” “......”姜子牙愣住了,说了半天,原来你只听懂了表面的意思,并没有真正领悟啊!不过说来也是,仙门至今也唯有道祖鸿钧一人领悟。 姜子牙深吸了口气,简略道:“去静下心聆听万物吧,何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何时你便能开启双瞳周骨,因为只有向三界万物借得灵力,双瞳周骨才能开启。” 聆听万物之音,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帝晨儿剑眉紧皱了起来,仔细回忆了两年前在青丘天穹狐宫的后院自己所爆发出的那股冲天彻底的灵气能量,可是他对这份回忆却十分的模糊,毕竟那时的他心中只有仇恨,更谈不得有没有聆听到万物之音了。 “鸿钧道祖真的能够聆听万物之音?”帝晨儿猜疑道。 姜子牙重重点了头,“不敢妄言!” 他还真是个厉害人物,不愧称作道祖......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开始向姜子牙理顺着思路,“说了这般多的话,其实思路就是一条:若我想着快些变强,想着去尽早的为舅舅雪仇的话,就要抓住属于我的独有机缘,也就是开启双瞳周骨,开启它我在仙途就可以平步青云,但是又机缘与风险并存,且开启双瞳周骨的风险还是个未知。 而我现如今体内的妖仙二气不平衡,妖盛而仙衰,若是开启双瞳周骨就可快些达成平衡,但是平衡又将会很快被打破,至此会演变成妖衰而仙盛,新一轮的不平衡降临,万火焚身也将同步而来,所以我又必须在修行仙途的同时,快速的提升妖气实力,而妖气提升最快的方法便是吞噬别妖的妖丹,或者是夺劫。 妖仙二气相合且相衡时,我便有极大的可能去掌握阴阳咒界,也就是说,我临近便有着一次机会去尝试掌握阴阳咒界,那便是妖仙二气的首次平衡之时?” 姜子牙欣然颔首,“这也是老夫为你所规划的路。” “你凭什么规划我的路?”帝晨儿突然冷不丁的道了这么一句,最厌恶非亲非故的人这般对我讲话了。 姜子牙一愣,乐呵呵笑道:“因为这对老夫亦有益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帝晨儿挑眉,追问道:“何等益处?” 姜子牙坦白:“也许可以助我渡过神仙境的考验。” “何意?”帝晨儿摸不着头脑。 姜子牙笑了笑,“待你踏上天梯之时老夫自然会告诉你,说早无益。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便是:双瞳周骨是你的仙缘,老夫能助你早日飞升成仙,踏入仙门,提升仙道之力。而你又是老夫的仙缘,你能助老夫渡过此劫,也许有可能助老夫重塑仙身,渡过神仙境。”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惊愕道:“你还不曾死透?!” 刹那间,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所言的荒唐,他若死透的话,怎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帝晨儿砸了咂嘴,“若是我不想让你活呢?” 姜子牙一怔,随即无奈挥袖一笑,反问道:“那老夫又能如何?” “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帝晨儿轻哼一笑,“姜子牙,你会后悔告诉我这些的,别奢求我对你存有什么怜悯之心!小夕的仇,有你,有雷震子,有哪吒,也有那傻狗的主子!” 姜子牙不置可否的点了头,满面的歉然,“是也,这也是老夫今生所唯一做错的一件事了。” “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帝晨儿不接受他的忏悔,冷声道:“多谢你的点拨,告辞!” 话音落罢的瞬间,帝晨儿猛地睁开了双眼,黑雾遮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的世界真的有些凄惨。 “小姨,我回来了。”帝晨儿重整了心情,站起了身来,激动道:“我可能已经领悟到了开启阴阳咒界的方法!” 寂静无声...... 恩?小姨不在这里?帝晨儿猛地一个惊颤,进入忘我之境最怕被人叨扰,恐会永留其中,故此小姨必然会对我寸步不离,又怎会不在这里?心中一慌,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小姨?小姨!?”帝晨儿尝试着多喊了几声,可是却始终的没有听得任何的回应,包括沙一梦。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能够将小姨调虎离山而走的人应该没有几个吧?!难道,难道是刘玄谨!?嘶~或者......是那个废人!? 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帝晨儿就要踏步盲目而去,可就在这时,眼前的黑雾中却突然的出现了一道身影,这是身着一袭白袍的少年,他生的五官精致,剑眉星目好生的俊俏...... 等等! 这不就是我吗?咦?我能看的见他? 不对! 帝晨儿猛地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现世!根本不是他看不见,而是因为这里笼罩在一片的黑暗虚无之中,而他本人身在此中却浑然瞧不得自己。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你是谁?为何要扮做我的模样!?”帝晨儿下意识的缓缓退后了一步,看着眼前的‘自己’他心有抵触。 凭什么在这个世界里,我本尊要消失不见,而这个假货却真实存在!? “我是谁?”他嗤笑了一声,旋即挑眉反问道:“那你又是谁?” 声音充满了挑衅,动作亦是如此! 帝晨儿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何处?!你也最好不要学我,会惹怒与我!” “我是你呀,那个喜欢说大话的帝晨儿,喜欢装威仪的帝晨儿,不容任何人同你作对的帝晨儿呀。”假帝晨儿再度挑了眉,撇了撇嘴,“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 帝晨儿握紧了拳,阴冷道:“你在挑衅我?!” “你在挑衅我!?”假帝晨儿瞬间的冷容,声音阴冷高亢,双眼微眯,尽显一种狠厉,“我劝你最好别惹我!我是青丘的狐帝!是昔日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白染的亲外甥!惹我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若是仙,我定当踏破九重天穹,仰天一指逆了这日月星辰!若是妖,我定要他魂飞魄散,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挑衅!绝对赤裸裸的挑衅! 帝晨儿感觉得到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暴躁的火气正充斥着自己的身体,顷刻间就能彻底的爆发! “你,到底是谁!”帝晨儿沉声冷问,允许你说个清楚,道个明白再死! 假帝晨儿狡黠道:“呵,我是帝晨儿,也是你呀!” 吸~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稍有片刻的寂静后,整片虚无黑暗之中顷刻间传来了一声粗狂的爆喝: “给~我~滚!” 第五百八十四章 白贞的犹豫 一直守护着帝晨儿的白贞瞧着他诡异的一举一动着实的吓了一跳,先是看着他握拳,龇牙咧嘴的好似在和谁人争斗,后是直接破口大骂了一声:“给我滚!” “晨儿,你怎么了?!”白贞晃动着帝晨儿的双肩,秀眉紧蹙,“晨儿!晨儿你醒醒!可千万别堕入了忘我之中呀!” 滞留忘我之境将永久沉睡,这显然是白贞最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也是她最不希望自己外甥眼下所发生的事情。 白贞急出了满额的香汗,必须唤醒晨儿! 在有了这样的一想法之后,白贞猛地探出了右指,白芒熠熠闪烁着絮乱的妖气,可就在她即将要点在帝晨儿眉心时,忽然帝晨儿如梦初醒。 感受到了来自于小姨的妖气威压,帝晨儿赶忙喊道:“小姨,我回来了!” 白贞纤指骤停,极尽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在忘我之境内你发现了什么?” 帝晨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显然在他的一生怒喝之后,眼前的假自己便骤然消失不见,心灵空间一阵的扭曲后便感受到了小姨的急切呼喊。 他长呼了口气,“小姨,我......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确定的一点就是,方才并非忘我之境中遇见了他。” 他?心境之中还有着别人?白贞秀眉颦的厉害,“谁?” 帝晨儿摇了摇头,“是一个假冒我的人,具体又是谁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现在的他还不足以将我留在那虚无之中。” 虚无之中?白贞思衬了片刻,终是将视线转移到了沙一梦的身上,眸子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辉,亦飘忽过不知所以的茫然。 沙一梦听闻帝晨儿的话亦是云里雾里,蹙眉摇了摇头。 “会是谁呢?”帝晨儿嘀咕了一声,显然此时最摸不清状况的就是他本尊,毕竟在与那个假帝晨儿对话之中他已明显的感觉到了心灵上的敌意,是出于嘲讽挑衅的敌意。 白贞看着凝眉不语的外甥,深吸了口气,提醒道:“晨儿,若是日后有谁欲要攻克你的心境,你一定要死守着,切勿不可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不然......不然小姨也可能束手无策。” 帝晨儿一边思衬着,一边默默的点了头。 忽然间,不远处的山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妖气对碰的闷响,劲风吹袭而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且这劲风中所掺杂的微末妖气之中似有着一股帝晨儿所熟悉的妖气,他急忙问道:“小姨,你感觉到了吗?好像......好像是......” “是湘琪!”白贞肃容看向了那处已经山林纷飞的战斗之地,几道身影相互碰撞,而其中一道身影她也甚是熟悉,正是自己的义女陆湘琪。 “果然是湘琪姐姐!”帝晨儿前踏了半步,“小姨,湘琪姐姐陷入了麻烦,我们快些去帮她才是!” 白贞犹豫了,“晨儿,你还记得你舅舅让小姨传达给你的话吗?” 十年叛变,小心。 虽然并不明白舅舅是为何会说出这样的叮嘱,但显然帝晨儿对这话并没有上心,因为他并不觉得十年会叛变。且眼下欲要大麻烦的人还并非十年,而是那个温柔大姐姐陆湘琪。 与陆湘琪许久未见,帝晨儿首次感受到她气息的那一刹那间,心头早已涌上了那份重逢的喜悦之情,没想到却在今时今地有着这般的重逢,更不必多言此时的她还陷入了危机之中。 轰隆~ 又是一声闷响传来,帝晨儿感受得到那些正与陆湘琪所战斗的角色也并非简单人物,他们的妖气最弱的也有着四道劫痕的威压。 “小姨,您难道要见死不救吗?”帝晨儿剑眉紧皱,“她可是湘琪姐姐呀。” 白贞闻言依旧犹豫,虽然她的心中也十分的想要出手,但是她始终的相信白染不会糊涂言语,他说那话必然有着他的原因,且多半又是真的。 虽然陆湘琪并非十年,但......他们二人早已成婚且湘琪怀有身孕的事情白贞也早已有所耳闻,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同床共枕心相连。 那么...... “哎呀!小姨!”帝晨儿急的直跺脚,若是此时眼睛尚且瞧得见丁点,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的被动局面,对于湘琪姐姐,那必须的是亲人! 白贞百般纠结,一个是自己所养育数千年的心仪义女,一个是十足信任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白贞迟疑道:“晨儿,会不会是年儿的陷阱?现在恐怕整个三界都已经知晓了你我的所在,年儿不会不知。” 帝晨儿急的难耐,“小姨,您为什么会觉得十年哥哥会背叛我们呢?” 一语戳中要害,白贞不信十年会叛变,但白贞信自己的男人不会空穴来风,她言道:“晨儿,小心为妙的好。” “她可是湘琪姐姐呀!”帝晨儿心急如焚,“小姨,我知道您也想出手,只是碍于舅舅的叮嘱,但是舅舅也并非万能,在这件事没有真正的一锤定音之前,我们难道要对湘琪姐姐置生死与不顾吗?您心里就不会痛?不会后悔?” 远处战的是风生水起,愈发的壮烈,白贞揉了揉眉心,思衬了片刻后问道:“晨儿,你来下命令吧,小姨听你的。” 那还用讲么小姨!?帝晨儿果断道:“快出手吧小姨!” 不等帝晨儿催促的言语话音落罢,白贞手中已握住了白灵剑愈心,一道白芒直接是迸射而去,同样的急切匆匆。 帝晨儿心情繁重,轻喃略怨道:“舅舅,您为何会有这样的一句叮嘱?十年哥哥的性子虽然古怪暴躁,但他毕竟也是晨儿的义兄不是?” 空间中传来了白贞的呼喊声: “沙一梦,速速护青丘狐帝跟来。” 沙一梦会意,妖气汇聚与了掌心,猛地朝着猝不及防的帝晨儿探去,一股吸力直接是将帝晨儿吸至了她的身前,一手拎着帝晨儿的肩膀,一手已汇聚了一柄黄沙巨剑,疾驰而去。 —— 陆湘琪穿梭在了山林间,不知何时她已经发觉到了自己被某些妖族给盯了上,且他们一直在暗处对着自己紧追不舍,这使得挺着大肚子在南蛮山林间乱走的陆湘琪开始了心慌。 原本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在提防着那些暗处的目光,可是当她越来越深入南蛮,那些躲在暗处的妖便突然的对她展开了攻击。 奈何陆湘琪并没有要冒犯与谁的想法,她只是察觉到了两股自己所熟悉的气息才匆匆来巡,却不料遭到了攻击。 这两年来,陆湘琪虽然并没有忘却修炼,但是为人妻,且即将为人母的她也着实分心乏力,以至于她的实力依旧滞停在了两年前的那个水准,妖丹之上两道劫痕。 面对三位实力完全碾压与她的妖的突然出手,陆湘琪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顶着重腰,若论战斗,她也许根本不是那三妖的对手,但是若论逃跑,眉心处的古朴鹿角印记早已泛着黄色的光泽。 七彩萱花鹿的三绝之一,黄纹瞬身法! 短时间的妖气消耗对于陆湘琪来说还算不上疲劳,但是也挨不过时间长这一点,毕竟体内的妖气有限。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追杀与我!?”陆湘琪依靠在一巨石之后,喘着粗气,喝问着逐渐逼近巨石的那三妖。 这三妖中,最为年轻的便是那位列中央首位的那名身披雪色似冰晶般铠甲的少年,满脸纨绔,而位于他两侧的两位雪色长衫的老者明显的是他的护卫。 纨绔少年扬声讥笑道:“美妇人儿,你倒是跑呀?这样停下来的话,小爷可就要追上你了呀,岂不是少了几分的乐趣?” 无赖! 陆湘琪闻言,心道是遇见了什么特殊癖好的流氓地痞,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威,陆湘琪喝道:“我是暗鸦一族的族长夫人,你们莫要胡来,小心我家相公手下无情。” “你是暗鸦的族长夫人?”纨绔少年狂笑了几声,“若你是暗鸦的族长夫人,那我便是暗鸦一族的族长!” “放肆!”陆湘琪怎能再忍这种破皮无赖的话,也顾不得了什么实力差距,她最厌恶别人玷污了她的贞洁,哪怕仅仅只是口头调戏! 一瞬间,陆湘琪出现在了巨石之上,柳眉倒竖!此时挺着个大肚子的她显得有些滑稽,亦显得有些贞烈。翠神弓在手,妖气化箭,拉线引箭似满月,寒芒箭尖直指那说着痞子话的纨绔少年。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家大人就不嫌你丢人现眼吗?!”陆湘琪双眼一眯,冷冷警告:“别逼我出箭!” “呦?美妇人儿这是生气啦?”纨绔少年的长舌抿过了唇,尽显猥琐之态,“小爷就你喜欢你这种暴脾气的美妇人儿了,嘶~啧啧,想想你火爆的性子在小爷的攻势下呻吟喘息,乖顺的像只小鹿的样子~咦嗐!能滋出水儿来岂不妙哉!?” 左右两个为老不尊的护卫笑的亦是的奸邪。 陆湘琪额头青筋暴动,凌然射出了那一箭,破风而去,绽出了翠绿色的光辉! 第五百八十五章 美妇人儿的顽抗 瞧着飞来的绿箭,纨绔少年唇角微扬,“美妇人儿,你越是火爆,本少爷就越是的欢欣抬头不已呢。” 话语间,纨绔少年手负与背,身旁的一位雪衫老者猛然抬掌震出一股冷风,刹那间寒流炸起,仿若冰寒交加的夜风吹袭,顷刻间飞来绿箭之上已结了寒霜,顶风飞箭的速度也瞬时间的便被凝迟了下来。 老者猛地握拳,一声脆响罢,飞箭化作了冰渣,散做了灵尘。 风霜妖气吹袭而过,陆湘琪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那只握着翠神弓的玉手也是一瞬之间被冻的通红。 实力太过悬殊了,难道此番真的不该偷跑出来吗?但......总不能轻言放弃!陆湘琪凝眉瞪目,妖气再化一箭,拉弓引弦朝天纵然射去。 一道青翠欲滴的飞箭在苍穹划出了一道绚烂的抛物线,临下坠时,绿箭闪烁青嫩的光泽,瞬时间已幻化而出了漫天的飞羽。 “虚张声势的徒劳!”那雪衫老者轻哼了一声,猛地一脚跺地,一股妖气瞬间自其脚心震起层层的涟漪,凹凸不平的地面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给咱碎!” 雪衫老者沉声一喝,声音尖锐,好似高嗓的怨妇。 妖气瞬间冲天而起,顷刻间寒流已至,漫天的飞羽就好似飘落而下的绿叶一般,瞬间的被冰霜凝结,继而齐齐炸裂破碎。 瞧着这一幕,陆湘琪深深的咽了口唾液,眉心处的鹿角印记闪烁起了淡淡的黄芒,必须要逃了,再待下去的话终究会出事! 那纨绔少爷欣赏着从天飘落的冰晶灵尘,狂笑了几声,继而那双污秽的双眸再度盯上了陆湘琪,“好凶,好美,好生挺翘!啧啧,小爷今天就吃定你了!” “混账娃娃!”陆湘琪怒言一喝,“滚回家中吃奶去吧!” 话音落罢的瞬间,黄芒闪烁,陆湘琪的身影便再度消失不见了,而也是在这一刻,位于纨绔少年另一侧的雪衫老者则是不急不缓的闭上了眸子,妖气汇聚在了额头正心处,一只冰雕般的锐利眼睛突然长了出来。 “本少爷就喜欢这种女人。”纨绔少年轻佻笑了笑,侧首看向了闭目的老者,“二爷,可有找到那美妇人儿的踪迹?” 被唤做二爷的老者名为雪嗔柯,乃是第一山系雪山雪老雪飘峰的堂弟,亦是冰原雪狼一族中的大权力者,其尊位仅次于雪飘峰一脉,他的实力虽然远不及雪飘峰,但若是论这寻踪觅迹的本事,那他雪嗔柯若论第二,整个第一山系皆不会蹦出个第一来。 只见的雪嗔柯额上的那只冰眼的霜瞳左右扫视了片刻,忽然之间瞳内绽出了一片好似雪花的结晶。 雪嗔柯猛地转身,食指微抬,指着东南悠悠然说道:“朝那边去了。” “得嘞!”纨绔少年一喜,侧眸瞥了一眼方才冻结飞箭的老者,提醒道:“你可悠着点,别将本少爷的美妇人儿给弄伤喽,若跑喽或者是死喽,你知道后果怎样。” 老者会意,对着纨绔少年行了一礼,又对着雪嗔柯行了一礼。雪嗔柯指尖触碰在了那只冰眼之上,取出了一缕妖气,点在了他的眉心,“去吧,它会指引你前行。” 老者重重点了头,随即便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是迸射而去,“少爷,您就在此候着吧,杂家这就将她给您带来,嘤嘤嘤嘤~” “要新鲜的!一定要能掐出水儿来!”纨绔少年探着身子提醒道。 “杂家办事,那肯定新鲜哩~”山林间传来了那老者阴柔的回应声。 纨绔少年窃喜连连,那副奸淫的嘴脸丝毫不必隐藏。老子天性如此,此事做了数万次,谁还不晓得了? “雪月孙儿,等尝罢了鲜,你可千万不能忘了二爷我。”雪嗔柯缓缓的睁开了眼来,额头上所生的那只眼睛也紧跟着消失不见,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家伙,表情也是格外的奸淫,纨绔少年和他显然如出一辙,就连那得意上扬的唇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那是自然了二爷!”雪月对着他挑了眉,“谁让咱爷孙两个投缘呢!山上的人都说咱爷俩才是最像的,哪怕是我爹,我爷爷,那都和咱没关系,就咱爷俩,啧啧,是一路人儿!侄儿享受罢,那怎能忘了二爷您呢?” 雪嗔柯乐呵呵一笑,“放心吧,那个女人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掐出水儿来!”雪月奸邪一笑。 爷孙两个对视了一眼,齐齐哂笑了起来。 —— 挺着个大肚子的陆湘琪施展罢黄纹瞬身法已是气喘吁吁,满额的香汗淋漓,躲在了一处粗壮的山树之后,收敛了自身的妖气。 这种‘地痞流氓’再也不想碰见。 可是还未等她稍作歇息,突然间一股寒流妖气猛地便吹了来,刹那间,陆湘琪猛地一怔,赶忙挪步,腹中传来了阵痛,是犹豫反应太过迅速所导致,也是碍于母性,踏出去的脚步便放缓了来。 “呼~” 一行山木染了白霜,一股劲风震碎了山木袭来,拍在了陆湘琪的香背,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凄惨的抛物线滑落而出。 陆湘琪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扶住了肚子,一掌拍向了地面,借用劲力转动了身形,背部着地的她松了口气,伤上加伤的划出甚远。 雪衫老者随即悠然飘来落地,手负与背,奸邪的看着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的美妇人儿,腹部传来了一股子的邪火。 “美人儿,挺着个大肚子不好受吧?”雪衫老者步步紧逼,“不如让咱帮你一帮?一杆长枪潜入,破了那道脆弱的墙壁咋样儿?” 陆湘琪狼狈的爬起了身子,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她稍有的松了口气。孩子没事就好。 雪衫老者挑了贱眉,略显佝偻的身子开始渐渐的挺直,在距离陆湘琪不过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侧着头瞥了一眼陆湘琪血淋淋的后背。 衣衫破碎,落地时被石子划出了血来,不过,那肌肤还真是嫩呀~吸溜~ 陆湘琪再度唤出了翠神弓,喝令:“别过来!我家相公若是知道了你们刁难与我,他定然不会放过你们!识趣的就赶快滚开,暗鸦一族不是你们能够惹得起的!” “哎呦喂~美人儿呀,咱这里可不是华夏哩。”雪山老者撇了撇嘴,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咱这里是南蛮哩,华夏的四大王族在咱这方天地里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咱还是劝你识趣些的好哩,被咱家少爷看上那可是你的福分,咱雪山也不比你遮天森林差哩。” 雪山?陆湘琪皱紧了眉头,在临近出发前往妖王之属的时候,十年拗不过陆湘琪的坚持,只好答应带她一同前来。陆湘琪其实另有目的,虽怀有身孕但不得不脱离队伍,所以在这之前她也向令玉讨问过一些关于南蛮之地的事情,令玉自然也将第一山系的雪山冰原雪狼告诉了她,只是她却不曾想到,脱离暗鸦族人的她,竟然这么快便遭遇了危机。 “雪山的冰原雪狼一族?”陆湘琪求证,倘若真的是,自己也不会再负隅顽抗,当然也不会顺从,只是那时可以留下些许的讯息,对不起了腹中还未曾出生的孩子,等着有朝一日,孩子他爹为她们母子报仇。 “哎呦,你说的还真对哩,小脑瓜子里可没少藏着咱家的事。”雪衫老者面露自豪之色,阴阳怪气的道来:“咱雪山的名头可不比你们的暗鸦弱,只要被咱家少爷看中的美人儿呦,哪怕你真的就是暗鸦的族长夫人,那就休想再踏出咱南蛮半步哩。要么死,要么陪咱少爷夜夜笙歌!嘿嘿嘿~” “呸!你们想的美!”陆湘琪咬紧了牙关,手中的翠神弓猛地套在了脖子处,弓身在后,弓弦凑颈,下一刻,握着弓身的手突然的撑开,在弓身未曾坠下之前,掌心喷出了一股劲风妖气,瞬时间勒紧了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陆湘琪冷面严喝,“你若再向前半步,我就自尽而死,届时你便休想交差!” “呦?你是在吓唬咱家吗?”雪衫老者轻蔑一笑,向前跨了一步,那双眸子盯住了陆湘琪的美眸,笑道:“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咱,你还不想死,更不想让腹中的孩儿还未曾出生就死去。美人儿呦,你就别妄想啦,咱家少爷可不会允许那娃娃留着的,咱家少爷呦,就喜欢长枪破壁,入水蛟龙的快感嘞~” 说着,雪衫老者已经将陆湘琪逼得走投无路。 真的不想死,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还有着孩儿在腹中......可是!陆湘琪贝齿咬破了红唇,滋出了血来,心一狠,“娘没得选择!孩儿啊,娘对不起你!” 一声哀怨的扬天咆哮,陆湘琪的掌心猛地一推,弓身似满月,雪颈勒雪线...... “臭娘们!你还真他娘嘞不怕死哩!?” 雪衫老者突然地慌张了起来,猛地一手便探了出去,欲要撤断那条要命的弓弦,若是这娘们死了,那抱着一具没有温度的死尸回去......少爷岂不是能要了他的命? 想至此,老者突然的一阵后怕,猛地全身妖力便喷涌而出,冰冷的寒气瞬间将那弓弦给结了一层的冰霜,探手抓住弓弦的那一刹那间,猛地用力一拽,没有拽动弓弦,反倒是勒的手疼! “妈呀!?那么用力做啥呀这是!”老者瞠目结舌,慌忙间愣了神,“这弓弦咋这么结实哩!” 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陆湘琪憋红泛紫黑的面容宽慰一笑,心道你们死心吧。 老者眼瞅着自己已经力所不及,心中刚起放弃之心,可是就在此时,突然间自那上空传来了一声厉喝,强大的威压也在这一瞬间从天而降,仿若一条汹涌的大河盖地而落!顷刻间便将雪衫老者给震向了远处的一棵粗壮的山树之上。 一袭白裙匆匆而至,落地的瞬间,右手中所握的长剑猛地便朝那老者抛射而去,同一时间,那左手骤然间便拉住了弓弦,妖气一震! “湘琪!干娘来迟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何人如此大胆 砰~ 随着一脆声震风之音响起,翠神弓的弓弦应声而断,陆湘琪雪白脖颈处的那条淤青的血痕着实的吓人,倘若白贞再晚来几息,想必这对儿母子将不在人世。 耳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陆湘琪激动的热泪盈眶,她颤颤巍巍的瘫倒在地,抚着大肚子,抬头仰望着这个有着惊世容颜的女人,“干娘,湘琪终是......终是见了干娘。” 白贞紧抿薄唇,白皙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道为娘真的是险些令自己后悔。可是白贞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回应与她,那双美眸瞧了一眼义女的肚子,继而随着一声如春雷炸响般的爆破声响传来,白贞的眸子亮起了戾色,冷冷瞥向了那个老家伙。 白灵剑愈心闪烁着锋锐的剑芒,雪衫老者拼尽全力的撑起了双掌挡下了白灵剑的锋锐,两股妖气相撞与一点之上,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 又来一个暴脾气的美人儿......只是心中虽如此想着,可是却在面对着这股强横的威压时,雪衫老者只是凝重的问道:“你,你是啥人!?敢坏咱家的好事,你,你是想与咱雪山作对吗!?” “雪山?可是冰原雪狼一族?”白贞双眼微眯,眸绽寒芒。 雪衫老者轻蔑一笑,“识趣的就赶快给咱家滚开!坏了咱家少爷的好事,你担待不起!” “真是条嚣张的狗。”白贞冷声轻哼了一声,手掌缓缓抬起,白裙撩动,秀发飘飞,双眸猛地瞪大:“今日我偏要同你们作对,我倒要好生瞧瞧,你们又能奈我何!?” 话音落,妖风大盛,劲风呼啸而起,狂暴的压倒性威压瞬时间的自白贞的体内迅猛扩散开来,仿若一道直插云霄的龙卷,亦像一条蟠身腾飞冲天起的巨大蟒蛇! 雪衫老者只觉得在一瞬间的惊慌之中心跳剧烈加速,下一刻,那柄旋飞着的白剑骤然变得强劲无比,只是瞧得了一道剑光闪过,手臂以及胸口便传来了一阵热辣辣的火热疼痛,血腥味也在这一刻刺鼻难闻。 身后传来了数声刺破山树的声响,就好似放了一挂甚长的鞭炮,爆破声不绝入耳。 雪衫老者那双浑浊的眸子不敢相信的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那里被刺破了一个血洞,滚滚鲜血流溢而出,好似一条涓涓细流。 “咱家这是......这是......”雪衫老者话还未曾说完便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不听使唤的连连退后了五六步。他的双臂已然血肉模糊,多处甚至可见那森森白骨,他深深咽了口唾液,眸含惊愕与惊慌的重新审视着那个有着惊世容颜的冰冷女人。 “你,你到底是谁?” “要你命的人!” 白贞冷冷一言,手腕微动,抬掌的瞬间,白灵剑纵然折回,只是短短一息的时间便再度刺破了老者的身子,入了白贞的手中。 白剑不染血,百步杀一人! 雪衫老者再度一口鲜血喷出,未等他反应便直接的栽倒在了地面,躺在了血泊之中。 继而随着白贞锐利的眸子一瞪,一枚六道劫痕的妖丹直接是破体而出,滴答着猩红的鲜血,悬停在了白贞的面前。 “湘琪,这是为娘送你的歉礼。”白贞长吐了口气,锐利的眸子在看向陆湘琪的时候已换做了歉然,“收下吧,你知道为娘最怕的就是自己觉得亏欠别人什么,所以,别让为娘为难,好吗?” 陆湘琪默默的点了头,抬起了双手缓缓的接过了那枚正逐渐生出裂纹来的妖丹,她明白这枚妖丹之内充斥着浓郁的灵气以及天地的机缘,她亦见到过相公十年曾在密室里吸纳别人的妖丹。 这是提升实力最快的一处捷径。但是她并没有急于吸收,而是慌忙问道:“干娘,晨儿呢?” “等下便来。”白贞搀扶起了陆湘琪,问道:“你为何一人挺着大肚子独独外出?年儿呢?他怎么没有陪着你?” 提及十年,陆湘琪赶忙握住了干娘的手,慌忙提醒道:“干娘,不要去妖王之属!绝对不要!” 闻言的白贞微微一怔,旋即隐匿了这份情绪,故作不明所以的笑道:“湘琪,你这是怎么了?妖王之属有何可畏?难道你还不清楚为娘的实力?” “不是的干娘!”陆湘琪眸含歉然,更含担忧,“真的不要去!他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晨儿去呢!不要,湘琪不要这样,也不要干娘和晨儿冒险,绝对不要!” 白贞微微一笑,反向宽慰道:“无事的,他们留不住咱们,待到为娘和你晨儿弟弟办完了事情,咱们就一同回华夏,届时你就先跟着为娘回白缘洞。干娘许久不见你还真是想念了你这懂事的丫头呢。” “不行!”陆湘琪一把抱住了白贞,手臂格外的用力,“干娘,您能不能别让女儿为难?答应女儿,咱们不去了,不去妖王之属了好不好?” 她抱得很紧,始终的没有说出那个欲要留下帝晨儿的‘他们’到底是谁人,不过白贞心里也明白了,但是她也无心点破,因为白贞明白湘琪的苦衷,毕竟......曾是亲人一场。 白贞始终的没有回应陆湘琪,可也是在这个时候,沙一梦带着帝晨儿匆匆飞落而至,帝晨儿方才落下脚,便肃穆凌然的驳了陆湘琪的话。 “不好!” 帝晨儿叹了口气,“湘琪姐姐,我以为你是来助我的,可偏偏不曾想到你竟是来拦我的。” “晨儿,我......” 陆湘琪看着久别重逢的帝晨儿,她一时有了些许的放不开,有些事她可以着急的对干娘脱口而出,但是却在面对晨儿的时候她却犹豫了起来。 久别重逢,竟没有重逢的喜悦...... 帝晨儿摇了摇头,格外的坚定,“湘琪姐姐,谁都不能阻止我报仇的,除非我死了!” 陆湘琪闻言面露慌张失措,抬眸求助般的看向了白贞,可是白贞亦是摇了摇头,白贞道:“湘琪,他走的时候......晨儿就在他的身边,他在晨儿心中是个怎样的存在,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所以呀湘琪,为娘允许你做一个旁观者,但是为娘不允许你做一个阻拦者。” 陆湘琪紧颦着秀眉,“可是干娘,在南幽河畔步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们的可是......” “无论是谁!” 白贞捂住了陆湘琪的唇,对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对看着帝晨儿对陆湘琪补充道:“都与湘琪你无关。” 陆湘琪颦眉更浓,晨儿明明就在看着这里,可是这个禁声的手势......猛地一怔,陆湘琪瞪大了眼睛,求证般的看向了白贞。 白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继而话锋一转,“孩子起名字了吗?” 陆湘琪愣愣摇了摇头,“还没。” 孩子?帝晨儿脑袋一懵,也没在乎话题被转变,脱口问道:“什么孩子?这里还有个孩子?” 白贞笑了笑,告诉了帝晨儿有关陆湘琪和十年成婚有孕的事情,帝晨儿心有埋怨,“湘琪姐姐,你和十年哥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就不等我们嘞?” 陆湘琪牵强笑了笑,看着话题和气氛被干娘逐渐的带偏,她一时间语塞,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却又无从开口,但是她知道,干娘是有意而为之的。想至此,陆湘琪猛地一怔,干娘她知道了?! “怎么不说话呢?”帝晨儿催了催,“我这眼睛算是瞎了,但是我忘不了湘琪姐姐的模样,可就是难以想象湘琪姐姐现如今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真想瞧瞧呢。” “好奇鬼~”白贞无奈笑了笑,继而问道:“晨儿,等我们办完事情后就带着你湘琪姐姐回白缘洞好不好?让你这个做叔叔的好生盼着侄儿出生,顺便也该报答你湘琪姐姐昔日对你的照顾之情了对不对?往时你湘琪姐姐对你可真的不错。” “好哇!到时候再叫上十年哥哥!我也许久不和他们说话了,还真有些怀念那时候的日子,淼哥哥总是和十年哥哥斗嘴,我早就想再听他们斗嘴了~”帝晨儿笑了笑,回忆起了初相识时的场景,还有袁淼和十年经常拌嘴到憋得脸红的模样,忽然,帝晨儿一愣,剑眉微皱,“十年哥哥呢?为什么他不陪着湘琪姐姐?” 陆湘琪一怔,深吸了口气,道:“晨儿,他以后就不再是你的哥哥了。” “为什么不是了?”帝晨儿挠了挠脑袋,这话几个意思?不是哥哥难道还是弟弟不成? “湘琪姐姐在开玩笑?” “这不是......” “好了!”白贞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瞧了一眼陆湘琪手中已经裂纹丛生的妖丹,催促道:“快些炼化妖丹吧,为娘替你护法。” 陆湘琪不情愿,刚欲开口说话,忽然间便听到了一声沉喝: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杀我雪山护法!” 众人眉头皆是一凝,陆湘琪忽的一怔,方才急与告知干娘那件事,却忽略了追杀者还有两人,而此时见得那突然气势汹汹的划掠而来的两道身影,陆湘琪赶忙对着白贞他们解释了起来。 一股凛冽的妖气震来,化作了一头凶狠的雪狼,张着血盆大口便朝着这里奔袭而来,沙一梦手中幻化而成的黄沙巨剑猛地抬起,凝聚着妖气的同时,她的身形瞬间迸射而去,刹那间便出现在了那头凶猛的雪狼面前。 黄沙巨剑一剑挥砍而下,硕大的剑气裹挟着妖气挥砍而出,激起了千层的碎石;雪狼猛扑而至,所掠之处皆凝冰霜。 黄沙巨剑裂地出,冰霜雪狼撕天近!碎石千层纵然去,冰霜皆凝猛然来! 砰!一声巨响! 山林间劲风呼啸四起,一声闷响仿若惊雷霹雳。 第五百八十七章 怎么骑与胯下 随着一声闷雷炸响,黄沙剑气更胜一筹,将那雪狼一刀两断之后,凌然的攻向了雪嗔柯。 雪嗔柯和那纨绔少年雪月皆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能够更胜与雪嗔柯的人当真少见,随即雪嗔柯为保性命,果断的临时一掌轰出,寒霜妖气轰然将那黄沙剑气轰成了天地灵尘,骤然便朝着沙一梦而来。 沙一梦凝眉瞪目,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凌然又挥斩一剑,冷声沉喝,“给老娘滚开!” 剑气斜劈而去,速度如电,顷刻间将那寒霜妖气从中劈开,散向了两边,山木皆凝冰霜,深秋的山林似入了寒冬,满枝披雪。 雪嗔柯不甘示弱,手臂含杂寒霜妖气挥舞间已在胸前汇聚一颗由冰寒的妖气所畏惧而成的灵力球,赫然一声爆喝,如同一道冰冻三尺的冲云瀑布直逼剑气而去,刹那间,剑气与冰寒瀑布相撞与一处,再度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整座山林皆是颤了一颤。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冲撞之音落罢,数人对目,皆是来者不善! “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竟有着不屈与老夫的实力,当真有些令老夫惊愕不已。”雪嗔柯双眼一眯,“不过,老板娘当真要与我雪山公然为敌么?” 沙一梦轻哼了一声,艳容失色,沉声道:“与我们为敌的是你们!莫要在此混淆黑白!” “胡说八道!”纨绔公子哥雪月阴沉着脸冷声一喝,怒指沙一梦,“不知好歹的东西!敢扰小爷没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小爷今日所求的美妇人儿你休想阻止!” “二爷,杀了她们!那美妇人......”雪月阴沉的脸色一顿,那双污秽不堪的贱眸在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和有着惊世之容的白娘子身上再也挪不开来,话音没了方才的怒气,痴痴道:“二爷,将她们都带走如何?” 雪嗔柯一怔,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这岂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虽然他也想带走爽爽,可是......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孙儿,今日咱们爷孙两个终是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了,先撤的好。” “我不管!”雪月不讲理的挥了挥袖,指了指沙一梦,白娘子,尤其是白娘子白贞多点了数下,竟忽略了起始的目标陆湘琪,撒泼道:“我不管,今日我非要骑与她们身上不可!二爷,你看着办吧!” “放肆!”沙一梦骤然大喝,“雪山莫要欺人太甚!你们可知这位......” “你给小爷住嘴!”雪月额头青筋爆绽,哪里受过这等的威吓?厉声喝道:“今夜非弄疼你不行!堵住你的嘴,让你再多嘴多舌!” 让老娘住嘴?沙一梦扯了扯嘴角,美眸一眯,阴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毛没长齐的黄毛小子,若再口出黄言,休怪老娘阉了你!” “你你你你,你竟敢这般说小爷!?当真是活腻歪了!”雪月气的直跺脚,只是他不曾知道,此时的雪嗔柯已经被他的不懂世事给弄得甚是的难办。 娇生惯养的少爷,岂知这个三界是以实力论尊卑?在南蛮,雪山是尊,他们横行霸道欺辱良妇,那也是有着雪山撑腰,可是沙一梦终究不是雪山之妖,不受南蛮世道的约束,更有着那个始终阴沉着惊世之容保持黔缄默的白裙女子。她绝非等闲之辈。 雪嗔柯拍了拍雪月的肩膀,对着怒气冲头的雪月摇了摇头,可是雪月哪里受过这等的‘委屈’?大嚷着不干。 雪嗔柯凝眉一喝,“住嘴!” 雪月一愣,那面容惊愕不已,“你敢这样对小爷说话!?” 雪嗔柯一愣,那副沧桑的面容仿若在询问着到底谁才是爷。 看不见的帝晨儿也听出了头绪,竟有一人比自己还要嚣张,他怒气冲心,也不管此事眼下情局为何,循声怒指而去,“沙姨,杀了他们!” 话音落罢,沙一梦断然领旨,雪嗔柯猛地一怔,雪月依旧的在对他指手画脚。 一道如虹的剑气猛刺而来,雪嗔柯伸臂一把便将愤愤不平的纨绔少爷雪月给揽在了身后,体内妖气仓促间汇聚与了掌心之中,猛然拍出一掌,眼瞅着一掌即将拍散剑气,下一刻耳中便传来了一声沉喝。 “沙瀑界咒!” 顷刻间,风沙渐大,眯了眼睛,仅可瞧得少方圆三两步远的距离,雪嗔柯凝眉沉目,一直口吐芬芳的雪月也在这时被吓得老老实实抓紧了雪嗔柯的衣角,再不敢言语。 雪嗔柯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可是一个猛然间,沙一梦的身子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脸前,雪嗔柯的眸子猛地瞪大,显然一慌,还未等得汇聚了妖气的一掌轰出,突然间他浑浊的眸子之内便被充斥满溢了一片的桃红之色,掌心内的霜寒妖气也在这一刻不攻自散。 “二爷!?”雪月着了急,雪嗔柯可是他目前最大的靠山,“二爷!为何不出手打这臭女人!?” “他没机会出手了!”沙一梦沉声一言,随即便抬起了手中由黄沙妖气汇聚而成的巨剑,猛地刺入了雪嗔柯的心脏! 噗呲! 腥红的鲜血溅了雪月一脸,惨白的脸色惊慌的像一只被狐狸逼至死角的兔子......而心脏处受得一剑穿心而过的雪嗔柯此时的表情则依然在淫笑着,像是还不曾从美女如云,酒池肉林的美梦之中醒来。 雪月直接是将雪嗔柯推了去,自己仓皇跑去,雪嗔柯的身子贴近了剑柄,沙一梦瞧着那没心没肺的公子哥,满脸的唾弃! “你跑不掉的。”沙一梦猛地拔出了巨剑,血染黄沙,阴冷一笑,“下一个就是你!” 雪月的眼前仅有着两步之远的可视视线,仓皇逃跑间,他已迷失在了这片沙瀑之中,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向东跑去还是西北南哪处,脑门撞在山树上,疼的厉害。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失措的无助,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冷汗已浸湿了他甲胄内的衣衫。 突然间,沙一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扑通一声,雪月被吓的屁滚尿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连向后爬去,苦苦哀求,“别,你别过来!别过来!” 沙一梦露出一抹的讥笑,悠悠然道:“你该上路了。” 雪月一慌,突然地怒容,“你,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雪山雪老是我亲爷爷!你最好别过来,否则我爷爷定将你碎尸万段!” “你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沙一梦冷目一凝,方圆二十里的黄沙瞬间的便窜入至了她的体内,沙瀑咒界消散,天地重归了清澈。 顺着黄沙巨剑回首瞧去,那个下令说‘杀’的少年......是谁? 雪月猛地转过头来,“你别过来!他是谁关小爷何事!?小爷是何等尊贵,岂能与那小儿相提并论!我爷爷可是雪山雪老雪飘峰!” 沙一梦轻哼一笑,缓缓抬起了巨剑,“他的舅舅乃是妖庭白帝,他的小姨则是凌云白娘子,你岂能和我青丘狐帝相提并论!?” 最后一言沙一梦道的尤为的慷锵有力,义愤填膺,黄沙巨剑骤然挥落而下,纨绔公子雪月尿湿了裤子,噙上了眼泪。 他奶奶个熊,白帝和白娘子是个什么狗东西!?小爷没听说过!小爷不想死!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传入了耳根,雪月抬头再看时,雪嗔柯已手持着一把冰雪阔刀为其挡下了沙一梦的纵然一剑! “你离了我的魅惑之术?” 沙一梦秀眉微颦,猛地一跃后撤了数步之远,原本还好奇雪嗔柯是如何从酒池肉林的魅惑之术里摆脱出来的,可是当她瞧得雪嗔柯腹部的一把插入体内的冰刃时,已猜出了大概。 雪嗔柯虽挡下了沙一梦的这一剑,但是却也已经身受重伤,妖丹未碎,他尚可或者,且突然有了自知之明的雪嗔柯收回了手中的冰雪阔刀,商议道:“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沙一梦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娘子,“同我商议无用,若是有用的话,你和这个嚣张的黄毛小子活不过数息之间。” 雪嗔柯会意,顾不得颜面,拉下了老脸赶忙转身对着白娘子抱了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位姑奶奶,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瞧着平日里同他一样在南蛮之地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二爷竟如此的低三下四,雪月愣是说不出话来,他也有了自知之明。 白娘子寒着脸,白袖一挥,伸手言道:“那就拿出诚意来,你那七劫的妖丹暂且便由我来保管。” 闻言的雪嗔柯更是一惊,单单就从方才的战斗中便能看破他七劫妖丹的实力,这个美人儿绝不简单,怎可能骑与胯下? “你,你是谁!?”雪嗔柯惊声脱口。 白贞冷哼了一声,伸开的手再度朝着雪嗔柯扬了扬,“妖丹拿来,保你不死。” 雪嗔柯犹豫了,妖丹可是妖的命脉所在,且不论妖丹交于她手会不会被其捏碎,但只要妖丹一日在她手中,那么自己就一日不得安宁好过,若往后的日子是整日的提心吊胆,那他雪嗔柯绝不想过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 一旁的帝晨儿没了耐心,催促道:“小姨,咱们不必和他们废话,一剑杀了便是!这种妖活着,简直就是丢了我妖族的脸面!” “等等!”雪嗔柯慌了,是真的慌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雪影风消烛 等什么?敢欺我家湘琪姐姐,你这等妖又怎么再留。帝晨儿沉声一言,“无需再等!沙姨,杀了他!” 沙一梦轻颔首,提着巨剑缓缓逼近,雪嗔柯凝眉甚重,浑浊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待到白发之间流下细汗之时,他尽显诚恳,赶忙言道:“我愿将雪山至宝‘雪影风消烛’送与阁下!” 瞧得闻言一愣的沙一梦,雪嗔柯找到了机会,赶忙一表态度,“只求诸位能放我们爷孙两个一条生路,咱们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爷孙两个亦不会因丢失至宝而再寻你们踪迹,这可否能算做我们的诚意?” “不稀罕!”帝晨儿挥袖怒言,就凭什么狗屁的烛就能换过你们的命吗?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我家姐姐,该死的狗东西。 雪嗔柯瞧得油盐不进的少年,深深咽了口唾液,似也是没招了,陷入了绝望。 可也是在这时,白贞问道:“何用?” 雪嗔柯赶忙抬起头来,激动道:“大用!” “......”帝晨儿直接是爆了粗口,“去死!” “别!”雪嗔柯撑掌喊停,解释道:“平常之烛需以油物引燃,是为照明之物,可我家至宝‘雪影风消烛’乃是镇山至宝,以妖气为燃物,消影除踪,除却持烛人以及所燃妖气之主外,哪怕三界间所有人皆盯着他们看,也察觉不到他们的踪迹,就好似人间蒸发,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 雪嗔柯抬袖抹去了额上的细汗,“我绝不敢欺骗你们,只是若这妖气燃无,便会重现身影,三日内不可再续同一妖气,一次约莫着也有将近半刻钟的法效。你们看,我这份诚意可否能换过我们爷孙两个的性命?诸位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马?” 世间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竟还有着这种令人销声匿迹的法宝,若是借它之力入得妖王之属......帝晨儿犹豫了片刻,问陆湘琪,“姐姐觉得怎么样?” 陆湘琪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听干娘的吧。” 白贞瞧着雪嗔柯,心中掂量着,方许时间后指着那躺在血泊中尚有一息的雪衫老者问道:“不救他?” 雪嗔柯赶忙摇头,“只换我爷孙俩的命便可,我不贪心。” 白贞‘哦’了一声,手中白灵剑现出,一股洪荒剑意瞬间的令得雪嗔柯全身一颤,忍不住的惊叹道:“好剑呀,好剑!” 白贞轻哼了一声,“念你们身为雪山之妖,我本欲只收妖丹留你们一命,但却不曾想到你竟是这般的不忠不义,那我还留你何用?” 话语间,雪嗔柯变得惊慌起来,瞧着惊世之容的白裙女子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宝剑,寒亮的剑光自长刃闪过,已聚妖气正浓。 若是这一剑刺来,恐怕再无生还的可能。 雪嗔柯一边嚷着‘等等’,一边喝令着雪月拿出雪山的至宝雪影风消烛来,可是这位欺软怕硬的纨绔公子哥却再顾不得生死,偏不交出至宝。 “快拿来!难道你想死在这吗?!”雪嗔柯恨其看不清形势。 “不,不行!”雪月惊慌且坚定的摇着头,“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即使交出了至宝,她们不来杀小爷,爷爷断然也是会打死我的!” “都要死了,你还怕他作甚!” “这是雪山的宝贝,不能交给他们!” “你是想死吗?!” “小爷......我不想......可那也不能!” 眼瞅着白裙女子一剑就要刺出,雪嗔柯气的咬牙跺了脚,随即双眼猛地一闭,额头正中睁开了那寒霜的纵目,同时雪嗔柯右手五指之上皆在这一瞬之间笼罩了一层薄薄的霜气,沧桑的手指顿时变得洁白无瑕。 “你怕他雪飘峰,老夫可不怕!” 雪嗔柯沉声喝罢,猛地探出了左手狠狠按在了雪月的肩膀上,与此同时那只纵目的瞳孔突然大绽冰霜光泽,与此同时在他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本不存在与此方天地的一处空间,洁白无瑕的右手凌然一划,那空间竟被割裂而出了一道裂缝,像是一个口袋似的,那只右手直接是探了进去。 白贞,沙一梦以及陆湘琪都在这一刻看呆了眼,这是何等的招式? 也仅仅只是这么一愣的短暂时间,当雪嗔柯的那只洁白无瑕的玉手从空间裂缝中探出时,手中已握着一件晶莹剔透仿若冰雕般的烛盏,隐隐有着灵气缠绕四周。 它的底部是三足的台,撑着一根竹竿形的握把,上面拖着一朵冰洁的雪莲花,一根冰捻连贯着整个烛盏的内部的空心。 白贞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剑,雪月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埋怨模样在怒瞪着自己的二爷,帝晨儿则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始终听不见老头的惨叫声,又催促了一句: “小姨,他还没死吗?” 白贞的视线始终的停留在了雪嗔柯的身上,方才的那一奇特的招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烛台又是从何处探来的?心中有着诸多疑问的白贞只是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随即便好奇问道:“这就是雪山至宝?” 雪嗔柯重重点了头,冰目消失,睁开了眼来,已经霜气消散的右手握着雪影风消烛就朝着白贞递了递,“可否能够放过我们一马?” 白贞没有回应这句话,她实在是太好奇雪嗔柯方才的招式了,“你是从何处取出这烛台的?方才的招式又是什么?” 雪嗔柯含蓄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不中看的秘法而已。” 什么什么?帝晨儿有些搞不明白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正当他欲要开口发问时,沙一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惊愕,开口发问: “你是隔空探囊雪嗔柯?” 雪嗔柯一喜,总算是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身份,他点了头,“正是在下。” “怪不得你如此嚣张,一口一个雪山,原来你便是雪山雪老的亲弟弟,人称隔空探囊的雪嗔柯。” 沙一梦恍然大悟,原本就已猜出个大概,却没有实锤,而沙一梦也知道白娘子一开始打算留下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毕竟一口一个雪山,想必也是个雪山的重要人物,仓促间杀了他们恐伤和气,但又没有不杀他们的理由。可是眼下已然证实了他们的身份,白贞也就无需考虑太多,只在他们生与死之间选择便是,不过沙一梦不知道白娘子会不会留下他们。 “隔空探囊?”白贞低喃了一句,方才眼见为实的一幕正对这四个字,隔空,探囊取物。 雪嗔柯陪衬着笑了笑,继续方才的话题,“这雪山至宝给你们,换我们一命如何?” 白贞思衬了片刻,摇头道:“既然是雪山的至宝,那由你交给我们便是不妥,况且亦不知道我们收了这至宝后你会不会如你所言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还是将你的妖丹拿来吧,我保证它在我手中可安然无恙,万无一失。” 白贞收回了白灵剑,探手要妖丹,“快些拿来,我们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更不想同雪山发生过多的争端,所以你最好也不要再反抗了,是讨不到好果子吃的。” 雪嗔柯深吸了口气,改变了态度,无奈道:“你不信老夫,其实老夫亦信不过你呀,咱们何苦如此相绕与妖丹呢?多一些信任不好吗?” “抱歉,你的人品不足以令我信你。”白贞顿了顿,“至了如今,你可知我们是谁?” 雪嗔柯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他们是谁,方才沙一梦告诉雪月之时,雪嗔柯还未曾从酒池肉林的性福生活里脱离出来。 “无论是谁,老夫都信不过的。”雪嗔柯摇头叹了口气,“问这天地间的妖,除了必死无疑时将妖丹托付与亲信外,谁会将自己的妖丹命脉交与别人之手?你这不是在为难与老夫吗?” “你有的选择吗?”帝晨儿凝声沉问。 雪嗔柯摇了摇头,“没有,只恨今日倒了大霉。” 帝晨儿砸了咂嘴,“那你不就是必死无疑的妖吗?” “但你们不是老夫的亲信!” 雪嗔柯凝了眉,眸含思量的看向了依旧躺在地上的雪月,蓦的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了白裙女子,抬了抬手中的雪影风消烛,道:“考虑考虑如何?” 白贞果断摇了摇头,“你的身份不足以我考虑,除非你就是雪山雪老本尊。” 雪嗔柯扬眉长呼了口气,坦然道:“老夫还不想死。” “那就交出妖丹吧,我可以保你不死的。”白贞温柔以待。 雪嗔柯走投无路,低下了头,垂下了手臂。 “其实可以收下这至宝的,毕竟算是南蛮的三宝之一。”沙一梦悠然开口道:“崖蛇百蛊盅可炼蛊尊,极难察觉,食者必会至死听其命,虽能取蛊,却不能清其毒;羽山青鸾宫的金沙点墨笔擅与封印,牢不可摧,非笔触不可解;雪山雪影风消烛行的是奇路,隔气息,消影踪,隔绝空间天地,销声匿迹。” “况且我们也挺需要这件法宝的,只是有可能会同南蛮雪山为敌,但对于重返华夏的我们还不足为虑。”沙一梦笑了笑,“不过我说了不算,最终还是得由你来拿主意。” 白贞颔首,陷入了沉思。 雪嗔柯心脏跳的剧烈,最后的一点希望,是否可以活着离开呢? 「ps:今天被公司辞退了,心里难受,郁闷,需要发泄一下。所以......书中有人要倒霉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将他阉了吧 白贞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这牵扯实在太多,她想的亦是最为的周全,最后发现只能举棋不定,她想出了三条路,而要做决定的就是三选其一。 “晨儿,你来做决定吧。”白贞最终将决定权交给了帝晨儿,只言了两天路,道:“是收下这雪山的至宝,放他们一条生路?还是杀了他们,再取走至宝?” 雪嗔柯闻言亦是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有着决定权的少年身上,在那个少年身上他看出了稚嫩,未等帝晨儿开口,雪嗔柯便巧言先道:“雪影风消烛不是对你们很有用吗?那就拿去好了,我们绝不再寻你们,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说到做到!” “我呸!”帝晨儿叉腰啐道:“你这老匹夫怎么能留!?对我小姨出言不逊,还欲图伤我湘琪姐姐,你就是一个祸害,今日不除你,不知你日后又会祸害多少无辜!” “小姨!杀了他,咱们再取走那什么烛便是!” 雪嗔柯浑然一怔,扯了扯嘴角,脸色瞬间的阴冷了下来。既然要死,何不带走一个? “臭~小~子!” 雪嗔柯咬牙切齿猛地跺脚,所剩妖气瞬间倾泻而出,迸射而去的瞬间,他已化作了一头尖牙利齿的雪狼,血盆大口中已有一道如瀑布般倾泻而出的妖气朝着帝晨儿喷射而去! 感受到了妖气的强悍,帝晨儿浑然一怔,下一瞬陆湘琪已然挺着个大肚子展开了双臂挡在了他的身前,而白贞秀眉一颦,纤手猛地一震,白灵剑出,纵然飞刺而去,随即而来的便是白娘子白贞的一声沉喝: “万花齐绽!” 话语间,纵飞而去的白灵剑剑身猛地一颤,洪荒剑意糅合着强横的妖气竟凭空凝出了一朵洁白无瑕的牡丹花苞,飞剑掠去,牡丹花开。 “砰~” 一声巨响罢,白灵剑一击震破了那妖气喷息,漫天的扬尘之中接连传来了无数的爆破声响,而也有着无数的妖气花苞齐齐现身与天地之间,齐齐绽放,顷刻间,万花的花蕊皆凝着一柄旋飞的妖气长剑,纵然爆刺而去,所攻之处皆是一点。那只瞪大了惊慌眸子的雪狼! 整座山林被万花飞剑所包裹,妖气流苏将整个空间描绘成了一副万花齐绽的绝美之画,仿若无数的针线在顷刻间便绣出的一绝美的绢绣。 在剑招之内的雪狼最为感触,瞧着这暗藏锋锐的万花深感绝望,这股压倒性的妖气威压以及这强悍的剑招绝非他今生可以触及,还不想死去的雪嗔柯直接是骤停了身子,跪倒匍匐在地,磕起了响头,撕心裂肺的高喊着:“我愿交出妖丹!” 白贞剑指凌然划动,万花飞剑皆听令,骤然加速,猛刺而去。 雪狼磕破了额头,狠心再加了一个条件,“我愿交出妖丹,此生终为你奴!” “唰!” 万花消散,散做漫天的花瓣飘落而下,为这狼藉的山林披了一件华丽的羽裳,飞剑也是齐齐骤停,白灵剑就悬停在雪狼眼前不过半寸之地。 “拿来吧!”白贞冷声一喝。 雪狼深深咽了口唾液,虽有千百个不愿,但最终在其口中还是飞出了一枚被天地刻有着七道劫痕的妖丹,飞向了白贞。 白贞伸手便将这妖丹握在了手中,原本她欲要将其交给帝晨儿的,可是想了想雪嗔柯那神秘的隔空探囊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收了去。 “小姨,你答应他了?”帝晨儿凝眉,“您为什么要留着他呀?他这种妖还是死了的好,就算我是想要那什么烛,但是大可不必留着他,杀了他取走便是呀。” 白贞纤手微勾,白灵剑折返而回,万剑消散,她长呼了口气,拍了拍帝晨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们不能再多有交恶,而留着他指不定会对你的将来还有益处。” “就他?!”帝晨儿扯了扯嘴角,“算了吧小姨,我还怕他弑主呢。” “不敢!不敢不敢,奴下不敢呀!”雪狼连连磕头以表忠心。 帝晨儿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敢不敢?反正我是怕你!”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对着已经默默从帝晨儿身前挪走了的陆湘琪欣然一笑,继而叹了口气说道:“晨儿,你未曾瞧见他先前所施展的那一隔空探囊的本事,所以你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值得留下的好处,指不定将来他就有这个本事帮到你。” 白贞抿了唇,稍有犹豫,但终是开口,“其实小姨是在学你舅舅为你留下后路,倘若日后小姨也不在了......” “小姨!”帝晨儿略有温怒,“小姨为什么总说这种话!晨儿听着很害怕您知道吗?!晨儿不许你再言!晨儿一定会保护好小姨的!还有晨儿的兄弟姐妹!” “好好好。”白贞欣然笑了笑,美眸深处闪过了一抹浓郁的忧伤和相思,她长呼了口气,“晨儿,这次听小姨的吧,那隔空探囊的本事确实是世间难得,小姨活至今日都还未曾在这天地间见识过这类的招式,日后也能算做属于你的奇招手段了。” 帝晨儿叹了口气,“小姨总言他那隔空探囊,可是隔空探囊到底是个什么呀?晨儿看不见,小姨又不是不知道,小姨又何故在这里为难晨儿嘛~” 白贞一笑,旋即便将方才雪嗔柯隔空探囊的事情对帝晨儿讲了一遍,帝晨儿大惊,“还有这种事!?” 白贞被他的惊讶表情给逗笑了,在这个世间曾有过一个这般乖傻的外甥也不虚此生了。 “小姨何故笑我嘛?!”帝晨儿砸了咂嘴,撒起了娇。 “无事无事。”白贞摆了摆手,笑的更为的灿烂。 帝晨儿想翻白眼,可是却做不到,且又心说在这个世间我还有小姨陪着,真好。 这边说笑着,雪狼愣是不敢站起身来,而沙一梦此时也已拎着被方才的万花齐绽给吓的出神的雪月带至了白娘子处。 “那他怎么处置?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沙一梦顿了顿,着重道:“雪飘峰唯一的亲孙子,又爱又恨,既万般宠溺,又无奈恨其不争。” 帝晨儿冷声道:“我若是能够看见,非给他一脚不可!雪飘峰那般的人物,怎就生了个这样的孙子!?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雪飘峰亲生的!” 不远处的雪狼猛地一愣。 “自然不是亲生的了......”白贞无奈叹了口气,“那只是人家的爷爷。” “哎呀,反正小姨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就行了啦。”帝晨儿挠了挠头,赶忙转移了话题,“小姨,我与雪飘峰见过,也曾与他有过一场赌约,我想......您明白晨儿的意思,只是湘琪姐姐......” 瞧着帝晨儿的为难,陆湘琪赶忙摇了摇头,“我无事的,晨儿和干娘你们不用顾虑我,他们毕竟也没有对我如何,反倒是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老头对我多有困扰。” 白贞揉了揉陆湘琪的脑袋,说道:“既然湘琪如此说了,那就留着他吧,但是绝不可在此时让他回雪山。” “我知道。”帝晨儿点了头,“想要让他彻底的死心逃回雪山,那就将他的妖丹也要来不就行了?” 白贞正有此意,故此纤手伸出,滞在了依旧在愣神的雪月面前,“交出妖丹吧,我们不会伤你。” 雪月愣神中...... “混小子!还不快交出妖丹!”不远处的雪嗔柯赶忙喝怒道。 雪月愣神中...... “那便由我来取吧。”白贞微微一笑,手中顿时生出一股强悍的妖气吸力,手腕微动,下一刻这股妖气吸力已经自雪月的口鼻窜入到了体内。 俄顷,随着沙一梦用力掐住了雪月的两颊,一枚五道劫痕的妖丹便缓缓的自其口中飞至了白贞的手里,手掌一握,给收纳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白贞将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躺在血泊之中尚有一息存在的雪衫老者,说道:“湘琪,干娘不会不给你个交代,追杀你的是那个妖,虽然他的妖丹被你炼化后也会死,但干娘不会留他全尸,你觉得如何?” 陆湘琪微微颔首,“全凭干娘定夺。” 白贞微微一笑,随即纤指指向了那雪衫老者,轻描淡写的对着雪嗔柯令道:“将他阉了吧!” 雪嗔柯一怔,略有犹豫。 白娘子微微颦眉,“你不可能做不到吧?方才还不要救他的命呢。” 雪嗔柯缓缓的回归人形,摇了摇头,无奈弱弱道:“我......我是做不到。” “恩?”白娘子冷了容,“是害怕自己也会有这样一个下场?哼,妖在做,天在看。若想有个好的结局,那只能是问心无愧。赶快动手吧,这是我给湘琪的一个交代。” “这......”雪嗔柯倒吸了口凉气,支支吾吾的低着头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声埋怨道:“您......您莫不是在刁难我?” “怎就成了刁难你?”白贞深感冤枉,她怎么就成了刁难别人的女人?真的是......白贞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尴尬一笑。 帝晨儿蓦的喝道:“我小姨所言的话你听不懂吗?!不想要妖丹了是吧?!” “不是的!”雪嗔柯一个激灵,这就是受制于人的结果......他咽了口唾液,为难道:“他......他本就是个阉人。” “......” 帝晨儿:“哦~” 【ps:深沉的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些外在事不能影响我的小说世界,毕竟这是两个世界,不能相互干扰。】 第五百九十章 天劫至,灵识出 气氛寂静中,白贞手腕猛动,一剑飞出,随着雪衫老者回光返照似的惨叫声,那血泊中的阉人直接是咽了气,渐渐的化作了天地灵尘飘向天际。 而也是在这时,白贞不等犹豫,随即长袖一挥,瞬间撑起了一道屏障结界,同时转身对着陆湘琪提醒道:“快炼化手中妖丹,为娘护你!” 陆湘琪原本还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看着手中的妖丹裂纹飞快的崩裂增生,她犹豫了一瞬,但也是这么一瞬,白贞纤指轻抬,道了声:“张口!” 陆湘琪条件反射般听了干娘的话,下一瞬那枚六道劫痕的妖丹直接是飞入至了陆湘琪的口中,过喉而入。 “快炼化吧,有为娘在此你大可安心。”白贞温声道。 此时陆湘琪的体内已有一股暴躁的能量开始沿着奇经八脉蔓延,此时已容不得她再有犹豫,否则便会被这股暴躁的能量给瞬间的撑破脉络,若不尽早压制的话绝对会伤及到腹中的孩子。 也没有了杂念,陆湘琪赶忙盘腿屏息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炼化这入体的暴躁能量。 俄顷,随着陆湘琪的周身开始隐隐出现嘶鸣一瞬的雷电,南蛮的天空顷刻间便已乌云密布,雷云滚滚。 一场天劫就要来了,气氛瞬间的凝重了起来,且方圆几十里内的天地灵气也都开始变得暴躁了起来,逐渐的开始汇聚于天穹,响应起了这份天劫的浩荡。 白贞仰首望天稍许的时间后,言道:“湘琪有孕在身,她只需要炼化体内的那股暴躁的灵气能量便是,而这份天劫她是抗不了的,所以稍许天劫降临之时,晨儿,你和你沙姨一起去抗下这份天劫,这也是小姨送你的一份机缘。” “小姨是让我去夺湘琪姐姐的劫?”帝晨儿剑眉微皱。 “没错。”白贞颔首,“湘琪体内的孩儿经受不住天雷轰顶的震慑,所以需要你来,而你若是一人抗劫的话,小姨觉得现如今的你恐还做不到,而且妖王之属近在眼前,我们在此时都不可弄得狼狈,耽误了要事可就后悔莫及,故此才让你沙姨替你多抗一些,届时不要逞强,一切都需量力而为,明白吗?”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放心吧小姨,晨儿心中有度,小姨只需照顾好湘琪姐姐就是了,别让湘琪姐姐和腹中的孩子受伤。” 白贞点了头,再三叮嘱道:“切记,一定要量力而为,咱们的目标始终是妖王之属内的妖。” “哎呀,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姨。”帝晨儿拍了拍胸脯,“晨儿虽瞎了眼,但心中却透亮着呢。” “好!”白贞抿唇,眸闪歉然。 —— —— 南幽河畔天石坑内,妖王之属的开始才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可此时争夺场上已是尸体遍布,血流成河。 而此时独独持剑而立在场上的那位便是首位跃入场内的壮汉。 妖血染了他的衣衫,红了他的肤色,那半张脸的猩红中一只尽是戾气的寒眸凝视着那群横尸遍野的死妖。 妖王之属的首日很少出现这种一人独压‘群雄’的局面,因为有这种能力的人都会选择在第二日参加更为高规模的争斗。 全场沸腾着,皆在此刻交头接耳,对这位仅凭剑招和罡力便展开屠戮的壮汉是又敬又惊,既喜既恶。 “场内所站之妖,你是哪族的族人?”王族交椅上的郎寅面带笑容,眸含欣赏之色。 壮汉寒眸缓缓抬起,锐利的目光盯向了王族石台上的王族之地,没有开口。 郎寅客气一笑,“这位兄弟,能否告知与在下你是哪族族人?” 壮汉不言,只是盯着他看。 全场更为的哗然,有人囔囔着。 “他竟敢不回紫月狼王的问话!他不想活了?” “这是哪族的憨货?驳狼王的面子,这岂不是要害的族人灭门么?” “这壮汉莫不是个哑巴?不然谁会这般的大胆?” “你傻阿?怎可能是个哑巴?刚开始的时候那声挑衅的话你给忘了?” …… 瞧得那壮汉的眸子里尽是敌意,户雷丁抱着宝刀对郎寅道:“歇着吧,他对你有敌意,招揽不得。” 郎寅对着户雷丁微微一笑,“那双眸子里应该也有你吧,户兄。” 户雷丁默口不言,心道场上的那个妖到底是哪族的族人? 郎寅视线重新聚焦在了壮汉的身上,一指,扬声问道:“这位壮士是谁族的族人?告诉本王,本王绝不亏待!” 无妖站出…… 郎寅眉头一皱,低声道:“莫不是被灭了门?” 户雷丁沉言,“不无可能是来寻仇。” 被灭门的妖族数不胜数,每年都有发生,很难猜,况且壮汉又不曾暴露妖族原形更无显露妖气……更为难猜。 户雷丁对着身后招了招手,金翅虎族二长老户百钧沉步而来,附耳轻言罢,二长老户百钧转身率着十位族人匆匆离去。 郎寅愣了愣,笑问道:“户兄可是要速查此人?” 户雷丁沉眸看了他一眼,“需查。” “巧了~”郎寅一笑,对着身后招了招手,“我也正有此意。” 户雷丁没有理他。 紫月狼族三长老郎一刀无奈快步走来,郎寅道:“速去查清那妖的底细,若有敌意,先下手为强。” 郎一刀抱拳,转身带人离去。 视线再度回归到了天石坑的中心,那位壮士凌然转身,剑指群妖:“谁来!” 随着霸道的沉声落罢,天空苍穹突然传来了一声霹雳震响! “天劫?”令翡,户雷丁,郎寅齐齐看向了远方黑压压的雷云之地,异口同声。 —— —— “哐嗤” 一道粗壮的天雷如银龙般狂降而下,光泽瞬间染白了此方天地,风云涌动。 “来了!” 帝晨儿猛的跺脚高飞而去,沙一梦紧随其后,两道交错流光径直撞向了那天雷! 狂暴的天地灵气顷刻间遍布全身,帝晨儿咬紧了牙关,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都似在不断地受到冲击打压,好似一个不注意间就能被这雷电给撕破了是的。 他虽瞧不见这道天雷有多么的粗狂,但是敏锐的感知力无疑已经告诉了他,这道天雷比他先前所偷偷抗下吸收的自己的天劫要强悍的多,暴躁的天地灵气已说明了问题。 不愧是吞噬六道劫痕所引来的天劫! 在雷电中,帝晨儿青筋爆绽,额头已流溢而出细汗,毛细血管猛涨,有几处已是被震断了,零星鲜血染了白衣。 体内早已有了雷电肆虐乱窜,奇经八脉皆有麻木之感,天灵处更为疼痛,仿若有着一根长刺在不断地敲击着。丹田内的金丹和妖丹也已被雷电所包裹,不断地被冲击着,同时也正在吸收着这股雷电所带来的大量天地灵气。 窥探体内的帝晨儿一惊,先前在吞噬别妖妖丹引来天劫之时姜子牙的这枚金丹并没有出现吸收灵气的情况,可这次夺劫时却同妖丹一起吸收,且一起平衡着体内的能量,这是一件好事,但帝晨儿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夺劫并不只适用于妖?难道说体内的妖气认同了姜子牙的仙气? 就在帝晨儿诧异之时,一股更为霸道的狂暴灵气自天灵处窜入了体内,向瀑布一般猛灌而下,且还源源不断。它所带来的酥麻以及疼痛感更上一层楼,帝晨儿忍不住的哀嚎出了声。 同样沐浴在天雷之中的沙一梦就显得手到擒来,听得了帝晨儿的哀嚎,她纤手猛地一抬,直接是将那股源源不断灌入帝晨儿天灵处的灵气给撕裂开来,随即信手拈来引至了自己的体内。 被切断了后续的灵气,帝晨儿只需忍受着窜入体内的那股狂暴灵气所带来的冲击便可,虽然并没有当初狂暴妖气所带来的疼痛感强大,但也无疑是份难以忍受的疼痛。 哐嗤 天地染了一片的惨白,又有一道更为粗狂的天雷砸落而下,沙一梦瞧得帝晨儿此时的模样,二话没说直接是飞高半丈,欲要一人抗下这道天雷。 帝晨儿咬紧了牙关,体内的那股狂暴灵气也已被吸收的差不多了,而也就在他欲要松下一口气时,突然间丹田之内位于金丹和妖丹之间的空处出现了一个灵气旋涡,帝晨儿剑眉一皱。 这是怎么回事? 帝晨儿深入探查这处灵气旋涡,发现这旋涡灵气并非外来灵气所致,而是一份属于自己的灵气。旋涡虽然缥缈,但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帝晨儿,还不抓住此等机缘快些的锻出剑型灵识。” 脑海中传来了姜子牙的催促声,帝晨儿仓皇问道:“何为剑型灵识?” “触及仙道在你妖族称之为临门,而临门则显灵识,地仙拥灵海,神仙凝金丹,天仙化自然。你仙气化型乃为剑型,故是剑型灵识。” “意思是我的仙道要入临门之境了?”帝晨儿深感不可思议,更多的还是难以掩藏的激动。 “看机缘吧。”姜子牙道。 帝晨儿一喜,赶忙问道:“是不是夺劫亦对仙道有助?” 姜子牙轻哼,“旁门左道!” 那就是说对喽!帝晨儿悬空间猛地脚踏虚空,身形化作了流光直接迸射升空,瞬时间便超过了沙一梦。 沙一梦一惊,“此乃六道劫痕的二道天雷,你四道劫痕的身躯是抗不住的!” 位于地面的白贞秀眉紧颦,握紧了拳头,可是正当她欲要开口阻拦帝晨儿的时候,突然间一个愣神,她的眸子里似瞧得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晃神罢,白贞无奈一笑,轻喃自语:“晨儿和你还真像呢。” 深吸了口气,白贞突然扬声喊道:“晨儿!放手去搏吧!妖王之属还有小姨呢!” 沙一梦一愣,这还是那个白贞么? 她变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心魔附体,三道天雷 迎接二道天雷而上,触及天雷的刹那间,帝晨儿一声惨叫哀嚎出声,这第二道天雷的震慑力尤为的强悍,所带来的疼痛感甚至是方才那道天雷的数十倍有余。 可是当他忍受着这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时,他发现了体内那处灵气旋涡正在快速的旋转着,吸收着大量已被驯化过的天地灵气,在那旋涡的中心,一柄若有若无的剑正在逐渐凝聚成型,不过还是相当的缥缈。 还需要更多的灵气! 帝晨儿咬破了唇,双拳紧握着发出清脆的骨响,青筋爆绽,肤色由通红变得略有的焦黑起来。这二道天雷,我忍忍还是能够抗下的! 咣! 纵天瀑布的狂暴灵气炸向了天灵,疼痛感炸裂,仿若数百根尖刺齐齐反复锥刺,又是一股源源不断的磅礴灵气入体! “啊~~~~” 帝晨儿七窍皆是流出了鲜血,这股狂暴的灵气正在轰击着他体内的五脏六腑!他想要收回方才的大言不惭,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雷电冲击在了他的心脏处,在心脏剧烈的一个跳动间,一道浅显的锁形散出了微弱的金光。 帝晨儿是又惊又喜,难道天雷的冲击阴差阳错的刺激到了暗淡的阴阳锁?! 心脏处阴阳锁的复苏开始变得强势起来,帝晨儿忍受着天雷的冲击,大胆的猜测只要电流的冲击不超过阴阳锁的极限承受,那么电流越是的汹涌强悍,阴阳锁所散发出的金色光泽就越是的明亮,就越是能够快速恢复起来。 砰砰砰~ 帝晨儿惨叫声惨绝人寰,体内的数条经脉都被这股狂暴的灵气给冲断了,内脏仿佛也即将达到承受的极限。 好在这时沙一梦快速地出手,再次撕裂了那股如瀑般的天雷,引渡至了己身,帝晨儿这才得以缓解源源不断的冲击。 但即使如此,依旧解除不了已入帝晨儿体内的那股狂暴灵气,就在帝晨儿嗓子眼处泛来腥甜的那一刹那间,阴阳锁开,流窜体内的猩红血液里已可瞧得零星的金色,虽然并没有那般强悍的治愈力,但是却也足以与这狂暴的天地灵气做着抗衡。 还是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不过好在这时他已将侵入体内的那股灵气给彻底的吸收了,虽然丹田那处依然还是灵力旋涡,但是很明显的在他的那枚妖丹之上已多出了一道劫痕来,第五道劫痕! 一股更为强悍的妖气畅游在了他的经脉各处,这种感觉甚是的辛爽,帝晨儿摊开了右手,猛地又是一握! “砰~” 冰蓝色的妖气发出了一声闷响,震出了一层更为强横的灵气涟漪。 地面上的白贞为其捏了一把汗,紧紧地盯着外甥身体上的每一点变化,白蛇超强的感知力在帝晨儿体内的妖气发生翻涌沸腾之际已知晓了他的实力提升,这才松了口气,抹去了额头上的细汗。 哐嗤! 又是一道天雷轰击而下,此番更为的强悍,那狂暴的天地灵气甚至又是第二道天劫时的二十倍之浓。 气喘吁吁的帝晨儿心中莫名其妙的泛起了贪心,他想着不能错过了这份机缘,非要锻出那剑型灵识瞧瞧究竟是何种模样不可。 就在他猛地虚空一踏,再度冲天而去之时,白贞猛地一怔,急忙喝拦道:“回来!” 沙一梦亦是一惊,赶忙迸射而去,探手便要去抓住迎接第三道天雷而去的帝晨儿,“回来!” 帝晨儿充耳不闻,贪念致使他想着快些的变强,这份机缘难得,怎么可以放弃? “你这是在找死!”姜子牙的声音喝令在了帝晨儿的脑海里,“第二道天雷已将你弄得那般的狼狈,这第三道天雷岂不是能要了你的命!?回去!快回去!” “住口!”帝晨儿低沉一喝,口出狂言:“你以为我是谁!?我是帝晨儿,青丘的狐帝!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的亲外甥!” 话语间,帝晨儿的体内已开始渗透出了浓郁的黑雾,这股气息很是的不详,贪念更甚,其眉心处更是刻印出了一道仿若心脏般的暗红印记。 “不好!心魔附体!?”姜子牙的惶恐声音回荡在了帝晨儿的脑海之中,但是却有着一团浓浓的黑雾将其大脑给彻底的包裹了起来,隔绝了姜子牙的声音,帝晨儿充耳不闻。 速度逼近天雷降落的沙一梦在帝晨儿距离那第三道天雷不过三两丈之距的时候及时的一手按在了帝晨儿的肩膀,黑雾缭绕弥漫,帝晨儿默然回眸,沙一梦忽的一惊! “魔!?”白贞与沙一梦异口同声,秀眉皆是猛地一颦! 眼瞅着天雷就要轰击至了帝晨儿的天灵,白贞猛地喝令道:“快出手阻止它!” 沙一梦闻言凝眉一皱,按在帝晨儿肩膀上的手掌猛地用力一震,帝晨儿直接是被震落而下,还未等沙一梦松一口气,第三道天雷已经劈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欲要赶忙吸收这道狂暴的灵气,但是却瞧得帝晨儿已再度迎来。 暗叫了一声‘不好’,沙一梦秀脚猛踏虚空,一股妖气威压直接是震向了帝晨儿,可是她也心知不可伤到帝晨儿,故此力度显然没有杀人时那般的强悍。 帝晨儿周身魔气弥漫,他的心中此时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吸收这第三道天雷,锻出剑型灵识。 可他无疑就是去送死,只是他本尊浑然不知。 帝晨儿一掌轰出,魔气直接是贯穿了沙一梦所施展而来的妖气威压,黑色流光自那空隙间飞速冲天而去。 在地面上的白贞瞧得这一幕已动了冲上去的念头,可是当她看到正全身颤抖的陆湘琪时,犹豫了。 白贞并不完全的信任雪嗔柯,虽然掌握着他的命脉,但他若是强行的鱼死网破,拉着此时最为脆弱不堪的陆湘琪一起上路,或者是威胁白贞的话,那局面将再度陷入一个窘迫。 湘琪是她白贞的义女,无论湘琪是对她这个干娘还是对她的那位义兄弟都十分的令人欣慰,况且她此时腹中还有孩儿,以及白贞说过要护她周全。 就在白贞犹豫之际,上空中突然传来了帝晨儿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哀嚎,白贞如被五雷轰顶,全身浑然一颤。 沙一梦的实力再如何的强,可在与天抗衡的时候若是彻底的分心,那绝对的也要付出小瞧天的代价。 体内雷电肆虐了她的奇经八脉以及五脏六腑,沙一梦一口鲜血喷出,再难分心分神。 而也是在这时,着了魔的帝晨儿才抓住了这个空隙,直接是迎接了天雷,第三道天雷击入天灵之时,帝晨儿一声本能的惨叫哀嚎出声,紧接着便是体内传来了数声的闷响,血雾飘荡,环绕在了魔气之中。 略有恢复些许的阴阳锁也在这一瞬间被电流冲破了承受极限,再度的失去了金色的光泽,陷入了暗淡。 帝晨儿一口鲜血喷出,惨叫声响彻寰宇。 百般焦急的白贞贝齿咬红唇,美眸猛地一寒,瞪向了雪嗔柯,“还不速去帮忙!?” 雪嗔柯稍有犹豫,白贞手掌一翻,现出了那枚七道劫痕的妖丹,雪嗔柯双眼猛地睁大,再没了犹豫,直接迸射而去。 这道天劫对于雪嗔柯这种体内并无妖丹的妖来说并非是什么好的机缘,因为没有妖丹就没要办法去吸收转化天劫之内所蕴含的磅礴灵气,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突破限制新添刻痕提升实力。 所以雪嗔柯并不情愿没有任何好处的去受那份痛不欲生的苦,况且在先前他已快用尽了体内的妖气。 但是还有的选择吗? 只好硬着头皮而去的雪嗔柯在触碰到帝晨儿身体的那一刹那,天雷之力直接灌顶,‘砰’的一声愣是是被击回了雪狼原形。 吞噬六道劫痕妖丹所引来的第三道天雷所夹杂的天地灵气狂暴到了极点,雪狼忍痛有心去拉拽已浑身是血的少年,可是少年眉心处的那一暗红色的心型纹路瞬间的绽放出了一抹冲天的紫芒。 帝晨儿周身魔气瞬间的沸腾,犹如大浪拍沙,猛地一震直接是将雪狼给震落而下,而帝晨儿的嚎叫声更加的凄惨了些。 瞧得这一幕的白娘子狠下了心来,对着浑身难受颤抖的陆湘琪咬牙道了声:“湘琪,勿要怪干娘心狠。”,随即便纵然化作了一道流光飞驰而去。 白芒闪烁,流光冲天而去,长剑熠熠划过数道强横的剑气,可是那天雷就仿若飞流瀑布,抽刀断水水更流! 白贞悬停在了帝晨儿的身侧,瞧着痛不欲生的外甥,白贞紧颦秀眉,紧咬了红唇忍着心痛一掌便拍向了自己外甥的左肩,帝晨儿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白娘子白皙的容貌。 “还不速速接住他!”白娘子一声冷喝。 趴倒在地的雪狼赶忙站起了四肢,腾空而起。 白贞将外甥打出了天雷的范围,心痛如刀割,且慌张万分,她生怕这一掌下去会惹的外甥遍体鳞伤的身子更加的狼狈不堪。 白贞的眸子极尽担心之色,始终的瞧着飘落而下的外甥,可也是在这么一瞬之间,她猛地一惊,瞬间的回眸。 似是惹怒了天,这道愤怒的天雷在白娘子猝不及防间直接是劈在了她的眉心,刹那间的事情,白贞的心思又全在外甥的身上。 这一击天雷劈中眉心,白娘子白贞大脑突然的受挫,一片的空白,狂暴的天地灵气刹那间便充斥了她的脑袋,在其脑中霹雳四散,头痛欲裂。 白娘子一声惨叫,苍穹上她的曼妙身姿直接是被那道天雷给垂直的击落而下。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将身体给我 天雷消去,滚滚雷云皆散,天劫终是就此结束。 白贞应声落地,修长的曼妙身躯砸至了地面,震出了一道深壑来。 狂暴的灵气冲撞着白贞的大脑,那么一刹那间仿若记忆的碎片都被其给打乱了似的,白贞的脑海之中乱做了一团,狂暴的灵气还在肆虐,忍着头痛,白贞恢复了些许的神志,体内妖气瞬间冲进脑海,团团将那乱窜的灵气给包围了起来。 俄顷,白贞揉了揉眉心,缓缓的从那深壑之中站起了身来,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下去,好在炼化灵气完毕的沙一梦及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单掌按在了白贞的右肩。 “没事吧?”沙一梦略感担心。 白贞微微甩动着脑袋,使得自己彻底的清醒,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弱声道:“没事,只是一时大意而已。” 沙一梦‘恩’了一声,视线聚焦在了不远处静趟在雪狼背脊上的帝晨儿,“他入了魔,方才的一切送死行为皆是魔气所致,需要尽早除尽,否则早晚走火入魔,甚至有可能堕入魔道。” “我知道。”白贞紧颦秀眉,缓缓的走向了雪狼,“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晨儿的体内已生了心魔。” “心魔!?”沙一梦一怔,心魔最难除,需入魔域找到心魔本体,将其本体除杀,除此之外再无二法,只能压制,不能根除。但是魔域之内的心魔有四,具体又是哪一心魔在作祟这又是一个问题,沙一梦迟疑了一瞬,终是问道:“还要去妖王之属吗?心魔更需早除,否则会根深蒂固。” 白贞深吸了口气,怅然说道:“暂且休息吧,晨儿的身子一时半刻恢复不得,你也受了微伤,湘琪亦未曾完全吞噬妖丹灵气,事情太多,变得复杂了起来,至于妖王之属去与不去,暂且容我再做考虑吧。” 沙一梦颔首道:“其实你我二人去便可,无需带着狐帝。” “不。” 白贞摇了摇头,脑中一阵如锥刺痛,不觉间皱紧了眉头,发出了轻微的哀嚎。 沙一梦秀眉紧颦,担心道:“你当真无事?” “应该只是天雷轰击的余波而已,不成大碍。”白贞摆了摆手,继续方才的话题,“前往妖王之属我确实意在为兄长报仇,晨儿虽亦有如此想法,但是他却还有着更多的事情压在肩上。封尘策妖时兄长当众策了他妖王,但是兄长走后......妖界谁会认一个孩子做他们的王?他想实至名归,不辜负兄长对他的厚望。” 白贞呼了口气,“再有就是青丘狐族。两年前,在晨儿与红夕那丫头的订婚大典上,姜子牙率众将青丘给围了,他们意图探知兄长的身份,且那时兄长却不在青丘,我亦不敢过多的暴露实力,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个大概了。青丘狐族自此消失在了三界世间,抹消在了众妖族的心中,可是青丘狐族并没有就此被灭门,晨儿年纪虽小,但是也已经懂得了自己身为青丘狐帝应该有着怎样的抱负与责任,妖王之属,他亦是想着带领青丘的族人在众妖族的面前光明正大的重回三界,同样的,他亦是不想辜负兄长将青丘狐族托付与他的厚望。” “能否容我说些僭越的话?”沙一梦花容肃然。 白贞颔首:“但说无妨。” 沙一梦直言道:“你和白帝都很看重狐帝,我想这并非只是因为血缘,因为我知道,再亲近的血缘,只要难堪重任白帝依然会为了大义而舍弃他。所以我相信狐帝一定有着他独有的那种魅力,可是......无论是在一家客栈同我首次见面,还是在羽山青鸾宫他与刘玄谨一战时,我皆不曾看到他有什么特殊的魅力,反而在我印象里,他就是一个非常任性,自大,会失去理智横冲直撞的莽夫,应该也可称之为......尚不成熟稳重吧。” 白贞浅浅一笑,“晨儿的性格有时确实是任性了些,有时也确实的有些血气方刚,意气用事,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 “对于你眼中的晨儿我不予反驳,因为我知道,你还从未见到过我眼中的晨儿,那个为了朋友舍身忘死的晨儿,那个为了仅有一面之缘便瞒着我和他舅舅偷偷跑去助黑狐一脉找回平等的晨儿,那个为了履行承诺将《玄天怒》孤本送人的晨儿,那个为了青丘而独闭狐后峰苦修两年的晨儿......其实晨儿的优点也有好多好多,可惜一叶障目,你只瞧见了他的不成熟。” 沙一梦闻言再次一惊,“他将《玄天怒》孤本送人了!?” 白贞莞尔一笑,“自己人。” “恩?”沙一梦皱眉不解,深感不可思议,略有埋怨:“那可是咱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混沌之墟里九死一生得来的东西,狐帝怎么就,怎么就能轻易的送人呢?” 白贞无奈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是自己人,无碍的。” “那也不能这样任性吧?等等,难道你眼中的他做这种事就不是任性,而是值得赞赏表扬的一件事?” “遵守承诺,这不值得赞赏表扬吗?” “你确定这不叫任性?!” 白贞耸了耸肩,随即对着躺在雪狼背脊上的帝晨儿轻勾纤指,帝晨儿缓缓的漂浮了起来,白贞席地而坐,帝晨儿随即轻缓落下,脑袋躺在了白贞的腿上,身子被白贞抱住,像是在哄着小孩子睡觉一般,白贞眸含柔情,尽显母仪,悠悠然道:“一梦,其实这只是我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更有着潜在的意识左右着我们应当如何去看他,比如他在你心中是狐帝,理应稳重成熟,可是他在我心中,却只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是我的傻外甥。” 沙一梦翻了白眼,“你是想说,你看重狐帝也有着血缘方面的原因,哪怕他不堪重用你也绝不会舍弃,对吗?” “晨儿已经很棒了。”白贞嫣然一笑,“还有,你前半句话说错了,我看重晨儿并非因为血缘,而是亲情,他值得我这个做小姨的用含有亲情的目光去看待已经很棒的他。” 沙一梦深吸了口气,耸了耸肩道:“勉强算你说的通。” 白贞会心一笑,衣袖半遮面,似粉嫩牡丹花开,倾国倾城百花羡,胜出水芙蓉,压飘雪腊梅,羞红了杜鹃,气白了雪莲。 —— ——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扮做我的模样!居心何在!?”帝晨儿在虚空黑暗之中怒指呵斥着那个只会咯咯做笑的冒牌货。 笑容奸邪,玷污了自己的容! “我是你呀。”冒牌货始终的重复着这句话,帝晨儿听的已不厌其烦,欲要一拳捶去之时,臂膀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低头一看,衣襟已浸了鲜血,比起冒牌货来看自己的身影反倒成了虚幻,身上布满了裂纹,仿佛在这虚无之中稍有风儿吹过,自己便会变成碎片。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帝晨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冒牌货笑的更加的狰狞,“我是你,你是我,我们都叫帝晨儿。” “屁!”帝晨儿爆了粗口,“我才是帝晨儿!” 冒牌货‘咯咯’一笑,“承认吧,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 “滚!” “你看不见的东西我帮你来看,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来帮你做,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冒牌货奸佞道。 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交易,但是帝晨儿还是忍着怒问道:“交易为何!” 冒牌货笑道:“将你的身体给我,我来帮你主宰这个三界。” “呵,你倒是和我一样的嚣张!”帝晨儿轻哼了一声,“我凭什么给你我的身体!?荒唐!” 冒牌货道:“因为你办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 “比如呢?”帝晨儿凝了剑眉。 “比如参加妖王之属,为舅舅报仇。”冒牌货挑了眉,“再比如杀了刘玄谨,再比如踏破九重天穹干翻女娲......” 帝晨儿闻言冷哼了一声,“不用你我也能做得到!” “如何做?”冒牌货不信。 “这......”帝晨儿心中也没有规划,但总之是要变强! 冒牌货笑了笑,“我能帮你快速的增强实力,而且对于你的身份来说这事不费吹灰之力。只要你不想,也从未去这样想过而已,若是你将身体给了我,我就能平步青云,做到你所做不到的事情。” “我凭什么信你?!”帝晨儿沉喝。 冒牌货耸了耸肩,“你可知道小姨体内的那枚妖丹如今几道刻痕?” 对于冒牌货的话锋一转,帝晨儿愣是被弄得猝不及防,防贼似的盯着他问道:“你问这个做甚?” “很简单。”冒牌货笑了笑,指点江山的语气说道:“如今这三界间,小姨独宠你一人,她的妖丹亦有本人的意志,若你伸手向小姨要来,那么一十四道劫痕通星境的妖丹已足够你平步青云,一飞冲天了。” “给我滚蛋!” 帝晨儿额头青筋爆绽,瞬间的勃然大怒,愣是忍着剧痛一拳挥去,震碎了冒牌货的身子。 虚无开始破碎,但依旧回荡起了冒牌货的狂笑之声。 “将身体给我,我帮你去要,报仇之事将指日可待。” “痴人说梦!滚!” 第五百九十三章 我家傻晨儿 躺在白贞腿上的帝晨儿猛地一个挺身,着实吓愣了小姨,此时的帝晨儿胸腔起伏的剧烈,同样的也因一身的伤而呻吟了一声,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着这般诡异的举动了。 白贞紧颦秀眉,揉了揉帝晨儿的脑袋,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耳边回荡起了小姨温柔的声音,帝晨儿的心稍有缓和,身体仿佛各处都传着疼痛,帝晨儿稍作了休整,随即摇了摇头,简单的说了句,“做了噩梦。” 白贞“哦”了一声,也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提醒道:“你身上的伤很严重,皮肉之痛不算什么,主要的还是伤及了经络和五脏六腑,所以这段时间你需要静养。” 稍有停顿,白贞问道:“还要不要去妖王之属了?小姨听你的。” 在帝晨儿的记忆中,体内的阴阳锁似乎复苏了,可当他听到小姨如此的话,忍不住的去窥探了一眼阴阳锁,可是......阴阳锁竟更加的暗淡了些。 脑子里没有晋升五道劫痕之后的事情,他亦不清楚这伤是怎么来的,当帝晨儿询问白贞后,白贞只是说他失去了理智,却并没有说出他着了心魔的事实,一旁的沙一梦听得白娘子的解释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她有些搞不明白。心魔之事为何不语?难道只为了让帝晨儿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而有心去坚定不移的决定前往妖王之属吗? 白贞应该没有这般的自私,沙一梦如是想着。 可是结局还是帝晨儿毫无犹豫的选择了前往妖王之属,他的理由很简单,我要为舅舅报仇。 白贞亦没有过多的阻拦,竟温声道了句,“我家傻晨儿一定能做到,你舅舅的在天之灵也会为你而感到欣慰。” 沙一梦不由的另眼看了白娘子一眼,狐帝此时着了心魔刻不容缓,且天雷之伤伤及了经络和五脏六腑,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再带着他前往妖王之属了,可偏偏这个世上最疼帝晨儿的小姨白贞却无比的支持他......沙一梦搞不明白,白贞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温柔只是伪装?难道白娘子白贞只是为了为白染报仇? 沙一梦静等了片刻,帝晨儿问了陆湘琪的事,白贞如实相告说还在炼化中,需要时刻注意,帝晨儿又语恐因累着小姨而选择到了别处静养,还亲自提出了由雪嗔柯保护自己,白贞答应了。 化为妖族原形的雪嗔柯扛着帝晨儿纳了闷的找到了一颗树下匍匐了下去,帝晨儿则躺在他温软的皮毛之内,雪嗔柯挠了挠头,心想着难道他还好这一口?可惜老夫已不再年少。 沙一梦找到了与白贞单独密语的机会,在其身边坐了下来,正当她犹豫该如何开口问白贞的时候,白贞已主动问道:“你是来问我为何不告诉他心魔入体的吧?” 沙一梦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颔首道:“他现在的情形很危险,除却心魔刻不容缓,更何况他现在的伤已很是的严重,你为何还要坚持带他去妖王之属?” 白贞轻抿了薄唇,话锋一转,问道:“一梦,你说......我真的能完全的信你吗?” 沙一梦眸含黯然,洒脱道:“随你。” 白贞浅浅一笑,继而追昔怅然道:“若是那时你不同姐姐争灵狐圣女之位的话,我想我们还是当年的三姐妹。一梦,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不知隔了这数千年之久,你是否愿意和我谈论那些往事。” 沙一梦深吸了口气,“你想同我探讨的是那时我为何明知灵狐圣女必需处子之身,却偏偏还要隐瞒怀有身孕的事实去与她争夺是吗?” 白贞轻颔首,“你是知道的,即使兄长不追究,七大长老以及青丘狐族的子民都不会原谅这种事的发生。” 沙一梦嗤鼻一笑,反问道:“白贞,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被青丘狐族所唾弃的风险去争灵狐圣女吗?” 白贞仰头望天,怅然道:“是为了进入琴音坊,习得【聚灵合魂】吧。” 沙一梦一怔,秀眉紧颦:“你知道?!” “是姐姐告诉我的,兄长亦知道此事。”白贞无奈一笑,“那次咱们入得狐冢之后,姐姐被狐祖棺迷了心智,你为了救她而冒险,却不料迷了心智的姐姐出手伤了你,而这一伤就是一条生命的逝去,咱们的关系也是从这里开始变得生疏起来的,甚至到了争抢灵狐圣女时剑拔弩张。” 沙一梦握紧了拳,压低了声音道:“她明知我需要灵狐圣女这个身份,明知我需要进入琴音坊,明知我比她还需要聚灵合魂!为什么她却偏偏不让给我?难道她就不觉得愧疚与我吗?” 白贞叹了口气,问道:“你懂音律吗?” “难道还不可以学吗?!”沙一梦驳言。 白贞无奈一笑,“一梦,其实聚灵合魂需要完璧之身方才能够施展,这也是为什么灵狐圣女需要完璧的原因,而也是为什么姐姐需要去同你抢的原因,她不是不愧疚,而是只有灵狐圣女才有资格学习秘术。你也知道,一代灵狐圣女不死,将不选下一任的规矩,难道你想让姐姐看着你死,而后再救回你的孩子吗?这是姐姐所不愿看到的,而那时若你胜过了姐姐,你一定会后悔的。” 沙一梦轻哼了一声,“白贞,若她当初真是这般想的,我也不会对她起了杀心!你也少在此处对她多有辩解,我有眼睛,我看的清楚!当着全族的面,她剑指与我,说让我放弃,你认为在那种情形下我会答应吗?” “你错了。”白贞看向了她,“一梦,姐姐是在保护你。” “保护?”沙一梦嗤鼻一笑,“天真了吧白贞!?” 白贞摇了摇头,问道:“争夺灵狐圣女需完璧之身,难道你不许姐姐喝令你放弃,还要她当众揭穿你并非完璧的身份吗?你会被赶出青丘狐族的!” 沙一梦冷道:“至了最后,还不是将我驱逐了出去!” “那还不是你动了杀心?”白贞长呼了口气,“并非我在花言巧语,而是姐姐当初就是这般想的。” 沙一梦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她若真的是为了我,这种能彰显她大义的做法她会不告知与我?” “你给过她机会吗?”白贞怅然,“每一次她去找你,你都避而不见;碰见了你,你却躲着,而你唯一给她的一次机会就是当着全狐族的面去和她争灵狐圣女,她有机会告诉你吗?即使她冒着被所有人都知道的风险去告诉了你,你会听吗?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你,难道就不会认为她是在为了争夺灵狐圣女之位而不择手段?” “退一万步来讲,是,灵狐圣女的地位在青丘狐族甚高,受全族敬仰,权力地位仅次于狐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你仔细想想,姐姐是那种迷恋权力的人吗?她要那份权力又有何用?难道只是为了不给你吗?别忘了,姐姐的亲兄长可是狐王,她不缺的。” 沙一梦逐渐的垂下了螓首,许久的说不出话来,那份气焰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似被泼了一盆的冷水。 俄顷,白贞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希望我真的能够信你。” 沙一梦没有抬起头来,轻声道:“随你。” “有些事说开了,三姐妹还是三姐妹。”白贞笑了笑。 沙一梦弱弱的回了一声“恩”。 白贞深吸了口气,寄予厚望道:“一梦,晨儿着了心魔的事......日后就只能拜托你了。” 沙一梦垂首问道:“因为你不敢入魔域?” 白贞不置可否的颔首道:“魔族对我这个凌云白娘子恨之入骨,倘若我出现在了魔族,那么晨儿是会受到更大的阻碍的,这对他除去心魔不利。其实你也知道的,若不是那时诸位魔君分裂内斗早已有伤在身,又皆处于猝不及防之间,我又怎的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 也是有了这件事,魔族就有了一个共同的仇人,那便是我。而这也是为何如今魔族能够比较团结的原因所在。独狼不可怕,可怕的是群狼,更何况如今的我们没了兄长及凌云妖将这份坚实的后盾?” 话语间,白贞的眸子略显的抑郁,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袭白袍。 沙一梦长呼了口气,纤指将额前的秀发捋至了耳后,侧眸看向了白贞,问道:“为何不在方才告知他已着魔的事情?” 白贞轻抿薄唇后,笑问道:“他如果知道了,就不会去妖王之属了吗?” 沙一梦道:“至少他知道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白贞又问道:“知道了又如何?他会放弃眼前的妖王之属吗?” 沙一梦蹙眉道:“即使不放弃,但起码心中有数不是?” “不。”白贞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我这个傻外甥。此时告诉他和不告诉他其实并无差别,因为他的心只在妖王之属,心魔的事既不会成为他的负担累赘,亦不会成为现如今能圈固住他想要去妖王之属的困语,眼下的他还不会去主动的思考这件事,因为无用。” 沙一梦问道: “为何?” “因为这就是我家傻晨儿。” 白贞浅浅一笑。 第五百九十四章 珏儿 帝晨儿安安静静的躺在雪狼的身上已有了些许的时间,耳中听着小姨同沙一梦的轻微话语,有些含糊不清,他亦没有认真去听,而是突然对着雪狼雪嗔柯轻言问道:“隔空探囊,真的可以做到吗?” 雪嗔柯看了他一眼,“可以。” “小点声。” “哦......可以。” 帝晨儿“恩”了一声,问道:“我小姨和沙姨有没有看着我们。” 雪嗔柯偷偷瞄了一眼,摇头道:“没有。” “那就好。”帝晨儿稍稍轻咳了一声,威胁道:“你的命其实不在我家小姨手里,而是在我的手里,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明白。” 雪嗔柯自然明白,因为那个惊世容颜的女人做什么事都仿佛在围绕着这个瞎了眼的孩子,所以这话不置可否。雪嗔柯颔首:“我明白。” 帝晨儿浅浅一笑,“既然明白,那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我需要你再次施展隔空探囊,做得到吗?” 雪嗔柯刚欲颔首,突然一愣,探寻道:“对谁?” 帝晨儿道:“我家小姨。” “这......”雪嗔柯害怕了,“这我可不敢僭越。”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方才的话呀。” 听得雪嗔柯没有再言语,帝晨儿补充道:“我家小姨特别惯着我,所以我想让你死,她有可能会因你有用而提醒我几句,但若是我非要你死不可,那我家小姨定然不会留你。” “我知道。”雪嗔柯沉声,“你小姨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我不敢动歪心思,但是我不想死,可是无论我选哪个,都会死的。” 帝晨儿叹了口气,“你是榆木疙瘩做的脑袋不成?我是想告诉你,你如果不听我的话,那么你会死;你如果听了我的话,即使我家小姨发现了你的动机,决心杀你,但我也能让你活着。” 雪嗔柯恍然大悟,在瞟了一眼那惊世容颜的女人之后,他下定了决心,咽了口唾液问道:“您需要我为您取回什么东西?” “一枚丹药。”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很需要一枚丹药,但是这枚丹药被小姨收了去,所以我需要你的隔空探囊奇术,若你出手后被我家小姨发现的话,只要你能够将那丹药取出来,就必须在第一时间给我,若可以办到,我就让小姨将妖丹还你,给你自由之身。” 听到会给自由之身,雪嗔柯一个激动,两眼放光,“当真!?” “前提是你不动歪心思。比如:不偷丹药偷妖丹。”帝晨儿语气清冷,“即使你偷了妖丹,我也保证你活不了,你的实力在我小姨面前,什么都不是。” “我懂!”雪嗔柯重重点了头,“什么时候开始?” 帝晨儿淡淡道:“自然是越快越好,现在你就可以动手。” “现在?”雪嗔柯瞟了一眼白裙女人身边正和她争论着什么的沙一梦,他摇了摇头,“现在恐怕不行......我近不得身。” “近身?”帝晨儿微微皱了剑眉,“你近身作甚?” 雪嗔柯含蓄道:“需近身。” “隔空探囊还需要近身?”帝晨儿显然有些不信,恐不是这老东西对小姨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补充问道:“需近身干嘛还叫隔空?”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雪嗔柯皱了眉,“隔空一词乃是隔着空间,并非是现实隔空,而是隔空去......解释起来有些麻烦,简单点来说的话就......” “就是去取存放在另一空间的物件?”帝晨儿猜测道。 雪嗔柯笑了笑,“亏您聪明,不然我还不知该如何向您解释呢。” “......”帝晨儿砸了咂嘴,“需几步之外?” 雪嗔柯咽了口唾液,笑眯了老眼,“需接触......”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这老东西的笑声帝晨儿突然地有些反感起来,真恐这老东西是为了别的什么心思才这般对自己讲的。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冷问:“当真吗?” 雪嗔柯眨了眨眼睛,献媚道:“千真万确,不敢对您胡言。” 帝晨儿不知真假,但是已无旁路可走,体内的阴阳锁能够治愈如今的这副身躯,谷叶君的那枚丹药是能帮他前往妖王之属的最有效的东西。可是如果雪嗔柯所言是真,他隔空探囊时就需要去触碰到小姨......不担心他有胆子乱做什么,就怕小姨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白蛇的感知力可是这世间最强的。 帝晨儿犹豫了些许时间,问道:“你需要多久才能将丹药取出来?” 雪嗔柯闻言稍作思量,道:“差不多三息就可。” “三息就可?”帝晨儿确认般问道。 雪嗔柯不敢保证,“差不多。” 帝晨儿凝眉道:“你可以试试,但眼下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有办法去接近我家小姨吗?” 雪嗔柯凝眉问道:“雪影风消烛不可吗?” 帝晨儿被一语点醒,无奈一笑,我怎就忘了他们手里还有着这么一件可以销声匿迹的法宝? 帝晨儿提醒道:“别动歪脑筋,我会为你争取施展雪影风消烛的机会,但机会只有一次,若这次你没有得手,那么便再没有下次,不仅仅是因为小姨会起提防之心,更有着我会觉得你并没有小姨说的那么的有用,无用之人我一般不会留。” “是是是。”雪嗔柯赶忙附和,“奴下明白!奴下明白。” 帝晨儿轻“恩”了一声,道:“越快越好,我会对你算着时间,从我帮你争取到机会去施展雪影风消烛的那一刻起计时,我会给你一个缓缓消失的时间,所以全程我会给你二十息,在这之后你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将丹药塞至我手,且不论这二十息里你有没有取到丹药,我都会将你我所商议的事告知小姨,所以你最好老实点,且速度点。” “二十息吗?这时间会不会太过的着急了些?”雪嗔柯没了底气。 “就二十息。”帝晨儿坚定道:“我家小姨的感知力很强,我也并不觉得雪影风消烛在面对任何人时都会如出一辙的‘销声匿迹’,这世间的强者并不是太多,而我小姨就是那其中一个,雪影风消烛在我小姨面前是否能够真的做到‘销声匿迹’,这是我不敢完全相信的一件事,所以这也是一场冒险,是属于你的冒险。” 雪嗔柯对雪影风消烛很是的自信,在其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后,心中就越来越好奇了那位有着惊世容颜的女人,他垂下了头,轻声问道:“恕奴下好奇心切,敢问主子,你家小姨是何方人物呀?” “你到了现在都还不知?”帝晨儿反问道。 雪嗔柯摇了摇头,“奴下真的不知。” 帝晨儿“哦”了一声,道:“事后再告诉你。” “......” 还未等雪嗔柯再有多言,帝晨儿突然道:“准备好!” 雪嗔柯一愣,耳膜炸裂...... “小姨!!!” —— —— 山林内某处,几道身影如风掠过,穿林打叶声不绝于耳。 忽然间,一道逆行黑影急行而至,数道身影骤停,他们的眼睛皆为猩红之色,背生一对儿如同黑曜石般的大羽翼,而为首的那人身材卓绝,脸蛋精致,腰间还配着一柄宝刀,为她增添了些许的英武。 此妖,便是遮天森林内暗鸦一族的长小姐令玉。 那名逆行黑影见到了面色冰冷且眸子阴寒的令玉,匆匆下跪,抱了拳:“长小姐,那处天劫中心地正有族长夫人的身姿!” 令玉沉沉颔首,见他迟迟跪地不起,且面露犹豫之色,令玉凝眉道:“直说。” “这......” “可是湘琪受到了南蛮的威胁?” “不是。” “那就别卖关子!”令玉一声冷喝,吓的所有人冷不丁的一颤。 跪地之人再不敢犹豫,直言道:“只是此时族长夫人的身边还有其他几人在,小的见过几人,还有几人小的不识,而且那人......” 令玉长呼了口气,失去了耐心,“名字!” “白娘子白贞和帝晨儿!” 闻言,令玉浑身一震,我觉间已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青筋虬结,双眼一眯,“他们当真是大胆!” 右拳猛地一震,轰然间一声爆破声响,暗红的妖气直接是将那不远处的一块一人高的巨石给震成了漫天的齑粉。 “白贞!帝晨儿!”令玉面色阴冷自语,“你们休要再活下去了!” 言罢,只听得‘嗖’的一声,令玉已化作了一道暗红的流光迸射而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身后一人急忙喊问道:“长小姐,是否要去通知一下族长大人!?” “速去!妖王之属并不重要,暗鸦即刻撤席,速来赶往此地,且由三大长老同族长分兵三路,压紧赶来!告诉小翡,咱们的仇人出现了!” 问话之人闻言赶忙差人折返,斥候则是跟近暗鸦长小姐,安排一切之后,他眸含无奈,叹了口气,摇头自语:“唉......珏儿,这不是你想看到的情景吧......” 第五百九十五章 十九息 一声‘小姨’喊得是又甜又急,惹得正同沙一梦静处的白贞一个皱眉,猛地站起身来,担心道:“怎么了晨儿?” 话语间,又是一阵的眩晕感猝不及防的袭来,白贞微微踉跄,沙一梦眼疾手快抚住了她,白贞浅浅一笑,随即快步匆匆赶去。 沙一梦秀眉紧颦,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吧...... 白贞匆匆快步,帝晨儿却咧嘴嘿嘿傻笑,道:“小姨,我想尿尿!” “......” 白贞稍有驻足,还以为怎么了呢,无奈叹了口气,缓下了步子,故作生气道:“你是唯恐小姨安心是不?” 帝晨儿嘿嘿傻笑,“实在是憋不住了嘛小姨~” 白贞眼神示意了有些呆愣的雪嗔柯,道:“去吧。” 雪嗔柯“哦”了一声,提醒了帝晨儿之后变换做了人形,随即搀扶起了帝晨儿,就缓缓朝着远处的一棵半截粗树走了去。 “这么简单?”雪嗔柯低沉浅问。 帝晨儿笑了笑,“这就是我家小姨。” 雪嗔柯重重点了头,“她对你挺好的,当真还要偷吗?我想她不给你也一定有她的原因吧。” “我知道。”帝晨儿深吸了口气,“但是我也别无他法了,那份大仇不应该只落在小姨的身上,必须由我扛起这份重责,我想这就是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 雪嗔柯轻声“恩”了一声,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的问道:“您总是大仇不离口,敢问您这大仇到底......” “等你取回丹药来我自会告诉你。”帝晨儿打断了他,补充道:“不该问的时候不要问,有些事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告诉你,这也是我从舅舅那里学到的东西。” 雪嗔柯好奇道:“您舅舅是......?” 帝晨儿没有理这个老家伙,他似乎是听不懂人话,脑子迟钝的很......帝晨儿话锋一转,提醒道:“别忘了,二十息。” 雪嗔柯“恩”了一声。 (一息) —— —— (三息) 望着那老头搀扶着自己的外甥缓缓的远去,白贞的心中明知他们是去小解,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和一股难以表明的后怕。 这是怎么了? 白贞搞不明白,她就好似在看着自己的外甥,仿佛是自己正在渐渐的远离他...... (七息) “你的身子到底怎么了?”沙一梦缓缓走到了白贞的身后,目露担忧。 白贞微微回眸,嫣然一笑,“我也不知,应该是那天雷的余劲还未曾消散罢,应该不成大碍。” 沙一梦长呼了口气,略显温怒道:“白贞,‘三姐妹’到底是历史还是永久?” 白贞笑着反问道:“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那就将你身子的现状告诉我,你是白蛇,你不可能感知不到自己的身子此时很糟糕。”沙一梦断然道。 白贞无奈揉了揉眉心,转过了身去,欣然一笑道:“一梦,欢迎回来。” “......”沙一梦脸色温怒,提了口气道:“白贞,快告诉我!” “我真的不知道。”白贞叹了口气,“一梦,就在刚刚我感觉到了一股不祥,但是我抓不住它,这份不祥比的兄长离开前的那份不祥还要的令我恐慌,但是那时我能抓的住那份感觉,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这次......” (十九息) 话音突然一凝,白贞眉头猛地一动,凌厉的目光骤然间便看向了自己的胸部,紊乱的妖气瞬间提起,惹得沙一梦猛地一颤。 沙一梦急呼道:“怎么了?!” 白贞没有时间言语,汇聚妖气的一掌猛地便朝着自己的胸部拍去,这更是吓坏了沙一梦,她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地自残!? 沙一梦猛地将如沙妖气瞬间汇聚双手之上,迅猛间便朝着白贞的皓腕抓去。 “滚出来!” 白贞一声沉喝! 沙一梦凝眉更浓,手臂忽然骤停,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气冲心头,猛地踏地,“给老娘也滚出来!” 白贞汇聚紊乱妖气的手掌骤停在了胸前半寸之地,皓腕凌然一动,势头果断转移至了肩头一侧。 轰~ 一声闷响中雪影风消烛撕裂了空间凭空出现,随即一声惨叫哀嚎声响彻了这片山林,一道苍老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抛物线划破了空间被震向了不远处。 白贞温怒的脸色更显的阴沉,猛地回身看去,却突然地一愣,雪嗔柯的手中正握着她的白灵剑愈心,另一只手中竟然握着那枚有问题的丹药! “主子!”雪嗔柯忍痛扬声喊道。 白贞一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的迸射而出,而此时帝晨儿已经倚靠着那棵粗树,艰难的伸手做出了接的姿势。 “住手!”白贞急切喝令。 嗖~ 雪嗔柯朝着帝晨儿的手抛去了那枚丹药,还未等他稍有放松,白贞已经掠过了他,同时那个阴沉着脸色的老板娘沙一梦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浑然一掌朝着他的肩头轰来! “贼心不死的狗东西!”沙一梦沉喝了一声。 老东西吓坏了,颤抖的手赶忙扔出了手中的白灵剑愈心,他确实贪图了白娘子的这柄宝剑,原本是想偷偷摸摸的占为己有的,可是却不料这惊世容颜的女人竟能真的如那个孩子所言,竟然感知到了手握雪影风消烛的他! 沙一梦凌然出手,一掌拍在了雪嗔柯的肩头,老家伙被再度轰飞了出去,而沙一梦另一只手则是反手一探,白灵剑愈心瞬间被其给握了住。 雪嗔柯在坎坷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数十步长的深壑,落地的他一口鲜血喷出,这一掌真的是打疼了他,他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得罪这两个女人。 另一边,眼瞅着丹药就要被外甥给抓了去,白贞秀臂猛然一震,一股吸力瞬间爆发,那枚丹药逐渐的减缓了速度,亦有着反向而回的趋势。 帝晨儿凝着剑眉,似是感知到了什么,赶忙开口喊道:“小姨,就让晨儿再任性一次吧行吗!?” “不行!”白贞厉声喝了他,“这丹药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小姨会久久不让你食么!?” “有问题又怎样啊小姨!”帝晨儿慌了,“我需要的是给舅舅报仇啊!” 白贞喝道:“傻晨儿!小姨需要的是你能在这三界风暴之中安然无恙的为你舅舅报仇!是安然无恙!” 丹药隔空折返,在白娘子的这股吸力下帝晨儿没有任何的反手余地,可是这枚丹药眼见就要被白娘子白贞给重新握入手中,突然间一道暗红流光骤然从侧边疾驰而至,白贞猛地侧首,可是还未等她看清来者的样貌时,便突然的感觉到了一股爆炸性的妖气在其身前突然爆发,白贞匆忙护住了肚子! “暗血,朱丹爆!” 轰隆一声似天谴惊雷,烟尘中白娘子白贞的身影被轰击而出,直直的撞穿了数十棵粗树,被轰出了数百步之远。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远处正在炼化妖丹中的陆湘琪忽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嗖的一声,暗红的流光紧追白娘子而去,帝晨儿听的了爆破却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在大喊着‘小姨’,而此刻没有任何的人给予他回应! 沙一梦额头青筋爆绽,手持白灵剑愈心骤然间便迸射而去,如沙的妖气化成巨剑瞬间被其抛出,直逼那道暗红的流光。 暗红流光处一道寒芒闪过,一柄宝刀径直甩来,直接是劈碎了沙一梦的妖气,罡劲的朝着沙一梦的面门射来。 白灵剑愈心猛地斩落而出数道的剑气,将那宝刀拦下,震插向了地面,沙一梦猛踏虚空速度更加的提升,手中白灵剑所急速朝着那道暗红流光划落而出百十道剑气来。 “暗血,朱丹爆!” 又是一股强横的妖气威压爆炸开了,沙一梦清晰的感觉得到,这股妖气威压甚至已经盖过了她这个处在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强者。 “是谁!?”沙一梦愤然一掌轰出,与那股正爆炸扩散的妖气做着抗衡。 可是那道暗红流光明显的对她不理不睬,直奔白贞而去,沙一梦咬紧了牙关,全身妖气骤然爆发,迅猛间震破了那妖的阻拦。 当沙一梦再度紧跟而去之时,那道暗红流光已经逼近了正揉着眉心缓缓站起身来的白贞。 “白贞!去死吧!” 头痛欲裂的白贞耳中忽然传来了这么一声厉喝,缓缓的抬起了昏沉的脑袋,瞧见了那张阴冷无比的脸,以及忽然震开的那一对儿如黑曜石般的大羽翼。 “暗鸦?”白贞甩了甩脑袋,使得自己清醒些,可对方明显的是来要她性命的,白贞紧颦秀眉,随即迅速的汇聚了妖气与手掌之中。 “暗血,朱丹爆!” 轰隆隆~ 一声巨响,天地为之一颤,劲风瞬间呼啸四起,卷起了万丈的扬尘! 紧接着便听得了无数声的爆破,妖气与妖气间的碰撞,灵气涟漪层出不穷,沙一梦持剑飞去,左手中已有一风暴龙卷成型! “沙瀑咒界!” 呼,领域结界瞬间展开,此番的结界虽然范围并不是很大,但是足以将她们三人包裹其中,而在那沙瀑的领域里,爆破声不绝于耳,层出不穷,且每一次都那般的震人心魄。 这是一场强者之间的战斗,无比的激烈! 第五百九十六章 冰剑凝楼 “暗血朱丹爆?”帝晨儿嘀咕了一声,听着耳中的爆破声响和亲身感受着那强横的威压碰撞,踉跄的朝着那处走去,他有些黯然神伤:“是暗鸦?为什么?为什么......” 噗通一声,帝晨儿被坎坷的地面所绊倒,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泥,忍着全身的剧痛,他缓缓爬起了身来,再度朝着那处战斗的中心走去。 “主子!”雪嗔柯从其身后一把拉住了他,“这不是咱们能够参与的战斗,去了就是送死呀!” “我只是不明白一件事而已,何故言我送死!?”帝晨儿冷眉一横,伸手道:“那枚丹药呢!?我需要去看清这个世界!” 雪嗔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被震碎了。” 帝晨儿猛地一怔,那可是医好他阴阳锁的灵丹妙药,倘若被小姨拿了去还好说,可是竟然被震碎了......希望就此破灭?! 瞧着略微有些呆滞的少年,雪嗔柯有意问道:“那枚丹药有何药效?” “这已无关紧要了......”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 “当真无关紧要?”雪嗔柯狡黠一笑,“主子,是不是要治疗你的眼疾?” 帝晨儿听出了这语气的不对,剑眉微皱,“你有办法?” “那咱们做个交易如何?”雪嗔柯突然地将语气变做了趾高气扬,面对此时孤立无援的少年,雪嗔柯没了什么后怕。 “你威胁我?”帝晨儿皱眉更浓。 雪嗔柯笑道:“这哪是威胁?是交易。” 话语间,雪嗔柯的手掌微微一番,丹药悬停在了其手掌之上,同一时间,一只泛着雪色的蛊虫正从雪嗔柯沧桑的皮肤中爬出,缓缓的钻入了那枚丹药之中。 闻到了一股药香,帝晨儿心中生了疑问,那枚丹药当真被震碎了吗? 瞧得少年始终的不语,雪嗔柯抬了抬手中的丹药,笑道:“老夫这里也有一枚丹药,依旧能够治好你的眼疾,只是这丹药也是我雪山至宝,所以......” 帝晨儿心中冷哼,真能胡扯!但依旧没有拆穿,毕竟那枚丹药所能够医治的并非眼睛,而是阴阳锁! “所以什么?”帝晨儿问道。 “所以这药很贵重,需要拿我们爷孙二人的自由来换。”雪嗔柯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躲在一棵古树旁的雪月,他显得有些呆滞,没了精气神。 帝晨儿爽朗允诺,“好!待我眼睛恢复之时,便是归还你们妖丹之时。” “行~”雪嗔柯笑了笑,将丹药递送到了少年的手中。 帝晨儿接住丹药的瞬间,好奇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 雪嗔柯笑了笑,“不怕。” “哦?为何不怕?” “老夫相信你的人品。” “是吗?” “是!” 面对着如此的一问一答,帝晨儿总觉得雪嗔柯的落井下石有些疑问颇多,他当真不怕反悔?帝晨儿心中冷道你是有了什么绝对的把握吧! 小姨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帝晨儿不知道,但是凭借着他对小姨的了解,那突然出现的暗鸦族人不是小姨的对手,更何况此时还有着沙一梦的支援,先前他那般慌张并非担心什么,而是搞不明白,暗鸦为什么要袭击他们,难道舅舅所说的事真的成真了?十年哥哥真的叛变了? 丹药不知真假虚伪,有用无用自在一试,一试便是一搏,他有种预感,谷叶君冯秋霜也许会在丹药中做手脚,但是他一定不会给一枚无用的丹药,冥冥中,总觉得谷叶君冯秋霜的棋局还没有彻底的收子。 帝晨儿犹豫了稍许,雪嗔柯紧张了稍许,但是瞧得少年毅然决然的还是将那丹药给吞入了腹中,雪嗔柯狡黠一笑,心道小东西,你还嫩了些! 丹药入肚,药香瞬间充斥了帝晨儿的身子,一股强烈的药效冲击着他的身体,帝晨儿赶忙盘膝坐地,静心凝神。 在药效如春风拂过心脏之时,帝晨儿瞧见了两道不和谐的影子迅速的蹿走了,且正当帝晨儿欲要去追寻它们之时,忽然间心脏猛地一个剧烈跳动,瞬间的燃烧起了火焰来,炙热突突如其来,炙烤着帝晨儿的心脏,帝晨儿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瞬间的又是春风荡漾,似是灭了火焰的威势,清凉感流淌全身。 一炙热,一清爽,帝晨儿的身体处在了两者相互交替的一种状态,一时疼痛难忍,一时又清新舒爽。 因为这种冲撞浪费了帝晨儿已有半刻钟之久,所以帝晨儿难免起了怀疑之心,可是也正当他开始怀疑这丹药是否对恢复阴阳锁有效之时,自心脏内流出的新血里所含有的隐隐金色安抚了他躁动的心。 直觉无错! —— —— 沙瀑咒界消散的瞬间,令玉的身影被震退了数十步之远,她的脸色依旧的冰冷,死死的盯着那处扬尘内的白娘子白贞,白贞白裙偏飞,身后有着一只两人高的九尾沙狐正对着令玉龇牙咧嘴。 “暗鸦,为何要杀我?” 白贞捋过了青丝,淡然从容。 令玉双眼一眯,冷冷仅道:“报仇!” 白贞秀眉微颦:“何仇之有?” “血仇!”令玉冷言。 白贞深吸了口气,问道:“说个明白吧,是我白贞欠你们的,还是白帝欠你们的?!” 令玉冷冷一哼,“包括帝晨儿,你们皆欠!” “说个明白!”九尾沙狐冷冷一喝,不想再深处云里雾里。 令玉嘴角微勾,斜眸看向了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帝晨儿,她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打算,阴冷笑道:“白贞,其实我今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杀你。” 话语间,令玉已猛地转身,朝着帝晨儿迸射而去。 白贞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猛踏而去,化作了一道流光,同时沙一梦四脚飞奔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凝聚了如沙妖气与口中,一股妖气能量直接是朝着令玉喷射而去! 而也正是此时,数道身影自山林内蹿出,各个展开了那硕大的黑曜石羽翼,他们分路两拨,四妖齐齐落在了陆湘琪的身侧,四妖已是朝着正闭目凝神的帝晨儿杀去。 雪嗔柯此时已无再战的余力,但是他清楚的明白,要想要回妖丹就必须保护好这个少年,与此同时他也在气,气这些突然出现的乱局者! 雪嗔柯深吸了口气,精光闪过,化作了一头雪狼,仰天一啸,准备肉搏。 那四位暗鸦的妖见状,齐齐汇聚妖气与一点之上,妖气轰然便冲向了雪狼,雪嗔柯哪里挡得住?一声哀嚎罢直接是被震退了数步之远,眼瞅着就要撞在静心凝神的帝晨儿身上时,四爪猛地用力,终是牢牢的站稳了身形。 帝晨儿若死,那么白贞定然不会放过雪嗔柯,雪嗔柯清楚明白这一点,但是明白归明白,自己如今哪里还能护他周全? 就在四位暗鸦之妖探出利爪齐齐攻来之际,一道寒锐的剑光突然闪过,雪狼的身前出现了雪月的身影,随即便瞧得一道冰雪剑气划掠而出,将那四位暗鸦之妖齐齐拦下。 “这里是南蛮,小爷的半壁江山。识趣的就趁早给小爷滚开。” 雪月的脸色突然地冰寒无比,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一层少年锐气,五道劫痕的冰雪妖气瞬间冲天而起,染白了雪月的青丝墨眉,其手中之剑雕出了一枚冰花,寒刃生冰霜,剑格显雪花,冷雾缭绕环剑升腾,剑光肆意斜持四散,且在这冰剑之中似有呼啸风雪之声,令得方圆十步之内皆为寒意凛然。 “冰剑凝楼!?”雪嗔柯突然地一惊,惊诧道:“小子,难不成你那时也将凝楼剑顺了来?!而且,而且还耍的来?!” 雪月口鼻呼出了寒气,沉声反问:“二爷,这重要吗?” 雪嗔柯闻言,突然对这个‘孙子’有了些许的陌生,扯了扯嘴角,窃窃问道:“雪剑漛阁在不在你身?” 冰剑凝楼,雪剑漛阁,冰雪双剑开雪山,立雪狼,初代逝去,冰雪再无主。 此为冰原雪狼一脉的老祖宗开山立户时所持着的神兵利器,经过岁月的变迁,族长变动,此二剑已被雪飘峰封锁在了雪山守剑阁中好生供养着。 原因并不复杂,且雪山之中已妇孺皆知,这两柄剑在如今的雪山之中已无人能用,剑要识主,主已数千年不再有,但今日雪月这个‘纨绔子弟’却突然手持着冰剑凝楼,耍的威风......这着实有些震撼,雪嗔柯当然要问雪剑漛阁之事。 “二爷,这不重要!”雪月的眸子突然地散出了寒芒,剑指呼扇羽翼的四妖,沉横道:“滚是不滚?!” 雪嗔柯惊愕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面对着这突然出现的持剑之妖,暗鸦四妖皆为的举棋不定,他们不过三道劫痕的妖兵,哪里是这五道劫痕的对手?更何况他自报家门为南蛮,且还手持着那柄剑意凛然的宝剑。 就在暗鸦四妖欲要退步之时,忽然间一道暗红流光已自身后迅速逼近了帝晨儿。 持剑的雪月眉头猛地一凝,飞速移步已挡在帝晨儿身前,其手中的凝楼剑上突起四道冰锥,冰雪妖气缠绕冰剑之上,凌然便是一挥,一道冰寒剑气直接划出,所掠之地尽皆凝冰。 “自不量力的家伙!”令玉嘴角轻蔑扬起,指甲割破了右手手腕,鲜血融入到了那掌心内正凝聚的暗红妖气之中,妖气能量瞬间暴涨! 一掌猛然轰出,一剑凌然挥落,齐齐沉声: “暗血,朱丹爆!” “凝楼,一字结!”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手遮天的主儿 强横的威压碰撞仅在刹那之间,融了暗鸦血脉的暗血朱丹爆强劲不可抵挡,相比于五道劫痕的雪月所挥斩的那一剑,不知强了多少层楼。但是也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刹那,所震散开来的妖气竟瞬间的开始了冻结。 霎时间,方圆百步尽成冰雪世界。 令玉撑着暗血朱丹爆的手也被这股冰寒的妖气所给冻结,猛地一喝,冰雪破碎,妖气能量再度爆发,而手持冰剑凝楼的雪月则是如释重负的一笑,旋即便被冲撞而来的妖气给震在了肩头,化作了抛物线震飞而出。 令玉没有去管被震飞的雪月,而是将视线恶狠狠的重新定格在了静心凝神的帝晨儿身上,“都在护你!都在护你!” 随着令玉的吼声,暗血朱丹爆的强劲已至了帝晨儿的身前半寸之距,而也是在雪月所争取的这么一刹那间,白娘子白贞已冲过了令玉,剑指一划,一道充满浓郁妖气的结界屏障瞬间的便将帝晨儿给保护了起来。 一声轰鸣作响,帝晨儿毫发无伤。 就在令玉决定再次出手之时,忽然间那头两人高的九尾沙狐便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尖牙利齿直接是咬在了令抬起手臂的肩头,鲜血喷洒流溢而出,令玉一声哀嚎,左手成爪,猛地便抓住了沙狐的嘴巴,又是一击暗血朱丹爆,愣是硬生生将沙狐给震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贞猛然探手而出,一把便掐住了令玉的脖子。 沙狐应声摔倒在地,重回人形,另一边正在保护着陆湘琪的那四名暗鸦族人见到了长小姐被擒,忽然的慌了神,正当他们欲要出手相救时,沙一梦持着白灵剑已直指了他们。 令玉额头爆了青筋,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比的白娘子的神色都要的阴冷铁青。 白贞冷冷道:“你欲图伤我外甥,这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你是该死的。” 令玉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白贞,眸子里写尽了怒火。 白贞与其对视,终究骨子里是没有那份阴冷,她最终无奈叹了口气,稍有松开了手,“我有义子名为令翡,你可识他?” “呸!”令玉一口血痰吐在了白贞的秀容之上,“你不配做他的干娘!” 白贞抬起了衣袖擦去了那肮脏的血痰,不温不怒,“是他派你来的?” 令玉狠狠瞪着白贞,只字不言。 白贞叹了口气,松开了掐着令玉脖子的手,挥了挥衣袖,送客道:“回去吧,这次我且饶你一命,回去后你告诉他,自此世间,白贞再无义子。” 令玉嘴角抽搐,“白贞!是吾弟再无干娘!” 白贞蓦的一愣,略显惊愕:“你是令玉?” 令玉猛地抬掌,数丈外那柄插与地面的宝刀嗖的一声便飞入到了她的手中,令玉缓缓退步,意图靠近陆湘琪。 “湘琪你不能带走!”白贞识破了她的意图,眼神示意了沙一梦,旋即说道:“她是我的义女,现在要回娘家了。” 令玉长呼了口气,心口似堵着怒火,她咬紧了牙关,怒道:“你们还想左右别人的性命到何时!?不是谁人的命都为你们是从!” 白贞听不懂她的话什么意思,但看得出她非常的愤怒,白贞轻抬秀臂,沙一梦手中的白灵剑化作了一道流光飞回了白贞的手中,“刺愣”一声,长剑割断了衣袖,白贞将那残绸丢给了令玉,随即剑指与她,“快些回去吧,我们与暗鸦就此形同陌路。” “你少得意!”令玉恨得咬牙切齿,“白贞,你们不是要去妖王之属吗?!有胆量的尽管去便是!那时姑奶奶非尽全力杀你不可!” 白贞淡然从容,“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巅峰还没有取我性命的本事。” 令玉轻哼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陆湘琪,随即猛地踏步,化作了流光向天而去,同时放下了狠话,“白贞,若再见时湘琪在你处少了一根汗毛,我便捅你外甥一刀!咱们走着瞧,天石坑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闻言,白贞没有言语。 所留的暗鸦族人皆是不知所措,是带走族长夫人呢还是...... “长小姐都走了,咱们还不快走!?” 一人突然大喝了一声,随即便化作了一道流光紧随而去,剩余的暗鸦族人也都相继逃窜。 沙一梦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是平静了。 可就在此时,陆湘琪突然地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哀嚎,似是承受不住了体内的那股灵气,七窍之内皆有灵气外散,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她遇到了麻烦。 白贞见状紧颦秀眉,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便化作了流光一息间便出现在了陆湘琪的身前,妖气汇聚与手掌之内,猛地便重重拍在了陆湘琪的天灵处。 陆湘琪体内的灵气乱的很,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白贞大致猜测,这个丫头应该是听到了方才的对话,炼化时心里不静,被外界的环境所扰。 白贞回眸看了一眼完全静心凝神的外甥,她叹了口气,而后便回过了神来,闭眸专心护住了陆湘琪。 既然白贞出手相助,沙一梦便没有了什么过多的担心,她缓缓走到了帝晨儿的身边,虽然方才雪嗔柯和雪月的表现她甚是满意,但依旧对他们不放心,所以既能护帝晨儿周全,亦能向雪月探寻点什么。 沙一梦袖袍一挥,帝晨儿被笼罩在了一层结界内,这个结界能够隔绝声音,所以沙一梦不怕再打扰到他。 “你真的是雪月?”沙一梦问已经收回了冰剑凝楼正盘膝打坐调理身子的雪月。 雪月长吐了口气,有人打扰终究是静不下心来,他果断的睁开了眼,反问道:“难不成你是?” 沙一梦扯了扯嘴角,这小子一显凝楼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怕死了?沙一梦轻咳了一声,“据我所知雪山的凝楼和漛阁理应是被保护起来的,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雪月耸了耸肩,“我家的东西,我想拿就拿喽~” 沙一梦轻呵,说的倒也不错。 雪嗔柯突然插嘴,好奇问道:“是那次顺雪影风消烛时一起拿走的?” “不是。”雪月白了他一眼。 沙一梦问道:“雪剑漛阁在不在你手中?” 雪月瞥了一眼沙一梦露白的丰腴胸脯,砸了咂嘴,“让小爷摸一下就告诉你。” “啪~” 沙一梦给了他一巴掌,整了整领口,冷道:“孺子不可教也!” 雪月抚了抚那被扇红的左脸,竟得意一笑,表现得甚是的满足。 ...... 雪嗔柯完完整整的看着方才的那一幕,他深深地咽了口唾液,附耳轻声,“这女人你还敢招惹?虽然确实风韵犹存,不过还是老了些呀,你适合嫩的。” 雪月瞥了他一眼,“二爷,你不懂,这才叫有味道。” “二爷怎就不懂了?!”雪嗔柯怯声怒意。 雪月不削道:“你懂还说那话?” “咦!你这臭小子,怎么反倒给你二爷传授起知识来了?!”雪嗔柯提了口气,不甘示弱,“二爷比你懂得多!” “啪” “啪” 两声巴掌响,一老一少皆是委屈巴巴的捂着脸,满足且有畏惧的瞧着那个正瞪大了眼睛,双手掐与腰间的老板娘。那身段,那姿势,那跨度,真他娘的是风韵犹存,有味道。 —— 时间流逝而过,转眼便是入了夜,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撑起一道结界去阻挡那南蛮山林间的瘴气,可是也在犹豫间,那山林瘴气迟迟的没有下来。 沙一梦好奇,飞上天去俯瞰了整个第二山系,山林间竟没有一片毒瘴。 沙一梦也不再纠结,没有毒瘴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虽然毒瘴是保护南蛮的一道天然屏障,但也是一坑害南蛮之众的双刃剑。 又静等了些许的时间,白贞和陆湘琪同时睁开了眼来,随着白贞缓缓的收回了妖气和手,陆湘琪抚了抚大肚子,这才安然无恙的长长松了口气。 沙一梦喊问道:“刻有了几道劫痕啊?” 陆湘琪被干娘搀扶了起来,见她点头,陆湘琪笑答:“托干娘和您的福,小女子不才,仅多刻了三道劫痕。” 沙一梦笑了笑:“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全是你干娘对你出手的及时。” 不等陆湘琪客道,沙一梦突然地皱了眉,“才多三道?那不是一枚六道劫痕的妖丹吗?算上流逝的灵气和未曾抗天劫,这怎么也得多出四道才对呀,为什么只有三道?” 陆湘琪闻言不知所以,确确实实那枚妖丹之上是有着五道劫痕不假,但至于为什么只有五道劫痕,陆湘琪搞不明白,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贞同她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了来,白贞对着陆湘琪的大肚子挑了眉,旋即又对着沙一梦欣然一笑:“这孩子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觉得是外孙的几率要大些吧,不然他还没出生呢,怎就已经想着为他娘争口气了呢?” 沙一梦闻言嗤鼻一笑,指着陆湘琪的大肚子笑问道:“被这小家伙给‘吃’了?” 白贞笑的也是开心,“贪吃的很呢。” 沙一梦笑着感慨道:“哎呀~那这个孩子将来一定也是个不知在哪处一手遮天的主儿呢~和他外公外婆那差不了多少~” 两个曾经为生活操碎心的女人对视了一眼,笑的更为的开心了起来。 陆湘琪站在她俩中间,活脱脱的开不了口,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咋就还没出生就定了男女?咋就还没见过世面就已经一手遮天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葫芦沟 心脏在烈焰与清风的交互冲击之下跳动的频率愈发的频繁,和天雷击身时对心脏处的感触相差无几,在刺激下逐渐的复苏。随着帝晨儿凝神专注时刻紧盯心脏,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见了阴阳锁彻底绽放光彩的一刻。 黑白闪耀相对阴阳,金色的血液逐渐的遍布全身的各处经络血管之中,温和的金血治愈着断裂的经脉和受伤的五脏六腑,帝晨儿的身子也逐渐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时间推移,渐渐的至了深夜,外界所见,帝晨儿的周身已经散着了微弱的金光,心脏处那枚阴阳似的锁形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白贞也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深深地吸引了,阴阳锁,这是她第一次见到。 帝晨儿的脸色也已红润了许多,只是那紧闭的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的金光,因为阴阳血还没有开始流向眼睛,帝晨儿有意而为之。自认为要修复眼睛就必须在自己进入一个全盛状态的时候才能开始治愈,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关键,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端倪来,所以他要让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轰隆隆 暗蒙蒙的天,阴云压的很低,已有雷鸣开始闷响,凉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开始了呼啸,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沙一梦堆砌的篝火正在风中摇曳着,火星发出了砰砰的脆响,同浓烟飞向了暗幕。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了帝晨儿的身上,大部分的好奇和小部分的担心情绪使得气氛更加的阴沉。 “阴阳锁果然神奇。”沙一梦轻言感慨,有些羡慕,“怪不得能惹来巫妖两大族的关注,今日也算是真正的见识了。” 白贞颔首,“一场天地大战的掀开,其中确实需要一强大道理,没人会觉得徒劳。” 沙一梦重重点了头,深吸了口气,仰头看向了暗幕,“一场大雨就要来了,风暴也快要随之而来了。” “后怕了?”白贞柔声问道,看向了她。 沙一梦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二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给予一笑。有些事说开了,深处其中的人也就能真的放得下,是非善恶,因果循环,若是一直放在心头,那便会苦累一生,若是看得开,也许却可以获得轻松坦然,少了弯弯绕绕。 听得她们二人的对话,雪月偷偷问雪嗔柯,“何为阴阳锁?” 雪嗔柯摇了摇头,猜测道:“也许就是能让身体发出金光的东西吧。” “能强身壮肾吗?”雪月不正经的问道。 雪嗔柯瞄了一眼惊世之容的白娘子和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为老不尊的窃喜一笑,道:“那谁知道?” 就在雪氏二人开始聊些下流的私语时,帝晨儿的身上突然金光大盛,刺眼夺目的金光瞬间普照在了这片‘废墟山林’之中,就仿若太阳洒下了光辉似的,就在众人皆抬袖遮眼之时,金光突然地又消散了,众人侧目去看时,帝晨儿的身上再无任何的金芒。 “这是怎么了?”沙一梦蹙眉问白贞。 白贞摇了摇头,颦眉更浓,“不知道。” “莫不是栽了?”雪月疑言。 声音还未落,三道充满怒意的锐利目光便瞪向了他,雪月赶忙捂住了嘴,眸子瞥向别处时还不忘朝着沙一梦的胸脯瞅上那么一眼。 沙一梦嗔道:“再多嘴多舌就割了你的舌头!” 雪月翻了白眼,轻喃了句:“多个舌头就好了,舔两个。” “说什么!?”沙一梦怒挑了眉头。 雪月咽了口唾液,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出口来。不敢呀。 —— —— 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倒是呼啸的强劲,似在迎接着接下来的暴风雨。 天石坑外,那名在妖王之属上持剑独立的壮汉正穿行在各族搭建的临时帐篷林内,此时已经快要走出了这些个帐篷,他的步伐不急不缓,这样的天气下,走出帐篷的妖少之又少,光亮也仅限那些个帐篷之内。 昏暗的环境下,壮汉脚踩过泥泞,没有回头斜眸瞥了一眼身后,随着他唇角微钩,开始了加快脚步。 俄顷,那大片的帐篷林已经距离此处有了二三里的路程,山林也渐渐的多了起来,一道闪电击下,山林的泥泞染了一片的惨白,雷鸣声轰隆隆的闷响,壮汉蓦的停下了脚步,雨水冲刷而下,滴滴答答。 “还要跟吗?”壮汉沉声一言,在这风雨声中似也没了多少的音量,但百十步内还是可以听得到的。 见久久没有任何的回应,壮汉轻蔑一笑,囔囔了声“没胆子的窝囊废”,随即就又踏步前行而去,斜眸瞥了一眼身后,一道黑影蹿过,躲在了另一棵山树的后面。 南幽河的下游水流湍急,天石坑向西二十里处有着一葫芦状的山沟,南蛮人和南蛮妖都将此处叫做了葫芦沟。葫芦沟很深,足有百丈,平躺在南蛮的大地上就好似一对天祈水的瓢,此时又缝雨时,葫芦沟内已汇聚了没脚脖子高的水,若是雨再大再久些,指不定的能存多高的水。 天时地利,葫芦沟是个很不错的毁尸灭迹的地方。 当壮汉来至葫芦沟的葫芦嘴时,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是跳了下去,直坠而下。 不多时,二十多道身影也齐聚在了那葫芦嘴处,一道闪电劈落而下,这才看的清楚,两个带头之人,一个是金翅虎族二长老户百钧,一个是紫月狼族三长老郎一刀。 二人对视了一眼,户百钧指了指葫芦沟,调侃道:“你们为何不追了?” 郎一刀扯了扯嘴角,反问道:“那你们为何也不追了?” 二人齐齐冷哼,视线皆从对方的身上移了开了,再不对付。 金翅虎族的一名妖兵率先耐不住了,走到了户百钧的身后,躬身拱手,轻声问道:“二长老,咱......还追吗?” 户百钧瞪了他一眼,瞥了一眼郎一刀,轻咳了一声,道:“再等等。” 等什么呢?族人们心知肚明,在等一个‘身先士卒’的笨蛋。 郎一刀哼了一声,猛地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阔刀,神色轻蔑的瞧了一眼户百钧,“你就在这等着吧,老子先回去领功了。” 话罢,郎一刀身先士卒一跃而下,随着一声狼嚎回荡在了这葫芦沟内,紫月狼族的妖兵皆是跟随着他们的三长老一跃而下。 户百钧揪了揪自个半白的八字胡,得意一笑,“郎寅多精明一妖,怎奈何找了这一莽夫做长老?可怜呐,可悲呀~” 话音还未等落下,一声龙吟忽然自那葫芦沟内震破穿出,刹那间便伴随着葫芦沟内稍瞬即逝的雷电响彻了寰宇,一时间站在葫芦嘴处的金翅虎族的妖皆是一个惊悚,葫芦沟内随即便传来了数声的凄惨哀嚎。 “不好!”户百钧果断拿定注意,“此妖惹不得,需速速打道回府!” 金翅虎族的妖兵皆是咽了口唾液,此妖自然是惹不得,毕竟那声龙吟足以吓破了他们的胆子,那可是蕴含真龙龙威的吟声啊! 齐刷刷的,皆感畏惧与侥幸的金翅虎族转过了身去,恰巧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了暗幕,照亮了此方天地,可也是因为这道闪电,金翅虎族的重要皆是齐齐的一怔,随即又在慌乱间仓促的拔出了刀剑来! 此时的他们竟然被别人给包围了,那密密麻麻的身影早已数不清是多少人,户百钧紧皱了眉头,双手之中分别现出了一八棱锤,紧握锤柄,户百钧不减气势的问道:“你们是何人,可知我们是谁!?”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是谁呀?” 一道健壮的身影翻了个敏捷的跟头,落在了那群不知来意的妖群之前,肩头上似扛着一根长棒,两手耷拉在了长棒的两端,像个行者。 户百钧清了清嗓子,着重强调道:“我们乃是前来参加妖王之属的华夏王族兽王洞金翅虎,你们若是南蛮之妖,还请给个薄面,若你们是华夏的不轨妖群,量你们也没这个胆子!速速给咱退去!可既往不咎!” 那行者一哼,透过雨帘他似在掏着耳朵。 户百钧双眼微微一眯,右手抬起了八棱锤直指那行者模样: “报个名来!” “嗖~” 另有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你等不配!” 一道暗影震破了雨帘,自那行者的身后迸射而出,仿若一支羽箭似的夹杂着破空之声直接便是朝着金翅虎族这边迸射而来,户百钧似是察觉到了那飞来之物上所夹杂着的强烈劲力和稍许的妖气威压,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猛地一动,持双锤出现在了妖兵之前,双锤和于一处,欲挡那一飞来之物,那是一根质地不凡的长棍。 哐~ 一声清脆的震响震耳欲聋,户百钧脚跟猛地用力,双臂一震,直接是将那根飞来的金属长棍给震了回去。 户百钧双锤一震,便瞧得另有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站在了那行者的身边,抬手接住了被震回的长棍,和那行者不一样的是,这道身影头生两个粗大的犄角。 两道身影互语: “牛兄,你咋比俺性子还急?不是说好的先吓破他们的胆后再杀?” “猴弟,咱不如直接杀了他们,这样更解你我心头之恨!” 哐嗤~闪电击下,闷雷炸响,亮白的天地揭开了他们神秘的面纱,亮出了一只白毛猴妖和一头牛妖的真实面目。 第五百九十九章 一柱擎天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户百钧手握双锤,打破了猴妖同牛妖不痛不痒的嚣张对话,还没有不长眼的妖敢动金翅虎族的注意。太嚣张了! “你道俺们是何人?”行者模样的猴妖扛着那长棒缓缓地同牛妖走进了来,猴妖浓眉一瞪,耍着那金箍棒风生水起,重重震地,地面瞬间的裂纹百出,沉声一喝:“俺乃齐天大圣袁淼是也!” 牛妖扭动着脖子,在雨中发出清脆的骨响,手中的混铁棍横握,雄健有力的脚猛地踏地,溅起了泥泞,沉声同喝:“吾乃平天大圣牛青是也,今日便是取尔等性命为白帝报仇之日!” “白帝!”户百钧闻言全身一颤,“你们是荒山叛妖?!” “叛妖!?”牛青鼻中喷出了两股怒气,“何为叛妖!何为降妖!何又为堕天的走狗!?论叛字,尔等鼠辈皆为叛!论降字,尔等宵小皆为降!论走狗,哼,非尔等莫属!” “牛兄,少和他娘的废话!”袁淼双臂猛地一震,金光闪过,已穿着一套威风凛凛的甲胄,那两根凤羽在雨中仍旧高扬跋扈,“叛俺白叔,那时俺袁淼不在,此时心头亦是怒不可遏,想想俺就来气!你道你们是金翅虎?呵,冤家路窄!诱的就是你等大鱼咬饵!” 话音落罢的刹那间,袁淼的双眼突然地爆红,憨傻的神态骤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仿若身经百战的傲然姿态,白色的毛发也在此刻突然地变成了红棕,灵明石猴状态已是切换自如! 妖气附身,袁淼纵然踏步,迸射而去,手中如意金箍棒随着他的号令逐渐变成了一根擎天的巨柱,双臂之上青筋爆绽,愣是将那巨柱愤然砸向了金翅虎族。 户百钧眉头一凝,纵然飞天而去,手中的一对儿八棱锤上瞬间汇聚妖气,雷电纵横,硬是猛然一击挡下了那从天猛砸而下的硕大如意金箍棒。 “速回!定要将此事告知族长!”户百钧自空中喝令十位族人妖兵。 牛青手握混铁棍振臂一挥,身后百十道身影齐齐亮出了刀剑,青牛沉喝:“统统杀光,一个不能留!” 百十道身影齐齐振奋,士气撼天,唰唰唰的已齐齐攻向了那仅有的十位金翅虎妖兵,届时,金翅虎妖兵的士气早已低弥,但是生死之际他们只能血战到底,拼个活路。 雨越下越大,风越吹越狂。 半空中,挥舞着巨大金箍棒的袁淼与户百钧拼力,接连五个回合,户百钧不敌这如意金箍棒的一万三千五百斤! 握着双锤的手皆是有了阵阵的酥麻,户百钧毕竟也是个身经百战的长老,此时心中已再不和这蛮妖拼力,双臂徒然一阵,妖气冲天而起,一枚八道劫痕的妖丹隐隐闪烁在了户百钧的心口处。 劲风之中,妖气威压瞬间的便朝着袁淼而去,如同大浪一般准备将袁淼一击拍向地面,而就在这时,袁淼一声怒喝,五道劫痕的妖丹骤然爆发出了一股足以超越了五道劫痕妖气的妖气威压,愣是义无反顾的朝着那户百钧的威压冲撞而去! 两股妖气威压相互冲撞,户百钧瞧着猴妖的妖气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毕竟差距甚大,轻蔑一笑,“自不量力!” 如同大浪般的妖气威压瞬间的开始侵蚀起了袁淼的妖气,眼瞅着就要将袁淼的妖气给冲散开来时,牛青手握混铁棍骤然便出现在了户百钧的身后,用力愤然便朝着户百钧的后脑勺砸去! 户雷丁不得不赶忙回首,将妖气迅速的汇聚在了八棱锤上,雷电肆虐,猛地一锤轰然砸在了混铁棍上。 轰! 一声巨响比的那云层内的闷雷更盛,下一刹那,牛青瞬间便被其一锤给震退了数十步之远。与此同时,金箍棒已成正常大小,袁淼双手握棒一端,其上汇聚浓浓雷霆之力,骤然便朝着户百钧砸来,一声沉喝: “风雷啸!” 户百钧沉声一喝,双锤之上妖气更盛,腰身猛地用力,双锤划出了一道弧来,雷电肆虐,妖气爆发,那双锤之上霎时间已包裹了一层仿若虎首的妖气。 “虎威锤!” 轰隆隆~ 八道劫痕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如此一招碰撞,袁淼瞬间被震退三十步之远,握着如意金箍棒的手微微发颤。 脚下已乱做了一团,户百钧在空中占了优势,已一战二不落下峰,而他亦没有一战到底的意思,手中八棱锤缠绕着雷电,被其猛地朝着地面抛去,如同一颗百钧之力的陨石砸向了地面,瞬间的掀飞了四五十位荒山的妖兵,雷电借着雨水潮湿似成了一条条锁链,淬击着荒山妖兵的身体。 也正是由于这一锤的缘故,本来势弱已完全被包围的那十位金翅虎的妖兵看到了希望,荒山妖兵被震飞,已为他们的逃离敞开了一条路来! 十妖二话没说,赶忙提着刀剑自那条“路”冲杀了出去。 袁淼听得脚下传来惨叫,瞧得脚下战局优势被这老家伙给一锤改变,怒上心头,“牛兄,你去杀光脚下,俺来对付这老东西!” 牛青亦是看清了战局的被动,但却断然驳回了袁淼的一时鲁莽,“你我兄弟二人联手,速速解决了这老匹夫,下面的事就交给小的们去做便是。” 话语间,牛青已挥棍朝着户百钧攻去,意在速战速决,六道劫痕的妖丹若隐若现胸口,磅礴的妖气瞬间汇聚在了混铁棍处。 袁淼闻言见状亦不在纠结,此处距离天石坑不远,需速战速决才不会影响计划,随即一声怒吼,手中金箍棒凌然一挥,骤然间凭空出现了九个手持金箍棒的袁淼,齐齐施展风雷啸,配合牛青朝着那户百钧攻去。 户百钧前后夹击,空手朝着地面的那柄八棱锤一吸,双锤在手,他的心安定了许多。 “不过两个五道劫痕的小妖,未免也太瞧不起老夫的这八道劫痕了吧!” 话语间一声虎啸震天,户百钧侧过了身,两锤分指袁淼和牛青,雷电更为的强横,似有意突破这百钧之力。 眼瞅着牛青和十个袁淼就要进了户百钧的三步之内,刹那间,户百钧双臂猛地用力,手腕猛动,两柄饱含雷电妖气的八棱锤瞬间甩出。 “崩天千钧!” 感受到了这锤上传来的强大震慑力,主在进攻的二妖皆是瞬间的做起了防御姿态,这一击,不愧是八道劫痕所施! 十个猴头十棒交错似网,与那一锤相撞的瞬间,九个猴头直接是被震成了毫毛,唯有袁淼本身一妖在苦苦支撑那千钧的雷霆之力。 另一边,青牛横棍与胸前,妖气瞬间凝成屏障,可是在挡下这一锤的瞬间,妖气屏障仅撑了不过三息的时间便瞬间被其震碎,千钧雷霆之力的八棱锤硬是砸向了混铁棍,牛青失力,八棱锤直接是砸在了他的胸口,一口鲜血喷出,砸进了地面。 袁淼在苦苦支撑后亦没撑到八棱锤消劲,直接是被震退了百十步之远!随即猛地挥棒,将那八棱锤给打飞了出去。 可是还未等袁淼松上一口气,户百钧另一柄八棱锤已回手中,骤然迸射而来,那八棱锤纵天砸落而下,袁淼慌忙抬棒而挡。 砰! 一声震响,袁淼的身影亦从天而降,砸进了地面,泥泞掀飞,脏雨乱溅,硬生生的砸出了个足有七尺高的深坑来。 “老东西还挺能打......”袁淼缓缓的从深坑中怕了起来,晃了晃被震得有些犯迷糊的脑袋,搡了搡鼻尖,看向了另一边也已经站起身来的牛青,傻乎乎的笑问道:“牛兄,俺们该不会打不过那老头子吧?” 牛青左手抚在了脖颈处,用力抽了抽脖筋,“应该不会。” 听得他们二妖如此的话语,此时已再度双锤在手的户百钧怒挑了眉头,“你们还以为能战的了老夫不成!?大言不惭的小妖崽子,是瞎了眼,还是脑子少了根弦儿?” 袁淼没有理这老头儿,问牛青:“若是让他逃了,俺大伯必然是要打俺个屁股开花,牛兄,你可不能让俺屁股受伤啊!给点力,俺们拿出俺们的实力来行不?” 牛青嗤鼻一笑,甩了甩手臂,方才的一切动作都仿若在做着热身运动似的,“再等我稍许时间,你先和他打着,我得准备准备才行。” 户百钧扯了扯嘴,“你们两个一起来不敌我,此番被老夫是震坏了脑子不成?竟说出这般疯言疯语来!” “去你娘的!”袁淼骤然升空而起,肩扛如意金箍棒,“老头儿,听说过一柱擎天吗?” 户百钧皱了眉,震了震手中的双锤,“老夫管你如何的一柱擎天,皆难逃这一锤震断的结局!” “呵,老头儿倒是口气不小。”袁淼耸了耸肩,右手抓住了金箍棒的尽身端,猛地用力直接是旋转着给甩向了更高的暗幕苍穹之上。 户百钧逆着雨水,那棒子似入了云层,再也瞧不得了。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一柱擎天?”户百钧笑的讥讽,“真是笑掉了老夫的大牙!” 袁淼轻哼一笑,嘴唇微动,气势逐渐的增强:“大!大!大......” 第六百章 杀帝晨儿 大? 户百钧隐隐约约听到了袁淼的低喃,什么大?一柱擎天?仰头望天而去,雨水如帘击打着户百钧好奇的脸,可雨点又如豆,不得不又将脸低了下来,方才的一瞥亦不见天上有着怎样的动静,那被抛飞的棒子却又不可能被那猴妖随意的扔去。 俄顷,户百钧警惕的面色逐渐的一黑,“你莫不是在为那牛妖争取时间而故弄玄虚?” 袁淼没有理他。 户百钧轻哼了一声,手中的八棱锤上再度汇聚了雷电的妖气,天地间的雷电灵气越发的活跃,一只雷电凶虎隐隐汇聚成型,雄健的身躯在户百钧的身后无形中为户百钧增添了些许的威严。 “小子,耍心眼也要分清你的对象是谁!故弄玄虚的东西骗不得老夫!” 户百钧轻蔑一笑,脚踏虚空身形猛地一动,手持千钧雷霆之力的双锤,身后御着雷电凶虎便朝着袁淼飞速而去,这一锤若是砸在身上,必然五脏六腑会被震上一震,一口闷血吐出也是必然;若是砸在脑袋上......白色的脑浆被混着雨水洒落一地的血腥。 袁淼咽了口唾液,那个臭老头儿的持锤架势,一瞧便是朝着脑袋来的! “大!大大大大!给俺再大些!” 袁淼有些慌了,心道早知如此就收些力了。可是为时已晚,容不得后悔,感受着户百钧此时的威势以及妖气强度,袁淼深深咽了口唾液,但也只能主动出击去硬抗户百钧的这一猛烈一击,虽然必定会被这一锤给震飞,但好歹......应该不会受太过严重伤。 “猴头,你的死期到了!”户百钧锐利的双眼一眯,持锤如风雷之势,看得出毫不留情。 而也就在户百钧的话语间,其所汇聚的妖气越发的浓烈强悍,他这是势在必得的一击将袁淼震成重伤。 正汇聚着妖气与双拳之上的袁淼瞧得此时的户百钧,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沉着脸骂了一声:“臭老头!” 户百钧凌然而至,双锤虎啸震向了袁淼,而袁淼亦没有转身就走,而是迅猛的挥出了一击重拳。 两股妖气相撞,一声轰鸣震响,劲风呼啸四野,那头猛虎更显得凶残无比。 “自不量力!”户百钧沉声一喝,双臂猛地再度用力! 袁淼一声痛苦的呻吟出口,拳头上早已青筋爆绽,毛细血管也已开始了崩裂,他明显的不是那么的好受,毕竟这一锤是户百钧欲要一锤定音要他命的招式。 俄顷,凶虎冲破了袁淼的妖气,在袁淼大叫了一声“不好”之后,凶虎的血盆大口直接便咬住了袁淼粗壮的手腕,鲜血夹雨而落,袁淼疼痛难耐,且他拳头上所汇聚的妖气也在这时开始崩散。 “结束了!” 户百钧唇角一扬,那对儿千钧之力的八棱锤直接就朝着袁淼的脑袋砸去! 这他奶奶的算个怎么回事!明明是诱敌而来势在剿灭的,却偏偏又一人之力战不过对方! 袁淼瞥了一眼地面上正闭目汇聚着浓郁妖气与头顶双角上的牛青,此时牛青的状态明显的还没有蓄力完成。 难道就这么被打成重伤而出师不利?袁淼咬紧了牙关,气的不行! 太弱了!自己真的是太弱了! 迎面呼啸起了雷霆之力,八棱锤再有一息便可砸中袁淼的脑袋,户百钧的脸上也已经洋溢出了胜利的面容。 但是! 就在此时,一声啼鸣响彻了寰宇,紧随着的便是一道如山崩般的声响忽的便从户百钧身后传来。耳中只闻其声,户百钧还未曾来得及思考,右耳便感受到了有着什么穿过。 八棱锤就要砸中袁淼的脑袋,一支土黄色的羽箭便直接撞向了八棱锤。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哪怕就是雷电都赶不上这一切的速度,户百钧只觉得手中双锤忽的受到了一股比的他千钧之力都要胜上数倍的力量,直接是将其手中的一对儿八棱锤给硬生生的撞飞了出去! 紧接着手臂传来了一阵的酥麻,耳朵也是一阵的热辣滚烫,疼痛的厉害! 一声哀嚎突然想起,那支羽箭之后汇聚着如山般巍峨妖气的如同鹿角般的尾上突然地土色环绕,下一刻,一只灵健的麒麟蹿出,扬天而啼,前蹄高抬而起,直接是震住了那支飞出的羽箭,就此悬停在了袁淼的身侧。 “谁!?” 户百钧阴沉着脸猛地回头,一道剑光便一闪而过,户百钧的双眼瞬间瞪得很大,赶忙去躲,飞剑之声过耳,在其苍老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再之后便听得身后传来了一声更具威胁的虎啸,就算户百钧有着八道劫痕的实力,但却也在这份虎啸威压之下胆怯了半分! 缠绕浓郁土之灵气的麒麟在左,周身遍布雷电的白虎在右,一个砸出了一座土之灵气汇聚而成的数丈高的丘陵,一个口中喷出了一股如柱的雷电! 一声轰鸣震响,户百钧妖气所幻的那只咬住袁淼手腕的猛虎直接是被震成了漫天的灵尘,余波震慑,袁淼和户百钧皆是被震开了甚远! 待到露出沧桑后背的户百钧重新站稳了身姿,被震飞的八棱锤也已在其双手的那股吸力下重新被握在了手中。 定睛看去,一只羽翼灼烧着烈焰的雀鸟背上正持弓而立着一名身姿健壮的青年......等等! “是你!?” 户百钧皱紧了眉头,他竟不曾想到,那个在天石坑中独独持剑而立的壮汉竟是一个仙门的大隐之徒! “袁兄,南宫来迟一步,还请见谅!” —— —— 雨滴如豆,淋洒在了这片泥泞坑洼之地,帝晨儿此时已昂首挺胸的站起了身来,那眼睛处所散发着浓郁的金光灵气似仙气便缥缈灵动,他缓缓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雨水,泥泞,碎木,山林,一切在他的视线里都仿若蒙上了一层的金光。 “我能看见了,又能看见了!”帝晨儿激动的心潮澎湃,微微闭眸,金光合,微微再睁开,金光仍在。 小姨他们的衣衫被雨水淋的湿透,他们的视线聚焦始终的停留在帝晨儿的身上。小姨还是那么的美,湘琪姐姐还是那么的惹人喜爱,沙一梦......身材依旧的好,那色眯眯的眼神正盯着她们三人看的一老一少流了哈喇子,表情下流。 帝晨儿冷眉喝道:“再盯着看就抠了你们的眼睛!” 雪嗔柯赶忙扭开了头,雪月的眸子则是微微的一寒,看向了眼冒金光的少年,轻喃不服了句:“你在教我做事?” 声音虽小,但依旧被距离雪月最近的沙一梦听入了耳,柳眉倒竖猛地一瞪,意在告诉雪月管好你的嘴。 先前被吓呆愣的雪月还真比的现在的他可爱省事,沙一梦心中如是想着。 喝令开了两个‘色狼’,帝晨儿来至了白贞的面前,对着身旁的陆湘琪微微一笑,“湘琪姐姐,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陆湘琪欣然一笑:“晨儿,不该夸姐姐又漂亮了些吗?” “本就漂亮嘛~”帝晨儿挑了眉。 几人言笑吧,帝晨儿突然地肃容看向了白贞,“小姨,借一步说话可好?” 白贞的脸色突然地也是一沉,她自然知晓自己的外甥心里所想,侧首看了一眼已经低下头去的陆湘琪,叹了口气,转首对着帝晨儿道: “晨儿,这里没有外人。” 帝晨儿看着小姨坚定的容,显得有些为难,眼神一直在暗示着白贞,身边还有陆湘琪。 白贞对此置之不理,脸色一沉,“来的不速之客是遮天森林暗鸦一族的大小姐,令翡的姐姐,令玉。” 帝晨儿眉梢微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已经脸色一沉的陆湘琪,旋即握紧了拳,再无任何的隐晦,直言道:“小姨,十年......不,令翡真的叛变了?” “看来是的。”白贞深吸了口气,“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定之心,这很正常,所以晨儿你也不必有什么不舒服的。令玉的出现我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但是咱们因祸得福,再前往妖王之属之前便证实了你舅舅的话是对的。” “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帝晨儿紧皱眉头想不清楚。 白贞摇了摇头,看向了低头不语的陆湘琪,问道:“湘琪,你知道吗?若是知道的话就告诉为娘这是为什么好吗?” 帝晨儿闻言看向了陆湘琪。 陆湘琪摇了摇头,弱弱问道:“干娘,我如果说不知道的话,您会不会信我?” “当然信你了。”白贞笑了笑,“湘琪,勿要想的太多,你是为娘从小看到大的,为娘始终的会信你。” 陆湘琪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抬起了满是歉然的脸蛋儿,惹人不禁怜惜。她看向了干娘白贞,紧颦秀眉,满是的忧伤:“干娘,自从顿丘一役回来后整个暗鸦都变了,乱的很,内斗不止。而他也变了,自那次被爹绑了去之后他就变了,我问过所有人,但是所有人都对我只字不言闭口不言。他和玉姐姐也一直瞒着我,但有一次我却无意间听到了他和玉姐姐的对话,十年他,他说,......” “说要杀了我们?”白贞微微颦眉。 “不。”陆湘琪忧郁的眸子看向了拳头被握的嘎吱响的帝晨儿,“他说要杀了晨儿......” 第六百零一章 大破天的人物 “为何要杀我我搞不明白!”帝晨儿一脚踏碎了泥泞的地面,溅脏甚多,脸色阴冷,“就不能给我个理由么?湘琪姐姐,试问我帝晨儿是何时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敢问我又何时真的对你们背信弃义过纤毫?” “初识不相知,再知已是亲上加亲。我们一起共付难,一起共享欢乐,我也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难道你们以为这并非我的心里话不成!?” “扬言要杀我!?呵,我帝晨儿不亏欠你们任何,凭什么要杀我!” 瞧着愈发激动的帝晨儿,和愈发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义女,白贞一喝,“晨儿!怎么和你湘琪姐姐说话的!?无法无天小姨惯你,但没大没小绝不姑息!难道你要让外人道你不懂礼数么?!” 面对小姨的喝训,帝晨儿有股陌生突兀感,小姨的训骂屈指可数,每次都很在理,但这次......我何错之有啊? “这不是没大没小,更不是不懂礼数!小姨,这是背叛,这是我气呀!” 白贞恨其不争,“令翡之事与你湘琪姐姐何干!她怀有身孕孤身跑这南蛮是为了谁!你都没有思考过么!” 白贞纤指愤愤的叩击着帝晨儿的心脏,“和小姨顶嘴,这还不是没大没小?” “我……”帝晨儿如鲠在喉,俄顷,他的声音弱了下来,“小姨,湘琪姐姐,晨儿错了,还望你们能原谅晨儿这一次。” 白贞闻言暗自松了口气,却偏偏道:“湘琪,这件事你不能原谅他。” 就要摇头说无事的陆湘琪闻言一愣,诧异的抬头看向了干娘,满脸的困惑和不情愿。 帝晨儿更是难受,无法理解,“为什么阿小姨?!” 白贞深吸了口气,沉沉问道:“你欠了你湘琪姐姐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你打算如何偿还?” 小姨这是唱的哪一出?帝晨儿整个人都懵了,这能怎么还?帝晨儿看向了正对着他摇头的陆湘琪,问道:“湘琪姐姐,晨儿欠你这个人情,你说把,晨儿该如何还你?怎样都行,只要你言,我必做到!” “不用的,真的不用的。”陆湘琪为难的摇了摇白贞的臂膀,“干娘,您这又是何苦为难晨儿呢?湘琪做事别无所求,更何况所求之人又是您和晨儿呢?” 白贞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湘琪,有一件事唯有晨儿能帮你,她欠你的这个人情必须让他偿还,你若心慈人善,会让他无颜再见他舅舅,他会愧对与他舅舅对他十余年的教育之恩。你不是在害他什么,而是在帮他,也是在帮你,知道么?” “可是干娘,晨儿如此义愤填膺,您又让湘琪如何开的了口?那是凭生所求不假,但这事……这事湘琪再不敢开口……不如自己孤身一人回劝的好......”陆湘琪眸子里含泪,她似乎懂了干娘的心意。 帝晨儿急道:“湘琪姐姐你说便是了,何故藏着掖着在此为难我?” 他需要给小姨一个交代呀。 陆湘琪倔强的摇了摇头,“我之所求……会让你更为难。” 帝晨儿催促,“倒是说说看呐!” 白贞似是看不下去义女如此左右为难的柔弱,但此事绝不适合她亲自开口,故此侧言相激二人,看似话锋一转道:“你是腹中孩子的娘,这是个多好的孩子阿,还未出生便已懂得了分担他娘亲的苦。湘琪,多为孩子想想,其实没有过不去的坎。” 偏偏听懂其意的陆湘琪依旧为难,帝晨儿又不懂了这世间安乐为何。 “您到底是要说什么呀小姨?”帝晨儿皱紧了眉头,急的直跺脚。 白贞微微闭目。湘琪阿,为娘只能帮你至此了,晨儿是有着天生机敏,可他却又不曾真真的体会过,我又何谈让他懂得这所求的天伦呢? 帝晨儿再三询问,白贞难言,陆湘琪摇头不敢语。 登时,陆湘琪护着大肚子下定了决心的要走,可是却偏偏被干娘看出了心思,给抓住了晧腕。白贞温止道:“哪里都不许去,更不允你回遮天森林和暗鸦,待到眼下妖王之属落罢,就和为娘回白缘洞,自此你可再不问这世间红尘事,可再不出那家门千里步。 湘琪,待到安胎之时,其实为娘想和你聊聊一些心里话的。为娘需要你,也许这世间自他走后,也就唯有你懂为娘的心吧。” 陆湘琪听出了白贞话间的独有悲凉。干娘是何许人也?三界倾世白娘子,走了红尘七千年,两千年爱,五千年等,三两月的盼,却至了如今的阴阳两相隔。干娘这是想他了呀。 话题突然的转变,使得这个雨夜变得格外的别扭,白娘子的容在这雨中仿若洁白如雪的梨花受尽了风雨的飘摇,黯然神伤的眸子缓缓垂下,看起了优柔的纤指所抚着的肚子。身材走了样,但却多了更多的留恋,枝上花开也不过一季的惊艳,落花成泥却可护万季骨朵绽放。 沙一梦懂得白贞的郁,三姐妹的凭生谁还不了解谁?若是白山白娟夫妇在此,亦也懂得白贞此时的心境吧。沙一梦踏着泥泞缓步幽幽的走至了白贞的身后,抬起了手欲要拍在她的肩上已示安慰,可至了最终也不曾落下。若是一声安慰的话可以唤醒一个痴情的人,那这世间又不知少了多少的情情爱爱与痴迷留恋。 帝晨儿闻得小姨的话,心中甚是的不是滋味。小姨啊小姨,为何晨儿却偏偏不是那个唯一能懂你心的孩子呢?到底要怎样晨儿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我可是答应过舅舅的,要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啊。 “小姨,晨儿不懂您吗?”帝晨儿心中五味杂陈,像个争风吃醋的柔弱娘子。 白贞缓缓抬起了头来,梨花带雨不知水泪,莞尔一笑:“傻晨儿,小姨懂你就已足够了。” 是啊,小姨懂我,多温柔的话,可却又好生的伤人。帝晨儿紧皱着剑眉,深吸了口凉风,“小姨,晨儿想懂您,想为您分担忧愁,想听您对晨儿讲讲往事,道道家常。舅舅顿丘走后,晨儿都不曾见您哭过,您除了拿舅舅来约束晨儿,晨儿再不曾听您说起过有关舅舅的任何话题。晨儿知道小姨思念着舅舅,可是为什么小姨却偏偏不对晨儿说出来呢?” 白贞看着醋意盎然又声泪俱下的外甥,欣然一笑,挪开了抚在肚子上的手,揉在了帝晨儿已湿的发上,“小姨有你这句话呀,心中便已是开心的不得了。倘若哪日小姨见到了你舅舅,定要和他好生的道一道咱家傻晨儿是如何的哭成个傻小子的。” 小姨温柔,舅舅走后的这数月里却总说这种令得帝晨儿心凉畏惧的话。帝晨儿怕呀,却在这一次没能说出个反驳的话来,但在心中他则坚定如磐石的为自己定下了守护,他要守小姨平安无事,他要护弟弟妹妹一世的无忧欢乐,莞尔笑颜常驻。 就在这个氛围一直僵持在雨夜里久久不能收尾,听得雪月和雪嗔柯久久坐立不安的时候,西面的远处雨夜里传来了一声比的闷雷还要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妖风肆意,灵气涌动,且这风中传来的灵性妖气更为的熟悉! 帝晨儿,陆湘琪的眼睛瞬间的瞪大了起来,眸子中带着惊讶与欣喜的神色齐齐看向了白娘子白贞。白贞唇角微勾,欣然一笑,点了头。 帝晨儿惊声喜语:“我们不是孤家寡人!小姨,是淼哥哥!” 白贞嫣然一笑,“是啊,还有你南宫哥哥。” “南宫哥哥也来了!?”帝晨儿更是喜不勘言,目视远方,信心倍增,无所畏惧道:“那咱们也是时候出发了!” 众人闻言皆是深吸了口气,一场大雨,一场血腥,终于要来了。 瞧着他们皆是的沉容肃目,雪月弱弱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口,雪嗔柯当即慌了,眼前的数人绝对的来历不小,那白裙惊世女人深藏不漏的实力暂且不提,单是方才惹来了华夏四大王族的遮天森林暗鸦就已是了表明其身份不低,更何况那原本瞎了眼的少年竟同暗鸦的高位者称兄道弟,更更有着那一句‘舅舅顿丘走后’的话说出口来,雪嗔柯惹来了一个冷颤。 顿丘一役怕是早已传遍了整个三界,虽死在顿丘的妖甚多,但是根据眼前几人的实力来看,那少年的舅舅绝对的身份甚高,故此寒颤不停。顿丘封尘一役,小妖死亡甚多,可大妖却偏偏仅有那么几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这少年的舅舅莫不是凌云十二妖将中的某位?雪嗔柯的脑子里愣是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更大的那是他不敢猜,毕竟那可是个要大破天际的大人物。 原本的好奇心也在雪嗔柯猜到此处的时候被提的更为的强烈,但是也更为的让他不敢去多嘴多舌的问,更不会打破他们此时的氛围,毕竟为奴,妖丹在人家之手,若是说错了那句话来,那不得死喽?他可不能死,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雪嗔柯是如是想的,可是雪月却偏偏的问出了口,惊吓了他半条老命啊,慌忙便是捂住了雪月的嘴,陪笑道:“黄毛小儿不懂事,诸位主子莫怪,奴下这就教训这个分不清场合的傻小子,还请诸位主子继续。” 雪月竖了眉,愣是扯开了雪嗔柯的老手,嫌弃厌恶道:“你发什么神经的臭老头!” 雪嗔柯倒吸了口凉气就要扬手来个耳光,却被那‘睁开眼’来的少年云淡风轻的制止了。 帝晨儿问道:“你很好奇吗?” 雪月毫不犹豫的点了头,“一路上曾听人言,南蛮来了个大人物少年,劝我莫要招惹,你......可是?” 帝晨儿一笑,当即手负与后,一副的傲然与尊佩,道:“是!” 雪月浑然一惊,身后的老头愣是一屁股蹲坐在了泥泞之中,万万没想到,真的就是那不敢想大破天的人物。 第六百零二章 十万里加急 五行法器皆有灵,这份福泽来自于南宫家的祖宗之一的灵妖夏葵,时运不济,天道不容,南宫家受尽三界折磨与降难终是在平头翁的愧疚帮衬下低调入了人间,融与了人群。受着祖宗的诅咒,感谢着祖宗的福荫呵护,过着被诅咒所折磨的日子,半妖的血脉就此点点滴滴的消散去,只是终有一日,南宫家的后辈中出了个能肩抗家族大任,且为白帝亲徒的年轻人物,他便是南宫寒。 若非白帝怜惜,南宫家的诅咒又怎么彻底的浮出水面,又怎么彻底的根杀除尽呢?虽然白帝并非亲往古井,但同样有恩,让南宫寒这个一心埋头抗大任的人类孤独年轻人在妖界间有了真心会意的兄弟,地位上平步青云,实力上突飞猛进,且南宫寒不负了其天资,虽白染另有所途,但终究不是坏事。南宫寒有一心要守,因为这是一份约定。 封尘策妖,白帝只收故将,不引实力不弱的新晋爱徒,若是白帝那时有召,南宫寒是可以顶着仙门神权与人间修士的压力赶往战场为他一尽绵薄之力,但是封尘策妖之事,白染却在荒山只字未提过,也偏偏因为如此,在安然归家后告知此事时,从不落泪的冷面寒枪跪地痛哭了许久直至昏厥,他觉得自己糊涂,为何要守师父的三不许?为何不曾同安然一同前往? 定下心不问红尘事的南宫寒也在白帝对少帝的三不许中得到了另外的温暖,有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了清风明月互知心。家有爱妻要守的新婚近日,外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大仇需报和一份生死约定要守,两相为难之际,爱妻知情达意,送他三年不归家之许可,祝他三年内足以报得大仇,慰藉妖师之灵,且也许下了五雷轰顶的誓言说要像昔日那般不减其爱的等他归来,且他也许诺,若三年不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背有弓,身有甲,侧有一箭腰配一剑,手握寒枪,心有悲愤怒火,赶至大山云深处,会见故友白猿山庄少当家,猴妖袁淼。 今时,大仇能报的时机终是来了!他南宫寒和别人一样,看上了妖王之属的万妖汇聚一处。 户百钧望着寒眸的壮汉,不觉间心中隐隐冷颤,这个被三只强大器灵所围绕的年轻人似收人性命的寒士。 “郎一刀呢?!”户百钧虽心有不信,但还是出言问道。 壮汉的面目开始变化,露出了一个英气十足但又更进一步寒人心的眸子,直接明了的冷冷回应:“死于在下的枪下!” 说着,南宫寒随手一抛,一枚满是裂纹的妖丹瞬间被震碎在了大雨之中,化作了灵尘齑粉。 户百钧脑中一颤,郎一刀虽是莽夫,但也毕竟是一位八道劫痕的大妖,是一王族之内的长老,这才短短多久时间,竟死于了葫芦沟下,且那声龙吟......至今还令得户百钧心中畏惧。 户百钧手持双锤咽了口唾液,难道还有龙族之妖在此潜伏不成?那么眼下......已是必死的战局了呀。 就在户百钧开始想着后路的时候,身后的猴头突然的大喝了一声,“臭老头,你还有时间想别的?!给俺瞧好喽,啥子叫个一柱擎天!” 声音落罢,户百钧虽不惧这猴妖,但也下意识的朝着他看了去,虽有一身诡异混世的妖气和灵力,但却喜爱口出狂言的做着平平无奇攻势的猴妖能耍出个什么幺蛾子?果不其然,猴妖只是双手叉腰,一副的玩世不恭,并无任何动态。 户百钧扯了扯嘴角,“何为一柱擎天?空无一物便是一柱擎天否?” 袁淼轻哼一笑,手指朝天点了点,气势突变,“瞧,这就是俺的一柱擎天。” 户百钧生怕这猴妖来招声东击西,但是又联想到了那被刻意抛上天去的极具灵韵的两端有着金箍的棒子,警惕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修士,缓缓的抬头逆雨瞧去。 雷云滚动依旧的空无一物,更无任何的天地变化,户百钧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又被这个憨傻的猴头给骗了。 “奶奶个熊的!” 户百钧暗骂了如此一句,忽然间便听得了脚下的地面传来了一声牛犇之音,厚重雄浑,且闻者便感其气力足以拔山抗鼎,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户百钧手中的八棱锤上迅速的汇聚了妖气,凌然便挥锤顺雨迸射而下,大战再度爆发。 南宫寒冷眸一瞪,负弓在背的同时手中已握一柄黄金盘龙长枪,龙眸睁开的瞬间,仙气环绕成龙,一点寒芒急速刺去,一头雄壮的仙气巨龙张开了血盆大口,威气凌然! 户百钧后有追兵,下有一头足有一小山般大小的黑牛登天而来,那硕大的牛角破雨撞风,似有着一触不周山的气势。 户百钧咬紧了牙关,面对身后的那人间修士,他还是宁愿直奔弱者,那头黑牛是他如今一搏的唯一机会,若能在人间修士长枪点来之前震退黑牛的话,他有信心撇开一切的撤离这里,短短二十里的距离他也足有信心召来援军,那时他便能活。 全身妖气迅速汇聚,精血瞬间燃烧而起,八道劫痕的妖气以及消耗精血而获得的妖气使得户百钧的妖气徒然大涨,千钧的雷霆自其身上肆虐乱击,手中的那对儿八棱锤瞬间的撑起了两个大如丘壑的雷霆虎头,随着两声虎啸,户百钧咬紧牙关一声狂喝,手中双锤愤然便朝着那硕大的黑牛砸去! 低沉如雷的牛哞声再度响彻云霄,且天生了异象四周皆落雨,唯有此处成圆,化作了不落雨地,唯有一股来自于苍穹之上的威压似山而落! 黑牛硕大如小湖的绿眸中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硕大牛角势在撞散户百钧的妖气!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冲撞闷响爆发开来,灵气似浪震荡外散,下方的地面受到波及顷刻间被砸出了一个方圆数里大的数丈深坑,地面龟裂成峡似渊。 哞!!! 一瞬间的碰撞,黑牛被震落而下,四脚朝天,户百钧同样不好受,妖虎破碎,雷霆尽散,双锤崩裂成了碎片齑粉,双臂传来了一声齐齐的脆响,这双臂膀算是被这黑牛给撞了残废。 户百钧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出,但同样抓住了这个空隙,迅速的脚踏虚空,一道精光闪过化作了一只金翅猛虎,逃窜而去的同时不忘瞧了一眼上方的那持枪而来的人间修士,呼啸巨龙已近在咫尺。 “休走!留下性命来!”南宫寒一声冷喝,长枪骤然一点,巨龙腾飞而去,张开了血盆大口便可吞下那只振翅飞去的金翅猛虎。 “牛兄,封住他的去路,让俺砸死这个臭老头!”袁淼紧跟南宫寒迸射而下,瞧得此时状况不由得对着被震在地面上的如山黑牛喊道,与此同时天上已无雨,一股强大的劲风从天而降,此时的雷云竟已成旋涡,被冲散开了一个空洞,仿若天被震破了一个口子一般。 一根仿若不周山般硕大巍峨的擎天柱破空而降,擦出了万般之火,昏暗的天瞬间的变得明亮了起来。 黑牛应声而动,重整身躯四蹄奔动,整个天地都在颤抖着,黑牛的哞哞声雄浑粗厚,仿若已带着千钧之力,震得所有人皆胸口沉闷。 地面上有着黑牛在奔,身后有着巨龙狂吟在追,天上又有着那一柱擎天,虽然气势吓人,但是金翅虎族的翅膀亦不是白长,化身原形的户百钧有信心逃离。 可就在金翅猛虎重进雨幕心存侥幸之时,忽有一白虎和麒麟瞬间拦住了他的去路,白虎雷霆的身躯里悬剑,麒麟啼鸣一支羽箭骤然化作了一道光泽瞬间便穿过了金翅猛虎的左翼。就在金翅猛虎因失去平衡而旋飞之时,雷霆白虎一声虎啸,一道白电闪过,剑光一瞬,瞬间便见得金翅猛虎体溅鲜血,被割掉了一对儿厚重的前足。 金翅猛虎瞬间的心如死灰,身后仙气巨龙刹那间俯身而下穿破了他的身躯,强大的威压和凌厉的仙气直接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震裂了体内的妖丹。急速被巨龙冲刷而下,大雨磅礴似天在啼哭,金翅猛虎的眸子里黑瞳速消,还未等他如此安详离去,黑牛直接冲进了雨里,驻足转身,一头将其撞回了无雨之境内。 猴妖咬牙切齿又补一脚像是蹴鞠一般将其再度朝着无雨之地的中心踢了去。 “砸死你个老头!” 金翅猛虎的意识逐渐的开始了模糊,看着天上的火,他终是临死都不曾见到什么叫做一柱擎天,但是他却明白,只缘身在此柱下,瞧不得真容。 轰隆隆~ 天地一颤,山河崩裂,大地龟裂蔓延足足数十里,整个余波甚至波及了南蛮的整个第二山系,这一夜所有外出而观的人都在西方的天地间瞧见了一根连接着天空和大地的高耸入云之‘山’,但也是都在瞧得这山之后的三两息的时间里,便肉眼可见的瞧得了擎天一柱的逐渐化小直至再也瞧不得踪影。 天石坑外华夏妖族的驻军处,金翅虎户雷丁和紫月狼郎寅慌慌张张的自同一个营帐之内跑了出来,地面晃动,站稳身躯冷目望向了那处,面带肃容,凝眉更浓。 “是谁?!” 户雷丁正轻喃自语,忽有一族人匆匆来报,慌忙下跪,“族长,二,二长老的命牌......命牌碎了!” 户雷丁大惊!此番前来妖王之属,家中老祖特意让其带来了族中重要之妖的命牌,命不陨则牌不碎,而二长老户百钧所去为何他户雷丁这个族长心中明了。 “到底是何人!?”户雷丁握紧了拳,忍不住的一声怒天呼啸瞬间便震飞了方圆百十步之内的所有小妖。 郎寅此时的面容亦不好过,倘若户百钧的命丢了,那么一同前去的自家族中长老郎一刀也必然凶多吉少...... 郎寅猛地合了折扇,紧皱眉头,再无了平日里的浪荡,肃了容,闭目感受妖气,轻喃自语:“会是谁?还有着这般的本事?两个八道劫痕的长老竟一个死,一个凶多吉少?!这股妖气不是白娘子,等等!两股妖气?恩?大隐仙气?!!” “妖仙勾结?不对,妖仙勾结不可能针对妖王之属,仙门不可能在万妖齐聚之时展开灭妖行动,发动总攻的他们必然也要掂量掂量其中的得失分量。那会是谁?!不是仙门神权,难道是人间修士!?南宫适?天剑仙?浪游散人?!” 一旁怒发冲冠的户雷丁猛地探手,宝刀自帐中飞入手,沉步一踏,“不必再猜了!一同瞧瞧去便是!” 说着,户雷丁便欲飞天而去,可也就是在此时,身前突然被呼扇着黑曜石般硕大羽翼的令翡给拦了住。 户雷丁双眼一眯,手中宝刀不由分说的便出了鞘,裹挟磅礴妖气的一刀雷厉风行的便朝着令翡项上人头劈砍而去。 “谁敢拦本王便是死!” 面对着突然的雷霆一刀,令翡深吸了口气,手心已汇聚了强大的妖气,一击暗血朱丹爆竟不仅挡住了户雷丁的雷霆快刀,竟还高其一筹的将怒发冲冠的户雷丁给震退了三两步! 瞧得一切的郎寅瞬间的目瞪口呆,愣是惊得说不出话来,而被震回地面上的户雷丁的心头亦是像被泼了一盆的冷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你挡下了本王的刀?!”户雷丁深感不可思议,他方才上头的一刀可是足以劈死一只四道劫痕的妖啊!眼前的这个在他心中完全不起眼的暗鸦族长竟然将它给挡了下来,而且还那般的轻描淡写?! 面对着两大王族的族长惊愕之容,令翡缓缓落与了泥泞的地面,避开了有关他们惊愕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道:“你们无需再去,因为我知道在那里的人是谁,所以更知道如今不是意气用事前往那处的时候,而是应该快速的整合族人,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那里的人是谁!?”户雷丁沉声问道。 令翡沉下了脸来,雨水沾湿了他的黑衣和羽翼,深吸了口气,道:“荒山旧部,白染的人为他报仇来了。” 户雷丁凝了浓眉,“名字!” 令翡转过了身去,缓缓朝着暗鸦营帐走去,“一个傻猴头,一个痴犟驴,皆是对帝晨儿忠心耿耿的人,看来,那所有人都爱护着的帝晨儿也要来了。” “另一个呢?!”郎寅急问。 令翡摇了摇头,“不知,但一定也是护着帝晨儿的人。” 瞧着那‘不起眼’之妖的背影逐渐的远去,雨中的户雷丁和郎寅皆是不可思议的相视了一眼,户雷丁问道:“他什么实力?” 郎寅摇了摇头,“他挡下了你的一刀无疑,实力应该......应该在七道劫痕之上。这很令人惊愕,顿丘封尘一役之时我见过他,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妖,不过出奇的却是在凌云妖将的行列中见到的。” 户雷丁一惊,被如此提醒脑中似也想到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来,“他可有凌云花钿?” 郎寅道:“谁会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小妖?” 户雷丁深吸了口气,抱刀与胸前,陷入了沉思。暗鸦一族发生了政变,族长更位,换做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妖执政,长小姐令玉辅政,初识这个消息的时候户雷丁笑暗鸦后继无人,再见时亦是百般的瞧不起这个小妖,可是方才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妖来轻描淡写的接下了自己的一击快刀啊。 难道他有隐藏实力?若是封尘策妖一役中这个不起眼的小妖真的和凌云妖将站成了排,那么为何堕天还会收下暗鸦的投诚?赤帝刘玄谨难道是一个不会查人底细的粗心之妖?这不可能,但......为何暗鸦入了堕天,为何令翡接下了自己的一刀呢?! “令将何在!”户雷丁满面肃容,侧眸回望。 令士乃是妖族大军之中必有的一职务,是传递将令的妖,而令将则是实力相对出众且速度极快的令士的头儿,一般无什么大事不会轻易的动用令将,而此时的户雷丁一声沉喝,闻者皆是一怔,而那令将在一个猝不及防间闻得此话,匆忙的便朝着户雷丁跑了去,急忙跪请军令。 事情迫在眉睫,户雷丁沉声令道:“十万里加急,速回兽王洞请老祖出山!” 那令将一惊,“族长,您知道的,没有危急本族生死的大事老祖他,老祖他是不会出山的呀。” 户雷丁似火烧眉毛,一声沉喝,“快去!就说本族危矣!金翅虎族第七任虎王户雷丁跪请老祖宗出山救危扶难!” 那令将被吓得一屁股倒坐在了泥泞之中,亦是知道了事情的刻不容缓,赶忙爬起身来,踉跄了几步匆匆化作了流光,朝着北方的华夏大地火速赶去! 郎寅紧皱眉头,“户兄,你是怕令翡对我们来招阴的?!” 户雷丁双眼一眯瞧向了不远处满是沟壑的雨中老树,沉声道:“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要防的不仅是暗鸦,还有那荒山旧部。” 郎寅不敢苟同,“令翡需防,荒山旧部就不必了吧?缩头乌龟出了王八壳子,这不是正趁了咱们的心意,不自量力的前来送死?无论是妖兵的数量还是强者的数量,他们都不如我们,老祖们已不出山数千年,轻易的出山恐招来仙门神权的猜忌,到头来会不会得不偿失?” 户雷丁否决道:“相信我,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虽不胜顿丘封尘但却也足以掀起三界风暴的一场天地大战,仙门神权迟早要被惊动而来,老祖若不出山,你我二族也许便会命不久矣。” 郎寅苦笑一声,“户兄多虑了吧?” 户雷丁瞥了他一眼,“大难临头各自飞,届时勿要躲我金翅虎的羽翼之下,免得扯了我族后腿的好。” 话罢,户雷丁转身沉沉而去,郎寅蔑笑其想得太多慌了神。 可是户雷丁还未走出多远,忽然便有一不知何族的守在天石坑的守妖匆匆穿林而来,声音响亮,盖过了这大雨滂沱的嘈杂,又惊又恐道: “青丘,青丘狐族来啦!” 一语惊了千层浪花,一时间喧嚣声震天,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安营扎寨区。青丘狐族来了?青丘狐族怎么可能会来!? 一妖喝那惊慌不定的报信守妖,“青丘狐族早就被仙门灭了族,何来的你在此信口雌黄!” “是真的!青丘狐族真的来了!”那妖急忙回道。 一妖追问:“你怎知是青丘狐族的!?没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老子不管你是哪族的族人,非一刀将你劈了不成!” 那妖慌乱迫切,“大旗,是青丘狐族的大旗绝对不会有错的!” 尽管那妖的表情看不出有假,但是众妖依旧的不敢相信他的话,青丘狐族被灭了门,连青丘都被仙门给封了结界,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妖王之属的天石坑! 而也就在他们不信之时,各族的守将纷纷慌张的跑来,同道一惊世骇俗的语言: “青丘狐族的大旗!青丘狐族来了!已至了天石坑王族位!” 户雷丁紧皱眉头,沉声一问盖过了众人的喧嚣吵闹之声,“领头之人可是一个人类少年!?” 守妖们纷纷摇头,“是一个女子!一个身穿冰寒冷铠甲的女子!” 女子?众妖炸开了锅,皆猜是白娘子白贞来带着青丘狐族找他们索命来了,可是这样的话语却在一名守妖们说过“我见过白娘子,那女子不是白娘子!”之后,再度引来了一波更为炸裂的猜疑。 郎寅突然地有些坐立不安,他看向了户雷丁,现在的他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很是不祥的预感,深感愧怍的慌忙喝道:“令将何在!?” “十万里加急,速回荒凉山请老祖出山相助!” 一时间,紫月狼王的喝令更是使得此时紧张的氛围再填火薪。 户雷丁沉眸回首,看向了脸色低沉的郎寅,“同去天石坑?去会一会那撑起青丘狐族大旗的冰寒冷铠的女子如何?” 郎寅重重点了头,他亦想知道那‘青丘狐族’的大旗是被谁人给撑起来的!抗纛者又是何许人也! 第六百零三章 迎后路上单风尘 大雨滂沱的雨夜,华夏万妖族本应带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明日妖王之属的精彩争战,可是那地颤天晃改变了一切,更甚至有各族天石坑守将皆纷纷来报,瞧得了本应被仙门灭了门的属于前妖族四大王族之一的青丘狐族的大旗,更有着金翅虎族与紫月狼族的坐立不安,引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看热闹的想去看个热闹,害怕的则是跟着两家王族多有松了口气。 毕竟堕天的死对头就是白帝白染,曾经青丘狐族的王。 如群蚁溃堤一般,数以万计的妖族开始拔营动身,赶往了天石坑一探究竟,倘若真的是青丘狐族还未曾被灭门,那么妖王之属的争夺恐会提前展开,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又都是变数,妖族之中不乏一些审时度势的墙头草。 户雷丁和郎寅一马当先,本就距离天石坑不远,此时也仅仅只是片刻便已悬空见得了天石坑的轮廓,在那显眼的四大王族的摆放着王族交椅的平台上,青丘狐族的大旗正在雨夜里飘摇着,有人用妖气护住了大旗,使得这旗帜在这雨夜里更为的飘摇和无所畏惧。 户雷丁定睛看去,那护着大旗的是个男人,身材魁梧,络腮胡令使他看起来像个莽夫,独挺与风雨之中,气势霸道,但怎么看这妖都不像是能够成为青丘的抗纛者的模样作态,但是当户雷丁同郎寅将那抗纛者瞧得仔细时方才一惊。 那人竟是在百年前的妖王之属上惊艳万座,赋有‘赤色天边一片沙,血染尽头放知剑’的青丘狐族天字辈大妖,沙天琼! 户雷丁和郎寅凝眉对视了一眼,郎寅不敢相信,“仙门欺骗了三界?难不成青丘狐族当真还存在与世?沙天琼为何会在此?” 户雷丁犯了沉色,瞧向了那个王族交椅后面的山洞,他瞧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一身着冰寒冷铠的女子,她腰间配着一柄长剑,通体如墨。户雷丁指那女子,问道:“那柄剑,莫不是墨池?” 郎寅循指眺望而去,瞧见时再度一惊,那份来自于长剑之上的泼墨气不是墨池所有又会是何剑? 郎寅握紧了折扇,“户兄,青丘狐族回来了。” 就在二人沉气静思后片刻时间,天上所汇聚的妖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似比的那天上的倾盆大雨还要的密集些。青丘的大旗正傲然威严的飘摇在那空无一人的王族交椅旁,像个守卫,更像是在盼着主人归来的长枪。 就在天上万妖哗然之际,天石坑王族交椅旁的抗纛者看向了这边黑压压的雨夜天空,饱含霸气的沉声问道: “诸位,许久不见,可曾忘了我青丘狐族!?” 声音起,哗然的万妖族片刻的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陷入了平静一般,唯有大雨击打在身的声音哗哗作响。 亦是因为沙天琼的话语出口,一身着冰寒冷铠的女子已单手抚按与腰间长剑的剑柄,英姿飒爽的昂扬缓步率先走出。她红巾束着青丝墨发,洒脱清丽之下其容甚美不压雪莲,那份气质出尘,巾帼英姿决绝,看不出任何的稚嫩,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其年轻貌美的姑娘模样。 随着女子的缓步走出至了那王族交椅的另一侧后,山洞内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那些个青丘曾经的大人物面孔。 拄着一狐头权杖的青花青婆婆这位青丘狐族的祖奶奶和佝身驼背但却一身肃然之装的红老红乾并步同行而出;白山白娟夫妇位于其后,紧接着便是雪狐一脉的雪发白眉的铁公鸡雪慕容,腰悬饮雪刀的雪伦冲,天穹左护法黄尾狐族黄子源,火狐红空以及一些在此时谈不上大人物的青丘狐族的小辈儿们,除却白洛外天刹全员到齐,以天刹的头脑雪天辰为首,一一从洞内走出,来感受着眼下的这份说不出的激动澎湃和一种突兀的芥蒂感,像是在放着谁一般。 看着这些个有头有脸的青丘大人物和一些个气质非凡的妖幼,雨夜天边的万妖族心头浑然一颤,有的甚至以为了自己老眼昏花,赶忙的揉了揉眼睛,可是瞧见的始终是能够瞧见的,顿时间一片的哗然喧嚣。 有妖道:“青丘狐族!青丘狐族回来了!他们没有死!” 有妖道:“那是赤色天边一片沙,我认得他,大络腮胡沙天琼!是那个仅凭一己之力便干翻了美鹰妖族数位妖帅的狂夫!” “......” 更有妖恐慌道:“青丘狐族一定是为白帝报仇来了!咱们还是快撤吧,看个热闹总不能把命都给丢在这异土他乡!” 听得各论不一的声音,户雷丁和郎寅的表情愈发的阴沉起来,虽身为四大王族,但他们也没有真的能够管得住已经开始打算撤离妖王之属的妖族的权利,王族身份是一个证明族群强大的象征,并非其他妖族的约束。 郎寅冷啐,“一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一个青丘狐族就将你们这些墙头草吓成这般模样,难不成他们要比赤帝还令人畏惧不成?真他娘的该死!” 户雷丁沉默不言,只是冷冷的透过雨帘去瞧清楚那‘为首’的巾帼风范的年轻女子。而也是在这时,寒铠女子的眸子眺望而来,目露别样神采,扬声喊道: “诸位,既然千里赶程舟车劳顿的来了这南幽河畔,为何不等至妖王之属落罢,金印有主之际再行返程?难不成诸位皆是问心有愧,恐遭什么天谴报应不成?” 此话惹来了大片的非议暗骂,小丫头片子是谁?有什么资格代替青丘狐族发言,更有什么资格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教人做事?但是脸皮厚的依旧撤了去,脸皮薄但又好面子的则是停下了撤离的脚步,显得义愤填膺。 女子记住了那些个用愤怒来掩藏亏心事的家伙,随即薄唇微扬,对那漫天的指责大骂充耳不闻,凌然回身躬身拱手对红老,“罪狐墨匀儿方才斗胆借势宣问万妖旁族寥寥数语,身有僭越,但其心日月可鉴终是一心向着自家狐族,多有得罪,还望红老及诸位长辈勿要与罪狐多挣闲事,日后墨匀儿自会请罪。” 红老沉沉点了头,那双眸子里回荡着欣慰和歉然。两年来,这个被流放在外的狐族后辈儿的变化可真大,在外头险象迭生的世界里风餐露宿,披星赶月,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否则怎会成就如今的这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比起其母墨阿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此时近看这个狐族后辈儿,红老的脑海里似一瞬间突然地有了一种茅塞顿开之感,他想起了先前的一些事情。 三天前,向来只做闲云野鹤的惊羽先生突然的造访了正在召开早朝的狐族大殿,狐族高层尤为的震惊,正在主持“休养生息”大策的红老断然结束朝语,询问惊羽先生造访是否是出了什么大事,但是惊羽先生只是沉容不语,红老心有不安,再三询问终是只得了一字,“等”! 惊羽先生要等,具体在等什么众人皆是凝眉不解,红老被这份低沉和神秘弄得无心再朝,和同百官只是静等。 约摸如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大殿外突然嚷起了嘈杂哗然之音,就在众人心头一震之际,一负责看守烽火总台的黄尾狐族将士匆匆来报。 “报,圈妖界之边燃起了第一处狼烟!恐是魔妖进犯!” 魔妖来犯东洲已不是一日两日,自守妖敖尘入了龙吟,魔妖便已肆无忌惮的攻击东洲结界,数月前狐帝破镜而出,惊羽先生出人意料的抬出了藏于海下的隐晦暗道,致使东洲与圈妖界有了一路相连,此路被惊羽先生亲自命名为“迎后道”,令人不解,摸不着头脑。 那时狐族高层前来询问此举为何,但是惊羽先生不说其中原由,只道是日后需狐族亲守东洲安宁,还警醒般的提及“久卧忘行,久安忘武。”。亦是在此之后,狐族安排建设了九座烽火台,圈妖界内一线连八座,与东洲迎后道处的那烽火总台相连,用于监控魔妖动向。 大大小小的魔妖侵略几乎每日都会发生,七脉各守一日,狐帝御用天刹也是心有所愿,不知劳累的终日杀伐在圈妖界的战场内。 可是自从半月前狐族集结了大军,由沙天琼,白山,雪伦冲亲自率军攻伐,连战七天七夜将魔妖斩杀半数有余后,魔妖本无意识但似是也畏惧了,便再无“调皮”,故此守备也减走了大半,负责开垦良田以及打造兵刃。 突然烽火狼烟再度燃起,狐族高层赶忙拟定了讨伐人员,可是就在这时,惊羽先生突然的仰天大笑了起来,且这笑声中多有悲愤之意。 红老问惊羽先生,“眼下魔妖欲扰安宁,惊羽先生何故如此的笑意?” 惊羽先生神秘兮兮,忽而肃容狂言道:“我笑那外面的天终要变回,我笑那迎后路终将迎主,我笑那血雨腥风,笑那三界风暴此刻就在静等青丘一剑!” 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向来随性温和的惊羽先生话罢便大胯步扬长而去,且也在挥袖间一道罡气震裂了狐帝宝座旁的那把代理狐帝的“储君椅”。 众人惊愕间,白山怒容喝问:“惊羽,你这是几个意思?!疯疯癫癫的,倒是说句明白话!” 心月狐白娟赶忙拦住了自家夫君,表情笑的有些懊悔。且也在此时惊羽之声回荡在了整个淋漓狐族: “磨剑两年已成气,大战在即巾帼志,在外征战洒热血,在内无位惹人怜。另有千方百计始为己,不问外仇不问治。前日惊羽辟新路,今日殿前警一女:勿要心狠对自族,他日红衣撑伞至,会独泣,无人再同随。” 前半句,惊羽先生说的慷慨激昂之中内含一丝悲凉怜悯;中两句,语气悲愤但又随意;后几句,警告之中又含道破天命的无奈,尽有‘好自为之’之意。 在场之人皆在揣测这话是何意,像是在分别评价着两个人,而最后又在警醒一女,虽然有人联系到了被震破的“储君椅”……但依然没人琢磨透。 惊羽仿若也并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另有一急匆匆而来的士兵来报: ‘报,四座烽火台狼烟已起!事态紧急!’ 红老闻言,赶忙钦定人选,皆为大妖之辈领军出征,由于数月的对抗魔妖的侵犯有了及时的操练,故此很快便集结完毕了军队,待到众人皆来至那迎后道处的烽火总台前时,远处已有八股烽火狼烟燎天烟熏而起。 可是任有烽火狼烟连起八座的最危急状态,大军却不见魔妖所掀起的扬尘万里,亦不见一只魔妖敢近这迎后道前几十里。有人不觉间便纳闷起了会不会是何人玩忽职守荒唐的点了烽火狼烟,可是这完全不可能,第一是他们不敢,第二是根本不会有玩忽职守的人守重要的烽火台,更不会同时这般迅速的连点八座,史无前例的大危机状态。 就在所有人纳闷不解之时,忽有一道墨色流光疾驰而来,如在帛书之上划过了一道墨痕。那流光渐进,速度极快,手中虽持有寒锐长剑但却并无杀意涌现,那流光下黑袍遮身瞧不得其容,弓箭手齐刷刷的拉弓满弦对准了那道流光,只等一声令下。但是很快,位于主帅位的沙天琼突然地一惊一喜,眼皮子一酸,不由惊呼出了口,“都别放箭!那是匀儿!黑狐墨匀儿!” 所有高层为之一惊,更有黑狐一脉的族人心头一惊,匀儿何时有着这股压迫感及强的妖气威压了?虽然那长剑便是黑狐的至宝墨池,但是不见其容易不敢下定结论,其他各脉狐族更是不敢多猜。 墨色流光渐停,黑袍持剑落在了迎后道前,她稍有停顿身子一颤,似是被许久不见的族人面孔给带来了激动,片刻后,她摘下了黑袍的遮帽,对着淋漓狐族的大军躬身拱手:“狐族的诸位,罪狐墨匀儿有一事相求!” 黑狐一脉大惊失色,这个惊为天人独闯圏妖界,连点八座烽火狼烟的人物竟然真的就是那个曾经爱扮做傻小子的贴心的丫头,墨匀儿。 狐族国老红乾定睛凝眉慎重的瞧去,那果然就是天恒与墨阿娇的女儿吗?他揉了揉眼睛,笃定了那正是墨匀儿,因为沙天琼不会将她给认错的。 迎后道上,一身尘朴的黑袍遮着冰蓝色的铠甲,墨匀儿将剑收入鞘中罢,一步一步的踏着惊羽先生不知为何人而抬起的迎后道,朝着久别的族人沉重的走了去。她有一事相求,所求之事乃热血沸腾,正应惊羽先生所言巾帼热血一事。 “红老?”墨匀儿颦了秀眉,面容稍有的慌张,她内心狭隘了一瞬,慌张是怕这个‘情敌’的爷爷会不原谅她方才的僭越。 被墨匀儿一语唤醒的红老缓了个神,赶忙摇头笑道:“丫头,你方才的话,老夫觉得甚是中听。” 一旁肃容的青婆婆左右瞧了瞧,似是没有找见谁人的踪影,问墨匀儿道:“你言狐帝在此,为何却不见其踪影?” 墨匀儿终是暗自松了口气,浅浅一笑,行礼陪着不是道:“晨儿他暂时不在这里,但他一定会来的,还请诸位相信我,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而且我想待到他来之时,若是能够见到狐族的诸位已来为他振威,那他必然会喜极而泣,且这也是他的一大心事,故此罪狐墨匀儿便提前前往了淋漓之内恳请了诸位前来与此,还望海涵唐突。” 还未等红老和青婆婆多有言语,一旁的天刹成员雪天成突然倒竖了眉梢,指责向了墨匀儿,“即使是被驱逐流放在外的罪狐,那也属我青丘狐族之列,奈何你怎敢在我族面前直言不讳我狐帝名讳!成何体统!?” 墨匀儿闻言一愣,瞧向了这个看起来就年纪轻轻但却一脸严肃的‘小家伙’,虽然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无人敢瞧这个小家伙,就连红老和青婆婆都表示无奈,这种状况惊到了墨匀儿。 “小弟弟,我......” “住口!”红羽落震道:“今日天刹来此只为狐帝,你一罪狐身份本就令我等怀疑,此番又不见狐帝,只瞧的了众妖族列阵在此,此番你岂不是在欺骗我等!?” 墨匀儿被红羽落一震竟无语凝噎,满脸困惑的看向了正撑着青丘大旗回首无奈看着自己的沙天琼,似是再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沙天琼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示意墨匀儿不要理他们便是,且还轻喃了一句‘自以为是的小鬼儿们’。 墨匀儿回首看着他们打量了许久,最后无奈摇了摇头,对着这些人小尊高的小家伙们行了礼,只当是对着晨儿行礼,“是我多有口误,还请见谅。但此一事我绝不敢胡言,哪怕你们会说我不为了狐族,但也绝不会背叛晨儿,哦,是背叛狐帝。” 红羽落刚欲要说些什么,墨匀儿直接是撑掌将其话语给堵在了喉咙间,继而她突然的冷了脸,尽散杀伐之态,“眼下论大事,你们暂且消停,若我骗你们就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如此可好?” 红羽落被惊的心头一颤,怎么这个女人还有这这么阴冷的眼神......她深深咽了口唾液。 墨匀儿转过了身去,无奈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道了声警醒众人的话,“小鬼当家,迟早要乱!” 继而墨匀儿再不管什么僭越不僭越的问题,只瞧的她挺胸昂首的从众人面前沉步走过,再至了那王族交椅旁,抬起了那令得沙天琼再度酸了眼眶的满是老茧的手,给重重的按在了交椅的一角,像是按在了帝晨儿的肩膀上,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抽出了腰间的墨池长剑,飒爽直指雨夜天边的万妖族,沉声道:“妖王之属的金印明日将由青丘狐族接手,若有不服者,那便来战,青丘,势在必得,绝不负白帝尊我狐帝一声妖王!” —— —— 如意金箍棒在袁淼的呼唤下迅速的变成了一根‘针’,继而被其嘚瑟的塞进了耳中,瞧了一眼那被砸成一滩肉泥的模糊物,笑问便会人形的牛青,“牛兄,俺这一柱擎天咋样?是不是气势恢宏浩荡?可有负了晨儿给俺封的齐天大圣一称?” 牛青咧嘴一笑,拍了拍袁淼的肩膀,用力那么一捏,袁淼疼的直接是一脚将他给踢了开,甩了甩酸疼的胳膊,“这老头气力重的很,你若挨他那么多下还指不定的早就废了双臂呢。” 牛青笑道:“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在你手中都能耍的风生水起,怎就会被那老头的千钧之锤给震得不行?你呀,距那齐天大圣还远着呢。” 袁淼不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齐天大圣么?” 牛青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至于他自封的那个平天大圣也只不过是觉得袁淼弄得这么一个称呼听起来很了不得,故此自己也不能落后便起了个而已。 袁淼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还说的那么起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懂呢。” “你懂?”牛青满脸笑意。 袁淼拍了拍胸脯,“俺晨儿懂!” 牛青和南宫寒对视了一眼,一个捧腹大笑,一个无奈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袁淼温怒,“晨儿就是懂!齐天大圣这个称呼还是晨儿从古籍上所查阅到的呢,你笑什么笑?他说了,俺穿上这一套铠甲,当真就好似那齐天大圣呢,若是你觉得俺哐你的话,待到见了晨儿,你且问他一问便是了,何故笑俺?俺们晨儿懂得比你,还有你南宫懂得都多,你们少在这瞧不起人。” 南宫寒瞧得袁淼双手环与胸前,略有赌气之状,赶忙提醒道:“袁兄,这里可没人道晨儿懂得少。” 袁淼翻着白眼,想了想,频频点了头,“也是。” 牛青笑的合不拢嘴,袁淼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只是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感觉不到疼,反倒是袁淼拍的手掌都红了。 南宫寒见怪不怪了二人的打闹,他左右巡视了几眼,此时活着的猴妖们都已朝着他们这边汇聚而来,静等了片刻,南宫寒瞧得再无妖兵汇聚,打断了袁淼和牛青的嬉闹,望向了那突然汇聚起妖族的方向。 “袁兄牛兄,勿要再闹了,咱们已没有了这等闲情雅致。”南宫寒剑眉冷皱,瞧了一眼长枪寒刃,“那边有大动静了,诱敌之计已钓了两条还算中看的大鱼,不过鱼钩之上已无诱饵,眼下还是尽快与庄主他们会合的好,尽早的撑开包围网,将他们这些叛妖给屠杀殆尽才是。” 袁淼和牛青闻言,嬉闹戛然而止,牛青肃容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庄主,这两条大鱼着实是个不错的开端!” 南宫寒点了头,牛青手臂一挥,率先带着猴妖们迅速隐匿而去。 袁淼见四下里已无人,看向南宫寒的眼睛里泛起了羡慕的光泽,凑近了感慨道:“南宫,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原本俺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事,现在看来是俺眼界小了,竟不知南宫你现如今已经不再是了当初的那个同俺们在一条起跑线上的人了。” 南宫寒笑了笑,“南宫不敢居功,一切都是师父教导的好。” 袁淼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胸脯,沉声道了句“多谢!”,继而便不像他似得转过了身去,雨滴再落,袁淼这个憨傻的妖幼似乎长大了,再不是那么的憨傻。 南宫寒逆着豆大的雨水仰头看雨,“你同在下道什么多谢?袁兄,白帝是你白叔,也是在下的师父,更是晨儿的舅舅。” 说着,南宫寒缓缓的垂下了脑袋,空手抬起,精光闪过,掌上悬停了那曾经白染所交付与他的精致盒子,他对着盒子怅然道:“师父,南宫会履行对您的所有承诺,还望您助徒儿一臂之力,望您在天之灵保佑晨儿此时依旧的相安无事。” 第六百零四章 大弟最疼人 青丘狐族的突然重现三界世间使得妖界炸开了锅,且又有那冰铠女子先前所在王族平台的交椅旁持剑宣天说出了那当仁不让的霸道话语,此番妖王之属的金印争夺想必定是一场时隔许久的激烈高亢场面。 在青丘宣告力争妖王金印罢,悬天而立雨夜的万妖族则在金翅虎与紫月狼的折返而回下随波逐流,两座大山不倒,另一座大山怎会独压群丘?故此不惧,不恐,不出头静待时间流逝情局折转,结局落定罢,风吹墙头草,摇摆一处苟且行。 郎寅并没有直回紫月狼,而是忧心忡忡的入了金翅虎王户雷丁的大帐。大帐内的氛围也很是的压抑,金翅虎此番同行着五位长老,二长老户百钧命牌碎裂之后仅剩这四位长老在帐,但是此时户雷丁横眉竖眼冷若冰霜独独沉色深思与虎椅之上,竟无一人敢出声打搅,恐惊虎王大怒,害得自身莫须有的罪生一等。 郎寅缓步而至,瞧得金翅虎四位长老正面面相觑,有言却不敢言的模样长叹了口气,“户兄,在下认真想了想,即使他青丘未灭重回了三界又能如何?掀起再大的风浪也拍不散你我二族联手相对,更有堕天数族与我们同处一线,我们何故在此心中藏事,愁眉不展呢?” 户雷丁凝眉更浓,反问道:“你就不怕那些个墙头草重蹈覆辙,将顿丘之时的背叛落在你我二人的身上?他们可以背叛堕天,可以背叛赤帝,但你我二族可与他们不同,树大招风,你不会不懂吧?” “那又怎样呢?”郎寅撑开了折扇,闲庭信步的踱起了步子,侃侃而谈,“户兄,就算只剩你我二族又怎样?难道你还怕我们撤不回华夏?你我一声怒喝足以吓破了那群家伙的胆子,真若到那时我看谁敢助青丘给咱来个落井下石!更何况,你我两家皆已十万里加急火速去请了老祖出山来助,我就更不信,青丘没了白染,还有谁能抗衡两位天妖王!” 户雷丁闻言轻呵了一声,“倘若暗鸦家的那两位老祖出面帮了青丘,你我又该如何从长计议?破罐子破摔么?” 郎寅语愣,扯了扯嘴角。 户雷丁站起了身来,沉步至了郎寅的面前,提醒道,“你可别忘了,几百年前你我鼓捣老祖们去灭青丘时的尴尬局面。趁他病,要他命,可是偏偏你我二人皆被家中老祖给皮肉教训的生不如死。老祖们虽然素来不合,但是对青丘狐族却也不会动手,这其中缘由我们不知,但是其中定有猫腻!” 郎寅似回想起了那日家中老祖手持软鞭的勃然大怒,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户兄,那……为何还要请家中老祖?” “为了安然无恙的撤回华夏。”户雷丁拍了拍他的肩头,望向了账外的雨夜,沉声道:“天妖王虽不动青丘,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族人洒血惨死他乡,毕竟,他们还是咱自家的老祖。如果是你的话,在迫不得已时,异姓与同姓之间,你会如何选择呢?” 郎寅顿时会了意,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开了,逐渐洋溢起了笑容,反手握折扇,挽开了长袖,左手对着户雷丁撑出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户雷丁对此献媚的夸赞无所触动,始终保持着这份沉容,回首道:“也莫要高兴的太早,没人知道暗鸦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是针对你我?还是真的投诚了堕天去针对青丘?这皆是未知。还有荒山旧部,他们铁了心的是要为白染报仇,与你我作对。更有南蛮众妖虎视眈眈,巴不得咱们在他们的地盘上战个你死我活,最后来个不费吹灰之力的渔翁得利,就此华夏半数将归南蛮。” 话语落,两位王族的王皆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各自哑口无言。 帐外雨声哗哗响,就此沉默鸦雀无声的金翅虎大帐之内,忽有肥头大耳的三长老户十庭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满不情愿道:“虎王,既然我方如此被动,那不如就将那有名无实的妖王金印给他青丘便是,且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待到百年后下一届妖王之属时再观形式取回来便是,若虎王碍面,老朽愿为我族坐这无耻老贼跑上一趟,和他们做场交易,给他们金印,同时咱们好行走为上计。” 户雷丁浓眉暴跳,猛的怒瞪了他,喝道:“户十庭,你若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坏我军心的话本王定不饶你!金印是我金翅虎族之有,何故不战而屈人之兵,拱手让人!?” 户十庭虽是族中长辈,但在面对这个凭借雷霆手段迅速坐上现任虎王之位的户雷丁时,心中本就畏惧七分,此时再受一喝,心中的胆怯足以令他不敢多言。 郎寅眸闪贼亮,笑道:“户兄莫要生如此大的脾气嘛,三长老也是为你族着想,这样吧,若是户兄碍面就将妖王金印给我,让我这个紫月狼的狼王来做这个胆小如鼠的贼人也不是不可。” 说话间,户雷丁威如虎的眸子始终的盯着郎寅,以至于郎寅最后的那句话声音微小的仿若蚊蝇可闻。妖王金印再如何的有名无实那也毕竟是有名,郎寅心中打的什么注意户雷丁怎会不晓得? 户雷丁嗤笑了一声,断然摇了头,继而话锋一转问道:“郎兄可知本王为何不在此时撤走吗?” 郎寅一笑,折扇撮开轻扇,一语道破:“是因为二利!” 户雷丁笑了笑:“哪二利?郎兄不妨说说看?” 郎寅闲庭信步:“常人都道我郎寅是户兄你肚子里的蛔虫,说你在想什么,我郎寅心中都清楚自知,若是这话不假,那我想户兄所求的二利便是其一:书信堕天,请求高手支援;其二嘛,呵呵,就大了些,户兄想做这华夏妖族的王。” 户雷丁狂笑了几声,也不否决,“没错!本王就是要做整个华夏的王!妖王金印有名无实,但起码也有着名分,本王既不想交出金印,亦想要得到一物!” 郎寅轻笑道:“在那少年狐帝帝晨儿的身上!” “没错!”户雷丁突然地肃穆,眸若寒霜尽显贪婪:“得妖王令者得妖界,可称妖王!” 郎寅亦是突然肃目,探身问道:“赤帝可许你?” 户雷丁嗤鼻一笑:“他做他的三界至尊,给本王一个小小的妖王又怎样?” 郎寅笑了笑,不再做声,只是那双看向账外雨夜的眸子里似多出了一份比的户雷丁还要旺盛的贪婪。 —— —— 暗鸦的大帐内熄了火烛,风雨吹打着帐帘好生的凄凉落寞,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正位处正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在这黑暗中亮着,眸子深处含着对谁人的思念之情,这双眸子属于令翡,而他现在所思之人也毋庸置疑的便是不曾多言就出走在外的陆湘琪。 忧郁的眸子飘忽着神采,不多时被匆匆掀帐而进的令一双坚定怒火的猩红冷眸给打断了相思。暗鸦的眼睛是这黑暗中最明亮的瞳,他们看得清楚黑暗中的一切,亦不会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见到湘琪了。”令玉闯入,令得孤坐在正椅之上的令翡激动的站起了身来,直朝令玉走来。 令翡颤抖的手握住了令玉的手,眸子真诚:“姐,湘琪她人呢?没被欺负吧,肚中的孩子可还安然无恙?这几日定然没有好生的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这可不行,姐,你应该有带湘琪去吃些营养的食物吧?” 令玉摇了摇头,“中途被白娘子给截胡了!” “干娘!?”令翡突然的一笑,放了心,可是令玉瞧得他此番神态直接是一巴掌打的他的脸颊生疼。令翡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甘愿认罚,问道:“姐,湘琪可还好?” 令玉深吸了口气,骨子里的姐姐性子暖了起来,她玉手抚在了方才她激动的一巴掌打去的脸颊,歉然心疼道:“小翡,你从小就被大家宠爱有嘉,咱爹,你哥,还有姐姐我,从来都不舍得打你一下,但是姐姐方才......姐姐希望你能理解我。” 令翡欣然一笑,反手抚住了姐姐的手,“姐,您打我也是应该的,是为了提醒我勿要忘记了我哥的那份大仇,您放心,咱们姐弟俩已经做了那件大不韪的荒唐事,所以无论如何,哪怕遭人唾弃,咱姐弟俩也永远同受,也永远要在一起扛着。小翡亦不敢忘大仇,已与帝晨儿斩断了所有的关系,此番他若敢来,我定要拿他的命来换我哥在天之灵的慰藉,只是......只是方才我心中确实有那么一丝的欣然,但是姐你放心!那份欣然我只是对干娘,并没有任何对帝晨儿的情感掺杂其中,天地可鉴,日月明了,小翡若敢欺姐半句,就不得好死!” 听着弟弟一连串的解释,令玉抿唇摇了摇头,揉着弟弟被打疼的可爱脸颊,令玉忍不住的心中一酸,赶忙将脑袋扭了去。 “姐,你怎么哭了呀姐。”令翡明知故问,缓缓抬起了手,食指擦去了姐姐令玉那双美眸下的泪水,“姐,你再哭我可就要跟着哭啦~还记得小时候吗?爹在心中已将你和我哥当做了下一任暗鸦族长来培养,那时候你俩可苦了,姐姐你比我哥要坚强,但是也总有被爹教训的大哭的时候,那时候呀,我听见姐姐你哭,哈哈,也跟着哭,真不知道那时候是怎么了,反正姐姐一哭,弟弟我,就跟着哭。” 令玉脑海中想起了那儿时的记忆,想起了自己偷偷躲在了橱柜中哭泣,正哭的痛心疾首之时耳中便传来了小弟弟的哭声,一脸懵逼的打开了橱柜,花着脸看时,弟弟令翡可爱极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哭的比她都红,原本还以为弟弟是被谁给欺负了,当时就不哭了,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刀,拉着弟弟就准备出去干仗,可是可爱的弟弟偏偏抱住了她的大腿,哇哇的哭着,哽咽的喊着:“姐姐不哭,姐姐不哭~”。 “那时候的你就是个爱哭鬼,也是个跟屁虫,不过姐姐就喜欢你跟着,因为每当姐姐心累的时候总能看到我家小弟的可爱脸蛋,喜从中来,就不觉得累了。”令玉亲手抹去了眼角的泪,长呼了口气。 令翡傻笑:“姐,那时候的你可自豪可嘚瑟了,逢人便将我抱起,拍着我的小脑袋瓜兴高采烈的告诉人家,‘这是我家小弟,可爱吧?’,哈哈,现在想来,姐,你那时候是有多疼多待见我呀?” “不许笑姐!”令玉狠狠揉了揉令翡的脑袋,如今的弟弟早已长大,个头比的自己都要高上了那么一头,不过揉起脑袋来还是那么的不觉得累,叹了口气,“后来爹病倒了,你也离家出走了,那时候家里只有我和你哥,虽然嘴上总是对你的不辞而别骂骂咧咧,但是你哥呀总能点破姐的伪装,他说‘咱们一家呀,仿佛就只有一个女孩儿和一个男孩儿似的,你们一大一小,将我这个中间的总是遗忘,真寒心呢’。其实呀,你哥......” 令玉心中一酸,薄唇抖动的厉害,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下,好似珠帘,“其实你哥在姐姐心中......” 令翡眼角亦噙了泪花,他男子汉大丈夫将泣不成声的姐姐给搂在了怀中,学着小时候姐姐的样子,反拍起了姐姐的后背,安慰道:“姐,我和哥都知道的,咱们这个家,你最疼我俩了......” “你错了小翡。”令玉将脑袋埋在了弟弟的怀中,双手抓紧了他的袖臂,暗鸦里最坚强的女人哽咽道:“我也很疼你哥,但是咱们这个家......大弟最疼人......疼你这个弟弟,疼我这个姐姐......你不在时,我夜夜操劳为族,你哥他便夜夜陪着我一起操劳,端茶倒水的脏活累活都不许下人们做,生怕他姐姐口渴时杯中的水凉了,生怕他姐姐持笔时墨干了......那时呀,我还笑他矫情......” 令翡拍着姐姐的后背,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做了千年的十年,令翡再归时,姐姐哥哥已真真的长大,看不见了他们操劳的成长,听不见了他们的谆谆教诲,他这个做弟弟的,心中有愧。 姐弟两个在雨夜中哭诉了许久,令翡再度起誓,“若此生不杀他帝晨儿,令翡甘愿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永生永世将再无轮回之机。” 虽然令玉还是急忙用手遮住了弟弟的嘴,可是话已说出,姐姐心中虽然欣慰,但却又有着一丝的后怕。 在犹豫了许久后,令玉问令翡:“若姐姐欲要杀她白娘子,你会阻止姐姐吗?” 令翡大惊:“姐,干娘她没有错的,一切的错都是帝晨儿!所有人都是为了他这个罪魁祸首,都是为了他这个大不祥呀!” 令玉瞧得弟弟的激动模样嗤鼻一笑,轻点了弟弟的额头,“傻小子,姐姐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瞧将你急的这般傻模样~” 令翡笑不出来,“姐,你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吗?” “不然呢?”令玉抿唇反问。 令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不忘多有提醒:“乌鸦反哺,最重养育之恩,姐,咱们已经错了一步,但求您别动干娘。” 令玉笑的洒脱:“好,若是姐姐做不到这一点,那便让姐姐死在你的前头,让你孑然一身,即使败了,也能活的洒脱自如,再活上他十年!” 令翡闻言心中愣是有种说不出的悲凉酸痛,可是刚欲说姐姐这话听着伤人时,话还在喉,姐姐令玉已经转身离开走出了大帐,黑夜中,望着姐姐的背影,那般健壮的身躯,令翡愣是觉得姐姐好生的柔弱不堪,令他莫名的心疼。 —— —— 大雨倾盆下了一整夜,多少妖族睡的一场好觉不得而知,但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一夜除了风声雨声外便再无别样动静,就连那些蛙虫竟都不敢乱叫,生怕因多嘴多舌而惹来杀身之祸。 今日天石坑内冒雨而来的妖族亦是数不胜数,气势不减昨日那般的恢宏壮阔,但比起昨日的兴奋,今日的氛围便显得压抑了许多。华夏四大王族皆早早到齐,今日的争端也仅仅只是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因为一些个大族都不敢在这个氛围下派遣出任何的有能之辈去送死,亦不敢图个乐子。 旌旗旖旎,各族大旗皆由妖气所护,都不愿丢了这份雨中的薄面和尊威,大旗招摇,像是在争辉夺艳。 就在气氛压抑至了巅峰之时,金翅虎王户雷丁突然手捧妖族金印迸射而起,悬空示众,沉声道:“此乃妖王金印诸位皆知,妖王之属乃妖庭破碎之后由四位天妖王所亲选此地延续举办至今,所途只为众妖族百年一乐,诸位也知这金印也只是一份强族的象征并无实权,仅是一块黄金罢了。今日,户某身为金印所有者,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擅自做主了,户某要亲手碎了这无用的东西,谁也不争不抢!” 此话一出,户雷丁单手撑起了金印,妖气已迅速的凝聚在了这金印之上,磅礴的妖气似微微用力便可轻而易举的将这金印给捏个粉碎,也是在这脚下的一片哗然声中,青丘狐族那位身穿冰铠的女子突然腾空而起,手中墨池长剑直指户雷丁。 “住手!”墨匀儿怒容,秀眉倒竖,“金印乃是妖王之属的象征,且这象征已走过了几千年的岁月,凭什么你说碎就碎!是知道我青丘狐族为争这金印而来,心有畏惧所以才刻意而为之的吗?!金翅虎族难道就是个怕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的东西吗?!” 户雷丁瞧了墨匀儿一眼,嗤鼻一笑:“本王可不是狐狸!” 墨匀儿秀眉暴跳,剑尖用力指向了他,“户雷丁,你是怕了吧!” “怕?”户雷丁讥嘲一笑:“小丫头片子,你以为你是青丘的谁?狐帝吗?狐王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同本王谈话?” 瞧得冰铠女子脸色阴沉但却不言不语道不出个一二三来,户雷丁收了施加在金印上的妖气,笑道:“这样如何?本王瞧你这般的急切,亦瞧出了你对青丘如此的看重,那么本王就直接给你次机会,这金印是直接给你,还是被本王给亲手捏碎,一切都将赌注压在你的身上如何?” 这象征着妖王之属的金印墨匀儿无论如何都要为帝晨儿拿到手,故此心中亦无多想,直言问道:“怎么个赌法?” 户雷丁威严的眸子回首瞥向了自家的四位长老,“你一人与他们四人比试一场,若你能分别在他们手中接的下百个回合,便是你赢,这金印我金翅虎不要也罢,户某也定将亲手将它拱手相让与巾帼英豪。” 话语间,就像是早有预谋的一般,金翅虎族的四位长老已经齐齐的化作了流光,直接飞入到了天石坑的中心处,由三长老户十庭一马当先走这先手。 青丘狐族之内瞧得此状,天刹直呼“你不能代表青丘!这不合规矩!”,红老和青花婆婆怒容瞪了他们这些不懂世事的小将一眼,但是皆愁眉不展了起来。虽然墨匀儿再度出现时所带来的那种妖气威压令得他们吃了一惊,但是这并不代表墨匀儿就能一战金翅虎族的四位身经百战的长老,若是输了,那妖王之属的金印被碎一事的责任便会落到青丘狐族的头上;但是万一墨匀儿赢了,那这金印即使入了青丘的手中,想必在华夏众妖的心中也不会多有钦佩,只能算是金翅虎族拱手相让的罢了。 无论是输是嬴,结局都会使得青丘被动,因为在昨日青丘已经宣明,此番正是为金印而来,那别人拱手相让又是个什么事情? 墨匀儿犹豫了,她亦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亦不甘心看着金印被碎,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帝晨儿心心念的要不负白帝所赋给他的那一‘妖王’之称,若是金印碎了,帝晨儿必将辜负。 抗纛者沙天琼阻止道:“匀儿,莫要上了他们的当!那四个老东西实力非凡,哪怕你真能在他们其中一人的手下走过百招,但也绝不可能走过四人的四百招!你可别受了伤,天琼叔会心疼的!” 墨匀儿闻言深吸了口气,持着墨池的手不自觉的用力了些,这四个老家伙一看就非什么善茬,但是,墨匀儿还是应下了,“好,我接受这份赌约!” 户雷丁笑的猖狂,“真是巾帼英才呀,豪胆不输男儿!佩服!但是......可别太过自大了。” 墨匀儿没有理他,而是直接纵剑而下,直落天石坑中。 瞧得墨匀儿所选,青丘震惊一片,沙天琼更是皱了眉头,虽然欣慰,但却更为的担心:“匀儿你糊涂!” 墨匀儿回首笑道:“天琼叔勿要担心,不就是四百招吗?匀儿无所畏惧他们!” 沙天琼手掌拍额,“你这又是何苦呢?!” 墨匀儿淡淡道:“天琼叔,匀儿早已在心中发过誓言,只要是晨儿他想要的东西,我墨匀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即便是死,也得为他拿到了再死。” ...... 青丘再度为之一震,这个女子好生的壮志凌云,好生的“忠心耿耿”啊......可是她一罪狐又是为了什么呢?别人不懂,但是沙天琼懂,这不是忠心耿耿,而是一片痴情。 第六百零五章 泼墨剑意 万妖丛中振奋,唯独一角处一质朴少年独独愣神,那双眸子盯着天石坑中心处的那位冰铠女子怔怔出神,身旁的一名女人轻抚手欣然一笑,“这孩子用心了,日后记得莫要辜负。” 少年重重点了头,心中暗道自是不会辜负。他们此时身在万妖丛中,人流将他们完美的汇聚在了妖族大军之中,在这少年的身边,一老一少赫然便是南蛮雪山雪嗔柯以及雪月,他们那双出奇般相似的眸子皆是露着邪恶的神采痴痴的打量着那持剑而立的冰铠女子,垂涎万分。另有两女却独独将视线停留在了别处,显得格格不入。皆是那四大王族的高处平台,一处是位属遮天森林暗鸦的王族椅上清冷神色的令翡,而另一处则是那青丘狐族空椅处的那位抗纛者沙天琼。 忽闻金翅虎王一声沉喝,这场对决终是开始,在所有人都笃定金翅虎三长老户十庭会直捣黄龙率先出击之时,身着冰铠的墨匀儿竟已刺出了一道墨色长虹,剑光闪烁,一息间便将长剑刺在了户十庭的脖颈前半寸之距。 户十庭惊愕间迅速缓过神来,既然已经开始,那便不再多有废话,身为首战,定不允这丫头片子撑下自己的百招,否则在族中又颜面何存?猛地雷霆踏步震慑,身后三位长老皆是后撤悬飞而起,为他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且与此同时,天石坑地面瞬间裂出两道长沟,随着户十庭的长袖一卷,卷起两条土龙骤然迸射向了那柄泼墨似的长剑。 瞧得墨匀儿剑无退意,执与两条土龙相杀,青丘抗纛者沙天琼顷刻凝眉,握紧了战旗,暗自担忧,“匀儿,那可是七道劫痕的奋力一击呀!” 墨匀儿长剑正震那土龙,忽又见户十庭退步有十,双掌合而撑与胸前,雄浑妖气震震而起,碎土瓦砾在妖气旋风之中正凝一头猛虎与身前。墨池长剑凌然一震,两道剑光飒然而出,如山水泼墨,却又暗透锋芒,率先一步震在了土龙之前。 万妖丛中的少年满含担忧,“匀儿是要以力破力,她做得到吗?” 身旁的女人肃容点了头,“她做得到。” 天石坑中震出层层的灵气涟漪,这一刹那间天上所降落的大雨都仿佛凝止了那么一瞬,一声轰鸣震响入耳,天石坑中已不见了那两道泼墨剑光和那两条土龙。 全场哗然,青丘抗纛者惊之又惊,剑光竟罡破了土龙!? 户十庭猛地一震间,身前的猛虎瞬间脱了缰绳,四足健硕粗壮,奔袭间似震的大地都略微的晃了那么一晃。墨匀儿健步如飞,墨色流光再度长驱直入,身后妖气凝出一只墨色灵狐,口含寒锐剑刃灵健一跃而过流光,面无惧色直扑凶悍猛虎。 户十庭手负与背,似心中已有定局,瞧得女子‘自不量力’不由轻哼一声,而偏偏这一瞬,含锐墨狐与猛虎相撞,墨色流光折回一闪,竟避开了那处战场,再度朝着“胸有成竹”的户十庭震来一道凌厉的剑气。自知大意的户十庭双臂重新一震,一声虎啸之下妖气瞬间在其身前撑起了一道厚实的屏障结界,剑气震来,刺与结界之上,震出了层层的波澜,户十庭的双臂也在此刻突感一震的酥麻震颤。 众妖皆是看呆了眼,其中不乏众多的修剑者皆是不由的惊声出口:“好强的剑意!”,天刹小将中雪天成和红羽落亦是愣了容,他们也是修剑者,不禁容露惊愕,眸带羡意。 户十庭的屏障结界挡下了墨匀儿的剑气,可也是在剑气消破的那一瞬间,户十庭的眸子里急速扩大着那道墨色流光,墨匀儿已近在咫尺间,忽然双臂再度一颤,墨池长剑凌然点中了结界,这女子肃容冷眉,虽非云淡风轻,但亦看的出意犹未尽。户十庭赶忙迅速的汇聚妖气与屏障结界之上,专心防下女子的这一剑,可是墨匀儿哪里会给他时间弥补他所犯下的亡羊补牢之举,持剑的手猛地一阵,罡劲剑意骤然大增,如天降大瀑集与一点之间,户十庭仓皇下汇聚而成的屏障结界传来了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电闪雷鸣般的生出了破碎的蛛网裂痕来。 一声闷天炸响,体态有些肥头大耳的户十庭竟直接被墨匀儿一剑震飞了出去,摔落在了那二十步外的泥泞之中,与此同时,身后的含剑墨狐愣是罡强的震散了那头凶悍的猛虎。 远处观战的少年被这一剑给震撼了,墨匀儿是个天才,比的自作聪明自诩天资奇高的自己要天才的多,无论是在玄天怒这等洪品剑招还是平凡的剑术造诣上,他竟第一次心服口服的甘拜下风,且还是败给了一位不过舞剑才两年的女子。 一旁的女人瞧着天石坑中那正缓缓收剑与鞘的巾帼之姿被惊艳之时,不忘告诉身边惊愕少年,“是墨池回应了她的剑意!” 青丘抗纛者沙天琼浓眉大眼尽显吃惊与欣然,他喃喃自语,癫狂笑意:“天恒啊天恒,你将墨池交给匀儿是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墨池泼墨剑意回应了匀儿的心,方才的剑意你若瞧的,想必你定会羞红了老脸,自愧不如与自己的女儿。哈哈哈哈......” 一旁的青花婆婆亦是惊呆了面容,红乾问她何为泼墨剑意,她面含激动,似也有些热血沸腾的年少意气,“似如泼墨书画江海湖泊,一滴墨,方可引来滔滔不绝绵延万里之浪涛意境,剑收其主一,可馈其主百,此,便是墨池剑所藏甚是玄妙的泼墨剑意,算上眼下的墨匀儿,我所经墨池四代主,唯她一人画了江海。” 天石坑中,墨匀儿将墨池长剑入了鞘中,冷容如雪莲般看向了华袍尽染泥泞污秽的户十庭,冷言云淡风轻道:“你我之间无需百招,我已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若不想百招之内死于我这弱女子之手的话,你便自个儿举个白旗,众目睽睽之下道一声不如我,我可以让你离开,来换下一人同我继续过招。若你想继续舍命同我浪费时间一番,那我便不再手下留情,你也知道,方才我仅是剑意便破了你那浓郁妖气所凝的结界屏障,要做到心中有数,莫要枉然自负。” 户十庭老脸丢尽,恼羞成怒的自泥水中爬起了身来,震了震衣襟上的泥泞,沉下了老脸就欲要再度出手全力去攻这个令他颜面无存的女子!可也是在这时,金翅虎四长老户一力同金翅虎王户雷丁相视了一眼,果断在户十庭再度出手之前自空中化作了一道流光,直奔剑已入鞘的墨匀儿而去。 抗纛者沙天琼大惊出语,“匀儿小心!那同是六道劫痕的老家伙不讲武德!” 闻得此言,户雷丁冷眸瞪向了沙天琼,冷道:“你就讲武德了?!” 沙天琼轻哼了一声,扣了扣鼻屎,给他这个虎王丢下了一记白眼,只道是老子不和你多说废话,户雷丁额爆青筋,但终是沉下了怒来。 墨匀儿瞧得那迸射而来尽是杀意的流光,不急不缓的腰身成弓,此番她意不再用手中的长剑,而是左手提剑,右手化为剑指,口中飞速的默念着剑诀,待到户一力如那猛虎下山一般扑至墨匀儿身前半丈之时,墨匀儿剑指之上闪烁起了刺眼的墨色光泽。 远处少年剑眉一皱,“这......不是玄天怒,又是剑意!手中无握利剑,怎来的这般强悍的剑意?” “剑百!” 墨匀儿简单二字沉沉出口,仿若一道通天的号令,刹那间风卷残云起,落雨皆为停,百道剑意寒芒闪烁,如风割百木,刃切万石,齐刷刷的仿若天降寒刃,顷刻间刺向了猛扑而来的户一力。而户一力在面对这滔天如江河般的剑意扑面而来时似已经心有准备,爆喝了一声,随即六道劫痕的妖丹瞬间自口而出,下一刹那,如火山喷发般的妖气顷刻间冲天而起,户一力凝聚了全部的妖气与苍老的右掌之上,悍然一掌轰出,墨匀儿的百道无剑剑意抵消掉了这一掌三分之一的强悍劲道。 不曾挡下这一掌全部劲道的墨匀儿亦是明白了这个看起来清瘦的老头意在速战速决一招定生死,既如此,瞧着悍然一掌逼近自己,墨匀儿不得已再度抽出了墨池,而这一次她果断的反握长剑,不急不躁的深吸了口气,运转起了微弱妖气凝与墨池。 “震百川!” 地面被迸射而出的墨匀儿双脚踏出了深坑,剑招出手仿若天公执笔画七星,震百川第一川震在户一力的一掌前似是蜉蝣撼树,老头儿不觉轻哼一笑,“自不量力”。可是话音还未落下,墨匀儿第二川已然震出,这一次户一力忽觉这股剑招劲力竟逼得自己汇聚全部妖气的一掌略微的停顿了那么刹那,第三川再震,被逼退三两步的墨匀儿终是站稳了身姿,户一力愣了老脸,紧接着第四川第五川第六川飞速震动,户一力的一掌所含劲道皆被墨匀儿给震的消散殆尽,户一力不禁露出了惊愕的慌张神色! “第七川!” 墨匀儿冰冷之语尽显霸道,巾帼不让须眉之姿正如是,而随着第七川的墨池震在了户一力苍老的手心时,一声闷响下墨匀儿挥剑收招,悬空而立。户一力震飞而出,众目睽睽之下竟还嗓子犯猩,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正当这个清瘦的老家伙亦要摔倒在泥泞之中时,肥头大耳的户十庭临地接住了他,且与此同时,全场止不住的响起了哨声和排山倒海的欢呼雀跃,场面瞬间的沸腾。 少年在这一片的欢呼声中有些无地自容,但又有些纠结的羡慕与佩服。若是换做自己来,震百川能舞的这般的霸气凌然吗?能够像她一样仅用微弱妖气施展第七川时便将一个六道劫痕的妖给震飞吗?少年不禁怀疑,玄天怒在自己手中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接连败了金翅虎两位长老的墨匀儿青丝秀发已在雨中淋了湿透,这雨虽然下的倾盆如豆,但却并不令得他们这些身体强壮的妖族感到丝丝的寒冷,可是细看墨匀儿时,少年身旁的女人发现了些许的端倪。 墨匀儿正在这雨中瑟瑟发抖,似是身子冰寒难耐,受不得冷气。 就在女人纳闷是何种原因才导致了正值热血战斗的墨匀儿瑟瑟发抖时,她将眸子凝神在了那件正闪烁着微弱光泽的冰铠之上,她的感觉不会错,定是这铠甲诱发了冰寒,虽然墨匀儿表现得依然冰冷傲然,但却逃不过细致人的眼睛。 “青丘狐族算不算重归了三界?”女人问向了正心不在焉黯然神伤的一旁少年,瞧他愣神,女人看懂了少年的心思,纤手轻拍了少年的肩膀道:“勿要好高骛远,只要你脚踏实地,陟遐自迩,不踯躅,终有一日小姨相信你也可以做到,甚至可以超越匀儿,超越你舅舅,超越玄天怒自身。” 少年转眸看向了女人,皱眉问道:“小姨真的相信有这么一天吗?” 女人似独子得惜般毫无犹豫的嫣然一笑,点头道:“自是相信。” 少年欣慰受宠,心中暖意融融,笑问:“方才小姨讲了什么?” 女人重复问道:“青丘狐族算不算重归了三界?” 少年不假思索的颔首道:“比我所想还要的威武霸气,必算重归了三界,这还多亏了匀儿,她既让我宽了心,又让我对她欣然不已。” 女人深吸了口气,肃容问道:“那金印当真非要不可吗?” 金印自然是非要不可,因为他要回应舅舅当初众目睽睽下封他妖王时的心意,他要让整个妖族都肃清整顿一遍,来还舅舅的恩情与看重。少年毅然决然的重重颔首,将寄予厚望的目光定在了天石坑半空中所悬空持剑而立的墨匀儿身上,他信心满满:“匀儿一定会做到的,我相信此时的她,胜过相信我自己。” “可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便是你为难了她。”女人悠悠然的开了口,少年一副惊愕疑惑的眸子恳求这是为何的看向了她,她叹了口气,“匀儿这孩子身上的冰铠寒气太重了,虽冰铠认了主,但是外露的寒气依旧逼人,如今又逢连夜雨,身子本就潮湿,现在的匀儿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只是她伪装控制的完美而已,应该是不想让青丘丢了这份薄面,不,更不如说,是不想让帝晨儿因她怯寒而丢了尊严。” 少年大惊,本想说怎么会呢,可是当他认认真真的看向墨匀儿的时候,他终是发现了被隐藏起来的那份颤抖,且墨匀儿的淋雨薄唇本应和众人的一样湿润,但是她却薄唇发干,略有紫青。 而就在这时,忽然身后的一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探着脑袋露出了满脸的疑惑,当少年亦是摸不着头脑的回过头去时,四目相对。 —— 四大王族的平台上亦有人瞧出了这位冰铠女子英姿下所隐藏着的那份异样,户雷丁同郎寅对视了一眼,二者皆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什么,继而相视一笑,笑的奸邪。 户雷丁回眸之时,瞥见了那一脸肃清之色的令翡,心中生了恻隐,探身隔着郎寅问道:“暗鸦如此沉得住气,难道就不想争一争这妖王金印?” 令翡清冷看向了他,眸子里与世无争,但却另有一股子的冷意,他悠悠然开口反问道:“今日虎王的话着实变的多了些,一项寡言的虎王,难道是在害怕什么不成?” 户雷丁嗤鼻一笑:“本王能怕什么?” 令翡轻蔑道:“怕荒山旧部,怕青丘狐族,怕暗鸦,怕南蛮。四怕集一身,还不是怕?不然为何会故意提及将这金印捏碎来跳过各妖族之间的繁琐比试直接进入正题?难道不是怕时间拖得久了些,生出什么变故?” 户雷丁的脸色一变,“你就不怕?!” 令翡将视线从户雷丁的身上移了开来,冷冷道:“我怕他们不来!” 他们?户雷丁和侧耳旁听的郎寅一怔,难不成暗鸦真的另有打算?!可也就是在两位族王惊愕担忧之际,令翡笑道:“你们做你们的事,暗鸦做暗鸦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妖王之属暗鸦也无心要争,毕竟你们也瞧见了,我暗鸦的族人皆不在此。” 暗鸦的族人确实一个都不在这里,暗鸦的平台之上仅有令翡一妖,而这个异样,金翅虎和紫月狼早就发现了,可是却只是心有提防并没有相问,一旦问了不就证明他们心中畏惧胆怯了吗?可是令翡直言相告,虽然两族皆是依旧的防备着,但却也终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疏了口气。 若是暗鸦真的不与他们作对,那再好不过了! —— “何事?!”少年冷冷发问。 那妖疑惑的“嘶”了一声,挠着脑袋问道:“你是我族的族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此话一出,少年一行六人的眸子皆是齐刷刷的看向了这个好奇犯难的妖,而也是这种警惕的眸子吓得那妖浑然一颤,因为这六双眸子格外的不友好,而也是这种情况下,那妖发觉了什么,赶忙招呼起了身边的族人,不知为何的感到了畏惧。 少年本想继续隐匿其中,可是当他得知墨匀儿此时并非表面上所展现的那般的风采依旧后断然决然的已经不再想着隐瞒了身份。天石坑中的女子是她的女人,青丘狐族是他的族人,质朴少年逐渐的卸去了伪装,露出了那个曾经在顿丘策妖封妖王时所有人都记忆犹新的俊朗少年模样。 周围的妖一阵的惊慌失措,连连倒退,空出了此处的六人,发现少年的妖不敢相信且有畏惧的伸手指向了少年,结结巴巴,惊慌失措,“你,你,你是帝晨儿!” “没错!我是帝晨儿!” 少年话罢,嗖的一声腾空而起,这一异动瞬间的吸引了所有妖的眼球,本就喧哗的妖王之属顿时间躁动了起来,纷纷掏出了兵刃自保,不远处的墨匀儿瞧见了他,握剑的手颤抖的更为的剧烈了些,而四大王族的平台之上,顿时间变得鸦雀无声,青丘众妖的眸子饱含激动热泪盈眶,金翅虎和紫月狼有着担心亦有着兴奋,而最为愤怒的则是暗鸦,令翡的猩红眸子瞬间的冰冷,杀意顷刻升腾。 帝晨儿手中红芒闪动,七星诛天和清风明月两柄仙剑在手,一扫群雄,最后剑尖定格在了金翅虎王户雷丁和紫月狼王郎寅的正中,宣喝道:“诸妖在此听着,我帝晨儿凭本事挣妖王来了,今日谁都不许走!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我成为你们的王,还要让你们亲身体会到妖丹碎裂的恐怖!那些在顿丘背叛白帝的妖,你们都给本王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你们!金翅虎,紫月狼!” 天石坑大震! “帝晨儿!你没机会做这妖王了!” 一声阴戾的爆喝突然炸起,听愣了户雷丁和郎寅。令翡忽的震开了硕大的黑曜石羽翼,劲风呼啸起,杀意滔天,骤然化作了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疾驰迸射而来,那双猩红的眸子划过两道血色,令翡阴沉的脸如同那暴跳的雷:“这妖王之属就此停罢,识相的都给小爷滚蛋!” 帝晨儿一颤,感受着那铺天盖地的磅礴妖气明显的一惊,这股妖气威压甚至令得帝晨儿有些动弹不得了。你的实力让我意外,难道提升实力就是为了杀我不成?! “你果然背叛了我!” 帝晨儿冷语自喃,剑眉冷皱,体内血气翻涌,顷刻间炸响声震颤了寰宇,金色的浓郁仙气冲天而起,地仙之气的威压瞬间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波动,但是又骤然间被两柄仙剑疯狂吸收而去,两柄虚无的大剑一息成型,下一刻帝晨儿同样的怒不可遏,他最讨厌背叛了! “住手!莫要意气用事!”女人迅速升空而起,欲要拦下血气方刚的帝晨儿,可是还未等到接近,帝晨儿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迸射而去! 一金一暗红,一仙一大妖。两道流光逆向相冲,犹如两股风暴皆不甘示弱的想着将对方给震散成无。 “暗血,朱丹爆!” “憾苍天!” 第六百零六章 说着大话来送死 “不好!速去保护狐帝!” 青丘抗纛者沙天琼忽而一惊,撑旗便欲冲杀而去,青丘的诸位强者和妖兵亦是在第一时刻便抽出了兵刃,爆出了滚滚妖气,可也就是在这时,他们的上方坑檐处突然地传来了杀意,众人猛地抬头看去,原来是暗鸦早有准备! “清剿青丘!割下帝晨儿犬头者,赏玉百枚,金银千两!”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振臂一呼,义愤填膺,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浓重的激昂态度。大公子的仇,今日终要报! 遮天而下的暗鸦妖兵皆振奋,硕大的黑曜石羽翼随大雨而落,手中兵刃寒寒,各个猩红之眸中皆带杀意! 青丘平台上,雪慕容同雪伦冲凝重对视了一眼,下一瞬二人化作流光蹦天而去,雪狐一脉子孙皆紧跟其后,正面直迎暗鸦多出数百倍与他们的妖兵战力。 白眉公子手中折扇之上渡气,儒雅气派的衣袂飘飘,凌然出手划出一道罡劲之风,欲要将天坠而来的暗鸦给阻拦下脚步,且能震死更是求之不得。可是白眉公子这一扇罡风眼瞅便要攻杀而至,暗鸦大长老令善祥蓦的出现在了暗鸦大军之前,大羽撑开一震,断然便将白眉公子的招式给化作了虚无。 “暗鸦为何要害我青丘,轻蔑我家狐帝!?”雪慕容欲要问理,先礼而后兵,毕竟在两年前青丘的那场内斗时,暗鸦明显是友,可今日再见却如此敌意汹汹。可是令善祥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白眉公子多余的时间,手中一把铮亮的旱刀显现,暗红流光一马当先,横劈而来。 感受着暗鸦大长老此时所震慑出的妖气威压,雪慕容一震,这是要动真格的了!面对着令善祥保守八道劫痕实力的威压,雪慕容折扇猛合,指点江山般喝道:“伦冲,无需和他们讲礼,暗鸦决心与我为敌,无需念及旧情故交!拦下他们!”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雪色流光自雪慕容身侧瞬间掠过,雪伦冲凝眉肃容,一手护着腰间的刀鞘,一手正缓缓的抽出那雪光扎眼的雪狐至宝饮雪刀! 饮雪出鞘,刀罡挥洒而出,仿若数丈皑皑白雪平地起,逆天而去,雪崩覆群鸦!为青丘族人争取到了时间,沙天琼抗纛直奔战场中心,可是却不等其赶至,金翅虎王户雷丁雷霆一刀纵天劈落而来,拦下了沙天琼的去路。红老红乾仓皇的部署了应对眼下战局之策,青花婆婆同白山白娟夫妇赶往战场中心保护狐帝,黄子源带领族人负责融于雪狐,一并拦截下发动突然袭击的暗鸦。可是决定赶赴战场保护狐帝帝晨儿的青花婆婆和白山白娟夫妇,却被紫月狼王郎寅带着三位族长长老给拦下了身姿。 天刹小将们欲也在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保护狐帝,可是却被红老给拦了下来,在红老的应对策略中,他们这些青丘天赋异禀的小辈儿们仅需要去帮助雪狐和黄子源一同对抗暗鸦妖兵才为妥当,毕竟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在那战场的中心出现逗留。天刹头脑雪天辰亦是如此想法,可是手持旱刀始终一言不发的墨寒寒竟不顾阻拦直接迸射而去,他的眸子里似带着仰慕,也似带着一份证明,手中的旱刀嗡嗡震颤着。瞧得此状,红老凝眉暗骂了一声小家伙不自量力,可是等红老再缓过神来时,天刹小将们已经接连跟去,红老气的直跺脚,最终无奈只能跟去保护他们的安危。 另一边,墨匀儿盯着那欲要拦下帝晨儿却无果的陌生女人片刻,第一时间里她的心田似被打破了一坛子陈醋,酸的很,可是当那女人尽显母仪的清澈眸子与她四目相对时才顿时间的恍然大悟,恨不得当即便给自己一个耳光。 “匀儿,你快些随我来!”女人急切交代了一句,赶忙脚踏虚空,紧追而去,而墨匀儿也赶忙持剑朝着帝晨儿同令翡的战场奔赴赶去!可是不等墨匀儿行至多远,金翅虎四位长老齐齐悬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将她给拦了下来。 女人回眸望去时,紧颦秀眉,但却没有回头,而是紧跟那道就要与暗红流光相撞一处的金光而去,明显的在女人的感知里,帝晨儿不可能战的过如今突然实力暴涨为未知数的令翡。 一声轰鸣震响如同天谴惊雷,震颤了寰宇,金光与暗红光泽四散冲刷着雨夜,妖王之属的群妖乱做了一团,小妖族们多数嚷着撤离,说青丘是个威胁赶快的撤,但也有一些妖族则是手持兵刃直接奔向了青丘狐族的那仅仅不过三四百的妖兵,说是此时不彻底的诛灭青丘狐族,来日定会迎来他们养精蓄锐的杀伐,故此在此一搏,以至于势单力薄的青丘狐族在将近二十万的万族妖兵围困下成了困笼之兽,厮杀拼搏战况极不乐观。 瞧得此时的战局变化,户雷丁唇角微扬。看来风向始终是顺着自己这边的,先前的担忧还真是杞人忧天了,青丘此举无异于蜉蝣撼树,不自量力。既如此,户雷丁振臂一呼:“金翅虎全族听令,提前展开诛杀!” —— 妖仙之气碰撞的刹那,帝晨儿与令翡四目相对,使得帝晨儿措手不及的是这两股气息冲撞间姜子牙的地仙之气竟弱了令翡妖气几分,妖气似风成刃,在帝晨儿的脸颊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二者之间并无任何话语,暗血朱丹爆震碎了帝晨儿手中的两柄虚无大剑,一时间爆破之声接连入耳,帝晨儿被这劲力直接震退了数步,且也在这时,令翡手中猩红短刃显现,滚滚妖气迅速汇聚,直刺而来。帝晨儿凝眉瞪目,七星诛天瞬间反握,毫无退让之意,脚踏虚空,金光仙气浓郁汇聚在长剑之上,震百川起手,再与令翡相撞,二人打的是不可开交,在剑术上令翡弱了帝晨儿震百川几分,但是在妖气与仙气的碰撞之间,帝晨儿依旧的不敌他。 短短不过三两息的时间,刀剑已过了数十回合,就在帝晨儿手中七星诛天第十三川震出之时,令翡猛地后撤了一步,手指灵活的转动了猩红匕首,割破了手腕,鲜血流溢而出,在帝晨儿猝不及防之时,掌心再凝一击更为强悍的暗血朱丹爆,愤然打出。 帝晨儿猛地瞪大了双眼,但是此时的他已中了令翡的这如此近距离的一招,登时便被震飞了出去,令翡显然不会错过这个下杀手的最好时机,脚踏虚空猛地迸射而去,手中猩红匕首闪烁着杀意升腾的寒寒锐利。 令翡硕大的羽翼出现在帝晨儿的身前时,帝晨儿来不及做出应对,令翡手中的匕首凶狠刁钻的直接刺向了帝晨儿的心脏! “去死!” 帝晨儿望着那面目狰狞的陌生面孔,怒气更盛,但是此时再做防御已经来不及了,这匕首是想要了他的命。 可就在匕首即将刺进帝晨儿心脏的那一刹那,一只玉手瞬间握住了令翡的手腕,令翡吃力,握着匕首的手再如何的用力都挣脱不了这只手的束缚,而杀死的帝晨儿的时机也已经错过,帝晨儿坠向了地面,震出了一道深壑来。 令翡恨得咬牙切齿,另只手中已再度凝成了暗血朱丹爆,欲要直接震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不识好歹’,可是当他手中的杀招近了那女人的面门时却突然地停了下来,女人被妖风吹的是裙摆飘飘,秀发飞扬,可是那双眸子令翡再熟悉不过了。 “干娘?”令翡皱了眉,手中的妖气逐渐的消散,身上的杀气也在这时彻底的消散了。 女人握着令翡手腕的纤纤玉手更为的用力,捏的令翡生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女人面对着这个与她‘恩断义绝’的义子,妆容逐渐的变换,重回了那倾世的绝美容颜。 白贞美眸略寒,问道:“为何要停手?” 令翡牵强一笑,欲要解释面对的是干娘又让他如何下得去手之时,白贞高抬右手,一巴掌便拍在了令翡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了二人的耳畔,令翡的笑意全无,他知道自己不用再解释了,因为所有人都向着帝晨儿! 令翡的脸逐渐的变得清冷起来,他无奈一笑,“干娘,你是来杀我的吗?” 白贞秀眉舒展,说的大义凌然,“你我割袍断义已经恩断义绝,我已告诉你姐,从此世间白贞再无义子,谁人欲要同我家晨儿作对,那便是我白娘子肃杀的对象。” 此话一经出口便犹如晴天霹雳震在了令翡的心头。一个陪伴千年的义子,一个出现不到三年的‘外甥’,且义子未曾辜负这份恩情,孰轻孰重,孰亲孰近...... “恩断义绝?家姐?”方才突变清冷神色的令翡浑然一愣,心如刀割,心酸问道:“干娘,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贼子,你要同我恩断义绝?令翡何时做了对不起干娘的事?为何干娘要向着一个外人?帝晨儿不是您的亲外甥,他闯入您的世界只不过短短三两年,可我呢?令翡可是陪您千年的义子,您为了他而这么对我?这对我而言公平吗?” 白贞清冷:“这世间没有公平可言,上苍最大的公平便是人人不等。令翡,我从未对你失望,哪怕你胡乱作为惹是生非性子古怪,但是这一次,你真的选错了路。” 令翡牵强一笑,委屈反问道:“干娘,世间任何人都可以有仇恨,为何令翡就不行?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护着他,为什么就没有人向着我?湘琪是,您也是!我以为你们懂我,可是你们却对我的苦视而不见,世上人总说真情换真情,难道我令翡曾经对他帝晨儿就没有真情护过?我接受了凌云花钿,可是干娘您谁人知道,当凌云十二聚集一处时,令翡受到的轻蔑和冷落?但是当初我依然忍了下来,只道是为了干娘,可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白贞无动于衷,“你是令翡,与我白贞无关,你已有多久不曾提及‘十年’这个名字了?” 令翡紧皱了眉头,无奈反问道:“干娘,您又有多久不曾关心过我了?” 白贞没有言语,令翡嗤鼻一笑,“自从帝晨儿闯入我们的世界,自从白缘洞内多了他帝晨儿的身影,自那时起,十年便已经无关紧要了。” 话罢的令翡缓缓的挣脱开了白贞的手,而白贞握住他手腕的手亦没有再用力。十年悬空退步,看着这个世间最美,最为温柔但却又无比清冷的容颜,心痛不已,甚至停顿下的令翡憋不住了这份心中的苦楚,抬头大喝问苍天:“令翡斗胆试问苍天!你是瞎了眼吗!” 轰隆隆,大雨倾盆中震过一声闷雷,犀利的闪电打亮了黑曜石般的羽翼,映上了一层的惨白。 令翡迎雨大笑,滚滚妖气也已开始沸腾倾泻而出,猩红的妖气越浓,内含的杀意便越是的浓重。感受着这份狂飙的妖气威压,白贞秀眉终是紧颦,微微眯了美眸,突然一个大惊猛睁,“天云境!?” 十一道劫痕天云境!曾与令翡相别不过三两月,四道劫痕怎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突飞猛进至十一道劫痕天云境的实力!?这绝无可能,真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有违天理! 滚滚妖气冲天而起,十一道劫痕天云境的妖气倾泻而出,将令翡包裹其中,顿时间此处成了一众目汇集之所。暗鸦最不被看好的一代年轻族长,竟有如此滔天实力,惊骇!满满的惊骇!可是谁有知道他实力逆天提升所付出的代价? 令翡面色狰狞,原本白嫩的俊脸此时也已是涨血通红,青筋爆绽,看起来像个怪物,他更是癫狂长笑,声音凄厉又含悲愤。 “所有人都护着他!凭什么!?没天理的东西便由我来亲手打破吧!帝晨儿,今日你非死不可!干娘也救不了你!” “暗血,朱丹爆!” 令翡一声爆喝,纤细的双手已握住了两颗滚滚妖气泛滥肆意的妖气能量,猛地虚空踏步,仿若蜻蜓点水荡起的湖面,灵气涟漪层层震颤荡漾,而双手皆凝暗血朱丹爆的令翡直接振翅而出,直奔地面上的那个刚刚从深壑泥泞之中爬起来的少年。 速度很快,快如霹雳! 白贞瞬间惊醒,还未等紊乱的妖气护体,便已经飞速坠落而下,欲要在半空之中拦下令翡的这一击杀招,白贞显得急切,迫在眉睫。若这一击打在帝晨儿的身上,哪怕他地仙之气及时的做出回应,也定然不会好受,令人心寒酸痛的生死离别她再也不想看见。 可也就在此时,另有一道疾驰而来的猩红流光掠地而来,她的目标显然不是帝晨儿,而是那个正迅速下坠,且妖气还未完全出体的白娘子白贞。她等白贞现身等了许久,终是找到! 白蛇的感知力极其的强悍,白贞猛地看去,但是她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那突然闯入战场的另一只大妖。白灵剑现身握在手中,洪荒剑意顷刻升腾,剑格处‘愈心’二字显现,白娘子凌然挥斩而出数道洪荒剑气欲要减缓令翡的霹雳速度,可是令得白娘子大惊失色却又黯然神伤的是令翡竟对她挥斩而出的剑气不攻不防,任由剑气切割在身,割破了黑色华袍,切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他就不知道躲吗?!是会要了他的命的呀! 白贞咬紧了牙关,手中白灵剑抛出,飞剑所朝便是令翡正若隐若现体内妖丹的心脏处,可是这次一心只想杀死帝晨儿的令翡却抬头望了一眼白娘子,虽然在面对帝晨儿时令翡的眸子怒不可遏的清冷肃杀,可是偏偏瞧向白娘子的却是那双无尽悲悯的可怜眸子...... 忽然间,白贞脑海中一闪而过年少的义子模样,顿时脸色一变,慌张取代了清冷,竟猛地挥袖而出,一股强横的吸力直接便朝着飞速抛出的白灵剑愈心吸去,这一刹那,白贞竟不假思索的没有下定狠心,白灵剑愈心骤然停下,仅仅这么一瞬,它已错过了刺杀和阻拦令翡的最好时机。 令翡嘴唇微动,似欣慰的说了句‘干娘,年儿多谢您的不杀之恩。’。猛地回过神来的白贞心中一颤,而此时十年已近了刚刚摆好架势,慌乱间做出应对措施的帝晨儿,他们相距不过百步,令翡一息间便可至了少年身前,两息内便可破了那薄弱的仙气屏障,三息内便可将帝晨儿震的粉身碎骨!而白娘子欲要赶至外甥身前,至少也需要三息的时间,就是因为方才一瞬的脑子糊涂,此刻急匆匆赶去的白贞慌乱不已,心中五味杂陈,方才为何不一剑碎了他的妖丹!?为何要让晨儿受这样一份罪?白贞啊白贞,你可是答应过兄长要保护好晨儿的呀!白贞呀白贞,你可真是个混账女人! “年儿!”白贞无力,恳求般的大喊了一声,“干娘求你放过晨儿,我愿替他恕罪!哪怕这后半生做奴做婢我也心甘情愿!” 另外那道流光已经疾驰而至,显现出了狰狞面目的令玉,她大喝:“你给我住口!暗鸦有今日皆是被你所害!不是钟情白染吗?这就如你所愿,我来帮你解脱,送你去见那个假仁假义的臭狐狸!” 白贞无心理她,再求无动于衷的令翡:“干娘求你住手,双膝跪你可否!?” 言语罢,自知已经无法救援帝晨儿的白贞突然地骤停,双膝凌空便已朝着令翡下跪,而令玉狰狞一笑,暗血朱丹爆起手,已朝着放弃一切抵抗的白贞面门轰去! 令翡闻言终是一个愣神,可是帝晨儿就在眼前!就是因为他,那个最疼人的哥哥死了!就是因为他,暗鸦变了天!就是因为他,姐弟二人才不得已做了那件大不韪!就是因为他,姐弟二人双双折寿,仅剩十年余生! 令翡不敢去看苦苦哀求与他的干娘白贞,死死盯着帝晨儿的令翡,狰狞的双目流出了滚滚热泪,利齿咬破了下唇,“干娘!你折煞我也!” 说着最悲颤的话,令翡却不能停手,暗血朱丹爆震在了帝晨儿的结界屏障之上,裂纹丛生。 “就是因为你!惹得干娘今日大羞!你去死好了!” 令翡一声爆喝,手臂上本就粗狂的青筋直接炸裂,滚滚鲜血融于暗血朱丹爆中,此番的他更是杀意狂涨,帝晨儿的屏障结界瞬间破碎,妖气如大江大河的洪流即将淹没那个身为罪魁祸首的少年,可是令翡的心中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什么大仇得报的激动亢奋之心,而是心在滴血的疼痛。为什么干娘要为你做到如此程度?你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为你如此的做的资格!? 与此同时,令玉的暗血朱丹爆已经贴近了白贞的面门,看着这个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强悍一击却又真真无动于衷只在乎外甥生死恳求令翡住手的白娘子,令玉笑了,笑声不知是充满了激动的颤抖,还是悲愤的颤抖,至少这笑声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是一种得以释放的心里苦闷。 帝晨儿是她白贞和白染的命,而令珏则是她令玉和令翡的命,同样都是命,同样的一个分量,哪有什么轻重可言!可是为什么,你们却偏偏拿着我们的‘命’去换你们的‘命’活着?凭什么帝晨儿的生死被你们看的比泰山要重,而我弟弟的生死就如同那一吹便扬起的鸿毛!? “白贞,若非是你闯入小翡的世界,暗鸦不会有今日!”令玉猛地瞪大了眼,这一击就送她这个白娘子去见白染! 此时的战况及其的不乐观,帝晨儿要面对命陨与此的铁定事实,白娘子凌空下跪一小辈儿竟只是为了外甥活着,却也因此不闻不问令玉十道劫痕驻颜境的狂躁一击。 青丘者,大慌大愤;旁族者,大惊大喜! 被金翅虎四位长老同时出手拦截的墨匀儿无意间瞧得这一幕涕泗横流,竟忘记了自己正被四位长老围攻,一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帝晨儿哭求大吼:“我不许你死!” 话音未落,四位长老抓住契机,四掌齐齐轰出,震在了墨匀儿这位巾帼的后背,墨匀儿直接被震向了地面,划掠而出一道数丈长的沟壑,一口鲜血喷出,埋地痛哭。 青丘因此分神者无数,尽皆如同墨匀儿一般在对手手下吃了大瘪,一时间青丘的走向变得更为的渺茫了起来,有妖不禁唏嘘。 “青丘此番作为可笑至极,是说着骇人的大话前来送死的。” 就在令翡即将杀死帝晨儿,令玉即将一击杀招即将震在白娘子面门的危机时刻,亦是所有妖都认为是板上钉钉结局的必然时刻,突然一女妖将一柄锋锐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架在了自己雪白的脖颈处,她涕泗横流,挺着个大肚子吼出了一句致使令翡令玉不得已匆忙停手的撕心裂肺的话。 “十年!是你亲手杀了我和孩子!” 第六百零七章 任性 顷刻间皆是惶惶停下杀手的令翡和令玉看着那毅然决然的架刃与脖前,挺着个大肚子有怒有怨,有悲有愁的矗立在不远处大雨之中的陆湘琪,令氏姐弟惊慌失措。 “不!湘琪!别做傻事!”令翡慌忙劝止,深深咽了口唾液,虽然心中悲愤怨怒自己所真情相爱的女人竟为了帝晨儿做到如此地步,但他此刻依然的不敢怒上心头,因为他不想看着心爱的女人和腹中的孩儿弃他先去。 一旁的令玉亦是慌乱,赶忙收手朝着陆湘琪疾驰而去,恳求道:“湘琪,你可不能做傻事呀!放下利器,你说什么玉姐和小翡都答应你,只求你别做傻事,腹中的孩儿也是无辜的呀!” 陆湘琪并没有如自己方才所说那话时的毅然决然,她的目的只是用于逼迫停手,她也有绝对的把握达到这一目的,因为在她的心中清楚明了,十年不舍她死,令玉亦不舍得她死,更不舍得暗鸦王室的独苗就此随着他娘一起离开这个他还未曾转上一转的世间。 “别过来!”陆湘琪喝令了一声,疾驰而来的令玉赶忙停下了身姿,陆湘琪利器更加贴近了雪白的脖颈,含泪瞪向了令翡,“十年,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做到这般的决绝不近人情!?你不知道晨儿是干娘的掌心宝么!?你不知道晨儿对干娘意味着什么吗?!你瞧你将干娘逼成了什么模样!?你不认她可以,但她永远是我陆湘琪的干娘,是我的娘家人呀!” 令翡闻声心有委屈,他心在滴血,为何心爱的女人偏偏又在他的心头狠狠的补了这么一刀?奈何他再如何的想让白贞起身,可是他却不敢回首去看此时悬空对他而跪的白娘子白贞。 陆湘琪自嘲一笑,似是在笑自己选错了郎,“是,我们所有人都向着他,但是我想你心中应该明白的,我们究竟是为了谁而这般的宠溺保护着他!有的人是为了白帝,有的人是为了族群,而屈指可数的两个人则是为了白娘子白贞!因为她是我们的干娘!是我们年少无能落魄之时对我们救死扶伤出手相助的女人!若非干娘现与身前,何来的你我今生相见之缘,又何来今日你我夫妻一场之分!?” 帝晨儿一愣,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心酸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陆湘琪热泪夺眶而出,混在了满是血腥和泥土味道的雨中,她哭的是梨花带雨,对着默不作声的十年,摇了摇头,黯然神伤,声音颤抖道:“自你决心要杀死晨儿的那一刻起,对你来说就已是背叛了干娘,勿要再自欺欺人。而对我来说,你是背叛了我的娘家人,背叛了我。” “十年,你我相处时日最长,这其中我不曾求过你什么,亦不曾逼迫你做过什么,但是今日我想恳求你。你能否看在你我毕竟夫妻一场的缘分上,让我的娘家人来到我的身边?这是身为你妻子的陆湘琪此时逼迫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亦是最后一件事,行吗?” 令翡低头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两头的垂首少年,他狠狠握紧了拳头,闭上了眸子,对着身后的白娘子说道:“干娘,别让湘琪......” “令翡!大仇不报了是吗!?” 令玉猜得到令翡此时想要说出口的话是什么,她赫然打断。虽然她也不想让陆湘琪这个温柔体贴的弟媳妇儿出事,可是心中的那份大仇又怎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就放下呢? 陆湘琪见令翡被其姐喝断了言语,变得了沉默不言,陆湘琪凝眉问向心中百般纠结煎熬但却毅然决然选择“放弃”她的令玉,“玉姐姐,湘琪不明白。玉姐姐是向来待见我的,视湘琪为亲妹妹一样对待,可是为什么今日偏要让妹妹死呢?你们与晨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晨儿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才会让你们不惜这般的对我也不能放过他不过一孩子?让湘琪......死个明白?” 令玉握紧了拳头,袖袍猛地一震,“湘琪!别再逼我了!行吗!?” 陆湘琪泪眸一闪惊容,延续着神情上的忧郁怅然道:“玉姐姐,先前你我无话不谈,可近日为何却又对我这般的遮遮掩掩?我想死个明白都不成么?” 令玉深吸了口气,似苦苦哀求道:“湘琪,别这样行吗?你是知道的,我们谁都不想让你死的呀!” 陆湘琪欣然一笑,旋即又露出了悲容,“可是,你们谁也没有想着让我这个中间人活着呀......” “我有!我们都有!”默不作声的令翡突然地抬起了头来,亦是泪流满面的看向了爱妻陆湘琪,“就是因为想让你开心的活着,所以我们才对你默不作声!才对你遮遮掩掩!湘琪,你是中间人,而我亦是中间人,我明白作为中间人的苦楚,我明白若是同样作为中间人的你知道了这件事后会陷入怎样的百般纠结与揪心折磨之中!” 陆湘琪闻言一愣,她不是听的太懂,但却突然地有些无语凝噎。 令翡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他沉声对身后的白贞说道:“干娘,即使白娘子再无义子,十年心头终有干娘。呼......干娘,湘琪现在需要娘家人了,您带着他过去吧......” “二傻子!” 令玉不甘心的一喝,振翅便欲折返而回,可是令翡却突然喝道:“姐!你答应过我不伤干娘的!” 令玉浑身一怔,突然地愣在了原地,黯然神伤,轻喃自语:“是啊,我起过誓的......可是......我还是做不到。” 虽然令玉说着的话尽显不情愿停手之意,但是她瞧着此时落泪的弟弟和弟媳,最终仍是放弃了这次明显唾手可得的报仇之机,她仰头望天,任由豆大的雨水击打与身,愧然长叹,“小珏,姐......无能为力了......” 白贞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倾世的容颜之上不知是何种五味杂陈的表情,她深呼吸了片刻,旋即飞落至了十年的身侧,也是帝晨儿的身前,她宠溺的一把将外甥搂紧了怀中,不看令翡,而是望着那个在大雨中挺着个大肚子以死相逼来救他们性命的义女陆湘琪,她怅然道:“苍天不开眼,造化终弄人......不过你放心,我们谁都不想着让湘琪离开,这句话你说的最对。” 言语罢,白裳飘飘远去,直坠义女湘琪身前,未等义女痴痴傻笑,白贞凌然挥袖,磅礴的妖气直接将陆湘琪手中的利器给震飞了出去,插入了泥泞之中,下一瞬化作了齑粉,掺杂进了泥泞之中。 令翡松了口气。 “不与他过日子了?”白贞秀眉紧颦,责母般忧问。 陆湘琪傻傻一笑,“事已至此......已经无力回天了吧。” 白贞深吸了口气,问道:“湘琪,若是方才为娘心中并没有生出要收回那一剑想法......你是不是也要这般的对为娘?” 陆湘琪点了头,不予否认道:“干娘,我不想看到你们兵刃相向的场面。”说着,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脏,“这里会痛。” 白贞长呼了口气,秀臂揽在了义女的脖颈后,温柔的将她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胸脯上,揉着义女的顺发,听着义女终于放开了心灵的埋头痛哭,白贞的心颤动的厉害。稍过了些许的时间,自知此时并非过多伤情之时,白贞看向了正低头不语的帝晨儿,语气凝重的问道:“晨儿,你先前欠了湘琪一个人情,还记得吗?” 帝晨儿闻声并没有抬头去看小姨凝重的眸子,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贞道:“既然你湘琪姐姐怕你为难而不愿亲自开口,那么今时小姨便厚着脸替她说出口来,你且听着,也要记着。日后不要敌对暗鸦,更不要因为令翡令玉二妖今日之举而心生杀意,绝不要让你湘琪姐姐再做中间人而两厢为难,记住了吗?” 沉寂了片刻之后,帝晨儿出乎意料的缓缓退出了小姨的怀中,白贞一时间紧皱了秀眉,帝晨儿低着头,脸色阴沉,森然道: “我做不到。” 白贞一愣,外甥的回答超乎了她的意料,旋即蹙眉问道:“为何?”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帝晨儿突然的一声咆哮,吓坏了白贞,帝晨儿握紧了拳,撇着嘴看向了她,讥笑自己,“今日我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自作多情。小姨,你也不是为了帝晨儿吧?” 白贞颦眉更浓,她有些没有听懂外甥的话,而也是在这时,埋在她胸前哭泣的陆湘琪突然地一怔,似是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哽咽嚎啕之声戛然而止。 帝晨儿连连退步,嗤鼻一笑道:“有的人是为了白帝,有的人是为了族群,有的人是为了白娘子,哈哈......无人是为了帝晨儿。小姨,您也是为了白帝,为了您兄长吧。哈哈哈哈......这是个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却被一语点醒恍然觉悟,我本将心向繁星,无奈繁星照山河……真是自作多情,傻之又傻......简直无可救药。” 话语罢,白贞欲要冷喝狠骂他糊涂任性,可是帝晨儿根本没有给予白贞多有解释开口的机会,直接转过了身去,背对与白贞,在坑坑洼洼的泥泞之中朝着此时正被金翅虎族四位长老联手压制的喘不过气息来的墨匀儿飞奔而去,速度极快。 “帝晨儿!你若再这般任性的话就休怪小姨我真的不理你!”身后传来了小姨温怒的声音。 “不理便不理,最好再不要插手我的事!还有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自此时起,帝晨儿不需要你们任何一人的一星点的情感施舍!欲要杀我的尽管来,帝晨儿的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令你们为难!但是你们若要杀我,必须给我个必死的理由先!” 帝晨儿的咆哮声音回荡在了整个天石坑中,听入白贞的耳中尤为的心寒,愣神美眸盯着逐渐远去的少年背影,白贞心间有着一股说出的心酸温怒,她恨不得给这个受尽宠溺的傻外甥来一清醒的狠心巴掌。皆言女大不中留,男大最知心,可是为何......偏偏就反了呢? 忽然间,不知谁人高声吆喝了一句,“不趁现在杀了帝晨儿更待何时!?这个隐患不除,迟早要命!” 一时间,多有妖族手持兵刃皆向着帝晨儿的身影飞速杀去,瞧得帝晨儿因任性的话招惹来了诺大的麻烦,陆湘琪心中有愧,此事因她而起,故此不等白贞自呆愣中缓过神来,挺着个大肚子的陆湘琪便已化作了一道流光,手持利器飞速朝着帝晨儿而去。 “干娘,此事因我而起,我定给您一个交代,也保证晨儿毫发无伤的回来!” 白贞秀眉紧颦,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但是湘琪毕竟实力有限,且还挺着一个比她都要大的多的肚子...... “一群任性的孩子......都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叹了口气的白贞玉足猛踏地面,瞬间的迸射而出,眨眼间便已超过了义女,同一时间脸色突然的一沉,阴冷喝道:“诸方宵小!有我白贞在此,我看你们谁人敢动我外甥一根毫毛!” 白娘子紊乱的妖气突然爆发,冲天而起,手中白灵剑愈心之上洪荒剑意浓烈,威压尽出,一时间便笼罩了诺大个的天石坑,压迫感更是令得在场所有的妖皆是浑然一颤,方才那些还气势高涨嚷嚷着要杀了帝晨儿的妖皆是慌忙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恐怖的压迫感已令得他们双腿发软,全身无力。 可是就当众妖皆因白娘子的恐怖威压而惊恐万般之时,众目睽睽之下,那个白娘子出言要保护的少年帝晨儿却突然地驻了足,手中握着一柄剑格处为七星连珠的长剑猛地便是扭转了腰身,愣是使得众妖皆是目瞪口呆的朝着白娘子挥出了一道剑气! “别管我!”帝晨儿一声阴沉嘶吼。 白贞阴冷的神情在瞧得这一幕时突然地愣了容,她的心颤抖的厉害,脑子也被外甥这突然地举动给弄得一片的空白,比得杀人诛心还要的诛心。 剑气切割而来,白娘子的威压也在这一刻骤然消退,剑气一路上劈裂开了一道半丈深的长沟,可是愣容的白娘子竟然在愣神中忘记了那道朝她毫不留情切割而来的剑气。眼瞅着剑气就要劈砍在白娘子怀有身孕的身上,陆湘琪大惊失色喊叫着“干娘!小心啊!”。可是白娘子却陷入了自己的内心旋涡之中,仿若深陷沼泽泥潭,她越是想着挣扎,就陷得越深。 帝晨儿眸子底下有过那么一瞬的惊慌,可是刚欲动身,却已见得一道腥红的流光飞驰而至,刹那间挡在了白娘子的身前,一手简易的暗血朱丹爆,直接是将帝晨儿所挥斩而出的强横剑气给震成了灵尘齑粉。 “帝!晨!儿!!” 及时出现在白贞身前的令翡此时眸子里再现那股滔天的杀意,血淋淋的双臂因握紧的双拳而止不住的颤抖着,滚滚妖气冲天而起,十一道劫痕天云境的威压瞬间便铺天盖地的朝着帝晨儿而去,与白贞的全方位覆盖不同,令翡只想压迫帝晨儿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一人,故此这份压迫感更为的强横。 及时赶来的陆湘琪搀扶住了身子止不住颤抖的干娘,令翡背对着她们,此时已经怒上心头,再也止不住了心中的怒火。 “照顾好干娘,其他的事......就权当大梦一场吧。”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令翡硕大的黑曜石羽翼猛地撑开,骤然间迸射而出,眨眼间便已经来至了帝晨儿的身前,劲风呼啸而过,一只血爪杀意森森,赫然便朝着帝晨儿的面门毫不留情的抓去! 帝晨儿星目一怔,但是下一刻嘴角已经浮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来。 仙气荡漾,七星诛天的寒寒剑刃之上顿时间的镀上了一层浓郁的地仙之气,帝晨儿右脚后撤了半步,身子后移间逆星河直接起手反攻而去! 剑光闪过,如同电闪霹雳一般的速度挥向了令翡的腹部,而俊脸再度青筋爆绽尽显恐怖的令翡猛地便抬起了左手将那长剑硬生生的握了住,逼停在了腹部半寸之距,右手此时已经迫不得已抓住了帝晨儿的左肩,纤指插入了帝晨儿的锁骨,金色的阴阳血流溢而出,惊愣了令翡一个刹那,而令翡握住长剑的左手亦是流出了鲜血,顺着剑刃滴答而下。 大雨冲刷着二人身上的血渍,十年入肉的纤指未曾抽出,已是感觉到了那金色的鲜血所带来的烫手的高温。 帝晨儿持剑的手臂再度用力,虽点在了令翡的黑袍之上,但却再度被他的气力给逼停,二人比着劲力,但是吃亏的依然是帝晨儿,因为令翡入肉的左爪正在冲破着帝晨儿慌忙护体的仙气,欲要捏碎帝晨儿的锁骨,从他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帝晨儿额头爆起了青筋,紧咬着牙关自牙缝中挤出了话来,问道:“理由!帝晨儿必死的理由!” 令翡狭长的涨血猩红眸阴冷一眯,“你自己就不明白么!?” 帝晨儿闻言,空闲的左手直接握住了七星诛天的剑柄,此时双手持剑的他气力瞬间的盖过了令翡的单手,七星诛天刺入了令翡的腹部三寸有余,若不是令翡及时的拔出了左手,迅速的后撤了三两步,那么此时他必然被方才的一剑横扫给划破肚皮,露出肠胃来。 令翡长呼了口气,“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讥讽道:“你比我准备的要齐全的多,就连我青丘狐族你都不放过。令翡,我最讨厌背叛,而你偏向虎山行,你惹怒了我,谁也拦不住我今日非要同你战个你死我活不成。”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便告诉你,今日你必死的理由,好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令翡袖袍一挥,匕首握在了手中,“我同你一样,亦是最讨厌背叛!帝晨儿,白染为了你背信弃义而欠我们暗鸦的是旧怨!而今日你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朝着最疼你的小姨挥斩一道任性剑气算是新仇!今日咱们新仇旧怨加一起,一并算清得了,省的日后再多有咬牙切齿,悔不当初!” 说着,令翡浓郁的妖气便已经开始朝着硕大的黑曜石羽翼运转而去,此一时一股说不出来的威胁感顿时间涌上了因令翡的前半句话而懵神的帝晨儿心头。可是当帝晨儿欲要开口问个明白之时,令翡震着双翼已然腾空而起,悬停在了更高的苍穹,仿若独站雷云之中。 这一刹那间,天地灵气开始暴躁了起来,仿若一场天灾即将降落而下似的,一时间狂风怒啸,风雨飘摇,令翡此时身在高空,本就硕大无比的黑曜石羽翼突然地闪烁起了猩红的光亮,那一根根炭黑的羽毛就仿若突然变做了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一般,压迫感更加的强悍不堪,而可怕的是令翡此时急速升腾的妖气就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一时间天地风云变幻,一股澎湃的妖气威压自天空之上凝结而现,顷刻间便吸引了所有妖族强者的注意,而也是因为此时事态频繁转折,所有妖皆在这一刻停下了手中的攻势,青丘狐族也因此而得以喘息。 户雷丁持着宝刀凝眉惊望着那雷云之上撑开着的一对儿红水晶般羽翼,不觉间深深咽了口唾沫,惊声自喃,“红羽遮日月,暗血倒乾坤。天妖,遮天王上乘杀招,洪品,下坤!” 拄着狐头权杖的青花青婆婆满脸的惊骇,大惊失色:“不好!暗鸦那小子竟将那老匹夫的此等杀招练成,吾帝危矣!需速去救援!” 握着狐头权杖苍老的手臂忽的一震,狐头之上顿时间闪烁起了刺眼的青芒,此青芒是在与那苍穹雷云上的猩红妖气争辉,一声急切的狐狸愤鸣霎时间震破寰宇,顷刻间便吸引了所有青丘狐族子孙的目光,瞧得出事态的万般火急! 老妪急呼:“青丘众妖听令!不惜一切代价速随我来,吾帝安危尽在你我之手!” 话语间,青花青婆婆已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冲向了拦路的郎寅,青丘子孙瞧得此状,闻得此急切之音亦是明白了那天上的暗鸦所对狐帝带来的致命威胁,纷纷开始响应这位青丘见多识广的老妇人。 可是户雷丁和郎寅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户雷丁急喝:“若想日后不被那大不祥惦记性命,尔等便给我不惜一切代价的拦下他们!” 郎寅率先做出表率,紫色精光闪过,一头额生紫月,有着数人高的凶狠紫月狼顿时现出了原形,一声扬天狼嚎,紫月狼族顿时间做出了回应,皆是化身最强原形,纷纷拦截距离最近的青丘妖族子孙! 面对着拦截,青丘子孙们亦是没有多想,直接化身原形,灵健的多尾狐狸与凶狠的群狼展开了一场迎面的对决,金翅虎亦是参与进了这场争分夺秒的厮杀之中。 忽而,天降沉闷之声,如同天谴惊雷。 “帝晨儿,念及昔日你我之间亦有微薄情分,今日杀你我愿施展我暗鸦最为至高无上的招数对你,就让我令翡,送你这最后一程吧!” 乌云密布的雷云天空顿时间的染上了一片的猩红,一对儿硕大的红水晶羽翼突然地迅猛扩张开来,一时间,妖气震震,雷云轰鸣,天地震颤。 羽翼,遮天蔽云! 第六百零八章 天遮翼掩间 “天遮翼掩!” 令翡的一声悲愤沉喝响彻了天际,地面上的帝晨儿望着那遮天蔽云的红晶羽翼一时间被这份压迫感给震的无法动弹,原因是因为帝晨儿即将不自量力冲天而去之时,体内属于他自身的妖仙二气皆在这一刻开始了畏惧,而此时相比强大的姜子牙的地仙之气却突然的不受了帝晨儿的控制,直接被吝啬的收回了金丹之内。 帝晨儿心中愤愤骂了姜子牙一顿,“糟老头子,你他娘的是要害我?在这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呢!?” 大雨瞬停,妖气狂躁,刹那间忽感苍穹万处皆落强悍妖气威压奔袭坠落地面,雷云成涡,昏暗的天再生异象! 就在帝晨儿眸含惊慌,在这份仿若天压的滂湃妖气威慑下无法动弹之际,成涡雷云之中已显现出了漫天硕大的红晶飞羽,如流星成群坠落,似雨癫狂倾泻! 就在如此危机之时,脑海中忽而传来了姜子牙不紧不慢的徐徐声音,“帝晨儿,你可后悔自己方才的那般作为?” “我不后悔!”帝晨儿身体颤抖的剧烈,但声音却异常的坚定。 姜子牙又问:“倘若这结局是你必死,也当真不后悔自己的“任性”么?原本,你是可以活着的,为何偏要行这极端的路子来给暗鸦同你之间做场了结的机会?” 帝晨儿沉默了片刻,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急切问道:“姜子牙,现在的你还有闲心问这无关紧要之事?若不赶紧助我一臂之力,你我都得死!” 姜子牙晒笑道:“你以为紧凭地仙之气就可以挡下那暗鸦故人的一击?此时若助了你,那才是你我都得死的结局。帝晨儿,面对没必要的了结,没必要让自己去打肿脸充胖子的扮演一个人人皆恨的坏人。无论你是苟且偷生也好,为人所护也罢,只要你活的问心无愧,活的坦荡,那便无需再管外人如何看你,更无需去和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换位思考。他想杀你,你给了他这个机会,却不料故人已不再是故时实力,他的实力超乎了你的想象,以至于如今的你陷入了这死局之中。” 数以万计的硕大尖锐红晶飞羽密密麻麻,每一根尖锐处都荡起着层层的天地灵气,声势浩荡不输玄天怒掌乾坤。而此时飞羽看在帝晨儿眼中已是巴掌大小。它们下坠的速度很快,按照这个情形来看,二十息之内,遮天飞羽必会将这天石坑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化为深沟大壑。 “你啰嗦够了没有!?”帝晨儿似因被别人猜出了心思而恼羞成怒,“姜子牙,你到底助不助我!?我没时间在这里听你啰里啰嗦的唠叨个没完没了!” 姜子牙叹了口气,“帝晨儿,你且冷静些,冲上去一人独扛你必死无疑,但若是这般动弹不得,也许尚有一线生机。此时你将性命丢给了‘故人’,那难道你就忘了你舅舅的大仇了?” —— 墨匀儿的分神导致她在金翅虎族四位长老的联手攻击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先前听得帝晨儿的那声对着万族挑衅的意气话时再度分了神,她太过于关注帝晨儿的生死安危了,以至于自己硬是平白无故的多挨了数掌。 此时战场的中心依旧是帝晨儿和那暗鸦的族长,‘天遮翼掩’一惊出口,金翅虎族的四位长老纷纷的化作了妖族原形,墨匀儿此时紧颦秀眉,欲要响应青婆婆的号召前往帝晨儿的身边,可是墨匀儿的结局同青丘任何一位狐族子孙的都如出一辙,被眼前的劲敌给百般纠缠的阻拦着。 墨匀儿握着墨池的手,手背上此时已经凝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霜,那被她给掩藏起来的颤抖终是再也掩藏不住,被四只金翅虎虎视眈眈的紧盯着,他们的嘴角亦有几分得意嚣张。 瞧得帝晨儿此时周身竟无任何的仙气和妖气护他,墨匀儿的心中慌张万分,急不可耐的想着冲向帝晨儿,欲要护他周全,可是四只金翅虎真他娘的气人! “让开!”墨匀儿持剑指向了户十庭,眼神清冷肃杀。 户十庭轻蔑道:“丫头片子,瞧你还有什么能耐!今日你若从我们四个老东西手中冲过去,那便算我们几个老东西白活了这么久!” 户一力阴冷道:“丫头片子,你现在没工夫担心别人,管好你自己吧!” 墨匀儿贝齿咬破了红唇,鲜血染的满嘴腥,瞧着这四只金翅虎这般不饶人,且帝晨儿现如今又急需保护,一时间墨匀儿调动起了周身的妖气。一直不显山露水的墨匀儿刻意隐藏了妖气,这也是为何她先前仅仅施展剑意的原因所在,可若问她为何要隐瞒自身的真正实力,其实原因有二:其一,她从墨七口中已经知道了帝晨儿对她两年便悟出了玄天怒甚至比的他这数十年的所悟都要接近玄天怒本身,故此帝晨儿心中会自卑,由此一点来看,隐藏实力亦是为了不让帝晨儿深受打击;其二,实力隐藏的越好,敌人越是对她摸不清底细,帝晨儿就越是多出一份保障。 这两种原因总体看来,全部的指向都是‘为了帝晨儿’,可见墨匀儿这个丫头的心思细腻和对帝晨儿的一片痴情。 可是如今,墨匀儿已经不能再同这四只老虎拖延下去了,这两年的游历所得到的历练就是为了保护帝晨儿,眼下已经穷途末路! 墨色妖气如倒挂的瀑布,滚滚冲天而起,仅仅不过二息的时间过去,墨匀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妖气威压直接便是将四只金翅虎给压了下来,四只金翅虎猛地一怔,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剑意了的的丫头片子实力竟然这般的高深莫测。 惊骇间,墨匀儿的妖气强度依旧的没有停止的意思,虽然不能比拟白娘子和那天上正施展杀招的暗鸦族长,但是却足以匹敌了金翅虎此番未能前来参加妖王之属,需要看家护院的大长老户万津。 被墨色妖气所包裹着的墨匀儿凌然挥动了手中的墨池长剑,泼墨似的森森剑意更为的强悍,划出了一道硕大的锋锐剑气,且一枚刻有着九道劫痕的妖丹正若隐若现在其眉心处。 金翅虎四位长老同时惊得瞠目结舌,他们之中最强者不过才七道劫痕的实力,这拼尽六千年岁月的修炼竟不敌一女娃子,一边心惊胆颤着,一边羞红了脸,暗自惭愧。但是战场上的局面皆是生死之间,且还瞬息万变,他们单打独斗绝对会输,但是四人抱团也许就能赢,更何况此时他们的任务根本不是杀了这妮子,而是拦下她,不叫其靠近帝晨儿。 四只金翅虎同时汇聚妖气与身前半尺之地,顷刻间便凝结而成了一厚实的屏障结界。墨匀儿挥斩而出的剑气割裂其上,随着一声轰鸣震响,屏障结界破碎,四只金翅虎被震退了三两步之远。墨匀儿欲要抓住这个间隙冲过他们的阻拦,可是四个老家伙竟然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东南西北各列一只金翅虎,将墨匀儿给围困了起来。 墨匀儿震了震手中的长剑,扫过他们四妖,“我没时间和你们浪费,亦不想着浪费多余的妖气在你们身上,若是识相便滚开,若是不识相,我便杀了你们!” “丫头片子,你走不掉的。”户十庭讥嘲一笑,忽的虎目一沉,健硕的虎掌猛地震了虚空,妖气顷刻间震起了层层的涟漪,瞬间便荡漾在了墨匀儿的脚下,“老哥几个,结阵,四虎慑困阵!” 墨匀儿闻言眉头一凝,她太过于着急赶往帝晨儿身边了,竟没注意到这四个老家伙分别位于自己四方是打着结阵的鬼主意,一时间墨匀儿迅速的猛踏虚空,欲要从上空寻找突破口冲出他们的限制拦截,可是四只金翅虎似心意相通,默契配合极高,墨匀儿方才迸射而起,四虎已经相连了妖气,四面皆凝一面妖气壁,且刹那间阵法凝结启动,一融了四位长老妖气的硕大妖气猛虎赫然便出现在了墨匀儿的上空。 墨匀儿凌然一剑刺去,猛虎一掌拍下,二者相撞的刹那间,一声轰鸣震响,灵气涟漪震得四方屏障皆是传来嗡嗡震颤之音。四只金翅虎同时用力,终是挡下了这一震颤的余波,而墨匀儿则是因为急切出剑,不敌了猛虎的雄浑一掌,直接是被其拍落而下,直坠地面,淤泥溅身,砸出了一深坑来。 四只猛虎亦是结阵下坠,再度将墨匀儿给牢牢的困在了这‘四虎慑困阵’之中。 户十庭瞧得被泥泞溅脏了铠甲和肌肤秀发的墨匀儿,算是出了口恶气,忍不住的嗤笑道:“丫头片子,一报还一报,你先前弄得老夫一身的脏,此番你也尝到了这肮脏的味道了吧!哈哈哈哈哈,纵然你有九道劫痕的实力,但也休想走出我族精心研创了两千年方成的这困法大阵!” 躺在泥泞坑中的墨匀儿身子寒冷的厉害,此时的她再度受了创伤,脖颈处率先蔓延出了冰霜,紧接着那俏人的脸蛋上也是被这冰霜给涂了一层寒冷。夹霜的睫羽微眨,看着那已经距离地面不过数丈的密集红晶锐羽,瞳孔骤然微缩,忽的便再度腾空而起,化作了一道墨色流光直奔那头由金翅虎四位长老所融妖气与一处的猛虎而去! “没用的,这大阵就算是大长老都无法在一日之内破解,更何况你这丫头片子?!”户十庭扬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蔑视与傲然。 墨匀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俏脸本就结了冰霜,更为其增添了一种冰雪美人之感,且那气势更是罡强不输任何男儿。 上空猛虎一声咆哮,一股浓郁的妖气能量直接便是自其口中喷射而出。 “再给老夫摔个狗啃泥吧!哈哈哈哈哈哈......” 墨匀儿凝了冰雪秀眉,手中墨池长剑闪烁起了熠熠的光泽,骤然间凌厉剑舞现,划出了数十道的罡强剑气,可是却直接被那猛虎的一击给瞬间便震成了灵尘齑粉。 四只运转大阵的金翅虎更是笑的癫狂。 眼瞅着那股融合了四妖妖气的能量便要震在己身,墨匀儿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一次她不再仓促出剑,而是意在一剑震出,不然真的就赶不到自己所心爱的男人身边了! 口中已有剑诀之音飞速念出,周遭的天地灵气瞬间的活跃了起来,而起手中的墨池长剑就像一个吸附灵气的旋涡,眨眼间便有着一柄一丈长的虚无大剑骤然成型。 四只笑的癫狂的金翅虎老眼皆是一怔,瞬间的慌了神。 墨匀儿凌然挥动手中虚无大剑,顷刻间震出了一泰山压顶般的剑意,清冷一喝: “憾苍天!” —— 同一时间,青丘抗纛者沙天琼一臂挽着青丘的大旗,一手拎着那柄令得旁族小妖们尽皆胆寒的赤沙巨剑正同化身妖族原形的金翅虎王户雷丁征战与那边缘处的王族平台之下,赤色天边一片沙显然在实力上不敌这位雷霆手段的金翅虎王,但是气势上却不输了对方纤毫。 一声大喝,巨剑挥落而下,“户雷丁!我家狐帝若有什么差错,看我不掀了你兽王洞!识趣的就滚,少妨碍老子同暗鸦一战!” 凶虎猛震纯白羽翼,雷电滋滋作响,直接拦下了那气力堪比一座小丘下坠的巨剑,“沙天琼,青丘狐族迟早要完,你又何须再为家族如此忠心耿耿的办事?不过一区区大不祥,何德何能使得你如此悲愤的为他卖力?说到底,帝晨儿不是白染,你不妨跟了本王,本王定许你荣华富贵,地位超群。” 面对金翅虎王在这般战局之中对他抛来的橄榄枝,沙天琼嗤鼻一笑,握剑的手臂之上顿时间青筋爆绽,“痴人说梦!” 轰隆一声巨响,赤沙巨剑劈裂在地,震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长沟,而金翅虎王骤然倒退,及时的避开了这沉重的一剑,望着那逼近脚边方才停下的长沟蔓延,户雷丁的虎容之上收拢之意渐弱。 沙天琼没有逗留,在逼退金翅虎王的那一刹那间便已提剑而起,欲要绕过户雷丁直奔呆望着天空不知在和谁人气愤对语却丝毫没有动弹的少年身边。可是未曾飞走多远,金翅虎王侧翼追来,硕大的身躯之上雷霆妖气聚集浓烈,悍然便震向了沙天琼。 沙天琼抬起赤沙巨剑便挡,可是户雷丁的这一击明显的要比先前的任何一击都要的强悍些,沙天琼只觉得握剑的手上传来一阵的酥麻,不等再有反应,眼前已有一厚重的雷霆虎掌朝着他的面门拍来。 暗叫了一声“不好”,可是还未等声音落罢,沙天琼的身姿已经被户雷丁的一掌给重重的震了回去,坚实的后背在地面上滑过了一十步长的沟壑,手中紧握的赤沙巨剑竟然脱了手,在空中旋转着,继而插入了地面三分之一,虽如此,但那面大旗依旧在其手中握着矗立飘扬,抗纛者毕竟还是抗纛者。 金翅虎王周身闪过一瞬的精光,身材健硕魁梧的人形模样的户雷丁一手抱着宝刀,缓缓的走到了赤沙巨剑前,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赤沙巨剑的剑柄,那双眸子正带着挑逗之意望着正缓缓站起身来的沙天琼。 户雷丁道:“青丘之地盛产美玉,而你这块宝玉呆在优劣混杂的青丘狐族则是显得有些浪费,英豪怎能没有用武之地?沙天琼,本王看重了你,你来跟着本王吧,保你比的在青丘狐族更能施展你的光泽。” “不必了!”沙天琼持旗如持枪,眸子坚定道:“我早已许下誓言,此生只为青丘母族,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再生背叛之心。户雷丁,若你当真觉得我是块宝玉不想被埋没的话,就请你不要再拦我,事后我自然会谢你,可许你一诺,但你也不要奢望我会背叛母族,其余皆可。” 户雷丁嗤鼻一笑,“誓言什么的皆不过是说给别人听得嘴上功夫罢了,你何必当真?又并非不曾背叛过,何不彻底的归本王所用?那时有白染在你不敢妄动也就罢了,今日白染已死,狐族一荒唐幼主,你还怕他作甚?难道你就不想为你那还未曾出生的可怜孩子报仇?来我这吧,我帮你报那血仇。” 沙天琼深吸了口气,肃然道:“户雷丁,让开这条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亦没时间在这里同你浪费,我家狐帝,决不能出事!” 户雷丁用力拔出了赤沙巨剑,好生把玩着言道:“帝晨儿若是死了,妖王令要么随他一起消失,要么便会流转世间,那时本王有信心能够得到;若是帝晨儿不死,本王也会送他一程,妖王令我势在必得,所以,你觉得一块宝玉还配不上我这未来的妖王了?” 沙天琼双眼一眯,“就知道金翅虎王没有那么的令人省心,也绝不会无条件的助他人一臂之力,原来你是盯上了吾帝的妖王令!户雷丁,吾帝还在等我,快些出招吧!” “看来当真没得谈了......”户雷丁轻哼一笑,而后又是重重的将赤沙巨剑给重新刺入了地面,宽大剑刃没入了地面三分之二,紧接着他右手一震,握住了他的那把宝刀,妖气突然倾泻而出,脸色一沉,“既不能为我所用,那便不能留你!” 瞧着步步紧逼而来的户雷丁,丢了赤沙巨剑的沙天琼握紧了青丘的大旗,如沙的妖气顿时间自体内倾囊而出,一枚八道劫痕的妖丹若隐若现在了其脖颈间,右肩猛地一震,如沙妖气化作了一头强健的七尾灵狐,瞬间便扑向了户雷丁。 户雷丁轻哼了一声,稍稍驻了足,“八道劫痕吗?可惜了。” 话语间,户雷丁右脚猛地踏地,布满雷电的妖气骤然间幻化而成一头白翼雷霆虎,一声虎啸间,四足踏地而起,张开了血盆大口,与那沙狐顷刻间相撞撕咬在了一处。 劲风呼啸,飞沙走石,本就狼藉的大地瞬间的龟裂开来,两股妖气相撞的瞬间,沙天琼愣是被震退了三两步,而那头沙狐亦是被雷霆虎给震退着。 “沙天琼,你可惜了。”户雷丁猛地抛出了手中的宝刀,仿若雷霆一闪而过,瞬间便将那沙狐给切成了两半,强横的威压直逼沙天琼的脖颈妖丹处而去。 “不可惜,这条命终归属于狐族!”沙天琼咬紧了牙关,浓眉大眼络腮胡的“莽夫”愣是被其挥旗间耍出了一种飒然英姿。 两道妖气龙卷分别自户雷丁以及沙天琼为中心,冲天而起,两股妖气碰撞,无数白翼雷霆虎与无数沙狐相互撕咬其间,方圆二里之内的小妖被这余波震到,皆是一口鲜血喷出,悍然倒地不起。 二者之间再没有过多的话语,皆是想着一招定胜负,因为双方的时间都不容许再多有浪费,毕竟那暗鸦族长所施展的天遮翼掩所涉及的范围是这方圆百里,虽意在不让帝晨儿有逃脱之机,但也同时将万妖的性命笼罩其中。 当漫天的红晶锐羽距离地面仅有不到十余丈的时候,沙天琼败下了阵来,被户雷丁妖气所吞噬,仿若身体被数十只妖虎撕咬着,痛不欲生,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青丘的大旗被那金翅虎王的抱刀直接劈成了两半,且妖力不减,杀意不弱,正朝着被震飞出去的沙天琼脖颈处紧追挥斩而去。 哐的一声,沙天琼的身子被震在了那天石坑的山壁之内,足足印进去了一丈深,可是那柄宝刀依旧的不依不饶,刀罡切碎了坚硬的岩石壁,继续紧追着沙天琼,似有一种不杀其妖便不停歇的意思。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间户雷丁猛地一怔,迅猛回首望去,那柄插入地面三分之二深的赤沙巨剑竟然在嗡嗡作响,剑身自颤。 户雷丁凝了眉,忽又感到了一股强悍的妖气正急速靠近着那被震入岩石壁内的沙天琼,慌得撤步远离了赤沙巨剑,再度转过头来,已见得一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女妖正一脸阴沉的冷冷望着他,且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岩石壁牢牢抓住了他的那柄要杀了沙天琼的宝刀,另一只手正朝着赤沙巨剑伸展着。 轰的一声,赤沙巨剑破土而出,像是认主般殷勤的飞速朝着女妖而去。 户雷丁凝眉肃穆,妖气瞬间护在了周身。面对这个突然出现,有着强大气势威压的女妖,金翅虎王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六百零九章 天遮翼掩下掌乾坤 赤沙巨剑嗡嗡自鸣,颤颤剑体迫不及待似的飞至了突然现身的女妖玉手旁,像个多年不见的故交终又重逢。女妖先是怜惜般的在宽大的巨剑上轻抚了少许时间,继而轻喃问剑:“保养的手段倒是精进了不少,赤沙,他待你也不薄,没有辜负你我,为何你却不保他平安?” 像在问责。 赤沙巨剑之上散发出了星星灵气,似在同女妖解释着什么,片刻后女妖一笑,简短的道了声,“酒量这东西,你怎好意思逼他?既然我已回来,那便记得日后莫要再行刁难。” 言语罢,女妖玉手凌然握住了赤沙巨剑的剑柄,“砰”的一声震出了一层的灵气涟漪。而同时女妖另一只嵌入山体之内的左手猛的用力拉出,壁生一道裂纹,如一条狂蛇疾驰攀附上青天,且同一时间户雷丁那把欲要了沙天琼性命的宝刀直接是被女妖给扔了出来,旋转如龙卷,迅雷般朝着户雷丁切割而去。 “要反了不成?!”户雷丁浓眉紧皱,妖气一震,一声沉喝出口,那被女妖抛来的宝刀畏惧般迅速的停止了旋转,继而变得维维诺诺的消停,缓缓悬停在了户雷丁的面前。 户雷丁探手握住了宝刀,联想到赤沙巨剑同那女妖的万般熟络,户雷丁冷眸视那一直对他一言不发的风韵女人,半分猜忌,半分求证道:“你是……酒屠沙一梦?” “酒屠?”女妖笑了笑,“这陌生的称呼早已忘记了,纵然风华正茂时海量千斤求一醉,奈何如今不过一滴酒不沾的老板娘。金翅虎的小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娘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女妖的眸子寒冷异常,看得出她本就想要了户雷丁的性命,而这自说自话不过是给杀他找个颇为有理的借口罢了。 户雷丁轻笑了一声,粗狂的手滑过了刀刃,战意缓缓升腾,笑道:“满山尽是冷意寒,漫天飞沙荡摆裙,醉酒之徒屠满山,染血之剑溅漫天。青丘狐族的酒屠都登场了,本王突然也起了这兴致,想着替荒凉山的紫月狼先问一问酒屠手中的剑。” 女妖轻呵,“现在这世道,小崽子们也敢太岁头上动土了?” 户雷丁晒笑了一声,“青丘狐族尽出这彪悍的子孙,还真他娘的有些羡煞了旁族。” “彪悍?呵……”沙一梦震了震手中的赤沙,“我青丘狐族的子孙亦不缺了那细腻俊郎清秀倾世四词。” 户雷丁嗤鼻一笑,叽嘲道:“细腻?何来的细腻?浓眉大眼不修边幅的络腮胡沙天琼么?哈哈哈哈……” 沙一梦秀眉冷凝,“络腮胡?” 脑海中渐渐地脑补了一瞬,在一个文质彬彬手持折扇轻摇,俊郎清秀的年轻俊美男的容颜上幻想出了一圈茂盛的络腮胡……赶忙摇了摇头,忽的秀眉倒竖,赤沙巨剑挥斩而出一道滂湃的剑气,“你要为你的羞辱付出代价!” 话语罢,沙一梦全身妖气瞬间沸腾飙升,双膝微屈,玉足微微用力,欲要迸射冲杀而去,可就在这时,耳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但又陌生的虚弱烟熏桑。 “狐帝……救狐帝……” 沙一梦停下了身子,望向了那远处无人管无人助的帝晨儿,她轻哼道:“白娘子都不想救的人,我凭什么救?” “救……要救……” “天琼,你嗓音怎的变了?是赤沙逼你日日饮酒所致?” “梦!” 沙一梦忽的愣了神。好熟悉……但却好陌生的称呼阿……不过,还是那个味道。 沙天琼鼓足了气力喝了她的名字,声音再度虚脱,“救狐帝……” “不救!” 半老徐娘的沙一梦似忽的变得幼稚了起来,竟翻了个白眼,像个娇滴滴的闺秀小姐在逛街时同心仪公子斗气般模样。 同时沙一梦也瞥了一眼那已经近在眼前的百里方圆漫天红晶羽,红唇微启低喃语: “白贞,你这个做小姨的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 四面皆有强悍的妖气冲天而起,相互碰撞,却吸引不了帝晨儿的注意,此时的帝晨儿望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漫天红晶羽,恨不得将已死的姜子牙从自己体内抽出,再补给他几剑。 “这就是你的命了吗?”姜子牙悠悠然的像个无事人一般说着风凉话。 帝晨儿怒骂:“死老头儿!快借我仙气来!” 姜子牙哂笑,“借你又如何?不借又......” “不借就闭嘴!”帝晨儿怒喝了一声,此时的他竟然连握紧拳头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可想而知此时令翡的这招天遮翼掩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极具压迫威慑了,一时间不曾注意到,淋过大雨的白衣,后背竟冒起了雾来。此时的帝晨儿畏惧的不行。 不远处的陆湘琪也很是的慌张,双手扶着干娘白贞无力垂着的秀臂,慌的使劲,“干娘!干娘!您快阻止十年呀,他会要了晨儿的命的呀!干娘,干娘!?您快恢复过来呀干娘!只有您能救得了晨儿了!干娘!!!” 奈何陆湘琪急的额头香汗淋漓,白贞却依旧空洞着眸子,像是听不到她急切的呼唤似的,眼瞅着天遮翼掩的威压即将压在无动于衷独独发着神经自言自语怒骂着谁的帝晨儿身上,陆湘琪贝齿咬红唇,松开了干娘的秀臂,挺着个大肚子站起了身来。 可是就当陆湘琪即将冲过去时,白贞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陆湘琪秀眉颦的厉害,愠怒问道:“干娘?您真的就不理他了?!” 白贞没有言语,始终的低着头,红唇一直在颤抖着,却怎么也不说话,就像个虔诚的信徒在做着低喃的祷告。 “干娘!”陆湘琪喝了一声,欲要将干娘给喝醒,可是白贞拉住她的手愈发的紧了起来,一时间竟握的陆湘琪的手生疼。面对眼下这种不明不白的危机情形,陆湘琪欲要大不敬的挥开干娘的手,可是白贞却突然开口:“不要去!” 陆湘琪一愣,忽而耳中传来了帝晨儿的一声凄厉的哀嚎,猛地回头看去时,一如陨石般的锐利红晶正冲撞着帝晨儿的身子,尖锐已刺入了他的肩膀,而帝晨儿此时也仅仅只是凭借着一身的力气去硬接着那红晶,且这一时刻,漫天的红晶皆是凝固了那么一瞬,下一瞬,四面八方的红晶骤然便朝着吃力的少年如火如荼迅猛而来! “干娘!您糊涂了!?那可是晨儿!他还是个孩子,您何必和他那句任性的话做计较?!” 白贞深吸了口气,沉沉道:“湘琪,身为他的小姨,我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猜出他之所想,没再第一时间拦下他,反而是中了他的‘诡计’,我有些失责......但既然明白了这傻孩子要做什么,那我们两个中间人,就随了他的心意看着便是。来,和干娘一起求他舅舅的在天之灵再护一次这个任性的傻孩子吧。” 陆湘琪蹙眉刚欲开口问这‘糊涂话’是个什么意思,可是还未等开口,便一下子愣住了,她似乎......也明白了那句‘任性’的话。 也就是在这时,忽有一道墨色流光疾驰宛如流星,万般火急的掠地而来,震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身形还未赶至帝晨儿的身边,身后千百道泼墨剑意便疾驰掠过,万般如雨冲刷向了那正压的帝晨儿苦不堪言的硕大红晶锐羽。 爆炸声不绝于耳,连环炸响仿若夏季大雨将至前的滚滚闷雷作响,猩红妖气大盛之时,泼墨剑意凌然冲刷,顿时间天地震颤。 一声天谴惊雷般的声响在这连绵不绝的闷雷声响中一骑绝尘,帝晨儿终是如释重负,大喘着粗气,身上多处伤痕流溢而出的金色阴阳血正迅速的治愈着他的伤。急速而来的墨匀儿持剑落在了帝晨儿的身边,二话没说,左手瞬间按在了帝晨儿的右肩之上,为其渡了一层护体妖气的同时,右手中的墨池长剑飒然便朝着苍天一指,泼墨剑意盘旋如龙,回绕飞旋骤然间听从了指令,齐齐飞天而去,破风震云,直逼雷云之上的那个正全身荡漾着强悍猩红妖气的令翡! “别怕,有我在。” 墨匀儿如此温柔的对着帝晨儿说了这么一语,旋即猛地脚踏地面,骤然便带着帝晨儿冲天而起,墨色流光长剑在前,宛如一逆天纵向而飞的流星,拖拽着数丈长的光尾,刺天而去! 一时间,原本横向而飞的红晶锐羽突然受到了控制,皆是齐齐逆羽,万道流星皆朝那墨色流光紧追而去。 令翡大怒:“事到如今还有人护你!” 帝晨儿没有言语,只是脑海中回荡着姜子牙的艳羡之音,“你小子好生的福气,这狐族丫头待你如己命呀,福缘不浅,情缘亦是不浅呀~” 少年依然没有回应任何的话语,而是那双尽显绝处逢生喜悦的眸子呆呆的望着身边的这一位俏脸结冰霜,满脸肃容的女子。匀儿按着他肩膀的手所传来的那刺骨的寒冷顿时间令得帝晨儿青丝墨发凝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面对这份冷,帝晨儿不畏,而是怜,不是怜惜自己,而是怜惜这个为了他而拼尽所有的女人。 帝晨儿微微张口,“匀儿,我......” “回去再说。” 墨匀儿打断了他的咿咿呀呀,似是知道他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似的,冰冷肃穆的容,绽起了笑意。 这一刻的匀儿好美,比的这世间的任何花朵都要美,美的令他的身心暖意融融,甚至这一刻的她比的这天下间任何的女子都要惊艳了帝晨儿的心,荡漾着帝晨儿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有独钟的情愫。 匀儿,我……有你在,真好! 忽然间,一连串的闷响与那天降的强悍劲风将帝晨儿的心思从墨匀儿的身上给拽回了现实。此时已有红晶与匀儿的剑意相撞,灵气震动,波澜壮阔,帝晨儿在匀儿的妖气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可是也是这个时候,红晶的数量与威慑力都要多过墨匀儿的泼墨剑意,此时仅剩的剑意也唯有三两处了,但飞速朝着他们冲撞而来的红晶却依旧的数不胜数。 墨匀儿知道,在地面上阻止这天遮翼掩纯属徒劳,因为它实在是太过的浩荡了。若想将这场战斗结束,唯有擒贼先擒王,不然令翡施展此招又为何非要飞上那般高的高处?虽有如此想法,但此时距离令翡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而令翡的天遮翼掩所幻之红晶则极有可能会将他们给拦截在半空之中,亦或者被杀死在路上。 帝晨儿心中催促着姜子牙借他仙气,不然才真的要死,可是姜子牙却依旧的不给,说是要好生看看这丫头如今的实力。帝晨儿竟然也有那么刹那为之动容了...... 就在护身开路的剑意全部被红晶给震散的危机时刻,墨匀儿竟将墨池长剑重新归入了鞘中,帝晨儿剑眉一皱,但是很快又舒展了眉头,因为他相信匀儿一定不会是放弃,必然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果不其然,墨匀儿收了墨池,右手化剑指,除却渡在帝晨儿身上的那部分妖气外,她所剩的全部妖气皆在迅速的汇聚与指尖之上。瞧得墨匀儿如此架势的帝晨儿心头一惊,他感受着这份浩浩荡荡的气势和凝与匀儿指尖的那股威压,又羡又喜。 墨匀儿瞧了呆愣的帝晨儿一眼,浅浅一笑,带着些许提点的意思说道:“晨儿你看好了,这就是掌乾坤。” 话语罢,墨匀儿闭上了结霜美眸,口中沉沉剑诀之音已然回荡在了这万米高空之上。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 凝与匀儿指尖处的妖气骤然压缩,顷刻间指尖妖气近乎化作了一点星芒似的,但是帝晨儿感觉得到,那‘星芒’之中所隐含着的妖气能量甚至比的方才凌乱的妖气更为强悍不知几十倍。可是正当帝晨儿好奇这妖气是如何的做到幻化万剑之时,墨匀儿口中的剑诀之音再度响起,竟运转着接下来帝晨儿所不为熟悉不为所知的字眼。 “乾是万物生,坤是万物长(zhang),乾坤万物随我心,心是全然皆我剑,掌出,剑指,乾坤动!” 帝晨儿浑然一怔,此一时‘星芒’炸裂化作万道细若蚕丝的妖气流光,如星体炸裂一般骤然迸射四散,而也是在这下一刻,万剑如星光般闪烁而生,仿若漫天星辰遍布四极八方,浩荡之气澎湃而起,衣袂飘飘,裙摆荡漾,飘逸浩荡之姿现与世间苍穹。 这......这赫然便是掌乾坤,和舅舅白染所施展掌乾坤时带给他的震撼如出一辙,可是那后半段的剑诀又是怎么回事?在玄天怒孤本之上,但却未在舅舅的口中?是舅舅忘记了,还是说...... 帝晨儿的脑海嗡嗡作响,无论他再怎么回忆儿时舅舅传授他剑诀时的场景,他都不曾在记忆的深处找到舅舅曾说过这么一段的剑诀心法。 舅舅给隐瞒了?帝晨儿剑眉皱的厉害,他想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要刻意的隐瞒着他这最后的剑诀。 墨匀儿眸中似隐有锐剑,死死盯着那位于更高处惊得一颤的令翡,眨眼间,墨匀儿剑指猛地扬天一指,乾坤如愿,万剑听命,化为硕大剑龙凌然愤起,怒触天穹雷云而去,期间所震慑而来的红晶锐羽在碰撞间虽强了这单剑数倍,但是在数量上终是不敌了掌乾坤,接连炸响,漫天无雨尽皆下起了猩红色的灵气齑粉。 此一番对决中,可简单如此来讲:妖气上令翡强于墨匀儿,但是在招数上,墨匀儿所施玄天怒掌乾坤要强压了令翡所展开的天遮翼掩。 两大洪品招式的对碰令得本就震颤的寰宇及大地皆在这一刻彻底的崩裂开来,天分了两极,地裂了八方。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场洪品招式之间的对碰要就此终结之时,距离令翡不过数丈距离的墨色流光却突然的一颤,那即将刺破令翡遮天羽翼的万剑竟突然地崩散瓦解,化作了漫天的灵尘齑粉。 地面上的看客不知在那高出的苍穹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距离天石坑百里外的某雷云中,一少年惊声变需要飞去,可是却被一撑着艳红油纸伞的红衣拦住了。 少年剑眉微皱,“红娘,天命变了,我师父她不能……” 撑伞红衣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石坑上空的那片猩红与墨色飞舞交错之地。 看客们不知突发何事,但是距离墨匀儿最近的帝晨儿却看得清清楚楚。 两招对碰期间,墨匀儿扛着万般压迫即将斩获胜利之时却一口鲜血喷出,扬天一指之上的那妖气突然地变得紊乱不堪,一时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墨匀儿的气息突然地变得微弱了起来,墨匀儿凝了眉,想着坚持,可是紊乱的妖气突然变得极其的狂暴,一时间强撑着身子的墨匀儿再度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妖气尽散,身子突然的滞空,下一瞬不等身旁的帝晨儿来得及做出回应,二人的身姿便开始猛地下坠而去。 “匀儿!” 帝晨儿惊慌出口,就在墨匀儿按在他身上的手松开的那一刹那,帝晨儿折身迅速的给抓了住,两道身影齐齐坠落而下,帝晨儿惊慌的眸子看着墨匀儿那双被冰雪所快要完全遮盖住的歉然眸子时心头一酸,忍不住的落了眼泪。 位居上方的令翡瞧得如今的一幕虽亦是摸不清头脑,但是依旧忍不住的放声狂笑,护着帝晨儿的人不行了,那么接下来便是帝晨儿的死期!哥哥的仇,终于要报了! 令翡一声怒喝,双臂突然虚空一震,几乎要掏空了身体里全部的妖气,双掌猛地撑开打去,硕大的狂风呼啸而来,那对儿遮天的硕大羽翼终是动了起来,且羽翼所拍去的方向正是那两道下坠的身影,一时间,朝着帝晨儿和墨匀儿而去的仅剩不过上百之数的硕大红晶锐羽更是骤然加速,像是要给帝晨儿堆砌的坟墓砖石一般。 狂风中,红晶包裹下,墨匀儿虚弱歉然道:“晨儿,我,尽力了......” 帝晨儿忍不住的抽搐着,撇着难过的嘴,“说的什么话?搞得好像我们真的要死在这似的。” 帝晨儿没有追问墨匀儿这是突然怎么了,他咽了口唾液,环顾了一眼四周,表面上沉稳的不行,可是心里却一直再骂着姜子牙快些给他仙气! “晨儿,南蛮一行,你我分开的这段时日里我有着两个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墨匀儿苍白不见血色的脸颊挂着笑容,像个不分场合喜爱玩乐的小孩子。 帝晨儿宠着她,因为他知道墨匀儿是不想搞出悲痛的生离死别,毕竟眼下的他们真的没有机会再逃之夭夭了。帝晨儿哽咽问道:“再坏的消息都不及眼下,再好的消息都不及你我活着。匀儿,等我们活着离开这里之后你再让我选,可好?” 墨匀儿虚弱的眸子似是已经睁不开了,那冰霜就要彻底的将这个处处为帝晨儿着想的女人给冰封了似的。她艰难的伸出了那只空闲的右手,满是老茧惹人怜惜的手中闪过了一丝亮光,淋漓之镜和墨池长剑就那么安安静静的悬停在了她的手掌上,“晨儿你听着......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然后平平安安的离开这是非之地......打开淋漓,会有人来助你,这是……我送你的别离之礼。” 帝晨儿哽咽的厉害,“要走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这一辈子我虽然还有心愿未了,还有大仇未报,可是......可是比起你来......他们都无关紧要了。匀儿,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我发现了帝晨儿如果没有你墨匀儿的话,会活不下去的......所以只有你活着,我才能活着,知道吗?” 墨匀儿虚弱的欣然一笑,“听着晨儿,我将我哥安置在了狐族之中,在那家巷尾处卖豆腐的黑狐大娘家里住着,你回去后记得接回他,替我好生的照顾,莫让别人欺负了我哥......还有我爹......记得见到他后替我告诉他,就说匀儿此生已经知足,虽来不及为爹尽孝,但却是笑着离开的......和我娘一样。” “说什么傻话呢匀儿?!”帝晨儿泣泪如雨,咬破了嘴唇,却无能为力! 墨匀儿颤颤的手掌拖着淋漓之镜和那柄墨池长剑缓缓的递送到了帝晨儿的面前,虚弱笑道:“快收着,莫要让我等得着急。” 帝晨儿不想去收,可是看着匀儿此时的面容他竟有些不忍心她努力的撑着手掌。可是待到帝晨儿将淋漓之镜和墨池长剑拿在手中的那一刹那,帝晨儿只觉得身子一沉,一股劲力使然,眨眼间墨匀儿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他朝着地面吃力的抛了出去,帝晨儿想要重新抓住她的手,可是这一刻的他却只能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匀儿,无动于衷。 哐! 一枚硕大的红晶锐羽撞向了墨匀儿,紧接着又是另一块,两块,三块...... 墨匀儿最后的微笑终是埋葬在了这红晶所为他而垒砌的圆球‘坟墓’之中,帝晨儿哭声震天,伸手……却触不可及。 第六百一十章 十六瓣嗔魔莲 两片硕大的红晶羽翼裹挟着强悍无比的劲风‘砰’的一声,天谴惊雷般的炸响合与了一处,一时间红晶和羽翼尽散,化作了漫天的灵尘齑粉,墨匀儿的身姿重现在了帝晨儿的眼前,可是此时的墨匀儿身上已经凝了一层尽是裂纹的厚厚冰霜,仿若她安安静静的躺在一个水晶冰棺之中,而此时虚弱的令翡正大喘着粗气,合着黑曜石般的凌乱羽翼站立在冰棺之上,瞧着帝晨儿竟躲过了自己最后的一击,他的眸子里依旧充斥着杀意,但是身体的虚脱却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再去杀人。 “姜子牙!为何不借我仙气!” 帝晨儿怨天尤人的怒吼了一声,突然间双眼似被蒙上了一层的血雾,脸色亦在此时变得狰狞万分,被咬的发出嘎吱声响的牙齿显出了两颗尖锐的狐牙! 一时间,大脑一片的空白,意识尽散,仿若帝晨儿本尊的意识与这天地世间彻底的隔绝了一般,同时体内的冰蓝妖气瞬间的暴涨,屁股上冒出了五条冰蓝色的绒尾,下一刻一只血眸的五尾灵狐赫然便出现在了半空,矫健的身法踏着虚空飞速而上。这双血眸与这灵狐显得格格不入。 令翡大惊之时,正瞧得这灵狐的眉心处似有着一心型的魔印在渐渐显现,其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魔气,更为的惊诧。 登时,果不其然的灵狐堕入了魔。怒火攻心触了心魔,坠入了那剥夺了他意识的魔道,此时掌控他这妖狐形态的是心魔激化放大后的怒,故此堕魔狐妖此时只有着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伐! 俄顷,魔气升腾冉冉,将冰蓝色的狐狸绒毛都给染成了紫黑渐变,失去了灵性,多了份魔性。 堕魔狐妖的速度极快,接连踏出十六步,步步脚下生黑莲花。缭绕的黑色莲花为其垫脚,且也稍纵即逝,多有的玷污了白莲花的纯洁恒久的高尚之意。 冰棺正在极速下坠着,堕魔狐妖冲来,两者相向而动,眨眼间堕魔狐妖已经可与那冰棺相平一线,继而血眸恶狠狠的盯着冰棺之上虚弱的令翡,一声愤恨的咆哮,四脚踩黑色魔莲忽的用力,堕魔妖狐一跃而起,血盆大口和利爪皆是朝着令翡而来。 此时的令翡已没有了多余的妖气可供他护体,亦没有了同之一战的余力,深深咽了口唾液,反手握住了那把猩红的短刃匕首,横臂与胸前。 “帝晨儿,现在就不会再有人护你了吧。”令翡笑了笑,忽的脸色一沉,“但是我有!可护我,亦可杀你!” 堕魔狐妖对此充耳不闻,此时的它已经扑至了令翡的身前两步之距,眨眼间便能一口将令翡的半截身子给吞入尽是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之中。 可是随着令翡的话音落罢,就在堕魔狐妖即将一口撕咬闭合之时,忽有一声低沉急切的“暗血珠丹爆”震耳,刹那间堕魔狐妖一声凄厉的哀嚎,身子被震成了弓形,“砰”的一声被震飞了出去,金色的阴阳血自其口中喷洒而出,滴落而下。 似是堕魔狐妖自身的意志所化,硕大的魔莲盛开与暗幕之上,魔狐撞进了那花蕊正中,而在面对乘胜追击的暗红流光之时,魔莲花花瓣齐合似逆生长,将魔狐彻彻底底的护在了其中,暗红流光一掌轰然震在了那魔莲骨朵之上。 轰隆隆天空炸响,惨败的闪电接着低沉的闷雷,挂着倾盆的大雨重新降落世间,另有一声轰鸣过,猩红的妖气和漫天的黑色魔气皆是化作了天地之间的灵尘齑粉。魔气所沾染之处的天地灵气尽是逃窜,没能逃的掉的便逐渐的枯萎,化作了荒凉,灵气迅失,徒增堕落。 令玉紧皱着秀眉,望着那“欲”之极深所造就的浓郁魔气莲花,一一数着花瓣的数目,不禁汗颜,“他小小年纪竟堕入了魔道,嗔莲花十八瓣,他居然已经枯萎了两瓣!久性成魔?不应该,但绝不会是方才入的魔!” 堕魔妖狐重新站起了身子,狰狞的朝着令玉一声怒吼嘶鸣,十六瓣魔莲花再度徐徐绽放,魔狐四肢跃动猛扑而去,魔莲花骤然旋转,仅仅眨眼间,魔莲花盛开后的那莲花台上猛的爆射而出九道如柱般的强悍魔气,继而九九归一,轰然撞向了令翡。 令玉猛的一怔,本以为魔狐的目标会优先近在眼前的自己,可是却不料它针对的人竟始终是那个正在下坠远离这里的弟弟令翡。来不及思考,令玉双翼震开,在大雨中划过了一道弧光,极速便朝着弟弟身边赶去。 眼瞅着就要在莲花魔气之前赶至虚弱的弟弟身边,忽的令玉瞪大了双眼,一个急停,魔狐直接是拦在了她的身前,锐利的一抓猛的便朝她拍来。 令玉赶忙抽出了挂在腰间刀鞘内的狭刀,猩红妖气渡之,一声沉喝,迅猛一刀挥斩而出! 呲~金色的阴阳血随雨倾洒而下,魔狐一声尖锐刺耳的凄厉哀响起,那只欲要拍在令玉身上的狐爪竟是被这一刀给砍断了来。 令玉狭刀入鞘,吐出了口浊气,继而没有再多有的耽误,可是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虚弱的令翡顽强的持着短刃匕首凭着气力抵抗着那九九归一的魔莲之气,可是这又哪里是他如今的这副身躯能够仅凭气力便能挡下的一击? 令翡一口鲜血喷出,身姿被魔气推落而坠,仿若流星直奔地面而去。令玉紧颦秀眉,震颤双翼紧追而去,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太多,唯一在乎的就是弟弟令翡的性命安危。 断了一条前肢的墨狐躺在了魔莲滋养魔气的莲花台上疼痛的打起了滚来,凄厉的哀嚎声着实听得人能生怜悯之心,可是忽然间,血眸魔狐似有了那么的一抹神志,忍着断肢之痛愣是坚强的爬了起来,走至了魔莲的边缘,垂首看向了那正迅速坠落而下的冰棺,那双血眸中似隐隐出现了悲切的神色,纵然一跃而下,朝着那冰棺而去。 魔狐身上的魔气竟在随风消散,似那灼烧的帛书所在风雨中飘摇的灰烬。狐狸的那双血眸渐渐的消散,一双急切且坚定的眸子重新出现在了这五尾灵狐的身上,这一刻,灵狐被冰蓝色妖气所包裹着,掠过之所,豆大的天雨皆凝成了冰雹砸落世间。 姜子牙松了口气的低喃自语回荡在了灵狐的脑海之中,“谢天谢地,这孩子的心魔终是退散了去,否则这一念成魔当真是要毁了自个儿的前途,亦会毁了这苍生万道所在期盼着的三界大同。” 灵狐沉喝一声,心中有气,沉沉道:“姜子牙,你的仙气我帝晨儿将再也不用!你也休想再盼机缘重获新生,哪怕是真有,我也定会将它一剑斩断!” 姜子牙哑然无语,暗道委屈,却又只能憋着不能过多的言语,一时间灵狐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那老头儿的唉声叹气。 灵狐凭借着矫健的身姿,此时已经来至了冰棺之侧,那双急切眸子在看向冰封的女子之时霎时间的结了一层厚厚的水雾,它如丧考妣,肝肠寸断,却亦在此时此刻心中暗暗启誓:“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的!” 五尾灵狐欠身再行,踩云踏雾来至了冰棺之下,它小心翼翼的将冰棺抗在了己身,这一次的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在心中怪起了自己,太弱了。 就在五尾灵狐这般暗自神伤缓缓下落之时,忽然间一道七彩光泽从他迷离的眼前闪过,他猛地一惊,睁大了双眼,同时脑袋迅速的寻踪觅迹,看向了那处七彩光泽的源头。 “小姨......您怎么了?!” 五尾灵狐扛着冰棺,冰蓝色的寒冷妖气将冰棺与狐背相凝在了一体,下一刻,火烧眉毛似的便如箭而飞,火速赶往了那处令得他心如火燎的地面。 —— 在万剑齐出掌乾坤的那么一瞬,白贞忽的抬起了头来,她眸子里有着那苍穹之上的万剑,亦有着那一对儿年轻的男女,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她似想到了曾经的事情,但是很快,随着陆湘琪紧绷的心突然地一颤惊叫出了声来,白贞的思绪彻底的被拉回了现实。随之而来的便见得她的秀眉颦的厉害,看着那突缝大变的苍穹,忽的便站起了身来。 “干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湘琪双手掩唇,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她,她竟怀有身孕,却,却还偏偏冲的那般的勇猛......她......” 白贞的脸色显得十分的慌乱,这一刻她的大脑之中忽的一片空白,但也不忘伸出了手掌制止了陆湘琪的惊声。白贞万万没有想到,匀儿这孩子所隐藏起来的不仅仅是那因冰寒而引起的颤抖,还有这紊乱的妖气!她是何时怀有的身孕,这腹中的孩子又是不是晨儿的......惊慌间,她更多的还是那份来自于母性的担心,匀儿因冰寒迫不得已显露了妖气的紊乱,强行压制的紊乱妖气到了极限爆发出了一股她所不能够压制下来的集赞已久的狂暴,一时间掌乾坤的胜局也因此而颠倒了乾坤,那么眼下......白贞不敢去想,但是此时令翡已经拍动了遮天的双翼,白贞心神一紧,为了两个孩子,不,为了三个孩子的性命着想,她第一时间爆发出了体内的强悍妖气,陆湘琪也紧跟其后,现在的她们想的很清楚,若她们再不做这左右为难的‘中间人’,又有谁来制止这场没必要的手足误战呢? 两道流光迸射而去,欲要抢占先机,在双翼拍下之前冲至雷云之巅护下三个孩子,可是就在这迫在眉睫的时刻,白贞因过度的慌张而引起了大脑瞬间的刺痛,来的是猝不及防,在白贞的印象里,这份刺痛是源自于前几日为晨儿挡下天劫时所不小心眉心受了一击才导致的短暂现象,可是这份后遗症却在此刻再次出现,来的且甚是的凶猛,白贞瞬间的失去了调渡体内妖气的意识,流光骤停,下一瞬便失去了平衡,双手死死按在了脑袋上,显得痛不欲生,就此坠落而下。 陆湘琪听得身后传来了干娘的哀嚎声赶忙的回首,瞧得这一幕的她即刻停止了赶向上空,而是条件反射般的折返而回,迅速的来至了干娘的身后,双手护住了这个此时正捂着脑袋痛苦呻吟着的干娘。 一切都来得太过的突然,一切又都是那么的猝不及防,陆湘琪慌了神,病急乱投医似的慌忙给白贞渡起了妖气来,可是这并非对症下药,对白贞受到的大脑冲击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二人的身影落地,冰清玉洁的清高倾世的白娘子疼痛的甚至在泥泞的地面上打起了滚来,这一幕看的陆湘琪无比的心疼。 “干娘,您这是怎么了呀?您可别吓我呀干娘?” 陆湘琪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尝试了好多种的方法却依旧的无法使得突然做出这般举动的干娘稍有的缓和。 白贞的脑海中记忆碎片涌现,就仿若无数倒映着身影的湖泊在脑海中飞速的略过,曾经的往事历历在目,有儿时被青丘众小孩儿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耍乐;有那一袭白衣一脚一个的踹走了那些个混蛋,随即蹲下了身子满脸纨绔的问着这小白蛇些许的问题;也有兄妹三人开开心心的在一望无际的青翠欲滴之中大笑着奔跑的身影;有着那一日青丘狐族的街头巷尾皆挂满了红灯笼,歌舞升平;有着那孤独一人行走在这三界世间苦苦探寻一人下落的自己......太多太多的记忆从脑海的深处蜂拥而至,有美好的,有幸运的,有欣慰的,有幸福的,有爱慕的,嬉笑的,悲伤的,痛苦的,煎熬的...... 忽然间,本不应该出现在一条时间线上的往事湖泊竟然开始相撞,有的在碰撞翻腾间相互湮灭,有的竟开始了相互融合。一时间,脑海彻底的崩坏,万千记忆湖泊混乱不堪,似是汇成了一片的记忆汪洋,可是在这片汪洋之上,有海阔天空,有大浪淘沙,有风平浪静,亦有着惊涛骇浪。 乱了,一切都乱了,记忆的糅杂使得白贞苦不堪言,大脑刺痛如同有着一万根的尖针在轮番狠刺,白贞的大脑开始了天旋地转,似天倾地斜,似大海糟了史无前例的暴风雨,波涛汹涌,大浪翻腾。 白贞按着脑袋的双手愈发的用力,她在这片不宁静的大海之上似行着一叶扁舟,经受着这个自身所无法承受的精神压迫,扁舟始终应该行与波光粼粼风平浪静的潋滟湖色之中,一入波涛大海,固然将有去无回,颠覆深海之内,被以往的记忆冲刷洗礼,被念念不忘的往日情景所化作的大海给无情的吞噬。 白贞一声声的哀嚎是她这征战三界难得平静的一生所不曾受到过的无比的最为之痛的钻脑之痛,呼天抢地,死去活来,白娘子尽是失态,哀哀欲绝。 这急坏了陪在身边心急如焚的陆湘琪,她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念头忽生与脑海之中,她果断的唤出了一柄锋锐的匕首来,毫无犹豫的插向了胸口心头处,病急乱投医,流光溢彩的七色妖气光泽闪亮了这昏暗的三界,仿若一虹桥自其胸口处冲天而起,直奔云霄。 —— 沙一梦挥舞着赤沙巨剑似这剑本就同她一体似的,挥斩的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且如此癫狂彪悍的剑道逼得手持那柄宝刀的户雷丁是力不从心,节节败退。 “好一个彪悍的女人,好一个癫狂的酒屠!”户雷丁不慌反喜,大眼珠子里尽显痛快,仓皇一刀硬生生的接下了沙一梦的侧身拦腰一剑,刹那被真退,脚下滑破了地面,留下了一道数十步远的沟壑来。 沙一梦吐出了一口浊气,似乎意犹未尽,手中巨剑凌然一抖,“砰”的一声震出了一道粗壮的赤沙剑气,纵然便劈向了那对她正拍手叫绝的金翅虎王。沙一梦轻哼一笑,“金翅虎的小崽子,同老娘问剑?你还没有资格。拿出你的本事来,你那手中的刀也不是凡物,不该就此埋没与你的平凡刀招之内。” 平凡?户雷丁一臂叉腰,仰天大笑了起来。这刀法毕竟是金翅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最强刀法,是杀过成千上万只妖的霸道刀招,怎就平凡了?只是不敌了你这疯婆娘的彪悍剑道而已,竟言这刀招平凡,哈哈…… 户雷丁握着宝刀的手臂爆绽起了青筋,迅猛一提,劈砍出的刀罡将地面划出了一个口子。一声巨响,刀罡和那酒屠沙一梦的剑气相撞,同时消散瓦解。户雷丁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柄宝刀,甚是珍惜,他哂笑道:“酒屠慧眼如炬,这刀确实是一把好刀,当世刀海之中可称佼佼者,若说它为第二,无刀敢称为尊,凌云器中的那把烈刀阳炎也望尘莫及。” 沙一梦一笑,“这般有自信?” 户雷丁震了震手中的刀,“曾在青丘握过阳炎,比我这刀差的太多了些。” “差的太多?”沙一梦的脑海中想起了红不负那个狐族的后辈儿所挥舞着烈刀阳炎征战沙场大放异彩的场景,她叹了口气,揉着眉心笑了笑,问道:“敢问你这刀,其名为何?” “尚且不知。”户雷丁耸了耸肩,“这刀霸道的很,尚且在我手中还未曾认主,真身还未曾现过。” 沙一梦曾经虽然专注与剑,另辟蹊径独喜巨剑一道,纵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必须接手沙狐的至宝赤沙,但也奈何不了她是情有独钟的喜爱巨剑。可是这也阻止不了她对刀也尚有研究喜爱,毕竟她的巨剑剑道就源于她对刀的领悟,此一时听得户雷丁对他手中的刀如此评价,一时间来了兴趣。 沙一梦问道:“这刀确实不是凡物,可是亦没有烈刀阳炎那般的出彩,为何到了你眼中,这从未曾现过真正刀身本领的刀,却敢妄称刀中霸者?” 户雷丁一笑,也不藏着掖着,他对于沙一梦这个风韵犹存的酒屠虽说不上什么惺惺相惜,但却有着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故此洒脱道:“因为这刀中之灵甚是的强悍,初见此刀时愣是将本王给震撼的七日不曾敢放心安眠。” “哦?刀灵为何?” “他神似凤凰,但却并没有凤凰那般的绚丽,看起来像是一只水鸟,可却偏偏有着一对儿展开后足可铺天盖地的黑翼。他一旦飞起便不再落下,长相是又凶悍,却又无比的孤独。他做这刀的刀灵,当真是绝了!只是不知它的真身又会是何种威武霸气的模样。” 沙一梦略有思衬,继而忽的一惊,正欲开口惊声问词之时,却突然间一怔,秀眉一颦,猛地抬起巨剑平挡在了胸前,同时腰身一扭,赫然便转过了身去,也是在这刹那间,被一股魔气所震慑而来的令翡已经被震落在了沙一梦的面前。 ‘哐当’一声,令翡的身子撞在了赤沙的宽刃之上,一时间令翡是前有魔气冲击,后有宽刃阻路。 “你是那个暗鸦?白贞口头上说着恩断义绝的义子?”沙一梦翻了白眼,松了口气,“小子,你该庆幸我不曾用利刃面挡这背后冲来的威胁。” 令翡一口鲜血喷出,就在令翡即将被那魔气给贯穿之时,沙一梦周身的妖气瞬间的爆发,猛地一震剑身,妖气绕过了令翡的虚脱身子,登时便将那魔气给震散成了灰烬,令翡的身子没了冲力,依靠着宽大的剑刃滑在了地面上,坐了一屁股的泥泞。 令翡喘着粗气,算是绝处逢生,他身子无力,只能斜着眸子看人,问道:“你是谁?和我干娘很熟吗?” “很熟。”沙一梦挪动了赤沙,看着这个方才还施展那天遮翼掩闹得是天昏地暗令人忍不住想热血沸腾一番的小家伙无奈问道:“既然你认白贞为干娘,那为何还要想着动她的掌中宝?” “这是我的私事。”令翡深吸了口气,沉默了片刻,继而舔着脸好奇问道:“你方才说干娘......干娘是口头上说着与我恩断义绝,可是真?” 沙一梦哼了一声,挑了眉梢,扭过了身去,吃力不讨好般耸肩道“白救了你一条命。” 令翡追问:“可是真?” “喂,暗鸦的小子,你若再打扰本王与酒屠的畅谈,本王一刀劈了你信不信?!” 不远处的户雷丁显得有些暴躁。向来惜字如金的金翅虎王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让他一吐为快的人,却偏偏被这小子给搅了局面,若放在大战之前,户雷丁兴许不会这般毫无忌惮的同令翡讲话,可是此时的令翡早已不足了金翅虎王对他忌惮一二。 “户雷丁,你敢!” 疾驰的暗红流光坠落在了令翡的身边,震开了双翼将弟弟令翡护在了黑曜石般的羽翼之后,满脸冷漠的令玉阴沉着脸瞪向了户雷丁,一只手已握住了那狭刀的刀把上,做着抽刀之状。 户雷丁握紧了拳,欲要提刀而来,可是就在这几妖箭弩拔张之时,忽然间七彩流光现世间,神秘妖气出雨中。 一时间,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皆是猛地朝着那七彩之处看去。 “七彩萱花鹿?”户雷丁嘴角突然一扬。 “不好!”令翡大惊,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虚脱的身子却不足以他做到,慌忙催向了其姐令玉,“姐,别管我了,你快去护湘琪周全!” 一边是金翅虎王对弟弟的恶语相向,一边是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的七彩萱花鹿,令玉一时竟有些左右为难。 忽的,金翅虎王对沙一梦留下了一句“稍后再来同你问剑”的话后,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迸射而去,与此时从四面八方纷纷疾驰而去的流光所选目的地一至无二。 “姐,可千万不能让湘琪出事呀!求你了姐!”令翡仓皇急切催促。 “别急,有姐在,他们谁也别想伤湘琪一根汗毛!” 令玉忽的振翅而起,虎视眈眈的看了一眼沙一梦后,迅速的抽出了挂在腰间的狭刀,手腕一甩,‘刺愣’一声,狭刀砍进了令翡身边的泥泞之中,令玉叮嘱道:“保护好自己!” 话语罢,令玉振翅迅飞而去,速度极快,仿若雷霆极限。 —— 单机庆《妖途》突破两百万字半塘咖啡书贺词 今天《妖途仙道》迎来了他的二百万字,虽然比预想的时间晚了好几个月,但是依然是心中激动不已,为他的成长而欣慰(虽然他还没有学会自己码字)。 帝晨儿的故事没有大纲,没有细纲,能走到现在已经很棒了,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作为一个"老父亲",真的就差热泪盈眶了。 我不知道我脑海里的《策妖玄天怒系列》会不会写完,但是未来的事谁有说的准呢?《妖途》不是《玄天怒系列》的开端,也不是结局,但是我更不希望是止步。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我的弊端很多,是带着一颗热爱在码字,再叙述着脑海中的那个故事,所以我犯了一个新人作者的大忌,书中情节和节奏都没掌握的我已经构思了一个"大蓝图",这算是跑偏了题,但是我并没觉得怎样,因为我是带着热爱去创作的,虽然喜欢钱,但是更喜欢及时行乐,我开心是最棒的不虚此生。 每一个作者都想着大火,想让全天下的人都喜爱他的故事,我也不例外,虽然单机很苦,但是未来可期。 哈哈哈哈哈,说了一堆婆婆妈妈的虽然但是,其实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妖途》能走的长远,希望《策妖玄天怒系列》能够全部完结,希望我的文笔与故事越来越棒,希望读者朋友越来越多,希望一切的一切都能如我所愿,也能如你们所愿。 ——来自于半塘咖啡的一篇单机庆两百万字贺词 第六百一十一章 哭 七彩萱花鹿的心头血有着天地奇效,亦是惹的这三界间众生灵为其贪婪,否则世外桃源般的鹿苑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找到,更不会遭受那悲惨的灭顶之灾。哪怕七彩萱花鹿一族已经在这个三界间消失了千年的岁月,但依然魂牵梦绕着熟悉他们的贪婪家伙的心,且不在少数。 四大王族的妖大多数都已经在两年前的青丘见到了这般七彩绚烂的心头血,可是那次有着君临天下的白染坐镇,金翅虎王和紫月狼王也只能是对着那七彩萱花鹿女妖咽了咽口水。再之后他们也四方打探过了这出现在青丘狐族的七彩萱花鹿的后续行动,却仅仅知道是随着暗鸦回了遮天森林,再之后派出的细作入了遮天森林,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故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再见七彩萱花鹿的七彩心头血而惹发的异象,一时间在场的各个妖族之内的强者仿佛没有一个不急于冲上前去的,唯恐被其他妖族得了这天大的便宜。 可是当众妖族强者距离那七彩越来越近之时,忽的看见了正在那胸口冒着七彩琉璃光泽的女子怀中的白娘子时皆是心头一怔,减缓了速度尝试着看的清楚状况,有白娘子在那儿谁敢冒犯?除非是贪婪大过了活着的傻子。 但是当他们渐渐地瞧见了白娘子此时正在紧咬着牙关痛不欲生的挣扎着,而那挺着个大肚子无疑就是七彩萱花鹿的女子正在竭尽全力的制止着她,且一只手正在强硬的掰开白娘子的惨白薄唇。 虽然众多贪婪的各族强者不明现状,但是此时情况却无疑惹得他们心中亢奋激动,这不是明摆着的大好机会么? 虽然没有一只妖嚷着必须阻止七彩萱花鹿将心头血喂给白娘子,但是却齐齐心领神会,放缓了的速度再度爆发,贪婪使得他们的速度甚至比的方才快了足足一倍有余! “来干娘,听话,咱把这个给吃了,阿……求您了干娘,湘琪知道您难受,请您忍一忍,就忍一下下,干娘,求您了,就忍一下,咱将这个吃下也许就不痛了,干娘,干娘……” 陆湘琪没有时间和工夫去擦拭那惹得她眼睛酸疼苦涩的泪水,也无暇去撩开雨水成柱流淌过眸的刘海。白贞太过的挣扎了,陆湘琪根本压制不住她,可是越是这般,陆湘琪的心就越是的疼。 干娘一定是痛的厉害,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虽然不知道心头血到底能不能缓解干娘的痛苦,但一定要试试!一定要让干娘喝下去!吸干亦成! 陆湘琪垂下了脑袋,歪着脖子用着力,用脸颊狠狠地压住了干娘的螓首蛾眉,一只手捆绑似的将她牢牢按压住脑袋的玉手给死死的掰开。白贞痛的如脑有霹雳惊雷扫动,一时间手被拉开,疼痛的发泄随即变成了哀嚎。 猛的,陆湘琪那只空闲半握拳头的手找准了时机,一甩一张之间,一滴七彩的心头血飞向了白贞张开的口,陆湘琪刚想松一口气,忽的白贞因疼痛而增大了气力,妖气不经意间爆发,陆湘琪瞪大了眸子,下一瞬直接是被这强悍的妖气给震飞了出去,而那一滴心头血亦是不等入口便被震成了天地灵气。 扑通一声,陆湘琪背摔在了数十步远的泥泞地面,身子被震的生疼,忍不住的一口闷血自口中喷出。顾不得这么多的陆湘琪赶忙爬起身来需要再去阻止干娘如此苦不堪言的受着的折磨,可是未曾等她走出两步,一道剑光便自其眼前闪过,在其侧颜留下了一血痕,同时铮铮的插入在了她半步前的地面上。 陆湘琪惊愕了那么一刹那,很快便绕过了长剑,这一次,她感觉到了各方皆有寒意朝她袭来,但是她快跑而起,再不驻足。 “干娘,你等我!” 噌噌噌,三道剑光闪过,分别在陆湘琪的双脚以及右肩划出了半块指甲深的血痕。 “她疯了?!这还不停下脚步!?” “她是断定我只想逼她停下继续靠近白娘子的脚步而不会杀她,所以她才会那般的肆无忌惮的对刀剑不畏不惧?” “不能再让她靠近白娘子了,指不定白娘子回过神来,一切都将是梦魇降临呀!” “……” 四面八方刀剑讯飞着,陆湘琪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令得所有抛出兵刃意在阻止她前进脚步的妖心头一紧。 兵刃是想插在其前,可是脚步逐渐的加快……一个弄巧成拙,指不定就会…… 兵刃寒寒,陆湘琪成了对此不闻不问的只会向前奔跑的傻靶子。 不好!有数百件兵刃会要了她的命! “是哪些个不带脑子的混蛋出的手!”有妖大喝埋怨!亦有妖紧跟着怒喝,道是别人多此一举,若伤了这七彩萱花鹿还好,若是将她杀了,那就是不共戴天。 就在数百件兵刃即将刺在陆湘琪的身上时,众妖皆是嗔怒又很是的懊悔,可是下一刻悲惨的血局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眼中,一道疾驰而来的强大妖气流光千钧一发之际沉沉落地,袖袍一挥间,劲风呼啸起,罡强的妖气直接是将那些兵刃给震碎了。 “一群贪婪的傻子!” 金翅虎王户雷丁收回了妖气,粗壮的手一探,猛然间便掐住了陆湘琪的脖子,阻止了她朝着在满地泥泞里狼狈不堪滚来滚去的白娘子白贞跑去,继而持着宝刀的手猛地震了震,沉沉喝道:“这七彩萱花鹿已是我金翅虎族的战利品,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开!” 疾驰的流光纷纷骤停,在面对金翅虎王的震震喝词之时,他们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一族敢说句什么大不敬的话,哪怕真的是不惧他户雷丁,那也会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天妖王而畏惧不前,瑟瑟发抖。 可就在众妖以为事情已成定局,这七彩萱花鹿的好处与他们注定擦肩而过之时,忽有一暗红流光疾驰飞速而来。 半空中,那对儿张开来的硕大黑曜石羽翼之下,脸色阴沉的令玉已经震出了全身的妖气,利爪撕空而来,愣是与那七彩萱花鹿女妖擦肩而过,给金翅虎王本就长得凶悍的脸上增添了四道可见森森白骨的血痕来。 户雷丁的右眼在这强悍的女泼妇一爪之下变成了瞎眼,金翅虎王一声凄厉的惨叫,掐着女妖脖子的手下意识的便松开了来,而那女妖也在这时妖气暴涨,脚踏虚空瞬间脱离了金翅虎王的攻击范围,与疾驰而来的令玉擦肩而过。 砰~ 一声沉闷巨响,令玉修长的一脚愤然踢在了户雷丁的胸膛上,眨眼间户雷丁这个金翅虎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猝不及防的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黑曜石羽翼在大雨之中扇动着,令玉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一介女流之辈尽显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概。 “干娘,您别乱动了干娘,求您了......” 身后传来了陆湘琪的急切哭腔,令玉吐出了一口浊气。 “玉姐姐,您快来帮我按住干娘,她太痛苦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干娘她到底是怎么了?” 呼扇着羽翼悬停在半空中的令玉像是充耳不闻,对陆湘琪的呼喊求助是无动于衷。 “玉姐姐,您过来帮我一帮啊玉姐姐,玉姐姐,求你了玉姐姐!?” 奈何陆湘琪急的是火冒三丈,令玉依旧纹丝不动。令玉出手并非是为了白娘子白贞,而是为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媳,此时的令玉心中甚至生出了趁他病要他命的想法来。 现在杀了白贞简直是天赐良机,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一般,也能为心中的那份仇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令玉为什么却迟迟没有出手,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最心疼的弟弟令翡,想到了弟弟先前的那声沉喝。弟弟将自己想杀白娘子的心看的是一清二楚,先前他并没有揽着,一是因为那时的他腾不出手来;二则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曾当着他的面许下了一个承诺。弟弟不想让姐姐遭受背叛承诺的惩罚,虽然这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一定真的成真,但亦不想让姐姐靠近雷池半步。 令玉深吸了口气,袖袍一挥,卷起了地面上散落着的兵刃,她百般纠结的眸子望着悬空而起的兵刃,怅然轻喃道:“听天由命吧,单数便杀,偶数便留她。” “一,二,三......” 身后依旧传来着弟媳的哭泣求助,一件一件的兵刃落地,令玉数着数着看到了那悬停在半空中仅剩下的三件兵刃......她本该为此而笑,却绷着脸握紧了拳头,“这就是天命吧。” 轻喃罢,令玉秀眉冷凝的转过了身去,可就是这么一个转身,她看着那似以泪洗面的哭求但无助的弟媳此时的急切模样心头一颤,湘琪惹人怜,她太无助了,若是杀了这个柔弱丫头的干娘……她又会是何种心情?会不会当场昏厥过去? 令玉踯躅不前了片刻,再狠的心也终究不敌了柔弱弟媳的哀求哭诉求助,令玉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唉,果然单偶对我来说只是徒劳……”话语间,令玉已震着双翼缓缓的靠近了白贞,她要帮的只是这个和她们一家人都处得来的温顺且先前从未有过怨言的柔弱弟媳。 “湘琪。”令玉对着弟媳平静的叫了一声,看着花了脸的弟媳水汪汪的眼睛激动的看向了她,她飒然一笑,柔声道:“快擦擦眼泪吧,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起来老高,玉姐姐帮你,所以呀,唉~指不定上辈子你真的就是我的亲妹妹呢。” 深呼了口气,她突然用着一种商议般的口吻,歉然说道:“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让小翡给你郑重的道歉,以后咱们还是一......” “滚开!离我小姨远些!” 令玉的话还未曾说尽,上空突然传来了一声嗔怒大喝,令玉猛地抬头间,瞧见了那背棺的五尾灵狐正向她凶狠的刺来锐利的爪子。使得令玉惊愕的不仅如此,还有那明明被砍掉了的一条前肢,此时却又长了出来,缝和的边缘处滴答着金色的鲜血。令玉此时已顾不得惊愕,面对灵狐的锐利一击,她猛地驻了足,脚踏虚空,骤然便倒飞而去,意在躲开这凶狠的一击。 可是这急速的躲避倒飞却在下一刻突然地骤停了。令玉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回头看去,一把带血的刀已经残忍的自她的心脏处刺了出来,在那刀尖之上正穿挂着一枚十道劫痕的妖丹,令玉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那妖丹顿时间生出了裂纹来...... 陆湘琪茫然的眸子颤动着,她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的表情急速的切换着,从一开始的救助,到后来的静听浅有温馨笑意,再至如今的茫然空洞与惊愕,她愣住了,看傻了眼。 风雨早就将令玉那未曾说完的话给冲刷走了,可是陆湘琪的耳畔却仍旧回荡着这位大姑子温柔之中带着歉然与那和解意味的话语。 “玉姐姐!” 陆湘琪这个柔弱的女子眼睛里又进了大粒的风沙,泣珠如帘。天意弄人,为何偏偏天意总和她这个弱女子过不去?! 这一刻,扛着冰棺的灵狐四肢沉沉落地,这一刻,令玉脸色煞白,一只手抢过了自己满是裂纹的妖丹,脚踏虚空,身子脱离了血刀,欲要飞走避开,却在中途被其身后面目狰狞可怕的户雷丁一击强悍的刀罡给切断了一只羽翼,一声凄厉的尖嚎刺痛人心,下一刻失去了平衡的令玉凄惨的摔进了泥泞之中,溅了满脸的肮脏。 户雷丁怒火中烧,挥舞着吓人的宝刀一步一步的继续靠近着摔在泥泞之中已经虚脱无力浑身使不出气力来的断翅令玉。 “臭娘们!你敢弄瞎本王的眼,本王绝不放过你!”户雷丁举起了锋锐的带血宝刀,妖气滚滚汇聚与刀刃之上,雷电交织交错甚是的吓人,猛地一瞪,旱刀劈砍而下,一声嗔喝:“去死吧!” “不,不!”陆湘琪凄厉无助的喝阻,百般的心冷,“别动玉姐姐,你别动她!臭老虎你滚开,别动玉姐姐!晨儿,晨儿你快阻止他!玉姐姐没有别的意思,她是要帮我,是要帮干娘呀!干娘,对,干娘,干娘您快帮帮我,救救玉姐姐阿,干娘!” 五尾灵狐闻言错愕,令玉虚脱的欣然一笑似是得到了解脱。 “小珏,咱们很快就能再见了,到时姐姐会还你这一世的温柔与宠爱......咱们一起......一起保佑小翡剩下的时日中能,能活的开心......” 裹挟着雷霆万钧般妖气的刀罡劈斩而下,毫不留情。 “不!”陆湘琪伸出了手,似想着抓住那柄落下的旱刀似的,可是无助又无可奈何的她除了喊叫什么都做不到。 灵狐欲要出手救人,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心中似充满了愧疚感,灵狐深深的咽了口唾液,不忍心去看似的侧过去了脑袋,闭上了眼睛。 哐~ 一声巨响夹风带雨走雷霆,地面上被劈开了一道足有两丈深的裂缝长沟,但是长沟并没有蔓延至令玉的身前。 大地动摇,一道惨白的闪电在这一刻划过了长空,将这凄厉的雨天照的一片的惨白。 可是这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切都陷入了一片的寂静,这大雨之声似也消失殆尽了一般,令得所有人惊讶又心喜的是,这一刀并没有劈在已经奄奄一息的令玉身上,而是一个暗鸦族人的身上,他的背影很是的伟岸,伸开着手臂,展开着双翼,将令玉牢牢的保护在了身后,而那长沟仅仅是蔓延过了他身后不过半尺。 这个在先前令玉带人攻击帝晨儿之时已经抛过头露过面的暗鸦小卒没有任何的话语,脸上的那层皮肉逐渐的消散,露出了一个严肃但却带着悲凉的苍老面容来,而这个面容正是暗鸦一族的前任族长,是令玉,令珏和令翡姐弟三人的亲生父亲,令石! “令石?!”户雷丁独眼一眯,尽显狠厉之色,“你个老家伙不是已经死在自己儿女手中了吗?!” 令石没有言语。 令玉惊愕的面容缓缓的扭向了身后,她看着那个伟岸的背影一时间对死都不畏惧纤毫的女人竟撇了嘴,忍不住的落了眼泪。 “爹......女儿已经无力回天了,您救我也是徒劳......何必陪着女儿一起走呢?爹,你好傻呀!”令玉的声音悲颤,原来坚强的女人一旦哭了出来,那一定比的天底下任何梨花带雨的哭泣都要令人的心疼不已。 令石始终的伸展着双臂和双翼保护着身后的女儿,忽有无情的风儿吹来,一下瞬令石的伟岸身姿突然地自中裂开,一左一右两半血肉身躯分别倒向了那裂缝的两边,在无声的父爱和女儿虚弱但又高亢的痛苦之中渐渐的化作了天地间的灵尘,在大雨之中随着风儿飘向了更高的苍穹。 作为一个父亲,他怎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的儿女死在别人的屠刀之下,被狠厉的屠刀一分为二呢? “呵,吓了本王一颤,没想到却是个妖丹近碎,苟延残喘的活在世上的一具将死的行尸走肉!”户雷丁轻哼一笑,手中的刀再度的扬起,这一次,他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令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臭女人,且要狠狠的报复,有心将其一分为多! 妖气裹旱刀,纵然劈落而下,不给任何人喘息救这个必死女人的机会。 “住手!” 就在户雷丁旱刀即将劈落而下之时,忽有一柄巨剑破空而来,巨剑被赤色的流沙妖气所环绕着,气势凶悍磅礴,且速度极快犹如霹雳。 户雷丁浓眉一皱,面对这欲要了他性命的飞剑迅速的改变了挥刀的途径,手腕猛动,凌然一击斜劈刀罡震慑而出。 “砰~” 飞剑势如破竹,震碎了那刀罡,亦来至了那旱刀之前,两者相撞,妖气冲天,本就狼藉的地面再度被震开了一条深沟,像是为战场画上了一道三八线。 刀剑碰撞,户雷丁握刀的手臂青筋爆绽,愤然一喝之间迅猛一震,巨剑被震飞而回,登时便落在了酒屠沙一梦所扬起的手中,另只手中拎着令翡这个哭的死去活来的傻小子,沙一梦有意无意的将他朝着令玉给扔了过去。 令翡抱起了姐姐的身子,仰天痛哭,姐姐令玉则是带着幸福的笑容,握着那个正在一点一点开始崩裂的妖丹。 陆湘琪掩面痛哭,干娘白贞亦在这个时候消停了身子的痛苦挣扎,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中,似是疼痛离开后的昏睡。 户雷丁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嘎吱的骨响,“酒屠也要管上一管?” 沙一梦轻“恩”一声,“毕竟老娘并没有饮酒,理智尚在,不会六亲不认。” “有意思。”户雷丁嗤笑了一声,旋即便见得他指尖一道妖气飞天而去,如同烟花一般在雨空炸裂出了一头猛虎,裹挟着妖气的声音沉沉回荡,“都过来,接下来要肃清了。堕天身份的妖族都给本王听着,白帝已经死了,赤帝依旧活着,想做墙头草的早早就滚了,留下来想着侥幸的也别侥幸了,一朝入堕天,至死是堕天,谁都逃不掉,亦没人能够帮你们逃避这个事实,除非你们觉得这世间还有妖能够战胜赤帝,哼,都过来吧,妖王之属也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话语罢,天空中逐渐的流光闪烁,哪怕有迟疑的妖族也在迟疑了那么一瞬之后飞速的朝着户雷丁的身后汇聚着。 俄顷,金翅虎王户雷丁的身后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妖族大军,而帝晨儿这边却依旧的是他们几个身影,显得势单力薄,显得无力回天。 户雷丁透过雨帘眺望向了那王族平台上暗鸦与青丘的战斗以及紫月狼王郎寅带着三位长老同青丘高层的干仗。户雷丁讥嘲一笑,轻喃自语:“窝里斗,场外斗,哼,最后得意的还是我金翅虎,真是个不错的结局。” “帝晨儿!”户雷丁突然地举起了妖王之属的那块象征妖王却有名无实的金印,“这金印你当真想要?” 五尾灵狐听到了户雷丁的叫嚣,那双愣神的眸子终是从令玉令翡这对儿姐弟身上挪移了开来,他沉沉踏着步伐,走到了那道三八线的最前端,“这金印我已经不想要了。” 户雷丁猖狂一笑,“是怕了!?” 灵狐轻呵了一声,“怕了?真是好笑。呼~金翅虎王,我只是觉得这金印不要也罢。妖王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不过眼下的我已经放弃了争夺妖王之属,因为我觉得他不如了我舅舅留给我的妖王令。况且,我虽放弃了妖王之属,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忘记了舅舅的大仇,以及你户雷丁对匀儿来说的那份大仇。” 户雷丁一喜,直接是忽略了帝晨儿的后半句对此时的他来说无关痛痒的话,狡笑道:“妖王令何在?!谁知道它到底在不在你的身上?” 灵狐亦是果断忽略了他的这句屁话,深吸了口气,自说自话道:“匀儿说,她已经为我铺好了路,能保我平安走出妖王之属,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到底为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但是我敢确定,只要她说了,那必然就能帮我扭转乾坤。” 说着,灵狐的眉心闪烁起了冰蓝色的妖气光泽,下一瞬间淋漓之镜便已悬停在了灵狐的面前,他浅声低沉的念着打开淋漓之镜的口诀,镜面上闪烁起了光泽,如一轮月,且逐渐的从那淋漓之镜的内部呼啸而出令人瑟瑟发抖的寒气。 早就因为混乱而偷偷躲起来看热闹的雪山雪嗔柯和雪月在感受到这一呼啸寒气所夹杂着的妖气时浑然的一怔,一老一少不敢相信般的对视了一眼,皆是瞪大了眸子。 第六百一十二章 坏消息 寒风自淋漓之镜内呼啸而出,天地间落了冰霜,飘起了稍晚时节方才会至的雪花来。刺骨凛寒中雪飘峰步履轻盈踏着雪花徐徐走出,那袭雪色的宽袍鼓荡,飘然落在了灵狐身前,捋着白须,虽是一副苍老之态,但却依旧彰显风度翩翩之感。 看着雪飘峰,灵狐愣了那么一愣,匀儿当真送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淋漓之中竟藏着这南蛮三大山系之中都要尊一声‘雪老’的大人物,可是帝晨儿总觉得此时的雪飘峰和初见时的他有些略微的不同,他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冥冥中他又觉得这不是一件什么益事。 淋漓的风雪依旧呼啸着,源源不断的有披着华夏妖族所陌生质地铠甲的妖兵自那淋漓之中飞掠而出,在众多惊诧的眸子关注下,不多时,原本还算是‘孤家寡人’的一方竟已经集结了成千数目的妖兵,他们虽然排列的并不整齐,看不出勤加操练的影子,但是却总有一番不好招惹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们的眸子尽显战意,冰寒了的,也许这就是南蛮妖族对于华夏妖族所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怒。 待到淋漓之内走出了面色低沉,神色间有着悲愤亦有着忧伤的墨七墨八后,便再无了其余身影。灵狐扛着冰棺,他似是知道了墨七墨八如此神态的来由,没有多言,只是扭过去了脑袋,看了一眼背上冰棺内安安静静躺着的女子。 三八线的另一端,众妖族议论纷纷之际,金翅虎王户雷丁瞧得了那淋漓之镜内气势汹汹而来的众妖族虽也略微呆愣了那么一瞬,但却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来,声音幽幽震撼略带讥讽之意,“雪飘峰,螳臂当车的老家伙?看来赤色三界笼罩之日,南蛮确实难存喽。就凭这不过三千数的蜉蝣也想撼动我华夏的数十万妖兵?不自量力。” 雪飘峰捋了把白须,笑道:“老夫这一世活的谦逊,懂得知恩,从不妄言诳语。今日此番话语就此先撂下,对你华夏数十万妖兵老夫不怯,可一人独挡之。” “独挡之?”户雷丁震了震手中的宝刀,独眼微抬,“是欺我华夏无人?还是老糊涂你自欺欺人?” “你一试便知。”雪飘峰悠然话语罢,脚尖轻点地,地结七尺冰霜,身影已徐徐飘空,可一扫黑压压如雷云般的华夏妖军,又另有一番一夫当关之气概,稍有停歇,他忽而提高了音量,语气决绝道:“雪山众子孙听令!你们,可以护少帝离开了!” 雪山子孙右脚踏地,三千数齐震已示南蛮雪山最为敬重之礼,其声震天撼地。 灵狐一怔,“雪老,这是匀儿的意思?!” 雪飘峰斜眸望他,“少帝,这是老朽的本意。” “你的本意就是要一人独挡华夏大军,让我苟且离开偷生?!”灵狐眉头一皱,若这是牺牲雪飘峰的性命才换来的平安离去,那他帝晨儿宁可挣得杀伐尽头拼一拼绝处逢生也绝不愿如此让这位与自己“有争执”的人物离开。 雪飘峰硬声问道:“少帝可忘了你我在那马踏寻梅的宝车蔽棚内所谈的话?” 灵狐不曾犹豫,“自然没忘!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赤被白除去世间,让你这‘冥顽不化’的老头儿知道什么叫做‘瞎了眼,看错了人’。雪老,为何不一起同他们拼一拼之后再离开,何必你一人独当之?是你又怕我走不掉了吗?”. “非也。”雪飘峰捋了把白须,鼓荡的袖袍内已有冰雪妖气徐徐升腾,他始终目视威慑华夏大军,“那日有幸与少帝所谈之话老夫亦是没忘,少帝你且平坦的走,勿用多有担心,老夫还不舍得不见少帝口中之日的降临就提早的离开,也劝少帝勿要辜负了那冰中女子自轻自贱苦苦哀求来的一翻心意。 她低落之时天意使然救老朽与危难之中,不提恩情,不提高贵身份,却偏偏只是提及了恳求之言,求我南蛮雪山助你一助,我雪山岂能辜负这份救命之恩?就此前来割舍家族大业气运,也要换你一行平安离开。少帝,话不多言,还请速速离开吧。” 灵狐闻言眸闪微光,他不曾想到匀儿求雪山助他亦并非一帆风顺,更不曾想到匀儿的卑躬屈膝,一时间对于冰中女子的那份欣然与抑郁更为的水涨船高。 紧紧握着烈刀阳炎的墨八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灵狐背上冰棺内的匀儿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狐帝,匀儿她想让你活着。她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说得动其余山系,故此兵行暗招,说是《启蒙兵书》内的排兵布阵诡道告诉了她奇兵多安保,可逆转危局,更能奇招致胜,多一份保障,多一份胜算。她让我们皆藏于淋漓之内,等待门开,若开门者是你,她还让我们多有保重,那时我还笑她多虑......” “墨八。”灵狐打断了墨八的话,“匀儿她,说有两个消息不曾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墨八轻“恩”了一声,面带忧伤,“她......已时日不多。” 这话如晴天霹雳震在了灵狐的心头,已时日不多是个什么意思?是她早就知道自己此行必死了吗?可她先前还生龙活虎,还拼尽一切的护他平安......灵狐闭上了眸子,沉沉问道:“那好消息呢?” “没有好消息了。”墨八低下了头。 “说!”灵狐突然地一喝。 墨八始终不语。 灵狐忽的摆动了身躯,锐利的狐爪突然出手,裹挟着冰蓝色的妖气震在了墨八的面门前,“好消息是什么!?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救她!?” 墨八不语。 瞧着灵狐突然大发雷霆,一旁的墨七赶忙站至了墨八的身前,挡在狐爪前,紧皱眉头,“狐帝,还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发过誓的,匀儿说了,若是坏消息真的应验的话,你定会问我们好消息是什么,但是这时我们决不能告诉你一字一句,因为她怕你多有伤心,因为坏消息一旦应验,那么好消息终究会成为一个比的她身死还要坏的彻底的消息。好消息不能救她,亦不能救任何人,呼......快走吧,正如墨八所言,匀儿她,想让你活着。” 灵狐颤颤的狐爪缓缓的收了回去,心有不甘的问道:“若坏消息不曾应验呢?” 墨七叹了口气,声音悲悯颤动,“她会亲口告诉你这个命中注定的天大喜事。” 灵狐身子颤颤,落了泪。 “走吧。”雪飘峰沉沉道:“老夫可要一展身手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雪老犯忌 命中注定的天大喜事却在那使得帝晨儿精神天塌地陷般的坏消息出现之后便成了一个坏的彻底的坏事,但这究竟是什么?帝晨儿不知,虽然他很想知道,但......好像匀儿并不想让他再知晓。 就在灵狐陷入精神淤泥之时,华夏大军突然地呼声震天,金翅虎王户雷丁挥舞着手中的那把宝刀迸射而出,虎啸威威,户雷丁纵刀劈砍而下,“就让本王先来试试你这南蛮的雪老有何等分量吧!” 雪飘峰藏于宽袍内的手忽的震出,滂湃的风雪妖气顿时间便在那道“三八线”上撑起了一面厚重的风雪之墙。墙面如同风雪雕花,皑皑之中又渗着湛蓝的冰晶,仿若那一望无际的雪山之上林立着的烁烁冰剑。 宝刀砍雪墙,风啸卷雨弥漫天地间,轰鸣声震破了苍穹,宝刀颤颤,雪墙泛起了层层的波澜,好似有着龙卷风袭卷了漫天的白雪。 户雷丁轻哼一言,“雪山雪老也不过如此!” 面对着户雷丁的试探一刀和这讥讽之意,雪飘峰面无改色,依旧的深沉肃穆,闲然淡定之际,雪飘峰另一只手微微抬起,食指仿若蜻蜓点水般朝着雪墙之上点了去,霎时间泛着层层涟漪波澜的风雪之墙突然间的变了天色,一股冰寒刺骨的风雪从中震出,吹了户雷丁满面,惹得他一时间成了一个持刀的雪人。雪老的如此一击意在还击那份讥讽。 户雷丁空手猛地握拳,震开了身上的风雪,额头已有青筋爆绽凸起,正欲再度挥刀,可就在此时一股强悍的风雪妖气顿时间的化作了漫天的雪洪自那宽大的风雪之墙内喷涌而出。户雷丁猛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浩浩荡荡自墙面内滚滚而出的‘雪崩’瞬间的凝了眉。南蛮雪山的那老家伙并非想着单打独斗,而是意在用着风雪妖气所幻出的雪崩淹没了户雷丁身后的数十万华夏妖兵! 慌乱沸腾了起来,弱者皆是恐慌的欲要逃撤,各族强者也是纷纷的腾空而起,面对那绵延数百丈宽的雪崩,他们看到了来自南蛮雪山的嘲讽。 “那南蛮老儿是在羞辱我华夏不成!?” “欺人太甚!一起杀了那不自量力向我华夏全妖族宣战的老家伙!” “一人独挡之?啊呸!挡你娘的!” “......” 华夏妖族义愤填膺,在面对同一份讥嘲之时,心境达成了大一统,可就在他们欲要齐齐联手,一同破了那漫天滚滚的雪崩之时,位于战前的金翅虎王户雷丁突然的震刀狂喝:“都给本王住手!那雪山老儿由本王一人对付足以!华夏对南蛮,还用不得如此的兴师动众!” 众妖族强者愕然,金翅虎王的一言似点醒了梦中人,虽然南蛮独独一妖向整个华夏宣战是讥嘲,但若是华夏众强者齐心协力战南蛮一妖的话,岂不是更为的羞耻? 在华夏所有妖的注视下,金翅虎王高举过头顶的那把宝刀之上已裹挟了滂湃的妖气,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从那宝刀之中传了出来,众妖族强者还好,只是可怜了那些实力弱小的妖兵们,赶忙的捂耳塞石。 音波裹挟着一股不属魔性的邪性妖气自那宝刀扩散而出,声音如禽鸟嘶鸣,却又好似那龙威沉沉,让人猜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了如此这般的声音,但毋庸置疑,这是金翅虎王那把宝刀内的器灵所致。 雪崩将华夏大军的视线染尽了白色,汹涌彭拜的淹没而来,忽的户雷丁手中的宝刀燃起了滚滚的黑色火焰,骤然间火焰升腾已有数丈之高,原本还寒风刺骨的天地顿时间的升腾起了一份热浪,未等雪崩蔓延嚣张,户雷丁已被宝刀烫得通红,生处了脓血的手纵然横劈而下,一道同这雪崩一般宽大的黑炎刀罡凌然划掠,顷刻间便与那雪崩相撞在了一处。 蒸汽弥漫天际,仿若下了浓雾的清晨,云烟缭绕。 随着那面风雪之墙生出了蛛网般的裂纹,雪崩彻底的被户雷丁一刀劈的尽散,水汽中金翅虎王抬刀直指那墙后被震退了两步远的雪飘峰,沉声道:“小老儿,方才的那一刀,算是本王给你南蛮雪山的一个见面礼!” 雪飘峰面色沉沉,捋了把雪白的胡须,悠然道:“这份礼,雪山不收!” “草!小老儿看刀!” —— 天石坑东南角的犄角旮旯里,雪嗔柯和雪月这对儿爷孙双手扒拉着石边,探着个脑袋,脸上如出一辙的显露着一股惊愕之色,眸子里亦是有着一种相同的莫名其妙。 雪月眨了眨眼睛,瞟了一眼身边的二爷,弱弱问道:“爷爷他......是从那面镜子里走出来的?” 雪嗔柯始终的盯着雪飘峰,漫不经心的回道:“这是重点?” 雪月搡了搡鼻梁,“那镜子连通着咱们雪山?” “......”雪嗔柯终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个满脸疑惑的孙儿身上,此时的雪月眸子里带着一份期待,一份淫邪的期待,似是在想着若是这镜子真的连接着雪山的话,那日后就能带着这镜子偷偷外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带回几个良家妇女......岂不美哉的意味。雪嗔柯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念想,“那镜子并非咱们雪山之物,应该是那少帝的法宝。” “为何?!凭什么就不是爷爷偷偷藏着掖着的宝贝物件儿?!”雪月似不甘心,脸上写尽了美好计划的泡汤。 若说这三界间谁最懂雪月的花花心思,那必然就是眼前的这位为老不尊的雪山二爷雪嗔柯,就算是雪飘峰,甚至是养育雪月的爹雪擒虎都不如这个二爷,毕竟谁让这俩人出奇的臭味相同?就好似天生的一般。虽然雪月明面上总是一副老子是未来雪山的接班人作态,时长对着这位二爷尊长指指点点,有时甚至会臭骂一通,弄得雪嗔柯灰头土脸出尽了洋相,可是在暗地里,这俩一路人当真的是‘惺惺相惜’,比如同玩一个‘有缘女人’,这种事多了去,甚至一老一少,两男一女,乐在其中,二人也不害臊,甚至还会互相嘲讽和炫耀。 雪嗔柯看透了雪月的想法,无奈道:“如今咱爷孙两个是人家那刀俎上的鱼肉,可不能再有这般的闲心去向那些个风花雪月,这宝贝应该大有来头,咱们的妖丹不曾归位之前,你可别打什么坏注意。” 雪月白了他一眼,“嘁”了一声,“本公子才不稀罕这玩意儿,咱有脚,外有美人儿美妇人儿,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吃来的实在?期待感,动不动啊你这老家伙?” 雪嗔柯暗自咂了舌,不和他斤斤计较,此时再看,风雪之墙骤出,雪嗔柯不禁咽了口唾液,轻声喃喃自语,惊愕道:“为了那华夏的少帝都不惜做到了这个份上,这是真儿真儿的准备干一场硬仗了?图什么?” “图个日后的数千年呗~”雪月忽然的幽幽回语,瞧得了二爷露出了一抹惊愕的疑问之容看向了自己,他挑了挑眉,“二爷你比我心里清楚,何故这般的看着本公子?” 雪嗔柯毫无征兆的沉沉问道:“孙儿,你忽而糊涂纨绔,怎地又忽而的精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二爷我?” “哈?”雪月扯了扯嘴角,“你老糊涂了?小爷何时不精明了?天纵奇才,聪明绝顶,这不皆是世人为了本公子而讴歌的?” 雪嗔柯微微迷了双眼,认真的打量着这个孙儿,自从他亲眼瞧见了雪月手持冰剑凝楼一招凌厉剑招挡下暗鸦那位长小姐一击数息时,雪嗔柯就有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因为那时的雪月真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他的纨绔好似两极,没有丁点的契合。 长呼了口气,雪嗔柯将视线从雪月一脸老子天下第一聪慧的理所应当表情上转移了开来,望着那浩浩荡荡的雪崩自风雪之墙内喷涌而出,雪嗔柯叹了口气,“他会后悔的,因为华夏不可能接受南蛮,毕竟这世间有一种贪婪叫做习惯了欺负别人,这是一种享受,谁又会抵挡住享受的诱惑?嗐......为何他偏要与我不合?活在当下不是甚好?此时再拼,也拼不出个南蛮数千年的安生” “为何拼不出来?拼出来了岂不是更好?”雪月搓了搓双手,啧啧道:“华夏的女人是个什么滋味?本公子想了都快两千年了,真想一饱口福嘞。” 雪嗔柯摇头道:“南蛮不过一区区小地,这就是他们思想的‘根’,这个‘根’自上古时代便一直传递在他们的血液之中,如今早已根深蒂固。青帝和白帝是何等威风的大人物?他们都解决不了这‘根’的事情,一个无足轻重的后辈儿又有何德何能,又有怎样的通天本事?” 雪月斜眸瞥他,“二爷就这么不看好那个家伙?” “不是不看好他,而是华夏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到了骨子里。”雪嗔柯思衬了片刻,问道:“你能拒绝掉千里迢迢的跑至一山洞,去享受那长相俊俏,身段曼妙的娘们儿?” 雪月笑了笑,“万一在中途本公子又瞧上了个有缘的小姑娘呢?” 雪嗔柯叹了口气,改变了比喻,硬问道:“你能拒绝掉女人?” 雪月撇了撇嘴,没有理他,只是随意的自喃了句放荡的话。 “女人可是个好东西呀,若没有她们,本公子怎能越来越持久的强大?” 雪嗔柯嗤笑了一声,旋即脸色一肃,提醒道:“若他败下阵来,死在了自己的意气用事之下,你可别强出头儿,那里可不是你我这般的货色能掺和其中的。更何况整个冰原雪狼一族还等着你这个接班人带领他们走向正途呢。” “何为正途?”雪月表现得好奇,又自答自话,“苟且偷生么?” 雪嗔柯瞧他,“好好活着,不好吗?” 雪月露出了大白牙,咧嘴嬉笑,断然道:“好极了!” —— 天石坑百里处的雷云之中,帝阿天紧皱着剑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灵狐身上所背着的冰棺,虽然看不清那冰棺内的女子,可是他却心里有些难安的躁动,忍了许久,他终是爆发了心里的情绪,可是刚欲化作流光疾驰而去一探究竟,可是撑伞的红娘再一次将他给阻拦了下来。 “红娘,师父她......”帝阿天愣了一瞬,继续道:“师父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她的天命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幕,这是因为咱们的出现和插手一步步的改变了天命,才导致了师父她出了事!” 艳红的油纸伞微微的转动着,红娘惨白无血色的手转捻着伞柄,声音沉沉,“你又怎知她的天命里根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幕?你看到过她的天命?不,你只是听说过她的故事而已,或从她自己的口中说出,或从你最最心疼敬爱的‘母后’口中得知,但是你要知道,在她们所告诉你的故事里,你,是她白洛和帝晨儿的孩子。” 帝阿天突然的愣住了,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这件事......真的没有改变天命吗?” 红娘轻“恩”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这次的天命尚且还未发生任何的变故,若你不认为我心存恶念,是想要在这曾经的天道间害了她命的话。” “我不这样认为。”帝阿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若你想要在这‘曾经’报复,何故一直放任我母后活至现在?” 红娘没有多言。 帝阿天暗自喃喃道:“师父她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她......” “已经死了。”红娘打断了他的话。 “对!只要师父她不死......” “她已经死了。”红娘沉声强调了一遍,瞧得帝阿天一怔,红娘补充道:“你方才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你娘她,为了护晨儿能够活着离开补天石之地确实已经死了。” “这......这不可能!若是她这时死了又怎会有我帝阿天存活在世,又怎教我提剑护族,又怎传我不可一世的玄天怒!”帝阿天显得有些激动。 “这就是事实,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那么爱他。”红娘略显的忧伤,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的失落与低潮,“将来的某日里,晨儿会与现在的我在那河畔桥头一视而过,但那时他不会听到我撕心裂肺哭喊他的声音,因为那时他的心中只装着一人,那就是匀儿。” 帝阿天还想要说些什么,似是想着安慰这个撑着红色油纸伞闯入他世界,试图借助祖龙杯的力量来强行的改变天道的女人,可是就在这一个瞬间,只瞧的红娘的油纸伞猛地脱手而出,迅速且优美的将他们二人环绕其中划过了一道圆弧,继而重新回到了红娘的手中。不等再有多言,不远处的雨幕中已有着数道流光冲破着雨幕朝着这边疾驰而来,在经过他们二人身前的那么一瞬,帝阿天方才看清了他们的容颜,继而他们就像是不曾察觉到此处竟站着二人之时,与他们擦肩而过,目的地显然便是那百里外的妖王之属所在地。 待到那几道流光疾驰远去,帝阿天沉声问道:“接下来,湘琪姑姑是不是要出事了?” 红娘放下了油纸伞,露出了那毫无血色的精致面容,夏日十分的杨柳叶依旧是那般的柔和而又不是了轻盈婉转,她似是默默虔诚的送着那妖王之属所在地内的某人。 帝阿天看了一眼终是落下红色油纸伞的红娘,下意识的又将脑袋给扭了过去,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提醒道:“我是真的不愿多看守魂伞下的红娘你,难道你许我的承诺都给忘记了吗?在我面前你不得放下这伞来。” 红娘就那么默默的送了谁人些许时间,抬起头后的她又缓缓的将这份容颜藏在了那艳红的油纸伞下,长长的吐了口气浊气,浅浅道了声,“迫不得已。” 帝阿天似也原谅了她,摆了摆手道:“下不为例。” —— 刀光黑炎泼洒,掌风白雪呼啸,户雷丁此时舞的一手狂刀不禁惹得地面上抬头观望他们的沙一梦心头一紧,若是方才与这个小崽子不仅仅是单纯的比试剑招和刀招的话,还真有些说不定谁胜谁负,哪怕这小崽子口口声声的恭敬着“酒屠”一词。 就在雪飘峰一人一掌对战那诡异的狂刀正酣畅淋漓之时,忽而雪飘峰的胸口一阵的翻涌,一口鲜血竟在战斗之中喷洒了出来,染红了他那似雪一般白的长须。 地面上的观战的沙一梦猛地睁大了双眼,暗叫了一声“不好”,不等她提剑赶往支援,户雷丁已经抓住了这份稍纵即逝的契机,裹着诡异邪性黑炎的宝刀雷霆般的就劈砍在了雪飘峰的右肩,若不是雪飘峰及时的做出反应,快速的双掌一合,空手接了白刃,否则指不定的会被这雷霆快刀劈成个怎样的惨局。 黑炎灼烧着雪飘峰的双手,霎时间便已经将那裹挟的风雪妖气给灼烧殆尽,一时间苍老的手传来了灼烧的疼痛,雪老咬紧了牙关愣是硬生生的将砍入肩头一寸深的狂刀给抬了出来。 户雷丁意在一刀将这南蛮的老头儿给劈成两半,但是他错愕了,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苍老的老头儿,气力比的他这个正值壮年的金翅虎王都要强上些许。 “老东西,这刀上的黑炎可不好受,你最好忍着,一旦你脱手,本王就能将你劈成两半!”户雷丁咬牙牵强一笑。 雪飘峰眸子沉沉,没有理会他的“好心提醒”,苍老的手不多时已经烫出了脓血来,就好似那残忍的“炮烙”之行一般,若是他真的想要扯开手来,那已经烫在了刀刃上的血肉定会硬生生的被撕扯下来,那份痛难以想象。 就在二妖僵持之际,沙一梦提剑而来,赤沙之上已汇聚了滂湃的妖气,意在趁机一剑斩了那碍事的金翅虎王,擒贼先擒王,他若一死,剩下的一切都将好办的不得了,扭转乾坤正如是。她不是贪功,而是意图结束这一切。 暗叫了一声“不好!”,户雷丁猛地转眸瞪来,眼下危局若是再有这青丘的酒屠入场参战,那么自己定然就会像数千年前荒凉山上的上一任紫月狼王一样,被酒屠持着赤沙巨剑给一剑穿破了胸膛,惨死她手!仓促间户雷丁有了撤刀之意,可也就在此时,空手接白刃的老头儿竟一言喝止了酒屠的步伐。 “老夫岂会如此无能!?老板娘,快护着你家狐帝离开!这才是首等的大事!切勿要本末倒置才是!” 沙一梦骤停,她听得出雪山雪老此话之中的意思,若她想着插手,那便是瞧不起了他雪飘峰,尽管沙一梦并无此心,但也无可否认,雪飘峰后面的话确实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户雷丁方才因慌张分了神,战况依旧的对他不利,因为高手之间的生死对决之中,一个稍微的分神和失误,那可都是会要了命的大忌,可是就在户雷丁错愕间,那老头竟又说了句:“老夫不会趁人之危,你且勿要慌乱,这刀,老夫自有解法!” 真是个老糊涂!户雷丁心头一喜,粗壮的手臂再回状态巅峰,青筋爆绽,手中毫不留情,口中癫狂大喜:“老东西!你犯了大忌!” 话语间,那把黑炎狂刀趁机再度砍在了雪飘峰的肩头,这一次耳中已经传来了那骨骼清脆的裂响声。 “雪老!”沙一梦一声惊呼,重提长剑刺来,脸色阴冷,口中嗔怒:“该死的东西!” “护少帝离开!”雪嗔柯一喝,仿若是为了给沙一梦安心,他吃着痛,一只手已经失去了气力,但却不曾哀嚎出声,似也是已经看到这般结局,他表现得很是的冷静,受着炮烙之痛,和那因劲力减半而导致狂刀砍断了自己右臂所带来的疼痛,霎时间,风雪妖气冲天而起,冰寒再至爆发已是如刀似剑,一双泛着冰寒之气的雪眸赫然飘忽现世! 狂喜的户雷丁见状脸色忽的一沉,只是瞧得了这雪山雪老的雪眸那么威严的一瞪宝刀,顷刻间,那邪性的黑炎竟直接是被冰冻,眨眼间不带任何表情的老头儿似无痛之感一般断然的抽出了那被撕裂下了手心之肉,露出了五指白骨的左手,猛地又是在户雷丁的面门一震! “覆雪掌!” 户雷丁惊慌失措,沙一梦震惊呆滞。 随着一声风雪呼啸的雪崩轰鸣,户雷丁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凄惨的弧线,全身覆盖了一层侵股的寒雪,重重摔在了那惊慌不已的华夏妖族大军之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入魔 自那金翅虎王摔落在地,华夏妖族大军之内皆是哗然,有惊骇那南蛮老儿的雪瞳一掌,有畏惧那份对自己面无表情的狠厉。金翅虎族四位长老拨开了妖流,急切的赶至了户雷丁的身边。 瞧着虎王因周身的那份寒冷而蜷缩起来的身子,四位长老皆是皱紧了眉头,但同时亦是在心中暗自松了口长气,尚且有着呼吸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杀了他......”户雷丁消退着身上的冰寒喃喃了一言。 肥头大耳的户十庭率先重重点头,继而有条不紊的指了指消瘦模样的户一力,嘱咐道:“族人正朝这边赶来,你且留下来护好虎王,决不能让人有机可趁背后捅刀。” 见得四长老户一力任重而道远的肃穆颔首,户十庭点了剩下的两位长老,气势汹汹:“无攻,无御,两位长老,那南蛮老儿此时定然也不好受,咱们齐齐出手,杀了他!” 被点到的五长老户无攻和六长老户无御乃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虽然长相如出一辙,身材同样的魁梧,但却是两个不同极端性格的人设。户无攻手中拎着一玄铁之地的圆盾,户无御手中则是拎着一柄长杆大斧,而此时的这两位长老各显不同神色。好战的六长老户无御提着长斧便欲腾空而起,好战的暴躁性格驱使着他为虎王报仇,可是胆小怕事心思细腻的五长老户无攻则是紧皱着眉头,担忧道:“那南蛮老头儿的实力很强,如今咱们对付那青丘的冰铠小妮子时已经消耗了过多的妖气,此时若再去......恐偷鸡不成蚀把米,咱们不是那南蛮老头儿的对手。” 户十庭忽的瞪目,嗔怒道:“现如今还要畏手畏脚的吗?!无攻五长老,你是没有瞧见那南蛮老儿此时的狼狈模样不成?咱们三人齐齐联手,还怕杀不死他?你这是涨他人气焰,灭自己的威风,还未曾出战,你便要鼓动人心了不成?” 户无攻摇了摇头,据理力争道:“十庭长老,此事可不仅仅关乎着你我不值一提的性命,可是若......我是说如果,如果咱们再度败下阵来,身为华夏王族的金翅虎族的颜面何存?小了说岂不是遭人笑柄,往大了说......那可就是在断送本族的气运呀。” 户十庭心中暗骂了一声,对这个畏手畏脚的五长老他是熟悉的不行,但是也难受的不行,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若不是他曾显露过妖族真身,有时在族中户十庭都要质疑这家伙是不是金翅虎族的族人,怎就少了族中的那份刚硬!怒目瞥了一眼提着长斧的户无御,意思明了。 会意的户无御叹了口气,震了震长斧,“怕那老东西作甚?就像十庭长老说的那般,俺瞧着此时的他就没有那么的好受,气息浮躁不稳,妖气虚幻,想必已是了强弩之末,咱们此时动手,砍了他的脑袋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好事儿。走?” “我还是觉得不妥,若......” “哎呀,我的老哥哥呀,虎王的仇咱得报,这是咱金翅虎的颜面呀!”户无御瞧得他依旧的迟疑,商讨道:“这样吧,倘若一会儿战了起来,俺没能砍了那南蛮老儿的脑袋,回来后俺就将脑袋给你,任凭老哥哥踢耍着玩便是!咋样?” “说什么混账话呢?!”户无攻瞪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咱们这般作为太过的唐突了,不如让其他妖族的强者先磨灭了那老头儿的气焰,消耗折磨死他,那时咱们再找回颜面亦可,更加的手到擒来不是?” "杀了他......"户雷丁又是低沉一言。 “磨磨唧唧的像个老娘们儿!”户十庭啐了一语,“打咱的脸面那就是不成!这口气你愿意忍着就忍着,无御长老,咱们走!这份功劳他不要咱们要,到时候虎王封赏时可有他眼馋的!” 话罢,户十庭忽的迸射而起,急匆匆的便裹挟着妖气朝着那南蛮老儿冲了去。户无御叹了口气,转身便提着长斧欲要跟去,兄长户无攻拽住了他的一只臂膀,轻声提醒道:“那老头绝没有这般的简单,户十庭意在贪功,稍后情况不对时勿要意气用事。你爱面子,嗜战,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那时无需管这些身外之物,速速退回便是。” 户无御重重点了头,“老哥哥且安心,没有老哥哥为俺防御,俺不会那般的心里没数。” 二者相继点了头,户无御提长斧急冲而去,瞧着那肥头大耳的急躁身影,他撇了撇嘴,低喃道:“这份功劳岂能让你独吞了去!?俺们兄弟俩,又岂能一直被你给压着?” —— 就在雪飘峰一掌震退了金翅虎王户雷丁之时,灵狐帝晨儿一行皆是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位于高出的雪老雪飘峰,此时雪飘峰为他们所争取到的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浪费着,他们心中有数。 “走吧。”沙一梦从天降落,手中赤沙巨剑显得有些暗淡无色,少了些许的锋芒,“雪老为我们争取的时间,多有浪费就将致他与危机之中更深一步。狐帝,别辜负了雪老的一番心意,更不要意气用事,确实该走了,不然真的就没机会了。” 灵狐沉吟了片刻,无奈终是点了点头。虽然他想着手刃了这些致使舅舅白染受害的妖族与死地,可是此时的他们哪怕有着三千数目的雪山妖兵亦不可能是数十万华夏妖兵的对手,且更何况华夏妖族中的强者并不在少数,毕竟妖王之属是整个华夏妖族皆至的重大仪式。 为了不辜负雪飘峰,灵狐转过了身去,沉沉道:“走吧,回华夏了。” 话语落罢,墨七墨八陪在了灵狐的身侧,待到灵狐走至了安安静静躺在陆湘琪怀中的白贞处时,沙一梦已经将白贞从何痛哭不已的陆湘琪怀中抱了起来。 看着如此痛心疾首的陆湘琪,灵狐终是忍不住的瞥了一眼正在相互哭诉着的令玉令翡姐弟二人。 令翡抱着姐姐逐渐冰冷的身躯,哭的像个小孩子,“姐,别离开我,行吗?” 躺在令翡怀中的令玉忍不住的留着眼泪,但却欣慰的笑着,她抚摸着弟弟令翡的脸庞,“小翡,好好的活着,别这么急着来找姐姐和你哥,大仇可以不报,但你必须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不,不,姐,你也活着,好吗?”令翡哭诉的无助,“小翡做了那般多的大逆不道的事情,现在只剩下了姐姐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你也要离我而去?我的命,为什么就是这般的苦楚?姐,咱们说好日后的天罚要一起扛着的,咱们说好的要一起好好的活下去的,姐,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了?留小翡一人,皆,你忍心吗?” 令玉虚弱的摇了摇头,“小翡,你不孤单的,和湘琪道个歉,她会陪着你的,而且姐姐和哥哥也都会看着你,保佑着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渡过这余生......还有爹,若不是爹替我挡了那么一刀,也许你我姐弟二人就算是这最后的道别都盼不来,爹他......这份罪过,姐姐一人可以还,你且不要再胡乱上心,爹他老人家......是会原谅我们的。” “爹?”令翡闻言一怔,“姐,您别说这些糊涂话吓我好不好?我害怕。” 令玉颦眉却笑着,轻轻拍了拍弟弟令翡哭花了的脸蛋,“小翡,姐姐其实一直瞒着你一件事,但是姐姐希望能够带着这件事化作天地间的灵尘,所有,姐能求你一件事吗?” 令翡泣不成声,默默点了头。 令玉笑了笑,“忘记那些令你胆寒的事情,忘记那些大不韪,其实没人会埋怨你我,尽管......确实过分了些。” “可是我忘不掉的姐,没有你在我身边,每夜的噩梦总能将我惊醒,我也想忘记的......可是却做不到。”令翡双手牢牢的抱住了姐姐令玉的脑袋,贴在胸口,“姐,咱先不说话了好不好,我有办法救你的。” 令玉心知肚明,就在令翡即将转过首去的那一刹那,令玉逐渐冰冷的手挡在了他的眼前,令玉淡淡道:“不要求他,好不好?” “可是他能救你呀姐!”令翡紧皱眉头。 令玉笑着摇了摇头,“小翡,这是姐姐最后的倔强,好不好?” “不好。”令翡如拨浪鼓般狠狠摇着脑袋,“说好的一起扛着天谴,我绝不让姐姐你离开!” 令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的令翡已经一手环在了其脖颈间,一手则是抱在了其双膝下,继而令翡抱起了姐姐令玉,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令翡“噗通”一声,跪向了那正看着他们的灵狐,帝晨儿。 “小翡!” “帝晨儿!”令翡不顾姐姐的生气,愣是求道:“家中老祖曾告知阴阳血可救治万物万伤,有着起死回生的妙用,遮天森林暗鸦一族令翡,恳求青丘狐帝赠血!任何条件皆可提及,令翡必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小翡!不要求他!” “帝晨儿!求你赠血!” “小......咳咳......”令玉激动咳出了血来。 令玉的咳血致使令翡更加的难以接受,弯下了腰来,“哐”的一声额头撞在了地面,“帝晨儿,我愿以己之命,恳请你赐血与我。我知道,你我已经不共戴天,但恳请......” “你是令翡还是十年?”灵狐突然地打断了令翡的恳求,它目光灼灼,“若是十年......” “令翡恳请青丘狐帝赐血!”令翡再度沉沉的磕破了额头。 灵狐一怔,旋即嗤鼻一笑,连道了三声好,语气沉沉讥笑,“好,好,好!令翡,我凭什么帮你?!你不仅背叛了我,设计害我青丘狐族的子孙,更是害得匀儿不惜以命换命,我凭什么要给你?就凭我心善么?!哼,我可没有这般的傻!” 话罢,灵狐扭过去了头,不再看向那‘跪地求饶’的令翡,随即冷冷吩咐了一声:“墨七墨八,咱们走。” 话语决绝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毕竟此时的灵狐心中并不比的令翡好过,谁没有想保护的人?为什么自己要心善到足以可怜一个敌对自己的人?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自己。 “帝晨儿!你将我命拿去可好!”令翡轻抚着姐姐逐渐没有血色的脸庞,对着灵狐恳求,“这一世,令翡做过好多的必遭天谴之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以血换来了如今的地位,虽不喜权贵,但是只要有了力量就能做到复仇;不惜有违天理吃掉了自家的老祖以获得足以通天的力量折寿为十年;帝晨儿,可是我姐何错之有?她不过......” 灵狐突然地驻足,猛地回首,眼神阴冷,“令翡!你姐欲杀我家小姨!欲要杀我,这,还不足以令我火大吗?!你仔细想想你如今在做的事情,我帝晨儿何时亏欠过你,你又凭什么想着杀我?我好心给你与我平息心中怒火的机会,我想要知道你如此决绝想着杀我的理由!可是你呢!我何时对不起你!你扪心自问,到底是我对不起你令翡,还是你十年对不起我帝晨儿!” 令翡闻言脸色忽变,竟自嘲的笑出了声来,“帝晨儿,你不给我阴阳血是与不是?” “是!”帝晨儿沉声断言,“有本事就来抢!休要让我大发慈悲的给你,因为你令翡不配!” “好!”令翡脸色一黑,缓缓的站起了身来。此时的令翡体内已经没有了纤毫的妖气,他能做到的只有燃烧自己的精元......求也求过了,有何卵用!?既如此,令翡绝不让姐姐离开! 令翡一声猛喝,精元燃烧,妖气徐徐生长,灵狐轻哼了一声,“令翡,你真的是莫名其妙的惹得我火大,但是本帝今日没时间和你浪费,你是死是活,你姐又是死是活,统统与我无关,若你想抢阴阳血,尽管来便是!就像你说的那般,护着帝晨儿的人多的是!” “小翡......停手吧。”令玉虚弱的开口,看着弟弟不惜燃烧精元也要救无力回天的自己,令玉心头不忍,酸痛的厉害,“小翡,陪姐姐说些话如何?姐姐怕......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令翡心怔,咬紧了牙关,自牙缝里挤出了话语,“姐,日后机会多的是,只要我能取来阴阳血,咱们还能回遮天森林,还能卷土重来,到那时就是他帝晨儿跪下来求我们!这份屈辱......” “十年!”独自哭泣的陆湘琪终是开了口,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惹人怜惜,忧伤的眸子痴痴的望着令翡愣愣的容颜,“告诉我,为什么非要杀了晨儿不可?到底有着什么仇恨不能让我们彼此化干戈为玉帛?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仇恨,为什么不能以十年的身份面对晨儿,你知道的,哪怕你再不能原谅,只要你还是十年,晨儿他,他就不会这般的对你。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是我,你的妻子你都不曾告诉我这份仇恨,我是你的身边人,枕边妻,难道都没有这个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吗?” “十年,发动政变我不知,但是你伤害咱爹的事情我看的清清楚楚,那时候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被谁人给降了蛊,迷失了心智,可是我错了,你只是为了填补心中的那份怒火,但是这份怒火,来源于何处......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虽然你装作云淡风轻,我亦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但是我真的累了,累到在干娘和晨儿的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陆湘琪深吸了口气,声音突然的低沉了下来,“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仇恨好不好?我想让你告诉我。如果在你心中我还是那个你最爱的女人的话,请你告诉我好吗?” 令翡呆呆的望着最最心爱的女人,他犹豫了。 “好。”陆湘琪自嘲一笑,站起了身来,那双布满晶莹的眸子留恋的在令翡的身上一扫而过,就这般缓缓的走至了灵狐的身边,迟疑了片刻,终是提起了勇气道:“晨儿,带我回娘家吧。”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更是犹如万根尖针齐齐刺在了心头,令翡双手逐渐的颤抖了起来,怀中的令玉将这一切感受的最为贴切,他知道现如今的弟弟陷入了何种的局面,变成了何种的处境。 里外不是人,心有怨苦,却无人问津。 赶在灵狐发愣之际,令玉抢先说道:“湘琪......别这样好不好?原谅他好不好?让他给你道歉......我不想......看着这个家最后的欢欣都消失不见......” 陆湘琪提了口气,低沉着脑袋道:“玉姐姐,我受够了这个男人,这个‘自私’的男人。夫妻本是同林鸟,风来雨来比翼飞,但是这个男人好像并不曾将我看做是她的妻子,同甘共苦,有这么难么?” 令玉还想要解释,可是忍不住的嗓子犯了腥甜,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紧握的这枚妖丹再度生出了一道粗狂的裂纹来,一时间令玉再也提不起任何的气力,说不出话来,只是尚且有着意识,虚弱的好想睡觉。 “姐!”令翡担心极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不曾看着令玉的陆湘琪紧跟着浑身一怔。 令翡一声冷喝,燃烧精元的妖气爆发,猩红的眸子尽显阴冷,“帝晨儿!给不给阴阳血!” 灵狐没有多言,只是四肢稍有的局促不安,略有那么一丝的慌神。 令翡轻哼了一声,猛地脚跟踏地迸射而去,狰狞的面孔显露着着急和心狠,一手揽住了姐姐令玉的腰身,将其揽在了怀中,一手迅速的凝聚着妖气,拼尽最后一丝气血正凝着暗鸦王族最为拿手的看家本领,暗血朱丹爆! 烈刀阳炎瞬间握在手中,「胜敌」的起式走的是毫无犹豫,墨八的身影迸射而来,手中的烈刀阳炎顿时间的燃烧起了沸腾的火焰,意在令翡出招至灵狐身前时用「胜敌」挡下这么一击。 “都在护你!都在护你!凭什么!” 令翡一声怒喝,似乎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这一刹那间,那环绕的妖气内层中突然的生出了暗色的魔气,一时间令翡腥红的眸子彻底的失去了猩红的瞳孔,完全的化作了一片的漆黑。被黑夜所笼罩的令翡,此时的心头只有这个一件必须要做到的事情,那就是取到阴阳血,喂与姐姐令玉的口中。 抱着安静着迟迟不曾醒来的白贞,沙一梦忽的暗叫了一声“不好”,此时的令翡即将完全的堕入魔道,此一番若他化身成魔的话,必然会丧失全部的理智,哪怕消耗尽了精元,哪怕真的身死,他也会歇斯底里的狂怒,一个有着入境妖丹实力的魔妖,这世间也仅仅只有凌云妖将虞震虎做到了,魔妖之气的强大,沙一梦深刻的知晓着,那是一份蚕食自己的强大力量! 所持烈刀阳炎施展而出的「胜敌」与沾染魔气的暗血朱丹爆相撞在了一处,一时间一股强横的威压震荡,天地灵气荡出层层涟漪的同时渐渐的开始染上了魔性的荒凉之气。墨八顿感吃力,一股股滂湃的力量正在震荡着他的心头,他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自身实力上的差距。 身后是青丘的狐帝以及冰棺内的匀儿,他咬紧了牙关,体内的妖气彻底的爆发而出,六道劫痕的妖丹显现眉心,一时间爆发了体内全部妖气的墨八这才足以抗衡令翡的这一击暗血朱丹爆。 突然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突然地崩坏,细看时,令翡施展暗血朱丹爆的那只手臂之上已经渗出了鲜血,如同涓涓细流正朝着暗血朱丹爆内汇聚而去,这股滂湃的力量瞬间提升了不知多少倍数。 握着烈刀阳炎的手颤抖的厉害,墨八一口鲜血喷出,暗血朱丹爆直接是将其震飞了出去!而也是在这一刻,令翡身上的魔气已是冲天而起,暗血朱丹爆似入无人之境,已贴近了灵狐半丈之距!按照令翡的速度与爆发力来看,此时没人能够再救得下灵狐,且就在灵狐身边的陆湘琪亦会受到强烈的波及! 第六百一十五章 劝尔等勿动 可是就在面对这样一份威胁之时,灵狐却并没有想着躲避开这么一击,而是迅猛的转过了身来,五道劫痕的妖丹显现眉心,刹那间体内的冰寒妖气瞬间爆发开来,锐利的一爪撕裂开了空间,与令翡的暗血朱丹爆相撞在了一处。 虽然帝晨儿的‘不自量力’已经不是这一次两次了,但依然使得一众想要保护他的人对此惊愕不已,沙一梦甚至低喃骂了一声“疯子!”。 强烈的冲击股荡起了劲风,呼啸凌厉如刀似剑,瞧着这份局势下灵狐毕竟不是魔性暗鸦的对手,沙一梦慌乱间半屈下了身子将白贞安稳的放置在了地面,随即就要提剑折返一助,可就在这迫在眉睫之际,一直安安静静昏睡着的白贞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襟,沙一梦愣了那么一瞬,回首时看向白贞的那双平淡如波的眸子,沙一梦更是的惊不出声来。沙一梦皱紧了眉头,那双不明所以的眸子似是在询问着白贞为什么,可是瞧得白贞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沙一梦似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只是这更是的心急如焚,却不能有所作为。 悄然无声间,一缕絮乱的妖气温柔的护住了身处风暴中心的陆湘琪,她恐慌的面容下一刻突然的回眸,亦是表现出了那份惊愕。 轰隆~ 随着一声闷雷炸响,‘自不量力’的灵狐不出所料的被令翡一招轰飞了出去,一口金灿灿的阴阳血喷洒在了令翡以及他怀中的姐姐令玉身上,亦是在这么一个时刻,双眼尽是暗黑魔气的令翡突然地怔了容,慌乱间赶忙停下了脚步追杀,收敛来了金色的血液,生怕晚了一步似的迅速将其喂向了姐姐:令玉的口中。 可是这一刻的令玉却咬紧了牙关,死活不张开口来。 失去了理性的令翡猛地将姐姐抛飞,随即袖袍猛挥,魔气环绕这令玉致使其悬停在了令翡的身前,下一刻的令翡强硬的直接是掐住了姐姐的两腮,强行将那正在消散着的阴阳血给喂了进去。 令玉一边挣扎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反驳的话:“嗟来之食......嗟来之食......不要欠他人情......不要......” 虽令玉如此抗拒,但依然无法撼动一心要救她的弟弟令翡的决心。 另一边,灵狐口吐鲜血重重的震向了雪山子孙的队列之中,庞大的身躯一时间压倒了数十人,身上所夹杂着的劲力余波直接是震得雪山子孙漫天飞舞,随即重重摔向了地面上所被震出的那一圆坑之内。 入了魔的令翡出手毫不留情,灵狐再度一口鲜血喷出,尽显狼狈之态,身子被震得颤颤发抖,但是却牵强的露出这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疾驰而来的墨七墨八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当他们揉过眼睛之后方才看的清楚,他们的狐帝确实在笑,不知是在笑身上所扛着的冰棺不曾受到波及,还是在笑其他的令人匪夷所思搞不明白的事情。 尽显担忧之色的墨七墨八深吸了口气,没有多问,只是墨八单单问了句:“还走的动吗?” 灵狐颤颤巍巍的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墨七墨八赶忙帮衬着他站的稳定,灵狐看着那正逼迫着令玉饮下阴阳血的令翡,他面色坦荡的命令了一声,“走吧,叫上青丘的大家和湘琪姐姐,此番我们真的要回去了,舅舅的大仇来日再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墨七墨八重重点了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墨七转身离开的前一刻,灵狐锐利的爪子刺向了自己的侧腹,再度抽出锋锐的指甲时,冰蓝的妖气幻化而成了三个冰晶质地的小瓶,金色的阴阳血汇流成柱,流溢其中,熠熠生辉,但也在迅速的化为天地间的灵尘。灵狐将三小瓶交到了墨七的手中,而后便见得墨七接过了阴阳血,随即便朝着那依旧在同紫月狼族和暗鸦一族对战的青丘族人的方向飞了去。 “沙姨,湘琪姐姐,带上小姨~咱们该走了。”灵狐声音虚弱,但是却多了一份释怀。待到陆湘琪紧颦着秀眉终是将视线从令翡的身上挪移开了的时候,灵狐抬起了头来,看向了那正为他以一人之力挡下华夏妖族的雪飘峰,他的眸子变得肃然起敬,“雪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让你看到我所描绘的那一日到来!若你不在了,华夏和南蛮在我帝晨儿心里,将永远不可能达成融合统一!” 说完这些话,灵狐在墨八的帮衬下缓缓的转了身去,瞧了一眼沙一梦和陆湘琪共同搀扶着的小姨,灵狐一笑,随即它的目光则是沉沉的看向了那三千数皆与他未曾谋过面的南蛮雪山子孙,它深吸了口气,垂首一躬,肃然道:“帝晨儿在此谢过诸位了!” 三千数的雪山子孙齐齐右脚踏地,声音威威一时回应了他帝晨儿的这么一礼。 灵狐微抬右爪,淋漓之镜化作了流光飞回了他的掌心,收纳其中之后,他右爪沉沉拍向了地面,沉声道了句: “走!” 无数流光拔地而起,相互交织之间已在空中呈现一圆形之阵,按照他们的雪老吩咐,已将这个在他们眼中“有名无实”的华夏妖王给护在了其中。 —— 一人之躯独震华夏妖军的雪飘峰悬停在这道“三八线”的上空,失去了右臂,左手有血流不止的他,此时显得愈发的没有了精气神,与之前帝晨儿所初见时的他差距甚大,形同天壤之别。 与金翅虎王户雷丁大战的这上百个回合中,招招拼尽全力,雪飘峰亦知道这虎王的身后还有这华夏的大军和各族的强者,他完全可以拼尽全力一战,但是雪飘峰不得已全力应战,只能是陷入了现如今的这种尴尬局面。 忽有两道流光自那金翅虎王所震之地拔地而起,朝着他气势汹汹的迸射而来,雪老的雪瞳再度凝上了一层冰雪,妖气外露,准备着迎接这接下来的战斗。 肥头大耳的户十庭一掌轰来,另有一手持长斧纵天劈砍而下的户无御同他相呼应,且成左右夹击之势朝着雪飘峰攻来。 雪老不曾犹豫,脚尖猛踏虚空,所点击处凝出了七尺柄剑,下一瞬雪老御冰剑而行,露五指骨的左手之上正迅速的凝聚着风雪妖气,不多时,三道身影相互碰撞在了一处,雪老单手同时对抗金翅虎族的两位长老亦不曾显得游刃有余,但却也并没有被对方两人占尽了上峰。 “南蛮老儿,速速交来项上人头!”户无御一声狂喝,手中长斧凌然横劈而来,妖气震震配合着长斧的罡劲,震出了一道三丈宽的雷霆半月,直逼雪飘峰挺得笔直的腰部。 雪飘峰风雪妖气化冰剑,凌然间挥出了数道剑气,同时迅速的撤开了这道雷霆半月的攻击范围。可是还未等雪飘峰立稳身姿,一声虎啸已从身后刺耳震出。不慌不忙之间,雪飘峰腰身一动,冰剑从腋下刁钻的反转刺去,刹那间便与一头妖气猛虎相撞在了一处,随着一声轰鸣震响,雪飘峰借力震回至了正挥舞着长斧朝他劈砍而来的户无御身前。 长斧狠厉劈砍而下,雪飘峰侧身一避,长斧擦着他的衣衫而落,与此同时雪老手中的冰剑断然抛出,冰剑寒锐直逼户无御的脖颈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刺了去。 面对着如此刁钻的冰剑,户无御单手持长斧,右臂赶忙松开,腰身后仰成倒挂月,这才避开了冰剑的刺喉,可是还未等他腰身用力重新挺直魁梧的身躯,一裹挟着滂湃妖气的露五指骨的一掌便已经落至了他的眼前。下一刹那,户无御只觉得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气瞬时间便从他眉心处震入了体内,继而五脏六腑皆是受不了这份冰寒,体内的妖气有了一种被冰封般的感觉,一时妖气供应不上,来不及护体,便被雪飘峰一掌给垂直的拍落坠向地面。 忽闻身后再有一声虎啸,雪飘峰迅速收掌,转过身来的这么一个刹那间,他之瞧得了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户十庭狂喜一笑:“南蛮老儿,去死吧!” 可是就在户十庭以为这凶虎要一口咬断雪飘峰腰身之时,一层层的冰霜竟蔓延至了妖气凶虎的全身,下一瞬,户十庭愣目的刹那,妖气“冰虎”的脑袋直接是震了个大洞,破冰而出了一只惨不忍睹的露着五指骨的苍老手掌。 随着苍老手掌的凌然一握,冰虎破碎,被震成了天地间的粒粒灵尘,露出了雪飘峰那面无表情的容颜,染血的胡须就好似一面猩红的战旗,在风中摇曳不倒! 瞧得此状的户十庭猛地缓过了神来,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下一刻便骤然动身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华夏大军撤离而去,可是还未曾等他飞出甚远,雪色流光已经堵截在了其身前,随即便瞧的老头儿一掌轰来。 呼~哐~ 一阵风雪狂啸声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神震响在了这天地之间,待到风雪消散,雪飘峰已手负与背,傲然挺立着身躯,一扫华夏众妖,而另一边正传来着户十庭的惨叫声,震落在了地面,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病虎,躺卧在了那深壑之中时不时的抽搐。 就在此时,忽闻帝晨儿的话语,雪飘峰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上露出了一抹希冀的笑容。 “雪老,好好活着,我一定要让你看到我所描绘的那一日到来!若你不在了,华夏和南蛮在我帝晨儿心里,将永远不可能达成融合统一!” 雪老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臭小子是在逼着老夫活下去呀。也好,总比就这样死了强,老夫还真就想看着这少帝,是如何的将南蛮和华夏融为一家的呢。” 雪老深吸了口气,沉沉道:“既如此,那老夫就再嚣张一次,非要让华夏众妖深深刻刻的记在心中不可:我南蛮亦有着强者,只是寻常之时不动如山,非凡时刻亦可动若风雪降临,刺骨寒体!” 话音落罢的瞬间,雪飘峰那双冰雪般的雪眸猛地便瞪向了那已经再度挥舞着长斧,朝着他这边咬牙切齿似不服气般冲击而来的那个金翅虎的家伙。 “就从你开始着手吧。” 刹那间风雪环绕起了雪飘峰,衣衫鼓荡,身处在了这一卷着风雪的暴风之中,一双雪瞳冰冷骇人,随即便听得了自那暴风雪中传来了一声狂傲的狼嚎之声。 “快停下!”地面上的户无攻见状猛地一声惊呼,虽然还未曾发生任何的惨状,但是他的心似乎已经凉透了半截,忍不住的急叫道:“回来!快回来!不要恋战贪功!” 挥舞着长斧的户无御感受着那双雪瞳的冰冷注视,一种死亡的威胁突然袭上了心头,后背冷不丁的冒出了淋漓的冷汗,可是他已经来不及了,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他的双脚忽的感受到了一阵冷风吹过,下一刹那便完全的失去了知觉,就好似自己不曾有过一双健壮的腿一般。当他惊骇的垂头看去时,已经蔓延至了他膝盖处的薄冰突然间的炸裂,一时间冰晶碎屑沾染着猩红的鲜血爆绽洒落地面。 户无御凄厉的惨叫哀嚎破口而出,一时间坠落而下。 也是在这时,一头只有三足的凶悍冰原雪狼骤然间自那暴风雪中一跃而至,血盆大口张开的那么一个瞬间,一枚有着一十二道劫痕的妖丹显现在了其喉咙间。口中喷洒风雪,好似一只喷风吐雪的怪物一般,风雪妖气掠过了户无御的刹那间,本来还在凄惨哀嚎着的金翅虎族六长老户无御竟瞬间的被冻结成了一尊冰雕,眨眼间冰原雪狼的尖牙利齿已经咬在了这冰雕的脖颈处。 “不!”户无攻惊叫出了声。 众目睽睽之下,冰原雪狼的脑袋迅猛一甩,被冰冻的脑袋直接是被其给凶狠的凝了下来,且不见一滴鲜血喷洒而出。 听得了华夏妖族之中的那一声惊叫,冰原雪狼的口中叼着那颗冰封的脑袋,用那双只是一瞪便令人汗毛颤栗的雪眸看向了金翅虎王户雷丁身边的那一个和口中人头有着如出一辙面容的妖。 轻轻一吐,将这冰雕人头送至了脸色惨白的户无攻脚边。 冰原雪狼浑厚的嗓音沉沉响彻了天际,回荡在了中妖族的耳中。 “华夏众妖,劝尔等勿动,否则下场如是!” —— 当墨七划掠天际而过,瞧得了脚下一身破履烂衫的红老奄奄一息的正躺在那片血泊之中时,他赶忙飞速的下坠。此时红老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像是下一刻他的性命就会在此走向了末路似的。 而就在红老的身边,天刹小将们各个伤痕累累的矗立在了那一片狼藉但却离得风暴中心甚远的地方,他们的脸色皆是沉沉肃容,其中紧握旱刀的墨寒寒则是狠狠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很是的自责。 墨七同天刹小将们并没有太多的交际,但是对于墨寒寒这个族中的后辈儿他倒是熟悉的不得了,毕竟在以前这个小家伙总是死皮赖脸的缠着墨八教他悍刀行。墨七走入了血泊,将红老缓缓的抬起了身来,取出了一瓶阴阳血,顺着红老惨白的唇边灌了进去,随即又瞧得四下里并无任何敌对的身影,墨七朝着墨寒寒喝问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红老!?” 天刹小将们低头不言,墨七瞪了一眼依旧捶打着自己胸口的墨寒寒,他喝道:“墨寒!回答我!” 墨寒寒被这一喝突然地喝出了心理阴影,双腿一软直接是双膝跪地,泪流满面,他哽咽道:“七哥,是......是我害了红老,都是我自不量力,都怪我......是我......” 墨七紧皱了眉头,他心中自然知晓墨寒寒不可能主动的去伤红老,已不可能伤及红老纤毫,他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红老对我们青丘而言代表什么,你更清楚红老在狐帝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墨寒,告诉七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是我害了红老......是我......” “墨寒!你他娘的孬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是我......” 一旁的雪天辰叹了口气,“前辈,我们都被算计了......” 墨七皱眉,“此话怎讲?” 雪天辰犹豫了片刻,“也可能是我多虑了......但......” “快说!”墨七沉声一喝,“一个闷头自责,一个婆婆妈妈,青丘的子孙都是你们这样的低沉蠢蛋么!?有什么话就直说,红老又并非不能救治,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狗屁东西,自责低沉个屁吃!” “是这样的。”红羽落深吸了口气,随即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墨寒寒为了证明自己持着旱刀一马当先,天刹小将们不得已跟来,而担心他们这些青丘的有望小辈们会出现什么差错,故此也就跟了来。墨寒寒飞冲的很快,但是还未等飞出甚远,突然在这乱局之中,一个身着黑袍遮面的家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未等墨寒寒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掌探出,而且这黑袍妖的妖气很是的强悍,自不量力的墨寒寒竟想着在慌乱之中拼尽全力的去震出一记「胜敌」,若不是红老及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掌轰出,恐怕此时的墨寒寒早已被那一掌震成了碎末。 天刹在淋漓之中日渐的嚣张,毕竟是一群孩子们,狐帝给予他们权力的同时,也给予了他们嚣张的气焰,但是小孩子哪里知道权力是把双刃剑?久久的沉浸在了自负之中的他们当真的就已经认为了自己天下无敌,可是他们也只是狐族小辈中的佼佼者,放在这诺大的三界中,他们算个屁? 红老和那神秘妖分掌震退了两极,还未等红老站稳脚跟,天刹小将们就纷纷自不量力的疾驰而去,红老劝喝他们回来,可是天刹小将们却偏要“各显神通”,尽管他们是齐齐出手,可对方却只是用了一只手,不出十个回合便将他们全员给震得是遍体鳞伤,也是在这一刻,天刹小将们才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实力上的差距,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尽管他们在青丘狐族的强者面前也什么都不是,但也挨不过沙天琼对他们身份的忍让,也防不住雪伦冲面对他们的软磨硬泡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认了输。 天刹小将们脾气一个比一个倔,哪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都要和对方拼命一搏,还口口声声的说着是不能为狐帝丢脸的大言不惭的话。就在对方欲要下杀手之时,红老再度拖着年迈的身子站了出来,几分打斗后,红老震开了那神秘妖的黑袍,在露出那一熟悉面容之后,红老的一个愣神,被对方给直接一掌杀招轰在了面门...... 听得红羽落的解释,墨七恨不得给他们几人一人一个大耳光,但是此时显然不是整顿他们的时候,他忍下了心中的这口气,问道:“那妖现在何处?” 红羽落指了指那道三八线处正展开的哪一场大战之地,“朝那边去了。” 墨七一时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他思衬了片刻,问雪天辰,“你说阴谋?此话怎讲?” 雪天辰咿咿呀呀,“我只是猜测......并没有说一定是个阴谋。” “他奶奶的!”墨七在面对这些孩子的时候忍不住的想要骂娘,“让你说你就说呀!磨叽个什么!?害怕耽误不起时间吗?” 雪天辰被吓的一哆嗦,这些个未曾见过世面的孩子并不能做到处事不惊,他们还需要成长。 “说呀!”墨七再度逼问了一句。 就在墨七对他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小家伙怒从心出的时候,怀中的红老颤颤的微微的握住了墨七的袖襟,“是,是红坤.......堕天的......红坤......我,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快,快走,护着狐帝和青丘的子孙快走,还有......还有这些孩子们。” 第六百一十六章 这酒,老子还有三百坛 红老颤颤巍巍的自墨七的怀中站起了身来,旋即又将愣神的墨七给推至了同样愣神不已的天刹小将们的身前,红老揉了揉眉心,虚弱道:“护着这些孩子们快走……不必担心我这个老家伙……哪怕稍后我便战死……这些误入权利歧途的孩子也得活下去……他们,才是青丘狐族的希望……” 天刹小将们全员一怔,面前的这位总是对天刹指指点点的啰嗦老头儿本应该落井下石的,他却偏偏说出了这番话来,一顿羞耻感瞬间涌上了心头。 雪天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他有些不明白的问道:“红老,天刹做过许多不服管教的事,也总是喜欢搞一些惹得你们头大的局面,可是为什么……您还愿意救我们,为什么还要这般的对我们好?如果我是你,我也许……也许只会想着落井下石,想着怎么将你给彻底的扳倒。” 闻言,墨七怒上心头,“混账东西!红老对狐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个怎样的存在你们看不到么?!难道你们全是那坐井观天的癞蛤蟆不成!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天刹小将们面对这份喝辞低头不语,无脸抬头。 红老摇头笑了笑,“说到底,天刹虽直属狐帝,有着狐帝给予你们的无上权利,但你们终归还是青丘狐族的子孙,是狐族未来的希望。孩子们,你们还年轻了些,容易热血冲头,容易叛逆,容易自以为是,容易被权利迷失了双眼。虽然大家都觉得狐帝这般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我想狐帝的初衷并非如此,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曾看到罢了,当然,也不排除狐帝的年幼想法,但即使如此,狐帝终归是狐帝,他想要保护的,始终还是我们这些青丘狐族的子孙。” 红老叹了口气,“孩子们,一定要活下去,青丘狐族的未来早晚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快些的成长起来。” 毋庸置疑,无论在哪个时代,孩子总归是一个族群的未来,是决定兴衰更替的关键,天资聪颖天赋异禀的孩子更是族群未来的栋梁之才,所以不到彻彻底底的万不得已不会狠心舍弃,这关联着族群的气运。 尽管天刹小将们在这些个日子里不服管教的惹得人头疼脑大,虽然与身为狐族国老的红老红乾时常的不和,但关键时刻,真真正正的以苍肩扛着狐族重担的红老还是会毅然决然的做出大无畏的取舍,救孩子就等于是在救未来。 可是在墨七的心中并非如此想法,他紧皱了眉头,说道:“我先护您去狐帝那里,红老,您说的再多,我也不会弃您不顾,在我们心中,与其说狐族的希望是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不如说墨七更觉得是您。” 红老笑了笑,忍不住的长咳了起来,一口淤血喷在了苍老如古树皮一般的手掌心中,他摇了摇头,“不要顽固了孩子,现在我的体内似有着一团火正在燃烧着,它在治愈着我体内的重伤……故此,你暂且可以不必管我。你先带着孩子们离开这是非之地,你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便是……我这副已入黄土大半截的残躯是护不得孩子们离开了,但跑跑路,送送消息的小事还不至于难倒我这老家伙。” 虽然红老这般大义言辞,但是墨七不会选择让天刹小将们去护红老至那已腾空而起被三千数保护其中的狐帝处,红老亦像是猜到了他的这个想法。毕竟还有那般多的眼睛正虎视眈眈,且在墨七的心中,红老不仅仅是黑狐的恩人,更是此时青丘狐族气运的保驾护航之最大能,国士无双,无人可以取代。 可面对红老的这份坚持护青丘“未来”的肃穆之容,红老和众天刹小将优先护着谁人成了墨七的最为难之际。 就在墨七举棋不定之时,一个如希望般的声音飘至了众人的耳中。 “红老,剩下的交给我就是,让墨七护着你们一同前往狐帝处我也放心。您言这些孩子是狐族的未来,可您勿要忘记,在未来可期的眼下,您才是最不能弃狐族而去的那个身兼重任的人。” 青丘抗纛者沙天琼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踏着沉沉的步伐缓缓走了来。 青丘抗纛者与国士无双的红老红乾这两位青丘狐族位属不同领域的“唯一”相互对视了一眼。给予青丘狐族勇气,勇往直前者乃是抗纛者沙天琼;给予青丘狐族未来可期,复兴有望者乃是国士无双红老红乾。二者对视间,已经传递了许多的话语,他们进行了一个取舍,和拟定了一份最为安妥的行事计划。 沙天琼对着红老躬身拱手行了一礼,随之笑道:“狐族可以少了我这个莽夫抗纛者,但绝不能少了您红老,说句难听的话,红老,您必须活到大限,必须要活到寿终正寝,否则呀,那就是对不起狐族对您的信任尊重与期盼呐。” 红老笑了笑,“天琼,若说我青丘狐族的抗纛者是一介莽夫,那可就错了吧?昔日里那个从不饮酒的白面书生岂不是就不存在了?” 沙天琼爽朗笑了笑,“若真是那般,青丘的抗纛者也轮不到“他”来做,吓不退敌人,没什么用。” 二人对视了一眼,相继又笑出了声来,待到笑声越来越沉重,红老踮起脚尖,虚弱的拍了拍沙天琼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天琼,你也必须活着回家才行,青丘同样的离不开你。” 沙天琼拍了拍胸膛,“红老,您放心就是了,沙天琼的命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别人取走的。” 话罢,沙天琼稍有的停顿,少有的扭捏,“红老,其实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红老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旋即转身抬起来头来,看向了那高空处被三千数的雪山妖兵环绕其中的地方,看着那几道身影,他肃穆道:“狐帝也不忍心看着青丘狐族的子孙在外漂泊流浪,关于这件事,你就将心给安在肚子里吧。若是眼下你最为担心的并不应该是这个,而是回去后施展怎样的手段才能将这吓人的胡子给修了,如何的才能在短时间内重回那个细腻的清秀天字辈儿小生才对。” 沙天琼爽朗一笑:“红老呀,待到回去后天琼非要携着珍藏了许久的三百坛美酒佳酿至您居所内痛快的和您畅饮一番,已谢您今日的这份开导。” “你呀你~”红老笑着无奈摇了摇头,“这酒看来还真的是上了瘾呐,也罢,天琼,老夫定会摆上八个盘子等你携酒登门拜访。” 一听红老要用八个盘子来招待自己,沙天琼笑的合不拢嘴,要知道,红老是出了名的拮据,身居陋室,惟吾德馨,平日里省吃俭用,就连招待青花婆婆时都抠门的仅仅只是四碟子腌制的咸菜,这八个盘子八道菜,哪怕皆是咸菜疙瘩,沙天琼也能在狐族之中炫耀个脸上有光了。 瞧得墨七搀扶住了红老,天刹小将们亦跟在了身旁,沙天琼这才彻底的放下了心来,深吸了口气,正欲转身之时,墨七忽的叫住了他,且将帝晨儿所给他的那剩下的两瓶正在消散着的金色阴阳血递送到了沙天琼的手中,且交代了一番后,沙天琼将两小瓶皆是只剩下了半瓶的阴阳血给收纳了起来,不等他注视着红老的离开,便已经先行一步朝着那处青丘狐族的战场奔赴而去,此番他不是为了参战,而是为了带领族人跟上狐帝的步伐,撤退! 青花婆婆和白山白娟夫妇正在齐心协力与紫月狼王和紫月狼的三位长老展开了殊死间的较量,瞧得她们并没有在这场战斗中吃太多的亏,抗纛者沙天琼化作了流光,自他们的身边划过,喊了一声:“狐帝有令,青婆婆,白山夫妇,快快跟上狐帝离开,保留战力,切勿恋战,已备不时之需。” 郎寅等人听闻此话,方才瞧见了那腾空二期的三千多数的流光,惊愕间本想留下青婆婆等人的性命,可是这是青婆婆和白山夫妇并没有太过的恋战,已经飞速的赶往了青丘狐帝的身边。郎寅下令去追,可是瞧得近处的战场皆有青丘的强者纷纷化作流光汇聚一处,皆奔赴向了一地,郎寅果断的下令停止了穷追猛打,视线转移到金翅虎族那处时,忽的一怔,瞧得了那道‘三八线’处正有一只等着寒人心魄雪眸的冰原雪狼傲然悬空而立着。 沙天琼的声音逐渐的传到了所有青丘子孙的耳中,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欲继续深追,可是瞧得了自家的鸦王正冒着浓浓的魔气为悬空的长小姐令玉灌输着什么东西,一时间知道了暗鸦情况有变,令善祥下令放弃了追杀,而是纷纷撑开了黑曜石般的羽翼,朝着自己族长何长小姐之地迅飞而去。 青丘狐族也因这整场局势的变化而得以纷纷逃脱撤离,流光尽数朝着他们的狐帝汇聚而去。 唯恐丢下青丘一子一孙的沙天琼在这片青丘狐族子孙交战过的上空盘旋了数圈,在确认不曾露下任何一位后,正欲折返而回,忽然间却听闻身后有一人对青丘狐族冷嘲热讽,一时间沙天琼握住了拳头,停下了脚步,缓缓扭过了身来。 “青丘狐族口口声声的说着要重返三界,青丘狐帝又大言不惭的说要挣得妖王之属的金印,杀了眼下近在咫尺的背叛之妖,怎么到头来却夹着尾巴,被区区南蛮雪山的众妖给保护着逃走了?青丘狐族,看来真的是没有希望再重回巅峰时刻了,下一个时代里,也许将再没有青丘狐族这么一个族群了吧,真是给祖宗们丢人现眼的一群家伙。” 沙天琼看着仅与他有着十步之距的黑袍怒瞪了双眼,根据红羽落先前曾告诉过他的那个有关黑袍的描述可以判断,眼前的这个突然出现与他身后,又说着这般冷嘲热讽话语的妖,极有可能的便是那个伤了红老,且为红老亲弟弟的堕天红坤,唯一使得沙天琼不能真真切切确定其身份的原因就在黑袍的嗓音之上。 因为这个声音更显得罡强有力,且并不沙哑,更不是红坤的那副低沉的烟熏嗓,但不排除是红坤食了什么丹药灵草所致,但无论是谁,沙天琼都允许他这般的侮辱青丘。 沙天琼紧握着的拳头发出了“嘎吱”的清脆骨响,脸色怒容尽现,低沉道:“你又是谁,又有什么资格在老子的面前对青丘狐族指指点点的说些冷嘲热讽的风凉话,就不怕被揍得说不出话来!?” 黑袍讥嘲笑了笑,“沙天琼,青丘的抗纛者,当你驻足停留的那一刻起,其实你已经死了,我所捕捉的猎物,没有一个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更不会自我的柔刀阴泉之下留得性命,保得全尸。你今日必死,而你们那狐帝亦是必死,难道你们当真会天真的以为,堕天会放任你们不管?会继续留着帝晨儿这个白帝的外甥存活于世?” 话语间,黑袍藏于袍底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其手粗糙有力,但并非苍老如枯皮那般,且正握着一把泛着幽暗水色的软刀,其刀刃另辟蹊径,一改刀之罡强锋锐,软绵绵的就真的像是流着一片的水色一般无二。 沙天琼深吸了口气,体内的妖气缓缓升腾,汇与了双拳之上,“你那刀软绵绵的,就凭它,也想留下我沙天琼的命?痴人说梦!” 黑袍轻哼一笑,“沙天琼,是不是痴人说梦稍后你一瞧便知,不是眼下,我劝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家的那位少年狐帝吧!” 闻得此言的沙天琼忽的一怔,浓眉紧皱之间猛地扭过了头去,原本一道道的流光就在此时悬停下了脚步,在他们的前方上空处,正来者不善的悬停着十道身影,且这身影皆披着同身前黑袍一般无二的袍子,遮脸蒙面,尽显神秘与诡异叵测。 未等沙天琼脑中多有想法,忽的便听得耳中传来了一阵的水流拍石之音,阴柔缠绵,但却柔中带着一股滔天的杀意朝他飞驰而来。沙天琼猛地将视线转移了过来,此时那黑袍持着他所谓的柔刀阴泉已至了他的身前半步之距,其手中的软刀斜劈而下,荡漾而起的妖气幻化而成了水流,此时的这般景色,就当真的好似那抽刀断水一般。 沙天琼右脚猛撤了一步,腰身扭动的同时,右拳猛挥而去,原本以为会听得一声轰鸣震响,可是却不料他这挥出去的劲拳打在那柔刀之上的刹那间所给予他的触感则是像一拳锤进了水中似的,虽有劲力,但却有感一阵的空挡。 眨眼间,黑袍似轻蔑一笑,手中软刀的刀刃忽的如水草一般摇摆了起来,致使沙天琼一拳挥了空,紧接着便有鲜血喷洒在了黑袍半遮面的嘴角,他舌头微舔,抿去了唇便的鲜血,对着正用另一只手挡住柔刀阴泉的沙天琼邪魅一笑。 “舍手护身的干脆利落,好一个沙天琼啊。”黑袍幽幽自语,旋即轻哼了一声,握着柔刀的手竟猛地用力一按,那柔刀软了身子,已沙天琼的手掌为支撑点,高高的翘起了锋锐的刀尖。 面对这诡异的刀以及诡异难猜的刀法,沙天琼一时间皱了眉头,下一瞬便瞧得黑袍突然地松开了握刀的手,刀身柔软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极尽了弹性,翘起的刀尖如鲤鱼打挺,又好似毒蝎探尾,狠狠地在沙天琼的肩膀处割出了一道露骨的刀痕。 面对这份疼痛,沙天琼无所畏惧,只是抓住了对方这么一个脱手柔刀的机会,汇聚了妖气的右脚直接横扫而去,欲要踢震在黑袍的腰间,凭借着过人的气力,一脚将其震退,可是令得沙天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袍隐藏起来的另一只手中正握着一柄锋芒毕露的旱刀。 刀光一闪而过,沙天琼来不及收腿,只能迅速的调度这体内所剩不多的妖气与右腿之上,撑起了一道结界屏障,一脚与那旱刀相撞,一时间两股妖气冲撞荡起了层层的的涟漪,劲风呼啸过,二人的身影相继被震向了两边,拉开了距离。 短短的几个回合下来,哪怕是身经百战的沙天琼亦没有在这短短的交手间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以及对方出招的路数,毕竟对方并没有施展太强横的妖气,就像是猫儿在吃掉猎物之前欲要先玩弄一番的感觉。沙天琼喘了粗气,本不想着多有浪费本就剩余不多的妖气,可是在逼出了对方另一只手中的旱刀后,也就不算的那般的亏了。 黑袍松了松骨,上半身的各处关节皆是发出了清脆的骨响,就像是对方长久的没有作战而导致了身体僵硬了一般,此时的他正在缓缓的进入着状态。沙天琼不知道现如今的自己若真的和黑袍彻底的大打出手会不会占尽上峰,所以一时间,沙天琼的心中生出了退意,有着一种不能似在其手中的本能想法,就像天意使然的令得他竟然开始了畏惧。 沙天琼环顾了四周,眼下此方天地间仅有着他们二妖矗立与此,心中盘算了些许的撤退行径,凭借此时的他,若想着赶至帝晨儿的身边,那至少也需要个二十息的时间,可是对方先前的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意思里,似乎并没有想着让他活着离开,也就是说这短短的二十息内,对方若是全力追杀的话,沙天琼不仅将所剩无几的妖气浪费在了逃窜上,更是会在二十息之内被全状态的对方给追上,届时便就成了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尴尬局面。 若是沙天琼在听得黑袍侮辱青丘和青丘狐帝的言语之时并没有停下脚步,那也显然不会在对方的手中飞出多远,一时间沙天琼硬了头皮,既然撤退没有活路可言,那也就只能用拳头拼出一条活路来了! 沙天琼疏落着有些酸疼的身子骨骼,震了震手臂,随即唤出了一坛子的美酒佳酿来,豪迈的扯去了封坛的红布条,酒香四溢。沙天琼探着脑袋,将鼻梁贴近了坛口,深深嗅了那么一嗅,畅然道了声:“好酒!” 话语落,沙天琼抛美酒与空中,右手凌然接握住了酒坛,手腕用力,酒坛倾斜,香醇清澈的美酒滚滚流出,落进了沙天琼仰着脑袋张开的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大口入着肚,喝的那叫一个洒脱豪迈,放荡不羁。 黑袍似也并不急着去杀这个已经入了他捕兽器中的猎物,缓缓的抚去了盖在头上的袍帽,显露出了一张满是疤痕的年轻脸庞,这个妖确实不是红坤,而是红焱! 瞧着沙天琼很快便饮尽了坛中酒,畅然痛快的打了个酒嗝,红焱撇嘴笑问道:“沙天琼,听说昔日里的你十分的厌酒,只是后来你与一个同脉中的酒屠前辈相爱,后来又因她做了一件惹得青丘狐族甚是不喜的事情来,以至于被驱逐流放在外,自那以后你便逐渐的开始了饮酒,以至于现如今的你视酒如命,无论行至何处手中总会有数十坛的美酒佳酿,这可是真?” 沙天琼瞥了他一眼,笑道:“老子从未视酒如命,只是视酒如视她,老子只是不想忘记而已!” 红焱讥笑了几声,“饮酒饮的浑浑噩噩时,你就不怕忘了她?” 沙天琼潇洒的将空坛随手一丢,全身妖气已朝着那握成了拳的右手汇聚而去,左手探出三指,威威道:“这酒,老子还有三百坛,何时想了便饮,何时忘了便再饮,老子从来不怕这,不怕那,更不怕你这小儿郎!哼,过了今日老子便不必再饮酒,红焱,就让醉酒的沙天琼在落幕之前,也送你归天吧!” 话音落,杀意升腾而起,沙天琼猛地迸射而出,握紧的右拳凌然挥向了猛地瞪大了眼睛的红焱,这一拳,尽有陨石坠落之威,劲风鼓荡四起,震震生威。 第六百一十七章 姐姐 三千数流光拔地而起,奔赴更高苍穹,意在撤离,且有心等待散落各处的青丘狐族子孙聚来。 灵狐扛着冰棺位属圆阵中心,墨八在其右侧,另有酒屠沙一梦和神色黯然的陆湘琪携手架着依旧在闭着美眸的白贞寸步不离的护在左侧。 脚下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数十万华夏妖军只能眈眈相望,却因那瞪着雪眸的冰原雪狼而寸步难行。虽然心中不愿那青丘的狐帝离开,怕其日后卷土重来逐一击破,但是身为四大王族之一的金翅虎族此番在那南蛮老儿手下都未曾讨的好果子来,更何况是他们? 棒打出头鸟,华夏妖军无妖出头。 灵狐形态的帝晨儿望着正匆匆赶来与他汇合的狐族子孙,似是松了口气,回眸再望向一人独挡之的南蛮雪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欣然感激之色。 灵狐缓飞道:“此番本想着带狐族风风光光的重返三界,可是到头来却依托了匀儿,不过匀儿比我做的更为的光彩,倒也算了结了一份心愿。 只是本来最大的意愿是为了杀光那些背叛了舅舅的妖族,却不曾想暗鸦开篇便如此对我,荒山和白猿山庄又……” 说至此,灵狐无奈叹了口气,“世态本就炎凉,各有各的苦,也怨不得谁,只希望他们也平平安安的才好。” 听得出帝晨儿口中之话的弦外之音,沙一梦突然开口道:“妖王之属虽是华夏妖族皆会至的百年大事,可是今次未曾到来的可不仅仅只只有那么一两族,我的外族熟人,一个未曾见得。” 灵狐侧首看向了她,眸子里带着疑惑。 沙一梦耸了耸肩,“旁的不说,只言与我青丘狐族交际甚多的三族。九头雉鸡一族和玉石琵琶一族的大纛未见,胡颜菲那个招人讨厌的冷傲女人也不曾现身;玉石琵琶里那位酸里酸气的大公子王帛之亦是藏头露尾,惹得神兮兮的;这两位故人都未曾到来,恐也是怕惹祸上身,毕竟白帝出自咱们青丘狐族。至于那远在西域的汗血宝马一族大纛未至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不属华夏,自然请不动了人家的那位可日行万里的奇侠马垌斌。嗐,这些故人呐,若都在,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的被动,非大闹一场不可。” 话语中再度提及了白帝,帝晨儿闻称起了念心,那毕竟是他如父如母一般的舅舅,稍顿了片刻,灵狐抹去了脸上的那份相思怀念,继而说道:“确实他们的大纛不至也情有可原,毕竟大难临头各自飞,当然,我并不是在冷嘲热讽,而是实话实说。就像我家两位哥哥未曾现身一样,他们也一定有着他们的苦衷和不得已。 方才沙姨你好像提及了三位曾经的故友,其中有两位我不曾知晓,但是胡颜菲的话,我是见过她的,况且她亦不在了九头雉鸡一族,而是在淋漓东洲,至于她如今在做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想来她应该也不好受,毕竟我知道她是小姨的情敌。” 沙一梦闻言略显惊愕,“胡颜菲怎呆在了狐族?她那冷傲脾气受得了和狐族一样在淋漓东洲吃苦?” 灵狐笑了笑,随之便对沙一梦简单的道出了两年前姜子牙率领仙门凌霄三子闯入青丘狐族,大闹订婚大典之时的一些个现状,胡颜菲的事就饱含在其中。 了解了这些事情的沙一梦叹了口气,突然怅然道:“都不好过了呀,想必三族之中恐是在那时便已经出了事呀,但愿其他两位故人也能如胡颜菲那个讨厌鬼一般的命大吧。” 灵狐没有再多插嘴,沙一梦似是心不在焉的回忆起了历历在目的某些往事,虽然嘴上嘟囔着谁谁谁甚是的讨厌,但是灵狐看的出,沙一梦也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图个口嗨而已。 忽的,十股妖气自那华夏大军之中升腾而起,原本并不在意的众人只是担心雪老安危的习惯性朝着下方看了去,可是这一看却不得了。那十道不同流光皆是黑袍披身,遮脸蒙面,且妖气滂湃,更甚至其中一妖抢在雪老出手之前便施展了妖气威压,仅仅和雪老一个碰撞之间便将妖气极尽空无的雪老给压制的动弹不得,不过好在十妖并不曾打算对雪老出手,而是直接绕过了他,直奔灵狐所在的三千数流光奔袭而来,速度极快,其中一道流光的速度很快,快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就在灵狐众人仅仅这么一个愣神的空隙,那道流光已经率先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的行事风格很是的诡异,并没有直接出手阻拦这三千数妖兵的步伐,而是将手快速的抬至了那蒙面用的纱巾处,似是欲要摘下面纱一般,可是为等他做完这动作,便瞧得他的身边有着一道黄芒闪动,下一刻另有一黑袍现身。 这突然出现的黑袍,滚滚妖气汇聚与右掌之中,没有那率先感到的妖那般的犹豫,而是直接一掌轰出,气势磅礴,霎时间妖气遮天,似是洪水大浪直逼是逼停了众人的身姿,与三千数雪山妖兵齐齐出力敞开的一结界屏障相撞在了中间地带。 原本神色黯然神伤低头不语的陆湘琪突然地浑身一怔,带着惊愕的表情,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向了那出手的一袭黑袍。 大浪拍礁一般的连绵声响震破苍穹,轰隆隆闷雷炸响,顷刻间这一掌之力与结界屏障同时破碎,剩余的八道身影已经悬停在了出手黑袍的身后。 三千数的雪山妖兵严阵以待,以防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袍们再度出手。 “帝晨儿,这般着急的离开是想着去哪儿?”出手黑袍笑了笑,讥嘲道:“既然都来了,何故不见我这故人就逃之夭夭呀?怎么?这份薄面都不给的吗?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 当那黄色光泽一闪而过后出现这黑袍之时,帝晨儿便已经知道了这来者不善的出手黑袍是谁,不是那犬妖贝贝,堕天的右护法,那又是谁人? 灵狐的眸子瞬间的变得冰冷了起来,它双眼一眯,冷冷道:“堕天还真是阴魂不散,本帝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怎么?记住了本帝的味道不成?” “你一日不死,堕天便一日不休。帝晨儿,早就知你会不自量力的来这妖王之属,今日你自投罗网,是不可能再活着离开了,日后我也不必再因追你而辗转琉璃,辛苦操劳。这一箭双雕的大好事,还望你今日能够成全。”出手黑袍轻哼一笑,缓缓的掀开了袍帽,露出了那张令得帝晨儿在荒山近乎丧命的可恶嘴脸来,赫然便是那犬妖贝贝。 灵狐暗自深吸了口气,他自然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局面对他十分的不利,跟随犬妖贝贝而来的那其余的几道身影所表现出来的威慑力足以撼动此时青丘狐族全员聚齐的状态,匀儿为他所构设好的撤退大计也一时间在堕天这十道身影出现的时候被就此终结。 灵狐本想同犬妖贝贝再多呈些口舌之快,用来等待青丘诸位强者的汇聚而来,意图等到那时再同堕天拼上一拼,好歹想拼出来一条生路。可是就在此时,突然间一道猩红流光震着硕大的黑曜石羽翼,拖着用燃烧精血的极端方法逼炼出的滚滚妖气骤然便朝着犬妖贝贝轰来。 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令翡,犬妖贝贝忽的凝了眉,不过也迅速的将妖气凝练在了右掌之中,猛地抬起,与令翡的“暗血朱丹爆”相撞在了一处。此时的令翡身上魔气尽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看得出他在用尽全力。 其余九道黑袍身影见状却并没有出手相助,反而就那么呆呆的悬空而立,静静的看着二妖的表演。 陆湘琪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灵狐等人亦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方才还欲要杀了帝晨儿的令翡,竟然在堕天出现拦截帝晨儿的时候不惜燃烧精血也要出手相助。 “快滚!”令翡冷声怒容喝了灵狐,“你我两清,日后相见,亦是仇人!” 众人摸不着头脑,灵狐却是一笑,但是却笑的揪心,笑的牵强。 看着令翡同犬妖贝贝两人对掌,令翡拖着虚弱的身子被震退了五六步,却依旧迸射而去再对一掌,陆湘琪的眸子里不自觉的荡起了水珠。她甚至想要破口大骂这个不顾自己死活的大傻子,心中百般的不是滋味,百般的担心依旧在心,害怕他出事,害怕他真的离她而去。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回娘家,可是陆湘琪始终在等着的,是令翡唤她留下,可是这个倔驴脾气却只字不提半句,哪怕就是从他口中说出半个“不”字,她陆湘琪也愿意留下。 “滚!” 令翡沙哑着嗓子对着灵狐再度一喝,因此而分心被犬妖贝贝一掌震退了十步之距,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擦去了嘴角的鲜血,令翡深吸了口气,带着满脸的不情愿扬声大喝:“暗鸦听令!速随本王围剿这十妖!” 犬妖贝贝怒了目,戟指喝道:“暗鸦,今日要反了不成!?本护法有权执掌生杀,若你再这般的糊涂,本护法绝不姑息!” 令翡轻哼一笑,朝着犬妖贝贝吐了口血痰,“你以为老子愿意?他奶奶的,若非我姐不忍让我欠他帝晨儿人情,你以为我愿意放他走吗?!你以为我就愿意护他了?你们真他娘的出现的是时候!” 话音落罢,令翡双翼猛地震开,再度朝着犬妖贝贝攻来,这一次的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却过分的难缠,就像打不死的蟑螂,被震退出去依旧会马不停蹄的再度挥拳而来,而帝晨儿也在这时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犬妖贝贝猛瞪了身后的九妖,“还不快去拦下,是等着看你们的族人皆死在你们的面前么!?” 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威胁气味,九道身影赶忙攻去拦截,犬妖贝贝则是因为分神而被令翡一拳给轰在了面门,直接是被震退了五六步才站稳了身姿。 犬妖贝贝揉了揉被令翡一拳狠狠击中的面门,脸上露出了一抹的阴冷之色。他深吸了口气,妖气逐渐的朝着他右手的食指汇聚而去,渐露七彩之色的同时,堕天护法对着令翡冷冷宣布道:“暗鸦背叛堕天,该诛!” 看着七彩妖气出现的令翡猛地一怔,不远处正在撤离但是却始终回首望着此处的陆湘琪亦是彻底的被震惊了。 堕天护法眉心显现出了一古朴的鹿角印痕,其上闪烁起了耀眼的黄芒,眨眼间携着七彩妖气汇聚的手指出现在了令翡的面前,双眼猛地一瞪,看似软弱无力的食指便朝着正愣神不已的令翡心脏处点去,沉沉道:“这一指分天,送你这暗鸦鸦王上路!” 缓过神来的令翡此时已经陷入了僵局,他逃不出了这一指的攻击,不知为何心中在面对这份死亡来临的时候竟颤抖的厉害,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害怕自己与这个三界分别,似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了自己所在乎的那么几人:暂且还未曾离她而去的姐姐令玉,不知因何而不省人事的干娘白贞,还有那最最令他放不下的,也是弃他而去的,自己的妻子,那位怀有他血脉的贴心女人,陆湘琪。 可是就在令翡即将闭上双眼准备认命的时候,突然间眼前出现了一阵的黄芒,这一刻的他,和施展出分天指的堕天护法同时的瞪大了双眼,一个是惊慌心急,一个是惊颤不已。 分天指点在了施展黄纹瞬身法挡在令翡身前的陆湘琪的肩头,软绵绵的分天指突然地爆发出了一股惊世骇俗的妖气能量,七彩闪烁如彩虹旋飞,妖气冲天而去,天分两极,赫然便被震慑向了两边,正如其招式的名称一般,分了天! “不!!!”令翡惊叫出了声,探出去想要将陆湘琪推走的手直接是改变了想法抱住了这个为他而不惜死活挡下一指的女人,下一刻,劲风呼啸而起,一声爆破忽的自陆湘琪的体内爆响开来,一股强悍的劲力直接是将二人轰向了地面。 令翡牢牢的抱着陆湘琪,哭问她为何要替他而挡上这么一指,还喝了她是不是太傻了!可是陆湘琪并没有说任何的话语,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令翡从背后抱着自己的女人痛哭流涕,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先前并没有真的要弃他而去。二人坠落的同时,令翡哭诉着怒言喝苍天不长眼,何故如此对待这个倾尽温柔的女人! 陆湘琪先前的一口鲜血喷在了瞪大了双目,愣愣呆神的堕天护法的脸上,虽然那二妖已经被震飞了出去,但是那抬着的右手却始终的没有放下。黄纹瞬身法是七彩萱花鹿的不传秘法,眉心和他如出一辙的鹿角印记是七彩萱花鹿的妖丹所在,亦是他们一族独有的身份象征,以及那个女人最后看向他的那抹眼神...... 这个眼神好熟悉......名为陆湘溪的堕天护法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那场令他终身难忘的大火。 那是千年前发生在鹿苑的一场大火,在大火中自己的爹娘被无情贪婪的外来妖给杀死在了他和姐姐的面前。一项温柔怕事的姐姐在那时突然地有了勇气,抱着自己就向房屋外面跑去,看着族人横尸遍野,冒着大火烧身,抱着他的姐姐愣是咬着牙关一路跑至了鹿苑的牌坊下。 那时姐姐身上的多处烧伤他至今记忆犹新,也是那时的姐姐给了他勇气,他发誓要护姐姐平安的逃出鹿苑,逃出贼人的追杀,也是在那时起,陆湘溪找到了什么叫做责任,什么叫做姐姐如母。贼人们是因他陆湘溪的天真才找到了鹿苑,才导致了七彩萱花鹿一族过着桃花源般的隐居生活被就此打破,迎来了这次不幸,这是他陆湘溪的责任。 贼人一路逼近,姐姐将他护在了身后,瘦弱的姐姐疯狂的捡起着脚边的石子就朝着坏人吃力的扔去,还大呼小叫着让他快些的跑,还叮嘱着他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活的狼狈不堪,那也要活下去......这话的最后还有姐姐的一句“替姐姐和爹娘好好的活着,若是你死了,姐姐下辈子就不再认你,再也不宠你!”,姐姐这最后的一句哭丧着说出来的话,才是致使他陆湘溪能够活下来的,最重要的一句话! 无论是哪一辈子,陆湘溪都要有个姐姐,而那个姐姐必须是陆湘琪! 年幼的陆湘溪自姐姐的身后鼓足了勇气,探着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狠狠的撞向了那个贼人,与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陆湘溪看到了姐姐的惊慌失措,看到了姐姐的那一抹闪烁着浓浓痛苦揪心神色的,最惹人心疼的眼神。 就是这个眼神,陆湘溪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此时的他,眼角不自觉的已经滑落而下了两行滚滚热泪,探出去的右手颤抖的厉害,他不敢相信的颤颤自语,道了声千年来再不曾说出口的那个称呼: “姐姐......” 随着地面上一震轰鸣震荡,哪怕是下过雨后的泥泞地面亦是扬起了数十里的扬尘,这位奉了赤帝之命,前来杀了帝晨儿,带走白贞的堕天护法竟舍弃了这个命令,化作了一道疾驰的流光,急切而又慌张的朝着那扬尘之内迸射而去。这一刻的陆湘溪甚至开始在心中祈祷起了那个他绝不会认错的姐姐,并不是他苦苦寻找的姐姐。 扬尘里,令翡背先着地,一口鲜血喷出差点要翻了白眼,可是心中有悲愤的他愣是重新恢复了神志,颤颤巍巍的坐起了身来,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抱在了怀中,额头贴着额头,又咸又哭的泪水地落在了心爱女人逐渐变得惨白的脸蛋儿上。 “湘琪,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替我挡下那一指,回娘家去,岂不是更好吗?!你这个傻瓜,小傻瓜......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这般的傻......” 陆湘琪逐渐僵硬的脸蛋上愣是挤出了一抹的笑容,惨白的薄唇微启,声音虚弱无力,“十......年,为......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非要......杀晨儿......” 令翡将耳朵贴近了她的冰唇,听得这话的他心中更为的酸楚,牢牢的抱着心爱的女人,令翡哭的像个孩子,“湘琪,我不想瞒着你的,可是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劝我,你会为我而感到左右为难,我怕你会为了我而殚精竭虑,怕你处在我和帝晨儿还有干娘之间最为难受。我不告诉你,真的只是因为我爱你,真的并没有其他的什么坏心思,湘琪,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生命里的最后十年,能不能让我再好好的疼疼你。” “十......年?” 令翡抽噎着,他扬天痛哭,“湘琪,白染为了给帝晨儿大权,为了让帝晨儿活在妖族之中,且在他白染死后依旧有妖族肯护他帝晨儿,不惜斩断了自己的天命!这很伟大,但是!为了能够让帝晨儿逆天改命不受仙门神权的治压而发动了封尘策妖,不惜已他之命去拼一拼仙门神权瓦解崩塌。可是斩断了天命的白染需要一份足以使得他在大战前可以恢复巅峰时刻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以我哥令珏的性命去换他白染的天命!” 令翡闭上了眼睛,眼泪依旧从中滚落,他大喘了口粗气,重新将脑袋贴在了陆湘琪的额头上,像是昔日里他们两个拜天地时的场景,只是少了那份喜悦和激动,多了一份痛心疾首的难过。 “湘琪,帝晨儿的命在白染那里很重要,但是他在我的心中,不如我哥。”令翡的声音越来越小,“湘琪,现在的我快要一无所有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湘琪的面容释怀一笑,“傻......十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只是......在等你亲口告诉我......” 令翡一愣,忽的抬起了头来,“湘琪,你......” 话都还未说完的令翡脸色突然黑到了极致,扬尘中再无了对话的声音,只剩下了十年带着哭腔的痛苦嚎叫。 第六百一十八章 暗鸦知天命 九道黑袍身影终是在堕天护法的威逼利诱之下动起了身来,在面对一心只顾着撤离的青丘狐族时,其中一妖率先出手,袖袍鼓荡间已有妖气震震凝聚,猛然挥袖,骤然间一面泛着灿灿土色的硕大墙壁成型,挡在了三千数流光的身前半丈之距。 位于灵狐身侧的沙一梦因要护着仍旧“昏睡”的白贞而不得已出手,且此时的她正在盯着其中的两道身影,秀眉微皱,美眸泛着有些猜疑的光泽,她似是有些惊诧,又有些不敢确定。 三千数的雪山妖兵再度齐齐联合,妖气相连成阵,合成一杆锋芒毕露的长枪,在齐声威武大喝之中,长枪刺向了那土色的墙壁。力量集中一处,以点破面,虽然土色墙壁与锐利枪尖所撞之处蔓延起了足足二里的蛛网裂纹,但却终是不曾震破。 与此同时,另有两道身影已分别落在了圆形守阵的东西两方位上,东方妖气如雨似针尖,西方妖气灼灼胜火,水火齐齐震出,铺天盖地的便如泛滥的洪水同天火同时降难。 南北再立两道身影,南有青风呼啸成冲天龙卷,北有凛冽严寒凝聚漫天冰锥,此已刹那,四方天际皆有妖气冲天,齐齐一阵,赫然便集体出手轰响了那三千数雪山妖兵所凝聚妖气成就的长枪之上,一时间轰隆隆的爆绽声连绵响起,不多时长枪之上已裂开了如同闪电般的裂纹。 就在三千数雪山妖兵皆是凝眉咬牙,力撑长枪不破,意图借着最后的一搏,刺破那泛着土色的灿灿墙壁之时,另有最后的五道身影化作流光依次落就悬停在了土墙之后,虽有那么稍纵即逝的停顿,但终究还是齐齐轰出了妖气,为生出裂纹的土墙渡上了五层厚实的妖气。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长枪破碎瓦解,化作了漫天的灵尘,三千数雪山妖兵纷纷吐血,被这四方九股妖气给震得五脏六腑皆是受损,有实力更弱者甚至直接被轰裂了体内的妖丹,也化作了凡尘,融入到了漫天灵尘之中,仅此一次对碰,三千数雪山妖兵已折损了大半。苦苦支撑者有着一千数不到,尚且有着余力可以一战的却不到了二三十位,此一番对拼雪山付出了及其惨痛大代价。 这看在灵狐的眼中深感愧疚,这些与他本来并无任何瓜葛情结的南蛮雪山的子孙,却只因他们的掌舵人一声令下就为他而赴死,这任谁都会心痛。 长枪破碎,位于四方的九位黑袍齐齐再度起手,九股妖气分别化作了硕大的拳头,手掌,刀枪剑戟,从天而落,似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击落下之时彻底的结束掉这里的残兵败将,而此时灵狐一行若要避开这一次攻势逃之夭夭的话,必然眼前只剩下了两条路可选。要么是在这次攻势落下之前绕过那硕大的墙壁,但是一定会出现更为惨烈的代价,毕竟此时并不是谁人都有着余力可以拼尽全力的去逃命,也不是谁人拼尽了全力去逃就一定能够在攻势落下之前绕过墙壁。另一条路则就显得直接一点,但也是要拼,拼的更是命。 那就是震破前面的那面凝聚了六位大妖妖气的土色墙壁。 不容多想,此时已有一道身影自灵狐身侧迸射而出。墨八手中仅仅握着烈刀阳炎,架势赫然便是那只攻不守的罡强刀招「胜敌」!并没有太多妖气可以挥霍的墨八选择了彻底的放开自我,妖气尽数汇与烈刀之上,阳炎骤然大放异彩,刀神泛起了火色,随即便又猛地灼烧。当墨八挥刀已至了那面厚重的土墙前时,烈刀阳炎之上的火焰已经旺烈成了一卷起三四丈之高的火焰旋风。 此时已迫在眉睫,空中震荡着墨八拼尽全力的怒吼之声。瞧得那四方威势已刻不容缓的需要有人站出来去挡下,灵狐周身冰蓝色的妖气环绕升腾而起,目光冷冷的盯着那面正被如同火焰猛兽一般冲撞出层层裂纹的墙壁,急速的吩咐道:“沙姨,让湘琪姐姐照顾小姨便可,你来助我一助!” 急切话语言罢,灵狐已似冰冷利剑般迸射而去,锐利的双爪朝前伸展,身后的五条长尾各自卷起了一柄冰寒妖气所汇聚而成的硕大利剑。 轰隆一声震天脆响,火焰与冰寒骤然间冲破了两层土墙,第三层土墙之上的裂缝也正在已闪电密布的姿态迅速蔓延,瞧得此状的灵狐心中一喜,若是沙一梦再来一助,真的就有希望赶在攻势斩落项上人头之前带着雪山所剩子孙从此处突破而出。 “沙姨!快呀!” 灵狐催促了一声,同时已与火焰猛兽冲开了那第三层的土墙,可是正在这看到希望之际,灵狐却依旧的不见身后有任何的动静,忍不住的分心回首斜瞥,他的心瞬间便陷入了绝望。 原本同沙一梦一起搀扶着小姨的湘琪姐姐不见了,沙一梦为了照顾小姨根本就脱不开身...... 湘琪姐姐哪儿去了?! 就在灵狐想要埋怨之时,忽的一股妖气自不远处的另一个战场内传来,且那一指的七彩冲天妖气已将那更高的苍穹分了天。也是在那里,灵狐看到了被一指点中肩头的陆湘琪,看着她一口鲜血喷在了堕天护法的脸上,看着她和十年一同坠落而下。 四方九股妖气所成威势已经近在咫尺,原本还有希望冲破那面挡下他们去路的土墙,可是此时接连的发生意外,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难道只能等死了吗!? 堕天!我与你势不两立! 灵狐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怒吼震荡着每一位雪山妖兵的心,他们并没有从这想要逆天改命的愤怒声音里听出希望,而是彻底的陷入了绝望。在这九股攻势的降临下,似乎他们的结局已经写下了定数。原本还齐心协力,壮志凌云誓死遵从雪老命令的慷慨雪山妖兵在这一刻突然地溃不成军,慌忙便朝着下方落去,而此时的他们也已经看到了那下方正挥舞着刀剑兵刃等待着他们落下的数十万的华夏妖兵。 慌乱间,亦是瞧得了化作冰原雪狼妖族真身的雪老正被华夏的数十位强者强强联合的围殴着,雪老此时骑虎难下,有心帮上一帮,却自身都有些难保。 华夏妖军的突然发动战争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们都归属了堕天,而堕天高层的降临也似一军前大鼓,震响了最后的战斗之音,此时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什么武德和畏惧。 堕天的护法都来了,赤帝还会远吗?有了赤帝的撑腰,这白帝的余孽只有死掉的份。 无数流光比的以往南蛮天空的繁星都要的密集,华夏大军势如破竹冲天而起,手中利刃刀剑染血,整个天石坑都回荡着他们讥嘲和胜利的喜悦,这,也就成了单方面的一场屠杀。 四方攻势齐齐落下,天地灵气震荡破碎,涟漪泛滥如同大雨倾盆的湖面,少了波光粼粼,多了一层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浩荡阴郁的气氛感。灵尘如烟尘漫天而起,更有黄沙遮天而起,一硕大的沙瀑结界在余波震荡之际徒然撑开,骤然间风沙席卷了整个天石坑,黄沙迷人眼,遮神蔽目之际,一切喧嚣都似在这一刻骤停,却又忽如雷雨般暴躁倾泻。 隐有雪色和火色刀光在黄沙之中交错,青风荡火的同时,一烈焰的镯子急速旋转,更有一声龙吟和一声“俺袁淼来也”响破了苍穹,黄沙遮不住刀光剑影,挡不下那冲天而去的数道强悍的威压。同一时间里,更有着威威冲杀之声自整个天石坑的外围响起,一时间沙瀑界咒之内乱做了一团,华夏数万妖兵集体有了一种被人给包围了的感觉。 随着单手撑开沙瀑界咒意图制造混乱的沙一梦一口鲜血喷出,黄沙在劲风中消散,漫天黄沙消失不见,令得她惊诧大喜的是此时正有着许多熟悉的面孔以及几个不曾认识的年轻人在力破着那九道身影震慑而下的四方攻势。 青婆婆这个‘老祖宗’的狐头权杖荡漾着清波,手中的青浦扇已有着那《青风荡火图》闪烁着无比刺眼的光泽,雪伦冲这个小辈儿挥斩了一道由饮雪刀而震出的纵雪刀罡,竟不知了雪慕容这小子还有着这般的纵目表情,红空所运转的火狐烈焰镯似还未曾得心应手,但也相当不错了,还有黄子源,白帝所交给他的金光咒配合着黄尾狐的金刚鞭,原来也能震出这般的震撼效果来。 沙一梦唇角微扬,喃喃了声,“赶来的还真及时。” 话语未落,她便被那股浓郁强悍的纯净仙气给吸引了,那是个人类修仙者,他手中的长枪似有些眼熟,还有那一身的宝器也是相当的熟悉,可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类修仙者竟会在这危急关头同众妖齐齐联手。 还有那个周身散发着诡异变换妖气的猴妖,手中的金箍棒子不正是那数千年前仙门用来治水的定海神针吗? 一切,好像都变得更加的有意思了起来。 —— —— 华夏妖族突然的开始了喧嚣,他们手中的兵刃摩梭颤响,而位于这华夏妖军内部的扬尘里,十年的哭声依旧的撕心裂肺。 华夏妖兵可是亲眼见的堕天护法欲要对暗鸦一族施展诛杀手段的,也就是意味着谁能在这乱军从中取了伤痕累累的暗鸦王的话,那必然就是大功一件。各自精明的妖皆打着此时悲痛欲绝暗鸦王的注意,毕竟这送至嘴边的肥肉怎能让他生了翅膀给溜走? 可是待到扬尘散去,将此处早已围的水泄不通的华夏妖兵却迟迟的再不敢向前靠近半步。他们的视线里已经看不到了那暗鸦王,而是看到了将此处围绕起来,好似肉墙一般的暗鸦族人,他们的脸上都写着“谁若是敢向前半步,暗鸦必要其命”的肃杀之容。 暗鸦大长老令善祥站在这仅剩下的不过几步远的肉墙内里,脸上布满了皱纹的他更是露出了一抹担忧和一份自责。若是他能带着暗鸦早些的清理掉青丘的混蛋,也不至于自家的二公子和公子媳妇遭受如今这般的摧残。当然,令善祥这个在暗鸦内部动荡的时候独独活下来的七位长老之首,更为担心的还是眼下的局面,他心中甚至比的令翡这个族长都要的清楚明白,本就因内部争斗而元气大伤的暗鸦已经不适合再呆在这个战场上了。 令善祥叹了口气,徐徐走至了抱着夫人仰天痛哭的令翡,他半屈下了身子,苍老的手已示安慰的拍了拍令翡的肩膀,深吸了口气,说道:“族长......老朽知道说这话并不符合时宜,但是眼下......暗鸦已经没有资格再呆下去了,众矢之的,不及时撤离将会沦为万族讨伐的对象之一,所以为了暗鸦的族人......恳请......” 令善祥犹豫了片刻,但还是不合时宜的跪了下来,对着这个无心理会与他们的令翡叩首不起,“恳请族长下令撤军!” 失心疯的令翡哭的更加的悲痛,似是这哭声能够让他听不得外界的喧嚣,听不得大长老令善祥为了暗鸦子孙的命而做出的苦苦恳求。 “恳请族长下令撤军!”令善祥再度狠心扬声请求。 面对令翡的不闻不问,令善祥咱三恳请无果后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当着里层暗鸦子孙的面,恨其不争的一巴掌狠狠的便是扇在了嚎啕大哭丢尽王族尊严的令翡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终是代替了那痛苦不已的嚎啕,令善祥颤颤巍巍的手再度和于一处,行了罪礼,躬身再度恳求:“恳请族长下令撤军!暗鸦子孙决不能在您手中死绝!更不可让更多的暗鸦子孙惨死在这异土他乡!王,暗鸦大长老令善祥在此已一人之老命恳请暗鸦王应允下令撤军!令善祥,甘愿为暗鸦子孙留后阻敌!” 令翡将陆湘琪冰冷的身躯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他胀满血丝的泪眼缓缓的扫视了一圈暗鸦的子孙,片刻后,他又呆愣愣的看向了正为暗鸦子孙挣得一条活路的大长老令善祥,他深深的咽了口唾液,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弱弱说道:“大长老,你们且走吧,不必再管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不肖子孙了。令翡不配为暗鸦子孙,更不配做暗鸦的王,日后暗鸦就摆脱大长老了,令翡想做回十年,随着爱妻一起......去另一个地方无忧无虑的畅然遨游天地,可以吗?” 令善祥作揖的手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的失落,他皱紧了眉头,弱弱问道:“你真的不愿再做了暗鸦的王?” 令翡低下了头,看向了怀中的陆湘琪,他轻轻抬手抚摸着爱妻冰凉的令他无声泣泪的容颜。 —— —— (昏暗的墓道里摇曳着幽蓝的暗火,两边靠墙陶碗里发霉的陪葬食物弥漫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处墓道被一面厚重的石门隔绝着,幽静的环境下还可以略微的感觉到自墓道深处传来的呼吸声。 忽然,那扇石门被触动了机关,开始提起,一名清瘦的少年也已从那石门外飞快的蹿了进来,他没有停步,正用左手护着火折子匆匆快步朝着墓道深处赶去,脸色显得格外的慌张且略含温怒。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着实是一位帅气俊朗的少年,只是那略显婴儿肥的脸颊则为其添了些许的可爱稚嫩,少了那份英气。 少年名:晨,舅舅白染总会亲昵的唤他做‘晨儿’,再过几日便是晨儿十二岁的诞辰,舅舅说要在那日带他离开这个终日见不得阳光的地方,晨儿激动的不得了,虽然留恋这个家,但是心却呆厌了,更向往了外面的世界。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个家却在近日里突然地闯入了一些‘不速之客’,晨儿利用对地形的掌握优势偷偷的在暗处瞄见过。他们穿着好看得体的衣服,一拨人全是同款样式,但是却又有着好几拨人呢,而且他们的手中皆持着寒芒熠熠的长剑,有的说是来这里参加什么宗的入宗考核,运气好的还能觅个机缘之类的话,而有的则是说来这里探个宝,指不定能碰见什么苏妲己留下的宝贝。 晨儿对此只是砸了咂嘴,虽然听不懂他们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翻了白眼心说‘休想’。之后他问过舅舅要不要将这些无礼之人给赶走,舅舅却说随他们好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况且这里机关冲冲,能入得深处便需极大的运气和实力。 原本的晨儿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今日偷偷观察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找到了深入的暗门,这才有了现在晨儿急匆匆的慌张跑来一事。 “舅舅,舅舅!”晨儿一边快步赶着路,一边护着火折子对着深处着急喊道:“舅舅!那些无礼之徒就要找到这里来了,您快想办法将他们给赶走!” 随着话音落罢,幽暗的深处突然地亮起了一双冰蓝色的狭长眸子,而下一瞬,忽的一阵风儿掠过,灯火摇曳不定之时已有一只两人高的九尾白狐出现在了少年身前不过一丈远的墓道上。 九尾白狐的毛发略染冰蓝,鼻息间的呼吸似在吐露寒霜,九条粗壮的长尾在这条墓道内还有些摇摆不开。 “舅舅,您快将他们给赶走吧,晨儿实在是不喜欢他们!”晨儿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喘着粗气嘟嘴道:“他们实在无礼,见到什么都往自己的口袋里送,就连舅舅送给晨儿的那件小狐木雕都被他们给拿了去,那可不是他们的宝贝!” 九尾白狐闻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晨儿,他们入不得这里,更不会扰了我们的清静。至于那件木雕,舅舅来日再亲手为你雕刻一件便是,被他们拿去的那件就权当是咱们送给他们的可好?” “不行!”晨儿一手叉腰道:“舅舅您也太惯着他们了,是他们无礼在先,来咱家不打声招呼这就叫闯!乱碰乱拿这里的东西就叫没有家教,晨儿着实是讨厌他们这种人类!更何况有些东西在平日里舅舅都不准晨儿去碰的,却偏偏让他们给揣入了囊中。不行!这口气晨儿咽不下的,舅舅一定要给晨儿做主!” 九尾白狐无奈一笑,“这几日是舅舅的关键时期,若因此等小事就耽误了舅舅赶不上晨儿诞辰的话,那咱们岂不是又要在此处待上些许的时日?难道晨儿就不想快些的去看一看外面的三界?名川大河,北冥南蛮,扶桑落日?” 这些皆是做梦都想看的景,当然想快些出去了!可是......晨儿皱了剑眉,揉了揉鼻尖,低声嘟囔了句,“可是晨儿并不觉得他们无礼是一件小事......” “权当它就是一件小事便是了。”九尾白狐的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了晨儿的瘦腰,“和舅舅回去吧,忘了他们,别总是好奇他们现在走到了哪里,咱们图个清静方可。” 晨儿有些不悦,“可是舅舅,万一他们闯到这里来了呢?” 九尾白狐一笑,含蓄道:“那就届时再说吧。” 说着,便瞧见白狐的眉心处印出了一枚血色的菱形花钿,随之亮眼的白芒一闪而过,下一瞬白狐与晨儿皆已在原地消失不见,厚重的石门缓缓落下。 眨眼间,晨儿与舅舅白染便来至了一处空旷的墓室,这里是他们长久生活的地方,也是白染唯一让外甥晨儿去接触的一间墓室,墓室空旷,是晨儿无聊时练习剑术之地,对于剑术的领悟,白染还总是夸赞他天资超凡,乐的晨儿总是合不拢嘴。 一摆满甲骨的木架位于墓室的东北角,白染闲暇时教晨儿识字便是借用的这些个甲骨。除此之外,木架的旁边正对着那条深长墓道的位置上还修砌着三把玉石质地的交椅坐北朝南,晨儿虽不了解玉石,但也瞧得出交椅散发出的盈盈玉色显得不凡。) 第六百一十九章 闻者醉,留人酥 席卷了整个天石坑的黄沙消散罢,灵狐那似陷入绝望的眼神渐渐地呆愣,原本是必然要出大事的局面却在此时变得“风平浪静”,这出乎了他的意料,当然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乃是意料之外的喜事。 当灵狐瞧得那些个熟悉的身影挺身而出,在不同方位上贯彻了自己信念的蓄力一击挡下了那九道四方攻势的时候,他忍不住的惊叫出了声来: “原来你们都来了!” 那一袭宝铠衬的英姿飒爽的袁淼将如意金箍棒抗在肩头,风雷啸滚滚雷霆如蛛网般扛下了一硕大的妖气拳头,他虽不是游刃有余,但是却依然在听得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后回眸瞥向了那激动不已的灵狐,微微皱了眉,惊诧不已道:“俺们晨儿也是妖?” 一旁的南宫寒挺着龙吟长枪怒吼一声罢,愤然一枪点碎了那妖气大剑,长枪洒脱舞耍与手中,再随一声龙吟,龙炎雷霆自枪端爆刺而出,再度协助袁淼震破了那一拳头攻势,飒然之姿依旧冷目,挥舞长枪立与身侧,“袁兄,那正是晨儿无疑了。” 撤回了如意金箍棒的袁淼更是跟风似的耍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随即同南宫寒一起转过了身去,看向了那眼睛里已经泛起水雾的灵狐,搡了搡鼻尖,憨笑问道:“晨儿,俺们来的可是时候?” 南宫寒持枪冷艳一笑。 “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灵狐颤抖着嗓音,似说了句玩笑话,忍不住的欣然一笑,眸子噙了泪花。 三人久别重逢,自西岐南宫家的古井出来,帝晨儿便已经和他们不见了数月,因为红娘的缘故他并没有及时的去寻两位哥哥的下落,而是直奔了顿丘的战场,在那里他亦没有见到两位哥哥的身影,但他也能猜得到,是舅舅并没有通知他们,就像有意撇开了他帝晨儿,有意甩开了小姨白贞。 随着震震的轰鸣自四面八方传来,灵狐瞧见了此时战局的反转,青丘诸位挡下了这份悬与他头顶上的危机攻势,脚下更有白猿山庄的大当家,那位不问世事却洞晓世俗的袁炎率领着大军将华夏妖军给团团包围,虽然数量上并不如了大半个华夏妖族的总和,但是战线却依旧拉满,将这里围的是水泄不通。 雪老在面对数名华夏强者的联手下吃了大亏,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灵狐瞧见此处的刹那间,原本欲要告知袁炎快些帮助解围,可是一道冰色剑光闪过,那个纨绔无赖的雪山公子突然一改了前态,手持着一柄布满冰锥的寒剑已经及时的挡在了雪老的身前,凌然划过一道剑气,在乱了阵脚的华夏大军内部割开了一道冰路。雪嗔柯急急忙忙的跟着,但看得出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伤痕累累的雪飘峰,而是那手持冰剑凝楼的雪月。 战局突然地扭转了乾坤,看着这大好的局面,灵狐的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别样的气势,他笑问已经同南宫寒一起疾驰而来的袁淼,“淼哥哥,此番......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逃了?” 袁淼傻傻一笑,“俺们来,是为了给白叔报仇的,自然要大闹一番!杀他们个......哎呀,南宫,你打俺干甚!?” 南宫寒收回了打在袁淼屁股上的长枪,瞪了他一眼,轻声提醒,“晨儿会哭的。” 袁淼一愣,如同恍然大悟一般,赶忙遮住了嘴巴。 他们的对话灵狐听的是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南宫的意思,他虚空踏步,缓缓接应二人,胸膛有火在燃,“对,淼哥哥说的对,咱们确实是要为舅舅报仇来的!” 听闻此话的南宫寒和袁淼对视一眼,皆是暗自松了口气。 三道身影重聚与天空之上,一狐,一猴,一人,三道身影眸子里皆是含着一种相逢的喜悦,但是在这份喜悦之下,三人如出一辙的有着火焰正在旺烈的灼烧着,升腾着。故友再相逢,无需太多的言语,仅是这么一瞬的简单对视,心中便已有着五味杂陈的感觉荡漾心头。 “晨儿,你能自己走出来那阴郁还真是不容易。”南宫寒叹了口气,“但在下还是希望,你没有从中走出。” 袁淼皱了眉,给南宫寒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一巴掌,“说什么呢?!走出来自然好,难道你还想让晨儿只懂得落泪,不懂得付诸行动?!” 南宫寒摇了摇头,“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南宫,俺脑子虽不灵光,但是俺觉得晨儿能自己走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袁淼瞪了他一眼,“咋滴?你还想让晨儿陷进去偷偷落泪不成?那没啥鸟用,不如俺们一起杀他的痛快来的实在,这样白叔在天上看着,他才能笑出声来。” 南宫寒自然明白袁淼的意思,只是袁淼并不明白了他的意思而已,他也不再挣什么,因为他相信帝晨儿一定懂他的意思。 袁淼埋怨个没完没了,南宫寒闭口不言,帝晨儿果然没有辜负他,笑着调和道:“淼哥哥,南宫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怕我忘记了这份大仇,对吧南宫......哥哥。” “真的?”袁淼皱紧了眉头,看向了南宫寒,见其点头无奈给了他一个白眼,“我还以为你想让俺们晨儿哭个没完没了的才算完呢。” 南宫寒无奈摇了摇头,灵狐无奈一笑。 就在故友重逢之时,青丘的诸位强者已同他们附近的黑袍展开了殊死间的较量,且在这大局逆转之际他们也都心知肚明,他们的狐帝不可能会再行撤退,这等战局下,不力挽狂澜怎能行? 另一边,如果换做了往时,天刹小将们早就为了磨炼自身而出手参与战斗了,可是有了自知之明的他们也只能望而却步,同墨七一起保护着逐渐恢复起血色的红老不受各处战场余波的波及,方才如同昙花一现的黄沙世界阻碍了他们的步伐,此时瞧得了自家狐帝安然无恙后重新出发,快速的朝着灵狐而去。 待到他们至了沙一梦处却被沙一梦给唤了停下,天刹小将们虽不识了面前的这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是谁,但是也自知了是‘自己人’,故此也就没有前往打扰狐帝的“叙旧”。 红老对着搀扶着他的墨七抬了抬手,墨七会意的退了去,快速的赶至了身体虚弱的不行,握着烈刀阳炎的手被烈焰烫伤的墨八处,搀扶起了这个已经没有一战之力的弟弟。 红老则是靠近了沙一梦,苍老的面容上似是带着些许的欣慰,简单的道了声,“欢迎回来。” 沙一梦颦眉看着红老好些时间,忽的一笑,“我险些不曾认出你来,红乾。” 红老亦是笑了笑,“妖也不是不老不死,我没有你们这般的大能耐,做不到驻颜,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在脸上刻出岁月的沧桑,天琼那小子和我一样,亦是受到了岁月的摧残呐~” 听着话题逐渐的往沙天琼的身上靠拢,沙一梦抿唇一笑,“想说什么就说吧,没必要藏着掖着,一些个事儿咱们都心知肚明,数千年都过来了,有变化也属正常,就像你一样,若不是红不负有你这么个爹的话,也许在狐族的子孙中我都不会认识平平无奇的你一样,这变化可不得了,看得出你现在的地位不低。” 话语间,沙一梦瞥了一眼正用一种别样眼光齐齐瞪着她的天刹小将们,从这些小家伙的眼中,沙一梦看的出他们是在因她说红乾的平平无奇而感到愤怒,故此也猜出了红乾的地位不低,起码是火狐一脉的族长。 红乾不置可否的点了头,直言道:“既如此,那我便开门见山的和你道一道这千年来天琼的大致生活吧。” 见得沙一梦并没有抗拒,红老幽幽道:“天琼没有接手你在青丘所开的那家忘忧酒馆,而是将它转交给了懂得经营的雪伦冲,不过向来不饮酒的天琼却带走了你亲手酿的那五百坛‘闻者醉’以及五百坛的‘留人酥’。他也曾放言,道着“必会饮尽这千坛酒,如是不能,那只能是他让人给提前了结了性命,不能用尽一生的酒量去尝试。”,起初大家都笑他痴人说梦,要知道,酒屠沙一梦所酿的‘闻者醉’那可不是一般的烈酒,只是见着酒,闻其名便已是醉的不行,更何况是一个从不饮酒的白面书生? 起初抱着‘闻者醉’的白面书生烂醉街头已是常态,渐渐的浑浑噩噩更是惹人烦的不行,可是慢慢的,过了有三百年吧,大街小巷内已经看不到了烂醉如泥的白面书生,而是一个不修边幅,邋邋遢遢的醉酒汉子。又过了三百年,汉子不再烂醉如泥,只是每日的微醺,青丘都被震惊了,还真的有人能够一日饮尽一坛的‘闻者醉’。再后来,墨天恒看不下去了,整日的苦口婆心,到了最后,虽然没有改变他视酒如命的脾气,但是却也让他主动承担起了沙狐一脉的重担。 这数千年来呀,青丘狐族都将沙天琼的变化看在眼里,从一个细腻清秀的白俊书生,一步步成为了那视酒如命的油腻大汉,只是可悲的是他渐渐地不再饮了独有的美酒,说是怕今生真的就饮尽了这出自酒屠沙一梦之手的佳酿,怕这辈子太长,不够喝。” 沙一梦的表情逐渐的变得冰凝起来,她缓了好久的情绪,终是开口问了红乾,“他饮酒,不是为了赤沙?” 红乾抬眉,耸了耸肩:“这种事,你便要问他自己了。” 沙一梦紧颦了秀眉,眸子里变化着五味杂陈,是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神色。 蓦的,沙一梦环顾了四周,届时她才忽的想起,这及时出现在场的故人中,并没有见得那位被他及时救下来的‘白面书生’,她略显急切,问道:“天琼他人呢?!” 红老摇了摇头,“此时不知,你可去寻他。” 沙一梦没有过多的犹豫,她晃了晃怀中的白贞,还未等其开口,白贞已睁开了那双美眸,道了声:“去吧,这里有我。” 没有犹豫,沙一梦迸射而出,化作了一道急切的不能再急切的沙色流光。 —— —— 饮过酒后的沙天琼借着酒风猛然挥出的一拳携带着滚滚的妖气威压震出,瞧得完全不将自己当回事的红焱只是握着双刀来挡,沙天琼的心中更是生出了一份喜悦,毕竟在战斗中不全力以赴的应对而是低估别人放任了自己任性,这也是一种大忌,除非能够完全的力压对方,但是沙天琼瞧不出红焱这个幼年时便因红坤一起被驱逐出去的狐族后辈能够走出多远。 一拳轰下,劲风鼓荡,沙天琼爆发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强悍劲力,红焱猛地一惊,身子直接是被轰飞了出去,撞断了天石坑的边缘,被震向了天石坑外的南幽河畔。 沙天琼紧追不舍,妖气本就所剩不多,他需要速战速决,让这个瞧不起母族的青丘狐族子孙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未等红焱站稳身姿,沙天琼一击坠空飞脚赫然踢来,所过之处空气震响,这一次的红焱似是上了点心思,右手中所持着的那柄诡异的软刀摇摆起了刀身,水色如波光潋滟,凌然挥斩而出一道软绵绵的刀罡。 沙天琼皱了眉,这看似软绵绵的一击之上却裹挟着出乎他意料的滂湃威压,但是最终沙天琼还是横下了心来,飞踢而过。 一声轰鸣震响,幽幽紫色泛红的南幽河一时间荡起了百丈高的波涛大浪,一股妖气从中震去,飞鱼如蜂群,亦见了那南幽河的河底幽石与沉沙淤泥。这一切皆是沙天琼一脚之力所震荡造成。 可是就在沙天琼将那软绵绵的刀罡震退至红焱面前之时,瞧得红焱不急不躁,竟是邪佞一笑,一时间沙天琼懵了头脑,而也是在这一瞬之间,身后的百丈波涛大浪竟是被突然爆发的一股绵延劲力给震了下来,南幽河一分为二的河面也是在这一刻彻底的恢复了平静。 沙天琼感受到了脚处刀罡似有波弹反转,下一瞬一股劲力被反弹而回,这股劲力完完全全的便是沙天琼方才巅峰一脚所震出来的,这是原原本本的给还了回来?! 不等沙天琼多想,两股劲力冲撞,南幽河畔再度震起了百丈高的大浪,余波再断南幽河。 就在沙天琼与那刀罡比拼劲力之时,红焱已动,化作了流光,挥斩着左手中的那柄旱刀斩破了余波,赫然出现在了沙天琼的身后,嗤笑间,右手已经朝着沙天琼的心脏挥动了那柄他最为熟悉的柔刀阴泉! 沙天琼暗叫了一声不好,随着一声怒喝,劲力再有突破,身上的衣袍炸裂,露出了那一粗壮有力,爆绽青筋的右腿。 轰鸣间,沙天琼一脚震破了刀罡,电光火石的腰部用力,身子扭转,一拳挥砸而去。 红焱愣是一惊,可沙天琼那宛若万斤大山般重的铁拳已经赶在了柔刀之前,砸在了他的脸上,一阵抽搐带着飞出去的四颗血牙,红焱被一拳轰飞,身影震出三百步还未曾见得消散,其间更是震断了林木不知几千棵。 “果不其然,你沙天琼才是青丘最狂的男人!” 红焱被震退着,一口鲜血喷出,嘴角上扬起了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下一瞬,沙天琼疾驰而来,沙包大的拳头随着沙天琼杀伐的大喝再度朝着红焱的面门轰来,未曾有力气稳住身子的红焱再一次被沙天琼轰去,再出三百步,再震飞周围千棵林树。 两道流光,一个腰身成弓被震飞倒退,一个挥拳紧追不舍,登时间,二人身形已离开了天石坑四五里之远,茂盛的山林被硬生生被开辟出来了一条百米宽的大道。 紧追不舍的沙天琼意在接下来的一拳彻底结束红焱的性命,毕竟他体内的妖气和力气已到了枯竭的尽头。 而方才沙天琼的每一次出拳都挥在不同的部位,脸颊,眉心,腹部,喉咙,但是并无瞧得妖丹踪影,且红焱护着心头,一时间肃容满面带着杀意的沙天琼提拳轰向了红焱的胸口,他猜测红焱的妖丹就在此处! “结束了!这就是侮辱了青丘的代价!” 沙天琼咬紧了牙关,凶狠的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狐狸,一拳轰出,荡起了层层的烟波。 可是不等他铁拳挥至,红焱却突然邪魅一笑,周身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气,这股妖气威压直接是对此时的沙天琼挥拳造成了影响,不等沙天琼惊愕,红焱微微张开了嘴巴,一枚刻有着九道劫痕的妖丹突然显现,其上红色妖气光泽大绽。 九道劫痕!?这也是位天赋异禀的狐族儿郎!? 沙天琼惊愕此等天赋,但是铁拳虽受了影响,但却无法彻底的阻止停下,更何况此时的红焱根本来不及做出防御或是还手的机会。 “可惜了!”沙天琼一语道罢,一拳已改变了方向,上勾拳去攻那妖丹,只是忽然间,红焱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片的桃色,邪魅的光泽闪烁,沙天琼猝不及防的看愣了眼,可是他的心却在拒绝着不去看那双邪魅的眼睛,但是已经晚了。 拳头未曾挥出,沙天琼陷入了一片的精神虚幻世界,那里有酒,有美人,且美人竟是他心心念念的沙一梦。虽然自知是着了青丘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可是沙天琼却始终的逃不出自己内心深处的那抹恳求再留片刻与不情愿离开。 就在沙天琼一步步走向那女人之时,忽然间虚幻破碎消失,如同打碎了的一面铜镜一般,沙天琼伸出手想要抓住沙一梦的手,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沙一梦突然地出现在了面前,邪佞一笑,那双手已经露出了锋锐的指甲,狠厉的插进了沙天琼的肚子。 一口鲜血喷出,再看时,沙一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满脸邪性的红焱。 沙天琼自知自己着了道,赶忙踢出一脚,可是肚子里有手一阵的搅动,下一瞬,红焱已经自己退步,虚空一点倒飞出去,扯出了沙天琼的肠道,鲜血滴答,红焱正在狞笑着,而沙天琼则是骤然停身,快刀斩乱麻般挥出一击手刀便切断了肠道,鲜血喷涌如同泉水,一时间满头大汗,沙天琼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了鲜血,眼睛似也泛起了模糊。 他跌跌撞撞,险些跪倒在地,可是却用强烈的意志支撑着身子,一手捂住了血肉模糊,有着拳头大小的血洞,另一只手则是抚靠住了一旁的大树,以防自己倒下。 红焱瞧着方才还那般凶狠,此时却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沙天琼,撇了撇嘴,一股火焰升腾燃烧,血肠一时间便化作了灰烬,飘落在了那漫天的血泊之中。 红焱左手握着双刀的刀把,砸了咂嘴,调侃道:“沙天琼,方才的气势哪儿去了?侮辱了青丘又何妨?我不是照样活在你的面前?而你这个守护青丘荣耀尊严的人,可就没有我好受了,怎么?青丘都是些像你这般作态的无能之辈不成?” 沙天琼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视线内的模糊再度汇聚成一,他喘了口粗气,欲怒却虚弱不堪,咳出了一口鲜血来,片刻后言道:“你也是青丘狐族的种,侮辱母族......就是在侮辱自己。” “母族?”红焱轻哼一笑,“沙天琼,青丘狐族怎配做我的母族?我与青丘狐族早已不能捆绑一处,就在青丘将我尚在襁褓之时便抛弃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与青丘狐族划清了界限,且我还为自己定下了个不死不休的目标,你可想知道?” 沙天琼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听。 红焱撇了撇嘴,“不想听也得给老子听着!老子不死不休必要铲除青丘狐族的所有人,老子要让青丘狐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三界,诛族除根,这就是老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说至此,红焱怒意埋怨愈发的强烈,袖袍愤然一挥,抬头望向了布满雷云的天空,他双眼一眯,阴气沉沉道:“活在青丘内的狐族怎知了我们爷俩儿的苦?你们享受着安宁和荣华富贵,而我们?呵,活在那遍地危机四伏,白骨森森的西域荒凉地,那里不远处便是魔界呀,外面的魔兽,魔妖们数量有多少你们知道吗?活在族内的你们永远不会知道那是一份怎样的苦楚,夜夜不敢多睡,食不饱腹,风餐露宿,在那没有鸟儿下蛋的地方,魔兽与魔妖,还有我和我爹,他们同我们便是彼此的食物,你可知道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的日子是怎样的心惊胆颤吗?” 沙天琼愈发的虚弱,他趁机肩膀靠在了树干,腾出空闲来的手则是摸进了腰间,取出了一瓶阴阳血来,在这冰晶般的剔透小瓶子里,金灿灿的阴阳血已经紧剩下了四分之一的分量。 沙天琼没有多想,直接将其灌入了喉中。 她回来了,自己可不能死喽,还有三百坛的‘留人酥’不曾饮尽,这辈子还有很长,一定还有很长,沙天琼如是提醒着自己活下去! 第六百二十章 抗纛者 阴阳血入肚的瞬间,沙天琼的体内似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虽然有些烧痛煎痒,但是也能忍受,感觉到了盈盈修复趋势,他长呼了口气,可是当他抬头去看向红焱时,突然地心头一惊,因为此时的红焱正用着那双布满仇恨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被发现了吗?沙天琼握紧了拳头,拖着已经狼狈不堪的身子艰难的退后了一步,正当他提防红焱会突然杀来的时候,红焱却开了口,沙天琼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原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方才的那一举动。 红焱探着脑袋问沙天琼,“你有曾,经历过这种事吗?” 沙天琼静等着体内恢复元气,眼下逃是逃不走,杀也杀不掉这个心中对青丘狐族充满敌视的流放子,他摇了摇头,简单明了道:“不曾。” 红焱扯嘴一笑,更近一步,悲悯而又炫耀道:“敢问这世间还有比我红焱更悲惨的人吗?” 沙天琼深吸了口气,道:“但你活下来了,这足以证明上天对你的垂涎,且从中得到了常人所耗尽一生都达不到的领域,比如你在那西域荒凉地得到了九道劫痕的力量。” “是!”红焱不可否认的轻哼了一声,“所以我就开始了认命!你言这是上天对我的垂涎,那我倒不会否认,因为上天让我在那里遇到了赤帝,是赤帝赋予了我走出西域荒凉地的权利,赋予了我生存的意义。说来我还要感谢青丘狐族,若不是你们,我也遇不到像赤帝那般胸怀伟略的大能!是他让我有机会靠近了青丘狐族,虽然一开始的命令中严明禁制我肆意去屠杀青丘狐族的子孙,我很是不爽,但是赤帝还是在今日赋予了我这份怒火仇恨得报的机会。” 红焱双手握了刀,瞥了一眼沙天琼,他冷冷道:“沙天琼,你是青丘狐族的抗纛者,你若死了,青丘的大纛也必然会倒下吧?” 说着,红焱手中的旱刀已经架在了无力反抗的沙天琼的脖颈处,“从你身上开第一刀,接下来便是那帝晨儿,其次便是狐族七脉,你不知道现在的我一想到这里会有多么的热血澎湃,激情高涨。” 沙天琼长呼了口气,问道:“若你灭了青丘狐族,那你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红焱一愣,随即便笑的张狂,“青丘狐族都灭了,我活着就更有意义了!我要亲眼看着世人的记忆力忘记青丘曾有狐族,若这都无法满足我活着的话,我想赤帝一定会帮我的,在那赤之三界里,谁还不能呼风唤雨了?” “赤之三界?”沙天琼艰难的喘了口粗气,浓眉紧皱,“何为赤之三界?” 红焱持刀,用刀片拍了拍他胡子拉碴的脸,满脸的憧憬,“那是三界一线的赤色世界,赤帝会掌握那个世界的生杀大权,会掌握天机,更会掌控命运的轮回,三界的气运皆入一体,到了那时,欲要抹去世人对青丘狐族的记忆,岂不是更加的易如反掌?” 沙天琼惊骇不已,“他,他要做三界的主宰?” “杀白染就是一个开端,一个重要的开端!赤帝他做到了,且不费了一兵一卒便将那个白染给彻底的借他们之手给抹杀了!”红焱狞笑,“沙天琼,你可知赤帝在杀白染的计划中哪一环最最至关重要吗?那就是老子!若不是你青丘狐族入了淋漓,若不是在荒山我和我爹对你们青丘施弱骗取同情,我们不可能那般快的入得混沌之墟,也就不会在虞震虎震出顿丘地脉下的六座灵塔之后,有老子扛着保淑台破了那地脉灵气所凝聚几千年的结界屏障!所以杀白染,也是老子报复青丘的开始!” 沙天琼虽然听不懂了红焱这个年轻后辈儿的‘炫耀’,但是他能想的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突然想到了那日在荒山之时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红坤红焱带回了淋漓之中,随后不久便见得墨天恒慌慌张张的从惊羽先生那处飞回,随即又马不停蹄的飞向东洲外的情景,他似被红焱一语点醒,知道了那日墨天恒所言的“大事不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混沌之墟为何会同淋漓之镜有关联?”沙天琼忍不住的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毕竟你也回不去了。”红焱一笑了之,挥刀就要朝着沙天琼的脖颈砍去。 “等等!你若不说个清楚明白,我死都不认是你红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沙天琼抓住了红焱‘炫耀’的性子,突然开口急言,虽然是在一赌,但显然他赌对了,红焱就是个争强好胜,贪功自傲的年轻人! 旱刀骤停,红焱嗔目道:“你要听什么!?” 沙天琼暗自松了口气,心中道了那阴阳血的神奇,随即说道:“混沌之墟。” 红焱撇了撇嘴,讥嘲道:“你们在淋漓之中呆了两年,就不晓得淋漓之中有着一处因机缘巧合而被惊羽所开辟的一条路可通往永昼天海的混沌之墟?呵,白染这个狐族的子孙竟欺瞒了你们这些狐族的后继子孙这般久,还真是令人咂舌不已,感慨你青丘狐族的团结呀!” 沙天琼为了不激怒此时的红焱,他旁敲侧击道:“既然你们知道混沌之墟在永昼天海,为何不直接去往那里,而偏偏要大费周章的入淋漓,另辟蹊径的前往混沌之墟?难道只是为了今日露出真面目的吓我狐族一番?” “井底之蛙!”红焱讥嘲的嘁了一声,鄙夷问道:“沙天琼,你可知道永昼天海在何处?” 沙天琼自然就是为了知道才这般问的,故此摇了摇头。 红焱轻哼了一声,眸子里带着敬佩道:“永昼天海早已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中,但是却又真实的存在着,只是有些令人难寻罢了,不过赤帝知道那里,但是太遥远了,来不及在中秋月圆之夜扛出保淑台杀了白染,故此只能棋走偏招借他淋漓一用。这也是为何我佩服赤帝的一点,他真的是能够看透天际呀,谋略滔天如海,步步为营,竟也耍的他白染团团转。” “所以!”沙天琼突然有了气势,再没有了方才的唯唯诺诺,脸色突然一黑,“你能入淋漓找到混沌之墟的入口,及时的扛出保淑台,这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红焱被这语气吓了一愣,可是还未等他皱眉,在二者如此近的距离下,沙天琼的铁拳已经轰在了红焱的喉咙间,在红焱猝不及防的一刻,沙天琼终是看到了那隐约现身的妖丹,眼疾手快如同雷霆冲扫而过,另一只捂着肚子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再度朝着那显现的妖丹处爆轰而去! 大惊失色的红焱瞪大了眼睛,他不曾想走投无路的沙天琼为何突然地来了气力,而是慌忙的连连退后,可是沙天琼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拳风呼啸,震断了周遭的数十棵粗树,暴躁的沙天琼一字大喝:“死!” 快若雷霆,劲如崩山,沙天琼此番势在必得,他已经看到了希望,这一拳他笃定对方无法防下,更笃定了对方的妖气不可能在这般猝不及防之下就能护住体内脆弱的妖丹,生死一线之间,拼的就是这痛下杀手的时机。 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在这一拳之间杀了这个祸害! 沙天琼带着必杀的决心,瞪若豹目的大眼胀满了血丝,一拳轰砸而上的瞬间却猛地大吃一惊,红焱竟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甚至是令得此时沙天琼后背发凉的邪佞嘴脸! 砰~ 一声仿若天谴惊雷震颤天地之音轰然响起,震震劲风鼓荡,拳风炸裂,红焱身后百里一线的山林瞬间被拦腰折断,再开出一条百步宽的大道,狼藉遍地,折枝遍野,扬尘有着万里之高。 俄顷,扬尘之内静寂如同死幕,却有着一股魔妖之气冲天,荡漾着魔性气息的荒凉涟漪。 “沙天琼,吃老子一脚!” 红焱的声音低沉邪性,下一瞬在这扬尘之内忽闻一声爆响,一道烟尘身影骤然爆射而出,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便撞在了那天石坑厚有数十丈宽的坚硬墙体上,细看时,那道被震飞而出的身影竟是方才带着必杀心思的沙天琼。 脊背撞在了天石坑如同花岗岩般的山墙上,骨骼脆响,身后龟裂出一如同蛛网般的瘆人裂痕来,随即沙天琼体内淤血泛猩,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衣衫破裂不堪,满头散发尽显狼狈之态。 “魔......魔妖......”沙天琼声音弱似蝇蚊之语,话言尽,一口鲜血又是喷出,此一番模样仿若已经天地不留了一般。 扬尘未曾散去,一道裹挟着魔妖之气的流光自那扬尘之内迸射而出,魔性妖气缀影流苏数丈,一息间,一眸阴暗犯黑入魔性,一眸则是寻常锐利的红焱聚魔妖之气与飞腿之上,幻出一凶残暴躁的狐狸,魔性大发似的,一脚沉沉踢在了沙天琼的胸膛,此一时,天石坑崩裂破碎,两道身影入了深处,只听得声声爆响,只见的魔妖之气在坍塌的天石坑碎石之中爆绽闪烁。 坚硬无比甚是厚重的天石坑坍塌了一角,如同高墙城破,狼藉一片。天石坑中正在厮杀着的荒山,白猿山庄以及堕天之妖们皆是被这一幕给弄得惊颤不已,纷纷将视线看向了此处。一时间皆不知此处发生了什么,双方都不知道这突然地变故对自己一方是好是坏。 登时,两道身影从中破“墙”而出,众妖视野里一道身影划过了一道悲惨的抛物线。 沙天琼浑身是血,身子红肿青紫,沉沉的摔在了天石坑泥泞的地面上,呼吸仿若不闻,七窍皆是流溢而出了鲜血,且胸口处已有了一血肉模糊的血洞,鲜血滋流,不多时身下已经成了一片的血泊,但是其右手正在顽强吃力的靠近着嘴巴,其手中正紧紧握着那个承装着阴阳血的冰晶小瓶。 魔妖之气环身的红焱双刀并持与左手之中,而其右手正血腥的拖着一正在虚弱跳动着的血淋淋心脏,以及在心脏处的一枚八道劫痕的暗淡妖丹。 魔性的红焱狞笑,扫视了一眼此方呆滞了的战场,忽而气势高涨,凝声对天一喝:“青丘抗纛者倒了!小的们,给老子杀!反抗堕天者,必须杀无赦!” 此语一出,堕天的华夏妖兵士气高涨,呼声喝喝震天,而袁炎所带来的白猿山庄的猴子猴孙以及荒山旧部皆是在这一刻低弥了战意,好不容易促成的包围,也在这一刻因这魔妖之气的红焱一语给震得士气低弥,就好似中了人家的反包围似的。 “青......青丘......”沙天琼声音虚弱无力,口中念念有词。 红焱咧嘴嗤笑,问道:“你说什么?大点声,老子听不到。” “青丘......大......呼......青丘......大旗不倒!” 就在这己方士气低弥之际,沙天琼突然的来了气力,声音颤颤挣扎却如洪钟响遏行云,虚弱的不能再虚弱的身子颤颤的自泥泞之中缓缓爬起了身来,他体内似有着一股子气咽不下去,可能正是因为他不想因自己而惹得己方势力不敌。 瞧着身上滴落着猩红鲜血,双臂下垂着的沙天琼身子摇摇晃晃,如同风中的杨柳一般,红焱讥笑着落在了他的身前三两步处,戏虐的弯下了身子去探着头看向沙天琼此时的狼狈面容,调侃道:“青丘的大旗,就这般的摇摇晃晃?怪不得受不了风雨飘摇的雷雨,看来还真是青丘狐族气数尽矣~” 沙天琼撑开了右掌,看着那空无一缕金色的冰晶小瓶犯了困意,他身体后跌了两步,猛地右手一握,左脚一沉,终是死死地站稳了身子,缓缓牵强的挺直了身躯,双眼迷离,但却紧紧的盯着讥笑的红焱,“天可灭我......但......灭不得我狐族......” 红焱讥笑,抬了抬手中的心脏和妖丹,“天可以不灭你狐族,但是老子要灭。沙天琼,你的命捏在了老子的手里,但不是不可以还你,只是老子不喜欢没有付出的回报,所以我需要为你想个‘付出’。” 红焱略作思量,突然笑道:“古语有言,大道齐天,大纛平族,道可证天之品行,纛可明一族之气魄。沙天琼,老子突然想看了青丘的抗纛者是如何下跪求人的,若你此时当着这芸芸众生的面下跪求我红焱,老子可将手中的心脏和妖丹还你,可许你苟延残喘独活与世,怎样?可有兴趣?” 沙天琼稳稳的挺直了胸膛,此一时仿若生于此地的一根笔直的健壮之竹,而那染尽红血的散发飘扬与一侧,正像了一面猩红的大旗,他脑海中突然回荡起了许久之前听到过的一句震撼了他千年之久的话,随即虚弱缓语,字字清晰。 “天不犯我青丘,我青丘当自居与天之身下,享受自给之乐,谁人......都无权去夺!” 红焱眉头一皱,这不着边际的话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沙天琼一口血吐出,身子依然巍峨矗立如山般不动,肃了面容,“青丘不屈与命,不苟与世,敢同天较量,你一流放小儿又怎会知青丘的脾性?” 红焱眉头挑动,隐有怒意。 沙天琼一笑,一口血痰吐在了红焱的脸上,继而忽的震声:“青丘狐儿皆为纛,一纛倾,千纛立,岂可任汝多辱蔑!速杀我来!沙天琼若退半步,若抖一颤,便不是铁骨铮铮的青丘狐儿!” 红焱的脸色阴沉铁青,咬牙切齿的握着心脏和妖丹的右手抹去了被沙天琼吐在脸上的血痰,手掌颤颤,瞪了一眼那正闭目握拳的沙天琼! “给老子死!”红焱怒目一瞪,右手猛然间便用了力。 嗖~ 还未等红焱捏碎了心脏和妖丹,忽有一柄巨剑破空而来,如同雷电般裹挟着滂湃的妖气威压震飞而至,红焱猛地看去时,巨剑已经至了他的身前半丈之距,慌忙间催动了体内的魔妖之气,及时的后跳数步之远,但其胸膛依旧被插入地面正嗡嗡震颤的巨剑给划破了一半寸深的狰狞血痕。 不等红焱反应,一道身影已拔出了那巨剑,如同一道黄沙光影一般骤然便至了他的面前,那是个女人,满脸狰狞面容的可怕女人!狠厉程度意在一剑斩了红焱的脑袋! 魔妖之气终是爆发,左手中的双刀仓皇去挡下那劲力与速度皆惊为天人的巨剑。 “砰~” 一声轰鸣炸响,持着巨剑的女人与握着双刀吃力去挡的红焱之间刀剑相撞处瞬时间爆发出了一股强悍的劲风波动,红焱在这女人的手下显得有些吃力。 “你是谁!”红焱怒问,与此同手右手已经开始了捏碎心脏和妖丹以绝后患变故。 女人没有多言,瞧得他欲要用力的右手,身后已有黄沙汇聚而成龙卷,持剑的手猛地一震,红焱不敌,瞬间便被这股剑意给震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女人身后的黄沙幻化数十柄巨剑,女人迸射而去,身后黄沙巨剑骤然纷飞爆刺。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红焱心中方才生出了这个想法,右手还不等得彻底捏碎了那心脏和妖丹,女人铁青阴沉的脸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刹那间一道剑光闪光,红焱只觉得手中一空,下一刻已经哀嚎出了声来! 他握着心脏和妖丹的右手直接是被女人给一剑斩断! 随即女人飞来一脚踢踹在了红焱的胸膛,红焱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流光急速的冲撞向了那坍塌的天石坑碎石处,而女人并没有追,只是将巨剑愤然一甩,插入了地面,双手去接了心脏和妖丹的同时,身后的十柄黄沙巨剑飞刺而出,期间逐渐汇与一柄之中,浓郁强悍的妖气威压再度膨胀,至了狼狈不堪的红焱面前时,已是一柄足有十丈长的巨剑! 砰~ 女人转过了身,身后的天石坑碎石处荡起了扬尘,女人双手捧着心脏和妖丹迅速的飞向了此时如大旗不倒的沙天琼,这期间妖丹之上的灵气正在肉眼可见的消散着,变得愈发的暗淡无光,且心脏也愈发的跳动的微弱起来。 “沙天琼!”女人飞奔之时一声爆喝,阴冷眸子里流淌出了珠帘般的泪水,“你给老娘坚挺些!谁允许你就这般死去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沙天琼却始终的睁不开眼睛,他的心劲儿似乎只用在了稳住身子而不倒,虽念及这声音的主人,但是却怕自己稍有那么松口气,青丘的抗纛者便会就此倒去。 不多时,沙天琼感觉到了有人在掰开他绷得很紧的嘴巴,有一双手正捏着一个微微跳动的东西塞进了他胸口处的那一血洞之中......他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消散,耳中一直传来女人的哭诉。 “胡子拉碴的怕我找不到你么!?” “你给老娘清醒些!沙天琼,你女人正在叫你呢!你若是敢走,老娘与你不共戴天!” “说什么青丘狐儿皆可为抗纛者!说什么一纛倾,千纛立!老娘就知道一个,沙天琼,你若是再一次狠心离我而去,你就不配做青丘的抗纛者!” 声音突然的停滞......在有声音是已经不再这般的蛮横,而是气息颤动,变得软弱无力,变得苦苦哀求。 “天琼......我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却要走?为什么?难道只因天道不容你我相爱?天琼......你好生的威武......你好生的心狠......千年来,你竟变成了一个我所不熟的人......” “......” 女人一直在哭诉着,可沙天琼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字眼越来越模糊不清......他甚至已经不知道了女人究竟在对他哭诉着什么话。 他真的……很想听。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天琼心自受 “闻者醉,留人酥!这一生,你可曾饮尽!” 突然一语,声音洪亮如钟,震荡在了沙天琼已经听不得任何声音的虚无之中,荡起了层层的涟漪,回荡震耳心头。这是他的夙愿,凭借一生欲要饮尽这千坛酒,如今还剩了三百的留人酥。 沙天琼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身子依然不动如山,不倒如旗,空无暗淡的眸子里倒映着这个趴在自己身上哭诉不已的女人。 “梦......” 正在哀求哭诉的沙一梦忽闻了这虚弱一字,颤抖的身子浑然一怔,她猛地激动抬头去看向了沙天琼的脸,这个满脸血渍的大络腮胡男人睁开了眼!一时激动更是泣不成声的将身子贴在了这个巍峨矗立在此的男人胸前,男人依旧矗立不动。 沙一梦无力道:“你终是睁开了眼来,吓死老娘了......” 沙天琼暗淡的眸子微微颤动,“梦,我终是在未曾饮尽千坛酒时再见了你一面,只是那所剩的三百坛留人酥......怕是饮不尽了......若非是怕饮尽了你的酒而现实却又不见你会让我徒增幻想,这酒......我其实是可以饮尽的。” 沙一梦猛地一怔,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的去看了那塞入其心口的心脏,以及手中的妖丹,此时心脏已经不跳了,妖丹也已经彻底的暗淡失色,只等着随风消散,灵气消失,化作灵尘......沙一梦恍然大悟,这是回光返照......一时间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再度嚎啕了起来,梨花带雨书不尽她此时的伤悲。 “天琼,我为你而戒酒千年不沾,怕因饮酒再闯祸事,可你......可你饮酒为我而等千年,你,你好傻......不知自己今生最厌酒气?不知自己今生最不可饮酒吗?”沙一梦用脑袋撞了撞沙天琼挺得笔直的胸膛,“还有这胡子拉碴......是怕我真的就找不到你吗?” “梦,我并非是怕你寻到我,而是抗纛者怎能清瘦,这圈胡子可尽显凶狠,乃在青丘狐族的大纛下,可极尽威吓,让心怀不轨之外族闻风丧胆,见我而胆战心惊,吓得是屁滚尿流。”沙天琼眼皮渐渐的沉重,已知了自己大限将至,话锋一转,眼角流了血泪,交代后事般言道:“梦,这妖丹你速去让狐帝炼化了吧,也算我沙天琼今生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还有,咱们的孩子已入了青丘的祖坟,回去后你且看他一看,这千年来......他都要烦尽我这个酩酊的爹了......” 沙一梦哭着摇了摇头,她想陪着他的! 沙天琼终是在肃穆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梦,替我守着青丘......还有......我......” 话音至了此处已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沙一梦百般哭诉后终是安静了下来,在其不动如山的身姿上亲吻了这满是血污的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随意动的温柔道了声:“我也爱你,天琼。” 这一别就是千年,千年里沙天琼不曾为沙一梦踏出青丘地界,一个从不饮酒又十分厌酒气的白面书生愣是活着千年酒徒的生涯,饮酒如见人,却又矛盾的怕饮尽了酒,再也见不到了那人,空留三百坛的美酒佳酿名为留人酥,弥留之际回光返照空有留人,却离了自身,心酥却爱长久。 这一别就是千年,千年里沙一梦不曾为沙天琼重返青丘地界,一个从小喜饮酒的浪漫女人愣是活着千年不沾酒的苦闷生涯,怕再见时他依旧厌酒气,怕再见时因喜酒而再为他招惹麻烦。空有一身海量酒斗,空会独酿美酒闻者醉,重逢之时却又相离别,闻者是她,醉者却是他。 她曾为他在异土重建一家客栈却滴酒未沾,他曾为她饮尽万坛酒却苦苦相思。青丘狐儿多动情,沙狐一脉的情事此为一绝。 可谓:一梦千年别,天琼心自受。一家客栈有,万坛酒入肠。相逢再见却相别,闻者醉,留人酥,其名为(四声)酒,却道深陷情中二者心。 青丘抗纛者沙天琼,走了......青丘狐族却大纛不倒,巍峨矗立。 —— 上空,在稍有的叙了重逢之情后,南宫寒取出了一精致的木盒,神情忧郁的将其撑在了灵狐的面前,看着眼神里尽显不知所以的灵狐和一旁挠头的袁淼,南宫寒深吸了口气,沉沉道:“那日咱们出发前往西岐时,师父让在下将这木盒交给你。” 南宫寒没有道出三不许,也没有道出当时的太多情感,只是简单明了的将木盒又朝着灵狐递了那么一递。 “舅舅给我的?”灵狐抬起眸子,从木盒之上缓缓的移动到了南宫寒的身上,见其点头,灵狐似有些心酸,又有些不知所以的情怀荡漾心头。舅舅给我的东西会是什么?为什么舅舅当初并不直接给我? 灵狐犹豫了片刻,问道:“南宫哥哥可有打开过?” 南宫寒摇了摇头,“不曾。” 灵狐皱了眉头,咽了口唾液,再问:“可知......这里面是什么?” 南宫寒再度摇了摇头,“不知。” 见得二人如此对语,袁淼耐不住了性子,伸手就要夺过木盒为他们打开来,可是南宫寒却是一躲,避开了袁淼。 袁淼不乐意道:“白叔留给晨儿的东西自然不会害他,你们在担心个什么?” 南宫寒摇头道:“并非担心,而是这东西必须要由晨儿亲自打开。给他些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见得袁淼也不再挣些什么,灵狐做了个深呼吸,继而缓缓的抬起了爪子,可是至了那木盒的边缘时他却突然地停下了手来。他真的好怕,好怕舅舅会在这木盒里留下什么令得他大哭一场的东西,不是不念了舅舅,而只是因为此时的他身处战场,不能再像个小孩子那般的哭泣,丢了舅舅的脸面。 袁淼在一旁为他干着急,猴急的作态却惹来了南宫寒的瞪目。 就在这时,白贞虚空踏步,缓缓的来至了此处,玉手直接将这木盒给抱在了怀中,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盒子上白染所留下的气息,还有这个盒子里面所承装着的浓郁天地灵气,以及两股强悍的妖气能量。 灵狐瞧得小姨已经安然无恙,不由得一喜,“小姨,您终于‘醒’了!” 袁淼憨憨傻笑:“白婶~” 南宫寒竖枪做一稽首,“师娘!” 白贞浅浅一笑,欣然点了头,随即又大概扫视了一圈此时的战局,以及灵狐背上所扛着的冰棺,言道:“晨儿,此时战局吃紧,小姨为你打开可好?” 灵狐重重点了头,袁淼则是瞥了一眼南宫寒,傻笑的嘚瑟,像是在问他不是非让晨儿亲手打开不可的吗?而南宫寒自然没有多言语,他是认这个师娘的。 白贞玉手翻动,木盒缓缓掀开,其中泛着刺眼的光泽,且好似打开了封印一般,两股强横的妖气冲天而起,一时间惊愕了灵狐三人,而白贞虽有那么一瞬的愣神,但是在感受到这两股气息以及内里那处极尽灵韵的物件之后已是心知肚明了白染留下这木盒的用意,不禁潸然落泪。兄长啊兄长,你可真为晨儿操碎了心。 待到白贞沾满泥泞的袖袍轻挥,木盒中的一方书信消失在了其中,随即光泽消散,妖气被镇压,灵狐已经可以看到了那木盒之中究竟放着什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枚极具灵韵的血色菱形花钿,舅舅的气息依旧环绕在这花钿之上,见得此物,灵狐的眸子里似是看到了舅舅的面容,不禁落泪,虽然心中笃定,但还是问道:“小姨,这是舅舅的那枚凌云花钿?” 白贞轻抹泪痕,点了头,美眸盈盈道:“是凌云母钿,亦是帝印,是你舅舅的东西。晨儿,你舅舅将他留给了你,你应该懂他的意思吧?” 灵狐点头道:“舅舅想让我拥有这份力量!” 白贞道:“他想让你拥有这份力量的同时,保护好自己,故此又留给了你这剩下的妖丹。” 灵狐闻言,再度将视线移至了那木盒中的两枚妖丹,此妖丹之上皆有着一十二道劫痕,其上裹挟着雷电与风的灵气,但是这样强大的妖丹却并没有吸引灵狐注意,而是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两处已成灵尘的地方。好像这里原本也放着两枚妖丹,只是不知这妖丹为何却破碎,化成了如今这般灵气汇聚的齑粉。 随着木盒的打开,暗色的灵尘齑粉飘荡而起,随风而去。 灵狐问道:“小姨,这是谁的妖丹?” 白贞还在愣神呆望着灵尘齑粉随风而动的飘散在这天地之间,听得外甥的问题,她浅浅一笑,“能够结束这场战乱的妖丹,晨儿,这两枚妖丹并非是为了让你自身变强,而是和这凌云花钿一样,是为了让你拥有力量,且是一份你身后坚实的盾牌。你舅舅为你铺好了路,就连这后路也一并为你谋划好了,你且大胆的往前走,你的身边有你舅舅,有小姨,有小淼和南宫,有青丘狐族,有荒山,也会有,妖族的四大天妖王。” 话语落罢,还未等灵狐等人惊颤不已,忽然间一个悲愤慷慨,如同洪钟响遏行云的声音突然地震荡了整座苍穹,入耳使人悲愤震颤,不禁令得灵狐一行突然地一怔,猛地将视线循声望去! “青丘......大旗不倒!” 是沙天琼! 此时众人遥遥而望的视线之中,沙天琼站在血泊之中披头散发,衣衫破乱褴褛,却书尽了男儿气概,不仅仅是灵狐一行,青丘诸位正在战的强者以及红老和天刹小将们都在此时被这抗纛者的气势给震撼了心魄,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力量涌上了心头。可是当他们震撼之余瞧得了那魔妖之气拖着的心脏和妖丹之时,心头浑然一冷。 “救人!” 灵狐一声咆哮已经化作了一道流光迸射而去,狐族不能没有沙天琼,就像这个三界不能没有妖,人类不可以没有南宫适一样! —— 冰剑凝楼的冰封开路震慑了华夏妖族,以金翅虎族五长老户无攻为首,与雪月这个突然赶至战场的少年冷眸互视,冰冷与杀意尽存,相互碰撞。 重回人身的雪飘峰断了一臂,鲜血已被冰雪妖气冰冻,此时看着眼前的那位持着冰剑凝楼的少年,随即又忍不住的瞥了一眼位于他身侧负手而立的雪嗔柯。 雪嗔柯同样瞥了他一眼,这两位老兄弟眼神对视,下一瞬皆有不乐和相互嫌弃的将视线瞥了看。 雪月似是不回眸便知道身后两个老家伙不对付,忍不住的提醒道:“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老家伙就别相互怄气了,还是想想如何的逃走来的实在。” 雪飘峰闻言,更是嗔怒与雪嗔柯,“瞧你带出来的一个好儿郎!” 雪嗔柯回瞪与他,“与你无关!” “......”雪月无奈翻了白眼,“喂喂喂,暂且离开此地,稍后再吵可好?” 雪飘峰白了一眼雪嗔柯,旋即看向了雪月,叹了口气,质问道:“你怎如此的沉不住气?冰剑凝楼不是为了让你在此时就暴露出来的,难道忘了老夫对你的嘱托?” 雪月砸了咂嘴,没有说话。 雪嗔柯倒是护犊子,嗔道:“没有他,你这老东西早死了!反正你死不死对我来说无所谓,只是这孩子见不得你死,非不听我劝告,这下好了,将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你说你,为华夏拼命值得吗?你为他们开路,到最后他们一样的将你舍去,你的幼稚却导致了我雪山损兵折将,雪飘峰,回去后你且给我呆在面壁崖,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雪山的列祖列宗。” “你懂什么!”雪飘峰与他速来意见不合,回怼道:“南蛮如今变化你这到处乱跑的家伙知道个什么?南蛮迟早是要变天,而华夏亦是如此,少帝就是个契机,是白帝留给华夏和南蛮的一个重要契机。若是不趁着现在抓住一搏,雪山早晚沦为旁族的附属,早晚会面临整个南蛮都驾驭不住的攻势而彻底崩塌。更何况,此棋已然落子,雪山已经不得不跟随少帝一搏了。” 雪嗔柯双手叉了腰,“老不死的,你是在警告我已成定局,大势难改了?!” 雪飘峰轻哼了一声,“自是!” 听得他们的争吵,雪月听得耳朵里的茧子都要磨破了,这两人一见面就如此斗嘴,故此意见不合的两人一个独坐雪山大殿,一个则是外出游历体察民情现状,直白点就是在南蛮各个山头洞府风花雪月,为老不尊。 雪月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安静些!不然影响本公子出剑的速度!” 雪飘峰抓住这个机会,问道:“我和他,你支持谁!?” 雪嗔柯一听,赶忙又问:“是啊,你支持谁!?” “......”雪月想钻个地缝,只可惜,眼前的路都被他一剑给凝了楼,找不到了地缝,只能装聋作哑的听不到。身后两个老家伙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真的是让人够头疼的。 “青丘......大旗不倒!” 忽有一言震人发聩,突兀的打断了身后互不相让的争吵,忽又闻苍穹之上传来急喝一语“救人”,抬头望去,青丘数道流光匆匆潜下迅飞而去,雪月一个皱了眉,“这是青丘的何人?好一句慷慨之辞!” “青丘狐儿皆为纛,一纛倾,千纛立,岂可任汝多辱蔑!速杀我来!沙天琼若退半步,若抖一颤,便不是铁骨铮铮的青丘狐儿!” “沙天琼?”雪月念叨了这个名字,不由心中感慨,“好男儿,且好好活着,等小爷闲罢去瞧你一瞧。” —— 七彩流光妖气从天而降,暗鸦大长老令善祥紧皱眉头迸射而去,与这个仇人轰然对了一掌,这一掌内包含着暗鸦大长老的怒意,但是这一掌之间却也包含着陆湘溪的急躁。 令善祥大喝:“休伤吾主!” 陆湘溪一个暴躁:“滚开!” 掌风相撞之间,一股暴躁的七彩妖气震荡在了令善祥的胸口,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出,被陆湘溪一掌轰砸向了地面,可能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暴躁一掌会惹得这个老头砸落在地的时候伤及到那狭窄肉墙内部静躺着的女人,陆湘溪眉心闪烁黄芒,下一瞬出现在了令善祥的身下,一掌拖住了这个猛然一怔的老头儿。 令善祥以为他要轰杀而来,却不料对方根本不曾再动手,而是冷冷一喝:“老实些!”,随即令善祥便被这个方才还那般气势的说着诛杀暗鸦,此时却突然变了心性神态的堕天护法给弄得不知所以,不过很明显的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意,令善祥这个忠心耿耿的暗鸦大长老还是暗自松了口气的。 而这一幕却看呆了围攻而来的华夏妖族,一时间竟不知了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该做收手,上层领导的心思可真的难猜。那不如就不猜,继续着进攻,只等命令下达。 待到陆湘溪将令善祥安稳放置在旁,瞧得陆湘溪缓步朝着陆湘琪颤颤走来,十年盯着他眉心的那枚古朴鹿角印记喝住了他:“停下!” 陆湘溪没有理他,而是半屈下了身子,抬手欲要抚摸陆湘琪的手。 “说了让你不要动!”十年一声大喝,将陆湘琪如视珍宝的牢牢抱紧,随之温柔抱起,站起了来身,怒问陆湘溪:“你究竟是什么人!?堕天的护法?还是七彩萱花鹿的遗孤后裔!?” 陆湘溪站起了身来,他呆愣的神色看向了暗鸦王令翡的怒容,声音颤抖道:“我......我是陆湘溪,七彩萱花鹿的后裔,我有一个最疼我的姐姐,我一生都在寻找她,我相信她还活着,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女人......她,她叫什么名字?” “陆湘溪......”十年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喃着这个名字,他抱着陆湘琪的双臂不由颤抖的厉害,求证般的颤颤问道:“你说......你叫什么?” “陆湘溪。” “草!” 造化终是弄人! 十年突然的暴躁癫狂,像个疯子一般抱着陆湘琪提起一脚便狠狠的朝着陆湘溪踢了来。 陆湘溪猛地一怔,赶忙运转起了体内的妖气欲要挡下这不含任何妖气的一脚,可是还未等他凝聚,那个抱着女人的暗鸦王已经额爆青筋,对着他喝了一声:“给小爷受着!你知不知道我爱人有个弟弟就他妈的叫做陆湘溪!混蛋!” 陆湘溪一怔,妖气散尽,一脚便被十年给踹在了小腹上,踢飞而出,撞倒了成片的暗鸦族人。 十年对此紧追不舍,接连又是几脚狠狠的踢打着这个不躲不防的堕天护法,不,应该叫他陆湘溪! “湘琪在夜里念你无数声的好,因你无数次的惊醒,为你落泪潸然!你却亲手杀了你姐!猪狗不如的狗东西!你他妈不是个妖!你是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你他娘的给小爷受着!若你敢防小爷一下,我死都要让你下去陪着你姐!草......” 十年恨不得,杀不得,心情极度的暴躁阴郁,这份仇......自己女人的这份仇!怎么报!? “谁来告诉我!这份仇!我他娘的要怎么报!啊!” “住手小翡!” 就在这时,忽有一股劲风呼啸而过,暗鸦的肉墙外围有着一股十年熟悉的妖气震荡,一时间发了疯的十年突然地愣住了,看了一眼已经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陆湘溪,下一刻便将视线转移至了那处暗鸦族人逐渐敞开一条路来的地方。 是令玉,她燃烧着精元,拖着自己的妖丹,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走了来,看到这一幕的十年终是瞧得一幕,终是有了一件能够令他松口气的事情发生了。姐姐没有死,阴阳血救回了姐姐令玉! 十年像个委屈的孩子,将脚从陆湘溪鼻青脸肿的脸上移了开来,抱着陆湘琪哭着走向了可以依靠的姐姐,他哭诉道:“姐,这家伙是......” “小翡,姐都听到了。”令玉颦眉心疼一笑,看着步履蹒跚的弟弟,令玉抬了抬手中的妖丹,笑道:“姐是来帮你的。” 十年一下子愣住了,“姐,你......” 令玉瞧着如鲠在喉的弟弟,艰难的耸了耸肩,笑道:“你知道的,你的姐姐,也向来最疼你。” (前面有个章节的内容发不错了,现在已经更改,抱歉) 第六百二十二章 有酒吗? 抱着陆湘琪的十年右眼皮跳的厉害,他表情逐渐的僵化,似是已经知道了姐姐令玉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心中似乎有着一股后怕袭上心头,有着一种纠结的情绪使得他临近崩溃。 令玉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走至了十年的身前,她眼神带着希冀的看向了弟弟,拍了拍十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有些事姐不愿对你提及,但是你不要怕,日后的路你并不是孤单一人,暗鸦都将会陪着你,还有湘琪。小翡,你身上的重担虽然很重,但是姐和家里人都希望你唯独做到一点,那就是活下去,去争破天道所限制的那‘十年’,区区一个算命的,怎可能说的那般的准确。” 十年紧皱着眉头,看着姐姐摇了摇头,“姐,我已经知道了天命,暗鸦的天命。” 令玉一个愣神,侧眸瞥了一眼为难神色的大长老令善祥,旋即宽心一笑,“既然如此,那姐还真就不必再想方设法的瞒你了。” 令玉深吸了口气,任重而道远的看向了像个小孩子经不住风雨摧残的令翡,突然肃了目,“小翡,暗鸦能否独留一处血脉,就看你的了。” 十年欲泣的神色惹得表情苦楚,他的心纠结的难受,再度埋怨起了苍天无眼,造化弄人,他撇嘴委屈,“姐,为什么老天总是让我来做选择?” 令玉扬眉一笑,笑的顽皮,“姐不是说了吗?姐来帮你。” 声音婉转,从中却流露出了一股子的心酸。 在十年的人生里似乎一直在做着选择,是将苦苦寻找的七彩萱花鹿强横的带回遮天森林以救爹的苏醒,还是同那个人畜无害,虽时长同他拌嘴,但却温柔体贴的女子就那般的享受着喜乐融融的生活下去,这一纠结就是千年。 兄长令珏以命换命给了白帝天命,只为帝晨儿一博,这份仇是要彻底的同帝晨儿决裂以搏生死来让兄长在天能够安息,还是与干娘和湘琪相谈哭诉心事全然放弃。 面对毫不知情去杀了姐姐陆湘琪的突然出现的陆湘溪,是该亲手杀了他为爱人报仇雪恨,还是为了爱人苦苦思念而收手原谅。 然后到了这最后的一处选择,是要救爱人的命,还是要姐姐活下来。 令翡咬紧了牙关,扬天长喝,却心中悲楚可怜,无助无心。 令玉瞧着此时似怨怒苍天的弟弟,表情欲哭,却又赶忙的变换成了笑容,她抬手轻抚了弟弟无助纠结埋怨自己无能的脸颊,另一只手中正已自身的妖丹为媒介,运转着某种诡异的阵法。 “小翡,其实你不必纠结的,因为姐姐亦有私心。姐姐不是为了你而死,而是为了给暗鸦多拼出一条生路来。” 忽然感觉到妖气流动,十年猛地蹒跚退了两步,可是却被令玉抚在他脸颊的手迅猛变动,牢牢的锁住了脖颈。十年表情仓惶的看着姐姐令玉,咧嘴痛苦哽咽,“姐,我......我......我......” 令玉瞧着此时说不出话的弟弟,做了个她今生从未曾做过的鬼脸。斗鸡眼,长舌头,略~ 十年苦笑两难。 令玉笑的灿烂,“日后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听话,按时吃饭休息,姐可看着呢!你可休想给姐耍滑头!” 十年哭的难看,抱着湘琪的手颤抖的厉害,哽咽道:“姐,你一定要看着我......不然......不然我会害怕的......” “姐当然会好好的看着你......还有爹娘,小珏......”令玉笑着笑着却终是哭了出来,“小翡,不许哭!咱暗鸦的子孙怎么能轻易的落泪!?” 令玉以己作为榜样,吸进了鼻涕,愣是咧着嘴笑,“快笑!” 十年泪眼朦胧,倒瞥着的哭嘴方才微微上扬了那么一刹便忍不住的嚎啕出了声,“姐!你且走好!无论是令翡还是十年,都是你弟弟!” 令玉歪着脑袋,噙着泪水的眸子欣然的看着弟弟,抿了红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身子却渐渐的化作了粒粒的灵尘逐渐的汇聚成流,飘进了陆湘琪的体内。 十年嘴巴抽搐,瞧得姐姐那副模样,她想起了姐姐小时候的样子,那一次姐姐就是这个模样,看了可爱的弟弟好久好久,终是在最后欣然啧啧了句"......" 两道身影柔和,姐姐令玉彻底的在十年的视野里消失了,耳畔却回荡着姐姐的声音。 “啧啧,我家小翡真的可爱极了~” 十年大哭流涕,安稳抱着陆湘琪双膝看似软弱无力实则重若千金的跪了下来,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丑,十年逐渐的咧嘴去笑,痛哭流涕却咧嘴傻笑,“姐,你一定要看着我,寸步不离的看着我......” 陆湘琪的周身散发起了猩红的光泽,缕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正在从四面八方的赶来,像是被什么给重新吸回了体内似的。 令善祥潸然泣下,老眼迷离,布衫擦泪,自身后的羽翼取下了一根羽毛,双手拈着,躬身弯腰,作揖行礼,声音高亢又颤颤道:“长小姐,一路走好!” 暗鸦族人姗姗落泪,外有强敌攻杀不便腾出手来作揖送行,只是同大长老令善祥一般,取下了自身羽翼上的一根羽毛,裹挟丝丝妖气抛向了上空。 一时间,黑羽飘荡遮天,渐渐盘旋,正如群鸦环绕而飞,紧接着黑羽渐成一硕大的黑色羽翼,形同暗鸦的黑曜石般的羽翼,只是硕大的难以想象,渐渐的,黑羽扇动,飞向了那更高的苍穹。 “长小姐,一路走好!” 暗鸦子孙整齐泣语,化了一声的悲凉,带着恭敬与最高的敬意,送走了暗鸦的长小姐,那位将大政压与己身,任劳任怨,而又百般坚强的令玉。那位一生为了这个族群,为了这个家而终生未嫁的一介女流,她的故事就此落下了帷幕。 陆湘溪呆愣愣的捂着鼻青脸肿的脸,颤颤巍巍的爬起了身来,他看着此时那暗鸦王怀中所抱着的女人渐渐的恢复了灵韵神色,一时间竟露出了笑容,可是笑容不长,在瞧得那漫天悲痛化作的黝黑羽翼之后则是变得肃穆感谢。 忽闻一语“青丘......大旗不倒!”,使得这感触颇深的悲歌在陆湘溪心中暂且化了烟消云散,既然陆湘琪已经平安无事,陆湘溪旋即腾空而起,一声喝令攻击暗鸦的华夏大军: “护暗鸦!” 简单三字喝令,明了! 随即便瞧得这堕天的护法以手代刀划破了心口,从中流溢而出七彩绚丽的心头血,将其抛至了令翡的身边,沉沉道了声:“给我姐。” 之后便化作了七彩流光迸射而去。 —— 坍塌一角的天石坑处,扬尘散去,不见了那柄十丈长的黄沙巨剑,唯有断了右手的红焱正在单手持着双刀大喘着粗气。 他此时衣衫褴褛,显然被方才的一剑给震得有些难受,身上的魔妖之气徐徐升腾,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狐牙,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正趴在沙天琼身上,梨花带雨的女人。 “喂,你砍了老子的右手,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红焱震了震左手中的双刀,双眼一眯,魔妖之气环绕与双刀之上,尽显一种邪佞姿态。 忽闻此声的沙一梦,抽噎的身子终是停止了抽泣,脸色黑的吓人,抬手,赤沙已入,沉沉转身,“你杀了老娘的男人,必死!” 沉沉一语落罢,黄沙缀影流苏而过,赤沙巨剑破空刺去。 红焱邪佞,身后现出了九条红艳艳的粗壮尾巴,眸中一闪桃色邪魅,脚下猛地跺地,手持双刀就迸射而去,他信心满满,无论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凶猛彪悍,只要在这一击之前中了狐族的魅惑之术,那必然可以快刀斩乱麻,一刀取下她的头颅! 忽然间,女人的眸子出乎意料的同样闪烁起了桃色的魅惑,这份桃色甚至比他的都要邪魅些许,仅仅这么一个刹那,红焱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可是此时他已经中了魅惑。 一剑划过,剑光倾洒如同暴雨梨花,赤沙巨剑凌然挥动,无情的在红焱的身上割下了数片的鲜肉,薄弱蝉翼。 这是沙一梦的抱负,亦是她的毒辣,天下女人一般毒,更何况眼前的这人杀了她相别千年正期待相逢的男人! 鲜血飞溅,一个刹那间红焱压制了那股魅惑,身上的疼痛使得他苦不堪言,直啐:“疯女人!” 瞧准了一剑刺来的空隙,红焱咬牙切齿双刀横劈而去,挡下了女人的一剑,避免了凌迟之苦,可不等红焱喘息,女人裹挟着黄沙妖气的拳头直接是砸向了他的面门,猛地瞪大了眼睛,来不及躲闪的红焱吃了痛,这拳头的劲力可不仅仅能够摧山,怎么比的那个强壮的抗纛者挥出的拳头都要重上几分! 红焱只觉得脑子中嗡嗡炸响,一时犯了空白,下一瞬便听到了过耳之风,身子躬身飞出,撞在了那天石坑比较完整的一处硬壁之上,一口鲜血喷出,不等挣扎出镶入其内的身子,那个狰狞的女人再度提着巨剑至了他的面前,红焱的心中瞬间对这个女人感到了畏惧,不由得心中一凉! 赤沙巨剑斜划而下,一道雄浑的剑气将天石坑的坚硬石壁割出了一道数丈长的深厚裂缝,红焱魔妖之气彻底催动,持刀苦苦坚持,但身子依旧被震入了天石坑山壁之内。 原本是昏暗亮色的外界突然的泛起了浓浓的黄沙,红焱心中叫怕,却在下一刻被那股强横的拳风给轰变形了脸。 天石坑山壁碎石倒塌,沙一梦提着剑,缓缓地收回了挥出去的左拳,她眸子颤颤:“天琼,你且看着你女人是如何折磨死他的就是。” 沙一梦欲提剑而去,忽然数道流光纵天而落。身后是沙天琼屹立不倒的地方,敏感的沙一梦像只凶狠护犊子的母狐狸般猛地提剑转身提防,可是当瞧见是灵狐,白贞以及青丘的诸位时,她狰狞的表情才渐渐地消散。 众人的视线都定格在了沙天琼的身上,唯有白贞正在颦眉担忧的看着那精神失常的沙一梦。白贞提起了衣袖欲要为难开口,这个时候总要有人说些什么。 沙一梦含着泪水的眼眸微微眨动,面色不改铁青,伸出了左手,率先开口讨问道:“有酒吗?” 白贞一愣,忽的恍过神来,赶忙转过了身去,颦眉急切传达,“诸位,有酒吗?!” 雪伦冲凝了眉,看向了一旁的雪慕容。 青丘的诸位一个愣神,红老跺了跺脚,喝道:“有酒的不许藏着掖着!” 雪伦冲猛吸了口气,左手掌一翻,一坛尘封佳酿已经现出,右手迅速的扯开了封布,猛地一震手臂,酒坛泼洒清澈美酒飞向了沙一梦,向前垮了一步,肃穆问道:“一梦奶奶,一坛可够!?” 沙一梦左手拎接住了坛口,扬起酒坛,像个男人般大口饮了来,湿了衣襟。其中并不见飒然畅快,而是一种苦闷悲痛,再香醇的酒,至了她的嘴里也不过是闷酒。 一坛饮尽,摔碎了酒坛,沙一梦直言:“再来一坛!” 雪伦冲凝眉重重点了头,将手中的饮雪迅插入了刀鞘,双手撑开,现酒坛各一,“慕容,揭开!” 白眉紧皱的雪慕容微微动唇,却终是猛然长叹,挥袖间已扯去了酒封。 雪伦冲一一振臂,每有一声陶瓷脆响,他便再震下一臂。 “一梦奶奶,不够就说,咱酒多的是!”雪伦冲嗓音微颤扬言。 沙一梦一坛接着饮尽一坛,脸色渐渐的微红,像是一股子怒意冲上了两颊,酒水多有泼洒,有时甚至泼了面,只是众人皆知这泼洒是有意而为,无心点破。 就在这饮酒期间,沙一梦的身后一股魔妖之气冲天而起,一声咆哮已见了一只魔性大发的火狐咬牙切齿狰狞的奔袭而来,白贞颦眉一皱,袖袍轻挥间白灵剑愈心已经在手。 “我来!”沙一梦震腕摔碎了酒坛,手掌凌然一握,迅猛又是撑开,黄沙龙卷席卷手心,另有滚滚黄沙妖气汇聚与巨剑之上,贝齿紧咬,骤然转身挥出一剑,泪洒中途。 “纳命来!” 沙瀑界咒成型,遮盖了那处战场,虽瞧不得有多么的血腥,但却清晰可闻了红焱的锐利哀嚎,以及声声震响刺破耳膜,不禁令得众人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灵狐和袁淼更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冷颤。 袁淼倒吸了口凉气,又怕自己不合时宜,将视线转移了开来,看向了矗立不倒的沙天琼,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却肃了容,鬼使神差的拍了拍沙天琼的肩膀,由衷佩服道:“兄弟,好样儿的!” 红老凝了眉,深吸了口气,看着沙天琼屹立不倒的身姿,道:“他叫沙天琼,位数青丘天字辈,是我青丘狐族的好儿郎,是我青丘第二任狐帝最忠诚的抗纛者。” “猴子,将你的手拿开!”雪伦冲怒喝一语,忍不住的将脑袋扭向了别处,噙着泪花,哽咽喝道:“天琼叔虽然视酒如命,但他铁骨铮铮!是我青丘的抗纛者,不容你们外族胡乱触碰他的尊威!” 若放在寻常时分,袁淼定然要犟上一犟,可是此时他却极其听话的将手从沙天琼的肩膀上挪移了开来,歉然道了声:“抱歉,俺没有想这般多的,俺没有别的意思,俺......” “无事的。”白眉公子雪慕容蹙着眉头,一脸苦涩的像个苦瓜,对着袁淼摇了摇头。 雪伦冲一拳锤在了雪慕容的肩头,泪眼婆娑的嗔道:“怎就无事了!” “好了。”雪慕容深吸了口气,捏了捏雪伦冲比他还要苦的苦瓜脸,牵强笑道:“天琼叔会笑你的。” “你少来!”雪伦冲一臂扫开了雪慕容的手,撇嘴更甚,憋着哽咽喝道:“天琼叔......天琼叔才不会笑我!” 雪慕容揉了揉眉心,顺势捏去了眼角的泪花,安慰道:“别哭了,青丘狐儿铁骨铮铮。” “用你说!?”雪伦冲憋着哭诉嘴巴弯似倒悬月,眼睛却哗啦啦的流淌着晶莹。 “好了孩子们。”青婆婆狐头权杖轻轻敲了敲地面,打破了他们的争吵,叹了口气道:“就让你们天琼叔,静静的看着一梦吧。” 雪伦冲撇着嘴似是生怕哭出来,擦拭了脸上的泪痕,一头埋进了雪慕容的怀中,这个白眉铁公鸡还算心善,将他给揽了住,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袁淼畏手畏脚的走到了灵狐的身边,低头不言一字一语。 深吸了口气,灵狐欠下了脑袋,轻轻撞了撞低沉的袁淼,轻声道:“淼哥哥,你不是外族。” 袁淼缓缓的抬起了脑袋,看着灵狐的眸子片刻后神经大条的拍了拍胸口,咧嘴傻傻一笑,“俺知道!” 灵狐欣然一笑。 忽然间,九股妖气逼近已至了上空,其中更有一道火色流光疾驰而下,意在闯入沙瀑界咒。 青丘众人皆是猛地看去,未等白贞提剑而去,雪伦冲已爆了粗口,一闪雪亮银光,已经迸射而出! “休要打扰天琼叔静看!” 感受着那股直坠沙瀑咒界的妖气,红老与青婆婆猛地一怔,相互对视了一眼,青婆婆问道:“可杀?” 红老肃容挥了衣袖,“可杀!” 青婆婆看了看那黄沙之中,深吸了口气,又问红老:“可杀?” 红老看了一眼屹立不倒的沙天琼,抿唇重重点了头。 青婆婆一笑,忽的黑了脸,振振有词,“老妇亦觉得可杀!该杀!” 听闻二者的对话,白贞收回了瞥向他们二人的侧眸,欣然一笑,旋即剑指苍穹,凝眉肃穆,冷问道:“友尽否?” 声音震震,悬空的八道黑袍身影中有着六道身影齐齐一怔,但却并没有回应只字片语。 白贞清冷直言,“红竹,青风,你两位不必再遮遮掩掩,摘去袍帽,露出面容便是。剩余的六位,白贞不管你们是因何迫不得已才这般对少帝,若是昔日友情尽矣,那便无需畏手畏脚,白贞在此接着便是;若尚有情谊在心,且不被束缚手脚,那白贞不强请诸位留下,但请快些离去。十息之后,白娘子便要大开杀戒,堕天之妖一并清扫!” 声音震破了寰宇,白娘子清冷声音震颤心头,此一言亦是惊得灵狐和那上空悬停的黑袍们一颤。 灵狐抬头看去,那个妖艳贱货的红竹大王和叛族亲离的青风已经摘去了袍帽,不再的遮遮掩掩。 “白娘子好眼力,也好大的气魄。”红竹挺了挺丰腴的胸脯,轻哼一笑,“纵观眼下你们已经大势已去徒有白猿山庄成包围之势又何妨?区区几万叛妖,还想妄图撼动堕天数十万妖兵不成?白娘子,乖乖束手就擒,随我们一行去吧,赤帝还等着你这美人儿归呢,应该都急不可耐了吧,咯咯……男人嘛,少有痴情,可偏偏赤帝就是个痴情的好男人,你何必苦守空房?有个男人恩爱云雨不正是咱们女人所想要的吗?” “闭上你那污秽臭嘴!”灵狐一声大喝,悬空而起,眸中有火,已在心中将那红竹给灼烧着,“红竹,你怎这般的不要脸!你同我家小姨乃是云泥之别,少拿你那些污秽肮脏的言语来用在我家小姨的身上!前番几次让你溜走,今时帝晨儿重来,你且休要再侥幸逃脱,还有青风!你们都得死!” 话语罢,灵狐的五条绒尾忽的摆动,冰蓝妖气已幻化而出十柄飞剑,骤然朝着红竹和青风飞刺而去,灵狐更是脚下生风,四脚踏虚空,迅猛攀升,张大了獠牙大口,朝着红竹咬去! 与此同时,一身宝铠的袁淼右手拈与耳朵中摘取出了那细针大小的如意金箍棒,猛地抛向了空中,金光闪烁,长成一粗壮的大柱子。愤然踏了地面,袁淼迸射起身,有力的双臂抱住了‘柱子’,嘶吼了一声便朝着那青风大王挥砸而去! 南宫寒手中长枪已握,凌然一震,一声龙吟震天,长枪龙目睁开,敖尘已带着滚滚雷炎腾飞而出,盘旋在了南宫寒的身侧,一时间这浓郁的仙气和灵气吸引了青丘数位强者的惊目,更是惹得天刹小将们一个大大的心惊。 南宫寒一跃而起,跳停在了敖尘的龙首位,对着青丘的诸位做了稽首:“诸位,在青丘时诸位已明在下身份,就不必这般看着在下了吧。” 红老率先反应过来,无奈一笑,还之已礼,“南宫公子见笑了。” 雪慕容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暗道:“此子当之无愧的仙道奇人!天下人间修士见其应多汗颜!只是......这为人处世和察言观色......有些令人大跌眼球啊......” “十息已过!” 白娘子冷冷一言,剑光划掠刹那迸射而去,此时上空已有数百朵的牡丹花开,将那不曾离开的六道身影给团团围了住。 一声龙吟啸天,南宫寒长枪一指苍穹,紧随其后,乘龙而去。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十六节炎火竹 瞧着乘龙刺枪而去的南宫寒,始终站在沙天琼屹立不倒身躯后不曾出过只言片语的白娟眸子正泛着皎洁的月色,其眸中似倒影玄月,在南宫寒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她眸回寻常冰冷之色,同丈夫白山对视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 白山亦是回应了点头,随即似松了口气,“看来我是多虑了。” 白娟轻“恩”了一声,面容不变冰冷板硬,红唇微启:“那孩子虽是仙途中人,但确实又是他的爱徒,哪怕我们不相信一个人类,也不能不相信了染哥的眼光。经历过那些事后,愈发的觉得染哥确实的眼光独到,像他的心思那般,永远沉静如水,但却内里翻涌,藏着一股子的暗潮涌动。他为晨儿寻得了一再好不过的‘护卫’,无论是在妖界还是人间界,那个南宫家的小子都可以无时无刻的替他守护在晨儿的身边。” 白山不可否认的再点了头,随后摩拳擦掌,目光已经定格在了那百朵牡丹飞剑所出的战场,他已经忍不住泛起了心痒。无论是在两年前的那场青丘狐族的内斗时,还是在如今的这几番战场中,白山白娟夫妇始终的不能成为战场的一处焦点。虽然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实力有限,空有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实力,却不曾有着更强的功法以及独到之处,故此心中总有不服,不忍落与人后,毕竟他的肩上所扛着的是白狐一脉的尊严,体内更是流淌着与白染更亲近的血缘。 此番因酒屠终是饮酒一战,更是惹得白山心中技穷羞愧,但亦是热血翻涌。虽然这千年之间沙一梦的实力依旧处在十道劫痕驻颜境不曾突破,但是耐不住人家另辟蹊径舞的一手好剑法,施的一手精湛界咒。 不曾施展读心术的白娟亦是清楚的知道丈夫此刻的心思,除了同他的染哥外,打小就喜欢同别人争强好胜,爱面子,但也恐后来太过的招摇而惹出什么仇家,怕又牵扯的被别人挖出了白娟心月狐的身份,故此便埋头不争不抢,暗地里却也较着劲儿呢。 “要出手了?”白娟看着丈夫那双灼灼的眼睛,冷冷问道。 白山眼珠子晃了晃,憨憨一笑,松开了擦拳磨掌,挠着脑袋,亏心笑道:“哪能~” 白娟冷面不语,白山语罢也自知了骗不过自己的妻子,继而又想到了欺骗一个不可能被欺骗的妻子后是个什么可怕下场,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刚欲要开口笑颜解释,忽的夫妇二人便齐齐的看向了那迅速飞掠而来的七彩流光,白山浓眉一皱,“是那个目前最强的家伙!” 白娟侧眸看着丈夫,冰块一般的脸上却挂出了一抹浅浅的无奈,随即一巴掌拍在了丈夫的腰间,用力一推,冷冷道:“去,给老娘阻止他。” 白山后背腰间火辣辣的疼,却也忍不住此时体内的那股子血气翻涌,愣了愣,眨眼问道:“当真?!” 白娟轻哼了一声,双臂环与挺耸双峰前,指点江山般冷道:“不将那妖给打趴下喽,就等着回家跪你那心肝儿水果吧。” 听闻此话,白山这个莽夫愣是吓得摇了摇头,下意识弯下腰去揉了揉仿佛已经刺痛了的膝盖,倒吸了口凉气,随即便“嗖~”的一声迸射而去,急的像个猴子,强壮的猴子,惹得白娟这个不能言笑的冰块脸愣是唇角微扬了稍许弧度。 迸射而去的白山双手猛地一震,一对儿雌雄双锏已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抬起长而粗重的雄锏振臂一挥,劈出一记罡力,嚎起了嗓门,“小兔崽子,给爷爷站那儿!” 七彩妖气流光中的陆湘溪眸子锐利似剑,袖袍猛挥间已有一道七彩妖气轰来,震散了白山劈来的罡力。 原本欲要肃杀帝晨儿去的陆湘溪,下一瞬已被白山这么一个魁梧壮汉给挥动着灵巧纤细的雌锏给拦下了去路。猛地侧身一斜,避开了雌锏,随即猛蜷膝盖撞顶而去,下一刻却被那莽夫抬腿给震了开来。 陆湘溪有些小瞧了这个莽夫模样的壮汉,恍然大悟之时眸子里已有一记粗壮的雄锏裹挟着赫赫妖风朝他面门狠厉的劈砍而来,来不及在过多思索的陆湘溪凝眉瞪了剑目,七彩妖气凝一屏障结界挡在了身前。 一声闷响罢,陆湘溪和白山各自被震退了三两步,虚空踏步急停稳住身躯,欲要闯入战场的陆湘溪被白山给拦下了去路。自认为对青丘狐族的情况掌握甚多的陆湘溪好生的打量了番眼前的莽夫壮汉,猜疑道:“你是......白山?” 瞧得这一兔崽子竟道出了自己的名字来,白山嘿嘿一笑,震了震手中的双锏,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正是爷爷!” 陆湘溪眉梢挑动,眸子里闪过了寒意,微微一眯,补充了句,“一个在狐族没有任何作态的闲人?” 白山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扬锏沉喝:“敢道你爷爷的闲话,看爷爷今日如何将你给收拾喽!” 话语间,一股强悍的妖气已自白山的体内爆发而出,为其双锏渡上了一层更为浓厚澎湃的妖气,随即再无二话可言,右脚猛踏虚空,挥动双锏迸射而来。 陆湘溪轻哼一声,眉心已有古朴鹿角印记闪烁黄芒,待到莽夫壮汉双锏挥砸而下之际,陆湘溪唇角微勾原地消失。 重若千斤的一记双锏劈了空气,震的空间一阵虚幻。 一时脱力的白山还未等缓过神来,已感受到了身后有着一股强悍的威压朝着他的后脑勺轰来。白山赶忙侧身斜躺,脑袋一歪,脖子一扭,只是感觉到了耳中略过呼啸劲风,一环绕着七彩妖气的手掌已震停在了他的左眸旁。 眨眼间震停的手掌骤然一平,白山猛地瞪大了眼睛,瞧得手掌化作手刀横劈而来,白山赶忙欠下了脑袋,束发被切散,缕缕青丝飘落与视野之内,白山顾不得可怜这些头发,身子前倾,左脚猛地朝着身后踹去,如同飞翔的鸟儿踹了一脚,又像是一头壮驴施展了一招惯用的后蹬腿儿。 并没有感受到踢中任何东西的白山,脑袋透过裤裆看到了那已经躬身后撤躲开的堕天黑袍,鼻息间汇聚妖气,一声沉哼,仿若雷霆万钧自鼻息间迸发震荡,一股子劲气成涟漪扩散,可是眼瞅着这雷霆哼力就要猝不及防的震在那堕天黑袍的身上,下一刻又是只见黄芒闪动,那妖再度消失。 赶忙挺起身来的白山握着雄锏的手转过手背抹过鼻翼,眸子猛地斜望了身后,随即便腰身猛地扭动,带着腰身劲力,双锏齐齐挥扫身后。瞧得黑袍略显吃惊的表情,白山一喜,双锏挥动更为用力,与黑袍轰来的一掌相撞。 陆湘溪有些吃惊,右手负与了身后,故作趾高气扬道:“原来青丘狐族不仅只有沙天琼和墨天恒,还有你白山,不过,你能奈我何?当真以为能阻的了本护法?” 白山松了松自身脊骨,扯嘴笑道:“小兔崽子,你这‘瞬形’不过尔尔,爷爷我当年同白帝互做对手磨炼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吃奶呢!白帝要比你强的多,爷爷现在已经适应了你的速度,接着出招吧,说大话没什么鸟用,咱们拳头见真章!” 陆湘溪心中暗道了“原来如此,难怪看起来憨傻却能反应迅速的跟上我的速度。”,随即眸子灵动闪烁,抬起了左手,对着白山勾了勾,轻蔑道:“放马过来吧。” 白山轻哼了一声,再震虚空跨步挥双锏而去,一左一右,手臂中和,遮扫出招,可是当这双锏将那黑袍夹在中间之际,身影再度消失。白山则是手腕猛地改变了挥锏的方向,双锏并合平行横扫与左侧。 当感受到了双锏之上的打击之感时,白山轻哼一笑,“小崽子,爷爷说你嫩了些没错吧!” 环绕七彩妖气的左臂挡下了这劲力崩山的双锏,陆湘溪明显有些吃力,但是瞧得壮汉傲气得意,陆湘溪唇角微勾,负与身后的右手成指已然迅猛点出。 感受不到这一指之上存在着什么威胁的白山更是讥嘲一笑,对此指不闻不问,只是一心双臂用力,欲要依靠双锏将那黑袍的左臂给震得碎裂成泥。 陆湘溪一指点中白山眉心,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下一瞬指尖之上七彩妖气突然爆发,莽夫壮汉猛地一惊,但确实恍然大悟的有些迟,陆湘溪被双锏斜震而飞,莽夫壮汉被分天指一指点中了眉心,脑袋似触了电击的忽然后仰,身子愣是被震飞而出。 稳住了身形的陆湘溪甩了甩被双锏震得生疼的左臂,瞧着那比自己要凄惨的多的抛物线,轻哼讥嘲,“莽夫就是莽夫,何必故作精明。” 听得一声没有任何感情的呼喊,陆湘溪只是瞧得一女人腾空而起迅速的朝着已经被分天指一指震的翻了白眼的白山而去,随即轻哼再没有理会。 眉心黄芒闪动,消失在了原地。 —— 面对十柄冰蓝妖剑迅猛朝着红竹刺来,一旁的青风大王藏于袖袍内的手掌猛翻,一叶大小的芭蕉扇随着精光闪动,化作了一把彻彻底底的芭蕉。青风大王双手握住了那扇杆,用劲一煽,一股子的怪风呼啸而去,在红竹与自己身前形成了一道结实的风墙,一石二鸟,既挡下了那十柄妖剑,又顺便挡下了那粗壮横扫而来的“金箍柱子”。 红竹瞥了一眼卖力的青风,妖艳的红唇微扬,那双泛着妩媚意味的眸子对持着芭蕉扇的青风大王暗送了秋波,一时间弄得青风略有些心里痒痒的不是滋味。 灵狐攀升急速而至,锐利的狐爪之上裹挟着冰蓝色的妖气,迅猛撕裂挥爪在了那面由仙门三清之一的太清道德天尊亦是被神权世人尊称为太上老君所炼制的法宝芭蕉扇所挥出来的无上清风之上。 锐利的爪子撕扯开了一条裂缝,说到底这芭蕉扇不过是太上老君炼丹时煽风点火用的宝贝,这无上清风自是没有太多的杀伐趋势。 飞剑受阻,但灵狐却从那条被它给吃力撕裂开的风墙缝隙中蹿入,张开血盆大口已经扑向了那胸脯如峰的妖艳红竹大王。 青风接连又煽动芭蕉扇,欲要将灵狐拦下,可就在这时,红竹对他伸出了左掌,示意他不要插手,另一边已经从胸脯间的那条雪白嫩沟中取出了她的贴身法宝,随后又故意激怒这灵狐似的对着灵狐妩媚的抛了媚眼,右手一抛,那节火红的竹节之上已经泛起了旺烈的火焰,如同一头火龙一般,火焰旋涡顷卷而去。 红竹粉舌抿过了烈唇,有些隐荡的轻轻呻吟了一声,调戏道:“来吧,让姐姐尝尝你的味道是个什么滋味吧~” 灵狐本就反感与红竹大王,接连三番的挑衅更是火上心头,无论是哪一次与这女人见面,灵狐都有一颗欲要将其撕碎的心。牵引冰蓝妖气化作冰寒的妖气屏障挡在了身前,冲撞着那烈火身姿依旧未停。 “呦~几日不见,这是长能耐喽?”红竹妩媚一喜,不知她在喜个什么。 青风见状亦知灵狐是带着杀心而来,芭蕉扇已再度高高扬起,想着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可是偏偏就在这时,那猴头已经凭借着雄浑的劲力用‘金箍大柱子’将灵狐身后的那股无上清风给震荡开了,且猴头已经朝着此处飞袭而来,青风转变了想法,不助火势,不攻灵狐,竟然煽动芭蕉扇,再刮出一股无上清风拦在了猴头的身前,阻他不能及时闯入战斗。 青风的这个做法有些不太明智,但是红竹却并没有怪他不来攻这灵狐,对此一声不吭,可能也是因为红竹正专心致志的同那逐渐靠近自己,露着尖牙利齿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灵狐给送着秋波吧。 此时灵狐已经抵抗着不痛不痒的火焰至了红竹的身前半尺,与那妖艳贱货四眸相对,利爪便恨不得快些的将她给撕了,可是也就是在这时,红竹竟对此无关痛痒,只是念了几句的口诀,那节喷洒着火焰的竹子竟从两端自生自长了起来。 两节,四节,六节,八节! 一时间火焰更为的旺烈,哪怕是有冰寒妖气护体的灵狐都在这八节炎火竹生成之际被烫着了些许的冰蓝绒毛,一股子的焦发味道扑入了鼻孔,且灵狐挥斩而去的利爪也在红竹的微微收臀吸腹的简单动作之余给躲避了开来。 这火有着一股子的怪劲,虽然不曾烧到灵狐的皮肉,但却总觉得这火已经攻至了体内,虽比不得阴阳锁带给它的那万火焚身时的极致火烧感,但是却同那一次与匀儿独处山洞时所犯气的邪-火比,却雷同的相差无几,灵狐体内的眸中欲望一时间竟被这火灼烧的逐渐强烈起来,让人浑身难受,有种怎么都不是的异样感触。 红竹大王娇媚遮唇,抛了媚眼,妩媚道:“这火可点燃了你的欲?不如你同姐姐我化干戈为玉帛,摒弃前嫌来个双修,让堕天带走你的小姨去见赤帝,而你则同姐姐我回咱自个的洞府,风起云涌一番?岂不快活?” 灵狐收了收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好受些,盯着这个妖艳下流的女人,他龇牙咧嘴,自牙缝中挤出了话来,“化干戈为玉帛?你想的倒是美不可言!三番几次戏弄与我,且叛我舅舅,羞我小姨。红竹,你我之间早已仇深似海,哪怕有人从中抽刀断水,我帝晨儿今生亦是同你不共戴天,非你死,不可解恨!” 红竹哂笑道:“何必呢?指不定日后你我便是那惹人羡艳的逍遥眷侣双修客呢?此时说这番话,倒时想想可就有些羞涩难以步入滚在床上的正题了呀。” 灵狐喝道:“你这女人好生的不要脸面!所言之话句句带着下流肮脏之言,当真让人替你感到羞耻难当。南蛮有个浪荡的风流公子哥还能让人忍上一忍,但你,实在让人难忍!” 红竹“嘁”了一声,对这种话她无关痛痒,只是纤指朝着那八节炎火竹竿轻轻一点,嘴上道着“可惜了”,随即便瞧得那八节竹竿之上闪烁起了刺目的火色。 灵狐眯眼,火色熏天,八节竹竿再生八节,正对一十六节,其喷吐火焰愈加的旺烈迅猛,霎时间便将灵狐给团团包围了起来,活似一烈烈火球,灼灼烈阳,且在外围形成了一圈结界屏障,将灵狐牢牢困留在了其中。 清脆声自火球之内裂响,护在灵狐周身的冰蓝妖气屏障各处生出了蛛网般的裂纹。这火势有些势不可挡,灵狐忍着体内传来的欲——火焚身攻势,运转着冰蓝妖气自周身环绕游荡。 这种微弱的清凉是自身妖气中先天所有,但是灵狐清楚的知道,如今自己体内的妖气还不足以抵挡的住这火焰,已经瞧不得红竹大王的灵狐深吸了口气,继而放弃了自身清凉,而是想着破开这火焰,想着去杀了红竹这个惹得他厌透了的女人。 一爪无果,那便再来一爪,灵狐一对儿前肢交替挥爪撕裂,在第十二爪之后,前方的火焰屏障上生出了裂纹,但是还未等到灵狐欣喜,突然察觉到了冰凉滴流,灵狐皱了眉,也正是这一皱眉间他方才忽的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扭头看向了身背,果不其然,冰封了匀儿的冰棺正在被这火焰给融成滴滴冰水。 回想起当时匀儿同十年的最后冲撞,又仔细探究了匀儿所带来的那个“坏消息”,以及匀儿在对抗金翅虎四位长老之时所表露出来的因冰寒而颤抖的情形,灵狐自从褪去心魔之后已经理顺了思路,匀儿应该并非是被十年的遮天翼掩所伤,而是自身所冻。 那么此时问题就又来了,如果只是匀儿被某些力量给冰封了,那么这火焰融化冰棺自然是好事,但如不是呢?有着冰棺在,可保匀儿身子周全,他帝晨儿来日亦可苦求熟悉黄泉路的红娘道出所在,届时哪怕大闹地府也还是能够带回匀儿的三魂六魄...... 想至此的灵狐突然的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他可不敢拿着匀儿的大事去赌,可是不赌上一赌的话又只能被困在这炎火之中,但自己体内的妖气迟早要耗尽,难不成要同这异样的火焰比持久吗? 灵狐调转妖气暂时放弃了破镜重圆,而是护在了周身,更多的妖气还是护在了背部所扛着的冰棺之上。 此时该如何是好? 这成了眼下最为困扰的问题。 就在灵狐陷入深思熟虑不知如何是好的关键时刻,忽闻火焰之外传来了一声响遏行云的龙吟之声,又听闻了红竹大王突然的急躁惊呼:“拦住他!别让他坏了老娘的美事!” 听得外界的一阵喧嚣热闹非凡,灵狐重振了精神,前掌震了震虚空,自信一笑,匍匐下了前驱,静等着弹冲起步! “破!” 南宫寒简单明了又含着威威冰冷霸气的嗓音响起的那一刻,火球外围所凝成的那一道结界屏障徒然破碎,圈不住内里的火焰翻腾,更是挡不住从火焰之中猛扑而出的灵狐。 红竹大王倒飞急撤的身影出现在了灵狐的眸中,灵狐冷目一笑,露出了尖锐的狐牙,沉沉一喝:“红竹,今日便是你这浪荡叛妖的死期!纳命来吧!” 红竹娇媚一语:“见人起势,怎么?小小年纪却喜欢多人同骑一马了?” 灵狐扯了扯嘴角,眉峰挑动,狠狠咬牙罢,灵狐对着身后强调一语:“南宫哥哥勿帮!” 乘龙紧追而来的南宫寒闻言剑眉一皱,下一刻龙吟枪在其手中凌然一转,收枪与侧,虽心有担忧,但却依旧示意敖尘驻了足,停下了身形,对着灵狐道了声:“多加小心。” 敖尘抬眸皱着威武的龙眉,深感担忧问道:“当真不去?” 南宫寒凝眉不语,只是面色凝重的有些过分。 敖尘欲要再问,可是不曾问出口便已被南宫寒给制止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填词《星遮云后月》 望着那势如破竹般乘龙一枪刺中烈火结界的南宫寒,一旁的青风早已惊骇不已。 这个人类修士似乎又变强了。 除了惊骇,其余思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青风欲要挥动芭蕉扇及时出手帮衬红竹,却不料那猴头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仙门治水宝器,朝着他的脑门砸来。 这是要下死手阿! 青风深深吸了口气,迅速的后撤了半步,金箍棒携带着风雷从眼前滑落而下。 心中道了“好险”,青风妖气汇聚在了手中那扇芭蕉扇上,当面便朝着猴头煽去了无上清风。 袁淼见状,手掌猛的一推金箍末端,金箍棒冲撞而去,却不料被风墙给挡了下来。迅猛间朝前横跨了一步,右手握住了如意金箍棒骤然用力,风雷涌动,如电蛇攀爬引至了风墙之上,撕开了一道裂缝,袁淼左手一震金箍末端,如意金箍棒从风墙裂缝之中冲撞而去。 眼瞅便要冲撞在青风的小腹之上,青风挥动芭蕉扇欲要去挡,惹来了猴头的憨笑。青风不知他笑何事,只觉得芭蕉扇之上传来了一股强悍无比的劲力,眉头一皱,芭蕉扇被那金箍棒给撞贴在了身上,劲力隔山打牛将他给震退了二三十步之远方才稳住了身形。 未等青风大王喘口气,只瞧的眼前一只苍蝇突然开口:“俺这棒子可还轻了?” 青风大王大惊:“变化术!?” 声音未落,苍蝇的口中突然喷出了火焰来,青风大王侧首低头赶忙躲过,苍蝇也在此时精光大放,重回袁淼真身,一手握住了如意金箍棒便高高扬起朝着青风大王的脑门砸去。 被这‘变化术’搞得猝不及防的青风瞧见那金箍棒上所闪烁起的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字眼赶忙下潜落地而去,同时扭转了身形挥动着芭蕉扇再吹一股无上清风,卷向袁淼。 一棒子砸了空,又迎无上清风,袁淼高抬棍棒,风雷啸起手,猛地便朝着无上清风蛮横的冲撞而去,对于这个叛变了荒山,叛变了白叔的妖,袁淼虽然憨傻,但却并不会就此放过他。 坠天金光借着金箍棒原本的质量与无上清风抗衡了少许已是将其破碎,接连又有无上清风刮卷而来,袁淼皆是一一冲撞开来,只是这份坠天劲力至了已经落与地面的青风大王头顶时已经所剩不多撼山劲道。 有了前车之鉴的青风运转了体内妖气与芭蕉扇上,一手握着扇杆,一手撑着扇面,与坠落而下的袁淼相撞,大地龟裂四起,浮石数万,扬尘更是拔地而起,漫天一跃百丈之高。 扬尘内,袁淼的挥棒沉吼以及青风大王的喝声打成了一片,想象得出此时的他们正在扬尘之内做着打斗,待到下一阵无上清风吹刮散了扬尘,此时的地面和是哪个已经现出了一个足以坑杀百人的坑壑,位于其中的袁淼和青风大王正值战的酣畅淋漓。 —— 白娘子一剑对六位黑袍妖,出招起式便是那万花齐绽,看得出她的出手正如她先前所言一致,只为肃杀不念故交,她挥剑间没有心慈手软,因为此时留下的皆已被其定义为了堕天之妖。她给过机会,同样的也给过思想准备,更是给出了提醒,但是这六妖联手却也看得出畏手畏脚,并没有想着真正的与白娘子一战。 万花齐绽将六位不曾抛头露面显现真容的黑袍震在了一处,白娘子手中白灵剑的剑格处闪烁而起“愈心”二字,洪荒剑意铺天盖地升腾,架剑与香肩平齐,沉声一语:“月韵风华”。 六位黑袍的视野中闪过了一片皎洁的月色,一道倩影持剑已从他们的眼前略过,挥剑的动作依旧游刃有余,六妖大惊之际却感剑光闪烁不见伤疼。 白娘子的身影自这头消失,再至皎洁月色消散,持剑之亭亭身姿已至了六人的背面,手中白灵剑收招朴素,绽起白芒的刹那六妖的肩头皆是齐齐滋出了血来,一道半寸深的剑痕如出一辙。 白贞幽幽转身,一扫温柔可亲,眸含锐利,“再这般畏手畏脚的话,下一次可就没有这般的好运了。” 六位黑袍妖齐齐转身,一妖嗓音阴柔,不情愿道:“杀了我们吧。” 白贞淡淡道:“如果杀了你们便能解救你们被人给握住的把柄,那我自是情愿方才毫不留情。” 那妖四下里瞧了一眼战局,又道:“我们自知你手下留情,否则起剑便已是千凤来朝,不过你想过没有?你妖气本就絮乱难控,又缝实力大跌,若将这份妖气浪费在我六人身上,后续又怎的护他?我们并不想与你们为敌,所以......快些动手吧,若那人来了,我们的把柄又会被重新握在刘玄谨的手中。” 白贞斜眸瞥了一眼身后同白山正战的七彩流光,秀眉微颦,“你们若不出手只能徒增我身上所扛着的无辜亡魂,别犹豫了,逢场作戏也要做的彻底些,就像方才不久时你们出手造就攻势之际一样,手下留情亦要真真出手,否则不是你们害了无辜人,而是我白贞。若是你们念在我白贞一世已背负魔族上万无辜已是够累的话,就出手吧,我揽的下。” 六位黑袍闻言相互对视了几眼,虽然皆有犹豫之色,但是在那嗓音阴柔的妖已经爆发出体内妖气之际,接连下定了决心。既然白娘子舍得后续冒险给了他们这个机会,那么他们也只能如此这般的照做了。 一黑袍速度出奇之快,仅是瞧得缀影流苏已是从原地至了白贞的面前,一掌便轰来。白贞早已备足了心理准备,虽隔了数千年不见,但对于这些昔日的故友她依旧的了如指掌,率先冲来的妖约莫着应该已经有了九道劫痕的实力,且来自于靠近魔域的西域之地的边陲。 白贞抬剑挡与胸前,剑身一转,震出洪荒剑意已对黑袍一掌相撞,在无论是实力的压制上还是手中宝剑的品质上皆是完压了对方一筹,愣是仅凭洪荒剑意便将对方给震飞了回去。 猛地抬头,白贞计算好了时间,挡与身前的白灵剑已经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便朝着从天而落的冰蚕丝刺去,震出五六道的剑气,将冰蚕丝悉数割散,做完这一切的白贞已收回了白灵剑,继而左手化掌汇聚了妖气朝着而震,与一破丝倒坠而下的黑袍对掌稍稍被震低了半寸,左臂一阵,妖气冲天爆发,将这来自于天山一脉的黑袍震飞了出去。 此时一道火线如同绣花针一般粗细已经冲刺至了白贞的右肩前半寸之距,而白贞对此并不显得慌张,收回对天一掌的她仅仅侧身一避,火线稍纵即逝,仅是稍许便听得身后爆裂开来,一朵蘑菇般的云朵烟尘自华夏妖兵之中升腾而起,惨叫声无数。 侧身避开这个来自于火山口妖群的一击,白贞持剑振臂一刺,与一柄布满雷霆的妖剑相撞,震出了一层层的涟漪,雷霆欲要蔓延,却被洪荒剑意一剑震碎了妖气幻化为剑的剑体。这只常年霸占与长白山的雷鸟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这剑,可没有这般的好对付。 自这雷剑破碎之际,上空雷云之中忽有一声刺耳破风之音炸响,一股强悍的威压忽的便自那雷云之内倾泻而下,落罩在了白贞的身上,仅是这股破风威压便将白贞的身体给镇压下坠了不到一个身位,白贞唇角微扬,逆着威压抬头望天而去。 此时雷云已经破开了一道数十丈宽的口子,其正中位置正有着一鼓荡黑袍持着一杆青芒长枪破风逆气坠落猛刺而下。 白贞秀臂扬剑起,身上絮乱的妖气凝与白灵剑之上,逆着这份破风威压径直冲天而去,两股滂湃威压碰撞之间,剑意已有数千道刺去,枪意亦有着千道震来。 两者尚且未曾碰撞,已有风起云涌,劲风鼓荡四野,一时间此一战已成了整个战场中最为惹人眼球的一处,且为世间不可多得的一幕精妙绝伦,千载难逢的对碰。 被白贞所震退的妖齐聚,望着那苍穹之上持枪破风的黑袍一时间皆是一怔,一妖急问:“为何不拦着他些?!” 一妖无奈摇头,下颚朝着最后一个不曾出后的黑袍扬了扬,“在场能拦得住他的人也就那位了,想必此时他也无暇去管,一心想着试试白娘子如今的实力呢。” 四位黑袍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 白贞持剑冲天而上,妖气震震,笑言道:“三界世间第三枪终究非你莫属。” 苍穹之上一人沉哼粗狂雷语,却道的是家长里短,“我家婆娘终日在我耳根念叨起你,非询问与我‘她与你究竟谁更美些’,你知道的,我依旧奉你为三界世间第一容!” 白贞闻言莞尔一笑,问道:“你呀你,这数千年来可没少被揪红了耳根吧?” “区区小事无伤大雅!”那妖豪爽状语,说的洒脱,“白娘子,能再见你一面我已心满意足,死了也不可惜这一世糊涂。” 白贞笑而不语,对于这位三界世间第三枪,白贞多少有些喜欢他的性格,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直来直去,更有着他的那份滑稽,总是惹得白贞笑不拢嘴。 剑意与枪意对碰,白贞的洪荒剑意竟稍逊了他一分半毫,但是随着一声天地炸响,一层灵气翻涌成浪扑向四周,两道身影相互交错停罢驻足,白贞挥剑悬空依旧亭亭玉立,反观那位黑袍则有些吃不消的一个踉跄,魁梧的身子颠了那么一颠,不过终是重新站稳了身子,不曾回首,沉声道:“有空记得去终南山的篱笆院坐一坐,我家婆娘也想同你叙叙旧。” 白贞轻颔首,已不再是了笑容,而是肃容满面道:“来日定去登门拜访,你们夫妻二人且在家中静坐等候,待至云淡风轻拨云见日时便能相见。” 持枪之人重点了头,悬停在此不再吭声。 白贞能胜他是因为白贞的修为要高上他许多,更有着对方在对碰的刹那间忽而放缓了攻势。此时的白贞静静悬空,面代凝重沉色,眸子冰冷,似是在稍加思索着什么。可是就在这时,忽有连珠成串的金文金字将其环绕了起来,白贞从自我的世界里缓过神来,瞧着那黑袍吐露金丝妖气文字,不觉一笑。 兄长和姐姐的这个世交还是这般的喜欢卖弄文采,白贞不慌不忙闲暇之余为其评点了这因曲而填的曲词。 “孤霞照映青野,清风荡起窈窕裙摆,再回首,已忘难忘是昨,怎奢难奢今宵孤身困渡,浅雨难眠。” 白贞掩唇浅笑,“这曲词还是那般的悲意横秋,不过也恰到好处的对了青丘的琴曲之风。” “一步一回首,君不见,窈窕难逑花藏身,在水一方,伊人消。” 白贞美眸怜惜,叹了口气,“痴情的公子终究还是吊死在了这《霓裳戏演竹陌引》的曲调上。” “难挥手,两相忘,终究离愁别心头,女不见,君亦愁,两恨相思化悲愁!天地雨,独身泣;星遮月,霓裳不在,古凤难求,浴火飞凰,惶惶静候......刀剑血,素衣雪;竹林风萧,玉石难消......女走了,心死了,两袖悲悲,体凉凉,难有琵琶半遮面,已无青丘碧水琴奏。” 白贞怅然叹了口气,环绕金文化作诗,绽绽破碎,字字凋零暗淡消散,无攻仅为一看。 “她可喜欢?”吐金字黑袍悲声怯语问道。 白贞颦眉,略思量,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可唱悲歌诗经,却不可和其琴调,只悲无喜,与《星遮云后月》下的《霓裳戏演竹陌引》的序曲不合。” 黑袍愣愣嗤鼻一笑,袖袍掩面,“我终究还是未能做成一词......” 白贞摇了摇头,“是你的心不曾入了所奏之曲,只入了奏曲之人。” 黑袍稍有吐纳,深吸了口气,声音悲颤问道:“那当真是她与帝辛的孩子?” 白贞颔首:“兄长如是说的。” 黑袍不再做声,其余黑袍尽低声窃语道他痴情太深,负了一身的天赋,荒废了半世的修为,武不进,文不思,只做那痴情悲凉曲词。 “尔等莫不是忘了枷锁!?难不成还需本护法多有颠簸刺痛不可?!” 陆湘溪的沉沉喝语震醒了在场的六位黑袍,七彩流光已经逼近白娘子的身后。 白贞持剑凌然转身,一剑刺出挡下了突然闯入战场的堕天护法,洪荒剑意挥出,剑气凌然切割而去,耳中已经听得了不远处白娟正在冰冷僵硬的唤着丈夫白山的名字。 陆湘溪的突然到来惹得六位黑袍不得不重新朝着白贞齐齐攻来,一时间白贞一剑独战七位“堕天大妖”,剑光闪烁,妖气震天,先有万花齐绽的牡丹飞剑,后有月韵风华的皎洁月光普照,凌厉剑招与洪荒剑意相合,与七妖难分伯仲。 瞧得六位“外妖”不曾施展出他们的真本事,堕天护法陆湘溪眉峰挑动,厉声大喝:“再不出全力,休怪本护法不留余地!” 话语落罢,六位黑袍闻言一时心中难做决断,就在此时,忽然不远处的另一处战场之内奏起了琴音,白贞同那先前填词的黑袍同时一怔,回眸惊望去的白贞赶忙回首,陆湘溪一指点来。 白贞果断出击,也给了黑袍任何一妖都无需去做选择的权利,白娘子施展了她屠杀魔界诸位魔君时所施展过的洪品上阶杀招。 妖气倾体而出,震剑之余已有一头白凤曲项向天而歌,嘹亮凤声响彻寰宇。白娘子一剑扬天,白色妖气化光柱引来千只白凤环绕而飞,声音震人心脾,威压撼天动地。 落剑一声沉吟:“千凤来朝!” —— 灵狐紧追红竹不放,此一时已与红竹战了不下数百回合,灵狐吃力,却不甘示弱,因为瞧着红竹云淡风轻的面容他就心生怒气! 与此同时,一股破风威压从天震落,灵狐与红竹皆是受到了这威压的影响,在对掌之后,二者相继被震退了数十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也是在这时,地面上传来了一声响遏行云的厚重雄浑的牛“哞”之声,继而便传来了青风大王的一声惨叫,灵狐同红竹皆是垂首望去,已经瞧得了化作山丘般大小的黑牛将青风大王跌落的芭蕉扇给一口吃下,且四蹄震动奔袭,大地颤动,朝着已经身受重伤的青风大王狂奔顶撞而去。 而另一边的袁淼则已经时不我待的朝着灵狐这边赶来。 红竹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自言自语道:“青风这个男人还真不中用,怎就会败给了两个娃娃?” 灵狐回过神来看她,怒问道:“你还好意思说他不中用?” 红竹笑道:“不中用就是不中用,还不让姐姐说了?” 灵狐嗔道:“若非是你,我想他也不会做出那种背叛亲离的荒唐事!” 红竹秀抛下的青葱微勾,对着灵狐抛了媚眼,“那说明姐姐的魅力大呀~” 灵狐“呸”了一声,可是不等灵狐再有说法,红竹烈唇已念动了口诀,那根十六节的炎火竹刹那间已经飞至了灵狐的正上方,不给灵狐做出反应的时机,已有火焰将灵狐如先前那般的包裹其中。 疾驰而来的袁淼挥舞着金箍棒便朝着这烈焰结界砸去,试图震碎救出灵狐,可是一棒子下去,哪怕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的挥落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亦是只撼动了结界纤毫,却无关痛痒。 袁淼一边轰砸,一边纳闷:“怎地南宫就能一枪给它震的粉碎?” 红竹欲要言笑,却还未等出声便听得一声震弦破风之声响起,下一瞬一只泛着土色的飞箭已经射在了她的法宝之上,仅此一瞬之间,器灵麒麟扬首啼鸣,十六节红竹瞬间炸裂破碎,火焰亦是不攻自破。 袁淼面色苦白,呆愣愣的扯了扯嘴,这一箭可是同他擦耳而过...... 红竹颦眉望向了那远处乘与龙首位置正缓缓收弓的英俊冷面男子,心头竟不恨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一箭震碎了贴身法宝,反而是笑语盈盈,明骚妩媚自语,“好箭法才能百发百中呢~” 灵狐飞驰而去,嗔道:“红竹!看你这次还有什么本事困我!” 袁淼也顾不得什么,赶忙紧跟而去,他可不想晨儿出什么事。 红竹掩唇媚笑,“说好了要一人骑马的,怎么?还是忍住想着尝试尝试刺激的了?好吧好吧~既如此的话,那姐姐也不藏着掖着了,接下来,姐姐请你听个曲儿算了。” 话语间,红竹身姿缓缓升腾与更高的苍穹,玉手轻翻,一闪缭绕火色,一股灵气绽绽,似是在吸取着天地间的灵气似的,这不由得令灵狐一惊! 红竹狡黠道:“帝晨儿,你瞧,这是何物?” 话语罢,缭绕火色消散,从中现出了一尾五弦琴来,望着这琴......灵狐猛地停下了身来,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袁淼只是瞧着这琴灵气甚浓,一时间竟有心拿它对比了一眼手中的如意金箍棒。 红竹瞧得灵狐此番姿态模样忍不住妩媚笑出了声来,自答自话,“没错,正是凌云器凤鸣琴。” 袁淼瞧得灵狐面露惊愕,搡了搡鼻尖,嘲讽道:“晨儿,不用怕她!就她这娘们指不定的不会弹琴,空有这一凌云......” 袁淼一惊,“凌云器!?” 红竹少有抿唇笑,轻抚琴,弦拨动,竟寥寥三弹,颤起空灵闲静仅有自然动的乐,若水滴石上,溅滴答水花,荡漾心中涟漪,层层沁人。 闻此音,灵狐惊愕,不远处战场内的白娘子愣了星辰美眸,乘龙南宫寒呆在了悬空,哪怕是从不喜音律的呆憨袁淼也已长大了嘴巴,瞪大了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睛,此一态仿若在言她竟真的会琴。 质为梧桐木的五弦凤鸣琴绽起了灵动火色,红竹抚琴曲终奏,琴声悠扬,娓娓动听,余音袅袅不禁半痴半醉。 红竹奏起乐,虽不曾比拟红衣小小临终所奏那一曲惊歌赠白帝,但因功力不足和其间韵味不同,分了两级。一曲凤鸣悲凉泣鬼神凉天地,一曲融自然和谐,荡漾天地自然细腻音。那一曲,曲好,抚琴者大擅;此一曲,曲妙,抚琴者可抚。 曲中音色,曲中意境,入耳仿若:风过竹海清叶沙,百虫聊赖卧月下。 灵狐不禁被这琴声带走了心境,震震音波裹携着红竹的妖气荡漾而来,危急关头若非不喜音律的袁淼及时挥动如意金箍棒挡在了灵狐身前,想必灵狐还深陷那份静谧之中无法自拔,自身竟不曾发觉已然身陷其中。 第六百二十五章 老子不是雏鸟! 瞧着此时神情渐入奇幻之中的灵狐,袁淼这个不喜音律只将其当做耳旁风的兄长急坏了,喊了一声“晨儿”但却不见其有反应,抓耳挠腮的跺了跺脚,急喝道:“晨儿,你发什么呆呢!想吓死俺不成!” 灵狐愣愣眨了眨眼,稍有缓过神来,可是欲要开口说着什么的时候忽然耳中的琴音突变了节奏,灵狐猛的皱了眉。 耳中波澜炸起,月色消弭,漫天星光齐齐争辉,一时间百虫蠕动,曲中藏了杀意,百虫为敌急朝竹中肃杀猛追。方才曲中意为静谧竹林沙沙声似隐了十面埋伏,风吹叶落,兼有刀光剑影,铮铮嗡鸣,另有一番悲剧急促潜在乐理之中。 红竹那双惹人憎恶的眸子满是叽嘲的瞥向了不远处已一剑千凤来朝震散七妖,此时正持剑而立,秀眉紧颦满面疑容看向她的白贞,二者四眸相对,红竹烈唇扬起叽嘲弧度,抚琴的手猛的高亢勾弦。 刹那间,一圈音波自凤鸣琴上炸裂,仿若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坠了天石,激起了惊涛骇浪的波澜!更似火山喷发,漫天火海直冲云霄,雷云尽散,火海随音波铺天盖地。 距离红竹最近的袁淼慌不择路,果断转身便跑,偏偏瞧见灵狐再一次被这乐曲迷了心智!这一次他可没有自信能够挡下这看起来迅猛无比的招式,故此有了前车之鉴的袁淼赶忙拍了灵狐身子一巴掌,急忙吼道:“快跑!” 灵狐缓过神来,瞧得这股浩荡的阵仗猛的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多想转身撒腿便跑。 灵狐自己都暗啐了自己,怎就对这“要命”的曲子偏偏如此没有抵抗力!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深陷了这曲意之中!寻常时候也不见自己有多痴迷音律阿! 身后音波追赶,火海将阴沉的天色染上了一片的绯红,就好似夕阳挂满了幕布。 灵狐与袁淼飞快急奔,但显然身后的音波与火海的爆发要比的他们二人的速度快,若没有人及时出现挡下这滔天攻势的话,二人也许皆要深受其中。 身后火焰高温难防,才跑出数百步的袁淼已经冒了满额头的热汗。不远处乘龙的南宫寒持枪已跃下敖尘同灵狐对向飞奔而来,龙吟挂空仿若地面,与空气擦出了犀利火花,瞧他这架势已知他要做这避风港。猛地双脚用力,英姿持枪弹射而起,龙吟之上瞬间便渡上了一层浓郁盈盈的仙气,身后敖尘亦是腾身一动,紧随南宫寒跃起,前爪紧攥一股龙炎,一股雷霆,猛然便朝着南宫寒的身上抛去,炙热龙息喷出,龇牙龙口已外冒腾腾龙炎。 南宫寒冷目持枪,龙炎与雷霆环绕其身,与灵狐和袁淼正中疾驰而过,沉沉道:“勿慌,空有其表的招式便由在下拦截。” 仅此一语,雷炎焚天躯的南宫寒挑枪与身前,猛地驻了足,面对滔天火海,龙吟乱舞,雷炎滚动,声声炸响自那淹没了其身影的火海之中翻腾而起,已经同南宫寒有了极高默契的敖尘已在此时喷吐出了口中滋存已久的龙炎,一时间火海对火海,平分天色,二者冲撞间已不分上下,两处火色皆是阻停。 感受到身后火海不曾追至,灵狐和袁淼皆是停下了身来,灵狐望着那从天而落的龙炎阻挡了漫天的火海,且已经瞧不得了冲过去的南宫寒,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担心。 灵狐皱眉,寻着身影,担忧道:“南宫哥哥不会有事吧?” 袁淼同样皱着眉,却憨憨傻笑道:“他这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俺觉得他没事。” 还未等二人对话罢,火海之中已有南宫寒的生生沉喝。 “九尺冰心诀!” 闻言,灵狐和袁淼齐齐看向了对方,眸子里如出一辙的显露这大大的问好,异口同声弱问:“这是什么招式?” 不言而喻,二者皆是不曾知晓南宫寒的此招,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那处火海之时已经令得二人瞠目结舌,短短不过一句话的时间,漫天的火海已经完全的被剔透的冰晶给封了住,原本仿若大暑时节的热浪也在此一时步入了大寒之节。 突闻一声破冰之音从中乍响,百丈冰封顷刻破碎瓦解,漫天火海随之消散成了漫天灵尘,一袭黄金甲的南宫寒长枪刺天飞出,届时敖尘已然腾身而去,枪花乱舞收与身侧斜握,缓缓飘落轻踩敖尘龙首。 “真他娘的帅煞俺也。”袁淼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不觉间握紧了拳头。 灵狐亦是看愣了眼,此时的南宫还是曾经的那个他吗?如今的他,原来已经这般的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越拉越大,但是灵狐却暗暗自怜,自己吃的苦也并不比任何人都要少呀。 红竹奏琴之手未停,瞧得乘龙英姿妩媚一笑,问道:“公子可喜云雨?姐姐的功夫可是比的谁人都要强上万倍,不如公子也尝尝姐姐的味道?” 南宫寒冷眼不眨,长枪一震,冷冷道:“不必了。” 红竹“咦”了一声,故作好奇道:“是瞧不起姐姐的厉害之处了?” 南宫寒简单明了,“已有爱妻。” 红竹妖艳大笑,“怎么?就不能将姐姐也给拥有了?” 南宫寒冷哼,眸子轻瞥,“你不配。” 红竹烈唇微勾,却异常兴奋,抚琴玉手突然仿若狂魔乱舞,“那姐姐便送你这曲月高潮!” 琴声再度反转,浓浓癫狂之意倾泻而出,南宫寒闭目屏息似不闻此乐,袁淼听曲比的他盯着红竹此时癫狂抚琴作态要兴趣小的多,简直了微乎其微。 但是灵狐却截然相反,它本不想听这“迷他心智的”要命曲子,却偏偏曲乐入耳,便已深陷其中,随着曲调代入,落进了一个仿若收网的杀伐之中。 在这一次的转折之中,一袭霓裳自竹林内持剑飞出,天上的繁星为其指引着前行的道路,癫狂走剑形如杀伐战将,围冲百虫猝不及防洒血如雨,染红了霓裳。琴音中多有一搏之意,更有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气魄意味在此间流淌。 这场杀伐延续不久,仅仅不过十息,琴音曲调再度折转,没了肃杀之气,没有在所一搏,有的只是高山峰峦叠嶂踩与脚下,俯视大江大河浪淘淘,一路东流去,环绕那远方烟雨处,袅袅炊烟,小桥流水。 好生的惬意盎然,好生的轻松闲适,似是游览山河时,孑然一身,天地无忧,浑然天成。 琴声自此处落下了帷幕,意境消散与灵狐身心,眷恋着那最后因一搏而成后所畅游天地的闲适,灵狐不情愿的微微睁开了眸子,这一刻,显然他的世界是平静的,平静的有些令他险些忘记了仇恨,险些抚平了心中的伤。心境危急关头,灵狐猛地张开伶牙俐齿狠狠的咬在了自己的前肢上,泛着金色的阴阳血流溢而出。 帝晨儿啊帝晨儿,你可不能忘记了舅舅的那份大仇! “红竹,你何时学的这曲?” 白贞小姨的声音飘然入耳,灵狐松口抬眼望,此一时的小姨正伸展着左臂拦下了欲要冲杀过去的南宫寒,灵狐皱了眉,一瘸一拐的踏着虚空急奔过去,袁淼见状自是勿用多提。 红竹似是在等,眉梢微抬浅笑,玉手拂过了凤鸣琴的五弦迟迟不曾开口。 白贞吸了口气,放下了揽着南宫寒的秀臂,探究再问:“凤鸣琴上有着小小的意志,更有着与小小渊源颇深的器灵守护,再难认主,而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红竹耸肩撇嘴,眸子斜望白贞,反问道:“你很好奇?” 白贞颔首。 “好奇我就要告诉你了?”红竹挑逗般挑了眉,啧啧了几声,嗤笑道:“白娘子就怎能真的认定这凤鸣琴再难认主?难道这就不是仅仅的猜测了?” 未等白贞开口,飞奔而来的灵狐剑眉倒竖,张口便骂:“你个不要脸的妖艳贱货,是在等着言行逼供么!?” 白贞闻言侧首瞧了一眼外甥,在其身上好生打量了一番,没有多言。 红竹玉手遮烈唇,感到甚是好笑,“言行逼供我倒是喜欢,姿势的话要我在上,你在下,刑拘的话嘛......” "住口!"白娘子抬剑一阵,洪荒剑意嗡嗡震颤,冷眉冰目瞪道:“再这般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便割了你的舌头!” 红竹无趣摆了摆手,砸了咂嘴,无奈问道:“真想知道?” 白贞颔首,灵狐却意气开口,“现在只想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那肮脏的心!” 言语罢灵狐欲要动身迸射而去,却不曾料到小姨竟然抬剑拦下了他,灵狐剑眉一皱,赶忙收了妖气,深感莫名其妙。 白贞轻咳了一声,转剑指向红竹,冷冷道出一字,“说!” 红竹瞧得灵狐吃瘪,勾起了唇角,玉手拂过琴身,像是在抚顺着谁的绒背一般,幽幽开口道:“顿丘虽有一只灵体的火凰镇守六座灵塔和保淑台,但是你们可别小瞧了我们堕天。赤帝亲自动手虽未展露出催山倒海的大本事,但却收拾一只灵体火凰还不是易如反掌的区区小事?只是收了那散落顿丘狼藉之地内的十件凌云器后女娲娘娘突然介入,不得已破坏六座灵塔和保淑台,但显然赤帝已经达成了目的,将这凌云器给带了回来。” 说至此,红竹轻瞥了一眼白贞,烈唇勾笑,露出了一抹的戏谑意味,“只可惜呀,十件曾叱咤风云的凌云器却偏偏难以驯服基本不认主,空有十件神兵却不能用之人。不过呀,这凤鸣琴独独自己认了主,飞至了我的手中,跟来的赤帝瞧得自然就将这凌云器赏给了我喽。” 红竹狡黠一笑,啧啧出生,贱问道:“啧啧,白娘子,莫不是我这耳朵不好使了?怎就听得了你方才说过这琴最难认主?呀,肯定是我耳朵坏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灵狐龇牙咧嘴,肃杀双眼一眯,“少在这里装腔做调!小姨,和她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抢来便是,晨儿愿做先锋!” “等等。”白贞一急,赶忙再度阻止了灵狐。 灵狐皱眉更浓,眨了眨满是疑惑的眼睛,道:“晨儿自知小姨念及故友之物,您请放心,待到事情落罢,晨儿定给您全部要回,这凌云器可不能放在刘玄谨那狗贼的手里惹人笑话!” 白贞无奈叹了口气,抿唇对着灵狐摇了摇头。 灵狐不解,“为什么啊小姨?” 白贞长呼了口气,但却沉默不语。 灵狐紧皱剑眉身子靠近逼近一步,再问:“小姨,你这是为何蹑手蹑脚起来了?” 袁淼抓耳挠腮,一番好不自在,走上前去问道:“婶婶,这......这是咋了吗?弄得俺都糊涂了,俺们直接去抢来便是了,怎就怕了那娘们?交给俺也行,俺不怕她,不就是一个能将琴给弹出生来的娘们?俺一棒子下去保准她找不着东南西北。” 南宫寒侧首始终看着师娘脸上的那抹无奈与纳闷的交错表情,眸子闪动,一言未发。 “白娘子可是有了心知肚明?”红竹眸含嘲讽,嘴脸讥笑,粉唇抿了烈唇,妩媚淫-荡补充道:“若是真的怕了就趁早收手,你同我们回赤水堕天,你外甥嘛......没有你在身边,他死的会无痛无觉,保证先爽后死,在云雨中度过他此生最为幸福的三天三夜。” 说至此,红竹猛地惊声一语,赶忙遮唇,自喃自语,“哎呀呀,我怎就一时嘴欠的多说了话?该掌嘴,该掌嘴。” 听着此话,袁淼扯了扯嘴角,眉头跳动,催道:“你倒是给俺掌嘴呀!” 红竹挑了眉,抛了媚眼,暗送秋波,“就不~” “呕~”袁淼手抚与腹,憨傻弯腰故作呕吐。 白贞显然不曾理会这些没用的言语,此时的她秀眉颦的厉害,此时都不曾如此的颦过眉头,秋波美眸连连眨动,片刻后开口问道:“方才一曲......你何时所学?何人所授?” 红竹翻了白眼,“与你何干?” 灵狐气不过红竹此番对待小姨的作态,蜷紧了锐爪,咬牙切齿,“你得意个什么!?死到临头你得意个什么!红竹,难道你以为仅凭你们就能活着离开?死了这条心吧!” 红竹抛了媚眼,充耳不闻,烈唇微张,舌头卷了手指,乐在其中。 灵狐剑眉紧皱,眨了眨眼睛,一时恍然大悟,踩踏着虚空的狐爪撕裂着空间,挠的虚幻,“小姨,杀了她吧!?” 白贞犹豫了稍许,对着灵狐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微妙动作,随即环顾四野战局,片刻后开口道:“眼下我们的战将占尽了优势,但也已尽是妖气空无之态。虽有荒山兵出奇招促成包围,但却终将会输在数量不敌之上,眼下......确实对我们不利。” 灵狐急开口道:“擒贼先擒王,杀了他们这些大走狗,那区区妖兵不可能翻了天呀小姨。” 白贞侧眸瞥了一眼自顾自快活的红竹,深吸了口气,“晨儿,你可知暗流涌动?” 灵狐摇了摇头,“但是小姨,眼下我们亦有着优势呀,舅舅的仇咱不能不报,这是小姨时长谆谆警醒晨儿的话呀。” 白贞无奈道:“注视我们的大敌可不只有眼下,还有虎视眈眈的仙门神权,亦有隐隐风吹草动的南蛮,指不定还有魔族在紧紧盯着小姨的这颗项上人头,小姨不是怯死,只是怕你有何闪失。” 灵狐不解,凝眉摇头,猛提了一口气,锋锐利爪骤指红竹,据理力争道:“难道小姨就认为他们能够放我们走吗?小姨,我们想要的是什么?是为舅舅报仇雪恨,并不是苟且偷生!若是能为舅舅报仇,帝晨儿死了又何妨?正巧咱们一家团聚!若是......” 声音突然地低沉了下来,灵狐颤颤的放下了锐爪,身子缓缓后腿了几步,犹豫终开口,“若是小姨是念了那狗贼的好,那小姨就提着外甥的脑袋去见他好了,若是外甥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舅舅教育出来的孩子。” “好!这个好!”红竹突然开口打趣,挑眉对白贞,“只是你杀你外甥之前,可否为他,也为妹妹我考虑考虑?这小家伙还是个雏鸟,不如让他先体验体验三天三夜的双修日子再行离去寻白帝如何?” “老子不是雏鸟!!”灵狐猛地瞪向了红竹,眸子锐利。 红竹掩唇一惊,“呀,你破了呀?这下双修的日子就可就要少了盼头了......唉......” 南宫寒和袁淼怔怔一愣,南宫寒还好,袁淼可就当场傻了眼,歪头看向了灵狐,满眸子的好奇,拍了脑门,“晨儿,你咋比俺这个做哥哥的还要快些?哦,对了,那女子是谁?俺可曾认的?” 灵狐生无可恋的闭上了眸子,沉沉踏了虚空,“淼哥哥!你就不曾分的情场合吗?!” 袁淼表情凝固,咽了口唾沫,扭捏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哦”了一声。 灵狐也自知了自己的冲动一吼,但也只能咬牙忍下了自己的言行举止,深吸了口气,撇去了其他世俗,抬眸看向了小姨白贞,认真问道:“小姨,是陪着晨儿继续杀下去为舅舅报仇,还是提着晨儿的脑袋去念狗贼的好儿,您选吧。” 白贞放下了揉着眉心的手,无奈叹了口气,“陪着你。” 灵狐松了口气,咧嘴笑道:“小姨可别怪我。” 白贞抿唇摇了摇头,无奈浅笑,“小姨何时埋怨过你了,傻晨儿终究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傻晨儿。” 红竹不悦,急喝:“白贞,你这是带着他在送死!” 南宫寒皱了眉,那双星目神色飘忽,眸子轻瞥看向了红竹。 灵狐轻哼一笑,猛地跳转身躯正对红竹,前躯匍匐,“究竟是谁死,还是未知吧!” 话语间,灵狐身躯迸射而去,冰蓝妖气卷起,见小姨再无阻拦,扬声言道:“小姨累了就暂且歇着,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淼哥哥,南宫,你们助我一助,咱们一同杀了这有眼无珠的肮脏女人,快些送她去舅舅那里磕头赔罪!” “好嘞!” 傻大粗的袁淼脸上的那抹委屈转眼便烟消云散,沉沉踏虚空,手中如意金箍棒便再度高高的扬起,身形如同猿猴攀柳荡去一般,沉沉一棒腾在灵狐上空,一人攻前,一人攻上。 白贞侧首看了一眼乘龙纹丝不动的南宫寒,淡淡问道:“你怎不去?” 不懂得变通的南宫寒向来尊礼肃然,没有任何架子姿态的便持枪对着师娘躬身拱手做了一稽首,“回禀师娘,晨儿无事。” 白贞凝眉,大为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南宫寒垂首抬眸看向师娘,眸中无寒意,平平淡淡看着师娘,并无开口说话。 白贞秀眉倒竖,猛抬剑,寒剑皱架南宫寒脖颈,勃然大怒,“南宫寒!你可是要做那欺师毁道之事!?勿要忘记,你可是许诺一生一世护其身侧!” 南宫寒收回了眸子,不畏长剑,腰身躬的更深,肃然道:“师娘,南宫从未忘。” 白贞冷问:“那为何不去助他!?” 南宫寒不语,白贞一剑刺入其肩头半寸深,“为何!” 南宫寒依旧不语,只是躬身拱手做着那最最尊重的稽首,身下的敖尘亦是不曾有着半句多言。 白贞忽的浅笑,薄唇扬如悬月,一笑温柔倾城,抽出了剑来,取出了衣襟内秀帕亲手按在了这个不语半句的半个徒儿伤口处。 南宫寒受宠若惊连连退步离身,再行礼,“师娘,使不得。” 白贞一愣,随即笑意更浓,无奈摇头,手中血帕强塞其手,轻声笑道:“南宫,这是师娘替你师父尽的师恩,方才一剑刺痛,我可不想刺了你的心,若是感恩与师,你就好生的收下师娘的歉礼,莫要让师娘与你师父心中愧疚。” 南宫寒行礼尊是,挺直了身躯,紧握血帕塞放进了腰间用于系连一身铠甲,雕有睚眦凶纹的镶玉鞶革之内。 ps:喜欢《妖途》的朋友记得一键三连哦~收藏,关注,还有投来那最最漂亮的月票票~ 第六百二十六章 四柱擎天印 红老身子渐渐的恢复,阴阳血的奇效当真有些令得他暗自咂舌不已,但是这位青丘的国士无双并没有选择进入任何一处的战场,而是同雪慕容以及天刹小将们守护在沙天琼屹立不倒的尸身旁,紧皱着眉头脸色肃然的紧盯着黄沙边缘处手持饮雪刀的雪伦冲同堕天红坤的战斗。 雪伦冲虽然出刀迅猛霸道,但是却也气息浮躁,妖气在接连的战斗中早已所剩不多,此时又不得已这般的挥霍方才能拦截红坤,这不由得惹得青丘诸位心中为其担忧。 红老问向身边更是为雪伦冲捏了一把汗的白眉公子哥雪慕容,“你觉得伦冲那孩子还能坚持多久?” 雪慕容摇了摇头,眼睛不曾离开战斗处,沉沉道:“不知。” 红老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了不远处正在为白山渡气的青花婆婆,皱眉更浓的审视了翻着白眼的白山和一旁面无表情的白娟,无奈摇了摇头,轻喃道:“青丘能帮上他们的,也都在忙着,若是天恒在,也许青丘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的被动了吧。” 雪慕容没有搭话,时刻注视着那处战场内的纤毫变动。 天刹小将雪天辰则是开口问道:“红老,为何不召回黄族长和红族长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红老摇了摇头,“孩子,他们还要保护青丘的族人,还要上阵杀敌,青丘狐族身为狐帝的母族,怎可以只看着别人为咱们狐帝冲锋陷阵的卖命?这不和道义。” 雪天辰受益匪浅的点了点头,又问:“红老,您说......咱们能赢吗?” 红老笑了笑,语重心长的反问道:“你的心中可有了答案?” 雪天辰被这一问给问的愣了片刻,无奈点了点头,有些颓然,“您慧眼如炬,小辈儿心中确实有了不好的答案。” 红老不问其心中答案,只是语重心长道:“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早已有了答案,这般多的人心中却不一定只有着同一个答案,也许三两人一致,也许百人一致,也许千人一致,但是心中已有了答案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战局始终的没有一锤定音。我这一把年纪虽不曾指挥过战争,亦不曾经历过大的风风雨雨坎坷,但是我却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更大的欲望还是每个人都想着活下去。” 雪天辰回味着其中的话语,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虽还未曾琢磨通透,但却不能不做出回应,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孤高的天刹头脑了,要懂得尊重。 忽然间,一阵劲风震起,身旁的雪慕容化作流光迸射而去,发丝如雪,飘逸凌然,手中折扇猛然搓开,手腕用力一抛,旋飞而出。 雪伦冲饮雪刀来不及护身,红坤一掌猛拍在了其胸口,雪伦冲一口鲜血喷出,染在雪亮刀锋之上就仿若大雪红梅,身子瞬间被震的倒飞而出,红坤欲要趁机对其下死手,汇聚了浓郁妖气的右掌紧追轰来,雪伦冲暗叫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影飞扇自雪伦冲身后飞出,犀利切割而去,与红坤一掌相对,白扇被直接震碎,一掌继续推进。 雪慕容左手揽拽住了雪伦冲的束腰,劲力将他带退了数步之远,但是却也在稳住身形之时,白袍鼓荡,右手汇聚所剩滂湃妖气,使出了浑身解数与红坤一掌相撞! 两股妖气冲撞间,劲风狂啸,吹开了黑袍遮帽,一声沉闷声响乍起,雪慕容提着雪伦冲被震回了地面,安稳着地,红坤则是悬停原地,将视线停留在了红老红乾的身上。 红老与其对视,语带劝意,说服道:“收手吧,躺在青丘祖坟内的火狐列祖列宗的脸面已被你害得荡然无存,来日去见他们时,你会后悔的。” 红坤“呸”了一声,怒问道:“你少在这里义正言辞!红乾,我问你,若是焱儿死在了你的面前,你可以一救,你救是不救!?” 红老断然摇头,“他已犯了青丘大忌,残害同族,当挫骨扬灰,永生永世不得入青丘祖坟。” 红坤轻哼一笑,“好一副大义灭亲的嘴脸!” 红坤双眼一眯,食指愤然指向了红老,“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给我等着!” 言语落罢,红坤挥袖转身,化作流光一头扎进了沙瀑界咒之内。 呆在此处的青丘诸位,已无一人再能阻止红坤闯去。 砰~ 一声闷雷乍响,沙瀑黄沙逐渐消散,红坤的身影被震飞而出,透过那渐散的黄沙,沙一梦扬天一脚正缓缓放下,衣衫爪痕甚多,几处露肤之处更是流溢着鲜血,按着赤沙巨剑的右手更是惨不忍睹,爪痕牙痕瘆人,鲜血染了满臂的猩红,就连那插入地面三分之二的赤沙亦是沾染了她的鲜血。 但是不等青丘诸位为其担忧,便已看到了那更为触目惊心令见者胆怵的红焱。 此时的红焱正奄奄一息的垂着脑袋,已无了双臂,鲜血滚滚流溢,染了满身,衣衫破裂不堪,蓬乱的血发更显其狼狈,最为使人暗暗咽下唾液的则是此时的红焱全身多处可见森森白骨,且在这片方才的沙瀑界咒所展开之地的废墟地面上正有着上千片薄如蝉翼的血肉随风飘荡。 沙一梦长呼了口气,眼神疲乏,滋染鲜血的左手微翻,沙天琼的那枚暗淡已经无色的妖丹显现悬空,沙一梦笑道:“天琼,你女人为你报仇了。” 言语罢,眼角落下连珠晶莹,左掌抬妖丹仰头狠心塞入了口中,右手猛地用力,赤沙破石而出,凌然一甩,巨剑裹沙刺入了红焱的心口,将其钉在了一块残垣巨石之上。 方才稳住身形的红坤怒嚎出了声来,疾驰迸射而来。 “沙一梦,我杀了你!” 沙一梦不曾理会,吞咽下了沙天琼留给青丘狐帝的妖丹,低沉着神色已动了身形,朝着没有再搏一力的红焱走去,速度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沉重。 红坤疯狂聚集妖气与手掌之中,一掌轰来,沙一梦只是狰狞一笑间便至了红焱的身前,利落取剑,一闪剑光赤沙,红焱身首异处,鲜血喷涌如泉,一脚踩在头颅之上,用力一震,从其脖颈内滚出了一枚刻有着九道劫痕的妖丹。 “小心身后!” 雪伦冲捂着胸膛,急喊提醒出口,体内血气翻涌一口鲜血没能忍住再度喷出。 沙一梦仅仅只是回眸冷瞥了已经轰掌而至她身前半丈之距的红坤,狞笑出声,提起赤沙一剑刺下,妖丹破碎! “一梦奶奶她疯了!?为何不出手挡下!?”雪伦冲急躁,一手撩起了额前发丝,掩面无奈。 红老看了一眼沙天琼逐渐化作灵尘的身躯,无奈摇了摇头,弱声反问道:“这不正是酒屠沙一梦吗?” 红坤老眼涨满了猩红血丝,猛地瞪目一声怒吼,一掌便轰在了沙一梦的后背,只听的一声轰鸣震响,沙一梦提剑被震飞了出去,鲜血喷洒成雾,却流着泪放声大笑着。 身子在地面上滚出去甚远的沙一梦,撞在了碎石处方才停下,嘴角流溢着腥红的鲜血,平躺了身子,泪眼朦胧的望着正向天穹上飞去的灵尘,右手死死的握着赤沙巨剑,左臂则是压在了额头。 忽然间泪眼中的视野被红坤这个充满仇恨面色的老头给遮挡住,更有一掌裹挟着滂湃妖气带着杀意正朝着她的面门轰来,沙一梦脸色骤变铁青,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两颗尖锐的狐牙急速生长,左臂猛动,锤震地面,妖气震荡成波,大喝道: “滚开!” 妖气炸裂轰击,倾体冲荡,落掌至了沙一梦面门前半寸之距的红坤只感觉到了扑面滂湃如龙卷的愤怒妖风吹面而来,下一瞬已被震飞了出去! 沙一梦周身精光大放,化身硕大的九位沙狐踏着虚空攀天而去,所追之处便是那粒粒灵尘。 “你当真喜欢我这贪酒的爆女人?就不怕哪日我醉了酒,追着你满大街的一顿毒打?听说读书人大多爱面子,比我们这些武夫都要严重。”女人坐在酒桌上,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提着剑,另一只手晃了晃左手中提着的酒坛问道。 男人折扇轻扇,浅浅言笑,“爱意难防,如滔滔江水,早已随你一去不返,哪里还顾得这些虚假的东西?” 女人耸了耸肩,饮了一口畅快酒,挑眉道:“可是老娘不喜欢文绉绉的男人。” “这......”男人折扇滞停,皱了眉。 女人一笑,晃了晃脑袋,“但不是不可以一试,只要你能忍我醉酒,我便许你怎样?” 男人猛地抬头,清秀的脸蛋挂了笑容,眸子闪着光泽,激动道:“当真!?” 女人瞧得他这般激动的模样不禁吓了一颤,眨了眨眼睛,放下了手中的酒,别扭的挠起了脑袋,好奇问道:“你还真敢试?我若醉了酒,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你就不怕我将你这小身子板给打的浑身是伤,皮开肉绽?” 三千岁的男人愣是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激动的信心满满道:“不怕!” 女人笑了,从酒桌上飒爽的跳了下来,提着剑转身便朝着小店里面走去,男人皱了眉,急忙喊住了她,女人回眸,“怎么?头脑不热了?” 男人虽然满脸的不情愿,有迟疑,但还是合了折扇指了指桌上的那坛冒着令他难受酒气的酒,弱弱道:“你的酒还没喝呢,可不能浪费。” 女人嗤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朝着后院走了去。 男人愣在了当场,缓缓的将身子挪移至了桌边,犹犹豫豫的欠下了身子去嗅那酒,还未怎样靠近便赶忙捏住了鼻子,煽起了折扇。 “你不进来?”女人掀着幔帘探着脑袋皱眉问道。 男人再度一愣,脸颊浮出了一抹的红晕,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捏了起来,憋不住的问道:“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女人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砸了咂嘴,催促了声:“你过来呀,杵在那里没什么用,我这一家小店可没有寻衅滋事的泼皮无赖。” 男人羞涩的“哦”了一声,小碎步赶忙跑了进去,心情激动又坦荡,手中的折扇忍不住的就煽动的更加厉害,因为他怕自己流出的汗将自己给弄得难堪。 待到辗转入了房,男人咽了口唾液,两眼瞪的大如牛目,大气不敢乱出。 女人笑道:“瞧,这里可是有着一千坛的闻者醉,一千坛的留人酥,它们可都是我珍藏起来的心肝宝贝,和本店所卖的不一样,这里的酒,除了我,青丘没人喝的下,它们更烈!哪怕是我亦没把握用两千年将他们给喝光,所以我至少会浑浑噩噩个两千年吧,你可还能忍的了我?” 男人盯着摆满偌大房屋,堆的仿若小丘般的酒山给愣住了,“你为什么非要喝酒?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喝烈酒?嘶......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 女人洒脱一笑,“因为我喜欢。” 男人问:“好喝?” 女人想了想,“还行,不如你尝尝?” 男人吓得连连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这辈子最怕饮酒了,我爹说饮酒误事,等醒来总是会忘东忘西的,除了念念不忘的人,脑袋里什么都不会有,所以......所以我就怕脑袋里没有了这几千年来辛辛苦苦所积累起来的文字,你知道的,我可是沙狐一脉唯一的一个不喜武的文人。我发过誓的,今生一定要将雪狐一脉文峰天下里的古籍都给搬到咱们沙狐一脉脑子里,我可不想在许久的将来,沙狐只出上阵杀敌的武夫,却没有文治辅政的无双国士。” “你这是瞧不起我这个满脸凶相的抗纛者了?”女人故作横眉。 男人慌了神,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再说了,你哪里满脸凶相了?” 女人拍了拍他局促不安的肩膀,捧腹笑道:“我是沙狐的族长,我能不知了你对沙狐的重要价值?哈哈哈哈......沙琼,你可要好好的钻研那文治,我可听狐王说过,弱肉强食的世界早晚会摆脱原始仅有的武力征服,思想和文治一定会如林生长,届时单靠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而且必定百家争鸣,咱不管外界如何,仅操心咱青丘。雪狐一脉就是老祖宗留给青丘的文治宝贝,但你的身上亦扛着咱们沙狐一脉集文六千年的慧识,这六千年你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之上。话又说回来,你爹虽然没有骗你,喝完酒脑袋里确实空空的,仿若孑然一身,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也正是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你爹也说错了一样。” 男人皱眉不解,“哪样?” 女人拍了拍脑袋,说道:“酒醒后,是不会忘记以前醒着时所做过的任何事情的,包括不想忘记的一言一行。” 男人一笑,似是察觉了自己被带跑了话题,赶忙话锋折回,“你还没答应我呢!” 女人咯咯大笑,“为了不让你将时间耽误在儿女情长之上,我可以许你,但忍不忍得住我这酒性,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吧。” 女人颦眉,“怕了?” 男人摇了摇头,“我要凭真心去换真心,用魅力征服你的心,而不是你为了‘大义’而牺牲掉的身。” 女人冷呵,“可别不识好歹,还想要老娘的身子?!” 男人一愣,扯了扯嘴角,开口想解释,女人便将他给轰了出去! 男人拍着紧闭的“闺房”门急的解释,女人依靠着门扉,唇角微扬。 ——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战淋漓处,雪月的冰剑凝楼舞的风生水起,不重杀敌,仅为开路,在白猿山庄袁炎的帮助下,终是避开了华夏各族的诸多强者联手,平安退至了一角,由荒山众妖保护其中。 袁炎欲要再度杀伐而去,却被擦拭着冰剑的雪月唤了住。 雪月道:“你觉得你们能赢吗?” 袁炎肃穆转过了身来,看着这一处事不惊的公子哥,沉沉说道:“难如蜀道。” 雪月轻呵一笑,“既如此,为何还要征战杀伐,白白送命?与其多杀一妖,不如减少己方折损,快些的带着那少帝离开,这样岂不是才最为的划算?” 袁炎不置可否的点了头,“你所言眼下局面确实该当如此,但对于我们来说,少帝不下令,我们便不会走。” 雪月问道:“为何?若是你们的少帝脑子有病,就是看不清眼下的局面而不自量力的蜉蝣撼树,你们这些华夏的妖也要跟着送命不成?这岂不是白白搭进去了我雪山的子孙?你们若是全死了,我雪山对你们这份恩,谁来记?白给吗?” 雪飘峰想要开口,却别雪月出手给制止了。 袁淼瞥了一眼面色为难的雪飘峰,继而又看向了满脸凝重的雪月,“小子,华夏少帝脑子清晰的很,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亦知道我们跟随他是为了什么,你一个外人既不懂华夏妖心,便不要在此同我讲话。若是你觉得南蛮雪山的恩情没人来换而心有不甘的话,那我可以许你,这份恩,有人还!” 雪月问道:“谁?你么?” 袁炎微抬手,抛出了一方大印,随即便转过身去,迸射而出,留下话音。 “少帝可还!” 一手接住方印,雪月唇角微扬,打趣自语,“这人可真有意思,就不怕本公子一个没能接住,让玉印给摔坏喽?” 一遍说着,一边已经打量起了这玉印。 “呦,这玉竟还是那上好的和田美玉质地,华夏的妖果然是好手笔,比咱们雪山那块梅木方印要值钱不少。这四根玉柱做工细腻,竟还不一雕文,只可惜……却是四只猴子。来,也让你们掌掌眼?” 说着,雪月便拖着比他巴掌要大上几分的玉印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来。 “四柱擎天印?!混世魔猴袁纵的子嗣?!” 雪飘峰同雪嗔柯这对不对付的老兄弟在看到那玉印上所雕刻精美绝伦的四根不一雕文的玉柱时竟异口同声的大惊,露出了兄弟二人如出一辙的惊骇表情。 雪月皱了眉,好奇问道:“那个曾经一人独战七帝的混世战神?” 雪飘峰同雪嗔柯对视了一眼,二人咽了口唾液,随即如梦初醒,相互白了对方一眼,瞥过去了视线。 雪月撇嘴无奈,但却异常的兴奋,“意思是我捡着宝儿了?我就说嘛,那妖长得方正,但总沉着个脸像个凶神恶煞似的,一定没那么简单!” 雪飘峰瞪了他一眼,催道:“快将这印送去,这份气运你可接不起,快去。” 雪月如视珍宝,收了冰剑凝楼,双手捧住,护道:“这难得的宝贝入了手,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雪嗔柯叹了口气,“孙儿啊,这可不能任性,这四柱擎天印确实得还回去,这气运,哪怕是他这老东西,可也都不敢接。” 瞧着雪嗔柯这个二爷指了指雪飘峰,二者露出难得的相似表情,雪月将四柱擎天印给收纳了起来,嘿嘿一笑,“你们当我是个傻子?” “这……”雪嗔柯无语为难。 雪飘峰沉了神色,“快还回去,可别落在你手里。” “那怎么行?”雪月一笑,“这可是他们还的恩,反正早晚要去兑了的,也不急于现在就送回去。” 雪飘峰刚要开口,雪月迅速指了他,“欸~你可别说我精的像个猴儿,咱们爷孙凭心而论,你可比我精多了,你为自己谋恩,我也不能白给他出力不是?” 雪嗔柯愣住了,皱眉更浓,看了看雪月,又瞧了瞧雪飘峰,不忘白眼他,“还他娘的没到正月十五呢吧?!” 雪飘峰问雪月,装傻道:“孙儿,你此话怎讲?” 雪月白了他一眼,双手环与胸前,小眼睛眯眯说话越来越有底气道:“那我问你,你先前那般义正言辞的说着还恩,说好的为他卖命,为何却不见了我爹,我二叔!我小叔!还有我小姑!昂!?您可别告诉孙儿,你们出征前我那位从不踏出雪山半步的小姑会不在雪山上~” 雪飘峰愣了愣,一笑,“孙儿好慧识呀,不过老夫就是不说,你能奈我何呀?” 雪月白了他一眼,扬眉道:“所以呀,这什么四柱擎天印我要定了。” “……” 第六百二十七章 天妖王 荒山旧部的包围终是输在了人数,被黑压压的华夏各族妖群围攻至了天石坑的一角,青丘狐族早早参战,此时混与荒山旧部之中同沦困局,袁炎一马当先空手接战逼退冰寒的金翅虎王户雷丁以及紫月狼王郎寅,青丘黄尾狐族族长黄子源同火狐红空持自脉法宝分别对战金翅虎两位长老和紫月狼三位长老,身疲力竭。此一战,更有华夏堕天妖族强者出手,荒山旧部死伤惨重。 雪山元气大伤,残兵败卒不过三百之数,护雪老三人,不再敢多有参战,士气低弥。 眼瞅战局即将步入尾声,落下帷幕,突然暗鸦大长老令善祥带领所剩暗鸦五百数子孙自华夏各族侧翼最薄弱处突袭,艰难之中为荒山旧部,青丘狐族以及南蛮雪山开辟了一条鲜血生路。 无论是哪一方,在见得暗鸦此时态度之际皆是愣了一愣,立场最为模糊,最为飘忽不定的暗鸦终是用实际行动确定了最后的立场走向。 袁炎意在拼杀不退,令善祥苦口婆心催促,以己之见道了现在要走出包围圈方可再行厮杀,否则士气低弥难提,再难多杀堕天一妖。 袁炎知理,率军冲出包围,意图重整雄风,统军正面抗衡,不受腹背受敌的包夹之苦。 天穹上的战斗亦是不曾有了先前的轰轰烈烈,堕天群妖在白娘子处吃瘪,当华夏堕天妖军冲杀之际,紫月狼王瞥见了那不远处天穹之上正追随灵尘步步攀升而上的九位沙狐时瞪了凶目,重臂一挥,一声令下,率领紫月狼三千数妖兵子孙齐齐腾空飞天,气势汹汹直奔那此时气焰消弭的沙狐而去。 战场的另一边,灵狐与红竹搏斗,仙气同妖气共施,但却力不从心处处吃瘪,袁淼帮衬,却也久攻不下,奈何红竹并无战意,一心躲避防守,南宫寒迟迟未来,灵狐多有召唤,却始终未果,出招之余回首去望,却见乘龙之姿竟一人苦苦拦下了六位黑袍。小姨白贞则是持剑拦下了那七彩妖气的堕天护法。 战斗中的白贞瞧得了无心战斗的九位沙狐正徒劳的紧随灵尘而去,又有紫月狼王率领大军正向她冲杀而去,酒屠此时无心,白娘子心知肚明,此时的沙一梦将陷入“求死”之际。 一剑震开了堕天护法,白娘子持剑便去支援沙一梦,可是七彩萱花鹿的黄纹瞬身法着实令得她有些难受,且又不能一剑刺死这个堕天护法,荒山的叛妖,白娘子身形被阻。 就在沙一梦性命垂危之际,九枚银莲飞刀裹挟着猩红妖气如同天女散花彻底的阻绝了二人之间的战斗,十年燃烧着体内精元,震着黑曜石般的硕大羽翼,左手控银莲,右臂揽爱妻,火速赶至。 陆湘溪本想出手,却见令翡怀中虚弱的姐姐正颦着眉头,摇着脑袋。 白贞不曾多有滞留,更无任何话语,已经持剑迸射而去,皎洁月色普照,一剑月韵风华正如一条银蛇自紫月狼三千数的妖兵之内穿插而过。 陆湘溪皱了眉头,袖袍一挥,急问道:“为何拦着?” 十年手控飞刀,合成寒铁莲花,脸色沉沉开口:“你若认你姐,便不要再对干娘出手。” 陆湘溪看着姐姐,将十年的话当做了耳旁风,问道:“姐,咱们姐弟难得重逢,不要拦我,事后你同我走,可好?” “不要。”陆湘琪揽着十年脖颈的双臂更加的用力了些,颦眉反问道:“湘溪,离开堕天,和姐姐一起生活,可好?” 陆湘溪摇了头,为难道:“姐,赤帝对我有恩,我怎可负他?你跟我走吧,带上姐夫亦可,不久后的赤之三界下没有任何反抗之人能留,白已覆灭,白娘子只是在苦苦支撑,帝晨儿毕竟难扛白字,迟早要死,跟着他们,你们也会被此连累。姐,你要知道,白已确实没有了反抗余地,你不可能看不明白?你和我走,带上姐夫和暗鸦,今日之事我权当不曾发生,赤之三界下我保你们和暗鸦子孙平安无事,可共享天地之权,到了那时,咱们闲来无事就可云游四海,无拘无束,岂不美哉?” 陆湘琪弱弱问道:“湘溪,你何时学会了贪那大权?” 陆湘溪不解,“姐,我是为了不负赤帝之恩,这份大权亦是我应有所得,那时无人再欺你我,这,这怎就成了贪那大权?” 陆湘琪缓缓将头扭了去,贴在了十年的胸膛,黯然神伤,“十年,帮我劝劝他,好吗?” 十年深吸了口气,收了银莲飞刀,双手抱紧了陆湘琪,目色冰冷的瞪着陆湘溪,问道:“若你姐不同你走呢?” 陆湘溪深感这话可笑,摊了摊手,“难道我还能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好不容易寻到的姐姐死在赤色三界之下不成?” “你要强行带她走?”十年冷眸。 陆湘溪扬了眉,趾高气扬反问道:“你觉得眼下大况,赤帝还不能一手遮天么?你觉得你能在赤帝的攻势下护我姐一生周全吗?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可以不强行带走她。” 声音停断,十年不语,陆湘琪吃力的捶了捶他的后背,“你好笨......” 十年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忽闻天边一声沉喝,陆湘溪如临大敌猛地握拳看去,瞧得果然是心中变数来临,身形爆退数十步,袖袍一挥,一声喝令:“全部停手,黑袍士集结,速随我来!” —— 就在郎寅一爪即将掏在九尾沙狐身上之时,白娘子抬剑挡之,剑身荡漾着洪荒剑意,“砰”的一声猛然扩散,剑气震退了紫月狼,另一只青葱玉手则是挽住了沙狐欲要攀天而上的后肢。 “一梦,酒该醒了,兄长会替你好生照顾天琼的。” 九尾沙狐身姿滞停,颤抖的厉害,怅然问道:“你可曾大哭一场?” 白娘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战的吃力的灵狐,怅然回应:“不曾。” 沙狐追问道:“怎么做到?” 白娘子道:“让心去哭就是了。” 沙狐无奈摇头,“会更疼的。” 白娘子轻柔的拍了拍她,“你还有酒。” 话语罢,沙狐不再开口,白娘子持剑瞪目,威压撼狼王。 “紫月狼,金翅虎!” 突然间,一声雄浑的怒气大喝传遍了整个天石坑战场,也是这一声沉喝,惹得兵戈战场纷纷的将视线转移至了那远处苍穹上正疾驰飞掠而来的四道身影。 听闻此声入耳的紫月狼王郎寅心中大喜,白娘子必然再也拦不下狼族的攻势!远处地面战场上的户雷丁亦是胸有成竹的轻哼了一声,“要结束了。” “统统给老夫住手!” “?!!” 方才的大喜转瞬即逝,二者面部瞬间凝重,紧皱了眉头,倒是白娘子意味深长的浅浅一笑。 四道流光速度极快,突有七彩妖气携带七道流光在空中阻截。 “识时务者便停下,勿要靠近战场!”陆湘溪沉声一喝。 四道流光对此不闻不问,两股滂湃威压轰然而出,强劲妖风吹袭而去,愣是将前来阻截的八道流光震停,随后沉沉坠地,掀起浩荡烟尘,出场的方式极为的招摇惹目。 扬尘散去,两位老者身躯平齐在前,凝眉瞪目,一位身材高大,虽苍老却不显得疲态,尤其那双虎眸更是的炯炯有神,而另一位则佝偻身躯,显得苍老力不从心,却在穿着打扮上远胜魁梧老者,一袭紫衣华裳尽显富贵。 在这两位老者的身后分别陪站着负责在此妖王之属期间看守兽王洞的金翅虎大长老户千苍,以及那位履约守护荒凉山三千年,长相穿着皆极其怪异的守山大客。 户千苍依旧传承了金翅虎族的魁梧姿态,青衫在身,手负与背,目中神色不如同族犀利,倒是沉稳。而这位神秘的守山大客,双目如同螃蟹一般向外突出,耳大如象,头发在脑后梳成椎髻,穿衣更是古怪,向左交叉,完全不像一只华夏的妖,反倒像未曾修炼出完整人形的半入世精怪。 魁梧老者沉声一喝,爆了雷霆之口,“族中的小崽子们,统统给老子滚来!” 华夏大军为之惊愕,荒山旧部亦是尊了道义,在此转折之际不曾动手杀妖,且正在短暂的养精蓄锐。 众妖眼观着户雷丁沉着个脸,带领着金翅虎族的子孙疾驰飞去,落在了那魁梧老者的身前,金翅虎全族齐齐躬身,对着魁梧老者行礼,“见过老祖!” 一时更为震撼群妖。 魁梧老者额头爆着青筋,咬牙切齿却握紧了拳头不曾再出一字一语。 佝偻驼背的华裳老者突然眸子闪过一丝的阴冷,只是朝着郎寅一眯,便已瞧得紫月狼族放弃了围杀九尾沙狐,心惊胆战的迅速折身飞来,同金翅虎一般的恭敬,同样道了声:“见过老祖!” 华夏妖群更为震撼,有道是:血冷衣衫是暗,天遮翼掩为鸦;金翅一震天从云,力破山河地生岩;紫衣华裳百山摧,枯手荒凉紫月狼;齐出问世三界慌,天妖有四皆称王。 天妖王终问世间妖界事,只是不知为何有怒肠。 金翅虎,紫月狼,皆无人敢开口,一时氛围压抑,两位天妖王老祖更是气势沉沉,如同兴师问罪。郎寅垂着脑袋侧眸与户雷丁对视了一眼,二者皆是紧皱眉头,大气不敢乱出,一副苦态和意想不到。 登时,白娘子带着皆是凝眉不解的灵狐一行飘然而落。 瞧着师娘就这般大摇大摆的朝着那两个气息强大的妖族老者走去,南宫寒出手揽住,却不料师娘摇头,道了声:“勿要紧张,自己人。” 自己人?这不明摆着人家是金翅虎,紫月狼的两位老祖吗?怎就成了自己人?灵狐快步上前,皱眉担心问道:“小姨,他们毕竟是金翅虎和紫月狼,咱们这般大摇大摆的过去是要做什么?” 白贞一笑,“晨儿,这就是你舅舅留所留给你的东西,相信小姨,不会错的。” 灵狐搞不明白,心中还是忐忑,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沙狐,可是得到的回应仅仅只是一个‘相信她’的眼神。但是明显的还是不能使得自己心安下来。 袁淼倒是对此并不以为然,斜着眸子始终撇着在他身后跟着的十年。虽然十年抱着陆湘琪,低头不语,但是袁淼亦是不留情面的左右横动,挡着十年的步伐,有意让他难堪。 十年一开始看着袁淼后背之时只是选择绕行,但是臭猴子有意跟自己作对,十年只能是暗暗咬着牙齿,放缓了脚步。 袁淼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放缓脚步,我也放缓脚步!就是让你抬起的那只脚多在空中滞留,就是让你无法落脚,逼你无地自容! 十年抬脚再度被阻,忽的停下了身来,将抬起来向前迈的脚给收了回来,抱着陆湘琪的手被气的颤抖。 袁淼瞧得他停下,自己则是刻意的停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在十年怀中的陆湘琪颦着秀眉只字不言,只是揽着丈夫的手臂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十年的性子......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是十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继续“忍气吞声”的横跨了一步,朝前迈起了步子。 这看傻了袁淼,赶忙拍屁股收尾,就想要快步走到十年的前面,可是就在他有这想法的时候,白贞突然开了口,“小淼,去叫大家过来,就说少帝有话要讲。” 袁淼一愣,白了一眼十年,“婶婶,全部吗?” 白贞颔首,“全部。” 袁淼“哦”了一声,无奈腾空而起,临行之际不忘冷言对着十年轻声啐道:“你这个叛徒!” 待到白贞一行来至两位天妖王身前时,更加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瞧的众目睽睽之下,两位天妖王竟齐齐朝着白娘子身旁的灵狐做了稽首,面容肃穆异口同声道: “见过少帝!” 灵狐看愣了,一时被这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更是心中混乱不解。 白贞笑道:“两位别来无恙啊。” 两位天妖王做一礼对白娘子,白贞则不敢妄自托大,还之已礼。 魁梧老者沉目,别无二话的探出了食指,分别朝着户雷丁以及郎寅点了点,沉声道:“你们两个小崽子,给老子过来!” 闻言,户雷丁咽了口唾液,哪怕他是金翅虎王亦不敢在这位老祖面前多有犹豫反驳,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而郎寅则是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祖,在感受到那阴冷眼神之后,赶忙动身。 “啪”“啪”! 两声如拍石般的巴掌声响彻了寰宇,户雷丁和郎寅猝不及防的便挨了这甚至将他们给打的有点犯懵的巴掌,户雷丁不敢有所动,郎寅则是捂住了火辣生疼的右脸。 紫衣华裳的老者摇了摇头,幽幽然开口道:“九震兄,出手还是弱了些呀,对你家的小崽子手软点还尚且可以理解,只是你为何又如此手软了我家不争气的畜生?这般无痛无痒的巴掌又怎能解了少帝的心头之恨呐?” 魁梧老者重重点了头,粗狂手掌抬起,晴天霹雳般啪啪作响,最后一巴掌高抬而起,其上渡了些许的雷霆妖气,一巴掌便将户雷丁给拍飞了出去,郎寅也未能幸免于难。 妖界间四大王族之二的两家“小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吃着丢尽脸面的巴掌,又如此这般狼狈的被拍飞了出去,当真是使得众妖瞠目结舌,纷纷咽了口唾液。 魁梧老者转过了身来,对着灵狐做了稽首,“少帝,可还解气?” 紫衣华裳的老者一笑,“少帝,自家孩子缺少管教,一时被刘玄谨迷惑了心智,说来这还要怪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管教不严,若是少帝觉得这般还不解气的话,您说个解气法儿,我们两个老家伙甘愿受着。” 灵狐眨了眨眼睛,突然地嗤鼻一笑,“小姨,自己人给自己人难堪了这是?两个老家伙以为这样便能浇灭了我心头的怒火?就凭这几个不痛不痒的巴掌?呵,我同他们老家伙又没仇,他们凭什么替他们受着?” 不等白贞开口,紫衣华裳的老者献媚一笑,“少帝,是我俩管教无方,这才酿了如此大错,这理应怪我们老家伙,是打是骂,要怎样我俩老家伙都受着,若敢说半个不字儿,我郎承德不管他户九震如何,保证亲自提头割给您。” 灵狐轻呵一笑,问道:“是不是我若想杀了户雷丁和郎寅,你俩还不让了?” 魁梧老者户九震做了稽首,“少帝,我若是说个不字,同郎承德这老家伙一样,提头割了给您!” 灵狐瞪目深吸了口气,接连轻呵数声,“这是不让杀了?” “不敢!”户九震同郎承德异口同声。 灵狐砸了咂嘴,“那就将户雷丁和郎寅的妖丹给我震碎好了。” “少帝,是我管教无方之错,错在根源,甘愿受罚!” “有意思!”灵狐长呼了口气,脸色阴沉,问道:“你们为何要尊我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为少帝?这场妖王之属的战争我连三分取胜的把握都不曾有,你们是瞎了眼?看不出我势单力薄?看不出我难撑过明日?堕天确实强大,我虽然嘴硬,但是我不傻,更不瞎!我若是你们,早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帝晨儿给杀了,这样一了百了,就不用在这里装腔做调的多费口舌了不是?还能在刘玄谨那个狗贼手里讨得硕大功勋,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你瞧瞧你们,现在这个低三下四的作态,何苦如此呢是不是?” 户九震没有说话,郎承德一脸奉承的笑嘻嘻,嘴里道着:“哪能,哪能......” 灵狐沉声问道:“你们死,还是他们死?” “我们的错,我们理应受罚,少帝您惩处便是。”二者如商议好的一般异口同声。 “那你们动手吧!”灵狐挥了挥爪子,不愿再浪费口舌。 话语落罢,灵狐转过了身去,面色如冰,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到底是为何这般的尊他,但是他知道,不杀户雷丁和郎寅这些叛妖,他心有不甘,难解心头之恨! 两位天妖王没有二话,果断纷纷唤刀,抬刀,驾与脖颈处,就要抹脖子,动作干脆利落的让人有些害怕。 “等等!” 白贞赶忙探出了手分别抓住了两位天妖王握刀的手腕,紧颦着秀眉急切道:“将那二妖妖丹交给我亦可!” “这......”两位天妖王迟疑,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转过身去的灵狐。 “小姨,我要他俩妖丹有何用?!能让舅舅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灵狐温怒,“小姨,你别拦着他们,我就不信这世间还真有人愿意这般窝囊的死在自己的手里,我还真不信了他们有心抹了脖子!这是逢场作戏呢,以为咱看不出来?呵,整个三界都是傻子,就这俩老东西聪慧过人,别拦着,这可不是啥自己人,咱们还是拼咱们自己的吧,他们俩死了,也省得咱们再绞尽脑汁的去想如何的应对他们,也省得咱们再吃力对付。” 话语罢,灵狐转过了身来,对着两位天妖王抬了抬下巴,眼神轻蔑冷漠,“接着动手吧,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有这个胆子。” 两位天妖王不动声色,手臂用力扯开白娘子的手,便要不顾一切的抹脖子,灵狐眼神冷漠,始终不信他们这不是逢场作戏,更何况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除却金翅虎和紫月狼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亦不知道为何要这般的奉承他,故此对于这种令他心中没底的强者,帝晨儿觉得不要也罢,更何况这两个老家伙还执意护着户雷丁和郎寅。 “不可!” 白娘子妖气震出,两柄亮刀纷纷被震飞了出去。 灵狐猛皱眉头,心有埋怨,“小姨,他们就在等你出手呢!” 南宫寒冷哼一声,轻喃道:“老家伙就是老家伙,空有一身强悍妖力却握不住这手中抹脖子的刀,可笑!” 白贞回首摇了摇头,“晨儿,他们不能死,这是你的后盾!” 灵狐扯了扯嘴角反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能死?他们不死的话我怎么为舅舅报仇雪恨?再说了,小姨,您不觉得这两个老家伙大有问题吗?这年头,除了部分荒山旧部,除了白猿山庄,谁不想杀了我帝晨儿?谁不想为了狗贼掳走你白娘子?哦,我让他们死,他们就会死?这不是笑话吗?他们指不定就是在心中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趁我们不备之时背后不费吹灰之力的捅刀!我和他们素来没有任何交集,凭什么尊一声“少帝”我就该相信任何人?凭什么尊一声“少帝”我就得意洋洋的放了那两个大叛妖!?呵,这不可能。” 郎承德闻言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手掌一吸,利刃再回手中,缓缓驾与脖颈,幽幽怅然道:“不说我这糊涂老儿教导无方害了恩人白帝,唉......就连握着小老儿命脉妖丹的少帝都不给信任,唉......小老儿还总是恬不知耻的谈什么天妖,称什么摧天王,郎承德这一世白活喽......这忠心呐,也就只能留着去还白帝了。” (这一章写的不在状态......大家多多见谅) 第六百二十八章 南幽河倒灌 天妖,摧天王!? “慢着!”灵狐猛的瞪大了眼睛,探身抬起爪子急忙阻止道。 白贞舒了一口气。 摧天王郎承德果断停下了抹自个儿脖子的握刀老手,那双看起来便诡计多端的老眼亦是不曾泛起任何的波澜,笑问道:“少帝,您可是可怜我这小老儿喽?” 灵狐咂了嘴,好生打量了一番郎承德,又好生打量了一番户九震,眼睛眨的厉害。天妖王,万年之寿,或隐居与山,或避尘与林,为仙门所知普天之下四位天妖。 灵狐一时有些半信半疑,目光投向了小姨,见小姨颔首,灵狐凝眉更浓,问户九震,“你是?” 户九震一笑,稽首道:“少帝,小老儿户九震,天妖,被这三界间的后辈们哄抬了身价,赠了一震天王的夸大诨号。” 灵狐心头一震,犯了思量。 郎承德提了口气,又长长叹出,无奈斤斤计较道:“说了多少遍了,那是绰号。” 户九震哼了一声,“诨号!” “绰~号!” “诨号!” …… 两个老家伙说着说着口气就变得重了起来,逐渐的瞪目相争无关紧要的东西。 灵狐的脑子本就大了,被这两个老家伙各不退让的一人一句下惹的更是心思乱窜,似有两只“嗡嗡”的苍蝇在脑子里打架似的。 “欸!我还有事问你们呢!”灵狐厌烦一喝。 两位天妖王降下了气焰,郎承德满脸肃穆的抢先问道:“少帝您给评评理,这天妖王的号,他究竟是绰号,还是那低俗草莽气的诨号?” 户九震不服一哼,“绿林气的诨号不比那廖廖江湖气的绰号来的实在?!你拍着心口问问自个儿,你个老东西哪里讲过了江湖道义?” 听得郎承德“嘿”了一声,瞧见他一跺脚,佝偻的脊柱就想着挺直喽,灵狐脑大的咬紧了牙关,爪子重重拍打了三下地面,“你俩有完没完!?” 两位天妖王停了争执,户九震愤愤环手与胸,抱肘轻哼。 郎承德“嘶”了一声,嘿嘿一笑,试探性的问道:“少帝给个定义可好?也省的我俩老东西再挣个几千年,更不怕日后多有扰了少帝您耳根的清净不是?” 灵狐深吸了口气,厌烦问道:“不一样么?” 郎承德苦笑道:“少帝,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这……这咋能一样么不是?” 灵狐没了耐心,一锤定音道:“绰号。” “少帝!这可不是什么绰号啊。”户九震不乐意了,摊了摊手,振振有词,“那绰号太雅,这诨号才接了地气,才更适合不是?” 郎承德驳道:“诨号多恶,绰号多善,我们四个老匹夫何时有过作恶多端了?!” 两人又争了起来,灵狐提了口气欲要破口大骂,可是还未曾怒火发泄,突然变感觉到了身后有人重重拍了自己一下。 灵狐转过头去,与南宫寒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凝重而清澈的眸子,灵狐终是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已经入了套,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一时竟忘了眼下的大事! 灵狐对着南宫寒点了头,转回了头,眼神又回了漠然,冷冷道:“你俩老东西这样争来争去的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提议,你们不如打一架,或让族中厮杀,或你二人对杀。” 方才还为此挣得头破血流的两位天妖王在听得这语气话音之时已经停下了争执,两人的表情瞬间恢复了常态。 灵狐轻哼了一声,“逢场作戏给我看,真有意思,我险些就以为了你俩不对付,险些就忘了我是来要谁性命的了。” 郎承德奉承献媚道:“既然少帝已瞧出来了,嗐……小老儿也不多解释了,但其实啊,这到底是绰号还是诨号一事呐,确实也是我俩老东西挣了几千年了都不曾定下的事实,所以……还请少帝莫要怪罪。” 不等灵狐开口,郎承德继而开口问道:“今日我俩凑巧赶在了一块儿,但目的都一样,且有两个,少帝可想听听?” 灵狐颔首:“我等这话很久了。” 郎承德一笑,皱眉问道:“少帝可是觉得方才我俩的争执是屁话?” 灵狐果断道:“是!” “其实并非屁话,而是我俩老东西想让少帝您真真切切的明白一件事情。”郎承德叹了口气,满脸的褶皱枯皱,“少帝啊,这诨号和绰号的意思呀其实本没什么区别,那为什么还要争呢?其实不过是“得一舍一”罢了。” 灵狐皱眉不解。 郎承德语重心长的问道:“少帝,熊住在山上,欲吃熊掌那就得上山;鱼儿游在水中,欲要吃到鱼肉那就得下水。小老儿并非在说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想让少帝您能明白,这寻常时候啊,鱼和熊掌,它不可兼得呀。” 灵狐看着郎承德一副的苦口婆心,问道:“你可是真心在言?” 郎承德叹了口气,有急不敢怒的憋屈道:“嗐,少帝您吃理才对呀,怎总是将这注意力放在了有的没的之上呀?真真假假的事儿真有那么重要么?退一万步来讲,哪怕他真的就这么重要,那小老儿可也必须得冒昧的斗胆问上一问。少帝呀,这真真假假除了人家自己知道,您,当真能窥探了人家的心么?再说了,心呐,都是会变的,对不?” 灵狐盯着他突然变得深邃的眼睛,沉沉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郎承德道:“少帝,你的疑心太重了些,其实虚虚假假的东西对与您来说无益无害,但小老儿并非是在劝您放下提防之心,而是在着重强调:看清眼下的现实,勿要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遮蔽了看清这个当下三界的一双清澈眼睛。” 郎承德的语重心长并没有说道灵狐的心坎里去,但是也已经被他给说的有些深思起了方才那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郎承德继续道:“少帝,其实四位天妖王放在白帝与赤帝的眼中并不起眼,甚至也不曾入得了一些天赋异禀之能者的法眼,但是您要知道,现在的您身边已经没有了白帝,而赤帝刘玄谨依然活跃在这个三界间,遮天之手下能者层出不穷。也许您都不知道您现在所最需要的是什么,但是您有一位爱你疼你的舅舅,您要感谢他,感谢白帝,因为他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您的一切。” “虽然这只是小老儿自己独断此言,但是小老儿并不觉得自己会想错,因为小老儿所经历过的事情里,正有着白帝为您所精心规划的道路。白帝他,将我们四个老不死的命脉已经交到了您的手中,其实反过来想,这不正是白帝在两年亲白剑染尘之后就对我们四妖的托孤吗?” “两年前?”灵狐一愣,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那两年前自己订婚大典前的一些赌气之事,赶忙追问:“在青丘被仙门‘灭门’之后?” 郎承德默默颔首,问道:“少帝呀,您知道您现在所需要的是什么了吗?” 灵狐脑海中思事,随心开口:“复仇。” 郎承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觉得他脑子不开窍,一时又不知该怎么向他解释一般,抬头望向了雷云密布的苍穹。 户九震破口直言,“是力量!” 灵狐重重颔首,面色无奈道:“我知道,我也正在努力的提升着我的实力,可是复仇就在眼前,我又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我也很难受为何我也吃尽了苦头,我也在拼命的变强,但是却不及了别人的努力,我也嫉妒人家,我也羡慕,我也想要,可是我并不能做到,也许......舅舅夸我天资奇高,天赋异禀的话只是在骗小孩儿,在让他的外甥开心吧。” 小的时候,舅舅总是夸他对剑术的领悟奇高,夸他认字读字的慧识异禀,每每听着舅舅这般的话语萦绕耳畔,心中再苦的孤独寂寞都会随之烟消云散,能够美美的过上好几天。 可是后来才后知后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许舅舅所赞,只是出于爱。 匀儿掌握了玄天怒,仅仅不过两年不见便已经将他甩开甚远,自己只能望尘莫及。南宫踏入仙途虽早,但也不过仅仅两年不见,他已成长到了一种令得帝晨儿艳羡的神秘层级,就仿若他是天上的星宿,在俯视着大地上的草木。 若说生死之境才能更大程度的提升实力,他帝晨儿并不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所经历过的生死要比的别人少,也不觉得自己的刻苦努力要比的别人落下多少,可是......别人的实力成长如飞,显而易见,可他的实力呢?不过能在出关之后同青丘的小辈儿们争争风头,在别人的眼中,他真的什么也不是。 灵狐怅然叹了口气,“你们说力量,我何尝不知呢?我也有我的心酸,有我的痛楚,在每一场战斗中我都觉得我已经突破了极限,生死之后活下来的我也会为我的成长而沾沾自喜。可是,在看到别人已经与你天壤之别后,我又能怎样的不生妒忌之心?不生‘也许我就是这般天赋’的想法?现在想想,先前的帝晨儿同舅舅一样的不认命,现在看来,也许别人说的对,不认命真的还不行。” 话语间,一股汇聚七股妖力的滂湃如洪的妖气正滚滚从天而落,灵狐看去时,震天王户九震已经化作一道流光愤愤而去,临走前还识趣的对着摧天王郎承德说道:“那些宵小由我去对付,你安心同少帝在此便是。” 灵狐有着这么一刹那间,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过多疑了,庆幸自己在那手起刀落前叫了停。 郎承德整理了思绪,有些僭越的拍了拍灵狐的脑袋,笑问道:“少帝可曾觉得小老儿僭越?” 灵狐没有说话。 郎承德欣然一笑,重拾话题道:“方才老户所说的‘力量’,其实并非只指少帝您的自身力量,还有一种力量是其余人也许倾尽一生都得不到,而您却从出生起的那一刻便已经像烙印一般牢牢的落在了您的身上。” 灵狐问道:“阴阳锁?” 郎承德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是身份。是白帝所给予您的身份,而这身份又在白帝的精心保护安排下为您撑起了另外一棵乘凉大树。这三界世间万物生灵,有的天生就拥有王风帝气,像我妖族的帝俊和东皇太一,像人族的轩辕,魔族的始祖魔帝;有的天生肩负天道重任,像开天辟地的盘古,捏土造人的女娲,开启通天大道的鸿钧,保天地气运不散的祖龙,创六道轮回的后土......等等等等,哪怕是那封神的姜子牙亦算如此。” “少帝,其实还有一类人,他虽不曾天生为天道中的帝王,不曾肩负天道重任,但却可以凭借双手去拥有王风帝气,而这类人却也最为的悲苦,行走路途坎坷,好比你舅舅白帝以及蓝帝姜河,黑帝申雄豹,赤帝刘玄谨。他们所行为霸道路,不为天道,所求:或为凭一己之力护想护之人周全,或为凭一杆长枪守一方天地安宁,或为不受旁人所欺挺直胸膛,或为手握大权掌他人生死......霸道路上霸道人,霸道人下坎坷路。所求不一,旁人亦不曾亲身感受他之经历,难论是非对错。” “所以呢?”灵狐吸了口气,“刘玄谨想要杀我,这也没错了?” 郎承德苦口婆心终成废话,又是叹气摇头,无奈问道:“为何少帝的关注点往往与我们不同?小老儿是在说这脚下的路有几条,并非是在论这恩怨是非呀。” 灵狐不厌其烦,但却被小姨白贞给偷偷的拧了大腿,“嘶”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想要告诉我什么?我的身份怎么了?是拥有那天生的王风帝气,还是那天生的肩负天道重任?亦或者是你所说的那霸道路?” 郎承德摇头道:“少帝的身份就是力量,这力量来自与在霸道路上所至霸道终途的白帝所留。这力量是白帝的魅力和白帝的手段所创造,潜移默化的在满满的交到你的手上。” 灵狐问道:“是什么?” “我们!”郎承德挺起了佝偻的后背,拍了拍胸膛,随即又伸出了那苍老的手一一扫过了此处战场,郑重其事道:“白帝所留并非是想着让少帝你为他报仇雪恨,而是想让你拥有这份力量做后盾,保你一世平安!” 灵狐愣了愣,忽的嗤鼻一笑,猛地阴沉下了脸色,嗔道:“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屁话!你不会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叛妖杀不得吧?!” 郎承德不畏不惧,气势沉沉不输灵狐,不置可否的肃然道:“目的有二,这,便是其一!” “可笑!”灵狐轻哼了一声,“护犊子吗?我懂!但是我觉不允许他们继续活着,哪怕这一次我真的杀不光他们,但是我依然会卷土重来,直到为舅舅报仇雪恨,直到我能够放下这份仇恨。舅舅大仇不报,帝晨儿难以安生入眠。” 闻言,郎承德皱眉看向了白娘子白贞,可是白贞却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郎承德幡然醒悟,似找到了问题的另一个根源,想着开口,却话至了嘴边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诨号是号,绰号也是号,皆能为己所用,何愁有伤风化,是雅是俗;堕天是妖,叛妖是妖,大家都是妖......”郎承德叹了口气,挺直的胸膛再度佝偻了下来,心中恨其不争的暗道了声“冥顽不化,仇恨遮眼呐”。 灵狐闻言却笑了,他问道:“你不曾觉得自己的言语有矛盾吗?” 郎承德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这可是迄今为止最令他绞尽脑汁去在这般短的时间里想出来的劝说之辞了,时间虽短,但却十二分精神的去琢磨这思想,他自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错。 灵狐侃侃道:“你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问你,为何诨号和绰号能够得兼?为何堕天之妖,叛妖皆能为我所用?这就不是鱼和熊掌了吗?” 郎承德无奈一笑,“少帝啊少帝,你还是不曾吃透了小老儿的理呀。” “此话怎讲?”灵狐挑了眉头,“开始胡搅蛮缠了不成?” “自然不是。”郎承德挥了挥袖,说道:“小老儿所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理并非是在讲诨号和绰号之选,而是在告诉少帝您:天妖王是力量,可谓熊掌;复仇是所求,可谓鱼儿。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像少帝您要复仇就只能先杀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当然,您叫小老儿死,小老儿绝无半点拖泥带水,亦不会说个“不”字。但是若如此,少帝只能是舍弃了这份力量,来达成你之所求。反之,少帝若想得到这份力量,那也只能是放弃复仇,二者不可兼得。” 灵狐凝眸,眼神汹汹,眯了眼睛。 郎承德补充道:“更何况小老儿在讲述这鱼和兄长之际已然提前说明:这寻常时候啊,鱼和熊掌,它不可兼得呀。少帝是忘了这‘寻常时候’?” 面对郎承德的滴水不漏,灵狐沉吟了片刻,终是不服理亏,抬眼道:“若是并非寻常时候呢?我想要两者兼得!” 郎承德突然的狡黠一笑,似久垂钓之人终是瞧得了鱼儿咬钩,向前大迈了一步,老眼灼灼的盯着灵狐的眼睛,字字言道:“不,可,能。” 四目相对,隐有电光火星闪烁。 “若我说有呢!?” “比如呢?!” “先收为己有渡过难关,待我成长再偷偷杀之!” “可行!” 灵狐瞬间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眨了眨眼睛,皱了眉:“你说什么?” 郎承德一笑,挥袍转身利索,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少帝您可得加把劲喽,赤之三界可就要来了,若是那时少帝还是像如今这般的羸弱,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为自己的舅舅报仇喽~” 说着,郎承德便已缓缓升空,灵狐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变了口风,赤之三界又是什么,一连几个问题,郎承德这位摧天王却只字未言,像是卖着关子在给灵狐施加压力。 “蚕丛,千苍,陪老夫走这一遭如何?” 佝身驼背的摧天王郎承德一袭紫衣华裳手负与背,地面的金翅虎大长老同那荒凉山的守山大客点头应了是,旋即掀起一阵妖风吹袭而过,化作了三道流光朝着那处此时唯一的战场飞驰而去。 天石坑难得宁谧,地面众妖皆是仰头去瞧那属于两位天妖王的战斗,空中只留下了两个天妖王的对话。 “老户,都过去这般久了,你还不曾逼退这些堕天的娃娃?怎就越老越不重用了?” “去你奶奶的!老郎,你可曾办妥了?” “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你就陪着老夫一起等着六塔奇阵再启,少帝雄风扬白旗,便是喽~” 再无多余二话,一声暴躁如震雷,一声阴冷似摧枯! “天震雷奔!” “天摧荒枯!” 洪品,下坤! 滂湃威压冲天彻地,奔雷虎啸震天威,雷云乱散,大如山丘电虎坠!荒凉狼嚎裂大地,沟壑乱生,漫其摧枯拉朽之劲力群狼!气势浩荡,天地风卷残云,劲风呼啸掀起百处龙卷,如天倾地斜,外围处南幽河水倒灌,抨击天石坑掀起万丈波涛,浪淹天高。 一时间,南幽河水倒灌天石坑,劲风威压撕裂坚硬坑石,一时间天地晃晃,扬尘四起,成大碗状的天石坑被威压余波夷为了平地,不知有意而为,还是忽略了杀招的强悍。 同处危难之中,天石坑所剩不到十五万的妖兵不觉间已同仇敌忾,各族强者纷纷划掠而出,共阻南幽河倒灌而来,共挡杀招余波劲力,皆是不留余地的施展浑身解数。一时间此地万古难得一见的妖气冲天,竟逼迫着天空撕裂开了一方圆五十里宽的大口子,这股妖气不见处更是直逼九重天,妖气余波震的整个仙门以及神权大殿,天宫星斗皆是在这份冲击之下颤颤颠簸了足足半刻钟之久。 要知道,九重天上一天,人间,那可是一年呐。 (在此声明,这一章有些小小的烧脑子,大家别急,也是一些浅显易懂的东西,并没有太过,而且懂不懂不重要,毕竟重要的是帝晨儿现在并不懂,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就是:九重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并不是人间群妖对抗倒灌用了很久,而是说”余波“,就好比:你吐了口烟,烟飞上去了,而你这一口其实早就吐完了,还顺便吸了下一口。 最后,还是求大家多多支持,mua~爱你们哦。) 第六百二十九章 功德无量 南蛮某处山林之中,一道黄芒闪过。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尽显狼狈之态的陆湘溪虚脱无力的将右手中提着的青风大王给随手抛在了地面上,看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青风,陆湘溪喘着大气,身子一晃依靠住了身后粗壮的大树,一屁股滑坐了下去。 稍稍缓了片刻,陆湘溪四下里认真扫寻了数遍,确认无人之后颤颤的抬起了右手,食指尖薄弱如蝉翼的稀薄妖气在心口处稍稍划破了一道浅痕,七彩光泽照耀了方圆数百步。警惕的陆湘溪再三确认后终是舒缓了口气,爬着身子,将这七彩的心头血滴在了青风已无了血色的嘴唇上,长呼了口气,无奈有气无力的掐住了他的下颚,这才使得心头血入了青风的体内。 重新依靠住了大树,七彩妖光逐渐消散,陆湘溪的警惕心弦终是松懈了下来。最后时分的他本想着利用黄纹瞬身法至姐姐陆湘琪身边,欲要强行带走她的,可是半路上却被那两个老不死的施展的杀招余波波及,狼狈之际瞧得了奄奄一息的青风,然,自己又已无法再拖着身子将姐姐带走,故此这才心有不甘的带着青风离开了那个令得他回想起来便心惊胆寒的地方。 “姐,下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走,呆在帝晨儿身边实在太危险了......这个打不死的蟑螂越来越难踩死了......若真的逼到赤帝亲至的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陆湘溪怅然了这么一句,不自觉的已脱口而出,就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过他也没有怎么上心,毕竟已经再三的确认过了,这个时候,这里不会有旁人出现。 “护法,这次的收获可真是颇多呢。” 突然一句妩媚的声音飘入耳中,陆湘溪猛地一怔,紧皱了眉头,眼神似剑般骤然盯向了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十步远,坐在一棵大树粗壮枝干上荡着双腿的妖艳女人。 红竹!? 陆湘溪双眼一眯,沉沉问道:“你何时来的?” 红竹虽然衣衫多有破裂,但却并无陆湘溪这般的虚脱无力,双手撑着枝干,荡着双腿,对着陆湘溪装模作样的蹙了眉头,“怎么?人家可是一直都在,护法是没注意到么?嘁,还以为护法顾忌人家的安危呢,谁曾想,开口竟这般的凉人家的心呢,难不成要让人家死在那两个老家的手中护法才高兴吗?” 陆湘溪轻哼了一声,扭过去了头,冷冷质问道:“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红竹也不故作娇柔做作,一跃而下,莲步缓缓走来,“你瞧我这贱耳朵,听到的可不只是方才的话听进了耳朵,就连那时在战场时亦是将护法和令翡的对话给听得一清二楚,还有那个......‘姐姐’。” 陆湘溪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提个条件吧,我想让这件事暂且石沉大海。” 红竹扬眉耸了肩,玉肘压在了陆湘溪的肩膀上,半依之态,烈唇附耳道:“若是我想让它公之于众呢?” 陆湘溪剑目猛地一瞪,一巴掌推开了红竹的玉肘,弄得红竹一个踉跄之际,另一只手已经狠厉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戾声道:“各退一步你我都不难堪,更何况我亦不怕赤帝知晓此事,只是怕到时徒增麻烦,你没理由冒死去给我惹麻烦,可懂?还有,你以为我手里就不曾有你的把柄吗?红竹,莫要以身犯险,更要懂得知足常乐,否则,是会死的!” 被狠狠掐着脖子的红竹脸色涨红,却妖娆一笑,沙哑道:“你那是怕惹麻烦?赤帝的性子你比我这个外人了解的更深,而且现在的你还杀不死我。护法,若再不松手的话,就休怪我无礼了。” 陆湘溪盯着红竹云淡风轻的眸子,不觉间掐着她脖子的手更为的用力,但是最后却松开了手,红竹咳嗽了几声,掩唇一笑。 陆湘溪冷冷道:“同属堕天,我杀不得你,但不要逼我。” 红竹咯咯一笑,瞥了一眼躺在一旁的青风,问道:“护法,青风这样的废物你也救么?他总是缠着人家,惹的人家心烦意乱的,他太无能了,给不了人家想要,却还死缠烂打,嗐……可是人家又不舍得亲手杀掉,不如……” 陆湘溪抬眸看向了她。 红竹那双妖艳的眸子一闪阴冷,“不如您替人家杀了他?” 陆湘溪冷冷重复,“同属堕天,我杀不得。” “嗐~您可是护法呀。”红竹明送了秋波,烈唇更辣,幽幽补充,“再说了,这四下里也无旁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护法您还怕什么呢?” 陆湘溪轻哼了一声,没有表态。向来将青风视为工具的红竹突然变了态度,陆湘溪可不认为这是她玩腻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暂且不知,但堕天之内唯有赤帝掌控生死,陆湘溪嘴硬,但却不敢知法犯法,以身犯险。更何况这态度转的未免太突然了些,在荒山测青风忠心时她可珍惜的不得了。 红竹粉舌抿了烈唇,玉指滑过了陆湘溪冰冷如沉石的脸颊,笑问道:“护法不是向来不信青风的么?今儿个这是怎么了,竟还想着救他的命?” 陆湘溪拍开了红竹的手,“项义是项义,项涼是项涼,各为其主,各有活法,这是赤帝所言。更何况,区区项涼不过一只蛆虫,抬脚便可碾死,不足为惧。” 红竹捋了捋鬓发长丝,妩媚自笑,稍有片刻后话题一转,问道:“那六位身在赤营心在白的家伙也不知是死是活,就是不知护法可还管他们?” 陆湘溪稍有停歇,缓缓站起了身来,指了指青风,说道:“带上他,回堕天。” 红竹没好气的砸了咂嘴,手指轻挥妖气,将青风平平稳稳的缠绕腾身,嘁了一声“这男人真没用!”。 已经走在前的陆湘溪侧眸瞥了一眼这嘴上发着牢骚的女人,握紧了拳头。 “护法,咱们是要在南蛮滞留休息呢,还是华夏?是一间还是两间?”红竹一遍喊问着,一遍探出兰花指朝着青风的心口点了点,又喊道:“人家不介意与你同房的。” 陆湘溪不曾回首,只是冷冷道:“这次要带你入赤水面见赤帝,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红竹一愣,眨眼妖娆一笑,问道:“是赤帝的旨意?还是护法可怜人家?” 陆湘溪冷哼了一声,“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 南幽河倒灌之势退去后,被夷为平地的天石坑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了这硕大空旷的废墟残骸石头地,估摸着也长不出草木,要就此荒凉。 此时在场华夏妖族皆已是筋疲力竭,再难掀起什么内斗风波。两位天妖王将零散各处的妖族召集在了一处,同灵狐身后的荒山旧部,白猿山庄等追随者分庭抗礼而站,没有兵戈之意,亦没有相融之态。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金翅虎王户雷丁,以及紫月狼王郎寅此时正跪在两军对垒的中间地,所跪并非自家老祖,而是被自家老祖遵为少帝的灵狐。 一袭紫衣华裳的摧天王郎承德负手于背,老气横秋的说道,“少帝,鱼和熊掌您且选吧,只是小老儿要提醒一句,“目前的现状,您还没有能够做到兼得的实力。”,切记也不要说的太明白,容易惹的众怒。” 这老家伙想的还挺周全!赤裸裸的威逼利诱!灵狐双眼一眯,沉沉面色不曾开口。 郎承德亦没有催促,只是身后的华夏妖兵们有些喧嚣了起来,摸不着头脑这“鱼”和“熊掌”一说又是从何而来,不知有何寓意,但无疑猜疑的目标都落在了颜面尽失的两家“小王”身上。 也许有人已经猜出,也许有人接近了真相,也许有人依旧只猜出了“鱼”或是“熊掌”,但显然,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一句“真相”从某一妖的口中流出。三思而后行,可猜不可猜之事,不言不可言之言。 灵狐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兼得”的答案,只是他依旧犯了犹豫,暗自瞅了眼小姨。 小姨的眸子看了过来,灵狐赶忙挪移开了目光,但却已经为时已晚。 白贞道:“这是份力量,且又并非不可兼得,不过就是早晚之事罢了。晨儿,这是眼下最有利的选择,小姨是支持你的。” 灵狐重重点个头,随即又看向了南宫寒。 南宫寒道:“确实是最有利的选择,但,天降馅饼不得不防,恐拖久生变。” 灵狐轻声问道,“若会生变,那他们为何不在能灭我时灭我?反而要拖的久些?” 南宫寒冷静分析道:“也许对他们来说,咱们这边还有着他们抓不准的什么变数。” 灵狐追问:“比如呢?” “不知。”南宫寒果断摇了头,只是冷不丁的补充了句,“诈降最诡,可釜底抽薪,猝不及防间一剑封喉。” 听闻此话,一旁正在想着该如何去整蛊十年的袁淼砸了咂嘴,抬手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憨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俺觉得鱼没有熊掌好吃,但是肚子饿的话,俺会都要,烤鱼就挺不错的。” 客道的点了头,南宫寒道:“无论结果如何,现在的我们做不到窥探天命结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是你选的,在下和袁兄都会义无反顾。” 对于这一点灵狐毋庸置疑的相信,但是南宫方才的话确实说的在理。能灭而不灭,有意成为力量,这就是一块从天而落的馅饼,至于这馅饼究竟好不好吃,没人知道,只能是吃过之后才会知道。 心中确定了想法,灵狐转过了身去,看了一眼郎承德和户九震这两位天妖王,随即又问向了低沉不语的户雷丁和郎寅,问道:“你们会对本帝服服帖帖吗?” 见到两人犹豫,户九震这个“老匹夫”果断两脚踢去,户雷丁和郎寅这两位王族的“小王”不得已做了个猪拱地的滑稽动作,虽然无人言笑,但更加的丢了颜面。 两位天妖王,一位负责出手教训,一位负责回话,郎承德做了稽首道:“少帝还请放心,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死,族中的小辈儿就休想翻了天。” 灵狐扬眉一笑,深感可笑,对于郎寅他并没有太多的笑意,只是以往那个不苟言笑,总是沉着脸抱着刀的壮汉此时竟这副姿态,着实有些令人憋不住。笑了片刻,灵狐又问:“身后的华夏各族皆是入了堕天,你们能保证他们不会做偷鸡摸狗的肮脏手段来对付本帝?” 户九震右脚沉沉踏向地面,雷霆暴口,威威喝问道:“谁敢!?” 华夏妖兵震愕,与户九震这位震天王对视过眼神的妖皆是纷纷低下了头,是不敢看。 瞧得此番华夏各妖族在这两位天妖王的威名下大气不敢多喘,灵狐水到渠成的并没有感到震惊,而是心中隐隐有了更多的担忧,毕竟华夏堕天的各妖族畏惧的并非是他这个少帝,这个有名无实的“妖王”。想到这,灵狐脑子里灵光闪过,下颚朝着趴啃在石面上的户雷丁,问道:“妖王之属的金印呢?” 户雷丁稍有犹豫,户九震这位老祖又是奔雷一脚,将他给震的赶忙挺直了胸膛,金翅虎王咬紧了牙关,垂着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不曾遮掩的冷戾,但却依旧不敢在自己老祖的面前翻了天。 金印在户雷丁抛出的瞬间被裹挟了一层雷霆妖气,一声沉闷,户雷丁被老祖一脚踏在肩头,膝盖下的坚硬石层震裂,脑袋着地,再做猪拱地的丢人现眼姿势。 瞧得金印之上被动了手脚,摧天王郎承德震华袍便要迸射而去,可是当他瞧得一位意气风发的青年英姿单手持枪,单手不动声色的接住了金印并且化去了裹挟其中的雷霆妖气之时,收了动作,欣然一笑,不禁赞道:“南宫公子不愧为白帝的爱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少年英才,英才呀。” 接过妖王金印的南宫寒欠身轻点头已示问候,冷冷道:“摧天王谬赞了。” 话罢,南宫寒便转过了身去,将妖王金印抬在手中,站在了灵狐的身侧,冷面肃穆。 此时依旧是灵狐妖态的帝晨儿在听闻方才二人的对话之际已经在心中确定了一件事,眼下并没有深究,而是看着妖王金印,他的脑海里便生出了一个念头。以往的自己虽被舅舅当众册封了妖王,但是并没有人真的认可自己,只是他们皆觊觎舅舅而已,而自己想要争夺这妖王之属的金印便是为了证明自己,想着凭自己的本事去征服所有的妖,但是眼下这有名无实的金印落在了有名无实的妖王之手,却依旧不是自己得到了证明。 有了这个念头,又有了‘一山不容二虎’的想法,灵狐缓缓抬起了爪子,在一股令得所有妖心头皆为一颤的红芒闪过之后,那柄被整个妖界都觊觎的‘木剑’被灵狐握在了爪中。 众妖一阵惊愕,金翅虎王户雷丁的眸子里闪过了浓浓的贪婪之色。 木剑高高扬起的瞬间,震天王户九震沉沉一喝,“尔等还不速速拜见妖王!” 灵狐一愣,欲要斩碎妖王之属金印的木剑凝止了一瞬。 众妖齐齐跪拜,齐呼:“吾等拜见妖王!” 瞧着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场面,灵狐扯了扯嘴角,晃过神来后欲要继续挥剑,可是就在此时,对他躬身拱手罢的两位天妖王,以及身旁的白贞小姨竟异口同声,“万万不可!” 被这声音给惊到的灵狐赶忙停了手,皱着眉头看向了自家小姨。 白贞肃穆摇头道:“晨儿,这可不是儿戏,万万使不得。” 灵狐诧异问道:“为何?” 白贞莲脚点了点脚下石层,谨慎道:“另有玄机。” 另有玄机?灵狐眨了眨眼睛,瞧得小姨肃穆颔首,终是“哦”了一声,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木剑。灵狐熟悉自己的小姨,故此并没有多问,而是转过了头去,再三打量起了这妖王金印。 有着似水滴状的印头,一条蛇正盘着这水滴向上而去,在水滴的下方有着如同洪水泛滥一般的雕刻做工,与层峦叠嶂的几座大山间奔腾翻滚,给灵狐一种难以安宁的视觉感触。再下方就是一方印,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拖着金印的南宫寒见状,在手掌中轻轻挪移反转了金印,转至了方印之下,也是因此,灵狐瞧见了四个凸起的金色大字。 “功德无量” 心中嘀咕了几声,灵狐琢磨了片刻,不曾从这四个字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他总觉得哪里别扭,比如这四个字看在他的眼中竟不自觉的令他下意识提了口气,再比如就是妖王怎会配上这四个不着边际的字。 妖王一定要功德无量吗? “先收起来吧。” 灵狐琢磨不透,让南宫寒将其收纳了起来,自己也将世妖所觊觎的妖王令给收了起来。自从知晓了这儿时的‘木剑’就是妖王令后,除了生死之际或是必争之时,他基本上不曾握在手中,唯一的一次意外就是将这妖王令在冯仗剑和冯笑笑这两个小孩子面前露了真容,不过也好在冯仗剑并没有相中这木剑,不然还真的有些难办。 想至此,灵狐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骗得饮酒的妖幼,他虽然性格傲娇了些,但其实帝晨儿还蛮喜欢这孩子的,因为他们两个有些相像,哪怕这只是帝晨儿一厢情愿的如此去看待。只是后来......万万不曾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谷叶君冯秋霜的棋子,帝晨儿对此有些无奈,又有些怅然,说心中一点气没有那是假话。 见得少帝陷入了沉思,摧天王郎承德轻咳了一声,打断问道:“少帝,鱼和熊掌可有定论了?” 缓过神来的灵狐默默点了头,沉声道:“本帝希望你们两个老家伙没有骗我。” 郎承德献媚一笑,“不敢,不敢。” “那就同本帝回荒山吧。”灵狐深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稍有的松缓道:“也许日后真的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就再赌这一次。” 听闻此话,震天王户九震和摧天王郎承德对视欣然一笑,随即便老气横七的指挥起了自家的族人,分别向着此处各族一一传达了一句话。 “我家老祖说了,若不服从,便是死。” 惶恐之中尽皆不得已臣服,心惊胆颤,生怕自己迈错了脚。 另一边,青丘的族人找到了自家被折断的大纛,送至了狐帝处,然后折转交到了已经重回人形的沙一梦手中。 看着握在手里的这面大纛,沙一梦再去看那屹立不倒,如山如旗的魁梧络腮胡汉子时,那里早已空无一物。先前曾追逐灵尘上天而去的老板娘要来了一坛酒,封布敞开时,一股香醇的酒香从中飘荡,闻者皆感一阵的头晕目眩,似是皆醉,纷纷捏住了鼻子。 拎着酒坛的沙一梦愣了神,落着泪,愁着容,沙哑的嗓音怅然自问:“为何......不是留人酥?” 一旁用手掩着面的雪伦冲抽噎着,撅着个嘴,鼻涕流下,忍不住一头埋进了白眉公子哥雪慕容的怀中,一个大男人哭出了声来。 酒屠再饮酒,已不是那般的大口畅饮,而是闻着酒香,难醉,怜惜轻抿念留人。 青丘子孙皆入醉,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中似依旧看得到眼前似有着一长得油腻魁梧,却轻扇文雅折扇的络腮胡站在那里捧腹大笑,笑声没心没肺。 重新将封布蛮横的盖住了酒坛,断了这份闻者醉的酒香,沙一梦抱着酒坛缓缓蹲下了身子,将这坛不是留人酥的闻者醉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身前的石层上。 “沙琼,这酒......我只饮了一小口,想了想,还是给你喝吧,大醉些,可别忘了我。” 第六百三十章 聊聊? 在南蛮的土地上,华夏大军进入了短暂的休整时期,各族中皆有着半数多的伤者,重伤者占了伤者多数。包扎,救治,打扫战场,一系列战后的繁琐事宜已经展开,若是想要大军撤离此处的话,约莫着最快也需要个一时半刻才能离开。 依旧紧紧抱着陆湘琪不曾手累的十年紧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暗鸦的子孙们,大家虽然在大长老令善祥的指挥下同其余妖族一样的在包扎伤员,清理战场,可是百忙之中却依然会对着自家的这位“王”施之以礼,送来笑意。可是看着自家断了胳膊,断了腿的族人,令翡的心头却笑不出来。 如果这场战斗从一开始自己就选择一方立场雷打不动,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致使族人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战场上两面受敌,这样的话他们的家人和自己的家人是不是也不会离开,作为他们的“王”,令翡自行惭愧。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做这个“王”。 怀中的陆湘琪抬手轻轻抚住了十年憔悴脸颊,轻柔的用着力,将十年怅然看向族人的脸抚了回来,她的眸子含情脉脉,似水在流般盯着丈夫的那双满怀愧疚的无神眸子,微微一笑,“十年,你好像长大了。” 十年摇了摇头,将额头抵在了妻子的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经历这种事,哪怕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想即使如此,你也不会嫌弃我,姐姐也不会离开。湘琪,你说……令翡是不是一个罪人?” 陆湘琪轻柔的摇起了脑袋,“傻十年,你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玉姐姐和暗鸦的子孙们都会为你而感到骄傲的。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有着一份愧疚,有着好多的“如果什么就不会怎样”,其实这不是能够定义自己是罪人的情绪,而是一份责任和担当使然的情感。恩......我也不会安慰人,也没有那么多的安慰话,我只希望你能从此刻开始肩负起你应有的责任,勿忘此时心,让暗鸦的子孙,逝者为你而荣,在者为你而喜,日后没有打打杀杀,只有安居乐业,这份桃花源般的日子,其实我也挺向往的,哦,对了,最重要的是日后你不要瞒我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枕边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分忧的。” 十年轻“恩”了一声,只是听得妻子的这番话,他的心中却更为的沉重了起来。有些事......也许只能是给予一份憧憬和向往,毕竟天道难论,天谴易遭。 “好啦~”陆湘琪探出手捏了捏十年的脸蛋,“咱不能再让玉姐姐为咱们操心了对不对?快,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在犹豫了片刻后,十年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抬起了头,陆湘琪轻柔一吻,暖丈夫心中悲凉。 “呦,湘琪姐,这男人还值得你亲呢?”袁淼双手抱头,踢飞了脚边的石子,话里藏针,“俺要是做了这种事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能厚着脸皮再见人?” 十年脸色一沉,眉头压的很低,将脑袋给扭向了别处,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陆湘琪不用瞧也能感同身受丈夫的心境,颦了眉,柔弱苦求道:“小淼,别再这样对他了好不好?” 袁淼瞧得湘琪姐这般苦容一时有些如鲠在喉,心中早早想好的挖苦话竟有些难开口,咽了口唾液,袁淼背过身去,抓耳挠腮道:“俺们一直在瞧着这里的情况,看到十年你出手对付晨儿时俺恨不得撕了你,可是俺大伯拦住了俺,若不是为了等堕天出现后来个什么瓮中捉鳖的突袭能够胜算大些,十年,俺早就出来揍的你鼻青脸肿了。” 袁淼停下了手中的乱抓乱挠,垂下了手臂,沉声道:“十年,俺不管你和晨儿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但是你给俺记住,如果真有下次,俺袁淼一定不饶了你,金箍棒下专打无情无义的狗!” 十年始终的默不作声,待到袁淼走后,还未等陆湘琪开口安慰,南宫寒便走了来,满脸的肃穆冰冷吓坏了忐忑不安的陆湘琪。 “南宫,你也是来......” “湘琪姐,在下只是想找十年聊聊。” “聊聊?” “恩,可否给予方便?” “这.......他......” 在陆湘琪犹豫之际,十年不曾将头扭回来,沉沉开了口,刻薄道:“要聊什么?臭猴头看见的事,你不也看到了吗?” 南宫寒淡淡道:“但袁淼兄未曾看到的事情,在下却看到了。” 十年突然看向了他,语气不再刁钻刻薄,“你看到了什么?” 南宫寒不苟言笑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的微笑,“聊聊?” “去吧~” 不等十年开口,怀中的陆湘琪已经拍了拍他的心口,爽朗笑道。 十年重重点了头,待到怀中虚弱的妻子安稳着地,十年朝着一处暂时无人的地方扬了扬下巴便转身扬长而去,傲娇冷道:“但愿你不会令我失望。” 南宫寒缓步跟上,与陆湘琪擦身而过的瞬间,他斜眸瞥了一眼正爽朗开怀笑着的陆湘琪。 看着二人逐渐走远,陆湘琪的笑容渐散,重回了凝重担忧之容。 曾经能懂他苦的是姐姐令玉,如今玉姐姐走了,换回了两条生命,也换回了一个最懂他的人,和一个最想懂他的小人儿。 等到十年和南宫寒走到这处空地,南宫寒一如既往的开门见山,“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不得已而为之?” 十年叹了口气道:“我以为你所知道的就是那些呢,开口便有些令我失望呀。” 南宫寒微勾了唇角,“袁淼兄看到了你对晨儿的大打出手,他气,气那个人竟是一个杀不得的昔日故友,而他护着晨儿,这已是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了。” 十年哼道:“就属臭猴头最护他,当然,你也一样。” “话是如此没错,但并不是一个理。”南宫寒不置可否的颔首,长枪刺了刺石层,少有的释然道:“这一生有很多事必须压在心头,恐给所爱护之人带来不便,以前的在下便是如此。你们是妖,在下是人,你们除了比在下活的久些,其实也殊途同归。十年,袁淼兄的眼中只有昔日故友要杀晨儿,但在下的眼中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你不可遏的恨意和愤怒,也清楚这份恨意只针对他一人,并没有师娘。在下看的清楚,这是你积压在内心深处的东西,但在下是过来人,明白“说出来会好过些”的道理。” 十年漠然一笑,“难得今日的你这般多话。南宫,你真想知道的话小爷可以告诉你,但……你觉得说出来真的会好受些么?” 南宫寒颔首:“也许会的。” “也许?”十年嗤鼻一笑,旋即沉眉深吸了口气,看向了雷云未散的天空,“顿丘的那场大战,白帝斩断了自己的天命,已自知难胜,却在战前献祭了我哥,换了他的天命,以博一战。” 南宫寒凝了眉。 十年看向了他,轻哼一笑,怅然道:“你不是我,你永远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针扎不在你的身上,你永远不知道这有多痛,就像没人知道你曾经所经历的苦楚一样,我,哼……除了我的家人谁可怜我?除了我们,谁可怜我哥?南宫,你还想继续听么?我可以详细的告诉你我在那场大战中扮演的是个怎样低微卑贱的角色,也可以告诉你那时候不知情的我有多么的为白帝着想,也可以告诉你,回遮天森林后暗鸦针对‘是谁下的最后撤退的令’而将我和我姐打的遍体鳞伤……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有怨?这三界间没有谁是真正的主角吧?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权利吧?” 瞧得南宫寒凝眉忧郁,十年靠近了一步,问道:“我错了么?” 南宫寒没有说话,虽有了心理准备,但却不知了这事情竟这般的出乎了意料。 “在我看来,就这件事上我没有错。”十年耸肩一笑,“若不是为了暗鸦族人,若不是为了湘琪和干娘,我甘愿与你们所有护着他的人为敌,哪怕是死,哪怕遭人唾弃遗臭万年。” 南宫寒诧异问道:“这事与晨儿又有何干?他又不曾要了你哥的性命。” 十年瞥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宫,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白帝可以隐瞒所有他想隐瞒的人,去不动声色的做件大事,这样的白帝,你不清楚么?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与仙门神权一战?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万妖律册下妖族的尊严么?不是的,这想法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不会发觉,白帝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一个人。” 说至此,十年叹了口气,盯住了南宫寒的眼睛,问道:“这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南宫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置可否的答案,他颔首,沉沉拍了拍十年颓然无力的肩膀,“都过去了,要学会放下。若你依旧放不下的话,在下可以帮你。” “不必了。”十年看着南宫寒拍在他肩膀上的手,笑道:“我已经无力回天了,现在的我只想陪着湘琪,好好的活到天谴降临。若之后可活,便再与你们争上一争,若是必死……我还得留着你们来保护湘琪呢。” 南宫寒凝眉更浓,“这话……什么意思?” 十年无所谓的撇了嘴,拍了拍南宫寒落在他肩膀处的手,“南宫,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你向来不求人的。”南宫寒抽回了手。 十年晒笑道:“那是以前。” 南宫寒摇了摇头,“十年,只有自己活着才能放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十年笑问道:“小爷知道你和帝晨儿亲近,你是怕小爷让你去做一些辜负了白帝的事?” “不是。”南宫寒摇头简单明了。 十年抿嘴,与南宫寒对视了片刻,他仿佛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他的心中不由的犯起了暖意,但是一切又好像皆成了定局,十年洒脱挑眉,重重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倘若小爷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还请你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 话语间,十年便已经折返而回,南宫寒对这份趾高气扬的“吩咐”没有回应任何言语,只是觉得他修长的背影和那硕大的羽翼再没有了以往时的那种青春活力,颓然的有些令他黯然失色。 —— 双手抱着脑袋在战场上乱逛的袁淼始终的踢着一颗石子,从十年那边随心踢到了白贞的脚边,寻常时候懒得动脑袋的袁淼今日似在想着事情,当看到那双鞋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猛地抬头,瞧见了白婶正诧异的盯着他看。 袁淼一阵结结巴巴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却被白贞的掩唇浅笑给终结了,袁淼挠着脑袋,憨傻一笑。 白贞问道:“在想事情?” 袁淼摇了摇头,“没有,俺懒得想,嘿嘿。” 白贞无奈,抿唇瞧着这个傻模傻样的义侄,柔声道:“正巧,我有句话想问你,既然你无事,那便同我聊聊怎样?” 袁淼爽朗点了头,“白婶您随便说,俺听着绝不跑神。” 白贞莞尔一笑,随即好奇问道:“小淼呀,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话里藏针的?” “啊?”袁淼张大了嘴巴,一副的诚惶诚恐模样。 白贞笑了笑,美眸瞥了瞥远处正同南宫寒在一起聊着什么的十年,道:“我可是都瞧着呢,可瞒不过我的眼见和耳朵。小淼,晨儿都已经释怀了事情咱们就不要再添乱了好不好?虽然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晨儿而气不过,但其实大可不必的。” “嗐,白婶,俺就是戏弄戏弄他,没别的意思,瞧您说的,好像俺有多坏似的。”袁淼抓耳挠腮,“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的话,日后恐不是要骑在俺头上撒尿了?嘿嘿,白婶儿你放心,俺有分寸的,只要他日后能老老实实的,俺不会对他怎样。” 白贞抬了抬眉梢,吸了口气,玉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再怎么说,年儿也是我的义子,你们日后是兄弟,能不走上岔路就留一线,这样日后哪怕敌对也好相见,不用撕破脸皮是不是?” 袁淼皱了眉,憨问道:“白婶不是不认他了吗?” 白贞叹了口气,似觉得这话好笑,仅仅笑了几声,便也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时,灵狐已经缓缓走来,见小姨笑的这般的无奈又自嘲,一时间皱了眉头,“小姨,你怎么了?” 白贞摇了摇头,没有再提及方才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可都准备妥当了?” 一提起这个灵狐就脑大,如果只是青丘狐族的话早就可以出发了,但是此时几乎整个华夏妖族皆在,有快有慢,一时间拖沓无纪律的妖族直接是拖了整个大军撤退的后腿。灵狐叹了口气,埋怨道:“有些妖族太无组织了,拖拖沓沓的,几乎都在等他们,真的一点自觉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的族长是干什么吃的。” 听着外甥的牢骚,白贞笑道:“你可以将这视作对你的历练,十人好控,百人难掌,又何况是这十多万的妖军呢?高位者没有那般的好做,不可心急,即使心急也无用,不是吗?” 灵狐欣然颔首,但依旧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倒不是急他们拖沓耽误大军的折回,而是怕别的,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慌慌的,就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有些不安。” “其实小姨的心中也有着一份不安,但是小姨知道这份不安来源于何处,也许同你的不安所指一处也说不准呢。”白贞挥了挥衣袖,肃了容,“妖王之属虽然已经落下了帷幕,但是却并没有达到我们所想的那样结局,可是在目前来看,这确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眼下,而日后兼不兼得就要看你的了,所以妖王之属的争夺也算是落下了帷幕,故此并非你我心慌不安之所在。既然并非是妖王之属,那么必然会是一件大事。匀儿被冰封隔绝,小姨不见你为其慌乱已知道你心中已有释怀,故此又并非是此事。那么,问题就只剩下了一处,就是咱们华夏妖族此时所身处的这片南蛮之地。” 一经点拨,灵狐恍然大悟,紧皱了眉头。 脚下所在乃是南蛮之土,南蛮的立场有三处,乃是三大山系,其中第一山系的冰原雪狼已经在此,所顾虑者也就只剩下了其余的两大山系。谷叶君冯秋霜这个废人很可怕,不是担心他的杀伐,而是他的诡计多端,且胜在阴谋,先前离开羽山青鸾宫之际,谷叶君冯秋霜利用了所有人下了一盘大棋,最后不费吹灰之力便抢了青鸾宫主稳坐数千年的宝座,若是这样的人趁现在华夏妖族已无再战之力的时候搞出一件坐收渔翁之利的事情来才是最合理,也是眼下最为棘手的一件事情。 南蛮的妖族虽比不过华夏各族这般的数量庞大,虽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说,但是眼下的华夏妖军又岂能说是瘦死的骆驼?简直就是瘦死的马儿。 灵狐赶忙问道:“那眼下我们该当如何?” 白贞无奈摇了头,“只能等。” 灵狐眉头紧皱,有些坐立不安,追问道:“万一真的来了呢?谷叶君冯秋霜那个废人会放过眼下这么好的机会?” 白贞叹了口气,“着急也没有用的,眼下华夏能战者寥寥无几,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蛮即使真的来了,小姨和两位天妖王亦能挡上一挡,但是具体能撑多久就另当别论了。况且南蛮也不一定就真的会来,毕竟他们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内斗,虽然死伤并不严重,但是若放在华夏这般多的妖兵之数前,他们应该不会拿着子民的性命来搏一场华夏与南蛮的旷世大战。而且妖王之属的动静太大了些,估摸着仙门神权也早已坐不住了,到那时仙门神权来人,若是不定我华夏妖族之罪乱施天罚的话,我想南蛮那边就更加的不敢有所作为,他们可冒不起这个险。” 提及仙门神权,灵狐的心神就更加的紧绷了起来。若是仙门神权来了人,一定要施展天罚又该当如何?要知道仙门神权亦是巴不得找机会将妖族给平灭,不然为何要定下那天地不公的万妖律册呢?还有他帝晨儿本身,“杀了”姜子牙就已经和整个仙门神权在做对了,那时昆仑山巅一役,若不是有着化长风和红衣小小,也许此时的帝晨儿早已不在了这世间,随后仙门又对他下了捉妖令,可想而知,帝晨儿早已成了仙门神权的眼中钉,肉中刺。 仙门神权,南蛮。一旦出现,也许将会是整个华夏妖族的难逃大劫,帝晨儿巴不得叛妖们死去,可是毕竟青丘狐族和荒山旧部,白猿山庄等等也在这其中。 深吸了口气,灵狐打了个冷颤,有这个时间在这里瞻前顾后,不如快些的指挥华夏大军迅速的撤离此地,能少一个威胁就少一个威胁。有了这个想法,灵狐匆匆告别,折返而回半途忽的又驻了足,回首问道:“小姨,那妖王之属的金印之上到底有何玄机?” 白贞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周边,发现许多眼睛已经盯住了她,无奈一笑,“晨儿,其实小姨也不知道具体有何玄机,但是其中一定有,这是不置可否的事实。” 灵狐“哦”了一声,重新迈步快速走远,袁淼亦匆匆的告别了白贞,跟在灵狐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瞧着这一对“义兄弟”,白贞忍不住的欣然一笑,若是看在旁人眼里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会不会瞧得出哪个是“兄”,哪个是“弟”?想到这,白贞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眼下她能做的事也许只有安安静静的慢慢恢复着自身的妖气。方才施展妖气确实太过的浪费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然会连累那些“逢场作戏”的故友。 体内的妖气愈发的紊乱不堪,越来越难以把控,白贞叹了口气,独独揽下了这份担忧没有告诉自己的外甥。玉手抚在了自己已经大起来的肚子,白贞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莞莞也好,无忧也好,等你长大些,可要记得你晨儿哥哥此时的辛劳,他也是个孩子,但是他小小年纪所在经历的事情却是在为你的将来铺路,他的这份苦,日后可要记得报答。” 第六百三十一章 军心散 在灵狐紧绷心神的强催硬派之下,由两位天妖王亲督快促,终是整顿罢,踏上了返程。 震天王户九震在大军之前,可视作先锋探路,摧天王郎承德则是守留在末,以备不时之需,也为了群狼在后,令人不敢多生逃窜。 灵狐一行白娘子持剑在侧,南蛮雪山在中守护与被守护,而青丘狐族,暗鸦,荒山旧部以及白猿山庄则是分别护与中段四方,保周全。 这种人族中经常运用的地面阵仗部署出自与南宫寒这位将门之后,虽然此等部署在眼下来说并无亮眼惊骇之处,但南宫寒凝眉胸有成竹,“若真有敌人来犯,且华夏军心不散,在下可保这阵型三日不乱不散。” 惊骇之余,袁淼挠了挠脑袋,扛着如意金箍棒,探脑憨憨问道:“那如果军心散了呢?” 南宫寒低眉敛目,伸出两根手指。 “两天?”袁淼低眉猜话。 南宫寒睁眸摇头,“两个时辰。” “啥!?”袁淼浮夸的横跨一步,跳起来看着悠悠然从他脸前走过的南宫寒,眨了眨眼,激动道:“才两个时辰?!” 众人皆是被他这浮夸行为给弄笑了,唯独始终板着脸的袁炎恨其不争的瞪了他一眼,“尽出丑态!” 袁淼闻言赶忙收了浮夸,垂眼低下了头,蔫了吧唧的慢慢又跟了上去。 收到灵狐的弄眼请求,白贞解围笑道:“袁大哥,小淼这孩子还小,定力差了些,小孩子嘛,咱们可以理解,没必要这般苛刻对孩子不是?” 听的白婶为自己开脱“撑腰”,袁淼蝇蚊之声嘁舌轻喃:“就是!” 有白娘子出声为自己家这位总是令得他无可奈何的侄儿开脱,袁炎应下之后,从白娘子身上挪移开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又多有停留在了南宫寒这位冷面寒枪的修士身上。 袁炎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又肃着容,板着脸看自家侄儿,严词道:“日后沉稳些,总是大吼大叫的成何体统?你是白猿山庄的少当家,迟早要接手白猿山庄,凡事过过脑子再张口说话,这些丢人现眼的事最好再不要做。挺胸抬头!低着个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没魄气是不是!?” 大气不敢乱出的袁淼赶忙挺胸抬头,走起了昂首阔步,他心中略有埋怨,但并不敢说什么。袁炎见状恨其不争的轻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迈步向前。 妖族大军逐渐的走出了天石坑的石层范围,声势不比来时那般的士气昂扬。在大战之中他们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妖力,至了最后又不敢多有保留的齐心挡下了倒灌的南幽河水,故此说此时的华夏妖族大军是惊弓之鸟亦不为过,就此看来南宫寒所言的两个时辰已经是一个极限了。 就此这般的又行了数十里路程,南蛮第二山系的头山已经近在咫尺,走过这里,便算是出了第二山系,距离出南蛮至华夏也就只剩下了第一山系的将近百里路程。 扛着冰棺的灵狐稍有的松了口气,虽不曾见过第一山系的崖蛇大蟒,但是显然谷叶君冯秋霜才是他心中最为担心的人,既然要出了南蛮第二山系,也就差不多意味着走出了谷叶君的领土范围。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灵狐扫见了正遥遥观望那不远处大山的沙一梦,灵狐顺势看去,才发觉那是一家客栈的方向。初次见沙一梦这个老板娘时就是在那里,那天她施展了狐族特有的魅惑之术,将自己陷入了酒池肉林的幻象之中,且还故意的搔首弄姿,以至于帝晨儿对她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甚至觉得她有些丢了青丘狐族的脸面。 但是就事论事,与沙一梦这个“沙姨”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竟对这个长辈有些畏惧了起来,尤其是提着赤沙巨剑向青丘族人讨酒时,尤为的震撼,为了沙天琼,她可是散发出了一个屠夫似的表情。可是渐渐地吃透了她与沙天琼的感情,灵狐有些觉得青丘的狐儿果然皆是痴情的种。 “要回一家客栈瞧瞧吗?”灵狐放缓了步子,与沙一梦齐步问道。 沙一梦将视线收回,摇了摇头,“一家客栈有,万坛酒入肠,不看也罢。” 灵狐轻“恩”了一声,皱眉犹豫了片刻,提了口气问道:“沙姨,如果暂时回不去青丘,你会不会心急?” 沙一梦心中咯噔一下,怔了怔,问道:“怎讲?” 灵狐叹了口气,“青丘貌似被施了结界,尚且不知这结界可否容易打破,所以眼下我不敢冒险,只能暂时先前往荒山安定,日后才能再去青丘一探究竟,所以.......” 心中自然清楚灵狐是因为什么而没有继续说下去,沙一梦握紧了手中的赤沙巨剑,释怀一笑,“沙琼应该心中有数,会等青丘结界打开之后再归家。” 听得沙姨这般通情达理的话,再看了看那握剑格外用力的手,灵狐心中暗暗决定的日后的规划,不由自主的便将打破青丘结界的事宜给提前了些。 华夏妖族大军的脚程不快,但已经相安无事的行至了南蛮第一山系的中段,距离华夏边境只剩下了差不多三两个时辰的脚程,但是就在帝晨儿巴不得再提快些脚程赶快离开这南蛮之地的时候,前方的大军却停下了步伐。 “怎么回事?”灵狐心中忐忑不已,召了前面的妖族问道。 犹豫大军的数量极多,排布及长,故此一级一级的传话有些拖延时间。灵狐的耐心已经被摩的有些安耐不住,故此腾空而起,眺望了前方的情况。 不见有拦路的南蛮,亦不见山林之中或是哪座山头有着妖气外露,悬着心稍有松了口气,但是却想不通了为何停下了进程。他们都不晓得快些走出南蛮之地的道理吗? 就在这时,前方金翅虎族的令士匆匆来报,灵狐坠落而下。 “报~”令士习以为常的持令跪下,喘了口粗气,结巴了一下,报道:“启禀......启禀少帝,我家老祖说行军太紧,众妖族皆需要休息,片刻的休整。前方由他老人家镇守,您大可安心。” “休整?”灵狐沉了剑眉,略有埋怨,问道:“这是他的意思?” 令士被吓得愣了一愣,点了点头,回应道:“是的。” 灵狐长吐了口气,愠怒道:“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一鼓作气?眼下的情况他难道心中无数?” “这......小的不知。” 灵狐白了他一眼,收敛了脾气,下巴朝着前方大军扬了扬,“去,告诉你家老祖,快些行军,等入了华夏再行休整亦可,就说是我说的。” 令士有些难办,但是抬头看见了灵狐的面容,连连禀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赶忙折返而回。 前方大军若是不动,中段以及后方大军皆是寸步难行,若想绕开便坏了阵型,故此只能等待,可是瞪了约莫百息的时间,依旧不见前方大军挪移半步,灵狐皱眉更浓,急的踱起了步子。 “要不让俺去催催?”袁淼探着脑袋问道。 不等灵狐点头,已有另一名令士匆匆而来,持令跪在了灵狐面前。 不等令士开口,灵狐已问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见大军行进?” 这位令士比的方才的那位令士要刚硬些,不畏不惧,只是传令:“启禀少帝,我家老祖说暂且停止行军,大军还需要休整片刻。” 袁淼扛着金箍棒爆了粗口,“奶奶的,他说了算还是俺们晨儿说了算!?” 话音落罢,大伯袁炎一巴掌拍在了袁淼的脑袋上,袁淼来了怨气想要顶嘴,却见得大伯示意他四下里瞧瞧,袁淼一时不敢再提心中怨气,四下里扫视了一圈。 长途跋涉的大军已经累得不行了,哪怕是青丘狐族,荒山旧部以及雪山暗鸦的大军也都在趁着这个时间段里做着稍有的歇息,只是他们不敢席地而坐,毕竟就在眼皮子地下。 瞧得这一状况,哪怕袁淼再憨傻,心中再倾向帝晨儿,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袁炎看着此时的侄儿深吸了口气,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不曾有过一言一语的南宫寒身上。这位少年的定力和洞察时局的本事当真有些令人惊叹,白帝真的是收了一位好徒弟啊。 另一边的灵狐依旧再问责,他的担心最多,压力也就越大,故此越是的心神紧绷,但好在白贞即使的安抚住了他躁动不安的心,让那名令士折返而回,并且带了白娘子的话,“就说少帝知道了,一切都由震天王说了算。” 灵狐问了小姨为何,白贞亦是让他看了看眼下的情况,灵狐哑口无言,自知自己太过的苛刻。 瞧得灵狐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的自责,白贞搔了搔他毛茸茸的脸蛋,说道:“你的心神太过紧绷了,放松些,多注意一下周边将士们的状态,这才是一个好的将领,就像你的舅舅一样。这是你第一次指挥这般数量的将士,所以也不必太过严苛自己,毕竟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成长。一个好的指挥者,要做到乱局之中不乱军,危局之中不乱心,死局之中不弃生,晨儿,慢慢来,小姨始终相信,无论是在哪个方面,你都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会成为这三界间下一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白帝’。” 灵狐欣然颔首。小姨的话总是能令他看到希望,但是说句心里话,自己真的有本事超越舅舅吗? 再大军约莫着休整喘息了半刻钟之后,前方大军陆陆续续的开始了新的动作,速度比的先前要快了很多,半刻钟之后已经行出了灵狐先前的预期。灵狐暗自惭愧,心中想着好在方才的自己不曾任性,否则又岂会超出了预想? 一座熟悉的大山逐渐的映入了灵狐的视野之中,那里是南蛮之地的守门大山,亦是遇见冯仗剑和冯笑笑这两个妖幼的大山,南蛮第一山的天虞山。远远瞻望天虞山,灵狐的心头竟还有些触景生情。天虞山七十二洞,此时并非所对毒蜂一族,而是瘴鼠一族,想到前不久还与小姨,匀儿等人在那里饮酒,拿出淋漓之镜去威吓张千卞的场景,此时还历历在目。 灵狐叹了口气,轻喃道:“若南蛮并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的话,也许此时他已经借助了南蛮的力,清理了这些叛妖,也就不会再出现眼下这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事情了吧。” 说到这,灵狐回头看了一眼脊背上所扛着的冰棺,匀儿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灵狐垂眸敛目,暗暗祈求:“匀儿,可别那么快就喝了那什么孟婆汤。” 未等灵狐黯然神伤罢,忽然间前方大军传来了一阵的骚动,惊醒了灵狐,而正当灵狐迅速回首之际,已瞧得身边数道流光拔地而起,迸射腾空而去,刹那间灵狐的心神一紧,已知了大事不妙。 “晨儿,这是咋回事?”袁淼看了看只剩他们二人的此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灵狐低沉了眉目,渐渐腾空而起,沉沉道:“淼哥哥,或许我们遇到大劫了。” 袁淼闻言,不再双手耷拉在如意金箍棒上,灵巧的拨弄棍棒,握在手中紧跟而上。 大军相继止步,各方皆有领军人物悬停在空,灵狐腾空瞧见那大军之前已近了华夏边境的地方正有着妖气冲天,且瞧得震天王户九震正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的与数道流光相战一处,定睛凝神罢,心中的不安终是应验。 悬空而起独坐轮椅上的那个废人还真就率领着南蛮众妖挡在了边境地带,彻底的封死了华夏大军的折返去路。 紧绷的心弦似一下子断了,灵狐有些急躁,亦有些的怒气,但是脑海中突然回荡起了小姨对他所讲过的那番话,灵狐强压着发自内心的幼稚情绪,约束着自己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灵狐看向了持剑的小姨,沉沉道:“小姨,那个废人还真的算计了咱们,眼下咱们该当如何?” 白贞美眸紧盯前方战场,气沉与胸,淡然仅说一字,“等。” 灵狐沉声应了一声“好”,深吸了口气,将视线重新定格在了前方战场。 震天王户九震凭一己之力抗衡南蛮数妖,天妖王就是天妖王,占尽了上风,短短不过三四十息的时间便震退了南蛮的宵小,可是当灵狐彻底瞧清楚那出手之妖时才彻底的发觉,原来其中正有着天虞山毒蜂洞的少洞主冯安康,以及瘴鼠洞的张千卞,其中还有一些他曾见过但是却并不曾说过话的南蛮妖族人物。 南蛮第一波攻击在震天王的手中败下了阵来,但是他们并未给户九震稍有歇息的时间,便又出三道身影,这三妖皆是老态,妖气比的冯安康他们要强上许多。 震天王不曾吃亏,再度将三妖震退。 在短暂的交谈过后,瞧得坐在轮椅上的谷叶君一指震天王户九震,南蛮方竟齐出十道身影,妖气强度与方才三位老态的家伙有着相差无几的程度。 在瞧得自己老祖入了对方的轮流战术,逐渐的开始吃亏,金翅虎族大长老户千苍率领四长老户一力,五长老户无攻齐齐迸射而出,但短短时间之内,已经无力再酣战的户一力和户无攻率先败下阵来,而震天王户九震同大长老户千苍则是在与对方僵持了片刻后施招将对方十妖给震了回去。 此间不见金翅虎王户雷丁又任何表态,更不见华夏妖族有着其他妖族出手相助,就好像这些事与他们无关似的。 灵狐愠怒,也终是在此时明白了南宫寒为什么会言军心会散。不遇事时大家都是一家,一旦遇事,各自为营,打着心中的小算盘,亦不想凭借自家的牺牲来换取后方大军妖族的安稳。这本就是一盘散沙,会散也属必然。 瞧得南蛮再一轮的进攻出击后依然是震天王和金翅虎的大长老对阵,袁淼气的直跺脚,谩骂道:“那些家伙是在干啥?!为啥还不给俺出手?气煞俺也!” 一旁的南宫寒冷眼去瞧前方大军的各妖族,淡然道:“这就是人心叵测。” 袁淼诧异,“你不气?” 南宫寒摇了摇头,“在下早已预料,故此不气。” “俺不行,俺受不了。” 猴急脾性的袁淼说着话便要冲去,但是很快便被袁炎给拦了住。 袁淼有怨,皱眉问道:“大伯拦俺作甚?那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震天王被他们轮番消磨?” 袁炎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苛责他沉不住气,随即又是沉沉一字,“等!” “等什么?!”袁淼扯了扯嘴角,“等着老头败下阵来,他们杀至吗?” 袁炎板着脸瞪他,沉沉道:“对!” 对?! 袁淼搞不明白,虽然他对金翅虎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怜悯,对震天王亦没有太多的交情,但是他忍不了眼下的这种局面,也觉得仅让人家出力保护这群心怀叵测的各族而羞愧。欲要提着这份怒气忤逆自己大伯的袁淼,在挣脱了大伯的束缚之后却又被南宫寒给持枪拦了下来。 袁淼急道:“看着那老头为咱们出力,你还能静得下心来?!” 南宫寒不动声色,问道:“袁淼兄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出手吗?” 袁淼讥嘲道:“他们都是胆小鬼!” 南宫寒淡淡解释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此时出手必然会付出代价,若是击退了南蛮,重回了华夏,那么那些因出手保护后方各族而付出代价的自家妖族会不会被那些有恩怨的妖族趁火打劫?会不会因此而少了哪座灵气充沛的地盘?要知道,常有摩擦的妖族永远是势均力敌之态,若是因此而打破了这个平衡,那么只能沦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说他们是胆小鬼也不算完全不对。” 袁淼闻言更急,心中更怒,“那他们就不怕回不了华夏?!” 南宫寒冷面唇角微扬,“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等的原因。” 袁淼被说的找不着了东西南北,但瞧得南宫寒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竟又有些不是那般的怒了,挠了挠脑袋,憨问道:“啥意思?” 一旁的袁炎叹了口气,无奈轻摇了头。 南宫寒解释道:“当他们心中的小算盘被彻底打碎之时,他们心中的侥幸就会荡然无存,就会深深的感触刀悬脖子上的后怕,到了那时他们自然会为了活下去而拼尽手段,但也是这个时局,恐怕大军的阵型便会开始瓦解,没有人会再听从指挥,而是各自为战,各自为营。” 仿佛从中听出了道理,袁淼搡了搡鼻尖,有些佩服的盯着南宫寒,好奇道:“这就是你先前对俺说过的‘军心散’?” 南宫寒颔首。 袁淼“咦”了一声,用力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傻笑道:“真有你的呀南宫,这都能想到!俺要是有你这灵光的脑子就好了,就不会白白的浪费心情了是不是?不行,俺得告诉晨儿去,别让他也太生气才是。” 南宫寒顺口道:“不用太过波折,他应该......” 说至此,南宫寒闭了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袁淼皱了眉,挠着后脑勺问道:“他应该怎样?” 南宫寒僵硬一笑,“没事。” 袁淼半信半疑,探脑问道:“你刚才想说啥来着?” 南宫寒犹豫了片刻,说道:“他应该正犯愁呢吧。” 袁淼嘿嘿一笑,“俺觉得也是。得,俺去找他。” 瞧得袁淼转身奔向灵狐,南宫寒没有多想什么便将视线重新转移至了前方的那处战场。战况究竟会朝着哪个方向走呢?是溃不成军的抵抗还是溃散而逃? —— 百里外的雷云中,撑伞的红娘始终的盯着妖族大军的前行,她目光灼灼,紧皱着柳叶般的细眉。 身后的帝阿天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沉沉轻喃道:“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红娘闻言斜眸悄悄瞥着他,猝不及防的问道:“你希望天命会变,还是不变?” 帝阿天愣了一瞬,低眉沉目,犹豫了好久,开口道:“自私些的话......我希望她不会中那一指。” 红娘问道:“为了他?” “不。”帝阿天一口否决,沉色道:“为了莞莞。”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天元再现 原本因为前方大军不动声色,唯有两个老头冲锋陷阵而义愤填膺的袁淼,竟有了南宫寒的一席话茅塞顿开,随心依旧怒这群家伙不识时务,但最多的还是心中的释怀,毕竟眼下的局面稍后会朝着哪个放下发展,南宫都“心知肚明”。 袁淼为兄,晨儿为弟,这是猴子始终贯彻在心中的一个定位,但是他这个哥哥比较的愚钝,也自知自己不是那种会动脑袋的命,故此对帝晨儿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晨儿说什么都是对的,他怎么可能会错呢?在性格上猴子也自认为这世间除去他白叔和白婶外就属他最了解晨儿了,不用去想也知道此时的帝晨儿肯定的心急如焚,必然的比他还要的恼火,虽然距离南宫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太远,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这个弟弟动怒,故此屁颠屁颠的匆匆来至了灵狐的身前,想要将南宫寒方才告诉他的话照搬的解释给灵狐听,当然,这里面还掺杂着些许的得意和化为己有。 果然晨儿心中怨怒,不然那紧紧盯着远处战场的眼睛怎么瞪得比牛兄的都大?快掉下来似的。那可不能掉出来,掉出来可就不好看了。 袁淼重新扛上了如意金箍棒,挺起了胸膛,学着南宫寒那般的淡然自若道:“晨儿,你也不必着急,其实这都在计划之中。” 灵狐收敛了怒意,扭头看着自己的这位“傻哥哥”突然的这般作态,眨眼片刻,问道:“淼哥哥是有什么计划吗?” 袁淼得意一笑,拍了拍胸膛,“放心,那些家伙迟早会给俺出手,案板上的大鱼大肉跑不了,啥时候刀架在脑袋上了,他们就急了,到那个时候他们不动手也得动手,谁会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是不是?” 灵狐茫然的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眉,脱口而出,“这些我都知道呀。” “没事,俺这不是来告诉你了嘛,放心。”袁淼砸了咂嘴,沉浸其中,“晨儿,他们各族都心怀叵测,但也别急,就像俺刚才告诉你的......” “淼哥哥?”灵狐抬了抬眉梢,“淼哥哥,我不是气这些的。” 袁淼愣了愣方才回味到他方才说的话,一时凝了容,扯了扯嘴角,探头惊问道:“你知道?!” 灵狐默然颔首,“一开始是有些怒,但是后来......” 袁淼再无了方才的精气神,低头长吐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轻喃了声“好吧。” 看的此时这番状态的袁淼,灵狐一个恍然大悟,似是悟到了什么,茫然的脸一下子张大了嘴巴,故作惊声:“哎呀!原来我是在为这个怒呀!?淼哥哥,你来的真是时候,若不是你方才的一番话我也许还想不通为啥胸腔火大呢!” 这种牵强的浮夸表演很是的拙劣,寻常人一眼便能瞧得出这是在挽回的表演,谁会信了这话? 袁淼偏偏就信了,脑袋像一跃而起的飞鹰一般抬了起来,重提了精气神,憨笑的再傻不过,桑鼻尖喜道:“俺还怕你为这个生气呢,嘿嘿,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灵狐心中有愧无愧就算是他自个儿都说不清道不明。 若说这位“傻哥哥”真的傻,那为何初见时却不见了他这份“傻气”?为何那时多多少少的还有些的英姿和身为少当家的纨绔在身?可是若说“不傻”。为何又总会傻里傻气的作态?而且有着一种感觉,就是这位哥哥越来越幼稚了,“傻气”也越来越显而易见。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么仔细想想,周边除了自个儿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幼稚蛋,南宫是个心细的面瘫,湘琪姐是位贤良恭检让的温柔女子,十年......易怒的怪脾气,舅舅和小姨更无须多提,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位“傻哥哥”的却越来越...... 灵狐暗自叹了口气,他是无可奈何,并不是嫌弃,同淼哥哥的大伯就更不是一个情绪了。虽然并没有时刻的关注着白猿山庄的那位严厉大伯,但是却也看得出他是做着对比而“恨其不争”,扛着山庄大业希望“后继有人”以及作为人长的害怕自家孩子成长“蜗行牛步”,以及艳羡了别人家的飞速“潜滋暗长”,是恨不得,巴不得,羡不得的复杂交织情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灵狐思衬了片刻,好奇问道:“淼哥哥现在已是了几道劫痕?” “才六道......不过,不过我有时刻的锻炼这身板,你瞧,这腱子肉,还有,还有这金箍棒,我能耍的天花乱坠!”袁淼先是郁闷,后来便开始了‘手舞足蹈’。 灵狐微微颔首,略有思量,随即只是看着这位“傻哥哥”大声的笑了几声,便没有再多有开口。 如果说如今六道劫痕的实力算弱,那必然就是大错特错,放眼整个妖界,在妖幼之列已有六道劫痕的实力那必然已经可以称之为天赋极佳,但是若放在这些突然变强的异禀天赋面前,这六道劫痕真的不算什么,更何况这三界间最不缺的好像就是强者。其实“天才”什么的也都是一些特殊的话题,只要有妖还在延续着古老原始的提升实力方式,自信抗的下天雷渡劫,那实力自然会快速的成长。弱者的妖丹被强者吞噬,强者的妖丹被天外有天给吞噬,一层层的向上跨步......十八道劫痕入圣境还真的不算是太远,但是为何在如今的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古老而又原始的方法却逐渐的开始被世妖所抛弃?却又有一部分妖对其乐此不疲? 抛弃的妖成了寻常者,乐此不疲的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灵狐突然纳了闷,皱眉问了就在身侧的白贞,“小姨,吞噬妖丹的成长会有什么坏处吗?” 听闻外甥突然问出的问题,白贞收敛了盯着战场时的那份谨小慎微,嫣然一笑,“怎么突然就对这个问题感了兴趣?” 灵狐舌抵上腭,想不通:“为什么是妖皆知吞噬别人的妖丹会吸收妖丹内的天地灵气,却并不见有妖一直去这样做?” 白贞抿唇抬了秀眉,“随着劫痕的越来越多,所需要的天地灵气就会越多,吸收一两个微乎及微的灵气不足以‘填饱’妖丹,若是去直接挑战强者,又恐有去无回,这不就陷入了一个死局?” “就这么简单?”灵狐抿了舌,略作思量,“蝇蚊肉虽少,但数量却极多不是吗?” 白贞稍有思量,终是没有给予回答这个看起来极其简单明了但却令人回味无穷的问题,只是揉了揉灵狐犯惑的脸蛋,笑问道:“晨儿若是想要变强,会畏手畏脚么?” 灵狐摇了摇头,“为了给舅舅报仇,我什么不都怕。” “怕死吗?”白贞话罢便抿了唇,紧了眉头。 灵狐果断道:“自然是怕,可若是我已经为舅舅雪了仇恨,那就不怕。” 白贞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你舅舅听得这话,他非气的瞪上小姨一瞪不可,指不定还会说些‘偷修’的话呢。” 灵狐似乎搞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有具体的一个回答,仅凭猜测还不足以下定论,只是可以说,小姨定是在瞒着什么。可是小姨瞒的住,并不代表别人就瞒得住,不是吗? “要乱了!” 耳中突然传来了小姨低沉的声音,灵狐猛地抬头眺望去。 南蛮妖族此时在战共计二十八位,震天王户九震同金翅虎大长老户千苍在连绵不绝的各种招式下应接不暇,废人谷叶君膝前悬停天元棋盘绽绽黑白灵光平分天地两色,一黑一白。二十八位南蛮强者身负白子气,震天王有幸避开黑色棋子,户千苍却力不从心被黑子气所附身。一时间谷叶君淡然持棋落子,移动纵横之间,天元咒界的天地棋盘中,二十八位南蛮强者身姿神出鬼没,眨眼间现身在后,齐齐攻至,震天王一马当先不减天王气质护与族中晚辈长老身前,鼓荡袖袍之中,汇聚浓郁妖气一掌轰出力抗二十八股势杀气势,风卷残云,劲风四起刹那间更是飞沙走石,闷雷声不绝于耳。 谷叶君一手挽长袖,一手点黑棋,诡异一笑,沉推黑子三纵一横。 诡谲之态再现天元咒界之内,心体不一的金翅虎大长老抬头纹尽现,苦皱的惊愕表情露出已是在凭空出现在拼杀妖气的正中点时分。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虎凶最护犊。奈何震天王户九震凭一己之力可战南蛮二十八股杀伐气势,却也猛地瞪大了本就铃铛大小的眼睛,慌忙收掌,若是再稍有迟疑片刻,户千苍必然体爆化血肉碎末,再化天地齑粉。 有了户九震的撤掌,南蛮二十八股气势顶冲着户千苍的身躯震向户九震,期间这位大长老上身衣衫尽碎,露出了本就伤痕累累的苍老身躯,一时间又多二十八道新伤。 户九震欲要出手救人,可不等他至,一揽“天地”棋局的谷叶君冯秋霜袖袍淡然一挥,二十八枚白子被一股清风卷起,旋转间再落棋盘之上,淡然优雅收手,静放双膝之上,笑喃道:“棋局已定,户九震,你输了。” 二十八道身影连缀轰击而出的攻势齐齐消失,户九震一手揽住了户千苍,怒眉瞪目猛地腰身一转,却终是晚了一步,掌风妖气未曾震出,二十八股杀伐气势便轰在了魁梧身躯之上,被震飞落向因此而大乱的华夏妖族之中。 身影还未曾落地,躁动的华夏各族纷纷有强者迸射而起,率族冲杀而去,静坐悬空轮椅上的谷叶君不动声色,食指轻点膝盖,白子坛中已倾尽余子飘飞而起,洒满了十三道纵横的棋盘。 脚下战场中,南蛮大军转瞬便至眼前,出兵在奇,打了个猝不及防,华夏大军本就惊弓之鸟,力不从心,虽中途稍有停顿不至于被以逸待劳的南蛮杀的最前方片甲不留,但也凶多吉少,后方妖族见此状皆是心有余悸,各奔东西,一时溃不成军,除了前方战场,其余方向皆有奔袭而跑。 盯着战场的南宫寒持枪清冷一哼,“果真是溃散而逃。” 话语间,手中龙吟枪一阵,枪头龙目睁红,真龙器灵敖尘自盘枪龙中盘旋而出,渐飞渐大,狂张血盆大口,一声威威龙吟响破天际,龙身盘旋倒飞,南宫寒脚点虚空更上一楼,再点已落敖尘龙首之上,长枪随臂抬起,枪尖寒芒闪过,脚下敖尘四爪腾云驾雾,便已有动身之态。此时忽闻白娘子呼唤“南宫”,敖尘停身侧首。 南宫寒持枪做了稽首,“师娘有何吩咐?” 白娘子剑指远处悬空轮椅,肃问道:“可有把握杀了那轮椅之上的男人?” 南宫寒不曾去瞧,沉沉道:“三分把握。” 白娘子紧接问道:“若不着他那棋子的道,又有几分?” 南宫寒道:“七分!” “好!”白娘子化作剑光迸射而出,“我去接那天元棋盘,南宫去擒王,晨儿小淼镇守中军,袁大哥守其侧,见机行事!” 剑光划掠而去,最后四字语调尤为沉重,其中含义灵狐亦懂,却又不希望懂。一声龙吟震天响,龙腾而去,龙首之上持枪英姿渐行渐远。 南宫的身影真的是越来越远了,逐渐的可以抵挡一面,却又让人望尘莫及。 第六百三十三章 雪山大雪峰九千年气运 华夏大军已经开始了由内的土崩瓦解,阵型逐渐的支离破碎,但不乏一些想要踩踏着华夏妖族同伴们未曾化作灵尘的尸骨朝着华夏大地拼杀而去者,意图撕开一条裂缝,至了华夏也许便能够逃过一劫,毕竟在这南蛮的土地上,再逃又能逃到几时?只是话又说回来,即使拼杀又能逃出几里? 位数大军正中的冰原雪狼一族三千数死士仅剩不过那寥寥百号人,此时军心更是的不稳。身处在华夏大军的中部,又本就属于南蛮妖族,故此是“随君一搏”还是“弃暗投明”成了冰原雪狼心中不坚定的唯一因素,他们不是一定会死,也正是这不一定会死,才导致了军心大乱。 独臂的雪飘峰见状沉沉猛的挥袖振臂,沉眉冷目,喝道:“南蛮已不再是净土,唯有与华夏一融方才能够安居千年,乐业万年。妖本同宗同源,何必再分华夏南蛮,今日一搏不为生死,但求诸君明白,这是为了后世子孙的千秋万代。赤已只手遮天,唯有白可与其争锋,若白不在,南蛮众妖生灵亦会死绝与赤之大旗下;若白胜,南蛮可活,不遭生灵涂炭。下定决心吧雪山的子孙们,这一场硬仗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活,不是为了自己苟延残喘这不到百年的日月。” 沉沉话语落罢,不等见到雪飘峰所意想到的振臂场景出现,一旁的雪嗔柯已经黑沉了脸色,怒指雪飘峰,破口大骂:“你个老糊涂!眼下这般战况还要一搏!?即使白胜又如何?若是今日雪山子孙死绝,哪里来的后世子孙的千秋万代!?活在当下岂不更好,不必担惊受怕,不必顾虑后来人,今生都未曾好好享受过活着的妖,为何要去想后世子孙!?你不是糊涂,又是什么!?带着族人送死,你愧对雪山祖辈!” “住口!”雪飘峰勃然大怒,目瞪如铃,“雪山子孙在我辈断绝香火方才是愧对先人祖辈的不肖子孙!你活够了,却无了后来人,香火断绝此处,又有何等脸面去见雪山的列祖列宗!雪嗔柯!眼下大局你不得不博,拉弓没有回头箭,此时走,雪山将被华夏视作‘奸细’,被南蛮视作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视作‘叛徒’!” “去你奶奶的!”雪嗔柯粗口不经大脑而出,气的跺脚,“雪山子孙你所带三千数,此时随你一搏却仅剩这百余人,你还要一搏吗?!机会又是微乎其微,你这是再带着他们去送死,去搏那不可能搏到的缥缈!现在必须回头!奶奶的,老子还不信了在这南蛮,我雪山冰原雪狼还没有了跺跺脚的分量!” 雪飘峰额爆青筋,挥臂一扫,怒道:“你给老夫住口,雪嗔柯!老夫是这雪山的当代掌权人,只有老夫能够决定雪山的去留大权,你,无权干涉这已定的后世发展!眼光粗鄙短浅的二小儿,别他奶奶的和老夫谈什么你那没有任何远见的思想!你那只是在坐吃山空的等死!” “好啊,好啊!”雪嗔柯胸膛起伏的剧烈,气不打一处来,身上已覆盖冰雪妖气,被气的涨红的脸止不住的抽搐,随即再也忍不住便一拳轰向了雪飘峰,“老子不允许你带着雪山的子孙去送死!” 雪飘峰气势不弱,妖气裹挟住了拳头,愤然挥去,“这是在为雪山的后代子孙谋活路,不能允许你那等死的想法!” 瞧得雪山之上最有话语权的两位大人物就要大打出手,冰原雪狼的子孙惊得是瞠目结舌。一个是为了当代子孙好好的多活些年月,一个则是为了后世谋取着延续香火,这二者谁对谁错又有谁能分的清楚?也许不对付的这一对儿兄弟说的都有道理,也许他们说的又都没有道理。日后究竟会怎样又有谁人知道?带着侥幸的心理去活着等死怎么想都有些理亏,但是带着一搏的心思去争取延续后代又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无疑,现在正在挥拳相对的两个老者皆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并不希望在这时产生内斗,但是碍于这份实力和身份,谁又不是在捏着一把汗,惶恐不安的仅在心中祈求二者莫要在此时纠葛。 砰砰~ 接连入耳的两声闷响令得冰原雪狼的心头心头一喜,瞧见处,那位只顾着风花雪月,遭受族中不待见的纨绔公子哥竟出手分别拦下了这两拳,此时再看他,竟深感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这个肃穆庄重表情的纨绔公子哥,还是那个公子哥吗? “歇歇吧,好不好!?”雪月垂眉敛目,交叉双掌感受到了两人纷纷撤去了拳劲,无奈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说这些没卵用,眼下若是你们再乱了阵脚,那雪山可真的就要完了。我虽然并不想插手你俩的事,但是今日我还得多嘴说上一句。你瞧瞧你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还争来争去的有什么用?又不是一个要害雪山,一个要救雪山,你们两个其实都是在为雪山着想,但是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促膝长谈呢?我一个纨绔都知道的事,你倆老头子偏偏就是看不清楚,别人不争的事,你俩偏要争,怎么?你们是觉得你们还是两个论日的小孩子不成?” 娘呀,是瞎了眼不成?这真的是那个不被看好却又被给予无用厚望来继承雪山大权的那个纨绔公子哥雪月吗? 一时间,冰原雪狼的子孙皆是愣了神。 雪月收回了挡拳的架势,没好气的分别瞥了一眼不对付的二者,无奈又拍了拍荡在身上的灰尘,眯着丹凤眼,没好气道:“两个小老儿闹得这般凶,以为震不坏我这小身板呀?!好在你们懂得怜惜,不然可不只你们要潸然落泪,这南蛮大半数的黄花闺女可也得哭红了那勾人魂魄的眼睛,这让小爷怎对得起与她们的那段风流往事?怎对得起了那铺在床上的落红丝帛?真是造孽的两个老家伙呦......唉!” ...... 娘呀,果然是不曾瞎了眼! 南蛮雪山的冰原雪狼一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和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有着莫大的联系,那便是历代的雪山执掌人必须是男性,且立长不立幼,尊嫡不尊庶,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能持起冰雪双剑任意一剑者为尊,只是冰雪双剑搁置已久,无人能持。 所以雪山与这个三界间的大多数妖族不同,并非必然遵循实力为尊的限制。像羽山青鸾宫的宫主便是位实力超群的女性,对于这件事没少遭受到了雪山的白眼,哪怕她是与凤凰同宗的青鸾鸟。放眼回归雪山之上,雪飘峰在位将近三千年,膝下有三子,老年又得一女,取名为雪红梅,恰巧又在此时得一孙儿雪月。 按照雪山的大典之礼以及约束规矩来定,三千年一届需换下一任执掌人,眼瞅着雪飘峰的任职将换,却迟迟不见他定下长子雪擒虎为雪山接班人,有族中德高望重者提及此事,雪飘峰却独裁专断说过这大权不落在三子之中。 虽然此事曾掀起莫大风波,上书进谏者数不胜数,但是最后却都被雪飘峰置若罔闻就此搁置。但是又细思想来,雪山大权迟早是要落在他的嫡长孙儿雪月身上,早些的给予历练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且有雪飘峰这位仁政之主尚在世间辅政,那么日后雪山必然会再出一位同雪飘峰一般的仁政执掌人。 可是就在族人逐渐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这个决定的时候,雪月渐渐长大,这位从小因聪慧过人,尊礼尊法被给予厚望的未来雪山大权继承人却突然有一日染上了喜爱风花雪月的毛病,起先的失望并不多,但是随着这位公子哥愈发的将“毛病”愈演愈烈成“乱癖”之后,整座雪山皆是心如死灰,联万名帖恳求雪飘峰更换掌权人的人选,可是这件事却以雪飘峰皱眉,道了句:“老夫有曾说过必然会交由他手吗?”的话就此终结。也许先前所言的不交付长子只是个一时气话。 就是这句话让雪山重新看到了希望,但是随着雪飘峰逾期千年,却始终的不曾开口定下此事,又缝雪山上的纨绔公子哥走到哪里就糟践到哪里的传闻,这愈发令得雪山子孙对其失望透顶,再次联名劝导雪飘峰快些定下长子雪擒虎为继承人,雪飘峰依旧置若罔闻。 气沉沉的雪飘峰瞧着青丘狐族,暗鸦,荒山以及白猿山庄皆朝着此处会拢,略做了思量,开口道:“关于雪山下一任执掌人的人选,老夫心中早已定下,只不过老夫不想再行独断专权之路,而是在等人心所向。今日这场战后,雪山执掌人的身份具体又会花落谁家,落入谁手,皆由你们说了算。老夫知道这不和规矩,但是世道变了,一味地遵循古制并不再适合雪山,实力为尊才能更好的去保护雪山,以及承下雪山大雪峰的九千年气运。” 雪月背过了身去,抬头看天,不去看雪山的族人。 雪嗔柯眉头一皱,凝重问道:“那冰雪双剑的规矩可要舍弃?” 雪飘峰神色不变的看着族人,“你们说了算。” 冰雪双剑是雪山的象征,沉寂数千年,就算是开了雪眸和冰目的雪飘峰雪嗔柯兄弟二人亦不能持起冰雪双剑,故此有关雪山大雪峰那九千年的气运一说也就成了梅木方印上的一个传说。雪山大雪峰祖庙有留:冰剑凝楼为护剑,雪剑漛阁为主剑,开雪眸冰目可登峰,承梅木方印大雪峰九千年气运可造极,此为冰原雪狼真正主。 有此祖庙遗留言,雪山的这一规矩又怎么说断就断?更何况雪月已持冰剑凝楼。雪嗔柯心中大喜,瞧得交头接耳去言持起冰雪双剑造就真主的人早已不在,这规矩是留是存无关紧要却又不敢割舍祖宗之言的纠结,嗤鼻一笑,“冰剑凝楼已认主,难不成你们皆是瞎了眼?哈哈,宽恕你们的无知,老夫来告诉你们,雪月手中之剑,便是冰剑凝楼!这真主,非他莫属!” 雪月斜眸悄望雪嗔柯,没有多言。 对于冰雪双剑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而有人又不曾见过这剑,故此当雪月持剑及时救场之际,无人知那冰剑便是凝楼剑,雪嗔柯一言惊起一片哗然,族人的目光惊愕之中带着疑惑的齐齐看向了雪飘峰,似是在等着一个彻底的答案。 雪飘峰沉沉不言,雪嗔柯怒道:“你莫不是要反悔!?” 雪飘峰平平淡淡的瞥了一眼背过身去的雪月,道:“持起凝楼让族人瞧瞧。” 雪山冰原雪狼的族人闻言皆是听出了话中之意,那柄剑,还真的就是无人所持数千年的冰剑凝楼了! 如此一说,哪怕族中再瞧不起看不上这位只顾风花雪月却不懂体态民生的公子哥,那也不得不承认了祖宗的选择,这雪山......就要是雪月的了? 雪月不曾转身,微微侧首,淡然问道:“这就是你要等的时机?” 雪飘峰轻“恩”颔首,反问道:“你可做好了心理准备?” 雪嗔柯插嘴道:“你磨叽什么?雪飘峰,你最好不要反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夫今日就能将这冰目传渡,只等你将梅木方印交给他!哪怕老夫不再与你争,随了你的意去和赤帝刘玄谨拼上性命也不是不行!” 雪月轻呵一笑,“小老儿,谁稀罕你的冰目了?” 雪嗔柯一下子愣住了,瞧着雪月手中握住了冰剑凝楼却说着这番不合时宜的话,他的心中纳闷不已,直接开口言道:“冰目配冰剑,天经地义,孙儿莫要任性,先揽了这雪山大权再说后话才是。” “孙儿?”雪月讥嘲念叨了这么一句,轻哼冷冷一笑。 雪嗔柯彻底的愣住了,神色有些恍惚。 雪月持剑悠然转身,笑道:“你们放心,我这种人虽持了凝楼,但却并非真主,不过一护剑而已,瞧将你们给吓得不轻,本公子还就直接挑明了告诉你们,从出生那日起,本公子就没有惦记着这雪山的大权,自由自在惯了,就更不会去贪那身兼大任的位置。” 雪嗔柯怒了,“荒唐!祖宗之剑认你为主,所留基业托付与你,你却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可以胡闹任性!” 雪月瞧了他一眼,抬了抬手中的剑,“这东西提在手中太累人了,小爷不干。” “不干也得干!”雪嗔柯恨其不争大怒。 雪月轻描淡写,冷冷一字,“滚!” 雪嗔柯苦皱的老脸铁青,扯了扯嘴角,看向了不曾掺和一字一言的雪飘峰,龇牙问道:“你说呢?!” 雪飘峰随性坦然,“你们说了算。” 雪嗔柯慎重问道:“我问你,雪剑漛阁可曾问世?” 雪飘峰摇头,“不曾,但不保证日后依旧。” “那就将梅木方印拿出来!”雪嗔柯急的握紧了拳,“他一个糊涂小儿不知雪山气运之重,难道你还不知了?!冰剑凝楼认主,雪剑漛阁依旧不曾问世,这还有什么可说?” 雪飘峰捋了捋白须,意味深长道:“也许有人并不想让你死,未曾突破驻颜,传渡冰目的结果只有一个,你心中清楚。” 雪山族人被这些天机大道的话给震慑住了,云里雾里虽搞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却又心知肚明是在为了雪山大雪峰的九千年气运而争论不休。可是此时再看这一对儿从不对付的老兄弟,却又感到了一丝的兄弟情义。 雪嗔柯没有再说话,只是垂下了头不再去争些什么,雪月重新背过了身去,收回了冰剑凝楼似不想接受这份大任,雪飘峰则是沉默不言的将视线停留在了此时正朝着他们这里走来的灵狐身上。 眼下的局面任谁都看的清楚,谷叶君冯秋霜以逸待劳,势在必得的掀起南蛮与华夏的大战,此番本就因妖王之属的内斗而虚弱不堪的惊弓之鸟们已经深陷绝境,是拼杀还是逃窜也并非握在了那位少帝的身上,但是雪飘峰这个欲要为后世子孙创造千秋万代生活的雪山现任掌权人岂能看错了眼,又岂能不做任何的准备就盲目的去追随这唯一能够与试图屠尽南蛮异妖的赤帝刘玄谨做抗衡的“白”? 灵狐快步而至,率先开口问道:“雪老,身子可还好?” 雪飘峰一扫方才的沉容肃穆,欣然一笑,“身子骨硬朗的很,还死不了。” 灵狐含笑道:“眼下的局面您也看到了,我不强求,毕竟这是在南蛮的土地上,所以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拿主意。” 雪飘峰捋着染血的白须笑问道:“可是怕了?” 灵狐无奈道:“再无自知之明也要有个度不是?眼下战况华夏妖族溃不成军,小姨和南宫已经前往破局,但是结果如何没人知道,所以我怕您会举棋不定,若真有不舍族人再为我舍命,又怕您舍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带着族人离开。” 雪飘峰开怀一笑,道:“你想的倒是周全的很呐,不过老夫却并不怕那谷叶君,他能有准备,老夫就不曾有准备了?我雪山子孙可不仅仅有着三千数的死士。” 灵狐闻言一惊,眸绽喜色,惊愕问道:“雪老这是何意?!” 雪飘峰撇了撇嘴,故弄神秘,“且等着瞧好便是,我雪山亦有着不俗的战力呀,只是等雪山子孙将那前方拦路大军撕开一道口子,随少帝入了华夏后,可得为我们寻一落脚之地才行呀,这舍家弃业的搞大事,可不能到头来成了过街的老鼠,天地为铺盖。” 袁淼拍着胸脯抢话保证道:“这个请放心,看中那座山头俺袁淼替你们开山!” 果不其然,愣是豪情万丈后硬生生吃了大伯的一巴掌,重新蔫了下来。 灵狐肃穆道:“雪老,正如我家淼哥哥所言,您大可放心,这血不会让你们白流。” “老夫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 声音落罢,只瞧的雪飘峰拇指与中指掐和,含在了口中,腮帮子一鼓,一声幽长的哨声含着妖气传向了四下里的山林,随后便瞧得雪飘峰神秘兮兮的一笑,拍了拍灵狐的身子,悠然徐徐腾空而起,“少帝,且随老夫一看。” 众人循声,齐齐腾空而起,眺望远处前端战场。 在那硕大的天地棋盘之中,白娘子持剑凌然而动,谷叶君悬空手谈,天元咒界之内排兵布阵,各种阵法层出不穷,白娘子犹如一条吐剑的灵蛇,在这棋盘之中穿梭在应接不暇的阵型之内,一剑虽游刃有余,但却耐不住诡谲的阵法多变,以及人多势众,白娘子挥剑的手越发的凝重吃力。 反观闲然手谈操控棋子的谷叶君则就显得有些津津乐道,轻松闲适,若是此时能再饮上一杯清茶,啧啧,便更有感觉了。 忽然间,天地棋盘之中乍现一道通天白芒,谷叶君轻松淡然的眸子突然地一紧,再看去时,天元咒界之内已显一条如龙白蛇,白蛇灵动狂乱的身姿再入无人之境,紊乱狂暴的妖气倾泻而出如洪如瀑,致使膝前天元棋盘之上所落白子接连崩碎炸裂。 谷叶君紧皱了眉头,左臂袖袍拂过棋盘,所剩不过数十白子纷纷撤至棋盘边缘线,右手猛拍黑子棋坛,坛中悬飞而出尽数百枚黑子,猛地一震手掌,百道虚无黑芒激射而出,如风似箭落向天地棋盘之内正朝着硕大白蛇而去。 感受到了黑芒激射密麻如雨点,速度如雷霆,白蛇身姿猛地折转,果断放弃追杀那些退在棋盘边缘的南蛮妖族,而是逐渐消退硕大身躯,重化人形倾世之容,持剑在虚空之中快点,身轻如燕,绕软如蛇,在‘黑雨’之中灵巧闪躲。 避开最后一缕黑子气,白娘子持剑月韵风华起式,皎洁月色倾洒天地棋盘,谷叶君藏于宽袍之下的右手中已猛弹一枚黑子预判南蛮妖族之前。 谷叶君冷哼轻笑:“白贞,你还真当我没有做好准备不成?” 白娘子一剑划过,再出现时已在避退边缘的南蛮妖族之中,洪荒剑意震震,南蛮妖族之中已显出漫天灵尘齑粉,未等白娘子持剑再战,忽的凝眉转首,抬剑去挡,却为时已晚,黑子气抢先一步落在了白娘子的右肩之上。 白娘子的周身,泛起了虚无之黑的黑子气。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天元棋盘黑子气覆身意味着什么白贞自是心知肚明,此时自己体内的妖气紊乱又兼具先前在妖王之属的内斗中消耗了半数妖气,故此对于这黑子气的束缚她有心无力挣脱。 随着谷叶君冯秋霜抬臂,挽袖,沉沉落子,一身黑子气的白娘子出现在了天元咒界的天元正中心之位,对于白娘子这个威胁,谷叶君不愿与其正面为敌,眼下将她束缚不再出剑已是最好的解除威胁的方式。 抬手,挥袖,天元棋盘上为数不多的白子皆起,再落时已出现在了相对天地棋盘的另一边缘处,那里正是华夏妖族的混乱之地,既第一次发动先手之后,南蛮妖军再度进攻,后方的南蛮妖军也在白娘子被困之后重新挥刀弄枪的朝着华夏妖族愤杀而来。 南蛮士气高涨,一部分是因为战况对他们来说占尽了优势,更有着长年累月所积压的愤怒饱含其中,今日终可报了那折磨威吓之苦,运气好些的话,将整个南蛮妖族踏平在今朝亦是一件美事! 瞧得白娘子在尝试挣脱黑子气的缠绕,谷叶君浅浅一笑,“省些气力不更好?你知道的,我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何必如此尽心的挣扎为了这些个害了你男人的妖拼命?哦,对了,也许你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外甥。不过你也大可放心,你们对我来说都大有用处,我怎可能杀了你们。” 白贞轻哼道:“若是蓝帝姜河知你今日这般对待昔日故友,可曾想过他会是一副怎样的铁青脸色?” 谷叶君摆了摆手,“不会的不会的,这件事可就是白娘子想多了些,我做这一切可也是为了蓝帝归来,当然,这其中虽然也夹杂了我个人的情感,但这显然对结果来说无足轻重了些。” 白贞挣脱的费尽,深吸了口气,话锋突然折转问道:“你可还有棋子?” 谷叶君撇了撇嘴,狡黠反问:“想知道?” 谁料白贞唇角一勾,冷冷道了声:“也许并不想!” 谷叶君一愣,自作思量这话何意的时候,忽然间耳中传来了一声嘹嘹的龙吟之声,眉目猛地一抬,脑袋迅猛看向了身后,那条真龙龙灵喷吐龙炎已成飓风龙卷朝着自己轰击而来,不曾有过多想半分时间,翻手间一颗石子出现手中,猛然一震将石子抛飞另一边,待到龙炎炙热扑面的瞬间,谷叶君消失原地,飓风龙炎扑过,石子化成了齑粉。 谷叶君侧首看那气势汹汹的龙炎和真龙,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念叨了一声,“好险,好险。” 未等话音落罢,忽感一股杀气袭来,谷叶君猛地抬头,正瞧得一英姿青年持着一柄寒锐长枪逆天坠下,二者眼睛相对的那一刹那间,持枪之人猛地一瞪寒目,体内爆发出了一股滂湃浓郁的仙气,脚踏虚空,再无任何遮拦的朝着他的脑袋刺来。 谷叶君大惊失色。 刺枪之人冷喝。 谷叶君脸色一凝,忽的嘴角上扬,藏于宽袖间的右手中再现两枚白子。 “嗖” 一枚白子被谷叶君朝着侧方如电抛去。 “啪” 另一枚白子则是被按在了天元棋盘的横向边缘线的正中处。 谷叶君做罢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抬头云淡风轻的问那偷袭之人,“不报上名来?” 早就知道这坐在轮椅上的废人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故此对于他的云淡风轻,持枪之人脸色依旧未变,沉沉回应:“南宫寒!” 南宫寒长枪一点寒芒刺与谷叶君天灵上半寸之处时,谷叶君消失不见,长枪之尖在此处中了一枚白子之后,南宫寒下坠的身影一个反转,如燕子翻身,继而长枪便已划掠一道电光火色,朝着与白子互换位置的废人点去。 “修仙不易,何必自折仙途。”谷叶君瞧着冷面寒枪故作自怜的惋惜摇了摇头,继而又回首瞥了一眼已靠近自己三四丈远,张开血盆大口喷出龙炎的真龙。 南宫寒握枪的手猛地向前震出,手中龙吟长枪爆刺而去,寒芒一闪而过。 龙炎与狂枪相呼应,一个至了谷叶君的面门,一个近了谷叶君的轮椅靠背,但是随着谷叶君的唇角微勾,下一瞬已与白娘子互换了位置。 哪怕白娘子出了天元咒界的范围后身上的黑子气已经瞬间消散,但是面对这一前一后已经紧贴在身的攻击,她也一时之间没有任何的应对办法。 瞧得师娘的突然出现,南宫寒神色大变,惊慌之中猛地探出仙气,化做手掌去抓住龙吟长枪,但是却与长枪的末端差之分毫错过。 电光寒芒穿胸而过,白娘子的左肩被劲力拉扯后摇,身后龙炎烧燎了些许青丝墨发,成一火弧向天划过。 南宫寒紧咬牙关,已至师娘白贞身前,紧皱着剑眉,满含愧疚的看着那处拳头大小的血洞,“师娘,南宫欠您的!” 话语落罢,敖尘龙首探出,利齿咬着龙吟长枪悬停在了南宫寒的身侧,南宫寒冷冷转身,一臂探出取回龙吟,目光似剑,紧盯远处轮椅上的废人,冷冷一眯,“护我师娘!” 白贞探手去拦他,但是南宫寒已经激射而出,身上仙气化龙缠绕与身,背部铠甲隐约透出了脊柱骨形的光亮。白贞叹了口气,伸出去的手捂在了血流不止的胸口,因疼痛而“嘶”了一声后,对敖尘道:“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去助南宫那孩子一助。谷叶君的战斗方式诡谲异常,南宫一人恐不是他的对手,哪怕他动了仙骨,实力再如何的碾压谷叶君,但只要打不中,一切都只是徒劳。” 敖尘摇了摇头,“既然南宫让小龙护您,那这就是小龙的使命,小龙恳请白娘子信他一信,这个表情下的南宫不会意气用事,只会令他的攻击更加的疯狂,令他的头脑异常的冷静。这两年间小龙没少见到这副表情,每次都会令得小龙提心吊胆,但却又真真的震撼。这可以说是他的势杀之态,小龙信他。” 闻言,白贞叹了口气,轻喃道:“但愿南宫这孩子不要自责。” 敖尘浅浅苦笑道:“难说。” 白贞亦是苦笑了几声,接着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陷入了沉思。 方才,白子落棋盘,崖蛇大蟒凭空出现天元咒界之内,紧接着不等白贞反应,便瞧得崖蛇大蟒心口处运转起了一复杂的阵法纹路,惊愕之余,白贞与崖蛇大蟒互换了位置,未等喘息便再与谷叶君冯秋霜位置互换。这着实惊诧了白贞对谷叶君冯秋霜这位蓝帝客卿实力的了解。但是也从中寻踪觅迹的嗅到了这诡谲身法背后的神秘气息。 谷叶君在这数千年来创造了新的手段,而这个手段则是看似基于天元棋盘而产生的。原本对于谷叶君这个身法并不了解的白贞,在看到崖蛇大蟒心口处的那复杂阵法纹路之时恍然大悟,也许谷叶君的手段看起来是一种和天元棋盘这类宝器相差无几的神奇能力,但是却只是他欲盖弥彰,实则只是一种阵法的创造运转。 那么谷叶君多次互换位置,想必那些与他互换之物上一定有着提前做好准备的阵法暗藏其中,且还有着距离上的限制,不然谷叶君为何要利用天元棋盘将崖蛇大蟒转移至天元咒界之内,再接连互换,而并非直接与她互换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也许在南宫寒穷追猛打之下谷叶君接连互换之后,南宫寒唯一的对手便只剩下了那南蛮第一山系的最强者,崖蛇大蟒。 但如果不是,或者南宫寒并没有一直将谷叶君压制的话,那么情况就会另加反转,南宫寒将受到崖蛇大蟒和谷叶君腾出手来运转天元棋盘的多重压制。 想至此,白贞放心不下,提了提手中的剑,化作了流光疾驰而去。 鲜血滴落在了敖尘的嘴边,见到激射而出的流光猛地一惊,赶忙腾身追赶而去。 “白娘子,您身子本就虚弱,又缝新伤,就勿要再赶去了,相信南宫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 “敖尘,你去助他逼战谷叶君,我去替你们拦下崖蛇大蟒!” “哎呀!您这身子可吃不消呀,可还有身孕呢!这气血对您来说比碎了妖丹可都要重要呀!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让小龙去和白帝交代呀!” ...... —— 随着幽长尖锐的哨声响过已有了稍许的时间,可是却不见这之后有过什么其余的动静,更不曾见过任何足以改变战况的事情发生,雪飘峰的抬头纹密如苍老的古树皮,纳了闷的左右四下里去找,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他所埋下的“后手棋子”。 灵狐一行皆是皱了眉。 没有耐性的猴急脾气,袁淼挠着脑袋问雪飘峰,“你耍俺们呢?” 果不其然,大伯袁炎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那本就不灵光的脑门上,对着雪飘峰行了一歉礼,道:“雪老,我这侄儿心直口快,还请见谅。” 比的任何人都要着急的雪飘峰赶忙回了一稽首,“大当家客气了,嘶,眼下这情形老朽也万万不曾想到,也许是被什么给耽搁了吧,待到日后老朽定当去惩,还望诸位稍安勿躁。” 本就想要再接下来问这个问题的袁炎提前得到了答案,他颔首道:“雪老,虽然白猿山庄不问世事已有上千年之久,但是对于南蛮雪老的认知可也有数,我们信你。只是......战局吃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雪飘峰凝重点了头,再行一稽首对灵狐,道:“还请少帝稍安勿躁,若半刻之后雪山子孙还不曾赶到的话,老朽也必然会为您开出一条生路来!” 对于雪飘峰这位南蛮的雪老,帝晨儿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虽然起初是在马车上怒意争论,但是就结果来看,雪老却是在想着证明或者得到什么,显而易见,帝晨儿就是他想要的那个少帝。 故此雪老如此承诺,灵狐又怎会不知他的慌张,赶忙说道:“雪老不必太过着急,也许真的是在路上被耽误了,我们也不急,而且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的人品。” 雪飘峰欣然浅笑,行了一稽首表示谢过之后,再度将手相掐,含在了口中,哨声再次响起,而这次的哨声则是停顿个三息便会再度响起。 雪老并没有放弃,因为他才是最担心雪山子孙不出现的那位。 将视线再度转移到前方战场处的灵狐浑身突然的一颤,瞧得被黑子气所缠绕住的小姨与一个突然出现在天元咒界边缘处的男人互换了位置,紧接着又见到了小姨消失,而后出现在了谷叶君的原有位置处。 那里有着一杆长枪,身后有着飓风龙炎...... “南宫快收枪啊!” 灵狐慌乱之下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惊得众人纷纷将视线转移过去,再见时,龙炎上扫成弧,一点寒芒已穿过了白娘子的身体,继而被真龙给一口噙了住。 小姨是帝晨儿在这个世间所留的最亲的一人了,瞧得被谷叶君诡谲之术导致一枪穿胸而过,灵狐的心疼的颤动,四肢下屈,猛地便弹飞而起。 袁淼见状刚要跟去,大伯袁炎急喝一声制止不敢再动。 “站住!” 灵狐激射而去的那一瞬间,发觉事态的袁炎再喝停了袁淼之后果断动身,速度极快的展开了双臂拦在了灵狐身前。灵狐脚踏虚空绕过,袁炎却再度出现拦下。 灵狐再度折转绕过,“拦我做什么!?” 话音落罢,哪怕四脚都在努力的向前奔跑,却被袁炎抓住了一条尾巴,致使挣脱不开,无法冲过去。 “袁伯伯你干什么!?”灵狐狰狞回头喝问。 袁炎始终不松手,沉沉道:“你过去只会影响她的情绪,更何况她让我在此看好你,为的就是不让你赶去前方的混乱战场。” 灵狐龇牙,狐嘴颤颤狰狞,“可是小姨受伤了呀!” 袁炎道:“那点伤还伤不了她,若是你去了只会成为她的负担,况且前方战场究竟能否被撕开一条口子暂且不知,所以是转身逃走,还是尽力冲去也是个迷。她的良苦用心你不会不知道,而且南宫寒也不会咽下这口恶气。” 灵狐还欲要说些什么,袁炎已扬起下巴朝着那处点了点,“瞧,你小姨依旧可以挥剑。” 闻言,灵狐消了怒气,再度看去,见得小姨已经持剑飞去,敖尘跟在其后,稍有的松了口气,而也是在此时,忽有一道流光从他身边火速疾驰赶去,灵狐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 “老头儿,将这个给我小姨!” 灵狐迅速的用利爪割破了自身,冰寒妖气幻化冰晶小瓶接了满满一瓶的阴阳血,随后赶忙抛了出去。 滂湃妖气下,摧天王郎承德朽臂一抬,妖气接过了小瓶,“少帝放心,小老儿定然会将这血亲手交给白娘子。” “谢过了!” “您客气了。” 瞧着摧天王郎承德远去的身影,袁炎松开了握着尾巴的手,同样的也松了口气。 前方战场已经溃不成军,华夏妖族逃得逃,死的死,仅凭受了重伤的震天王户九震以及金翅虎族根本挡不下这如洪般气势滔天的密密麻麻南蛮妖军。南蛮各洞洞主的实力皆是不弱,且也难得统一,瞧着这架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冲杀至华夏中军。 而没有了摧天王郎承德的震慑,后方大军的躁动达到了巅峰,逃者依旧是半数之多,而剩余的那些自知不拼杀入华夏便只有死路一条的妖族则是随同着紫月狼族的那位守山大客快步行军,朝着中军这边护佑而来。 那位无论是长相还是穿着皆是奇怪的守山大客一夫当关,独矗阵前,这股架势当真不负了对他的称呼,守山大客! 在前方最主要的战场,南宫寒身缠一条仙气之龙,手中乱舞龙吟长枪与真龙龙灵的敖尘将崖蛇大蟒逼退,紧追不舍之时,忽有阵法运转,大阵之中一条碧绿蟒蛇现身天地之间,一口咬住了敖尘的脖颈,龙炎乱洒,挣扎中,大蟒将敖尘死死缠绕,从天坠落而下,沉沉率在了地面。 敖尘奋力挣扎,通体泛起狂暴雷电,这才逼退了大蟒,就在一龙一蟒四目相对之时,天上再现两道阵法运转,又有两条巨蟒从中钻出。 一条碧蓝如波,一条灼红似火。 南宫寒被这突然出现的两条大蟒缠的吃瘪,且崖蛇大蟒趁机脱身朝着白娘子冲杀而去。 地面上的敖尘一声龙威怒吼,龙炎朝天喷射阻断了崖蛇大蟒的去路,可是刚欲腾空而去,忽然间便被地面钻出来的碧绿大蟒给死死的缠绕了起来。 虽有迅疾的通体雷霆,但是这一次却并不管用,细看时,碧绿的大蟒身上已经长出了大树,已木之灵气操运,五行克制了敖尘的雷电,可是龙首被死死咬住根本不能够回顾,也就意味着以火克木的办法行不通。 另一边的白娘子万花齐绽起手,牡丹花开,飞剑挂满了苍穹,谷叶君接连施展诡谲之术逃窜其中,随之月韵风华逼去,谷叶君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惊慌之态,嘴唇急动,不知说了些什么,白娘子月韵风华瞬间收招,剑指与他,显得比对方更加的慌张,迟迟没有再动手。 而也就是在此时,崖蛇大蟒身形已距白娘子十丈,妖气汇流,流成阵法。一白一黄两个色泽的阵法运转左右,随着崖蛇大蟒的双臂一震,两条大蟒从中窜飞而去。 一条铂白似铁,一条暗黄如土。 白娘子不知因何而失神,身后两条巨蟒已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她咬来,眼瞅情况危急之际,摧天王郎承德一掌轰去,将那两条狰狞大蟒给震飞数丈,身影悬停,背守白娘子。 焦灼的战况随着谷叶君的放肆狂笑,以及白娘子的出剑犹豫而致使旁人琢磨不透的同时为这场大战捏了一把。 “小姨是怎么了?为何不出剑?”灵狐皱紧了眉头,纳闷不已。 身后的袁炎板正的脸亦是现出了困容,他也想不到这究竟是为何。 忽然间,灵狐的心脏猛地一震,脑子闪过了一片的空白,意识仿佛也在这一刹那间消失不见。灵狐眨了眨眼睛,忽然耳中听到了一句:“过来。”,灵狐大感奇怪。谷叶君的声音怎就这般清晰的入了耳? 未等灵狐琢磨,更加令得他脑大的事情出现了,他的四肢竟然不听自己使唤的奔动了起来,虽然略感僵硬,但是确确实实并不听了自己的意思。 “怎么回事!?”灵狐一声急言出口。 身后的袁炎猛地回过神来,激射而出再度伸出了手臂抓住了灵狐的一条尾巴,袁炎劝道:“先别着急,白娘子不一定受困。” 灵狐急着开口:“不是我,袁伯伯,这不是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子,我的身子不听我的话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袁炎眉头一下子皱到了极致,赶忙问道:“什么意思?” 声音未落,根本不曾想到灵狐会对自己大打出手的袁炎愣是被灵狐出其不意的一脚给重重踹在了腹部,为了不拽疼灵狐,袁炎下意识的松开了握住尾巴的手,被灵狐一脚给蹬飞了出去。 “晨儿?大伯!?” 袁淼赶忙动身,从身后抚住了滑退的大伯,大感不可思议的愁容挂脸,还未等他开口问出心中疑惑,耳中已经传来了灵狐的急切声音。 “这不是我在控制我的身体,我,我的身体不听我的使唤了!这,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身子不属于自己? 袁淼和袁炎显然没有搞明白这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依然激射而出,朝着已经越驰越快的灵狐追去。 听闻此话的雪飘峰猛地一怔,急忙大惊失色的提醒道:“大当家勿要拦他!滞留的时间越久,体内的蛊虫就会越多的蚕食少帝的心脏,是会要了他的命啊!” 众人闻之一惊,雪飘峰振臂一挥:“诸位,随老夫速来护着少帝!” 第六百三十五章 公子勿惊 听闻雪飘峰的话,紧随其后的沙一梦恍然大悟,更是大惊失色,“是蛊尊?!” 雪老重重颔首,继而担忧问道:“少帝这是何时中的蛊尊?” 沙一梦略作思量,如梦初醒再惊:“是那枚丹药?!” 白蛇的感知力堪称三界之最,虽然每次感知都是基于第六感的来源,不能彻底的搞清楚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尽是感知是好是坏就已经是一件了不得的能力了。沙一梦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前白贞牢牢守着那枚能够治疗帝晨儿眼睛的丹药了,因为这但要上有一种不详,而这不详便是崖蛇法宝百蛊盅所炼制而成的蛊尊在其中。 食者必会至死听其命,虽能取蛊,却不能清其毒。 眼下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空中黑压压的大军以及诸位强者紧随灵狐之后,他们的所行便是那处最为吃紧的战场。面对上方的前行,位于下方的华夏妖军摸不着头脑,以为进攻,守山大客率军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已同南宫大军厮杀在了一处。 而灵狐则是停在了天元咒界之内。 谷叶君瞧得这黑压压的阵仗,轻抿一笑,“少帝好生威风,这阵仗当真有些令人艳羡。” 停下身来的灵狐诧异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谷叶君淡然道:“不记得了吗?我可是说过,你迟早要落在我的手中,只是时间问题吧了。对你布的这盘棋至了如今这个地步方才算是完成了多半,接下来就只剩下了单纯的屠戮,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亦不会伤害你家小姨,只是这盘棋呀,结束之时会让你背上一世的骂名,但是我想你应该对此无所谓吧?毕竟我要杀的人里面大多数皆是害你舅舅的妖i,也就是你所认为的叛妖。” 灵狐看向了持剑的小姨,小姨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凝重,灵狐再问谷叶君,道:“你到底对我做什么!?” 谷叶君砸了舌,“你果然总是分不清眼下时宜,这大局算是定了,你何来的质问脾气?算了算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你这惹人厌的大脾气,毕竟你生来便同白帝在一块。如果你想知道,那我不放都告诉你,但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莫要因一时气大伤了身。” 灵狐不语,只是龇牙狰狞。 “帝晨儿,哦,不,少帝,你可曾还记得那枚将你逼至绝路,但又不得不冒险去炼化的丹药?”谷叶君指尖轻点轮椅扶手问道。 灵狐道:“妖途医圣的那枚丹药?” “不对,是那枚最后所给你的丹药。”谷叶君狡黠一笑,“那枚丹药上被我动了手脚,内含蛊尊,原本以为对你的控制会在青鸾宫内就得手,只是不料了你家小姨将那丹药抢了去,不过我也不急,依照你的性格脾气,你一定会食,否则你难以在妖王之属中做到你想要做到,又必须做到的事。” 灵狐虽恼火,但却没有办法,问道:“所以,现在你有十分的把握可以达成你的目的?” 谷叶君不置可否的点了头,一脸的惋惜道:“只是可怜了一个资质甚佳的小子,他原本可以有大好前途,只是生了恻隐之心,竟想着自个儿偷摸食了这丹药,替你这个外人解围,不过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一掌拍碎了他的五脏六腑,再好的资质不能为我所用,也只能送他离开了。” 灵狐一怔,他的脑海中不自主的便想起了那个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妖幼,猛地皱了眉,弱弱问道:“那小子是......?” 谷叶君随口一言:“自诩冯仗剑的小子。” 嗡,灵狐的脑海似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诸多的诸多历历在目。 冯仗剑那小子......死了?为了我而死? 一声咆哮凄凉而又悲愤,灵狐周身冰蓝色的妖气外泄,再也忍不住的便朝着那个废人扑去。 众人大惊失色。 谷叶君云淡风轻,瞧着那狰狞的面孔,他浅浅一笑,打了个响指,低声道:“蹲下。” 意识瞬间消散,灵狐耳中的这声“蹲下。”犹如晴天霹雳闷雷炸响,脑海中轰轰隆隆,失去了所有的支配,当他再度缓过神来时,自己竟然正像一只狗似的蹲着,竟还吐着舌头...... 这就是蛊尊,那个在自己炼化丹药时所察觉到的异样? 谷叶君捧腹大笑,片刻后看向了无能为力的白贞,假惺惺道:“接下来这盘棋很快便会落下帷幕,白娘子若是不想见到下面的血腥场景的话,可以转过身去。” 白贞深吸了口气,握剑的手发出了清脆的骨响,沉沉问道:“必须要这样做吗?华夏也是蓝帝的华夏。” 谷叶君长舒了口气,“你怎就不明白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蓝帝,你也可以理解成为了给白帝报仇。华夏妖族死绝,刘玄谨的手下就没有了战力,蓝帝若归来,整个南蛮都是他的,届时还愁刘玄谨不死?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偿还南蛮所受到的数千年的欺压。但总体来说,这一石多鸟的事,你看不明白?” 白贞叹了口气,怅然的背过了身去,“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又被你抓到了最致命的把柄,那我究竟是看的明白还是看不明白又有什么用?不如不看......” 随着话题越来越云烟雾绕,众人的心中越是的忐忑不安。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谷叶君又究竟想要做什么?白娘子为何会如此这般的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谷叶君突然问向这在场的诸位:“你们可都甘愿为少帝而死?” 众人浑然一怔。 瞧得此状,谷叶君漠然抬手指向了袁炎,“白猿山庄大当家袁炎,你是最大的威胁,敢请你亲手卸掉自己的双臂。” ??! 灵狐猛地瞪大了眼睛,急怒道:“冯秋霜!你到底要做什么!?” “再吼我就要了他的命!”谷叶君赫然回怼。 灵狐一怔,缓缓扭头看向了已经推开袁淼,正徐徐靠前的袁炎。 袁炎依旧板着那张脸,右手已抓住了左臂,问谷叶君:“你想圈禁他?” 谷叶君颔首。 嘶。 鲜血喷溅,袁炎撤掉了自己的左臂,不动声色。 “不!”灵狐和袁淼异口同声的急呼。 袁炎右手中唤出了一柄剑,朝着身后的袁淼递去,“过来帮我一帮,” 袁淼憨傻的面容再也不见,满脸的呆愣。 袁炎催促了一声,“你也不想看着晨儿死对吗?那就过来帮我一帮。” 袁淼摇头问道:“这和死有什么关系?” 谷叶君一笑,问袁淼,道:“我能让他自尽,你信么?” 袁淼咽了口唾液,看了一眼灵狐,此时的灵狐已经被十柄冰蓝色的妖剑所包围,袁淼满头是汗。 “过来。”袁炎又催促了一声。 袁淼颤颤的缓步过去,颤颤的接过了大伯递来的剑,“大......” “快斩!”袁炎一喝打断了袁淼的支支吾吾。 袁淼始终的抬不起手中的剑。让他做这种事......怎可能做得到?! 袁炎叹了口气,问谷叶君,“你是怕白猿山庄再出一位混世魔猴?” 谷叶君不置可否点了头,“混世魔猴自然不出最好,可一旦出现就很容易打破我的蓝图,我没理由让你这位隐世千年的大当家给我造成威胁,不趁现在将你限制,他日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我也无福消受不是?只是我很好奇,大当家,你为何让这憨傻的猴子去帮你?让这位被你们给予厚望的少帝出手不更好些?” “一臂而已,谁来都一样。”袁炎回头瞪了一眼袁淼,“你还不动手!?” 灵狐怒喝:“冯秋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谷叶君冷冷道:“很简单。拔除你的羽翼,圈禁你的势力,清扫我的威胁,重创华夏,再入新的棋盘。” 话音落罢,不远处已有一道剑光闪过,袁炎又断一臂,袁淼抛弃了手中的剑,慌乱间抱住了大伯的右臂,低沉着脑袋,莫不做声。这条手臂经常的打脑袋,生了感情。 袁炎脸色苍白,满额冷汗,鲜血止不住的喷流,看了一眼被袁淼抱住的右臂轻喃了句:“迟早要断,不如顺水推舟。” “不错,干脆利落。”谷叶君砸了咂嘴,抬指又指摧天王郎承德,“老家伙,该你了。可别耍什么坏心思,我可瞧着呢。” 摧天王郎承德哂笑问道:“你要老夫的什么?也是双臂吗?” 谷叶君撇了撇嘴,“我要你的双臂,还要你那三寸不烂之舌。” 郎承德问道:“若是我不给呢?” 谷叶君嗤鼻一笑,“这好说,让你们的少帝自尽,死在你们的面前喽。” 郎承德佝偻的身子缓缓挺直,枯槁般的手指了指被自身妖剑所包围的灵狐,笑道:“你杀了他,以为自己还能活?一旦少帝身死,你拿什么去困住满腔怒火的白娘子?此时的你亦是不敢动少帝分毫,我若不答应你,你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谷叶君扯了扯嘴角,“但是我能够让他生不如死。” “也许吧。”摧天王郎承德一笑,“谷叶君,既然你不敢杀他,那我们便能杀了你,不就是折磨吗?忍一忍总会过去的。老夫可不像白娘子和袁大当家的那般宠溺他,少帝羸弱年少,多吃些苦自然是好事。” 谷叶君双眼一眯,“老家伙,你挑战我的耐心?” 摧天王郎承德提了提披在身上的紫袍,“耗着吧,早晚会出一个结果,不是华夏崩散,便是你人头落地。” 这样的条件没人会接受,更何况摧天王郎承德的分析确实直击要害,既然是威胁,但必然就只是威胁,若是威胁丢了,那剩下的也就没了顾虑,故此这威胁也成了谷叶君的反向威胁。 渐渐的从这个道理中反应过来的袁淼抱着大伯的手臂有些深感委屈,“老家伙,你为什么不早说!?是觉得自己聪明,在嘲讽我们白猿山庄吗?!” 摧天王郎承德一愣,歉然的行了一礼,“老朽并无此意。” 袁淼垂眉敛目,“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在大伯出手之前拦着?!” 郎承德犯了难,与袁炎对视了一眼,再之后便没有话说了。 “大伯?”谷叶君惊骇间念叨了一声,忽的抬指指向袁淼,问袁炎,道:“他是袁洪的孩子!?” 袁炎没有回应他,而是叮嘱了袁淼:“保护好那条手臂,他是你爹的,将来有大用。反正迟早是要给你,我不在乎断不断臂,对于白猿山庄来说,你才是未来。更何况......不断了封印实力的左臂,我拿什么去威慑众人?他们真当我袁炎是好欺负的不成?” 袁淼闻言脑子翁的一声成了空白,大伯这条经常教训自己的胳膊是爹的? 袁炎左臂喷血处渐渐的汇聚了妖气,不多时已渐化出一条妖气手臂,握了拳,“诸位,既然摧天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袁某也不再求全,只是希望诸位莫要让少帝受太多的苦,也没莫要让这废人将少帝的性命索去,袁某在此谢过了。” 声音未落,袁炎周身妖气爆绽,双目猛地一凝,瞬间激射而去,谷叶君惊慌间刚欲要张口,袁炎一拳便锤在了他那令人厌恶的嘴脸上,这一拳的拳风霸道,震碎了那轮椅,将谷叶君震飞而出,为了不给予谷叶君张口说话的机会,袁炎激射穷追不舍,只打脸。 白贞也在此时动了,抬剑连动,剑气细腻的震碎了困住灵狐自身的妖剑。 摧天王郎承德紧随其后的迸射而去,枯槁手掌之上已汇聚了滂湃的妖气,随即一掌轰去,正中那位欲要赶去救援谷叶君冯秋霜的崖蛇大蟒。 与此同时,南蛮妖族七十二洞洞主纷纷腾空而起,沙一梦,雪老,十年等人纷纷率军出手拦截,一时间战场达至巅峰。 白娘子需时刻守在灵狐身边,生怕谷叶君再开口控制灵狐。 灵狐也瞧见了小姨胸口处正有着金色的阴阳血在修补者那处血洞。 瞧着远处妖气化臂的大伯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悍,袁淼的心中悲凉但又有些许的震撼。他抱着手臂缓缓的靠近了白娘子,他问道:“婶婶,这条手臂是怎么回事?” “也许只有你大伯知道吧。”白贞抿唇略有语顿,解释道:“小淼,其实你也不用悲伤,你家大伯他,早在数千年前的那场白猿山庄抗衡妖庭七帝的大战时就已经是一位无臂之人了。那时候你的大伯爆发出了一股不逊色与你爷爷的诡异妖气,听说和四猴擎天柱有着莫大的联系,只是后来那股妖气失控,战后你爷爷不得已自断左臂作为封印媒介,这才压制了你大伯体内那股诡异妖气数千年,好像亦是混世四猴之一,但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能耳听八方,洞悉一切。” 袁淼问道:“那大伯他......还需要爷爷的那条左臂吗?” “他应该是不需要了,不然他也不会那般爽朗的答应谷叶君的要求。”白贞叹了口气,“小淼,对你大伯来说,那条左臂不仅仅是一个封印,更多的还是愧疚和心理束缚。你是小孩子,我不想同你说太多的往事,只会徒增你大伯的愧疚。虽然你大伯停修数千年,但是他的实力却始终的强在顶峰,没有了封印,你大伯还是那个不逊色与你父亲的白猿山庄大当家,一十六道劫痕通天境的强者,一夫临山,万妖退。” 看着两个孩子都露出了惊骇的愣容,白贞怅然的说了半句话:“若是那时......唉......也许你大伯只是在今日想通了什么吧......” “想通了什么?”袁淼追问。 白贞摇了摇头,“这也是只有你大伯自己才知道。” 就在说话间,灵狐的脑海中传来了姜子牙的声音。 “那只蛊虫正在蚕食你的心脏,即将啃食阴阳锁,需要尽快将其逼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灵狐皱了眉,少有的询问:“我该怎么做?” 姜子牙笑道:“你似乎又成长了。” 灵狐没好气骂道:“臭老头,不是说后果不堪设想么?!快告诉我方法,没时间在这里和你闲聊。” “不急,我先去会会他,如果不行再另想他法。” “恩,速去。” “......” (这一卷写的我身疲力乏,脑子抽筋......而且各种bug等着去修改......真的是不想写了。能跳过吗?我简略着写吧......) 袁炎挥拳如山,滂湃的气势威压吊打谷叶君无力还手,更是无从开口说话,此时鼻青脸肿的谷叶君却仍在狰狞笑着,看的袁炎头皮发麻,但却依旧拳拳到肉。 另一边,由于崖蛇大蟒对上了摧天王郎承德,有些吃亏,故此金木水火土五行大蟒其出,南宫寒与敖尘得意解脱困境,面对此时的战况,南宫寒则是选择了快速的赶至灵狐的身边,但是中途却被数位南蛮洞主给拦了下来。 脚下战场,守山大客率军杀来,但是终究不敌养精蓄锐的南蛮,守山大客一夫当关,苦战其中,冯乐世张千卞以及诸多南蛮小将层出不穷,将守山大客困在其中又施车轮战术。 震天王户九震同金翅虎族被围,但却有着震天王的坚守,南蛮妖军一时还无法冲破这个华夏老家伙的防线。 战将的交手华夏占了上风,但是在大的战局上来看,华夏妖军终是不敌了南蛮。 就在华夏大军苦苦等不到“擒贼先擒王”策略的成功,已经陷入心灰意冷的士气最最低谷之时,三声幽长尖锐的哨声分别从侧方不同的方向传来。 “雪山冰原雪狼一族领家主之命前来支援少帝,还请诸位友军认清了雪山的雪色白铠,勿要互伤。” 雪山大纛飘摇。 见得白皑皑的妖军从三面反包围了南蛮大军,一时间士气大震,仿若皑皑白雪铺在了这处满是疮痍的战场之上。 —— 由于敖尘本就是器灵,又接连施展神通,故此已经身疲力竭,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由此南宫寒让他回归了龙吟枪内滋养灵体。 南宫寒乱舞长枪以一战多,南蛮仿若最善群殴和车轮战术,让本就消耗甚多仙气的南宫寒力不从心,陷入了最为焦灼的状态。 脊柱仙骨的光泽逐渐的消散,身上的仙气开始变得飘忽了起来,现在的南宫寒只能已力去抗下数位南蛮洞主的轮番进攻,他们的妖气本就滂湃,哪怕是巅峰时刻的南宫寒也做不到已一己之力去抗衡他们这些不要脸的老家伙。 有妖御蛊,有纵虫,有妖气力雄浑,有妖持剑取命。 南宫寒身上多处受伤,虽有淡淡碧绿光泽温养伤口,但也无法做到向阴阳血那般逆天迅速的治愈伤口。一人一剑斜劈而来,南宫寒慌忙躲开,不等喘口粗气,一妖已经一掌轰在了他的肩头。 一口鲜血喷出,南宫寒少有的狼狈姿态,体内仙气极尽空无,哪怕是御器灵也早已不可能维持他们在这三界间呆上三两息的时间。 瞧着他们几妖终于是齐齐出手朝着自己而来,南宫寒咬紧了牙关,被震退的身型凭借劲力停下,右手持枪,左手抽出了悬在腰间的白虎啸林。 南宫寒的眼神依旧冰寒,充满了杀意和坚定,在他的脑海中没有退缩二字,他始终坚信师父曾告诉过他的那句话。 “死境之下方才能够激发潜能,才能更加凶猛的突破自身。” 长枪一阵,大剑一扬,南宫寒深吸了口气,在做最后的杀伐之态。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且这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 南宫寒一惊,赶忙扭身一枪刺去。 一匹健硕的如雪宝驹一跃而过长枪寒芒,一袭亮眼的红衣丝纱飘飘。 红衣女子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提着一柄寒意森森的雪花纹长剑,灵动的美眸轻瞥而过惊愕间便要抬剑刺向宝驹腹部的南宫寒,声音婉转动听,清脆如清泉流响。 “马踏寻梅至,公子勿惊。” 南宫寒莫名其妙停了手中的剑,如雪宝驹跃过了他,虚空而踏,步步留痕,皆为梅花状。 红衣女子手中雪花纹长剑凌然一挥,漫天雪花飘飞剑意,一袭红衣刺眼如梅。 ps:我打算开新书了,废土题材的,等发布了再来这里留个痕迹。没想太监《妖途》,一腔热血洒世间。 第六百三十六章 通天 如雪宝驹卯汗嘶鸣,如梅持剑女子凌然,一人一马挡在了南宫寒的身前,雪花纹长剑凌然一扫,剑意涌动滂湃如雪崩而去,惹来大雪鹅毛,看愣了南宫寒。 数位洞主齐齐一击,与雪崩剑意相撞,虽有胜过红衣女子,却只是逼得胯下良驹稍稍退步二三。 南蛮数位洞主不识女子,却识得那匹马踏留痕梅花状的良驹,一妖冷声喝问:“你是雪山何人?” 女子轻挥手中剑,勒住缰绳,盈盈笑道:“雪山大雪峰处雪红梅。” 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大雪峰上有一粗壮的梅花树,树下有一避寒的木屋,屋内常居一名女子,其名雪红梅。不问世事,不出雪山,常年风雪为伴,梅花为友。 数位洞主知晓她的名气,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怎就修了这等的风雪剑意,着实有些惊骇。 南宫寒知晓了雪山之友,彻底的松了口气,心中正暗骂自己方才在不知情的时候竟然仅听一语便停了手中的剑甚是糊涂,不过好在是友非敌。 还未等南宫寒重整雄风,一缕风雪妖气已在脚下缠绕升腾,风雪飘荡略有一丝寒意侵蚀心头。缓缓飘飞而起的南宫寒紧接着便被一条红纱缠绕腰身,下一瞬已被拉动身子,骑坐在了这匹如雪良驹之上,脑袋险些撞在红衣女子的香肩,只是这身子太过靠近了些,南宫寒下意识的想要挪动屁股,却在这时女子猛勒缰绳,良驹卯汗双蹄上扬高抬。 慌乱间南宫寒险些被震下身去,好在女子及时的用红纱飘带缠住了他的身子。 “公子可要专心些,小女子的弱肩可为公子扶。” 南宫寒一手提剑,一手持枪,怎么扶?却红了沾满血渍的冷面。 良驹卯汗一声嘶鸣长啸,马踏梅花印,仿若一道雪色窜飞,待到南蛮数位洞主缓过神来的时候,只有风雪扑面的劲风,再不见了此处的一男一女和一良驹。 良驹日行万里,速度极快不负名望,穿梭与战场之间,由女子挥动手中雪花纹长剑,清扫一路妖兵,南宫寒在其身后,每每遇她挥剑动作,南宫寒的身子便僵硬些许,脑子里浮现家中爱妻安然的身影,红了的冷面浮现一抹愧疚之色。 堂堂七尺男儿,却在今朝拘了小节。 待到勒绳驻马,再有前蹄上扬,南宫寒双腿夹紧了健硕的马腹,只听闻红衣女子一声轻啼浅笑,良驹平身,女子对着已经震退对手的雪飘峰行了一闺中之礼,“爹,女儿来迟一步,还望恕罪。” 见到女儿便欣喜不已的雪飘峰捋了一把染血胡须,笑问道:“路上可是有什么耽搁?” 雪红梅轻摇头,“女儿一时瞧的一人英姿飒爽,不觉间看的入了迷,忘吹了主哨声,故此这才误了大事。” “哦?”雪飘峰更是笑意浓浓,瞧了一眼与女儿同坐一驹的南宫寒,笑的老脸上尽出皱纹,“可是你身后的那位公子?” 雪红梅不羞不躁,娇滴滴的点了头。 南宫寒愣神,赶忙挣脱被女子缠绕的很紧的红纱飘带,只是这飘带越发的结实,这感觉怎就像被山上的大王给掳上山的小娘子? 已知对方身份的南宫寒赶忙对着雪飘峰别扭的做了一稽首,请道:“雪老,还请速速放开在下,眼下战局吃紧,在下不可在此多有浪费时间。” 雪老却笑道:“这老夫可说了不算数,你得求她。” 南宫寒皱了眉,赶忙对着雪红梅道:“姑娘,在下不想出剑坏了姑娘的飘带,还请姑娘速速放开在下。” 雪红梅扭头一笑,眸似弯月,“若我不呢?” 南宫寒提了提手中的剑,“那在下只能无礼了!” “你敢!”雪红梅颦了眉,嘟了嘴,甚是的一副骄横而又惹人怜爱的表情。 一道剑光闪过,红纱飘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声,雪红梅看愣了眼,南宫寒跳下了马来,悬空驻足。 撤去了红纱飘带的南宫寒将这飘带朝着雪红梅递了去,“姑娘,在下迫不得已而为,还请姑娘勿要生气。” 雪红梅轻哼扭过去了头,收了雪花纹长剑,双手环胸,气鼓鼓道:“你得赔!” 南宫寒一时无奈。 雪飘峰瞧得这局面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竟对此不闻不问,转过了身去,一身轻。女儿也是时候该出嫁了。 雪红梅偷偷斜着眼睛看着这个无奈的俊容,想了想,嘟嘴道:“你赔不起也行,恩......那就,那就.......” “小爷来赔你就是,何故在此为难南宫。” 未等雪红梅少有扭扭捏捏的将话说完,十年抱着陆湘琪已经冷面朝着南宫寒走来,手中提着一枚上好的玉佩,“这是出自青丘的玉,上品。” 怀中的陆湘琪扯了扯嘴,无奈道:“十年,你傻呀?” “恩?”十年皱了眉。 南宫寒见状赶忙谢过十年,可是雪红梅却冷了脸,清澈的美眸中透露出了一股寒意,“我的红纱是我亲手做的,采的是我自己养的冰蚕丝,染得我最喜欢的红梅色,就你这玉,哪凉快哪呆着去!” “哈?”十年眉峰忍不住的跳动,冷道:“你在同小爷胡搅蛮缠?小心小爷.......嘶,啊......湘琪,你揪我耳朵作甚?” 未等十年将狠话说完,陆湘琪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一阵的赔笑,“姑娘,不用管他,他脑子里缺了根筋呢。” 南宫寒陷入了窘境。 雪红梅对着陆湘琪俏皮的眨了左眼,露出了笑意,“姐姐,还是女人懂女人。” 陆湘琪不置可否的哼哼一笑。 “姑娘,待到日后在下再还你可好?眼下真的不曾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可赔姑娘的丝纱飘带。”南宫寒一脸肃穆,想好了战后去求师娘讨要一条来,出自师娘手的女工,她绝对不会嫌弃。 谁料雪红梅却一口否决,胡搅蛮缠道:“不行!我就要我这一条!” 南宫寒为难道:“可是在下不懂的缝纫。” 雪红梅道:“那不管,我就要我原先这一条,缝份后的我也不要。” 南宫寒突然的冷了脸,“姑娘,你莫不是在有意刁难在下?” 瞧得南宫寒突然地冷了脸,雪红梅心头一紧,颦了眉,大方道:“算了算了,瞧将你给气的,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才是嘛,怎么就这么经不住玩笑?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这样吧,你将我娶了去,我就不让你赔了。” 陆湘琪偷着笑,十年露出了一副大惊失色的原来如此模样。 南宫寒一怔,像是听得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 “怎样啊,有那么吓人吗?”雪红梅气不打一处来。 论起长相,雪红梅小脸大眸,琼鼻黛眉,樱桃小嘴,也足以称的上一位美人,与陆湘琪的美貌不分伯仲,况且这雪肌吹弹可破,再着一袭红衣,更为她美艳动人添了一份说不出来的突兀之美,精致又细腻。在这个可以有着三妻四妾的年代,谁不想抱得美人归?更何况是这送上门来的美人? 南宫寒将手中的白虎啸林归了鞘,持着长枪行了一礼,肃然道:“姑娘,在下已有妻儿,恕难从命。” 雪红梅愣了容,陆湘琪和十年惊得张大了夫妻相极强的嘴巴,背过身去的雪飘峰一颤。 十年抢先开了口,问道:“你和谁?什么时候完的婚?那个人类姑娘?” 南宫寒浅浅一笑,“正是安然。” 陆湘琪惊问道:“有孩子了?” 南宫寒笑道:“临行前大夫已诊,南宫家有后,只是尚未来的急告诉家父和家叔。” “可以呀南宫,你竟然快要赶上小爷的步伐了。”十年调侃一笑,“战后一块儿喝杯酒?” 南宫寒重重点头,应允道:“好。” 瞧着他们问东问西,雪红梅抽了抽琼鼻,跋扈道:“那你将她休了,我不介意的。” 南宫寒冷眸瞪了她。 “胡闹!”雪飘峰突然地喝了这位不舍得打骂的爱女,“混账话不要再说,强扭的瓜不甜!” “甜!”雪红梅瞪大了眼睛对着雪飘峰一嗔,气哼的撅起了嘴,叉腰委屈道:“你瞧他那冷样儿,不怕吓到人!好吧好吧,我退一步总行了吧?我为妻,她为妾,孩子嘛,大家一起养好了。” 南宫寒冷冷道:“在下来日定还绝佳上等的丝纱。” 话语罢,转身离去。 雪红梅气的直拍良驹卯汗的脖颈,如雪的毛发肌肤被拍出了红掌印。 雪飘峰同十年和陆湘琪分别对视了一眼,无奈三人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何时甜了? 等到众人离散,相继重新步入战场,雪飘峰瞧着脸色甚是不好看的宝贝女儿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劝道:“女儿啊,那人类小子确实很优秀,只是你打小就没有走出过大雪峰,所以......会不会......是你太着急了?一时头脑发热,时间久了你就没那么喜欢他了,瞧,这一面之缘哪来的一见钟情不是?更何况人家已有妻室,咱们好歹是南蛮大族,不可做那糊涂事。” 雪红梅砸了嘴,“爹,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若不是因为咱们是南蛮大族,女儿岂会就这般稍稍让步?” 雪飘峰老脸一沉,“怎么?你还想给人家做妾不成?” 雪红梅搡了搡鼻尖,耍无赖道:“不知道。” 雪飘峰白了她一眼,道:“你冷静些,这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不急这一时。哦,对了,这初次下大雪峰可有什么参悟?【三丈漫雪功】可有更上一层楼?” 雪红梅轻咳了一声,远远又瞥了一眼持枪的男子,漫不经心道:“已登八重楼,只等爹寻来【九尺冰心诀】才能入那最后一重楼。只是可怜爹已许诺千年,却迟迟不见这鸳鸯功法现世,只好苦了女儿独独在那皑皑大雪峰苦练剑意。” 听着女儿的叫苦喊冤挖苦,雪飘峰捋了把胡须,笑道:“不急,不急,该来的迟早要来,雪山的气运可没有这般的不中用。好了,今日这一战是爹为你准备的,你那三位兄长会为你开路,接下来能不能让雪山改变男尊女卑的看法可就要看你的了,记住,气势一定要做的比威势要凶猛的多,要震撼,知道吗?” 雪红梅砸了砸嘴,“虚张声势呗?” 雪飘峰老脸羞了一羞,“就是这么个意思。” 雪红梅白了他一眼,勒了缰绳,手中再持那柄雪花纹长剑,秀腿猛地一夹,马踏寻梅去,飘来了她漫不经心的话:“我可做不到。” 雪飘峰欣然一笑。 —— 姜子牙窥探了帝晨儿的体内世界,那只蛊虫有着七彩的花纹,眼睛猩红的可怕,此时化作小人的姜子牙与蛊虫同在帝晨儿的心脏处,姜子牙一掌轰出,打在蛊虫的身上不痛不痒。 “虫子,给老夫住口。”姜子牙理直气壮的喝了一声。 蛊虫只是蚕食,不为所动。 剑指微抬,轰的一声冒起了火焰,姜子牙不敢在这心脏处太过的放肆,一指点出,火焰落在了蛊虫的身上,可是这火并不能阻碍蛊虫的动作,依旧不痛不痒,不多时火焰竟自己消散。 姜子牙再探一指,水流撑住喷向蛊虫,只是这蛊虫的八足已经深深的插入到了心脏之中,仅仅一个略微的动弹。 瞧得蛊虫只是吃,姜子牙手中幻出了一柄利剑来,缓步靠前,果然蛊虫对他爱答不理,一剑挥落斩下,只是听得一声清脆震响,长剑嗡嗡自鸣,却斩不动蛊虫的七彩甲壳。 尝试着去砍断这蛊虫的八条腿,可是仅擦出了火花来。 姜子牙一时没有办法,再认这蛊虫去蚕食,不出半刻必然会将吃到阴阳锁。无奈之下姜子牙道:“帝晨儿,这蛊虫水火不侵,刀剑不入,老夫无能为力。” 这心神之间的交流帝晨儿不可能听不到,可是姜子牙却迟迟的未曾听得他的任何回应,一时间皱了眉头,纳闷道:“这蛊虫你不管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姜子牙“嘶”了一声,掐指一算,猛地抬目,“不好,出事了!” —— 袁炎独臂力大无穷,滂湃妖气更是挥拳如山,不多时已将这个丢了轮椅的废人给锤的面目全非,最后一拳汇聚磅礴妖气,一拳锤在了谷叶君的面门,谷叶君翻了白眼,飞速坠落地面。 砰~ 地面荡起了扬尘,一个足有方圆一里的深壑出现在了地面。袁炎吐了口浊气,妖气手臂中幻出了一柄妖剑,可是正当他欲要一剑抛出之时,忽然间躺在那处深壑中心的谷叶君却“砰”的一声化作了灵尘齑粉。 “元神?!”袁炎一惊,慌忙转身回头。 就在此时忽有一白子气击中在身,袁炎看去,天元棋盘已再度运转,那座山头上正有嘴角溢出鲜血的谷叶君独坐轮椅,对着他狞笑不已。 袁炎大惊失色,滚滚妖气冲天而起,“砰”的一声震散了身上的白子气,正当他要激射而去之时,忽有一股劲风正急速的朝着自己冲来,袁炎扭身一拳轰去,可是当他瞧得是灵狐帝晨儿之时,双目瞪得很大,赶忙收了气大如山的拳头,侧身一躲,但胸口还是被猛扑过来的灵狐给抓了三道半寸深的抓痕。 面对灵狐不由分说的便朝着他抓来,袁炎只能一味的躲闪。 白娘子和袁淼齐齐赶到,经由白娘子命令,袁炎按住了灵狐的脑袋,白贞施术困住了灵狐的四肢,袁淼则是牢牢的抓住了灵狐的两条尾巴。 远处悠悠然的飘来了谷叶君的话:“别反抗了,自从你们踏入天石坑的那一步起,你们就已经输在了我的棋局之中,白贞,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生侥幸的心思,你斗不过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外甥的命?比如,咬舌自尽?” 白贞吼道:“别说了!” 谷叶君狞笑道:“郎承德说的没错,确实帝晨儿也是我的威胁,但是在面对袁大当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想通了,留着帝晨儿和你不过只是念及了旧情,说白了你们的作用也没有多大,所以,你们比我更害怕他死。不如这样?我下令让他自尽,你们再杀了我?” 白贞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谷叶君撇了撇嘴,“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袁炎,沙一梦和那个人类修士的双臂,两个老家伙的双臂和舌头,以及雪飘峰的老命。不过现在我想再加两项,一是袁大当家命陨,而是那个袁洪的孩子,我要他死。这两个要求不过分吧?我可没提你和你外甥的命。” 白贞紧咬牙关,“这和要我们的命有什么区别!?” 谷叶君耸了耸肩,“没区别吗?我觉得区别挺大的。不如给你留些时间想想?不过可别拖得太久,我可没那么大的耐心。” 白贞深吸了口气,不情愿问道:“将妖王令和金印给你,可成?” 谷叶君狭笑道:“我全要不行吗?” “别逼我!”白贞周身紊乱的妖气升腾而起,虽稀薄,但却外露弄欧诺个杀意。 谷叶君不以为然的云淡风轻,“我杀了他,你杀了我,不亏。只是可怜了这少帝呀,身兼大任却无法完成,可怜白白仅活了这一十四年,三界间的大好山河,也是无缘去游了。” 陷入了两面纠结的白贞胸腔火气旺盛,她这是被人给逼到了绝路。一方是外甥的性命,一方则是忠心跟随的羽翼,无论是哪一方她皆不愿意出现任何的差错,没了羽翼的外甥只能做那笼中雀;没了外甥,要这羽翼又有何用?谷叶君的手段可真够狠的,今生怎就与他做了敌人?! 就在白贞如此煎熬之际,灵狐突然的哀嚎了起来,冰蓝色的绒毛如针竖起,七窍之中竟有火气外冒。 白贞急道:“冯秋霜!你对他做了什么!?” 远处山头上的谷叶君愣了容,不觉间已经皱了眉头。 “热......热......” 灵狐凄惨的叫声传遍了整个战场,挣脱了白贞袁炎袁淼的束缚竟虚空打起了滚来,身上有着热气升腾,连接冰棺的那层冰寒妖气融化,冰棺从其背部坠落向了地面。 “你对俺们晨儿做了什么!俺跟你拼了!” 袁淼自耳中掏出了如意金箍棒,气势汹汹的便朝着谷叶君激射而去,中途如意金箍棒逐渐的成长变大,袁淼身形逐渐消瘦,双眸渐渐的亮起了一层猩红的灵气,诡异的妖气更是自其体内弥漫升腾而出。 “混世魔猴?!”谷叶君见状猛地一惊,随之双眼一眯,天元咒界启,数十枚白子落棋盘,“袁洪的孩子,果然不是什么憨傻货色!” 天元棋盘中,数十位南蛮强者齐齐列阵在前,将谷叶君守在身后,崖蛇大蟒更是从摧天王郎承德的镇压之下被转移至了此处,终是因此而喘了口气。 谷叶君怒指一扬,“杀了那只猴妖,重赏!” 话音未落,数十位南蛮强者以及崖蛇大蟒瞬间激射而去,妖气呈现十九股攻势齐齐攻向了那只挥舞着擎天大棒的怒气猴妖而去,在这股攻势面前,袁淼的灵明石猴化出攻击十九道身影,十九根擎天大棒愤然挥砸而下! 十九声轰鸣炸响,十八道虚影尽消,袁淼被打回原状,一口鲜血喷出,转眼间已被南蛮强者围困其中。 袁炎在瞧得侄儿身上所显露出来的气息后也是为之一惊,但瞧得眼下局面,不由多想便猛地迸射而去,十六道劫痕的妖气彻底倾泻而出,强悍的威压致使天元咒界之内的诸妖为之一颤,冷汗直冒。 谷叶君慌张一喝:“袁炎,你若再不住手,就休怪我要了你家少帝和你傻侄儿的性命!” “通天!” 一声猴怒震天威,袁炎化作妖身,一头硕大如山的独臂猴妖现身天地之间,尖牙利齿仰天咆哮,劲风鼓荡四野,雷云盘旋成涡,滚滚雄劲妖气遍布八方。 天有闷雷连环乍响,地有群山颤动拔地而起。 南蛮数百里,大山十六座,小丘五十个,尽起,悬空! 独臂抬山,猴妖灿目有六耳,怒道:“瘸子,你若敢动我家少帝一根汗毛,敢欺我侄儿一句,今日哪怕袁炎自舍六千年通天修为,也要让尔等!为此全军陪葬!”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三丈漫雪 天地之间被一层阴影所笼罩,有着大量的泥土和石头从天上坠落而下,数以万计的山石分不清是敌是友,砸出了多少的脑浆。众妖抬头看去,独臂猴妖凭借通天修为和强悍劲力竟扛起了十六座大山和五十个小丘,震撼心生,不由的令人发自内心的畏惧。 若是这大山和小丘齐齐坠落,能有几人逃得出? 一时无论是哪一方的妖兵阵营皆是弄得人心惶惶。 大山临头当空,早就知晓袁炎会闹出这等惊天地的事情来,但还是猝不及防间触碰了唯独剩下的那两片逆鳞。 谷叶君脸色惶恐不安,却也铁青的难看。即将到手的鸭子难道真的就这让他飞了不成?殚精竭虑布置的棋局眼瞅就要彻底的落下帷幕,却不料袁炎竟用自身通天修为搞了这么一出...... 谷叶君面容抽动了几下,“袁大当家,有话好商量。” 硕大的六耳猴妖独臂撑山,气血翻涌上头,“并非是我想要鱼死网破,瘸子,是你欺人太甚了些。白猿山庄万年基业,不怕与你这只会暗中操棋的狗头军师拼上一拼,倘若今日蓝帝姜河在此我尚且真的怕上一怕,但,你的身边却只有些虾兵蟹将,真以为能欺负到白猿山庄的头上?区区南蛮小儿,不自量力!” 撑山的妖气手臂微微一慌,十六座大山和五十个小丘更是朝着谷叶君的头顶上方挪移了数丈,“让你的人松开碰我侄儿的手,交出控制少帝的解药,否则山落地平,你我皆是一坟亡魂!” 话音落罢,不等谷叶君开口下令,困拿下袁淼的那两位南蛮洞主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袁淼怒哼了一声,握住金箍棒的手猝不及防猛然一甩,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金箍棒硬是一棍子甩去,砸在了一位南蛮洞主的脑袋上,血浆爆了袁淼一脸,这位南蛮洞主奄奄一息的身子瞬间失去了妖气的支撑,坠落而下。 众位南蛮洞主惊骇,纷纷退步避开了这只手中握着金箍棒的猴子,这一刻的猴子不再憨傻,而是一种血气翻涌,同那撑山悬空而立的硕大六耳猴妖如出一辙的凶悍面容。 袁淼双目一瞪,手中金箍棒扫指了南蛮数位洞主,“你们想打俺的主意?小心你们的狗头!快,交出解药来,否则别怪俺‘得理不饶人’!” 得理不饶人?得的什么理? 拳头硬就是道理! 谷叶君沉下了脸色,百蛊盅所炼蛊王没有解药,只有至死方休的控制,眼下这局面......浅浅吸了口气,谷叶君道:“袁大当家,眼下我自知已经不能再掌控全局,也知在你通天修为之下不可能逆风翻盘,我投降,只是这解药不曾身上,若是不嫌麻烦,我可以命人去取,约莫着也就半个时辰便能折回,你意下如何?” 硕大的六耳猴妖轻哼了一声,“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会不带在身上?好生再找找,别托的我手太过劳累,一旦酥麻,我可控制不了局面。” 谷叶君扯了扯嘴角,无奈道:“袁大当家你可不能这样为难我呀?咱们好歹在千年前也是同一战线的故友交情不是?曾经将后背交给双方,如今你且再信我一信又何妨?那解药当真不在身上。” 六耳猴妖脸色沉沉不言。 “袁大当家的不信?”谷叶君探脑问了句,无奈叹了口气,“你不信,我也拿不出来呀......” 六耳猴妖问道:“当真?” 谷叶君无奈点了头,“当真。” 六耳猴妖沉沉道:“别以为能翻天,速去取来,我等上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内不曾见到解药,你知道后果。” “我哪敢拿着自己的命来骗你?所有棋子都不如你这通天本事。”谷叶君怅然叹了口气,指了指崖蛇大蟒,“去,速去我那像棋隐居之地取药来。” 崖蛇大蟒一脸的茫然。 谷叶君砸了嘴,“你只要上得那挂瀑布,山巅有一口古井,解药就被我放在了那幽深井内,你无需入得水底,唤一声‘药来’便能取到,不费事。” 崖蛇大蟒“哦”了一声,领了命,带着半脑子的糊涂水飞速离去。 六耳猴妖只是撑山,没有理会什么,倒是袁淼远远瞥了一眼依旧在打滚的灵狐,棒指谷叶君,冷问道:“俺们晨儿为何还那般痛苦不堪?” 谷叶君“嘶”了一声,苦笑道:“这我也不知......” “你会不知!?”袁淼跺了跺脚,“你还想骗俺不成!?” “不不不,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谷叶君对着正冷目盯着他的六耳猴妖挤出了笑容,“袁大当家,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 六耳猴妖对他默不作声,盯了片刻后,对袁淼道:“小淼,你去找你白婶,这里有我在便可,他们不敢乱掀什么风浪。” —— 炙热的火焰发自心脏,遍布全身脉络,灵狐苦不堪言,这一次的心火来的依旧猝不及防,攻势比的先前的几次都要的强烈,这股火焰在灼烧,灵狐此时冰蓝绒毛下的皮肤已经染透了火色烈芒。 “热......热......好热......” 灵狐在空中止不住的滚来滚去,白贞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抚外甥,可是焦头烂额的她始终拿不出什么办法,哪怕此时的外甥是因何而惹起了这心火她都不敢确定。 到底是谷叶君,还是晨儿自身? 显然无论是哪一方所引起的这股令得外甥煎熬疼痛的心火,白贞皆没有完整根治的手段去应对,更无须去提根除。 但是看着外甥如此煎熬,白贞于心不忍,哪怕死马当作活马来医呢? 体内紊乱的妖气剩余不多,白贞一股脑的将其运转至了双掌之上,眼下顾不了那般多了,左手妖气化水,右手妖气化冰,冰水交融一线,挥霍无度的朝着正因炙热而翻滚不已的灵狐身上。 “晨儿,你坚持住,小姨在呢,不怕,咬紧牙关,咱们一定要挺过去。” 灵狐的呻吟声渐弱,显然这冰水带给他的些许寒意使得它的身子舒服了些许,白贞见有效果,慌张的面容上不自觉的挤出了一抹的苦笑,“晨儿,你听,你的弟弟妹妹们都在为你鼓起加油呢,他们说‘晨儿哥哥,你一定要挺过去,我们都看着呢,加油!’,晨儿,你听到了吗?一定不能让弟弟妹妹失望知道吗?小姨也在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出事,知道么?” 炙热的火焰致使灵狐的意识虚幻,它听得到小姨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楚,现在的它满脑子里除了旺烈的火焰外什么都没有。 登时,灵狐的身体好像对这股冰水的需求更加旺盛了,他的惨叫哀嚎声逐渐的变得比一开始都要的强烈,这急坏了白贞,冰水冲身之时妖气更为挥霍,借由冰水和寒气冰封了外甥,“晨儿,这样可好过些?” 冰封融化,滴答下水滴。 白贞没有办法,倾尽全身妖气再创冰封世界,一座小山般大小的冰山内依旧可见灵狐正在其中打滚,但是好在这倾尽全身妖气的冰山没有使得白贞失望。灵狐的挣扎幅度变下了,它得到的寒意。 吐出了一口浊气,白贞抬头去看那数座大山之后忽然眼前一黑,大闹一闪空白,虚弱不堪的身子忍不住的向后一跌,好在及时的稳住了身形。 她一手抚在了肚子上,一手揉了揉眉心,轻喃自问道:“那道天劫留下的余劲还不曾消散,是我太虚弱的缘故么?不过一六道劫痕引来的天劫,怎至了这般重的精神创伤?是怀孕的缘故?” 深吸了口气,白贞稍有缓和,无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你可真是娘的累赘,但......你可要好好,安然无恙的出生,快些的长大,记得要帮你晨儿哥哥,以后不许和你晨儿哥哥斗嘴,知道了吗?” 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白贞似是听到了回应一般,忧愁的面容上添了些许的欣慰。 匆匆而来的袁淼来至了白贞的身边,看着正在这座冰山内打滚的灵狐,他皱眉问道:“婶婶,晨儿他......怎么了?” 白贞叹了口气,“心火焚身。” “心火焚身?”袁淼挠了挠脑袋,“就是有人在晨儿心头点了一把火?” 见白贞点头,袁淼气不打一处来,愤愤挽袖转身,“那个瘸子说这事与他无关,俺就知道他是在骗俺,您别急,俺这就找他要个说法去!” 未等袁淼走出去多远,白贞唤住了他,问道:“他当真说了与他无关?” 袁淼愤愤点头,“他确实说了,但是俺可没那么好骗!俺得找他去,非打到他把这火给熄灭了为止!” “不必去了,在你大伯这般气势面前,他应该不敢说谎。”白贞略作了思量,“小淼,你去脚下的战场上找一个妖来,南蛮雪山的一位公子,他叫雪月,就说白娘子问他借冰剑凝楼一用。” “救晨儿?”袁淼多嘴问了一句。 白贞重重颔首,催促道:“快去,记得注意安全。” “好!” “路上若遇到十年湘琪或是南宫的话,速叫他们过来我这边。” “婶婶别急,小淼去去就来!” 望着疾驰而去的小淼,白贞欣慰的松了口气,“兄长,好在你为晨儿留下了小淼这个孩子,也多亏了你为他留下了这般多的羽翼,你放心,晨儿也是我的傻外甥。” —— 南蛮妖军被南蛮雪山的三路突袭妖兵打的是措手不及,他们以逸待劳了华夏妖兵,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了冰原雪狼的瓮中之鳖,士气稍弱,被冰原雪狼趁势追击,已经出现了败退的局面。 忽然间上空有闷雷乍响,大地震颤晃动不已,不久后又有黑影遮天,抬望眼,大山十六座,小丘五十个......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华夏妖军在紫月狼的那位守山大客的反扑以及雪山三子的率军冲刺下,联军势如破竹,一扫先前窘态,此时那些在起先闻风丧胆,已经逃出甚远的妖族见状纷纷折返而回。在南蛮逃窜远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同他们一起拼回华夏。 墙头草属实惹人烦,但现在最心烦的还要数冯乐世与张千卞,他们作为南蛮妖军的指挥将领,在瞧得这种状况后自然是脑大,虽有拼杀余劲,却不敌对方大军士气高涨,摇旗冲杀。 雪山长子雪擒虎持一柄萱花长斧从天劈砍而下,冯乐世仓促间抬剑挡去,不敌萱花长斧纵天劲力,不过好在反应迅速慌忙侧身,尽是在肩头留下了一道瘆人的七寸血痕。 一旁的张千卞贼眉鼠眼,瞅准雪擒虎落地时机,双臂汇聚妖气猛地一震,宽敞的鼓荡袖袍间窜飞而出一团飞虫,将雪擒虎困在其中,奈何萱花长斧挥砍,妖气震震,但终是消耗了多些的时间,待到飞冲消散,张千卞已带着受伤的冯乐世消失的无影无踪。 萱花长斧震地,雪擒虎左臂一挥,“杀过去!” 身后冰原雪狼妖军各个化作原形,一匹匹凶狼四足飞奔,成群追杀而去。 另一边,雪山次子雪拿龙手中舞一长朔,身上附着风雪妖气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群狼飞驰,紧随身后,如一长锥,不多时已将南蛮妖军从中一分为二,拦下了被雪擒虎所追杀的南蛮半数妖军。 雪山幼子雪捉豹长得眉清目秀,耍得一对儿百斤重的鎏金锤率领冰原雪狼妖兵排成“一”字似网,与做分割战场战事安排的二哥会兵一处,却分别冲杀两极,雪捉豹鎏金锤当头砸下愣是一锤一个,眉清目秀也成了凶神恶煞,朝着溃散而逃的妖紧追不舍。 忽闻一声马儿嘶鸣,雪捉豹挥右手锤震在一妖胸膛,将其震飞而出,轰倒数十妖,侧首看去,见得良驹卯汗踏梅而至,座上红衣持剑从容,驻了足,调侃道:“小妹,初下大雪峰就见这杀人流血的战事,可曾胆怵?” 雪红梅勒住缰绳,嘟了嘴,“三哥就知道开我玩笑!” 雪捉豹乐在其中,忍不住的大笑了几声,“大哥和二哥已经包围了半数,这剩下的半数可是三哥留给你的,这般多的数目,你挥剑的手不会抖吧?” 雪红梅“嘁”了一声,“我这辈子都不会有握不住剑的时候,三哥你且瞧好吧。” “行!”雪捉豹抬锤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些许血渍,下巴朝着那依旧黑压压的南蛮妖军扬了扬,“小妹,让三哥好生瞧瞧你那被爹吹上天的风雪剑意,也让大哥和二哥好生的开开眼,让他们俩也见识见识咱雪山的真主剑!” 雪红梅调皮的对着意气风发的三哥做了个鬼脸,在雪捉豹的笑声中,勒马的缰绳一紧,卯汗已踏空而去,留梅一线登天。 如雪良驹之上静坐一袭红衣,高居战场上空,可被一切入目。 远处临空的雪飘峰瞧得此状欣然一笑,竟唤停了一旁正丢神落魄只顾杀伐的沙一梦,笑道:“老板娘,你且歇歇?” 沙一梦无神的眸子看着他不说话。 雪飘峰捋了一把胡须,抬手指了指远处悬空骑坐白马之上的红衣,问道:“那是我女儿红梅,同老板娘一样,皆是耍剑的,不知老板娘能否指点一二?” 沙一梦了无兴趣,“我的剑道与她不同,没什么可指点的。” 雪飘峰一笑,“老板娘这是说笑呢?毕竟你也是修剑的前辈,我这女儿啊,没见过什么世面,第一次出大剑,定然有所欠缺,你看一眼,有什么不足你且告诉她,也算是帮我一帮?” 沙一梦道:“我的剑......恐怕已经没人能够再持的起来了,还是算了吧,免得误了你女儿的剑道。” 雪飘峰苦笑道:“老板娘提个要求?” 沙一梦瞧了他一眼,老脸上已经写尽了他的心思,终是无奈的吐了口浊气,道:“日后雪山只能饮我的酒,可好?” 雪飘峰爽朗一笑,一口答应:“没问题!” 沙一梦漠然转头看向那白马红衣,悠然道:“每坛价三金。” 雪飘峰老脸一抽,“这......这未免也......” 话至此,他给艰难的咽回了肚中。 远处,雪红梅瞧了脚下黑压压的妖群片刻,随即垂眉敛目,深吸了口气。其手中雪花纹长剑泛起浓重剑意,其身三丈之内落下了晶莹雪花,长剑凌然一动,击在一片落雪之上,霎时间风雪骤大,只瞧的三丈漫雪之中一袭红衣如梅树开红花,万千雪剑自那风雪之中点梅花而飘摇刺出,宛若万千梅花剑,夹风拎雪铸成漫天雪花剑气,如暴风雪铺天盖地,从中飘飞取人性命的雪花剑。 大雪纷飞,剑气凌动锁命,三丈漫天雪,骤阔三百丈!雪中溅血,剑下无情。 待到风雪渐消,飞剑散去,三千甲横躺大地,血流成河。 雪红梅长吐一口浊气,勒马转身潜飞落地后,方才缓缓睁开了杏眸。她颦眉斜眸看向呆愣的雪捉豹,心惊胆战的问道:“三哥,我这一剑可曾斩杀千数敌?” 雪捉豹望着那血流成河咽了口唾液,愣愣摇头,“不曾。” 雪红梅闻言终是松了口气,轻拍胸脯,故作不甘:“竟然都不曾斩杀千数敌,看来我还是不能走下大雪峰。” 雪捉豹牵强一笑,安慰道:“小妹,你已经走下大雪峰了,日后也许不用再回去了。三哥觉得你已经是雪山的一柄剑了,三哥和大哥二哥日后都是你的剑鞘,并不束缚你,慢慢来,早晚有一日你可以一剑斩杀千数敌。” 雪红梅“嘁”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你们做剑鞘呢,男子汉大丈夫,你们要做顶梁柱才对,尤其是你三哥,整日里玩笔弄墨,饮酒唱经的,都没个正形!” 雪捉豹扯了扯嘴角,委屈的抬了抬手中的鎏金锤,“小妹,你是瞧不见三哥手中的百斤锤?” “瞧不见!”雪红梅撅了嘴,将脑袋扭至一边。 雪捉豹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日后三哥改还不成?” 雪红梅抿唇一笑,“这才对嘛三哥,日后等小妹嫁了人,我让夫君同你每日的切磋,你的实力一定会飞速上涨,噌噌噌的就能追上大哥,到时候你和二哥做大哥的剑鞘,我和我的夫君嘛,嘿嘿,我俩去游山玩水,过神仙们过的云游日子,啧啧,多美~” 瞧得小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雪捉豹肃了容,无奈叹了口气。生下来便被天命所束缚自由的鸟儿,何时能够飞出金丝做的鸟笼?若是真的有一日她飞走了,那这金丝鸟笼又会有谁人来守? “小妹,你且在这里呆着,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这场战争就要落下帷幕,三哥去卖命,你好生等着二哥和大哥来接你,这一次三哥可要啥千数敌让你瞧瞧。” 雪捉豹持双锤,踏着滑腻沾靴的血泊冲杀而去。 雪红梅轻“恩”应允,终是不敢回头去看那身后的战况,虽然藏得很好,但终究躲不过自己的心。她低头看向了自己握剑的手,躲在红袖间,颤抖的厉害。 另一边,雪飘峰见状抚须欣然大笑,感慨道:“这一剑好啊,三千甲死与一剑之下,了不得,了不得啊!” 沙一梦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方才的一剑,片刻后惊愕问道:“雪老,这一剑是承了多久的气运?” 雪飘峰自嘲笑道:“若是老板娘不懂这个的话,那我这不懂剑的老头子又岂会知道?不如老板娘给约莫个数?让我这老头子也听一听?” 沙一梦思量了片刻,道:“三千年。” 雪飘峰闻言一喜,“猜多了还是猜少了?” 沙一梦道:“多。” 雪飘峰的老脸更是笑容洋溢,欣然浓郁,问道:“老板娘觉得我女儿的剑,可有什么瑕疵?” 沙一梦摇了摇头,“纯洁如雪,完美无瑕,只是略有的一丝畏惧含在剑意之中。” “畏惧?”雪飘峰皱了眉,“老板娘此话怎讲?” “你可以去问她。”沙一梦摇了摇头,提醒道:“好了,别忘了答应我的酒事。” 第六百三十八章 挡不下 三丈漫雪飞剑落,三千妖甲落血泊。 白马红衣一剑之下,尽显震撼,无论是华夏妖军还是南蛮妖族,亦或者是冰原雪狼,震撼,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震撼。 剑意如漫天飞雪,识得如雪白马卯汗的妖比认识红衣的要多了不知几百倍。能驾驭卯汗者定是雪山之巅的大人物,而这一袭红衣,冰原雪狼一族心中有了底。 大雪峰上梅花树下,避寒小屋内便居一袭红衣,其名雪红梅。 震撼之余不忘高挥手中利刃,士气高涨,气势如同大雪封山迅猛,冰原雪狼的大纛飘摇在战场之中显得格外的高扬。 南蛮妖军溃败,华夏妖军撕开了一道口子,朝着华夏大地而去者数不胜数,他们似也害怕悬在头顶上空的那十六座大山和五十个小丘坠落而下。 战局一扫前态的狼狈,也就此落下了尾声,遵循降者不杀的理念,遣散回家的回家,留下来不走的也不逼着离开,尽数被包围在了一处。 位于上空的雪月久久挥之不去方才的那三丈漫雪一剑,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雪嗔柯,问道:“那一剑,你可挡得下?” 雪嗔柯那双老眼一直盯着白马之上的红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雪月白了他一眼,“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挡不挡得下?” 雪嗔柯深吸了口气,怅然道:“挡不下。” 雪月“哦”了一声,喃喃了句:“我也挡不下。” 就此,二人便没有再说话,只是雪月瞧着红衣松了口气,雪嗔柯似是认了命。 登时,雪飘峰带着袁淼火急火燎的赶至了此处。 —— 瞧着眼下的战况,原本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谷叶君只能是干咽了口唾液,面对撑山的袁炎他是一字不敢多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更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过,袁炎撑着十六座大山和五十个小丘的妖气手臂也逐渐的开始变得飘忽了起来,上方的大山摇摇欲坠,洒落山石与土块更为的密集。 袁炎回头瞧了一眼已经快要融化干净的残留冰山,又瞧了一眼崖蛇大蟒消失不见的远方,他沉着脸问道:“你动了别的念头?” 谷叶君赔笑道:“应该快了,指不定因为取药而耽误了些许时间,但想必也不会那般的费事,一定快了,稍安勿躁。” 化身六耳猴妖的袁炎额头上早已生了细汗,力撑这般重,再拖延下去他必然会吃不消。这山是他搬来吓人的,并不想同归于尽,但是自己浑身解数用尽,谷叶君还不曾交出解药的话,不怕已经失去战斗心思的南蛮妖军会反扑,而是怕谷叶君没了束缚会对帝晨儿不利。 另一边,袁淼带着众人赶到,雪飘峰瞧着正在冰山之内痛苦不已的灵狐,他没有急着让雪月展现凝楼之力,而是运转了自身的风雪妖气,在冰山之上又添一层厚厚的冰雪,灵狐的哀嚎声虽然小了,但瞧着这融化的速度,想必也只是徒劳。 雪飘峰欲要挥霍自身妖气,可是却被雪月给扼住了手腕,“这种事交给我来做就行了,何必明知徒劳还偏向虎山行?” 雪飘峰没有言语。 雪月砸了嘴,一副玩世不恭道:“老东西,你可别扰了我的好事。一边呆着去,找个凉快地闲着便是。” 最终无奈妥协的雪飘峰与白贞对视了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白贞看向了雪月,雪月可没那么傻,趁火打劫伸手道:“妖丹。” 白贞道:“届时我会给你。” 雪月笑道:“我要我们爷俩的。” 白贞不假思索应允,雪月扬了扬右臂,握住了冰剑凝楼,其上散发着的冰寒剑意浓郁。他扬眉又问了句:“你是怕我一剑杀了他?” 听闻此话,白贞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反倒是一旁的雪飘峰着了急,没好气的催促道:“兔崽子,赶快挥剑!” “欸,老东西,你再催我可就收剑了!”雪月扬眉调侃一笑,“你行的话你来呀,催我就有用啦?开什么玩笑呢,不讲好条件我能挥剑?你知道的,我挥剑之后需要什么,怎么?还嫌雪山纨绔公子哥的名声不够臭?” 雪飘峰哑口无言,雪嗔柯瞧得他此番模样,皱了眉,待到雪飘峰看向这个与自己始终不对付的老弟弟时,雪嗔柯同他走了一波眼色,示意他别处一叙。 雪飘峰念叨着:“该来的总会来,该真相大白的迟早要大白天下,走吧,说开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话语间,雪山的两个老兄弟一个神色沉沉,一个忧心忡忡。 看着手中握着冰剑凝楼的雪月始终的没有动手的意思,灵狐的惨叫声愈发的渗耳,袁淼忍不住的问道:“让俺怎么做你才肯出剑?” “你和我谈没用,我只想和白娘子谈。”雪月撇了撇嘴,手指摩梭着寒刃,“白娘子,当下我就想要回两枚妖丹,你放心,这剑我有把握分寸,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面对雪月的落井下石,白贞虽然不放心,但依旧唤出了两枚妖丹,递向了雪月,“我不希望有多余的事情发生,知道吗?” 雪月笑了笑,伸手取过了妖丹,还不忘顺带着摸了白娘子的手,啧啧道:“我若是早些出生个五千年的话,我绝对将你给追到手,可惜呀,我爹娘不中用,又不要脸。” 南宫寒同十年冷眸同时一瞪,异口同声威慑道:“注意你的言辞!” 瞥了他们二人一眼,雪月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将自己的妖丹给收入体内,雪嗔柯的那枚妖丹则是替他收了起来,雪月抬了抬剑,依旧懒散,“我还有第二个要求呢,能否满足?” “你耍俺们呢!?”袁淼一棒子便朝着雪月的脑袋砸去,可是突然却被白贞给扼住了手腕,一阵棍风震过,撩起了雪月的青丝。 看了一眼正幸灾乐祸模样的雪月,白贞颦眉肃然道:“说说看。” 雪月直言道:“雪山是回不去了,冰原雪狼也要改换新天,我这人习惯了自由,喜欢无拘无束,只可惜我身微语轻,说话没有分量。一个老头子想要将我困在族中,一个老头子想让我守着族人,可是我不想,怎么办?只能找你了,你比任何人说话都有这个分量。如何?” 原本以为雪月会提一些不着边际的条件,可是听着这话与己方无关,白贞毫不犹豫的便颔首答应。 有了白贞的允诺,雪月提醒了句:“但愿你不爽约的好。” 话语间他已将冰霜妖气调转至了冰剑凝楼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高高抬起了手中正在滋长冰锥剑格的冰剑。 吐出了一口寒气,雪月猛地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间,一股寒意侵人体魄的冰寒剑意骤然自冰剑之上呼啸开来,快若雷霆的挥斩而下,一道冰寒剑气朝着冰山斩去。 分寸掌握的谨慎,细腻入微。冰寒剑气与灵狐只差纤毫距离,只听得冰晶凝结的脆声响起,蔓延的冰晶瞬间便将打滚的灵狐给冻结其中。 瞧着灵狐的滑稽动作和吐着舌头如狗一般的样子,收回凝楼剑的雪月忍不住的嗤鼻一笑,“他这副样子还挺搞笑的,平日里总是见他肃着个脸,没想到竟还有这般的俏皮动作。” 袁淼嗔道:“闭上你的臭嘴!” 雪月撇了撇嘴,耸肩自讨没趣,转过身去的那个刹那间,眉头一紧,左手已经习以为常的捂在了腹部。他的体内有着一股强盛的阳火正在灼烧着小腹,雪月暗暗骂了声该死,他四下里找寻了片刻,在被困的南蛮妖族之中远远地物色到了一位长相还算不错的女人。 雪月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那女儿而去,过程中自言自语,“虽然老了些,但还算凑合。” 众人皆不知雪月所去为何,但是他的事情已经做了,冰剑凝楼的冰霜剑意无疑比的白贞和雪飘峰的妖气要管用的多,灵狐自始至终都动弹不得,只是越是这样,白贞的心就越是被揪的厉害,毕竟现在这个状态的灵狐,无法反馈自己到底是难受,还是依旧心火焚身的痛苦不堪。 白贞是在赌,她觉得冰寒一定有用。 另一边,雪飘峰独臂负与身后,雪嗔柯凝眉肃目,开门见山道:“你是不是早就告诉了他一切事情?无论是我知道的还是我不知道的,他都知道对吗?” 雪飘峰也不卖关子,点头道:“一切的一切他皆是知道,而且他自始至终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包括你做的混账事。” 雪嗔柯自嘲一笑,道:“既然他都知道,为何他依旧选择同我外出?是你在背后搞鬼想让他缠住我,为的是不想让我发现雪剑已经认主?还是说.......是他自发的?” “你想要哪个?”雪飘峰仰着脑袋看他,“雪月这孩子表面上的脾气和性格随你,但其实他是最能藏住事情和最顾全大局的孩子,这一点随他娘。也许他也早就知道了他娘并非死于难产,而是我气愤之下亲手给拍死的,但是他从未表露出来过,我也不好猜。这人心隔肚皮呀,又他娘的很矛盾,你说我为什么既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呢?” 对于这个问题雪嗔柯毫无兴趣,他话锋一转,问道:“雪剑是何时认得主,冰剑又是何时认得主?” 雪飘峰无奈叹了口气,“红梅那妮子自呱呱落地时便已经有雪剑主动认主,当时我和三子都吓了一颤,雪月虽小但也在场,为了防止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便将这事给瞒了下来,没过多久雪月就去到了你的身边。有他在,你不会想着回山,毕竟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为他开始铺路了,你想让他承下大雪峰九千年气运,你想让他做未来的雪山掌权人,你一步一步的磨炼这孩子的心性,只可惜,你棋差一步,那就是雪月这孩子对你有所隐瞒,并非是你眼见为实的那般天赋极差。” 雪嗔柯强调问道:“冰剑何时认得主?” 雪飘峰沉沉道:“红梅出生后的一个时辰里我逼他强行拿的剑。” 雪嗔柯双眼一眯,愠怒道:“你对他用了摧残身子的古法!?” “没错,为了雪山的气运,不得不这样做。”雪飘峰捋了把胡须,瞥了一眼已经飞驰远去的雪月,“这孩子顾全大局,心甘情愿被剥走体内阴气,阳气旺盛不得已握阴寒之剑保持体内平衡,他并不能真正的去挥动凝楼,只是徒有其表的相互借用,所以他跟着你,你带着他,你俩也算是绝配,采集阴气,弥补每次挥剑所消耗的阴气以达到短暂的平衡。” 雪嗔柯握紧了拳,“你不惜让他背负骂名也要让他持起冰剑凝楼这柄护剑,是出于对我的恨,还是真的顾全大局!?” 雪飘峰稍有停歇了片刻,无奈摇了头,“这重要么?” “这不重要么!?”雪嗔柯忍不住的吼了一声,在感受到别样目光看向这边来的时候,他老脸抽搐的厉害,压低了声音,“雪月的天赋再不济,也要比你那三子强的多吧?你知道体内阴阳不平衡将一辈子都无法冲破第十一道劫痕,若是换做他的天赋,再不济我也能看到他步入一十三道劫痕的未来,更不说他这是对我隐瞒的天赋了。” 雪嗔柯深深吸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雪山能出一位十三道劫痕,甚至是十四道劫痕的未来可期人物,你为什么要这般对他?就是为了要让我,让雪山的子孙们在今天看到既冰剑凝楼之后,真主剑漛阁的更为震撼吗?如果这就是你所说为了雪山气运的话,你以为我信吗?已让这三界众生都听听,能信你的又有几个?” 雪飘峰反问道:“你未曾看到他真正的天赋就已经开始为他想好如何的谋权篡位了,那我问你,若是你看到了一个未来可以半步入圣的儿子,你难道不会彻底的发动政变吗?在自家流过血之后去投刘玄谨苟延残喘的活命?若他真的给你活命的机会也算,可是他会让南蛮活着吗?” “不曾试过又怎知他不会?”雪嗔柯抬头纹如老树皮,眉头皱的很紧,狠狠跺了脚,“你这不是为了雪山,你这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这嫡出的后路!” 雪飘峰义正言辞道:“如果他是我孙子,我依旧会如此对他。护剑就是护剑,主剑就是主剑,功高盖主的事情若发生,乱的不仅仅是嫡庶,而是整个雪山子孙深处内乱的水深火热。” “可他是我儿子呀!”雪嗔柯捶胸顿足,苍老的手遮在了脸上,苦笑道:“你就这么怕我?” 雪飘峰摇了摇头,“这不是怕,是未雨绸缪,我太了解你了。” 雪嗔柯嗤鼻一笑:“这么说,反倒是我害了他?” 雪飘峰无奈道:“也许是我们两个,也许......是主护剑的祖制吧” 气氛沉寂了片刻,雪嗔柯无力问道:“主剑真能入圣?” 这个问题问住了雪飘峰,他不曾见过,不曾持过,又怎会知道?他也是在赌,用一个亲眼目睹可测出半步入圣的天才去赌一个祖庙所留的缥缈传说,圣人降临。 见雪飘峰沉默不语,雪嗔柯苦笑道:“我终是在如今才明白雪月那小子为何要问我那个简单而又直白的问题了,原来他早就猜到了你会知无不言的将全部的事情告诉我。” 雪飘峰问道:“什么问题?” 雪嗔柯一阵叹息苦笑,“他问我挡不挡得下那柄剑呐......” —— 火急火燎的雪月所考虑的事情并不懂,竟直接落在了南蛮妖族的妖流中,他捂着腹部,故作云淡风轻的上下打量着被他所相中的女人,眼睛里流露着浓郁的淫邪之色。 女人瞧得来人如此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双峰和身段,一时间攥紧了衣角,颦眉朝着一旁的魁梧壮汉靠拢了几分。 魁梧壮汉一把搂住了女人,瞪大了眼睛,“喂,你这般下流的盯着我家娘子是何用意!?给老子滚!” 瞧着虽然败了战事,却依旧敢怒敢言的男人,雪月四下里找寻了许久,可是附近再不见任何一位女性,他捂着腹部问道:“这位大哥可否行个方便?当然,我可保你全家平安。” 魁梧壮汉浓眉一凝,抖了抖结实的臂膀,沉声问道:“行什么方便?” 雪月扯嘴无奈一笑,“借你娘子一用可好?” “妈的!” 魁梧壮汉暴跳如雷,一脚便踹在了雪月捂着小腹的手上,被震退了数步,压倒了成片的妖,在各种谩骂声中,雪月站起了身来,仍旧笑脸嘻嘻的商量道:“我保证不亏待你们,如此可好?” 士可杀不可辱,魁梧壮汉一把将女人给推开,拎起手中的阔刀就朝着雪月冲来,雪月腹中有火灼烧旺烈,一时提不起劲力,眼下只能躲进人流,可是每有躲在别人身后,人家总是会将他给义愤填膺的推出来。 若是换做平时,自有鹰犬去替自己开路,哪里来的这般的反抗?今日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魁梧壮汉一刀就要砍在雪月肩头的时候,突然一声马蹄嘶鸣,撞飞一路妖兵。雪光在壮汉眼前闪过,听得一声脆响,雪红梅持剑已挡下了这要重伤的阔刀。 由于三丈漫雪一剑三千甲,周围的人一阵的惊呼,纷纷敞开了一块空地,那个魁梧壮汉也是瞪大了眼睛,赶忙收了刀,解释道:“是这家伙先调戏我家娘子再在,侮辱我在后,这事,这事得怪他。” 雪红梅骑坐卯汗之上,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对自己挤眉弄眼的雪月,无奈叹了口气,“你小子的光辉事迹早就传到我耳朵里了,却没曾想,你还真的就这么荒唐?眼下什么场合你不分的吗?” 雪月一阵的头大,调侃道:“小姑,这男女之事你也要管?再说了,你起码也得向着我不是?怎就当着这般多人的面批评起我来了?这多丢面儿啊,这日后小姑还叫我怎么做妖嘛~” 众人闻言“小姑”,壮汉突然的脸色一愣,往后撤了几步,“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既然是雪山的雪月公子,小的权当不曾发生过就是,就这般算了吧。” “算了?”雪红梅不谙世事,颦了眉,“他欺负的可是你娘子啊,这事能说算就算了?方才挡你一刀是因为他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儿,可是你杀不得,我却可以教训的来不是?” 壮汉扯了扯嘴角,两尊大人物,他区区一个战俘又怎敢得罪?如果真要取舍,那必然是怕了纨绔公子哥。壮汉赔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毕竟雪少爷也没做什么事来,算了吧,就这么算了吧。” 话语间,身后被推到的女人赶忙跑上了前来,挽住了壮汉的胳膊,跟着赔笑。 雪红梅见状颦眉更浓,剑指雪月,“你们就这么怕他?” 见壮汉和女人只是赔笑,不做任何的解释,雪红梅扫了一眼四周,他们皆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心中莫名的更气了。 剑尖逼得雪月抬起了头来仰视她,雪红梅板着脸道:“你倒是威风!竟惹成了一个混世魔头作态,这一千五百年中,你倒是作威作福了?” 雪月腹中火焰致使他愈发难以忍受,剑指挪去了小姑的剑,一边说着“哪敢~”一边已经稍稍后撤远离,他指了指那挽着丈夫手臂甚紧的女人,道:“你,过来,让我小姑好生瞧瞧你的模样,否则她还真不能轻易饶了我呢。” 雪红梅不解道:“你唤人家来作甚?” “小姑,你稍安勿躁嘛。”雪月一边靠近被丈夫推出来的女人,一边指着女人道:“小姑,你瞧瞧,你侄儿这般的风流倜傥会看上这类妖妻?” 雪红梅好了奇,怒盯着雪月的眸子转移到了女人的身上,可是还未等她稍作打量,雪月忽然间便搂住了惊慌失措的女人,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和一声口哨吹响。 良驹卯汗突然地扬起了前蹄,雪红梅一个不注意间竟从卯汗身上摔落了下来,摔的屁股生疼。 当她气势汹汹的想要怒嗔这个侄儿的时候,却已经瞧得他掳走了那女人,骑乘卯汗飞速而去。 “你别着急,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雪红梅站起了身来,不忘安抚壮汉,随即便化作流光火速追去。 第六百三十九章 九尺冰心,三丈漫雪 有一个比自己要年长些许的侄儿,却又对他操碎了心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大雪峰上一书梅花,雪红梅时而弄剑时而织纱,日子过的清单,显得无聊。 虽然三位兄长每一日都会轮换着来找她说说话,再忙的父亲也会抽空来与她聊些有的没的的大事,可是时间久了依旧会厌。 直到有一日,比得自己要年长些的侄子牵着一匹健壮如雪的宝驹一步一个脚印的踏雪而来。雪红梅瞧见那一路脚印伴梅花,当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侄子教自己骑马,在皑皑白雪之中玩闹的不亦乐乎,这种玩乐同年长了自己几千年的兄长们聊天可大相径庭。 而且临别之际他还许诺下次来会偷偷带上一壶梅花酿,也是因为这句话,年幼无知的雪红梅爬上了那大雪峰上唯一的一棵梅树,摘下了半数的梅花落在白雪之中。 因为喜爱梅花红,年幼时的雪红梅便已经一袭红衣,在白雪之中和这半树的梅花一样显眼。 侄子夸小姑漂亮,美若天仙。 雪红梅一听喜上眉梢,抱着捡起来的红梅花,拍着侄子的肩头胯下海口,“日后等小姑能下大雪峰了,一定给你找一个和小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做老婆!” 两个小孩高兴坏了,卯汗留下来陪着雪红梅,雪月抱着红梅花离开了大雪峰。 自此,两人再无相见,梅花酿终究成了童年泡影,孤寂的雪红梅有了丫鬟陪读,可是每每让丫鬟打听来的事情却总是让她怒意盎然。 雪月竟然变了!变成了一个只顾风花雪月的纨绔公子。 雪红梅一气之下斩断了半树梅花枝,心生赌气,“日后若是再见,定叫他知道这梅枝打屁股的疼痛!” 可是,她还是想要回那个不懂风花的雪月,因为他是她唯一的玩伴,她是他唯一的小姑。 童年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飘进脑海,雪红梅贝齿咬红唇,急追距她越来越远的雪月,可是还未等追出去多远,雪擒虎三兄弟在空中迅速拦住了这个小妹。 雪红梅气不过,拿剑指着远去的雪月,“你们瞧,她还耍诡计骗我!他就没将我这小姑放在眼里,大哥,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面对小妹的气责,大哥雪擒虎略显木讷,三哥雪捉豹按下了她的剑,笑道:“小妹,雪月这孩子天生地养惯了,就这脾气,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自讨没趣儿是不是?” 雪红梅颦了眉,“可是三哥,我是他小姑呀。” 雪捉豹语顿,二哥雪拿龙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等事情结束后,二哥亲手将那小子给绑起来,看他能逃到哪儿去,那时候让你教训他出出气,如此可好?” 雪红梅一口答应,“我非要替大哥教训教训他,让他改改这臭毛病。眼下是什么时候?他这都看不清楚,恶贯满盈惯了,真不怕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也不怕日后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到时候娶不上媳妇,着急的还不是大哥和咱们?” 雪捉豹笑了笑:“小妹呀,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咱就别气了,气大伤身,不好,不好。” “大哥,你不去追他?”雪红梅颦了眉,“他可是将人家的娘子给掳了去。” 雪擒虎无奈一笑,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嗐,随他去吧,只要不惹出什么祸事来就好。” “随他去?”雪红梅诧异道,“大哥,我终于知道雪月的病根出在什么地方了,就是你这对他不上心的态度,我真的是操碎了心,你们倒是云淡风轻。” 瞧着雪红梅数落起了大哥雪擒虎,雪捉豹赶忙打断了她,话锋一转,问道:“小妹,你也早该出嫁了,这次下大雪峰可有物色到什么心意公子?” 雪红梅气鼓鼓道:“三哥,你少来帮大哥解围,你什么心思,不等你开口小妹就猜的出来。” 雪捉豹道:“欸,小妹,你若再这般对大哥,我们可就不理你了啊,你知道的,你三位哥哥哪个经得起你这嘴皮子?这样,三哥送你一句话,怎样?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这句话你自己悟去” 雪红梅理直气壮道:“不要!三哥嘴里的话太碎了,难嚼。” 雪捉豹笑了笑,依旧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这句话呀,你自个悟去,等什么时候你悟出来点东西了,那时候再说大哥的话,我和二哥绝不拦着。” 雪红梅颦眉问道:“当真?” 雪捉豹颔首,“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 雪红梅赌气般一口答应,只是这话真的入了思绪,她还真就闭了嘴。 —— 半个时辰眼见就要过去,崖蛇大蟒却依旧的没有身影,这使得撑山的袁炎有些力不从心。 哪怕他是通天修为,哪怕他气力卓卓,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消耗他着实有些吃不消。若非没有别的办法,袁炎真想放下这十六座大山和五十个小丘。 六耳猴妖大汗淋漓,威吓道:“时间一到,这大山必然压下!” 战场局势已经彻底倾斜帝晨儿一侧,这对于眼下的谷叶君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及时有着袁炎的大山威胁,他也能够比的先前更加的无拘无束,故此云淡风轻道:“袁大当家不如先将这山放回原位?这山上可是还有这其余的生灵和南蛮妖族的家属,皆是些老弱病残,妇孺之辈,当真就狠心这般一直将他们悬在空中?” 六耳猴妖轻哼如雷,“他们要恨,也只能恨在你的头上,若非是你狗胆包天,有岂会有今日这般刀剑相向的局面?” “怪我,怪我,袁大当家的可别激动。”谷叶君挽住了袖口,闲然问道:“手谈一局?” 六耳猴妖瞪目如铃,谷叶君笑的轻松闲适。 另一边,被冰剑凝楼的冰寒剑意所冰困住的灵狐渐渐的又开始了挣扎,他体内的火焰久而不消,冰层逐渐融化,像是逐渐免疫了这冰冷一般,若是再这么下去的话,白贞提在嗓子眼处的心脏可就要跳出来了。 十年安慰道:“干娘,您别着急。” 白贞颔首,可是紧颦的眉头依旧颦的厉害。 “你当然不着急!”袁淼怼了一句,“你巴不得俺们晨儿出事呢,他不出事你心里会好受!?” 十年被怼的无话可说,咽下了这口气。他确实心中巴不得帝晨儿死,可是现如今的他更不希望看着干娘这般愁容。十年最终的放弃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暗鸦身疲力竭经不住折腾,信不信十年一声令下暗鸦族人依旧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放下是因为诸多原因,其中自己的天命,姐姐的换命,湘琪的活命,干娘的认命,暗鸦子孙的舍命,这一切都是原因。在面对袁淼的诸多口快中,十年除了忍还能怎样?真的要重蹈覆辙?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十年有十年,他要做的事远比逞一时口舌之快重的多。 袁淼还想要继续恶心他,南宫寒提前一步将手重重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袁淼诧异的看向他,南宫寒摇了摇头。 眼下的陆湘琪深处两难之境,但是她明白丈夫的选择,并没有理亏的去争论些什么。 白娘子的心全都放在了灵狐的身上,她本就觉得世界聒噪,此时更是没有多说什么。 瞥了眼悬在头顶上空的数座大山和小丘,沙一梦又瞧了一眼远处撑山的伟岸背影,开口道:“眼下虽然战局平静,但还不能掉以轻心。原本这话是应该白贞说的,可是此时她无心多想,那便由我来说。猴头,既然暗鸦族长归来,又是你们的故友,此时就不应该内斗,而是应该将心思放在战场上,以便应对突发之事。当然,你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但如果你不想少帝平稳度过此劫的话。” 袁淼语塞,挠了挠头,“俺知道了。” 在这之后相继无声,只有头顶数座大山的摇摇欲坠和灵狐的惨痛哀嚎。 登时,忽然一个尖锐空灵的笑声传遍了四野,回荡在天地之间。 “白娘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话入耳,众人皆是齐齐循声看去,也是在这时,忽有三道流光已近了白贞一行。 那是两女一男,三股魔族荒凉气冲天震地,为首一名女子双眸已流淌而出猩红的魔灵气,右手成剑指,汇聚浓郁妖气在指尖,暗紫色的光泽闪烁刺眼,直奔惊愕中的白贞点来。 此时的白贞在面对这种强者的攻击自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再被这一指点中必然香消玉殒! 沙一梦提起赤沙巨剑瞬间运转体内所剩不多的妖气,横跨数步已挡在白贞面前,一剑纵然劈砍而下,赤沙之上黄沙弥漫,数百道剑气瞬间划飞而出。 瞧此剑气,右侧女魔轻哼讥嘲冷笑,一柄如月牙状的极致弯刀入手,滚滚魔气自手臂渡至弯刀之上,断然划出一道弯月,百十道凌厉刀罡破晓而去! 剑气对刀罡,接连乍响,不多时二百气尽散,独独剩有十道强悍刀罡扭曲空间急速划掠而来! 沙一梦双眼一眯,右脚猛地向前横跨了半步,赤沙巨剑斜与身后,猛地探出右脚用力,腰身同时一扭,在一声大喝一种,一道硕大的横劈剑气震出,将那剩余的刀罡尽数震碎,最后被那女魔给一道劈散。 哪怕此时有着沙一梦及时出剑去挡三魔,可是奈何三魔实力强横,出现的时机又偏偏是这个时候。南宫寒虽无战力,但却毅然抽剑握枪守在了师娘身侧,袁淼则是挥舞着手中的如意金箍棒跳至了冰山灵狐之前。 九枚银莲飞刀如疾风飞柳破空而出,十年暗血朱丹爆再度起手,硕大羽翼不由分说已朝着三魔迸射而去。 陆湘琪凝眉瞪目,手中翠神弓弦拉满月,三支凤羽箭齐飞而去,火色自十年眸中一闪而过,三支凤羽箭爆发出三股暴躁烈焰已悬在了三魔身前半寸之地,火色爆发,火焰暴涨冲天。 十年左手运银莲飞刀,九枚银刀骤然加速,天女散花之式窜入烈焰之中,硕大黑曜石羽翼再度一震,拖着暗血朱丹爆的十年一声怒吼,隔着火焰猛地轰出! 暗红妖气透过火焰轰响远处一座小丘,刹那间崩碎,扬尘四起。 收招的十年吐了口浊气,左手一挥,九枚银莲飞刀自翻腾烈焰中飞出,悬与左手手心之上,再凝寒铁莲花。 挡下了? 沙一梦猛地惊呼:“小心!” 忽然间,十年猛地抬头瞪目,右手已迅速凝成暗血朱丹爆,可是还未曾来得及轰出,瞳孔骤然放大,那个男魔已经手中横握三支凤羽箭,一拳轰向了十年的面门。 来不及反应,十年一口鲜血喷出,身影直接被震落地面。 一声沉闷震响夹杂着陆湘琪的担心呐喊响彻天地,脚下地面掀起浓郁扬尘。 三魔身影再度出现众人面前,沙一梦提剑快步冲去,陆湘琪握紧了拳头,眉心处的古朴鹿角印记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一柄虚幻之剑骤然汇聚七彩妖气凝结而成,随着她的一声爆喝,双掌猛地横推而出,七彩妖剑爆射而去! 沙一梦提剑在前,起身旋剑硬斩一马当先的男魔,只是男魔聚集魔气与左臂,狠接酒屠一剑。 虽前进身形被阻,但却在下一刻猛地一震手臂,将沙一梦的赤沙巨剑震起,随即跃起,绚丽一脚转身飞踢正中沙一梦的腰身。 一口鲜血喷出,再无一战的沙一梦同十年的下场一至,被这男魔震至地面,荡起数里扬尘! 突然一柄妖气紊乱的七彩妖剑出现眼前,男魔双眸猛地瞪大,握着三只凤羽箭的手骤然甩动手腕,只听得三声破空之音,三支凤羽箭化作火色飞出,将七彩妖剑震碎的同时,飞向了正握紧拳头的白娘子白贞。 就在三支凤羽箭即将刺中白娘子之时,南宫寒的长枪还未曾拦截,一座小丘已经拍向了这边,随着一声乍响,小丘瞬间化作扬尘飞沙,空气中弥漫起了浓重的湿土气息。 紧接着,一只妖气所凝出的粗壮手臂一把握住了破土而出的三支凤羽箭,六耳猴妖一声咆哮,威风震震,终是阻止了三魔的前进身影! “魔族,滚回你们的魔域去!”六耳猴妖威震道。 三魔望向他,继而又对视一眼,男魔骤然激射而出,直奔化身六耳猴妖的袁炎而去,“猴子,以为你这通天的修为就能阻下我等的步伐吗?痴人说梦!” 听得男魔声音略感熟悉,南宫寒赶忙将注意力从为首女魔身上转移到了男魔的身上,在瞧清了那他的容貌后,南宫寒忍不住的大惊失色,“是他?!” 白贞颦眉急问:“谁?” 南宫寒冷道:“撼海魔君,薛常浩!” 白贞猛地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求证道:“确定是姓薛的魔君?” 南宫寒重重颔首,“不会错的,在西岐时曾同平头翁与他做过一场交易,他要了在下一条手臂!” 虚幻妖气手臂消散,三支凤羽箭重回陆湘琪之手,眉心古朴鹿角印记已渐渐地转变成了红色,本就紊乱的妖气在这一刻突然地暴躁起来,浓郁的杀伐之气自陆湘琪周身散发而起。翠神弓再度拉线满月,三支凤羽箭渡上一层浓郁妖气,蓄势待发。 “来了!” 南宫寒一声冷喝,横跨一步挡在师娘面前,铠甲后背闪烁起脊柱骨仙气光泽,天地间灵气逐渐汇入其中,南宫寒不曾吝啬,直接渡至长枪与利剑之上,冰寒双眸亦在此时亮起翠绿荧光,心跳加速,血气翻涌! 血葵灵血发挥极致,脊柱仙骨汲取天地灵气,精血燃烧,势在拼命一搏! 龙吟长枪一震,龙目闪烁红芒,“敖尘归位!” 一声龙吟震天响,真龙器灵敖尘盘飞而出,化做硕大身形腾飞与南宫寒右侧。 啸林利剑一扬,剑格虎口猛张,“白虎助威!” 虎啸声中雷电纵横交织如网,硕大白虎自啸林利剑之中奔袭而去,血盆大口之中已聚浓郁灵气,雷电攀枝错节,一声怒吼,灵气冲击而出! 南宫寒一跃而起,敖尘潜飞而动。待到南宫寒踏与龙首之上,乘龙持枪英姿再现,一点寒芒刺出,真龙鼻息喷出热浪龙息,口中龙炎爆射,再化漫天火海! 瞧得一龙一虎两只器灵,持如月弯刀的女魔率先一步迸射而出,身影盘旋,手中弯刀飞刃,化作一股暗自魔气的龙卷刀风席卷而去,仅是短暂碰撞便将白虎雷霆化为虚有,身姿骤停,弯刀甩飞而出,震出百道锋锐刀罡,震破龙炎。 乘龙而去的南宫寒凝眉瞪目,一声怒喝,半条手臂之上冒起刺骨寒气,霎时间长枪之上被一层冰寒之气所罩,南宫寒双膝微屈,双脚猛地用力,长枪点在前,持枪迸射而去! “九尺冰心诀!” 长枪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爆刺而去宛若一条冰痕巨龙,与弯刀女魔相撞一处,劲风震震,寒意浓浓,令人侵骨冷颤。 突然出现的三魔打乱了一切,不远处的雪飘峰同雪嗔柯兄弟二人火速赶至白娘子身边,还未等站稳脚跟,忽然便听得一声“九尺冰心决”,雪飘峰瞬间睁大了老眼。宝贝女儿苦求千年的鸳鸯功法竟在这个人类修士的身上! 这,难道就是天意!? “护好白娘子,老夫去助南宫公子一臂之力!”雪飘峰迸射而去,中途已在一片精光之中化作一头冰原雪狼,雪眸再现,风雪妖气骤化龙卷。 九尺冰心决终现世间,惊住的可不只有雪飘峰。 没了马踏留梅的良驹卯汗,雪红梅持着雪剑漛阁同三位兄长同样在魔族出现的那一刻便朝着白娘子冲去。 世人皆知,白娘子为白帝功勋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魔族对白娘子恨之入骨已有千年岁月,此时南蛮雪山为搏后世子孙千秋万代,更为了‘真主剑入圣’,故此他们所选阵营乃是羸弱的少帝帝晨儿。对于南蛮雪山来说,白娘子白贞可不仅是羸弱少帝的小姨,更是他目前最强的矛,和坚实的盾! 故此,白娘子怎可以出事? 四位雪山后辈中三位皆知晓此事,故此比的只担心‘如意郎君’的雪红梅要快上些许,只是在听得一声“九尺冰心决”后,雪红梅似坐上了卯汗一般,骤然爆射而去。 随着一声轰鸣震响,真龙窜入长枪,白虎落魄回锐剑,南宫寒狼狈的身影瞬间倒飞而出,撞在了未曾及时赶到的冰原雪狼身上,二人骤然落向地面。 爆飞而去的雪红梅瞧得此一幕,秀眉暴跳,杏眸猛地瞪大,涨出了狰狞的血丝,握着雪山真主剑的手发出了清脆的骨响。 霎时间,一袭红衣周身再现三丈漫雪,手中雪剑漛阁再绽雪花之色,漫雪剑意汇聚一剑之上,纵然朝着那正持弯刀洋洋得意的女魔点去。 三丈漫雪骤铺延展数十丈,飞雪飘落世间仿鹅毛。此一剑再无三千甲,漫天雪花剑,只怒弯月刀! 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杀意和磅礴的雪崩剑意,众人再度一惊,最甚者当属女魔,那个魔域第二界的魔君,震天魔君花炉烨!猝不及防间头顶现出一朵只有三片猩红色的魔莲花,魔气冲天而起,手中弯刀收纳,双手成爪,滂湃魔气汇聚爪上,一声低沉:“万道魔开!” 霎时间,猩红色的魔莲花骤然旋转,冲天魔气化作铺天盖地的硕大魔爪从天而落,如同漫天星辰齐坠大地! 漫天雪花剑与猩红魔爪一战不觉间已将苍穹平分两极,雷云旋涡之中雷电纵横,狂风大作间,天地色变,异象丛生。 被震在地面上难得动弹的沙一梦望着上空此等天色不由惊叹出口,“这一剑,竟已承六千年气运。” 身处战场中心的白娘子亦是忍不住的惊了这绝美的倾世容颜,感慨道:“兄长一剑可掌乾坤,这一剑......竟露出了开天地的气概。” 第六百四十章 白贞!该上路了! 三丈漫雪一剑同花炉烨的万道魔开的碰撞持续了十数息的时间,终是在花炉烨被震退四五步,红衣震落地面分出了胜负。雪山长子和次子朝着花炉烨冲袭而去,幼子雪捉豹折返去探小妹伤势。 “白贞,你还有心思感慨那一剑!?” 尖锐充满敌意的声音传入了白贞的耳中,当她看到那一指朝着她点来的为首女魔时,三支凤羽箭从其侧身射出,火色缭绕一闪而过。 这位长相出众的为首女魔一指之上的魔气很明显的要比其余两魔强上许多,果不其然的三支凤羽箭还不曾砰到女魔纤毫便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劲力。 随件便瞧得女魔探出的剑指猛地一点,三支凤羽箭瞬间被震退而回,目标依然是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贞。 黄芒闪动,同样怀有身孕的陆湘琪挺身出现在了干娘的身前,她欲要强行挡下这三支倒飞而来的凤羽箭,可是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间,白贞未雨绸缪的手已经拍在了她的肩头。 下一瞬,白贞将义女护在了身后,手中白灵剑剑格处的那颗绿珠内窜出了一道清脆的流光,下一瞬,一条如水瓮般粗壮的四丈青蛇赫然挡在了最前,尾巴灵动一卷,将三支劲力十足的凤羽箭给卸去了劲力,卷在了一起。 面对女魔的一指已经近在眼前,一旁的袁淼刚想从冰山之前跑来,可是白娘子提前说道:“小淼,你保护好晨儿。” 袁淼闻言皱紧了眉头,那个女魔给他所造成的心理畏惧可不小,这一指所过之处空间尽是虚幻扭曲了起来,一定威力不俗。袁淼咽了口唾液,“婶婶,你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不会让姐姐出事的。”青蛇吐着蛇信,碧绿蛇瞳内倒映着那女魔越来越近的身影。 白贞趁机转身抓住了陆湘琪的手,“湘琪,去看看十年的伤势,保护好肚中的孩子,这里就放心的交给为娘。” 陆湘琪颦了眉,“可是干娘,他们来势汹汹,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你们都平安无事,为娘就没有束缚。”白贞拍了拍陆湘琪的手,美眸坚定。 陆湘琪颔首,“干娘,您一定要小心!” 白贞只是轻“恩”了一声,看着义女转身离去,她垂眉敛目,白芒闪烁而起,随即便化身成了妖族原形。 一白一青两条如龙巨蟒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青蛇在前,白蛇在后,愣是朝着那一指点来的女魔冲去,其间不见白蛇妖气,唯有女魔强悍魔气和青蛇的微弱灵气。 —— 迫不得已放下十六座大山和四十九个小丘的六耳猴妖袁炎此时脱离了束缚,面对朝着自己气势汹汹而来的男魔愤然抬起了硕大手臂,握拳,怒然砸下,拳风强劲。 撼海魔君薛常浩右手微翻,手中出现了一把骨爪铁扇,用力搓开的那么一瞬间,铁扇之上刻印着的一副《百骷夜游》扇画闪烁起了碧绿光泽。 刹那间,一颗颗如巨石般的骷髅冒着绿色的火焰从铁扇之中飞出,袁炎一拳锤下不过三息时间,已有百颗绿火骷髅缠绕升起浓郁魔气,成阵撑起一道结界屏障,挡下了坠落而下的拳头。 随着薛常浩再合铁扇,猛地一挥,铁扇之上已经冒出了一柄燃烧着绿火的锋锐剑刃,直逼硕大身躯的六耳猴妖大腿刺去。 瞧得这铁扇绿剑,袁炎猛地一怔,再抬拳头,裹挟浓郁妖气瞬间坠落,将那百颗绿火骷髅所组成的屏障结界给瞬间震碎,拳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径直朝着挥剑的男魔砸去。 感受到了上空传来的劲风,撼海魔君薛常浩身子一转,扇剑贴于胸前,看着那硕大拳头猛地一剑扬刺而去。 随着拳头与剑尖碰撞,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传来,薛常浩被震下三丈之远,袁炎的妖气拳头上燃起了诡异的绿火。 下一瞬,随着妖气手臂之上绿火瞬间暴涨急速蔓延,袁炎不得已自散了手臂妖气,重新再凝一臂。 四目相对,袁炎猴目凝重,“扇剑绿魔,小子,你同魔主薛一世是何关系?” 薛常浩持剑悬停而立,“袁炎,我可认识你,混世战神袁纵的大儿子。” 袁炎“恩”了一声,“你是薛一世的孩子?” 薛常浩沉沉道:“在下撼海魔君薛常浩,这扇剑绿魔不过一柄利器罢了,何来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有你们妖族才这般注重神兵利器的传承,我魔族对此可是不屑于顾。至于上一任魔主,不提也罢,活该去死。” 话语间,撼海魔君薛常浩凌然挥动手中名为绿魔的扇剑,一燃着诡异绿火的十字剑气已朝着袁炎而去。 瞧得对方不承认也不否认,袁炎似心中有数,他没有直面硬接这十字剑气,反而是侧身避开,紧接着硕大的拳头便朝着薛常浩砸去。 薛常浩轻哼一笑,“你倒是识趣。” 话罢,绿魔一剑探出,薛常浩再被震退三丈高,袁炎迫不得已又自废臂膀,重新凝聚。 昔日魔界之中有三邪,分别为四心魔所共同守护的嗔魔心脏,燐魔手臂以及这柄魔界上一任魔主薛一世的扇剑绿魔。这三邪之所以不称之为宝器或是法器一类也大有说头。 扇剑绿魔之上燃着绿火,这火焰一燃将永远不灭,除非是燃无可燃,这是它的招牌邪术。传闻这绿魔是出自混沌之墟,是洪荒时期的古魔所遗留下的东西,故此更为其增添了诡异神秘的气息。 虽然魔界之中有三邪,但是却相互不照应。四心魔虽是魔,但是却并不问魔界之事,燐魔手臂虽然强横足可撕裂空间开辟魔地,但是却也早已被帝俊和洪荒太一联手将其封印在了燐魔渊的深处,不可能再重现世间。 故此当年白娘子一夜屠尽魔域七十二城之时,不仅仅是因为魔族之中七大魔君不合,更是因为白娘子占尽了魔中无宝的优势,再有就是当时白娘子的坚定决心,以及其余凌云十二妖的及时救助。 几个回合下来,袁炎暂时还没有头绪破了这扇剑绿魔的诡异火焰。硬接是不可能的,但三界间任何东西都定然又破绽,不是相生相克,就一定有隐秘的致命弱点。 相继又挥出了数拳,薛常浩依旧已绿魔刺出轻松破局,袁炎相继又是自废妖气手臂数条。 突然间,没有了袁炎威胁的谷叶君突然持棋子入了二人的战场中心,他笑的云淡风轻,玩弄的手中的棋子,道:“二位,你们莫不是将我这个谷叶君给忘记了?” 袁炎沉了脸色,眼下一个手持扇剑绿魔的魔君已经够他战上许久时间了,若是再来一个谷叶君......袁炎自知身处危机,赶忙瞧了一眼最具威胁性的那为首女魔,在看到双蛇与两位天妖王同时联手对付之后,袁炎悬着心稍稍的放下了纤毫。 面对谷叶君的突然入场,薛常浩搓开铁扇,绿魔消失,轻扇笑道:“早日里便听说过首席客卿谷叶君的威名,亦是知道谷叶君是个俊杰,想必眼下并不会做出什么不识时务的反常举动吧?” “谬赞了,谬赞了。”谷叶君摆了摆手,“撼海魔君,恕在下这一废人斗胆问上一句,你们今日来可是为了白娘子的性命?” 薛常浩不置可否的点了头,“这还要多谢谷叶君的螳螂捕蝉呐。” 谷叶君撇嘴扬了眉,“若是在下不允许白娘子出事呢?” 听闻此话的袁炎忽的皱了眉头,这个瘸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薛常浩轻哼了一声,“那便是你谷叶君的事情了,与我魔族无关。” “铁了心?”谷叶君探首问道。 薛常浩笑道:“白娘子与魔族的仇不共戴天,不死不休,整个三界都知道的事,谷叶君会不知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别人算计,既然我来了,那就说明我不畏白猿山庄,既然我能在此与你们两妖‘相谈甚欢’,这就代表我不惧你们二人联手,魔域之中本君未尝一败,不知这三界间我又何时会败,又败何人之手。” 谷叶君一笑:“撼海魔君好生的自信呀。” 薛常浩依旧道:“除了石榴裙下,还当真不曾真正一败。” 随着薛常浩的狂言落罢,轮椅上的谷叶君稍作思量,“我们做比交易如何?白娘子是我南蛮的护境手段,今日我同你们联手必能完胜擒拿白娘子,待到日后赤帝再无威胁,那时再由你们将她杀了,如何?” 果然,谷叶君还是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袁炎深吸了口气。 谁料薛常浩果断摇了头,“谷叶君的好意本君心领了,不过不必如此麻烦,哪怕本君没有百分把握在群妖之中取白娘子首级妖丹,但,我魔族魔主已亲临此地,这把握便有了必然。” 魔主? 袁炎和谷叶君齐齐的看向了那个在双蛇和两位天妖王以及雪山二子的联手下依旧不落下风的为首女魔,由谷叶君惊愕问道:“她就是魔主浅乐?” “正是。”薛常浩合了铁扇,现出绿魔剑刃,慵懒道:“废话少说,有什么本事拿出来便是,本君还真就想求一败。” 话音落罢,薛常浩持扇剑绿魔激射而出,绕过了谷叶君,只找袁炎。 二者相战与身后,谷叶君陷入了思量。 对谷叶君来说,南蛮对华夏发动阻击打击是为了消磨掉华夏妖族的气焰,若是可以一举歼灭再好不过,这也是在为日后的南蛮壮大做准备。而针对他欲要擒拿少帝帝晨儿和白娘子白贞只是为了保证南蛮的安全和侧方的提升南蛮实力。 跟随少帝的妖大部分都是白帝所留下的妖,虽然世间再无旧时凌云妖将,可是意外之喜的两位天妖王呢?袁炎呢?还有诸多华夏王族强者呢?折断他们的双臂是为了不让他们日后反叛,可是却不料这断了双臂的损伤修为事竟在袁炎身上发生天大逆转,不但修为不减,反倒直接逼出十六道劫痕通天的修为。 如果说困留帝晨儿是为了收揽华夏强者为南蛮效力的话,那么困留白贞就是为了限制赤帝刘玄谨的打击。毕竟赤与白的争斗是为了什么谷叶君可是心知肚明,有白贞在,只要以此做威胁,赤帝绝对不敢真正出手。 可是胸有成竹必胜的局面却在要了袁炎手臂之后彻底的发生了逆转,先是自己被压制,后是雪山出了奇兵和那一剑三千甲平息了战斗,再就是如今的三魔趁机入战场。 虽然三魔侧方面帮他解除了袁炎的撑山威胁,可是也彻底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 摩梭着手中棋子,谷叶君无计可施的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轻喃道:“大龙被屠,救援一子又该落在何处?” —— 随着冰寒剑意所冻结冰山的逐渐不再融化滴水,因体内心火灼烧的灵狐也渐渐的不再挣扎,身体不再炙热滚烫难受,隐隐约约的可以感觉到一股侵骨的寒意正在闯入体内。 意识渐渐恢复,灵狐喘着粗气,在冰晶内他被一层水汽给敷在了脸上。 这里的冰寒与匀儿的铠甲不同,没有冰铠寒冷,也没有冰铠的温柔,这一刻仰着身子呆呆看着冰晶折射内的自己,灵狐不知是想念了那个能为他带来凉爽的冰铠,还是念起了那个为他排忧解难的女子。 忽然间,灵狐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身来,回头去看自己的后背,那里竟不见了冰棺! “匀儿呢!?”灵狐大惊失色,可是正当他朝着外面看去时,映入眼帘的竟是另一幅令他心中震颤不已的场面。 两位天妖王合力的一掌被一女人给一掌震退了数十丈远,紧接着便是两个男人别一脚坠向地面,随后一记足以令得空间扭曲虚幻的飞踢抢在青蛇赶到之前,重重踢在了白蛇的脑门。 白蛇一口鲜血喷出,身影急坠而下。 灵狐一声惊呼出口,眉心处浮现了心魔印记,随即便听得脑海中回荡了一句:“我来帮你。”,之后便再度失去了意识,双眼之中冒起了暗紫色的荒凉魔气。 随着一声怒意咆哮,一朵十六花瓣的嗔魔莲瞬间自灵狐的脚下撑开,冰晶破碎,守在外面的袁淼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这嗔魔莲给震飞了出去。 暗紫魔气冲天,灵狐周身闪过刺眼光泽,化身人形帝晨儿,手中分别握住了清风明月以及七星诛天,两柄仙剑嗡嗡颤动,反抗着魔气的入侵缠绕,可是终究耐不住这嗔魔气的震慑。 清风明月染上了暗色,七星诛天变成了紫色,魔气彻底的侵入,两柄仙剑此时已成了两柄魔剑。 不远处一掌轰退青蛇的魔主浅乐突然将视线转移到了这冲天魔气之上,那双暗淡的眸子在见到魔莲之后忽的闪过了惊诧之色,“十六瓣嗔魔莲?!” 话音还未曾落罢,只见的魔气冲天少年重重的跺了跺脚,一层荒凉气瞬间将周围的天地灵气染上了荒凉气息,一层层涟漪荡漾在了魔莲的莲台之上。 登时,一暗紫的嗔魔莲花瓣一垂,然后便瞧见了它的脱落,继而化作了一股更是浓郁嗔魔气飞入到了魔莲的莲花台中,入魔少年身上的魔气更加浓郁充沛。 十五瓣嗔魔莲? “有意思,竟这般轻松的就进阶了?”浅乐唇角微勾,瞳孔又一次带着惊奇的放大,“哦?还有后续?” 随着话音落罢,接连有着两瓣嗔魔莲花瓣坠下,化作嗔魔气再入莲花台中,少年身上的魔气成柱直接渗透进了苍穹雷云深处,旋涡盘旋,滚滚天雷乍现其中。 十三瓣嗔魔莲。 天色大变,风雷涌动。 哐嗤~ 一道粗壮如龙的天谴银雷劈落而下,正中少年天灵,与妖仙渡劫不同,这道天谴银雷竟直接被吸入到了少年体内,眉心处的那心魔印记更显得暗紫明亮。 哐嗤~ 比的方才更加粗壮的天雷劈落,少年衣衫燃起了火焰,却在下一刻天雷再度被吸收,火焰熄灭。 紧接着,又有三道天谴银雷劈落而下,少年周身皮开肉绽,却又金色的阴阳血迅速的治愈了身子,天谴银雷再度被吸收。 短短不过七八息的时间,少年足足吸收了五道天谴银雷,冲天魔气更为旺盛,嗔魔莲花瓣又飘摇欲坠一瓣,再赢一道天雷,终是异象消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十六瓣嗔魔莲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接连晋升,少年已入十二瓣嗔魔莲之境。 帝晨儿沉沉开口,“浅乐,快些滚回来,误了姑奶奶的大事,我就大闹你魔主殿!” 声音还是帝晨儿的声音,只是语气却变成了他从未有过的语气,像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顽劣之人。 面对帝晨儿的开口放言,魔主浅乐纹丝不动,居高临下冷冷道:“疯丫头,本尊不管你打的什么注意,但劝你最好不要同本尊唱反调,眼下局面,你以为仅凭你的口头威胁,本尊就能轻易折回吗?” 帝晨儿扬起七星诛天指向浅乐,“这不是威胁,是警告!浅乐,姑奶奶这次可不是玩玩而已,你如果真要在这个时候杀了白贞的话,我同你没完!” “疯丫头,本尊行事还需顾虑你不成!?”浅乐袖袍一挥,修长美腿步走莲花,刹那间一朵仅剩一瓣的莲花台瞬间出现在了浅乐的脚下。 与帝晨儿的不同,这魔莲花并非暗自色,而是一半暗自一半猩红,且魔莲硕大堪比帝晨儿脚下嗔魔莲的数倍,魔主浅乐身上所爆发而出的魔气更是强悍,冲天而去,竟瞬间将帝晨儿周身所散发的魔气给压制的黯淡无光。 帝晨儿猛挥剑,气急败坏道:“浅乐!你真要和姑奶奶过不去!” 魔主浅乐轻眨眸,淡然道:“本尊杀白贞,与你附身这娃娃并无冲突,你若再这般的逼迫本尊,小心回去后一把火烧了你那心魔塔,让你无处安身。” “有冲突!”帝晨儿怒道:“姑奶奶这次可是将命都给豁出去了,白贞现在还不能死,如果你再继续对她出手打断姑奶奶计划的话,姑奶奶舍命也得让他强行突破,到时候不死不休,闹得魔界满城风雨,可别怪姑奶奶我没有提醒过你!” 魔主浅乐清冷哼了一声,缓缓抬起了纤细的手臂,剑指扬天,瞬间汇聚滂湃魔气与指尖之上,“疯丫头,今日你拦不住本尊。” 话语落罢,忽见浅乐脚底莲花瞬间窜入体内,下一刻她已化作了一道流光坠天而下,剑指所指正是被震在深坑中心的那条白蛇眉心! “可恶的浅乐!” 帝晨儿跺了跺脚,脚下嗔魔莲瞬间转动,随着帝晨儿一跃而下,化作流光疾驰火速赶去! 长剑接连挥出数百道剑气,可是浅乐只是冷冷讥嘲一笑,另一只手袖袍一挥,一阵魔风吹袭而过,百道剑气瞬间的化作了虚无。 帝晨儿砸了嘴,“可恶,现在的他还是太弱了!” 话语落罢,手腕猛然一动,魔剑清风明月瞬间爆射而去,暗自魔气成风,迅速已达浅乐身前半尺之距,这一次的浅乐对此无动于衷,再没有看向帝晨儿,此时的她眼中只有那条失去了行动能力的白蛇! 就在长剑即将刺中浅乐之时,一道猩红魔气流光突然而至,那是一柄如月弯刀,盘旋着直接将清风明月给反震了回去。 “憾苍天!” 帝晨儿一声咆哮,一手接住了倒飞而来的清风明月,一手挥舞着硕大的虚无之剑已朝着握住弯刀的花炉烨劈砍而去! “贱人,给姑奶奶滚开!” 花炉烨扯了扯嘴角,额头爆绽了青筋,眉峰暴跳,握住弯刀的手发出了清脆的骨响,猛地便愤然挥刀而来,阴沉着脸色切齿道:“疯丫头你说谁贱人呢!” 一声爆响,帝晨儿直接是被震退了回去,眼下他根本突破不了前来拦截他的花炉烨,此时浅乐已经近了白蛇! 在一瓣嗔痴魔莲的魔主浅乐面前,那突然闪过黄芒出现在她面前的大肚子女人和暗鸦男人根本不值一提,尽是浅乐袖袍猛挥间便直接将他们震退,就算是两个天妖王亦是没有挡住浅乐的隔空一指。 帝晨儿悬停,咬牙切齿,“浅乐,你坏姑奶奶大事,且给姑奶奶等着!和你没完!” 随着话音落罢,帝晨儿眉心处的印记消失,意识重现的这一刻,他看到了女人一指点在了白蛇的眉心,魔气滂湃肆意,白蛇一声凄厉惨叫,周围地面掀飞。 “白贞!该上路了!” “小姨!” 砰~ 一声惊天震地的乍响扬起数百丈扬尘,天地为之一震,大地龟裂成峡。 乍响入耳,致使急速赶去的帝晨儿脑海嗡嗡作响,瞬间的一片空白。 第六百四十一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最温不过亲情,最柔不过小姨。在最需要照顾的年纪里遇到了最温柔的白娘子,在最需要成长的岁月时撞到了最后的托付。宁可一生不背负显贵盛名,但愿睁眼不见亲人离去。宁可终日顶着烈阳淌汗,不愿多瞧一眼圆缺。 脑海中嗡嗡作响,晴天霹雳再见亲人受难,任这生平年年欢笑如何?又怎敌,这一时刹那悲苦。 双手内三尺青峰紧握,心头精血燃烧灼灼,左拎清风明月,右提七星诛天,艳红仙气缠绕在左,冰蓝妖气渡层在右,两股难得相容之气终在此时糅合一体。 瞧得此时冲杀少年模样,花炉烨瞪大眼睛的同时身形已动,再度挡在少年面前,手中弯刀悍然一挥,震出百道强劲刀罡席卷而出,欲阻少年身姿,顺势绞杀与刀下。 一声破空之音炸响,帝晨儿瞪眸含血丝,疾驰身姿突破速度极限,两股气息搅合缠绕,双剑交叉持与胸前,一声悲愤暴怒,“憾,苍,天!” 轰~ 妖仙二气瞬间暴涨,双剑成双旋涡如饕餮进食,天地灵气被疯狂吸纳其中,两柄足有三十丈的交叉长剑赫然出现,一艳红,一冰蓝,猛地划开,“给我,滚开!” 两柄虚无长剑划出偌大十字剑气横推而去,少年速度不减反增,随着剑气刀罡相撞一处,接连爆破震响,漫天灵气烟尘之中满面狰狞的少年持两柄虚无大剑的身姿再现花炉烨面前。 “白染?!”一个恍惚间,花炉烨怔了神。 帝晨儿憾苍天挥剑落下,何来留情一说,只听一声炸裂爆响,仅是愣神一瞬的魔界第二域的魔君花炉烨瞬间便被两柄虚无大剑给震荡而下。 打走了拦路虎,帝晨儿不曾有半点迟疑,速度猛进,持剑入烟尘,见魔指依旧闪烁凶悍魔气点在痛苦大叫的白蛇眉心,一声狂喝,体内的妖仙二气瞬间再度爆发,仅仅不过一息之间,饱含撕裂之力的阴阳咒界骤然阔出数百丈方圆之境,一股足以撕裂一座小山的撕裂之力刹那间便附加在了那可杀女魔的身上。 鼓荡的衣衫多处生出了割裂之痕,魔主浅乐侧眸回望挥大剑疾驰而来的少年,附加在身上的撕裂之力如同蚊虫叮痒,冷眸微微一眯,那朵仅有一瓣花片的双色魔莲瞬间出现在了身后。 魔莲之上尽显紫黑猩红双色雷电,荒凉灵气更如蒲公英花田吹了强风,下一瞬一股强悍滂湃的魔气能量瞬间从那莲台之中激射而出,狰狞面目的少年挥剑来斩。 魔主浅乐轻哼冷笑,“疯丫头,这就是你选的不自量力的小子?” 随着话音落罢,帝晨儿两柄虚无大剑瞬间破碎,清风明月长刃上再添多数裂纹,一声闷雷炸响,阴阳咒界破散,魔气能量冲破天际,帝晨儿身影被震出扬尘数百丈,翻了白眼,双剑离手,一口金灿灿的阴阳血喷洒而出。 双方实力如差天堑鸿沟,帝晨儿此举无疑蜉蝣撼树。 可那又怎样! “拿开......你的脏手!” 猛地握拳,帝晨儿额头暴起青筋,双瞳骤然爆发出一股通天彻地的仙气,随着他右脚猛踏虚空爆发一震惊雷炸响,身姿瞬间迸射折返而去,耳中听到了嘈杂的声音,是南蛮生灵的声音。 “是双瞳周骨!他想汲取我们积年累月的灵力!” “不能给他!” “可是荒凉魔气正在侵蚀我们!” “我还不想死,不想被荒凉侵蚀,不想被他给榨取,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回应他?” “......” 流光缀影数百丈,中途再握两柄仙剑,帝晨儿狰狞一喝,“统统拿来!” 双瞳之中艳红仙气瞬间升腾,一时间,一股席卷了正片南蛮土地的仙风吹刮而过,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一鸟一兽......灵气皆从体内被仙风吹刮而过,四面八方灵气成柱疯狂被汲取至了那道疾驰而去的少年体内。 面对着向天地万物生灵所强取豪夺来的漫天灵气,在场之人皆是被这一幕给看的惊呆了眼。 一袭褴褛红衣的膝盖上躺着伤痕累累的南宫寒,不远处正守着雪捉豹,三人看向空中那道八方灵气汇聚一身的身影,惊骇之余,南宫寒欣然一笑,“去吧!” 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十年正抱着虚弱无力的爱妻陆湘琪仰头呆呆望着少年,夫妻俩异口同声虚弱陈词,“干娘......拜托了......” 沙一梦按剑艰难起身,泪眼婆娑,“白羽儿,你生了个好儿子呀。” 雪山雪老与雪嗔柯难得艰难搀扶起身,雪嗔柯呆呆问道:“你的一搏中,可有今日这场面?” 雪飘峰摇了摇头,“不曾。” ...... 浓郁灵气汇聚一体,刺眼红芒如同烈日耀阳,再入烟尘之内。 阴阳咒界再启,魔主浅乐浑身一怔,仓促间收回了点在白蛇额头眉心处的剑指,吃力扭身一指匆匆点去,与两柄数十丈长的虚无大剑相撞一处,无疑那双美眸之中尽含惊愕之色。 双方僵持数十息,魔主浅乐一指勉强点碎虚无大剑,魔莲再现,突然间那双美眸染上了猩红之色,荒凉魔气外冒,螓首生出了两只暗紫色的锐角,其上魔气达至如今魔族最巅峰。 烟尘外,众人屏息凝神,只听烟尘内疯狂连绵乍响与声声怒吼,死斗之音。 憾苍天逆星河震百川,七星同施! 沧澜指修罗道巅峰气,古魔真身! 天生异象风卷残云,雷鸣滚滚,落雨成珠似帘,通天彻地的仙气与震天撼地的魔气处处碰撞,时而烟尘之内,时而苍天之上,时而百里开外,时而近在眼前...... 魔族魔主,妖族少帝,旷世一战天崩地裂,大雨连绵,冲刷着挥之不去的压抑与激烈。 —— 我天生半妖之躯,生而落地不见娘亲与爹爹,若说命苦,我却有一个给予我父爱如山的舅舅。 我曾遭遇大不祥,年幼不知天命为何,舅舅白染替我抗之。虽是我猜,但唯有如此一解才可证舅舅仓促与仙门神权抗衡,为我铺就这一条安乐大道。 默默无声,他想就此带着大爱瞒天过海,但我因红娘而赶至了战场。 我见了舅舅最后一面,却无能,没有送舅舅离开。 红娘说我天命多有坎坷,会经历孤寂,这一切都和她那些神神秘秘的话一样,我全然不信。 一个老头说我是天劫之子,会经历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悲惨人生,我也全然不信。 我始终坚信着舅舅所坚持的执念——我命由我,它不由天。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我人生孤独寂寞十二载与轩辕坟,终日盼着舅舅带我离开这个寂寥之地。那一日舅舅出关,我兴高采烈却浑然不知他白剑染尘已是下定决心去封尘策妖,若我知道,我...... 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是会哭闹着不让舅舅出关?还是继续走我所经历的人生? 因为舅舅,我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兄弟,虽然初次见面时他曾被我厌恶,但是后知后觉,我俩的相遇与相知相护似又冥冥中有着天意。 我去了大山云深处的白猿山庄,见了四猴擎天柱开了第一次眼见,也见了那神秘的水帘洞天,也吃了一顿丰盛的不能再丰盛的接风洗尘的一桌菜肴,那时候我只知道吃,不知道舅舅那千年不识酒滋味的话是何意。 我以为舅舅真的是带我去游山玩水,逛遍三界间的大好河山,后来我以为我错了,可是现在我又觉得我没有以为错。舅舅是我的擎天柱,是我的撑天绿荫,只要舅舅一袭白衣出现天际,谁人敢碰我纤毫?荒山后场的豺狼兄弟和淋漓之镜内的三只魔妖王就是他们的下场! 在淼哥哥,南宫,湘琪姐姐以及十年的陪伴下,我知道了我的身世,我也修了仙道,我更是见到了淋漓东洲的静谧山水,也品了惊羽先生的沁心清茶。 那一次惊羽先生与舅舅大吵了一家,小姨和我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 后来惊羽先生也是神神秘秘的告诉了我舅舅要去的事情有多危险,可是那时候的我听得迷迷糊糊,又不知道舅舅具体是要做什么,只知道娘亲的温柔声音里提到的封尘策妖。 现在想来,也许只有舅舅真的离开了,世人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封尘策妖。 小姨最温柔,我喜欢小姨,她让我有了娘亲依旧在世的感觉。 我不知道小姨为什么总是唤我‘傻晨儿’,可是我也说不出我为什么就喜欢听小姨喊我“傻晨儿”。 我知道小姨爱着舅舅,但是小姨对我的爱......从未掺杂有舅舅的因素,我感受的出来,因为那日在青丘狐族的天穹狐宫内的帝食殿内,小姨为了我,而被舅舅无情刺痛了一次。 小姨说自己不擅奏琴,不如我的娘亲,可是我没有听过娘亲的曲子,第一次听琴曲就是小姨抚的琴呀。而且那一次......小姨抱着我在碧水阁内,古琴旁哭了好久。 匀儿离开了青丘,那一次我很自责,没能保护住一个伟大的母亲,但也是因为墨阿娇,我才真真切切的懂了什么叫做母爱,和小姨对我的爱一样。 仙门霍乱了我与小夕的订婚大典,那时候舅舅离开了,小夕也离开了,不得已入了淋漓,我苦修了两年,在冰冷的狐后山巅整整两年! 那时候我始终陪伴着小夕,而小姨却始终陪伴着我。 破镜一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姨的真身,那条白蛇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后来被凌云妖将化长风和红衣小小所救,弱水河畔,我面对小姨的情敌依旧坚信小姨远胜与她。 再后来与舅舅重逢,红衣小小的曲子很悲凉,不如小姨抚的轻松闲适。 被迫离开舅舅和小姨,踏上了西岐的道路,遇到了平头翁和推天算命的麻衣妖相辰星子,他们皆言我命艰苦看不到希望,我还是那句话,我命由我,他不由天。 后来平头翁将我锁困古井之中,若非红娘,我也许再也见不到舅舅。我有恨过平头翁,但是也感谢过他对舅舅的支持,因为毕竟他看懂了舅舅的所求。 小姨怀了身孕,我也高兴不得了,只是不曾想舅舅离开了,即使舅舅不托付与我,我也必然会行感恩之道,会尽人子之责。 匀儿她们即使出现救了我们,只是再见小姨,她对我再也没笑,那时候我很难受,但是后来我知道了,是小姨怕我忘记舅舅这份大仇,她在鞭策我。 南蛮一行,没有小姨我也许就死了,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呼~我很怕,很怕去想一个问题。 若是没有小姨的温柔,帝晨儿的人生又会怎样呢? 还有......我真的尽力了......拼尽了全力...... —— 大雨滂沱的南蛮大地,一道惨白的闪电攀枝错节的挂在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将这片南蛮大地染上了一层惨白。 一声乍响,一道身影从天坠落而下,飘摇似无根落叶,周身不见一处完好肌肤,金色的阴阳血在大雨滂沱之下被冲刷着,少年帝晨儿手中虽依然握着双剑,但呼吸难寻,闭着眼睛难已睁开。 “晨儿!” “少帝!” “狐帝!” ...... 各方虚弱狼狈之躯纷纷大喊,帝晨儿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也想从中获得再一次反抗的力量,可是这一次的他真的尽力了,身子再无知觉,就连我在哪都不知道。 袁淼伸展着双手朝着帝晨儿跑去,竟还落了泪,“晨儿,晨儿,你可别睡去,俺还等着再夸俺齐天大圣呢......” 听得侄儿的呼喊和哭腔,袁炎一时分心,撼海魔君薛常浩一掌轰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位袁大当家的一口鲜血喷出,坠落地面,砸出了一道硕大的深坑。 魔莲转动,位于其上的魔主浅乐左手捂着右臂上的一道可见瘆人可见森森白骨的剑伤,清冷下令,“此子不能留,需肃杀,否留祸根。” 魔族魔主一声令下,撼海魔君薛常浩同花炉烨领命,急速间便朝着那正飘摇落下的少年飞去。 清冷的声音致使在场众人皆是惊慌失措,南宫寒想要艰难的站起身来,可是却被雪红梅给拦下了,她担忧喝道:“你不能再去了,现在没人能护他,你干嘛还要拼命去救他,少帝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南宫寒没有多说一言,一臂扫开了雪红梅按在他肩头的手,可是雪红梅再度反扑过来,铁了心的不让他起身。 雪捉豹无地自容的垂下了脑袋。 “滚开!” 南宫寒一声冷喝,惊了红衣女子的心。当他拄着长枪站站起身来后,雪红梅喊着他一步一颠的艰难朝着帝晨儿即将坠落之地而去,垂眉敛目,气问道:“你去了能做什么?谁还能救他?你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你去了只能送死,你死了谁为他报仇?” 南宫寒目视前方一字一顿道:“南宫之命是师父所给,肩上重任是晨儿所除,这一生,在下只许了两诺,若是死,也得死在他之前。” 雪红梅看着那一瘸一拐,再没有什么英姿可言的狼狈身影再无言语可说,她深吸了口气,缓缓的站起了身来,似是鼓足了勇气,猛地迸射而去,南宫寒瞪大冷眸回首的那一刻,雪红梅抿着唇,手刀已近了他的脖颈。 她怎能看着他去送死?哪怕受尽他日后的恨意,也断然不想亲眼目送他离开。 就在手刀即将打在南宫寒后脖颈的时候,一只手突然的扼住了她的手腕,雪红梅睁大了惊愕的眼睛侧身看去,正是三哥雪捉豹。 雪捉豹沉着脸色,“小妹,三哥看的出来你的心意,可是三哥不能看着你毁了这个男人的尊严。” 松了口气的南宫寒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一瘸一拐的走着,不忘道了声,“多谢。” 雪红梅看南宫寒依然远去,想要挣脱三哥的束缚,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三哥始终不曾松手,亦不曾让她再走出半步。 总不能刀剑相向吧? 雪红梅蹙紧了眉头,埋怨道:“三哥,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吗?” 雪捉豹闭上了眼睛,沉沉道:“那是他的尊严,曾许诺的尊严。他心意已定,做好了为那人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为什么还要揽着呢?小妹就不怕日后他抑郁而终,再无今日风采?” 雪红梅杏眸落泪,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喜欢的是那个英姿,而不是一个颓废的呆子...... 一边尽最大努力朝着帝晨儿走去,一边脑海中又想起了另外一诺,他不由的皱紧了眉头,面带愧疚之色,“在下知你会懂......” 另一边,袁淼高高一跃而起,坚实的双臂接住了飘摇的帝晨儿,他没有多想,抱着这个弟弟撒丫子就跑,他不管后方有什么,现在的他只知道前方没有敌人。 在掠过奄奄一息的白蛇之时,袁淼咬紧了牙关,闭眼挥泪而去。 “小淼,你只管走,走的越远越好,我和十年守着干娘,为你挡下一挡!” 地面上传来了陆湘琪的哭喊声,袁淼从没有听见过湘琪姐这般的霸气话语,温柔柔弱的湘琪姐......还有那个臭十年...... 未曾飞出多远,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惨叫,是十年的......是那个叛徒的...... 一声轰鸣炸响,湘琪姐的妖气也变得虚无缥缈了起来。 身后两道疾驰而至的魔气越发的令得袁淼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耳中传来了大伯的肃然之声,“小淼,放心的去,大伯为你拦上一拦!” 当袁淼睁开眼睛去看大伯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大伯的笑容...... “白猿山庄的少当家,你可一定要护住少帝!” 两位身疲力竭的天妖王落在了大伯的身侧,袁淼重重点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身后接连炸响,苟延残喘的愤怒之音与气势汹汹的魔族之气震荡了整场倾盆大雨。 紧接着袁淼便看到了雪飘峰,雪嗔柯,两个老家伙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化身为了两头冰原雪狼,牢牢的站在原地。 “袁兄,晨儿就拜托你了!” 突然南宫寒的声音响起,袁淼循声看去,南宫寒狼狈的脸上依旧的冰冷肃穆,袁淼虽不懂修仙,但却也赶至得到南宫寒此时那个动作是什么。 当仙印撞击腹部丹田之时,就是南宫寒自废修为,炸裂身躯自尽之时。他是想凭借最后的一股冲力去挡上一挡。 —— —— 小巷里的旧民来来往往很多,劳累了一个晚上的他们想要快些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行走在来去匆匆的人流中,安乐的步子却很慢,他双手插在屁兜,时刻保持着与贡献卡的接触,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想艾米问住她妈妈的那个问题:错的到底是人,还是不合理的规则? 之所以在刚刚并没有提及这个话题,是因为安乐还没有想到这个错的到底是哪个,和为什么错,甚至他第一反应觉得艾米前面的话说的很对,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不对。 想了好久,安乐最终还是没能想个明白。 问题被暂且搁置,继而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天使与恶魔,真的存在吗? 目前废土之上迁徙流民所知道的流民居所一共有三个,除了由领导者统治管理的‘迁徙’之外,还有位于东北方,由‘唐’所管辖的莫西弟城;以及西北方向,由无私教会所尊为圣地的耶路城。 传闻一个暴力野蛮,一个虔诚和谐。 在课堂上安东尼讲过,无私教会所信奉的天使与仇对的恶魔其实全部来源于旧世界的某个信仰,是他们找寻到了一本旧世界的古籍,继而演变成了如今流民人数最多,且最为‘繁荣热闹’的流民居所。 第六百四十二章 妖王之属的落幕 随着无言的怪诞话音落罢,众人皆是眉头皱的很紧,但也无疑使得狼狈不堪的妖族暗自松了口气,尤其是南宫寒,结成仙印的手也终是停了下来。 薛常浩同花炉烨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显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凭借一己之力就将他们给压制下来的怪人甚是的不解。 嗔痴魔莲飞速转动,魔主浅乐御莲落至二人身后,低头瞧了一眼此时正被金光给净化的魔莲魔气,提醒道:“眼下这人明显与我们为敌,这股力量克制魔气,你们且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虚实,若是不敌,速退。” 薛常浩同花炉烨领命,继而由花炉烨率先调转体内魔气,一朵三瓣猩红色的痴魔莲悬停在其左手之上,魔气调转至右手弯刀之上,显然调转之时受到金光阻碍,比的先前慢了稍许时间。 “怪人,你可敢接我这一招?”花炉烨抬了抬手中汇聚滂湃魔气的弯刀肃然问道。 无言笑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花炉烨问道:“佛?是何物?” 无言道:“佛就是佛,无量慈悲之佛。” 花炉烨颦眉更浓,侧首看向了魔主浅乐,后者对其点了头,花炉烨手中弯刀猛地一挥,一道硕大的月弧魔气自弯刀之上震出,这一刀的威势完全不弱先前的万道魔开。 月弧所掠之处空间一阵扭曲,速度极快已逼近地面的无言。 瞧得此状,无言闭目念叨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话语间,刺眼金光已从无言体内绽放而出,仅仅不过眨眼的功夫,白嫩的皮肤瞬间的渡上了一层金,他那亮秃秃的脑袋也是如此。 众人瞧得这怪人不躲不妨,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踏了脚下金色莲花,随即竟凭这身金躯朝着那强悍的月弧而去。 “他想凭借身体去挡下不成?”摧天王郎承德惊得瞪大了眼睛。 “女魔这一击,哪怕全盛时期的老夫也不敢贸然去接呀,这怪人......想凭这金躯去抗?”震天王户九震皱了浓眉,深感惊愕。 悬空的花炉烨双眼一眯,“他是不知了我这一刀的威势?” “......” 当月弧斩在了无言金躯之上时,一声清脆如金石碰撞之音赫然传遍了整个金色世界,也是在这个瞬间,所有人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他,他的身体怎如此坚实?!” 月弧斩金躯,不料如鸡蛋碰了石头,无言安然无恙,缓缓睁开了眼睛,笑问道:“施主,贫僧可算是接下了?” 花炉烨惊得不敢相信,哪怕自己挥出的一刀再没有拼尽全力,那也绝非凡人仅凭身躯就可以挡下,一刀月弧足以令得神仙和天云境大妖难防,却为何...... “别急,他应该也没有那么好受。”薛常浩铁扇轻扇,眯起了眼睛,“你瞧他周身所散发的金光,看似是光虚无缥缈,但是又透露着一股坚不可摧的象。方才他挡下你一刀时这金光有些轻微涣散,我想他应该是在故作云淡风轻,装模作样。” 闻言,花炉烨再度运转痴魔莲之上的魔气,肉眼可见她这一次所调转魔气要比的方才一刀还要的浓郁,似是心中不服一般凌然挥刀,“这一刀你可还能凭你金身挡下?!” 无言瞧着此番月弧,双手合十,重新闭上了眼睛,口中碎碎念叨有词,听得清他之所念,却不知他吐的是何方语言。 体内金光暴涨,一串串复杂文字环绕在金身四周,当月弧至了他身前之时,金光幻一金钟罩,串串纵排文字附在了金钟之上。 又是随着一声脆响,金钟之上文字散着更加刺眼的金光逐一消散化作金色灵尘,月弧消失,可金钟罩却依旧完好无损。 无言听了口中之念,习惯性道了口头禅,继而笑问道:“施主,贫僧这次可算是接下了施主的屠刀?” 花炉烨握紧了拳头,“这怎么可能!?他这力量为何会如此坚不可摧,我的刀竟然伤不了他分毫,这......我再来一刀!” 说着,花炉烨已经开始疯狂调转魔莲之上的魔气,她打算耗尽魔气也要将那怪人给弄得狼狈些。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薛常浩却制止了她,“战况难料,待我试他一试,若还不曾伤他的话,那今日我们就只好打道回府,日后再另行打算了,所以你最好留些魔气,否则的话,当着怪人追来,你必吃大亏。” 花炉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收回了魔莲,此时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权衡利弊,撼海魔君说的并无道理。 薛常浩分析道:“他也许并不强,只是他体内这金光不知为何恰恰克制了我们的魔气,这金刚般的力量若是不曾被我们琢磨通透,恐日后也必将是我魔族的一难。” 魔主浅乐“恩”了一声,“常浩,你可有把握破了他的金光?” 薛常浩深吸了口气,合了铁扇,“没有十足把握,但具体会怎样,这得试过才知晓。这名为无言的怪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他不是妖怪,不是仙神,更不是魔,那这三界间还有哪一道是他这般的存在?来自洪荒吗?还是说其他的三界?” 魔主浅乐思衬了稍许,“对于洪荒之事我魔族比三界间任何一族都要了解的清楚,可是古魔所留洪荒密卷并无提及有哪里先天的破魔之功。人天生怕妖,仙神如此,妖天生被魔所克,仅有此三界皆知的种族相克之解。也许他是来自其他的三界,这个说法更有说服力些。” 薛常浩颔首,铁扇指金身,“贫僧无言,你从何而来?” 无言浅淡一笑,纠正道:“施主,贫僧只是贫僧的自称,贫僧不是佛号,不是名字,贫僧无言,无言才是名。” “恩?”薛常浩扬了眉,“何意?” 无言耐心解释道:“贫僧乃是贫僧自述,并非施主口述,若施主一心成佛,故,方可自称贫僧,若施主只是想称呼贫僧的话,只需无言便是。” 薛常浩扯了扯嘴角,问花炉烨,“他在耍我?” 花炉烨和魔主浅乐异口同声,“也许是的。” 薛常浩砸了嘴,提了口气道:“贫僧无言,你从何而来!?” 无言简短解释道:“施主,无言。” 薛常浩额头爆了青筋,“最后一次问话,你从何而来!?” 无言欠首行礼,“回施主的话,贫僧自西方极乐而来。” 薛常浩追问:“属华夏九州哪一州?” 无言缓缓摇头,道:“贫僧来自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极乐世界。” 薛常浩三魔闻言分别对视了一眼,魔主浅乐盖棺定论沉沉道:“看来他真的不属于这个三界。” 西牛贺洲是何地?闻者皆不知晓,从未听闻,这还是首次,毕竟华夏九州并无此州,更无灵山,不知大雷音寺和极乐世界。 在这片天圆地方有着边界的三界之内,华夏属中,最北属北海,最东属傲来,最南不过南蛮,最西唯有魔族魔域,天上有着九重天穹,神权各殿围绕凌霄,坐落第一重天,仙门则属九重天,而至于九重天上还有天,便是边界之处,也许至今无人知晓天外有天的十重天上又有着怎样的奇特光景,就算是洪荒时代所留山海经中亦无此等描述。 也许开天辟地的盘古或是在混沌之时便应运而生的帝俊同东皇太一等诸位已逝大能们可能知晓些许,但并没有流传下来,这也正是巫妖大战的最大弊端。 天有棱,地有角,仙门神权建立之后就更是不得三界众神靠近边界,此一来就更加的神秘了,只是在人类之中他们的意识也就渐渐的消退,认为天的尽头已无天,地的尽头已无地。 薛常浩一挥手中铁扇,绿魔剑刃再燃绿色火焰,他问道:“贫僧无言,那道天地界限你是如何越过的?” 无言歉然一笑,“施主,此乃佛门天机,还请施主勿要继续追问,出家人不打诳语,但心有所守,身有所护。” 见其心中坚定,又缝问的是如此的天机大道,故此对方不言,薛常浩也自知再问也是无果,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那好,既如此的话,你可敢接我一剑?” 无言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贫僧当真可以接下你这一剑,施主可否能够退去,让这三界众生再回平和如何?” 薛常浩回首看了一眼魔主浅乐,见其颔首,恰是一个台阶,道:“若你身完好无损的接下本君一剑,那我三魔必定不再多言,定会转身便走。” 无言阿弥陀佛,“施主,如此甚好。” 双方已定,撼海魔君薛常浩也不再多言,体内魔气瞬间暴涨,一股股缠绕成云流般的魔气已朝着扇剑绿魔之上汇聚而去,刹那间,绿魔剑刃的火焰瞬间旺烈沸腾,一斩数十丈之长,诡异的绿炎似是生出了双眼和嘴巴,正狰狞的朝着无言佞笑。 长剑绿魔缓缓朝天指去,薛常浩长呼了口浊气,待到自身气定神闲之时,手中扇剑绿魔纵然劈砍而下,旺烈绿炎铺天盖地倾洒而下,硕大一剑直劈无言。 无言见此状,无奈叹了口气,“施主,你我一战何必又牵扯旁人。” 话语间,金光刺眼,无言脑后已生出光晕,随着合十的双手之上显出了一串红珠,无言一手捻珠,一手贴于心脏前再做虔诚之姿,随后闭目,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忽然间,一道硕大的金身赫然出现在了无言的身后,那金身盘坐莲花之上,且亦是闭着眸子,金光普照大地,顿时间一道硕大的足以笼罩整片南蛮大地的金钟罩在了地面,从天而降的绿炎洒落其上,因这金钟罩所护众生,故此不曾再让多有一人受这火焰磨难。 绿魔大剑破风斩云挥斩而下,金莲大佛随着无言一起睁开了双眸,此一时,无论是灵气金象亦或是无言,他们的眸子里皆是闪烁着金光不见其瞳。 无言捻着红珠的手缓缓抬起,身后金像动作如出一辙,透过了金钟罩,大金光手掌接住了绿魔大剑。 一声轰鸣炸响,相撞之处荡起一层似浪的涟漪急速扩散。 绿炎灼烧金象大手掌,却终是不曾燃烧纤毫,还不如这一剑纵天劈砍而下是对着大手掌所造成的震荡有伤害性。 硕大金像接了这剑足足有着二十息的时间,最终之时由大手掌手中一个“卍”字闪烁升腾扩散,绿魔大剑瞬间的震颤,剑身嗡嗡颤鸣。 也是自这一刻起,持剑的撼海魔君薛常浩双手握住了铁扇,体内魔气更是源源不断的朝着扇剑绿魔调转而去,绿色火焰再度暴涨,火焰之中的那双眼睛和嘴巴则更加的显而易见。 随着僵持的时间逐渐的延长,金象大手掌之上生出了白光裂纹却依旧在苦苦支撑,无言的光头上早已有着汗水滴落而下,只是他的身姿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口中所念‘咒语’加快了速度。 另一边的撼海魔君薛常浩此时亦是大汗淋漓,他咬紧了牙关似想着震碎这金象,可是又过了二十息的时间,金象大手掌逐渐的自我修复了那些白光,“卍”字再度金光大放,竟又与绿魔平分秋色。 薛常浩未曾真正的尝过一败,头生一对三色犄角,体内魔气更上一层楼,甚至这股在金光所克制的情况下,滂湃魔气已经逼近了魔主浅乐。 眼瞅着绿魔再压大手掌,就在这撼海魔君薛常浩更胜一筹之时,魔主浅乐的手突然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附耳轻声,“收手吧,莫要暴露了你的身份和实力。” 薛常浩斜眸瞥了一眼已经望着此时的他怔怔出神的花炉烨,无奈收回了魔气,额头三色犄角重回体内,绿魔长剑消散魔气,被大手掌给震了回来。 薛常浩后颠了半步,被魔主浅乐给撑住了后背,无奈摇头笑道:“我竟在今日败在了这秃驴手里,惭愧呀,惭愧。” 魔主浅乐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探了他的虚实已够,虽败犹荣。” 薛常浩无奈耸了耸肩,“没办法,技不如人也只能如此了。对吧,小美人?” 瞧得薛常浩对着自己抛了媚眼,花炉烨缓过了神来,赶忙一笑。 正是此时,传来了无言的淡然笑语,“施主,你......” “你赢了,我们撤走便是!”薛常浩抢先言道,“不过下一次再让本君碰到你的话,你可就没有今日这般的好运了。” 无言皱了眉,“施主,你这......” “回见了秃驴,你最好别再打扰我魔族之事,这算是一个警告。” 三道魔气流光就这般草草的飞速远去,金光消散,迎来了一阵的欢呼雀跃的胜利之声。 抱着已经昏迷的帝晨儿,袁淼更是喜极而泣,待到金莲和金钟罩消散后已经同众妖一样,皆朝着这位替他们挡下这一大劫的光头怪人聚拢而来。 谷叶君独坐轮椅悬空盯着无言,“西方极乐,西牛贺洲,灵山,大雷音寺?这盘棋......又彻底输在了这个坏事秃驴的身上?是白帝的故人?脑大!” 突然间感受到了后方传来的一股熟悉妖气,谷叶君化作了流光疾驰撤去,远远瞧见一条飞天的大鱼,大鱼的头顶上正站着伤痕累累的崖蛇大蟒,谷叶君扬言提醒道:“大龙被屠,无力回天,死棋。” 崖蛇大蟒眉头一皱,身下的飞天大鱼已经调转了方向,崖蛇大蟒诧异,“大人,这是......败了?” 飞天大鱼闭口不言。 就在谷叶君等人的气息消失在天际的下一刻,光头怪人无言淡然的面容突然地一苦,体内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在众目睽睽之下喷吐而出,站如一棵松的身子不自觉的便朝着后方倒去。 一只妖幼飞奔快步跑来,在无言即将摔落地面之前,倾尽所有的挥出了体内的妖气,终是不曾让这个怪人倒下。 无言缓缓落地,左手依旧虔诚贴着心脏,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 远处雷云之中,撑伞的红娘同帝阿天正欲转身离开,忽然间三道身影已经悬停在了她们的身前。 一龙族之妖冷冷问道:“你们是何人?在此有何目的?” 撑伞红娘同帝阿天明显一惊,缓神片刻,红娘红唇微启,“没有任何目的的旁观者。” 身披一件火焰铺盖羽衣的女子双眼一眯,“你身上的气很诡异,来自何方?” 撑伞红娘深吸了口气,话锋一转,“你们三位来晚了,你们的少帝已被一怪人救下,小女子还奉劝三位不要就此停留,诸神可就要来了,届时暴露了身份,三位可就有负白帝之恩了。” 三妖闻言一怔,龙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晓我三人身份?” 撑伞红娘浅浅一笑,“三位,小女子方才已经言过,我们是旁观者,仅此而已。若是三位再有阻拦,误了大事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白帝重任依托三位之身,六帝真身破封之日是否能够尽快到来也尽在三位肩上。是仙门神权率先一步见得新门,寻得六棺,还是三位赶在之前解除封印,这大任有多重,呵,想必无需小女子多言了吧?” “你到底是谁!?”火羽衣女妖冷冷逼问。 “旁观之人。”撑伞红娘与帝阿天悠然与他们擦肩而过,突然又多有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提醒道:“也请三位好自为之,勿要因一己私欲而舍了性命。” 三妖齐齐转身,却不追此时已经飞去的两道身影,皆是皱了眉头,紧盯着二人不放。 —— 华夏大军狼狈撤离南蛮之地,再入华夏,虽有逃窜者,但却无人再多有余力问津此事,浩浩荡荡的大军为了避免被仙门神权盯上性命,也就此‘分崩离析’,各走不同道路,定在荒山会兵一处。 诸神落与南蛮大地,瞧得狼藉一片,却不曾发觉一具人尸,故此也就没有再管这些妖族内斗之事。 虽然此时正是浇灭妖族的大好时机,但是诸位大神却并没有如此下令追杀,一是仙门有规定,不得对妖族赶尽杀绝,二是此番趁人之危谓之不正。 诸神返回凌霄之前,杨戬,黄天化以及姻缘神帝辛三位神仙与神权大军脱离,另有天命。 妖王之属一役并非什么光彩的战争,妖族内斗更是不禁令得人类厌恶,更是惹得妖族之内传着不同的闲话,毕竟各自为挣,众说纷纭谁人之过错。 此时功过是非且留后人评说,这一使得妖族元气大伤的妖王之属一役在众多波折与反转之中终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少帝妖王身兼妖王令同妖族金印之事也已传遍了各妖族,就此身份也在此一役中得到了彻底的认证,华夏妖族就此再分两派,依旧是白之荒山,赤之堕天。 相比于先前白帝时期的荒山强而堕天弱的虚况,此时荒山才算是在帝晨儿手中真正的做到了与赤之堕天分庭抗礼的局面。但是话又说回来,白帝时期的荒山当真不知了赤之堕天的阴谋吗? 那个让所有妖庭时代的妖都认为其冷静不打无准备之仗的白帝白染真的就是输在了一时急躁之上吗?他虽然不曾给自己留下后路,但是却也不曾绝了自己外甥的后路。 无论是帝印,还是天妖王妖丹,这皆是白染未雨绸缪,在封尘大战之前就已经留下的后手。还有那封被白娘子所偷偷藏起来的帛书上又会有怎样的文字交代呢? 更有诸多诸多的谜团还未曾浮出水面,一切的一切终究不是明了大白天下。 帝晨儿成长了......这妖王之属一役,令得他获得了诸多的力量。 (ps:我在水剧情,这几天脑子里着实是没有内容,哪怕有情节发展的规划,但是却依旧是手落键盘无处敲,真的是状态一点都没有,烦死了!全职作者全靠一点全勤活着......唉......反正是单机,我也不说那么多水字数的话了,祝我新书《废土之上:白日悬空》能够尽快签约,能够早日得到理想的成绩吧。加油!) 第六百四十三章 流民危局 七日后 当帝晨儿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荒山之上了,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那个足以令得他睡的安稳的鼾声。 在彻底的失去一切意识之前,他已经知晓了最后的战况以及是如何折返回的荒山。 “淼哥哥?”帝晨儿缓缓坐起身来,晃了晃正趴在石床边上打呼的袁淼。 袁淼咿咿呀呀了片刻,忽然猛地又是坐直,裂开了嘴,“醒啦!?” 瞧着他如此这般的夸张模样,帝晨儿欣然一笑,“醒了,让淼哥哥担心了。” 袁淼变得爱哭了,摸了一把眼泪,“没啥好担心的,你能醒来就成,啥也不说了,你饿不饿?俺给你拿肉去?” “是有点饿了,不过淼哥哥你先坐下。”帝晨儿抓住了袁淼的胳膊,拉着他坐在了石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淼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对吧?” “俺是知道,可是俺也......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袁淼低下了头,“大伯他们已经努力了三天三夜,到现在还没解除主洞的禁令,而且是由雪山的那个泼皮小子守着洞口,连俺也,也不让进......” 话至此,袁淼意识到了问题,猛地抬起头来,“不过你放心,摧天王说了,白婶还有救,他们几个老家伙也在尽全力的护住白婶的三魂七魄,只是具体要多久就不知道了......” 帝晨儿闻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落了泪,落着泪落着泪又笑了起来...... “晨儿,你没事吧?”袁淼看愣了,担心道。 帝晨儿一边落着如珠如帘的泪珠,一边咧嘴笑着,“没事,没事,小姨还有救......吓死我了......” 落泪会传染,真的很奇怪。 荒山一役归来后,白猿山庄大当家袁炎强撑身体消耗精血护了白娘子三魂七魄一日,翌日由摧天王郎承德部署安排罢替换袁炎守白娘子一日,再之后便是雪老,再之后是震天王户九震,轮流至此,四妖方才共同施招强留白娘子三魂七魄不走,本就未曾休整好的身体能撑至这第七日已经算是幸运。 十年受伤虽重,但是陆湘琪归来途中突然大出血,他强撑身躯连夜抓来了人间医师二十人,寻来了妖族医师上百数,终于在第五日时听到了双双保住的大好消息,可是还不等他来得及高兴,透支严重的身体直接是在大笑了两声罢瘫倒在地,由暗鸦一族守护。大长老令善祥收拾了医师残局,在分别记下他们所来何处之后,震晕所剩人类医师五人,由数名暗鸦族人一一送去,不忘每家留下六金以表感谢。 这场战役之中,南宫寒是性命无忧但却受伤最为严重的一人,他无论是体内精血燃烧严重折损寿命,还是体内各处经络和五脏六腑都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十根肋骨皆是断裂。 这一切看起来与战场上的南宫寒无关的伤势,皆是在雪红梅带雪山数名医师为其诊治之后才得到的骇人结果,可是数名医师却对昏迷的南宫寒伤势无从下手,说他体内有着一种极强的封印力量在抵触把脉,又因他是人类,故此渡气也无人选。雪红梅当场大发雷霆,破口大骂雪山庸医,失控的雪红梅被三位兄长拦下,就此日夜陪在这个昏迷男人的身边。 雪月是在第三日时骑乘良驹卯汗寻来的,也是在那日他刚回来便被雪老和摧天王唤住,受了守主洞口任何人不得入内的苦差事,当然这任何人之中包括帝晨儿,当然他也算是此时的最佳人选。 青丘的诸位此时也都在各自疗伤,最严重着当属沙一梦,硬接那一脚令得她侧肋断裂四根,伤及元气,又缝本就抑郁心情,伤势恢复甚满,而且还终日饮酒,青丘诸位皆是劝她不要再饮,可是谁能拦得住一个非饮之人?最后青婆婆出面,苦口婆心聊了甚久,最后沙一梦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治疗和休息。 其余人的情况袁淼没有一一对帝晨儿叙说,反正总体来说现在的荒山难缝大敌。 当帝晨儿从袁淼这里接盘当下残局情形的一切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毕竟整座荒山此时正坐镇一位半妖,阴阳血的治愈能力三界之最。 就在帝晨儿欲要向山洞之外走去之时,冯仗剑突然闯了进来,这小子的那抹欣喜之色在于帝晨儿对视的那一刹那间果不其然的选择的隐藏。 “刚醒来就乱跑?”冯仗剑白了他一眼。 袁淼喝他:“南蛮的小子给俺闭嘴!咋和俺们晨儿说话呢!?” 瞧着袁淼摩拳擦掌朝着自己走来,冯仗剑瞬间怂了,赶忙退后了几步,别扭委屈道:“我是担心他身体状况。” “有你这样担心的?”袁淼瞪了他一眼,继续朝着他走去。 冯仗剑将求救的目光丢给了帝晨儿。 帝晨儿只是对着他笑,就是不做任何表示,到最后袁淼一臂勒住了冯仗剑的脖子,另一只手拳头狠狠钻在冯仗剑的脑袋上,听着冯仗剑求饶的话,帝晨儿这才让袁淼停下了手来。 他问冯仗剑,“为什么要做背叛谷叶君的傻事?在南蛮他已经只手遮天了,若不是无言,我也许早就死在南蛮了,更无华夏妖族可言,你这是自断后路?” 冯仗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叫背叛?你不来救我才叫背叛好吧?你还有脸说,我以为你能猜到的,谁知道最后救我的人还是那个秃驴。哎呦,别打了猴哥,可疼啦~” 瞧着被袁淼治服的服服帖帖的冯仗剑,帝晨儿一笑,缓缓走到他的身前,示意袁淼放开手后,他右手重重的拍了拍冯仗剑的肩头,肃然道了声,“多谢了。” 冯仗剑愣住了。 帝晨儿一笑,绕步走到了山洞口,阳光刺眼,但今天却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喂,你身体没事了?”冯仗剑皱眉问道。 帝晨儿张了张身子,笑道:“没事了。” 冯仗剑不信,“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睡了七天?刚醒来别乱跑,静养才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不嫌麻烦的给你跑腿,时刻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眼下实事。” “呦,这还是那个冯仗剑吗?”帝晨儿浮夸的表情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还没吃到嘴里去药呢,怎就变了人?还是说你吃错了药?” “你!”冯仗剑瞪了一眼,“你不识好歹!” 帝晨儿笑道:“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冯仗剑顶嘴了一句,可是看到袁淼又朝自己走来,赶忙认了怂,“猴哥,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 帝晨儿轻“呵”一笑,纠正道:“何时我家淼哥哥成了你口中的猴哥?没大没小,你该称他师伯才对。” “哈?”冯仗剑扯了扯嘴角,“何时成的师伯?!” 帝晨儿撇了撇嘴,“我是你小子的师父,他自然就是你的师伯喽。” 冯仗剑“嘁”了一声,“你才不是我师父呢!” 袁淼狠狠给他来了个脑瓜崩,冯仗剑捂着眉头弱了气势,“我,我认还不行么猴哥。你干嘛总是打我?我不就一开始夸了你一句铠甲真漂亮么,你不应该宠我才对?” 袁淼嘿嘿一笑,“这就啥来着?恩......那个,晨儿,这叫啥来着?” “不打不成器。”帝晨儿幽幽开口。 “你!”冯仗剑有气不敢气的住了嘴。 袁淼搡了搡鼻尖,狠狠拍着冯仗剑的小身板,笑道:“对,对,就他娘的叫做不打不成器。” 冯仗剑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 帝晨儿浅浅一笑,随即补充道:“小子,打是亲,骂是爱,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这脾气得磨,要磨就得趁早,日后你且受着吧,日子还长,这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不受外人欺负做准备,你可别像为师一样,至了这般田地方才知晓什么叫做成长。你赶快给为师成长起来,早些的能够独当一面,早些的让世人承认,你冯仗剑不仅仅是一名有着青衣仗剑走天涯理想的剑客,亦是一位华夏妖王的得意爱徒,更是白之大旗日后的唯一守旗人。” “我不做什么守旗人,我只想青衣仗剑走天涯!”冯仗剑坚定了一声。 帝晨儿唤住了即将拍打冯仗剑脑袋的袁淼,随即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一日不做,谷叶君就一日不让你见你想见之人,唯有自己腰杆硬了才有说话的分量,实力不过仅仅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你的门槛是否比他家的要高。” 看着扬长而去的二人,冯仗剑揉了揉被拍疼的肩头,看着帝晨儿远去的背影,他眨了眨眼睛,自喃纳闷道:“你给我这个位置我也没能力做好呀,守护你的人多的是,哪里差我这一个?还说什么唯一,我可是连师伯都打不过的人呐。” —— 荒山变了模样,没有了郁郁葱葱的青叶,枯黄的叶子更显成熟稳重,虽被萧瑟秋风无情吹打,但却依旧有着大片的顽强,在苦苦坚守不落叶。 秋季即将过去,再过上半月就要到冬至,大雪之后的荒山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帝晨儿看着枯黄的山林问道:“淼哥哥,你说大雪之后的荒山又会是怎样的?” 被没来由的问题给问住的袁淼想了想说道:“到时候俺陪你去赏雪不就知道了?” 帝晨儿笑了笑,“可我还不想赏今年的荒山雪,我觉得他会有些凄凉,会让我坐立不安。” 袁淼没听明白,但也没问。 一路上,看到了许多洞口外的粗糙担架上躺着的伤员,也看到了忙碌其间的医师,竟还有着在战场时不曾见到过的女妖和孩子,他们的面容憔悴,有的女人竟还摘了枯叶塞进孩子的口中咀嚼。 帝晨儿纳闷道:“怎会有的家眷?” 袁淼解释道:“多数是雪山的家眷,还有一些是这几日陆陆续续从各族之中搬至荒山来的,前两日荒山就已经住不下了,可是投靠荒山的各族族中妇孺仍在陆陆续续的进入荒山,这件事红老交给了俺来办,可是荒山就这么大点地方,哪里留得下这么多妖?所以俺已经让牛兄去山下拦着了,你放心就是了。” “拦着?”帝晨儿突然的皱了眉,诧异出口。 袁淼被吓了一颤,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不拦着可不行呀,晨儿,你是不知道俺们荒山的口粮现在是多少,青丘,白猿山庄,还有臭暗鸦的人都没有一顿能吃到饱的,住的地方也是,弄得俺都头大了。” 帝晨儿剑眉皱的厉害,突然的有些愠怒,他想骂上一句“糊涂”的,可是话至了嘴边他又给强行咽了下去。 是啊,荒山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口粮也许还是不对行军之前所自带,也许也只是旧时荒山旧部所留。不是任何妖都可以不进食,尤其是妖幼,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出了差错?可淼哥哥又能怎么办呢? 还有住的地方,露宿山野的话毕竟也不是个办法,此时又正值秋季,晚上的风很凉,晨间还落霜,最容易伤风。 “俺做错什么了么晨儿?”袁淼弱弱问道。 帝晨儿赶忙摇了摇头,“淼哥哥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你方才......” "没事,在想办法而已。"帝晨儿糊弄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俺没管过这档子事,还以为做的不妥呢。嘿嘿。诶,晨儿,你这是去哪?不去探望南宫了?” 已经腾空而起的帝晨儿转过了身,“淼哥哥,你去请红老和暗鸦大长老来,就说我在山下等他们,有要事相商,哪怕手头上有什么大事也暂且搁置一时。” 话罢,帝晨儿已经化作了流光疾驰而下,袁淼愣了愣,但也赶忙按照晨儿所述飞驰而去。 —— 荒山山脚下人头攒涌,整座山都有重兵环绕,各方皆有流民,皆被阻挡山下不得入荒山,帝晨儿绕山巡视了一圈,瞧得妖流最大的东方,亦是牛青同天刹小将们所焦头烂额之地。 此时流民正在疯狂挤兑着把守之妖,牛青和天刹小将们正费心尽力的和他们诉说着挡下荒山不能入内的理由,可是他们皆是逃命而来之妖,若是这群妇孺回去,岂不是要被堕天或是旁族给欺负?最坏的局面还是他们已经投靠上山的行军部队会与荒山不欢而散。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族长就在山上呢,是他老人家传的信让我们来这里的,真的没有作假。” “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来时带的干粮也都吃尽了,想着能赶到这里也就够了,谁料到会是这样一副光景,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连回去的口粮都没了呀......”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山!我们族中的男人可都是在为你们卖命!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 牛青拍着脑门,“真的不是不让你们上山,是这山上的情况确实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再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逗留几日,待到荒山有能力了,再去唤你们就是了。” “我们回去岂不是要被杀死!?年轻人都不在族中,谁来守护我们!?”一个疲态瘦弱的老头愤然问道。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这荒山有什么关系?”郎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扇着折扇,显得轻松自在。 牛青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是说出了他不曾说出来的心里话。 流民们闹得更凶了,“你们这是要让我们灭族呀!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就死了,可是苦了孩子们呐!” 郎寅轻哼一笑,“上战场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抢着去?事到如今假太平了,你们倒是来这问责别人,有意思,真有意思。嘶,不如本王给你们支个招?如今这荒山呐,是缺粮,你们还真就别想上了,不如去附近的人类村庄,或者是那冀州城内洗劫一番,指不定的拿着粮食来,兴趣他们就让你们上山喽,今年可是个好收成,人类屯粮定然不少。” 牛青和天刹小将们为难了,但是流民们确实闹的声音也小了。 郎寅见状笑道:“这注意如何?可没时间想喽,这即将入冬,荒山上的山洞可也不多了呀,先到先得?” 雪天辰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扬声道:“山上可住的山洞也没了,你们不要听他胡咧咧。” 一听这话,郎寅笑意更浓,谁都看得出他没按什么好心。 流民们积怨更大,一时更是头疼。 忽然有三两个妖幼就要硬闯,守山的士兵早早被下了命令,无论再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对流民们动手,可是越乱越乱,不知谁人开口提了句:“咱们冲上山去,找族长给咱们评理去,活活饿死或是提心吊胆的回去,还不如在这跟他们拼上一拼!” 这一句话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妇孺们冲劲更大,三两下就将防线给彻底的撕裂开了,几个跑的快的小孩竟已经朝着山上跑去。 云淡风轻的郎寅见状,折扇一合,化作流光已经挡在了妖幼们的身前,手中开始幻出了一柄锋锐的宝剑,就要架在一直妖幼的脖子间,场面一下子失控,遭践踏者惨不忍睹,荒山旧伤未去,新伤又至。 牛青和众天刹小将们见场面失控,不得已爆发了体内妖气,殊不知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就在郎寅瞧着眼下乱状笑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撕裂之力瞬间笼罩了这整片流民之地,撕裂之力控制的虽然不是恰到好处,但也不足以伤人,也由此瞬间掌控了局势,令得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和手上的动作,全场陷入了一片的哑然。 郎寅眉头一挑,收了手中的剑,将下的屁滚尿流的妖幼给一把推了去,瞧那空中悬停的帝晨儿。 “我是帝晨儿,是这荒山的主,大家莫乱,我定然给大家一个公道,你们咱们不要乱,且听我来安排。可好?”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表情肃然的少年,是一波人的希望,亦是一波人的诧异。 这老气横秋的话,当真是从这少年的口中说出来的? 帝晨儿缓缓落下,不偏不倚,就落在郎寅的背后,他冷冷小声提醒道:“我没有说过不杀你,你可别急着在我面前找死。就算是郎承德来了,瞧得你方才的举动,他照样不留你,你且给我好自为之。” 郎寅耸肩笑了笑,撑开了折扇大摇大摆的与帝晨儿擦肩而过,步行在山路,朝着山上走去。 帝晨儿整理了情绪,微笑道:“诸位,大家莫要慌乱,既然大家都来了,作为荒山的主,作为你们口中的妖王,帝晨儿自然不会让大家觉得失望。大家也勿要争抢,地方大的是,绝不会再阻各位一步。只是为了方便统一规划,大家现在又太乱,所以本王不好划分住所,这样,大家暂且找到自己族人,各族与各族族人汇聚一处,族与族之间间隔十步,待到诸位按照这个要求作罢,就可以上山了。” “真的么?!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一人问道。 帝晨儿收了阴阳咒界,肃然摇头,发誓道:“若今日帝晨儿不能给予诸位最安全之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牛青和众天刹小将们吓坏了,雪天辰赶忙匆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躬身拱手小声提醒道:“狐帝,这山上可真的住不下了,粮食更是危机,这,这恐怕不妥吧?” 帝晨儿拍了拍雪天辰的肩膀,问道:“你忘了自己是狐族之人了?” 雪天辰一怔,皱眉道:“可是魔妖数量依旧不算小数,就算是目前集结所有战力也不知要几日才能将他们给彻底消灭,更何况大家都又受了伤。” 帝晨儿沉了脸色,问道:“天辰,作为天刹副指挥多久了?” 雪天辰如是报道:“两年多一百一十六日。” 帝晨儿接连问道:“那你可知现如今荒山具体战力有多少?圏妖界内魔妖数量大概为多少?淋漓狐族中屯粮又有多少?又可供眼下局势吃多久?又有什么良策要献的?!” 雪天辰惭愧摇了摇头,“狐帝,天辰有愧!” 帝晨儿的声音问责很大,惊了所有的天刹小将,随即便见他一一指了众人,嗤笑问道:“你们可知本帝方才所问之答案?!” 天刹小将们低头不语。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重重挥了袖: “若是青丘的狐帝也是你们这般作为,那青丘岂不是真的要亡!” 第六百四十四章 持刀侍卫,十五 仁政只适合太平盛世,但一味地‘仁政’只能是徒增手下人的玩忽职守,一味的“笑脸”有时也并不适合所有的场合,只有突然的一次“严厉愤怒”才会像一个吃糖吃习惯的人突然挨了一巴掌,如梦初醒,醒的记忆犹新。 年轻的天刹小将们遇事不多,但既然是给予了他们狐帝权威,那他们就必须足以承担起这份责任,只懂得权力和并没有足以胜任的实力,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成长,在未来也定是狐族的一大软肋。 成长,经过妖王之属一役的帝晨儿学会了成长,不只是自己的成长,还更加看重了大局的成长。寄予厚望的种子只是萌芽破土是不行的,他不尽快的长成参天大树,怎么更好的护住他们应护之人? 流民们虽然对这个突然变了脸色的少年都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但也一边寻找着自家的族人,一边打量着这个老气横秋的,自称荒山主的少年。 天刹小将们不敢抬起头来,是怕看到狐帝那双寄予厚望的眼睛里充斥了对他们的失望。 登时,青丘狐族红老红乾同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急匆匆的从山上化作流光疾驰而落,至了天刹小将和帝晨儿的中间,二人躬身拱手。 帝晨儿一扫前态,面对红老,他是由衷的爱戴和敬佩,赶忙抚平了作揖的红老,笑道:“红老,大长老,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找您二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你们瞧,各妖族的家眷族人皆要上荒山来,眼下牛青和狐族的这几个小辈们正焦头烂额呢。” 话语间,帝晨儿又将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抚平,道:“大长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暗鸦对我到底有什么芥蒂,但是十年,额,令翡兄和湘琪姐姐是我的故交,眼下又摒弃前嫌,所以咱们一起共事,解除眼下危机后,帝晨儿再亲自登门谢罪,可好?” 令善祥颔首,“眼下事......为大。” “大长老明鉴。”帝晨儿抱了拳。 令善祥摇了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随着红老和令善祥转过身去,看着眼下乌泱泱流动的流民,皆是皱了眉头。 红老眼神扫过每一处,像是在清点着眼下的大概人数,令善祥则是望着哭闹的娃娃们和尽是幽怨气的妇人们暗自叹息。 帝晨儿观察了片刻,笑道:“其实红老心中早已有数了吧?不然又怎会将这焦头烂额的大事置若罔闻去躲‘清闲’?” 红老叹了口气,摇头道:“心中虽有数,但也没想到这数超过了预想呀。山上约莫着有四万残兵,三万可用战力,可是眼下荒山不能不保,得留多半数的战力来守,两万战力留下,分五千来照顾伤员,所剩能够动用的战力仅剩一万数。魔妖凶残呐,疲乏之态的战力又大打折扣,恐又是一处损伤,这个时候又有谁族想去?” 天刹小将们惊的合不拢嘴巴。 帝晨儿笑问道:“红老给拿个注意?毕竟方才我已起誓,说今日定给他们一处安居之所。” “难。”红老回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帝晨儿跟着叹了口气,“那青丘的狐帝可就要被天打五雷轰喽......” 红老一笑,意味深长道:“狐帝,您变了呀,青丘的狐帝不总喜欢一意孤行?如今怎变得如此畏手畏脚?” “这话也就红老您敢言。”帝晨儿一笑,继而道:“既然红老心中有数,淋漓又是眼下唯一破镜的方法,那由红老主持管理各族后勤,如何?” 红老看了一眼令善祥,随即领命行了一礼,“谨遵狐帝之命。”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继而看向了暗自伤感的令善祥,肃然道:“大长老,此番我有唯一之法,只是有些冒险,但也请放心,青丘狐族永远会做暗鸦的后盾,就像两年前暗鸦助青丘狐族一样。我想......让暗鸦挂帅,再战一役,如何?” “再战一役?”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惊愕,“由暗鸦挂帅?这恐怕......不行。” 帝晨儿叹了口气,“大长老,我知道暗鸦在妖王之属一役之中伤亡最重,但是眼下您也看的出来,雪山是客,不能再行让人家替咱们冲锋陷阵,金翅虎与紫月狼虽有天妖王助我,可是两个现任族长却对我恨之入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那般,唉......其余妖族又各怀鬼胎,能用者,仅剩青丘狐族百十号子民,荒山旧部与白猿山庄。 当然,群龙无首不行,青丘同荒山旧部无我为帅,白猿山庄又无大当家可挂帅,故此眼下唯有暗鸦了,您是大长老,可行暗鸦族长之事,由您挂帅,统领四军,是眼下唯一的人选了。” 令善祥皱了眉,“暂且不提要同谁开战,狐帝,老朽问你,贵族国老不可行吗?” 不由帝晨儿开口,红老已率先开口笑道:“不怕暗鸦笑话,老朽仅是懂得一些安邦的大道理,对族中战事那可谓是一窍不通啊,凡遇战事,老朽皆是自愧不如,得羞红了脸呀。 这换做是你可就不同了呀,三界间谁人不知你暗鸦大长老令善祥用兵独到,战事分析最为通透?虽不愿提及贵族伤疤,但是妖王之属一役,大长老无论是兵行诡道,还是侧翼乱敌,皆是兵道之大才。” 令善祥无奈一笑,“红乾,你这可是将老朽抬得甚高,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了。唉......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谬赞老朽,暗鸦所剩仅有千数子孙,况重伤者半数,能战者少之又少。 更有......我家王,我家族长至今未醒,若是他醒后知道老朽在这时又不爱惜族中子孙,定然会骂的老朽狗血淋头啊。 这事儿非老朽能够定夺,所以还是请狐帝另找他人吧。” 对于令善祥的婉言拒绝其实早就在意料之中。这其中最大的根源还是暗鸦对帝晨儿的那份隔阂,帝晨儿和红乾都心知肚明。若是没有这份隔阂,也许令善祥会思衬大局,也许并不会直接婉言拒绝。 此举帝晨儿不是不能亲自挂帅,只是他想借此机会抹消隔阂,另外更多的意思还是事后的“好处”。 淋漓之境虽然甚广,但除却东洲小片鸟语花香的地方,占地最广的圏妖界内却多有贫瘠之所,那事后必然也会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争端和麻烦。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心有不甘,问道:“大长老这是心意已决了?” 令善祥晚宴措辞,“狐帝,不是暗鸦不肯帮忙,而是暗鸦眼下当真没有这个实力再去消磨了。族长昏迷不醒,族长夫人又缝大劫不久身子虚弱,族人萎靡不振,紧颦老朽一人口舌又怎说的动他们去替大家伙卖命呢?” “大长老,暗鸦可是还要回遮天森林?”红老直言问道。 令善祥颔首:“应该是的。” 红老追问:“那何时动身?” 令善祥道:“这一切还都要等我们族长醒来才能另做打算,老朽话微言轻,不能定这族中大事。” 红老笑问道:“遮天森林内暗鸦妇孺家眷此时可依旧在遮天森林?” 令善祥皱了眉,“这才是眼下最难之事,族长一日不醒,族中一日不知所措。” “大长老,还请恕老朽直言。”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了把胡须,靠近一步,道:“遇事不决,可是要吃亏的。暂且不提堕天会不会在眼下这个局面做出什么大动静,只言家中那些妇孺老人,家中无男丁,你且看了今日这番场景还不能够身亲体会到此时遮天森林内的族人担惊受怕的感受? 这话又说回来了,天底下的大仇大恨多的是,但眼下若不化干戈为玉帛就更是吃亏了。一树难成林呐,更何况你我两族又是亲上加亲的亲家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是湘琪姑娘嫁给了暗鸦现任族长,更有我家狐帝亲王的娘子白贞,是他二人的干娘义母。我家狐帝与你家族长和族长夫人还不够亲吗? 老朽说话直白,大长老可别觉得老朽说话不给留后路。其实眼下这局面最为难办的并不是流民,更不是赤帝刘玄谨的堕天或是仙门神权,最难办的呀,是这荒山的团结一心。 世人皆知众人拾柴火焰高,可是殊不知这众人最难以为众,从着倒是多数。若是暗鸦这样的亲上加亲的王族都不帮我家狐帝一帮,那‘从者’还有几位?荒山集合众妖族皆才可同堕天平分秋色,若是就此而分崩离析......那这结局就必然是死路一条啊。” 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其实处处暗藏杀机,处处断路不给行。团结才有可能生,分崩离析唯有死路一条。暗鸦大长老虽仁慈之心行兵家之事而果决令人佩服,但是若论这三寸不烂之舌,和这治国安邦的道理,他确实甘拜下风与红老红乾。 瞧着令善祥因为这话而陷入了犹豫,帝晨儿不给其多有反应时间,赶鸭子上架道:“大长老,咱们摒弃前嫌来论可好?我帝晨儿确实做了很多的蠢事和错事,但是对于亲人我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曾有半点私心与对不住。 但无形中若是真的伤及了情分的话,这命我虽然不能果断的交给你们,但是我有阴阳血。我可保证,暗鸦族人今日黄昏时分必定各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也敢保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还有那腹中的孩儿安然无恙。” 暗鸦大长老令善祥闻言彻底动容了,他深吸了口气,问道:“狐帝当真要赐千数血?” “当真!”帝晨儿肃容回应。 “那......” “可以!” “暗鸦不才令善祥在此谢过狐帝大恩了!” 帝晨儿赶忙扶起了就要双膝下跪的令善祥,问道:“那挂帅一事......?” 令善祥肃然道:“只要狐帝能封住悠悠众口,不在我家族长面前提及此事,那老朽便可挂这帅!” “好!”帝晨儿一口答应,随即袖袍一挥,淋漓之镜悬空而停,“红老,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天刹小将和荒山旧部以及白猿山庄皆听您调遣,若有谁人不服,尽可让他来找本帝。稍后本帝会让白猿山庄少当家来此助您一臂之力,雪山方面本帝稍后特会去亲自出面相问。” 红老躬身拱手:“属下领命。” 帝晨儿剑眉一凝,瞪了天刹小将,“你们呢!” 天刹小将一们一颤,“天刹听命!” 随即帝晨儿又看向了一旁的牛青,牛青行礼尊了是。 作罢一切之后,帝晨儿对着暗鸦大长老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在令善祥的推辞之下,帝晨儿在前,他在后,朝着荒山之上飞行而去。 半山腰处的郎寅折扇猛合,拍手气道:“这小子越来越难对付了呀!看来......除掉他还需尽早。” —— 荒山之上各族分配不均,怨声载道,但也属正常,毕竟谁还没有个私心? 对于暂行管理之事的袁淼来说,十年确实令他有些厌恶,但却依然没有将这份怨怒迁移至暗鸦族人的身上,对比旁族,暗鸦伤员有山洞可避风避雨,口粮一人不少,也因为这事,在袁淼来叫暗鸦大长老令善祥之后并没有及时的脱身,被数位暗鸦族人给拉拽着耍起了能大能小的如意金箍棒。 待到两道流光落与暗鸦族人坐落的山洞前后,袁淼赶忙收了手中法宝的神通,迎上前来。 当方才还是嬉笑一片的暗鸦子孙看到帝晨儿时,脸色瞬间大变,阴冷,唾弃,谩骂,混做了一阵喧嚣。 袁淼气不过开口骂了他们一顿,可是他们却还有理了,双方就此打起了口水战。 若非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沉沉一喝,这场对于袁淼来说的,翻脸不认人的口水仗还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呢。 “够了!你们还嫌不够清静么!?族长夫人和族长需要静养,老夫说了多少遍了!?你们是想气死老夫不成!?” 暗鸦陷入了一片的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一只在方才那场口水战中被谩骂,被冷嘲热讽不开一口的帝晨儿终是笑了笑,道:“大长老果然威严呐。” 有暗鸦子孙还想多上一嘴,令善祥怒瞪了一眼,他们果断又给咽了回去。 大惊失色之中,令善祥对这帝晨儿歉然赔笑道:“狐帝,见笑了,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还望您大人大量,不与他们计较。” “什么?”帝晨儿皱了眉头,一手放于耳朵处,增大了音量,“我这耳朵今日有些不好使,大长老方才说的什么?” 令善祥扯了扯嘴角,众目睽睽的更是惊愕目光下,他又给重复了一遍。 帝晨儿笑着摆了摆手,“无碍,哪怕有人骂我,那也挑错了时候,喊破喉咙,我也听不到。” 令善祥无奈笑道:“狐帝海涵。” 话罢,令善祥做了个请的姿势,“狐帝,我家族长和族长夫人就在洞内,还请先为我家族长和族长夫人......” 没等他说完,另有一名年轻气盛的暗鸦族人看不下去,嘁了一声,冷嘲热讽道:“大长老何时对这忘恩负义的混小子如此卑躬屈膝了?是大长老忘了那日的大仇,还是说大长老就只是嘴上功夫厉害,其实心里更厉害,懂得见风使舵?” “住口!”令善祥怒了老脸,可是看到他缠着绷带的身子,无奈叹了口气,“十五,你再这般没大没小的胡闹,可就休怪老夫不近人情了。” 被唤做十五的年轻暗鸦子孙冷哼了一声,“大长老,若是以前,我小十五二话不说当即给您跪下磕头请赐掌嘴,可是今日的大长老,哼,不配!” “你......”令善祥深吸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十五,狐帝是来帮暗鸦的,不可以再没大没小的丢咱暗鸦的礼仪,也莫要让狐帝见笑。” “呵,我小十五虽然实力低微,但是咱上过的战场,尤其是同他‘帝晨儿’有关的战场,不比大长老您少!我作为大公子的持刀护卫,这百年来为暗鸦征战可不提!但,两年前咱持刀随大公子入青丘,数月前随大公子辗转又入顿丘,最后护长小姐和族长撤离砍下百人头颅,身受二十刀剑伤!更有前些时日入南蛮,先讨他帝晨儿,再伐华夏各族,继而再战南蛮外夷,我小十五何时不在了!?” 十五拍了拍挂着绷带的断手右臂,“这持刀的手没了,我不心疼,也无半点怨言,我心甘情愿!可是,我也知道他帝晨儿是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狗杂种!我可为暗鸦流血,可为各族言笑尊礼,但他,狗杂种没这资格!” “住口!”令善祥情危大喝。 袁淼更是冲上前去想要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可就在这时,帝晨儿扼住了袁淼的手腕,“淼哥哥,你去山下助红老一臂之力,这里没你事,我来处理。” “不行,俺不在这,你还不得被他们这群王八蛋给欺负喽!?”袁淼怒瞪十五,恨不得眼珠子都给瞪出去。 帝晨儿将他拉拽回来,坚持道:“快去山下助红老,他老人家震不住白猿山庄和荒山旧部,你去帮他,这样牛青也不会多言什么怨言,快去吧,别误了大事。” “可是......” “快去吧,山下没你不行。”帝晨儿愁着个脸坚持道。 看着帝晨儿的坚持,袁淼无奈应下,随着帝晨儿松开了他的手,他狠狠指了指十五,警告道:“咱们再熟,你也不能辱俺们晨儿,要事让俺知道你再多一句嘴,俺将你的两条胳膊给你卸喽!” “呵,有种的就......” “住口!” 瞧着十五还想说什么,袁淼愤然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十五重重摔倒在地,嘴中却依旧的不依不饶。 袁淼咬牙切齿气红了脸,甩起金箍棒就要砸下去,不过好在帝晨儿及时拦住,不然事情可就越发的不可收拾了。最后在帝晨儿的好说歹说下,袁淼终是愤愤离开。 令善祥一脸难办的对着帝晨儿歉然道:“狐帝,依老朽看......挂帅的事还是算了吧。” “大长老,天上的五雷正盯着我的头顶呢,算了吧?”帝晨儿眯眼轻哼了一声,“这世间骂我什么都行,但唯独我最记恨两个字,“杂种”,若是换做别日,我定割了他的舌头,碎了他的妖丹!但是今日,我可以忍。” 帝晨儿侧首冷冷看了一眼被众人捂着嘴巴但却依旧呜呜呀呀的骂着什么的十五,双眼一眯,随即挥袖,“取坛来,放血!” 暗鸦大长老令善祥犹豫了。 “大长老,别说我帝晨儿逼你,你好好想想,眼下真的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帝晨儿怒容嗔道:“难道你就看着那些可怜巴巴的流民们死在别人的刀剑下?或者,饿死荒山?自己家的孩子子孙是心肝,别人家的也是!自私自利救不了整个荒山,蝇头苟利换不来一族平安。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覆巢之下没有完卵!” 令善祥闻言重重挥袖,“取坛来!空坛,快,要快!” 暗鸦子孙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此时作态的大长老,纷纷有人从各处角落里堆放着的酒坛,陶坛等各种坛子取来,急匆匆的整齐搁置在了大长老的身前。 大长老令善祥寻找了三个相比之下最为干净的坛子,拎至了帝晨儿的脚边。 “桌椅板凳搬来!”令善祥又喝了一声。 不多时已经有族中子孙抬至此处。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中的怒意,随即坐在了木凳上,右手一翻,握住了一柄锐利的匕首。 “大长老,这血奇效的很,贪多有点浪费,你叫人速去后山找些粗竹来,尽快做成简易的滴漏,然后让他们排好队,有规有矩的挨各来。”帝晨儿提醒道。 大长老如实照办,然后又挑选几个手巧的人一同跟着去了。 匕首割破了手腕,金色的阴阳血滴答入了坛中,“大长老,我要让那个叫‘十五’的,第一个喝我这个仇人的血!” “这......” “行不行!?” “行!” 第六百四十五章 许久 阴阳血的治愈能力堪称三界之最,仅仅不过一小股金流滴落至坛中便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了自我缝合修复,这也令得在场围观的暗鸦子孙们忍不住的瞠目结舌。 手持锋锐匕首的帝晨儿一刀又一刀的切割着自己的手腕,锋锐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传达至他的神经感官。 金色的阴阳血外冒着灵气,消散的很快,帝晨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割了十次手腕所流阴阳血有着拇指肚高后,将坛子拎起递交给了大长老令善祥。 “这是湘琪姐姐,我保她母子平安。”帝晨儿解释了一句。 令善祥接过坛子,皱着脸问道:“那......我家族长那份?” “最后。”帝晨儿冷冷来了这么一句。 令善祥扯了扯嘴角,看着帝晨儿坚定不愿多说一字的表情后,叹了口气后,拎着坛子急匆匆的跑进了洞内。 谁人还没有点小脾气?帝晨儿小脾气尤为出众,但也最有分寸。 他这般说人家就这般做了?他不过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暗鸦的子孙记住他的这一形象。帝晨儿也不是一个烂好人,最好别得罪。 一位暗鸦子孙犹犹豫豫问道:“你这血......能救......” 可是话还不等他说完,帝晨儿直接冷冷来了句,“安静!” 虽然暗鸦子孙们都闭了口,但是这和安静又有什么关系? 登时,暗鸦子孙带着后山砍断的竹子回来,在巧手者的毛遂自荐下很快便造出了一个简易的滴漏,按照帝晨儿的要求将滴漏固定在了桌子上,将两个空坛分别放在了滴漏的两端。 “重伤者优先,不能动者由能动者帮扶,每人入口四滴,排好队,人人皆有。”帝晨儿说完了规矩,随即目光绕过人群,指了指蹲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十五,“你,那个十五,你过来,你若是不第一个咽下本帝的这血,暗鸦谁也别想在今日就恢复痊愈。” 众人闻言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十五冷哼了一声,“谁稀罕你这血,指不定的有毒呢?我脑子不傻,你休想害我!更别想害暗鸦!” “有毒?呵。”帝晨儿轻哼了一声,“你们的族长夫人,那是我的姐姐,我还没有丧尽天良到毒害亲人的地步。” “知道自己丧尽天良就好。”十五猛地揪起一根枯黄的草,叼在嘴里,“就算你这血是天材地宝良药,但无功不受禄,老子不信你的邪!老子就算是被人砍了双腿双脚,就算是死,也绝不讨你这‘狗杂种’一点好处。” 帝晨儿双眼一眯,握紧了拳头,“砰”的一声,手中的匕首化成了齑粉,“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此时的暗鸦子孙们皆是担惊受怕的对他摆起了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讲下去。 “哪句?狗杂种吗?”十五冷哼了一声。 帝晨儿眉峰跳动的厉害,众目睽睽之下身影瞬间消失,再见时他已经拎起了十五的衣领,众人惊骇万分。 “狐帝,他就这脾气,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 “十五,别说了!再说可就真的没命了。” “十五,狐帝也是为了咱们好,这血,你得喝呀。” “......” 帝晨儿眼神冰冷,“信不信本帝动动手指头就让你挫骨扬灰?” 被拎起来的十五依旧铁血铮铮,“杀了我,我也不会受你恩惠!” “够了!” 就在此时,陆湘琪挺着个大肚子从山洞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令善祥跟在后面护着,生怕族长夫人再出什么意外。 “夫人!”暗鸦子孙齐齐躬身行礼。 瞧见了湘琪姐,帝晨儿松开了手,将十五狠狠的摔撞在了山壁上,又见十五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将脑袋给垂了下去,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朝着湘琪姐走了过去,“湘琪姐姐,你身子虚弱,应当静养,怎就出来了?” 陆湘琪颦眉甚浓,叹了口气,“不出来能行吗?再惹出什么大乱子来,暗鸦又该何去何从?晨儿,十五就是这脾气,犟了点,但心不坏,只是一时还没能走出来。” 帝晨儿“哦”了一声,搀扶住了湘琪姐,“这里的事我可以处理,湘琪姐姐还是回洞内静养的好,我有分寸的,怎么说我也不会真的苦了暗鸦不是?” 陆湘琪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鸦都是犟脾气,你的脾气是怎样我又不是不清楚?” 说着,陆湘琪已经朝着那处摆放着简易滴漏的木桌走去,“晨儿,你湘琪姐虽说弱了点,但自认为还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更何况你是在帮暗鸦。” “瞧你说的,我可没这么伟大哈。”帝晨儿笑了笑,搀扶她入了坐。 陆湘琪扫视着族人,无奈叹了口气,“晨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帝晨儿笑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湘琪颔首道:“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是这眼下荒山之上能战的妖族还有许多,你虽然生性多疑,但是对于雪山你可没有那么多的猜忌,他们不是更好的人选吗?为何你要将这份功勋让给暗鸦来接?” 闻言,帝晨儿看了一眼令善祥,随即扬了眉,“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陆湘琪问道:“暗鸦可是想要了你的命呀,还是十年。” 帝晨儿笑道:“湘琪姐姐,你越来越有点小姨的样子了,怎么突然就掺和起了这政事?你放心就是了,我问心无愧,也不希望咱自家人在外面丢丑,我想清楚了,等十年哥哥醒来,我亲自去问他,若我真的欠他什么,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可以给他。 至于湘琪姐姐,你也不用在这里为暗鸦族人旁敲侧击,也不用告诉他们什么,你晨儿弟弟的脾气你知道的,做自己的事,别人猜去就是,没必要告诉他们清楚。” 陆湘琪扶着大肚子无奈一笑,“有时候感激要比继续敌视更能解决问题。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也有点小脾气,我也依着你,至少在我这里,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话罢,陆湘琪肃了容,不给予帝晨儿任何说话的机会,扬声道:“十五,我问你,你可尊我这个族长夫人?” “夫人,您这话说的,十五怎敢不尊不是?”十五扭扭捏捏,“只是这话已经说出去......覆水难收啊。” 瞧得他这般扭捏劲头,陆湘琪嗤鼻一笑,“好了,他虽是青丘的狐帝,华夏妖王,但也是你家族长和族长夫人的弟弟,他不会害你们的,别瞧他刚才那股狠劲,其实心软的很。十五,你过来,听话。” “夫人~” 十五铁血铮铮的男儿为难的撒起了娇,惹得紧张的气氛一度破散,哄堂大笑了起来。 “喝吧十五,方才的话俺们权当做没听到得了,没人笑话你的,哈哈哈哈哈~” “是啊十五,喝吧,没人笑话.......哈哈哈哈哈哈......没人笑话你的......” “哈哈哈哈......” “......” 在这种氛围下,始终对暗鸦族人保持冷容的帝晨儿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十五心理抗衡了一会儿,但是在陆湘琪温柔的对他招了招手后,‘铁血铮铮’的十五扭捏的像个大姑娘别扭的走到了族长夫人的身前。 “夫人,我能不能不喝?”十五心怀侥幸的问了句。 陆湘琪欣然一笑,摇了摇头。 “夫人,大公子曾教导过,说覆水难收,一诺必达。”十五依旧抗拒。 陆湘琪颔首,语重心长道:“兄长说的确实没错,但是十五你要知道,有时候耍小孩子脾气的话是不能够作数的,就像今日。也许你会觉得自己并不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但是你为整个族人想想,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不愿低头,害得族人依旧身处疼痛之中,这是不是就得不偿失了? 兄长知书达理,你又在他身边担任持刀护卫许久,他的初衷是在教你做妖,教你如何做一个令得世人皆不会看低你的妖,所以,如果一味的追求一句话,却害了族人多有受苦,那便没了那份担当。 晨儿不会害你们,我可以为他担保,若他当真不是为了暗鸦着想,那便让我遭......” “夫人!”十五打断了她的话,看向了帝晨儿,“夫人,我喝!十五从小到大没有别的天大抱负,但也暗暗发誓要做一个令得族人敬佩的大英雄,夫人说的话在理,我喝!” 陆湘琪欣然笑颜绽开,令善祥暗暗松了口气,暗鸦族人的笑也不再是嘲笑。 “喂,血呢?”十五问道。 帝晨儿扬了眉,调侃道:“不是不喝吗?不是不信我的邪?不是就算被人砍了双腿双脚,就算是死,也不喝?” “你!” “你什么你?”帝晨儿轻哼一笑,“不是很有种?” “狗......” 帝晨儿双眼猛地一瞪,瞬间捂住了他的嘴,冷冷道:“方才确实是本王不好,不该调侃你,本王知错,但你不要再让本王听到那个词,否则真的不给你当一回英雄的机会!” 十五看着他愣了愣,拨开了帝晨儿的手,“这算什么英雄,这不算。废话少说,血!” “张嘴!” “啊~” —— 一袭褴褛红衣的雪红梅一直握着南宫寒冰凉的手,坐在石床边上。 这已经是许多个日夜了,这个仅仅不过一见钟情的情犊初开却令得她如此相守,是一种倔强,也是一种难得的青春。 盈盈绿光萦绕着南宫寒的身体,只是愈发冰凉的体温令得雪红梅心中忐忑不安。 她无数次的幻象,如果这个男人醒来她会有多高兴;如果这个男人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他又会作何表态?会不会就因为这件‘小事’就对她这个女孩子家的态度有所改变,会不会令他动了悸动的心,产生丁点的情愫。 “小妹,你这样守着他也不是办法,倘若南宫公子真的醒来,却看到一个憔悴的小妹,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对否?”雪捉豹一手拖着陶碗,一手正搅动着小勺。 冒着热气的粥里刻意放了小妹最喜欢吃的鸭梨,只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几经反转已经没有了鸭梨的甘甜。 雪红梅颦着眉,弱弱问道:“三哥,你说等他醒来,我与他做妾,爹会同意吗?” “这......”雪捉豹哪里会说不会同意?话锋一转,“小妹,你这样不吃不喝,身子迟早会垮掉的,南宫公子又怎会喜欢一个憔悴的女子呢?尽管我家小妹天生丽质,冰清玉洁,可......人是铁饭是钢。” “可是我没有胃口呀三哥。”雪红梅叹了口气,“你说小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初下大雪峰就遇上了良人,可是老天却又如此的折磨他......” 雪捉豹无奈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将手中的粥放在一旁,语重心长的问道:“小妹,你告诉三哥,你究竟是爱上了南宫公子的什么?” 雪红梅毫不犹豫,“我迷上了他的英姿,乘龙之上,持枪而立,我看呆了眼。这一幕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雪捉豹略作思量,道:“如果有一日他不再乘龙,不再持枪而立,英姿不再,你还会喜欢他吗?”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雪红梅犹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雪捉豹继续道:“情犊初开,不过是桃花一现,梅花在冬。 三哥不否认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的相爱,但是三哥也绝不相信仅凭一见钟情的爱意会持续永恒,就像一腔热血洒了那处战场,再难有此情怀重现他处。 最好的相守是你情我愿,最好的相伴是你懂我意,我知你心。哪怕经常的拌拌嘴,我也知道你不会服输而提前服软,而不是英姿不再,体态年迈时再难爱你。 也许苍天有意,在最美的年华里让你恰巧遇到了最迷人的身影,可是小妹,你想过没有,苍天若真有情,为何偏偏让你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也许……” “三哥!”雪红梅打断了他,“我不想听。” 雪捉豹意犹未尽,“小妹,三哥不会害你,趁早割断没有结局的单情愫,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 “不听!不听!”雪红梅急的跺起了脚,“三哥你出去,你出去!我不想听!” “嘘,小妹,小妹……” 正当雪捉豹提醒小妹不要太激动吵闹的时候,雪红梅突然的闭上了嘴巴,似感觉到了什么,猛的转身看向了南宫寒。 “你,你……”雪红梅噙着眼泪趴到了他的身上,“你终于醒啦……” 南宫寒被她压的有些疼,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侧首看向了雪捉豹,“在下也觉得兄台方才所言,很有道理。” 雪捉豹皱了眉头,苦了脸。现在说这话…… 雪红梅像是被雷劈中猛的站起了身来,泪汪汪的杏眸楚楚可怜的看着面无波澜的南宫寒。 许久…… 雪红梅转身离去,三哥雪捉豹欲要拿起放下的粥追上,可是却被南宫寒给叫了住。雪捉豹看着冷面寒容不带丝毫世间烟火气的脸,他着急的看了一眼跑出去的小妹,最后还是犹豫着没有追去。 “南宫公子可是心意已决?”雪捉豹问了一个不必问的问题,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南宫寒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缓缓坐起了身来,道:“在下觉得兄台方才最后一言实属真道理。趁早割断没有结局的单情愫,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皆是好处。 在下南宫寒,是一人类,更是一名修士。家住西岐南宫将军府,父是大周统三军大元帅。家有爱妻隔着数万里山河盼在下归来,腹中更有孩儿临行方知。 人妖殊途却同归,但友谊可建,爱情难办。不妨告诉兄台,我家中诅咒之命便因人妖之恋所生,在下不想让未来子孙因此受苦。也不妨告诉兄台,在下命中还有两劫,可能难逃。” 雪捉豹皱了眉,隐有愠怒:“我家小妹名雪红梅,是妖,更是一名身兼大任的妖。家住南蛮雪山大雪峰,父是南蛮第一山系所尊之雪老。两千年幽幽岁月独守皑皑世界大雪峰,手中之剑雪剑漛阁,实乃雪山真主剑。 世俗偏见,未曾想到公子也会有。也不妨告诉公子,我家小妹天生便为真主剑,所守为雪山族人万世太平,所承大雪峰上九千年气运。初下大雪峰,自言遇良人,迷上了那持枪的英姿,却不知对方冷面寒枪,毫无再续儿女情长之意,更有心狠不懂含蓄,当面羞她气哭而去!” 话语罢,雪捉豹愤然挥袖怒哼而去,再无多有停留之意。 南宫寒依旧面无波澜,只是抬起了那只冰凉却又有余热的手,看了许久。 —— 待到暗鸦族人皆饮过少帝阴阳血,已是过了两个时辰,日渐西斜。 帝晨儿看着面色越来越生龙活虎,身体逐渐长的健全的暗鸦族人,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继而亲自走进了山洞,去看望了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十年。 毫不犹豫割腕淌血至十年干裂百唇之上,继而又强行喂咽了金色的阴阳血,仿若失血过多,帝晨儿身子后仰,若不是陆湘琪牢牢抓着他,恐这虚弱的身子就会倒地不起。 “晨儿,歇歇吧,不急这一时。”陆湘琪温柔劝道。 “湘琪姐姐,我答应过大长老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然暗鸦又怎会挂帅?”帝晨儿浅浅一笑,再割了已经愈合的手腕,递送在十年唇边,看的陆湘琪噙了眼泪。 陆湘琪真的好像让十年看一看,晨儿到底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可是这些事他没办法亲眼看到,陆湘琪也不愿对他提及,怕他心有所欠。 最后的十年放弃了复仇,究竟是为什么而放弃陆湘琪知道的并不全面,只是隐约听到了十年口中所说的那最后的“十年”。 忍不住抹去了眼泪,扶了扶腹中的孩儿,“晨儿,不如这名字就由你这个叔叔来取吧?” 帝晨儿摇了摇头,“湘琪姐姐,我哪里会取名字?如果我有孩子,我还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呢,我脑子里呀,没多少笔墨乾坤,倒是满脑子的天啊,地啊,仙啊,神啊之类的东西,不够文雅的。” “取一个吧。”陆湘琪笑着坚持道。 帝晨儿坚决摇头,“十年哥哥知道了岂不是要杀了我?如果湘琪姐姐真的要现在就取的话,那不如等小姨平安无事之后,请她赐个名字,小姨温文尔雅,一定能取出一个最棒的名字。” 陆湘琪抿了唇,思索了片刻,道:“天命可逆吗?” 听着湘琪姐姐突然问的这么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帝晨儿想了想,道:“至少我以前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应该可逆吧,不然为什么又有‘逆天而为’这么一说?” 陆湘琪道:“那你现在怎么认为?” “还没想明白,但至少世间无绝对,我是这么觉得。”帝晨儿摇了摇头,收回了手腕,坐在了湘琪姐姐的旁边,好奇问道:“湘琪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对天命产生了兴趣?” 陆湘琪一笑,“就是好奇罢了。” 帝晨儿“哦”了一声,斜眸瞥了一眼刻意避开视线的令善祥,“大长老,你觉得天命可逆么?” 令善祥一愣,赶忙笑着摆了摆手,“这老朽不知道,天命难猜,谁又真的猜的通透?” “大长老当真这样觉得?”帝晨儿追问了一句。 令善祥颔首道:“天命也许难违吧,但至少接受天命时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比如呢?”帝晨儿来了兴趣,“比如你为了应对天命,会做出什么准备?” 令善祥犹豫了,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看的两双眼睛,他摇了摇头,“老朽不知。” 话至此,整个山洞内陷入到了一种异常阴郁的气氛之中,帝晨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忽然听闻了一女子的嚎啕哭声,和一声声的“小妹”,不觉间皱了眉头,站起了身来,嘱咐了大长老记得做好开战的准备,又同湘琪姐姐告了别,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看到一袭红衣正摸着眼泪,哭的撕心裂肺,朝着主洞的方向而去,后面还跟着雪山幼子雪捉豹。 第六百四十六章 给我接下! 雪山出奇兵,帝晨儿心中知晓雪山冰原雪狼族人,对着一袭红衣也是印象深刻,站在洞口哭哭丧丧惹来了好多人的围观,有人大惊失色漫雪一剑三千甲的红衣女子竟是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在听了一会儿暗鸦子孙的哗然声后,帝晨儿尾随而去,一路至了荒山主洞前。 雪月正躺在一处摇椅上眯着眼乘凉,数位雪山族人恪尽职守的守在主洞前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却没能拦下哭啼的雪红梅。 帝晨儿站在不远处观望,方才还悠哉的那位没正行的雪月愣是在吵闹声中被红衣女子给揪起了耳朵,一阵拳打脚踢之后,红衣女子蹲在了一旁掩面痛哭,雪月搡着鼻尖不敢说话,还是那位曾持白金锤的男子在好言安慰红衣。 “这是发生了何事?”帝晨儿手负与背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至少不关你的事。”雪月扬了眉,指着帝晨儿的落脚的地方补充道:“任何人不得靠近这山洞,貌似还包括你。” 帝晨儿笑着停下了脚步,“怎么?拿了鸡毛当令箭,终于是逮到机会恶狠狠的制约我了?可别忘了,你的妖丹还在我小姨那里,你就不怕等我家小姨醒来,我来个公报私仇?” 雪月嗤鼻一笑,“妖丹早就还来了,就在你体内心火旺盛的时候。” 那个时间段的帝晨儿确实失去了意识,他不知道此时也理所应当,更不知道雪红梅曾一剑承大雪峰六千年气运去战震天魔君花炉烨。 但此事知与不知也没什么利害。 帝晨儿指了哭泣的红衣,“这是怎么了?” “被其欺负了呗。”雪月砸了咂嘴,然后脚丫被雪红梅狠狠砸了一拳,吃了疼。 帝晨儿忍不住的浅浅一笑,靠前了几步,问道:“是被何人个欺负了?大可告诉我,我可以替雪山讨回一个公道,毕竟我也亏欠雪山许多人情。” 雪捉豹想要开口说话,却被雪红梅提前给拽住了衣袖,便没有多言。 瞧得此番情景,帝晨儿无奈道:“我是真心要替姑娘讨回一个公道的,可不算是偿还雪山的恩情,怎样?” “我不用你替我讨回,我不要公道!”雪红梅哽咽道。 听愣了帝晨儿,耐着性子又问:“这世间还有不要公道的?姑娘若是不要,那身为华夏与雪山连接的纽带,在下也确实不能不管。” 雪红梅没来由的气责道:“不许你说‘在下’!” “?”帝晨儿皱了眉,“姑娘这是......?” “在下在下的好生冷气!”雪红梅站起身来抹去了泪痕,跋扈道:“就知道说‘在下’,这隔着十万八千里吗?就不能说声‘我’?刻意疏远我,真的有那么好玩!?” 没来由的话,帝晨儿似是隐隐约约找到了这话的攻击对象,时长“在下”挂在嘴边的,也许唯有南宫一人了。 “是南宫?”帝晨儿侧首问道。 雪红梅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双手叉腰跺了跺脚,一旁的雪捉豹对着帝晨儿微微颔首。 南宫怎会和这雪山的红衣搞上关系?而且还将人家给气哭了? 这对于不知道来龙去脉的帝晨儿来讲着实有些云里雾里的摸不清头脑。 帝晨儿道:“姑娘,南宫向来‘在下’不离嘴边,与我也是一样,他不是可以的疏远,只是习以为常而已。而且据我了解,南宫向来不惹旁事,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来。姑娘是不是误会他了?” 雪红梅一愣,没有说话。 雪捉豹无奈叹了口气,对着少帝行了道:“少帝,这事不是什么巧合误会,只是儿女情长的私事而已,也不怪任何人,只怪我家小妹不懂凡尘世俗,这不,碰了一鼻子灰,非来讨要卯汗赌气回雪山,让少帝费心见笑了。” “儿女情长的私事?”帝晨儿更是皱紧了眉头,苦笑问道:“莫不是姑娘......” 帝晨儿意犹未尽的没有问完,便瞧得雪捉豹无奈的颔首,顿时间帝晨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笑!”雪红梅跺了跺脚,纤指怒指他,道:“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会下大雪峰!” 雪捉豹拦不住他,只能在一旁对帝晨儿做着还请不要生气的动作手势赔笑,雪月则是像个看戏的外人,看的是津津乐道,饶是有趣的很。 帝晨儿示意无妨,笑问道:“姑娘,你这可就有些不说理的吧?这事归根结底与我无关,倘若姑娘真的要怪,那就只能怪自己碰了冰块,或者怪南宫,怪他就是一块冰山。” “你!”雪红梅蹙眉厉害,脸上现出了愠怒,一气之下竟握住了雪剑漛阁,雪捉豹瞪大了眼睛去拦,可是不曾拦住,雪剑已经架在了帝晨儿的脖子上。 帝晨儿也是她给吓了一跳,扯了扯嘴角,好奇问道:“姑娘,你这是因何要杀我?” 雪红梅瞪大了杏眸,“谁让你说他是冰山的!” 帝晨儿嗤鼻一笑,“他难道不是吗?” “那你也不能说他!”雪红梅跋扈的扬起了下巴,“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为了你,他甘愿去死,可你呢,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竟然还在背后说他坏话。你这种人最可耻了!” 吓出一身冷汗的雪捉豹快步上前扼住了她的手腕,“小妹,不得无礼!” “无碍,无碍。”帝晨儿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无事,然后对着雪红梅挑眉道:“你继续。” 雪红梅受不了挑衅,“继续就继续!你就是无耻,最无耻,超级无耻,世间最无耻!” 雪月拍手叫好,怂恿道:“小姑,一剑刺死他,我也想坐一坐华夏妖王的位置是什么滋味。” 雪捉豹汗颜回头等他,雪山族人各个后背发凉,大气不敢喘一下。 帝晨儿挑衅道:“你就会这一句?” 雪红梅眼睛一眯,一下子挣脱开了雪捉豹的手,锋锐的雪花纹长剑上顿时间弥漫出一股漫雪剑意,朝着眼前最无耻毫不留情的就挥斩而下。 帝晨儿大惊设色连连退了数步,他是真没想到皮这一下能这么‘开心’。 雪捉豹去拦雪红梅,被一气之下震开数步。 雪红梅持剑紧追帝晨儿不舍,“今日我就杀了你,让他再无束缚!” 方才还拍手叫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雪月突然地愣了容,扯了扯嘴角,也是一副万万没想到的表情,手中已有冰寒剑意涌动。这下子玩大了吧? “小妹,住手!”急匆匆赶来的雪擒虎和雪拿龙急忙朝这边赶来。 瞧着紧追不舍就要一剑毫不留情刺来的红衣,帝晨儿赶忙唤出了七星诛天,若是再退的话会被旁族看到,若是他们看到这件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七星诛天慌乱抬起,漫雪长剑凌然刺来。 一声金属脆响,漫雪长剑刺在了冰剑凝楼剑刃之上,雪月及时出现制止了接下来的一翻打斗。 急匆匆赶来的雪山三子连忙将雪红梅给拉到了身后,对着帝晨儿拱手作揖道了歉话。 “小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雪月收了剑,苦着脸不敢大声训话。 雪红梅呆愣住了,“你敢接小姑的剑?” 雪月苦笑道:“这不是迫不得已吗?” 雪红梅眨了眨眼睛,“你竟然还接住了?方才那一剑我可是抱着必杀他的心思去的。” 雪月无奈一笑,没有再理她。 帝晨儿自己承认方才的祸事是自找的,也就还了雪山三子一礼,看着他们抹去了额头上吓出的冷汗,又瞥了一眼只因雪月挡下一剑就抹消掉怒意的红衣,无奈咽了口唾液。 雪擒虎对着三弟施了眼色,他会意赶忙拉拽着雪红梅至了一边。 雪擒虎歉然道:“少帝,我家小妹被我们三个宠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这小孩子一般见识,消消气。” “我也是小孩子。”帝晨儿笑了笑,“不过我也从方才一事中学到了一件事。” 雪擒虎皱眉问道:“少帝学到了何事?” 帝晨儿无奈一笑,“自作孽不可活。” 雪擒虎脸色一黑,赶忙就要赔不是,可是帝晨儿却赶忙拦住了他,解释道:“我是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雪擒虎一阵的苦笑,帝晨儿又瞥了一眼红衣,幸灾乐祸的啧啧摇着头自喃,“南宫呦南宫,这下子可有你好受的了,啧啧。” “卯汗在哪,我要回雪山!” “别介呀,小姑,这里多好玩呀,还有人陪你练剑呢。” “我要回雪山!” “哎呦,小姑,你不能拿石头砸侄子吧?诶诶诶,别......” 听着他们的‘打闹’,帝晨儿瞧见了雪月那个纨绔竟露出了由衷的笑意,嘴角一扬。 就在此时,袁淼化作流光疾驰而来,落在了晨儿的身侧。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帝晨儿问道。心想没有让他看到方才的一幕。 袁淼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红老让俺来告诉你,按照你的要求已经一切准备就绪,流民四万数已经入了淋漓圏妖界前,若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集结大军发动‘开伐’的话,子时之前有把握结束。” 帝晨儿一笑,“红老还真认真,这是不想我遭那五雷轰顶的罪呀。” 袁淼皱了眉,“啥?有人要害你?” “没有,没有~”帝晨儿笑了笑,继而道:“淼哥哥,稍后你集结白猿山庄能战战力,牛青负责集结半数荒山旧部,联合青丘共同听命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指挥,准备开伐。” “暗鸦?晨儿,凭啥要听暗鸦的?”袁淼有些不高兴,“你不放心俺挂帅的话,可以让红老,或是青丘的诸位挂帅呀,这大事怎就落到了十年暗鸦的头上?”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淼哥哥,这可不是红老的意思,这可是我的意思呀,怎么?你连晨儿都不信啦?” 袁淼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俺不是那意思,俺只是不想暗鸦挂帅。” 帝晨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是一件大事,万不可胡来。淼哥哥,暗鸦是友,切记这一点,而且由暗鸦挂帅其实另有意思,只是暂且还不能言。淼哥哥,就听暗鸦一次又怎样?我想你不会胡来的吧?” “既然是你的意思,俺当然不会胡来......”袁淼叹了口气,“你放心好了,俺听他的,不出什么幺蛾子。” 帝晨儿欣然一笑,“这才是我家淼哥哥嘛。” 二者双双一笑,袁淼告辞,集结白猿山庄战力而去。 站在一旁的雪擒虎将刚刚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皱了眉头,“少帝,此番兴师动众是要同谁人抗衡?”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将眼下的流民最棘手的问题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雪擒虎,这也是为什么帝晨儿方才有意让他去听见对话的原因所在。 按照红老所言,紧靠眼下白猿山庄,荒山旧部以及青丘暗鸦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要战力折半,一方开伐,一方守家,故此雪山这一目前最大战力则成了重中之重,一旦有了打他们的参与,那必然就更有把握。 这也是为什么帝晨儿会好端端的做起‘和事佬’的原因。 雪擒虎思衬了片刻,道:“眼下流民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但如果为了这个问题就在眼下关头兴师动众的话,恐怕......怨声载道,难。”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颔首道:“确实很难,但不得不做。 荒山就这么大一片地方,有谁的,没谁的,就更加的会激起怨声载道,那不如就另辟他出,划出一部分领土来,虽有怨声,但不至于会闹起来。 更何况,开疆扩土的战事不用他们去做,划分领土之时按照功勋来办,也是两全其美的事。而且我也得想方设法的为你们寻一合适的地方居住不是?所以......” 帝晨儿搓拳磨掌的笑了笑,“所有我也是有求与雪山,希望能够再战一回,我保证,雪山绝对是头几个择选良地的妖族,不处理的旁族也绝对不会指指点点。” “这......”雪擒虎犯了难,“少帝,您说的这些确实很有说服力,也确实说动了我,只是眼下兵权并不在我们手中,有心无力呀。” 帝晨儿皱了眉,“号召力不行吗?” 雪擒虎摇了摇头,解释道:“雪山的兵权在梅木方印,持兵权者才可调兵遣将,这也是我们雪山冰原雪狼的祖制。” “梅木方印在雪老身上?”帝晨儿问道。 “在我家小妹身上。”雪擒虎为难的指了指身后正追着雪月打的红衣。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但是为了眼下的情况,不得已还是深吸了口气,决定再去‘招惹’她一次。 对于雪红梅,帝晨儿的脑海中只有四个字,“不好招惹”。至于为什么是这四个字的评价,其实很简单,还不是就因为方才几句挑逗的话令得这女子持剑走了杀意? 帝晨儿也算是见过了好多不同脾性的女子,有活泼阳光的小夕,有优柔寡断但却大大方方的匀儿,有柔弱体贴的玉黛儿,也有冰冷傲娇的风鸾......等等,只是还从未见过如今像雪红梅这般的女子,说实话,心里多少有些畏。 此时的雪红梅已经不再哭泣,追着雪月丢石子乱跑乱闹,三哥雪捉豹也没有办法,若不是因为雪月逗笑了雪红梅,他才不会任由这两个孩子在这主洞前胡闹。 飞丢来一石子,帝晨儿顺手抓住,还不等怎样,有瞧见漫天散落而来的石子朝着自己飞来,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阴阳咒界将石子全部撕碎成了齑粉。 “不许你过来!” 雪红梅手中丢弄着石子,对着走上前来的帝晨儿喝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朝着已经停下身来的雪月猝不及防的丢了去,砸中了雪月的小腿,她高兴的蹦跳了起来。 雪月嘶了一声,夸张的蹲做在了地面,浮夸的疼装的像是真的一样。 雪红梅不笑了,赶忙尽了做小姑的职责,跑去看他的伤势,可是还没走出几步,雪月瞅准了机会一石子丢去,雪红梅猛地瞪大了眼睛,只是这石子与她擦肩而过,并没有打中她。 “你敢欺骗小姑!”雪红梅气的直跺脚,但也笑的开心。 就在雪红梅想要去抓雪月的时候,“piu~”一枚石子打在了她的红靴上,小腿传来了一阵的热辣疼痛,笑意全无,冷冷的盯住了一步步靠近的帝晨儿。 在场的气氛瞬间又陷入了紧张的巅峰。 “你丢我?”雪红梅怒了脸,弯腰抓起了两大捧的石子,准备睚眦必报。 二哥雪拿龙和三哥雪捉豹赶忙跑去抓住了她的两条秀臂,雪捉豹道:“小妹,不可再胡闹。” 雪红梅委屈急了,“三哥,是他先丢中我的!” 二哥雪拿龙沉了脸,“小妹,还不是你先丢的少帝!?” “可是我没丢中他呀!”雪红梅委屈反驳。 帝晨儿拍着手,笑道:“那还不是我及时出了手?总不能等着石子砸我吧?” “那还不是没丢中你嘛!”雪红梅看见他就来气。 帝晨儿直言,“那是你笨。”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当众说她笨?这不是作死的节奏? 雪红梅生气了,推开了二哥三哥,手中的石子全部朝着可恨的少年扔了过去,密如雨点,且都还裹挟着妖气,同时弯腰再捡石子,手腕接连用力甩出。 “我就不信丢不疼你!” 红衣睚眦必报的性格着实有些头痛,但也是帝晨儿想到的唯一突破点,逼迫这跋扈的红衣同自己比剑,赌注就是南宫和那调动兵权。输赢自己都不亏,还能给南宫捞着一份红尘美事,仔细想来,南宫定然听他的话,这女子又跟了南宫,调动雪山大军岂不是更加的易如反掌?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子,帝晨儿尽是手负与背,想着撑开在领悟不全的阴阳咒界,可是偏偏就在这时,一声虎啸入耳,一头硕大的白额吊睛虎飞奔疾驰而来,瞬间挡在了帝晨儿的身前。 “住手!” 南宫寒一声冷喝,扶着一块巨石,手中正拎着白虎啸林。 石子被白虎一扫干净,雪红梅撅起了嘴。 南宫的突如其来使得帝晨儿有些猝不及防,看着他这虚弱的身子,帝晨儿赶忙走了过去,搀扶住了他,可是却又被南宫寒给委婉的拨开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么的倔,不懂变通,帝晨儿无奈。 今日的帝晨儿失血确实有些严重,阴阳血又并非源源不断,故此他也并不能及时的给南宫寒阴阳血用来恢复伤势。 “南宫,你跑来......” “你不好好在床上呆着,跑这里来干嘛?” 雪红梅抢了帝晨儿的话。 南宫寒肃然的表情似是能够吃人,刚想开口怼上雪红梅几句,却还未曾开口就被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帝晨儿给堵上了嘴巴。 “呜呜呜呜?”南宫寒问道。 帝晨儿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松开了手,开门见山道:“我接下来有一件要事去做,给南宫你留下一个任务如何?” 南宫寒颔首,“何事?” “他都这样了你还让他替你做事!?”雪红梅跺起了脚,“二哥三哥,你们看他,他怎么就是这样一个人!” “闭嘴!”帝晨儿喝了她一声,见她已经拎起了雪花纹长剑,扯了扯嘴角,不过好在她看到了南宫寒的冰冷眼神后低下了头。 帝晨儿搡了搡鼻尖,深感大有意思,笑了起来。 南宫寒问道:“何事要交给在下来做??” 帝晨儿缓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肃然扬声道:“太阳落山之前,我要你说动雪山,调兵遣将半数与荒山东脚下与我会和,这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若无雪山兵至,耽误了大军开伐圏妖界,我拿你是问。 咱先定好,若你说不动雪山,误了时间,无论你伤势如何,我可都要给你来一百杀威棒。” “在下恐难胜任。”南宫寒沉沉道。 “那我不管。”帝晨儿瞥了一眼雪红梅,更是扯着嗓子道:“你若做不到,我往死里打你!” 南宫寒深吸了口气,“那就现在打......” 帝晨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给我接下!” 南宫寒皱眉,无奈领了是。 帝晨儿咧嘴一笑,对着雪红梅摆了摆手,轻喃道:“我看你调不调兵~” 话语落罢,溜得比谁都快。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一把好剑 若他们真的有着情人相互牵绊,那么将说动雪山调兵的事情交给南宫来办,绝对比自己要事半功倍。 溜走的帝晨儿瞧见了青丘飘扬的旗帜,队伍已经准备整装待发。 待到帝晨儿落下,青丘的子民再见生龙活虎的狐帝心中激动万分,纷纷行礼,帝晨儿深感欣然。 队伍由天穹左护法黄子源亲自带队,青花婆婆做辅,虽然按照族中辈分来讲还轮不到黄子源带队,可是按照青花青婆婆的意思是年轻人更应该多磨练磨练。 在于他们聊了稍许家长里短之后,帝晨儿入了山洞。 山洞内有着烛火摇曳,沙姨正拎着一坛酒,微醺醉卧在石床之上,眼睛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平躺在她身旁的赤沙巨剑之上。 墨七墨八燃着篝火坐落在山洞的最深处,在他们的身后,匀儿的冰棺就摆放在那里,是那时帝晨儿身受万火焚身冰棺坠落之时墨七墨八将它给接了住,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帝晨儿看着冰棺露出了一抹的深情,但却很快又被自己给扼杀掉了,继而他踏着轻盈的步伐,坐在了石床边上。 沙一梦终是缓缓抬头瞅了他一眼,旋即无奈灌了一口酒。 “沙姨,听淼哥哥说......你整日饮酒?”帝晨儿担心问道。 沙一梦一笑,“青婆婆管的严,哪有整日饮酒,何况这酒也不尽滋味,没我酿的爽口。” 帝晨儿颔首,犹豫了片刻后,问道:“沙姨,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沙一梦直言道:“任何事皆可,只要不是提剑杀人。” 原本是想着让这位酒屠沙姨也去参加这次的开伐作战的,可是听得如此开门见山的话,帝晨儿无奈妥协,又瞧她此时这番憔悴失神的状态,可笃定她是在装醺,但实则也知她是有心买醉。 帝晨儿叹了口气,“沙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我知道这很无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逆转,就尝试着接受吧,总不能一辈子藏在阴影里不出来?” 沙一梦没有多言,又灌了一口酒。 “沙姨,你瞧我,我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帝晨儿握住了沙姨拎着酒坛的手,将酒坛缓缓给压了下去,“当初我并不知道舅舅离世的消息,匀儿他们救了我,我以为舅舅也定然不会有事,谁让他在我的心中是所向披靡的呢?” “可是匀儿一直在隐瞒着什么,那时候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但是她不说,我也没有勇气去问。” “但时候我忍不住了,因为我不能没有舅舅,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哪怕我再恨,再悲,又能怎样?所以我忍着对自己的厌恶很快就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眼中只有仇恨。我用仇恨压制着自己的悲伤,其实多半是为了依然陪在我身边的小姨。” “我知道,小姨是舅舅留给我最好的礼物,比任何徒有虚名的头衔都要重要温馨。我也知道,如果我不从阴影中走出来,不将仇恨挂得显而易见,小姨的坚强也会土崩瓦解。”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沙姨,走出来吧,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你还有个那般爱你的小姨,我呢?”沙一梦牵强对着他笑了笑,用力撇开了他压着酒坛的手,猛灌一口,畅快淋漓道:“爽!” 帝晨儿想了想,拎住了沙姨寸步不让的酒坛,“沙姨,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么?” “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沙一梦一笑。 帝晨儿也笑了,“是呀,那时候的我确实是个小孩子,现在想想,沙姨如今忘记的初衷,却只是因为我这个小孩儿的身份才会靠近,也算是我自己送上门去的吧。” “不过沙姨,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初衷吗?对我不惜施展魅惑之术也想要的初衷。” 沙一梦挪了挪身子,一只手抚在了赤沙巨剑上,眼神流离,“当然记得,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回归青丘,重回狐族,想再见他一见,想着放下仇恨,为他所敬的白帝提剑斩杀仇人头颅。” “舅舅也是你最敬佩的人不是吗?”帝晨儿抢过了酒坛,学着沙一梦的样子想着豪爽饮上几口快酒,可是酒还未曾入肚,第一口的烈就见他弄得一呛,狼狈的咳了起来,“这酒......这酒怎么这般烈?” 沙一梦嗤鼻一笑,“狐帝,这只是普通的店家酒,掺了水的。” 帝晨儿咳红了脸,傻笑道:“我不会饮酒,瞧着沙姨你那般的畅快豪爽,还以为它多好喝呢。” “酒哪里有好喝的呀......”沙一梦怅然叹了口气,“只有愿不愿喝,和愿不愿忘记与想起罢了......” 闻言,帝晨儿小心翼翼的轻抿了一口酒牵强咽下肚,苦成了苦瓜,旋即将酒递给了沙一梦,“沙姨,今天侄儿陪您破例饮上一番可好?舅舅和小姨可都没有这个福分呢。” “还是算了吧。”沙一梦将酒揽在了怀中,“不是什么好东西,学它作甚?” 帝晨儿扬眉一笑,“它既然不是好东西,沙姨为何又将它视若己命?” 沙一梦一愣,旋即无奈摇头笑道:“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沙姨,你方才叫我什么?”帝晨儿突然一脸肃然。 沙一梦一个拘谨,旋即解释:“一时嘴快,说顺了嘴。” “不,日后沙姨就这么对晨儿便好!”帝晨儿欣然道:“沙姨总是和我隔着十万八千里,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不管沙姨到底有没有认可我,但是我知道,我认可了沙姨。” 沙一梦爽朗一笑,问道:“你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帝晨儿重重颔首:“我很在乎这些东西,因为它能让我感到温暖,而不是冷冰冰的外人语。” 沙一梦欣然一笑,饮了一口酒,思衬了片刻,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你小姨有没有,告诉过你......曾经的青丘‘三姐妹’?” 突然再提及‘三姐妹’这个词汇,帝晨儿的脑海中下意识的就想起了那夜在羽山青鸾宫偷过坤母宫时被江堂展几位护法瓮中捉鳖时的情景。 也是在那一日他第一次听到了这个词汇,按照当时江堂婉所言,他曾下意识的认为‘三姐妹’就是自己的娘亲,小姨白贞以及传说中的心月狐白娟,而且那个时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们三个,毕竟小姨重回青丘再见故人时的感情他也看在心中。 帝晨儿道:“小姨不曾提起过,但是江堂婉自大的说过。” “母老虎说过?”沙一梦似突然来了兴致,竟坐起了身来,问道:“她是怎么说的?” 帝晨儿回想了一会,道:“她说,哪怕是三姐妹齐聚也并非是她的对手。” “啪~” 沙一梦一掌拍在了石床上,气愤道:“就凭她也敢口出狂言?若不是当初刘玄谨设计,她能凭一己之力战我们三人?还真有脸说,母老虎当真有些过分了!” “你们三人?”帝晨儿敏锐的察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词,皱了剑眉,“三姐妹是沙姨你?” 沙一梦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不信?” “不不不,我只是没想到而已。”帝晨儿笑了笑,“说实话,沙姨,若不是那日你提剑杀红焱时展现了那股霸道的压制力,今天您说这话......我可能还真的不信。” 沙一梦颦眉道:“那你信谁?” “白娟婶婶。” “冰块脸?!”沙一梦显得有些惊愕。 瞧着聊及这个话题沙姨就能从那种阴郁之中走出来,帝晨儿心中其实高兴地很。 沙一梦摆了摆手,“她也就有个天生的大神通罢了,比起上阵杀敌,她还真不行。” “那时候我已有酒屠一称,不是登徒子的徒哈。” 帝晨儿惊愕,“不是吗?我一直一位就是这个徒呢。” “当然不是!”沙一梦纤指弹了弹赤沙巨剑,发出一震嗡鸣,“是屠夫的屠。那一次我一人提剑上荒凉山,谁来谁死,挡我者杀无赦,酒后暴徒之名也是从此而来,若不是后来郎承德被迫出关将妖气耗尽的我给镇至酒醒,恐怕还真难说。” “不然你以为荒凉山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位守山大客?他们外强中干,骨干都被我给杀干了。” “停!”帝晨儿赶忙打断了她越说越起兴的话,警惕的瞅了瞅洞外,苦笑道:“沙姨,您就不怕被紫月狼听到?” 沙一梦嗤鼻一笑,“虽然这千年里我不曾再有突破晋升,但是区区荒凉山紫月狼,不用怕他们。” “那沙姨为何不早说?”帝晨儿故作埋怨道:“早些说出来,那日在妖王之属时我还怕东怕西的作甚?” 沙一梦赶忙摇了摇头,“战争是战争,攻山是攻山,这两者可不能混为一谈,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帝晨儿疑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沙一梦耸了耸肩,解释道:“攻山是我一人可大开杀戒不必瞻前顾后,战争可不能如此放肆,不然会坏了战略根基,这也是为什么,妖兵对妖兵,战将对战将的原因,也更多地是尔虞我诈,兵出奇招,或者是以多欺少,更奇为以少胜多,多的是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局势。” “就好比那个自称和尚的怪人。” “无言?” “恩,就是他。”沙一梦说的有些口干舌燥,饮了酒直接见底,将酒坛朝着正听得津津乐道的墨七一甩,待到墨七慌忙接住后将空坛放置堆满空酒坛的角落后,沙一梦问道: “那个怪人所拥之力三界未曾有过,天生的克制魔气,不,是净化魔气,你是从哪里认识他的?” 提到无言,帝晨儿也没觉得和他有过什么大的交际,只是在西岐之时曾有过一面之缘,而也仅仅之时那一面之缘就有了那日妖王之属的雪中送炭和力挽狂澜。 将这些事情告诉沙一梦之后,帝晨儿也是纳起了闷来,摸不清头脑:“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在纠缠着我不放,妖王之属可能也不是一个偶然,不过看得出他没有恶意,也好在他救了我的徒弟。” “徒弟?”沙一梦颦了眉,“那个天虞山的妖幼?” 帝晨儿重重颔首:“沙姨觉得他怎么样?” 沙一梦想了想,直言道:“是把好剑,不过他尚且年幼,此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作为,除非他能得到天大的机缘,或者是遇到什么天地契机,否则好剑难锻。” 闻言,帝晨儿剑眉皱的更浓,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慧眼识珠的本事,虽然想收冯仗剑为徒只是因为他自我觉得那小子的脾气秉性和自己很像,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选定冯仗剑作为自己的徒弟。 至于冯仗剑的资质天赋如何帝晨儿看不出来,也没有去看过,只是听得沙姨口中的评价,帝晨儿有些听不懂,但是不得不对冯仗剑上心,毕竟他可是未来白之护旗人。 “沙姨,晦涩难懂了点,您就告诉我他有没有一个好资质天赋吧。”帝晨儿直截了当。 沙一梦颔首,“根骨清奇不错,确实是把好剑。后面的意思呢,其实也并不指他一人是如此,你以为你舅舅通圣境的实力仅仅只是他的天赋极佳吗?不是的,更多的还是他有这份机缘,也更是抓住了别人没有抓住或是不敢去搏的天地契机。” 帝晨儿听的认真。 沙一梦继续道:“拿剑打比方。一柄好剑不仅需要它有上好的铁,更需要一个最棒的锻剑人,也必须由这个锻剑人不惜辛劳的千锤百炼。” “那个小子确实是一块上好的铁质,但是他的修为和资历限制了他的成长,如果有一日他这块好铁遇到了最棒的锻剑人也就是机缘,然后这份机缘也认可了他并且在双方的努力下去搏天地契机的话。” “那他绝对是一把世间少有的,绝世无双的宝剑。” 恍然大悟的帝晨儿思衬了片刻,追问道:“那这机缘和天地契机哪里去找?” 沙一梦呆了呆,嗤鼻一笑,“若是机缘与契机遍地都是,那这天地间的通天者岂不是数不胜数?这就要看他的命了,如果他命里有,又被他给及时的抓了住,那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也就是说要看运气喽?”帝晨儿略有失望的问道。 沙一梦不置可否的颔首,继而躺在了床上,像是累了,这几日接连饮酒,茶不思饭不想的,今日是她开口说话做多的一天。 躺下的沙一梦微微闭上了眼睛,道:“其实你的身上就不乏机缘和天地契机,半妖之躯就是你的天赐机缘,阴阳血的治愈能力能够让你变得更加强大,而你舅舅和小姨以及我们,也算是你的一份机缘,只是这份机缘不是来自上天而是人为。” “是你舅舅给你铺就的一条通天大道,你若抓住也定然可以一步登天,至于怎么抓或者该如何走下去我不知,但我想你舅舅也一定给你规划好了,你只需要一步一步的走就是。” “至于天地契机嘛,如今的三界已经很少再见这种契机了,气运的话也已经并不常见,像雪山的那袭红衣,一剑承雪山六千年气运仅是弱了一位魔君的修为,这种天地契机当真恐怖如斯。” “气运?”帝晨儿又陷入了不明,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被灌输过这种修为上的知识,他自认为这也是舅舅刻意而为之,就像掌乾坤的剑诀只授他半句。 “华夏大气运已经许久不见了,貌似是洪荒时期的终末一战导致,至于是和祖龙有关还是和四位混世魔猴有关就不得而知了。”沙一梦纤指轻敲着赤沙巨剑,道: “不过当下也并非不存在气运,就像南蛮雪山被老祖所留的气运,还有我华夏的五岳以及长江,虽然都被人提前占了去,可是气运所留依旧算是一份天地契机。” “倒是母亲河的气运至今无人能承,毕竟是华夏的命脉气运,就算是鸿钧道祖或是东皇太一也都曾尝试未果。” 帝晨儿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灵光,“若是将这黄河的气运让冯仗剑承了,岂不就是他的天地契机?” “万万不可!”沙一梦猛地睁开了眼睛,停止了一切小动作,肃然提醒道:“鸿钧道祖和东皇太一都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让他一个妖幼去做,否则不但承受不来黄河绵延气运,还会将他给夭折其中。” “你也不要去妄图抢占这份契机,因为你也尚且不做到。”沙一梦提醒了一句。 帝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但是这种东西真的是虚无缥缈,让人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不过那个不知是祖龙还是四位混世魔猴的洪荒终末之战倒是引起了帝晨儿的兴趣。 在问过沙一梦之后,无奈沙一梦也不知道此时的具体事情,貌似有关洪荒时期的事情只有极少经历过那个年代的大能们才能知道,但是眼下帝俊,东皇太一,鸿钧道祖......等大能不是陨落的陨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此事也就无从查起。 再又聊过了些许家长里短之后,沙一梦久违的来了睡意,帝晨儿也就不再打扰她。 站起身来走到了冰棺前,抚摸着冰寒刺骨的冰棺,呆呆看了许久的匀儿。 掐算着时间,此时太阳几乎快要落山,外面秋风送爽,山里的气候逐渐的变得阴冷了起来,当帝晨儿走出洞口之时,沙一梦半睡半醒间提醒道:“注意那个金翅虎王,他手中的刀,很强。” 帝晨儿回应了一声后,看了一眼已竟只剩下青丘伤员的族人们,说了些安抚的心里话后,化作了流光朝着荒山之下飞去了。 遥遥看去,淋漓之镜悬空处已竟没有了大批的流民,只有牛青和淼哥哥守在那里。看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当帝晨儿落地后方才知晓,原来还不曾见到雪山的族人赶来,帝晨儿一下子犯了难。 难不成南宫这个‘情人’出马也说不动那个跋扈不讲理的红衣? 果断收回了淋漓之镜,在牛青和袁淼的陪同下果断辗转朝着荒山主洞前飞去。 按照南宫的脾气......一旦太阳落山,他却不能将‘任务命令’做到......后果很难想想...... 带着忐忑的心情飞速而去,可是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此时荒山主洞前已经集结了大批的雪山妖兵战士,南宫寒冷着脸正在和红衣说着什么,红衣倒是笑的眉开眼笑,喜上眉梢,有时也会因为南宫寒的不笑而暗自赌气,但是转眼便会恢复,继续说笑。 一旁局促不安的守着雪山三子,各个面露愁容,为难而又插不上的苦瓜脸一个比一个难堪。 帝晨儿落地,开门见山问道:“大军已经集结,诸位是还在犹豫什么吗?” 南宫寒想要站起身来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雪红梅双手拽住了胳膊,硬给拉拽坐下,雪山三子赶忙围到了帝晨儿的身前,拉至了一边,像是要说悄悄话的节奏。 深感好奇的帝晨儿忍不住的无奈一笑,“这是怎么了?怎突然变得这般的画风奇特?” 长子雪擒虎重重叹了口气,“嗐,狐帝,这回您可一定不要再推波助澜了,这两人的事......也不能面前不是,更何况我家小妹......嗐,该如何开口嘛,真是丢尽了雪山的脸面呐......” “到底怎么了?”帝晨儿皱眉好奇问道。 此子雪拿龙也跟着叹了口气,指了指三弟雪捉豹,“老三,你说。” 帝晨儿更加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直说就是了。” 雪捉豹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终是无奈恨其不争的说道:“狐帝,雪山万不可出兵呀,我家小妹这也真的是,太不像话了,一点女儿贞洁都不懂!” “不能出兵?”帝晨儿瞬间感觉到了事态发展的不对,急问:“不是已经集结了军队吗?怎么就不能出兵了?我们很需要雪山的战力,不能没有你们呀。” 雪捉豹“嗐”了一声,苦道:“狐帝,我家小妹是集结了军队没错,可是,可是若想出兵,就得让南宫公子许她做妾!” “哈?” 帝晨儿急容一凝,扯了扯嘴角,送上门的都不要?南宫这是想什么呢?! 第六百四十八章 桃柳秘境 南宫的为人如何帝晨儿心知肚明,而且感情之事更不能强求,就像那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 在听的雪山三子的‘诉苦’之后,帝晨儿也一时间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这不是妻妾的问题,而是眼下破局开伐的重要问题。 暂且告诉雪山三子稍安勿躁之后,帝晨儿对着南宫寒招了招手,可是奈何红衣特别的敏感,瞧见帝晨儿就有些说不出的反感,南宫寒还没站起的身子再一次被强横的给拉拽了下去。 最后无奈,帝晨儿走去,问道:“姑娘,我和南宫有话又说,你为何如此拦着?” “有么?”雪红梅死不认账。 帝晨儿拿她没有办法,无奈开门见山,问道:“若是南宫不应,雪山就不出兵了对吗?” “看本小姐心情吧。”雪红梅悠悠的到了这么一句。 帝晨儿笑问:“敢问姑娘的心情可美些?” 雪红梅歪着脑袋,道:“美的很。” “那就请出兵吧,时不我待。”帝晨儿笑道,原来这么轻松? “可是我没说心情好就出兵啊。”雪红梅任性道。 果然!帝晨儿扯了扯嘴角,“那姑娘是要心情不好才肯出兵?” “你脑袋里面是进水了么?心情不好我为什么要出兵?”雪红梅眨了眨眼睛,好奇问道。 “......”帝晨儿轻呵了一声,“那姑娘怎样才肯出兵相助?哦,不妨告诉姑娘,这次出兵相助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助我一臂之力,更是为了帮助雪山,还请姑娘先将这其中的寒意理清了再言。” “我不想和你讲话。”雪红梅直截了当,“帝晨儿是吧?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帝晨儿瞪了一眼阴沉脸色的南宫寒,愤然挥袖转身。 这红衣姑娘真的是令人费解,嚣张跋扈?呸,伶牙俐齿,随心所欲!眼下太阳即将下山,淋漓之中大军聚齐正等着雪山大军前往支援,若是在这里因为这种‘小事’给耽搁了,那岂不是徒增多余的伤亡的笑话? “姑娘,既然已经聚齐雪山大军,若是因为姑娘的一时‘玩笑’就耽误了正经的要事,姑娘可负得起责任?”帝晨儿背着身冷了语气。 雪红梅不削一笑,“兵权在我手中,你威胁我也没用,更何况我们兄妹四人不能够当家做主,得爹答应了我才会考虑要不要真的出兵,我可不傻,不会为了你而帅兵赴汤蹈火,薄情寡义的小人。” “我薄情寡义!?”帝晨儿猛地转过了身去,手指自己一副的闷闷不乐神色,“你眼睛是瞎了么?我薄情寡义你从何处看出来了的?!” “反正你就是薄情寡义,我懒得和你解释。”雪红梅不得理依旧的不饶人。 帝晨儿瞧得旁人的目光,自知失态,深吸了口气,懒得和她这见识短浅的女子讲什么大道理,对付她这种女人就应该用铁手腕! “若是你不出兵,最后致使雪山子孙在华夏的居所沦为一处无灵废地的话,那时可别找我哭鼻子喊冤!” 雪红梅轻呵了一声,“哭鼻子?我可以一剑杀了你,为什么要哭鼻子?” “你杀不了我。”帝晨儿得意一笑,“暂且不论你我实力如何,仅凭本王和雪老的交情,你都无法杀我,更无须提及我的身边还有着小姨他们,更有南宫。” 最后二字帝晨儿加重了语调,说完不忘瞥了一眼南宫寒。 “没想到你还是个善于攻心的小人?”雪红梅砸了咂嘴,“哎呀,没想到呀,天底下的‘好词’都让你一人给占了去,不愧是妖王,了不起,了不起。” 若不是为了照顾雪山和他帝晨儿的交情,帝晨儿非得教训教训这个蛮不讲理又刁蛮任性的红衣不可。眼下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该当如何是好? 帝晨儿犯了难,但如果雪山执意不肯出兵的话也无可奈何。 “若是南宫不允,你当真不出兵?”帝晨儿求证道。 “看心情喽。”雪红梅晃了晃脑袋。 “行,那本王今日还就不用了。”帝晨儿赌气瞪了她一眼,旋即看向了南宫寒,“南宫,你去给我上阵杀敌去。” 南宫寒拖着虚弱的身子刚要领命,抱拳的手直接被雪红梅给按了下去。 雪红梅道:“凭什么让他去?” “就凭我是南宫寒。”一直一言不发的南宫寒终是冰冷的道了这么一句话。 雪红梅颦眉看他,担心道:“你这身子哪里能战?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吗?” 帝晨儿狡黠一笑,“嘿嘿,这就不需要你这外人来担心了。比起安然姐,你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不妨告诉你,安然姐侠肝义胆,大义大为,明理善良,还是南宫的青梅竹马。 欸,巧了,南宫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女人。” “你!”雪红梅瞪了帝晨儿一眼,旋即弱下了气势问南宫寒,“真的?” 南宫寒没有言语,站起了身来,虽有雪红梅揽着,但是却有帝晨儿一把将雪红梅的手给推开。 “走吧。”南宫寒肃然道。 帝晨儿摇头晃脑一笑,转身手负与背,悠悠道:“走喽,有些人呐,做妾都不配呢,哦,当然,不是说雪山的诸位哈。” 听到这话的雪红梅气的站起了身来,狠狠跺脚像是要把某人给踩死似的,雪剑漛阁入手,剑指帝晨儿,“你若是让南宫出征的话,信不信本小姐一声令下就让雪山子孙踏平你荒山!” “住口!”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了雪飘峰的沉沉喝声。 帝晨儿停下了脚步,随着众人看去。 袁炎,雪飘峰,天妖王等人已经体虚神弱的站在了荒山主洞的洞口处,雪飘峰的老脸沉的铁青,雪山众子孙纷纷躬身拱手行礼。 “爹,是他欺人太甚!”雪红梅开口埋怨,“为何要让女儿住口!他欺负女儿在先,你不帮女儿说话的吗?” 雪飘峰瞪了她一眼,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不舍得吵,可是关键事情上雪飘峰也依旧不会含糊,更何况他在洞内就已经听到了这洞外的各种喧嚣,听着这些话,他的老脸在其他人面前甚至羞的抬不起头来。 “诸位,我小姨怎么样了?”帝晨儿快步走了过来,皱眉担心道。 几人叹了口气,袁炎道:“三魂七魄算是留住了,只是那一指着实伤及了白娘子的心神命脉,暂时还束手无策,想来也唯有一人能够救她,只是这人性格古怪的很,又常年隐居秘境,身侧又有妖剑巅峰常年守护,说动他,很难,但值得一搏。” “谁?”帝晨儿急切问道。 “桃柳秘境中的妖道医圣,涯辰。”摧天王郎承德一字一顿道。 “好,只要有救就行!”帝晨儿躬身拱手表了谢意。 几人慌忙稽首还礼。 眼下既然小姨的性命已被保住,那么就需要尽快的前往桃柳秘境寻那妖道医圣涯辰,也就更需要尽快的处理罢眼下的一切繁杂琐事。若是换做以往的帝晨儿,那么此时早就冲动的放下眼下事宜前往桃柳秘境了,但是他知道这样的话小姨一定会稍稍的怪罪他些许。 既然身为妖王,那就应尽职尽责。 思量了片刻,帝晨儿开门见山道:“雪老,我需要雪山再出一次兵。” “不行,爹,不能出兵!”雪红梅远远的急躁提醒道。 “住口!”雪飘峰沉沉喝了一声,旋即问帝晨儿,“少帝,需要多少兵力?” “半数。”帝晨儿道。 “好。”雪飘峰一口应下,对着正急的跺脚的女儿探指道:“红梅,现在生死存亡之际不要任性,速速调兵半数协助少帝。” “我不!”雪红梅任性的扭过去了脑袋。 雪飘峰的老脸一僵,对着诸位行礼解释了几句,旋即便沉沉快步走到了雪红梅的身前。 帝晨儿看着那处一对父女,也不像是在说教,反倒是老父亲服了软,在‘巴结’着什么,帝晨儿不觉一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家有一女更是一宝啊。 登时,雪飘峰似磨破了嘴皮子终于说动了女儿,旋即亲自点了三子,速速去调兵遣将。 帝晨儿没有多说二话,见得此状,袖袍一挥,淋漓之镜悬空而停。 “雪老,多谢了!”帝晨儿行了一礼。 雪飘峰赶忙还礼,“小事,少帝客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雪老一声‘哎呦’出声,再看时,雪红梅正掐着他的老腰。 “帝晨儿,你得谢本小姐!”雪红梅强调了一声。 帝晨儿无奈一笑,对她也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大义。” 雪红梅追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帝晨儿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南宫寒,“就让他留下来陪姑娘唠唠嗑聊聊天可好?只要姑娘不嫌弃他沉默寡言就好。” “我才不嫌弃!”雪红梅兴高采烈的像只小鹿,跑过去一把挽住了南宫寒的胳膊,“这样最好啦。” 南宫寒想要挣脱,可是却看到了帝晨儿的瞪目提醒。 ...... 这算是出卖色相吗?南宫寒无奈叹了口气。 —— 雪山三子的执行力蛮强,这一点不得不令帝晨儿暗自佩服些许。 当然这期间也必不可少的有着雪山妖兵操练多年的一些军纪成就,无论是整体的军纪素质还是将领的指挥力度都是一个长期磨合的过程。 也见到过很多的妖族军队,但是单轮执行能力和纪律的话,雪山冰原雪狼当之无愧的在帝晨儿心目中占据了一个极为突出的位置。由此帝晨儿心中已经规划好了日后有关雪山的事宜,打算由他们去操练妖军。 如果贸然的将整个荒山各族的妖兵都交由他们来操练显然也是不现实,毕竟在大多数华夏妖族的眼中,他们不过是外族的妖,难免心理会有些偏差的不平衡。 故此这件事需要循序渐进的走,先从帝晨儿可以牢牢抓的住心的妖族进展,逐渐扩展。这不是一个着急的事情,帝晨儿也就没有着急表明这一切。 雪山妖兵带着极度的好奇开始朝着淋漓之镜内进发,在这陆陆续续之间,帝晨儿并没有闲着。 他在想着有关桃柳秘境的事情。 昔日也曾听舅舅提及过有关桃柳秘境妖道医圣的事情,记得那时还是在舅舅讥嘲白宇父子的时候提及的。 记忆中,桃柳秘境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像七彩萱花鹿的鹿苑一样,所谓秘境,所在之地必然不是人人皆知。有关这个问题,帝晨儿问了身后的几位大能们。 这也是目前令得袁炎他们最为难办的一点。 虽然妖道医圣涯辰的大名在三界间如雷贯耳,但是就算是他们这些天妖王啊,大当家呀,也都不清楚那传言之中的桃柳秘境所在何处,就像他们皆听说涯辰性格古怪,但是却也只是耳听为虚,具体为何,他们不知。 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袁炎提议可以去问一问淋漓之镜内的惊羽先生,毕竟惊羽先生也算得上神通广大了,在昔日这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只是向来不参合三界事的惊羽先生到底知不知道桃柳秘境的具体所在那就不得而知了。 摧天王郎承德则是建议去问一问青丘狐族酒屠沙一梦。说是传言当年白帝曾入桃柳秘境求药一次,指不定那个时候就有‘三姐妹’一同跟着前往也说不定。 帝晨儿接受了这两条建议,瞧得他们此时的虚弱模样也不忍心再耽误他们的休息时间,就下命令让他们各自回族中,休养生息去了。 临行前袁炎提醒:“少帝,白娘子的三魂七魄虽有留住,但也并非万事大吉,还需尽快前往桃柳秘境为好。” 帝晨儿急问:“至少能护小姨多久?” 袁炎不敢保证,摧天王郎承德道:“约莫着可撑半月,但不要卡着时间,越快前往接受医治就越是可保万无一失。” 半月?向来这已经是最大限了,帝晨儿重重颔首,等到他们告辞,洞口再无雪月阻拦,于是就快步的走了进去。 —— 再入荒山主洞,熟悉的感觉犹如外面的秋风扑面而至,仿佛又听到了觥筹交错,听到了悲凉的琴曲,听到了舅舅和那几位凌云妖将的交谈声,似闻到了香喷喷的羊排...... 帝晨儿忍住不去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这些美好的事情入脑海,多半是要流泪的。 随着脚步的逐渐加快,洞内已经看不到了那张长桌,披盖着一袭狐裘的小姨就安安静静的盘在一块粗布之上,在小姨的周围还有着六个蒲团,以及地面上残留着一个阵法的稀薄灵气。 那时初至白缘洞,小姨的床是那么的柔弱,今日却可怜的小姨...... 帝晨儿快跑过去,盘腿坐在了小姨的身边,这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着小姨的妖族原身。 擦伤严重,但却依旧洁白如玉的鳞片;看着冰冷却又尽显狼狈的脑袋。 小姨闭着眼睛,呼吸是那么的微乎其微。 “小姨,晨儿来看您了。”帝晨儿轻柔的抚摸着有些冰凉的鳞片,独自低喃。 “傻晨儿,快擦擦眼泪,小姨没事。” 帝晨儿一怔,再想说话时却不见白蛇有过纤毫动过嘴巴的痕迹,不觉一声嗤笑,抹去了眼角噙着的泪水。 此时除了洞外的嘈杂喧嚣,再无任何话语,也再也不曾听到小姨的温柔声音。 登时,帝晨儿正同小姨‘讨论’着今日的一切事情,他想要告诉小姨别担心,外甥又长大了。 可是话语间,白蛇眉心处一抹白鳞竟突然的绽起了翠绿色的光泽,帝晨儿愣住了,不等他开口,青姨的声音已经响起。 “少帝,现在不是悲伤诉苦的时候,姐姐需要你,需要妖道医圣的妙手回春。” “我知道的青姨。”帝晨儿深吸了口气,稳定了情绪,“等彻底的将眼下事宜安排妥当后,我定会速速动身。” “姐姐由我灵神守着,拼死也不过可守十日,时间紧迫,你没有时间再多有停留了,去找桃柳秘境的路,去求涯辰援手救命,去问沙一梦。” “可是我现在真的无法脱身。”帝晨儿为难道:“青姨,若是好不容易将这搏来的大好局势置若罔闻,哪怕小姨醒来也定然会不高兴的。” “少帝,你苦口婆心的说着自己成长了,可是你的这份成长难道就是割舍亲情而成就大事在先么?” 帝晨儿赶忙摆了摆手,“不是的青姨,在我的心中小姨的安危首屈一指,没有什么可以撼动。” “那为什么不即刻动身呢?十日后姐姐就会香消玉殒,那时哪怕涯辰妙手,也再难回春......你甘愿看着你的小姨就这么离你而去吗?” “不!”帝晨儿激动了一声,很快又压低了声音,“青姨,我不会让小姨离我而去,绝对不要!您也不要催我,我心中其实比谁都清楚小姨想要的是什么,为了早日达成小姨和我的共同目标,日后我需要走好每一步棋。 我要做的是不让小姨对我失望,又不让小姨离开......” 声音沉寂了许久,小姨眉心处的那块鳞片上的翠绿灵气逐渐的变得暗淡了起来,重回白鳞。 青姨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帝晨儿算是得到了一种认可。 十日......怎又少了几日...... 时间当真紧迫无比。 “小姨,青姨,等我。” 帝晨儿在看了小姨最后一眼,转身快步离去。方才与青姨的对话中提及了沙一梦,那么她就一定知道些什么。 出了主洞,雪山大军还在陆陆续续的朝着淋漓之镜进发,雪老托着虚弱的身子还在指挥叮嘱着什么,南宫寒与红衣就守在洞口,见到了帝晨儿出来,南宫寒紧皱眉头问道:“师娘如何了?” 帝晨儿思衬了稍许,道:“南宫,你替我守着小姨,除了袁炎伯伯,两位天妖王以及雪老和雪嗔柯外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期间一定要重兵把守此处,以免被居心叵测之人算计。 若是这期间有人来攻荒山,哪怕荒山失守你也一定要将小姨代入淋漓之中,护她周全。 待到淋漓之镜内开伐结束后,我需要你在第一时间护送小姨去东洲,找惊羽先生,并且询问先生有关桃柳秘境的事情,若有答案你速来告诉我,若是没有,你就一直守在小姨的身边。 若是小姨出了什么事......” “在下拿命去换,师娘不会有事。”南宫寒肃穆沉容道。 帝晨儿重重颔首,附耳将淋漓之镜的一切口诀与运转心法告诉了他,旋即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雪红梅颦眉问道:“若真出了事......你真要拿命去换?” 南宫寒不置可否的颔首,旋即便按照晨儿所托付传授尝试起了对淋漓之镜的控制。 “你的身子你自己都不珍惜?”雪红梅砸了嘴,“这样吧,你将口诀和心法告诉我,我来帮你好了。” 南宫寒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只是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我调兵来守山洞好了啦!”雪红梅‘哼’了一声,然后就跑去了暂定留下的半数雪山子孙队伍前。 —— 青丘狐族暂居地的山洞内,沙一梦正在小憩,烈刀阳炎架在墨八的双腿上,他正闭目养神的守着匀儿。 墨七在外面照顾青丘狐族的伤员,换绷带,喂饭,照顾起居则落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他也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一道矮小的身影大摇大摆的避过了墨七的注视,又不被狐族伤员们怀疑的走到了洞口前。先是看了看小憩的沙一梦,又探着脑袋瞧了瞧闭目养神的墨八,然后大摇大摆,却又走路无声的走了进去。 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沙一梦身边的那柄巨剑,眼睛里流露着浓浓的贪婪与羡慕之色。 小心翼翼的走到石床边,咽了口唾液,双手已经忍不住的朝着赤沙巨剑抹去,可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轻咳,他吓了浑然一跳。 循声看去后,他发现坐在冰棺前的人正盯着他看,赶忙僵硬的傻傻一笑,想要转身就走,可也就是在这时,他的手腕被一只手给牢牢的抓住了。 他又是一激灵,然后就听到了女人的幽幽话语。 “小子,吃饱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阴差阳错 当帝晨儿落在青丘狐族所居的这片区域时,天色已彻底的暗淡了下来,朦胧月色照耀山头,此地已成了一处热闹之所。 青丘狐族的轻度伤者们已经将洞口给团团围住,甚至有的还在踮着脚尖朝着里面看,热闹非凡。 对此不明就里的帝晨儿微微皱了眉头,挤进人群后狐族族人在发觉了他这个狐帝莅临,赶忙停止了喧嚣,纷纷让开了一条路来。 “发生什么事了?”帝晨儿就近找了位族人。 那族人指了指洞内,“好像是有人要偷什么东西。” 偷东西?这种事还会发生在现如今的荒山上?帝晨儿更是的不明,而且这里有什么可偷的?更何况还‘偷’到了狐族头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还能是什么? “说吧,你怎么给个交代?” 洞内传来了沙一梦的声音,听在帝晨儿耳中这并不像是什么问责,倒是从语气中听出了稍有的调侃味道。 当帝晨儿走入山洞,墨八正堵着个洞口,似是怕让那贼人逃了去,向来不过是杞人忧天,他成了瓮中之鳖还能逃到哪里去?这不是大材小用的虚张声势吗? 帝晨儿拍了拍墨八的肩膀,墨八搡了搡肩头,“别闹,我正看着好戏呢没看到?” “......”帝晨儿砸了咂嘴,轻咳了一声。 墨八一个激灵,赶忙扭过了头来,见到是狐帝莅临赶忙歉然一笑行礼挪开了身子。 没有和他纠缠什么的帝晨儿视线落在了前方。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且墨八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吓得双腿已经打起了哆嗦,背对帝晨儿,面朝石床上正托着腮躺着的沙姨。 “冯仗剑?”帝晨儿的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些,“你来这里偷什么来了?” “你来的正好。”沙一梦对着冯仗剑撇了撇嘴,“耨,这小子就是你的宝贝徒弟。” 墨八行礼,冯仗剑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解释道:“臭小子,我不是偷,我只是来看看。” “看看?”沙一梦质问道。 冯仗剑咽了口唾液,“只是想摸一摸。” 摸!?帝晨儿更是惊了一惊。这小子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色心模样,怎就起了这份大不敬的心思?而且是摸到了狐族长辈的身上...... 帝晨儿推开了墨八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冯仗剑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又叫嚷了起来,因为帝晨儿揪起了他的耳朵。 “小小年纪你学什么不好?偏要染指这些事情?!”帝晨儿恨其不争道。 卧榻的沙一梦愣了愣,旋即笑出了声。 冯仗剑面对帝晨儿倒是来了骨气,“那怎么了!我摸一下能少块肉还是能怎样?我凭什么就不能染指了!” “你还有理了!?”帝晨儿喝道,揪着他耳朵的手更加的用力了些,“冯安康!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忤逆!” 冯仗剑拍着这帝晨儿揪住他耳朵的手,据理力争,“我忤逆什么了我,你别忘了,你还答应过我呢!” 答应过他?何时答应过他这种龌龊事了?帝晨儿想了想还是觉得越想越气,就在这个时候,沙一梦轻咳了一声,“狐帝,他想偷的是赤沙。” 这话仿若一盆凉水直接扑灭了帝晨儿愠怒的心,但也不由的致使他红了脸......怎就朝着那方面想了去?岂不是自己倒是大不敬的那个人? “......”轻咳了一声,帝晨儿松开了手,喃喃道:“说起来......我确实是答应过他来着。” “那你揪我耳朵作甚!”冯仗剑揉着耳朵一脸的委屈,也有些怒气。 帝晨儿没有理他,而是转过了身去,遣散了那群堵在洞口看热闹的族人们,旋即又看了看赤沙巨剑。 说实话,先前冯仗剑说想要一柄大剑的时候帝晨儿所在心里给他无色的剑就是这赤沙巨剑,因为世间他仅见到过这么一柄附和冯仗剑审美和要求的剑。 那时候还想让他拜沙天琼为师来着,只是后来随着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帝晨儿就在没见到过他,也没有机会让他去学剑。 但是眼下阴差阳错的冯仗剑竟然对这柄剑起了好奇心而导致了当下局面,帝晨儿想了想,不如顺水推舟。 帝晨儿问责道:“你想看赤沙大可告诉我一声便是,干嘛要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别人都发现不了你?可别傻了,我沙姨闭着眼睛就能将你给抓个正着,更别说墨七墨八在此留守了。” 冯仗剑弱了气势,意识到了错误,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也没想到会被他们给抓住啊......” 瞧着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冯仗剑,帝晨儿着实没有什么办法,这小子对自己太大不敬了,一点使徒样子都没有,搞得好像他们两个是好哥们似的...... “你为何想砰我这剑?”沙一梦点了点身前的赤沙,一副耐人寻味的问道。 瞧着在外人面前倒是没有什么气势说不出话来的冯仗剑,帝晨儿白了他一眼,回道:“沙姨,说来也怪我,先前答应过他要送他一柄‘大剑’的,可是后来给耽搁了,指不定这小子是在先前见到了赤沙,这才起了贼心。” “我没起贼心!我只是想摸一摸!”冯仗剑纠正道。 “闭嘴!”帝晨儿怒怼了他一声,冯仗剑还想着不吃亏,可是还未等他开口,卧榻的沙一梦纤指微微一抬,赤沙巨剑已经悬停在了冯仗剑的面前。 看着这柄赤沙巨剑,冯仗剑的双眼之中散发出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光亮。 沙一梦笑道:“我赌你拿不起来它。” 冯仗剑眨了眨眼睛,问帝晨儿,道:“为啥?” 帝晨儿没理他,因为他也不知道为啥,也许只是因为这剑很重吧。 “啪!” “哎呦哎呦哎呦,快拿起来它,压着手啦~臭小子快帮我,帮帮我......” 还未等帝晨儿思考罢,不信邪的冯仗剑握住了赤沙巨剑,可是还未等他开心的咧嘴笑起来,就应声被赤沙巨剑给震在了地面上,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想要抵抗,却被压倒了赤沙宽厚的剑刃下。 瞧着恳求自己却又说着这般随意称呼的冯仗剑,帝晨儿选择了置若罔闻。 听不见! “你看,这不是拿不起吗?”沙一梦调侃了一句。 冯仗剑一边嚎着一边祈求神色的看着不看他的帝晨儿,到最后是在没办法的冯仗剑似赌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等着,我非要拿起来它不可!臭小子,有种永远的视而不见!” 帝晨儿砸了咂嘴,心想他为何还这般的豪横?本来想要帮他一帮的想法瞬间抛之脑后烟消云散。 沙一梦提醒道:“你尝试着拿起它可以,但是不要乱嚎。” “为啥?”冯仗剑呆呆的问道。 沙一梦嗤鼻一笑,“会打扰我的好梦。” “......” 奇怪的是,冯仗剑真的不嚎了......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原本还想要为此添油加醋的帝晨儿,话刚至嘴边就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办,赶忙忽略了冯仗剑,问沙一梦,道:“沙姨,桃柳秘境你知道在何处吗?” 沙一梦的笑容僵住了,似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事情的紧张性,坐起了身来,品眉问道:“那几位联手还医治不了她?” 帝晨儿沉了脸色,重重颔首,“七日,我需要在七日之内将小姨呆至桃柳秘境,恳求妖道医圣救治小姨,所以来找沙姨问问路。” 沙一梦想了想,突然问道:“胡颜菲在哪儿?” “恩?”帝晨儿皱了眉头,“她知道?” 沙一梦颔首,“当初白帝前往桃柳秘境之时就是因她而去,也唯有她一人同白帝入得其中,但愿这么多年来她不曾忘记,你可去问她。” 舅舅是因为胡颜菲而去的桃柳秘境,这件事着实有些爆炸性,一时间帝晨儿的心中竟有些为了小姨吃起了醋来。真不知道那时候的舅舅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有小姨了还要去招蜂引蝶。 沙一梦似看懂了帝晨儿所想,解释道:“你也不必胡乱的猜些什么事,那时只是因为胡颜菲为白帝挡下了蓝帝姜河的护江河,哦,也就是一枪,你舅舅那人虽然看起来冰冷了些,可是对人待物却也有柔情肝胆,亦懂得知恩图报,故此才带她前往桃柳秘境的。” “只是当时她处于昏迷状态,记不记得路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桃柳秘境在东方一隅,二十里桃柳林中,其他的可能也就帮不上你什么了。” “你不是说胡颜菲就在淋漓东洲吗?这是天意,天不绝白贞性命,别担心,我陪你走上一遭。” 帝晨儿颔首,沙一梦已经从石床上飘了下来,落地时看了一眼正用尽吃奶力气去拿起赤沙巨剑的冯仗剑。 一边随同帝晨儿事不宜迟的朝着外面走去,一边有意提醒道:“赤沙虽然重,但却认主,若你有着千钧的劲力,倒是可以将它拿起,否则枉然。” “哦,对了,若你能拿得起赤沙,我愿亲手传你,我这一生所悟。” 帝晨儿呆了,冯仗剑更是呆了。 墨七墨八愣的像个木头人。 不是说......世间再也没人能够拿得起吗? 第六百五十章 老板娘 虽然偷剑的行为令得帝晨儿有些火大,但是对于阴差阳错的结果来说,则是出乎了帝晨儿的意料。 寻常人皆能从沙一梦的话语中听出她的用意,她虽然是在赌,但无疑她更偏向于赌对。 如果真的将这份赌注押对,不仅帮帝晨儿的完成了曾经的承诺,也能在帮助冯仗剑快速成长的道路上卸下沙一梦身上的重担。 对于沙一梦来讲,她已经不愿再提赤沙,原因很简单,因为赤沙之上有着沙天琼的影子,她虽然不想忘记,但也不想响起,就是这个纠结的矛盾致使她总是说出那句世间再无人能够拿得起赤沙。 这句话中的也饱含了她自己。 初识冯仗剑这个小子同狐帝一至,皆是在一家客栈时所见,但是那时候沙一梦的重心完全是放在了攻克帝晨儿的身上,而完全没有将冯仗剑放在眼中,更何况同为小孩子,在冯仗剑的身边又有着冯笑笑那个身份是迷的丫头? 对于先前对帝晨儿所说的有关对冯仗剑的评价,其实大眼一观就知道这孩子天资可以,至于后面的气运,机缘以及天地契机,其实世人皆是如此,当初不过也只是稍有发自内心的大众评价而已。 因为看得出帝晨儿是真心想要收他为徒,其中道理不言而喻。 可是为何今日突然就像让冯仗剑去尝试拿起赤沙巨剑,其实也很简单。 有趣。 当然还有冥冥中的一份牵引认可,也许只是女人的直觉。 “沙姨,你觉得冯仗剑那小子真能拿得起赤沙剑吗?”帝晨儿一边飞行,一边好奇问道。 沙一梦也不敢保证这种事,她笑道:“这就要看他的命了,命里到底是否与赤沙有缘。” 帝晨儿“哦”了一声,追问道:“若他真的能够拿起赤沙,你真的愿倾囊相授?” 沙一梦含糊道:“等他拿起来再说,指不定我心情好呢?” 对于这句话帝晨儿也没有乱猜什么,因为她感觉得到,沙姨不是那种放话似放......咳咳,的人。 对于有关冯仗剑的阴差阳错事,帝晨儿也选择了搁置,能不能得到这份‘机缘’也算是凭他自身的造化了,担心考虑再多也不管他帝晨儿的事。 眼下最大的问题有二:其一是圏妖界的开伐成功,其二便是期盼真的能从胡颜菲的口中得知桃柳秘境的具体位置。 为什么帝晨儿会将自己小姨的安危排在第二,其实也不言而喻,这两个问题的关键在于‘眼下’!是可以同时进行的。 当帝晨儿二人再度折返至了荒山主洞前,南宫寒还未曾掌握到运转淋漓之镜的诀窍。帝晨儿先是将淋漓之镜放置在了主洞之内,也可做到引起‘树大招风’的不必要麻烦。 期间没有废话,入得淋漓之镜后,看到心情忐忑的流民们正在被红老安抚着,帝晨儿也就放心了。 妖军齐聚,再度重申了一遍由暗鸦大长老令善祥带队后,圏妖界敞开,帝晨儿和沙一梦一马当先,令善祥一声令下,大军开伐! 浩浩荡荡进军圏妖界,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帝晨儿的目标是直奔淋漓东洲,开伐大军则是开伐圏妖界,故此在冲杀了一段路程之后,被纤指飞行的大军如雄鹰展翅一般在令善祥的部署下开始了全方位的开伐围剿行动,也因此大军的步伐被放慢了下来。 帝晨儿和沙一梦直奔东洲,期间也有杀伐,但多为帝晨儿一马当先,这个时候也恰好是他去熟练掌握阴阳咒界的一个小契机。 妖仙二气自体内喷涌而出,阴阳咒界展开,半径为十丈的领域结界之内,撕裂之力强横,盲目闯进来的魔妖尽数都在第一时间被撕裂成了两瓣。 但是随着时间和精力的消耗,魔妖渐渐的有了漏网之鱼,帝晨儿不得不唤出清风明月和七星诛天进行斩杀。 “撕裂之力也同时降落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你有意避开,但或多或少还有残留,这是精神力的问题。”沙一梦一边紧跟帝晨儿步伐,一边提醒道:“若想做到完美的控制咒界之内的‘力’,需要你高度的专注,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力,你要高度集中,但是又不得放弃观察。” 帝晨儿一剑刺碎眼前魔妖妖丹,“有些困难。” 沙一梦笑了笑,“慢慢来,你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沙姨,您可别再夸我了,我有自知之明。”帝晨儿飞身一剑斩杀,不忘回身清理身后的魔妖,“莫名其妙的我就领悟到了阴阳咒界的敞开方法,连我都好奇的很,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是我只能随意施展,却不知道为何。” “也许这就是潜意识。”沙一梦笑了笑,一脚踹碎了对她张牙舞爪的魔妖的脑袋,“你记不记得那股通天彻地的仙道之力?” 那股力量帝晨儿自然不会忘,而且最为记忆犹新,那时体内仙气急速暴涨,听到了所谓的‘灵’的声音,更是将他们身上的灵气‘借’了来,那时候脑海中回荡着的姜子牙的激动声音也不曾忘记。 也是莫名其妙的就开启了双瞳周骨的通灵,和第一次在青丘天穹狐宫时所施展的一样,都很是的令帝晨儿摸不着头脑。 “有时,我就在想......”帝晨儿一道剑气划出,横斩数只魔妖,“我就在想会不会我体内的力量和我的情绪有关,但是仔细想想,也许又无关,可能只是我不经意间打开了体内的某个‘开关’也指不定。” 对此沙一梦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又是这种莫名其妙也可以被称作机缘。 一路上,每经过一处烽火台,帝晨儿都会对着烽火台上的留守族人传达此时大军的意图,也就不见烽火狼烟燃起。虽然并不清楚这烽火台是何时所建,但是为了不让东洲内的族人担惊受怕,不燃起狼烟自然是最好。 登时,最后的那处烽火台还是燃起了狼烟,毕竟这般大规模的开伐在他们看来确实像是一次最为紧急的事态发展。 就在烽火台上的守军正对着前面的八座烽火台上的守军骂娘的时候,看到了从扬尘内闯出来的两道身影,对于他们的狐帝,他们自然是清楚的不得了,已经激动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支援狐帝!”守将一声令下。 “不必了。”帝晨儿遥遥喊了一声,命令道:“速速熄灭狼烟,我要入东洲,是走过那条新修葺的路吗?” 狐后路对于他们的狐帝来说自然是不了解其中的缘故,更不清楚狐帝所不在的这些时日里东洲内的狐族做出了何等的建设,烽火台,狐后路最为显著。 “禀狐帝,您只需一路向前便可入东洲。” “开界门,恭迎狐帝!” ...... 一系列的操作,没人质疑这位狐帝为何要令他们熄灭狼烟,只是照做。 不久后,帝晨儿入得东洲,长吐了口浊气。 遥想当初初入淋漓之时,他们来至东洲可没有现如今这般的简单。 —— 短暂的烽火狼烟依旧是惹来了族中留守将士以及老弱病残妇孺孕等人的心中焦虑,此时的他们正持着刀枪剑戟守在那方城墙之后,当大门敞开的时候,他们皆是咽了口唾液。 可是当他们瞧见那个令得他们敬仰的少年狐帝身影后,皆是放声大喜。 不等子民们围上来,墨均已经傻里傻气的从稀少的人流中冲了出来,站在狐帝的面前,傻傻一笑,拍着肩膀道:“嘿嘿,是你,是你,你来啦,哈哈哈,是你。” 卖豆腐的大娘笑呵呵的赶忙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解释道:“狐帝,他这是看到狐帝您,正高兴呢。” 帝晨儿笑着颔首,“本帝知道。” 就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之中,忽然一名瘦弱的沙狐老者一惊,惹来了片刻的寂静。 在所有人的好奇瞩目下,那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步履蹒跚走到了沙一梦的面前,一时间眼中含泪,露着仅剩的几颗大黄牙,激动颤抖道:“是......是老板娘......您,您回来啦?” 老板娘的称呼一直没有被人给忘怀,不多时已经有着好些人盯着沙一梦恍然大悟,纷纷靠拢而来。 帝晨儿欣然一笑,看着族人们的激动表情,他不由的觉得这位‘一家酒馆’的老板娘要比的自己还有场面。 被人群围绕的沙一梦笑的畅然开怀,“诸位,日后可要继续照顾我家生意,再来小店饮酒时,小菜免费,闻者醉、留人酥皆半价。” 拄着拐杖的老者嘿嘿一笑,调侃道:“老板娘,恐是酒水费皆免,也唯有胆大者敢讨一碗酒水饮吧?” 沙一梦突然的一愣,仔细打量着眼前笑呵呵的噙泪老者,一时间往日情景袭上心头,深感岁月匆匆如白驹过隙,转眼千年里物是人非,再见时,往日旧识已变了沧桑模样,更有一份歉然之意酝酿心头。 “开坛......可敢一饮而尽?”沙一梦木讷,颤抖着嗓音,朦胧美眸紧盯着眼前老者。 老者笑呵呵的拱着手,做着抬起酒碗的样子,问道:“讨一碗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比你那厌酒气的儿子......强多了......” 沙一梦哽咽着说完了这话,掩面痛哭了起来。 老者一饮而尽,畅快道:“爽快!” 帝晨儿笑了,这老头儿可真有意思,定然也是个嗜酒如命的酒徒。 “老板娘,这酒你留着喝,日后......嘿,我家那咬文嚼字的儿子,我可就真的要托付给你啦。”老者重复了当年曾说过的话。 闻言,帝晨儿的脸色忽的一僵...... 第六百五十一章 眼光放长远些 有关青丘诸事帝晨儿这位所受到拥戴的少年狐帝对子孙的了解不算太多,也可以称之为他很少体察这种民情,一般所接触的都是一些狐族内的大事。 故此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原来这为体态老弱仅剩几颗大黄牙的老者是谁家的老父亲。 现任抗纛者已然不再,前任抗纛者重回,这算是一件什么事? 随着沙一梦的落泪和狐帝的愣容,狐族子民似从这其中察觉到了什么,皆是渐渐的变得安静了下来。 老者呵笑着的脸也是逐渐的变得僵硬起来,沙一梦没有任何的解释,狐族子孙的视线也逐渐的看向了低头不语尽带低沉神色的狐帝。 “狐帝,我家族长他......可还好?”一位沙狐子孙犹豫着弱弱问道。 该怎么回答呢?直言么?会不会太过的无情了些? 对于沙狐来说,他们的族长是一位整日饮酒的莽汉,但也是那位心思细腻的白面书生,更是一位体贴族人,有着为大局着想的可敬可佩的族长。 可是若不说,这个可悲的事情早晚也会落入他们的耳中,迟迟不见那人归时,又会是怎样一个场面?会不会埋怨他们的狐帝对青丘的抗纛者不再看重? “他......”帝晨儿还是犹豫了,一字出口却没了后文。 “族长他是不是......” “糊说!”老者突然的一喝,面容轻佻,“怎么?你们倒是希望我儿就此远走不成?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面对老者的喝辞,那位‘多嘴多舌’的妇人赶忙闭上了口。 沙一梦鼓足了勇气,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老者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问道:“老板娘,我儿还活着,对否?” “活着......”沙一梦将脸色藏在了秀发之下,沉沉道。 “哈哈,老夫就知道。”老者飒然转身,踉跄转身折返而回,“天琼啊,还没同爹饮过酒吧?走,爹还藏着几坛佳酿,呦,不得了呦,那味道可够醇的,你且先馋着吧,等爹回去。开坛,畅饮......” 霎时间,一种不知为怎样的情绪瞬间袭上了帝晨儿的心头,忍不住的心中一酸,不知是那老父亲看的通透,还是糊里糊涂。 狐族子孙有的释怀轻叹一声,“吓死我了,还以为,还以为......” “别说这傻话,可不能诅咒族长。” “也是,也是,青丘的抗纛者,怎可能呢。” “......” 自然也有人依旧的笑不出来,看着狐帝和沙一梦,像是在等一个不愿等的盖棺定论。 在这个氛围中,帝晨儿待不下去,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稍后再行公布这件大事吧......至少还有人能为此而无忧几时。 “诸位,本帝还有要事同沙族长去做,诸位散去吧,圏妖界内是本帝之命的开伐,还请稍安勿躁。” 沙族长...... 话罢,不等子民们再多有阻拦,沙一梦便跟在帝晨儿的身后走离了人群,留下了一众的疑惑者。 —— “沙姨,节哀顺变。” 两人行走在绿林之中,帝晨儿斜瞅着沙一梦说道。 沙一梦一直憋着心中的情绪,似是不想轻易的流露出来,当听到帝晨儿这话的时候,她竟是浅浅一笑,“这就是天命,不节哀顺变也没有办法,放心,我看的最开。” 帝晨儿轻“恩”了一声,话锋一转,“沙姨,日后你来做沙狐的族长吧。” 沙一梦摇头道:“日后我想远离战火,不再提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凡凡的开一家酒馆,再娘闻者醉,留人酥。” “可是,沙狐一脉......” “我意已决。”沙一梦打断了他的话,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想法并不是在方才的时候产生的,妖王之属算是我最后一次提剑吧,这也正是我为何让你那徒弟去尝试拿剑的原因。” “你也别怪我不顾大局,说到底我不过一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自己安乐就是,没有你娘那么宏大的理想,也没有你小姨那么无微不至的为你而做。” 这话入耳,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沙姨,赤沙是沙狐一脉的至宝,说句公平话,你甘愿让它流入外人之手?” 沙一梦笑道:“说到底,是赤沙择主,并非是人选宝剑。若是真为它好,就不该就此随着我这一酒徒落了尘埃。它是剑,它的一生不该安于宁静,就像人一样,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挣一份认可,赤沙也一样,它也不该因我而沉没,更不该随着沙琼就此落下它剑生光辉。” 帝晨儿问道:“若赤沙真的换主,不会显得不仁不义吗?” 沙一梦沉沉道:“它若不换主,才是它不仁不义,辜负了旧主的英勇。” 帝晨儿一笑。 虽然他说这话是站在一个中间人的立场来问的,但是无论是对于冯仗剑,还是沙一梦,他皆是两者互不偏袒,可结局往往是这样,出乎了外人的意料。 沙姨的一生,我虽然并不清楚明了,也未曾亲眼见过,可是她也确实累了,心累了,就永远提不起了干劲。就像她说的那句话,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小姨若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这么的忙碌,也不会再受到这份劳苦的罪。 瞧得帝晨儿陷入了思衬之中,沙一梦问道:“有没有想过一件更大的事?” 帝晨儿问道:“何事?” “听白贞说起说你的一些事迹,其中有你为白尊黑卑做出的贡献,确实不易,也不简单。”沙一梦吸了口气,“有没有想过彻底的让狐族七脉融为一家?比如由我这件事,实行一次制度上的变革?” 制度上的变革也不是没有想过,红老等人也是煞费苦心的考虑过。若想消除这种身份不等的世俗关键,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就是那‘融入’一词,也正是遵循这个词,后来才有了黑狐融入各族战力之中。 仔细探究了沙姨的话中之意,帝晨儿一惊,“沙姨是想说,废弃七脉族长的祖制?” 沙一梦不置可否的颔首:“曾经你舅舅就曾有过这样的创新想法,但是那时候七位冥顽不化的老东西出声反对,也就就此搁置了下来。但是现在不同了,既然老家伙们都赞同了消除白尊黑卑的思想,我想也可以打破祖制,让青丘狐族七脉彻底的融为一家,资源共享,这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帝晨儿道:“有关这件事其实红老也曾谨言过,只是这件事有利有弊,那时所分析出来的是利大于弊端,所以就此放弃了。想法是好的,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不,你错了。”沙一梦直言驳回,抬头看向了天空,“目光放长远些,像你舅舅那样去看千年前后的三界世间,如果你真的能够看到的话,也许你就会觉得彻底的融为一家才是最有利于千年之后发展的大计。” “千年之后的三界世间?”帝晨儿皱了眉,也同样的对这件事上了心。 沙一梦颔首道:“就现在来看,依旧遵循古制立着七脉族长是可以更有利的中央集权,更有利于狐帝的管理,弊端则是更加明显,是怕实力不一的族人不好管理,也怕生活状态不一的族人再度产生新一轮的尊卑,就像人类一样,有贵族,世家,贫民等阶级观念的不平等出现。” “但是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是不然会发生的事态。所以没必要害怕这些,但一定要随着时代的年轮走,不然终究是要被淘汰在这残酷的三界之内。” “在千年前,玉石琵琶中就走出了一位文道强者,在妖王之属的战斗中,他有来。他有着超越三千年的眼光,这是你舅舅对他的评价,但是后来因为爱上了你的娘亲,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他那位大才子就此被耽搁了。” “谁?”帝晨儿好奇道。 沙一梦一笑了之,继续道:“文字,有时候比利剑都要锋锐,这只是其中之一。我对你舅舅曾经的一个想法很是佩服和认同,那就是三界间迟早要发生一次思想变革,也许还会因为不同的思想而产生千百家诸子的出现,我们还就此而彻夜长谈过。我觉得这也是必然会出现的事情。” “暂且回归正题,眼光放长远些,现在废除七脉族长的祖制,彻底融于一家,若是放在真的发生思想变革的未来千年里,那么一定是一件超前的最利措施。七脉融于一家,不再限制后辈人才的发展,那必然是后辈之中天赋奇高者层出不穷的一个时代。 收藏海量功法心得的碧水阁不再独属白狐,收藏庞大古籍典故的文峰天下不再独属雪狐,沙狐一脉不再只出将才,黑狐一脉不再披着文盲的假衣,草狐善于经营也可传授旁脉,黄尾狐善锻兵刃的手段也可共享,火狐的柔政亦可同雪狐硬政结合善施。 那时沙狐,黑狐,黄尾狐亦可出文才政客,雪狐,草狐,火狐亦可出攻城略地,保家卫族的将才。虽然这样会损害白狐的权力利益,但是也可以从中找到白狐所想去学习的东西。因为没人能够保证,只出将才的沙狐不会出对文才政客有着奇高天赋的人才。 试想,若一旦这样的狐族出现世间,敢问这三界世间,哪族不惧怕我狐族这一有着王族底蕴,人才辈出的大族?” 第六百五十二章 妖道医圣——涯辰 这话将帝晨儿给听的大吃一惊。 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未来千年后,万年后的三界会是个怎样的三界,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任何想法。他只知道活在当下,只知道有家要保,有人要护,有仇要报。 这也是他一十四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听到有关这类话题的言语。 是啊,千年后,甚至万年后的三界会是个怎样的世代,妖仙精怪人又会是何种生活态度,又会是怎样的一副世间版图?这是一个大问题,确实需要长远的眼光才能去看这些事情,只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才能去猜未来的走向。 虽然听不懂未来的千百家诸子思想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却能够从话中听出若如此做,又缝这未来世道如此,那狐族高瞻远瞩,未来定然可以重登王坛,不谈外侵,单是自保不受欺,便是甚美的一桩事。 思衬了片刻,帝晨儿问道:“沙姨,未来会朝着您和舅舅的所察走吗?” 沙一梦笑着摇了摇头,“三界世间的走向有着很多的不确定因素,具体会不会朝着那方面走,也许只有到了那时才能知道。不过,我坚信白帝的眼光。” 确实,三界间的变量太多了,比一场战争上发生的变故要多的多,毕竟这个三界世间的万物生灵皆有可能改变任何一件必然成风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处细微的变动就能影响世风的大局改变。 这件事帝晨儿记下了,确实值得深入思考,但也不是眼下一时半会就能想的通透,看的彻底明白的一件事。 二人一路行至了那处闲云野鹤般的别院,惊羽先生正烹茶自饮,云淡风轻中却又在石桌上摆放着另外三个茶杯。 惊羽先生属于这淋漓之灵,自然知晓他们的一言一行,也早已一揽全局事态的发展。 待到帝晨儿和沙一梦落座,惊羽先生亲自沏茶,问沙一梦,道:“许久不见,可曾念了我这故交?” 沙一梦笑了笑,“若这杯中是酒的话,也许我还真会想你也说不定。” 惊羽畅笑了几声,旋即看向了帝晨儿,道:“少帝觉得酒屠方才的话可有大道理?”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颔首道:“先生,我觉得毋庸置疑是有大道理,只是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惊羽先生呷了口清茶,浅浅笑道:“可能少帝有所不知,这大道理的出处确实是你舅舅,但其中的大智慧可是先生我的阐述之辞。” 帝晨儿一惊,“那先生也是觉得日后的三界会朝着那个方向发展?” “至少眼下看来是的。”惊羽挥袖一笑,话锋一转,“这些事仅待时间流逝后方可知晓,今日咱们就不谈这事了,还是说一说有关妖道医圣那个怪脾气吧。” 话题很快便从对未来世间的猜测转移到了眼下的要事之上,帝晨儿飘远的心思也很快便被惊羽先生给拽了回来。 帝晨儿呷了口清茶,还是那么的沁人心脾,让人身心放松的自然韵味。 “循序渐进,慢慢来聊,不急。”惊羽先生为其续满,放下茶壶道:“我曾在四千年前与涯辰有过几面之缘,那时不过是一次机缘巧合,我们同时看中了庆华山上所产的一株古茶树,也就是今日咱们所品清茶的母茶树。 天地间善茶者不在少数,由于庆华山上被发现了那株长达六千年之久的古茶树,茶香弥漫四野,整座庆华山被这茶香环绕,百里皆可嗅到那清香,故此盯上古茶树的人也不再少数。 其中青帝龙泉为当时最大能,可是考虑到公平公正,龙老举办了一场辩论会,专攻茶道。那时我原以为自己的清茶烹煮需精,细,耐的论点已经足以技压群雄,足以让那株古茶树落入我手。可是却不曾想到,竟有一妖百字之言,单单只论了这古茶的烹饪方法,竟扰了亘古茶道的唯一精髓:茶。而他,就是妖途医圣,涯辰。 也许你们听不懂,但是且细细听来,权当是一件酒足饭饱之后的老生常谈便是。 他的论点是这茶不能只烹茶,也不能仅用甘甜泉水去烹煮,而是在其中掺杂甘草,雪梨,陈皮,山楂,枸杞,金银花,而那水则需要取自辰时菊花之甘露。这不是荒诞吗?茶有茶道,怎可掺杂旁物来扰了茶的清香与自然之味?那时他的论点一经提出惹来善茶者哄堂大笑,当然,其中我为最甚。 我觉得他是在侮辱茶道,是在暴殄天物。可是他却不服,说要以茶论胜负,我更觉得荒唐,但是他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样子着实惹了我的好胜心。 我们两人各采三叶,准备以茶论茶。七日后,我烹之清茶沁人心脾,赢得了那次庆华山茶道,也将那株母茶树嬴到了手,因为不能古茶生根习惯了周围的水土不能移植,我便留在了庆华山上。 而那个不甘心输掉论茶的妖,整日端着他的茶与我饮,说实话,那茶的味道太杂了,扰了清香,但是渐渐的时间长了,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茶道只在乎一时的沁人心脾,而他的茶,剑走偏锋,久饮方才知其‘味道’更久。” “为何?”帝晨儿问道。 惊羽先生一笑,“因为他的茶道不在品,在于养。” 瞧着帝晨儿听的云里雾里,惊羽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在我看来,他最怪的就是太精医理,不走寻常路,后来就将那株古茶树让给了他。 不过他说不受嗟来之食,每逢百年出最清茶叶时他就会为我留半树茶,只是这一耽搁呀,我的茶也要饮光了,这趟去,也恰逢百年出茶,你们可至庆华山上寻茶树,若是巧了,指不定便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帝晨儿急问道:“那如果不巧呢?” 惊羽无奈一笑,“那我便不知了,仅是知道庆华山之东有一地渊峡,再东有二十里桃柳林,林内有一桃柳古木便是桃柳秘境之地,也是涯辰所居之所。” 帝晨儿失声笑道:“先生这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怎道自己不知?” 惊羽愣了愣,解释道:“因为地渊峡的东面只有一望无际的东海。” 帝晨儿皱了剑眉,“不是说地渊峡再东有二十里桃柳林的吗?怎么会是一片汪洋?他是在欺骗先生?” 就在此时,忽然一冷傲之语入了众人的耳中。 “不曾欺骗。” 众人循声看去,胡颜菲已经莲步走来,她的面色很是憔悴,少了那份精致的美感,眼睛有些臃肿,似是大哭过。此时帝晨儿再看石桌上的那一盏空杯,已知道原来惊羽先生早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胡颜菲的气质依旧是以往的那般冷傲,仅仅只是瞥了一眼沙一梦,便再不看她。 沙一梦扯了扯嘴角,“啪”的一声便将茶杯重拍在了石桌上,可把惊羽先生心疼坏了。 “臭娘们,我招你惹你了?!” 胡颜菲没有理会她,坐在了那唯一石凳上,开门见山道:“接下来由我来告诉你,涯辰性格上的怪。” 帝晨儿急问道:“不能直接告诉我桃柳秘境在何处吗?” 胡颜菲摇了摇头,“不能。” “为啥!”沙一梦瞪了她一眼。 “因为我也不知道。”胡颜菲冷冷道,旋即自说自话的阐述道:“那时他为救我去求涯辰,应了涯辰三个要求:第一,忘记来时路;第二,拿一物去换涯辰出手救治;第三,告诉涯辰一件秘密。做不到其中一点就不出手救治,更不会有第二次出手,有关系者亦不会出手相救。这是涯辰出手救人的‘约法三章’。” 沙一梦道:“这就是你不知道的原因?” 胡颜菲无奈叹了口气,问道:“你听不懂人话?” 沙一梦眉峰止不住的暴跳,“你蹬鼻子上脸了是吗?!” 瞧着二人四目相对夹风带电,惊羽先生赶忙收起了茶具,避而远之。 不管管的吗? 帝晨儿白了惊羽先生一眼,深吸了口气,阻止道:“沙姨,您先稍安勿躁,有话好好说才对嘛。” “沙姨?”胡颜菲轻呵一笑,“你舅舅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怎就配得上你这声称呼?尽快改了,若是不改,恐你也得唤我一声舅妈,否则我为何要告诉你?” “......”帝晨儿咽了口唾液,这是两个女人的看不顺眼,加上和小姨的争风吃醋? 瞧得帝晨儿为难,惊羽笑道:“其实无论是涯辰的约法三章,还是长小姐的昏迷,这条前往桃柳秘境的路皆是不能说出来,也不要抱有侥幸,更不要想着涯辰又怎会知道你们是一步一个脚印去真心求他出手,还是有人指路简单而至。 少帝,妖道医圣的身边还有着一位大人物,其不仅剑道造诣压了白帝一筹,更有这一天生的大神通,就像白娟一样的大神通,只是一个用的是眼睛,一个用的是耳朵。故此到底是不是自己诚信去求涯辰救人,也就一耳了然。” “谁?” “三界第一剑,剑尊天羽。” 第六百五十三章 陨落的时代就要来了 旧时被妖庭掌控的三界间有着诸多的排名座次,比如三界世间第一枪的蓝帝姜河,第一谋的谷叶君冯秋霜。刀枪剑戟,棍棒锤镖等等,其中剑为百兵之首,擅剑者为三界最多,由此通天宝器录中的剑之器多有六剑,其中妖王令排除在外。 舅舅的剑已经足够震撼,无论是磅礴剑意还是玄天怒剑招皆是惊为天人,虽不曾想过舅舅的剑会是旧时三界之最,但不曾想今日却听剑尊出场,那么这位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天羽,手中的剑又会是何等震撼? “他的剑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吗?” 帝晨儿好奇,同时向往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一趟下来我想要他教我一二。” 惊羽先生浅浅一笑,道:“少帝,怎就又跑了题?当下最要紧的还是白娘子的性命,实力往后何时都可提升,但性命一旦流逝可就后悔莫及。” 帝晨儿种种颔首,“惊羽先生,舅舅离开后的那种心情我一辈子再也不想拥有,所以你放心,这三界间没有谁人要比我更在乎小姨的去留。至于那位旧时的三界第一剑,我也只是符合时宜的问上一问罢了。您也知道,现在的帝晨儿还是太弱了,我也逐渐的有了自知之明。” “以前的自己活在舅舅的保护之下,不知三界世间世道险恶,走了这般久的死里逃生路,我也逐渐的明白实力强弱,拳头大小,才是决定了自己生死或是身外之物的关键因素。” 听着少年的侃侃而谈,惊羽先生与沙一梦心有默契的相互对视一眼,皆是唇角上扬,露出了欣慰之色。 初见这少年时,他任性至极,喜欢胡搅蛮缠却又不顾死活舍生忘死,再见他时已是认祖归宗之后的青丘狐帝,等至再见时,妖王重归淋漓,已是一位如今长成的少年。 他的阅历与旁人不同,因其舅舅为白帝之身,他所见恐是旁人一辈子都见之不及,但是他所受之苦,亦是这三界世间难得一遇的波折之苦。 一旁端着清茶至了唇边,却迟迟不曾呷上一口的胡颜菲,美眸不经意的泛着波澜,瞧着突然有一种意气风发气质的少年儿郎。这孩子,终是受了他的养育,传了她的皮囊。 白染与白羽儿本就同胞而生,此时少年愈来愈有那人儿时风范模样。 惊羽先生轻瞥愣神的胡颜菲,有意问道:“长小姐,此时再见少帝,心中可有感慨万千?” 思绪被抓回现实的胡颜菲只是轻哼一声,不急不缓的呷着清茶,冷艳道:“还差的远呢。” “但也可喜可贺,值得你感慨不是?” 沙一梦接过话茬,难得的平心静气,在看了一眼因他们的话而显得有些拘谨羞涩起来的少年,语重心长的问道:“胡颜菲,你可曾觉得我家狐帝像极了他的舅舅?不瞒你说,有时我也经常的走眼,同样的一袭白衣,同样的纵剑立天,虽气势不追白帝,但意味甚久,就是能勾起视觉的幻化。” 胡颜菲放下手中茶杯,摇头道:“还差的远呢。” 沙一梦无奈轻呵一笑,“你呀,永远是这么嘴硬。” “你有意见?”胡颜菲冷眸瞥她。 沙一梦不以为然,叹气道:“数千年的岁月都过去了,你我已不再是当年天地不怕的年轻人,若是换做以前,想必我早就赤沙剑指与你了。脾气大,实力弱,这不就是你这位九头雉鸡一族长小姐的标签吗?” “你挑衅我?”胡颜菲美眸冷冷一眯,冷艳气场不由得致使一旁插不上话的帝晨儿身子一寒,如履薄冰。 沙一梦接过惊羽先生为其斟的清茶,似端酒杯在手,朝着胡颜菲的茶具轻轻碰盏,“我只不过是在感慨时间的流逝罢了,与其被你说成挑衅,不是说我这人正悲春怅秋,正打算以茶代酒,敬往事,庆重逢。” 话语间,沙一梦轻抬杯中茶,做着引酒。 面对昔日的故交,胡颜菲虽傲娇冷艳,但也心有悲欢,轻握盏,与其碰盏,一饮而尽。 这世间的岁月流逝不知尽头,它一直在向前流淌,人生在这岁月长河中短暂不堪,妖生虽久,但也不敌它本身的岁月流长。 昔日亦敌亦友,在回首,旧人离去不知多少,能缝便是缘至,悲欢离合又岂在傲娇与斗嘴之中? 瞧着沙姨和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碰盏,似以茶代酒化前嫌,又有异样心头挂上心头。 自己是半妖,寿命又有几何长? 这短暂一生除却孤寂但却幸福的轩辕坟童年往事,仅道这四年外出游历,交心的兄弟亲人自己也有,亦敌亦友之人自己也有,可若是寿命尽头,在于他们把酒言欢摒弃前嫌的日子会不会到来? 若真有这么一日,那一定感慨万千人生事,庆得一生终得闲。 “你方才的茶盏比我要高?!” 沙姨突然的气话扰了这份清静的感慨,帝晨儿慌忙看去,方才还摒弃前嫌打算把酒言欢的亦敌亦友竟再度互看不顺眼,无奈摇头。 胡颜菲道:“我与你家狐帝同日生,辈分自然要高你一筹,碰盏在上有何不妥?” 沙一梦驳道:“你少蹬鼻子上脸,虽同日生,但九头雉鸡一族的辈分要比得青丘平辈低上一等,按这规矩来,理应我比你的辈分要高!” 胡颜菲轻哼道:“碰都碰过了,怎么?难不成还要比划比划?” 沙一梦气的挽袖,“反正现在急旁事也不用,不如教教你怎么同长辈碰盏!” 听到这话,又瞧得二人不依不饶的气势,帝晨儿心中一慌,虽然现在确实难得有闲,可是也没必要大打出手吧? 可是正当他要去阻止已经走至不远处空地上的两人的时候,惊羽先生浅笑着阻止了他。 “少帝,碰盏之事在酒屠,而这不服之事在长小姐,她们二人心中有数,少帝还请放心就是。” 帝晨儿闻言无奈叹气,“先生,您就不怕她们一时收不住,毁了你这闲情逸致的隐世小院?” 闻言,惊羽先生一慌,欲要开口阻拦之时,二人已经大打出手,为时已晚。 风吹竹叶婆娑声,故友重逢拳脚响,战的是拳,休的是心。 胡颜菲一身素缟虽再无当年初见时那般气场逼人,但也不减那时气魄。妖气汇聚与修长右腿之上,华丽转体跟近,一脚高抬猛坠而下。 妖气汇与双拳之上,瞧得高出落脚,沙一梦腰身下放,右臂挡下一脚,右脚朝前猛踏一步,左拳有力轰然便朝着身停半空的胡颜菲腹部直击而去。 瞧得此状,胡颜菲骤然扭转身躯,借力与沙一梦右臂,裙摆在空中旋转似花,左脚踏出,与其拳头相撞,顷刻间劲风自撞击点骤然扩散,青竹两边倾斜压完了腰。 帝晨儿斜眼瞧见惊羽先生心疼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忘安慰。 在僵持了数息之后,沙一梦被震退半步,胡颜菲被震飞,身子在空中如燕翻转半周化出弯月之状,妖气似钩镰划出。沙一梦右脚沉沉踏地,鹅卵石铺就的闲庭小院顿时间留下一处深沉,旋即右指成剑,凌然割裂而去。 随着一声轰鸣震响,钩镰妖气被纵向剑气斩成两半,胡颜菲轻盈落地,一股劲风骤然吹起她的青丝秀发,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有着剑气直逼面门。 下一刻,至了她身前半寸有余的剑气随着沙一梦的握拳,“砰”的一声破碎,化作了盈盈灵气,胡颜菲轻挥袖,不再多看沙一梦一眼,径直走回石桌前,静饮清茶。 只是可怜了惊羽先生的菜园篱笆被钩镰从中折断,可怜了茅草厨房的烟囱被削了半截。 “这......我辛辛苦苦手砌的烟囱......手栽的篱笆呀......” 惊羽先生心疼着快步跑了过去,只留下了帝晨儿的捂嘴窃笑,心道:这不是先生您纵容的她们吗? “怎样?可服了?” 沙一梦缓步走来,停在了胡颜菲的身后,“你怎还是如此实力?老娘都能甩你百十条巷子了。” 胡颜菲只是静静品茶,冷艳的脸上并没有写着服气,也并无不服,只是在帝晨儿看来,她似有什么心结一般,像是一种惆怅和冷静的掩饰? 瞧得胡颜菲不理自己,沙一梦‘嘁’了一声,旋即大摇大摆的坐回了石凳上,将自己的空茶杯以胜利者的姿态挪放在了她的面前,“耨,给我倒杯茶。” 胡颜菲呷了口清茶,将半盏茶杯轻放石桌,再没有多余动作,看向了帝晨儿,“此一行,我与你同往。” 被突然地话题给说愣的帝晨儿只顾着颔首,反倒是沙一梦问道:“怎么?耐不住心中的求胜欲,想着变强了?” “但是我依然会遵守涯辰的约法三章,不然白贞没有希望得救。” 胡颜菲自顾自的说着话,旋即站起身来,冷漠离开,“我回去准备一下,出发时我会去寻你们。” 沙一梦咂嘴,白了一眼背影显得孤寂的胡颜菲,旋即骂骂咧咧的自己为自己斟了清茶,同时也不忘将胡颜菲所剩的半盏茶水给一饮而尽。 “她哭过,不只一两日。” 待到胡颜菲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之中,沙一梦说了这句心疼的话。 ...... 那双红肿的眼睛确实不符合处处冷艳的胡颜菲,任谁都能在第一眼瞧见她那违和的眼睛。 沙一梦抿唇想了片刻,问帝晨儿,“你想知道一些往事吗?” “胡颜菲的?” 帝晨儿顺口问出,旋即为自己斟了杯已经见底的清茶,“沙姨,其实我更想知道一些有关小姨和舅舅的事情。” 闻言,沙一梦愣了一下,无奈笑着纠正道:“那是你胡姨,或者称呼姑姑也行,至少不能是舅妈,亦不可直呼其名。” 帝晨儿尴尬一笑,“我知道了沙姨。” 沙一梦颔首,旋即右手食指敲击在石桌上,说道:“曾经青丘与九头雉鸡一族在天穹狐宫同办了一场喜事,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和青丘狐族白狐一脉的同胞兄妹就是在这场喜事中诞生的。听说当日天生异象,有着七彩飞羽环绕天穹,亦有着天分两极,时值大暑盛夏,却天降鹅毛大雪。” 帝晨儿好奇插嘴:“是因为冰玉雪狐的问世?” 沙一梦略感惊讶,但旋即也已知这是情理之中,颔首道:“其实大暑盛夏飞大雪,此为不详。当时青丘的七大长老联名上书要将这份不详赶出青丘,可是很快,七彩飞羽环绕下,天降大雪被染七彩之色,像天落彩虹纷纷,染尽了世间繁华。异象由此再变,为祥瑞之兆,就此堵住了七大长老的嘴巴。也是就此,男孩名为染,女孩名为羽。” 对于此事,帝晨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的心中震惊,原来舅舅和娘亲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沙一梦提起这些不由得怅然叹气,“染为染,羽非羽,不过是七彩颜色之外的是非,以及勾心斗角的权利争夺罢了,哪里有着什么不详与祥瑞一说?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被上任狐王,也就是你的姥爷,取名为颜菲,另有取自厌弃人间绚烂烟火是非之意。” 帝晨儿皱眉道:“这有些牵强不是?为什么染为染,羽却非羽呢?” “因为七彩飞羽并没来自你的娘亲呀。” 沙一梦笑了笑,“也许上任狐王同九头雉鸡一族共同举办这场庆生大典也正有掩人耳目的想法吧,记得你舅舅曾经讲过,当时如此举办也是因为麻衣妖相辰星子的推天算命,说是趋吉避凶必行之。” 闻言,帝晨儿一惊,“七彩飞羽的上天征兆是因为胡姨?” “恩。”沙一梦不置可否的颔首,“听说天象转变之时,刚刚诞生的胡颜菲就已经会下地走路了,等到众人回来再看三个娃娃的时候,胡颜菲正搂抱着两个寒气逼人的冰玉雪狐,自己身上散发着七彩光泽。由此不顾祖制与七大长老的阻拦,上任狐王听了麻衣妖相的话,当时就为白帝与胡颜菲定下了娃娃亲。那时辰星子还送一卦‘红尘多扰前途路,终途方有羽飞升,莫问天命牵一线,至死终守贞洁身。’,这寥寥几字卦语至今不知是送给白帝的,还是胡颜菲的。” 说至此,沙一梦深深叹了口气,“从小你舅舅就展现了与众不同的王者气质,但也是因为此事和那时天降不详,他总是被白狐同辈子孙排斥,但也是那时,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总是陪在他的身边,两人看在别人的眼中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羡慕死了旁人,青丘也是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瑞雪兆丰年。 只是后来,白帝救了一条被同辈抓来玩弄的偷修白蛇,渐渐生了感情,执意休书一封送至了九头雉鸡一族的大殿上。从此,白帝的人生路途大变,可能也是应了那句扰了红尘的卦语,一件件不详的事情接踵而至,青丘被外族侵扰,内部发生诸多大变,焦头烂额之际,更是因白蛇惹来了掌控三界的妖庭! 历尽磨难终是安定,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是安宁确实暴风雨降临的前兆。也许白贞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婚之日新郎却因胡颜菲的一语而出走数年。而她更不知道,这出走的数年中,青丘才彻底的恢复了安宁,再度拥有安居乐业。” 对于大婚之日舅舅的不告而别,帝晨儿也是纳闷其中,“沙姨,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沙一梦意味深长的反问道。 帝晨儿不语,他确实发现了什么,但是内心却有着些许的否定和不愿意承认。 沙一梦浅浅一笑,“其实我和你一样,不愿承认这些,也支持白贞,毕竟在我看来,白贞和你舅舅才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只是苦了胡颜菲那女人,说白了,其实她和你家小姨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两个苦女人。” 说至此,帝晨儿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可是却被沙一梦给提前抬手拒绝了。 看着如今这副神态的沙姨,帝晨儿无奈将至了嘴边话给咽了回去。 如果说舅舅和胡颜菲是命中注定的相生伴侣,那么之后舅舅的天命变换就是源于那一封‘移情别恋’的一纸休书。天命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真的很神奇,就像是给予了人生无数条岔路口,选择哪一条虽然是你的选择,但结局无非就是遵从天命或是被天命背弃两种结果。 听了这么一个简短的故事,此时再看小姨的‘情敌’,莫名其妙的‘敌意’不减反增。胡颜菲那双红肿的眼睛是为了舅舅,她一个冷艳高傲的女人却一身素缟......想必这其中太多缘由皆逃不过惊羽先生的法眼,更与他脱不了干系。 舅舅的死,到底伤了多少人的心? 饮尽杯中所剩半盏清茶,虽心旷神怡的舒缓着内心,却也暗自做了决心。小姨永远是小姨,是自己所认可的,舅舅唯一的女人,哪怕胡颜菲是舅舅命中注定的良缘,但既然舅舅已经遵从内心不惧天命的做出了选择,那自己这个做外甥的于情于理也要永远站在小姨的一方,无论是心理还是外在表现上。 想要再斟一盏茶的沙一梦拎起茶壶的时候方才知晓壶中已无清茶,在整理了情绪之后,她喊道:“先生,再煮一壶来可好?” 此时正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修缮着篱笆园的惊羽先生有些悔不当初,无奈站起身来拍去了手中的泥尘,缓缓移步走来,还有意无意的说道:“天命这个东西其实并无绝对,就像百川汇海,其实天命的尽头只有一个结局,亦是所谓的命中注定,亦是无法逆转的天道,哪怕有些人自认为有违天道的想要逆转天道,但其实冥冥中这就是她应有的天道。” 惊羽先生看似随意的话却意味深长,他其实说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命不可违,所有人都在按照天命在走,哪怕是自认为的有违天命。 只是帝晨儿不明白的是,先生最后一句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胡颜菲并没有想着违背天命,而逆转天道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是含沙射影的在告诉我什么吗? 帝晨儿不明白,“先生,其实以往的帝晨儿确实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以逆天而为,但是如今的帝晨儿早已成长,也深知天命不可违,这份道理对现在的我来说,其实看的明白。” 惊羽先生将茶坛中最后仅剩的茶叶用茶匙沏入茶壶,做完了一切工序后,他笑着将空空如也的茶坛交到了少年的手中,“记得向涯辰讨要回来这数千年他给我所留的几斤清茶。” 待到帝晨儿将茶坛收纳之后,惊羽先生可惜道:“少帝,可能你品不上这壶陈茶了,圏妖界的战事已经停歇收尾,损失不大,该你出面了。” 既然如此,帝晨儿也不贪这壶清茶,外面的事情总需要现在的自己去做些部署更需要自己出面,毕竟权力越大,付出就越是的繁多。 起先帝晨儿是邀沙姨陪他一同前往的,可是她却被惊羽先生所留,故此帝晨儿只能孤身前往,匆匆离开。 许久后,清茶再煮,烹茶已罢,茶香环绕。 惊羽先生为沙一梦沏茶,意味深长的问道:“酒屠,你准备何时隐退,再不问这凡尘世俗?” 沙一梦嗅过清茶,浅浅笑道:“待到赤沙认新主,可守青丘,可护白帝,再不负它一世剑威之时。” 惊羽先生虽显云淡风轻,谈吐中却吐露稍有凝重,提议道:“不如此番前行归来之后,便彻底归隐吧,故人,总要为我这器灵留些不是?” 沙一梦秀眉微皱,“那你何必修葺这清静之所?” 惊羽笑道:“避世间凡尘,不问天机大道。” 沙一梦道:“那为何还怕无人与你哗谈?” 惊羽叹了口气,“三界风暴已经无法停滞,大势所趋,那个陨落的时代就要来了......酒屠,你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脱身,为了他的青丘狐族,也为了你自己,理应急流勇退才是啊,没人会怪你,更何况青丘已不缺抗纛者。” 第六百五十四章 笼中雀 浩浩荡荡的扬尘早已落下,漫天而起飘散着的灵气之中似有着无数声的‘多谢’。 赶至圏妖界处的帝晨儿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惊呆了,更是才反应过来,此时不过仅仅距离大军开伐才过了一个半时辰。魔妖虽弱,但却胜在其数量繁多,若想凭借预算战力开伐的话怎么也需要四个时辰才能结束大战,这期间还去除了清扫战场的时间。 可是眼下圏妖界内熙熙攘攘无处不见的魔妖却皆化作了漫天的灵尘,这里是一处洞天,他们无处可去,但却因为他们的灵气汇聚,淋漓的天空出现了月亮,出现了云朵,出现了漫天的繁星。而多余的灵气则是覆盖在了满地疮痍的圏妖界的土地里,像是要为圏妖界的未来装点出青葱繁茂。 而在这所有人皆屏息凝神的圏妖界中,无言正高高悬空,周身金光灿灿,身后一尊普照万物的虚幻金像正盘腿坐与金色莲花台上。 无言闭目,虔诚的念叨着什么,那金光所笼罩之地,已是整片的圏妖界。 虽然缓解兵刃的战斗很崇高,但是却也因此而耽误了帝晨儿的原本规划,如果是无功,又怎么去划分各族的领土问题? 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帝晨儿来至了大军处,所有人的视线还依然被金光灿灿的无言所吸引着。 “他说,那是佛光普照,普度众生,世间皆有因果,无需杀伐血腥。”红老拄着拐杖走到狐帝身边,看着金光佛影解释道。 帝晨儿问道:“那可有功勋?” 红老颔首:“狐帝放心,老朽有向他视线争取一个时辰的开伐,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名为无言的怪人却有着这般惊天地的手段,狐帝能结缘如此一位大能,方可再不惧魔族,若是这份神奇的力量能够传渡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红老,越是世间大能之辈,不就越是小气?” 帝晨儿无奈道:“更何况他这手段如此神奇,又怎会随随便便传授与旁人?” 红老笑了笑,“呵呵,狐帝说的对。” 既然有记功勋,那么眼下分配一事就应当快些解决完成,只要‘家’中事宜处理干净,那么帝晨儿就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便可放开手脚前往庆华山,然后再去寻那传闻中的三十里桃柳林。 为了给予暗鸦一个名站言顺的重归妖王帝晨儿的名分,故此才会选择暗鸦挂帅,虽然与十年的恩怨似乎并没有彻底解开,但无论是念及旧情还是看在湘琪姐姐的份上,暗鸦总是需要一个回来的理由,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雪山冰原雪狼背井离乡,离开了南蛮故乡来助自己一臂之力,那又岂能辜负了这位在华夏并无落脚之地的大恩人?故此也借此机会给予了雪山一份不容置疑的功勋。 至于白猿山庄和荒山旧部,在这淋漓中何时不能给予他们一方土地?只是眼下他们还不适合如淋漓,毕竟还有荒山要守。 今日,华夏妖王帝晨儿持妖王令划分诸族领土,上万数流离失所的各族流民完全安排妥当,同时青丘狐族与雪山冰原雪狼在此期间协助各族共建家园,同时开山造田,伐木而居。 同时按照黄河长江之形,开运河,引东洲围绕之水入运河水道,伪华夏成就淋漓小洞天。 暂时,除却青丘狐族以及雪山子孙在淋漓外,旁族任何战力暂时不得入淋漓,且流其家眷在淋漓之中给予土地,另有目的。 现如今虽有半数妖族入得荒山,口口声声说着跟随自己,可是并不保证所有人都是真心的,故此将其家属‘扣留’也是当下保住荒山阻止叛变内斗的唯一方案。 等事宜全部安排完成之后,金光普照大地的无言停止了‘念叨’,缓缓睁开了眼来,在他一再的坚持下,帝晨儿答应带他一起出发前往东海之滨,胡颜菲和沙一梦赶来之后,帝晨儿关淋漓圏妖界结界,墨七与天刹小将守匀儿冰棺,南宫寒守白娘子,同在青青草原。 一袭红衣雪红梅任性守南宫寒身边,不到黄河心不死。 此时外界荒山的大权则是落到了白猿山庄大当家袁炎的身上,想必在战场上见到过通天修为一臂扛起十六座大山和五十座小丘的妖皆不敢多有放肆。 随着所有事情皆安排处理妥当,帝晨儿收了淋漓之镜,此行所随之人有:无言和尚,酒屠沙一梦,九头雉鸡一族长小姐胡颜菲以及墨八。 临出发之际,唯一的一个意外就是冯仗剑竟满头大汗,双臂吃力的抱着赤沙巨剑沉沉赶来,这令得帝晨儿又惊又喜,反观沙姨笑容,就此决定带上冯仗剑一并出发。 袁淼起初也想跟着前往,可是待到帝晨儿将白染留给袁淼的那个保灵炉转交给他之后,在袁炎的提醒下,他带着一众猴子猴孙,以及牛青等几位聊的来的荒山旧部前往了白猿山庄。 说是也许能够破开水帘洞天的秘密。 站在主洞前,此时天边已有微微黎明,紫气东来缠绕,鱼肚白翻起第二日的篇章。 乘着微凉的送爽秋风,帝晨儿信心满满,重重挥臂:“出发!” 旋即,几道流光迎着朝阳向东而去。 —— —— 帝晨儿一行六人马不停蹄终是在日落之前瞧见了东海,一路上也稍有打听庆华山之所在,但却如出一辙的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回答。 没听说过。 再者因为冯仗剑自始至终背着赤沙巨剑,原本就幼小无力的他虽有帝晨儿一路帮衬,却终是吵闹着肚子饿,或是累的再也不想走动。 帝晨儿拿他没有办法,就此落在了东海附近的一处小关前的一处树林内。 遥遥看去,太阳西斜已近黄昏,出关的人类已经少之又少,大部分的渔夫百姓都在赶着步子朝关内走去。原本碍于此关中会有一些人类大能之辈隐修与此,打算只由帝晨儿一人入关买些干粮,顺道打听一下庆华山之所在,但是没见过世面的冯仗剑非要跟着去,帝晨儿再次拿他没办法。 早知他如此多事,就不带他出山了...... 虽然心中暗暗吐槽,但瞧着沙姨已经掩藏了他的妖气,帝晨儿无奈只能带着他一同前往。 站在关口城墙前,帝晨儿停步瞧了一眼那面朱框蓝底墨字的牌匾,上面书就着三个大字。 陈塘关。 在知晓此关名称之后,帝晨儿就朝着关内走去,可是还未等他走上三步,却发现身后的冯仗剑眼睛泛着奇异的光泽,正仰头望着那牌匾愣愣出神。 帝晨儿没好气的提醒道:“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快跟上,天黑下来可是要宵禁的。” 对于初入华夏人类世界的妖幼冯仗剑来说,震惊他的并不是所谓的人间烟火气,而是那个牌匾。但这一切在帝晨儿看来,只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跳出了井口的大惊小怪罢了。 冯仗剑抬手指了指高高悬挂的牌匾,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帝晨儿微微皱眉,“什么?” 冯仗剑道:“牌匾。” “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牌匾么?” 帝晨儿双手叉腰,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催促道:“快跟上,等下走丢了我可不管你,还有,进了关内可别吵嚷着让我给你买这买那的,咱们可不是来游山逛水的。” 冯仗剑留恋的看了一眼牌匾,见到帝晨儿真的不管他就朝着关内走去,赶忙快步跟上。 两人顺利经过门口守门将士的排查之后,帝晨儿像行人打听了庆华山,可是他们亦是不知道有这么一座山,而后帝晨儿便欲要沿着主干道深入,可是回头再寻冯仗剑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跑到了另一边的城墙脚下。 在那处城墙角,有着一个摊位,摊位简朴,一方木案,案上摆有签筒,有着一个关着一只金丝雀的鸟笼,案布上则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太极八卦。 案后坐着一位莲花冠的老头,手中握一布幡。 “推天算命,趋吉避凶。” 帝晨儿念过了布幡上的八个大字,轻哼讥笑,“区区凡夫俗子,也敢大言不惭书那‘推天算命’四字。” “冯仗剑!” 帝晨儿遥遥喊了一声,“快过来,你忘了我给你讲过的话了?” 可是话音落下去许久,冯仗剑就像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会自己,还和那个老头似乎聊的很开心。 心中暗骂了一声,帝晨儿快步走去,遥遥就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冯仗剑问道:“你这笼子里的鸟儿,是在哪儿抓的?” 莲花冠老头笑呵呵道:“老夫知天命那年它自个儿飞来的,自此与我相依为命,如今已有一甲子的年头了。” 冯仗剑白他一眼,“你胡说,这普通的鸟儿怎么会活过一甲子呢?” 莲花冠老头也不生气,神秘兮兮的反问道:“不正是因为它不是普通的鸟儿,所以才能活过一甲子吗?” 冯仗剑想了想,默默点头,“那你这鸟儿能给我吗?” 闻言,莲花冠老头乐呵呵一笑,像是完全将这小孩儿的话当成了放屁。 “你笑什么?给句痛快话,能不能把它给我?”冯仗剑说的理直气壮。 遥遥就听到他们对话的帝晨儿对此深感无奈,揉了揉眉心,随即就朝着冯仗剑的小脑袋瓜子上来了一巴掌。 “人家的宝贝怎么可能说给你就给你?白日做梦呢?” 帝晨儿白他一眼,二话没说果断拎住了这小子的衣衫就折返而回。 可是冯仗剑似乎对那笼中雀很感兴趣,拍开了帝晨儿的手,就又跑到了那桌案前,双手按在桌案上,痴心妄想的问道:“你将这鸟儿给我吧,我保证好好善待它!” 莲花冠老头依旧乐呵呵的笑着,牙齿倒是整齐洁白。 “臭小子!” 帝晨儿啐了一声,旋即走到他身边,没好气的问道:“将笑笑那丫头送给我,你同意吗?” “你想屁吃呢!?” 冯仗剑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句,旋即再不理会帝晨儿,眼睛灼灼的盯着那笼中雀,极尽痴迷。 见状,帝晨儿无奈叹气,问道:“你为何这般执着要那笼中雀?这鸟儿不是很常见的吗?回头我给你多逮几只不就行了?” 冯仗剑果断摇头,“我就想要这只。” 帝晨儿问道:“给我个理由。” 冯仗剑简单明了,“我相中它了。” ...... 多么简短意赅的回复,多么令人不知该如何回他......千金难买我愿意。 山上像这样的鸟儿明明多的是,随处可见,那时也没见他对鸟有怎样的乐趣痴迷,反倒是一进这人类城市,就是呆在这鸟笼前死活不肯离开。 瞧得他执意如此,帝晨儿亦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故此藏于袖袍下的手微微一翻,五块金灿灿的金石就已经出现在了手中,旋即重重拍在桌案上,道:“老头,连鸟儿带笼子一块卖给我怎样?” “不卖。”莲花冠老头没去看帝晨儿的手,愣是摇头。 帝晨儿轻哼一声,松开手,金灿灿的金石闪烁着极其吸引人的光泽,一时间已将过路行人的眼球牢牢定在了金石之上。就连一旁的守门将士也都忍不住开口劝道:“立青道长,这位小少爷都拿出了这金子了,反正你一天也挣不到一个子的,我看呀,不如就卖给这两位小少爷,至少今天你不会饿肚子不是?” 钱贝是人类的欲望之一,他们对金银玉铜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欢,甚至有可能为此而犯了嗔痴之念,由此堕入魔道,故此又听到守门将士的煽风点火,帝晨儿轻蔑的眼神已经定格在了这位立青道长的身上。 “不卖。” 立青道长依旧不看那金灿灿的金石,毅然决然的摇头。 这可令得帝晨儿上了劲,另一只手再放桌案上,又是五颗金石,这个摊位很快便吸引了众多的人围观。在面对金石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似乎都闪烁起了金光,贪婪! 我就不信你这老头不动摇! 帝晨儿扬眉道:“老头,你可想清楚了,若非我敢时间,我觉不会拿出这十颗金石去换你这破鸟,这价格我不会再多加一个子儿,你若是换呢,咱们就快人快语,你若是不换,那也给个痛快话。我可提前说清楚了,这小子虽然一心想要你这鸟,但是我若下定决心不给他买,他也没办法,你更别觉的他能有钱去自己买。” 老头“哦?”了一声,旋即挽袖将十颗金石朝着帝晨儿推了推,“这位公子,这鸟儿不卖。” “不卖的话正好。” 帝晨儿一把拿过桌上的全部金石,另一只手就要去拎冯仗剑,可是这小子赶忙一躲,避开了帝晨儿的手。眼瞧着帝晨儿就要大发雷霆,冯仗剑问老头,“你要怎样才能给我?我发誓,绝对会善待它的,哪怕是我饿肚子,也绝不让它饿肚子!” 莲花冠老头笑呵呵问道:“小公子,你为何执意要买我这鸟儿?当真是因为你相中了它这么简单?” 冯仗剑默默点头,皱眉反问,“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轻轻捋过长须,莲花冠老头指着笼中雀道:“我这鸟儿不是不卖给小公子,而是它确实不是普通的鸟儿,若是真能一爪一大把,我何故在此为难小公子?” 又瞧了一眼那笼中雀,帝晨儿无论怎么看它,都觉得这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鸟儿了。老骗子这样说肯定是瞧见这鸟将冯仗剑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给勾住了,在这可以故弄玄虚的抬价呢。 放心,小爷一分钱不会给你! 帝晨儿“嘁”了一声,没好气问道:“那你倒是说说这鸟儿究竟哪里不普通了?” 莲花冠老头轻‘恩’一声,侃侃道:“老夫知天命那年遇这鸟儿飞入我梦中,周身散着刺眼的天地灵光,口中掀着一尾金灿灿的鲤鱼过滔滔河水而来,在梦中鸟儿振翅足有百丈,口中所掀金色鲤鱼足有五十丈之长,老夫本就被吓得不轻,却又缝这鸟儿口吐人言,不觉间已从梦中惊醒而来。 原本只道是虚惊大梦一场,还未等虚汗下去,便听得潇潇雨夜有什么在啄老夫的门窗。待到老夫提紧心神去开时,便是这只鸟儿飞至老夫肩头,就这般,翌日再开家门已见枯草长满。待老夫出门下山再入这凡尘,方知世间已过一甲子。 所以这鸟儿绝非普通的鸟儿,老夫深信,故此多少钱也不卖。” 话罢,此地已经围的是水泄不通,冯仗剑更是眼冒亮光死死盯着那笼中雀,张大了嘴巴。 帝晨儿咂嘴问道:“也就是说,你今年足有一百一十岁的高龄了?” 莲花冠不置可否的点头,“正是。” 帝晨儿又问:“那要怎样才能换你这笼中雀?” “不换。”莲花冠老头依旧坚持。 帝晨儿轻挑眉头,“一百两金石怎样?” 声音一出,瞬间震起一片哗然,一百两金石这可是要发财呀! 莲花冠老头愣了愣,旋即乐呵呵一笑,为难道:“嘶,这其实并非是金石多少能够衡量的,我这鸟儿......” “二百两!” 帝晨儿唇角微扬,爽人爽语打断了老头的话。 莲花冠老头猛地拍案起身,“成交!” 声音落罢,哗然夹唏嘘,更夹杂着世人的羡慕之言。若是这等好事落在我的头上那该多好? 听到这话的冯仗剑更是喜上眉梢,伸手就要去抱那个鸟笼,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帝晨儿猝不及防间一把将他给拎起,对着莲花冠老头来了句,“小爷不买了。” 闻言,莲花冠老头愣住了,同时还迎来了围观之人的指指点点。不是说这鸟儿不卖的吗?不是说这鸟儿不是普通的鸟儿吗?老骗子,还不是来骗人家小孩儿的钱,啊~tui! 此时最得意的当属帝晨儿,听着周围人不欢而散的唾弃声,他心里最是满足。老骗子还想骗小爷手里的钱?哪怕小爷不需要,也绝不会被你给骗了去! 心中正洋洋得意,可是拎着的冯仗剑倒是不乐意了,努力挣脱着帝晨儿,可是最后迎来的却是帝晨儿给他的当头一拳。 强硬的将这个井底之蛙给拎至了再也瞧不见那小摊的屋檐下,帝晨儿恨其不争道:“今天我若给你买了那鸟儿,你就是小傻子,我就是那大傻蛋儿!动动脑子行不行?若不是他发现你对那鸟如此执着,他会那般一直抬价?还有,若是你想要一件东西,可千万别挂在脸上,不然吃亏的总是你!” 冯仗剑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不给买就不给买,咋?人家要卖的时候你怎么又不买了?还是你不想给我买,小气鬼!” “......”帝晨儿深吸口气压制住了心中的火气,叉腰问道:“你可知二百两金石有多贵重?” 冯仗剑翻白眼给他,“关我屁事?你别解释了,说的好像你给我买似的,装什么大人!” 孺子不可教也! 帝晨儿气的胸膛都要炸裂了,真的是和这家伙说不清楚!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若不是念你初来乍到没什么见识,我早一巴掌拍死你了!”帝晨儿怒瞪他一眼,嗔道:“还有,你小子给我记住,这次带你出来不是游山玩水来的,我们有要事要办,你若是再这般不听话,小心我即刻就将你赶至淋漓,再也不带你出来!还想着青衣仗剑走天涯?就你这阅历,连我当初都不如!走个屁的天涯!” “你再说一句!”冯仗剑怒了,戟指怒指帝晨儿的鼻子,“帝晨儿我告诉你,你可以侮辱我这个人,但不许你侮辱我的梦想!” “呦呦呦,就这?” 帝晨儿轻呵一声,“省省力气吧行吗?眼下是斗嘴的时候?还有,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日后你若再这般对我没大没小,小心你出了事我不管你。” “谁稀罕!” 冯仗剑翻白眼,转身就走,“你等着,不就是庆华山吗?小爷这就给你问出来去!若是我先你一步知道,日后我就是你师父!” “喂!” 帝晨儿长呼口气,瞧着走远的冯仗剑,问道:“你去哪儿?在这时和我赌气是吗?” 冯仗剑没理他,自顾自的走远了,帝晨儿暗骂一声,气不打一处来,同时瞧见冯仗剑所去的方向他就已经猜出了他的小心思。 这家伙一定又去讨要那只鸟儿去了! 小兔崽子!一只装进笼子里的普通鸟儿怎就将你的魂给够勾了去! 第六百五十五章 四方牌坊 面对眼下的局面,帝晨儿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冯仗剑毕竟是一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妖幼,虽然心智并没有那么不堪入目,但毕竟年幼无知,阅历尚浅。 况且自己还有意将未来的大旗交到这孩子的手中,他是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可是话又说回来,自己就没有脾气?更何况自己对他确实已经仁至义尽,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一只笼中雀又哪里来的这般强的吸引力。 站在原地并没有赌气扔下他不管不顾的帝晨儿接连唉声叹气。 当初是觉得这小子和自己很像才有心如此,可是他真的和自己像么?如光像的话,那当初的自己真的有这么任性?会不会也令的舅舅这般的头疼脑大? 虽然现在的自己确实觉得以前的自己很任性,但是具体若放在事上,却又想不到自己有在哪件事上如此这般的气人过。可若是真的有,舅舅还真的宠自己。 “算了。” 想到这,帝晨儿无奈摆摆手,“总不能真的不管他,权当是一种历练算了。” 刚有这想法,还未等帝晨儿踏出几步,灰头土脸的冯仗剑就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帝晨儿皱眉问道:“怎又回来了?” “人家被你气走了!” 冯仗剑没好气的嗔了一句,旋即咂嘴只是站在了帝晨儿的身旁,一言不发。 听到这话帝晨儿忍不住的有些想笑,这不,到头来还不是哪里都去不了?还不是要跟在我的身后?这小子呀,还差得远呢。 ...... 没有过分再追究此事,帝晨儿也没有再羞辱冯仗剑,他心知肚明,这小子和自己的脾性真的差不多,若是换作是自己,本就心里不爽的厚着脸皮又回来,再受到言语羞辱的话一定会赌气的转身离开。 “肚子不是饿了?”帝晨儿转身边走边问道。 斜着眼睛瞧见了这小子点头,帝晨儿一路沿街走,在一家即将打烊的包子铺给他买了两个肉包,给钱时顺便问了庆华山的所在。 包子铺老板道:“庆华山,没听说过,不过你可以去问一下春风楼的赛掌柜,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还真就知道这山呢。” 终于得到不同答案的帝晨儿心中多少有些难得的喜悦,在问了春风楼的所在后,果断将剩下的几屉包子都给买下,扔给了狼吞虎咽的冯仗剑。 天色越来越暗,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一袭白衣身后跟着一位鼓着腮帮子胡吃海塞的儿郎,秋风瑟瑟,倒是为这情景舔了些许的搞笑之意。 “这是什么馅的?”冯仗剑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半的包子问道。 帝晨儿侧首观望,“素馅。” 被包子塞满的嘴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个什么,走在前的帝晨儿不觉得已经手负与背,此情此景,他要更加应景一些才行,要做个大人。 “这个又是什么馅?”冯仗剑又盯着一半的包子问道。 帝晨儿依旧侧首观望,“素......” “不许说素馅糊弄我!”冯仗剑将口中的食物喷的到处都是。 帝晨儿笑了笑,仔细看一眼那包子馅,旋即道:“你可以留着先不吃,等到了春风楼后问一下那个见多识广的赛掌柜。” 冯仗剑翻了白眼,嘟囔了一声,“废物。” ...... 春风楼所在位于陈塘关最繁华之地,按照包子铺老板的指引,帝晨儿走到了这处立着四面牌坊的闹市广场,这四面牌坊分别通着东西南北四条大道。 帝晨儿此时正值西大街上,抬头去看自己眼前的牌坊,两侧有双龙戏珠的玉石白柱,架三层叠瓦房檐,牌坊之上第二层房檐正中有匾,同陈塘关大匾一致质地,只是书有不同文字。 “紫气东来” 所朝为东,立于此牌坊下确实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意蕴,若此时正值清晨,也许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吧。帝晨儿对牌坊不感兴趣,更对书就‘紫气东来’四字的匾额没有任何感想。 可是再向前行进却又见冯仗剑立于原地,盯着那四字匾额愣神发呆。 “南蛮没有匾额的吗?”帝晨儿站在牌坊之后的闹市广场之上问道。 冯仗剑鼓着腮帮子,对匾额的痴迷程度甚至令他忘记了去咀嚼嘴里的包子。在听见帝晨儿的问话后,缓过神来的冯仗剑只是加快了脚步,飞快的跑到了南面的那处牌坊下。 “写的什么?”帝晨儿问道。 冯仗剑咽下口中食物,“福寿康宁。” 随着话音落下,帝晨儿趁着他痴迷其中,不由得被他带动了好奇心,缓步走至北大街牌坊下,抬头便看到了‘正大光明’的四字匾额。 还真别说,若午时太阳高高悬挂,立于北大街这‘正大光明’的牌坊下可不就得感受到大光明的刺眼落泪吗? “要告诉你这块匾额的四字吗?”帝晨儿问道。 冯仗剑摇了摇头,果断飞奔而来,亲眼去看,看的依然是津津乐道。 如果说对四方牌坊不感兴趣,那么此地唯一能够主动勾起帝晨儿好奇心的必然就属宽阔广场正中心处的一尊石像,那是一只龙首的乌龟,驮着一块白玉碑。 趁着冯仗剑此时被牌坊上的匾额吸引,帝晨儿缓缓走至了那块白玉碑前,此碑之上仅有三个大字——镇海眼。 文字倒是并没有引起帝晨儿的注意,反倒是这块白玉碑略微有点意思。它隐隐散发着微弱灵气,若是不细看,也许根本注意不到那盈盈的白芒。 帝晨儿绕过乌龟的龙首,至侧方,欲要伸手去抚这块白玉碑,手指还未触碰到碑身就突然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给阻挡了下来。 这一试探不由得令帝晨儿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从这结界之上感受到了磅礴的仙气。而也是在帝晨儿触摸到结界之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给小爷滚蛋!”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是却又有些陌生,语气明显的顽劣不堪,嚣张跋扈的很,帝晨儿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还曾和这种人有过交情。 “若是不呢?”帝晨儿嘴角微扬,轻喃了一句,其实是想着砰砰运气,万一它真的能回答呢。 “嘁,你就不怕小爷吃了你?!” “呦,你还真能回话呢?” 帝晨儿一喜,开门见山道:“喂,兄弟,你是谁?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和小爷套近乎,赶紧滚蛋!” “还挺凶的。” 帝晨儿低喃了一句,旋即重新打量了一番这白玉碑,笑问道:“你是不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 瞧得许久不曾回话,帝晨儿追问道:“你是被仙门给镇压在此的?” “关你屁事!” “不想出来?” “小爷是自愿进来的!没事别和小爷说话,赶紧滚蛋,陈塘关可不容你放肆!” 听到这话,帝晨儿皱了眉,“怎么?你是为仙门效力的?” “滚蛋!” 帝晨儿嗤鼻一笑,“为仙门效力有什么好处?不如我想办法救你出来,你为我效力?” 话音落罢,迟迟不见对方再有回应,帝晨儿追问道:“怎么?不理我了?”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帝晨儿想要再度开口的时候,忽然间结界之上燃起了一股熊熊火焰,帝晨儿猛地一怔,慌忙收回抚在结界上的手,火焰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帝晨儿瞬间愣住了,刚才的火焰温度极高,尽是出现了那么一瞬间就感觉到热浪扑面而至,也是下意识里觉察到了这火焰的温度,故此帝晨儿才条件反射的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看来对方并不欢迎自己。帝晨儿拍了拍手,有些心有余悸刚刚的火焰。 就在这时,冯仗剑跑了过来,好奇问道:“你方才有何谁说话吗?” 帝晨儿摇头,旋即便朝着东大街走去。 走过牌坊之时,不忘瞧了一眼那匾额,书就‘风调雨顺’四字。 本以为冯仗剑又会在此地驻留些许时间,可是却见到他仅是满怀期待的看了一眼匾额,旋即神色就变得有些失落起来,竟主动催促了句,“走吧。” 帝晨儿纳闷,“你对风调雨顺四字很失望?” “没有啊。”冯仗剑摇了摇头,“我只是对这块匾额很失望而已。” 对匾额很失望?帝晨儿剑眉紧皱,再度瞧了一眼那匾额,可是这块匾额同之前的几块几乎一模一样,出了字不同,其余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 “这块匾额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吗?”帝晨儿问道。 冯仗剑愣了一下,奇怪的看向他,眨眼问道:“这么明显的差距,你看不出来吗?” 明显的差距? 帝晨儿直接懵了,“有区别吗?” 冯仗剑也跟着懵了,“没区别吗?” ps:今天的最后一章,开启了新卷,反正没有什么读者,我也不多做解释什么了,还有,新书三万字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站短,我是不是废了? 努力吧,我打算这个月日更一万五,为了全勤,我要活下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春风楼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块匾额上的字没有那种盈盈流转的金光吗?”冯仗剑搔首,深感莫名其妙。 站在陈塘关的关口城墙下的时候他就被流转在字里行间的金光给吸引了,只是他说不上来金光给他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反正就是很厉害,看起来就很上档次。 其余的三块分别书就这“紫气东来”、“福寿康宁”、“正大光明”的三个匾额上的四个字也都是流转着金光的,可是偏偏就是这最后一块书就这“风调雨顺”的四字匾额并没有金光。 “金光?” 帝晨儿被他的解释弄得更是摸不着头脑,自己虽然并没有特别认真仔细的去打量前面的那些匾额,但若是有金光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看不见? “是呀,就是金光。” 冯仗剑吃了口包子,分别指了指另外的三处牌坊,“现在在背面,所以看不到了,不过南北两处牌坊还是能够隐约看到一点的......难道你真的没看到!?” 说着说着就突然惊愕起来的冯仗剑像是感受到了志怪的刺激感,那双盯着帝晨儿的眼睛里流转而过一丝的窃喜。 瞧见了这小子的小眼神后,帝晨儿翻白眼给他,旋即告诉他站在这里不要走动,自己则是快跑至了南大街的牌坊下。 牌坊的建设同其余如出一辙,牌匾亦如是。在认真盯着‘福寿康宁’四个大字看了许久之后,眼睛看干疼了,却依旧不曾看到那小子嘴里说的金光。 难道是这牌匾另有玄机? 帝晨儿一时间想不明白,若论修为高低,自己明显要强过冯仗剑那小子,不应该他都能看到的东西,自己却偏偏看不到。难道是只有修为低下或者是没有修为的人才能看到那金光? 没有任何思绪的他不可能一直去好奇金光所在和这牌坊的另有玄机。 很快,他折返而回,领着冯仗剑朝着春风楼的所在地走去。 “怎么样?你看到了吗?”冯仗剑好奇问道。 帝晨儿摇头,“你看到的金光是怎样的?又给你一种怎样的感觉?” 冯仗剑微微皱眉,思衬稍许时间,含糊不清道:“金光就是金色的光,给我什么感觉......其实我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有点痒痒的?暖暖的?想要霸占它?” 帝晨儿瞧了他一眼,见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自个琢磨,赶紧去找赛掌柜为要。 很快,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前,二人停下了脚步。在瞧见与先前所见牌匾如出一辙构造的“春风楼”匾额之后,帝晨儿问道:“这三个字可有金光?” 完全被酒楼内的喧嚣热闹以及觥筹交错间的桌上美事菜肴给吸引的冯仗剑流着口水,一脸向往的直勾勾看着春风楼的内里。 帝晨儿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巴掌,瞧得冯仗剑回过神来后,不紧不慢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没有。” 抬起头看向匾额的冯仗剑只是很随意的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致,视线又被酒楼内的菜肴给勾走了。 这是刻意模仿的巧合,还是另有说法?显然此时这件事很难去想清楚,摇了摇头后,帝晨儿整理衣衫,手负与背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喧哗之所。 瞧见他走进去的冯仗剑顿时开心的不得了,赶忙跟上,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 春风楼的帐台就在入门的正位,一位书生气的斯文账房正翻着账本,拨动着算盘,精气神倒也不输眼下来来往往的端盘拿酒的几个跑堂生龙活虎。 当帝晨儿站在柜台前的时候,正算账的账房喜气洋洋的抬头,停了算盘,搓手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还未等帝晨儿开口说话,冯仗剑就已经双手趴在了帐台上,露着好奇的眼睛问道:“什么是打尖?” 帝晨儿翻了白眼,将他给推到身后。 账房倒是挺开心,笑道:“这位小客官,打尖呢,是打发舌尖的意思,就是吃饭。” 冯仗剑“哦”了一声,旋即爽朗道:“那就打尖吧!” “......”帝晨儿愣愣回头,问道:“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冯仗剑咂嘴,默默取出放在衣襟内的包子,心有不愉的敞开着牛皮纸,盯着包子看了一会儿,一口咬了上去。账房深感有趣,笑的不亦乐乎。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账房重复问了一遍。 “打尖。” “这不还是打尖么!”冯仗剑听到这话气的直跺脚,就像是帝晨儿欠他多少钱似的。 账房做了个请的姿势,“客官,您这边请。” “不必了。” 帝晨儿果断拒绝,瞥了一眼冯仗剑,道:“我要最好最贵的,八菜一汤,六荤三素,打包带走。” 闻言,冯仗剑默默低下了头,账房陪笑着说了“您稍等。”之后,就寻了一位跑堂,交代过之后,跑堂的去后厨传菜,账房折返回来笑脸相迎。 帝晨儿轻叩着食指,问道:“烦请小哥去叫一下你们赛掌柜可好?我还有些事情想要找他。” 账房为难道:“这恐怕有些不巧,我们赛掌柜的刚刚有事出去了,好像很急的样子,还特意交代今天由我看店,想必要很晚才能回来吧。” “那他去了哪里可有交代?”帝晨儿追问道。 账房摇头,“这个就不知了。欸,如果客官没有其余急事的话也可以等一等,或是在小店住下,恰好本店还剩下一间上房,等我们掌柜的回来,我也好第一时间通知您。” 帝晨儿思衬了稍许,压低声音问道:“那你可知庆华山?” 账房迟疑着摇头,“我是没有听说过这山,不过之前好像也有过客人询问这庆华山,那时候她被我们赛掌柜叫走了,我想我们赛掌柜应该是知道这山的。不如客官您暂且住下?” 帝晨儿摇头拒绝了。如果此次出行只是他和冯仗剑两人的话,他会考虑住下,可是陈塘关外还有着四人在等着他的消息,若是这一夜不归,还不让他们四个等着急了?指不定的会做出什么事来,恐掀翻了陈塘关也要确认自己的平安无事。 眼下既不知道赛掌柜是去了何处,又不知晓何时才能回来,属实有些难办。只是赶路至这东海附近就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桃柳秘境又那么神秘,恐六日不够。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句听起来甚是随意的话语飘飘然入了帝晨儿的耳中。 “你寻庆华山,为何不来问老夫?” 惊愕间,帝晨儿循声看去,酒楼的一角,先前所见到的那个骗子正坐在那里吃酒,在看到自己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的时候,对方有意看向了自己,微微一笑。 仿若什么都没听到的冯仗剑,瞧得帝晨儿异样,赶忙顺着视线看去,微皱的眉头在看见桌上的那个笼中雀时顿时舒展开来,也没等帝晨儿说什么,他就一溜烟的跑去。 想要唤住他的帝晨儿终是将话给咽了回去,简单的告诉账房自己的饭菜打包好之后让他们送到那桌去,然后就无可奈何的走到角落饭桌前,毫不客气的坐下。 这次束发莲花冠的立青道长并没有小气,反倒是将笼中雀拎放在冯仗剑的眼前,任由这小孩挑逗。 帝晨儿开门见山问道:“庆华山在何处?” 立青道长不紧不慢的嘬了口酒水,道:“茫茫东海之上。” 帝晨儿皱眉,“可据我所知,庆华山以东才是东海,与你所言相悖。老头,你莫不是还在惦记着我手上的那些金石?若是如此的话,你就直说,兴许省我些宝贵时间,我一开心,就慷慨解囊送你。” 立青道长浅笑着摇头,“这位公子,我看你面相自带大富大贵之色,应有敢立九天之上风姿,理应你是一位做事坦荡,肚可纳百川之人,可事到如今你却又让老夫有些看不透。明明有此面相,却又怎的心思如此狭隘,小肚鸡肠?” 帝晨儿轻呵不屑一笑,“老头,你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我也不妨告诉你,为我推天算命的大能之辈有二,他们皆是推演一途中赫赫有名位于山巅的大人物,他们都不曾看透我的天命,你不过一区区凡夫俗子,又岂能看透?” 立青道长淡然嘬酒,“敢问公子,你所谓之大能,可是妖?” 闻言,帝晨儿心神徒然一抖,心中多少生起了一丝恐慌。下意识的侧眸瞧了一眼正逗鸟儿的冯仗剑,桌下的手已经暗暗握紧成拳。 “公子不必紧张,你我二人的对话,旁人是听不到的,他们也听不得。” 立青道长放下酒杯和木筷,捋着胡须,终是正眼看向帝晨儿,肃然道:“从你们踏入陈塘关的那一刻起,你们的一言一行皆在老夫的掌控之中。帝晨儿,老夫告诉你庆华山之所在,你可愿摒弃前嫌,同仙门神权联手?” 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位立青道长的气势不对,句句之中吐露仙风神气,帝晨儿如临大敌,欲要带着冯仗剑动身离开,可是下一刹那,似有着千万斤重的大山压在身上,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始终不得挪移半寸。 “你是谁?”帝晨儿剑眉紧皱,略有慌神。 立青道长微微起身,面貌身材皆是变换,不多时已显露真身,是一位身材魁梧,面色肃沉,身着长衫,散着刺眼金光的威武男人。 周遭喧嚣的旁人竟皆不见此地动态。 见如此模样,帝晨儿更是大惊不已,星目一眯,“是你!?” 立青道长客气行礼,“高上神霄托塔天王李靖,见过妖王。” 随着李靖故自行礼客气,压在帝晨儿身上的那股气力这才漫漫淡去,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气力消退,他如坐针毡,猛地站起身来,座下的木凳啪嗒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可是自己如此动静却依旧不见逗鸟儿的冯仗剑有何反应,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已经入了李靖的局,细看时果然如此。 此处偏居一隅,位于角落,不过四五六步的小方圆竟早已被事先设下了结界。 这结界他也很是熟悉,与四方牌坊坐立的广场之中的那尊白玉碑上的结界如出一辙的不易被人发觉。 李靖捋过长髯,岿然落座,“老夫尚无敌意,只是想同妖王聊聊而已。” 帝晨儿渐渐气定神闲,纤指一抬,歪倒的凳子自己扶正,随之落座,“李靖,顿丘一役时我见过你,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至于我,想必你们仙门神权皆心知肚明,我与你们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无论是姜子牙,还是我舅舅,你我双方的关系应该早已没有破镜重圆的必要。” 李靖不置可否的颔首,“放在以前的话,也许是的,但时至今日你我双方理应统一战线,同为天道正义,也不是不可。相比于那个妖,你帝晨儿的事并不能算的上有违天道。你并非无恶不作,只是事态的发展所引导所致。眼下天道即将崩塌,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仙神,皆为不幸之事。” 帝晨儿沉容问道:“哪只妖?赤帝刘玄谨吗?” 李靖颔首抚长髯,“帝晨儿,个人恩怨是小,天道维护为大。原本此事并非我之职责,但既然天意让我等遇见,老夫也好助杨戬侄儿一臂之力。天道崩塌之下,除了赤妖,三界万物生灵皆要受难,于其到那时单方势均力敌,不如现在双剑合璧,力破危局,扼杀萌芽。” 帝晨儿挥袖道:“你无须同我扯这些天道大观。无论是刘玄谨的堕天还是你们仙门神权,在我心中皆是敌人。今日你更没必要如此设局,陈塘关外有我亲信数十位,手中宝器淋漓之镜中更有妖军十数万,今日入这陈塘关,可别逼我大开杀戒。” 李靖淡然笑问道:“庆华山之所在,妖王是不想知道了?” 帝晨儿道:“我寻庆华山并非是为了针对仙门神权,而是另有目的,我想仙门神权还不至于为了同我达成联盟协议而去拐弯抹角的同一人间掌柜说些什么吧?” 此时氛围虽然并非剑拔弩张,但也确实惊心动魄。李靖能在自己浑然不觉之中对此地设下结界,想必整座陈塘关也早已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而且对方毕竟是一位神仙境的仙人,此时又不见那尊手托宝塔,怎么看,都是陷入了困局之中。 在这简短对话中更是得到了一件大事情,仙门神权已经察觉到了赤帝刘玄谨的存在,其口中所言天道即将崩塌想必也是因刘玄谨而起。 荒山能够平稳度过这几日而不受仙门神权或是堕天的打压,一切的真相也在此时找到了眉目。 仙门神权要同自己联手对抗刘玄谨,这更说明了刘玄谨的可怕之处。 若是今日自己同仙门神权联手,他日杀了刘玄谨之后再撕破脸皮同仙门神权开战,那岂不是会沦为三界笑柄,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骂名?这样一来,仙门神权就可以披着正义的外衣,去高举义旗为三界除去妖族。 但相对的,若是仙门率先撕破了脸面呢? 其中变数太大,仙门神权也没必要同自己撕破脸皮,大可以共生共存,继续用万妖律册限制妖族,直到妖族再也忍无可忍。 向来敢赌的帝晨儿,在面对这件事上那是一点都不敢赌,一步错,满盘皆输的道理不是赌出来的。而且知道庆华山所在的,眼下并非只有李靖,就更没必要去赌上一次了。 李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淡然一笑,“帝晨儿,你可知赛掌柜是仙途之人?” 帝晨儿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 李靖嘬了口酒水,道:“陈塘关有着我儿哪吒的一尊前世元神庇佑,凡是这仙途之人,只要踏足我陈塘关半步便会被这关内所有仙途之人察觉,而赛掌柜又是陈塘关仙途之首,此时他突然着急有事外出,难道你就不曾想他是去做甚?” 闻言,帝晨儿微微一怔,“那龙首乌龟所驮白玉碑中被封印的元神是哪吒的!?” 李靖颔首,笑问道:“你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我儿元神之上?帝晨儿,你要知道,我虽对你此行并无恶意,但倘若你对黎民百姓大打出手,李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至于联手一事,你尚且可以考虑考虑,仙门神权暂时还不急于得到你的答案。” 话语罢,李靖的面容再度变化为立青道长,结界消失。 也是在这一刻,外界喧嚣声大变模样,帝晨儿看去,一位身着土黄色长衫的肥胖男人从门外急进,跑堂以及账房此时也已经在不收分文的道歉撵客,与此同时,令有几人已经抱剑立在门槛处,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其中一人竟是那位已经打烊了的包子铺老板。 看着一哄而散的屋内变化,逗鸟儿的冯仗剑终是不再逗鸟儿,他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了事情不对,惊慌间看向帝晨儿,“他们怎么都走了?我们,我们用不用离开?” 帝晨儿轻哼一声,“恐怕唯独我们是要买账的。” “告辞。” 立青道长也不废话,站起身一手拎走笼中雀,一手持幡,转身离开,临走前不忘吐仙语提醒帝晨儿他在时刻注视着这里,并非始终袖手旁观。 “欸,我的鸟儿!”冯仗剑依旧对笼中雀很是不舍。 “那是人家的宝贝,什么时候成你的了?”帝晨儿无奈吐槽。 砰砰砰~ 敞开的木窗接连闭合,一群人蜂拥而入,来势汹汹,一时间春风楼内运转起了一道大阵,阵眼所在便是那位身着土黄色长衫的肥胖中年男人。 随着春风楼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一股清风关上,楼内气氛压抑紧张到了极致。 肥胖男人手结仙印,力撑大阵运转,喝道:“妖孽,你已落入锁妖大阵,速速显出原形,可饶你不死。” 此话一出,楼内修士纷纷祭器拔剑抽刀,一时被阵仗所吓的冯仗剑已经忍不住打着哆嗦,两只手牢牢的抓着帝晨儿的衣角。 瞧见他被吓成如今这副模样,帝晨儿无奈一笑,“就这小小阵仗就能把你给吓成这副模样,日后又怎么青衣仗剑走天涯?不如还叫冯安康好了,冯仗剑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此时状态下的冯仗剑再无先前嘴犟脾气,在这仙气充斥环绕之下的大阵中,凭他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做到凌然不惧。 简单感受这阵法,想必怎么也得一位三道劫痕的妖才能在这阵法之中安然无恙。 “赛掌柜,和妖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损坏贵楼财产,咱们斩妖会共同承担就是了。”包子铺老板握着手中的剑,说的慷锵有力。 听闻此话,帝晨儿从桌上取来冯仗剑一直留着一口的两个残包子,云淡风轻的问道:“卖包子的,本王见识短浅,不知你这是何馅,你可愿为本王说道说道?” 包子铺老板怒眉倒竖,剑指与他,“妖孽,死到临头还问这问那,你好生牛气!” “这就牛气了?” 帝晨儿轻哼一笑,食指轻叩桌案,“别说是尔等宵小,哪怕是天上诸仙众神皆降临与此,本王亦不会惧之纤毫。大袖一挥,群妖证道尽听吾言,信否?” 赛掌柜浓眉紧皱,“妖孽,你虽口出狂言,但念你不曾伤我陈塘关百姓,我等自会饶你一命,但需尔等现出原形,莫做挣扎。” “哦?” 帝晨儿缓缓起身,面色淡然,“赛掌柜,你这是怎么个饶命法儿?夺我妖丹,炼我妖躯?” 说至此,帝晨儿忍不住觉得可笑,回眸问道:“冯仗剑,要不你来杀了他们?” 众人一听旋即心神一慌,皆是深吸一口气,纷纷调转体内仙气,已做好迎战准备。 紧跟在帝晨儿身后的冯仗剑犹豫了一会,缓缓抬头,弱弱问道:“有,有酒吗?” 帝晨儿嗤鼻一笑,“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驮着一个酒蒙子大摇大摆的走出陈塘关。” “妖孽,既然你已入赛掌柜的锁妖阵,那便休想再走出这春风楼半步。” 一人喝语,只是话音刚落,被困在锁妖阵中的那袭白衣却突然在眼前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全身颤抖的十分厉害的妖族小孩儿。 冯仗剑亦是慌神,心中悲凉,忍不住的已在心中暗骂。 可是就在众人皆将心神提至极点之时,“砰!”的一声,所有关闭的门窗皆在一瞬之间被一阵妖风从外吹开,众人心中浑然一颤,看向敞开大门处,正有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 “这,算不算本王踏出了半步?” 第六百五十七章 道 悠悠之音赫然入耳,那袭白衣却已在大阵之外,妖风炸起,袖袍鼓荡,一时间一柄长剑已入少年手中,此一刻,春风楼内秋风瑟瑟,慌不迭地间,众人皆是咽了口唾沫。 方才一瞬消失眼前,不过一息之间便妖风震窗门,这妖,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陈塘关内已有数年不见这等妖孽作祟,却不料今朝惹了强妖。十六年之久的相安无事早已麻木内心,致使关内修士皆以为此方天地妖魔不及自己,遇妖便引至春风楼内,联手截杀之,以或百姓爱戴和功德,却终是忘了十六年前,坐镇陈塘关的,是李家。 帝晨儿一手持七星诛天,一手负背,笑问道:“赛掌柜,你可知庆华山所在?” 依旧力撑楼内大阵的赛掌柜冷汗浸衣,因运转大阵不得后退,此一时竟不了原本还沆瀣一气的仙途伴友皆已退至了自己身后。 “赛掌柜,你无需胆怯惧我,今日本王来此并无恶意,只为寻得庆华山。”帝晨儿微微言笑,手中之剑飒然甩出,发出嗡嗡剑鸣刺入地面,“仙门神权作祟,误了天下黎民一个道理。妖,并非皆恶,人,并非全善。而我,就是这半数群妖的王,一语即出,九龙难拉,这是我的道。今日说不伤你,就不伤你。” 赛掌柜百般纠结,瞧着面善之妖的笑脸,犹豫后终是颤颤开口,“不知。” 帝晨儿剑眉微皱,“赛掌柜,我寻庆华山与你并不冲突,更不会威胁到你的性命,为何你要这般骗我?先前你的账房可告诉了本王些许事情,不久前曾有一人向你询问此山,你却告诉他了呀。” “没有!”赛掌柜直言反驳,“手下人胡言乱语怎可当真。” 帝晨儿向前踏出一步,“赛掌柜,你若骗我,该当如何?天打五雷轰,今生不入轮回,你可敢以修士之名向苍天起誓?” 随着他的一步踏出,赛掌柜身后的众修士皆是后撤一步,瞧得这些的赛掌柜大汗流过脸颊,滴落在地,迟迟没有再开口。 等了些许时间的帝晨儿见他终是不打算相告,无奈长吐口气,“既如此,那便恳请赛掌柜收了这大阵神通吧,屋内的那只妖幼是本王的爱徒,你撤去大阵,我们离开陈塘关便是。” “呸,赛掌柜,可别着了这妖的道,妖怪哪有什么好心,你一旦撤去大阵,我敢保证他必然要杀了我们,还不如撑些时间,等你家老爷子出关,那时斩妖除魔还不是手到擒来?” 赛掌柜犹豫了。 帝晨儿嗤鼻一笑,“本王不是说过了?我的道,是妖非皆恶。况且今日有人保你们性命,在人家的地盘上,本王也不敢造次不是?赛掌柜,撤去大阵吧,让我爱徒随我一起走。” 赛掌柜动容问道:“你保证不伤陈塘关百姓和我们?” 帝晨儿重重颔首,“我保证,哪怕你骗了我。” “当真?!”赛掌柜激动着求证道。 可是就在帝晨儿微微颔首之际,包子铺老板突然持剑就刺向了受仙气大阵所扰的冯仗剑,“赛掌柜,你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阵不能撤,这妖也必须死!这就是仙缘呐!” 剑光闪过,寒锐刺骨直逼冯仗剑,这一刻,冯仗剑的双目中充满了害怕,颤抖的身子瞬间瘫倒在地,眼瞅着长剑即将刺在脑门,下一刻,冰蓝乍现,白衣突然出现在身前,双指凌然夹住了刺来长剑。 “别逼本王动手!”帝晨儿双指徒然用力,“砰”的一声金属脆响,包子铺老板的长剑赫然便被折断,随着帝晨儿袖袍一挥,一股冰凉刺骨的妖风骤然间便将满脸惊恐的包子铺老板给震飞,撞在了立柱之上。 帝晨儿叹了口气,转身伸出手,递到冯仗剑的身前,“这下你知道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了吧?” 冯仗剑默默点头,抓住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来,但依旧嘴硬道:“也许,也许是我修行不够,但,但若是有酒,我绝不怕他们。你想啊,那时候我酒壮怂人胆,就算是赤帝刘玄谨我都不惧他分毫。” 帝晨儿哂笑道:“你就是煮熟的鸭子,也就和我这般没大没小的逞能吧。” 冯仗剑据理力争,“我真不是逞能,好歹给我一壶酒,不用你出手我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帝晨儿撇撇嘴,懒得理他,转身看向赛掌柜,“本王说过了,有人护你们,本王也不愿对你们动手,但是这样的事情本王不希望有第二次发生。赛掌柜,我已仁至义尽,赶快撤阵吧,别耽误了我去寻别人,问那庆华山所在。” 赛掌柜皱眉更浓,“敢问,敢问是何人在护我们?” 未等帝晨儿开口说话,突然间便有着一股强横滂湃的仙气威压瞬时间覆盖了整座春风楼,就算是帝晨儿也被这突然而来的仙气威压给弄得眉头紧皱起来。 走向二楼的楼梯处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众人纷纷看去,修士们皆是大喜之色,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 登时,一身着华贵丝绸长袍的魁梧老头自那处徐徐走来,他的目光略显威严霸道,自始至终都在盯着帝晨儿。期间无一人多嘴问话,直到老头一手落在赛掌柜的肩头。 刹那间,清风楼内的锁妖阵骤然增强,刚刚站起身的冯仗剑只觉得身上似坠了千万斤重的巨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膝跪地之处的地板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纹。 一股无形的重压不由的也是令帝晨儿弯了腰,自己五道劫痕的妖气,竟被这老头引导大阵给镇压了起来。帝晨儿竟没有想到,这陈塘关内竟还有这么一位大隐之辈。 似是也都瞧见了老头一出场便镇压了方才还那般云淡风轻,谈吐间尽是嚣张的白衣,众修士皆是目露凶光,面含讥讽。尤其是包子铺老板,爬起身来不忘对着帝晨儿吐了口浓痰。 对此帝晨儿只是心中讥嘲冷笑,若非我不想惹是生非,刚刚岂能留你? 老头沉容道:“你的道,在老夫耳中就像是苍蝇乱飞。妖就是妖,没什么善恶之分,哪里有妖,哪里的黎民百姓就不得安宁,这是事实。旁出之妖老夫不管,但这陈塘关,容不得半只妖在此践踏玷污。” 帝晨儿轻呵一笑,“你否认了我的道,就凭你这粗鄙短见的道?” “天下修士,斩妖除魔为己任,为百姓安宁,这是大道。”老头沉沉踏出一步,仙气威压逼迫更甚,“妖孽,今日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倘若今日放了你们,来日还不知你们会在别处糟践黎民,放弃妥协吧,老夫会给你们个痛快。” 话音落罢,老头剑指轻抬,楼内诸位修士手中的兵刃尽是从主人手中脱手悬飞至了老头身后,下一刻随着老头猛地探指点去,数十柄兵刃尽是飞出,直逼帝晨儿。 这一刻,帝晨儿一改和善面容,突然沉声一喝,“李靖,这就是你所护之人的道,简直胡搅蛮缠!” 话语间,阵外长剑颤颤嗡鸣,“嗖”的一声化作艳红流光闯入阵内,帝晨儿果断握剑,顷刻间天地灵气疯狂汇聚长剑之上,下一瞬,一柄虚无大剑陡然成型。 随着帝晨儿将虚无长剑挥斩而出,妖风四起,断然震碎飞来数十柄兵刃。众人皆是一怔,老头猛地沉沉踏步,裹挟着仙气迸射而来。 “妖孽,倒是老夫小瞧了你!” “今日我该了注意,赛掌柜,待本王杀了这老头,你记得告诉本王庆华山所在!” 帝晨儿沉哼一声,虚无大剑震散,面对如饿虎扑食般朝着自己激射而来的老头,瞬间反握七星诛天,震百川断然起手。 两者相搏与一处,剑术霸道强劲,拳风虽强,但却不敌第三川,就被震退三四步! 在众人惊愕之间,老头动了真本事,骤然迸射再战,这一次,对方的速度奇怪,还未等帝晨儿反应,就突然被一拳震在了面门,倒飞而去。 可是未见身影,只瞧得一闪而过一道身影,旋即就有一只脚重重踢在了背后,仅仅不过三息时间,帝晨儿在空中就被踢打了数十下,不得落地。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阵痛,此时才见老头身影,一击肘击愤然将帝晨儿撞至地面,桌椅遭殃,散落一片,震出了一个深坑大壑。 帝晨儿缓缓起身,抹去了唇角的血渍。 那老头的速度很快,似风一般,但这绝不是他自身的速度,因为这不可能做到,想必不是哪类功法秘籍,就是借助了什么法宝或是别样手段。 帝晨儿舒展着筋骨,问道:“我很好奇你的速度,不知能否解惑?” 老头自豪道:“此乃仙门符箓法,老夫苦钻符箓之道,也幸得一位剑仙提点,如今修成这御风符箓,对付你,更无须费神费力。” 包子铺老板一慌,提醒道:“赛姥爷,您就这么告诉他了?他可是妖,心眼多着呢。” 老头轻哼笑道:“告诉了他又能如何?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妖能够施展仙气,凝成符箓之法的不成?” 第六百五十八章 酒后心里话 有关符箓一事,帝晨儿不是没有施展过,但那些全都是刻意的模仿,自己钻研出来的,且也仅仅只有那么单一的一种符箓之法。尤其是在和莫太白一战时,对方所施展的符箓当真惊艳了帝晨儿,尤其是将符箓之力附加在兵刃之上,这种尝试帝晨儿不是没做过,可是不得要领,自己琢磨不透。 如今再入人类世界,又缝这种符箓之法当真有些暗喜,不由得侥幸问道:“若是我能施展出符箓来,不知你可否将你这符箓之法传授我些许?” “你能施展符箓?笑话!” 老头轻哼一笑,更是惹得哄堂大笑起来,“妖孽,符箓之法乃是仙门之法,妖仙二气本就相克,你又怎的划出符箓,又怎的供给仙气!?” 帝晨儿笑了笑,“这个就不牢你多心了,本王既然说出口,那就表示本王有这个能力,你只需告诉我,我若施展出符箓,你传授不传授这符箓之法。” 老头目瞪如铃,“别再拖延时间了,老夫今日决心杀你,匡扶正道,你且来受死吧!” 一只妖又怎能施展出仙门符箓之法,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是在拖延时间又是为了什么?若是他真有妖接应,从他先前的口气中也能猜的出来,接应他的妖绝非善茶。 故此眼下也无需废话,先杀了这两只入阵的妖再说! “嗖” 劲风四散,袖袍鼓荡间老头已冲杀而来,速度极快,不等帝晨儿定睛凝神他便出现在了身前,而后一掌便朝着下巴轰抬而至,“妖孽,吃老夫升天一掌!” 话语间,那轰抬的手掌之上已裹挟浓郁仙气,刹那间似云烟缭绕,蒙蔽了帝晨儿的双眼。 但依旧能够感觉到及强威压的一掌又怎么可能不避开,只瞧的帝晨儿闭上双眼,下一刻眉心处已有艳红色的仙气闪烁,老头瞳孔微缩,惊得张大了嘴巴。 “仙气!?” 一声惊愕之间,帝晨儿已出现在老头身后,随即弯肘,沉沉一击击在来头的后脖颈上,算是还了方才的被动挨揍。 惊愕声相继连成一片,妖身上会有仙气,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前所未见! 老头惊愕中中了帝晨儿的肘击,踉跄几步已至了冯仗剑身前,但是此时的他显然对眼前的这个柔弱的妖不感兴趣,断然转身,白眉紧皱,“你,你怎会有仙气!?” 帝晨儿哂笑道:“很奇怪吧,但本王就是有,而且还能画出符箓来!” 说着,只见少年轻抬剑指,缥缈艳红仙气聚与指尖之上,手动婉若游龙,仅仅三息之间已画出两张符箓来,只是他并没有借助符箓出手,而是就那般令符箓悬停,仅作观赏。 “开山符箓,搬山符箓,献丑了。”帝晨儿挑眉一笑,看向了撑着锁妖阵的赛掌柜,旋即脚尖轻点地面,“赛掌柜,你不嫌累,本王都有些替你担忧了。” 话语间,几层涟漪自他脚尖震荡开来,顷刻间一股撕裂之力的结界展开,仅仅不过两息时间,众人引以为傲的锁妖大阵便在顷刻间破碎瓦解。 “老头,可否指点一二?或者将你的符箓之法的诀窍告知些许?”帝晨儿笑问已经惊愕的老头,想从中得到点什么提醒,毕竟自己想要变强可不知需要提升妖途力量,还有上天赐予的仙道之能。 老头细细打量着两张符箓,已经忘却了对方是妖的身份,但很快便摇头断然拒绝,“不能!追风符箓乃老夫刻苦钻研数十年的成果,怎可能赠与旁人。” “好吧~”帝晨儿摊摊手,旋即不再理会老头,而是对着早已躲在修士之中的账房问道:“我要的饭菜还没做好吗?待客之道就已经如此拉胯,莫不是还要客人饿着肚子离开?” 账房并非修士,只是一位普通的文弱书生,与三位跑堂的不同,在方才简短的仙妖对决之中,威压皆是对其主动避让,周身似有着一股奇异的结界护身,碰撞间隐约散发出了红芒。 眼下更不是好奇这些的时候,身后老头还欲要坚持自己的修仙大道,但是却被及时出现在门外的立青道长给制止了,虽然老头有过言语抨击立青道长多管闲事,但在立青道长不显山不露水的滂湃仙气威压之下他也终是没能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不过听到老头毫无口德的抨击立青道长的时候,帝晨儿心中笑的格外放肆,暗想着,如果这老头知道立青道长就是天庭上的托塔天王李靖的话,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立青道长已一己之力阻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斗,帝晨儿则是大摇大摆的询问他符箓之法,果不其然,李靖也始终没有告诉他一星半点。 最后让冯仗剑那小子左右手各拎着两个三层高的食盒,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春风楼。原本以为庆华山的事情还需要向李靖询问的时候,赛掌柜突然叫住了他们。 “客官,包子馅分别是:牛绒草和羊蹄花,采摘自方丈仙岛,而庆华山就是岛上最高的一座山。” 帝晨儿欣然一喜,“方丈岛在何方?” “东海之上,浮游仙岛,月光所照,鳌声为引。客官,在下能告知的也就这四句话了,至于老王的包子馅,其实并非我们所采,而是先前一位女子所售,七日一折返,明日你恰能在包子店前寻到她。” 帝晨儿微微皱眉,“庆华山就这般神秘?” 赛掌柜不置可否颔首道:“是方丈仙道神秘所致。” “多谢了!” 帝晨儿拱手行礼,逍遥转身沿月色而走。 包子铺老板责问赛掌柜,“为何告诉一只妖这种事?!” 赛掌柜摇了摇头,长吁短叹,“也许他所言的道,点醒了梦中人。” 随着赛掌柜的话语落罢,立青道长持幡悠悠转身离开,下一瞬,众人惊愕声中,赛掌柜的身上亮起了金光,盈盈仙气环绕,摸不清头脑之时,已有三花聚顶,步入临门之境。 ...... 拎着食盒的冯仗剑一路上皆是垂头丧气,在经过他听痴迷的四方牌坊时仅是抬头望了一眼‘紫气东来’,却又更加失落的垂头不语。 帝晨儿问道:“怎么?方才出来时不曾为你买酒,就这般提不起精气神来了?” 冯仗剑叹气道:“为什么我的修为不能嗖嗖嗖的就天下无敌?” 闻言,帝晨儿嗤笑道:“若是修行之路这般容易,那这三界世间岂不是就要乱套?所谓修行,修为,他们的前面不都有着一个‘修’字?不经历风雨坎坷,不经历时间磨难,怎又道行,又怎有作为?” 说至此,帝晨儿稍有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世间很多人都想着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当然,我也不例外。但是这样就不公平了不是吗?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探知天地的玄妙,有的人虽然可以无限的接近天道,但却并不能真真正正的去抓住它,更不会触摸到它。你现在还小,未来的路很长,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快些成长起来吗?未来还要守护白之大旗呢不是吗?”冯仗剑抬起头来,眨着眼睛看向他,像是在诉说着自己好像并没有这个能耐似的。 “那也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才行不是吗?”帝晨儿欣然道:“我确实想着让你快些成长起来,但是这个成长只能说你要加倍的努力,至于你的天命如何,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我确信一点,那就是我的眼光不会太差。” 冯仗剑皱眉担心道:“如果未来的我还是这样一个草包,你是不是就要将我给赶走了?或者是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 “也许会吧。”帝晨儿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笑了笑,“冯仗剑,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完美的人,而且我身上还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清楚,未来的我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更不知道我会落的一个怎样的下场。也许你现在看着我有时也挺风光,但是你并不知道风光的背后我付出了什么。” 帝晨儿怅然叹了口气,“你起码有着几百年的岁月时光,但我不过仅活了一十四年,我自认为,我受尽了天底下所有人都不曾受到的苦,也受到了世间所有生灵都不会受到的恩泽。你我是在南蛮时相遇,你不了解我,更不知道我的过往。在我初出轩辕坟之时,我不过一‘小妖’,后来在舅舅的计划中我小小年纪就坐上了别人觊觎数千年的狐帝之位,再之后,在众仙神以及华夏诸妖面前,被敕封为妖王。 这些东西来的太快了,他们也并不属于我,也许这就是别人眼中的平步青云,但是在我看来,迫不得已这样做的舅舅虽然是有心要护我,但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害了我。我不怨恨舅舅,因为我从中悟到了一个道理。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没有一步一个脚印,在绝望之际就没有后路可言。” 冯仗剑摇了摇头,“我好像听得懂你这话,可是又听不懂,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是踏踏实实的自己努力,那得来的东西早晚会离我而去?” “算是吧。”帝晨儿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这个三界最公平的事情是什么吗?” 冯仗剑思衬了许久,好奇问道:“这个三界还有公平可言吗?” “当然有。” 帝晨儿肃然道:“最公平的一件事,其实就是不公平。” 拎着食盒的妖幼沉底的懵圈,“这明明就是不公平呀。” 帝晨儿思衬了稍许,问道:“那我问你,凭什么人家三四代几百号人的努力要被你一个刚刚白手起家只知道怨天尤人的毛头小子给打败?” “我没有怨天尤人啊。”冯仗剑解释道。 帝晨儿咂嘴,翻了白眼,“我是在打比喻!” “那我也有前几代人呀!” “......那你就去问你的祖辈们为什么没人家那么努力去!” “可他们都死了呀!” “闭嘴吧,不想和你谈论这些大道理,自己悟去!” ...... 安静的街道上,月光照耀之下,一袭白衣与一拎着两个食盒的孩童争吵不休,他们所聊的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有时会从一柄剑聊到哪家的菜香,有时又会从什么样的女人更讨人喜欢,聊到日后我绝对要超过你...... 争吵有时激烈,有时低沉,一路上,对影成四人,两道狭长的影子越来越贴近了对方。 —— 陈塘关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本该寂静无声的场景却被两个女人的争吵声弄得有些聒噪。 无言双手合十,盘腿屏息凝神,口中默默念叨着奇怪的话,和一旁正在安静擦拭着烈刀阳炎的墨八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切的起因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秋天的夜里比较清冷,胡颜菲端坐在一枝丫上,清冷喝令墨八去寻些干燥枯枝来生火。 可是沙一梦却一把抓住了即将动身的墨八,然后喝令回怼:“你怎么不去!?” 然后就这样,两个女人的唇枪舌剑就此拉开序幕,已经过去足足两个时辰了,双方竟然都不觉得口渴,现在正剑拔弩张,大眼瞪小眼呢。 沙一梦道:“老娘不冷,就是不许生火!” 胡颜菲道:“酒蒙子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沙一梦道:“老娘就是瞅你穿着这身衣服来气!” 胡颜菲道:“更年期的女人别和我说话!” ...... 你一句,我一句,这都哪儿和哪儿? 一道流光疾驰降落而下,他们的争吵声也由此戛然而刺,瞧着此时正谁也不看谁,气氛整的压抑的二人,帝晨儿皱了眉,“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二人异口同声,旋即又双方互瞪一眼,齐齐冷哼,将脑袋扭向了别处。 正当帝晨儿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墨八用眼神阻止了他,好像是在说你最好别掺和进去,不然会死的很惨一般。 犹豫了一会儿,帝晨儿终是放弃了,此时冯仗剑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分别摆放在了枯叶之上,口水都要滴落在饭菜之上时,帝晨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脑袋给推开。 “过来吃饭吧,欸?怎么不生火?”帝晨儿纳闷看向墨八,然后就看到他极度紧张的对着自己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深感不解之时,突然听到了身后胡颜菲冷嘲热讽:“到头来还是要生火。” 帝晨儿:“???” 沙一梦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猛然抬指,旋即便听得“轰”的一声,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了胡颜菲的那袭黑纱丝绸的裙摆燃起了旺烈的火焰! 旋即胡颜菲清冷的打了个响指,沙一梦的衣衫上也燃起了火焰。 帝晨儿:“???” 身上的衣物都着火了,两人竟不灭火而是煽风点火,这直接是将帝晨儿给看傻了。他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般模样作态的沙姨,更没有见到过向来清冷的胡颜菲会这般......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最终在帝晨儿的爆发下,两人这才不再冤家路窄,而是静静的选择坐下吃饭。反倒是无言这边又出了幺蛾子,他竟然取出一只很大的“碗”,递到了帝晨儿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道着他口中的“阿弥陀佛”。 帝晨儿纳闷道:“你一个人能吃这么一大碗?” 无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撕下了一只鸡腿就丢尽了他的“大碗”中,还不舍嘟囔着:“若不是看在你先前出力有功的份上,我绝不会将这鸡腿给你。” 话音还未落下,无言阿弥陀佛着就将鸡腿倒了回去。 “你不吃?”帝晨儿纳闷道。 无言依旧阿弥陀佛。 帝晨儿又给他撕下了一块冒着浓浓肉香的肘子皮,丢了进去,“这个好吃。” 谁料,无言又给倒了回去,念叨着阿弥陀佛的语气都有些变得沉重起来。 “你挑食就自己拿,小爷不伺候你了!” 愤愤然的帝晨儿白了这个怪人一眼,一手举起肘子皮就塞进了嘴里,吃的满嘴油腻,但却吃的那叫一个香甜。正当他要去拿那块鸡腿的时候,冯仗剑抢先夺了去,还不忘对他嘿嘿一笑。 帝晨儿就去撕那条鸡腿,然后又被吃着嘴里盯着食盒中的冯仗剑给抢先,对方还是嘿嘿一笑。 “你给我一个,一人一个不行?” “呸!” 冯仗剑一口唾沫星子喷在手里拿着的那个鸡腿上,然后爽朗递向了帝晨儿,“给你!” “......” 竟没想到‘事故’接踵而至,一翻折腾下,险些让帝晨儿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轻咳一声后,帝晨儿严肃道:“有关庆华山的事,此一去仅有两个线索,一个是“东海之上,浮游仙岛,月光所照,鳌声为引”;另一个则是明日会有一位出入庆华山的女子到陈塘关的包子铺售卖做馅的原材料。” 冯仗剑塞着鸡腿,含糊补充道:“牛绒草,羊蹄花。”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倒是对吃的这么记忆犹新,大事上还真就没有这么靠谱。真的难以想象这小子为什么在南蛮之时会有勇气与谷叶君冯秋霜作对。当然,这只是吐槽。 (ps:有关最近写书的一些心理体会吧,我想在这里说些体外话。妖途已经坎坎坷坷走过了一年半将近两年的时间了,一开始的我确实是为爱发电,也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的热爱上了写作这一行。 但是三百六十行,我就是在众多行业之中选择了这一行,也许冥冥之中这就是上天给予我人生的路途,按照妖途中的话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天命,天命所致,无所改变,相对的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也许不久后的我就放弃了这一行,也许有一天我真的可以依靠创作去实现吃喝不愁,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正道成神,这算是一个假设,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也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处,在等你的是绚烂的彩虹还是风雨之中。 美好的憧憬算是一个美好的梦,从小学就开始接受的教育是有梦就去追,我也确实在践行这个执着。但是真的,现在想想我在小说里说过的好多次交心的话,今天是我目前为止为难受的一天。 我不知道未来这本书会不会有读者,也不知道许多年后的自己看到这本书,这段话的时候会作何感想,也许只能掩面说一声‘嗐,年幼无知罢了’。 现在想想以后的自己会怎样对如今的我做出怎样的评价时,我确实有点后怕。人的这一生到底是怎样的呢?为什么就没有能够真正的设定我命运的人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知道我坚持是对的,或者让我趁早放弃。 二百多万字,其中的坎坷经历谁人知?又有谁知道自己放下高薪的工作去追逐这条热爱道路时有多少人劝阻。可是到头来谁也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怎样。 我不是在宣扬什么坚持到底的思想怪物,也不是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吐露心声,我只是想把我此时的话写出来而已。 因为今天是我最难受的一天,我坐在电脑桌前足足有11个小时,可是这11个小时里我却只艰难的憋出了6000字,如果不是提前有一天的存稿,这个月保底的全勤费都拿不到。 真的害怕这样的一天一直持续下去,也真的害怕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条路不通...... 年少就该任性吗?喜欢的事情真的能养活自己吗?明天的我会不会继续沉沦在这种情绪之中......我不知道,别人更不知道,也许会有那么几位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大能能够看到...... 唉,今天的话有点唠叨,其实我需要的是鼓励或者谩骂,因为200万字的我,没有一个粉丝。当然,这只能怪自己很菜,但是我想,我也挺牛逼的,我竟然在一个粉丝没有的条件下,写了这么多字数...... 可能大家也发现了吧,这一章,其实我是在干嘛。话不多说了,如果明天我能恢复状态,我会补回来的! 一起加油吧,直到我走到尽头的时候。) 第六百五十九章 桑桑姑娘 东海之上,正对李靖所言的茫茫东海之上,可是先前惊羽先生却仔细严明过,庆华山以东有着地渊峡,穿过地渊峡再行二十里就会见到三十里的桃柳林,可是问题就出在这片三十里的桃柳林上。 如果说地渊峡以东是茫茫东海,那这三十里桃柳林又在何处?而只有寻到桃柳古木方才能够进入桃柳秘境,无论是惊羽先生自己的话中带有矛盾,就连目前所有打听到的事情也是充满了疑惑。 接着往下分析,那浮游仙岛,也许是一个矛盾的突破口。原本就在茫茫东海之上的话,确实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能见到茫茫大海,但是这又没有明确说明,地渊峡以东二十里到底是三十里的桃柳林还是茫茫东海。 后两句:月光所照,鳌声为引。这更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团。庆华山是浮游仙岛方丈岛上最高的上峰,那和这月光以及鳌声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神秘的庆华山以及桃柳密林究竟在何处,有何这四句话有着什么关系,帝晨儿无奈长长叹气,拎起鸡翅给顺下了熬煮到进滋味的食物。 “沙姨,你知道方丈岛吗?”帝晨儿皱眉问道:“打听到的消息中明确提及了方丈岛,庆华山就是这岛上最高的山峰,但是我想不通,既然有着明确的地理位置,为什么咱们一路打听过来却只有一人知道。” 沙一梦纤指剥着虾壳,想了想,“如果人类口中所说的方丈岛是东海之上传闻中的四座岛屿之一的话,也许我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不知道庆华山所在。” 传闻中的四座岛屿? 看来这件事还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沙一梦将剥好的虾仁递给了他,说道:“曾经妖庭尚在时便已经有传闻了,说是东海之上有四座神秘岛屿,据说是洪荒时代便已经有了依据,但是妖庭并不给予着手,因为紫帝萧子契苦苦寻了数十年也尚且无果,故此传闻也就真的成了传闻。” “但传闻不一定为假,对吗?”帝晨儿见她不置可否的颔首,在吃掉虾仁之后,说道:“如果方丈岛真的是传闻中的神秘岛屿,而找到它的方法并不那么简单。如果说明日那个女子真的是出入庆华山的常客,那么也许又能证明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紫帝萧子契是否真的寻到,或者他隐瞒了什么。” 沙一梦颔首,“至于紫帝萧子契是否找到,这暂时与我们无关。但就在刚刚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曾经你舅舅对我们说过‘洪荒岛真的存在’,但我不能确定他是酒后醉话还是要传递什么,其实也怪我,那日我也喝的酩酊大醉。” 说着,她惭愧的笑了笑,旋即挑眉,眼神暗示性的瞥向了正一声不吭吃着食物的胡颜菲。 帝晨儿瞬间会意,轻咳道:“姑姑,涯辰虽有约法三章,但只是说不能告诉别人他的所在,可并没有说不能讨论方丈岛的事情,不是吗?” 姑姑? 墨八愣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正盯着胡颜菲咧嘴傻笑的狐帝,微微皱眉,但很快便又默默吃起了手中的食物。这话可以乱讲,怎么亲戚也能乱搞了?更何况你还是我青丘的狐帝呀!唉,算了,你是狐帝。 一旁正在挑剔着剥虾壳的胡颜菲正嫌弃这虾壳难剥,突然没人说话,她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也恰巧就看到正对自己嬉皮笑脸的帝晨儿,他似乎有些尴尬,正用力的搓着手。 “你方才是在叫我?”胡颜菲微颦秀眉,清冷问道。 “是啊。”帝晨儿点头,牵强笑道:“总不能是叫冯仗剑这傻小子。” 冯仗剑抬起头来:“???” “你继续吃你的。”帝晨儿将他的脑袋给按了下去。 胡颜菲稍微挪了挪屁股,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知所措,愣了稍许,将手中剥了一般的大虾直接塞到了帝晨儿的嘴里,拍拍手道:“叫舅妈。” “......” 瞧得他为难,余光也瞧见沙一梦正准备站起身来大打出手,胡颜菲很快说道:“方丈岛,确实真实存在,碍于白染同涯辰的约法三章,我不能透露它的所在。” 她是故意的,真是个机智的女人! 帝晨儿会意笑道:“那好吧,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了,反正你不是我舅妈。” 说着,他就要将露在嘴巴外面的虾尾给吸进嘴里,这个时候胡颜菲猛地探手抓住了尾巴,瞬间一拽,连带着口水和嚼烂的虾仁都给拽了出来,二话没说直接仍向了远处。 看不惯她这个脾气,沙一梦猛拍地面,探指道:“你这是浪费知道吗?可耻!” 胡颜菲抬头看她,眼神充满挑衅,拎起食盒中的两只大虾就给随手扔了出去,沙一梦气的直接站起身来,挥出拳头就要朝她轰去,她也丝毫不退让,站起身来的瞬间,修长的腿直接踢了出来。 瞧得此状,帝晨儿赶忙起身,欲要拦下这两人的拳脚,可是就在这时,二人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神如出一辙瞬间警惕,齐齐朝着东南方向看去。 帝晨儿猛地也朝东南方向看去,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之后仓皇的逃离一般。 此时墨八已经冲出,手中烈刀阳炎之上绽起熊熊火焰,猛地横向一刀划出,强劲刀罡将前方八棵大树拦腰折断,随之另一只手化掌轰出一股劲风,将那八棵大树朝着黑影前方吹打而去。 砰砰砰! 随着大树挡下了黑影逃窜的路线,墨八脚步更快,急速冲进被掀起的扬尘之内。 沙一梦和胡颜菲相对对视一眼,各自收回拳脚,正准备朝着扬尘之内走去,就在这时,只听得‘轰’的一声碰撞之音,墨八的身影被震出,双脚有力的在地面上滑出了两条长达十步远的残痕。 那个神秘的黑影竟然能够将墨八给震退这般远的距离,想必也定然是个实力不俗的角色,而起方才的简短战斗中,有着仙气萦绕,可想而知对方是一位修士,或者是一名仙神。 眼见墨八就要追去,帝晨儿阻止道:“不要去!” 墨八停下了脚步,转身道:“狐帝,这样放任对方不管,会不会惹来麻烦?” 帝晨儿紧皱眉头,“我在陈塘关遇到了托塔天王李靖。” 闻言,沙一梦和胡颜菲颦眉更浓,胡颜菲问责道:“为何方才不言?!” 帝晨儿叹气道:“我以为他不会纠缠与我的,所以......” “你竟然会信仙门神权!?难道你忘了你舅舅是被谁人所害?!”胡颜菲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忘记他仇恨的话,那就趁早将妖王令给我,我来替他报仇!” 面对这个女人突然的暴躁,帝晨儿无话可说的低下了头。是啊,自己竟信了仙门神权...... “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沙一梦喝令她,“此地不宜久留,若真是李靖的话......” “是个女子,年纪不大,被我砍伤了左臂。”墨八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汇报了自己方才得到了一些讯息,“而且那女子的修为并不高,只是有一件护身的法器,我便是着了那法器的道,才处在了下峰,而且很明显,对方不是仙门神权的人,想来应该是位人间修士。” 听到墨八的讯息,沙一梦长松口气,道:“不知对方究竟是在打什么注意,小心为上,大家快些准备准备,还是换个地方为好。” 帝晨儿“恩”了一声,刚准备抬头说些什么,就看到胡颜菲冷着脸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他赶忙道:“姑姑,我这不是怕大家恐慌,又因为对方没有敌意所以才没说的吗?你别这样......” 胡颜菲美眸微眯,秀眉紧锁,“你凭什么说对方没有敌意?” 帝晨儿搔首道:“我能感觉的出来......” “仅凭感觉吗?!”胡颜菲深感可笑的轻呵一声,“你死了与我任何关系都没有,但是我决不能死,如果方才来的就是李靖,沙一梦会保你,但我绝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算是我给你的一个提醒,日后再因你荒唐想法而导致我深陷危险,那时别奢求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这个自私的女人,虽然她没有理由帮自己,但是她也不能说的这么直白吧?!这话多伤人她是不知道? “好了!”沙一梦将胡颜菲给拉至了一旁,“少说点话能憋死你?” 胡颜菲一把甩开她的手,双臂环胸道:“我也提醒你,危险的事情我绝对不做,因为我要活着,还不想死。” 沙一梦摊摊手,无奈叹息道:“心长在你肚子里,手脚又长在你身上,这还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心吧,他虽然年纪小,资历尚浅,但他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他不会致我们与为难之中的。我想,若是李靖真的要杀我们,他就不会和那孩子从陈塘关走出来了不是?” 胡颜菲深吸口气,“放长线,钓大鱼!”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手?”沙一梦转过身去,手掌一翻,赤沙握在手中,旋即朝着正瞪着眼睛看着这边不敢再吃东西的冯仗剑,“吃饱了就接着握剑,优哉游哉的,这剑可还没有认主呢。” 瞧见巨剑朝着自己抛来,冯仗剑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赶忙扑腾起双脚向后挪着屁股。 “刺愣~” 赤沙巨剑落在了冯仗剑大腿根处,刺入了地面。冯仗剑满头冷汗,盯着自己的裤裆,不嫌手油腻的就朝着裤子抹去。 “还在......还在......呼~” —— 在收拾过吃下的饭菜后,几人朝着林子的西面又深入了几里路,气氛也因为方才的争吵而变得有些压抑起来,一路无话,墨八负责守夜。 月挂枝头,不远处的冯仗剑已经抱着赤沙巨剑呼呼大睡,沙姨和胡颜菲各自依靠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闭目凝神,无言则依旧抱着那个‘大碗’,闭目念着他所执着坚持的东西。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帝晨儿缓缓爬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不远处的墨八身后。 两人同坐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上,听着帝晨儿接连暗自长吁短叹,墨八低声笑问道:“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笑道:“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真是李靖的话,也许我们现在也没有这么安宁。不过最可怕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潜在的意识问题,你知道吗?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信任了仙门神权的人。”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墨八看了一眼放在双腿上的烈刀阳炎,“哪怕他们真的辜负了你的信任,你不还有我们吗?他们若赶来,我想我的刀不会这么安静,更何况不还有沙前辈吗?” 帝晨儿颔首道:“话是这么讲,但如果因为我的失误而导致大家受伤的话,不也是我的问题?” 墨八笑道:“你想的太多了,这样会累的。我们就是跟随你的人,我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与我们自愿,说白了,这些也与你无关,所以你无需想这些没用的,好好走你选择的路,陪不陪你一起走,就交给我们自己去选就是了。” 帝晨儿一愣,笑问道:“墨八,你这样讲会不会显得我太自私了?我可并不只是青丘的狐帝,还是你的好友,不是吗?” “这就更与你无关了。”墨八抬头望月,“狐帝,如果有一天我因你的抉择而死了,你只需要愧疚,无需为我伤心,更不值得为我流泪。” “为何?”帝晨儿剑眉紧皱问道。 墨八笑道:“若我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我能为了让你活下去而选择自己被杀吗?世间万物生灵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其实内心都很畏惧,谁愿意去死?可是,当‘不想要那个人死’的欲望强压过了自己对死亡的畏惧时,那就是另一种义无反顾的情感了。” 说着,墨八瞧了一眼正展露愁容的帝晨儿,“你不用质疑,因为这是匀儿曾说过的话。” 帝晨儿愣住了。 墨八继续道:“她为了你,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包括死亡。原本我对她说的这些道理也是抱着迟疑的态度去看待,我觉得她的话太过悲凉和美好,直到在妖王之属的时候我才顿悟了她说这话的真意。” 帝晨儿默默低下了头,墨八也再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此时就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狐帝。 这一生中,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人真心爱护你,但只要有一人愿付出生命保你平安,便已是世间最幸福的人。她的选择也许并没有经过内心千锤百炼的思想争锋,但她一定早已坚信,若你安然无恙,便不负她此生逝去的未来年华。 余生换余生,你,比我自己活着更重要。 月光照耀下,连滴成珠,模糊间似再见她莞尔笑颜,似再见她心甘情愿。秋风悲凉扫落叶,月色凄凄泪满襟,垂首莫问儿郎情,心田戚戚雾朦胧。 —— 翌日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阳光透过林内薄薄雾气折射五彩斑驳,帝晨儿在前面走着,冯仗剑今日则是背着和他高低差不多的赤沙巨剑艰难的跟在后面。 原本沙一梦并没有打算让他带着赤沙巨剑再入陈塘关,但是这小子不知哪来的犟脾气,非要背着去,还主动拿出了自己早早醒来,寻找到麻之后编制而成的简易麻绳,只是碍于赤沙巨剑的重量,冯仗剑让沙一梦想想办法,施点法术之类的能够不让麻绳崩开。 谁料,普通的麻绳就已够这足有是头猪重的赤沙巨剑束缚了。 墨八好奇去提了提赤沙巨剑,他竟未曾提动丝毫,还险些被巨剑给砸到脚。 这般神奇的事情更是勾起了冯仗剑的好奇心,只是无奈沙一梦并没有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只是说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 “你走慢点呗,等等我呀。”冯仗剑似在湍流中逆行一般,一个弄不好就险些仰过身去。 帝晨儿回首道:“不然你留下好了,为什么非要跟着进关?” 冯仗剑双手勒住了麻绳,吃力回话:“我想吃包子!” “......”帝晨儿白了他一眼,旋即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来。” “我要吃新鲜出笼的包子......牛绒草......羊蹄花......肉!”冯仗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一边继续追赶着他。 无奈叹了口气的帝晨儿确实拿他没有办法,这般吃力的背着一柄这样剑,等入了关,恐不知又会惹来多少的异样眼光,只是他非要跟来,自己又总不能真的将他给扔在这里不管,倘若出了什么事,又上哪儿去找他这么一只妖来? 帝晨儿催促道:“你快些跟上,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可别误了要事。” “放~心~吧~”冯仗剑咬牙切齿已经满头大汗,牙花子都积了淤血。 好在出发的时间较早,赶到陈塘关下时,这里已经挤满了百姓,有背着薪柴的樵夫,有扁担里挑着蔬菜的菜农,也有扛着鱼叉挂着渔篓来卖鱼的渔夫,商贩较多,虽总是被轻践,但总归还是为了生计,为了多讨些钱财,置办些过冬的厚衣裳。 他们眼中最奇怪的人,这小孩背着一柄和他一般高的大剑,累的是大汗淋漓,前屈着身子,双手按在膝盖上正大喘着粗气,还在同一个手负与背,一看就是公子哥的白衣说着什么。 一位揣着竹篮的老妪叹气摇头道:“命苦的娃娃唉~”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什么好苦的?” 突然,一个挑着扁担,却穿着干净丝绸衣裳,竖着银质蝉翼冠的少女开口笑道:“余大娘,您还是别可怜他了,有这时间呀,还不如多想想今日去关内何处贩卖,卖几个钱呢。” 余大娘笑着,皱纹颇多但却遮不住和蔼,道:“大娘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啦,眼花啦,你瞧,要不是记得你这声音啊,保不齐又认不准你呢。” 少女嘿嘿笑道:“过了今儿啊,大娘您可真就再也见不着我了呢,我要走啦,今儿是最后一次来陈塘关了。” 大娘“嘶”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慌笑道:“是找到那位神人啦?” “恩,托您的福。”少女习惯性的想搡鼻尖,抬起手臂又无奈给放了下来。 余大娘迈近一步,眨着眼睛好奇问道:“桑桑娃子,你给大娘说说,那位神人长啥样?有没有咱李总兵那样威风八面?” 少女笑了笑,“余大娘您别急,等我见到那神人后就给您将他给画下来,到时候让人捎带给您,让您自个儿评评去。” 两人呵呵笑出声来,喜乐融融。 登时,一位赤甲小将挺胸威武立于城楼之上,牛皮大鼓咚咚震响,一声绵延威武的“城开”,大敞朱红城门,门楼子下各商贩热闹了起来。 赶早。 熙熙攘攘的人流,各个元气满满。 等到桑桑姑娘和余大娘通过盘查入了关内,余大娘就挥挥手,朝着南边的康宁街加快了脚步,那里才是菜农的市场,赶晚了那就被别人给抢了先,自己竹篮子里的新鲜蔬菜呦,可就得剩下,第二天就蔫巴了,不好卖。 站在城门楼子低下,看着余大娘匆匆远去的模样,桑桑的笑脸也逐渐的变得忧郁低沉下来,似乎她并没有那么笑意盎然,似乎她的笑容只是为了让别人笑才笑的。 挪了挪扁担扛在肩上的位置,细皮嫩肉的她抿紧了薄唇,临走前,她颦眉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算命摊前的,那袭白衣的背影,杏眸中,却倒映出一个相似,但却不同的身影来。 也是一袭白衣,只是那人并没有如此秀发,更不是这般身高。 桑桑贝齿咬红唇,视线从白衣身上转移到了自己左手腕处的那个廉价小链上,杏眸隐有泛起朦胧水雾,提步沿着大道,匆匆离去。 第六百六十章 卦签——上上签 陈塘关城门打开的时候,帝晨儿和冯仗剑本就排在前面,故此很快经过了盘查。可是在他们踏入关内的第一步还不曾落下时,就忽而听到了右侧城墙角下摆摊推天算命的立青道长吆喝。 “小公子,今日老夫就将这笼中鸟卖你如何?” 听得这话,躬身驼背累的吐成狗舌头的冯仗剑似是突然打了鸡血,两眼闪闪发亮的盯着笼中雀,张大了嘴巴,就连脚步都变的快了许多。 只是帝晨儿微微皱了眉头,立青道长就是托塔天王李靖,若这笼中雀真是什么宝贝,昨日死活不卖,怎么今日一大早就急着出手了?其中有何蹊跷又打什么主意目的,不得不防。 今日的立青道长与昨日没有什么两样,还是那个打扮,还是那个卦摊。 冯仗剑艰难“跑”到桌案前,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卖?” 立青道长呵呵一笑,“你卖老夫一个人情,老夫卖你这笼中雀鸟儿,如何?” “好!”冯仗剑一口答应,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朝着鸟笼抱去。 “好个屁。”帝晨儿急步走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上,“你是不知道一个人情有多贵,这么着急就答应下来,确定不仔细想想,或者我和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找你商量的?”冯仗剑白了他一眼,已经抱住了鸟笼,往自己怀里揣,“一个人情而已,日后等我厉害了,那还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帝晨儿长舒一口气,“你想的倒美!若是一个人情让你要了我的命,你也如此爽朗答应?” 听到这话,冯仗剑犹豫了,虽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将鸟笼给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委屈道:“人家应该不会给这样没有人情味的要求吧?” 帝晨儿嗔道:“你怎么知道不会!” 看着二人的一人一嘴,立青道长呵呵大笑。这妖王想的倒是周到,不过仙门神权真若取他性命,又何须等到一妖幼翻手为云之时?这妖幼也挺懂事,虽然看起来总是不将帝晨儿的话放在心上,但关键时刻还是挺乖的。唉......若是以前的吒儿也能这般懂事,我也无需操那么多的心思了...... “立青道长,你是看重了他的什么?怎就需要他一个小孩儿的人情?”帝晨儿肃然问道:“莫不是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立青道长呵呵笑问道:“一个人情很贵么?” “自然很贵。”帝晨儿手负与背,仰首道:“我走过的路告诉了我这个道理,一个人情有时候分文不值,有时候却能够要了我的命,或者是别人的命,无论是哪样,都会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有可能还是死结,难道这个道理,立青道长这位有着大神通的人就看不明白吗?” 立青道长叹了口气,旋即问冯仗剑,“公子,你可是真想要老夫这笼中雀鸟儿?” 冯仗剑重重点头,“想要极了!” “为何想要?”立青道长果断追问。 “这......”冯仗剑拧巴了脸,想了许久后说道:“心里痒痒的,就想......” “说具体点!否则不给你买!”帝晨儿还以为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呢,没想到又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含糊其辞。 被他一句话噎死的冯仗剑憋了好久,最后无奈垂头丧气,“我,我说不出来为什么想要它......” 立青道长凝重的神色愣了许久,再三思量过后,从长凳上缓缓站起身来,挽袖抓了签筒,挪至冯仗剑的身前,问道:“小公子,老夫可否为你卜上一卦?放心,不收取任何费用,更不要任何东西作交换,只需你同意,老夫便送你这一卦。” 对占卜算卦不感兴趣的冯仗剑抬头瞄了帝晨儿一眼,恰巧帝晨儿对他的未来也有些好奇,虽然不信什么天道推演,但天庭托塔天王李靖白送的卦,不要白不要。 帝晨儿做主道:“去摇签吧,白给的为什么不要?只是不知道立青道长推天算命的本事是否到家,但愿别卦出什么不好的幺蛾子来。” 立青道长不怒反喜,对着已经双手抱住签筒的冯仗剑做了个请的手势。 听到这里突然传来了摇签声,不远处的守门将士新奇的转过脑袋来,瞧着小孩正在摇晃着签筒,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打趣道:“呦,立青道长,这十年来终于有人要开这首卦啦?” 立青道长对其呵呵一笑,附和着:“是呀,十年缝一卦,不容易啊,不容易。” 随着话音落罢,只瞧得守门将士新奇不已的就朝着此处凑来,立青道长笑呵呵的脸突然肃凝了起来,“吴校尉,这卦你还是别来凑热闹的好,不是老夫小气,只是这卦本对你无益无害,倘若凑近瞧见了卦象或是看到个一二三来,恐对你日后不利,还是莫要上前来的好。” 吴校尉愣了愣神,旋即摆摆手,“嘁”声道:“立青道长这还不算是小气?莫不是还在生我不算一卦的气?罢了罢了,九枚金石咱这辈子都不知道弄不弄得到,不算这一卦呀,咱也不瞧这一卦喽,有什么好瞧的?又不是算上一卦就能发家致富,不看了不看了。” 说着,吴校尉就转过身去,可是脑袋却心口不一的依旧瞥着孩童手中摇晃的签筒。 想要伸手去用衣物袖袍遮挡住其视线的立青道长在他眼中还真就是小气鬼,只是还未等立青道长彻底的遮挡视线,“啪嗒”一声,一根卦签就落在了桌案上。 “呦,上上签呢,不错不错。”吴校尉嘿嘿打趣着走远,“但愿这签筒里可别只有上上签才好呢。” 一旁的帝晨儿瞧见了立青道长一瞬的凝眉,又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上上签,哑然笑道:“立青道长,不会真让他给说对了吧?你这签筒里,嘿,我想瞧瞧都有什么签。” 话语间,他伸手就已经从冯仗剑的手中抢过了签筒,一把抓住冒头的卦签就要探究虚实的拔出,可就在这时,立青道长伸手果断给压住了他的手背。 他看了对方一眼,对视许久,从对方眼中似是看到了什么紧张之色,可越是如此这般,他就越是好奇这签筒中是否全是上上签,“立青道长,我一个不信命的还不能瞧一瞧你这签筒是否另有玄机了?万一道长使诈,为了从我们身上骗点什么而可以将这卦签全都改了模样,我们岂不是要吃哑巴亏?” 立青道长凝眉很浓,肃然盯着对方的眼睛,“帝晨儿,握着卦签与别处不同,上上签在别处是十八中求一,而在我这儿确实二中求一,况且看着签筒与你无益,毕竟这上上签可是带走了签筒中全部的好运,剩下的东西都不适合你看。” “哦?”帝晨儿越发感到有趣,“道长,那我看了会怎样?” 立青道长沉沉道:“你会输了天命,负了红尘,扰了轮回,立于三界之外。” “吼哦?这不挺有趣的吗?” 帝晨儿邪魅一笑,猛动手腕,手背骤抬将立青道长的手给震高数寸,另一只手迅速抽下签筒,握签的手一撮,手中十七根卦签上的内容悉数尽收眼底。 他惊呆了,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立青道长长叹口气,也不再管他,而是捻起了冯仗剑摇出的那支上上签,微微闭目,另一只手飞速掐算。 被帝晨儿给整懵的冯仗剑瞧着他惊愕的表情眨了眨眼睛,搔首问道:“这卦签怎么了?是不是都是‘上上签’?” 惊愕中的帝晨儿听到这话,瞪大星目带着震撼之色看向冯仗剑,咽了口唾沫,道:“你小子,难不成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者说,我还没有发现你其实并不是我见到的这么简单?” “哈?”冯仗剑皱眉不解,“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我的事不就那么一屁点,而且你都知道呀,不可能不知道。” 说着,他就艰难的踮起脚尖,用手扒拉着卦签,想要去看个究竟,可是帝晨儿却推搡开他的手,下一瞬手中的卦签就在无声无息中变成了齑粉。 “你,你这是做什么?!”冯仗剑心中有些生气,“不让看就不让看吗!你干嘛要坏掉别人的东西呀?!” 帝晨儿没有理他,而是静静的等着立青道长算出个所以然来。 向来不信命,更不信推天算命的他,在看到那剩下的十七支卦签的瞬间,他心中有了动摇。在以往的推天算命中,无论是麻衣妖相辰星子,还是平头翁晁林,他们的推演方式都很是神秘,或者是他们直接能看到什么,除了辰星子那次什么星辰之类的推算,他都没有看到过过程。 而这一次,他亲眼见到了卦签,还是同别处不一样的卦签。 “小公子,这笼中雀鸟儿老夫送你。”立青道长猛地睁开双眼后果断道:“不收取任何费用,不做交易,送,单纯的送。” 原本还因为帝晨儿闷闷不乐的冯仗剑顿时兴奋起来,拍案求证道:“你所言可当真!?” 立青道长重重颔首,“当真!” 瞬间雀跃起来的冯仗剑赶忙去抱鸟笼,可是就在即将要抱住鸟笼的时候,他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弱弱看向一旁的帝晨儿,“他白给的,我要不要?” 还在因为方才的卦签而愣愣出神的帝晨儿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冯仗剑咂咂嘴,嘟囔了一句,“不要白不要,这可是你说的。” 话罢,立青道长一手拖着鸟笼,一手打开了笼门,里面那只普普通通的雀鸟竟叽叽喳喳的飞停在冯仗剑的肩头,这叫声中似乎比的孩童还要兴奋几分。 一旁的帝晨儿侧首瞧向因雀鸟儿立在肩头而兴奋不已的冯仗剑,片刻后,眼睛斜瞥向了满脸肃然的立青道长,问道:“你算出了什么?” 立青道长抚须道:“我算出了他们有缘。” “只有这些?”帝晨儿剑眉微皱,“你莫要瞒我什么,我需要知道,哪怕欠你一个人情。” 立青道长却摇头道:“不必了,毕竟只是一卦而已。” 帝晨儿凝眉更甚,“当真不言?” 瞧得立青道长颔首,他则是显得更为迫切。李靖到底算出了什么?难道只因为这小子和笼中的雀鸟儿有缘就送给他?还有这雀鸟儿,到底又是什么来头?当真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鸟儿? 还有那十七支卦签...... 帝晨儿将视线重新放在那只叽叽喳喳的鸟雀儿身上,只是看到它时而扑扇翅膀兴奋的绕着冯仗剑飞翔,时而停落在他的肩头,可是除了活泼喜悦之外,帝晨儿再也没有看出什么。 冯仗剑笑道:“你瞧,这小家伙多开心,肯定在笼子里待闷了~” 帝晨儿不以为然,紧皱眉头准备再向立青道长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视线一个恍惚,这一刹那,他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手托鸟笼的立青道长,以及托塔天王李靖。 “立青道长,这只鸟儿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你先前说的那个一梦一甲子的事!”帝晨儿突然凝重起来,“若是今日你不说清楚,恐怕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也不想将这百姓的安居之地闹的沸沸扬扬,民不聊生吧?” 突然感觉到帝晨儿不对的冯仗剑停下了和雀鸟儿的嬉闹,眨着眼睛不敢相信此时的帝晨儿竟然会是这样一副认真的表情,这种表情他可是见过的,在南蛮之时。 立青道长手托鸟笼,将‘上上签’抛给了对方,“十八支卦签不齐,这支签就送你。” 猛地伸手抓住卦签,帝晨儿逼近了一步,“还请道长说个明白!” 立青道长依旧摇头,“帝晨儿,卦签已送你,来日你可寻其他大能为你解惑,但老夫绝不会泄露半句天机。” “当真不说?!” “当真要在此事上纠结,就不怕误了此行目的?” 帝晨儿浑然一愣,突然从执着知道卦中意的极致想法中缓过神来!慌忙抬头去看太阳,大惊一声:“不好!” 他旋即转身匆匆快步,“冯仗剑,你小子就在这等我,哪都不要去,立青道长也会保你平安无事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 魏宅 由于托塔天王为冯仗剑所卜的那一卦,以及看到了签筒内的那十七支卦签的内容,一时间太过关注这件事而导致忘记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帝晨儿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几巴掌。 如果眼下那位经常出入庆华山的女子就趁着这个功夫就离开的话,那自己真的就是走投无路了。 清风楼的赛掌柜若是真心想要告知庆华山所在就无需只告诉这两条线索,更无须去谈托塔天王李靖,毕竟现在让他去应下与仙门神权达成统一战线的事情太过荒唐,且不合时宜。 况且包子铺老板还是位人间修士,昨日还将他们骗去了清风楼,尤其是他叫嚣的最为离谱,想来对方讨厌妖族的根儿已经很深了。 眼下去早了还好说,一大早不浪费一点时间就在包子铺前等着,这样哪怕包子铺老板不告诉他那女子还没来,他也能够等到那女子,也不怕那女子早早离开与自己错过。 可是现在倒好了,因为立青道长卜卦一事耽误了时间,若是女子不来还好,若是她已经离去,老板又对自己抵触,十九八九的不会告诉自己,那这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耽误的不是时间,而是小姨的命,也牵扯着匀儿。 飞奔快步,帝晨儿终是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包子铺前,脸色颓然的有些难看。 包子铺,竟然没有开门营业! “是那家伙故意的!?” 拳头重重砸在墙面,帝晨儿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家伙昨天的态度一目了然,更让他知道了自己眼下很需要找到庆华山,所以他就在今天不营业,断了自己的路?! 人心叵测,这句话一点没错! 心中憋怒,帝晨儿心有不甘的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街道上车水马龙,包子铺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商铺,相隔约莫三十步的距离才有一连排的商家,是在对街,而在自己身后,也就是包子铺的西侧则有着一条小巷。 抱有侥幸心理的帝晨儿退后几步,朝着小巷深处看去,这条小巷并不深,但是此时却并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些萧条。 深呼了口气,一边留意着包子铺,一边匆匆赶去不远处的对街商铺。 这里也有一个包子铺,而且此时屉笼正冒着热气,老板忙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用肩上的布抹去脸上的汗水。 生意兴隆。 “欸,你这小子,后面排队去!” 就在帝晨儿急匆匆跑到店铺前时,身后一位瘦弱青年没好气的指着他,“大家辛辛苦苦排队,你再有钱也得后面排队去!” 帝晨儿瞪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这话,毕竟自己不是来买包子的。 “老板,那家包......” “排队吧小哥,大家都在等呢。” 未等帝晨儿说完,老板也是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今天赶上生意了,人多,多担待担待,见谅了啊,见谅。” 瞧着老板一边忙着用牛皮纸取包子,一边与顾客寒暄,根本没有正眼看向自己,虽然看的出他很忙,但自己并不是来买包子的。 “喂,你小子,可别想着插队哈,小爷我都在这排半天了!” 后面的那位青年没好气的又指责了一声,帝晨儿斜眸瞪了他一眼。 “你等我也没用啊,大家都在排队,凭什么你就不尊道德?”青年丝毫不惧,据理力争。 也确实对方并没有错,帝晨儿深吸了口气,问老板,“对面那家......” “哎呀小哥,你不用担心包子会卖光,我家老婆子已经回家去做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急,排队吧。” “......” 瞧见白衣有些顽固,青年更是没好气的抨击道:“现在这小孩啊,也不知大人都怎么教的,一点礼数都没有,排个队怎么了?大家都等相同的时间,谁也不亏,咋滴?早来的买不着,晚来的却全买光才好?” “你说够了没有!?”听到对方言辞中提及了‘大人’,帝晨儿怒上心头,一边红着脸逆着排队人的嫌弃目光,一边冷眯青年,“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呀呵!?你还有理了?!” 青年卷着袖子更是来气,“你不排队就是你的错,哪怕你拿出我们数倍的价钱,也得给小爷排队去!咋滴,你是有钱啊,还是掌柜的会见钱眼开啊!小屁孩,无法无天了还!” 随着青年的据理力争,排队的人也都纷纷指责出了声,虽然皆是窃窃私语,但人最怕的就是旁人的低声议论,不知道会议论到哪种地步。 仿若即将被唾沫星子吞没的帝晨儿,此时脸如火烧,但是很快,他便主动屏蔽了这些有的没的,再瞥了一眼远处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包子铺,袖袍内手掌微翻,一枚金石出现在了手心。 他随手仍向了老板此时正取包子的屉笼内,“老板,剩下的包子我全买了,不知这一枚金石可够?” 声音不大,却格外刺激着所有呆住神色客人的耳膜,他们的瞳孔内皆是闪闪发亮,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逐渐被热气包裹的金石。 一直对这位白衣顾客不闻不问忙的不可开交的老板更是呆住了,手中递送出去的包子,他没有拿住,那位顾客也没有拿住,就这么掉在了地上,滚出去好远被一只流浪狗给叼走了。 现在的帝晨儿无暇去做其余的事情,扔出金石才是最能直击问题的关键。 “老板,这些包子我都要了,够吗?”在看了一眼远处那间包子铺之后,帝晨儿着重又问了一声。 老板眨了眨眼睛,贪婪的拈出了金石,忍不住的用牙齿咬上那么一口,见到有牙印之后赶忙说道:“今天包子售罄,全有这位小爷包了,诸位,回去吧,或是耐心等一等,咱还有其他的包子正在蒸笼上蒸着呢!” 帝晨儿长吁了口气,转身指向了那家闭门的包子铺,问道:“你可知那家包子铺的老板在哪?或者是,你有没有见到一位送菜的女子?” 老板想了想:“女子......今日他没开张,所以小店有些忙,嘿嘿,女子没看到,不过我和老魏是邻居,耨,就是那条巷子尾,魏宅。”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帝晨儿颔首罢即刻转身就走。 “欸,这位小爷,您的包子......” “卖了吧,记得不要卖给插队的。” 说着,帝晨儿瞥了一眼先前指责他的青年,看着对方眼睛里只有老板手中的那枚金石,轻哼了一声,低喃道:“不会见钱眼开?你太高估人性的坚守了。” 转身离开的帝晨儿再没有拖泥带水,而是直接入了那条小巷,果不其然在最深处有着一座魏宅,虽然门庭并没有当初在西岐南宫将军府时见到的气派,但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算是豪宅了。 门前种有两棵青松,门头镶嵌一八卦镜,檐角各有一枚象征天圆地方的铜币,浓浓修士气派的宅子。 只是此时这宅子大门紧闭,像是谢绝见客,帝晨儿心中忍不住的暗骂了一顿那个老魏,单脚轻点地面,悠然立在了墙檐上,妥妥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这老魏不如姓钱,因为只看这院子就能看出他的阔绰,还是那种不显山露水的阔绰。 屋檐上飞鹤对麋鹿,青砖有‘福禄寿’,院内一口青石瓮,水中有鱼,有石雕的蟠桃...... “何方妖孽,竟敢闯我魏宅,速速退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沧桑但又锐利的声音传入到了帝晨儿的耳中,庭院内忽有一扇房门打开,一位佝偻着身子,手拄着龙头拐杖的白发老妪如同踏云踩雾般腾空而起,立于二进的正厅屋顶上。 她身上的气势竟隐隐有着一种压迫感,这种压迫感同昨夜的那个清风楼的老头不同,其中奇异之处帝晨儿一时之间言语不出,但是可以肯定,其中隐有一层龙威。 对方明显不是妖族,但仅凭凡人之躯又怎会有龙威存在? 难不成有着什么与龙族有关的法宝贴身? 不敢冒进的帝晨儿客气的拱手行礼,“老太君,今日我来并无恶意,不知老魏......包子铺掌柜可在家中?在下有要事相问,故此不得已闯宅,还请老太君见谅。” 魏老太君震了震手中的龙形拐杖,“莫不是来找吾儿寻仇的?” 帝晨儿笑道:“老太君,我与你家儿子并无仇怨,只是瞧见今日包子铺并未开张,在下又有要事要寻而已。” 话罢,他飘然入的二进庭院,瞧得魏老太君竟在自己表明来意之后放任自己入这魏宅,略显有些吃惊,故此在落地之前也有好生的打量这庭院中的布局,恐有什么机关陷阱,阵法结界之类的暗藏手段。 但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平淡淡,老太君也飘然落地。 “今日吾儿身体抱恙,恐是吃不得我家包子了。”老太君开门见山道:“至于你所言的那件要事,不妨你就对我这老太婆开口,吾儿知道的事情,我这老太婆全然洞悉知晓。” “哦?那再好不过了!” 帝晨儿赶忙对着这位放下架子的老妪又行了一礼,“老太君,不知今日可有一位女子找上门来?” 魏老太君眯了眯眼睛,“可是那位来送菜的桑桑姑娘?” 虽然并不知晓那女子是个怎样的名讳,但既然是送菜的,那十有八九便是那位了。 帝晨儿笑道:“应该就是那位桑桑姑娘,不知可有来过?” “走啦。”老太君叹了口气,“走的时候火急火燎的,陪我这老太婆聊了一会儿就走啦,临走时还说什么以后就不来了,说是找到了自己的路。” 走了!? “老太君,她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吗?!”听到这个不好消息的帝晨儿慌了神,如果这位女子就是出入庆华山的女子,她离开的话,那自己去寻庆华山的事不就暂时会被搁置? 眼下可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 老太君摇了摇头,“其余的事情她就没说了,哦,对了,她还逗我这个老太婆开心,说若是她此番能够回来,将来定带着三百位师兄前来为我这老太婆贺期颐之年的百岁大寿,呵呵,这小姑娘还真有心了。” 还会回来?! 也就是说还有机会见到这位姑娘?! 帝晨儿慌忙问道:“老太君,您的百年大寿还有几日?” “小伙子,你这可不礼貌了。”老太君和蔼笑了笑,思衬了稍许,“还有差不多三年吧,这人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闻言,帝晨儿愣住了。 三年!? 现在的自己最多能等上四日,可是这三年又是个什么盼头?! 心急之下,帝晨儿另辟蹊径,直言问道:“老太君,您可知庆华山所在?” 话音落罢,他明显瞧见魏老太君一怔,赶忙说道:“老太君,实不相瞒,在下帝晨儿,虽然是妖,但眼下去寻庆华山是为了救我小姨性命,若是老太君知晓庆华山所在,帝晨儿甘愿许老太君一个愿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帝晨儿也绝对会做到!” 瞧着眼前的小伙子此时的着急与恳求之色并无掺假,魏老太君“嘶”了一声,“你姓帝?”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重重颔首,这个问题无关紧要,现在他只想知道庆华山所在。 “咦,这还真是巧了。”老太君拄着拐杖踱起步来。 帝晨儿摸不着头脑的皱眉道:“老太君,我家小姨对我犹如生母一般温柔,眼下我真是走投无路,若老太君知道庆华山所在,还请一定要告诉在下,至于姓氏的问题说来话长,若来日得闲,再向老太君解释亦可。” 话罢,他双手重重抱拳。 老太君为难道:“我身确实知道那庆华山所在,但......这样吧,你跪下求老身,也许老身还能给你个答案。” 跪下? 从小到大,帝晨儿何时轻易跪过?!这是他的尊严,哪怕对方是一位将近百岁的老妪,但毕竟是个人类,还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类。 可是尊严......哪有小姨的命重要? 稍纵即逝的愣神,帝晨儿双膝一弯,可就在这时,佝偻身躯的老妪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拐杖的末端已经挡在了他的膝盖下,阻止了这一切。 帝晨儿愣愣怔神,“老太君......您这是......” “你身份不低吧?”老太君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这老太婆别的大本事没有,其实这观心看相的本事倒还是有些,也不是我这老太婆为难你,也已知晓你这一跪能换来你小姨的命,你会心甘情愿的跪下,更何况此时尚且无人识你。” 说至此,她长吁了口气,“这样吧,你告诉我这老太婆你的身世,我让人带你去庆华山。” 若是如此当然最好,帝晨儿现在并不怕暴露身份,毕竟托塔天王李靖都知道自己的行踪,对这位好奇心蛮重的老妪说出实话又能如何? 帝晨儿重重行礼,“老太君,在下帝晨儿,如今青丘狐族狐帝,华夏妖王,娘亲青丘狐族白羽儿,舅舅乃是上任青丘狐王白染。” “父亲呢?” “殷商最后的王......帝辛。”虽不情愿,但帝晨儿还是没有保留。 魏老太君又惊又喜,“竟没想到你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头衔,老太婆今日算是碰到宝儿喽。”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怪的...... “庆华山的事......” 未等帝晨儿的话说完,魏老太君就轻轻阵阵了龙形拐杖,“丫头,出来吧,有这位大人物护着,我这老太婆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随着魏老太君的声音流转,突然一位身着丝绸衣服,头束银质蝉翼冠的窈窕姑娘笑脸盈盈的从偏房走了出来,她步子很轻,身法绝对不错,只是干净的丝绸衣服却有多处的破烂,不细看也注意不到这些仿若被利爪抓裂后缝补过的痕迹,这也证明了她生活很拮据,但想要保留住一份体面。 桑桑姑娘皮肤嫩白如雪,黛眉杏眸,开朗活泼间又暗藏着一种伶牙俐齿的刁钻神色,只是帝晨儿在看到她之后,总觉得这位桑桑姑娘有些不简单,就像她可以在隐藏的东西一样。 原本只是看着魏老太君笑的桑桑抬起头正准备向帝晨儿客气行礼,突然帝晨儿发现她的笑脸逐渐的滞凝,慢慢的竟愣住了。 “桑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帝晨儿皱眉问道。 被一语惊过神来的桑桑赶忙赔笑,“小女子桑桑,没想到魏叔口中的那位寻找庆华山的妖王就是你,今日在城门楼子下见你时,你还在立青道长哪儿算命呢。” 帝晨儿抱拳笑道:“只是来时我那爱徒非要问上一卦,也是因此才耽误了脚程,一时间还以为姑娘已经离开了,当真是有些被老太君方才的话给吓出了半身的汗。” 几人乐呵呵的相视笑了笑,帝晨儿纳闷问道:“老太君,桑桑姑娘,您二位应该都是修仙之人,恕在下问句不懂风情的话,难道二位就对我这妖王如此放心吗?” 这个问题属实是令他纳闷不已,毕竟一开始的老太君可是有意威吓震退,这就说明她对妖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却又如此与自己畅谈,这不是很奇怪? 还有这位桑桑姑娘,她看起来不过二八芳华的年纪,如果说她不惧怕妖族,帝晨儿会信,毕竟从她步履轻盈之上便能看的出来,她仙途之路应该走的挺远,遇妖这种事也应该是常态。可若是这个正值坚定己心的年纪,在接受了修士固有思想的束缚下,她能接受一只妖? 这更是奇怪了。 慧眼如炬的魏老太君呵呵一笑,“原先吾儿归来后,我见他有伤,那时还真的气你,恨不得追出关外,只是后来立青道长贵访魏宅,拦下了我,还同老太婆说叨了你在春风楼的事情。老太婆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脑子并不糊涂,亦没有被禁锢思想。有关你所言的道,老太婆甚是觉得在理呀。” 帝晨儿笑道:“老太君真是明理。” “欸,这都不是啥。”魏老太君捶了捶老腰,“所以我这老太婆对你并没有敌意,说句实在话,我还巴不得你找上门来呢,这样啊,就能护着桑桑这可爱的小姑娘一同前往庆华山了,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凶险,她姑娘家家总是穿梭两岸之间,我老太婆也还真是不放心。 至于桑桑嘛,她本来就对妖族有好感,说是曾经一只妖还曾救过她的命呢。所以妖王的顾虑也可就此打消了,毕竟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尤其是要害你的心思。 心里话,三界大同,何乐而不为呢?” 帝晨儿愣住了。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再听到过这句三界大同了,这个在自己尚且柔弱时扎根在内心深处的理想,也是一个传承与舅舅和娘亲的东西。 三界大同,何乐而不为? 这句话说出来不轻松,做起来就更没有那么容易了,以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帝晨儿早已忘记了当初为了变强踏上仙途时的初衷。 舅舅放弃的理想,自己放弃的理想,总觉得这个理想是不可能会实现的,尤其是在入了三界风暴之中后,才发觉这个理想真的是虚无缥缈,也无暇去追逐坚持它。 可是娘亲,却用生命坚守着这份理想。 “帝公子?帝公子?!”在他面前挥摆着纤纤玉手的桑桑姑娘颦了眉,纳了闷的嘀咕道:“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发起了呆?” “帝公子!” “恩恩?!”被惊缓过神来的帝晨儿眨着眼睛,慌忙笑了笑,“抱歉,方才有些出了神。既然有魏老太君这话,那我也就放心了。我护送桑桑姑娘至庆华山,桑桑姑娘带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桑桑颔首,旋即问道:“那就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你我不都挺急的吗?” “好!”帝晨儿拜别老太君,“今日这份恩情在下记在心中,若是老太君有什么想要的或是想做的,只要帝晨儿办得到,定当竭尽全力。” 魏老太君呵呵笑道:“我这老太婆也没什么想让你去做的,只是如果你能参加我这老太婆的百岁寿宴呐,就好喽~” 帝晨儿笑答:“若老太君下那喜帖,帝晨儿定会提着贺礼,准时登门拜访。” “那还不得将陈塘关这些个年轻后辈吓的尿了裤裆?呵呵呵呵......”开心的笑过几声后,魏老太君摆了摆手,“去吧,早去,早安心。” 帝晨儿和桑桑姑娘齐齐行礼,异口同声:“告辞!” “不送......” 随着话音落罢,魏老太君沉沉敲击手中龙形拐杖,末端升起层层涟漪,顿时间一股清风吹来,大门敞开。 瞧着两道背影着急的走出了魏宅,魏老太君叹了口气,“殷商的后人,青丘的子孙,白帝的外甥,为救白娘子而来......天命所致,魏家还真就应了辰星子的卦象......” 魏老太君转身入房而去,两步且吟一句卦,“半塘困游龙,白莲九十九。轮回终不渡,帝子留乾坤。” —— —— 行走在路上,两人的脚步都显得很急,总是以为这小姑娘不习惯走快路,怕她跟不上自己脚步的帝晨儿每每回顾时,桑桑姑娘总是露出盈盈笑脸。 只是这笑脸虽然总是笑的灿烂,但是总有那么一瞬的僵硬,毕竟帝晨儿早已发现,这位桑桑姑娘其实总是愁着个脸色,这是他偷偷撇见的。 “桑桑姑娘,你不怕我半路吃了你?”帝晨儿有心调侃道。 桑桑姑娘掩唇笑道:“不会吧,我不好吃的。” 帝晨儿回首,挑眉笑道:“是吗?我总觉得桑桑姑娘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花香,感觉味道还蛮好闻的,就想到吃起来应该会很好吃,哈哈哈哈哈,你喜欢被煮着吃,还是蒸着吃?” “烤着吃吧。”桑桑姑娘哈哈笑道,“我个人比较喜欢烤着吃,尤其是大白鹅,涂抹上一层蜂蜜,烤出来的味道可好吃了,油而不腻,蜂蜜的甜味又能很好地遮住鹅肉的浅腥,然后再撒上些许晒出来的海盐,味道简直棒极了。如果帝公子真想吃了我的话,不如就按照我的这个方法试一试,保准你能满意。” “......”反倒是被她说的帝晨儿有些无语了,咂嘴道:“我可以将你这话视为你很乐观吗?” “随帝公子喽。”桑桑摊了摊手,“只是我想在临死前想去做完一件事,只要帝公子能允许这一点,我会自己将自己洗干净,亲自涂抹上蜂蜜,任由帝公子......” 说着说着,桑桑红了脸,她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的,可是却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赶忙摇了摇头,“你还是将我给当做汤圆一样,裹上糯米粉给吃了吧,但一定要记得点放些黑芝麻,这样吃起来会更有口感些。” 也跟着缓过伸来的帝晨儿笑的有些放肆,“桑桑姑娘对‘吃’还真有一套讲究法儿。” 昏暗的墓道里摇曳着幽蓝的暗火,两边靠墙陶碗里发霉的陪葬食物弥漫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 这处墓道被一面厚重的石门隔绝着,幽静的环境下还可以略微的感觉到自墓道深处传来的呼吸声。 忽然,那扇石门被触动了机关,开始提起,一名清瘦的少年也已从那石门外飞快的蹿了进来,他没有停步,正用左手护着火折子匆匆快步朝着墓道深处赶去,脸色显得格外的慌张且略含温怒。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着实是一位帅气俊朗的少年,只是那略显婴儿肥的脸颊则为其添了些许的可爱稚嫩,少了那份英气。 少年名:晨,舅舅白染总会亲昵的唤他做‘晨儿’,再过几日便是晨儿十二岁的诞辰,舅舅说要在那日带他离开这个终日见不得阳光的地方,晨儿激动的不得了,虽然留恋这个家,但是心却呆厌了,更向往了外面的世界。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个家却在近日里突然地闯入了一些‘不速之客’,晨儿利用对地形的掌握优势偷偷的在暗处瞄见过。他们穿着好看得体的衣服,一拨人全是同款样式,但是却又有着好几拨人呢,而且他们的手中皆持着寒芒熠熠的长剑,有的说是来这里参加什么宗的入宗考核,运气好的还能觅个机缘之类的话,而有的则是说来这里探个宝,指不定能碰见什么苏妲己留下的宝贝。 晨儿对此只是砸了咂嘴,虽然听不懂他们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翻了白眼心说‘休想’。之后他问过舅舅要不要将这些无礼之人给赶走,舅舅却说随他们好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况且这里机关冲冲,能入得深处便需极大的运气和实力。 原本的晨儿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在今日偷偷观察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找到了深入的暗门,这才有了现在晨儿急匆匆的慌张跑来一事。 “舅舅,舅舅!”晨儿一边快步赶着路,一边护着火折子对着深处着急喊道:“舅舅!那些无礼之徒就要找到这里来了,您快想办法将他们给赶走!” 随着话音落罢,幽暗的深处突然地亮起了一双冰蓝色的狭长眸子,而下一瞬,忽的一阵风儿掠过,灯火摇曳不定之时已有一只两人高的九尾白狐出现在了少年身前不过一丈远的墓道上。 九尾白狐的毛发略染冰蓝,鼻息间的呼吸似在吐露寒霜,九条粗壮的长尾在这条墓道内还有些摇摆不开。 “舅舅,您快将他们给赶走吧,晨儿实在是不喜欢他们!”晨儿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喘着粗气嘟嘴道:“他们实在无礼,见到什么都往自己的口袋里送,就连舅舅送给晨儿的那件小狐木雕都被他们给拿了去,那可不是他们的宝贝!” 九尾白狐闻言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晨儿,他们入不得这里,更不会扰了我们的清静。至于那件木雕,舅舅来日再亲手为你雕刻一件便是,被他们拿去的那件就权当是咱们送给他们的可好?” “不行!”晨儿一手叉腰道:“舅舅您也太惯着他们了,是他们无礼在先,来咱家不打声招呼这就叫闯!乱碰乱拿这里的东西就叫没有家教,晨儿着实是讨厌他们这种人类!更何况有些东西在平日里舅舅都不准晨儿去碰的,却偏偏让他们给揣入了囊中。不行!这口气晨儿咽不下的,舅舅一定要给晨儿做主!” 九尾白狐无奈一笑,“这几日是舅舅的关键时期,若因此等小事就耽误了舅舅赶不上晨儿诞辰的话,那咱们岂不是又要在此处待上些许的时日?难道晨儿就不想快些的去看一看外面的三界?名川大河,北冥南蛮,扶桑落日?” 这些皆是做梦都想看的景,当然想快些出去了!可是......晨儿皱了剑眉,揉了揉鼻尖,低声嘟囔了句,“可是晨儿并不觉得他们无礼是一件小事......” “权当它就是一件小事便是了。”九尾白狐的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缠住了晨儿的瘦腰,“和舅舅回去吧,忘了他们,别总是好奇他们现在走到了哪里,咱们图个清静方可。” 晨儿有些不悦,“可是舅舅,万一他们闯到这里来了呢?” 九尾白狐一笑,含蓄道:“那就届时再说吧。” 说着,便瞧见白狐的眉心处印出了一枚血色的菱形花钿,随之亮眼的白芒一闪而过,下一瞬白狐与晨儿皆已在原地消失不见,厚重的石门缓缓落下。 眨眼间,晨儿与舅舅白染便来至了一处空旷的墓室,这里是他们长久生活的地方,也是白染唯一让外甥晨儿去接触的一间墓室,墓室空旷,是晨儿无聊时练习剑术之地,对于剑术的领悟,白染还总是夸赞他天资超凡,乐的晨儿总是合不拢嘴。 一摆满甲骨的木架位于墓室的东北角,白染闲暇时教晨儿识字便是借用的这些个甲骨。除此之外,木架的旁边正对着那条深长墓道的位置上还修砌着三把玉石质地的交椅坐北朝南,晨儿虽不了解玉石,但也瞧得出交椅散发出的盈盈玉色显得不凡。 它们出现在这座朴实无华的墓里着实显得格格不入了,与其他陪葬品不同,晨儿所见,这‘家’里的东西大多为陶质品,舅舅所不让碰的非陶品也就那么几件。 晨儿抿着唇,心中还是不放心那些个无礼的家伙,他们贪婪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 “舅舅,您说人类已经那般弱小了,为什么还能那么嚣张的闯咱们家?他们是不怕死吗?”晨儿微皱剑眉,心中纳了闷。 九尾白狐浅浅一笑,解释道:“人类确实是这三界间最弱小的一个种族,但是他们的贪婪之心却仅屈与魔族,且与魔族本身之欲又不相同,魔族乃是天性如此,天生铸就,故此也就有了‘因欲生魔’,而人类则是因境不同,环境造就了他们的心,也许这就是他们弱小却不认命的原因吧。” 晨儿挠了挠脑袋,追问道:“那仙神呢?舅舅说过他们多为人类渡劫飞升,那他们也贪婪吗?” “他们最为的贪婪。”白狐深吸了口气,有些冷厌道:“他们贪这天地造化,贪这三界世间,所以仙门才会颁布万妖律册来制约我们妖族。” 话至此,白狐稍有停顿,那双眸子温柔的看向了晨儿,他叮嘱道:“晨儿,舅舅未出关之前你万不可走出轩辕坟三百步外,更不可招惹那些人类修仙者们,他们想拿什么就让他们拿去好了,知道吗?” “可是舅舅......” “乖,要听话,好吗?” 话语间,白狐的身子已经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隐有着冰蓝色的灵气光泽朝着那三把玉石交椅之后的那面墙内汇聚而去。 晨儿面露失落之色,不情愿的低声问道:“舅舅又要回去了吗?” 白狐歉然一笑,道:“晨儿,舅舅要赶快出关才行,你要理解舅舅,好吗?” 晨儿默默点了头,他已知道自己拦不下舅舅元神归窍,虽然不舍舅舅离开,但也无可奈何。 自晨儿记事起,舅舅的元神每日都会抽出半柱香的时间来同他说说话,解解闷,但是大多数时间都被识字和练剑给耽误了,虽然很想任性的让舅舅一直陪着自己,可是他又很清楚,舅舅正在努力的冲关,为的就是带他走出这座困了他们好些年月的阴冷潮湿的古坟。 瞧着舅舅的身影散去,晨儿叹了口气,强颜欢笑的对着舅舅挥了挥手,已示告别。 “记住舅舅的话,切勿出去招惹他们。” “知道了舅舅。”晨儿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枯燥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真的是厌倦了......晨儿缓缓的走至了三把玉石交椅处,绕至了后面,弯腰捡起了一柄雕刻精致的木剑。 这柄木剑是舅舅送给他的,是他平日里练剑所用,虽然晨儿也有向舅舅伸手讨要一柄真剑的时候,但是每次都被舅舅给拒绝了,且舅舅还总是说这木剑非同小可,莫要瞧不起它。但是这么多年的陪伴下,晨儿就发现了它始终如新这么一个非凡之所在,其余的啥都没有...... “木剑就是木剑嘛!还没那柄全是裂纹的黑剑招人喜欢呢!”晨儿持着木剑,略感嫌弃的摇头叹了口气。 唰唰唰~ 晨儿舞起了剑来,这也是他无聊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唯一手段,木剑破空震出了声响,宽敞的墓室里,少年剑舞凌然,身姿虽小,但也遮不住他的剑舞犹龙戏水,且剑招华丽,步法身型各样得体顺畅自然。 “呔!无礼之徒哪里跑!”晨儿持剑猛地怒目,剑指空无,“看~剑!” 话语间,自娱自乐,自我解闷,那剑剑迅猛,仿若真的就是刺在了谁人的身上似的,越发的起劲。 “什么!?你竟然还敢叫帮手!?” 晨儿负剑故作紧张,冷目警惕的扫视了一圈,旋即双眼一眯,趾高气扬道:“你们一起来吧!谁先落泪谁就是小王八蛋孬种!” 话罢,猛地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继而持剑一扫,各种暗叫‘不好’,各种的化险为夷,以及各种的......自导自演。 “嘿!唰唰,刺,噌,嘿嘿,啪啪,嗖嗖嗖嗖......” 晨儿一脚高抬,猛地踢出,似是将谁人给踢飞了出去,随即又快步跟上,凌然一剑刺出,仿若架在了某人的脖颈处,一副的傲然之色,轻哼道:“还偷不偷我家的东西了!?” “哼,算你识趣!” “什么?你问小爷是何方人物?” “呵,你给小爷竖起耳朵来听好喽!”晨儿左手竖起了大拇指,用力的朝着自己的鼻尖点了点,“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乃轩辕坟白晨儿是也!” 轰隆! 少年话语未落,意气正盛之时,忽然的一声巨响传来,霎时间整个墓室都颤了一颤,晨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常年练剑下盘甚稳,否则定然将屁股摔个四瓣来不可。 隐有怒意,晨儿握紧了木剑,愣是朝着那墓道的方向吼骂了声:“无礼之徒,快给小爷滚出去!”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墓室比的方才要颤的更为的剧烈,穹顶上已有泥土的碎屑掉落,好巧不巧的就砸中在了晨儿的脑袋上...... 瞬间的怒上心头,灰头土脸的晨儿咬牙切齿,脸色被气的通红,握着木剑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再也忍不下了! 他怒剑一指,“你们这群无礼的家伙!且给小爷等着!”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最喜,最悲 从陈塘关出来后一路未曾停歇,在路上时帝晨儿有心探究桑桑姑娘曾经的过往,但是对方明显是有心理准备,每每提及身份、修为等问题的时候,总是被她给婉言转移话题,不是如此便是借由失忆一事搪塞,有真有假。 每次转移话题,都离不开“吃”,而对于吃的话题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和厌恶。比如她不喜欢吃鱼,尤其是清江鱼以及黄河大鲤鱼。帝晨儿也问过她这是为何,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儿时有被这两种鱼的鱼刺卡住过喉咙,那时候她的大师兄可是捏着她的鼻子给她灌下了山西的老陈醋。 “简直是齁死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吃鱼。”桑桑姑娘说的绘声绘色,就仿若此时她的嗓子里就卡着一根鱼刺似的,讲的惟妙惟俏。 这也是对方首次提及“大师兄”,可能也是因为有了开头,后续的聊天中半句不离她口中的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舞的一手好剑法的大师兄。 只是当帝晨儿好奇这位大师兄所谓何人的时候,她总是笑笑,并没有多做任何的解释,与其他话题不同,她并没有转移话题,亦没有借由失忆的理由搪塞,而是简短意赅的告诉帝晨儿,她不想向他多透露太多。 直到入了树林,见到了等待已久的沙一梦等人时,帝晨儿也没有从她嘴里得知任何与她相关的关键话题。 在简单的介绍之后,胡颜菲显然对这位桑桑姑娘没有任何的信任,但她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如今要去得庆华山只能借住这位来历不明的人类修士提点。 “你当真知晓庆华山所在?”胡颜菲清冷问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如何?” 语气很有问题,熟悉胡颜菲的沙一梦微微颦眉,但是再与她对视之后,二者似乎默契的达成了什么共识。 不明所以的帝晨儿也催促道:“是啊,那不妨现在就出发吧,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只是不知桑桑姑娘可有问题?” “有。”桑桑看了一眼对自己有着敌意的清冷女人,道:“现在还去不得。” “为何?”一旁的墨八皱眉问道。 只是在墨八询问的过程中,胡颜菲对着沙一梦微微颔首,旋即便见得方才还催促赶路的清冷女人转过身去,跃上枝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闭目凝神了起来。 察觉到这一点的帝晨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向桑桑姑娘,静等她说出现在去不得的理由。 桑桑长松了口气,旋即看向了帝晨儿,道:“帝公子,庆华山是方丈岛的最高山,所以我们只有等至方丈岛现世之后才能够抵达庆华山。” 帝晨儿皱眉问道:“现在的方丈岛还没有现世吗?” “月光所照,鳌声为引。”桑桑微微一笑,瞧见他皱眉更甚,解释道:“方丈岛是一座浮游岛屿,说它是一座岛屿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它是一只硕大的鳌龟,而唯有夜晚月光所照之后它才会现世悬停,就像是“晒月光”一般,所以月光所照,鳌声为引,就是由此而来。” 听闻此话的帝晨儿等人为之一惊,一只硕大的鳌龟,那它该有多大?背上有山,那万一‘登岛’之后,这大龟又潜入水中又该当如何?岂不是在这片‘岛屿’上的万物生灵皆要被淹死? 似是看出了众人的惊讶,桑桑姑娘赶忙摆摆手,解释道:“大家也不用担心的,其实我对方丈岛也并不了解,至少哪怕到了白天它就会沉入东海,但是大家可以放心,到了那时整座岛屿都会被一层结界所笼罩,保证不会导致溺水。” “整座岛屿被一层结界所笼罩?”沙一梦右手架在横胸的左臂上,揉着下巴,见到桑桑姑娘又一次给予肯定,不由感慨道:“这般大的手笔,想必布置这结界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有可能真的是洪荒时代的某位大人物开辟布置也说不准,也许这一趟还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比如洪荒时期所留下的一些法宝,秘宝,功法等,诸如此类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宝贝!?在哪?!” 踏着沉重步伐终于是回来的冯仗剑早已累的满头大汗,在他面前一直扑扇着翅膀的鸟雀似是一直在为他加油一般,只是太累了,精神全无,可是现在当他听到“宝贝”之后,瞬间来了精神。 众人瞧见他,不由得对视几眼,笑出了声来。沙一梦也没有为他卸下背上的赤沙巨剑,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声那只雀鸟是怎么一回事。 在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后,这一次帝晨儿全盘托出,胡颜菲虽然又发脾气的责骂了几句帝晨儿还和仙门神权走的亲近之后,也再没有多说什么。 对于这只被冯仗剑取名为“小叽”的雀鸟,大家也都是不敢兴趣,毕竟在众人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而已,可是向来除了‘阿弥陀佛’之外并不怎么开口的无言,却对这只雀鸟儿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来,到贫僧这钵里来。”无言托着他的“大碗”,言辞温和的对着小叽说着人话...... 光亮的脑袋挨了小叽无情的猛啄之后,无言只是言笑,到最后小叽似是啄累了,也就再没有理会别的人,反倒是同冯仗剑玩的不亦乐乎。 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说这只雀鸟真的暗藏什么玄机的话,自己资历修为尚浅看不破其中奥秘也就罢了,眼下可是有着青丘的酒屠,九头雉鸡的长小姐以及怪人无言在。 若是连他们也看不出来的话,要么是这雀鸟所藏玄机大的离谱,要么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帝晨儿宁愿它是后者,也不希望是前者,毕竟是仙门神权所“送”的东西,不得不妨。 就在这闲暇无事的时候,墨八却突然神秘兮兮的走到了帝晨儿的身后,他偷偷扯了扯帝晨儿的衣袂,在后者纳闷看向他之后,眼神示意了对方别处去谈。 约莫跟在墨八身后行了百十步,再回头时,在原地休息的众人皆被眼前的这棵粗壮的大树给挡住了视野。 神秘兮兮的墨八,这倒不像他的作风,帝晨儿也多少猜出了一点情况。 “狐帝,这位桑桑姑娘你觉得可放心?”墨八表情严肃,低声问道。 帝晨儿笑了笑,“是因为昨夜的那个神秘人就是她?” 墨八一愣,旋即纳闷问道:“狐帝既然知道是她,为何还要相信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她这种身份神秘还身兼法宝的人类修士。” “可是没有她,我们去不了庆华山。”帝晨儿直言要害,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八,时间不等人,我们这已经算是浪费了两日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更何况想要找到桃柳秘境还需要找到地渊峡以东的三十里桃柳林,但是却又颇为神秘。故此你能想象到吗?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墨八思衬了片刻,肃然问道:“她,可信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暂且还不知道,但我却有一种感觉:她的目的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她也是在找妖途医圣?”墨八皱眉惊愕,“可他是一个人类,暂且不提她是怎么知道妖途医圣所在的,我很好奇,她一个人类,就不怕妖?或者说,她就不担心自己死在桃柳秘境?” “也许她有她哪怕冒死也要去找到涯辰的决心意志吧。”帝晨儿叹了口气,“虽然桑桑姑娘的身份隐藏的很好,但我觉得她对妖族的看法并没有偏见,也许是我信了她的那个故事,也许也是因为她眼睛里和我聊天时的轻松闲适吧。她不怕我,就像和一个认识许久的人类朋友在聊天一般。” 墨八轻咳了一声,没来由的提醒道:“匀儿也许还有救呢,你可别沾花惹草,到时候苦的可不单单是你。” 帝晨儿一愣,无奈一笑,“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到处留情的人?” 墨八没有回应这句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在南蛮打扫战场的时候我找到了这个,我记得这是你的东西,一时间没能想起来给忘了。” 说着,他手掌微微翻动,精光闪过。 已经伤痕累累,断裂丝线的松纹链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帝晨儿猛地瞪大了眼睛,慌忙看向自己的左手腕,牙印还在,只是松纹链早已不见了踪影。心头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曾经自己所珍视的东西,现如今在它丢失后自己竟然浑然不觉。 也许旁人可以给自己无数的个理由,比如说忙的焦头烂额,比如说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比如说事情一环接着一环身心疲乏......可是自己真的能接受这些理由吗? 满怀愧疚的颤颤从墨八的手心接过松纹链,他想到了那日夕阳下的两人,想到了此时依旧躺在狐后山巅冰棺内的尸身...... 最喜不过山盟海誓情话如棉,最悲不过转眼云烟,沧海还未变桑田,却浑然不觉,自己竟渐渐遗忘,若非旧物重见,恐不知今生何时能重提那时情话,那时,那人。 第六百六十三章 登临方丈岛 在瞧见自家狐帝瞧见这简易手链之后突然大变神色,满脸的忧郁与愧疚苦色之后,墨八选择了默默离开。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条手链中有着怎样的故事,但是他却看得出自家狐帝是一个感性的人,他定是想起了谁人面孔,也定是想起了某些令他不想忘记的画面。 在他离开后,帝晨儿握着手中的松纹链,盘腿做到了铺满一层枯叶的地面,依靠着虬结的繁杂树根,眼眶不由的泛起了星星水雾。 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这可真是一件令人痛哭一场的悲剧事实。 那时自己尚且年幼,那时自己不过一刚刚踏上仙途的弱者,那时的自己还没有保护身边人的实力。如果之后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也许现在已经到了结婚大典的时候,说不定红夕就能穿上那件火狐一脉为她而量身定做的霓裳嫁衣。 只是往事不堪回首,时间不会倒流...... “小夕,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了?我险些忘了你,你会不会再踩我脚?我们之间的红线,是不是还在?” “我知道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你只想让我爱你一人,若我们再见,你会不会怪我爱上了匀儿?” “你总是自私挂在嘴边,我知道,想必你的自私,你更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你会打我,会骂我,但你绝对不会不理我。” “小夕,松纹链我不想再修复了,我不想破坏你的手工。” “对不起......” ...... 许久后,重回大家视野内的帝晨儿微笑着和众位看向他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谁还没有倔强顽强的时候?众人瞧得他有些泛红的眼睛和两道模糊的泪痕,但却没有一人多说什么,更何况除了墨八,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因何而泣。 回来后的帝晨儿跃上枝头,闭目凝神。沙一梦倒是将赤沙巨剑从正在逗鸟儿的冯仗剑背上夺过,握在了自己手中。 从逗鸟状态中惊慌过神的冯仗剑伸手去抓,可是并没有抓到,猛地站起身来,问道:“你难道是反悔了吗?做妖可不能不讲信用。” 沙一梦瞥了他一眼,道:“扎马步先,你下盘不稳。” 冯仗剑不情愿道:“我想要赤沙。” “不听我的话你可以继续逗鸟儿。”沙一梦变得严肃起来,食指轻敲巨剑,“要想从我这里得到赤沙以及我之所悟,只靠逗鸟儿是拿不到的,最主要的是,听话。” “好吧。” 冯仗剑委屈着脸看向了手指上的雀鸟,像是对待人一般,告诉了它自己接下来不得不做的事之后,默默扎起了马步。可是扎了许久也不见沙一梦有任何表示,只是含情脉脉的盯着赤沙巨剑看,冯仗剑一度认为自己是被骗了。 她那眼神明显的就是恋恋不舍,她肯定是反悔了,一定是不想将赤沙交给我! 但是她不给又能如何? 最后无奈被自己说服的冯仗剑只能听话的扎马步,哪怕腿酸了,在抖,他都在咬牙坚持,这期间也不妨他和小叽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终于是近了黄昏。 众人在桑桑姑娘的提醒下,再度聚拢一处。 帝晨儿开口问道:“现在只需要等待月光降临就行了么?” 桑桑摇头道:“月光所照,只在地平线上的话是看不到那道颇为浪漫色彩的月光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靠近东海沿岸,并且保持时刻悬空,注意茫茫东海之上任何一处的月光,毕竟方丈岛是在移动的,没人知道它具体哪一天会出现在东海的那处海域。” “那还等什么?即刻动身吧?”沙一梦催促了一声。 “别急。”桑桑喊住了她,然后从束腰间取出了一个锦囊,随后便听得她飞快的念叨了几句咒语。 锦囊散起了五颜六色的绚丽光泽,继而悬空而起,自主的拉开了绳带,敞开了口袋。 “醉仙葫芦!” 随着桑桑姑娘的一声轻唤,突然间一个小的可怜的棕红色葫芦缓缓从锦囊之中飞出,在她的咒语以及施展法术之中,这个棕红色的醉仙葫芦肉眼可见的飞速变大。 不多时,它已成长为一个九丈长,三丈前宽,六丈后宽的大葫芦。 没见过世面的冯仗剑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睛盯着半空中的醉仙葫芦闪闪发光,心中已经开始从惊叹逐渐的产生了一些坏想法,比如......怎样才能让它成为自己的法宝。 众人随桑桑一跃而上,帝晨儿似是瞧得出自己这个徒弟脑子里的想法一般,冷不丁的在他脑袋上来了一击手刀,提醒道:“这是人家的东西,除非是送你,否则就是你能打败她,从她手里抢来,但我不会同意,因为现在的她,和我们是朋友,懂吗?” 冯仗剑捂着鼓起大包的脑袋愤愤的盯着他,嘴硬道:“我才不稀罕这葫芦呢,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她求着我要给我,我都不要!” 话语间,那只名为小叽的雀鸟起先想着去叨对自己主人出手的帝晨儿,可是在被对方看了一眼之后,就灰溜溜的蹿到了自己主人的身后。 帝晨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要说的话都说了,故此拎住冯仗剑的衣领,一跃而上醉仙葫芦。 与此同时,桑桑姑娘又从锦囊之中唤出了一个只有一层屉笼的食盒,随即收回了锦囊,之后就看到她促膝在食盒之前,闭上了眼睛。 冯仗剑好奇问帝晨儿,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帝晨儿摇了摇头,冯仗剑白了他一眼。 在众人的好奇注视下,桑桑姑娘睁开眼来,双手掀开了食盒的盖子,下一刻一股热气便从食盒中冒出,香气扑鼻挑逗起了众人的味蕾。 在那食盒中,一盘儿含着微弱酒香气的醉花鸭已经‘新鲜出炉’。 “这是我家六师兄烧的醉花鸭,大家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多吃些。”桑桑一边说着,一边将醉花鸭端了出来,放在了醉仙葫芦上,然后又给盖住了食盒,旋即闭上了眼睛。 再等她睁开眼睛打开食盒的时候,又有一道香喷喷的菜肴出现在了本该空无一物的食盒之内。 “这是虎皮鸡爪,也是我家六师兄的拿手好菜。” 然后如此重蹈覆辙的一翻等待过后,众人所在的这片,已经摆出了十二道菜,而且只有最后那一盘酸辣莲藕片是素菜,其余皆是荤食。 这可将小孩儿馋坏了,冯仗剑不顾礼仪的就趴在了葫芦上,伸手就撕下醉花鸭的鸭腿,不忘沾了沾汤汁,就已经狼吞虎咽起来。 胡颜菲和沙一梦倒是警惕,不过在桑桑刻意的亲自尝过每一道菜之后,沙一梦便就放松了警惕,再也扛不住了美食的诱惑。 这个时候最苦的还是无言,他拿着自己的“大碗”走到了帝晨儿身后,扯了扯对方的衣袂,抿了口水,“施主?” 帝晨儿大快朵颐,含糊不清道:“之啊,逆拽舞感麻?” 无言看了一眼酸辣莲藕片,旋即又对着帝晨儿眨了眨眼睛,“施主?” 帝晨儿搞不懂他,这家伙昨夜都没吃东西,但每次看着他又很想吃,却又婆婆妈妈的不动手,只是举着那个“大碗”,好像在吃空气一样...... 无言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就是举着“大碗”看向帝晨儿,最后被他给扯烦的帝晨儿直接给他捏了两个虎皮鸡爪丢进“大碗”里,只是这怪人又给放了回去,还不忘擦了擦他的“大碗”,念叨起了:“罪孽,罪孽,阿弥陀佛......” 最后没人再理会这个怪人。 随着醉仙葫芦的缓缓升空,众人一边吃着食物满足着味蕾,一边已经朝着东海飞去。 —— 酒未足,但饭饱之后,已经漫天繁星,明月当空。 秋天的夜有些微凉,此时在空中所立就更有些冷了。见到所有人都为自己套上了一件外套,帝晨儿也为自己扣上了一件披风,不由得有想起了已经不在自己脖颈上缠绕的冰玉雪尾,不然他又怎会感觉到这夜里的冷? 就在他想着冰玉雪尾的事情时,仰着身子躺在醉仙葫芦上的冯仗剑一边拍着自己吃的圆鼓鼓的肚子,一边扯了扯他的衣衫,没好气道:“你想冻死我么?” 缓过神来的帝晨儿砸了嘴,“冻死你活该!” “你竟然这么对我!”冯仗剑一下子坐起了身来,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但又变现的格外委屈。 帝晨儿白他一眼,手掌微翻,随手仍给了他一眼披风,盖住了他这副像个吃醋女人般的嘴脸。 等到披风后的冯仗剑咧嘴笑的开心极了,慌忙为自己披上,还自言自语的轻喃着:“这才有点青衣仗剑走天涯的样子嘛!” 这话惹得众人大笑不止,还未等冯仗剑凝眉开口说上一句什么,沙一梦就将赤沙巨剑放到了他的双腿上,突如其来的重力压的他再也没有说出什么俏皮话。 帝晨儿朝着东海望去,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异样,再观今日圆月,亦不见有着什么浪漫的月光照向东海的某处,心中不由的有些着急起来。 “桑桑姑娘,月光何时才会出来?”帝晨儿问道。 桑桑也朝着东海看了看,不放过任何角落,片刻后说道:“现在它还没有出现,具体是何时才会浮出水面,这就要看那只巨鳌的心情了,不过它一定会出来,至少我见到的是这样。” “若是不出来呢?”帝晨儿追问道。 桑桑笑道:“我当初也是你这般着急,放心吧,除非没有月光,不然它每天都会出来。你瞧,今天月明星稀,它一定会出来的。” 有了定心丸一般的回答,帝晨儿这才稍稍放松了心神。 赶早不敢晚,小姨的性命危在旦夕,其中究竟有着什么变数谁人也不清楚,但只要是小姨一日不曾醒来,帝晨儿就决不能放松一日。 除了小姨的性命之外,帝晨儿最在意的还是她腹中的孩子。那是舅舅和小姨历经千辛万苦的坎坷,一路走来的爱情结晶,亦是他们的亲骨肉,无可代替的骨肉! 但愿她也能平安无事吧...... 与此同时,沙一梦看着正收拾饭后“残局”的桑桑,颇为感兴趣的问道:“桑桑姑娘,你这葫芦为何要取名为醉仙葫芦?其中可有什么说头?” 将残羹剩饭收进几张牛皮纸中,桑桑抬头看她,“听说这葫芦可以装下无止尽的美酒,故此海量为引,就被人称作了醉仙葫芦,我想应该是在隐喻曾经它主人是一位海量醉仙吧。” 听到这话,沙一梦更是来了兴致,帮着人家收拾起了盘碟。 一直站在葫芦前端的胡颜菲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啐道:“无事献殷勤!” “给老娘闭嘴!”沙一梦冷冷喝了她一声,旋即又嬉皮笑脸的问向桑桑,道:“那这葫芦当真能装的下无穷无尽的酒?” “这个......我倒是没有试过。”桑桑想了想,“不过我曾用它去收了一湖的水,我想它如果不是无穷无尽,那也应该能装下喝不完的酒吧。” “嘿,那可未必。”沙一梦得意笑了笑,“只要葫芦里不是无穷无尽的酒,总有一天会喝光,哪怕是这茫茫东海一般的酒量,那也不是不可以。” 桑桑愣住了,颦眉问道:“那还不得喝死?” 沙一梦“咦”了一声,颇感不解,“喝酒怎么会喝死人?你别瞧我这样,我能一次喝光十坛闻者醉,中途不带出水的,你信不信?” 桑桑看了看她,摇头道:“那样不会被尿憋死?” “当然不会!”沙一梦正儿八经道:“如果给我一盘下酒菜,我能再多饮一坛!酒可是好东西呀,那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的,美容养颜妥妥第一位。” 桑桑惊奇道:“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沙一梦缓了缓,搓起了手,嘿嘿笑道:“要不同你商量件事?” 桑桑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果断道:“那不行!我这葫芦里装的可都是甘甜清凉的山泉水,是我解渴时用的,可不能装酒。” “我不是这个意思,嘿嘿。”沙一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我的意思是,你考虑考虑将这葫芦给我?当然,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你瞧这小子的剑如何?这是我的,我可以......” “不行!”桑桑和冯仗剑坚决的异口同声。 沙一梦瞪了冯仗剑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那也不行!”冯仗剑认真的,“这剑可是你送给我的,做妖可不能出尔反尔!” “我......” 沙一梦没有词汇,抬手就要去打这中途狠狠拆台的臭小子,可就在这时,胡颜菲突然带着挑衅的目光转身看向了她,挑事道:“为了一个装酒的葫芦,你舍得将赤沙交出去?给呀,今日你若不给,便向我低头服软,我可以考虑当做自己没看到。” “自己当自己眼瞎?!”沙一梦捧腹大笑起来,“胡颜菲呀胡颜菲,自己说自己眼瞎,这话我可听到了哈。” 气氛瞬间压抑下来,胡颜菲秀眉止不住的暴跳,螓首已有青筋爆绽。 眼瞅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突然间帝晨儿猛的伸手指向了东南,惊喜问道:“桑桑,可是那道月光柱?!” 众人赶忙顺指望去,在那茫茫东海之上的东南方,一根散着银色盈盈流光的光柱已连接着月亮和大海,在这光柱中,似是有着无数的萤火虫,绕柱偏飞入海流。 微凉夜色身旁云,无际海平浪涛波。连月一柱绕流萤,漫漫星辰淡无光。此时夜色尚闲然,别时不见月有华。 “就是那里,老鳌龟终于出来了!” 桑桑一声惊呼,双指交错挥动,盈盈仙气挂在尖头,凌然便朝着那道月光柱指去。 下一瞬,醉仙葫芦飘摇转动,葫芦嘴在指向那处时,葫芦如飞,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穿云过风,呼啸间竟多了一份清爽,众人衣袂飘飘,不觉间更是被那月光柱给深深吸引。 ——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处硕大的鼓包,海水自中间点向着下方流动而去,哗啦啦的声响仿若海面上迎来了海龙卷,更似百丈大浪抨击而落。 一座岛屿被一层结界所保护着彻底漂浮在了海面上,在东侧的海面上还有着一道粗壮且长的暗影正越来越明显。 “砰,哗啦啦~” 仿若谁人拎起的一根泡在东海里的擎天柱一般,乌龟的脑袋探出了水面,此时更像曲项向天歌的白鹅一般,长满幽绿色水藻青苔的龟脑袋扬向了月亮,那双如同月亮一般大小的黄色眼睛正贪婪的盯着月亮。 唰~ 月亮似是受到了它的注视,给予反馈的降下了一道月光柱,将巨鳌整体笼罩在了这盈盈月色之中,也是在这时,巨鳌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月之照耀,吸收着月之精华。 与此同时,笼罩着整座“岛屿”的结界屏障在月光中渐渐消失,一座有山有木,有花有草的岛屿赫然现世。 一切再度回归了平静。 就在这时,天边急速飞来一个黑点,平静的海面上逐渐传来了一个孩童的大呼小叫。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是一个飞在天上的葫芦。 它的速度很快,正朝着这边过来,那只闭目吸取月之精华的巨鳌似是听不到看不见一般,对此不闻不问。 “好大!” “闭嘴!” “真的好大,你看他的xx真的好大!” “看到了!” ...... 嗖~ 葫芦降低而飞,掀起海面浪淘自两面拨洒,不多久就窜进了月光柱内。 —— 一入此方天地,众人皆感觉到了此处的灵气充裕,空气清新程度甚至比的淋漓东洲那方净土还要更胜一筹。 此刻已经站起身来的桑桑衣袂飘飘,秀发飞扬,手指近在眼前的那座最高的山峰,“帝公子,那里便是庆华山,不过一入此山就不再允许飞行,我们需要从山下一步步登上去,而且山中猛兽众多,尤其有着一条十丈长的血眼森蚺,它是这山中最凶猛的野兽。它向来神出鬼没,大家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又是一处限制飞行的结界,看着这座比的荒山还要高出两倍的庆华山,帝晨儿不由得紧皱了眉头。他并不是怕累,而是这般大的山,那株古茶树究竟会在何处? 万一一个不留神就将它给忽略过去,那可就玩笑开大了。 帝晨儿看向桑桑,扬声问道:“桑桑姑娘,你可知道这庆华山上有着一株古茶树?” 桑桑思衬了片刻,摇头扬声回道:“帝公子,我在这山中不过才呆上一个多月,至于古茶树的话,我没有注意过,但如果真的有,我想我一定会嗅到茶香的。” 帝晨儿又问道:“那可有你不曾去到过的地方?比如有什么被结界保护着的地方?” 桑桑指着庆华山的山顶道:“结界我也没有见过,但我从未去到过山顶,也许帝公子所说的古茶树就在山顶上吧,但是那里可有着一位断臂的老头儿,无论从哪个方位上山,他都似能看到一般,及时的阻挡在你的面前,所以......啊~” 她的话还不曾说完,突然便听得一声娇柔的惊叫,紧接着便传来冯仗剑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 醉仙葫芦突然抖动,骤然间缩小如豆大,众人皆在猝不及防间被惯性朝着前方甩飞而出,好在桑桑姑娘驾驭这葫芦并没有飞的太高,否则定然摔的屁股开花。 率先反应过来的沙一梦和胡颜菲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相“嘁”一声,沙一梦妖气散出,化作两只巨大的手臂,一只朝着豆大的醉仙葫芦抓去,另一只则是朝着惊慌中的众人抓去。 砰砰砰~ 巨大拳头砸向地面,随之便是沙一梦和胡颜菲沉沉平稳落地。 妖气散去,手掌化作灵尘飘飞而去,众人整了整衣着,桑桑姑娘和帝晨儿分别背对着对方,二者脸颊上都已浮上了一层耐人寻味的红晕来。 冯仗剑则是心疼的捧着自己的宝贝儿雀鸟,揉着它的脑袋,在那里自说自话的安慰。 墨八轻咳了一声,“狐帝,落地了。” 被他一语惊回思绪的帝晨儿慌忙点了点头,“恩,落地了。” 另一边的桑桑姑娘垂着脑袋,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施展法术,想要将醉仙葫芦召唤回来,以往出入也是如此。 “咦!” 突然惊奇一声的桑桑姑娘不断地施展着什么法术,可是左顾右盼之间却什么都不见,现在的她是既惊慌又十分的惊奇,“不应该呀,我的醉仙葫芦呢?” “没看到啊。”沙一梦搡了搡鼻尖,“会不会是丢在什么地方了?仙术在这个地方不管用吗?” “不会不管用的啊。”桑桑紧颦秀眉,用力施展着法术,“完了完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丢了醉仙葫芦,我该怎么向娘亲交代呀?肯定又是一顿臭骂,不对不对,我葫芦呢!?” 沙一梦的左手时不时抽动着,还一脸坦荡的安慰着,“别着急,是不是你施展错了法术?慢慢来,不急,放松,沉着,冷......” 话还没说完,随着桑桑改变了施展的法术,突然间沙一梦扯了扯嘴角,一缕青烟伴随着肉焦味已经从她的左手虎口处冒出。 桑桑呆呆看向了,关心问道:“疼吗?” 沙一梦眨了眨眼,“啊?不疼啊。” 桑桑咧嘴一笑,凑近了问道:“真的没?” 沙一梦“昂”了一声,旋即便见到桑桑用眼神示意她朝着身后看,先是愣了愣,她突然醍醐灌顶,猛地扭头看去! 那个臭娘们正清冷指着自己呢! “胡颜......嘶~烫烫烫......” 左手撑开的瞬间,如豆般大小的醉仙葫芦被扔了出去,沙一梦摔着手腕,大口大口的吹着手掌,一副难受模样。 桑桑停下了施法,双手接过醉仙葫芦,无奈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想要醉仙葫芦的话,你完全可以和我商量一下的,何必做这种事情......” 沙一梦右手用妖气唤出水流,滋在被烫的焦黑的左手手心,这才好受些许。 听到桑桑的话,沙一梦问道:“那你会同意?” “不会。”桑桑笑着果断直言。 沙一梦翻了白眼,“其实我也没想着偷,我只是考验考验你究竟能不能守住这醉仙葫芦,以防被除我以外的人给偷了去。” 桑桑眯着眼睛,咂嘴问道:“那我可是通过了你的考验?” “完美通过!”沙一梦竖起了大拇指,笑的牵强。 瞧着这里的对话,帝晨儿叹了口气,“沙姨,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沙一梦无奈道:“还不是太喜欢那葫芦了?” “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胡颜菲突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喜欢当然要......” 沙一梦憋着一口气的气话逐渐的没了声音,她看着胡颜菲,对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落寞,咽了口唾液,“也许,也许并不一定。” 胡颜菲轻哼一声,双臂环胸,满满讥嘲,“那你还偷!” “我......” 第六百六十四章 猴子守关 一时同情这悲苦的女人,却是落入了她狡诈的陷阱,沙一梦顿时被其弄得胸口憋怒,只是再看对方清冷眼眸,内心深处却有着女人的直觉袭上心头。 她清冷孤傲,却不喜孤僻,她气质高冷,却并非天生如此。 儿时见她入青丘戏耍,常常笑口常开,艳羡旁人她与白染走的亲近,只是没人知晓那一封休书搁置九头雉鸡一族大殿之内的桌案上,这位长小姐当时又是何种心情。 轻哼一声,沙一梦双手环胸没有再对这清冷女人说出一句气话,对方亦没有再‘咄咄逼人’。 一旁的帝晨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更是插不上话,尤其是这有关舅舅的儿女情长。她们都是长辈,虽是狐帝却不可妄言其中对错。 还是桑桑姑娘见这气氛不对,开口道:“帝公子,眼下咱们已入庆华山,何时登山,还是你们说了算,但最好还是早做打算,不然拖的越久,山上的猛兽就越是向我们靠近。” 帝晨儿轻颔首,“我们随时都能登山,只是桑桑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桑桑姑娘你具体要去何处?” 桑桑笑道:“我要去找那位断臂老头儿,恰巧帝公子你们是去山顶,咱们同路,接下来的一路上还需要多劳烦几位多多照顾我呢。虽然我身上法宝众多,但是却很笨,修为又不高,所以......嘿嘿,闯不过第五关。” “闯关?”帝晨儿微皱剑眉。 桑桑重重颔首道:“帝公子,若要登顶需闯六关,前四关都是些林中猛兽守关,而第五关就是那位断臂老头儿在镇守,我也是需要打败他,才能从他嘴里问出我后续该走的路,至于第六关我没有闯过,但听那老头儿说,第六关无人镇守,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以为登山只是普普通通的登山,阻碍最多不过就是血眼森蚺,断臂老头儿或者是林中猛兽,却不曾想登顶还需闯过六关。 但既然有人刻意在此留关,那也不能说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打听地渊峡以东的桃柳林在何方,或者问出桃柳秘境的所在。 虽然眼下还不能断定留下六关的人是不是涯辰,但一切都像是有着神秘的指引。 “出发吧。”有些等不下去的沙一梦提醒了一声。 众人纷纷看向正在思衬着什么的帝晨儿,旋即在其点头之后,众人在桑桑姑娘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人为开辟出来的上山道,这也为他们避开了丛林环境下登山的不确定因素。 还未等几人走上数十步,两侧丛林中已有猛兽突然袭击而来。 面对三五只猛兽,有着手持烈刀阳炎的墨八辛劳出手,对他们来说根本无需顾虑其他,只需登山便是。 登时,在墨八的开路下,一排拒鹿横架在了登山道上,拒鹿后的地面上有着湿润的芭蕉叶,上面摆着各种水果,其中香蕉最多。 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什么。 “这里就是第一关?”帝晨儿指着拦路的拒鹿问道。 “是第一关没错。”桑桑朝着左右的林中观望了稍许,纳闷道:“那只贪吃的猴子去哪儿了?应该由它守关的才对。” “直接跳过去不就行了?”冯仗剑背着赤沙,朝着拦路的拒鹿走去,试图去越过它,顺道还能拿走一些水果吃。 桑桑解释道:“没有它手里的钥匙,我们过不去第三关的。那里是一处迷阵,不知不觉就已经入阵,哪怕打败了第三关的守关,没有三把钥匙也很难上山,至少我看不透那处迷阵。” 与其被第三关的迷阵困住,花费更多的时间去破解,不如花费这点时间来等一只守关的猴子回来,故此此时该当如何也显而易见。 故此在没有任何争议的简单商讨过后,众人决定等上一等。 “喂,小猴子,你快回来,我们要上山啦~” 一直让桑桑一个人去呼唤猴子总不是办法,帝晨儿和墨八也跟着呼唤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冯仗剑看着近在眼前的水果,却因背着赤沙巨剑而无法钻过去拿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起来,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条妙计。 他从正呼唤猴子的帝晨儿眼前走过,然后捡起了一根粗壮的树枝,转身再度朝着拒鹿走去。 “你小子优哉游哉的看不到我们在干嘛?”帝晨儿凝眉质问道。 冯仗剑回头看他,“我看了他呀。” “看到了还不跟着喊?!”帝晨儿没好气的责备道。 “可是我想吃水果。”冯仗剑毫不避讳的直言,“你要不要吃?香蕉,鸭梨,山楂,还是柿子苹果?” 说着,他就已经站在拒鹿前,弯着腰,用树枝去挑那串最靠近他这边的金黄香蕉。 小叽还在刻意飞过去,用脑袋去顶撞香蕉,给予他微乎其微的帮助。 瞧着他们,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这小子我行我素当野孩子当惯了,而且愈发的不听话。但是没办法,小孩子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就当帝晨儿要放弃使唤冯仗剑也跟着来喊的时候,忽然余光中一道黑影“唰唰唰”的跳动,这一刻众人皆是停了喊叫,齐齐看向右侧的山林中。 另一边的冯仗剑依旧在扒拉着那串香蕉,眼看着香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劲风袭来,冯仗剑笑不拢嘴的神色突然凝固,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迅飞如雷的身影已经停落在了拒鹿上。 紧接着就是一阵风吹过耳畔,“哎呦”一声,背着赤沙巨剑的冯仗剑直接是滚出去了好远。 惊慌中,冯仗剑已自己最快的速度爬起身来,手中树枝似剑般被握在手中,满脸警惕的看向那黑影。 定睛看去,那是一只还没有他高的猴子,对方正龇牙咧嘴的对着他吼叫,同时另一只脚还用脚趾勾着那串先前被他给盯上的香蕉。 “他,他打我!”冯仗剑委屈的看向帝晨儿,似是在诉苦抱怨。 谁料帝晨儿等人皆是双臂环胸,静静的看着他投来委屈巴巴的眼神。 “你,你不打算替我讨回公道?”冯仗剑眨了眨眼睛,有些埋怨,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他不替自己出头。 帝晨儿咂咂嘴,“这不是你自找的?” 冯仗剑一听更是来气,“我不就是想吃根香蕉吗?!” “那是你的东西?”帝晨儿不惯着他,“那明摆着就是有主的东西,再者说了,你就不怕那是个陷阱?无头无脑的还想仗剑走天涯?醒醒吧,不如冯安康名字好听呢。” 听着这话,冯仗剑更是受气。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来!”他轻哼一声,手中树枝指向来者不善的猴子,“龇什么牙,你有种过来!” 猴子龇牙更甚,将香蕉搁放在芭蕉叶上,朝着冯仗剑缓缓攀爬而去。 看着对方的眼神,冯仗剑胆怯的不得了,这猴子也太凶了吧! 身边的小叽扑扇着翅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飞停在冯仗剑的身前,像是在保护着自己的主人一般,这可将冯仗剑感动坏了。 “小叽......哼,不像其他人,口口声声说着是人家的师父,可是却看着徒弟被欺负还能无动于衷!” “......” 帝晨儿顿时无语,缓步上前,“一只猴子就将你吓成这般模样,冯仗剑啊冯仗剑,你何时才能扛起大旗呀。唉,罢了罢了,今日为师替你解围,你可要记得来日好生报恩才行,可别做一个忘恩负义的孬种。” 话语间,他步伐轻盈,右臂一挥,在红芒闪烁之后,七星诛天赫然握在手中,“猴子,你的对手可是本帝,有什么本事就尽快使出来吧。” 瞧着帝晨儿一步步靠近,猴子似是感受到了威胁,竟然夹着尾巴跳到了拒鹿之后,胆怯的模样甚至和一旁的冯仗剑一模一样。 帝晨儿轻哼一笑,“怕了就将钥匙拿来,本帝也不会伤害你。” “等等呀帝公子!” 突然,桑桑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帝晨儿微微皱眉,回头看去,桑桑姑娘正快步朝着自己这边跑来,同时还提醒道:“帝公子你可千万别出手,若伤了这小猴子,这一关,我们就绝对是过不了的。” 出手就绝对过不了关,难道还有不出手就能过关的事情? 帝晨儿不解道:“为何?” 停在他面前的桑桑姑娘赶忙道:“小猴子一旦受伤,老猴子打死也不会交出钥匙,而且还会提前将我们给困在迷阵之中。先前我第一次登山的时候就是着了迷阵的道,吃了不少哑巴亏,到头来浪费了时间,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说,这一关之所以是一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猴子守关,也一定有着他存在的价值。 “那该如何才能得到老猴子手中的钥匙?”沙一梦也跟着走上前来,摊摊手,“难不成要连哄带骗吗?那可真就有些难办喽。打架咱在行,哄小孩......没经验。” 听得这话从沙一梦的口中说出,胡颜菲和帝晨儿皆是愣了那么一瞬。 不过帝晨儿却很快想通了。沙姨也许在南蛮之时便已经放下了那份时隔已久的仇怨与隔阂,现在的她,唯独放不下的,还是沙天琼的离开。 第六百六十五章 布 “其实第一关并非武斗,还记得我首次闯关时被困在那可怕的迷阵中三天三夜,真的是不能贸然行事。” 桑桑一边想着自己首次闯关时的画面,一边卖关子说道:“其实这一关就是智取,说简单也很简单,但说难也很难,毕竟每个人每天唯有一次机会,一旦败下阵来还得等到明日方才行。” 说到这,她突然一笑,“不过好在咱们人多,机会也就相对而然的多了起来,这样吧,我先来,看能不能和它一局定胜负。” 说着,她就挽起了袖管,看起来如临大敌似的走到了拒鹿前。 小猴子见到这个曾经一连三日皆败下阵来的手下败将上前,胆怯之意悄然退去,换来的就是它那略显得意与讥嘲的小眼神,“呜呜呜呜呜~” 这是宣战前的嘲讽喽? 桑桑轻哼一笑,在说有人皆是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她探出了右拳,“来吧小家伙,看姐姐今天不让你好看!” 小猴子“嗖”的灵巧一跃,再上拒鹿,得意之下不让偷偷瞄了一眼手持长剑的白衣,然后也跟着举起了右拳。 智取? 何为智取?不就是要动脑子的事情吗?怎就被弄得如此神秘? 还有就是那每人一日只有一次机会的约束,以及不能硬闯以防逼来迷阵的束缚,就更是令人不禁有些提上了心紧。 “来吧!”桑桑气势不弱,猛地抬起右拳。 帝晨儿皱眉更是纳闷,轻喃不解:“不是智斗吗?为何这股气势......”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这就是所谓的智取?!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冯仗剑惊得张大了嘴巴,沙一梦倒是捧腹哈哈大笑,险些笑的岔气...... “啊!你出慢了!” 桑桑看着自己的‘拳’和对方的“布”,颦眉埋怨着对方,“你耍赖,你原本出的是‘剪刀’!我看到了,你变了!不行,要再来一局,你得再给我一次机会!” 奈何她如此蛮横的指责着对方,对方却岿然不动,一脸蔑视的瞧着想要跳起来的她,轻哼一声,无视,旋即又看向冯仗剑,挑衅的深处右手,勾了勾食指。 “呜呜呜呜呜!” “我么?”冯仗剑指了指自己,旋即看了一眼在那里自说自话就是不被猴子搭理的桑桑姑娘,顿时来了气焰,手中树枝潇洒甩出,拍拍手走去,“你挑衅我?是看不起我喽?你可知道我在南蛮时候的诨号?有眼不识泰山的猴子!” “呜呜呜呜!”猴子扬起了右拳,挑衅般朝着冯仗剑扬了扬,“呜,呜呜~” “我可是天虞山孩子王,剪刀石头布从没输过!” 冯仗剑一边说着,眼神中似是记仇般燃起了一股火焰,“来吧!” 蓄势待发! 另一边,帝晨儿将不承认自己败下阵来的桑桑姑娘给拉到了一旁,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智取?只要硬了它,就能轻松过关,顺便得到钥匙?” 见到桑桑点头,帝晨儿轻呵一笑,“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堂堂守关是一只猴子也就罢了,竟还出如此简单的题目,这设关之人到底是什么幼稚鬼?”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一关。”桑桑满脸肃然,“这一关其实蛮不容易的,那小猴子不仅聪明,耍赖也是一把好手,这里面也可有学问了。”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长叹口气,“没看出来......” 就在这时,冯仗剑已经输了,他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的‘布’,轻喃道:“我想出拳头的呀......怎么就出了‘布’?” 帝晨儿轻啐道:“没用的东西,还天虞山孩子王,从来没输过......大言不惭。” 本就已经被输气冲上心头的冯仗剑猛地看向他,“你行你来呀!” “我来就我来!”帝晨儿收了长剑,挽着宽袖,走上前去,“瞧好了,什么叫做智商。”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了巴掌,做出了要去一巴掌打在冯仗剑身上的假动作,瞧着那小子躲避的样子,他大笑了几声,旋即伸着巴掌又在小猴子的面前晃了晃,“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的‘布’啊?” 说‘布’的时候,他着重增加了音调。 小猴子“吱”的一声,龇牙咧嘴冲着他一顿恐吓,似是忘记了先前他提剑时的架势。 “准备好了吗?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帝晨儿探着脑袋又着重问了一遍,随即又在猴子面前晃了晃他的巴掌。 在瞧见猴子灵性的点点头后,帝晨儿已经胸有成竹。 大脑都是有潜意识存在的,当一个物体或是手势看得多了,大脑就会潜意识的将其牢牢记下,潜移默化中改变思绪,或者定格什么,就比如见到某人的招牌动作,就能不自觉的想到他的做这个动作时的模样,以及脸来。 潜意识定格对于人脑尚且管用,更何况一只猴子? 还不信它能‘一手遮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来吧。”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四眸相对,帝晨儿唇角微微上扬。 “剪刀石头,布!” 一局定胜负! “不是吧?”冯仗剑瞪大了眼睛,“哇塞,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好厉害啊!”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红了脸。 他的剪刀,猴子的拳。 冯仗剑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甚至已经趴在了地上,重重挥砸着拳头锤击地面。 “师父,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智商么?哈哈哈哈哈......”冯仗剑愈发的放肆,“你怎么就输了呀,不是还很瞧不起我的吗?哈哈...你怎么也给输了?哈哈哈......” “......”帝晨儿无地自容,默默转过了身去,瞥见众人皆止不住的在窃笑,唯独墨八依旧严肃着脸,故此有意转移伤害,指墨八道:“你上。” 墨八重重点头,两个回合,败! “老娘信了你的邪!” 沙一梦一边挽着长袖,一边气势汹汹的走来,然后一局定胜负,惨败! 眼瞅着只剩下胡颜菲和一直闭目念叨着“阿弥陀佛”的无言,众人大笑之余,不忘将希冀的目光给到了他们的身上。 闯关的规则是每日每人只能有一次机会,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能早日登上山顶自然是最好,总不能就因为这第一关的“智取”而耽误了救人一命的重要事情! 胡颜菲并没有回应众人的眼神,而是一直清冷的盯着那只正得寸进尺的猴子,在观察了片刻后,道:“这猴子有古怪。” 闻言,众人皆是纳闷不已,尤其是桑桑姑娘,她不知和这小猴子打过多少交道了,可是对于这只猴子,她却并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眼睛。”胡颜菲步走莲花,至了猴子面前,“这双眼睛似是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 众人纷纷朝着猴子的眼睛看去,只是那双眼睛除了明亮点,就再无别的什么特别了。 沙一梦以为她要避开出糗,咂嘴道:“你莫不是怕输后我们笑你?” “笑话。”胡颜菲冷冷轻哼一声,“我保证,我一定会输,信吗?” 哈? 这算个什么说法?眼下时间紧迫,若是再输的话机会可就只剩下了无言,倘若他也输了,那今日的时间也就白白浪费。可如果强行闯关的话,既拿不到那枚钥匙,更有可能深陷迷阵之中。 这些不好的结果更浪费时间,相比眼下猜拳,最好还是能赢省事又省时。 不和她赌这个的沙一梦将视线看向了帝晨儿,“要硬闯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肃然看向了胡颜菲,道:“姑姑,未曾一试便放弃,岂不是更不体面?无论这猴子是否真有古怪,咱们所剩下的机会只有两次了,总不能白白就丢掉一次。更何况,姑姑你明日就有信心嬴过它吗?是,不可否认姑姑与我家小姨有着......” “安静些。”胡颜菲清冷打断了他的话,旋即示意了猴子,“开始吧。” 看着已经和猴子准备好的胡颜菲,帝晨儿愣住了。 方才她是不愿被提及和小姨的错杂关系,以及她们两个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怨。 她像是在逃避。 除了嘴上总是寸步不让,其余皆是内心不甘。 但想来她也心知肚明,她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无论曾经舅舅和她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暧昧情愫,但是最后被舅舅娶到手的女人只有小姨白贞一个,而且舅舅再没有机会爱上其他女人。 在惊羽先生的小院里喝茶时便见到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眼睛红肿,而且无需多提舅舅的消息,她也已然知晓,所以那红肿的眼睛是因何而致,不言而喻。 她放不下的不是曾经的情愫,亦不是如今的爱,而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的离开。 此时再看她,其实与沙姨有着同样的悲苦,过程不同,但都有一个相爱而最后相散的结局,但沙姨又好过她千万倍。 至少,那是两情相悦,而她,则是爱而不得。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不许哭 随着胡颜菲的珍惜这次机会,但结局却如同她所言语的那般,她输了。 沙一梦有过那么一瞬怀疑她并没有认真对待这次机会,可是仔细想想,这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又怎么会是认真对待就能说嬴就赢的游戏? 说白了,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运气,但运气不可能一直都眷顾着这只猴子吧? 也许那双眼睛真的另有蹊跷? 沙一梦贴近了猴子,对方龇牙咧嘴的一统乱吼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大打出手,可是见到她丝毫不惧怕龇牙,猴子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可是它想逃,避开距离,但是沙一梦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猴子虽然有过惊慌的恐吓,但是却一时间没了气力。 像是拎着一只死小鸡一般,沙一梦贴近了对方,想要从它的眼睛中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看了许久终是无果。 沙一梦“咦”了一声,百思不得其解的好奇道:“这猴子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运气不可能一只站在它那一边。对了,桑桑姑娘,你先前是怎么嬴过它的?” 桑桑思衬了片刻,道:“也没怎么去想呀,就是尝试的多了,一股脑的只想赢它过关登山,就那么不知不觉就赢了,也没花费什么大心思......可能是那一次运气站在我这边,有或者是......它被我的执着给打动了?” 这种事除了猴子知道,其他人谁还知道? 众人皆是无奈叹了口气,但又暗自提了口气。 眼下可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输的话,只能等到明日坚持挑战,来用坚定的执着去打动一只猴子?或者是在今日硬闯? 无论怎么纠结,一直闭目念叨“阿弥陀佛”的无言能够赢下这场比试才是最令人开心不已的上上策。 可是这个怪人,又能不能嬴过这只有着未至古怪的猴子呢? “无言,今日能否登上山顶,可就要看你的了。”帝晨儿对着他说道:“我不是在给你施加压力,但是你也明白我们现在被一只猴子给拦住去路的困局窘境,所以......拿出信心来,可别被我们给带低了情绪。” 停下念叨的无言微微颔首,“贫僧可嬴这场比试。” “有信心是好事。”冯仗剑突然冷不丁的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先别将话说的太满为好,你也不想像某人一样被啪啪打脸吧?”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 “哎呀!” 帝晨儿一把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表情阴冷的瞪了他一眼。 无言缓缓睁开眼睛,呵呵笑道:“南无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此时也顾不得吐槽他所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了,帝晨儿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一人的身上。无言似感受不到这份无形的压力似的,步履轻盈,不急不躁的走到了猴子的面前。 看着这个油量还能折射月光的大光头,猴子胆大妄为的探出爪子,好奇的在无言的脑袋上扶了扶,见对方只是温和微笑,猴子更是得寸进尺,竟拿着舌头舔了舔,然后十分嫌弃的吐吐吐...... 无言微微躬身,“施主,贫僧无言,特来讨教施主本领,还望笑纳。” 猴子愣了愣,“呜呜~” 二者双方准备就绪,猴子一直盯着无言的眼睛看,只是看了稍许不由得挠起脑袋。 “赶快!”帝晨儿喝了一声跑神的猴子。 双方出拳,这一次的猴子再没有先前的果断,犹犹豫豫间已经出了“石头”。 而无言,恰恰便是布。 “贫僧无言,谢过施主。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言双手合十,对着愣神的猴子又躬一身。 一锤定音来的太快,除了风吹树叶之声,全场再无别样声音。 突然,冯仗剑一声惊呼,打破了所有人的愣神。 “无言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太厉害了吧!”冯仗剑背着赤沙竟然雀跃的跳了起来,自己还浑然不觉。 无言笑道:“眼观鼻,鼻观心,再多的套路终究会被世人看清,若心无旁骛,纯白如空,那便不再能够令人猜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桑桑犹豫不决的问道。 无言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看了一眼自己干瘪的肚子,叹了口气,没来由的嘀咕了一声,“愿西方极乐没有呜呜呜......” 说至此,赶忙又打起了精神来,自责道:“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众人搞不懂他,是个怪人无疑了。 不过眼下最令人激动的事情莫过于嬴了这只拦路的猴子,这下就不必担心那些多余的事情了,只需要拿到钥匙,通过第一关便是。 登时,右侧丛林中突然传来“呜呜呜~”的声响,一道灵巧的身影从林中荡秋千似的迅速靠近,与此同时小猴子也跟着“呜呜呜~”起来,它们之间似是在对话一般,可以听得出小猴子的认错,和丛林中的问责语气。 咚~ 一只体型是小猴子两倍的大猴子沉沉落地,它第一眼看向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那拒鹿之后摆放在芭蕉叶上的成堆水果,顿时间眼冒火光。 在大猴子的问责“呜呜呜”后,一巴掌拍在了小猴子的脑袋瓜儿上,小猴子委屈的眼睛里噙上了眼泪。 不过问责是问责,大猴子还不忘主动搬运着拦路的拒鹿,敞开了登山道。 这一切都很灵性,也许在这个灵气充盈的小岛上修行,他们很快就能修炼出人形吧。只是不知到了那时,来登庆华山的外来者又是何种头痛模样。 对方也没有做任何的阻拦,很是遵守规则。 帝晨儿伸手讨要道:“钥匙呢?” 大猴子:“呜呜呜~” 话罢,张开了大嘴,吐出了舌头,一枚沾满口水的钥匙就那么湿淋淋的从它口中取出,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唤来了冯仗剑。 哪怕冯仗剑也极度嫌弃,但是当他再找帝晨儿说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加快脚步走远了..... 这钥匙上什么味儿呀! 捏着鼻子,只能无奈接过钥匙的冯仗剑险些没有呕吐出来,不过就在这时,大猴子却伸手指了指立在他肩头上的雀鸟小叽,“呜呜呜~” 小叽:“叽叽喳喳。” 大猴子:“呜呜呜~” 小叽:“叽叽喳喳。” 冯仗剑:“???” —— —— 自帝晨儿一行人进入庆华山结界,从醉仙葫芦上摔下来,到现在通过第一关,所用的时间约莫有着一个时辰。 帝晨儿简单估算了一下,若是每一关都得消耗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算下了也就是需要十二个时辰才能登顶,也就是需要不眠不休的流逝掉一天的时间,那么也就只剩下四天时间。 这还是最低限度的估算,若是中途耽误的时间太久,那么时间就愈发的显得紧张。 而且越向上走,关卡的难度就会随着生机,这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说第一关的“智取”,这个看起来平平淡淡,十分简单的猜拳就如此困难的话,那接下来又会有着怎样的考验在等在这他们呢? 想至此,帝晨儿快步更上走在前面领路的桑桑姑娘,问道:“桑桑姑娘,不知接下来的关卡又是怎样的一种考验?” 桑桑姑娘笑道:“第二关相对来说就不只是看‘运气’了,也很直接,我自认为他要比第一关容易一些。只要是拳拳到肉,守关的老虎就会交出钥匙来,它很怕疼的。” 也就是说第二关是比武,这确实要简单一些,毕竟在场的众人最不怕的就是正面硬钢,除非拦路的是一位十一道劫痕以上修为的人物,如果真是这样,那桑桑姑娘先前也就不会过关了。 “那第三关呢?”帝晨儿追问道。 桑桑叹了口气,“还是智取......是一棵成精的老槐树,它喜欢猜谜语,而且每次都不带重样的,我都好奇它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谜底。” 按照第一关的猜拳“智取”来看的话,第三关应该会很难,在场的诸位不是智商不够,而是怕对方再有什么神奇的本领。若只是猜谜语的话......也很难。 想到这里,帝晨儿不由的暗自叹了口气。 沿着蜿蜒盘山而上的登山道继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山洞,更准确点来说是一处隧道,在这隧道口的中间立着一块很大的石头。 石头上有着“不许哭”三个丑陋大字,还有一些很深的爪痕。 桑桑指着隧道笑道:“帝公子,这就是第二关了。” 看着“不许哭”三个大字的帝晨儿微微颔首,“桑桑姑娘,这三个大字可有什么说头?为何是不许哭?难不成是对我们的一个警告?” 桑桑耸了耸肩,“老虎可是很温柔的,它是怕打疼了来闯关的外来人,所以就事先立了这么一块‘不许哭’的石头,来已示外来者做好心理准备呗,至少我是这么猜的。” “老虎怎么会温柔呢?”冯仗剑反驳道:“乐世哥哥可是告诉过我的,老虎都是很凶的家伙,尤其是成精的老虎,它们和虎妖不同,为了生存修炼,它们不得已隔绝烟火,躲在深山老林,而为了填饱肚子不被饿死,只能是接受丛林法则,果断杀伐,茹毛饮血!所以老虎不可能是温柔的,不然它们可活不下去。” 帝晨儿笑了笑,道:“你说的也许很有道理,但事无绝对,不能以偏概全。” 冯仗剑皱眉道:“可是它们一旦温柔,又怎么在丛林中活下去呢?它们要吃饭,要填饱肚子的呀。” 帝晨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三界间的道理都不是绝对的,所以出现一些极个别的另类也不是不可能。” “┗|`o′|┛嗷~~” 突然一声沉沉虎啸自隧道之中回荡传出,声音震耳欲聋,令人发聩,闻其声,冯仗剑的汗毛都止不住的竖立了起来,默默躲在了帝晨儿的身后。 沉重的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近,幽暗的隧道内有着两道飘摇的火色逐渐的放大靠近着,像是一双凶狠的眼睛,两者相距约莫有着一丈远。 冯仗剑吓得双腿打着哆嗦,一手抓着帝晨儿的衣角,一手颤颤指着洞内:“你,你看,这,这老虎......好大呀!”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对方确实很大,两只眼睛的距离就这么远,那它的体型又会多大呢?这个不过三丈高的隧道山洞真的能钻进如同小山丘一般高大的老虎吗? 心中有些纳闷的帝晨儿瞧见胆小的冯仗剑已经害怕的噙上了眼泪,一时间似乎有些理解那块石头上所篆刻着的三个大字的意思了。 无奈将手抚摸在他的脑袋上,帝晨儿叹了口气道:“凡事都要经过大脑考虑一下,不然不仅处处得不到好处,还往往会遭受别人的算计,动脑子,沉着,冷静,这三样也正是青衣仗剑走天涯所必须要具备的东西,很可惜,现在的你还不具备这些,但是你有很庆幸,现在正一点一点的积累着经验。” 说至此,他瞥向了一旁正窃喜的桑桑姑娘,道:“桑桑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说的那只温柔的老虎,之所以会在洞前立上这么一块石头,想来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吧?” 桑桑嘿嘿一笑,“帝公子,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 “......”帝晨儿微微皱眉,问道:“难道我在你的印象中......是个愚蠢的人?” “不是不是!”听着他会错意的桑桑赶忙摇起了手,慌忙解释道:“我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帝公子,只是方才一时顺嘴就说了出来,其中并没有什么刻意冒犯帝公子的地方,还请帝公子见谅,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可以定不要胡乱猜测生我的气呀。” 闻言,帝晨儿无奈深吸了口气,苦着脸问道:“桑桑姑娘,莫不是我在你心中就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 桑桑杏眸微眨,搔首反问道:“难,难道不是吗?” 声音落罢,一声虎啸,一头’猛虎‘,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六百六十七章 痴 这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老虎出乎意料的娇小,体型更是如同一只老狸猫,看起来像是一只老虎幼崽,只是它的身上披着一套“战铠”,恰是竖着两根火把,正熠熠生辉。 瞧见这老虎竟是这般娇小,原本因它而胆怯的冯仗剑翻了白眼,“我还以为那就是它的眼睛呢!” “也许它就是故意让你这样以为的。”帝晨儿笑了笑,指那小老虎,“既然它有心吓你,害得你出糗,那不如这一关就交给你来闯如何?” 一旁的桑桑姑娘探出手想要阻拦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帝晨儿撑掌阻止了,“桑桑姑娘,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这爱徒究竟有着怎样的实力吗?” 桑桑姑娘为难道:“可是在我看来,他......会受伤的。” 在先前的几次闯关中,虽然相对其余的关卡来看这一关确实容易一些,但是容易只是相对而言,毕竟这一关是可以直接大打出手,不用去动脑子。 但是这个名为冯仗剑的小妖......遇事总是躲在帝公子身后,虽有一柄巨剑,但看起来并不能游刃有余的施展。 自己身上可是有着诸多法宝,所以才能通过这一关,这个小妖无论再怎么看也都没有胜算。 “冯仗剑,有人瞧不起你。” 瞧着犹豫的冯仗剑,帝晨儿有心刺激他,至少不会让他受伤便是。 冯仗剑轻咳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沙一梦,“我能借用赤沙剑吗?” “当然。” 沙一梦手指轻挑,赤沙巨剑嗡嗡颤鸣,震断了束缚它的麻绳,缓缓飘转,悬停在冯仗剑的身前。 虽然这小子才拿起赤沙不过短短数日,但也是在这短短数日之中,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赤沙的剑灵,所以沙一梦也很想看看现在的冯仗剑,究竟能挥动赤沙到何种地步。 沙一梦提醒道:“对赤沙,尽可能的霸道些,它可比任何人都要桀骜不驯,你要让它看到你的决心和信念,不然你永远得不到它的真正认可。” 冯仗剑“哦”了一声,看着悬停在自己身前,正发出颤颤剑鸣的赤沙,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右手,“我很喜欢赤沙,他是我梦寐以求的剑,如果可以,我希望它在我以后的剑道中,能够永远做头剑......所以我会尽快征服它的。” 他说这话不知道究竟是在对谁说,是赤沙,还是帝晨儿,还是所有人。 小老虎一声咆哮,身形虽娇小,但这虎啸之中的威压却丝毫不压于一头常年在森林中觅食的凶虎,它似乎在告诉着冯仗剑,“不许哭”。 小小妖幼瘦弱身影,右手握剑,这一刻赤沙剑身颤抖的更为剧烈,似是在挣脱,做着抵抗。 一层层剑意如同一道道飞沙龙卷,震荡着握剑妖幼的身子。 冯仗剑眼前刹那间的模糊,似被漫天赤沙遮挡了视线,他好像出现在了一处沙漠之上,身体脱水严重,身子被炙烤的像是被人架在火上,脚丫止不住的跳动起来。 “这是哪儿?” “滚出去!” 突然心神被这一声沉闷如雷的声音重重震荡,冯仗剑猛地睁开眼睛,握住赤沙的手像是触电般被猛地震慑缩回,下一瞬便听得沙一梦一声惊呼“不好”,他瘦弱的身影直接是被震飞而出。 好在帝晨儿在第一时间利用瞬形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手直接托住了他的后背,否则这小子定然会撞在周围林立的坚硬岩石上。 颤颤自鸣的赤沙也在这时恢复了平静,“刺愣”一声插入了地面,立在那里仿若不动磐石。 “看来它还没有承认我。”冯仗剑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我要怎么做它才能承认我呢?我真的好喜欢它的。” 帝晨儿看着他依旧颤抖的右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迟早会的。” “那......”冯仗剑有些懦弱起来,“那我还要不要闯关?” “没有剑,你就不敢闯了吗?”帝晨儿低着头看他,他倒是明知道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但还是没有抬起头,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 没有剑,好像就没有了勇气,也忘记了自己想要剑的初衷。 一旁的小老虎似是等的有些心急,对着他们咆哮了一声。 帝晨儿没有理会对方,继续问着自己的爱徒,“青衣仗剑走天涯,这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冯仗剑弱弱点头,“但是现在的我没有剑......” “那是你心中无剑罢了。”帝晨儿语重心长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手中的剑,走天涯时亦不是仗的手中剑,你能明白吗?” 冯仗剑颔首,“我明白,但是我心中明明有剑呀,我想要好多把剑,做一个自己的剑匣,难道这都不算心中有剑吗?” 闻言,帝晨儿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告诉他,现在的你,还差的很远。 做完这些的帝晨儿看了一眼正看着他的墨八,二者眼神交流,他点了点头。 轰~ 一声火焰突然灼烧的声音在冯仗剑的耳中回荡,他赶忙抬起头来,墨八已经持着他那柄被火焰附着燃烧着的刀,走到了小老虎的面前。 曾几何时,他也曾在那还中幻想憧憬过这样一副场景,他站在笑笑的身前,手中持着属于自己的剑,带着这种说不出来的气势,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那时所想,不过是在她面前出尽风头,却不曾想,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一步的,可偏偏没有勇气去走出那一步,像是被自己的内心深处给桎梏了一般。 “勇气吗?”冯仗剑细语呢喃。 垂着眼睛俯视着他的帝晨儿吹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容。 就在这时,桑桑姑娘提醒道:“这位公子,你可要小心它的尾巴,力量出奇的大,打在身上会很痛的。” 墨八不曾回首,默默点头,旋即身子下沉,步成弓,持刀与肩平齐。 下一瞬,一声虎啸,小老虎四足崩腾,已超墨八扑来,而墨八对此只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方式,问道:“桑桑姑娘,这虎不能杀,对吗?” 站在不远处的桑桑闻言一愣,旋即道:“只需要打疼它方可,它会主动交出钥匙的,不过它可没有那么好对付,当初我与她苦战数十回合皆不战上峰,最后不得已运转了法宝,才逼停了它。这位公子,你可千万别被它的身型娇小给骗了,一定要认真对待呀,不然会吃亏的。” “知道了。”墨八淡淡回应了一句。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桑桑姑娘赶忙提醒道:“这位公子,即使被打疼了,或者受了伤,你也千万别哭,你越是落泪,它就越是不放过你。” 墨八没有回应这句话。 一旁的帝晨儿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墨八的认真严肃,不然又怎会出手便是自身绝学【胜敌】? 听到桑桑姑娘的这份担心提醒,他不由的嗤鼻一笑,想来昨夜的她着急逃走直接祭出了法宝,故此在这时才会轻视了墨八的实力,再怎么说墨八也是一位六道劫痕的妖,在人类和猛兽面前,他已然算是一方强者了。 虎扑之间夹带劲风,可想而知这小老虎四足的劲力惊人,也许是此方灵气浓郁的原因,它的力量和爆发力都要比的寻常山林中最凶恶的老虎都要强上数倍。 眼瞅着老虎张开了尖牙利齿的大口就要扑到墨八的脸上,桑桑姑娘不由的惊呼出声,可也就是在这一刻,耳中忽然听到一声沉吟“胜敌”,下一瞬便瞧见持刀妖怪猛地爆发出一股完压老虎气势的一刀,出刀果断迅猛,只攻无守,刀意凌然如暴走游隼一般干脆利落。 惊呼声中,桑桑姑娘的神色急速转变成了惊愕,若这一刀是自己挥来的......后果不敢想象。 而也是这一刀,原本气势汹汹扑过来的小老虎瞬间愣住了,很有灵性的像是惊慌失措间在等死一般,可是令得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足以取它性命的一刀却并没有落在它的身上,而是及时的被那个眼神冷漠如刀剑的男人给收挺在了它的脸前半寸之距。 虎眸一时间成了斗鸡眼,而猛扑的惯性还没有退去,硬生生拿着自己的脑袋撞在了刀背上,继而将那个挥刀的男人给撞推出去三步之远。 就算是帝晨儿也都惊讶了,两年间,一直在生死之中拼杀回来的墨八竟然在这一刻收停了用烈刀阳炎挥斩而出的【胜敌】,他记得先前的墨八,还收不住自己的招数才对...... 而冯仗剑又是另外一副惊愕面容,他的内心竟然被方才的一刀给深深吸引住了,这一刻的他竟然也想着学刀,一副如果挥刀的人是我,那又会是何等的自豪? 随着小老虎落地,烈刀阳炎上的火焰消退,墨八收刀,对着有着灵性的小老虎伸出了左手,“钥匙。” 小老虎眨了眨眼睛,下一刻竟然眼角噙上了水珠,嘴巴不再张牙舞爪,而是撇起了嘴,像个受了委屈憋着哭泣的小孩子一般。 众人皆愣住了,小老虎一边“哇哇”的痛哭流涕,一边甩动着尾巴,不情愿的将藏在铠甲内的钥匙踢给了墨八。 “不许哭!”桑桑突然喝了一声。 然而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老虎的哭泣戛然而止......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原来不许哭是这个意思......那也就是说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完全猜对,那三个字不仅仅和小老虎身上的火把一样,都是一种狐假虎威的虚张声势,另外竟然还有喝令其不要哭的意思。 设置这道关卡的人可真有意思,令人捉摸不透,又哭笑不得。 捡起钥匙的墨八转身对着帝晨儿行了一礼,旋即便将钥匙递到了冯仗剑的手中,毕竟第一把钥匙就在他手里,这一把交给他,也没什么,而且即使被弄丢了,大概率下也能在同一处找到。 “你能教我练刀吗?”将钥匙塞进衣衫内的冯仗剑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刚才真的太帅,太霸气了。 墨八瞧了一眼帝晨儿,自己并没有说话。 帝晨儿果断直言,“不能。” “为什么呀?”冯仗剑搞不明白,他有些难受,在他看来学剑学刀其实都一样的呀,而且技多不压身。 始终没有多说什么的沙一梦轻松拔出了赤沙巨剑,道:“刀剑虽可同修,但现在的你三心二意,不坚持一条道走的话,很难走到巅峰,而且没有坚定的信念,休想打动赤沙。” “不只是赤沙。”胡颜菲冷不丁的瞥了一眼冯仗剑,“被你抛弃的东西绝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你效劳,这个世间,没有傻子,只有修至极端的痴。” “什么是痴?”冯仗剑皱眉问道。 “终南山上有枪痴,玉石琵琶有情痴......”胡颜菲稍有停顿,看向了沙一梦,“青丘狐族有酒痴。” 冯仗剑迫切问道:“那剑痴呢?” 胡颜菲清冷道:“暂且无人。” 闻言,冯仗剑似是打了鸡血,小小年纪正是做梦的时候,一时头脑发热,总是会在心中幻象着自己将来会是一个怎样惊天地的男人。 “那日后就有了!”冯仗剑嘿嘿一笑,走到沙一梦的身前,伸手道:“将来我要成为三界间的剑痴,坚定信念再不会变,请问能否将赤沙放心的交给我,由我来告诉世人,这剑,名赤沙。” 突然被变得正儿八经的冯仗剑给惊了一惊,沙一梦看向他的眼睛,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神色,看起来他是下定了决心,但是沙一梦却摇头拒绝道:“你方才因赤沙拒你一次便抛弃了它,我觉得你不适合,还是另寻他剑去吧。” 这个回答出乎了冯仗剑的意料,顿时苦皱起了脸来。 “还有。”沙一梦左手食指轻敲赤沙宽刃,“这柄剑,没你想的那么无名。你且大可以自己闯一趟三界风暴,逢人便可问上一问,可否识得酒屠,可否知晓其剑赤沙。” 说罢,沙一梦对其无奈耸了耸肩,拎着赤沙巨剑,悠然看向了帝晨儿,“下一关?” 哪怕冯仗剑再对自己露出祈求的神色,但赤沙毕竟不是帝晨儿的剑,无奈只能无视了他的眼神,伸手指向了前方幽暗的隧道:“走吧,该出发了。” 桑桑姑娘看着隐隐有些憋着眼泪的小妖,一时间颦眉,露出了一副怜悯之色。在众人皆是对这个小妖此时状态不闻不问的只是朝着隧道走去的情况下,桑桑姑娘来到了小妖的身边。 任由立在他肩头的鸟再冲着他叽叽喳喳,冯仗剑依旧是垂着头,再没有心情去逗被自己一眼相中的鸟,他想不通,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不再将赤沙巨剑交给自己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曾有过放弃它的念头? 他搞不明白。 就在这个时候,桑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问道:“你很喜欢宽刃的大剑吗?” 冯仗剑抬起头来看她,弱弱道:“我很喜欢,我很憧憬自己的第一把剑是一把大剑,因为这样才更有大剑大的气势,可是师父说了,这三界间他只见到过两柄大剑,其中一把就是赤沙,但是我却......得不到它了。” 说着话,他又自行惭愧的垂下了脑袋,跟在一行人的屁股后面,走的很慢。 桑桑陪着他,问道:“那另一把剑呢?” “师父没说。”冯仗剑摇了摇头。 桑桑思衬了稍许,终是“哦”了一声,面带好奇神色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帝晨儿。 “别灰心,我也知道一把大剑呢。”桑桑沉默了好久,终是开口道:“不过那把大剑至今还没有下落,而且听说还不曾被任何人找到,我想等你日后变强了,可以去收服那柄剑。” 闻言,冯仗剑突然激动的抬起头来,“那你是不是有它的线索?” 桑桑揉着他的脑袋,笑道:“我有,但是不敢确定,而且那把剑对我而言有着非凡的意义,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找到它,帮它找到一个真正适合它的主人。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哦,这一趟,我还不知道结局会是怎样呢。” 冯仗剑皱眉,搔首问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桑桑深吸了口气,“但是你放心,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将我知道的线索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那时候你也一定要为我做件事情。” 冯仗剑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事情呀?” “等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吗?”桑桑将这个话题给含糊了过去,现在的她也认为此时将这些摆脱一位有着强大后盾的妖还为时尚早,毕竟对于自己此行的结局,她还是抱有三分希望的。 —— 由小老虎带路,它的火把似乎也并没有先前帝晨儿想的那么简单,这火把似是永远可燃不灭,哪怕有着过山风吹过,这火焰亦只是飘摇几下,哪怕有过那么一瞬的火焰尽散,也会在下一刻再度旺烈灼烧。 这火把也不仅仅只是虚张声势,还有着照亮带路的作用。 当一行人走出隧道,桑桑习惯性的和小老虎挥手告别,对方跑至她的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秀腿,可是这一次的小老虎并没有转头就走,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墨八的身上。 从它的眼神中,似是看得出它很想凑过去蹭一蹭这个男人的腿,但是不等它做出下一步动作,着急赶路的众人便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最后在小老虎孤独的目送下,众人沿路前行,绕至了大山的另一面,消失在了蜿蜒的登山道尽头。 越是向上走,众人越是能够觉察到明亮,此时虽然是夜晚,但是由于那道月光柱的缘故,此时的方丈岛,庆华山皆是类似于黄昏时候的微弱光亮,只不过不是橘红渲染,而是银黄色的光泽普照。 墨八依旧在前方开路,胡颜菲和沙一梦照旧没有什么过多言语,桑桑姑娘和帝晨儿走在一块,两个人在说着接下来一关的情况。原本走在最后的是垂头丧气的冯仗剑,但是没有了桑桑姑娘的陪伴,他似乎有些害怕走在末尾,故此赶忙走到了正心无旁骛,不骄不躁的无言身边。 “无言师父,你可不可以教我那个大金人的招数呀?”冯仗剑没话找话的问道。 “阿弥陀佛。”无言微微言笑,“小施主,你所言可是贫僧的金身法相?” “金身法相?”冯仗剑显然听不懂,但还是花里胡哨的给他解释了一遍自己想要学的那个坐在莲花上的大金人招数。 无言温和道:“小施主,那正是贫僧的金身法相,旁人是学不来的,况且在此方天地之间,贫僧的金身法相有所限制,更不可多有施展,恐生不善事端。” 冯仗剑质疑道:“当真是我学不来的?” 无言微笑颔首,“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总是听到无言念叨什么‘阿弥陀佛’,冯仗剑总感觉他活着很累,但是念头一转,搡着鼻尖,问道:“那你传授给我的那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能不能让我也变得像你那样厉害?让三界都染上金光,然后盛开一朵朵的金色莲花,我感觉真的好帅的。” “小施主是可以做到的。”无言看向了他,“那本是佛光,可净化时间污秽杂念,只需一心向佛,真心向佛,清净六根,散尽七情六欲,净化自身,方可净化旁人,方可净化世间诸多恶果。” “......”冯仗剑砸了咂嘴,“当我没问。” 无言微微颔首,“好的,小施主。” 另一边,桑桑姑娘简单的和帝晨儿说了些许的情况,最终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每一次的出题都是不同的,有关以往的猜谜,桑桑姑娘还问了几个,但是帝晨儿却都答不出来。 “身体足有丈二高,瘦长身节不长毛,下身穿条绿绸裤,头戴珍珠红绒帽。打一植物。” “小时青来老来红,立夏时节招顽童,手舞竹竿请下地,吃完两手红彤彤。打一植物。” “青枝绿叶长得高,砍了压在水里泡,剥皮晒干供人用,留下骨头当柴烧。打一植物。” “麻布衣裳白夹里,大红衬衫裹身体,白白胖胖一身油,建设国家出力气。打一植物。” “......” 奈何后来有着沙一梦和胡颜菲的参与,也只是勉强猜出了第一个谜语,而且还是从胡颜菲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高粱。” 有了答案再看谜语,反倒真就觉得很是简单,但是再没有答案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而且桑桑还告诉了他们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只有一次确定答案的机会,一旦出错,那么便是明日再来,而且需要交出已经得到的两把钥匙,重头来过。 这可真是给众人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帝晨儿深吸了口气,“无论结局怎样,大家尽力就好,但是时间紧迫,若是不行的话,我们也等不了明日再来,拼闯一下迷阵试试看吧,总好过一直输在这第三关过不去。” “好吧,确实时间紧迫。”桑桑叹了口气,“那个迷阵很恐怖的,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那到底算是什么,一团黑雾,一团白雾,然后就是各种错综复杂的道路,也许是太极和八卦,但是我并不清楚这些东西。” 太极八卦吗? 好巧,帝晨儿也不懂这些,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很想去学这个的,但是却被事情给耽搁了,无奈之下看向了其他人,墨八不置可否的摇头,沙一梦无奈摊摊手,胡颜菲没有说法,清冷摇了摇头。 好吧,全军覆没。 “桑桑姑娘,那些谜语的答案你都知道了吗?”帝晨儿问道。 “我只猜出了一次,嘿嘿。”桑桑羞愧的笑了笑,“长得像竹不是竹,周身有节不太粗,不是紫来就是绿,只吃生来不能熟。还是打一植物。” 帝晨儿重复着低喃了一边,自顾自的就思索了起来。 沙一梦倒是直接放弃思考,直言道:“这些谜语的谜底皆是‘打一植物’,也许这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点。但是世间植物众多,何时能猜的完......” “是甘蔗吗?”帝晨儿突然问道。 桑桑瞬间露出了一抹的惊叹,“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呀,帝公子,你好聪明呀!” “这个......也许是所有谜语中最简单的一个了吧?”帝晨儿扯了扯嘴角,犹豫问道:“桑桑姑娘当时用了多久给出的答案?” 桑桑羞涩的伸出三根手指,“三炷香的时间,嘿嘿。” ps:文中的五个谜语大家都猜出来了吗?其实也挺简单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挺有意思,也算是咖啡唯一一次在文中和我未来的读者朋友,或者是自己做的一次文中互动,哈哈哈哈哈,感觉良好。 那么接下来公布谜底。 谜底分别是:高粱,桑葚,麻,花生,甘蔗。 你猜对了吗? 第六百六十八章 谜语 猜谜语这种东西其实和猜拳一样,并不是单纯的智商问题,也不是说谁猜得出来就是聪明,猜不出来就是笨蛋。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抓住关键词和关键句,而且必须是自己见到过这个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储备量。这也变相的为这个猜谜语的游戏增加了难度。 如果这一生你都不曾见到过这个答案中的东西,或者是你钻进了某句迷惑性的提示词之中钻了牛角尖,这两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猜得出答案来的。 (有些植物在周朝是没有的,但是作者本人的知识储备量还不够,希望大家不要较真儿哈,手动抱拳~) 故此,眼下也不可能提前做好怎样的准备,这一关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由于桑桑姑娘也并没有经历太多的第三关,故此她的谜语也已经耗尽了,以至于此时众人都不在说话,有的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先前没有给出谜底的谜语,有的则是看着四周的景色,其实只是无聊没事做罢了。 登时,桑桑姑娘突然开口问帝晨儿,道:“帝公子,你说你知道这世间有着两柄大剑,其中一把是赤沙,那另外一把是什么呢?我很好奇,嘿嘿,不知道帝公子方不方便告知于我。” 在这个世间他确实只知道两把大剑,而另一把并非是在现实世界中见到的,而是在两年前的那个梦中,帝辛摘星楼自焚时的那段场景,梦里的帝辛就是持着一柄冒着浓浓黑雾和强悍妖气的大剑,至于这柄大剑叫什么名字,帝晨儿是完全不知道的,具体信息也如是。 而且此时桑桑姑娘虽然问他,他有心要讲,却也无力去说,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在梦里见到的,至于大剑的信息,我不记得了,似乎也从未知道过,反正是个梦,会忘记也是正常的,对吧?” 桑桑半信半疑,“哦”了一声后,犹豫稍许,进一步问道:“帝公子......可知道纵......算了,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帝公子就权当做我放了个屁,嘿嘿,别在意。” “那可不行。”帝晨儿直言拒绝。 桑桑一愣,旋即无奈笑道:“还是轻帝公子当方才我放了个屁给放了吧,是我想多了。” 帝晨儿突然笑道:“桑桑姑娘如此姿色,我怎能将你的话当做是......呢。” 闻言,桑桑顿时羞红了脸,走在前面探路的墨八冷不丁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位狐帝。 其实帝晨儿看的出来桑桑姑娘无心透露什么,所以他也不好强人所难,毕竟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际来往,她有她的故事和秘密,自己有自己的故事和秘密,两者不相交,也就与自己无关。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约莫如此又行了一个时辰,终于是见到了桑桑姑娘所描述的那棵四人环抱才能抱住的粗壮老桑树,此时的老桑树,树叶泛黄,枯叶落了满地,显得有些悲凉。 当众人走进了去,看到主干上露出的那张带着惺忪睡意的苍老的脸,青丘的诸位不由得想起了那位保护着青丘狐族的古树。 自从两年前姜子牙带领仙门神权的人闯入了青丘,大闹狐帝订婚大典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古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大睡,但愿他老人家,平安无事。 “呦,小娃娃,你今日又来啦?”老桑树缓缓开口,沧桑的声音中透露着喜悦之色,虽有嘴上调侃之意,但也听得出他一人在此的孤寂冷清。 帝晨儿皱了剑眉,呢喃自语:“古树祖爷爷,您也一定很寂寞吧?不过别着急,等我登上天梯之后,就去解开封印,到时候同您畅聊个几日几夜,聊的您烦我。” 面对老桑树的话,桑桑很有礼貌的对其抱拳行礼,笑道:“桑树爷爷,今日我又来闯关啦,这一次还请您嘴下留情,给我们出个简单点的谜语。” “那可不成呀小娃娃。”老桑树为难道:“不是我不想放你们过去,而是我一旦让你们过去,可就要折损我的灵力呀,我很也为难呢,毕竟我们植物修成我这地步,也算是历经了千辛万苦,不知多少个春去秋来呢。” 桑桑无奈妥协,“桑树爷爷总是用这句话来搪塞我,那好吧,今日还请桑树爷爷快些出题,我们大家都着急赶路呢。” 面对桑桑的婉言催促,老桑树呵呵大笑,旋即目光扫视了众人,突然“咦”了一声,好奇问道:“小娃娃,那个曾猜出是甘蔗谜底的男孩儿去哪儿了?难不成他已经......唉,孩子,节哀......” “桑树爷爷!”桑桑突然打断了对方的擅自暗叹,看了一眼众人,牵强笑道:“桑树爷爷还请出题吧,今日我们人多,定能让您交出钥匙呢,我们有信心。” 面对老桑树突然提及到的那个“男孩儿”,帝晨儿等人皆是皱了眉,他们齐齐看向了桑桑姑娘,自始至终没有听她提及过还有另外一人,虽然这件事对他们都没有影响,但是总觉得老桑树方才的话语中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比如那个“男孩儿”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帝晨儿根据字眼和语气可以断定,方才老桑树没有说完的话,一定是“节哀顺变”。 老桑树似是看出来了什么,抖了抖身子,落下大片的枯黄桑叶,在沉默了片刻后,它悠然道:“小娃娃们,可要听好喽。 有个矮将军,身上挂满刀,刀鞘外长毛,里面藏宝宝。打一植物。” 虽然众人皆是对那个“男孩儿”有着莫大的兴趣,但是眼下老桑树的谜语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故此在老桑树的提醒后,众人皆是竖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它出的谜语。 老桑树笑呵呵的提醒道:“答案只能有一个呦,孩子们~” 早就对它的称呼极为反感的沙一梦从牙缝里挤出了话来,“谁是你孩子们?你给老娘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老娘七千年修为,你这一个不过五千年修为的桑树精,叫老娘姑奶奶也不为过吧!?” 老桑树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逐渐凝重,赶忙歉然道:“哎呦,抱歉了抱歉了这位姑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看不透姑奶奶的修为,只看见了姑奶奶的年轻容貌,哎呀,小人知错,还请姑奶奶莫要怪怨小人,还请......” “请个屁!”沙一梦听不得幽怨的啰嗦话,飒然摆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可以告诉老娘答案了。” “啊?”老桑树为难道:“这可不行啊姑奶奶,您也知道修行不易,何必为难小人呢?” 沙一梦洒脱道:“反正都是要折损你的修为灵力的,早晚不都一样?” 老桑树可口婆心拒绝着,沙一梦也不死心,软硬皆施,这老桑树依旧是不给予答案,就算是稍微的提醒也都没有给,这可将沙一梦给急坏了。 拎起赤沙巨剑就要动粗,好在及时的被帝晨儿给拦下了。 当下最好,最快的登山方法就是猜出眼下的这一谜语的答案,而且是猜对。毕竟有关太极八卦的迷阵,在场的诸位都不懂,还不知要困多久才能出来,故此不能冒险。 待到现场没有了喧嚣吵闹,除了风吹树叶之声以及稍许的虫鸣和远处的野兽浅嚎,当下还算是安静的,只有安静的环境才真的适合思考事情。 有个矮将军,这句话有透露什么信息吗?矮和将军,也就只有这两个信息,但是这两个信息中,‘将军’无论怎么想都和植物无关,倒是“矮”可以被当做一个关键词,说明它不是高的植物,所以有可能是地里长得? 身上挂满刀,这句话直接将帝晨儿给搞懵了。所以说,‘将军’也是有用的信息,他牵扯到了‘刀’,那么这个‘刀’又是个什么东西?像刀一样的东西? 不对,‘挂满刀’,也就是说,是叶子之类的东西? 刀鞘外长毛......去你奶奶的。 里面藏宝宝,也就是说,“挂满刀”的里面有宝宝,也就是果实? 也就是说,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矮植物,张着似刀一般的叶子之类的东西,然后刀里藏着果实? 叶子里藏着果实? 不对,叶子里怎么可能藏着果实呢? 欸,等等! 记得有的会长出灯笼一样的红色叶子或果实的植物,里面就藏着三四枚青色的小圆球......可是他们也不矮呀! 刀,刀?刀?? 南瓜么? 或者是......丝瓜? 等等!他们身上有长毛么?也没‘挂满刀’啊。 欸,等等! 扁豆?芸豆?梅豆? 好像也没有长毛...... 突然,帝晨儿灵光一闪,猛地激动拍手,“各位!我似乎,找到答案了!” ps:大家可以猜一猜,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但记住可不要被帝晨儿给带偏了哦,还有,帝晨儿的思绪其实就是我本人去猜谜底时的思绪,只不过我早就知道答案了......哈哈哈哈 第六百六十九章 伤口上撒盐 帝晨儿的一声惊呼惹得苦思冥想的众人齐齐看向了他。 这一刻,不是所有人的心中都不曾想到答案,而是都在等着统一答案。 沙一梦自然不提,她不喜动这种脑子,无言盘腿坐在一青石上,念叨着他口中的“阿弥陀佛”,冯仗剑则是拿着树枝,苦恼的在地面上画着他脑中所想的东西。 “是什么?”桑桑姑娘率先跑到帝晨儿的面前,露出期待的神色,大眼睛牢牢锁定他,“是不是一种不能随处可见的植物?” 帝晨儿微微言笑,“你定然是见过的。” 话语间,众人皆已朝着他围来,可是在他话后,老桑树突然笑着提醒道:“你确定这小娃娃一定见到过吗?” 帝晨儿“嘶”了一声,心中突然一怔,难道说,这还不是随处可见的植物?还是说自己所想的答案是错的? “师父,答案是什么?”冯仗剑也很期待着这个答案。 正是冯仗剑的追问,令得暗自出神的帝晨儿拉回了思绪,他先是看了一眼正笑呵呵的老桑树,旋即又看向众人,“我猜,应该是大豆。” “与我所想一样。”胡颜菲微微颔首,红唇微启,“至少它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我想也是豆类,但是豌豆。”墨八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豌豆也属于豆类,所以答案无限逼近了帝晨儿和胡颜菲所共同认为的大豆。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老桑树又笑了,“答案是唯一的,机会有且只有这一次,不如再想想的好。” 这个距离,以及方才说话的声音,老桑树哪怕耳背,也足以将方才的答案听进耳朵里。那它所言这些话又是何意? 好心的提醒吗? 帝晨儿不这么认为,反倒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混淆视听。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就这个答案了。”帝晨儿坚定己心,环视了众人。 胡颜菲和墨八表示了同意,可是冯仗剑和桑桑姑娘倒是莫名的背负上了一份莫须有的压力。桑桑姑娘揉捏着下巴陷入认真的思索,冯仗剑皱眉担心道:“万一错了呢?机会可只有一次。” “应该不会错。”帝晨儿笑了笑,旋即深吸口气,挺胸抬头,仰视老桑树,胸有成竹道:“我们的谜底是,豆。” 老桑树眯眯眼,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随之提醒道:“少年,谜语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你们大可以再好生思考一番。自信是一种好事,但怕就怕在容易过度的自信,从而导致自负误了你的大事。” 帝晨儿嘴角微扬,笑道:“谜底,豆。” 老桑树突然认真起来,“不改了?” “恩,不改了。” “改!” 突然间冯仗剑竟抢着和帝晨儿争话,两句不同的话缠绕在一起,听入耳中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二人也对视了一眼,帝晨儿看的出冯仗剑眼神中的慌张,也自是知道他是怕答错了题。 老桑树凝眉道:“答案不急于一时,还是等你们统一过答案之后,再行揭露吧。” “不必了。”帝晨儿果断说道:“我们的答案,就是豆。” “你不怕出错喽?”冯仗剑惊慌看着他,“错过这一次可就要等明天了,你不急着救你小姨了?” 帝晨儿欣然一笑,“难得你有这份担忧,但这完全是一种多虑。若是在我首次说出答案之时,我也许还不敢保证我所言是否是对,但是现在我可以保证,这个答案,有着九分的正确性。” 冯仗剑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桑桑耐不住性子的问道:“为什么呀?” 眼瞅帝晨儿就要开口,可是字未吐出半字就被他给咽了回去,就再也没有了下文,这可将冯仗剑和桑桑姑娘急坏了。 其实他只是想到了先前在闯第一关时所经历的打脸时刻,那时的那份羞耻感令他有些无地自容,故此,此时的答案只是九分正确,并非十分。说白了就是一种他自以为无限接近答案的猜测,所以当未曾一锤定音的时候,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为好。 “老桑树,我们坚持那个答案。”帝晨儿单手负与身后,更显信心满满,嘴角勾出的那抹微妙的笑意,亦是令得桑桑姑娘看着他的侧颜,愣了神。 这一刻,桑桑姑娘的脑海中突然有着零星的记忆碎片浮现眼前,一袭白衣,古老大树,少年少女,妖,修士,娘亲,手链...... 突然的眩晕感袭上大脑,桑桑只听到耳畔回荡着老桑树的“再考虑考虑?”,犹如聒噪的仓雷,头痛欲裂,忍不住的哀嚎出声,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的混沌之中。 “桑桑姑娘!” 帝晨儿还未来的急对老桑树确定出自己的答案,可是却听得桑桑姑娘的一声凄厉惨叫,视线看去时,桑桑姑娘双手抱头,趴在了地面,蜷着身子,显得有些痛不欲生。 众人皆是慌了神,帝晨儿赶忙蹲下身子,呼唤着这位相识短暂的人类姑娘的名字。 “桑桑姑娘?” “桑桑姑娘?” ...... 哀嚎惨叫的声音消失了,桑桑姑娘昏了过去,帝晨儿同沙一梦对视了一眼,没能从中得出答案。 好端端一位大姑娘,这是突然怎么了?她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才会导致她方才的痛不欲生,凄厉的惨叫声虽然已经消失,但却久久回荡在帝晨儿的耳畔,那声音,太痛苦了。 “她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这个人类不能轻易留着。”胡颜菲却在这时突然高冷发言,她直言道:“她身上的气息你们应该都已洞悉,昨夜逃走的那个黑衣人,不正是她吗?” 这个问题,好像除了冯仗剑之外皆心知肚明,但先前却需要桑桑姑娘的指引,所以没人揭穿这件事。可是现在不同了,桑桑只闯到了第五关,而眼下已经接近了关卡,且透露出了信息,也就是说,桑桑姑娘的利用价值已经微乎其微了,直白点,她,可以被舍弃了。 不明所以的冯仗剑深感惊讶,他有些不信胡颜菲的话,可是当他去捋起桑桑姑娘的衣袖后,看到了对方左臂上进行的简易包扎。 胡颜菲默然转身,看向老桑树,问道:“这人类有一个同伴,是男性,身上有伤,对吗?” 老桑树没有作答,他仅仅只是与胡颜菲对视了几秒,就不再去看对方那双锐利清冷的眼睛。 “走吧,这个人类已经无关紧要了。”胡颜菲提醒了一声,旋即给出了肯定,“那个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这个人类姑娘确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几乎完成了她的‘使命’,但是帝晨儿却不能在此时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情来,他断然拒绝道:“不能抛弃她,因为我还没有完成我的承诺。” 胡颜菲微微颦眉,“什么承诺?” “她为我带路,我护她平安。”帝晨儿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看向胡颜菲,“这就是我的承诺,出尔反尔,总归不好,更何况我身为妖王。” 胡颜菲嗤鼻一笑,“你要履行一个和人类的口头约定?” 帝晨儿轻“恩”了一声,“但凡约定,必定终守,这是我从一诺必达江堂展身上所学到的东西。还有,姑姑,你知道被舅舅曾放弃的理想是什么吗?你有了解过我的理想曾是什么吗?桑桑姑娘并不以偏概全的定论妖族是非善恶,她是难得有着这般品质的人类。不管她生死?于情于理,帝晨儿都做不到。” 胡颜菲是个冷静的女人,这些道理她不会听不懂,而且有关舅舅曾经的理想,她这个和舅舅曾定下娃娃亲的女人,应该也会清楚的很。 可是谁料,胡颜菲却清冷一笑,质问道:“帝晨儿,你莫不是对她生了情愫?!”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了帝晨儿。 “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对她产生情愫。”帝晨儿手作发誓状,坚定看着她,“青丘的狐儿的确多情,但多情亦不是如此滥情,姑姑,你是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最后一句话,语气低沉,直击了胡颜菲的内心,她是个清冷孤傲的女人,同样也是一位被一纸休书休掉的女人,她的内心深处有着自卑,同样也有着痴怨和下意识存在的极端想法。 突然被一个小鬼儿给如此抨击内心的问话,胡颜菲愣是没有再多有一言,只是轻哼了一声,冷冷带着幽怨的眼神,瞪了一眼突然有着歉然之色的沙一梦。 曾经的故事是她内心深处无法被时间所愈合的伤疤,在伤疤上无情撒盐的,就是那个为自己留下这道疤痕之人的亲外甥。 旁人大气不敢多喘一下,更是不知先前咄咄逼人的胡颜菲为何会默不作声的败下阵来,此间的对话更是听得一旁的老桑树露出了惊愕万分之容。 妖王,那个难缠的小鬼儿,竟自诩妖王,而且还回怼了那个清冷的女人。 它的记忆里,曾有着一袭白衣,口中念叨着‘赶时间’,继而一剑落,已至庆华山山巅,而那时,那袭白衣怀中所抱着的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这个清冷的女人。 错愕间,再看那个神色肃然的‘小鬼儿’,一时间,竟看到了那个曾经的一袭白衣。 第六百七十章 小师妹 “小师妹,小师妹?” 耳畔萦绕着大师兄的轻柔呼喊声,桑桑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见到了自己的大师兄,她突然感觉到一阵的错愕和无处诉说的激动,“大师兄,你的伤......” 话还未曾说尽,一阵微妙的凉风吹过,大师兄竟在眼前化作了幻象泡影,还未一触,便已破碎消失。她一时说不出话来,杏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大师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做事光明磊落,行事果断利落,剑门众位师兄们皆言他行的是君子之风,可他却偏偏擅舞一手小人剑,剑道刁钻刻薄。 但是大师兄向来最疼门中众位师弟,尤其是她这位小师妹。 只是大师兄为守剑门,忤逆天剑仙宗,被那当今风头正盛的年轻剑仙重创五脏,伤及六腑。那时她还记得,大师兄微微浅笑,“小师妹,莫要怪我,大师兄尽力了。” 她当然知道大师兄尽力了,不惜折损自己五十年阳寿,强借莲花山气运,挥出了那最后一剑【宵小散尽】。 “小师妹。” 正当她垂头泪流之际,忽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抚在她的肩头,她听到了五师兄的憨傻笑声。 “小师妹,怎么又偷偷躲起来一人哭鼻子了?是嫌五师兄做的饭菜不好吃么?” “不是的,不是的。”她哽咽着摇起脑袋,像是一个拨浪鼓,“五师兄烧的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她明明鼓足了气力去喊出这句称赞的话,可是声音却像是和她开着玩笑,似是只有她一人将这句称赞的话听在心中。 回头去看时,胖嘟嘟的五师兄举着他的宝贝锅铲,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憨傻。 但是五师兄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终究亦随着大师兄的脚步化作了泡影。 谁能想到一个平日里被众师弟经常戏谑挑刺,被小师妹呼来换去的厨子,这个最不像师兄的五师兄,却能在大师兄倒下之后,毅然决然的站在蓝碑之下,露出那副今日我要同你们好生说道说道的霸道模样? 谁又能想到,这个向来手中无剑的胖子,却能在剑门受辱之际,重重跺脚,便会招来宗门先祖祠堂内所留的十九柄飞剑? 只是五师兄虽惊艳了师兄弟,却依旧不敌那剑仙一剑......可怜的五师兄,好不容易在众师兄弟面前风光一回,最终却被震断了经脉,沉沉摔落在蓝碑之下。 “小师妹。” “小师妹?” “小师妹~” “......” 这一刻,她听到了众师兄的不同声音,泪已横流不止,抬眼望,似看到了蓝碑之下,众位师兄皆持剑,同仇敌忾,却又笑迎她这位小师妹。 她欲笑,却哭不止,众位师兄都在笑她又哭花了脸,像个大花猫。 艰难中,她努力一笑,唇角尚且微勾,却忽有一剑从天而落,将这一切都斩散在他一剑之下。空中那年轻剑仙手持她父亲所锻之剑,沉声喝问如雷。 “玉怜怡,交出桔梗剑,道出大藏锋下落,本剑仙可饶你不死,放你蓝碑剑门!” 她说不出话来,尽管胸腔内有着止不住的怒火想要发泄,但终究是不敌了胆怯,蜷缩起了身子,瑟瑟发抖...... 忽有凌厉剑气切割而来,她瞪大了眼睛,尽含恐惧之色。 就在这时,一袭白衣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剑挥出潇洒利落,只有轰鸣震响,那剑仙一剑也不过尔尔。 只是定睛再看去时,剑仙已不再,而是他的手足...... “你......到底是谁?我又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告诉你的存在,为什么我真的觉得我见过你,可是为什么娘亲却总是在说我做梦?” “我是......” 他明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明明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动,可是为什么却总是听不见他的话呢?!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我?” “怜怡,蓝碑剑门,你得活着。” 娘亲突然出现在了身侧,她面色肃然,在这一刻她将剑门的镇派之宝递到了自己面前。 “记住今日之耻,莫要忘记今日之仇,告诉娘,你得仇人,是谁?” “是......是奇无单!” —— 老桑树下,帝晨儿和冯仗剑席地而坐,守在昏迷过去的桑桑姑娘身边,无言的碎碎念聒噪的很,像是一堆苍蝇在绕着他们头顶飞旋一般,帝晨儿原本制止过他,可是在得知对方是在为桑桑姑娘祈愿之后,这才稍稍熄下了烦躁的闷气。 冯仗剑看上去很担心桑桑姑娘,他总是时不时的会问帝晨儿,“师父,桑桑姑娘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亦不知道答案的帝晨儿又怎么给予他答案,只是无奈看着自己的爱徒那副紧锁的眉头,含糊其辞的回应他,“快了。” 这期间,冯仗剑共问了十五次相同的话,帝晨儿却只回答了他十次。 此时的帝晨儿在沉寂之后,终是抬头看向了远处正和胡颜菲说着什么的沙一梦,他有些懊悔自己说出了那句伤口上撒盐的话,可是覆水难收。 “师父,桑桑姑娘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冯仗剑不嫌厌倦的紧锁眉头,又担心的问了一遍。 帝晨儿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喜欢上了她?” 冯仗剑一怔,红着脸赶忙摇头,“不是的,是她答应告诉我一把大剑的线索,现在她还没有告诉我呢。” 帝晨儿微微凝眉,“只是因为这样吗?” 冯仗剑抠唆起了手指,扭扭捏捏的说道:“其实,其实我觉得桑桑姑娘人挺不错的,我挺喜欢她的,但,但不是那种喜欢,我有笑笑一人就足以了。” 帝晨儿欣然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若你并非是妖,我还想着将七星诛天送你,只可惜,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为你寻到好剑,但是你也无须着急,如果真想要赤沙的话,其实你可以的,只要你能想得通,为什么沙姨会将赤沙从你手中再拿回去。 只是想要相同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是个不小的难题,但我信你,因为你是我帝晨儿看重的人。所以呀,冯仗剑呐冯仗剑,快些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勿要让我总是像教育小孩子一样的教育你,我也很累的。” “可你是我师父,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冯仗剑搔首道:“你既然为人师,就应该做其事,再说了,我哪有那么令人操心?我可棒着呢,只是你这个做师父的还没看见而已。” 帝晨儿嗤鼻一笑,“反倒是我眼拙了?” “我可没这样说。”冯仗剑白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拂过肩头上的小叽,笑道:“师父,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想说,只是我觉得我说了也没用,倒是现在我想让你对我刮目相看,所以,你能不能听我说说?” 这小子也不知道何时学会的卖关子,倒是装模作样的挑逗起了他的师父。 帝晨儿哂笑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指不定我真能对你刮目相看呢。” 冯仗剑双手取下了肩头上的小叽,捧在手中,朝着帝晨儿递去,“师父,你看。” “看什么?”帝晨儿在大量过他手中的那只普通雀鸟后,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冯仗剑挑眉一笑,“我就说吧,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了也没用,因为师父你们,好像真的看不到小叽身上所散发着的柔和金光。”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炸耳,帝晨儿瞬间愣住了。 小叽身上有散发着金光吗? 这难道不是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雀鸟吗? 帝晨儿认真观察这个雀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他从未见到过这是雀鸟身上有散发着什么金光,而且他亦看不出,这只雀鸟到底有着怎样的玄机。 “你能看到它身上的金光?”帝晨儿惊愕的求证问道:“当真不是为了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而可以编造出来的谎话?” “当然不是谎话!”冯仗剑据理力争,“师父,你难道还不信我么?现在的小叽身上仍旧散发着金光呢,而且我在见到它的第一眼时就看到了,我觉得它一定有着什么非凡的价值,原本以为师父也能看到的,可是后来却总是听到你说这鸟儿普通。而且你去寻桑桑姑娘的时候,我有拐弯抹角的问立青道长,可是很明显,他也看不到金光。 而且后来,老板娘他们亦没有发现这一点,所以我才断定,你们大家都看不到小叽身上散发的金光,然后我就没有说出来。” 看着说话不像是在说谎的冯仗剑,帝晨儿彻底被他给说糊涂了。 若是他所言有假,那么其他人都看不到,也就不知道具体是真,还是假;若是他所言为真,那么这只有他能看到的金光又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包括这只鸟儿,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无言停下了口中的碎碎念,从青石之上飘然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了帝晨儿的面前,他言道:“贫僧亦能看到这雀鸟儿身上的柔和金光,故此,小施主并无说谎。” “你也能看到?!” “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帝晨儿更是惊愕,如果无言亦可以看到,那么也就是证实了冯仗剑并没有在说谎,随之而来的,就剩下了最后两个问题,那金光到底是什么?小叽又是什么来头? “帝晨施主,那金光之内隐有一份无量机缘,所呈之态,是水。”无言看向雀鸟小叽,温和道:“贫僧曾在西方极乐见到过这种金光,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世间万物皆有其形。有的可直冲云霄,有的绵延万里,有的可承数万生灵,有的则像草原。而这小叽身上所藏的无量机缘是水,在贫僧眼中,他似九曲连环,浩浩荡荡,应该是条大江大河。只是眼下这小叽还未曾有意,故此瞧不见其内藏真实样貌。” 帝晨儿被他的话再度给震惊了,凝滞了片刻,咽下唾沫,问道:“无量机缘,可是上天机缘?” 无言摇头道:“贫僧不知,也许正和你们东土所称之为气运的东西相契合,同样的缥缈,同样的飘忽不定,也许这一刻它还是它,下一刻就不知它究竟是它,还是它。” 说至此,他的肚子忽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平日里很好言语的他,也不得不借由这次的言语,多像帝晨儿解释一些事情。 无言道:“帝晨施主,贫僧所诵乃是我西方极乐世界的心经,贫僧所手托之物,名为钵,且你觉得贫僧是个不合群的怪人,其实此乃我佛门之礼。佛门之称,施主可称贫僧为和尚,佛门禁荤,唯吃素食,且并非自身劳动之果,持钵讨食乃是化缘,化的是缘分,并非主动所求。” 被他如此一说,帝晨儿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先前吃饭时他接二连三的将自己给他的食物重新放回食盒之中,也是了解了为何他总是口中呢喃念叨个没完没了。 这是他所坚持的信仰,再不能已怪论之。 “抱歉。”帝晨儿微微言笑,“无言......和尚?” 无言温和一笑,“帝晨施主。” 二者相继大笑,帝晨儿终是问了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道:“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你为何会出手救我与危难之中?” 无言笑道:“帝晨儿施主,贫僧不过是见不得打打杀杀,有心去阻止这一场流血的因果而已。其实贫僧本不该插手此时,但路见不平,能挽回一个生命,便是一份佛缘,亦是一次劫难。此番自西方极乐而来,只愿普度东土众生。佛光普照之地,但愿可消人杂念,劝人向善。” 帝晨儿追问道:“那你为何此时却依旧跟着我?而不是去普度众生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言道:“帝晨儿施主,贫僧所见之邪念,那时有三位,你们称其为魔,可你自己也许全然不知,他们三位魔,还未曾有你心中的邪念杂多,贪嗔痴,你身上皆存,更有那一身戾气,为这世间贫僧所见之最。” 戾气有这么重吗?自己身上的邪念比的三个魔头还要多? 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何自己全然不察?为何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些? 不对,似乎真的有一瞬曾感觉到内心中充满了欲望,好像是在南蛮之地的时候曾有过这么一瞬模糊的记忆,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全然不知了这些讯息。 帝晨儿剑眉紧皱,问道:“那,你是专程来度我的?” 无言不知可否的颔首,“帝晨儿施主莫要见怪,贫僧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你只需按照自己的脚步去走,当佛莲花开,时机到来之时,贫僧会亲自度你,将施主从罪恶邪念的痛苦之中解救出来。” “你要解救我?如何解救?”帝晨儿迫切问道:“我能否自救?” 无言笑而不语,仅是道着“阿弥陀佛”,便留着这个问题没有回答,转身飘飞而起,脚踩之地显出一朵朵金色莲花,随之盘腿而坐回青石之上,默默诵经。 帝晨儿一时对无言所言更是有些深感不妙,若自己真的是这样,那突然爆发的那一天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自己会死吗?还是会发生一些令人无法预测到的事情? 为何自己身上的戾气是他所见之最重,那这份戾气又是在何时才会暴露出来的东西? 想着想着,忽然间帝晨儿的心神似被什么给强横的抓紧了内景之中,在一片虚无之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内景中,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唯独只能看到的自己,那个不是自己的自己。 “你别听那个秃驴吓唬你,其实没事儿的,你也很需要我的力量不是吗?”假帝晨儿不以为然的摊摊手,“我可以给你我的力量,同时我也可以得到你,咱们互相帮助,这不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吗?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大仇?难道你不需要快些变强?” 帝晨儿咽了口唾沫,“我能知道,你究竟是谁吗?” “我就你呀,活在阴暗面中的那个你。” 帝晨儿深吸口气,“所以说,我是你,你同样也是我,只是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格,你承载了我的邪恶,而我是活在阳光下的那个我,所以说,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融合在一起,然后到了那时,你不再单纯的是你,而我也不再只是我,是吗?” “额......”假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愣了好久,苦笑道:“你说的太深奥了,但好像又是那么个理儿,怎么说呢,我们是会融合,但是却不是现在的我和你融合,恩......双休,这个词你应该懂吧?” 帝晨儿颔首道:“懂。” “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到时候你回去找到那个不是你的我,然后同我结合,到时候上天入地,没人敢拦你。”假帝晨儿笑了笑,“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藏事情,我可是清楚的知道呢,你接下来的一切打算。” 帝晨儿问道:“你都知道?” “对的,我都知道。”假帝晨儿砸砸嘴,邪狞一笑,“你想着在救治过你小姨之后,去一趟地府,去哪里找到匀儿的魂魄,然后再复活匀儿之后你会离开妖族,前往人类世界,去学习修仙之道,继而会去尝试登上天梯,通过神仙境,然后你会在此期间同修妖途,这样你就能够走向更长远的妖途仙道,到那时你会去魔界,找浅乐,花炉烨和薛常浩报小姨的一指之仇。这期间你也回去找到那个拿走你舅舅妖丹的人类,杀了他,夺回妖丹,尝试突破十七道劫痕通圣境,若是再可以,你想着直接入圣,再走天仙道,继而到那时,你就可以去杀了赤帝刘玄谨,同时去找仙门神权报仇,杀掉女娲。” 帝晨儿无奈一笑,“你知道的可真多......” “我不是说过吗?我全都知道。”假帝晨儿得意耸肩,“而且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记得,你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要将三界分我半座,我要整个魔界,还要半个天庭,到那时......” 还未等他说完,突然间整个虚无之黑的内景之中竟传来了无言和尚的呢喃之音,二者同时一惊,继而便看到从上空而降落一串串金光文字,这些文字并非是华夏文字,且这金光文字竟然刹那间便将整个内景染上了一片的金色,一朵朵莲花相应盛开绽放,正逐渐的朝着假帝晨儿束缚而去。 “秃驴,姑奶奶早晚要杀了你!” 假帝晨儿突然惊慌啐语,下一刻之间其袖袍一挥,帝晨儿心神直接飞出内景,惊愕间已经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盘腿坐在青石上的无言,可是此时的无言并没有什么异样,寻常的不能再寻常。 但是不置可否的是,方才在内景之中,无言的佛法确确实实进入了自己的内景,而且还有意去捉拿那个自称“姑奶奶”的假帝晨儿。 悄无声息中,他就能做到这种事吗? 帝晨儿对于这位无言和尚,有些看不透了他的实力,但是终归只是简简单单的看不透,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再无任何担惊受怕之意,毕竟无言和尚并不持刀,就像他自己所说,他是来普度众生的。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桑桑姑娘突然一声惊呼。 “我要杀了你!” 这可吓了帝晨儿和冯仗剑一大颤,就连坐如钟的无言和尚都不由得睁开了眼,眉头紧皱。 “桑桑姑娘,你没事吧?”冯仗剑率先开口,他看着桑桑姑娘满额香汗淋漓,也是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此时的桑桑姑娘正瞪着那双大眼,看着突然转变的一切,在她的视野之中,再没有了那位年轻剑仙的凌厉一剑,再没有了众位活蹦乱跳的众位师兄,也没有了告诉她要身兼重任,指引她来此地的娘亲。 她大喘着粗气,逐渐的让自己放轻松下来,在她的视野中,那个名为冯仗剑的妖族小孩儿正探着脑袋看着她,还有那位长得清秀俊朗的白衣,不觉间,她盯着白衣,再一次将自己脑海中所模糊的白衣和他融为了一体,可是却又觉得,他并不是那个被她给遗忘在记忆深处,被剑门众位师兄所隐瞒着的白衣。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对那个白衣如此执着的念念不忘,她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她眼前的少年,正是当初那位在青丘狐族境内,出手救下她和她娘亲的白衣。 只是那时的帝晨儿,尚且没有如今秀发,左眼处还有着眼中的烧伤疤痕,而且这份模糊的记忆,还是发生在两年前,无论是身高还是婴儿肥的容貌,体态,都早已不是了那时的样子。 所以相似,并不是错觉,更非他不是他。 “桑桑姑娘,感觉好些了吗?”帝晨儿开口打破了这份被对方盯着看的窘境。 被一语惊醒的桑桑姑娘亦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将脑袋侧了过去,“帝公子,我好多了,还让你们为我担心,玉......桑桑在此谢过帝公子你们了。” 帝晨儿浅浅一笑,“桑桑姑娘这说的哪里话?你我在魏宅之时可是有过约定的,你指引我们找到庆华山,我护你这一路平安,况且如今我们目的又相差无几,皆需登山闯关,你又熟悉这些事情,故此也无需谢我们,倒是你,方才是怎么了?可将我们,咳咳,可将我们吓得不轻。” 果然,你并不认识自己,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般牵扯利益的话题。 桑桑缓缓坐起身来,揉着眉心笑道:“老毛病了,总是会有一些记忆碎片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脑海之中,嘿嘿,让帝公子你们受惊了。” 冯仗剑纳闷急切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疼?还叫的那么大声。” “因为记忆涌到脑中,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来势汹汹呀。”桑桑笑了笑,“你不曾经历过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知道这份痛苦的,就像是有人在拿着锐利的长剑戳你的脑子?而且持剑之人还不止一把?哈哈哈哈哈,反正就是差不多这种感觉。” 听到这话的冯仗剑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凉气。 帝晨儿无奈道:“丢失记忆,或者记忆混乱,这本就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突然的模糊记忆涌进脑海,自然又会刺激大脑带来剧痛。” 冯仗剑纳闷问道:“你知道?” “猜的。”帝晨儿笑了笑,摊手道:“至少我不想尝试这种痛苦,因为我看的出来,桑桑姑娘的痛苦,那份无法遏制的记忆狂潮所刺激出来的剧烈疼痛。” 桑桑亦是笑的开怀,“帝公子可真了不起呢,自己没尝试过,却三言两语道出了我的感受,真了不起。” 帝晨儿哂笑道:“这可没什么,我只是幻象一下这份疼痛,然后告诉自己,最好永远不要感受这份疼痛。” 对此,桑桑也不介意,只是和他大笑的开心释然。 登时,桑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谜底,是正确的么?” 第六百七十一章 白鸽叠桥 缓过神来的桑桑姑娘毕竟还是担心着眼下闯关的事情,她似乎也比较着急,但却并没有表现如来,可能也是因为帝晨儿看起来比她还要着急,所以就无需自己担心。 迟迟没有和老桑树确认最后谜底的帝晨儿,只是想要再征求一下这位桑桑姑娘的意见,毕竟他可以代表自己这几个人的意见,却并不能‘连累’桑桑姑娘。 “谜底的话,我还是认为是豆。”帝晨儿将她搀扶起来,直言道:“再和你确认一下,如果你也同意的话,那就没什么犹豫的了。” 桑桑姑娘刻意避开了他的搀扶,掩唇笑道:“帝公子是怕错?” 帝晨儿耸肩无奈,“有九成把握,但万一错了,我是怕桑桑姑娘会怪我。” 脑子里本就没有什么答案,再加上方才的模糊记忆涌进脑海所造成的昏迷,现在的桑桑姑娘完全没有任何别的答案,哪怕她真的不同意帝晨儿的答案,或是害怕他答错,但也没有办法。 又听得懂帝公子的话中意思,桑桑稍稍整了整衣衫,问道:“帝公子,不如这谜底答案就由我来说,怎样?” 在见到帝晨儿微微颔首,桑桑清清嗓,笑看老桑树,道:“桑树爷爷,我们的答案......” “是正确的。”未等桑桑姑娘说罢,老桑树便抢过了话,语气略显无奈,同时又有一种认命的感觉。 桑桑愣了一瞬,下一刻已经露出激动的笑容,开心的蹦跳起来,还同冯仗剑默契的击掌庆祝。 帝晨儿反倒是轻呵一笑,问道:“这次为何不在混淆视听了?是觉得哪怕再混淆下去,我也不会改变这个答案,是吗?” 面对他的这话,老桑树没有给予任何的回答,只是笑呵呵的抖动着身子,枯黄的桑叶纷纷掉落,与此同时身上已有淡淡的灵气飘摇而起,盘旋汇聚与老桑树繁杂的枝丫上。 这一刻,老桑树身上的褶皱似乎又多了些许,树皮也略显暗黄,整体看上去变得更加沧桑了些。 一枚钥匙在盈盈灵气的包裹之下缓缓落下,它的抖动也逐渐的停止,伴随着的是更多的落叶归根,偏飞仿若枯蝶。 此一时,忽有一种悲凉压下了一旁桑桑姑娘和冯仗剑的雀跃欢喜,帝晨儿看向老桑树那双浑浊的眼睛,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是自己的眸子里不知它看出了什么,倒是帝晨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袭白衣怀中揽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暗色长剑扬起,继而一剑落,他已出现在山之巅,而身下确实满山灵气动荡飘飞,不知枯了多少绿叶,溅了多少的鲜血。 浑浊眼睛里多了一份畏惧和同情怜惜,畏的是白衣,惜的是这山上的生灵。 钥匙悬停在帝晨儿的面前,却迟迟不见他接过,一旁的冯仗剑看见了他竟呆在原地怔怔出神。 “发什么呆呢?”冯仗剑一巴掌拍向帝晨儿的屁股,没好气的提醒道:“不打算登山啦?” 帝晨儿侧首看向他,莫名其妙的问道:“若是有一日,我做了一件坏事,你会怎样做?” 一时摸不着头脑的冯仗剑皱了眉头,“你希望我怎么做?” 帝晨儿有些低沉,“我是在问你。” “我不知道。”冯仗剑直言不讳,“等你做了一件坏事之后我再去想,就凭现在这无头无脑的,你让我怎么想呀,我总不能幻想着你会做一件得罪整个三界的坏事吧?” 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确实让他有些为难。 抿唇不再多言的帝晨儿将视线转移到了钥匙上,在犹豫了片刻后将其抓住,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老桑树躬身拱手,沉沉道:“抱歉。” 已经赶回来这边的沙一梦和胡颜菲愣是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给看懵了,有何需要抱歉的?只因得到钥匙就需要消耗这老桑树五百年的修为吗?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各取所需,毕竟它既然应下守护这道关卡,那么就必然要做好被人闯过关口的决心。 面对帝晨儿的行为,老桑树褶皱唇角微翘,“过去吧。” 话语间,老桑树身后的路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原本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登上道上的情景皆是虚幻,在左侧的登上道出现在了右侧,一切都像是镜像的对称,但是众人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心知肚明。 若是硬闯过这道关,先前的那条登山道便是通往迷阵之所在。 众人没有再多有停留,很快踏上了登顶的山道,老桑树看不见身后的一切,他不甘心去看,但却挂着迟迟消退不去的笑意。 —— 走在登上路上,众人皆是发觉帝晨儿的异样,他的脸色有些低沉,眼睛里闪烁着怅然之色。 原本冯仗剑还想着和他说说话来着,可是他却直言想要一人静静,故此对于这种突然的变故,众人皆是深感压抑,更是有着一种莫名其妙。 一路上无人多嘴多舌,尽可能的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就算是念叨个没完没了的无言,也果断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心中默念。 不是一般简单的事情,不会给帝晨儿带来这样的变化,方才的老桑树与他有说什么吗?沙一梦搞不明白,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一眼跟在身后的帝晨儿。 一路如此,直到他们的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那是一处云海断崖,散发着淡淡月色的云层铺就了一条云路,只是这一条路皆是幻象,而中间断开了距离约莫着怎么都有二十丈远,至于云层之下是什么,好奇的冯仗剑试图去一探究竟,但结果确实惊悚着蹲坐在地。 云海之下是万丈悬崖,还有着一个很大很大的血色石头在跳动着,在那石头上还缠绕着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是青色的。 他描述不清楚,待到沙一梦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赫然觉得那便是一颗心脏,像巨石一般大的心脏,至于那是谁的心脏,她大胆猜测,应该是属于这只巨鳌。 在说有人都去看那云海之下的心脏时,桑桑姑娘走到心不在焉的帝晨儿身前,她微微蹙眉,弱弱道:“帝,帝公子,这就是第四关了,我们需要钥匙......” 帝晨儿抬起头看向她,反应了片刻时间,这才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她,只是在对方接过钥匙的时候,他并没有松手,而是问道:“桑桑姑娘,若是你的至亲之人做了一件有愧与别人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桑桑姑娘眨着杏眸,毫无犹豫的说道:“我想我不会怪他。” “我也这么想。”帝晨儿附和一句,追问道:“仅此而已吗?” 桑桑思蹙眉道:“也许我会去弥补他的过错......帝公子,你......” 说这次,她犹豫了一瞬,但终究还是鼓足了勇气,弱弱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 闻言,帝晨儿剑眉一凝,桑桑姑娘此时的神态有些自责,有些懊悔,更有着一份低沉,像是她曾经做过一件错事,然后怕别人追究她的责任,但却又有着一种,有别人替她买单后的愧疚。 自己自然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事情而这般询问她,只不过是一时自己想不通,但是却从这件事中得到了一种意外......桑桑姑娘的曾经,一定是经历过一件令她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情,就像是她挥之不去的那份模糊记忆一样,这其中的理由也许也很简单,是内心深处不想忘记的那份执着。 哪怕并不一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一定是最令自己深刻难忘的记忆。 瞧见帝晨儿只是用着那种错愕的眼神看着自己,桑桑忧郁的眸子瞥向了云海,拿着手中的钥匙,垂着脑袋缓缓走过去,然后也同样要来了冯仗剑手中所保管的两把。 每个人都有着忧伤的时候,大多都是为自己脑海中的往事所烦扰。桑桑,一个性格开朗,也经得住玩笑,亦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姑娘,在此时却被自己的无心问话给扰了心情。 帝晨儿深吸口气,望向云海,心中同样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知道舅舅曾经有没有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愧疚,但是他却不想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舅舅被任何一个人所畏惧,或者说,他不想让别人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伟大男人给描上黑点。 前方断崖前,云海上。 三把钥匙缓缓脱离了桑桑姑娘的手,徐徐飞上更高空,它们原本还是钥匙模样,却在升腾过程中全部化作了灵气,一条猴子尾巴,一虎足,一粗壮枝干。 三把钥匙皆来之不易,五百年所修的灵气对于精怪来说,这是一个漫长的悠悠岁月。 在空中,三道明亮的阵法凭空显现,阵法中相对暗淡的地方就是这尾巴,虎足和枝干。 待到“钥匙”归位,阵法运转,相加共计一千五百年的修为化作了无数的灵气白鸽,它们扇动着翅膀,遥遥飞翔对岸的登山路。 月色下,秋风里,本该浪漫的白鸽叠桥,却多少带着一份悲凉。 第六百七十二章 寿命 踏着白鸽叠桥,跨过幻象云海,帝晨儿率先打破了先前所留下的那种氛围,他提议大家先坐下休息,毕竟登山确实已经很累了,而接下来要面对的还是桑桑口中所提到的那位断臂老头儿。 众人欣然答应,冯仗剑也趁着这个时间去找沙一梦软磨硬泡,帝晨儿看在眼中,他欣然笑了笑,旋即便看向躲开大家而独自远远静坐的桑桑。 她就坐在悬崖边,双手撑在身后,脑袋微微扬起,看着眼前的云海。 帝晨儿缓缓走去,坐在她的身边位置,学着她的样子同样看着云海。 许久的沉默,在桑桑姑娘看向他的时候,方才被打破。 桑桑姑娘问道:“帝公子,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帝晨儿笑着反问道:“难得桑桑姑娘如此主动,若是不听,会不会显得不近人情?” 桑桑被他的话给逗笑了。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故事,或幸福,或浪漫,或悲凉。”帝晨儿看向她,笑道:“桑桑姑娘,如果你了解我的过去,也许你会觉得我没资格和你讲这种道理,但我还是想说,凡事皆要向前看,不要总被过去的事情所束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强留着总归伤的是自己。” 桑桑微微颔首,“想留却留不住,想放手却放不下,这是我最烦恼的事情。我是一家剑门之女,门中仅有百位师兄,我不是最小的那个,却是他们最疼的小师妹。我的祖上一直都是锻剑师,直到我父亲这一代,从锻剑之中寻到了一种独有的剑法,开创了剑门。我们虽被定为修仙剑门,但却没人比我们更清楚,父亲只收天下悲苦无家可归的孩子。 父亲认为,与其挤破头颅,血流成河的去拼一次缥缈成仙,不如凝心一处,力所能及,护所需之人安家,护所需之人乐业。父亲在我眼中是个粗糙汉子,只知道打铁锻剑,身上总是带着汗臭味。 后来,他离开剑门,去了断峰崖,潜心去锻了他所认为的护人剑,可是却不曾想,由此再也没见到他回家,再也不会觉得他的身上留有汗臭味。那时我太小,不懂信中所提的护人剑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我长大了,却亲眼看着父亲所锻的护人剑,成了杀人如麻,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的杀人剑。 我还记得那一日,娘亲带着师兄们赶赴顿丘之地,她将玉剑交给了我,由大师兄镇守剑门。我日日盼,月月盼,可是后来,天下修士皆回家,却迟迟没能等来娘亲。后来,一位当今世上最年轻的剑仙不请自来,夺人所爱,蛮横不讲理。那时候我一气之下,一剑刺伤了他的手足兄弟,然后大师兄和他交涉失败,我的急躁与不冷静造成了剑门不幸。 帝公子,你觉得我还有脸回去吗?” 一直在静静听着她讲故事的帝晨儿,无奈一笑,“若回去只是送死,那便再无颜面回去;若回去是为了找回丢掉的脸面,那便无需多言。桑桑姑娘,你所言这世间最年轻的剑仙,可是天剑仙宗的奇无单?” 桑桑不知可否的点头,不觉间握紧了拳头。 帝晨儿轻拍她的肩膀,然后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多做什么言语,因为他已无话可说。 他曾经见到过奇无单,自是知道桑桑姑娘并非那剑仙的对手,故此无论是让她放弃,还是鼓舞她加油努力,都显得有些强人所难的刻意。 在犹豫片刻后,帝晨儿胡锋一转,问道:“桑桑姑娘此番来庆华山,所为何事?” 对此,桑桑似是保留着一份抵触,她有些不情愿讲出这个事情。 帝晨儿直言道:“我家小姨为救我遭受了魔族的攻击,性命垂危,我们此行是为了救人,为了找到妖途医圣涯辰,你可能不知道......” “我也是!”桑桑突然激动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的眸子里都显得又惊又喜,帝晨儿的惊讶多些,桑桑姑娘的喜色多些。 “你知道涯辰?”帝晨儿惊诧问道。 桑桑的情绪不再低沉,右手顺着脖子边缘掏进衣衫,然后取出了一块用一条红绳挂在脖子上的剑型玉佩,“帝公子,我此行也是为了找到涯辰,我想让他出手救我三十位师兄!” 三十位师兄! 对她来说的三十位师兄,皆在年轻剑仙手下收了非同寻常的伤,性命垂危。 惊愕一瞬的帝晨儿瞧见她摘下脖上玉剑递送到自己面前,果断接过,看到了这枚玉剑之上有着两个尽显苍劲有力,一笔一划之间又透露着锋锐剑意的大字。 天羽! 那个守护在妖途医圣身边的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名字! 帝晨儿惊问道:“这枚玉剑是从何而来?” 桑桑眨了眨眼睛,不知他为何如此惊讶激动,弱弱道:“家父所留,同时还有着一封信,交代了他与天羽的相遇过程,然后也就此留下了一条大难之后垂危之后的挽救方法,也就是我现在所走的路,找到信中所提到的妖途医圣,涯辰。” 所以现在的她为何还未曾找到涯辰,就是因为她被困在了眼下登山的第五关,所以在得知有一位妖王去寻庆华山的时候,魏宅的人选择了让她与妖王同行,这样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说不定能从中得到破镜的捷径。 同时又恰巧不巧的,桑桑竟知道些有关涯辰的事情,这也相对的为自己带来了诸多便利。 帝晨儿忍不住感叹道:“这就是命运吗?” “啊?”桑桑愣了一瞬,忍不住笑道:“帝公子相信缘分吗?也许冥冥中,我们两个的缘分还不浅呢。” 帝晨儿浅笑道:“那我们便一路行,共同找到桃柳秘境吧。” 桑桑颔首:“帝公子,拜托了!” 两人相视一笑,桑桑姑娘似暂时忘掉了那个没人能帮她解开的心结,在云海中荡着双脚,与身边的这位也是白衣的公子同望一片云海。 如果,这位帝公子就是你,该多好...... —— “沙姨,您就将赤沙给我呗,我保证对它就像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冯仗剑趴在沙一梦的身前,手作发誓状,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原本对他爱答不理的沙一梦听到这话后,顿时间起了怒意,忍不住一脚踢踹在了他的肩头,弄得冯仗剑一个踉跄,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沙一梦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怒指他,喝道:“你家师父尊我一声姨,你这小子也能称我为姨?你这是不懂礼制的瞎胡闹!还有,小娃娃你给老娘听好喽,赤沙乃是我青丘沙狐一脉的先祖所挥之剑,它的辈分更是老娘的祖宗辈儿!你小子还想待它如对自己的亲儿子?!信不信老娘一脚猜爆你的鸟,让你断子绝孙!” ...... 一句话不敢多吭的冯仗剑,深感不妙,他又怎知道这赤沙剑竟有着如此高的辈分,再有就是他也委屈呀,毕竟自己并没有想要占便宜的意思,而是苦口婆心的想要告诉她,我会好好对待赤沙的。 可是好话变成了大不敬,这一脚也不亏? 眼瞅着沙一梦气势汹汹的叉腰就朝着他走来,忍不住在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下身子有些颤抖,连连向后爬着,喊道:“沙奶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好好对赤沙,您消消气,就成全了我们吧!” “不嫁!”沙一梦爆喝一声,右脚沉沉踏地,妖气化沙,再化沙锥,“嗖”的一声便刺向冯仗剑的双腿之间。 这可将冯仗剑给吓坏了,后背发凉,口中苦苦哀求,“我错啦,我错了沙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 “砰~” 沙锥在距离冯仗剑双腿之间不过半寸之距的地方骤然破碎消散,脸色煞白的冯仗剑险些翻了白眼,忍不住的深吸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原本还暴跳如雷的沙一梦却也在此时不再暴怒,而是变成了满脸肃然,重新座回原来的那块石头上。 “小子,为何不同我拼一拼?难不成就算是断子绝孙,你也要活在畏惧中而不敢出手反抗吗?”沙一梦肃然道:“你这是在等死,除了恐惧,你没有任何的勇气和拼命的决心,你还差得远呢。” 冯仗剑苦皱着脸,“您吓死我啦......” 一旁的墨八看着他此时欲哭无泪的委屈表情,忍不住的嗤鼻一笑,继而很快便认真道:“冯仗剑,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不学会反抗的话,是会死的,更不可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冯仗剑没好气的白了他这个看热闹的一眼,咂嘴道:“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也会说,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弱者会死,但是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死啊,傻子才会想着死呢,我只是害怕的出不了手!再说了,我总不能以下犯上的对沙奶奶动手吧,这是大不敬你知道么不知道啊你!” 说到这,他没脸没皮的献媚笑着看向沙一梦,“沙奶奶,您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呀,嘿嘿~” 沙一梦撇嘴道:“你这叫做胡搅蛮缠,方才的你,眼睛涣散,明显的惊慌过度,从你的眼睛里我没看到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冯仗剑,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不是吗?至于赤沙,现在的你还没有自个去拥有它,你会让它蒙羞的。” 这话说的决绝,但也确实说的很在理,冯仗剑无言以对。 确实,那些献媚的话哪怕骗得了别人,也无法骗得了自己。 但是他真的怕死吗?为什么当初甘愿为了不让谷叶君算计帝晨儿而自己吞下那不知后果的丹药,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就能毅然决然的为他去死? 冯仗剑一时想不明白,也忘了那个时候自己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决绝的心态去做出那种事的。 难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就不怕死吗? 想这个问题想的他有些头疼,无奈叹了口气,再不去想这个问题,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至少现在的自己太弱了,怕死也许正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转头看向远处坐在悬崖边上同桑桑姑娘同望一片云海的帝晨儿,冯仗剑注视了片刻,旋即好奇问沙一梦,道:“我师父他,从小就这么坚强吗?” 并不知道帝晨儿很多事的沙一梦很难给予这个回答,她这样说道:“至少我首次见到的他,和现在认识的他,有着云泥之别,他的成长很快,快的让我无法相信,他就是那个站在一家客栈外,同我有过交流的青丘狐帝。” 这一刻,冯仗剑小小的内心被这样的评价给惊住了,他不是惊讶这话是从老板娘的口中说出来,也不是惊讶这话是多么好的称赞,他只是被沙一梦的语气给惊住了。 这份语气,就像是在告诉冯仗剑,她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狐帝竟然会做到这一步,完全的超出了她的预想。 何时,才会有人这样去评价我呢?冯仗剑忍不住的幻想着这个场景,他甚至能从自己的幻想中感受到那份荣幸之至的自豪爽感。 “两年前,他还是个孩子,自以为是的孩子,但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青丘的狐帝,担起了守护青丘狐族的重任。”胡颜菲突然插嘴,她看向满脸憧憬之色的冯仗剑,道:“对于一个仅仅活了十二岁的人类孩子来说,这份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你虽然完成的并不出色,但是我在淋漓之中的这两年间,却不曾听到一句他的不对。” 冯仗剑开玩笑道:“那万一是族人们不敢呢?” 胡颜菲清冷道:“难道‘不敢’,就能证明他不够优秀吗?” “我只是随口一问,嘿嘿。”冯仗剑抓着脑袋,他可不想得罪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女人。 “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胡颜菲抬头望天,“沙一梦,也许你也并不知道他的过往,但你可以去了解一下,或许你会觉得你方才的称赞还远远不够。” 面对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竟没想到她会去夸赞,更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证明青丘的狐帝很棒,而说这么多的话。 沙一梦笑道:“你想让我了解的,是哪一部分?” “你可知,他问世才不过两年?”胡颜菲瞥了一眼微微愣容的沙一梦,道:“你应该也知道,半妖虽有妖之血脉,但也不过是人类的寿命,甚至会更短。他如今方才十六岁,有着十二年的岁月是在轩辕坟中度过的,你能想象的到,一个不过才问世两年的孩子,竟能成为如今半壁妖族的妖王吗?” 这期间虽有着白帝在其身边守护养育,但是毕竟是一个不曾见过世面,没有经历过风雨锤炼的孩子。短短两年,他的成长速度,当真快的惊人。 沙一梦不自觉的就看向了远处的少年,她长叹口气,道:“也许上天总喜欢天妒英才吧,给予了他旁人没有的权利和成长天赋,但却也不能容忍他活至千岁,更难长生。” 由此,二者之间的话题彻底中断了,在听着这个话题的冯仗剑,墨八皆是被其中的一个话题所震惊。 半妖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秋...... 冯仗剑听闻这话,心中不由的泛起了浓浓的悲凉。 那个不如自己年岁大的少年是他的师父,这是他原本仅仅想到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又知道了一件事,知道了为什么在荒山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够快些成长,然后替他去守护白之大旗。 原来,他还不如自己活得久...... ...... 为什么他能如此拼命,也许在这一刻,墨八已经体会到了那份理应属于帝晨儿的焦虑。 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哪一件似乎都是这天底下最艰难的,他从他舅舅那里得到了权力与尊严,同样的也从他舅舅的身上背负起了他所远远不能背负的东西。 所以他需要成长,需要快些成长,在人生短短数十载,去完成这些,至死不留遗憾。 也许......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和仙妖比不起...... 突然间,墨八凝眉问道:“为何赤帝刘玄谨却能够活上数千年?” 同样都是半妖之躯,同样都为妖途仙道,为何青丘的狐帝只有短短数十秋的短暂生命,而那位于他对立的大仇之人却可以活七千年之久? 对于这个问题,沙一梦沉沉道:“因为他食了‘长生丹’。” 长生丹,顾名思义,正是给予长生的丹药。 “那既然他可以食长生丹,那狐帝亦能不是吗?”墨八似是找到了突破口,激动道:“我不希望匀儿醒过来后只能陪着他度过数十载春去秋来,这对于匀儿来说,太短暂了。所以,前辈,能否告诉我长生丹所在?” 闻言,沙一梦垂下了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前辈?”墨八追问道。 胡颜菲插嘴道:“世间已无长生谱,再难有人,可炼长生丹。” “那成仙呢?!”墨八不肯放弃,“成仙之后不也能够得到与天同寿的仙道吗?” 胡颜菲道:“天仙可与天同寿,但妖身永不可能得到天仙境的认可,哪怕是赤帝刘玄谨,亦不过才区区地仙境而已,凡天仙之下哪怕是仙神,亦要经历轮回转世,经历重重磨难才可回归延长寿命。至于你家狐帝,眼下唯有入圣,才可给予他更长的寿命。但入圣,可没那么简单,世间不过才区区几位罢了。 现在的你们无需考虑这么多,只需要在他有生之年护他平安,陪他征战四方,为白帝报仇雪恨,方才是了了他一桩心愿。至于长生,这种逆天的大话题,并不适合眼下。什么时候他将一切都了结了,闲来无事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在一起研究长生之法,不过到那时,就看他个人意愿了。 妖有长生,人不过数十载,但是一生之中那个族群活的更充实,就由他自己去想把。毕竟有些事情,时间一长就容易生变故,感情更是如此。” 说至此,胡颜菲并没有说出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因为这是她的故事,她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自己,一个因时间而产生变故的女人。 明明有着八百年的感情,却不敌八百年后出现的另一个女人。 众人陷入了沉寂,唯有不远处的和尚正心无旁骛的诵着佛经。 突然间,山林中突然传来了异样的声响,下一刻,众人皆是齐齐瞪目,条件反射般的站起身来,目露寒芒,如临大敌! “保护狐帝!” 沙一梦手握赤沙,快步朝前疾走十数步,妖气外散,严阵以待。 不约而同间,以嘴上说着不管帝晨儿生死的胡颜菲为首,众人齐齐站在了帝晨儿的身前,此时的帝晨儿和桑桑姑娘也早已站起身,手中各持一柄剑。 异响越来越近,轰隆隆的巨响就像是山体滑坡,各种大石冲撞着山林。 众人目光所看去的地方,就是那处扬起飞扬尘埃的山林中,来者气势汹汹,且野蛮的杀意更是如洪水滔滔。 “大家小心呀,应该是那条血眼森蚺!” 对于血眼森蚺,桑桑哪怕只是提及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汗毛直立。她曾经遇到过一次,那条森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被对方的杀戮血眼盯着,双腿打着哆嗦,却无法动弹,仅仅不过三息之间,她的后背衣衫便已经湿透了。 那个时候,对方就像是一座小山,它......是这山上最可怕的怪物! 若不是玉剑在危难关头救她一命,将森蚺震退,想必此时世间便再无桑桑姑娘。 帝晨儿也看得见此时的桑桑身子颤抖的厉害,脸色煞白。 他拍了拍桑桑的肩膀,肃然道:“放心吧,有我们在,还轮不到它撒野。” 被这袭白衣轻拍肩膀,桑桑不知为何却真的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她自己都迷糊了,为何会这般的信任这个少年,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妖王吗? —— 砰! 无数棵大树被撕裂折断,随着那个急速而来的黑影,同时震向此时正站立在云海悬崖边的帝晨儿等人。 站在众人之前的沙一梦重重跺脚,手中赤沙之上已经裹上了一层浓郁的妖气,沉声喝道:“孽畜,速速退去,否则命不久矣!” 尽管此时沙一梦已经完全爆发出了她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妖气,但是那道疾驰而来的硕大黑影依旧朝着他们冲来。 不怕吗? 沙一梦紧颦秀眉,握紧了手中的赤沙巨剑,扬声道:“小子,可别眨眼睛,仔细将老娘的剑道给看清,接下来,就给你上这第一课!” 自是知道她是对着谁说的这句话,此时的冯仗剑又怕又喜,哆哆嗦嗦提醒一句,“沙奶奶,我一定认真看,但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多嘴多舌!” 沙一梦没好气的啐了这么一句,旋即手中赤沙骤然一挥,一道横劈而起的强悍刀罡直接将飞坠而来的大树给震成了齑粉,随即手腕猛动,赤沙在地面擦除一弧形火圈,下一瞬,巨剑脱手而出,强大剑意犹如烈阳之下被炙烤多日的赤沙,骤然间便将凉爽的秋风摩梭出了一股滚烫的热流。 与此同时,沙一梦迸射而出,紧随赤沙之后。 嘶~ 黑影突然抬头,一只硕大的黑鳞蛇头狰狞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那双血眼里充斥着满盈杀戮之气,竟丝毫不畏惧沙一梦的飞来一剑,凭借着坚硬的黑鳞,愣是一头撞在了赤沙之上,震起层层灵气涟漪。 这一刻,山林中飞鸟叽叽喳喳逃窜,各处皆传来野兽奔走逃命的狼狈慌张声响。 “好家伙,敢硬接老娘一剑!” 迸射而出的沙一梦此时已出现在赤沙之后,只见她双手猛地握住剑柄,一时间更有滂湃妖气化作无股赤色流沙迅速缠绕在剑刃之上,此一时,赤沙黑色宽刃,竟也在这时,变成了一种通红。 就像是锻剑时,被高温火焰所煅烧后的模样。 “滋~” 猩红鲜血溅在了沙一梦的脸上,下一瞬,血眼森蚺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嘶鸣,再无方才一般头铁,慌忙甩动着脑袋,一时劲力甩动,劲风四起。 握着赤沙巨剑的沙一梦愣是被其给连人带剑甩飞而去。 而也就是在此时,森蚺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弹射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接吞向正在空中翻转身躯的沙一梦。 瞧见这一幕的冯仗剑倒吸了口凉气,在他眼中,这当下的局面已经悬了,沙一梦陷入了危险的不能再危险的境遇之中,忍不住握紧拳头,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像是要从体内跳出来似的。 眼瞅着沙一梦已经落进了森蚺的血盆大口之中,若是此时对方咬合狰狞大口,她便会被对方给毫不留情的吞进腹中,众人皆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着如同风暴龙卷一般的赤沙急速环绕在了赤沙之上,俨然像是一杆急速旋转着的长枪! 沙一梦一个燕子翻身,随着一声沉喝,那道两丈长的暴风沙锥猛地高抬刺去。 “沙瀑钻龙锥!” 第六百七十三章 秘闻 森蚺血盆大口闭合未有一息,便有赤色的流沙妖气成旋涡自其口中缝隙盘旋,下一瞬,森蚺那双阴寒的杀戮血眼徒然瞪大,蛇瞳狂缩,继而便见其粗壮蛇躯砰然倒地,像是疯了一般在地面上胡乱爬行,远处开外更有尾巴黑影抓狂的拍击着巨石和树木。 “被吃了?”冯仗剑脑海中还回荡着方才那声爆喝的招式名称,失神的站在帝晨儿的身侧。 “不好!别被它给震下悬崖!” 这里禁制飞行,森蚺疯狂摆动身子滑行,眼下已左拐右拐冲到了他们前方三丈之地,帝晨儿急声提醒一句后,手中清风明月的剑格处,太极八卦已然急速转动。 “姣姬,摆脱了!” 剑中灵气自剑格中化作千百道流光,迅速凝聚与众人之前,一道偌大的水流结界屏障骤然间挡在众人之前。 帝晨儿持剑之手高抬,猛地用力又朝身侧抛出长剑,清风明月插入地面的同时,七星诛天已反握在手,随着双脚猛地用力,刹那迸射而出。 与此同时,胡颜菲妖气迅速凝聚,双手结成奇怪印记,身后一只三丈高的青羽九头雉鸡的妖气幻象更是将众人护在其中,同时一道青光乍现“镇”字,对已经率先冲去的墨八命令道:“给我争取十息时间,十息一到,尽可退来!” 嗖~ 身侧又有一道流光窜出,斜眸看去时,瞧得帝晨儿身影,胡颜菲清冷道:“可别急着送死。” 擦肩而过的瞬间,帝晨儿浅浅一笑,“放心,我才不会死。” 前方有墨八手握烈刀阳炎,凭【胜敌】之劲速崩而出,震与森蚺巨大蛇头,两股强悍劲道相撞,只觉握刀之手传来一阵酥麻,墨八已知在劲力上远不敌这庞然大物,故此果断双手握刀柄,肩头一斜,阳炎之火与森蚺鳞甲擦出一道更为亮眼的弧形火色。 然而下一瞬,森蚺蜿蜒身躯忽然而至,速度之快强过墨八挥出下一击强攻刀,顿时被震退而飞,落地时已滑出两丈之远。 此一刻,一道冰蓝流光已替他重守其位,一柄灵气充足的四丈虚无大剑随着一声“憾苍天”的低沉话音赫然劈砍在巨大的森蚺蛇头之上,坚硬鳞甲飞溅出鲜血,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疤,森蚺前驱亦被强悍劲力轰抬后仰而去。 手持虚无大剑的帝晨儿深感此方天地的灵气充裕,继而再挥憾苍天,落地之时的瞬间再度激射而去,横斩的虚无大剑试图一剑斩掉对方头颅。 可偏偏也在此时,预判中本该后仰倒地的的蛇身却突然骤停,猝不及防间一股纯粹的灵气突然汇聚与那双血眼之中。 人在空中的帝晨儿瞳孔骤然紧缩,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手中大剑赶忙横档身前,下一瞬便有两道冲击力极为强悍的灵气冲击在大剑之上,虚无大剑肉眼可见裂纹层出不穷,帝晨儿亦被这股灵力震退。 这个角度再加上这股强悍劲道,帝晨儿倘若撑不下去,赫然便会从身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坠下云海,摔落万丈悬崖之下。 冯仗剑和桑桑姑娘的惊呼担心声已从身后传来,胡颜菲妖气所凝奇印已在颤抖,螓首更是在短短几息之间香汗淋漓,“森蚺成精,修为不弱!” 就在虚无大剑破碎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熊熊火色的硕大弧形刀罡自帝晨儿脚下擦过,横斩而去森蚺粗壮身段,与此同时,汇聚所剩全部妖气与右手之上,愣是从身后推住了帝晨儿的后背。 因前些时日帝晨儿取血太多,身子本就虚弱,此一时竟也不曾想到这血眼森蚺有如此修为,更是紧皱眉头,依靠七星诛天强撑这两道灵力冲击。 十息时间已至,但此时前方二人根本无法主动退出战局,一时间胡颜菲所凝奇无从强硬施展,恐伤到他们二人。 胡颜菲皆印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看向平淡若水的无言,命令道:“你若不想出手对付那条精怪,我别无二话,但是你无比要将他们二人带出战局,剩下的事情交由我来便是!” 无言微微颔首,啰嗦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此......” “交给老娘吧!” 未等无言啰嗦罢,忽闻沙一梦的霸道声音响彻寰宇,紧接着众人视线看去,巨大森蚺顿时张开了鲜血外溅的大嘴,上颚已有赤沙环绕之下的沙一梦破肉而出,森蚺吃剧烈疼痛,巨大蛇头骤然无力后仰,眼中灵力冲击也在此一刻斜冲天际而去。 鲜血如同泉水喷洒,血盆大口上出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血洞,全身沾满鲜血的沙一梦平稳落地,同时也接住了因卸去力气而从空中重重摔落而下的二人。 “离开那里,交给我!”见到他们可以脱战,胡颜菲所结之印瞬间青光大绽,一“镇”字凝与身前,骤然间迸射而出,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青光流尾,惊鸿乍现,‘镇’字虽有缥缈之态,但却凝局滂湃妖气与浓郁灵气,同时突然扩张开来。 ‘镇’字之大,仿若会当凌绝顶的泰山。 见到这‘镇’字印,赤沙已被匆忙收纳,沙一梦一手拎住墨八,一手拽住帝晨儿,右脚猛地踏地,迅速后撤离开原地,好险不险的就差那半寸,就会被那‘镇’字所波及。 她忍不住朝胡颜菲啐道:“就不能再晚些施展,你是想同时要了我们三个的命才开心吗?臭娘们!” 只是气势汹汹,却在话音落罢,瞧见胡颜菲已甚是虚脱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沙一梦秀眉紧蹙,呢喃纳闷,“一道‘镇’字印,怎就弄成这般狼狈模样?” 想当初,这清冷孤傲的女人连施‘镇’、‘锁’、‘困’三字印也不见有今日这般狼狈,怎就两千年未见,她的实力却大不如昔日的五分之一? 就在沙一梦暗自纳闷时,众人的惊愕眼眸中皆映着偌大‘镇’字,当挣扎森蚺瞧见时亦是不顾疼痛的转身就撤,只是这‘镇’字一路横推而过,追着森蚺直上山巅,不见森蚺身影时,青光自天际洒落世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炸响,庆华山足足颤动十数息,山石滚落不计其数。 “死了吗?”瞧着青光消散的地方,被惊艳震呆住的冯仗剑弱弱问道。 只是胡颜菲却在轰鸣声后蹙紧了眉头,“不,是有人替它挡下了。” “挡下了?!”冯仗剑大惊道:“那替它挡下的那个家伙该有多厉害呀!” 心中略微有了些许实力预估的胡颜菲并没有说话,而是想要站起身来。可是身子虚脱的厉害,双臂和双腿更是剧烈的颤抖,这是消耗过度的表现,她理所应当的没有站起来。 就在这时,浑身是血的沙一梦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递出了自己的右手,“你不嫌弃的话,就让老娘帮你一把;若你嫌弃,那老娘也必须主动帮你一把,所以废话少说,赶快给老娘站起来。” 然后她探着左手拇指,朝着身后的那块巨石抻了抻,“咱们去那边,老娘有话要问你。” 胡颜菲心知肚明她要问些什么,不是当下的实力问题,又能是什么事情呢? 但总是瘫软在地的话恐也会遭人嘲笑,殊不知,又怎会有人去嘲笑她呢? 性子孤傲的胡颜菲终究还是抬起手臂,被沙一梦给一把握住,强行给拉拽起身,随即那只手臂便被对方给毫不客气的搭在了肩头,就这么没有诸多废话的搀扶着她,缓缓朝着那边的青石走去。 沙一梦扶她落座青石,蹲下身子在她身前,“你不用想着在我面前隐藏什么,咱们做敌人也有数千年的交道了,你对我了解,我也对你清楚。爽快点告诉我,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 胡颜菲看着自己衣衫沾染了腥臭血迹,冷厌的撇嘴道:“将我衣服糟践成这样,你得赔我几件。” 沙一梦瞪她一眼,“赔你几件都成,但眼下,说正事。” 胡颜菲瞥她一眼,笑道:“陈年旧疾罢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沙一梦肃然道:“你少来糊弄我,你有陈年旧疾?我怎不知!” 然后,瞧见对方只笑不言,她无奈叹了口气,沉声道:“我来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想听,我也得讲。我的实力虽在驻颜境,但是现在的我并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日后也不可能再重回巅峰,更不可能再有所突破。” 胡颜菲一怔,然后沙一梦撑掌阻止了她问话,道:“你也不必惊讶,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你在淋漓东洲‘披麻戴孝’是为了白帝,我想也是惊羽先生必然会告诉你的事情。但你却不知道另外一件与你无关的事,在妖王之属上,沙琼,走了......” “你......” “你先别说话。”沙一梦再一次打断了她,“临走时,他将自己的妖丹交给了我,想要让我替他转交到狐帝手中,尽他最后效忠青丘的微薄之力,但是我并没有同意,而是将他的妖丹存在了我的体内,以我妖丹滋养,我若耗尽妖气,他将彻底的离开我。这是我的自私,也是我想要对你直言的事情。” 她深吸了口气,道:“走完这一遭,我就要隐退了,继续开家小酒馆,做我的老板娘。所以这一趟算是我最后为白帝而尽忠的一趟收官之战。所以啊,颜菲,这一趟我不想让他出现任何意外,我想完美收官。你需要帮我呀。” 说至此,她笑了笑,“行吗?” 胡颜菲显得有些为难,她是知道沙一梦和那个青丘沙狐一脉的后辈儿之间的感情的,这是一份千年的虐恋,和一厢情愿的得而复失不同,她们却是两情相悦却被世俗变故所阻挠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得而再复失。 不是在同情谁,只是同为女人,皆有双方各自不为人知的苦楚。 【五字奇门印】,今日所施‘镇’字印不过是当初昔日巅峰之时的虚弱版,威力却不能同日而语,但这其中牵扯到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陈年旧疾,也算是心甘情愿所得问心无愧的最好结果。 胡颜菲叹了口气,“我帮不了你。” 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说出了自己所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讲的话,这语气是她为数不多的发出的无奈低沉。 沙一梦笑问道:“给我个理由,总行吧?” 胡颜菲犹豫不决的思衬了许久,终是说道:“当年那人为救我而入桃柳秘境,但是涯辰需要留他身上的一样东西,是他的妖丹。” 面对这个不闻之秘,沙一梦蹙眉,“那时的白帝是十四道劫痕,他需要妖丹做什么?” “妖庭限制。”胡颜菲嗤鼻一哼,“当年他锋芒太盛,妖庭限制,强横逼迫,为限制他成长,妖庭自然要有这么一手,但他不能止步于此,他需要变强,他有他不得不与妖庭抗衡的不可抗力,可是当他交出妖丹的那一刻,我竟小人之心泪目了。” 她笑了笑,道:“我以为他不会为了我这样做,但是那一刻......我说不出那种心情,这段儿就跳过吧。他是为了感谢我替她挡下那一枪,可是我越发自私,以为她终究是放不下我,我也不想让他放下,所以我交出了我的妖丹,同样的十四道劫痕,虽然涯辰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但还是接受了。” 沙一梦纳闷不解,“那为何现如今你的实力不如七道劫痕?” 胡颜菲抬了抬眉梢,“降乏天雷咒。” 这是曾经妖庭之主帝俊威震三界的独有手段,令诸多强者闻风丧胆的咒法。衍化天道,施之已天雷锻裂妖丹,限制不入妖庭之妖的无耻手段。 哪怕是自那日白帝同胡颜菲归来之后再不也不曾见过胡颜菲陪伴白帝身侧,但也万万不曾想到,那时与妖庭的抗争,竟也有着这样的一份秘闻。 时隔五千年,终是水落石出,也终是突然明白,为何那日答应归入妖庭,成为白帝之时,那个男人要为一件事而去寻帝俊,那件不曾被公开的事情,也许正是今日所听之秘闻。 昔日里,能紧随白帝脚步的并不是白娘子,而是眼前这位不过七道劫痕左右实力的清冷女人。 也许这一世白帝走的并非问心无愧,他所亏欠的不仅仅是这个女人的‘一纸休书之耻’,还有她为其换命的‘降乏天雷之情愿’。 眼下,一个女人要完美的走完这最后的尽忠收官之道;一个女人要去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重新披甲上阵,以求再塑昔日帝侧之姿。 只是前路漫漫,没人知道等待她们两个悲苦女人的结局又是什么,也许只有天知道吧...... —— 帝晨儿一直认为阴阳血就是一个集自愈和他愈的,世间最好的良药,它不但可以自我修复身躯,还能流不尽的制造出金色的血液。 可是此时的他却忽然被自己的身子所困扰到了,几天前供应了太多的阴阳血,此时他的体内竟只有一半的血液是金色,而另外一半只不过是寻常的那种猩红血液。 难道阴阳血并非是万能的治愈良药? 那它究竟有着怎样的限制呢?为何先前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今日这种窘境? 一时间想不通的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在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沙一梦和胡颜菲之后,他原本有心去偷偷听上一听,可是却在无形中不知是被察觉了,还是怎的,竟再也听不到了原本就微弱的声音。 无言踏着轻盈的步伐走来,呢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一刻,帝晨儿心中甚至怀疑起了是无言和尚从中作梗,但是他并没有证据。 在拔出插在地面上的清风明月之后,他对着剑灵姣姬道了声多谢,随后便准备将其收纳起来,可是就在这时,桑桑姑娘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剑。 碍于是桑桑姑娘出手,帝晨儿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过多阻拦,否则对方又怎可能轻易的从他手中夺走他的佩剑呢? 帝晨儿好奇问道:“怎么了桑桑姑娘,是对我的剑,产生了兴趣?不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哪怕是桑桑姑娘你,我也绝不会将这柄陪我一路走来的爱剑送你的。” 说着,他笑的有些似在开玩笑的意思。 可是桑桑却颦眉,没好气的啐道:“口口声声说着爱剑,可你又怎么爱惜它了!” 一时间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帝晨儿眨了眨眼睛。这位桑桑姑娘为了清风明月而啐了自己,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万万没想到。 帝晨儿纳闷道:“桑桑姑娘,你这突然是怎么了?” 桑桑纤指抚过剑刃,看着长剑上的多处裂纹,无奈叹了口气,“帝公子,刚才我有些激动,不好意思哈。但是我还是想说,你明明口口声声的说它是你的爱剑,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惜它呢?你瞧,剑身上的裂纹都太过严重了,若是你不及时补救的话,会坏了它的。” 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的帝晨儿被她给说愣了,但是他也知道清风明月随他一起征战了那么多场大战,每一次都是生死之中的千钧一发,理所当然的这剑身上就会产生诸多裂纹。 可是帝晨儿又不懂那些护理剑的手法和知识,故此虽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况且他也从未曾闲下来过,尤其是白帝离开后的这几个月内。 剑身上的裂纹几乎也都是在这期间所产生的。 就在这时,清风明月之上闪烁起了流水般的湛蓝色灵气光泽,传来了姣姬的温柔话语。 “没事的,这事不能怪我家主人。” 桑桑轻轻敲打剑刃,似是在敲打谁人的额头一般,道:“若你也这么想的话,那他就更不会爱惜你了。身为剑灵,在你主人未曾发觉的时候,你也应该为了保护自己而提醒他的。若是这么说起来的话,你一旦真的断了,那也要怪你自己不爱惜自己呢!” 可能也是一种身世的潜在因素存在,桑桑姑娘对于这方面很是看重,以至于在剑门时,她被公认的称为‘养剑小能手’,虽然这其中也有众师兄对她的宠溺,但不置可否,她的养剑术在剑门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帝公子,等做完眼下的事情,若我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去,那个时候你就去楚地寻我吧。”桑桑将清风明月归还与他,道:“到时候你趁着天黑偷偷来找我,那个时候我为你养一次剑,放心,不收费.......额,你也别多想,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手中的这柄剑。” 多余的解释反倒令得她两颊泛起一抹红晕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拍了拍发烫的脸蛋,眼睛慌张的胡乱瞄了起来,像是无处安放。 帝晨儿倒是欣然接受,毕竟他也恰巧需要去一趟人类世界,同时能为清风明月护养一次,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眼下,沙姨那边似乎正在说着一些沉重的话题,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对于她们两个,有时候帝晨儿还真搞不懂两个女人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双方的。 此时的墨八在方才一时间消耗了太多的妖气,正在静养调整,想要快些恢复足够剩下路途所用的妖气。 无言和尚只是轻盈走来,便再也没有下文,站在云海之前,继续诵经。 桑桑姑娘再无说话,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唯一能够说的上话的就是正逗鸟儿玩的冯仗剑。 但是这小子却对帝晨儿爱答不理,帝晨儿也没有因此生气,因为表面是在逗鸟儿玩的冯仗剑,其实正在思考着一些事情。帝晨儿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可以保证,其中一定有对沙一梦那一剑‘赤沙,钻龙锥’的思索。 ps:新书《白日悬空》并没有按理想状态在起点签约,但是却在塔读签约了,如果成绩不错的话,那本书不打算切掉,双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白日悬空》属于策妖玄天怒系列的最后一本书,提前写了,大家多多支持哦。 第六百七十四章 断臂老头儿 就在帝晨儿闲来无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姜子牙久违的声音。 “帝晨儿,老夫是专程为你解惑来的,若是你闲来无事,那不妨进来一趟吧,老夫去带你看个东西。” 闻言,帝晨儿不觉轻哼一声,心神回应道:“你倒是不客气,这是我的身体,亦是我的精神世界和内景,怎么反倒听你这意思和语气,倒是像我去你家做客似的。” 姜子牙大笑了几声,道:“老夫并没有这个意思,是你想多了。帝晨儿,你可知南蛮一战时,那只操纵你的蛊虫现在如何了?” 突然再提及这个被帝晨儿给以往的话题,弄得帝晨儿有些手足无措。 醒来后,他几乎忘掉了这个残存在体内的一个大问题。那个操纵自己的蛊虫可让自己吃了不少亏,更是逼得小姨和袁炎在谷叶君冯秋霜的手中吃尽了苦头,所以体内的那只蛊虫一日不彻底除尽,便多有一份生死的凶险。 由此,帝晨儿盘腿屏息凝神,再入丹田之内,见到了姜子牙。 对方没有多说废话,直接领着帝晨儿前往了心脏处,那里是他的阴阳锁,更是他身为半妖之躯所应得的天赐机缘。 然而,当帝晨儿来至此处时,方才见到阴阳锁上被蚕食过的痕迹,虽然它有在自主修复,可是并没有像至于经脉等问题时有着那般奇效。 粗略算了一下时间,远离南蛮之地已经十多日的时间了,按照以往修复身体时的速度,阴阳锁早该自我修复了,可眼下却并非如此,它的愈合是缓慢的,这一切都来源于那只蛊虫对它的吞噬。 帝晨儿四下里寻找了一番,并不见那只蛊虫的踪迹,忍不住问道:“那只蛊虫呢?” 姜子牙指了指阴阳锁,道:“那只蛊虫已经死了,你被控制的潜在危险也在那日开双瞳周骨时被你体内的一股火焰给彻底的燃烧殆尽,而这阴阳锁,正是那时蛊虫的蚕食所留。” 他稍微顿了顿,道:“我在此处观察了数日,你这阴阳锁虽在自我修复,但按照它的自身速度来算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年才能彻底的完成自愈,也是要在二十年后,你才能够再度享有阴阳锁提供给你的那种逆天的治愈能力。” 帝晨儿皱眉道:“所以我体内的阴阳血才不像以前那般的逆天,而是各掺一半,所以我才会在提供血液之后,会感到虚弱,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那日取血的虚弱中缓过来,对吗?” 姜子牙捋了一把白须,颔首道:“应该是的。” 阴阳锁是他同赤帝刘玄谨决战时必须要用到的先天机缘,若是按照姜子牙的推算,二十年。 他可等不到那个时候,想必赤帝刘玄谨亦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帝晨儿问道:“能否借用外力去加快它的自我治愈?比如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之类的东西?” 姜子牙道:“这也正是老夫在你百忙之中唤你来的原因。老夫不清楚阴阳锁,这也是此生仅在你体内见到过这般神奇的机缘,所以对此,老夫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但,你不是要寻那位妖途医圣吗?可以向他问上一问。” 原本以为姜子牙是来解决问题的,没想到却是来提出问题加以提醒的,帝晨儿略微有些失望,但不过好在也是因为他,自己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体内阴阳锁的如今病态,还有那个大约估算的二十年。 “好,我知道了。”帝晨儿微微颔首,求证道:“至于那只蛊虫,你确定它对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造成威胁了,对吗?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而受到那个废人的控制,指不定日后还能相见,说不准的会大打出手,可不能有什么后顾之忧。” 姜子牙温和笑道:“放心,老夫亦不会让你再经历那种生死之境,毕竟你对老夫而言,是老夫的仙缘,老夫又岂能拿着自己的仙缘不去珍惜,而对你另行迫害。” 对于姜子牙在自己体内共生这件事,帝晨儿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他对于这位仙人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哪怕姜子牙已经为他做过很多事情,他都不觉的对方是在帮自己,而是在帮他自己的仙缘。 双方也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故此话语中没有那么多的信任,谁都见怪不怪了。 临出去时,姜子牙又提醒他早些做到妖仙平衡,因为那股灼烧他身体的火焰亦对他来说是一个限制,对于此,帝晨儿便嫌他唠叨,毕竟这件事一直都是帝晨儿的重中之重,可是眼下不解决完一些事情,他根本脱不开身,就像明知清风明月之上有着裂痕,但是无能为力,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从心神世界回归现实世界的帝晨儿睁开眼来的瞬间,被冯仗剑这傻小子给吓了一颤。 你能想象到那种,睁开眼的时候,有一张大脸正紧贴着你,眨着好奇的眼睛在皱眉打量着你的场景吗?而且是两个男性...... 帝晨儿没好气的直接给了他一击手刀,狠狠劈在了他的脑袋上,疼的他直打滚,嘴里还没好气的嘟囔着。 —— 一行人整装待发,继续沿着被破坏的有些狼狈不堪的登山道前行,又用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后,终于是见到了那位断臂的老头儿。 他满头华发,身材消瘦,皮肤尽是褶皱,脸上还有着黑色的皱斑,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大能之辈,倒是像个在集市上贩卖牛羊的贩子,毕竟穿的邋遢,身上还披着早已泛黄的羊皮裘。 他似乎等待已久一般,正闲情雅致的烹煮着茶水,一边擦拭着那柄放在其双膝上的长剑。 “来啦?”老头儿低着头继续擦拭着双膝上的长剑,只是抬眼看了看众人,笑道:“此地简陋,老头子没什么可招待诸位的,若是不嫌弃啊,这青梅烹的菊花茶,不知几位可有心思品上一口?” 未等帝晨儿等人开口,老头儿自顾自的笑了一声,“嘿,你们可别笑老头子不懂啥凡俗礼节,也别笑老头子瞎胡摆弄这闻起来就不香的茶。嘿呦,不就是一口水喝吗?来来来,若是有酒啊,也别藏着掖着,与我这老头子痛饮上三百杯,如何呀?” 停下了擦拭长剑的独臂,老头儿提了提身上的羊皮裘,这才抬起头来,正眼来瞧诸位已经站在他面前的闯关者。 冯仗剑笑问道:“三百杯?上哪儿去给你弄这么多的酒来呀?” 老头咂咂嘴,哂笑道:“嘿,青丘酒屠在此,岂能没有这三百杯的酒?” 在迁徙的市场上,有几种‘商品’被列在了违禁品的清单之上,明令禁止售卖以及生产,其中就包括大蒜,硫酸,黄水,银等商品。哪怕是黑市之中,这种东西也极其少见,甚至不见,因为被抓到都是要被判处最高刑法火刑。 在安乐看了那张清单之后,他起先最在乎的关注点还是那些被加粗笔痕的昂贵药物物资,但是大蒜却占据了他关注点最长一段时间。 无价无市的违禁品,这也是为什么大蒜的后面没有明码标价的原因。 被安乐那双似是明察秋毫般的黝黑双瞳盯着的艾米有些拘谨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安乐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着绝对的好人? 就像安乐的嘴里似乎没有真话一般,当初说好的卡里只有2000贡献点,却在今天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 更何况揭发售卖违禁品会给予高额的赏金,有着明文规定的两万贡献点起步。这一揭发甚至他还能赚上很多。 艾米弱弱担心道:“你,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安乐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我想揭发你,何必先折损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救你?” “也许......也许你只是想安抚我的心,或者......你是怕我进了教化室后再没有机会呢?”艾米挪移着屁股渐渐远离了他。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不要脑子呀?臆想没有什么用。 安乐无奈道:“艾米,我和夏洛特救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份清单。而且我也不赚这种贡献点。直白点说吧,其实我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中我却这么做了。不是有句话么,帮人帮到底。” 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艾米怯懦懦的说道:“医生,医生偷偷告诉我,说,说大蒜也许能够救我妈妈。” “大蒜能救人?”安乐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会是那个医生手中恰巧就有大蒜,想骗你去买吧?我听说大蒜是个很不错的调料,无论是热菜还是凉菜,都能很好的提味。” 艾米摇了摇头,怅然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看着妈妈被病痛折磨,也很怕有一天被邻居揭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领着赏金送我妈妈去远足。” 安乐表示同情,旋即分析道:“所以那些药,是旧民区里没有售卖,但却可以治疗你妈妈病态的物资?” “所以为了这些事你就想利用这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去调查以及弄到这些东西,但是却不曾想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总是要出差错。” “你没有给自己规划出‘出差错’的多余时间,所以你迟到了。对吗?” 艾米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的瞳孔里显得很是的惊愕。因为安乐的分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仿若看到了她脑海深处的规划记忆! “这些,这些都是你猜的?”艾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是分析出来的,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我说的很对。” 被惊艳到的艾米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好吧,毋庸置疑你全部说对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搞出了差错,眼下又宵禁,我也没机会去找下一个能够欺骗的‘安乐’,来一夜挣到那么多的贡献点,我真笨......” 看着逐渐低沉下来,已经开始抽噎的艾米,安乐无奈叹了口气,“别放弃,至少你有心,你知道坚持,知道奉献,知道回报......也许也正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吧。” “这是件好事吗?”艾米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乐站起了身来,那双眼睛正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泽。 这一刻,艾米噙着泪花的眼睛愈发明亮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安乐愣了神。 他虽然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但是艾米却从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别处不曾看到的东西,是一片将她从虚无的绝望之中拽出来的光。 虽然现在这光还很弱,但是艾米却感觉的到,这光,很快就会照亮她内心的全部黑暗失望。 这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被艾米这样盯着的安乐莫名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晃了晃身子,走向了那排厨燥,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一边拧开了煤气灶。 “饿了吧?我,我来做些吃的,可别,可别笑我做的难吃......”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话语回应,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腰间,一副柔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后背,他听到了清晰的哽咽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竟不由得朦胧了双眼。 安乐愣住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等安乐抓住它,已经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是幻觉吗?还是潜意识?或者是一些更加神秘缥缈的东西? “能再遇到你,真好。”艾米柔和的说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被这一语惊缓过神来的安乐彻底的失了魂,一番惊慌失措之后毅然决然的挣脱着艾米的搂抱,最后艾米一怔,松了手。 艾米站在原地颦着一字眉,安乐惶恐不安,不知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第六百七十五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滂湃威压慑群雄,和尚拈花夹白刃。 断臂老头儿一剑被这一金光普照的光头怪异男子的兰花指所拈,一时老眼一眯,惊愕之间略加一种不服与不信。 “贫僧无言,敢情施主手下留情。”无言无奈叹口气,求道:“施主,贫僧同这几位施主一路同行,虽佛门不许私心,但贫僧一路坎坷风雨皆相伴渡过。若施主一意孤行,那便休怪贫僧无礼了。” 然后他松开了拈花指,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断臂老头儿回抬剑,随着那袖袍轻挥,滂湃威压一时间尽散,众人也皆可借此机会大口呼吸着空气。他挽剑在背,莫名期末行抱拳礼,对着怪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无言长松口气,庆幸笑道:“贫僧无言不敢托大。” “无言?”断臂老头儿求证问道。 无言颔首,“贫僧自西方极乐而来,至这东土大周不为多生恶交,只为前来普度众生。” 断臂老头儿陷入了沉思,他听不懂这个怪人的话,更是搞不懂他的实力,故此对于这样一位拈花指尖能够接下一剑的怪人,断臂老头儿一时虽不畏惧,但也没有继续欺负旁人。 他袖袍一挥,又有一套茶具架暖炉出现在结界前,旋即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无言公子,可否赏脸呐?” 任谁都看的出这断臂老头儿到底在想什么,他不过就是对无言突然感兴趣,想要了解的更多一点罢了。 至于其他人,他完全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就这般对其他人不管不顾,同无言和尚静静坐在了那处暖炉烹茶地,坐在两个蒲团之上。 终于借此契机避开断臂老头儿威胁的众人,皆朝着帝晨儿聚拢来,尤其是胡颜菲和被震飞的沙一梦,两个人站在帝晨儿面前时,帝晨儿依旧处在先前的那种精神状态之下。 吐过一口淤血的冯仗剑和桑桑姑娘皆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他们两个来说,方才的滂湃威压真的就能要了他们两个的性命,好在对方收手更快些,否则现在的大家估计都在哭送着刚开始闯天涯的冯仗剑了。 此时的冯仗剑虽然担心众人所围绕担心的帝晨儿,但是现在的他根本不好意思从这个位置挪移开,怕被谁见到后会惹来不必要的嘲笑。 毕竟都这么大的妖了,怎么可能还尿裤子呢? 他看了看身边一直低着头喘气的桑桑姑娘,故作无事镇定的问道:“桑桑姑娘,那个断臂老头儿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呀?为啥突然就大打出手,险些让我嗝屁在这呢。” 桑桑姑娘依旧垂着脑袋,身子一动不动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强,但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原来不用出手就能掐死我这只蝼蚁。” 然后她叹了口气,怅然道:“我们过不去这一关了......也就到此为止了吗?” “这不是还有无言和尚么?”冯仗剑仰着下巴朝远处正同断臂老头儿讲话的无言点了点,“放心吧,他再怎么请无言喝茶,无言也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可别忘了,刚刚可是无言和尚一出手,那断臂老头儿可就怕了呢。” 桑桑姑娘浅浅“恩”了一声,然后默默抬起手臂,摘下了束发的银质蝉翼冠,秀发散落,她习惯性的甩了甩,恰是这么一个瞬间,冯仗剑见到了她红润的脸颊,以及两行晶莹泪花。 她哭了? 冯仗剑一时间皱了眉头,弱弱问道:“桑桑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桑桑没有说话,只是垂着脑袋,让散发遮住了自己此刻的容颜。 她却是哭了,冯仗剑欲要再去问个究竟,可是刚要开口说话,却又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如鲠在喉,一时间哭丧着脸,默默也跟着垂下了脑袋,再没有多问一句。 身旁的墨八温声看了一眼这边,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沙一梦的要求,平稳的搀扶着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青丘狐帝。 此刻依旧有着心剑将自身给定在原地不得动弹的帝晨儿呼吸紧蹙,哪怕众人皆从那股通天修为的磅礴威压下缓过神来,他也依旧处在自己心头恐惧的水深火热之中。 数百把飞剑在肆无忌惮的一剑剑片割过他的身体,精神世界里,每有一剑片过,皆有一层薄如蝉翼般的肉片被切割下来,凌迟的刑法致使他疼痛难忍,哀嚎声在精神世界中令人发聩的回荡着,那被剑定身在悬空状态下的少年,精疲力竭,鲜血滴落,浑身早已没有一处完整好肉。 现实之中,胡颜菲纤指骈剑指,聚自身妖气与指尖,凌然一指点在被沙一梦强行给抬起身来的帝晨儿的眉心,此一时,盈盈妖气疯狂钻进其精神世界,不多时已出现在帝晨儿感知之中的数道龙卷强风。 起先百把飞剑与数道龙卷强风分庭抗礼,帝晨儿也在这期间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飞剑愈发凌厉,剑意越发的强硬,似有一种霸王硬上弓的感觉,不久后,龙卷强风悉数被飞剑震散,再度朝着帝晨儿凌迟而去。 剑指点在帝晨儿眉心的胡颜菲早已香汗淋漓,本就虚弱的身子受到心剑的碾压,一时手臂被震开,一口淤血直接喷向一旁,整个人迫不得已的趴在了地面。 “换我来!”沙一梦一手撑着帝晨儿,一手扶起胡颜菲,凝眉甚浓,“老娘不信这个邪,就不信今日破不了曹老贼的心剑百观!” 然后她气势汹汹的开始调运体内妖气,准备施已大手段,汇聚自身大量妖气去破断臂老头儿的招式。 可是胡颜菲果断扼住了她的手腕,摇头道:“若你也耗尽了妖气,届时便无人能帮那无言和尚。一梦,切勿意气用事,你要时刻记着,眼下才不过是第五关,还有着最后一关需要你带着狐帝去闯。” 她深吸口气,长长换吐一口浊气,再探剑指点在帝晨儿的眉心,“曹老贼如今实力一步登天,再不是先前的那个被困十五道劫痕,身有顽疾的他了。现在的他,身子好的很,心剑百观则更是再强一筹,你快些恢复妖气,无言和尚若是不敌,你便带着他离开。” 沙一梦紧蹙秀眉,“若今日无果,又该当如何?” 胡颜菲清冷道:“无人可寻妖途医圣,白贞再无回天之力。” 沙一梦追问道:“你是希望她活着,还是去死?” 胡颜菲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心口有着精血燃烧,聚精会神,专注与攻克当下困住帝晨儿的心剑百观。 没有任何回答的回答,却令得沙一梦忍不住的欣然一笑,旋即闭目养神,疯狂的吸收着周围浓郁的天地灵气。 另一边,暖炉上的铜壶冒着浓浓水汽,壶盖跳动,发出呜呜哒哒的金属清脆之音。 断臂老头儿从一茶罐中取出了干燥的雏菊花,同时捻来一些绿茶的茶叶,分别放在身前的两盏茶杯之中。 “无言公子,师从何人呀?”断臂老头儿笑呵呵道:“老头子只是好奇,是谁家的弟子竟能在如今这个世道那般轻松的就接下老头子的一剑,放心,只是问问,不会去寻仇的。” 无言温和笑道:“施主,你可识得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断臂老头儿嘀咕一声,摇头道:“这是尊师?” 无言笑着摇头,“施主,又可曾听说过西方极乐,灵山大雷音寺?” 断臂老头儿摇头似拨浪鼓,摘下铜壶不怕烫,“未曾听说过。” 无言继而有问,“那施主可曾知晓迦楼罗?” 断臂老头儿依旧对此闻所未闻,只是沏茶,将茶盏推至怪人面前。 无言笑道:“既然施主对此一无所知,那贫僧也便无需再向施主道出一二,毕竟不识,又无心真的向善崇佛,亦无一颗善心,施主,贫僧无言欲普度众生,不知你可愿被贫僧度?” “何为度?”断臂老头儿皱眉问道。 无言道:“放下执念,六根清净之时,便为度。” 断臂老头儿似是来了稍许的兴趣,追问道:“何为六根?” 无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笑道:“眼,耳,鼻,舌,身,意,此乃六根。以达远离烦恼的境界便为佛门中六根清净,喻,放下任何欲念。” 断臂老头儿眨眨眼,问道:“若放不下欲念呢?” 无言问道:“哪种欲念又是施主此生所念念不忘,无从割舍放下的?” “色。”断臂老头搔首笑了笑,“老头子就这一个爱好,若放不下,是不是就无从度我老头子?” 无言心平气和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间万物众多,切勿贪恋,今天是你的,明天也许就是别人的,何必为一时之欲,而惹太多俗世烦恼?” 一问一答,无论问些什么,这怪人总是能够不假思索的道出他所认同的理念,但这些并不能说动执念太深的老头儿,更何况他也有他的解释和道理。 断臂老头也是听烦了,顿时没了兴致,指那盏推至怪人身前的茶盏,道:“无言公子说了这般多的话,可有口渴之意?” 无言笑答:“口渴要喝水,肚饿要进食。若施主是以这口舌干燥引出口渴欲望的话,贫僧可舌不干,口不燥。若施主只是想要提醒贫僧,口渴就要喝水,那贫僧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闻言,断臂老头儿拍腿哈哈大笑,“无言公子倒是坚守心中之道呀,老头子这是自己打了自己一嘴巴子。” 然后他举杯,突然的肃穆,向前微微探身,道:“这世间由后土开创轮回,故此有一处名为万物生灵皆惧怕而又不得不踏入的地方,那里名为地狱。老头子的茶,少有人敢肆无忌惮的饮用,皆是怕提前一步断了阳寿,入了那万物皆恐的地狱。那既然无言公子不惧,便随了自己方才所言的‘恭敬不如从命’吧?” 话罢,他朝着怪人面前的那盏茶跳了眉头,随即自己一口饮尽自己的这杯茶,旋即茶盏重重拍案,老眼目不转睛盯着对方依旧安然静坐,仿若视死如归的怪人。 未曾多瞧身前茶盏,无言温和浅笑,兰花指捻载茶盏,端与鼻尖之下深嗅这菊花之甘,绿茶之清,赞了声,“真乃人间极品也。” 话音落罢,轻呷一口,似品这茶入口之味,不忍暴殄天物,然后入肚,大口一饮而尽,茶见底,轻柔舒缓如闲淡之云,柔和轻放盏。 “好胆量!”断臂老头儿再为其续上一杯,此杯不满,仅仅为半,沏茶时不动声色,却有流萤飘絮的尘粉飘进这半盏茶中,笑问道:“无言公子,这盏茶直通地狱,你可依旧是‘恭敬不如从命’?若是你能一饮而尽,今日这庆华山第五关,便是你所护之人过关之时,只可惜,必有一人要留与此地。” 无言端茶举杯,吹去热气,轻嗅茶香,无奈颦眉,“可惜了。” 说着,便欲要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断臂老头儿的手已按在其手,肃穆再问一声,“无言公子就不怕入那世间皆畏的地狱?” 无言云淡风球,浅浅笑道:“施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饮而尽罢,茶盏未曾平稳轻柔放置案前,无言一口浓黑鲜血喷出,继而双手合十,闭目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断臂老头儿愣容与那血迹之上。 那是一朵莲花,周遭所溅血点,皆为一片片的莲花花瓣。 此一时,断臂老头儿脑海中不由的已回当出多位闯关之人的身影,实力不如,留这一茶过关,在其点明此茶通向地狱之时,所有人皆举杯不饮,贪生怕死。 最难忘者,那位束着银质蝉翼冠的女娃娃,她口口声声说着哪怕是死,也要让诸位师兄能够被妖途医圣涯辰所医治。可是真当她端起这杯直通地狱的菊花茶时,她亦是犹豫不决,最终停步不前,泪流不止。 第六百七十六章 问剑桃柳秘境 “好!” “好!” 断臂老头儿的突然大叹之音传来,一时间不由惹得远处众人纷纷睁大眼睛,朝着突然癫狂的他看去。 “好一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断臂老头儿突然爽朗大笑,肃然站起身来,“老头子守关四千栽,看淡了这月光之华,见多了贪生怕死,终是在今日,有你无言无惧无畏破这第五关!曹磬真,佩服!” 话语落,众人惊愕之间,这名为曹磬真的断臂老头儿独臂做抱拳之态,竟对着坐如钟的无言躬身拱手,献出这大佩服,五体投地之作态。 亦是在这同一时刻,帝晨儿心中白剑瞬间破碎化作虚无,惊恐慌神之间,大汗淋漓,终回现实世界,一屁股蹲坐地面,面色惨白,大喘粗气。 冯仗剑呆愣看着那突然转性的断臂老头儿,一时忍不住搔首,呢喃道:“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被无言和尚给啰嗦厌了,脑子突然变得糊涂了不成?” 临近与他的桑桑姑娘紧紧握着手中的束发冠,她最能体会到那份‘畏惧’,也最能体会到此时的断臂老头心中所感,她同他,感同身受,此时她眼睛瞪得最大,不禁惊愕感叹,“这世间......还有真的有人......敢做如此之事......” 对于现实深感不明的帝晨儿并没有太多的感触,亦不知此时所发生的事情为何,更不知为何这镇守的第五关就如此给走通了。 一旁的沙一梦搀扶起面如血色的胡颜菲,冷问:“曹贼,你所言可当真!?我们真的通过了你所镇守的第五道关卡。” 断臂老头儿曹磬真起身哈哈大笑,独臂信手拈来,已握住长剑,“青丘酒屠,这第五关,自此再无人镇守,你说我这老头子可是说的胡言?” 无人镇守?他要死了吗?为何要死?是无言所致? 沙一梦搞不清楚,问道:“无人镇守又是何意?” 断臂老头儿曹磬真轻挥手中剑,震去了身上所披的羊皮裘,不受飞行限制,缓缓腾空而起,目视远方,“此关亦是老夫之心关,纵有通天修为,却不明这天道轮回又为何物,亦不知这生死之间又有多少世间百态。今日终是听君一席话胜走千年修行路。” 话音落罢,忽有四方灵气暴动,苍穹之上更有雷涡盘旋纵鸣,这一刻,曹磬真身上已有雷电声声炸响,更有一道金光同苍穹之上坠落而下,月光柱顿时失辉。 正是在这众人皆是惊愕万分之际,曹磬真持那柄生死剑,大笑着逆金光而上,直冲九天而去。 刹那间,千百道九霄天雷惊天炸响,方丈岛周围更是掀起万丈大浪,似随着曹磬真一剑直冲九霄,破境通圣。 皆是首次观这浩荡通圣天劫,无不震撼人心,无不心驰神往,羡这惊天泣地之天机入道。 沙一梦惊骇,感慨道:“世间至此又多一位通圣境大能,此时世间,又有几人是这通圣的强者,又有几人可与其争辉。” 胡颜菲望那金光所去,担心道:“但愿这曹贼不与刘玄谨同流合污,否则更是难上加难。” 冯仗剑呆痴痴的看着那天上惊骇风景,肩头雀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却充耳不闻,心驰神往,似随着那断臂老头儿曹磬真,一同在对付那无数道的九霄天雷。 此一生,我亦可做到! 一旁的帝晨儿看那通圣天劫,震慑心魄,不禁握紧了拳头。 十七道劫痕通圣境,这个舅舅曾经踏过的惊天一步,如今又有一人随之踏去,只是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走到这一步,跨过这一步...... 他所耗四千年岁月方才渡过这一劫,那自己......今生还是否有缘? 忽然,惊雷作响之间,一声沉喝强压惊雷一筹,自苍穹回荡世间。 “剑尊天羽,生死剑曹磬真今日问剑桃柳秘境,你可敢迎,此一战!” 金光消退,九霄天雷流转消失与天际尽头,遥远天边,断臂老头儿曹磬真剑指庆华山之东,衣衫鼓荡,赫赫有蔑视之态。 胡颜菲秀眉微颦,“他镇守与此,就是为了同天羽一战?” 沙一梦突然笑道:“当年他问剑凌云殿,心剑百观不敌白帝掌乾坤三招,惨败与凌云殿外,却不曾想,这世人皆厌恶的曹贼,竟在此隐世四千年只为参悟剑道,突破通圣,仅为问剑三界剑尊,意图败了天羽的无剑之剑!” 听着两位前辈的对话,包括帝晨儿在内的晚辈们再度因今日之事而震惊与此,他们皆目光灼灼,去盼那接下来的万古剑道之争。 “生死剑曹磬真,今日问剑桃柳秘境,剑尊天羽,你可敢迎此一战!” 浩浩声音回荡天地之间,这第二声落罢,依旧不见有人挺空而起。 沙一梦不禁笑问胡颜菲,“你觉得天羽会同他一战吗?” 胡颜菲摇头。 沙一梦问道:“不会?” “不知。”她回答。 沙一梦挥了挥手中的赤沙,“狐帝,若今日剑尊天羽应下这一问剑,您可要好生看着,莫要眨眼,恐仅是那么一瞬之间,对于你的剑道领悟,也是影响颇深。” 然后她又剑指冯仗剑,“小子,你若想看也可看,但勿要追究太深,恐你这空无一物的剑道会染上他们的些许阴影,这对你日后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毕竟是他们的剑道,不是你还未曾找到的剑道。” 帝晨儿和冯仗剑重重颔首,皆是一刻也不敢将视线从空中那位断臂老头儿的身上离开。 突然,西面的海岸上骤然升起五道金光,一人金身法相骤然升空,赫然便是陈塘关方向,托塔天王李靖显出真身。 他左手托宝塔,右手指着曹磬真,喝道:“何方妖孽在此渡劫,声声余威压迫人间百姓,此,罪无可恕!”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意外之喜,沙一梦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这生死剑曹磬真刚入通圣境,此时嚣张跋扈惹来镇守陈塘关的托塔天王李靖,这送上门来的试剑者,来的可真是及时的不得了。 曹磬真悠悠转身,生死剑依旧指向庆华山以东,“你是何方宵小,敢在老头子问剑之时横插一脚?” 托塔天王李靖沉容肃穆,猛地高抬左手,祭出玲珑宝塔,“吾乃托塔天王李靖是也!” 话语间,他已结成仙印,脱手高旋的玲珑宝塔骤然三处六色绚光,一时间已成一座比的庆华山都要巍峨几分的塔身。 随着李靖口中咒法念动,玲珑宝塔稍稍倾斜,六层宝塔们忽在一时齐齐震开,六道不同光彩的仙风赫然便朝着那嚣张的断臂老头儿而去。 曹磬真手中生死剑依旧不改所指,只见他双眸突然绽放起一黑一白两种妖气,待到六道仙风将东海震起百丈波涛,天分六层云霄,即将刮至他身前时,只听得一声低沉喝语,紧有一字。 “斩!” 继而便瞧得百丈波涛之外再起一层千张波涛,直接镇压百丈;天分六层云霄直接是重新融于一处,由六从一。 随即便听得一声哀嚎,东海沿岸的陈塘关上,玲珑塔骤然缩小,李靖被震回关内,随之而消散的还有那五道金光冲天柱。 曹磬真冷哼一声如雷,满满不屑,道:“何时可容你仙门如此放肆!” 地面上,帝晨儿惊问:“他一直未曾出剑,又是为何剑斩六道仙风的!?” 胡颜菲道:“他出剑了。” 帝晨儿凝眉,“何时所出?” 沙一梦道:“震退李靖之时方才停剑。” “这怎么可能!?”帝晨儿万般不解,“我也曾见过舅舅的剑,为何能清楚地看清舅舅的剑道!若是他不敌舅舅掌乾坤三招,那为何我却看不到他有出剑?” 瞧见如此不解的帝晨儿,胡颜菲欲要直接开口解释,可就是在这时,沙一梦卖关子的阻止道:“我赌今日可见天羽无剑之剑,到那时再同他解释,或许会对他更为有益。” 胡颜菲简单思量,轻颔首,道:“不急,先悟。” 冯仗剑突然开口问道:“他这么嚣张,人家会接他的剑吗?” “也许会的。”沙一梦笑道。 天穹之上,曹磬真再道:“生死剑曹磬真,问剑桃柳秘境,剑尊天羽,可敢接下此一战。” 忽有一空灵之声自地面而起,会会荡荡,闻其声皆感有剑划过耳畔,发出嗡嗡剑鸣。 “曹磬真,你当真要选在今日同我问剑?”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曹磬真手中的生死剑不由颤抖起来,他啐道:“好你个不争气的家伙,他娘的白养你了!” 随后笑道:“老头子为这一日苦等四千年,天羽,莫要多说废话,出招吧!今日老头子这气焰正盛,心剑百观有望破你无剑之剑!” “曹磬真,剑道虽凝信念,但今日你初入通圣,我若接你这剑,岂不是要被世人笑话?你且今日退去,带你稳住通圣根基,熟悉这实力修为之后,我自会接你这一剑。” “不必了!”曹磬真笑道:“你怎样都要给我老头子一点脸面不是?若我胜你,可尊三界第一剑,若我输你,也不枉此生一战,更不怕后人笑我心剑百观永远是仿你无剑之剑。” “当真,心意已决?” “出剑吧!” 声音就此落罢,再无多余废话。 纵然间,两股冲天威压瞬间而起,苍穹之上顿时出现两团风暴旋涡,这期间曹磬真依旧未曾抬起手中生死剑,却已在这三界之间挥出了上千把飞剑,一时间风卷残云,波及千里。 方丈岛结界重现,巨鳌惨叫,飞速潜水。 期间更有一句抱怨之声,“狗娘养的天羽,你若损我古茶树,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俄顷,曹磬真身子徒然一抖,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却扬天狂笑,“天羽,你的无剑之剑也不过如此!” “你他娘的竟输给这曹贼第一剑?!” “闭嘴!” “是不是肾虚的缘故?来,吃了这鹿茸,抓一把枸杞塞嘴里再同他比第二剑!” “闭嘴!” 一道金黄色的弯月剑气横扫而出,沉入东海的巨鳌发出惨痛呻吟,下一刻,庆华山被一剑斩成两半,山尖滑向地面。 “你他娘的敢动我古茶树!不就是说你肾虚么?!值得动这么大的怒?!” “我叫你闭嘴呀!” 轰~ 东海瞬间炸出一巨大的空洞,有着看不见的东西直冲云霄。 悬空而立的曹磬真通天修为的妖气赫然爆发,双眸一黑一白再绽刺眼光辉。 轰~ 接连轰鸣,东海周边的群山接连被削去山头,一场狂风暴雨席卷了东海。 位于方丈岛上的众人彻底为海水吞没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曹磬真猛地瞪大双眼,慌忙抬起生死剑去挡,下一刻,生死剑断裂,剑刃刺在了其腹部,同时身后的天空被一分为二...... 方丈岛的结界中失去了所有的光辉,一时间黑咕隆咚,潜入深海,伸手不见五指,仅在耳边听到两人斗嘴。 “天羽,我的古茶树若有什么闪失,你看我怎么这么你!” “聒噪。” “你他娘的别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肾虚,肾虚!肾虚!” “有完没完?” “剑尊天羽输一剑,肾虚所致真好笑,真好......诶诶诶诶,你将这剑架我脖子上?” “可以闭嘴了吗?” “不是吧!天羽,我不就说了你几句吗?你值得这样威胁我?亏我已经想好怎么替你治疗肾虚了呢!” “茶树不想要了?” “别!” ......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姑姑,这个和天羽说话的......” “恩。”胡颜菲颔首道:“正是妖途医圣,涯辰。” 桑桑姑娘惊讶一声,似是什么美好幻象破灭了一般,又紧接着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是一位不苟言笑,做事总是一副高冷气场的人呢。” 沙一梦取出火折子,点着火焰,指了指清冷的胡颜菲,笑问道:“是不是感觉就和这位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一样?不会笑的冰块人?” 桑桑姑娘看了一眼正冷艳盯着她的胡颜菲,牵强一笑,扭过去了脑袋,“谁知道呢......” “你好,请问有关编号97632被送来医疗院急诊的时候,左手里是不是有拿着一样东西?麻烦你帮忙查询一下,我需要替她的家属将东西带走。” 安乐双手趴放在大厅中央的圆形大理石柜台前,手中夹着两张贡献卡,补充道:“两张贡献卡分别是我本人和患者姐姐的贡献卡,她在基因改造院工作,可随时同她确认一切相关信息。” “好的,请稍等。” 柜台内的女人微笑着接过贡献卡,分别插入相对应的卡槽,在数据屏幕上查对着相关信息,同时拨通了内部通讯,“您好,我是新民医疗院的工作人员,编号:19283。有一位编号75432的......” “你好19283,我是36524,患者97632的姐姐,正是我拜托75432前往医疗院,替我拿回妹妹的照相机。” “好的,已核实完毕,感谢......” “嘟,嘟嘟......” 通讯那头儿的男人婆依旧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也是知道基因改造院工作人员的时间相当宝贵,这位接连被对方打断话语的前台小姐只是尴尬笑笑,也没有太过追究什么。 在将两张贡献卡拔出,双手递交给安乐之后,她又在数据屏幕上进行了一番查找,最后确认,确实有一个旧世界的照相机被带来,已存放在物品暂存室。 女人在开了一张电子卡后,交给安乐,同时指引道:“先生您好,沿着对面那条长廊走到最深处,右手边最后一间,您可凭着取存卡将物品带走。” “好的,谢谢。” 安乐礼貌的谢过女人,收纳好自己的东西后转身便要离开,可就是这么一个转身的瞬间,他无意间瞥见了一抹猩红,他猛地一愣,身子像是触电般转回脑袋,眉头紧皱的警惕看向女人的眼睛。 碧眼...... 女人愣住了,皱眉问道:“先生,您是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为您解决的吗?” 安乐四下扫视了一番,将刚才的余光所波及到的地方全都观察了一眼,包括二楼,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不曾发现猩红色的东西,更没有了刚才那一瞬间像是被谁给盯上的感觉。 怎么回事? 难道狠女人已经准备动手了? 但......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先生?”女人紧皱眉头,追问道。 被拉回思绪的安乐再度看向她,微笑着摇头,转过身没有任何犹豫就朝着物品暂存室走去,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现在并不担心有人会在医疗院对他动手,但并不能保证他可以拿着照相机平安的走回家,或者是去其他的地方。 刚才确确实实是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那么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这本就是一种难办的情况,自然而然要快些取出照相机,然后迅速保证在医疗院外面的小板寸没有受到他们的威胁和伤害。 他可是眼下唯一一个保镖。 ...... 这条走廊相对来说比较偏僻,只有物品暂存室的门前有着一位比较清闲的老大爷。 这老大爷自娱自乐的哼着曲儿,看到有人朝着他走来,直接伸手,用着戏腔唱道:“来~着,亮出你滴取存卡来,让额,瞧上昂一瞧~!” 安乐递出卡去,笑问道:“大爷,您这是唱的哪出呀?” 老大爷顿时没了兴趣,瞥上一眼取存卡之后,提了提披在身上的薄衣,“小子,进去后左转,第三排,倒数第二层,第七个柜子。” 然后他就拿起墙上挂着的一串密密麻麻的钥匙,随手扔给安乐,提醒道:“自己去找钥匙开锁,你可得确认仔细喽再开,可别看到自己不该看的东西喽。” 能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安乐只是笑笑,也没有理会这个瘦弱老头儿,随后便径直的走进了物品暂存室。 这里光线很暗,唯一的窗户还被一条泛黄的窗帘给遮挡着。安乐看见墙上的电路开关,随手按去,只是摸了一手的灰尘,并不见天花板上的吊灯亮起。 这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年头儿了,柜子上布满了灰尘,这个房间和医疗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是已经被搁置好几年的样子了。 一时间安乐怀疑自己是走错了房间,可是仔细想想那个前台女人的话,他确实是按照对方的指引走来的,并没有任何差错。 看着眼前的蜘蛛网,安乐退出房间,问那位老大爷,“您确定是这一间吗?” 老大爷重重点头,“你咋不进去?” “这就进去。” 安乐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一句,然后重新走进铺满蜘蛛网的房间。他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它也是迁徙的正规机构,怎么会有这么一处陈旧的房间没人处理或者打扫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要将夏洛特的照相机放在这样一个地方...... 绞尽脑汁去想是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安乐念叨着老大爷给的提醒,一路挥扫蛛网,终于是走到了柜子前,可是这一刻的安乐却愣住了。 倒数第二层,第七个柜子...... 再三确认了好几遍,可是这里却依旧只有六个柜子! 这可真是越急,越出变故! “可真有意思......” 安乐无奈长呼一口气,翻了白眼,重新朝着门口走去,欲要出门找那个老大爷问个清楚明白。 当他从柜子后走出来后,这才发现,原本敞开着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不知怎的就给关上了。借着窗户传来的微弱光亮,安乐一步步靠近房门。 “哦~终于找到你了~” 就在他扭动门把手的时候,突然一个阴戾的声音竟从背后传了出来,安乐被吓得浑身一颤,欲要直接拽门冲出去,可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个房门的四边边缝中突然流出红亮的液体。 不知道是谁在灌注着铜汁! 第六百七十七章 丫头,你是会死的 涯辰铁了心的说着不救,接连三拜与他的帝晨儿暗暗握紧了拳头。 自家小姨的性命危在旦夕之间,袁炎等几位大能之辈皆言这位妖途医圣出手也许可救,故自寻到这庆华山上,意图闯关去寻桃柳秘境,求涯辰出手相处,可是此时的妖途医圣却怪人怪语,怎么都不开口救人。 若是阴阳血有用的话,何须千里迢迢赶来寻他。 面对并不正眼看他的涯辰,帝晨儿深吸口气,再三拜与他,“前辈,您是这世间公认的妖途医圣,今日虽不曾徒步走至桃柳秘境,但真心日月可鉴。我家小姨本就命苦,又几次三番的救我与为难之中,也许旁人皆认为她这样做是天经地义,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但是帝晨儿心中清楚,我家小姨操劳为我,只是出于真心实情。她待我如己出,我更不能看着她离我而去,更何况她如今还怀有身孕。” 他剑眉紧皱,挺起了胸膛,“前辈,求您出手救救我家小姨,今生的这份大恩大德,帝晨儿没齿难忘,定会知恩图报,不亏前辈今日施以援手。” 话至此,他站起身来,抱拳道:“在家时不曾这般拜过舅舅和小姨,更没有如此拜过谁人,前辈,今日还请您出手相救!” 看着帝晨儿如此‘狼狈’模样,桑桑姑娘看着他,贝齿咬红唇,一时间竟不懂了这位风华正茂的妖王究竟是个怎样的出身,又不知了他为何会不惜接连三拜与涯辰。 可能他真的是舍不得他小姨离开他吧。 一旁的冯仗剑看着自己的师父如此对待一位不近人情的怪人,心中多少有些愤恨,也不顾什么尿湿的裤子,站起身来便指向那山下的妖途医圣。 他气鼓鼓道:“我师父都这般对你了,你为何不做任何表示!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就可以妄自托大了是吗?狗屁的妖途医圣涯辰,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然后就见他左手叉腰,右手拍着胸脯,肃然道:“我,冯仗剑,记下了今日之事,若我师奶出了什么意外,来日待我青衣仗剑走天涯之时,定问剑你桃柳秘境,届时砸你场子,烧你桃柳林,定要你无处安身!” 这小子说出了帝晨儿想要说出却又不敢说出的话,虽然依旧吃痛挨了帝晨儿一击手刀,但这次的他并没有去挪动双手抱住脑袋,而是去指涯辰,喝问:“你听到了没有!” 小小年纪倒是喝出了大人的威风气势,冯仗剑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看向他的涯辰,尽管对方的眼睛比自己还要阴冷,但是输人不输阵,他瞪大眼睛,哪怕瞪的干疼也绝不先避开对方的眼睛。 涯辰冷哼一声,挪走视线,讥嘲道:“就凭你,也要学那曹磬真问剑桃柳秘境?狗黑子上茅厕,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口出狂言要问剑桃柳秘境的人多了去,你他娘的算个老几?!” 欲要再反过来回怼过去的冯仗剑被帝晨儿伸手给拦下了,他有些心中不服,皱眉道:“师父,这铁了心要拒绝咱们的家伙不能惯着,咱们打不过什么剑尊,还不能骂他个狗血淋头了?这种人,越惯越混蛋!” “你越是如此,越是完蛋。”沙一梦插嘴,旋即无奈长叹一口气,将气鼓鼓的冯仗剑给拽到了身后,旋即对山下抱拳,“二位,我是青丘沙一梦,方才小娃子不懂人情世故,胡言乱语一通,待日后定掌嘴罚他。” “为什么罚我呀?”冯仗剑委屈问道。 沙一梦回瞪他一眼,重提一口气,继续道:“二位,今日沙一梦护我家狐帝而来,已知我家狐帝心中态度,若是医圣能够出手救人,我家狐帝可统青丘狐族来感医圣大恩大德。近日我家狐帝感半数妖族抬爱,被尊为我华夏妖王,我想医圣若救人,这三界间半数的妖族,也定会感医圣大恩大德。所以沙一梦在此斗胆,敢请医圣出手救人!” 话语慷锵有力,话语间更是暗藏杀机,可是这话却依旧听不进那个怪人耳中。 涯辰抬眸看她,问道:“你就是青丘酒屠?” 沙一梦不苟言笑,“正是在下。” “哦。”涯辰咂了咂嘴,轻呵笑道:“你觉得你能在天羽剑下活过几时?” 沙一梦心中一怔,眼睛微眯,摇头道:“不知。” “那试试如何?”涯辰忽而笑道:“若你能够挡下天羽一剑,我便答应救人。” 沙一梦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却迟迟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冯仗剑突然从其身后走出,问道:“若挡不下呢!?你就不救人了是吧?!” 话音落罢,涯辰愣了稍许时间,忽的放荡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声迟迟不落,愈发听得冯仗剑胸膛起伏。 “笑笑笑,笑个屁啊你笑!” 肩头上的小叽亦是扑扇着翅膀,对着山下叽叽喳喳,似是在同自己的主人一块骂人。 笑声渐渐消减的涯辰,装模作样的拭去眼角的笑泪,抬起胳膊便搭在了天羽的肩头,看着那傻小子,笑问道:“曹磬真拼尽全力才能胜得了的一剑,若这酒屠挡不下,难道还能活着吗?” 闻言,冯仗剑和小叽皆是愣在原地,弱下了阵势。 人家那可是剑尊,现在的这几位,谁敢言能够挡下人家一剑?自己竟问了一个白痴一样的问题,且还在潜移默化间增加了沙奶奶身上的压力,涨了别人的威风。 冯仗剑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很。 天羽的一剑对于冯仗剑来说是如此,对于是否要接下对方一剑的沙一梦来说亦是如此。 那一剑威力非凡,她不过一区区十道劫痕的青丘酒屠罢了,又岂能真的挡下这剑尊一剑?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难道就什么也不做让它白白溜走? 那白贞...... “白贞,你欠我的!” 沙一梦嘀咕了这么一句,旋即深深吸了口气,握着赤沙朝前踏出一步,“妖途医圣说话算话,我沙一梦就......” “我来挡下这一剑如何?” 就在沙一梦明知不可能,却偏要决定去拼上一拼的时候,桑桑姑娘突然站起身来,撩过秀发,夹在耳后,温和笑问道:“医圣,小女子能否来试试?” 面对桑桑姑娘的站出,无论是帝晨儿等人,还是涯辰皆是被她给惊到了,唯独天羽依旧是那副没有睡醒的死气沉沉模样。 桑桑抱拳,道:“登山路上小女子全部仰仗帝公子他们方才走至眼下这个地步,亦是因为他们,小女子才能够在此见到两位前辈。小女子知道,天羽前辈的一剑很强,小女子在天羽前辈的剑下不过犹如一直蝼蚁罢了。可是小女子不能不出力,亦不能总是坐享其成,对不对。” 她嫣然笑问道:“涯辰医圣,请问,小女子可否与沙前辈调换一下,您的那场赌约里,就改成让小女子去接下天羽前辈的一剑如何?” 未等涯辰开口,冯仗剑便急切问道:“桑桑姑娘,你是疯了吗?” 桑桑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沙一梦甚至暴口,“胡闹,这不是胡闹么!?我且不知在那一剑之下会是何种模样,你这凡人之躯就更不可如此胡闹了!” 帝晨儿剑眉紧皱,“桑桑姑娘,我们的约定中,你只需要引领我们找到这庆华山便可,并没有非要你出力的意思,所以这一剑......你和沙姨谁都不要去接了,我们......我们可以另行他法,也许......” 桑桑贝齿咬红唇,走上前来,纤纤玉手缓缓抬起,朝着他的胸前轻轻一点,笑道:“帝公子,我们本就是同行,你们又不辞辛劳护我一路,若单凭我自己,恐怕不知何时才能走到眼下地步,而且......我亦有信心,所以帝公子你们就不必谦让了,更不要就此放弃,我知道你的急切。” 帝晨儿看着点在胸前的玉手,眨了眨眼睛,但很快摇头道:“不行,太冒险了,他的一剑没人能够挡得下。” “好啦。”桑桑歪头一笑,“就让我来试试吧,万一成功了呢,对不对?而且我也必须求医圣救人,所以这一关,我也必须挺身而出才能,可不能总是躲在你们身后了。” 胡颜菲插嘴道:“丫头,你是会死的。” 桑桑思衬了片刻,看向帝晨儿,“帝公子,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帝晨儿果断摇头,“我的事已经很多了,桑桑姑娘,恕难从命。” “啊!”桑桑颦眉,笑求道:“帝公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摆脱你辛劳走一趟,或者让手下人跑一趟也行的,不会耽误你的事情。” “那也不行。”帝晨儿直言拒绝。 “别嘛~”桑桑拍他肩膀,“就是捎个口信。” 帝晨儿深吸口气,“什么口信?” 桑桑嘿嘿笑道:“麻烦帝公子去趟人间莲花山,山在楚地,山上有一处剑门,你且只需要将话留给守门的师兄便是,就说,‘你们的小师妹被熊瞎子给拐跑了,尸骨无存,无颜,勿念。’,可好?”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一剑 听闻这句话的冯仗剑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含糊其辞的听不清他到底在哪里一个人说的什么话,桑桑姑娘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瓜,骂他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屁孩。 冯仗剑哭道:“腰部让按来皆他一间吧。” “说的什么啊。”桑桑捧腹大笑,笑出了泪花来,“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我都快要笑死啦。” 山上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说话。 倒是山下的涯辰笑的开怀,挑衅般瞥了一眼天羽,“这小女娃子想要领教领教你的剑法,你不会肾虚的不敢去破人家女娃子的挡你的一剑吧?” 天羽看他一眼,“聒噪。” “聒噪你妹呀聒噪!” “我没有妹妹。” “哦。” ...... 涯辰清了清嗓子,嚣张的像个地痞流氓,抬手去指那个人类女娃子,笑问道:“若我真的答应让青丘酒屠换你,你真敢去接天羽一剑?我这可不是说说嘴皮子的话,你可知道天羽一剑能够劈开滔滔黄河吗?” “黄河?”冯仗剑哼唧着嗓子,喊道:“不就是区区黄河嘛,羽山青鸾宫的西执事可以一拳碎罡山,东执事更了不得,可以一剑劈碎一座大山,能够劈开黄河有什么了不起的呀。” 涯辰闻言一笑,不与这小孩子挣个什么劲儿,他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嘟囔了一句,“就连天上的银河,也能给它劈成两半喽。” “医圣前辈!” 就在他们两人呈口舌之快的时候,桑桑姑娘已经取出自己的百宝囊,丢给了帝晨儿,赶忙肃目抱拳,“医圣前辈方才所言可当真作数?” 涯辰抬抬眉梢,颔首,“若你能接下天羽一剑,我便出手救人。” 桑桑赶忙追问道:“那可不可以烦请医圣前辈多救几人?我大师兄,五师兄,六师兄,九师兄......” “停!” 涯辰肃穆撑掌,简单明了,“可以。” 对于涯辰来说,可不可以不都是一回事吗? 可是对于桑桑姑娘来说,她如果能够接住天羽前辈一剑的话,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就可以完成了,只是要让她面对天羽一剑,她还是心中胆怯,但胆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去赌一把! 桑桑姑娘整了整衣衫,看向帝晨儿,笑道:“帝公子,其实你可以盼我点好的。” 帝晨儿微微颔首,“我也希望你能够挡下。” 桑桑有心提醒,“可不是我哦。” 那是谁? 她的这句话直接将众人给说懵了,但是众人皆看向帝晨儿之后才发现,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也看的出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山下,涯辰拍了拍天羽的肩膀,提醒道:“你可不许放水,若是被我看出来,你的肾虚我打死也不会施以援手的帮你调养。” 天羽推开了他的手,深吸了口气,然后死气沉沉的腾空而起,顺道将脚下的山尖也给抬起。 “算你有良心。”涯辰高兴的不得了。 然后,天羽剑指一挥,山头连带着在其上面的涯辰皆是被抬至了更高处,短暂的平静后,山上便传来了涯辰的叫骂,山头重新合在了庆华山上。 “聒噪。”天羽用手指掏着耳朵,看向桑桑姑娘,问道:“我可以出剑了?” 桑桑深吸口气,双手紧紧握拳,闭上了眼睛,“可以了!” 惊羽皱了眉头,除了帝晨儿外,旁人皆是在这一瞬间被桑桑姑娘的行为给搞得彻底蒙圈。 如果说桑桑姑娘是在找死,那为何非要拦下这唯一能够让医圣出手的机会?可若说她并非找死,那她又为什么做出这种等死的样子? 秀眉紧颦的沙一梦欲要在此刻叫停,想着还是由自己来尝试着螳臂当车接着一剑吧。 可是却被胡颜菲给抓住了手腕,且她摇头示意,不要多事。 另一边,虽然对此也是全然不知所以然的天羽皱眉不解,但是他亦有他的原则,也是同涯辰所维持八千年的友谊。倘若真应允答应去刺出一剑,那天羽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他也是一位喜欢清静的隐者。唯一和涯辰不同的是,他更喜欢耳根清静,并不是无人叨扰的清静。 但也没办法,这一慌就是八千年,两个人......咳咳,就这么隐居在桃柳秘境中,给渡过来了。 “三息后,我出剑了。” “好。” 众人皆是屏息凝神,在此期间,桑桑的身后,沙一梦持赤沙巨剑在前,胡颜菲在其后,然后相继便是墨八,帝晨儿,冯仗剑,小叽。 一息。 桑桑姑娘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开始变得不稳,急躁。 二息。 桑桑姑娘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三息。 桑桑姑娘双手仅仅握在胸前,心中低喃:“爹,保佑女儿。” 呼~ 一股狂风骤然升腾而起,自悬停依旧未动的天羽身上吹出,刹那间,天羽那双无精打采的眸子瞬间炯炯有神,瞳孔之中似乎藏着两把锋锐的长剑,目光所及之处,皆在这一时间,尽数拦腰折断。 “没人养的天羽,你就不知收着点吗?我的古茶树!” 桑桑姑娘被震退,沙一梦等人更是无心去撑自身,来不及去帮桑桑姑娘撑上一会而,便被震在了山壁之上。 “结束了吗?”天羽呢喃一语,显得无聊。 可就在这个瞬间,对面那个人类姑娘胸前的双手中突然绽起刺眼金光,下一瞬,天羽双眸顿时瞪大,继而便有一股剑气自人类姑娘手中传出。 顷刻间,天羽猛地侧身一躲,鬓角长发被凌厉切断,云海之后的庆华山纵然裂开一道剑气深壑,巨鳌发出惨痛叫声,继而便有剑割一线之态,总劈而去,直至硕大结界之上,荡起久久不曾消退的波动涟漪,结界外,大海之中更是被切割而出一条海峡来,海水被一刀两断。 桑桑姑娘颤抖着血淋淋的手,激动的跳了起来,扬天喊道:“爹,师兄们有救了,您在天之灵,女儿受到了,谢谢爹。” 身后的众人看呆了眼,帝晨儿长舒一口气,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挡下了,挡下了!” 然后他赶忙躬身拱手,“桑桑姑娘,帝晨儿牢记这份恩德,我欠你这份人情,他日必还!” 桑桑回首笑道:“帝公子,你客气了。” 此一时,她脸上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挡下了这一剑,准确来说是天羽自己挡下了自己的一剑,可无论过程如何,结果终归是落在她身上的,这也意味着,自己此番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赶来这里,是值得的,更是可以挽救三十位师兄的性命和未来大道! 她甚至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朝着帝公子快跑而去,然后一头扎进对方怀中,喜极而泣。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羽,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山尖上传来了涯辰的气话,之后便是他那不留口德的谩骂声,回荡整个方丈岛。 可是此时,甚至连天羽都没有理会这个聒噪的医圣。 冯仗剑看着激动扑入自己师父怀中的桑桑姑娘,搔首问愣神的沙一梦,“沙奶奶,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桑桑姑娘亦没有剑,但所挥出的剑已经比天羽还要厉害了吗?” 沙一梦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胡颜菲整理罢衣衫,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天羽一时疏忽大意,是被自己的剑所挡。” “被自己的剑?”冯仗剑皱眉更浓,“他怎么会被自己的剑挡下了呢?难道他有心帮咱们,然后同时挥出了两剑?一剑攻杀,一剑反伤?” 胡颜菲摇头道:“不是,他方才只挥了一剑。” “那......” “你有看到方才的剑吗?”胡颜菲打断了他。 冯仗剑摇头,“没有。” 另一边的天羽不再出剑,亦是重挂了那份无精打采没睡醒的样貌,他看到山头上正有一道流光急速飞奔而来,嘀咕了一声,“这下闹大了......” 话罢,他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喊道:“跳。” 然后就见到急奔而下的那道流光纵身一跃,旋即平白无故悬空,化作一道流光飞速而来,约莫也就三息的时间,阴沉着脸似要暴跳如雷的涯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涯辰太阳穴处青筋爆绽,死盯着他不放,“天羽,我们可是约好的,每逢千年才能出手救一人,可是这才不过四年,你想榨干我的精力?” 天羽不知可否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是你答应那女娃娃的。” “你还学会甩锅摘责任了是吧?”涯辰气的挥袖,蛮不讲理。 “聒噪。” “......”涯辰愤然挥袖,“谁爱救谁救,反正我不救!是你输的剑,那就你来救!” 天羽看他,“一诺千金。” “你还学会挑刺了是吧?!”涯辰睁大了眼珠子瞪他。 “是提醒。” “谁爱救谁救,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当真不救?” “不救!” 天羽叹了口气,“小伤是伤不了白娘子的,想来定是什么棘手的大伤,你若不救,那便我来救好了。” 涯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这么拗呢?你拿什么救?” 天羽道:“这条命喽。” “你他娘的!”涯辰握紧拳头狠狠朝着他的肩头捶去,旋即愤然转身,道:“你给我一个交代,我可以破例这一次!” 天羽微微一笑。 第六百七十九章 桃柳秘境 一诺千金,这是每个有德之士必然会拥有的一种美德,尤其是在昔日妖庭健在的时候,三界间都善讲武德,而这武德最为至关重要的一点便在另一间事情上,那就是许诺。 哪怕只是因为世风日下而选择避世的天羽,事到如今依旧贯彻着这份武德,故此他不是有心在帮帝晨儿等人,更不是有心去帮那个人类女娃娃,他只是贯彻着自己的剑道。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自己多上几嘴的事情,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多嘴的这几句话会迎来多大的尊敬,更是被一只尚未开始踏入天涯的妖幼所深刻记在心中。 至于那人类女娃娃为何会挡下自己那一剑,他心中清楚那挡下他一剑的为何物,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不该在她身上的东西,为何会在今日出现在这里,而且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今天自己所挥一剑并没有向往常那样使出浑身解数。 天羽看向那女娃娃,问道:“姑娘,那枚玉剑,为何会在你的身上,你与玉蓝碑又是什么关系?” 玉蓝碑?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萦绕耳畔帝晨儿耳畔。 桑桑姑娘挂着眼泪,从帝晨儿的怀中转出,血淋淋的双手依旧捧着,举起给天羽看,“天羽前辈,那正是家父名讳,小女子玉怜怡,多谢天羽前辈手下留情。” 说着她便缓缓打开了双手,深深一躬。 血淋淋的手中,那枚玉剑已然破碎,在方才的危急关头它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剑意,终是完成了它的承诺。 玉怜怡!? 突然一副画面涌入了帝晨儿的脑海,那年夏天,他与小夕共处的那个夕阳下,在这之前,他们出手救下了一对儿母女,她们临走时女人还送了他一方手帕,小女孩还讨要走了第一条松纹链。 纵天四剑,玉蓝碑,宋谭芸,玉怜怡...... 一瞬间,桑桑姑娘所给他讲的故事突然就变得十分清晰起来,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命运的造化弄人,更是不曾想到,两年前那个胖嘟嘟的小女孩,竟长成了如今这样一位身材曼妙,正值二八芳华的大姑娘,更没有想到,桑桑口中所一直提及的那只救了她的妖,竟是自己。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问道:“桑......玉怜怡,你.......” 话至此,玉怜怡回头颦眉看他,他终是没有问出自己想要问出口的问题,最后只是笑了笑,右手抚在了小腹前。 让一个失去记忆的女孩子突然接受一个事实,她会不会承受那份记忆像洪水猛兽一般窜入大脑的那种煎熬疼痛? 让一个女孩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活着,这样好吗? ...... 涯辰轻哼挥袖,“回去吧!” 天羽看向他,“给你了。” “我知道!”涯辰怒沉与他。 天羽默默颔首,旋即探手一指,“诸位,上剑吧。” 众人温声皆是一怔,但是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惊悚的想法。 此时正有一柄数丈长的大剑悬停在他们身前,看着架势,想来古茶树也不必找了,桃柳秘境也无需再想法设法的去寻,更不必去穿过什么地渊峡了。 桑桑,不,玉怜怡将碎掉的玉剑放在了贴身秀帕之上,将其包裹起来,放进了衣襟内,同时从帝晨儿的手中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百宝囊,然后率先跃至大剑之上。 继而便是胡颜菲,墨八,沙一梦。 这大剑很是平稳,他们跃至剑上的那一刻竟然没有丝毫的抖动,凝气成剑的本事,不由得令沙一梦暗自惊叹,心道:不愧是三界世间第一剑。 就在这时,冯仗剑突然指向被忽略的无言,道:“无言怎么办?” 经由这么一问,众人这才想起,原来还有一个人被他们给忘记了,可是正当帝晨儿要跑去叫他的时候,另一边的天羽却阻止道:“那和尚在渡劫,切勿叨扰的好。” 然后就见他剑指稍稍一抬,从山脚上便有着一块两人高的大石头飞来,悄无声息的便落在无言的身前,然后肉眼可见的便有着一排小字被镌刻而成。 “翻过山头,自此向东行去,有一峡谷,走至无路尽头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后入一片桃柳林,一心向东,可见桃柳秘境,切记,入林要心无旁骛。” 随即便听得天羽自己的自嘲一笑,然后便有两道划痕将最后两句话给划上了一个叉号。 面对天羽所做的一系列的事情以及那“和尚”称呼,帝晨儿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天羽很熟悉无言,或者他很熟悉和尚。 因为做完了这些,也就放下心去的冯仗剑,这才朝着大剑走去,同时小叽也落在了他的肩头,然后随着他一跃而上大剑,陡然间,大剑猛地一震颠簸,竟沉下三寸。 天羽半瞪眼睛。 沙一梦啐他,就不知道慢些? 他挠头嘿嘿一笑,“我错了沙奶奶。” 然后帝晨儿遥遥一跃而上,踏长剑,惊慌声中,长剑直接落至地面,众人一番摇摆,没有站稳的冯仗剑险些被颠簸下去,好在帝晨儿及时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天羽瞪圆了眼睛。 此时亦不是危局,冯仗剑也就回了寻常的傲娇作风,白了帝晨儿一眼,学着沙一梦的样子,啐道:“就不知道慢些?” 帝晨儿瞪他一眼,一击手刀大在他脑门上,疼的他蹲下身子哇哇大叫。 “坐稳了。” 天羽背过身去,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探出剑指,无剑之剑在此时则变成了有剑之剑。 下一瞬,大剑平稳腾空而起,化作流光骤然远飞而去。 遥遥在空中所望,地面有着一处一线天般的大峡谷,然后飞剑在空中左旋了三圈,继而又旋了三圈,紧接着便看到脚下有着三十里的桃柳林,继而便见一道宏光,骤然消失在了此方天地间。 —— —— 桃柳秘境正如那三十里桃柳林,就像外面的桃柳林便是这里的幻象一般,他们如出一辙,而此时众人大剑所落之地是一处同惊羽先生那里一般别致的小院。 只是这里更像是普通农家的小院,院子里各处摆满了箩筐,箩筐内有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有的长得寻寻常常,有的则见都不曾见过。 篱笆院内有着三间茅草房,客房,偏房,厨房。 这里的建设就不如了惊羽先生的小院,这里显然并没有为‘客人’备下相应的房间,这就令得现在的众人有些尴尬,似乎也有些理解为什么涯辰和天羽不喜欢被别人叨扰了。 当然,这都是胡思乱想的想入非非。 “今日忙了一宿,我累了。”涯辰手负与背,径直走向偏房,“救人的事明天再议,若你们多有叨扰,休怪我将你们都给撵出去。” 说到这,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身,一副凶神恶煞的脸,手指扫过小院,“这里的一草一木你们都不能动,尤其是我的药材,你们若是动一下,结局同上。” 话罢,他冷哼一声,愤然挥袖,沉沉踏入偏房,“砰”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天羽睡意沉沉,问道:“我睡哪儿?” “外面!” 房间内传来涯辰的气话,然后天羽便看向正呆呆看着他的一群人,继而伸手点向冯仗剑,问道:“困吗?” 冯仗剑深感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看向帝晨儿,问道:“我,我困吗?” 帝晨儿没有理他。 害怕对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可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挡下对方一剑,赶忙点头,“困,困得不行。” 天羽死气沉沉的“哦”了一声,旋即转身,朝着院子外唯一的一条路走去,“你跟来吧,我有事情问你。” “我吗?”冯仗剑紧皱眉头。 “对。” “可是我困的不行呀!” 话音还没落下,冯仗剑的脚边忽有利风吹刮而过,尘土飞扬,然后便有着一道剑痕划过,周遭的泥土竟然没有丝毫松动,两侧的土壁平面如镜。 “哎呀。”一声,冯仗剑赶忙撒腿就跑去跟上,哪怕再有睡意,想必也得被这一剑惊吓给震的清醒。 待到二人走远,消失不见踪影,帝晨儿凝眉问沙一梦,道:“沙姨,他找冯仗剑那小子作什么?是好是坏?” 沙一梦摇头,“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他可是剑尊,他有他的尊严。” 墨八插嘴,提议道:“狐帝,若你放心不下的话,不如我跟过去看看?” “别!”帝晨儿果断拒绝了他,“眼下可别再出什么变动,救人要紧,而且你以为就凭咱们的这点修为,人家还发现不了?” 墨八默默颔首。 “知道就行,记住,别动任何东西,最好在原地待上一夜。” 房间内忽然传来涯辰的怒声提醒,众人皆是对着偏房抛出了一记白眼。 —— —— 一路跟随着天羽行在狭窄土路上,这条路弯弯绕绕的,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而且每每跟着向前走上一段时间,冯仗剑总是觉得身后的道路有变化,不像是他先前走过的路,可是他又没有证据,无法说出口来。 故此,他更是紧跟不知要去何处的天羽,一步不敢拉下。 “你,可曾学剑?”天羽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学剑? 自己这到底算不算学剑?好像算是,又好像不是,自己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冯仗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还没有剑,所以......应该算是还没有学剑吧。欸,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发现我是一个学剑的天才,想要收我为徒,传我你那什么无剑之剑?” 天羽浅“恩”一声。 冯仗剑哈哈大笑,“你不用在这里敷衍我,哪怕你真的想要收我这个徒弟,我也不会去学你那什么狗屁的无剑之剑嘞,哪怕你求着......” 他突然反应过来,顿时间愣愣站在了原地,“你,你真要收我为徒?” 天羽道:“不收。” 冯仗剑顿时如一盆冷水泼身,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嘴贱,没事总是傲娇个什么劲儿,一边则是快步跟上,道:“你可以收我为徒的,我不介意你做我的师父,而且我绝对天赋异禀,绝对是一个耍剑的绝世天才,你收我为徒是不会吃亏的。不如这样吧,如果你不喜欢我拿着你的名头去招摇,我在你这跟你学剑,仅在这里叫你师父,等我出去后,青衣仗剑走天涯,我就不像世人提起你是我师父,我只说帝晨儿是我师父,怎么样?” 天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有气无力的问道:“你祖上可有什么大能之辈?” 突然被对方问了这么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的问题,冯仗剑一时间皱了眉头,深思熟虑之后说道:“应该是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娘不会不告诉我,哪怕她不告诉我,我想她也会管不住自己向左邻右舍炫耀。” 天羽又问道:“你想拥有怎样的剑道?” 怎样的剑道? 这亦是冯仗剑所不曾想过的问题,一时间有些说不上来,但又不能不作回答,恐损坏了自己的形象,赶忙胡编乱造道:“沙奶奶说了,我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剑道,所以不用想这些事情。” 天羽微皱眉头,“确定?” “好吧,不确定。”冯仗剑也是识趣,毕竟人家可是这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剑尊,在自己面前高深莫测的问题,在人家面前岂不是豆大点的事情? 他尴尬的轻咳一声,“我不懂剑道是什么,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有想过今生要有九把剑,头剑必须是大剑,而且最好是赤沙巨剑,第六把剑的话我希望是一把细剑,第九把剑的话最好是一把短剑,但不可以是匕首。然后其他位置上的剑还没有想过。” 天羽浅“恩”一声,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冯仗剑险些撞在他的身上,慌忙停下脚步。 “怎么了?”冯仗剑皱眉问道。 天羽死气沉沉的眼睛则是看向了他肩头的小叽,问道:“如果你有一柄天运剑和一柄天机剑,你会选哪一柄剑,做为你的主剑?” 第六百八十章 天机剑、天运剑 面对这个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剑尊,他所说的话中皆是藏着一些令冯仗剑听后脑袋会大上好几圈的话题。 天运剑,天机剑,这是什么剑?很有名的剑吗?那他们两把剑又在哪里? 冯仗剑羞涩的嘿嘿笑道:“你说的这些......我好想都听不懂。” 天羽死气沉沉的面色突然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道:“承载天下气运的剑,统称为天运剑;可引领天机,又可斩断天机的剑,便是天机剑。听闻昔日洪荒,天运剑层出不穷,天机剑唯独一柄。” 冯仗剑好奇问道:“那现在呢?” 天羽道:“天运剑不过屈指可数寥寥几柄,天机剑断折重塑一剑一刀。” 看着眼下妖幼露出了无比好奇的神色,满怀期待,天羽背过身去,左手负与身后,右手横放小腹前,自这僻静桃柳林内,狭窄幽静的林间小道上,踱步痴言。口中虽道着刀剑之事,却平白无故多出一份诗情画意与人情世故之感。 他言道:“洪荒之时,三界合大,天地山水,花草虫鱼皆自承天运。有当时洪荒之主集大成者与滔滔黄河之上,悬空而立,共商这世间气运该何去何从,此为天运共议。这场共议一议便是五百年,期间更无商讨出个什么结局来。直到那时一位行走与三界各洲,意图书尽这山海的壮志少年郎出现在大浪淘沙的黄河岸边,打破了这一僵持五百年的天运共议。这人,便是山海怪客,李长安。” 说至此,他稍有停顿,死气沉沉的面容上终是露出一副敬仰之色,踱步道:“三千世界山海转,一剑书画草木传。承运挥来归我鞘,愿做天下第一人。” 他感慨些许时间,继续道:“山海怪客李长安至于那处,先是被洪荒之主赶去,恐因其而耽误了各洲讨论这三界大事,可是未曾想到,当少年郎再站黄河岸边之时,硬毫毛笔夹在束腰侧,手中则是提着一柄长剑,绽出光寒震惊四座,且一剑高高扬起,黄河大浪滔滔,便有着气运滚滚奔腾入那一剑之内,继而一剑落,劈开黄河两岸,震散各洲集大能者,其中包括大妖,大巫,神兽,凶煞,佛陀,异人......不计其数。” 天羽轻咳一声,侧首瞧上一眼已经听故事入了迷的妖幼,继而伸出一根手指,轻敲与妖幼脑袋上,沉声道:“这便是洪荒三界间的第一把天运剑,其名:君不见。” 被敲了脑壳的冯仗剑满脸向往,忍不住问道:“那这君不见现在在何处?是大剑,还是寻常剑?呸呸呸,不是寻常的剑,就是,就是,三尺青峰的剑?” 天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道:“由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此时第一此被世间知晓,这承载天地气运的大川大河皆可被折服,化作一种更为高深莫测的方式为我所用,故此李长安的这一剑,便成了三界世间,承载天运的第一剑,也是由此,各洲集大成者纷纷效仿,却接连无果。也是在这时,洪荒之主有意留下这位人类,意图让他传授借用这天地气运的方法窍门,可是这位山海怪客却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他轻吸口气,斜望半空,“别处美酒正烹煮,速来描画速归途。不知何人竟拦阻,一挥大袖赶我足。一怒一剑斩他去,一时一辰胆色变。劝留?莫玩笑!我辈岂是蓬蒿人!你道我留我便留?” 说的那叫一个放荡不羁,吟的那叫一个胸襟舒畅。 天羽一时不觉间,竟再入那副心中所幻之景色,竟望了此时是在说道这剑。 原本听得热血沸腾,此时却突然沉寂再无下文,冯仗剑有些期盼,但还是等上了些许时间,可是这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却依旧不见这眼前剑尊在同他将这个故事。 冯仗剑有些着急,一巴掌拍在了剑尊的屁股上,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剑尊天羽惊回过神来,黑衫宽袖下的右手已成剑指,一柄金光璀璨的大剑顿时悬在了冯仗剑的头顶,吓得这没经过什么世面的妖幼,一屁股蹲坐在了地面,看着那剑,是又爱,又惧。 一直停立在冯仗剑肩头的雀鸟小叽亦是在这一刻慌忙扑扇起翅膀,很是愤怒般叽叽喳喳的朝着那柄黄金色的长剑怒叫,身子还一直围绕着冯仗剑的头顶盘旋。 天羽瞥了一眼小叽,旋即指剑对冯仗剑,都:“这柄剑并非天运剑,而是那唯一的天机剑,重塑后的一剑,主掌引天机。” 看着金黄长剑,虽依旧刺眼夺目,但却不想着将眼睛从这长剑之上离开,冯仗剑的眼睛干疼,揉着左眼,右眼看着,揉着右眼,左眼看着。 他问道:“这剑,叫什么名字?” 天羽道:“重塑出自轩辕皇帝之手,故此这一剑,名为轩辕。” 当年轩辕皇帝抓住天机,寻到了那柄折断的天机剑,将其融入大鼎之内,再塑一剑,此剑便以他之姓氏取名,故此掌控牵引天机的长剑,轩辕剑就此问世。 金剑锻成之后,熔炉内尚有原料,且高温未退,流至熔炉底,自成一把狭长刀,这刀便是掌控斩断天机的刀,鸣鸿刀就此而来。 随着天羽剑指轻挥,轩辕剑缓缓落与冯仗剑身前,这才令得这位妖幼瞧清楚了这有着非同一般剑身与剑柄的天机剑,妖幼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睛里闪烁着光亮。 天羽解释道:“轩辕剑乃天机剑,亦为圣道之剑。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为牵引天机而书。” 冯仗剑贪婪的咽了口唾沫,眼睛不曾离开此金剑,问道:“我能不能......握住它?!” 天羽道:“可以。” 顿时身体里流淌出一股冲劲的冯仗剑更是裂开了嘴,猛地站起身来,干脆利落的就朝着轩辕剑的剑柄握去,可是就在他即将握住此剑的时候,忽然间轩辕剑刺眼金光更为大盛,此一片桃柳林顿时染上了一层金黄之色。 而也是在这时,天羽猛地挪步一把拎住冯仗剑的衣领,将其挪至自己身后,同时双目朝着轩辕剑猛地一瞪,刹那间,劲风呼啸而起,一棵棵桃树,一片片柳树,皆在这刹那之间拦腰折断,此地瞬时变得开阔,但又格外危险起来。 被吓破胆子的冯仗剑,看着自己未曾蜷缩回来,正止不住颤颤发抖的右手,他一时间惊悚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方才自己未曾被剑尊挪开,会不会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俄顷,随着叽叽喳喳的小叽停落在天羽肩头,轩辕剑回归平静,金光消退,剑气全无。 这一刻,剑尊天羽抹去额头上的细汗,吐出一口浊气,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方才的突发状况给吓得怔怔出神的妖幼。 虽经历了一场旁人所看不见的数千道剑气对决,但他此时却也再度恢复死气沉沉模样,道:“轩辕剑同鸣鸿刀合二为一方才是真正的天机剑,今日半个天机剑已拒绝了你,看来并不是两柄剑任你选择,也许你也不是这轩辕剑的下一位主人。” 缓缓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冯仗剑咽了口唾沫,再不看那柄轩辕剑,而是看向天羽,问道:“你是它的主人吗?” 竟能拥有这样一柄剑,作为主人,一定是相当欣慰自豪吧? 天羽却摇了摇头,“它不是我的剑,不......应该说,我不是它的主人。” 瞧见这妖幼有些愕然,他解释道:“我手中亦曾有剑,只是它已故去,现如今我的剑道为无剑之剑,剑在心中,故此手中无剑。我与轩辕剑的相遇,说起来倒是有些神秘色彩。那日我梦见金光与太阳同辉,伸手去触,金光刺瞎了我的眼睛,我自大梦中惊慌醒来,身旁便已经悬着这柄轩辕剑了。” 冯仗剑深感好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它是轩辕剑的?” 天羽指向轩辕,道:“是它告诉我的,且它寻我不是为了成为我的剑,而是它牵引天机而来,托我去替它寻找它的主人,同时它也助我无剑之剑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造就今日这番境界。若非是遇它,恐今日生死剑曹磬真问剑桃柳秘境就要成真。” 他挥动衣袖,双手负与身后,“应下曹磬真心剑百观第一剑的无剑之剑便是未曾破镜之前所能挥出的一剑,他胜,我败。第二剑心剑百观气势更盛第一剑,但我第二剑的无剑之剑乃是此时之境,故此他惨败,我完胜。” 稍微听懂的冯仗剑惊声道:“所以,得到轩辕剑指点的你,已经并非昔日的剑尊可以抵挡,也就是说,你在剑道之上已经更上一层楼,更能称之为三界世间第一剑,可坐稳剑道天下第一了?” 天下第一? 天羽笑着摇了摇头,“如今世间的剑道无峰,如若同洪荒时代的大能们比试剑道,我不过才行至半山腰罢了;如若同妖庭时代比试剑道,我不过才位于第二;但非要给我定个天下第一,那恐怕也就眼下这个时间段可以勉强让我称一称尊了。但总体来看,我勉强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剑道天下,排行第三。” 天下第一为洪荒时代的剑道大能们,天下第二为妖庭时代的那招集成剑道上的破天一剑。 他似是想到了曾经在他气势正盛,傲气最狂之际,那位不争剑道之尊的晚辈被他讥嘲之后所怒意盎然挥出的一剑,那一剑直接震破了天,落下了一个大窟窿,是被迫由女娲去补天的那么一剑。 那一剑叫个什么名字他至今记忆犹新,每逢想到,皆要生出满背的冷汗。 就在这时,冯仗剑开口问道:“妖庭时代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成为剑尊了吗?怎么还有人要比你强了?那人是谁?他现在可还活着?” “该回去睡觉了。”天羽打了个哈欠,没有去管方圆二三里内被刹那时间折断的桃柳林,原路返回。 冯仗剑紧跟其后,追问道:“您就告诉我呗,我还想着成为剑道上的天下第一呢,等来日我将你给打败喽,我不还得去找他吗?” 天羽突然大笑,自顾自的朗声道:“无剑一指银河落,玄天一怒苍穹窟。世人皆道我为峰,不知身前身后人!” 听不懂他这到底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此时已经跟上对方脚步的冯仗剑却猛地一个惊诧,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手负与背,突然来了精气神的黑衫男子,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剑意在肆意咆哮。 忽而一道金光自其背后的脖颈处窜飞而出,冯仗剑更是一惊,金光骤然间竟窜入了他的体内,继而竟听到了一个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 “吾为轩辕,天机剑!” 没有见过世面的冯仗剑顿时惊慌失措,他赶忙开口问道:“剑尊,你可有听到声音!?” 扬长远去的黑衫男子不曾回头,“不曾。” 不曾? 冯仗剑紧皱眉头,转身看向那柄悬空的金色长剑,对方忽的闪烁刺眼金光稍纵即逝,冯仗剑早已畏惧与它,慌忙朝着远去的黑山男子奔跑而去,停落在他肩头的小叽跳转了身子,那双浑浊的眼睛正盯着那柄无主的天机剑,轩辕! 俄顷,小道上又传来了稚童的问话,“那生死剑是不是天运剑?” “不是。” 此番话语又是简短意赅,只是声音中却隐有剑意,就像如临大敌。 —— —— 为了防止不知在何处上惹怒那位偏房内睡觉的怪脾气,所以帝晨儿等人皆是没有走动,只是站在原地,时不时的会望向桃柳林深处一眼。 累了就原地蹲会儿,蹲累了就原地站会儿,就像被人画了个不许走出去的圈。 “刺啦~” 名为玉怜怡的桑桑姑娘从衣角撕扯下来一条包扎用的简易纱布,然后又将其给一分为二,心疼的看了一眼自己缝缝补补甚是喜爱的衣服,她叹了口气,然后将手和丝绸布条递向了沙一梦,可是对方距离她尚且有些距离,然后就在对方指了指脚下之后,她又看了一眼距离她更远的胡颜菲。 玉怜怡蹙着眉头,眼睛里带着心疼和恳求的交织神色,更显得其楚楚可怜。 胡颜菲暗自叹了口气,正欲踏步而出,可是就在这时,距离那人类小姑娘最近的青丘狐帝已然抬手接下了对方手中的布条和人家小姑娘的手,胡颜菲又偷偷的放下了已经微微抬起的脚。 “怜怡姑娘,这点小事儿交给我就行。” 帝晨儿温和一笑,然后在对方有过那么一刹间的下意识抵抗之后,主动轻捏住对方血淋淋的玉手,然后也自知自己唐突略显冒昧的玉怜怡也不再挣脱抗拒,将手交给了他。 三下五除二,为玉怜怡这个人类姑娘包扎完毕后,帝晨儿问道:“怜怡姑娘为何要改名桑桑?难道是怕被人一路追来不成?” 他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只是暂时不能确定。但既然这个人类姑娘与自己有缘,他不如就多帮一程,既能帮她摆脱危局,又能在不久之后为前往人类世界修仙打下基础。 玉怜怡犹豫了片刻,但与帝晨儿对视了一眼之后,她问道:“帝公子应该没有忘记我给你讲的那些事情吧?” 帝晨儿颔首道:“不曾忘记,也许已经了解的更清楚了些。” 玉怜怡黛眉微颦,“帝公子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帝晨儿摆了摆手,含蓄笑道:“怜怡姑娘,说实话,桑桑姑娘都叫顺口了,一时间道你名字的时候还总是想着‘桑桑姑娘’呢。” 玉怜怡噗嗤一笑,“那就依旧管我叫桑桑好了,帝公子无需这般跟我客气,毕竟与帝公子你初识时,我就叫做桑桑,所以帝公子叫顺了哪个,就叫哪个好了。” 初见时你并不叫做桑桑,初见时你还是个爱哭的小胖子呢,名字叫做玉怜怡。 帝晨儿微微颔首,“那桑桑姑娘,不知你能否将名字背后的原因说出来?也许说出来会更舒畅些。你总是一个人将事情憋在心里也不好,不如说出来,我们大家也能替你分担些什么。” 桑桑的笑容渐渐凝滞,继而换做一种悲愤,“是天剑仙宗,他们要追杀我,我被迫无奈只能换个名字出现在别的地方,这样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我。” 帝晨儿问道:“是因为他们笃定你知道剑的下落?” 桑桑颔首道:“我其实就是知道剑的下落,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那是我爹锻的剑,不能说是属于我的剑吧,但起码也是我们家的剑,我们家的剑,又凭什么给一个外人?哪怕真要给别人,但起码也要我们心甘情愿不是吗?剑道依品德,宝剑配英雄,我不认为,为了得到这剑就明强的人,会有着怎么高尚的品德。” “多的没错!”沙一梦竖起了大拇指,插嘴道:“剑道依品德,宝剑配英雄,这句话大赞!” 桑桑欠身微屈膝,回了一礼,继续道:“人们皆言修仙修仙,可是修仙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能够从恃强凌弱中感受到这一时的舒爽吗?难道只是为了从大道中寻到长生吗?我觉得现在的修士都不是什么纯粹的修士,并没有说超脱凡俗,反倒是变本加厉,便宝为剑。就像我娘说的那句话一样:仙途之上万万人,大道之前一二三。” 帝晨儿笑问道:“桑桑姑娘,那你的大道又是什么呢?” 桑桑看向他,道:“帝公子,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笑话我。” “不会的。”帝晨儿肃穆道:“每个人所寻的大道皆不同,就像世间剑道多不同一样,但是所寻大道却要比剑道更加的缥缈繁杂,但却又相同,因为所寻之物走到最后,必然是殊途同归,这是我的个人认为,并不代表它就是正确的。” 桑桑点头道:“我的大道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够让天下更多的苦寒之人有家可回。” 说到这,她有些羞涩的垂下了脑袋,搔首道:“嘿嘿,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闪到舌头。” 让天下更多的苦寒之人有家可回,这句话从她这么一位小姑娘口中说出,真的有她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可笑吗? 她笑,是怕别人笑她时,自己就只能羞愧的无路可退,所以就斩断了自己的路,比别人先一步嘲笑自己,之后哪怕别人笑话自己,也不至于羞愧。 帝晨儿凝眉问道:“桑桑姑娘,你的大道很大,有全天下那么大,可你为何要笑自己呢?” 桑桑嘿嘿笑道:“就是笑笑而已。” 帝晨儿肃穆着脸,显得庄重,道:“拿出你的自信来,这没什么好笑的。与其对自己所行的大道没有信心,做不到坚定,那还不如坚定地走着自己所认为的大道,任由别人出言不逊,笑我痴心妄想。” 他看向已经不再笑,和自己有缘的这位人类姑娘,“桑桑,你的大道比寻常人的大道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你娘亲说的话我也很赞成:仙途之上万万人,大道之前一二三。一己私欲走不出仙途,自私自利见不到大道,但你既然已经有了他们所难得一见的大道,不如就挺胸抬头,坦坦荡荡的走下去,我不是自夸,也不是自黑,你瞧我就知道。我在我的大道上固执己见,我在我的大道上自不量力,但是我却一直坚定的朝着我的大道走去,我从未放弃。” 说至此,他拍了拍玉怜怡的肩膀,“我相信,大道也许走不到尽头,但只要坚定的朝着心中的大道尽头走,那么在生命的尽头,将不会带走任何的遗憾。” 这句话发自内府,也确确实实的是自己所在行走的状态。 帝晨儿不怕别人嘲笑,就怕别人嘲笑的时候,自己竟因他们的嘲笑,而选择放弃。 今天他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要彰显什么,他只是想要告诉这个名为桑桑,且名为玉怜怡的姑娘一个自己所悟出来的道理,一个他所认为,毋庸置疑的道理。 这一刻,被帝公子的手重重拍在肩头,名为玉怜怡的桑桑姑娘却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浑然一轻,就好像踏上了一团清莹洁白的云团,正朝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飘去。 玉怜怡看着面前白衣少年的眼睛,一时间再度错愕,脑海中的模糊记忆碎片又来作祟,她竟有一次将这个不是心中白衣的白衣少年,当做了那袭白衣。 忽然间,这个没有太阳,只有些许微淡光亮的桃柳秘境中竟有刺目金光在一刹那间席卷此处整个小洞天,一股无形剑意突然降临众人心头,不觉间这股剑意似是无形巨浪,直接拍打在众人头顶,顷刻间,所站之人尽数匍匐在地,体内被弄得血气翻涌,却又无能为力与之抗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羽向冯仗剑那傻小子出剑了?”帝晨儿额头爆着青筋,双手撑在地面,脸色泛红,艰难的看向沙一梦。 此时的沙一梦被这股无形巨浪般的剑意给镇压,丝毫不得动弹,就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被镇压殆尽,而此刻不只是她,哪怕是偏房内正躺在炕上睡觉的涯辰都被这股剑意给从梦中震醒,然后趴在抗在,脸色憋得通红,就连骂娘的气力都施展不出。 帝晨儿艰难从这股剑意之中站起身来,弯着腰看向桃柳林中,他现在很担心跟着剑尊天羽的冯仗剑。 呼~ 无形巨浪忽然消失,众人长呼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温婉的和煦晚风,吹在众人身上,此一时如沐春风,众人皆是彻底松了口气,狼狈的从地面上趴站了起来。 “冯仗剑!” “天羽!” 院中的帝晨儿和屋内的涯辰同时喊叫出声,一个透着浓浓的担心之意,另一个则是满满的骂娘情义,两个极端语气,隔着一层土墙,一个果断瞪向了屋外,一个无奈看向屋内。 “冯仗剑!” “天羽!” ...... 又一次两个人的声音相叠冲撞,两个人皆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就听到屋内的涯辰怒道:“屋外的小崽子给我闭嘴!再大吼大叫救给我滚出桃柳秘境!” 若不是有着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大事需要屋内的怪人出手相助,帝晨儿早就挥起剑来,破门而入,哪怕有着三界世间第一剑,也非要让那妖途医圣见见血不可! “没人养的天羽,你他娘的做什么呢,打扰到我美梦了你知不知道!” “你他娘的再胡搞,信不信我就阉了你,让你一虚到底!” “......” 院子里回荡着屋内发出的没有底线的话,院子外没有出现任何的一句回应,众人皆是没好气的瞪向屋内,看起来都不喜欢这个妖途医圣。 若想得到他们的尊重,必然是要先尊重他人。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位死气沉沉,看起来总是没睡醒的剑尊天羽,到底是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一同隐居与此。 难道他只是说说“聒噪”而已?但其实他就是一个喜欢受虐的怪人? 比如...... 仿若泼妇骂街一般的涯辰终究还是累了,喊叫了好大一会儿,似是没有兴趣,可能也是被困意再度袭上心头,他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出现,院外的众人也都纷纷的撤去了堵住耳朵的手指。 如果不是碍于涯辰不让乱走乱动,帝晨儿此时早已跑进了桃柳林,而且在经过方才的剑意袭击之后,此时的桃柳林早已变得稀疏,又缝深秋,枝干光秃秃的,不难看到远处庆幸。 此时突然听闻冯仗剑的声音。 “那生死剑是不是天运剑?” 然后帝晨儿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他刚才确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面对这样的庆幸,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另外一番道理。 帝晨儿依稀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然后问道:“沙姨,方才冯仗剑那小子说了天运剑,那是谁的剑?” 沙一梦摇头道:“没听过。” 倒是胡颜菲在一旁双臂环胸,红唇微启,却又旋即合上,似是她刚刚一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此刻又果断选择了闭口不言。 俄顷,剑尊天羽带着妖幼冯仗剑走进小院,原本还死气沉沉,顺便打了个哈欠的剑尊,忽然见到满院子的狼藉一片,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惊慌失措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心中有苦有冤,但是却又必须去弥补。 他先是对着众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偷偷瞄了一眼被紧紧关上的木门,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就见他蹑手蹑脚,但却十分熟稔的开始捡起地上的散落的不同药材。 由于这些药材根本不是帝晨儿他们给弄撒的,而且又因为需要站在原地不能走动,故此他们只是可怜的看了像个农家小孩儿的剑尊天羽一眼,祭出了力所能及的同情之色。 冯仗剑意图去帮忙的,可是他看着满地的杂乱药草就像是再看一堆的枯叶,瞬间头大,然后对着天羽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后,就朝着帝晨儿走来了。 “师父,你知道什么是天机剑和天运剑吗?”冯仗剑脸上挂着自豪和骄傲,甚至还带着些许的高傲和讥嘲。 他笃定自己的师父不知道这些玩意,然后自己就可以在他面前风风光光的炫耀一番,踩着师父的面子风光一把。 果然不出所料,帝晨儿一击手刀沉沉击落在那傻小子嘚瑟过头的脑门上,没好气的逼迫道:“说!” 吃痛的冯仗剑双手捂着脑门,噘着嘴,这一瞬间他甚至不想将这两个玩意儿告诉自己的师父了,气死他! 可是这样的想法终究只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想法,冯仗剑虽然心中委屈,脑门吃痛,但也心知肚明,刚刚的自己确实有些嘚瑟过了头。 他先是看了一眼正因忙碌而无暇看自己的剑尊天羽,然后自作主张的就将天羽先前所给他讲的那些个话,融汇成了他自己的话,说给了帝晨儿他们听,这是这期间,冯仗剑说的模棱两可或者是说错以及没有说到的地方,忙碌的天羽也会多加补充和提醒。 甚至在这中途,他又闲情逸致,慷慨激昂的道出了那两句来自洪荒时代的浪漫诗词。 当冯仗剑指着桃柳林的方向说起那柄轩辕剑的时候,他肩头的小叽也跟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就好像要和冯仗剑抢着说一样,又或者在同它的主人挣一个孰对孰错? 也是经由这么一番解释,众人也知晓了方才突如其来的那股强大的足以令他们爬不起身来的剑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羽前辈,生死剑是不是天运剑?”帝晨儿问了一个和冯仗剑一样的问题,也可以说,这是帝晨儿在听到冯仗剑问这个问题之后,并没有听到天羽的回答,然后产生了好奇。 天羽一边细心捡捏着一粒粒枸杞,平淡道:“不是。” 生死剑不是天运剑,更不是天机剑,也就是一柄普通的宝剑。 帝晨儿思衬了片刻,开口问道:“那如果日后曹磬真寻得一柄天运剑,再问剑桃柳秘境的话,天羽先生对自己还有信心么?” 天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道:“心剑百观亦为无剑之剑,但曹磬真最为世人津津乐道的剑术却并非无剑之剑,而是他的生死剑。” 问剑时并非施展出自己的真实剑道的意思呗? 帝晨儿惊诧道:“生死剑不是他手中的那柄剑吗?” 天羽不置可否的颔首道:“他手中的那柄剑是生死剑,但却并不是完整的生死剑。” 并非完整? 帝晨儿追问道:“天羽前辈这是何意?难不成他手中的剑还有另外一柄吗?” 对于说对的话,天羽没有给予回答,而是重新低下头,开始继续捡着落在地上的枸杞,然后时不时的还会吃进嘴里几颗。 面对天羽的顿时不解惑,自是知道自己狐帝脾性的沙一梦赶忙解释道:“曹磬真今日问剑桃柳秘境时,手中的那柄剑为生剑,另有一柄死剑并未见他取出。” 胡颜菲突然清冷补充:“一剑主生,一剑主死,同白灵愈心,暗灵刹魂,同根同源。” 今天是帝晨儿接连止不住大惊次数最多的一天,在听得这个补充之后,他深知都有些想要走出方丈岛,去寻一寻那位名为曹磬真的断臂老头儿是不是还在那天上等着问剑。 天羽漫不经心的补充道:“他的剑道为双剑道,一身双剑,亦是如此,双剑道皆走向极致,便也就成了迷途的羔羊,故此四千年前问剑桃柳秘境,被我三剑打败之后,自断右臂死剑道。” “所以他现在就不再是双剑道了是么?”冯仗剑开口问道。 天羽道:“一条剑道走至极致巅峰,难道不比双剑道皆走至半途要强的多吗?” 最怕不过如此对手,悟性极深,从不留恋,说断臂就断臂,这等豪迈又有几人可敌?更何况如今那曹贼又干脆利落的弃了生剑道,主修半路出家的心剑百观,欲要同无剑之剑分个高低呢? 天羽抬着装枸杞的箩筐站起身来,将其放在了木架上,然后又去捡起另外一个箩筐,看了看上面残留的药材,重新蹲在地上,去捡拾,同时问道:“曹磬真的剑道天赋极高,青丘的狐帝,你可想过将其拉拢至自己的身边?”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颔首:“我的身边自然是强者越多越好,为了杀死刘玄谨,我需要这样的大能之辈。” 天羽对此亦不惊讶,他追问道:“曹磬真之所以被世人厌恶,称其为曹贼,你可知这是为何?” 提及这个话题,沙一梦和胡颜菲这两个女人已经咬牙切齿,似是恨不得将那曹贼给碎尸万段。 自是知道帝晨儿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天羽自问自答,道:“曹贼癖爱他人之妻,所做之事皆为世人唾弃,亦爱天下间的美人儿,只是他最喜分享观赏,故,最遭女性唾弃。” 很快,排在安乐身前的贝琳达走到了两位戴着奇怪面具的守关中间,然后被守关分别拿着两种仪器在她的周身扫过之后,贝琳达按照流程取出贡献卡,在此消费了一千贡献点,买了一件黑色斗篷和一个随即的大黄狗面具,闷闷不乐的就被守关给赶走进去。 “下一位。”一名守关发出了低沉仿若蝇蚊的催促声音。 听到呼喊的安乐赶忙走上前去,两位守关舒念的走着流程,原本安乐还在担心手腕上的护身腕带会不会被仪器检测出来,但是很快守关便提醒他该买斗篷和面具了。 安乐在心中忍不住夸赞安东尼,竟然能让暗藏着各种精密芯片的腕带避过对方的扫描。 然后他便穿上斗篷,戴上随机给的大白猫面具,沿着一条阴沉黑暗的走廊疾走而去。 “别动!你敢藏芯片制品?” 突然身后传来了守关的一声冷喝,安乐心头猛地一紧,不由深深咽了口唾液。 这里是不允许携带具有芯片制品的物件通过的,因为担心会是一些拍摄或者通讯之类的东西,而且他们一旦发现,守关心情好的话是没收且不让进,但是心情不好的话,那就会将你给暴打一顿,然后拖着带走,至于会带去哪里没人知道。 这也要看运气。 但这腕带是安乐唯一的护身物件,他本就是带着侥幸的心理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夏洛特,他绝对不会来这里,但是眼下该怎么办? 将腕带交给他们? 等等,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安乐踯躅不前,微微侧首看去,正见到门外的守关正从一个中年人的身上取下一个方形仪器...... 果然,做了亏心事,总觉得别人是在说自己。 暗自松了口气的安乐加快了脚步,匆匆跑去。 在这黑市,运气至上。 第六百八十一章 田园惬意 早已不再是稚童的帝晨儿,清楚明白的从天羽的话中听得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顿感体内有着一股止不住的血气翻涌,他甚至只是去想了那么一小段的故事情节,就已经有了一种如临大敌,非杀不可的感觉。 仅如此便有非杀之感,那若成真,岂不是非要挫骨扬灰不可遏? 帝晨儿深吸口气,低沉道:“天羽前辈莫要多说,这种事我绝不会让他发生,至于生死剑曹磬真,如今没有手段压制的我不会再想与其交好一事,他也休想碰我......恩,就是这样。” 说着,他对着正自忙自己事情的天羽抱拳道:“前辈,多谢提醒。” 至此,天羽并没有再多言什么,蹲在地上捡拾着被先前剑气所波及到的晾晒药材,其实这也要怪涯辰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夜晚降临,晒个屁的草药,他只是不想去收罢了。 被天羽听到心生的沙一梦和胡颜菲,此时更是脸色羞愧,作为女人,他们虽不曾被曹贼怎样,但对于这个令人咬牙切齿,且谈及便文峰色变的曹贼,只要是个听说过其恶心癖好故事的女人,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只是实力不允许。 若说这世间真的能有不被其惦记上的,无非就是长相‘惊人’,或是他所不敢去招惹的女人。 昔日白帝健在,在妖庭之中呼风唤雨的时候,曹磬真虽有打过白娘子或是白羽儿的注意,但是问剑罢,只是对这份想得而得不到的感觉产生一份躁动的觊觎,便再不敢多有深入想法,毕竟这两位风姿翩翩出尘的绝世美人儿的身边,矗立着一位足以将其剥骨抽筋的狠角色。 至于另外几位他不敢去招惹的,无非便是昔日妖庭二圣之一的女娲,四君之一的后土,以及七帝之一的银帝上官光晴。 昔日里亦有过一段不知真假的流言,说是曹磬真问剑凌云殿,剑败与白帝的玄天怒三招,在此期间巧见来同白帝有要事相商的银帝上官光晴,这一见倾心,不知何处来的狗蛋,竟欲要将银帝掳走,霸王硬上弓的和她谈门亲事。 只是这曹磬真露出淫秽笑容的瞬间,未曾等他踏出一步,银帝上官光晴手中的江山笔秀洒一挥,银尘泼墨,速绘连绵大山九九八十一座,气滚长河七七四十九条,气压凌云殿,愣是吓退了色胆包天的曹磬真,亦是惊得凌云十二妖齐齐出手,使出浑身解数去抗顶阻断那一气呵成的江山画作。 此事不知真假,至少曹磬真再不敢现身与银帝身前。 曹磬真这个曹贼的名头在昔日倒也大的泼天,乃昔日三界之女性公敌也。 至于三界间的男性对其如何看法,不得而知,亦无人去猜。 片刻后,两个女人互看了一眼,皆是无奈叹了口气,摇头不已。 —— 翌日清晨 桃柳秘境小洞天内天色亦为白昼,清爽秋风吹过残枝败柳,有雀鸟叽叽喳喳从中偏飞。 小院内,众人在此静等了一夜,帝晨儿盘腿席地而坐,养精蓄锐,冯仗剑倒是地为铺,脑袋枕着师父的膝盖,摆成个“大”字,正呼呼大睡。 桑桑姑娘亦是盘腿席地,一只手拖着下巴,眯着眼睛,打着睡盹。 身后的墨八擦拭着闲来无事就会好生擦拭一番的烈刀阳炎,这柄难得的凌云器,这把青丘忠烈之魂的神兵被他照顾的愈发锐利明亮。 两个女人正嘀咕着昔日里的一些趣闻,声音不大,但这此时这样的静谧宁谐的环境中,倒也是被所有人都听进了耳中,且沙一梦说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胡颜菲却依旧只是“恩恩啊哦”的清冷回应着,免得让沙一梦说成了单口。 药材皆由剑尊天羽重新梳理摆放规矩,此时厨房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天羽正在烧火做饭,他的手法很是舒念,不动用任何法术,哪怕生火,亦是劳动所致。 也许田园僻静生活就是如此惬意,也怪不得会又多数的大能喜爱隐居山水处,自给自足,活的闲情雅致,又惬意绵绵,畅然心舒。 吱呀~ 随着一声木门被打开的吱呀作响,众人皆是睁开眼睛,停下了口中往事,齐齐站起身来,看向了那位身着一袭整洁白衣,正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睡眼的医生涯辰。 被一巴掌拍醒的冯仗剑惊悚中弹起身子,如临大敌。左右警惕的看了看,然后倒头又睡,只是这一次却没有枕在师父的膝盖,一脑袋重重砸在了地面,方才后知后觉,大梦初醒。 涯辰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伸着懒腰,在他的眼中似乎并没有帝晨儿众人一般,之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翻看着箩筐簸箕中凝了秋霜寒露的潮湿草药,嘴里碎碎念的心疼着,但是却又埋怨着天羽竟然偷懒不替他给收拾了,害得这草药害得再晾几日。 然后他又来到院子中间,依旧看不见帝晨儿等人,自顾自的耍着一套像是模仿各种动物的动作,有一段他在模仿猴子的时候,冯仗剑看着他的‘滑稽’动作,不由得捂着嘴巴,转过身去,窃喜不停。 做完这些事情时候,涯辰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瞥了一眼看起来有些着急,但又不敢主动开口的帝晨儿,旋即又给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对着厨房的方向懒洋洋的喊道:“没人养的天羽,早饭做好了没?” 天羽不曾拿剑的手,握着葫芦瓢,探出了脑袋,一夜未睡的他更显得死气沉沉,“煮的谷粟枸杞粥,等下便好。” 涯辰一脸的嫌弃,“怎么又是这种粥?你就不能有些新厨艺么?” 天羽道:“凑合吃,有大餐。” 涯辰翻白眼给他,没气力道:“不会又是煸炒土豆丝,醋溜烂白菜吧?” 天羽摇了摇头,“有肉。” 说完,他便不再露出脑袋,厨房里听到了他取水洗东西的声音。听到“有肉”二字的涯辰顿时来了精神,一路小跑就跑去了厨房,然后被厨房内的天羽给关上了厨房门,他被拒之门外。 “你莫进。” 涯辰拍着木门,“我保证不提前偷吃。” “不信。” “喂,你到是说说看啊,是个什么肉。”涯辰不死心的大吼大叫。 “无意间找到的,挺香。” 无意间找到的?门前的涯辰思衬了稍许,最终砸砸嘴问道:“那是什么肉?” 然后厨房内就听到“滋啦滋啦”的炒菜声,猪油的香气也致使门外的涯辰深深陶醉的深嗅,然后擦去了口水,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的重新走进了偏房。 看着这眼前一切的冯仗剑搔首问他师父,“男人和男人,是不是不能成亲?” 这个问题问住了帝晨儿,本想求助与见多识广的沙一梦,可是当他转身回头看到正如痴如醉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沙姨,他便没有出声打断亦拥有女人心的沙姨,去做一场她今生再难拥有的惬意美梦,至少在这幻想中,那位青丘狐族的抗纛者依旧活在她的世界里。 只是不知,那人会是清秀细腻的柔弱书生气,还是油腻久经沙场磨砺的霸道杀伐气。 但无论是哪样,至少,他依旧活着,不曾离去。 当帝晨儿视线给到胡颜菲的时候,对方有意避开了他,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自己这位问题颇多的徒弟说道:“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去深入了解一下,现在......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好吧。”冯仗剑略感遗憾,旋即又问道:“那师父你说,他们两个想不想过日子的小夫妻?” 一旁的玉怜怡被他的话给逗笑了,但却不置可否的点起了头来。 帝晨儿咂了咂嘴,白了冯仗剑一眼,“你没事儿做就只会想些这种无聊的问题?” 冯仗剑赶忙摇头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有感而发的好奇。” 帝晨儿不与他追究什么,话题一转,问道:“你觉得这一趟跟来,对你有没有起到成长的作用?比如你有什么深刻的体会吗?” 冯仗剑思衬了稍许,点点头,“以后仗剑的时候,我就可以经常吃到人类的美事了,而且要变得沉的住气,就像......就像......” 说着,他有些害怕的犹豫不决,迟迟说不出就像谁来。 帝晨儿笑问道:“就像为师一样?” 冯仗剑搡了搡鼻尖,问道:“师父,你沉的住气吗?” 帝晨儿颔首,“应该沉的住。” “那好,我来试试你怎么样?”冯仗剑笑问道,见到师父欣然点头,他说道:“你根本沉不住气,我老早就看出来了,至于我要像谁一样能够沉的住气嘛,那还用问?当然是天羽前辈了。” “哎呀,师父,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吧。” “哎呀,你看,我就说你沉不住......” “......” 帝晨儿阴沉着脸,一击击手刀劈落在冯仗剑的脑门上,听得对方的哀嚎吃痛声,他这个做师父的真觉得脸上有面子! 第六百八十二章 味道绝了 俄顷,涯辰搬着一方小桌从偏房走了出来,他看向帝晨儿等人,嘴唇微动,却又最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开口,将桌子放在小院内,然后又回屋搬来了两个小木凳,摆放在小桌东西两方,继而落座。 仿若也是觉得自己不说话显得有些无聊尴尬,抬手朝着偏房一探,一串竹简便被其吸入手中,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打开来盯着细细观看。 “枸杞,鹿茸,三鞭泡酒,龙肉性阳,野性烈,冲味蕾,大补。” 他呢喃自语,又放下竹简,盯着厨房愣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龙肉可不成,我还有大用呢,不然干嘛藏起来?” 然后他又看向竹简,呢喃道:“肾虚,体乏,脱发,无精无气无神......” 忽而大惊,“嘶,他没精气神可都七千年了吧......” 对于这位性格古怪异常的妖途医圣,帝晨儿终究是不敢主动开口,他很怕被对方挑到什么怪刺,导致先前的辛劳就此白费。 登时,天羽抱着一口锅,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然后涯辰就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朝着厨房探手一招,碗筷皆是自己落在小方桌上,但不过只有两对儿。 天羽盛饭,问道:“不给他们吃?” 涯辰愣了一瞬,擅作主张道:“他们不饿。” 天羽“哦”了一声,问帝晨儿,道:“你们不饿?” 肚子里确实空空的,但既然涯辰并没有想让吃饭的意思,那也不能说是饿肚子,毕竟三天不吃饭亦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得罪医圣,怎样苛刻无礼皆无所谓。 只是未等帝晨儿开口,冯仗剑揉着肚子就叫喊道:“我饿!” 涯辰的眼睛像是一把利剑,猛地瞪向冯仗剑,阴沉道:“你饿?” “我......”还没说完话的冯仗剑直接被帝晨儿给堵住了嘴巴,后者陪笑道:“他应该是不饿。” “那就不招待你们了。”涯辰阴阳怪气的收回视线,瞪了一眼天羽,然后自言自语道:“我这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应该也没人会嫌弃我这待客之道,咱们吃咱们的,他们不饿就不吃了吧。” 天羽“哦”了一声,然后就被对方给催促的赶快去取来菜肴来。 很快,桌子上摆了三道菜,涯辰扯了扯嘴角,问落座的天羽,“怎么还是土豆和白菜?” 天羽指了指另外一道菜,“这个有肉。” 涯辰咂了咂嘴,看着菜肴里的肉,他终是兴奋了起来,然后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只吃肉,吃的津津乐道,满嘴油腻。 这一盘菜的分量很足,和土豆白菜炖在一起,肉也很多,足足有着五六人的菜量。 一旁的冯仗剑都馋哭了,嚷嚷了一句“我饿,我要吃肉”后背涯辰狠狠瞪了一眼,然后便可怜巴巴的委屈着脸,看向了对此也无能为力的师父。 “师父,我饿,我想吃肉。” 帝晨儿为难,宽慰道:“等事情办完之后,让你吃个够,牛羊猪马鱼,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人给你做去。” 听到这话,冯仗剑多少有些宽慰,而小桌旁的涯辰吃肉的咀嚼速度瞬间就慢了下来,似乎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这清心寡欲的隐居之地什么都好,也很清静,青菜倒也不是吃不得,只是想吃肉的话就有些难办了。涯辰不是没有想过养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但是每次都被它们给叨走草药,要么是被他一起之下给乱棍打死提前吃肉,要么就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草药,一命呜呼......而且它们全是随地大小便...... 以至于后来就不再圈养这些家禽,自己又懒,每次想要吃肉他就会去求天羽出去狩些野味回来,初始隐居的那几百年还算活的不错,可是这一下来就是四千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涯辰没有学会天羽的勤快,反倒将对方给传染成了懒病患者。 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想吃肉? 做梦! 但好歹今天吃到肉了,而且这肉的味道和以前吃的肉有些不同,肉中的野性味道更是野味中的一绝,他吃着的时候甚至已经忘了问涯辰,这是狩的什么野味的肉。 咕噜噜~ 玉怜怡的肚子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出了生理本能的呼唤,她尴尬的垂下了脑袋。 妖可以三天不进食,但是玉怜怡却是个人类,一顿不吃饿得慌。 “饿了?”天羽放下了碗筷,问道。 玉怜怡笑了笑,摆手道:“没事的,一顿不吃还饿不死,嘿嘿。” 天羽问道:“不如吃点?” “可以么?”玉怜怡和冯仗剑异口同声。 涯辰突然冷道:“不可以!” 希望瞬间被这个怪人给破灭,两个饿肚子的人无奈抿唇,笑了笑。 天羽看向涯辰,道:“他们饿了。” 涯辰白他一眼,“吃你的饭。” “他们饿了。” “他们不饿!” “......” 面对这样的纠纷,最终这位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剑尊天羽选择了向一位修为不过驻颜境的妖途医圣妥协了。 原本就肚子犯饿的冯仗剑再一次受到了这个怪人的泼冷水,心中憋着的无名火得不到发泄,然后看着此时杀人诛心般吃的格外开心的涯辰,他一直对着帝晨儿嘟嘟囔囔,软磨硬泡。 涯辰不但没有反感,反倒是越来越吃的香甜,变本加厉的吧唧嘴。 似是再也忍不了冯仗剑嘟囔的胡颜菲清冷看向涯辰,问道:“可否借厨房一用?” 涯辰抢在天羽前,说道:“不是不可以,但不许用我家的锅碗瓢盆,不许用我家的菜,我这人有洁癖,也不喜欢与不认识的人吃同几份菜。不过我这人也不喜欢被别人说三道四,如果你们有自备食物,那随便你们吃喽。” 胡颜菲追问道:“我们可否能够多些活动空间?” 涯辰对着院子指指点点,“不许走出这个范围,否则将你们给赶出去。” 闻言,众人欣然答应,然后冯仗剑便看向了玉怜怡,对方更是高兴的不得了,然后掏出了百宝囊。 对他们这般突如其来的兴奋,涯辰感到莫名其妙,打了个饱嗝,就那么盯着他们,似是在看他们能够编出什么花来,他还不信对方真的有备着干粮,即使有,那也一定没有他吃的肉香,哪怕是土豆丝和白菜都比不过。 但是随着一股股香气在小院里弥漫开来,一道道肉菜自那个食盒中被取出,涯辰流着口水,打着饱嗝,皱着眉头,眼睛里闪着光亮。 玉怜怡指着摆在地上的九个盘子,无奈道:“食盒里就只剩下这九盘菜了,大家可别嫌弃。” 冯仗剑迫不及待的早已撕下一条鸭腿,啃了起来,咿呀道:“步仙其,步仙其,剑指抬绑了!桑桑玩碎,玩碎!” 帝晨儿嗔他一声,“咽下去再说话!” 冯仗剑嘿嘿笑着,就只顾着吃,不再说话了。 鸡鸭鱼肉,虾贝鹿鹅藕! 正在众人吃的津津有味,大快朵颐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只手,众人皆在一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了那位有洁癖的妖途医圣。 他的手里此时正捏着两条炸虾,突然被众人盯着,一时间羞红了脸,然后又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将手中的大虾给仍回了盘中,然后白了众人一眼,自顾自的解释道:“我不是想吃,我只是来看看这虾有没有被污染。” 桑桑姑娘笑道:“您可以一起吃的。” 涯辰两眼放光,激动问道:“真的?” “他不会吃的。”冯仗剑一手握着鸡腿,一手握着鸭腿,说道:“每道菜我都吃过了,医圣前辈有洁癖的,他不喜欢与不认识的人同吃几盘菜的。” 闻言,涯辰目光如剑瞪向他,然后打了个饱嗝。 冯仗剑眨了眨眼睛,撕下鸡腿上的肉丝,天真问道:“您自己说的呀,不是吗?” 一时被这话给气的,涯辰脸都绿了。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帝晨儿不知在心中窃喜了多长时间,但为了不让这位妖途医圣抓住什么把柄,他一击手刀劈落在冯仗剑的脑门上,说道:“食而不语,真君子!” 冯仗剑嘿嘿一笑,然后对着自己的师父贱兮兮的眨了眨左眼。 就在这时,天羽拿着碗筷走了过来,蹲坐在玉怜怡的身边,依旧还是睁不开那双死鱼眼,但语气就不再是死气沉沉了,他问道:“我没有洁癖,我可以吃吗?” 桑桑笑道:“都可以吃的,我们都没有洁癖呢,不会嫌弃的。” 被肉填满嘴巴的冯仗剑噗嗤一声,险些将嘴里的肉给喷出来,还在帝晨儿一巴掌拍在他的嘴巴上,既表示了不要让他激怒脸色不好看的涯辰,亦防止他将其他的菜肴给沾染唾沫星子。 天羽夹了一块一条炸虾,直接塞进了嘴里。 “手艺真不错。” 桑桑笑道:“这是我五师兄做的饭菜,味道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呢。” 天羽又吃了一片鱼肉,“味道绝了。” 桑桑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小心翼翼捏来两条大虾放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盘醉花鸭上。 很快,菜肴快要被吃干净了,冯仗剑想要吃虾,伸手去拿那唯二的两条炸虾,可是却被桑桑姑娘给按住了,然后对其摇了摇头,说道:“去吃别的吧。” 无奈的冯仗剑“哦”了一声,然后将目标转移到了别的菜肴上。 第六百八十三章 艰难的抉择 “没人养的天羽!” 涯辰愤然站起身来,重挥袖,转身离去。 众人看着他愤愤然朝着桃柳林内离开的背影,一时间顿感一股冷意袭上心头,帝晨儿心中更是大惊,他深知有些担心这位怪脾气的妖途医圣会不会因此而生气,然后出尔反尔,不再尽心尽力的施展精明高超的医术去救治小姨,还有蓝碑剑门的那三十位师兄。 不过想到这,帝晨儿突然纳闷,玉怜怡的目的是要救治三十位师兄,可是却不见她又将师兄们带来,虽然也没办法以普通的方法带来,但这终究是个问题,难不成她是想着轻涯辰出山? 或者那个百宝囊中还有着什么不一样的法宝密器? 但是看着此时的桑桑姑娘,他并没有问出口,毕竟这不是一个令人开心的话题。 突然,一旁的冯仗剑突然难受的屋里哇啦起来,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拍打着帝晨儿,脸色憋得涨红。 帝晨儿皱眉问道:“怎么了?” 冯仗剑着急的屋里哇啦。 帝晨儿脸色一沉,“咽下去再说话!” 看不下去的沙一梦赶忙开口解释:“他这是噎着了!” 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的帝晨儿这才恍然大悟,可是身边并没有水,唯一的水瓮还是属于涯辰家里的东西。 就在就在这时,玉怜怡慌忙从百宝囊中取出了醉仙葫芦,拧开葫芦塞,递给了冯仗剑。 俄顷,大口大口饮罢葫芦水后,冯仗剑畅舒一口气,感慨道:“真甜!” 然后就再没有将葫芦送过去的打算,而是放在了自己脚边,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已经吃的差不多的玉怜怡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张干净的牛皮纸,包住两条大虾后,站起身来,然后同帝晨儿他们交代了一声,就孤身一人跑去桃柳林中了。 —— 残枝败柳的桃柳林内,涯辰绿着脸站在悬空的轩辕剑前,随手捡起一条桃木枝,没好气的抽打着地面,嘴里还咒骂着无辜中剑的天羽,就好像此时的他,正在无情抽打着天羽的身子一般。 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吃到过肉了,今日好不容易吃些肉,却还被别人的美味佳肴给比了下去,甚至还没能吃上一口,他心中那叫一个气,已经产生了一种坏心思。 今日让我丢尽颜面,我让你们无力回天! “涯辰前辈。” 就在这时,忽然间身后传来了急切的清脆呼喊声,涯辰赶忙扔掉了手中的桃木枝,然后手负与背故作高深的转过身去,看到那个欲要求自己救人的人类姑娘后,他气不打一出来。 涯辰冷问道:“谁让你走出小院的?” 玉怜怡赶忙停下脚步,抬起手中的牛皮纸,道:“涯辰前辈,我是来送炸虾的。” 瞧见涯辰一愣,她赶忙补充道:“前辈,我知道这样说会有损您的形象,但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好不好?我们其实并不是来气您的,我们真的是有重要的人需要您出手相救。” 她缓缓垂下了脑袋,悲伤道:“我很喜欢吃我五师兄做的饭菜,方才只剩下了他做的那最后九道菜,我不想五师兄再不能颠勺,我还想再吃他做的饭菜。” “涯辰前辈,小女子斗胆,请您快些出手,救救我众位师兄,好吗?” 这话说得......涯辰叹了口气,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的被平息,他看向苦求脸色的人类女娃娃,又看了看她手中撑放在牛皮纸上的两条炸虾,又是叹了口气。 “事先声明,我不是看在食物的份上才同你讲话的。”涯辰率先声明,然后走过去,拿走了那两条炸虾,看着逐渐笑起来的女娃娃,他说道:“我有我的规矩,千年一救人,但我不知道天羽为何要帮你们,但我的规矩确确实实被打破了,心中不爽,这不过分吧?” 继而,他将炸虾用牛皮纸包好,塞进了衣衫内,瞧瞧咽了口水。 玉怜怡抿唇颔首,弱弱道:“不过分。” 涯辰无奈摊摊手,道:“看在你这般懂事的份上,我可以破例先看一人病情,但至于我会不会救,你莫要再求我,更不要缠着我。” 玉怜怡笑逐颜开,激动点头,忍不住的就要下跪叩谢他的这份大恩大德,但是涯辰袖袍一挥,一阵清风自玉怜怡的膝下吹过,阻止了她做这样的行为。 对于玉怜怡来说,只要妖途医圣能够开口救人,哪怕是先救一人,她的心中也是激动的,但同样,她的心中还是存在侥幸心理,她也贪心,真希望三十位师兄能够全部,早日康复。 但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令她左右为难的致命问题。如果说涯辰现在只看一人病情,那自己又该如何在诸位师兄中去狠心选出一位来? 三十位师兄都是那么的可亲可敬,这样的一个抉择......会不会有些太折磨人了? 涯辰指向小院方向,道:“你去让那群没吃过肉的家伙过来,就说我涯辰,现在要救人了。” 心中正百般纠结着选哪位师兄得到这份医治权的玉怜怡还是照办了。 不久,众人急匆匆赶来,涯辰瞥见天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没吃过肉的家伙!” 天羽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只是越吃越香,并没有理会他。 随即,涯辰清了清嗓子,不再吊儿郎当,一副肃然的说道:“青丘的狐帝,人类的女娃娃,我有我的规矩,凡是找我救人的都知道我是个狠心的主,说不救就是不救,而且大多都尊我的规矩,只有少数死缠烂打的缠人货色,是被天羽给赶出去的,所以,我事先声明一点,不尊我的规矩,就休怪我无情。” 哪怕天羽吃人家的最短并不将你们给轰出去,我亦有打死不救来逼你们离开。 对于表示理解的帝晨儿和玉怜怡皆重重点头,毕竟哪里都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且入乡随俗正是这么个道理。既然如今已入桃柳秘境,已经见到了妖途医圣,那也只能依照他的规矩行事,毕竟唯有如此,才有机会让他出手救人。 若他真的死活不救,对方还有剑尊在侧,赶鸭子上架的事,做出来也只是糊涂。 “好了,言归正传。”涯辰手负与背,肃然道:“今日我只在你们二者之中挑选一位,且只观一人病状,至于是否出手医治,我说了算。” 突然又增加了一条束缚,玉怜怡心中更是纠结煎熬,不但要想着是自己争取这个机会,还要想着要先救哪位师兄。帝晨儿亦是心中纠结,小姨不得不救,但......这似乎是一个心灵的拷问。 玉怜怡的三十位师兄,虽然现在依旧被吊着一口气息在,但是这并不是长远之计,且师兄们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所以时间对于她这位小师妹来说,亦是十分的珍贵。 帝晨儿的小姨,白娘子白贞,此时的情况亦是不容乐观,三魂七魄虽被几位大能联手召回体内,但也是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时间对于他这位亲如儿子的外甥来说,亦是不容耽搁的十万分火急。 两个人都有着不容耽误错过这此机会的绝对理由,却又有着别处的考验在炙烤着他们的内心。 对于玉怜怡来说,若不是有着帝公子他们,也许此行她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亦有可能会死在那条血眼森蚺的腹中,更有可能会因自己抱着必死决心也要闯过第五关的信念,可是自己却不了解那位生死剑曹磬真的可怕,估摸着哪怕自己致死,也不可能见到妖途医圣涯辰。 所以这份难得的机会,又理应让给功劳最大的帝公子他们,可..... 对于帝晨儿来说,若不是有着桑桑姑娘,他们一行根本不可能找到方丈岛,更不可能寻至庆华山,绝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妖途医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在此时此刻会得到这份令人煎熬的选择。 所以这份难得的机会,又理应让给功劳最大的桑桑姑娘,可...... 氛围一度凝滞,片刻后涯辰问道:“是选你青丘狐帝,还是你这位人类女娃娃,你们二人做决定,我不干涉,但,劝你们快些做出决定,因为我时刻都有可能出尔反尔。” 面对他的催促,和这份人性的考验,帝晨儿和玉怜怡皆是蹙眉看向了对方,两个人的眼睛里如出一辙的散着着相同纠结之色的犹豫不决的神色。 这一刻,沙一梦在心中谩骂这位心思叵测的妖途医圣,给予这么一次机会,还不如他亲自指点谁人能够得到这次机会,非要弄出个这么一个心灵的拷问,他真是坏到了肚子里! 冯仗剑虽小,但是这一刻他也陷入了这份纠结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改站在师父这边,还是桑桑姑娘那便,所以他亦是能够察觉到此时的纠结,亦是明白,师父和桑桑姑娘此时正在心中做着更为纠结的选择。 胡颜菲看向了涯辰,从对方的神色和眼睛里看出了他对这件事的坚定性,故此知道了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虽然她并不喜欢白贞,甚至厌恶到了憎恨的地步,但是此时她亦不想让白贞去死,因为她知道,这个可恨的情敌,这个已经站在白染身侧成为正房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那个男人,最后的种。 相比其他人的纠结,胡颜菲更倾向于救下白贞,这样日后去为那个男人报仇的时候,自己永远不会成为孤家寡人。 一旁的墨八没有任何的选择权,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足以去帮着自家的狐帝去做出选择,亦是知道这份煎熬,所以在这时,他并没有去想这件足以令他闹心的事情。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涯辰看着依旧没有给予他答案的两人,没好气的催促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用来被你们给浪费掉的。做个选择不难,尽快些,否则我真的就不再出手救人了,谁也不救!” 面对这份冷血的催促,帝晨儿握紧拳头,率先开口,歉然求道:“桑桑姑娘,可否将这次机会......先让给我?我发誓,来日可替你报仇雪恨,会杀了那位年轻的剑仙奇无单,若是这还不能让你解恨的话,我可以率军压境,保证在一日之内荡平天剑仙宗,提着奇无单的人头,去莲花山拜山蓝碑剑门。” 玉怜怡抠唆着手,在心中艰难的做着决定,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第一个开口的人,如果是自己先开口的话,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的深受道德和亲情的煎熬折磨。 玉怜怡深吸口气,苦问道:“帝公子,妖族大军入人间,仙门不会做事不管的,如果......到了那时,你......还会不会实现你方才的话?” 帝晨儿不假思索的重重颔首,“我会的!” 玉怜怡弱弱提醒道:“帝公子,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你认真去想一想,可以吗?” 不想不知道,一想都乱套。 若是仙门选择镇守天剑仙宗,又在那时再发生一次像顿丘一役的三界大型战争,自己所率领的半壁江山,真的能够荡平天剑仙宗,在群仙众神之中取奇无单项上人头吗? 帝晨儿犹豫了,他垂下脑袋,弱弱道:“桑桑姑娘,我家小姨对我......” “帝公子。”玉怜怡打断了他的话,苦笑道:“帝公子,我家师兄们待我亦是不错,所以......你现在能够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了吗?” 帝晨儿长呼口气,诚实道:“若是仙门神权出面阻拦,我......我无法实现我的承诺。” 说到这,他赶忙抬起头来,迫切肃穆道:“但只要我答应,我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做到,桑桑,你能相信我吗?!” “我能!” 玉怜怡不假思索的温婉一笑,继而看向涯辰,道:“医圣前辈,我放弃这次机会,请您务必......请您救救帝公子的小姨吧。” 说罢,桑桑抱拳行礼,继而转身强颜欢笑的动身离开,“饭菜还没来的急收拾呢,我回去收拾一下。” 帝晨儿怔怔愣在原地,在这份煎熬中,他果然是自私的...... 瞧着玉怜怡转身朝着小院跑去,涯辰突然开口:“女娃娃,还请留步!” 众人皆是一愣,唯有天羽袖袍一挥,一床简易担架,一方药箱,一卷银针,齐齐悬停在了涯辰的周身。 第六百八十四章 耍弄 人性并非只有善恶,亦有诸多定义,自私自利并非是恶,以德报怨并非为善,一切事情皆不可以偏概全,就像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永远是好人,也没有哪一个恶人并非一直都是恶人。 涯辰设置的并非考验,更没有特别崇高的思想饱含其中,他不过就是闲来无事,就喜欢看这样的二选其一的抉择,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场合下会做出怎样的事,他觉得这很有趣,可以直击人心。 在他叫住桑桑姑娘的那一刻,不只是帝晨儿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连冯仗剑这只未曾有过什么大经历的妖幼亦是清楚明白,在方才的抉择中,没人会看输赢,有的只是决定者从一开始就选择的那个人。 杏眸已噙泪水奔逃的玉怜怡呆愣愣停下了脚步,她看向已经开始抽取银针的涯辰,道:“前辈,你这样做很不公平的。你永远不知道我们方才在做抉择的时候想了有多少内容,你也不知道我们在那份煎熬中被怎样的鞭挞,我们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您这又是在做什么?” 涯辰只是认真在看银针,道:“作为掌控者,我有权去做任何我想要去看到的事情以及我想看到的人,除非你们不求我医治,否则其中过程如何,今日是否救人,救几人,又是救谁,这一切皆由我说了算。” 话语间,帝晨儿已经转身,未曾抬起头来,就那么一直将脑袋藏在长发下,与桑桑姑娘擦肩而过。期间更没有任何话语,更没有踟蹰,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玉怜怡本想叫住他的,可是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半途。 叫住后要说些什么?抱歉的话?还是感激的话? 什么都说不出口,一切就会显得自己有多做作,更会让他多想什么。 瞧见师父如此低沉闷声不吭,冯仗剑快步跑去,在经过玉怜怡的时候,还不忘停下脚步,笑道:“桑桑姑娘,你不用想太多,我师父只是......只是去收拾碗筷去了。” 话罢,便一溜烟跟了去。 明知涯辰想要吃炸虾,玉怜怡多此一举为他留下了两条,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处心积虑了? 只是那个时候,涯辰还没有给出这样的选择,玉怜怡也全是以‘我们’相称,但在此时看来,别人又怎会知道她的心思? 如今她最恐,恐那位帝公子将她当做了一个小人。 明明无此意,却连自己都开始这样去怀疑自己,更何况是旁人呢? 涯辰看向愣神泛苦的人类女娃娃,问道:“你可有想好今日要诊你的哪位师兄?” 玉怜怡紧锁眉头,“前辈,能否请你......去诊帝公子的小姨?” 涯辰问道:“为何?” 玉怜怡摇头,“因为在最后,我确实选择了放弃。” 涯辰轻呵一声,讥嘲问道:“你是怕别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 玉怜怡没有说话,挥袖转身便要追去,可是涯辰却更为冷淡的提醒道:“即使你将他追来,今日我亦不会去诊白娘子。我有我的规矩,我有我的做事风格,心狠莫成医。” 玉怜怡踉跄驻足,不曾回头,问道:“前辈,您这是在考验我吗?” 考验一个人是如何害怕背后之人会议论自己,考验一个人要怎样在我心坦然和别人之心之间做出抉择?谁不怕流言蜚语,谁不怕自己行的正直,却被认为小人? 唯独小人不怕流言蜚语,不怕别人误以为正直,更不怕别人为其贴上小人的标签。 “也许......我有些明白大师兄为何行得正,却偏偏要去练那小人剑了。”玉怜怡潸然泪下,“君子累,小人轻。” 对她这话半知半解的涯辰撇嘴,“虽然不知你何处出此顿悟之言,但我也不妨多嘴补上一句:君子累,小人轻,君子最惧论君子,小人不畏论小人。” 说至此,他右手拈银针,拂袖去,问道:“言归正传,那三十位师兄中,先诊谁人,你可有了人选?” 玉怜怡摇头,没有说话。 若是涯辰能够许她,三十位师兄皆可受诊,只是时日不同,她亦可以做出选择,可是涯辰却并未许诺,更何况他还说过足以令得玉怜怡去胡思乱想的话。 他会不会紧在今日,诊一人,日后便不会再诊?若如此,哪位师兄的命,又成了一份抉择。 “前辈,您真的不能为帝公子的小姨做诊么?”玉怜怡拭去眼泪,弱弱问道。 涯辰简短意赅,“今日,我只在你那三十位师兄中,由你选一人,做诊。时间有限,一炷香后,我再问你答案,若那时你亦不能给出一个答案的话,今日我一人不诊,继续讨我的清闲快哉。” 一炷香后,三十位师兄中就要被选出一位,成为他们之中的幸运儿,而这份选择权,就在玉怜怡的手中。 此时的她不再落泪,闭上了眼睛。 —— 清静的小院内似乎并不清静,回来的帝晨儿坐在木凳上怅然望向天空。 给出一份希望,得到了希望却方才知道那竟是一份绝望,这种突然攀至高峰,却又忽然坠落至地面的感觉,真的令人跌宕起伏的心酸与悲愤。 如果当时自己选择了退让,那涯辰又是不是会将眼下的这份机会让给自己呢? 如果不会,那为什么心中已经钦定了人选,还要去玩这么一个令人火大的游戏? 恶趣味吗? 真他娘的有意思! 冯仗剑一路急跑追来,站在栅栏旁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师父用脚使劲的碾着地面,已经旋出了一个浅坑,他知道自己的师父现在有些愠怒生气,但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一个能够说话的人才行。 他叹了口气,小大人模样的慢悠悠走来,劝道:“师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没事儿啊,咱不生气了哈,气出病来可不好。那个怪家伙虽然说救不救什么的都要按他的规矩来,也要看他的心情,可是他也没说除了这一次机会外就一定不会救人不是?” 帝晨儿哂笑道:“我讨厌的,是他那副玩弄人心的肮脏趣味儿,你还小,亦不是我,你还不会明白的。” 冯仗剑轻“恩”一声,蹲在师父身边,问道:“师父,这口恶气,我能替你记下吗?” 帝晨儿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记下了又能怎样?咱们是来求人的,不是来威胁人的,如果威胁可以做到逼他出手的话,也不至于沦落到眼下这么一个受制于人的地步。” 冯仗剑白他一眼,道:“我就知道师父你会这样说。你总是说成长成长,可是成长到底是什么您都没搞明白,为啥总是还要我成长来着。” 帝晨儿道:“你又哪里看的到我的成长了?以前的那个我太过幼稚了,自不量力总是我身上的标签,感情用事,意气用事这也是那时候的我,我的成长,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却不知为何到了你这里,却又成了没有成长。” 冯仗剑道:“如果成长就是所谓的畏手畏脚,别诸多事情给束缚的话,那我甘愿不要这样的成长!就像我听猴哥说的,那个暗鸦的令翡明明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如果换做是我,我早就亲手将他给杀了!” 帝晨儿坐好了身子,笑道:“成长不是束缚你畏手畏脚,而是凡事都要去考虑的全面,这样才不会走错,或者走错了无法挽回。如果在妖王之属时,我只是知道拼杀,我早就因为自不量力惨死街头了;如果面对十年的背叛,我选择与他硬碰硬,我就永远不会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他;如果我让小姨去杀了他,或者我能够杀了他,你有想过他的妻子,我的湘琪姐姐和他的干娘,我的小姨,她们的心里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感吗?” 他抬手拍在冯仗剑的肩头,“那你又知道,我湘琪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在出生后见不到别人都有的父亲,他会作何感想?像你一样,提剑来杀我吗?如果他真的来杀我,我又该怎么对他?不顾他娘亲是我义姐,不顾他姥姥是我的小姨,然后将他人头落地吗?” “小的时候敢爱敢恨,也想不到这么多的事情,也挺讨厌做事情磨磨唧唧,畏手畏脚,只是现在再回头想上一想,这就是成长,只不过在这份成长中,我获得了能够更好生存下去的本领,却变成了曾经自己所讨厌的模样罢了。” 冯仗剑挠着脑袋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可是他就是讨厌这样的畏手畏脚,但却在面对师父说的这些个大道理中无法反驳他,故此无奈叹了口气。 “师父,桑桑姑娘看起来很内疚,你是不是也会埋怨她?”冯仗剑咂嘴道:“我就挺埋怨她的,你想啊,当时我想吃那两条炸虾的,可是她偏不给,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到怎样去讨好涯辰怪人了,然后她就又去献媚,这样就导致了我们现在的被动。寻常时候看她挺单纯的,可是却不曾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竟然在背后耍这点小心眼,嘿,师父你说的还真没错呢,人心叵测。” 第六百八十五章 颠勺? 面对自己的这位爱徒说出这样的话来,帝晨儿略微的吃了一惊。 这小子怎就学会了背后嚼舌根? 冯仗剑没好气的继续道:“师父你就是不会做个明面上的好人,如果当时你不是说出了心理话,而是选择虚伪的将这个机会让给她,我觉得现在咱们也不会被涯辰儿这样耍弄。” 帝晨儿一击手刀落在他的脑袋上,后者“哎呀”一声,吃痛抱住了脑袋。 “师父,你又打我作甚?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帝晨儿语重心长道:“我生气与桑桑姑娘无关,我只是太气不过涯辰恃才玩心,玩弄别人的心急,他还自觉地有趣罢了,这种有虐心倾向的人,最是令人火大。” 他稍有停顿,道:“有关桑桑姑娘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再多提了,我们毕竟与她只是相同目的,并无太多交情,所以无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没必要去这样背后非议她,毕竟她的身上还扛着三十位师兄的前程性命,她也不必比我们心急。我也不反感她像你说的那样有心机,相反,我倒真心希望她是处心积虑,” 冯仗剑搞不明白,挠头问道:“为啥?” 帝晨儿笑道:“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用顾虑太多,也处心积虑呀。我们人多,不怕斗不过她,只是最怕就是她并非如此想法,而我们还在妄加非议与她,这样会很难受的,比我要难受的。” 听到师父的回答,冯仗剑“哦”了一声,旋即垂下脑袋,咧嘴笑的开心。 他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就知道自己的师父才没有那么不讲道理,才没有那么的不同设身处地。 冯仗剑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帝晨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却笑出了声来。 “恩?师父,你笑什么呢?” “笑你。” “笑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不说这个,来,我同你讲个故事,咱们全当聊天了,如何?” “你的故事?” “我与许多人的故事,包括桑桑姑娘。” 冯仗剑皱眉道:“你与桑桑姑娘的故事我不都知道吗?怎么啦,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我们没看到的事儿?师父,你这也太快了吧!” “哎呦~师父你又打我!” ——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已经过去,在此期间玉怜怡并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旁观的沙一梦等人亦没有讨论什么,只是大家都在同涯辰一样,在给予对方一个思考的空间和环境。 涯辰终是开口道:“人类女娃娃,时间已经到了,给出你的答案吧。” 玉怜怡弱弱问道:“前辈,我抉择不出来,他们都是我的师兄,都对我那般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该从他们之中选择谁。” 涯辰道:“给出你的答案吧,不然就不要在此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玉怜怡没有给出答案,涯辰问道:“如果你的师兄们知道你为此浪费了他们其中一个人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怪你?” 不会。 这是玉怜怡心中的答案,亦是她不情愿请出来的答案。 在等了片刻后,涯辰拂袖收回了天羽为他摆好的诊病工具,然后挥袖道:“你错过了这次机会,今日我将不再出手,你们也最好不要对我死缠烂打。” 话罢,他和天羽皆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小院飞去。 看着在原地落泪的桑桑姑娘,沙一梦走上前去,问道:“为何不选一人?” 对方没有说话,胡颜菲拍了拍沙一梦的肩膀,“回去吧。” 做抉择很难,如果能够随便选一个答案的话,那就不叫抉择了。 —— 玉怜怡一个人在原地呆了好长时间,从白天呆到了天黑,期间帝晨儿想要过来劝说一番的,可是却被胡颜菲给拦下了。 此时没有人能够解开自己选择上的心结,无论是现在的她懊悔自己没有随便选择一位师兄也好,是依旧在纠结着该选择哪位师兄也好,能够帮她渡过此番心结的,便只有她自己一人,不如让她静静。 这期间,除了天羽会进出厨房的做饭炒菜外,涯辰一次都不曾从偏房内走出一步,每次皆是由天羽送饭进去。 而且回来后的涯辰像是变了性子一般,天羽做饭也做了帝晨儿等人的份,呆在偏房内的涯辰不可能听不到,但是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不再那般的小气对待。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已经来到了翌日清晨。 今日的涯辰并没有昨日的那般懒散,反而是破门而出,直接指着帝晨儿的鼻尖命令道:“去将那个人类女娃娃带来,就说是我说的。” 玉怜怡一夜都不曾回来,今日亦不知涯辰到底是怎么了,表情严肃的吓人。 对此并没有抵触的帝晨儿找到了玉怜怡,再见到时,后者的眼睛水肿特别眼中,越看越是楚楚可怜。 玉怜怡道:“帝公子,你不会怪我吧?” 帝晨儿嗤鼻一笑,反问道:“怪你什么?怪你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吗?” “不是的!”玉怜怡摇头,肃然道:“帝公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就不要拐弯抹角的避开这个话题了好不好,如果我不得到你的答案,哪怕是虚假的答案,我会一辈子都睡不安生的。” 瞧着这个与自己有缘的人类姑娘,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是会很心累的。” 玉怜怡蹙眉道:“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帝晨儿笑道:“我没有你替我想的那么多,就连冯仗剑那傻小子都看的明白的事儿,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如一个傻小子是吗?” 玉怜怡肃然问道:“帝公子,你怪我吗?” “怪!”帝晨儿白了愣神的她一眼,“怪你在这和我浪费时间,如果因为没能将你及时的待回小院,那个怪人就将我给轰出去的话,我绝对怪你!” “那你是不怪我了?”玉怜怡迫切追问道。 帝晨儿无奈摇头催促道:“再不走我可就要怪你喽!” 说罢,帝晨儿便先她一步朝着小院走去,玉怜怡站在原地终于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然后就像个得到一块糖的小孩子一般,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等到他们两人重新来到小院,站在栅栏口的时候就已经瞠目结舌了,此时小院内所有晾晒的草药,架子,箩筐都消失不见了,一下子就变得空旷起来。 而此时冯仗剑正咧嘴笑的开心,忍不住的踮起脚尖对着不知情的师父招手喊道:“师父,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吧,涯辰前辈答应救人啦!而且是全救!” 突然转性的涯辰要救人了!?而且再没有什么心灵上的拷问!? 听到这话,走在后面的桑桑姑娘突然就小跑了起来,一时间激动竟牵住了帝晨儿的手,在后者猛地一愣之际,她已经牵着对方开心的往院子里跑了。 瞧见这两个可疑的男女做着这般可疑的动作,冯仗剑的眼睛已经贱贱的眯成了一条缝,等到帝晨儿被玉怜怡待到他们跟前,冯仗剑吧唧着嘴,质问道:“师父,你这是想着再给我找个师娘是吧?” 被这么一说,玉怜怡先是愣了一瞬,下一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赶忙松开了帝晨儿的手,羞红了脸,垂下了脑袋。 因为昨日已经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这位徒弟,帝晨儿面对他的没正行,果不其然又是直接一击手刀垂落在他的脑门上。 冯仗剑“哎呦”一声,气道:“你在这么打我,我可就要变笨啦!” 心情大好的帝晨儿轻哼一声,蔑视道:“你本来就笨。” “你......” “安静!” 就在两个人斗嘴的时候,站在偏房门口的涯辰肃然喝了一声,斗嘴的两个人果断闭嘴,再不敢多言一句,毕竟可不能再有什么‘把柄’被对方当做不救人的理由。 涯辰瞟了两人一眼,随即袖袍一挥,一道道流光从其袖袍内窜飞而出,随着流光的逐渐变大,灵气暗淡,众人这才瞧清楚那流光竟是一张张担架,只是这次的担架与昨日的不同,今日的看起来就比昨日的做工精细,而且还有着淡淡的酒香气从担架上传来。 三十副担架悬停在空中,继而随着惊羽的手指轻微一点,一副担架就落在了小院内的众人面前。 涯辰提醒道:“人类女娃娃,快些将你三十位师兄召出,其他人负责帮忙,分别抬至这悬空的担架上,而你五师兄......”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瞬,忽然问道:“你五师兄是颠勺的吧?” 众人一愣,旋即心中皆是窃喜不已。 玉怜怡强调道:“我五师兄做的饭菜,天下第一等美味呢。” “什么天下第一等,说的倒是夸张。”涯辰白了她一眼,旋即轻咳一声,补充道:“将你五师兄抬至这院内的担架上,我优先医治。” 听到这话,唯恐对方不生气似的,冯仗剑贱脾气,明知故问的多嘴问道:“前辈,你为啥要第一个救桑桑姑娘的五师兄啊?” 装的那叫一个真! 涯辰脸都绿了,怒问道:“那我就谁也不救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木灵殿 最怕的就是涯辰突然说出这句话来,在冯仗剑多那一句贱嘴的时候众人皆是提了口气,然后帝晨儿更是落了一击手刀给他,这一次疼得他嗷嗷大叫。 帝晨儿赶忙躬身拱手,歉然道:“前辈,这小子口无遮拦,多有得罪前辈,我这就罚他,还请......” “怎么罚?”涯辰冷冷问道,旋即又指向了玉怜怡,道:“你做你的事。” 听到这话,玉怜怡和帝晨儿的心这才落下了半截,然后玉怜怡掏出了她的百宝囊,从中取出了一件精致房屋的木雕,只是这房屋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却透着盈盈灵气,更有一圈诡异的结界将其笼罩在内,若不是有这灵气,还真看不出是一件法宝,反而倒像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同时,帝晨儿狠下心来,直言道:“前辈说了算。” 涯辰轻哼一声,“那就罚他七天之内不许吃饭,若是做不到,那就你们一起滚出桃柳秘境!” 这也太狠了! 听到这话,帝晨儿的脸甚至比的先前涯辰的脸都要绿的可怕,狠狠瞪了已经知道错了的冯仗剑一眼,嗔道:“听到了没!?” 冯仗剑哭丧着脸,重重点头,“保证不吃饭......” 一点大能之辈的气概都没有,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小肚鸡肠,一点都没有那种风范! 突然间,他心中碎碎念的时候看到了天羽正看着他,忽然间吓得后背直冒冷汗,然后就被天羽点名,给拎走,朝着小院外走去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众人也没有多想,毕竟也算是剑尊天羽将冯仗剑那个傻小子给拉出了眼下的这个尴尬局面。 此时,玉怜怡飞快念动着咒语,随即猛地一抛,手中那件房屋法宝腾空而起,因为空中悬着担架的缘故,她有意令这法宝悬飞到更高的地方,然后随着她念动口诀的速度越来越快,体内一道道仙气流光便朝着房屋蜂拥而至,在肉眼可见的房屋变大之时,她已经满头大汗。 先前还在猜测玉怜怡会将她的三十位师兄留在何处,眼下见到这个房屋后已经无需再另有多问了。 而且也看得出,这个房屋法宝对法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帝晨儿感知的到,玉怜怡此时体内的仙气已经耗尽,她是在燃烧自己体内的精元,来持续的提供更多的法力,去促使那个房屋逐渐的扩大。 俄顷,随着虚脱的玉怜怡改变咒语风格,已经变得足有整个小院一般大小的房屋外层的那层诡异结界已经开始消退,逐渐的便能够听到房子内传来了虚弱,但却嘈杂的声音。 “小师妹,你想饿死你五师兄嘛!” “死胖子,就知道吃吃吃吃,迟早吃的你咽气!” “小师妹,别理这死胖子,两天不吃饭还饿不死他!” “......” 一声声小师妹叫着,虽然多有啐语,但是却听得莫名的舒心,虚弱的玉怜怡已经泪流满面,她颤抖着嗓音激动道:“诸位师兄,我找到能够救治你们的前辈了,他也答应会出手救你们,只是他不喜欢嘈杂聒噪,所以......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听话,可别再胡闹呢,赶快接受治疗,咱们好早日回家。” 话语间,糟杂的声音逐渐的消失,未等玉怜怡将话说完,就已经彻底的沉寂了下来。 一旁的涯辰没好气的呢喃了一句,“不喜欢聒噪的家伙不是早就离开这里了吗?” 殊不知,玉怜怡所说之人正是他,因为害怕诸位师兄会因为不经意间的某句话得罪他这个怪人,所以玉怜怡不得已事先做好一切的准备,防止期间多生变故。 提醒罢,玉怜怡看向了帝晨儿,笑请道:“帝公子,我诸位师兄......就拜托你们帮忙抬下来了。” 面对这份恳请,帝晨儿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率先化作流光直飞而上,旋即墨八,沙一梦,胡颜菲皆是紧随其后。 只是在外界并不能感触到这座房屋法宝又太多的神奇之处,可是当帝晨儿一行落在其上的瞬间,顿时感觉到一股充盈的灵气便朝着体内窜入,且这份灵气是一种循环灵气,只要不主动去吸收,它便会从体内再流淌出来,它会穿过奇经八脉,在体内的时候就像是血液一般,且其中还蕴含着代表生命不息的木属性灵气。 也就是说,这是一处温养伤势再好不过的法宝之地。 沙一梦感受着一份从体内流淌而过的灵气,随之开口道:“胡颜菲,有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为何我总是感觉在哪里感受过这种灵气。” 胡颜菲直言道:“混沌之墟,木灵殿。” 被一语点醒的沙一梦醍醐灌顶,惊道:“对,就是在木灵殿!也就是说,这件法宝出自木灵殿了?” 胡颜菲道:“不敢保证,但十有八九与木灵殿脱不开干系。” 很难想象一位人类姑娘会持有与混沌之墟有着关联的法宝,这不禁令得沙一梦和胡颜菲对这位玉怜怡姑娘产生了兴趣。 听着她们对话的帝晨儿再一次听到了混沌之墟,这个总是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会被提及到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这倒是他对此唯一的想法。 但是眼下并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出手救人要紧。 此时他们所在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平台广场,在他们的身前就有着一间紧闭着房门的房间,没有多想,几人快步走至,帝晨儿推开了房门。 这间房间内,整齐排列着诸位身穿湛蓝色统一款式的“残疾人”,他们或是丢了胳膊,或是丢了腿脚,而且他们的气息格外不稳,若不是有着木灵气对他们温养身子疏通血脉,想必他们早已咽气。 他们的身下皆有铺盖,只是鲜血淋淋,和他们的衣衫一样,破履烂衫。 此间,两人依靠着墙壁,一个断了双腿的胖子和一个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少年正对着大门,胖子的眼神倒是温和,倒是那个消瘦的不能再消瘦的少年,正警惕的看着打开房门的帝晨儿。 他虽消瘦,但眼神中却流露着一种警惕的守护意味。 眼下此番场景,不禁令人心中一酸。 胖子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小师妹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有吃的?” 众人虽狼狈不堪,却也因这话而憋着笑声,笑意浓浓。 他们很听话,很听小师妹的话,所以生怕这些窃窃私语被小师妹给听到喽。同样的,他们亦很坚强,总是露着笑容,似是怕被谁人瞧见他们的抑郁似的。 “有,稍后我便送达。”帝晨儿抱拳道:“诸位,哪位是五师兄?” “就那个胖子!”一人哈哈大笑。 “嘘!”另有一人赶忙压低嗓音提醒道:“你声音太大啦!” 见到他们很开朗,令人心头更是忍不住发酸。 胖子问道:“是我,怎么了吗?” 帝晨儿抿唇一笑,道:“无事。” 旋即,他体内仙气流转调动,一股清风柔软的像是棉花团似的就从胖子的屁股下面缓缓升腾而起,然后在帝晨儿的控制之下,小心翼翼的这胖子就被缓缓的朝着外面飞来。 那个消瘦的之声皮包骨头的狼狈少年显得有些急躁,“嗯嗯嗯嗯嗯嗯呢!” 帝晨儿等人皆是皱了眉头。 胖子故作不耐烦,道:“哎呀,大师兄~你就别操这份心啦,一切都是小师妹安排的,他们虽然是妖,但你不相信他们,还不相信小师妹?就按一百个心吧哈。” “恩恩嗯呢呢!” “大师兄!哎呀,不是说让你别操心了吗?你放心好了,小师妹做事有分寸的,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带着吧,可千万别再动一丝没用的操劳,记住了哈,大伙儿可都看着你呢。” 这位受伤最为严重的大师兄,除了眼睛和嘴巴外,其余各处都无法随心摆动,哪怕他是这中间最‘健全’的一个。 随着那位胖子的缓慢飞出,帝晨儿也跟随着他小心翼翼的朝着边缘处走去。 胖子笑呵呵对着这位白衣少年抱拳道:“呵呵,让您见笑了哈,我家大师兄平日里操劳惯了,他不是不知道您的好意,只是他有点犟,呵呵,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哈。” 帝晨儿问道:“你也很怕我们吧?” 胖子口是心非道:“哪能啊,您们可都是小师妹请来的帮手,咋能怕嘛,是不哈?” 他们虽然都在嘻嘻哈哈,但是帝晨儿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伪装。 对于胖子的回答,他笑了笑,“你家小师妹很了不起,和你们一样。” 胖子愣了一下,抱拳的手不曾放下,道:“劳驾您们嘞。” 犹豫帝晨儿有着仙气,所有他并不害怕会对这些修仙之人产生什么别样的负担,倒是沙一梦等人皆是不能如他这般的施展法术,只能依靠人力去抬,毕竟三界皆知,妖气天生就令人类胆寒,且妖气还会因此而稍有克制仙气,就像魔气压制妖气一筹一样。 他们并没有去管那位受伤最为严重的大师兄,因为毕竟涯辰第一个要救治的并非是他,而且没人能够确保,他一旦走出这木灵气充足的地方后,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 随着帝晨儿手托清风,带着那位胖嘟嘟的五师兄小心翼翼的飞落而下,还在燃烧精元苦苦支撑那座木灵小屋法宝的玉怜怡更是潸然泪下。 五师兄笑道:“呦,小师妹,你怎么又哭啦?跟个大花猫似的嘿。” 玉怜怡哽咽道:“五师兄,你就别说话了,我现在可不想笑,肯定可难堪啦。” 五师兄咂嘴道:“哪儿能啊!我家小师妹不管怎样,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天下第一大美人!” 玉怜怡愈发哭的伤心,站在担架旁的涯辰看着这胖小子安然落在担架上,问道:“你小师妹若是这天下第一大美人儿,那这位青丘狐帝的娘亲和小姨又该排在何处呀?” 胖小子被问住了,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很美么?” 涯辰耸了耸肩,道:“至少一个被称作三界世间第一容,一位被称作三届世界第一颜,且这一霸占花容月色榜,就足足霸占了至今五千年。” 就连帝晨儿都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和小姨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处传说,心中甚是高兴,但却又想起了已经不在这个世间的娘亲,和危在旦夕,生命垂危的小姨。 他没有时间再耽误下去了,猛地迸射而去,重回木灵气的小屋,快些的搬抬出这三十位师兄才行。 小胖子指了指迸射而去的流光,问道:“他就是那个青丘狐帝?” 涯辰皱眉道:“他很有名吗?” 小胖子猛地一惊,赶忙斜瞄了一眼正哭的鼻涕眼泪哗啦的小师妹,稍稍吐了口气,“应该是出名吧,我就是好奇问问,别想太多哈。” 涯辰没有再理会这个不会藏事的小胖子,而是顺手取出四根银针,在小胖子猝不及防间就已经平稳扎在了他的几处穴位上,这银针丝毫没有颤抖。 随即涯辰体内便有着一道道流水一般的温润妖气升腾而起,在这妖气出现的同时,他大袖一挥,细腻的将这股妖气给镇压在了结界之内,防止外散威胁到旁人。 继而小胖子便看到这流水之中似有着片片桃花瓣以及柳叶从中漂流而过,原本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在揉了揉眼睛之后,这下他可就是相信了这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妖气。 被抹去的记忆虽然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困扰到自己,但是这部分模糊不清的记忆,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可总觉得有些不该忘记的事情被遗忘了,而且很重要。 记忆不足以冒险去做一次徘徊在生死间的‘赌注’,但是一直没有回来的姐姐安心,却是安乐无论怎样都无法割舍的最重要的事情。 哪怕自己苦苦坚信着她会回来,但姐姐却迟迟没有归来,最主要的还是大小姐狩资队归来的队伍损失惨重,那场大雨中...... 思绪想到这里,大脑总是隐隐作痛,像有着什么东西在阻止着这份记忆被拾起,更有着如针在刺的手段去威胁你放弃思考。 第六百八十七章 剑为剑,无非无 就仿若昨日一般,剑尊天羽手负与背悠悠然的走在前,冯仗剑半句话不敢多问一句的跟在其屁股后面,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上一眼悬浮在小院上空的担架和来往搬抬与那座木屋与担架间的帝晨儿等人。 很快,天羽又带他来到了轩辕剑前,此时的小叽已经先他的主人一步,落在了轩辕剑的一侧,闲来无事的叨着地面上的残枝败柳,只是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则是始终的停留在侧上方比较安静的轩辕剑。 天羽瞧了它一眼,停下脚步问冯仗剑,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向来寡言少语的剑尊天羽,每逢要说些什么大事的时候总是很积极主动,虽然他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面孔。 冯仗剑垂着脑袋,偷偷窥他,反问道:“是因为我在心中大不敬的骂了涯辰前辈?” “这只是其一,既然你已知错,便不做数。”天羽轻挥衣袖,黑袖拂过,刹那间未曾见到剑气,已有一道剑痕斩落在三丈远的土地上,他问道:“可有心学无剑之剑?” 冯仗剑愣了一瞬,不敢相信的问道:“您不是说不教我吗?” “那只是昨日罢了。”天羽挽袖,右手骈剑指,立于眼前,“无剑之剑是我毕生所学,亦是我一生的剑道造诣,原本我并无打算将无剑之剑传授旁人,哪怕是我终有一日陨落,我亦不想传授。只是恰巧在我今日动摇之时,应天命遇到了你。” 冯仗剑顿时咧嘴,兴奋道:“所以说,我的天赋不是一般的高了?” 天羽不置可否的颔首道:“若无剑之剑入你手,也许几千年后,你能将它修至登峰造极,超过如今的剑尊天羽。” 眼看着被自己这话给夸得有些不知东西南北的妖幼就想大放厥词,天羽瞅他一眼,“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猜测,至于你的一生经历中是否存在命劫或是别样天命,这些我不得而知。倘若有一日你寻得了堪比麻衣妖相辰星子,或是平头翁晁林这般的推天算命的造极之人,你可询问他们你的命数和天命,若他们给予你肯定,那你未来的前途,将与天平齐。” 与天平齐!是不是太牛了......冯仗剑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但还是克制着问道:“那我师父呢?如果我能超过他,那他岂不是要被气死?” 天羽哂笑道:“未曾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便已经开始白日做梦了?” “不是呀。”冯仗剑搔首道:“我就是觉得,如果有一日我比我师父都要厉害了,他会不会将我赶走,不认我这个徒弟,你不知道,他可小气啦!” 说到这,他嘿嘿笑道:“您可得替我保密,不然又要脑门疼了。” 对此,天羽不敢兴趣,除非所对之人是涯辰,否则便提不起兴趣背后嚼别人舌根。 只是对于那位白帝的亲外甥,剑尊天羽不敢妄加评判,只因他受命与天道,不同与寻常天赋异禀者。但瞧得眼前这妖幼有心要问,所评之人又是其师...... 天羽略加思衬,问道:“你对青丘狐帝了解多少?” “差不多算是全部了解?”冯仗剑不假思索的反问了一句。 天羽微微皱眉,“此话怎讲?” 冯仗剑嘿嘿笑道:“我连他有几个小情人都一清二楚,应该算是对他很了解吧。” 天羽哂笑问道:“那他有几个?那位蓝碑剑门的玉怜怡,可算作其中之一?” 冯仗剑:“????” 剑尊天羽也学会八卦了?冯仗剑眯起了眼睛,问道:“剑尊,你也会对我师父的这种事感兴趣?” 面对这妖幼的变相审问,天羽继而不动声色的又重申了一遍方才的问题。冯仗剑瞧见他突然就凝了笑脸,赶忙闭嘴嘲讽,忙不迭地的阐述了玉怜怡不算做其师父的小情人的事情,虽然他也有所怀疑自己的师父,但昨日师父对其讲述那个小故事之后,他也就不敢胡乱非议自己的师父。 “和我所‘听’到的事情相差不多,你师父很看重你,你应该感到庆幸在妖幼之年遇到了他。”天羽转过身去,死鱼眼看向轩辕剑,“冰出自于水而寒于水,自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若你真有一日赶超与他,我想他不但不会自卑的赶走你,反而会为你感到欣慰。” 冯仗剑眨了眨眼睛,问道:“为啥?” “因为我‘听’到了他的心生。”天羽沉沉道:“冯仗剑,他看重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和他的性格很像,你们也很投缘,故此将你收做徒弟,有意在你能够扛起大旗的时候,将他今生所拥有的一切,全都交给你。当然,他更希望你能够快些成长,越快越好,因为他想要在他走完短暂的一生前,能够看到你替他守护白之大旗。” 这些事情冯仗剑都知道,而且帝晨儿对他亦没有什么隐瞒,只是那时的师父并没有说什么短暂的一生,冯仗剑亦不知道师父的一生仅仅不过人生数十载。 此时再听别人口中重述这话,内心中多少有些悲凉和激励冲上心头。 “前辈,请您教我无剑之剑吧!”冯仗剑突然不再幼稚,双膝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来,对着身前的这位剑尊天羽,重重拜了三个响头。 背对与他的天羽转过身来,看着这个不再调皮的妖幼,一阵清风剑意便向冯仗剑迎面吹袭而去,下一刻便将其给吹起了身子,愣愣站在原地眨眼。 天羽道:“约法三章,如何?” 深感肩上担子变重的冯仗剑赶忙重重颔首,“您说!” 天羽伸出三根手指,“其一:我只授你三天时间,至于你能领悟多少,全凭自己造化。” “可以!”冯仗剑凝眉颔首。 天羽收一指,“其二:我非你师,不已师徒相称。” “好!”冯仗剑果断答应。 天羽再收一指,郑重道:“其三:留我一道剑气在你体内,每日需你用天机气温养半个时辰,若一千年后我不曾问你讨要,你便将这剑气炼化为己用,若千年里我问你要这道剑气,无论你身处何方何地,不管你在做何等大事,皆需要三日之内携轩辕剑至我身侧。” 冯仗剑皱眉问道:“天机气是啥?而且为什么要我拿着轩辕剑?” 天羽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强调问道:“可否答应?” “那......那如果我没那什么天机气,也碰不了轩辕剑,那我该怎么办?”冯仗剑不解问道。 “你会做到的。”天羽收起最后一根手指,“可否答应?” 既然剑尊天羽都说自己能够做到,那就无需犹豫什么,不就是每日耽误半个时辰,日后无论怎样只要听到召唤便赶过去呗,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好!”冯仗剑一口答应。 眼下约法三章已定,剑尊天羽没有再行多余废话,三日时间才现在起,正式做数。 未等冯仗剑有所反应过来,刹那间阵阵清风荡漾,残枝败柳皆被这清风所席卷,顿时间出现一道透明的结界,只是这结界由剑意组成,残枝百叶随剑意成顺时针旋转在空中,好似木龙被困与囚珠之内。 冯仗剑亦是被这阵阵清风直接吹飞,衣衫鼓荡,但未曾等他飞离太高太远,忽感自己撞在了一面墙上。他侧着脑袋看去,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天羽此时剑指点眉心,有着金光刺眼,更有强劲之风自己周身吹荡,衣袂飘飘,散发飞扬,且他额头上的那两支犄角亦在此时亮起火红光亮。 陡然,天羽双眼突然睁开,运剑之时的他,眼睛瞪大如铃铛,眉心剑指凌然划出,随着一道金光从其眉心勾勒一道连缀丝线,一指指向冯仗剑。 金光缀影,不过眨眼之间已钻入妖幼眉心,金光烁烁,入体至妖丹侧悬停,骤成剑型。 冯仗剑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体内有着一股正大刚直的气势徘徊与胸腔之间,下一瞬,当他猛地睁开眼睛,依旧扑面的清风似不再嚣张,他飘然落地。 此一刻,他瞧见那袭黑衫的周围皆有飞剑盘旋,百十把金光飞剑将其给牢牢保护其中,好生了的。 落地时,他瞥见轩辕剑绽放柔和剑意,身侧小叽身上依旧金光灿灿,清风不奈此二物。 落地后,他回身仰头观望,一柄一丈宽,六丈露出地面的金光大剑赫然便立在方才自己所并不能看到的那面“墙”的位置上。 更有清风剑意的结界,回旋飞荡的不再是清风剑意,而是不计其数的金光飞剑盘旋,不伤“木龙”,再有“金龙”,此一时,竟有二龙戏珠之感。 冯仗剑得剑尊天羽一道浩然正气所凝的金光剑气入体,差时间,整个世界皆有不同所观所景,终也是瞧得无剑之剑的真容。 猛地心头一愣,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剑为剑,无非无,只是不见,并非不存。吾有千百万剑绕身侧,抬手便可挥一二。 第六百八十八章 问剑 桃柳林内再度爆发出惊人的剑意,已经将二十九位蓝碑剑门的弟子抬至担架上,正立在木屋平台前的帝晨儿等人皆是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站得高,望的远。 残枝败叶流转如龙,阵阵清风吹荡那方圆之内,冯仗剑悬身在空,除了衣衫鼓荡,再不见其余事物。 沙一梦感慨道:“无剑之剑,玄奥无穷,并非我的剑道可以追赶,绝!” 虽有沙姨感慨入耳,但对那处并不知情的帝晨儿一时有些惊慌,“沙姨,天羽要对冯仗剑做什么?虽然没有感觉到杀意,但......未免太诡异了。” “不知,不过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沙一梦回应罢,便瞧得帝晨儿一跃而去,面露担心之容,亦是看得出他对自己徒弟的过分担忧。 可是还未等他飞出两丈远,地面便有涯辰的解释入耳。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三日内,莫要打搅天羽传授那妖幼无剑之剑。” 此话入耳,众人皆是为之一惊。无剑之剑乃剑尊天羽之剑道,前不久更是见到过其与通圣境曹磬真比剑,虽眼中不见剑,但第二剑便击败曹磬真,当真决绝惊艳,更有沙一梦常常惊艳感慨,更是知晓无剑之剑的强大。 “那小子还真是有福气。”帝晨儿浅笑一声,折返而回,重落木屋平台之上。 胡颜菲问道:“你不嫉妒?” 帝晨儿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这就是他的命,我巴不得他能够早点变强呢。如果有朝一日这小子能够走到剑尊这一境界,那更是我所期盼,何来嫉妒?” 对此,胡颜菲没有再行理会,只是静静的看着“木龙”之内的那只不被清风剑意所吹动身姿纤毫的普通雀鸟。 这股强悍剑意不禁是惹了帝晨儿等人的眼球,更是惊艳了那些蓝碑剑门的师兄们,各个露出惊愕之容,相互问道:“剑呢?剑呢?” “那柄悬空的剑?” “看着不像。” “......” 就在众位师兄惊愕互猜之时,身为小师妹的玉怜怡,一边燃烧精元透支着仙气,一边虚弱的解释道:“诸位师兄,你们可真是大有眼福了。” 一人问道:“小师妹,你这是何意?” “当然就是那位天羽前辈的剑了!”玉怜怡牵强挤出笑脸,“诸位师兄,你们可知那位天羽前辈,可是何许人也?说出他的名头来,定能吓得师兄们一身冷汗呢。” 一人咂嘴道:“哎呀,小师妹你就别跟师兄们兜弯子了,赶快告诉师兄们吧,可猜死我们了。” 玉怜怡笑道:“那位天羽前辈,就是如今的,三界世间第一剑,剑尊天羽!” 声声惊愕之中,一人突然问道:“小师妹,这位前辈的剑确实震惊人,只是不知道这位前辈是不是徒有虚名,他可与天剑仙交过手?” 诸位师兄也突然开始附和起了这个问题,玉怜怡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玉怜怡是见到了曹磬真问剑桃柳秘境时的惊骇场景,曹磬真的心剑百观可一剑破了托塔天王的法相,虽也可胜剑尊天羽的首剑,但剑尊的第二剑确确实实将其手中死剑都给折断了,完胜!所以若让她说,那必然剑尊天羽要远超修士之中的两位剑修的天花板。 可是诸位师兄并不曾见过剑尊天羽真正出剑,故此对其的感触并不深,反倒是他们皆在六年前见到过浪游散人齐邡铧问剑天剑仙宗的老祖,天剑仙叶无锋,那一战可谓是惊为天人,叹为观止。 浪游散人齐邡铧一剑引来长江水,可谓长江之水天上来,一坠其巅天剑山,如此浩荡声势,只是不敌了天剑仙叶无锋集四岳天地气,一剑封化长江水,自此问剑终是以浪游散人齐邡铧被天剑仙叶无锋斩断两柄爱剑‘不闻’、‘不问’而落下帷幕。 各大宗门撤去之时,天降大雨倾盆,皆是泥泞山路,但也是在这泥泞路上,瞧得披头散发,尽失精气神的浪游散人齐邡铧生无可恋,抱着两柄残剑,一跃而下万丈悬崖,此生年仅三十二岁。 虽是个可悲的故事,但也无疑是场可叹的一战。虽然与天剑仙宗有着滔天大仇,却与那位不问世事的天剑仙并无任何仇恨,可敬可佩,也正是那一战,奠定了天剑仙的天下第二。现如今有人甚至还猜测,八十八岁高龄的叶无锋会在不久后,胜过那位身居庙堂,心系国运民生的天下第一人,大周统军元帅南宫适。 正当玉怜怡为难开口解释的时候,诸位师兄也都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一人话题一转,说道:“小师妹,等这次回家后,你可得给师兄们请个说书的来,师兄们呐,可想听一听天剑仙同南宫大元帅接下来的那一战。” 玉怜怡想都没想,果断点头,“行,到时候不用说书的,只要师兄们都能和我平安回家,到那时候我让你们乘木屋,咱们一起去亲眼见证那真正的天下第一到底花落谁家便是了。” 一人道:“那可不行,我们就爱听说书的讲,嘿,比自己看着都带劲儿呢。” 玉怜怡笑着笑着就又哭了,哽咽道:“诸位师兄,小师妹没什么本事,但要说带你们出去走走,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你们就放心吧,咱亲眼去看,不听那说书的胡乱讲话。” 随即便见到诸位师兄齐齐瞪向了那位跳转话题的家伙,瞪目中,尽是埋怨之色,而那位师兄则是满脸愧疚,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只可惜呀,他断了双臂。 与此同时,涯辰收回灌入小胖子五师兄体内的七股妖气水流,收了神通,吐出一口浊气,继而袖袍一挥,拔出四支银针,纤指轻轻一抬,这副担架便驮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五师兄缓缓腾空而起,停留在了帝晨儿的面前。 “自此向东行上二十里路,可见一处碧绿药香的清潭,你们留守一人在那处,将这小胖子连同担架一起悬浮其上照看便可。”涯辰说至此,便欲要去选下一位受医者。 帝晨儿忽然说道:“涯辰前辈,这屋内有一人伤势最重,恐出不得木屋,前辈您看是否要先为他医治?” 其余担架上的众位蓝碑剑门的弟子皆是恳请神医先救大师兄,涯辰亦没有在此耍什么怪脾气,一跃而上,落与木屋的广场上,刹那间,木灵气充斥其身,涯辰猛地瞪大了双眼,下一刻便见他直接被一股抗拒力量给直接震飞而出。 帝晨儿等人皆是一怔,这不曾想到的一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涯辰修为再怎么说也是十道劫痕的驻颜境强者,那么那稍纵即逝的一股奇异力量到底是有着怎样的攻势,才能在这猝不及防间直接将涯辰给震飞而下。 涯辰虽有安稳落地,可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胸腔一阵起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大惊,帝晨儿等人慌忙坠落而下,赶忙搀扶住了身子有些虚弱的涯辰。 “前辈,您没事吧?”帝晨儿急切问道。 涯辰站稳了身子,揉了揉眉心,“这法宝来自于木灵殿?” 胡颜菲颔首道:“应该错不了。” “那就算了,木灵殿里的东西都会抗拒我。”涯辰一边说着,一边妖气化刃,在帝晨儿的手腕上划破一道口子,可是看到流溢而出的血液并非传说中的金色,他忽而皱眉问道:“你的阴阳锁出现了变故?” 帝晨儿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流溢而出金色的鲜血。 “阴阳血,妙啊。”涯辰一指点去,赶在伤口愈合之前取下金色血液,一口吞入腹中,下一刻便闭上了眼睛,去亲身体会那传说中的阴阳血是佛有着传说般的那般神奇。 登时,涯辰一句“妙”字脱口而出,睁开眼来,推开众人之后,他随手滑来一副担架,“虽然有想过让你这身兼阴阳血的半妖去替我解决最后的大问题,但是如今看来,你这阴阳血不纯,虽有奇效,但不可以再同人类饮用,恐遭反噬。” 看着他即将出手救治担架上的人,帝晨儿赶忙追问道:“那木屋之内的那位大师兄该怎么办?” 涯辰指了指玉怜怡,说道:“你体内仙气暂且全部渡与那女娃娃,撑到最后再言剩下的事情吧。” 帝晨儿提议道:“不如让玉姑娘先行收回那木屋法宝,何必浪费其体内仙气?” 涯辰瞥他一眼,随即又看向沙一梦,然后就不再回应任何话语,而是直接生起一层结界,先是精心为其把脉,随之作用不同手段开始了医治。 “狐帝,那件法宝在撑开时方才是消耗最大的时候,而如今只是保持此时状态却想比来说消耗的要少的多,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玉姑娘才会一直苦苦支撑的。”沙一梦如是解释道,至于为什么涯辰会知道自己有观察过玉怜怡的仙气调运一事,她有些想不明白。 第六百八十九章 小瑶瑶 “帝公子,方才涯辰前辈那是怎么了?”玉怜怡白唇微启,弱弱问道。 行至她身前的帝晨儿笑道:“没事,他那怪脾气你也知道,走到上面忽然就下来了,想一出是一出,你也别想太多,你所有师兄他都会救的,也都会平安无事的,放心好了。” 说着,帝晨儿便调动体内仙气,左手按在对方肩膀上,毫无保留的便将体内仙气渡给了对方。 玉怜怡停下了消耗精元,她谢道:“不谢帝公子。” “和我还客气什么。”帝晨儿笑了笑,然后袖袍一挥,淋漓之镜赫然悬空,口中飞快念过开镜的口诀,随之便唤来胡颜菲,道:“姑姑,二十里路不敢动用妖气,时间我们浪费不起,能麻烦您回趟淋漓,找些帮手过来吗?同时记得叫上南宫和墨七,让他们将小姨和匀儿带来。” 胡颜菲清冷颔首,随之化作流光飞入淋漓之境。随后帝晨儿便同招呼墨八,一同抬着那位小胖子五师兄,期间沙一梦欲要接替帝晨儿的位置,可是却被拒绝了。 帝晨儿附耳轻声道:“沙姨,不是我想的多,但凡事皆需要留下后手,您就在这里守着,我实力不如您,若是小姨他们来了,就拜托您了,若是有什么意外,您不用管我们,直接带着小姨他们重入淋漓便是。” 虽然感觉他的这一安排有些警惕过头,但沙一梦不得已还是答应了。 做完这一切安排之后,帝晨儿便与墨八抬着小胖子朝着院门走去,只是再与玉怜怡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忽然问道: “帝公子,涯辰前辈方才为何会吐血?” 帝晨儿愣了一声,笑道:“太累了。” 然后便没有给予玉怜怡问话的机会,直接走出了小院,平稳抬着熟睡中的小胖子,绕过篱笆围墙,朝着与冯仗剑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这里并没有小路,同墨八穿梭在桃柳林中,一路向东。 二十里路,这得行上多久? —— 许久后,行走在桃柳林中的帝晨儿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但是由于这里的桃柳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故此他无法判断自己此时所产生的想法是否是错觉。 “墨八,先停一下。”帝晨儿做出了命令,二人小心翼翼的将担架放于地面,然后帝晨儿便唤出了七星诛天,凌然一剑划出,瞬间斩断周遭两棵桃树,一棵柳树。 墨八皱眉道:“怎么了?” 帝晨儿收回长剑,问道:“难道你不曾觉得咱们来过这里吗?” 但此时已经被破坏掉原有的环境,故此原本就不曾觉得有什么重复冲突的墨八更是差距到不任何的不同。 帝晨儿道:“等下再说吧,有可能是我的错觉。” 话罢,二人再度抬起担架,朝着东面走去。 ...... 半刻钟后,帝晨儿看着前面不远处被自己一剑砍倒的两棵桃树和一棵柳树,长呼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确实是在打转,这桃柳林还是片迷阵不成?” 墨八侧着身子朝前面看去,在看到前面场景后,他忽而皱紧了眉头,“但我并不觉的我们有走过这里呀。” 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巧吧?刚好有着被同样砍倒的两棵桃树和一棵柳树?而且倒下的方位也还是一模一样? 当两个人走进之后,瞧见那初砍的剑痕,这下就更加笃定他们实在原地一直打转了。 帝晨儿忍不住啐道:“那个怪人也真是的,有着这样的迷阵为何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害得在这里白白浪费气力!” 二人再次放下担架,随即一跃而起,可是眼下的情景瞬间令得二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他们清晰的看到,在身后两公里处正有着被砍倒的两棵桃树和一棵柳树。 落地的二人又惊愕的看向眼前这如出一辙的倒向,顿时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阵仗。 再一次认真贴近剑斩处的痕迹,帝晨儿已经不记得当时剑痕是什么样子了,故此他记下了当下的这个剑痕,这一次他们甚至在两边未曾倒下的桃树下撒了一泡尿,然后墨八在提裤子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桃树枝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被迫无奈的二人重新抬起担架,帝晨儿道:“如果接下来再见到相同的境遇,那也没有办法,顾不了妖气会震害眼下的人类伤患了。” 墨八颔首,他一切都听从自家狐帝的。 约莫又行了半刻钟的时间,神奇的事情再度发生,帝晨儿看到前面倒下的桃柳树和两泡尿皆在,且远远观去,正如先前所做之事一模一样。 等到两人行至跟前,帝晨儿好生查看了剑痕,只是他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墨八,这剑痕虽然乍看上去和方才的一样,但细腻处却不同,你过来看一下,我觉得应该不是我记错了。”帝晨儿对着站在另一边撒尿后的桃树前静站着的墨八招了招手。 “狐帝,我想不必看了。”墨八指向那棵被尿一泡的桃树,“方才我有在这里做出痕迹,这里却没有,想来我们应该是被谁人给戏耍了。” 说着,他便唤出了烈刀阳炎,“何方宵小竟敢在此造次,还不速速出来!” 声音回荡在这片桃柳林中,可是随着声音彻底断绝,约莫警惕了十数息的时间亦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墨八看向了帝晨儿,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帝晨儿皱眉,好奇道:“也许这桃柳秘境中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人物再次隐居吧,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也不是敌人才对,毕竟剑尊天羽在此,他不可能差距不到有人存在,而他却依旧放任这人......” 说到这,他扬声喊道:“朋友,是妖途医圣涯辰唤我们来此的,还请朋友不要再行如此吓人之事,救人要紧,还请多多包涵。” 在等了片刻后依旧不见任何的回应和任何的异动,二人对视一眼,旋即再度抬起担架,继续朝着东方走去。 没错,那就是一双猫的眼睛! 安乐曾经在夏洛特的家中挑逗玩弄过那只慵懒的肥猫,那双眼睛就和眼前的这双眼睛一模一样! 如果眼前的黑雾中真的有一只猫,它的眼睛都这么大了,那它又会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像是有着一口痰卡在喉咙,安乐止不住的咽着唾沫,大气不敢多喘一下,他并不打算再继续向前,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警惕看着那双眼睛。 它好像已经发现我了,但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要逃吗? 安乐环顾了四周的环境,心如死灰......逃?能逃到哪里去? 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女声: “你的血......好香啊。” 安乐被吓了一跳,继骷髅之后,又是猫会说话吗?接二连三的诡异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你的血真的好香~多么纯净的血呀,啊,我要受不了了~”声音突然顿了顿,“哦~亲爱的小可爱,你能让我吃掉你么?” “......”安乐双手打着哆嗦,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你也是使徒吗?” “哦~小可爱,你能再深入些吗?让我好好的看看你,优雅的品尝你纯净香甜的血液,可以吗?” 它是不能移动? 安乐飞快眨动着眼睛,片刻后问道:“这里也是审判之间?” “审判之间?哦不,我亲爱的小可爱,这里不是丑陋血腥的审判之间......哦不!我亲爱的小可爱,你已经被火焰滋养者康斯坦斯给盯上了吗我亲爱的?” “所以你也是使徒,对吗?”安乐敏锐的抓住关键,深深咽了口唾沫,心中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要自己的血。 “我亲爱的宝贝儿,答应我好吗?不要被那团火焰抓住,你只为我一人效力,好吗?我亲爱的骑士。” 一口一个亲爱的,好肉麻!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那些若隐若现的紫红色丝线突然就绽放起了刺眼的光泽,紧接着,突然一根根丝线皆在刹那间被绷直,安乐猛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瞬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在拉扯丝线。 他阻止不了这股力量,身子直接被拉起,“嗖”的一声就朝着那双一紫一蓝的大猫眼迸射而去,安乐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就是漂浮在空中的。 “哦,我亲爱的骑士,我好喜欢你的脸蛋儿,成为我的一部分好吗?我是伟大的厄运.....” “喵!” 突然一声冷厉的猫叫打断了这一切的声音,安乐的眉头皱的更紧,“不是那只猫在说话!?” “喵!!” 那双眼睛动了,然后就听到了奔跑的声音。 “哦,你这只可恶的猫!” “喵!!!” “哦!快滚开,你这只挨千刀的猫!” 就在对话间,绷紧的丝线猛地再度绷紧,只是这一次并不是朝着前方,“噗通”一声,安乐重重摔倒在实物之上,继而向前滚出去了好远。 还未等他站起身来,忽然间大脑传来一阵的晕眩感,眼前的丝线在消失,黑雾也在消失,就连猫叫的声音和那个女人的声音都在消失...... 自己也在消失! 如果消失了会怎样?! 这太可怕了! ...... “不!”安乐一声急躁的大吼,惊慌失措的猛地睁开眼睛,双腿直接是失去了气力跪倒在地。 可是这一刻,本就寂静无声的氛围下,所有盯着命运赌盘的赌徒皆是被这一声惊叫给吸引了过去。 “这家伙......太激动了吗?” “不,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扎中生死左轮?” “......” 黑雾消失了,安乐看着视线中重新见到的黑市赌房和那些赌徒,他又惊又喜的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我逃出来了......” “你怎么了?”贝琳达来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问道: “难道我扎中的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吗?你不会是太紧张,将脑子给......给吓糊涂了?” “结果?”趴在地上的安乐嘀咕了一声,这个时候才彻底的从方才的黑雾中脱离出来,他赶忙站起身来,朝着赌盘看去。 生死左轮! 他激动的无以言表,身子跳起来围绕着贝琳达转了三圈,然后双手猛地拍在对方的肩膀上,四目相对,“哦,贝琳达,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大花猫面具下的贝琳达眨了眨眼睛,怏怏道:“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哦,不对,我不是幸运女神!” “不,你太棒了!你就是幸运女神!”安乐现在的激动不仅仅是眼下的激动,还有能够莫名其妙逃出那个诡异黑雾之中的激动,二者叠加在一起,爆发的舒爽旁人不会理解。 贝琳达“嘁”了一声,用胳膊推开他的手,郑重提醒道:“你记住,我可不是幸运女神,我能扎中‘一生’完全是我自己的本事,与幸运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安乐嗤笑道:“运气至上!” “不是运气,我只是能够驱散厄运。”贝琳达咂嘴,白他一眼懒得再和这个因激动而性格大变的大黄狗计较什么,随后她走向了那个瞠目堂舌的黑老三,道: “咱们继续,别理那个被幸运女神迷了心智的家伙。” 一直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盯着命运转盘的黑老三一时没有注意到贝琳达,他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了,自从黑老三的命运转盘问世以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在转盘大马力的加速旋转之下,用那个怎么看都不顺手的飞镖扎中面积最小的‘生死左轮’。 这得是多大的运气? 贝琳达踢踹黑老三的小腿,“战衣你都穿了,生死左轮这一轮,你应该不是打算认输吧?” 小腿吃疼的黑老三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大白猫,他突然大笑起来,“好久没有这样如临大敌的感觉了!刺激,刺激!来人,拿枪来!” 贝琳达砸砸嘴,“还以为你想临阵脱逃呢。” 第六百九十章 她给忘了 “小药药?” 小屁孩呢喃重复了一声,声音干净清甜,带着她所憧憬的那抹喜色,嘿嘿一笑,“我也有名字啦!药药!” 身边的帝晨儿虽然看着她的样子很开心,但是总觉得她对自己名字的发音很不准确,于是调运体内妖气与右手指尖上,将“瑶”字清晰的写在手心,然后贴在了她的脸前,“瑶,瑶瑶,小瑶瑶。” 小屁孩咧嘴嘿嘿笑的开心,丢下手中的扇子,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就抱住帝晨儿的手掌,躺在地上,歪着脑袋认认真真的看着,“药,药药,小药药。” 她的发音还是有些令帝晨儿听着别扭,然后就指着“瑶”说道:“是瑶,来,跟着哥哥一起读,一鳌瑶。” 小屁孩被他的举措弄得笑个不停,就好像有人在挠她痒痒一般,紧蜷着身子,嘿嘿大笑。 这一次的帝晨儿做事有点认真,他觉得起名字这件事不能儿戏,而且取自谐音“药”和“遥”,且又是个“王”为部首偏旁,意在药潭边遇到的小屁孩,人生大道走的长远,为“王”不受世俗拘束,自由自在,开开心心。 就当帝晨儿想要认真和她强调这个字读音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小屁孩圆溜溜的小眼睛从掌心“瑶”字上离开,看向帝晨儿,甜甜的叫了声: “爹爹~” 这一声甜甜的叫声在帝晨儿的心田就像是一棵甘蔗突然融化爆开,他整个人愣在原地,他突然被这个小屁孩给暖化了,可这并非是自己的小孩儿,更何况这声“爹”可不能乱喊,这可有违世俗。 “爹爹~”小瑶瑶又甜甜喊了一声,粉嫩的小舌头吐了出来,可爱极了。 “小笨蛋,我可不是你爹爹。”帝晨儿想要收回被她抱着的手掌,可是小家伙抱的很紧,就是不松手,他无奈笑道:“瑶瑶,这话可不能乱讲,知道吗?” 小瑶瑶眨了眨圆溜溜的小眼睛,调皮的又叫了一声:“爹爹~” 帝晨儿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然后想要同她继续说道说道这“爹爹”一词的重要性,可是小屁孩紧紧抱着那只写着“瑶”字的大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肚肚上,甜甜笑道:“臭涯辰说过呢,给人家取名字的哥哥就是‘爹爹’,姐姐就是‘娘亲’,你就是哥哥呀,人看到啦~” 看到了? 一刹那间,帝晨儿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扯了扯嘴角,恶狠狠低喃道:“那个怪人都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爹爹?”小瑶瑶朝着帝晨儿挪了挪,小脚丫带着药汁就翘到了帝晨儿的身上,“爹爹,你可不可以带药药出去呀?药药想去长白山,听臭涯辰说了,我的爹爹一定会带我去的,送我回家。” “回家?”帝晨儿微微皱眉,“你的家在长白山吗?” 小瑶瑶一副天真可爱的盯着他,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臭涯辰就是这么说的。” 她话中总是会的提到涯辰,也就意味着涯辰知晓这个小屁股的一切事情,可是此时的帝晨儿听得出来,这个小屁孩对自己的一切都不清楚,所以也就从她的嘴里无法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 想到这,他将小屁孩抱在自己的腿上,揉着小脑袋,问道:“先前在桃柳林中的恶作剧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小屁孩贴在帝晨儿的怀中,认真道:“我才不无聊呢,我只是想让你们早点找到这里来,所以才给你们留下相同记号呢,不然你们迷路了怎么办呀。” 如果不是你的“好心”,也许早就到了......帝晨儿虽然想如此说,可是在面对这个粘人的小家伙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好出口这样的话,这一刻他深知在想,如果小瑶瑶真的是自己的小孩,那该多好啊。 知道小孩子都喜欢听大人的夸奖,帝晨儿也不例外的夸她聪明懂事,小屁孩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合不拢嘴,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愈发的熟络,这小屁孩就越发的粘人,每每当帝晨儿将她给抱至一边,她总是会在扔向药潭一大把药材之后,用小手勒着帝晨儿的脖子,要抱抱。 临出发的时候涯辰说要在此留守一人,可是这个不谙世事的可怜小屁孩又不能在这里掀起什么‘血雨腥风’,帝晨儿就突然有种命运被安排的感觉,就好像涯辰在故意留下一人,然后就要听天由命的看事情的发展,比如这个留下来的人会不会给这个小家伙取名字。 如果换做是墨八的话,他一定不会同这小家伙多说上一句话。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看到这小家伙后走不动路的偏偏就是他帝晨儿。 登时,有着脚步声从雾气外传来,小家伙在帝晨儿的腿上跳的很高,若不是后者及时的双手抱住她,恐怕已经跌落进那药潭之中了。 帝晨儿可不会水,故此就有些害怕,于是便抱着她远离了这处药潭,然后走到水雾外,见到了墨八和南宫寒。 抬着担架的二人在见到抱着小家伙的狐帝后皆是愣住了,帝晨儿无奈笑道:“这是瑶瑶,你们可以和她打声招呼。” 二人眨了眨眼睛,两个皆是不爱开口说话的人怎么会率先开口同一个陌生的小屁孩打招呼? 瑶瑶一手揽着帝晨儿的脖子,一手对着他们二人招手,甜甜道:“两位大哥哥,我是药药。” 二人僵硬的“哦”了一声,然后皆是看向笑的合不拢嘴的帝晨儿。 先是示意了他们将担架上昏迷的蓝碑剑门弟子放至药潭之上漂悬,然后才走出雾气,同他们好生解释了一番自己先前同这个小家伙的一系列对话。 “也就是说,你有孩子了?”南宫寒看着正对自己嘻嘻笑着的小瑶瑶,挤出一抹笑容。 正开心笑着的小瑶瑶看到他笑,突然就绷住了嘴巴,然后像是看到了坏蛋一般,赶忙将脑袋扑进帝晨儿的怀中,然后扭着脖子,偷偷瞄着南宫寒。 “南宫,你倒是挺会唬小孩儿的。”帝晨儿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南宫寒脸色微红,话锋一转,“师娘和匀儿姑娘皆已至了小院外,有沙前辈和墨七在那里守着,你大可放心。” “好。”帝晨儿逐渐肃了容,问道:“小姨和匀儿的情况怎么样?” 南宫寒微微低下头,“匀儿姑娘还在冰封之中,冰霜还在蔓延,仅仅几日便已经增厚两寸。师娘的话,还是老样子,不知是好是坏。” 匀儿的冰层还在逐渐的增厚,这件事是自己先前所并没有察觉到的事情,为何会增厚,难道是因为匀儿依旧在冰层中活着吗? 帝晨儿皱眉道:“你怎么发现匀儿冰层增厚的事情?” “是雪红梅发现的。”南宫寒忍不住又看一眼偷瞄自己的小屁孩,眼神对视的刹那,小屁孩赶忙将脑袋藏进了帝晨儿怀中,南宫寒轻咳一声,补充道:“前天晚上我们轮流休息,当时正是在下守夜,熟睡中的雪红梅突然惊醒,她看着匀儿姑娘的冰棺不知为何发怒,一剑欲斩,在下及时拦住了她,惊醒了众人,然后就听她说,她梦到了匀儿姑娘。” 虽然听到雪红梅欲要一剑斩向匀儿的事情令帝晨儿来怒,可是冰层很坚硬,对方不一定能斩开,而且这份怒意也逐渐的被后面的话给消磨殆尽。 “她认识匀儿吗?”帝晨儿惊愕看向一旁的墨八。 墨八摇头:“先前虽然有同雪山的诸位相视,但大雪峰我们从未登上,更不提雪姑娘会走下大雪峰了。” 也就是说雪红梅与匀儿并不相识,但为何会梦到匀儿呢? 对此有些耐人寻味,帝晨儿问道:“只因她梦到了匀儿就欲要斩下一剑?” 南宫寒复述道:“她说匀儿姑娘在梦里和她聊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情,她说这话应该是为了让雪红梅知道她的来意,后来她告诉雪红梅,想让她转达一句话给你,然后雪红梅就被惊醒了,再之后就发生了那个事情,紧接着第二日就发现冰层增厚。” 帝晨儿急切问道:“匀儿想让她转达什么话给我?” 看到这么急切激动的‘爹爹’,小瑶瑶抬起小手在他的心头抚顺着,像是在安抚与他。 帝晨儿也恐惊到这个小家伙,故此抬手揉着她的脑袋。 “你先不要激动,也许并不是匀儿也说不定。”南宫寒犹豫片刻,开口道:“她给忘了。” “忘了!?”帝晨儿顿时怒上心头,深吸口气焦躁起来,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给忘了?!你有没有逼问过她,到底是她不想说,还是给忘了!?” 为什么匀儿不来找我?而是去找一个陌生的女人? 能够进入梦境,是元神脱壳么? 南宫寒摇头道:“这个在下就不知了,但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匀儿姑娘的元神出窍,不然在下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出现,而且肯定有着某种限制,不然她不会不找守夜的在下向你传达。” 第六百九十一章 放着我来 是啊,如果匀儿真的还活着,还可以元神出窍的话,为什么她不直接找当时仍处在清醒状态下的南宫,而是去冒险找一个也许一觉醒来就将事情和重要的话给忘记的陌生女人? 匀儿到底想要传达什么话给我? 冰棺内的她,到底又是个怎样的状态? 诸多令人费解的问题涌入脑海,帝晨儿眉头紧锁,脸的显得难堪,他百思不得其解,匀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帝,你且不要着急,匀儿还舍不得。”墨八瞧见他此时的状态,赶忙给了定心丸,然后提醒道:“眼下不是咱们胡乱猜测的时候,还是尽快将蓝碑剑门的弟子抬至此处,尽快解决完眼下事情,好拜托涯辰前辈救治白娘子和匀儿。” “抬人这件事就交给南宫吧,他用仙气运输更快。”帝晨儿长呼口气,“墨八你在这里守着,我需要回去一趟。” 说着,他便看向怀中的小瑶瑶,然后就将她从自己的怀中给抱了下来,点着小家伙的眉心说道:“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毕竟不知道涯辰留她再次有无其他的用途,或者说为什么不让这小家伙去小院里居住,而是守在这药潭旁,对于这一切都不清楚,所以不能带着这小家伙冒险。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防万一。 “爹爹,你不要药药了吗?”小瑶瑶哭丧着脸,噘着嘴,眼睛里已经噙上了泪花。 爹爹?! 南宫寒和墨八皆是一愣,猛地看向帝晨儿,似是在质问这小家伙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一般,尤其是墨八,他的眼睛里写着浓浓的抵触。 先前解释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件帝晨儿不想认可的事情说出去,可是眼下又必须浪费一番口舌解释这一件事情。 墨八提醒道:“匀儿如果醒来,是不会吃了你的。” 帝晨儿笑了笑,然后抹去瑶瑶的泪珠,蹲下身子,揉着她的脑袋笑道:“晨儿哥哥等下就回来接你,在这里先和这位墨八哥哥聊会儿天儿,唠会儿嗑好不好?他有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呢,让他讲给瑶瑶听?” 话语间,小瑶瑶顺着爹爹手指的方向,朝着那个一笑也不笑的大哥哥看了看,她本想拒绝的,可是突然就看到那位大哥哥的耳朵变成毛茸茸的,然后屁股上“噗”的一下长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来,她这才露出了笑容。 “爹爹,药药想摸。”小家伙眨着期待的眼睛,这眼睛里似是装着星辰大海,当然还装着眼前的这位爹爹。 在听到这话后,帝晨儿对着墨八招手,然后就将瑶瑶交给了他,后者也向他保证,会逗这个小家伙开心的,就让他放心的回去吧。 对此也很放心的帝晨儿和南宫寒腾空而起,见到瑶瑶正双手抱着墨八的狐狸尾巴,贴着鼻子嗅了嗅,也没有注意他,然后就化作流光疾驰而去。 行远后,药潭雾气外突然传来了墨八的一声惨叫。 “快,撒嘴,这东西不好吃!” 短暂的平静后,“哇”的一声,小瑶瑶嚎啕大哭,哭的是撕心裂肺,哽咽吵嚷着: “啊~~爹爹~我要爹爹......” —— 远远便看到涯辰的僻静小院里围满了人,天刹小将之一的墨寒寒同青花婆婆的孙女青灵儿和五位青丘狐族的子民正堵在小院的栅栏门口,此时气氛并不融洽,就好似方才有过一场“战争”一般,同蓝碑剑门的那些担架上的弟子怒目相对,但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帝晨儿同南宫寒落入小院之中,苦苦支撑为木屋输送法力的玉怜怡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哭求道:“帝公子,师兄们真的无疑冒犯青丘的诸位,还请帝公子同青丘的诸位消消气。” 帝晨儿皱紧剑眉,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灵儿同五位青丘子民脸色为难的赶忙躬身拱手道:“狐帝安康!” “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墨寒寒持着手中的旱刀显得有些激动,“狐帝,是他们的人先出言不逊的!” 帝晨儿看向气势汹汹的他,“你这是要提刀砍人了?” 墨寒寒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躬身拱手道:“狐帝安康!” “这是怎么一回事?”帝晨儿愠怒道:“别告诉本帝,就因为他们是人类,所以你就瞧不起他们。” “不是的帝公子,不是这样的。”玉怜怡赶忙解释道:“是我家师兄们多嘴先说了青丘的诸位,但是我向帝公子你保证,我师兄们说那位青姑娘的尾巴和耳朵的时候绝对不知道这在贵族中是调戏的大忌,我师兄们不是好色之徒,帝公子,请您相信我。” 外人对青丘狐族姑娘的耳朵和尾巴指指点点,是调戏大忌,青丘狐族的传统里有这么一说吗?帝晨儿不禁皱紧眉头看向青灵儿,问道:“你怎么说?” 墨寒寒想要抢答,帝晨儿猛地抬起手臂,撑掌瞪他一眼,“别让本帝知道你是故意刁难!” 手持喊道的墨寒寒有些惊慌的低下脑袋,没有再多说一言,只是心中畏惧,这下完蛋了。 青灵儿为难的看他一眼,然后行礼道:“狐帝,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强词夺理,故意刁难了......” 众人皆愣住了,帝晨儿长呼口气,冷冷瞟过低头不语的墨寒寒一眼,旋即对着蓝碑剑门的弟子们一一抱拳,歉然道:“诸位,在下管教无方,多有得罪,还望诸位师兄们莫要同青丘置气,青丘狐帝帝晨儿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话罢,他躬身再行一礼,玉怜怡蹙着眉头,有些羞愧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却被帝晨儿给阻止了。 无论到底发生了生么事,无论到底谁对谁错,青丘至上之人已然行礼道歉,帝晨儿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多有耽搁,继而对着青丘几人招手,出小院,走向不远处停落在那里的墨七和雪红梅,以及雪山三子。 他们正在搭建简易的敞篷,此时已经初具模样,小姨白贞正安安静静的盘在那处,闭着眼睛惹人心疼,匀儿依旧躺在冰棺之中,确实这冰棺又增厚,帝晨儿已经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件事。 沙一梦和墨七以及雪山三子各有各的分工,正在分工,赶着将敞篷搭建完毕,一袭红衣的雪红梅不知在何处找来的一副藤椅,正优哉游哉的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胡颜菲则并不在这里,而是站在那处木龙前,正双臂环胸,一丝不苟的看着结界里面的两人。 “本帝不管方才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孰对孰错,你们都要给本帝记住,不要在这里多生事端,若是因你们而多事,导致最后那我妖途医圣不再出手救人,那便休怪本帝不讲仁德。”帝晨儿边向沙一梦处走去,一边冷冷的叮嘱着身后紧跟而来的几人。 “知道了,狐帝。”青灵儿遵命,蹙着眉头略显忧郁的看向一言不发的墨寒寒,最后无奈抿唇,抬头看向青丘狐帝的伟岸背影,好想站在他的身侧。 走到几人正忙碌搭建着的敞篷下,墨七同雪山三子欲要停下手头上的活儿对这位青丘狐帝行礼报安康,帝晨儿赶忙摆摆手,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你们的这份心思,帝晨儿感激不尽。” 雪捉豹笑道:“狐帝,您可别这么说,今日若不是亲自动手搭建这敞篷啊,还真不知道会不会闲出什么毛病来呢,这下我也终于是知道,为什么有些人类老者总是没事找事的做些事情做了。” 一旁的雪拿龙问道:“为什么?” “闲的呗~”雪捉豹侃侃一笑,惹得众人皆是开怀大笑起来。 优哉游哉的雪红梅突然插嘴道:“闲着没事做不也挺好的吗?落的一身清闲,这才叫享受生活呢。” 这话直接给她三哥呛死,想要反驳些什么吧,显得在人家狐帝面前故意显摆做作,可是不反驳些什么吧,又在人家狐帝面前显得多不懂礼数,这个小妹呦,拿他没办法。 帝晨儿笑问道:“雪姑娘觉得这就是享受生活了?” “不然呢?”雪红梅依旧闭着眼睛,尽显享受的啧啧道:“闲来无事听听曲儿,静静的躺着最美不过,若是能再观一场大雪,烹煮份茶水,啧啧,那才叫绝妙呢。” 帝晨儿笑道:“雪姑娘还真懂得享受呢。” “那是!”雪红梅说的那叫一个洋洋得意。 帝晨儿突然凝滞笑容,做作的看向一旁的南宫寒,加重了音调,问道:“你说呢,南宫?” 雪红梅“biu”的一下睁开眼睛,斜着眸子瞥着南宫寒。 南宫寒道:“享受自然是好。” 雪红梅扬起眉毛,唇角微扬,沾沾自喜。 “但只懂得坐享其成,不懂体谅,不懂帮衬,那便不是享受,而是自私自利。”南宫寒冷冷补充道。 沾沾自喜的丫头板起脸来,从那摇晃正酣的藤椅上弹射般起身,下一刻便挽着袖子,朝着她三哥雪捉豹质喝道:“三哥,你到底会不会绑绳子呀,放着我来!” 第六百九十二章 阴曹地府 自己的小妹明显是在装模作样的没事找事做,三位兄长皆是无奈叹气,摇起头来。 三哥雪捉豹叹气道:“你悠哉惯了,这敞篷需怎么绑系你又不曾干过,还是去帮大哥寻些有用的枝干削杂枝去吧,我这里交给你,还恐不经风吹呢。” “三哥,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呀?”雪红梅一直在用眼睛提醒拆台的三哥,那叫一个急切的想让对方知道她的意思。 可是奈何她不需要这般施眼神,也晓得她这只是因为南宫公子的一句话而刻意为之的事情。 “雪姑娘,其实我找有你有事要问。”帝晨儿给了她一个下台的机会。 雪红梅看他一眼,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朝着三哥雪捉豹绑系的地方装模作样的指手画脚一番,继而这才拍着什么都没有做的干净手,走到帝晨儿面前,对着一旁不苟言笑的南宫寒嘿嘿一笑。 帝晨儿开门见山的问道:“雪姑娘,那晚你梦到了匀儿,她想让你传达的话,大致的意思你能回想起来吗?” 听到又是有关这个话题的问题,雪红梅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像是有着一股余悸,后背直冒冷汗。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帝晨儿凝眉,“雪姑娘,我想匀儿既然想法设法的找到你,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初衷,她要你传达给我的话一定对我很重要,而且匀儿很温柔体贴,她不会对你怎样的。” “那是你没有梦到好吗?”雪红梅至今还心有余悸,她深吸口气,“那个梦不像是梦,就好像真真实实发生的一样,而且在梦里梦到的地方就是当时眼下的那种环境,你知道吗?南宫还在守夜,可是他却听不到我的声音。周围泛起缥缈的烟雾,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乌鸦声,还有那种阴阴的冷风......” 说到这,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面无血色,脸色青白相间,穿着一身沾满血的素衣,披头散发的那种模样......你们想象不到的,当时的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无助和害怕......” 她的描述越来越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帝晨儿忍不住问道:“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匀儿吗?”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她!”雪红梅忍不住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冰棺,身上的汗毛倒竖,“我拿剑砍她,却从她的身上穿过去了,无论我施展怎样的剑招,她都在飘荡着朝我靠近,我......” 说到这,她猛地扑进南宫寒的怀中,后者欲要强行推开她,可是帝晨儿却在这一刻将手按在了南宫寒的肩膀上,后者同他对视一眼,无奈选择被动。 在让这位绝对不是刻意去找理由强行抱住南宫寒的雪红梅姑娘稍稍缓和了稍许后,帝晨儿再度开口,问道:“雪姑娘,匀儿只和你说了那一句话吗?” “不只有她。”雪红梅摇头道:“还有两个瘆人的家伙,吐着长舌头,披头散发,一人穿着黑衣,一人穿着白衣,他们,他们说,说‘厉鬼勾魂,无常索命,墨匀儿,你阳寿已尽,头七已回,莫要在同这阳间有任何来往,否,不可堕入轮回,转世投胎!’......” 帝晨儿越听越是迷糊,他问道:“到底是匀儿自己向你表明的身份,还是那两个怪异的黑白家伙向你表明的匀儿身份?” 雪红梅坚定道:“一定是女人,是女人告诉我她的名字和故事,然后才被这两个家伙拿着锁链给锁困住脖子强行带走了,她受了很多苦,但她值得......” 说到这,她猛地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对,就是这样!我记起来了!” 帝晨儿急切问道:“是什么?” “她说她不后悔,她说她在奈何桥遇到了......遇到了......”雪红梅皱紧了眉头,“嘶”了一声,“遇见了什么?” “遇见了什么?”帝晨儿凑近了她问道。 雪红梅怔怔摇头道:“我记不起来了,她好像是说的这样的话,但又好像不是......” 越是说道关键点的地方,她就越是说不清楚,帝晨儿急的像只无头苍蝇,踱起步来,“那两个怪异的人是谁?匀儿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去了奈何桥,她去了地狱,她遇到了谁?” 突然,他愣住了,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枚火狐玉佩,已经再也顾不得曾经和红娘的约定,他对着玉佩问道:“红娘,你出来红娘,我有事要问你,阴曹地府在哪里,我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地方,红娘!?你出来呀,我真的有事要问你!” 红娘? 眼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能从对方的眼神中得知这个红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寒一把推开怀中的雪红梅,双手有力的按住显得有些极度疯狂的帝晨儿,“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娘和阴曹地府是怎么回事?” “去到那个地方就回不来了!”帝晨儿捧着火狐玉佩急的跺脚,“红娘你出来呀,阴曹地府在哪里,我现在是不是还能去救回匀儿?!” 瞧见逐渐在众人面前失态的青丘狐帝,沙一梦从即将搭建好的敞篷上飘落而下,对着青灵儿等青丘子孙挥袖,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搭建棚子!?” 被她这么一喝,无论怎么想都知道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太多的事情,青灵儿拽着墨寒寒,同时带领着五位青丘族人绕过狐帝,赶去了棚子处。 “冷静点!”沙一梦赫然转身,对着失态的帝晨儿恨其不争的大喝一声,“你是青丘的狐帝,不是热锅上的蚂蚁!” 被其震震一喝的帝晨儿将脑袋抵在了火狐玉佩上,然后顶在南宫寒挺得笔直的胸膛,“沙姨,你知道阴曹地府在何处吗?” “不知。”沙一梦如是直白回答,然后遥遥看向远处的胡颜菲,她长呼一口气,手成兰花指模样,朝着后者猛地一弹,一缕浅淡的妖气化作流光击在胡颜菲的后肩。 自是感受到妖气是属于何人,胡颜菲怒意盎然的转身,可是见到沙一梦正对着她招手,同时那里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故此心中怒意消退,化作流光而去。 “何事?”胡颜菲落地,看着眼下的情况一时摸不着头脑。 沙一梦开门见山的问道:“知道阴曹地府吗?” 胡颜菲秀眉微颦,“那个有关后土娘娘创造六道轮回而产生的终结之地?” 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安乐自然而然的看向贝琳达,然后就看到她摆摆手,女仆就微微躬身,很客气的转身离开了。 松开牵住安乐手的贝琳达走进房间,安乐站在门口,借着走廊里微弱的光亮看着这间黑布隆冬的房间,他只看到半面圆桌,然后还未等他打量能看到的一切,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开关按响,整间房亮起了紫粉色的微弱霓虹灯光。 房间的边边角角里都装饰着心形的小灯,一股说不出来的氛围感袭上了安乐的心头。 这里还有书架,有一张大床,正中间还有圆桌,在圆桌上的透明玻璃小瓶中插着一枝白色的栀子花,一盏银光闪闪的烛台上插着三根蜡烛。 “怎么样,浪漫么?”贝琳达坐在弹软的大床边,抬头看着房间上面的霓虹灯。 “有种怪怪的感觉。”安乐跟着走进去,他选择坐在圆桌旁的古典样式的凳子上,“这里的装饰有些超乎我的想象和认知,这个桌子和椅子的样式,应该是属于旧世界的法国工艺吧?” 贝琳达吃了一惊,“呦”了一声,好奇问道:“这些东西你也了解?” “先前在一本旧世界的书上看到过,以前的人们很看重这种人文工艺的传承,只可惜,这些都断在了八百年前的那场毁灭性战争中。”安乐毫不掩饰自己的知识点,他坦承的看向贝琳达: “你先前说的话应该不是骗我的,对吧?” “骗你是小狗!”贝琳达后仰躺在床上,两只脚摇晃着,像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眼睛里倒映着紫粉色的霓虹。 这位很喜欢猫的贝琳达女士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安乐觉得她应该不会有其他的目的,更不会欺骗自己,只是此时看着这位躺在大床上的女士,他突然多了一种内心的悸动感,这种感觉很微妙。 眼睛想要去看那位女士,可是内心却总是不好意思的阻止着自己做出这样僭越的事情来。 他和夏洛特经常混迹在一块,可是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面具下的脸发出炙热的滚烫。 “是这灯光制造的氛围吗?”安乐抬头看向这些紫粉色的霓虹,嘀咕道:“这就是旧世界浪漫主义的法国情调?” “确实和这灯光有着很大的关系呢。”贝琳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安乐的身后,听到这声音时后者被吓了一跳,但随着她将手放在安乐的肩膀上,安乐愣是一时觉得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贝琳达刚想开口,走廊外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果断选择了暂时的闭嘴,然后就这么看向门口,静等着对方的到来。 没一会儿,先前的那位女仆托着两杯像番茄汁一般的血色玛丽,和三小盘的坚果走了进来,她并没有将太多的视线交给房间内的男女,而是只做自己的事情,将酒和坚果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圆桌上,然后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顺便带上了沉重的房门。 若不是有着霓虹灯的装点和这股浓重的浪漫主义氛围,也许这里真的就只是一处牢房。 安静的环境下,贝琳达摘下自己的大白猫面具,扔到大床上,微微躬身,嘴巴贴在安乐的耳边突然轻柔问道:“想要吗?” 安乐:“???” 他也跟着摘下面具,放在圆桌上,捏来一粒杏仁塞进嘴里,问道:“想要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听你说我姐的事情和有关那三天的记忆。” 贝琳达“嘁”了一声,从他的身边挪移开来,优雅的捏住一杯血腥玛丽,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心者’,没想到你只是一个不同于普通小孩子的小大人。” 她说话终于恢复正常了...... 安乐暗自吐了口气,道:“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才活下来的,你还是赶快告诉我吧,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呢。” 贝琳达轻呷一口血腥玛丽,润了红唇,她看向安乐,“是要替那个银发马尾的女孩儿报仇?” “这你都知道?”安乐惊诧的看向她。 贝琳达浅浅一笑,话锋一转,“我不是告诉你我要来找人吗?其实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只是你偏偏要来这地下黑市,我就只要跟着你来喽,顺便让你早点看清楚这个世界里你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其中就包括你丢失那三天记忆的原因。” 审判之间,黑雾之下,第十使徒火焰滋养者康斯坦斯,以及那些丝线,猫,诡异的‘你的子弹打不中我’。 安乐坐直身子,认真看向贝琳达。这些神秘且诡异的东西到底与这个世界有着怎样的联系,还有天启和福音,包括毁灭人类的重启和神的引渡者。 就在脑海中有着如此想法的时候,安乐全神贯注正盯着贝琳达的眼睛突然由黝黑的黑瞳转变成了碧眼,紧接着安乐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那双一紫一蓝的猫眼! 安乐被吓的一哆嗦,险些从凳子上后仰过去,可也就是此时,一根根紫红色的丝线从贝琳达的身上生长而出,仅仅不过眨眼间已经将安乐给捆绑了起来。 惊恐中,他想要奋力去挣脱这些丝线,可是很快,丝线就如同毛线团一般,缠绕住了他的脑袋。 “贝琳达,你骗我!?” “......” 在发出一声质问惊呼后,安乐就感觉到嗓子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钻了进去,很养,想咳,但是却只能长大嘴巴,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第六百九十三章 南宫公子 看着手中的火狐玉佩,帝晨儿暗自长叹一口气,他想起了那日在南蛮天虞山的毒蜂洞内做客的那一晚,匀儿拿着火狐玉佩想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她明显的错以为是哪位女子姑娘将这玉佩给了自己,可是那时候的自己却并不能告诉她,这枚玉佩其实并不是小夕或是其他人所给,而是一位与青丘狐族有缘的大能之辈所授。 那人便是红娘,一个全身皆是迷一样的撑伞女人。 事到如今,时过境迁,却不曾想到匀儿会离自己而去,还是她早有预知到的结局。 帝晨儿看向那处冰棺,走过去,透着冰层看到了安静躺在里面的匀儿,这个自己想要托付一生的女人,却也和小夕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也许站在这个层面上来讲的话,自己还真是个大不祥呢。”他自顾自的低喃一句,南宫寒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抬手重重拍落在他的肩头。 侧首看向并没有说任何话的南宫,帝晨儿牵强一笑,“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这些天都过来了,也没见我有位匀儿的事情操心过,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罢了,这点小事就不用担心我了。” 南宫寒轻颔首,收回了按在对方肩头的手。 虽然帝晨儿确实不曾为墨匀儿担心过分毫,除了在那场战争中将封存墨匀儿的冰棺牢牢的抗在肩上外,他确实没有做出过任何其他的行为,哪怕是对突然入魔,最后亦是没有追究太深。 但是这能说明什么?这不能说明什么,南宫寒心知肚明,此时的帝晨儿,只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罢了,毕竟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越来越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肩头,而旁人能为他的做的,只有无条件的默默支持他,南宫寒坚信如此。 登时,发觉自己再留在此处安静的留恋冰棺中的匀儿会耽误墨七他们搭建敞篷的帝晨儿,选择了转身离开。 他先去那处木龙结界处看了一会儿正闭目凝神的冯仗剑,旋即便朝着小院走去,南宫寒始终跟在他的身后,是个很称职的护卫。 此时的涯辰已经继先前二人之后,医治罢了第四名蓝碑剑门的弟子,他正值休息期间,从瓮里取来一瓢清水就往嘴巴里灌,且额头上已经密布汗珠。 趁此机会,帝晨儿加快脚步,匆匆走到院内,问道:“前辈,药潭旁边的小孩儿是怎么回事?” 喝完一瓢水的涯辰并没有及时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又取一瓢畅饮吧,抬袖抹去嘴边水渍,问道:“你给她取名字了?” 就像是他早有这个预感一般,也不惊讶,就像是平平淡淡的反问一个问题,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帝晨儿颔首道:“不小心就给她取了名字,取罢方才知道前辈已为她留下那样一条叮嘱。” “哦,那你可就要对她负责了。”涯辰震了震双臂长袖,将已经在这期间已经医治好的两位弟子连同担架一起送至帝晨儿的身前,提醒道:“他们两个不能再耽误下去,需火速送去药潭蒸养,否则体内经脉再难疏通。” 站在帝晨儿身后的南宫寒在其话音落罢之时便已经走到两幅悬空担架中间,双臂一阵,两股仙气分别托住这两幅担架,肃然道:“这种事交给在下便是,晨儿,你且问你相问的事就好。” 话罢,他腾空而起,敞开仙气结界笼罩自身和两副担架,用作遮风,随即便见他化作流光,讯飞而去。 自南宫寒施展出仙气的那一刹那,原本已经将视线停落在下一位蓝碑弟子身上的涯辰突然抬头看向那位不苟言笑的人间修士,好生打量了一番,直至修士飞走远去,涯辰才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帝晨儿的身上,问道:“那是何人?” 帝晨儿欣然一笑,朗声回答:“大周统军元帅南宫适之子,南宫寒是也。” 周边蓝碑剑门的弟子闻言皆是惊愕,但此时却并无一人想着插嘴两位妖族大能之间的对话。 涯辰稍有思衬片刻,问道:“与灵妖夏葵有何关系?” 竟能一眼瞧出这种潜在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世间除了舅舅之外,好像就只有他这位妖途医圣第一眼就瞧出了某些端倪,哪怕是经常与南宫待在一处这般久的自己,也从未发现过他身上有什么不同。 帝晨儿剑眉微皱,“敢问前辈为何如此问?” “他体内有夏葵灵血,那份与我抵触的木灵气在方才无意间开始排斥与我,我自然察觉的到。”涯辰飞出四支银针插在眼下弟子的四个穴位上之后,问道:“是夏葵的后人?” 帝晨儿颔首,再一次听到了他与木灵气有着排斥的事情,不禁有些好奇,但是看着涯辰已经开始准备施展结界了,他赶忙问了一个现在的他,最想知道答案的事情。 “前辈,您知道阴曹地府吗?” 涯辰看他一眼,说道:“既然你已经为那家伙取了名字,那你必然要对她负责,你是她的爹爹,哪怕你自己不认,这也是你们之间的命运。如果有一人你舍她而去,她必然会去寻你,但也绝对会死在去找你的路上,好生待她,千万记住,莫要送她回家。” 不送她回家? 帝晨儿甚是不解,明明小瑶瑶对他所说是送她回家,且告知了她的家在长白山上,可是眼下涯辰却又反过来强调一遍,送她回家就变成了莫要送她回家的矛盾措辞,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不等帝晨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来,涯辰已经撑开了结界,正闭目凝神的专心为第五位蓝碑弟子进行着救治手段。 无奈只能等待回头再有机会是才能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还有就是涯辰所没有直接跳过的那个有关阴曹地府的事情,帝晨儿猜测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是不想告诉自己,那一定就是这个事情必然讲起来很麻烦,毕竟沙姨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胡颜菲也仅仅只是知道个皮毛。 “帝公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玉怜怡弱弱看向正思考事情的帝晨儿,但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耐不住师兄们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去问的要求。 被打断思绪的帝晨儿回过神来,看向玉怜怡,笑道:“玉姑娘倒是客气了,有什么事直接问便是。” “你还是叫我桑桑姑娘吧,总听着你唤我玉姑娘的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玉怜怡发自内心的顺口提了这么一句。 帝晨儿笑问道:“桑桑姑娘是对何事不明?” 玉怜怡嘿嘿一笑,然后说道:“就是刚才送我两位师兄前往药潭的那位公子,你说他是南宫元帅子嗣的事情。” 闻言,帝晨儿这才反应过来,毕竟南宫寒早在两年前的那场冀州城的庆封大会后就‘不在人世’,而且此事在当时貌似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天下修仙第一人,有着泰山北斗之称的大元帅南宫适的独子本就受到天下修士的重点关注,又因其时长与仙门神权之人来往,故此更是有望在仙途上得到仙缘,飞升成仙,可就是这么一位名气不小的大人物却死了,这件事想必人类修士之中不可能无人问津。 想到这,帝晨儿不得不为一时说漏嘴的事情买单,他对玉怜怡以及蓝碑剑门的众位师兄抱歉,恳求道:“诸位,此事乃南宫府上的秘闻,且事关重大,不知诸位可否替在下严格保守这件事情,来日帝某定当给予重谢。” 一人惊呼问道:“青丘狐帝,也就是说,那人真的就是南宫公子了?” “是的。”帝晨儿欣然一笑。 然后就听到他们躺在担架上亦不老实,说着前不久曾在江湖上道听途说来的些许故事,但其实那些皆为真,只是传的有些神乎传神,太过夸张吧。 玉怜怡求真般问道:“帝公子,那果真是那位南宫公子?” 帝晨儿笑着颔首,“如假包换,货真价实。” 看着玉怜怡也有些激动起来的模样,他忍不住问道:“桑桑姑娘可是与南宫有些旧时?为何这笑容如花,笑的这般的开心?” “帝公子你有所不知呢,南宫公子可是我们女孩子梦寐以求的道侣呢,当时听到南宫公子被妖族所杀的消息,毫不夸张的说,就我所知道的就已经有着好几百为女修为其偷偷惋惜落眼泪呢。”玉怜怡愈发说的开心,庆幸: “前不久听到南宫公子如西岐的事情,我还以为是假,今日所见,原来这人便是那位败倒万千少女的冷面寒枪,而且我还绝对她们之中第一个亲眼见到南宫公子的女修,这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帝晨儿浅笑道:“桑桑姑娘可不是第一个见到南宫的女修,这一点我可以以身份保证这件事,而且南宫已经名花有主,想要继续拜倒在他那冷面寒枪之下,恐也是再没有机会了。” “是谁呀?”玉怜怡显得有些激动,但看到眼前的白衣,赶忙又摇起头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迷与南宫公子,可并没有非分之想。” 帝晨儿颔首道:“天剑仙宗的第十一剑仙,大户人家家的掌上明珠,安然。” 第六百九十四章 姨?奶奶?姐姐?? 江湖市井传闻,早就传遍了那位冷面寒枪与安家千金安然的红尘情事,可是诸多事情并没有得到官宣,或者官方认证,故此只是在江湖中半信半疑罢了,如今再从帝公子口中得知这件事,看来已是真真切切,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对于迷倒万千女修的冷面寒枪究竟会花落谁家的这种江湖轶事,玉怜怡虽然关注,但也并不能参与其中,也不是那般丢了心智的痴迷。 “许久便听说他们情投意合,愿他们白头偕老才是。”玉怜怡嘀咕一声,忽的有皱起眉头,问道:“帝公子,如此说来,那安然剑仙之所以会离开天剑仙宗,也是因为南宫公子的回来了?” 帝晨儿并不知晓此时,但是心中却想着这应该也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毕竟南宫现在所处的立场会影响到安然的处世之道。 “离开天剑仙宗也好,至少不再会出现敌对的立场。”帝晨儿如此解释罢,然后朝着院外藤椅上重新优哉游哉的雪红梅指去,“瞧见没?南宫可不仅仅只是在你们人间修士中吃香,在妖族中亦是有着人被他所迷。”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玉怜怡瞧见那一副娇娇气派的红衣,自是也在这时猜出个大概来,且那红衣乍一看便不是什么好惹的女子,亦不知怎么就当成了帝公子是在提醒她,莫要在那位红衣女子面前多有提及南宫公子此事的意思,然后便对着帝公子重重点头。 这倒是弄得帝晨儿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她这是何意,但求得悬空的蓝碑弟子们对南宫这个话题依旧聊的风生水起,津津乐道,他赶忙再三叮嘱玉怜怡,莫要将此事说出去,否则便会给南宫带来不必要的诸多麻烦,亦会牵连到南宫大元帅的仕途。 对此,玉怜怡虽然并不能拍着胸脯保证,但亦是重重承诺,“若此时是从蓝碑剑门传入江湖,那玉怜怡就不得好死。” 帝晨儿嫌她说话太重,狠狠在她的脑门上敲了那么一指头,玉怜怡反倒是发自内心,笑的傻甜。 只是帝晨儿与玉怜怡并不知晓,那些个悬在空中担架上的蓝碑弟子们却对此时很是芥蒂,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提防之心。 很快南宫寒便飞过桃柳林,怀中正抱着哇哇大哭的小瑶瑶,帝晨儿远远听到这哭声,就好似心肝被谁给剜去了半块似的,心疼的不得了。 不等南宫寒落地,他已然飞起,在空中便将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屁孩抱在了怀中。南宫寒看着瑶瑶,无奈又看向自己衣衫大片的温湿,叹了口气,飞落在小院中,静等着涯辰救下这当下的蓝碑弟子。 只是当他感受到许多异样目光皆是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微微皱眉,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也没有理会这群眼神像是见到什么上好法宝似的修士。 一人问道:“南宫公子,你何时才会回归人间修士?” 南宫寒循声看去,诸多眼神似都在这一刻变成了好奇疑问,他没有理会,冷着脸重新看向正在救人的妖途医圣涯辰。 然后就不知为何,掀起了一阵受宠若惊的欢呼声。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他娘的帅了吧?” “......”南宫寒皱眉更浓,瞥向他们一眼,肃然呢喃一句,“脑子坏了也能治吗?” ...... 从来没有哄过小孩子的帝晨儿现在是焦头烂额,他使出浑身解数就是哄不好这哭的稀里哗啦,喊着“爹爹”的小瑶瑶,情急之下赶忙飞落向敞篷处。 众人听闻这娃娃哭泣的声音,皆是呆愣愣看向手足无措的青丘狐帝。 墨七惊诧问道:“你有孩子了?!” 帝晨儿一边哄着哭不停的小瑶瑶,一边看向沙一梦,着急问道:“沙姨,这孩子为何总是哭个不听?” 虽然他知道带着孩子来询问沙一梦无异于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但也正因为小孩子是她的伤疤,帝晨儿才急病乱投医的寻她来找出哄瑶瑶不哭的方法。 飞快从敞篷上飞落下的沙一梦“哎呦”一声,赶忙从帝晨儿的怀中将哭的伤心的小娃娃给抱在自己的怀中,同时蹲下身子,将瑶瑶放在她弓起来的大腿上,让其小腹贴着大腿,然后就着急的去脱这小娃娃温湿的裤子,脱至半途才察觉到了什么,沙一梦没好气的大袖一会儿,喝道: “男人都给老娘转过身去!” 闻言,男人们皆是纷纷扭过头去,与此同时,帝晨儿看着只是沾染片刻便已经温湿的衣衫,这才意识到这小家伙是尿裤子,无奈拍着脑门,一挥手,两套干净的衣物就出现在手中,自己摇身一变,换上干净衣服,然后朝着身后递去。 接过递来的衣物,沙一梦看着小瑶瑶原本那件内层早已经肮脏不堪的衣服,不知道臭骂了一通谁人,然后便喝道:“墨七,速去找个木盆来,顺便烧些温水来,得给小孩子洗个温水澡才行!” 受到命令的墨七不敢回头看,赶忙闭绕开青丘的酒屠前辈,跑进涯辰的小院去寻找所需要的东西去了。 因为帝晨儿的衣衫穿在瑶瑶的身上显得宽大,故此沙一梦便先给她套上了上衣,可以当做裙子来穿了。 小瑶瑶在沙一梦的腿上早就不哭了,只是并非给她换衣物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她被这个突然喝人的女人给吓得不敢再哭了,而是看着背对着他的帝晨儿,招手喊着:“爹爹我怕,爹爹我怕......” 做完这一切的沙一梦看着这害怕自己的小娃娃一直对着青丘狐帝喊着“爹爹”,不由得无奈将其还到了帝晨儿的怀中,问道:“这小孩儿怎么回事?” 被小瑶瑶直接扑进怀中的帝晨儿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向着众人解释着,不远处的青灵儿长长松了口气。 听完解释的沙一梦额头爆起了青筋,气哄哄道:“涯辰和天羽两个大男人怎么会照顾好这么小的孩子呢,她又不懂得如何上厕所,笨手笨脚的,开给她穿这种不开裆的衣服,真不知道小瑶瑶自己一个人受了多少罪。” 看着沙姨此时又怒又怜又心疼的模样,帝晨儿拍了拍因为害怕沙一梦狰狞表情,一个劲往自己怀里扎的小瑶瑶,在对方安定下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之后,他教导道:“来,叫沙姨。” 小瑶瑶歪着脑袋看爹爹,“沙~姨?” “对,叫沙姨。”帝晨儿朝着脸色瞬间变成笑颜如花的沙一梦扬了扬下巴,“这位是沙姨,来,瑶瑶,咱们叫沙姨。” 小瑶瑶看向变得很温柔的沙一梦,犹豫了好长时间,开口脆甜,“沙~姨!” 听到这小孩子的叫声,沙一梦更是暖化了,就当她要拉着长音欣然应下的时候,忽然一愣,看向帝晨儿,问道:“为什么是沙姨?你是她爹爹呀,按理说她应该和冯仗剑那小子同辈儿,该叫我沙奶奶。” 帝晨儿笑道:“沙姨,我怎么能是她的爹爹呢,这岂不是要乱套?还是将她按与我同辈儿吧。” 沙一梦据理力争,认真道:“你是想与你沙姨同辈儿了?” “沙姨,瑶瑶确实不是我女儿呀。”帝晨儿无奈笑道:“倘若有一日这小家伙遇到了他的亲生父母,听到管我这个外人叫爹爹,这怎么能行?” “那你为何给瑶瑶取名字?!”沙一梦质问道。 想要解释个先后顺序的帝晨儿却被沙一梦不讲理的给断然拒绝了,她直接看向瑶瑶,教导道:“来,叫沙奶奶。” “沙~奶奶?”瑶瑶学了这么一句,然后还是看向了她爹爹,圆溜溜的小眼睛像是在询问爹爹的意思。 最后帝晨儿无可奈何的长叹口气,“瑶瑶,就叫沙姨沙奶奶吧。” 瑶瑶“哦”了一声,然后看向满脸期待的沙一梦,张开嘴巴甜甜叫道:“沙~姨!” “欸~?!”沙一梦险些没有缓过神来,赶忙教唆道:“来,叫沙奶奶,沙奶奶。” 瑶瑶道:“沙~姨!” “沙奶奶!” “沙~姨!” “......” 瞧着这一大一小在这里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帝晨儿早已哈哈大笑起来,深感她们有趣,直到最后瑶瑶也没能成功叫出一声沙一梦心满意足的“沙奶奶”,反倒是最后看见爹爹笑的开心,小家伙叫‘沙~姨!’叫的越是起劲,沙一梦最后颓然的低下头,渐渐地也默许了这件事。 沙一梦突然小声问道:“瑶瑶,想不想有个姐姐呀?” 瑶瑶似乎并不畏惧她了,眨着眼睛问道:“姐姐?” 沙一梦赶忙点头,“沙奶奶给你找个姐姐怎么样?以后就找你姐姐玩儿,可好玩儿啦~” 夹在她们两人中间的帝晨儿深感有些不妙...... 瑶瑶拍着手笑道:“瑶瑶要姐姐,要姐姐!” 然后就看到沙一梦突然指向不远处正看向这边的胡颜菲,后者也是一愣,帝晨儿瞬间后背发凉,赶忙就要将瑶瑶带走,可是沙一梦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后教唆道:“来,瑶瑶,喊姐姐!” “姐姐!”瑶瑶朗声笑喊道,那叫一个清脆甘甜! 胡颜菲扯了扯嘴角,顿时升起一股气焰。 帝晨儿赶忙挣脱,接连退避三舍。 第六百九十五章 剑道奇才 就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的帝晨儿早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只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并没有及时堵住小屁孩跟着学话的嘴巴,而且竟然还叫的那么干脆利落,且还嘻嘻哈哈。 胡颜菲是个清冷孤傲的人又能受得了这般的气,化作一道流光就已经一脚踢向沙一梦,猝不及防之间,帝晨儿就算是结界都不曾来得及展开,就看到已经大动干戈的两人,他好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沙姨,这次真的就是你的不对了。 可是看着眼下情况,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有人能够劝得动她们了,帝晨儿迅速对着敞篷和小姨以及冰光施加了一道坚实的防御结界,然后就抱着脸色被瞬间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得有些欲要哭泣的小瑶瑶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忽有妖气冲突而起,蓝碑剑门这边怎会受得了,在得到帝晨儿的话语后,南宫寒赶忙撑开一道结界,将整个小院护在其中,这下更是成全了小院内蓝碑剑门的那些弟子修士们,止不住的夸赞南宫寒,可是不知道为何就会如此的南宫寒却依旧对此置若罔闻。 带着瑶瑶迅速彻底的帝晨儿直接落在小院内,然后墨七已经找到了浴盆,正蹲在厨房为这突然就多出来的一个陌生孩子烧着水。 因为他并没有听到帝晨儿的解释,故此对于这件事他依旧耿耿于怀无法防下,他可没听说他们的狐帝背着匀儿就已经有一个这般“大”的孩子了,这如果让匀儿知道后,那岂不是要伤透心? 故此见到帝晨儿之后,他赶忙上前询问,之后帝晨儿无奈又行一番解释。 —— 木龙结界内,自从剑尊天羽将那一道剑气送入冯仗剑体内之后,这小子就开始盘膝而坐,屏息凝神的开始了第一步的修行,至此已经过去许多辰时。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天羽一直死气沉沉的打量着雀鸟小叽和那柄天机剑轩辕,似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与此同时在他的预估下,冯仗剑在这三天时间里应该是可以领悟到无剑之剑的精髓的,而且只需要他能参透了那道蕴含着大量信息的剑气,原本没有的剑道修为一定也可以对他来说平步青云。 按照他的预估,想必今日夜晚时分那小子便能消化了剑气内的海量信息,可是就在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只不过才过去半天的时间,雀鸟小叽就突然吵闹起来,天羽猛地便看向一旁的冯仗剑。 只见的冯仗剑身上开始散出一柄柄寸余飞剑,自其天灵散出,继而开始环绕其身,一时间不过短短十数息的时间,已经有着九柄寸余飞剑环绕飞行。 紧接着,他眉心闪烁其刺眼的金光剑气,虽气势以及威势不急剑尊天羽千万分之一,可是却在段段时间内竟已经参悟了天羽千百年来才参悟透的无剑之剑的根基,着实惊为天人。 一旁的剑尊天羽也是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睁大了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惊愕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毁天灭地的法宝横空出世一般,显得惊骇而又忍不住的期待。 忽的,金光剑气如同冲天之气一般徒然爆发,骤然间的爆发虽然不过短短三尺之高,但也仅仅只是这三尺之高,令得剑尊天羽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就像一位没有见过世面,徒然有一天见到了西蜀的食铁兽一般,惊骇万分。 那三尺剑气在二十息左右的时间,骤然锻化成型,化作一柄宽大巨剑,震出层层微弱剑意。 “无剑之剑已然成型?!”剑尊天羽不由自主惊呼出口。 登时,盘膝而坐,正屏息宁神的冯仗剑猛地睁开了双眼,自其双眸中绽起强烈金光,下一瞬,便又有两柄寸余飞剑自己双瞳中飞出,环绕在其肩头之高处。 这两柄后继而出的飞剑所具备的剑意更为浓烈纯粹,与那九柄环绕其腰间而悬飞的寸余飞剑明显不同。 渐渐地,冯仗剑眸中金光消散,他那双无比激动的眸子正忍不住打量着环绕自己而飞的飞剑,在抬头朝着天羽看去,忽的又低沉下了神色,无奈叹了口气。 “天羽前辈,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冯仗剑微微抿唇自责,“我这剑太少,太小了,和您身边环绕的那么多的大剑相比,真的是无地自容......唉,您不会就因此不教我了吧?” 剑尊天羽扯了扯僵硬的嘴巴,阴沉问道:“你是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冯仗剑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叹了口气,“天羽先生,你留给我的那道剑气上的内容信息真的是好多呀,我看了这么长时间才终于将它给看完了,可是却并没有练出一身边环绕着的那样的飞剑,我是不是没有天赋去学无剑之剑?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不怪您。” 此时的剑尊天羽有些想骂娘的冲动,可是又很快便自己给调节好了,他深呼吸了许久,还是并不打算将他是个超级天才的事情告诉他,毕竟剑道之上,戒骄戒躁。心无旁骛,一心追求更高的山峰,这才应该是这孩子所要走的路。 天羽重新沉下了眼睛,问道:“刚才看完了那道剑气中留给你的内容?” 冯仗剑弱弱点头,“我让您失望了?” 昧着良心重重点头的剑尊天羽深感体内的浩然之气一阵翻腾,强压下去后,说道:“环绕在你肩头的那两柄剑将是你所修无剑之剑中的两柄王剑,承上启下,且是这护身飞剑之中,一剑之下,万剑之上所在,他们所护乃是帝剑,帝剑出自于天灵,乃无剑之剑最主,亦是最强之间,但需切记一点,若王剑护不得帝剑,只是帝剑破碎,那你这一身的无剑之剑修为亦会被震散。” 他着重强调道:“帝剑最强,但不可生有变故,若帝剑碎,便再无主剑可驾驭万剑,他们亦会没有任何束缚,离你而去;两柄王剑虽弱于帝剑,却并非唯二,尚且震碎之后可重新凝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记不要动用帝剑,走为上方才是最好保命手段。” 听到这话,冯仗剑仰头去看自己的头顶,可是头顶上空无一物,再去看剑尊天羽的头顶,亦不见有着唯一的帝剑悬停在哪里,他皱眉问道:“天羽前辈,我何时能修出帝剑?” “这边看你自身造化了。”天羽原本早就为他准备好了说辞,只是那说辞少说也有着五百年的修行凝练时间,可是在看到这天赋异禀绝佳的妖幼竟在短短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凝成了九柄飞剑和两柄王剑,当真是不敢说出那准备好的说辞。 冯仗剑“哦”了一声,追问道:“那前辈的脑袋上为何没有见到那柄帝剑?” 随着他的话音落罢,剑尊天羽只是稍稍抬头看去,忽的便有一道金光闪烁,一柄最为凝实的长剑就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且随着这帝剑的出现,环绕在天羽周身的万剑之中便有着两道稍次之的王剑像是得到呼应般,闪烁起了金光,紧接着便是万剑齐齐闪烁,霎时间,剑尊天羽就被包裹在了金珠之中,被刺眼金光隐藏起了身形。 由于这金光刺眼,冯仗剑垂下脑袋,微微眯起眼睛来,也就是在这时,他看到原本环绕在自己腰间的九柄飞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暗淡失色,竟然还躲藏在了他这个主人的身后。 冯仗剑瞬间火大,愠怒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一人拿着前端绑裹有红布的锣锥敲响了转盘下面的铜锣,同时在转盘后面也有人已经搬出三张大圆桌,桌子的正中间分别竖立着“瞬死”“久死”“活”这三个立牌。 铜锣被敲响,赌徒们封抢着在第二章圆桌的“久死”上面疯狂拍着贡献卡,同时将已经写好数值和名字的卡片丢在了圆桌上,一时间统计数值筹码的人忙的不亦乐乎。 “瞬死”在转盘上的面积很大,但是赔率并不高,“久死”则是同前者相反,而在这三张圆桌上,“活”的圆桌并没有任何人在那上面下注,哪怕它的赔率高的最是离谱,也只有赌命的家伙在活下来之后才能享受到这份天大的惊喜。 但见惯了以往命运赌盘的人都不会是那个傻子。 一位小弟抱着一件黑毛大貂的宽大风衣出来,为黑老三披在身上,就像是认真起来就要穿在身上的战袍一般,只是在这件风衣的后面则有些用毛笔勾画的没有接头的圆,然后就是一个猩红如血色的“赌”字。 气场变强的黑老三捏着手中的粗香烟,走到大黄狗面前,吐出浓浓烟雾,道:“这可是赌上性命的游戏,你可是做好了觉悟?” 安乐点点头,“没做好觉悟的话我就不会回来。” “我很佩服每一位想要以命博贡献点的勇士,你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甘愿赌命做赌注的,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吃亏?”黑老三说着话就瞥了一眼身旁的大白猫。 安乐道:“我觉得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值得我去冒一次险。” “哪怕没有人能在命运赌盘前活下来?”黑老三格外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害怕自然是有的,但似乎还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诡异气息......安乐看向贝琳达,“这一刻,我无比相信这位大白猫女士,因为你的轮盘上,只有微乎及微的几率是幸运,而其他的,全都是厄运。” 在赌的其实并不是生死,而是贝琳达女士那诡异的“子弹打不中我”以及“驱散厄运”的话,是否是真的。 黑老三抽了口香烟,顿了一会儿,问道:“这位大白猫女士是最高笼子的猫,那你这位大黄狗是什么?猫,还是要成为猫的狗?” 黑市的黑话里貌似并没有“狗”这一说吧?安乐皱眉道:“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黑老三突然眯起了眼睛,眼睛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一字一顿道:“毕业后,不是就可以选择工作了吗?” 他知道我是学生?! 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暴露出来我学生的身份!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自己的身份已经在黑市里暴露了?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还是说他是在试探? 好在此时是有带着面具,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安乐短暂的惊愣之后,故作淡定的笑道:“黑老三先生,难道我看起来不像只猫吗?” “谁知道呢。”黑老三吐出浓浓烟雾,突然大笑,就像是刚才的话全都是在开玩笑一般。 始终站在旁边的贝琳达笑道:“也许他的命运只允许他做一只老鼠。” 活在阴暗与罪恶生死中的老鼠吗?不,我是要成为废土狩资者的战士,可怜的贝琳达,你倒是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安乐心中如是想着,没有同她搭话,弄得就好像贝琳达在自说自话,也许她就是在自说自话。 黑老三瞥了她一眼,明显没有听懂这只猫说的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跑来一名手下,对着黑老三附耳说了些什么,后者没有任何的表情起伏,哪怕是精细与微表情观察的安乐也猜不出他们说的事情是好事还是坏事。 随着黑老三摆了摆手,这名手下匆匆离开,随即便听到铜锣敲响,一人扯着激动的嗓子喊道:“命运赌盘,夜市里的家伙们,现在开始最后一轮的下注,限时10分钟!让我们狂热起来吧!” 本就疯狂的赌房门前,更是随着这敲锣声的回荡,纷纷有从不同角落小巷里朝着这边跑来的狂热赌徒,一时间这里已经围满了斗篷面具人。 安乐很惊讶与这份大阵仗,尤其是抛头露面的黑老三,他似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相貌会被记住,无所谓。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这位黑老三聊些什么,说不定还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也说不定。 抱着这份心态的安乐看着正看向命运赌盘而露出期待笑意的黑老三,问道:“你抽的烟叫什么?” 黑老三斜瞅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粗香烟,“旧世界称之为雪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大师兄一剑请太清! 在支撑着木屋法器的玉怜怡突然的摔倒在地,虽然她的双手依旧在对着悬空的木屋法器输送着法力,可是众位师兄们皆是在这一瞬间清晰感觉到木屋骤然缩小了数倍。 远大过小院的木屋在刹那间缩小至仅有一间偏房那般大小。 此般情形下再无一人窃笑,耳中又是传来了小师妹痛苦的哀嚎声。 “小师妹!小师妹!” “你怎么了小师妹!?” “......” 这些焦急的声音传到玉怜怡的脑海中却成了天旋地转围绕着自己“呜呜”作响的聒噪声音,她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那个因为一句话便出现的昔日记忆。 头好痛! 想要炸开一般,像是有谁在拿着长剑毫无人性的戳刺着一样! “是谁?你到底是谁!?”玉怜怡垂下一条手臂,狠狠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疼痛难忍! “医圣前辈,救我小师妹!” “救我小师妹!” “......” 已经撑开结界专心凝神救助眼下之人的涯辰对此充耳不闻,他听到了,但却不能伸出援手,否则当下之人必死无疑。 玉怜怡意识中最后一抹坚持在这股头痛欲裂的痛苦折磨之下彻底的土崩瓦解,她停止了朝着木屋输送法力,木屋缩减成巴掌大小跌落地面。 而此时的玉怜怡双手抱头,疼痛致使她在地面上痛苦的打起滚儿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中夹带着歇斯底里的天大疑问,“是谁,你到底是谁?!” 在小院栅栏出撑起结界抵御沙一梦和胡颜菲二人‘胡闹’的南宫寒听着这刺激着他耳膜的声音,皱紧了眉头。虽然听得出那位姑娘的痛苦,但是却也无从下手,更是无能为力。 悬空的担架上,传来更为焦急的担心之言,纷纷有着残疾之身从担架上跌落至地面,有的是爬着,有的是跳着,他们终于来到痛苦打滚的小师妹身边,终是用肉墙将小师妹给按住。 但是这有何用? 厨房内,才刚刚将小瑶瑶放入浴盆中的帝晨儿就听到了外面的惨叫声和混乱声,在听到玉怜怡的痛苦喊叫之后,他赶忙将不知发生事的小瑶瑶从水中抱出,然后匆匆打开厨房门。 墨七见他出来,说道:“狐帝,那个人类姑娘似乎......” 还未等墨七说完,帝晨儿已经抱着浸水湿衣的小瑶瑶朝着挤满人的地方跑去。 他原本欲要冲进去看看具体情况的,可是却被一位断臂的师兄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衣衫,死活就是不让他过去。 帝晨儿凝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去救人的,不是去害她的!” 另有一位断脚师兄紧随其后便展开双臂牢牢的束缚住他的右脚,喝嚷道:“都他娘的是你这狗狐帝害得,别再出现在我小师妹面前迷惑她了,你这只狐狸精!苏妲己!” “什么!?”帝晨儿骤然阴沉下脸色,铁青的可怕,他一脚踹开抱住他右脚的蓝碑弟子,旋即便又是一脚将那位咬住他衣衫死活不松口的蓝碑弟子,阴戾眼神瞪的狰狞,“你言苏妲己......你竟然用苏妲己形容迷惑......” 帝晨儿猛地冷喝:“信不信我杀了你!” “来呀,你这狗娘养的狐狸!”另有一名弟子大喝,“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师妹何苦受这份苦罪!” 狗娘养的狐狸? 一手托抱着苦皱着脸色看着爹爹狰狞可怕神色的小瑶瑶,帝晨儿另一只手早已紧握成拳发出清脆骨响,阴冷道:“今生我最厌旁人如此言语,你们辱没本帝可以,但你们莫要挑战本帝的底线......我娘那叫做白羽儿,舅舅白染将我抚养长大......你们,你们......” “爹爹?”小瑶瑶湿哒哒的身子一动不敢动,她看着此时的爹爹,她害怕极了,可是她也知道爹爹很生气,“爹爹,你怎么了爹爹?” 这一刻,蓝碑剑门的诸位师兄同时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瞪向那个一袭白衣的青丘狐帝,像是在看待一位恶名昭彰的大恶人,“若不是你,小师妹何苦受这份罪!” 表面上你们和和气气,我以礼相待,你们倒是客客气气,本帝论罪皆吾错! 内心却笑里藏刀,欲手刃与我,我何罪之有? 你们各个凶神恶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刹那间,周围温度皆是瞬间降至零下,凡水皆成冰,空气仿若已被冻结,六条冰蓝色的尾巴生出,冰蓝色的妖气更是幻化而出一只硕大的愤怒狐狸。 “你们,你们罪不可恕!”帝晨儿将怀中懂的瑟瑟发抖的小瑶瑶抛给满脸怒容已经操刀走来的墨七,“一个,不留!” 六尾冰蓝狐狸发出一声仰天嘶鸣,两柄冰蓝大剑赫然悬与小院之上,帝怒,可撼苍天! 突然发生如此重大的变化,院外打斗之人皆在瞬间定下,南宫寒及时撤去结界,众妖皆是在这刹那间停下了手中的活,齐齐飞落之小院旁。 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他们只能从青丘狐帝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怒意冲天,但也是在这个瞬间他们不问原因依旧站在帝晨儿的一方,皆是兵刃在手,将这小院给围的水泄不通! 在沙一梦瞧见身上皆是凝冰的瑶瑶后,紧锁眉头,赶忙道:“墨七,你速来将瑶瑶抱来,她还小,不可受这份冰寒之气!” 对着冻得瑟瑟发抖的瑶瑶本就束手无策的墨七赶忙跑去,将瑶瑶交给了沙一梦,后者赶忙催动体内妖气为其驱寒庇冷。 胡颜菲蹙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敢胡乱言语的墨七大概讲述了一番,然后就看到胡颜菲已经爆出强悍妖气,脸色冷艳,美眸冰寒冷眯,喝道:“是哪个小兔崽子口出荤话!” 两股妖气瞬间将这片方寸之地铺上了一层难以遏制的怒火,原本就受伤极为眼中的蓝碑弟子们皆在这两股妖气的压制下,纷纷倒地,被威压震慑着伤口崩裂,鲜血滋溜,呼吸困难。 另一边的涯辰亦是在这个时候收回了结界,任由那位躺在担架上的蓝碑弟子伤口崩裂,只是收起银针,不做任何表态。 忽的,就在这时,落在地上的小木屋中发出了沉沉的嘶哑怒吼:“狐狸,滚开!” 随着话音落罢,忽有一剑从木屋之内穿过那层诡异结界迸射而出,仙气飘荡已有临门大隐迹象,就在这长剑之后,一道仙风鹤骨,身穿八卦炼丹大氅的伟岸法相抚须而立。 霎时间,仙气裹挟剑意,愣是抬开两股妖气! 木屋内,嘶哑声音怒吼传来:“休要动我师弟师妹一根汗毛!” “大师兄......” “大......师兄......” “不要......大师兄......” 说话者赫然便是那位五脏受创,经脉齐断,无法再言一语的蓝碑剑门大师兄,此时他怒发冲冠,再吼嘶哑之声,力抬妖气。 “三清!?”帝晨儿惊愕出口,这尊法相他亲眼见过本尊,便是仙门神权五行木气的太清道德天尊的太上老君。 虽然此时法相并非真身,但其中仙气更是浩荡外散,只是此时蓝碑剑门的大师兄身受重伤,强启仙缘,意在耗尽这份仙缘换来师门众师弟的平安。 “这一剑,宵小尽散!” 随着木屋内再度发出怒吼,太清道德天尊法相缓缓持剑,骤然一道太极八卦旋与长剑之上,仙风荡漾,紧紧不过三息,不过抬剑之余,帝晨儿身后六尾灵狐破散,众人头上所悬两柄憾苍天的虚无大剑亦是破碎,胡颜菲虽有苦苦支撑,但不过如今七道劫痕实力,挡不下这太清道德天尊的法相之威。 “大师兄,快收手,你会死的!” “仙缘会碎掉的呀,大师兄,不要再挥剑了!” “......” 一股磅礴剑意纵天而起,本是小人剑,却偏偏这剑气之中浩然正气荡漾,一时间,长剑挥落,小院四面皆有人飞速起身,意在抗下这太清一剑! 一声龙吟震天响,一声虎啸急救场,一龙一虎奔腾去,一枪一剑南宫寒! 晴空三丈皆漫雪,一袭红衣持剑血,百里雪花纷飞落,一剑刺去三千年! 雪山三子共起身,朔刀双锤狼啸雪,流光劲飞不无敌,愿做鞘身护红衣! 大剑天下不称一,坛中美酒自称徒,赤沙飞卷黄沙落,今此一剑称酒屠! 四面纵然皆起数道流光,劲风呼啸,小院篱笆尽碎,房屋尽倒,三十里桃柳林,一十里尽折腰! 愣是不曾想到事态会发展成如此模样的蓝碑剑门众师兄们皆是紧皱眉头,潸然落泪。 一人抬袖拭泪,“大师兄,师弟又为您添麻烦了!” 一人脑袋重重磕地,“糊涂呀,真是糊涂呀!” 一人咬破了嘴唇,“若这一剑陨去师兄性命,我等皆有罪过!” “大师兄,小师妹和师娘,你不再管了么?” “大师兄,一剑宵小散尽,师弟们汗颜,今生不如你......” “大师兄......” “大师兄......” 第六百九十七章 如果有着如果 浩然正气冲荡小洞天如何?无一宵小又何谈尽散! 太清法相消散,数道流光其坠青丘狐帝身侧,更有一龙盘旋在空怒目而瞪,一虎盘踞在侧,虎视眈眈! 持枪与侧,南宫寒猛踏一步,冷面寒枪直点血泊苟延残喘众人,“尔等方才宵小,尽散皆属自取!” 说着,龙吟长枪之上骤凝寒冰,顿时间寒意四起,凝雪成冰,南宫寒持枪手臂凝成冰手,长枪纵提,欲以九尺冰心送二十六位蓝碑宵小子弟上路! 可偏偏就在这时,玉怜怡口中突然吐露:“红......夕?” 挥动长枪的手被青丘狐帝扼停,回头看去,他已不再怒不可遏,倒是脸色悲伤动容。 “收手吧。”帝晨儿缓缓抬起昏迷过去的玉怜怡,长叹口气,“不知为何我总招致无妄之灾,怒只怒他们辱我娘亲,羞我舅舅,但终究其中定然有着因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扰了涯辰前辈好不容易的出手救人停罢,这份罪过,青丘狐帝帝晨儿一人承担,院落损失也由青丘狐族买单,还请涯辰前辈见谅,恳求前辈继续出手救人。” 涯辰看了一眼这散成狼藉一片的自己隐世小院,无奈叹上一口气,“青丘狐帝,你这人......莫不是脑子糊涂?” 帝晨儿抬头看向因自己一时动怒,惹得小瑶瑶此时依旧忍不住的哆嗦,他怅然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天命吧,我与玉怜怡,这位桑桑姑娘两年前便结下缘分,诸位不知,虽不是她有恩与我,但我佩服她人妖可和睦的想法。” 他收回视线,将玉怜怡放在地面,对涯辰抱拳道:“前辈,还请你出手救人吧。” 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涯辰,抬袖的手骤停,看着诚恳糊涂之容的青丘狐帝,终是无奈叹气道:“我这人脾气怪的很,若要我继续救人也可,需三日内修葺完整我这隐世小院,事后需取你半碗阴阳血,可否?” “可。” 帝晨儿不曾犹豫答应,旋即躬身拱手,转身看向小瑶瑶,他紧锁眉头,怅然神色,朝着东面化作流光飞驰远遁而去,同时留下话语:“沙姨,瑶瑶就摆脱你了,南宫莫要再多行压制,需尽心助力涯辰前辈,且诸位莫要跟来,我想一人图个僻静。” “这傻孩子。”沙一梦收回赤沙巨剑,走至倒塌栅栏处,重新抱起视线依旧跟在远去流光上,正瑟瑟发抖的小瑶瑶,揉着脑袋心疼道:“咱们洗澡澡,沙奶奶给你搓背背好不好?” 就仿若刚才之事并没有发生一般,沙一梦逗着小孩儿,胡颜菲上前便给了她一拳,算是报的先前乱辈之仇。 “沙~姨!我爹爹他怎么了?”小瑶瑶紧锁眉头,眨着尽显担心的眼睛,等着她的沙姨给她一个答案。 沙一梦道:“嗐,他呀,被人骂爹骂娘,又杀不得贱人,自个儿郁闷去了呗。” 小瑶瑶赌气嘴巴,问道:“那为什么杀不得呢?” 沙一梦撇撇嘴,“怕一位姑娘醒来后看到自己所想救的师兄们都死了,怕人家伤心呗。” “爹爹真没用呢!”小瑶瑶愤愤道。 胡颜菲轻轻拍她小脑袋,清冷中多了份柔情,道:“不许说你爹爹。” 另一边,青龙与白虎皆入器中,南宫寒收回了龙吟和啸林两柄五行器,冷面从狼狈的蓝碑剑门弟子身上刮过,他们有的守在玉怜怡身边,有的则是围着那小木屋的法器,好生惹人火大。 “你若是下不去手,这坏人让我来做好了!”一袭红衣的雪红梅瞧得他想杀不得杀的表情,愤愤开口:“我来做坏人,你哪怕给我绷着个冰块脸,也别给我皱一下眉!” 说着,她便抬起雪剑漛阁,剑意幻做漫雪便欲一剑横扫而过,可是南宫寒有令在身,及时扼住雪红梅挥剑的手腕,舒展罢眉头,道:“雪姑娘,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多谢。” “当真不杀了?”雪红梅看向他,又给予了他一次机会。 南宫寒摇头,“杀不得。” 雪红梅“嘁”了一声,收起南蛮雪山的真主剑,双手叉腰,“人类就是这样,也不知道他们的心到底是怎么长得,腹黑的很!” 涯辰道:“既然你家狐帝许我好处,又求我继续医治,那便轻诸位速速修葺我这倒霉的小院,速速将这些腹黑的人类分别抬至担架上吧。” “是!”南宫寒抱拳罢,看向墨七,道:“在下负责用仙气送他们重回担架,修葺房屋的事,就暂且摆脱你们诸位了。” 没权利主持大局的墨七看向正抱着孩子的沙一梦,对方点头,随即又看向两位天刹小将,墨寒寒摇头,青灵儿点头,这叫个什么事儿? 好在是墨寒寒这个先前的跟屁虫,否则墨七还真就难办了。 他叹了口气,不情愿道:“开始修葺小院吧,诸位。” —— 一路远遁而去的帝晨儿来至了药潭边落下,行至雾气之中,惆怅着脸色,坐在了先前同小瑶瑶一块做过的地方。 感受到方才战斗的墨八持着烈刀阳炎走来,在瞧得自家狐帝这副低沉神态之后,不分君臣的坐在他的身侧,问道:“又遇到烦心事儿了?” 帝晨儿颔首道:“我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 墨八笑道:“你的成长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此时再这话,反倒是觉得你确实幼稚了。” “我总是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以前我觉得这是好事,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这样活着太累了。”帝晨儿将双手泡进药潭中,唉声叹气,补充道:“两年前,你们陪着匀儿一块儿出了青丘,后来的事儿你们都不清楚,尤其是我和那位蓝碑剑门的小师妹的事,这天底下,也只有我和她娘知道全部细节了。” 听闻这话,墨八大吃一惊,愣问道:“你到底有多少情债要背呀!?” 情债?自己在别人的印象中就是个情种,到处留情? 帝晨儿嗤鼻一笑,“你倒是将我想的一文不值,亏你总是这般害怕我与旁人再生情愫,怎么?难道这三界世间,凡是与我相识的女子皆是我的情人呗?” 他看向墨八,无奈叹了口气,“不妨趁这个机会和你挑明,日后也莫要再因为这种事来监督提醒我了,你不累,我倒是听得累了。” 墨八无奈耸肩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匀儿和你着想。” “听好了墨八,这世间我所爱的女人唯有两个,一个是与我有着夫妻之名的红夕,另一个就是与我有着夫妻之实的墨匀儿。”帝晨儿顿了顿,话锋一转,“说起来,与我有过接触的人,好像都没有好下场,就像别人说的,半妖就是一个大不祥,招惹祸事的大不祥。” 半妖是否是大不祥,谁又知道的清楚,此时墨八所在意的并非是这些有的没的,他所在意的不过就是这位青丘的少年狐帝是否有着精气神,是否又被现实打压,是否有向这天地屈服,是否累弯了腰。 墨八问道:“累了?” “累了。”帝晨儿抬头望天,后仰躺平,“其实我挺羡慕涯辰和天羽的,这份隐世的天圆生活里充满了生活的乐趣,时长拌嘴也总是看起来那么幸福。只可惜,我即使累了,也不能够在此停下,连喘息休息的时间我都没有那么多。我与常人不同,如果真有一日,什么事情都尘埃落定了,我想我就会找个清净地方也开始这种隐居的生活,我可不想等我死去那一天,才是我真正放下所有担子的一天。” “青丘狐帝也不做了?”墨八笑着调侃道。 “到那时就让给白洛来做,或者给她爹娘,这个位置也不轻松,虽然大家都爱戴我这个狐帝,可是说白了,我给青丘狐族都带来了什么?”帝晨儿闭上了眼睛,自责道: “流离失所,辗转他乡,死伤惨重,至如今还未曾解放家乡故土。我帝晨儿是认祖归宗了,但这辈子,我可不敢入青丘的祖坟,我怕诸位长辈们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半妖,说我是大不祥,说我连个家门都受不住,骂我是个无用的窝囊废。” “墨八,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能否如实相告,我想听实话,不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敷衍话。” “你问。”墨八道。 帝晨儿侧首看向他,脸色肃然,问道:“当初,如果没有我舅舅,你,你们,青丘的大家,会承认我这个‘苏妲己’与商王帝辛所生的大不祥孩子,是青丘狐族的子孙吗?” 墨八反问道:“如果没有白帝,你会找到自己的祖籍吗?” 帝晨儿晒笑道:“我是说如果。” “我亦是在说如果。”墨八跟着强调一遍。 如果当初没有舅舅,帝晨儿还会知道自己的祖籍在青丘,自己的祖宗是青丘狐族的白狐祖先吗? 如果没有舅舅,还会有这么多的如果,还会有如今的帝晨儿存活于世吗? 如果有着如果,这一切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第六百九十八章 路 墨八拍了拍这位有时就会这般多愁善感的自家狐帝的肩膀,“如果真的有如果,那就不会有如果这一说了。”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道:“既然你想替我在这里守着,那我便回去看看,也省的惹你清静,你且好自为之吧,想那些有的没的,没什么用,不如想想当下和以后该如何走的好。” 睁开眼看向墨八,帝晨儿牵强笑着颔首,目送着化作流光急匆匆远去的墨八。 “你还不是赶着去问方才的事情?”帝晨儿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声,旋即便看着万里无云的此方小天地的天空,看累了就闭上眼睛,试图将脑袋里的事情全然放空,渐渐睡了去。 —— 木龙结界内,冯仗剑已经数次尝试去握住那柄所谓的天机剑,可是每次皆是未曾触碰到剑柄,便会被轩辕剑的自身剑意给震荡飞出,来来回回将近数十次,他这小身板被震得生疼,一脸的颓然。 “天羽前辈,我觉得我不适合这柄剑,它太倔强了,和我脾气不服,要不然您再给我换一把剑试试?”冯仗剑羞涩嘿嘿笑着,搓着手提醒道:“最好还是能和这把剑相媲美的剑,嘿嘿,天羽前辈一定有的对不对?” 面对这个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道奇才,剑尊天羽虽然极其看重,但是也并非依着对方的性子。若是连这点小苦都吃不得,那总是有着天纵奇才的天赋,手中有着天底下仅此一柄的尚方宝剑,那又何用? 修为,修为,修出来的作为,若是不修,何来那般丰功伟绩,惊艳三界世间的作为? 天赋与付出也许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有着不同的高低程度,但是付出与回报,必然会是对等,哪怕一个天纵奇才,一个痴线笨蛋,只有有着达到相同修为的付出,那定然收获相同。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要皆为一,或是皆为二,付出能得到的结果作为定然一致。 “你想放弃?”天羽死气沉沉问道,语气平淡如水,没有任何的惋惜与恨其不争,毕竟他不是这小子的师父,他只不过是一个引路人而已。 “这不是放弃。”冯仗剑坚定这一点,他解释道:“这是另寻他路,随机应变。如果一条路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走不到尽头,那还不如简单省事的去选择另外一条路走的好,这也是为了不浪费时间嘛,您说对不对。” 天羽道:“前提是,你有使出浑身解数吗?还有,换条路也许真的可以走到相同的尽头,但是路上的风景和自己的努力却是不同的,一个拼尽全力去得的东西,和一个你投机取巧得到的东西,他所带给你的成就感是不同的。就像解决一道难题,也许看似相同的结果,但若是下次稍有变更,你投机取巧所选择的路却走不通了,那时又是争分夺秒不容失去的东西,那你因先前所放弃而没有研究的那条路却又偏偏是条途径,等到那时再去拼尽全力,恐怕就晚了。” 听到这话的男人没有微表情的变化,一刹那间,安乐心脏跳的剧烈,他是在赌,赌对方一定有着什么限制,不然他又为什么会多此一举的利用一个路人去威胁自己。 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微表情的变化,也就无法利用自己所熟悉的知识去判断自己是否猜对。 安乐心中有了想要放下手枪的后怕想法,对方恐怕是一名职业杀手! “劝你离开这里,这位中等魔法使。” 突然一道身影缓缓从男人身后的拐角处走了出来,她的表情很木讷,穿着女仆装扮,手中正提着一柄看起来很厚重的骑士大剑,与地面摩梭间擦出跳动的火花。 被称作魔法使的男人终是在这个声音中瞪大了眼睛,勒着塔克的脖子挪转过身子,保证自己可以同时看到持枪的男孩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再见到女人出现的时候,持枪的安乐也是惊了一瞬,这个在大胡子酒馆招待过他的女仆,竟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民,她此时的气质和在酒馆内的时候完全不同,那个时候的她还有表情,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机器人。 “你知道我的身份?”男人冷厉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你是大胡子酒馆里的那个女仆?” “我是零,负责保护那个孩子。”女仆纤弱的手臂猛地一抬,手腕翻动间,厚重大剑已经指向了那个男人,木讷道: “中等魔法使,带着你低劣的魔术赶快消失,不然就会丢掉那只拥有使徒刻印的右手,这是警告。” 带着礼帽的男人惊愣了稍许时间,然后就浅笑着将塔克妹子给随手丢了出去,旋即看向远处持枪的男孩,嗤笑一声:“听说您要找我下发贡献令,现在可还作数?我高雅的绅士先生。” 这个被女仆零所称之为中等魔法使的男人明显是在畏惧与零,安乐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对着摔倒在地的塔克妹子招手,等到她走到自己身边后,安乐瞬间扣动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吓得塔克妹子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脑袋,害怕的蹲坐在地上,而那位中等魔法使却只是讥嘲一笑,右手中已经夹住一张扑克,瞬间甩飞而出。 那一瞬间,安乐看到他甩出扑克的手爆出一层火焰,这一瞬间的分析,他敢笃定,飞出的扑克牌和枪械发出子弹的原理绝对类似,只是子弹是扑克,枪支是那个男人的身体。 啪嗒~ 子弹被扑克切割成两半摔落在地面,爆发性极强的杀伤性扑克仍然没有停止旋转的从安乐的耳边擦过,飞出了百米距离,定刺在小巷口的那根电线杆上。 “高雅的绅士先生,您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男人追问了一声。 安乐咽口唾沫,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个消息?一个掉了门牙的新民女孩儿那里吗?” 男人给出笑容,“是的,高雅的绅士先生。” “那你又为什么对我出手?”安乐挑眉笑问道:“是不是她又给出了高额的贡献点,要求你这一次是杀了我?” 男人没有任何隐瞒的颔首道:“绅士先生,她拿不出那个价钱,所以她献出了珍贵的处子血......哦,我为我的糊涂向您道歉。” 说着,他便用右手摘下礼帽,然后将手横与小腹前,对着安乐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补充道: “高雅的绅士先生,我为我的愚蠢买单,如果您还需要下发贡献令的话,您只需要支付一半的价格,我便接下您的贡献令,为您鞠躬尽瘁,欣然效劳。” 安乐轻哼一笑,“如果我是想让你杀了那个掉门牙的可恶女人呢?” 彬彬有礼的男人爽朗一笑,“保证明天之后,让您再也见不到她。” 听到这话,安乐更是发出了冷嘲热讽的轻哼声。 从对方的回答中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信息,而且按照结果来看,小板寸已经将计划成功推动,接下来很快便能收网。 “杀人?我不喜欢杀人。”安乐将手枪别在后腰,对其摆了摆手,道: “赶快离开这里吧,即将宵禁,巡逻队已经出警,刚才我又开了一枪,他们很快便能找到这里,至于那个贡献令,我从来没有真正的说过我要下发,更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要你来接下。” 男人愣了一瞬,问道:“高雅的绅士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杀了她吗?我愿与您交个朋友,这一次可以算作免费,就当做是我送您的见面礼。” “塔克,快回家去,等下巡逻队就要来了。”安乐没有理会魔法使,而是看向蹲在地面上正探着脑袋好奇的听着双方对话的塔克。 塔克妹子缓缓站起身来,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脏乱衣服和擦伤的手臂,表情很可怜,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事情一般,犹犹豫豫的不敢走动。 “不用害怕,他不会再伤害我们了。”安乐笑了笑,“赶快回家吧,处理一下伤口要紧,明天我请吃你奶油蛋糕。”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吃奶油蛋糕。”塔克妹子紧蹙着眉头,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也不是害怕那个人,我只是不敢回家了,一定会被姐姐臭骂一顿的,她可凶啦,我害怕她。” 考虑到等下就会有巡逻队的人将这里包围,安乐无奈道:“你不是最听朋友的话吗?赶快回家去,发生任何事都说不知道,好吗?” 听到这话的塔克妹子突然不再害怕,瞪大了那双眼睛激动的盯着安乐,问道:“我们是朋友啦?” “恩,赶快回家去。”安乐笑着催促一声。 “好哒,塔克最听朋友的话了~拜拜~”塔克开心的不得了,不忘对着安乐挥手告别,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不远处的男人似是还在等着安乐的答案,对此安乐只是对他挥了挥手,学着塔克的语气说了声,“拜拜。” 然后安乐就头也没回的朝着小巷外走去。 至于布尔·基德先生派来保护他的那位零小姐,他并没有理会,也不担心对方的安危,毕竟她只是出现在那里,简单的说了些话,就足以让那位中等魔法使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极致转变。 “魔法使吗?又多出了一种新的名词。” 面对大黄狗面具人的愠怒沉问,贝琳达愣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突然这么生气,明明出手解围的人是她,对方不但不感谢自己,却还要这样质问,难道获得一次赞扬夸奖就这么难吗? 明明他也有为自己站出来的瞬间,可是真当事情结局,他又开始变得嗔怒,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不过却越来越觉得他有趣了。 将手枪重新别回后腰,贝琳达啧啧道:“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了解你的一切。 对此深感可笑的安乐轻呵一笑,然后他和贝琳达就被一群急忙从赌房内冲出来的披风面具人给团团围住,想走也终究是走不掉了。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被威逼利诱着离开这里,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围住闹事两人的二十位披风面具人纷纷拔出了左轮手枪,每个人都持双手枪,分别一把对着贝琳达,一把对着安乐。 “这就是你惹的麻烦,是你带来的厄运!” 安乐心如死灰,他不想就这么死去,但眼下哪里还有逃生的机会? 二十把枪,一百二十发子弹,打不中你,还打不中我?到那个时候,血泊中躺着的就是一个面目全非的马蜂窝! 如果安心回来了,夏洛特醒来了......安乐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真他妈的可笑! 贝琳达皱眉道:“我能够驱散厄运,怎么就给你带来厄运了?” 安乐深吸口气,绝望的怒嗔道:“你眼瞎吗!” 贝琳达吓了一颤,继而啧啧道:“我才不瞎呢,越是黑暗,我越能瞧得清楚。” 神经病! 另一边,在确认过大汉已经完全断绝气息的妖艳女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取出一包香烟,噙在红唇上,迟迟没有点着,反倒是又给香烟取下,夹在了粗糙的手指间,正儿八经的戴上了青蛇面具。 她侧首问道:“老三怎么说的?” 一人结结巴巴的回道:“女佣大人,老大......老大说,等他赌完那一局再说,先让您留住人。” “他还真是嗜赌如命,也没办法......谁让他答应人家了呢。”妖艳女人呼了口气,犹豫一会儿后,还是走向了开枪杀人的大白猫,“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对吧?” 她的声音再不是那么的呢喃勾魂,而是变得一种蕴含威严的冷酷,就像是一位久经沙场,在生死之间磨砺无数次的战士。 贝琳达点头,说道:“对的,你有提醒过我。” “是吧,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女人双臂环胸,发出咂嘴的轻微声响,片刻后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留你,这样吧,能请你呆在这里不要走动吗?” 不要命的疯子才会不听话的走动呢! 不远处的安乐深吸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了结局。 第六百九十九章 这得多疼呀 当,因丢失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而带来的那份刺痛而昏迷过去的蓝碑剑门的小师妹玉怜怡揉着太阳穴从血泊中坐起来的时候,桃柳秘境中的天已经黑了。 她身上黏黏的,嗅着浓浓的血腥气,站起身来。 此时的小院内燃起了一处火焰旺烈的篝火,青丘的妖和那位南宫家的公子正在吃着焖烤熟的土豆,而此时小院内已经只剩下一副担架,正在涯辰前辈的极力医治下昏睡着。 玉怜怡不知道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房屋倒塌了,小院的篱笆墙也看得出是被人重新立起来的,还有身上的血迹,以及脚下的一片血泊。 “南宫公子,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玉怜怡紧锁眉头看向冷面的南宫寒,后者正吃着土豆,却并没有理会这个弱弱询问的姑娘。 听到这醒来的女子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南宫寒,一旁的雪红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南宫寒并没有理会这个女子,但是雪红梅看得出,他只是不想搭理一个惹事宗门的弟子而已,并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如果这女子不是蓝碑剑门的人,那南宫寒定然会理她。 就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雪红梅猛地便站起身来,骄横道:“记得管好你那些没心没肺的师兄们,我虽然不喜欢青丘的狐帝,但是我也知道他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倒是你们,好心当成驴肝肺,臭不要脸!” 这话将一旁的三哥雪捉豹可个吓坏了,自家这位小妹是在就事论事呢,还是在指桑骂槐呢?故此赶忙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土豆塞进了小妹的嘴里,一边听着小妹生气的“嗯嗯啊啊”,一边乐呵呵的赔笑道:“这位姑娘,我家小妹不怎么近人情,你这方才昏过去了,想来也饿了吧?要不要吃些土豆垫垫肚子?” 搞不清楚状况的玉怜怡看了一眼那个有些凶狠的红衣女子,旋即对着雪捉豹抱拳道:“请问......这些血是怎么回事?能否恳请这位公子告诉与我?我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些恐慌。” 亦不知道该如何出口解释的雪捉豹这这那那的说了半天,也不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玉怜怡的秀眉愈发的紧皱,那双眸子更显得有些急躁不安。 被三哥用土豆堵住嘴巴的雪红梅扯开了三哥的手,“呸”的一声将土豆给吐在了地上,气鼓鼓的骂他三哥:“三哥,你干嘛这样对我?是不是见色起意了,你这样对不起的我你知不知道,小心我告诉咱爹,那时候梅枝打你屁股,谁都不替你拦着,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雪捉豹一脸委屈像,辩解道:“小妹,这哪里是什么见色忘义的事情呀,人家姑娘已经这般了,你还那样出口伤人,倒是你,你才应该好好反省才对呀。” “那就看看咱爹会听谁的吧,哼!”雪红梅气的跺起脚来,旋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人类女子,警告道: “我可告诉你了,装可怜对南宫是没用的,你也不要和他说话,我可看着呢!下次再找南宫,你就看我拔不拔剑就是了!我可和你没有任何交情,不像那个烂好人的帝晨儿!” 这话可给玉怜怡整的有些后怕,面对这个看起来就张牙舞爪,不是善茶的女子,她自知不是对手,也就不敢招惹对方的弱弱低下了脑袋。 就在这时,跌落在地面上的小木屋法器内传来了嘶哑且愤怒的声音,虽然声音悲愤,但却没有一字能够吐的清晰的。 玉怜怡看到小木屋,猛地一怔,这才发觉自己耽误了大事,赶忙跑过去,将无人问津的小木屋给捧在手中,温声道:“大师兄,你不要再说话了,小师妹好着呢,放心吧,少不了一两肉的,嘿嘿。” 雪红梅咂咂嘴,“嘁”声道:“说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要学人家英雄救美,倒是省省力气吧。” “不许你说我大师兄!”玉怜怡捧着木屋法器,终是再也忍受不了这个莫名其妙就仗势欺人的红衣女子,这一吼,可将雪红梅给吼愣住了。 玉怜怡怒道:“你欺负我可以,但你不要欺负我大师兄,他招你惹你了,我招你惹你了!看得出来你是娇生惯养,连你三哥都敢教训,真是不懂礼数!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欺负别人,谁还不是个刁蛮公主了,谁怕谁呀!” 雪红梅气的挽起袖子,手中已经握住了雪剑漛阁,气冲冲道:“嘿,你这人类好生牛气,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你还是头一个呢!” 这件事本就没有错的玉怜怡也重新燃起了被现实磨去的刁蛮性子,退后几步,骂道:“你倒是牛气!我招你惹你了开口就是一通数落,你以为你是谁呀,天王老子吗?” 这口气忍不下的雪红梅提剑就要杀人,三位兄长死活是拦不住,都将祈求的视线看向对此不闻不问的南宫寒。 一时间,一个提剑要杀人,一个忍无可忍破口大骂着退后着。 骂不过人又被拦着的雪红梅当场就被气哭了,直接将雪山的真主剑给扔在了地上,气的跺脚,蹲在地上“哇哇”大哭,那一边得了便宜又骂出来心理痛快的玉怜怡也见好就收,捧着木屋法器,走到院子的一角,独自蹲坐在那里,孤立无援,唯有手中捧着的木屋法器可以说些委屈的话。 就在这时,涯辰收起了法力,气定神闲之后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看向南宫寒,道:“去将这位蓝碑弟子送去药潭吧,至于其他人,最好给我安静些,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聒噪!” 说罢这些话的涯辰,怒瞥了一眼雪红梅,随即便朝着玉怜怡走去了,这个人类女娃娃本是温柔脾气,硬是被逼的像个泼妇一般,真令人心疼。 “你!”摸着眼泪的雪红梅就要提剑去杀了那个妖途医圣,可是身边的三位兄长哪里敢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到最后小妹是拦住了,可是却怎么哄也哄不好了,到最后这一切反倒都成了她三位哥哥的不是,雪山三子有苦说不出,那叫一个委屈。 看着一言不发,已经带着那蓝碑弟子远去的南宫寒,雪红梅气鼓鼓道:“那个冰块脸也不说帮我出气,真是气死人了!” 旁人皆不知这次吵架到底是因何而起,深感乌龙。 走到玉怜怡身前的涯辰在接受过对方的行礼之后,叹了口气,道:“若是我言你这位大师兄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可医,你会怎样看待我这徒有虚名的妖途医圣?” 玉怜怡愣住了,赶忙认错,“前辈,玉怜怡知道错了,不应该大吵大闹,您大人有大量,请您不要生晚辈的错,恳请您一定要救治我大师兄呀,如果连您也......那我大师兄......” 说着她便泣不成声,木屋法器内传来恩恩呜呜的安慰声。 并非是因为此事而不出手救人的涯辰深感无奈,旋即便对玉怜怡讲出了她先前犯病时的荒唐事,最后玉怜怡哭愣住了,涯辰手负与背,道:“眼下他已无力回天,又何况今日我太过劳神伤力,恐是救不得了,你趁早和他做个告别,人生在世,阴晴圆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早日看开,早些让他走吧。” 玉怜怡“噗通”跪在地上,“前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师兄,他,他......求您啦!” 接连磕着响头,涯辰也不可奈何,最终这个怪人将其给制止,蹲下身子,问道:“你可敢冒险?” “敢!”玉怜怡毫不犹疑的坚定回道。 涯辰追问道:“若是冒险之后,亦救不了他,你......” “我不怨任何人。”玉怜怡接过话茬,求道:“前辈,只求您是真心救我大师兄,玉怜怡来日当牛做马,亦会报答前辈的救命之恩。” “好。”涯辰站起身来,肃然道:“那你且需应我三个要求,若你可以做到,我便赌上我这妖途医圣的虚名,去冒险一场。” 听到这话,玉怜怡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三个要求,哪怕此时的涯辰前辈提出一百个要求,只要她能做到,她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做。 玉怜怡诚恳道:“前辈,您请说吧。” 涯辰颔首道:“其一:此次冒险你需去求一人取一坛纯净阴阳血来;其二:待你们离开之时,需将你那位五师兄留在我处,为我和天羽整日颠勺做饭,限期八十年;其三:我不医治任何失忆症状,所以不会去治你的病。仅此以上三条,能够做到的话,待你取来一坛纯净的阴阳血后,我便出手竭尽全力的去救治你大师兄,说到做到。” 此行一遭,本来亦是想着治疗这缠绕折磨自己一年多的失忆症状的,可是为了大师兄,这个可以舍弃。第二点的话,五师兄颠勺八十年,也就是耗尽一生,虽然不情愿,但想必五师兄知道是为了大师兄的性命,他也绝对会答应的。 可是至于第一条,什么是阴阳血?而且还要取走人家一坛来!这种弄不巧便会失血过多而死的事情,谁会答应? 就在玉怜怡犹豫之时,忽有一爽朗之声飘入耳中。 “涯辰前辈,需要帝晨儿一坛阴阳血这种事何须同桑桑姑娘商量,为救人,您取走便是。” 逆着摇曳火色,迎面走来一袭白衣,爽朗洒脱之容映在了满眼泪花的眼中,玉怜怡又惊又喜,赶忙便要对其行礼,只是对方袖袍轻挥,已有一团清风将其制止。 涯辰提醒道:“青丘狐帝,你体内阴阳锁此时是何种状态你不会不知,救人我需要的可是一整坛的纯净阴阳血,可别忘了,阴阳血的消散速度,可等不了你供血太慢的速度。轻则体虚至极需保养半月,重则失血过多而亡,为了这一前不久对你大打出手的人类,可不值得。” 玉怜怡歉然蹙眉,“帝公子,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救人要紧,不是吗?”帝晨儿洒脱一笑,旋即便将玉怜怡扶起,道: “涯辰前辈,就在前不久我想通了一个道理,若是一直纠结别人主观意识下的流言蜚语,那最终受累的人便只有我自己,与其在被人指指点点,或是痛骂中受苦煎熬,不如堂堂正正的走我所走的路,任由别人去说。而且凡事不会空穴来风,其中必有我所不知之事,亦有旁人不懂之情,我不深究那事,其实正因为那些话并非从桑桑姑娘的口中说出,其中隐情为何,我亦不想探寻,就此作罢,只当是过去了便是。” 闻言,妖途医圣涯辰忽而大笑,“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觉悟,倒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帝晨儿赶忙抱拳笑道:“晚辈不敢,不敢。涯辰前辈严重了。” 二人说话间,一旁的玉怜怡没有任何的插嘴余地,她再一次被这位帝公子给震撼了,心中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好,只是暗暗念叨:若帝公子便是那一袭白衣,该多好。 话罢,妖途医圣涯辰在一片狼藉废墟之地寻来一陶坛,在交给青丘狐帝之后便去了一处僻静之地闭目养神去了,毕竟所要一坛阴阳血为纯净阴阳血,联系到阴阳血所消散的速度,这个是个不小的工程量。 在接过陶坛之后,青丘狐帝帝晨儿行至篝火前,令墨七抬起自己的手臂,由墨八将陶坛对准位置安排妥当,妖气化刃,毫不犹豫的便割开了手腕,一滴滴金色的阴阳血在这火色之下显得较为醒目。 这一夜,对阴阳血并不知情的玉怜怡紧蹙着眉头,愣是陪着心疼心酸了一宿,那一滴滴金色鲜血滴落,那一次次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她哪怕睡意再浓,亦是早已被这一次次不停歇的割腕,给驱逐消散殆尽。 看着帝公子的脸色逐渐的苍白,看着依旧不曾流满一坛的金色血液,看着那一次次割腕。 她甚是心疼感动。 这得多疼呀。 帝公子,您的这份恩情,玉怜怡今生无以为报呀...... 第七百章 了了了了了了龙!? 当篝火熄灭,燃成死灰,满满一坛金色的阴阳血旁边滴洒着猩红的鲜血,墨七与墨八轮流抬着青丘狐帝的胳膊抬了一宿,此时的帝晨儿嘴皮泛白,脸上更是毫无一丝血色,眼皮沉重的几乎抬不起来。 “墨八,去,去唤醒涯辰前辈,别让阴阳血白白消散了。”帝晨儿躺在墨七的怀中,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愈合,沙一梦正在为其包扎着伤口,玉怜怡正抱着心疼爹爹的小瑶瑶在一旁静等着,贝齿咬红唇,无法言表。 一旁的雪红梅早就哭累了,依靠着在青丘狐帝命令下为其充当靠背的南宫寒,若非如此,还不知道她这雪山上的蛮横宠女又会哭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儿。 一边包扎着伤口,沙一梦一边碎碎念,“你也真是的,提前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虽然你是青丘狐帝,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姨,这万一出个什么好歹,你让我怎么同白贞交代,又怎么给小瑶瑶一个交代,这是你没有撒手人寰,倘若真的去了,找谁说理去?报仇的人都不给,岂不是最冤大头?” 虚弱的帝晨儿向雪捉豹讨来一碗水喝,对方深表佩服,赞不绝口:“狐帝,您的这份气度和气魄呀,我们雪山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如此一人了,当真是佩服,令我这自诩翩翩君子的人呀,无地自容,佩服的五体投地。” 帝晨儿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是想快些医治我家小姨罢了,倘若消磨时间耗下去,涯辰前辈再变卦,我可就对不起我舅舅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玉怜怡熬出黑眼圈的眼睛上又噙了水珠,像极了那只粘人又贪吃的果子,她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帝晨儿却并不给她任何的机会,而是说自己累了,想要去休息,然后就被墨七背在身上,朝着小院外已经搭好敞篷下的那张藤椅走去了。 由墨八捧着那坛阴阳血,跟在涯辰的身后,后者瞧了一眼松散的众人,又瞥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小院,没好气的喝了他们继续干活,另外要求那个穿着一身红的骄横丫头去守着二十里外的药潭,若有人醒来就将那人带到此处来。 因为这个安排,雪红梅险些又动起脾气来,好在三哥雪捉豹好言相劝,并提出日后会帮她在南宫公子的事情上出谋划策,故此这才在不放心她的雪捉豹的陪同下,一块儿去了药潭。 之后玉怜怡再度敞开木屋法器,南宫寒从上面将一具浑身是血,已经快要咽气的皮包骨头给带了下来,收回木屋的玉怜怡见到这副惨不忍睹模样的大师兄,一时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躺在担架上的大师兄再也“哼唧”不出声音来,他只是挤出了一抹笑意,然后眼皮就越来越沉...... 涯辰大叫一声不好,驱逐众人不要叨扰,只留南宫寒在结界之中用仙气护住这位奄奄一息,病入膏肓的大师兄,然后便开始强行喂血,进行他的冒险医治。 —— 将自家狐帝平稳的背放在藤椅上,看着此时气息都飘忽起来的自家狐帝,墨七无奈叹了口气,然后便见到一路跟来的小女孩儿,然后就不打算在这里停留,欲要去帮众人修葺狼藉小院。 跟在小瑶瑶身后的沙一梦叫住他,说道:“他现在气血很不稳,失血过多需要养身子,这样,墨七,你回一趟淋漓东洲,带几只肥鸡来,同时再带些接下来几日的干粮,最好皆是补气血的,记得熬一碗鸡汤,好让他补补。” 胡颜菲提醒道:“不要告诉狐族诸位此事,也可以去寻惊羽先生,想来他那里应该会存些补气血的奇物。” 墨七皱眉问道:“倘若族中长辈问起,我又该如何解释?” 沙一梦思衬了稍许时间,笑道:“就说我沙一梦嘴巴馋了,熬锅鸡汤,尝尝鲜。” “这......这能信吗?”墨七有些为难道。 “就这么说便是了,青丘狐族里没那么多的傻子,都听得懂这意思。”沙一梦摆手催促道:“快去吧,早些回来,早些让咱们都安心。” 由此,也没有其他解释说辞的墨七只能按照这话去说,帝晨儿强撑着身子施咒,随后墨七便赶着入淋漓去了。 眼下这里再无什么旁人,故此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沙一梦直接开口问道:“你做这种糊涂事,求什么?” 帝晨儿笑问道:“沙姨,我能求什么?” 胡颜菲清冷补充道:“比如求些儿女情长的红尘事。” 闻言,帝晨儿只是笑了笑,摇头罢,便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气力去回应这些问题。 自己能求什么呢?不过就是为了以后要走的仙道着想罢了。 天剑仙宗虽是大宗门,但是奇无单在那里,帝晨儿厌恶这位年轻剑仙的性格,至于其他的修仙宗门,他又并不了解,故此只能将希望放在本就有约的蓝碑剑门身上了,至于为何要做到如今这一步,想来也是为了不让蓝碑剑门的师兄们,日后对自己这位青丘狐帝有什么抵触之心。 以真心换真心,真心已经交出,就等着日后别人怎么回应了。 就当他想到这的时候,小瑶瑶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这个并不重的小妮子却在这时令帝晨儿感到一阵的窒息,这可吓的沙一梦,赶快将小妮子给抱了下来。 小妮子要爹爹抱抱,不给抱抱就要哭,若不是沙一梦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小妮子还真的哭出来了。 沙一梦点她小鼻子,道:“你爹爹现在需要静养,咱们不闹好不好?” 小瑶瑶嘟嘴道:“药药没有闹,药药要爹爹,药药要要!” “好好好,咱们就守着你爹爹好不好呀,要做个乖孩子哦。”沙一梦笑道:“虽然沙奶奶我呢,比较喜欢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可是你爹爹可不喜欢淘气的小家伙呦,更何况你爹爹现在累了,想要睡觉觉,咱们就在他旁边守着玩泥巴好不好?” 小瑶瑶求证般看向躺在藤椅上的爹爹,她本想问一问这是不是真的,可是看到爹爹已经睡着后,她便听话的蹲在地上玩起了土块,认真道:“我要造一个爹爹出来!” 沙一梦拍大腿哈哈大笑,挽起袖子就跟过去蹲下,“那我就给你造一个娘亲出来好不好?” “不要!” “那你要什么?” “要沙姨和姐姐!” 听到这话,胡颜菲扯了扯嘴角,跑过去纠正错误去了。 —— 木龙结界内,在经历过不知多少次的冲撞之后,此时的冯仗剑已经握住了那柄轩辕剑,这一次,环绕在他周身的那九柄剑并没有畏惧在他的身后,而是齐齐冲在了他的前面,隐隐有着要将轩辕剑给包围的迹象。 因为接下来方才是最危险的时刻,所以一旁的剑尊天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紧紧盯着握剑的冯仗剑。 进入轩辕剑剑世界里的冯仗剑被笼罩在一个金色祥云遍布的空间,这里充满了祥和,就像是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云端之上一般,轻松惬意的感觉已经在冯仗剑的心头油然而生。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只是随着这个哈欠落下,突然间闲淡的金色祥云开始染上了阴郁的灰黑色,紧接着便有着震耳欲聋的雷电劈打在这个空间之内。 顿时间阴雨绵绵,不久便将无处避雨的冯仗剑给淋成了落汤鸡。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起来了,真是阴晴不定的鬼地方。” 他嘀咕了一声,忽然间就又阵雨转阴,阴转晴,再度变化成金色的无忧祥云。 “嘿,还真是神奇!” 他又忍不住惊叹了一句,然后这一次忽然便有着一道身影从其身后转瞬即逝,他猛地转身回头,可是除了金色祥云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紧接着,忽然又有一阵微风吹过,他猛地转身回头,依旧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被这种诡异的事情给弄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冯仗剑咽了口唾沫,他鼓足了胆子问道:“有人么?谁在那里呀?” 忽然又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已一种极快的速度蹿过,他猛地回头,“我看到你了!”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就看到了那个来去无踪无影的大家伙。 在冯仗剑眼前的,是两只比他还要大的眼睛,两条金色的须正飘动,鼻息喷在冯仗剑的身上,炙热难耐。 “了了了了了了龙!?” 他结结巴巴的一声惊呼,整个人直接后跳摔倒在地。 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就是一条龙,一条见首不见尾的龙。 金灿灿的鳞甲比金色祥云还要耀眼夺目,那双龙目更是天生便自带龙威威压。 “就凭你,也想成为下一位轩辕黄帝?哼,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金龙话罢,龙息喷出更为炙热的热浪,旋即便腾飞进金色祥云之中,速度极快。 被这条金龙威压吓得忍不住打着寒掺的冯仗剑愣是许久说不出话来,在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他自言自语的惊问:“龙也有翅膀的吗?” 第七百零一章 应龙庚辰 在冯仗剑这只没有任何见识的妖幼认知中,无论是真龙还是化龙皆不可能长有翅膀,第一时间惊骇到颠覆了自己对龙的所有认知。 此时,他肩头的两柄王剑突然绽放其金色光泽,冯仗剑一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是个什么状况,然后下一刻便有一头身形极其渺小,仿若蚂蚁一般大小的有翅金龙已经悬停在了他的眼前。 还有一条? 他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你,你好,请问你是剑灵,还是方才的那位是剑灵?” “剑灵?哼,这剑乃是我的灵!”有翅金龙突然开口,声音和方才所见到的那条见首见尾的金龙如出一辙,皆是傲慢的女声。 下一瞬,蚂蚁一般大小的有翅金龙便赫然变大,冯仗剑吓得赶忙退后,然后就只能看到这条金龙的龙首。 龙族本就天生自带龙威,可致使万妖皆震撼,故此冯仗剑一时间已经满头大汗,汗毛直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翅金龙问道:“小子,你可知我庚辰?” 冯仗剑缓缓摇摇头。 有翅金龙轻呵一声,骤然缩小,顿时只有三丈长,正震动那对儿金翼悬浮在半空之中,“不曾听过本神之明的无知小子,你可知是谁创世神应龙?” 冯仗剑缓缓摇了摇头。 “我便是应龙,庚辰。”有翅金龙浅笑一声,“小子,其实我对你也挺感兴趣的,方才只不过是逗你一逗,图个乐子罢了,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就可以握住轩辕剑,找到本大神了?” 说着,应龙周身散出金光,不多时,龙身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周身散着金光,身着华贵霓裳的俊美女子,她额有两金色龙角,眉心处有一金鳞,周身所散金光更为其增添了无上光泽的气质。 瞧得这眼前妖幼的痴迷眼神,庚辰蔑视轻哼,“本大神乃是洪荒太古之时的中斗七宿之神,主宰天上群星,司掌四季和黄帝的子孙,宫殿所在乃是轩辕、钩陈二星。昔日屡次下凡为伏羲送上河图,带女娲朝见天地,教导炎帝神农,助黄帝争帝而于南极杀蚩尤、夸父,助大禹治水而以尾画地成江,开辟龙门、擒无支祁,乃第一无双战神。” 说到这,她重重挥袖,沉沉问道:“此时,你可识得本大神?” 冯仗剑赶忙点头,同时也纳闷道:“大神,你是仙门神权的神吗?” “仙门神权?”庚辰微微蹙眉间,周遭祥云皆便阴云,问道:“此为何物?” 闻言,冯仗剑一阵懵逼,对方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是神,可是又不知了仙门神权,故此他赶忙向对方大概介绍了一番他所知道的仙门神权。 庚辰自言自语道:“这个时代还有人在重建神权吗?” 冯仗剑纳闷问道:“大神,您为啥这样说呀?” 庚辰道:“因为创世、造物、灭世再创世,古老仙神尽数避世,重开天地后,天地灵气稀薄低弥,不足以承载众仙神所需,故此已是末法三界,此时再创无益于汲尽天地间微薄灵气,迟早天地间便会彻底的失去灵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冯仗剑喜问道:“那您会去阻止他们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跟在您身后!” 庚辰掐指一算,笑着摇头,“人有天命,天亦有天命,这一切皆是不可逆转之天之天命,只可顺势而为,不可逆天而行。何况天地间灵气不足以本大神现世,故此你这花花肠子便也可以就此打住了。” 被对方一眼看出心中所想,冯仗剑搔首,歉然失笑,一时间竟忘了此番的自己是来收服轩辕剑,可是当他想起来时,庚辰大神挥袖,冯仗剑便回归现世本躯之上,被这轩辕剑给直接震飞而出。 重重摔在地上的冯仗剑顿感呼吸通畅,也顾不得疼痛,惊喜连连的爬起身子,格外激动的跑到了剑尊天羽的面前,好生一番夸张的将方才自己所在轩辕剑中经历的事情给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 可是剑尊天羽亦没有做出任何的惊讶之态,这就令得冯仗剑顿时减去了多半的激动。 随即便见到天羽朝着自己的腰间指了指,冯仗剑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去,顿时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眸子! 原本仅有的九柄短剑在此时赫然增长了数倍,而且竟还多出了九把来,虽然依旧无法与剑尊天羽的无剑之剑相比较,但是眼下却也是值得惊呼一声已示自己难以掩饰的激动心情的。 天羽问道:“你见到那位大神,真的敢叉腰指着对方的鼻子,鼓足其实的告诉了她,你的名字?”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想想看我是谁的徒弟。”冯仗剑手负与背,“天羽前辈,虽然您是剑尊,但是论起地位来,您可差了我师爷许多呢,您瞧,我好歹也是昔日妖庭七帝之首的白帝的外甥的爱徒,我怎么就没有那个胆量了?!” 天羽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以为我不识得那位创世大神?” 闻言,嘚瑟的冯仗剑突然愣住了,问道:“您识得?” 天羽道:“莫要提及白帝,就算是女娲伏羲这两位圣人,在那位古神面前,亦没有什么敢吹捧的。那位古神,可是现如今这个三界的创世神之一,乃祖龙之女,青帝龙泉之母,你方才那般言语没人会信,更不要在这轩辕剑面前多有提起,否则恐生无妄之灾呀。” 冯仗剑咽了口唾沫,确实记得那位大古神提及过女娲伏羲,原本只是想装一装面子的,却不料被剑尊给当场戳破,一时间尴尬的要命。 天羽提醒道:“在如今这个三界间,那位古神便足以称之为祖龙了,所以你能见到她,还需恭敬有礼才对,不应该贪图一时嘴乐,而玷污古神。想来若非古神不与你这般幼稚儿郎计较,此时的你,早已万劫不复了。” “我知错了。”冯仗剑赶忙对着轩辕剑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问道:“可是那位古神说她并不是轩辕剑的剑灵,这就让我搞不懂了。” 天羽颔首道:“这遍牵扯到了另一件华夏大事之上,龙脉。” “龙脉?”冯仗剑又听到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事情,一时间头大的不行。 只是提及这件事之后,剑尊天羽便没有再继续深入的讲解这所谓的龙脉到底为何,似是他也解释不清楚似的,在冯仗剑的再三询问下,他也只是说了句,“龙脉等于天机”这样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随后天羽便催促冯仗剑继续去接触轩辕剑,然后便再无握剑的机会。 —— 夜里,墨七在小院内放养了九只老母鸡,这些老母鸡皆是从淋漓狐族的族人家中没花一分钱给买来的,也不知怎地,大家都不以为是青丘酒屠喝鸡汤,都潜移默化的认为是狐帝想喝。 带着这个问题,墨七端着一碗鸡汤走到敞篷下,原本是要将鸡汤递给沙一梦这位青丘酒屠的,可是胡颜菲和她却很是默契的,一个避而远之,一个接过鸡汤。 看着胡颜菲喂食自家狐帝,这等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竟然就发生在眼前,墨七就更加纳闷不解了。 墨七问道:“前辈,为何族中的长辈皆不信我的话?” 沙一梦笑道:“他们皆识我,当然不信我要喝鸡汤了。” 墨七皱眉问道:“这是为何?” 沙一梦笑道:“因为我对鸡肉过敏。” 一旁听到这件事的帝晨儿也跟着恍然大悟,仔细想来,沙姨确实没有吃过桑桑姑娘那个食盒内所盛放的鸡类食物,大部分也都是被冯仗剑给吃了去。 “这不是为了不让那些小辈儿们莫要担心咱家狐帝嘛。”沙一梦笑了笑,“哎呀,我怎么突然也会为别人着想了,看来真是年龄大了呀。” 对此,胡颜菲晒笑道:“你只是想做个母亲罢了。” 听到这话,沙一梦红着脸,挥舞着拳头就要去找点破自己的胡颜菲算账,但是看到对方手中的鸡汤,她又无可奈何的制止了自己这一愚蠢的行为。 打洒了鸡汤,自家狐帝的气血又该怎么补? 沙一梦忙不迭地的转移话题,问道:“墨七,惊羽先生可有送给咱们什么天材地宝?” 墨七摇了摇头,无奈道:“原本惊羽先生说让我带来一株六千年人参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竟给忘记自己放在何处了,故此我便着急回来了,没有等他。” “那可是个好东西呀。”沙一梦随口附和了一句,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衣衫,低下头看去,方才看到小瑶瑶正指着自己所堆砌的那个小人儿,道: “沙姨,你看药药造的爹爹~” 沙一梦瞧着那小人儿,揉了揉小妮子的脑袋,夸道:“恩,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家小瑶瑶造的呢,简直和你爹爹一模一样呢~” 受到表扬的小妮子搡了搡鼻尖,弄得灰头土脸的嘻嘻笑问道:“沙姨,你说药药要不要再给自己造个弟弟妹妹出来呢?” “你不是有姐姐了吗?”沙一梦愣了愣。 “可是药药还想要个弟弟妹妹呢。” 一旁的胡颜菲怒瞪沙一梦一眼,喝道:“再胡乱教孩子,小心我将这鸡汤泼你身上!” 第七百零二章 大师兄,嬴治 时间一晃便是两日,在这两日的时间里,涯辰前辈一直在动用自身妖气法力陪着着自身的针灸之数以及青丘狐帝身上所取来的阴阳血,在极尽全力的救人。 青丘狐族的众人也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动用妖气法力将这座小院给修葺完毕,此时正静坐在小院里,看着已经恢复部分血色的那位蓝碑剑门的大师兄。 而远在二十里外的那处药潭旁的雪红梅和雪捉豹亦是在今日早晨从哪里回来,说是已经相继有人陆陆续续的醒来,故此便由蓝碑剑门的弟子去照看守着他们自己的师兄弟了。 顿顿喝鸡汤的帝晨儿已经再也不想喝鸡汤了,他身子虽然虚弱,但也架不住闻到鸡汤的味道就想吐。 这两天里,自己小姨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封存匀儿的冰棺倒是又增厚了几寸。 本以为自己时刻守在匀儿的身边,就有可能梦到她,可是这两天的时间里,除了自己做梦梦到了匀儿和小夕在斗嘴吵架的画面外,就没有任何有关匀儿的梦境出现,更没有雪红梅说的那般的玄乎。 小瑶瑶也越来越和大家熟络了,只是除了南宫寒外,她可以和任何攀上乱辈分的关系,哪怕这期间更是惹得胡颜菲多次与沙一梦这个罪魁祸首大打出手四次。 “帝公子,我能找你单独聊聊吗?”玉怜怡看着藤椅上正逗小妮子笑的青丘狐帝,迟迟忘不下的那一次次割腕放血,更是牵荡着她的内心。 帝晨儿将瑶瑶抱在怀里,站起身来,笑道:“桑桑姑娘,如果要说些见外的话,我想就不必了。” 玉怜怡解释道:“不是见外的话,我只是有件事想要告诉帝公子。” 听到这话,帝晨儿就将小瑶瑶递给了他的沙姨,然后四下里选了个相对僻静的林子,就带着这位蓝碑剑门的小师妹钻了桃柳林。 走了相对较远的距离,当走在前面的青丘狐帝站稳身子,玉怜怡躬身拱手,道:“帝公子,您的大恩大德,玉怜怡和蓝碑剑门永远不会忘记的。” “你骗我呢?”帝晨儿无奈笑了几声,将其扶起后叹了口气,“桑桑姑娘,我不是说了吗?见外的话就不用和我说了,这是我的决定,与你和蓝碑剑门皆无关,你瞧你,还非要这般大张旗鼓的将我骗出来。” 玉怜怡蹙眉道:“帝公子,这不是见外的事情,若不说咱们一起才寻到涯辰前辈,只是您不与我众位师兄计较,还不惜放那么多血救我大师兄,这份恩德,玉怜怡和蓝碑剑门真的是无以为报,若是再不感谢的话,恐玉怜怡这辈子都会感到惭愧。” 帝晨儿笑道:“你且不要说这般多的日后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若你回答为‘是’的话,日后便不要认为这是什么恩情,如此可好?” 玉怜怡重重颔首,“帝公子您说。” “什么您不您的,你就你呗。”帝晨儿挥袖唏嘘一声,旋即震了震宽袖,问道:“你可有真心将我视为你的朋友?” 当然有了,这一路上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帝公子的为人和故事虽然并没有看的通透,但是所经历这短短数日的时间里,足以证明帝公子是个好人,不,好妖。 只是......玉怜怡叹气道:“帝公子这是让我无路可退呀。” 帝晨儿爽朗大笑几声,朗声道:“既然你我已是朋友,桑桑姑娘又何必同朋友见外呢?就像你那位无论什么事都极力护你们诸位师弟师妹的大师兄一样,我和他都是无私的,他是因为师兄弟的情分,而我是因为友情。” 听到这话,玉怜怡突然又蹙眉,问道:“帝公子是青丘狐帝,而我不过是人间不起眼修仙宗门中的小师妹,帝公子和我做朋友,你不觉得这样会拉低你的身份吗?” “你这样说可就没有意思了。”帝晨儿折下一枝桃枝,把玩与手中,笑问道:“桑桑姑娘交朋友还需要看对方的出身是否高低贵贱吗?这可不是你所告诉我的,你们蓝碑剑门的宗旨,亦不是遵循你内心大道所走的路呀。” 被他如此一说,玉怜怡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她曾经告诉过帝公子,有关自己心中所要走的大道是个什么样子,亦说过蓝碑剑门众位师兄的出身和剑门的宗旨,此时虽然只是想要知道帝公子心中对她这个朋友是如何所想,只是不料却在问出口的瞬间,便舍弃了心中的道。 在二人接下来谁也没能找到下一个话题的时候,帝晨儿率先提出的回去,毕竟他的身子很虚弱,脚踝已经臃肿,此番又走出这般远的距离,着实有些劳累。 由此,玉怜怡赶忙搀扶着他往回走去,嘴里都没有停过‘不好意思’、‘抱歉’之类的见外话,也没少被帝晨儿用方才的话给批评一顿。 走着走着,玉怜怡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对了,帝公子是青丘狐帝,那帝公子是不是对青丘狐族的子民都很了解?” “青丘狐族的子民虽然数目不多,但全部记住的话,恐也需要些较长时日才行吧。”帝晨儿笑道:“不怕桑桑姑娘你笑话,我这狐帝真正与狐族子民接触的时间其实很短,不是在忙着各种事物,就是在闭关修炼,所以并不能全部认识。” 说到这,他微微皱眉,似是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玉怜怡“哦”了一声,蹙眉问道:“那帝公子可识得一位红夕姑娘?她的耳朵和尾巴是红色的,想火一般的红色。” “她走了。”帝晨儿叹了口气,“两年前,青丘狐族因我而被姜子牙率领的凌霄三子以及十万天兵天将所包围,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战场上,红夕姑娘为了救下我这位在当时毫无任何战力的青丘狐帝,而被二郎神杨戬的狗给咬死了,她很英勇,但是却又令人惋惜。” 就像是准备好的词汇一般,说出这话的帝晨儿脸上出了惋惜之色外,便再无其他的任何情感,就连一丝丝对仙门神权的愤怒之情都没有流露出来,更没有他爱着红夕的那份真情流露。 “她走了?”玉怜怡很惋惜,也有些失落,无奈叹了口气,安慰道:“抱歉,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 帝晨儿颔首,旋即问道:“听桑桑姑娘的语气,好像是认识红夕了?” “就是她和那个我曾遗忘的妖,出手救的我。”玉怜怡从怀中取出一条松纹链,抬至青丘狐帝的眼前,“我曾经一直在想,这条一直被我戴在手腕上的松条走的手链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后来我就将它摘下来保存了,直到前几天,我突然想到了红夕姑娘,紧接着便从那个模糊的记忆力找到了这条手链。” 帝晨儿晒笑道:“这不就是一根松条吗?” 玉怜怡白他一眼后,就小心翼翼的将这松纹链重新揣好,笑道:“对帝公子来说当然就是条不值钱的松条了,但是对我来说,这可就是我的宝贝呢,虽然并不清楚其中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如果我将它给扔掉了,万一哪天我重新获得了我的记忆,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很讨厌自己的。” 对此,帝晨儿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保持沉默就挺好的,若是说的多了,再说出个什么来,对眼下的玉怜怡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也许也是一件好事......但这种事,帝晨儿可说不准,所以就没有多言。 听着玉怜怡提及此时就越来越侃侃而谈,帝晨儿真怕她一时停不下来,赶忙转移了话题,问道:“桑桑姑娘,你可知道你大师兄为了你其他的师兄而斩断了已有的那份仙缘一事?” 原本满脸充满对模糊以及憧憬向往的玉怜怡,在听到这件事之后,脸色也开始变得沉肃起来,她点头道:“涯辰前辈告诉我了,这就是我大师兄,他耍的一手‘小人剑’,却是我们蓝碑之中的翩翩君子,一身的浩然正气,他曾经说过,这份仙缘他不配拥有,若有一日山穷水尽,他会将这份仙缘散去,以保大家平安。” “你大师兄还真是了不起。”帝晨儿由衷感慨道:“天下百万修仙人,谁不是击破了脑袋也想得到一份仙缘,只是他们谁知,拥有这份仙缘的人,却只想着用这份力量去保护自己所想保护的人或物。真希望你那位大师兄能够平安无事的早些恢复过来,我也想和他认识认识呢。” 玉怜怡嘿嘿笑道:“放心吧帝公子,只要你想认识,有我在,你们就一定不会敌对,而且说不定还能成为好朋友也说不准哦。” 帝晨儿笑问道:“桑桑姑娘,你家大师兄所谓何名?不知我是否有在这阅历当众听说过他的大名。” “我大师兄姓嬴,单名一个治字。”玉怜怡笑道:“他经常这样做介绍,嬴呢,是嬴虹的嬴,治呢,是政治的治。” 嬴治?! 帝晨儿瞬间愣住了,这个名字,好熟悉! 第七百零三章 规矩 嬴治,这个名字真的好生熟悉。 走着走着,帝晨儿忽然就停下了脚步,他紧锁这眉头,忽的便想到了那位在西岐时所认识的小丫头,那位三界事问平头翁的徒弟,江湖事问百晓生的小丫头,嬴虹。 “帝公子,你怎么了?”玉怜怡微蹙眉头,看着驻足原地踟蹰不前的帝公子,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赶忙问道:“难道帝公子和我家大师兄......打过交道?” 自然是不能将心中那个不好的想法问出来,万一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存在呢?毕竟蓝碑弟子都知道,自家的大师兄在上山之前是有被妖族追杀的,而且听说他的家族中,亦是有派出杀手,所以大师兄在上山之前是否与帝公子有过什么矛盾冲突,这件事也不无可能。 但最好不是,真希望不是! 瞧见帝公子依旧紧锁眉头,玉怜怡追问道:“帝公子,莫不是你们之间真的有交际?我家大师兄为人正直,我想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的话......” “不是。”帝晨儿打断了她的胡乱猜测,“桑桑姑娘,你家大师兄可是来自秦地?可是有着一位妹妹,叫做嬴虹?” 闻言,玉怜怡突然一惊,嬴家人当然是来自秦地,而且他大师兄最长放不下的人就是那位与他失散的亲妹妹,而他的妹妹就是叫做嬴虹! “帝公子,你认识嬴虹妹妹!?”玉怜怡惊愕道:“她现在在何处?我大师兄一直在寻找他妹妹,先前几年他总是下山,后来就听说他妹妹被一只妖给抓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家大师兄才拼命的修炼,只为打败那只妖,将她妹妹找回来。如果帝公子你知道的话,能否求你告诉我?” 被妖给抓走了? 这可和平头翁所告诉自己的事情不对呀! 所以说,不是平头翁为了发展百晓生而对自己说谎,便是那位蓝碑剑门的翩翩君子在说谎? 瞧着玉怜怡此时的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表情,帝晨儿也没有急着再赶路,而是将自己先前在西岐破除南宫家诅咒时所认识嬴虹的一些细枝末节全部告诉了玉怜怡,包括他所怀疑的,两人其中一人在说谎的问题。 “我大师兄不可能说谎的,他从来不说谎。”玉怜怡力挺大师兄,“一定是那位什么平头翁在说谎,我听都听得出来他很阴险狡诈。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嬴虹还活着!” 显然,这是谁在说谎的问题并不是玉怜怡所关注的东西,她现在比方才想要休息的帝公子更加着急的想要回去。 从桃柳林中走出来后,玉怜怡激动的已经跑向了小院。 小瑶瑶似看到了爹爹和别人进树林,却将自己给抛弃在这里而心中有些不悦,见到自己的爹爹出来后,就气的一脚将爹爹土人旁边的那个小人给踩碎了,然后就粘人的跑过去要爹爹抱抱。 沙一梦看到这样的小瑶瑶,一时间有些惊愕的看向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胡颜菲,问道:“她......是不是成长的有些太快了?” 胡颜菲反问道:“你是说吃醋这件事?” 沙一梦重重颔首,肃然道:“这几天我就发现了,她的心智已经越来越高,成长的有些太快了,而且方才明显是吃醋了。” 胡颜菲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吗?” “也许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我觉得这样就超出了孩子的范畴。”沙一梦陷入沉思了好长时间,最后无奈叹了口气,“也许这样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吧,毕竟到现在她还管我叫沙姨,管你叫姐姐,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叫上一辈子。” 听到这话,胡颜菲的秀眉止不住的暴跳起来,从牙缝里挤出狠话,“你这是没事找事吧!” “随你怎么想。”沙一梦义正言辞的白她一眼,旋即便扭过头去窃喜了起来。 —— 一股春风拂面般的清爽妖风震起,这妖气扑鼻竟还有着药香扑鼻,一时间,妖途医圣涯辰撤去了结界,药香妖气散起,荡起萍萍春波。 收力的涯辰尽显疲态,仅此一瞬间便白了半头青丝墨发,皱纹年斑尽挂在他这位有着十道劫痕驻颜境修为的妖途医圣脸上,这一刻,南宫寒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即将因无力而摔倒过去的妖族前辈。 这个在倾尽所有之后进入老态的医圣,瘦肉如柴,连站都站不住了,却还在看了一眼身后的南宫寒后,将其推开,然后席地而坐,倔强的保持着他妖途医圣的品性。 刚刚跑进小院的玉怜怡被春风拂面而过,掀起青丝秀发,却也看到了涯辰变老的这么一瞬间,她激动的心在看到这一幕后好生的心疼。 “涯辰前辈,您没事吧?”玉怜怡快步跑了过去,蹙眉担心道。 涯辰翻了白眼给她,“还是先看你师兄吧,若他能够挺过一日,想来就算是从鬼门关内给救了过来,若他明日断息,我也无力回天。” 说至此,他赶忙强调道:“我可是尽全力了,你可别埋怨我,更不许说我是庸医!咱们可提前说好了,我可是有着我的规矩的,这次出手相救本来就破了我的规矩,你们要学会知足,知道么?!” 对此,感激还来不及的玉怜怡怎么会心生埋怨,她虽然不懂的怎么看对方有没有用出全力,但是她却看得出,这位脾气很怪的妖途医圣半头华发,以及为了救人,沦落为这副老态龙钟。 “涯辰前辈,晚辈已经很知足了,谢谢您!”玉怜怡躬身拱手抱拳,然后在医圣前辈对她摆摆手后,她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担架上的大师兄。 此时的大师兄,脸上已经有着血色,不懂医术的玉怜怡也看得出来,大师兄身上的病态已经被驱散了多半。 涯辰咂咂嘴,“你倒是不必谢我,不过是处处力罢了,要谢就去谢那位青丘的现任狐帝吧,若非他贡献出阴阳血,你这位大师兄必死无疑。” 无论是涯辰前辈,还是帝公子,两人都无需自己感谢,一时间玉怜怡就噙上了眼泪,这份感动,与这份舍己为人的破例,我玉怜怡恐怕今生也难以做出这种事来...... “人类小娃娃,你没忘记我和你说的那后面两件事吧?”涯辰提醒道。 “不敢忘!”玉怜怡重重点头。 闻言,涯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起码能吃到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不必再亲自下厨,吃那些土豆白菜的,也能有个人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了。” 话罢,他想着凭借自己的气力站起身来,可是却做不到,然后就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南宫寒,嘟囔了句,“真没眼力见!” 在不远处的雪红梅想要找这位怪人评评理,可是却被南宫寒给制止了,然后就看到南宫寒任劳任怨的将这位老态龙钟的妖途医圣给搀扶进了修葺好的房屋内。 站在门口时,涯辰看了一眼房屋,叹息道:“这手工真差劲呐,还是我原来的那几间屋子看着舒服呦~” 原本还以为他会夸上几句的青丘众人,无奈纷纷白他一眼,暗啐真是个怪人。 要知道,这次的修葺可是众人尽心尽力在做的事情,还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加改动。 明明比先前的茅屋要好得多! 将涯辰抚进房间,看着其坐在了炕上,南宫寒抱拳问道:“前辈,在下的师娘她,您何时出手?” “你催命呢?!”涯辰怒沉他一句,砸砸嘴道:“等会儿你给我杀只鸡来,我看院子里不是还有一只的吗?一半你们给我炖喽,一半给我烤喽,记得,多撒点盐,人老了,口味就便中了。” “前辈!”南宫寒沉声提醒一句。 涯辰看着这位轴愣的人类冰块脸,没好气道:“亏你唤白贞一声师娘,怎就一点世俗都不懂?怎么,从白染那小子那里只学来了他的冷面,却没学来他处理人情世故那一套?” 还从来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般对自己师父如此点名道姓的南宫寒心中多少有些不悦,他据理力争道:“在下的师父岂能是我辈想学就能学到的,前辈,在下敬您是前辈,还望您对在下的师父和师娘多谢尊重。” 虽然被这样一位人类小辈儿给骑在脖子上撒尿令得涯辰心中很不爽,但现在的哪来的力气去与这个小辈儿挣些什么?旋即摆手示意他出去,然后提醒道:“记得,喂饱了我,我才又力气去救人,还有,是你们求我办事,你这态度得改改。” 南宫寒道:“前辈要求的事情,在下一定尽心去办,但前辈先前不尊我师的话语,还望前辈给在下个交代。” “你信不信我不出手救白贞!?”涯辰怒道,“青丘狐帝那小子都不敢同我这般讲话,你也没见他是怎么卑躬屈膝的求我办事,若你想因为你要挣得一个理而导致我不想救白贞的话,就继续在这跟我挣,挣到我死,我都不会再出手!” 感觉到威胁的南宫寒行礼告辞,败在了受制于人之上。 涯辰瞧着那个走出房门的人类家伙,轻哼一声,嘟囔道:“要不是老子折了四千年修为,高低得和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飙飙!” 就在他嘟囔着躺在炕头上的时候,剑尊天羽匆匆闯进门来,向来只有在出剑之时才不会显得死气沉沉的面容,倒是在现在露出了急切担心之容。 进门后,剑尊天羽宽袖一挥,瞬间封起一道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的结界,旋即便不等刚躺下的涯辰说些什么,就自顾自的将他给扶起身来,然后便欲给其渡修为。 可是却被涯辰先行一步给扼住了手腕,看着及其模样的天羽,他哂笑道:“怎么?怕我死喽?” “聒噪!”天羽挣开他的手,旋即将手落按在他的肩头,体内妖气便朝着他渡气。 可是耐不住涯辰不配合,身子一挪,避开了对方的手,阻断了对方的渡气,然后就悠悠然的躺在炕头,翘着二郎腿,啧啧道:“我还是第二次见到你这般急切模样呢,怎么?我妖途医圣涯辰,竟然只和你那柄断剑一个地位呗~” “先前说好的,只救人,不拼命。”天羽板着脸,瞪着优哉游哉的涯辰。 “那你打破我规则的时候,为何不想想这件事呢?”涯辰扣着鼻孔,笑道:“你是谛听,可聆听世间真假善恶,可听旁人心中所想,我还真不信,当时你毫无犹豫的挥出一击弱剑朝向那人类女娃娃时,就不曾听到她在心中所想,我还真不信,你出剑之前并不知道她的手中捧着的,是你曾留下一道罡强剑气的玉剑佩。” 说到这,涯辰弹掉鼻屎,看向无言以对的天羽,问道:“给我个说法?” “我听到真善美。”天羽歉然低下头,“如果是因为我......老辰,我现在就将他们给赶走!” 说着,剑尊天羽纵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站住!” 身后穿来涯辰的喝止,但剑尊亦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站住,不然可就又破我的规矩了!” 天羽驻足在了门口,“白贞的伤势,我粗略看了一眼,无力回天的。” “我既然答应救人,那我必然要救人救到底,否则我干嘛要开口?”涯辰做起身来,“世人皆言我怪,我是怪,该救的人一个不救,不该救的人倒是救了一堆,这次我想改一改自己这个怪脾气,否则谁来杀了我不该救的刘玄谨?” 他自嘲一笑:“旁人皆不知我为何千年才肯出手救下一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刚踏上医途的涯辰是有多么好的热心肠,不过短短六百年的时间便耗尽了自身的九百只医人的眼睛。千眼孔雀有着千只眼,如今不过早已没了天生的医者眼睛,千年回复一只眼便是奇迹了,可是在医途上的同仁,谁承认握着妖途医圣的名号?” “不过就是天生为医者的千眼孔雀罢了,医术咋滴无人问津,却也有人暗自嘲讽,意图掀起什么流言蜚语来抨击我这位医圣,这不也正是我隐世的原因所在吗?” “咱们两个,一个是因为断了爱剑而心死的剑尊天羽,一个是因为受不了世人流言蜚语的医圣涯辰,两个胆小鬼,胆小怕事的躲在这桃柳秘境中,一躲就是数个千年。” 他轻嘿一笑:“天羽,你找到了你所认为可以继承你衣钵的人,你不想让无剑之剑就此因为你的沉沦而埋没在岁月长河之中,你为此不惜打破我千年才救一人的规矩,也要将那人留下......难道就不许我也任性一次吗?” 站在门口的剑尊天羽,自责的咬破了嘴唇,数不出一句话来。 “我想通了,从那个我一开始并不看得起的青丘狐帝身上想通了。”涯辰又是自嘲一笑,“走自己的路,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这有什么不对?但是他却还能那般的对待那些曾经试图伤害他的人,这份大度不适合我这怪人。但是我这怪人亦有着怪人的脾气,为何我就不能向那些对我的医术表示怀疑的人,重拳出击呢?” “在没有千眼孔雀可以救人的眼睛时,桃柳秘境的涯辰竟然将已经无力回天的白娘子白贞给救了回来!这,不就是我可以证明我医术并非浪得虚名的,最有利的证据么?!” “可是你会死的。”天羽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这就是你打破我的规矩,给我带来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后,却又制止我的原因所在吗?”涯辰愤怒的用手点着炕头,“天羽呀天羽,你如果此时阻止我的话,为何当初破坏我规矩的时候不曾想到这一点?我不是在怪你因为自私而打破我的规矩,这几天里我也深思熟虑过了,你都做出改变了,为何我就不能?难道要让妖途医圣被这数千年的虚名至死都畏惧世人指指点点而不敢踏出桃柳秘境半步吗?” “如果此时真的要说我怪你的话,那你就自己反省反省,我怪你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此时你非要怜惜我的生死而阻止我去想世人证明什么的话,我想我这辈子,就没有任何一位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话罢,妖途医圣涯辰躺在了炕头上,翻过去身子,背对着剑尊天羽,偷偷的叹了口气。 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一字没落下。 涯辰此生避世隐遁数千年,剑尊天羽亦陪之,说到底,不过就是两个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可怜虫罢了。 既然你可以为了向世人证明无剑之剑还存活于世,为何我涯辰就不可以鼓起勇气,向那些怀疑我实力的人,正面回击呢? 青丘的少年狐帝啊,他的出现也许正是老天爷的安排,妖途医圣虽行至终途,却也可以因此而流芳百世吧。 第七百零四章 巴掌 小院外,帝晨儿正躺在藤椅上休憩,小瑶瑶就守在他身边玩着土,堆着土人,可是就在这时,小妮子突然看到那个自己所害怕的人正在抓那最后一只肥鸡,一时间皱了眉头。 这几天里,记得都是那位墨七叔叔在杀鸡煲汤给爹爹喝的,怎么今日就成了这个令人害怕的叔叔? 她站起身来,拍拍手,然后看了一眼已经朝着消失掉木龙结界而走去的沙姨和胡姐姐,之后又看向了藤椅上正打着浅浅呼噜声的爹爹,最后她嘟起嘴巴,自个儿一个人便朝着那处圈养着肥鸡的小院里走去了。 正在小院里狼狈抓鸡的南宫寒此时正被雪红梅拍腿嘲笑着,她不许旁人笑南宫,唯她自己可以。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能在战场上那般英姿飒爽的南宫,竟然对付不了一只‘娇生惯养’的肥鸡。 原本墨七墨八是想着帮他抓住的,可是雪红梅却持着雪剑漛阁,威胁二人,就此,帮不能帮,笑不能笑,只能是转过身去,不去心疼那位可怜的冷面寒枪。 对此,看不下去的玉怜怡偏偏做了众人皆不敢做的事情,她挽起衣袖,一个健步踏出,直接是擒住了那只扑扇着翅膀往她这边飞来的肥鸡的长脖子。 “给你,南宫公子。”玉怜怡豪气冲云的将手中的鸡递给狼狈追来的南宫,不忘鄙视的瞥上一眼已经露出冰霜寒容的那一袭嚣张跋扈的红衣。 接过鸡脖子的南宫寒抱拳道:“多谢玉姑娘!” “南宫公子不必客气,这是怜怡应该做的。”玉怜怡还之已礼,莞尔一笑。 南宫寒重重点头,就要抓着这只鸡转身的时候,便听得“啪”的一声巴掌脆响,再看去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袭红衣高高扬起着自己的右手,玉怜怡捂着自己的左脸,委屈之时,咬紧了牙关。 “你做什么!”南宫寒一把推开嚣张的雪红梅,赶忙抱拳,歉然道:“玉姑娘,多有得罪,还望玉姑娘别忘心里去。” 话虽这么说,但是给你一巴掌试试?你还不得杀了那个人!? “南宫公子又何必道歉?”玉怜怡瞪着那位正瞪着自己的红衣,道:“这一巴掌,我娘都从未打过我,今日却不料被这嚣张的野丫头给打了,真的是有人娇生惯养,有人任性妄为!” 雪红梅拔剑就架在了这人类女人的脖子上,眼睛微眯,泛着寒意,“谁狗拿耗子谁心里清楚,好一句一个南宫公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配这样叫他吗?!” “我乐意怎么叫那是我的事,与你这个没家教的野丫头何干!”玉怜怡少有再露出这股狠劲来,她先前是刁蛮任性,但也没有这般的胡作非为不讲理过,今日她倒也不必和人讲理了! 一旁的雪山三子被这位玉姑娘啪啪打脸,一时雪山颜面扫地,皆是涨红了脸,但是又深知二人对错,一时间只能是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多嘴多舌’。 “呵,你倒是越来越敢明目张胆了是吧?”雪红梅眸中泛起了杀机,冷冷道:“本姑娘在大雪峰上时都不曾受过这种窝囊气,下了大雪峰更是不曾有人敢如此对我说话,今日你倒是嚣张,怎么,要做似在本姑娘剑下的第一个人类吗?” 无需玉怜怡反驳什么,南宫寒自是将她夹在玉怜怡脖子上的雪剑漛阁给握在手中,冷冷挪去! 看着自己所爱慕的南宫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类女子而不惜让自己的手受伤也要与自己唱反调,她心疼的收回长剑,没让南宫寒再受半分疼痛,但却气的直跺脚,指着南宫寒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南宫寒!本姑娘是如何对你的,你从来没有看到过眼睛里,今日你倒是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如此对我,怎么了?就因为我是妖,无论我生的再如何的漂亮,也永远进不去你的眼睛呗!好呀,既然你见了这个女人就起了色心,我那我就成全你!” 说着,她贝齿咬红唇,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你给我好好听着,自今日起,本姑娘若再对你这面寒心冷的家伙产生任何的情感,那就让我雪红梅不得好死!自此咱们一刀两断,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一口气说完气话,她忽然又犹豫了,问了句,“你说,这样你是不是就知足了!?” 南宫寒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挥了挥衣袖,示意她走人。 雪红梅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巴掌打在这位面寒心冷的男人左脸上,清脆的巴掌声没有让南宫落泪,反倒是她这口口声声说着要不得好死的一袭红衣给潸然泪下。 继而转身便走,可是能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朝着东面二十里外的药潭飞去,期间一时愤怒,突然就想到了什么,骤然间,妖气喷薄而出,剑意化三丈漫雪,凝与一剑之上。 “坏了!”大哥雪擒虎大叫一声不好,旋即便猛地飞奔追去,“二弟速随我来,三弟,你去向玉姑娘赔礼道歉!” 亦是在这一刻察觉到什么的众人,皆是一怔,玉怜怡更是惊慌失措,可就在这时,南宫寒抓住了她的手腕,肃然道:“玉姑娘,雪姑娘就是这么一个脾气,你莫要生她的气,来日等她知道错了,虽然多有矫情,但也懂得知错的道理,定会来找你道歉的。” 啪。 “玉姑娘,算我南宫寒替她向你,先赔不是了。”南宫寒自己甩了自己一巴掌,看愣了雪红梅的三哥雪捉豹,亦是看愣了眼前这位玉姑娘。 旋即不等多有二话,便听得一声龙吟震天响,冷面寒枪红肿着两边脸,乘龙急追而去! “玉姑娘放心,南宫公子不会让蓝碑弟子受伤的。”雪捉豹赶忙走来安抚玉怜怡,躬身拱手赔礼道歉。 闻言,玉怜怡微微颔首,她对于那嚣张跋扈的刁蛮红衣虽然讨厌至极,但是却并不对这位彬彬有礼的雪捉豹讨厌,此时更是对急追而去的南宫公子放心。 “这位公子,你说......南宫公子到底是在乎她,还是不在乎她?”玉怜怡微蹙眉头,有些搞不清楚。 雪捉豹亦是搞不清楚,只是叹息摇头,“但愿是在乎吧。” 第七百零五章 肥鸡成精 对于那位有着冷面寒枪之称的南宫公子对那骄横的一袭红衣到底心中作何想法,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的情况下,谁也看不清楚,更不能从中说出个所以然来。 同样为女人,玉怜怡很讨厌那一袭红衣的性子,但是她却有着一种女人的直觉,若说南宫公子真的就像看上去那般冷酷无情的话,那为何还要为红衣的任性买单? 若是他本人就是脾气,那为何人家的三位兄长皆在此,何时轮得到一个外人替自家妹妹道歉的? 雪捉豹叹了口气,“这种事只有南宫公子他自己心中清楚,我家小妹的性子我这做兄长的也熟悉,她不过是一时气不过才说出那种话来的,什么生生死死的......抱歉啊玉姑娘,我们家小妹被疼坏了,两千年不下大雪峰,也不是太懂人情世故,所以你也别忘心里去,至于那一巴掌,等她回来,说什么我也要让她给你道歉。” “还是算了吧。”玉怜怡摇了摇头,“她的性子不适合道歉,我还是有多远躲她多远来的好,只求她不要一直针对我不放才好,好起来也件事也怪我,但我就是看不过。” 说至此,她歉然笑了笑,然后就告辞,重新去抓那只已经逃跑出小院的肥鸡去了。对此,雪捉豹这位翩翩公子哥也不能再去多说些什么,只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折扇,猛地撑开,看着那逐渐跑出小院的女子背影露出了笑容。 那只肥鸡跑出小院,此时恰逢小瑶瑶从那处走来,可是在见到她之后,那只肥鸡竟然不再仓惶逃跑,而是站在小瑶瑶身前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 小瑶瑶看到它,亦是学着它的模样与它对视,只是忽的,那只肥鸡就像是发了疯似的,猛地飞跳起身,扑扇着翅膀就去啄咬正对它感到好奇的小瑶瑶。 这一下子,小瑶瑶被吓得一机灵,赶忙双手抱住脑袋,可是那只肥鸡却越啄越勇,一时间啄疼了小瑶瑶,致使她“哇哇”的大哭起来。 瞧得这只肥鸡胆子这般肥,玉怜怡一边轰骂着它,一边飞快跑过去。 不远处藤椅上正熟睡的帝晨儿亦是被小瑶瑶的哭声给惊醒了,他猛地睁开眼来,发觉不是在做梦,赶忙起身便朝着被那只肥鸡狠啄的小瑶瑶跑去。 远处正同冯仗剑问着什么的沙一梦和胡颜菲,这两个女人也听到了哭声,看去时,两个女人皆是动了大怒,裹挟着妖气便冲杀过去。 玉怜怡将那只胆肥的肥鸡给轰走,赶忙一手护住小妮子,一手在身前拍打,那只肥鸡反倒是越挫越勇,似非和小瑶瑶过不去似的,找着缝隙就去啄它。 小瑶瑶哭的很厉害,这只鸡也显得很贪婪。 匆匆赶来的帝晨儿持起清风明月便朝着这只肥鸡的脑袋斩去,可是长剑未曾斩落,便瞧得这只鸡叨着一块血肉就跳飞而去,退出了五六步之远。 原本帝晨儿是想一剑斩杀这只该死的肥鸡的,但是看到趴在玉怜怡怀中嚎啕大哭的小瑶瑶,露出的干净小腿上流出血迹,他赶忙收剑,从衣衫上扯下一串布条,紧锁着眉头,蹲下身子为这受苦的小妮子给绑系住伤口。 “这只傻鸡是吃错药了吗?”玉怜怡心疼着被她爹爹抱入怀中嚎啕的小妮子,气冲冲的朝着那只肥鸡走去,“今天非折磨死你不可!” 可是那只肥鸡突然就对这种事不再畏惧,而是脑袋一扬,脖子一伸,便将那块儿从小瑶瑶小腿上叨啄下的碎肉给咽了下去。 下一刻,忽然便有着一道金光从其体内散发而出。 见到这一幕的玉怜怡直接是被这金光给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眸子,惊诧道:“这只鸡......还成精了不成?” 新历816年,8月23日,白日悬空,世界依旧被一层氤氲所笼罩。(几日后。) 安乐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期盼和担忧,此时的他正站在足有二十米高的外围铁墙上努力的眺望着那片被氤氲所笼罩的废土。 在努力寻找了好长时间后,眼睛干涩的发疼,可是外面除了氤氲外一无所有,他所期盼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判定死亡了。” 那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龇牙咂嘴,他逐渐已经讨厌这个才认识不到四天的红发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安乐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了然无味语气说话的性感红发女人。 这风平浪静的几天里,红发女人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双臂环在那对儿大的离谱的双峰前,依靠着塔楼说出这种使得安乐一天都不得心里安生的话。 “你瞪我也没有用。”红发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安乐,“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会习以为常的认定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说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的拳头发出了清脆的骨响,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约定好的,她一定会回来。”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无奈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片废土之上可活不久,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吗? 661的生死与你无关,哪怕她被判定死亡,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几个月了,再算上发下来的补贴,活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哦,对了。”女人思量了稍许,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吧?” 安乐转过身不看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红发女人,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瞧见安乐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了身。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就去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努力的活下去,这才是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才最好。也许......” “我姐她一定会回来的!”安乐紧握着拳头无比坚信的沉沉说了一句,哪怕他心中已经想通了姐姐为何迟迟不曾回来这件事。 不多时,红发女人已经离开了,安乐继续在外面的氤氲中寻找,或是期盼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用拳头打破人心的寒冷,也在想着亚瑟王之心的事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了。 干涩的眼睛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他笑了,这样就能看的更久些,可是嘴巴向下撇的却越来越厉害。 他开始抽噎起来,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视界呢? 人们皆言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明日之后又会怎样? 活下来的人类是苦苦支撑的苟延残喘,还是牢牢抓住希望的磨杵成针? 文明的断层,烽火的延续,狼烟不再,城内城外却依旧的血雨腥风。 最可怕的是资源的枯竭,还是流民城镇中的罪恶忘心,还是使徒与魔法使的诡异力量? 废土上,城墙内,想活下去的欲望,生死中拼来的一线生机又终究是为了什么? 回来的人被视作英雄,而那些回不来的人......又会去哪儿? 待到英雄再入隔绝生死的城墙之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善恶评判的令人不解? 人心不在,世道艰难。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坚强如他,却不过也还是个十六岁少年的安乐,哭求着那个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 基因改造成功的流民被称为新民,无论是力气、智商、还是生活起居的待遇都要比旧民高上许多,也是迁徙为了对抗废土而创造出的基因工程。 旧民以辛苦劳作换来贡献点达到基本保障,而新民则进行狩资、开发、研究、买卖等路子领着上头发放的贡献点,同时挣着外快,事无绝对。 旧民生活在外围,想着终有一天能够迈入新民生活享受物质满足。而新民生活在铁墙之内,总是想着闯入旧民生活去享受精神舒爽。 随着内城新民区里的最高壁垒上传来清脆的钟声,从外层钢铁城墙上走下来,此时走在旧民区的安乐不得已加快了脚步,这个钟声就是这样,催着流荡在旧民区的新民们赶路。 五分钟后新民区的南北两扇钢铁大门就会被降下,彻底的为迁徙人类划分层次。 距离那处大门还有着两千米,五分钟的话对于那些基因改造成功的人来说简简单单,可是对于安乐来说却有些勉强,以至于他不得已撒开双脚飞奔了起来。 像安乐这样的新民孩子不在少数,迁徙有规定,如果监护人是新民的话,年龄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也可以享受新民的待遇。 这也是先前所说的,根据大数据统计,家中年长者如果基因改造成功的话,等到小孩子十六岁可以参与基因改造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反,改造失败的数据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旧民要比新民多出数倍的原因所在。改造失败的人太多,遗传下来的基因也必然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改造失败。 但凡事都有例外,没有绝对,就像那位被领导者们定为s级战士的‘大小姐’,听说她就是一个例外,唯一的一个例外。 飞奔快跑的安乐咬着牙跑了一千米,在这个空气质量本就呛鼻的环境下他喘的有些厉害,但是为了回家,他也只能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咬牙快跑。 他不后悔今天在约定地点多等了安心一些时间。 按照眼下的速度来看,能够赶在大门关上之前冲进新民区着实有点紧张。 不得已的安乐像是在拼命一般,一边“啊”吼着,一边涨红着脸又飞快提了脚程,顶风吹起了头发,像个傻瓜。 终于,那扇能够排开并列十五人的钢铁大门就在眼前,安乐稍稍松了口气,若是再给他稍许的时间,他定然能够冲进去,只需要一分钟,就一分钟! 滴滴滴 完了,钢铁大门被染上了蓝色的灯光,随着声声震颤,大门正在下坠。 完了! 赶忙再度提紧心神的安乐再度爆发了刚刚的那股冲劲,如果晚上回不了家,又能住哪里呢?他不是抵触旧民区,只是他不知道谁会好心接纳自己。 睡大街?别逗了,安心说过夜里很冷,温度可是在零下! 随着钢铁大门的完全坠地,与它仅差了不到五米距离的安乐刹不住了脚步,双手挡在了身前,撞在了钢铁大门上,喘着粗气,不甘心的轻轻拍了拍大门。 这里有规则,钢铁一般的规则,所有人都需要按部就班,没人会可怜这五米距离去等你一等。 “可恶!” 安乐瘫软在了石砖地面,转过了身来依靠着大门,回头望着已经有旧民开始熙熙攘攘的从居民区内走了出来。到了夜里新民进入宵禁,而大部分的旧民则是步入工作,直到翌日的早晨六点钟。 在那些旧民的眼中,依靠着大门喘息的安乐像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他们对新民的厌恶来源于他们得不到新民的待遇,当然还有以偏概全的认为新民总是瞧不起旧民。互相不对付,谁都有尊严。 长长的叹了口气,安乐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真的要睡大街了?零下的温度自己能抗过去么? 想到这,安乐蜷起身子,双臂抱住了膝盖,灰心丧气的将脑袋埋了进去,嘀咕道:“安心,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需要你。” 愈发无助的时候,愈发的想念起了那个虽然简陋但却有着温暖的家,想到了安心,想到了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去做出的那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窝窝头。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欸,你是回不去的新民吧?” 安乐抬起了头来,循声看去。 他的衣衫上虽然尽是补丁,但却很干净,身高比安乐差了一头,褐色的齐肩发又长又直,鼻翼两侧的雀斑显得有些可爱,声音很细,可是他的胸膛并不凸起。 安乐皱了眉,“你也是?” 对方愣了一下,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乐缓缓地站起身来,指了指他的衣衫,“旧民迫不得已会很脏。” 对方抿唇想了想,突然间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亮光,右手成拳猛地砸了左手心,蹩脚的说道:“那就你吧!今晚我可以吃你么?” 安乐吓了一颤,“喂喂喂,吃人可是要触犯规则的!迁徙规则第六十三张,第四十九条,鞭刑十三,脸上刻字,发配守护区三号!” 在一口气说完了威胁话的同时,安乐赶忙与他拉开了距离。 对方瞧着他的激烈反应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小鬼,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个新民小屁孩不懂这些。恩,咱们言归正传,你带贡献卡了吗?卡里有多少贡献点?” 你不是小屁孩?安乐咽了口唾液,一只手捂住了右边的屁兜,警惕问道:“你,你问这个干嘛?” 对方歪着脑袋瞧了一眼安乐的手,微微一笑,“多少嘛~”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柔?安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贡献卡有着指纹验证,但是指纹验证并不是特别的有保障,比如小的时候安乐没少听姐姐安心吓他,说是活不下去的人有可能会夺走你的贡献卡,砍了你的手指头去消费......之类的。 想到这,安乐转身就想跑,可是对方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对方三两个健步直接冲到了安乐的身后,右手横向打走了安乐护着屁兜的右手,左手直接探了进去。 对方胸有成竹的一笑,“你跑不掉啦!” 话音未落,探入屁兜的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抬头时却已经瞧见了安乐的狡黠笑容。 “笨蛋!” 安乐开口调戏了句,不忘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吐舌头做鬼脸,就这样跑出去了十米远。 对方应该不会傻到当街来抢,但是不得不防。 当安乐跑出三十米的时候,他回头又瞧了对方一眼,对方没有追上来,只是......安乐却放缓了脚步,最后竟停了下来。 “喂,你很需要它吗?” 安乐手指夹着贡献卡,挥了挥手,皱眉问道。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贡献卡,“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倔强道:“我没哭!”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声音越发的无力,却又异常的慷锵有力。 安乐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慰自己的方式,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和解释道:“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方式去判断了你的出身。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判断你的出身,而不是刻意的去说你身上的干净衣服。” 犹豫了片刻,对方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卡里有多少贡献点,一万有没有?” “这......太多了吧?”安乐皱了眉。要知道,在迁徙之中,20贡献点就可以吃一顿一荤两素,三菜一汤的午餐了。 “有没有?”对方又问了一遍,补充道:“我可以多吃几次,你也可以多来几次,想怎样都行,去我家,但你需要先给我钱,放心,我家你都知道了,我是不会跑的。” 安乐好奇问道:“你家有窝窝头吗?” “窝窝头?那是什么?” 安乐笑道:“吃的,我姐姐会做,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着话题逐渐的又被带偏,对方深吸了口气,“其实你不亏的,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如果......你没有一万点的话,9000也行。” “你第一次做什么?”安乐皱眉很是不解,“9000点真的太多了,我又不是狩资者,又不是领导者,更没有工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贡献点?” 对方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你有多少?” 安乐越来越诧异,但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2000。” “新民真好。” 对方嘀咕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是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他牵住了安乐的手,这手很软,很暖。虽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污垢,但是这手真的很好看,比姐姐安心的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漂亮多了。 “你带我去哪?” “我家。” 安乐被对方拽着走,进了一条不远处的小巷子。 巷子里别有洞天,七拐八拐的逐渐有了人,奇怪的是这里都是女人,衣服虽然肮脏,但却很是暴露。她们依靠着门扉,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聊着什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当她们见到安乐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想要吃掉他的眼神,还有女人甚至娇滴滴的喊了声“帅哥,要不找我?”,可是不等安乐回复这奇怪的话,牵着他手的小子就已经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跑了起来。 安乐被他拽着走,心里慌慌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也已经开始发凉,巷子里也已经没有了女人,更没有男人。 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很难记住回去的路,安乐的心虽然有着几分的抗拒自己会朝着危险的方面想,但是却无法阻止他内心的害怕。他还想等安心回来,还要再吃安心做的窝窝头。 “等一下!”安乐喊了一声。 可是对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回应了句,“就快到了。” 安乐急了,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匆匆停下了脚步,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被安乐弄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当他站稳了身姿,秀气的一字眉颦的很紧,问道:“你紧张了?” “不紧张才怪!”安乐眉头砸了嘴,略有愠怒道:“自始至终你都不曾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是因为相信了你的眼泪才会来的,并不是我傻。” 面对安乐语气的突然变化,对方低下了头,弱弱道:“可是你说过,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安乐一阵的头疼脑大,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去了你家又要干嘛?是绑架我?杀害我?夺走我的贡献卡?砍掉我的手指头?” 对方猛地抬头,面容委屈,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是可以从中找到优越感吗?还有,我妈妈说过,偷骗抢夺都是笨蛋才会做的蠢事,迁徙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知道吗?可是我可以付出,从付出中得到回报。你说我要杀害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害你?杀了你又能怎样?是能拿着你的贡献点去救人么?恐怕我还没出家门就已经被执法者给抓住了。” 安乐愣了一下,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为什么会委屈? 只是看着对方的这副表情,他再度心软了。 对方抽噎了一下,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扭过去了头,弱弱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这里也可以,但你依然要先给我转贡献点。” “可以什么?”安乐问道。 “又问!”对方显得有些怒意。 安乐扯了扯嘴角,口干舌燥,“我不问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2000贡献点就这么白白的转给你!?” 对方似有着一种抵触,但是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又被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着他逐渐的靠近了自己,安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拳头以防万一,“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对方没有说话,嘴唇轻抿。 安乐惊慌失措间被逼到了墙角,四下里无人,他晃了晃拳头,“你别过来!我的拳头很疼的!” 瞧着对方依旧不理会自己,安乐一拳挥出,对方却矫健灵巧的抬起了左臂挡下了右拳,右手直接按在了安乐的胸膛。 随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安乐还不曾来得及惊讶,下一刻便彻底的贴在了墙上,瞬间感觉到了身子一热,发干的嘴唇一润...... 他愣住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瞬,但是安乐显然久久不能忘怀,刚刚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可以信我了吗?”对方抿唇,稍许后从安乐的怀中离开,食指将遮挡脸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侧着脑袋问道。 缓过神来的安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他’再度发了呆,不知不觉间已经问道:“你......是女的?” 她浑然一颤,猛地看向了安乐,“你不知道!?” 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瞧着她这般的反应,安乐下意识的看向了她平展展的胸脯,舌头抿了嘴唇,弱弱道:“安东尼在课堂上说过......凸起来的才是女人。” 女孩的世界里似是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但也很是的愤怒。明朗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还算俊朗的新民一直在问她去哪,去做什么。愤怒嘛......情有可原也理所应当,要怪只能怪营养不良! 在调整了情绪之后,女孩提了勇气再次问道:“可以转贡献点了吗?如果你不想同我回家的话,这里也可以。” 安乐眨了眨眼,好奇问道:“做旧世界才会做的事情?” 女孩弱弱点了点头。 安乐吓得后背直发凉,惊愕道:“你疯了?这可是触犯规则的事情!” “接吻也是触犯规则,可你已经做了,你不会想赖账吧?”女孩蹙眉问道。 安乐一下子气势弱了下来,“刚刚的嘴巴对嘴巴......就是旧世界的接吻?就这么简单?” 女孩白了一眼安乐,似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嘴巴对嘴巴当然是接吻了,迁徙明令禁止的旧世界活动!你已经做了呀,你不会不认账吧?” “可那是你......” “一个人怎么接吻?!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 “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 “那就快转贡献点!” “......”安乐愣住了,“我......我不做触犯规则的事......” 女孩气鼓鼓的叉腰,理直气壮道:“那也得转贡献点!接吻一次2000点!” 安乐张大了嘴巴,“接个吻就2000点了?可我一共才2000呀,我以后怎么活?” 女孩想了想,“那就算你的住宿费!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夜再深点可是能冻冰吃的,你自己看着办。” 2000点去换一次晚上的温暖,是亏了还是赚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她的身份调换了一般?明明刚才她还那么的忍气吞声! 女孩问道:“你住不住?” 安乐思索了片刻,最终妥协。 他可不想冻死街头,他坚信安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还会为他做窝窝头。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吃亏。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渐渐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他们没有再牵手,因为安乐知道男女牵手是要触犯迁徙规则的蠢事,会挨九鞭子,会被关教化室整整三天。 “你想不想在编号人中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给你取个怎样?以后你就叫旺财,算是我破例给你加的附加服务。” “我有名字,叫安乐。” “编号人也有名字?” “我姐姐给我取的。” “哦,好吧安乐,我叫艾米。” “哦,好吧艾米......” 这是一处两层的旧民居住所,古旧泛黄的灯泡倔强的一明一暗,肮脏狭小的走廊内爬着恶心的虫子,老化的管道年久失修分辨不出还能不能依旧使用,不大的空间内排满了紧贴的肮脏木门,不过两米五高的通道显得空气有些沉闷,当然还有一股恶臭。 始终跟在艾米身后的安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说不出的有些瘆人,这一切也许不仅是出自人类的本能反应,大部分的原因也可能和小时候从姐姐安心口中听到的旧世界可怕故事有关。 轻车熟路走在前面的艾米回头看了一眼正缩着脖子四下里警惕扫视的安乐,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就快到了,说过不害你就是不害你,只要你赚贡献点给我,你就不用这么害怕。” 安乐“哦”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走在艾米的身边,他颤声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鬼’么?” “鬼?”艾米颦眉想了想,好奇问道:“是吃的?还是别的什么新民专属物资?” 安乐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深感后背发凉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是旧世界里的人类自己吓自己的东西,他们轻飘飘的,有时可以是娇滴滴的柔弱娘子,有时又可能是张着獠牙的青白脸。” 艾米眨了眨眼睛,她搞不懂安乐为什么会吓得汗毛直立,好奇问道:“娘子是什么?青白脸又是什么?” “旧世界的古语,我姐告诉我的。”安乐斜着眼睛瞧了一眼身后,仅仅一瞥赶忙收回视线,更靠近了对此不以为然的艾米,“听说他们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 “咳咳。”艾米轻咳一声打断了安乐自己津津有味的话题,站在拐角处指了指里面最深处的那间房门,在安乐看向她的时候,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声提醒道:“进去后不要说话,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可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哪怕你是新民,照样有着规则约束。” 瞧着对‘鬼’了然无趣的艾米,安乐搡了搡冒出冷汗的鼻尖,问道:“那样你不就拿不到贡献点了么?” 艾米一个机灵,猛拍了脑门似是恍然大悟,赶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长十公分,宽五公分的土黄色卡片,上面用机器刻印着“旧民”二字的红章。 安乐问道:“这就是旧民的贡献卡?” 艾米没好气的砸了咂嘴,晃了晃捏住一角的贡献卡,捏着嗓子喝道:“快转!” 在“哦”了一声后,安乐掏出了自己的贡献卡,这是一张铂金色的卡片,上面刻印着‘尊贵’二字。 对于贡献卡的转点方式安乐并不陌生,因为姐姐安心每次外出狩资的前一天晚上都会将她卡里的贡献点全部转移到安乐的卡上,这样做并不违反规则,所以在新民区里也有着一些所谓的“家族”。人丁兴旺,狩资者频出,自然积累下来的贡献点就越多。 安乐捏着贡献卡朝着艾米手中的卡贴了过去,等到出现提示音后自然会有提示步骤从中发出,按照提示操作就能自然而然的将卡里的贡献点转移至艾米的卡里。 瞧了一眼艾米两眼放光的盯着两张贴在一起的贡献卡,安乐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她很期待提示音的出现,他问道:“你要那么多的贡献点干嘛用?吃饱饭?” 艾米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旧民虽然日子艰苦,可是还不至于吃不上饭,毕竟迁徙还等着他们出力劳作,没到年龄参加劳作的小孩子就更不会饿着他们,毕竟在年老的劳动力‘远足’之后还需要他们接棒。 饭应该管饱,但质量绝对不保证。 “滴,滴滴~欢迎使用迁徙贡献卡转点功能,尊贵的新民贡献卡75432同旧民贡献卡89016的卡主您好,我们已扫描指纹认证成功,请优先确保当下环境是否安全后,在‘滴’声响起五秒内回答您的转点额数。” 听着这个甜美却木讷的声音,艾米激动的似想要跳起来一般,安乐始终的注视着她,可是她的注意力却全在期盼着接下来的那声“滴”音响起上。 忽然间,还没有等到滴声响起,安乐眼疾手快的瞅准了时机,捏着贡献卡的食指和拇指灵巧回握,同时迅猛的伸展开了中指和无名指,快速一探,果断夹住了艾米的贡献卡,在一声尖锐的惊呼声中,安乐直接将两张卡捏在了自己手中。 惊呼声比刚才那个甜美木讷的声音要更加的刺激耳膜,但是出乎安乐意料的是艾米并没有直接扑上来用矫健灵巧的手法去抢回贡献卡,而是像个因发出声音恐怕被人察觉的贼,纤细的双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气急败坏但又害怕的低声吼道:“你还我!” 已经做好躲避她拳头的安乐别扭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将两张贡献卡牢牢的握在手中,威胁道:“500点。” 艾米那双褪去光泽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水雾,可怜巴巴道:“你,你威胁我?” 安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艾米抿住了嘴巴,沾挂在长而翘睫毛上的眼泪如珠子般往下坠着,委屈道:“可是我们已经讲好了呀。” 第七百零六章 桃花 小院外,自从挡下雪红梅一剑归来之后,南宫寒就未曾走入小院,此时正守护在帝晨儿的身边,也聆听着青丘酒屠和胡颜菲的对话。 当听到二人再谈论起那只肥鸡时,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仓皇便朝着小院内走去,可是再入小院,他只看到了玉怜怡正打算盛鸡汤,一时间眉头紧锁,深感大事不妙。 “玉姑娘,这锅中可是整只鸡?” 心情正美滋滋的玉怜怡闻声笑着回头看去,却见到南宫公子紧锁眉头的愁容,一时间握着汤勺的手微微愣住,蹙眉问道:“是整只鸡呀,南宫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坏了! 南宫寒紧锁眉头看向一侧偏房,旋即快步走到架火大锅前,扇走部分水汽,看到那早已被剁成肉块的鸡肉,长呼一口气。 “南宫公子,这是怎么了吗?”玉怜怡有些没看明白,但也自知此时南宫公子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南宫寒问道:“涯辰前辈可有出来过?” 玉怜怡摇头道:“不曾啊,怎么了?” “没事。”南宫寒说罢,转身就走向淋漓之镜,虽多有吞吐,但依旧是敞开了镜门。 可就在他想着重回淋漓狐族寻一只肥鸡来的时候,剑尊天羽和医圣涯辰已经走出偏房,后者开口问道:“小子,在屋内我就闻到了这炖鸡的香味,是加了我的土豆吧,你这匆匆忙忙的是去哪?我那半只要的烤鸡,你给藏哪儿了?” 听到这话,玉怜怡恍然大悟,办了错事的模样,看向那炖锅中的鸡汤,弱弱问道:“南宫公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驻足听到淋漓之镜前的南宫寒肃然看向已经嗅着香气走到炖锅前的涯辰,问道:“何时要吃?” “现在就吃不行?”涯辰捏着一块烫手的鸡肉,左右手轮换,吹起散热,微微皱眉,问道:“莫不是你还没做?” “就做。”南宫寒直言。 涯辰从这冷面人类的面部表情看不出什么,继而看向做错事的玉怜怡,眉头拧做一团,提醒道:“这位南宫公子,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做事认真的人,却没曾想到你也会马虎做事。” 说着,他将手里已经放凉的鸡块又给丢进了锅里,走到正直视自己的人类面前,手负与背,道:“我说的话你可能没听清楚吧?你何时做好两样鸡,我就何时动手救人,看起来你很在乎你所谓的师娘的性命,却不料你根本没将这姓名有关的事放在心上,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人类公子哥儿啊。” 玉怜怡听出其中讥嘲之意,赶忙解释道:“涯辰前辈,其实是我的错,我还以为......” “这里没你的事,女娃娃。”医圣涯辰怪脾气的伸手阻止了玉怜怡的解释,继而对着冷面寒意的南宫寒,轻哼一声,“口口声声着急,先前又像是在逼宫一般,如今却资格儿落了一个清闲,让一位与白贞无关的人替你熬汤,还忘了我要的烤鸡,是你这人做事拖沓懒散,还是你这人根本就不上心,只是注重形势,在意别人的想法?” 南宫寒面不改色,依旧的冰冷,“半个时辰后,在下带着一整只烤鸡,出现在你面前。” 涯辰轻呵笑道:“可是我给过你机会了,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你说,若是因为你的失误和不上心,导致最后我不再出手救治白贞,那位青丘狐帝,不,那位青丘酒屠,会不会原谅你?” 南宫寒道:“半个时辰也等不了?” “等不了。”涯辰咂嘴,摊手笑道:“欸,今日终是找到理由可以不救那位白娘子喽。” “你是在刻意刁难?”南宫寒星目微眯,寒芒外漏。 涯辰轻哼一声,随即剑尊天羽便斜跨一步挡在其身前,眸子炯炯有神,已然是已经做好了挥剑的准备,道道剑意从其身旁震出,缕缕清风从南宫寒的周身擦过,发丝凌乱掀飞,袖袍鼓荡。 瞧着眼下这副情景,玉怜怡心中愧疚不安,可是涯辰根本不让她解释,还用语言相逼,若是她再多说一句话,便永远不再救人,这就使得玉怜怡对此深感亏欠。 南宫寒心中有着分寸,剑意虽然凌厉,但却并未有心伤害,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他不会对着这两位前辈大能大打出手,毕竟一旦出手便将会让这件事更为难办。 “前辈,您这是几个意思?”南宫寒屹立不动,不畏不惧,沉沉问道。 “吃不到我想吃的食物,看不惯我不想看的人,就这么个意思。”涯辰阴阳怪气道:“你不是在我面前很嚣张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若你能将天羽打败,那么我便不追究鸡的事儿,定然全心全力的去救治白娘子白贞。” 新历816年,7月9号。 白日悬空,世界依旧被一层氤氲笼罩着。 在迁徙最外层的那面二十米高的钢铁城墙上,安乐像个保卫城墙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巡视’着城墙之外。 他身高一米七五,勉强能够将脑袋高过垛口,迁徙外的土地在白天可视范围一千米左右的远近程度,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 安乐在等一个人,一名外出探索物资却迟迟没有归来的迁徙狩资者。 这几天里,放学后的安乐都会到这里等上许久,也会赶在内墙的钢铁大门落下之前回到新民区。 眼下正值城墙守卫队们轮班调整,所以四下里暂时无人,也是个空档期。 一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反感的咬紧了牙关。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的身份信息判定死亡了,你这样等只是徒劳无功,浪费时间而已。” 安乐讨厌这个才见过四面的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他斜瞥了一眼,性感女人那一头红发亮的扎眼,双手环在沉甸甸的胸前,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她首次出现时也是这般,同今天如出一辙。 安乐收回了视线,没有去理她。 “事实如此,你装聋作哑也没用。” 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固执己见的安乐,淡淡道:“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到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暗暗握紧了拳头,不厌其烦道:“我有说了四遍,我姐没有他们那么蠢,她一定会回来,我们约定好的。”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提醒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废土之上可活不久,而且在迁徙中一旦被判定为‘有心’,你会死的很难看。你就这样活着不也挺好?” “661不过是你名誉上的姐姐罢了,哪怕如今被判定死亡,再也回不来,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一年半载了,再算上抚恤金,你的日子也算是无忧无虑,何必在乎她的生死?” 说到这,红发女人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对吗?” 安乐漠然看了她一眼,想要回答,但又厌烦的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向氤氲。 红发女人瞧见他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了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身离开。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盖棺定论的提醒道:“661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可以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努力的活下去,而接下该怎么努力活着,才是你最应该去想的事情。” “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不也挺好?” 安乐始终没有理她,听着脚步的远去和耳根彻底清静,他深吸了口气,只是静静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多时,干涩的眼睛突然的湿润了起来,他笑了笑,随后嘴巴向下撇的越来越厉害。 虽然红发女人很讨厌,但至少她所说的其中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迁徙之中的人们都说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是在安乐看来,只是因为活下来的人们都学会了冷漠无情,知道了只有斩断这些旧世界的感情束缚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这份想要活下来的欲望没有错。 钢铁城墙之外充满了危险,又没人能够保证在这城墙之内没有见到过频繁发生的血腥黑暗,血一般的教训告诉了活下来的人民,同情是会遭来灭顶之灾的。 而“有心”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推向大火之中,众目睽睽下被燃烧殆尽。 可笑的是,迁徙的规则也在时刻的提醒着这里的流民,一定要学会冷漠,学会自私自利。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身材矮小的十六岁男孩安乐深呼了口气,轻喃道:“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就此,他抹去了眼角的水雾,转身走回了冰冷的钢铁迁徙。 ...... 迁徙内部的氤氲没有外面那么浓,虽然世界模糊,但能够看得很远。 旧民区的街道上堆满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山,也处处可见拾遗者,巷弄里有着干巴的血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相比新民区的街道,这里可谓‘臭气熏天’,更加黑暗。 安乐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脚步走的很急,但他是在赶时间。内城的南北两扇钢铁大门按部就班一旦落下,就不会容情可怜人。 转过前面的拐角,就能走回主干道,沿着主干道走上三千米就能看到三十米高的内层铁墙。也能越过城墙看到‘最高壁垒’上的唯一计时器。 那是在新民区的中心,也是‘迁徙’的圆心地带建设的一座五十米高的钢铁大楼,它被称为“最高壁垒”,里面住着最高层的‘领导者’和工作着最高薪的职务人员。 安乐跑了起来,看不到时间的话心中没底,想到夜晚降到零度以下的温度就不由的令他毛骨悚然。 “小伙子,小伙子~” 还没等到拐过弯去,安乐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因为白天的旧民区很少会有大量的人流,安乐继续朝着主干道跑着,一边回头循声看去。 自己刚刚跑过的那个巷弄口正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衣衫褴褛,软弱无力的右臂上正挂着竹篮子,上面遮盖了一层干净的黑布。 瞧见安乐回头看来,老妇人一边朝着他走去,一边笑呵呵的抬起左手对他招呼道:“小伙子,来瞅瞅?这里有保平安的符,很灵验的,呵呵~” 安乐急着转弯,扭着头扬声道:“不用了。” 话音还没落下,安乐眼前一模糊,似撞到了什么,“哎呦”一声直接被撞退了回来,鼻子都红了。 “没长眼睛!?” 听到这闷声如雷的怒声,安乐揉着鼻子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瞪眼如铃的光头大汉。 “抱歉,刚才确实没看路,不好意思。”安乐道着歉,歪着脑袋去眺望了模糊的计时器。 17点45分。 内层城墙18点就要准时落下,仅剩十五分钟的时间,快走能够赶到,不着急快跑。 体能方面很弱的安乐心中松了口气,在道过歉后就要绕过光头大汉,可是还没等安乐走上一步,突然就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拎住了衣服后领,安乐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心中突然的局促不安,安乐赶忙弱声问道:“真的很抱歉,能放我下来吗?” 光头大汉沉着脸问道:“你买保平安的符了吗?” 安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位老妇人,可是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这里。 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老妇人拍了拍挎着的竹篮,笑呵呵道:“小伙子,这符很灵的,买上几张吧。” 瞅了一眼魁梧的光头大汉,安乐眼睛眨的飞快,很快问道:“多少贡献点一张?如果太贵的话我买不起。” 光头大汉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安乐一个踉跄后站稳了身子。 “不贵不贵。”老妇人笑的灿烂,“每张只需1贡献点,贴在家里家外都很灵验的,呵呵~” 听到这话安乐直接愣住了,出乎意料的不是天价买卖! “这么便宜?”安乐皱眉问道。 老妇人笑呵呵道:“那就每张十点好了,价格好商量,呵呵~” “......”安乐想了想,问道:“几张起买?” 老妇人道:“几张都行,越多越保平安,呵呵~” 不是强买强卖有必要搞出这种名堂?还雇佣了这么一个健壮如牛的大汉来?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乐打断了自己的思路,直接道:“那就给我来一张吧。” 突然瞧见光头大汉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程亮的匕首。 “十张!十张吧,每张10点。”安乐取出了屁兜内的贡献卡,扯嘴牵强赔笑着。 老妇人笑呵呵的掀开了竹篮,查数着空无一物的白卡片! 盯着白卡片看的安乐皱眉更浓,就在这个时候光头大汉粗壮的手臂直接伸来,安乐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贡献卡,可下一刻光头大汉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娴熟的手起刀落。 安乐惊慌惨叫出了声。 “不许嚎!”光头大汉瞪了他一眼。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再看时只是手腕处被割了一个小口,滋溜出了一点鲜血。 然后安乐就见到那个老妇人伸出食指抿走了鲜血,熟稔的在空白卡片上画出了一个奇怪但却不失美感的符号,有着六芒星的装饰。 老妇人很快就画完了十张卡片上的符文,安乐也很直接的同他们做了交易。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否则真的就赶不回去了。 临走时,老妇人和那个光头大汉皆是双手相扣,突然的虔诚了起来,祝福道:“愿天使与你同在。” “谢谢。” 安乐很快跑走了,再看时间,已经只剩下了八分钟。 三千米,八分钟能够赶上吗? ...... 终于,那扇能够排开并列十五人的钢铁大门就在眼前,飞奔快跑的安乐稍稍松了口气,再给他一分钟的时间,绝对可以回到新民区。 滴滴滴~ 钢铁大门被染上了红色的灯光,随着声声震颤,大门正在下坠。 完了! 赶忙重新提紧心神的安乐再度爆发了刚刚的那股冲劲,如果晚上回不了家,又能住哪里呢?他不是抵触旧民区,只是他不知道谁会好心接纳自己。 睡大街?别逗了,夜间温度可是在零下! 砰~ 随着钢铁大门的完全坠地,与它仅差了不到五米距离的安乐刹不住了脚步,双手挡在了身前,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这里有规则,钢铁一般的规则,所有人都需要按部就班,没人会可怜这五米距离去等你一等。 “可恶!” 他喘着粗气,不甘心的拍着大门,心中咒骂着耽误他时间的两个不速之客。 如果不是她们,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怨天尤人的安乐心疲力竭的瘫软在了石砖地面,转过了身来依靠着冰冷的钢铁大门,看到了已经有旧民开始熙熙攘攘的从居民区内走出来。 到了夜里新民进入宵禁状态,而大部分的旧民则是步入工作,直到翌日的早晨六点钟。 在那些旧民的眼中,依靠着大门喘息的安乐像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他们对新民的厌恶来源于他们得不到新民的待遇,当然还有以偏概全的认为新民总是瞧不起旧民。 互相不对付,谁都有尊严。 失望透顶的安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真的要睡大街了?零下的温度自己能抗过去么? 想到这,安乐蜷起身子,双臂抱住了膝盖,灰心丧气的将脑袋埋了进去,嘀咕道:“安心,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需要你。” 愈发无助的时候,愈发的想念起了那个虽然简陋但却有着温暖的家,想到了安心,想到了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去做出的那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窝窝头。 突然,一阵风擦肩而过,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金属脆响,安乐吓了一颤,猛地抬起了脑袋,一块石子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身前不远处正有着五个衣着破烂的青年不怀好意的朝着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鸡冠头男人,正掂着手中的石子,小眼睛里充满了邪恶,身后四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两男两女手中还拎着棍棒,气势汹汹。 安乐忐忑的站起了身来,转身就想离开。 “piu~啪!” 石子从安乐的眼前毫无感情的急速掠过,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站~那!”为首鸡冠头青年轻哼了一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安乐咽了口唾沫,眼睛眨的飞快,战战兢兢的站那里不敢动弹。 他的实战课成绩一直是‘第一’,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有夏洛特在身边的,可是今天有些实在不走运。 很快他们就围了上来,鸡冠头的额头处有着一块瘆人的刀疤,其余的人身上也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但唯一令得安乐最心惊胆战,对他们唯命是从的,是鸡冠头的衬衫在腰部位置有着凸起,看形状似乎别着一把手枪。 安乐低下了头,抬着眼睛看人,一时间不敢说话。 鸡冠头探手取来了身边女人手里的木棍,挑起了安乐的下巴,“新民?” “不是。” “啪” 为首青年一棍子就抡在了安乐的左臂,干脆利落的让安乐感受到了说谎的代价。 一个女人伸手想捻安乐的衣角,安乐下意识的挪避了一下。 “啪!” 紧接着左臂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担惊受怕的安乐双腿不由自主的在颤颤发抖,听着他们的狞笑与嘲讽,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女人捻住了安乐的衣角,搓了搓,哂笑道:“这么干净的衣服和丝线料子,你说不是新民?” “当我们是白痴呦!” 随着女人最后的一声怒嗔出口,身后的三人开始起哄。 “贡献卡拿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嘿嘿,没错,顺便还能借给我们一大笔贡献点花花。” “呀,他人可真好呢~” “那可不,一看就是好心人。” “哈哈哈哈哈......” 在迁徙中,划分身份的是钢铁城墙,能够确认身份的有很多,但最有力的证明无疑就是贡献卡。 新民的贡献卡是电子刻印着‘尊贵’二字的铂金色科技卡,而旧民的则是刻印着‘旧民’二字的黄铜色。 转划贡献卡里的贡献点也很直接,持卡人各自捏住一角的指纹感应区,两张贡献卡紧贴,随着提示音走就行了。 听着小弟们的唏嘘,为首青年轻呵一笑,扬了扬下巴,“小子,拿出来吧,还等着狗爷我亲自动手呢?” 安乐眨着眼睛,畏畏缩缩问道:“你们,你们想要多少?” “要?” 为首青年扬了眉头,纠正道:“明明是你要借给我们的,至于多少吗,看你有多少喽~” 安乐咽了口唾沫,道:“刚,刚才买了保平安的符,花了我一千点,卡里就剩下五百了......如果不嫌弃的话......” “妈的!” 还没等安乐说完,为首青年直接爆了粗口,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腹部,然后拎起棍子就打在了安乐痉挛的后背,“咔嚓”一声手中的木棍都折了。 安乐抱着腹部倒在了地面,口袋里的平安符洒落一地,身子传来的疼痛让他没了站起身的力气,倒地一颤一颤的。 “再他妈的没一句实话,小心狗爷不和你交这个朋友!” 为首鸡冠头一脚踩在了安乐的背上,随手扔掉了手中半截的木棍,替安乐算起了账来,“新民的零花钱不是很多吗?今天是十号,没个3000点,怎么说也得有个2000吧?” “一张平安符也就1个贡献点,就按你他妈的买了一百张来算,狗爷只借你1900点,你也拿得出来吧?” 安乐大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卡里差不多有2200点,都借狗爷,交朋友嘛,我不亏。” “呦,小子还挺上道的。” 为首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呵呵一笑。 安乐惹来了更为夸张的讥嘲哂笑,但只要能免去这份皮肉之苦,他还是会迫不得已的愿意将贡献点花在这个上面。 看着洒落的平安符......去球吧,保狗屁的平安! 安乐没去收它,抱着腹部缓缓起身,问道:“狗爷,我将我全部的贡献点都转给你,能不能......给个住处?” 为首青年眯起了小眼睛,爽快道:“不能。” “好吧......” 说着,安乐就掏出了放在左屁兜内的贡献卡,捏住了指纹区,颤颤递到了狗爷的面前,此刻的他精神更加的紧绷,因为曾经姐姐告诉过他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有人会剁掉手指去占有贡献卡。 虽然抢走贡献卡的人会死的很惨,但不得不防......如果他们有其他的行为,那只能跑了,哪怕被抓到后依旧会死的难堪,但愿他不敢开枪...... 鸡冠头的为首青年掏出自己的贡献卡,然后两张卡贴在了一起,随着木讷的提示音响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着,因为有着声音系统,安乐不担心对方抢着说出数额。 即将接近尾声,安乐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收回贡献卡的时候,一名肥胖的青年对着心惊胆战的安乐狞笑,问道:“狗哥,要不咱也跺了他的手?” 安乐猛地一哆嗦。 “滚蛋!” 为首鸡冠头断然喝了一声胖子,“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要剁手你去剁,别他妈的连累老子。” 胖子哈哈大笑,“你们瞧见没,这小子刚才打了个哆嗦......哈哈哈哈......” “......” 安乐看着鸡冠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贡献卡,露出笑容满面,心中已经不再忐忑什么,从对方的微表情看的出来,对方已经没有别的意思了,而且也无心再‘扰’着自己不放。 为首鸡冠头青年的手拍了拍了安乐的肩膀,笑里藏刀,问道:“兄弟,狗哥这辈子最讨厌背叛,嘶,既然咱们已经是兄弟了,那你就应该不会去揭发兄弟我今天做的事吧?” 安乐赔笑道:“狗爷,你放心,兄弟嘴严。” 鸡冠头“恩?”了一声,“只是嘴严吗?” 安乐愣了愣,赶忙笑问道:“刚才,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鸡冠头紧接着愣了愣,旋即笑出声来,抬手重重拍在这个懂事的新民肩膀,“你小子果然很上道,下次再见你,可得给你打折,记得带4400点哦。” 说着,鸡冠头大臂一挥,带着四个正捧腹大笑的小弟扬长而去。 “狗哥,买包烟抽?” “去你妈的,总共才这么点,你想让老子白折腾?不知道最近烟价上涨了?” “半,半包?” “走!” ...... 看着他们走进巷子,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安乐将贡献卡放在了左屁兜里,长长松了口气,捂着肚子软弱无力的蹲坐在地面,忍着身上火辣的疼痛,怅然的抬头看着愈发暗淡下来的天色。 氤氲中白日已经彻底西斜,散发着冰冷的余光。 下次最好不见,因为明天就要基因改造...... 如果见到,我给你打折。 在心中暗骂了无数声狗毛,安乐长呼了口气,低下头朝着散落在地的保平安卡牌吐了口唾沫。 这哪是保平安,分明就是招祸害!与贝琳达的驱逐厄运差的太多了。 害得钢铁大门落下,害得沦落街头,害得受欺,害得损失惨重,害得挨冻...... 挪移到角落,安乐蜷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脑袋埋了起来,暗自庆幸道:“好在有衣服挡着,不然夏洛特非被气炸了不可......安心,快回来吧,我就要成为狩资者了......” ...... 夜色彻底降临,温度很低,安乐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旧民区与新民区不一样的是旧民无需宵禁,他们的街道上都会亮起昏黄的灯,紧靠着这点微弱的光,心理暗示着发暖。 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飘到了耳中,安乐的心脏猛地一紧。祸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欸,你是回不去的新民吧?” 刹那间抬起了头来,安乐循声看去。 对方正对着他笑,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敌意,分析了对方的微表情,安乐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的衣衫上虽然尽是补丁,但却很干净,身高比安乐差了一头,褐色的齐肩发隐隐透着淡黄色,一字眉显得很秀气,鼻翼两侧的雀斑竟还有些衬的可爱。 只是对方的胸膛并不凸起,柔糯的声音令得安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也是?”安乐皱眉问道。 对方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和你的判断一样,衣服不同。”安乐扶着城墙,缓缓地站起身来,指了指对方的衣衫。 对方抿唇想了想,话锋一转,“夜里很冷的,你不打算找个住处?” 安乐讥嘲笑道:“谁会接纳一个新民?更何况,谁又会管别人的生死。” “那可不一定呦。” 对方眨了眨亮闪闪的棕色眼睛,“比如你可以给贡献点,如果你贡献点很多的话,还可以尝到别的暖心服务呢。” “比如呢?”安乐皱眉更浓。 对方羞涩的嘿嘿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想不想找个地方住?” 安乐不置可否的点了头。 对方见状,眼睛里似是一闪而过光泽,右手成拳猛地砸在左手心,蹩脚的说道:“那,那就是你吧!今晚,我,我可以吃你么?” 吃我!? “喂喂喂,吃人可是要触犯规则的!迁徙规则第六十三章,第四十九条,鞭刑十三,脸上刻字,发配守护区三号!” 安乐吓了一颤,在一口气说完了威胁话的同时,赶忙和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陌生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瞧着他的激烈反应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小鬼,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个新民小屁孩不懂这些。” “恩......咱们言归正传,我是一个旧民,我可以不让你冻死街头,你带贡献卡了吗?卡里有多少贡献点?” 你不是小屁孩?!虽然有吐槽,但还是惊讶这个旧民竟然穿着不是粗布的干净衣服。 但安乐心中有些抵触。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人畜无害,也不是不可以伪装。 只要提及贡献卡,安乐就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右手迅速的捂住了右边的屁兜,警惕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说了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对方歪着脑袋瞧了一眼安乐的手,微微一笑,“我很需要贡献点,所以可以给你做个暖心服务,不过要看你有多少贡献点,太少的话我不做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越来越柔?安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有旧民可以给新民提供住所,那就一定敢去了?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或者更可怕的阴谋谁又知道? 毕竟这个人心寒冷,处处罪恶的废土上,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想到这,安乐果断摇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这里,避免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给彻底的盯上。 可是对方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对方三两个健步直接冲到他的身后,安乐急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对方的动作很是灵巧矫健。 只见他右手横向打走了安乐护着屁兜的右手,左手直接探了进去,然后胸有成竹的嘿嘿一笑,“你跑不掉啦!” 话音未落,探入屁兜的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抬头时却已经瞧见了这只新民肥羊的狡黠笑容。 “笨蛋!” 安乐开口调戏了句,赶忙忍着疼痛拔腿就跑,就这样跑出去了十米远。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应该不会傻到自己跟着抢来,而且他看起来比自己都瘦弱,瘦胳膊瘦腿的,力气应该没有自己大,但是他的动作很灵巧,还是不得不防。 当安乐跑出三十米的时候,他回头瞧了一眼,对方没有追上来,只是......安乐心中的那个欲要打破寒冷的拳头却致使他放缓了脚步,最后竟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盯着对方眨得飞快,不久后竟主动的掏出了左屁兜里的贡献卡,握在手中,皱眉问道: “喂,你真的很需要它吗?”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手中的贡献卡,说道:“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我没哭!”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很倔强。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刻意而为之的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 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了?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声音越发的无力,却又异常的慷锵有力。 第七百零七章 魏半塘 夜间陈塘关的城门是落下的,从空中可见那些巡逻的将士,此时恰有一队人马正巡至魏家街道小巷附近,帝晨儿隐蔽妖族气息,同玉怜怡落入城中,另外小巷之内。 期间不见有何人阻拦,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地。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锣响,紧接着便听到打更人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这个时间点叨扰魏宅虽然有失礼仪,但所剩时间紧迫,能够快速拿到人参就可以快些赶至东海龙宫那处的战场,也就能够赶在明天夜里再入方丈岛。 诸多限制在,亦恐多生不必要的变故麻烦,在简短的商议过后,帝晨儿和玉怜怡踏房檐而行,一边躲避着巡逻将士,一边朝着魏宅靠近。 就在他们两个即将走到魏宅正门所在的那条小巷时,忽然便见到一人身穿着夜行衣便从魏宅内翻墙而出,怀中正抱着一个包袱,形迹可疑,但他却并非谨慎做事,倒像是明目张胆。 “嚣张至极!”玉怜怡条件反射般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下一瞬便见到那身夜行衣猛地便朝着房檐上看来,玉怜怡和帝晨儿赶忙压低身子,同时前者学出一声猫叫,意图蒙混过关。 不久后,听到轻盈脚步声匆匆向小巷外跑去,这是帝晨儿和玉怜怡才冒出头来,看到那穿着夜行衣的小偷已经小跑至小巷口了。 “帝公子,让你见笑了。”玉怜怡莫名其妙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帝晨儿此时正在思索事情,片刻后问道:“何出此言?” 玉怜怡叹气道:“让你看到了我们人类的......帝公子,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而小偷只是占小数而已。” “桑桑姑娘不必如此介怀我会对人类有何看法,我就是我,不会以偏概全。”帝晨儿站起身来,视线一直追着那个小偷,笑道:“也许我也要谢谢这位盗者,若不是他,我还真有些不知要以何种理由在如此夜深之时叨扰魏老太君。” 玉怜怡颦眉,忽的又恍然大悟,“帝公子是想抓住那小偷,然后再登门‘送礼’?” 从来不做梦的安乐竟然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世界他从来没有见过,空气很清新,视野很清晰,阳光是那么的和煦,竟还有童话故事书里梦寐以求的青山怀绕,鸟语花香。 在梦里,安乐看到了红墙绿瓦,看到了木质构造的房屋,看到了一片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绿叶红树,墙上爬满了紫粉的花。 在院子里他尤其看到了一方用石头堆砌围绕的池塘,就在院子的正中,池塘内有着半塘清澈,水面上飘着绿色的圆叶盛开着清粉的花,水下还游着一尾鲜红色鳞片的鱼儿。 奇怪的是,他下意识的知道这里是“魏宅”,知道院子里种的是芭蕉,开的是海棠,爬的是蔷薇。 他还清晰的知道,半塘池水上盛开着九十九朵粉色莲花,水下唯独只有一尾锦鲤。 当安乐想要继续沉浸在这个从未见到过的美好世界中时,他意犹未尽的醒来了,全身大汗淋漓,空气很闷,鼻尖下挂着鼻涕和汗水的混合物,他是被粗厚的被褥给闷醒的。 起床气严重的安乐气的一把将被褥给掀开,可是当他看到火色摇曳的陌生天花板后,惺忪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惊恐了起来,他的意识也彻底的清醒,仅仅过了两秒钟的时间就猛地又将被褥给蒙住了脑袋,小心翼翼的收回了露在外面的那只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去维护那个口头约定。 “艾米?” 那个虚弱的女人声音果不其然的传入了安乐的耳中,安乐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身,这才惊奇的发现艾米已经不在了床上。 女人犯了嘀咕:“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听见这话,安乐咽了口唾液,悄悄的用衣服擦去了鼻尖上的混合物。 在这个世界,晚上的温度很低,至了零下,可是白天的温度却很高,有时甚至可能达到45摄氏度。本就狭小的房间,还不通风,所以粗厚的被褥闷在身上就更热了。 在女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的五分钟后,安乐松了口气,却依旧一动不动。 外面虽然喧嚣,但是耐不住安乐自我清静,他试图去回想那个不一样的世界,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建筑,从没见过的花朵和绿植,他还想沉浸在那片空气清新,青山环绕,鸟语花香的梦寐世界。 那是旧世界吗? 安乐的脑子里很快便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可是他不知道旧世界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且大家对它是众说纷纭。 曾经从他的新民朋友夏洛特那里听到过一些东西,说旧世界也有着工业烟囱,不比现在迁徙内的少,尤其是高楼大厦林立,比迁徙最高堡垒还要高的多。 也曾从姐姐安心那里听说过,很早之前的旧世界里有着青山绿水,有着鱼鸭成群,有着小桥流水人家和烟雨江南。 可是这一切都是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旧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呢? 对于旧世界,唯一的官方解释唯有一个它的终结原因,也是目前这片废土之上所共识的唯一事实:旧世界的人们制造出了一个名为蘑菇弹的东西,它的杀伤力很强,足以摧毁世界,但是所有人都忌惮这个东西,故此也有了约束。因为有了约束,又有着霸权主义,所以他们开始了转变‘战场方式’,比如经济,发展,还有研究创造了那些为旧世界带来终章的高智慧机器人,旧世界的人们将它们称之为‘智能’。 旧世界的人类很蠢,竟然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极端“智能”给消灭了。 突然,随着一声吱呀声响,安乐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原本以为是女人要出去,可是听着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却是从外至内,安乐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艾米?!” 女人虚弱的声音很是的诧异,隐隐有着一份愤怒。 “妈,怎么了吗?我出去抢早餐去了,瞧,还是你最爱吃的黄面糊涂。”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安乐无奈吐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开始想着接下来的解释说辞了。 可是不等安乐想出说辞,突然间就听到了一阵的躁动,床板吱呀乍响,虚弱的女人突然的大发雷霆,“你还是听了柳红的话将男人带到了家里!?” 艾米的脚步很急,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妈,我怎么可能会藏人呢?您别下床,身子会吃不消的,来,咱们吃饭吧,你是知道的,这可是我从那些臭男人手中抢着买来的,花了三个贡献点呢,可不能浪费。” “你是在欺负妈妈没力气下床走路吗?!艾米,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让你不要信柳红的话,你为什么不听呢?你不能学巷子里的贱女人用旧世界的方法去出卖自己的身子来换贡献点!那是触犯规则的!那是肮脏的!那就是贱种!” 女人的声音暴躁疯狂,声音颤颤的,然后安乐就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 “妈,您别这样,您需要静养,不能下床的,您......”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艾米再也没有说话。 “撒手!” 女人吃力的吼了这么一声,然后安乐就听到了液体坠落地面的啪嗒声和溅洒声。 安乐想着自己主动出去的,毕竟他和艾米也没有做女人口中的那件触犯规则的事,他只是借宿一晚而已,可是刚想掀开被褥,他就已经随着一阵暖风看到了那张不由得令安乐瞪大眼睛的脸。 她脸颊很是消瘦,脸色蜡黄没有丝毫血色,愤怒的眼睛瞪得很大,而且涨满了血丝,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一样突出,干燥的嘴唇裂着口子...... “小杂种你给我起来!” 正当安乐被她的憔悴病容给震住的时候,女人一把揪住了他的潮热衣领,可是奈何女人异常愤怒,安乐却始终没有被她给拉动一丝一毫。 安乐瞥见艾米的嘴巴抿的厉害,挂着一抹黑油渍的脸上有着一个红掌印,脸蛋早已梨花带雨。 女人一边吃力的去拉拽安乐,一边气急败坏的怒骂:“小杂种你给我起来,凭什么睡我女儿的床,你起来,害我女儿的小杂种,贡献点就是让你来害我女儿的么?你丧尽天良,你不得好......” 声音颤抖的厉害,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女人到了嘴边的话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松开了手,虚弱无力的趴在了床边。 安乐坐起了身子,深吸了口气,“女士,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这里借住一夜而已,在这个房间里我们没有做任何触碰规则的事情,我想......你可以先冷静下来,我保证我说的句句属实。” 女人并没有回应安乐任何一句话,艾米也一样。 安乐看着艾米默默的走到了墙角,然后拿起扫把和簸箕垂着脑袋去清扫洒落在地板上的黄面糊涂。 “你不再解释一下吗?”安乐问她。 艾米犹豫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妈,咱们不是说好不浪费贡献点的吗?” 女人埋着脑袋,“艾米,你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做越过规则的事情。” “有想过,因为那样可以搞到更多的贡献点。” 艾米毫不犹豫,“妈,其实柳红姐说的没错,获得最多贡献点的事情都被定在了不可逾越的规则里,但是需要贡献点最多的地方却也往往是在规则里掌握我们生死的地方,人类都怕死,他们更怕人类死......” “我需要贡献点,越多越好,虽然打破了规则,但也遵循了他们的规则,那错的到底是人,还是不合理的规则?”(这里的话是错误的,是有危害性的,大家绝对不要去学!剧情需要,还望大家理解。) 女人抬起了头,“艾米,不要再和她有来往了,她是在骗你,是在害你。” “可是不打破规则我看不到希望。我想去尝试触碰规则之外的希望,却又不敢,当我好不容易提起了勇气,可是却碰到了这个混蛋。” 艾米举着扫把指着安乐,然后嗤笑了一声,“我很迷茫,那错的到底是人,还是不合理的规则?” 女人摇起了头,眉头皱的很紧,病态无神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艾米,不要再和她有任何来往了,她真的是在骗你。” “你还小,不知道她是一个恶魔,她在污染你的思想,她是危险的,最危险的,迁徙不允许触碰规则,这可是条一旦触碰就必须受苦的红线。” “恶魔?” 艾米不以为意,“耶路城无私教会里的东西如果真的存在,那这个世界里的天使是不是早就被恶魔杀死在了旧世界里?” “我看不到希望,遍地充满着绝望,旧民得不到补给物资,活着只为了一口饭,那些所谓的光明,救赎,又是什么?除了贡献点是真理外,其余的东西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女人被说的无言以对,只是埋头痛哭,恨自己无能为力。 艾米冷漠的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正看着自己的安乐,她语气冰冷道:“500就500,转完走人。” 说完话,艾米继续默默的打扫起了地面上的黄面糊涂,齐肩发堪称完美的遮挡住了她的表情。 安乐穿上了鞋子,走到了女人的身边,搀扶着她,“女士,起来吧,其实艾米的希望就是你。” 女人一愣,默默打扫着地面的艾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艾米那么需要贡献点,也不明白艾米为什么回自己家也要蹑手蹑脚的像个小偷,更不明白艾米为什么哭泣却没有声音。” 安乐别扭的笑了,“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艾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像她习惯了蹑手蹑脚的轻微动作,就像你明知道她会出去买早餐,但是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房间内短暂的寂静无声,安乐继续说着,“前不久一个讨厌的女人告诉我,带着旧世界的束缚在这片废土之上活不下去,其实我理解这句话,但是我却不相信这句话。” “如果说所谓的束缚是人类发自内心深处的感情,那为什么不尊重这份感情而是去主动的拒绝它呢?” “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这句话几乎成了所有流民心中默认的生存法则,但说白了就是互相不信任。就像昨晚我一度不信任艾米,艾米也不相信我。” “我怕艾米会对我不利,艾米怕我不转她借住的贡献点。但如果我们之间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我们就不用那么波折麻烦,也不用害得你今天这么的生气,但其实我也知道你生气是因为想要保护艾米。” 说到这里,女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安乐微笑着将她搀扶回了旁边的床上,回头看了一眼呆滞在原处的艾米,安乐深吸了口气,坐在了女人的腿边。 随着安乐转过头来看向了摇曳的油灯,脸上挂出了幸福的微笑,“我有个姐姐,她很特别。在新民中大家都是以编号称呼对方,这是铁规则。” “但是她却觉得不曾被旧民们舍弃的‘名字’更加的有温度,所以他给我取了名字,叫安乐。我想昨天晚上的艾米听到我有名字的时候心里一定惊讶的不得了。” 安乐扬了眉,停顿了一会儿,看着艾米说道:“姐姐还告诉我,其实有种旧世界的感情,它叫做‘爱’,当爱被曲解的时候,就很容易委屈,很容易极端,这很正常,但一定不要被它给牵着鼻子走,不然会后悔。” “姐姐还说,爱分好多种,虽然她给我解释不清楚,我也对‘爱’很模糊,但是我却知道,艾米你对自己的妈妈是爱” 说着,安乐又看向了憔悴的女人,“女士你呢,对艾米也是爱。但是你们却没有相互彼此间抓住对方的‘爱’,作为旁观者的我却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你们的模糊。所以还请你们都冷静些,并且还要请女士你相信一次我的‘眼泪’。” 看着这对儿废土之上的母女相继陷入了静思,安乐拍了拍大腿,站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始终被自己握在一起的贡献卡。 他走进了艾米,将属于对方的卡还给了对方,浅浅一笑,“来吧艾米,让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艾米攥着自己的贡献卡看了好久,安乐等了她好久。 最后艾米捏住贡献卡与安乐的贡献卡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她抬起了藏在齐肩发后的脸庞,颦着秀气的一字眉,弱弱问道:“废土之上......可以相信‘眼泪’么?” 安乐不假思索,“我有一个和我姐姐一样的人生目标,它很渺茫——我想让这个冰冷的钢铁废土世界多一份温暖。” 在那个甜美却木讷的提示音彻底的结束后,艾米和她的母亲目送着这个矮小的背影离开了。 安乐如约所转贡献点,500。 ps:本章节艾米说的一段话是错误的,是有危害性的,大家绝对不要去学!剧情需要,还望大家理解。 小巷里的旧民来来往往很多,劳累了一个晚上的他们想要快些回家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或者偷偷摸摸的钻进了小巷里的女人窝。 行走在来去匆匆的人流中,安乐的步子却很慢,他双手插在屁兜,时刻保持着与贡献卡的接触,脑子里想着一些事情。 他在想艾米问住她妈妈的那个问题:错的到底是人,还是不合理的规则? 之所以在刚刚并没有提及这个话题,是因为安乐还没有想到这个错的到底是哪个,和它为什么错,甚至他第一反应觉得艾米前面的话说的很对,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不对。 想了好久,安乐最终还是没能想个明白。 问题被暂且搁置,继而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天使与恶魔,真的存在吗? 目前废土之上迁徙流民所知道的流民居所一共有三个,除了由领导者统治管理的‘迁徙’之外,还有位于东北方,由‘唐’所管辖的莫西弟城;以及西北方向,由无私教会所尊为圣地的耶路城。 传闻一个暴力野蛮,一个虔诚和谐。 在课堂上安东尼讲过,无私教会所信奉的天使与仇对的恶魔其实全部来源于旧世界的某个信仰,是他们找寻到了一本旧世界的古籍,继而这种信仰让他们演变成了如今流民人数最多,且最为‘繁荣热闹’的流民居所。 六位s级战士之中,耶路城无私教会的四位大天使之一的‘大天使米迦勒’就是其中一位。如果这就是旧世界古籍中所谓的天使的话,那他就是存在;那么问题又来了,如果他就是天使,什么又是恶魔呢? 关于废土之上到底有没有天使与恶魔,这个问题刚刚浮现脑海,安乐就果断的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假思索的不信,而是这个问题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必然会弄不明白,太深奥了。 安乐无奈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中被高处氤氲所笼罩的白日,他喃喃自语:“也许只有当真正的见到后才能下定论吧......就像‘鬼’和‘仙神’以及“妖魔”。” 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安乐勉强从纵七横八的巷子里走到了主干道上。这里虽然是主干道,但是来往的人却很少,尤其是旧民,几乎不见他们会从主干道上经过,毕竟主干道是用来运输物资,大部分与他们无缘的物资眼不见心不烦。 当安乐优哉游哉的即将走到为迁徙流民划分阶级层次的钢铁城墙下的通道前时,他听到了喧嚣,看到了由主白副金色的高大机甲带队,后面还跟着十辆全副武装的皮卡车正穿越过敞开钢铁大门的通道,他们正沿着主干道朝着外面驶去,新民区中都是对他们的欢呼和祝福声。 他们是狩资者,是迁徙流民能否有着资源活下去的希望,今天狩资者小队要出征了。 安乐的视线停留在了那台机甲身上,它有着机甲标配的两米五高,是由hr-3型改造战甲进一步研发升级出来的穷奇i型机甲,只是金色的纹路显得格外的高贵,尤其是机甲胸口处的那三个金色的大字更赋予了这台机甲无上的荣耀——米艾尔。 六位s级战士之一,狩资之隼米艾尔。 自幼就想成为狩资者机甲战士的安乐看着机甲驶过,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光泽,在深处却也隐藏着悲伤。 他想要成为狩资者是因为他知道姐姐安心就是狩资者,他想和姐姐一起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想要成为机甲战士只是因为他知道姐姐是名枪客,他想用机甲战士的钢铁身躯去保护姐姐并且和姐姐一起为了生存并肩作战。 看着逐渐远去的狩资者小队,安乐低下了头,他自言自语的纳闷道:“机甲不是更能保护自己吗?安心,你为什么最崇拜那个只懂疯狂的枪客,一入战场就不顾生死,只知道狂轰乱炸的暴躁‘大小姐’?” “呼~你还是快回来吧,我很快就能成为狩资者,也一定会有一台只属于编号:75432的机甲。” 还不等话音落下,安乐突然地抬起了头,眼睛瞪的很大,他想起了一件大事! “我靠!我怎么就给忘了?!今天是要参加基因改造的日子!” 安乐忍不住暗骂了自己,赶忙撒丫子就朝着新民区跑去。他清晰的记得原本自己的改造时间是在下午十七点零五分。 但是由于他想着早些改造成功,早些报名进入狩资者小队,所以他提交了一份将改造时间调整到清晨最早一批,七点钟的报告申请! 而且最清晰的是,当看到申请成功的消息后,他激动的直接跳起来的场景! 基因改造院在新民区的北大门附近,而安乐现在却在南大门口,一路快跑不停歇也得至少20分钟的时间才能赶到! 并且......迟到相当于违约,是要交纳3000点贡献点来代表忏悔的。毕竟迁徙的研究人员都很忙,尤其是战备研究人员和基因研究人员,他们的时间耽误不起。 安乐掏出贡献卡在大门处的机器上匆匆验证身份通过之后,一边飞快的朝着基因改造院跑去,一边抬头朝着最高堡垒上的那个唯一的计时器看去。 六点四十五分! 十五分钟!? 安乐咬紧了牙关,飞奔起来更像个不要命的小傻子...... —— 新民区的房屋建设总体来说和旧民区相差不多,只是设备设施比较完善,城容更加干净舒心,隐藏起来的武装防备力量更多更强些,街道更加繁荣。 基因改造院坐落在新民区的北面,同新民孩子们上课的学校对街相望,相比于学校的方正大楼,它的建设更加的艺术性,是两个大小不一的半圆球设计,由一条长廊相连,造型独特,听说是依照原子模型建设。 基因改造院二号楼,违约点交纳房外的走廊上。 安乐手中捏着一张“很贵”的纸,这是一张3000贡献点一次性消费换来的可恨证明,一脸颓然的安乐想想那个一边让他来交纳违约点,一边对他一顿劈头盖脸大声训骂的白衣女人就会感到后背一阵的发凉。 此时同他并肩而行的还有一位漂亮的银发女孩,她的身段很是惹眼,身高同安乐差不多,两条蓝色的发带扎着不是很翘的半扎双马尾,刘海过眉恰至那双大眼睛的睫羽处,两捋银丝鬓发耷胸,樱桃小嘴润红微翘总是带着盈盈笑意。 她的肌肤很白很嫩,用安心夸赞她的话来讲叫做肌肤如瓷,又吹弹可破。至于瓷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安心很羡慕她的皮肤。 她编号97632,安心偷偷取名给她叫做夏洛特,她喜欢穿很短的裙子,今天依旧如此,桃红色的短裙,搭配着淡粉色的v领长袖,内里还套着一件桃红色黑条纹的背心吊带,更显清爽落落。 她的右手中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套拿着一个旧世界的相机,被她当做宝贝,还放言说过要将它当做传家宝一直传下去。 “张牙舞爪的,比安心说过的精神兽都要可怕,不做狩资者可惜了......” 安乐抱怨了一声,看着手中的交纳证明他叹了口气,“3000点呀......就这么没了?” 夏洛特双手负在身后,步走一线,“你还好意思埋怨呢?如果不是本小姐好心替你拦着编号36524的话,她指不定的就能出手打你,你信不信?” 安乐“咦“了声,倒吸了口凉气,夸张的双手互抱,“你姐可真凶。” “你这是讨打?”夏洛特眯起了眼睛看他。 安乐嘿嘿一笑,挥了挥账单,“不敢不敢,可没多余的贡献点再胡乱白白扔掉了,3500点呀,两个月的饭菜没了......” 夏洛特疑惑的“恩?”了一声,敏锐的看着安乐,“3500点?那500用在了哪里?” 安乐撇嘴,无奈耸了耸肩,摊手道:“没能赶上宵禁,就在旧民区借住了一晚,比冻死街头好多了。” “所以这就是你迟到,害得本小姐像个观赏物一样在大门口等你的原因?”夏洛特瞥着他,像是在问责。 安乐咂嘴道:“那是他们欣赏你的美貌,这是好事......” “保持!” 没等安乐说完,夏洛特突然激动一喊,惹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对此两人默契十足的没有理会,夏洛特右手中的相机已经抬到了眼前,镜头正对安乐。 安乐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夏洛特总是抓拍,每次都是这样的猝不及防,但是安乐却也总是满足她这个兴趣爱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保持!”一出,果断不动。 随着刺眼的白光亮闪,夏洛特抿着红唇兴致勃勃的一顿操作,身子贴近了安乐,将刚刚的成果递到了他的面前,“瞧,多傻。” 安乐无奈叹了口气,视线瞥开,小声道:“是挺傻,你瞧别人看咱们的眼神......不就是在看两个小傻子?” “我说你呢!” 夏洛特跺了跺脚,“快给本小姐欣赏!这可是又一张杰作的诞生!” “是是是。” 安乐不情愿的看了一眼她的‘杰作’,碎碎念道:“你的品味什么时候能提升那么一丢丢?总抓拍这种傻里傻气的照片......没人会认为是杰作的好吧?” 夏洛特对此不以为然,沉浸在了自己的‘杰作’之中笑颜如花,“75432,你永远是本小姐的杰作!” 安乐摆了摆手,翻了白眼,“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的后代们嘲笑。” 夏洛特放下了相机,背着手,挺着胸脯对安乐清爽一笑,“你说了可不算哦。” 对她这个趣味无可奈何的安乐叹了口气,蔫蔫催促道:“走吧走吧,贡献点也交了,你姐的气应该也消了,赶快基因改造,我想快点离开这个伤点的地方。” 夏洛特看着他颓然的背影赶快跟了上去,安慰道:“没事,回头本小姐替你骂回来就是了。” “别!”安乐赶忙打住了她的话,“我可买不起奶油蛋糕!” 夏洛特撇嘴“嘁”了一声。 “小气!” “是穷!” “呵,你穷!?你姐白养你啦!?” “......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绝对!” 【夏洛特莞尔一笑:“喜欢本书的各位大大们可以收藏起来哦,还希望大大们多多支持呢~97632在这里谢过各位大大啦!”】 基因改造院一号楼 最高堡垒计时器显示:七点四十一分。 基因改造计划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走完复杂的程序,每经过一个小时的高专注后研究人员和工作人员会有着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也就差不多两个小时会结束一批基因改造者,每一批会有十人分别在不同改造室内同步进展。新民改造与两批旧民改造交替进行。 原因是想要草鸡变凤凰势在一搏的旧民要比新民多很多,但是又不能让旧民感受到偏见待遇,故此新民要同旧民同时领到改造结果的证明。 安乐原本预约的改造执行人并不是夏洛特的姐姐,而是一个传闻中特别温柔的女执行人,可是在安乐火急火燎赶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夏洛特的姐姐正‘等’着他呢。 然后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在夏洛特的陪同的下,安乐看着已经有旧民在门口等候的一号楼,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液。 咔嚓 白亮的闪光灯亮起,又一次抓拍到安乐‘傻样’的夏洛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问道:“怕了?” 安乐深吸了口气,白了她一眼,吐槽道:“不怕才怪呢,我一点都不想让她给我改造,但还不能说,她一定会觉得我在说她“不行”,我哪敢呀是不是?” “唉......你姐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作风绝对大有问题!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你不用乱想的。”夏洛特收了相机。 “唉......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安乐耷拉下了身子,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夏洛特莞尔一笑,“我的意思是她本来对你就有意见,所以你不用乱想。” 安乐眉峰忍不住跳了一下,斜着眼睛看她,“你故意的?” “不是啊。” 夏洛特挺了挺胸脯,理直气壮的问道:“还记得那次我们四人在彩虹泉一块野炊的时候吗?” 安乐皱了眉,“哪次?” 夏洛特砸了咂嘴,“你是笨蛋么?还有哪次咱俩在她面前触碰了规则?” “不是吧,那件事她能怪我头上?” 安乐深感不可思议,忽然又扯了扯嘴角,“你才是笨蛋好不好?你没事跳进去干嘛?还非要在她和安心买奶油蛋糕回来的时候跳下去,自己不会水不知道?” 夏洛特瞪了他一眼,“谁让你那时候说我笨蛋不会水来着!” “那你就跳下去?”安乐反驳。 “昂!” 夏洛特理直气壮,双手叉腰逼近了一步,“谁都可以说我是笨蛋,就你不行,我可不想动手打你!” 由于她的逼近一步,安乐一下子愣住了。 平日里和夏洛特也没少这样斗嘴,可是当刚才距离一下子拉近的时候,安乐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昨夜艾米的那一吻,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液。 刚才还气鼓鼓的夏洛特看着愣神的安乐,柳叶眉一下子蹙了起来,眨了眨大眼睛,“你怎么了?甘拜下风?这不像你呀。还是......不舒服?” 被一句话拉回现实的安乐看着与自己的脸只差十公分距离的夏洛特,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恩?” 夏洛特颦眉更浓,担心道:“你怎么了?” 安乐转移了视线,频繁眨眼,“没,没什么......你继续。” 夏洛特急的跺了跺脚,“快说,刚才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熟悉夏洛特脾气的安乐自知这么简单的敷衍她一定会继续追问,赶忙突然一笑,“瞧,只有笨蛋才会上当,你不是笨蛋是什么?哈哈哈哈......” 没心没肺的笑声突然无情嘲讽响起,可是也很快便消失了。 “你是笨蛋吗?以为我会信?” 夏洛特无奈白了他一眼,“快说,刚才到底怎么了,在我面前你别想蒙混过关!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信不信我回家就告诉36524你说她不行!” 一听这话安乐瞬间慌了,“别!这辈子我都不想让她知道我说她不行!如果没有规则限制‘吃人’,就你姐那脾气......她多半恨不得吃了我。等等,我什么时候说她不行了!?” 夏洛特“嘁”了一声,“那我不管,你最好赶快告诉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第七百零八章 魏半塘(二) 夜间陈塘关的城门是落下的,从空中可见那些巡逻的将士,此时恰有一队人马正巡至魏家街道小巷附近,帝晨儿隐蔽妖族气息,同玉怜怡落入城中另外一条远处小巷之内。 期间不见有任何人阻拦,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地。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锣响,紧接着便听到打更人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这个时间点叨扰魏宅虽然有失礼仪,但所剩时间紧迫,能够快速拿到人参就可以快些赶至东海龙宫那处的战场,也就能够赶在明天夜里再入方丈岛。 诸多限制在,亦恐多生不必要的变故麻烦,在简短的商议过后,帝晨儿和玉怜怡踏房檐而行,一边躲避着巡逻将士,一边朝着魏宅靠近。 就在他们两个即将走到魏宅正门所在的那条小巷时,忽然便见到一人身穿着夜行衣从魏宅内翻墙而出,怀中正抱着一个包袱,形迹可疑,但他却并非谨慎做事,倒像是明目张胆。 “嚣张至极!”玉怜怡条件反射般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下一瞬便见到那身夜行衣猛地便朝着房檐上看来,玉怜怡和帝晨儿赶忙压低身子,同时前者机智的学出一声猫叫,意图蒙混过关。 不久后,听到轻盈脚步声匆匆向小巷外跑去,这时帝晨儿和玉怜怡才冒出头来,才看到那个穿着夜行衣的小偷已经小跑至小巷口了。 “帝公子,让你见笑了。”玉怜怡莫名其妙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帝晨儿此时正在思索事情,片刻后问道:“何出此言?” 玉怜怡叹气道:“让你看到了我们人类的丑陋一面。” 说到这里,她赶忙认真解释道:“帝公子,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而小偷只是占小数而已。” “桑桑姑娘不必如此介怀我会对人类有何看法,我就是我,不会以偏概全。”帝晨儿站起身来,视线一直追着那个小偷,笑道:“也许我还要谢谢这位盗者呢,若不是他,我还真有些不知要以何种理由在如此夜深之时叨扰魏老太君。” 玉怜怡颦眉稍许,忽的又恍然大悟,“帝公子是想抓住那小偷,然后再登门‘送礼’?”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颔首,“这样,你在这里等我,若是魏宅稍有有人发现丢失了什么东西,欲要寻找的时候,你就出面拦下他们,顺便找到魏老太君让她老人家稍安勿躁,就说我已经去了,若是不曾有什么动静的话,你就暂且在这里等我回来,那时我来敲响魏宅大门。” 说话间,他已经落至小巷内,然后飞快朝着巷口静步快跑而去,接收到这份分工的玉怜怡也很同意这个注意,探着脑袋,捏着声音对着远去的身影提醒道:“帝公子你小心点,若是跟丢了就回来。” 已经追去的帝晨儿听到声音,不忘抬手示意她多有放心,然后就站在巷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查看情况。 此时巡逻队伍已经走远,另一方位上的打更人也已经走进另外一条僻静的小巷,而那个黑衣人此时也恰巧冲进错对面的那条小巷之中。 毕竟是人类的地盘,又有托塔天王李靖有可能坐镇再次,所以帝晨儿并没有嚣张的放肆,而是蹑手蹑脚的借助树木躲避身形,追了过去。 这个小偷似是根本不在乎身后有没有什么人会跟踪自己,他几乎不怎么看身后的情况,而且很明显的能够感觉的出他对陈塘关的信息很了解,尤其是宵禁巡逻队的情况,因为他每次穿街走巷都很是恰到好处的避开巡逻队。 由于不清楚陈塘关的地形,帝晨儿追的也很是谨慎,保证不会跟丢的最远距离,去跟近对方。在并不知道对方想要去何处的前提下,他竟然跟着这个小偷越过了陈塘关的城墙,这片城墙上没有任何的守卫,这也是对方熟悉地形与情况的一个佐证。 所以帝晨儿笃定,对方如果不是陈塘关内的百姓,就一定是对陈塘关的一切都考察了好久,但是显然,帝晨儿更相信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既然对方要带着偷来的东西出关,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帝晨儿就可以出手拦下那人,也可以确定他是否有同伙,或是和谁人交易,顺便将他们一举擒拿。 很快,那个小偷已经来到了一处关外的树林呢,帝晨儿随着他一同闯进树林,直到看见那个贼人走进一处红墙绿瓦,近时又被修葺过的庙内。 “果然与人有交易吗?”帝晨儿心中低喃一句,旋即便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处红墙绿瓦的庙宇。 停落在近处的枝干上方才知道了那庙宇内尊奉的竟然就是仙门神权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 当帝晨儿又向前靠近了些许距离之后方才发现,有一道仙气结界笼罩着这座三太子庙,他无法再继续先前半步,亦无法从这里看清楚庙宇内到底有者什么人,在做着怎样的交易勾当,只能隐约听到些许模糊的对话。 “老大,你真将献给老太君的寿礼带来了?” “这真的是一株四千年的人参?” “废话,不是的话老子能拿来让你们看嘛?” “......” 人参?! 帝晨儿听到他们的对话中提及人参,心中忍不住一惊。若是那个贼人手中所抱着的包袱内装的是那株自己所想要得到的千年人参的话,那岂不是被他们偷走,便不再属与魏宅。 等他们出来后,要不要直接抢走人参? 这个问题顿时跃然脑海之中,但果断便被帝晨儿给自己拒绝了。哪怕自己再着急,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情,这样即使小姨恢复如初,自己的心中也不会安稳。反而是将这件事当做敲门砖,反正魏老太君亦不喜欢这份奢侈,不如自己花高价买来的安心。 就在他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那个贼子依旧抱着包袱,大摇大摆的走出三太子庙,身后还跟着两位富态的少年。 帝晨儿隐遁好身形,静等他们走出庙宇结界,然后一举将他们给拿下。 就在这时,忽然有着数道流光降落庙宇结界之内,为首之人是一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手中正扇着一把白折扇,身后跟着的几人虽然穿着随意,但是他们所负的长剑皆一致相同。 “呦,魏少爷怎么穿成这副贼子打扮便出来了?”为首公子哥哂笑道:“难不成魏少爷拿自家的东西也要偷偷摸摸的不成?这可同在下听闻的魏少爷不符呀。” 魏少爷?帝晨儿紧锁了眉头。这个从魏宅翻墙而出的贼人竟是魏宅的少爷? 被称为魏少爷的贼子扯开遮在脸上的黑纱,没好气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你可有带来,若是敢耍老子,可没什么好果子让你吃。” “魏少爷放心,你要的东西自然是为你准备好了,先过目。”为首公子哥轻挥手,身后便有一人手掌微翻,手心中便出现了两枚妖丹,分别是一道劫痕和两道劫痕。 看到那人手中的妖丹,帝晨儿顿时握紧了拳头,妖族方才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这人该杀! 魏少爷走上前来,在看过手中的妖丹之后,就要去拿,可是那人却将手掌一握,妖丹消失在眼前,被其给收纳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魏少爷冷厉看过那位悠哉扇着折扇的男子,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包袱,沉沉道:“郑天寿,你莫不是想着来明抢吧?劝你少做这种打算,我魏家那位老太太,你们子书剑门恐怕也不敢得罪吧?” 名为郑天寿的为首男子晒笑道:“魏少爷可能是多虑了,我子书剑门虽然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好歹也是一方剑门之首,岂会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魏少爷冷问道:“那你这是何意?” “别着急嘛魏少爷。”郑天寿轻合折扇,左手蜷握扇端,笑问道:“我们答应你的货已经让你验了,魏少爷是不是也需要让我们验验货?当然,这不是在质疑魏少爷你的人品,只是我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要瞧瞧这魏宅内的人参,是否就是如江湖上传言的那般,有着四千年。” 魏少爷冷哼一声,讥嘲道:“郑天寿,半数燕国人都晓得你子书剑门有着怎样的‘君子’风度,这一点儿上你没必要同老子说些没用的话!” 他横跨一步,瞪大眼睛狠厉的贴近郑天寿的脸,“咱们可是说好的,老子保证货是你们想要的,但你们不许验货!怎么,你自己说过的话,现在不想承认了是吗?你要知道,若不是你这般说,老子不可能同你做交易!” 郑天寿撇了撇嘴,笑问道:“魏少爷当真是带来了四千年的人参?” “废话!”魏少爷怒嗔一声,“你他娘的不打听打听,老子在这陈塘关混的名声,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子哪一样没有办到过!” 郑天寿眯起眼见,晒笑道:“可打听到的皆是你魏半塘的嚣张跋扈,鱼肉乡里的恶事,并没有半点遵守承诺的事情夸你啊。” 听到这话,同魏半塘在这三太子庙里碰头的两个富态少年也开始动气怒来,一人嗔道:“我们老大就是这样的人,你他娘的爱交易不做交易,不做就滚蛋,害得老子都没能露着媳妇睡觉!” 一人怒道:“婆婆妈妈的跟个老娘们似的,去你娘的没打听到,想杀人越货就直说,老子们不怕你们!” 听到这种嗔怒的地痞骂声,郑天寿身后随性的几人皆是在这一刻拔出剑来,表情如出一辙的轻蔑。 瞧得对方拔剑,两个方才还怒不可遏的家伙皆是退后了一步,再嚣张的地痞流氓也怕这刀剑杀人流血。对此魏半塘倒是胆大,他轻哼一声,眼睛凶狠的从郑天寿脸上刮过,愣是转身便走。 “这交易老子还真就不做了,想杀人越货你们就来,老子皱一下眉头,跟你姓!不过,还要问问我家老太太同不同意。” 他走到两个富态家伙身边时,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啐骂道:“两个怂包!” “老,老大......”两人低着头,一副惭愧模样,磨叽起来。 “怕你娘个鸟蛋!”魏半塘冷哼一声,下巴朝着陈塘关的方向扭动,“走。” 两个人切切诺诺的看他一眼,旋即又嚣张跋扈的对着郑天寿等人冷哼一声,就此赶忙根在他们老大的身后,学着老大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去。 隐匿在枝干后的帝晨儿心中纳闷,这样一个交易就这般结束了,而且从他们不融洽的交谈中也听出了这魏半塘的‘贼子’是个什么身份,想来他是魏家的少爷。 但交易没有做成,他这就不算是‘偷’,算是‘拿’自家的东西。 而子书剑门那边却迟迟没有其他意思...... 想至此,居高临下的帝晨儿忽然眼睛一紧,数道剑光已经飞掠而出,直奔未曾走远,但是已经踏出庙宇结界的魏半塘三人。 一时间,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怎么了老大?” 同样感受到杀意和剑声的魏半塘突然止步,二话没说突然怒气暴涨,猛地沉沉踏步,赫然转身,下一瞬便头铁的挡在两个跟班的身前。 剑光一闪而过,拿着包裹拍走了两柄剑,但是却也被一剑刺穿了左手手腕,两个跟班的惊呼声和魏半塘的怒沉同时响起。 “郑天寿,你他娘的真要杀人越货不成,好大的狗胆你!” 随着一人剑指翻动,刺穿在魏半塘手腕处的长剑被拔出,这一刻他歉然未曾哀嚎一声,只是目露凶光的瞪着正扇着折扇,轻盈而来的郑天寿。 而两个跟班却抱作一团,心惊胆战的看着将他们包围的六把悬停飞剑上。 “魏半塘,我们这是来惩奸除恶的,哪里叫做杀人越货?”郑天寿轻蔑哂笑,“鱼肉乡里百姓,你这恶霸在今夜惨死林中,你说陈塘关的百姓会悲伤内,还是会喜极而泣呢?” “你敢!”魏半塘瞪大了吃人的眼睛,“郑天寿,我家老太太不会放过你的,你家的子书剑门挡不住老太太的一声令下!” 郑天寿笑问道:“你偷盗家中为老太君做的贺礼,此为不孝,多寒人心呀。在者说了,魏半塘,你怎么知道老太太会查到我远在数百里外的子书剑门头上?” “老大,我们还不想死啊,老婆还热炕呢,老大~” “闭嘴!”魏半塘回头怒喝一声,眉头紧皱起来,看着已经靠近过来的子书剑门的人,他扼着左臂,防止流血过多,在犹豫了片刻后,他嚣张跋扈的声音不再,而是商议道: “放了我两个兄弟,这人参可以给你们,老子的命,你想要便拿去,只要不为难他们两个家伙,我保证他们不告诉老太太今晚发生的任何事。” “老大~下辈子还做你小弟~” 魏半塘斜视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家伙,只是做了深呼吸,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做事要做的干净,这是我们子书剑门的门规。”郑天寿收起折扇,一柄长剑赫然被其握在手中,“魏半塘,要怪就怪你脑子不好使,区区凡人之躯竟同修士剑门做见不得光的交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恶名昭著一方的。” 听到这话,魏半塘从包袱中取出一个木质盒子,强调道:“放了他们两个,不然老子是死,也给这人参吃到自个儿肚子里去!” 闻言,子书剑门的人笑出了声来,在修士面前,区区凡夫俗子,哪里会留给你吃下人参的机会? “上路吧,放心,来世你们三个还能做兄弟。”郑天寿言笑着剑指魏半塘,刹那间,一道剑气如同长钉一般直刺魏半塘,同时包围他们的六柄长剑也皆在此刻齐齐朝着三人刺去。 两个富态少年大哭,口中还惊慌的吼着“我还不想死啊。” 早该想到会有如此一幕的魏半塘来不及懊悔,正在迅速的取出木盒中的人参,朝着嘴巴里填塞而去,看着架势是想着一口给活活吞下这根人参。 “死吧。”郑天寿讥嘲一言。 忽然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时局已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随着一道领域结界的迅速扩展,剑气与长剑皆是在这瞬间被撕裂成齑粉,一股强横且莫名其妙的撕裂之力直接将子书剑门的数个跟班撕裂成两半,口中塞着人参的魏半塘愣住了,郑天寿自信嘲讽的面容也在此时变得惊慌畏惧起来。 “妖!”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落在了魏半塘的身前,转身先是将其吞在口中的人参给毫不费力的拔了出来,继而手中长剑直指被撕裂之力抬悬在空中的郑天寿。 “天下修士若皆是你辈,仙途之路崩塌必是早晚之事。”帝晨儿轻哼一声,“魏半塘,是本帝替你杀了这子书贼子,还是你亲手去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你是谁呀?”魏半塘愣愣出神,印象中也没见过这样一个人啊。 “救你的人。”帝晨儿瞥了一眼在撕裂之力下已经说不出话来的郑天寿,旋即侧身将手中的剑递到魏半塘的面前,“他骗你,意图杀人越货,该杀;他杀我妖族孩子,该杀。” 魏半塘看了一眼长剑,又看了一眼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旋即将剑又给推了过去,“你来。” 这句话着实没让帝晨儿想明白,一个嚣张跋扈的恶霸,竟然不杀人?或者说......他脑子并非不好使? “那就走吧,我送你回去,同魏老太君问个好。”帝晨儿说着,便将手中长剑收纳起来。 “你不杀他了?”魏半塘问道。 帝晨儿手负与背,晒笑道:“杀他何须用剑。” 话音落,郑天寿瞬间被撕裂,鲜血溅洒一地,碎肉落在地面血泊,这可将两个富态少年给吓得不轻。 “你认识我家老太太?”魏半塘咽了口唾沫,问道:“还是说,你也是来抢这人参的?” 帝晨儿瞥他一眼,走在前面,“前几天,本帝去过一趟魏宅,与魏老太君相谈甚欢,当时不曾见你,你也定然不曾见我,但你不必惊慌担心,本帝有着自己的做事规矩。” 说至此,他停步驻足道:“说实话,本帝确实是为了这人参而来,但并非是来抢夺,是来买的。” 魏半塘看了一眼手中的人参,继而瞪了一眼两个腿脚哆嗦,不敢走动的胆小鬼,旋即催促一声后,他倒是胆子颇大,快步跟上了帝晨儿,问道: “你打算怎么买?” 帝晨儿道:“要看魏老太君怎么才肯卖了。” “你可以用两枚妖丹和我做交易,只要你给我两枚妖丹,我便将手中的人参给你,放心,只要你有诚心,我保证我家老太太不会追究此事。”魏半塘抬了抬手中的人参,示意他来看看这品质。 并不懂得怎么去判断这人参好坏和年限的帝晨儿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果断拒绝了。 暂且不提他所要的东西是妖丹这事。若是他能够做主就卖掉人参的话,何必穿着夜行衣偷自己家的东西?而且对于这个名为魏半塘的魏家少爷,帝晨儿多少有些抵触这种人。 一路上,两个富态子弟远远地跟在身后,魏半塘缠着帝晨儿一直在推销他手中的人参,但是帝晨儿一直对他爱答不理,也很是直接拒绝他提议,以至于走到城墙下的时候,魏半塘便想带着人参离开。 但是他并非仙途之人,帝晨儿根本不会让他离开,若是满足他一己私欲的带着人参离开,那岂不是白救人了? 魏半塘对他大打出手,态度逐渐的从商议变成厌恶,嘴巴一点不积德,可能也是因为帝晨儿不仅仅只是坏了他的交易,还要强行将他,连带着他偷出来的人参一并给带回去的缘故。 —— 此时,魏家大宅内早已灯火通明,下人们举着火把正各个低着头排列在客厅前的院子里,魏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倒显得没那么的动气,反倒是卖包子的魏叔,一直在哪里骂骂嚷嚷,弄得玉怜怡都有些怀疑对方是在骂她了。 “魏叔,您消消气,消消气?”玉怜怡无奈劝道:“气大伤身,您不还得起早做包子呢嘛,消消气,消消气啊。” 魏叔越劝脾气越爆,指着大门外的方向骂道:“混账小子成天给他老子惹是生非,等他回来非打断他的狗腿不成!” “大权,你骂够了就消停些,老婆子这耳朵还没聋呢。”魏老太君轻轻敲了敲手中的权杖,叹了口气,“塘塘的腿是狗腿,那你这个当爹的又是什么?那老太婆又是什么?” “哎呀,娘!孩儿不是这个意思。”魏大权有口说不清,“嗐,您就是太惯着那混小子了,成天给您老找事,前天他霸凌人家老乔头的黄花闺女,这今天刚才监牢里给他提不出来,我这脸呀,算是被他这混账东西给丢尽了呀!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呢,又偷给娘您准备的人参,这,这,这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 在迁徙的市场上,有几种‘商品’被列在了违禁品的清单之上,明令禁止售卖以及生产,其中就包括大蒜,硫酸,黄水,银等商品。哪怕是黑市之中,这种东西也极其少见,甚至不见,因为被抓到都是要被判处最高刑法火刑。 在安乐看了那张清单之后,他起先最在乎的关注点还是那些被加粗笔痕的昂贵药物物资,但是大蒜却占据了他关注点最长一段时间。 无价无市的违禁品,这也是为什么大蒜的后面没有明码标价的原因。 被安乐那双似是明察秋毫般的黝黑双瞳盯着的艾米有些拘谨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安乐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着绝对的好人? 就像安乐的嘴里似乎没有真话一般,当初说好的卡里只有2000贡献点,却在今天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 更何况揭发售卖违禁品会给予高额的赏金,有着明文规定的两万贡献点起步。这一揭发甚至他还能赚上很多。 艾米弱弱担心道:“你,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安乐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我想揭发你,何必先折损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救你?” “也许......也许你只是想安抚我的心,或者......你是怕我进了教化室后再没有机会呢?”艾米挪移着屁股渐渐远离了他。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不要脑子呀?臆想没有什么用。 安乐无奈道:“艾米,我和夏洛特救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份清单。而且我也不赚这种贡献点。直白点说吧,其实我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中我却这么做了。不是有句话么,帮人帮到底。” 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艾米怯懦懦的说道:“医生,医生偷偷告诉我,说,说大蒜也许能够救我妈妈。” “大蒜能救人?” 安乐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会是那个医生手中恰巧就有大蒜,想骗你去买吧?我听说大蒜是个很不错的调料,无论是热菜还是凉菜,都能很好的提味。” 艾米摇了摇头,怅然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看着妈妈被病痛折磨,也很怕有一天被邻居揭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领着赏金送我妈妈去远足。” 安乐表示同情,旋即分析道:“所以那些药,是旧民区里没有售卖,但却可以治疗你妈妈病态的物资?” “所以为了这些事你就想利用这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去调查以及弄到这些东西,但是却不曾想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总是要出差错。” “你没有给自己规划出‘出差错’的多余时间,所以你迟到了。对吗?” 艾米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的瞳孔里显得很是的惊愕。因为安乐的分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仿若看到了她脑海深处的规划记忆! “这些,这些都是你猜的?”艾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是分析出来的,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我说的很对。” 被惊艳到的艾米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好吧,毋庸置疑你全部说对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搞出了差错,眼下又宵禁,我也没机会去找下一个能够欺骗的‘安乐’,来一夜挣到那么多的贡献点,我真笨......” 看着逐渐低沉下来,已经开始抽噎的艾米,安乐无奈叹了口气,“别放弃,至少你有心,你知道坚持,知道奉献,知道回报......也许也正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吧。” “这是件好事吗?”艾米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乐站起了身来,那双眼睛正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泽。 这一刻,艾米噙着泪花的眼睛愈发明亮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安乐愣了神。 他虽然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但是艾米却从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别处不曾看到的东西,是一片将她从虚无的绝望之中拽出来的光。 虽然现在这光还很弱,但是艾米却感觉的到,这光,很快就会照亮她内心的全部黑暗失望。 这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被艾米这样盯着的安乐莫名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晃了晃身子,走向了那排厨燥,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一边拧开了煤气灶。 “饿了吧?我,我来做些吃的,可别,可别笑我做的难吃......”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话语回应,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腰间,一副柔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后背,他听到了清晰的哽咽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竟不由得朦胧了双眼。 安乐愣住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等安乐抓住它,已经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是幻觉吗?还是潜意识?或者是一些更加神秘缥缈的东西? “能再遇到你,真好。”艾米柔和的说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被这一语惊缓过神来的安乐彻底的失了魂,一番惊慌失措之后毅然决然的挣脱着艾米的搂抱,最后艾米一怔,松了手。 艾米站在原地颦着一字眉,安乐惶恐不安,不知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不能再触犯规则了,听说是会上瘾的。”安乐解释道。 艾米的心现在也慌跳的厉害,她身不由己的就抱了上去,不经大脑的就说出了那句再遇见你真好,现在的艾米陷入了窘境,一种心慌和尴尬的窘境。 “知,知道了......” 艾米咽了口唾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你,你能不能不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夏洛特?” “为什么?”安乐皱了眉,艾米的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什么事情,安乐越发的感觉到了奇怪。 艾米避开了他的视线,不与他直视,攥紧了衣角,“你,你别告诉她就是了,不,不然......反正你别告诉她......可以吗?” “告诉我理由。”安乐追问。 艾米犹豫了一会儿,拒绝道:“不要。这是女人的秘密。” 话题里再一次出现了‘女人的秘密’词汇,安乐不知道艾米是在给予他提醒,还是再说这件事是个秘密,但至少安乐可以肯定,若是这件事让夏洛特知道后,一定又会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是从艾米的眼睛里察觉到的。 安乐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你去坐会儿,等下准备吃饭。” 受了惊的小兔子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安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手头上的事情,二者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对话。 只是在做饭之余,安乐暗自感慨了艾米抱的很紧的手,若不是她后知后觉的选择松手,估计安乐还挣脱不开。 也许旧民做的是体力劳动,他们的力气习以为常的就要比未曾改造的新民要大的多吧。 —— 很快两盘菜就新鲜出锅,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西红柿,整间屋子内的辣椒味和油烟味掩盖了这两盘菜的味道,辣椒放了太过热的食用油,不呛鼻才怪。 两个人的咳嗽声在这间房屋内络绎不绝,艾米的双颊上更是惹了腮红。 虽有瑕疵,但是两人吃的还是特别的香,尤其是艾米,她从来都不敢奢求这样的饭餐,还有手中的那块干面包。 期间为了化解二人不说话的尴尬,安乐给她讲了姐姐安心做的窝窝头才更配这样的饭菜,以及绘声绘色的讲了窝窝头吃起来的味道是怎么样,制作过程有多烦琐,以及运用如何的手法。 听得云里雾里的艾米依旧听得津津乐道,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安乐,一个像小孩子一般的安乐,仅仅只是提及一个食物,他都能乐的手舞足蹈的描述。 只是到了最后,艾米提及了安心的话题,安乐才从这份开心畅然之中瞬间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挂尽了担忧和期盼,期间他还摸着口袋走进了一间房间,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干净的床头。 想想今天,艾米总觉得是在做梦,虽然在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丑恶女人手里一度陷入了绝望,可是她又在安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这个仅仅不过和自己有过简短交道的男孩,甚至带给了她别样的温馨。 就像这间有着吵闹,有着油烟,有着欢声笑语的房间。 这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感,和以前的幸福感完全不同的幸福感。 吃完了这顿不一样的晚餐,艾米主动刷了碗筷,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好想一直拥有,只是现实很残酷,她是一个被救回来的旧民,而他是一个有着诸多手段活下去的新民。 那面钢铁城墙阻断了一切的幻想。 收拾完一切的二人,都睡不着觉。 一个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看书; 一个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盯着那条窗帘上绢绣着的,不知名的花看,嘴角始终扬起着,像是吃到了那块充满诱惑力的香喷喷奶油蛋糕。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破了二人的安静,皆是被惊的一颤。 安乐猛地合上了书,迅速去阻止了因为好奇而想着打开窗户探头去一看究竟的艾米。 他抓着艾米的手腕,肃然提醒道:“现在开窗是会惹来怀疑的。” 艾米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安乐皱了眉,眼睛眨得飞快,喃喃道:“除去昨夜,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九次发生‘宵禁枪声’了,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九次?” 艾米显然有些惊慌和惊讶,“可今天才是7月10号呀,不是说新民区的治安很好吗?” 安乐不置可否的颔首道:“确实比旧民区的管理要严格。” “以往虽然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但却没有这么频繁,我想......应该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吧。” 宵禁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如炸雷,随着那两声枪响,旋即又接连发成了一轮响度密集的枪声。 安乐一直在认真的听着那枪声,这期间有着两种枪声,其中一种比较沉闷的快响是属于巡逻队的配枪,银蛇-36突击步枪,填装7.62毫米的子弹,威力不俗。 另一种枪声分辨不出,清脆的间歇性射击声响,按照判断应该是一种轻微型的手枪。 但是可以断定,这九次‘宵禁枪声’不是出自一人,就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很快,外面已经没有了枪声,不是被解决了就是被逃走了,像这种公然与规则对抗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但是现场却一定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哪怕是枪痕也很少能够见到。 又过了些许时间,安乐走到了窗边,掀开了窗帘的一角,透过窗户去窥探新民区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他所看去的是方才枪声传来的地方。 第七百零八章 魏半塘(三) 是夜,天上繁星明亮,与月争辉。 秋风送爽,魏老太君的房间内燃着微弱的烛火,院内清静,服饰的下人皆已被遣退回去休息。 院内蟋蟀虫鸣,寥寥似天籁,屋内鹦鹉正砸砸学舌。 咚咚咚 “老太太,我进去了哈。”魏半塘换了身干净衣服,在屋内传来魏老太君的应声后,推开房门,就看到老太太正喂食她的那只虎皮鹦鹉。 架上的鹦鹉倒是率先开口讲话,“臭小子,臭小子~” 抬起手来装作吓唬它的魏半塘怒瞪一眼,将这只没大没小的鹦鹉给吓得狼狈退后。 “来啦。”魏老太君浓浓笑意,将手中的逗鸟儿谷食递到这臭小子的手里,拍拍手,坐回桃木圆凳上,笑道:“平日里你也少进奶奶的房间,这不,念叨惯了,这小家伙儿就给记住了,看见你爹呀,也喊臭小子呢。” 魏半塘“嘁”了一声,喂鹦鹉,呢喃道:“在您面前,他怎么说也是个臭小子,这八哥没喊错。” “是没喊错,可老婆子嘴里念叨的臭小子不永远是你这臭小子嘛,呵呵。”魏老太君为自己道了半杯水,便可便好生打量起自己的这位宝贝孙子。 一袭乌纱绫罗,碎红绸缎做配,散着长发,好生飒气,这五官精致不同于老魏家的列祖列宗,少有这般清秀气质的男丁。只是眉宇间多了份肃杀之气,眼睛一瞪,清秀面容皆散,很少有人能够同他对视上几眼。 魏老太君欣然笑道:“塘塘,我的宝贝孙子呦,奶奶多想看着你及冠,多想亲手给你戴冠,可惜人老喽,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说奶奶不疼你,是你先不疼奶奶的。” “老太太,你说什么呢?”听这语气,魏半塘将手中的谷食放入谷陶中,拍手去净,“今天怎么总说这种丧话?您百年大寿在后,我及冠在前,您不给我戴冠,谁给我戴冠去?魏大权?呸,他不配。” 他们爷俩的事儿,魏老太君比这大院里的每位在背后里说三道四的下人都清楚,这个梁子多少就是因为他娘死后没三年,他爹就给他找了那六个后妈。但夹在儿孙之间,也是最不是滋味的,也是这个老太太。 看了一眼为自己揉肩的臭小子,魏老太君戏言道:“总不能一辈子不及冠,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你想让多少人看这笑话?在背后嚼舌根,戳脊梁骨?臭小子,及之以冠,人嘛,总要长大,肩负起责任来。” 魏半塘笑问道:“老太太,以前你可总是说你能活的久,不会有什么一闭眼就再也起来的时候,咋?今天怎么听你这语气就好像要撒手人寰,对我这臭小子不管不顾啦?” “人嘛,都有离开的那一天,只要在离开前,不留下任何遗憾的走,就是最好的事情啦。”魏老太君苦皱的手抚住臭小子的手,将其拽至身旁圆凳上,轻拍手,笑问道:“孩子,容奶奶告诉你一件事?” “您找我来,不就是要告诉我事情的?”魏半塘笑了笑,“老太太,我要是不想听,您还能不给我讲喽?” 无论今日想不想听,这事,必然是要提的,没有什么拒绝不拒绝,欣然不欣然的事情。 自己这个奶奶,也算是被自己给看的通透,她心里最能藏事儿,也最藏不住事儿。有些事儿,只听这语气就知道老太太接下来定然要说的是件大事,亦是件令她最忧心忡忡的事情。 魏老太君云淡风轻的笑道:“塘塘,你是奶奶的臭小子,但不是你爹的孩子,更不是咱魏家的人。”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的情感,似早已经将这事看透,又好像这在老太太的脑海中完全就不是什么事情。 “什么?”魏半塘眉头忽的紧皱,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问道:“老太太,你说我......不是咱魏家人?” 魏老太君颔首:“不是。” 魏半塘挑起眉梢,不可思议的问道:“不是吧,这就是您送我自由的方式?要与我这个孙子断绝与咱魏家的关系?” 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意想不到,很难让人想想到,竟然在这样一个星光朗照,秋风送爽的夜里,会听到这样一种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魏老太君缓缓摇头,“不是与你断绝,而是本就没有。” 一块奶油蛋糕在迁徙之中的销量算是供不应求,也许正因为甜食天生就属于能够勾起食欲的那种。 奶油蛋糕的单价可以卖到499贡献点,而且蛋糕店属于迁徙公有产业的一部分,新民私营是批不下来营业许可证的,一是因为牛奶的产量有限,二是因为圈养奶牛的自制农场属于迁徙本部,也可以说是直属于领导者们。 旧民区是没有奶油蛋糕店的,因为即使有人想吃,但也没有贡献点去买,这也就造成了奶油蛋糕是富有新民的专属甜品,有时还会有新民拿着一块奶油蛋糕去旧民区雇佣不要命的打手事件发生。 夏洛特最爱甜食,她几乎可以为了每周能吃到奶油蛋糕而不惜在家里大哭大闹上一整天,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在最高堡垒里面上班,做着研究旧世界的高薪工作,想必她就算是哭晕过去也不会有人这么惯着她。 别扭的坐在姐姐的办公椅上,周围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像是刚才的笑话闹剧没有看够似的,毫无避讳。 “36524拎着的那个小鬼真的经常在闹市区当众脱裤子撒尿吗?”一人搭讪,好奇问道。 这话给夏洛特问懵了,看着桌子上摆好的奶油蛋糕眨了眨大眼睛,反问道:“他还做过这种事?” “可能你也不知道吧,哈哈哈。” 那人说完引得哄堂大笑,“36524经常和我们讲那个小鬼,说只是因为有人说他尿的不远,就赌气跑去证明,真是笑死人了。” “......” 夏洛特无语,这么幼稚的骗人话也有人会信?真是够无聊的。 没有再理会说话的讨厌鬼,夏洛特粉嫩舌头抿过了红唇,眼睛里放着光,双手小心翼翼的将奶油蛋糕的透明罩给抬了起来,奶油香味弥漫,她忍不住的闭上眼睛深深嗅了好久,口水直流。 “真好。” 夏洛特喃喃了这么一句满足的话,将透明罩上沾染的奶油舔的一干二净,就在她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看到了周围姐姐的同事们正带着艳羡的目光盯着奶油蛋糕看,有的甚至偷偷咽了口唾液。 看着桌子上只有巴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夏洛特砸了咂嘴,颦起了柳叶眉,为难的看向了隔断旁边的女人。 女人赶忙收了视线,哼起了小曲,装模作样的找起来了什么东西,还手忙脚乱的喃喃道:“咦?那份文件我给放哪了?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那个......” 夏洛特犹豫了一下。 女人赶忙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了夏洛特,咧嘴笑的很开心,又很羞涩,“怎么了?” 夏洛特指了指桌上的奶油蛋糕。 女人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东西太贵重的,你自己......” “那个......吃多了会腻,请问热水......” 夏洛特眨了眨眼睛,看着愣住红彤彤脸蛋的女人,道:“我想冲一杯红茶。” 女人牵强呵呵一笑,猛地站起了身来,拿起男人婆桌案上的空水杯就转身去了角落,“呵呵......我去帮你接热水......呵呵......” “谢谢……” 夏洛特木讷的答谢,看着女人别扭的动作,她又瞅了一眼桌案上的奶油蛋糕,喃喃了一句,“吃多了真的会腻的......没有说错呀。” 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她吃东西总是大大咧咧,母亲没少因为这事教育她‘不懂礼仪’,还总是说她‘这种吃相如果真进了旧世界研究所的话是会被嘲笑的,礼仪,礼仪,一定要坚持礼仪’。 等女人接了满满一杯热水放在夏洛特手边的时候,眼睛盯着那块已经被吃下半块的奶油蛋糕咽了口水,夏洛特吃的满嘴奶油回头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又继续吃了起来。 身后传来了同事的窃窃私语,女人一愣,赶忙咧嘴笑问道:“你,你参加基因改造了没呀......呵呵。” 夏洛特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还没,不过也快了,就在后天下午3点钟。” 然后又填了一大口奶油到嘴里。 女人一边坐回自己的座位,一边笑问道:“执行人也是36524吧?她操刀很棒的,你有这么个姐姐真幸运。” “你也有姐姐?”夏洛特咽下蛋糕问道。 “没有。” 女人摇了摇头,突然的有些生气,“我有个妹妹,但是我不和她说话,爸妈也是,她就是个另类。” “咦?说来她好像也是后天下午三点,不对,也可能是明天下午三点,我给忘了。” “她还想让我给她操刀,这不是痴心妄想吗?我看到她就烦,一不小心给她弄死了,可是要扣薪资的。” 夏洛特对她没了好感,“哦”了一声,端起最后一口奶油蛋糕,盯着看了好久,不舍得吃。 女人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又问:“欸,你基因改造后是不是要去最高堡垒工作?” 夏洛特盯着奶油蛋糕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姐姐说不能让自己闲着,既然不喜欢做狩资者,也不喜欢基因改造,那就和爸妈混着玩去就行了,薪资还挺高,够我一周吃两块奶油蛋糕。” “只是......他好像铁了心的要去做......” 说到这,夏洛特没有说下去,端着最后一口奶油蛋糕到了女人的面前,怯声问道:“你要吃吗?” 女人羞涩一笑,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好吧。” 夏洛特一口吃了下去,满足的像朵太阳花,“好幸福呀~” 女人扯了扯嘴角,呵呵一笑,怒火中烧的回头瞪了一眼正在窃窃私语的同事,而后狠狠摔了文件在自己的桌案上,气冲冲的忙活了起来。 夏洛特抿去了嘴角的奶油,泡上了红茶,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 基因改造室内亮起了绿光,一切仪器皆停了响声和工序,男人婆取出手帕来擦拭掉了额头上的汗水,银丝浸湿像是刚刚出浴。 长长的松了口气,男人婆看着身体上已经没有任何疤痕的安乐,道:“你看的清清楚楚,步骤里我没有一步出错,这次基因改造流程很成功,完全可以成为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一次基因改造流程。” 依靠着墙壁的红发女人嗅了嗅地面上流淌成泊的血液,“确实如你所说,你很出色。只是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男人婆推了推滑下的眼镜,反问道:“我有拒绝回答的权利吗?” “没有。” 红发性感女人替她按下了一个绿色按钮,有着小型机器人从仪器中驶出,“打扫”着地面上的血迹,红发女人笑了笑,问道:“编号36524,作为狩资者你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什么却偏偏要退居二线,甘愿做一个基因改造执行人呢?” “因为我愿意。” 男人婆简短意赅。 红发女人耸了耸肩,“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但最好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说着,女人便优雅的走到了男人婆的身边,伸手接过了机器人递来的那罐猩红的鲜血。 “哦,对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红发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提醒道:“等他醒来后记得提醒他,在迁徙之中不要轻易的招惹金发。如果他还想好好的活着的话。” 话语间,女人已经打开了房门。 “那我需不需要告诉他,也最好不要轻易的招惹你?” 男人婆眼镜反着光,显得格外的冷漠。 女人轻哼觉得可笑,摆手道:“我想没这个必要。对他来说,你这个暴脾气的女人比我这个惹人厌的女人要更加的可怕。” 房门关闭,男人婆淡然的从口袋里取出了四颗棒棒糖,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一阵暖风撩起了她湿润的银发,眼睛怅然的盯着高空中的氤氲,和那轮白日。 一颗棒棒糖填进了嘴里,“嘎嘣”被咬碎了。 没多久,安乐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身体一阵的空虚,疲乏感袭上心头,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别的改造者会是那样一副憔悴的表情了,原来做一次基因改造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醒了?” 耳边传来了男人婆的声音,安乐循声看去,看到了她的背影,“恩,醒了。但是我没有忘记改造前你说过的话。” 男人婆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来,递出了棒棒糖,“那就给老娘忘了,还有这糖,你和我那傻妹妹一人一颗,记得给安心也带去一颗,就说是男人婆给的。” 安乐一愣,憔悴的脸上皱紧了眉头,“你......回来了?” 男人婆撇了撇嘴,“我只是把‘心’给藏了起来,在外人面前,你和夏洛特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 “哦,还有,以后对那个金发小鬼记得绕着点走,你是我那傻妹妹的‘特殊’,你被打废了,她会和人家去拼命的。” 安乐虚弱的走下了改造床,从男人婆的手中接过了三颗棒棒糖,问道:“你觉得安心还会回来吗?” 男人婆摇了摇头,背过了身去继续趴在窗边,“不知道。” “我觉得她会,因为我们约定好了。” 安乐费力的拆开了一颗棒棒糖,塞进了嘴里。 “外面的世界很残酷,死亡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男人婆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催促道:“你该走了,下一轮的改造马上开始,夏洛特在办公室里等你,快些回去吧,记得收拾收拾家。” 安乐“哦”了一声,虚弱的走到了门口,牵强的俏皮一笑,“莫特姐,我家整洁的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收拾的。” 房门关上了,面对许久不曾听到的称呼,男人婆并没有露出会心的笑容,而是无力轻喃自语: “我知道......” “呼~比起外面残酷的废土,迁徙里的世界,更黑暗可怕......” 作家的话 基因改造后的第二天身体就会出现明显的变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力量的提升和感知力的大幅度增强,当然夜晚才是最难熬的,麻醉会失效,疼痛会遍布全身。 然后再根据流程去做一个简单的基因改造判定,就能知道是否改造成功,而且是要由大喇叭通报给整个迁徙流民听的,算是一种身份和荣耀的证明,当然只是针对改造成功的新民来讲。 安乐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已经有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进行他们短暂休息后的下一轮基因改造,他们看到安乐的眼神总是充满着讥嘲可笑,这一切都‘得意’与男人婆! 也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争论些什么的安乐只是傻笑着,等他们全都走出来后,长吐了口气。 办公室里,夏洛特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红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里好像捧着什么,正在认真的看着。 安乐喊道:“该回去了。” 听到安乐声音的夏洛特像只小兔子一般跳站了起来,将水杯放回了桌案,还有一本书,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就能打得过男人婆,哦,我姐。” 安乐无奈一笑,“得明天才行。” 夏洛特笑容里多出了一份小心思,道:“不急不急,你被压迫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不如咱们提前庆祝一下?你请我吃一块奶油蛋糕怎么样?” “3500点没了我正心疼呢,奶油蛋糕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乐瞧见了夏洛特撅起了嘴巴,旋即他伸出了手,“nou~你姐给的。” 夏洛特一把抓过了棒棒糖,不忘刻意的碰了一下安乐的手,“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嘘!!!” 安乐被她的声音给吓坏了,赶忙警惕的瞧了瞧周围,见没人后松了口气,“你想被抓进教化室?” 夏洛特想了想,拆开棒棒糖塞进了嘴里,漫不经心的含糊不清道:“疏阔和泥得花,笨笑切倒是园艺。” “我可不愿意......” 安乐砸了嘴,“走吧,该回去了,省的在这里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说着,安乐已经转过了身去,夏洛特轻轻跺脚,“嘁”了一声,双手环胸,相机敲打着肩头,像是赌气似的就是不走。 这个时候走廊外已经传来了研究人员心不在焉的喊声,是在点领自己的旧民改造人,迟不迟到,缴不缴纳违约金就看点名的时候有没有在,差一分钟也不行,旧民照样要交纳3000贡献点。 如果拿不出,哼,就会被叛一个扰乱改造人员流程的罪,被关教化室三天,挨十三鞭子以儆效尤。 所以旧民一般没有迟到的。 走出没几步的安乐无奈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不走啦!” “你不是刚吃过?” “还想吃!” 看着这般撒娇的夏洛特,安乐叹了口气,“真的不走了?我可改变主意了哈,你不吃的话,我也恰好能省下500贡献点。” 夏洛特高兴坏了,瞬间活蹦乱跳了起来,还不忘提醒:“是499点。” 有区别吗? 安乐笑的无奈。 —— 安乐的身子有些疲乏和麻木,夏洛特陪在身边,二人走的很慢,各个改造室里已经陆续的传来了仪器的响动声,旧民也开始了属于他们‘搏命’的基因改造。 “你迟到了!去二号楼交纳3000贡献点,拿着证明再来吧。” 就在此时,大门口处正叉腰站着那位给夏洛特接水的女人,看得出她很是的厌烦,脾气很大。 “有旧民迟到了?太惨了吧。” 夏洛特颦了眉,“是不是要被抓去教化室?” 安乐颔首,“迟到本来就不对,按照规则走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好意思说这话?”夏洛特笑问道。 安乐不置可否,“没办法,我不也接受了惩罚么?这其实真的要怪自己,不能怪规则,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上心,又有明文规定在那里摆着,让别人怎么可怜......” “89016,去二号楼交纳违约金,你还怵那里做什么?是听不到我讲话吗?!” 安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这句话给喝断了。 89016?好熟悉的编号......艾米?! 安乐猛地一怔,突然加快了脚步。 瞧见安乐的突然愣神后就急匆匆的拖着疲乏的身体朝着外面疾走去,夏洛特皱眉很是不解,一边跟着他,一边急问道: “你突然这是怎么了?欸,你慢点,慢点,身子要紧!我天,你不会是想可怜外面的旧民吧?别傻了好不好?会被教化人员观察的呀!” —— 旧民区时长会发生一些死亡案件或者火拼、暗杀等事件,所以在新民区并不如旧民区那般的心惊胆颤,但是‘热闹’在今天的新民区基因改造院门口却出现了两次。 新民区有着属于新民区的城镇化景象,在这里虽然也时长的会有因为‘触犯规则’而引起的骚动,但是绝对不会在同一片区域一天出现两次,因为这样是会被巡逻队盯上的。 起先一次是因为‘小孩的打闹’,这一次则是因为一个低贱旧民的可笑眼泪。 旧民唯二能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按部就班的被‘引领人’带入新民区进行基因改造,另一次则是第二天的基因改造认证。 步入新民区的那一刻起,对于旧民来说,他们会羡慕这个和他们所生之地大相径庭的‘天堂’,也会开始心中萌芽更深的嫉妒,嫉妒新民们的生活待遇,因为这里的物资比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繁盛的多。 旧民,编号:89016,今天是她的基因改造日,她盼这一天已经好久了,早早的跟随领队入新民区,然后她就急匆匆的消失在了队伍之中,当她出现在基因改造院的时候,她的基因执行人刚刚点罢她的编号不到5秒钟。 89016手中还拿着一张肮脏的纸片,纸片上列的文字好似一张清单。 “你没听到我讲话是么?!” 身穿大白褂的女人瞪着这个杵在原地落着眼泪的旧民,怒气冲冲的就朝着她走了过去,“没有贡献点的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哭有什么用?耽误老娘的时间你赔的起!? 草,肮脏的旧民,和我妹妹一样的令人火大!” 那个旧民成了来往人员的关注对象,惹得一群人露出了讥嘲的表情,没有见到丝毫的可怜神色。 “这下贱的旧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参加基因改造也敢迟到?” “哼,是交的起3000贡献点的违约金?能交的起小爷倒立洗头。” “依我看那,她是没吃饱。” “咋说?” “想挨鞭子吃呗~” “我倒是觉得她吃的太饱了,撑的!” ...... 无情的嘲讽和谩骂让这个旧民的哽咽声越来越小,她哭起来的样子更是肮脏可笑。 白大褂女人没了耐心,一巴掌将弱小的肮脏身躯扇倒在地,惹来了一众的吹哨和热捧,他们在新民区好少碰到这种开心事。 “有没有贡献点!” 白大褂女人气势逼人,“你没有就快说没有,我也好按照流程替你叫来教化室的人!那里管饱!姑奶奶本来就气大,还他妈遇到你这肮脏的旧民!” 按照流程规章制度走,只有迟到人亲口说出‘自己没有能力交纳违约金’的话才能被教化室的人员给带走,只要迟到人不开这口,只能是浪费基因改造人员的‘宝贵时间’。 瞧见这旧民只是哽咽去捡起那张肮脏的纸片,却不说话,白大褂女人额头上爆了青筋,一脚踢踹在了她的下巴上,“你在挑战姑奶奶的耐心么?有这时间不如让姑奶奶多休息一会!” 被关教化室需要三天时间,基因改造也就会被搁置,而一旦搁置就是石沉大海,再难进入新民区。 慢慢爬起身来的89016握紧了左拳,抹去了嘴角流溢出的鲜血,右手中像宝贝一般的清单被她轻柔的护在手心。 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是她的‘命’,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给自己规划的时间竟然还是差了那短短几秒,而也是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让她丢失掉了明天再入新民区的重要机会。 “我......” “快说!一口气说完!” 白大褂女人气的脸色通红,就等着这个肮脏的旧民说出下面的话。 “我求求你,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什么!?” 白大褂女人突然觉得自己被嘲弄了一般,一巴掌又甩在了这个肮脏旧民的脸蛋上。 这一次用的力更大,将自己的手都给打疼了。 肮脏的旧民在她的眼中飞了出去,手中的那张清单飘落到了女人的脚边。 女人好奇的弯腰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是药物资源的清单,后面还标有高昂的价格。 她吐了口痰在上面,不再去看,厌恶的像是只看这张肮脏的纸就能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女人深吸了口气,从身后取出了一把银亮的手枪,瞄准了肮脏旧民的脑袋,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提醒,如果你再妨碍我工作的话,我有权在这里结束你的生命,说,缴不缴纳违约金!” 肮脏的旧民眼泪扑娑娑的往下掉,这一次的她没有再去捡起那张被吐上一口浓痰的肮脏纸片...... 她摇摇晃晃站起了身来,眼前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憔悴母亲,她绝望了,彻底的绝望了,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希望...... “将我带走吧......” 听到这话,白大褂女人冷哼了一声,将手枪重新别在了腰后,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了工作人员特有的通讯器,一边拨按着号码,一边没好气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浪费姑奶奶的时间就要付出代价!草,你瞧,你那肮脏的脸都将姑奶奶的手给染脏了,回头还得用消毒液多洗几遍手。” “贱脾气,没有贡献点在这耗时间有什么狗毛用?!早早挨上几鞭子,被关上三天不就没事了?草。” 肮脏的旧民哪里敢说话,白大褂女人白了她一眼,然后通讯器那边传来了声响。 女人温柔的嗓音对着通讯器说了自己的编号,然后...... 通讯器从手中被猝不及防的抢走,周围传来了一片的惊呼声,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通讯器被那个在闹市区当众撒尿的男孩给按了挂断。 女人刚想破口大骂。 就看到编号75432另一只手里捏晃着一张贡献卡,邪佞商量道:“姐,我来替她交这违约金,你将这肮脏的旧民改造后交给我来处置怎样?” “弟弟保证,会让她更加的生不如死,为你出这口恶气。” “而且而且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作家的话 肮脏的交易在迁徙之中层出不穷,领导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成了现状,只要能让自己活得舒服些,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冲突,那这事哪里还算是事? 周围的新民围观者听到这话,甚是扫兴的谩骂了几声,然后相继摆着手,道着没什么好看的了就纷纷散开了。 瞧得女人盯着自己手中的贡献卡,安乐靠前一步,低声问道:“姐,你开个价?只要我能拿得起,一口价,绝对不还。” 女人想了想,又瞅了瞅安乐身后呆愣住的那个肮脏旧民,轻咳了一声,清高问道:“你是75432对吧?” 安乐笑了笑,献媚道:“没错姐,您不仅长得好看出众,记忆力竟然也这么出众,比那男人婆都要强上百倍了。” 不远处恰可以将二人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的位置上,正捏着一把汗的夏洛特瞪了他一眼。 “奉承话我听得出来。” 女人斜着眼瞥着他,清冷道:“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价格的问题,这是‘规则’的问题,我不管那个肮脏的旧民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她付不起那3000点违约金,就应该被送到教化室,我也是按照规章制度走,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 “姐,别呀,弟弟我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安乐苦着脸,叹了口气,唉声道:“昨天我的贡献卡被这肮脏的旧民给偷了去,害得我在那个肮脏的旧民区活活挨冻了整整一晚,心想再也见不到这贱坯子,谁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落在了姐您的手里,您瞧,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呀姐?” 女人摆了摆手,“耍嘴皮子也没用,这真不是贡献点能解决问题的事,如果我帮了你,万一出了事,走了风声,可是要被罚4000点的呀。我这一个月的薪资也就那么一点,这险呐,还真不能冒。” “姐~好商量嘛~” 安乐抬了抬手中的贡献卡,看着女人清高的脸,笑道:“姐,这么跟您说罢,弟弟这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可记仇啦,也更懂得感恩。” “姐,只要您能让弟弟我出了这口恶气,出多少贡献点,弟弟我都不心疼,来日呀,姐姐的这份大恩大德,弟弟我可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 瞧着安乐眸子认真,表情嘛,献媚的恰到好处,女人叹了口气,双手插兜,就是不看安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贡献卡。 “弟弟呀,你这不是逼着姐姐冒险呢吗?” 女人皱了眉头,下巴朝着艾米扬了扬,为难道:“她是要交给教化室的,姐姐真不能帮你。” “真的?” 安乐一脸苦相。 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颔首,“姐姐虽然有心帮你,但确实没有办法,身不由己,规则咱都知道对不对,倘若姐姐我被抓住了,又出不了那么多贡献点,岂不是进教化室的就是姐姐我?” “那好吧......” 安乐叹了口气,满脸不情愿的转过了身去。 犹犹豫豫间,耳中传来了夏洛特的咳嗽声。 安乐眼睛眨的飞快,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了艾米。 当他瞧见艾米正在用那双感激而又显着劝意的眼睛看着自己后,安乐心一狠,一巴掌甩在了她早已红肿起来的,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上。 “你最好别落在小爷手里,否则小爷出一万贡献点也得折磨你三天三夜不成!” 安乐吐了口唾沫到她的脸上。 夏洛特又咳嗽了几声。 安乐没有犹豫,大摇大摆的对着夏洛特挥了挥手,“咱们走吧,先陪你去趟医疗院,然后你去陪我找一下专业人士,我出一万两千点,我就不信三天后没人能将她弄到我面前来!” 夏洛特瞥了一眼女人,扬声道:“太少了,本小姐再替你多添2000点!” “行!” 安乐和夏洛特走出了五步远,还没等二人碰头,身后便传来了女人的急切喊叫声。 “弟弟呀,你通讯器还没还姐姐呢。” 安乐“哎呀”一声,赶忙转身小跑过去,献媚般的将通讯器双手递给了女人,“姐,您瞧,弟弟这是被气糊涂了,差点耽误了您的正事。” 女人笑了笑,将通讯器放到了口袋里,皱眉问道:“弟弟呀,真有这么气?” 安乐叹了口气,“姐,这夜里有多冷......唉,你也知道。”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处的夏洛特没了耐心,跺脚道:“75432,你到底走不走,咳咳......咳咳......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奶油蛋糕呢!” “来了来了,急什么嘛。” 安乐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耳中就听到了女人细弱蝇蚊之音的话语。 “一万两千点,姐姐让你出这口恶气。” 第七百零九章 魏老太君 是夜,天上繁星明亮,与月争辉。 秋风送爽,魏老太君的房间内燃着微弱的烛火,院内清静,服饰的下人皆已被遣退回去休息。 院内蟋蟀虫鸣,寥寥似天籁,屋内鹦鹉正砸砸学舌。 咚咚咚 “老太太,我进去了哈。”魏半塘换了身干净衣服,在屋内传来魏老太君的应声后,推开房门,入耳室卧间就看到老太太正喂食她的那只虎皮鹦鹉。 “臭小子,臭小子~”架上的鹦鹉倒是率先开口讲话。 抬起手来装作吓唬它的魏半塘怒瞪一眼,将这只没大没小的鹦鹉给吓得狼狈退后。 “来啦。”魏老太君浓浓笑意,将手中的逗鸟儿谷食递到这臭小子的手里,拍拍手,坐回桃木圆凳上,笑道:“平日里你也少进奶奶的房间,这不,念叨惯了,这小家伙儿就给记住了,看见你爹呀,也喊臭小子哩。” 魏半塘“嘁”了一声,喂鹦鹉,呢喃道:“在您面前,他怎么说也是个臭小子,这八哥没喊错。” “是没喊错,可老婆子嘴里念叨的臭小子不永远是你这臭小子么?呵呵。”魏老太君为自己道了半杯水,便好生打量起自己的这位宝贝孙子。 一袭乌纱绫罗,碎红绸缎做配,散着长发,好生飒气,这五官精致不同于老魏家的列祖列宗,少有这般清秀气质的男丁。只是眉宇间多了份肃杀之气,眼睛一瞪,清秀面容皆散,很少有人能够同他对视上几眼。 魏老太君欣然笑道:“臭小子呦,奶奶多想看着你及冠,多想亲手给你戴冠,可惜人老喽,指不定哪天就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说奶奶不疼你,是你先不疼奶奶的。” “老太太,你说什么呢?”听这语气,魏半塘将手中的谷食放入谷陶中,拍手去净,“今天怎么总说这种丧话?您百年大寿在后,我及冠在前,您不给我戴冠,谁给我戴冠去?魏大权?呸,他不配。” 他们爷俩的事儿,魏老太君比这大院里的每位在背后里说三道四的下人都清楚,这个梁子多少就是因为他娘死后没三年,他爹就给他找了那六个后妈。但夹在儿孙之间,最不是滋味的也是这个老太太。 看了一眼为自己揉肩的臭小子,魏老太君戏言道:“总不能一辈子不及冠,这传出去,可不好听。你想让多少人看这笑话?在背后嚼舌根,戳脊梁骨?臭小子,及之以冠,人嘛,总要长大,肩负起责任来。” 魏半塘笑问道:“老太太,以前你可总是说你能活的久,不会有什么一闭眼就再也起来的时候,咋?今天怎么听你这语气就好像要撒手人寰,对我这臭小子不管不顾啦?” “人嘛,都有离开的那一天,只要在离开前,不留下任何遗憾的走,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魏老太君苦皱的手抚住臭小子的手,将其拽至身旁圆凳上,轻拍手,笑问道:“孩子,容奶奶告诉你一件事?” “您找我来,不就是要告诉我事情的?”魏半塘笑了笑,“老太太,我要是不想听,您还能不给我讲喽?” 无论今日想不想听,这事,必然是要提的,没有什么拒绝不拒绝,欣然不欣然的事情。 自己这个奶奶,也算是被自己给看的通透,她心里最能藏事儿,也最藏不住事儿。有些事儿,只听这语气就知道老太太接下来定然要说的是件大事,亦是件令她最忧心忡忡的事情。 魏老太君云淡风轻的笑道:“塘塘,你是老婆子的臭小子,但不是你爹的孩子,更不是咱魏家的人。”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没有夹杂任何的情感,似早已经将这事看透,又好像这在老太太的脑海中完全就不是什么事情。 “恩?”魏半塘眉头忽的紧皱,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问道:“老太太,你说我......不是咱魏家人?” 魏老太君颔首:“不是。” 魏半塘挑起眉梢,不可思议的问道:“不是吧,这就是您送我自由的方式?要与我这个孙子断绝与咱魏家的关系?” 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意想不到,很难让人想象到,竟然在这样一个星光朗照,秋风送爽的夜里,会听到这样一种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魏老太君缓缓摇头,“不是与你断绝,而是本就没有。” 她说的依旧云淡风轻,魏半塘这个成天超嚷嚷着要自由,要与魏大权抗争到底的臭小子倒是愁容满面,一时间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日的老太太说话总是让人感觉到悲伤,虽然能够猜出她要说的话会很重,但是却谁也想不到,这话不仅重,还很偏,偏到让人无法想象,无法理解。 时间一晃十六载,在这个家中有和睦团圆,有打有闹,虽然被‘禁令’不许踏出陈塘关半步,虽然也经常在夜里穿着夜行衣,用飞天爪翻过那面看守松懈的城墙,虽然口口声声的要着自由,但这一刻,得到的却不是自由。 “臭小子,回去吧,过了明天,你便自由了。”魏老太君站起身走向床边,笑道:“回去吧,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老婆子的臭小子。” 迟迟没有任何动身准备的魏半塘,视线一直跟着这个佝偻的慈祥身躯,弱弱问道:“老太太,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也许在这一刻,魏老太君是想要亲口告诉这孩子,方才的话并非玩笑话的,可是却被那只不谙世事的调皮八哥给抢了先,那八哥喊道:“老太太,老太太。” “啪”的一声,魏半塘一手猛拍案,一手指那八哥,“老子烤了你!” “老太太,老太太。”八哥对此乐在其中。 魏半塘对其忍无可忍,鲁莽的踢歪了圆凳,双手就要去掐那只鹦鹉八哥。 “臭小子,你是不让老婆子睡个好觉了?” 坐在床边的老太君操持着手中的权杖,重重敲击地砖,“快回去吧,睡个好觉,过了明天,老婆子就还你另一种活法儿。” 怎么个活法儿? 魏半塘没有问出口,只是双手从鹦鹉的脖子上缓缓离开,然后便对着坐在床边的老太太行礼告退而回。退出去的时候不忘给老太太关上房门,然后便轻呵一声,笑出了声来。 “自由,自由,自由。” 房间内,魏老太君听着这臭小子没心没肺的笑声,嗤鼻一笑,“这臭小子......”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 “小家伙叫的可真欢呢。”魏老太君瞥那鹦鹉一眼,旋即扶着拐杖站起身来,先是从怀中取出一封事先就写好的帛书,放在桌上,扶起被踢歪的圆凳,犹豫了一会儿。 随后便行至厅堂,坐在太师椅上许久,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登时,魏老太君用那龙形权杖重敲桌案下一处地砖,下一刻便有着一道暗门,挪移开那挂着家中历代祖宗的家谱长图,出现在这安静的房间内。 秉烛而行,魏老太君走进那处暗门,台阶成旋状,直通地下。 灯火飘曳,佝偻人影立在石砖墙面被拉长很远,显得高大。 拐杖敲击声与脚步声一直回荡在这处暗门地下室中。 俄顷,魏老太君来至一处摆着列祖列宗灵位的矩形石室,正位方桌上摆着一尊魏家老祖的灵位,两侧分别论辈摆放着二十四尊灵位,各处皆有白蜡,魏老太君不急不躁的依次点燃。 魏家老祖的灵位之后,有着一个庄重威严的大字,这字不是如今之体,但也可以按照如今字体追踪溯源,得到那是一个“魏”字。 在那魏家老祖的灵牌上,依旧是当下所不认识的文体,但随着灵位的依次减辈儿,也逐渐的可以知道祖宗的名字。 “魏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魏女,素,拜见抗山客魏家老祖赑屃,拜见列祖列宗。” 说话间,魏老太君行之三拜九叩大礼缅怀先人,随之叩首以对那魏家老祖的灵位,肃然道:“魏素谨遵祖宗之命,恪尽职守护老祖之交,一心守护魏家,奈何家中无丁,从家父为罪女寻得上门女婿,虽有六出,却因魏素一人看管不力之罪,遭至今日魏家无后,十六年来,罪女魏素有愧先人。” 三叩首,魏老太君愧疚道:“十六年前,罪女魏素擅自做主,将老祖所护,阔海客之鳞擅自拿去,将这份魏家所守因果施至儿媳肚中,此大过,罪女魏素之罪。” 三叩首,魏老太君肃然道:“十六年之期已至,尊老祖所留遗训,罪女魏素已将实情告知今生阔海客,特此今日前来以罪女之命,祈求老祖降下禁忌之雨,还阔海客此番因果劫难。魏家半塘之水仍旧半塘,顺后来者推天算命,今日这劫亦有希望,敢请降雨。” 三叩首,魏老太君叩地不起,“罪女魏素,无言面见列祖列宗,这份因果劫难已是魏家老祖您之夙愿,魏家终究走至尽头,不肖子孙魏大权无颜归入祖祠,罪女魏素有罪不立灵。” “老祖,列祖列宗。魏素,在此请罪了。” 话音落罢,所有烛火皆在一瞬间扑灭,伸手不见五指的祠堂石室中响起一个雄浑沉重的声音:“魏素,阔海客此生得你一十六年之教,当真不再多有留念,就此别过?” “谢老祖恩典,罪女魏素......已无遗憾。” —— 偏院住处,帝晨儿一人坐与院内丝瓜藤架下的石凳上,有着专门招待客人的下人为其沏了壶驱寒热茶,放在一旁石桌上。 “夜里渐凉,公子可需衣衫?”女婢花容卑躬屈膝,俏眸望着这位俊俏公子的侧颜温雅问道。 “不必了。”帝晨儿笑看与她,惊的后者赶忙低下脑袋。 女婢花容行礼告退,帝晨儿笑问道:“姑娘,你说明日可会下雨?” “应该......”女婢花容抬头看着朗朗星空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赶忙笑答:“老太君说明日会下雨,那就会下雨。” 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主子说得对,丫鬟女婢说的也就对,主子说的错,丫鬟女婢也觉得是对,这就是大宅里的下人该有的立场。 帝晨儿笑道:“我也觉得这天气不会下雨,这朗朗星空,尚无阴云徘徊,明日又怎会下雨?” 女婢花容赶忙纠正道:“公子,女婢说的是会下雨。” “哦,这样啊。”帝晨儿笑了笑,呷了口茶,问道:“你们家那一大一小两位主子经常这般大打出手?” 下人又岂敢当着客人面的说道些是是非非,但事实却又是如此,女婢花容只是对着这位难得俊朗的公子施之以礼的微笑,便没有再多有开口。 瞧得她此番作态,帝晨儿已是心知肚明,心中嘀咕着魏家这对儿不对付的父子,对着女婢花容挥挥手。 “公子您慢用,有事便唤我。”女婢花容抬手指了指下房,“女婢花容,就在那处歇息,公子有事便传唤一声,花容必然快马加鞭赶至,万不敢叫公子寒心。” 说着,她便缓缓退去,至了那处花墙之后,还不忘羞涩的偷瞥一眼这位风流倜傥的做客公子。 瞧着这般作态的女婢,帝晨儿嗤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心道这魏宅倒也没有什么规矩,否则为何一个小小的丫鬟下人便能这般不懂规矩? “帝公子,那位花容姑娘可是对你有意思呀。” 不知何时,玉怜怡笑眸如弦月,正打趣着从拱门之后走来,手中正端着一盘带着水滴的枇杷,笑吟吟的坐在了石凳上,将枇杷果盘推向帝公子。 “这也许就是缘分?”帝晨儿哂笑几声,捏起一枚黄果,打量许久,问道:“这杏酸吗?” “.......”玉怜怡眨了眨眼睛,嗤笑道:“帝公子,这可不是杏,这叫做枇杷。” 顿时间感觉到脸如火烧的帝晨儿也跟着笑了起来,待到尴尬化解之后,他问道:“这么晚了不睡,不会就只是来给我送这一盘枇杷的吧?” “不然呢?”玉怜怡挑眉,手指那处花墙,低声调侃道:“难不成也像花容姑娘一样,等着你帝公子临时起行吗?” 帝晨儿白她一眼,“你还是个姑娘吗?” 玉怜怡吐了吐舌头,扮鬼脸呢喃道:“花容姑娘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对此,帝晨儿没有回应她,眼下最在意的不是这儿女情长,而是明日是否下雨,魏老太君的话又是个什么意思。 这片祥和还没有持续多久,忽然便有一人踏着重步,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当帝晨儿和玉怜怡的视线皆在第一时间交到他身上的时候,来人已经一臂横推出去,将承装着枇杷果的水果盘给推至地面。 清脆的碎蝶声和滚落的枇杷果,惹得不远处传来急匆匆开门的声音。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魏宅到底是做什么的!?”魏半塘怒目瞪大如牛,眼中胀满猩红的血丝,陡然伸手便要朝着这个出手救下他的妖的脖子抓去。 “魏半塘!”玉怜怡颦眉惊呼出声。 未等魏半塘的手抓住自己的脖子,帝晨儿瞬形施展,出现在魏半塘身后,使得这个来者不善的少爷一把抓空。 敏锐的察觉力使得魏半塘腰身猛地用力扭转,握紧拳头一臂便横扫过去,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他娘的是个祸害。” 帝晨儿猛地抬臂挡下这后扫一臂,凝眉问道:“本帝何时就成了你口中的祸害?” “若不是你,老太太怎么会说出那种没头没尾的话来!” 魏半塘一臂被擒,一脚猛地踢踹而出,没有任何的章法可寻,只是市井混混之间的打架斗殴所常用的下三滥手段,欲叫不速之客断子绝孙。 瞧得他出手这般狠辣,帝晨儿猛地腾空而起,一脚便将这位魏少爷给踢踹在地,喝道:“再这般胡闹,本帝绝不手下留情!” 随着他飘然落地,玉怜怡已经跑至他的身前,怒指已经站起身来,欲要一拳砸来的魏半塘,喝道:“不要再胡闹了,帝公子可不是怕你!” 然后就听得玉怜怡一声惊呼,魏半塘的拳头重重锤砸在帝晨儿撑开的屏障结界之上。 不知为何触怒这位魏少爷的帝晨儿紧皱剑眉,问道:“魏半塘,本帝可是救了你的命,这就是你魏家知恩图报的方式?” “魏家?”魏半塘抬起狰狞面目,咬牙切齿道:“这是老子孝敬你的?” 砰砰砰~ 像是发了疯一般,魏半塘的拳头如雨点般轰砸着屏障结界,其怒气程度不退反增。帝晨儿和玉怜怡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得出疑惑。 “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少爷?”女婢花容似是不怕这个发疯的暴脾气,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终是将这位不慎跌倒的少爷给推到在地,死死揽着他的腰身,压着他不让起来,急切道:“少爷,这两位可是老太君的客人,您可不能这般对他们,老太君若是怪罪下来,奴婢们不怕,可就是苦了少爷您要面壁思过呀,您不想要自由了吗?” 自由? 听到这句话后,魏半塘的抓狂动作逐渐收住,最后竟呆愣愣的坐在原地许久,女婢花容一直温顺的为其抚顺着后背,嘴里心疼的念叨着:“少爷,咱不动怒哈,不动怒......” 玉怜怡长舒口气,低声问道:“帝公子,你得罪他了?” “我也正在纳闷呢。”帝晨儿摊摊手,撤去了结界屏障。 忽然间,原本还在发愣的魏半塘突然双臂发力,在女婢花容欲要起身的时候,一把将其给蛮横的抱进怀里,也不管不顾周围是否有人,愣是粗暴的就咬起了女婢花容的薄唇,另一只手更是不知羞耻的钻进女婢的衣衫内,一通乱搞。 被这猝不及防的事情给弄得有些尴尬羞涩,玉怜怡双手捂住红扑扑的脸蛋,帝晨儿扯过嘴角后亦是默默侧过身子,轻咳一声,“桑桑姑娘,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哦,哦哦,是啊,天色不早了,帝公子做个好梦。” 两个互相给着对方台阶下,仓促离开了这个突然的青色是非之地。 走进自己房间的帝晨儿撇撇嘴,呢喃道:“怪不得那个女婢有那胆子呢。” 本是唏嘘一句,忽然帝晨儿的余光中便瞧得一人身影,本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猛地便提紧了心神,侧头看去,原来是魏老太君正坐在凳子上,笑意浓浓。 “您怎么来了?”帝晨儿松下戒备,耸肩道:“不是我嘴巴大,也不是我在说您的不是,您孙子呀,真该严加管教才行,做事太鲁莽了。” 魏老太君只是笑,沏了杯茶,推至已经坐下来的帝晨儿身前。 茶香泗溢,帝晨儿顿时便被这股茶香给深深吸引了,迫不及待的嗅了嗅,轻呷一口,品慨道:“这茶,可是好茶呀老太君。” 魏老太君依旧笑意浓浓的没有说话,又为他斟了半杯茶水。 帝晨儿又饮下。 老太君想着再斟第三杯,帝晨儿却给笑着拒绝了,扣着杯口,道:“老太君,您这是有事要和我说?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就是。” 魏老太君依旧闭口不言,只是笑意浓浓。 帝晨儿皱眉道:“老太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明明就坐在眼前的魏老太君突然就消失不见,帝晨儿猛地一个哆嗦,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去时,茶杯之中并无茶水,也再无茶香泗溢。 就仿佛是自己一直在独饮空杯。 这一刻,帝晨儿的脸都绿了,汗毛直立,迟迟没有缓过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轰隆隆。 一声闷雷乍响,屋外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雨打芭蕉,淋在红墙上。 乍暖还寒时候,正盘膝在床,闭气凝神的帝晨儿缓缓睁开了眼来,透过窗户纸,他看到屋外灰暗的天色。 这一夜他在修炼,这雨在后半夜的时候说下就下来了,只是并没有多有去管,毕竟这天气怪异的很,若是魏老太君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恐怕他是响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何朗朗星光夜色,会有雨突然而落。 下了床,简单洗漱之后,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正准备出门时,忽然便有一道身影急匆匆赶来,直接推开了他的房门,定睛一看,竟是做事总是有规有矩的玉怜怡。 “出什么事了?”帝晨儿看着她那衣服急匆匆的愁容模样,心中一颤,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魏老太君......魏老太君......”玉怜怡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帝晨儿剑眉紧皱,急切问道:“魏老太君出什么事了!?” “她,她老人家驾鹤西去了......”玉怜怡哽咽着,哭的不这屋外的雨还要凄厉。 闻言,帝晨儿一怔,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那老太太看着也没有什么重症,身子骨健朗着呢,怎么...... “走,带我去见魏老太君。”帝晨儿搀住梨花带雨的玉怜怡就朝着外面急匆匆走去,他不是要确定事情的真假,他只是想去送那位明事理的老人家最后一程。 老太君的小院内沾满了淋雨的下人,他们皆跪向屋内,像是在忏悔,也像是在恕罪,但他们最是真心的在雨中大哭,皆是送老太太一路走好的。 “将那个不孝子给我找来!快去,去!” 屋内传来了魏大权的呵斥声,旋即便有着四五人急匆匆的冒雨冲向宅院外。 帝晨儿走进屋内,看到了手中正捏着帛书的魏大权,捂着脸,坐在凳子上低泣,六位小妾皆是跪向那空无一物的床,落泪哽咽着。 魏老太君对她们这些不出一丁的儿媳没有什么埋怨,平日里没少调节她们之间的矛盾,或偏倚老三,但也并不针对老几,也算是位开明的婆婆。 也曾收到过老太太各种恩情的玉怜怡也跟着跪在床前,哭诉着说让老太太一路走好。 此间,帝晨儿剑眉拧做一团,看着空无一物的床上,他既揪心又感到纳闷。 “帝公子,拜托了!”魏大权将手中的帛书递出,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帝晨儿凝重的接过帛书,看着魏大权这个讨厌妖族的修士对自己行了一份大礼,他更是纳闷不已,将视线转移到了手中的这份帛书之上: 大权,娘走了,这个家还能走多远,便看你的了,切记日后勿要动气,勿要贪心,勿要拒妖。 家中无丁,并非你的错,亦非几位儿媳的错。娘这后半辈子也算是想尽了福气,已经无怨无悔了。半塘那孩子虽不是咱魏家的血脉,但娘视他如咱家的孩子,这已经知足了。 好啦,我也不唠叨了,你且等着半塘睡下再醒来后,便将你为娘准备的那份寿礼交给帝公子,他小姨有难,别看人家是妖,但比咱们可重情重义的多。 二儿媳,见字如见吾,这个家中无老大,你便是她们的姐姐,应该大气,不拘小节。 三儿媳,老身最偏心与你,莫哭,照顾好咱家那位总和他爹对着干的臭小子,我走后呀,他也就最听你这个三妈妈的话了。 四儿媳,要说咱家的包子为啥能卖的那么好,你的手艺功不可没呀。 五儿媳,别总和老三吵吵闹闹的,老身走后呀,可没人能劝开你们的架喽,和气生财,平安为大。 六儿媳,你是咱家最小的,别总是拉帮结派的,这日后呀,是过日子,可不是过家家,说散就散,说合就和。 七儿媳,老婆子走喽,下棋解闷的事儿就摆脱不了你了,你那只猫呀,可越来越懒喽。 好了,我也不唠叨了,这个家,你们六个可好生替老婆子守着,只要尽力了,老婆子便感谢你们。 接下来就是玉姑娘了,没啥好说多,孩子,不哭,老婆子是享福去了,这忘年交呀,也算是老婆子的一段非凡岁月,该笑! 帝公子,老婆子说有雨,它就是有雨吧? 走了,大家都别寻了。 正题:魏家后院有一祖辈所留之塘,祖祖辈辈流传至今,除却一日意外,这长年累月无论是淅淅沥沥的毛毛雨,还是那大雨倾盆如豆,半塘皆为半塘,从未有涨过纤毫水位,亦不曾褪去半毫。 池塘内,有洁白莲花常年不败,九十九朵;水下,有艳红锦鲤畅游,仅此一尾。 帝公子,你与阔海客有缘,亦是他逢劫会过之祥,老婆子就拜托你了。 这就是帛书上的全部内容,无头无尾,令得帝晨儿表情凝重却愈发的纳闷不已,这其中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有这话中提及的那方奇怪的半塘池塘。 “帝公子,拜托你了。”魏大权躬身拱手,再行一礼。 帝晨儿问道:“老太君她人呢?” 魏大权长呼一口气,“走了。” 基因改造后的第二天身体就会出现明显的变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力量的提升和感知力的大幅度增强,当然夜晚才是最难熬的,麻醉会失效,疼痛会遍布全身。 然后再根据流程去做一个简单的基因改造判定,就能知道是否改造成功,而且是要由大喇叭通报给整个迁徙流民听的,算是一种身份和荣耀的证明,当然只是针对改造成功的新民来讲。 安乐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已经有工作人员从里面走出来进行他们短暂休息后的下一轮基因改造,他们看到安乐的眼神总是充满着讥嘲可笑,这一切都‘得意’与男人婆! 也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争论些什么的安乐只是傻笑着,等他们全都走出来后,长吐了口气。 办公室里,夏洛特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红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里好像捧着什么,正在认真的看着。 安乐喊道:“该回去了。” 听到安乐声音的夏洛特像只小兔子一般跳站了起来,将水杯放回了桌案,还有一本书,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就能打得过男人婆,哦,我姐。” 安乐无奈一笑,“得明天才行。” 夏洛特笑容里多出了一份小心思,道:“不急不急,你被压迫的日子就要到头了,不如咱们提前庆祝一下?你请我吃一块奶油蛋糕怎么样?” “3500点没了我正心疼呢,奶油蛋糕是绝对不可能的。” 安乐瞧见了夏洛特撅起了嘴巴,旋即他伸出了手,“nou~你姐给的。” 夏洛特一把抓过了棒棒糖,不忘刻意的碰了一下安乐的手,“你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嘘!!!” 安乐被她的声音给吓坏了,赶忙警惕的瞧了瞧周围,见没人后松了口气,“你想被抓进教化室?” 夏洛特想了想,拆开棒棒糖塞进了嘴里,漫不经心的含糊不清道:“疏阔和泥得花,笨笑切倒是园艺。” “我可不愿意......” 安乐砸了嘴,“走吧,该回去了,省的在这里出什么幺蛾子,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说着,安乐已经转过了身去,夏洛特轻轻跺脚,“嘁”了一声,双手环胸,相机敲打着肩头,像是赌气似的就是不走。 这个时候走廊外已经传来了研究人员心不在焉的喊声,是在点领自己的旧民改造人,迟不迟到,缴不缴纳违约金就看点名的时候有没有在,差一分钟也不行,旧民照样要交纳3000贡献点。 如果拿不出,哼,就会被叛一个扰乱改造人员流程的罪,被关教化室三天,挨十三鞭子以儆效尤。 所以旧民一般没有迟到的。 走出没几步的安乐无奈停下了脚步,“不走了?” “不走啦!” “你不是刚吃过?” “还想吃!” 看着这般撒娇的夏洛特,安乐叹了口气,“真的不走了?我可改变主意了哈,你不吃的话,我也恰好能省下500贡献点。” 夏洛特高兴坏了,瞬间活蹦乱跳了起来,还不忘提醒:“是499点。” 有区别吗? 安乐笑的无奈。 —— 安乐的身子有些疲乏和麻木,夏洛特陪在身边,二人走的很慢,各个改造室里已经陆续的传来了仪器的响动声,旧民也开始了属于他们‘搏命’的基因改造。 “你迟到了!去二号楼交纳3000贡献点,拿着证明再来吧。” 就在此时,大门口处正叉腰站着那位给夏洛特接水的女人,看得出她很是的厌烦,脾气很大。 “有旧民迟到了?太惨了吧。” 夏洛特颦了眉,“是不是要被抓去教化室?” 安乐颔首,“迟到本来就不对,按照规则走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好意思说这话?”夏洛特笑问道。 安乐不置可否,“没办法,我不也接受了惩罚么?这其实真的要怪自己,不能怪规则,毕竟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上心,又有明文规定在那里摆着,让别人怎么可怜......” “89016,去二号楼交纳违约金,你还怵那里做什么?是听不到我讲话吗?!” 安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这句话给喝断了。 89016?好熟悉的编号......艾米?! 安乐猛地一怔,突然加快了脚步。 瞧见安乐的突然愣神后就急匆匆的拖着疲乏的身体朝着外面疾走去,夏洛特皱眉很是不解,一边跟着他,一边急问道: “你突然这是怎么了?欸,你慢点,慢点,身子要紧!我天,你不会是想可怜外面的旧民吧?别傻了好不好?会被教化人员观察的呀!” —— 旧民区时长会发生一些死亡案件或者火拼、暗杀等事件,所以在新民区并不如旧民区那般的心惊胆颤,但是‘热闹’在今天的新民区基因改造院门口却出现了两次。 新民区有着属于新民区的城镇化景象,在这里虽然也时长的会有因为‘触犯规则’而引起的骚动,但是绝对不会在同一片区域一天出现两次,因为这样是会被巡逻队盯上的。 起先一次是因为‘小孩的打闹’,这一次则是因为一个低贱旧民的可笑眼泪。 旧民唯二能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只有两次,一次是按部就班的被‘引领人’带入新民区进行基因改造,另一次则是第二天的基因改造认证。 步入新民区的那一刻起,对于旧民来说,他们会羡慕这个和他们所生之地大相径庭的‘天堂’,也会开始心中萌芽更深的嫉妒,嫉妒新民们的生活待遇,因为这里的物资比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繁盛的多。 旧民,编号:89016,今天是她的基因改造日,她盼这一天已经好久了,早早的跟随领队入新民区,然后她就急匆匆的消失在了队伍之中,当她出现在基因改造院的时候,她的基因执行人刚刚点罢她的编号不到5秒钟。 89016手中还拿着一张肮脏的纸片,纸片上列的文字好似一张清单。 “你没听到我讲话是么?!” 身穿大白褂的女人瞪着这个杵在原地落着眼泪的旧民,怒气冲冲的就朝着她走了过去,“没有贡献点的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哭有什么用?耽误老娘的时间你赔的起!? 草,肮脏的旧民,和我妹妹一样的令人火大!” 那个旧民成了来往人员的关注对象,惹得一群人露出了讥嘲的表情,没有见到丝毫的可怜神色。 “这下贱的旧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参加基因改造也敢迟到?” “哼,是交的起3000贡献点的违约金?能交的起小爷倒立洗头。” “依我看那,她是没吃饱。” “咋说?” “想挨鞭子吃呗~” “我倒是觉得她吃的太饱了,撑的!” ...... 无情的嘲讽和谩骂让这个旧民的哽咽声越来越小,她哭起来的样子更是肮脏可笑。 白大褂女人没了耐心,一巴掌将弱小的肮脏身躯扇倒在地,惹来了一众的吹哨和热捧,他们在新民区好少碰到这种开心事。 “有没有贡献点!” 第七百一十章 半塘 魏宅后院的半塘圆池的水依旧为半塘,哪怕帝晨儿吸水半刻,依旧未曾让其减少分毫,这其中的蹊跷谜团始终困扰着他,但奈何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的帝晨儿正坐在安排好的客房中,玉怜怡则是出去帮衬着魏家正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魏家人忙碌了一天,也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 一时想不明白魏老太君是个甚意思的帝晨儿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幔,时不时搔首挠头,嘀咕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头没尾,很难让人想清楚。 还有昨夜魏老太君出现在自己房间和玉怜怡房间的事情,也有太多的蹊跷和不能理解。若是有灵力波动的话,帝晨儿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察觉,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术法。 “老太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帝晨儿嘀咕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了棉被里。 咚咚咚。 “帝公子,你睡了?” 房外传来玉怜怡的问话声,回应一句,随即下床坐起身来,指尖朝着桌案上的蜡烛点去,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房间,玉怜怡招呼了一声,也在这时推门而入。 瞧得她并不慌张着急,反而蹙眉,帝晨儿倒水递送了过去,问道:“想什么呢?” “方才立青道长过来了。”玉怜怡接过凉白开后一饮而尽,抬皓腕沾拭去水渍,道:“他说这不能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说是头七的时候老太君还会回来见家人最后一面,且需要在家守孝三年,以示孝道,这样才算是为魏老太君祈福送寿。” 看来李靖还没有离开陈塘关,帝晨儿皱眉问道:“这怎么了吗?” 玉怜怡反问道:“这是妖族的习俗吗?” “妖族不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人类都是这般送走人的呢。”帝晨儿坐在圆凳上,思衬了片刻,说道:“狐族也有送人的仪式,和祈福的仪式相差无几,皆是祈福与支撑天穹狐宫的古树,送上自己的灵气,然后便会送归祖坟,而灵气和祈福则意在引路。” 虽然在妖族之中才呆了两年,但毕竟是青丘狐帝,可是狐族中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头七和守孝三年的事情,显然并非妖族习俗。也显然,这也并非是人类的习俗。 想到这,帝晨儿道:“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就按照他说的办吧,想来他也不会做出对魏家不利的事情,而且老太君能够回来再见家人一面,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玉怜怡微微颔首,纳闷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帝公子,你说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这一点,恐怕魏大叔不会这么认同,而且陈塘关的百姓想必也不会认同,所以正因为这事,魏大叔正犯愁呢。” “这有什么好犯愁的?”帝晨儿皱眉道:“哪怕立青道长说的并非能成真,但既然有着这么一丝希望,那就照做便是,何故犯愁?因为要守孝三年吗?” 玉怜怡解释道:“魏大叔是个孝子,他不在乎守孝三年,可是随着立青道长来了之后,子书剑门的宗主不请自来,还请来一位茅山道长,听说名头在那一带很响亮,那茅山道长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法,法后沉着脸就说这事他不能言语,慌忙便走,可是越发这样,魏大叔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脸色凝重。” 说至此,玉怜怡叹了口气,“那茅山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收钱贝,但却说魏老太君是血死,说是被不肖子孙给杀害的,还说老太君这必然死不瞑目,这不说还不要紧,话一出口,魏大叔气的不行,一边让家丁们去寻魏半塘,一边询问茅山道士怎样才能让老太君走的瞑目。” 她将话说到这里,有些牵强开口,帝晨儿问道:“那茅山道士说什么?” 玉怜怡犹豫道:“他说要找到老太君的尸体,停办葬礼,不葬衣冠冢,且将尸体给火烧......” “啪!” 话音未落,帝晨儿猛拍桌案,愤然起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来时怎样来,去时怎样去,怎可火烧!?荒唐至极!” “是呀,这茅山道士不就是在胡说八道嘛,可问题是,魏大叔不知怎的就信了他这荒唐话,不然也不会对立青道长的话有犹豫。”玉怜怡蹙眉长叹一口气,“两边说的一个靠谱却不符合礼节,一个完全在胡说八道却牵扯老太君是否走的安详,唉......帝公子,你说,该信谁的?” 帝晨儿思衬道:“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毕竟是魏家的家事,但如果让我站在他们的立场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立青道长。” “为什么呀?”玉怜怡不理解,这个在陈塘关内出了名的不算卦却摆卦摊的道长,怎么说也没有一方有名气的茅山道士的话来的......想到这里,玉怜怡有些接受不了,便赶忙摇了摇头。 帝晨儿道:“托塔天王李靖,自然要比一个没安好心之人请来的道士说的在理。” 闻言,玉怜怡秀眉紧颦,摸不着东西南北。 未等她来得及开口多问,帝晨儿重挥袖,朝外走去,“走,我们去会会那位茅山道士。” —— 一路上,帝晨儿已将有关立青道长和昨夜跟踪魏半塘出去后与子书剑门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的全部告诉了玉怜怡,听闻这些的后者显然更在乎那位显出法相被生死剑曹磬真给一剑震退的威严神仙。 走廊上,玉怜怡紧跟步伐,问道:“帝公子没有骗我吧?” 被帝晨儿回头看了一眼,玉怜怡嘿嘿傻笑道:“帝公子何时骗过我了,嘿嘿,习惯性夸张问上一问,帝公子可别较真儿。” 自然不会同她较真儿,对于仙神的事,人类最为在意,一时因惊讶而习惯性出口求真发问,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至少自己也真的是没有骗过她什么,只是隐藏罢了,也没什么心虚。 俄顷,帝晨儿和玉怜怡来至了二进的客厅内,魏大权做与主位,紧接着便是一位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三位负剑青年,眉宇间多有杀伐,眼睛里遮盖不住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 在其下位,便是一位头戴蓝巾道帽,身材消瘦高挑,一身简洁蓝条布衫的中年男子,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拖着一面八卦小镜,有模有样。 再下位便是清风楼赛掌柜和一些陈塘关的修士好友,而立青道长则是持着他的幡站在椅后,正闭目养神,与世不争。 当帝晨儿和玉怜怡刚刚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除却立青道长和那为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外,其余人皆是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帝晨儿,一时间坐在主位上的魏大权猛的站起身来,本就忧心忡忡过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四下惊慌之容。 这里在坐的人,不是与这位妖王素未谋面的道长,便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修士,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燕地首屈一指的剑门宗主,这位妖王虽有消去妖气,但这肯定会被认出,到时候魏家勾结妖族,这种荒唐的罪名便会被做实,着实是一场无妄之灾,或者是......血光之灾。 魏大权赶在有人站起身来的时候,提前又将这位妖王给客气的推出房外,一边客气的对屋内众人解释成家丁有事来找,一边暗示这位妖王,莫要进屋。 “帝公子,你这是作甚?”魏大权捏着嗓子紧张问道。 帝晨儿无奈一笑,“我只是想来会一会子书剑门和那位茅山道士,既然主子不欢迎,那便不去好了。” 说至此,他摆了摆手,悠然转身,提醒道:“不必理会世俗,更不要听信子书剑门请来的道士,立青道长的话,方才是你应该去选择的,他不会害你,不会害老太君,不会害魏家,就这么多喽。” 闻言,魏大权皱眉看着就要离开的妖王,犹豫了一瞬,赶忙又是迎上去,“帝公子,此话怎讲?” 本就不喜欢摆谱的帝晨儿自然没有摆谱,说道:“陈塘关内走出数位大神,皆为李家,城外有座三太子庙,香火赞颂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之功德,虽如此,那托塔天王李靖毕竟出身与此,仙神不争凡尘,但却一心庇佑一方平安,更何况是故乡。” “帝公子,这又是何意?” 虽然魏大权深知陈塘关内走出仙神,可是与今日之事又有何等联系,有些无头无尾。 帝晨儿问道:“立青合而为何?” 闻言,魏大权稍作思衬,忽的一怔,回首看了一眼正站在门槛处的玉怜怡,见其点头后又朝着屋内闭目不言的立青道长看去,深深咽了口唾沫。 “这可不能胡说呀,帝公子,你确定吗?”魏大权凝眉肃穆,此事不可儿戏。 帝晨儿笑道:“你可以问他一问,说与不说就是他的事情的,不过他不说的几率大些,不然为何要一直隐藏真实身份在陈塘关摆卦?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 至于那子书剑门,不妨也告诉你,那日我可不仅是将魏半塘给带了回来,还是在子书剑门七位弟子的剑下将他和两位富态子弟给救了下来,且剑门子弟被我给杀了。” 在迁徙的市场上,有几种‘商品’被列在了违禁品的清单之上,明令禁止售卖以及生产,其中就包括大蒜,硫酸,黄水,银等商品。哪怕是黑市之中,这种东西也极其少见,甚至不见,因为被抓到都是要被判处最高刑法火刑。 在安乐看了那张清单之后,他起先最在乎的关注点还是那些被加粗笔痕的昂贵药物物资,但是大蒜却占据了他关注点最长一段时间。 无价无市的违禁品,这也是为什么大蒜的后面没有明码标价的原因。 被安乐那双似是明察秋毫般的黝黑双瞳盯着的艾米有些拘谨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安乐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着绝对的好人? 就像安乐的嘴里似乎没有真话一般,当初说好的卡里只有2000贡献点,却在今天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 更何况揭发售卖违禁品会给予高额的赏金,有着明文规定的两万贡献点起步。这一揭发甚至他还能赚上很多。 艾米弱弱担心道:“你,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安乐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我想揭发你,何必先折损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救你?” “也许......也许你只是想安抚我的心,或者......你是怕我进了教化室后再没有机会呢?”艾米挪移着屁股渐渐远离了他。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不要脑子呀?臆想没有什么用。 安乐无奈道:“艾米,我和夏洛特救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份清单。而且我也不赚这种贡献点。直白点说吧,其实我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中我却这么做了。不是有句话么,帮人帮到底。” 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艾米怯懦懦的说道:“医生,医生偷偷告诉我,说,说大蒜也许能够救我妈妈。” “大蒜能救人?” 安乐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会是那个医生手中恰巧就有大蒜,想骗你去买吧?我听说大蒜是个很不错的调料,无论是热菜还是凉菜,都能很好的提味。” 艾米摇了摇头,怅然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看着妈妈被病痛折磨,也很怕有一天被邻居揭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领着赏金送我妈妈去远足。” 安乐表示同情,旋即分析道:“所以那些药,是旧民区里没有售卖,但却可以治疗你妈妈病态的物资?” “所以为了这些事你就想利用这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去调查以及弄到这些东西,但是却不曾想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总是要出差错。” “你没有给自己规划出‘出差错’的多余时间,所以你迟到了。对吗?” 艾米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的瞳孔里显得很是的惊愕。因为安乐的分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仿若看到了她脑海深处的规划记忆! “这些,这些都是你猜的?”艾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是分析出来的,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我说的很对。” 被惊艳到的艾米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好吧,毋庸置疑你全部说对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搞出了差错,眼下又宵禁,我也没机会去找下一个能够欺骗的‘安乐’,来一夜挣到那么多的贡献点,我真笨......” 看着逐渐低沉下来,已经开始抽噎的艾米,安乐无奈叹了口气,“别放弃,至少你有心,你知道坚持,知道奉献,知道回报......也许也正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吧。” “这是件好事吗?”艾米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乐站起了身来,那双眼睛正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泽。 这一刻,艾米噙着泪花的眼睛愈发明亮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安乐愣了神。 他虽然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但是艾米却从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别处不曾看到的东西,是一片将她从虚无的绝望之中拽出来的光。 虽然现在这光还很弱,但是艾米却感觉的到,这光,很快就会照亮她内心的全部黑暗失望。 这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被艾米这样盯着的安乐莫名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晃了晃身子,走向了那排厨燥,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一边拧开了煤气灶。 “饿了吧?我,我来做些吃的,可别,可别笑我做的难吃......”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话语回应,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腰间,一副柔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后背,他听到了清晰的哽咽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竟不由得朦胧了双眼。 安乐愣住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等安乐抓住它,已经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是幻觉吗?还是潜意识?或者是一些更加神秘缥缈的东西? “能再遇到你,真好。”艾米柔和的说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被这一语惊缓过神来的安乐彻底的失了魂,一番惊慌失措之后毅然决然的挣脱着艾米的搂抱,最后艾米一怔,松了手。 艾米站在原地颦着一字眉,安乐惶恐不安,不知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不能再触犯规则了,听说是会上瘾的。”安乐解释道。 艾米的心现在也慌跳的厉害,她身不由己的就抱了上去,不经大脑的就说出了那句再遇见你真好,现在的艾米陷入了窘境,一种心慌和尴尬的窘境。 “知,知道了......” 艾米咽了口唾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你,你能不能不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夏洛特?” “为什么?”安乐皱了眉,艾米的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什么事情,安乐越发的感觉到了奇怪。 艾米避开了他的视线,不与他直视,攥紧了衣角,“你,你别告诉她就是了,不,不然......反正你别告诉她......可以吗?” “告诉我理由。”安乐追问。 艾米犹豫了一会儿,拒绝道:“不要。这是女人的秘密。” 话题里再一次出现了‘女人的秘密’词汇,安乐不知道艾米是在给予他提醒,还是再说这件事是个秘密,但至少安乐可以肯定,若是这件事让夏洛特知道后,一定又会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是从艾米的眼睛里察觉到的。 安乐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你去坐会儿,等下准备吃饭。” 受了惊的小兔子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安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手头上的事情,二者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对话。 只是在做饭之余,安乐暗自感慨了艾米抱的很紧的手,若不是她后知后觉的选择松手,估计安乐还挣脱不开。 也许旧民做的是体力劳动,他们的力气习以为常的就要比未曾改造的新民要大的多吧。 —— 很快两盘菜就新鲜出锅,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西红柿,整间屋子内的辣椒味和油烟味掩盖了这两盘菜的味道,辣椒放了太过热的食用油,不呛鼻才怪。 两个人的咳嗽声在这间房屋内络绎不绝,艾米的双颊上更是惹了腮红。 虽有瑕疵,但是两人吃的还是特别的香,尤其是艾米,她从来都不敢奢求这样的饭餐,还有手中的那块干面包。 期间为了化解二人不说话的尴尬,安乐给她讲了姐姐安心做的窝窝头才更配这样的饭菜,以及绘声绘色的讲了窝窝头吃起来的味道是怎么样,制作过程有多烦琐,以及运用如何的手法。 听得云里雾里的艾米依旧听得津津乐道,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安乐,一个像小孩子一般的安乐,仅仅只是提及一个食物,他都能乐的手舞足蹈的描述。 只是到了最后,艾米提及了安心的话题,安乐才从这份开心畅然之中瞬间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挂尽了担忧和期盼,期间他还摸着口袋走进了一间房间,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干净的床头。 想想今天,艾米总觉得是在做梦,虽然在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丑恶女人手里一度陷入了绝望,可是她又在安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这个仅仅不过和自己有过简短交道的男孩,甚至带给了她别样的温馨。 就像这间有着吵闹,有着油烟,有着欢声笑语的房间。 这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感,和以前的幸福感完全不同的幸福感。 吃完了这顿不一样的晚餐,艾米主动刷了碗筷,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她好想一直拥有,只是现实很残酷,她是一个被救回来的旧民,而他是一个有着诸多手段活下去的新民。 那面钢铁城墙阻断了一切的幻想。 收拾完一切的二人,都睡不着觉。 一个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看书; 一个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盯着那条窗帘上绢绣着的,不知名的花看,嘴角始终扬起着,像是吃到了那块充满诱惑力的香喷喷奶油蛋糕。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打破了二人的安静,皆是被惊的一颤。 安乐猛地合上了书,迅速去阻止了因为好奇而想着打开窗户探头去一看究竟的艾米。 他抓着艾米的手腕,肃然提醒道:“现在开窗是会惹来怀疑的。” 艾米看着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安乐皱了眉,眼睛眨得飞快,喃喃道:“除去昨夜,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九次发生‘宵禁枪声’了,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第九次?” 艾米显然有些惊慌和惊讶,“可今天才是7月10号呀,不是说新民区的治安很好吗?” 安乐不置可否的颔首道:“确实比旧民区的管理要严格。” “以往虽然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但却没有这么频繁,我想......应该是要出什么大事了吧。” 【艾米双眼放着光,趴在玻璃橱窗上盯着货架上的那块奶油蛋糕,咽着口水,似是她真的吃到了一样。 “走啦,推荐票真的没有几张,买不起的。”安乐一脸的无奈。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艾米顿时噙上了眼泪,撇着嘴楚楚可怜,委屈道:“各位大大都不给推荐票的嘛......” “会给的。”安乐一口断定,旋即又补充了一句,“等我们的故事越来越棒的时候,大大们就会给你和夏洛特买很多很多的奶油蛋糕,让你们吃到腻。” “真的嘛?!”艾米的眼睛里泛起了期盼的光泽,开心的像只小兔子。】 作家的话 宵禁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如炸雷,随着那两声枪响,旋即又接连发成了一轮响度密集的枪声。 安乐一直在认真的听着那枪声,这期间有着两种枪声,其中一种比较沉闷的快响是属于巡逻队的配枪,银蛇-36突击步枪,填装7.62毫米的子弹,威力不俗。 另一种枪声分辨不出,清脆的间歇性射击声响,按照判断应该是一种轻微型的手枪。 但是可以断定,这九次‘宵禁枪声’不是出自一人,就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很快,外面已经没有了枪声,不是被解决了就是被逃走了,像这种公然与规则对抗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但是现场却一定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哪怕是枪痕也很少能够见到。 又过了些许时间,安乐走到了窗边,掀开了窗帘的一角,透过窗户去窥探新民区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他所看去的是方才枪声传来的地方。 “东南吗?” 安乐皱了眉,陷入了沉思,眼睛眨得飞快。 艾米颦了一字眉,“是东南呀,怎么了么?” 安乐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缓缓放下着窗帘。 忽然间,他猛地一怔,刚才的视野余光之中骤然一闪而过一抹猩红色,就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是空中! 这绝不是幻觉! 可是刚才的那一刹那却并没有令安乐继续窥探,而是像触电了一般迅速放下了窗帘,身子下意识的像是躲避什么一般贴紧了墙壁,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度的紧蹙起来。 刚刚一闪而过的那抹猩红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盯上了的莫名感觉? 那是一双眼睛吗? 电子眼? 不像! 一旁被安乐这种突然动作吓得不轻的艾米也是条件反射性的蹲下了身子,避免被察觉,低声问道:“怎么了?” 安乐的眼睛眨的更加的急促,仅仅只是余光瞥见了那抹猩红就不由自主的令得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动,心脏剧烈跳动。 这种心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乐?”艾米压低了嗓音呼唤了一声。 安乐看向了她,缓了些许时间,长吐了口气,拍着心脏道:“好险,差点被巡逻队给发现。如果真的被发现窥探,指不定的会被怀疑什么,我可不想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艾米皱眉更浓,带着些许的怀疑。 安乐不置可否的颔首,大摇大摆的坐回了沙发上,好奇反问道:“你为什么蹲在地上?” 艾米缓缓站起了身来,抻了抻衣角,“你确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做出了那种反应?” 安乐皱了眉,表示不解,“那不然呢?被抓去问东问西的耽误时间?” “好吧。” 艾米翻了个白眼,长吐一口气,坐在了板凳上,好奇问道:“为什么新民区不装些路灯呢?旧民区的灯光都被钢铁城墙挡下了,这里黑咕隆咚的像个山洞似的。” 安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是在嘲讽她没脑子似的。 艾米眨了眨眼睛,突然的如梦初醒,挠着脑袋傻傻一笑,“嘿嘿,我给忘了,你们要宵禁。” 无奈的安乐重新拾起了合上的书,随便打开了一页,脑子里已经在想着他所纳闷的事情了。 前两次连续出现枪声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在意这件事情了,也对此做出了详细的自我探究。 枪声像是在打游击,前三次分别是从新民区的北、西、东,三方传来枪声;第四次依旧是东,第五次是西北,第六次是东北,第七次依旧是东北,第八次是南,而今天这第九次则是在东南。 昨夜不在新民区,也没有听到什么枪声,就此不能确定昨夜有没有发生宵禁枪声,如果有,又是在哪个方位。 由于自己所住的地方就位数与新民区的东南方位,这一次的枪声就显得更加的明显,而且这里的东南方向除了五间门店就只剩下了钢铁城墙。 依照这次的枪声判断,应该不是发生在三十米高的城墙上。 他们或是他,意图是做什么? 仅从这些局限性极大的内容上无从判断出来。 更不能判断出这‘宵禁枪声’的背后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所以也没有办法给予提前应对的措施。 只能默默的心中祈祷,这‘宵禁枪声’的背后不是肆意的屠杀,不会牵连到普通流民的生死。 “你的书......好像拿倒了吧?” 就在安乐陷入沉思的时候,艾米正探着脑袋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书封看。 安乐赶忙回过神来,看着书上倒着的文字忍不住的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尽管内心风起云涌,但是表面依旧毫无波澜的安乐笑了笑,淡淡道:“我喜欢倒着看。” 艾米一副看异类一般的眼神看向了他,“你确定不是自己嘴硬?” 安乐认真颔首,“确定!” 然后合上了书籍,随手扔到了一旁。 艾米“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寄人篱下又得到人家救命之恩,再继续说下去恐怕有些不近人情的故意拆台。 气氛逐渐的变得尴尬了起来,安乐轻咳了一声,问道:“旧民区没有学校,你是不是也不识字?” 艾米激动道:“我识字的,而且还识不少字呢。你刚才看的书叫做《人心的弱点》,你房间书架上的书我也粗略的扫了一眼,有《防守心理术》、《攻心》、《废土心理学》、《枪械百科》......恩......还有什么来着?《旧世界......》什么来着?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安乐皱了眉头深感诧异,好奇问道:“旧民区里有识字的人么?你从哪里学来的?” 艾米咧嘴嘿嘿一笑,“你猜~” “......” 安乐无奈咂了嘴,没好气道:“又是女人的秘密?” 艾米不置可否的点了头,笑问道:“你不也有很多的秘密嘛,我有一点也不为过吧?” 在这片废土之上,迁徙之中,一般情况下,人们的身上都会怀有一些‘活下去的手段’和秘密,全盘脱出只能是急着告别这个冰凉的世界。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冰冷世界中也有温暖。 比如安乐的‘信任’,夏洛特的‘特殊’。 虽然安乐有想过利用15000贡献点来逼迫艾米说出这个秘密,但是仔细想来用15000贡献点去换这么一个对自己无关紧要的秘密有些不值得。 最后无奈提醒道:“你最好隐藏的深些,旧民识字可是要被处刑的。” 艾米乖巧点了头,“放心吧,我隐藏的很好的。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我,一个是教我识字的人,一个就是你啦。” “......” 安乐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隐藏的很好’?”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了。” 艾米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指向了窗帘上绣着的唯一红色花朵,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呀?为什么白色的有着十五朵,而红色的却只有一朵呢?” “桔梗。” 安乐打了个哈欠,站起了身来,没有去瞧眼睛里充满迫切好奇的艾米,而是径直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提醒道: “不要去安心的房间,不要乱动家里的东西,困了就睡沙发,记得关灯,就是墙上的那个开关,一按你就明白了。” 随着他的离开,艾米看着窗帘上的桔梗花更是的好奇,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为什么红色的桔梗花却只有一朵呢?而且最大......” 从房间内抱着自己被子出来的安乐看着正对着窗帘陷入苦思冥想的艾米,无奈叹了口气,将被子仍到了她的脑袋上,盖住了她的视线。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安心还说过桔梗花有紫色的呢,难道不绣上了去就更加另有玄机了吗?有这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去想想该怎么搞到你那清单上的东西呢。”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窗帘很有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安乐关上了房门,却苦楚下来了脸色。 安心说过,紫色的桔梗花会给人一种忧郁、悲伤的感觉,所以她没有绣上去,而白色桔梗花有着真诚、坦白的意思,可以表达对‘爱’的真诚,红色桔梗花较为稀有,有着刻骨铭心的意思。 至于那条窗帘上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他不知道,只是现在的他有些想念了姐姐安心。 姐姐她已经失联将近九天了,狩资者外出失联九天...... 不觉间眼角已经噙上了眼泪,安乐依靠着房门滑坐在了地面上,想起了姐姐临出发时的笑容。 她那双粗糙的手习以为常的揉着安乐的脑袋,笑的温馨,“别担心,外面的那些机器人和精神兽其实远没有姐姐给你讲的那么可怕,他们见了姐姐呀,指不定的还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呢。” “那你这次也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成为狩资者呢。” “放心吧,姐姐死不了。” “约定好了?” “约定好了!” ...... 安乐长呼口气,道:“但是我说的都是真话,确实没有了。” 鹰眼捻动着手里的细针,锐利的眼睛像鹰一般死死盯住了安乐的眼睛,“我能相信的,只有你的潜意识。” 话语间,细针从指甲之下缓缓的刺入肉中,食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得安乐无法保持意识不被转移至这份疼痛之上,痛苦的嚎叫声像是鬼哭狼嚎。 “继续。” “她悄悄告诉我,圣殿之中似乎有着一件旧世界传闻中的圣器,这件圣器很有可能决定着迁徙领导者的生死......” 第七百一十一章 小万剑归宗 魏宅后院的半塘圆池的水依旧为半塘,哪怕帝晨儿吸水半刻,依旧未曾让其减少分毫,这其中的蹊跷谜团始终困扰着他,但奈何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的帝晨儿正坐在安排好的客房中,玉怜怡则是出去帮衬着魏家正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魏家人忙碌了一天,也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 一时想不明白魏老太君是个什么意思的帝晨儿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窗幔,时不时搔首挠头,嘀咕一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头没尾,很难让人想清楚。 还有昨夜魏老太君出现在自己房间和玉怜怡房间的事情,也有太多的蹊跷和不能理解。若是有灵力波动的话,帝晨儿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察觉,很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术法。 “老太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帝晨儿嘀咕一声,将脑袋埋进了棉被里。 咚咚咚。 “帝公子,你睡了?” 房外传来玉怜怡的问话声,帝晨儿回应一句,随即下床坐起身来,指尖朝着桌案上的蜡烛点去,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房间,玉怜怡招呼了一声,也在这时推门而入。 瞧得她并不慌张着急,反而蹙眉,帝晨儿倒水递送了过去,问道:“想什么呢?” “方才立青道长过来了。”玉怜怡接过凉白开后一饮而尽,抬皓腕沾拭去水渍,道:“他说这不能算是送走了魏老太君,说是头七的时候老太君还会回来见家人最后一面,且需要在家守孝三年,以示孝道,这样才算是为魏老太君祈福送寿。” 看来李靖还没有离开陈塘关,帝晨儿皱眉问道:“这怎么了吗?” 玉怜怡反问道:“这是妖族的习俗吗?” “妖族不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人类都是这般送走人的呢。”帝晨儿坐在圆凳上,思衬了片刻,说道:“狐族也有送人的仪式,和祈福的仪式相差无几,皆是祈福与支撑天穹狐宫的古树,送上自己的灵气,然后便会送归祖坟,而灵气和祈福则意在引路。” 虽然在妖族之中才呆了两年,但毕竟是青丘狐帝,可是狐族中却从未听说过什么头七和守孝三年的事情,显然并非妖族习俗。也显然,这也并非是人类的习俗。 想到这,帝晨儿道:“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既然他都这般说了,那就按照他说的办吧,想来他也不会做出对魏家不利的事情,而且老太君能够回来再见家人一面,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玉怜怡微微颔首,纳闷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帝公子,你说立青道长的道行甚高这一点,恐怕魏大叔不会这么认同,而且陈塘关的百姓想必也不会认同,所以正因为这事,魏大叔正犯愁呢。” “这有什么好犯愁的?”帝晨儿皱眉道:“哪怕立青道长说的并非能成真,但既然有着这么一丝希望,那就照做便是,何故犯愁?因为要守孝三年吗?” 玉怜怡解释道:“魏大叔是个孝子,他不在乎守孝三年,可是随着立青道长来了之后,子书剑门的宗主不请自来,还请来一位茅山道长,听说茅山道士的名头在那一带很响亮,那茅山道长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法,法后沉着脸就说这事他不能言语,慌忙便走,可是越发这样,魏大叔就越是好奇,也越是脸色凝重。” 说至此,玉怜怡叹了口气,“那茅山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虽不收钱贝,但却说魏老太君是血死,说是被不肖子孙给杀害的,还说老太君必然死不瞑目,这不说还不要紧,话一出口,魏大叔气的不行,一边让家丁们去寻魏半塘,一边询问茅山道士怎样才能让老太君走的瞑目。” 她将话说到这里,有些牵强开口,帝晨儿问道:“那茅山道士说什么?” 玉怜怡犹豫道:“他说要找到老太君的尸体,停办葬礼,不葬衣冠冢,且将尸体给火烧......” “啪!” 话音未落,帝晨儿猛拍桌案,愤然起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来时怎样来,去时怎样去,怎可火烧!?荒唐至极!” “是呀,这茅山道士不就是在胡说八道嘛,可问题是,魏大叔不知怎的就信了他这荒唐话,不然也不会对立青道长的话有犹豫。”玉怜怡蹙眉长叹一口气,“两边说的一个靠谱却不符合礼节,一个完全在胡说八道却牵扯老太君是否走的安详,唉......帝公子,你说,该信谁的?” 帝晨儿思衬道:“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毕竟是魏家的家事,但如果让我站在他们的立场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立青道长。” “为什么呀?”玉怜怡不理解,这个在陈塘关内出了名的不算卦却摆卦摊的道长,怎么说也没有一方有名气的茅山道士的话来的......想到这里,玉怜怡有些接受不了,便赶忙摇了摇头。 帝晨儿道:“托塔天王李靖,自然要比一个没安好心之人请来的道士说的在理。” 闻言,玉怜怡秀眉紧颦,摸不着东西南北。 未等她来得及开口多问,帝晨儿重挥袖,朝外走去,“走,我们去会会那位茅山道士。” —— 一路上,帝晨儿已将有关立青道长和昨夜跟踪魏半塘出去后与子书剑门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的全部告诉了玉怜怡,听闻这些的后者显然更在乎那位显出法相被生死剑曹磬真给一剑震退的威严神仙。 走廊上,玉怜怡紧跟步伐,问道:“帝公子没有骗我吧?” 被帝晨儿回头看了一眼,玉怜怡嘿嘿傻笑,自问自答道:“帝公子何时骗过我了,嘿嘿,习惯性夸张问上一问,帝公子可别较真儿。” 自然不会同她较真儿,对于仙神的事,人类最为在意,一时因惊讶而习惯性出口求真发问,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对,至少自己也真的是没有骗过她什么,只是隐藏罢了,也没什么心虚。 俄顷,帝晨儿和玉怜怡来至二进的客厅内,魏大权做与主位,紧接着便是一位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三位负剑青年,眉宇间多有杀伐,眼睛里遮盖不住一抹不怀好意的神色。 在其下位,便是一位头戴蓝巾道帽,身材消瘦高挑,一身简洁蓝条布衫的中年男子,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拖着一面八卦小镜,有模有样。 再下位便是清风楼赛掌柜和一些陈塘关的修士好友,而立青道长则是持着他的幡站在椅后,正闭目养神,与世不争。 当帝晨儿和玉怜怡刚刚踏入门槛的那一刹那,除却立青道长和那位满脸刚正肃穆的中年男子外,其余人皆是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帝晨儿,一时间坐在主位上的魏大权猛的站起身来,本就忧心忡忡过的脸上更是浮现出一抹四下惊慌之容。 这里在坐的人,不是与这位妖王素未谋面的道长,便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修士,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燕地首屈一指的剑门宗主,这位妖王虽有消去妖气,但这肯定会被认出,到时候魏家勾结妖族,这种荒唐的罪名便会被做实,着实是一场无妄之灾,或者是......血光之灾。 魏大权赶在有人站起身来的时候,提前又将这位妖王给客气的推出房外,一边客气的对屋内众人解释成家丁有事来找,一边暗示这位妖王,莫要进屋。 “帝公子,你这是作甚?”魏大权捏着嗓子紧张问道。 帝晨儿无奈一笑,“我只是想来会一会子书剑门和那位茅山道士,既然主子不欢迎,那便不去好了。” 说至此,他摆了摆手,悠然转身,提醒道:“不必理会世俗,更不要听信子书剑门请来的道士,立青道长的话,方才是你应该去选择的,他不会害你,不会害老太君,不会害魏家,就这么多喽。” 闻言,魏大权皱眉看着就要离开的妖王,犹豫了一瞬,赶忙又是迎上去,“帝公子,此话怎讲?” 本就不喜欢摆谱的帝晨儿自然没有摆谱,说道:“陈塘关内走出数位大神,皆为李家,城外有座三太子庙,香火赞颂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之功德,虽如此,那托塔天王李靖毕竟出身与此,仙神不争凡尘,但却一心庇佑一方平安,更何况是故乡。” “帝公子,这又是何意?” 虽然魏大权深知陈塘关内走出仙神,可是与今日之事又有何等联系,有些无头无尾。 帝晨儿问道:“立青合而为何?” 闻言,魏大权稍作思衬,忽的一怔,回首看了一眼正站在门槛处的玉怜怡,见其点头后又朝着屋内闭目不言的立青道长看去,深深咽了口唾沫。 “这可不能胡说呀,帝公子,你确定吗?”魏大权凝眉肃穆,此事不可儿戏。 帝晨儿笑道:“你可以问他一问,说与不说就是他的事情了,不过他不说的几率大些,不然为何要一直隐藏真实身份在陈塘关摆卦?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信与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间。 至于那子书剑门,不妨也告诉你,那日我可不仅是将魏半塘给带了回来,还是在子书剑门七位弟子的剑下将他和两位富态子弟给救了下来,且剑门子弟被我给杀了。” 魏大权惊诧,“怪不得子书剑门不请自来,原来是这样!” 就在说话间,清风楼的赛掌柜已经安抚了屋内众位同这妖王有过几面之缘的同仁修士,自己则是不敢拖沓的从屋内走来,与站在门口处的玉怜怡简单寒暄几句后,便看到魏大权那副惊愕模样。 在帝晨儿同他打了声招呼后,赛掌柜这才有了理由靠近,迎上前去,抱拳客气行礼。 “赛掌柜客气了。”帝晨儿抱拳回敬一礼,笑问道:“自本王首次入得陈塘关时,就挺喜欢赛掌柜的性格,本王打小就有一个荒诞的想法,想着三界大同,若是赛掌柜不怕的话,本王愿出金,赛掌柜在我妖族之中再开一家清风楼,不知这个提议怎样?” 赛掌柜为难摆手,“妖王就不要打趣在下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本王也不刁难赛掌柜了,不过这清风楼的招牌倒是令本王喜欢的不得了。”帝晨儿笑问道:“这楼名取自何意?” 赛掌柜笑道:“在下儿时有做过一梦,一位大能说‘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我一觉醒来喜欢的不得了,虽然不曾认识那位大能前辈,但心中满满佩服之情,这也是清风来意,若今生依旧在仙道上行走,真想见见那位大能前辈,只可惜,在下的仙道渺茫不可期,不知今生可还有希望见他一面。” “会见到的。”帝晨儿坚定道:“未来可期,只要赛掌柜不放弃,就一定能见他一面,哪怕是在人群之外踮起脚尖远远瞻望,也是开心的。” “承蒙好意。”赛掌柜抱拳表示感谢。 然后赛掌柜便问了对于眼下之事的看法,也是先问了立青道长所言是否是妖族之中的礼仪,对此,帝晨儿看了一眼玉怜怡,随即如是回答。 赛掌柜问道:“老魏,我总觉得那子书剑门来者不善,但这毕竟是你的家事,老太君的事亦不可儿戏,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 “已有定论。”魏大权行礼告退,有些藏不住自己的气焰,这一点和魏老太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赛掌柜也紧跟着进去,像是保驾护航一般。 “看来是不需要本王了。”帝晨儿无奈笑笑,依靠着墙面,没有要走的意思。 玉怜怡见状也没有再进房间,她也不想像那位立青道长一般被隔离在外,那样会显得不自在的,所以就走到帝公子的身边,笑问道:“生气了?” “那倒不至于。”帝晨儿耸肩道:“若是换做赛掌柜,这件事也不可能就那般容易解决,更何况是魏大权?” 玉怜怡一惊,“帝公子是说......” 话还不等她说完,屋内就传来魏大权的送客声。 “郑宗主,若今日你是来问罪的,那便请回吧!” “你瞧。”帝晨儿叹了口气,“我可没告诉他,对方知道那几人是我杀的。” 说着,他便‘不请自来’的走进了屋内。 —— 那位站起身来的刚正肃穆中年男人便是子书剑门第二代宗主,郑元良。 如今已有三十二岁,六年前开始执掌宗门大小事务,三年前正式接管宗主之位,也是在他接管之后,子书剑门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鲤鱼跃龙门,一跃便跻身燕地最大宗门。 其中原因天下皆知,其女郑滟被天剑仙宗的最天才年轻剑仙看上,已定下婚约,便在今年入冬后的11月11号准备结婚大典,当然,结婚大典以及仪式皆在天剑山上。 有着天剑仙宗为其撑腰,郑元良底气十足,又怎会怕陈塘关内,家底殷实的地方修士? “魏大权,你可知你方才说的是些什么?”郑元良双眼一眯,“我至此地不是吃闭门羹来的,今日若非感魏老太君名望,子书剑门又怎会来你这破败之地?” 魏大权怒指与他,“老子不怕!” 郑元良冷哼一声,“此番一行,宗门跟随上百弟子,非同行不可,魏大权,本宗主给足你的面子了,还特意请来茅山展道长,这是礼,道长好言提醒,安排老太君葬礼事宜,这是德,此番你倒好,硬是赶客,你这是不仁不义!” “怎么,子书剑门的人也懂得仁义礼德了?” 恰在此时,一袭白衣单手负背,立在门口,话语中愣是叫子书剑门下不来台。 “好小子,胆儿挺肥!”郑元良看这少年一眼,轻呵问道:“就是你小子对着魏同仁说了些什么?还是说,那句‘问罪’也是从你口中得知的?” 帝晨儿晒笑道:“你也不必在这里藏头藏尾,主家既然不怕你,我更不惧你,不如就由我来点明好了。” 他环顾四周修士,同立青道长对视一眼,双方不忘抱拳,惹得各方修士皆是不明所以的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立青道长,旋即便听得一袭白衣如是说道:“魏半塘昨夜携千年人参出城,三太子庙前同子书剑门做交易,只是太过年轻,被后者玩弄于股掌之间,若非我及时赶到,恐人死物丢。” 郑元良阴沉着脸问道:“所以,你就将他们都给杀了?” “不然呢?”帝晨儿嘴角微扬,“留着祸害陈塘关百姓吗?” 闻言,跟在郑元良身后的三位年轻弟子就要拔剑杀人,可是却在这时候,宗主郑元良突然拍手叫好,大笑道:“杀得好!” 众人皆皱眉,帝晨儿侧首问道:“当真好?” “当真好!”郑元良众目睽睽之下抱拳对他,道:“多谢这位公子替本宗主清理门户,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追查那七个背叛宗门的祸害,既然被这位公子截杀,自然是护一方平安的好,感激不尽。” 帝晨儿犹豫片刻,哂笑道:“谢倒是不必。” 郑元良笑问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师从何处,落得怎样宗门,名讳为何?” 帝晨儿不假思索道:“师从桔梗剑宋谭芸,落在蓝碑,名讳嘛,姓红,单字为多。” “红多?” “正是。” 听到这话,一旁的玉怜怡蹙眉快走几步来到帝晨儿的身后,偷偷扯了扯对方衣角,轻声问道:“你害我?” 帝晨儿瞥她一眼,摇头以对,随后便看到听到郑元良念叨这个名字,随后突然冷脸,当众怒指与他,“我看,你是妖!” 话音落罢,身后三子尽是拔剑,百十道灵气波动自房外而起,刹那间便包围了整座魏宅。 一人刺剑而来,另有两人正结成两剑剑阵,帝晨儿袖袍一挥,七星诛天已然我在手中,“此一剑,乃蓝碑之剑!” 话语间,逆星河已动,剑光一闪而过,速度之快惊艳众位修士。 剑走如星斗顺转,剑柄猛击在那刺来一剑之人的小腹,赶在结阵二人结成阵法之前,剑光化作北斗之状,绕过郑元良,仅此一击便将那瞪大眼睛的二人给震飞而出,撞坏了屏风,震倒了座椅。 “郑宗主,我蓝碑剑门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仅我一人便可清理你百十号弟子,更何况有我小师妹在此坐镇,想来你也不会在魏老太君的葬礼上,多行不礼之事吧?”帝晨儿收剑,指向正站在原地露出惊愕之容的玉怜怡,补充道:“我小师妹的名号,想必天下修士皆知,哪怕是天剑仙宗的奇无单,我师妹也不惧怕半分,更何况她如今不再出手?你不会逼她出手吧?” 郑元良瞪目制止了三位弟子的狼狈再出剑,旋即看下玉怜怡,问道:“敢问姑娘名讳?” 早就不知帝公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的玉怜怡心中叫苦,却也极力配合的做出倨傲姿态,“玉,玉......” “我小师妹的名讳岂是你不入流的宗门可闻!?”帝晨儿怕她露馅,赶忙趾高气扬的话锋一转,“郑宗主,魏家的事儿,自有魏家做主,咱们这些旁人仁义礼已至便可,不必赶鸭子上架,闹得不愉快不是?” 饱经风霜的子书剑门宗主郑元良犹豫了片刻,旋即便呵呵笑着献媚道:“是,红公子说的甚是有道理,甚是有道理。” 闻言,帝晨儿看了一眼已经行至魏大权身前的立青道长,问道:“立青道长,有些事在下不明,事后不知可否同道长聊聊?” “自然可以。”立青道长微微浅笑。 “好,那我便先退下了。” 说着,帝晨儿便手负与背,行走而出,玉怜怡收到其眼神暗示,走在其前,好生一副大家高人做派,帝晨儿忍不住想笑。 来至休息的客房。 “帝公子,你干嘛非要将话题扯在我身上呀,我很笨的。”玉怜怡喝了杯茶压惊。 帝晨儿笑道:“他哪里是问名讳?他那是摸底细呢。” 玉怜怡苦道:“可是蓝碑也不是什么出了名的大宗门呀。” “以后就是了。”帝晨儿笑问道:“怎么,怕了?” 玉怜怡委屈道:“是怕了,万一日后他们找上门来,蓝碑又该怎么办。” 帝晨儿笑道:“那就让蓝碑变成那般不就行了?” 玉怜怡叹了口气,“帝公子说的倒是简单呢。” “快了。”帝晨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屋外的雨,没有在做任何回答。 —— —— 桃柳秘境中 躺在担架上的蓝碑剑门大师兄嬴治,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开始已经习惯自己全身不能动弹的他,只是眼睛一直在扫动,想着将当下的环境看一遍,可是当他看到这小院内此时无人之后,下意识叫了声“小师妹”,突然自己就给愣住了。 他惊奇的瞪大眼睛,动了动手指,虽然僵硬,但却能够动弹,这使得他瞬间挂上的笑容。 适应了好些时间,他终于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做起身来,也看到了小院外有着几人,可皆不是熟悉的蓝碑子弟,他欲要走下担架,可是长久不动弹的身子还不能适应,“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好生狼狈。 很快,听到动静的青灵儿急匆匆的跑来,看到正在地面上爬着的消瘦男子,赶忙去搀扶他。 “公子,你不可以乱动的,前辈有交代,说你需要静养,需适应几日才可以走动。” 看到这位有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狐妖,嬴治大喝一声,“滚开!” 这可吓愣了青灵儿,不敢再靠近这个抵触自己的人类,紧颦秀眉,弱弱问道:“你是讨厌我吗?” 嬴治没有说话,自己给自己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没有再胡乱动弹。 “对,就这样乖乖的躺着就行,如果需要的话,你就叫我一声,我来......” “滚。” 青灵儿尝试性和他说话,不料这位大师兄油盐不进,正眼也不瞧上一眼,便直接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本来还想着多和这位‘可怜人’聊会天呢,既然对方的态度这般强硬,青灵儿也只好作罢,去厨房拿了一盘吃食和一碗清水来,给其放在身旁,弱弱道:“前辈说了,填饱肚子,多喝水,有益于康复健全。” 眼看着这人类倒吸一口气,青灵儿赶忙果断离开,她可不想再听到对方的不识好人心。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青灵儿,被嬴治弄得有些心里不舒服,郁闷的离开小院,去找那个一直被剑给弹开的小屁孩聊天去了。 妖途医圣和剑尊天羽正在施法救人,九头雉鸡一族的长小姐至今还未曾睁开眼来,小妮子瑶瑶常常堆泥人,累了就自个儿跑去偏房内休息,在这小洞天内,冯仗剑也就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虽然他一门心思都在征服那柄黄金剑上。 冯仗剑已经可以简短的握住轩辕剑了,哪怕结局依旧是被弹开,但也是心中开心的不得了,按照他自个儿的推测,不出七天,一定能够征服它。 此时,冯仗剑正坐在地上揉着半瓣被摔疼的屁股,看着悬空的轩辕剑犯愁。 “感觉怎么样了?”青灵儿走来,在他身边坐下,俨然一副大姐姐姿态的关心道。 冯仗剑扬起眉毛,“很快了。” 青灵儿笑问道:“没有打肿脸充胖子?” “这有什么好装的。”冯仗剑咂嘴道:“收服它,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已经和他说过很多话的青灵儿遮唇窃喜,觉得和这个小屁孩聊天很有意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的冯仗剑站起身来欲要去征服轩辕剑,可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到小院内的哭声,两人一惊,异口同声,“瑶瑶?!” 旋即飞速赶去。 听得哭声的还有另一边的剑尊天羽,他睁开眼来,望向小院,呢喃道:“那人类小子醒了。” 涯辰轻“恩”一声,旋即提醒道:“专心。” —— 睡醒后的小瑶瑶有些口渴了,所以从炕上爬下来后,就眯着眼睛朝厨房走去,原本并没有注意什么,喝过水后,精神抖擞,看到了那几块吃食土豆,和那个不知怎么从担架上下来的,闭着眼睛睡觉的人。 看到吃的东西,她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叫起来,挠了挠头,走到那人身边,抓起一颗土豆就往嘴里塞,可是就在这时,嬴治突然睁开那双狠厉的眼睛,吓得小妮子一个屁股蹲,蹲坐在了一枚石子上。 原本嬴治还以为是那只妖又来叨扰他了,可是谁料竟是一个可爱的小妮子,不由的令他想起了与自己分散多年的妹妹嬴虹,记得妹妹分开前就是这般大小。 可是不等他说些安慰的话,小妮子挪了挪屁股,噘着嘴,将屁股下的石子给掏出来气哄哄的仍走后,就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手中还死死握着土豆,哭的很厉害。 嬴治僵硬的爬起身来,欲要抬手抹去小妮子眼角的泪水,可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剑气冲刷而来,下意识间,慌忙扯开僵硬的手,然后就感觉到一股薄弱的剑意自手边冲过,便看到担架上的布面被锋锐的东西给割划开来,紧接着便听到一男声厉声喝问: “住手,你想做什么!?” 青灵儿率先一步匆匆赶到,将嚎啕大哭的小妮子赶忙抱入怀中,猛地一个后撤步,远离了这个昧良心的人类,紧接着便有冯仗剑右手成剑指,挡在二人身前,警告道: “你最好不要动,再动一下我对你不客气!” 原本还要安慰小妮子几句的嬴治果断冷了脸,又来一只妖,况且看着他们对小妮子的爱护程度还算贴心,于是就没有说话的躺在地上,对此不问不顾。 青灵儿一边晃着身子,哄小妮子开心,一边安慰道:“瑶瑶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了和姐姐说,姐姐替你打他,不哭哦,乖,瑶瑶最乖了,不哭......” 这哭声愈发使得冯仗剑面色阴沉,他可是留下来照顾小妮子的,若是被人欺负喽,他这就叫做办事不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仗剑走天涯?! 这口气,非出不可! 脸色一沉,剑指猛地便朝躺在地上逍遥的蓝碑大师兄点去,下一瞬,九道剑气惹来九股清风,飞速朝着嬴治飞去,他意在教训这个人类,可是忽有一道强悍剑意从对方体内喷涌而出。 刹那间,一柄仙气所凝之剑赫然悬在正慢悠悠坐起身来的嬴治头顶,将那九股清风剑意给瞬间震向四周。 在冯仗剑的世界里,对方一剑即出,自己那九柄飞剑便瞬间被震开,原本意在教训,只是不料这人类如此嚣张反抗,一时更是气大,放下狠话: “你给我等着!” 旋即九柄飞剑驻停,剑尖指向蓝碑大师兄,继而另有九柄飞剑飞出,十八柄飞剑自四面八方刺出,只是威力不怎么惊人,看在嬴治眼中,除了看不见这剑之外,其余皆是如同小孩子过家家。 十八股清风剑意朝飞速朝自己而来,嬴治僵硬抬手,握住那柄长剑的瞬间,无数剑气如同镰鼬一般四散开来,仅仅一息之间,便精准的将十八股剑意给震退。 “妖,你意图伤我在先,此时虽无力斩你,但亦可重伤与你。”嬴治拄剑缓缓站起身来,冷目看向那只叫嚣的小妖,“我知道你出手的原因,但你不问清楚状况便向我出手,这着实有些太不理智了吧。” 冯仗剑喝道:“不是你欺负的瑶瑶,难道还有别人么!” 嬴治看向嚎啕大哭的小妮子,问道:“可是我欺负了你?” 小瑶瑶一边委屈的大哭,一边哽咽道:“是你是你,就是你,啊啊啊啊......他欺负我......剑哥哥......” 嬴治愣了片刻,心中暗道:“怎么小妮子都爱胡搅蛮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冯仗剑听到那一声剑哥哥,对这个人类更加的火大,右脚沉沉一踏,十八股清风剑意再度朝着那个人类飞去。 第七百一十二章 小万剑归宗(二) 瞧得此状,嬴治亦无二话可说,持起手中剑,僵硬举起,震出十九股剑气,分别将那十八股无剑之剑给震退,另有一道剑气在那只小妖脸上刺出一道浅痕,将那刚修葺好的偏房给震出一个大窟窿来。 嬴治道:“妖,劝你们还是先去照顾好那个小妮子,等你们二妖皆腾出手来,再来找不痛快的好,你强出头?太弱了。” 弱? “你完了!”冯仗剑沉喝一声,旋即两手皆骈成剑指,召回十八柄飞剑汇与胸前,两柄肩头王剑为首,俨然是模仿那日剑尊天羽的万剑归宗模样、 此一时,剑尊天羽留在他体内的那道剑意突然嗡嗡颤鸣,引出一股清风剑意流转奇经八脉。 赫然,冯仗剑只觉得体内有气欲要冲出,将其汇聚剑龙之上,刹那间,一股磅礴剑意陡然出现,掀起数股劲风,撩起妖幼长发,袖袍鼓荡。 冯仗剑心中亦有一股感觉,这一剑的感觉。 感受到这股非同以往的剑意,嬴治眉头紧皱,体内仙气流通已经接好的奇经八脉,手中之剑上散出磅礴如大浪般的波涛,这一剑,仅为了挡下对方徒然强悍翻倍的剑意,以及那看不见的剑。 青灵儿蹙着秀眉,深感不妙,赶忙劝道:“你们两个就别打了,弄坏了前辈们的房子,到时候又该修葺了。” “打他,剑哥哥,打哭他!”小妮子瑶瑶鼓着腮帮子受尽了委屈,有人为自己出气,她只会摇旗呐喊,好似看着剑哥哥为自己出气,那瓣屁股就不疼了似的。 冯仗剑此时感觉到自己的剑意很强,这种感觉他更不想错过,大叫一声‘好’,爽朗应下,随即便双眼一眯,双剑指齐齐震出,低沉一喝: “看招,小万剑归宗!”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磅礴剑意,嬴治落下一剑,大浪淘沙般扑压而去,虽有身上衣衫被对方剑意割裂开数道口子,但也好在以此时这副身躯落下剑意,挡住了攻势。 另一边,剑尊惊羽陡然睁开眸子,看向那处小院,一时惊愕与那位剑道奇才,说不出话来。 涯辰道:“你找到了一个不会让无剑之剑就此消失的接班人,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天羽轻“恩”,道:“你也会为自己正名的,我坚信。” 涯辰哂笑道:“但愿如此吧。” “有难度?”天羽凝眉问道。 涯辰道:“已有准备。” 话音未落,天羽的视线突然从小院内转移到了不远处的那柄轩辕剑上。 此时的轩辕剑正嗡鸣自颤,剑体周身陡然冒出其自身的金黄剑意,这股剑意正大面积的弥漫开来,所过之处皆是染上这剑的剑意,瞧这架势,欲有遮天盖地之态。 “宝剑配真主,这是好事。”涯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找到了一位剑道奇才,想来你今生也无遗憾了吧。” 剑尊天羽缓过神来,看向正在为白娘子治愈的涯辰背影,死鱼眼缓缓闭上,呢喃一声,“你也会了无遗憾的,我坚信。” 就此二人再无言语。 另一边,跟随体内剑意引导出这股感觉的冯仗剑,一招小万剑归宗击出,心中甚是激动,可是随着对方那大浪淘沙的剑意彻底淹没而来。 不多时,他眼中所凝剑龙被大浪冲刷殆尽,来不及惊恐,下一瞬已被这股剑意给撞飞而出,胸前长衫落下数十道剑伤,身子也撞在了墙上,一时胸闷难受。 拖着此时这副身躯的嬴治喘了几口粗气,手中仙气所凝之剑亦在此时破碎化为灵尘。此时还未曾适应身体的嬴治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在青灵儿怀中的小妮子瑶瑶也不哭了,愣愣看向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的剑哥哥,心疼问道:“剑哥哥,你......没事吧?” “瑶瑶,我没事。”冯仗剑打肿脸充胖子,为了不让小妮子看不起自己,他忍着胸闷疼痛,冷问道:“人类,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说,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家瑶瑶!” 嬴治深呼吸片刻,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小妮子,“我何时欺负你了?” 瑶瑶低下头,不敢看他,弱弱道:“你,你瞪人家......” “这也算是欺负?”嬴治皱眉不解。 “怎么不算了!”冯仗剑冷哼一声,逼迫道:“快道歉!如果你不道歉的话,今日之事我跟你没完!” 嬴治轻呵一声,“仅是瞪了一眼而已,便说成是欺负?那好,我便欺负你们!” 话音落罢,他的双眼之内突然冒出缥缈灵气,一时间长发冲冠,掀飞朝天飘扬,双臂皆在这一刻绽起灵尘光泽,仙气顿时威压四野。 此乃仙骨,乃双臂。 “我说的......全部是实情......没有隐瞒。”安乐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你非要定义我有隐瞒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鹰眼默然看向他,“意思是,你确实发现了如何应对这场审讯的方法,对吗?” 这个男人也很敏锐,是不置可否的事情。 不经大脑思考就吐露真言令得安乐有些头大,不是怕说出和姐姐之间的话,而是怕说出一些‘有心者’才会说出的内容。但是很快又察觉到了鹰眼所念叨的‘秒数’。 他是在计算时间,计算用了多久自己才从那种‘听话’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联想到蜘蛛说的那句‘至少也会很疼’,安乐在针板刺进腹部之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对方无法判断你说的是否为‘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逼问出‘真’。他们用着一种‘神奇的手段’强行让你吐露真言,而这一手段的出发点应该就是疼痛之后短暂的被‘意识转移’的空档期。 在“25秒”之后,安乐估算了自己两次说话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20至30秒之间,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确实也在计算着时间。 故此有了大胆的尝试,保持注意力和意识不被疼痛转移,时刻的保持对鹰眼的警惕,在最后一次回答中他得到了应对这次审讯的答案。 而针对于最后的一次回答,内容太少,又因为疼痛导致安乐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鹰眼后话的肯定,所以导致了被他发现这一次的提问没有被提前 第七百一十三章 修 回到家中后,自己这身褴褛的沾血衣衫显然不能再继续穿了。安乐先是去了姐姐安心的房间,在柜架上找到一个粉色的医疗箱,取出里面的药物物资,然后便去了盥洗室。 装饰镜里,安乐被自己脸上的血渍给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溅染这般的恐怖,好在回来的时候避开了星星点点的人流,没有被任何人看到,否则还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巡逻队给寻踪觅迹的抓走。 打开花洒,这个一开始必然是凉水要等上好久才能有热水的垃圾热水器真想给它换掉,只可惜没有办法动这些公众资产。 安乐咬着一卷纱布,猛地拔出插在心口处的扑克牌,血肉外翻的瞬间,火辣辣的钻心疼痛还是致使纱布从嘴巴里掉在地面,这个少年喊叫出了声, “记得安心并不是这样的啊。” 看着流出的鲜血,安乐重新将纱布咬在嘴里,然后取出一瓶医用酒精,咽了口唾沫后,他倒在伤口上,这次更是火辣,疼的他根本没有毅力去学着姐姐安心的样子咬住纱布坚强的一声不吭。 好在这间盥洗室的隔音效果还算可以,不然这种鬼哭狼嚎不定会招来什么麻烦呢。 满额头冷汗直流的安乐,小心翼翼的脱下上衣,从医疗箱里取来一块干净的一次性净毛巾,擦拭去身上多处沾染的血渍,然后便继续学着姐姐安心曾经包扎时的样子,快速清理伤口、包扎。 “后腰......怎么处理?”安乐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看向刺在后背上的那张扑克,然后看了一眼只剩下半瓶的医用酒精,从后背上倒过去? 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先拔出那张扑克牌再说吧,可不能等着肉长住。 自顾自的转移着注意力,没什么卵用,猛地拔出扑克的那一瞬间,他还是一抽搐,嗷嗷的倒在地上乱叫。 咚咚咚。 就在安乐疼的乱嚎时,突然有人敲响盥洗室的门,这一刹那间,他骤然便忍住了嚎叫,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了。 透过盥洗室的模糊玻璃,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就站在盥洗室门口,然后赶忙抽出手枪对准盥洗室的大门,小心翼翼的问道: “谁?” “零。” 门外传来木讷的声音,安乐愣了一瞬,外门明明是被自己再三确认过上锁的......他皱眉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对方短暂的没有回应,然后正当他想要站起身来打开盥洗室房门的时候,突然就见到模糊玻璃上出现了一粒粒的极小像素块儿,紧接着身穿女仆装的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门子诡异的穿过。 安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狠狠揉了揉,再三确认过对方确实站在自己面前,然后那些原本被分解的像素块儿也在这个时候重新合体,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这,这也是使徒的力量?”安乐惊诧问道。 零木讷看着他,“这样走进来的。” 然后她就没有再解释任何话,只是蹲在地上,从斜跨在身后的挎包中依次取出了医用酒精、酒精棉、针线、绷带、酒精灯...... 荷包大小的挎包里......能装得下这么多的东西? 看着她娴熟的将线沾入酒精,拈针在酒精灯上消毒,然后安乐就关了原本打算热水消毒的花洒,坐在小凳子上,将正在流着血的后背交给了这位有着诡异能力的女仆。 “你的能力......啊!” 不等安乐多问什么,就感觉到酒精棉沾着伤口的火辣和周围的冰凉。 零抬头看他一眼,木讷道:“忍着点,你可是个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多少有些讥讽的意思? ...... 不久后,安乐身上绑着绷带,从盥洗室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血渍也被清理干净,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位利用神秘力量“走”进他家里来的零。 原本对零并没有太多兴趣的安乐,此时多少有些感谢人家的出手帮助,故此出来后就从冰箱内取出两瓶牛奶,转身想要给对方递出去一瓶的,可是正看到她朝着屋外走去。 “眼下已经宵禁了,你现在出去能哪儿?”安乐叫住了她,见到她回头,补充道: “不如今晚零小姐就暂时住这里,而且有你在,我想那些想要我血的家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得逞。” 零缓缓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怕我也要你的血?” 安乐愣了一瞬,弱弱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布尔·基德先生派来保护我的吗?” “是。”零看向自己的双手,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她的肯定回答,安乐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如果说零也想要自己的血,那早就应该动手了,干嘛非要等到现在? 想到这,他放下了戒备,然后走过去将牛奶递到她手里,“这算是我的谢礼。” 零点点头,“谢谢。” 这个也拥有神秘力量的女仆一定知道不少有关那种诡异类的事件,而且能够仅用几句话就能威慑那位中等魔法使改变态度,不是她很强,就是她说中了别人的要害。 与其在这里尴尬的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去询问一些可以被自己知道的事情,就像贝琳达那样,告诉一些东西后,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处,因为可以保证你所感兴趣的人不会轻易死去。 “零小姐,你一直站在那里不累吗?”安乐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 “如果零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坐过来的,这个沙发很软,做起来会很舒服。而且我也想请教零小姐几个问题,一直那么站着,总觉得不是什么友善的待客之道。” “什么问题。”零依旧站在原地,木讷的看着他。 这是明摆着告诉我,我被嫌弃了呗......安乐尴尬的笑了笑,问道:“零小姐所施展的神奇力量也是属于使徒力量吗?” 零道:“无可奉告。” “......”安乐搡着鼻尖,追问道:“先前零小姐对那位中等魔法使警告过的那句话我很好奇,零小姐,如果丢掉使徒刻印的右手,会怎样?” “会死。”零简短意赅的给出答案。 “只是丢掉一只手臂就会死掉?”安乐显然对此有些深感不信,毕竟断臂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人家也能活的很好,怎么会死掉呢。 零点头道:“刻印脱离心脏,契约损坏,献出生命。” 也就是说,使徒刻印就是与使徒签订了契约,在得到使徒力量的同时,也要背负着会为使徒献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这样来看的话,那只要不丢掉使徒刻印不就行了? 安乐思衬了一会儿,好奇问道:“如果刻印一直不与心脏断开联系,那使徒就永远得不到生命,那他又分给了对方力量,在这个交易中,使徒岂不是很吃亏?” “你要尝试吗?”零问道。 “尝试什么?”安乐皱眉不解,“使徒刻印吗?” 在见到零小姐点头之后,安乐果断摇头摆手,抗拒道:“我觉得使徒都没按什么好心,他们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代价也绝对不只是这么简单。” 说到这,他忽然追问道:“零小姐身上也有使徒刻印吧?” 这个问题和先前所问的使徒力量的问题毫无差别,零小姐依旧没有对此做出任何的回应,但至少安乐觉得她拥有的力量就是使徒的力量,哪怕她从未承认,可也没有否认。 除非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就和使徒脱不开干系。 也是在这时安乐才突然明白,原来并不是只有使徒才拥有使徒的力量,也明白了贝琳达为什么说自己不是使徒,为什么先前遇到的康斯坦斯不是真正的康斯坦斯。 “那位中等魔法使的使徒刻印,是属于第十使徒康斯坦斯的,对吗?”安乐好奇问向零小姐,“我见到他甩出扑克的瞬间有着火焰冲击行程热浪动力推进,而且卡片上还写着......” 零突然提醒道:“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使徒。” 被她打断说话的安乐愣了一瞬,对方这话明显是在提醒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 也是因为这句话,安乐也方才意识到他确实说的有些太多了,其中包括第十使徒康斯坦斯的名字都叫的出来,也就无疑暴露了自己是有了解过这些东西的。 而零不过就是一位刚认识的人,只是因为对方很可能有着使徒的力量就突然对其问出这些东西......如果换做是别人,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 更何况,迁徙之内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知识?这类力量很强大,但为什么不出现在学校的课程里,为什么不被教科书记载提及...... 是因为迁徙不希望流民去接触这种东西,是迁徙的领导者们在抵触,抗争,打压这种存在? 这很有可能。 所以,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所了解接触过这些东西的话,很有可能会迎来迁徙领导者们的处罚? 想到这,安乐倒吸一口凉气,带着审视的态度问道:“零小姐,我想贝尔·基德先生和卡特琳·迪尔小姐他们......应该是知道这种事的吧?” 零小姐并没有回答这件事,随后便见到她将那瓶牛奶放回到了桌子上,问道:“我可以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么?” 面对这种突如起来的问题,安乐点了点头,继而便看到零小姐打开了冰箱,在里面挑选着菜品,然后就看到她又走向了灶台,开始清洗手里有些蔫巴的蔬菜,然后系上围裙,开始自顾自的做饭。 女仆就该有着女仆的样子,她这是没有愧对她的那身衣服。 安乐问道:“零小姐下班后也要穿着这种衣服么?” “这是我的衣服。”零切着手中的黄瓜,解释了一句。 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大胡子酒馆为了迎合罪恶中的老鼠们的口味才设计出来的工作装束,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她本身的衣服,那她是有多喜欢这种衣服? 以前在旧世界的书上看到过,贵族里的女仆装扮其实并没有这么夸张的设计,只是在后来,为了满足某种常年不出家门的人群的某种欲望,各类游戏,媒体上相继就演变出了这类夸张的,吸引人眼球的女仆装扮。 可是随着八百年前的那场毁灭性打击,这种娱乐取宠方向性质的装扮已经彻底断绝,人们开始为了活下去,只能去追求物质满足,这些精神需求在前三百年里有少之又少的人才会需要。 当然也许这种东西不会彻底断绝,比如有些已经可以享受精神需求的富人区的那些流民,也许他们也会因为考究到旧世界的某种物质之后,重新设计创作出来,这叫做重拾旧世界文化,只是这种重拾并不会得到普及。 由此安乐也能大致的判断出他所认为的零小姐的出身,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位住在新民富豪区的富人,只是令安乐搞不明白的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零小姐还要去黑市里做一名普通又危险的服务生呢? 想到这,安乐咽下口中的牛奶,问道:“零小姐,你很喜欢这种女仆装扮吗?” “很喜欢。”零如是回答。 安乐追问道:“那零小姐是为了追求精神满足才会去布尔先生的酒馆里工作的吗?” 零停顿了一下,扭头问道:“什么是精神满足?” 听到这话,安乐耐心给她讲解了所谓的精神满足,然后她也很是简单的点头表示自己就是为了追究精神满足。 “那为什么不在新民区的酒馆里工作呢?”安乐好奇问道。 零小姐继续自己手头上的活儿,简短意赅的回答道:“他们需要贡献卡。” “你没有么!?”安乐惊问。 “没有。” 闻言,安乐再一次陷入了震惊和谜团之中。 贡献卡是迁徙流民都会有的身份象征,如果没有贡献卡的话,也就意味着是偷入的非法居住者,也就意味着不会在十六岁的时候去进行基因改造,更意味着被抓住就会强行赶出钢铁迁徙这座流民居所。 这一句话的回答令得安乐将先前所有关零小姐身份的猜测内容给全盘否定。 零小姐,是一名非法居住者。 零小姐的手艺很不错,安乐吃的很饱,向来在家中负责做饭的他,也不得不感叹零小姐的手艺高超。 在吃饭期间,安乐追问了许多有关零小姐身份的话题,但是对方却并没有给予什么回答,每次提及身世都要被她给保持沉默避过。 期间也追问了一些有关外面世界的问题,零小姐只是回答了迁徙流民所认知上的外面废土世界是个什么模样,并没有问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 精神兽依旧活跃在那片氤氲之中,外面的废土上白日悬空现象依旧严重,可视范围不过五步远,如果在那片废土上行走,不仅要提防精神兽的出没,还要防备旧世界留下的人工智能武装机器人的攻击。 “那亚瑟王之心呢?零小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安乐将重点问题放在了最后。 零看向他,“为什么问我?” 安乐解释道:“在大胡子酒馆的时候,我和布奇先生他们聊到这个话题时,布奇先生并没有让你退下,而是依旧放任你站在原地,就像是不必对你有所芥蒂一般。” 零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但布奇先生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零小姐也不打算告诉我吗?”安乐可怜巴巴的看向她,“我姐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不能失去我姐姐,就像迁徙不能失去领导者一样。” 零小姐想了想,问道:“你可以帮助我唤醒圆桌骑士团的英灵吗?” 又一次听到了全新的词汇,安乐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需要完成的使命,也是我来迁徙的目的。”零小姐站起身来,眼神不再木讷,带着期盼的光泽,“如果你愿意帮我唤醒圆桌骑士团的英灵,我可以告诉你有关亚瑟王之心的事情,但你需要和我签订契约,保证不贪图亚瑟王之心的王权号召力。” 听到这话,安乐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布奇先生曾说过他没有权力告知的这件事,但是眼下的零小姐却可以......想到这,安乐不禁开始怀疑,这位在布奇先生酒馆里工作的女仆,是不是要比布奇先生他们有着更大的权力? 因为亚瑟王之心牵扯到姐姐安心,迫切知道答案的安乐重重点头,旋即问道:“零小姐,和你签订契约后,若是我违背了契约内容,会怎样?” “灵魂会付出代价,也许会死,也许会变成一个白痴。”零小姐缓缓抬起右手,“轰”的一声,一团紫黑色的旺烈火焰突然出现在她的手心之上,然后在火焰从下往上消失殆尽之后,一张泛着古老气息的暗黄色羊皮纸就悬停在了她的手掌上方,她解释道: “这就是契约,需要用血来签订,至死都要遵守约定的契约书。” 今天接连看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安乐也逐渐的开始见怪不怪起来,他从零小姐的手中接过契约书,上面已经书写好了相关的约定。 在安乐认真看过一遍后,契约的内容大致可以总结为三条:1、不贪图亚瑟王之心的王权号召力;2、不贪婪亚瑟王的神器;3、敬重亚瑟王,以及忠诚亚瑟王的骑士。 一颗亚瑟王之心可以牵扯到王权号召,神器,以及骑士,如此想来,亚瑟王之心一定是见者皆会生出贪婪之心的宝贝,想必也是如此,迁徙的领导者们才会将其看的特别重要。 在经过仔细考虑之后,安乐求证般问道:“如果我签订了这份契约,零小姐真的就会将有关亚瑟王之心的全部事情告诉我?” “你想听全部的事情?”零小姐皱眉问道。 “是的,我想听全部的事情。”安乐郑重补充,旋即站起身来,将契约递向她: “我所认识的使徒们,似乎都很喜欢我的血,所以我并不知道零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知道,同你们这些有着神奇到诡异力量的人签订契约,我也是承担着很大危险的。” 说到这,他忽然笑了笑,“零小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也很需要我来帮你唤醒你所谓的圆桌骑士团的英灵吧?毕竟你刚才很激动来着。” 提及到亚瑟王之心的时候,木讷的零小姐确实有些激动,这些看在安乐的眼中就变成了他谈判的砝码,至少他在这方面很有信心,而且他也断定,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就不会选择中途放弃。 圆桌骑士团,神器,王权号召力,在她说出这三样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在潜意识下迫切的开始解释亚瑟王之心了,也可以理解为,她很希望得到自己的帮助。 谁料,在安乐说出这些自信满满的话后,手中的那张契约书就开始重新燃起了紫黑色的火焰,就像是谈判破裂了一般,想要收回这份契约。 赶忙松开手防止诡异火焰灼烧到自己的安乐紧锁眉头,“零小姐,你不需要我?” 燃烧火焰的契约书就那么漂浮在空中,显得更加诡异起来,而且不曾落下一片灰烬。 零摇了摇头,“抱歉,你不是位骑士。” 刚才的事情难道只是一个考验? 她是在考验我有没有知道亚瑟王之心的能力?还是说,她是在考验其余的事情? 说完拒绝话,她再度变得木讷起来,然后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之后稍有停顿,问道:“这种中式的用餐方法和环境,应该是你姐姐教你的吧?” 中式? 这种用碗筷的吃饭方法难道不是我们家的传统吗?至少从自己记事起,安心就是这么教我做饭吃饭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安乐疑惑不解。 “很正常。”零小姐如此说道。 安乐追问道:“那为什么零小姐刚才还要那样问我?” 零小姐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理会这个对眼下废土世界一无所知的少年,她只是自顾自的去洗碗,然后收拾房间,再之后就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似是在睡觉。 尝试过很多次和零小姐说话的安乐皆是吃了闭门羹,对此无可奈何的安乐只好也跟着闭口不言,总不能自讨没趣? 许久后,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迁徙新民区宵禁之夜的寂静。 安乐长呼一口气,呢喃道:“又是宵禁枪声。” 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这还是安乐首次起床这般晚。 “可能是太过疲累了吧。” 他如此嘀咕一声,然后就习惯性的走出房间,去盥洗室洗漱一番后这才想到昨天有留零小姐在自己家住宿,可是在洗漱之后,房间内已经找不到零小姐的身影了,就算是不许她进的安心的房间,他也去寻了一番。 “她上班去了?不是说好的保护我吗?” 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安乐嗤笑一声,就去简单的做饭吃饭,然后重新将那把贝琳达存放在他处的手枪别在身后,取出那张在医疗院存取室拿回来的那张用鲜血画着阵纹的卡片,但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之后,就将这卡片丢放在桌子上。 “接下来,就该收网了吧。”他笑了笑,整理过衣衫之后,就出门去了。 ...... 此时正值大课间,新民学校的操场上,有的同学在踢足球,有的则围绕着塑胶操场散步,有的则是三五成群的坐在观众台上聊天。 在操场东南角的假山后面,安乐同小板寸就在这里。 小板寸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插兜,“你让小爷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东西都在相机里。” “好,这是你的报酬。”安乐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给他,“接下来就不需要你帮忙了,但愿你完成的很好。” 小板寸没有急着去接装着香烟的塑料袋,而是先将照相机递送过去,“你可以先验货,小爷做事,向来高质量。” 这样也好,安乐浅浅一笑,接过照相机之后,翻看着一张张照片,笑道:“这就足够让她付出合理的代价了,这很好。” 真的好,细节都偷拍的一清二楚,也许他很适合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接过黑色塑料袋后,小板寸探着脑袋大致看了一眼卧在里面的香烟,满意的挥挥手,就此准备告辞离开。 交易已经完成,这件事还真简单,大赚了一笔。 走出假山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有心’吗?” 被这突兀的一问,安乐关掉了照相机,抬头看他,“如果我‘有心’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不是吗?” “那就是银发公主‘有心’了?”小板寸嗤笑一声,“现在这个照相机里,可不仅仅有那个狠女人的罪证,也是你、或者银发公主的罪证,小爷不是可怜什么,只是劝你在做事之前,可别只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就将自己和身边的人给害了。如果‘有心’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说着,他便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插兜,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刚才他的话,安乐心知肚明是个什么意思,但如果这就能阻止脚步的话,那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样一个低成本的复仇方式。 贡献点多的是,只是对付那个女人,太浪费了。 令安乐最在意的,还是那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在有了照相机里的东西之后,安乐并没有选择继续请假,而是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开始朝着班级走去。 可是就在他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个掉了门牙的狠女人正双臂环胸,依靠着楼梯栏杆,像是在等着谁似的。 “你的命可真大。”狠女人低沉说了一句,旋即等到一位路过的同学从这里走过去后,她撩过胸前的长发,问道: “这件事我们都放手,你觉得怎么样?” 她是嗅到了什么危机?安乐慢悠悠的踏着台阶,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的。” 狠女人挡在他的面前,冷厉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说服的杀手,但结局是,他告诉我这单生意,他再也不会去接,哪怕我提供给他超出市场价双倍的价格。” 安乐摊摊手笑道:“那可能还是你的价格打动不了他,你可以尝试去用三倍,四倍的价格试试,我觉得在迁徙里,没有贡献点买不到的东西。” “你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狠女人瞧着他的态度,突然开始卖起苦来: “很疼,真的很疼,看到从我身体里流出血后,我才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可怕。我被你威胁到了,那个时候我没有考虑任何的代价,因为你威胁到了我的生命。但是做完一切之后,我就后悔了,在看到你还活着之后,我绝望了。” 说着,这个在昨天还很嚣张跋扈的狠女人竟噙上了眼泪,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嗓音颤抖,顽强的商量道:“收手吧,可以吗?算我求你了。” 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突然恳求,安乐心中的一把枪,似是被自己取走了子弹,他盯着面前这个狠女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泛着薄薄的水雾,瞳孔在颤抖,在恳求,很真挚,无法作假。 以为她会是一个死磕到底的混账女人,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不计任何后果也要达成目的狠女人,可是现在的她竟然变成了一只无家可归,祈求放过的流浪狗。 在计划中,昨天其实发生了意外,安乐没有想到那个杀手会拥有使徒的力量,原本的计划中,他是要将那个杀手给击毙的,但却是自己险些被杀。 不过意外之喜是那个中等魔法使没能杀了自己,还因为零小姐的出现而改变了态度。 在这个计划中,小板寸的任务除了偷拍她会狗急跳墙的再下贡献令的证据,还有语言的威胁,为了做到小板寸与自己发生交易破裂的真实性,安乐在医疗院门口挥出去的拳头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归来后的小板寸会告诉这个狠女人,刚才同自己做交易的那个二班的吊车尾已经去了黑市,而且铁了心的要下发贡献令,并且还是两份。 这些都在计划之中,但不包括这个女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哭诉请求收手。 “如果那个杀手在昨天告诉你,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务,成功将我给杀死了,你是不是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安乐叹了口气,无奈道: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就不会后悔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因为你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结果。而你现在之所以后悔,只是因为你付了代价,却没能得到回报,反而又知道了你的对手比你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 他绕过挡路的女生,头也没回的就向上走去,“很抱歉,如果你是后悔自己不该对同学下杀手的话,我也许会心软。” “你别逼我!”她嘶哑着嗓子吼道! 因上课而安静下来的楼梯走廊内,这个声音充满了生无可恋的无助,纷纷有着教室开门的声响,和教室内的喧哗声。 安乐被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喝声给震住了,然后他就看到狠女人冲过自己,速度很快,毅然决然的奔上三楼的走廊,还没等着安乐瞪大眼睛,她就生无可恋的朝着栏杆外一跃而起。 这一刻,安乐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心中再也没有了什么仇恨,此时的他只想着去拦下那个欲要做傻事的女人,可是这个距离......他不可能拦住对方。 女生裙摆飘动,她的身子已经高过了护栏,脑袋正朝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探去。 安乐已经飞快踏上走廊,伸着手去抓这个他已经来不及挽救的女生。 这是该有多绝望,才会主动放弃生命? 这都是我给逼得? 罪恶感随着女生逐渐向外探出身子而愈发的难以遏制,他本不想要谁的生命,他只是想让伤害夏洛特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这一切都似脱缰的野马,一经脱缰就再也无法收拾...... “这个结果,你可以放手了吧?”狠女人回眸嗤鼻一笑,却笑得不那么奸佞,反倒是一种洒脱的释怀。 告别这个人心寒冷,充满杀机的世界,真的有这么令人感到向往吗? 她的身体已经飞出了栏杆的保护,安乐再也救不了这个生命,他感到绝望,感到愤怒,感到无比的忏悔与自责! 明明对方已经示弱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为什么还要冠冕堂皇的付诸着自己所认为的正义? 一步步将对方逼入死地的,到底是计划本身,还是出现的意外,还是那个制造计划的人,拥有的一颗无法原谅她的狠心。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杀了人..... 一道身影急速奔来,猛地撞在了焦急慌乱的安乐身上,后者被直接朝着左侧震飞而去,然后就在已经站满师生的走廊上,借助与安乐的冲撞,那道身影下一刻已经跳上栏杆,奋不顾身的抓住了女生的双脚,而他的双脚则是死死扣住了栏杆。 “本小爷可没允许你死!”小板寸阴沉着脸色,额头爆着青筋,倒流的血液涨红了他的脸。 在一声声惊呼中,两人就像是猴子捞月一般悬挂在三楼的栏杆外,就在这时,站在走廊上的安东尼着急的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被小板寸抓住双脚的狠女人一直扑腾着双脚,想要摆脱对方的手,眼角流下滚烫热泪,歇斯底里的厌恶嘶吼,“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给小爷闭嘴!”小板寸爆喝了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的双脚,然后咬紧牙关,一声声吃力的喊叫,牢牢抓着狠女人扑腾的双脚,吃力的摇摆着身子,骂道: “老实点!你这蠢女人!” 被撞滑出去五六米的安乐看到了希望,他赶忙爬起身来,伤口因猛震而裂开,滋出鲜血染红了衣衫。他拖着狼狈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双因摇摆而愈发松动抓不住栏杆的脚走去。 身材矮胖的安东尼惊恐的睁大眼睛,也是朝着这边跑来。 狠女人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大骂着小板寸,但是随着一声尖叫和二楼走廊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坠落声,惊慌的安乐没有抓住那双已经脱离栏杆的脚,安东尼喘着粗气,惊恐惋惜的逐渐停下沉重的脚步。 “砰!”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走廊上的同学们争相恐后的扒着栏杆朝着下面看去,他们大笑着,对那个狼狈的落地身影指手画脚,其中就包括小板寸的那些‘共事’多年的跟班,他们笑的最为张狂。 看着一张张笑脸,安乐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凝滞的惊慌表情也逐渐的开始露出笑容,“呵,呵呵......一群该死的家伙!” 沉沉说罢这最后一句话,安乐拖着狼狈的身子朝着楼下走去,在经过二楼的时候,他看到了依靠在角落里,正哭的歇斯底里的狠女人,她的脑袋上流了血,但......好在她没有死...... “你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蠢么?”安乐扶着栏杆,嘲讽般看着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板寸要救你,但是我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我终于知道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如果我“有心”,那也许会放过你...... 狠女人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一直在哭。 安乐轻哼讥嘲一笑,低沉道:“你最好给我活着,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去折磨你的家人,还有你养的那条狗。” 唯一一张突兀的照片上,狠女人一手拿着浇花壶,一边在青草地上被那条吐着舌头的大黄狗给围着转,两个人都在转着,女人笑的很阳光,很开心,没有一丝的冷厉...... 小板寸抓拍的时机恰到好处的将这唯一一张阳光笑容给存在了当时手中所拿着的相机里。 当时安乐还在想,为什么偷拍到这张照片的小板寸不删除这张没用的照片,现在想来,也许小板寸也‘有心’吧。 第七百一十四章 修(二) 当安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有些隐隐刺痛,当这份感觉随着时间开始推移,前不久被遗忘的那些记忆已经自然而然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她不是想杀我,而是在帮我找回记忆? 此时的安乐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始终盯着那不是很刺眼的紫粉色霓虹灯,一幕幕记忆从眼前略过,很快便已经将这份丢失的记忆给重新审视了一遍。 他看到了鹰眼眸子里的十字架,看到了诡异退去的审讯室,想到了姐姐安心临出发前曾告诉他的那份前往废土探索旧世界圣殿的事情。 一直以为只有那三天记忆被人给剥夺了,但万万没有想到还有圣殿,圣器的事情...... 正当安乐沉浸在这份记忆中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股热流。 “你醒啦?” 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声音弄得身子燥热的安乐猛地弹射而起,坐在床上,斜着脑袋看向趴在那里的贝琳达。 “你,你做什么呢?吓,吓我一跳。” “说话都吞吞吐吐了呢。”贝琳达玉手遮唇,窃笑一会儿后也跟着坐起身来,“刚才你吵嚷着说我要杀你,现在知道了吧,我真的是在帮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想到先前被丝线束缚的事情,安乐依旧有些心有余悸,咽口唾沫,埋怨道:“你不提前告诉我,我当然害怕了。” 说完这句话,他微微皱眉,问道:“这诡异的神秘力量是什么?源自使徒吗?” “你懂得还不少呢。”贝琳达跳下大床,走到圆桌边,呷了口血腥玛丽,然后坐在圆凳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使徒的力量并非谁都拥有,也并非谁都想要拥有使徒的力量,但不置可否的是十二使徒中也只有控制元素的使徒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的信仰者更占据绝对的优势数量,你所见到的第十使徒火焰滋养者康斯坦斯就是如此。可那并不是真正的康斯坦斯。” “不是真正的康斯坦斯?”安乐愣了一瞬,想到了什么赶忙问道:“所以他才需要复活,对吗?” 贝琳达颔首道:“使徒是不会死的,只能被神的信仰者利用各种手段和圣器进行封印,毕竟都是神创造的东西,自有相互纠缠的约束。至于‘复活’,严格意义上来说,复活不过就是得到解开封印所需的东西,彻底的复苏,摆脱束缚。” “神创造这个世界,保护他的信仰者,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其中也会有不同信仰、不同地域的宗教发生宗教战争,所以神也有神的烦恼。神重启了第四纪元的一切,同样的在第五纪元天启之时创造了用于必要时执行重启世界的十二使徒。” 说到这,贝琳达捏来一粒腰果,透过血腥玛丽去看它,显得沉重,道:“第二纪元被称作神之纪元,是神掌控世界中的所有;第四纪元被称作半神纪元,逐渐有着英雄代替神掌控世界;但所有纪元中,诸多原因所致,人类的命运都走向了毁灭,而如今苦苦支撑的第五纪元,也已经走到了纪元之末,使徒将苏醒,重启世界。” 这些不敢置信的庞大信息致使安乐惊讶的愣在原地,这些东西都没有出现在迁徙流民的认知中,教科书上更没有人去提及这些知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第五纪元的十二使徒苏醒过来,重启这个世界,也就意味着人类将要走向灭亡,世界将得到重启...... “人类是神的试验品吗?”安乐无奈哂笑,“说毁灭就毁灭,那无辜的人岂不是很可怜?发动战争的是那些冷酷的霸权之人,但旧世界人类之中亦有着和平主意者,还有我们这些苟延残喘只想着如何活下来的流民,不是很可怜吗?” 贝琳达一口饮尽玻璃杯中的血腥玛丽,“75432,我也想要活下来,我也很可怜,只是使徒已经在这八百年间相继复苏,没人能够阻止他们的脚步。” 没人能够阻止他们吗......安乐深吸口气,肃然问道:“是不是我可以阻止他们?不然你为什么要靠近我。” 对于他的敏锐,贝琳达深感欣慰的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也许现如今咱们是生活在同一世界里的生物,但是我们的神并不制约与你,因为你不属旧世界里所称之为的欧洲。编号75432,你来自东方,也许你可以拯救世界。” 安乐问道:“就是你所提到的东土吗?” “是的。”贝琳达的眼睛从他的身上扫过,“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你的出现是个偶然,但也许正是这份偶然让你的姐姐看到了希望,可希望的前提,是打破钢铁迁徙现有的规章制度,将这件人类即将迎来毁灭的事情公注于众,同时改变迁徙的自私领导者们。” “什么意思?”安乐皱紧了眉头。 “也许我说的有些太多了呢。”贝琳达狡黠一笑,坐在了床头,“这些重启有关的事情暂且还是不告诉你的好,眼下咱们来说一说你姐姐的事情,她和你丢失的那三天记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乐还想着多问些有关使徒的问题,世界会重启,人类会毁灭,他没有想要拯救世界的想法,但他只想活下去! 可是贝琳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说自话的说着:“你的姐姐,编号661,她有着重大的嫌疑偷走了迁徙领导者所拼上一切都要守护的东西,亚瑟王之心。” 听到这话,安乐再一次愣住了,亚瑟王之心不是在黑老三那里吗?怎么又会是姐姐...... 所以姐姐不会回来并不是......而是她不能回来? 安乐咽口唾沫,惊愕问道:“所以说,我姐姐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她想用自己去欺骗领导者,让他们忽略掉亚瑟王之心其实还留在最危险的地方,灯下黑?” 贝琳达摊摊手,“这个我并不清楚,也许她已经死在那片废土......” 话还不等说完,身后猛地就有一只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瞬间将其放倒在床,身影灵巧的跳至她的身上,表情阴冷可怕的捂着她的嘴巴。 “我说过一万遍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看着表情阴冷,带着不容置疑可怕表情的少年,贝琳达淡定的微微点头,然后等着对方松懈的那一瞬间,一只手猛地扼住对方的手腕,双瞳骤变紫蓝猫眼。 下一刻,有着紫红色的丝线瞬间缠绕在那只捂住她嘴巴上的手,腰部猛然用力,另一只手迅速撑住床体。 噗通一声。 慌张中的安乐被对方直接反转按压在床上,丝线在一瞬间将他缠绕,短短瞬间,骑士就变了人选。 贝琳达露出一抹挑逗意味的笑容,空闲的右手探出食指,一条宛若尖针般的丝线生在其上,她笑道:“你刚刚有一瞬间想要杀了我,对不对?” 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在猝不及防间杀了她,但当时并不是因为她只是说了安心死在外面的废土上。 安乐没有任何的回应,眼睛盯着那根对方逐渐靠近自己喉咙的尖针。 “你将我认作成了使徒,想要将我杀死,但是却又在第一时间被善良取缔,觉得我是个好人。”贝琳达手指上的尖针在他的喉咙处轻柔摩梭,“你这份善良不适合这片废土,但我也不是使徒,充其量不过就是使徒的容器罢了。” 说着,她便解除了所有缠绕着安乐的丝线,猫瞳消退,看了一眼被坐在其下的安乐,哂笑着从他的身上挪移开来,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平躺在了一旁。 两人同看着天花板上的心形紫粉色霓虹灯,先前紧张沉重的氛围逐渐被这原有的浪漫气息所取代。 “这个世界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呢?”贝琳达惘然若失的呢喃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安乐享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但我不想死去。” “为什么?” “我觉得这片废土上......还有着没有体会到的温暖在等着我。” “迁徙规则里不被允许的男女之事?” “是人心的温暖,还有冥冥中我要去寻找的东西。” “是什么?” “不知道......” ...... 不知道在何时就睡过去的安乐再次醒来,此时紫红色霓虹渲染的浪漫房间中只剩下了他一人,贝琳达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离去,到最后她都没有提出要转那6999点的贡献点。 迷迷糊糊中似是记得在睡着之前贝琳达对自己讲了一个比较有趣的故事,有关那杯血色玛丽的故事,也很诡异,超乎常理,只是并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她说血腥玛丽是酒的名字,也是一个活在旧世界城市传说中的女巫的名字,听说在一间昏暗的房间中,点燃蜡烛对着镜子呼喊三声“血腥玛丽”这个名字,镜子里就会出现诡异的一幕。 她通常穿着浴血的衣服,可以预知未来,但没人知道她会以怎样的状态和心态出现在召唤之人面前的镜子里,也许她会告诉你未来,也许她会从镜子里出来杀了你,然后丢进满是鲜血的浴缸中。 “如果未来真的可以被预知,我还真想问问她安心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安乐自言自语的呢喃一声,然后从床上坐起身来,有些好奇的盯着圆桌上的那杯喝不醉的血腥玛丽,他走过去学着贝琳达先前的样子举起酒杯,鼻子凑过去嗅了嗅,酒精味道也没有那么的刺鼻。 “这也不能浪费......说不定她又会在什么时候找我转点......” 说着,他就小心翼翼的轻呷了一口血腥玛丽,吧唧吧唧嘴巴,惊奇道:“还挺不错。” 然后就将杯中的血腥玛丽给一饮而尽,随即又将桌子上的那三盘并没有吃几粒的坚果装进口袋,准备等夏洛特康复过来之后,让她也尝一尝这神奇的食物。 打开房门,没有任何留恋的走了出去,好奇的又朝着那间牢房一般的‘储藏室’看了一眼,依旧只是看到那些东西,然后不等他多有查看,就悄无声息的有那位女仆出现在他身后。 那一瞬间心脏险些跳出来...... 再之后就随着女仆走出了这条地下走廊。 原本欲要直接走出去的,可是那位柜台后的大胡子男人却喊住了他: “小伙子,来,坐下再喝一杯,我请客,怎么样啊?” “我么?”安乐此时带着面具,他指了指自己,有些好奇,同时也重新提起了提防心。 大胡子洒脱笑着,招手道:“对,没错,就是你。”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酒又是贵重物资,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就不必了吧。”安乐笑着摆手,“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呢,好意心领了。” 说着,他就朝着门外走去,可是未等他走至门口,就忽然有两个身材魁梧的酒汉端着木质大酒杯堵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我们老大的话你没听到?” “请你喝杯酒,这面子是不给了?” 这架势是非喝不可了......安乐笑着转身,在酒馆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柜台前,坐在了前面的散凳上,“先生,您要请我喝什么?” 大胡子男人对他笑了笑,然后就熟练地开始取来各种酒和材料,以及不同的调酒杯,他虽然长得粗鲁,但是调酒的时候却有着一种细腻的洒脱,对,就是这个矛盾的气质。 没过多久,一杯很是奇特好看的酒被推至安乐的面前,这杯酒的下层是清澈的,上层有着白蓝相间的液体,就像从旧世界的书中看到的蓝天白云,而在这天空与清澈之间却还有着绯红色的‘雨滴’在向杯底滴落着。 也许正是看到了这位大黄狗面具下的那双惊叹的眼睛,大胡子的双臂放在柜台上,露出笑容:“天使之泪。” “这酒的名字?”安乐问道。 “对,这酒的名字。”大胡子轻咳一声,“很悲伤的一款酒,明明天空之下的世界很清澈,但浑浊的内层却只有天使为其哭泣。” 说到这,他扬了扬下巴,“尝尝看。” 面对突如其来的好事,安乐并没有那么大意,更何况现在还身处在罪恶的黑市,他握住酒杯,却迟迟没有想要喝的意思。 “先生,这杯酒我非喝不可吗?”安乐笑了笑,手指轻敲酒杯,“我并不会喝酒,所以我并不想尝试去接触这种能麻痹神经思考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 “你的身上有酒精的味道,你欺骗不了我。”大胡子拉来木凳,坐了上去,强硬道:“喝了它,我就让你走出大胡子酒馆。” 无论眼前的酒到底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安乐都不敢轻易尝试,哪怕他有亲眼见证对方调酒的过程,但想要在这个世界活着,就必须保持时刻警惕,贝琳达是个意外。 安乐呆滞片刻,松开握着酒杯的手,温和道:“先生,我真的不会喝酒。” 啪! 大胡子从柜台下面直接掏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重重拍在桌案上,云淡风轻的笑出一字,“喝。” 这一瞬间,安乐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他侧身看去,整间大胡子酒馆里的酒徒皆在此刻站起身来,气势汹汹,一手端着啤酒,一手已经抚摸在腰间挂着的枪支上。 他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气,压低了嗓音,问道:“如果喝了,你就保证让我平安离开这里吗?” 大胡子重重点头,“向我尊敬的天使起誓,保证你平安无事。” 流转与罪恶黑市中的人起誓,可信程度几乎为零,可是这酒......又非喝不可。 可恶的贝琳达,干嘛不等着我一起离开这里...... 安乐深吸口气,一手将面具挪开露出嘴巴,一手端起名为“天使之泪”的酒,他欺骗道:“我其实是猫,最高笼子里的猫。” “是猫还是老鼠,喝完之后都保证你平安离开。”大胡子男人凹陷的碧眼显得很是深邃,他身上散发着的气质令人感到平静的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无计可施的安乐一咬牙,猛地抬起酒杯,屏住呼吸,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这感觉有些烧喉咙的酒。 不久后,酒杯重重拍在柜台上,只剩下了些许的奶沫,安乐感觉自己的肠道都在被火焰灼烧,这杯酒同血腥玛丽不同,更为劲烈。 他低着头重新戴好面具,张大嘴巴哈气,平复着胸腔内的火热,也在害怕着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一些令他丢掉性命的事情,如果有,又该怎么办?冲出去吗? 可是我逃不出去的...... 时间安静的流逝着,安乐压下酒烈余火,抬头看向平静的大胡子男人,“先生,我可以离开了吗?” 大胡子男人一手拍着左轮枪,一手则是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可能还要耽误你一些时间,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果然是上当了吗?! 安乐眼睛眨的飞快,可是眼下他根本无计可施,骗术骗不了有枪的男人,除非他是个傻子,或者抓住他的什么把柄,找到他所畏惧的东西! 他有把柄吗? 他有枪! 他畏惧什么? 他有枪! 天啊,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从这里平安的走出去?! 黑市什么的打死也不来了! 就在他脑海中如此激烈的想着如何应对特殊情况而绞尽脑汁得不到答案就开始陷入绝望之际,大胡子男人却只是敲了敲桌面。 安乐心慌的看去,那个男人竟递给自己一根普通的香烟!? 什么情况? 他有些搞不明白,皱着眉头看向平淡如水的大胡子男人。 “要抽烟吗?”大胡子淡淡道:“你好像有些紧张,但还是请你放松下来,我会让你平安无事的离开。” “非抽不可吗?”安乐试探性的问道。 大胡子浅浅笑道:“可以不抽。” 安乐道:“我不会抽烟,谢谢。” 面对安乐的回答,大胡子并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他只是看着抵出去的那支香烟,似是在想着什么一般,久久没有再开口说话,气氛也在这时候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能让我抽那支香烟吗?”安乐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告诉他要这样。 大胡子突然嗤鼻一笑,突兀的温和道:“小孩子还是不要沾染这东西的好,不过你倒是可以仔细看看这支香烟,这个牌子的香烟很难寻,黑市几乎垄断了这个牌子,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见过,被天使眷顾的孩子。” 听到这话,安乐便已经朝着那支香烟看去,他虽然不懂香烟,但是这个牌子这个模样的香烟他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寻的,因为他确实见过,而且先前经常见到。 这是一支金色过滤嘴,黑色烟管的细长香烟,在金色过滤嘴上还印有着一只顶着皇冠的两头凤鸟。 “这个牌子......难道不是很寻常的香烟吗?”安乐诧异的弱弱问道。 大胡子指着香烟上的那个标志性凤鸟问道:“这是鸡吗?” 安乐看向他深邃的眼睛,摇头道:“是凤鸟,浴火重生,代表长寿的鸟,是旧世界中的神话传说。” “谁告诉你的?”大胡子追问道。 现有的教育书籍里面并没有这些旧世界的神话传话,就像贝琳达先前所说的那些东西一样都不存在,有关旧世界的书籍也大多被列为禁书。 安乐之所以知道很多旧世界的东西,只是因为夏洛特时长被迫从她父母那里偷来书籍给他看,毕竟她的父母是在最高壁垒里参与旧世界资料研究整理的工作人员。 但这种香烟上的凤鸟并不是从书中看到的..... 他有些犹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对方的手已经握住了桌上的左轮,逐渐的对准他的心脏...... “我姐姐平日里就抽这种香烟,是她告诉我的,那是一只凤鸟。”安乐如是回答,偷偷握紧了拳头。 第七百一十五章 无犯天下 双臂皆有仙骨,嬴治周身之仙气飘荡而起,虽无那日祭出仙缘之根时所产生的威压强悍澎湃,但此时这副身躯亦能如此顽强的发挥出仙骨之力,亦是足以将眼前两只小妖给斩杀。 仙气煅型,所煅乃是两条墨色腾龙,随着仙气变化墨色,两声浅浅龙吟足以媲美闷雷炸响。他们自嬴治双臂仙骨之中盘出,环绕其双臂,好似盘着两柱。 霎时间,周遭灵气皆颤动,像是对双龙挽双臂的霸者俯首称臣,不多时已化为他用,凝成一条看不到尽头边际的城墙,巍峨霸气不输三山五岳。 这般气象下,不曾见过世面的冯仗剑,潜移默化多学其师华夏妖王的自不量力。当他瞧得青灵儿同小瑶瑶那副畏惧之容的时候,打肿脸充胖子的快步挡在她们两位女子身前。 “别怕,他若敢对咱们出手,看师父不屠灭他们一门!”冯仗剑先是安抚两女子的畏惧之心,继而将二十柄无剑之剑汇与胸前,欲再度施展一次‘小万剑归宗’,同时威胁道: “劝你赶紧道歉,弄出这股吓人气势来也没用,我师父乃华夏妖王,青丘狐帝,还有,你方才欺负的小妮子是我师父的义女,你好自为之,劝你善良。” “妖,我说我不曾欺负与她,而你偏说我欺负了她,那这如今我便随你意思的去欺负与她,你却怕了?”嬴治徐徐悬空,立于城垛之上,藐视道: “尔等不过区区小妖,汝师不过区区华夏妖王,我,无惧!” “区区?”冯仗剑低喃一声,双眼微眯间虽无方才那股感觉,倒也是汇成万剑归宗之剑龙: “你好生狂妄,以为站得高些就可以俯视众生吗?我师父大手一挥便可踏破山河碎,你若可以,那你便出手吧,剑尊前辈也绝不会放任与你,和你那众位残废的师弟!” 嬴治脸色一沉,道:“这天下山河,我无心去争,但也不惧去争,若你们逼我至苦,我亦可取这天下九州,将尔等妖族尽灭与人类铁骑声下!但如今这天下我不管,山河破碎亦与我无关,可你欺我师门,辱我师弟,今日哪怕天王老子来此,我嬴治亦要出这一剑【无犯天下】。” 话音落罢,不见尽头的长城如龙走与地,开始蜿蜒扭转其身,忽而间便似盘龙将这小院围的水泄不通,下一瞬间,嬴治双臂之上两条黑龙突然飞腾而起,与其天灵之上交汇缠绕出一柄剑刃及长之纤细墨剑。 嬴治将双龙凝幻之剑我在手中的那一刻,顿时间龙吟之声震耳欲聋,如同排山倒海般,一股剑意如坠万里长城,劈落而下。 天有极光白昼与黑夜转瞬交替,桃柳秘境小洞天内仿若天地之气皆入这一剑之中,嬴治宛若与天平齐,帝者霸气威震四野,劲风呼啸间,桃柳秘境中所载重桃柳树尽是干枯迅死。 而冯仗剑虽有推出那小万剑归宗,但毕竟差点意思,且本就修为悬殊,一时间剑龙黯淡无光,十八柄飞剑皆被震碎,两柄王剑也产生了裂纹,破碎仅在呼吸之间。 这一刹那,冯仗剑瞪大了双眼,自知无能为力,在那人类面前犹如蝼蚁,故此便不再管那两柄即将破碎的王剑,而是转身猛地跳起,将抱着小瑶瑶的青灵儿给扑倒在地,弱小双臂将两位女子护在其中。 青灵儿大惊失色间急呼出声来,“这位公子,你还真要出剑呀,我们狐帝会勃然大怒的,还请收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嬴治冷哼一声,身子被掏空,一道剑气和着双龙吟已劈落在小屋之上寸余。 眼瞧着便要再启杀伐,可就在这时,忽有一锐利不可抵抗之剑意自城外破之而来,刹那间,嬴治猛地瞪大眼睛,一片金光闪过,一柄无主之剑裹挟金光,挡下他这一剑【无犯天下】,更是在眨眼间便将此方天地给染上金色。 “这剑,有点意思。”嬴治眼中冒起光亮,由衷感叹一声。 而感受到这股熟悉剑意的冯仗剑则是慌忙从青灵儿身上翻过,猛跳而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催促与他去握轩辕剑。 “拿来吧!” 一声沉喝,小小妖幼冯仗剑已握住那柄天机剑,同时有着雀鸟叽叽落与他的肩头,顿时间他感觉到两股剑意自体内流转而出。 一股犹有开天辟地之劲,一股仿若绵延九曲涌动之感。 肩头沉重,手中之剑更是沉重。 但是随着冯仗剑喊出吃力之声,挥出吃奶之劲,手中之剑仅仅只是挥动三寸,一刹那间,如龙长城顿时崩塌瓦解,小天地内的桃柳竟打破天地之规,不逢事宜的回春,生出嫩绿叶芽,挂出三十里桃柳白绿盎然生机之色。 奈何嬴治之剑有着帝者王霸之气,但在这分天机命运之中亦并非坚不可摧,仅仅三寸剑痕划动,便崩碎瓦解。 但冯仗剑所挥动轩辕剑依旧在动,嬴治顿感吃力,周身仿若被天地所压榨一般,致使本就虚弱的身子在此时,倍感无力无措。 “让你欺负瑶瑶!”冯仗剑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要你付出代价不可!” 闻言,嬴治不认天命所归,意图拖着此时这副身躯再汇两臂双龙凝成一剑,可是不等双方再有动作,便有一股强悍清风自不远处而来,天地皆也在此时落入万剑咒界之内。 一股无剑之剑率先震在轩辕剑上,继而便有万剑如龙的剑尊所施万剑归宗镇压而来。 冯仗剑持剑之手一软,不解道:“天羽前辈,您这是干嘛?” “聒噪。” 天地间仅飘来剑尊天羽简短之言,金色便消散与桃柳之中,压下轩辕剑之剑意后,所有一切皆化为平静,只是唯一不曾改变的,就是那三十里的桃柳林不合天时的春季盎然。 持剑落地的冯仗剑大喘粗气,不等嚣张,手中的轩辕剑便震颤摆脱,从其手中飞出,悬停与身侧。 原本还以为这天机剑已经在阴差阳错间认了自己为主,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冯仗剑无奈叹了口气,旋即双脚一软,蹲坐在了地上,恰巧有一石子被其坐在屁股下面,疼的他直接跳起身来,滚向一旁。 相比于他此时的虚弱,嬴治则显得有些较好,飘然落地,被及时赶来的诸位师弟给搀扶住,顿时间显得蓝碑剑门这方人多力量大,不是那般好招惹的。 人多势众。 嬴治指那小妖,道:“小妮子便如你一般,坐在了石子上才哭的。” 冯仗剑揉着屁股,“哎呦”了几声后喝道:“你少在这里为自己借坡下驴!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势众,等我师父归来,咱们再好生说道说道。” “话已说,事已讲,信不信便是你的事情了。”嬴治将目光看向那柄轩辕剑,笑问道:“这剑,并非你的剑吧?” 冯仗剑白他一眼,“绝非你的剑就是了。” 嬴治晒笑道:“这话也不假。” 随着他的话音落罢,冯仗剑先是看了一眼悬停与此的轩辕剑,随即嘴角微勾,朝人多势众额蓝碑弟子们冷哼一声后,便拉扯着青灵儿朝着小院之外走去。 走出小院后,青灵儿道:“那位大师兄看起来很喜欢那柄剑。” “那是我的剑。”冯仗剑笑了笑,“随便他去碰好了,被打疼就会长记性,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觊觎我的轩辕剑。” “那是你的剑?”青灵儿低声问道。 冯仗剑回头白她一眼,“难道还是你的呀?” 青灵儿无奈叹了口气,也不再多管闲事,反倒是看着怀中正扭着头看向小院里的小妮子,问道:“瑶瑶,看什么呢?” “看那个大哥哥。”小瑶瑶如是说道。 “他有什么好看的?”冯仗剑咂舌道:“如果不是天羽前辈出手,今日你剑哥哥就能教会他如何夹着尾巴做人,他可不如我厉害,看他还不如看我呢。” 小瑶瑶微微皱起眉头,“可是他比剑哥哥要帅好多,不是吗?” 这话就好似晴天霹雳一般,被小妮子用锤子将心给锤碎了似的,冯仗剑顿感一阵的挫败,且对此很是不服气。 “我好歹玉树临风,他哪里比我帅了?肯定是小妮子的眼睛不好使了,你说呢?”他一边不服气,一边露出恶狠狠的模样问向青灵儿。 同小妮子瑶瑶对视一眼后,青灵儿撇撇嘴,道:“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你与他争这种事也没用。” 冯仗剑微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没他帅?” “这哪是我说的呀,这明明是你自己揣测的,可与我无关。”青灵儿看着怀中窃喜的小瑶瑶,赶忙加快脚步,绕过了脸色有些难看的冯仗剑。 “你就是这个意思!”冯仗剑在身后不服气的暴跳如雷。 走在前面的青灵儿不去回应他的问题,反而是与小妮子一起撇开这个话题。 “瑶瑶,那位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瞪我。” “就这样吗?” “然后我就坐在石子上了,可疼啦!” “......还真是这样啊......” 第七百一十六章 头七 这些本不应该有着秩序可言的酒徒却在听到大胡子男人的话后,没有过多滞留与此,竟听话的抽出自己的配枪,然后朝着酒馆外面走去,接连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和吵嚷劝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最后离开的两人便将敞开的酒馆大门给沉沉关上了。 这一刻,大胡子将左轮手枪别挎在腰间的枪套上,他棕红色的马甲穿在身上显得很是复古,这副打扮安乐也曾在旧世界的某本书中了解过,是西部牛仔装扮。 “你要出尔反尔?”安乐的眼睛不敢从这位强壮牛仔身上离开,时刻注意着他的手是否从左轮手枪上彻底的挪移开。 但是大胡子男人转过身来后的瞬间,安乐却看到他那张平淡历经风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 他豪放的伸展开粗壮的双臂。 安乐从散凳上急忙跳下来,后退几步,然后迅速从后腰拔出了贝琳达交给他护身保管用的92f型手枪,枪口迅速瞄准对方的脑袋,提醒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枪,保证你拔不出来就会被我击毙。” 倒是谢谢你做出这么一个赶走手下众人的荒唐做法。 大胡子牛仔愣住一瞬,无奈伸展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温和笑道:“你以为我是敌人?好吧,先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在你说出凤鸟之后便没有这个想法了,被天使眷顾的孩子。”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示好,安乐有些搞不明白,但是这并不排除对方是为了想避开手枪子弹而说的花言巧语。 安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带我离开这里,履行你的承诺,平安离开这里,否则打爆你的脑袋!” 这个孩子太过警惕,虽然这是件好事,但眼下显然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大胡子牛仔思考稍许,温和道:“编号75432,661安心的弟弟,名字叫做安乐。” 他知道这些不可以暴露的特殊事情!? 安乐眉头紧皱,“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还不等着话音落下,那扇通向地下走廊的钢铁大门就被那位女仆给打开了,然后安乐就瞧见了披着“赌”字战袍却一脸自责颓然的黑老三,和那位大小姐狩资队的原成员,代号女佣的女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女佣摘去了面具,她那副妖艳的脸上挂着笑容,红唇微启:“看来我并没有记错,75432这个编号经常挂在安心的嘴边,是她心爱的弟弟,安乐。” 见到他们,听着这句话的安乐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手枪,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诧异看向大胡子牛仔,对方微笑,歪着脑袋,友好的俏皮眨了左眼。 “所以......你们刚才是在试探我?尤其是拿出寿百年香烟的时候?”安乐激烈狂跳的心脏终于开始平息下来,这件事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真相,他长舒一口气,问道: “你们都是大小姐狩资队的成员,和我姐姐是旧相识,对么?” “差不多就是这样,被天使眷顾的孩子。”大胡子牛仔展开手臂,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顾虑的走上前抱住了重新握紧枪支偷偷将枪口对准他的安乐,然后重重拍着后者的脊背,最后朝着额头狠狠亲吻一口。 “放轻松些孩子,我们没有恶意。”大胡子退后几步,介绍道:“我是布奇·基德,原大小姐狩资队的快枪手,你可以叫我布奇先生。” “你好,布奇先生。”安乐微微躬身,向对方表达了友好的问候。 布奇·基德欣然点头,然后指着黑老三和女佣介绍道:“月崎东山先生和卡特琳·迪尔女士。” “是卡特琳·迪尔小姐!没礼貌的中年大叔!”卡特琳·迪尔双臂环胸,有些不悦的纠正道。 被称作黑老三的月崎东山夸张的绷直身子朝着安乐深深鞠躬,“抱歉了安乐先生,先前至您与危局当众,在下很抱歉,还请您惩罚在下!” 面对黑老三的这般作态,安乐皱眉不解的看向快枪手布奇·基德,对方乐的哈哈大笑,反倒是女佣卡特琳·迪尔女......小姐解释道:“他平日里看着挺聪明上道,非常时刻却也一根筋轴得很,说要切腹自尽来着,被我一巴掌给打醒了,他这是道歉,一个找虐的笨蛋。” 切腹自尽......这是有勇气?还是脑子...... 安乐叹了口气,对着月崎东山说道:“月崎先生,当时的情况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不能怪你,至少在这迁徙之中,我们都是单独为了生存的个体,现在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以这样的方式对我,其实我很高兴,我竟然不知道姐姐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就像我和夏洛特一样。” “不不不,安乐先生,在下不是安心大人的朋友。”月崎东山赶忙郑重纠正道:“在下是安心大人的仰慕者,是小弟,不可以称为朋友。” 总是以先生来称呼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经过短暂的畅聊一番后,安乐这才搞清楚月崎东山原来并不是大小姐狩资队的成员,他原本就是在这黑市里开赌房的黑势力头目之一。 只是因为曾经安心去赌房与他赌上性命的赌了一局,将其给“打败”,然后这位月崎东山先生就迷上了在赌局上热血豪迈,英姿飒爽的安心......(卡特琳·迪尔小姐对此表示很是诧异,搞不明白到底怎么英姿飒爽了......布奇·基德先生亦表示不理解......) 然后也知道了月崎东山先生和卡特琳·迪尔小姐在安乐和那只最高笼子里的猫离开时派人跟踪才知道他们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大胡子酒馆,然后就与快枪手布奇·基德先生设计了这么一场确认安乐身份的小事件。 此时,女仆早已经退下,围绕着圆桌坐下的四人正聊着月崎东山欲要切腹自尽谢罪时的搞笑场面,这种因熟络而产生的热闹氛围令得安乐对他们彻底的放松了警惕。 因为有安心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朋友,她称之为:志同道合,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卡特琳小姐,我有个问题,能问你吗?”安乐打断了他们正在说的这些家长里短的话。 卡特琳点头,“当然可以。” 安乐道:“亚瑟王之心,真的在你们手里吗?” 闻言,三人的笑容凝滞,露出了沉重肃穆的神色..... 从他们的表情中,安乐看出他们对待此事的认真严肃,尤其是卡特琳·迪尔小姐,她的睫毛微眨,碧蓝色的深邃眼瞳略微晃动,下意识间放在桌案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这是不情愿透露,感到为难纠结时才会做出的潜意识微动作。 从贝琳达那里得知亚瑟王之心对于迁徙领导者很重要,是他们拼尽一切所守护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重大意义或者重要用途,安乐却一无所知。 突然熟络起来的氛围和他们互相表明身份之后的愉悦,与现在的为难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到底是不想告诉我有关亚瑟王之心的事情,还是在担心我会揭穿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是不信任? 在这个迟迟没人开口说话的氛围下,安乐率先问道:“卡特琳小姐,您是不信任我吗?这件事牵扯到我姐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很着急。我想你们应该相信我,因为我不可能拿着我和我姐姐的性命去开玩笑。” 在听到这话后的卡特琳·迪尔小姐蹙着眉毛看向了快枪手布尔·基德先生,在双方短暂的眼神交流下,安乐看到布尔先生表示拒绝的眼神提醒。 然后安乐赶忙说道:“布尔先生,请你们相信我,我与最高刑侦科的那只猫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联,我也并不属于最高刑侦科,目前的我只是一名即将从新民学校毕业的学生,也是一位担心姐姐迟迟没有归来的心急弟弟。 布尔先生,卡特琳小姐,你们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抱歉,被天使眷顾的孩子,我们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你。”快枪手布尔先生表示遗憾,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急切想要知道为什么的眼睛,歉然道:“孩子,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一位外人的权利,这不符合我们的身份,所以很抱歉。” “难道连我也是外人吗?”安乐站起身来,质问道:“布尔先生,没有回来的人是我的姐姐,她是你们的朋友,如果你们认为我是一个外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将我留下与我表明你们的身份?” 当然,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想和我认识的话,我也无法反驳什么...... 此刻的氛围再度压抑到了极致,昏黄的房间里,快枪手布尔的眼睛略有松动,他被安乐说破了内心的那道防线,后者将这细微动作看到眼里,可是正当他期盼着布尔先生向他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卡特琳小姐的手做出了敲门状,很是突兀的在这一刻敲向木桌。 第七百一十七章 幽冥地府与六道轮回 有关生死剑曹磬真的事情,帝晨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大概向立青道长解释了稍许,其中有关方丈岛内桃柳秘境的事情,以及剑尊天羽和妖途医圣涯辰之事并没有告知。 对于帝晨儿的话,立青道长也有问过曹磬真问剑与谁的话题,不过帝晨儿皆是已模棱两可的含糊话给糊弄了过去,回答很简单。 我也正在调查此事。 立青道长哪怕不信,也无从再问出一二来,仅仅是生死剑曹磬真的事,便足以得到天庭的重视,暂定危险系数比的堕天刘玄谨低了许多,甚至比帝晨儿这位妖王还要低上不小。 至于为何要这般暂定,想来也是因为曹磬真目前的动向和动机不明,且孑然一身,暂时还不能惹来什么麻烦。 立青道长抚须片刻,道:“危乱祸殃天庭四等评判,暂定那生死剑曹磬真为‘乱’,但此妖不可不提防,实力过于强劲,需得到重视啊。” 帝晨儿好奇,笑问道:“那本王又居与何等?” “祸。”立青道长并无任何隐瞒,“你坐拥半壁妖族江山,自居妖王之位,且成长甚快,出身不正,身边大妖众多,这‘祸’字危险也是因你此时暂无殃及三界众生的动机走向,且天庭需与你达成联盟,共抗‘殃’字堕天之主的刘玄谨。” “出身不正?”帝晨儿轻呵一声,旋即自顾自的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谁让如今的这三界间,有你们坐那主宰之位。” 唏嘘罢,他忽有好奇,探身低语问道:“那......我舅舅也是‘殃’字了?” 有关帝晨儿的事,自顿丘一役过后,仙门有过些许交代,至于当时危险等级......立青道长看向对方的眼睛,开口道:“仙门特定为四字之外,‘劫’字之下的‘难’字,不过如今......” “已将白染之名除开在这六字之外,对吗?”帝晨儿抢言道。 在见到立青道长颔首后,他耸肩道:“也对,谁让舅舅已经无法威胁到你们了呢。” 说至此,他话锋一转,言归正传,道:“好了,有关你所需要的曹磬真的事情,本王已经将知道的细枝末节全盘托出,这足以彰显诚意了吧?那接下来,道长该不会拍拍屁股走人?” “仙神皆讲诚信,自然遵守你我约定。”立青道长端起茶杯,轻呷温茶,算是先前话题就此翻篇,待到他将茶杯重放桌面后,直言道:“所谓‘头七’,便是在死后的第七日,死者的魂魄会重归生前所居住的房间,此一夜,也被天庭定为‘回魂夜’。” 帝晨儿问道:“死者魂魄回归,是魂魄的混沌态,还是生前面目?” “生前面目。”立青道长拱手向天,恭敬道:“天庭神权初建不过十八日,地府规章自昨日方才走向完善制度,根基则为仙门四御之一的后土娘娘所建设六道轮回,由此特设幽冥地府一十八层地狱,由昔日武成王,今时东岳大帝的黄飞虎掌管幽冥地府,其中事物繁多复杂,新增十殿阎罗王,判官,孟婆,无常,小鬼各司其职,组建今日幽冥地府之统。” 闻言,帝晨儿猛地一怔,惊问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立青道长见怪不怪的颔首:“昔日已有妖族规划,同人类一致,只是在今日亦只能做到部分妖之所归,不再死后化作灵尘,而是踏入轮回转生,投胎转世,去修前世因,得今世果。但大部分的妖,还是不受六道轮回,归还天地化作灵尘。” 听到此处,帝晨儿不由得想到雪红梅先前所梦到的匀儿一事,心中更是肯定了红娘所告知的那处阴曹地府的存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么按照李靖所言,小夕也不无可能是特例。 瞧得妖王暗自愣神,立青道长轻咳一声,继续道:“人类的轮回如今已是完整,按照六道轮回流程去走,在头七那天,死者的家人就要去为死者魂魄提前准备一顿饭,然后再回避起来,不能够影响死者去吃饭,回避的话可以去选择睡觉,或者是呆在被窝当中假寐,这样做的理由就是怕死者的魂魄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之后,留有念想,这样是不能够利于死者转世的。同时,在头七的这天,死者的家人还要在子时的时候去给死者烧一些类似于梯子金银元宝纸钱的东西,所烧之物皆可入幽冥,入死者手中,算是阴间通货。” “六道轮回依旧有着漏洞,所以新设的那些阴间官差便各有用途,去弥补漏洞,且也会有着诸多的禁忌,需要普及众生,这也是为何我会将此事告知于你的原因所在。天庭欲走六道轮回之路,为了因果,此事幸运至极,也可圆得没满,是一件福事。” 帝晨儿皱眉问道:“你想借本王之口,将这六道轮回转生之事普及给妖族?” 立青道长不置可否的颔首,“死后入轮回转生,亦可再见,再了因果。” 如此听来,这件事确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美事,但凡事有利有弊,且六道轮回有违天道,其中弊处想来也必然不会太轻,就像阴阳相对。 但是眼下深思,帝晨儿还是觉得这份轮回转生要美好过一切。 “坏处呢?”他直言问道。 立青道长反问道:“此事难道不是一件福事?” 帝晨儿颔首:“祸福相依,本王不觉得它没有弊端。” 面对他的理智追问,立青道长摆手道:“此乃天庭要闻秘事,可同天机,天机是不可泄露的,故此,此事在今日不提也罢。若是哪一日妖王想通了,便可以普及妖族,为了打破那六道轮回针对妖族的漏洞,天道诞生衍化而出法器春秋轮回笔,以及生死簿,只要妖族众生在生前持笔签下各自名字及生辰八字,便可入轮回。 当然,日后也会完善这一制度,不需要众生亲自执笔去书在生死簿上,稍改传统习俗,在诞下那日禀告天地便可。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且可日后再议。” 对于这件事,帝晨儿亦不敢独断专权,他虽是妖王,但只要牵扯‘生死’之事,便并非他一人之事,乃是每一个独立个体的头等大事,更何况其中利弊尚且不明,他就更无法去应下这事。 此时双方皆无商定之意,帝晨儿便询问了阴曹地府的所在,和如何去往一事,但皆被对方用‘天机不可泄露’给拒绝回答,只是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一个全新的定义,那便是‘阴间’、‘阳间’、‘鬼’,等等。 也得知了鬼在阴间其实同人在阳间相差无几,有好人便有坏人,有听话的鬼,便有不听话的‘恶鬼’,日后也会随着幽冥地府的完善,去完善出一些就像是‘危乱祸殃’‘难劫’之类的危险等级划分,也会去寻得一位捉鬼之差。 待到立青道长走后,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向玉怜怡问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他道:“鬼,是否可以重回阳间?” 闻言,玉怜怡不敢回应这个问题,但是心中或多或少的还是有着答案,只是她不好说,也不敢去揣摩天机,更不敢去钻天庭神权的漏洞。 总体来看,后土娘娘的六道轮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福事,此时天庭神权亦很重视这个幽冥地府的管理,但碍于并不知晓其中利害的帝晨儿,不敢去多做想法。 “桑桑姑娘,你说......用春秋轮回笔写在生死簿上的名字,会不会就相当于将自己的阳寿送到了别人的手中?” “帝公子是怕生死掌控在天庭神权?” “我是妖,是青丘狐帝,更是半数妖族的王,是仙门神权的对立面,如果生死交给他们,这虽然是一件福事,但我也会成为妖族的罪人,不是吗?” “这......也是。” “如果你和蓝碑众人的名字皆出现在生死簿上,你难道不怕吗?” “是有些怕......”玉怜怡蹙眉道:“但我觉得仙神们是不会胡乱做事的。” 帝晨儿瞥她一眼,并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心知肚明,如果不牵扯到利益,那么一切皆可以按部就班,可是一旦发生利益冲突,那么人家大笔一勾,厉鬼勾魂,无常索命,多少妖族就会这般轻松的葬送性命? 至少再没有彻底搞清楚这件事之前,万不可草率,也万不可以轻信与仙神。 凡事,皆利字当头,随手便可扛起大义为纛。 登时,忽有一道粗壮的天谴惊雷劈落而下,声势浩荡,震耳欲聋。 原本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却在接踵而至的数道惊雷同劈而下后,惹来的魏宅内的喧闹躁动,帝晨儿和玉怜怡也是因此才快步匆匆的走出房内。 瞧得人影匆匆皆朝着后院走去,帝晨儿同玉怜怡齐齐飞落至房顶瓦片上。 恰在此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劈落在后院的那方诡谲的半塘池塘之上,紧接着数道天雷同劈那处,而那水中隐有龙吟之声传来。 “蹊跷要现了。” 帝晨儿皱眉低喃一语,旋即便化作流光朝着那方半塘而去,玉怜怡紧随其后,亦是好奇凝重之容。 第七百一十八章 半塘池中龙且吟 帝晨儿二人落与房檐上,专选一处人少之地,看那天落惊雷与半塘池水之中。 “有些吓人。”玉怜怡稍稍靠近白衣,望着天雷落下有些望而生畏。 “你不曾见到过天劫吗?”帝晨儿延展问道,“虽然这雷不比天劫,但多于数量与连环乍响,其中灵气亦不曾有天劫时所蕴含丰富。” 玉怜怡叹了口气,“反正就是害怕,从小就怕雷声,我也没有办法。” 有些男孩子还会怕打雷,故此女孩子多少也有怕打雷的,毕竟这雷声震人发聩,多有震慑。 为了让她转移些许注意力,帝晨儿下巴朝着池塘点去,“别去在意那密集雷声,多听听龙吟,也许对你未来还有些许好处也说不定。” “龙吟?” “对,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但万一将来你遇到了龙,问其声就被龙威所震慑的吓破了胆子,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帝公子你等等。”玉怜怡打断了这个话题,指着半塘,搔首问道:“那里......有龙吟吗?” 闻言,帝晨儿微微一怔,皱眉问道:“你不曾听到?” 在听到这话后,玉怜怡闭上眼睛认认真真的去寻找所谓的龙吟之声,可是出了雨打芭蕉和雷霆霹雳之声外,就只剩下了人群的喧闹之声和些许杂音。 见到她摇头,帝晨儿突然纳闷,旋即落向一处人流地,询问了他们有无听到龙吟,可是得到的答案皆是相同,好像除了他自身以外,就再无旁人能够听到那愈发洪亮的龙吟。 登时,一个声音突然传入犯嘀咕的帝晨儿耳中。 “你终于要回来了吗?” “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对吗?” “你等着我,我去打破那处禁忌之界,等我,一定要等我。” “......”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多忧愁和惊喜期待,就像是久别重逢时,突有的喜悦与激动。 “是谁?!” 帝晨儿突然喝问,惊得一旁修士皆惊奇看向他,甚至有人还问他,‘仁兄是否有病’。但是对于这些话,帝晨儿都给拒绝聆听了,以至于后来还是玉怜怡陪笑着将那些人给轰走,对着帝晨儿的耳朵大吼一声,方才将其惊醒过来。 玉怜怡蹙眉问道:“帝公子你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吗?”帝晨儿凝眉更浓,“一个女子的声音,她仿若一直在等着谁回来,还说要去打破禁忌之界,诸如此类的话,难道你也没有听到?” 玉怜怡摇头,担心道:“帝公子,你是不是淋雨太久感了风寒,以至于产生了幻听?” 对此,帝晨儿看她一眼,肃然摇头:“不对,区区小雨怎会使我患风寒?” 说至此,他忽然眼前一亮,惊道:“难道是那龙吟!?” 面对帝公子的自言自语,玉怜怡一时也没有多有搭腔,只是她又去暗自认真的去听龙吟之声和帝公子说的那些话,但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无奈的玉怜怡也深知帝公子的身份,自然也清楚他的阅历比自己要多的多,故此也不会像旁人那般将他当做有病之人。 不久,玉怜怡听到魏大权的惊呼声,赶忙看去,蹙眉叫回帝公子的思绪,担心道:“帝公子,你看,是那茅山道士!他一定又和魏大叔说了什么胡言乱语,我们要不要去帮一帮魏大叔?” “走。” 缓过神来的帝晨儿直言。 —— 此一时,雨夜中风雷交汇处,半塘池塘所在后院的墙檐上早已落有众多修士,魏家如今的家主魏大权正站在后院门槛处,同赛掌柜等陈塘关内的修士友人正触目惊心的看着那仿若引雷池般的魏家半塘池。 一道道天雷闪电劈向半塘池,一层层银光放出刺眼雷霆之光,将这后院的绿树红墙,芭蕉蔷薇皆是惹的变幻了颜色,多上一份说不出的凄厉。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赛掌柜皱眉问向身边的魏大权,猜测道:“难不成是这池子招了天谴?” 修士同仁齐齐看向魏家家主,可是同样摸不着头脑的魏大权又该怎样去解释?他凝神摇头,“尚且不明。” 话音尚未落下,就忽有一人惊叹惋惜道: “可惜了,当真是可惜了!” 闻言,众人皆是皱眉,带着些许好奇的目光循声看去。 只见那位由子书剑门从茅山请来的展道长一边摇头哀叹,一边徐徐走上前来,神色多有无可奈何的天命造化,但又并非手足无措。 魏大权心中咯噔一下,左右寻不得立青道长的身影,赶忙就朝着茅山展道长迎上前去,病急乱投医,躬身拱手问道:“展道长可是参透了这眼下的雷景?若是如此,还恳请道长指点一二,说出个吉凶祸福来,好让魏某心中舒坦些,自然魏家也是不会亏待道长的。” “那贫道就直言相告?”展道长毫不‘吝啬’,亦不追究先前被驳面子一事,在见到魏大权颔首之后,他叹气道:“不是贫道要等你点头,而是贫道在等你做个心理准备,这话,你可明白?” 闻言,魏大权的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一时间看向寻常之时处事不惊的赛掌柜,后者看着他的脸色,赶忙问道:“展道长既然敢如此言语,想来也是有趋吉避凶之法,不知道长想要何物?只要能够办到,想必魏老弟定然不会吝啬。” 面对如此直白的话,展道长道:“此乃大凶之兆,为招天谴之雷池衍化凶光相,且先前未曾按照频道之言去焚烧火化尸首衣物,在这雷雨之中安葬与地,必有诈尸成僵之事发生。此雷不停则以,若一旦停下,必有血光之灾,僵尸归来之祸。” 围者修士皆是皱眉,展道长解释道:“僵而不眠的尸体,便成僵尸,我茅山之上有此应对之法和相应术法对峙,且茅山老祖与僵尸王将臣相战数百年,其中僵尸呈现之天相皆收录在茅山典籍之中,此处不方便多言。 先前说过,魏老太君乃是被不肖子孙杀害,必定不会瞑目,如今大雨连绵,又缝天雷连环降落,尸身戾气与怨气凝结与咽喉处,最后一口气不得咽下,且天雷之中含戾气更盛,灵气充裕,诈尸成僵,回来寻仇为咽气。” 对于茅山道士的话,众位修士皆是不明其意,更是说及知识盲区,故此不得明白这话,只是从中又听出了,老太君的死不瞑目和被不肖子孙所害之事。 一头雾水的魏大权急切询问:“展道长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有!”展道长抚过山羊须,笑道:“不过频道所求之物十分珍贵,不知魏家主可会将其送与频道。” 果然,无利不往。 魏大权思量再三后,抱拳道:“只要道长能阻止魏家灾祸,无论道长想要何物,魏大权绝不眨眼含糊!” “那株千年人参。”展道长亦不含糊,开门见山。 闻言,魏大权犹豫了,虽然那株千年人参是为老娘准备的百岁寿礼,但如今老娘已经仙逝,故此那株千年人参对于魏家来说不过就是花费中年买来的便是。 如是可以用一株千年人参去避开魏家灾祸,那这破财消灾也不是不可。 只是......这株千年人参已被自己老娘在遗书中交代,将其送给那位妖王。 “道长有所不知,那株千年人参已不在魏家之手了。”魏大权皱眉商议道:“不知道长可否换上一物,哪怕投掷千金,魏某也定然为道长寻来。” 这下便轮到展道长犹豫不决了,他此番来的目的便是为那株千年人参而来,若是魏家拿不出来,那方才那些话,岂不是就像放了个屁似的? 而且浪费口舌。 在稍有犹豫片刻后,茅山展道长只是一挥袖,众目睽睽下转身便走,魏大权等修士皆苦留与他,但终是敌不过人家的冷漠寒心。 可就在众人苦口婆心劝留不得果的时候,一袭白衣飘然落在了展道长的身前,手中正提握着一根红绳,而红绳的下端则捆绑着一株成色极佳的千年人参。 “展道长,有话好商量,何故如此薄情?”帝晨儿挡在其身前,挑眉笑道:“若是我问道长几个问题,道长皆能答出的话,这人参我可以拱手相让,如此可好?” 突然被这个自称蓝碑弟子的白衣给拦下路来,展道长起先有些愠怒,宽袖内藏着的手中已握住了一柄铜钱剑,只是未等大打出手,便看到了那株千年人参,一时间挤出笑脸来。 展道长笑道:“如此甚好。” 帝晨儿问道:“道长是如何得知魏老太君是被魏半塘所杀的?” 展道长直言道:“可开天眼一探究竟。” 帝晨儿哂笑一声,又问道:“那道长可否能为我掐指一算,算一算我至亲之人为何许人也?” 展道长果断道:“三天开一次天眼,今晨已开过一次,故此今日无法再开。” 帝晨儿撇嘴又问道:“敢问道长,你可听到那半塘池水中有着龙吟之声?” 展道长忽而皱眉,突然笑道:“贫道精通风水,大眼一观便知晓这池塘布局,亦知它只是一方平地池塘,不通江海湖泊,不通地下暗河,你言这池中有传龙吟之声,此话为假,意在试探贫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不肖子孙 这可不是什么试探。 心中轻嘲一声后,帝晨儿提着绑人参的红线,将人参在展道长的眼前就那么晃了一晃,紧接着后者就要抬手去接那千年人参。 可是白衣少年却将人参递交给了身旁的那位不出手则已的蓝碑小师妹,这无不令得展道长露出了一抹阴沉,双眼一眯,心中已有想法。 他猛地一爪探出,速度如风,攻势如雷。 见状,帝晨儿骤然侧身,避开了那朝面门攻来的爪击,只是被对方给抓过了青丝墨发罢了。 这突然的一击似乎因被对方躲开而致使这位展道长更为火大,但与白衣对视一眼后,他收回了已经握成拳的爪手,宽袖种种一挥,怒骂一声:“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说着话,便愤愤离去。 斜眸瞥着离去的展道长,帝晨儿轻哼一声,旋即才对身边人说道:“桑桑姑娘,这人参先由你来替我保管,若是今夜可见月光柱的话,烦请桑桑姑娘代我提前送至桃柳。” “帝公子你放心,我会注意着月光柱的,只是阴雨连绵,未必可见。”玉怜怡将怀中人参收纳起来,忽然觉察到什么,赶忙又道:“不过也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赶在时限之前赶回去的。” 帝晨儿浅浅一笑,颔首轻“恩”,继而就看向朝着他走来的魏大权。 未等他们多有开口说话,那连环乍响降落半塘的天雷在此一时竟消失不见。魏大权心中更是忐忑不已,先前茅山展道长的话,始终令他有些担忧,心中不禁提了口气。 也就在此时,忽有一下人匆匆来报: “老爷,他们将少爷和花容带回来了。” “混账小子有本事就别回来!”魏大权低喝一声,随后袖袍一挥,令那下人带路,脸色阴沉难看,走路所踏雨水四溅甚阔。 瞧得此状,玉怜怡蹙眉问道:“帝公子,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魏半塘是个不肖子孙了,你说这是为何?” 帝晨儿笑道:“听多了这无凭无据的话,潜移默化间总会朝着‘真’去,这很正常。” 玉怜怡“哦”了一声,赶忙问道:“那帝公子觉得是‘真’吗?” “无凭无据,又不曾见到那道士所言的开天眼,故此不信。”帝晨儿指向匆匆离开的人流,提醒道:“你可以跟过去,记得不要多说话,也不要去理会那位茅山道士的话,一切还皆是流言蜚语,没有盖棺定论,除非魏半塘亲口承认,否则旁人说再多,也不一定是真。” “帝公子不一起过去吗?” “我想先去看一看那方半塘池。” “好。” 随着玉怜怡的跟上人流,帝晨儿并没有急着前往半塘,而是看着这些人流,心中不禁唏嘘感慨流言的强大。 想来这些跟去的人,皆是认定了魏半塘乃不肖子孙。 想至此,帝晨儿这才转过身来,手负与背缓缓靠近那处建设在魏家后院内的诡异半塘。 就在他抬脚欲要跨过门槛之时,忽然眼前稍纵即逝的一黑,刹那间深感一阵昏天黑地,若非他及时出手抓住门扉,刚才一个踉跄就有可能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他呢喃自语,不解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扶着门扉,在稍吐出一口浊气,在确定自己无事之后,方才继续向院内走去。 此时依旧有些许修士停留与此,他们多有好奇招天雷轰击的半塘,同帝晨儿一样,皆是围在这池塘边缘。 经由天雷煅击,此方池塘的边缘石头已是焦黑之色,但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且这池塘就像是不曾被轰击过一般。 池中的水位依旧位于那处做了标记的水位线,水面上的九十九朵白莲花依旧完好如初的在秋季盛开着,隐有雷电在花瓣与水面上电走银蛇。 在经历过天雷之后,此时池中的灵气更为充裕,有些修士已经毫不吝啬的盘腿席地而坐,屏息凝神开始了修炼。 可是令得所有修士皆感到不解的是,这池中的灵气无论他们再如何的吸收之法,也无法将其从池中吸入自身体内,这就更使得此方池塘显得诡异起来。 就像是封锁了灵气一般。 “它还想着自己修成一池塘精不成?”一位修士调侃一句,失落的挥袖告辞,嘀咕道:“空欢喜一场。” 随着一人的尝试未果,围绕在此的修士也都相继离开,帝晨儿负手而立池塘边,笑看着这些郁闷离去的修士们,呢喃道:“这本就不是属于你们的机缘,得不到就得不到,何故如此贪心?” “这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忽有一人搭茬,帝晨儿回头侧首看去,立青道长此时才出现,且正朝着这边走来,帝晨儿笑问道:“所以修仙修的是贪婪?” 立青道长摇头,纠正道:“修的是清心寡欲,修的是六根清净,修的是心系天下苍生。”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便不在这个话题上多有言语,而是皆重新看向眼前的这方池塘。 立青道长抚须道:“这池塘封留着大量的灵气,却也使得这后院内的花草得到了眷顾,开的不合天道季节。明明是有灵气外漏,可是为何又偏偏不让修士去吸收那部分灵气?” 帝晨儿道:“若是你都不曾知晓其中蹊跷处,那我这位阅历尚浅的妖,就更猜不出来了。” 立青道长稍有一愣,笑问道:“你还会自认屈与人下?” 帝晨儿撇嘴道:“事实而已,何来屈与不屈?” “这份觉悟与心性,你若并非为妖,若修仙的话,定能得到仙缘,仙道之路上,也定可大放异彩。”立青道长惋惜道:“只可惜,你体内流着妖族的血。” 帝晨儿晒笑道:“这算不算偏见?” 立青道长道:“妖不可成仙,此乃天道。” 荷叶下,一尾锦鳞也正悄默默的看着池边之人。 —— 当魏大权走到前院时,原本的暴怒脾气却在见到那雨夜里跪在院中的婢女时,被瞬间消磨殆尽,在看到那趴在青砖地面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时,他的心就更软了。 “为何不让少爷回屋!?”魏大权喝问那两排的下人,“淋出个什么毛病来,你们来付这医药费吗?” 一人行礼喊冤道:“老爷,不是我们不带少爷回屋,只是,只是花容不让啊......” 女婢花容,原本是照顾魏老太君起居之婢,只是后来被魏半塘相中,成了侍寝丫鬟,且一人同时得老太君和少爷喜欢,自然地位也是如日中天,哪怕是老管家,也不敢多有指挥评判这位侍寝丫鬟。 但人家也不骄纵,凡是交待,无不照做,依旧谨记自个儿是下人这件事。 她和魏半塘并非是由家丁们寻来的,而是女婢花容带着少爷回家的。 只是今日不知怎么了,娇弱身躯扛着已经昏迷的少爷回家,二话不说就跪在此处,也不让人去砰一直趴着的少爷,表现得强势。 在魏大权听了家丁的解释后,眉头不展,拧作一团。 “花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大权问道。 “老爷,少爷他......自这雨下时便昏倒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从三太子庙又将少爷给带了回来。”女婢花容潸然泪下,“只是见到大门处的白灯笼,花容这才晓得,原来是咱家老太君走了......” 她拭走眼泪,愁容道:“老爷,前不久那位帝公子和桑桑姑娘离开的夜里,老太君寻过奴婢,那一夜里老太君就像是在和奴婢开玩笑,说着生生死死的话,交代奴婢时刻要应允少爷的话,尤其是离家出走,说少爷需要个安慰陪伴,还说这人选非奴婢莫属。 今日奴婢方才醒悟,原来......原来老太君真的要走了......那些话......原来也是真的。” 魏大权问道:“哪些话?” 花容道:“老爷,奴婢屋内的床下有一木盒,盒中有老太君在那夜所留下的一封帛书,老太君交待了,说无能为力远走高飞之后,再归来之时,便将那封帛书交给老爷,老太君交待,若想唤醒少爷,那封帛书至关重要。” “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找来?”魏大权呵斥不懂事的下人,旋即又问女婢花容,“那为何要在这雨中下跪,为何又不让少爷回屋避雨?” 花容道:“老爷,这也是老太君闲聊时的交待,若离开不成,便让不肖子孙跪在院中淋雨,送她老人家一程,何时雨停了,天晴了,少爷也就醒来了,不用再送了。” 离家出走,不肖子孙!? 魏大权忽的一怔,探指怒问道:“当真是这不肖子孙害了他奶奶?” 哭脸似花猫的花容蹙了眉,“老爷,您在说些什么呢?少爷怎么会害老太君呢?少爷他,他只是不愿承认一件实事罢了,奴婢也不愿承认,只是这事实就是事实,不承认也没有办法呀。” 心中长舒一口气,魏大权问道:“什么事实?” 女婢花容扫视一周的看客,摇头不语,只是哭诉回来的晚了,没能送老太君最后一程。 第七百二十章 荷叶下 下人急匆匆的带来木盒,按照规矩不敢多手,完好无损的将其递送给了主子。 魏大权行至屋檐下,打开木盒后取出帛书,上面自己俨然便是逝去的老娘字迹,再三阅过那封帛书之后,魏大权眉头紧锁,面色蜡黄如病入膏肓一般难看脸色。 瞧得他此时这副神色,好友同仁赛掌柜欲要上前看一看那封帛书,可是未曾等他探脑看去,魏大权便猛地将帛书合起,匆匆走入房内,借着老太君灵位前的烛火将帛书点燃,烧在盆中,化作灰烬。 众人皆是皱眉纳闷不解,魏大权跪倒在灵前,重磕三个响头,呢喃道:“娘,儿向来不敢行过分之事,但今日,儿有违您,那混账小子依旧是您孙子,这事儿儿子做主,您就别管了。” 说罢,他点着三炷香,拱手作揖,起身栽入灵前香炉。 “魏老弟,你可还要紧?”赛掌柜担心问道。 魏大权重颔首,随后看向玉怜怡,拱手问道:“桑桑姑娘,敢问帝公子现在在何处?” 面对突然的这般恭敬,玉怜怡一时有些拘谨起来,赶忙还礼,道:“魏叔,您这般对我可就折煞我了,如果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就是了。” “魏家需要帝公子。”魏大权开门见山,“烦劳姑娘请来帝公子,不,还请姑娘告之在下帝公子如今所在,我需亲往。” 这位魏叔想来不喜妖,见妖便恨不得将妖斩尽杀绝,后来虽有老太君的意思,他不得已改口称呼妖王为帝公子,可是那时亦不见得他有如今这般重视帝公子。 有些搞不明白的玉怜怡蹙眉稍有思衬,终是无可奈何去猜,请道:“想来帝公子此时还在后院池塘处,魏叔,咱们挪步吧?” “好。”魏大权重颔首,未曾走出几步,见身后有着赛掌柜和一些同仁好友亦在跟随,他稍有驻足,抱拳道:“诸位,魏某多谢诸位今日特来吊唁家母,这份情义在下感激不尽,此时时日不早,家中备有薄酒几壶,还请诸位留步,去吃些粗饭薄酒,还望诸位赏脸。” 至于后面的事,你们就不必再跟着了。明面人都听得出来这话的意思。 赛掌柜颔首,附耳道:“有事便招呼一声,别自个儿一人扛着。” 魏大权抱拳行礼,已示欣慰。 随后便见到由赛掌柜为首,由魏家大管家领路,一行人朝着备有酒席的院子行去。确认过无人跟随之后,魏大权这才再度对着玉怜怡做出请的姿势,快步匆匆而去。 —— 此时,正位于魏家后院半塘旁的帝晨儿和立青道长皆闭口不言,专心去看自己想看之物,去感其中奥妙玄机,但是二人再次站了约莫有着半刻时间,皆是一无所获。 立青道长索性不再去看,同眼前的这位妖王告辞。 他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近几日同你相谈,深感你之品行与造化颇深,若有缘分,真希望止了干戈,能够平等以待,化敌为友。” 帝晨儿笑道:“荣得托塔天王如此抬爱,但愿三界真可大同,届时必备美酒,再识几次人间烟火气。” 话罢,二人相互抱拳,立青道长的身影逐渐变换,世间不再有立青道长,而这托塔天王李靖之容又现当下人间。 只见他右手托宝塔,左手捋长髯,飘飘然脚下无端生云,随后化作一缕青烟,逆雨飞向云端之上。 登时,魏大权与玉怜怡行色匆匆赶至此处,见到帝公子正仰头看向阴雨连绵的天空,多有静谧之感。奈何心中万般火急火燎,魏大权亦不敢多有造次,而是静等起来。 这一等,便又是半刻钟。 “你们步履着急,为何又特意等我半刻时间?”帝晨儿悠然转身,笑问道:“可是做做样子的假着急?” 魏大权赶忙道:“见您在此静息,自然不敢多有叨扰。” “你变了。”帝晨儿没来由的调侃一句,旋即大笑几声,“言归正传,你寻我何事?” 闻言,魏大权赶忙躬身拱手,恳求道:“求您救救魏家,救救那不孝子魏半塘。” “老太君的意思?”帝晨儿肃然问道。 在见到魏大权颔首之后,他果断应下:“虽然我并知晓该如何去救,此时亦是云里雾里,但我既然答应老太君,就一定会去履行这份承诺,这是老太君送我人参时,我们所互相承诺的事情。” 说至此,他深吸口气,问道:“可有什么提醒?” “有!”魏大权为难的瞥了一眼玉怜怡。 帝晨儿会意,旋即说道:“桑桑姑娘,不如你去观望一下月光柱,若是可以见到巨鳌,还请事不宜迟,日后必然报答。” “帝公子还真是客气呢。”玉怜怡嫣然一笑,自也是心知肚明,摆摆手,从百宝囊中唤出那醉仙葫芦,告辞道:“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帝公子,日后可不要在提报答之话,你可是同我说过的,咱们可是自己人,我可不想松开你这大腿。” 话音落罢,在二人的笑声中,玉怜怡骑乘醉仙葫芦腾空而去,冒雨飞向东海之滨。 眼下这后院里已经再无旁人,魏大权开门见山道:“家母有留三言:其一:化龙之龙,洪之女,旧时情。其二:禁忌雨,雨禁忌,天遮在上,玄天可破。其三:抗山客,阔海客,同为山海怪客之客,真龙有情,化龙有意,辗转因果,再续良缘。” 帝晨儿等了稍许不见有下文,皱眉问道:“没了?” “没了。”魏大权摇头。 这三句话同样的不好破解,其中之意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洪之女,情与意,旧时,因果,良缘,雨。这些同时字面可见的意思,也可联系到天雷降下之时,唯有自己一人可闻的龙吟之声,且是个女子之音,故此不难猜。 此时又提山海怪客,不由得想起前不久的时候,冯仗剑那小子从剑尊天羽那处听到的事情,其中也曾提及山海怪客李长安,还有哪些浪漫豪放之言。 难道这魏家这半塘池水与洪荒时代的山海怪客还有着什么联系不成? 还有魏老太君所留下的三句话中所提到的真龙和化龙,难道这池中有着两条龙不成? “帝公子,您可是知道了什么?”魏大权有些着急,补充道:“魏半塘那混账小子还在院子里躺着,昏迷不醒,家母有留言,说是雨不停,他不醒。可是淋得久了,这难免会淋出个好歹......” 帝晨儿皱眉问道:“他昏迷了?我瞧他身子骨英朗的很,怎么稍有淋雨便昏迷了?” 闻言,魏大权不敢有所保留的就将婢女花容说过的那些话全盘托出,恐稍有遗忘些什么,时不时也会多有补充几句。听到这些内容后,谜团接踵而至! 这雨,和魏半塘之间是否有着什么联系?不然为何雨初时,魏半塘就昏迷不醒,为何老太君的话中不离雨字? 无论是昨天星空朗朗时所言的“雨”,还是今时一直在下着的雨,以及魏半塘的昏迷,和那所留的话中皆有‘雨’,所以这雨必然就是蹊跷之地。 想至此,帝晨儿抬头望天,闭上眼睛去感受这雨,可是这雨也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亦不曾有例外之事,所以很难联想到什么。 一时间再没有头绪,帝晨儿望向半塘池水,躬身拱手,肃然问道:“敢问池中可有前辈隐匿与此。” 不见水中有任何动静。 帝晨儿再度尝试,道:“晚辈帝晨儿,乃是妖族,听闻魏家老太君所留的话中提及二龙,又缝几炷香前听闻龙吟之声,故此斗胆相问,这池中可有前辈隐匿与此,敢问前辈又与魏家有何关联?” 水中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 魏大权皱眉问道:“帝公子听到了龙吟声?” 帝晨儿转过身去,不置可否的点头,将先前的时候告诉了魏家的家主。 还未等再有什么对话言语,忽然间,帝晨儿只觉得眼前有着一股火色闪烁,下一瞬便感到头痛欲裂,身不由己的一个踉跄,就摔倒在青石砖上。 一时间,魏大权整个人都懵了,但也好在缓过神来,赶忙上前去看情况,可是此时的帝晨儿莫名其妙就头疼欲裂,痛苦难受的无法忍受这份痛苦。 就像有人拿着针在扎他的脑袋一般。 忽而,有仿若有谁在扭转着他的右臂一般,他发出一声痛苦哀嚎,旋即便看到他整条右臂直接是被扭转的脱了臼。 “帝公子,帝公子!?” 魏大权一直在旁边呼唤着,可是这位妖王却仿若听不到声音一般,紧接着魏大权便看到,这位帝公子的双耳中流出鲜血,紧接着便是眼睛,鼻孔,嘴巴..... 七窍流血,莫名其妙的中招。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啊,将帝公子带回客房,速去请医师大夫!” “来人啊!” “......” 待到此地清静后,荷叶下,那一尾锦鲤探出了头,紧接着便有白莲花逐渐开始凋零。 第七百二十一 蓝碑的小师妹 这些本不应该有着秩序可言的酒徒却在听到大胡子男人的话后,没有过多滞留与此,竟听话的抽出自己的配枪,然后朝着酒馆外面走去,接连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声和吵嚷劝离。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最后离开的两人便将敞开的酒馆大门给沉沉关上了。 这一刻,大胡子将左轮手枪别挎在腰间的枪套上,他棕红色的马甲穿在身上显得很是复古,这副打扮安乐也曾在旧世界的某本书中了解过,是西部牛仔装扮。 “你要出尔反尔?”安乐的眼睛不敢从这位强壮牛仔身上离开,时刻注意着他的手是否从左轮手枪上彻底的挪移开。 但是大胡子男人转过身来后的瞬间,安乐却看到他那张平淡历经风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然的笑容,就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 他豪放的伸展开粗壮的双臂。 安乐从散凳上急忙跳下来,后退几步,然后迅速从后腰拔出了贝琳达交给他护身保管用的92f型手枪,枪口迅速瞄准对方的脑袋,提醒道: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枪,保证你拔不出来就会被我击毙。” 倒是谢谢你做出这么一个赶走手下众人的荒唐做法。 大胡子牛仔愣住一瞬,无奈伸展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温和笑道:“你以为我是敌人?好吧,先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在你说出凤鸟之后便没有这个想法了,被天使眷顾的孩子。”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示好,安乐有些搞不明白,但是这并不排除对方是为了想避开手枪子弹而说的花言巧语。 安乐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带我离开这里,履行你的承诺,平安离开这里,否则打爆你的脑袋!” 这个孩子太过警惕,虽然这是件好事,但眼下显然成了最棘手的问题......大胡子牛仔思考稍许,温和道:“编号75432,661安心的弟弟,名字叫做安乐。” 他知道这些不可以暴露的特殊事情!? 安乐眉头紧皱,“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还不等着话音落下,那扇通向地下走廊的钢铁大门就被那位女仆给打开了,然后安乐就瞧见了披着“赌”字战袍却一脸自责颓然的黑老三,和那位大小姐狩资队的原成员,代号女佣的女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女佣摘去了面具,她那副妖艳的脸上挂着笑容,红唇微启:“看来我并没有记错,75432这个编号经常挂在安心的嘴边,是她心爱的弟弟,安乐。” 见到他们,听着这句话的安乐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手枪,他有些受宠若惊的诧异看向大胡子牛仔,对方微笑,歪着脑袋,友好的俏皮眨了左眼。 “所以......你们刚才是在试探我?尤其是拿出寿百年香烟的时候?”安乐激烈狂跳的心脏终于开始平息下来,这件事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真相,他长舒一口气,问道: “你们都是大小姐狩资队的成员,和我姐姐是旧相识,对么?” “差不多就是这样,被天使眷顾的孩子。”大胡子牛仔展开手臂,这一次他没有任何顾虑的走上前抱住了重新握紧枪支偷偷将枪口对准他的安乐,然后重重拍着后者的脊背,最后朝着额头狠狠亲吻一口。 “放轻松些孩子,我们没有恶意。”大胡子退后几步,介绍道:“我是布奇·基德,原大小姐狩资队的快枪手,你可以叫我布奇先生。” “你好,布奇先生。”安乐微微躬身,向对方表达了友好的问候。 布奇·基德欣然点头,然后指着黑老三和女佣介绍道:“月崎东山先生和卡特琳·迪尔女士。” “是卡特琳·迪尔小姐!没礼貌的中年大叔!”卡特琳·迪尔双臂环胸,有些不悦的纠正道。 被称作黑老三的月崎东山夸张的绷直身子朝着安乐深深鞠躬,“抱歉了安乐先生,先前至您与危局当众,在下很抱歉,还请您惩罚在下!” 面对黑老三的这般作态,安乐皱眉不解的看向快枪手布奇·基德,对方乐的哈哈大笑,反倒是女佣卡特琳·迪尔女......小姐解释道:“他平日里看着挺聪明上道,非常时刻却也一根筋轴得很,说要切腹自尽来着,被我一巴掌给打醒了,他这是道歉,一个找虐的笨蛋。” 切腹自尽......这是有勇气?还是脑子...... 安乐叹了口气,对着月崎东山说道:“月崎先生,当时的情况我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不能怪你,至少在这迁徙之中,我们都是单独为了生存的个体,现在能在这里见到你们以这样的方式对我,其实我很高兴,我竟然不知道姐姐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就像我和夏洛特一样。” “不不不,安乐先生,在下不是安心大人的朋友。”月崎东山赶忙郑重纠正道:“在下是安心大人的仰慕者,是小弟,不可以称为朋友。” 总是以先生来称呼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经过短暂的畅聊一番后,安乐这才搞清楚月崎东山原来并不是大小姐狩资队的成员,他原本就是在这黑市里开赌房的黑势力头目之一。 只是因为曾经安心去赌房与他赌上性命的赌了一局,将其给“打败”,然后这位月崎东山先生就迷上了在赌局上热血豪迈,英姿飒爽的安心......(卡特琳·迪尔小姐对此表示很是诧异,搞不明白到底怎么英姿飒爽了......布奇·基德先生亦表示不理解......) 然后也知道了月崎东山先生和卡特琳·迪尔小姐在安乐和那只最高笼子里的猫离开时派人跟踪才知道他们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大胡子酒馆,然后就与快枪手布奇·基德先生设计了这么一场确认安乐身份的小事件。 此时,女仆早已经退下,围绕着圆桌坐下的四人正聊着月崎东山欲要切腹自尽谢罪时的搞笑场面,这种因熟络而产生的热闹氛围令得安乐对他们彻底的放松了警惕。 因为有安心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朋友,她称之为:志同道合,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卡特琳小姐,我有个问题,能问你吗?”安乐打断了他们正在说的这些家长里短的话。 卡特琳点头,“当然可以。” 安乐道:“亚瑟王之心,真的在你们手里吗?” 闻言,三人的笑容凝滞,露出了沉重肃穆的神色..... 从他们的表情中,安乐看出他们对待此事的认真严肃,尤其是卡特琳·迪尔小姐,她的睫毛微眨,碧蓝色的深邃眼瞳略微晃动,下意识间放在桌案上的手指微微蜷起。 这是不情愿透露,感到为难纠结时才会做出的潜意识微动作。 从贝琳达那里得知亚瑟王之心对于迁徙领导者很重要,是他们拼尽一切所守护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重大意义或者重要用途,安乐却一无所知。 突然熟络起来的氛围和他们互相表明身份之后的愉悦,与现在的为难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到底是不想告诉我有关亚瑟王之心的事情,还是在担心我会揭穿他们正在做的事情? 是不信任? 在这个迟迟没人开口说话的氛围下,安乐率先问道:“卡特琳小姐,您是不信任我吗?这件事牵扯到我姐姐,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很着急。我想你们应该相信我,因为我不可能拿着我和我姐姐的性命去开玩笑。” 在听到这话后的卡特琳·迪尔小姐蹙着眉毛看向了快枪手布尔·基德先生,在双方短暂的眼神交流下,安乐看到布尔先生表示拒绝的眼神提醒。 然后安乐赶忙说道:“布尔先生,请你们相信我,我与最高刑侦科的那只猫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关联,我也并不属于最高刑侦科,目前的我只是一名即将从新民学校毕业的学生,也是一位担心姐姐迟迟没有归来的心急弟弟。 布尔先生,卡特琳小姐,你们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抱歉,被天使眷顾的孩子,我们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你。”快枪手布尔先生表示遗憾,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急切想要知道为什么的眼睛,歉然道:“孩子,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这件事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一位外人的权利,这不符合我们的身份,所以很抱歉。” “难道连我也是外人吗?”安乐站起身来,质问道:“布尔先生,没有回来的人是我的姐姐,她是你们的朋友,如果你们认为我是一个外人的话,为什么还要将我留下与我表明你们的身份?” 当然,如果你们只是单纯的想和我认识的话,我也无法反驳什么...... 此刻的氛围再度压抑到了极致,昏黄的房间里,快枪手布尔的眼睛略有松动,他被安乐说破了内心的那道防线,后者将这细微动作看到眼里,可是正当他期盼着布尔先生向他解释些什么的时候,卡特琳小姐的手做出了敲门状,很是突兀的在这一刻敲向木桌。 咚,咚咚,咚,咚。 听到这明显有着内涵节奏的敲击声,安乐看到本来就要开口的快枪手布尔先生在这一刻却站起身来,笑道:“我去准备两桶啤酒,也许今天可以开场热闹的庆祝派对。” “这真是个不错的注意,布尔。”卡特琳随即附和,深表同意这个不错的决定。 可是这一切看在安乐的眼中却显得很刻意,卡特琳小姐一定是通过刚才的敲击向嘴巴松动的布尔先生传递了什么消息,继而后者才会提出这么一个转移话题的提议。 “我不喝酒的布尔先生。”安乐轻拍桌子喊住了准备忙碌的布尔,然后说道: “布尔先生,原来您并不是卡特琳小姐的上级,我还以为您是呢。” 布尔·查理转过身来,肃然道:“被天使眷顾的孩子,你只需要平安的从学校里毕业,然后去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好了,至于你的姐姐,很抱歉,她不会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诚恳道“但我们完全可以照顾你,我们可以满足你生活所需,可以为你提供别人不可能拥有的东西,还会时刻保护你的安全。孩子,这样还不够吗?” 这个条件真的很诱人,换做平常时候这简直是忍不住让人感动到落泪的提议,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这个钢铁的迁徙中,安乐想要的的确是活下去,可是他的活着,身边一定要有姐姐安心,夏洛特,男人婆......等等。 这些他所不愿意在充满罪恶无情的冰冷迁徙中摒弃的难得的感情,尤其是姐姐安心,这个给予他人生第二目标的至亲之人...... 我想要成为狩资者,成为战士,成为与姐姐安心并肩作战的战士! 安乐长呼一口气,抬头看向昏暗的天花板,“如果你们以为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混蛋小子,你们可以不告诉我这一切,但是也别阻拦我接下来会去亲自调查这件事。” “你会丧命的。”卡特琳·迪尔小姐紧蹙眉头,表情严肃的沉沉提醒道。 “我在乎的是我的姐姐,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不回来。”安乐看向卡特琳,“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因为我们约定好的,而且她对我从来不会摒弃约定,一定会遵守到底。如果她真的迟迟没有回来,我会去外面那片废土亲自去找她,会成为狩资者战士,驾驶着属于75432的机甲去接她回来。” 布尔先生悲悯问道:“如果她一旦回来,就会被迁徙领导者们处以火刑呢?孩子,即使这样你也会将她带回来么?” 听到这话,安乐陷入了沉思......如果姐姐不回来就是因为她一旦回来就会被迁徙领导者们抓住,如果说她回来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即使如此自己还会希望她回来送死吗? 亚瑟王之心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姐姐赌上性命也要将它偷走? 而又是为什么偷走之后又将亚瑟王之心保存在灯下黑的黑市之中,而她哪怕要背弃与自己弟弟的承诺也要将迁徙领导者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弟弟因为这件事而被处刑吗?哪怕最高刑侦科又将她的弟弟给放了...... 她是想好了一切事情,在保证我不受牵连的情况下离开的? 安乐带着沉重的表情一一观察过快枪手布尔先生、女佣卡特琳小姐,以及那位称作黑老三的月崎东山先生。 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回应关键问题的意思,安乐无奈哂笑一声,旋即便朝着酒馆门口走去,站在紧闭的房门前,他驻足问道:“布尔先生,现在大概几点钟?” 站在啤酒桶前的布尔·基德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旧世界的怀表,按下按钮之后,问道:“你是今天派对的主角,难道就不打算参加了吗?” 安乐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现在时间更加紧迫了,抱歉,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时间。” 快枪手布尔先生看向怀表,“15:34。” “万分感谢。” 安乐打开了沉重的大门,然后他没有任何的停留就走了出去。 不多时,房间内传来了快枪手布尔·基德的担忧。 “他打算自己去调查这件事,他会死的。” “布尔,你冷静些!” “卡特琳女士,他是天使眷顾的孩子,我们应该出手保护他的。” “布尔,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不会找到的,除非迁徙迎来胜利,太阳照亮幽深的夜空。” “......哦,好吧......零,跟上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是!” 大胡子酒馆周围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走出百步的安乐左右观望,那些阴暗的小巷中有着人影闪动,但是面对大摇大摆走出酒馆的自己并没有发出为难。 那些酒徒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他们却是活在底层阴暗中的狂徒。 “布尔·基德先生是在统帅他的士兵吗?”安乐嘀咕一声,突然脑子里就有这么一个想法浮现,而且很是强烈。 自卫,还是反击? 一路上想着这个问题的安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再继续深入寻找那个用扑克牌伤人的家伙,而是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没有时间在黑市停留,六点钟就要关闭内层城墙的大门,夜里温度低至零下,回不去的话是没有旧民会接纳一位新民的,极有可能会冻死街头。 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安乐平安走出黑市,斗篷和面具被收回的时候他回头看向令他心惊胆战的黑市,然后就在守官的推搡下,远离了这里。 沿着巷子走出来,前面依旧是纳塞河。 旧民区错综复杂的小巷不适合他这种外人胡乱行走,会浪费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所以纳塞河就成了唯一的导航。 现在差不多应该是16点钟,安乐计算了一下时间,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沿着纳塞河向南面的尽头,最外层的钢铁城墙走去,他想去倔强的再等一等姐姐安心。 大约二十分钟后,安乐登上了最外层钢铁城墙,先是和那些守护队的士兵打了声招呼,然后给此时值班的守卫队长转走了1000贡献点,安乐便没有被他们给驱逐下去。 “贡献点真是个万能的东西。”安乐瞥了一眼正看着贡献卡而笑的开心的守卫队队长,不由自主的轻声低喃了一句,然后他就站在那处垛口,看向外面可视范围不过十五米左右的地面。 迁徙之外的氤氲浓雾要比城市里浓重的多,对于这片氤氲笼罩,导致白日悬空的废土世界,教科书上并没有详细的去讲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而是一概而过,全部都归结与那场八百年前发生终结旧世界的世界大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城外依旧没有从氤氲中走出任何身影,安乐聚精会神的不让自己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此刻的他就像是守卫钢铁城墙的守卫队队员,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在第一时间见到姐姐安心回来。 但是,安心如果回来后就会有生命危险,那还会希望她回来吗? 自己无法说服自己的安乐,绞尽脑汁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五点钟守卫队们执行换班任务,这个空档期有着五分钟的时间,往往都是这个时候回去的安乐,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身后城塔前的红发女人。 “看来今天,你也没有等到她回来。”红发女人食指撩动捶在胸前的秀发,“还要多久你才能死心?” 安乐漠然看着她,“我死心不死心,关你什么事?” 红发女人哂笑一声,“与我无关。” 说完,她就转身朝着城梯走去,然后消失在了安乐的视野之中。 这个红发女人的穿着甚是艳丽华贵,华贵的不像迁徙的流民。对于她的身份,她没有主动告诉什么,就像首次出现时那样,说些让安乐死心的话,她就转身离开。 “她也是安心的朋友?” 带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安乐走下最外层的钢铁城墙,走到那天大雨中发生事件的南大门前,他掏出了姐姐安心隶属于大小姐狩资队的铭牌,紧紧握在手心。 ...... 终于是赶在六点钟之前回到了新民区,因为再过十五分钟就要进入新民区的宵禁时间,安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可是在他进入新民区之后,他就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他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在自己所熟悉的新民区小巷内辗转徘徊,他怀疑是那个对夏洛特下发贡献令的狠女人在跟踪,但是在拐角处斜视身后,能看到因巧妙的借助光线导致映在地面的影子。 按照影子来判断,这不是那个女人,像是穿着风衣带着礼帽的瘦高人。 安乐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用扑克牌伤人的家伙,学校里的人对他的描述就是这般的穿衣打扮。 第七百二十二章 蓝碑小师妹 白日悬空,世界依旧被一层氤氲笼罩着。 在迁徙最外层的那面二十米高的钢铁城墙上,安乐像个保卫城墙的士兵,正一丝不苟的‘巡视’着城墙之外。 他身高一米七五,勉强能够将脑袋高过垛口,迁徙外的土地在白天可视范围一千米左右的远近程度,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 安乐在等一个人,一名外出探索物资却迟迟没有归来的迁徙狩资者。 这几天里,放学后的安乐都会到这里等上许久,也会赶在内墙的钢铁大门落下之前回到新民区。 眼下正值城墙守卫队们轮班调整,所以四下里暂时无人,也是个空档期。 一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反感的咬紧了牙关。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的身份信息判定死亡了,你这样等只是徒劳无功,浪费时间而已。” 安乐讨厌这个才见过四面的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他斜瞥了一眼,性感女人那一头红发亮的扎眼,双手环在沉甸甸的胸前,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一副云淡风轻的面容。她首次出现时也是这般,同今天如出一辙。 安乐收回了视线,没有去理她。 “事实如此,你装聋作哑也没用。” 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固执己见的安乐,淡淡道:“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到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暗暗握紧了拳头,不厌其烦道:“我有说了四遍,我姐没有他们那么蠢,她一定会回来,我们约定好的。”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提醒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废土之上可活不久,而且在迁徙中一旦被判定为‘有心’,你会死的很难看。你就这样活着不也挺好?” “661不过是你名誉上的姐姐罢了,哪怕如今被判定死亡,再也回不来,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一年半载了,再算上抚恤金,你的日子也算是无忧无虑,何必在乎她的生死?” 说到这,红发女人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对吗?” 安乐漠然看了她一眼,想要回答,但又厌烦的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看向氤氲。 红发女人瞧见他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了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身离开。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盖棺定论的提醒道:“661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可以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可以努力的活下去,而接下该怎么努力活着,才是你最应该去想的事情。” “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不也挺好?” 安乐始终没有理她,听着脚步的远去和耳根彻底清静,他深吸了口气,只是静静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多时,干涩的眼睛突然的湿润了起来,他笑了笑,随后嘴巴向下撇的越来越厉害。 虽然红发女人很讨厌,但至少她所说的其中一点是对的,那就是好好的活下去。 迁徙之中的人们都说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是在安乐看来,只是因为活下来的人们都学会了冷漠无情,知道了只有斩断这些旧世界的感情束缚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这份想要活下来的欲望没有错。 钢铁城墙之外充满了危险,又没人能够保证在这城墙之内没有见到过频繁发生的血腥黑暗,血一般的教训告诉了活下来的人民,同情是会遭来灭顶之灾的。 而“有心”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推向大火之中,众目睽睽下被燃烧殆尽。 可笑的是,迁徙的规则也在时刻的提醒着这里的流民,一定要学会冷漠,学会自私自利。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身材矮小的十六岁男孩安乐深呼了口气,轻喃道:“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就此,他抹去了眼角的水雾,转身走回了冰冷的钢铁迁徙。 ...... 迁徙内部的氤氲没有外面那么浓,虽然世界模糊,但能够看得很远。 旧民区的街道上堆满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山,也处处可见拾遗者,巷弄里有着干巴的血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相比新民区的街道,这里可谓‘臭气熏天’,更加黑暗。 安乐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脚步走的很急,但他是在赶时间。内城的南北两扇钢铁大门按部就班一旦落下,就不会容情可怜人。 转过前面的拐角,就能走回主干道,沿着主干道走上三千米就能看到三十米高的内层铁墙。也能越过城墙看到‘最高壁垒’上的唯一计时器。 那是在新民区的中心,也是‘迁徙’的圆心地带建设的一座五十米高的钢铁大楼,它被称为“最高壁垒”,里面住着最高层的‘领导者’和工作着最高薪的职务人员。 安乐跑了起来,看不到时间的话心中没底,想到夜晚降到零度以下的温度就不由的令他毛骨悚然。 “小伙子,小伙子~” 还没等到拐过弯去,安乐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因为白天的旧民区很少会有大量的人流,安乐继续朝着主干道跑着,一边回头循声看去。 自己刚刚跑过的那个巷弄口正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衣衫褴褛,软弱无力的右臂上正挂着竹篮子,上面遮盖了一层干净的黑布。 瞧见安乐回头看来,老妇人一边朝着他走去,一边笑呵呵的抬起左手对他招呼道:“小伙子,来瞅瞅?这里有保平安的符,很灵验的,呵呵~” 安乐急着转弯,扭着头扬声道:“不用了。” 话音还没落下,安乐眼前一模糊,似撞到了什么,“哎呦”一声直接被撞退了回来,鼻子都红了。 “没长眼睛!?” 听到这闷声如雷的怒声,安乐揉着鼻子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瞪眼如铃的光头大汉。 “抱歉,刚才确实没看路,不好意思。”安乐道着歉,歪着脑袋去眺望了模糊的计时器。 17点45分。 内层城墙18点就要准时落下,仅剩十五分钟的时间,快走能够赶到,不着急快跑。 体能方面很弱的安乐心中松了口气,在道过歉后就要绕过光头大汉,可是还没等安乐走上一步,突然就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拎住了衣服后领,安乐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心中突然的局促不安,安乐赶忙弱声问道:“真的很抱歉,能放我下来吗?” 光头大汉沉着脸问道:“你买保平安的符了吗?” 安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位老妇人,可是此时的她已经走到了这里。 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老妇人拍了拍挎着的竹篮,笑呵呵道:“小伙子,这符很灵的,买上几张吧。” 瞅了一眼魁梧的光头大汉,安乐眼睛眨的飞快,很快问道:“多少贡献点一张?如果太贵的话我买不起。” 光头大汉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安乐一个踉跄后站稳了身子。 “不贵不贵。”老妇人笑的灿烂,“每张只需1贡献点,贴在家里家外都很灵验的,呵呵~” 听到这话安乐直接愣住了,出乎意料的不是天价买卖! “这么便宜?”安乐皱眉问道。 老妇人笑呵呵道:“那就每张十点好了,价格好商量,呵呵~” “......”安乐想了想,问道:“几张起买?” 老妇人道:“几张都行,越多越保平安,呵呵~” 不是强买强卖有必要搞出这种名堂?还雇佣了这么一个健壮如牛的大汉来?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乐打断了自己的思路,直接道:“那就给我来一张吧。” 突然瞧见光头大汉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程亮的匕首。 “十张!十张吧,每张10点。”安乐取出了屁兜内的贡献卡,扯嘴牵强赔笑着。 老妇人笑呵呵的掀开了竹篮,查数着空无一物的白卡片! 盯着白卡片看的安乐皱眉更浓,就在这个时候光头大汉粗壮的手臂直接伸来,安乐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贡献卡,可下一刻光头大汉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娴熟的手起刀落。 安乐惊慌惨叫出了声。 “不许嚎!”光头大汉瞪了他一眼。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再看时只是手腕处被割了一个小口,滋溜出了一点鲜血。 然后安乐就见到那个老妇人伸出食指抿走了鲜血,熟稔的在空白卡片上画出了一个奇怪但却不失美感的符号,有着六芒星的装饰。 老妇人很快就画完了十张卡片上的符文,安乐也很直接的同他们做了交易。 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否则真的就赶不回去了。 临走时,老妇人和那个光头大汉皆是双手相扣,突然的虔诚了起来,祝福道:“愿天使与你同在。” “谢谢。” 第七百二十三章 施的一手好符箓 安乐很快跑走了,再看时间,已经只剩下了八分钟。 三千米,八分钟能够赶上吗? ...... 终于,那扇能够排开并列十五人的钢铁大门就在眼前,飞奔快跑的安乐稍稍松了口气,再给他一分钟的时间,绝对可以回到新民区。 滴滴滴~ 钢铁大门被染上了红色的灯光,随着声声震颤,大门正在下坠。 完了! 赶忙重新提紧心神的安乐再度爆发了刚刚的那股冲劲,如果晚上回不了家,又能住哪里呢?他不是抵触旧民区,只是他不知道谁会好心接纳自己。 睡大街?别逗了,夜间温度可是在零下! 砰~ 随着钢铁大门的完全坠地,与它仅差了不到五米距离的安乐刹不住了脚步,双手挡在了身前,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这里有规则,钢铁一般的规则,所有人都需要按部就班,没人会可怜这五米距离去等你一等。 “可恶!” 他喘着粗气,不甘心的拍着大门,心中咒骂着耽误他时间的两个不速之客。 如果不是她们,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怨天尤人的安乐心疲力竭的瘫软在了石砖地面,转过了身来依靠着冰冷的钢铁大门,看到了已经有旧民开始熙熙攘攘的从居民区内走出来。 到了夜里新民进入宵禁状态,而大部分的旧民则是步入工作,直到翌日的早晨六点钟。 在那些旧民的眼中,依靠着大门喘息的安乐像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他们对新民的厌恶来源于他们得不到新民的待遇,当然还有以偏概全的认为新民总是瞧不起旧民。 互相不对付,谁都有尊严。 失望透顶的安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真的要睡大街了?零下的温度自己能抗过去么? 想到这,安乐蜷起身子,双臂抱住了膝盖,灰心丧气的将脑袋埋了进去,嘀咕道:“安心,你快点回来吧,我真的需要你。” 愈发无助的时候,愈发的想念起了那个虽然简陋但却有着温暖的家,想到了安心,想到了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去做出的那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窝窝头。 突然,一阵风擦肩而过,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金属脆响,安乐吓了一颤,猛地抬起了脑袋,一块石子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身前不远处正有着五个衣着破烂的青年不怀好意的朝着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鸡冠头男人,正掂着手中的石子,小眼睛里充满了邪恶,身后四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两男两女手中还拎着棍棒,气势汹汹。 安乐忐忑的站起了身来,转身就想离开。 “piu~啪!” 石子从安乐的眼前毫无感情的急速掠过,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站~那!”为首鸡冠头青年轻哼了一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安乐咽了口唾沫,眼睛眨的飞快,战战兢兢的站那里不敢动弹。 他的实战课成绩一直是‘第一’,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有夏洛特在身边的,可是今天有些实在不走运。 很快他们就围了上来,鸡冠头的额头处有着一块瘆人的刀疤,其余的人身上也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但唯一令得安乐最心惊胆战,对他们唯命是从的,是鸡冠头的衬衫在腰部位置有着凸起,看形状似乎别着一把手枪。 安乐低下了头,抬着眼睛看人,一时间不敢说话。 鸡冠头探手取来了身边女人手里的木棍,挑起了安乐的下巴,“新民?” “不是。” “啪” 为首青年一棍子就抡在了安乐的左臂,干脆利落的让安乐感受到了说谎的代价。 一个女人伸手想捻安乐的衣角,安乐下意识的挪避了一下。 “啪!” 紧接着左臂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担惊受怕的安乐双腿不由自主的在颤颤发抖,听着他们的狞笑与嘲讽,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女人捻住了安乐的衣角,搓了搓,哂笑道:“这么干净的衣服和丝线料子,你说不是新民?” “当我们是白痴呦!” 随着女人最后的一声怒嗔出口,身后的三人开始起哄。 “贡献卡拿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嘿嘿,没错,顺便还能借给我们一大笔贡献点花花。” “呀,他人可真好呢~” “那可不,一看就是好心人。” “哈哈哈哈哈......” 在迁徙中,划分身份的是钢铁城墙,能够确认身份的有很多,但最有力的证明无疑就是贡献卡。 新民的贡献卡是电子刻印着‘尊贵’二字的铂金色科技卡,而旧民的则是刻印着‘旧民’二字的黄铜色。 转划贡献卡里的贡献点也很直接,持卡人各自捏住一角的指纹感应区,两张贡献卡紧贴,随着提示音走就行了。 听着小弟们的唏嘘,为首青年轻呵一笑,扬了扬下巴,“小子,拿出来吧,还等着狗爷我亲自动手呢?” 安乐眨着眼睛,畏畏缩缩问道:“你们,你们想要多少?” “要?” 为首青年扬了眉头,纠正道:“明明是你要借给我们的,至于多少吗,看你有多少喽~” 安乐咽了口唾沫,道:“刚,刚才买了保平安的符,花了我一千点,卡里就剩下五百了......如果不嫌弃的话......” “妈的!” 还没等安乐说完,为首青年直接爆了粗口,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腹部,然后拎起棍子就打在了安乐痉挛的后背,“咔嚓”一声手中的木棍都折了。 安乐抱着腹部倒在了地面,口袋里的平安符洒落一地,身子传来的疼痛让他没了站起身的力气,倒地一颤一颤的。 “再他妈的没一句实话,小心狗爷不和你交这个朋友!” 为首鸡冠头一脚踩在了安乐的背上,随手扔掉了手中半截的木棍,替安乐算起了账来,“新民的零花钱不是很多吗?今天是十号,没个3000点,怎么说也得有个2000吧?” “一张平安符也就1个贡献点,就按你他妈的买了一百张来算,狗爷只借你1900点,你也拿得出来吧?” 安乐大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卡里差不多有2200点,都借狗爷,交朋友嘛,我不亏。” “呦,小子还挺上道的。” 为首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呵呵一笑。 安乐惹来了更为夸张的讥嘲哂笑,但只要能免去这份皮肉之苦,他还是会迫不得已的愿意将贡献点花在这个上面。 看着洒落的平安符......去球吧,保狗屁的平安! 安乐没去收它,抱着腹部缓缓起身,问道:“狗爷,我将我全部的贡献点都转给你,能不能......给个住处?” 为首青年眯起了小眼睛,爽快道:“不能。” “好吧......” 说着,安乐就掏出了放在左屁兜内的贡献卡,捏住了指纹区,颤颤递到了狗爷的面前,此刻的他精神更加的紧绷,因为曾经姐姐告诉过他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有人会剁掉手指去占有贡献卡。 虽然抢走贡献卡的人会死的很惨,但不得不防......如果他们有其他的行为,那只能跑了,哪怕被抓到后依旧会死的难堪,但愿他不敢开枪...... 鸡冠头的为首青年掏出自己的贡献卡,然后两张卡贴在了一起,随着木讷的提示音响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着,因为有着声音系统,安乐不担心对方抢着说出数额。 即将接近尾声,安乐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收回贡献卡的时候,一名肥胖的青年对着心惊胆战的安乐狞笑,问道:“狗哥,要不咱也跺了他的手?” 安乐猛地一哆嗦。 “滚蛋!” 为首鸡冠头断然喝了一声胖子,“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要剁手你去剁,别他妈的连累老子。” 胖子哈哈大笑,“你们瞧见没,这小子刚才打了个哆嗦......哈哈哈哈......” “......” 安乐看着鸡冠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贡献卡,露出笑容满面,心中已经不再忐忑什么,从对方的微表情看的出来,对方已经没有别的意思了,而且也无心再‘扰’着自己不放。 为首鸡冠头青年的手拍了拍了安乐的肩膀,笑里藏刀,问道:“兄弟,狗哥这辈子最讨厌背叛,嘶,既然咱们已经是兄弟了,那你就应该不会去揭发兄弟我今天做的事吧?” 安乐赔笑道:“狗爷,你放心,兄弟嘴严。” 鸡冠头“恩?”了一声,“只是嘴严吗?” 安乐愣了愣,赶忙笑问道:“刚才,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鸡冠头紧接着愣了愣,旋即笑出声来,抬手重重拍在这个懂事的新民肩膀,“你小子果然很上道,下次再见你,可得给你打折,记得带4400点哦。” 说着,鸡冠头大臂一挥,带着四个正捧腹大笑的小弟扬长而去。 “狗哥,买包烟抽?” “去,总共才这么点,你想让老子白折腾?不知道最近烟价上涨了?” “半,半包?” “走!” ...... 看着他们走进巷子,彻底的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安乐将贡献卡放在了左屁兜里,长长松了口气,捂着肚子软弱无力的蹲坐在地面,忍着身上火辣的疼痛,怅然的抬头看着愈发暗淡下来的天色。 第七百二十四章 剑凤囚凰 安乐被这一声歇斯底里的喝声给震住了,然后他就看到狠女人冲过自己,速度很快,毅然决然的奔上三楼的走廊,还没等着安乐瞪大眼睛,她就生无可恋的朝着栏杆外一跃而起。 这一刻,安乐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心中再也没有了什么仇恨,此时的他只想着去拦下那个欲要做傻事的女人,可是这个距离......他不可能拦住对方。 女生裙摆飘动,她的身子已经高过了护栏,脑袋正朝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地方探去。 安乐已经飞快踏上走廊,伸着手去抓这个他已经来不及挽救的女生。 这是该有多绝望,才会主动放弃生命? 这都是我给逼得? 罪恶感随着女生逐渐向外探出身子而愈发的难以遏制,他本不想要谁的生命,他只是想让伤害夏洛特的家伙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这一切都似脱缰的野马,一经脱缰就再也无法收拾...... “这个结果,你可以放手了吧?”狠女人回眸嗤鼻一笑,却笑得不那么奸佞,反倒是一种洒脱的释怀。 告别这个人心寒冷,充满杀机的世界,真的有这么令人感到向往吗? 她的身体已经飞出了栏杆的保护,安乐再也救不了这个生命,他感到绝望,感到愤怒,感到无比的忏悔与自责! 明明对方已经示弱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为什么还要冠冕堂皇的付诸着自己所认为的正义? 一步步将对方逼入死地的,到底是计划本身,还是出现的意外,还是那个制造计划的人,拥有的一颗无法原谅她的狠心。 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杀了人..... 一道身影急速奔来,猛地撞在了焦急慌乱的安乐身上,后者被直接朝着左侧震飞而去,然后就在已经站满师生的走廊上,借助与安乐的冲撞,那道身影下一刻已经跳上栏杆,奋不顾身的抓住了女生的双脚,而他的双脚则是死死扣住了栏杆。 “本小爷可没允许你死!”小板寸阴沉着脸色,额头爆着青筋,倒流的血液涨红了他的脸。 在一声声惊呼中,两人就像是猴子捞月一般悬挂在三楼的栏杆外,就在这时,站在走廊上的安东尼着急的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 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被小板寸抓住双脚的狠女人一直扑腾着双脚,想要摆脱对方的手,眼角流下滚烫热泪,歇斯底里的厌恶嘶吼,“你滚,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给小爷闭嘴!”小板寸爆喝了一声,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的双脚,然后咬紧牙关,一声声吃力的喊叫,牢牢抓着狠女人扑腾的双脚,吃力的摇摆着身子,骂道: “老实点!你这蠢女人!” 被撞滑出去五六米的安乐看到了希望,他赶忙爬起身来,伤口因猛震而裂开,滋出鲜血染红了衣衫。他拖着狼狈的身子,一瘸一拐的朝着那双因摇摆而愈发松动抓不住栏杆的脚走去。 身材矮胖的安东尼惊恐的睁大眼睛,也是朝着这边跑来。 狠女人一直在撕心裂肺的大骂着小板寸,但是随着一声尖叫和二楼走廊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坠落声,惊慌的安乐没有抓住那双已经脱离栏杆的脚,安东尼喘着粗气,惊恐惋惜的逐渐停下沉重的脚步。 “砰!”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走廊上的同学们争相恐后的扒着栏杆朝着下面看去,他们大笑着,对那个狼狈的落地身影指手画脚,其中就包括小板寸的那些‘共事’多年的跟班,他们笑的最为张狂。 看着一张张笑脸,安乐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凝滞的惊慌表情也逐渐的开始露出笑容,“呵,呵呵......一群该死的家伙!” 沉沉说罢这最后一句话,安乐拖着狼狈的身子朝着楼下走去,在经过二楼的时候,他看到了依靠在角落里,正哭的歇斯底里的狠女人,她的脑袋上流了血,但......好在她没有死...... “你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蠢么?”安乐扶着栏杆,嘲讽般看着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板寸要救你,但是我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我终于知道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 如果我“有心”,那也许会放过你...... 狠女人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一直在哭。 安乐轻哼讥嘲一笑,低沉道:“你最好给我活着,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去折磨你的家人,还有你养的那条狗。” 唯一一张突兀的照片上,狠女人一手拿着浇花壶,一边在青草地上被那条吐着舌头的大黄狗给围着转,两个人都在转着,女人笑的很阳光,很开心,没有一丝的冷厉...... 小板寸抓拍的时机恰到好处的将这唯一一张阳光笑容给存在了当时手中所拿着的相机里。 当时安乐还在想,为什么偷拍到这张照片的小板寸不删除这张没用的照片,现在想来,也许小板寸也‘有心’吧。 落在坚硬地面上的小板寸头部流出很多的鲜血,安乐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鲜血已经流成一片,他的脸就浸在那片血迹之中,也许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着实好笑吧,不然所有楼层的栏杆上为何会围满对此大笑的学生? “你......也‘有心’吧?”小板寸血糊糊的眼睛斜看着站在那里的安乐,虚弱的似睁开眼睛都很费劲。 对此,安乐没有任何隐瞒的颔首,“有,我学会了隐藏和伪装。” “放过她吧......往后,她威胁不到你......” “行。” 小板寸闭上了眼睛,安乐走到台阶处坐了下来,一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他。 许久后,此处围满了喧闹的同学,医疗院的救护车闪烁着蓝红色的灯光驰来,一排白大褂的大人将倒在血泊里的小板寸翻过身来,抬上了担架。 这一刻,安乐看到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然后站起来身来,避开嘈杂的人群,朝着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走去。 走廊上空无一人,教室里的座椅上亦没有任何人,石灰讲台上倒是坐着脸色沉重的安东尼,他雍胖的坐在那里,六棱框的眼镜反着光。 安乐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拉着座椅,问道:“是不是对他们很失望?” 安东尼抬头看向他,沉沉反问道:“你做的事情?” “算是吧。”安乐长呼一口气,坐到了座位上,“我有点想不明白,小板寸为什么会‘有心’,我在想,昨天早晨的他,也‘有心’么?可是我想不明白,也许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他轻敲着桌案,笑问道:“安东尼,你说到底是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产生了‘心’呢?” “有很多事情并不能以时间来判断‘心’。”安东尼扶着眼镜,站起身来,“也许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也许是一个漫长的冬季,也许是一个微笑,也许是一个不经意的发现。” 安乐点点头,“也许就是一个不经意的发现吧。” 说着,他掀开自己的外衣,手掏在心口的位置,忍着伤口的疼痛撕下了一层很薄的‘皮’,丢在了地上,“我可能不需要你发明的这层‘防心纸’了,我也厌恶了伪装。安东尼,昨天我发现了很多东西,我敢说你这位痴迷于研究制造科学的人一定不敢相信我所经历的事情。” 不给安东尼任何问话的机会,他盯着自己握紧的拳头,肃然道:“隐藏只是逃避,并不能够改变什么,如果真想改变,那一定就是鼓起勇气,向这个世界挥出自己的拳头。” 砰! 沉重的拳头有力的砸在桌面上,安乐的眼睛中生出了一股火焰: “寒冷终究会被拳头打破,温暖迟早降临人间。” 安东尼愣愣看着这位少年,他问道:“若拳头打不破这份长达八百年之久的寒冷壁垒呢?” “那就去抓住可以打破这一切的力量,用拳头!” “蛮力解决不了一切,我想你还需要科学的力量。”安东尼扶着六棱框眼镜,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太阳会照亮幽深的夜空,黑暗里意图遮盖真相的飞行鬼,皆无处遁藏。” 下一刻,一大一小两个拳头重重相撞在一起,两双眼睛中皆是燃着意图烧化寒冷的火焰。 ...... 因为新民学校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所以今天的课程全部取消,同学们提前放学,躲在角落里哭泣的狠女人被刑侦科的人给带走了,另一位与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安乐也被带走了。 审讯过程中,安乐没有说任何话,刑侦科的人正准备动刑的时候,最高刑侦科的人赶到,并且制止了刑侦科的成员。 而这次最高刑侦科派来的人好巧不巧的就是贝琳达,在被她审讯的过程中,安乐简单道出了些许的事情,然后由导师安东尼担保,并且交过罚款后,贝琳达就将安乐送出了刑侦科大楼。 站在楼下,安乐问她,“这样算不算徇私枉法?” 贝琳达一笑了之,只是提醒了一句有意思的话,便重新走回了大楼。 她说:“你狠起来,也许能够推翻大厦呢。” 对于这位拥有使徒力量的最高刑侦员,安乐也愈发感兴趣起来,他有一种被对方用神秘力量给监视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 一路上,安东尼询问了安乐与那位代号白猫的最高成员的一些事情,然后在安东尼提醒不要忘记提防之后,安乐只是握紧拳头朝着前方重重挥去。 对此,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的安东尼倒显得老谋深算些。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安东尼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瞧我这脑子,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 安乐好奇问道:“怎么了?” “嗐,我那位专业生昨天受伤了,我作为她的专业课导师应该去买些慰问品去看她的。”安东尼拍着脑袋怜悯道: “她可不像你,拥有一个这么温馨的家。我那学生性格很好,只是在家里总是被父母和姐姐排斥,如果我这个做老师的也不去慰问一下,那她就实在太可怜了。” 安乐无奈道:“还不是你的小熊不爱说话?你劝劝她,让她没事多和家人说说话,也许比你带的慰问品要管用的多。” “她的话多着呢,只是总说些令人感到奇怪害怕的话罢了,这年头谁想被判定为‘有心’呀。”安东尼确认自己拿着贡献卡后,就转身朝着商业区走去,“你身上的伤我就不问你了,你早些回家,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什么好消息?”安乐好奇问了一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可别被我的制造给吓破了胆子。” “每次你都这么说,哪次不是想笑死我?” “滚蛋。” “得嘞~” ...... 回到家中的安乐很快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在简单的吃过饭后,他重新走出了家门。 来到医院后,他直接去了icu,可是在那里并没有看到重伤的夏洛特,他心中一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那间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跑去。 猛地窜进房间,安乐紧锁眉头,急问道:“医生,编号:97632怎么不在icu?她是不是......” “这里是医院,请你保持镇定和安静!”医生板着脸瞪向这位闯进来的少年,然后扶了扶眼镜,道: “编号:97632的身体机能超乎我们的想象,她体内的伤和外层擦伤恢复的也很快,如果换做一般人的话,很有可能威胁到生命,但她是个奇迹,就像身子有着超出常人数倍的治愈能力一样。” 安乐终于长舒一口气,笑问道:“医生,那她现在在哪个病房?” “她回家去了。”医生有些埋怨的嘟囔道: “让她在这里住院,她偏不听,还义正言辞的说着一定不能让他担心,他是谁?哼,受那么重的伤,也没见谁来担心她。身子到底有没有什么隐症,还没做彻底检查呢就走了,真不知道是心疼贡献点还是在......” 医生顿了顿,抬着眼镜,探着脑袋,好奇问道:“嘶,那个他......不会就是说的你吧?” 安乐笑了笑,然后也没跟他在这里废话,道了声“谢谢医生”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 新历816年,8月23日,白日悬空,世界依旧被一层氤氲所笼罩。(几日后。) 安乐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期盼和担忧,此时的他正站在足有二十米高的外围铁墙上努力的眺望着那片被氤氲所笼罩的废土。 在努力寻找了好长时间后,眼睛干涩的发疼,可是外面除了氤氲外一无所有,他所期盼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判定死亡了。” 那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龇牙咂嘴,他逐渐已经讨厌这个才认识不到四天的红发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安乐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了然无味语气说话的性感红发女人。 这风平浪静的几天里,红发女人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双臂环在那对儿大的离谱的双峰前,依靠着塔楼说出这种使得安乐一天都不得心里安生的话。 “你瞪我也没有用。”红发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安乐,“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会习以为常的认定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说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的拳头发出了清脆的骨响,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约定好的,她一定会回来。”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无奈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片废土之上可活不久,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吗? 661的生死与你无关,哪怕她被判定死亡,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几个月了,再算上发下来的补贴,活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哦,对了。”女人思量了稍许,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吧?” 安乐转过身不看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红发女人,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瞧见安乐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了身。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就去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努力的活下去,这才是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才最好。也许......” “我姐她一定会回来的!”安乐紧握着拳头无比坚信的沉沉说了一句,哪怕他心中已经想通了姐姐为何迟迟不曾回来这件事。 不多时,红发女人已经离开了,安乐继续在外面的氤氲中寻找,或是期盼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用拳头打破人心的寒冷,也在想着亚瑟王之心的事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了。 干涩的眼睛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他笑了,这样就能看的更久些,可是嘴巴向下撇的却越来越厉害。 他开始抽噎起来,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视界呢? 人们皆言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明日之后又会怎样? 活下来的人类是苦苦支撑的苟延残喘,还是牢牢抓住希望的磨杵成针? 文明的断层,烽火的延续,狼烟不再,城内城外却依旧的血雨腥风。 最可怕的是资源的枯竭,还是流民城镇中的罪恶忘心,还是使徒与魔法使的诡异力量? 废土上,城墙内,想活下去的欲望,生死中拼来的一线生机又终究是为了什么? 回来的人被视作英雄,而那些回不来的人......又会去哪儿? 待到英雄再入隔绝生死的城墙之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善恶评判的令人不解? 人心不在,世道艰难。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坚强如他,却不过也还是个十六岁少年的安乐,哭求着那个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 基因改造成功的流民被称为新民,无论是力气、智商、还是生活起居的待遇都要比旧民高上许多,也是迁徙为了对抗废土而创造出的基因工程。 旧民以辛苦劳作换来贡献点达到基本保障,而新民则进行狩资、开发、研究、买卖等路子领着上头发放的贡献点,同时挣着外快,事无绝对。 旧民生活在外围,想着终有一天能够迈入新民生活享受物质满足。而新民生活在铁墙之内,总是想着闯入旧民生活去享受精神舒爽。 像安乐这样的新民孩子不在少数,迁徙有规定,如果监护人是新民的话,年龄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也可以享受新民的待遇。 这也是先前所说的,根据大数据统计,家中年长者如果基因改造成功的话,等到小孩子十六岁可以参与基因改造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反,改造失败的数据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旧民要比新民多出数倍的原因所在。改造失败的人太多,遗传下来的基因也必然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改造失败。 但凡事都有例外,没有绝对,就像那位被领导者们定为s级战士的‘大小姐’,听说她就是一个例外,唯一的一个例外。 第七百二十五章 化龙真龙 肮脏的交易在迁徙之中层出不穷,领导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成了现状,只要能让自己活得舒服些,不威胁到他们的利益冲突,那这事哪里还算是事? 周围的新民围观者听到这话,甚是扫兴的谩骂了几声,然后相继摆着手,道着没什么好看的了就纷纷散开了。 瞧得女人盯着自己手中的贡献卡,安乐靠前一步,低声问道:“姐,你开个价?只要我能拿得起,一口价,绝对不还。” 女人想了想,又瞅了瞅安乐身后呆愣住的那个肮脏旧民,轻咳了一声,清高问道:“你是75432对吧?” 安乐笑了笑,献媚道:“没错姐,您不仅长得好看出众,记忆力竟然也这么出众,比那男人婆都要强上百倍了。” 不远处恰可以将二人表情看的一清二楚的位置上,正捏着一把汗的夏洛特瞪了他一眼。 “奉承话我听得出来。”女人斜着眼瞥着他,清冷道:“你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价格的问题,这是‘规则’的问题,我不管那个肮脏的旧民到底和你有什么过节,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她付不起那3000点违约金,就应该被送到教化室,我也是按照规章制度走,这事,我还真帮不了你。” “姐,别呀,弟弟我正憋着一肚子气呢。”安乐苦着脸,叹了口气,唉声道:“昨天我的贡献卡被这肮脏的旧民给偷了去,害得我在那个肮脏的旧民区活活挨冻了整整一晚,心想再也见不到这贱坯子,谁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落在了姐您的手里,您瞧,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呀姐?” 女人摆了摆手,“耍嘴皮子也没用,这真不是贡献点能解决问题的事,如果我帮了你,万一出了事,走了风声,可是要被罚4000点的呀。我这一个月的薪资也就那么一点,这险呐,还真不能冒。” “姐~好商量嘛~”安乐抬了抬手中的贡献卡,看着女人清高的脸,笑道:“姐,这么跟您说罢,弟弟这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可记仇啦,也更懂得感恩。 姐,只要您能让弟弟我出了这口恶气,出多少贡献点,弟弟我都不心疼,来日呀,姐姐的这份大恩大德,弟弟我可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忘。” 瞧着安乐眸子认真,表情嘛,献媚的恰到好处,女人叹了口气,双手插兜,就是不看安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贡献卡。 “弟弟呀,你这不是逼着姐姐冒险呢吗?”女人皱了眉头,下巴朝着艾米扬了扬,为难道:“她是要交给教化室的,姐姐真不能帮你。” “真的?”安乐一脸失望。 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颔首,“姐姐虽然有心帮你,但确实没有办法,身不由己,规则咱都知道对不对,倘若姐姐我被抓住了,又出不了那么多贡献点,岂不是进教化室的就是姐姐我?” “那好吧......”安乐叹了口气,满脸不情愿的转过了身去。 犹犹豫豫间,耳中传来了夏洛特的咳嗽声。 安乐眼睛眨的飞快,片刻后抬起头看向了艾米。 当他瞧见艾米正在用那双感激而又显着劝意的眼睛看着自己后,安乐心一狠,一巴掌甩在了她早已红肿起来的,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上。 “你最好别落在小爷手里,否则小爷出一万贡献点也得折磨你三天三夜不成!”安乐吐了口唾沫到她的脸上。 夏洛特又咳嗽了几声。 安乐没有犹豫,大摇大摆的对着夏洛特挥了挥手,“咱们走吧,先陪你去趟医疗院,然后你去陪我找一下专业人士,我出一万两千点,我就不信三天后没人能将她弄到我面前来!” 夏洛特瞥了一眼女人,扬声道:“太少了,本小姐再替你多添2000点!” “行!” 安乐和夏洛特走出了五步远,还没等二人碰头,身后便传来了女人的急切喊叫声。 “弟弟呀,你通讯器还没还姐姐呢。” 安乐“哎呀”一声,赶忙转身小跑过去,献媚般的将通讯器双手递给了女人,“姐,您瞧,弟弟这是被气糊涂了,差点耽误了您的正事。” 女人笑了笑,将通讯器放到了口袋里,皱眉问道:“弟弟呀,真有这么气?” 安乐叹了口气,“姐,这夜里有多冷......唉,你也知道。”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处的夏洛特没了耐心,跺脚道:“75432,你到底走不走,咳咳......咳咳......我还等着你请我吃奶油蛋糕呢!” “来了来了,急什么嘛。” 安乐回应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耳中就听到了女人细弱蝇蚊之音的话语。 “一万两千点,姐姐让你出这口恶气。” 听到这句话,安乐嘴角微微扬起,但在重新转过身去面对女人的时候则是一脸的担心为难道:“姐,这能行吗?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弟弟还是找别人吧,不能让姐姐你为弟弟冒险。” 女人轻咳了一声,低喃道:“现在转还来的急,改造完你直接将她带走,只要不耽误明天的改造认证,绝对不会出事,区区一个旧民而已,没人会在乎她的去向,哪怕认证后你杀了她都行。” 安乐砸了嘴,表现得很为难,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身后的艾米在撤他的衣角,他转身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艾米的脸上,“肮脏的旧民还想暗算小爷?” 艾米吃痛,眼睛里落着泪花,她刚要开口,安乐直接对着夏洛特喊道:“97632,带她去交纳违约金。” “你......” “你什么你!你大难临头插翅难飞了你!” 安乐瞪眼威胁了这么一句,然后疾跑过来的夏洛特就抓住了艾米的手,猛地用力就将她给勒了过去,朝着基因改造院二号楼走去,嘴巴里还嘟囔着:“真脏,回家后本小姐得洗三遍澡才行......” 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的安乐整理了表情,转过身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朝着一号楼走去,周围也没什么眼光看她,倒是有不少的旧民眼睛凶煞的盯着安乐。 安乐对着他们吐了口唾沫,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跟了过去。 —— 基因改造院对街的新民学校,教学楼,楼顶。 一个穿着黑皮褂的肃穆男人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旋即又摘下了挂在左耳中的监听器,盯着基因改造院一号楼门口,简短意赅的问道:“精神波动?” 在他的身后有着一个穿着邋里邋遢,发型像鸡窝一样的纤瘦男人正盘着腿,玩弄着手中的屏幕仪器,懒散道:“险些越过峰值,应该没有刻意隐瞒情绪。” 黑皮褂男人扭过了头,板着脸问道:“应该?” “百分之七十吧。”邋遢男人收了手中的屏幕仪器,“如果你不嫌麻烦,可以锁定目标继续跟踪,但我懒得跟去,百分之七十又算什么?八十的人不也多的是?” 黑皮褂男人没有继续说什么,收了望远镜,朝着教学楼另一边走去。 邋遢男人耸了耸肩,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要收队么?” 黑皮褂男人自三层高的楼顶一跃而下。 邋遢男人无奈的撇了撇嘴,将屏幕仪器折叠放入了口袋,旋即用手按了一下挂在左耳上的监听器,道:“喂喂喂,收队了。” —— 最高堡垒,第十层,战略指挥部,总指挥官办公室 房间很大,但却很简洁空旷,一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椅,两盆绿植,一面正显示着基因改造院每个角落动态的实时监控屏幕。 一个身穿军装,身材魁梧如牛的男人正背着手看着监控屏幕。 那张办公椅上正趟靠着红发女人,她呷了口杯中的红茶,漫不经心的问道:“有关75432,你怎么看?” 男人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屏幕上的75432和白大褂女人在改造室里做完了交易,又看另一屏幕上97632勒着旧民89016交纳了违约金,沉思了片刻,沉稳道:“这需要看了昨天的监控记录才能知道。” “盲目的瞎猜只能浪费时间,你我都不闲。” 红发女人将手中精致的红茶杯放在了桌案上,站起了身来,笑问道:“科桑,如果真的判定了他为‘有心’,你会亲手处刑他吗?” “处刑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孩子,还用不着我出手。”名为科桑的男人转过了身来,那双左眼处有着三道似爪痕的眼睛看向了红发女人。 红发女人忍不住一笑,“如果‘大小姐’在他身边呢?你是选择继续为德拉库拉家族恪尽职守,还是会为了‘大小姐’而玩忽职守?科桑,你的立场决定了你的生死,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 沉重的军靴踏着沉闷的声响回荡在了安静的房间内,科桑坐到了属于他的办公椅上,将红茶推到了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瓶啤酒,喝了大口。 “简,你是在为德拉库拉家族试探我吗?”科桑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红发女人不置可否道:“算是。” 科桑不到四秒饮光了啤酒,粗壮有力的手捏扁了易拉罐,“我的心脏早就交给了德拉库拉家族,上面一声令下,我就会像一条听话的狗,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四目相对了数秒。 红发女人食指卷着胸前的红发轻哼一笑转身离去,“但愿你是一条听话的狗。” “会如你所愿的。”科桑沉沉补充了一句,随手便将易拉罐扔到了角落。 贡献点是在迁徙之中活下去的希望,可是仅仅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安乐就花费了18500贡献点,这在迁徙之中算是前所未有的‘大傻蛋’。 艾米已经进入改造室有着四十分钟,安乐和夏洛特蹲坐在基因改造院大院内的一棵还算是枝叶繁茂的红枫树下,静等风来消除逐渐热起来的高温,仿若磕碎个鸡蛋摊地面上就能给煎熟似的,但是并没有哪个傻蛋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 鸡蛋也是个天价,一颗鸡蛋要售卖到50贡献点,虽然也有地下黑市,一般的物品价格普遍的会低上些许,但是鸡蛋,牛奶等物品价格只高不低,更别提那些狩资者从旧世界的遗迹中搜索来的一些旧世界物件了。 此时的安乐捏着那张被抹去清痰的‘清单’,看着有迹可循的模糊字迹,“碘维康口嚼片(2000点)、busulflex(4000点)、甲氨蝶呤片(3500点)、牛奶(200点)、鸡蛋(50点)、大蒜(--)、豆腐(25点)、清淡食物。” ‘清单’上的前三条被格外加重了笔痕,不知是刻意提醒自己还是听着这价格心情沉重所致。 应该是后者。 就在安乐看着‘清单’发愣的时候,一直站在身边的夏洛特用手当做扇子呼扇着热风,颦眉问道:“你现在冷静些了么?” “我一直都很冷静,只是现在有些心疼。”安乐抬头看她,看到那超短裙下的安全裤后果断的又垂下了脑袋。 “真热。”夏洛特苦喃了一句,旋即白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本小姐怀疑你是疯了,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换一次不可能改造成功的改造,还不如都拿来请我吃奶油蛋糕呢,当然,一次吃那么多也会腻的,要慢慢吃,也能吃好久呢。” 安乐将清单塞进了口袋,“我不是在换她百分之九九的基因改造失败,我是再换她的一次平安。” “为什么?是因为可怜她?”夏洛特惊愕。 “不是。”安乐双手抱头躺了下去,望着高空中的氤氲白日,道:“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个关于昨夜的旧民吗?” “就是她?”夏洛特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情愿。 安乐不置可否的颔首,收回视线转移到夏洛特身上的时候,脑袋再一次中途折转扭向了别处,无奈抬手指了指,提醒道:“你可以坐下。” 夏洛特眨了眨大眼睛,旋即反应过来后看了看自己最喜欢的超短裙...... 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银发遮盖下红了脸颊,轻咳了一声,撇开了话题,莫名其妙的弱弱问道:“安乐,你是我的‘特殊’,你知道吧?” 安乐“恩?”了一声,好奇看向了坐下身来的夏洛特,温和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夏洛特双臂揽住了裙底,下巴点放在了泛着微红的嫩白膝盖上,求证般弱弱问道:“你是知道的对吧?” “我是知道,而且一辈子不会忘。”安乐微微一笑,“你这是怎么了夏洛特?这可不像你这位‘本小姐’的性格。” “那我是你的‘信任’,这件事你也不会忘记对吧?”夏洛特歪着脑袋看着安乐,像是担心着什么似的。 安乐颔首,“当然不会忘记了,如果没有你的话,刚才的交易我是做不成的,只有你能在第一时间明白我的心思,也只有你能在第一时间将我所看不到的事情传达给我。” “夏洛特,你是有什么不安吗?是怕我被教化室的人给抓了去?放心吧,他们不会抓到我的,因为我的身边始终有你这个‘信任’,不是吗?” 夏洛特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满意答案,松了口气,莞尔一笑,“本小姐也绝对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抓走你的,有我在,你就永远不会出事,因为你是我的‘特殊’,嘿嘿。” 安乐欣然道:“有心也需要藏着,这是你姐姐告诉我的话。如果真有一天我做了什么事被发现‘有心’的话,那时候你可不要冲动,知道么?因为我还等着你来救我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夏洛特看着安乐黝黑的瞳孔补充道:“因为有本小姐在,谁都别想碰你。” 二人对视一笑,笑的天真烂漫。 许久后,夏洛特打开了她的宝贝相机,跑出了树荫,半屈着身子为安乐拍了张‘傻照’。 相机里的安乐羞红了脸,就是不看镜头。 —— 陆陆续续的有旧民排成一队走入基因改造院,也有旧民离开。待到艾米虚脱着身子重现出现在安乐视野里的时候,安乐原本嬉笑的脸重新冰冷了下来。 艾米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安乐狠狠瞪了一眼给硬咽了回去。 安乐真的像个黑恶势力的头目,大臂一挥,夏洛特这个‘小弟’已经将艾米给牢牢的勒住,就这样离开了基因改造院。 在一众不明所以的视线里,这个旧民真他娘的晦气,活该被抓。 早已规划好路线的安乐也没有挑些人烟稀少的小巷,而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人流密集的主干道上,有时甚至还会气冲冲的回头指着艾米的鼻子大骂一通。 艾米梨花带雨哽咽了一路,眼睛愈发的明亮...... 路过奶油蛋糕店的时候夏洛特停下了脚步,但是看到安乐依旧朝前‘嚣张跋扈’的走着,她忍不住的跺了跺脚,但也赶忙跟了上去。 迁徙分配给狩资者安心的家在新民区东南部的二号居民所,四巷一号a栋:241a-301,那是一栋三层的居民楼,最高层最南边角的一处房间,也是弟弟安乐的居住地。 两个新民小孩挟持着一个旧民毫无忌惮的走了进去,艾米东张西望似是走入了新世界一般。 这里楼道楼梯内都铺就着光滑的大理石板,墙面上刷着白色粉,也没有任何的垃圾随意堆砌角落,干净的甚至在艾米的眼中正闪闪发光,鼻子深深嗅了嗅,空气中竟还有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清香。 跟随着安乐轻车熟路的走过楼梯通道,然后左拐至了一排比旧民蜗居之所要宽敞许多排布的走廊过道,走至深处,301号钢铁外门打开,一缕光从屋内照来,艾米整个人都被这缕光给照的愣了神。 这就是新民的居所吗? “我天,我竟然没有关灯!”安乐大惊猛拍脑门,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 被惊回神的艾米也被夏洛特给推了进去,然后重重关上了钢铁房门。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整洁,但却有好多设施都是艾米所不曾见到过的物件,像那个依靠着厨具摆放的长方体柜子,那个停在角落里像猪一样的小机器,绿色液体里浸泡着的一朵桃红色的花...... 这间屋子内竟然没有一张床,竟然房间内还有着三扇门,三间房...... “好宽敞......”艾米由衷的不觉感慨出了口。 “啪”的一声,光线瞬间变暗了下来,艾米被吓了一跳,可是这个房间里依旧有光,光是从那个窗户传进来的,只是被一块绣着不知名花朵的布给遮挡了起来。 “这还宽敞?”夏洛特砸了咂嘴,一屁股坐到了那张爆出黑黄色海绵的褐色长沙发上松了口气,“这里比本小姐的家小多了,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商量一下那15000点你该怎么偿还。” 被一语惊醒的艾米双手紧握放在了胸前,噙着眼泪由衷的感激道:“谢谢你们,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 说着,艾米分别对着安乐和夏洛特接连深深鞠躬。 “谢谢就完了?”夏洛特翻了白眼,“那可是15000点呀,就这几声谢谢和鞠几个破躬就能解决问题?你知道那么多的贡献点能......” “夏洛特!”安乐阻止了她的话,然后对着紧颦秀气一字眉的艾米指了指沙发,笑道:“贡献点是小事,快别站着了,坐下吧。” 艾米噙着的眼泪划过了脸颊,嘴巴抿的扭曲。 “停!” 被安乐阻止的夏洛特伸掌喊停,一副惊愕神色的看着安乐,扯了扯嘴角,看傻子似的盯着他,“大傻子,你别告诉本小姐你不要了?” “算了吧,艾米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贡献点。”安乐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神色。 “艾米?!”夏洛特奇怪的嗅到了什么味道,柳叶眉颦的很紧,一股莫名的怒气冲上心头。 “你们放心,安乐!我一定会还你的!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拿不出那么多......”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东海龙战 平凡的房间内,夏洛特的声音和语气有些令得安乐和艾米害怕不安。 对于艾米来说,她是有亏欠没有插嘴的余地。 对于安乐来说,好像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随着安乐的闭口不言,夏洛特“得陇望蜀”的更加莫名其妙,高昂的语气也随着安乐低头不语变成了委屈。 “你都不想理我了是吗?” “......” 所熟识的夏洛特不这样的,从来没有这样得寸进尺的胡搅蛮缠过,今天真的是奇怪。 “好,我走?” 夏洛特看着低头不理自己的安乐,委屈的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又像一只病娇的公主猫。 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安乐发自内心的不想再继续下去,因为没有意义,哪怕她回家去,安乐也能保证第二天买块奶油蛋糕送到她的嘴边,她也能笑着原谅自己。 故此安乐并没有拦她。 可是夏洛特嘴上说着走,身体却一点不诚实。 没得办法,安乐深吸了口气,道:“好了,闹够了就先坐下歇会儿吧,冷静下来咱们......” “闹?”夏洛特脸色拧的像个苦瓜,有理的苦瓜。 “我错了我错了。”安乐顾虑大局,也恐旁人看了笑话,赶忙摆了摆手,当着艾米吃惊的表情,双手按住了夏洛特的双肩,就这么连哄带骗的将她给安顿回了沙发上。 夏洛特没有抗拒,只是轻哼了一声将脑袋扭向了别处,喃喃了句,“敷衍!” 安乐收回了手,笑道:“夏洛特,你的身子还是这么的暖和。” 夏洛特没理他的转移话题,只是翻了白眼。哼,本小姐的体温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随着安乐的妥协,艾米的保持沉默,夏洛特的‘闹剧’终于是落下了帷幕,当然这一切也要感谢夏洛特,她可能是累了,不然就凭她为了奶油蛋糕就能闹上一整天的倔强......若果真如此,真不知道会怎样。 一直硬撑着虚弱身子的安乐坐在沙发上长舒了口气,瞧着艾米看着他们二人的吃惊表情,安乐毫不留情的威胁了她,若是说出去就将昨夜触犯规则的事也一并说出去,到时候三人一起,不亏。 本来就没想着说出去的艾米就果断答应,无论是处于对‘希望’的感恩,还是‘畏惧’。 她咽了口唾液,暗自惊叹着安乐性格人设的多重转变,她几乎看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就是他活下去的手段吗? ...... 好不容易得来的短暂安宁,又险些在夏洛特提及那15000点的时候被破坏,好在安乐及时用奶油蛋糕堵住了她的嘴巴,哪怕自己身子很是劳累,安乐依旧任劳任怨的走出了房间,去为夏洛特买来了一块奶油蛋糕。 又消费了499点...... 安乐的心都碎了,这两天的不必要花销好似流水,是几个月的伙食费了? 不能再这么浪费下去了,更何况卡里的贡献点也没有那么多了。 出奇的是,当安乐火急火燎的带着奶油蛋糕回来的时候,原本还水火不容的两个女孩子,竟然同坐着沙发,在那里谈笑风生,这让安乐意想不到的吃了一惊。 “你们这是......和好了?”安乐搔了搔头发,深感莫名其妙。 不曾想,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着俏皮话,“女人的秘密。” ...... 结局是好的就行,谁管过程...... 但还是想知道。 可她们就是不说! —— 不知不觉中安乐已经睡去了,迷迷糊糊中的最后两个女孩子同坐一沙发将他给出乎意料的排挤在外,她们似是相见恨晚,但是具体她们聊了什么安乐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当时还曾失笑糊里糊涂的配合着她们说了些敷衍的话。 再度睁开眼来后,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室内的温度也跟着变凉,安乐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这才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窗户,绣着桔梗花的窗帘鼓荡的厉害。 安乐睡在沙发上,艾米就坐着小板凳趴在茶几上睡着,她的褐色齐肩发在夜色中隐约的有些泛黄。 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来,夏洛特已经离开了,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午饭也没有去吃,一觉睡到了现在,不饿才怪。 只是安乐并没有着急的去做任何的事,只是握住了拳头,可是并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反馈,旋即他又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扇门前,这是他的房间,房间内有着各种锻炼工具,都是从安东尼那里借来的,可能他也不忍心看着安乐永远稳居实战课‘第一’吧。 艾米睡的很沉,安乐还怕开门时将她给吵醒,可是见到她没有什么反应也就舒了口气,打开了房间内的吊灯。 房间内依旧的整洁,一张小床,一方书桌,一堆满书的简易书架,以及角落里摆放着的那些锻炼工具。 安乐径直的走了过去,弯腰单手去捡起那个刻有着‘50kg’的银亮圆盘。 还是拿不动? 不是有反馈说基因改造很快就能感受到显著的变化吗?最直观的就是力量,可是为什么还是拿不起来? 为什么对于力量这方面,自己没有明显的感觉提升? 难道是改造的时间还太短,身体还没有达到效果激发? 一时间安乐有些想不明白,毕竟是第一次,身边又没有能够解惑的人在,这些事情也就无从解决了。但是他并不担心什么,只是有些着急罢了。 三天后参加改造的同学们集体返回学校参加一次毕业典礼和师生留念,之后就可以去选择想要参加的工作,当然也需要通过审核才行。 迁徙中的各个行业,最受欢迎的往往是那些研究探索类的职业,其次是某些文职,至少参加狩资者想做英雄的人最少但是审核最为严格。 安乐也不想做英雄,但是他很想成为狩资者,也强调自己必须入队,这是他坚定不移的目标,哪怕夏洛特苦口婆心的开导过他许多次,也都最后无果。 参选工作结束后就要去民政院领取家庭分配资料,然后提交‘材料’,和迁徙分配的配偶首次见面,然后组建家庭,正式的步入迁徙成年人的行列,再不被冠与‘小孩子’的称呼。 对于组建的家庭,迁徙中的某些规则依旧不变,唯一变化显著的规则就是对小孩的抚养权必须执行,否则判处火刑。至于残缺家庭领养的孩子来说,这份抚养权的规则可以中途放弃,只需交纳500违约金就行。 有时人们不想组建家庭,可以暗黑交易或者经过某些途径去领养一个孩子,就可以拒绝迁徙的分配。 其实在安乐看来,夫妻只是美其名曰的称呼而已,无论是丈夫还是妻子,都还是单独的个体。 有时因为这些规则,安乐还会产生些许的心里不安。 因为狩资者必须要组建家庭,不给予领养权。可是姐姐安心今年都22岁了,姐夫死去了6年,膝下无子。按照迁徙规则,姐姐是要在第六年重新分配婚姻对象,那时候安乐就要彻底的与姐姐分开,也就是所谓的两个家庭。 以前安乐很厌倦这个规则,但是现在的他变得能够接受,因为他只想着姐姐安心能够快些的回来,哪怕被分割成两个不同的家庭。 “安乐?” 看着锻炼工具发呆的安乐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艾米的惺忪喊声,缓过神来的他转过了身去,云淡风轻的笑道:“刚想去叫你起床的,可是一下子就给忘了。” 艾米揉了揉眼睛,站在门口看着安乐,感慨道:“你家可真大,真好。” 安乐失声笑了笑,只是微微颔首。 一边朝着客厅走去,一边好奇问道:“你和夏洛特很聊的来,是因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聊的‘女人的秘密’?” 艾米咧嘴笑了笑,旋即又沉下了脸色,“安乐,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知道。”安乐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旋即打开了客厅内的灯,顺手关上了窗户,“有时我自己都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做出一些傻事,不过这不重要了,毕竟我后悔也没用不是?” 被光线刺痛眼睛的艾米躲避着光线学着慢慢适应,朝着安乐示意她坐下的沙发走去。 “来聊聊正事吧,怎样?”当艾米坐在软乎的沙发上时,安乐坐在小板凳上认真问道。 艾米颦了一字眉,紧张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全部还你的。” 安乐瞧着她的模样,失笑道:“你怎么还?难道还要去欺骗下一个‘安乐’同你做那些触犯规则的事情?别傻了,你妈妈不希望你做这种事,还是放弃的好。” “可是现在的我只需要贡献点,大量的贡献点......”艾米将表情藏在了头发下,无奈道。 “我知道。”安乐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清单’,夹在了手中,“这就是我想和你聊的正事。” 艾米一怔。 安乐不再言笑,而是认真道:“艾米,药物物资的珍贵程度你我都明白,我也不谈什么让你看清现实的话,我也对这张清单上的那些昂贵药物不感兴趣。” “但是这大蒜,可是违禁品。” 在迁徙的市场上,有几种‘商品’被列在了违禁品的清单之上,明令禁止售卖以及生产,其中就包括大蒜,硫酸,黄水,银等商品。哪怕是黑市之中,这种东西也极其少见,甚至不见,因为被抓到都是要被判处最高刑法火刑。 在安乐看了那张清单之后,他起先最在乎的关注点还是那些被加粗笔痕的昂贵药物物资,但是大蒜却占据了他关注点最长一段时间。 无价无市的违禁品,这也是为什么大蒜的后面没有明码标价的原因。 被安乐那双似是明察秋毫般的黝黑双瞳盯着的艾米有些拘谨了起来,虽然他觉得安乐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着绝对的好人? 就像安乐的嘴里似乎没有真话一般,当初说好的卡里只有2000贡献点,却在今天一下子拿出了那么多。 更何况揭发售卖违禁品会给予高额的赏金,有着明文规定的两万贡献点起步。这一揭发甚至他还能赚上很多。 艾米弱弱担心道:“你,你不会是想揭发我吧?” 安乐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我想揭发你,何必先折损那么多的贡献点去救你?” “也许......也许你只是想安抚我的心,或者......你是怕我进了教化室后再没有机会呢?”艾米挪移着屁股渐渐远离了他。 她有这种想法也是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不要脑子呀?臆想没有什么用。 安乐无奈道:“艾米,我和夏洛特救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这份清单。而且我也不赚这种贡献点。直白点说吧,其实我不该去多管闲事,但是冥冥中我却这么做了。不是有句话么,帮人帮到底。” 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后,艾米怯懦懦的说道:“医生,医生偷偷告诉我,说,说大蒜也许能够救我妈妈。” “大蒜能救人?”安乐失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会是那个医生手中恰巧就有大蒜,想骗你去买吧?我听说大蒜是个很不错的调料,无论是热菜还是凉菜,都能很好的提味。” 艾米摇了摇头,怅然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有选择,我不想看着妈妈被病痛折磨,也很怕有一天被邻居揭发,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领着赏金送我妈妈去远足。” 安乐表示同情,旋即分析道:“所以那些药,是旧民区里没有售卖,但却可以治疗你妈妈病态的物资?” “所以为了这些事你就想利用这两次进入新民区的机会去调查以及弄到这些东西,但是却不曾想忽略了极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于陌生的环境,再如何的精打细算也总是要出差错。” “你没有给自己规划出‘出差错’的多余时间,所以你迟到了。对吗?” 艾米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惊,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她的瞳孔里显得很是的惊愕。因为安乐的分析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事情,仿若看到了她脑海深处的规划记忆! “这些,这些都是你猜的?”艾米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的问道。 安乐摇了摇头,“不是,是分析出来的,而且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我说的很对。” 被惊艳到的艾米犹豫了一会儿,弱弱道:“好吧,毋庸置疑你全部说对了......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搞出了差错,眼下又宵禁,我也没机会去找下一个能够欺骗的‘安乐’,来一夜挣到那么多的贡献点,我真笨......” 看着逐渐低沉下来,已经开始抽噎的艾米,安乐无奈叹了口气,“别放弃,至少你有心,你知道坚持,知道奉献,知道回报......也许也正是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吧。” “这是件好事吗?”艾米哽咽着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安乐站起了身来,那双眼睛正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光泽。 这一刻,艾米噙着泪花的眼睛愈发明亮的看着一脸肃然的安乐愣了神。 他虽然没有高大伟岸的身躯,但是艾米却从这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别处不曾看到的东西,是一片将她从虚无的绝望之中拽出来的光。 虽然现在这光还很弱,但是艾米却感觉的到,这光,很快就会照亮她内心的全部黑暗失望。 这是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被艾米这样盯着的安乐莫名的有些羞涩,他不自然的晃了晃身子,走向了那排厨燥,一边从冰箱里取出一些蔬菜,一边拧开了煤气灶。 “饿了吧?我,我来做些吃的,可别,可别笑我做的难吃......”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话语回应,只是下一刻一双手已经揽在了他的腰间,一副柔软的身躯贴紧了他的后背,他听到了清晰的哽咽声,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悸动,竟不由得朦胧了双眼。 安乐愣住了。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等安乐抓住它,已经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好像......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般。 是幻觉吗?还是潜意识?或者是一些更加神秘缥缈的东西? “能再遇到你,真好。”艾米柔和的说着,双手抱的更紧了些。 被这一语惊缓过神来的安乐彻底的失了魂,一番惊慌失措之后毅然决然的挣脱着艾米的搂抱,最后艾米一怔,松了手。 艾米站在原地颦着一字眉,安乐惶恐不安,不知是急红了脸,还是羞红了脸。 “不能再触犯规则了,听说是会上瘾的。”安乐解释道。 艾米的心现在也慌跳的厉害,她身不由己的就抱了上去,不经大脑的就说出了那句再遇见你真好,现在的艾米陷入了窘境,一种心慌和尴尬的窘境。 “知,知道了......”艾米咽了口唾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你,你能不能不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夏洛特?” “为什么?”安乐皱了眉,艾米的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什么事情,安乐越发的感觉到了奇怪。 艾米避开了他的视线,不与他直视,攥紧了衣角,“你,你别告诉她就是了,不,不然......反正你别告诉她......可以吗?” “告诉我理由。”安乐追问。 艾米犹豫了一会儿,拒绝道:“不要。这是女人的秘密。” 话题里再一次出现了‘女人的秘密’词汇,安乐不知道艾米是在给予他提醒,还是再说这件事是个秘密,但至少安乐可以肯定,若是这件事让夏洛特知道后,一定又会有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发生。 这一切,都是从艾米的眼睛里察觉到的。 安乐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你去坐会儿,等下准备吃饭。” 受了惊的小兔子再度变得温顺了起来,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安乐就开始忙活起来了手头上的事情,二者之间再没有任何的对话。 只是在做饭之余,安乐暗自感慨了艾米抱的很紧的手,若不是她后知后觉的选择松手,估计安乐还挣脱不开。 也许旧民做的是体力劳动,他们的力气习以为常的就要比未曾改造的新民要大的多吧。 —— 很快两盘菜就新鲜出锅,一盘醋溜白菜,一盘西红柿,整间屋子内的辣椒味和油烟味掩盖了这两盘菜的味道,辣椒放了太过热的食用油,不呛鼻才怪。 两个人的咳嗽声在这间房屋内络绎不绝,艾米的双颊上更是惹了腮红。 虽有瑕疵,但是两人吃的还是特别的香,尤其是艾米,她从来都不敢奢求这样的饭餐,还有手中的那块干面包。 期间为了化解二人不说话的尴尬,安乐给她讲了姐姐安心做的窝窝头才更配这样的饭菜,以及绘声绘色的讲了窝窝头吃起来的味道是怎么样,制作过程有多烦琐,以及运用如何的手法。 听得云里雾里的艾米依旧听得津津乐道,因为她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安乐,一个像小孩子一般的安乐,仅仅只是提及一个食物,他都能乐的手舞足蹈的描述。 只是到了最后,艾米提及了安心的话题,安乐才从这份开心畅然之中瞬间走了出来,他的表情挂尽了担忧和期盼,期间他还摸着口袋走进了一间房间,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放到了干净的床头。 想想今天,艾米总觉得是在做梦,虽然在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丑恶女人手里一度陷入了绝望,可是她又在安乐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这个仅仅不过和自己有过简短交道的男孩,甚至带给了她别样的温馨。 就像这间有着吵闹,有着油烟,有着欢声笑语的房间。 这是第一次,有了一种幸福感,和以前的幸福感完全不同的幸福感。 吃完了这顿不一样的晚餐,艾米主动刷了碗筷,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东海龙战 宵禁枪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犹如炸雷,随着那两声枪响,旋即又接连发成了一轮响度密集的枪声。 安乐一直在认真的听着那枪声,这期间有着两种枪声,其中一种比较沉闷的快响是属于巡逻队的配枪,银蛇-36突击步枪,填装7.62毫米的子弹,威力不俗。 另一种枪声分辨不出,清脆的间歇性射击声响,按照判断应该是一种轻微型的手枪。 但是可以断定,这九次‘宵禁枪声’不是出自一人,就是出自同一个组织。 很快,外面已经没有了枪声,不是被解决了就是被逃走了,像这种公然与规则对抗的‘人’,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但是现场却一定会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哪怕是枪痕也很少能够见到。 又过了些许时间,安乐走到了窗边,掀开了窗帘的一角,透过窗户去窥探新民区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他所看去的是方才枪声传来的地方。 “东南吗?”安乐皱了眉,陷入了沉思,眼睛眨得飞快。 艾米颦了一字眉,“是东南呀,怎么了么?” 安乐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缓缓放下着窗帘。 忽然间,他猛地一怔,刚才的视野余光之中骤然一闪而过一抹猩红色,就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是空中! 这绝不是幻觉! 可是刚才的那一刹那却并没有令安乐继续窥探,而是像触电了一般迅速放下了窗帘,身子下意识的像是躲避什么一般贴紧了墙壁,就连呼吸都变得极度的紧蹙起来。 刚刚一闪而过的那抹猩红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盯上了的莫名感觉? 那是一双眼睛吗? 电子眼? 不像! 一旁被安乐这种突然动作吓得不轻的艾米也是条件反射性的蹲下了身子,避免被察觉,低声问道:“怎么了?” 安乐的眼睛眨的更加的急促,仅仅只是余光瞥见了那抹猩红就不由自主的令得自己的血液加速流动,心脏剧烈跳动。 这种心慌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乐?”艾米压低了嗓音呼唤了一声。 安乐看向了她,缓了些许时间,长吐了口气,拍着心脏道:“好险,差点被巡逻队给发现。如果真的被发现窥探,指不定的会被怀疑什么,我可不想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艾米皱眉更浓,带着些许的怀疑。 安乐不置可否的颔首,大摇大摆的坐回了沙发上,好奇反问道:“你为什么蹲在地上?” 艾米缓缓站起了身来,抻了抻衣角,“你确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做出了那种反应?” 安乐皱了眉,表示不解,“那不然呢?被抓去问东问西的耽误时间?” “好吧。”艾米翻了个白眼,长吐一口气,坐在了板凳上,好奇问道:“为什么新民区不装些路灯呢?旧民区的灯光都被钢铁城墙挡下了,这里黑咕隆咚的像个山洞似的。” 安乐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是在嘲讽她没脑子似的。 艾米眨了眨眼睛,突然的如梦初醒,挠着脑袋傻傻一笑,“嘿嘿,我给忘了,你们要宵禁。” 无奈的安乐重新拾起了合上的书,随便打开了一页,脑子里已经在想着他所纳闷的事情了。 前两次连续出现枪声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在意这件事情了,也对此做出了详细的自我探究。 枪声像是在打游击,前三次分别是从新民区的北、西、东,三方传来枪声;第四次依旧是东,第五次是西北,第六次是东北,第七次依旧是东北,第八次是南,而今天这第九次则是在东南。 昨夜不在新民区,也没有听到什么枪声,就此不能确定昨夜有没有发生宵禁枪声,如果有,又是在哪个方位。 由于自己所住的地方就位数与新民区的东南方位,这一次的枪声就显得更加的明显,而且这里的东南方向除了五间门店就只剩下了钢铁城墙。 依照这次的枪声判断,应该不是发生在三十米高的城墙上。 他们或是他,意图是做什么? 仅从这些局限性极大的内容上无从判断出来。 更不能判断出这‘宵禁枪声’的背后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存,所以也没有办法给予提前应对的措施。 只能默默的心中祈祷,这‘宵禁枪声’的背后不是肆意的屠杀,不会牵连到普通流民的生死。 “你的书......好像拿倒了吧?” 就在安乐陷入沉思的时候,艾米正探着脑袋好奇的盯着他手中的书封看。 安乐赶忙回过神来,看着书上倒着的文字忍不住的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尽管内心风起云涌,但是表面依旧毫无波澜的安乐笑了笑,淡淡道:“我喜欢倒着看。” 艾米一副看异类一般的眼神看向了他,“你确定不是自己嘴硬?” 安乐认真颔首,“确定!” 然后合上了书籍,随手扔到了一旁。 艾米“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寄人篱下又得到人家救命之恩,再继续说下去恐怕有些不近人情的故意拆台。 气氛逐渐的变得尴尬了起来,安乐轻咳了一声,问道:“旧民区没有学校,你是不是也不识字?” 艾米激动道:“我识字的,而且还识不少字呢。你刚才看的书叫做《人心的弱点》,你房间书架上的书我也粗略的扫了一眼,有《防守心理术》、《攻心》、《废土心理学》、《枪械百科》......恩......还有什么来着?《旧世界......》什么来着?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安乐皱了眉头深感诧异,好奇问道:“旧民区里有识字的人么?你从哪里学来的?” 艾米咧嘴嘿嘿一笑,“你猜~” “......”安乐无奈咂了嘴,没好气道:“又是女人的秘密?” 艾米不置可否的点了头,笑问道:“你不也有很多的秘密嘛,我有一点也不为过吧?” 在这片废土之上,迁徙之中,一般情况下,人们的身上都会怀有一些‘活下去的手段’和秘密,全盘脱出只能是急着告别这个冰凉的世界。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冰冷世界中也有温暖。 比如安乐的‘信任’,夏洛特的‘特殊’。 虽然安乐有想过利用15000贡献点来逼迫艾米说出这个秘密,但是仔细想来用15000贡献点去换这么一个对自己无关紧要的秘密有些不值得。 最后无奈提醒道:“你最好隐藏的深些,旧民识字可是要被处刑的。” 艾米乖巧点了头,“放心吧,我隐藏的很好的。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我,一个是教我识字的人,一个就是你啦。” “......”安乐扯了扯嘴角,心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隐藏的很好’?”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对了。”艾米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指向了窗帘上绣着的唯一红色花朵,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花呀?为什么白色的有着十五朵,而红色的却只有一朵呢?” “桔梗。” 安乐打了个哈欠,站起了身来,没有去瞧眼睛里充满迫切好奇的艾米,而是径直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提醒道: “不要去安心的房间,不要乱动家里的东西,困了就睡沙发,记得关灯,就是墙上的那个开关,一按你就明白了。” 随着他的离开,艾米看着窗帘上的桔梗花更是的好奇,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为什么红色的桔梗花却只有一朵呢?而且最大......” 从房间内抱着自己被子出来的安乐看着正对着窗帘陷入苦思冥想的艾米,无奈叹了口气,将被子仍到了她的脑袋上,盖住了她的视线。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安心还说过桔梗花有紫色的呢,难道不绣上了去就更加另有玄机了吗?有这胡思乱想的时间,还不如去想想该怎么搞到你那清单上的东西呢。”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这窗帘很有意思,难道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安乐关上了房门,却皱了眉。 安心说过,紫色的桔梗花会给人一种忧郁、悲伤的感觉,所以她没有绣上去,而白色桔梗花有着真诚、坦白的意思,可以表达对‘爱’的真诚,红色桔梗花较为稀有,有着刻骨铭心的意思。 至于那条窗帘上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他不知道,只是现在的他有些想念了姐姐安心。 姐姐她已经失联将近九天了,狩资者外出失联九天...... 不觉间眼角已经噙上了眼泪,安乐依靠着房门滑坐在了地面上,想起了姐姐临出发时的笑容。 她那双粗糙的手习以为常的揉着安乐的脑袋,笑的温馨,“别担心,外面的那些机器人和精神兽其实远没有姐姐给你讲的那么可怕,他们见了姐姐呀,指不定的还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呢。” “那你这次也一定要活着回来,我还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成为狩资者呢。” “放心吧,姐姐死不了。” “约定好了?” “约定好了!” ...... 安乐双臂抱住了膝盖,脑袋埋在了其中,“安心,我后天就要成为狩资者了,你快些回来......我想让你亲眼见证那一刻......” 最高壁垒有着严格管控进入的规则,听安心说过,最高壁垒内的工作人员都有用自己鲜血签署过一份掌控生死的保密协议,而且外来人员绝不可能进入壁垒,包括最高刑侦科带入的嫌疑犯。 在车上,安乐一直在询问有关这次事件的一些事情,当然还有姐姐安心没有回来是不是被他们给提前抓去的猜测疑问,但是车上的黑衣始终闭口不言,可能是最后受不了聒噪,或是其他,安乐被强行打入了一针管药物。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红色的氛围灯下安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满各种奇形怪状工具的钢铁墙壁,下一刻意识才从模糊中清醒过来。 此时他的身子被束缚在钢铁十字架上,捆绑着四肢的粗麻绳勒的四肢充血,固定脖子的是一个发出‘滴滴’声响的圆环。 扫视了左右,墙面上没有挂任何东西,只是黑白间替的菱形花纹弄得他眼花缭乱,仅是斜着眼睛盯看了三秒钟就有些头晕目眩的难受感觉。 安乐移开了视线,盯着前面挂着工具的墙数了数,“三十二件?” “是的,三十二件。”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肯定声,安乐被这突然地声音吓了一颤。 随着脚步声入耳,一个被紧身黑皮衣勾勒完美身材的成熟女性抚过安乐的嘴巴,悠悠然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胸前也别挂着那个眼睛一般的徽章。 女人的长发成波浪状,左眼呆着眼罩,右眼正带着寻衅和可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欢迎来到迁徙密监,小弟弟。”女人说着话,戴着丝网的手指挑逗般扬起着安乐的下巴。 安乐咽了口唾沫,从女人的眼睛里似是看到了一种生不如死的威胁,她像是在随意挑逗着自己的猎物,期盼着享受什么的到来一般。 “我想......你们可能真的搞错了什么,661是迁徙忠诚的狩资者,她外出已经有一周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安乐深呼吸,不再去看女人的眼睛。 “案件发生的时间似乎正合你的证词。”女人浅浅一笑,旋即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朝着工具走去,提醒道:“审讯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的队长,小弟弟,你可要知无不言,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哦,不然会很疼的。” “如果我照做了呢?会不会在今天就放了我?”安乐很急,他不知道夏洛特现在会是怎样。 “那我不清楚,但......”女人爱惜的抚摸过一件件工具,回眸露出一个邪狞的笑容,“至少我知道,那也会很疼。” 安乐瞬间皱眉,不解道:“为什么?” 随着话音的落下,女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突兀的肃然,绷紧身子转身敬礼,“队长!” 这一刹那间,安乐的呼吸突然变得紧蹙了起来,他斜着眼睛去看女人敬礼的方向,鹰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明明没有听到任何房门声响或是其他的声音入耳,明明刚才视野之中并没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编号75432,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鹰眼手负与背,没有任何的动作。 “迁徙密监,不是吗?”安乐斜着眼睛看他有些眼酸,黑白菱形间隔的墙让大脑产生的晕眩感让人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随着安乐的闭上眼睛,鹰眼言冷的问责声音入耳。 “蜘蛛,你的嘴巴需要我来替你紧一紧吗?” “队,队长,蜘蛛知道错了,下次保证再也不敢!” 安乐就听到女人紧张的声音,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睛突然瞪得很大,惊愕中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女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和那个男人出现时如出一辙!如果说鹰眼的出现也许是个意外,是个没有过多的注意,那被称作蜘蛛的女人没有任何声响的突然消失,也是一次意外么? 她有着脚步声的,明明亲耳听到过! “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鹰眼打断了安乐的震惊,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蜘蛛刚才站着的地方,锐利的目光盯着安乐,肃然道:“一周前,也是编号661外出的日子,当天有关你和661的情形你可记得?” 安乐不经思考的颔首道:“记得,那天姐姐起的很早,做了早餐,有牛奶,鸡蛋,果酱,面包,见到我后说了‘早’,然后吃饭的时候问我是不是修改了基因改造的时间,我说‘是的,提前到了10号的早晨,并且通过了’,姐姐‘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说什么,很快去洗了热水澡,出来后按照惯例她将卡里的贡献点转给了我,然后我祝她平安归来,她笑着点了头,再之后她就离开了。” 鹰眼问道:“再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吗?” “她中午十二点依照惯例随大小姐狩资队出......” 说到这里,安乐突然闭上了嘴巴,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额头出了冷汗。 刚刚是什么主宰了自己的大脑?明明不是自己所想,就那么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有什么神奇的力量不成? “你,你控制了我?”安乐眉头紧皱,不敢相信的问道。 鹰眼不动声色,但安乐却发现他愣了那么稍纵即逝的一瞬。 “23秒。”鹰眼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旋即取下一套尖锐的铁钉,干脆利落的一抛。 唰唰唰 随着不过0.2秒的破空声,紧接着房间内就传来了安乐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 四根铁钉将双手双脚穿透,鲜血流溢滴答。 在痛苦的嚎叫声中,鹰眼淡淡道:“继续。” 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安乐因疼痛而发出的嚎叫声竟随着话音落罢瞬间停止,就像是感觉不到这份疼痛一般,说道:“她依照惯例十二点出发,那个时候我心里忐忑不安,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的有什么不详的事情要发生,然后就跑去外城墙见她。她揉着我的脑袋考诉我她一定不会死,我们做了约定,然后她就出发了。” “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小队里其他人的话,好像是说这次的探索地点是一处旧世界的圣殿,听说会很麻烦......” 说着,疼痛感再度袭来,安乐握紧拳头,闭上嘴巴大喘着粗气,眼睛眨得飞快。 “25秒。” 鹰眼念叨了这么一声,旋即安乐的瞳孔瞬间放大,一块尖锐的钉板被鹰眼托着直接刺进了安乐的腹部,疼痛感像洪水一般猝不及防的袭来。 “继续。” “没有了。”安乐咬着舌尖,喘着粗气艰难道。 “真的?” 安乐大口喘着粗气,艰难的点了点头。 鹰眼的眼睛微微泛起波澜,转身在墙上取下一个圆柱状的皮包,满脸冷肃。 待到他熟稔的解开束绳,展开之后露出了十根细长的尖针,他随手捻出一根尖针,走到了安乐的一侧,一只手牢牢控制住安乐的食指,尖针悬停在了安乐食指的指甲前。 鹰眼道:“你很聪明,也很敏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隐瞒对你来说没有好处。领导者不容许sss级事件再度发生,所以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说的......全部是实情......没有隐瞒。”安乐的声音都在颤抖,“如果你非要定义我有隐瞒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鹰眼默然看向他,“意思是,你确实发现了如何应对这场审讯的方法,对吗?” 这个男人也很敏锐,是不置可否的事情。 不经大脑思考就吐露真言令得安乐有些头大,不是怕说出和姐姐之间的话,而是怕说出一些‘有心者’才会说出的内容。但是很快又察觉到了鹰眼所念叨的‘秒数’。 他是在计算时间,计算用了多久自己才从那种‘听话’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联想到蜘蛛说的那句‘至少也会很疼’,安乐在针板刺进腹部之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对方无法判断你说的是否为‘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逼问出‘真’。他们用着一种‘神奇的手段’强行让你吐露真言,而这一手段的出发点应该就是疼痛之后短暂的被‘意识转移’的空档期。 在“25秒”之后,安乐估算了自己两次说话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20至30秒之间,也就是说,那个男人确实也在计算着时间。 故此有了大胆的尝试,保持注意力和意识不被疼痛转移,时刻的保持对鹰眼的警惕,在最后一次回答中他得到了应对这次审讯的答案。 而针对于最后的一次回答,内容太少,又因为疼痛导致安乐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鹰眼后话的肯定,所以导致了被他发现这一次的提问没有被提前的疼痛意识转移。 第七百二十八章 东海龙战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贡献卡,“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倔强道:“我没哭!”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 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声音越发的无力,却又异常的慷锵有力。 安乐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慰自己的方式,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和解释道:“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方式去判断了你的出身。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判断你的出身,而不是刻意的去说你身上的干净衣服。” 犹豫了片刻,对方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卡里有多少贡献点,一万有没有?” “这......太多了吧?” 安乐皱了眉。要知道,在迁徙之中,20贡献点就可以吃一顿一荤两素,三菜一汤的午餐了。 “有没有?” 对方又问了一遍,补充道:“我可以多吃几次,你也可以多来几次,想怎样都行,去我家,但你需要先给我钱,放心,我家你都知道了,我是不会跑的。” 安乐好奇问道:“你家有窝窝头吗?” “窝窝头?那是什么?” 安乐笑道:“吃的,我姐姐会做,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着话题逐渐的又被带偏,对方深吸了口气,“其实你不亏的,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如果......你没有一万点的话,9000也行。” “你第一次做什么?” 安乐皱眉很是不解,“9000点真的太多了,我又不是狩资者,又不是领导者,更没有工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贡献点?” 对方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你有多少?” 安乐越来越诧异,但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2000。” “新民真好。” 对方嘀咕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是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他牵住了安乐的手,这手很软,很暖。虽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污垢,但是这手真的很好看,比姐姐安心的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漂亮多了。 “你带我去哪?” “我家。” 安乐被对方拽着走,进了一条不远处的小巷子。 巷子里别有洞天,七拐八拐的逐渐有了人,奇怪的是这里都是女人,衣服虽然肮脏,但却很是暴露。她们依靠着门扉,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聊着什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当她们见到安乐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想要吃掉他的眼神,还有女人甚至娇滴滴的喊了声“帅哥,要不找我?”,可是不等安乐回复这奇怪的话,牵着他手的小子就已经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跑了起来。 安乐被他拽着走,心里慌慌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也已经开始发凉,巷子里也已经没有了女人,更没有男人。 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很难记住回去的路,安乐的心虽然有着几分的抗拒自己会朝着危险的方面想,但是却无法阻止他内心的害怕。他还想等安心回来,还要再吃安心做的窝窝头。 “等一下!”安乐喊了一声。 可是对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回应了句,“就快到了。” 安乐急了,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匆匆停下了脚步,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被安乐弄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当他站稳了身姿,秀气的一字眉颦的很紧,问道:“你紧张了?” “不紧张才怪!” 安乐眉头砸了嘴,略有愠怒道:“自始至终你都不曾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是因为相信了你的眼泪才会来的,并不是我傻。” 面对安乐语气的突然变化,对方低下了头,弱弱道:“可是你说过,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安乐一阵的头疼脑大,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去了你家又要干嘛?是绑架我?杀害我?夺走我的贡献卡?砍掉我的手指头?” 对方猛地抬头,面容委屈,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是可以从中找到优越感吗?” “还有,我妈妈说过,偷骗抢夺都是笨蛋才会做的蠢事,迁徙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知道吗?可是我可以付出,从付出中得到回报。” “你说我要杀害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害你?杀了你又能怎样?是能拿着你的贡献点去救人么?恐怕我还没出家门就已经被执法者给抓住了。” 安乐愣了一下,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为什么会委屈? 只是看着对方的这副表情,他再度心软了。 对方抽噎了一下,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扭过去了头,弱弱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这里也可以,但你依然要先给我转贡献点。” “可以什么?”安乐问道。 “又问!”对方显得有些怒意。 安乐扯了扯嘴角,口干舌燥,“我不问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2000贡献点就这么白白的转给你!?” 对方似有着一种抵触,但是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又被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着他逐渐的靠近了自己,安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拳头以防万一,“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对方没有说话,嘴唇轻抿。 安乐惊慌失措间被逼到了墙角,四下里无人,他晃了晃拳头,“你别过来!我的拳头很疼的!” 瞧着对方依旧不理会自己,安乐一拳挥出,对方却矫健灵巧的抬起了左臂挡下了右拳,右手直接按在了安乐的胸膛。 随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安乐还不曾来得及惊讶,下一刻便彻底的贴在了墙上,瞬间感觉到了身子一热,发干的嘴唇一润...... 他愣住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瞬,但是安乐显然久久不能忘怀,刚刚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可以信我了吗?” 对方抿唇,稍许后从安乐的怀中离开,食指将遮挡脸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侧着脑袋问道。 缓过神来的安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他’再度发了呆,不知不觉间已经问道:“你......是女的?” 她浑然一颤,猛地看向了安乐,“你不知道!?” 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瞧着她这般的反应,安乐下意识的看向了她平展展的胸脯,舌头抿了嘴唇,弱弱道:“安东尼在课堂上说过......凸起来的才是女人。” 女孩的世界里似是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但也很是的愤怒。明朗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还算俊朗的新民一直在问她去哪,去做什么。愤怒嘛......情有可原也理所应当,要怪只能怪营养不良! 在调整了情绪之后,女孩提了勇气再次问道:“可以转贡献点了吗?如果你不想同我回家的话,这里也可以。” 安乐眨了眨眼,好奇问道:“做旧世界才会做的事情?” 女孩弱弱点了点头。 安乐吓得后背直发凉,惊愕道:“你疯了?这可是触犯规则的事情!” “接吻也是触犯规则,可你已经做了,你不会想赖账吧?”女孩蹙眉问道。 安乐一下子气势弱了下来,“刚刚的嘴巴对嘴巴......就是旧世界的接吻?就这么简单?” 女孩白了一眼安乐,似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嘴巴对嘴巴当然是接吻了,迁徙明令禁止的旧世界活动!你已经做了呀,你不会不认账吧?” “可那是你......” “一个人怎么接吻?!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 “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 “那就快转贡献点!” “......”安乐愣住了,“我......我不做触犯规则的事......” 女孩气鼓鼓的叉腰,理直气壮道:“那也得转贡献点!接吻一次2000点!” 安乐张大了嘴巴,“接个吻就2000点了?可我一共才2000呀,我以后怎么活?” 女孩想了想,“那就算你的住宿费!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夜再深点可是能冻冰吃的,你自己看着办。” 2000点去换一次晚上的温暖,是亏了还是赚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她的身份调换了一般?明明刚才她还那么的忍气吞声! 女孩问道:“你住不住?” 安乐思索了片刻,最终妥协。 他可不想冻死街头,他坚信安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还会为他做窝窝头。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吃亏。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渐渐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他们没有再牵手,因为安乐知道男女牵手是要触犯迁徙规则的蠢事,会挨九鞭子,会被关教化室整整三天。 “你想不想在编号人中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给你取个怎样?以后你就叫旺财,算是我破例给你加的附加服务。” “我有名字,叫安乐。” “编号人也有名字?” “我姐姐给我取的。” “哦,好吧安乐,我叫艾米。” “哦,好吧艾米......” ...... 这是一处两层的旧民居住所,古旧泛黄的灯泡倔强的一明一暗,肮脏狭小的走廊内爬着恶心的虫子,老化的管道年久失修分辨不出还能不能依旧使用,不大的空间内排满了紧贴的肮脏木门,不过两米五高的通道显得空气有些沉闷,当然还有一股恶臭。 始终跟在艾米身后的安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说不出的有些瘆人,这一切也许不仅是出自人类的本能反应,大部分的原因也可能和小时候从姐姐安心口中听到的旧世界可怕故事有关。 轻车熟路走在前面的艾米回头看了一眼正缩着脖子四下里警惕扫视的安乐,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就快到了,说过不害你就是不害你,只要你赚贡献点给我,你就不用这么害怕。” 安乐“哦”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走在艾米的身边,他颤声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鬼’么?” “鬼?” 艾米颦眉想了想,好奇问道:“是吃的?还是别的什么新民专属物资?” 安乐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深感后背发凉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道:“是旧世界里的人类自己吓自己的东西,他们轻飘飘的,有时可以是娇滴滴的柔弱娘子,有时又可能是张着獠牙的青白脸。” 艾米眨了眨眼睛,她搞不懂安乐为什么会吓得汗毛直立,好奇问道:“娘子是什么?青白脸又是什么?” “旧世界的古语,我姐告诉我的。” 安乐斜着眼睛瞧了一眼身后,仅仅一瞥赶忙收回视线,更靠近了对此不以为然的艾米,“听说他们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然后......” “咳咳。” 艾米轻咳一声打断了安乐自己津津有味的话题,站在拐角处指了指里面最深处的那间房门。 在安乐看向她的时候,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声提醒道:“进去后不要说话,尽量不要发出声音,不然我可告你非法入侵民宅,哪怕你是新民,照样有着规则约束。” 瞧着对‘鬼’了然无趣的艾米,安乐搡了搡冒出冷汗的鼻尖,问道:“那样你不就拿不到贡献点了么?” 艾米一个机灵,猛拍了脑门似是恍然大悟,赶忙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长十公分,宽五公分的土黄色卡片,上面用机器刻印着“旧民”二字的红章。 安乐问道:“这就是旧民的贡献卡?” 艾米没好气的砸了咂嘴,晃了晃捏住一角的贡献卡,捏着嗓子喝道:“快转!” 在“哦”了一声后,安乐掏出了自己的贡献卡,这是一张铂金色的卡片,上面刻印着‘尊贵’二字。 对于贡献卡的转点方式安乐并不陌生,因为姐姐安心每次外出狩资的前一天晚上都会将她卡里的贡献点全部转移到安乐的卡上。 这样做并不违反规则,所以在新民区里也有着一些所谓的“家族”。人丁兴旺,狩资者频出,自然积累下来的贡献点就越多。 安乐捏着贡献卡朝着艾米手中的卡贴了过去,等到出现提示音后自然会有提示步骤从中发出,按照提示操作就能自然而然的将卡里的贡献点转移至艾米的卡里。 瞧了一眼艾米两眼放光的盯着两张贴在一起的贡献卡,安乐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她很期待提示音的出现,他问道:“你要那么多的贡献点干嘛用?吃饱饭?” 艾米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旧民虽然日子艰苦,可是还不至于吃不上饭,毕竟迁徙还等着他们出力劳作,没到年龄参加劳作的小孩子就更不会饿着他们,毕竟在年老的劳动力‘远足’之后还需要他们接棒。 饭应该管饱,但质量绝对不保证。 “滴,滴滴~欢迎使用迁徙贡献卡转点功能,尊贵的新民贡献卡75432同旧民贡献卡89016的卡主您好,我们已扫描指纹认证成功,请优先确保当下环境是否安全后,在‘滴’声响起五秒内回答您的转点额数。” 听着这个甜美却木讷的声音,艾米激动的似想要跳起来一般,安乐始终的注视着她,可是她的注意力却全在期盼着接下来的那声“滴”音响起上。 忽然间,还没有等到滴声响起,安乐眼疾手快的瞅准了时机,捏着贡献卡的食指和拇指灵巧回握,同时迅猛的伸展开了中指和无名指,快速一探,果断夹住了艾米的贡献卡。 在一声尖锐的惊呼声中,安乐直接将两张卡捏在了自己手中。 惊呼声比刚才那个甜美木讷的声音要更加的刺激耳膜,但是出乎安乐意料的是艾米并没有直接扑上来用矫健灵巧的手法去抢回贡献卡,而是像个因发出声音恐怕被人察觉的贼,纤细的双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气急败坏但又害怕的低声吼道:“你还我!” 已经做好躲避她拳头的安乐别扭的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将两张贡献卡牢牢的握在手中,威胁道:“500点。” 艾米那双褪去光泽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水雾,可怜巴巴道:“你,你威胁我?” 安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艾米抿住了嘴巴,沾挂在长而翘睫毛上的眼泪如珠子般往下坠着,委屈道:“可是我们已经讲好了呀。” “安东尼说过,要想拼命的活下去,憨傻直显然不适合这片废土。” 安乐长呼了口气,毫不留情道:“是你太天真了,而且我觉得500点很合理,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 “可是我吻了你呀。” 艾米皱起了秀气的一字眉,生无可恋。 安乐抿过了嘴唇,咽了口唾液道:“可这是触犯迁徙规则的事,而且我并没有强制让你做这件会让我们挨鞭子的傻事。编号89016。” 话音最后的编号被安乐着重加强了语气,他是在提醒艾米,同样的也是在威胁艾米。 虽然编号对于旧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这个编号如果被告上规则院的话,方便领导者统一管理迁徙流民的编号也就成了最方便快捷的寻人方式。 告诉执规者编号89016可要比告诉他们艾米这个名字更能简洁方便的查到她的所有信息。 艾米可怜巴巴,急的跺了跺脚,“你又威胁我!” 安乐强调道:“500点。” “你还威胁!”艾米将那秀气的一字眉皱的更是可怜巴巴。 安乐狭笑问道:“免费?” “就500点好啦!” 艾米可怜又委屈,又气又无奈的噘嘴晃了晃身子最终不得不妥协的她正用那双带着水汽的大眼睛盯着安乐。 安乐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去开门吧,明天我会转给你。” 艾米更是露出了生无可恋模样,“你又来?我都已经妥协了,你还这样对我?” 安乐看了一眼被紧紧握在手中的两张贡献卡,直言道:“你的动作和身法比我敏捷多了,我还不傻,不会创造被你重新夺走的机会。” 听见这话,艾米生无可恋的模样瞬间一扫无余,干脆利落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嘁”了一声后就朝着深处的房门走去,一边走着掏出一枚钥匙,同时还不忘小声提醒:“记得别说话,少制造动静。” “可以。” 安乐肃声回应。 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同情心可以泛滥,但防人之心永不可无。 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响,房门被艾米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间内很暗,借着走廊里倔强的昏暗灯光可以大致的瞧见里面的空间格外的小,比他和安心居住的新民区房间还要小上一多半。不过这些也都在意料之中。 艾米像个小偷惯犯,回自己家也要蹑手蹑脚?安乐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回头对着身后的安乐重新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看到安乐点头回应,艾米先是踮起脚尖探进去了瘦弱的身子. 第七百二十九章 洪之女莲锦 被这白衣之妖一句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话给说怔神的郑云峰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若知他是妖,又怎不知妖与人情理之中的世俗矛盾? 企图用对付人的态度去对付一只不会怜悯与人的妖,这岂不是又闹了笑话? “那我杀了她?” 手持残剑的郑云峰将手中的利刃贴在了作为人质的玉怜怡雪白脖颈上,紧皱眉头,心中多少赌了一份侥幸。 一手握着百变伞,一手捂着腹部淌血的伤口,玉怜怡最后稍有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前的白衣,缓缓闭上眼睛。 若你便是他,那该多好......此生,也许也就无憾了吧。 玉怜怡心中如是悲伤,红唇微启:“果然......妖就是妖......” 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实则甚是担惊受怕的帝晨儿没有理会她的附和,对着子书弟子哂笑道: “想杀就杀,岂不随你?” 话音落罢,眼瞅着那人欲要一不做二不休,帝晨儿冷冷补充一句: “在动手之前!你可要想清楚喽,只要你们将这位施符箓的师兄弟留下,其余人皆可活,你们亦与本王再无瓜葛纠纷,但倘若你杀了这女人,恐怕本王不与你们为敌,蓝碑剑门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又如何?” 郑云峰皱眉犹豫道。 “如何?” 帝晨儿撇嘴道:“蓝碑之中有一大师兄,修的一手好剑,且得仙缘在体,本王亦是头疼与他,你们小小燕地剑门又岂是他剑下对手?” 闻言,郑云峰犹豫了,但是也因为这话,一旁的眉心痣孟锈誉却突然笑道: “子书死活又与你何干?妖怪,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与这位蓝碑姑娘有着怎样的瓜葛,但你无需再刻意掩饰你的内心,我听得清楚明白,你不想让她死,只是畏与被威胁。还有这位蓝碑姑娘。” 说着,他便看向玉怜怡,道: “你的伤势不能再缓,若是任由这般耽误,恐人间最善医师也无法妙手回春,对你无力回天,故此你也不必在此时配合这妖怪演戏。” 被他这寥寥几语给戳破心思的帝晨儿和玉怜怡皆是皱起眉头,若说那个威胁玉怜怡的子书弟子容易被牵着鼻子走,那么眼下这个眉心有痣的子书弟子则显得有些处变不惊,善于洞察。 未等帝晨儿再有开口,眉心痣孟锈誉直言道: “眼下我虽做不了剑门的主,但我足以看的明白,这副状态下的我们不是你的对手,若你不同于别的妖,我们可以各自退让一步,你放走我们所有人,我们放了这位蓝碑的小师妹,我想这才是我们当下对双方皆有益的选择。云峰师弟,你怎么看?” 话罢,他便看向正欲再度用那位蓝碑小师妹去威胁眼下拦路之妖的郑云峰,眼神沉沉,意在提醒,愿你好生思量后再做选择,大局为重。 由此,郑云峰陷入了沉思,思衬许久后,他抬头扫过天上无意出手援助的众修士,继而又看向退后一步的白衣之妖,问道: “一只妖,咱们同他做交易,可信?” “可信!” 这期间也在玉怜怡和那位施的一手好符箓的人类之间权衡过短暂时间的帝晨儿率先直言,在他眼里,玉怜怡这个与自己有缘的姑娘挺不错的,而且在这几日的接触后,不由自主的已将其当做了自家的妹妹,这种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情至心头方觉察。 帝晨儿又补充一句:“这并非交易,而是商议。既然我的真实想法已被看透,那便各退一步。若你们不信与我,我可以给予你们一次信任。可将桑桑姑娘交由这位眉心痣,我对他比较放心,然后你们其余人退远后,一手交人,一手放人不追,如此可行?” “可行!” 眉心痣孟锈誉说着便走至郑云峰的身边,准备接手那位赌上他性命的蓝碑小师妹。 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如此再丢颜面的郑云峰也在权衡利弊之后,甚是不情愿的将人质猛推向三师兄孟锈誉,而后者在接过被重伤的蓝碑小师妹后则是温柔以待,同时撕下衣袂一角,塞在对方捂着伤口的手中。 见状,郑云峰冷‘嘁’一声,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高高扬起手臂,冷道: “子书众弟子听令,咱们......” 话音未落,忽然众人皆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滂湃仙气匆匆而来,帝晨儿亦是紧皱眉头,下一刻便有一厚重的声音如雷般沉沉震耳。 “众弟子听令,斩妖除魔,匡扶正道,随我诛妖!” 话语间,子书剑门狼狈弟子皆在这一刻有了主心骨,一时颓然气氛陡然大变,虽已无仙气,但皆是精神抖擞,且同一时间内,郑云峰一手抢过三师兄孟锈誉手中的人质,再入他手,更显阴险狡诈。 “风纪飞扬!” 迅速出手欲要夺回玉怜怡的帝晨儿晚了一步,且有一剑御来,从天而降! 此一剑,仙气滂湃,速度威势皆如雷霆,甚至比一闪而过的闪电都要迅猛数倍。 刹那间,帝晨儿来不及多有考虑,瞬形施展,出现在郑云峰之后,欲一剑斩落对方头颅,可是那柄残剑已然刺进玉怜怡的脖颈内。 且同时,那柄被帝晨儿躲过,本该直接刺入地下的一剑却突然调转剑尖,从郑云峰与孟锈誉两者之间的微弱空隙之中穿插而过,愣是刺进了白衣的腹部! 风压震震,帝晨儿被一剑震飞,钉在一棵残木桩上。 也是因为这股风压攻势,孟锈誉和正对玉怜怡下杀手的郑云峰给震飞而出,三人踉跄倒地,阴差阳错间,玉怜怡躲过此番性命之危。 “妖孽,落我郑元良之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满脸刚正肃穆的郑元良从天而降,剑指用力御剑,钉刺被一招六重天的风纪飞扬所镇压在木桩上的白衣之妖,嘴角微扬道: “一早便瞧出你是妖,没想到竟还自己送上门来,你的妖丹,本宗主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话语间,只见得他猛地高抬剑指,刺入帝晨儿腹部的飞剑便欲迅猛提起,欲要开膛破肚。 感受到插入腹部的长剑有着强劲的劲力,帝晨儿收起手中之剑,双手迅速握住剑柄,妖气徒然爆发,长出五条冰蓝色尾巴的同时,妖气自身后凝出一头五尾灵狐。 随着五尾灵狐嘶鸣咆哮,五柄妖气所凝的虚幻大剑赫然成型,一剑劈开树桩,四剑迅猛飞出,其中一剑悬停与玉怜怡身侧,另外三剑则是齐齐攻向那位子书剑门的现任宗主郑元良。 在感受到这飞来之剑上的滂湃妖气时,郑元良微皱眉头,另一只手再出剑指,点出数道剑气,与此同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令道: “速走!回剑门!” “说留就留,说走就走,你当本王只是看客而已?” 趁着对方疏松御剑分神,帝晨儿嗤鼻一笑,怒震臂碎了沾血之剑的同时,欲要认真起来,可是就在他准备彻底动手之际,天上悬停的陈塘关看客们皆是相继坠地,皆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而此时空中也仅剩下魏大权和赛掌柜,正在交谈询问些什么。 郑云峰欲要掳走那位身受重伤的蓝碑小师妹,正在他同那柄守护之剑做抗衡之时,眉心痣孟锈誉突然抓住空隙,将那人质给带走了,且化作流光已然飞出甚远。 而郑云峰也在武邴恬画出搬山和开山符箓之后,与众子书弟子逃之夭夭。 眼瞅着玉怜怡被他们给带走,帝晨儿自然是慌了神,但是他的每一步动作,皆是被这众位修士盯的很严,还未曾踏出半步,便见他们蜂拥而上。 “本王无意杀人,你们当真要拦本王救人不成?” “妖本是邪,斩妖除魔,乃我等修士之责!” “多谢诸位相助,子书剑门来日定当登门拜访!” “郑宗主客气了,匡扶正义,乃我等本分,天下修士不分家,只愿郑宗主记得今日共诛此妖之情便是。” “......” 面对众多不同于子书弟子的修士,帝晨儿嗤鼻一笑,讥嘲间,已反握七星诛天,一声低沉: “震百川!” 此一战,雨幕潇潇久未停,血雨杀伐果成河,刀来剑往气无歇。 众修士尽趴在地,这白衣已成血衣,大喘粗气狼狈独立其中,身上剑伤繁多,要害处却不过三二。 只是郑元良远遁,这些被当当做弃剑来利用的修士们皆是傻子。 帝晨儿一览倒下修士,沉沉道: “今日本王绕你们不死,但尔等样貌皆已入我眼中,倘若被掳走的桑桑姑娘出半点差池,本王将会大开杀戒,化为你们的梦魇,也许荡平陈塘关,也正和当下本王怒意。 本王与你们本就无仇无怨,看天理,他们害本王在先,掳人在后,你们这些修士皆是瞎了眼,只认本王是妖,便多有如此献媚与大剑门,怎么?现在连喘息都困难,是不是可后悔见风使错了舵?” 说至此,他扬天喊道:“这些人你们可救助,但莫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话语罢,他已化作流光追去。 —— 雨幕苍穹,数十道御剑飞行的子书弟子紧跟眉心痣孟锈誉和武邴恬之后,而在孟锈誉的飞剑之上,失血过多的玉怜怡脸色苍白,眼皮沉重似下一秒就能够睡去。 “不能睡。” 她这样呢喃提醒自己,甚至会用手去掐自己的大腿。 相比于郑云峰的狠厉,孟锈誉倒是同情这位与此次事件并没有什么关联的蓝碑小师妹。 别人说他总是在钻牛角尖,但他却坚持自己的道,他所寻求之理,不过是一个公道罢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 武邴恬问道:“你是要带她回剑门?” 孟锈誉回道:“那妖本性虽然不坏,但此时子书惹怒与他,故此这姑娘想来会受些罪,与其在这里等着被救治,不如直接回剑门,求三师叔出手救人。” 武邴恬皱眉道:“师父是热心肠,可你要明白,云峰师弟的一句话,哪怕是师父也要思衬再三,所以......即使你将她带回剑门,也很难将其救下,倘若云峰师弟一心要致她死地的话。” 孟锈誉看向他,凝重问道:“那你说,该当如何?” 武邴恬朝着身后看了一眼,不见云峰师弟,旋即凑近,低声道:“如今剑门已面目全非,早不是当初模样,你认公道之理,得罪众多,不该回。 昔日里二师伯还可以护你,可眼下郑家后辈权势滔天,你一旦犯错,郑云峰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你判以死罪,他不会将你逐出剑门,定留你强行逼问,拷打下也会问出你祖传之剑的下落,和你孟家的功法秘籍。 该走!” “走?” 孟锈誉微皱眉,道:“叛宗亦是死罪,锈权还在剑门之内,我若走,岂不是害我手足?” “二选其一,这是你们无法改变的事实。” 武邴恬轻叹口气,补充道:“你们兄弟二人皆走,实属不可能;他若走,你为羔羊;你若走,他为羔羊;皆不走,皆为羔羊,待宰!” “那便让他走吧。” 孟锈誉目视前方,神情凝重道:“我顿丘孟家的剑凤囚凰,锈权比我这个做兄长的更有天赋前程去延续继承。” “但你不要忘了,他体内种有郑元良的缚心咒,一日不解,一日便不得踏出剑门半步,你比他更容易脱离剑门,更容易活下去,这是事实。” 武邴恬握拳道:“武家的半卷天行箓已经被郑元良得去,所以我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甘心与愧对祖宗的心理情绪交织的心痛。阿誉,你若始终因锈权而束缚在剑门之内,剑凤囚凰必然会落入郑家之手,你以为,你还能顽强抵抗多久?” 孟锈誉决心已定,坚定道:“我并不曾做出有损剑门之事,我想他们应该还不会明目张胆的威胁我要害,不然公道何在?会被世人唾弃的。” 武邴恬无奈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又如何?至少匹夫无错。” 孟锈誉坚持己见,御剑提速而去,将武邴恬落在身后甚远。 他想静一静,想要不听这人心叵测,想要不听这世道艰难,他只想清静清静,只想从心而行,认个道理,走个公道,无怨无悔罢了。 —— 追出甚远的帝晨儿在一竹林地偶遇一位正口中酣歌,行着夜雨路的骑驴小道士。 擦肩而过的瞬间,小道士云淡风轻的笑问:“这是要去哪儿?” 匆匆而行的帝晨儿闻言并未理会,但是下一息当他出现在百米之外后,看到三两处被火焰烧成灰烬的残骸,眉头不禁一皱。 明显打斗痕迹。 下意识的侧眸看向身后的骑驴小道士,但是却突然发现那一人一驴已不再原地,好奇间,帝晨儿只觉得脑袋撞在一处金刚石上一般,撞得两眼冒金星,迫不得已停下脚步,捂着脑袋颤颤后退几步。 骑驴的小道士拍着驴脑袋捧腹大笑:“我这驴可不是血肉之躯,还真有人会撞它金刚脑袋哩,真是笑死人了。” 被撞得脑袋生包的帝晨儿冷眯起眼睛,“刻意而为之罢了,为何要阻我去路?” 小道士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撞驴脑袋上来的?” 帝晨儿懒得同他废话,持剑指他,冷吓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微末道行也想行‘替天行道’之事,自不量力只会惨死山野。但念你我并无因果仇恨,我并不急着出剑,可你也勿要阻我去路,我很急,急的可能会杀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 小道士捋着竖起来的驴耳朵,提醒道:“你还不曾回答我的问题哩,是不是你故意撞驴脑袋上来的?” “这重要吗?” 觉得对方是在羞辱自己的帝晨儿长呼口气,“若再故意纵驴挡在我身前的话,我请你吃驴肉。” 小道士哈哈笑道:“果然,天下没有傻子会故意将脑袋撞在驴头上,看来你便是我的有缘人,老头子说的一点没错,这驴,果然有灵性哩。” 帝晨儿怒红了脸,冷道:“你若再纵驴阻我去路,我便请你吃有灵性的驴肉。” 话音落下,毛驴受惊,原地一顿乱跳,奈何没有缰绳的小道士被其一个后抬腿给震飞摔倒在地。 竹林中,泥泞地上,有个小道士耍了个狗啃泥。 没有闲工夫在此与毛头小子论这论那的帝晨儿只是瞥了一眼这位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小道士,继而便迈起脚步,一步跨出,便出现在百步之外。 可是如此速度,却又一次撞了个眼冒金星。 连连被撞退三两步,帝晨儿迅速稳住身形,挥剑怒道:“若再有阻拦,管你如何模样,该杀!” 可是随着气话说罢,却不见那驴背上有着小道士。 “别呀!” 弄得满身泥泞的小道士着急喊停,急匆匆跑来,绕过持剑的怒妖,脚尖一个用力,跃上毛驴,解释道:“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驴可有灵性哩,暂且不提你的剑能否砍得动它金刚脑袋,单说你我有缘,你便不能对它出剑。 在山上的时候啊,老头子可唠叨过呢,有缘人折缘,无异于去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糊涂怒事。” 帝晨儿深吸口气,沉着嗓子问道:“缘来何处!?” 骑驴小道士摇头,但却坚定道:“这个我也不知,但你有两次主动撞驴头,你就注定是我的有缘人。自这趟下山来,你还是第一个主动撞驴头的呢,当然,这也是唯一一个哩。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乐呵乐呵?” 说至此,他一手护在嘴边,探着身子,压低声音,神秘道:“老头子可为我算过命呢,说我这命里注定有三位有缘人,一撞尾,二撞身,三撞脑袋,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后命,但起码,现在有了你,可就只差一位有缘人就三缘齐聚了。 嘿嘿,三缘齐聚,天命现,法相出,地破天惊,邪道丧胆哩,厉害不?” 帝晨儿皱眉,瞧得对方那有模有样的神态,看着并不像骗人,顺势多嘴问了句,“前一位有缘人,姓甚名谁?” 瞧得被自己的话给吸引,有缘人露出好奇,骑驴小道士咧嘴嘚瑟一笑,满脸荣光道:“天剑山上奇无单,撞尾,厉害不?” 帝晨儿轻呵一笑:“凑合。” 说罢,他也就不再好奇这件事,指毛驴,直言问道:“我若走,它可还会阻我?” 小道士嘿嘿笑道:“再一再二,可没有再三再四哩。” 未等他话音落下,便觉察一股清风吹袭而过,再等他确认罢,眼前的有缘人便已经从眼前消失,继而赶忙扭头看去,有缘人已经踏出两百步开外。 好不容易寻得第二位有缘人,小道士怎会甘心让他溜走,呢喃了声:“老头子说过,三缘齐聚方才有我用武之地,岂能让你溜走?” 小道士一边念叨着,一边着急拍打驴身,可是这驴突然发犟,愣是不追,反而是四蹄踏的飞快,朝着前方踏去。 小道士着急,臭骂催促道:“顾头不顾尾的犟驴,跑反了,反了!快追啊,可不能让他丢了哩!” 犟驴“嚏”了一声,依旧顾头不顾尾,扬长而去,急坏了骑驴的小道士。 若不是山上的老头子说必须跟着驴走,小道士定是要跳下这犟驴,去追那位不知姓名来历的有缘人。 “嘶,好像是有缘妖来着......” —— 大周荆楚地,楚国郢都。 繁华闹市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一处茶楼的二楼上,说书人说的正起劲,在场欢呼呐喊声排山倒海,此时正值讲到一段热血高潮,更是掌声雷动。 靠窗处有一位花白鬓发的持幡老道士正闭着眼睛,脸色平静如水,位于这喧闹之间,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格格不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打盹呢。 可是藏在宽大袖袍内的那双历经沧桑的手指,正灵活的掐算着什么天机秘闻。 随着说书人猛敲惊堂木,道出那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说道。” 一时间,茶馆内方才的热闹惊呼劲儿一下子就被泼了凉水,除了嘟嘟囔囔外,也就是寻常一般的喧杂,就好比一个响雷过后的哑雷一般。 就是这么一个环境下,突然再降“响雷”,惊得茶楼内顷刻鸦雀无声! “不好!” 方才还平淡如水的老道士突然大惊失语,猛地站起身来,惊倒了坐过的长凳。 众人皆被惊到,所有眼睛皆瞧向他。 老道士依旧闭着眼睛,却仿若能瞧到一般,赶忙对众人赔了不是。 人流不欢而散,骂骂咧咧的再行各自的事。 不远处的说书先生润过喉咙,凑上前来,酸笑道:“道长,你这一惊一乍的,可比我这讲故事的厉害多了,你方才那一声咋呼,可比我讲至热闹处还要强不少效果呢。” 老道士温和笑道:“一时失态,多有抱歉。” 说书人故作惊奇道:“欸,道长何须抱歉啊,理应我来谢过道长才是,若非道长方才一咋呼,我还真不知那些个市井流言是真的呢。” 老道士微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说书人哈哈大笑道:“天底下靠嘴吃饭的人里,可有两大吊胃口,这其一是我们说书的,其二嘛,便是你们算命的。市井里都说,说书的图财,算命的害人,哈哈哈,这不,你这道士方才一语‘不好’,骗了多少人提心吊胆?厉害,厉害,哈哈哈......” 老道士不怒反笑,长袖下的手指再算一卦。 似是觉得自己一人嘲讽有些尴尬,说书人收去笑意,轻咳一声,问道:“道长方才言语‘不好’,敢问是何种‘不好’?” 老道士温和笑道:“你印堂发黑,恐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说书人瞬间黑了脸色,猛地挥袖,转身便走,怒哼一声:“不可理喻!一个瞎子,道什么印堂发黑,害人的老东西也不积点口德!” 老道士面对说书人的后背,提醒道:“且听贫道一言,勿要刁难讥嘲,否大难临头,血浸至亲。” 闻言,说书人脸色怒的狰狞,好似要吃人一般,猛地拎起凳子就转过身来,欲要给这个满口胡言的害人老道士脑袋上狠狠来上这么一凳子。 可是当他气冲冲的转过身来后,却不见了方才那位老道士,一时间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逐渐变得惊慌木讷起来。 “神仙......老神仙?” 市井闹市内的人们接踵比肩,肉眼不见,只觉一股清风吹过。 老道士从人流中缓步穿行,路上行人皆匆匆过客,眨眼间,老道士便出现在东边的城门楼子下,再眨眼,他已行在几里外的官道上,脚步不急,嘴巴却碎碎念的急切。 “有前有后却无中,顺序有变,天机有改,天命难道本就如此?” “有头有尾却无身,首尾无限制,岂不打架?” “血光灾?机缘灾?是生是死?是危是福?” 哐嗤~ 话音落罢,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降下雷鸣声,仿若天谴,老道士心惊胆战,终是停了袖间掐算天机的手。 一路走,一路算,一路碎碎念的老道士被这晴天霹雳给震慑的满头大汗,不由得深吸口气,哀怨道: “兔崽子,可别危了自身,险了山上九霄宫啊!” —— 一路寻踪觅迹去找子书剑门弟子下落的帝晨儿终是行至一座清冷山头停下了无望步伐。 他独坐山头,静望夜幕秋雨,微凉。 且听风吹秋叶声,雨落泥泞声,此处人无声,心中百感交集。 这踟蹰一站,便是两炷香的时间,最终以握拳转身,不甘心的愧疚折回。 回至陈塘关魏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 雨依旧下着,未曾停歇,院内的家丁下人皆撑着雨伞,举着火把。 大雨中仍旧跪着女婢花容,趴躺着一袭湿透黑衣的魏半塘,此时模样,他很像一条静卧在海平面上的一条黑色游龙,只是少了那份威严的精气神。 早已折返而回等候多时的魏大权撑伞匆匆赶来,为这位集魏家希望与一身的妖王撑伞。 帝晨儿瞧他一眼,问道:“若我食言,老太君当如何想我?” 魏大权心感不妙,却又说不出个该当如何,总不能再将那株千年人参给夺回来? 帝晨儿瞧他不语,至了屋檐下,魏大权依旧为他撑伞,帝晨儿先是凝重的望向东方,似是能透过高大院墙瞧见波涛汹涌的东海似的,继而又对着魏大权挥挥手,自顾自的呢喃道:“该死的江堂展。” 听不透这话的魏大权只是收了油纸伞,眼睑低敛,有些丧气。 母亲仙逝,儿子受苦,几番波折,赔了人参,又折名誉。 魏大权怅然叹气道:“明日,魏家就成了鱼虾存留地,名声就臭了。” 帝晨儿看向他,“思想烂根,人妖殊途可理解,人妖宿敌,非生便死,最烂;世俗叨扰,流言蜚语可不闻,流言入耳,可又怎能不入心?且随他们去,你走你的道便是。” 魏大权哂笑着摇头道:“终了,终了,老太君还是留给了我几个大难题,皆是对心拷问,难啊,真的难。” 确实难,人心最难考究,真心最难表达,世间换位思考者少,道人长短者多。 这位华夏妖王瞧着院中的淋雨男女,看了许久,最后看的不愿再看,便手负与背,转身离开,且背对着魏大权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倘若走的问心无愧,行的天地正道,那便行脚下路,莫问前程,莫管蜚语,迈步便是。脚上穿的谁家鞋,走的怎样路,自己清楚便可知足常乐,何故去管那些管不了的是是非非。” 但行脚下路,莫问前程当如何。 看着那妖王如背负重担般微有佝偻的腰身后背,在行过几步后不自觉的又挺拔如松,魏大权叹气自喃:“踏破铁鞋,难敌唇枪舌剑来的迅猛,遮天蔽日,穿鞋而过,脚,又该如何向前?” 说至此,他又怅然叹气,缓缓看向雨中那袭黑衣。 老父亲的忧郁眼神中,不经意间已多出三分心疼,三分不知所措。 —— 一夜未眠,又身受小伤的帝晨儿,独自一人在魏家后院的那方半塘池塘边站着,一直站到眼下时日接近午时。 那方池塘在经过这三天三夜的大雨洗刷后,依旧半塘水,只是洗净了池中绿叶上的凡尘。 帝晨儿看不出其中的端倪,甚至在想,是不是老太君将希望寄托错了人。 午时三刻,虽为阴雨连绵的秋雨天气,但也不乏此一刻为阳气最盛之时。 此时,帝晨儿正值转身,头绪无果,欲要先行走开此地,但是当他迈出一步,身后半塘内便有三十三朵洁白莲花悄无声息的由白转黑,继而变黄枯萎颓败。 帝晨儿踏出三步,身后半塘池水中,九十九朵不合时宜开的旺盛的洁白莲花全部枯萎凋零。 与此同时,前院中趴倒在地的一袭黑衣,露出的鲜嫩白手上逐渐的生出细细的黑鳞。 后院中,当帝晨儿踏出六步与院中芭蕉蔷薇等绿植平齐之时,忽的察觉到它们尽数开始凋零,生机不再,帝晨儿猛地停下脚步,刹那间便听得身后传来女子之音。 “你是谁,为何要赠我此等气运?所图又为何?” 闻言,帝晨儿猛地转过身去,再瞧那方池塘,不禁惊骇水溢满塘,莲花凋零,一尾锦鲤正探头看向自己,且以它为中心,有着层层涟漪波澜,压盖住了雨落水面激起的水花。 更有积攒千万年的灵气成柱,直冲天际而去,那尾锦鲤位于灵气柱子中心,徐徐升空而起,身下隐有云雾。 帝晨儿下意识间不敢妄自托大,赶忙躬身拱手道:“在下帝晨儿,不知前辈所言之事,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还望前辈能够给在下一个明白。” 锦鲤身上闪烁起红色微光,一股令得帝晨儿不自觉心颤的威严逐渐强横起来。 它淡淡道:“吾乃是洪之女,莲锦。” 帝晨儿惊愕,洪之女,旧时情,老太君的第一言,就此应验。 莲锦继续道:“是天,封我们与此,无力抗衡。但你的身上有着逆天气运,既然不是你所刻意赠送,想来便是你的这份气运忤逆了天意,这才阴差阳错的致使天意露出破绽,由此,我便有了机会,与天一战,与命一搏,后来人,莲锦在此谢过了。” 说着,自其身上落下一枚鲜红色锦鳞,飘飘然穿过灵气柱子,悬停在帝晨儿的眼前。 锦鲤升空已有百丈高,声音依旧落下:“后来人,这是我们的谢礼,成与不成,皆算报恩与你,未来时,阔海客定也不会委屈与你。” 话音落罢,帝晨儿忽闻一声震人发聩的龙吟声响破天际,令他心中胆寒。 下一瞬,天地似成一偌大结界,自半塘中冲天而去的灵气柱子冲撞在那乌云之后,天开一线,露出了一只更为威吓人心的眼睛,一条桃红色的巨龙绕柱盘飞,脚下是腾云驾雾,行云布雨的本事更是信手拈来。 一时间,大雨漂泊如东海大浪从天而降,雷鸣滚滚,人心震颤。 此番骇人气势,可不仅仅只是燕地陈塘关这偏居一隅之地,这气势,覆盖了大周山河版图,这场大雨更是遮盖绵延了大个半壁江山。 桃红巨龙飞入一线天空内,乌云重新合拢,电闪雷鸣更是震人发聩,应接不暇。 看不见处,巨龙已过九重天阙,此番,天上仙神惊骇,无人去管,一场大战在如今三界无人所能及处,正战的血雨腥风,斗的你死我活。 方丈岛桃柳秘境中,小院旁的敞篷下,正在为妖途医圣涯辰渡气的三界第一剑突然看向西方,心中震惊不解。 涯辰感受到他妖气不稳,问道:“怎么了?” 剑尊天羽凝眉道:“一股洪荒灵气冲天而去,天开一线,与天在搏。” 涯辰忽皱眉头,“洪荒灵气?是谁人从混沌之墟中回来了?” 剑尊天羽摇头不解:“不知,但很近,可惜此时脱不开身。” 顿丘废墟地,仙门结界外的曹磬真驻了足,缓缓抬头看向雷鸣滚滚的乌云天空,惊愕道:“如今还有妖,可攻入那九重天外的十重天境,看来是位大人物。” 天庭凌霄宝殿内,众神自四面八方赶来归位,昊天凝重坐与金椅之上,双手牢牢扶着把手,口吐金言:“云开!” 众神皆抬头看向上方穹顶,但是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任何反应。 昊天再吐金言:“天外景,显现!” 言出法随,穹顶上显出一宇宙之景,其中一条桃红巨龙一口龙息喷射,天庭震颤,显现天外景的法力映像瞬间消散。 众神惊骇,仅仅龙威,便震散了昊天的言出法随。 九重天上仙门矗立所,摇摇欲坠的仙门宫殿内,元始天尊掐指算的飞快,片刻后凝眉甚重,“究竟是何方大妖,竟敢同天一战,逆天而为?” 此方天地外,山海所述赤水湖心,水中宫殿内,正闭关欲冲十八道劫痕入圣境的赤帝刘玄谨静心凝神中猛地睁开眼睛,他缓缓看向东方,皱眉凝视许久后赶忙静下心来,再入定闭关,若非及时制止自己的心神,恐此时心志被扰,定然走火入魔。 —— 陈塘关魏宅后院,帝晨儿抬手握住那片由洪之女莲锦送来的一片锦鳞,这片锦鳞之上散发着与舅舅白染挥剑时如出一辙的气息,这是来自于洪荒时代的灵气,洪荒气。 放眼整个三界,小小魏家竟藏匿着一条来自于洪荒的大人物,帝晨儿无不震撼。 再抬眼望去,那天雷滚滚的乌云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惊天动地的战景? 逆天气运,唯有变强才可像她一般与天一战,唯有变强,才可以主宰一切。 那她,到底能不能战胜天? 帝晨儿将锦鳞收纳起来,快步行至满溢出滚滚水来的池塘前,定睛凝望水中,试图寻找洪之女口中所述的‘我们’,可是找寻半日依旧无果,冒出的池水,淹没了他的腰身。 不久后,魏大权匆匆赶来,趟水走近,皱眉惊问道:“帝公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晨儿摇头道:“我也不知。” 魏大权惊神盯着粗壮的灵气柱,抬手指天,“那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帝晨儿思衬片刻,“也许,是你魏家的机缘?” 第七百三十章 帝公子,玄天可破 天上闷雷滚动,大雨历时不过三个时辰,陈塘关内已是人心惶惶,哀声载道。 水漫及腰,这个东海之滨的城关再遇水漫街头,箩筐青菜碎布,鞋子衣衫木筏,已在水中漂流,关内府衙出动官兵救人防涝,一时间火烧眉毛。 可就是在这救黎民与水火的关键时刻,一群修士带衙役而来,直入魏宅大堂。 “魏大权何在!”衙头儿单手按衙刀,立在魏老太君灵位前,眼神犀利扫过一众家丁护院: “桑青奉府尹大人之命,召魏大权前往衙堂走上一遭!” 魏家大管家匆匆过来行礼,皱眉道:“桑头儿,您这火急火燎的来,嘶,我家老爷他也不在这儿,您不妨等上一等?” 说至此,他看向身后下人,“阿三,快,给桑头儿和这些弟兄们看茶,这天气寒,莫要伤了身子,耽误了官爷保护黎民,这罪,咱们可承担不起。” 话语间,大管家眼神暗示,多有提醒来者不善之意,更有内在暗示。 “不必了!”衙头儿桑青撑掌拦下那名下人,肃着脸看向大管家,不客气道: “虚头巴脑的事情无需殷勤,大周有律,勾结妖族者,重罚!” 没经过大世面的下人们皆是心头一惊,还是大管家站出来,问道:“桑头儿,我家老爷可是咱这儿地地道道的修士,这,这陈塘关内可是无人不知呀,您这,您这是闹哪出啊这。” “闹?”桑青冷哼一声,扫过身后义愤填膺的众修士们,“你大可问上一问你家老爷,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就赶紧让他出来,与我走上一遭,他怕个甚!?” 大管家赶忙打圆场道:“嘿,桑头儿您这说笑了,我家老爷当真不在这儿。” “哦?”桑青锋锐鹰眼扫过众下人,见者纷纷垂首,桑青冷哼一声,震道:“欺瞒府衙,目中无法,我看你们皆是吃了那熊心豹子胆!” 大管家示弱,还想解释几句,眼瞅着就要防不下这位来者不善的衙头儿,无计可施之时,两个身影光明正大的自外面淌水而来,上至漫水台阶。 众修士和桑青等衙役皆将视线投去。 走在前的是一名白衣少年,魏家家主竟跟在身后,有些不合常理。 有位修士当即抬手指那白衣,惊声道:“大家小心,魏大权就是勾结此妖,害我家父受罪,我见过他,是他没错!” 话音落下,众修士本就来者不善,当即取出兵刃,体内已有仙气流转,但他们的实力着实不够看。 帝晨儿驻足,一一扫过他们众人,哂笑道:“你们老子皆不是本王对手,难不成就凭你们这些微末伎俩也想同本王虎口拔牙?” 此言一出,魏大权暗暗握紧拳头,一众修士竟相继躲在那名衙头儿身后,此一景象更是令帝晨儿这位妖王笑的合不拢嘴。 桑青不畏妖,显然有着几把刷子,他抽出衙刀,冷笑道:“反倒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这下证据确凿,魏大权,你可知罪!?” 魏大权欲要开口,帝晨儿却不给予他这个机会,率先抢话问道:“这位小哥,人类建衙门为何?” 桑青冷目看他,“与你妖族何干?” 帝晨儿问道:“为黎民讨安宁,为百姓谋公正,对否?” 桑青重重颔首,“自是!” 帝晨儿笑道:“既如此,那么请问,魏大权可是黎明百姓?可做伤天害理之事?” 桑青喝道:“勾结妖族,已是死罪!” 帝晨儿脸色一沉,道:“你有亲眼看到‘勾结’一事?恕我直言,你们不过是厌我妖族,闻之便闻风丧胆,怕本王在这陈塘关内兴风作浪,伤及无辜。” 说至此,他冷哼一声,扫过众修士,“但你可问上一问他们,为何本王要出手伤了修士,那是他们之位‘利’,而不为事情本身做考虑,实属自作孽。子书剑门掳走一姑娘,他们不但不出手相救,反倒拦本王去路,对这等行迹,本王尚可杀了他们,但却放手留有一线,这是魏老太君的面子!” 帝晨儿对着魏老太君的灵位作揖,道:“如今本王欠下魏老太君一个天大人情,子书搅局,害我损失,这一切,我又得找何人论法?这些修士,皆不可成为修士,因为他们皆被凡尘利益蒙蔽了眼睛,且尚未修心。” 桑青有些不厌其烦,喝道:“口说无凭!” 帝晨儿反问道:“那他们就口说有凭了?” 这一言即出,桑青的气势受挫,但有一位修士义正言辞道:“桑头儿,与其信他一只妖,为何就不信我等修士!?妖族入城,威胁一方治安,这种事,难道桑头儿还需多想么?!” “胡搅蛮缠!” 帝晨儿挥袖喝他,“尔出此言实属偏见!本王入城多日,你可看到本王做何亏心事!?摸着良心说话,若是本王想,尔等以及陈塘关百姓,怎可能活至今日!” 那名修士倒吸一口凉气,“桑头儿,妖既说出这等话来,难道还能留么!?” 闻言,帝晨儿气不打一处来。 此番再入人类世界,与形形色色的人类皆有接触,他原本并不抵触人类,但是胡搅蛮缠者却不在少数,更有子书剑门掳走玉怜怡一时,再有着欲加之罪。 刹那间,帝晨儿起了杀心,一旁的桑青在第一时间变了脸色,抽刀而出,喝道: “妖孽,陈塘关内岂能留你造次!” 帝晨儿长呼口气,“先理而后兵,本王不忌讳动手!” 氛围剑拔弩张之际,魏大权突然走至二者中间,先是对着帝公子行礼,在后者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魏大权率先无奈开口:“帝公子,这是魏某命中之劫,帝公子自是问心无愧,魏某亦是,但不做个交代了断,实属无人会心,既如此,何必再挣些口舌,魏某跟去便是,只是帝公子,勿要忘了答应老太君的事情,便好。” 帝晨儿无奈收回妖气,旋即看向漂浮在大水中的黑衣,和那位被淹没脖子的女婢花容,“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便不再插手此事,关于答应老太君的事,我亦会完成。” 话罢,他重挥袖,冷冷扫过众位胡搅蛮缠的人类修士,大踏步而出。 原本有修士欲要多有阻拦,诸多目光投向桑青,后者却道:“在下奉命扣押魏大权,其余是,皆是尔等私怨,莫要强加在桑某人身上。” 说着,他便给魏大权戴上手铐,大臂一挥儿,“请吧。” 魏大权多有留恋再看一眼老太君的灵位,在打量一边这个家,似是要与这里诀别一般,很是悲凉,直到趟水走出魏宅,他都不曾看上一眼那袭黑衣。 只是背对魏宅时,叮嘱大管家,“少爷若是醒来,他想作甚,便都随他去好了。” 大管家躬身拱手,目送主子离开,“老爷,早去早回。” —— 对眼下无可奈何的帝晨儿当真有些虚度光阴的意思,这眼瞅便要三日过去,未能护玉怜怡周全,亦丢了那株救命用的千年人参。 帝晨儿六神无主的站在客房门口,眺望东方,呢喃道:“小姨福大命大,定然来得及。” 虽有自己给自己打气,但眼下局面,魏家依旧是个迷,不知该由他做什么,而东海那边的战况,到现在他也不明,这一切,不知该怨这连绵秋雨,还是该怨子书剑门的搅局。 自然,同子书剑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就在他不知道眼下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忽有一声轰鸣炸响自天穹之上传来,震人心魄间,一声悲惨的龙吟声震颤寰宇。 帝晨儿抬头定睛看去,云层中有龙躯穿梭其中,更有九天雷霆劈打其身,紫电惊雷,令这龙吟更显劣势和悲惨。 “要败了吗?”帝晨儿瞧得此时情形,无奈惋惜道:“与天一搏,果然胜在勇气可嘉,不过莲锦前辈,晚辈着实佩服您。” 就在他以为洪之女与天一搏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的时候,突然一声响亮的龙吟自地面而起,震荡间,魏家多数结实墙壁皆在这声雄浑厚重的龙吟声中给震坍塌。 瞧见出,那大院中,趴在水中的一袭黑衣身上大绽黑色光泽,一声声龙吟将这院中及腰的水,凝聚而成一道粗壮的水龙卷,而在那龙卷之内,魏家一直昏迷不醒的大少爷魏半塘,突然睁开犀利双眸! 大雨凝滞,漫天雨点竟不再下坠,而是逐渐汇聚,似海天相连一般,一道擎天的巨大水龙卷格外震撼人心,其中一条黑龙盘旋而升,每有飞升数十丈,其巨大黑龙身边骤增三两丈! 直到在半空出现一道偌大结界,犹如屏风一般,隔绝天地一线,致使那头黑龙无法冲撞开来直天际而去。 而也就是在这时,望着那条焦急的黑龙冲撞着结界的时候,帝晨儿的心头突然一颤,猛地侧身看向屋内。 魏老太君正端着一杯清茶在饮,帝晨儿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魏老太君温声道:“帝公子,玄天可破。” 第七百三十一章 抗山客赑屃 魏老太君再度出现,不知是‘鬼’,还是留下的元神提点。 在听到这一提醒后,帝晨儿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随着魏老太君化作灵尘随风消散而去,帝晨儿作揖告别后,手中已握住七星诛天和清风明月两柄仙剑,他抬头凝神看天,登天而去。 周遭灵气一股汇入那头儿破界黑龙所凝成的水龙卷内,另有两股灵气则被两柄仙剑吞噬,顿时间,两柄硕大的虚无大剑赫然成型。 升空越高,灵气越重,所凝两柄虚无大剑更为庞大。 “我来助你!” 帝晨儿沉声喊话,旋即便挥动两柄虚无大剑,朝那结界奋力挥斩而去,一声沉吟:“憾苍天!” 轰鸣声,如同那震人发聩的雷鸣,两柄虚无大剑挥斩间,帝晨儿握剑的手顿时麻木颤抖,可是那道结界却依然不见生出一处裂纹来。 正当他咬牙欲要再挥大剑之时,水龙卷内的黑龙突然对着他发出一声震天龙吟。 第二击憾苍天,损灵气庞大,但却依旧挥斩不开这道异常坚实的结界。 就在这时,自黑龙眉心闪烁起一片精光,下一瞬,神识化作水滴,弹冲向那不远处的挥剑少年。 神识入体,挥动双剑的帝晨儿突然静止不动,玄天而立,两柄虚无大剑耷拉着,似是丢了精气神一般。 可是在他的神识世界中,一段段文字盘旋在他的周身,一个个会动的小人儿似是在重复练就着什么武功,许久后,一段记忆平白无故出现在他的脑海。 天开九重云,放眼望去,那是宇宙之外,一双眼睛正威严的俯瞰着地面,而在那半空处,有一人持剑,憾苍天赫然成型,虚无大剑擎天仿若泰山。 正当帝晨儿惊艳间,憾苍天的招式竟在下一刻同逆星河剑招相融,剑光一闪而过,霹雳间,那人已冲破九霄,震散一道结界,入得天外世界。 继而,憾苍天与震百川相融,将月亮震消一半。 掌乾坤中,无数憾苍天之虚无大剑,竟又同时结合逆星河以及震百川,行程双剑龙之势。 震撼,当即震撼! 一段段记忆,文字,功法涌入脑海,许久后,帝晨儿神识重归三界,猛地睁开星眸。 这一刻,他仿若醍醐灌顶,终是了解了真正的玄天怒! 帝晨儿周身绽起刺眼光泽,收纳清风明月,单持七星诛天,喘息间,一柄如黑龙般巨大的虚无长剑赫然成型,他微微闭目,在那断受益匪浅的神识帮助下,他反手握住这柄虚无长剑。 顷刻雷动,憾苍天首次与震百川相融,一川碎裂纹,二川震苍穹,三川裂天云,四川碎结界! 轰隆隆! 结界破碎的那一刹那间,天地震颤,天开三重,凌霄宝殿震颤如同发生地震海啸。 黑龙雷电缠身,直冲云霄,龙吟震震,天摇地晃! 这一刻,东海上掀起百丈大浪,扑向陈塘关! 关内百姓皆惊骇,言这大浪比的十八年前的水淹陈塘关时,还要凶猛百十倍。 悬空而停的帝晨儿持剑对着魏家作揖稽首,“老太君,答应你的事,帝晨儿做完了,您安息吧。” 话罢,帝晨儿再持偌大虚无长剑,逆星河正欲斩向那遮天大浪,可就在此时,整个陈塘关竟开始在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颤抖起来。 而就在百丈大浪拍落而下时,一声巨大龙鳌声自地面传来,帝晨儿猛地看向脚下陈塘关的那四座牌坊坐落在的那处广场上。 那只扛着白玉碑的龙首乌龟大绽如日金光。 顷刻间,百丈大浪顿时凝结成冰,一只如山丘般高大的龙首乌龟虚相顿时包裹整个陈塘关,它仅仅只是抬起如撑天柱一般的腿脚朝着大浪轻轻一排,被眨眼睛冻结成冰的百丈大浪瞬间化作虚无! 海面波澜翻涌的东海,水位肉眼可见下降了足有三丈! 突然间,帝晨儿猛地一颤,冷不丁的全身一冰,他咽了口唾沫,发现那只龙首乌龟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下一瞬,便有一段雄浑足以令人震撼的声音传入耳中。 “玄天一怒乾坤散,山海怪客李长安。后来人,勿要辱没我家主人名声。” 龙首乌龟法相骤然缩小,从惊骇中缓过神的帝晨儿赶忙躬身拱手问道:“晚辈帝晨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魏家老祖,抗山客赑屃。” 帝晨儿躬身拱手,目送这位魏家老祖离开,只是最近不知怎滴,自从在桃柳秘境中从冯仗剑口中得知那位山海怪客李长安之后,便接二连三的听到有关这位山海怪客的事情。 抗山客赑屃将其称之为主人,那么那位从洪之女莲锦口中得知的那位阔海客,又会是怎样一个存在?会不会亦称呼这位山海怪客为主人? “玄天一怒乾坤散,山海怪客李长安......”帝晨儿嘀咕一声,微皱眉:“难道舅舅所学玄天怒,与山海怪客还有着关联不成?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画面中,那个熟稔施展真正玄天怒与天外一战的人,会不会就是李长安?” 这是一个谜,显然并非眼下就能找到答案的谜。 此时,帝晨儿不再多有滞留,魏家的事儿理应已经交付承诺,便再也无需在此时多有留念,旋即化作一道流光,匆匆疾驰飞向暗流涌动的东海。 与此同时,陈塘关四座牌坊所立的广场上,赑屃所扛白玉碑闪烁起黑色魔气,不多时,街上喧闹,感慨活下来的黎民百姓便亲眼见到,一个挂着邪魅笑容的小孩,从那白玉碑中走了出来。 他走的步子很嚣张,样貌不大,倒也看着自带一股邪性。 “呦,陈塘关,小爷又回来了,你们可想死小爷了?” 有稚嫩小孩笑他,“你怎么光着脚丫子就乱跑哩,不怕硌脚嘛?” 有年老者再三打量过从白玉碑中走出的小孩儿,顿感后背发凉,脸色苍白,结巴道:“是是是是,是三太子被封印的魔灵跑出来了!大家快跑啊!” 稚童不知大人们为何在听到这话后仓惶逃命,但只是不一会儿功夫,大街小巷上早已无人,门窗紧闭,冷清又紧张的很。 魔灵咧嘴一笑,手插裤裆,吊儿郎当,嬉笑道:“嘿,咱们来玩躲猫猫?躲好了都,一,二......” 躲起来的百姓皆深吸口气,可是迟迟不见‘三’出声,胆大者探头向外看去,那魔灵不知怎的,突然朝着东海飞去了。 许久后,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第七百三十二章 东海龙战 帝晨儿悬空而立在东海之上,波涛汹涌的东海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波涛,不过暴风雨来临时那般无法平息,但当帝晨儿定睛看去时,东海内早已有无数水龙卷形成涌动激流。 水内世界翻江倒海,但却少有冲击而出海平面,且隐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灵气像是薄纱。 帝晨儿微皱眉头,因为这股气息他有些熟悉,便是那昔日在荒山突然出现的堕天四王之一的东海龙王敖广所有。 “这样做,目的何为?”帝晨儿有些弄不明白。 “欲盖弥彰呗~” 三太子的魔灵紧追其后,饶有兴趣的双手抱头,就这么自来熟的悬停在帝晨儿的身侧。 “哪吒?”帝晨儿皱眉更浓,果断拉出一些距离,问道:“即托塔天王之后,便是你这位三坛海会大神?” 魔灵瞥他一眼,‘嘁’声道:“你说要带小爷出来,如今小爷自己走出来了,怎么说?你要陪小爷玩。” 当帝晨儿瞧得这‘三太子’周身所冒起的魔气时,更是对这位曾经大闹他订婚大典时的凌霄三子之一产生了诸多疑问。 怎么?堕入魔道了? 不对,没有仙风。 魔灵咂嘴道:“咋?小爷不够格?” 帝晨儿问道:“你......不是真正的哪吒?” 魔灵像是洒了气的皮囊,道:“没意思,小爷就是小爷,你管其余事情作甚?如果你说不够格,那小爷现在转身便走。当然,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对于这种强买强卖,帝晨儿心中暗喜,笑道:“听闻三坛海会大神曾大闹东海,可惜我未曾眼见为实,不如今日再闹一番,让我也开开眼?” 魔灵咧嘴一笑,擦拳磨掌:“比比?” 帝晨儿重点头,“打算比什么?” 魔灵咂嘴,无趣道:“自然是看谁闹得更凶了。” 帝晨儿笑问道:“你就不怕天庭怪罪?” 魔灵不屑一顾,“怕个屁!小爷想作甚就作甚,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不好好大闹一翻,那怎是小爷作风?” 说至此,他兴致高涨,凑近前来,问道:“不如赌点什么?” 帝晨儿问道:“赌什么?” “恩......你来定,什么都行,主要是赌局都需要一个彩头而已。” “那就......带你去妖族玩几天,好吃好喝好招待?” “好!这个好!”魔灵想了想,爽快道:“如果我输了......不,小爷不会输!” 帝晨儿直言道:“如果你输了,那就欠我一个人情,如何?” “好!” 魔灵一口答应,“那就一言为定!” 话罢,魔灵露出开心笑容,咧着嘴,一潜而入波涛汹涌的东海。 帝晨儿对这天降馅饼,自是心中暗喜,旋即紧跟其后。 穿过珊瑚海,水流更乱,但有魔灵开路,帝晨儿一路连哄带骗加吹嘘,这一路上并无什么阻拦,且轻车熟路便来至一道偌大海峡前,那里有着两股海流冲撞向下,似有海中风,为其遮挡前行路线。 而透过这水中风屏障,则可瞧得那处亮闪闪的水晶龙宫,而此时的水晶龙宫前正战的不可开交,且明显在水中作战,虾兵蟹将与夜叉居多的东海战力更占优势上峰。 且三条巨龙已将南宫寒隔绝在外,青丘狐族的将士也都被分割成数个战场,皆不占优势,且南宫寒处最为迫在眉睫。 可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魔灵却突然掉头折返,帝晨儿一把拉住他,皱眉道:“你不玩了?” 魔灵摆摆手,“你没看到那处水中风屏?过不去的,得绕路才行。” 帝晨儿半信半疑的冲过去,果不其然,一股强大的海中水流直接将其给吹游回来,他急切问道:“用蛮力打不开?” 魔灵点头道:“除非你有定海珠,否则得绕路。如果能直接穿过去,小爷才不稀得绕远呢,那里正热闹,小爷才不想错过哩。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绕路才行,再耽搁下去,那处热闹可就没得凑了。” 话罢,他折返而回,直奔水外而去。 确实那里的战事迫在眉睫,不出一刻,处尽下峰的青丘便会被虾兵蟹将和夜叉困死,此时龙宫一方已经展开围合阵势了,而且这是在水中,没人擅长水战。 诸多因素加在一起,如果一旦被围困,便很难突破,且只需要耗时间,就能将青丘给耗的全军覆没。 “一定要撑住啊!” 帝晨儿遥遥鼓气,赶忙跟上魔灵。 —— 东海龙宫外。 南宫寒持枪对三条强悍真龙,被龙身围困,身上施的避水咒也已撑不了太多时候。 有些身疲力竭的他,正喘粗气。 东海龙王敖广抻爪龙喝道:“宵小之辈胆敢觊觎龙族血肉,今日尔等皆莫要再走,给那半妖一些教训,也算是本龙作为长辈,送他一份莫要张狂!” 南宫寒持枪道:“在下初次开口时便是向龙族借真龙腹肉一用,明言相商,怎会是一个‘觊觎’之词。” 一旁东海龙宫长子白龙敖欠嗤笑,“这话好生可笑,人类,本龙问你,若需你腹肉二两来换本龙一两真龙肉,你可心甘情愿来换?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若可以,那便同你相商,不算你等‘觊觎’。但,天下没有傻子,除非你让本龙瞧得这份傻气。” 南宫寒肃穆直言,“此话当真?” “哈?”长子白龙敖欠深感有趣,“怎么,你真是那种傻子不成?还是说,在这里装装样子而已?” 一旁东海龙宫次子花龙敖殷大笑道:“龙哥,你也好生有趣,这人类自然不是后者,难道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吗?你将我真龙血肉贬值的太过一文不值了。” 说至此,花龙敖殷商议口吻看向持枪人类,道:“不如这样,用你一条性命来换本龙腹肉二两,再用那俏寡妇和那胡长小姐陪本龙一次洞房花烛夜,如此这般,本龙再送你六两真龙腹肉也不是不可。 若你非要换取那五十斤的真龙腹肉,便拿此番在场所有妖的性命来换,自然,那位红衣姑娘本龙是不舍得,若可以的话,让她陪本龙春宵一刻,那本龙死也值得。怎样,这个提议应该不会被人说是傻子了吧?” 南宫寒沉下脸色,握枪的手发出清脆骨响。 瞧得这个人类不再言语,花龙敖殷同白龙敖欠相对视一眼,讥嘲大笑,笑弯了腰。 东海龙王敖广嗤笑两声后轻咳嗓音,龙爪指那人类男子,“想得龙族真龙腹肉者,简直妄言,人类,且不论我东海龙族如今三百年困境乃拜白染所赐,单说今日尔等扰我龙宫清静,便已触怒龙威,不可饶恕。” 南宫寒冷声道:“尔等作孽,勿扯吾师!” 三龙齐沉脸色,敖广震言:“白染倒行逆施,三界得而诛之!若说他尚且活着,本龙姑且让他三分,奈何今日他已活该死去,本王再无顾虑,仅凭你们,不过毛毛雨,本王一口龙息,便可让尔等葬送东海,有去无回!” 南宫寒冷声再道:“吾师岂是尔等看的明白!?敖广,你不过只因几千年前看上我家师娘而不得,就此心中恨意难消罢了。倒行逆施?哼,不过冠冕堂皇的恨意借口而已,莫要以为在下不知!” 东海龙族二子齐刷刷看向老爹,东海龙王敖广颜面何在?一声雷霆振威,洪钟大吕之音响彻东海深境: “杀,一个不留!” 东海龙族妖兵振奋,虾兵蟹将抖擞精神,夜叉挥舞鱼叉,群鱼士气高涨! 相比之下,青丘战士已是强弩之末,士气也在此时被这龙族一震,给震慑心魂,低弥至极,若非为了信仰,想必早已溃不成军,各自逃命去了。 冷面寒枪在入荒山的两年间,征战辗转无数,素有常胜将军一称,可眼下危局,倒也并非他指挥不利,毕竟这是一场不得不战的战争,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战争。 南宫寒心中明白,晨儿虽然嘴上始终提及大义,但在他小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青丘子孙的性命倒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而青丘子孙也愿为他如此征战舍命,这两者相融一处,那便是此,东海龙战。 论私心,南宫寒亦看重师娘性命; 论价值,他亦在乎一十四道劫痕的白娘子; 论公平,他则有些悔恨自己,但坏人总要有人去做。 此一战虽非他挂帅,但他为将,为将者,怎可置士气低弥而不管,置战士性命于不顾? 南宫寒持枪震海,冷声大喝:“东海龙宫不过尔尔,三条真龙又奈我何!” 话语间,一层层寒冰冻结涌动海流,刹那间冰封数十里,所过之处,更是冻结东海龙宫前的战场每一处! 东海龙王敖广岂会任由人类这般瞧不起真龙?随即龙吟之声破冰十里,东海之内水龙卷自数万里外席卷而来,与此同时,一声龙吟召唤,一只偌大堪比巨鳌的鲸鲵自那风屏海峡内逆行而上,幽深之音回荡与耳。 顷刻便至南宫寒以及数百位青丘子孙咳血身颤! 南宫寒抹去嘴角血渍,额头爆出青筋,沉声猛喝: “九尺冰心决!” 第七百三十三章 真龙法相之威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冰锥数万道,如同雨下。 在这激流涌动和冰锥之间,南宫寒纵枪而动,虽被三股龙息荡平冰点,震破衣衫口喷脓血,但却一枪点刺在实力最弱的东海龙宫次子敖殷龙鳞之下。 万众皆惊,瞪大双目间,挂帅者沙一梦惊道:“一枪破龙甲,堪比一剑六千年!” 震惊声未落,敖殷龙躯大震,疼痛间,喝令那头鲸鲵道:“你且护我东海龙族数千年,深海大护法,你万年修为,还不速为本龙子报这一枪穿鳞之仇!” 与此同时,东海龙王敖广疼子心切,口中龙息喷吐如一挂长虹。 万年鲸鲵巨眸灵光乍现,音波中另起一股震颤魔音,所掠之处,闻者弱妖皆在一瞬之间爆体而亡! 二者攻击同时攻在南宫寒身上,鲸鲵之音令得他七窍流血,龙王之息更是贯穿其胸口,轰击震落处,海中最高山顷刻化为乌有! 南宫寒,鲜血流遍周身,失去意识,仅靠一丝模糊意志屹立不倒! 旋即有红衣出现在其身后,稳住其身形,持剑冷呼:“且看小女子一剑六千年,斩你海中鲸鲵那一头!” 话语落下,三丈漫雪一阔数十里,虽被水融五六里,但却一剑挥之去,逆风屏、水流处,那头深海大护法的万年鲸鲵,顿时被切割海底水流一剑的剑气斩下巨大头颅,鲜血泼洒,顷刻染红水底。 红衣虚弱落下,三兄长护与身前,持兵刃气势高涨,齐声宣喝:“雪山大雪峰上雪红梅,一剑斩鲸鲵!” 前有冷面寒枪九尺冰心,紧随其后一袭红衣三丈漫雪,在那鲸鲵震人心魂、扰人心志的幽深鸣音消失后,气势低弥的青丘子孙士气高涨至极,皆振臂高呼: “斩龙取肉,荡平龙宫!” 东海龙王敖广勃然大怒,“尔等宵小也敢妄言打我真龙主意,死!” 龙威浩荡,巨大龙躯一震,摊开龙爪如抓海流,顿时平分大海,一股股龙威震荡水中,且滂湃妖气瞬间将这海底一分为二,刹那间,敖广龙目狰狞,双龙爪猛地相撞一处! 击鼓间,大海之内卷起巨大波涛,惊涛骇浪之势双拍岸。 夹击中,敌我不分皆拍散在这两股恢宏气势之间,水中妖族幸免于难者多,青丘子孙惨重者多! 敖广龙目看着眼下稳局,沉声道:“在这水中,凡妖怎敢惹真龙;在这妖界,诸妖胆敢触龙颜!” 雪山三子施尽浑身解数,难抵水中真龙双拍案,护不得虚弱妹子,罩不住日后‘妹夫’! 墨七墨八又怎护的了那位头铁不听劝的墨寒寒? 青丘诸将连同战士皆在这龙王一击之间,被震压在东海之底,这场东海龙战可谓是到了此时,已接近尾声了。 挂帅者沙一梦勉强阻下这一击,回头看去时,身后已无一将一兵,成了这东海龙战中的孤家寡人,再低头看去,听得耳中哀嚎之音,揪心难熬,怒发冲冠! 与其对阵者,乃东海龙宫中德高望重,且实力为一龙之下,水中万族之上的龟丞相! 当他瞧得那青丘酒屠怒发冲冠,但却分神之际,其抓住空隙与时机,手中权杖化作一柄开海利刃,一剑挥斩而下。 沙一梦虽有迅速反应,但手中赤沙却在仓促间挡不下这一剑,因此被那龟丞相一剑重伤! 此一时,青丘已是败局! 逐渐落至地面的沙一梦胸口血流不止,一道触目惊心的剑伤深可见森森白骨。 她眼中有血丝,脸上有愧疚,虚弱呢喃道:“收官一战......沙一梦愧对与您,对不住白贞,无颜......再谈什么青丘酒屠。” 与此同时,东海龙王敖广龙怒难消,一口龙息喷吐而出,意在赶尽杀绝。 可就在这无人足以抵挡,青丘此战就要全军覆没之际,忽有一道流光急速坠下,所过之处水避一线,似是这水,都不敢沾染其身一般,来势汹汹,不可阻挡。 “青丘酒屠不饮酒,自是无颜去谈什么青丘酒屠。” 来者是一位黑纱裙女子,她神采飞扬,一指在前,劈开东海波荡之水,一手拎着酒坛,刹那间已落在海底,挡在青丘酒屠之前,旋即随性将酒坛抛悬至沙一梦眼前,一指悠然指向那道龙息,瞬间破碎,化解危机。 她笑问东海龙王敖广,“可还记得姑奶奶一指沧澜穿云汉?” 次子敖殷大骂:“来者何人,胆敢放屁熏臭水晶宫!” 东海龙王敖广惊了龙目,“是你,胡颜菲!?” “正是姑奶奶。” 胡颜菲冰冷唇角微扬,一指点出,妖气成旋,仿若云霄成涡,贯穿而出一股强悍如同烈阳般的炙烤之火化作巨龙,瞬间贯穿三龙齐心凝成的屏障结界。 方才还在咒骂她口出狂言的敖殷,瞪大了眼睛。 胡颜菲淡然道:“这身修为虽未曾达至巅峰时刻,但杀你一龙子,亦是易如反掌。” 话语间,龙王惊慌瞪目,长小姐一指横扫,炙烤烈焰如剑一般,顷刻屠龙一头,东海龙王次子敖殷,身首异处,偌大威严的龙首依旧在惊骇间,瞪目圆睁,意想不到的,就此死去! “胆敢斩我龙弟,本龙定要你拿命来偿!” 长龙子敖欠龙目充血,怒喝一声,摇身猛冲而去,意在一口尖牙咬断那来者不善的女人腰身,可是在这怒发冲冠之际,东海龙王却挡在他的身前,拦下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敖欠。 敖广低沉着脸色,问道:“今日,白旗之下扰我龙宫,是不打算给我龙族活路了?” 胡颜菲转身看向正抱着酒坛子的沙一梦,问道:“青帝龙泉的面子,可要给?” 沙一梦畅饮一口酒,似来了气力,稳稳站起身子,颔首道:“自是要给。” 旋即,她一手抱酒坛,一手探指指向未曾散作灵尘而去的敖殷龙尸道:“敖广,我们本来好言相商,拿你真龙腹肉又要不得你们性命,且可答应你们不为难我们的条件,可你对白帝恨之入骨,不予相商,闹得今日局面不好收拾。但既然已是折损一位爱子,也算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咎由自取,我看不如这样。” 她猛灌一口烈酒,道:“若你要战,我们两人不介意与你东海龙宫继续一战;若你要和,我们会偿还你丧子之痛,但需取走你龙子身上五十斤的真龙腹肉。” 东海龙王敖广尚未说话,身后长子敖欠忍无可忍,声音蕴含龙威,勃然道:“战!岂有不战之理!” 其父一爪探出,强压长子白龙龙首,脸色阴沉铁青,沉声道:“沙一梦,你可知你方才之言,有多狠心?” 沙一梦道:“若先前好生商议,便不会有此结局。” 敖广大笑道:“此结局?那好,本王今日问你,你腹中孩儿死去之际,你心为何?” 沙一梦哑口无言。 笑声戛然而止,敖广龙身遍布雷霆,沉沉道:“我儿说的没错,确实要战,但这话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毕竟,我,才是他们的爹。” 胡颜菲冷冷道:“你身为青帝之子,颜面已给,若要战,我们便无需再给颜面。” 敖广突然又狂笑震东海,水柱一发不可收拾,冲海而升,破海而出,大水龙卷冲天入云的有数百卷! “今日之仇,不死,不休!”东海龙王敖广腾身而起,破水而出,数百水龙卷中有巨龙腾云驾雾,癫狂道: “昊天,不是本龙不尊你,奈何狂妖在此作祟,屠我龙子,闹我龙宫,这份气焰难平,你若开眼,便不要牵扯我龙子妖兵,事后,敖广定亲去你凌霄殿,负荆请罪!” 回荡天穹凌霄的龙威之音震荡苍穹,东海之上薄纱灵气消散,再不遮拦海中大战。 没了后顾之忧的敖广,气息直逼十四道劫痕通星境,天雷滚滚劈落而下,化作其周身万般雷霆,茫茫东海在这短短几息之间,已成一偌大旋涡。 而在这旋涡的中心,便是那抱着酒坛子的沙一梦,和那来势汹汹,一指沧澜穿云汉的长小姐胡颜菲,而在他们身后,便是那狼狈不堪,在此苟延残喘的龙宫不速之客的青丘将士!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东海龙王敖广一声沉喝,周身百般雷霆自长空破晓,化作千万雷霆长枪刺入旋涡中心,与此同时,巨大龙身再度膨胀数十倍,浩浩荡荡犹如那连接天地的不周山,怒冲而下,坠向那两个来者不善的女人! 本就在经历双龙与天一战的苍穹上,龙吟声掺杂有三,但三声龙吟皆不相同,且格外清晰可辨。 龙,乃万妖之尊; 真龙,乃开天辟地祖龙古神之后! 敖广,乃应龙重孙,青帝之亲子,为世间最真龙,血脉最纯正,且此时真龙法相最震撼! 位于东海旋涡中心的胡颜菲沉了脸色,再无云淡风轻之容。 酒屠沙一梦抱着的酒坛摔落在泥泞上,她惊骇道:“青帝这逆子,竟临时冒险强行破境,龙威浩荡,你我联手也绝非他对手,你且赶忙带人离去,我来替你们挣些时间!” 说着,她体内那颗十道劫痕的妖丹便从口中飞出,继而化作一头偌大的十尾沙狐。 可是正当她欲要以身陨与此为代价去争取撤离时间的时候,化身为九头雉鸡的胡颜菲已经先她一步登天而去! 显露真身的胡颜菲言笑道:“你同我争来争去,争了数千年,好生没意思!今日,你便慷慨些,将这机会让给我吧。” 话罢,九头雉鸡,九颗脑袋,震出九道强悍烈焰,九条火线相融一处,粗壮如龙的火焰旋风柱子的颜色竟在这一刻变为黑炎。 此为,无上极阴之火。 第七百三十四章 大闹龙宫 极阴之火与真龙法相所生雷霆相撞与东海旋涡之上,顿时天翻地覆,陆上山丘接连抖颤,大地龟裂仿若利爪撕开裂缝,水内世界更是天翻地覆,如同有人搅动棍棒。 陆地生命哀嚎遍野,水内生灵眼冒金星口吐白沫。 仅此短暂碰撞,起先是那九头雉鸡所吐极阴之火占了上风,但是随着碰撞加深持续,真龙法相所生之雷霆便反超而过,以一种厚积而薄发之态,逐渐碾压极阴之火。 在这个空挡时期,显出妖族真身的沙一梦再顾不得与那位九头雉鸡一族的女人争抢,她也自知这份暂时的安宁是她所不能创造出来的。 故此,赶忙去转移此行将士至淋漓之镜,仓皇间欲带淋漓之镜暂时撤离东海战场,可是就在此时危险之际,东海龙族长子敖欠突然从那急速旋转的大漩涡内破水蹿出。 白龙狰狞面目下,血盆大口猛地便咬在九尾沙狐的腰身,尖牙利齿直接刺入对方体内,在一声哀鸣声中,巨龙将沙狐死死按在深海泥沙之中,那双龙目因仇恨而胀满了血丝。 半空中,真龙法相所生之雷霆湮灭那极阴之火,雷霆一闪,巨龙敖广已出现在九头雉鸡眼前,下一刻,为了给予沙一梦有更多离开这里的时间,九头雉鸡断然爆发出全部实力! 一真龙,一雉鸡,在半空中相互厮杀啄咬,鲜血如同雨下,龙吟与鸡鸣更是响彻云霄。 登时,旋涡中心处,九尾沙狐被白龙死死扼咬,难以挣脱,而天空上,巨龙以修为优势和自身龙族血脉压制,一道霹雳落下,巨龙咬雉鸡一坠而下。 此时雉鸡明显心急如焚,若是这一雷霆快击直坠而下,那么她必然会身受重伤,且最为要紧的还是下方那条九位沙狐的性命! 但是此时此刻,无论她再如何挣扎,终是难挣真龙之口。 难道......那个女人的收官之战,就要以这种方式让她抱憾收官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抗山巨鳌的偌大脑袋从旋涡中破水探出,而就在那巨大鳌头之上,一位少年双臂环与胸前,清秀眉目竟也多出一份毅然决然的坚定肃穆神色。 刹那间,少年无任何动作,仅是眼睛牢牢盯着那头撕咬着九位沙狐的白龙。 真龙雷霆坠下的瞬间,无端有着一阵清风吹过白龙,下一瞬,不等其有任何反应,已瞎了双目,龙鼻被斩下,疼痛间撒开巨口,九位沙狐拖伤仓惶离开的时候,白龙口喷鲜血,摔倒在深海泥沙之上。 轰~ 真龙雷霆击破黑暗,湛蓝大海遍布雷霆,自巨大海峡之后,东海再添一处月亮般大小的盆地深壑! 东海旋涡终是停滞,冲天水龙卷尽数跌落重回大海,一切逐渐恢复寻常,开始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海底,水晶宫前,两条巨龙,白龙身受重伤漂浮在水中,青龙抓住白龙脑袋,则是大喘粗气,耗尽了所有法力妖气。 那只九头雉鸡被烫得焦黑如炭,身子时而颤抖,渐渐躺在深壑中,有些难以起身,而那头九位沙狐则是躺在了较远处的泥沙之上。 真龙敖广看向那巨鳌鳌首上双臂揽胸的妖幼,喝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速滚!” 那妖幼不动声色,只是瞪目与他,下一瞬,真龙未曾开口讲话,便忽的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猛然瞪大龙目,龙首慌忙躲避,但是却迟了一步,龙目下三寸之地,被一阵水流清风割出一道剑伤,流出滚烫龙血。 “无剑之剑?!” 敖广大惊失色,但又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他看到那袭青衫不言不语,但是周身隐有水流成旋,且多有三十二处这种水流后,方才惊觉,也许正是那位三界第一剑,剑尊天羽的无剑之剑。 只是......这天下第一的剑法,为何会在这毛头小子手中? 可是再联想到这只扛山背结界的巨鳌,敖广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他问道:“剑尊天羽可是你师父?” 青衫妖幼摇头,“不是。” 敖广笑道:“你方才剑招乃是无剑之剑,为剑尊天羽集大成的剑招,本王有幸见过一见,自是清楚明白,更何况剑尊隐居方丈岛内,不会有差。既如此,莫要大水冲了自家庙,本王和你师父有些交情,故此与你也算有些交情了。” 青衫妖幼不屑“呸”声道:“谁和你有交情了?真不要脸!” 在看到巨龙皱眉纳闷之后,青衫妖幼自豪补充道:“在下的师父只有两人,一位是那救了在下性命的怪人,第二位则是如今的华夏妖王。” 敖广诧异问道:“你是赤帝的爱徒?” “我呸!” 青衫妖幼更为不削,轻哼道:“我乃冯仗剑是也,帝晨儿之徒,白帝徒孙,你少来将在下与那不入流的赤帝胡乱捆绑!” 闻言,敖广愣了一瞬,片刻后阴沉嗤笑一声,“原来是个彻彻底底的敌人呐,既如此,你来作甚?难道是想凭借你这妖幼之躯来杀本王的不成?哈哈哈...尽管本王如今状态不佳,但若想要杀你,就好比碾死一只蚂蚁。” 面对东海龙王的冷嘲热讽,冯仗剑只是唇角微扬,正当他准备缓缓抬起手臂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自其头顶上方传来,除却二龙被惊出肝胆外,冯仗剑则是皱眉纳闷。 “敖广小龙,可还记得小爷的拳头!?” 一道身影急速坠落,刹那间,一拳已至敖广面门,就在后者惊愣之时,龟丞相及时出现在其身前,用那坚硬龟壳去挡,可是却被一拳砸出去甚远! “哪、哪吒!?”敖广惊声胆怯。 “正是小爷!” 魔灵转身便是一击重脚狠狠抽踢在敖广龙颊之上,顿时水尘四起,两条巨龙连滚带爬,狼狈的被踢出去甚远,撞在那水晶宫的水晶柱子上。 敖广一口滚烫龙血喷出,这才发现此哪吒周身散着浓郁魔气。 就在冯仗剑纳闷不解之际,帝晨儿扛着花龙敖殷的龙尸落与冯仗剑身侧,言道: “敖广,此时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胆敢如此嚣张?” 冯仗剑开心的不得了,身子麻木的胡颜菲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而敖广还未来得及同这位白之后人说上半句狠话,便被哪吒又来一脚踢中面门,水晶龙宫震颤,大柱断裂数十根。 眼下东海龙族虽胜过青丘,但是也已是强弩之末,面对曾大闹东海的哪吒,骨子里的惧怕和这无力一战的状态,已经定下了最后的输赢。 而帝晨儿也不恋战,既然巨鳌在此,那便没有诸多废话来耽误时间,屠龙本就无意,只是需要取得这真龙腹肉来救人而已,故此便将龙尸卸给一旁的冯仗剑,自己则是至了海底。 保留着一口气的沙一梦回归人形,将淋漓之镜交给帝晨儿之后便因重伤而昏迷过去,帝晨儿背着这位沙姨,与已经从麻木中回归人形的胡颜菲会和后,重反巨鳌脑袋上。 魔灵哪吒在大闹东海龙宫,一时间东海天旋地转,东海妖兵更是无暇去管外面之敌,在龟丞相的决策下,仓惶赶回龙宫救主。 帝晨儿转身道:“三天时限将至,辛苦大家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冯仗剑皱眉问道:“桑桑姑娘呢?” 帝晨儿犹豫片刻,终是说道:“先回去再说。” 自是听出发生什么‘意外’的冯仗剑“哦”了一声,也没再多嘴,而是扛着巨龙同他们一起走入方丈岛内。 巨鳌再吃掉那条万年修为的鲸鲵之后,悠然游过闹得不可开交的水晶龙宫,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登时,随着两道金光急速飞落在海尘飞扬的东海龙宫前,这场大闹东海才算是彻底的落下帷幕。 来着便是托塔天王李靖,和一道寄留在三太子庙内的哪吒分身。 在踏出龙宫前,哪吒稍有驻足,火急火燎走在前的李靖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驻足问道:“心中有愧?” 哪吒颔首问道:“爹,孩儿与东海龙宫的梁子,看来是解不开了。” 李靖抚髯笑道:“此乃魔灵作祟,与你无关,吾儿无需这般自责。” 哪吒叹气道:“爹,亏你想的明白,那臭龙......咳,那敖广若是也同你这般脾气,何故在十八年前水淹陈塘关?况且那时我以自刎了结这段恩怨,但也是那时魔灵离体后被师父封印在那赑屃碑中,还说放那里将永远不会让那顽劣不堪的家伙跑出来,这下好了......师父误我......” 折返至儿子身前的李靖轻敲儿子颓然额头,道:“你师父对咱家有恩,岂能任由性子嘴碎,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他撑玲珑塔,抚髯催促道:“且随为父快些赶去收场,若是去晚了再酿成什么大错的话,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哪吒看爹一眼,旋即重提一口气,赤脚飞快跑向水晶龙宫内,可也是在她闯进去的时候,身在龙宫内大闹的魔灵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赶忙破壁溜出。 瞧得那道流光,早就在此等候多时的李靖猛地祭出法宝玲珑塔,沉声喝道:“孽障休走!” 第七百三十五章 诸位,请给我些时间 当帝晨儿一行至了庆华山山脚下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就在帝晨儿诧异之时,冯仗剑看着那柄偌大的宽敞大剑言道: “是天羽前辈接咱们来了,就不用长途跋涉走路去了。” 帝晨儿看他一眼,见他一跃而上,这才踏上那柄看不见的剑,旋即大剑腾空而起,化作流光急速飞向桃柳秘境。 在大剑上,帝晨儿问道:“剑尊天羽前辈的无剑之剑,你领会多少了?” 冯仗剑搡鼻道:“三十二柄护身金剑。” 帝晨儿追问道:“那天羽前辈有多少?” 冯仗剑惭愧道:“我可能有些不中用,天羽前辈只教了我半晌,便不再教我无剑之剑了,我可能太笨了,所以......气到天羽前辈了,至于前辈有多少金剑......就像头发一样,我数不清。” 帝晨儿轻‘恩’一声,旋即看他惭愧脸色,鼓励道:“没事儿,谁都不能一口吃下一个大胖子,为师相信你的天赋,所以不急于求成。哦,对了,那柄天机剑如何了?” 听到这话后,冯仗剑来了兴致,激动笑道:“你方才若是不来,我便要挥剑让那区区小蛇领略一番在下的剑了!” “在下?”帝晨儿嗤鼻一笑,“怎么?只是踏入三界半步,便觉得自己已是青衣仗剑走天涯的冯仗剑了?” 冯仗剑‘嘁’道:“有机会我定要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帝晨儿啧啧道:“才三十二柄金剑的你,还好意思说这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 于是这一师一徒就开始了唾沫战,一旁的胡颜菲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天大的问号,心中暗道:“难道半晌就能领会无剑之剑的剑道奇才,只是一个自认为的笨蛋?呵,呵呵,呵呵呵......” —— 再回桃柳秘境,妖途医圣涯辰已是苍老面容,已入暮年,精气神好似太阳西斜,随时都有可能闭上眼睛似的,但是他却依旧在极尽全力的救治着白娘子。 帝晨儿原本想要说些感谢的话,但是还未等他开口,涯辰便沉声道:“取五十斤真龙腹肉有这般难度?若再耽误一个时辰,老子便灯尽油枯了,到那时,你们就算是哭爹喊娘,老子也没理由站起来继续医治白娘子了。” 旋即,他催促道:“快,取肉。” 闻言,帝晨儿再也不敢耽误一秒时间,赶忙取刀割肉,然后就在涯辰的吩咐下,将那真龙腹肉丢进了青灵儿提前按照涯辰吩咐去煮好的一锅汤药之中。 在做完涯辰又交代的些许事情之后,涯辰让他去将受伤的人送去药潭浸泡,之后此地就被隔绝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这中途涯辰并没有去问那株千年人参的下落,想必也是猜到了大概,不然就凭帝晨儿对他小姨的态度,早就在一开始拿出来了。 剑尊天羽问道:“只有真龙腹肉,你有几成把握?” 涯辰反问道:“你觉得我有几成?” 剑尊天羽道:“必须成。” 涯辰浅笑道:“那你还问个毛线球?” 就此,剑尊天羽屏息凝神再无多言,只是有了这真龙腹肉之后,他不再把控自己体内的妖气,而是在这一刻全部交给了自己的挚友。 药潭处,蓝碑剑门的弟子正在药潭中添加着药材,小瑶瑶也在其中,像个指挥官似的,时不时还会吵上一嘴,说他们有些怠工,而这怠工一词,也正是她在前不久,从那位蓝碑剑门的胖子师兄那里学来的。 在看到爹爹回来之后,小瑶瑶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蒲扇,一路小跑着扑进了爹爹怀中,这令得背着沙一梦的帝晨儿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过好在冯仗剑及时从后面托住了他们。 胡颜菲从帝晨儿身上接换过昏迷中的沙一梦,这个清冷高傲的女人竟然是用背的形式带着沙一梦一跃而入药潭的,这可看愣了帝晨儿和冯仗剑。 被爹爹抱在怀中的小瑶瑶噙着食指,蹙眉看着一动不动的沙姨,问道:“爹爹,沙姨是怎么了?为什么胡姐姐会心甘情愿的背着她呢?” 帝晨儿一边展开淋漓,一边笑答道:“你沙奶奶累了,由胡奶奶背着,也算是为了哄你开心?” 小瑶瑶歪着脑袋问道:“是怕药药担心她们再打架吗?” 帝晨儿重重颔首,“是的,瑶瑶,咱不打扰两位奶奶休息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小瑶瑶赶忙捂住嘴巴,重重点头。 继而,穿梭在淋漓之镜与桃柳秘境的帝晨儿和冯仗剑来来回回穿行了数十趟,他们逐一将伤者安放在蓝碑剑门众弟子提前收拾好的担架上。 做完这一切后,蓝碑众弟子皆是看向大师兄嬴治,眼神中有着祈求和逼迫,帝晨儿发现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自是心中也明白他们这般做是想要做些什么。 最后嬴治道:“喂,妖怪,虽然你的实力还算可以,但我众师弟皆担心我家小师妹,不知她现在可是在那前院之中休息?” 帝晨儿放下瑶瑶,先是对着一旁暗自担心的冯仗剑问道:“你师奶正值关键时刻,但我需要外出一趟,我可以将这眼下的一切事情全都交给你来做吗?” 冯仗剑皱眉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帝晨儿追问道:“可以全部交给你吗?” 冯仗剑看着此时师父这副态度,他重重点头,“你放心去便是,若因我办事不利而导致坏事发生,待你回来后我提头给你!” 帝晨儿重重颔首,旋即对着诸位蓝碑弟子肃穆抱拳,恳请道:“诸位,请给我些时间,我会带着安然无恙的玉姑娘来至你们面前,如此,可以吗?” 众蓝碑弟子皆是一惊,三十位师兄弟竟异口同声,“我家小师妹怎么了!?” 所有的眼睛皆在这一刻落在了帝晨儿的身上,他倍感愧疚,歉然道:“因我力弱,导致玉姑娘被子书剑门的人给带走了。” 然后,他便交代出了全部的事情,以及全部的来龙去脉。 “子书剑门?” 大师兄嬴治握拳凝眉,猜忌道:“我蓝碑剑门与子书剑门从未有过任何瓜葛,为何小师妹会被他们的人带走!莫不是你中途将我家小师妹给......” “大师兄!” 未等嬴治将猜忌狠话说出,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掌勺的胖师弟突然喝了一声,旋即在看到大师兄那副瞪目之时,又弱了气势,道:“帝公子不是那样的妖,我相信他的话。” 嬴治皱眉不解:“你为何会信他的话!?” 胖师弟摇头道:“我也不知,反正我觉得帝公子他们与别的妖不同,至于哪里不同,我觉得应该是小师妹和他之间曾......” “住口!” 嬴治一声沉喝勒令其不要再言,旋即气势汹汹看向帝晨儿,冷声道:“我随你前往子书剑门要人,若是你敢有半句虚言,或者我家小师妹惨遭什么虐待的话,我会第一时间一剑杀了你!” 帝晨儿担心道:“可是你的伤势......” “无碍!”嬴治果断冷声回应,重挥袖,提醒道:“记住,我要的是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 没有做任何亏心事的帝晨儿重重点头,“若有半句虚言,你一剑刺来之时,在下绝不眨眼。” 嬴治冷哼一声,挥袖前行,“话说的好听!你可敢带着你女儿随我们一同前往,且将她交由我来照看?” 帝晨儿犹豫了,商议道:“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且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她,我心中不安。” 嬴治猛地转身,眸子锐利如剑,“那你说,该落什么要害给我!?” 不等他话音落罢,帝晨儿已经取出妖丹递至他的面前,冯仗剑赶忙抓住他的胳膊,“你这样就将妖丹给他,若他执意杀你怎么办!?你可以让他相信你,但你可不要相信他,他什么脾气秉性,连我都知道,你会看不出来?” 帝晨儿推开他的手,对嬴治道:“这妖丹是命脉,我敢交给你,这下你可放心?” 瞧见那枚妖丹,嬴治二话没说直接将其拿走,蓝碑众弟子也都暗暗松了口气。 冯仗剑还欲要说些什么,但是为时已晚,他只能提醒一句,“万事小心,等你回来,保证此地万无一失。” 帝晨儿无比相信与他,旋即将抱着自己大腿有些不舍得再分开的瑶瑶推给冯仗剑,言道:“好生照顾,她可是你的妹妹。” 旋即,在嬴治的催促下,二人化作流光,且在剑尊天羽的有意帮助下,冲出了桃柳秘境,然后剑尊天羽不能再分神,故此入了方丈岛内,他们二人便不能再飞行,而是徒步行走。 庆华山上,无言和尚周身散着金光,有着一群鸟儿落在其身上,他岿然不动,就像是一颗顽石一般。 当他们二人匆匆赶路,行至庆华山下时,偶遇魔灵哪吒,后者正同猴子枪食物,弄得那猴子很生气,但是叫来了大猴子依旧是被魔灵欺负的有些落泪委屈。 “呦,还以为你逃了呢?”魔灵剥着香蕉,咧嘴笑道。 帝晨儿笑道:“愿赌服输,我会带你在妖界转转,好吃好喝好招待,但前提是,你得等我再去人间办完眼下这件急事。” 魔灵问道:“可是好玩的事儿?” 帝晨儿摇头道:“去一修饰宗门救人。” 魔灵思衬许久,挤出香蕉,接落在嘴中,含糊道:“那好,小爷也要去!”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上方山 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半路杀出来的人物,嬴治多少有些抵触,而抵触的原因正是对方不是妖族,而是一个人类。 故此,就在帝晨儿答应要让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一同前往的时候,嬴治断然驳回,威胁道: “若是如此,我便捏碎你的妖丹!” 魔灵哪吒露出一抹厌恶神色,问道:“你算老几?” 嬴治丝毫不逊他这嚣张气焰,怒怼道:“老大!” “呸!” 魔灵一口唾沫星子喷了嬴治一脸,后者依然跳转体内仙气,好在这时帝晨儿拦下他们的欲要大打出手,提醒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耽误一刻时间,便有可能多出事端,嬴公子三思。” 被这句话将心思抓回小师妹身上的嬴治暗暗握紧袖袍下藏着的妖丹,不得已,但是也不可奈何的就此答应,之后便在魔灵的唾弃声中,三人飞出方丈岛,冲出东海水面,急速而行再入陈塘关。 当清风楼外出现熟悉面孔时,赛掌柜已经快步迎上前来,看到对方急切面孔,赛掌柜直言道:“帝公子,在下已经施尽所有手段去保魏兄弟了,现在还没有一个答复,恐无法告知帝公子结果。” 帝晨儿轻“恩”一声,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我不便再出面,若再出面便是害了魏家人,而我此行目的并非是询问有关魏家之时,而是想要问一问赛掌柜,那子书剑门坐落何处,该如何前往。” 闻言,赛掌柜一惊,皱眉道:“子书剑门还未曾放人?” 帝晨儿脸色一沉,一旁的嬴治冷声问道:“掌柜的,在下蓝碑剑门大师兄嬴治,敢问掌柜,我家小师妹当真是被子书剑门给强横掳走了?” 赛掌柜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所知道的这些事情,虽言语不同,但具体事情与帝晨儿所言并无出入,但是这位蓝碑剑门的大师兄却依旧不放心,毕竟这位掌柜的貌似同这位妖王有些熟悉,且看得出多有偏袒认同之意。 嬴治冷道:“掌柜的,你可是人类修士,应该不会偏袒与这只妖吧?” 赛掌柜愣了一下,突然笑问道:“你若是怀疑在下,那便请你勿要多问,问,也不信,何须浪费双方口舌?” “你!”嬴治被这笑里藏刀给怼的哑口无言,断然挥袖转身不与他一般见识,但也心知肚明,是自己对这只妖的偏见和对小师妹的担心酿成了这人人厌恶交流的人设。 大师兄嬴治寻常时刻并非如此,今日却变了模样,亦是无可奈何,情势所逼。 一行人从赛掌柜口中得知了子书剑门的具体位置和一些大致的情形后,匆匆告别,与此同时,赛掌柜这清风楼的账案下多出一个大箱子来。 赛掌柜发现后,匆匆跑过去掀开一看,金光闪闪,满满一箱金石! 他怅然叹气,呢喃道:“若金石可买人心不畏,那再好不过,只可惜......金石是可以买命,但买不了世人对死亡的畏惧。” 旋即他摇着头,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人心叵测,令人汗颜,心灰意冷啊......” 就在这时,魏家大总管冒雨匆匆入得酒楼,二话没说,当即跪下老泪纵横,恳求道:“赛老爷,我们家老爷向来与您至交,且对您的话唯命是从,这一次,求您救救我家老爷吧,衙门方才传话,说是明日午时,要当街问斩呐!” “什么!”赛掌柜惊骇面容一沉,“怎会至了如此地步!?” 大管家哽咽道:“是陈塘关的修士们联名上状,赛老爷,我家老爷在平日里也对众修士招待有嘉,可为何,他们要如此对我家老爷?您一定要帮帮我家老爷呀。” “你且稍等,赛某人这就去找那些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们说道说道去!” 赛掌柜猛挥袖,疾行踏步,落脚沉沉,可是正当他踏出门槛儿的时候,自家老爹突然站在门前,素着脸阻止道:“你去了只会惹火上身,你想害了赛家不成?” 赛掌柜低沉着脸色,沉声一字一顿道:“但这,是我的道!” —— 子书剑门所在乃燕地京都之外,太行山脉之南的一座名为上方山的山顶上。 当帝晨儿三人悬空在这上方山上空时,魔灵俯瞰这山,咂舌道:“那掌柜是没见过世面还是咋滴?这样的山头儿,也配称得上是一座仙山?真是笑掉了大牙。” 帝晨儿瞧着这座山峰十二座的‘仙山’,视线终是定格在了那处最高峰穹顶之上的一座规模不小的剑门上,人流涌动,倒也算是‘人丁兴旺’。 那座最高峰上还有着四个用剑所刻,诛杀金屑涂抹之的大字,名字恢宏霸气。 中天之柱! 此时看着还有心思在这里对这座山评头论足的二人,嬴治气不打一处来,若非帝晨儿和魔灵及时拦住他的莽撞行事,想必此时他已然冒失的触动了那处罩山的结界之上。 魔灵道:“虽然我更喜欢硬闯,但是我也看得出来,这道足以笼罩整座上方山的结界并非是什么杀人大阵,反倒是一处警戒结界。小爷我喜欢那种突然登场惊吓众人的出场方式,所以这惊动了警戒,便没了这等突然的霸气,所以你也给小爷老实些,否则别怪小爷的拳脚无眼喽。” 嬴治怒道:“我是来要人的,不是来攻山问剑的!” 魔灵咂嘴道:“可那样就无趣了。” 眼瞅着两人又要相互不对付的进行一番口舌之争,帝晨儿提醒道:“眼下摆在我们面前的确实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从这里下去,开口要人;一条是不动声色出现在这山巅剑门之内,摸清状况后稳妥行事。当然,我更倾向于第二条路,因为我不觉得他们会那么容易的将玉姑娘送回来。” 听到这话,为了考虑到小师妹的安全,嬴治沉下了着急的怒气,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了稳妥些的第二条路。 三人一坠而下,落与一处山涧处,帝晨儿摇身一变,幻做南宫寒模样,且遮蔽了身上的妖气,再三确认嬴治入山之后是否会听他的安排后,三人这才动身。 行至山脚大牌坊前,巧遇一位樵夫,这次倒是沉下心的嬴治率先走上前去,塞给樵夫三两钱贝,开口问道:“樵家,请问这子书剑门可否让外来人登山入宗?” 樵夫掂量着手中钱贝,笑答道:“寻常时候倒不能上这仙山上来砍柴,不过三日后就是子书剑门考核入宗的时候,所以你们来得巧啊,是可以上山入宗的。嘶,你们是来参加考核入宗的吧?” 嬴治笑道:“正是如此。” 帝晨儿好奇问道:“樵家,我也算是一位不入流的自成修士,嘶,只是听说这上方山被称作仙山,方才您也这般说道,可是我却并不曾看出这里有着充盈的灵气呀,那为何还要称呼他为仙山呢?” 樵夫‘嗐’声道:“这你问我一粗俗凡人,我可答不上来,不过我也听说过,说这山之所以被称作仙山,并非是因为这山如何如何,反倒是这山上的洞内怎样怎样,听说曾经还住过神仙哩,是哪个洞来着?恩......对了,好像是叫做云水洞。” 一听是有仙人在此住过,魔灵来了兴致,双手抱头问道:“嘿,老头儿,你可知道是那位神仙在这里吃喝拉撒过?” 樵夫满脸怨气,白他一眼,冷哼一声便扛着他那薪柴扬长而去,魔灵气不过欲要拦他一拦,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但是却被帝晨儿给阻止了。 帝晨儿笑道:“你这算是冷脸贴了冷屁股,活该。” 魔灵“嘁”声道:“也就是你说吧,若换做是别人,小爷早就打的他满地找牙了!” 瞧得他有些闷闷不乐,帝晨儿安慰道:“好了好了,天助我们,还是上山要紧。我保证,稍后若有机会,便让你闹个够,如何?” 魔灵咧嘴笑问道:“可有赌局?” 帝晨儿白他一眼,先行一步登山,“快些走吧,若有赌局时,我自会提前与你说道,好玩的事情,不会落下你的。” 在这连哄带骗像是哄小孩一般,三人踏上了上方山的一曾登山台阶,亦在山脚下可以清晰看到那不太高处的一尊白玉牌坊下的平台处,已经有着拥挤的人流在那里静候了。 第一次看到这种考核入剑门的热闹情形,帝晨儿边登山,边好奇问道:“修士宗门还真是魅力极大,若非事情繁多,牵绊不能脱身,我也想着去入一次宗门,学学那修仙一途不可。” 嬴治稍有的平静道:“并非所有宗门皆是像子书剑门这般考生众多,其中不仅要分门别派” 与此同时,东海龙王敖广疼子心切,口中龙息喷吐如一挂长虹。 万年鲸鲵巨眸灵光乍现,音波中另起一股震颤魔音,所掠之处,闻者弱妖皆在一瞬之间爆体而亡! 二者攻击同时攻在南宫寒身上,鲸鲵之音令得他七窍流血,龙王之息更是贯穿其胸口,轰击震落处,海中最高山顷刻化为乌有! 第七百三十六章 那人是谁 子书剑门有一剑字,却并非剑修宗门,此事听入耳中,多少有些耐人寻味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双手抱头,一副懒洋洋神色的魔灵咂嘴问道:“若非是剑门,何故用剑做门前字?” 似稍有回忆,嬴治开口解释道:“曾听说这子书剑门开门初期确实是以剑定宗门,可是后来却逐渐研起符箓来,听说是要改这宗门之名,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却至今没有修改。” 帝晨儿问道:“子书剑门在燕地独占鳌头,这类大宗门的事情不应该在整个修士界传的沸沸扬扬?” 嬴治坦率道:“我只听说过子书二三事,却并未关注太多,毕竟蓝碑从不喜欢对别家宗门评头论足,且这子书剑门好像是最近几年才突然扬名的,但这几年蓝碑不太平,故此也没有闲情逸致去听这些江湖轶事。” 魔灵想了想,问道:“是不是抱着大腿了?” 嬴治不置可否的点头道:“也许是的,但一切全凭造化,不好揣测和刻意评说。” 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白玉牌坊下的平台,此时方才瞧得那书就着‘子书剑门’的牌匾下有着子书剑门的弟子正在把关,拦着考生暂时不让上山。 在向附近几人打听过眼下情况后方才知道,下一批的考核会在一炷香后开始考核,而且不通过登山路上的三关考核是不允许直接上山入宗门大考的。 为了稳妥起见,帝晨儿三人来至一处无人的角落后,说道:“既如此,不如混迹其中,等入了剑门再另行打算,这样少惹事端,也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在嬴治表示过同意之后,魔灵哪吒有些闲不住,他跳上石栏,蹲在上面托腮看着那匾额,嘴里呢喃道: “既然不是剑修宗门,就不应该再叫剑门,对,该修改一番才对。” 帝晨儿赶忙提醒道:“眼下莫要多生事端,对我们不利。” 魔灵瞥向他,问道:“小爷是个傻子?” 这话惹得帝晨儿无奈一笑,自是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故此也就摇摇头,笑答着“不傻,不傻。” 随后也抬头去看那匾额,话锋一转道:“这字中流露出一股罡强剑意,应该是用剑雕上的,笔锋凌厉,看来是位剑道高手出手,如此看来,确实他们也曾主剑。” 话罢,三人就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话,魔灵哪吒始终无聊的盯着那匾额,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见他总是时不时的就突然笑笑,帝晨儿觉得他没想什么好事,或者说,他在脑补着一种更为霸气的出场方式? 时间过去大半儿,此地未曾下雨,有着雨过初晴的空山新雨后之感。 就在所有考生都愈发紧张的期待着考核开始的时候,突然一行十余人的子书剑门弟子从山下登山而来,他们脸上尽是疲态,心情很不好,且看到挡在前面的考生,也会不顾及宗门名声而骂骂咧咧的将他们轰开。 走至白玉牌坊下,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问道:“老张,还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方才上山弟子中的领队弟子长叹口气,摇头道:“难喽,这次回去又得挨骂了。” 之后两人也没说太多,一个颓然叹气,一个给予安慰鼓励,然后这队儿人马就登山去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帝晨儿微微皱眉,心中莫名其妙的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自我安慰,“也许是我想多了。” 不多时,又有一队人马疲态上山,也与那位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有交流。 “老李,老张方才过去,正难受着呢。” “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回去等着挨骂吧,嘶,你说那小子能跑到哪儿去?” “这......我可没这大神通本事。” “唉,走了,回去挨骂去了。” 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已有五队人马相继登山回宗,他们皆有着相同疲态的神情,以及重复的说着‘不知跑哪儿去的小子’,这惹得帝晨儿的心中愈发好奇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难道是玉怜怡? 如果真是她,那事情可就有些难办了。 帝晨儿希望是她,又不希望是她,反正心中纠结万分,且愈发有些不安心起来。 亦是在心中有着胡乱揣测的嬴治也是不安起来,可是当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循声看去。 只见那位负责考核的弟子正拎着铜锣,清罢嗓子后宣布道:“登山考第一关,考核题目为‘字’,诸位考生就此列队,不识字者此时便可下山去了。识字且有信心者,可走上前来,接过我手中的木剑,在这块儿石头上书就自己的名字,考核通过后便可上山,去往第二关。” 说着,便见令有一位弟子持一柄木剑走来,也有一位弟子抱着一块紫红色的石头放置在平台上,解释道:“此为上方山水云洞内的灵石钟乳,浓郁灵气被包裹在石内,凡是子书弟子,必要时皆需斩石取灵,念在考生多为初入修仙一途,故此只需木剑雕字半寸深便可。” 木剑雕半寸!? 众考子一片哗然,用青铜剑也未必能在石头上留下半寸深的剑痕,更何况是刻字? 一人问道:“敢问师兄,对刻在石上的字体模样可有标准限制?” “没有。” 一人又问道:“灵石钟乳和寻常石头比,是不是要软一些?” “比大理石要硬。” 众人再度掀起一片哗然,有人言道:“这怎么可能会有人用木剑在比大理石还要坚硬的石头上留下半寸深的剑痕来?我们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修士。” 确实,这一关就是要刷去不识字者,和无基础者。 就在这时,忽有一位公子哥轻摇折扇,在这众人哗然抗议之时,走上前去,随行的还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仆人。 这位公子哥感受着众人此时的目光,有些享受的唇角微扬,在接过递来的木剑后,他并没有急着在石头上刻字,反而是转身看向众多考子,笑问道:“诸位,在下温良,初入修仙一途不过半年,在下不才,再次斗胆让诸位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有人问道。 温良道:“见证什么叫做不无可能,什么叫做天赋异禀。” 此话一出,掀起民愤,这是赤裸裸的冷嘲热讽,更有人指出:“你是燕都温家的公子爷,腰缠万贯,各种天材地宝对你来说还不是伸手就来?在这的各位,可不都是你这温家公子爷。” 还有人不服道:“修半年怎么了?半年就比我们修一年的了不起了?你有海量资源,我们有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侮辱人!有本事你倒是用那木剑将石头给劈开啊!” “好!” 温良似乎就是在等这句话,在这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他便已经信誓旦旦的满口应下,旋即一笑,问道:“若温某用木剑劈开这灵石钟乳,诸位当如何?” “你说如何就如何!” 温良笑道:“既如此,那温某就不藏着掖着了。听闻子书剑门内有规定,同一批弟子中的佼佼者可争剑魁,凡剑魁者,可得到入水云洞一个月的时限,故此在这里温某想定下这一年的剑魁人选,不知诸位可以通过考核的未来同门,觉得怎样?” “简直遭透了。” 一人穿着兽皮绒衣,看起来像个猎户的年轻人走上前去,欲要直接将温良手中的木剑夺来,可是却被他身边的男仆挡在身前。 猎户年轻人轻哼一声,讥嘲笑道:“怎么?大户人家的公子爷来参加考核入剑门也要带着一位跟班保镖,难不成还不会自个儿负责吃喝拉撒?” 此话惹来众笑,那位名叫温良的大户人家公子仅仅只是一笑,但是护在他身前的那位面无表情的仆人却已经抬起手来,有着充盈仙气被调转至手掌之上,顿时间就朝着猎户年轻人的天灵霹雳拍下。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另有一位持剑的翩翩公子用剑鞘挡下了那仆人的手掌,顷刻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统统住手!” 负责考核的弟子怒喝一声,大袖一挥严厉道:“上方山登上道上不允许打架斗殴,不尊者,此时便可以滚回去!” 严词罢,他又突然变换脸色,笑脸对温良道:“温公子,还请快些通过考核,别让在下为难的好。” 温良撑开折扇温和点头一笑,然后对那仆人道:“田园,还不快些收手?” 名为田园的仆人看了一眼那位用剑鞘挡下他这一掌的男子,片刻后终是收回霹雳一掌。 后惊后觉的‘猎户’男子咽了口唾沫,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对着这位出手救他性命的持剑男子躬身拱手,感谢道:“在下褚山河,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那持剑男子彬彬有礼,抚他直起身子,笑道:“褚兄弟无需客气,我只是看不惯这种恃才放旷,自觉高人一等的人罢了。” “我也看不惯!” 褚山河嘿嘿笑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啊?” 持剑男子抱拳有礼道:“在下叶随风。” 第七百三十七章 愿赌服输,敢赌就得敢做 那位名为温良的公子有追问一句,是否同意他先前的提议,但却再一次遭受到了褚山河的反驳挤兑。 褚山河快人快语道:“你且先让我试一试这考核,若是我觉也可以劈开这灵石钟乳的话,我权当你是放了个屁,若是我连这第一关考核都过不去的,而你却能劈开这石头,我当众喊你三声爷都没问题!” 温良深感有趣,将手中木剑递给他,笑道:“杀鸡儆猴,也是个不错的注意。” 一把接过木剑的褚山河没有搭理这位公子爷,而是走到那灵石钟乳前面,静心凝神了稍许时间,然后一剑刺去,然后只是在这灵石钟乳上留下了一个一寸深的小点。 这已是惊人骇俗,褚山河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救他一命的叶随风,后者对他摇了摇头,褚山河脸色凝重的又看了一眼轻摇折扇的温良,轻哼一笑,旋即快速出剑,在那灵石钟乳上以木剑刻出了一寸深的‘褚山河’三字。 尽是如此,他已是满头大汗。 温良问道:“感觉如何?” 褚山河抹去额头汗水,将剑递给他,不信道:“若你能斩开这石头,我便同意你做那剑魁,也会当众喊你三声爷!” 折扇半遮面的温良唇角微扬,接过木剑,目光仅是盯着褚山河,然后高抬木剑,就当他要劈砍而下的时候,叶随风未曾出过鞘的剑再度挡下。 叶随风问道:“若你一剑不曾劈开灵石钟乳,又该当如何?” 温良看向他,信心满满道:“那便管这个褚兄弟喊上三声爷。” 闻言,叶随风撤去手中剑,然后暗自叹了口气,抬手在褚山河的肩膀上轻拍几下,像是在安慰。 然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温良一剑落下,灵石钟乳当场碎成两半,且恰好将‘褚山河’三字从中间劈断。 当即全场瞠目结舌,短暂的沉寂过后,就有人开始看热闹,催促褚山河管人家喊三声爷。 帝晨儿一行还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闹剧的发展,原本并不想像他们一般锋芒毕露的,可是嬴治却并没有那么多的无聊耐心,而是径直穿过人群,站在那块碎掉的灵石钟乳前,伸手讨要那柄木剑,道: “拿来。” 半路突然杀出个不合时宜的人来,导致中断了热闹,温良笑道:“这位兄弟,可否等褚兄弟喊过三声爷后再开始你的考核?不然气氛没了,可就没意思了。” 嬴治一把夺走其手中的木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木剑就要刺字。 “慢!” 负责考核的弟子突然叫停,嬴治木剑骤停在半块灵石钟乳上空寸余处,皱眉问道: “这石头不能用了?” 负责考核的弟子解释道:“灵石钟乳被斩开的话,灵气就会外散,且石头就会变得更加的坚硬,是完整时的数十倍,堪比金刚石,故此对你有些不公平。” “那没事。”嬴治询问道: “若我能斩开这石头,是否也能通过考核?” 考核弟子闻所未闻这种事,一边让人取来一块完整的灵石钟乳,一边笑道:“我在剑门修行三年了都不曾斩开这种不完整的灵石钟乳,更何况是你?有信心是好事,但我可以告诉你,能够斩开这种不完整灵石钟乳的弟子,在这山上剑门中,至今唯有一人做到,所以有信心是好事,但不要自大。” 温良笑问道:“这位兄弟,你也是看不惯温某人,所以来此抢风头的?” 嬴治懒得理他,看向正在换灵石钟乳的子书弟子,问道:“那人是谁?” 子书弟子双手各抱半块被斩开的灵石钟乳,直起腰来,“可曾听闻眉心痣孟锈誉?” 嬴治想了想,道:“略有耳闻。” 另一名子书弟子将一块完整的灵石钟乳放置地面,似是厌恶这位考生的态度,催促道:“快些考核,若不通过,浪费的时间我找你说道!” 闻言,嬴治抬剑便欲挥斩而下,可是突然听到身边的那位温家少爷的跋扈声音后骤停落剑。 折扇指着褚山河鼻子的温良催促道:“快,该喊爷了。愿赌服输,我可不喜欢被别人欠着。” 褚山河握紧了拳头,羞辱感致使他脸色通红如炭火炙烤一般。 众考子中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调侃催促。 此时的褚山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当众喊爷,那可是奇耻大辱啊。 感受过温良落剑方式的叶随风无奈叹了口气。 就在这双方僵持之际,嬴治转过身来,看向无地自容的褚山河,道:“你可以记住这份奇耻大辱,这是你以后的动力,但愿赌服输,既然你输了,承诺又是从你口中说出,那你就必须做到,哪怕承诺中是向这位温少爷磕头也要去履行。” 褚山河气急败坏道:“敢情不是你当众喊爷,你自然说的轻松了!” 嬴治道:“我想,输家若是温少爷的话,他绝不会像你这般,而是会爽快的愿赌服输,喊出三声爷来,我说的没错吧,温少爷?” 听得这话的温良笑的开怀,“自是如此,愿赌服输,敢赌就得敢做!” 气怒下的褚山河欲要转身便走,不入这宗门也不要去丢祖宗的人,可是就在这时,身边的叶随风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提醒道: “褚兄弟,喊出三声爷来并不丢人,反倒是没有胆子去愿赌服输的人,才是最丢人的,亦是最对不起祖宗的,不配做个男儿。” 温良认可道:“这位叶公子说的很对,若是我输了,我必然不会在此不承认。” 对于这个救自己一命的叶公子,褚山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他却觉得叶随风说的在理。 犹豫再三后,此地众人多达数百人,皆听得三声气势恢宏的‘爷’后,拍手叫绝,哄堂大笑。 在这笑声中,嬴治问那正春风得意、大笑不止的温家少爷,“若我一剑斩开你斩过的石头,你能否也能当众喊我三声爷?” 全场哗然戛然而止,一时间落针可闻。 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笑劝道:“这位考子,说大话前可要好好的过过脑子,又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角落处站着的帝晨儿突然喊道:“温少爷,你如此娇贵之躯,可千万不能应下这人的狂妄之言,万一他真的一剑斩开那堪比金刚石般坚硬的石头,温少爷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子书弟子喝道:“胡说!宗门弟子唯有一人可以斩开,就凭他,怎么可能斩的开!” 温良也笑道:“既然这位公子都发出挑战了,岂有不接的道理?我自是应下了!来,大家都做个见证,温某人话下撂下,倘若这位公子不曾斩开石头,大家也不许笑他,毕竟勇气可嘉嘛。” “大可不必。”嬴治直言道: “若是不曾斩开,我下跪磕头,喊你三声爷。” 温良笑道:“这......有些不太妥,这位公子,你有些吃亏呀。” 叶随风插嘴道:“那若是他能斩开,你也下跪喊他三声爷不就行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温良爽人快语,自也是信心满满,可是笑容还未曾完全绽放,就突然看到那位叶随风浅笑着拍了三下无地自容的褚山河,然后下一瞬,便见到木剑挥落而下,出剑极快! 刹那间,温良愣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急促。 不过当他看到那木剑斩在石头上屁音儿都不曾放出一下,石头亦是完好无损后,长松口气,大笑起来,“这位公子,你莫不是想以这种方式认我温某人做干爷爷吧?” 话音未落,嬴治手中的木剑舞出剑花,‘噌’的一声竟刺入了地面,随即那块被抱在子书弟子怀中的不完整灵石钟乳当场碎成粉末。 全场寂静哑然无声,嬴治手负与背,看向张大嘴巴,愣在原地的温良。 帝晨儿和魔灵哪吒也闲庭信步的走上前去,魔灵提醒道:“喂,姓温的小子,该磕头叫爷爷了!” 温良怒红了脸,那位名叫田园的仆人当即站在这位少爷身前,目放冷光的盯着嬴治,冷冷言了一字:“滚!” 瞧得温良吃瘪,褚山河心情极为舒畅,指那躲在仆人身后的温良,催促道:“方才你还说的那般头头是道,眼下既然你输了,为何还不愿赌服输,下跪磕头喊爷!” 田园冷目中绽放杀意,瞪向褚山河,冷冷二字,问道:“想死?” 见状,叶随风携剑挪移一步,挡在褚山河身前,笑道:“愿赌服输,且上百双耳朵在此作证,无论是温少爷先前大义凛然的说那些愿赌服输的话,还是此时输了赌局,大家可都是证人,难不成温少爷方才的话,只是作秀而已?” 帝晨儿笑着重复嬴治先前的问话:“我想,输家若是温少爷的话,他绝不会像褚兄弟这般,而是会爽快的愿赌服输,喊出三声爷来,我说的没错吧,温少爷?” 魔灵哪吒咧嘴笑的合不拢嘴,但也重复了这位温家少爷先前说的话,多有调侃道: “自是如此,愿赌服输,敢赌就得敢做!” 全场哄堂大笑,但也有人硬憋着,不敢笑出声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奇\’字荷包 温家在燕都可是一大户人家,不经商,确实四大世家之一,其家中唯有一字温良,平日里也骄纵惯了,在那燕都也算是出了名的公子爷。 与温良作对,那便是与整个燕都温家作对。 故此,家在燕都附近的考子也都早早听过他温良的名号。 可是此时竟有人再次与这位公子爷唱反调,且当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敬’与他,这不是不识这位公子爷,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或者便是来头更大,不惧这位公子爷。 恰巧,这几样在这公然同温良唱反调的人中,被全部占据。那褚山河莽夫出身,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灵哪吒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嬴治和帝晨儿更不用说,根本不识得这位温家公子爷。 叶随风逼进一步,道:“温少爷莫不是真要死不认账?” 闻言,怒红脸的温良冷哼一声,在放了句狠话之后便挥袖登山而去,随行仆人田园虽有杀意,但是在主子这般态度下,他自然是不会出手,而是快步跟上。 褚山河大骂道:“孬种!” “住口!” 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怒喝一声,旋即没好气道:“通过第一关者速速登山,看热闹者的尽早离开,莫要寻衅滋事,耽误了大考,你们谁都担待不起!” 对此,褚山河还想大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可是却碍于他要考核入宗门,于是只能不得已默默忍下了这口气。 随后,帝晨儿和叶随风相继通过考核,两人恰巧不巧的皆是按照考核标准来行,恰巧不巧的深度正是及格线规定的半寸深,帝晨儿所刻名字则是用的‘红多’。 最为嚣张的还属魔灵哪吒,他不用剑,单用手指,好似那不是石头,更像是水流一般,游刃有余的就书上了名字,李叱。 三行人由此合作一处,嬴治登山在前,叶随风和褚山河在后,这登山路上,褚山河问道:“叶兄,你是不是认识他们啊?” 叶随风摇头笑问道:“你是想问我,为何我知道温良会斩开灵石钟乳,而那位公子也能斩开残块的灵石?” 褚山河重重点头,“你拍我那几下,我觉得你好像认识他们一样,就像,就像你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 叶随风笑道:“我并不认识他们。之所以我能知道结局,是因为我想知道。” 褚山河皱眉摸不清头脑,搔首问道:“啥意思?” 叶随风道:“他们二人皆是落了两剑,但温良的第一剑是被我刻意挡下的,由此我知道了他出剑的底气如何,而那位公子第一次落剑虽然并非我叫停,但是他那未曾落下的一剑已经在那半块灵石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剑痕,由此才知晓了结局如何。” 闻言,褚山河一阵羡慕,但很快又纳闷道:“那叶兄也一定很熟悉那种石头了?就是灵石钟乳。” 叶随风轻‘恩’一声,旋即加快脚步,催促道:“褚兄弟快些跟上,可别耽误了第二关的登山考核。” 登山路上,叶随风再没有同褚山河多说些什么,而是对嬴治产生了兴趣。 与嬴治并排而行的叶随风问道:“在下叶随风,见兄台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兄台可否告知姓名?” 嬴治打量着他,身后的魔灵笑道:“你是不是和谁都似曾相识?这种搭话套路早就过时了,我赌一个‘二条’,他若回应你,便是我输。” 帝晨儿笑问道:“你就不怕他听到这话,原本是不想回答,却又忽然想看你被抽二条?” 魔灵哈哈大笑,“管他呢,反正被抽二条也总比无聊强。” 片刻后,嬴治道:“姓嬴名治,我看你也有些似曾相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啪~ 魔灵哪吒自己抽了自己一个毫不留情的‘二条’,惹得帝晨儿大笑,褚山河竖起了大拇指。 叶随风微皱眉,“嬴治?兄台你是秦国王室人?” 嬴治不置可否颔首道:“所以,你是什么人?” 叶随风笑道:“巧了,我也是秦国人,祖籍在平阳。” 随着他这云淡风轻的笑言,着急登山的嬴治突然停下脚步,他猛地警惕看向叶随风,但是仔细一想,旋即又重新踏步而行,着急登山而去。 这可看愣了叶随风,他表示不解的看向与嬴治同行的二人,帝晨儿笑道:“没事,继续登山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从嬴虹那里得知些许信息的帝晨儿却心知肚明,在那一刹那间,嬴治多疑了,但却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多疑。 嬴治一直被秦国王室通缉追杀,但他此行并不是从蓝碑走出来的,而是从东海方丈岛一路马不停蹄的至了此处,故此,叶随风是秦国王室派来追寻长生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 这上方山子书剑门的第二关设在半山腰处,且当众人赶到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而第二关的考核则是在翌日清晨,故此,上百考子们需要在这里过夜。 这里虽修葺着山上客房,但是却很少。 反倒是有着一家很大的驿站,以至于考子太多,客房住满后,剩下的人不想风餐露宿在外面受冷风吹,就只能花钱住驿站,但是这驿站却仗着优势,价格昂贵,以至于那些贫苦出身的考子,只能借墙遮风,聚众取暖。 有人甚至怀疑,这驿站就是子书剑门变相挣钱的手段。 有人告诉他,不用怀疑,正是如此。 帝晨儿一行人来到时,被通知客房早已住满了,正当褚山河有些颓然抱怨客房太少的时候,叶随风已经取出荷包钱袋,慷慨请所有人入驻驿站,褚山河多有感激。 原本叶随风是想要开出一人一间房的,可是嬴治出于不放心帝晨儿,怕他会耍什么手段,相对的帝晨儿也怕嬴治救人心切而贸然行动,以至于二人同时指向对方,异口同声道:“我和他开一间房足以。” 这默契的对话听愣了掌柜,叶随风的表情有些排斥,但还是小声问道:“两位兄台......是断袖......之交?” 嬴治瞪向他,重复道:“我和他开一间房足以。” 叶随风噗嗤笑出声来,还一边嘴上说着‘抱歉’,还一边笑的合不拢嘴,以至于听不懂什么是断袖之交的魔灵哪吒翻着白眼,无趣的骂他傻子。 然后事情突然就变了,魔灵哪吒怕帝晨儿去做有趣的事情不带他,故此也硬是挤进了帝晨儿和嬴治的房间,而褚山河以为他们只是为了给叶兄弟开源节流,故此也自以为会意,赶忙要求他和叶兄弟一个房间足以,能遮风,睡地铺就行。 叶随风拒绝道:“别,我可没这种趣味儿,就快娶新娘子了,我可得守身如玉呢。” 说着,便从一开始的五间房变成了最后的三间房,掌柜的对他们的对话只是笑笑,但心中却一边骂他们不舍得花钱,一边又不得已的原谅了他们的需要。 —— 夜里。 嬴治一人霸占了唯一的床,魔灵哪吒深感有趣的直接躺在桌子上睡,帝晨儿则有些无奈的坐在凳子上,静看着魔灵哪吒时不时的犯贱戏弄一下自己。 整间房子内一直在冷场,最后帝晨儿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觉得叶随风这人如何?” 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凝神的嬴治道:“观察细致入微,待人随和,仗义勇为,是个不错的人。” 帝晨儿看向魔灵,问道:“你觉得呢?” 魔灵咂咂嘴,“管他做什么?又不耽误我们什么事儿。” 帝晨儿无奈耸肩,道:“他这个人我也觉得不错,但是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简单,可能只是因为我不了解他的身世,以至于给了我一种这样的错觉?” 嬴治道:“他应该和我们一样,并不是为了来参加子书剑门招生大考的。” 帝晨儿颔首道:“我亦是这般觉得,而且我发现他的荷包一角处,并非是‘叶’字,而是‘奇’字,这一点不由得让我联想到了一个宗门。” 闻言,嬴治突然睁开双眼,露出一抹凝重神色,“天剑仙宗?” “也许只是个巧合?”帝晨儿思衬片刻,补充道:“蓝碑与天剑仙宗有梁子,也许正因为你为蓝碑,他为天剑仙宗,所以你们才会有些似曾相识。” 说至此,他又纳闷起来,“但是最不应该的,也是那个‘奇’字,只是不知这天剑仙宗上姓‘奇’的人中,可否还有女性?” 嬴治断然摇头,“除却奇无单兄弟三人外,绝对没有其他‘奇’姓之人。” 帝晨儿皱眉道:“那就奇怪了,这荷包若是无字还好,是个‘叶’字也说的过去,可若是别人的姓氏绣至荷包上,那这定然是位对他倾慕有佳,暗示芳心的人所送。” 突然,帝晨儿和嬴治似是同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怔,异口同声的惊讶道:“断袖之交!” 已经由帝晨儿告知这四字是何意思的魔灵突然摆手道:“你们想什么呢,在一开始提及这四字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到叶清风露出了排斥表情的,这不可能。” 帝晨儿道:“但那并不能排除,他就没有这种癖好,或者说,奇无单没有。” 嬴治反驳道:“不,奇无单有婚约在身,下个月11号便是他的结婚典礼,我绝不会记错!” 帝晨儿叹了口气,“但愿这只是一场巧合,或者是他偷来的荷包。” 第七百三十九章 奇遇 瞧得在说出奇无单在下个月11号就要结婚的事情,嬴治的脸上多出了一抹令人看后不由得毛骨悚然的阴冷表情,这令得帝晨儿突然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帝晨儿迟疑问道:“你……不会是在这件事上打什么注意吧?” 嬴治道:“有何不可吗?” “不不不,劝你还是不要如此行事的好。”帝晨儿有心提醒道: “近几日出入陈塘关魏家,我发觉仙神正在着手一些有关习俗方向的事情,丧葬习俗要改,但也有可能会牵扯到其他的事情上,一切皆有可能,而且大闹喜庆之事,良心会......” “那他率人来逼我蓝碑之时为何不为我们着想!?”嬴治突然失态怒喝一声,旋即冷哼道: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日后离我小师妹远些,我不想再看到她因你而受伤。” 被突然这么一句冷不丁的话给说懵了,帝晨儿明显感觉得到,嬴治这话并不是再说眼下玉怜怡被子书剑门掳走之事,像是在说其他的事情,但是其他事情上,帝晨儿并没有做什么有伤玉怜怡的事情。 虽然有些懵逼,但是帝晨儿并没有多问,因为此时嬴治的脸色格外的铁青难看,指不定多上一句嘴,就有可能同他大吵一架,甚至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其实有关嬴治在谈及奇无单大婚一事的劝说中,帝晨儿最主要的事情还并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他也经历过被人大闹,知道这份仇是何等的难消,且那时定然群雄皆至,与仙神神权大闹青丘时又不同,天剑仙宗本就强大,若行不义之事惹来众怒,无异于以卵击石,且会毁了蓝碑剑门的名誉。 但这是蓝碑的事情,嬴治这个做大师兄的想必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去做,但凡是必须眦睚必报,从今日他仗义出手的行为来看,就能看出他这人的脾性。 帝晨儿走至窗边打开了窗户,此时深秋,夜里的山风吹得格外清冷,他抬头看向阴云连绵的夜幕,呢喃道:“不知魏家的这场雨,何时才会有个尽头。” 趴在桌子上,两只脚丫摇摆着,正两手托腮看着帝晨儿背影的魔灵哪吒好奇问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记得那日东海拍案欲要水淹陈塘关,那时老龟松懈神力,我趁机逃出来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你们很熟吗?” 帝晨儿转过身来,“我们之间仅那一面之缘,倒是你,那位抗山客赑屃前辈是有心封印你的?” 魔灵摆摆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的,你信吗?” 帝晨儿撇撇嘴,“有些不信,因为你说你是趁机逃出来的。” “该死......”魔灵轻啐自己,旋即坐起身子,耸肩道:“但事实确实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跳进去的,若是不这样做,‘我’无法得道成仙,而我,也没有办法给东海龙族那条孽龙一个交代。” 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所以那些市井传言中,说你剔骨割肉还母,自刎城头安龙怒,皆是真的?” 魔灵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邪佞笑容,他突然地阴冷道:“所以李靖时刻驻留陈塘关便是为了提防与我,如今我已跑了出来,想必他比谁都急,因为他怕我,怕我找他寻仇,你不知道吗?他为何被称作托塔天王?” 突然看到魔灵哪吒的这一面,帝晨儿心中微凉,问道:“为何?” 魔灵嗤鼻一笑,阴冷道:“因为他一旦放下玲珑宝塔,我便会趁机杀了他!” 有些搞不明白的帝晨儿皱眉更浓,不解道:“可他是你的父亲不是吗?为何你要杀他?” “因为所有人都在怪我,而他,就是罪魁祸首!导致我剔骨割肉还母的元凶!他生为人父,为何就不能信我一次?我委屈,我冤枉!” 魔灵愈发激动,帝晨儿逐渐隐藏不住从他体内冒出的滚滚魔气,赶忙快步走来,一只手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提醒道:“哪吒,赶快冷静下来!” 坐在床头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嬴治突然睁开双眼,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帝晨儿,皱眉惊问道: “你管他叫做什么?哪吒?!” 就在这时,忽然有匆匆脚步从门外廊道内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若是在这个时候被子书剑门的修士发现哪吒魔灵,那前面所做的事情便皆成枉然。 此时已经急出满头冷汗的帝晨儿有些不知所措,而床上的嬴治只是大惊失色。 该如何是好!? 呼! 一阵凉风自敞开的那扇窗户吹来,给好似热锅上急的团团转的帝晨儿一线希望,脑袋一凉,灵光乍现! 砰! 大门被撞开,叶随风急匆匆闯了进来,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当他话音落下,唯独看到站在窗边的嬴治后,长松口气,问道:“嬴兄,那两位兄台呢?” 嬴治微皱眉头,“你找他们有事?很不巧,在用餐后他们便已经出去走走了,嫌闷。” 叶随风“哦”了一声,歉然道:“抱歉,多有打扰嬴兄了。” 嬴治问道:“你急匆匆的要去何处?” 叶随风笑了笑,道了没事,然后就告辞了。 房门关上之后,嬴治随即敞开一缝,看到已经朝着驿站外面跑去的叶随风,纳闷道:“方才魔气很重,为何要对我知而不言?” 他关上了房门,看向敞开的窗户,更为不解自喃:“三坛海会大神,为何会同那只妖在一起?为何会堕有魔性?那真的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吗?” 这一刻的嬴治被诸多问题缠绕,一时脑大,想不明白,但他并不放弃,开始想东想西,然后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塞满了他的猜想。 —— 跳出驿站的帝晨儿强拉硬拽着魔气逐渐高涨的魔灵入了山林,好在没有走出多远,帝晨儿听到了潺潺水流声,加快脚步,在见到一处幽潭之后,直接将魔灵抛入冰凉沁骨的幽潭之中。 帝晨儿则是四处警惕的感应着变化,同时取出七星诛天,必要时刻,以备不时之需。 片刻后,魔灵冒出了湿淋淋的脑袋,咕嘟嘟的吐着水泡,含糊不清的在说的什么。 并没有发现有修士追来的帝晨儿松了口气,站在岸边催促道:“快些上来,尽快离开这里,万一被发现什么,那先前所做的事就只是徒劳的浪费时间了。” 魔灵翻了白眼,探出头来,指着寒潭道:“下面有东西。” 帝晨儿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 魔灵说罢,噗通一声重新钻入水中,留下在岸上不知道真假的帝晨儿一个人在那里好奇。 最后还是一咬牙,直接一跃而下。 这水还真的凉,似是入了冰窖一般。 魔灵在幽潭内正等着他,待到他下来后,指了指水深处,旋即便游了下去。 至了此时才确认魔灵不是为了贪玩而为了‘公平起见’行事,帝晨儿这才快速跟上。 水潭并不深,约莫有着三四丈,但是在这水潭的底部却有着一处若隐若现的阵法。 帝晨儿虽然并不熟悉阵法,但也感受得到,这阵法充满了杀机,且并未运转,估摸着猜测,应该是属于护山大阵的阵法。 在帝晨儿围绕着这处阵法打量许久后,魔灵哪吒游回来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朝着前方指去,帝晨儿微皱眉头,魔灵重重点头。 跟随着魔灵而去,他们竟找到一处暗洞,正当帝晨儿小心起见不再深入的时候,魔灵已经安耐不住那颗躁动的心,直接冲了进去,弄得帝晨儿多少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好在并没有触发什么不得了的机关之类。 这处暗洞蜿蜒曲折,至了尽头时,上方的水面上散着七彩的光芒,两个水中人相互惊喜的对视一眼后,急速冲了上去。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这里竟然还有一个腹洞,而这里的七彩光芒则是由那些生长在这里的不同颜色的钟乳石所散发出来的,且这里有着浓郁的灵气,绝对的一块儿宝地。 从水中出来后,魔灵哪吒甩着身上的水,咧嘴笑道:“这算是你因祸得福,还是算小爷自带福气?” 已经忍不住开始抚摸着这些灵气充裕的灵石钟乳的帝晨儿笑道:“算我洪福齐天也行。” 魔灵‘嘁’声道:“明明这功劳要记在小爷头上的!” 帝晨儿只是笑的合不拢嘴,也不与他争这没用的东西,敷衍几句后,他抽刀劈开一紫色灵石钟乳,从中冒起紫色灵烟,帝晨儿将手递送过去,感受着这份充盈的灵气,喜出望外。 魔灵道:“要不毁了这里算了,反正我们也带不走,既然带不走,不如大家都不要。” 闻言,帝晨儿当机立断道:“那是浪费,对不起这份奇遇和自然鬼斧,不如由我吸收了它们,也不算暴殄天物。” 魔灵惊诧道:“这么多的灵石钟乳,成色还这么好,你不得在这里带上个三个月半个年的?” 帝晨儿笑道:“用不了那么久,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当然,我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第七百四十章 田园,我想让你杀了他们 帝晨儿自认为对这魔灵哪吒的性格拿捏得死死的,可是这次魔灵的选择却出乎意料的让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魔灵双手叉腰。 帝晨儿皱眉道:“我可是会给你好处的呀,有趣的事情你不想玩了?” 魔灵翻白眼道:“你吸收他们很没意思,不如毁掉有趣,你想想啊,当我们毁掉这里后,子书剑门的人一定会被那股轰动的冲天灵气所吸引,然后当他们来到这里时,根本来不及吸收那么多的灵气,哈哈哈...灵气从他们眼前消失,他们却无可奈何,这不是更加有趣?” 听到这话,帝晨儿气不打一处来,想要骂上一句他这是没有良心的暴殄天物,可是最终却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直言道:“你就那么不想让我变强?” “变强有趣吗?很无聊。”魔灵如此解释道。 帝晨儿坚定道:“不,这不是有趣不有趣的事情,哪吒,说实话,你对李靖的仇恨在我的仇恨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你情绪属于仇恨,充其量就算是赌气。” 魔灵突然怒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沉下脸色的帝晨儿直言道:“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三界舍弃,爹娘不在身边,舅舅将我抚养长大,但是我舅舅却因我而被刘玄谨算计,而现在的我却杀不了刘玄谨,这份至亲的血海深仇,比起你的赌气埋怨,难道我不应该变强吗?” 闻言,魔灵收了怒气,咂嘴道:“你是应该报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说我的仇恨是小孩子的赌气。” “难道不是吗?”帝晨儿摇头不解道:“那可是你爹呀,你不仅仅是你娘的骨肉,也是你爹的骨肉,你想过没有,站在你爹的立场上,他不那样做,他能保护的了其他人吗?” 魔灵翻白眼道:“比如呢?” 帝晨儿道:“比如陈塘关百姓,比如身为陈塘关百姓的你娘!” “那他就要污蔑我,冤枉我?” “也许他在做这道选择题的时候,比你还要艰难抉择,还要心痛,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帝晨儿叹了口气,轻言问道: “他冤枉你什么?” 魔灵耸耸肩,“明明是敖丙先惹的我,他们却不听这个前提,非要指责我杀了敖丙。” 帝晨儿嗤笑一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魔灵哪吒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他捂着耳朵跃入水中,留下话来:“你呆着吧,呆着吧,你这人无聊死了!小爷还是去找嬴治那家伙斗嘴有意思!” 看着有些像是在逃避的魔灵,帝晨儿叹气自喃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人行善,这是我说过的话......不是不对了,而是我需要站在对我有利的一面。” 话罢,他看着洞内七彩的灵石钟乳,微微闭上眼睛,在感受过这里充盈的灵气之后,七星诛天幻做一柄虚无大剑,憾苍天之后紧接着便是逆星河。 剑光一闪而过,斩开腹洞内半数的灵石钟乳,七彩灵烟倾洒而出,帝晨儿再无任何多想,盘腿席地而坐,屏息凝神,进入了修炼状态。 —— 嘴里嘟囔着什么的魔灵哪吒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叶随风,当后者看到他湿透的衣衫后,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魔灵哪吒本想简单的说句洗了个澡,但是联想到方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且又想起帝晨儿对叶随风这个人的猜测和评价后,改口道:“没事儿,遇到一头魔,和它大战了几个回合后就被小爷给打跑了。” 叶随风追问道:“跑去何处了?” 魔灵哪吒反问道:“你很在乎那头魔?” 闻言,叶随风一愣,旋即将那副急切神色变作笑脸,“这不是担心你吗?哦,对了,红兄台哪去了?” 魔灵哪吒咂嘴道:“受不了登山的苦,回家去了。” 这个理由显然并不充分,且令人难以相信,但是魔灵并没有想要在继续说什么,反正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叶随风竟然信了,他还无奈道:“红兄台人不错,可惜,做不成道友了,真是可惜。” 魔灵哪吒问道:“怎么可惜了?日后我带你去找他不就行了?多有趣啊,可以跟他在妖......” “妖?”叶随风皱眉纳闷。 一时嘴快没有把住嘴巴的魔灵赶忙摆手道:“妖?什么妖?小爷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对此,叶随风只是‘哦’了一声,再没有多言,反倒是和魔灵哪吒一同折返而回。 —— 回到驿站后,叶随风告辞回房,魔灵也没有客气寒暄,亦是回了房间,并且将帝晨儿暂时不会回来的事情告诉了嬴治,后者看了一眼手中的妖丹,想要动怒,但还是静下心来,问了自己想要搞明白的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魔灵哪吒只言片语只是糊弄,嬴治问什么,他就反过去问什么,或者是嗯嗯呃呃之类的不经心词汇。 相比于帝晨儿,嬴治这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态度更是没有迎来魔灵哪吒的好感,反倒在心理觉得,平常能和他斗斗嘴皮子的家伙更有趣些。 实在是拗不过嬴治的坚持,魔灵转移了话题,说道:“小爷愈发觉得叶随风有些问题了,方才我有遇见他,看他那着急模样,似乎正是寻小爷而去的,但是他却并不提及什么,这种行为很反常,他像是很期待魔族出现的。” 闻言,嬴治也将自己的所经历的事情告诉了这位‘三坛海会大神’,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魔灵道:“看得出他并不恨魔,反倒是与魔还有些什么交际似的,他很反常。” 嬴治推测道:“如果他真与魔族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那么他是天剑仙宗修士的概率也会随之降低,毕竟世人皆知,天剑仙宗‘斩妖’只是为了匡扶正道,而‘除魔’却是因为天剑仙宗与撼海魔君薛常浩有着滔天大仇,故此天剑仙宗的修士在入宗之后皆会受到这份思想洗礼。” 魔灵好奇问道:“与魔族能有什么滔天大仇?被薛常浩屠过?” 嬴治轻咳一声,“被绿过,一家子的男人都被这同一个魔头给绿过......” 听到这种令人大跌眼镜的话,魔灵哪吒被逗得捧腹大笑,本就没有长齐的门牙似乎都要被笑掉了似的。 在这种话题上,嬴治显然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是看到这位‘三坛海会大神’笑的如此捧腹,他心头对天剑仙宗的仇恨中似乎多了一份讥嘲,低喃骂了声,“活该!” —— 翌日,大清早,山雀叽叽喳喳,烟雨雾朦胧。 本该最清新宁静的时候,此时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考子,嬴治一行人走到广场上的时候,第二关的登山考已经开始了,且恰好又是在那位温家大少爷‘大放厥词’的时候。 这第二关比的是御剑术,温良依旧想要做剑魁,想要得到那份进入水云洞的名额,可是当他也看到昨日让他啪啪大脸的嬴治后,他稍有停顿,咽了口唾沫,还是强撑着脸面将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若我的御剑术可直冲山顶,那这剑魁......就由我来做。” 果不其然,魔灵哪吒扬声道:“若你的御剑术飞不到山顶呢?是不是应该跪下来喊我三声爷?” 温良怒红了脸,但依然咬牙道:“若能冲上山顶,你是不是也应该跪下来喊我三声爷?” “我去你的!”魔灵叉腰啐道:“昨日你还欠嬴治三声爷呢,你都拖到现在了,也不嫌丢人!” “不,他欠我的,还有当众下跪。”嬴治淡然补充道。 为了成为这次子书剑门新任弟子中的剑魁,温良可谓是花了重金才搞到了这次登山考的题目,也是在半年时间里一直苦心修炼,他其实天赋并不出众,且可归为一般资质。 但是他的努力,那可是温家下人们所亲眼目睹的,尤其是他爹为了保护温家这棵独苗,而花了重金聘请来的江湖一流高手,同时亦是仙途上的佼佼者,田园。 虽然花钱来买题已经够让人羞辱一番的了,但是他作为燕都四大世家之一的温家公子爷却并没有直接花钱托关系入这子书剑门,反而是刻苦努力,这一点还是值得被赞扬的。 所以这看起来简单,但实则并不简单的御剑术,他花费的努力得到的他想要的回报,别说是从这里冲上山顶,越过那中天之柱了,哪怕是在山脚下,他也可以做到。 故此,对自己信心满满的温良沉声道:“若这次我没有做到,便......” “听!小爷不想听你放屁!”魔灵掏着耳屎,啧啧道:“你若想赌,那就先将先前的债还清,若你不想赌,那便是怂人一个,对待怂人,小爷永远不会承认由一个怂人来做那什么剑魁的。” 面对这小屁孩模样的家伙,温良这是被逼上了绝路,但是想让他当众下跪喊爷,这绝对不可能。 可剑魁,必须拿到手! 温良铁青着脸色,轻声对身旁的田园讲道: “田园,我想让你杀了他们。” 第七百四十一章 怜怡亲书,大师兄勿怪 “田园,我想让你杀了他们。” “好。” 站在一旁的田园二话没说,只是右臂猛地一震,一杆长枪已入手中,他信奉的东西唯有一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此时收到这种要求,他自是不怕得罪子书剑门。 滔天杀意自这位‘仆人’身上散出,众考子们皆在这一刻微微一怔,连连与嬴治一行人分开一段距离。 持枪田园踏出一步,脚下有火焰荡开。 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也已被这气势给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田园又踏出一步,可是就在这时,温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前者诧异回头看他,温良只是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沉声道: “算了,没理由杀他们。” “你倒是想杀,小爷也得让你杀才行啊!” 魔灵哪吒正挥动着双臂,比起用火,他谁都不怕! 再度面对这份当众讥嘲,这次的温良并没有多言语什么,一反嚣张跋扈的常态,只是将那手中剑猛地抛向空中,继而右手骈成剑指。 “嗖”的一声,木剑冲天而去,仅有三息时间,便已越过那最高处的中天之柱。 这期间,魔灵哪吒原本是想暗中阻拦让其出糗的,可是手指刚欲动,却被身边的叶随风给扼住了手腕。 噌! 木剑飞坠而下,插入地面寸余,温良始终低沉着脑袋,问道:“可以登山了吧?” 子书弟子点头。 温良没说二话,带着田园登山而去。 魔灵哪吒‘嘁’声大喊‘无趣’,摆着手走至木剑前,正欲拔剑,可是探出去的手刚刚握住剑柄,整个剑身突然断裂,散落在地,而那没入地面的寸余剑尖,便永久的留在了那处。 感觉到自己被戏耍的魔灵哪吒顿时气涌心头,下一刻便露出了一抹欲杀之的表情。 可是这一瞬,脑海中突然出现帝晨儿的画面,魔灵哪吒顿时翻了白眼,呢喃了一句,“该死的!” 相继,众人皆通过考核,褚山河最为惊险,不过有叶随风暗中相助,又送了他一丈高的御剑,这才勉强过关。 —— 登山考的第三关是在那坐落在中天之柱的子书剑门前,考核相对来说有些难度,但对于嬴治他们来说,唯一的难度就是褚山河,但是他的背后总有叶随风的相助。 顺利通过登山考的考子们被安排入了子书剑门,此一波仅剩下六十位考子,安排的住处空房很多,够住。 一脸抑郁相的哪吒也是一反常态,进了客房便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脑袋,像是被什么给折磨着似的。 另一边的嬴治好不容易来到子书剑门,自是想着去探寻一下小师妹的下落。 刚开房门,恰巧叶随风正欲敲门,二者很巧。 嬴治微皱眉头,“有事?” 叶随风笑着点头,“在下有事相商。” 嬴治问道:“何事?” 叶随风指着屋内问道:“外面人多眼杂,不知可否能够进房一叙?” 在嬴治答应之后,两人入了房间,原本大敞着的房门,也被叶随风一指给紧紧关上,嬴治再看他时,他已经不再是那副温文如玉的神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份凝重的深沉。 “嬴兄弟,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叶随风开门见山道:“几个月前,由奇无单率领天剑仙宗镇压一不入流的宗门,那个宗门,名叫蓝碑。” 嬴治脸色一沉,轻哼道:“所以,你是天剑仙宗的人?” 叶随风摇头道:“但我并非是在那场镇压中见过你,而是在那场不闻不问的齐邡铧问剑天剑仙宗的时候,是我,接待的你们蓝碑剑门。” 被这一句话点醒,嬴治犹如醍醐灌顶,一时间想起来那日问剑时刻,接待各方剑门的人选中,除了奇无单外,便只剩下了那从未入世的一人,那个时长带着白玉面具的男子。 他是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的独子,常年陪伴在那位天下修士第二人叶无锋身侧的不入世公子,叶子昂。 仿若看出嬴治猜到了那个名字,叶随风浅笑道:“在下正是那,不入世公子。” 嬴治心头一震,先前的诸多猜测中,为何就不曾想到这个人? 他问道:“你想同我商议什么?” 化名为叶随风的叶子昂直言道:“明日清晨,我要问剑子书剑门老祖郑恬,在这之前,还望嬴大师兄莫要胡乱搅局。” 嬴治凝眉道:“凭借你的身份,还需问剑?” 叶子昂沉沉道:“我便是我,不是天剑仙宗,亦不是那不入世的公子。” 嬴治问道:“为何选择在明日清晨?” 叶子昂道:“唯有明日清晨大考之际,方才能见到郑恬。” 嬴治紧接着又问:“你因何事要问剑?” 叶子昂自嘲笑道:“一纸婚书。” 说到这,他站起身来,抱拳道:“嬴大师兄,还请勿要搅局,待在下问剑罢,你们想如何便如何,可若是搅了局......那就休怪在下道出那一妖一魔的真相了。” 嬴治轻呵道:“你威胁我?” 叶子昂笑道:“不敢。” 话音未落,两股剑意陡然出现在房中,顷刻间,叶子昂的剑意竟强压嬴治一头,震的嬴治竟微微退了两步。 剑意像是约定俗称的那般齐齐消散,叶子昂告退,留下嬴治坐在凳子上闭目凝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登时,嬴治握拳猛地砸在桌子上,表情阴沉可怕,太阳穴处青筋爆绽,他咬牙不甘道: “为何,又败天剑仙宗之下!” —— 当夜,嬴治正盘膝在床上修炼,本是寂静无事的夜,却迎来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此时夜已深,入了丑时,夜半三更有人敲门。 “谁?” 嬴治警惕的从床上一跃而下。 房外敲门的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头,只是敲门,嬴治一时皱紧眉头,唤出一柄剑来,握在手中。 当他一步步靠近房门的时候,敲门声却戛然而止了。 可是下一刻,忽有一股剑意透门而来,嬴治瞬间抖擞精神,一剑凭空刺出,两股剑意相撞一处,房门被挤压的如同狂风呼啸一般,咣当作响。 这股剑意中并没有杀意,多有的是挑衅,且这剑意并不锋利,倒像是一个囚笼一般。 明明是嬴治的剑意更胜一筹,可是他却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你是谁!?”嬴治冷声问道。 骤然间,那股奇特的剑意消散,门外人影一飞而去,嬴治赶忙收了剑意,破门而出,对那人影紧追不舍。 不久后,他们来至一处寂静无声的山林中,那人身法了的,嬴治久追不上,不过最后那人影还是停立在了枝丫上,背负有剑,且身着子书剑门的剑士服。 此夜无月,嬴治没有冒然靠近,停立在不远处的枝丫上,问道:“你到底是谁?引我至此究竟有何意图?” 那人终是开口道:“今日我在宗门前发现了你,你是蓝碑剑门的大师兄嬴治,可对?” 闻言,嬴治一惊,诧异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拿出一副画卷,摊开后,赫然便是嬴治的画像,而这张画像嬴治再熟悉不过,乃是师娘闲来无事时所画,且由小师妹亲手保存! 嬴治猛地剑指与那人,冷问道:“我小师妹现在何处!?” 那人道:“她受了重伤,好在医治及时已渡过危险期,但是此时她已经拖着那副重伤的身子离开了。” 嬴治赶忙问道:“她去了何处?!” 那人道:“说是自己身上还有着救人的药材,必须要回陈塘关。” 听闻此话,嬴治已经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他亦明白了眼前这个神秘的子书弟子并非敌人,顿时间胸腔中的怒意再次牵引到了帝晨儿的身上,他咬牙切齿的啐道:“又是为了那个王八蛋而不惜受罪!” 话罢,嬴治便欲动身离开,可就在这时,那股奇特的剑意猛地爆发,顿时将他的身子牢牢的束缚在了原地。 “她猜到了你会来,所以托我将这封书信交给你。”那人解释后,随即袖袍一挥,一封书信飞出,剑意消散。 嬴治双指夹住此信,着急抻开来看。 “大师兄,师妹已经动身前往方丈岛了,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妹就放心了,如果因师妹带着人参离开而导致帝公子的小姨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师妹难安。 师妹一切安好,若是帝公子也在的话,还请大师兄将这件事告诉他,让他不要担心。 还有就是,师妹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师兄答应。 师妹被子书剑门带走,孟公子属实是为了救师妹,这份大恩还请大师兄帮师妹偿还,嘿嘿。 为了让师妹离开,孟公子忤逆了师门,在武公子的帮助下强行转移了其弟身上的缚心咒与己身,所以还请大师兄帮孟公子‘赎身’。 嘿嘿,虽然知道这很难,但是绝对难不倒我们大师兄的,所以师妹就替大师兄您做主啦。师妹已经告诉孟公子,蓝碑剑门很欢迎他的到来,且绝对会帮他走出子书。 对了对了,那个可恶的郑云峰意图玷污我,武公子为了救我,被他们给关起来了,大师兄一定要将武公子也给带走,蓝碑剑门需要他们! 大师兄,你应该不会觉得师妹强人所难吧,嘿嘿。 大师兄,师妹可等着将孟公子和武公子给带回来呢。 等你哦~ 怜怡亲书,大师兄勿怪。” 第七百四十二章 叶子昂携一纸婚书问剑 看着小师妹留下的这封保平安的俏皮书信,许久未曾笑过的嬴治,笑了。 连续七日高挂的阴云也在这一刻散去,一轮圆月高悬,洒下皎洁光辉,落在此地。 那位神秘的子书弟子抱拳道:“在下孟锈誉,还请大师兄帮我。” 嬴治唇角微扬,收了长剑,手负与背,一副平日里的大师兄姿态。 他轻“恩”一声,笑道:“孟师弟放心,天塌下来,还有大师兄顶着呢。” 眉心痣孟锈誉微微躬身。 嬴治道:“不过眼下你还并非真正入我蓝碑,但有我家小师妹为你说话,入室考核也就不必了。不过前提是,先为你赎身,同时救出那位武公子。” 孟锈誉颔首:“武邴恬师弟,此时被困牢狱,今夜师弟会想办法去救他,无需大师兄费力劳神,明日我师兄弟二人的‘赎身’,就拜托大师兄了。” 嬴治点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就是你,一剑斩开了不完整的灵石钟乳?” 孟锈誉道:“让大师兄见笑了。” 嬴治挥袖转身,沉声道:“今日有人说我蓝碑是不入流的剑门,且明日子书必有大乱,为了给蓝碑一次证明的机会,同时为你二人‘赎身’,看来我这蓝碑大弟子,也必须要风光一次才行。” 孟锈誉微皱眉头,“大师兄想要如何风光,孟锈誉可送蓝碑师门一个见面礼。” 嬴治微抬手,旋即握成拳,“明日,我也要问剑子书!” —— 翌日清晨,许久未见的太阳自东方升起,余晖橙阳照耀在上方山中天之柱的子书剑门内,暖洋洋的甚是令人心情大好。 现任宗主郑元良行至一处僻静小院,未曾踏入,只敢站在院口,对着小院躬身拱手,恭敬道:“今日是子书纳新大考之日,儿,元良恭请爹出关。” “好。” 许久后,小院内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话音,随即便见到一个身着丝绸新衣的老者慢悠悠的从院内走出,行至郑元良面前时,他看向那耀阳东升,笑道:“好啊,紫气东来,瑞阳升空,天公作美,是个不错的好日子。” 随后,他重拍儿子肩头,欣慰道:“元良啊,子书交给你,老头子算是彻底放心了,待到大考结束后,我便彻底闭关,来参悟【子书叠云经】的最后一篇,大学问呐,就是不知能不能赶在我死之前将它给彻底参悟。” 郑元良躬身再拱手,道:“恭喜爹,又悟一新篇!” 郑恬抚须大笑,“最后一篇与前面三篇讲的都不同啊,它讲的唯有二字‘用心’,难哦,不用眼睛去看世间,要用心去看世间万物,这不是难为世人吗?” 郑元良笑道:“爹说笑了,您总是说这【子书叠云经】中藏匿着大智慧,也许不用眼睛,用心也能看到万物。” 郑恬开玩笑问道:“那还长眼睛干嘛?” 郑元良摇头道:“这大智慧儿子可不敢胡乱妄言。” 就在两人开怀大笑之际,有着两位朴实老者缓缓走来,对着二郑行礼罢,一人说道:“郑兄,看你这脸色红润,满面春风,定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不妨让我和老萧猜猜看?” 身边站着的那位胸前绢绣一‘医’字的萧雨歇笑道:“这还用猜?必然是修为又上一层楼,风纪飞扬入九重了。” 方才说话的娄沐风摇头道:“依我看,事情可没这么简单,说不准郑兄已经将那【子书叠云经】给全部参透了也说不准啊。” 三位老者对视一笑,在这寒暄声中,郑元良只是有些厌恶的用不友善的眼睛瞟过两个老头儿。 郑恬笑道:“走吧,咱们三兄弟许久不曾一起走过了,待今日事毕,好好的畅饮一番如何?” 萧雨歇提醒道:“畅饮是不行了,小酌一杯倒是可以。” 郑恬微皱眉头,“不给大哥面子了?” 老顽童一般的娄沐风唏嘘道:“老喽,不中用喽~” 在这笑声中,三位开山先祖喜乐融融的行走在前,现任宗主郑元良则是有些脸色阴沉的跟在后面,在他们三个身后,他这个一宗之主形同虚设,没面子的很。 —— 今日是子书剑门的重大日子,此时偌大剑门广场上不仅早已等候着六十位考子,还有子书剑门的上千弟子在此围观,他们都是过来人,知道这一日的重要和考子们的心情。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观察面相来赌猜是哪位新人会成为这一代中的剑魁。 在这六十位心态不一的考子中,魔灵哪吒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双手插裆,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嬴治看向不入世公子叶子昂,后者在察觉到目光后看向了他,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叶子昂对着嬴治致谢般抱了拳。 这一幕直接将褚山河给看懵了,他挠头问道:“叶兄,嬴兄,你们这是......偷偷摸摸的做了啥事儿?” 叶子昂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专心大考就是了。你人品不错,天赋又好,只是缺乏像样的修炼环境,你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你不专心大考,你就后悔去吧,这次我可没机会帮你。” 一听这话,褚山河有些脸红,只是嘿嘿傻笑,嘟囔道:“叶兄夸我,还总是帮我,还怪不好意思的,说的我这么好,竟还有些相不中了这子书剑门,嘿嘿。” 叶子昂无奈笑问道:“怎么就瞧不上了?好歹也是个燕地第一。” 褚山河嘿嘿傻笑,“这一路登山上来,我有些相不中他们的人品,哈哈哈,不过也只能试试了。” 叶子昂问道:“你既然相不中子书,为何不去天剑仙宗试试?说不定能入选呢,那可是天下第一宗门。” 褚山河赶忙摇头,有些厌恶道:“我更相不中他们!当然,他们也绝对不会相中我,我没钱没权没身份,入不了门的。” 叶子昂微皱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褚山河刚欲开口,忽然有人敲响牛皮鼓,吹起长号,一下子便将众人的视线转移了过去。 在那处看台上,郑恬在前,娄沐风和萧雨歇并排在后,郑元良根本入不得眼。 当所有人都在感慨他们器宇轩昂的时候,叶子昂沉下脸色,深吸一口气。 褚山河激动的拍着叶子昂的肩膀,指那位走在最前的老者喜道: “那老头好不一般,都将我看花了眼,还以为是仙人下凡呢!” 可是他并没有得到回复,下一刻便见到这位处处帮衬自己的叶随风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人群,他纳闷的同时还想要抓住叶兄这不合时宜的乱动,可是探出去的手却被嬴治给扼住了。 看着褚山河露出诧异神色,嬴治唇角微扬,“你接下来将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叶随风,哦,不对,应该叫他叶子昂。” 褚山河疑惑不解道:“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嬴治没有给予回答,而是带领着他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已经走出考子人群,遭受到子书弟子劝骂和退回命令的叶随风身上。 此时全场最突兀的地方,便是不顾子书弟子阻拦、来一个震飞一个、依旧踏着沉重步伐,朝着看台走去的叶随风。 站在看台上的众人皆是皱起眉头,郑恬愠怒道:“元良,这是怎么回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考子即刻给我轰下山去!” 郑元良还在纳闷呢,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公然让他这个现任宗主出丑吗? 他怒指场下考子,“无规矩不成方圆,考子不可随意出走,你被取消了大考资格,来人,将他给我轰下山去!” “是!” 众子书弟子皆被这一嚣张的考子给惹怒了,纷纷自告奋勇的骂骂咧咧携剑上前。 全场一片哗然声与议论声。 可就在此时,那名考子驻足,剑指朝天一举,猛地又给拉下。 这一举动惊住了众位上前轰他的子书弟子,但是片刻后不见有什么反应,突然安静的空气再度传来骂骂咧咧的怒声。 可是不等他们多有靠近那名考子,忽有一股劲风从天而降,竟自成一小型龙卷席卷在那位考子身前三尺之地,其中有着一道剑光一闪而过。 噌! 砰~ 劲风龙卷破碎,那名考子衣衫鼓荡,身前三尺之地立有一柄灵气充裕的仙剑,剑刃寒光闪过,正颤颤嗡鸣。 “呦呵,这是公然挑衅子书了!” 一位看不惯这等作风的子书弟子御剑飞出,百步之外取那考子项上人头,他势在必得。 可是那柄迅飞的飞剑竟在那柄仙剑前突然被强制滞停,所有人目瞪口呆,下一瞬,只瞧的那名考子只是微微抬头,那柄飞剑便‘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一股强大的凌厉剑意如同黑云压城一般,顷刻笼罩整座子书剑门! 看台上的郑恬瞧得那位考子身前的那柄仙剑,猛地一怔,满脸惊愕的呢喃道:“天剑山上天剑仙,天剑仙持仙剑天,月为末,阳为格,不周为柄,水火为刃,招若清风徐来,动若霹雳雷火......” 这一刻,上方山中天之柱上,独占燕地修士宗门鳌头的子书剑门内,全场无杂声,唯有那位考子的扬声问剑: “叶子昂携一纸婚书,问剑子书剑门开山老祖!” 第七百四十三章 这叫个什么事儿? 今日,不入世公子叶子昂携一纸婚书,问剑子书剑门开山老祖,震惊四座。 广场上,田园站在目瞪口呆的温家少爷身边,下意识间已握住长枪。褚山河闻声更是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看向正面露喜色的嬴治,眉头拧做一团。 原本无聊中的魔灵哪吒亦是在此时被弄得热血澎湃,他激动惊问道:“这下有好戏看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大戏,却没有告诉我?” 嬴治笑道:“也许这算是一个惊喜?” “算你小子有意思。”魔灵哪吒在这异常惊愕的子书大考上,拍手叫好! 看台上,娄沐风与萧雨歇对视一眼,但从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出了疑惑,旋即看向那位被天剑仙宗不入世公子点名问剑的公认开山老祖郑恬。 在大惊失色后,在面对天剑仙宗宗主的这位独子时,郑恬再没有方才的愠怒,更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场,他倒是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惊慌失措的赶忙躬身拱手,歉然道:“不知公子驾到,有失远迎,郑恬之罪。” 立在仙剑‘天’后的叶子昂从怀中取出白纸黑字,且有双双红印的一纸婚书,他言道:“郑老前辈无需这般对待我一晚辈,今日问剑,叶子昂不属天剑仙宗,只是叶子昂。今日问剑,若我胜,还请郑老前辈收回这一纸婚书,若我败,生死不论,无关子书和天剑仙宗。” 看台上的郑恬眯着眼睛看那一纸婚书,同时不敢怠慢的率领看台上的众人赶忙跃下,一路小跑至那位不入世的公子身前。 此时的郑恬也看清楚了那一纸婚书上的内容,这婚约虽并非是他所按红章,但却是他欣然许诺之后,将自己的印章交给儿子郑元良后所签订的婚约。 郑恬微皱眉头,抱拳问道:“敢问公子,可是奇剑仙又相不中了我郑家小女?” 叶子昂抱拳还礼,“郑老前辈,您孙女郑滟端庄大方,美艳动人,自然不是奇无单又相不中了郑姑娘。” 郑元良忐忑着插嘴问道:“那公子今日是为何要为一纸婚约而来问剑?” 不入世公子自然不怕外人如何说道,叶子昂直言道:“今日前来问剑,不为旁人,只为我自己。我想让郑老前辈收回这一纸婚书,然后再立一张,而这一张,并非是郑姑娘和奇无单,而是郑姑娘同在下叶子昂!” 此言一出,更是惹得一震排山倒海的哗然之声。 “什么?不入世公子开窍入世,便只是为了一个女子?” “这也太狗血了吧,为了郑师姐,竟然跑来问剑老祖?” “郑师姐这下可有福气了,一个是天才剑仙,一个是叶家独子,皆是天剑仙宗未来的掌舵人啊。” “……” 这缘由也令得嬴治大吃一惊,他揉着太阳穴呢喃道:“竟是为了这种儿女事,搞出这般轰炸名堂,天剑仙宗的叶家人,还真是过不去女人这道坎,简直好笑。” 魔灵哪吒拍手叫好,“这才好呢,薛常浩又有机可乘了!好,真好!” …… 身为子书剑门背后掌舵人的开山鼻祖郑恬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心中亦不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缘由,他原本还以为是子书何处得罪了那天下第一大宗门呢,听闻这话后,那颗悬着心这才放下。 郑恬笑道:“公子,媒妁之言在先,您这样,恐怕会得罪奇剑仙,我们怎敢得罪的起。” 叶子昂陈下脸色道:“那是你们的事,今日我来是为我自己的事,我也保证他不会怪罪你们,更保证你子书剑门该得到的资源永远都会得到。” “这......” 一时间,郑恬又些为难了。 一方是风头正盛、如日中天的天才剑仙;一位则是现任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的独子。二龙争一女的事情,他子书剑门哪里敢做这等结论? 一旁的娄沐风突然笑问道:“公子,这种事,恐怕尊父不知吧?” 叶子昂强势道:“他知道又如何?” 萧雨歇劝道:“公子,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且眼下婚期将至,这种事......可否容子书多些时日,待到同归宗商议过后,再给公子一个答复?” 叶子昂抻指点向身前剑,道:“此剑名‘天’,既然我可请来为我所持,想必其中分量你们不会不知,是谁在背后支持我,你们也不会不知。今日我不是来同你们商议的,而是来问剑的,只是不知郑老前辈可敢答应。” 这赶鸭子上架的事情自然令得郑恬甚是为难,他不过区区燕地鳌头宗门,岂敢得罪天剑仙宗两位大人物? 而且若是应下问剑,他必然不能嬴,可若是不应下,那这天剑仙的剑都祭出来了,又怎敢不从? 郑恬一时间决策不下,就在这时,天上云层被一道剑意拨开,忽有一人踏剑而来,人未至,声先扬。 “子昂莫要胡闹,此番行事若是传出,岂不糟践自身名声?” 闻声,众人皆循声看去,正是那位风度翩翩,风头正盛的天才剑仙,奇无单。 站在考子人群中的嬴治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间,体内便有一股安耐不下的怒火被点燃,顷刻握住一柄长剑,猛地踏出一步,可是第二步却迟迟不见有反应。 魔灵哪吒斜眼看向他,问道:“你和那人有仇?” 嬴治沉着铁青脸色道:“不共戴天之仇。” 魔灵皱眉问道:“那为何又停下了?” 嬴治道:“伤未痊愈,无疑送死。” 另一边,随着天剑仙宗这位天才剑仙的落下,子书剑门高层皆齐齐躬身拱手,而叶子昂则是颇为动怒,他指着奇无单的鼻子埋怨道:“说好的不来搅局的,你竟然骗我!” 向来看不到有挂笑脸的天才剑仙却在此时浅笑道:“并非搅局,而是你有失体面。世人会传,天剑仙宗内的那位不入世公子竟为了同剑仙争风吃醋夺一女人而入世。简直荒唐至极。” 叶子昂阴冷着脸,指着那柄名为‘天’的剑,刚欲要拿着天剑仙的名号来震慑这位如日中天的天才剑仙,可是不等他说话,那柄仙剑竟陡然飞出,然后还未等叶子昂有所反应,仙剑便直冲云霄而去,宛若霹雳惊雷一般,消失在云层之中。 待到叶子昂回过神来,他忍不住跺脚,指天大骂,“叶无锋,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你竟然也爽约!” 奇无单轻拍他肩膀,被后者没好气的甩开后,亦不动怒,只是将其手中的一纸婚书给抢到自己手中,在叶子昂的抢夺中,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众宣布: “这一纸婚书从未有过,若是有,现在也已经没了。” 话语罢,众人皆惊神,子书剑门深感脸上无光,似是被谁人狠狠来了几巴掌,而叶子昂则是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奇无单,“你,你说什么?” 恢复以往冰冷神色的奇无单松开手,一纸婚书飘然落地,只是在这半空中,已被剑意切割成了无效碎纸。 脸颊火辣的郑元良大惊失色的赶忙趴下身子去捡那碎掉的纸屑,而顿感羞辱的郑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奇剑仙,这上面可是有贵宗宗主的尊印在此,你怎么,怎么说碎就碎了?” 奇无单冷眸如剑,瞥向郑恬,冷冷反问道:“你在教我做事?” 郑恬委屈道:“话不是这样讲的,这一纸婚书毕竟是......” 忽然间,未等郑恬将话说完,奇无单猛地一掌震出,电光火石间已拍在毫无任何防备的郑恬胸口,下一瞬,这位子书剑门的开山鼻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行我素的天才剑仙凌厉一掌轰在了看台上。 看台轰然倒塌,正趴在地上检拾纸屑的郑元良正在原地,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奇无单剑眸扫过子书剑门剩余二老,问道:“可有异议?” 萧雨歇和娄沐风皆咽了口唾沫,但是无人回话,奇无单道:“那便是默认了,如此甚好。” 话罢,他看向想要埋怨他的叶子昂,言道:“如此一来,世人便不会再传什么风风雨雨来戳你脊梁骨,反倒是觉得你这不入世的公子初入世便问剑燕地鳌头老前辈,颇有胆量。” 叶子昂质问道:“那你就出掌伤他?” 奇无单道:“你若不愿与我一同回去,那我便先行一步,会在天剑峰等你的消息。” 话罢,这位天才剑仙冷目扫过这千数子书弟子,眼神像是在警告什么,继而他踏剑而来,又踏剑而去。 因为如此行为而有些勃然大怒的叶子昂紧握拳头,在匆匆表达歉意之后,留下定会携带歉礼再来问剑的话后,便踏剑而去,匆匆追赶奇无单! 全场愕然。 魔灵哪吒咂舌道:“没意思,真没意思,这叫个什么事儿?” 嬴治握剑的手发出清脆的骨响,他咬牙切齿,太阳穴处青筋爆绽的厉害。 瞥了他一眼后,魔灵哪吒问道:“怎么?你为那个老头儿报不平?” 嬴治呼吸很重,沉声道:“他的实力......又强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讨个说法 看台废墟瓦砾颤动,一副狼狈姿态的郑恬从中腾飞而起,他嘴角有血渍,看得出他在那一掌下受了伤。 此时的郑恬在高处放眼整个宗门,他紧握拳头,袖袍猛地重挥,怒声道:“今日子书大考就此作罢,这些考子,统统给老夫轰下山去!所有负责考核的子书弟子皆去戒律处领三十仙鞭,思过崖内面壁思过半月,不得进食!” 原本一个美好的清晨,却因这两位不速之客而导致子书颜面扫地,郑恬气急败坏,但憋在心头的怒火又无处发泄,只好将这一切罪过都怪罪到了审核登山考的子书弟子们身上。 在这位动怒的老祖发话下,子书弟子噤若寒蝉,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赶忙持剑轰考子们下山。 身在其中的褚山河冷哼一声,啐道:“什么狗屁剑门,还没我这山野村夫懂得礼数,这里,不来也罢!” 一名子书弟子持剑指他,怒道:“你若再言此话,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修为低下,但却不输气势的褚山河回怼道:“老子说错了吗?!嘴和腿都长在老子身上,老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敢动老子一下,老子打爆你的鸟!” 那名子书弟子双眼一眯,宗门被羞辱,他脸上本就无光,此时又被这一山村野夫如此回怼,一时杀意外露,猛地便朝褚山河的脖颈挥斩而下饱含杀意的一剑。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一柄长剑赫然招架住了那名子书弟子的落剑,而握剑的人,正是心中同样有火,也无处发泄的蓝碑剑门大师兄,嬴治。 子书弟子瞧还有考子来劲,不由自主双手握剑,使出浑身解数,骂道:“老子今日非杀了你们不可!” 嬴治只是看他一眼,旋即持剑的手猛地用力,一剑折断那柄剑的同时,将那名子书弟子一剑封喉,鲜血溅洒褚山河一脸。 褚山河大笑:“嬴兄弟杀的好!” 嬴治略微颔首,问道:“正如叶子昂所言,褚兄弟天赋不错,只是缺了正统修炼,只是不知这眼下,褚兄弟可有放弃心中的修仙一道?” 褚山河道:“我没钱没势没实力,不配修仙,倘若这偌大王朝内的修仙宗门皆是如此,那我心灰意冷,不修那仙也无妨。” 嬴治笑道:“若有一宗门目前地位尚微,但品行还算可以,褚兄弟是否会考虑?” 看着逐渐将他们围困起来的千数子书弟子,褚山河笑问道:“不知嬴兄说的是哪一宗门?若是能活着出去,我定要亲自去瞧瞧那处宗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嬴治持剑而立,目视上空那一吃瘪的子书剑门开山鼻祖,仙气掺杂入音,沉沉道:“蓝碑剑门大弟子嬴治,为讨个说法,问剑子书剑门开山老祖!” 这声裹挟着仙气的沉喝之言响彻云霄,回荡在噤若寒蝉的众人耳中,犹如那晴天霹雳,震颤人心。 听到‘问剑’一词,郑恬就好似惊弓之鸟,全身微微一颤,那双冒火的眼睛循声看去,见那处持剑而立的一人,愠怒道:“蓝碑剑门?宋谭芸的剑门,呵,一介女流之辈管教的不入流宗门,果然弟子也皆是此辈!你以为天剑仙宗问剑得到如此结局,你蓝碑剑门就可以做到同样结局了吗?!” 地面上,听闻‘蓝碑’二字,郑元良心头一惊,那双阴狠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郑云峰,二者心领神会。 郑云峰率领众位实力顶尖的宗门弟子,御剑直接朝着那位欲要讨个说法的蓝碑剑门大师兄刺去,且必须要在那人说出讨要什么说法之前将他灭口。 从叶随风走出考子群体前去问剑,褚山河想去拉住他不让他‘不懂规矩’时被这位嬴兄弟扼住手腕的那一刻起,褚山河就知道,不简单的人,并非叶随风一个。 此时再听问剑,褚山河也明白了,这位嬴兄弟所言宗门,便是蓝碑剑门。 他并没有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多说什么,而是时刻盯着嬴兄弟,想要看一看他的剑道。 听到郑恬的话,嬴治徐徐升空,略低远处正怒意盎然的郑恬。 恰在此时,郑云峰携众弟子御来飞剑,所瞄皆是嬴治要害之所,但是后者并没有理会,而是携剑抱拳,直视郑恬,沉沉道:“嬴治是晚辈,但还请郑老前辈收回自己方才的蔑视蓝碑之言,若是不收,晚辈便默认是郑老前辈您应下了问剑的请求!” 话语间,数十柄锋锐飞剑已至嬴治三尺之距,可未等飞剑再多有靠近,从嬴治身上赫然爆发出一股君临天下般的强横剑意。 一道如长龙般的高大城墙赫然出现,那些飞来之剑撞在长城上的刹那间,皆成碎片,零落在地。 瞧得这一幕的郑恬被眼前的这位年轻后辈给震了一惊,他怒火稍熄,终是沉下心来,问道:“你说你来问剑的原因是要讨个说法,此话,怎讲?” 地面上,郑元良一慌,手中飞剑赫然御出,直接施展六重天的【风纪飞扬】,争分夺秒。 可是下一刻,忽有一顽童赤脚一跃而起,赤裸一拳直接将那六重天的风纪飞扬给震成了齑粉,郑元良大惊失色。 悬空的顽童咧嘴一笑,“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会让你叨扰小爷看戏?” 与此同时,亦是明白事态严重的郑云峰赶忙吸来一剑,三重天的【风纪飞扬】正欲施展,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横的束缚剑意直接覆在他的身上,一时间令他动弹不得。 换做便衣的眉心痣孟锈誉背着重伤的武邴恬,稳落地面,他剑指郑云峰,冷声道:“我不杀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 用余光看到这一切的嬴治心中更是有了底气,他位于剑意长城之前,沉声说道:“贵宗有一孽障名叫郑云峰,前些时日在陈塘关外掳走我家小师妹,致使重伤,且如今下落依旧不明,郑老前辈,你不打算给个说法吗?” 闻言,郑恬眉头紧皱,问道:“确有此事?” “爹,别听他胡言乱语,云峰这几日根本不曾下山!”郑元良抢言回答。 嬴治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我蓝碑无中生有了?” “正是你无中生有,我根本不曾下山!子书所有人皆可以为我作证!”郑云峰喊道。 一时不知该相信谁的郑恬在思衬过后,取折中法子道:“既如此,那老夫便接下你的问剑,若你输了,便就此退去,寻你小师妹。” 嬴治轻呵一笑,问道:“若我赢了呢?” “区区蓝碑晚辈,怎可能嬴过老夫!”郑恬沉沉一言,旋即右手朝身前探去,下一瞬一柄仙气充盈的长剑自那处僻静小院破顶而出,仅是眨眼间便已入了郑恬手中。 嬴治双臂仙骨闪烁仙气光泽,两条黑龙赫然盘旋身侧,其手中长剑高抬而起,“若郑老前辈输了,那便改日前往蓝碑,亲自登门致歉吧!” 郑恬仙气陡然爆发,握剑手腕猛地甩出,沉吟一喝:“风纪飞扬!” 嬴治轻呵讥嘲道:“若是这般不愿的话,那便将孽障郑云峰交由我来处置!” 话音落罢,一招气势恢宏的【天下无贼】在两条黑龙的攀附之下,一偌大之剑破开云层,穿云而下,赫然撞向那招九重天的【风纪飞扬】。 顷刻间,上方山接连震颤,中天之柱上裂开一道骇人裂缝,强大剑意席卷整座子书剑门,一时间劲风四起,房屋建筑轰然倒塌不计其数。 这一剑轰然爆响,如同九天闷雷炸裂人间,嬴治口吐鲜血倒飞而出三十步之远,而那位子书剑门的开山老祖郑恬则是被震退二十五步! 这第一招的碰撞,郑恬惊险赢下。 强行稳住身形的嬴治全身都是剑伤,他缓缓站起身来,轻喃自语:“若非大伤未愈,无需【宵小尽散】,仅是这一招【天下无贼】也定然可胜那【风纪飞扬】,只是可惜了......但,即使是死,也绝不能对不起小师妹!” 他紧咬牙关,牵强笑道:“郑老前辈,下一招还请您拼上性命,勿要有所保留,因为下一招若非我死,便是你死。” 内心也正惊骇这位年轻后辈实力的郑恬闻言,笑道:“既如此,那老夫便不客气了。” 轰! 两股剑气裹挟仙气冲天而起,好似两根冲天之柱,晴空万里的天空重迎一场阴云大雨。 一边是燃烧精元赌上性命的一剑宵小尽散。 另一边则是气海翻涌成旋,有着四方灵气如河流般汇入其身的风纪飞扬。 始终处于观战立场的娄沐风凝眉道:“想必那就是悟了三篇子书叠云经的功法吧,果然了的,那位蓝碑的年轻人,想必会死。” 萧雨歇颔首道:“好在没有冒然出手,不然就凭你我实力,绝非是他对手。” 娄沐风指向不远处的孟锈誉,问道:“我家徒儿已经坐不住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何时送给蓝碑一份见面礼?” 萧雨歇摇头道:“此时不可,会误了蓝碑的名声。” 娄沐风皱眉道:“再等等?” 萧雨歇道:“只能期盼这位蓝碑的年轻人,给我们带来惊喜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蓝碑踏山 上方山中天之柱穹顶上方,两股仙气灵柱冲天,可就在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此方比剑的时候,突然一声轰鸣炸响自山下传来。 下一瞬,所有人都为之惊慌的时候,另有一股极其浓郁的七彩冲天灵气冲天而去。 刹那间,这股七彩灵气柱将风头瞬间盖过那天上两人的剑意气势。 郑恬见状急忙叫停正欲挥出这剑的嬴治,可是后者却陷入了艰难选择之中。 若此刻停下这一一剑,自己这本就未愈的身子必然会遭受收剑反噬,但若是挥斩而下,虽亦会致使自己重伤,但是却与宗门警语背道而驰。 嬴治喊道:“郑老前辈,还请快些出剑!” 郑恬气急败坏,指那冲天的浓郁七彩灵气,“小子,你不曾看到老夫还有其余紧急事情需要先弄个明白吗?!” 闻言,怒上心头的嬴治暗啐一句“不讲武德”,旋即咬紧牙关,终是将那燃烧精元换来的宵小尽散给收回,这一刻,他一口鲜血喷出,在无任何攻势之下,眼前一黑,朝着地面摔砸而下。 见此状,郑恬只是瞥了一眼,旋即便朝着那处七彩灵气之内飞去。 蓝碑剑门大师兄终是在今日不得再问剑,在他摔砸地面的前一刻,褚山河一跃而来,粗壮有力的双臂直接将嬴治拦接在怀,他看着这位蓝碑大师兄,肃然问道:“褚山河能否入蓝碑?” 靠着坚强的毅力,嬴治死死不闭眼,牵强挤出笑容道:“多谢褚师弟出手相助。” “好!” 褚山河大笑几声,只见他缓缓将这位刚认的大师兄放置地面,在挺直腰板时,他已换了一副面孔,那双眼睛似是目中无人般扫过持剑围上来的子书弟子。 躺在地上的嬴治微微皱起了眉头。 顿时间,这位一只被说‘有天赋,但却无修炼途径’的山野村夫气势恢宏如山,盈盈仙气好似这上方山一般极其厚重高耸,其目中无人的双眸中流出缥缈的仙气。 这个一直被旁人所帮助保护的考子,在这一刻,发丝张扬如同狂蛇乱舞,滚滚雷霆攀附全身,那双重拳之上更有紫电盘踞。 在见到此番模样的‘山野村夫’后,围上来的子书弟子皆是被这股气势给震慑的无法动弹,手中长剑纷纷摔落在地。 眉心痣孟锈誉见状皱眉更浓,惊骇间不经意轻喃脱口: “仙人?” 只瞧的天地色变,全身攀附雷霆的褚山河高高扬起那缠绕紫电的硕大拳头,似攒足了气焰,一拳重重轰向地面! 靐! 天谴银雷炸响,整座上方山顷刻间便被雷霆紫电抨击,大地龟裂,素有中天之柱一称的此处山峰瞬间裂成五座,褚山河同大师兄嬴治为中间那座。 其余四座向外裂开,飘摇欲坠之际,忽有无数锁链自那山崖之内迸射而出,不过三四息的时间,便将这里被一分为五的中天之柱给重新稳住山体,不至于山脚下的村落黎民遭殃。 亦是在这时,天空中惊险七彩祥云,在那云端之上,紫薇大帝收了法力神通,俯视人间现状,提醒道:“徒儿,你随为师修行十余载,今日虽寻到心中大道,但身上凡尘气依旧未消,今日为师替你收拾残局,但也是最后一次了。日后还需勤加修行,来日登仙,你我师徒二人再聚。” 话音落下,在所有人的惊愕表情下,天上的大仙飘然离去,地上的褚山河恭敬跪送,“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褚山河在此恭送师父。” 始终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嬴治扯了扯嘴角,心中早已不知有多少沸腾的火焰在旺烈的燃烧。 与此同时,自地面传来郑恬的沉重颤音:“你,你是何人,竟如此糟践极品灵石钟乳!” 又有一人回道:“有一位朋友说这样做很有趣,但我却惹得他不开心,所以就这样做让他开心开心喽。” “你,你气煞老夫!去死吧!” “这是你逼我出手的!” “风纪飞扬!” “憾苍天!” 轰! 山下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上方山在这余波中开始颤抖起来,下一瞬,随着子书剑门开山鼻祖郑恬的一声惨痛哀嚎,众人齐齐看向那处被震飞朝天而去的身影。 紧接着,更高处有着白芒一闪而过,一袭白衣手握一柄二三十丈的虚无大剑骤然便朝着吐血的郑恬挥斩而下。 郑恬飞快念动【子书叠云经】,那股七彩灵气就像受到吸引一般疯狂朝着他涌来,而起手中之剑已摆出了风纪飞扬的起式。 瞧得这一幕的白衣自知不明让这小老儿吸收那么多的灵气,否则必定难以对付。 只瞧的白衣深吸一口气,挥剑的手腕猛地反转一动,下一息,只瞧的天上划过一道形如北斗七星的剑光,白衣持剑速度极快,已经出现在了远处。 随着一声惨叫,郑恬血洒如雨,被一刀两断,从足有千余丈的高空摔落而下,一代开山鼻祖就此停下人生脚步。 眉心痣孟锈誉瞧得那柄长剑后,猛然骈剑指,对着那剑就是一勾,“来!” 话音落罢,那柄剑发出一震嗡鸣,‘嗖’的一下化作长虹直接飞入孟锈誉的手中,被其握住的那一刻,这柄长剑灼烧起了旺烈的火焰,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 见到眼下一幕幕情形的子书剑门现任宗主双腿止不住的打颤,他一屁股蹲坐在地,颤颤巍巍的指着那空中的一袭白衣,又怒又悲,又胆怯道: “是,是你?” “嚯~这谁干的?中天之柱怎就成了这样?”那袭白衣先是被眼前的五座分柱惊骇,旋即撇撇嘴看向郑元良,“好巧,既然你也在这儿,那本王就不客气的来报那一剑之仇了。” 话语间,一柄仙气所锻的大剑陡然出现在郑元良的头顶,在其惊慌失措间,此剑快若雷霆般坠下,一剑自天灵刺入,直抵地面。 此期间,郑元良惊无一丝反抗,也并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由于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身上不再有孟锈誉那种奇特剑意覆身的郑云峰仓惶逃命,不过他也确实在这皆被白衣妖王所吸引的视线中,成功逃至一处坍塌的房屋前。 当孟锈誉发现的时候,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朝着某地疾走而去。 另一边,先是瞧得那个名叫褚山河的家伙一拳将中山之主轰成五座,后又看到紫薇大帝略施神通,魔灵哪吒就已经有些手痒痒了。 原本他是想要追那个老头儿的,可是却又看到了帝晨儿的那般登场,而且还说了那种肉麻的话,这就令得此时的魔灵哪吒有些‘饥渴难耐’了。 他双手抱头,嚣张跋扈的走到另外两个老家伙面前,问道:“你们想怎么个死法儿?” 被这一问,娄沐风和萧雨歇心头一颤,那仅凭粗鄙一拳就将六重天的风纪飞扬给震消的存在,这实力岂不是更加不容小觑? 娄沐风赶忙躬身拱手道:“敢问小友可也是蓝碑弟子?” 魔灵哪吒咂咂嘴,“不是。” 被这简短意赅的回答给弄得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娄沐风看向身边的萧雨歇,后者脑子转的还算比较快,他赶忙笑道:“小友......” “叫小爷。”魔灵哪吒无理要求。 毫无办法的萧雨歇咽了口唾沫,红着脸道:“小爷,我们有心入蓝碑,这件事前些时日就已经定下了,而且是由那位蓝碑小师妹所答应的,所以......” 魔灵哪吒无聊道:“所以我不能和你们打架,是不是?” 两个老家伙赶忙点头,娄沐风道:“话糙理不糙,呵呵。” “啊呸!”魔灵哪吒一口唾沫吐了他一脸,擦拳磨掌道:“你以为小爷是小孩子不成?那么容易被骗!?” 难道......应该不是小孩子吧...... 两个老家伙在心中吐槽一句,连连退后,在四处寻找着孟锈誉的下落,因为此时唯有他这个弟子可以为他的师父和师叔作证,但是很可惜,他们哪里都找遍了,却哪里都没有找到孟锈誉的下落。 眼瞅着那小子的拳头就要打在脸上,两个老家伙这一刻委屈的实在不行。 “住手!” 在这紧急关头,帝晨儿出声急忙阻止了魔灵哪吒,而后者亦是没有辜负与他,并没有落下那个足以要了两个老家伙性命的拳头。 两个老家伙瘫软在地,皆长松口气。 魔灵哪吒百无聊赖的转身看向白衣,问道:“你倒是爽够了,还抢了小爷的出场方式,可苦了小爷,好不容易找到一处乐子,你又在这里喊停,你是不是诚心不让小爷玩?” 帝晨儿笑道:“我用你的出场方式不也正是为了弥补你的缺失嘛?” 说到这,他又看向两个老家伙,问道:“你们当真要投诚蓝碑?” 两个死里逃生,噤若寒蝉的老家伙赶忙点头,异口同声道:“此事早有商议,不信可问孟锈誉,或者是那位玉怜怡玉姑娘。” 帝晨儿微笑着将两人搀扶起来,笑道:“若是如此,不知两位可愿帮在下一个小忙?” 第七百四十六章 吃力不讨好的外人 子书大乱,格局破陨的这一乱局之中,那位蓝碑大师兄问剑子书开山老祖时当为开端,那一剑已是惊骇旁人,只是愈发向后推移,再有褚山河一拳开中天,迎送仙人,后有白衣一剑斩老祖。 后来居上,越发容不得招惹。 此时这位白衣喊停救人,又提一小小一忙,娄沐风和医者萧雨歇又怎会驳了白衣的面子。 “白衣中最好,莫过于帝公子。”萧雨歇笑道: “想必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就是玉姑娘口中时长提到的帝公子吧?” 帝晨儿诧异一笑,“与她分别不过才五天,怎就时长提起我了?” 萧雨歇拖袖至小腹,羡慕道:“玉姑娘被送至我处时,已重伤昏迷,在医治过程中她始终无意识的低喃,口中所述,便只有白衣和帝公子,这份情,萧某看的出来,也曾年轻过,哈哈哈...玉姑娘温文尔雅,蕙质兰心,帝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当真好一对儿青梅竹马,让我这老头子都无比艳羡年轻红尘呐。” 帝晨儿脸颊微红,赶忙摆手道:“你说笑了,我将玉姑娘始终当做妹妹一般对待,她也只是将我当做朋友,或者是......恩人,至于其他感情,只是空穴来风罢了。” 对此感到有些尴尬的萧雨歇呵呵敷衍一笑,低下头倒吸口凉气,纳了闷,他可是过来人,这怎么看,玉姑娘也不仅仅只是将他当做朋友或者是恩人呐。 听到这些八卦言论,魔灵哪吒一巴掌拍在帝晨儿的屁股上,他眯着眼睛,咧嘴调侃问道:“呦,堂堂帝公子也会因儿女情长的事儿红了脸?总不会是天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 “不可胡说!”帝晨儿啐他一句,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推开,嗔骂道:“不是我说你,你懂的还真他娘的多!” 瞧得他气急败坏,魔灵捧腹大笑,还一边口无遮拦的说着“实锤啦,实锤啦,哈哈哈......” 帝晨儿懒得搭理他,清清嗓子,看向娄萧二人,正经问道:“两位,从我们至这上方山的山脚时,便听闻那处云水洞,这登山一路,更有人说争夺剑魁能入云水洞一修,不知两位能否引路,带在下一饱眼福?” 娄沐风为难道:“自然是可以为帝公子引路,只是眼下子书乱局未平,如此这般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乱局长久亦生变故啊。” 萧雨歇笑道:“这也不难,再立一处蓝碑,又有何方?” “哦?”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这是何意?” 萧雨歇慢踱步,“天剑仙宗的根基在那西域之地的天剑山上,但不也在秦地华山、太白山以及荆楚地武当山、九宫山,另有分支?今日蓝碑踏山,必定一战成名,就此名声大噪,何不借了子书的东风,在这上方山再立蓝碑分支?” 说至此,他呵呵一笑,“自然这也算是有些私心,原本我们三人共同创这子书剑门,奈何付出了心血感情,到头来这孩子倒是成了郑家一人的,唉......蓝碑若是立在此处一分支,也不苦了我们娄萧二人对旧子书的一份心血情怀。” 帝晨儿略作思量,道:“天剑仙宗本就实力庞大,弟子众多,令立分支自然可以,可是蓝碑目前还并没有这个实力,恐顾前不能顾后,不如合并一处自然壮大的更快。” 就在这时,褚山河背着虚弱至极的嬴治到此,后者道:“天剑仙宗已占莲花峰,蓝碑此时暂无去处,若是将已乱的子书根基暂且占为己有,蓝碑弟子才算有了去处,待到休养生息罢,方可再夺莲花峰。” 闻言,娄萧二人一惊,异口同声的诧异问道:“蓝碑要同天剑仙宗为敌?” 虚弱的嬴治憋着怒火道:“也可不同天剑仙宗为敌,但至少不能放过一人,他欺人太甚,觊觎蓝碑纵横四剑不说,一路打压,一路威胁,一路占山,一路不由分说伤我满门,师娘至今下落不明,这份气,难以下咽,这份仇,怎能不报?” 褚山河问道:“那一人是谁?” 嬴治沉沉道:“正是那如日中天的天才剑仙,奇无单!” 娄沐风惊诧道:“同他为敌,不就等同于和天剑仙宗为敌?” 嬴治牵强笑道:“若是怕了,还是不入蓝碑的好,毕竟你们是外人,不懂我们对蓝碑的感情。” 萧雨歇道:“这些恐怕都是后话,现在提及无关痛痒,还是先将眼下的局面平息,待到休养生息,日渐壮大之后,再言此事吧,若是此时流传此言,恐难收子书根基。” 得到众人认可此话后,萧雨歇看着眼下子书乱局,同娄沐风对视一眼后,两人徐徐升空,娄沐风沉声道:“子书弟子莫乱,且听我们一言。” 在这子书剑门中,郑恬老祖已死,最有权威者莫过于眼下这二老,故此经由此言入耳,不知该逃,还是该拼杀的子书弟子纷纷将视线投来。 娄沐风道:“今日子书已败,蓝碑踏山已是结局,而酿成这份结局的罪魁祸首便是郑恬、郑元良他们郑家子孙,若非是他们掳走蓝碑的小师妹,今日便不会招惹来蓝碑的众位师兄弟。” 萧雨歇补充道:“你们近日所寻孟锈权下落,其实并非是因为郑家给其扣上的‘叛逃’之罪,而是孟锈权救走了蓝碑小师妹,意图阻止这一场蓝碑大师兄的踏山而来,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挽回今日众弟子受罪之苦。” “二师爷,三师爷,郑家为何要掳走蓝碑的小师妹,总不能平白无故吧?”一人如此好奇问道。 娄沐风轻哼道:“你们应该都在剑门内听说过两个传言吧?一个是有关老夫亲传弟子眉心痣孟锈誉的事情,老夫在此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们,那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顿丘孟家有一囚凰剑,修有剑凤囚凰的剑法,为了得到这一剑,郑恬杀了孟家三十七口人,为了从犟驴孟锈誉手中得到剑凤囚凰,确实在其弟孟锈权心口种下了缚心咒,饱受折磨。” 萧雨歇补充道:“第二个传言是老夫的亲传弟子武邴恬的事情,老夫可用人头担保,那个传言亦是千真万确。顿丘武家八十三口人的性命皆因武家机缘得到的天行箓而祸起萧墙,发难人,也是郑恬。” “那郑恬得到了吗?”一人发问。 娄沐风道:“得到一剑,得到半卷天行箓。”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冠冕堂皇的衣冠禽兽啊!” “道貌岸然的小人,死有余辜!” “孟师兄和武师兄真是可怜......” “唉,平日里我还总和孟师叔对着干......真是糊涂!” …… 瞧得风向变了,帝晨儿正欲添油加醋,促成这一合并,可是还未等他腾空三尺,虚弱的嬴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袂。 帝晨儿问道:“拦我做什么?” 嬴治道:“蓝碑的事,自然要由蓝碑来争取,你一个外人,就不要再继续了。” 帝晨儿‘哦’了一声,重落地面,转过身去不看他。 嬴治轻拍褚山河肩膀,“褚师弟,由你来说:若是不嫌弃,蓝碑剑门今日招生,愿意留下的蓝碑欢迎,不愿留下的,也不强留。” 闻言,褚山河没有任何犹豫的沉着嗓音扬声喊了这么一句,再配合着空中子书二老的推波助澜,眼下形式一片大好,愿意留下的子书弟子有着半数之多,将近六百多人。 当所有人都在为子书剑门改蓝碑而努力,感慨蓝碑大师兄那时问剑的气场和褚山河一现雷霆仙人力的时候,唯独帝晨儿有些闷闷不乐的行至一处角落,坐在一块儿石头上,看着一片狼藉废墟的子书剑门,他怅然叹了口气。 双手抱头,优哉游哉的魔灵哪吒走来,唏嘘道:“呦,老好人怎么不开心呐?难道是吃力不讨好,功劳全被枪?嘿,你心态倒是挺好呀,若是换做小爷,非当众给那家伙一拳头不可。” 被他逗笑的帝晨儿撇撇嘴,道:“他本来就和我不对付,换做是我,亦不会让一个外人来做重立威送福的事情。说实话,我也不待见他,总是摆出一副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表情,我这妖王还没他一个剑门大师兄嚣张呢。” 魔灵哪吒在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问道:“那你闷闷不乐个什么?” 帝晨儿指着狼藉道:“这些可都是钱呐,我在想,玉姑娘哪里会有这么多的资金来修葺这里,若是没有,又何谈休养生息。” “你瞧,活该你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烂好人。”魔灵哪吒揪出一株狗尾巴草叼在嘴边,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这烂好人会想我吗?” 帝晨儿看向他,嗤鼻一笑,“你还会说这种话?” 魔灵翻白眼道:“那不说了,反正小爷也没对任何人抱这种想法。” 帝晨儿站起身拍他肩膀,笑道: “记得在你离开的时候,也要提前想好霸气的离场方式,不然我会笑你的。” “去你大爷的!” 魔灵‘嘁’了一声,没好气的吐出狗尾巴草。 第七百四十七章 落叶归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眼下局势上的时候,苦苦支撑身子的嬴治终是盼来了他想要见到的人。 只见是被这武邴恬的孟锈誉提着那柄囚凰剑,且夹着两卷竹简,有些颓然的走了回来。 娄沐风率先问道:“锈誉,你这是怎么了?” 孟锈誉歉然道:“我放走了郑云峰和郑滟。” “啊?!”娄萧二老皆大惊,娄沐风更是指责道:“为何要放走他们?尤其是郑滟,她与天剑仙宗的关系你也看到了,若是放走他们,岂不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快,去追上他们。” 听到这话的孟锈誉有些为难,迟迟不曾动身亦未开口说些什么。 趴在褚山河背上的嬴治问道:“能给大师兄一个理由吗?” 孟锈誉看向他,迟疑道:“孟武两家的灾祸错在郑恬,于情于理,都无法问罪郑云峰,尤其是郑滟最为无辜。” 嬴治追问道:“这是你的道?” 孟锈誉颔首道:“若是郑云峰启动了肃杀大阵,我有理由杀他,可是大阵未曾运转,且郑滟还回半卷天行箓,亲手消除了转移到我身上的缚心咒,所以我便放了他们。” “糊涂啊!”娄沐风恨其不争的无奈挥袖。 嬴治道:“既如此,也好,日后郑云峰的命,就由我来亲自手下了。” 不明所以的褚山河皱眉问道:“为何?” 可是这话并没有得到这位大师兄的任何答复,褚山河扭着脖子看去时,这才发觉他已经睡去了。 褚山河刨根问底般看向孟锈誉,后者道:“因为郑云峰醉酒后,意图玷污蓝碑小师妹。” 闻言,褚山河震怒,“那他该死啊!为什么还放走他?” 孟锈誉道:“因为昨日大师兄说我现在还不算真正入蓝碑。” 听到这样一个解释,褚山河险些翻白眼翻过去,好在最为熟悉孟锈誉品行执着的娄沐风为其又无奈解释一番后,这件事也就只能如此,不了了之。 事后,世间再无子书剑门,取而代之的则是蓝碑剑门整顿。 作为医者的萧雨歇负责看护这位蓝碑大师兄,其余人也都是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孟锈誉负责照顾昏迷中的武邴恬,娄沐风和褚山河负责率领弟子们修葺破败的剑门。 由于此时中天之柱被分五座,且又有仙人锁链稳定束缚,从山下看去就仿若锁链抓住了天上的四颗星星一般,故此这中间的山峰依旧被称作中天之柱,但是五座山峰则统称为‘摘星索’。 此间见他们事物繁忙,帝晨儿也不在叨扰,而是带着魔灵哪吒,去寻那处颇有神秘色彩的云水洞去了。 行走在山野间,百无聊赖的魔灵哪吒好奇问道:“你说,肃杀大阵若是开启了,会不会更有趣些?” 一直凭着感觉像是在游山玩水的帝晨儿笑道:“还记得咱们阴差阳错在那处水潭下发现的阵法吗?” 魔灵哪吒一机灵,“那就是肃杀大阵?” 帝晨儿摇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但是我一剑斩开剩余灵石钟乳的时候,不小心将那阵法也给斩碎了,如果那就是郑云峰没能运转肃杀大阵的原因,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再加上让那个认‘公道’的眉心痣找他,也算是他命不该绝。” “如果真是这样,想想也挺有趣的。”魔灵哪吒抬拳就朝着一棵大树打去,“只可惜,我并没有讨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都太不禁打了。” 望着那飘落下的如蝶黄叶,帝晨儿一时间想到了荒山,他忽然驻足,怅然望着黄叶叹了口气,“哪吒,还记得我输给你的东西吗?” “当然记得,你许我在妖族好生快活的玩上一通。”魔灵哪吒提到这件事来了兴致,他催促道:“你打算何时动身?” “等观览过云水洞后,咱们再回一趟东海方丈岛,之后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妖族了。” 帝晨儿瞧得他这般爱玩心性,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总是想着去玩,去看看三千浮世繁华。 可是听到这个安排的魔灵却突然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他捡起地上的一片黄叶看的入神,许久后问道: “不去东海不行吗?” 语气中,多有一些感伤和不情愿,似是不愿面对什么一般。 “我小姨还在那里,需要接她一起回家才行。” 帝晨儿伸手从哪吒的手里接过黄叶,自顾自的说道:“落叶归根,这是世间一成不变的自然规律,就像没人能够逆天而为一般,没有人能够改变自然。没有生灵可以做到选择自己出生的方式,但所有的生灵都可以选择自己离开的方式。” 说到这,他又将手中的黄叶递送到魔灵哪吒的手里,问道: “哪吒,你也想回去了,是吗?” 一阵清冷的深秋山峰吹卷起地面的层层黄叶,萧瑟中却也多了份无可奈何的悲伤。 魔灵哪吒将黄叶攥在手心,挥拳道:“小爷还想要打遍天下无敌手呢,干嘛要回去?回哪儿呀?再说了,你还没在妖族中好生招待小爷呢,咦!” 他突然一惊,怒容责问道:“你不会是想爽约吧!?” 本不想笑的帝晨儿故意挤出了开怀大笑的笑容,他没心没肺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了不得,了不得!” “你找打!” 魔灵哪吒一拳砸出,正中帝晨儿的小腹,可是这一群并没有什么力量,就像是在挠痒痒,但帝晨儿却装出一处疼痛无比的样子,反过来追着魔灵哪吒打,一个追,一个不让逮着,笑声传遍山林,有些喜乐融融。 宣土上留下一大一小两对脚印,一路朝着远处蔓延,也很快被落下的枯叶遮盖。 其中,一片被蜷握过的枯叶,被小脚印踩进了泥泞中,像是印着黄叶的陶器一般。 —— 在这‘游山玩水’的一路上,魔灵哪吒玩的不亦乐乎,只是这山林中的动物们可就遭了殃。 只见他那小小的身躯,肩上扛着一头梅花鹿,左手拎着三只野兔,右手拉拽着一根粗壮的尾巴,一头足有四百斤重的猛虎就这么被他拉拽着挪移。 “稍后小爷请你吃大餐,你就给小爷感恩戴德吧。”魔灵哪吒一边大踏步向前走,一边不忘回头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帝晨儿,他催促道:“你走快些,小爷还想吃熊掌呢。” 跟在身后的帝晨儿翻着白眼,问道:“你还记得咱们进山是为了什么吗?” 魔灵哪吒理直气壮道:“自然记得啊,去寻那什么云水洞吗不是?” “对啊!”帝晨儿指着那头奄奄一息的老虎,“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狩猎吗?” “两不耽误好吧。”魔灵哪吒白他一眼,‘嘁’声道:“小爷有耽误你找云水洞吗?没有吧,既然没有,你就不能对小爷说三道四的,聒噪!” 帝晨儿无奈长叹口气,也算是认命了,再不和他追究什么。 登时,心情舒爽的魔灵哪吒陡然停下脚步,惊声道:“不好!” 这突然的举动和言语将帝晨儿惊了一瞬,但也赶忙警惕起来,扫视四周。 “你在干嘛?” 转过身来的魔灵哪吒见到帝晨儿此时的状态好奇问道。 帝晨儿皱眉问道:“你问我?不是你说的‘不好’吗?” 魔灵哪吒眨着无辜眼神的眸子,道:“对啊,是小爷说的没错啊,不信你听。” “听什么?” 帝晨儿缓缓静下心来,可是除了鸟鸣外,什么都没听到。 正当他要再开口问问题的时候,见到魔灵哪吒提着三只兔子的手伸出食指正指着他自己的肚子,帝晨儿眉头皱的更浓,但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饿肚子的‘咕咕’声。 “你就让我听着个!?”帝晨儿怒吼道。 反倒是惹来魔灵哪吒没心没肺的大笑声,对此,帝晨儿深感无奈,只能默默嘀咕一声,“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魔灵哪吒已经将他狩到的猎物放在地上,然后一掌震断一棵大树,他又紧接着将枝丫都给去除,然后就这样得到了一堆湿柴。 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的帝晨儿紧接着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取出七星诛天,开始帮忙。 为了防止引起山火,帝晨儿挥出一剑,直接弄出一个深坑来。 不多久,熊熊烈火从深坑内冒出,那棵粗壮的大树从老虎嘴巴穿入,就这样被架在了烧烤架上,同时还另有几根木棍穿插着三只野兔和一头鹿。 两人坐在火坑的两边,坐在树干上,隔火相望。 帝晨儿问道:“你饭量很大吗?” 魔灵哪吒擦去嘴角口水,点头道:“很大。” 帝晨儿追问道:“你确定能吃得完这么多吗?” 魔灵哪吒想了想,说道:“吃不完就硬吃,实在吃不动了就带走在路上吃。” 帝晨儿揉着眉心道:“这肯定吃不完,带走也吃完,反正最好不要浪费,将它们分给中天之柱上的弟子们也行,真是服了你,我们先提前说好哈,吃饱之后,必须去找云水洞!” “小爷一直在找好不好!”魔灵哪吒双臂环在胸前,冷哼道:“吃不完就将他们给埋了,小爷才不会将咱俩辛苦弄的大餐便宜别人呢。”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云水洞内留文字 帝晨儿和魔灵哪吒两人大快朵颐一顿,后者只顾着吃,帝晨儿几次想和他说话,都被他含糊不清的塞着肉给敷衍过去了,终于等到他拍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树上后,帝晨儿才凑了过去。 帝晨儿道:“还记得在那处腹洞中咱们聊过的话题吗?” “干嘛?”魔灵哪吒打了个饱嗝,咂嘴道:“相对小爷进行说教?不成不成,你还嫩了些,倒不如和小爷讲讲有关你的事情。”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事很抵触,但也已经和先前在腹洞中的反应有了天差地别的表现,至少他没有动怒,也没有转身离开,就像他刻意‘落叶归根’的黄叶。 帝晨儿给他讲了有关自己的事情,从记事起就不得走出轩辕坟方圆三百步开始讲起,一直讲到那场在顿丘发生的封尘大战。 这期间,他被自己说哽咽了不下十次,但是魔灵哪吒却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触,或者说,他并没有将这份情绪表达出来,因为帝晨儿并不是在卖惨。 魔灵哪吒问道:“那个人类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是谁吗?” 帝晨儿摇头道:“没有。” 魔灵哪吒追问道:“如果找到后,仙门神权阻拦你杀人,你会怎么办?” 帝晨儿看向他,笑道:“到那时我便是你哪吒,天地不怕,谁也别想阻我去路。” 魔灵哪吒大笑道:“哈哈哈...这你得感谢小爷!” “感谢你什么?”帝晨儿微皱眉头。 “当然是感谢小爷.......”魔灵哪吒停顿了一会儿,大臂一挥,无赖道:“反正你就得感谢小爷,至于感谢什么不重要!” 帝晨儿无奈叹气,旋即又提起一口气,站起身来,眺望远方,“这一辈子我不打算为自己而活,我要为舅舅而活,毕竟他是为我而死。” 魔灵哪吒也跟着站起身来,“这一辈子小爷想一直为自己而活,入魔成仙,小爷自己说了算。”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出声来。 片刻后,魔灵哪吒主动催促道:“走吧,去找云水洞。” —— 有些时候,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句话,还真的不能不信。 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柳暗花明又一村。 站在一处书就这“云水洞”的狭小山洞前,帝晨儿都有些怀疑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正叉着腰嘚瑟的小屁孩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云水洞的所在。 不等帝晨儿多问,魔灵哪吒已经又激动又好奇的跑进去了,帝晨儿耸耸肩,紧跟着走了进去。 狭窄的山洞像是一条直通山腹的长廊,上方山壁很高,光线很暗,但前方隐约有着七彩的光亮足以照亮这条路,不至于摸瞎前进。 环境很湿润清凉,若是盛夏至此,定有一番避暑盛地之感。 这条路一直向下,帝晨儿还在左右观摩着,就听到已经深入的魔灵哪吒惊呼喊道:“快来,快点!瞧小爷发现了什么!” 听到这话,帝晨儿开始小跑起来,当他来到魔灵哪吒的身边后,他直接被眼前的鬼斧神工给惊艳在原地。 虽然没有那处腹洞闪烁的七彩光泽耀眼夺目,但是那一排排的石笋正冒着七彩的灵烟,这一刻的他们就让若入了仙境一般,被这些七彩灵烟所缠绕,缥缈而又有实,石笋像是有灵一般。 “这便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此地当真惊艳。”帝晨儿手抚过灵烟,看着那一排排的石笋,赞不绝口。 魔灵哪吒虽也激动,但瞧得帝晨儿惊艳的像个小傻子,他忍不住“嘁”声道:“有那么惊艳你吗?若是你喜欢,小爷统统给你拔了去,你想栽在哪里直接通报一声,小爷这就给你去办。” 帝晨儿赶忙阻止,笑道:“别!此地之景若是换了天地,便不再有此番意境和韵味了。” “矫情!” 魔灵哪吒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开始朝着‘长廊’的深处走去。 正当帝晨儿还在感慨着这里的灵气丝毫不压于那处腹洞的时候,整个山洞长廊内回荡起了哪吒的惊呼! “怎么了?”帝晨儿问道。 “你快来看,小爷想将这柱子搬走,看个一百年!” “哈?” 听到他这比自己还矫情的话,帝晨儿快步走去,然后就看了那个七彩斑斓的灵石钟乳石柱。 也许是看惯了金银琉璃的柱子?所以突然看到这自然天成的七彩钟乳石柱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 帝晨儿上前抚摸着那根支撑山洞天地的柱子,“灵气充裕的完全不像样子,若是能够将柱子里的灵气全部吸收转化的话,想必实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滚蛋!”魔灵哪吒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拍着钟乳柱宣布道:“这柱子是小爷的,谁都别来打它主意,更别想从它上面吸走灵气,若是不再七彩斑斓,小爷可不管是谁干的,定然找到你先暴打一顿!” 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下去的帝晨儿站稳身形后,忍不住白他一眼,“哪吒,不讲理也要有个限度吧,你这,你这未免也太不讲理了,我百年归天后,你也要将我给刨除来,然后鞭尸暴打一顿?” “百年归天?”魔灵哪吒猛地皱眉,“你不是妖吗?死那么早干嘛?” 帝晨儿大笑道:“别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是个半妖。” 魔灵哪吒一愣,“哦,原来你舅舅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去做那件事的啊。” 帝晨儿皱眉问道:“敢情你一直没听明白我给你讲的事情?” 魔灵哪吒咂咂嘴,“我只需要记住你的仇人是谁不就行了?一个是什么狗屁的赤帝刘玄谨,一个是不知是谁的狗屁修士,另一个就是人母女娲,小爷没记错吧?” 对此,帝晨儿只是无奈叹气,也不再和他争论些什么。 既然这根鬼斧神工的灵石钟乳柱上的灵气吸收不得,帝晨儿也就不在这上面花费什么心思了,见到前面还有路可走,他便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更陡的下坡路,依旧很窄,很高,然后里面却没有任何光亮,帝晨儿唤出火焰照亮,然后就来至一处相对来说比较宽敞的洞府,也是走到了尽头。 这里有桌案、蒲团、书架、竹简、甲骨,显然就是曾经有人在此居住过,帝晨儿想了想,也许就是那传闻中的仙人吧。 他想要捡起一卷竹简来看,可是手刚碰到,竹简就直接化作成了齑粉,这令的帝晨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这里的东西已经经历了很久的一段岁月?”帝晨儿小心翼翼的触碰那杆悬挂着的笔杆,下一刻便看到它化作一抔尘土,他倒吸一口凉气,呢喃道: “足以让这些东西一触便会化作尘埃的时间......怎么也得有个......上万年?” 他稍微愣了片刻,皱眉道:“上万年前就已经有这些做工极致的东西了吗?洪荒时代......到底是个怎样的时代?” 随着他的话音落罢,忽然有着金光自桌案上的那些竹简、甲骨上亮起。 这无疑吸引了帝晨儿的注意力,他赶忙看去。 那些稍微一碰就有可能化作粉尘的竹简竟然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己展开在桌案上,一行行用毛笔书写的文字也竹简的开始散起金光,它们像是一个个会动的小人儿一般,从竹简上跳至空中,然后又拍好队伍。 “繁华大唐已再无可能相见,原本吾以为梦一场,但事情真的如梦如幻,一切皆为真。此地不见有我大唐绝妙诗歌,再没有花前月下,再无长安美酒提剑天涯。 这是个洪荒的年代,有天高高在上,三界大通,可游览世界大好山河,恰圆吾梦,定将其书画在册。 也许我会再回去,也许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若是有后来人在此见到我所提此书,我虽不知是何年代,但请知道,李长安来此一游。” 读到这里,帝晨儿猛地一惊,“又是李长安?那个洪荒时代的山海怪客,但......他所留下的文字,又是什么意思?” 话语间,所有的金光全部消散,文字再回竹简,竹简又自己合起。 帝晨儿不敢去碰这个竹简,生怕这好不容易有些东西的竹简会随之消散成尘。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此地竟也和山海怪客李长安有着某种联系,但这些文字太过无关痛痒了,没有办法去判断出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洞外长廊响起魔灵哪吒的谩骂声,以及一人的哀求声。 “你竟然敢打它的主意,小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松手,松手,求您松手,耳朵,耳朵要掉了。” “掉就掉呗,小爷早就看你很不爽了,竟还敢在那第二关登山考的时候当场戏弄小爷,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了吧!” “别,别......哎呦!” 听到这突然的热闹,帝晨儿赶忙跑去,但正当他即将跑出洞外的时候,他忽然鬼使神差的驻足,恭恭敬敬的对着那处无人的桌案行一稽首,随后这才着急赶去。 第七百四十九章 你竟敢玩弄小爷的感情 当帝晨儿匆匆赶到时,那位燕都温家的公子爷正被魔灵哪吒提溜着耳朵悬在空中,对方一直在求饶,可是魔灵哪吒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当然帝晨儿也看得出,魔灵哪吒没有要动手杀他的意思,不然就凭他那微末道行,根本不会让他发出声来。 “哪吒,这是怎么回事?”帝晨儿皱眉问了一句,然后又给他一个台阶下,“你快些将他放下来,若是将那耳朵给一不小心提溜下来,可就坏相了。” 果然,魔灵哪吒点着脚尖,没好气道:“看在他的面子上,小爷饶你一命,但必须给小爷讲清楚喽,你为什么想要吸收这根灵石钟乳柱的灵气!” “……”帝晨儿一阵无语,看着揉耳朵的温良,他问道:“从一开始你争剑魁就是为了进这云水洞,但这里除了灵气充盈外并没有什么,所以,你是想要变强,还是另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揉着耳朵的温良疼的挤眼睛,“我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呦呵,小爷看你是找打!” 魔灵哪吒抬起一拳就朝着他打去,可就在这时,帝晨儿施展瞬形出现在身前,果断扼住哪吒的手腕,对其摇了摇头。 见到温良亦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帝晨儿皱眉问道:“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那个田园,哪儿去了?” 温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揉他的耳朵。 帝晨儿撇撇嘴,松开了魔灵哪吒的手,转过身去,“打吧,打的他什么时候想说了为止,我也不拦着了,人家不吃软,只能来硬的,再说了,身边没有那个田园,这温家公子爷不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吗?” 魔灵哪吒挥舞着拳头,频频点头,“是呀是呀,小爷最喜欢和有骨气的人打交道了,毕竟小爷只会用拳头说话啊,这下可就简单了,省得麻烦。” 帝晨儿啧啧叹息道:“唉,就怕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打死了还行,若是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想自杀都办不到的苟且窝囊活着,那可就有些令人惋惜喽~” 闻言,温良露出惊悚表情,转身撒腿就想跑。 “哪去儿?小爷可不能让你走。” 魔灵哪吒一拳打在墙壁上,拦下他的去路,整个山洞颤抖着落下石子和尘埃。 温良咽了口唾沫,“你,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转过身来的帝晨儿摊摊手,“我们就想打你,手痒,不行吗?” “你们无赖!”温良硬挤出这么一句。 魔灵哪吒拍着他的脸蛋,邪魅笑道:“你跟小爷说无赖,这不是侮辱小爷吗?” 说着,他猛地挥起拳头就朝着温良砸去,后者感受到强劲的拳风后,吓得直接瘫软在地,经送服软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闻言,帝晨儿同魔灵哪吒对视一眼,两个人露出了相同的窃笑表情。 温良大喘粗气,道:“我,我是来拿走一样东西的。” 帝晨儿问道:“什么东西?” 温良分别看了他们一眼,最后无奈妥协道:“足以装满小铃铛的灵气,和......和救我命的东西。” 说着,他就从衣衫内取出一枚银白色的铃铛,解释道:“我原本还在想,这枚铃铛能吸收多少灵气啊,可是当我尝试着吸收后才发现,它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后来听说云水洞内有着庞大的灵气,所以就......” “就碰到我们了,哈哈哈....”魔灵哪吒捧腹大笑。 帝晨儿皱眉问道:“救你命的东西,是什么?方才我已经将这云水洞观览完了,但是除了灵气充裕的灵石钟乳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温良不信道:“不可能啊,齐道长的卦很是灵验,这是我亲眼目睹过的事实,所以这里不可能只有灵气,没有别的东西啊。” “齐道长?!” 帝晨儿忽然敏感起来:“那个茅山道士?” 温良一惊,“你认识?” 闻言,帝晨儿扯了扯嘴角,轻呵道:“自然是认识,而且若非是他暗箱操作,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的辗转此地,亦不会发生今日的蓝碑踏山,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你说,我能不认识那个招摇撞骗的茅山臭道士么?!” “招摇撞骗?”温良呆愣愣的眨了眨眼睛,“那他,他说我必有血光之灾,唯有将铃铛吸满灵气,然后在铃铛吸满灵气的地方带回一枚妖丹,就可避免血光之灾,所以......这都是假的?” 帝晨儿想了想,“也许并不能算是完全不对,但也许只是个巧合。” 温良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魔灵哪吒刚欲开口说话,帝晨儿赶忙拦住了他,然后指着洞内说道:“你大可以在这洞内转转,除我们之外若有一个活物的话,就算我输,若是没有,你就带我们去找那位齐道长。 一来呢,我们的实力你也亲眼见到了,对方若是一个自己懒惰,骗吃骗喝,骗灵力的家伙,我们可以为你出气。这二来,就是想让你死心,这里除我之外,你不可能带回妖丹。” 温良追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让你死心的意思。” 帝晨儿耸耸肩,然后魔灵哪吒就提溜着温良的耳朵将他给提了起来,然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朝着那洞内送了一程,还满不客气的喊道:“不必对小爷感恩戴德。” 自然不会对他感恩戴德的温良小心翼翼的朝着洞内走去,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后,帝晨儿对着魔灵哪吒招招手,然后附耳说道: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田园应该就在洞外守着呢,你帮我一个忙,将那小子牢牢摁住,等到我和温良走出来的时候,你就狐假虎威的狠狠给他来上那么一拳,好让温家这公子爷知道我们的厉害就行。” 魔灵哪吒桑着鼻尖道:“你将小爷当什么?你的一条狗吗?让小爷帮你就帮你啊,这绝对不......” “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不是没有可能,嘿嘿。”魔灵哪吒擦拳磨掌,兴致勃勃的走了出去,摆手道:“你快些哈,小爷早就有些看不惯那家伙了,以为自己很强吗?多次要杀咱们?呵,你快些哈!可别等小爷将那家伙给打死喽。” “知道了知道了。” 帝晨儿对他摆摆手,然后就将视线转移到了那根魔灵哪吒所喜爱的不得了的灵石钟乳柱上,轻喃笑道: “那枚铃铛诡异的很,若是石笋的灵气不够用的话,哪吒,你可别怪我对你的宝贝下手。” 许久后,当温良从漆黑的洞内走出来后,帝晨儿直言道:“来的路上你可曾看到灵气充裕的石笋?若是看到了,就快些拿着你的破铃铛去那里吸收灵气吧,若是那里的灵气不够,可以来这里吸收。” 温良皱眉问道:“可是这里......不让碰。” 帝晨儿无奈道:“你长眼睛干嘛用的?” 温良“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是在帮我?” “你可别这样想。”帝晨儿耸肩道:“我只是与那齐道长有仇而已,而且本王睚眦必报,既然让我找到了他,那他这次就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给溜走。” “本王?”温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心中暗道:“难道这个人,是某个山头的山大王不成?” 看到他愣神,帝晨儿催促道:“我的时间紧迫,你快些去,记得可别耍什么花招,方才那个揪你耳朵的人就在洞外等着你呢,若你想要开溜,我敢保证,他会报不留情的一脚将你踢踹回来。” 闻言,温良握着手里的银白色铃铛开始朝着那处石笋地走去。 帝晨儿提醒道:“也不要以为你身边那个名叫田园的家伙有多强,在我们面前,他不过就是一只区区蝼蚁罢了,若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跑出去,到那时你的铃铛若是吸不满灵气的话,可别哭求着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温良稍有驻足,回头问道:“你不是说齐道长是个骗子吗?那为何还要将这铃铛吸满灵气?”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笑骂道:“你是被吓傻了吗?既然见到了,为什么还要将这浓郁的灵气白白的让给别人?占为己有,他不香吗?” “好吧。” 温良问完了心中的疑惑,然后便跑去吸收灵气去了。 许久后,当温良提着那个被染成三分之二为金黄色的铃铛走来后,帝晨儿果断站在他来时的长廊口,提醒道:“若是他察觉到不对而回来阻止你的话,你大可不必害怕,我来替你拦着他,什么时候你的铃铛吸满了,你就什么时候将铃铛交给我。” 温良皱眉问道:“为何?” 帝晨儿道:“若是你拿着吸走他宝贝灵气的铃铛,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出云水洞吗?” 温良道:“你确定不是想要占为己有?” 帝晨儿撇嘴道:“若是我想占为己有的话,你觉得这铃铛现在还会在你手里吗?” 似是想明白什么的温良也不再多嘴多舌,而是开始吸食灵气。 果不其然,一道流光气势冲冲的窜入洞内,魔灵哪吒一脚飞踹而来,怒目瞪着接下他这一脚的帝晨儿,喝道: “王八蛋,你竟然玩弄小爷的感情!” 第七百四十九章 江姑娘,好久不见 “王八蛋,你竟然玩弄小爷的感情!” 一时间帝晨儿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没有理由说这话具体哪里怪,一时间帝晨儿无奈只好硬是挨了这么一脚。 借着帝晨儿被这一脚震退三步的间隙,魔灵哪吒一个潜跃,便从他的胳膊下窜飞而过,正当他欲要挥起拳头朝着那个铃铛前抱着脑袋的家伙砸去时,只觉得衣领一紧,下一瞬便被一股力量给拉拽了回来。 “想打架是吧!” 被仍推回去的魔灵哪吒悬空而立,那双大眼睛狠狠瞪着帝晨儿,怒道:“小爷同你说过的,若是有人敢动柱子上的灵气,小爷就暴打你一顿!” “那你就打呗。”帝晨儿死皮赖脸的耸了耸肩,“往死里打,又不是不让你打对不对。” 听到这泼皮无赖话,魔灵哪吒顿时气焰飙升,隐有魔气外散,在其身后凝幻而出两头四臂,可是正当他要给眼前的这袭白衣一个教训的时候,后者却突然道: “反正你执意要走,云水洞又搬不走,迟早有人会动灵石钟乳柱上灵气的主意,到那时我若活着的话,还能替你朝我肩头打上那么一拳,可那时我若死了,连个掘坟鞭尸的人都没有,那算哪门子的事儿。” 闻言,魔灵哪吒身上的魔气顿时收回体内,他少有的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微皱眉头,问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帝晨儿跳动眉梢,手负与背做出一副愿意挨打的样子来,他说道:“落叶归根,你迟早是要回去的,但无论那时你是死是活,永远都是我帝晨儿的朋友。” 此处无风,魔灵哪吒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笑骂道:“大爷的,这里还他娘的有风沙哩,敢眯小爷的眼睛,这山就别想在这矗着了!” 帝晨儿道:“但你也别急着走,记得想好了霸气立场的方式后,再行决定,不然,我是会笑你的,毕竟今日我已经抢了你一次风头,总不能再让我抢一次?” “去你大爷的!”魔灵哪吒平稳落地,狠狠跺脚,山峰抖了三抖,他嚣张道: “瞧见没,小爷跺跺脚就能让这上方山抖上三抖,别说是霸气的方式了,如果你想,小爷现在就能冲上云霄,在那凌霄宝殿内闹上一闹,就像那时大闹东海,小爷怕过谁!?” 帝晨儿沉下脸色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你唯独怕一样东西。” 魔灵哪吒问道:“是什么?” “是孤独寂寞。”帝晨儿走到他的身前,看着因这句话而颓然垂下脑袋的魔灵哪吒,他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对方的心口,突然笑道: “但那是以前的你,而现在的你,至少还有我。” 闻言,魔灵哪吒并没有抬起头来,他只是握拳狠狠锤抵在帝晨儿的腹部,后者蹲下身子,让他可以将拳头抵在心口。 就在这中气氛下,突然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魔灵哪吒似是羞涩般赶忙撤回拳头,转过身的同时在眼角擦拭掉什么,手负与背道:“你给小爷记住,你欠小爷一个天大的人情!” “无需你提醒,我自然牢记在心。” 帝晨儿缓缓站起身来,手负与背,回头问道:“满了?” 温良提起那金灿灿的铃铛,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去找那个齐道长。”帝晨儿率先迈步,朝着洞外走去。 此时,温良的心中正盘算着什么小九九,唇角偷偷扬起。 可是当他走出云水洞,看到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田园后,他整个人当场懵逼,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别奢求太多,本王在未达到目的之前,是不可能让你溜走的。”帝晨儿提醒一声,旋即拍了拍温良的肩膀,补充道: “你带我们去见齐道长,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坏处。他若是个骗子,我们比田园要强的多,定能帮你,同时也帮我出口恶气;若他是真的,那么也唯有将我带回去,才能解你血光之灾。一箭双雕,对你全是好处的事儿,为什么不要呢?” 温良重新打量他许久后,问道:“将你带回去,有什么用?” 魔灵哪吒瞪着有些泛红湿润的大眼睛,没好气的反问道:“不是你说的要在装满铃铛的地方带走一枚妖丹吗?!” 温良点头道:“那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魔灵哪吒欲要脱口而出,但想到先前被帝晨儿阻拦,故此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绷住了,想要咽回去。 一旁的帝晨儿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由的笑道:“说吧,说吧,无需憋着了。” “他是妖王!怎么可能没有妖丹呢!” 一口气畅快说完,魔灵哪吒感觉好生舒爽。 倒是这句话直接将温良和鼻青脸肿的田园给惊呆了,仓皇间,他们欲要逃命,可是下一刻却被帝晨儿和魔灵哪吒给强行摁住了,也是在此时,帝晨儿将温良攥在手心里的铃铛给夺了过来。 帝晨儿玩捏着铃铛,威胁道:“这下无论本王有没有妖丹,你都没有理由不带本王去找那位齐道长了吧?怎么?害怕我吃了你们不成?放心,我对吃人,不感兴趣。” “你尝过?”魔灵哪吒突然好奇问道。 白他一眼的帝晨儿砸砸嘴,“如果温家公子爷不听话的话,本王不介意尝尝?” 至了眼下这种局面,奈何温良再不情愿别人知晓温家的事情,但也无可奈何了。 与其被人知道温家丑闻,不如好生活着。 就此,温良无奈答应,随即帝晨儿和魔灵哪吒便一人手拎一个,直接腾空而起,在温良的指引方向下,化作两道流光直奔燕都而去。 虽然帝晨儿也有想过从嬴治那里拿回妖丹,但是对方此时正在昏迷中,他也无可奈何,况且还未曾让他见到平安无事的玉怜怡,也就没办法不遵从约定。 —— 燕都是个繁荣地,燕国的都城,当地人也习惯性的称呼这里为燕京。 上方山距离燕京并不算远,很快便落至一座长满红枫树的小山丘,此时的帝晨儿依旧是南宫寒模样,但是为了防止在这种繁荣的大都市内遇到什么认识冷面寒枪的人,他恢复了自己的原有相貌。 自然也是为了给那位齐道长一个‘惊喜’。 还未等着给齐道长一个惊喜,倒是先给那位温家的公子爷和田园来了一个惊吓。 原因则是先前被仙门神权下发过仙门通缉,险些忘记这一茬的帝晨儿只好待上一个黑纱这面的斗笠,还不忘多谢他们的提醒。 魔灵哪吒看着这满山遍野的红枫树,微微闭上眼睛,且听风吟。 瞧得他这般喜欢,帝晨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多有打扰,而是等他睁开眼睛大舒一口气后,才开口问道: “你很喜欢红枫树?” “小爷才不喜欢呢!” 魔灵哪吒傲娇言语在惹来帝晨儿的白眼后,他无奈妥协,“好吧,小爷只是喜欢这满山红枫。” 闻言,帝晨儿欣然一笑,“巧了,我也挺喜欢的。” 魔灵哪吒看他一眼,露出无奈的笑容。 温良插嘴道:“这里是香山,景色一绝,在燕京一代是出了名的美景,且常有游人来此观赏,离开时皆对此赞不绝口。” “然后呢?小爷夸它了吗?!” 魔灵哪吒瞪他一眼,温良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由的开始大骂他不讲理。 为了满足魔灵哪吒在此地多有游览,帝晨儿决定走着下山,然后入燕都城池,虽然魔灵哪吒嘴上啐他没个轻重缓急,心里却为这‘多此一举’而有些欣然。 就这样,被抓住‘要害’的温良只能在前面带路,引领着他们下山,魔灵哪吒总是会在看到某棵大红枫时,露出孩子本该有的天真笑容。 许久后,四人下至山脚,正准备前往燕都,可就在这时,帝晨儿忽然一愣,猛地转身,看向那条方才走下来的下山道。 魔灵哪吒很是诧异,也跟着看去。 那里正有着两名女子在说说笑笑的下山,其中一个长相较为恬静的女子还挺着一个大肚子,由旁边那位清爽洒脱的青衫女子搀扶着。 “香山多有美人枫,一缕秋风一缕红。相思不及枫叶落,爱卿莫过天摘星。” “原本还以为是一首观景有感的诗句,万万不曾想到,安姐姐还是在后面两句上加了相思之情。” “不喜欢?” “喜欢~安姐姐的诗句,我自是喜欢的不得了,若是......” “若是什么?” 那名青衫女子突然不再言语,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微皱眉头看向她,然后就见到她原本温和的美眸突然的闪烁一丝灵光,反倒还有些呆滞起来。 那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寻着她的视线看去,也是大吃一惊,纤指不由的遮住了微张的红唇。 帝晨儿的视线痴痴不曾从那名青衫女子的身上离开,后者亦是在于其对视许久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挪移开视线,搀着那名孕妇就欲折返而回,弄得孕妇有些不知所以然。 “江姑娘,好久不见。” 第七百五十章 忘了吧,你我无缘无分 在这满是红枫的香山脚下,帝晨儿闻声再见江悔青。 红艳如火的枫叶如蝶戏舞,在萧瑟的秋风中偏飞,多有一丝久别重逢的温情浪漫。 只是那一声‘江姑娘,好久不见,’却被那一袭青衫的女子置若罔闻,将帝晨儿视若无物不见。 一旁的魔灵哪吒好奇问道:“你们认识?还是说,你认错人了?” 帝晨儿摇头笑道:“绝不会认错的。” 那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拉住了想要逃离这里的江悔青,可是后者不情愿驻足,偏要离开这里,无情甩开孕妇的手。 “小江,帝公子,你们认识?” 那名孕妇微皱眉头的一言,不由得令江悔青突然停下脚步,诧异的回过头来,皱眉问道:“安姐姐,你认识他?” 微妙的秋风在这一刻吹来,但并没有打破此时的安静氛围。 帝晨儿对着孕妇抱拳,微微躬身笑道:“安然姐姐,许久不见,方才晨儿多有失礼,还望安然姐姐不要介怀。” “帝公子说笑了,只是......” 挺着大肚子的安然有些弄不明白眼下的情况,她伸手再度拉住欲要离开的江悔青,然后问道:“既然你们都认识,为何却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小江,还记得我常常告诉你的那个人吗?就是我夫君一直要跟随的人。” 江悔青深吸口气,清冷道:“安姐姐,若你夫君是为了跟随眼下这个人的话,那他舍你离开,真是瞎了眼。” 安然从未见到过这般模样的小江说出这种话来,但也猜出了个大概,她与帝公子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也许和她从不愿说出真相的那次身受重伤有关。 江悔青执意要走,安然不好再多留她,毕竟这是她的私事。 “喂,姓江的丫头,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魔灵哪吒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叉腰,一手指那远去的青衫女子,“停下,给小爷停下,你听到没有!” 帝晨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下一瞬便出现在江悔青的身前,后者只是默不作声的欲要绕过去,可是帝晨儿根本不想让她再离开。 “好狗不挡道,让开!” 江悔青愠怒,胸口似有一口气在翻涌。 帝晨儿问道:“江姑娘,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在生气么?” 江悔青瞪他,“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倒是现在,你若再拦我去路,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也就是说,你还是认我的,对吗?” 帝晨儿微微一笑,江悔青一时被他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帝晨儿歉然道:“那时发生那种事,我也有责任,但还请你原谅她们是为我着想,当时的情形有些紧张,她们需要保证我的安全。” 江悔青轻呵一笑,嗤鼻道:“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就要杀了我吗?你算老几?知道那叫什么吗?过河拆桥,懂不懂?” 帝晨儿眼睑低垂,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原本以为咱们今生再也见不到了,可今日却又在这香山红枫下相遇。江姑娘,既然上天安排我们再见面,缘分未尽,那便请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可以吗?” 江悔青哂笑道:“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吗?” “这次我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帝晨儿肃然保证道:“若再负你,便让你一剑杀死我。” “负?”江悔青眉梢挑动,“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我心中是什么身份?你太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其实你一文不值,若是我想,现在杀了你都可以。” 帝晨儿缓缓展开双臂,闭上眼睛,“若你心中无法原谅那件事的话,就赐我一剑吧,让我可以忘记你,忘记对你的辜负,忘记对你情爱,忘记想要与你携手此生的无妄之事。” 闻言,江悔青手中断然已握住一柄长剑,毫不留情的直接一剑刺在帝晨儿的肩头,殷红的鲜血隔着白衣渗透而出,鲜血沿着剑刃滴答在地。 “忘了吧,你我无缘无分。” 江悔青毫不拖泥带水的直言,然后拔出剑就要绕过帝晨儿,可是下一刻,帝晨儿直接强硬的将她抱住,就在她慌忙挣脱的时候,帝晨儿突然在其耳边含情脉脉道: “江姑娘,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我想守护你,拥有你,带你看遍三界美景,带你阅览名川大河。江姑娘,现在的我,依然像初见你时那般的喜欢你。” 不远处,原本在那青衫女子一剑刺中帝晨儿的时候着急冲过去的魔灵哪吒在看到这羞人的一幕后,竟有些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不知是否要上前给那青衫女子来上一拳头。 温良露出艳羡的目光,摇头晃脑的啧啧道:“啧啧,好一场,红枫下,良人再相遇,我想守你这一世。” 安然温柔的抚着肚子,看着那红枫下的两人,一时间竟又陷了相思之苦,轻喃道:“红枫树下蝶双飞,清静院内人一对。不晓猴年马月识,不明何时何地至,秋风舞,青丝扬,再见君时梦一场。” 可是就当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柔情事时,帝晨儿则被那青衫女子一掌震退三两步,惊愕间,青衫女子已扬长而去,手中所提之剑,犹如在向世人证明,此生,恩怨已了,情断与此! 愣在原地的帝晨儿没有再追,只是看着肩头那处殷血的剑伤,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青衫女子突然驻足,折返而回,这无疑令得帝晨儿心情莫名激动起来,可是对方却丝毫不曾看他一眼,与其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挺着大肚子的安然身侧,一手持剑,一手搀扶着这位孕妇离开。 魔灵哪吒想要为帝晨儿上前出口恶气,但是却被那位温家的公子爷拦下,于是魔灵哪吒的这份气焰就撒在了温良的头上,狠狠一拳,将温良几天前吃过的饭菜都要打出来了似的。 当被江悔青搀扶着的安然走至于帝晨儿平行一线时,安然道:“帝公子,此番游历,我们打算在这燕都逗留三日,今天是第二日了,明日黄昏便会离开。此时他乡再遇,我想同帝公子你叙叙旧,也想问一些我家夫君的事情,不知帝公子今晚可否有空,良辰酒馆内咱们一起用餐如何?” 搀扶着她的江悔青暗暗用力去轻掐她的手臂,安然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般。 帝晨儿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江悔青,旋即对着安然抱拳道:“安然姐姐,我想吃肘子。” 安然嫣然一笑,“好,我会点一盘肘子的,你记得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帝晨儿带着感激眸光的点过头后,安然带着江悔青离开了,两人远去后还在低声细语的争辩着什么。 “走吧,即刻动身去温家,找到那齐道长后,速战速决。” 简单的处理罢伤口,换了一身新衣,帝晨儿大臂一挥,此行再出发。 —— 一路上,魔灵哪吒一直在问东问西的,可是他就不问有关儿女情长的事情,似乎他还不懂得这些东西一般。 然后帝晨儿简单的给他讲了在南蛮与江悔青的相知相遇,然后也讲了后来沙一梦和小姨白贞将她重伤赶走的事情,在听过这些之后,魔灵哪吒嘀咕了一声对他那个沙姨和小姨不友好的话,帝晨儿当即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唯有身后跟着的两位挨过拳头的人闷闷不乐。 入得燕都,魔灵哪吒还想着在这燕都内转上一转,可是却被帝晨儿提溜着耳朵,强制性的跟在温良后面,来到温家府邸前。 温家不愧为燕都城内四大世家之一,陈塘关内的魏宅算是气派了吧?可人家这温家单是门口那两尊大石老虎,就足以媲美西岐南宫将军府前的那对儿镇宅石像了。 那朱红大门敞开着,足以并排容下七八人,还有那大红柱子和两个大红灯笼,呵,气派的很呐。 两个看门儿的下人见到自己公子爷回来,那家伙殷勤的直接跪下来掸尘。 温良问道:“齐道长可还在府上?” 一下人殷勤笑道:“回公子爷的话,齐道长不曾出府,还在纳兰院儿内住着呢,只是今日清晨的时候又有一骑驴的小道长来了,齐道长说那小道长是他的师弟,所以府上现在有两位道爷坐镇呢。” 温良又问道:“我爹的病情如何了?” 一人苦着脸道:“回公子爷的话,老爷的病情还是不见好转,齐道长说,需等您回来,才可见真章。” 闻言,温良踢开掸靴尘的下人,回头对着帝晨儿和魔灵哪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客气道: “二位,请跟我来吧。” 随着帝晨儿二人入温府,两个看门的下人更是殷勤,对着他们齐声道:“两位爷,请~” 帝晨儿轻“恩”一声,迈过高大门槛后,藏在袖袍内的手轻轻一点,无声无息中已设下一屏障结界,然后对着魔灵哪吒提醒道:“这里是燕都,不得不防藏匿其中的大隐之辈或是仙人,稍后若是动起手来,可千万记得切勿动魔气。” 魔灵哪吒白眼道:“小爷谁都不怕!” 第七百五十一章 略微掐指一算 来至温府,温良并没有稍有停歇,而是带着帝晨儿和魔灵哪吒径直走向那处名为‘纳兰院’的僻静小院。 一路上,令得帝晨儿咋舌羡慕不已的还属这温家公子爷揩油不停歇,每逢遇见一位女婢路过,不是好奇的碰碰人家的胸脯就是抚抚人家的屁股,弄得这一路上,哎呦娇语不断。 当站在小院门前时,忽有一只纯白色的鹰隼自高空鸣叫,声音尖锐极具魄力,正当帝晨儿和魔灵哪吒讨论这只‘鹰’的时候,只听得温良忍不住的嗤笑出声,二人皆是白眼看他。 温良拇指与食指互夹,噙在唇下,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那只盘旋在温家上空不得飞出结界的鹰隼闻声飞潜而下。 别看它身影娇小,但是速度极为健快,仿若一柄利剑直冲而下似的。 很有眼力见的下人匆匆撤下自己腰间的布条,叠放整齐放在温良高高抬起的手臂上,那只纯白色的鹰隼竟也是乖巧的用那双利爪牢牢抓住温良的胳膊,停落于此。 温良一边逗着鹰,一边解释道:“这只可不是普通的鹰,而是一头海东青,是矛隼,猎鹰的一种,像这种羽翼纯白如雪的海东青,可是万里挑一,最为珍贵难寻的玉爪,是我最爱之一,取名为‘恭’。” 帝晨儿虚心接受着知识,长“哦”了一声。 魔灵哪吒“嘁”声道:“不就是一只鹰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再给小爷嘚瑟一个,信不信小爷将它的毛儿都给你拔了!” 听到这话,温良赶忙将这只名为‘恭’的玉爪海东青递传给下人,然后再也不嘚瑟,更不敢再露出那副嘲讽他们没见过世面似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院内传来一声驴叫,原本就对那位看门下人说的骑驴小道长深感有趣的帝晨儿快步入院。 在瞧见那头让他撞了两次眼冒金星的犟驴后,拍着哪吒的肩膀,指那吃草料的驴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这不,瞧见那头儿驴了吗?不如咱们吃了它?味道绝对比那山中的鹿肉还要好吃。” 未等话音落下,小院内的唯一一间房屋突然敞开房门,从里面忙不迭地的跑出那名小道士来。 他一边摇着手,一边着急忙慌的劝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驴可有灵性哩。” 瞧见果然是他,帝晨儿双手叉腰,没好气道:“果然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今日再让本王撞见,非报那日之仇不可,这驴,是吃定了!” 话罢,他大手一挥,魔灵哪吒拭去嘴角的哈喇子,朝着那头“呃呃呃”扬天大叫的驴,迈起大步就嚣张跋扈的走去,那名小道士因着急摔了一跤,打了个滚,慌忙又起身,赶在魔灵哪吒之前死死抱住那头儿犟驴。 小道士慌忙道:“吃不得,吃不得,这驴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哩。” 魔灵哪吒卷起袖管大嚷道:“去你大爷的,一头儿臭驴而已,你当心肝了还!” 一个护驴,一个拽驴,帝晨儿惊奇的发现,这小道士的气力竟然同魔灵哪吒不分伯仲。 将这些事情看在眼里的温良皱眉劝道:“若是想吃驴肉,我命下人们去做便是,没缘由非是这头驴肉不可呀,若是得罪了齐道长,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帝晨儿斜着眼睛看他,“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温良赶忙摇头,“这不是信不信的事,问题是齐道长万一是真的有大神通,这样岂不是误了大事?” 帝晨儿冷哼一声,“那你就看好吧,让本王将这齐道长的狐狸尾巴给你拽出来!” 说着,他脚尖猛地踏地,“嗖”的一声便迸射而出,眨眼间已入那间房内。 “齐道长,可还识的本王!?” 只听得房内传来帝晨儿的威吓声,下一瞬便有着两股仙气冲撞开来,一时间房间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不多时,帝晨儿从房内倒退而出,落在地上后竟滑出三四步之远,而此时他紧皱眉头,似是有些出乎意料。 一位身着道袍的老头儿抚着白须缓缓从房内走出来,闭着眼睛,笑道:“这位小友,你认错人了,若是贫道不曾算错的话,你所认为的齐道长并非贫道,而是贫道的那位二师弟,他姓展,熟稔一手术法,常用草人取代人魂,操纵之。” 听闻这话,帝晨儿有些怀疑对方换了一副皮囊,不然这天底下又怎会有人能够算的如此精准? 可是当他回想起方才与这老头对掌时,从对方体内震出的那股子强悍威压,他又明显觉得,此人并非是那个臭道士。 他思衬稍许,叫停了一口生生咬在黑驴身上的哪吒,然后问那骑驴的小道士,“他说的是真的?” 小道士频频点头,没好气道:“那一日你主动撞驴脑袋时,老头子,啊不,我大师兄还在荆楚地的郢都呢。” 帝晨儿又看向那不曾睁眼的齐道长,“如何证明?” “无从证明。” 齐道长呵呵一笑,道:“你若信,则是真,你若不信,贫道又奈你何?” 闻言,帝晨儿陷入了纠结,魔灵哪吒挥舞着拳头走上前来,气势汹汹道: “先揍他一拳,揍的时候再把问题问遍,不信这牛鼻子老道受的了这般苦头!” “这......”此时最为难的温良着急眼下事情,赶忙劝道:“帝公子,咱别将事情闹大成吗?若是齐道长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岂不是有些无礼了吗?” “去你的鸟蛋!” 魔灵哪吒啐骂一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迸射而去,一拳便朝着那位齐道长的面门打去,然而后者却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淡然自若的在那里和蔼笑着。 瞧见这一幕,魔灵哪吒似是感到一阵羞辱,他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吃掉这老头儿。 这一幕,更是将温家那位公子爷急坏了。 而那位称这老道士为大师兄的小道士却有些没心没肺的只是抚顺着他的驴,看起来这驴的事儿比他大师兄的事儿还值得上心。 “住手!” 就在哪吒的那一拳距离齐道长面门半寸之距时,帝晨儿忽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猛地探出手扼住哪吒的拳头,一股罡强的拳风震得齐道长白须长眉飞扬,道袍鼓荡。 只是可怜了这间房子,直接被拳风轰塌了后墙。 “你信了这老头儿的话?”魔灵哪吒皱眉问道,见帝晨儿颔首,他无奈收回拳头,还不忘警告道:“若你这牛鼻子老道欺骗我们,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齐道长呵呵笑道:“半面仙神半面魔,前世因果尽快了。” 闻言,帝晨儿和魔灵哪吒皆惊愕,警惕的对视一眼后,帝晨儿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道长抚过白须,不急不缓道:“贫道只是掐指一算,意思为何,二位的心中比贫道要清楚的多。” 说至此,他闭着眼睛看向温家公子爷,和蔼道:“温少爷,还请去准备一只黑驴蹄子,一碗黑狗血,一碗鸡血,一坛糯米和一捧锅灰来,今夜午时,贫道作法,定驱温老爷身上邪祟之物。” “多谢齐道长!” 温良激动的赶忙转身,看到那头犟驴时稍有迟疑,被小道长怒目一瞪,他失笑着匆匆离开了。 齐道长对着帝晨儿伸手,讨要道:“这位小友,贫道的铃铛,可否还给贫道?” 略微又吃一惊的帝晨儿在迟疑片刻后将那金色铃铛提在手中,问道:“温家那位公子爷说你给他定了两条,其中一条是将这铃铛吸满灵气,第二条则是在那铃铛吸满灵气的地方带回一枚妖丹,现在想来,那枚妖丹,便是本王?” 齐道长笑道:“贫道只是略微掐指一算,只道是知晓皮毛,不知内里,故此并不知晓那妖丹含沙射影便是你。” “胡说!”帝晨儿轻哼一声,将铃铛握在手心,“妖丹对于妖来说就是命,所以,本王是绝对不会将妖丹轻易给人,也就是说,你算到了本王的出现,也成功将本王请到了这燕都温家。” 说至此,帝晨儿忍不住一笑,“齐道长啊齐道长,你还真的是神机妙算呐。道长不如报个名讳,让本王也听一听你是何方神圣?” “不敢当,不敢当啊。” 齐道长谦逊摇头,旋即对着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妖王行礼,道:“贫道茅山二代弟子齐邡绣,道号神机,见过荒山妖王。” 帝晨儿再吃一惊,故作调侃道:“呦,妖王的事儿道长也知道?” 神机道长齐邡绣呵呵笑道:“贫道略微掐指一算,仅是知晓妖王名讳,知晓一些发生过的天地大事儿,对那未来的天机大事,并不知晓什么,只是知道妖王如今为情所困,所困之情为三。” “哦?那神机道长不如说道说道?”帝晨儿表面平静,内心已是风起云涌。 神机道长齐邡绣一手抬袖横至小腹前,一手抻抬宽大袖管,手指掐算如飞。 魔灵哪吒看到帝晨儿暗暗深吸一口凉气,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那掐指算天机的沧桑老手,冷冷道:“你这老头儿好生不知好歹,这等天机大事也敢窥探,就不怕遭那雷劈?!” 第七百五十二章 海东青 原本让这神机道长齐邡绣掐指算天机不单单只是一种考验,更是帝晨儿暗藏私心,想要借由他人之手去窥探天机,好为日后做些什么准备。 可是忽然被魔灵哪吒这一捣乱,帝晨儿心神莫名一震,后背竟已没缘由的湿透半截。 小道士抓着一把草料喂驴,看着那房前的僵持三人,没好气道:“算算算,一天天的就知道算,窥探天机有什么好的,你瞧瞧你那张老脸,你说自己是半知天命的岁数,谁信?” 神机道长齐邡绣呵呵大笑,收回了掐指算命的手,意味深长道:“知天命,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小道士“嘁”声道:“知道天命又如何?天命一直再变,今儿个说你会往东,明儿个就指不定的说人家往西,抓不住的。” 齐邡绣哈哈大笑起来,“说的正是啊。” 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听在帝晨儿的耳中似是变了味道,总觉得他们实在提醒自己什么,可是帝晨儿没有理由相信,这个未曾与他谋过面的神机道长有好心提醒自己的意思。 就是在这么一个失神间,齐道长已将那枚金色铃铛攥在自己手心,然后他回过头去,看着那倒塌的房墙,无奈叹了口气,念叨着:“这下可怎么主人哩?” 小道士没好气的骂道:“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少学我说话!” 两位茅山道士就这般‘没大没小’的骂骂咧咧走出了纳兰院,再也承受不住体内那股寒意的帝晨儿噗通一声蹲坐在地。 明明是别人窥探了天机,为何自己像是被天给警告监视了一般? 魔灵哪吒提醒道:“那个老头儿不简单,他方才的行为哪里是掐指一算?明明就是仙门的上乘仙法,问世神机。窥探天机世道命运,方才准备对你启闭开合,好在小爷曾见过这仙法,否则方才必有九天雷霆落下,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帝晨儿惊诧道:“他是仙?为何我不曾察觉?” “他不是仙,充其量算是个半仙。”魔灵哪吒首次凝眉思衬,片刻后言道:“我曾经从太乙那里听说过这【问世神机】,初次见时是从那位真武大帝诛北境妖魔时见识过,此仙法甚强,只是掐指一算,便有九天雷劫落下,瞬灭半个北境之地的妖魔!” 说至此,他也长松口气,“不过好在,那个老头儿的境界还达不到【问世神机】的最高重,开不了天眼。” “天眼?”帝晨儿拭去额头冷汗,皱眉问道:“和杨戬一样,开出第三只眼睛?” 魔灵哪吒摇头道:“在此方三界中,天眼可分两类,一类为天力眼,聚天之力所生之眼;第二类则是天通眼,借天之力所开之眼,而那问世神机所开的天眼,便是这天通眼。” 将这些知识消化后的帝晨儿敏锐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好奇问道:“你为何要强调‘此方三界’?” 魔灵哪吒一愣,随即摆摆手,严肃道:“你暂且知道这些就行了,知道的太多,对你现在反而没有什么好处可言,哦,对了,不要以为小爷被关在赑屃碑中就对三界的事儿不晓得了,小爷这叫什么?不出家门,便知三界事。”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道:“我还以为你的见识只限制于你被封印前呢。” 魔灵哪吒“嘁”声道:“去你大爷的,小爷那时自愿跳进去的!” 说到这,他又提醒道:“记住小爷的话,最好避开那个老头儿,说不准会是哪个仙人转世历劫,也指不定会是哪家仙人的亲传弟子,反正你离他远些便是了。” 话罢,魔灵哪吒自顾自的跑到那头正在喝水的驴前,然后一脚将那水槽给踢翻,黑驴发出怒鸣,魔灵哪吒笑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帝晨儿初入温家时暗中设下的结界突然破裂,他赶忙跳至房檐上,恰巧能看到温家的大门口前,那神机道长齐邡绣和骑驴小道士优哉游哉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了出去。 瞧得这一场面,帝晨儿心中愈发对那位齐道长感兴趣了,眼看着他就要追上去,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姜子牙的声音。 “听哪吒的话,不要同那位齐道长多生事端,更不要带着哪吒的魔灵靠近那个小道士。” 帝晨儿问道:“为何?” 姜子牙意味深长的说道:“荡魔金光体,北方真武转世!” 帝晨儿紧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是那齐道长,还是那个小道士?” 姜子牙沉沉道:“皆是,皆又不是。” 这一语直接将帝晨儿给干懵了,可是当帝晨儿再问姜子牙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帝晨儿气的直骂仙家说话说一半,小心生孩子没屁眼,但是姜子牙守口如瓶,说这是天机不可外漏。 旋即又将话题给引至他体内未曾炼化的灵气之上,催促他快些炼化,早日修出灵识海。 有些郁闷的帝晨儿不得已盘膝炼化,可是被这些事情弄得根本静不下心来,浪费了好长时间,天色已经近了黄昏,为了给自己散散心,也为了去见江悔青,帝晨儿叮嘱哪吒不要惹是生非,说回来后给他带好吃的。 就这般,他一个人离开了温府。 —— 秋日已西斜,本该繁华的闹市也已近了尾声。 各家袅袅炊烟升起,市井小贩开始收摊回家。 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帝晨儿多少有些被这萧瑟的寒意给弄得心中莫名悲凉。 “卖鹰嘞,卖鹰嘞~极佳的海东青嘞~” 突闻这么一声吆喝,本来对鹰并不感兴趣的帝晨儿又想起今日温良架鹰时的那副神态,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幻想出一副飒爽画面。 落日长河下,青山之巅,江悔青一手提剑,一臂架鹰,逆着那橘红的光线看去,浮生若梦,此时再有风儿吹过,衣袂飘飘,青丝飞扬...... “若是如此,当真绝配。” 突然在这一刻心血来潮有了想法,帝晨儿加快脚步朝着那处卖鹰人走去,还喊道:“别走,别走,欸,我要买鹰!” 小贩穿着兽皮衣裳,这种穿衣风格并非中原之风,反倒有些异域风情的猎户之感,且这小贩生的是五大三粗,吆喝声就已是动若雷霆了。 听到有人来买鹰,鹰贩也跟着迎上前去,那只架挺在他小手臂上的鹰屹立不倒,只是那束缚在它脚脖上铁锁链,被那鹰贩牢牢抓在手中。 这鹰的羽翼黝黑如炭,那双明黄的眸子更是锐利无比,从那眸光中甚至能看出浓浓杀意所带来的压迫感。 鹰贩抬臂道:“这位少爷,您瞧咱这海东青,瞧这背后羽毛,瞧这眼睛,嘴巴,爪子,你瞧,这可是极品呐。” 不懂这个的帝晨儿只是瞧出了眼缘,他问道:“若是极品,为何到现在还不曾卖出去?” 闻言,鹰贩大笑道:“这位少爷,可不是谁家都能买的起咱这极品海东青,更不是谁人都爱咱这玩意儿。您瞧这爪子,还有这背羽。” 说着,他便在鹰背上逆抚而过,在那通体黝黑的羽翼下,逆抚而上竟还暗藏白羽,就好似风吹麦浪一般,竟有一种类似鳞甲的感觉。 然后那弯如利钩的爪子也并非是温良那头‘恭’的爪子那般白如玉,而是黑色,且有浅细白纹。 帝晨儿越看越觉得和江悔青很是般配,越是这般觉得就越喜欢,这一喜欢就直接爽快问道:“开个价吧,这家伙我买了。” 那鹰贩开心坏了,直接伸出两个手指,道:“这个数。” “这是多少?”帝晨儿皱眉问道。 鹰贩呵呵笑道:“也就二百两金子。” “也就!?” 帝晨儿直接被这个价格给说懵了,“区区一头鹰而已,你开口就要五百两金子,怪不得没人买呢,你这也忒狠了些吧!” 鹰贩一听这话急了,“欸,你这少爷可不能乱说话啊。我们捕嬴人辛辛苦苦蹲点捕鹰,这得耗光我们一辈子的运气才能捕到这么一只海东青,还得亲自给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少爷历经好几个日日夜夜的去熬鹰,怎么就不值这区区二百两金子了?” 说至此,他直接推开帝晨儿,轰赶道:“去去去,我们这一行的也有规矩,遇见您这不懂鹰的人呐,不卖!” 帝晨儿是真的喜欢,但却不喜欢这鹰贩的脾气和说的话,也跟着怒上心头,“小爷金子多的是,你开价要个二千两也能不眨眼的给你拿出来,可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怎么?你觉得你这鹰就那么好?还海东青呢,今日小爷便见一只,人家那羽毛纯白如雪,爪子似玉,你再瞧瞧你这!” “欸,我说你这人,你不懂别瞎嚷嚷,滚滚滚,今个儿哪怕你真拿出来二千两金子,老子也不卖了!” 鹰贩怒红了脸,他一听就知道这来买鹰的就懂门道,这一懂门道啊,保准就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家的公子爷,他白眼道:“哼,像你这种拿不出钱来,又想学人家世家公子爷玩鹰的人,我见得多了。” 闻言,帝晨儿欲要大臂一挥,直接亮出十九个装的满满的金石大箱子。 可就在这时,忽有一男子高骑一匹血红色大马而来,眼睛灼灼的盯着那鹰,问道:“开个价,本公子买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三年龙 忽然听到有人要买这头海东青,正在斗嘴的两人也都停下到了嘴边的话,循声看去,两人都被那匹血红色的大马给深深吸引了,尤其是鹰贩,两眼放着精光。 “这位爷,您这汗血宝马得值这个数儿吧?”鹰贩子伸出四根手指,一脸的殷勤相。 那骑坐在大马上的年轻男子握着马鞭,笑道:“没那么多,也就一千两金子。” 听到这个数,帝晨儿直接愣在原地,扯了扯嘴角。 那鹰贩子一通哎呦乱夸,夸的那大马上的男子乐开了花,旋即那男子握马鞭指那头海东青,爽快道:“六百两买你这三年龙,一口价。” “哎呦!爷,您可是个行家啊!一眼就瞧出这是三年龙了!”鹰贩子一边阿谀奉承着,一边瞥向那穷酸样的白衣,嘟囔道:“这天底下还有全是那些不识货的装货,这位爷,五百两,那一百两算是我同您做个朋友。” 那骑坐在大马上的男子爽朗大笑,“成交!” “慢着!” 帝晨儿赶在那个看不起人的鹰贩子开口成交之前抢下话来,他对着鹰贩挑眉道:“喂,小爷给你八百两金子,这什么三年龙卖给小爷怎样?” “不卖!” 鹰贩子直截了当道:“这一行有这一行的规矩,只卖给懂的内行人,卖给你这种只会吹牛皮的外行人,怕糟践了这好东西。” 帝晨儿冷哼一声,直接伸出一根手指,高亢道:“一千两!” 鹰贩子瞪目:“不卖!” 这两人的对话惹来那位骑在大马上的男子笑的合不拢嘴,更是吸引来了路人,一时间本该清静的街道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好似晌午的市井一般热闹。 “还不卖?!” 帝晨儿猛地跺脚,直接袖袍一甩,大臂一挥,一阵金光闪过,下一瞬,一个足以装下那个鹰贩的大箱子就出现在眼前,帝晨儿一脚踹开箱盖,金洒洒的刺眼金石洒落一地! 不仅仅是鹰贩傻了眼,围观的人都是傻了眼,甚至心中已经生起一股横抢的欲望邪念。 帝晨儿双手叉腰,探着身子喝问道:“你他娘的卖不卖!” 骑坐在大马上的男子停下笑声,微微愣了一瞬,目光停落在那袭白衣身上,客气道:“这位朋友,这头海东青是在下先行一步卖下的,所以......” “卖!” 未等那大马上的公子将话说完,那名鹰贩斩钉截铁的抢言道,声音格外洪亮,且同时已经从怀中取出一片铁甲放在了白衣公子爷的肩头,催赶着那头海东青落上后,一手递过去锁链,一手递过去一根木哨。 鹰贩两眼燃火,“爷,咱成交吧?!” 帝晨儿长舒口气,“成。” 那骑坐在大马上的男子无奈一笑。 鹰贩子开始催赶那些围观的人,然后驱马而来,又一掷数金的慷慨买来一辆马车,自己也不嫌累,雇了三名大汉,这才将那一箱子金石搬上,且赏了那些帮忙的人一人一块金石,驾车扬长而去,似是怕生变故一般。 此时看着肩膀上那只正瞪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海东青,帝晨儿无奈揉了揉眉心,正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在这时才注意到,那个骑坐在大马上的人还没有走。 帝晨儿僵硬的不敢大动身子,生怕惊着这头海东青,他小心翼翼的指着鹰,说道:“别看了,再看我也已经买了。” 那名男子飒爽的从大马上翻下来,对着帝晨儿抱拳,道:“在下司马千城,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见这人还算客气,帝晨儿道:“在下帝晨儿,不便还礼。” 闻言,司马千城又看他此时僵硬模样,不由得爽朗大笑起来,“帝兄弟大可不必如此拘谨,这头海东青已被专门训过,是不会胡乱作为的,回去后只要稍微再简单的训些时日,它便会彻底服从你这主人的命令了,听话的很。” 帝晨儿“哦”了一声,问道:“该简单的训些什么?” 司马千城笑道:“喂之用瘦肉包裹的线球,训其肌肉,会飞的更快更高,犹如闪电,要记得‘饱鹰不捉兔’的道理;再之可训些口哨,走线,这些小事儿便会乖乖听话了。” 帝晨儿耸耸鼻尖,“不训会怎样?” 司马千城愣了一瞬,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旋即爽朗道:“若是帝兄弟不嫌弃,稍后可随我回府一叙,我最爱这小玩意儿,定能助帝兄弟一臂之力。” 帝晨儿想了想,道:“我想去,可现在不行,我还有要事去办,不过你可以给我留下你的住址所在,待我做完眼下的事情后,定去拜访千城兄弟。” 听到这话,司马千城爽朗一笑,只是握着马鞭的手朝着东边大路的尽头指去,“帝兄弟,那里便是我家,待你办完事后大可去那里寻我,届时你便说是我司马千城的朋友就是了。” 帝晨儿“哦”了一声,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司马千城已经重新骑上那匹汗血宝马,对着帝晨儿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帝兄弟,告辞!” 话音落罢,那匹汗血宝马在司马千城的躯纵之下前蹄扬起直接调转马头,一声极具冲击力的嘶鸣声回荡,那匹汗血宝马已掀起铺天扬尘,奔驰而去。 看着他离开后,帝晨儿架着海东青,脑海中幻想着江悔青落日余晖下夹鹰的场景,一时笑出了声来,然后他询问着路人,就朝那处良辰酒馆走去了。 —— 这个时间段是酒馆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帝晨儿架鹰而入,无疑让那些正在觥筹交错中的客人们有些忘记了饮酒,毕竟在这城里,但凡有这东西神气的人,身份地位那可都是非同小可。 虽然并不认识这新生面孔,但也无不感慨对方一定是有个有权有势的爹,议论纷纭。 在这种视线中僵硬走过去的帝晨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一时间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在这群人里寻找自己所熟悉的身影,好在挺着大肚子的安然及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才令得他长松一口气。 安然一边领路,一边笑问道:“你也玩儿这些东西了?” 帝晨儿叹气道:“安然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我哪是玩这东西的料子啊,这不,一路走来,可没少被关注,让我这走的越发僵硬,可闹了不少糗。” 安然掩唇笑道:“我曾经也玩过一段时间,不过我淘到的是秋黄和波黄,并非是你这种三年龙,那个时候还小孩子气,非要让我爹发悬赏,一万两真金白银去淘换纯白色的玉爪,呵呵,好在这东西本就难寻,不然我可就真纨绔了。” “哈哈,没想到安然姐姐也玩儿过啊。” 帝晨儿大笑几声,旋即又好奇问道:“那我买的这头三年龙,很珍贵了?” 安然浅笑道:“三年龙虽不及玉爪珍贵,但纯白为上品,纯黑为极品,你这头海东青羽色纯黑无杂色,虽是三年龙,但也丝毫不输了纯白色的玉爪。” 听到这里帝晨儿有些懵了,他皱眉问道:“这玉爪和三年龙,不是按照羽色来分的?” “当然不是了。”安然停下脚步,眼神示意他江悔青的位置已经很近了,旋即小声道:“这里面的门道多的是,‘九死一生,难得一鹰’,你能在这闹市上寻得一只如此品色的海东青就偷着乐去吧,不过眼下还是要说说你们的事情才对。” 说着,安然便将帝晨儿肩膀上的三年龙给驱至地面,从其手中接过锁链,然后熟稔的将鹰架在了自己的肩头,“走吧,你可让我们好等,小江都已经不耐烦了,下次可要记住,同女孩子出来,一定要男生先到才行。” 没了鹰的束缚,帝晨儿走起路来自然多了,他嘿嘿笑着,跟着安然行至那处僻静一些的饭桌前,见到江悔青正毫无表情的夹着筷子,就是不看自己,帝晨儿尴尬开口道: “呦,江姑娘,久等了吧?” 江悔青置若罔闻,不言不语。 帝晨儿红了脸,还是安然解围,笑道:“哪有这样同女孩子讲话的?好了好了,快些坐下吧,我还想听一听有关我家夫君的事情呢。” 说着,安然便坐到了江悔青的对面,顺便将那头三年龙给架在了身边,然后她指着江悔青的旁边,提醒道: “你就坐那里吧,咱们讲起话来,我也能看着你的表情,来判断真假,万一我家夫君在外面招花惹草,你又在这和我打马虎眼,我不看着你眼睛,我岂不是要被你们男人给蒙骗了?” 帝晨儿心中咯噔一下,突然他有些不详的预感,竟一时间不敢再看安然的眼睛。 筷子上夹着肘子皮的江悔青也跟着一愣,旋即她放下筷子,无奈看向安然,“安姐姐,你常常对我提起你夫君的为人,笑他不懂儿女情长,是个大愣子,现在有这般说法,我会信吗?” 闻言,安然有些歉然的尴尬一笑。 江悔青又看向帝晨儿,她直言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在帮你,但既然安姐姐如此让你落座,你便不要驳了她的面子,坐!” 第七百五十四章 酒后歉语,落泪成冰 听得江悔青略有些威胁感的话,帝晨儿扭扭捏捏落座,还未等他做稳,“啪”的一声,江悔青直接将一个干净的空酒碗按在他的面前,这着实吓得帝晨儿一激灵。 “江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罚三碗!”江悔青只顾倒酒,并没有看他。 一杯倒的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懵愣着看向安然,后者只是无奈耸耸肩,捏着一块肉就逗起了三年龙。 帝晨儿咽了口唾沫,推辞道:“江姑娘,我不胜酒力,所以......” “迟到了就得罚三碗,这是规矩!”江悔青打断他的话,将满满一碗酒推至他的面前,道: “喝吧,喝死了我负责。” “......” 感受到江悔青的不友善态度的帝晨儿看着眼前那碗酒,一时间怂了。 “我......” “这是规矩,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给面子,你还在这坐着干什么?” 江悔青又一次打断他的话,语气很犀利。 看着帝晨儿始终不动酒碗,江悔青二话没说又给自己豪爽的倒上满满一碗,愣是说了句:“好,我陪你!” 然后直接豪气冲云天的给干了,放下酒碗时,还特意让帝晨儿看上一眼。 此时帝晨儿的心中似是住着两个自己,一个支持他喝,说不喝会被人家江姑娘瞧不起,还有一个不支持他喝,说是喝完这一碗,再见时就已经是第二天的太阳了。 在久经折磨的心理交锋后,帝晨儿狠狠咬牙,端起这碗酒就往嘴巴里塞,第一口还呛到了,忍着咳嗽喝完,最后咳的脸都红了,趴在桌子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可是当他缓过劲来抬起头看见的确实江悔青直接干了第二碗,而他面前那碗好不容易变空的酒碗里,竟然又被盛了满满一大碗的酒! 帝晨儿无赖狠言道:“江姑娘,你若是不怕我酒后乱性的话,你就逼着让我喝。” “喝!” 江悔青将酒碗推近他,“若是你敢乱来,我恰有理由一剑将你废掉。” 听到这话,心中有一百万匹汗血宝马在奔腾的帝晨儿真想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是当他看到江悔青那双眼睛时刻盯着酒碗的时候,那侧颜......真他娘的美极了! 一时冲动,三杯烈酒直接入肚,然后不胜酒力,肚子内翻江倒海,江水倒灌,一下子全给吐了出来,弄得是一地狼藉,若不是那头三年龙在那里摆着,恐怕早就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在这儿了。 此时帝晨儿的脑袋晕乎乎的,看到江悔青还要动那酒坛子,他直接飘摇着站起身子将那坛酒给推了下去。 “啪嗒”一声,酒坛子摔坏了,酒也全撒了。 帝晨儿嘿嘿道:“江姑娘,喝啊,没得喝了吧,没得喝就吃菜,嘿嘿,吃菜,吃菜......” 咣当一下,帝晨儿一个落座没有落稳,直接摔倒子阿迪,安然怜悯的闭上了眼睛,最后叹了口气,将那三年龙放在帝晨儿的位置,然后努力将帝晨儿抚到了她座位的旁边。 安然提醒道:“若他真出点什么事的话,你让姐姐怎么同南宫讲?适可而止吧,我知道你肚子里想的什么,咱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要说开吗?” 面对她的略带责怪,江悔青又要来一坛酒,解开酒封后就要往自己杯中倒酒,看起来既郁闷又豪爽之际。 安然劝道:“你酒量也到极限了,还逞能呢?” 话还没等着说完,江悔青就一头栽到桌子上,呢喃醉语,“屁,我能喝三十坛,区区三碗酒,像喝水一样,没,没......呕~” 直接吐了...... 见到这一幕的帝晨儿摇摆着身子,指着江悔青嘲笑道:“哈哈哈哈,本王还以为你多能喝呢,哈哈哈哈,也吐啦!” “......” 安然遮住眼睛,有气无力的揉着眉心,她后悔了,后悔依着小江的意思行事。 “刺愣”一声,一道剑光闪过,江悔青直接持剑指向帝晨儿的鼻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眼神飘逸,怨骂道:“没娘养的臭家伙,信誓旦旦的说着喜欢老娘,她们欺负老娘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 此间一亮剑,酒馆内的客人一时间被吓得有些出神,小儿和掌柜的也都多了起来。 帝晨儿猛地拍桌子,摇摇晃晃起身,也唤出长剑,一剑看下一桌角,“我能怎么办!?我他娘的是个瞎子!那是我小姨!是我沙姨!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他娘一个瞎子,我能怎么办?!” “你还有理了!你还有理了!”江悔青胡乱一剑抛出,顷刻间一剑界咒展开,一股滂湃妖气威压直接暴露覆盖整座酒馆,这一刹那间,所有客人的心脏都漏跳半拍,下一瞬,连带着掌柜的都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妖,妖怪啊!” 一时间乱作一团,原本还想要管他们一管的安然摊了摊手,“得,这下子闹大了,若是我不曾怀孕,高低得给你们一人一脑瓜崩......” 一剑界咒,那条丝线已连住帝晨儿的肩头,可是不等再多有下文,江悔青便摇摇晃晃的一脑门彻底栽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反观帝晨儿,他竟然还在笑自己所喜欢的江姑娘,然后一脑门砸在那热乎乎的大肘子上。 还以为他也是再也起不来了呢,可是他却咬下一大口肉,咀嚼着站起身来,对着安然傻呵呵的笑着。 此时的安然正想着如何将他们带走,毕竟他们都是妖,可是眼下帝晨儿却突然不笑了,虽然身子依旧站不稳,但表情却十分的严肃。 “安然姐姐,我......我......我对不起你。” 突然被这没来由的道歉给弄得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的安然缓缓站起身来,笑道:“喝醉后什么都不要说哦,万一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胡话,明日醒来后,可就没脸见人喽。” 帝晨儿按住桌面,不让自己摇晃,他沉沉道:“不久前我们去南蛮大闹了一场,南宫他,他很优秀......他......” “我知道他很优秀。”安然一边附和着帝晨儿的‘酒话’,一边夺过两人手中的剑。 “南宫他很优秀,他很出众......安然姐姐,我对不起你......” “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到这句话上了。”安然吐槽道。 两柄仙剑悬停,安然将帝晨儿挂了上去,然后去忙着将江悔青也给抬上去。 “雪山......雪山大雪封上......有一袭红衣……” “红衣好啊,红衣喜庆。”安然将两个醉酒的人都抬至剑上,然后拍了拍手,长松口气。 “安然姐姐,我真的对不起你......” 听到又将话绕到这一句上,安然忍不住嗤鼻一笑,然后留下自己的钱袋,带着醉酒的两人徐徐飞去。 “有一袭红衣......长得还算漂亮......但没有安然姐姐漂亮哦......” 带着他们徐徐飞上夜空的安然笑道:“帝公子,做人可得要专一哦,你是不是不仅仅喜欢上了人家江姑娘,又喜欢上了你嘴上说的那一袭红衣?唉,好在小江比你先消停,不然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你可真就没戏喽。” 然后她骄傲道:“这一点啊,你可要多向南宫学学,他虽然是个大愣子,但他毕竟长得俊啊,可即使如此,他也没在外面沾花惹草,这一点是你们男人的榜样,你可要多学学呦。” “安然姐姐,我对不起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吹着清凉的夜风,安然眺望那轮圆月,附和道:“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南宫已经娶了安然姐姐......” 安然笑道:“是啊,我们都没能来得及置办婚礼,不过还好啦,你也不用对我致歉,毕竟我们也没通知你们,而且说到底的话,我还要谢谢你们呢,多谢你们让南宫还活着,谢谢你们,让我可以再见到他。” “安然姐姐......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南宫已经娶了安然姐姐后,会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而导致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安然忽而皱眉,这一次的她,没有说任何话。 “但是安然姐姐,这也不是我的错......毕竟雪红梅是真的喜欢南宫......” 安然猛地一怔。 “安然姐姐,南宫心中有你......无论雪红梅再如何如何的要想靠近南宫,都会被南宫给无情的置之不理,南宫真的像个冰块,不知道寒了人家几十次了都......” 听到这里,安然提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没好气的笑骂道:“你吓死我了,还以为南宫终于开窍,学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呢。” “我也是男人......我也十分了解南宫......安然姐姐,我看的出来......在桃柳秘境中,在面对剑尊天羽的那招万剑归宗的时候......南宫接受了她......” 安然刚刚展露的笑容直接僵住了,这一刻,她犹如身坠冰窖,不由的将手重重抚在肚子上。 她还在期待着帝公子下文的再转折,可是等了许久,等落到了燕都外的香山,等到了夜半三更,她迟迟没能等来后面的话...... 这一夜,秋风不冷人心凉,落泪,可成冰。 第七百五十五章 荷包换鹰,价值连城 一夜无话,翌日晌午,秋风微凉。 帝晨儿揉着有些头痛的脑袋坐起身来,他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到自己正处在一间山神庙里。 孤零零一个人。 “江姑娘和安然姐呢?”他呢喃自语。 有些记不清楚昨天发生的事情了,他只记得买了一头三年龙,遇到了骑汗血宝马的司马千城,然后至了良辰酒馆,再然后喝了一碗酒...... “嘶~该死的,真不该喝酒,后悔死了!” 帝晨儿站起身,嘴巴有些干,他挠着脑袋四下里找了找,还真就找到一碗清澈的水。 他先是嗅了嗅,然后才痛快的畅饮入肚,一阵的舒爽感带给他崭新一天的元气满满。 忽然,有哨声尖锐悠长,鹰啼嘹亮长空。 帝晨儿心中一喜,快步匆匆一路小跑出山神庙。 红枫林下,安然姐正教导着江悔青御鹰的小技巧,江悔青学的很是认真开心,看到那翱翔在天空中的三年龙,那个在帝晨儿看来没有见过世面的江姑娘,激动的跳起来,开心大叫道:“安姐姐,它在回应我对不对,它在回应我对不对!” 今天是个久违的大晴天,蓝天白云,阳光和煦,秋风送爽。 帝晨儿欣赏着此时这副美景下的激动少女,缓缓走了过去。 “喜欢吗?” “喜欢!” 江悔青并没有判断出是安然的声音,由于激动,一时回应的快了些,可是当她反应过来,少女心迅速隐藏起来,冷冰道: “喜欢个屁!” 帝晨儿唇角微扬,浅笑道:“不管你喜不喜欢,至少我喜欢看你御鹰的样子。” 安然掩唇嬉笑着,呢喃道:“年轻真好呢。” 江悔青冷着脸斜眸看向那一袭白衣,“所以呢?这头儿三年龙花了你多少钱?” 听到这话,帝晨儿微微震惊了一下,当他看到安然姐对自己眨眼睛之后,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手负与背,笑道:“不多,一箱金石而已。” “一箱!?你疯啦?”江悔青大惊失色,忽又想起什么,弱弱问道:“一箱金石是多少来着?” 帝晨儿浅笑道:“约莫着也就几千两吧。” “几千两?!你真是疯了!” 江悔青将手中烫手的木哨丢到他的手里,咂咂嘴,用那种看纨绔子弟的眼神看着他,拍拍手,没有再说话。 看着一时有些无措的帝晨儿,一直在乐笑的安然开口笑道:“小江很喜欢这头海东青,连名字可都想好了呢,只是她想从你手中买过去,但你这价钱未免太高了,看来小江的兴致也被你那几千两给吓没喽。” 闻言,帝晨儿赶忙问道:“江姑娘,你想用多少钱买走?” 江悔青有些尴尬的没有说话。 安然大笑起来,“用她那小瘦子荷包呦~” “安姐姐~” 江悔青有些埋怨她说出了真相,心中羞愧的要死。 也是趁着这个间隙,安然从她衣襟内取来一个干瘪瘪的荷包,绣花丑的要命,不等江悔青去抢回来,这荷包已经被她给扔进了帝晨儿的怀中。 “是不是有点少?”安然笑问道。 “确实挺少,甚至不值一两金石。”帝晨儿打开那荷包看着里面的几个钱贝,忍不住嗤笑出声。 自尊心很强的江悔青狠狠跺脚,发脾气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这头儿三年龙!差劲死了,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都是那股金臭气,熏的我头疼!将荷包还给我,不然我可就要出剑了!” “欸~小江,你那荷包里面装着的钱贝确实少的可怜,不过嘛……” 安然意味深长的看着被帝晨儿牢牢握在手中的荷包,挑眉笑道:“不过那个荷包可是你一针一线,‘呕心沥血’亲手做的呢,在某人眼里,那可就是价值连城呦~” 江悔青羞红脸,“安姐姐,你又在嘲讽我的女红了!” “我喜欢!” 帝晨儿突然开口,同时将木哨重新递送到江悔青的手里,随后指着那天上翱翔的三年龙,道:“它现在是属于你江悔青的了,是你用荷包买来的,现在咱们达成成交,我倒是有些期待你给它取的是什么名字。” 江悔青看着手里的木哨犹豫了片刻,旋即她抬头看向翱翔在蓝天白云下的三年龙,薄唇勾起,却冷冷道: “不告诉你!” “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啊。” 帝晨儿吐槽一句,偷偷看向安然姐,意图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讯息,可是她却不理睬帝晨儿,以至于最后的帝晨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不告诉就不告诉,反正迟早有一天你得亲口告诉我。” “想得美!”江悔青语气坚决。 木哨声中似是带着吹哨人隐藏不住的喜悦,而听到这哨声的三年龙也应了一声自由翱翔的开心长鸣。 江悔青玩鹰玩的不亦乐乎,有时甚至还会腾空而起,化作流光与那快如闪电的三年龙在蓝天白云下你追我赶,也会时不时的从高处,正大光明的去看几眼那站在红枫树下的白衣公子。 挺着大肚子的安然似累了,她坐在红枫树下,依靠着粗壮树干,透过婆娑树影去看那仰望长空的白衣少年。 一直在笑的安然,在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关注她的情况下,渐渐的露出一抹忧伤的悲凉。 “若是我不曾怀有你的骨肉,是否就无从证明你我相爱过?倘若腹中有子是一份证明,那......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负担?南宫,也许......我想亲耳听到你对我说......你又动情了。” “也许只有这样......我才会彻底明白,我们其实早就形同陌路了。” 眼角滑过一丝晶莹,挺着大肚子的安然静静躺在红枫落叶上,闭上了那双泛着秋波的美眸,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用心聆听着体内的两个心跳声。 许久,当帝晨儿看到这一幕后,他微皱眉头,缓缓走过去,坐在安然姐的身边。 犹豫片刻,他开口问道:“安然姐姐,你是不是想南宫了?” 安然静静的躺着,恬静笑道:“是啊,我想他了,想他是不是过的很好,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他是个大愣子,可不懂得照顾自己。” 帝晨儿道:“安然姐姐,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安然迟疑片刻,“不了,我们有约定,我等他回来。” 声音落下许久,帝晨儿终是没有勇气说出一些话,最后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登时,安然姐坐起身来,她笑问道:“帝公子,我能问你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吗?” “自然能问。”帝晨儿笑了笑,“安然姐姐,你还是不要叫我帝公子了,叫我晨儿就好。” 安然莞尔一笑,“那晨儿,你觉得酒后吐真言呢,还是酒后胡言?” 闻言,帝晨儿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在愣了一会儿后,他有些惊慌诧异的问道:“安然姐姐,我昨天.....不会是说了什么胡话吧?” 安然大笑道:“瞧把你给吓的,怎么?你心里还真藏着事儿不成?不会是我家南宫终于开窍,在外面招花惹草了吧?” 帝晨儿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南宫是个大冰块,好像除了安然姐姐外,就没人喜欢他了。” “胡说。” 安然突然肃沉下脸色,帝晨儿吓了一跳,但她又突然大笑起来,“喜欢南宫的女修士多的是,只可惜,南宫只喜欢我一个,她们可真可怜呢,哈哈哈...” 帝晨儿长舒一口气。 安然又追问那个问题,帝晨儿想了想,为保安全起见,他说道:“我觉得酒后都是胡言,不能当真。” “真的?”安然的表情突然变得调侃起来,她小声提醒道: “昨天你可是和小江敞开心扉了呢,难道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啊!?”帝晨儿有些尴尬的惊愕道:“安然姐姐,我都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肉麻的话吧?” 安然唏嘘道:“啧啧,怎么?反正酒后说的都是胡言不能当真,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哎呀,我那是骗你的呀安然姐姐!” 帝晨儿激动的站起身来,他恳求道:“安然姐姐,求求你了,你快告诉我呗,求你了!” 安然歪着脑袋问道:“所以酒后吐真言喽?” 帝晨儿连连点头,“自然是真言!” 安然追问道:“那为什么非要在醉酒后才吐真言,醒着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说呢?” 帝晨儿无奈道:“害怕呗~” 安然“哦”了一声,许久后,她忽然没来由的嗤鼻一笑,“可真有意思。” 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安然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然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感慨罢了。哦,对了,难道你不想知道昨天你醉酒后都说了些什么吗?” 一听这话,帝晨儿赶忙求问道:“安然姐姐,我的好姐姐,求你快些告诉我呗~求你了。” 安然嫣然一笑,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那个正朝着这边开心跑来的一袭青衫,她怅然说道: “昨夜醉酒,你对着小江,说了你喜欢她。” “啊?!这么尴尬的吗?!” “酒后吐真言......没什么好尴尬的。” 第七百五十六章 你个大笨蛋! 其实说出来喜欢江姑娘也没什么,尴尬的是自己竟不知道这件事。 江悔青跑来,因运动而导致两颊有些微红的她站在帝晨儿的面前,然后有些显摆的噙着木哨鼓着腮帮子长吹,片刻后三年龙落架在她肩头的时候,她格外的开心,也格外的自豪。 看见她此时这般模样,帝晨儿暗暗握紧了手中的荷包,神经错乱似的道了句,“好香啊。” “流氓!”江悔青没好气的啐他一句,白眼问道:“喂,你就真的不问我给它取了一个怎样的名字?” 帝晨儿抿唇想了想,问道:“你给它取的名字一定很适合它,我敢保证。” 江悔青莞尔一笑,‘嘁’声道:“还真是油嘴滑舌,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绝对适合它。” 帝晨儿歪着脑袋问道:“那……它叫什么名字?” “阿天!” 江悔青自豪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适合它?” 帝晨儿啧啧道:“自由自在的翱翔,取名阿天,意在何时何地它都属于天空,不错,确实是个挺适合它的名字,果然,江姑娘就是有品。” 说着,他便竖起大拇指。 可是江悔青却颦眉问道:“你想了这么多?” 帝晨儿也跟着皱了眉,“我猜错了?” “不是。” “那就好,我还以为猜错了呢。” “是我压根儿就没想这么多......” 江悔青忽而有些脸红,感到些许尴尬,她看向三年龙,有些略感歉意,“我只是觉得阿天这个名字不错,他又在天上飞,所以就取的这么一个名字,属实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似是又戳到了她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帝晨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在这是有着安然姐开口,才在这个取名上一笔带过,不过越是想帝晨儿那番话,江悔青越是觉得阿天这个名字十分的不错。 安然问了帝晨儿来燕都的来意,后者简单解释了一番,随后又俏皮笑道:“也许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说不准呢,对吧,江姑娘。” 对此,江悔青有些羞涩的笑骂他一句“油嘴滑舌”。 介于昨夜的事情,到现在三个人都还饿着肚子呢,故此三人便又入燕都,简单的吃了些东西。 原本帝晨儿想要邀请她们两个去温府里见一见魔灵哪吒的,可是安然却直接拒绝了。 帝晨儿有些惋惜道:“他人挺不错的,我们两个很合得来。” “那便好。”安然抚着肚子看向逗鹰的江悔青,温和问道:“小江,你觉得晨儿如何?” “什……什么什么如何?”江悔青红了脸,羞涩道:“安姐姐,你可不能这般问我呀,我可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若是有,若是有的话,那充其量就是感谢他将阿天卖给了我,仅此而已!” 闻言,安然遮唇笑看帝晨儿,问道:“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动身出发前往东海了?” 帝晨儿点头,诚邀道:“安然姐,咱们一起回去吧,我带你去找南宫。” “不了吧。” 安然温文尔雅的摇头,旋即她缓缓推后两步,行了辞别之礼,笑道:“好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晨儿,记得代我向南宫问好,告诉他,我很想他。” 然后她又看向江悔青,从怀中取出一块儿品质极佳的玉佩递送到她的手里,笑道:“小江,这一路走来,你对我这个做姐姐的很是照顾,这临别之际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枚玉佩也算是我的贴身物件了,给你留个念想,可别忘了我这个做姐姐,必要时候它还能当些钱呢。” 闻言,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的江悔青忽的一愣,秀眉紧颦,“安姐姐,你这是......要赶我走?” 这一路走来深知江悔青最怕别人赶她走的安然摇头笑道:“姐姐不是赶你走,而是姐姐要回家了。此番游历我见到了许多的美景,但总觉得差些意思,只是一直不知道是哪里差些意思,后来看到你们,我似是想通了,所以我想留些未曾见过的美景,等到日后再赏玩。” 江悔青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赶忙将玉佩塞回到她手里,倔强道:“我也可以和安姐姐你一起回家的呀,我可以隐藏的很好,安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没有惹事的。” 安然也很坚持的摇头道:“小江,其实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明白,也许等我想明白后会去找你们。” 江悔青美眸挂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若是想不明白呢?” “怎会想不明白呢?”安然笑了笑,她取出手帕为其抹去眼角的泪水,揉她脑袋,笑道:“若是真的想不明白,我就在家等你,待到过去这个冬,迎来山花烂漫时,你可以去西岐安家寻我,到那时姐姐带你去爬岐山。” 江悔青不舍的抓住她的手,“可安姐姐你怀有身孕,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去,至少让悔青送姐姐到家后,姐姐再赶悔青离开也行呀。” 安然心中亦是酸楚,可她却忍着不让眼泪流下,她扯回自己的手,退后两步,笑道:“这一路走来,你可是忘了你初见姐姐时,姐姐是何种身份了?我可是曾经的天剑仙宗第十一剑仙,安然。” “可......” “好啦,你若想姐姐,便来寻姐姐就是了。” 说着,安然唤出剑来,踏剑而行,御剑而去。 空气中回荡着安然的话。 “小江,晨儿,我走了,勿念。” 地面上的江悔青想要去追那道疾驰而去的身影,可是空中忽有落下两滴雨来,江悔青止步不前,向来坚强的性子,自尊心及强的脾气,倒也在这闹市街头蹲坐在地上,视若无物的嚎啕大哭起来。 心中感慨万千的帝晨儿抑制着内心的歉意和感激之情,对着那道远去的身影躬身拱手道:“安然姐,一路顺风。” 就在这闹市中,帝晨儿搀扶起了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江悔青,他想着将她揽入怀中,给她一份温暖,可是却被人家给推开了,且被警告道: “安姐姐走了,你倒是高兴的很,我可警告你,我和你一同回去,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安姐姐,我是为了替她监督她的夫君!” 帝晨儿轻“恩”一声,抓住锁着海东青的锁链,道:“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敢同安然姐说,我觉得这里面也有我的过错,算是在其中推波助澜的坏人,可能也是被当时的利益所蒙蔽,没有想那么多,而且后只觉得才知道了,安然姐和南宫已经成婚了。” 江悔青抬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埋怨道:“你以为安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我告诉你帝晨儿,这不是我第一次醉酒,也不是第一次用安姐姐教我的法术去追溯昨夜发生的事情!你嘴碎的很!等我和你回去后,那一袭红衣,我也是要去教训她的!勾引别人家的男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就和我拼上性命比一剑!” 帝晨儿呆愣在了原地,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那种愧疚感顿时袭上全身。 许久后,帝晨儿呆愣愣的问道:“昨夜,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 江悔青一拳重重砸在他的心口,“你只提了那一袭红衣,你个大笨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安然姐在那红枫树下问的酒后吐真言还是酒后胡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安然姐要突然回家,突然想明白了缺少的意思是什么。 也突然明白,原来,安然姐想不通的事情,和那一袭红衣有关...... 仿若醍醐灌顶,忽然知晓自己有多么自私的帝晨儿陡然迸射而去,去追那蓝衣,可是蓝衣早已消失在天际,他原本想要去西岐,想要去安家,再去一趟那安字号,可是最后他却停在了空中。 若是去了,又该如何向安然姐解释呢? 若是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许久后,他怀着这份歉意,重回燕都,再落那一袭青衫身侧,只是这时已有数位人类修士遣散了人群,持剑已将他们二妖围困在了这处繁华闹市之间。 修士们不由分说的抛出铺天盖地的捕妖网,一袭青衫懒得解释,抹去脸颊泪痕,祭出一剑,轻咳便斩碎了那捕妖网,当剑再回她手中时,站在前排的六名修士皆剑死当场。 一人怒喝:“布阵!” 江悔青欲要再挥剑时,却被身边的帝晨儿给扼住了手腕,她很诧异,“为何拦我!?” 帝晨儿问道:“那你为何要杀他们?” 江悔青气的跺脚:“因为我心烦!” “心烦就可以无缘无故的杀人了吗?!” 帝晨儿一改前态,竟呵斥这心仪女子一声,旋即手臂猛的用力将呆滞的江悔青给扯在身后,帝晨儿沉声道:“尔等莫要再上前半步,若坚持布阵,本王是会动手的。” 一人剑指与他,“妖孽,你出现在这城中便已是死罪,昨夜又大闹良辰酒馆,今日又杀我修士六人,如今还冠冕堂皇的说这些话,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帝晨儿低沉着脸色道:“若是你们一开始就定下了入城便是死罪的话,那为了这个理由来围杀我们,江姑娘就属于自保,便没有错了。既然她无错,那本王便有理由杀你们了!” 话音落罢,阴阳咒界展开,一股强横的撕扯之力顿时强压在众修士身上。 就在这时,忽有强健的马蹄声响踏来,急忙劝止,“帝兄弟,勿要伤人!” 第七百五十七章 傲娇和喜欢我 司马千城骑乘那匹汗血宝马疾驰而来,勒马的那一瞬间,汗血宝马健硕的前提高高扬起,发出一声气冲云汉的嘶鸣。 “帝兄弟,有话好商量,切勿伤人!” 司马千城赶忙从马鞍上翻下,帝晨儿也在这一刻给了他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类几分薄面,收回了已经展开的阴阳咒界。 看着人仰马翻摔倒在地的众多修士正大喘着粗气,司马千城迎上前去,抱拳道:“多谢帝兄弟手下留情,司马千城在此谢过了!” 帝晨儿轻“嗯”一声,拽着满脸愠怒相的江悔青就准备离开这里。 一名修士怒道:“司马少爷,难道咱们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吗?” 一名修士道:“他们可是杀了咱们六位修士同仁啊。” “……” “住口!”在这众说纷纭中,司马千城怒喝一声,骂道:“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若不是帝兄弟手下留情,哪有你们现在开口的份儿!?识相的就赶紧滚,将这一切都当做未曾发生过!” 众修士皆不明白为何这位司马家的二公子会如此偏袒妖族,这若是传出去,他司马千城又怎么会在修士中抬起头来,可是在这燕都城内,若是得罪了这位出身自足以强压四大世家一头的城主府二公子的话,又及其不明智。 故此,众修士开始狼狈离开这里。 “帝兄弟!” 看着帝晨儿和那名女妖已经走远,司马千城急忙叫住了他们,勒马快步跟上。 帝晨儿稍有驻足,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司马千城抱拳道:“确实有事。” 帝晨儿道:“是要我们偿还良辰酒馆的损失,还是说,赔偿那六人的性命?” “皆不是。”司马千城肃然道:“若是帝兄弟不着急赶路,要不觉得在下打什么不好的主意的话,还请帝公子到府上一叙,在下有要事相求!” “求我?” “正是!” 帝晨儿扫视过那些用异样眼光看向这里的,躲在角落里的人类,他问道:“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勾结妖族,然后定你死罪?” 司马千城毫不犹豫道:“怕!” 憋着一肚子火的江悔青没好气道:“怕你还来,脑子是不是有病?!” 司马千城不愠不怒道:“人妖无异,三界大同!” 闻言,帝晨儿愣住了,片刻后,他问道:“谁人教你如此说的?” 司马千城道:“这是在下的梦,今早经由齐道长点拨,特此敢请帝兄弟,不,敢请华夏妖王入府中一叙。” 江悔青白眼道:“你管谁叫华夏妖王呢?还有,我们是不会去的,你动机太明显了,是想骗我们入你的圈套对吧,我们可没你想的那么傻!” 还未等她话音落下,帝晨儿说道:“千城兄弟,前面带路。” 司马千城脸上露出惊喜笑容,赶忙做出请的姿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为这两头大家都知道的妖在前面开路,态度谦卑,丝毫没有平日里的那般高傲。 江悔青秀眉拧作一团,她惊诧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脑子有病?万一他有什么大法器,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着她便站在原地,死活不走,“要去你去,我可不想死!” 拉她不动的帝晨儿沉沉道:“相信我,他不会害我们的,倘若你不放心,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江悔青几番犹豫之后,看着帝晨儿那双坚定的眸子,她在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嘴上说道:“如果你敢让我受伤的话,我就先杀了他们,再杀了你!” 然后她就甩开了帝晨儿的手,大摇大摆的跟上前去,留下帝晨儿一人无奈摇头笑喃:“可真傲娇。” “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美。” “嘁,油嘴滑舌!” —— 从这一路走来,帝晨儿多多少少听到百姓的议论,也从中知晓了司马千城的身份,更是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些有关司马千城是个修士异类的‘流言蜚语’,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入了司马府后,司马千城领着帝晨儿二人直接进了客房,然后司马千城遣退了那些下人女婢,亲自沏茶,恭恭敬敬的端放在两人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后,司马千城说是要换身像样的衣服,然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客房内,只留下了帝晨儿和江悔青,后者有些紧张,可是看着帝晨儿一副没事儿人一般在这客房里不是摸摸这个,就是碰碰那个的,她是在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帝晨儿就能那么相信司马千城。 “喂,你就没觉得这很不对劲?下人女婢都遣退了,很明显就是怕伤及无辜,然后主子也走了,很明显是去做准备。”江悔青端起茶杯,停滞红唇前,又不安心的放下。 把玩着一个蛐蛐罐的帝晨儿问道:“你也会怕?” 江悔青轻呵一声:“我为什么就不会怕?再者说了,这是担心,你懂不懂啊?” 帝晨儿将蛐蛐罐放回原处,转过身来看向她,安抚道:“暂且不说他是否有什么强大的法器或是阵法将我们困在这里,我得先给你吃下一颗定心丸才行。” 说着,他就走到江悔青的身前,附耳说道:“在你杀人的时候,我朋友就已经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了,入司马府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他,就躲在不远处小巷里。” 他稍有犹豫停顿,轻嗅道:“淡淡的处子香就是美妙~” “流氓!” 江悔青愣是将他给推开,双臂环胸,没好气道:“方才你还吼我来着,这笔账还没找你算,你不要以为就这么完事儿了。” 帝晨儿故作一愣,皱着眉头问道:“我有吼你吗?你可莫要无中生有啊。” “你......你无耻你。”江悔青狠狠白他一眼,似是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在路上的时候你也听到了吧?这座司马府是人家司马千城及冠时,人家爹给人家的。” 帝晨儿啧啧点头,“真好,长得又好,又有身份地位,又有房子和宝马,啧啧,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若我是个女人,我哪怕是挤破脑袋,也非嫁给他不可。” 然后他突然叹了口气,惋惜道:“只可惜呀,有了这座司马府,可就远离了那司马城主的名头,丢了那城主世袭之位呀。” 江悔青颦眉问道:“这是为什么?” 帝晨儿摇头道:“不知,反正是从哪些百姓嘴里听到的。” 忽然,江悔青突然有想到什么,她警惕的扫视四周,然后低声问道:“欸,这事儿未免也太巧了,一路走来,让我们知道了这么多,你说......这些东西会不会都是他想要让我们知道的?”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图什么?为了简单剩些口舌?” 帝晨儿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端起茶杯就要喝水润喉,可是敏感的江悔青却摁住他的手,提醒道:“万一茶里有毒,你就死翘翘了。” 帝晨儿想了想,露出一种褒奖小孩时的表情,频频点头道:“对,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不愧是你,想的可真周到,也不亏是你,这手可真暖和。” 被他这么一说,江悔青刚忙将手收回,顿时有一种被流氓调戏了的感觉,一时也没有再说话。 若是这茶水中真的有毒,帝晨儿还真有些害怕,毕竟此时他半妖之躯天生的阴阳锁破裂,又因前些时日大肆取出阴阳血救人,以至于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也就和常人的身子相差无几。 想到阴阳锁,帝晨儿就有些头疼,忍不住看了一眼左肩膀,他突然委屈道:“青青,你那一剑刺的我现在都还疼呢,我很好奇那个时候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就那么恨我吗?” “恨透你了好不好!”江悔青毫无犹豫,但很快反应过来,冷哼指责道:“谁允许你这么叫我了!?还青青,呕~真恶心!” 看着吐舌头的江悔青,帝晨儿忍不出噗嗤笑出声来。 眼前的江悔青早已不再是初次见面时的那个江悔青了,在她的身上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也多了一份本来就该属于她的快乐和自由。 一见钟情来的太突然了,就像突然在红枫林内再相遇。 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就像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位恨透被‘驱赶’的江姑娘,竟然在一场醉酒之后原谅了自己。 帝晨儿自顾自的笑出了声来,这可把江悔青给好奇坏了,后者颦眉问道:“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帝晨儿如是回答。 “我才不信呢,快告诉我,不然我总觉得你在憋什么坏心思呢。” “真的没什么。” “你不说是吧?不说的话我现在就走了哈,你拦我也没用的哈。” 帝晨儿爽朗大笑,“我在笑你呢。” “笑我?”江悔青指着自己好奇道。 “对,就是笑你。”帝晨儿温和笑道:“笑你为何总是傲娇,笑你为何总是不承认你喜欢我。” “你说我傲娇!?”江悔青猛地站起身来,表示不服! “你看你看,你有开始傲娇了,还是不愿意承认喜欢我!” “我没!” “哦——原来你真的喜欢我。” “???” “你说的呀。” “我才不喜欢你呢!” “你看,你又傲娇了不是?” “......” 斗嘴斗不过帝晨儿的江悔青,最后开始动手,一巴掌拍在帝晨儿后背,心情舒畅多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梦魇洞窟 就在帝晨儿和江悔青在这没有一个外人的偌大司马府内打情骂俏之际,司马千城换了一身铠甲,本就人高马大的他,此时更显英武不凡,健硕了得。 “帝妖王,让你们久等了,真是抱歉。” 司马千城迎上前来便抱拳致歉,弄得帝晨儿有些不好托大,笑道:“千城兄弟还是唤我帝兄弟听着顺耳,总是妖王长妖王短的,在这人类世界,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特别爱笑的司马千城爽朗大笑,“既然帝兄弟都如此说了,那我也就不再那么称呼了,说实话,我也觉得称呼妖王不如这帝兄弟来的亲切。” 听着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寒暄,又看到帝晨儿站在人家司马千城跟前时竟然足足挨了人家一头,江悔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是当帝晨儿好奇问她在笑什么的时候,她却只字未言。 现在仔细想来,方才帝晨儿一直在变着花样的逗她开心,其实他也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多有紧张和不安。 这一刻,不再有任何不安情绪的江悔青又深感诧异帝晨儿为何会那般坚信司马千城并不是在设计害他。 故此,她开口问道:“司马公子,你求着他来你府上做客,应该不只是为了在这里寒暄的吧,我觉得有什么事还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比较好,这样大家互不耽误时间。” “出入官场之间总是会带些官场气,还望两位见谅。” 司马千城抱拳致歉,旋即肃然说道:“人妖无异,三界大同,这句话其实并非齐道长所教,而是源于在下儿时所做的一场梦,但这场梦境我并未对任何人提及过,只是潜移默化的受到这个梦境的影响,我总是会幻象若是三界大同,会是怎样一个世间,渐渐地我就开始有了这种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很荒诞。”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今日早间我策马出府,偶遇齐道长,原本我还以为是什么江湖术士,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可是被那骑驴的郭道长给拦下后,齐道长一语点破我儿时所做之梦,当时我惊住了,毕竟这个梦我谁人都不曾告诉过,可是齐道长却能知晓。 之后我就勒马驻足,询问齐道长为何知晓此事,他虽然只是简单搪塞我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但是他却给我了一个解法,且说我正应那天上七十二地煞,需寻到三十二天罡,方才有活路可走,若是寻不到,不仅梦就是梦,而且还有血光之灾。” 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帝晨儿皱眉插嘴问道:“所以他告诉你的解法就是在那里拦下我杀人,且众目睽睽之下领着我们二妖招摇过市入你司马府来?” 司马千城微微一怔,旋即又笑道:“帝兄弟果然天资聪颖!” 帝晨儿晒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天资聪颖,这只不过能证明我熟悉那齐道长而已。” 司马千城惊愕道:“原来帝兄弟和齐道长认识啊,那若是这样的话......” “认识归认识,但他的话,你还真得听。”帝晨儿打断他的质疑,解释道:“那位齐道长可是有着大神通,凡是他掐指一算的事情必然就会发生,不管是算前还是算后,他那大神通都有些令人畏惧,可通天。所以他说你有血光之灾,那必然就会有血光之灾。既然他给了你解法,那千城兄弟就别藏着掖着了,直接摊牌吧。” 虽然又被这妖王称赞齐道长的话给震住了,但司马千城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位妖王的敏锐。 听得满脸疑惑的江悔青插嘴问道:“那个齐道长真有那么厉害?我怎么觉得你在吹捧他呢?” 帝晨儿笑了笑,此时有显然不能将哪吒和姜子牙告诉他的话在这里当着司马千城的面给全盘托出,他只是说了句:“反正我见识过齐道长的厉害。” 江悔青“哦”了一声,眼神略有埋怨的从帝晨儿身上刮过,似是知道他藏着掖着一般。 见话题没有被打断,司马千城继续道:“齐道长给出的解法儿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需要帝兄弟出手,带走一妖。” “带走一妖?”帝晨儿和江悔青几乎异口同声。 司马千城也不避讳,做出请的姿势,“二位,且随我来。” 话罢,在帝晨儿和江悔青两人的皱眉不解中,司马千城走到桌案前,在帝晨儿先前所挪动把玩过的蛐蛐罐前停下脚步,只见得他拿起那蛐蛐罐,然后扭动下方凸起的放台,不一会儿,东南角的一处大理石竟挪移开来,地面惊现出一个暗道。 把玩过那个蛐蛐罐的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就差那么一点,就险些触碰了这处机关,好险好险。” 江悔青忍不住惊叫一声,带着惊愕和仰慕的神色看向帝晨儿,心中暗道:“天啊,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那里不对劲儿?那么多的时间内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还是说,他运筹帷幄,将这一切都想到了?” 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对的痴痴看着自己,帝晨儿微皱眉头,有些不适应的问道:“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江悔青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司马千城,然后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儿了?” 帝晨儿摇头道:“没有啊。” 江悔青“嘁”声道:“行行行,你就装吧你。” 帝晨儿:“???” 这话说的帝晨儿有些莫名其妙,可是正当他要追问些什么的时候,江悔青已经跟着司马千城进了暗道,一时间有些莫名吃醋的帝晨儿赶忙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 这个暗道从表面上看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可是帝晨儿一进去,突然就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一道结界似的,下一刻竟来到了一处偌大的山洞,且这洞内魔气肆意,但也能在这股魔气中找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妖气。 “这里......” “嘘——” 未等帝晨儿开口询问,走在前面的司马千城像是害怕惊动什么一般,赶忙回头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同时示意他们脚步放轻盈一些,最好别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2012年,12月20日,第六宇宙,地球冬至前夜。 这一夜,而立之年的梁爽注定坐立不安,发誓打死也不睡觉。 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就在明天,他怕这天怕的......呸,等这天等了足足十个年头儿! 等着凌晨的时分针交汇,世界将会迎来不同的‘面目’,也许......面目全非,会是生物大灭绝? 人类都将不在? “末日就要来了。” 站在窗边的梁爽叹了口气,翻看着手机。 人心惶惶的网络世界里早已炸开了锅。 天子:“你们说,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了,会是怎么个来法儿?” 糖豆豆:“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呗~” 水沝淼:“也有可能会是小行星撞击地球呢?” 星星点灯:“哈哈哈哈,但愿能让死的痛快点,怕疼。” 水沝淼:“人家也怕(惊吓)。” 糖豆豆:“不怕,有哥在,没意外!” 晴子:“哎呀~你们不要说这些了,会给社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的,这是预言,不一定成真的。” 糖豆豆:“不说这个......难道要说你胸前很膨胀啊(手动滑稽)” “......” 梁爽看着好友群里的各种儿戏信息,没有做任何回复。 许久后,他凝重的看向窗外逐渐昏暗下来的世界,呢喃道: “十有八九是躲不过的,如果这次世界末日真的又来,那......这一次我会怎么死?全球地震导致房屋倒塌,重复前一世的结局,窝囊的被砸死?还是其他的什么结局......” “海啸自四大洋而起,淹没七大洲?” “或者是......外星人使用类似二向箔的武器展开侵略?” “嘶~地球爆炸?” 也许别人听到这话一定会忍不住的嗤鼻一笑,会说上一句‘预言终究不是事实’,但梁爽却只能无奈叹口气。 因为他经历过世界末日,且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去改变,依旧还没有对心仪的女孩表白,还没有结婚生子,还没赚到钱孝顺父母家人...... 顿时,他觉得自己很不幸,不幸到再重复经历一遍世界末日。 作为重生者,自己竟没有什么可以毁天灭地,或者是拯救全人类的强悍bug。 前一世,只因在凌晨被尿憋醒,去了趟厕所后就被落石砸死,死的确实窝囊,之后在不幸中的万幸中获得重生后,却始终不见‘金手指’,系统连个屁音儿都没有响一下。 重生回20岁的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活了10年,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的去想办法,想要改变自己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中死去的命运。 为了能拥有一个强壮的体魄,他唯一每天坚持。不曾放弃,逐渐变态加量的就是一千次的俯卧撑、三千次的仰卧起坐、四千次的举重...... 第七百五十九章 鸽血烛丹 挥汗如雨。 可仅仅只是这样,仅仅只是重生,只不过是能够改变一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的事件关系的话,有什么用? 哪里去改变世界,哪里去拯救自己,成为那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重生的意义何在? 欸,就是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聊天群里的消息应接不暇,但他们似乎都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预言中的那么脆弱。 将手机仍向床头,梁爽叹了口气,绷直着身子趴落在床上,回想着懊悔的事情。 前一世,自己喜欢祝怡璐,隐约中,对方似乎也喜欢自己,但作为男人却不好意思开口,怕日后朋友都做不成,就此形同陌路。 前一世,想要结婚,想要生个可爱的女儿,将她当做公主对待,比对待她的母后还要疼爱有加,可是却扛不住生活的压力,连彩礼钱都攒不够,更别提房子和车。 前一世,农村务农的父母劳累半生,为他们的儿子操劳至了白头,可再回首时,似乎与他们却越来越生疏,见面的时间越来越短,甚至有时还会觉得他们唠叨,无理取闹,而自己却依旧无法从他们的肩膀上卸下压弯腰的重担。 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重生后,梁爽为表决心剃了光头,定下了重头再来的四个最主要目标。 一、向祝怡璐表白,给她一世幸福。 二、和祝怡璐结婚,生个女儿,让父母享受天伦之乐。 三、扛起这个家的重担,让爸爸妈妈能够轻松而活,开心快乐。 四、在末日到来之前完成前三个目标,末日中最好活下来,且带着家人们活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他像是打了鸡血,努力工作,加班成瘾,锻炼成性。 回家后,别人休息娱乐开黑,诸如此类活动皆被他搞副业码字所占据,每天差不多能睡够四个小时。 就这样坚持下来,哪怕累成狗也没有放弃。 但上司依旧看不到员工的付出,将其视作理所应当,且努力卖命搞的副业也无人问津看不到前途。 虽然有时也会突然心血来潮去找其他的副业,但是月不付出,似乎这个社会比世界末日都要可怕。 以至于到了今天,世界末日的前一天,依旧没能完成前三条目标的梁爽,对自己的坚持和毅力感到后悔不已。 如果换条路的话,会不会就能了无遗憾了? 可这份努力,不也是人生的一种宝贵收获吗? 如果能重来的话...... 有些事儿,我依旧愿意坚持到底! “叮~” 突然被脑海中传来的一声清脆提示音给震回现实,趴在床上好似一条狗的梁爽突然瞪大眼睛,在呆愣一瞬间后,他猛地就站起身来,忍不住调侃出声: “死鬼,你怎么才来!” “那我回去?” 突然一个清冷的女性声音出现在脑海中,这令得他惊诧而又兴奋不已。 “别,求你千万别回去。” 他赶忙劝阻,然后激动的语无伦次,在整理过语言后说道: “来,请开始你的表演。” 系统犹豫片刻,提醒道: “忍你一次,下不为例。” 声音落下后,清冷的女性声音却突然变得没有温度,像个机器人一般的木讷起来,很不自然,但却格外令人热血沸腾。 【叮~宿主您好,恭喜您激活了诸神请临系统,初始请临海为三,初始诸神随机请临,请临成功后,将占据请临海,不得覆盖移除。】 【叮~恭喜宿主获得初次见面大礼包*1】 【叮~不定时任务事件触发,完成任务可获得相应奖励。ps:限时任务奖励丰厚,但未完成将会获得严厉惩罚,一切皆有可能,需慎重。】 【叮~当前任务:不留遗憾。】 【不留遗憾(一):表白女神祝怡璐。】 随着诸神请临系统的木讷声音消失,梁爽看着突然凭空出现,且正躺在床上的身材火辣女人。 一时间脸红发烫,哈喇子飞流直下,流出两行鼻血。 “主人,看够没有?” 披着长发的女人清冷的抓过床上的被单,站起身的同时将被单披裹在雪白的肌肤上,修长的大腿能诱人犯罪。 “能说没有吗?”梁爽轻咳一声,擦去鼻血和哈喇子,故作正经问道: “听声音,你就是诸神请临系统吧?好好的不在脑子里呆着,怎么就出来了?” “我并非系统,而是属于你的初次见面大礼包。” 女人光着雪白脚丫走至梁爽面前,眼神清冷,解释道:“系统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你的大脑深处所需,发现你的内心愿望很简单,所以我出现了,给予你愿望满足。” “所以......我是个lsp?” “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是你的主人,我可以为所欲为?为!” “为所欲为。” 我靠! 梁爽眼前一亮,脑海里早就幻象出将其给扑倒的场景,可是不等他拿出勇气,一把狭长的唐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握刀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大礼包。 “我,我开玩笑的啦。”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的梁爽咽了口唾沫,搓着手,对女人赔笑着,转移话题道: “那什么,那个,请问该怎么称呼?” “你定。” “意思是我来起名字?” “恩。” “那,那就苍......苍小姐?” 梁爽试探性的问道,没有得到反驳。 “可以。” 她很直接,那双眼睛似乎看得透梁爽的心思,但是却依旧惯着,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毕竟名字对她来说只是个代号而已,她真正的名字,需要被记起。 看着自己主人在那里暗自窃喜,苍小姐始终盯着他,开口道: “时间紧迫,如果不想留有遗憾的话,那就开始做任务,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去做你此刻脑子里所幻象的龌龊事,进行你最后的狂欢,二选其一,你来定。” “但我还是需要提醒你,诸神请临系统有着潜在的惩罚机制,你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听到这话,梁爽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要做,心中暗叹一声:“果然红颜多祸水。” 之后,他抬起左手,这才认真的看向手指背面的下指节处,出现的三个相同纹路,皆显得空洞的波浪纹。 分别出现在:小指,无名指,中指。 梁爽问道:“这就是所谓的请临海?” 苍小姐点头道:“是的。请临诸神入海,有意者赐予神座,得其力量,再创神话。” 梁爽皱眉又问:“那怎样才能请临诸神入海?” 苍小姐道:“系统虽然被激活,但此时不给予运行,若想运行系统,需等时机到来,灵气复苏,全球高武。” “意思是......它现在只是个摆设而已?” 梁爽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像其他小说中的主角,人家开局就能吊炸天,偏偏到自己这里,还需要等个什么契机。 真不知道给老子定下人生的狗家伙是谁!抓住非揍他一顿不可! “主人,末日很快就要来了,你是不打算做任务了?” 看着自己主人自言自语的挥拳埋怨,苍小姐有心提醒道: “诸神请临系统彻底运行之前,需要完成诸神考验任务,而任务一旦未完成,就代表你不行,所以你会在末日中死去,谁也改变不了注定死亡的结局。” “停!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身为你的主人,我就来给你好好的上一课,告诉你什么叫做:男人,不能说不行!” 在嚷嚷这么一句之后,梁爽白她一眼,旋即便找来手机,找到网名叫做“水沝淼”的祝怡璐,然后点开聊天,手指飞速打字,点击发送一气呵成。 “祝怡璐,老子馋你好久了,做我女人吧。” 看着这一条被发出去的‘混账’消息,苍小姐扯了扯嘴角。 好想摁住他,臭骂一顿。 【叮~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猫咪一只。】 【叮~不留遗憾(二):拥有一个女儿。】 闻言,梁爽陡然瞪大眼睛气问道: “握草?想让我死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生孩子怎么也得怀胎十月吧!距离末日降临不过仅剩两个小时!奶奶个熊,让我怎么给你造个孩子出来!?” 面对梁爽不经大脑的怒问,系统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渐渐冷静下来的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像首个任务一样,只需要表白,又没规定表白必须成功。 而这次的任务也有相同的破绽。 拥有一个女儿,又不是非要亲生,所以不需要十月怀胎。 有了想法,梁爽抬头看向秀色可餐的苍小姐,挤出一抹笑容来: “我是你的主人,所以命令你叫我一声爸爸,这也没什么毛病吧?” “欧尼酱可以,爸爸不行。”苍小姐不愠不怒,淡然道: “您的星佣不可以直接干涉系统任务,除非主人想要利用这个手段去舍弃星佣。” “会死?” 听到这个解释的梁爽一惊,在见到苍小姐不置可否的点头后,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这么诱人的女人,傻子才会舍弃! 为所欲为啊! 梁爽忍不住窃笑出声,也是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回复,是祝怡璐发来的,内容如下: “滚!” 第七百六十章 炎魔 一袭白衣在短短瞬间便将魔影无道压制,这无疑使得司马千城露出喜色。 而从魔影无道口中再听到山海怪客李长安,帝晨儿不禁眉头一皱,悬空护在那枚铃铛之前问那地面上的魔影,“你认识李长安?” 魔影无道蛇身蠕动,嘴巴里长出两颗尖锐的獠牙,“你不是李长安,但你拥有李长安的玄天怒,真是个可恨的人类,哦不,是可恨的半妖!” 帝晨儿持大剑肃然问道:“你是怎么识得他的?” “怎么识得他的?”魔影无道仿若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张狂大笑,片刻后,那双阴戾的眼睛猛地看向正运转铃铛的司马千城,他身子骤然迸射而去,且张狂道: “我是魔影,古魔之影!” 见状,帝晨儿暗叫一声‘不好’,赶忙施展瞬形,再出现时赫然持虚无大剑挡下魔影无道的利爪,但是这一次再不轻敌的魔影无道的利爪上已燃起极阴之火,握住虚无大剑的那一刻,他猛地用力,直接将虚无大剑捏碎成灵尘齑粉。 帝晨儿惊愕间,眼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魔影无道那条粗壮的尾巴直接狠狠拍甩在他的脸上,下一瞬间,帝晨儿直接撞在司马千城的身上,两道身影急速下坠,撞在一巨大的石头之上,将石头撞的粉碎。 而魔影无道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虚空踏去,将那散着七彩浓郁灵气的铃铛直接握在手中,他大笑道:“没了这浓郁的七彩灵气,你便再施展不出真正强大的玄天怒,哈哈,我倒要看看,司马千城请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敢与我较量!” 下方烟尘中,一声嘶鸣咆哮震散烟尘,一头冰玉雪狐迸射而出,周身所散妖气冰寒刺骨,所过之处皆留下一层湛蓝冰霜。 “区区狐族,胆敢在我面前放肆,真是有趣!” 魔影无道讥嘲大笑一声,滂湃魔气瞬间充盈血瞳,下一瞬,魔影径直冲向冰玉雪狐,两者身影相距两丈远,但已有妖气与魔气相互冲撞,一寒冰一阴火,余波震荡间,洞窟开始坍塌,山崖裂纹丛生,唯有那大碑和山洞不为所动。 在地面上的司马千城长吐一口浊气,从碎石中站起,手中已握长弓,引弦搭箭,弓成满月。 箭矢之上燃起极阴之火,滚滚魔气自司马千城拉箭手臂渡在箭矢之上,一股和魔影无道如出一辙的魔气顿时掀起狂风呼啸,那燃烧着极阴之火的箭矢尖锐处,魔气汇聚成球,那股能量甚是暴躁。 与冰玉雪狐对碰中的魔影无道瞧见司马千城的箭矢,不由嗤笑道:“你想利用我的力量来杀死我?真是笑死人了。” 司马千城不曾言语,一切尽在化作螺旋魔气的箭矢之上,箭矢所过一线,如同阴火龙卷,赫然冲破魔影无道的魔气,不过眨眼间,已至无道狰狞面门。 就在这一刻,魔影无道一声沉喝震天,一股滂湃如海的魔气赫然从其体内爆发而出,顷刻震断了那支箭矢,震退了那头冰玉雪狐。 冰玉雪狐被震地面,陷入深壑碎石,狼狈的吐出一口鲜血,重回人形模样,被司马千城搀扶着狼狈站起身来。 魔风震荡四野,半空中魔影无道的身后由魔气凝幻而出一道高大伟岸如山的大家伙,且只是上半身躯便已是这般庞大,此时的魔影无道气势高涨。 帝晨儿感受着魔气威压,他深感惊愕,魔影无道此时产生的威压,甚至比的在南蛮一战中,欲杀小姨的那位魔主浅乐还要更胜一筹! “古魔之影,到底是什么?”帝晨儿脸色凝重,“这种实力的魔,你以为单凭我们就能战胜它?” 司马千城松开搀扶他的手,向前踏出几步,“齐道长说,你可以,然后我信了。” 话语间,他的双眼亦变得通红,一股滔天如海的魔气赫然从其体内喷涌而出,这一刻看呆了帝晨儿这位华夏妖王,眼前的司马千城亦是凝幻出那如山般的巨大魔影,他的气势虽稍弱那魔影无道,但是却也无比震撼。 这一刻,帝晨儿似乎明白了司马千城与魔影无道的关联,魔影无道就是魔影无道,而司马千城也是魔影无道。 一朵燃烧着极阴之火的无瓣莲台赫然出现在司马千城的头顶之上,他大臂一展,“无道,今日你我必须做个了解,我欠你的可以用另一种形式还你,但你欠我的,就由我彻底掌控你,来偿还吧!” 话音落罢,司马千城上半身所穿的铠甲骤然崩裂,露出那健硕肉躯的同时,帝晨儿亲眼看到在他的身上有着紫黑色的印记,那印痕遍布全身,以他脊柱为根基,向着两侧伸展出八条如同蜘蛛腿一般的印痕。 而帝晨儿不曾看见的前面,更是蔓延着这种印痕,但所有印痕皆从一处得意展开,就是那颗心脏! 两个相同模样的巨大魔影皆振臂,两股极阴之火在半空碰撞,温度瞬间飙升,劲风更是击碎无数山石。 见状,帝晨儿将一道结界施展在江悔青身边,而下一刻正当他准备再出手时,忽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们没有希望的,魔影无道乃是古炎魔的影子,他可以获得古炎魔的魔气和力量,但是千城则只可以获得魔影无道的魔气和力量,两者差距甚大,不如离开的好。” 帝晨儿一怔,“你是谁!?” 忽然又有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她是阳火丹凰的涅槃,被困在妖魔井中的妖。” 帝晨儿又是一怔,“那你又是谁!?” “姑奶奶就是你,你就是姑奶奶!” 闻言,帝晨儿愣是有些听不明白,就在此时脑海中又响起姜子牙的惊怒声: “她是你的心魔!” 一时间脑海中有着两个人在吵架,还有一个人在劝他离开,帝晨儿顿时觉得头痛欲裂,难受至极。就在他稍有分神之际,忽然眉心处露出那颗心脏一般的印记,脑海中的声音也从这一开始被彻底隔绝。 此时的帝晨儿已被心魔占据身躯主动权,只见的他邪佞一笑,直接迸射而去,在那两股魔气和极阴之火的对碰中穿梭而去,继而无比贪婪的一口要在魔影无道的尾巴上。 魔影无道哀嚎出声,再见那眉心魔印他大惊失色:“心魔!?” 被心魔控制身体的帝晨儿从魔影无道身上撕裂一块肉来,直接咽到了肚子里,他猩红的血瞳看向魔影无道,露出奸邪笑容:“炎魔的影子,你见了姑奶奶不拜,就休怪姑奶奶借你一用。” 分身乏术的魔影无道周身赫然燃起极阴之火,意图烧死或者逼退那心魔附体的家伙,可是心魔的贪婪又岂是这般就会被消去的? 帝晨儿这幅身躯似是感受不到极阴之火所带来的灼烧疼痛,一口一口贪婪的撕咬吞咽着魔道无影的蛇尾。 而司马千城见状更是瞬间爆发出体内全部的魔气,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是魔影无道的对手,但是他可以拖延时间,将一切都赌在那个充满神秘谜团的华夏妖王身上! 短短的时间里,魔影无道的身子就被吃去了大半,在哀嚎声中,他沉喝祈求道:“我尊贵的主人啊,请您赐予我更为强大的力量吧,为了您的复活,属下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尊贵的主人啊,赐予我强大的力量吧!” 随着声音的落下,魔影无道身后所凝幻成的巨大魔影的眼睛突然睁开,一股股强悍澎湃的魔气正欲朝着魔影无道传输而去,可是就在这时,被心魔控制的帝晨儿突然喝道: “炎魔,许久未见,你可是忘了姑奶奶!” 魔气传输瞬间中断,那巨大魔影突然开口:“心魔,你是找到复活的办法了吗?” 帝晨儿道:“姑奶奶复活的那一天,就是你们四个家伙复活的那一天,而你现在所做的事情只是一切徒劳,你以为单凭献祭阳火丹凰就可以打开李长安的封印么?简直可笑,可笑至极!” 巨大魔影问道:“那现在又该如何抉择?” 帝晨儿道:“放弃魔影无道,转押那个名叫司马千城的家伙,有了他,姑奶奶就可以更早一步的冲破封印,四体归一!” 魔影无道仓惶间插嘴喝道:“不,我尊贵的主人,求你不要舍弃我,也不要相信心魔的话,她......” 轰—— 魔影无道的脑袋瞬间燃起极阴之火,还未等他发出哀嚎,整个脑袋直接被烧成了灰烬,顿时间,巨大魔影融于一处,司马千城和魔影无道皆在这一刻摔落在地,再无动弹可言。 帝晨儿舌头抿过嘴唇,贪婪的看向巨大魔影,“炎魔,你也未免太小气了些。” 巨大魔影沉沉道:“心魔,我信你一次,勿要让我们等的太久。” 帝晨儿唇角微扬,大笑道:“三界风暴已经展开,仙门神权和妖族踏入其中者皆会被风割成粉,届时五大古魔降临再无李长安的世间,炎魔,你就等着君临天下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的帝晨儿揉着太阳穴,这种头疼的余劲儿和喝了酒似的难受。 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就只想安然无恙在结界中昏迷的江悔青了。 他很是诧异,司马千城和魔影无道去了哪里,但是脑子里就像喝酒断片了似的,对于那段空白的记忆,他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只是隐约看到自己眼前有个十瓣两色魔莲。 缓缓站起身来,撤去那道结界屏障,他抱起江悔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就在他将视线定格在那个有着结界的山洞上时,忽然那旋涡骤停又开始逆转,隐有一个人影从中走出。 看这身高...... 果然,不一会儿功夫,裸露着上半身满是魔痕的司马千城抱着一个长者红色翅膀的虚弱女妖缓缓从中走出,当他看到帝晨儿也是如此这般抱着那位江姑娘的时候,一时间笑出声来,“帝兄弟,此时的你我二人,像极了着急抱着新娘子一块儿入洞房的样子。” 没工夫听他开玩笑的帝晨儿问道:“这一切是如何结束的?魔影无道呢?” 司马千城微微吃了一惊,他反问道:“帝兄弟对前不久的事情完全不知?” 见到帝晨儿点头后,他就将方才的事情悉数告诉了帝晨儿,可是后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撕咬魔影无道。 只是谈及心魔的时候,他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但依旧扑朔迷离。 “帝兄弟,是时候该回去了。”司马千城示意他走到那个大碑前,补充道:“这种洪荒时期的古文字,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看懂了,我司马家一直在延续着半卷古文字的传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救出对我司马家有恩的丹凰姑娘。帝兄弟,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碑上所述?” 缓缓走至大碑前的帝晨儿观摩着看不懂的文字,对司马千城所说的话有些深感惊讶。 司马千城笑道:“那三个大字是妖魔井,一半的小字则是在叙述妖魔井的由来,以及石碑矗立在此的含义。” 说至此,他看向那大石碑,大致讲道:“妖魔井连通上古洪荒妖魔两界,此为妖魔井阴碑,由山海怪客耗其半身修为所镇与此,为镇五魔不出,魔界入口世代为司马家族镇守,领旨者——司马益烺。” 旋即,他又看向那处妖魔井的洞口,解释道:“在妖魔井的尽头也有相同的结界旋涡,可至上古洪荒妖界,只是司马家族身上有着禁制,不得入内。我曾在家族内传承下的半卷古文字中得知,妖界入口世代为诸葛家族镇守,领旨者——诸葛良鸿。只是不知那诸葛家现在何处,是否人绝,更不知是做何营生,所以也就不知了那半卷古文字的下落,亦不知了其余的事情。” 帝晨儿好奇问道:“所以司马益烺和诸葛良鸿皆是洪荒时代的人物,共同效忠于那位山海怪客李长安?” 司马千城颔首道:“司马家和诸葛家各有各的指责,族中有训,两族之人永远不得见面,古文字不得合二为一,若是如此,三界必逢大劫,上古妖魔现世,天下必遭大乱。” 帝晨儿问道:“那我身上没有禁制,是不是就可以穿梭其中?我有些想去看看上古妖界是个什么样子。” “不行。”司马千城笑道:“唯有将古文字同时放入阴阳两碑,方才会打通妖魔通道。” “那他们如何从妖魔两界入得三界世间?”帝晨儿不禁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 司马千城摇头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在另外半卷古文字上有所记载吧,但司马家确实不知。” 有关山海怪客李长安的事情越来越多,谜团也变得越来越庞大起来,不过再想到这一切又和自己无关之后,帝晨儿又多看了一眼这块阴碑,随后问道:“眼下你已经救出了你想救的人,是不是就应该马上回去了?” 闻言,司马千城颔首,然后便见到他微微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动咒语,不久后,脚下忽有一紫色大阵出现,紫色光芒大绽,帝晨儿不由得眯起眼睛来。 下一瞬,紫色光泽消散,大阵消失,再睁开眼来,他们已经重回司马府的客房之内。 而此时,神机道长齐邡绣就坐在太师椅上,依旧闭着老眼,袖袍内的手正在掐算着什么天机秘闻,下一瞬又手指忽停。 “小友,这一趟,走的可值?” “救人!”帝晨儿冷冷直言,脸色有些难看。 齐道长呵呵一笑,站起来对着门外喊道:“郭师弟,该救人了。” 话音未落,那骑驴小道士兴冲冲推开房门,眼睛睁的很大,着急忙慌的问道:“哪儿?在哪儿?不是个美女我不救哈!” 帝晨儿剑眉暴跳,抱着江悔青的手下意识的用力了些,他看向齐邡绣,冷声道:“你来出手救人!” “小友,你就不要再为难贫道了,贫道可不懂这救人之道啊。”齐道长捋过白须,苍老如枯槁的手指向江悔青,对那骑驴小道士说道:“郭师弟,这可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儿啊,为何还不出手救人?” 听到这话,帝晨儿心中更是抵触,可是下一瞬,随着齐邡绣手指一点,江悔青就化作一道精光从帝晨儿的怀中飞出,落入到了那骑驴小道士急不可耐般打开的一个葫芦里。 “拿来!” 帝晨儿猛地迸射而出,一手就要抢过小道士手中的葫芦,就在即将到手之际,齐邡绣突然出现在他身前,只是捋过白须,便有一道惊雷从天上劈落而下,击穿了房顶,击打在帝晨儿探出的手前半寸之地,直接将其逼停。 “小友莫要着急,此葫芦非彼葫芦,乃治愈魔瘴最好不过的良药。” 一旁的司马千城也赶忙劝道:“帝兄弟,请你再信我一次,我可用性命担保,齐道长不是为了捉妖,而真是为了祛除魔瘴。” 一时急切的帝晨儿再看那齐道长,一时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降在心头,他咽了口唾沫,缓缓退后两步,问道:“为何只有江姑娘中了魔瘴,而本王和司马千城却并无大碍?” 齐道长看了一眼抱着葫芦的郭师弟,旋即又是呵呵笑道:“帝小友你为何不受魔瘴限制这个贫道不知,但是司马小友嘛,呵呵,他为半魔之躯,自是不怕那魔瘴了。” “你会不知本王为何不受魔瘴限制?”帝晨儿轻呵一声,没好气道:“你们的目的就是骗本王出手,若本王也深受魔瘴而晕厥过去,那司马千城又该如何救人?” 齐道长笑道:“那也就只能先回来了,但事实就是小友你抵御住了魔瘴,不是吗?” 帝晨儿眯眼道:“这很牵强不是吗?” 齐道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可这就是事实,不更对吗?” 一时间被他这种话给堵的帝晨儿不知道该怎么去质问他,但是帝晨儿明显的感觉到,这件事绝对不会像这个神机道长齐邡绣说的如此简单,他怎么会赌呢?只是不愿去说罢了。 此间无人言语说话,气氛一度冷场。 登时,骑驴小道士打开葫芦塞,嘴里念叨着什么,旋即便见到从那葫芦里冒出一缕魔瘴随之又瞬间消散,眨眼间,一缕金光从中飞出,再入帝晨儿怀中。 此时的江悔青已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自己熟悉的那副激动面孔,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未等帝晨儿开口,骑驴小道士赶忙抢言道:“姑娘,你中了毒瘴,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是贫道救了你哩。” 帝晨儿等他一眼,小道士耀武扬威提起胸膛,沾沾自喜。 忽然间,江悔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怔,将帝晨儿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怎么了呢,下一刻这位傲娇的江姑娘便挣扎般从帝晨儿的怀中跳了出来,红着脸,结巴道:“你你你你,你占我便宜!” 闻言,司马家客房内传来一众大笑声。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有些下不来台。 骑驴小道士笑道:“姑娘,贫道郭无劫,道号妙法,救姑娘那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哩,姑娘不用谢贫道,若是真的难以抑制那份感激之情的话,贫道是不嫌弃姑娘朝着贫道的小脸蛋上来上一口哩。” 帝晨儿星目含剑,猛地瞪向不要脸的骑驴小道士,手中已握七星诛天。 “恩?”江悔青一把拦住他,秀眉紧颦,问向妙法道士,“你怎知道我肚子饿了?”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惊得张大嘴巴,“啊?贫道是想你让亲贫道一口哩,可不是想让你吃了贫道。” “亲你一口?”江悔青死死拦着帝晨儿,摇头道:“那可不行,男女可授受不亲。” 骑驴小道士“嘁”声道:“你这是偏见,是小气,你就是不愿意还我救你的恩情哩。” “不是你自己不要的吗?”江悔青想了想,然后笑道:“来,你过来,我让你亲我一口。” “真的?!”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就小跑过去,嘴巴都撅起来了,谁料那青衫女子只是‘哎呀’一声,就再也不拦着那个怒发冲冠的白衣妖王了。 登时,郭无劫低垂着鼻青脸肿的脑袋,丧着脸,默默走到了齐师兄的身后,嘟囔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贫道再也不奢求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藏拙的脚 经历这么一个小插曲,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问这位小师弟,“自古红颜多祸水,对否?” 方才还有感而发嘟囔那一句‘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小道士轻柔着乌黑的熊猫眼,吸溜进鼻子,摇头道:“不对,自古红颜常伴君,事半功倍。” 这话逗得这位看起来将近百岁的大师兄呵呵笑不拢嘴。 有些着急想要离开的帝晨儿打断了他们这一老一小的对话,直接问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道长笑道:“正如你看到的一般,事情就是这么一件事情,且已尘埃落定。” 帝晨儿问道:“那温家之事又与此事有何关联?” “小友是问那枚铃铛?” 再见到帝晨儿点头之后,齐道长呵呵笑意更浓,道:“温家有恶灵缠缚,多源与温家家主温涛常淫,且多有强迫之罪发生,而死者多被投掷后院古井之内,因怨念不消,积怨难下,故降难与温涛,也算是其罪有应得。” 帝晨儿追问道:“那温良登上方山一事,只是你为司马家破局做的一件坐享其成的事情?” 齐道长摇头道:“非也,非也。温家家主温涛虽罪有应得,但其子温良善孝难得,故贫道散去古井冤魂,让他去上方山接引你到此而来,也算是他与你命中有缘。” 闻言,帝晨儿嗤鼻一笑,这不过就是借着有缘的虚头去拿人家当剑使罢了,他还真有些佩服这位齐道长说的有鼻子有眼。 在思衬片刻后,帝晨儿问道:“那引我至此,住司马家破局,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齐道长呵呵笑道:“贫道是在为天下世人谋平安,自然这份好处算是天大。小友是在算计中得平安无事,好处自然是要司马小友来给,算是地大;司马家破局救人,司马小友与丹凰两情相悦,终可成眷属,算是人大,这天地人全,此一事,好处自然是最大。” “呵,不曾出力的人,反倒好处最大,有点意思。”帝晨儿也懒得在和这个老道士说话,心中亦是想着姜子牙和魔灵哪吒对自己的提醒,故此他看向司马千城,问道:“所以,你要拿什么好处来犒劳与本王?” 司马千城与怀中的丹凰对视一眼,后者似是会意,红唇微启,一颗灼烧着烈焰的血色丹珠缓缓飞出,继而悬停在帝晨儿的面前。 丹凰道:“这是一颗极阳之火缠绕的鸽血烛丹,对修为提升,淬炼体魄,治愈顽疾皆有奇效,如今三界世间为此一颗,也是我们能够拿得出手的,最为贵重的谢礼,若是帝公子不嫌弃,还请您务必收下。” 自然要收! 帝晨儿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那鸽血烛丹给收纳起来,旋即就要带着江悔青离开。 还未等他们多有走出几步,司马千城突然叫住他,“帝兄弟,请你们二位入府时,在下就已经不能在这燕都久留,更是成了这燕都修士中的异类,若是帝兄弟不嫌弃在下,可应了那天罡地煞之说,在您那大帐之下,赐司马千城和丹凰一处容身之地,可好?” 帝晨儿嗤笑道:“你断后路给我们看,就是为了同我一起离开,虽然你的身上亦有着吸引我的地方,但你的立场很不明显,而且......”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笑呵呵闭着眼睛的齐邡绣,轻哼一声,“而且你们两个具体在打什么鬼主意我还真的看不明白,所以这件事,暂时没得商量,我可不想为了一句‘可保出征再无后顾之忧’就自己给自己招难,毕竟若出征,最怕后院起火。” 司马千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帝晨儿再不听他讲话,直接拉拽着江悔青踏门而出。 木哨吹响,天空中盘旋一只海东青,随着二人高飞而起。 帝晨儿俯瞰燕都城,扯着嗓子喊道:“哪吒,该走了!” 当江悔青还在司马府中寻找什么的时候,一道流光已从温家径直高飞而来。 “你骗我!?” 江悔青掐住帝晨儿的胳膊狠狠一拧,后者疼的哎呦大叫,“我那哪里能叫做骗了?还不是为了安抚你的紧张情绪?” “骗子!”江悔青踩着虚空狠狠跺脚,有些气不打一出来,“果然,你只会一个油嘴滑舌!” 帝晨儿揉着胳膊委屈道:“这怎么又叫做油嘴滑舌了?” 江悔青瞥他一眼道:“日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了,指不定你又骗我,到时候万一将我骗的迷了心窍,那岂不是就便宜了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 帝晨儿哈哈大笑,“若是如此,那再好不过,剩的麻烦。” 哎呦—— 江悔青在帝晨儿的腰上狠狠拧过一圈肉,疼的他嚎个不停。 魔灵哪吒看到这突然多出一位曼妙女子来,不由皱眉好奇问道:“这位就是你先前提到的蓝碑剑门的玉姑娘?” 帝晨儿摇头笑道:“哪吒,这位是江悔青江姑娘,你日后的嫂子。” 江悔青:“???” “嫂子?”魔灵哪吒一脸茫然,搔首问道:“那玉怜怡你不要了?” 帝晨儿:“???” 江悔青:“!!!”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江悔青气哄哄的瞪了帝晨儿一眼,旋即不由分说的就带着海东青朝着东边飞去。 帝晨儿狠狠指了指魔灵哪吒,猛地又是无奈叹出一口气,追了过去! “江姑娘,这是他无中生有,没有的事儿!” “别说了,我再信你一次我就是猪!” “......” “小爷有说错什么话吗?”魔灵哪吒紧皱眉头自喃,旋即也快速跟了上去。 司马府内。 神机道长齐邡绣依旧闭着那双眼睛看向天空,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不看得见。 被走的鼻青脸肿的郭无劫一脸丧气的走出房门,慢悠悠翻到那头犟驴背上,无精打采的催促道:“老头儿,你如果不打算在这里过年的话,那就赶紧走,别等着我催你,要自觉。” 被小师弟这般催促,齐邡绣呵呵笑骂道:“兔崽子在别处吃了瘪,反倒是跑到贫道这里来撒气,可真没这个天理呀。” 说着,他便转过身去,对着司马千城抱拳道:“司马小友,既然事情已了,那贫道也是时候告辞了。” 抱着丹凰不便行礼的司马千城赶忙躬身,恳求道:“齐道长,还请齐道长为在下指条明路。” 齐道长捋着白须笑道:“路,不是已经给出了吗?为何又问?难道司马小友觉得那路不通,需另辟蹊径?” 司马千城苦笑道:“方才齐道长您也在这,帝兄弟说的那话有多坚决您也听得出来,这条路指定是没戏了。在下也不是埋怨道长,只是如今皆是按照道长所指的路去走,让百姓与修士皆看到司马千城大摇大摆的请妖入府,这当真是绝了在下的后路。若是帝小友带在下走,自然是皆大欢喜,可眼下这局面……倒是有些令得在下进退两难了。” 齐道长微微颔首,转身面朝门外,思衬稍许后,问道:“眼下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果断出击,像龙游与水的龙一般,可以让司马小友尽快施展本事,展露锋芒,大展抱负;一条是暂时藏拙,像藏在鞋子里的脚一般,再现时,可比那左膀右臂上的手白,可以让司马小友一鸣惊人,得到信任。” 司马千城问道:“敢问道长,若选那第一条路,在下该当如何?” 齐道长道:“只需站在帝小友的对立面便可,此时他尚未走远,你可一箭射之,给燕都百姓一个交代,之后便会有人登门拜访,那时你的头上便不再戴着那白冠,而是赤冠。” 丹凰问道:“道长,若是如此,那结局又当如何?” 齐道长抚须大笑,迈步而出,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眨眼间,方才还迈门而出的齐道长已经消失不见,院内传来那骑驴小道士的谩骂声:“老头儿,我等你,你倒是不等我!小心如此忤逆,遭受天打五雷轰!” 一边骂着,郭无劫胯下的犟驴就开始不驱自走,险些将那郭无劫给甩下身来。 司马千城快步追出门外,扬声问道:“郭道长,在下该选那条路,还请道长点明!” 骑在驴背上的郭无劫摇摇晃晃好在是紧紧抱住了驴脖子,看着那站在门口满脸困惑的九尺男儿,他喊道:“脚丫子常洗又不会太臭,不就是多走走路吗?还不比舞刀弄剑在生死中较量的双手来的轻松?你可真是糊涂哩~” 话音仍在这个院子里回荡,只是已经不见了两位道长,司马千城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晴朗一片,他轻喃问道:“丹凰,若是明日暴雨雷霆,你可愿陪我颠沛流离?” 丹凰缓缓闭上眼睛,脑袋在这魁梧身躯上微微挪动,笑道:“你为我付出太多,我自然愿为君而行。无论明日是否暴雨雷霆,还是晴空高照,有君在的地方,便是丹凰的栖身之所。” 闻言,司马千城将怀中女子高高抱起,缓缓俯身便欲吻去,可就在这时,忽有一位下人不合时宜的匆匆跑来,不由分说直接下跪求饶,“爷,小的真是没用,您最爱的那头三年龙,它......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说着他便狠狠扇起自己巴掌。 司马千城笑道:“此事与你无关,且快些退下,勿要叨扰爷行美事。” 第七百六十三章 饺子蘸醋 陈塘关外,三太子庙前。 看着那络绎不绝排成长龙的香客,帝晨儿默默看了一眼坐在树枝上露出一副满不在乎表情的魔灵哪吒,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至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身边已经不再赌气的江悔青看着此时帝晨儿的那副抑郁容颜,微颦眉头,片刻后她斜着眼睛又看向那枝丫上的小孩儿。 虽然她看不懂帝晨儿的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事,为何欲言又止,但是她却看得出,那个荡着脚丫,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小孩儿,其实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犹豫。 一路飞来,其他地方的乌云皆是退去,各地放晴大好,可独独这里却依旧有着大雨将来的压抑的风流。 三人一直这样不曾有什么言语交流,这种气氛有些令江悔青心里很不舒服,她轻咳一声,突然问道:“哪吒,你说他们为什么宁愿在这里枯燥的排长队,也要去那三太子庙里烧香拜神呢?” 魔灵哪吒很惊愕,一路上都不曾和自己说过话的江姑娘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问了一个这么没有脑子的话。 他眼睑低敛,那双眼睛像是一对儿无神的死鱼眼,耸耸鼻尖道:“够闲呗,闲的鸟儿事儿没有,就剩下来这里说些没用的话。” “这么远的距离你都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江悔青瞪大好奇的眼睛,一跃而起,落在他身边,好奇问道:“那你说说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若是答对了,姐姐可是会奖赏的哦。” 慢了一步没有拦下江悔青的帝晨儿收回高抬的手,问道:“青青,你有去过陈塘关吗?” “去,你别来插嘴,还有,谁允许你叫我青青了?”江悔青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白眼。 魔灵哪吒“嘁”了一声,嫌弃道:“陈塘关有什么好去的,一个破城关罢了。” “诶诶诶诶,你还没回答姐姐问题呢!”江悔青拍他肩膀,旋即也跟着坐下来,学着魔灵哪吒荡起脚丫,她重复道:“要不要来玩?你如果在这里告诉我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答对了,姐姐这里真的有奖品。” 帝晨儿问道:“青青,你觉得什么时候能放晴?” “你给我闭嘴好不好!”江悔青深吸口气,压着气焰狠狠在他身上刮过。 一直瞧着他们的魔灵哪吒百无聊赖的咂咂嘴,稍后问道:“你真想知道?” 江悔青摇头,强调道:“我只是想玩!” 一路上只有魔灵哪吒总是重复着这句话,每路过一个新的地方他总要吵吵嚷嚷的说上这么一句,可是江悔青也敏锐的发现,越是靠近陈塘关,魔灵哪吒就越少说话。 “只要你不觉得无聊就行,小爷无所谓。” 魔灵哪吒提起一口气,抬手指那个牵着小娃娃的老奶奶,江悔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位老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春光满面,刚从那三太子庙内走出来,开心的不得了,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魔灵哪吒平淡无奇道:“她说:三太子爷保佑,求您出面同那东海龙王说说,就别再下雨了,若是再下雨,今年的庄稼可就没收成了,三太子爷,您显显灵,求您用您那大神通保佑全城百姓平安。那个小孩儿说:三太子爷,我的拨浪鼓被那场洪水冲跑了,求您帮我找回来呗,我可以买冰糖葫芦给您吃。” 他又指一位刚刚迈进庙宇的壮汉,“他说:三太子爷神通广大,龙王老儿又开始发脾气了,求你保佑别再下雨了,宰的猪肉都卖不出去了,若您能听到,还请您保佑天气变晴,集市热闹,俺家猪肉大卖。” 他似乎一发不可收拾,刚要再指一人,江悔青便握住他的手腕,牵强笑道:“好啦,好啦,待我去那里问问,若你当真在这么远都能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的话,我绝对褒奖你。” 话罢,她一跃而下,兴冲冲的就要小跑过去,帝晨儿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江悔青颦眉道:“怎么了?你也要玩?” 帝晨儿脸色凝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你倒是想玩儿,本姑娘就是不和你玩!”江悔青挣开帝晨儿的手,小跑出去,“瞧你那吃醋样儿,哪吒又不是外人,本姑娘和他玩,你再不爽也得受着!” 帝晨儿深吸口气,袖袍内的手暗暗蜷握起来。 “没事儿,小爷看的出来,她是想逗小爷开心。”魔灵哪吒一跃而下,顺手拔出一根草叼在嘴里,斜着眼睛看帝晨儿,问道:“你很爱吃醋吗?” 帝晨儿看他一眼,笑道:“听说吃饺子的时候大多人都喜欢蘸醋,我还不曾吃过饺子,回头让我家小姨做一盘,我试试蘸醋,若是好吃了,我在回答你。” “这算是哪门子的答案?”魔灵哪吒给他一个白眼,旋即长吐一口浊气,“真羡慕你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小姨……欸,说好了,回头你吃饺子的时候,也记得给小爷留一份,说不定那个时候小爷还会去找你呢。” 帝晨儿问道:“你想吃什么馅儿的?回头我让小姨特意给你做一份。” 魔灵哪吒想了想,笑问道:“人肉馅儿的可不可以?” “你口味儿还真重。” 两人对视一眼,嗤鼻一笑。 登时,江悔青带着满脸惊愕的表情匆匆跑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半蹲下身子,双臂仅仅握着魔灵哪吒的肩膀,她惊愕问道:“哪吒,你未免也太牛了吧,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顺风耳吗?” 帝晨儿轻拍她的肩膀,沉沉道:“哪吒可不是什么顺风耳,他只是......” “喂!”魔灵哪吒一口喊住了他,眼睛里多出几分神韵,他笑问道:“小爷这么牛,你就不能保留一下小爷炫耀的资格?” 江悔青撇嘴道:“就是就是,有本事你也来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帝晨儿深吸口气,撤回手来,他转身道:“江姑娘,祈求时,心里话是不会挂在嘴边的。” 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梁爽突然被窗帘拉动的声音给聒噪惊醒,刺眼的阳光照得他不得已眯起惺忪的睡眼。 可是下一刻,他看到了光芒下诱人的s形,顿时血压飙升,龙抬头。 那是一个天使降临般的女孩儿,乌黑秀丽的清爽短发披肩,身材曼妙至极,长得高挑,妥妥的一个大美人儿。 哦不,是女神! 已经沉浸在这副盛世美颜的光景图下无法自拔的梁爽正笑眯眯的流着哈喇子,可是下一瞬,一个冰冷的狠厉眼神突然出现在这位女神的面容上。 梁爽一颤,躁动的心瞬间跌入冰窖一般。 哇凉哇凉的......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好的很。” 女孩清冷的眼神刮过病床上那个神秘的病人,她冷哼一声,双臂环与胸前,坐在椅子上。 梁爽耸耸鼻尖,坐起身子,笑道:“美女,我们认识吗?你担心我?哈哈...这简直是我的荣幸。” 女孩撇嘴道:“是啊,我担心你继续睡下去,会耽误我的时间。” 梁爽扯了扯嘴角,“啥意思?” 女孩从军装裤内掏出小黑本和圆珠笔来,翘起二郎腿,清冷宣布道: “接下来我将对你进行入城审核,你最好尽心配合,再继续耽误我时间的话,你会付出相应代价的。” 看着说出这种话的大美人儿,梁爽有些不想再招惹她,无奈耸肩,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女孩问道:“名字,年龄,祖籍,性别。” “性别?!”梁爽扯动嘴角,“这个......你看不出来?” 女孩冷厉瞥他一眼,“你脱下来看看?” 好啊! 梁爽如是在心中爽朗回答,但是却不敢真的说出口,这个女孩看起来就不是好招惹的类型。 不过说到名字,自己还真得好好想一个,反正不能用梁爽这个名字,不然系统任务就失败了,惩罚是什么还不清楚,故此不能冒险。 “呃......西门......” “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实话实说,否则系统鉴定不匹配的时候,就是将你驱逐出城的时候,哪怕李国安再担保你,也完全没用” “......” 被对方给戳穿谎言的梁爽无奈叹气,但无论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匹配,也就是说,总会被驱逐出城。 女孩眯眼道:“怎么,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嘶~是个好主意! 梁爽大喜过望,正准备点头,可是下一刻,女孩已经冷厉提醒道: “我不介意用拳头帮你找回记忆,方法很简单,用拳头,像砸核桃一样,直到砸出记忆为止。” 听到这话,梁爽忍不住打了个寒掺,心中暗暗来气道:“这女人......白瞎了这养眼的身材和精致的脸蛋!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子不配合了!” 他轻咳一声,贱贱挑眉,柔声问道:“我姓吴,出生的时候亦直哭,很凡人,所以爸妈就叫我......” 女孩受到调戏般,有些愠怒,不耐其烦的重复道: “名字!年龄!祖籍!性别!” “所以爸妈就叫我别哭了!哈哈哈......” 梁爽捧腹大笑,女孩锋锐如刀的眉梢暴跳! “好了好了,别生气嘛~”梁爽挥着手安抚道: “其实我姓姬,因为出生的时候嘴巴张的很大,所以给我取名叫做......” “够了!” 忍无可忍的女孩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倒地,手劲很大的她折断了圆珠笔,她深吸口气,冷眯着眼睛,威吓道: “你无异于在浪费我的时间!如果你再这般不配合我,我可以先杀了你,后奏!也可以让你做个太监,死无全尸!” 看到勃然大怒的女孩,梁爽只是撇撇嘴,啧啧道: “现在的年轻人呐,可真是沉不住气呢。” “我杀了你!” 女孩彻底被激怒,只见她猛地从身后拔出一柄银亮的手枪,枪口对准梁爽脑袋的那一瞬间,食指已经准备扣动扳机了。 这一刻,梁爽被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个世界已经允许配备手枪了,更没想到,这个不禁逗的女人竟然真的要杀了自己! 惊慌失措间,他赶忙挪动身子,可余光下,那个女人手中的枪口一直在跟着自己的脑袋移动。 他的速度很迅捷,但对方的反应神经显然并不弱于他! 完蛋了! 这一枪肯定躲不过了! 就在梁爽心急如焚,有些懊悔自己去招惹这个女人的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男孩焦急的破门而入,他急忙喝阻道: “姐,他可是我和国安队长的救命恩人啊!”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从房间内乍起,整个医院都在这一声枪响中炸开了锅。 房间内,梁爽狼狈的蹲坐在地上,瞠目结舌。 子弹刚才与他擦脸而过,射在了墙壁上。 破门而入的陈双长松一口气,持枪的女孩冷哼道: “但愿你能长些记性,好好配合我的工作。” 梁爽深深咽了口唾沫,惊悚点头,麻溜道: “长官你好,我叫魏半塘,今年20岁,祖籍河南省濮阳市xxxx,性别男!” 女孩看着手中被折断的圆珠笔,一阵头疼脑大,但也无可奈何将就着用了,说道: “重复一遍,说慢些,这笔不好用,断油儿。” ...... 不敢有任何吐槽的梁爽一字一顿又重复一遍。 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再也没有任何歪心思,更没有任何想要调侃的意思,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不要再和这个疯女人有任何瓜葛! 在对方停下笔,将本子收起来后,明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陈双的背后探出头来,颤颤巍巍的求道: “单,单姐,这里是医院,病,病人需要休息,您看...嘿嘿嘿......” 名为陈单的女孩瞧他一眼,诧异问道:“吴医生,你什么时候结巴了?” 吴医生扯了扯嘴角,笑道:“刚刚?对,就是刚刚。” 陈单‘哦’了一声,温馨提醒道:“医院可以治疗口吃吧?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治病要紧,你不用和我客气。” “有钱,嘿嘿,有钱......” 吴医生默默告辞,听着这番交流,弟弟陈双无奈用手遮住了眼睛,长叹一口气。 而同样作为旁观者的梁爽则是扯着嘴角,愈发不想和这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有交际了! 梁爽爬起身来,问道:“单姐,您看......还有什么事儿要向您交代的?我配合,绝对极力配合。” 陈单瞥他一眼,挥手问道:“我没了,难道你有?” 这句话可给梁爽难住了,这是一个疑问句,还是一个反向疑问句?她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摸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梁爽不敢开口,好在这时有着那位劝阻疯女人别开枪的少年开口道: “姐,上面交代的任务你不是已经完成了嘛?既然完成了就赶快回去吧,你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接下来就让我和魏哥聊聊,行吗?” 陈单想了想,点头后就朝着门口走去,嘴里还一边嘀咕着:“我的时间确实很宝贵,接下来还约了璐婶儿去做保养,但愿她还在老地方等我。” “......”梁爽一阵无语。 宝贵的时间就是用来做保养的!? 嘶,好像对于女性来讲,这也确实挺宝贵的? 等到陈单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耳中后,梁爽重新躺回病床上,看着那处烧焦的弹痕墙面,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而陈双则是笑嘻嘻的屁颠屁颠靠近过来,搔着脑袋笑嘻嘻道: “魏哥,是不是被我姐给吓到啦?嘿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其实你不惹她,她是不会对你那么狠的。” 梁爽扣着鼻屎“哦”了一声,打量着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少年,他问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和国安的救命恩人?这事儿怎么个说法?” 陈双愣了一瞬,眨眼问道:“您忘啦?” 梁爽咂咂嘴,白眼道:“我没忘的话,会问你?” 显然,对于这个好说话的‘弟弟’,梁爽有些将‘姐姐’的气,无意间撒在了这个弟弟身上,这叫做姐债弟偿? 还好这个弟弟简直和他姐姐就是完全的两个极端,好说话的很,脾气很温顺。 也是从对方的口中,梁爽知道了当时发生的大致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当他中了耶梦加得的君王领域沉睡过去后,星佣穷山带着这小子及时赶到李国安的身侧,然后在经历了一番同低级怪物的摩擦之后,李国安下达了撤退命令。 耶梦加得也没有乘势追击,反而是愣在原地。 由星佣穷山开路,撤退的时候,李国安固执的没有放弃他。 然后经过一番苦战,在星佣穷山和李国安都筋疲力尽的时候,陈双的姐姐陈单率领中州分部第一小队搭乘猎龙直升机及时救场。 但是耶梦加得突然追来,就在所有人都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梁爽突然闭着眼睛站起身来,抛出一杆长枪,直接刺中耶梦加得的眼睛,这才虎口脱险。 梁爽思索着这个故事,他不由得皱眉自问一句,“朕好梦中杀怪?” 陈双嘿嘿笑道:“看来是这样没错的。” 梁爽又打量了他一遍,耸耸鼻尖,唏嘘道:“好像这个故事里......没你什么事啊,你比我还累赘?” 陈双无奈摊手道:“没办法,谁让我还没有觉醒来着。” 梁爽皱眉问道:“觉醒什么?” 陈双叹口气,颓然道:“召唤星佣的星空海呗......” 从最近几日的交流来看,这个末日后的世界已经完全对应上了苍小姐在末日前夕说过的话。 星力降临,全球高武。 突然,梁爽想到了他的至交,他问道:“国安伤势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提及这个话题,陈双顿时来气,骂道:“队长好歹是为了国家着想,是站在国家,站在全人类的立场才会去深入中心禁区勘察的,可是梁老头儿不问青红皂白就拘留监禁了队长! 这真是太气人了!明明队长伤势还没痊愈呢!梁老头儿真没有人情味!” 突然在这个自己十年后醒来的现实里听到姓‘梁’的人,梁爽下意识里莫名激动起来,他问道: “那个梁老头儿全名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是不是说话很直?右手食指是不是没有指甲盖!?” 陈双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他咽口唾沫,弱弱问道: “魏哥,我,我能说......你问的问题,我全都不知道吗?” “哈?!你怎么会破天荒的不知道呢?”梁爽有些惊诧,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后,问道: “我见你刚才吐槽的挺认真的啊,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这是什么军事机密不成?不应该啊,梁老头儿也没这么大能耐啊。” 面对梁爽的自问自答,陈双有些错愕,他问道:“魏哥,你认识梁老头儿?” “必须认识啊!” 梁爽义正言辞,但感觉到自己有些过激之后,平稳语气道:“当然,不一定是你说的那个梁老头儿。” 陈双“哦”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的吐槽都是从国安队长那里学来的,而且梁老头儿确实经常压榨我们,但那都是从对讲机中进行压榨的。 具体的一些事情,你可以问问国安队长,当然也可以问我姐,毕竟星力小队有资格和梁老头儿见面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听到这话,梁爽也感觉自己是有些神经质了,但他想知道的毕竟是家人的线索,他这一消失就是十年,世道又艰难,全球灾难什么的...... 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想下去,至少他觉得,既然有国安在,那他的父母就一定平安无事。 “哦,对了!” 陈双像是想到什么,猛地惊呼出声,“以前和我姐逛街时,我们有在眼镜店里碰到过国安队长,他去配眼镜了!” 梁爽无力吐槽,“然后呢,这能说明什么?” “但他是给梁老头儿配的眼镜!”陈双激动道。 给梁老头配眼镜? 梁爽内心的那么一丢丢侥幸心理瞬间被这句话给弄得土崩瓦解,因为他家的那个梁老头儿是名退伍军人,视力好的很,开车从来不需要任何眼镜辅助,车速飙到150迈简直就是毛毛雨。 第七百六十四章 听书 在清风楼内吃完饺子,帝晨儿和江悔青跟在魔灵哪吒之后出了清风楼,在他左右观察过地形之后,朝着西大街的方向走去。 当他看到并没有及时跟上来的帝晨儿依旧站在春风楼门口,扭着脑袋看向里面时,忍不住笑骂一声,催促道:“赶快些,你可别打扰了小爷的雅兴!” 帝晨儿应了一声,赶忙跟上去。 此时江悔青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帝晨儿用胳膊肘轻撞她,后者还之已礼,狠狠就朝着帝晨儿的小腹砸去,弄得帝晨儿险些没将吃下的两碗饺子给吐出来。 “还生气呢?” 帝晨儿大人有大量,歉然道:“先前我确实也有不对,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发脾气,抱歉。” 江悔青看他一眼,微微张嘴,但很快又闭上,冷声一声将脑袋扭到别处,一言不发。 帝晨儿讨好道:“稍后到了茶馆,茶水钱我来付,你想听什么故事我来付,想吃什么甜枣蜜饯也都我来付钱,如何?” 这本来就是应该你出的啊!江悔青如是想到,毕竟她也没钱,故此她一句话没说。 帝晨儿啧啧道:“那既然如此的话,茶水钱就你自己来付好了,别人吃什么甜枣蜜饯之类的,你若馋了,可别来求我。” 哼—— 江悔青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 被甩在身后的帝晨儿无奈摇头叹气。 —— 等到了那家聚散茶馆,魔灵哪吒还未曾兴奋起来,江悔青倒是跟着一位跑堂先至了二楼听书处,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像极了在偷油吃的小老鼠。 双手抱头的魔灵哪吒问道:“你会不会哄老婆?不会的话,小爷来帮帮你?” “你会?”帝晨儿轻佻眉梢,“你恐怕都不知道‘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感念吧,哈哈……” 魔灵哪吒狠厉眼神瞪他一眼,摆手道:“你不需要那就算了,自己一个人儿‘享福’去吧。” 话罢,他也快步走上二楼听书处,已经占了位置的江悔青对着他招招手,在下一瞬看到帝晨儿的时候,她又赶忙收回手,冷哼一声,坐在那茶桌旁一言不发。 三人皆落座,魔灵哪吒对着跑堂招了招手,待到人家过来后,他豪放的点了一壶龙井,一盘瓜子,一碟话梅,一碟脆枣和一个当季果盘。 他的这副豪爽吸引来周围无数羡慕的目光,也令得那位跑堂露出老婆生儿子时的大喜笑容。 “你还真会点。” 帝晨儿吐槽一句,默默握住一颗金石,然后递给那位正朝魔灵哪吒伸手要钱的跑堂,然后他指了指江悔青,“剩下的不用找了,等那位姑娘什么时候馋了,想吃东西了,她若一招手,你便给她上碟,若是钱不够,再问我要。” “好嘞,爷,您稍等,先生马上就来。”跑堂及其客气的点头哈腰,退下的时候不忘看向江悔青,啧啧道:“姑娘您可真有福气。” 江悔青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她总不至于对一位跑堂的发难,于是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只是等到蜜饯果盘都端上来后,她很是整齐的只是偷偷瞥上几眼,就是不吃一瓜一枣。 帝晨儿塞一颗话梅在嘴里,装模作样的吸溜口水,“真酸啊~” 抓了一大把握在手心捏着吃的魔灵哪吒微皱眉头,“酸吗?小爷倒是觉得酸甜恰到好处啊。” “酸,真酸!”帝晨儿看着江悔青挑眉,嘴里‘啧啧’着,然后又开始吧唧嘴,“恩~还真挺好吃的呢,回去时,非带走一百斤不可。” 听到‘酸’字,江悔青嘴巴里已经流口水了,她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咽口水,怕那令人厌恶至极的白衣妖王抓住什么把柄,嘲笑自己嘴馋。 嘎吱—— “诶诶,这枣儿可真脆嘿,水分又足,又脆又甜。” 帝晨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招到了魔灵哪吒的白眼,“不是,咱能收收你那神通吗?” “那也架不住这东西好吃啊。”帝晨儿捏起一粒脆枣朝着偷瞥这里的江悔青递去,“来,江姑娘也尝一个,再不尝,恐怕就没机会了。” 说着,他对着空空如也的脆枣小蝶撇了撇嘴。 再也受不了她的江悔青直接从他手里抢过那最后一粒脆枣,就当帝晨儿以为她要塞进嘴里的时候,她却忽然将脆枣狠狠摔在地板上,然后跟着滚出去好远的脆枣钻进了另一桌的桌子底下,然后就像是踩着帝晨儿的脑袋一般,格外用力,整个二楼的地板都在颤抖。 帝晨儿是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随后便见到脸上憋出怒红的江悔青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对着那个正瞠目结舌的跑堂叉腰喊道:“话梅、脆枣,所有种类的蜜饯、水果都给姑奶奶各端上来十碟!” 话罢,全场鸦雀无声,皆是瞪大了眼睛,视线跟随着这位‘财大气粗’的姑娘。 “看看看,看什么看!?再看就将你们的眼珠子都给你们挖......”她忽然停下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对着那个跑堂的吼道:“全场在坐的各桌,皆按姑奶奶方才的那个标准上碟,今天全场的消费,全由这位公子买单!” 说完,她狠狠的指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帝晨儿,随后便气冲冲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在那里大喘着粗气,像是刚刚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跑堂咽了口唾沫,为难的看向帝晨儿,然后全场所有的人皆将视线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他揉了揉眉心,旋即对着那位跑堂的点点头。 顷刻间,原本寂静无声的茶馆二楼,在这一刻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帝晨儿掏着耳屎,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聒噪了。 江悔青则是露出一副‘小样儿,跟姑奶奶斗,姑奶奶斗不死你’的得势表情。 魔灵哪吒哈哈大笑,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谁让你有钱了~” 关键是……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就在这时,一名雍胖男人带着一名俊俏儿郎走上二楼,默默寻了一处角落茶桌坐下。 帝晨儿斜着眼睛看去,顿时间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江悔青冷哼一声,从魔灵哪吒的手心拿来一粒脆枣塞进嘴里,含糊道:“看到没,那脸黑的能吃人。” 闻言,魔灵哪吒拍案大笑,对着江悔青竖起大拇指,“江姑娘,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小爷佩服!” 江悔青嘚瑟道:“这算什么?前不久我和安姐姐在郢都酒馆里吃饭,一个人想要调戏安姐姐,吃完饭后,我直接将那小贼抓到一处无人的小巷子里,干脆利落的将他裤裆里的东西给他一剑‘咔嚓’了!” 魔灵哪吒一哆嗦,赶忙夹紧下盘,但又止不住好奇的多嘴问了一句,“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江悔青眼神飘忽,旋即又冷冷补充一句,“所以,没事儿别招惹姑奶奶,将姑奶奶逼急了,小心就此断子绝孙!” 说到这,她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帝晨儿,瞧见他的脸色竟然没有加重,一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装听不见也没用,反正最好别惹姑奶奶。” 见帝晨儿还是不为所动,她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啼,江悔青赶忙拿出木哨吹了一声,当名为‘阿天’的海东青从窗户飞落至她的身边,她这才觉得自己有了台阶下,一时再也没有去主动招惹那个惹人烦的家伙。 跑堂如数给各桌都上了吃食,搓着手屁颠屁颠的走到帝晨儿身旁,嘿嘿笑道:“爷,您只需再拿出两颗金子儿就行了。” 被拽回思绪的帝晨儿一愣,“这么贵的吗?” 跑堂委屈道:“爷,当下行情就是这,连续七日的大雨下的物价上涨,可不是小店儿临时涨价。” 懒得和他再说什么的帝晨儿又给他两颗金石,跑堂喜极望外的走了,帝晨儿刻意去听,他下楼后和某人说道:“人傻钱多,贵公子就是好骗。” 就知道是这样的帝晨儿只是瞥了一眼不知在何时已经开始逗鹰玩的江悔青,但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自认倒霉了。 啪—— 惊堂木一响,说书先生猛地搓开折扇,表情丰富的开口脆声,“今儿个咱续上回说道,各位客官,让诸位久等了~” 仅是这么一句就掀起雷鸣般的掌声。 嘴巴里塞得满满吃食的江悔青小声问魔灵哪吒,“茶馆里说书的就这么受人待见?” 魔灵哪吒撇撇嘴,摇头道:“不知。” 帝晨儿插嘴道:“想来应该不是这说书先生的手段高超,就是所讲的故事惹人津津乐道。” 江悔青意领神会的“哦”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的她赶忙冷哼一声,啐道:“多嘴多舌!” 这副傲娇的态度,不由得惹来帝晨儿的无奈一笑。 啪—— 惊堂木那么重重一拍,说书先生眉头一抬,朗声道:“只见那东海大浪遮天蔽日而来,云层上的东海老龙王聚会三海龙弟意图水淹,陈塘关!” 第七百六十五章 玩儿累了 桌案后的说书先生那是讲的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台下那是掌声如雷,欢呼躁动! 被这说书先生开头一语所深深吸引的江悔青两眼发光,正带着期待的神色,期盼着下面那段精彩绝伦的故事。 魔灵哪吒浑身一颤,默默低下了脑袋,手里的瓜子蜜饯洒落一地。 帝晨儿心头一怔,脸色一沉,一手重重按在魔灵哪吒的手上,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 啪—— 惊堂木再响,说书先生露出一丝担惊受怕之容,朗声道:“失去龙子的东海老龙王怒发冲冠,龙目中似含火焰雷霆,瞪那陈塘关厚重城墙上的陈塘关总兵,李靖大人! 那老龙王沉声喝问如雷:李靖,你儿杀我龙子,今日你若不给本龙一个交代,那便休怪本龙水淹你陈塘关,届时陈塘关内九千黎民,皆要替你儿还债!” 那说书先生向左挪了一步,转过身来沉容肃穆,对天恭敬行礼,捏着嗓子道:“老龙王,我儿属实生性顽劣,但他也绝非不谙世事,今日老龙王如此兴师动众,李靖自是胆怯,可……若只听老龙王你一面之词,恐冤枉我儿。老龙王,我已派去将士捉拿与他,若他亲口承认,李靖自会给老王一个交代!” 说至此,那说书先生向右挪回一步,转身怒容,扯着嗓子喝道:“李靖,区区小儿犯下滔天大罪岂会承认,若你一再包庇你儿,水淹陈塘关不过本龙呼吸之间!” 那说书先生忽然站至中堂,惊愕道:“未等那气势汹汹的老龙王口中之话落下,便见那大雨滂沱的远处已有一对儿火轮急速驶来,仅仅只是一个眨眼间,那斩杀东海龙王三太子的小儿赫然便已落在其父李靖身侧,只见那小儿身披混天绫,肩挎乾坤圈,手持火尖枪,瞪眼竖眉,枪指那压城黑云内的巨大龙身!” 说至此,说书先生露出大义凌然之姿,手中折扇指天,喝道:“龙王老儿,明明是你管教不严,是那敖丙犯小爷在先,扰小爷洗澡儿,今日他又兴风作浪意图伤害我陈塘关沿海处的黎民百姓,该杀!” 说书先生猛地袖袍一阵,“听闻那夺子性命的小儿竟在那城头叫嚣,黑云中四位老龙王龙目相互一对,顷刻间龙腾乌云内,狂风呼啸起,雷霆霹雳落,龙位四方城门前!原本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儿已算是毛毛细雨,此时由那天上四位老龙王口中喷吐而出四海之水,仿若四挂瀑布滚滚淹入陈塘关内,不过三两息的时间,那水,已没到了大人们的腰间,陈塘关百姓顿时陷入一阵恐慌之中!” 啪—— 一声惊堂木惊住堂中诸客,场内在做皆是捏了一把冷汗,说书先生舒展眉头,端起桌案一旁的茶杯畅饮一口清茶润喉。 江悔青大喘一口粗气,抬袖拭去额头冷汗,脑袋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的她捏起一颗话梅塞进嘴里,微颦秀眉,轻喃道: “嘶,那故事里的陈塘关就是这个陈塘关的话,那杀了龙子的小儿就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了?嘶,哪吒既然知道这个说书的茶馆,那他一定是来过这里了?那他也应该听过这个故事了?” 自言自语到这,他忽然转过身来拍了拍魔灵哪吒的肩膀,急不可耐的问道:“快,告诉姐姐那个胆大妄为竟敢杀了龙子的熊心豹子胆小儿叫什么名字。” 声音落下,她这才察觉魔灵哪吒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后她又看向脸色更加难看的帝晨儿,一时间眉头紧锁,挠着脑袋问道:“你们这是听得入了迷,以为水已经没过你们的腰身了吗?” 魔灵哪吒深吸口气,笑着抬起头来,直接将眼前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捏了两颗脆枣,他一下子跳下板凳,笑道:“我去出恭,防止你们将这吃食都给吃光,我先捏俩枣儿去,哈哈。” 见状,江悔青“嘁”声道,“还以为你们真的将自己给代入了呢,不过说句实话,这说书先生的说书手段还真是了不得呢。” 余光瞧见说书先生已经举起惊堂木,江悔青再提起兴致,赶忙将脑袋看过去,等着说书先生去讲下面的故事。 与此同时,帝晨儿一把抓住了魔灵哪吒的手,后者回过头来诧异看向他那阴沉不安的脸色,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帝晨儿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经空出来的那个茶桌,他沉沉问道:“你不会一去就不回来了吧?” 魔灵哪吒嗤鼻一笑,“你说什么呢?难不成小爷还能在半路上被屎尿给憋死?” 帝晨儿盯着他的眼睛,深吸口气道:“若是有人刁难,就喊我的名字,随叫随到。” 魔灵哪吒一边觉得搞笑,一边又摆着手离开这里,他塞到嘴里一颗脆枣,含糊道:“你这突然怎么了?可别吓唬小爷,小爷可没吃什么熊心豹子胆。” 帝晨儿笑了笑,“去吧,记得回来。” 魔灵哪吒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笑骂道:“不回来的话小爷还能去哪儿?你这脑袋是不是被王八壳给砸了,神经兮兮的让小爷感到很深不自在。” 说着,他便走远了,在那扶梯处问了跑堂茅厕在何处后,就捂着裤裆着急忙慌的跑下楼去,嘴巴里嘟囔一声: “说起来,小爷还真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喊过你一声‘帝晨儿’呢。” 啪—— 惊堂木再响,说书先生猛抬眉头,朗声道:“前头说道:原本豆子般大小的雨点儿已算是毛毛细雨,此时由那天上四位老龙王口中喷吐而出四海之水,仿若四挂瀑布滚滚淹入陈塘关内,不过三两息的时间,那水,已没到了大人们的腰间,陈塘关百姓顿时陷入一阵恐慌之中!那东海龙王俯瞰城头之上的小儿,龙威震怒,威吓道!” 将各位看客重新代入,说至此,那说书先生满脸怒容,踮起脚尖前倾着身子俯瞰诸位看客,他握着折扇猛地朝那堂内听的最为入神的小姑娘狠厉一指,竖眉瞪目,威吓道: “哪吒,你杀死吾儿,必须要给我东海龙宫一个交代,否则陈塘关,将因你!化作一片汪洋!” 闻之,江悔青全身猛地一颤,像是触电般站起身来,惊慌出声扰乱了说书先生的故事。 “哪吒!?” 当她猛然转过脑袋看向那处魔灵哪吒理应所在之座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魔灵哪吒的身影,只看到那地上洒落一地的瓜子蜜饯。 江悔青瞬间反应过来,一时间一股歉然懊悔之意如同洪水一般涌上心头,她双手猛地拍在茶桌上,扯着嗓子怒吼道:“帝晨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 魔灵哪吒嘴里嚼着脆枣,手中玩捏着剩下的一颗,优哉游哉的走出了茶馆,停在那个雍胖男子和俊俏儿郎面前。 他“呸”的一声吐出枣核,缓缓抬起眼睛,问道:“跟了小爷一路,是不是早就跟的不耐烦了?” 雍胖男人拖着鸟笼,关心问道:“玩儿一路,玩的可还开心?” “自然开心的不得了~” 魔灵哪吒摆摆手,一颗脆枣被其撂至空中,张开大口一口咬住,含糊道:“太他娘的好玩儿了,不过很可惜呀,小爷玩儿累了,现在想要休息,要不,你们带小爷走?” 俊俏儿郎刚想开口,忽然这魔灵哪吒脸色大变,抬指怒指其鼻尖,当街怒喝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给小爷老老实实的闭嘴!” 此处喧嚣惹得街上的黎民百姓皆是心头一阵,齐齐皱眉看向此处,而同样因为一位姑娘的怒喝声而导致寂静无声的茶馆二楼恰是听到了这当街一吼。 霎时间,帝晨儿猛地站起身来,同那脸色大变的江悔青齐齐看向窗外,下一瞬,两人同时急速奔向那处临街的窗户! “来吧,今日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李靖!” 魔灵哪吒狂怒出口,已换做原形真身。 顷刻间魔气冲天而起,自那骤然升空的魔灵哪吒身后,以魔气凝幻而出一个三头六臂的庞然法相来! 雍容男子和那俊俏儿郎同时回归真身,后者与那魔灵哪吒长相一模一样,他身披混天绫,肩挎乾坤圈,脚踩风火轮,手舞一杆火尖枪便欲朝那魔气法相挥去。 可是下一瞬,托塔天王李靖赫然伸臂挡下他的去路,手中玲珑宝塔祭出,沉喝道:“魔灵,今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回到赑屃碑中;二是就此,彻底陨灭!” 陈塘关内顿时乱作一团,街道上逃离此处的人群开始狼狈逃窜。 悬空俯瞰整个陈塘关的魔灵哪吒桀骜问道:“为何就没有第三个选择!?” 顷刻现出法相真身的托塔天王李靖无法面对那魔灵,无奈道:“我的孩子,这就是你的命啊。” “去你的鸟命!” 魔灵哪吒怒喝一声,巨大法相齐齐振臂,那六臂之上荡起滂湃魔气,本就昏沉的天空之上仿若有着大海巨波拍落而下,已然覆盖整座陈塘关! “李靖,今日小爷再让你做一次抉择!是守护这陈塘关九千黎民,还是选择放你儿子的魔灵一条生路!” 第七百六十六章 全都是选择 陈塘关内魔气冲天,三头六臂的巨大暗黑法相正轰下那足以一招之间毁灭整座陈塘关的拳头! 一时间,城关内各方修士无论是历练还是闭关,皆眉头一锁,齐齐升空,且也瞧见那处随之矗立而起的一尊金光法相。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鹰啼,帝晨儿和江悔青齐齐落地,一人手中憾苍天已然成型,一人手中三尺青峰顷刻祭出,两股领域之力骤然展开。 见状,原本看向天空暗黑法相的哪吒猛地看向那奔驰而来的二人,顿时,他身后金光大绽,有莲台映光而生,长出三头六臂的刹那祭出了法宝乾坤圈和混天绫,一个震向那白衣少年,一个裹向那青衫姑娘。 与此同时,哪吒脚下风火轮转动,其手中火尖枪凌然一刺,三昧真火顷刻阻下那二人去路! 帝晨儿骤然高高跃起,虚无大剑愣是挥砍而下。 砰—— 哪吒显出金身法相,四臂硬接住那虚无大剑,另外两臂则是一手握住那柄三尺青峰,一手轰出拳头挡下那怒不可遏的青衫女子,他沉声喝道: “此事与你们再无关联,妖王,若你执意同我们为敌,那就休怪本大神坏了天庭圣令也要在此诛妖了!” “若是世间只能存活一个哪吒,那你大可来战,本王无畏!” 帝晨儿长吐一口浊气,身后顿时生出六条冰蓝色的狐狸尾巴,妖气迅速凝聚,眨眼间便有六柄妖气巨剑朝着那金身法相的腹部飞刺而去。 哪吒口吐三昧真火,与那冰寒刺骨的妖气大剑相撞一处,劲风呼啸,掀飞了闹市摊位无数,房屋破碎连片。 被哪吒金身法相一拳震退十余步的江悔青,握拳发出清脆的骨响,她一手引那三尺青峰悬与身前,一边很是不解的问道:“如果你也是哪吒的话,为什么你就容不下他,你们都是哪吒,是一个人,不是吗?” 哪吒无奈摇头,“真因为我就是他,所以我才知道,这一切的危险。他是魔珠,魔性未消,必会再闯弥天大祸,届时天下黎民再需要一个交代,又该如何去还?” 一条灵气丝线连接在三尺青峰的剑尖和哪吒金身法相内的真身,江悔青迟疑问道:“正因为有他在,所以你才是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你就不再是真正的自己。” 矗立在三昧真火中的三头六臂金身法相内,哪吒真身闻言一怔,略有分神。 霎时间,江悔青美眸冷冷一眯,剑指猛地点去,冷厉道:“若是非要一死一活,那我还是选他。一剑必杀!” 灵气丝线骤然绷直,三尺青锋宛若一道雷霆,瞬间吞噬灵线,螺旋转飞刺入金身法相,赫然刺在哪吒真身的心脏处。 啪—— 三尺青锋瞬间裂断,丢失了气力一般,落在了三昧真火之中。 哪吒真身缓缓抬起头来,凝眉道:“我是肉身成圣,普通的剑,还伤不了我。” 话语中,最后那五个字的语气竟有些遗憾。 欲要尽快震开哪吒真身阻拦,赶往魔灵哪吒身边的帝晨儿再次尝试憾苍天与震百川的结合施展,可是这一次还未等他挥出震百川,那虚无大剑已被金身法相震碎,帝晨儿被那突然闯入战斗的乾坤圈所牵制。 高空中,足以一拳毁灭陈塘关的拳头与空气中摩擦出旺烈火焰,魔灵哪吒嗤笑一声,“小爷可没有那龙王老儿好说话,说要灭你陈塘关,那便不死不休!” 金身法相内的托塔天王李靖沉喝道:“魔灵休要猖狂,那日李靖所选为民,今日,亦会如此!” 话语间,金身法相已顽强抗下那六臂重拳,同时玲珑宝塔在更高空扩展变大,底座内散出七彩光泽,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朝着暗黑法相吸去。 魔灵哪吒狠狠咬破嘴唇,他扬天怒吼一声,拳头之上再起神力,一拳便将那托塔天王的金身法相给砸弯了腰,金身法相内的李靖一口鲜血喷出,先前与那生死剑曹磬真一战时所受到的伤,还未曾痊愈,以至于成了现如今最致命的创伤。 空中传来魔灵哪吒的讥嘲,“李靖,为何挡不下小爷的拳,难道九千黎民的性命就不值得你为此赌上性命吗?!” 感受到那六臂重拳的气力更重了,李靖抹去嘴角鲜血,双臂擎天沉沉举起,道:“我若赌输了,又该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父老乡亲。” 魔灵哪吒咬牙切齿的嗤笑言道:“你若不赌,那就滚开好了,别扰小爷肃杀这些在背地里谩骂小爷妖孽的人!” 李靖沉沉举起重拳,“为何还想让爹再陷入这般诛心的抉择,哪吒,九千黎民皆是你所救下,爹始终都知道这一点!为何今日你又要亲手来杀死你曾经舍命去保护过的人。” 魔灵哪吒怒道:“别和小爷扯这些没用的屁话,李靖,你若不杀小爷,小爷就去你大爷的九千黎民!这一次,你别在奢侈小爷愿为那所谓的狗屁‘大义’舍身!” 话语落罢,六臂重拳直接将那苦苦支撑的托塔天王金身法相给震入地下三丈深,李靖再喷一口脓血,他余光见到那天上各处飞动的修士们,扬声求道:“诸位修士,我是托塔天王李靖,今日陈塘关有难,还望诸位修士住我一臂之力。” 本就是朝着陈塘关外逃窜而去的修士们在听到这回荡在空中的话音后,稍有犹豫,但依旧有着大批的修士携一位家眷毅然决然的朝着那天上六臂重拳所波及不到的地方飞去。 更有一胆大的修士问道:“天王,在下若是出手,可否能得天王仙缘?” 被重拳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李靖沉着脸没有说话,整片天地都在回荡着魔灵哪吒的讥嘲大笑。 “李靖,这就是你所护的黎民百姓!这一刻,你可知道了人前三太子,人后是妖孽的感受?!” 魔灵哪吒猛地抬头看向那因主人重伤而暗淡下来的玲珑宝塔,他没有再继续去砸压李靖,而是一跃而起,六臂抱住玲珑宝塔,使出浑身解数,将塔尖对准俯瞰看去如同鸟笼般大小的陈塘关。 “都去死!陈塘关、九千黎民、李靖,小爷要你们统统去死!” 三头六臂的暗黑法相手捧硕大玲珑宝塔天坠而落,已无余力再阻止这一切的李靖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无从脱开神来的哪吒,旋即金身法相缓缓抬头看向苍穹上方坠落而下的巨大法相,眼神坚定,李靖潇洒抚髯,一跃而起,朝那天坠法相奋力冲去。 “哪吒,这一次,爹打算为了九千黎民,赌上一次!” “来吧李靖,咱们爷俩几日就做个了断!” …… 李靖一怔。 下一刻,眼见就要相撞一处,那暗黑法相内的哪吒却突然咧嘴一笑,他低喃道:“若是那时你也愿赌上性命一战,也许九千黎民和我们都会死,但至少……你为你的初衷,而付诸了行动。” 魔灵哪吒法相之上的气焰顿时莫名其妙的消减,他有些落寞的看向那一袭白衣,竟又爽朗笑道:“帝晨儿,记得给小爷留上一份肉馅儿的大饺子,这次,一定要蘸醋!” 帝晨儿骤然朝那暗黑法相飞去,心中酸楚,喝骂道:“哪吒,你小子说话不算话!” 江悔青望着那露出牵强笑意的魔灵哪吒,一时坐在了地上。 街道前阻下白衣和青衫的哪吒心神猛地一怔,骤然转身看向那空中的魔灵,心头一酸,呵斥道:“你,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所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见到他赌上性命的样子吗!魔灵!乖乖回你的赑屃碑中去不行么!” “给小爷憋住!不许哭!”魔灵哪吒大喝一声,旋即声音又弱了下来,“小爷都不曾落过泪,你小子,没资格……也不许!” 砰—— 天地炸响,这一刻,那足以毁灭陈塘关的巨大魔灵法相顷刻炸裂,化作无数烟云,消散在这陈塘关的上空,一颗紫色的丹珠自那烟云中迅速飞落而下,从那停下金身法相的李靖面前落去,本可以伸手去拦下它的李靖,竟只是泪眼朦胧的呆愣在原地。 魔珠钻入了哪吒的体内。 这一刻,久经不散的阴云皆是退去,温暖明媚的阳光照耀整座陈塘关,一个声音回荡在那天空中。 “九千黎民的性命确实很重,这几日在小爷的耳边聒噪磨出了茧子来,是啊,小爷是哪吒,是三太子,也是三坛海会大神,今日小爷选了第三个选项,自销魔性,魔珠回体,就此留下小爷的性格,消去小爷的存在。” 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哪吒,眼角处滑落而下一滴晶莹,他默默的抬手接下那滴眼泪,呆呆的看着,然后竟遗弃了大神的尊威,当街像个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拼尽全力去追赶,想要抓住些什么的帝晨儿终究什么都没能抓住,他丧着个脸,缓缓停在托塔天王李靖的身前。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他给了,但你却不知道,他到头来想要给你的,竟然只是两个浅显的道理。”帝晨儿摇头落泪,“李靖,亏你身为仙神,亏你身为人父,你竟不知道何为职责,何为父慈,到头来,竟让自己的儿子,再一次以死相逼,迫使你幡然醒悟。” 第七百六十七章 刚扎出来门牙 “也许他想让我知道的,不仅仅如此。” 李靖撤去金身法相,抬头看那蓝天白云,“在这世间必然会逢选择,诸多的选择就好似诸多条路,可是没人会提前看到每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所以会有胆怯,会有周全,会有犹豫,会有毅然决然……很多很多错综复杂的东西纠缠其中。” 说到这,他笑了笑,“就像那时我将‘必给公道’挂在嘴边,想以此来用最周全的方法护住九千黎民,但在那时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对方是四海龙王,区区陈塘关总兵哪怕赌上性命,也终究是战不过它们的。” 帝晨儿问道:“若是那时候他没有做出毅然决然的选择,你又会作何选择?” 李靖道:“若是那时的我,也许依旧会逼死哪吒,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我更爱他,也正是这份爱,我放弃他的时候可以得到自己的安慰和原谅。” 帝晨儿问道:“若是现在的你呢?” 李靖晒笑道:“若是现在的我,那必然会选择迂回,去周旋,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保护下所有的人,但如果最后依旧无人救场的话,我依旧会逼死我儿,不是因为我更爱他,只是因为我懂他。” 听到这话的帝晨儿有些愠怒,他激动的拎起李靖的衣领,怒问道:“他所做这一切,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如果那时的他不曾做出那个选择,你难道不应该去赌上性命与那四龙拼个你死我活么!他要的不是结局,他要的只是你的这份勇气!” 李靖无奈摇头道:“因为我的身后,是九千黎民。” 帝晨儿嗤鼻一笑,一把推开‘冥顽不化’的李靖,“他就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来成全你这么一个爹。” 李靖道:“也许你所说的‘如果’已在你心中有了‘现实’,而我说的‘如果’,却只是无法回头的‘如果’,若当真有‘如果’,谁还会去想那么多的‘为什么’,只是很可惜,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帝晨儿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沉沉道:“这话可真有意思!” “也许有意思的并不是我的话,而是人活着活着……就没了。”李靖叹了口气,在瞧了一眼这位与自己儿子仅有几日交情的华夏妖王,随后便徐徐升空而去,招呼道:“哪吒,该回去了。” 地面上的哪吒正大哭着,在听到父亲的传唤之后,他本不想回应,但下一瞬,那只右手就不知怎地,莫名其妙的就狠狠朝着自己的脸颊扇了一巴掌。 大哭着的哪吒愣了一瞬,旋即便憋住了哭声,缓缓站起身来,指向那青衫女子,沉沉道:“妖怪,今日小爷心情不错,就不再追究你欲要一剑刺死小爷的罪过,小爷放你一条生路,你且不要不知好歹,还是快些和你那个不会哄老婆开心的傻妖王,携手回去吧!” 话罢,江悔青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哪吒脚踏一对儿风火轮,骤然升空而去。 登时,陈塘关内逐渐恢复生机,劫后余生的人们有诧异,但更过的还是那份活下来的激动,他们双手合十恭送着离开的仙神。 一个小孩儿透过门缝看到那神仙飞去的一幕,原本只是惊大了眼睛,可是当他下意识的再去看右手时,他的手里正握着一个拨浪鼓。 他开心的裂开了大嘴,从奶奶的怀中挣脱开来,在房间内着急忙慌的寻找着什么。 奶奶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指责他的乱翻东西将家里弄得一团糟,而是默默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碎碎念道:“多谢天王保佑,三太子爷保佑,让我们爷孙俩儿又躲过一劫。多谢天王保佑,三太子爷保佑……” 不多时,翻箱倒柜的小孩从床下爬了出来,头发上还沾着满是灰尘的蜘蛛网,他高举着两枚钱贝,嬉笑道:“奶奶,我找到了,我找到我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钱啦。” 奶奶回头看他,笑骂道:“奶奶就说它们跑不出这个屋儿吧,小兔崽子还不信。” “不是的奶奶,是三太子爷,三太子爷显灵了!”名为虎子的小孩满脸的认真笑意,他将手中的钱贝妥妥帖帖的攥在手心,搡着鼻尖问道:“奶奶,你可不可以再陪虎子去一趟城外的三太子庙呀?” 奶奶微皱眉头,“不吃饭啦?” 虎子缠住奶奶的手腕,撒娇道:“哎呀~奶奶,你就陪虎子再去一趟吧,虎子和三太子爷做了约定呢,如果让虎子能够找到拨浪鼓和丢掉的两枚钱贝,虎子就用找到的钱买两串糖葫芦给三太子爷送去,当然,我们也说了,三太子爷一串,虎子一串,嘿嘿。” 拿这宝贝孙子没办法的奶奶无奈叹口气,苍老手指点他眉心,“依奶奶看呀,肯定是你这小馋虫想吃了吧。” 虎子坚定道:“不是的奶奶,我真的和三太子爷做了约定,那个时候三太子爷还告诉我,若是有个大姐姐来问我和三太子爷说了什么的话,一定要让我只说拨浪鼓的事情呢,三太子爷还再三叮嘱我呢,说如果我不听话的话,那么三太子爷和人家打赌可就输了,若是输了可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宝贝孙子那刚扎出来没多久的门牙,奶奶牵住了他的手,朝着门外走去,“今儿个奶奶呀,就多给你买一串儿,三太子爷两串,虎子一串,就算作明日虎子五周岁的诞辰礼物吧。” 虎子拨弄着手中的拨浪鼓,问道:“为什么呀奶奶?” 奶奶说:“记得那次东海龙王水淹咱陈塘关的时候,城墙上的三太子爷,也才是刚扎的门牙呢。” —— 云层之上,烟云缥缈而过,李靖父子一路本无话,可是未曾行至那凌霄宝殿,托塔天王一口鲜血喷出,一个踉跄,险些跌落而下。 见此状,本该急忙匆匆上前搀扶住自己父亲的哪吒却有过那么短短的愣神犹豫,不过最后他还是搀扶住了父亲那副虚弱的身躯,提议道:“休息一下再回天庭吧,若是昊天治罪,到时候你可吃不消。” 李靖拍拍他的手,摇头道:“还是快些赶路要紧,你刚从混沌之墟回来,本应先去天庭报告此番探索之事,奈何已经晚了稍许,这本就有罪,不能再知法犯法。” 哪吒犹豫片刻,弱弱抬头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先回陈塘关?” 李靖嗤鼻一笑,只是对着他撇了撇嘴,道了声:“知子,莫若父。” 说话间,他已强撑着身子继续朝凌霄赶去,哪吒微微愣神,赶忙跟上,又问:“赶到龙宫时,为何不在那里就直接将他拿下,你有专治他的玲珑宝塔,他根本跑不了。” 李靖目视前方,随口道:“那一日玲珑有损,你又不是不知。” 突然,脚踩风火轮的哪吒蓦的停在原地,他一把抓住李靖的手,许久不曾说话。 似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的李靖有些尴尬的松开儿子的手,抚髯轻咳,问道:“哪吒,你也有许久不曾见你大哥二哥了,改日爹带你去见他们,如何?” “爹。” “恩?” “我……孩,孩儿有些想吃饺子了。” “吃!肉馅儿的大饺子如何啊?” “换换胃口,吃素馅儿的吧。” “行,你娘她,最喜欢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了。” —— 东海之滨,某山头,东可观东海,北可望陈塘,南可见三太子庙,西可见一棵粗壮的红枫树。 常年驻留在聚散茶馆里说书的说书先生正颤颤巍巍的握着折扇,在那红枫树下说着那段儿《哪吒闹海》的故事,这故事是从头开始讲起的,说书先生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而听书的人则是坐在一块儿光滑的巨石上,蜷着一只脚,手里抓着一捧瓜子蜜饯,她更是心不在焉,视线根本不在那说书先生身上,而是在俯望那陈塘关的厚重城墙。 一袭白衣默默坐在大红枫树的粗壮枝丫上,噙在嘴里的脆枣一直都没舍得咬下去,他荡着脚,看着那座依旧人来人往的三太子庙静静出神。 说书先生完完整整的将那《哪吒闹海》的故事讲了整整三遍,天色已是暗淡下来,秋日凉风冷飕飕的吹过他清瘦的身子,可他却似说上了瘾一般,嘶哑着干渴的嗓子,不再颤颤巍巍,而是愈发的绘声绘色。 当一缕月光柱自天上玉盘照落东海之上,一袭白衣这才打断了说书先生愈发兴奋的讲故事,他只是袖袍轻轻一挥,一大箱子的金石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泽就那么凭空摆在了说书先生的面前。 帝晨儿道:“你且回吧,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放心,这些金石来路很正,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 说书先生笑着抹去额头上的热汗,只是从那箱子里捏出一颗金石来。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未等帝晨儿开口,江悔青冷冰冰的指着那满满一箱子的金石,道:“你讲的故事,我很喜欢。” 说书先生嘶哑着嗓子笑问道:“在下想用那剩下的金石,询问两位一个正经的问题,不知能否?” 第七百六十八章 冬天就要来了 说书先生用剩下满满一大箱子的金石换了一个问题后,就被帝晨儿给送了回去。 江悔青的肩头架着名为‘阿天’的海东青,她看着那道浪漫至极的月光柱,问道:“就像那说书先生问你的一样,我能不能也问你这个相同的问题?” 看着那波光粼粼的东海,帝晨儿道:“也许这个问题只有在问过哪吒之后,才会得到正确的答案,我不是哪吒,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为何不在肉身成圣之后,寻那东海龙王报仇。” 江悔青深吸口气,又长长吐出,问道:“那……哪吒恨李靖吗?” 帝晨儿摇头道:“我没有父亲,所以我不知道父子之间到底会不会真的有仇。” 江悔青转过身来看向他,颦眉问道:“可你有舅舅不是吗?” 帝晨儿也看向她,抬手将其凌乱的发丝捋至而后,笑道:“那是哪吒的事情,哪吒自己说了算。” “可......” “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帝晨儿牵住她的手,看向那月光柱下所笼罩的东海某座岛屿,他感慨道:“天气变凉了,冬天就要来了,也不知道明年的春天,还有多久才能到来。” 话罢,两人携手而飞,海东青展翅翱翔,紧随其后。 —— 方丈岛,桃柳秘境。 小院内,在场所有人皆穿白衣。 可爱的小瑶瑶正趴在一双修长的大腿上,手指撩动着白纱裙,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那圆挺挺的肚子。 她问道:“奶奶,瑶瑶也是从肚子里窜出来的么?” 未等那坐在摇椅上的温柔女人开口,在一旁只练习挥剑的冯仗剑插嘴道:“你可不是哩,你是从药潭边的土堆里蹦出来的。” 听闻这话,小瑶瑶蓦的站起身来,她努着嘴,据理力争道:“才不是嘞,那个土堆是瑶瑶无聊的时候才堆起来的,以前可是没有的,剑哥哥,你少骗瑶瑶,瑶瑶才不傻呢!” 这话惹得路过去瓮里打水的沙一梦哈哈大笑起来,她问道:“瑶瑶,你说,你会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更不是了!”小瑶瑶用袖子抹去鼻尖上挂着的鼻涕,跺跺脚道:“我奶奶说了,瑶瑶绝不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因为……” 说到这,她突然甜甜一笑,竟有些害羞起来,娇滴滴道:“因为瑶瑶的心,可软啦~” 一旁正盘腿而坐,闭目修炼的胡颜菲突然冷不丁开口,“玉石琵琶一族的心也有软的,这证明不了什么。” 小瑶瑶看向她,也不生气,只是对着她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道:“你这是嫉妒我奶奶,所以你这只是想和奶奶唱反调!” 闻言,胡颜菲猛地睁开眼睛,清冷眸光如同利剑一般瞪向小瑶瑶,后者被吓了一机灵,赶忙跑到正摇晃着的藤椅后面,小手扒着藤条,偷偷瞄着胡颜菲,生怕她追过来朝自己的屁股上狠狠打上一巴掌。 “好了好了,瑶瑶你过来。”坐在藤椅上的白衣女子站起身来,等小瑶瑶抱住她大腿的时候,她揉着小丫头的脑袋,和蔼可亲的提醒道:“日后这种话可不许再提,若是你沙奶奶再同你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捂住耳朵,记住了吗?” 小瑶瑶抬头看她,皱眉问道:“为什么呀奶奶?” 那白衣女子想了想,突然笑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呀,不许提,就是不许提。” 小瑶瑶委屈着脸问道:“那如果瑶瑶再提了,奶奶会不会打瑶瑶的屁股?”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从她笑容中得到答案的瑶瑶嘿嘿一笑,夸赞道:“奶奶可真好看,比胡姐姐、沙奶奶还有怜怡娘亲都要好看呢!” 听到这话,白衣女子更是笑的开心,一旁练习挥剑的冯仗剑听到这话后无奈收起那柄轩辕剑,快步走到小瑶瑶的面前,对着她再三纠正道: “什么怜怡娘亲呀?我不是告诉你好多次了吗?那是桑桑姑娘,你也可以叫她玉姐姐,这‘娘亲’可不能随便乱叫的,若是让那群蓝碑弟子听见,他们非要惹事不可!” “就是怜怡娘亲!” 小瑶瑶据理力争的对着冯仗剑吼了一声,然后她强调道:“那天你们都去涯辰前辈的坟前和他说话去了,瑶瑶一个人觉得无聊,就跑去偏房,正听见怜怡娘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喊爹爹的名字呢!还说要给爹爹生孩子,这不就是怜怡娘亲么!” 一听她这个解释,冯仗剑就起鸡皮疙瘩,他咂咂嘴,“那只能说是桑桑姑娘花痴,可不能证明她就是你娘亲。” 小瑶瑶气鼓鼓道:“那你告诉我,瑶瑶的娘亲在哪里!” “这......”冯仗剑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桃柳秘境的上空传来一声嘹亮的鹰鸣,两道身影和一头身影矫健的飞鹰就从那秘境的上空齐齐落了下来。 在见到那一袭白衣的时候,小瑶瑶露出了还未曾长齐的贝齿,匆匆跑过去,高兴坏了。 “爹爹!”小瑶瑶一把抱住帝晨儿的大腿,蹭着肉嘟嘟的小脸蛋就像是一只小猫咪一般,她开心道:“爹爹,瑶瑶想死爹爹了!” “爹爹?” 江悔青看着那如此依赖帝晨儿的小丫头,一时间脸色铁青,她猛地甩开帝晨儿牵着她的手,然后指着瑶瑶,质问道:“帝晨儿,你什么意思?” “江姑娘,你听我……” “晨儿。” 未等帝晨儿苦皱着脸将解释的话说完,忽然一声令得帝晨儿顿时鼻子一酸的温柔声音入耳,他眼睛里泛起朦胧水雾,缓缓看向那小院栅栏前,正站着对他绽开莞尔笑容的白衣女子。 一时间,帝晨儿喜极而泣,哭的像个小孩子一般,一边抱起抱着他大腿的瑶瑶,一边匆匆朝着那白衣女子跑去。 “小姨,您总算醒过来了!” “傻晨儿,你又长高了不少。”白贞一手扶着大肚子,一手揉着外甥的脑袋,她笑道:“如今你已是孩子的爹,怎么还未曾改掉这爱哭的毛病?就不怕女儿笑话?” 帝晨儿将瑶瑶放下来,他抹去眼眶里的泪水,笑了起来,“小姨,我可没有那么爱哭。” 白贞温和轻“恩”一声,“小姨知道,你这是高兴的。” 说至此,她陡然平静下笑意,叹了口气,“晨儿,小姨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小姨,您说呢?”帝晨儿反问一声,忍不住大笑出声,“几日未见小姨,怎么小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都跟晨儿客气上了。” “晨儿,你觉得小姨的命,重要吗?” 白贞语气凝重,一时脱口,竟有些令得帝晨儿摸不着东西南北。但很快,帝晨儿笑道:“如果没有小姨的话,晨儿难成气候,难以安心,难以做到开心快乐。” 白贞轻“恩”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你沙姨的命,重要吗?” 沙姨?! 闻言,帝晨儿心头一沉,他赶忙朝着小院儿里看去,在确定自己确确实实是看到他沙姨之后,长长舒了口气,略有埋怨道:“小姨,你吓死晨儿了。” 白贞笑了笑,又问道:“晨儿,那你觉得,凌云十二妖将的命,重要吗?” 心头又是一紧的帝晨儿赶忙言道:“小姨,晨儿可从未忘记舅舅的那份大仇,只是自那南蛮妖王之属之后,有太多的事情发生,晨儿一时分心乏术,但晨儿可以对天发誓,可用性命担保,晨儿绝对不曾忘记这份大仇,一刻也没有忘!” 瞧着外甥这激动的坦言,白贞笑着摇了摇头,她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强调道:“小姨从未觉得你会忘记,小姨的问题也并不是这份仇,小姨只是想知道,在你的心目中,凌云十二妖将的命,有多重要。” 帝晨儿道:“很重要,如果可以,晨儿希望他们还活着。” 白贞问道:“因为这样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为你舅舅报仇?” “不是!”帝晨儿摇了摇头,道:“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心中有愧,虽然他们甘愿为舅舅而死,可舅舅确实是为了晨儿才会去……” “好了,小姨什么都知道。” 白贞浅浅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继而侧首看向冯仗剑,道:“安康,去请三炷香来。” 原本因帝晨儿回来而脸上挂着笑容的冯仗剑突然肃下神色,朝着客房走去。 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熟悉面孔出现在帝晨儿的视野之中,他们也都是露着因他的到来而兴奋的表情,可是当小姨让冯仗剑去莫名其妙请三炷香后,他们一个个的表情神色皆是变得落寞起来,有的甚至还默默低下了头。 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帝晨儿紧皱眉头,问道:“小姨,为何要请三炷香来?” 白贞牵住外甥的手,看了一眼不看她的江悔青,然后就这么牵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桃柳林中走去。 登时。 在那药潭的前面有着一个新封土的坟堆儿,那里立着一块儿崭新的石碑,碑面所书: “医者涯辰之墓,挚友天羽敬立。” 第七百六十九章 对话 看着这里的新坟,帝晨儿的内心一下的波涛翻涌起来,他知道的自己听到那一声‘晨儿’的时候有多激动,更知道看到小姨平安无事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有多激动。 可是他更知道,此时在见到这个坟墓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中到底是个怎样的悲痛之情。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小姨为什么在方才问自己那三个有关‘命’的问题,她只是想再潜移默化中让自己搞清楚这个所谓的‘命’到底有什么价值。 不同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有着不同的重要性,就像小姨,沙姨以及凌云十二妖将们,分别在自己的心目中有着不同的重要性,有着不同的重要层级一样。 这位妖途医圣是救了自己眼下在这个三界中最重要的人的性命,可是他在帝晨儿的心中却不是小姨那般的重要,也不是和沙姨那般的存在。 他的存在和凌云十二妖将的存在相差无几。 可不只为何,现在想起来小姨接连问的那三个问题,帝晨儿的心中突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悲鸣来。 冯仗剑也已经用双手捏捧着三炷香走来,他将手中的香递给自己的这位师父,提醒道:“师父,该上香了。” 看着这三根香头像天上飘去的缥缈香烟,帝晨儿的眼眶略微有些泛红,在接过三炷香之后,他缓缓走向那处新坟,缓缓跪下,在那墓碑前的小土堆上恭敬的插上了这三炷香。 “涯辰前辈,多谢了。” 帝晨儿三拜坟墓,他此时亦是明白,先前涯辰前辈出手去救嬴治的时候,半白了青丝,脸上浮现出那抹老态龙钟,此时小姨出现,涯辰前辈是为自己所累。 心中唯有感激,可是在也见不到那位怪人,再也见不到为了吃到肉,而赌气的‘老顽固’。 白贞对着墓碑行过礼,道:“晨儿,小姨的性命固然重要,但是能为小姨的生死而竭尽全力,不惜舍弃自己性命的妖途医圣的性命则就显得无比金贵。” “我知道的小姨。”帝晨儿缓缓站起身来,眸子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他低着头,问道:“小姨,涯辰前辈可有什么遗愿未了?临行前可有什么交代?” 行上前去,白贞揉着外甥的脑袋,安慰道:“妖途医圣临行前是笑着离开的,他说今日用医术救醒了已‘不可能’再醒过来的白娘子,这世间在无人敢去质疑他的医术。千眼孔雀再无眼睛可用。” 今生,千眼孔雀再无眼睛可用,终是证明过后,含笑而终。可若说这世间他了无牵挂,恐剑尊天羽也不能原谅他的离开,但剑尊天羽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挚友在临行前,已为他寻得另一出路,且留有两条路可走,任他选择。 “师父,天羽前辈说,等你上完香后就快些去他那里,他有话要对你说。” 冯仗剑打破了此时的这份寂静无声,他看向自己的师父,然后补充道:“说是涯辰前辈临行前有所交代,需要让你知道一些事情,若是你感激涯辰前辈的话,就一定要去他那里,他等你!” 话罢,冯仗剑就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此地,正剩下醒来不久的美人儿,一个低头的少年,和一座孤寂的新坟。 登时,帝晨儿同小姨白贞漫步而回,在这片光秃秃的桃柳林中,他们行的不急不躁。 白贞扶着肚子,温和道:“许久不曾和晨儿你聊天了,今日不妨咱们都静下心来,谈谈心,如何?” 帝晨儿颔首道:“小姨,晨儿也许久不曾听您讲话了,说实话,晨儿有些像您。” 白贞欣慰的看了一眼外甥,然后抬起手来,揉他脑袋,“晨儿,小姨不在的这些天里,可是苦了你了,一些事情我也听沙一梦对我讲过,这一路走来,你确实成长了不少,这是小姨可以从他们的叙述中就可以感受到的。” 说至此,她温和一笑,“今日小姨也和你说些实话。其实在小姨的心目中,晨儿你永远都不是长不大的孩子,你终有一天也会长大成人,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事情。在经历过那场长久的沉睡后,小姨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曾经从来未曾想到过的事情:若是有一天小姨真的随你舅舅去了,那独留晨儿一人在这三界世间独自活下去的晨儿会怎样?” 帝晨儿摇头道:“我向来不喜欢小姨去说这种话题,因为我很害怕,小姨,晨儿已经失去了舅舅,这个世间唯有小姨一个至亲之人,若是小姨也要离开,晨儿早晚是要崩溃的。” “不,傻晨儿,小姨得到的答案与你的说辞恰恰相反。”白贞眼睑低敛,看着地面上的枯枝烂叶,闪过一丝悲伤,“其实兄长和我,皆是你的束缚,皆限制了你的自由。你本该无忧无虑的去生活,可是为了你舅舅,你不得不逼迫自己在本应该玩乐的年纪去扛起这份重担,也不会让小姨去逼迫你必须去为你舅舅报仇。 这是为你舅舅,另外就是为小姨。若是此次小姨断定不可能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你也不会四处奔波,也不会来这方丈岛桃柳秘境,更不会为了处理这一路上走来所惹出来的新的事情。” “可是小姨,晨儿是心甘情愿去做的,而且这对晨儿来说也算是一份历练不是吗?”帝晨儿紧皱剑眉,眸子里拒绝着什么东西。 白贞笑道:“经历的事情多,确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们都会牵扯出诸多不同的事情,虽然可以助你成长,但也无疑令你很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帝晨儿着急摇头道:“晨儿不明白,小姨今日说这些,到底是想告诉晨儿什么。” 白贞深吸口气,红唇微动,犹豫片刻后,她开口道:“小姨想过了,等这次回去后,咱们不报仇了,好好的安于当下,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不报仇了?!”帝晨儿踯躅原地,他看着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小姨依旧向前面走去,他很是不理解,问道:“小姨,若是你都放弃这份仇恨的话,那晨儿可就是孤单一个人了,没有您在,晨儿总有一天会放弃,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来懊悔没有一鼓作气去为舅舅报仇,可就什么都晚了。” 白贞不曾回头,依旧向前走去,“晨儿,妖途医圣是为小姨而死,同时也为小姨腹中的孩子而死,你知道吗?经历过一次生死后,小姨才终于明白,你娘亲到底想让你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了。” 说到这,她忽的停下就不,转过身来,“晨儿,你的娘亲,我的姐姐,她也许只是想让你无忧无虑的成长,快快乐乐的生活。” 帝晨儿匆匆几个健步来到小姨的面前,他握住小姨的手,神情激动,但却低声问道:“但是小姨,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舅舅是为了什么而战的?” 白贞眼睑低敛,“他是为了让你活着,而且现在的你也已经有了活着的资格。” “对啊,舅舅想让我活着。”帝晨儿笑了笑,“可是小姨,难道舅舅就不想让我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活着吗?” 白贞道:“他想,没有人比他更想让你那般活着。” 帝晨儿不置可否的颔首道:“小姨,既然您也明白舅舅的心,那为什么还要为难晨儿?难道晨儿就不想让自己活得开心自在吗?不是的,只是因为不为舅舅报仇,不做完舅舅想做的事情,晨儿就无法活得无忧无虑。” 闻言,白贞小姨再没有多说什么,她的那双美眸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外甥,她笑了,笑的很是欣慰,笑的很是无奈。 小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看点,这是好事,但也并非全是好事。 吃过的盐,和走过的路,没有权威,只有某个时刻的幡然顿悟。 快要行至小院的时候,白贞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她欲言又止,最后却并没有说什么。 将这一切都悄悄看在眼里的帝晨儿在犹豫许久后,问道:“小姨,你是想说有关江姑娘的事吧?” 白贞对着外甥欣然一笑。 帝晨儿道:“我不知道小姨和沙姨当初为什么要赶走江姑娘,但是现在我又将她找回来了,不是要故意来气小姨,而是晨儿当真喜欢她,只是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这份喜欢渐渐的开始退去,晨儿搞不懂这是为什么,晨儿也不知道这种喜欢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就完全消失,但晨儿可以拍着良心告诉小姨:现在的晨儿,确实喜欢她。” 白贞微微颔首,“既然喜欢就去吧,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姨也不能总是限制你的自由,小姨想明白了,等过了这个冬天,小姨就回白缘洞过几日安静日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小姨要回去?”帝晨儿皱眉道:“小姨也可以在淋漓中和惊羽先生那般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呀,那样晨儿也能时刻去见小姨,可为什么非要回白缘洞?” 第七百七十章 老剑欲立峰 白缘洞是初见小姨时,小姨所居住的山洞,那里自然是有着小姨的诸多回忆,可是在那个地方,却并没有太多小姨与舅舅的美好回忆。 最主要的还是不能时刻见到小姨。 而荒山又有他们两个太多的回忆,相思太苦,帝晨儿理解。 故此,只剩下了淋漓,且淋漓又是最好不过的一个选择。 帝晨儿坚持道:“若是小姨不想住在荒山,那就住淋漓,反正晨儿不想让小姨回白缘洞。” 对此,白贞只是掩唇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的话,只是说这些天在好好想想,等过了冬天,再做打算。 —— 回到小院,看得出小瑶瑶很喜欢这个温文尔雅,尽是体现温柔仪态的奶奶,她竟是直接越过了最依赖的爹爹,直接扑进了奶奶的怀中。 这一时间可是吓坏了众人,帝晨儿直接将她提溜进自己的怀中,警告道:“以后不许在这般毛躁的找奶奶,听到没有?” 小瑶瑶颦眉委屈,抠唆着手问道:“爹爹,瑶瑶做错什么了吗?” 帝晨儿无奈道:“若是惹的奶奶肚子里的叔叔或者姑姑们睡不好觉的话,他们就不会出生了,知道了吗?” 小瑶瑶惊的微微张开嘴巴,一脸惊奇的看向微笑的奶奶,似是在询问这是不是真的。 白贞揉着她的小脑袋,点头轻“恩”一声,旋即笑问道:“等他们出生了,瑶瑶负责和他们一起玩,好不好?” “好!”小瑶瑶高兴坏了,“这下瑶瑶终于有人可以欺负啦。” “哈?”帝晨儿扯了扯嘴角,轻点她额头,“这算是什么话,你要好好照顾才行,怎么能够欺负呢?” 小瑶瑶抬手指向正挥剑的冯仗剑,气鼓鼓道:“剑哥哥就总是欺负瑶瑶,他还说,大孩子让小孩子跑腿,这就叫天经地义的照顾!” “我哪里有这样说!”冯仗剑也是满脸的委屈。 帝晨儿眯起眼睛看他。 “我真没说过!”冯仗剑委屈的跺脚,发誓道:“我若是说了,就让我嘴巴烂掉!” 小瑶瑶小手指着他,“你就是说啦!” “我没!”冯仗剑气愤道。 “好了好了。”帝晨儿打断了他们两个的斗嘴,然后将小瑶瑶放在地上,指着脸色憋得通红的冯仗剑对小瑶瑶警告道:“等你叔叔或是姑姑出生,你可别学那小子死皮赖脸不认账,大孩子让着小孩子,这才叫天经地义的照顾。” 听到这话,冯仗剑还想着为自己的辩解,可是帝晨儿直接说道:“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错没错就行。” 冯仗剑冷哼一声,继续挥剑,嘟囔道:“你这就是歪理,明明是她无中生有,你还不教训她,这是溺爱,早晚会出事!” 闻言,帝晨儿笑道:“等出事的时候,不也有你这个做哥哥的义无反顾挺身而出吗?” 对此,冯仗剑只是“嘁”了一声,再没有搭腔。 此时,江悔青就像是一个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人一般,她就静静的站在他们先前落下的那块土地上没有任何表态,更没有用眼睛去和白贞或是沙一梦对过一次眼儿。 她只是在逗鹰,逗那头名为‘阿天’的海东青。 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尴尬的,但是她确实是这里面最尴尬的一个。 看到此时一副‘都别来和我说话,我吃人’模样的江悔青,帝晨儿可怜巴巴的看向小姨,后者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他想要说的话。 然后不等帝晨儿将到了嗓子眼的话说出口,白贞已经朝着逗鹰的江悔青徐徐走去了,小瑶瑶跟在奶奶屁股后面,其实对那头海东青,她早就好奇了,只是畏与害怕那鹰和那个女人。 这件事交给小姨去办,帝晨儿也算是安心了。 眼下他还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也就没有再担心江悔青会不会融于这个‘大家庭’了。 在向冯仗剑问了剑尊天羽现在何处之后,便朝着那间挨着厨房的房间走去。 路过沙一梦时,后者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那丫头的?” 帝晨儿笑了笑,“也许是依靠缘分?” 沙一梦撇撇嘴,直言道:“让你沙姨认错的事儿,你可别想啊,想了我也不会做,到时候弄得你下不来台,可别怪沙姨没有提前给你说。”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让咱家的长辈儿去向后辈儿道歉。” 这话说的轻佻,沙一梦也没说什么,然后就‘放’他走了。 ——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进剑尊天羽的房间,这个房间内的摆设很单调,除了农具还是农具,剩下的便只剩下土炕了。 此时剑尊天羽正盘膝屏气修炼,帝晨儿无心在这个时候叨扰,原本想着换个时辰再来的,可是刚转身至门口处,就被剑尊天羽问了一个走不动路的问题。 “你可愿提起一柄陈年老剑?”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剑尊天羽是要给自己一柄什么剑呢,可是在看到对方那不再是死鱼眼的剑眸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帝晨儿躬身拱手道:“若是老剑不嫌自己钝,照样可以上阵杀敌。” 剑尊天羽道:“我若出山,你该如何待我?” 帝晨儿诚恳道:“尊为上上卿。” 说话间,剑尊天羽飘然起身,平稳落在帝晨儿面前,他手负与背,沉沉道:“我不喜功名利禄,但你必须依旧尊我三界第一剑;我不喜喧哗热闹,但你必须依请点我出席各种庆功宴;我不喜力挽狂澜,但你必须依旧留我去翻江倒海定乾坤。此三点,你可接受?” 帝晨儿思衬片刻,问道:“天羽前辈这是何意?为何您不情愿,我还依旧要违背着你来做事?” 剑尊天羽剑指划过眼见,眸子变得更加锋锐,他沉沉道:“因为我要证明,证明三界第一剑。” 帝晨儿微皱眉头,“可您本就是公认的三界第一剑啊。” 剑尊天羽摇头道:“现在的三界,已将重要的头衔遗忘,唯有再出,世间方才知晓无剑之剑。且后辈人才辈出,我要立一座峰,再无后来者可触及的剑道之巅。” 对此,有些搞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的帝晨儿,紧锁眉头,“后来人触及不到?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涯辰,我知道了,我的剑,还欠世间一个证明。”剑尊天羽转过身去,去看那些沾满泥土和汗水的农具: “倘若曹磬真欲要冲击那顶峰,我便一剑斩之,以儆效尤;倘若刘玄谨欲挣那三界至尊,我便一剑破之,告畏天下;倘若你,欲要搅起三界风暴,我便一剑陪之,证明剑道。我要让这三界都知道,有那么一道剑锋,若想越过,便需问剑天羽,若越过,便可三界无敌。” 对于这几句话,帝晨儿至今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出了在这话中听出了‘证明’和‘决心’,除此之外再没有感受到别的东西,至于他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些仿佛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是三界世间第一剑的剑尊之事。 待到剑尊天羽平静下内心这股躁动之后,他缓缓坐在炕头,看那华夏妖王,问道:“你不是想要知道那阴曹地府吗?涯辰走时交代,若是我选择了这条路的话,那便走上一遭阴曹地府,能不能相见是一回事,能不能让这一剑响破阴曹,这又是另外一件事。” 虽然有些搞不懂剑尊天羽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再次提及那阴曹地府,帝晨儿的心中再起狂热。 阴曹地府他必须要走上一遭,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匀儿,也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带回匀儿的方法,若是再碰上小夕,那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一定是大雪纷飞,格外浪漫。 而且,身边有着如此一位剑尊,入一遭阴曹地府,势必会让那些‘小鬼’丧了胆! 想到这,帝晨儿赶忙躬身拱手,问道:“天羽前辈,敢问如何才能去一趟那阴曹地府?” “简单。”剑尊天羽露出一抹邪魅笑容,“死上一次,不就到了?” 闻言,帝晨儿猛地一怔,紧锁眉头,“死上一次?” 剑尊天羽不置可否的颔首道:“你也为涯辰上了那三炷香,你也见到了那处他安眠的地方,他的离开并非传统的化作灵气,而是保留了肉身,这一点,正对那六道轮回。” 仿若一下子醍醐灌顶的帝晨儿惊愕道:“若是死上一次,便有机会入那六道轮回,也就有机会碰见李靖所提到的索命无常了!对啊,为何我却没能想到这一点!” “李靖?无常?”剑尊天羽微皱眉头。 看得出剑尊天羽在此隐世多年的弊端,帝晨儿赶忙向他简单说明了他在陈塘关魏家碰到李靖后所得知的一些有关阴曹地府的事情,剑尊天羽这才了解当下的三界之情。 “看来,这再出第一剑,也是一场赌博了?”剑尊天羽自言自语的念叨一声,下一瞬,他的决心似不曾破灭,反而更加坚定了一般,笑道:“剑尊天羽是否可以再出剑,一切都交给天吧!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七百七十一章 剑匣、气运、笑笑 剑尊天羽问帝晨儿打算何时出发去走那一趟阴曹地府,二人在相互商议之后,最终敲定在今晚子时。 这件事赶早不赶晚,至于为什么没有在现在就即刻动身,原因还是在于帝晨儿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进行处理,故此打算先去处理一下眼下可以处理完的事情。 从剑尊天羽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帝晨儿很快就被已经被小瑶瑶牵着手拉到小院子里来的江悔青给惊呆了。 此时的她竟然和小姨有说有笑,而且还在揉着小瑶瑶的脑袋。 依照这几日对江悔青的了解,帝晨儿觉得她根本不会是这么一种人,她可是眦睚必报,且谁也不惯着的脾气。 帝晨儿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狠狠揉了揉后,事实证明,这就是真的。 他赶忙走过去,偷偷对着白贞小姨皱眉,后者亦是明白他的疑惑,但是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自己的外甥像个小孩子一般的眨动一下眼睛。 “爹爹,爹爹,这是一头海东青呢,是三,三年龙哦~” 小瑶瑶有些激动的将自己方才得到的知识毫不吝啬且带着些许炫耀的意思毫不保留的告诉了自己的爹爹,原本她还以为会得到爹爹的表扬呢,可是很明显,她期待错了。 帝晨儿笑道:“我知道哦。” “……”小瑶瑶“嘁”了一声,将脑袋扭过去不看他,小眼神略有些生气,嘟囔一句,“爹爹真没意思!” 江悔青补刀道:“他本来就没意思的很,你就不应该对他有什么期待。” 帝晨儿:“???” 这话说的再直白不过了,小瑶瑶又那么依赖她爹爹,帝晨儿心想,江悔青一定会为自己的言语而付出‘代价’。 可是小瑶瑶却非常认同的频频点头道:“就是就是!” 一时弄得帝晨儿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终他没办法,只是道了声:“既然如此,那看来这件事就无须我多有操心了。” 说着,他便朝着小院外正不知疲倦的练习挥剑的冯仗剑走去。 也不知这小子是怎么了,自从帝晨儿遇见他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认真努力的冯仗剑。 手负与背的帝晨儿走到冯仗剑身侧,轻咳一声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只是谁料这家伙竟直接开口道:“不用咳,就算我是闭着眼在挥剑,也能知道是你来了。” “呦,冯大剑尊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吗?”帝晨儿唏嘘调侃一声,随后啧啧道:“这副样子的冯仗剑嘛,应该不出十年就能小有所成,闯个修士宗门应该不成问题,啧啧,只是不知道这股子心血来潮的热乎劲儿是不是明天就没了。” 冯仗剑斜瞥看他一眼,无奈问道:“你有事找我?有事就说是,没事儿的话,与其在这里说些风凉话,不如在你的剑道领悟上有什么经验都告诉我来的实在。”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我心爱的宝贝徒弟了?”帝晨儿耸耸肩,围绕着他缓缓踱步半圈,开口说道:“我的剑道领悟嘛,就一个字,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了。”冯仗剑咂嘴道:“不过若是你这做师父的都不想告诉徒弟的话,那做徒弟的也不能逼师父开口不是?” 帝晨儿没忍住笑出声来,“几日不见,你小子果然还是你小子,傲娇的很,坏心眼的很呐。” 冯仗剑没好气的翻白眼,粗俗道:“滚蛋!” 对此见怪不怪的帝晨儿撇撇瞥,在挑逗过自己这个徒弟之后,他开始变得正儿八经起来,道:“我外出的这几日,经历了很多事情,处理起来更是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过你小子倒是做的挺不错,没有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所以我打算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的冯仗剑停下挥剑动作,放松着手腕白眼道:“我还以为你将这事儿给忘了呢。” “哪能啊!”帝晨儿无奈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这么不待见我,就是憋着让我夸你来着呢,可是自己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那就只能憋坏,对我不理不睬,让我自己后知后觉喽。” “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冯仗剑反握长剑负在伸手,也不再傲娇,直言道:“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个剑匣,最好是可以同时装下九柄剑,有巨剑,长剑,短剑,细剑,软剑……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说,无论我将来得到什么样的剑,那个剑匣最好都能装得下。” 闻言,帝晨儿一时有些为难,“我去哪里给你造这种东西?我又不是什么巧手。” 冯仗剑凝眉道:“但你是妖王不是吗?你手下就没有这种能工巧匠?” 好生在脑海中寻找过的帝晨儿摇了摇头,“没有。” “……”冯仗剑有些颓然的叹气,“好吧,是我对你这个身为华夏妖王的师父的期望值太过了啊……” 似是受到了什么冷嘲热讽,帝晨儿脸颊稍红,道:“若是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定会给你想着此事,可是现在我确实没办法答应你,不过你可以换一个,说不定我可以满足你。” 冯仗剑很是失望的摆摆手,“算了吧,我想要的东西里,那剑匣就已经算是最简单的了,我更想要的,你就更不可能拿得出来了。” 帝晨儿倒吸口凉气,有些诧异的问道:“你小子到底想要什么?怎么将我都给说愣了?这样,你直接说出你想要的东西,然后我看哪个我能给你实现,就算作这次对你的奖励。” 冯仗剑搡搡鼻尖,“剑匣、气运、笑笑。” “……” 过了好久帝晨儿才从这三个要求里喘过气,他瞪大那双好奇的眼睛看着此时的冯仗剑,他似乎看到的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只知道耍嘴皮子,怕吃苦的家伙了。 现在的冯仗剑有了追求,气质都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 “看来你也是成长了不少啊,这次带你一起出来看来还是个很不错的决定。”帝晨儿有些高兴,他拍拍冯仗剑的肩膀,正经问道:“说说看,你怎么突然就想要气运这种东西了?” 冯仗剑毫不犹豫的说道:“因为红梅姐说了,气运可与不可的,若是一旦得到,虽然修为没有办法一步冲天,但是却可以快速变强,就像她一样,仅有五道劫痕的实力,却有着大雪峰九千年的气运。” 帝晨儿笑道:“你觉得气运就那么好得?” 冯仗剑道:“若是我觉得好得,我就不会觉得你给不了我了。” “……” 帝晨儿将这句话好生回味,发现似乎也是那么一个道理。 气运这东西很难得,雪红梅确实是拥有那九千年的大雪峰气运,可是她为了得到这份气运吃了多少苦?两千年不曾下一趟大雪峰的寂寥,这种无聊枯燥的事,冯仗剑又岂会做到? 为了不打击冯仗剑好不容易拥有的积极性,帝晨儿保证道:“放心,这里面还有着一件为师可以尽快做到的事情,我会尽快同青鸾宫交涉,若是进展顺利,笑笑又心甘情愿过来和你一块玩儿的话,等过了这个冬天,你就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冯仗剑那双眼睛开始变得激动起来,重重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帝晨儿开玩笑道:“如果你已经心满意足的话,那我就不去交涉了?” “滚蛋!”冯仗剑顿时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这件事反正就这么定了,但愿能够如你我所愿吧。” 说着,帝晨儿就不自觉的叹了口气,等他稍有稳定下此时的情绪后,他问道:“药潭旁不见南宫他们,此时所在何处?” 冯仗剑指着那间妖途医圣的住房,道:“他们伤势回转过来后就回淋漓了,是红梅姐要去看一看红老划分给雪山的领地,然后南宫就跟着她一同去了。” 说到这,他忽的皱了眉,好奇问道:“南宫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红梅姐那脾气,竟然甘愿做妾,你看得懂吗?” 闻言,帝晨儿不自觉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在燕都送别的安然,一股子歉意油然而生,但作为外人的他,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和抉择。 冯仗剑补充道:“那天他们两个坐在桃柳林中的小亭子里,我恰巧在那里练习挥剑,然后就听到了这些不该听得东西,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我,反正……看着他俩嘴巴对嘴巴的,看的我好生羞耻……” 糟了! 听到这话的帝晨儿心头突然泛起什么不好的预感,他赶忙转过身去,指那青衫女子,提醒道:“记住,这件事绝对要烂在你肚子里,可千万不能让江姑娘知道,还有,所有若是她问起来南宫和雪红梅的事情你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让他来找我,记住了吗?!” 看到他此时突然露出的凝重表情,摸不着头脑的冯仗剑默默点头,弱弱问道:“你不会是将正妻给带回来了吧?” 但不等回答,他就想起他们两个一起出现时是手牵着手的,不禁脸色一白,倒吸口凉气,压低了声音,惊悚道: “你,你不会是给南宫带帽子了吧!?” 第七百七十二章 倚剑少年 从冯仗剑嘴里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帝晨儿当即朝着他的脑袋上劈落一记手刀。 “说什么呢你,我是那样的人么?” 冯仗剑没有说话。 “江姑娘是安然姐的好友,这次和我一起回来就是替安然姐来的,她要叮嘱南宫不要在外面背着安然姐沾花惹草,也要教训一下雪红梅。” 说到这,帝晨儿都觉得这实在是太狗血,就简短意赅道:“反正你就记住我的话,若是说漏了嘴,到时候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自己来处理,我可不管!” 冯仗剑“哦”了一声,片刻后问道:“咱们这……算不算包庇?” 帝晨儿叹气道:“这目前来说……算是自保?”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气,同时摊开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随后冯仗剑又告诉了他有关桑桑姑娘的事。 帝晨儿也从他嘴里得知,此时的那间偏房里,有着一个很是无精打采的‘小屁孩’正抱着一柄长剑静坐在门口,依靠着木门,安安静静的守护着还没有办法下地走路的玉怜怡呢。 “怪不得呢,我说那间房怎么一直关着门,原来是被人从里面挡住了。” 帝晨儿眺望那扇门,旋即‘咦’了一声,好奇问道:“不应该啊,他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去?” 冯仗剑摊摊手,“蓝碑弟子能够走路的已经离开这里了,还剩下两三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重度残疾,见到这种状况后,那小子就将我们给轰出来了,还警告说:若是你们妖胆敢踏入房门一步,就休怪他不客气。” 说到这,冯仗剑“呸”了一声,气愤道:“小屁孩还真是牛皮死他了,我们只是懒得理他,要事想害他们,早就将那小屁孩拉出来暴打一顿了!” 看着他如此,帝晨儿爽朗大笑起来,旋即拍他肩膀,“走,咱们去会会他去?” “你认真的?”冯仗剑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自然是真的。”帝晨儿直言道:“若是他敢反抗,就由你来出手好好治治他!” 一听这话,早就想教训一顿那‘小屁孩’的冯仗剑顿时来了兴致,不等帝晨儿催促,他就已经迈着嚣张的步伐朝着小院内走去了,还气势汹汹的嘟囔着,“小爷等这一天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跟在后面的帝晨儿只是“啧啧”,静等着接下来的一出好戏看。 —— 来到小院,冯仗剑的气势汹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纷纷表示诧异的看向跟在身后教唆这一切的帝晨儿,而后者表示,这只是闲来无事的玩儿玩儿而已。 其实他就是好奇那个‘小屁孩’为何那么有底气,最好能看到冯仗剑现在的剑道是个怎样的。 站在那木门前,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那个依靠着木门的身板。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了吗?若是胆敢靠近这间房子一步,就休怪我拔剑。” 从房内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冯仗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帝晨儿,指着房门,没好气道:“你听见了吧?够嚣张吧?是不是就应该拉出来暴打一顿?” 帝晨儿撇撇嘴,不置可否的点头。 既然这里最有说话权的人都默许了,冯仗剑脸色一沉,喝道:“你小子出来,小爷想同你比划比划!” “你好像还没有这个资格吧。” 听到这个从房间内传来的同情话,帝晨儿脑袋忍不住向前一探,“嚯,还真是口气不小。” 当他看见冯仗剑欲要挥动手里的轩辕剑时,他一把扼住小家伙持剑的胳膊,提醒道:“这里是天羽前辈的念想,不得破坏木门。” “那好!” 冯仗剑深吸口气,然后挣开帝晨儿的手,然后手里的那柄轩辕剑就朝着门缝刺进去,原本是想着朝那‘小屁孩’的背上狠狠刺上一剑的,可是又想到这样有失他的侠客之道,故此又没有办法的将剑背在身后,叫嚣道: “门那边的家伙你给小爷听着,你要是再不出来,小爷可就要不讲武德了!” “武德?你们这么多妖,也会讲武德?” 吱呀——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妥妥一个十六七八的大小伙子,长得也算是玉树临风,他有一柄长剑正插立身后,且此时的他正像是依靠墙壁一般依靠着那柄剑,双臂环胸,一脚弯曲踩剑鞘,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枯黄稻草。 而且在这少年的身边,还有一只束着‘辫子’的大黄狗,正龇牙咧嘴,发出“呜呜”的低沉声! 见到他打开房门,冯仗剑正欲提剑踏过门槛,下一刻就被帝晨儿给拎住后脖子领子。 “这就是你说的‘小屁孩’?!”帝晨儿有些不知道冯仗剑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他还没我年长呢,” 冯仗剑微皱眉头,一时被帝晨儿这么拎着在那‘小屁孩’面前,觉得有失颜面,翻白眼问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提溜着?” 看见这小妖怪此时的滑稽动作和表情,倚剑少年哈哈大笑,“真是笑死人啦。” “不许笑!” 被帝晨儿松开衣领的冯仗剑怒红着脸对他呵斥一声,剑指与他,“你出来,小爷要揍你一顿!” 倚剑少年叼着那根枯黄的稻草嘴角讥嘲一扬,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而是看向此时已经在其身后围绕起来的一群妖,说道:“怎么,终于安耐不住本性,要开始流口水吃人了?” 帝晨儿平静摇头道:“我们从不吃人。” 那倚剑少年身后的蓝碑弟子们无奈叹气,那位胖师兄最无奈,对着华夏妖王歉然道:“妖王,这小子不听劝,多有得罪,还请你们多多包涵。” 帝晨儿笑道:“无妨。” 听闻他们的对话,倚剑少年猛地站着身子,意气风发的指向帝晨儿,大义凌然道:“说,你们到底是给他们施了什么迷心咒,你们意欲何为!” 帝晨儿按住已经安耐不住的冯仗剑,笑道:“我们并不曾施展什么迷心咒,也真心不曾有过想要吃掉蓝碑弟子的想法。这位小兄弟,我看你有些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那倚剑少年道:“少来这般套近乎,本少侠常年呆在上方山上,唯有近日方才下山,又怎会和你这等妖孽有过交际。” “是吗?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帝晨儿故作思衬稍许,“比如……哦,对了,你很像一个人。” “废话!本少侠就是一个人!”倚剑少年手指照着门槛划过一条线,他再一次提醒道:“还是劝你们不要迈进这门槛一步,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闻言,帝晨儿嗤鼻一笑,然后便松开了摁住冯仗剑的手,后者直接是一步迈进! 下一瞬,那只束着“长辫”的大黄狗“汪”的一声就张开满是尖牙利齿的大口,朝着冯仗剑飞扑而来! “狗仗人势!” 见得那大黄狗飞扑,冯仗剑冷啐一声,手中轩辕剑便骤然抬起,继而朝着那大黄狗露出来的白肚划去。 原本还在担心冯仗剑会不会将那大黄狗给刺伤,帝晨儿刚想开口提醒,下一刻就只见到那少年剑指猛地一抬,那柄插在地面上的长剑赫然发出一声嗡鸣。 嗖—— 长剑出鞘,嘴里叼着枯黄稻草的少年御剑,剑光一闪而过,愣是在那黄金剑即将挥斩到大黄狗的肚子之前,悬空挡下那剑。 那挥剑的冯仗剑只听得一声清脆震响,握剑的手就传来一股酥麻感。 就是这么简短的空隙,那条大黄狗愣是直接将冯仗剑给扑倒,露出一副凶狠模样的盯着冯仗剑的眼睛。 “大黄,回来吧。”御剑少年轻蔑一笑,看着从那小妖怪身上摇着尾巴回到自己脚边的大黄对着自己兴冲冲的吐着舌头,他又皱眉为难道:“好了大黄,本少侠这里可没有什么骨头,等回去后定不会忘记嘉奖你的。” “冯仗剑,你是诚心来给我丢人的?”帝晨儿有些埋怨的诧异问道。 从地上狼狈站起身来的冯仗剑低垂着脑袋,然后并没有再挥剑,而是将那轩辕剑背在身后,冷冷提醒道:“你们都退后些,若是接下来伤了你们,可不要怪我。” 闻言,帝晨儿对他伸出大拇指,一边退后一边赞道:“这才是我帝晨儿的好徒弟!” 身边的白贞小姨微颦眉头,问道:“晨儿,你这是做什么?” 帝晨儿笑道:“小姨,我想看看冯仗剑那小子现在到底是个几斤几两,您就放心吧,有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呢,他们翻不了天。” 白贞担心道:“小姨是担心他们坏了屋内的东西,若是如此这般蹑手蹑脚,你又如何看他发挥出十分的实力?” 深觉小姨言之有理的帝晨儿连连点头,继而施展瞬形瞬间出现在倚剑少年和铁青脸色的冯仗剑中间,那倚剑少年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反映过了。 他反应很快,欲要御剑去伤那突然出现在屋内的白衣,可是下一瞬,不等帝晨儿出手去阻下那飞来之剑,便见到那柄飞剑悬停在半空中,而那御剑少年的瞳孔中则显露出惊骇诧异的看向帝晨儿。 此间并未曾感受到妖气,遇见少年连连后跳两步,与那白衣拉开一段距离,皱眉问道: “你是如何做到的?” 帝晨儿也在诧异,“你干嘛不刺了?” “是小爷!” 冯仗剑缓缓抬起脑袋,旋即指向屋外。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一剑纵歌凤囚凰 新历816年,8月23日,白日悬空,世界依旧被一层氤氲所笼罩。(几日后。) 安乐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期盼和担忧,此时的他正站在足有二十米高的外围铁墙上努力的眺望着那片被氤氲所笼罩的废土。 在努力寻找了好长时间后,眼睛干涩的发疼,可是外面除了氤氲外一无所有,他所期盼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判定死亡了。” 那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龇牙咂嘴,他逐渐已经讨厌这个才认识不到四天的红发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安乐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了然无味语气说话的性感红发女人。 这风平浪静的几天里,红发女人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双臂环在那对儿大的离谱的双峰前,依靠着塔楼说出这种使得安乐一天都不得心里安生的话。 “你瞪我也没有用。”红发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安乐,“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会习以为常的认定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说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的拳头发出了清脆的骨响,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约定好的,她一定会回来。”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无奈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片废土之上可活不久,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吗? 661的生死与你无关,哪怕她被判定死亡,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几个月了,再算上发下来的补贴,活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哦,对了。”女人思量了稍许,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吧?” 安乐转过身不看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红发女人,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瞧见安乐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了身。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就去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努力的活下去,这才是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才最好。也许......” “我姐她一定会回来的!”安乐紧握着拳头无比坚信的沉沉说了一句,哪怕他心中已经想通了姐姐为何迟迟不曾回来这件事。 不多时,红发女人已经离开了,安乐继续在外面的氤氲中寻找,或是期盼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用拳头打破人心的寒冷,也在想着亚瑟王之心的事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了。 干涩的眼睛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他笑了,这样就能看的更久些,可是嘴巴向下撇的却越来越厉害。 他开始抽噎起来,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视界呢? 人们皆言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明日之后又会怎样? 活下来的人类是苦苦支撑的苟延残喘,还是牢牢抓住希望的磨杵成针? 文明的断层,烽火的延续,狼烟不再,城内城外却依旧的血雨腥风。 最可怕的是资源的枯竭,还是流民城镇中的罪恶忘心,还是使徒与魔法使的诡异力量? 废土上,城墙内,想活下去的欲望,生死中拼来的一线生机又终究是为了什么? 回来的人被视作英雄,而那些回不来的人......又会去哪儿? 待到英雄再入隔绝生死的城墙之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善恶评判的令人不解? 人心不在,世道艰难。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坚强如他,却不过也还是个十六岁少年的安乐,哭求着那个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 基因改造成功的流民被称为新民,无论是力气、智商、还是生活起居的待遇都要比旧民高上许多,也是迁徙为了对抗废土而创造出的基因工程。 旧民以辛苦劳作换来贡献点达到基本保障,而新民则进行狩资、开发、研究、买卖等路子领着上头发放的贡献点,同时挣着外快,事无绝对。 旧民生活在外围,想着终有一天能够迈入新民生活享受物质满足。而新民生活在铁墙之内,总是想着闯入旧民生活去享受精神舒爽。 像安乐这样的新民孩子不在少数,迁徙有规定,如果监护人是新民的话,年龄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也可以享受新民的待遇。 这也是先前所说的,根据大数据统计,家中年长者如果基因改造成功的话,等到小孩子十六岁可以参与基因改造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反,改造失败的数据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旧民要比新民多出数倍的原因所在。改造失败的人太多,遗传下来的基因也必然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改造失败。 但凡事都有例外,没有绝对,就像那位被领导者们定为s级战士的‘大小姐’,听说她就是一个例外,唯一的一个例外。 旧民区的街道上堆满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山,也可见一些年迈不能劳作的拾遗者,巷弄里有着干巴的血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相比新民区的街道,这里可谓‘臭气熏天’,更加黑暗。 安乐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脚步走的很急,他在赶时间。内城的南北两扇钢铁大门按部就班一旦落下,就不会容情可怜人。 转过前面的拐角,就能走回主干道,沿着主干道走上三千米就能看到三十米高的内层铁墙。也能越过城墙看到‘最高壁垒’上的唯一计时器。 安乐跑了起来,看不到时间的话心中没底,想到夜晚降到零度以下的温度就不由的令他毛骨悚然。 “小伙子,小伙子~” 还没等到拐过弯去,安乐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因为白天的旧民区很少会有大量的人流,安乐继续朝着主干道跑着,一边回头循声看去。 自己刚刚跑过的那个巷弄口正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衣衫褴褛,软弱无力的右臂上正挂着竹篮子,上面遮盖了一层干净的黑布。 瞧见安乐回头看来,老妇人一边朝着他走去,一边笑呵呵的抬起左手对他招呼道:“小伙子,来瞅瞅?这里有保平安的卡牌,很灵验的,呵呵~” 在旧民区里流荡虽比不上黑市那般的惊心动魄,但也不得不提防,毕竟狂徒死士有绝大多数是来自旧民区的流民。 “不用了。”安乐急着转弯,扭着头扬声道。 可是话音还没落下,他眼前一模糊,似撞到了什么,“哎呦”一声直接被撞退了回来,鼻子都红了。 “没长眼睛!?” 听到这闷声如雷的怒声,安乐揉着鼻子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瞪眼如铃的光头大汉。 “抱歉,刚才确实没看路,不好意思。”安乐道着歉,歪着脑袋去眺望了模糊的计时器。 17点45分。 内层城墙18点就要准时落下,仅剩十五分钟的时间,快走能够赶到,不着急快跑。 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本就在体能方面很弱的安乐心中松了口气,在道过歉后就要绕过光头大汉,可是还没等他踏出半步,突然就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拎住了衣服后领,然后他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 这是碰到茬子了? 心中突然的局促不安起来,昨天将贝琳达送给自己护身的手枪放在安东尼那里做保养了,在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还去问过,但需要明天才能保养好,而且连同那把手枪一块交给安东尼的,还有那个‘太阳能’的护身腕带。 “真的很抱歉,能放我下来吗?”在没有任何防身之物的情况下,安乐歉然询问道。 光头大汉沉着脸问道:“你买保平安的卡牌了吗?” 听到这话,安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位老妇人,可是此时的后者已经走到了这里。 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老妇人拍了拍挎着的竹篮,笑呵呵道:“小伙子,这卡牌很灵的,买上几张吧。” 瞅了一眼魁梧的光头大汉,安乐眼睛眨的飞快,旋即问道:“多少贡献点一张?如果太贵的话我买不起。” 光头大汉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安乐一个踉跄后站稳了身子。 “不贵不贵。”老妇人笑的灿烂温和,“每张只需1贡献点,带在身上或者贴在家里家外都很灵验的,呵呵~” 听到这话安乐直接愣住了,出乎意料的不是天价买卖! “这么便宜?”安乐忍不住惊愕问道,现在身上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就只剩下贡献卡里的贡献点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么便宜。 老妇人笑呵呵道:“那就每张十点好了,价格好商量,呵呵~” 第七百七十四章 你若是那白衣该多好 挡下那握剑少年的一剑纵歌凤囚凰,帝晨儿感受着这股熟悉的剑意,唇角微微扬起,“喂,是时候收剑了,你还要试探我到什么时候?” 那全身燃着熊熊火焰的少年亦是唇角微扬,“你是很不错,但你能否挡得下本少侠的这最高一剑,又是另一回事了吧,很难,对吗?” “难?” 帝晨儿嗤鼻一笑,“屁!” 话语间,只见他猛地一震挡剑的手掌,旋即阴阳咒界猛地展开,瞬间以他为中心,将那握剑少年给吞没其中。 突然出现这样一股附加在身上的撕裂之力,我剑少年的额头顷刻冒出一层冷汗,身子就仿若在被撕裂的边缘,他惊愕的看向那白衣的充满自信的眼眸,咽了口唾沫。 “还不退去?!” 帝晨儿沉声一喝,在这喝声中,那我握剑少年方才匆匆收剑,同时感受到附加在身上的那股撕裂之力瞬间退去,他猛地震剑,一个燕子翻身,安稳落于那小妖怪身前。 “若非你师父出手,你已经死了。” 那我握剑少年将手中的剑凌然一甩,“刺愣”一声御入那方才起身是插在地上的剑鞘之中,那双眼睛里,满是得意炫耀。 冯仗剑缓缓站起身来,“愿赌服输,我的剑,为无剑之剑,并非御风,共三十二道金光剑气盘旋在身。” 告诉你了又能怎样?你能听得懂还是能够看得见无剑之剑? 那少年果然眉头皱的厉害,“无剑之剑?” 冯仗剑“昂”了一声,“怎么,你知道不成?” “不知道。” 那少年实事求是,稍有思衬片刻,他追问道:“无剑并非没有剑,而是看不见的剑,是不是这个意思?” 冯仗剑挑眉道:“是这意思又如何,不是这个意思又如何?方才,方才是小爷大意,一时被你锁住不能动弹,视野消失的那一瞬间也慌了神,不然你不一定能够施展出那一招纵歌。” 说到这,他扬起下巴,眸子里闪过不服输的眸光,“敢不敢再比一场,若是小爷应了你就告诉小爷你方才那一剑的秘密,若是你赢了,小爷心甘情愿承认不如你,学九声狗叫,管你叫六声爷。” 那少年摊摊手笑道:“本少侠不比了,你本就不如我,没必要再比一场。” “小爷只是一时慌了神,就像第一场比试时的你一样,再给小爷一次机会的话……” “再给你一次机会,仅凭现在的你还不是人家的对手,就别胡搅蛮缠了哈,为师有没有觉得你丢人,反倒觉得你这近几日的进步有如神助呢。” 帝晨儿打断了‘两小孩’的争论不休,走到给自己翻白眼的冯仗剑身前,他拍着后者的肩膀,看着那满是自信的少年,笑问道:“虽然你的剑意并没有主动强压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感觉得他,你的剑意比那位眉心痣孟锈誉的要更强些,是吧,孟公子。” 闻言,那不羁放荡的少年突然脸色一沉,惊愕道:“你认识我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那袭白衣。 帝晨儿和诸位大家纷纷对视一眼,旋即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前些时日在陈塘关外同眉心痣战过一次,随后又在前不久的上方山上见到了他,不过现在已入了蓝碑,他也就算不什么子书弟子了。” “你……” 这位孟锈权孟少侠似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什么,然后他问道:“那结果呢?” 帝晨儿自信一笑,“本王出手,那子书老祖郑恬岂能再有活路?一剑斩之。” “不是这个,我是在陈塘关外你和我哥的那场战斗。” “哦,这个啊。”帝晨儿掀起一抹笑意,拍他肩膀笑问道:“你觉得呢?” 听闻这话,孟锈权没有在继续问下去,他似乎也觉得自己仿若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老祖郑恬都被人家给一剑斩之了,那自家这个兄长又怎能是他的对手。 看着那一袭白衣拽着有些不情愿走的小妖怪朝着小院里围着看热闹的一众妖怪走去,孟锈誉猛地抬头,剑指于那袭白衣,“你等着,迟早有一日,本少侠定会将你打败,为我孟家剑证明!” 不曾停下脚步,亦不曾回头的帝晨儿只是唇角微扬,没有做任何表示,他只是松开了强拉硬拽着冯仗剑的手,后者也很是争气,一手叉腰,一手指那孟少侠,还之已礼: “你也给小爷等着,迟早有一天小爷会超过你,然后你永远也不可能同我师父比剑!” “汪!汪汪!” 不远处的大黄竖着尾巴,匍匐在地面,龇牙咧嘴的对着冯仗剑嚎叫几声,像极了在为它的主人抱打不平。 见众妖怪在那一袭白衣的带领下皆是进去房间,一直苦苦守在门口的孟锈权在这一次并没有急着跑过去阻拦什么,他只是拔出自己的归鞘之剑,从衣兜内取出一根枯黄的稻草噙在嘴里,呢喃一句,“无剑之剑吗?看不见的剑术,呵,有点意思,和我孟家看不见的剑意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他双手交叉抱剑在胸前,朝着那处比较静谧的凉亭走去,嘴里呼唤一声,“大黄。” “汪!” 那条束着“长辫”的大黄狗兴高采烈的对着他叫唤一声,四脚飞奔,很是欢快的朝着他跑去。 —— 房间内,帝晨儿在和那位蓝碑剑门负责颠勺的胖师兄寒暄过后,告诉了他们有关蓝碑剑门此时盘踞上方山上坐拥子书剑门根基,发展中天之柱摘星索的事情。 这些蓝碑弟子皆是喜出望外。 火炕上躺着的玉怜怡依旧处在昏迷之中,说是碍于身受重伤,且还长途跋涉基于奔波才导致的。 此时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有关蓝碑的好消息,嘴角微微扬起,似是在开心。 白贞缓缓走至外甥身边,那抹感激之色的眸光落在人类小姑娘的身上,她叮嘱道: “晨儿,若非玉姑娘及时送来那株四千年人参,恐小姨再也无力回天,这份恩情,你得替小姨还给人家玉姑娘,日后若是玉姑娘,或是蓝碑有难,能出手时就出手。” “小姨放心,晨儿自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毕竟玉怜怡是为了自己才会遭受此番磨难的,帝晨儿心中有愧有谢。 一旁的颠勺胖师兄赶忙行礼道:“帝公子,若是有您相助,我们众师兄弟想来已是丧命,这份恩情少且未还,如今您又助大师兄为蓝碑定下暂居之所,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更羞与承担您的这份大恩了。” 帝晨儿转身看向他,笑道:“我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从中凑巧相助,蓝碑定局中天之柱,这份功劳还是你们大师兄问剑子书剑门开山老祖之功。” 那位明事理的胖师兄嘴唇蠕动,帝晨儿撑掌打断他的开口,道:“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时间虽然宽裕,但总怕会出什么纰漏,所以众位蓝碑师兄弟,你们好生休息,若有什么事只需招呼一声,我那徒儿自会前来照顾你们。” 说着,他便将冯仗剑给推至蓝碑子弟的面前,笑道:“若是几位师兄弟闲来无事恰巧无聊的话,也不妨和我这徒弟聊聊有关剑的事,我保证,你们绝对不会无聊的。” “好。帝公子,你安心的去做你的事情便是,我们几位师兄弟也不是多事的人。” 在双方相视点头之后,帝晨儿便转过身去,一旁的江悔青脸色微红,凑上前来。 帝晨儿微皱眉头,见她红唇翕动,就稍稍停脚等她说话,可未曾等来她的言语,却先听到从那身后火炕处传来的一声: “帝晨儿,你若是那白衣……该多好……人妖殊途……你当真如此想……?” 原本就比较安静的房间内,顿时有人呼吸加重。 帝晨儿有些脸色渐红,扭头看去,原来那躺在火炕上的俊俏姑娘正在说着不着边际的梦话…… 可是,江悔青翕动的红唇在这一刻骤停闭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不等有人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她愣是直接冲出房间,一时间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冯仗剑啧啧道:“师父,你艳福可真不浅啊。” 这话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蓝碑弟子皆是揉着眉头,一时竟有些没脸见人,但也有偷着笑的。 “去,去!小屁孩懂什么,休要再口无遮拦!”帝晨儿没好气的指着自己那位多嘴多舌的徒弟,“管好你自己的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若是那边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得,这一下竟成我的不对了。”冯仗剑有气无力的拍拍袖子,一屁股坐在了稻草垛上。 白贞无奈摇头,“安康,莫要打趣你师父。” 冯仗剑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作揖道:“知道了,师奶。” 白贞轻“恩”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外甥,叹了口气,催促道:“快些去吧,莫要让江姑娘等你等的着急,她似乎有什么只好意思对你讲的话要说。” 帝晨儿重重点头,匆匆跑去。 第七百七十五章 小姨都支持你 也不知道摆着脸子跑出的江悔青到底朝着哪里跑去了,这可急坏了帝晨儿,一时间他从东找到西面,又从南边找到了北边,可是在那足足有着二三十里的偌大一片桃柳林中,竟没有找到江悔青的踪影。 他还以为那总是爱莫名其妙生气的姑娘是跑出桃柳秘境了呢,可是当他回到小院之后,正欲要开口告诉正在淘米的沙姨自己要出去一趟的时候。 只见沙一梦指了指那紧闭着房门的厨房,帝晨儿抹去额头上的着急汗水,没来由的扯了扯嘴角。 咚咚咚—— “谁呀?” 在帝晨儿敲过门后,屋内传来了江悔青含糊不清的问话,然后后者就带着好奇心将房门敞开一条缝来。 通过这条门缝,帝晨儿看到她腮帮子鼓鼓的,嘴巴里明显还在吃着东西。 可是未等他多有观察,门内的江悔青便猛地关门,好在帝晨儿出手迅速,这才在那房门闭合之前,牢牢的掰住,留下那最后一条缝隙。 其实他完全可以强行进去的,但是他并没有。 在和门内的江悔青比拼了稍许气力后,后者咽下嘴里的食物,用一手抵着房门,没好气的问道: “你来干嘛?” “这里又不是你的闺房,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是吗?” 帝晨儿说着轻佻的话,看着微微一愣,脸色稍微有些转好的江悔青,微微一笑,低声问道: “刚才,是吃醋啦?” “去你大爷的吃醋!”江悔青气哄哄的才不会承认。 帝晨儿笑道:“若是哪吒听到你说这么一句话,指不定的能大笑三天三夜呢。” 脑子里好不容易稍稍忘记了哪吒,又被这么一提,江悔青眼睑低敛,附和道: “我觉得也是。” “好啦,他没心没肺的很,让他看到你这副表情,说不定能笑上七天呢。” 帝晨儿安慰着,一手抓着门檐,一手撑着脑袋椅着门框,坦白道:“玉姑娘和我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际,若是你非要说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我可以发誓,我绝没有对玉姑娘起过什么非分之想。” 江悔青看向他,故作无知问道:“你给我说这些干嘛?这不是你的事儿么?再说了,你有没有在脑子里对人家有没有非分之想这种事,除了你,谁知道啊?” 帝晨儿停止身板,手作发誓状,严肃道:“我敢对天发誓,绝没有对江姑娘有过非分之想,一点也没有,若是说谎,可叫我帝晨儿不得好死。” 江悔青“嘁”声道:“姑奶奶管你对人家有没有想法呢,那人家姑娘万一对你这又丑又笨的华夏妖王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受的了姑娘的投怀送抱?” 帝晨儿委屈道:“那你若是这般说的话,我就没话说了。” 江悔青瞥他一眼,“瞧,心虚了吧,若是真有那个时候啊,姑奶奶保证你那花花肠子荡漾,双腿指定软的走不动路。” 帝晨儿揉着眉心,道:“你这样就有些……咳咳,有些无理取闹了哈……” “行啊,姑奶奶就是无理取闹,怎么了?”江悔青下意识的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问道:“怎么了么?这是姑奶奶的事情,姑奶奶愿意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你能奈我何?” 帝晨儿搡搡鼻尖,“确实也拿你没办法。” “那你走啊,挡着这破门子做什么。” “我这不是劝你别生气来了吗?” “我生气了吗?姑奶奶好的很。”江悔青讥嘲一笑,“你能奈我何?” 帝晨儿低下头,唇角微扬,反问道:“奈你何?” 江悔青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然后下一刻,帝晨儿猛地推开房门,眨眼间便蹿了进去,然后直接将那摊着手的青衫女子给用一臂揽在怀里,猝不及防的撞在墙上。 “你,你……你干嘛?!” “当然是堵你的嘴了!” 啪—— 厨房门重重闭合,已经淘完米的沙一梦端着米盆叹了口气,慢悠悠朝着正坐在小院外敞篷下的白贞走去,拉着嗓子艳羡道: “这年轻人呐,就是好。” —— 一男一女从厨房里走出来,女孩子家家的脸红的像个红苹果一般,她先是左右观望了一下,似是没有见到人看向这里,一手贴在胸前,长长松了口气。 “害羞了?” 帝晨儿突然说话,使得江悔青娇躯一震,后者赶忙反驳道:“害羞?这是什么东西?” 闻言,帝晨儿嗤笑一声。 可以清楚看到这位江姑娘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也不再生气吃醋,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在那个房间的时候,你想对我说什么?” 江悔青翻着眼睛想了想,“忘了。” “我信你?”帝晨儿翻了白眼。 江悔青娇笑几声,道:“其实那时候我饿了,不好意思问其他人,所以就想问问你哪里有吃的来着。” 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帝晨儿又挑逗她几句,随后便见到她有些羞涩的吹响木哨,召来那只名为‘阿天’的海东青,正准备逗鹰玩,小瑶瑶闻声先到,微张嘴巴,两眼放光,可爱极了。 在默默陪伴她们两个一段时间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原本还想着去一趟淋漓,了解一下淋漓之内的一些事情,同时想要同南宫聊上几句,可是估算了一下时间,就没有动身。 他行到小院儿外的敞篷下,先是看了一眼那又增厚的冰棺,深吸口气,旋即凑上前去,看着在冰棺之内安安静静躺着的匀儿。 躺在藤椅上的白贞睁开小憩的眼睛,安静等了一会儿后,开口道:“现在才想起来匀儿这姑娘了?小姨可为你掐算着时间内,你刚回来去给妖途医圣上香的时间可以不算做在内,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帝晨儿长叹一口气,转过身蹲坐在小姨腿边,他问道:“小姨,你说匀儿还会醒过来吗?” 白贞揉着他的脑袋,道:“这就要看你想不想匀儿醒来了。” 许久的沉默后,帝晨儿话锋一转,“小姨,您肚子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大,我想好了,与其跟着晨儿费力劳神,不如送您回白缘洞清静修养,到时候让十年和湘琪姐姐陪着你,晨儿也放心。” 白贞欣然一笑,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 “行。” 又是许久的沉默,帝晨儿开口问道:“小姨,怀孕是不是很累?” 白贞不置可否的点头道:“确实很累,但也很开心,有时候小姨还会去幻象未来孩子的模样,也会去想他调皮不调皮,长大后会不会像你一样乖巧,尤其是在看到瑶瑶的时候,小姨就越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快些出生。” 帝晨儿笑了笑,“瑶瑶在我出去前还一直说不好自己的名字,总是‘药药,药药’的,可是这次回来,那小丫头倒是能够说对自己的名字了,其实我没说出来,但总觉得看着她的成长,我很开心。” 白贞轻轻拍他脑袋,故作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呢?若不是小姨耐下性子来教她改正,恐怕这一辈子都要拜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爹所赐,说不对自己的名字。” 说到这,她竟有笑了起来,“你瞧她是怎么称呼胡颜菲的?哎呦,到现在还胡姐姐胡姐姐的喊着,有时候听着总想笑,有时候吧又总觉得这不行,可是那小丫头就定性了,死活改不过来。” “别,这件事可不能怪我哈小姨。” 帝晨儿赶忙挺起身子,解释道:“这是沙姨叫她的,与我无关。” 瞧着外甥的激动脱罪模样,白贞笑的更是开心,感叹道:“小孩子还真是好玩儿,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也不知道等你弟弟妹妹出生后,又会学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 帝晨儿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小姨,有晨儿在,他别想着学坏。” 白贞欣然颔首道:“那小姨就放心了。” 话题到这又终结了,静静的感受着此时的静谧,许久没人开口再说话。 原本是想着告诉小姨今晚要赌命去‘死’一次的,也可想而知,小姨绝对会很担心,甚至有可能不会让自己去冒险,毕竟妖族死后到是化作灵尘回归自然还是会保留肉身,这是个不确定因素。 在聊过这些之后,帝晨儿更是难以开口。 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小姨做了一稽首,说是去厨房看看是不是已经做好饭菜了,可是正当他准备告退时,白贞小姨却突然开口道。 “晨儿,你有没有事情瞒着小姨,其实小姨都看得出来,小姨也知道,你来找小姨并不只是为了聊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至于为什么你又不曾说出口,小姨也猜的出来,那一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帝晨儿听着这话,缓缓转身看向小姨。 白贞扶着大肚子,柔声道:“不管你要去做什么,小姨都支持你,也会默默为你加油鼓气。晨儿,任何时候都别忘了,你的小姨,和弟弟妹妹,还在等着你呢。” 这一刻,帝晨儿鼻子一酸,泪眼朦胧。 第七百七十六章 今生一入鬼门关 子时,凉亭处。 在这寂寥的半夜,帝晨儿和剑尊天羽已经整装待发,后者问道:“你怕吗?” 帝晨儿点头道:“怕。” 对此,剑尊天羽罕见的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怕。” 帝晨儿也跟着笑了,“走吗?” “走。” 两人对视一眼,猝不及防间,一股滂湃的剑意从天而降,落在二人身上,齐齐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听到了两声妖丹破碎的清脆声响。 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往日的诸多记忆,帝晨儿看到了舅舅,也看到躺在身边,露出一抹笑容的剑尊天羽。 帝晨儿心想,他一定是看到了他的挚友。 —— 登时,帝晨儿陡然睁开眼睛,这一切都太过出乎意料了,他有些难以想象,为什么妖丹碎裂的疼痛竟然感觉不到了,也很诧异自己为什么又能如此活动自如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剑尊天羽,而后者仍旧是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却并没有醒来。 难道……天羽前辈只是想着一人前往那处阴曹地府? 突然脑海中有了这样一个想法,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明显知道自己体内的妖丹破裂。 难道是因为半妖的缘故? 想到这,他赶忙站起身来,欲要召出清风明月自刎,可是无论在平常时候多么轻而易举就能召唤出来的长剑,竟然在此时没有任何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惊奇之际,他余光突然瞥见躺在地面上的两居尸体,这一刻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好像元神出窍一般。 那……自己到底死没死? 若是没死,那明明和天羽前辈商量好要一起死的,自己却没死的话,岂不是有些愧对于人? 就在他盯看着自己的身体,按照元神归位的方法正在尝试回去的时候。 突然一条锁链直接挂住他的脖子,他眉头一凝,习惯性的就要爆发出妖气来,可是这一刻的寂静无声,超乎了他的想象。 自己体内无论是仙气还是妖气,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就像此时的自己根本没有带回来那些东西一般。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突然听到这阴森的声音,停止反抗的帝晨儿还未来得及转身去看个究竟,就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狼狈的很。 套在脖子上的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继而自己的双手双脚也都被这种锁链拷住。 下一瞬,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飘飘然就站起身。 他匆忙转身看向那将自己拷住的家伙,这一看,直接吓了他一哆嗦。 嚯,好长的舌头,好惨白的脸,好怪异的打扮…… “你们是……黑白无常?!” 一下子反应过来的帝晨儿略微有些激动,忍不住笑了几声,“看来确实是死了,还以为没死呢,吓死我了……” 白无常和黑无常懵愣的对视一眼,旋即后者阴森道: “跟我们走吧~” “等等!”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露出讥嘲邪魅的笑容。 帝晨儿抬起拷着铁链的手,然后看向地上的剑尊天羽,皱眉问道: “那他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白无常愣了一下,阴森道:“早走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帝晨儿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走走走,前面带路。” 白无常:“???” 黑无常:“???” 见他们不走,帝晨儿没好气的催促一声,“走啊!带我去鬼门关,我赶时间。” 白无常:“见过急着投胎的~” 黑无常:“没见过急着去鬼门关的~” 帝晨儿白他们一眼,“屁话真多,赶紧赶路!” 黑白无常:“喏~” —— 这是一条和三界世间完全不一样的路,方才明明还在桃柳秘境,可是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一条满是黑雾,只看得见脚下的路,不过好在有带路的人,帝晨儿不怕一个不小心就跌入水坑之类的事情发生。 只是唯一让帝晨儿厌烦的是,前面带路的那两个家伙一直会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一开始听着还怪瘆人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听得时间久了,他觉得聒噪。 “欸,你们俩,能不能让嘴巴消停一会儿?不口渴的吗?”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身子没动,头直接扭过来,竟然脖子没有断! “无论你是多有权势,有多大神通,只要是在那生死簿上被划去阳寿的,到这里来,都要好好说话~” “我们是不会口渴……咳咳……的~”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旋即又客气起来,问道:“你们能不能念在我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给提个醒,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鬼门关?”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阴森道:“到了这里,无论是谁,也都只是走上这一遭~你,还想回去~?” 帝晨儿“咦”了一声,好奇问道:“那如果我真想回去,会怎样?” 黑白无常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一愣,警惕喝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入轮回~!” 一听这话,帝晨儿赶忙摆摆手,嬉笑道:“走吧走吧,继续赶路,这种事儿我自己再好好想想,你们就别管了。” 黑白无常:“???” —— 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帝晨儿对这黑乎乎什么也看不到的环境已经有些枯燥无味的不厌其烦了。 他一度觉得前面那两个无常走的太慢了,这样很影响效率问题。 正当他欲要开口催促的时候,突然间在他的正上方亮起一个枯黄色的阵法,他猛地凝眉看去,那个阵法正逐渐的开始变成血红色,透露着一股在这里根本感受不到的阳罡之气。 同一时间,黑白无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阵法,两个人相视一眼齐齐露出一抹不易被察觉道的邪佞笑容。 “那是什么?”帝晨儿出声问道。 黑白无常也不回头,似是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喂,那个阵法是怎么回事?你们聋了吗?” 突然,未等他话音落下,一只巨大的手臂就从那头顶上方的阵法中探下,看着它径直的朝着自己抓来,帝晨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赶忙横跳出去,可是身上有束缚着他的铁链,直接摔倒在地,不过好在惊险万分,并没有被那大手给抓去。 黑白无常还是没有要管这些的打算,在那个大手即将再度抓来的时候,帝晨儿紧抿嘴唇,迅速站起身跑到黑白无常两鬼中间,迅速伸开双臂,直接抱住两人的脖子。 “妈呀~!” 这一刻,黑白无常再也坐不住了,他们颤着声音惊叫出声,齐齐看向伸手即将追上来的大手,瞪大眼睛的同时,那四只脚转起来像是车轱辘一般,一溜烟,将那大手甩开很远。 被他们两个这么驮着走,帝晨儿轻松极了,而且他们两个跑得很快,一举两得。 逐渐的,平白无故出现在头顶上方的阵法越来越多,虽然阵法不尽相同,但都是为了抓走帝晨儿。 而随着黑白无常不知疲倦的惊悚飞奔,帝晨儿在这黑暗的环境中能够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甚至看到了从不同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的一对儿黑白无常,跟在他们身后的大多是一些老头儿老太。 有的豁达,有的颓丧,有的不知所措,有的胆怯害怕…… 人生百态,鬼路一遭。 渐渐地这种黑白无常出现的越来越多,他们虽然也都很是诧异的看着被两个无常架着飞奔的帝晨儿,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想着加快脚步。 而有的更是不负责任,任凭那些阵法将他们锁来的人给抓走,他们也对此置之不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帝晨儿想到了红娘曾说过的话:鬼门关前,十人去,九人还。 在这条路上,有人夺魂活尸,只为再见;有人抓魂补阳,只为活得长久;有人借尸还魂,只为复仇;有人躯魂索命,只为拿人钱财…… —— 终于,在来到一个硕大的看不着边际的青铜门前,所有的黑白无常带着他们钩来的魂魄都停了下来。 那个青铜门上雕刻着山河,像是一副地图,也同时雕刻着十八种不同的人物刑罚,反正看的帝晨儿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些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一缕缕白烟从那仅敞开一条缝的青铜门后吹来,将这里弄得是云烟缭绕。 排队排了好久好久,终于轮到将帝晨儿带来的那对儿黑白无常了。 他们带着帝晨儿来到那处像极了吃人凶兽嘴巴的鬼门关门缝前,然后嘱托一句:“沿着黄泉路一直走,可别想着再回头,今生已了,他生再来吧~” 帝晨儿在心中哂笑道:“弄得还挺有仪式感的。” 然后,他就被抓他来的黑白无常给推进了鬼门关。 一入鬼门关,白雾更加缭绕,甚至还有一些火烧秸秆的味道,不等他多有想法,只听得一声青铜门重重闭合的强烈声响从身后传来,震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那叫一个震人发聩。 今生一入鬼门关,莫要妄想再回头。 第七百七十七章 最美不过人间,百花争艳 那声震人发聩的青铜碰撞声响终是在许久之后彻底消散,而也是在它消散的瞬间,那缭绕的白烟紧随其后的消失,出现在帝晨儿眼前的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黄土小道儿。 在他的身边相继有着鬼魂出现,各种神情,千奇百怪,应有尽有。 但是他们也都在入了这条黄土小道儿的时候,被那长在道路两边的神奇花朵给吸引了。 那是一朵只有艳红色花瓣,但却没有叶子的话。 帝晨儿从红娘那里听说过,也是知道了眼下自己所在。 这里就是那看不见尽头的黄泉路,而这些花儿,就是所谓的彼岸花。 在短暂的欣赏过成片的彼岸花开后,他试图在这密密麻麻的鬼流中寻找到剑尊天羽的身影,但是找了许久,只看到不同的表情神态,他除了顿时感慨万千外,再无看到什么熟悉身影。 有的人走的快,急着去投胎;有的人走的慢,有些留恋不舍;有的人走的不缓不慢,生死看淡。 而他们之中最为另类的,就当属帝晨儿了。 他,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黄泉路上跑的飞快! 惹来一些不同的唏嘘感慨声。 帝晨儿也在这一路看到过两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竟还在这黄泉路上殴打起来,停下脚步看热闹的鬼,也有很多。 果然,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人们永远摆脱不了对奇怪事情的好奇感慨,也都改变不了爱看热闹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习惯。 突然,原本着急赶路的帝晨儿一下子骤停下来,他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全身忍不住打着寒掺。 停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没有腿脚,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青焰的鬼,他破衣烂衫,抱着自己的脑袋,然后飘到帝晨儿的面前,举着头颅转动着眼珠子,张嘴道: “我好冤啊~我好冤枉啊~我冤枉啊~” 毛骨悚然的帝晨儿咽了口唾沫,僵硬开口,问道:“你……你冤枉什么?” “我冤枉啊~我好冤啊~我好怨呐~” 帝晨儿看着他举着脑袋逐渐的贴近自己的脸,他惊悚的盯着那双眼睛缓缓退后一步。 砰—— 忽然! 那对儿眼珠子一下子弹射出来,帝晨儿吓得直接惊叫出声,一屁股蹲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脚不由自主打着哆嗦。 “小姨救我!救我!啊!!!!!” 帝晨儿惊悚的面部僵硬,眼睛里已经噙着眼泪,他害怕的不得了。 可是那个傻逼东西还抱着他蹦出眼珠子来的脑袋朝着自己靠近! 尽管自己的双腿打着寒颤,软的不行,可是内心就像有火灼烧一般,驱动着他疯狂磴着双脚朝着后面倒退而去! “滚开!” 帝晨儿重重挥动自己的手臂,对着那个靠近自己的家伙惊悚怒骂道:“滚!滚开!别靠近我,滚开……” “我好怨啊~我冤枉啊~我好怨~” “啊!!!” 帝晨儿猛地站起身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体内到底是股什么劲儿,他直接闭着眼睛绕过那个靠近自己的家伙,眼睛里的泪水好似淌河! 他害怕极了,真的害怕极了! 堂堂华夏妖王,青丘狐帝! 竟在这黄泉路上,被一个孤魂野鬼给吓得如此肝胆俱裂,他发誓,今生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谁叫也不来! 不知何时,他体内的那股子劲儿消散了,在拭去眼角的狼狈泪痕后,他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见,就在他的眼前,有着一只眼睛和半边脑袋裸露在外的皮包骨头! “啊!!!!” 他陡然瞪大眼睛,再度惊叫出声! “你也想吃……我的脑子吗?……” 那鬼脑袋一歪,对他嘿嘿傻笑。 帝晨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拳头已经猛砸上去,那个半边脑袋的皮包骨头直接爆裂,消失在他眼前。 他大喘着粗气,惊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这条已经变得极为宽敞的黄泉路上,竟有着许许多多的孤魂野鬼,他们狰狞的表情,可怕的样子,吓人的动作……让这条注定不寻常的黄泉路,更加增添了可怕。 这一刻,他也终于理解到了红娘当年给他讲过的有关红夕的事情。 此时的他,潸然泪下,有惊恐,有揪心,也有歉意…… 三百年的岁月对于妖来说并不显得有多长,他们照样没有太多的阅历与胆识,因为他们毕竟不敢外出。 红夕,一只妖幼,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身无可依的走在这条充满惊悚狰狞的黄泉路上,她……哭了几次? 匀儿,又哭了几次? 彼岸花开的地方一点也不美,最美不过人间,百花争艳。 —— 一路惊悚一路过,然后他看到前面已经没有道路可走,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小丘挡住了前面的路。 那小山丘上传来数不尽的鸡鸣和哀嚎惨叫,格外瘆人。 帝晨儿见到有好多人都上了山,也有好多人畏惧不敢前行。 但是他,必须要走这一遭,为了见到匀儿,也为了碰碰运气去找一下小夕。 红娘在以前说过,小夕已经不再这里了,她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给带走了。 可是帝晨儿的心中却隐隐总是觉得,小夕就在这个地方,她在等着他。 不知道是侥幸心理在作怪,还是恋恋不舍不想放弃。 走到那个唯一的登山路前,那里有着一块木头做的牌子,牌子上有着鲜血涂抹书就的三个狰狞大字。 “鸡啄岭” 站在登山路前的帝晨儿深吸口气,然后毅然决然的朝着那不高的山丘顶走去。 未等他走出多远,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红眼睛的公鸡,吓了帝晨儿一跳。 红眼公鸡的爪子异常锋利,那喙更是如同寒铁一般。 反应迅速的帝晨儿猛地侧身弯腰,那只扇动着翅膀扑来的红眼公鸡直接扑了空,落在另一边的山头上,然后竟钻进了那“山”里! 帝晨儿大感惊讶,他眉头一皱,然后就想着试探一下自己若是将脚踏上去的话,会不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那里其实是一个结界? 不然怎么解释那红眼公鸡直接钻进了“山”里。 他带着尝试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将脚踩踏上去,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特殊的结界吗?” 他忍不住好奇轻喃了一句,可是为等他再有什么别的想法,突然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猛地扭头看去,一只红眼公鸡竟然揪住了自己的“肉”,然后一口就给撕了下来,随着喉结处的蠕动,将那口“肉”给咽了下去。 “滚开!” 帝晨儿疼的不得了,他挥出拳头直接击打在那只还想咬下去第二口的红眼公鸡的脑袋上,将它给直接轰在登山路上。 疼痛使得帝晨儿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很想一脚将那落在登山路上的红眼公鸡给踩死,可是刚刚抬起脚来,突然便听到数十声之多的鸡鸣从不同的“山”内扑扇着翅膀朝着飞扑而来! 刹那间,数十只红眼公鸡便将帝晨儿给淹没其中。 帝晨儿觉得自己身上有好几十处都传来火辣的疼痛,他和别的鬼一样,发出凄惨的哀嚎,且同时挥舞着手臂击打着这群啄鬼吃“肉”的红眼公鸡! 许久后,帝晨儿像是疯了一般只顾一个劲的往前冲,飞扑到他身上的红眼公鸡越来越多,疼痛越来越无法忍受。 当他一鼓作气重下山头之后,那群围在他身上无情啄咬他的红眼公鸡在这一刹那间全部烟消云散,露出一个大喘粗气,满身伤痕累累,被撕裂多达二十几处的,惨不忍睹的人影! 疼痛依旧遍布全身,帝晨儿稍作歇息,转过身回头朝着那下山道上看去,那里有着多少‘人’被那红眼公鸡给啄的哀嚎惨叫,失声痛哭,有多少“人”直接是被吞噬掉,成了那再也过不去‘鸡啄岭’的孤魂野鬼。 “这种地方……好难……” 帝晨儿发出了亲身体会过的感慨,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啄击,比被别人刺伤数百剑还要疼痛数千倍不止。 “再他妈的没一句实话,小心狗爷不和你交这个朋友!” 为首鸡冠头一脚踩在了安乐的背上,随手扔掉了手中半截的木棍,替这个可怜的新民算起账来,“新民的零花钱不是很多吗?今天是十号,没个3000点,怎么说也得有个2000吧?” “一张平安卡牌也就1个贡献点,就按你他妈的买了一百张来算,狗爷只借你1900点,你也拿得出来吧?” 安乐大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卡里差不多有2200点,都借狗爷,交朋友嘛,我不亏。” “呦,小子还挺上道的。” 为首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呵呵一笑。 安乐惹来了更为夸张的讥嘲哂笑,但只要能免去这份皮肉之苦,他还是会迫不得已的愿意将贡献点花在这个上面。 看着洒落的平安卡牌......去球吧,保狗屁的平安! 他没去收它们,抱着腹部缓缓起身,问道:“狗爷,我将我全部的贡献点都转给你,能不能......给个住处?” “不能!”为首青年眯起了小眼睛,很爽快道。 “好吧......” 说着,安乐就掏出了放在左屁兜内的贡献卡,捏住了指纹区,颤颤递到了狗爷的面前,此刻的他精神更加的紧绷,因为曾经姐姐告诉过他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有人会剁掉手指去占有贡献卡。 虽然抢走贡献卡的人会死的很惨,但不得不防......如果他们有其他的行为,那只能跑了,哪怕被抓到后依旧会死的难堪,但愿他不敢开枪...... 鸡冠头的为首青年掏出了自己的贡献卡,然后两张卡贴在了一起,随着木讷的提示音响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着,因为有着声音系统,安乐不担心对方抢着说出数额。 即将接近尾声,安乐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收回贡献卡的时候,一名肥胖的青年对着心惊胆战的安乐狞笑,问道:“狗哥,要不咱也跺了他的手?” 安乐猛地一哆嗦。 “滚蛋!” 为首的鸡冠头断然喝了一声胖子,“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要剁手你去剁,别他妈的连累老子。” 胖子哈哈大笑,“你们瞧见没,这小子刚才打了个哆嗦......哈哈哈哈......” ...... 安乐看着鸡冠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贡献卡,笑容满面,心中已经不再忐忑什么,从他的微表情看的出来,他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也无心再‘扰’着自己不放。 为首鸡冠头的手拍了拍了安乐的肩膀,笑里藏刀,问道:“兄弟,狗哥这辈子最讨厌背叛,嘶,既然咱们已经是兄弟了,那你就应该不会去揭发兄弟我今天做的事吧?” 安乐赔笑道:“狗爷,你放心,兄弟嘴严。” 鸡冠头“恩?”了一声,“只是嘴严吗?” 安乐愣了愣,赶忙笑问道:“刚才,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鸡冠头紧接着愣了愣,旋即笑出了声,重重拍了拍安乐的肩膀,“你小子果然很上道,下次再见你,可得给你打折,记得带4400点哦。” 说着,鸡冠头大臂一挥,带着四个正捧腹大笑的小弟扬长而去。 “狗哥,买包烟抽?” “总共才这么点,你想让老子白折腾?” “半,半包?” “走!” ...... 看着他们走进了巷子,彻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安乐将贡献卡放在了左屁兜里,长长松了口气,捂着肚子软弱无力的蹲坐在了地面,忍着身上火辣的疼痛,怅然的抬头看着愈发暗淡下来的天色。 氤氲中白日已经彻底西斜,散发着冰冷的余光。 下次最好不见,因为明天就要基因改造...... 如果见到,我给你打折。 在心中暗骂了无数声狗毛,安乐长呼了口气,低下头朝着散落在地的平安符吐了口唾沫。 这哪是平安符,分明就是祸害符! 害得钢铁大门落下,害得沦落街头,害得受欺,害得损失惨重,害得挨冻...... 挪移到了角落,安乐蜷起了身子,双手抱住了膝盖,脑袋埋了起来,暗自庆幸道:“好在有衣服挡着,不然夏洛特非被气炸了不可......安心,快回来吧,我就要成为狩资者了......” ...... 夜色彻底降临,气温很冷,安乐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旧民区与新民区不一样的是旧民无需宵禁,他们的街道上都会亮起昏黄的灯,紧靠着这点微弱的光,心理暗示的发暖。 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飘到了耳中,安乐的心脏猛地一紧。 “欸,你是回不去的新民吧?” 刹那间抬起了头来,安乐循声看去。 对方正对着他笑,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敌意,分析了对方的微表情,安乐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的衣衫上虽然尽是补丁,但却很干净,身高比安乐差了一头,褐色的齐肩发隐隐透着淡黄色,一字眉显得很秀气,鼻翼两侧的雀斑竟还有些衬的可爱。 只是对方的胸膛并不凸起,柔糯的声音令得安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乐皱了眉,“你也是?” 对方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乐扶着城墙,缓缓地站起身来,指了指对方的衣衫,“和你的判断一样,衣服不同。” 对方抿唇想了想,话锋一转,“夜里很冷的,你不打算找个住处?” 安乐讥嘲笑道:“谁会接纳一个新民?更何况,谁又会管别人的生死。” “那可不一定呦。” 对方眨了眨亮闪闪的棕色眼睛,“比如你可以给贡献点,如果你贡献点很多的话,还可以尝到别的暖心服务呢。” 安乐皱了眉,“比如呢?” 对方羞涩的嘿嘿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想不想找个地方住?” 安乐不置可否的点了头。 对方见状,眼睛里似是一闪而过光泽,右手成拳猛地砸了左手心,蹩脚的说道:“那,那就是你吧!今晚,我,我可以吃你么?” 吃我!? “喂喂喂,吃人可是要触犯规则的!迁徙规则第六十三张,第四十九条,鞭刑十三,脸上刻字,发配守护区三号!” 安乐吓了一颤,在一口气说完了威胁话的同时,赶忙和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瞧着他的激烈反应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小鬼,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个新民小屁孩不懂这些。” “恩......咱们言归正传,我是一个旧民,我可以不让你冻死街头,你带贡献卡了吗?卡里有多少贡献点?” 你不是小屁孩?!虽然有吐槽,但还是惊讶这个旧民竟然穿着不是粗布的干净衣服。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人畜无害,也不是不可以伪装。 只要提及贡献卡,安乐就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右手迅速的捂住了右边的屁兜,警惕问道:“你,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说了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 对方歪着脑袋瞧了一眼安乐的手,微微一笑,“我很需要贡献点,所以可以给你做个暖心服务,不过要看你有多少贡献点,太少了的话我不干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越来越柔?安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有旧民可以给新民提供住所,那就一定敢去了?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或者更可怕的阴谋谁又知道?毕竟这个世界,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想到这,安乐果断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这里,避免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给彻底的盯上。 可是对方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对方三两个健步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后,安乐急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对方的动作很是灵巧矫健。 只见他右手横向打走了安乐护着屁兜的右手,左手直接探了进去。 然后胸有成竹的嘿嘿一笑,“你跑不掉啦!” 话音未落,探入屁兜的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抬头时却已经瞧见了安乐的狡黠笑容。 “笨蛋!” 安乐开口调戏了句,赶忙忍着疼痛拔腿就跑,就这样跑出去了十米远。 他应该不会傻到自己跟着抢来,而且他看起来比自己都瘦弱,瘦胳膊瘦腿的,力气应该没有自己大,但是他的动作很灵巧,还是不得不防。 当安乐跑出三十米的时候,他回头瞧了一眼,对方没有追上来,只是......安乐却放缓了脚步,最后竟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盯着对方眨得飞快,不久后竟主动的掏出了左屁兜里的贡献卡,握在手中,皱眉问道: “喂,你真的很需要它吗?”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贡献卡,“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倔强道:“我没哭!”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 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第七百七十八章 热情的野鬼村村民 能够在这阴曹地府里不受到任何影响的人物必然不是普通“人”,所以当帝晨儿听到那个扎着两个小翘辫的小女孩儿说出那些话时,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这里的某个鬼差。 但是小女孩却摇头道:“不是的,我们是童子。” 那个小男孩一脸怒容,手指着她,“不许你再多嘴,再多嘴我可就要一巴掌打上去了。” 小女孩嘿嘿傻笑,对有些愠怒的男孩儿吐了吐白舌头。 童子意思就是童男童女吗? 那他们在这里到底是干嘛的?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斗嘴下去。 就在帝晨儿心中想着这些东西,同时警惕眼神打量着这一对儿野鬼村牌坊下的童男童女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突然不笑了,露出一副生气的冰冷神色。 帝晨儿心中咯噔一下,打量着她的眼睛竟然下意识的有些畏惧,赶忙从她的身上挪移开。 “不许再这么盯着人家看!”小女孩儿冷哼一声,“再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就永远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这野鬼村里还有什么‘问题’出现们。 可是里面载歌载舞,好生喜庆祥和,又会又什么问题出现呢。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也从这一刻开始警惕起来。自己刚才见到这个村子的时候确实完全被这里的表象所迷惑,竟然放下了警惕心神。 有偷偷瞥了两眼这两位童子,帝晨儿没有在有意搭讪,而是一瘸一拐的朝着野鬼村走去。 在他刚刚迈入这个村子的时候,原本除了这个村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一下子竟然多出一条路来,而在那条路上,竟有着全身完好无损的‘人’从那里继续向前走去。 帝晨儿看着他们不由得皱起眉头,呢喃道:“他们是怎么从恶狗岭、金鸡峰过来的?” 这明明是自己的一声自言自语,可是却突然听到身后一直保持高冷态度的男童子突兀的嘻嘻笑道,“因为他们给了买路钱啊。” 帝晨儿眉头紧锁,问道:“什么买路钱?” 男童子伸出手来,“你有吗?只需给我们三斤六两重的买路钱,我们也可以让你从那条路上一路走进酆都城。” 听到这话,帝晨儿心中顿时大喜,别说是要三斤六两的买路钱了,哪怕是给他要一千两,只要能够走上那条看起来就‘平坦’的小道,他也绝对会给。 毕竟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自己,这都还是个未知数。 再没有任何心理预兆和法力妖气的前提下,能花钱的地方,一定不能心疼。 只见他下意识的挥动破烂衣袖,可是下一瞬,看到什么都没有出现,他这才想起来,这里什么神通都施展不得。 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在这条路上,是个一分钱都没有的穷“人”! 那个女孩儿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问道:“你在做什么?” 帝晨儿牵强笑了笑,“没什么。” 男孩收回手,双手叉腰,对着帝晨儿翻了一记白眼,“看来你很不讨喜,怪不得呢,一脸的穷酸相!没人给你烧纸,活该你在这里受罪!” 听着他们的话,帝晨儿只是咽了口唾沫,然后也就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继续朝着那处正热闹喜庆的地方走去。 那里有着一团紫色的幽火,一群人都是围绕着那堆火,在活上还烤着一头已经焦黄的香喷喷烤乳猪。 闻到这弥漫在村子里每一个角落的香味,帝晨儿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口水竟不由自主的流出。 还未等他走过去,忽然那群正载歌载舞的“人”似是发现了他,他们齐刷刷的看向帝晨儿。 这一刻,帝晨儿彷如看到了一群恶狼,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目光,他赶忙提紧心神,欲要远离他们。 可这只是一瞬的感觉,很快稍纵即逝。 “小兄弟,来嘛~一起来玩儿啊~” 突然被一个‘女人’叫住,帝晨儿原本是不想理会他们的,可是他用余光看到那群人正很是热情的朝他一涌而来,手里还拿着香喷喷乳猪蹄。 且他们的目光很温和,脸上挂着很难掩饰的热情好客。 不多时,他们已经围住了帝晨儿。 一个‘男人’笑道:“小兄弟,到了这个村,就好好休息一番,好吃好喝都有招待,等休息好了,也就不用再赶路了。” 帝晨儿诧异问道:“为什么就不用赶路了?” 那个拿着“乳猪猪蹄”的“女人”笑嘻嘻道:“自然是不用走了嘛,在这里待上一会儿,自有人来送你。” 帝晨儿皱眉,更显诧异,“你们是鬼差?” 那个‘女人’将香喷喷的‘乳猪猪蹄’热情的塞到他的手里,笑道:“我们不是鬼差,但我们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的事情可是一清二楚呢,瞧你这好胳膊好腿的,必然会有人来送你,就不用辛苦自己在继续赶路了。” 闻言,帝晨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右腿,犹豫后还是开口问道:“可是我这条腿被恶狗咬伤了,这也会有人来送我吗?” “当然有了!”那个‘男人’大惊道:“你这哪里算是受伤啊,只要能走路,只要还在你自己身上,那必然就会有人来送你,你这妥妥的就是‘好胳膊好腿’!” 帝晨儿“哦”了一声,又问道:“那送我的人什么时候来?” ‘女人’已经拽着他朝着那处火堆前走去,还一边贴心讲道:“不急,等你吃饱喝足休息够了,他们也就该来了,记住,他们可不送‘饿死鬼’。” 在他们的热情拥簇下,帝晨儿坐在一石头上,终于算是可以歇歇脚了,说是话,这一路走来,他还真的有些疲倦了。 此时再看着这些热情好客的‘人’,他突然觉得,阴间其实和阳间也差不了多少,也有他们的村落,也有这里的村民,同样的七情六欲,同样的有家长里短。 在这火堆旁,他们又开始了喜庆的载歌载舞,帝晨儿啃着手里的猪蹄,和他们一起大笑,乐在其中,好一副闲情逸致的野鬼村欢庆图。 渐渐的,帝晨儿开始有些犯困了,他抹去嘴巴上的油渍,问那个热情的‘女人’,“大姐,这里有歇脚的客栈吗?” ‘女人’赶忙扶他起来,笑着指了一个方向,“有有有,咱这村里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客栈。” 帝晨儿笑问道:“如果没钱的话,是不是也不让入驻啊?” ‘男人’凑上前来,“那不能,只要是好胳膊好腿的,那必然都是不要钱!” 话语间,那个‘女人’和‘男人’不知因为什么而相互吹胡子瞪眼,像是那种抢了她生意一般的模样。 见到他们这样,帝晨儿笑着劝道:“大哥大姐,你们都太热情了,其实只要能休息,去哪里都成,反正是免费的嘛。” “免费?” 两人一下子愣了一下,然后又笑呵呵的附和道:“对对对,都是不要钱的。” 着实有些犯困的帝晨儿,此时眼皮子很沉,如果可以,他现在就能直接躺在这里睡着,意识也有些迟钝模糊。 他笑着催促道:“大姐,你快告诉我具体该怎么走吧,我现在困得不行。” “实在困得不行了?”那个‘女人’皱眉笑问道。 “是啊,不怕大哥大姐笑话,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喽。” “那就直接进来睡吧。” ‘女人’猝不及防间一脚将那个‘男人’给踢出去好远,周围载歌载舞的人也都在这一刻露出了贪婪的目光,瞬间全部朝着帝晨儿这里跑来! 迷迷糊糊间,帝晨儿笑问道:“大姐,你让我进哪里去?” “当然是进我的肚子里来!” 女人瞧见那些和自己抢东西的家伙们,一下子竟然撕裂了脸皮,露出一副只有半个脑袋的凶恶面容,帝晨儿直接被吓得一激灵,整个人一屁股就蹲坐在地。 可是他实在是太困了,手脚无力的很,只是心中惊慌不已想要躲避,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 那个只有半个脑袋,一只眼睛的‘女人’直接扑到他的身上,露出指甲很长的利爪就去抠他的眼睛,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在拧他的脖子了,似是要将他的脑袋拧下来似的。 一时间,在帝晨儿的视野里,那个‘男人’竟也变得狰狞起来,他断了一条右腿,此时双手正抓着帝晨儿的右腿在用力的撕扯,似是要将这腿给拽下来一般。 在这里的‘人’竟然都是身体有残缺的‘人’,他们贪婪的朝着无力反驳的帝晨儿扑来,有的在撕拽他的胳膊,有的甚至张大大嘴就朝着他的器官咬去! 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载歌载舞的喜庆场景真的都是假象,他们的目的其实都很简单,只是为了诱骗自己,彻底的放松警惕。 帝晨儿也看见,在那团紫色幽火上炙烤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烤乳猪,而是一个只剩下上半身的无头‘人’! 这一刻,他胃里翻江倒海,但是更想从这里离开,他很难想想,如果自己在这里被五马分尸,那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谁来……救救我……” 第七百七十九章 你绝不是他! 突然,就在所有的“热情村民”都变成残疾“人”,将帝晨儿摁在地上欲要将其五马分尸的时候。 他的眉心肉眼可见的多出一个心形的印记,那双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瞪大,猩红顿时充斥眼眸。 “给姑奶奶滚开!” 随着这娇声怒喝,一股滂湃的魔气刹那间从帝晨儿的体内喷涌而出,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直接将那群贪婪的‘人’给震飞出去! 已经没有心神意识的帝晨儿虽然已经被人给扯下了一条右腿和一条左臂,但是他腿脚并不弯曲,直接起身,目光很快便锁定那些慌忙四处逃窜的‘人’! 那个人有着一双完好无损的右腿,长度差不多! 那个人有着一条完好无损的左臂,长度差不多! 在确认过目标之后,帝晨儿骤然迸射而出,眨眼间已至一个想要躲进枯井里的“人”。 他一手摁住对方的脑袋,直接将其重重按在井檐上。 砰—— 那‘人’的脑袋直接粉碎,下一刻,帝晨儿有直接将手握在那‘人’的右腿上,冷哼一声,“给姑奶奶拿来吧你!” 刺啦—— 只听得这么一声,那‘人’的右腿就直接被撕扯下来,帝晨儿直接‘装’在了自己身上,竟然直接契合,能够灵活移动。 他邪魅一笑,微微侧首,猩红眼眸斜望一个躲进房间里的‘人’,随即如同一阵阴风一般,径直冲撞过去! 房屋直接被撞得稀巴烂,帝晨儿缓缓走进去,他看到了那个半个脑袋的‘女人’正躲在角落里,打着寒掺。 “你,想要他的脑袋和眼睛?” “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 未等那‘女人’将话说完,帝晨儿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手撕住她的头发,一脚猛地踹向她的脖子。 砰—— 他的手里就只剩下一个瞪着惊悚眼睛的半边脑袋,但这并不是他的目的,他随手将脑袋扔出去,抓住女人的左臂又是相同的动作。 刺啦—— 帝晨儿将那条左臂‘按’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看着此时完整的身子,扬天大笑起来。 整个野鬼村都回荡着这个令‘人’胆寒的癫狂笑声。 “我看谁还敢来打搅姑奶奶睡觉!” —— 不知过去了多久,帝晨儿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眸,可是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那种惊慌的表情令得他全身都格外的紧绷。 可是这里除了一片狼藉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他咽了口唾沫,看着自己的身子,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右脚竟然可以活动自如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些热情的‘村民’突然性情大变的想要将自己五马分尸,只是一场梦? 还是说……现在的这里,已经不是野鬼村了? 突然想到这里,他赶忙急匆匆的跑出去,可是当他看到那紫色幽火前正在热情款待别‘人’的‘村民’突然变性,将那‘人’个活生生五马分尸之后,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得到完整身子的“人”,也在躲避着其他‘村民’的追杀,他们精致的朝着那头儿村子外的一处凉亭跑去! 就在这一场摄人心魄的‘追杀抢夺’结束之后,被抢走器官的‘人’在问了那牌坊下的童子问题之后,他们也加入了那群突然又载歌载舞起来的“村民”队伍。 也有新来的‘村民’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帝晨儿,但是当他们想要过来的时候,却突然被一个断了左臂和没有脑袋的‘女人’给拦下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村民’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被这些问题缠绕在脑海的帝晨儿皱起了眉头,但紧接着他便想到了那个女童子说过的话,他赶忙朝着村口的牌坊下疾跑而去。 当见到他时,那一对儿童男童女先是畏惧的后撤几步,然后男童子道:“你就站那里,不要过来,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千万不要过来!” 帝晨儿眉头紧皱,问道:“为何?” 女童子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你太可怕了!” 可怕? 一时间也不理解这些的帝晨儿又追问了她觉得自己可怕的原因,然后童子就完完整整的将那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帝晨儿也被自己给震惊到了,不过他也想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弄清了这件事,他又问道:“为什么他们都要去抢完整的身子?” 男童子道:“因为只有身子完整的半鬼才可以前往迷魂殿,才能够前往酆都城。” 帝晨儿追问道:“也就是说,现在我就可以直接前往迷魂殿了是吧?” 说到这,他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那个村口,他能看到的出了一处凉亭,就在也没有其他的路了,不由又问道: “迷魂殿怎么走?” 女童子指着那个凉亭道:“去那个亭子里喝下迷魂汤,就可以看到酆都城啦。” “必须要喝吗?” 男童子道:“是的,不喝就看不到前往下一站的路。” 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帝晨儿还想了解一些有关这条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是两名童子却说:“我们只知道野鬼村的事情和前往下一站的事,其余事一概不知。” “好吧” 帝晨儿无奈妥协,然后他就看着那些围在一个新‘人’周围载歌载舞的‘村民’一步步朝着村外的凉亭走去。 他心中不由提醒自己:在这条道路上走,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往后的路,尽量也不要和别人随意搭讪,随意信任的好,也不要多管闲事,就以自己为中心,走下去才是最好的! —— 走出野鬼村的时候,帝晨儿感受到了一处结界的存才,那些身体不完整的‘人’试图走出野鬼村,但是他们却被隔绝在外,只有身子完好无损的人才可以穿过。 帝晨儿呢喃道:“若是早知如此,就让冯仗剑那小子给烧些纸钱来了,好买路,一路畅通无阻啊!如果下一次再来……不不不,去他娘的下一次!” 这‘鬼地方’,他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很快,他便走到了那处凉亭,在那凉亭中有着一口井,井沿上摆着一个大白碗,他学着前面那个‘人’的样子,从井里取出水来,在桶里还是浑浊的水,一倒入那个大白碗中竟变得清澈无比起来。 这是迷魂汤,喝了这汤,也就能够看得到接下来的路了。 没有再多想三七二十一,他咕咕几口就将那碗迷魂汤给喝进了肚子。 这一刻,自己曾说过的什么谎话,还有做过什么错失,一股脑的全都不由自主的窜到了脑海中,而也是在这时,帝晨儿的眼前出现了一条道,他顺着那条道看去,那里有着一座庄严厚重的城池! 在那做城池前,排队入城的人排成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长龙! “这进酆都城也要排队?都不急着投胎去了?” 帝晨儿忍不住低喃调侃一句,他有急事要做,所以他想要简单的插个队! 可是当他踏上那条道的时候,身子竟不有自主的开始朝着那条排成长龙一般的队伍末尾走去,他一时间皱起眉头。 他的心明明是想着直接走向那处庄严大门的,可是身子却不听使唤! 是那迷魂汤? 帝晨儿似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有办法,不喝迷魂汤的话,就没有办法看见前面的路,也就没有办法来到这座酆都城前。 “但愿能在这里见到天羽前辈,这一路走来太孤苦伶仃了,真想有个伴儿。” 他一边朝着队伍末尾走去,一边埋怨道:“天羽前辈也真是的,不说等等我!” 就在这时,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且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熟悉的有些过头的那种! 他赶忙停下脚步,扭头看去,顿时间两眼不由瞪大,眸子里闪起格外激动兴奋的眸光! “淼哥哥!” “晨儿!还真的是你啊晨儿!” 只见袁淼正挥着手,急匆匆的朝他跑来,两兄弟见面‘分外眼红’,一时间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止不住的打转。 两人牢牢抱着对方的手臂,一时间有些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在所有路过的‘人’都将目光投向这里时,两兄弟视若无物般,理都不曾理会他们的调侃唏嘘言语。 许久后,突然从这场激动中醒过来的帝晨儿猛地后撤一步,与眼前的这个袁淼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是谁!?”帝晨儿怒指于他,“为何要变作我淼哥哥的模样来欺骗我!” 袁淼无辜道:“你这是突然怎么了晨儿?我,我咋就欺骗你了呢?我是你淼哥哥啊!千真万确的淼哥哥啊!” 帝晨儿双眼一眯,坚定道:“不,你绝不是他!” 袁淼露出一抹委屈表情,向前迈出一步,帝晨儿猛地勒令道:“不许靠近我!” “晨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就是淼哥哥啊。”袁淼很是委屈的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我知道咱们在这里碰见,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真的就是袁淼啊,要怎样你才能信我?我委屈死了我!” 帝晨儿轻哼一笑,“休要再骗我,你绝不是他!” 第七百八十章 忘川河,奈何桥 突然在这阴间‘偶遇’了袁淼,在第一时间帝晨儿也并没有想到太多的东西,只是刚好在自己特别需要一个伙伴的时候,就恰巧遇到自己许久未曾见到的淼哥哥,这有些不可思议。 尤其是在这阴间‘偶遇’,就更是不可思议了。 这就说明袁淼已经死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帝晨儿也可以理解,哪怕这个几率很低,但不是没有,能够在这里遇见,一下子被认出来的几率很低,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是! 此时的帝晨儿格外坚定一点,那就是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袁淼! 面对帝晨儿的坚持,袁淼更是露出委屈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帝晨儿相信自己,现在的他真的有些很难去让这个‘人’相信自己就是袁淼,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人不信的原因又是什么! “晨儿,你要淼哥哥怎样,才可以相信我?”袁淼接连嘘声叹气,很没辙。 帝晨儿冷哼道:“无论你如何证明,我也都不会相信你是他,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 袁淼急了! “晨儿,你不能这样和你淼哥哥说话吧!我知道在这里遇到我的情况有些天方夜谭,但事实就是事实啊,我就是死了,就是恰好在这里遇见你,这有什么绝对不应该的吗?” 帝晨儿坚定道:“不,你就不是他!” 袁淼皱眉问道:“你的直觉?” “这和直觉无关,就是你自己的原因!”帝晨儿冷哼一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话罢,他便转过身去,重新朝着那处又增长许多的‘长龙’走去。 身后的袁淼急匆匆跟上前去,正欲开口解释些什么,可是走在前面的帝晨儿直接转过身来,怒指道: “滚!” “不是,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袁淼气的开始捶打自己的胸膛,“天地良心啊晨儿,没想到你平时那般对我,如今到了这阴曹地府就直接翻脸不认人,好啊你,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活着的时候,老子真是看错你了我!” 帝晨儿驻足,抬起剑眉,深吸口气,沉着脸道:“请你闭嘴好吗?不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认识吗?你为何要来靠近我,而且还要变作淼哥哥的模样了靠近我!” 他朝着袁淼逼近一步,冷厉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淼哥哥的关系的,还有你靠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突然被这股气势给压住的袁淼咽了口唾沫,片刻后,他嬉皮笑脸起来,“嘿嘿,晨儿,你咋能这么生气呢?我一开始也是被你冤枉,我太生气了,所以一时没能管住嘴巴就……嘿嘿,就说了刚才的气话,你,你消消气,别忘心里去?” 帝晨儿哂笑一笑,“我的话都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你还能装的下去,真是佩服!” 袁淼委屈道:“我真的是你淼哥哥啊晨儿,在这阴间遇到,这也是咱们两兄弟的缘分未了嘛!再者说了,我能有什么目的?这里能有什么?”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走到帝晨儿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抑郁道:“晨儿,你不知道,自从我回了白猿山庄,找到了我爹留给我的水帘洞天的秘密之后,我就去了东海傲来国附近的一个小岛上,那里是一处洞天,山清水秀,满山的桃子,只是……只是在那里我无时无刻不再思念着你,唉……竟没想到,咱们两兄弟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再重逢,唉……” 闻言,帝晨儿笑了笑,问道:“淼哥哥,你是怎么死的?” 袁淼一听这话高兴坏了,他赶忙说道:“奶奶个熊,被一个叫陆压的仙人给杀了,他说留着我就是个祸害!欸,晨儿,你相信我就是你淼哥哥了?” 帝晨儿没有给予肯定,他呢喃道:“陆压,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很可惜,现在我们都死了,已经没有办法再报仇了。” “没事儿,只要这黄泉路上能遇到你,和你做个伴儿,淼哥哥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袁淼一把搂住帝晨儿的肩,“走,淼哥哥带你排队去!” “我还以为,有淼哥哥在,我们就不用排队了呢。”帝晨儿一边被他推着走,一边唏嘘道:“淼哥哥,你说你要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神通,还不受这种阴间限制的话该多好。” 袁淼憨憨傻笑,问道:“你就这么不想排队?” 帝晨儿笑道:“不是,我是想着让你将这阴曹地府给他大闹一场,弄他个人仰马翻,叫他们都知道,这阴曹地府,休想困住你灵明石猴!” 袁淼笑道:“那我可没这种大神通,我若是有,咱们也不至于会在这里见面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笑出声来,帝晨儿的笑声最为响亮。 —— 两人就这么跟随着队伍往前走,袁淼在前,帝晨儿在后,这是后者主动要求的。 原本只是耐心排队的袁淼突然好奇问道:“晨儿,你为啥刚才会那么坚定的怀疑我呢?” 帝晨儿想了想,反问道:“难道是我这一路走来,被骗怕了?” “可能是。”袁淼哈哈大笑,随后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过接下来有我在,晨儿你就无需害怕了,我看谁还敢刁难咱们,接下来遇到什么事儿的话,淼哥哥还像活着的时候一样,给你打头阵!” “果然。”帝晨儿突然板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袁淼皱眉,“果然什么?” 帝晨儿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只要有淼哥哥在,晨儿就能心安!” 话音落下,两人又都大笑起来,这一次,袁淼的憨傻笑声更响亮些。 —— 登时,不知过去多就时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座格外庄严宏伟的城池下,城匾书就“酆都”两个大字,有着诸多鬼差在那门前持着兵刃把守,威严肃穆之感刹那间便压迫全身。 只是要想入得那处酆都城,就必须要过去眼前这条猩红如血一般的河流,在这河流中,有着许多‘人’,他们都是痛苦的嚎叫着,那叫声惨绝人寰又瘆人心魂。 而欲要通过这条猩红河流的唯一方法就是走过那个立着“奈何桥”三个猩红大字的石桥。 联想到先前红娘所说的话,帝晨儿亦是第一反应就知晓了这条河流的名字,忘川河! 也在那桥头边确确实实看到了一块儿书就这“三生石”的大石头,还有站在桥头,挎着一罐汤水的老婆婆正在给那些走到他面前的人送去一碗所谓的“孟婆汤”! “淼哥哥,这条河好生奇怪,为什么会是猩红色的血水?” 帝晨儿好奇的问向前面的袁淼,后者挠着脑袋,摇头道:“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这条河里的那些‘人’的缘故?或者……就因为这里是阴曹地府,所以这里的河水都是这个颜色?” 帝晨儿“哦”了一声,然后他的眼睛就一直认认真真的看着那条不知从何处流出,又要流往何处的忘川河。 他在寻找着什么,找的一丝不苟,格外认真。 发现他这异样的袁淼皱眉问道:“晨儿,你在找什么呢?哥帮你找。” 没有收回视线的帝晨儿笑道:“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女人,淼哥哥应该认识的。” “谁啊?”袁淼挠着脑袋,憨傻一笑,“女人……你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不是我想不起来,要不你告诉我?” 帝晨儿收回视线,看向他,“淼哥哥,我要找的人,其实是只妖,她在两年前离开了我,在那场青丘狐族的喜庆典礼上。” 袁淼思衬片刻,忽然猛地惊觉, “红夕!?” 刹那间,帝晨儿心头一震,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淼哥哥,帮我一块儿找吧,如果能找到她,最好了。” 未等他声音落罢,袁淼已经重新扭过身躯,瞪大了眼睛,开始在那条猩红的忘川河里寻找着什么,在那群满是狰狞的落河之‘人’里寻找一个死去两年多的女孩,就仿若大海捞针一般。 心中带着侥幸心理的帝晨儿找的一丝不苟,就像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 如果能找到她,最好了! 可是,当他们排着队来到孟婆面前时,他们亦没有在那忘川河里寻找到什么。 就在帝晨儿依旧不放弃寻找着的时候,排在前面的袁淼突然扭过头来,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为难的问道:“晨儿,孟婆说……喝了她手里的汤,我就要忘记今生的一切了,而且也会忘了你,我……喝不喝?” 被这个问题给问住的帝晨儿犹豫片刻,他横挪一步,问那端着一碗汤水的孟婆,道:“孟婆,你记不记得在两年半前,有一个青丘狐族的女孩儿,来过这里?” 孟婆呵呵笑道:“小兄弟,那些都是浮云,既然来到了这里,活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帝晨儿摇头道:“不,我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她而来的,孟婆,求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孟婆想了好一会儿,呵呵笑问道:“她……是不是没有喝我手里的汤?” 第七百八十一章 俺! 孟婆突然的话语一下子就使得帝晨儿激动起来,他赶忙连连点头,“是的,她没有喝您的汤!” 面对这突然的确定,孟婆一下子皱起眉来,“你怎知道她没喝我的汤?” 闻言,帝晨儿直接愣住了! 孟婆突然眯起眼睛来,“小鬼儿,但凡喝了那迷魂殿的迷魂汤,就绝无可能再还阳,老身方才的话,并非是想到了谁,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反倒是你这小鬼儿却那般自信了的的断定,她没喝我的汤……” 说到这,孟婆突然轻哼一声,“小鬼儿,你是何来头,又是从何处听得的这些风言风语啊?” 面对孟婆的问话,帝晨儿这次是彻底的懵了。 是啊,小夕是如何在这条路上走的,有没有喝下孟婆汤,是不是选择了跳入忘川河,这一切的一切,红娘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红娘知道的那般清晰,就好似是小夕亲口告诉她的,或者是她亲眼所见到的一般真实。 可是在这个地方,谁还能从这里回去? 若红娘是从小夕的嘴里亲口听到的,那红娘又是怎么回到阳间的? 若红娘是亲眼看到小夕跳入忘川河的,有知道有神秘人救她,那红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又是怎么回到阳间的?! 若非红娘是鬼差?或者其他的大人物? 亦或者……小夕就是红娘所救的? 想到这,诸多的疑问缠绕着帝晨儿,他仿佛深陷一个怎么都无法走出去的泥潭一般,任凭他绞尽脑汁,亦是想不到,红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婆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小鬼儿,你现在不说,等入了阎王殿,你照样得交代的一清二楚。不如少受些罪,在这里交代清楚的好。” 身边的袁淼撞了撞发呆的帝晨儿,后者这才将思绪从泥潭里拉了回来。 他不由皱眉问道:“都喝了孟婆汤,忘记了所有事情,那到了阎王殿,又怎么交代?” 孟婆笑道:“自有办法交代。” 这些问题其实都不重要,阴曹地府的秩序不过才十八年,有些不完整亦属正常,而且这种事又与自己无关。 眼下最重要的是,红夕到底在哪里! 帝晨儿卖可怜道:“孟婆,当我方才知道了只要喝下您手里的汤后,便会忘记前尘往事,我便觉得,我那结发之妻,定然是不舍得我,所以我才敢确定,她没有喝下您的孟婆汤。” 说到这,帝晨儿握住了孟婆冰凉的手,问道:“孟婆,您可怜可怜我,求您告诉我,若是我不想喝这汤,我……我又该何去何从?我想我那结发之妻定然也是去了那里,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地方的话,我愿意去找她。” 孟婆微颦眉头,“小鬼儿,那个地方会让你受尽折磨,要在那种折磨着经历千年岁月,那种痛,你可以从忘川河中的不渡鬼的叫声中听出来,千年岁月啊。” 然后她叹了口气,“唉,暂且不论这疼痛,且说这个选择的本身,容老身问你一个问题,你当真就觉得她会为了你,去选择经历千年的疼痛,而不去投胎转世,下一辈子再见?” 帝晨儿坚定道:“我相信她,她一定在等我!” 听到这话,再看着这个小鬼儿的坚定神色,孟婆犹豫了。 一旁的袁淼狠狠拍帝晨儿的肩膀,“晨儿,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可是我觉得她去投胎转世的几率更大些。” 帝晨儿愣着眼睛问他,“为何!” 袁淼挠着脑袋,憨憨道:“不是我不会等你哈,我只是猜测。你想啊,为了守护这一世而经历千年折磨,那为什么不去美好的下一世,重新和你相遇?那样岂不是更美好?” 帝晨儿深吸口气,“可是……万一下一世,我们却见不到呢?” 孟婆点点头,“是啊,茫茫人海,又怎会那般容易就相遇了呢?有些东西呀,不是换一个人生,就能得到,或者得到了,也没有那么美好。” 这位孟婆心软了,她眺望远方,回忆道:“遥想当年,我父战蚩尤时,老身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为了等他,在这里苦守了亦不知多少岁月,只是从来都没再遇见过,这汤……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谁还不曾年轻过……” 说着,她便朝着那猩红的忘川河中指去,“小鬼儿啊,若是你心坚定连理在等,那便跳下去吧,若是有幸,她也许就在那里等你呢,只是……不经历千年的痛苦,你是出不来那条忘川的。若是真能找到,和她携手出来入轮回,转世投胎,亦不忘今世前生的这段难以忘怀的红尘。 忘川呐忘川,难以忘怀的川流,又岂止眼前的这一条。” 闻言,帝晨儿就要跑去那处奈河桥上,可就在这时,袁淼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死死不肯放手,他喝道:“晨儿,你清醒一点,你别忘了,她不一定会在这条河里等着你!若是经历千年痛苦,你又找不到她,那你所图为何!” 帝晨儿愣了一下,他嗤笑一声,问道:“那你呢,若是你先来到这里,我们又说过会等对方,那你会选择什么?是喝下孟婆手里的汤!还是会选择相信这份爱,哪怕经受千年折磨,也要博一次来世不忘?” 袁淼紧皱眉头,“我……我当然也会跳下去了,可是我,我就是觉得再投胎也是好的!” 帝晨儿一把甩开他的手,笑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那么坚定地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淼哥哥吗?” 袁淼一怔,也没有再去抓他,低下头,无力问道:“为什么?就因为我拦着你不让你跳下去?还是因为我的回答不够干脆利落,不够义无反顾?” “都不是。”帝晨儿摇了摇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字,一个称呼,俺!” 闻言,‘袁淼’猛地一怔。 就在这时,身后开始有‘人’催促起来! 帝晨儿猛地扭头骂了一句,“赶着去投胎啊!” 但他还是拉拽着袁淼走到三生石前,给后面那些急着投胎的人一个便利。 “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帝晨儿沉声问道。 袁淼深吸口气,突然嗤鼻一笑,反问道:“我是谁重要吗?” 帝晨儿想了想,晒笑道:“也许……还真的不重要,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找到我又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袁淼低沉着脑袋看向那条猩红的忘川河,然后指着河里因饱受折磨而痛苦不堪,发出凄厉惨叫的‘人’,问道: “你看到了吗?他们那痛苦狰狞的表情,和那皮包骨头的相貌。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拦着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一趟来,不应该一下子就耽误一千年。我也真不是要对你图谋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这条忘川河前,什么更重要,谁在心里,更重要!” 这话说的伤心欲绝,说的让人有些内心颤动,就像心中一直绷着的某根弦一下子断了一样,只是这根弦到底是哪根儿,帝晨儿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当他再反应过来时,‘袁淼’已经折返而回,他要去哪里,帝晨儿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帝晨儿也不知道。 帝晨儿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很伤心。 “喂,你要去哪儿?” 帝晨儿对着那个背影喊了一声。 “去一个,再也不需要看到你的地方。” 那人不曾回首,不曾停下脚步,只是声音更加颤动,他仿佛是在哭泣,有些哽咽。 帝晨儿不知道为何,自己竟不由自主的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黄泉路上是不能回头的!” “但可以……做一个永世不得转生的孤魂野鬼。” 话罢,他一把震开帝晨儿,伤心欲绝的走着回头路。 “喂,你到底是谁!” 帝晨儿心中有种被百虫攀爬一般的难受劲儿。 那人道:“去吧,也许和你喜结连理的结发之妻,正如同你所想的那般,在饱受折磨之中,苦苦坚守信念,苦苦等待着你。你是她的夫君,你是她青丘狐帝,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做鬼,也要成双成对。” 这话让帝晨儿听得格外揪心,他紧锁眉头,深吸了口气,默默转过身,再不去看那个化作‘袁淼’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的,人远去。 不过他方才欲要朝着奈何桥上走去,并非是为了跳入那奈何桥中,他对孟婆说的话全身真的,但是他绝对没有想过跳入忘川河,他只是想站在高处确定一下,这条河里,到底有没有小夕的身影。 哪怕小夕瘦成皮包骨头,没了头发,帝晨儿也坚信,她能够在这茫茫不渡鬼中,一眼认出她来! 而方才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证明袁淼到底是谁,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袁淼是假的了,就是因为一个自称。 “俺!” 不过到头来,还是没能知道‘袁淼’是谁,虽然心有不甘,他还是选择走上奈何桥,看一眼那浮鬼万千的忘川河。 至少,他来过,找过! 第七百八十二章 不渡鬼的眼泪 此时的孟婆正在和蔼可亲的温和笑着,她乐此不疲的温柔以待每一个从她手中接过孟婆汤的人。 浮世三千,不过一碗汤。 当孟婆看到那个小鬼儿又回来了之后,她问道:“改变注意了?” 帝晨儿笑问道:“孟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记不记得有过那么一个女孩儿?” 孟婆摇头道:“不记得了。” 闻言,帝晨儿深吸口气,又问道:“那……孟婆,你可不可以让我站在那奈何桥的最高点,去认真的找一找?” “可以,但记得不要闯关,会魂飞魄散的。”孟婆温和提醒,看着那个小鬼儿已经朝着奈何桥的中段走去,她又提醒道:“忘川河中不渡鬼成千上万,湍急河流下,又有几人曾相识?小鬼儿,别抱太大的希望。” 帝晨儿转过身来,对着孟婆躬身拱手行了一稽首,旋即便沿着桥边一路看,直到站在那处最高点,他眺望这猩红的忘川河,以及那满是惨叫的,如同黄河鲤鱼一般多的不渡鬼。 他努力的寻找着,找寻着。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然后他叹了口气,又跑到那边的桥沿看去,一个、两个、三个……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至少桥头边上的孟婆知道,自己已经换了三千三百三十三罐的孟婆汤了。 帝晨儿狼狈而回,但心中多少也有些庆幸。 若是小夕真的如红娘所说一般,被一个神秘人救走了,那么在这忘川河中看不见,亦也是应该的。 桥头的孟婆微颦着眉头问那颓然小鬼儿,“小鬼儿,要不要给你盛上一碗汤?” 帝晨儿摇了摇头,问道:“若是黄泉路上回头,又会去哪儿,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 孟婆摇了摇头,“不知。” 帝晨儿又问道:“向前走的路,唯有这一条吗?” 孟婆道:“是的,仅此一条。”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又有几人无奈喝下了孟婆和蔼微笑着递给他们的汤,原本有着各种神态的人,再喝下那孟婆汤之后,皆是变得面无表情,浑身轻松。 他们欢快的朝着酆都城跑去,和忘川河这边的‘人’行程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轻松欢愉,一个是五味杂陈。 站在奈何桥上看着这一前一后的差距,帝晨儿似乎终于明白,为何孟婆从来都只是面对着五味杂陈的这一边递汤给人喝了。 其实最辛苦的,就是一个抉择,可看着做出抉择的和蔼笑脸。 帝晨儿走下了桥头,坐在忘川河的河岸边,继续看着那些在猩红河水里叫苦连天的不渡鬼。 此时的他在想,自己走着一遭黄泉路,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有着多半的原因是为了匀儿,可是为何走到了这里,却又因为小夕而走不动道。 自己还要向前吗?向前的话就必须喝下忘记一切的孟婆汤。 如果喝下了汤,那自己还会记得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吗? 想来一定是忘了,那如果不喝,又该如何继续向前走呢?至少不能回头,因为回头就必然再也回不去了! 这一刻,他脑海里想到了小夕,想到了匀儿,想到小姨,想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我紧紧握拳,他在做着一个选择,一个能够继续向前,又可以找到匀儿,并且一起回去的方法! 砰—— 忽然忘川河内溅起一层的水花,这猩红水花直接泼溅在帝晨儿的身上,这一刻刺骨的冰凉瞬间遍布全身,就仿若比严寒还要寒冷似的。 帝晨儿抱着自己,他看到了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竟是一个在忘川河内的不渡鬼! 帝晨儿也惊奇的发现,这个不渡鬼虽然也是皮包骨头,也是面目狰狞,可是在这一刻的忘川之中,她没有任何的尖叫,似是没有任何的痛苦一般。 忽然,帝晨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好热,这一刻,原本极度寒冷的身子一下子是燃起了熊熊烈焰,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下,甚至还有着仿若无数根尖针在无情戳扎着自己的身子一般。 疼痛带来的折磨远不如这种忽冷忽热,万针戳身带来的痛苦要可怕。 他不由得哀嚎出声! 和那忘川河中的不渡鬼们的惨叫声,没有什么两样。 太痛苦了! 许久后,全身止不住颤抖的帝晨儿躺在河岸边,他身上被泼溅的忘川河水干了,但他仍然打着哆嗦,看着那只正看着自己的不渡鬼,就是这只鬼让自己感受到了忘川河水的恐怖。 帝晨儿抱着自己,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只拼尽全力不让自己被忘川河水冲走,也要停留在这里,看着帝晨儿的不渡鬼落泪了。 帝晨儿皱紧眉头,问道:“你……为什么又突然哭了?明明这水……都没能让你发出惨叫。” 那只不渡鬼忽然微微一笑,狰狞的面目上露出这么一个微笑,当真诡异的不得了。 见状,帝晨儿的心头一寒,他赶忙站起身来,连连退后几步,惊问道:“你是不是又想泼我?!” 那只不渡鬼愣住了,身子被湍急的河流冲出去好远,但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拼命地游啊,游啊,可是她却有些无力和这忘川河水抗衡,一只再朝着奈河桥下冲去。 帝晨儿咽了口唾沫,经过刚才的疼痛,现在的他已经清醒了,他要去做那件事,因为只有那样,才不会辜负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他转过身去,赶忙朝着孟婆跑去。 忘川河里的那只不渡鬼,眼睛一下子瞪大,有着什么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赶忙顺流而去,穿过了奈何桥后她又拼命地逆流而游泳,带着那个诡异的微笑赶忙抬头看向岸边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眸欣喜之色一下子不见了。 拼了命的逆流,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刚才是自作多情的会错意了? 那她究竟是在期盼着什么? 一直没有发出哀嚎惨叫的这只不渡鬼,脸上的诡异微笑在这一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钻心的疼痛,她的叫声比这河水中任何一之不渡鬼的都要尖锐,都要撕心裂肺,都要歇斯底里! 她,落泪了。 她,再也不逆流而游了。 她,被无情的忘川河水冲走了,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再被冲到这奈何桥边来。 —— 孟婆突然的话语一下子就使得帝晨儿激动起来,他赶忙连连点头,“是的,她没有喝您的汤!” 面对这突然的确定,孟婆一下子皱起眉来,“你怎知道她没喝我的汤?” 闻言,帝晨儿直接愣住了! 孟婆突然眯起眼睛来,“小鬼儿,但凡喝了那迷魂殿的迷魂汤,就绝无可能再还阳,老身方才的话,并非是想到了谁,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反倒是你这小鬼儿却那般自信了的的断定,她没喝我的汤……” 说到这,孟婆突然轻哼一声,“小鬼儿,你是何来头,又是从何处听得的这些风言风语啊?” 面对孟婆的问话,帝晨儿这次是彻底的懵了。 是啊,小夕是如何在这条路上走的,有没有喝下孟婆汤,是不是选择了跳入忘川河,这一切的一切,红娘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红娘知道的那般清晰,就好似是小夕亲口告诉她的,或者是她亲眼所见到的一般真实。 可是在这个地方,谁还能从这里回去? 若红娘是从小夕的嘴里亲口听到的,那红娘又是怎么回到阳间的? 若红娘是亲眼看到小夕跳入忘川河的,有知道有神秘人救她,那红娘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又是怎么回到阳间的?! 若非红娘是鬼差?或者其他的大人物? 亦或者……小夕就是红娘所救的? 想到这,诸多的疑问缠绕着帝晨儿,他仿佛深陷一个怎么都无法走出去的泥潭一般,任凭他绞尽脑汁,亦是想不到,红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婆突然又叹了口气,道:“小鬼儿,你现在不说,等入了阎王殿,你照样得交代的一清二楚。不如少受些罪,在这里交代清楚的好。” 身边的袁淼撞了撞发呆的帝晨儿,后者这才将思绪从泥潭里拉了回来。 他不由皱眉问道:“都喝了孟婆汤,忘记了所有事情,那到了阎王殿,又怎么交代?” 孟婆笑道:“自有办法交代。” 这些问题其实都不重要,阴曹地府的秩序不过才十八年,有些不完整亦属正常,而且这种事又与自己无关。 眼下最重要的是,红夕到底在哪里! 帝晨儿卖可怜道:“孟婆,当我方才知道了只要喝下您手里的汤后,便会忘记前尘往事,我便觉得,我那结发之妻,定然是不舍得我,所以我才敢确定,她没有喝下您的孟婆汤。” 说到这,帝晨儿握住了孟婆冰凉的手,问道:“孟婆,您可怜可怜我,求您告诉我,若是我不想喝这汤,我……我又该何去何从?我想我那结发之妻定然也是去了那里,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地方的话,我愿意去找她。” 孟婆微颦眉头,“小鬼儿,那个地方会让你受尽折磨,要在那种折磨着经历千年岁月,那种痛,你可以从忘川河中的不渡鬼的叫声中听出来,千年岁月啊。”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两人同时落水 在这排成一条长龙,总是会有‘人’不间断的出现在这条通向酆都的路上,他们大多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似是都要前往那奈何桥头的孟婆手里去接过那一碗可以忘记前尘往事的汤。 而与他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帝晨儿,他正在跑,且走的叫做回头路。 自他喝下迷魂殿的迷魂汤后,他就再不可能找到回去的,甚至可以说,只要他入了鬼门关,踏上了这条所谓的黄泉路,那他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在那看不见日月星辰,看不到土地尘埃的茫茫黑暗中,帝晨儿不是想要回去,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人,那个让他突然有些放不下的人。 ‘袁淼’! 他很着急,显得很急切,虽然依旧不知道到底是谁假扮,但是帝晨儿也可以确定一点。 那个人似乎在这阴曹地府之中,还有着的法力神通! 不然他又怎么变幻成袁淼模样的?除非他就长那样,但绝无可能! 终于,在那前方,帝晨儿看到了那个颓然的‘袁淼’,他正在漫无目的的走着回头路,帝晨儿赶忙叫住他。 “欸,我又回来了!” 那袁淼愣了一下,抬手在眼前拭去什么,继而眼睛里满是期待的转过身来,他看着那个朝着自己跑来的身影,一时竟有些鼻子酸楚,但也忍住,只是唇角微微扬起。 “你……为何又回来了?”他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帝晨儿笑道:“因为我要来找你。” 袁淼一愣,旋即又皱起眉头,“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并非你的淼哥哥了吗?既如此,那为何还要找我?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些什么?” 帝晨儿摆摆手笑道:“你怎这般像个女子,竟说些这种吃醋生气的话来,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想通了,也许你确实会图些什么,但也确实现在如今的我没什么可图,但是你却能够帮我,因为你会法术!” 被他说成女子般的袁淼瞥他一眼,问道:“无常勾魂时便没了一切的法术神通,我若是有,又何须在此地这般流离,若是我告诉你我没有,你是不是就要继续弃我而去?” 帝晨儿微皱眉头,“你没有吗?可你为什么会变作淼哥哥的模样?而且你竟然识得淼哥哥,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难道不是因为你有着窥探我记忆的法术?” 袁淼愣了一下,勉强道:“算是吧。” “既然你有法术,那就再好不过了。”帝晨儿乐了。 “什么意思?你别奢求我会做其他的什么事情,我真没有什么大神通。”袁淼皱眉问道:“晨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帝晨儿笑道:“我想让你赔我大闹一场,自然这很危险,但你若是有所图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不然我过不去那奈何桥,进不得酆都城。” 一听这话,袁淼整个人都慌了,惊诧道:“你想在这里闹?不妥不妥,听说这里距那阎罗殿很近,十殿阎罗齐出,皆是恐再难有喘息余地。” 帝晨儿微微愣了一下,他有些纳闷,为何听着这话的意思,就像他早就有这个打算,但是碍于阎罗殿的缘故,迟迟没有动手,像是在伺机而动呢?而且他又是说的十殿阎罗齐出,他有这个实力? 似是看到了他的愣神,袁淼深吸口气,“算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神通,也不是能够窥探你的记忆,我只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正在等我,我想等你见到他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闻言,帝晨儿激动开口道:“天羽前辈!?” 袁淼皱起眉头,“他是谁?” 帝晨儿也跟着皱起眉头,“难道不是?那……你说的又是谁?” 袁淼思衬片刻,然后抓起他的手臂,下意识的就要挽去,但又给反应过来的他将手给收了回去,他走在前面,对着帝晨儿招手,“走吧,到了你就知道。” 面对这种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看着对方神秘兮兮的又不想着提前透露什么,帝晨儿又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如果他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一切都再好不过了,起码有了帮手。 也不再犹豫,帝晨儿快步跟了上去。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虚无黑暗里,前方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任何光亮,帝晨儿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凭借着什么而知道等他的人是在哪里等着他的。 也许是按照步数来计算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远远看过去,那排成长龙的队伍已经依稀可见了。 帝晨儿好奇问道:“要去哪儿?” 袁淼道:“一个阴曹地府的漏洞之地。” “漏洞?” 帝晨儿思衬片刻,点头道:“也许这也不奇怪,毕竟阴曹地府的构建仅仅只是用了十八年的时间,这么庞大的一个体系,有些漏洞也正常。不过,你说的那处漏洞,算什么?可逃至阳间,还是可以直通哪里?” 袁淼摇头道:“都不是,只是那里可以躲避巡逻鬼差,仅此而已。” 原本还想着是个什么漏洞呢,竟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东西,这同那奈何桥以及酆都的顺序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帝晨儿也不再说话,只是跟着袁淼走。也许是因为一路无话有些寂寞,又或者是因为别的,袁淼突然开口问道: “你有喜欢的人吗?” 帝晨儿笑问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袁淼摇头,“我不知道全部。” 帝晨儿微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袁淼笑道:“大家都是男人,何必遮遮掩掩?我只是有些无聊罢了,想同你说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来解闷。咱们男人多是花心萝卜,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萝卜芯里究竟装了几个人。” 闻言,帝晨儿哈哈大笑,反问道:“那你的萝卜心里又装了几个人?” 袁淼毫无犹豫道:“一个,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 这个回答很没意思,帝晨儿“嘁”了一声,说道:“你方才还说咱们男人多是花心萝卜呢,你这有反倒给自己了清高,这样可真没意思。” 袁淼笑了笑,追问道:“那你呢?装了几个?” 帝晨儿双手抱头,笑道:“不过我倒是个花心萝卜,可能这和血统有关?毕竟我小姨总是提醒我不要学我舅舅沾花惹草,不过我觉得我舅舅也没有沾花惹草,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好了……” 袁淼强调道:“我想知道的是你。” 帝晨儿看他一眼,撇撇嘴:“好吧,装了三个。” 在前面走着的袁淼突然停下脚步,他猛地回头,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惊奇怪异的诧异神色,略有颓然。 他的这种反应吓了帝晨儿一跳,看着对方的眸子,他突然有一种说错话的感觉,想了想,说道:“是三个,匀儿,小夕,还有江姑娘,确实就这三个。” “江姑娘?”袁淼眉头紧皱,问道: “哪个江姑娘?何时认识的江姑娘?”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翻白眼道:“怎么?我说出来你就认识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和我特别熟悉一样,要不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男人,是谁?” 袁淼突兀的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没有,我只是对这件事很好奇,而且我也瞧好认识一位姓江的姑娘,不过她是一个妖族,长得嘛,还算可以,只是人妖殊途,我们不适合。” 帝晨儿笑道:“瞧吧,说漏嘴了吧。你是人。” 袁淼一愣,旋即拍着嘴巴笑道:“瞧我这破嘴,怎就贪图一时嘴快给说出来了呢。” 他一边笑骂着埋怨自己,一边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可是的眼睛却十分的落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比如某个姓江的女人。 帝晨儿也陷入了深思,他在想,和自己有过交际的人类并不多,只是有谁却知道自己的底细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就好像他也认识匀儿和小夕一般,不然他为何只是惊讶与江姑娘,而不惊讶于别的? 而且她也认识一个姓江的妖族姑娘,会不会就是江悔青?还是说,他只是混淆视听随便说的附和话? 登时,袁淼突然又道:“曾经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我觉的这个问题真的很经典,不如让我也问问你,如何?” 帝晨儿好奇问道:“什么问题?” 袁淼道:“假设除了你谁都不会游泳,如果你喜欢的两个女人同时掉进了水里,而你又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的问题。恩……不如就比如,你说的那个匀儿和小夕,怎么样?你会怎么选择?” 帝晨儿思衬好一会儿,笑问道:“能不选择吗?” 袁淼笑道:“那她们两个都去死好了。” 帝晨儿赶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如果可以,我想两个都救下来!” 袁淼摇头道:“不行,只能救一个,这是大前提。” 帝晨儿又是思衬了好久,他犹豫道:“那就救匀儿吧。” 袁淼笑问道:“为何?” 帝晨儿道:“因为小夕已经走了。” 袁淼微微愣了一下,问道:“如果她没走呢?” 帝晨儿很纠结,呢喃重复道:“如果她没走……” 第七百八十四章 讳步之一切不再如初 如果红夕和匀儿同时落水,而自己又只能救一个,那会救谁呢? “小夕吧。” 这是帝晨儿在深思熟虑之后给出的答案。 袁淼问道:“为什么要选她?因为那个匀儿和小夕很像,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帝晨儿摇头道:“她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只是因为我先遇到的是小夕,而且我知道她很自私,自私到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如果小夕还活着,也许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事了。” 袁淼稍有沉默,片刻后问道:“那如果你的匀儿和江姑娘同时掉入水中呢?” 帝晨儿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笑道:“我会去救江姑娘,因为他和小夕有些相似,她眦睚必报,如果不救她,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而她又像是小猫,你一旦对她好,她又特别的粘人,贴别的乖巧。” 袁淼“哦”了一声,笑道:“那也许你喜欢的并不是三个人,而是两个人,或者是一个,那就是红夕。” 闻言,帝晨儿猛地一怔,惊诧道:“你怎知道她叫红夕!” 袁淼嗤笑一声,“你忘了?在奈河桥头时,你说过。” 帝晨儿“哦”了一声,挠着脑袋,自言自语:“我有说过吗?” 袁淼强调道:“是的,你说过。” 至于有没有说过,帝晨儿真的有些想不起来了,但看样子好像自己又确确实实的说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的这个袁淼,越来越感觉到有意思了。 片刻后,帝晨儿笑问道:“既然你都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了,也不妨让我考考你,怎么样?” 袁淼轻“恩”一声。 帝晨儿问道:“你说你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那如果也是在这个相同的前提,而落水的是你的母亲,和你所喜欢的那个人,你会作何选择?” 袁淼道:“我喜欢的那个人。” 他回答的利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这无力令帝晨儿有些吃惊。 “为何?” 袁淼道:“因为这也是我娘亲的选择,她支持我,她和红夕一样,已经走了。如果落水的是我父亲的话……” 帝晨儿问道:“如果是你父亲的话,你会选择你的父亲?” 袁淼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帝晨儿“嘁”声道:“你这算是什么回答,这叫做耍赖,快,必须选一个。” 走在前面的袁淼迟迟没有给出答案,而他已经停下了脚步,帝晨儿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原本还想继续催促他,可是当他挪开身子后,帝晨儿直接瞪大了眼睛。 “晨儿!?” “淼哥哥!?” 那是一个憨傻作态的袁淼,他正露着一种难以想象的表情。紧紧皱着眉头,一副“娘嘞,你怎么也来了”的表情! “晨儿,你这是……” 袁淼狠狠揉了揉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但是眼前的晨儿却并没有消失,他愣了许久,突然怒上心头,暴跳如雷:“告诉俺,到底是谁送你来的!” 帝晨儿哈哈大笑:“是我自己。” “啥”? 袁淼直接听愣了,“你……你有啥想不开的?你……你这,你这咋回事嘛晨儿,俺……”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那个‘袁淼’,似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然后他刚要开口,就在这时,那个‘袁淼’突然问道: “帝晨儿,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事情了吧?还有袁淼兄的死因,那些都是真的,并没有骗你。”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帝晨儿也是在见到袁淼之后,心中全然明白过来,但是…… 帝晨儿皱眉问道:“那你又是谁?为何知道我的相貌?” 假袁淼躬身拱手道:“在下讳步之,曾有幸见过妖王一面,至于那些事情,且全都是从袁兄那处听来的。” 帝晨儿“哦”了一声,抱拳回礼,问道:“那为何不见你变回自己原本样貌?” 讳步之哈哈大笑,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如同玛瑙一般的石头,笑道:“这是千幻百变石,可变动样貌,是许久之前我从一位鬼差那里摸来的。说来不怕您笑话,在下没有什么大神通,只是活着的时候曾从师一位,习得这一招【探云手】,自是知道上不得台面,但却万万不曾想到,竟在这阴曹地府之中,突显了它的真实本领。”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袁淼,继续道:“袁兄,机缘巧合之下让我遇到您的朋友,他好生有趣,只是不知他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般神通广大。” 袁淼愣了愣,问道:“现在就开始大闹地府了?” 只见的那自称讳步之的袁淼轻点那块千幻百变石,下一瞬一阵幽光闪过,那讳步之摇身一变,竟变成一个身穿官服,留着长髯的黑面男人。 帝晨儿问道:“你还是个大官?” 那讳步之哈哈笑道:“我自然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我所变之人则是个大官,大到足以在这阴曹地府中横着走!” 闻言,帝晨儿皱眉问道:“为何?” “因为所变之人,乃是五殿阎罗王。” 讳步之向前一步,解释道:“不久前有那十殿阎罗齐出巡查黄泉路,在下有幸同那第五点的阎罗王说了些许话,这千幻百变石,就是从那位阎罗王怀里探出来的,虽然是阎王,但怎么也算是个鬼差了,这不,又因为躲避追捕,在下偶遇了袁兄,更是发现了此处之地,说来巧,像是在说书。” 帝晨儿“哦”了一声,思衬片刻,道:“那既然如此,岂不是不用大闹,也不必喝下孟婆汤,就可入那酆都城了?” “不!” 讳步之脸色一变肃穆,“要闹,必须要闹!” 帝晨儿诧异,“为何?” 讳步之道:“因为不闹,就出不去这阴曹地府。” “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帝晨儿有些犹豫,“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但我坚信,只要一路向前走,就总会遇到,若是遇不到的话,我也能在深处找到他们管事的人,好生询问一遍。” 讳步之摇头道:“妖王,你可能有所不知,今日那掌管地府的最高神,武成王黄飞虎已经出去了,似是天庭有大事发生,敕了急令,故此此时这里就只剩下了十殿阎罗,而我方才前去酆都城下,也是为了看清他们的兵力,结果是兵力大减,此时正是冲破阴曹地府的绝好时机。” 帝晨儿皱眉道:“可是我还要找人。” 讳步之道:“大闹一番,找人的话,她若看到自是会来见你,若是不曾见你,自也可以问那管事的十殿阎罗,若还是不曾出来的话,那想必……就是她喝下了孟婆汤,入了轮回转世,你就不要再寻她了。” 袁淼扯了扯他的衣角,插嘴道:“俺就怕干不过他们十个家伙,若是不能将他们打的服服帖帖,他们不给俺们开那回世之门,若是又拖到东岳大帝回来,那俺们……” “那就只能等死了。”讳步之沉声道。 闻言,帝晨儿陷入了沉思,他看了一眼有些纠结的袁淼,又看了一眼坚定己见的讳步之,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现在的法力神通都被封禁,而帝晨儿的唯一优势就是自己体内的那另一个自己,看的出她并不像让自己死,所以若是以死相逼的话,想来她也定会帮自己,但是眼下这两个人。 “淼哥哥,你……能战吗?” 袁淼搔头道:“能战是能战,可对方是十个人……” 讳步之笑道:“在下战不了。” 对此,帝晨儿叹了口气,想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而且剑尊天羽儿此时也不知在哪里了,若是他的神通也被封禁了的话,那确实会让他们的战力大打折扣,但神通可封禁,剑术却不会,想来一闹起来,不知道此时在哪里的匀儿和剑尊天羽都会及时赶过来救场,如果他们没有被束缚的话。 而且根据讳步之提供的情报来看,现在出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一旦出手就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能拖到那东岳大帝回来。 回去的方法也从讳步之哪里听说了,就是十殿阎罗齐出手,那前提是,他们能够逼迫出十殿阎罗齐齐出手。 再三衡量之后,帝晨儿一跺脚,“就这么办,速战速决!” 讳步之重重点头,“在你们大闹之前,我还需要去做一件事,若是我能成功的话,你们就可以看到我的传递的讯号,那样十殿阎罗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若是我失败了,自也会逼出十殿阎罗齐齐出手,若是你们看到十殿阎罗准备各自回府的话,那就在那时动手。” 帝晨儿皱眉,袁淼一愣,惊诧问道:“你还是想去破坏酆都城内的震鬼台?” “不破坏那里的话,胜算只有一成。” 说着,讳步之就已经转身走去,“帝公子,若是有缘,再见吧。” 袁淼匆匆跑过去拽住他的衣袖,急忙道:“要不你将千幻百变石给俺,俺去破坏那处震鬼台!有你在这里陪着晨儿,俺也放心。” 讳步之笑着拂去他的手,“袁兄,讳步之一切不再如初,一切看缘,一切随分,你就随了这份愿吧,还望守口如瓶,莫行他事。” 说着,他便已经飞快跑走,匆忙疾行远去了。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七大圣 莫名其妙多出个讳步之,又莫名其妙的就加快了大闹一场的进程,又机缘巧合之下真的在这阴曹地府之中遇到了袁淼,且还未等说上几句话。 那位名为讳步之的人就急匆匆的利用千幻百变石的力量化作了五殿阎罗王的模样匆匆跑去,说是要去行一件大事。 看的出,袁淼亦是知道那酆都城内有关震鬼台的事情。 “淼哥哥,叙旧的话咱们就不讲了,暂且不不提你我都是如何来到这阴曹地府的。” 帝晨儿缓缓走到袁淼的身边,后者正呆愣愣看着讳步之消失的地方,帝晨儿问道:“有关那处震鬼台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袁淼嘴巴翕动,最后又无奈叹了口气,“晨儿,你怎变得比俺还傻了。” 被这没来由的一句话给说的有些懵愣的帝晨儿微皱眉头,“淼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本就应该知道震鬼台的事情?” 袁淼摇了摇头,“震鬼台的事情俺也是从她那里听来的,不过她手里又千幻百变石,想来也是她先前便做过这般事情。不喝那孟婆汤,‘招摇撞骗’去那酆都城。” 说到这,他又是叹了口气,“震鬼台下是直通十八层到底的通道,那十八层内多数作恶多端的恶鬼,且在那十八层内理应还封着厉鬼,且这并不重要,她告诉俺,她从鬼差那里听来的事情哩,说是震鬼台若是一破,阴曹地府翻天,神通自显。” 闻言,帝晨儿问道:“意思是,那里其实是一处阵眼,若是坏了那里,我们被封存的神通就会回来了?” 袁淼摇头叹息道:“这个俺不知,但她说有这个可能,若是那样,胜算也就多了几成。再加上十八层地狱里的各种恶鬼厉鬼的话,十殿阎罗忙的焦头烂额,自也是分身乏术。她说……胜算能有个七八成。” “可这是喜事啊。”帝晨儿皱眉更浓,“那为何不见淼哥哥你总是唉声叹气的?” 袁淼砸砸嘴,“俺是觉得,错的一定不是人家,而是你。” 很少会听到这种指责的帝晨儿无奈一笑,“怎么又是我的错了?淼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凡事都应该去冒险,且也是他心甘情愿去的,这……又怎能怪的了我?” “不怪不怪,要怪就怪俺吧。”袁淼又是叹了口气,问道: “晨儿,若是她不能回来,你又作何打算?” 帝晨儿直言道:“若是他失败了,那就只能再等等了。” “等?” 袁淼诧异道:“等什么?” 帝晨儿道:“等着能够想到不喝孟婆汤就能入酆都城的办法出现,或者是……让我等到一个人。” 袁淼皱眉很浓,“谁?” “一个剑道已是高山的前辈。”帝晨儿买了个关子,然后话锋一转,问道:“能够回去的办法只有那一个?” 袁淼默默点头,“她说是的。” 帝晨儿嗤笑一声,“淼哥哥怎就如此信他?” 袁淼嘴唇西东,但是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就被帝晨儿这个做弟弟的一顿数落,说他不能再这般的轻易相信别人了,若这讳步之就是个坏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被卖了也还在为人家叫好呢。 可是对于这份数落,袁淼只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根本没将这放在心上,因为事情本来就不想帝晨儿所想的那么简单。 袁淼相信,如果这阴曹地府中的世间缘分还没被割断的话,那么自己与那个讳步之的遇见,以及人家辛苦每日都要去那条长龙处不甘寂寞的等上一等,恰巧就给等来了这次三人的遇见。 若这不是缘分的话,那就是人家的苦苦坚持己见了,而这份坚持己见在人家那里,仅仅只是一句话。 “女人的直觉。” 想到这,袁淼再看眉头紧锁的帝晨儿,他一时间真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可是他还从未对他出过手,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就此作罢了。 “晨儿,若是回去了,你要不要来花果山看一看,到时候俺去接你,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更有满山遍野的桃子可以吃,且最神奇的还是那处的水帘洞,当俺看到时,俺们七个人当场就傻了眼,竟没想到我老爹也会找到那么一处水帘洞天。” 帝晨儿微皱眉头,“什么花果山?” 袁淼挠头笑道:“在傲来国附近,那处原本名不知是叫做什么名字,只是俺看那满山都是桃子,又鸟语花香的,所以就给它取了名字,也算俺们哥七个占山为王了。” 帝晨儿好奇道:“你们哥七个?” 袁淼憨傻一笑,“哦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不过俺和他们已经在花果山水帘洞内结拜为了异性兄弟,当时场面可感人了。皇天后土在上,今日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现在想想也还……咳咳,跑题了。” 他搡搡鼻尖,然后就将那日七人饮酒时正值酣畅淋漓之际,他多嘴提了一句帝晨儿先前所称呼过他的那什么齐天大圣,其余六人一听直接来劲了,趁着一时酒气未醒,各有为自己取这大圣之称,最可惜的是,在他们七人中,袁淼的身份却不是那心心念念的大哥。 大哥属那牛青,且其余五人皆是唯首是瞻,共抬之,自称了那牛魔王,且也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号,自称了那:平天大圣。 二哥属那在花果山附近东海之内一直兴风布雨的蛟魔王,自吹自擂自己有那翻云覆雨,颠覆东海大浪的大神通,就自称了那:覆海大圣。 三哥是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鹏鸟,自诩了个鹏魔王,且说真身一现,振翅可直冲九天百万里,自称了那:混天大圣。 四哥是那狮驼王,说是赤帝刘玄谨未曾败北之际,自个儿是那狮驼山上的大王,说是自己没那与天较量的本事,但移山填海的神通却是有的,故,自称了那:移山大圣。 五哥是那花果山的原著,自诩这山中的逍遥大王,只是这山中仅他一只猴,且是只猕猴,虽没有袁淼的那血脉强大,不能与天平齐,自是口中吹风,敢叫三界畅通,故,自称了那:通风大王。 六个是个神秘的人物,没人知道他从哪儿来,也不知他往何处去,只是知道他再也不走了,就此落脚花果山水帘洞,自此做个逍遥的禺狨王,胆识过人,说是不怕那天上仙神,来者必驱之,故自称了个:驱神大圣。 和帝晨儿说完这些,袁淼有些觉得自己这齐天大圣虽然有些响当当,不过总是觉得牛青的平天大圣有些压过自己的意思,故此求帝晨儿帮他再想一个。 帝晨儿哪里知道他们这七人结拜,自称了个什么七大圣,只是觉得他们不过是玩玩而已,至于称呼,齐天自是最霸气的那个。 虽不压天,但也可与天齐;虽不能平天,但也不会被天所平。 它长一丈长,依旧可齐天。 一听这皆是的袁淼自是兴奋的忘乎所以,一时早已将脑子里的那长吁短叹的事情个忘了个底朝天,还说是回头带着七大圣一同来让帝晨儿见见,帝晨儿对此只是嗤鼻一笑,说道: “若是七大圣真能为圣,那我这华夏妖王,又该何去何从?” 袁淼皱紧眉头,“晨儿,你咋还吃上这醋了?” 帝晨儿摇头道:“这不是小事情,淼哥哥我放心,但是其他人,我不放心。” 袁淼道:“牛青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是白叔所救,怎么?原本荒山小将一入花果山自称了个平天大圣,他还敢同你叫板不成?” 帝晨儿笑道:“自从遇见生死剑曹磬真后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为我所用,强者随意走,弱者那必然要被趁早扼杀。”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袁淼心头一怔,曾几何时,晨儿将成了这般模样?早知如此,就不该多嘴多舌了。 就在两人相互沉默之时,忽然一股劲风吹刮而来,在这阴风之中,有着一股强大到足以震慑所有人的威压,那股力量就像是一种血脉压制一般! 就像阳间生灵遇了真龙。 “是被发现了吗?” 帝晨儿心头一惊,赶忙快步匆匆的朝着感受到那处强大威压的地方跑去,袁淼虽然心中多有想法,但突然遇到这种事情,现在的他根本醒不了那些阳间事,一股脑的就冲到了帝晨儿的前面。 登时,两人可见那座威严的酆都城时,排成长龙的万鬼皆是匍匐在地,一道高大伟岸,显得不容侵犯的阴森法相就出现在那酆都城的上空,怒目圆瞪的俯瞰着脚下的城池! “大胆小鬼儿!此罪,罪无可恕!判官,将其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入轮回转生!” 在那高大伟岸的法相身侧,一个身材矮小,持着一笔,握着一簿子的文官,毛笔沾过口水,大笔猛地一划,天空中就落下一个如同蛛网般的铁索,在那铁锁链上,可见一根根蒺藜! 第七百八十六章 十殿阎罗 在那威严肃穆的酆都城上空,十殿阎罗之一的第一殿阎罗秦广王怒目而瞪,震震威压劲风让这本就充满阴郁气息的阴曹地府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那判官手中笔一挥,蛛网般的铁锁链直接抛洒而下,然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得一声惨痛哀嚎自那酆都城内回荡,竟在这第一时间压住了忘川河中的万千不渡鬼的叫声。 凄惨无比。 袁淼从耳中掏出金箍棒来,正欲握着那根金针冲上去,可是下一刻却突然被身后的帝晨儿给抓住了。 “淼哥哥,他已经失败了,我们要等。” “等个屁啊晨儿!” 袁淼紧锁眉头,“现在不出手,俺保证你会后悔!” 帝晨儿诧异,“难道非要现在出手吗?我在这阴曹地府中的战力几乎为零,你有神兵法宝在手,我却没有,你有信心战胜那个大家伙?” “俺说的不是那个后悔!俺说的……算了,你自己在这等吧,莫要说俺不听你的话!” 袁淼有些着急的气急败坏,一把甩开帝晨儿的手,大吼一声,“俺老袁去也!” 被他蛮横甩开手的帝晨儿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时脸色阴沉下来,呢喃道:“这就是……成为七大圣的后果吗?” 他紧紧握成拳头,只是看着袁淼舞动着手中金箍棒,朝着那奈何桥狂奔而去,自己却无动于衷。 酆都城上空,秦广王沉喝一声,伸出手去,“小鬼儿,交出阎罗王的千幻百变石,本王要看你真身,要将你记录在册!竟敢如此猖狂,竟明目张胆破坏这地府秩序,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城内只是传来那凄厉的惨叫,像是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折磨一般。 秦广王伟岸法相猛地探长手臂,欲要直接探下捏碎那小鬼儿,可就在这时,他余光中看到竟还有一只小鬼儿正挥舞着棍棒,已经肆意叫嚣的清理了把守酆都城的阴兵。 他冷哼一声,“不自量力的家伙,孟婆,擒住他!” 声音落下,只见的桥头上的孟婆将那手中的大白碗轻轻抛向空中,下一瞬,便骤然扩大,从中冒起刺眼幽光,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落在奈何桥上的袁淼身上。 袁淼只觉得身子出乎意料的一轻,自己将飘然飞起,朝着那大白碗而去。 孟婆只道是惋惜摇头,“可惜了,可惜了,快些到老身的碗里来,再也别想入那轮回了。” “长,长,长,长!” 就在这时,忽然孟婆耳中传来这么几个字,当她再看去时,那个小鬼儿手里的棒子竟然变得又长又粗,且那小鬼儿手臂抱着那金箍棒直接是将大白碗给冲破了碗底,直逼那酆都城上空的秦广王而去。 孟婆颤颤巍巍的接过那从空中落下的破洞大白碗,好生心疼,这只碗……可是陪伴了海量人的最后一程啊。 她摇头呢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桥头边上正站着的那个小鬼儿,她问道:“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帝晨儿摇头道:“这不是我的选择,但和我的选择差不了多少。” 孟婆又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又到底要做什么?” 帝晨儿道:“我只想带走我的女人,仅此而已。” 孟婆皱眉不解,“可你不是已经放弃她了吗?” 没有说话的帝晨儿只是抬起脑袋,看着那挥舞如意金箍棒炉火纯青的袁淼正同那威严的法相大战,他深吸口气,正在心中做着一个选择。 酆都城上空。 猴头小鬼儿大战秦广王,催命判官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当场便被那猴头小鬼儿给狠狠一棒子敲在脑门,震落地面。 秦广王怒目圆睁,法相猛振臂,挡下了那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金箍棒,另一只手赫然握成城门楼子那般大的拳头,直接轰砸在猴头小鬼儿的面门,打掉了他两颗门牙,且给一拳轰砸在了城门楼子上。 “区区小鬼儿,也想大闹地府,当真痴心妄想!” 城门楼子处阴沉四起,忽有一道身影从中窜飞而出,在其手中的金箍棒赫然高高扬起,变得如同擎天之柱一般,猛地便朝着那秦广王的法相锤落而下。 “阎王老儿,注意你的狗头!” 那一硕大金箍棒从天而落,重重劈砸在秦广王的法相脑门,顷刻间,法相随之破裂一线,露出阴风四散,而那秦广王只道是看到了并无星辰的昏暗上空竟已是有着金星旋转。 秦广王巨大法相被那一棒砸落而下,威严肃穆的酆都城门,赫然便被这法相给压的坍塌,不成模样。 未等秦广王摇头晃脑的去掉眼前金星,一个手持一万三千五百斤重金箍棒的猴头小鬼骤然从天而降,一脚沉沉踹在秦广王法相的腹部。 砰—— 一声剧烈轰鸣震响,阴风自那破碎法相之中卷起四道龙卷,皆是朝着那上空飞去。 待到阴沉落下,排成长龙急着投胎转世的小鬼儿们就看到了那个扛着一个金箍棒子的猴头小鬼将那威严不容侵犯的秦广王给踩在脚下。 站在奈河桥头的帝晨儿也是被这一幕给彻底的惊呆了。 且不论在那阳间时的修为神通如何,旦是说那法宝神兵,便足以将这阴曹地府搅得天翻地覆了。 秦广王伸手去抓那踩在身上的小鬼儿,然后迎面便被一脚踩在脸上,尽显狼狈之态。 “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猿山庄袁淼是也!” 面对那猴头小鬼儿的嚣张言语,秦广王憋怒道:“好,好,好啊!待降服你这小鬼儿,本王定叫判官在那生死簿上,将你白猿山庄的猴妖们的阳寿都给划去!” 闻言,袁淼双眸骤然变得猩红起来,体态也在此刻变得瘦弱,他嘿嘿一声,然后抬起手中法宝棍棒便朝着那秦广王的脑袋狠狠砸去。 秦广王一声哀嚎惨叫,那猴头小鬼儿沉声放言道: “爷爷今日要大闹地府,还请各殿阎罗出来讨打!” 声音回荡在这地府之中,经久未散。 片刻后,九道阴风自那酆都城内冲天而起,骤然间有着阴风鼓荡,九道体态不一的阎罗便出现在那城头上空。 二殿楚江王勃然大怒,怒指那踩在秦广王身上的猴头小鬼儿,喝道:“区区小小鬼儿,还不退下!” 袁淼唇角微勾,露出那邪魅笑容,手中金箍棒指那天上九位阎罗,“你们且下来,今日俺老袁,要教你们做鬼!” 十殿转轮王哈哈大笑,“就凭你这区区小鬼儿,也敢妄出此言,当真笑煞我也!” 七殿泰山王那双丹凤眼冷冷一眯,一道阴冷精光骤然从其眼中迸射而出,直逼那叫嚣的猴头小鬼儿而去! 眼见那两道阴冷精光直逼而来,袁淼着急让那金箍棒变大,挡在自己身前。 一声轰鸣震荡过后,那道阴冷精光不再,金箍棒倒是毫发无伤,依旧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五殿阎罗王看到那酆都城内的震鬼台上竟有一鬼和自己一模一样,亦是心中了然,他指那震鬼台上正擒着判官问东问西的小鬼儿,喝道:“小鬼儿速速放开判官!” 话罢,他又嘴唇颤动,念起咒语来。 不多时,那玛瑙般的千幻百变石就徐徐升空落入五殿阎罗王之手,也算是物归原主,而那震鬼台的小鬼儿却已经高高扬起手中的那柄长枪,正欲狠狠朝着震鬼台上的一处凸起暗门刺去! 三殿宋帝王和四殿仵官王齐齐惊叹一声“不好”,旋即一人猛地朝着那处震下一掌,一人祭出一柄飞剑。 见得此状,城外的灵明石猴跳上金箍棒前端,后者骤然生长变大,直逼那九殿阎罗而去,速度极快! 他只是想着救人,却不自觉的已让自己足以牛气的神兵做了那可以飞天的工具,故此当他还未至九殿阎罗面前是,赫然便被八殿都市王和九殿平等王两位阎罗联手显现宏伟法相,两法相双掌拍合,直接生擒! 同时,酆都城内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那小鬼儿直接是中了一掌,且被一剑钉刺在了厚重城墙之上,一时难以动弹。 轰隆—— 硕大擎天金箍棒砸落而下,愣是将那酆都城城墙给砸的破败不堪。 不过此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六殿卞城王威严震慑道:“凡是不曾喝下孟婆汤便趁乱偷渡奈何桥者,皆投放第十三层地狱;阴兵鬼差,速速将那些小鬼儿抓拿归案!” 狼狈不堪的秦广王缓缓站起身来,指那被两位阎罗生擒的猴头小鬼儿,“魑魅魍魉何在!” “在!” 忽有四道鬼魅身形齐齐出现在秦广王身后,后者直接判刑宣布,“将那猴头小鬼儿即刻投入第十八层地狱,将那妄图开启震鬼台的小鬼儿一并带去!” “遵旨!” 魑魅魍魉分作两批,分别用那鬼锁锁住两只小鬼儿,令他们动弹不得,然后便朝着那震鬼台下飞去。 就在这时,忽有一股股清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只道是那四面八方皆已被清风所围,那清风皆似剑,仿若一个硕大的清风剑气龙卷,眨眼间便已将整座酆都城,给围的水泄不通! 第七百八十七章 化了!化了! 阴曹地府本无清风,多的是阴风震震,但此时却突显无数清风,犹如一条条青蛇一般,已经那阴暗威严的酆都城给围绕的水泄不通。 这一刻,威严的十殿阎罗皆在此时面面相觑,目露凝光。 且有一道身影踩踏清风自那酆都城内徐徐升空,他一手拎着那猴头小鬼儿,一手抱着一姑娘,衣袂飘飘,青丝飞扬。 十殿阎罗皆在此刻看向那处震鬼台,魑魅魍魉已化作阴魂飞走。 秦广王大惊失色,“你,你是何方神圣!” 只见那人微微开口道:“剑尊天羽。” 声音微弱,但是却在此刻回荡在这阴曹地府之内却显得雷鸣大作。 十殿阎罗面面相觑,但也在这时格外默契的相互点头,下一瞬,十殿阎罗皆双掌之内送出阴气,一时间化作一条长有三颗脑袋的巨大阴犬,且十殿阎罗齐齐显现法相,同时震出一掌。 而那剑尊天尊只是踏风而上,三颗脑袋的巨大阴犬张牙舞爪朝他咬去,可是还未曾至他身前,在那三丈处便被一缕清风从天而降,直接斩下三颗硕大狰狞的狗头,坠落酆都城内! 但见十殿阎罗齐齐震出一掌,剑尊天羽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猛地瞪大那双死鱼眼,一股磅礴剑意骤然从其瞳孔之内迸射而出。 下一刹那,无数清风席卷天地而来,化作一头凶猛苍龙,一口将那十殿阎罗震向地面,纷纷吐出一口鲜血! 酆都城上清风散去,十殿阎罗皆不在,唯有黑衫踏清风。 这一幕,惊了整个阴曹地府,剑尊天羽一剑,出山剑破十阎罗。 站在那奈河桥头的帝晨儿见到这一幕,心中震慑不已。 且当他细看之际,见到那剑尊天羽怀中所抱的女子时,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赶忙对着那剑尊天羽,扬声喊道:“天羽前辈,我有十殿阎罗才可送我们回去!” 那酆都城踩踏清风的黑衫斜眸看了一眼那奈河桥头的小鬼儿,旋即后者脚下便有一缕清风而至,带着那小鬼儿徐徐飞上这酆都城来。 剑尊天羽俯视狼狈不堪的十殿阎罗,且此时每一位阎罗面前都有一缕饱含杀意的清风,他说道:“送我们回去,否则剑荡阴曹地府。” 面对这般威胁,十殿阎罗只是咽了口唾沫,无一人敢做那出头之鸟。 若是放走,那便是失职,这是一条死路;若是不放走,那清风便会刺来,也是一条死路。 横竖都是一条死路,这……谁又能做出选择呢。 清风更是逼近每一位阎罗,忽而就在这时,有着一人骑乘麒麟踏空而来,坐在其上的便是那在封神台上被敕为东岳大帝的,负责掌管这阴曹地府以及十八层地狱的武成王黄飞虎。 见此,剑尊天羽微微侧首看向那神,旋即青风再起万剑如龙,直逼那道急速本来的身影而去,欲要将其绞杀在赶来的路上。 “莫要冲突,莫要冲突!” 忽然,武成王黄飞虎如此开口,在见到那清风剑龙之后,他高抬手中神旨,喊道:“昊天上帝颁下敕令,华夏妖王命不该绝,即刻送还阳间,十殿阎罗,还不速速送人!” 话语间,那清风剑龙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十殿阎罗的再一次面面相觑,与此同时,一缕缕精光自那武成王黄飞虎手中飞出,齐齐落在四小鬼儿身上。 这一刻,众人皆得回神通,袁淼收回金箍棒,在那十殿阎罗齐开大门之后,一棒子重重敲打在排成一线的十殿阎罗脑门上,喝道:“若敢随意改动我白猿山庄猴子猴孙的阳寿,俺老袁必定再来讨要公道,那时你们就请等着讨打吧!” 话音落罢,四个小鬼儿皆在这一刻化作四道流光,飞向那敞开的大门。 且还有其他小鬼儿欲要从中获利,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十殿阎罗当场下令,将那些产生此等心思的小鬼儿们,尽数放入了十八层地狱。 阴曹地府一阵混乱,不过还在那大闹地府之人已经离去,武成王黄飞虎长松口气,十殿阎罗各自回殿,皆是大喘粗气,他们皆是心有余悸,那几个小鬼儿竟能惊了凌霄殿内的昊天上帝,自是来头不小,若日后再遇他们,定不敢如此胡来,必定客气,好生招待。 —— 桃柳秘境。 冯仗剑守在那凉亭外,他总是忍不住会回头看上一眼,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帝晨儿和剑尊天羽,只是每一次回头,每一次都不见后两者有什么动静,每次都是长吁短叹。 “剑哥哥,剑哥哥,爹爹和天羽回来了吗?” 白贞牵着小瑶瑶的手,带着饭菜而来,她将方才交给冯仗剑之后,对着小瑶瑶说道:“瑶瑶,不可没大没小,需叫天羽前辈才是。” 小瑶瑶嘻嘻一笑,“知道啦。” 冯仗剑叹了口气,“这都过去三天了,他们这……也不说一声,我真怕再过几天就发臭了,到时候,上哪里说理去?” “安康,不许说这种丧气话!”白贞颦眉吵他一句,旋即又看向那凉亭内的外甥,深吸了口气,“我想晨儿一定不会去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就等着他回来便是。”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白贞打断了冯仗剑的话,然后暗暗握紧了拳头,“再者说,剑尊天羽亦在他的身边,这已是万幸,我们只有静等,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听闻这话,冯仗剑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师奶只是嘴硬而已,其实最怕师父回不来的人,恰恰就是她。 就在这时,忽然沙一梦匆匆跑来,她大喊道:“化了!化了!” 众人齐齐看向着急忙慌的她,白贞问道:“什么化了?” 沙一梦大喘着粗气,接连说了三声,“冰,冰,冰!” 闻言,众人心中一喜,赶忙回头看向凉亭,可是却依然不见那两具尸体有什么动弹。 白贞暗暗叹了口气,对着沙一梦说道:“走吧,带我去瞧瞧。” “我也要去!” 冯仗剑突然放下手中的饭菜,欲要跟去,可是这里怎可以无人守护呢? 白贞正欲要反驳他,可是还未等开口,忽然一个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你小子是想要去哪儿?” 闻言,白贞的眸子突然闪烁起光泽来,她赶忙转身看去,恰看到外甥正在那里双手叉腰的呵斥冯仗剑。 白贞欣然一笑,眼睛里进了沙子,“你这傻孩子,小姨要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冯仗剑惊喜附和道:“同意同意!” 沙一梦笑着拍了拍白贞的肩膀,轻声呢喃道:“过去了,过去了,一起都好起来。” “是啊,一切都好起来。”白贞笑着拭去眼角的泪水。 小瑶瑶松开奶奶的手,直接飞扑进爹爹的怀里,她笑着拍爹爹的胸脯道:“爹爹都睡了三天啦,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呢。” 帝晨儿哈哈大笑,揉着她的脑袋笑道:“瑶瑶真乖。” 小丫头咧嘴嘻嘻笑,然后帝晨儿就看向小姨,欣然笑道:“小姨,晨儿让您担心了,改罚。” “还罚个屁啊,还不快来吃饭?” 突然江悔青悠悠然的从那凉亭顶上翻落而下,她双臂交叉在胸前,嘴里竟学着那孟少侠的样子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 帝晨儿见到她,露出喜色笑容,“江姑娘,你这是在为我……” 可是还未等他讲话说完,突然间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站在小院外敞篷下的那个破冰而出的女子。 —— 突然,就在所有的“热情村民”都变成残疾“人”,将帝晨儿摁在地上欲要将其五马分尸的时候。 他的眉心肉眼可见的多出一个心形的印记,那双昏昏欲睡的眼睛猛地瞪大,猩红顿时充斥眼眸。 “给姑奶奶滚开!” 随着这娇声怒喝,一股滂湃的魔气刹那间从帝晨儿的体内喷涌而出,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直接将那群贪婪的‘人’给震飞出去! 已经没有心神意识的帝晨儿虽然已经被人给扯下了一条右腿和一条左臂,但是他腿脚并不弯曲,直接起身,目光很快便锁定那些慌忙四处逃窜的‘人’! 那个人有着一双完好无损的右腿,长度差不多! 那个人有着一条完好无损的左臂,长度差不多! 在确认过目标之后,帝晨儿骤然迸射而出,眨眼间已至一个想要躲进枯井里的“人”。 他一手摁住对方的脑袋,直接将其重重按在井檐上。 砰—— 那‘人’的脑袋直接粉碎,下一刻,帝晨儿有直接将手握在那‘人’的右腿上,冷哼一声,“给姑奶奶拿来吧你!” 刺啦—— 只听得这么一声,那‘人’的右腿就直接被撕扯下来,帝晨儿直接‘装’在了自己身上,竟然直接契合,能够灵活移动。 他邪魅一笑,微微侧首,猩红眼眸斜望一个躲进房间里的‘人’,随即如同一阵阴风一般,径直冲撞过去! 房屋直接被撞得稀巴烂,帝晨儿缓缓走进去,他看到了那个半个脑袋的‘女人’正躲在角落里,打着寒掺。 “你,想要他的脑袋和眼睛?” “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 第七百八十八章 喜欢的话,不一定非要拥 桃柳秘境中,墨匀儿身上湿哒哒的,好生一副秋日美女出浴图,她方才从那出敞篷下走出,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一时还难以融入进来。 方才醒来,便见到那小院儿栅栏前有个依靠着木桩的少年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嘴巴里叼着的枯黄稻草在这一刻似是不香了一般。 那少年双臂环胸,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脚边还有一条束着长辫的大黄狗正对着他嗷嗷乱叫,似是吃醋一般,要将它的主人从那惊愣之中收起下三滥的目光一般。 墨匀儿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那少年的身上多久,她便看向那处小院儿里,那里有个清冷高傲姿态的女人也正看着自己,一时间墨匀儿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她又将视线转移出去,然后想要将这里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可是当她看到远处的那凉亭里,站着的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不由自主的便微微扬起唇角。 可是,她突然又不笑了,笑容逐渐僵持,她缓缓将视线挪至脚边,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眸子里闪烁着那种郁郁寡欢的眸光。 明明再见依旧可以如初,可是此时再见,悔不知该当如何面对。 她想,又不敢去想。 “欸,大姐姐,你长得可真美,我有些喜欢你了,像……像是动了芳心?” 依靠着木桩的孟锈权有些不知廉耻的嘿嘿笑着,摘下嘴边的枯黄稻草。 墨匀儿循声看去,见那少年也长得眉清目秀,骨子里的那股稚嫩她有些似曾相识,她浅浅笑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公子还是另寻别爱吧。” “啊?谁规定的有了心上人就一定就不能让别人再喜欢自己了?” 孟锈权抱着他的剑,带着那条大黄,没着调的朝着墨匀儿走去,他嘿嘿笑道:“只要大姐姐还不曾嫁人,那本少侠也不是没有希望不是吗?” 墨匀儿笑道:“虽无夫妻之名,但已有夫妻之实。” 有些优哉游哉的孟锈权一下子愣在了那半步,他犹豫了许久,好奇问道:“择日便要嫁人了?” 墨匀儿摇头,“也许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心中所属,也许……算了,和你说这些尚且为时过早,若是日后你再动芳心,定然会知其中滋味。” 孟锈权皱眉问道:“那会是什么滋味?现在的我就想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墨匀儿被他给逗笑了,微颦秀眉,解释道:“只是甜,还算不得爱上,酸甜苦辣咸,混在其中,有时像是吃了那酸溜溜的话梅,有时像是吃了火辣辣的辣椒,有时又像是吃了盐,齁咸齁咸的,其中滋味又难以言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不懂。”孟锈权皱着眉摇起脑袋,“可我就是知道,大姐姐很美,我喜欢!” “也许……喜欢的话,不一定非要拥有。”墨匀儿略显忧郁。 孟锈权就更是不懂了,他反问道:“为什么喜欢不一定非要拥有呢?我觉得,喜欢就是一种冲动啊,必须要占为己有才行,不然可就像大姐姐一样,是别人的人了。” 墨匀儿轻点雪白下巴,“是啊,我曾经也是这般想的。” 话罢,她又看了一眼那位抱剑的少侠,欣然一笑,似是看到了身处爱情旋涡初时的自己,那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对一切都抱有很大的希望。 但事实却并不一定尽如人意,天会有阴晴风雨,会有落日余晖。 那位抱剑少侠还想多和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双上一嘴话,可是小院儿里早已听得这一切的胡颜菲突然缓缓行来,她直入要害,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不爱了,对吗?” 墨匀儿微微一怔,她缓缓循声看去,只是不敢去看那双仿若能够洞穿她心思的眼睛,她眸子飘忽不定。 胡颜菲盯着她看了稍许,道:“我不知你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羁绊,亦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心思,我只知道,自他舅舅开始,这一脉人就已经是这般让人不知是去爱好,还是去放手好。” 听得这话,墨匀儿弱弱问道:“若是去爱,有自知不如,那还要去爱吗?” 能够与她感同身受的胡颜菲摇了摇头,“可以不去爱,因为没人非逼着你去爱。” 墨匀儿笑了笑,“好一个没人逼着去爱,有道理,但总觉的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毕竟别人是别人,永远没有自己的心,说话有分量。” 胡颜菲道:“那你是又爱了?” 墨匀儿道:“我从未放弃过去爱,只是现在有些迷茫,不知这份爱得到的回应里,有多少是别人的影子,有多少是别人的代替,更不知有多少,是真正的属于自己。” 胡颜菲的视线又停留在这丫头身上稍许时间,但直到她转身离开,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她眸子依旧清冷高傲,像是从未动摇过什么,只是那双纤纤玉手,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 虽有感同身受的痛楚,但也有不如别人的不如,起码,她有被爱。 听不懂她们之间对话的孟锈权一直在挠着头发,他看了一眼脚边打转的大黄,好奇问道:“大黄,你听懂了吗?” 大黄停下来抬头看看他,然后又继续去咬自己的尾巴,怎么都咬不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孟锈权瞪大了眼睛,他看到那一袭白衣的华夏妖王竟直接将那湿哒哒的大姐姐给抱在怀中,他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大姐姐那双美眸里打转着不知所措的神色时,他鬼使神差的选择了静静闭嘴,带着大黄转身离开了。 “匀儿,想我了吗?”帝晨儿牢牢抱着不知所措的墨匀儿,后者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抱这个男人,还是不该去抱。 亦是发现匀儿竟有些与自己生疏,帝晨儿问道:“是不是已经想我想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笑话你。” 说完这话,他欣然掀起嘴角,可是墨匀儿却推开了他,反问道:“那你想我了吗?” 被推开的帝晨儿有些不知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我当然想你了。” 墨匀儿浅浅一笑,“那……你想我更深一点儿,还是想红夕更深一些。” “当然是想你更深一点儿了。”帝晨儿说的很直接,很理直气壮。 墨匀儿看着他的眼睛,在看了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后,她主动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抱住了。 她没有嚎啕大哭,亦没有任何声响,只是闭起来的眼睛,自那眼角处滴落而下一滴泪水。 两人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相拥再见,享受着当下此刻,只是好景不长,这一刻的美好却突然别墨匀儿自己给打断了。 她突然问道:“晨儿,如果这次我没有回来,你还会爱上其他人吗?” 帝晨儿有些犹豫,墨匀儿再一次温和的推开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一次,我不许你撒谎,老实告诉我,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在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帝晨儿深吸口气,转身指向那处凉亭下正看着这里的青衫女子,说道:“匀儿,那位是江姑娘,在南蛮的时候,我去羽山青鸾宫时遇见的,她叫做江悔青。” 墨匀儿笑着点点头,“恩,是个挺不错的小姑娘。” 偷偷用余光看着此时正在笑的匀儿,帝晨儿的心中升起的歉意更浓了些,他久久没能再说出话来。 墨匀儿长松口气,她问道:“若是你只能就一个人,我和她掉水里,你会去救谁?” 闻言,帝晨儿猛地一怔,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墨匀儿,只是后者投来的只是简单的皱眉,一时间帝晨儿有些不敢确认什么,他问道: “怎么突然要问这种老掉牙的问题了?怎么可能会出现那样的事情呢,简直是胡扯。” “也对,毕竟我会游泳。” 墨匀儿紧抿红唇,笑声很甜,但是停在帝晨儿的耳中,却有着无尽的讥嘲。 登时,在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中,墨匀儿深吸口气,朝着那处凉亭走去,路上遇到了白娘子白贞,她对着这位温文尔雅的长辈恭敬的行礼,但却没有和她说上一句话。 瞧得眼下场面的白贞,只是颦眉看向在敞篷下傻站着的外甥,她无奈叹了口气。 一旁的沙一梦拍她肩膀,宽慰道:“年轻人的事儿就由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就行了,你这一辈子就是个操心命,现在还怀有身孕,可别再瞎操心这些东西了,好好的养身子,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出来,到那时再操心也不迟。” 白贞欣然颔首,只是自己的那外甥,她哪里能放得下心? 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的冯仗剑扯着小瑶瑶的手,这对儿兄妹的动作整齐划一,先是看看江悔青,又是看看墨匀儿,然后再看看敞篷下的帝晨儿,然后齐齐叹了口气。 也听到小瑶瑶叹气的冯仗剑微皱眉头,看向她,问道:“你叹什么气呀?” 小瑶瑶一脸愁容,“人家在想,妈妈怎么那么多呀,到底哪个才是大妈妈?” 听到这话,冯仗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偷偷指着墨匀儿给她解释道:“看到没,那个是你匀儿妈妈,我告诉你哦,这下你江妈妈可就要倒霉了。” “啊?”小瑶瑶张开了嘴巴。 “去去去,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怎么乱教瑶瑶!” 冯仗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沙一梦直接让他选择了闭嘴。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封官加爵,彻底为王 在那凉亭下,江悔青一直盯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她身上的英气很重,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子,但她却一直在对着自己露出那种浅浅的微笑。 不虚伪,很可怕。 她想要避开那个女人的目光,可是在这桃柳秘境中她又有些无处遁藏。 可为什么要藏!? 想到这,她猛地深吸口气,竟直接朝着那迎面走来的女人走去! 看到这一幕的剑尊天羽没有说任何话,他也懒得去操心这种事,旋即脚踩清风匆匆离去。 “你笑什么!” 江悔青走到那个女人的面前,不等对方开口,她就先下手为强,一副戾气冲冲的模样。 听到这话的墨匀儿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将那笑容给收敛了起来,她说道: “你喜欢他吗?” 江悔青微微一怔,颦眉道:“哪个他!?” 墨匀儿道:“帝晨儿。” “哦,他呀。”江悔青摆摆手,下意识间想说不喜欢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就是在害怕,但自己凭什么要害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然后她双手叉腰,气势十足道:“喜欢,怎么了!” 墨匀儿浅笑道:“巧了,我也喜欢。” “然后呢?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告诉我离他远点儿?”江悔青冷哼一声,“告诉你,姑奶奶我不吃这一套!” 墨匀儿却摇摇头,“你可以离他近一点儿,最好要牢牢抓紧,不然你会后悔的。”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来示威的,可是当听到这话后,江悔青愣住了,这让她着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对方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在这寂静无声的氛围中,墨匀儿率先开口道:“江姑娘,一见钟情也是情,日久生情也是情,你若有情,还望珍惜。” 对此,江悔青耸耸鼻尖,道:“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嘟噜嘟噜的说这么多,想示威就示威么,干嘛要这样拐弯抹角的,直来直去些,不好吗?” 墨匀儿笑道:“我没有红夕那般的自私,但我不允许不爱。” “红夕?”江悔青紧颦眉头,“谁啊?” 墨匀儿微微怔神,笑道:“没谁,一个……朋友。” “哦,那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江悔青直来直去,有些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 墨匀儿深吸口气,道:“我想说,我们是敌人。” “我知道,所以呢?” “没了。” “那你还不走?”江悔青抬眉送客。 对此,墨匀儿便不再多有什么话要将,她转过身,朝着帝晨儿走去。 这一次的对话,她表明了立场,也清楚了这个足以让那个男人爱上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性格。 红夕的性格大大咧咧,这个江姑娘的性格强势,她们两个似乎都是独具一格,唯独她墨匀儿,脾气性格和那普通的大众人,没什么两样,太普通了。 她如此想,也许自己输就输在了这上面吧,而且现在还活着,还有时间。 另一边的江悔青看着那个离开的女人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傻! 为什么不自己离开,而是要让那个女人先离开呢? 现在好了……似乎只能呆在这破亭子里了! —— 独独站在敞篷下的帝晨儿看向那处凉亭,看着那两个女人,他一时间百感交集,恨不得质问自己一句,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花心。 可是,确确实实又难以割舍任何一人。 他有些想不明白,也许这世间事,多是如此模模糊糊? 缓缓行来的白贞看着自己那愁眉苦脸的外甥,无奈叹了口气,提议道:“还是先让匀儿回淋漓吧,至少她比江姑娘会在淋漓过的舒服些。匀儿也懂事,如果你开不了这个口,就由小姨去也行。” 小瑶瑶也跟着举起手来,跳着笑道:“瑶瑶去,瑶瑶去!” 一旁的冯仗剑赶忙蹲下身子捂住她的嘴巴,一副紧张模样的对她轻声道:“这时候你也敢搭腔?” 小瑶瑶眨眨眼睛,赶忙严肃起来,也不在说话了。 瞧的这一幕的沙一梦无奈叹口气,然后就抱起小瑶瑶,朝着小院儿走去,不忘叫上冯仗剑那个也口无遮拦的小家伙。 看着他们远去,帝晨儿皱眉问道:“小姨,这是不是就是你提醒我的,不要沾花惹草?” 白贞想了想,“算是吧,但都有一颗心在作祟,谁又能真的说这就是沾花惹草呢。” 帝晨儿不明白,“那为什么小姨就能做到始终坚定如一,而晨儿却做不到?” 白贞笑道:“这种事你不应该问小姨,也许你该问自己。” 说到这,她稍有停顿,安慰道:“不过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不要再懊悔曾经如何了,现在理应想想挡下该当如何。小姨虽然也想对她们两个表个态,可是现在想想,这是你的事情,小姨不该插嘴。” 帝晨儿是知道小姨的选择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单单是小姨曾经就对他说过,最重要的是小姨对待她们两个的不同态度。 小姨待见的,是匀儿。 可这并不是自己的答案。 帝晨儿皱眉问道:“小姨,非要二选其一吗?” 闻言,白贞看了看自己格外认真的外甥,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表态。 当她看到徐徐走来的匀儿时,她选择了主动走开,将这里的空间让给接下来的两人。 似是说出了什么心事一般,现在的墨匀儿显得格外的轻松,她一直这般闲庭信步的走到愁眉苦脸的帝晨儿面前。 “现在战局如何?拿下妖王之属了吗?”墨匀儿开口就问战事,现在的她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帝晨儿看着她,问道:“你不问我要个答案吗?” 墨匀儿笑道:“那是你的事情,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你的心?” 听到这个回答,帝晨儿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然后她就告诉了匀儿,她不再的这些天里,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是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事无巨细。 听完后,墨匀儿微皱眉头,有些担心道:“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很不稳妥,虽然势力是壮大了,但毕竟是堕天的妖,是反戈过来的。他们能够背叛堕天,自然也能背叛你,墙头草暂且不说,只是那金翅虎和紫月狼,你应该将他们分开的。” 帝晨儿哂笑着摇摇头,“没事儿的,我有两位天妖王的妖丹,他们两族现在就相当于被我拿捏了把柄,造不起什么风浪的。” 墨匀儿肃穆问道:“你做狐帝时,能够看得见青丘子民所有的事情吗?” 闻言,帝晨儿微微一怔。 “晨儿,不是我质疑你,我觉得有时候,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这很简单。”墨匀儿深吸口气,凝眉道:“不行,得趁早将他们两王族彻底分开才行,不然我觉得一定会出什么大事。” 帝晨儿紧锁眉头,问道:“那总不能让一个在荒山,一个在淋漓吧?这样他们若是真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两处根基就都没了呀,双双受敌,不如割舍其一,不然到时候分身乏术,就都完了。” 墨匀儿想了想,问道:“你有去和大家商量过这件事情吗?” 一时间,帝晨儿有些羞愧,“一直在忙小姨和你的事情,所以还没来的急。” “那我有个提议。”墨匀儿当机立断道:“一定要分开金翅虎和紫月狼,然后恩威并施的去打压他们,同时一定要牢牢的将那些墙头草给拴在你的手上。” 帝晨儿晒笑道:“匀儿,你说起来容易,有没有想过做起很难?” 有些问题帝晨儿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正如他这句话一般,人越多,越是难以管理,纰漏也就越多,随之而来的风险也就越大。 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帝晨儿认为就是实力,自身的实力如果过硬的话,他们没人敢造次。再有就是速战速决,彻底的清剿了其他势力,他们也就无法再有什么反心了。 虽然是强硬的雷霆手段,但这已是帝晨儿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有一个办法,既能做到这些,又能迅速的提升咱们这一盘散沙的作战实力,只是这件事必须要经过深思熟虑,否则恐生事端。” 墨匀儿深吸口气,看向帝晨儿,她沉声道:“封官加爵,彻底为王!” 被这八个字先是震了一下,帝晨儿旋即又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他问道:“匀儿,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记给你讲了?我现在就是妖王啊,在陈塘关遇到李靖时候,他们天庭神权都承认了我的,还有在地府时,那东岳大帝所带来的昊天敕令,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告诉我,我这个妖王,是他们所公认的吗?” 墨匀儿笑道:“如果这样你就已经满足了,那为什么你就觉得被天庭神权所认可的妖王,就是名正言顺的呢?难道你已经认为,天庭神权已经高你一等了吗?” 说到这,她肃穆看向有些怔神帝晨儿,一字一顿道:“你要做的,是三界皆知你,你要的得到的,不是被天庭神权认可,而是和他们平起平坐!” 第七百九十章 三十里桃柳林内种花籽 一句平起平坐似是一根导火索,直接点燃了帝晨儿久未再燃起的斗志。 他眸子里似是燃起了火焰,那看着点燃这一把的墨匀儿,心中无比激动兴奋。 他猛地握住了墨匀儿的手,笑道:“匀儿,我决定了!” 这突然的决定弄得墨匀儿有些没有听懂,内心突然就出现了什么小庆幸,但是很快她又自己浇灭了这份庆幸。 墨匀儿笑问道:“决定什么了?” “我要宣告三界,封官加爵,彻底称王!” 他果不其然的说出来这句话,墨匀儿欣然点头,但还是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失落,帝晨儿也是从她的眸子里察觉到了这一丝丝,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表态什么。 “咳咳。” 就在这时,一声刻意的轻咳打断了他们两个的状态,齐齐循声看去,江悔青正盯着他们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然后视线就狠狠朝着帝晨儿刮了去。 瞧得她这副模样,墨匀儿下意识间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帝晨儿却牢牢抓住了她。 “呦,在这秀恩爱呢?”江悔青啧啧道,“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只可惜,谁又知道一会儿又会不会下雨?要不你们两个去那屋里卿卿我我,我来替你们将屋里的人给赶出来也行,可别妨碍你们在那屋里造孩子的好。”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说这种出来,不觉得害臊?” “害臊?”江悔青咂咂嘴,轻言细语的反问道:“那你在厨房咬我嘴唇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害臊啊?” 被这一句话给怼的没话说的帝晨儿默默松开了握着墨匀儿的手,可是这一次后者倒是来了劲头儿,反过来仅仅握住他的手,笑问道:“江姑娘,他咬我嘴唇的时候旁边也是没人,他害不害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的我,就想让他咬。” “你,你说这话就不害臊?”江悔青气的跺脚,但又觉得跺脚自己就输了,赶忙有抬起手来,指着他们两个,气哄哄道:“你们,你们两个真不要脸!” 墨匀儿只是对此笑笑,她认为先礼而后兵,礼已经让过去了,就无需再客客气气。 被夹在中间的帝晨儿有些无地自容,更不知道眼下该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从那小院儿里突然传来小姨的呼喊声。 “匀儿,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好。” 墨匀儿应了一声,然后松开了帝晨儿的手,看了一眼正瞪着眼睛看自己的江悔青,她只是笑着,就转身离开了。 她越是这般笑,江悔青的肚子里就越是憋火,她冷冷剐了一眼帝晨儿,然后气得跺脚直接蹿进了桃柳林中。 帝晨儿想要去追,可是又看到匀儿没有走远,他又有些畏手畏脚起来,但是后者似是早已洞悉他的心境一般,悠悠然的说道:“去吧,别让江姑娘落泪的好。” 帝晨儿顿感欣慰。 桃柳林内远远传来一声喊叫:“要你管!姑奶奶才没那么好欺负呢!” 对此,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赶忙跟了上去。 一直在想着小院走去的墨匀儿始终没有回头,她想去看的,可是眼睛刚斜一眼,便听到了那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她没了这个念头。 一路追过去的帝晨儿很快就抓住了江悔青的手,后者想要挣脱,但是却被对方给强硬的揽进怀中,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那跳动的心跳,江悔青一时软了心思。 “她让你来你就来啊,你怎么那么听她的话!”江悔青老实了身子,嘴巴上却一点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帝晨儿搂美人儿在怀,凑近耳边甜言蜜语,“只是我想来,便来了。” 江悔青哼哼道:“我信你才怪嘞,哪吒还说让我和你好好过日子呢,过个屁,小屁孩就是什么都不懂,他要是早早就看清你是这种人,他才不会说这种话呢!” 帝晨儿浅浅笑道:“那你想和我过日子吗?” “不想!”江悔青直言快语,“我为什么要这样想?我一点都不想,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帝晨儿笑问道:“说谎是会变丑的。” “哦,对了,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我现在就要让你换回来!”江悔青说着就掰开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后转过身来正面看着帝晨儿,后者问道: “我欠你什么?” “嘘,别说话。” 江悔青将那青葱玉指贴在他的唇边,然后含情脉脉道:“你欠我一个不害臊的吻。” 话音未落,她便踮起脚尖,朝着帝晨儿的嘴巴咬去。 —— 走进小院儿的墨匀儿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咯噔一下,她下意识的朝着桃柳林中看去,只是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的桃柳枯枝,旋即便扭过头来,走到了白贞的身前,行了一礼。 “小姨,您找我来什么事?” “匀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小姨找你来,是何用意。”白贞颦眉道。 “是啊,我知道。”墨匀儿笑了笑,“但我想要装作不知道。” 看着她这笑脸,一旁正抱孩子的沙一梦颦眉激励道:“匀儿,你是咱青丘狐族的后儿,可别让别人给欺负喽!” 墨匀儿欣然一笑,“匀儿知道。” 白贞叹了口气,“匀儿,你是在怪我吗?” 墨匀儿摇头道:“不是。” “是不是,还是不敢?”白贞深吸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匀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要明白小姨为什么要叫你过来,而不是叫江姑娘,这一点,你应该不会想不到的。” 说到这,她看到墨匀儿轻颔首,继续说道:“但你不知道的是,小姨要和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有可能关乎到晨儿的性命。” 闻言,墨匀儿一下子绷住了笑容,她紧皱眉头,问道:“小姨要说什么事?” 向来和蔼可亲常挂笑容的白贞,突然沉下脸色,肃然道:“江姑娘极有可能是江堂婉和那个人的孩子!” 墨匀儿露出更为不解的神色。 “刘玄谨!”沙一梦指点道。 顿时,墨匀儿的心猛地一紧,她急忙问道:“晨儿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那可是他仇人的孩子!他怎么可以……” 白贞撑掌打断了她的话,平静道:“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毕竟江堂婉率先崭露头角时目中无人,无论是谁她都看不上,但是最后却甘愿辅佐刘玄谨,而且有关他们两个的闲话也在当时弄得是满城风雨。如果是空穴来风的话,这未免风也太大了。” 沙一梦断言道:“当初赶她走便是因为这件事,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江悔青称小老虎为舅舅,且习得一剑界咒,必然两人关系很亲,故此她的娘亲十有八九就是母老虎江堂婉,而唯一一个和母老虎有过风言风语的便是那刘玄谨。所以我敢断定,江悔青,必然就是他们俩的孩子。” 白贞补充道:“最主要的还是在羽山青鸾宫上时,江氏兄妹临走时对江姑娘的态度,江堂展欲要管,而江堂婉却做了一个狠心人,当时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后来又想到了江姑娘的名字,一时间也是不由自主就萌生了这个不妙的想法。” 墨匀儿着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如果……” “暂且不提如果。” 白贞又一次打断了她,“匀儿,现在的你,应该彻底明白小姨的意思了吧?” 墨匀儿重重点头,保证道:“小姨放心,她是我的敌人,我的眼睛绝对会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上放着,若是她日后真有什么坏心思,无论晨儿怎么想,只要她威胁到晨儿的性命,那她江姑娘的命,就由我来收下了!” —— 桃柳林中被那突然一吻弄得有些心花荡漾的帝晨儿重新将美人揽入怀中,他就这么抱着怀中的江悔青,笑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你回来找我吗?” 江悔青猛地一怔,瞪大了眼睛去看他的眼睛,“你,你当真又要赶我走?” “我哪有?!我说过不会再赶你走的,谁赶都不行!”帝晨儿信誓旦旦,然后轻拍她的香肩,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来找我。” 江悔青摇头道:“你都死了,我干嘛要去找你?” 她说的很是义正言辞,帝晨儿笑呵呵的附和一声,“也对。” “你瞧你那失望的样子,像极了流浪街头的流浪狗。”江悔青青葱玉指点向他的额头,“帝晨儿,我允许你死了吗?” 一股子暖流入了帝晨儿的身体,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情美呆了,一时没能抑制住自己,一口就朝着怀中江悔青的红唇咬了上去。 许久后,脸上挂着红晕的江悔青捏揉着他的耳朵,有些犹豫,但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的眼睛,弱弱问道:“要不然……就在这里……咱们入了洞房吧。” 闻言,帝晨儿一惊,有些觉得她是在打趣自己,笑道:“就在这里?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浪漫吗?” 江悔青想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将其扑倒在地,主动吻了上去。 他们在这无叶无花的三十里桃柳林内,种下了花籽。 第七百九十一章 做哥哥的 和匀儿说了这些事情后,沙一梦就带着匀儿一起去做饭了,美其名曰是想让她做个家庭主妇,实则只是她自己觉得做饭这种事太麻烦,太折磨人了。 等墨匀儿走后,冯仗剑挠着脑袋,皱眉问白贞,“师奶,我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你要叫的是匀儿姐姐,而不是那江姑娘呢?” 白贞笑了笑,“因为匀儿是个既聪明又懂事的孩子,若是叫江姑娘来,江姑娘定然会觉得帝晨儿的小姨有意偏袒匀儿,若是这般,那她定然会对我不太友好。” 冯仗剑还是想不明白,问道:“那师奶你叫匀儿姐姐过来,难道就不怕江姑娘觉得你是喜欢匀儿姐姐,而不喜欢她吗?” 白贞嫣然一笑,“江姑娘本就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至少我觉得匀儿懂我这层意思。” 还未等冯仗剑开口去问,被沙一梦留下的小瑶瑶就皱着眉头嘟嘴问道:“那奶奶,哪个才是瑶瑶的大妈妈呢?” 闻言,白贞笑出声来,反问道:“那瑶瑶你又喜欢哪个姐姐呢?” 小瑶瑶不假思索道:“怜怡妈妈,还有江妈妈!” 冯仗剑皱眉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匀儿姐姐,明明匀儿姐姐才是最好的那个呀!” 小瑶瑶据理力争,“瑶瑶就是喜欢怜怡妈妈和江妈妈!怜怡妈妈都受那么重的伤了,回来还给瑶瑶带了糖葫芦吃呢!江妈妈,江妈妈让瑶瑶逗阿天玩儿,瑶瑶开心极了!” “那是你将她们给先入为主了小笨蛋!”冯仗剑也跟着挣起来,“你是不知道匀儿姐姐有多好!哎呀,反正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永远都站在匀儿姐姐这一边,要是你爹选其他女人的话,我,我就不跟他干了我!” “你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小瑶瑶奶声奶气的大声嚷嚷着,然后嘟起嘴巴,“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刚想扑倒奶奶的怀里,冯仗剑一把就在空中拎住了她的衣领,训道:“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呀,师奶肚子里还有娃娃呢!” 看着两个小孩儿斗嘴,白贞欣然笑了起来,她赶忙从冯仗剑的手里抱过‘受了欺负’的瑶瑶,揉着她的脑袋,笑道:“好了瑶瑶,咱不哭了哈,你剑哥哥跟你闹着玩儿呢。” 冯仗剑双臂抱在胸前,转过身去,嘟囔道:“我才没有跟她闹着玩儿呢!” 白贞笑道:“好啦,你也少说几句吧,毕竟瑶瑶可是妹妹,你是哥哥。” “我才没有妹妹呢!”冯仗剑赌气道。 “可你是她的剑哥哥呀。”白贞故意加重了口气,像是在训斥他。 似是没了道理,又不想和师奶顶嘴,冯仗剑只好乖乖的呆在原地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滴溜溜转的小眼珠子,还不知道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 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院子里吃饭,孟锈权吃的最是大口,两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还要忍不住的夸赞匀儿姐姐厨艺了得的阿谀奉承话。 沙一梦白他一眼,“老娘做的饭就不香了?!” 孟锈权乖乖闭嘴,还是嘟囔着:“反正匀儿姐姐做的饭,就是香!” 这俩人的对话惹得院子里一片的欢声笑语。 冯仗剑将自己碗中的肉夹到了小瑶瑶的碗里,后者笑开了花,还说最喜欢剑哥哥了这种话,两人也就此因为一块肉而就此和好。 见得这个做哥哥的这么让着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突然冒出来的小妹妹,白贞将自己碗中的三块肉分别给小瑶瑶和冯仗剑碗里各夹了一块,不过那第三块儿确实在小瑶瑶闪闪发亮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注视下,被奶奶给夹到了她最喜欢的剑哥哥的碗里。 冯仗剑够着头去看师奶的碗里,他欲要再把两块肉给夹回去,可是白贞却摇了摇头,笑道:“你还小,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以后还等着你有力气保护你小师叔或是你小师姑呢。” 冯仗剑夹着碗里的肉,皱眉道:“可是……可是我知道师奶你更需要营养来补身子呀。” 就在说话间,小瑶瑶伸出手就将那块肉抓在手中,不等冯仗剑训她,她就直接将肉塞到自己嘴巴里,冯仗剑当场就火了,也不顾白贞的阻拦,直接将瑶瑶手里的碗给强夺了过来。 “你干嘛!”小瑶瑶生气了,她气的狠狠跺脚,一脸的凶相。 “好了安康,快些给她。”白贞紧颦秀眉,生怕这两个好不容易和好的小家伙再闹什么别扭,在白贞的眼里,这两个小家伙早已是白家的人了。 听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理直气壮的吼自己,冯仗剑直接举起她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碗被摔碎了,大米饭洒了一地,四块儿香喷喷的肉沾了土,这一幕直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嘴头上的话,诧异的看着那个发怒的小男子汉。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块儿肉你能死啊!” “能!”小瑶瑶噙着眼泪,握着拳头,朝着冯仗剑嘶吼一声! “能个屁!今天晚上你就别吃饭了!你眼睛里只有你自己,你这种人,凭什么吃师奶碗里的肉!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匀儿姐姐吗,你凭什么吃人家做的饭!吃吃吃,吃空气去吧你!” 小瑶瑶气的都眯起眼睛了,胸膛起伏的厉害,她噘着嘴,赌着气,猛地探出去身子就要抓冯仗剑手里端着的他自己的碗,好在白贞直接抱住了这个生气的小家伙。 可是还未等白贞挺直腰来,小家伙生起气来竟然六亲不认,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白贞的胳膊上,后者“嘶”了一声,一不小心就松开了拦着这小丫头的手。 瞧见她这般,本就怒火中烧的冯仗剑沉沉向前踏过去两步,小瑶瑶抓住了他的碗,可是他抓的太紧了根本拔不下来,紧接着她就觉得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哇哇”的哭了起来。 可是冯仗剑就那么用胳膊肘擒着她,另一只手狠狠的朝着她的屁股打去,这一打就是十多下。 期间白贞心疼,本想拦着的,可是沙一梦却抓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小院儿里,巴掌声永远没有小瑶瑶的哭声更重,挨着打的她嚎啕大哭着,还嗷嗷喊着“奶奶”,这听在白贞心里,疼的不行。可是……这件事似乎真的是她做错了。 最后若不是匀儿及时拦住冯仗剑高高抬起的巴掌,想必小瑶瑶的屁股就得彻底开一次花了。 可是当墨匀儿将那小丫头抱过来的时候,那小丫头竟然不识好歹的狠狠又朝着墨匀儿手臂上咬去,这一次都咬出了血来,可是墨匀儿却依旧抱着她,因为冯仗剑高高举起的巴掌又要朝着小丫头的屁股打去了,不抱着,那可又得挨打了。 “你滚,你滚!”小丫头挣扎着身子,破口大骂,“瑶瑶不要看见你,不要吃你的饭,要沙奶奶做饭,你滚,你滚,瑶瑶要沙奶奶做饭……” 可是没人理会她。 但墨匀儿却松开了手,然后拦下了欲要再动怒的冯仗剑,她摇头道:“物极必反,由着她去吧。” 冯仗剑深吸口气,然后趁着墨匀儿刚走开没几步,他就又逮住了那个欲要跑向奶奶那里的瑶瑶,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出手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妹妹时。 一缕清风袭过,冯仗剑的手背上被自己用无剑之剑划出了一道毫不留情的伤痕,鲜血流溢而出,小瑶瑶看着那瘆人的剑伤,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都哭肿的眼睛诧异的看着这位剑哥哥,后者笑道:“瞧见没,瑶瑶做错事了要打,剑哥哥做错事了也要挨罚。你是妹妹,你挨哥哥打,这虽不是什么天经地义,但总要有一个长辈站出来让你知道错误,对不对?” “不对。”瑶瑶摇着头,委屈道:“是你不让瑶瑶吃饭的。” 一缕清风又吹过手背,又留一道剑伤,小瑶瑶心疼了,赶忙抱住他流血的手。 冯仗剑笑道:“这是剑哥哥错了,剑哥哥心甘情愿挨罚,但是瑶瑶也错了,错在不该自私自利,知道为什么说你自私自利吗?” 小瑶瑶抱着他的手摇头。 冯仗剑道:“因为你不懂得感恩,只是将别人的好当做了天经地义,虽然你还小,不懂这些,但是你是我妹妹,与其让你晚些知道吃大亏,不如早些由我这个做哥哥提前让你知道的好。还今晚的饭,剑哥哥也不吃了,咱们两个一起挨罚,好不好?” 小瑶瑶摇头,弱弱道:“不好。” 冯仗剑微微皱起眉头。 小瑶瑶咽了口唾沫,“都给奶奶吃,好不好?” 这一刻,院儿里的所有人都是会心一笑,属白贞笑的最为灿烂,只是笑着笑着就突然落了泪,也不知道这泪水是咸的还是甜的。 只是小瑶瑶知道去跳到最高的凳子上抻着手去给微微弯下腰来的奶奶抹去眼睛上的水滴,也知道亲自给剑哥哥受伤的手上缠上绷带了,虽然缠的是一塌糊涂…… 第七百九十二章 脏死了 当小院儿里再传来欢声笑语的时候,帝晨儿和那江姑娘才从那桃柳林中钻了出来。 总是时不时的去瞅一眼桃柳林的墨匀儿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两个的欢声笑语,尤其是那个江姑娘,她脸上的红晕都还不曾消散,但却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猫咪,有些粘人。 有一种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它叫做女人的直觉。 见到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走来,墨匀儿笑着匆忙收拾起了碗筷,匆忙朝着厨房走去。 可是还未等他走进厨房,那位吃的最饱的孟锈权噙着枯黄稻草就说道:“匀儿姐姐,我虽然懂得不多,但我知道,凡事一旦开始逃避,你就已经输了。” 站在厨房门口的墨匀儿嗤笑一声,“输不输的无所谓,只要嬴了就行。” 说完她就直接进了厨房,倒是将那孟少侠给说的懵愣在了原地,他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琢磨不出味道来。 走进小院的江悔青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她看了看小院儿里的人,好奇问道:“那个女人呢?” 沙一梦问道:“哪个女人?这里女人不是一大堆?” 江悔青砸砸嘴,一时间憋着怒不知道该朝着谁撒气。 似是怕这气氛弄得僵硬,白贞对着厨房喊道:“匀儿,有给晨儿他们两个留饭吧?” “有,还多着呢。” 匀儿回应一声,然后就听到碗筷的敲落声,不久后匀儿端着两个碗就出来了,平平无奇的放在桌上,然后就欲转身去厨房刷洗碗筷。 就在这时,江悔青突然矫情的哎呀一声,然后将手在帝晨儿身上嫌弃的擦了擦,嘟囔了句,“脏死了!” 一时间帝晨儿红了脸,有些语文伦次,沙一梦和胡颜菲猛地对视一眼,正看着在收拾地面上饭菜碎渣的小瑶瑶和冯仗剑的白贞,微颦起秀眉,愣了一瞬。 坐在那门槛上的孟锈权眨了眨眼睛,直言道:“那你就去洗手啊,在人家身上噌噌就干净啦?” 江悔青没有理他,只是瞥了一眼愣住的墨匀儿,旋即嘴角微勾起来,问道:“匀儿,有洗手水吗?” 沙一梦想要说话,但被胡颜菲给按住了,后者的眼睛里似是藏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有,我去给你们打。”墨匀儿笑了笑,然后就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江悔青毫不客气的就坐在桌上吃饭,白贞看了一眼一直被没有说话和动筷子的外甥,说道:“快些吃啊,饿着肚子怎么行?” “白贞说的对。”向来少言寡语的胡颜菲突然附和一声,“今晚是匀儿那丫头做的饭菜,吃起来味道不错,酒蒙子,明天你也可以歇着了,让匀儿来做就行了,你做的饭,牙碜。” 最后那两个字不知为何被胡颜菲加重了口气,可是沙一梦却并没有生气,他笑骂道:“老娘还想着偷闲呢,不用你说那也得让匀儿做!” 听到这话,江悔青吃在嘴里的肉似是变了味道,她愣了一瞬,然后就像是吃到沙子了一般,又给吐在了桌子上,连着“呸呸呸”了好几声,似是吐不干净。 “怎么了?”帝晨儿皱眉问道。 “没什么。”江悔青笑了笑,突然提高了音量,“可能……是有些没胃口吧,有些想吐,还想吃些酸的。” 帝晨儿直接懵了,这不可能吧…… 就在这时,那头名为‘阿天’的海东青飞落在桌边,就要去叨那块被它主人吐在桌子上的肉,可是却不料它主人一巴掌打在它脑门上,臭骂了一顿,“不许吃!” “那就饿死它?”沙一梦多嘴问了一句。 海东青扑扇着翅膀落在一旁,让后孟锈权的那条大黄张牙舞爪的就对着它狂吠起来,眼瞅着两个家伙就要干一架,孟锈权赶忙抱起他的大黄灰溜溜的蹿进了房里。 “好了,晨儿快些吃饭吧。”白贞长叹口气,有些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打一盆水来能用多长时间?墨匀儿红着眼睛出来的时候,帝晨儿碗里的饭都快要没了。 只是江悔青看都不看一眼,那盆水就白打了。 饭后,帝晨儿原本是想着和白贞小姨说一说今天有关匀儿提出的那个建议的,可是不成想,不等他开口说话,便硬是被江悔青拉着出了小院儿,去了那处凉亭。 用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将碗筷给刷干净的墨匀儿就在帝晨儿和江悔青去了凉亭之后才从厨房里出来,原本就显得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她,愣是无聊的在那院子里坐着。 和小瑶瑶和好如初的冯仗剑拍了拍正在玩泥巴的小家伙的脑袋,偷偷指着墨匀儿,问道:“你饿不饿?饿的话,咱让匀儿姐姐带咱们出去抓些野味儿吃怎么样?” 小瑶瑶看了眼干瘪瘪的肚子,咽了口唾沫,但摇了摇头,“剑哥哥,说话不算话可不行。” 冯仗剑嗤鼻一笑,“你傻呀,咱们不吃的是晚饭,不是宵夜!” 小瑶瑶眼睛里放光,停下了手里的一切动作,探着身子小声问道:“真的?” “我骗过你?”冯仗剑反问一句。 小丫头摇摇头,然后就匆匆跑到厨房,洗手去了。 沙一梦轻咳一声,小声道:“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倒是说的义正言辞有理有据,怎么?现在就开始带着她玩耍赖了?” 冯仗剑“哎呀”一声,屁颠屁颠走过去,轻声道:“我也是站匀儿姐姐这头儿的,我和前辈是一个战壕里的队友,您该支持我的嘛~” “我可没站什么队伍。”沙一梦摆摆手,“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听到这话,冯仗剑自个偷着乐。 在他心里其实早就看的明白了,似乎现在所有的人里,除了没掺和这事儿的蓝碑弟子们,以及人小不懂事只知道糖衣刀剑的瑶瑶外,几乎全部都是站了墨匀儿这一边,且尤其是今天晚上,更加明显。 虽然白贞并没有去主动的说出点什么来,但毕竟她是帝晨儿的小姨,且也正是这个缘故,她才没有办法去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等到小瑶瑶屁颠屁颠从厨房里跑出来后,冯仗剑和她商量道:“你是不是还欠人家一个道歉?” 小瑶瑶点点头,“但是我不想道歉。” “那可不行,做错了事不但要挨罚,还必须的和人家道歉才行。”冯仗剑轻点她的脑门,小声说道:“如果你不道歉的话,万一人家还生着气呢,那怎么带咱们去抓野味儿吃?” 这一听,似乎也觉得剑哥哥说的有些道理,然后小瑶瑶在稍作考虑之后,就拉着冯仗剑一起走到了正看着凉亭发呆的墨匀儿身边。 两人先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又对视一眼,小瑶瑶就轻轻点了点墨匀儿的手臂,也是这样,后者才从那种发呆模样中缓过神来。 “怎么了吗?”墨匀儿微颦眉头看着那个扭扭捏捏的小丫头。 “我,我……我……” “她是来向匀儿姐姐你道歉的!” 听着小瑶瑶那犹犹豫豫的重复着一个字,冯仗剑有些无奈的直接替她开了口。 墨匀儿笑了笑,揉小丫头的脑袋,“没事的,姐姐可没生你的气。” “真的?”小瑶瑶瞪大眼睛问道。 墨匀儿点点头,可是冯仗剑却‘哎呀’一声,说道:“当时不是真的,你生气了会说自己生气吗?真是的,赶紧道歉,道歉完了匀儿姐姐就一定会带我们出去玩的!” 一听这话,墨匀儿有着摸不着头脑,她诧异的看向冯仗剑,后者对她神秘兮兮的眨了眨左眼,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般,但又显得有些轻浮。 小瑶瑶拽了拽冯仗剑的衣角,抬头道:“可是我生气了就是会说我生气了呀。” 冯仗剑当场翻白眼,态度一边,勒令道:“赶紧道歉!” “对不起,瑶瑶错啦。”小瑶瑶赶忙捂着自己的屁股对着墨匀儿道了歉。 这乐的墨匀儿笑开了花,然后她就抱起这个小活宝,问道:“你想去哪儿玩儿啊?” “我要吃野味儿。”小瑶瑶拍着自己干瘪瘪的肚子说道。 然后冯仗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墨匀儿,最后无可奈何的墨匀儿看向了白贞,见到后者点头同意之后,她这才同意了冯仗剑的要求。 不等她询问该如何走出这里,脚下就突然升起一股清风,再看时已经人在半空中了。 冯仗剑自豪笑道:“虽然我的无剑之剑还不能达到天羽前辈那般高的境界,但是就这么一段路的御剑,还是可以做到滴。” 自也是在地府中见到过这形似清风拂过般的无剑之剑,尤其是那漫天清风剑龙骤围酆都城的时候,尤为震撼,只是当墨匀儿知道这个自己曾在南蛮天虞山毒蜂洞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家伙竟也会这无剑之剑时,心中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尤其是她的时间,过得最快。 闭眼前还在南蛮为了妖王之属而发愁,再睁眼时却已是如今,一切生疏,旧人身旁再添新人。 第七百九十三章 我有一剑 在这凉亭里,轻盈小风吹来,卷起一袭青衫的衣摆,她正站在那凉亭里,为眼前正坐在凉亭上看着自己的一袭白衣跳着一段从安然那里学来的剑舞。 她跳的很蹩脚,谈不上舞姿优美,但是看在帝晨儿眼中,这剑舞跳的简直美极了。 这位华夏妖王,青丘的少年狐帝,还从未这般心平气和的坐在某处静谧之地,去安安静静的欣赏过这种剑舞,仿若初见一般,双手不自觉的就鼓起掌来。 一袭青衫手中持有三尺剑峰,虽无月色泼照,但在这桃柳秘境中,却也可见那剑光闪烁,秀腿轻盈高抬。 只是突然舞着舞着就变得更加僵硬下来,不久后三尺青峰在手中消失,方才在剑舞间还笑意盈盈的美少女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帝晨儿纳闷问道:“方才的剑舞简直妙极了,只是你怎就不舞了?” 江悔青抬头抹去额头细汗,噘着嘴弱弱呢喃道:“我给忘了。” 闻言,帝晨儿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原来只是她给忘记了接下来的舞步,这个解释不由得令帝晨儿笑出声来。 听见他竟然笑了,江悔青跺跺脚直接扑到他的怀中,坐在他的双膝上,颦眉问道:“你笑什么?不许你笑我。” “我笑你舞的太美了。”帝晨儿眸闪脉脉含情,然后抬手拭去她额头香汗,“若是能够换上一身衣裙,也许我会更加的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 江悔青吻了他一口,抿嘴道:“我不要,这一辈子你也休想见到我穿裙舞剑。” 帝晨儿好奇问道:“这是为何?女孩子不都应该喜欢漂亮的衣裙吗?” 江悔青想了想,道:“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穿裙子,我只穿一袭青衫,若是你看腻了,大可以不看,我又没有非逼着你只看我自己。” 说到这,她似是来了醋意,将脑袋扭向一边,“你大可以去看那墨匀儿穿衣裙,她比我还牛呢,穿着那一身铠甲,也不见她脱下,你可以去问问她,看她要不要换上一身衣裙去舞剑给你看。” 轻轻扭过来她的脑袋,帝晨儿让她看着自己,笑道:“匀儿穿那身铠甲,并非想穿,也并不非她不喜欢衣裙,她只是无可奈何。若说剑舞,她自然不会,可若是比剑,我想你还是不要逼她出剑,也许连我都胜不过她那泼墨剑意。” “呦,刚和人家亲热玩就死不认账的转脸去认别的女人去了?”江悔青眼睛里闪烁一丝寒锐,三尺青峰在手,尖锐剑尖已停在了帝晨儿的眼前,“你大可在我面前再夸她一句,你夸一句,我就刺瞎你一只眼睛,你只有两次机会哦。”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抬手用手背挪开她的剑,然后搂住她的腰,认真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也不是在刻意的夸谁,你以为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听不出来你刻意而为之的事情?就不清楚你到底是说给谁听得?” “那又怎样?那是事实,除非你提上裤子就不认人!”江悔青轻哼一声,双臂抱在胸前。 帝晨儿撇撇嘴,继续道:“我没有不认人的意思,也没有说不让你怎样,我只是想告诉你,没事儿的时候不要总和匀儿过不去,太过小气的话是会被大家所嫌弃的。” 江悔青咂咂嘴,“你小姨本就嫌弃吧!” “不许没大没小!”帝晨儿瞪她一眼,后者赶忙低下了头,对此帝晨儿更是无奈叹了口气,道:“小姨是我的至亲之人,你可以耍性子,但不要对小姨性子,知道了吗?” 江悔青轻“恩”一声,点了点头。 帝晨儿又道:“也不要没事儿总找匀儿的麻烦,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她心里一定不好受,若是真有一天你将她给逼急了,也许我都没办法在她剑下救你。” 这话一点没有掺假,墨匀儿的剑很强,很神秘,若不是在那妖王之属的时候见到匀儿的泼墨剑意,也许到现在帝晨儿也还不知道匀儿竟能一剑站金翅虎的几位长老,还不会甘拜下风。 至于匀儿所穿的那身铠甲,帝晨儿再心知肚明不过了,不过他却说错了一件事,其实墨匀儿只想穿着那一身铠甲,并不只是因为她害怕脱下来,帝晨儿再受苦,而是喜欢这个她娘亲送她的礼物。 听到帝晨儿总是强调墨匀儿的剑,江悔青多少有些吃醋,毕竟两个女人都是耍剑的,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一剑界咒能不那个女人弱下来几分。 只是不曾比过,怎知输赢? 既不知输赢,为何眼前的男人又总是偏向与那个女人。 想到这,江悔青眸子里闪过一丝想法,毕竟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不是? “欸,那墨匀儿剑,当真那么厉害?”江悔青好奇的问道。 对此,帝晨儿不置可否的点头道:“具体有多厉害我没有试过,不过匀儿的剑意很强,我自认不如。” 江悔青追问道:“那她的剑招又是怎样的?” 帝晨儿皱眉反问道:“怪我给你讲了这些,你突然对她又感兴趣了?” “没有没有,我对她可不感兴趣。”江悔青摆摆手,“她如何厉害关我何事?我只是想知道她有多厉害,舞什么样的剑,走什么样的道,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帝晨儿狐疑道:“你没动什么坏心思吧?” “没有啊。”江悔青微颦眉头,“你给我举个例子,比如什么样的坏心思?我好参考参考?” 面对这话,帝晨儿可不敢多给她说些什么坏主意,若是对方觉得不错了,那罪人岂不是自己?也许那样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面对这个自己心仪的少女如此那般的缠磨人,最后无可奈何的帝晨儿就给她讲了那日在妖王之属上,墨匀儿泼墨剑意以一战五的事情。 这江悔青听到这事儿后,似是对墨匀儿的敌意变弱了,帝晨儿甚是开心,然后在她的‘攻势’之下,又给她讲了讲有关他所认为的匀儿的剑。 最后在这凉亭中,江悔青又问道:“你只是见过我的一剑界咒,你可曾见过的剑?” 被这么一说,帝晨儿还真就没有见到过她施展除了一剑界咒之外的剑法,原本还以为她只是会那一招一剑界咒的,可是她这么一问,帝晨儿心中没了底,也产生了好奇,不禁问道: “那你的剑,又是怎样的?” 江悔青嘿嘿一笑,从他身上跳下,站在这凉亭中,她信心满满的挑眉笑道:“我的剑只有我自己知道,就连舅舅都还没见识过呢,我可以毫不客气的告诉你,我能在分分钟之内,一剑取你头颅,你信吗?” “我不信。”帝晨儿摇了摇头,啧啧道:“我觉得你不舍得杀我。” 江悔青“嘁”了一声,“我给你说正经的呢,你信不信?” 帝晨儿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不信。” 江悔青哈哈大笑了几声,“你不知道就对喽,你若是知道了,那我这剑可就白藏了。” 闻言,帝晨儿有些听不明白,皱起眉头,好奇问道:“这话是何意?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剑给藏起来?” 江悔青唇角微扬,得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最强的剑,皆在心中,最强的剑道,皆在不显山不露水之间。” 说到这,她探着身子道:“我有一剑,可数里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上可开天,下可裂地,可一剑平了三山,可一剑斩了五岳,你可知,我的剑,叫做什么?” 自然不知道的帝晨儿摇了摇头,心中却笑道,这一剑若是真能如此,那这三界间的剑道可就要变天了。 毕竟就算是帝晨儿,也不能夸下如此海口。 “你想知道吗?”江悔青神秘兮兮的挑眉笑问道。 “有点想知道了。”帝晨儿频频点头,然后笑道:“若是你的一剑当真可做到这般地步,那我帝晨儿愿奉你为剑尊第二。” 江悔青撇撇嘴,“干嘛非要是第二呀?” 帝晨儿指向那小院儿的屋内,笑道:“因为三界世间第一剑,剑尊天羽便在那处。” 江悔青不知从何处来的信心,她问道:“若是我能一剑将剑尊给打败,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深觉这话太过好笑的帝晨儿强忍着心中笑意,憋笑道:“你若真能将剑尊给打败,莫说一件事情,就算是千件万件,我也能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你,但前提是,你得打败剑尊呐。” 江悔青嘟嘴道:“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和你讲笑话啊?” 帝晨儿连连摇头,“不敢,不敢。” 亦是看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江悔青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瞥了一眼那乘载着清风徐徐飞向上空的女人,然后又瞥了一眼茅草屋正亮着烛光的窗口,咂了咂嘴。 许久后,她又扑进了帝晨儿的怀中,咬着耳朵问道:“我觉得我的剑也不一定有多强,剑尊的话……我没见识过,你就当做我是在夸下海口吧,但是我觉得,我的一剑,不一定比那墨匀儿差。” 帝晨儿微微一怔,皱眉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悔青眨了眨眼睛,人畜无害的反问道:“我能做什么?争风吃醋?不至于。” 闻言,帝晨儿暗暗长松口气。 第七百九十四章 林中烤鸭 踩踏清风而去,在冯仗剑的无剑之剑的带领下,墨匀儿抱着那打着哈欠的小瑶瑶落在了一片丛林之中。 此处抬头可见那浪漫至极的如流萤般的月光柱,可见那鸟语花香,可听得那虫声幽鸣。 此处好生一处别有洞天,墨匀儿毕竟也是一位女性,瞧着这当下景色,竟和小瑶瑶同时露出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亮闪闪眸光。 冯仗剑拇指搡过鼻尖,得意道:“这里美吧,可是我先发现的呢。” 小瑶瑶看见他手上所缠的纱布又流溢出血来,赶忙上前抱住他的手,像个小大人一般叮嘱道:“剑哥哥不要再动它了,伤口裂开就不好了,瑶瑶是会心疼的。” 听得这话,冯仗剑嘿嘿一笑,心中美滋滋的很。 墨匀儿还在环顾四周,听到这话,嘴角也是跟着扬起上扬弧度,她想到了曾几何时,自己总是跟在哥哥墨均的屁股后面,可总是淘气,并没有这般的爱护过哥哥,不由得也是又想到了哥哥,眉头稍有微颦。 这次醒来她也很想去见一见他,可是现在还没有时间腾开身来,在她的心中,有时候还真的很难衡量,到底是帝晨儿这方的天平更重些,还是哥哥墨均在她心中更重要些。 “欸,匀儿姐姐,我想吃烤鸭,那前面就有一条小溪呢,我见到过有野鸭子经常在那里嘎嘎嘎。” 冯仗剑手指前方,对着小瑶瑶挑了挑眉头,两人都露出嘿嘿的窃喜笑容。 墨匀儿顺势看去,前方确实有着水流声,而且不算远,透过那些灌木丛就能看到清澈的水流。 她又转过头来看向冯仗剑他们两个小家伙,见他们在那里偷着笑,也是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又馋又饿。 她笑道:“稍后我去给你们抓鸭子,你们在这里生火等我,记住不许乱跑乱动。” 冯仗剑赶忙点头,然后问道:“抓几只?” 墨匀儿秀眉微颦,“抓两只?” 冯仗剑和小瑶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嘎,嘎!” 这模样笑逗了墨匀儿,后者再三叮嘱不要乱跑乱动,然后就朝着那处小溪流走去了。 小瑶瑶跟在冯仗剑的屁股后面,跟着她的剑哥哥一起捡拾小木棍,当做烧火的柴火用。 “别跟丢了听到没?” “恩!” 见到小瑶瑶重重点头,冯仗剑笑了笑,呢喃道:“哎呀,匀儿姐姐终于是笑了。” 自是听到这句话的小瑶瑶皱眉问道:“为什么匀儿姐姐笑,剑哥哥却这么开心呢?” 冯仗剑扭头看她一眼,说道:“你爹爹不管匀儿姐姐的事儿,咱们两个还能不管吗?你这小家伙儿还喜欢那江姑娘,你没瞧见人家的眼里只有你爹爹么?瑶瑶,你可别忘了,她刚见到你时,那可是和你爹爹怄气呢。” “怄气?”小瑶瑶看着天空想了想,“她为什么要和我爹爹怄气呀?” “因为突然多出来了个你呗。”冯仗剑撇撇嘴,“你想啊,你若是喜欢一个男人,然后跟他回家了,突然发现他竟然有个女儿,你觉得你会怎么想呀?” 小瑶瑶想了想,嘿嘿一笑,“狠狠打他一顿!” “呦,那照你这么说,江姑娘还是算客气的了?”冯仗剑无奈耸耸肩,“你还小,不懂这些,你现在呀就别自己站队,剑哥哥支持谁呢,你就跟着支持谁,这样就行了。” 小瑶瑶捡起一根树枝,“哦”了一声,然后突然笑着说道:“瑶瑶最喜欢剑哥哥了!” 冯仗剑从她怀里包过她捡的树枝,放在自己怀里那堆上,长“恩”一声,笑道:“剑哥哥也喜欢瑶瑶哦,只要瑶瑶听话,等剑哥哥什么时候青衣仗剑走天涯了,那时候就带着瑶瑶去吃香喝辣,走遍天涯海角,我看谁敢欺负你,谁欺负你,剑哥哥一剑教他做人。” 小瑶瑶开心坏了,咧嘴嘿嘿笑,绷不住口。 登时,他们两个将抱来的柴火堆砌起来,然后冯仗剑取出了火折子,找了些干草树叶做引子,一处惬意的小篝火就这么在这静谧的树林中燃了起来。 火光摇曳,火温暖心,好生惬意安宁。 只是微有一阵冷风吹来,冯仗剑抬头看了看天色,他原本身处南蛮之地,尽管是冬天亦是不见有什么大雪和冷空气,自然他也不曾怎么去过那座特殊的雪山,一时间竟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小瑶瑶挪着屁股,身子贴住了她最喜欢的剑哥哥,两人一起抬头看向那星光眨眨的夜空,期待这接下来的一顿美滋滋的大餐。 不多时,墨匀儿拎着两只已经在小溪边处理过的没毛鸭子走了过来。 两个小家伙开始兴奋起来,小瑶瑶打着哈欠,也要去学着冯仗剑的样子,拿一根木棍,从墨匀儿手里抢过鸭子,然后让人家鸭子个活活吞了下去。 看着这一切的墨匀儿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就搬来三块大点儿的石头,分别放在火堆旁烤热乎后,依次给了小瑶瑶和冯仗剑。 三人做着暖呼呼的石头,看着在火堆里炙烤着已经冒出香气的烤鸭,有说有笑的,最主要的还是有着冯仗剑和小瑶瑶这么两个活宝在,逗得墨匀儿有时笑的肚子疼。 在这期间,冯仗剑也给墨匀儿讲了有关小瑶瑶的事情,对此墨匀儿也算是知道了这个小家伙的重要性,尤其是冯仗剑格外强调,只要收买了我们瑶瑶的心,那就相当于收买了师奶的心,那收了收奶的心,帝晨儿的心还会远吗? 墨匀儿虽然并不觉得这是歪理,但还是点了他额头,笑着指责了一句“歪理”。 给烤鸭翻面的冯仗剑看着那篝火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好奇问道:“匀儿姐姐的剑道是怎样的?能不能也传授给我一二?” 墨匀儿笑了笑,看着摇曳火色道:“我的剑道是为了一个人,我的剑法也是那人送我的,所以我也不必传授给你了。” “我师父?”冯仗剑好奇问道。 见到后者点头,冯仗剑略显惊讶,“他都不传我玄天怒,为什么要传给匀儿姐姐呀?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说……我想学玄天怒。” 墨匀儿好奇问道:“他没有传你么?” 冯仗剑撇着嘴,点头道:“他说他自己都还没有研究透彻呢,所以就不传给我,还说等我什么时候达到他的标准了,自会将玄天怒传授给我,可是我看他那意思,还真没有要传我的意思呢。” 墨匀儿笑了笑,“那我就更做不了主了,玄天怒是白帝所有,现如今归了晨儿,也就只有他能说了算了。不过我可以教你如何凝练自己的剑意。” 她稍稍坐正身子,解释道:“剑道可以坚定你的剑心,剑招能够让你的剑多出套路,而剑意则能助你将所挥之剑增强信心和信念,剑意成,手中剑便会变得坚不可摧。” 一听见这种话题,冯仗剑顿时来了兴致,可是他刚想多问几嘴,却被小瑶瑶摇晃着他的身子给打断了。 小瑶瑶嘟嘴问道:“剑哥哥,什么时候能将鸭子吃到嘴里呀?” 冯仗剑有些生气他的打断,不等他开口,墨匀儿就笑着抢言道:“就快好了,瑶瑶再忍忍,保证能吃到香喷喷的夜宵哦。” 小瑶瑶点点头,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儿,擦了擦口水。 不等冯仗剑再说话,墨匀儿便开口道:“等明天吧,明天我教你一些我所认为对你有帮助的知识,只是对于不对,或者说对你有没有好处,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每个人的剑,都不相同,杀人剑,护人剑,两手剑就更不相同了。” 冯仗剑心情激动的一口应下,然后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匀儿姐姐放心,师父那边,我和瑶瑶始终是站在你身边的!” 总感觉这样有一种拉帮结派的意思,墨匀儿摆摆手,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许久后,瑶瑶抱着烤鸭就啃,冯仗剑从她的鸭子上摘下一条鸭腿来,递给墨匀儿,说道:“匀儿姐姐,这是我们瑶瑶给你吃的,你可不能不吃哦,对不对瑶瑶?” 这一次小瑶瑶没有再任性,可能也是害怕屁股挨打,或者也真的只是因为她想。 她重重点头,又摘下一条鸭腿,自己先是咬了一口,然后似乎觉得好吃,又多咬一口,递给了墨匀儿。 看着这小丫头,墨匀儿欣然笑了起来。 冯仗剑亦是觉得小瑶瑶这次做的很棒,然后就将自己的鸭子腿,全部给了小家伙,小家伙又退回来一个,说是这样才公平。 在这片森林中,荡漾着火色,回荡着笑声,美好极了。 —— 翌日。 一夜没有从凉亭回来的帝晨儿和江悔青携手来到小院儿,似是知道要吃饭一般,来的好巧不巧。 墨匀儿正在给大家伙儿撑着饭菜,见到他们两个回来,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也是习惯了匀儿的这种‘不见怪’,帝晨儿和江悔青愈发在她面前招摇,帝晨儿还浑然不知。 可就在这时,小瑶瑶跑的飞快,然后“哇”的一声,就狠狠咬在了江悔青握着帝晨儿的手上,当即疼的江悔青松开了手,但是却也没能怎样。 还想问小瑶瑶这是怎么回事的帝晨儿,还没等着发问,就看到了在门口吹着口哨不知看向哪里的冯仗剑。 第七百九十五章 我不曾惹你,何故想杀我 虽然是见到冯仗剑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可是帝晨儿没有证据,也就没有办法说他些什么。 反倒是他直接将想要咬过人就逃跑的瑶瑶给直接抓住了,高高举起。 帝晨儿沉着脸问道:“谁教唆你的?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告诉爹爹的话,爹爹就不要你了。” 被举高高的小瑶瑶扑棱着双脚,赌气般轻哼一声,将脑袋扭向别处。 瞧得这小丫头嘴硬,有看到帝晨儿那她没有办法,江悔青揉了揉被咬出牙印的手,有些冷冷的瞥了一眼墨匀儿。 昨晚她是亲眼见到墨匀儿抱着瑶瑶出了桃柳秘境的。 她长呼口气,然后拍了拍帝晨儿举着小瑶瑶的胳膊,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她可能觉得小孩子咬人是表示亲切吧。” 帝晨儿皱眉看她,似是再问真的没事?江悔青轻颔首,然后帝晨儿也就无奈将这小丫头给放回地面,然后严词训斥了几句,只是小丫头到底听没听见他这做爹爹的说的训词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小瑶瑶朝着冯仗剑跑去的时候,笑的格外开心,就像是偷到手了谁家院儿里的鸭梨一般,又高兴又有些做贼心虚,还有些许的炫耀。 “瑶瑶。” 未等小瑶瑶跑到冯仗剑跟前,白贞就微颦着眉头喊住了她,小丫头对这位奶奶喜欢的不得了,自是站住后回头看去。 白贞对她招了招手,然后等到小丫头跑到她面前喊了声“奶奶”后,白贞点着她的额头叮嘱道:“日后莫要再胡乱咬人,若是有下次,奶奶可就不喜欢瑶瑶了。” 一听这话,小瑶瑶委屈的看了一眼冯仗剑,后者赶忙将视线挪开,就像是怕惹火烧身似的。 “奶奶,瑶瑶再也不敢了。”小瑶瑶没有办法,只能委屈的抱着奶奶的肚子低头承认错误。 白贞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然后推着她,示意她去给人家江姑娘道歉。小家伙也特别听话,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去,然后着急忙慌的道了声歉后,就急忙一溜烟又蹿回到了奶奶的怀里。 江悔青笑的很开心,她说道:“小姨,小孩子不懂事,我不介意的。” 白贞微微一愣,旋即又浅浅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沙一梦突然开口问道:“那让我们瑶瑶再咬你一口?” 江悔青脸色一变,心中委屈,姑奶奶又招谁惹谁了! 只是瑶瑶赶忙摇头,摆手道:“不要不要,奶奶是会不喜欢瑶瑶的!” 听着这着急解释的小瑶瑶奶声奶气的说话,众人忍不住一笑。 —— 吃饭时,江悔青和帝晨儿有说有笑的,甚至有时江悔青还明目张胆的当着众人的面就波儿上一口。 现在两人你侬我侬的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帝晨儿似乎也已经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吃饭的时候甚至都不曾看向匀儿一眼,那眼睛只就只剩下了江悔青一人。 吃罢早饭,江悔青欲要拽着帝晨儿离开,只是却被白贞给叫住了,江悔青对此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晨儿被他小姨给叫进了屋里,竟然还叮嘱沙一梦和胡颜菲这两个女人看守好房门。 江悔青一人郁闷,唤来了名为‘阿天’的海东青,然后就坐在小院儿里等着帝晨儿从屋里出来。 她可不想帝晨儿一出来,就被正在厨房刷碗的墨匀儿给叫走,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谁要是没有抓牢,那就彻底输了!至于输了会怎样,她没有想过。 刷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的墨匀儿倒是没有这些心思,她看了一眼正和小瑶瑶不知道又因为什么而斗嘴的冯仗剑,无奈走过去,然后和冯仗剑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朝着小院儿外的敞篷处走去了。 一直注意着这些的江悔青有些微颦起眉头,然后她又瞥见小瑶瑶正有意无意的瞥着她的海东青,然后突然一笑,对着小瑶瑶就招了招手。 小瑶瑶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揉着鼻子问道:“怎么了江妈妈。” 江妈妈? 这个称呼叫愣了江悔青,片刻后她心花怒放,将控制海东青的木哨塞到了小瑶瑶的手里,小丫头开心坏了,赶忙就去逗那只她很想摸一摸的海东青。 看着小丫头想要试探性的抬头去摸海东青的脑袋,江悔青赶忙扼住她的手腕,提醒道:“它的脑袋可摸不得,若是摸着急了,一口咬下去可就要掉一块肉呢。” 小瑶瑶不信,“它不敢,它要是咬我,我就咬回去,或者是让剑哥哥将它一剑给杀了。” 江悔青摇头道:“那可不行,这三年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儿呢,而且还是你爹爹送给江妈妈的,自然不能杀了它,它就像……恩,就像江妈妈和你爹爹的孩子一样,说起来还是瑶瑶的弟弟呢,瑶瑶总不至于下狠心杀弟弟吧?” 小瑶瑶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道理,频频点头,她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江悔青突然先问道: “欸,瑶瑶,你剑哥哥和墨匀儿去做什么了?瞧把你剑哥哥给高兴的,都快要上天了似的。” 小瑶瑶看了看院儿外的敞篷下,嘟嘴道:“匀儿姐姐带着剑哥哥去学剑去了,瑶瑶也想去的,可是剑哥哥不让,说是会伤到瑶瑶,可是瑶瑶也想学剑,特别特别想跟着匀儿姐姐学剑呢。” 听着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匀儿姐姐’,江悔青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只是当她又听到是学剑去了,而且瑶瑶也特别想学墨匀儿剑,一时间又有些不开心起来。 江悔青思衬了片刻,笑问道:“那瑶瑶就跟着江妈妈学剑好不好?江妈妈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部都教给瑶瑶,怎么样?瑶瑶想学吗?” 只是不料这小丫头竟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还坚定道:“瑶瑶就想学匀儿姐姐的剑嘛!” 江悔青紧颦眉头,眸子一闪而过强势,“她的剑有什么好的?信不信江妈妈一剑就能将她的剑给折断?” 似是感觉到了这股非同寻常的气势,小丫头一下子就不闹了,只是眨着眼睛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瑶瑶在这里等着,且看江妈妈的剑,是如何的厉害。”江悔青猛地站起身来,沉着脸色就气势汹汹的朝着院儿外走去。 小瑶瑶犹豫了一会儿,赶忙问道:“江妈妈,如果阿天是弟弟的话,是不是瑶瑶就能摸弟弟的脑袋了呀?” 忽然,未等她话音落下,便忽有一道界咒领域展开,一柄三尺青峰与那敞篷下正和冯仗剑说着什么的墨匀儿心脏连接一条绷直的灵气丝线。 嗖—— 三尺青峰裹挟一股强势杀气骤然迸射而去,一时间墨匀儿猛地瞪目,一手将冯仗剑揽在身后,一手迅速唤出墨池长剑,逆星河骤然起式,剑走星光路数,眨眼间便见得那三尺青峰断裂,一剑界咒顷刻消散。 脚踩断剑的墨匀儿俏容微愣,眸子里燃着一股怒火,剑指与那手负与背,正朝着这里走来的一袭青衫。 “我不曾惹你,何故想杀我?” “我可不想让我的剑,染了脏血。” 一时间,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似有一道雷霆自她们的眸子里迸射而出,相撞中点。 —— 房间内。 玉怜怡依旧躺在火炕上,露着那抹微笑,蓝碑弟子们由于白贞和帝晨儿要在这里说事的缘故,就自觉地出了门,在孟锈权的帮衬下,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在这房间内,气氛有些压抑,和以往的每一次谈心都不相同,这一次的白贞,似乎是真的有些恨其不争之意了。 帝晨儿先开口问道:“小姨,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是谁惹你了?晨儿吗?” 白贞坐在炕头,盯着自己的外甥看了许久,将他都给看的低下了头,才终是开口问道:“晨儿,你觉得江姑娘如何?” “很好啊。”帝晨儿不假思索的说出口,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微皱眉头,问道:“小姨是不是还不喜欢她?” 白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你觉得和她在一起开心吗?” 帝晨儿点头道:“开心呀。” 白贞点了点头,说道:“开心就好,既然开心,那就别回去了,在这里过你的逍遥日子也挺好的,毕竟这个结局正是你娘亲所想要看到的,若是让你舅舅知道了,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至于是哪个修士杀了你舅舅,这些你就不要管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陪着江姑娘逍遥快活,剩下的事儿就交给小姨和匀儿吧。” 帝晨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白贞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笑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不用回什么白缘洞了,眼下战力情况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有匀儿在,比你来掌控全局会让我更放心些。若是江姑娘为你帝家添了人丁,你记得到时候送分喜帖到荒山,若是我们都还活着,定来为你们贺礼。 恩……匀儿的话,这姑娘不错,但她没这命,既然如此的话,我也就不用跟你客气的带走了,小姨的话说完了,明日早晨我们便会离开,不会再多有打扰你和江姑娘的逍遥。” 第七百九十六章 天子降临,必染鲜血 自是听得出来小姨这话中的意思,帝晨儿觉得自己被小姨好生羞辱了一番,只是他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足以支撑他反驳的理由。 白贞站起身来,对着门外喊道:“一梦,你负责准备准备,明日早晨咱们就离开这里回荒山。颜菲,你也准备准备,明日咱们顺路送一送蓝碑弟子们。” “行,当真要走是吧?”沙一梦在门口问道。 白贞看着自己的外甥,对着门外说道:“对,当真要走,得给我们晨儿一个逍遥快活的空间,咱们总是在这打扰人家,会显得咱们不懂礼数,没有家教,会遭人嫌弃的。” “小姨!”帝晨儿有些不耐其烦的喊住了她,“小姨,你这话羞辱的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您再这么说下去,以后还怎么让我见人?” 白贞微颦秀眉,反问道:“你不是要在这里逍遥快活吗?” “我哪里这么说了!?”帝晨儿反驳道。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呀!” 向来不曾发过脾气的白贞突然加重了音量,这话一出后,就连外面站着附和的沙一梦都微微一震,更别说就站在白贞面前的帝晨儿了。 一时间,帝晨儿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白贞也不急,她嗤鼻一笑,“小姨是你舅舅的人,终究是白家人,你舅舅不是你爹,他也不是帝家人,他帮你只是尽了他对他妹妹的责任,也是尽了他做舅舅的责任。晨儿,你从未让我失望过,但这次,我对你太失望了。 小姨何时有这般的生气过?你可曾知道小姨从出生到现在,也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你可曾知道,无论小姨受到怎样的抨击和冷漠都无所谓?你可曾知道,小姨期盼的明天,是个什么样子的吗? 晨儿啊晨儿,小姨是女人,虽然不知道女人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到底是件天冷了就穿上,天热了就脱下的衣服,还是长在你们身上为你们时刻抵御寒流,时刻为你们排除汗水的皮肤? 这话很粗糙,但小姨觉得这很在理,晨儿,容小姨今日多嘴问你一句,墨匀儿是不是那件衣服,江悔青是不是你手中的玩物!” 帝晨儿摇了摇头,“都不是。” 白贞摇头笑了笑,“若都不是,那你为何舍了皮肤,为何又入了情爱无法自拔?若是江姑娘不那么主动,你还会像今日这般目中无她吗?若是你不曾体验到你不该在这小小年纪就体验到的事情,你还会如此沉醉其中么? 自古有老话儿说得好,红颜多祸水,小姨竟然没有想到,这祸水就真的有一天会泼到你的身上。别问小姨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着,白贞站起身来,从帝晨儿面前擦肩而过,站在门口时,她又说道:“如果你觉得没脸见人,那就呆着别出来了,我们明日清晨就走,到那时你再出来。 他们没人会嘲笑你,只会嘲笑你的舅舅,你的小姨,他们会说三道四,会背地里对小姨指指点点,这些小姨都不在乎,因为确实是小姨和你舅舅的错,才教出一个沉浸红颜祸水,只懂逍遥快活的外甥。 若是听得久了,小姨也会怒,但小姨怒的就是你的舅舅,谁让他在那一十二年里,又当爹又当娘,还交不出一个正儿八经的接班人来!” 说着,她便敞开了房门,紧锁眉头,怒容看向那头海东青,沉沉道:“帝晨儿,你不常常自居是肩抗白之大旗的人吗?那好,今日白贞就从你的手里将那大旗接过来,可别再累着,你这娇生惯养的帝姓娃娃!” 话罢,还未等她再向前踏出半步,忽然便眼前一黑,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头痛欲裂,这一刻,她内心痛如刀绞,脑袋犹如被人拿剑在刺! “白贞!” “奶奶!” 怀有身孕的白贞重重摔倒在地,一下子所有人都慌了,沙一梦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欲要将其抱起,可是白贞握着她手臂的手格外的用力,沙一梦看的出她想站起来,可是却再也没能站起来,便闭上了眼睛。 在屋内听到院子里的惊呼声,帝晨儿慌忙跑过来,站在门口看到倒下的小姨,他脸色惨白,他欲要迈出那门槛,可是一软鞭便疾驰而来,“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他迈出门槛的一只脚上。 一阵吃痛的帝晨儿收回脚怒瞪挥鞭的胡颜菲! “你疯了!” 胡颜菲清冷言语,猛地瞪目:“这一鞭,算我的!你若敢迈出那门槛半步,下一鞭就是替白贞的,你若再来,下一指,老娘替白染收了你!” “疯子!” 帝晨儿啐骂一句,然后就要迈过那门槛,这一次未等软鞭挥落,便有一巨剑指在他的面门! “沙姨?” 帝晨儿诧异的看向持剑的沙一梦,后者凝眉沉声道:“别这么叫我,咱俩都不配!” 一直受人追捧的帝晨儿第一次遭遇到这样过街老鼠的结局,他一时有些不知道是该发怒还是该如何,只是看着被抱进剑尊天羽房间内的小姨,他再没有踏出那门槛。 “爹爹,你是不是气奶奶了?” 门外独独站着小瑶瑶,她脸色很委屈,眉头皱的很紧,嘟着嘴,在等着一个答案。 “瑶瑶,去照顾奶奶,有什么事……过来叫爹爹。” 说着,他便落下两行泪来,咬着牙,转身蹲在了一个角落,在那里面壁,思过。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杀意剑气陡然升腾而起,帝晨儿没有理会,倒是剑尊天羽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叨扰,一怒之下一股清风剑龙再显桃柳秘境! 不知是事情巧合,还是怎滴,剑龙再现之时,恰是小院儿敞篷外,青衫女子一剑震退墨匀儿,又欲刺向后者心脏之时的危急时刻。 剑龙震退了青衫,墨匀儿竟在这场比剑中落了明显的下峰,冯仗剑将那一场比试看的是尽收眼底,他赶忙快步搀扶而起嘴角溢出鲜血来的墨匀儿,恭恭敬敬的请剑尊收了剑龙。 江悔青有些厌恶那条剑龙,啐道:“什么狗屁剑尊,只会暗箭伤人吗?” “你住口!” 是在看不下去的冯仗剑挺身而出,他怒道:“若非匀儿姐姐不想伤你,你早就死在她剑下了,你得意什么,还真以为你刚才那一剑有多了不起啊!你只是杀意,本就想要杀人,你和匀儿姐姐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若是她也想杀你,你不见得能嬴她!” 江悔青柳眉倒竖,剑指冯仗剑,怒道:“你懂什么,既然亮剑,比留血痕,更何况姑奶奶方才那一剑不过才三分力而已,若我想杀她,她根本提不起剑来!” “你胡说八道!”冯仗剑不服气的反驳道。 “江姑娘说的对,她确实已经手下留情了。”墨匀儿缓缓站起身来,手拍冯仗剑的肩头,长松口气,“那一剑我确实挡不下来。伤我神兵,我怎敢争锋?墨池不属于我一个人,它属于整个黑狐一脉,但如果我不惜一切代价,江姑娘,你方才那一剑,我能挡下。” 江悔青轻哼一声,“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什么理由可言。” “是啊,输了就是输了,我无话可说。”墨匀儿拉着冯仗剑的手,朝着小院儿走去,与江悔青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稍有驻足,提醒道:“江姑娘,方才那一剑并不属于你,别人的剑,永远不如自己的剑更能让你做到心中踏实自信。” 江悔青冷冷看向她,问道:“我能借剑为我所用,你能吗?” 墨匀儿摇了摇头,“不能,但我有我自己的剑,若真想杀人,足以。” “你少来吓唬我。”江悔青摊摊手,“你的剑招我在晨儿那里见到过,你们两个的路上一样,但你比他更精进一些,还有你那被她夸上天的剑意,我倒觉得还没那剑招强。” 墨匀儿浅笑道:“我说你怎么对逆星河、憾苍天、震百川,以及我的泼墨剑意那么熟悉呢,原来是晨儿早早的就告诉了你呀,既然有他帮你,我想赢也早已经输了。” 说到这,她哂笑一声,说道:“在黄泉路上我问过他许多问题,怪不得他会那么选择呢,看来他更爱江姑娘你啊。 江姑娘,在下有句话想要提前告诉你,无论我是输是赢,我的剑道只为一人而守,也许我杀不了人,但也不要妄想有人能够伤得了他。 若是将在下给逼急了,护人剑转手杀人剑时,墨匀儿再让你知道一招,什么叫做掌乾坤。” 话罢,墨匀儿带着冯仗剑朝着小院里走去,只留下江悔青一人在那里撇嘴。 她江悔青可没想着杀人,只是她不想输,又恰好,那一剑天子降临祭出,必染鲜血。 “掌乾坤?那是什么?”江悔青微颦秀眉,呢喃一句。 然后她有些不知为何自己总是不讨人喜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天生的像个地痞流氓? 她想不通。 可就在这时,忽然小院儿里传来了海东青的愤怒叫声,还有小瑶瑶的嚎啕大哭,她心中咯噔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瞪大眼睛,急忙朝着院儿里跑去! 第七百九十七章 众生平等 为了替爹爹照顾奶娘,小瑶瑶急急忙忙挤进人群,爬到了火炕上,看着她无论怎么叫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奶奶,小瑶瑶一时间急的落了泪。 “奶奶怎么了?为什么奶奶不理瑶瑶了呢?是不是奶奶讨厌瑶瑶了?” 小瑶瑶一边摇晃着奶奶的手,一边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奶奶,有些心里酸痛。 “让她好些休息吧,也许醒过来就没事了。” 沙一梦抱起不愿离开奶奶的小瑶瑶,然后叹了口气,“都是这两人闹的,晨儿也真是的,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开始走向那条末路的念头了。” 胡颜菲轻哼一声,清冷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我是他舅妈,早就在一开始就断了他的念想。” 沙一梦无奈道:“一开始白贞有下定决心,只是最后……还是留下了祸根。” 听着听不懂的话,小瑶瑶皱眉问道:“沙奶奶,什么祸根呀?” 面对小孩子又岂会说太多的大人事儿?沙一梦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些什么。 但是那位孟锈权孟少侠也跟着叹了口气,囔囔道:“自古红颜多祸水,就是这句话呗,他要是不要匀儿姐,那就直接明说了嘛,也好让别人心疼照顾匀儿姐啊。他又不说,有何那江姑娘越来越明目张胆的在匀儿姐面前招摇,这好在是匀儿姐脾气好,若是换做我,我早就受不了了。” 小瑶瑶扒拉着沙一梦,脑袋从其肩头探出,问道:“是匀儿姐姐的错?” “你想什么呢?”孟锈权白眼道:“明明就是那江姑娘的错,不,就是你那爹爹的错!” “我不许你说我爹爹!”小瑶瑶怒红了脸,够着人就要去抓他,可是却被沙一梦给拦住了。 孟锈权也没有再多嘴,他只不过是气不过罢了,也没想着惹这小丫头不开心。 只是小瑶瑶闹着要从沙一梦的怀里挣脱出来,没有办法的沙一梦只能送开手,然后就看着小瑶瑶用那气鼓鼓的小拳头去捶人家孟锈权,后者那可是就那么站在那里,任由这小公主在那随意撒脾气。 最后剑尊天羽开口,说白娘子需要休息清静,然后他就将所有人都给驱赶了出去,自个儿也跟着出来了。 一时间有些郁闷的小瑶瑶又看到了那头海东青,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走过去,说道:“人家不开心的时候都是剑哥哥揉人家的脑袋,但剑哥哥不在,江妈妈又说你是我的弟弟,那你能不能摸摸我的头呀?” 名为‘阿天’的三年龙只是瞪着那双橙黄黄的大眼睛,在那里看着她。 小瑶瑶叹了口气,“那我摸摸你的头吧,好不好?” 三年龙稍稍歪了自己的脑袋。 以为这就是对方同意了的意思,小瑶瑶咧嘴嘿嘿笑着,抬起手就朝着那三年龙的脑袋给摸了去。 ┗|`o′|┛嗷~~—— 啊—— 一声尖锐的鹰啼和一声哀声嚎叫同时响彻云霄,那只海东青一口就在小瑶瑶的右手虎口处给叨走了一块儿肉,这可比的剑哥哥狠狠打她那几下还要疼的厉害,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哭呢?! 这一声嚎啕哭的是碎人心呐,那头海东青刚欲因惊慌而飞走,那沙一梦和胡颜菲岂能任由它将小瑶瑶给欺负喽!? 沙一梦疾跑过去,抱住正抬着哗哗流血的右手大哭的小瑶瑶,然后趁着胡颜菲一鞭子将那海东青给震飞下来的间隙,沙一梦重重一脚便将那三年龙的昂贵海东青给踹飞了出去! 只听得一声哀嚎鹰啼,众人便又听得那骨裂之声。 被一脚踹在地上断了胸腔骨和右翼骨头的“阿天”扑扇着左翼,在那地上疯狂的打转,拍的是尘土飞扬,愣是飞不起来。 在听到小瑶瑶的哭声后就着急忙慌的跑来的冯仗剑,在看到小瑶瑶那哗哗流血的虎口,和那哭的不成模样的小脸蛋,在询问过经过之后,他一怒之下,双手皆骈成剑指,三十二股清风骤然便朝着那头可恶的海东青迸射而去! “住手!” 一道流光划过天际,骤然落在那海东青身前,江悔青感受到了那三十二股清风,一时间也没能做出太多反应,她只是一下子就抱住了自己的海东青,其余的她什么都没有管。 剑尊天羽及时出手,一股清风震退冯仗剑的那三十二柄金剑。 那受了惊吓和大罪的“阿天”海东青还未曾从惊慌中缓过神来,感受到有人抱它,它下意识的就探着它那铁钩般的鹰喙,就狠狠的朝着江悔青的肩头啄去。 顷刻间,江悔青的肩头便已血流不止,而那叨下她肩头六块血肉的海东青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江悔青竟一声不吭,像是没有受到攻击似的对着怀中的“阿天”欣然一笑,然后轻轻捋顺着它的羽翼,像是在照顾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一般贴心。 “欸,姓江的,快把你怀里的畜生给小爷扔过来!”冯仗剑还是气不过,他指向江悔青,喝道:“你那头畜生敢欺负我冯仗剑的妹妹,那就是与我冯仗剑不共戴天!今日你若不让我将它给煮喽炖汤给瑶瑶喝,那咱们就没完!” 江悔青摇头道:“阿天很温顺的,我想……应该是瑶瑶不听我的劝,然后摸了阿天的头,所以才……” “那我不管!”冯仗剑狠狠跺脚,“我必须杀了它!” 江悔青沉容道:“可错不在她,又凭什么这么对它?” 闻言,早已怒火中烧,积怨已久的冯仗剑竟直接想要发飙,可就在这时,突然间整个桃柳秘境竟在刹那间染上一片的金光,一股无形的金光便将冯仗剑给牢牢的困在了里面,一时动弹不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万物生灵皆是生灵,有对有错,无关高低贵贱,理应众生平等。” 众人皆抬头看去,然后就见那无言和尚脚踩金莲一步步从天而来,他的步伐落脚轻盈缓慢,但却不过仅仅只用了两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落在了冯仗剑和那江悔青的中间。 冯仗剑沉下脸色,怒问道:“无言和尚,你若是说众生平等,那我问你,我妹妹被它吃了一块肉,它是不是也应该还回来一块!” 无言微微欠身,“小施主所言甚是有理。” 话罢,他便转身看向江悔青,但是后者直接皆说道:“但错不怪它,又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对它惩处?再者说来,你们不也是惩罚过它了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言和尚对她也微微欠身,温和道:“这位女施主所言,也甚是有理。” 沙一梦叹了口气,提醒道:“无言,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世间道理千千万万,谁又能真的说的清楚呢。若是众生平等,那它为何只是玩物,而我们确实将它们的命运掌控在手里的那个人?” 无言温和笑问道:“我心有佛,佛本无相,相由心生,又岂能说你心中的佛,就是我的佛?又怎能说,我心中的佛,不是你的佛?” 被他这大道理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人,自然觉得他说的没有道理。 似是也是这一点,无言稍稍欠身,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之后,就问道:“若是这鹰吃了贫僧身上的肉,是不是它就亏欠贫僧一块肉了?” 冯仗剑直言道:“自然是啊,就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瑶瑶不过是摸了它的头,它便要叨下瑶瑶虎口一块肉,这哪里说的过去!若是真要原谅他,那就让我也从它的身上取下一块儿肉来!” 牢牢护着名叫‘阿天’的海东青的江悔青拒绝道:“错不在它,为何非要取它身上一块儿肉来,难不成从它身上取下来,还能让瑶瑶虎口上缺少的那点儿肉长出来不成!?” “各位施主且稍安勿躁。” 无言和尚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笑问道:“若是它吃了贫僧的肉,就算是欠了贫僧一块肉,那它又吃了小姑娘虎口上的一块肉,也就是说,它欠贫僧一块肉,又亏欠了小姑娘一块儿肉,如此对否?” 冯仗剑重重点头,“对!你的肉我不管,但我就要替我妹妹讨个说法!” 江悔青怒道:“那阿天的公道又有谁来还!?” “那就贫僧来偿还吧。” 说着,无言和尚就走到了抱剑在胸的孟锈权面前,然后笑问道:“施主,贫僧能否借你长剑一用?” 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怪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孟锈权还是将手中的剑交给了他。 无言和尚抽出长剑,然后笑眯眯的又走回冯仗剑和江悔青的中间,问道:“若是贫僧的肉无需它来还,贫僧又甘愿替它想那个小姑娘,小施主偿还罪责,这般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它,还了那块儿肉?” 沙一梦微皱眉头,“无言,你这不是偏理吗?你的肉和它的肉,岂能一样?” 无言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那它欠了小施主一块肉,贫僧来替它还,这岂能说是偏理?” 说着,他便一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着,一边从自己右手虎口上,切下一块儿肉来,然后拎着那血淋淋的肉,递到了呆愣住的冯仗剑手中。 无言笑道:”小施主,按照你的道理来看,这下就只剩下它欠贫僧一口肉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好消息 无言和尚拎着那块血淋淋的虎口肉,笑问冯仗剑,道:“小施主,贫僧替它还了‘债’,小施主还请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缓过神来的冯仗剑看着那血肉,胃里一阵翻涌,他摆摆手,转过身不去看那肉,没好气说道:“无言和尚,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得问我们家瑶瑶。” 在沙一梦怀中哭的厉害的小瑶瑶看着那肉,一时间有些脸色苍白,她又看了看自己正血流不止的右手,然后摇了摇头,“瑶瑶错了,沙奶奶,让他拿走,拿走~” “无言,你这岂不是诚心吓小孩子吗?”沙一梦护着瑶瑶的脑袋,将其按在自己胸前,然后没好气道:“今日就算了吧,也算是我没能看管好孩子,这头海东青,我们也不追究了,只是江姑娘也莫要太追究,否则我们定寸步不让。” 话罢,她便抱着小瑶瑶转身离开了,带至胡颜菲身前,两人就开始为小瑶瑶清理伤口。 冯仗剑也没有在说什么,他只是在这挤满人的小院儿里寻找着帝晨儿的身影,只是他没有找到,眸子里略显失望,然后还是墨匀人带着他,暂且离开了这里的是非之地,去照看了小瑶瑶。 无言拎着那块血肉,递给了那头被江悔青牢牢抱在怀里的海东青,后者那双橙黄黄的眼睛先是愣了愣,继而便猛地一口给叼走,吞咽下肚。 “这位是女施主,你的鹰食了贫僧的肉,这下便算是它欠贫僧一块肉,女施主是见证,还望施主心怀慈悲,勿要在赌气生了邪念。”无言对着脸色有些铁青难看的江悔青微微欠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谁稀罕你的肉!你自愿来,管我们何事!” 气不过方才他们以多欺少的江悔青还没有消气,对着无言和尚就是怒怼一句,然后扫视了一眼人群,没有熟悉的那个身影,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不是那么的友善。 江悔青冷哼一声,心中冰凉,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就飞走了,落进远处无人问津的凉亭之内。 这件事就此以无言和尚突然脚踏莲花而来,割肉喂鹰为结局,终是让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此开花结果,落下了帷幕。 桃柳秘境中的佛光也紧跟着无言和尚的盘腿打坐而消失不见。 另一旁的剑尊天羽看着这个和尚,感受到了他体内的那股佛性无量比的初见时已提升了不知多少,就仿若原本是条大河,短短数日不见,渡过佛劫,就变成了一片佛光汪洋。 只是这个三界间,他不过是一孤僧,奈何有汪洋一片,也只能是一僧苦坐舟。 房间内。 正在面壁思过的帝晨儿没有去管屋外的嘈杂,他现在的心中只有着一个问题在缠绕着他。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难道自己真的是沉浸在温柔乡里,忘记了外面的一切吗? 他想……也许是这样的没错。 登时,从沙一梦那里得知这里发生的事情,墨匀儿缓缓迈过门槛,入得昏暗的房内。 她看着蹲在角落里面壁思过的帝晨儿,就让若看到了一个做了错事,正在孤独忍受着思过的无助孩童。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初见帝晨儿的时候。 那时的帝晨儿还小,但是却已经在尝试如何的去做好青丘狐帝了。 那时候的他在面对那天大的压力时也不曾有过这般的状态,仿佛那时候刻印在他骨子里的劲儿,全都消散了一般。 墨匀儿缓缓走过去,然后就那么蹲在帝晨儿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背身,眸子里荡漾着一抹想要给他加油鼓劲,却又有些力不从心的眸光。 许久后,帝晨儿回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那双正担心着自己的眸子时,他又有些不敢去看那双眸子,他重新扭过头,看着夯土墙壁。 “你说,我是不是变了?” “是变了,但你终究还是你。” 帝晨儿深吸口气,问道:“匀儿,你恨不恨我?” 墨匀儿浅浅笑问道:“晨儿,那你还爱不爱我?”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片刻后帝晨儿点头道:“我有爱你,可是我却做了不爱你的事。” “没关系的。”墨匀儿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抚顺着他的后背,“晨儿,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黑狐一脉就永远不会被平等对待,青丘狐族也不会走到像今天这般模样,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在面对那么多的困难的时候,是个怎样的想法?” 帝晨儿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有舅舅,有小姨,再大的困难我也能扛着,因为我知道我扛不住的时候身后还有坚实的后盾。哪怕我错了,他们也会帮助我,可是现在……我好想被自己折腾的,一无所有了。” 墨匀儿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可以回头看看的,小姨依旧是小姨,青丘的大家也都会无偿的去帮助你,哪怕是面对那妖王之属的艰难之局,他们不也甘愿为你争夺妖王之属而尽上那份义不容辞之力吗? 如果你真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的舅舅依然活在你的心中,还有诸多的诸多,在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大家都会支持你的,而小姨之所以说那番话,其实她最在乎的只是你的态度。” 然后墨匀儿搀扶起了帝晨儿,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和你说了有关接下来的政事,你理应和小姨说上些许的,可为何却去了凉亭,去享受了那份江姑娘带给你的温暖?难道你害怕以后就享受不到了吗?” 帝晨儿摇头道:“匀儿,有些时候真的是身不由己,我想说的,可是……我没来及说。” “是啊,我看出来了,最近的所有事我都看的清楚明白。”墨匀儿笑了笑,问道:“你和江姑娘,也有了夫妻之实,对吧?” 帝晨儿轻“恩”一声,他有些无法面对面前的女人,正欲低头,可是却被后者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给牢牢的夹住了两颊,这让他没有办法低下头去。 江悔青的手是那青葱玉指,是温柔的,柔软的。 墨匀儿的手是那布满老茧的手,是粗糙的,是握剑的! “晨儿,你还要逃避吗?难道我埋怨你了吗?为什么你就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墨匀儿眨了眨那双不知在何时噙上两滴眼泪的美眸,她说道:“我不介意任何事情,但我希望你爱我。” 帝晨儿道:“我有爱你。” 墨匀儿笑了笑,“晨儿,我来做一件事,来替你找到你失去的那股斗志,你觉得如何?” 帝晨儿眸子颤动,他皱眉问道:“你要做一什么事?” 墨匀儿道:“听好了晨儿,日后的墨匀儿要封剑一段时间,大不多要大半年,在这大半年里,我要回淋漓狐族,你不要见我,若是有什么政事或是战事拿不定主意的话,你可以来和我谈谈心说说话,但不许见我。” 帝晨儿眉头紧锁,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墨匀儿将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左手轻抚小腹,笑道:“等我再提剑时,我将义无反顾,我将再不会犹豫出剑,我将再不会被别人用剑,把我给比下去。” 再提及这么一个好消息,帝晨儿也是想到了当初在妖王之属,墨七墨八曾告诉过帝晨儿的两个有关匀儿身上的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 只是那时的结局是个坏消息,也就没有了好消息。 那么现在,匀儿又回来了,她的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又会说再不会犹豫出剑? 可是不等帝晨儿开口去问那好消息到底是什么,墨匀儿就掂着脚尖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转身便朝着那房外走去。 帝晨儿想要叫住她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后者却突然驻足止步,不曾回首的说道:“晨儿,如果我先死了,绝不会像小夕一样跳入忘川河中,因为我觉得这样太自私了…… 我会喝下那孟婆汤,入那轮回转世,因为我相信,如果真心相爱,哪怕忘记了,也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再入相爱。” 闻言,帝晨儿猛地一怔。 “晨儿,那个问题我给你个答案,如果我爹和你同时落水,我又只能救一个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你,因为你是我家的未来,是黑狐的未来,是青丘狐族的未来,更是我的未来。” 说到这,匀儿笑道:“帮我打开淋漓吧,我要回去了,找我哥,找七哥八哥,我要封剑了,除了政事战事,莫要来找我。” 这一刻,帝晨儿已经彻底懵愣在原地,他这才察觉到,原来那讳步之,竟是这样一个悔不知。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匀儿在醒来之后会是那般一个态度。 许久后,他念动淋漓咒语,淋漓之门大开,墨匀儿不曾与谁告别,只是在临走时,远远的看了一眼那独坐在凉亭里,显得有些落寞的江悔青。 她离开了。 一手紧紧握拳仿若握剑,另一只手则是轻柔的抚着小腹,仿若摸着心肝儿。 第七百九十九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翌日清晨。 剑尊天羽的房间内围满了人,沙一梦和胡颜菲正纠结着谁人去尝试性的叫一叫火炕上安静躺着的白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且要做的干脆,才能给那陷入迷茫中的华夏妖王当头一棒。 不然就永远也叫不醒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 可是胡颜菲和沙一梦都不愿意去叨扰白贞,毕竟她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都无从知晓。 就在这时,白贞迷迷糊糊从昏迷中想来,她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睁开眼来时,恰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她的床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白贞眨了眨眼睛,然后她下意识的对着小女孩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儿?” 原本就不是太过嘈杂的房间,竟在这一刻变得鸦雀无声,小瑶瑶手里捧着的烤土豆掉落在火炕上,不小心滚到了白贞的肩头。 白贞似有些洁癖,她赶忙挪动身子,坐立起来,抬手去掸肩头的土豆灰。 也是她这么一起身,看到了正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众人,她微微颦眉看向胡颜菲,问道:“为何,你在这里?” 胡颜菲没能说出话来,她只是看向一旁的沙一梦,二者眸子里都变得异常困惑。 似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白贞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她尖叫一声,双手惊愕的捂住了嘴巴,她眸子睁的很大,“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就更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蹲在炕头上的小瑶瑶捡起了那块儿烤土豆,挪着身子到了奶奶的面前,双手捧着土豆递到面前,问道:“奶奶,你饿了吧,昨天晚上你都没有吃饭呢,给,这是瑶瑶给奶奶烤的土豆。”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赶忙解释道:“哦,不对不对,是剑哥哥生的火,瑶瑶才没有不听奶奶的话去碰火呢。” “奶奶?” 白贞紧颦秀眉,诧异的重复呢喃了一句这个称呼,然后她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围在屋内的众人,这里除了沙一梦和胡颜菲外…… 似乎没有认识的人。 “对啊,是奶奶呀,瑶瑶可没有喊过姐姐呢。”小瑶瑶咧嘴笑嘻嘻的扭头看了一眼胡颜菲。 白贞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片刻后又看向沙一梦,露出一副请给我个解释的表情。 沙一梦的眉头紧锁的厉害,他问道:“白贞,你知道现在是在哪儿吗?” 白贞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她一点都没有印象,所以…… “一梦,这,这是哪儿?”白贞深感奇怪的问道:“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和姐姐一起回了青丘,然后我睡了一觉,再然后……这,这是怎么回事?胡颜菲怎么又在这儿?” 说到这,她猛地一惊,赶忙探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然后就看到小院儿里有一个怀中抱着嬴的青衫落寞少女和一个脑袋光秃秃的穿着怪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贞有些搞不明白,有些后怕,她颦眉道:“难道,难道我失忆了?忘记了睡一觉之后的事情?等等……” 她有些急切的看向沙一梦,问道:“兄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姐姐呢?姐姐她,姐姐她受伤了,青花婆婆有治好吗?” “……” 面对白贞一连串的疑问,屋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给出她答案。 沙一梦和胡颜菲紧锁眉头对视一眼,然后后者扭头对着摸不着头脑的冯仗剑着急喊道:“去,去叫你师父过来!” 被这话给叫回思绪的冯仗剑着急“哦”了一声,然后撒腿就跑了出去,还在嘴里叫嚷着:“师父,师父,师奶醒了,师奶醒了,她,她好像忘记了!” “师奶?” 白贞看着那急匆匆跑出去的陌生妖幼,呢喃了一句,然后“嘶”了一声,问道:“我……我和兄长都已经有孩子了?这,这我还没找到他呢,怎么会……一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瑶瑶将土豆放在一边,有些委屈的抱住她的秀臂,摇晃着问道:“奶奶,你不记得瑶瑶了吗?” 沙一梦叹了口气,“白贞,我看还是别走了,你好像……出问题了。” “对,我到底是怎么了?”白贞有些激动,她想要快些起身,可是起的太过猛烈,挺起的大肚子传来一阵的疼痛,她还没有适应这样突然变化的身体,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别扭的从火炕上“跳”了一下去。 沙一梦惊喊一声,然后赶忙搀扶住她,提醒道:“白贞,你现在怀有身孕,可不能再像年轻时那般的灵巧活动了。” 白贞诧异低头看了一眼大肚子,然后又问道:“这……这是谁的孩子?我和兄长虽然有过夫……夫……” 说到这,她有些有些的没有说出口,偷偷瞧了一眼胡颜菲,可是见到后者竟然没有暴躁的对着自己破口大骂? 她一时间又有些害怕起来。 胡颜菲怎么这么淡定? 难道这孩子……不是我和兄长的? 她有些不敢想下去,赶忙拉着沙一梦朝着角落里走去,然后她低声问道:“一梦,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是我和谁的?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兄长的事?” 沙一梦深吸口气,指着那肚子道:“那孩子就是你和白帝的,至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白帝?” 白贞倒吸口凉气,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白帝是谁?我,我竟然和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做了一件对不起兄长的事?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梦,是个可怕的梦!不行,我得醒过来,不然,不然我会死在这儿的!” 说着,她就开始惊慌的东瞅西看,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可以让她从“梦”中醒来的东西。 她的行为动作都太着急了,为了她腹中的孩子,沙一梦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在后者的诧异表情中,沙一梦问道: “白贞,你知道现在自己多大了吗?” “一千三百九十二岁呀。” “……果然,你确实脑子出现了问题。” 沙一梦叹了口气,如实相告,“白贞,你听我说,你现在已经七千多岁了,你失去了将近六千年的记忆,可能是昨日你怒火攻心,又本就胎儿不稳,然后又是中了魔主浅乐的眉心一指,所以……这不是梦,只有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七千多岁!?”白贞险些惊掉下巴,她有些抗拒的摆手道:“不会的吧?一梦,你和我开这种玩笑……你也是个女人,你……你确实显得有些老了……” 沙一梦眉头挑了挑…… “小姨!” 突然一声有些熟悉的称呼入耳,白贞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紧颦眉头诧异的转过身去,她看见了一个露出急切模样的白衣少年。 见到她这一反应,沙一梦看向胡颜菲,二者眼神交流,似稍稍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白贞的一语惊呼不由得让她们又倒吸一口凉气! 白贞猛地惊讶出声! “兄长!?你怎么……你怎么突然变小了?我找你找的……” 她猛地又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沉下脸色,“不对,你是谁!?” 帝晨儿诧异的看着突然对自己有些敌意的小姨,他咽了口唾沫,紧锁眉头的解释道:“小姨,我是晨儿啊,你不记得他们其他人,你总应该记得我吧!您可别吓我,您真要有什么好歹,晨儿可就真的,真的对不住舅舅了!” 白贞一下子纳闷起来,她弱弱问道:“你……你舅舅是谁?” “白染啊!我舅舅是白染呀!”帝晨儿显得着急。 “兄长?舅舅?小姨?”白贞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很快又紧颦起秀眉,“不对呀,后羿不是已经死了吗?姐姐怎么会有孩子的?可……长得确实和姐姐太像了呀……障眼法?” 说着,她便轻挥袖袍,一缕白芒自她的袖间飞出,这一刻她整个人彻底懵了。 十四道劫痕!? 砰—— 白芒妖气化作烟云,然后在帝晨儿身上缠绕,继而突然崩散开,帝晨儿还是帝晨儿。 只是白贞更是纳闷不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问自己,然后她就想着静下心来去脑海中探寻些什么有价值的记忆,但是她发现。 此时的脑海中有着无数的记忆碎片,但是这些碎片都很凌乱,脑海就像是一锅粥,各种记忆零散分部,又都汇聚一块儿。 这让白贞很难找到一些有用的记忆。 突然间,似有着一道晴天霹雳垂直落在她的天灵之上一般,一股无法忍受的疼痛突然窜入神经,她周身一阵抽搐。 见状,沙一梦赶忙抚住她,然后在一声声的惨叫声中,白贞死死按压着被指甲已经戗出血来的太阳穴。 静静的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帝晨儿诧异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你们……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八百章 找回记忆,不一定是件好事 一夜之间,众人所熟悉的那个白贞突然就不见了,然后就出现了眼下这一幕。 白贞脑海受乱,她的记忆错乱了,忘记了很多的事情。 在了解过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帝晨儿静坐在炕头,我着小姨的手,遣散了想要出去的这一行人。 冯仗剑原本想要呆在房间里和自己的师父说些什么的,但是却被帝晨儿给赶了出去。 本来小瑶瑶也是要被赶出去的,可是小丫头手里捧着那块烤土豆,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死活就是不肯走,最后无奈的帝晨儿只好将她留下。 玉怜怡也是被记忆所折磨的苦命孩子,只是帝晨儿不曾想到,这份来自于世间最痛苦的伤害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小姨身上。 他有些自责。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所作所为惹得小姨昨天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小姨忘记了一切,记忆停留在她一千三百五十岁的时间点,这个时间点的小姨还没有找到突然在新婚之夜就和胡颜菲离开的舅舅白染。 所以帝晨儿不知道,当白贞小姨睁开眼看到胡颜菲就站在她面前时,出了那份诧异的惊愕,还有没有其余的什么想法。 在小姨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一个外甥,只有一个姐姐白羽儿和兄长白染。 在白贞小姨所经历那份因找不到记忆而头痛欲裂的时候,最痛苦的还是帝晨儿。 如果小姨再也想不起来自己的话,那帝晨儿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出现在小姨的世界里,那以前的那些美好,又是不是就相当于从没有经历过? 想着想着,帝晨儿不觉间已经潸然泪下,他抱着小姨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他哭了,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再没有什么华夏妖王的威严,青丘狐帝的脸面。 “小姨,晨儿错了,真的错了。”帝晨儿抽噎着,布满朦胧水雾的眼睛布满了血色,他忏悔道:“小姨,求您一定要记起晨儿,不然晨儿将在这世间再无亲人。小姨,晨儿错了,晨儿不该让您失望,不该让您发那么大的火儿……晨儿真的错了小姨。” 蹲在白贞另一边的小瑶瑶听着爹爹的哭声后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她嚷嚷道:“奶奶,瑶瑶不许奶奶不要瑶瑶,瑶瑶不要!” 一时间,整个房间内充斥回荡着两个哭声,一个是忏悔声,一个是委屈声…… —— 这是个悲伤的事情。 在屋外的小院儿里,皱眉等待着的人们皆是垂头丧气,脸色皆是低沉的难看。 沙一梦问那剑尊天羽,“白贞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剑尊天羽道:“也许正和你的解释一样,诸多原因附加在她的身上,让那魔主的一指,彻底的点乱了她的记忆。” 胡颜菲问道:“那可有什么法子去解?” 剑尊天羽摇头道:“我并非涯辰,自是不晓得医理,只是我看的出来,白娘子的问题同那蓝碑玉姑娘的问题还存才诧异。” 然后他缓了口气,说道:“前不久曾听涯辰提起过,玉姑娘的记忆是被一种特殊的人为手段封禁的,好治。若是人为的扰乱了记忆的丢失,记忆海混乱不看,世间已无良药可治,只能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在一次次的往事冲击下,一步一步的找回。若是有幸,也许可以找到。但…… 这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 冯仗剑紧皱眉头问道:“找回了记忆,为什么就不一定是件好事呢?” 剑尊天羽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如果忘记的事情是一件好事,而身处的却是一件坏事当中,自是找回记忆便是一件事半功倍的好事。若反之呢?也许会变本加厉,抑郁绝望。” 冯仗剑摇头道:“这个应该不会,我家师奶现在过的也不一定比以前差呀。” “不,你说的物质,但是她在乎的……似乎只有一点。”沙一梦深深咽了口唾沫,有些感到后怕…… 胡颜菲替她说道:“在她现在的记忆里,白染只是消失了,但并没有死。” 冯仗剑突然大惊,“那要是师奶的回过来……突然又发现师爷已经……那她……” 最后的结果,就算是冯仗剑也不敢去想。 沙一梦揉着眉心道:“要么让她赶紧想起来失去的记忆,要么让她永远不要想起来,拖得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胡颜菲点头提醒道:“最不能在最危险的时候让她找回记忆,临盆前后,万万不可!产后本就会招惹抑郁,若是那时被她找回记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并不待见她,但眼下我们两个女人还需要为白染做些贡献,至少要帮他外甥走到最后。” 对此,沙一梦表示同意,虽然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但是她已经决定退隐了,又想复出,又不想复出,至少她觉得在出发来找庆华山之前,惊羽先生所说的那番话,有些令她畏惧。 她提议道:“如果想要尽快帮她找回记忆的话,最好在一个月之内带她出去走走,再走一遍曾经走过的路。青丘,就必须要回去!” 冯仗剑皱眉道:“可是现在的青丘不是进不去了吗?” 沙一梦道:“还没有去尝试,不能如此断言。” 胡颜菲表示:“可以先去荒山,在那里不也有她的记忆吗?若是在那里可以让她回忆起事情来,再好不过了。” 冯仗剑急忙问道:“那什么时候出发?” 剑尊天羽道:“至少要等白娘子再度醒过来后。” 是啊,他们在这里说的再多,白娘子不曾醒来,也都是无稽之谈。 —— —— 三日后,当白贞睁开眼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和兄长以及姐姐长得很像的白衣少年,不过此时的白衣少年正握着她的手,蜷缩着身子躺在炕头的一角。 显得有些邋遢。 但是她却不知为何的,嘴角欣然扬起。 “爹爹!爹爹爹爹!奶奶醒了!” 就在白贞享受着此刻的这片寂静时,突然另一边的耳朵里传来了惊呼雀跃的激动叫声,她的耳朵似乎都要被震聋了一般。 那个名为晨儿的白衣邋遢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像是一下子被梦给惊醒了一般,他那双黑眼圈浓重的红肿眼睛里却闪烁着看到希望的期待光泽。 “小姨,你……” “晨儿,让你操心了,是小姨的错。” 白贞小姨突然这般温柔的对着邋遢晨儿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者便惊喜的笑出了声来,然后激动的握着白贞的手,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自己的小姨,他眼睛里噙了水雾,激动问道: “您想起晨儿来了,对不对小姨!?” 白贞轻柔的揉着她的脑袋,一时眼睛里不知怎的就进了风沙,她温柔笑道:“傻孩子,小姨……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 帝晨儿激动的扑进小姨温暖的怀中,后者微微一愣,但也笑着提醒道:“傻孩子,你是想着让小姨腹中的孩子因你的莽撞而离开吗?” 闻言,帝晨儿赶忙松开抱着小姨的手,他激动的看向正露出闪亮亮大眼睛的小瑶瑶,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者一下子就扑进了爹爹的怀中,她兴奋的大叫道:“哦~奶奶响起来喽~哦~奶奶想起来喽!” “是啊,小姨响起来了!”帝晨儿抱着小丫头跳下炕头,在那里激动的转起圈来,“我还以为小姨再也想不起来了呢,吓死我了!” 白贞想要坐起身来,但稍有一愣,旋即玉手抚在肚子上,缓缓起身,然后下了炕头。 砰—— 房门被撞开了,那个喊着她师奶的妖幼冲了进来,然后就听到门外的沙一梦骂了这个莽撞的小家伙一顿,也和胡颜菲闯进了房间里。 白贞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 “师奶,那你响起我了吗?”冯仗剑指着自己,探着身子问道,那双眼睛里满是期待。 白贞探出手去在他脑袋上揉了揉,然后笑道:“当然,师奶怎么可能会忘记你呢。” 冯仗剑“嘿”了一声,然后就兴奋的跳转起来。 只是抱着长剑的孟锈权突然问道:“那您倒是叫出他的名字呀?” 这一问让白贞忍不住愣了一下,冯仗剑似也觉的有理,赶忙停下兴奋的动作,探着身子看向白贞师奶。 “去去去,你什么时候听到过白贞叫这臭小子的名字了?”沙一梦没好气的将孟锈权给推出了门外,然后又瞪了一眼冯仗剑,“你也是的,你师奶的话你都你信?冯仗剑呐冯仗剑,你现在是做了几天瑶瑶的哥哥就胆子肥了是吧?那孟锈权能问,你觉得自己也能问了?” 然后她轻呵一声,一一指着屋内的所有人,说道:“剑尊天羽可以问,蓝碑弟子不能问,小院儿里的怪人无言和尚不会问,其他人都不能这么问,就算是那抱着海东青的江悔青江姑娘也不能问。” 说完这些,她看向白贞嘿嘿笑道:“白贞,你说我说的对吗?” 坐在炕头上的白贞温柔一笑,然后揉着冯仗剑的脑袋,笑道:“仗剑,你觉得你能问吗?” 原本笑的不可开交的冯仗剑,一下子愣住了! 第八百零一章 呦,还长着呢? 也是冯仗剑的这么一愣,让正温柔笑着的白贞心中咯噔一下。 冯仗剑脸上的喜悦之色逐渐的消退,他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沙一梦,然后就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沙一梦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继续,我去瞅瞅那傻小子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呢,我看他是屁股痒痒了,想挨揍了。” 笑着说完这些的沙一梦走出了房门,看着那逐渐跑去敞篷下的冯仗剑,她一下子就冷下了脸,化作疾驰流光,瞬间就出现在了冯仗剑的身前,让后者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她的身上,险些一个踉跄,向后仰躺过去。 “师奶根本没有恢复记忆!”稳住身形的冯仗剑有些埋怨的等着沙一梦,“你也知道的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师父,欺骗瑶瑶!?” 沙一梦深吸口气,嗤笑着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你师奶没有恢复记忆?难不成你是她脑子里的小虫?” 冯仗剑撇着嘴,“你还要在这里骗人,难道你就真没发现吗?!师奶何时叫过我仗剑了?她一直是叫我安康的!” 闻言,沙一梦无奈吐出一口长气,片刻后语重心长的问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冯仗剑皱眉反问道:“骗人有什么好?迟早会露出马脚,倒是的师父和瑶瑶又会有怎样的感受?就像师奶找回记忆一样,他们也会变本加厉的失望,不是吗?” 沙一梦不置可否的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看着你师父三天不吃饭的那副邋遢样子了吗?那双熬红的眼睛,难道你看着就不心疼吗?还有小瑶瑶的开心劲头儿,她多久不笑了?让她笑一笑有错吗?” 闻言,冯仗剑虽然知道这是错的,但是却没能说出一句比她更有道理的话出来。 —— 房间内。 看着那不知在何时多出来的外甥,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孙子辈小女孩,她笑着站起身来,笑道:“晨儿,小姨肚子饿了。” 闻言,帝晨儿赶忙停下和小瑶瑶的欢呼雀跃,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扎进了厨房。 小院儿里正抱着海东青的江悔青看了他一眼,默默站起身,朝着小院儿外的凉亭走了去。 从房里走出来后,白贞看着这里陌生的环境,有着想要转转的感觉,可是当她看到小院儿外的那处敞篷下正和那位叫着自己师奶的妖幼说着什么的沙一梦时,她无奈浅笑一声,走了过去。 胡颜菲遣散众人,让他们回去收拾一下行囊,准备出发。 待到白贞缓步行至那处敞篷下时,正在说着什么的沙一梦和冯仗剑也就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在沙一梦轻拍冯仗剑后脑勺后,后者笑着告辞道: “师奶,您多注意休息,我刚才……刚才太激动了,一时间找不着北,所以就跑出来了,嘿嘿,我没事儿,您两个聊吧,仗剑这就告辞了。” 白贞浅浅一笑,看着这小家伙像是逃离虎口一般的匆匆离开,眼睛笑弯好似月牙。 “那小子不错吧?”沙一梦拉回她的思绪,笑问道。 白贞秀指遮唇,浅笑道:“有些好玩儿。” 沙一梦轻“恩”一声,片刻后她问道:“为什么要装作找回了记忆?为什么不继续再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 白贞轻抿红唇,“其实我很早醒来了,只是我一直在想些弄不明白的事情,我想也许这不是在做梦,因为是梦就总会有醒来的那么一天,但是我却没有醒来,而且那些弄不明白的事,只有失忆这一个理由可以给我答案。” 她长叹口气,笑道:“其实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我反倒觉得我做了一个很不错的决定。也许真如你所说,我丢掉了将近六千年的记忆,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找到它,将他们再度牢牢地栓在我的脑子里。” 沙一梦问道:“为什么?” 白贞像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情一般,欣然笑了起来,“一梦,我那个外甥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他说,如果小姨忘记他的话,那在这世间,他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他一直在对我道歉,一直在哭,我感受的到,我内心深处在哭泣,我知道这孩子也不容易,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一梦深吸口气,说道:“那可不可以不要再去问他,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孩子的命苦,比你这条青丘偷修白蛇的命都苦,这一路走来,白贞,你惯着他一次,不要去问他这些,其余的事情,我来帮你圆回去。如此,可好?” “可他既然叫我一声小姨,那我必然就要帮他走出苦命,不是吗?”白贞转身看向那处小院儿,她问道:“一梦,我也不是傻子,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些什么?比如……那孩子是我的外甥,是姐姐的骨肉,且他在这世间只剩下我一个亲人了……” 说到这,白贞眼角的泪水扑朔朔的往下掉,她哽咽道:“所以兄长和姐姐……都已经走了是吗?” 沙一梦久久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世间皆言娘子痴,只是谁知这滋味? 俄顷,白贞拭去眼角的泪水,又露出一副笑意,她说道:“你们也不用怕什么,我自己的心里有个底,至少在我没弄清所有事情之前,我不会有任何怪异的想法,你们也不用紧张,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我知道我还可以自居白娘子,也还知道兄长必然是爱我的。” 沙一梦轻“恩”一声。 “你也少喝点酒,别再胡来了。” 白贞轻拍她肩膀,旋即便朝着小院儿里走去。 沙一梦跟在身后,告诉了她眼下收拾行囊后的打算,后者笑着表示点头,她说她也想早些找回记忆。 —— 江悔青一直抱着她那头心肝宝贝儿似的海东青,在这凉亭里坐着。 她就静静的看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然后静静的去想一些事情。 比如自己的“阿天”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度展开翅膀重回蓝天? 比如帝晨儿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已经将她给忘了? 那墨匀儿哪里去了?是不是逃了? …… 登时,她远远看到帝晨儿朝着这里走来,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她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开心,想要站起身来在迎接一下这个忘了自己好几天的男人的。 可是她又忽然不那么高兴了,有些冷漠的重新坐回去,就那么翘着二郎腿,抚顺着怀中的‘阿天’。 “青青,阿天它怎么样了?” 帝晨儿刚踏入凉亭,便猜出了这位不看自己的江姑娘是在生着闷气,但也毕竟是自己的错,冷落了人家这般久,还不曾告诉过人家一件事。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江悔青就是不理会他,只是“啧啧”着嘴巴,逗着怀里的阿天,甚至还晃起了翘着二郎腿的脚丫。 帝晨儿轻咳一声,歉然道:“青青,我错了,你罚我什么都行,但能不能别这样不搭理我呀?” 听到这话,江悔青倒也没有搭理他,只是逗着阿天,问道:“阿天呀,你说这世间的男人是不是都特别特别的狠心?他需要你的时候吧,好的像是跟你穿一条裤子似的;可他不好的时候啊,恨不得将你一脚踹的远远的,看都不看你一眼,你说,遇到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就应该给他阉了?” 帝晨儿扯扯嘴角,身子有些发冷。 江悔青挑逗着‘阿天’的鹰喙,说道:“阿天呀,你说,娘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本以为四海为家的日子突然就被一个臭男人给阻断了,你说阻断就阻断了吧,他还硬要来着来安家,这还没刚将娘暖热乎呢,就突然来了个一脚踹。阿天啊,你说,娘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啊?” “没有没有,我的错,我的错。”帝晨儿献媚般的赔笑道。 “哦?原来这位公子也叫做阿天呀?”江悔青露出惊讶表情,故作一副真是好巧呀的表情。 不过终究是抬头看向了帝晨儿,然后又咂着嘴,没好气的将视线下移,看向了那令得帝晨儿全身发寒的地方。 “呦,还长着呢?” “自然是长着呢。” “哎呦喂,不如割掉好了,反正你也不需要女人不是?”江悔青开始阴阳怪气儿起来。 对此无奈的帝晨儿深吸口气,坐在她的旁边,然后给她捶肩赔不是道:“发生了一些事,我没来的急告诉你,这是我的错,要不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 江悔青挪开自己的肩膀,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气的是这个?你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我气的是呀,你竟然我姑奶奶被欺负的时候不站出来替姑奶奶说句好话,要你这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人家那个总是‘阿弥陀佛’的小光头看着让人舒服呢” 帝晨儿赔笑道:“青青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看……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呀?” “简单嘛。”江悔青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将我再给赶走,你不就能心安理得啦?” 第八百零二章 姻缘神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贡献卡,“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倔强道:“我没哭!”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 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声音越发的无力,却又异常的慷锵有力。 安乐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慰自己的方式,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和解释道:“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方式去判断了你的出身。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判断你的出身,而不是刻意的去说你身上的干净衣服。” 犹豫了片刻,对方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卡里有多少贡献点,一万有没有?” “这......太多了吧?” 安乐皱了眉。要知道,在迁徙之中,20贡献点就可以吃一顿一荤两素,三菜一汤的午餐了。 “有没有?” 对方又问了一遍,补充道:“我可以多吃几次,你也可以多来几次,想怎样都行,去我家,但你需要先给我钱,放心,我家你都知道了,我是不会跑的。” 安乐好奇问道:“你家有窝窝头吗?” “窝窝头?那是什么?” 安乐笑道:“吃的,我姐姐会做,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着话题逐渐的又被带偏,对方深吸了口气,“其实你不亏的,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如果......你没有一万点的话,9000也行。” “你第一次做什么?” 安乐皱眉很是不解,“9000点真的太多了,我又不是狩资者,又不是领导者,更没有工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贡献点?” 对方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你有多少?” 安乐越来越诧异,但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2000。” “新民真好。” 对方嘀咕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是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他牵住了安乐的手,这手很软,很暖。虽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污垢,但是这手真的很好看,比姐姐安心的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漂亮多了。 “你带我去哪?” “我家。” 安乐被对方拽着走,进了一条不远处的小巷子。 巷子里别有洞天,七拐八拐的逐渐有了人,奇怪的是这里都是女人,衣服虽然肮脏,但却很是暴露。她们依靠着门扉,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聊着什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当她们见到安乐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想要吃掉他的眼神,还有女人甚至娇滴滴的喊了声“帅哥,要不找我?”,可是不等安乐回复这奇怪的话,牵着他手的小子就已经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跑了起来。 安乐被他拽着走,心里慌慌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也已经开始发凉,巷子里也已经没有了女人,更没有男人。 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很难记住回去的路,安乐的心虽然有着几分的抗拒自己会朝着危险的方面想,但是却无法阻止他内心的害怕。他还想等安心回来,还要再吃安心做的窝窝头。 “等一下!”安乐喊了一声。 可是对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回应了句,“就快到了。” 安乐急了,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匆匆停下了脚步,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被安乐弄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当他站稳了身姿,秀气的一字眉颦的很紧,问道:“你紧张了?” “不紧张才怪!” 安乐眉头砸了嘴,略有愠怒道:“自始至终你都不曾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是因为相信了你的眼泪才会来的,并不是我傻。” 面对安乐语气的突然变化,对方低下了头,弱弱道:“可是你说过,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安乐一阵的头疼脑大,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去了你家又要干嘛?是绑架我?杀害我?夺走我的贡献卡?砍掉我的手指头?” 对方猛地抬头,面容委屈,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是可以从中找到优越感吗?” “还有,我妈妈说过,偷骗抢夺都是笨蛋才会做的蠢事,迁徙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知道吗?可是我可以付出,从付出中得到回报。” “你说我要杀害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害你?杀了你又能怎样?是能拿着你的贡献点去救人么?恐怕我还没出家门就已经被执法者给抓住了。” 安乐愣了一下,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为什么会委屈? 只是看着对方的这副表情,他再度心软了。 对方抽噎了一下,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扭过去了头,弱弱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这里也可以,但你依然要先给我转贡献点。” “可以什么?”安乐问道。 “又问!”对方显得有些怒意。 安乐扯了扯嘴角,口干舌燥,“我不问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2000贡献点就这么白白的转给你!?” 对方似有着一种抵触,但是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又被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着他逐渐的靠近了自己,安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拳头以防万一,“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对方没有说话,嘴唇轻抿。 安乐惊慌失措间被逼到了墙角,四下里无人,他晃了晃拳头,“你别过来!我的拳头很疼的!” 瞧着对方依旧不理会自己,安乐一拳挥出,对方却矫健灵巧的抬起了左臂挡下了右拳,右手直接按在了安乐的胸膛。 随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安乐还不曾来得及惊讶,下一刻便彻底的贴在了墙上,瞬间感觉到了身子一热,发干的嘴唇一润...... 他愣住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瞬,但是安乐显然久久不能忘怀,刚刚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可以信我了吗?” 对方抿唇,稍许后从安乐的怀中离开,食指将遮挡脸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侧着脑袋问道。 缓过神来的安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他’再度发了呆,不知不觉间已经问道:“你......是女的?” 她浑然一颤,猛地看向了安乐,“你不知道!?” 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瞧着她这般的反应,安乐下意识的看向了她平展展的胸脯,舌头抿了嘴唇,弱弱道:“安东尼在课堂上说过......凸起来的才是女人。” 女孩的世界里似是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但也很是的愤怒。明朗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还算俊朗的新民一直在问她去哪,去做什么。愤怒嘛......情有可原也理所应当,要怪只能怪营养不良! 在调整了情绪之后,女孩提了勇气再次问道:“可以转贡献点了吗?如果你不想同我回家的话,这里也可以。” 安乐眨了眨眼,好奇问道:“做旧世界才会做的事情?” 女孩弱弱点了点头。 安乐吓得后背直发凉,惊愕道:“你疯了?这可是触犯规则的事情!” “接吻也是触犯规则,可你已经做了,你不会想赖账吧?”女孩蹙眉问道。 安乐一下子气势弱了下来,“刚刚的嘴巴对嘴巴......就是旧世界的接吻?就这么简单?” 女孩白了一眼安乐,似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嘴巴对嘴巴当然是接吻了,迁徙明令禁止的旧世界活动!你已经做了呀,你不会不认账吧?” “可那是你......” “一个人怎么接吻?!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 “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 “那就快转贡献点!” “......”安乐愣住了,“我......我不做触犯规则的事......” 女孩气鼓鼓的叉腰,理直气壮道:“那也得转贡献点!接吻一次2000点!” 安乐张大了嘴巴,“接个吻就2000点了?可我一共才2000呀,我以后怎么活?” 第八百零三章 降下天雷九十九 眼下三界即将迎来一场大劫,而在面对这场劫难的时候,无论是天庭神权,还是那隐藏幕后的九重天阙仙门,都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放在了那三界之外的赤水河内。 妖庭残留,堕天,赤帝刘玄谨。 杨戬很是肃穆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他不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在他的观念里,天庭不可破碎,天道不可崩塌。 唯有三界正常运作,只有诸方强强联合,才可护下来之不易的平和。 但是这些听在帝晨儿的耳中,就仿若是仙门神权对他画了一个天大的饼,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饼里的最后结局是怎样。 他不敢贸然选择,更不敢将自己冒着生死危险,九死一生而辛辛苦苦拼出来的这份‘势力’,就这么腹水东流。 如果他能看到共讨刘玄谨之后,他能带领妖族得到怎样的利益,那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的思衬再三。 杨戬说不动他,欲要动真格,以武力解决一切。 那姻缘神帝辛拦不住他。 但荒山妖众又岂能任由他一仙神在此胡乱作为的瞧不起人。 剑尊天羽齐出六十三剑,杨戬愣是被那无剑之剑给逼退至荒山之外,而剑尊天羽依旧稳坐荒山主洞之内,微闭双眸,岿然不动。 帝晨儿看那唯唯诺诺的姻缘神就来气,他挥袖道:“你还在这里呆着作甚,还不快走!” “妖王,再会!” 话语间他依旧唯唯诺诺,可是转身之时却又有一种帝王摆驾的偏偏风度。 那腿脚走的很急,似是逃命。 可是那嘴角却微微扬起,脸上挂出一抹的欣然笑意。 天庭神权苦等七日,终是已这种狼狈之态被逼出荒山。 杨戬心有不甘,欲要力劈荒山,可是却被那唯唯诺诺的姻缘神帝辛给颤颤巍巍的拦住了。 最后,两仙神离去,重返天庭凌霄,杨戬欲请敕令,率领天兵天将围困荒山,强行逼迫。 只是到了那凌霄宝殿,杨戬刚说罢自己的请求,便有一仙神站出来反驳与他。 凌霄宝殿内,众神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跨出一步,说道:“那帝晨儿不过区区一半壁妖王,率十万天兵天将进行围剿,逼急了,兔子搏鹰,两败俱伤,到那时堕天坐收渔翁之利,便得不偿失。” 向来凌霄三子并不常有如此分歧,可是这次却鲜有不同意见,别说那众神,就算是杨戬也是为之不由皱起眉头。 “哪吒,你刚从混沌之墟回来,还不曾知晓眼下乱局,若是不在此时将那荒山妖王威吓住,日后必然会掀起大风大浪,到那时,更是了不得。” 哪吒摇头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这般对他,他万一同那堕天合二为一,届时你又该咋办?” 说到这,他笑了笑,“其实我倒觉得他那人吃软不吃硬,我们可以给他一些好处,指不定的就能收买妖心,到时候就是朋友,便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 杨戬四目微微一凝,“哪吒,万一他软硬不吃,到最后咱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哪吒撅撅嘴,“要不我和你再去一趟那荒山?若是再将你逼出来,咱们就和他大闹一场,对了,临去时再叫上雷震子,到时候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两人就要一拍即合的时候,姻缘神帝辛却开口道:“禀昊天上帝,那荒山妖王身边又多一妖,且实力深不可测,身着一袭黑衫,不显山不露水,恐难以对付。” 端坐在宝座之上的昊天上帝此时眉头早已拧作一团,他问道:“姻缘神,那妖是怎的一个深不可测?” 似是提到那妖,杨戬也开始变得肃穆起来,他言道:“看不见他出招,但却胜我三四回合。” 哪吒嗤笑道:“才胜你三四个回合就了的了?” 杨戬沉沉道:“共战,五个回合。” 此话一出,凌霄寂静无声。 他杨戬是何许人也?天庭神权众神中的‘武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说他都不曾在那妖的手下讨到什么好处的话,那这天庭神权之内,也就只剩下了昊天一主。 在片刻的沉寂过后,昊天上帝神眸微眯,继而又睁大,他言道:“且让本帝试试他那神通。” 然后便见到金光仙气汇聚于那金口之中,言出法随道:“荒山,降下天雷九十九。” 声音庄重威严,回荡在凌霄之内,继而刹那间传遍正个一重天阙。 稍后,忽有接连闷雷乍响与云层之内,继而霹雳雷霆震慑天阙,直逼降下天雷九十九道,皆落向那下界的荒山之上。 昊天上帝言出法随,“景现。” 只见那浩荡凌霄之上,有云呈现下界之景。 雷云滚滚盘踞荒山之巅,接连降下紫电雷霆劈落而下,在那荒山之上的妖族皆是吓破了胆子,逃的逃,躲得躲,愣在原地的就愣在原地,骤然间乱做一锅粥。 凌霄内传来一片讥笑声和议论声。 但是未等那紫电雷霆劈落在那荒山之上,便顷刻烟消云散。 一时间,凌霄宝殿内的看客嘴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端坐在金殿宝座之上的昊天上帝微微言道:“齐落!” 天地震颤,雷云成涡,一时间所剩九十八道紫电雷霆犹如霹雳狂蛇齐齐坠落而下。 忽有一袭黑衫单手负背,似御剑,但脚下却无剑。 只瞧的他骤然迸射至那荒山之巅,右手骈成剑指,如同持剑般凌然点去。 不见有任何事情发生,但那空间却极尽扭曲,似一条巨龙自虚空探出一般,骤然撞向那九十八道天雷。 “何人落雷至此,还不速走!” 一声沉吟低吼瞬间响彻凌霄宝殿,众神惊愕,便见那云景之中,九十八道紫电天雷顷刻被震散,隐有一清风剑龙直逼成涡雷云而去。 轰—— 一声巨响,一阵抖颤,一重天上凌霄殿内,落下云尘无数。 待到此处安定,众神看去,那云景已是破裂不堪,显现那荒山上空已是一片晴朗无云,而那一袭黑衫也早已不见踪迹。 凌霄殿内,昊天上帝的脸色低沉难看,众神皆是纷纷低下脑袋。 突然,气氛压抑低弥的大殿之内突然传来不合时宜的大笑声,众神看去,又是那三坛海会大神。 只见哪吒竟拍手叫好,大笑道:“竟没想到在那妖王身边还有这等惊天地的厉害角色,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这趟荒山一行,小爷是非去不可了!” “哪吒,休得无礼!”托塔天王李靖急切喝他一声,对他招手,示意他快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来。 杨戬也跟着笑道:“哪吒,咱们去吧?” “走!” 两人一拍即合,骤然化作流光迸射而去,此天庭神权的大殿之内,李靖抬掌抚脑门,长叹一声。 脸色格外难看的昊天上帝暗暗咬紧牙关,这一次丢人竟丢到了家门口,且还有这两个小仙在此不服管教,更是大失天威! 他看了一眼正露着笑容站在大殿内的太上老君,一时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 天落九十九道天雷,剑尊天羽风光一次,让这荒山妖众皆见识到了无剑之剑。 一袭黑衫,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敢于天斗,震雷消电,拨云见日。 众妖皆见到那一袭黑衫入得荒山主洞,再见时,他已矗立在归来妖王的身后。 也是瞧见了这眼下时机,帝晨儿徐徐升空俯瞰这整座荒山,宣声道:“荒山有剑尊天羽在此,众妖勿怕那天威,好生过活便是。天塌不下来,若是真塌,有本王在此,定破之!” 荒山之上传来一片欢呼叫好声,片刻后齐声沉呼: “恭迎妖王回山!” 见此,帝晨儿缓缓落下,只是还未等他沾沾自喜,便突然听见江悔青那低喃之音,“又并非是你的功劳,你倒是抢的快。” 对此,帝晨儿没有理他,剑尊天羽也没有理会她。 只是帝晨儿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户雷丁和郎寅,后者倒是毕恭毕敬的装模作样,户雷丁只是将视线看向了别处。 待到遣散众人后,帝晨儿给剑尊天羽独独安排出了一处山洞,正是那荒山广场最为喧闹的地方。 这算是帝晨儿心中打的小算盘,但是天尊天羽并没有答应,“我不居功,不自傲,不喜欢喧闹,妖王还是给我寻得一处清静之地吧。” 听到这话后,帝晨儿左思右想,最后就将那后山的一处最清静之地给了他暂住。 然后就又分别安排了江悔青等人的住处,沙一梦也告诉了帝晨儿此次的收官,虽然心中多有不舍,但帝晨儿还是放她走了,毕竟不能强留人家,且已经愧对一个沙天琼,就不能再愧对这位青丘酒屠。 再之后,帝晨儿来回穿梭与淋漓与荒山,与红老、暗鸦大长老、匀儿、雪老等人频繁商议,也在渐渐的安排人员调动,逐渐布局。 准备封官加爵,自立为王。 一连努力数月都不曾好生休息,这一次的他,看得出来是下定了决心。 大局已布下,只差最后的一锤定钉了。 第八百零四章 冬至包饺子 冬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天上就已经飘起了雪花,荒山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站在主洞前的帝晨儿微微张身,看着那飘落而下的雪花,他嘴角掀起一抹平静的微笑弧度。 山上的冷风吹着,但是这下雪的天气却并不显得太冷。 他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速溶在手化作水,他无奈又拍拍手,看着自己踏在地上的雪印,多少有些孩子心性。 今天有一件特别的事情,白贞小姨让他在今日务必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去一趟她处。 一想到这件事情,帝晨儿的心神就有些放松下来。 他行走在荒山主路上,看着越来越像个‘大城池’的荒山终于有了烟火气,他更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妖王,今儿个怎么这么高兴啊?” 刚行至暗鸦所在的这片区域,帝晨儿就被那正光着膀子在下雪天里挥刀的十五对他招呼一声。 帝晨儿看着他那还流出细汗的身子,笑着提醒道:“平日里就见你很是刻苦,怎么今日下雪也不歇歇?可别冻坏了身子,惹了风寒可就得不偿失了。” 十五挥着刀,嘿嘿笑道:“妖王还是多提醒提醒自己吧,这没日没夜的见你忙碌,每次都拧巴着眉头,今儿个见你高兴,那咱还不得多挥他几刀以作表示表示?” 这话惹得帝晨儿笑出声来,寒暄过后,他继续朝着小姨暂住的那处山洞走去。 又遇到一群妖幼小孩儿在那广场上堆雪人,打雪仗,玩的是不亦乐乎。 看着他们再没有以前的那种消瘦病态模样,帝晨儿也算是安心了。 突然一雪球在他脚边崩洒,他先是低下头看了看,然后又抬起头看向那群正对着他嘿嘿傻笑的孩子们,他撇撇嘴,然后就在地上抓了一把雪,裹成个雪球就轻轻朝着他们掷了过去。 妖幼们“哇”的一下子就四散逃跑,然后雪球落了空。 孩子们都对他吐吐舌头,笑话道:“妖王这都打不中,真是个大笨蛋。” “欸,你们不许这么说妖王,我们应该维护他的。” “他就是没打中,就是个笨蛋。” “欸,别说了,你就不怕妖王打你屁屁吗?” “呀!” 那小孩儿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妖王,后者就故作要跑过去打他屁股的样子向前小冲了一段距离。 那一群小妖幼们“呀”的一声就都捂着屁股跑了。 是咧嘴大笑着跑的,似是能看出妖王在和他们闹着玩。 对着他们摆摆手,他们也对着帝晨儿摆摆手,然后就继续向前走去。 路上遇到挺多他有印象的妖,打过招呼后就继续向前走。 约莫半柱香后,帝晨儿就远远看到冯仗剑和小瑶瑶两个小家伙蹲在小姨暂住的山洞前在堆雪人。 两个小家伙开心坏了,冯仗剑比小瑶瑶玩的都起劲。 “瑶瑶。” “恩?呀!是爹爹,爹爹回来了!剑哥哥,爹爹回来啦!” 小瑶瑶穿着红棉袄,裹得像是一个小馒头似的。 她展开双臂,就屁颠屁颠的朝着帝晨儿跑来,后者见到她这么开心,笑着提醒道:“跑慢些,路滑,小心在一个……” “哎呀!” “大跟头……” 看着小丫头摔了个屁股蹲,帝晨儿赶忙跑过去,可是看到那小丫头撅起嘴巴似是要哭。 这一哭可不得了,得哄好半天…… 故此,帝晨儿赶忙也故作被滑了一脚,愣是给自己一个踉跄,也跟着摔了个屁股蹲儿。 “呃……哈哈哈哈哈,爹爹是个大笨蛋!” 从雪地上爬起来的帝晨儿将这指着自己自己骂笨蛋的小丫头也给抱起来,点着她的鼻尖笑问道:“如果爹爹是个大笨蛋的话,那我们瑶瑶是什么呀?” “当然是小笨蛋了。”冯仗剑拍着他堆的雪人,随意插嘴一句。 小瑶瑶愣了一下,然后咧嘴笑起来,“爹爹是大笨蛋,剑哥哥是小笨蛋,瑶瑶也是小笨蛋,嘿嘿。” 帝晨儿被逗笑了,抱着她走到洞前,看着那个堆的什么都不是的雪人,他嫌弃问道:“你这堆的是个什么?四不像都比你这雪人好看千万倍呢。” 冯仗剑拍着他的雪人,翻白眼看他,“你懂什么?这就叫艺术,看不懂那是你笨。” 帝晨儿哂笑道:“我笨?信不信我分分钟给你对其几百个雪人来?” “你那是用法术,没意思透了。”冯仗剑将挂在嘴边的鼻涕给用力吸进去,问道:“你堆过雪人吗?” 还真没堆过……在轩辕坟的那十二年里,一下雪他就跑出去,可是跑出去又冷的不行,就躲在家里睡大觉。 被问住的帝晨儿也没回应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今天你师奶无比让我过来一趟,到底是什么事?” 冯仗剑抬着下巴朝着洞内点了点,“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干嘛非要问我呀。” 帝晨儿没好气的咂咂嘴,“白养你了,这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要不我给送回天虞山得了,能省下好几人的粮食呢。” “可别,没听说过送佛送到西呀?” “还真没听说过这句话,你从哪儿编造的?” “无言和尚啊,他一天天的对着我唠叨,要不是觉得他救了我一命,说的又在理,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嘚嘚嘚,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无剑之剑修出六十四剑,你就可以上天入地了,我们惹不起你,还躲不起?” 帝晨儿一边打趣,一边抱着小瑶瑶朝着洞内走去。 冯仗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他,那只小麻雀落在他的肩头,他强调道:“师父,你说错了,不是六十四剑,而是一百二十一剑!” “成,你厉害,我走。” 帝晨儿笑了几声,然后入得洞内,就听到一群女人在那里聊天,好像是在聊男人……聊的那叫一个热闹,都快赶上冀州城开庆封大会时候的那股子热闹喜庆劲儿了。 “小姨,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我从主洞过来可都听了一路了啊。”帝晨儿开着玩笑,然后扎进那生着木炭炉子的洞里,恰是看到他们围在那木炭炉子旁,正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围的满满一山洞的人。 十年在那里烤着手,显得在这些女人堆儿里有点格格不入。 “呦,包饺子呢?” 帝晨儿显得有些惊讶,看着小姨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上都沾染上面粉了,他更是露出一抹欣然笑意。 陆湘琪站在她干娘身边,两手一捏,拎着那饺子晃了晃,笑道:“晨儿,今天可是冬至,要吃饺子,换耳朵呢。” “他呀,给他说了也白瞎,他都过糊涂了,哪里还知道什么冬至不耳朵的。”江悔青在那里握着筷子,无聊的搅动着锅里的肉馅儿,似是也懒得搭理这个一回来就一直在忙东忙西的男人。 自是知道她在生闷气,帝晨儿只是笑着将小瑶瑶放在地上,指着十年给小家伙说道:“去,找你十年大大去,爹爹要去学包饺子了。” 自从南蛮回来后,十年的身子就愈发的虚弱,两色也显得有些萎靡,一听要照顾孩子,他赶忙摆摆手,“别找我,小心给你仍火炉子里。” 小瑶瑶咧嘴嘿嘿一笑,就是跑去粘着他,抱着他的臂膀,摇晃道:“令翡哥哥,瑶瑶知道你不舍得将瑶瑶扔到火炉子里去,对不对?” “不对!”十年烤着手,被小瑶瑶缠着,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呛。 陆湘琪笑着纠正道:“瑶瑶,可不是令翡哥哥呦,你要叫他十年大大,或者是十年伯伯。” “我不!就是令翡哥哥!” 这一点胡颜菲感同身受,在那里和面补充道:“别费劲儿了,这小丫头改不了口。” 洞内传来一片笑声。 帝晨儿走到小姨的身后,心疼般捶捶背,笑问道:“小姨,开心吗?” “自然是开心。”白贞美眸瞧他一眼,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儿,拍拍他的手,“晨儿,今天咱们好好的过个节,你也算是休息休息,该陪陪青青姑娘的。” 帝晨儿看向江悔青,对方也看了他一眼,然后撇撇嘴就将脑袋扭了过去。 他笑道:“知道了小姨。” 陆湘琪问道:“你不是要学包饺子的吗?让干娘教你,干娘可会了,心灵手巧的很,不愧是干娘。你瞧,我也是现学的,包的多好。” “好啊,小姨,要不您也教教我怎么包饺子?”帝晨儿笑问道。 江悔青突然插嘴道:“就是啊小姨,您也教教他,日后我若是想吃饺子了,就让他给我包,这注意好呀,湘琪姐,不愧是你!” 白贞莞尔一笑,“青青姑娘,你什么时候想吃饺子了就给小姨说一声,晨儿他忙,没那个功夫,与其等他给你包饺子,还不如找小姨说吃就吃的好呢。他一个男人,不用学这个。” 江悔青似是特别喜欢现在的白贞,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说这话,聊着天,包着饺子的时候,洞外就传来了冯仗剑的急切嚷嚷声,弄得众人皆是微微皱起眉头。 第八百零五章 红小三儿 “不能进,真的不能进啊,听我的,赶紧回去,好不容易的安宁,可别找事儿了,稍后我跑些腿儿,给你们送去不就行了?” “师父,师父!你快出来啊师父!” 洞外传来冯仗剑的急切嚷嚷声。 帝晨儿纳闷道:“那小子抽什么风呢这是?” “晨儿,你快些出去看看,仗剑似乎挺急的。”白贞颦眉催促道。 帝晨儿应下之后就朝着洞外走去,闲来无聊的江悔青也赶忙跟了上去,似是想看个热闹。 在这山洞中走着,江悔青突然就从背后抱住了着急前行一探究竟的帝晨儿,后者欣然浅笑一声,说道:“今天我休息一天,放心吧,有的是时间陪你。” 江悔青噘着嘴,像只受伤的小猫,埋怨道:“那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早知道就不让你回这荒山了,在桃柳秘境里,我起码还能天天看着你,现在倒好,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你人影儿,你干错杀了我好了,都快难受死人了。” 帝晨儿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就快结束了,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江悔青的小脸蹭了蹭他的脊背,“你每次都这么说呢。” “这次是真的。” “你每次也都这么说!” “……”帝晨儿笑出声来,然后转过身子将她揽入怀中,朝着那螓首吻了上去,“好了,这次你就相信我,就快了,等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步入正轨,到时候就不会这般忙碌了。” “真的?”江悔青眸子闪烁着期待,又有些不信。 帝晨儿重重点头,保证道:“放心,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 江悔青踮起脚尖朝着他的薄唇咬了去,片刻后松开手,说道:“我就再信你一次,这次你若是骗我,姑奶奶就真的找机会将你给阉了。” 闻言,帝晨儿赶忙脚底抹油的就朝着洞外溜去,江悔青一看,笑骂着就赶紧追。 这刚出洞口,本想着教训一顿冯仗剑在这里乱嚎乱叫的,可是当他一下子看到那冯仗剑正展开双臂用力拦着不让进洞来的冷面寒枪和那一袭红衣之后…… 一下子恍然大悟,陡然一个转身,想要将追出来的江悔青给拦回去,可是他已经晚了一步。 此时的江悔青正望着那一袭红衣微微颦起秀眉,帝晨儿侵袭可见那本来笑着的脸蛋儿,一下子由晴转阴,再转雪! “这下子完蛋喽~”冯仗剑也不再拦这南宫寒,一巴掌拍在脑门,颓靡的蹲在了地上。 “确实……有些完蛋。”帝晨儿呢喃一句,然后咽了口唾沫。 南宫寒纳闷问道:“晨儿,许久不见,为何要让这小家伙拦着我们?” 帝晨儿抓耳挠腮好一会儿,正当要开口说话,江悔青就突然将他给拉到身后去,用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袭红衣,将雪红梅都给看愣了,紧颦起秀眉来。 “你就是那什么大雪峰上的雪红梅?” 帝晨儿在心中暗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这红衣太亮眼了吧!” 雪红梅颔首道:“正是,请问……你是谁?” “我?你不用管我是谁,今日我就想同你比上一剑,你敢吗?”江悔青有些轻蔑道。 雪红梅摇头道:“今日我们不是来胡闹的,而是来吃饺子的,至于你嘛……我不会同你比剑的。” 南宫寒解围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应了师娘的话来此吃饺子的,当真不是胡闹的,还请这位姑娘莫要太胡闹任性,坏了今日的喜庆气。” 说至此,他又皱眉看向正对他急切手舞足蹈的帝晨儿,问道:“晨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似是听出来什么的江悔青扭头看了一眼帝晨儿,后者匆忙停下手上动作转过身去,看着那山洞顶,自言自语:“这里有些不够平滑呀,稍后还需让人来修葺一翻才行。” “你少给我装模作样的!”江悔青对着他没好气的提醒一声,然后又看向那冷面寒枪的南宫寒,好生一翻打量,“你果然是长有几分姿色,自是你这男人,看起来就无聊的很,真搞不懂怎会还有人喜欢你这没劲透的冰块脸。” 闻言,雪红梅当即沉沉向前踏出两步,冷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此百般刁难,我们不曾得罪于你,你若在这般无理取闹,就休怪本姑娘剑下不留情了!” 江悔青轻哼一声,“小三儿也敢狂!?” “恩?”冯仗剑皱着眉头,偷偷瞄了她一眼。 “停!” 正当雪红梅欲要动怒时,帝晨儿赶忙出现在他们两个中间,说道:“青青,有什么事儿等过了今天再说,今天是个难得的喜庆日子,难道你还嫌我的时间宽裕不成?” 江悔青瞪他一眼,“好啊你帝晨儿,你威胁我?” “嘿,不敢,不敢。”帝晨儿对着冯仗剑使了眼色,后者赶忙站起身来,硬拉着江悔青朝着那洞内走去。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对着勃然大怒的雪红梅抱拳歉然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今儿个都别忘心里去,给我个面子,成吗?” “你面子很值钱吗?”雪红梅瞪了他一眼,“帝晨儿,那个嘴巴很贱的女人是谁?她刚才像个疯狗一样的乱吠乱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今天不是来请我们吃饺子的,那我们回去就是了!” 说着,她便抓住南宫的手,闹脾气般拉着往回走。 “南宫!” “恩。” 南宫寒一下子站定,如一杆长枪一般岿然不动,闹脾气的雪红梅怎么拉都拉不走,气哄哄的跺跺脚,撅起嘴来。 她是委屈,任谁被指着鼻子那样骂,心里那都委屈。 “好了,今天是师娘让我们来的,和刚才那姑娘没有关联。”南宫寒是个明白人儿,他揉了揉雪红梅的脑袋,继而便拉着她朝着那洞内走去。 临过帝晨儿的时候,南宫寒看了他一眼,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帝晨儿点点头,两人会意。 然后就一起朝着洞内走去,帝晨儿一路上都在长吁短叹,南宫寒再没有回头看他。 一入暖和的山洞内,冯仗剑拉着江悔青,一袭红衣的雪红梅气哄哄的坐在陆湘琪的身后,两个女人一直互瞪着对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众人,皆是皱眉看向了帝晨儿。 帝晨儿则摊摊手,悄摸摸的指了指南宫寒。 南宫寒站在那洞口,躬身拱手道:“南宫寒拜见师娘!” 这一拜,可直接将白贞给拜愣了。 她看了一眼陆湘琪,见后者点头,然后又好生打量了一番这个英武男子,欣然笑道:“南宫,你无需多礼,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别在那傻站着了,若是让你师父知道,他指不定得埋怨我怎么虐待他的爱徒了呢。” “师娘言重了。”南宫寒微微起身,手掌轻盈一番,手中便拎着一个礼盒,交给了帝晨儿,说道:“师娘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是南宫尽得一片孝心,还望您不要见怪。” 白贞笑的合不拢嘴,兄长真是收了一个木讷的好徒儿啊。 “南宫,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什么时候都学会这般寒暄了?”帝晨儿一边打开着礼盒,一边嗤笑道:“今天我没注意那太阳,看来那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南宫寒被说的有些脸色微红,轻咳一声道:“是,是雪姑娘教的好。” 众人皆是被他这回答给逗得哈哈大笑。 陆湘琪打趣儿道:“就知道是人家雪姑娘教的你,不然呐,还真和晨儿说的一样呢,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喽。” “湘琪姐,你可不能当着我的面儿说我们家南宫,我会生气的哦。”雪红梅笑的开心,弱弱拍了拍她的后背。 “知道啦,知道啦,不说你们家南宫了还不行吗?”陆湘琪笑的合不拢嘴。 江悔青突然插嘴打破了这一欢快的气氛。 “什么时候那南宫寒成了你家的了?” 一听这话,洞内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难不成是你家!?”雪红梅猛地站起身来,若不是陆湘琪拦着她,她早就唤出凝楼剑来了! “你说是我家的那就是我家,至少打死也不会是你家的!” 冯仗剑拦不住江悔青,被后者猛地站起,给推到了地上,白贞赶忙将这傻小子给扶起来。 “你诚心跟我过不去是是不是!?” “欸,这次让你说对了,姑奶奶就是和你过不去!咋滴!?” “你别逼我!” “我逼你能怎样,勾搭人家有妇之夫,你还有脸了是不是!”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江悔青和雪红梅你一句我一句的,没人插着个嘴,只是那雪红梅斗不过这江悔青。 说又说不过,再气也不能拔剑,她眼睛里都已经噙上眼泪,就差哭出来了! 堂堂南蛮第一山系,雪山上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江悔青步步紧逼,怒瞪那雪红梅,“哭啊,你倒是哭啊!哭出来姑奶奶也不饶你!我倒是说呢为何我都来了这么久,却总是不见又什么穿红衣服的。 我也正纳闷帝晨儿为什么不让我去淋漓,原来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红小三儿,在那淋漓中正勾搭人家的丈夫呢!啊呸!臭不要脸的东西!” 第八百零六章 身子怎么样了? “你给我闭嘴!小心……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红小三儿啊红小三儿,你以为姑奶奶怕你不成?”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呵,姑奶奶欺人太甚?是你欺人太甚了吧!?咋,生气了,姑奶奶今儿个气死你这王八犊子也纯属你自己活该!姑奶奶我……” “够了!” 被江悔青给骂的狗血淋头的雪红梅终是哭出了声来,陆湘琪将她抱在怀里。 也是在这一刻,南宫寒再也站不住了! 他脸色阴沉,眼神冰冷,指着那咄咄逼人的江悔青冷道:“再多说一句,今日在下便杀了你!” “呦,这就是安姐姐心心念念的男人?这就是安姐姐所百般信任的男人?”江悔青冷呵一声,“安姐姐挺着个大肚子,一心不想找你,那是想给你个安心!想着让你去完成自己事情!哪知道你这臭不要脸的狗男人竟然背着家中的冷妻不顾,在这里偷腥吃!” 白贞紧颦秀眉,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南宫寒一时语顿,如鲠在喉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是唤出了那杆龙吟长枪,赫然指向那江悔青的面门。 “安然的事,你是知道,雪姑娘的事,你又知道多少?我们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我全都知道!”江悔青一把打开他的长枪,“你对得起安然姐姐吗!” 南宫寒深吸口气,冷道:“那你可知道我写过一封家书?你可知道雪姑娘对我如何?你可知道,雪姑娘甘愿做妾?你可曾知道,雪姑娘一心想要见到安然同她好好谈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在这里嚷嚷!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话罢,他收了龙吟长枪,对着师娘躬身拱手道:“师娘,今日之事南宫多有抱歉,坏了原本的祥和,南宫他日定亲自前来谢罪,还望师娘珍重,勿生怒气,南宫告辞了。” 他匆匆行至陆湘琪处,将本就受委屈,又在这里受了更大委屈的雪红梅给揽入怀中,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带着她就要离开。 帝晨儿站在洞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南宫,我们好好谈谈?” “改日吧。” “就今日吧,小爷突然想喝酒了。” 一直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的十年突然抱着被吓得不轻的小瑶瑶站起身来,他先是将小瑶瑶递送到了陆湘琪的怀中,继而又看了一眼江悔青一眼,说道:“你是晨儿的女人,只要你叫我干娘一声小姨,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能说两家话。” 他一副萎靡状态走至南宫寒身边,笑道:“江姑娘,我这人看事情不准,但是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话,这一点呐,只要你想进这个家门儿,你就得好好学会喽,不然是会吃大亏的。” 江悔青被这个一脸颓废相的男人给说的竟然张不开口,她只能是冷哼一声,气不过的坐了回去。 十年拍了拍南宫寒的肩膀,道:“在这儿等着,小爷可珍藏了几坛子的好酒,本想等那猴头儿来了,咱几个一块儿喝的,我看那,今天我酒兴大起,就今儿个喝吧,给那猴头儿留上两坛就是了。” 说着,他便慢悠悠的朝着洞外走去,帝晨儿和南宫寒看着他,虽然他嘴上还总是像以前那样的嚣张跋扈,可是两人都看的出来,他的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十年的话,算是给南宫寒消了气,接下来的台阶儿得是看他帝晨儿的了。 不过帝晨儿有个小姨,最明白事理,最温柔了。 白贞一边拍握着独自生闷气的江悔青的手,一边对着南宫寒说道:“南宫,今日是冬至,得吃饺子,旧耳朵就该换换了,留下吧,师娘还想和雪姑娘说些话呢。” 南宫寒想表态,其怀中的雪红梅抹去脸上的泪痕,笑着从他怀里走了出来,重新落坐在陆湘琪身后,然后挪动着凳子至了陆湘琪和白贞两人的中间空地处,笑着向小瑶瑶展开双手去抱她,“让姐姐抱抱你行吗?湘琪姐的肚子可不能乱碰呦。” “完了。”胡颜菲突然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雪红梅诧异不解,以为又要怎么针对她了呢,却不料下一刻,小瑶瑶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对着她喊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完了……”陆湘琪无奈揉了揉眉心,“红梅,小瑶瑶可是管晨儿叫爹爹呢,你这突然一句姐姐出口,这小丫头可就得喊你一辈子姐姐了哈。” “啊?”突然明白过来的雪红梅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小瑶瑶问道:“红梅姐姐,瑶瑶能不能这样叫你呀?” “这个……叫我雪姑姑?” “什么姑姑呀,是婶婶!”陆湘琪提醒一句。 小瑶瑶咧嘴笑道:“什么婶婶呀,是姐姐!” “完喽~瑶瑶又成功搞混一个喽~”冯仗剑笑着比谁都开心,唯恐天下不乱。 江悔青刚要说话,白贞又轻柔拍拍她的手,两人互看一眼,江悔青选择了不再说话。 “青青,你出来一下,我又话同你说。” 帝晨儿安抚好南宫寒后,走到了江悔青的身后,双手落在她的肩上,虽然他是在笑,但是眸子里却有一种凝重之色。 “我不去,外面冷。”江悔青任性的砸了咂嘴。 白贞笑道:“去吧,和晨儿好好聊聊,你们也许久未见了,多聊聊总是好事。青青姑娘,十年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昂。” 耐不住对这个白贞的喜欢,江悔青在犹豫过后点了点头,旋即站起身来。 不等帝晨儿在前面领路,江悔青就抓住他的手,带着他朝着洞外走去。 刚至洞口的时候恰好见到十年拎着六坛酒回来,江悔青噘噘嘴,也不让帝晨儿同他说些什么话,就被带走了。 十年无奈笑了笑,叹了口气,呢喃一句,“真是个记仇的丫头啊。” —— 江悔青一路将帝晨儿带入她所居住的山洞,然后什么也不说,放下挡风的棉帘,就抱住了帝晨儿。 “你是不是又要怪我?” 帝晨儿摇了摇头,“青青,我并不是要怪你,只是想让你知道刚才确实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这件事。” “这不还是怪我吗?”江悔青委屈的噘嘴道:“我觉的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呀,我就是想替安姐姐说句话,为什么我总感觉得罪了所有人一样,和在桃柳秘境时一样,总感觉一遇到什么事儿,所有人都和我不是朋友,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帝晨儿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你是做了一件对安然姐来说的好事,也可以是对南宫做的一个再好不过的警醒,但是好事也要分场合和气氛,就像今天,你没有做错事,但是你却没有分清楚场合,弄得大家都不开心,所以大家都会将你当做是罪魁祸首。” “我不是!我只是想着教训教训那个雪红梅,我一时忍不住,就……就……就那样了……” “好啦,我知道的,我懂你的脾气,小姨也懂呀,湘琪姐,胡姑姑,就连冯仗剑他都懂你。”帝晨儿叹了口气,“青青,不要和十年置气,我觉得他不仅仅是在帮南宫说话,她也是在提醒你,如何去做,他是再帮你改脾气。而且十年……唉,我们之间有太多事儿了,经历了很多,你再同他置气,他也是我的兄长,消消气,咱们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 江悔青委屈的蹭他,“那如果下一次我再这样了,该怎么办呐?我不想与所有人为敌的,我只是管不住我自己的嘴和身子,我真的……” “只要有心,这种事慢慢的就会没有了。”帝晨儿拦住她的腰,将其抱起来,然后缓缓的朝着铺了两张虎皮的石床走去,“慢慢来,不着急,而且你还有我呢,不是吗?” 江悔青微微笑道:“那你下次一定要帮我。” 帝晨儿重重点头,“好!” 说着话,两个人就又互相咬了嘴唇。 那虎皮可真暖和。 —— 陆湘琪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雪红梅和南宫寒,她遗漏的地方总是会有胡颜菲冷不丁的多有提醒。 这种八卦事儿,冯仗剑也总是掺和着多说些许。 一开始白贞还管管他,后来发现这小家伙的嘴比湘琪的还碎,且乐在其中,也就没有多管什么。 另一边,南宫寒和十年收拾出来一方木桌,在木炭炉子上烤了些许的花生和红薯,还温着两坛子的酒。 “身子怎么样了?” 南宫寒看着十年在那里忙活着弄他的烤花生,实在是将这句话给问出口。 十年现在倒是没显得什么,他拨弄着花生,哂笑道:“放心,还死不了呢。” 南宫寒心中有些颤动,他深吸口气,“暗鸦的事儿你就别再管了,剩下的交给晨儿,你和湘琪姐就过你们的逍遥日子,闲了就去淋漓找我,等过些日子,我给你向惊羽先生寻些补品来。” 十年笑了笑,“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和当初那个你比,现在成熟了少啊,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南宫寒也是少有的笑了笑,“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兄弟。” 十年愣住了,片刻后笑问道:“你还会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 第八百零六章 饺子 和匀儿说了这些事情后,沙一梦就带着匀儿一起去做饭了,美其名曰是想让她做个家庭主妇,实则只是她自己觉得做饭这种事太麻烦,太折磨人了。 等墨匀儿走后,冯仗剑挠着脑袋,皱眉问白贞,“师奶,我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你要叫的是匀儿姐姐,而不是那江姑娘呢?” 白贞笑了笑,“因为匀儿是个既聪明又懂事的孩子,若是叫江姑娘来,江姑娘定然会觉得帝晨儿的小姨有意偏袒匀儿,若是这般,那她定然会对我不太友好。” 冯仗剑还是想不明白,问道:“那师奶你叫匀儿姐姐过来,难道就不怕江姑娘觉得你是喜欢匀儿姐姐,而不喜欢她吗?” 白贞嫣然一笑,“江姑娘本就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至少我觉得匀儿懂我这层意思。” 还未等冯仗剑开口去问,被沙一梦留下的小瑶瑶就皱着眉头嘟嘴问道:“那奶奶,哪个才是瑶瑶的大妈妈呢?” 闻言,白贞笑出声来,反问道:“那瑶瑶你又喜欢哪个姐姐呢?” 小瑶瑶不假思索道:“怜怡妈妈,还有江妈妈!” 冯仗剑皱眉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匀儿姐姐,明明匀儿姐姐才是最好的那个呀!” 小瑶瑶据理力争,“瑶瑶就是喜欢怜怡妈妈和江妈妈!怜怡妈妈都受那么重的伤了,回来还给瑶瑶带了糖葫芦吃呢!江妈妈,江妈妈让瑶瑶逗阿天玩儿,瑶瑶开心极了!” “那是你将她们给先入为主了小笨蛋!”冯仗剑也跟着挣起来,“你是不知道匀儿姐姐有多好!哎呀,反正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永远都站在匀儿姐姐这一边,要是你爹选其他女人的话,我,我就不跟他干了我!” “你爱干不干,不干拉倒!” 小瑶瑶奶声奶气的大声嚷嚷着,然后嘟起嘴巴,“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刚想扑倒奶奶的怀里,冯仗剑一把就在空中拎住了她的衣领,训道:“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呀,师奶肚子里还有娃娃呢!” 看着两个小孩儿斗嘴,白贞欣然笑了起来,她赶忙从冯仗剑的手里抱过‘受了欺负’的瑶瑶,揉着她的脑袋,笑道:“好了瑶瑶,咱不哭了哈,你剑哥哥跟你闹着玩儿呢。” 冯仗剑双臂抱在胸前,转过身去,嘟囔道:“我才没有跟她闹着玩儿呢!” 白贞笑道:“好啦,你也少说几句吧,毕竟瑶瑶可是妹妹,你是哥哥。” “我才没有妹妹呢!”冯仗剑赌气道。 “可你是她的剑哥哥呀。”白贞故意加重了口气,像是在训斥他。 似是没了道理,又不想和师奶顶嘴,冯仗剑只好乖乖的呆在原地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滴溜溜转的小眼珠子,还不知道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 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院子里吃饭,孟锈权吃的最是大口,两腮帮子鼓的像只仓鼠,还要忍不住的夸赞匀儿姐姐厨艺了得的阿谀奉承话。 沙一梦白他一眼,“老娘做的饭就不香了?!” 孟锈权乖乖闭嘴,还是嘟囔着:“反正匀儿姐姐做的饭,就是香!” 这俩人的对话惹得院子里一片的欢声笑语。 冯仗剑将自己碗中的肉夹到了小瑶瑶的碗里,后者笑开了花,还说最喜欢剑哥哥了这种话,两人也就此因为一块肉而就此和好。 见得这个做哥哥的这么让着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突然冒出来的小妹妹,白贞将自己碗中的三块肉分别给小瑶瑶和冯仗剑碗里各夹了一块,不过那第三块儿确实在小瑶瑶闪闪发亮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注视下,被奶奶给夹到了她最喜欢的剑哥哥的碗里。 冯仗剑够着头去看师奶的碗里,他欲要再把两块肉给夹回去,可是白贞却摇了摇头,笑道:“你还小,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肉,以后还等着你有力气保护你小师叔或是你小师姑呢。” 冯仗剑夹着碗里的肉,皱眉道:“可是……可是我知道师奶你更需要营养来补身子呀。” 就在说话间,小瑶瑶伸出手就将那块肉抓在手中,不等冯仗剑训她,她就直接将肉塞到自己嘴巴里,冯仗剑当场就火了,也不顾白贞的阻拦,直接将瑶瑶手里的碗给强夺了过来。 “你干嘛!”小瑶瑶生气了,她气的狠狠跺脚,一脸的凶相。 “好了安康,快些给她。”白贞紧颦秀眉,生怕这两个好不容易和好的小家伙再闹什么别扭,在白贞的眼里,这两个小家伙早已是白家的人了。 听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理直气壮的吼自己,冯仗剑直接举起她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啪嗒一声,碗被摔碎了,大米饭洒了一地,四块儿香喷喷的肉沾了土,这一幕直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嘴头上的话,诧异的看着那个发怒的小男子汉。 “吃吃吃,就知道吃!少吃一块儿肉你能死啊!” “能!”小瑶瑶噙着眼泪,握着拳头,朝着冯仗剑嘶吼一声! “能个屁!今天晚上你就别吃饭了!你眼睛里只有你自己,你这种人,凭什么吃师奶碗里的肉!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匀儿姐姐吗,你凭什么吃人家做的饭!吃吃吃,吃空气去吧你!” 小瑶瑶气的都眯起眼睛了,胸膛起伏的厉害,她噘着嘴,赌着气,猛地探出去身子就要抓冯仗剑手里端着的他自己的碗,好在白贞直接抱住了这个生气的小家伙。 可是还未等白贞挺直腰来,小家伙生起气来竟然六亲不认,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白贞的胳膊上,后者“嘶”了一声,一不小心就松开了拦着这小丫头的手。 瞧见她这般,本就怒火中烧的冯仗剑沉沉向前踏过去两步,小瑶瑶抓住了他的碗,可是他抓的太紧了根本拔不下来,紧接着她就觉得屁股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哇哇”的哭了起来。 可是冯仗剑就那么用胳膊肘擒着她,另一只手狠狠的朝着她的屁股打去,这一打就是十多下。 期间白贞心疼,本想拦着的,可是沙一梦却抓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小院儿里,巴掌声永远没有小瑶瑶的哭声更重,挨着打的她嚎啕大哭着,还嗷嗷喊着“奶奶”,这听在白贞心里,疼的不行。可是……这件事似乎真的是她做错了。 最后若不是匀儿及时拦住冯仗剑高高抬起的巴掌,想必小瑶瑶的屁股就得彻底开一次花了。 可是当墨匀儿将那小丫头抱过来的时候,那小丫头竟然不识好歹的狠狠又朝着墨匀儿手臂上咬去,这一次都咬出了血来,可是墨匀儿却依旧抱着她,因为冯仗剑高高举起的巴掌又要朝着小丫头的屁股打去了,不抱着,那可又得挨打了。 “你滚,你滚!”小丫头挣扎着身子,破口大骂,“瑶瑶不要看见你,不要吃你的饭,要沙奶奶做饭,你滚,你滚,瑶瑶要沙奶奶做饭……” 可是没人理会她。 但墨匀儿却松开了手,然后拦下了欲要再动怒的冯仗剑,她摇头道:“物极必反,由着她去吧。” 冯仗剑深吸口气,然后趁着墨匀儿刚走开没几步,他就又逮住了那个欲要跑向奶奶那里的瑶瑶,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出手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妹妹时。 一缕清风袭过,冯仗剑的手背上被自己用无剑之剑划出了一道毫不留情的伤痕,鲜血流溢而出,小瑶瑶看着那瘆人的剑伤,也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她泪眼朦胧都哭肿的眼睛诧异的看着这位剑哥哥,后者笑道:“瞧见没,瑶瑶做错事了要打,剑哥哥做错事了也要挨罚。你是妹妹,你挨哥哥打,这虽不是什么天经地义,但总要有一个长辈站出来让你知道错误,对不对?” “不对。”瑶瑶摇着头,委屈道:“是你不让瑶瑶吃饭的。” 一缕清风又吹过手背,又留一道剑伤,小瑶瑶心疼了,赶忙抱住他流血的手。 冯仗剑笑道:“这是剑哥哥错了,剑哥哥心甘情愿挨罚,但是瑶瑶也错了,错在不该自私自利,知道为什么说你自私自利吗?” 小瑶瑶抱着他的手摇头。 冯仗剑道:“因为你不懂得感恩,只是将别人的好当做了天经地义,虽然你还小,不懂这些,但是你是我妹妹,与其让你晚些知道吃大亏,不如早些由我这个做哥哥提前让你知道的好。还今晚的饭,剑哥哥也不吃了,咱们两个一起挨罚,好不好?” 小瑶瑶摇头,弱弱道:“不好。” 冯仗剑微微皱起眉头。 小瑶瑶咽了口唾沫,“都给奶奶吃,好不好?” 这一刻,院儿里的所有人都是会心一笑,属白贞笑的最为灿烂,只是笑着笑着就突然落了泪,也不知道这泪水是咸的还是甜的。 只是小瑶瑶知道去跳到最高的凳子上抻着手去给微微弯下腰来的奶奶抹去眼睛上的水滴,也知道亲自给剑哥哥受伤的手上缠上绷带了,虽然缠的是一塌糊涂…… 第八百零七章 你是想喝死自己? 最后,帝晨儿还是喝了那最后一口饺子汤。 然后皆是开始入座,陆湘琪在哪木炭火炉子处站着,背后就是那一桌要喝酒的男人们,且身后便是自己的夫君,十年。 一开始冯仗剑非吵嚷着说自己也是个男人,也要去喝酒,可是帝晨儿知道他沾酒之后是个什么可怜模样,也就是没有让在在那桌呆着。 女人们在聊着女人们比较感兴趣的话题,男人们围坐在一方桌处,三个人,四个酒杯。 帝晨儿皱眉问道:“十年哥,这个酒杯……是为淼哥哥的留的?” 十年笑了笑,“算是。” 帝晨儿欣然一笑,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嗤笑道:“说一件你们可能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去了阴曹地府,然后在那里竟遇到了淼哥哥,当时我还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就是叫做无巧不成书,还真是他!” 南宫寒微皱眉头,“阴曹地府是何处?” 闻言,帝晨儿赶忙又给他们讲了一下这所谓的六道轮回以及阴曹地府的建设,在讲这些的时候,帝晨儿那可谓是险些没能将眼泪给哭出来。 那地方,今生再也不想去了,那恶狗,那金鸡…… 在做诸位也都听着,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掺。 “在那里也能遇到那猴头儿,晨儿,你们的缘分还真不浅。”十年端起酒杯,笑道:“不过经由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不胜酒力,但帝晨儿还是跟着碰杯,小嘬了一口,“想到了什么事?” 一杯暖酒入肚,十年斟酒笑道:“若是哪日我死了,记得给我多烧些买路钱,好让我不受那些罪。” “又胡说!”陆湘琪反感的扭过头来,狠狠朝着他的肩头拍了一巴掌。 “这不就是话赶话的多说了一嘴吗?”十年笑了笑,放下酒坛,轻柔的拍了拍爱妻的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能回来,那位剑尊还真了不得,晨儿,这下你身上的担子又稍轻松了些。” 帝晨儿重重点头,欣然笑道:“天羽前辈也是这一趟桃柳秘境一行的意外之喜,有他坐镇荒山的话,我也能够心安,只是不知道天羽前辈是怎么想的,我看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胡颜菲插嘴道:“天羽讨的清闲,不会接手荒山这种繁杂事的。” 这一点确实如此,不置可否。 南宫寒说道:“今日不提政事,咱们也讨些清闲的好。”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默认。 “对了,我从淼哥哥那里还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放任不管。”帝晨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皱眉头,“淼哥哥去了那什么傲来国内的一处小岛,岛上有座他取名的花果山,在那里有一处水帘洞,是一处洞天福地。 我也不曾知晓那里,只是听淼哥哥说那处灵气充裕,且他和牛青以及其余五妖在那里竟占山为王,自封了什么七大圣。” “七大圣?” “对,就是七大圣。” 帝晨儿撇撇嘴,道:“胡姑姑不是有送我一套宝铠吗,就是那套宝铠,在破镜而出的之前我将他送给了淼哥哥,他穿上去之后,我就觉得他那气势像极了以前看过的书里提及的“大圣”,也就顺口说了个‘齐天大圣’的称呼,淼哥哥对此甚是喜欢,不也常常自居吗?” 南宫寒点头道:“是啊,在妖王之属的时候在下就有听他这么说过,还有牛青,也自诩了平天大圣。” “对对对,就是这个!” 帝晨儿哂笑道:“淼哥哥和牛青以及另外五妖义结金兰,各有封号大圣,什么通风大圣,混天大圣……听得我只觉得花里胡哨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咱们应该将淼哥哥快些从那里叫回来,不然我总觉得淼哥哥终有一天会变‘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他倒是学的很快。” 南宫寒道:“袁兄这人老实,做起事来也总是脚踏实地,确实不能跟着外人。” 十年笑道:“南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就行了?那猴头儿憨傻,但是他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傻忠’,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才是应该将他找回来的关键。” 此话,话糙理不糙,也正是南宫寒的心声。 胡颜菲又插嘴问道:“你说的那套宝铠,可是我代表九头雉鸡一族,在订婚大典上所送出去的?” 正吃高高兴兴吃饺子的江悔青蓦的一怔,缓缓抬头看向了帝晨儿,眼神中有些呆滞和惊愕。 自是注意到这份目光的帝晨儿对她笑了笑,继而又对着胡颜菲点了点头。 胡颜菲略有思衬,道:“也许那套宝铠正是一位‘大圣’所留,但是年代久远,我族又不曾有穿着合身的人,所以就送出去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大圣所留我有些拿不准,但没准还真是。” 帝晨儿问道:“这话怎么说?” 胡颜菲道:“族里的老家伙们都是这么传的,至于真假,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大圣,只是在那套宝铠的尘封古箱上似是……书就这两个以前的文字,一个似是像山,一个似是像水,但没人认识,也就没人在乎了。” “山水?”帝晨儿呢喃了一句,突然惊声道:“莫非是山海!?” 他显得有些激动,问道:“姑姑,那个箱子可还在?” 胡颜菲摇摇头,“将宝铠请出来后,就将那老箱子扔了,宝铠都送人了,空要个箱子,只能是占地方。” 闻言,帝晨儿有些萎靡起来。 “山海二字,难道还有什么说头吗?”十年有些好奇问道。 帝晨儿点点头,“洪荒时代有一大人物,山海怪客,李长安。” “这个我知道!”冯仗剑笑着举手,“是天羽前辈说的!” 帝晨儿轻“恩”一声,“不只是从天羽前辈那里听到了,在陈塘关的时候,魏家有一老祖,名为赑屃,乃是抗山客,又从那半塘池水里出来一位洪之女莲锦,从其口中又得知一阔海客,似皆与那山海怪客李长安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 后来我又在那上方山上的云水洞内见到了李长安留下的一段怪异文字,什么繁华大唐不在,李长安来此一游,像是记录自己初至那个三界一般。” 说到这,帝晨儿有些匪夷所思起来,“似乎……玄天怒和这山海怪客李长安,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 白贞插嘴笑问道:“这山海怪客李长安还真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过那玄天怒又是什么?” 闻言,帝晨儿忽的一个皱眉,“小姨,你这是怎么了?玄天怒你都不记得了?” “你小姨是怕你忘了你舅舅的仇。”胡颜菲冷冷插嘴道,“玄天怒是你舅舅的成帝剑道,现如今又传给了你,你倒是不如他那屁点一剑,也是时候该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了。” 白贞笑着埋怨道:“对着晨儿可不能这么直白,他现在很忙,咱们稍微提一嘴就是了,不必讲的这么清楚。” 胡颜菲恩了一声,“得挥鞭,不然马儿不跑。” 闻言,帝晨儿撇撇嘴,“我还正想告诉你们这件事呢,巧得很,为什么我说玄天怒和李长安有关系,就是因为在那陈塘关魏家时,似乎是阔海客的一条黑龙,送了我一份神识,其中便有一人挥动那玄天怒连贯剑招,也是由此让我顿悟了玄天怒的真正剑术,不是一招,而是一招加一招,招招相融。” 冯仗剑听得自己说的这般的花里胡哨,他赶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玄天怒啊,我还想想着学呢!” “你呀,再等等吧。” “欸,玄天怒里是不是还有着一招你不曾施展过的掌乾坤?”江悔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帝晨儿有些吃惊,毕竟他只会前三招,且在羽山青鸾宫时也只施展了三招。 有关玄天怒的事情,想必除了匀儿,也就没人知道的太多了。 至于掌乾坤,也好像只有匀儿能够施展出来。 所以…… 他看向江悔青,问道:“匀儿告诉你的?” 江悔青似是不愿意说,她塞了口饺子,白眼道:“订婚典礼是什么?你告诉我了?我不照样也都知道啦?” 这件事不是帝晨儿在有意瞒着她。 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说出来而已。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 这人多就是好,就是显得热闹。 十年又举杯,也算是给帝晨儿下了一个台阶,不让他和那江姑娘再僵持下去。 只是此时恰逢陆湘琪端着刚出锅的饺子放在他们的桌上,看到十年又喝,颦眉问道:“你是想喝死自己?” 十年委屈道:“老婆大人,我,我这才第二杯呀,可还没三杯呢。” 帝晨儿笑道:“湘琪姐,今天难得大家聚到一块儿,多喝几杯也无碍呀,反正大家今天都闲下来,也算是唠唠家常,熟络一下感情。” 南宫寒道:“晨儿,今日在下有些不胜酒力,你又本不能饮酒,依在下看,这酒还是留着下次喝吧,等袁兄回来了在喝也不迟。咱们快些吃下饺子,以茶代酒,也是不错的。” 十年晒笑问道:“南宫,你是不是觉得我十年如今这个模样,有些不配和你们坐在一桌,痛快的饮一次酒啊?” 第八百零八章 瑞雪,兆丰年呐! “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十年,下次也可以的。” 南宫寒拍了拍他端着酒杯的手,对其摇了摇头。 话语间,陆湘琪就去抱那酒坛子,笑道:“既然大家今日都不能饮酒,你就别一个人喝了,没意思。等下次……” “下次?” 啪—— 十年突然重重拍杯在桌,吓了众人一跳。 他嗤笑一声,“万一没能等到下次,我十年就滚蛋了,那这酒,黄泉路上它能喝到嘴里吗?” “你胡说什么呢!”陆湘琪瞪他一眼,“十年我警告你,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给你两巴掌!” 似是也不想让这里的气氛变的僵硬,十年笑了笑,“开个玩笑嘛,湘琪你就是太敏感了,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谁还没个一死的时候?” 陆湘琪抬起巴掌,喝道:“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十年妥协的很快,他很爱自己的老婆,也想爱那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就在众人皆默默低下头的时候,江悔青突然笑道:“湘琪姐,你就让他喝吧,十年哥一看就是个酒蒙子,我游历的时候经常见到的,你越是不让他喝,他就越馋,越馋他就越惦记,越惦记吧……我……我说错话了?” 说着说着,她就看到帝晨儿在瞪她,以至于原本特别有意思的话,说到最后,就越来越没意思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赶忙道歉,只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她就只是在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不说还好,一说…… 就戳中了许多人的心窝子! “没事儿,都快吃饺子吧,可别凉喽。”十年大笑一声,“老婆管的严呐,不让喝咱就不喝,这饺子总不能不让多吃吧?” 陆湘琪嘴上笑他没个正经,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白贞笑道:“年儿,那第二锅的饺子可都是湘琪包的,若是吃不完,为娘可得找你说道说道。” 十年躬身拱手道:“干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第二锅的饺子,我若留下一个,不用您找孩儿说道,湘琪呀,就得找孩儿说道说道了。欸……那什么,你老婆包的饺子不好吃?露馅啦?还是你十年嫌弃我呀!哈哈,我可受不了她这个呀。” 冯仗剑笑嘻嘻的插嘴问道:“叔儿,婶婶这么温柔,你怎么就这么怕她呀?” 十年浅浅一笑,“这哪里能说是怕呀?这明明就是爱!等你有了老婆呀,你就明白喽。” 冯仗剑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那你知道为什么成婚后的男人,脚上都爱长鸡眼吗?” “不知道……” “藏私房钱,硌脚呗~” “停,你给我打住!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陆湘琪白他一眼,“我可没管过你这些,你可别冤枉我。” 十年哈哈大笑,“顺势一说,顺势一说嘛。” 冬至的这顿饺子,吃的是洞内笑声不断,吃的是各有各的心中滋味。 最后帝晨儿端着一碗饺子,同魔灵哪吒履行了约定。 天上雪花未停,洞内吃过饺子,说了些许闲聊的话,各自就都回去了,只是在收拾的时候,冯仗剑看到十年叔儿手掌一翻,偷偷藏了一坛酒,半碟子的烤花生豆。 —— 黄昏时刻,天上的雪花渐大,风雪迷人眼,一脚踩下雪地,可没过那脚踝了都。 一片山河大好,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荒山凉亭内,十年披着大氅,独坐其中喝着闷酒,捏着花生豆。 一口冰凉美酒入肚,他看着那山河万里,笑道:“十年不死,令翡不去,苍天呐,你行行好,给令翡一个机会,让十年走的安心吧。” 他又独斟一杯酒,朝着身前敬去,“爹,姐,哥……暗鸦的命数,到底是不是孩儿?若不是……那又会是谁?我这些天思来想去,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如果暗鸦只能有一人独活,那绝非是令翡啊。” 说到这,他将酒水横倒一线,“我想会不会……是湘琪那肚中的孩儿啊?” 他斟了酒,一口入肚。 静坐许久,独看雪景,嚼着花生豆,喝着小酒。 只是他不曾想到,竟会有个小屁孩,寻踪觅迹的就找到了这里。 他手里端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烤花生豆,也不知从何处偷来的酒,还是冒着热气的。 “叔儿,我就知道你是想喝酒,瞧,还是我懂你吧。” 冯仗剑端着那盘花生豆,拎着温酒就坐在了凉亭里。 他看着露出笑意的这位叔儿,他笑道:“婶婶管的严,但管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小,不懂这些道理,我只知道,叔儿现在就想喝喝小酒,吃点烤花生豆,然后找个人陪你聊聊天儿,这不,冯仗剑来了。” 十年笑着从他盘里捏来一把热腾腾的花生豆,笑问道:“小屁孩,你就不怕我性情大变?” 冯仗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酒杯,然后将十年杯子里的酒给一口干了下去,畅快的大喊一声: “好酒!” 这可将十年给看乐了。 紧接着冯仗剑又亲自给这叔儿斟了自己带来的温酒,两人杯满,碰撞一下,笑着一饮而尽。 “行啊你,这酒量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冯仗剑嘿嘿一笑,“也就这点儿我还敢与他挣一挣,其他的,我都不如他。” “欸,这话可就说错了。”十年有些欣赏这个小家伙了,他笑道:“至少还有一点儿也比你师父强。” 冯仗剑微皱眉头,“哪一点?” 十年唇角微扬,“骗人的本事。” 这话将冯仗剑说愣了。 十年笑道:“你这酒,不就是从你婶婶那里骗来的?这一闻,我就知道是我藏的酒。” 被一语点破的冯仗剑嘿嘿笑道:“这不叫什么本事,其实我就是说师奶想要喝的,湘琪姐就给我了。” 十年愣了一下,回头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冯仗剑只是知道,这一刻的叔儿,眸子里有些惊慌失措。 酒过三巡,冯仗剑微醺着脸,问道:“叔儿,你是不是也害怕呀?” 十年没有再回避这个问题,“是呀,但我不仅是害怕呀。是又想死,又不想死,又不得不死,是又害怕,又有些不舍得。” 冯仗剑拍着他的肩膀道:“叔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师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但你不是也说了吗?我师父他骗人的本事没我在行。你知道的,其实就只有你自己没有释怀。” 十年点点头,“叔知道。” “叔儿,你就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东西了,有些东西只要你放下,就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叔知道。” “叔儿,再喝点?” “走着。” 这一大一小,一精神颓废,一朝气蓬勃,再接连碰了那三杯酒。 冯仗剑站起身来,指着那山下白皑皑的万里山河,他说道:“叔儿,你信么?终有一天冯仗剑的名字将响彻整个三界,也会有独属于冯仗剑的一个尊称。 我不想要什么剑尊,也不想要什么妖王,我现在特想要一个东西,那就是我想活便活,想死便死!活要活的轰轰烈烈,死要死的惊天泣地!” 十年端酒道:“喝了这杯酒,定能如此!” 从他手里接过那杯酒,冯仗剑补充道:“叔儿,我要青衣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见剑时便出剑,该逍遥时就逍遥。行,要行的堂堂正正,喝酒,就要喝的天上人间。” 话罢,他一饮而尽,双手捧空杯,敬还眼前人! 十年接过酒杯,对他伸出大拇指,“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抱负,佩服,佩服!” 冯仗剑一时间也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他嘿嘿傻笑道:“我只是借酒抒情,情至高处,一时难以落下,嘿嘿。” 十年想了想,问道:“你可知这世间有一字,可配你?” “何字?” “侠!” “霞?” 十年见其皱眉,然后就手沾美酒,在那凉亭内书就一字“侠”! “那就侠字好了!”冯仗剑似是做了一个决定,他看向远处飘着鹅毛大雪的昏沉天空,笑道:“叔儿,以后待我成名,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时,冯仗剑定谢您这,一字之恩!” 十年爽朗大笑,重点头,应下了。 登时,这渐大风雪中,已是皑皑之地,凉亭内,一大一小,喝的正尽兴。 远处那白雪林中,帝晨儿搀扶着挺起大肚子的陆湘琪,转身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湘琪抚着肚子问了一个问题。 “晨儿,你说这孩子,取名‘不悔’如何?” 帝晨儿点点头,“令不悔,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湘琪姐,若是个女孩儿,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有些不好听了?” 陆湘琪道:“就叫令不悔了,我喜欢,十年……也喜欢。” 两人渐行渐远,一路无话,只是听着那山上凉亭中的大笑话语。 “叔儿,您得想开喽活着,等到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时,定会报答您这一字之恩,到时三界间的天材地宝,我都给您统统抓来!” “小子,你若真想报这恩情,那就等你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后,记得护一护你婶婶和叔儿的孩子便是最好的报恩了。” “叔儿,这些你自是不必提,有冯仗剑在,谁还能将咱家的人给欺负喽?只是这恩,我得亲自还您呐。” “小子,看到那天上飘的大雪了吗?” “自是看到了。” “今年是个大雪之年,瑞雪,兆丰年呐!” 第八百零九章 雪中醉酒黄金剑 刚要入寝的帝晨儿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小瑶瑶给慌忙叫走了。 说是冯仗剑喝的酩酊大醉,一边吐,一边非要在那大雪中挥剑,可急坏了小瑶瑶和白贞。 等到帝晨儿匆忙赶往时,冯仗剑已经光着膀子,在那漫天大雪之正挥剑最起兴。 白贞就守在那洞外,双手互握着放在挺起的大肚子上,那双手我的很紧,秀眉紧颦,满眼的担心。 只瞧的冯仗剑那猛挥一剑,地面没过脚脖的大雪之中竟劈开一条雪线来,且此时他所站的那个地方,周圈都有那长短不一的雪中一线。 好似谁家小孩在那大雪地上画了一个简洁的太阳一般。 “爹爹,你看剑哥哥,万一冻着他了该怎么办呀。”小瑶瑶握着爹爹的手,看着爹爹,满眼的关怀和担心。 帝晨儿站在那不远处的大雪之中,有些看的怔怔出神。 这小子的剑,进步神速。 忽然,冯仗剑猛地将手中过的轩辕剑一横,这一刻在他的视界里,那飘落的鹅毛大雪似一瞬间的骤停。 一片雪花缓缓落向他的剑刃。 嗖—— 迅猛一剑横划而出,一道金黄剑光竟那么耀眼璀璨的划出一弧光来。 而那鹅毛大雪,依旧完好无损的落在地面,只是至了地面雪堆上,却整齐的裂成两瓣。 冯仗剑左脚撑地,右脚猛地横跨一步,横挥剑光,左脚猛地扫动。 掀起地面飞雪如浪潮,金黄剑光从那浪潮中横斩而过…… 一剑断雪浪! 他猛地又是一个燕子翻身,落脚很稳,落脚处未曾溅荡起半片地上雪。 只是他猛地一个踉跄,那酒气未醒,朝着地面趴去。 “啊!”小瑶瑶似是已经看到了那结局,担心的惊叫一声,赶忙抬手捂住眼睛,不忍去看。 只是未曾等到冯仗剑趴进雪地,他手中轩辕剑一点地面,竟震出一道剑气! 整个人骤然又平躺过去,一股极浅极浅的缥缈剑意突然在这一刻压在了皑皑雪地。 冯仗剑犹如那酒中仙,身子踉跄,却终是不倒。 手中轩辕剑,震起层层雪花浪潮。 这一幕,帝晨儿看着在那雪中醉酒舞剑的徒弟,一时皱起眉头,嘴角,却露出那欣然笑意。 只是这段剑,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冯仗剑胃里翻江倒海,腮帮子一股,“呕~” 吐了—— 白贞赶忙匆匆走过去,那冯仗剑不知怎滴就欲要胡乱挥剑,似是依旧未曾从那醉酒剑中回过神来。 瞬形施展,白芒一闪而过,七星诛天挡下那剑,匆忙说道:“瑶瑶,带着奶奶回洞口,且看着你剑哥哥的醉酒剑与爹爹哪个更高一筹。” “晨儿,仗剑他……你们两个可别伤着。” 白贞无奈提醒一句,然后就牵着兴冲冲跑过来的小瑶瑶,走到了那洞口处。 只瞧的冯仗剑吐罢,一手猛拍雪地,整个身子陡然腾空,腰身一转,手中剑便如同那龙卷般欲要荡开帝晨儿的剑,后者猛地震腕,将那龙卷震退。 冯仗剑踉跄落地,连连震退数步,但醉酒之意未醒,身子未倒。 轩辕剑脱手,立在身前,他猛地震开双臂如同雄鹰展翅。 雪中所立黄金剑,臂展骤起横推去!一剑金光如长虹,飞雪如浪两边开! 帝晨儿欣然一笑,手中长剑红芒绽放,磅礴仙气升腾而起,凝与长剑之上,猛插雪中地面! 一条条仙气所化藤蔓如海中之豚在雪中跃进,一颗磐石般大小的天火流星破风雪而坠! 仙藤破那黄金剑,天坠流星停悬空! 冯仗剑一手接回轩辕剑,左手骈成剑指扬天指去,无数清风卷起飞雪如同一条风雪剑龙,骤破那天火流星! “师父,一百二十一剑,冯仗剑可只出了三十三剑,您……” 未等他这醉意言语说罢,帝晨儿唇角微扬,在那上空风雪剑龙之处,再坠下一硕大天火流星,顷刻震破风雪剑龙! 帝晨儿笑道:“为师此招用力七分半,逼请你出一百二十一剑!” “得令!” 冯仗剑朗声大笑,右脚猛地横踏而出半步,那双醉眸瞬间睁开,一股剑意升腾而去,小小万剑归宗再化一巨大风雪剑龙,直逼那硕大天火流星! 瞧得那剑龙,帝晨儿微微一怔,欣然大笑不止。 只是那剑龙却未曾碰到那天火流星便骤停下来。 噗通—— 醉酒的冯仗剑再无那股放荡不羁,光着身子摔倒在雪地中,打起了呼噜声。 今日终是不曾见到一百二十一剑齐出,帝晨儿挥袖破了自己那天火流星,大笑着,将那呼呼大睡的少年给抱在了怀里,朝着那山洞前走去。 白贞长松口气,颦眉提醒道:“晨儿,方才你们师徒二人有些胡来,日后莫要再行自家相争的糊涂事儿。” 帝晨儿笑道:“小姨,这小子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这次晨儿捡到宝贝了。” 白贞微微颔首,轻恩一声,“若是他不嫌弃,小姨可将自身三剑也传授与他,别人都是贪多嚼不烂,他是技多不压身啊。” 帝晨儿突然一酸,“那小姨为何不传给晨儿呀。” 白贞莞尔一笑,“女子剑,你学不来的。” 帝晨儿皱眉问道:“那这小子就能学会了?” 白贞想了想,“小姨觉得他可以学各种剑,融于一身,又互不相扰,也许这就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剑道。” 说实话,帝晨儿听到这样的评价还真有酸的厉害,就像吃了那蘸饺子时的老陈醋,只是他又欣然不已,觉得这小子就是他的剑,且不是那一柄。 将冯仗剑抱到床上,帝晨儿留在洞内闲聊几句,江悔青就有些脸色不悦的出现在了洞内,见状,白贞也不再留他,就将二人送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小瑶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奶奶,小瑶瑶也想学剑,而且还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奶娘也行该教瑶瑶三剑呀?” 白贞笑着点头答应,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问道:“若是学剑,瑶瑶是想学护人剑,还是杀人剑?” “都想学!”小丫头嘿嘿笑着,很贪心。 白贞思衬片刻,笑道:“剑,有时可以杀人,有时可以护人,但绝对救不了一个将死之人。” 然后她轻点小丫头的脑门,“瑶瑶,奶奶知道你想学剑是为了什么,但是奶奶告诉瑶瑶,若想着不让所爱护之人受伤,若是不想看见生离死别,那不如就不学剑,改学医。” “医?像涯辰那样吗?” “不是的,奶奶其实很自私的,不是想让你救死扶伤。”白贞顿了顿,“奶奶只是想让瑶瑶,做一个可以站在他们所有人身后的小丫头,让他们所有人都护着你,只是当他们流血了,你为他们包扎止血便可。” 小瑶瑶皱起眉头,“奶奶,那样瑶瑶不是显得很没用么?” 白贞颔首道:“是有些没用,但……这是奶奶的初衷,也是最适合瑶瑶的一条路。” 然后她将瑶瑶抱在怀里,眸子有些安然的盯着那桌案上摇曳的烛火,“当你看到你心爱的人受了伤,自己手中却空有一剑可以杀人,但却永远抚平不了他身上的痛,你心里的痛。” “奶奶,是不是你想着学医来着?” 白贞笑了笑,“瑶瑶,奶奶看得出你的身份,外面的人大多也能看得出你的身份,世间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都有一颗贪婪的心。你不适合学剑,你只适合躲在你剑哥哥的身后,躲在你爹爹的身后,让他们去保护你。” 小瑶瑶听不懂,但是觉得委屈,“奶奶,是不是瑶瑶很没用,所以奶奶不喜欢瑶瑶了?不然干嘛不教瑶瑶学剑,还非要骗着瑶瑶学医呢?” 白贞笑着摇了摇头,“傻瑶瑶,奶奶是喜欢你,想让你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真的?” “日月可鉴,大雪为凭。” “那瑶瑶最喜欢奶奶了!最听奶奶的话!瑶瑶要学医!” —— “帝晨儿,你难道就不打算补偿我一些东西吗?” 江悔青拉着帝晨儿的手,有些没好气的朝着山洞走去。 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 帝晨儿笑道:“自然是要补偿你了,等过了明天,一切都会闲下来的。” 江悔青翻白眼道:“姑奶奶是说的今晚!” “傻子,我知道!” “你才傻子呢!” “嘚嘚嘚,我傻,我傻。”帝晨儿心里开心坏了,他仰头看着那飞雪,似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后无需再有担心。 “哦,对了,为什么今天小姨分饺子的时候,要给南宫寒那个冰块脸两个?” 江悔青一直在纳闷这个事情,而且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帝晨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那是小姨做的事,比起你不懂得这个,我更不懂小姨为什么让我喝汤,难道就只是因为我偷吃了饺子?我还不懂,为什么那最后一个饺子给胡姑姑时,她却有一种意想不到,和一种突然负重前行的感觉。” “也许只是……青丘的礼仪?反正我也搞不明白。” 江悔青思衬好久也是不懂,看到自己的男人在那里陷入沉思,她赶忙又催促着往洞内走去。 拉上棉帘,脱了鞋子,盖上了棉被。 真暖和…… 第八百一十章 点将台前 翌日清晨,风雪已停。 荒山广场上已摆好一处擂台,各妖族族长皆是整备衣衫,从各族之地朝着这里走来。 且擂台周围早已围了很多妖,皆是看着那擂台上的白衣妖王议论纷纷。 “这一大清早的,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吗?” “难道……又战争了?” “去,别说那些傻话,这才安定多久?还战争?那是不让咱们活了?” “那你说这是要做什么?” “搞得这么隆重,一定是大事!” “……” 被这一大早的喧闹声吵醒的各妖族孩子们也都是从睡梦中醒来,在这初雪过后的晴日初升下,凑着热闹。 更大早的时候,帝晨儿便去了趟淋漓之境,已经召开过一次紧急会议了。 且此时,墨七墨八正在管理着此地的秩序,在那擂台前空出一大片的空地,有将士把守,且让开一条路,连接着那荒山主洞前。 就这么让众妖族一轮了半个时辰,帝晨儿看着他们,再抬头看看那晴空万里的蓝天,心情大好,但也稍有沉重。 墨七急匆匆的从荒山主洞前赶来,然后踏上擂台,对着帝晨儿附耳说了些什么。 帝晨儿颔首,旋即又让墨八抬上来了一个木桶。 在那木桶里,插着很多大旗,且颜色不一,质地不一,长短不一,形状不一。 在所有围观妖民的注视下,帝晨儿缓缓走至一牛皮鼓前,拿起那两个鼓椎,深吸口气,然后用力猛的敲响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这鼓声的敲响,议论声和诧异好奇声也随之高亢起来,神秘感颇具魅力。 “肃静!” 墨七墨八齐声沉沉一喝,分别站在那擂台的前排两边,手中各有持有一大旗。 墨七为青色三角旗,上书“右将”。 墨八为红色三角旗,上书“左将”。 随着那一声‘肃静’,荒山之上的妖众便已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要开始了,他们也都带着好奇心,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屏息凝神的注意着那台上的妖王。 帝晨儿左手负背,右手中持着妖王令,他笑道:“自那妖王之属以来,已过数月,荒山自成体系,民众渐渐可以温饱,且日子过的安宁,这一切都并非我帝晨儿之功,而是靠大家共同的努力,也辛苦了每一个将真心投掷在咱们荒山这个大家庭上的每一位。无论是长者,还是稚童妖幼,我们都是看着荒山一步步走来,然后走到今日的,这份努力,也有目共睹。” 他稍有停顿,然后将妖王令抬在胸前,“诸位,这是妖王令,传言得妖王令者可号令群妖,我有幸得到,但这不是炫耀,因为你们很多人都会说,谁让你帝晨儿有那么一个舅舅。对,没错,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我也绝不会否决。 但是诸位,你们也都亲眼见到了,在那妖王之属的争夺中,是我,在最后得了妖王金印!如果说妖王令不足以证明我得实力,那么妖王之属的金印呢?” 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也会说妖王之属的金印也不是我正大光明的得来的,但是我想说,为什么两位天妖王会助我帝晨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到最后时刻,都选择跟我一起重回华夏故土! 这其中的关系确实颇为复杂,你们或是不敢说,也有可能是你们不知道。今日,我便是为此,而召开的这一场,名为‘妖王之属归位的点将台’的原因。” 话罢,他看向墨七,后者点点头,然后扯着嗓子,扬声喊道:“青丘狐帝恭请两位天妖王,至,点将台前!” 在这喊声落罢,忽有唢呐声,琴奏声,大号声,锣鼓声,自那远处的荒山主洞内传来奏鸣! 一时间纷纷有人看去。 而在那条由将士们排成两线的宽敞山道上,两位天妖王衣冠楚楚,庄重肃穆的自那山道上,一路徐徐走来。 这期间,帝晨儿大袖一挥,手中除了那妖王令,还有一木盒,盒中有着两枚灵气浓郁的妖丹! 待到两位天妖王走到这处最热闹之地,他们并没有走上点将台,而是在那片空地上,对着那点将台上的一袭白衣,恭恭敬敬的做稽首,齐声道: “我等二妖,拜见妖王!” 两位天妖王这一拜,引来诸多的惊呼声,鼓掌声,一度将这方才沉浸的气氛,哄抬至了山呼海啸般的制高点! “两位天妖王请起,晚辈青丘狐帝帝晨儿,拜见两位天妖王。” 帝晨儿还一恭敬之礼,然后他示意着正欢呼的妖众们安静下来,继而说道:“两位天妖王本该隐居清闲,但为何妖王之属的时候两位长辈还要来助我帝晨儿一助?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这青丘狐帝的手中,捏着二老的命脉,是我的舅舅,昔日的妖庭白帝留下的。” 他突然肃穆起来,“这东西来的不实,且如今帝晨儿也不能再做这种事,所以在今天,我要当着众位妖族同胞的面儿,将二老的命脉妖丹归还与他们,是走是留,自由皆归还他们二老。” 话罢,只见得他大袖一挥,盒中两枚妖丹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归还到了两位天妖王的手里。 两位天妖王目不改色的肃穆,紫衣摧天王郎承德抱拳道:“妖王,有件事老朽必须在这里说清楚。” 魁梧震天王户九震抱拳道:“那盒子里理应有四枚妖丹,是我们四个老家伙,四个天妖王的妖丹,但为什么会在白帝的手中,是因为我们四个老东西欠了白帝一个恩情,是我们自愿交到白帝手中的。” 郎承德笑着点头,“今日我们还未报完恩情,帝已不再,我们两个老东西也喜欢热闹,我们决定好了,留!” 然后两位天妖王异口同声道:“我等二妖,愿誓死追随,称您为王!” 围观之人皆是“哦”了一声,旋即又都是热血沸腾起来,掌声雷动。 点将台上的帝晨儿露出欣然笑容,他沉声道:“血冷衣衫是暗,天遮翼掩为鸦;金翅一震天丛云,力破山河地生岩;紫衣华裳百山摧,枯手荒凉紫月狼;齐出问世三界慌,天妖有四皆称王!” 说至此,站与点将台上的墨八扬声喊道:“请两位天妖王稍等片刻。” 墨七扯着嗓子喊道:“青丘狐帝恭请四大王族掌势者,至,点将台前!” 随着这一声传喝,奏乐再起荒山主洞前,所有人的视线皆是看向那里,甚至还有那爱热闹的小孩儿来回的在这条路上跑闹。 来者为青丘狐族国老红乾,暗鸦大长老令善祥,金翅虎王户雷丁,紫月狼王郎寅。 他们并排一线,行至两位天妖王之后,对那点将台上的一袭白衣躬身拱手。 原本帝晨儿是同十年商议的是让他出席这次的点将台仪式,可是十年却说自己这副狼狈相出不了这种大台面,就此更换为了大长老令善祥。 帝晨儿看着台下两位老者皆是脸上挂着荣光笑容,郎寅笑的很假很奉承。 但那户雷丁却有些对此不悦,耷拉这个脸,不知道在给谁看。 帝晨儿笑问围观妖众,“金翅虎,紫月狼,暗鸦,青丘,所属咱们妖族的四大王族,历史悠久,我作为青丘狐族的狐帝,其实最为欣赏这四位中的一位,大家不妨猜猜看,我最欣赏,最佩服的一人是谁?” 有妖说:“您贵为青丘狐帝,自然是你们青丘的国老了,就他老家佝偻着背,一定最操劳。” 还有妖说:“妖王之属上,暗鸦大长老突入奇兵,那一战自是力挽狂澜,将我们给打的措手不及,自是他了。” 还有要说:“……” 众说纷纭,但点名最多的,还是青丘国老红乾。 在帝晨儿的心中,这也自然是不可厚非的一个正儿八经的事实。 但是他笑着摆摆手,然后指向了郎寅,后者的假笑瞬间愣住了,指了指自己,有些怀疑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身边的户雷丁看他一眼。 “没错,就是紫月狼王!”帝晨儿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太高了好些的音量,“紫月狼王有勇有谋,先前虽与我有太多的纠纷,但是他大丈夫有能屈能伸,我最欣赏,最钦佩的也是他,若是可以,我当真希望他能够替我照顾咱们荒山妖众!” 荒山广场上传来一片惊呼声,尤其紫月狼族最为兴奋狂躁。 郎寅却暗暗皱紧了眉头,他向前一步,稽首道:“妖王,您太抬举我了,我不过一游手好闲的逍遥人罢了,您这……” “哼,有点东西啊郎寅!”户雷丁打断了他,那本就凶狠的目光又是从他的身上刮过,就像是能割下肉来似的。 郎寅心中暗暗叫苦。 这金翅虎王向来也不傻,精明的很,怎么一到这帝晨儿身上的时候,就变得脑子里却跟弦儿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被自家老祖回头给瞪了一眼,他也有默默的给退了回去。 帝晨儿笑道:“不单单是紫月狼王,金翅虎王我也甚是欣赏,若是可以呀,我想让他掌管青丘狐族的兵权,我觉得,若是由金翅虎王训练我青丘狐儿,定然比我这青丘狐帝管理将士时,更有手段!” 第八百一十一章 封官加爵,自立为王 给金翅虎王户雷丁青丘狐族的兵权?! 这不就等于引狼入室吗? 不不不,应该是听错了? 正当在场所有妖众都惊讶于此的时候,站在那点将台上的帝晨儿又重复将刚才的话给说了一遍。 户雷丁眯着眼睛问道:“你就不怕本王将你那青丘狐儿给虐待至死?” “金翅虎王可真会说笑。”红老抚须笑道:“金翅虎族的将士皆能那般强悍,我青丘狐儿虽多有羸弱,但意志力这一块儿,老朽还是相信的,只要虎王不是存心要致他们于死地,青丘狐儿再艰难的操练,再刻苦的环境,都可以坚持到底。” 在说话的时候,红老格外强调了‘只要虎王不是存心要致他们于死地’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那户雷丁听的,还是说给那些正认真听着此事的各个妖族之众听得,只是声音格外的慷锵有力。 “哦?那这么说,本王还真可以接手你青丘的兵权了?”户雷丁看向他,眸子里有些冷意。 “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屁话!”震天王户九震怒瞪虎目。 见此,哪怕再嚣张跋扈的金翅虎王,在见到自己老祖这般模样时,也不敢再多有一言。 虽然两家天妖王皆能牢牢困住两家的晚辈,但是这人站在树梢,又岂能时时刻刻的看清楚那脚下错综复杂的繁多树叶? 且对于户雷丁,必须要做到恩威并施,否则难以震慑。 也再无什么闲话,帝晨儿拿出妖王之属上挣得的妖王金印,问那紫月狼王,“郎寅兄,得到妖王金印者,便是妖王,我同时兼具妖王令和这金印,你说,我算不算的上是妖王?” 郎寅笑着附和道:“自然算是,且在我们心中,您早就便是妖王了。” “郎寅兄抬爱了。”帝晨儿笑了笑,又问道:“那我就不客气的答应了?” 郎寅面部抽搐,点头道:“自然。” …… 紧接着又从那荒山主洞前传唤来了雪飘峰、雪嗔柯、雪红梅、雪月,雪山三子。 他们自是不必多说,仅仅只是些许寒暄客道。 紧接着便是白猿山庄庄主,袁炎。 然后就是自那一战妖王之属后带回荒山来的一众妖族的族长,攻击三百多位,荒山广场,点将台前的空地上勉强能够站的开。 最后就是南宫寒、冯仗剑。 所有人都到齐后,帝晨儿一手持有妖王令,一手端着妖王金印,问道:“如今三界,在我这儿可无万妖律册,但有属于我的规章制度,有属于我的律法,在此地我称妖王,诸位可愿留下!?” 虽有人不情,不愿,但这里愿意声居多,不情不愿也没办法。 有的家眷族人还在淋漓之中,有的则是势单力薄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有的则是不敢公然叫板,但大多还是顺水而流。 随大流,不挨揍。 “好,既然大家尊我为妖王,那本王就应下了!” 帝晨儿爽朗大笑几声,宣布道:“今日,本王为荒山妖王,有淋漓之地,有荒山,一处为法宝小洞天,一处为三界真实地,在此,本王宣布,将淋漓之地称之位妖界,荒山更名为妖王山。愿意留者,本王保你们平安,不愿留着,分发每族每妖无论男女老少皆三日口粮,即刻便可下山,不得阻拦。” 各家族长还未曾动,自然便没有人去做这出头鸟。 而且今日如此让人热血澎湃,自然支持者更如那排山倒海般,齐齐喊道:“荒山妖王威武!” 在这一片震呼声中,帝晨儿心情最为激动,心脏跳的最为厉害。 许久前,在那顿丘之地,舅舅封他为妖王时是忐忑,是不安,是不想,是不实。 但今天,他帝晨儿做到了,得到了理应的拥戴,也算是完成了舅舅的一个心愿吧。 他险些激动的落泪,但好在自己给强忍过去了。 如果舅舅的在天之灵能过看到这一幕的荒山的话,他一定会为自己这个外甥而感到骄傲。 登时,帝晨儿又敲响牛皮大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肃静!” 全场轻咳肃静,前一刻还似那钱塘江大潮,这一刻,便已是落针可闻。 墨七墨八齐声道:“恭请两位天妖王,上,点将台,领旗!” 远处音乐奏响,两位天妖王在这如浪潮般的欢呼声中登上了点将台,从荒山妖王手中,各领走两面大旗,旗杆为金,旗帜为八边形,一黄一紫,一个书就“震天王”,一个书就“摧天王”! 帝晨儿沉声宣布道:“虽有荒山妖王,但在这妖王山上,亦有两位妖王可在此屹立不倒!摧天王郎承德,震天王户九震,上可持旗鞭妖王,下可持旗震八方!” 两位天妖王激动的对视一眼,齐齐躬身拱手道:“我等谢过荒山妖王看重,定不负妖王,双旗永护妖王山!” 帝晨儿欣然还礼。 墨七墨八齐声道:“恭请四大王族掌势者,上,点将台,领旗!” 待到四人登上点将台,帝晨儿递给他们青,黑,黄,紫四面银质四边大旗,皆同意书就“王”字。 帝晨儿沉声道:“从此世间再无四大王族,妖族融为一体,汇聚妖王山,此四旗,为四方旗,象征旧时四大王族之旗,功过赏罚,此旗流转,任何妖族皆可凭战功获取。” 说至此,他转身又取来两银杆,星旗,一个为“丞”,一个为“柱”,分别将其交给了青丘狐族的红乾、暗鸦一族的令善祥。 他宣布道:“封红乾为妖王丞,封令善祥为妖王柱,一领文臣,一领武官,妖王山上享‘王之下,众之上’。” “谢妖王恩赐。” 然后他又取来一银杆,三角大旗, 翌日清晨。 剑尊天羽的房间内围满了人,沙一梦和胡颜菲正纠结着谁人去尝试性的叫一叫火炕上安静躺着的白贞。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且要做的干脆,才能给那陷入迷茫中的华夏妖王当头一棒。 不然就永远也叫不醒一个不愿意醒来的人。 可是胡颜菲和沙一梦都不愿意去叨扰白贞,毕竟她现在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都无从知晓。 就在这时,白贞迷迷糊糊从昏迷中想来,她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睁开眼来时,恰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她的床头,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白贞眨了眨眼睛,然后她下意识的对着小女孩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儿?” 原本就不是太过嘈杂的房间,竟在这一刻变得鸦雀无声,小瑶瑶手里捧着的烤土豆掉落在火炕上,不小心滚到了白贞的肩头。 白贞似有些洁癖,她赶忙挪动身子,坐立起来,抬手去掸肩头的土豆灰。 也是她这么一起身,看到了正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众人,她微微颦眉看向胡颜菲,问道:“为何,你在这里?” 胡颜菲没能说出话来,她只是看向一旁的沙一梦,二者眸子里都变得异常困惑。 似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白贞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挺着的大肚子,她尖叫一声,双手惊愕的捂住了嘴巴,她眸子睁的很大,“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就更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蹲在炕头上的小瑶瑶捡起了那块儿烤土豆,挪着身子到了奶奶的面前,双手捧着土豆递到面前,问道:“奶奶,你饿了吧,昨天晚上你都没有吃饭呢,给,这是瑶瑶给奶奶烤的土豆。”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赶忙解释道:“哦,不对不对,是剑哥哥生的火,瑶瑶才没有不听奶奶的话去碰火呢。” “奶奶?” 白贞紧颦秀眉,诧异的重复呢喃了一句这个称呼,然后她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围在屋内的众人,这里除了沙一梦和胡颜菲外…… 似乎没有认识的人。 “对啊,是奶奶呀,瑶瑶可没有喊过姐姐呢。”小瑶瑶咧嘴笑嘻嘻的扭头看了一眼胡颜菲。 白贞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片刻后又看向沙一梦,露出一副请给我个解释的表情。 沙一梦的眉头紧锁的厉害,他问道:“白贞,你知道现在是在哪儿吗?” 白贞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她一点都没有印象,所以…… “一梦,这,这是哪儿?”白贞深感奇怪的问道:“我记得,我记得我好像……和姐姐一起回了青丘,然后我睡了一觉,再然后……这,这是怎么回事?胡颜菲怎么又在这儿?” 说到这,她猛地一惊,赶忙探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然后就看到小院儿里有一个怀中抱着嬴的青衫落寞少女和一个脑袋光秃秃的穿着怪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贞有些搞不明白,有些后怕,她颦眉道:“难道,难道我失忆了?忘记了睡一觉之后的事情?等等……” 她有些急切的看向沙一梦,问道:“兄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姐姐呢?姐姐她,姐姐她受伤了,青花婆婆有治好吗?” “……” 面对白贞一连串的疑问,屋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给出她答案。 第八百一十二章 护山王 毛遂自荐者多不胜数,一时人声鼎沸,闹得是的沸沸扬扬。 不过这也正是帝晨儿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给所有人都暂且的画上一张大饼,在这稳定人心的‘乱’中,再得到贤良,一箭双雕。 这股子热闹劲火了好长一段时间,终是在帝晨儿的挥手间,热闹气氛就骤然停歇,所有眼睛都在炙热的看着点将台上的那位白衣妖王。 很满意他们这个态度的帝晨儿笑道:“选贤任能,将是妖王山的重中之重,诸位也无需着急眼下一时,待到本王将今日大事一一说罢,届时解散之后,贤良者可去主洞前自荐。当然,官位不多,贤良者得,得不到的也勿要心生芥蒂,只要肯努力,就终有一日可被发现,可以做到想做的那个位置,其中也包括本王的妖王之位。” 话罢,他稍有停顿,然后指了指南宫寒,说道:“诸位,在那妖王之属的争斗中,本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这么一个人类,在为本王而战?” 冷面寒枪原本就在荒山旧部有着响当当的大名,且无论是在妖王之属,还是在那谷叶君的南蛮拦路时都有看到这么一位冷面寒枪在这妖族之间的争斗中为帝晨儿而战。 那三尺冰心,也着实惊艳了很多的妖族。 见到众妖皆是纷纷点头,点将台前的各族族长也都是露出那种敬佩之色和欣赏之意。 就是在这种环境中,众目睽睽之下,帝晨儿叹了口气,竟对那冷面寒枪抱一稽首,众妖惊诧不已。 他歉然道:“南宫,自那冀州城内与你第一次相识,我便觉得你除了冷面之外,满身上下都是优点,我很欣赏你,特别特别的欣赏。后来舅舅将你救下,带回白缘洞,虽然他是威逼利诱着你来做的徒弟,可是你真的很尽心尽力,无论是在舅舅生前,还是现在,每一次帝晨儿遇到危机之时,总会有你挺身而出。一个人,一杆枪,哪怕对方是那魔族魔君,你亦敢站在我的身前。 我很感谢你,但对你也满怀愧疚。” 南宫寒还之已礼,“愧疚什么?” 帝晨儿拧眉道:“在你拜舅舅为师的那一刻,南宫寒就已经死了,虽然你一直活跃在妖族,可是你也有家,如今也有妻儿,但你却回不去,因为世人皆知,南宫寒已经死在了妖族的手中。” 南宫寒道:“在下没有什么立场,只想变强,只想履行对师父约定,你无需愧疚,这都不问题。” “不!”帝晨儿坚决摇头,“在燕都城时,我遇见了安然姐,她挺着个大肚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提起你,我也在醉酒后胡言乱语的没有把住口,就给说出去了一些事情。但是到了最后安然姐为我着想着离开后我才知道,原来安然姐已经知道了什么。 我本想将她一并带来,可是临了临了,安然姐还是走了,她说不能耽误你,而你呢?你一心在想着对舅舅的承诺,那个承诺就是我的安全,为了我,你们一家都不得团聚,你说,我能不能愧疚吗?” 南宫寒摇头道:“无需愧疚,这是我们的选择。” 帝晨儿笑了笑,说道:“南宫,我要让南宫寒的名字响彻妖界,让南宫寒再回到人族的耳中,你敢吗?” 闻言,南宫寒肃容看着荒山妖众,他抱拳道:“诸位,在下南宫寒,家父正是大周的统军元帅南宫适,家妻是那西岐富贾安家的千金。诸位,在下不认为人和妖不能共处,也不认为南宫寒有亏妖族。” 说着,他唤出龙吟长枪,立在身侧,“今日南宫寒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同南宫家忧愁的,今日便可同南宫寒了却了恩怨,你们要杀要剐,是你们的事情,在下会全力以赴,但绝不伤害你们。若是可以放下仇恨,愿与南宫寒交这个朋友,在下甚是欢迎。只是恳请诸位,哪日若是遇到安家的商队,还请不要对他们刁难,若是哪日南宫家有难,还请诸位不要火上浇油。” 冷面寒枪少有这般话语,今日话多,也在情理。 南宫家是大周的统军之家,十八年前的那场封神大战中,仙家有仙家争斗,人和妖自也有他们之间的争斗。 商朝重妖,大周重人,在那场大战中,不知南宫家得罪了多少的妖族。 但今日,冷面寒枪在此一立,又有谁人胆敢在此真的同他了却恩怨? 哪怕有仇有怨,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呀。 可偏偏还是有妖站了出来! “俺有仇!” 一位在方才领了将旗的妖族族长猛地就落在那点将台上,先是拜了荒山妖王,继而又看向持枪而立的南宫寒。 他说道:“十八年前,俺亲眼看到南宫适一剑斩俺兄弟,才破那朝歌城门,今日俺来找你,了解那日之仇!” 南宫寒重点头,“出招吧。” “好!” 那妖手中唤出一柄阔刀,猛地一记雷霆快刀就朝着南宫寒的胸前挥舞而去,后者却岿然不动。 就在那妖还想着冷面寒枪到底想要如何出招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龙吟虎啸,敖尘硕大的龙躯盘旋便骤然盘旋在南宫寒的上空,一头白额吊睛大虎一巴掌拍去便将那妖手中的刀给拍成了齑粉。 也确实没有伤到那妖,只是大虎的劲力致使那妖踉跄着连连后退。 若非帝晨儿及时抓住他,定然就摔下了点将台。 “多谢妖王!”那妖恭敬拜谢,继而看向那一龙一虎所保护下的冷面寒枪,他抱拳道:“俺自愧不如,俺保证不着南宫家的麻烦,但若是哪天俺觉得俺行了,可否再来同你一战?” 南宫寒抱拳道:“多谢这位大哥,在下随时恭候。” “好,俺喜欢!” 待到那妖大笑着走回自己的位置,南宫寒问道:“只求诸位莫要刁难家人,一切怨仇尽可来寻南宫寒,在下随时恭候,” 有了前车之鉴,亦有了自知之明,此间再无一人上台来。 “师父,师父,没旗子啦。”冯仗剑小声提醒道。 帝晨儿对他笑了笑,继而唤出妖王金印,宣布道:“南宫是白帝的爱徒,亦是本王的兄长,今日本王就将这妖王金印交到南宫的手里,见他如见本王,封护山王!” 南宫寒诧异的看他一眼,后者肃然道:“南宫寒,接封!” “慢着!本王有异议!” 点将台下的户雷丁突然阻止,“在如何说他也是个人类,做我妖族的王,这于情于理于公都不合!” 全场一片哗然。 帝晨儿眉头跳动,但是他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将那手中的金印又朝着有些不想接受金印的南宫寒递了递。 “孽障,你何时为王!?”震天王户九震虎威勃然大怒,重挥袖,一股滂湃妖力径直砸在户雷丁挺得笔直的胸膛上,后者还未曾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户九震沉沉道:“老夫都不曾有异议,你这后辈怎敢比老夫还狂?况且在妖王面前,你胆敢再妄称为王?!来人!” “在!” “将他拉下去,重打八百铁鞭!” “是!” 全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注视着那心有不服的户雷丁被强行拖了下去。 曾几何时最为嚣张风光的金翅虎王,竟在今日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被拉下去了…… 杀鸡儆猴! 点将台上继续,南宫寒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了荒山妖王递交给他的妖王金印。 经历过这个小插曲后,南宫寒收了神通,手捧金印,就立在那里。 然后又宣讲了一些有关妖王山整改的一些重要事情,继而又分别放妖王丞和妖王柱,以及两位天妖王分别阐述了诸多事宜。 待到这一些结束,已是日头正盛,初雪融化。 荒山妖王在妖界大摆宴席,宴请百官,妖民收益,开大仓,也在家中大餐一顿。 —— 这位向来不饮酒的荒山妖王在那场宴请百官的酒宴上喝了两杯酒,坚持撑到了最后。 被南宫寒和冯仗剑一起搀到了淋漓东洲的狐族殿,亦是如今的妖王殿。 待到他酒醒,天色已经很暗了,入了夜。 他缓缓起身,看到了身上盖着的大红被褥,继而看向那正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诸多精致手势的江悔青。 “醒啦?”江悔青对着铜镜插着簪花,脸上挂着少女的喜悦,埋怨道:“明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还非要逞能,这下好了吧,可就等着被人笑话吧。” 帝晨儿从床上爬下来,走到她的身后,看着镜子中的江悔青,欣然笑道:“喜欢吗?这些可都是狐族的子民们早早的就专门给你送来的。只是我一直不曾带你入淋漓,就暂且帮你受着了,怎么样,喜欢吗?” 江悔青笑着抬头看他,“我的魅力是不是很大?他们一定都很喜欢我吧?今天收拾东西陪着小姨一块儿来的时候,他们对我都可热情,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沙一梦还是不待见我,当然,我也不待见她!” “欸!这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帝晨儿捏着她的小脸儿,笑道:“沙姨是长辈,要尊敬她。” 江悔青轻抿红唇,“欸,我还发现一些狐族的子民不喜欢我,而且他们的尾巴都是黑色的,是不是也和沙……沙姨有关?” 帝晨儿微微一怔。 第八百一十三章 半妖无子? 安乐皱着眉头,眸子里带着期盼和担忧,此时的他正站在足有二十米高的外围铁墙上努力的眺望着那片被氤氲所笼罩的废土。 在努力寻找了好长时间后,眼睛干涩的发疼,可是外面除了氤氲外一无所有,他所期盼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但他依旧没有放弃。 “别等了,她已经失联了七天,最高壁垒里的老家伙们在第三天就已经将她判定死亡了。” 那个成熟的女性声音飘然入耳,安乐龇牙咂嘴,他逐渐已经讨厌这个才认识不到四天的红发女人,更讨厌她说这样的话,哪怕她长的十分漂亮,打扮穿着性感的不像迁徙流民! 安乐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这个正依靠着塔楼铁皮,带着了然无味语气说话的性感红发女人。 这风平浪静的几天里,红发女人总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双臂环在那对儿大的离谱的双峰前,依靠着塔楼说出这种使得安乐一天都不得心里安生的话。 “你瞪我也没有用。”红发女人修长的腿交叉在了一起,漠然的看着脸色铁青的安乐,“即使老家伙们不判定她死亡,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会习以为常的认定狩资者失联三天是个怎样的结局,醒醒吧,你有听说过失联一天的狩资者还能回来的先例?” 安乐的拳头发出了清脆的骨响,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我们约定好的,她一定会回来。” 红发女人撇了撇嘴,无奈道:“被旧世界的感情束缚,在这片废土之上可活不久,只有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不就活的好好的吗? 661的生死与你无关,哪怕她被判定死亡,她留给你的贡献点也足够你在‘迁徙’中活上几个月了,再算上发下来的补贴,活上一年半载不是问题。” “哦,对了。”女人思量了稍许,问道:“你是明天参加基因改造的那一批吧?” 安乐转过身不看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红发女人,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瞧见安乐这副态度,无奈轻呵一声,挺起身子后纤细的食指卷着垂胸的红发悠悠然的转了身。 她朝着城梯走去的时候还不忘说道:“她不会回来了,你明天就去试着接受基因改造,无论结果如何也要努力的活下去,这才是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也不要想着去做狩资者,做个普通的工人,每天吃饱了就睡,才最好。也许......” “我姐她一定会回来的!”安乐紧握着拳头无比坚信的沉沉说了一句,哪怕他心中已经想通了姐姐为何迟迟不曾回来这件事。 不多时,红发女人已经离开了,安乐继续在外面的氤氲中寻找,或是期盼着,脑子里还在想着如何用拳头打破人心的寒冷,也在想着亚瑟王之心的事情。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姐姐的消息了。 干涩的眼睛逐渐的变得湿润起来,他笑了,这样就能看的更久些,可是嘴巴向下撇的却越来越厉害。 他开始抽噎起来,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清晰的视界呢? 人们皆言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可明日之后又会怎样? 活下来的人类是苦苦支撑的苟延残喘,还是牢牢抓住希望的磨杵成针? 文明的断层,烽火的延续,狼烟不再,城内城外却依旧的血雨腥风。 最可怕的是资源的枯竭,还是流民城镇中的罪恶忘心,还是使徒与魔法使的诡异力量? 废土上,城墙内,想活下去的欲望,生死中拼来的一线生机又终究是为了什么? 回来的人被视作英雄,而那些回不来的人......又会去哪儿? 待到英雄再入隔绝生死的城墙之内,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善恶评判的令人不解? 人心不在,世道艰难。 高大的铁皮墙垣上,坚强如他,却不过也还是个十六岁少年的安乐,哭求着那个曾经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 “安心,咱们可是约定好的......你快点回来,我还想吃你做的窝窝头呢......” ...... 基因改造成功的流民被称为新民,无论是力气、智商、还是生活起居的待遇都要比旧民高上许多,也是迁徙为了对抗废土而创造出的基因工程。 旧民以辛苦劳作换来贡献点达到基本保障,而新民则进行狩资、开发、研究、买卖等路子领着上头发放的贡献点,同时挣着外快,事无绝对。 旧民生活在外围,想着终有一天能够迈入新民生活享受物质满足。而新民生活在铁墙之内,总是想着闯入旧民生活去享受精神舒爽。 像安乐这样的新民孩子不在少数,迁徙有规定,如果监护人是新民的话,年龄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也可以享受新民的待遇。 这也是先前所说的,根据大数据统计,家中年长者如果基因改造成功的话,等到小孩子十六岁可以参与基因改造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相反,改造失败的数据也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旧民要比新民多出数倍的原因所在。改造失败的人太多,遗传下来的基因也必然是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改造失败。 但凡事都有例外,没有绝对,就像那位被领导者们定为s级战士的‘大小姐’,听说她就是一个例外,唯一的一个例外。 旧民区的街道上堆满了随处可见的垃圾山,也可见一些年迈不能劳作的拾遗者,巷弄里有着干巴的血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相比新民区的街道,这里可谓‘臭气熏天’,更加黑暗。 安乐走在这样的街道上,脚步走的很急,他在赶时间。内城的南北两扇钢铁大门按部就班一旦落下,就不会容情可怜人。 转过前面的拐角,就能走回主干道,沿着主干道走上三千米就能看到三十米高的内层铁墙。也能越过城墙看到‘最高壁垒’上的唯一计时器。 安乐跑了起来,看不到时间的话心中没底,想到夜晚降到零度以下的温度就不由的令他毛骨悚然。 “小伙子,小伙子~” 还没等到拐过弯去,安乐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和蔼的声音,因为白天的旧民区很少会有大量的人流,安乐继续朝着主干道跑着,一边回头循声看去。 自己刚刚跑过的那个巷弄口正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衣衫褴褛,软弱无力的右臂上正挂着竹篮子,上面遮盖了一层干净的黑布。 瞧见安乐回头看来,老妇人一边朝着他走去,一边笑呵呵的抬起左手对他招呼道:“小伙子,来瞅瞅?这里有保平安的卡牌,很灵验的,呵呵~” 在旧民区里流荡虽比不上黑市那般的惊心动魄,但也不得不提防,毕竟狂徒死士有绝大多数是来自旧民区的流民。 “不用了。”安乐急着转弯,扭着头扬声道。 可是话音还没落下,他眼前一模糊,似撞到了什么,“哎呦”一声直接被撞退了回来,鼻子都红了。 “没长眼睛!?” 听到这闷声如雷的怒声,安乐揉着鼻子抬头就看见了一个身材魁梧,瞪眼如铃的光头大汉。 “抱歉,刚才确实没看路,不好意思。”安乐道着歉,歪着脑袋去眺望了模糊的计时器。 17点45分。 内层城墙18点就要准时落下,仅剩十五分钟的时间,快走能够赶到,不着急快跑。 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本就在体能方面很弱的安乐心中松了口气,在道过歉后就要绕过光头大汉,可是还没等他踏出半步,突然就感觉到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拎住了衣服后领,然后他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 这是碰到茬子了? 心中突然的局促不安起来,昨天将贝琳达送给自己护身的手枪放在安东尼那里做保养了,在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还去问过,但需要明天才能保养好,而且连同那把手枪一块交给安东尼的,还有那个‘太阳能’的护身腕带。 “真的很抱歉,能放我下来吗?”在没有任何防身之物的情况下,安乐歉然询问道。 光头大汉沉着脸问道:“你买保平安的卡牌了吗?” 听到这话,安乐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位老妇人,可是此时的后者已经走到了这里。 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老妇人拍了拍挎着的竹篮,笑呵呵道:“小伙子,这卡牌很灵的,买上几张吧。” 瞅了一眼魁梧的光头大汉,安乐眼睛眨的飞快,旋即问道:“多少贡献点一张?如果太贵的话我买不起。” 光头大汉听到这话松开了手,安乐一个踉跄后站稳了身子。 “不贵不贵。”老妇人笑的灿烂温和,“每张只需1贡献点,带在身上或者贴在家里家外都很灵验的,呵呵~” 听到这话安乐直接愣住了,出乎意料的不是天价买卖! “这么便宜?”安乐忍不住惊愕问道,现在身上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就只剩下贡献卡里的贡献点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么便宜。 老妇人笑呵呵道:“那就每张十点好了,价格好商量,呵呵~” “......”安乐想了想,谨慎问道:“几张起买?” 第八百一十四章 豆腐店前 老妇人道:“几张都行,越多越保平安,呵呵~” 不是强买强卖有必要搞出这种名堂?还雇佣了这么一个健壮如牛的大汉来?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安乐打断了自己的思路,直接道:“那就给我来一张吧。” 话音刚刚落下,突然就瞧见光头大汉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程亮的匕首。 “十张!十张吧,每张10点。”安乐取出了屁兜内的贡献卡,扯嘴牵强赔笑着。 老妇人笑呵呵的掀开了竹篮,查数着空无一物的白卡片! 盯着白卡片看的安乐皱眉更浓,就在这个时候光头大汉粗壮的手臂直接伸来,安乐下意识的就要收回贡献卡,可下一刻光头大汉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娴熟的手起刀落。 安乐惊慌惨叫出了声。 “不许嚎!”光头大汉瞪了他一眼。 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再看时只是手腕处被割了一个小口,滋溜出了一点鲜血。 然后安乐就见到那个老妇人伸出食指抿走了鲜血,熟稔的在空白卡片上画出了一个奇怪但却不失美感的阵纹,有着六芒星的装饰,这一刻,他不由想到了那张与第十使徒火焰滋养者康斯坦斯相关的卡牌。 老妇人很快就画完了十张卡片上的阵纹,但是现在的安乐没有时间在这件事上多想,现在的他必须赶快赶回新民区,不然就要被冻死街头了,故此,想到这,安乐也很直接的同他们做了交易。 临走时,老妇人和那个光头大汉皆是双手相扣,突然的虔诚了起来,祝福道:“愿天使与您同在,天真可爱的孩子。” “谢谢。” 安乐很快跑走了,再看时间,已经只剩下了八分钟。 三千米,八分钟能够赶上吗? ...... 终于,那扇能够排开并列十五人的钢铁大门就在眼前,飞奔快跑的安乐稍稍松了口气,再给他一分钟的时间,绝对可以回到新民区。 滴滴滴~ 突然,钢铁大门被染上了红色的灯光,随着声声震颤,大门正在下坠。 完了! 赶忙重新提紧心神的安乐再度爆发了刚刚的那股冲劲,如果晚上回不了家,又能住哪里呢? 打死也不想再去的黑市吗? 还是睡大街? 别逗了,夜间温度可是在零下! 砰~ 随着钢铁大门的完全坠地,与它仅差了不到五米距离的安乐刹不住了脚步,双手挡在了身前,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这里有规则,钢铁一般的规则,所有人都需要按部就班,没人会可怜这五米距离去等你一等。 “可恶!” 他喘着粗气,不甘心的拍着大门,心中咒骂着耽误他时间的两个不速之客。 如果不是她们,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怨天尤人的安乐心疲力竭的瘫软在了石砖地面,转过了身来依靠着冰冷的钢铁大门,看到了已经有旧民开始熙熙攘攘的从居民区内走出来。 到了夜里新民进入宵禁状态,而大部分的旧民则是步入工作,直到翌日的早晨六点钟。 在那些旧民的眼中,依靠着大门喘息的安乐像条无家可归的小狗,他们对新民的厌恶来源于他们得不到新民的待遇,当然还有以偏概全的认为新民总是瞧不起旧民。 互相不对付,谁都有尊严。 失望透顶的安乐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真的要睡大街了?零下的温度自己能抗过去么? 想到这,安乐叹了口气,旋即蜷起身子,双臂抱住了膝盖。 愈发无助的时候,愈发的想念起了那个虽然简陋但却有着温暖的家,想到了安心,想到了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去做出的那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窝窝头。 突然,一阵风擦肩而过,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声金属脆响,安乐吓了一颤,猛地抬起了脑袋,一块石子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身前不远处正有着五个衣着破烂的青年不怀好意的朝着他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鸡冠头男人,正掂着手中的石子,小眼睛里充满了邪恶,身后四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两男两女手中还拎着棍棒,气势汹汹。 没有带任何防身装备的安乐忐忑的站起了身来,转身就想离开。 “piu~啪!” 可是下一瞬,一枚石子就从他的眼前毫无感情的急速掠过,撞在了钢铁大门上。 “站~那!”为首鸡冠头青年轻哼了一声。 面对突如其来的威胁,安乐咽了口唾沫,眼睛眨的飞快,战战兢兢的站那里不敢动弹。 他的实战课成绩一直是‘第一’,面对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有夏洛特在身边的,可是今天实在有些不走运。 很快,那群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就围了上来,鸡冠头的额头处有着一块瘆人的刀疤,其余的人身上也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疤痕,比正在住院的小板寸要凶狠的多。 但最令得安乐心惊胆战,不能不对他们唯命是从的原因,则是鸡冠头的衬衫在腰部位置有着凸起,看形状似乎别着一把手枪。 没有贝琳达在身边,子弹不会再发生诡异的打不中我。 安乐低下头,抬着眼睛看人,一时间不敢说话。 鸡冠头探手取来了身边女人手里的木棍,挑起了安乐的下巴,“新民?” “不是。” “啪” 为首青年一棍子就抡在了安乐的左臂,干脆利落的让安乐感受到了说谎的代价。 一个女人伸手想捻安乐的衣角,安乐下意识的挪避了一下。 “啪!” 紧接着左臂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担惊受怕的安乐双腿不由自主的在颤颤发抖,听着他们的狞笑与嘲讽,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女人捻住了安乐的衣角,搓了搓,哂笑道:“这么干净的衣服和丝线料子,你说不是新民?” 她嚣张的喝道:“当我们是白痴呦!” 随着女人最后的一声怒嗔出口,身后的三人开始起哄。 “贡献卡拿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嘿嘿,没错,顺便还能借给我们一大笔贡献点花花。” “呀,他人可真好呢~” “那可不,一看就是好心人。” “哈哈哈哈哈......” 在迁徙中,划分身份的是钢铁城墙,能够确认身份的有很多,但最有力的证明无疑就是贡献卡。 新民的贡献卡是电子刻印着‘尊贵’二字的铂金色科技卡,而旧民的则是刻印着‘旧民’二字的黄铜色。 转划贡献卡里的贡献点也很直接,持卡人各自捏住一角的指纹感应区,两张贡献卡紧贴,随着提示音走就行了。 听着小弟们的唏嘘,为首青年轻呵一笑,扬了扬下巴,“小子,拿出来吧,还等着狗爷我亲自动手呢?” 安乐眨着眼睛,问道:“你们,你们想要多少?” “要?” 为首青年扬了眉头,纠正道:“明明是你要借给我们的,至于多少吗,看你有多少喽~” 安乐咽了口唾沫,道:“刚,刚才买了保平安的卡牌,花了我一千点,卡里就剩下五百了......如果不嫌弃的话......” “妈的!” 还没等他说完,为首青年直接爆了粗口,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腹部,然后拎起棍子就打在了安乐痉挛的后背,“咔嚓”一声手中的木棍都折了。 安乐抱着腹部倒在了地面,口袋里的平安卡牌洒落一地,身子传来的疼痛让他没了站起身的力气,旧伤还未恢复,又添新伤,倒在地上的安乐身子止不住的抽搐。 “再他妈的没一句实话,小心狗爷不和你交这个朋友!” 为首鸡冠头一脚踩在了安乐的背上,随手扔掉了手中半截的木棍,替这个可怜的新民算起账来,“新民的零花钱不是很多吗?今天是十号,没个3000点,怎么说也得有个2000吧?” “一张平安卡牌也就1个贡献点,就按你他妈的买了一百张来算,狗爷只借你1900点,你也拿得出来吧?” 安乐大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卡里差不多有2200点,都借狗爷,交朋友嘛,我不亏。” “呦,小子还挺上道的。” 为首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同伴,呵呵一笑。 安乐惹来了更为夸张的讥嘲哂笑,但只要能免去这份皮肉之苦,他还是会迫不得已的愿意将贡献点花在这个上面。 看着洒落的平安卡牌......去球吧,保狗屁的平安! 他没去收它们,抱着腹部缓缓起身,问道:“狗爷,我将我全部的贡献点都转给你,能不能......给个住处?” “不能!”为首青年眯起了小眼睛,很爽快道。 “好吧......” 说着,安乐就掏出了放在左屁兜内的贡献卡,捏住了指纹区,颤颤递到了狗爷的面前,此刻的他精神更加的紧绷,因为曾经姐姐告诉过他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有人会剁掉手指去占有贡献卡。 虽然抢走贡献卡的人会死的很惨,但不得不防......如果他们有其他的行为,那只能跑了,哪怕被抓到后依旧会死的难堪,但愿他不敢开枪...... 第八百一十五章 酸食 鸡冠头的为首青年掏出了自己的贡献卡,然后两张卡贴在了一起,随着木讷的提示音响起,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进行着,因为有着声音系统,安乐不担心对方抢着说出数额。 即将接近尾声,安乐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收回贡献卡的时候,一名肥胖的青年对着心惊胆战的安乐狞笑,问道:“狗哥,要不咱也跺了他的手?” 安乐猛地一哆嗦。 “滚蛋!” 为首的鸡冠头断然喝了一声胖子,“你想让老子死是不是?要剁手你去剁,别他妈的连累老子。” 胖子哈哈大笑,“你们瞧见没,这小子刚才打了个哆嗦......哈哈哈哈......” ...... 安乐看着鸡冠头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贡献卡,笑容满面,心中已经不再忐忑什么,从他的微表情看的出来,他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也无心再‘扰’着自己不放。 为首鸡冠头的手拍了拍了安乐的肩膀,笑里藏刀,问道:“兄弟,狗哥这辈子最讨厌背叛,嘶,既然咱们已经是兄弟了,那你就应该不会去揭发兄弟我今天做的事吧?” 安乐赔笑道:“狗爷,你放心,兄弟嘴严。” 鸡冠头“恩?”了一声,“只是嘴严吗?” 安乐愣了愣,赶忙笑问道:“刚才,刚才有发生什么吗?” 鸡冠头紧接着愣了愣,旋即笑出了声,重重拍了拍安乐的肩膀,“你小子果然很上道,下次再见你,可得给你打折,记得带4400点哦。” 说着,鸡冠头大臂一挥,带着四个正捧腹大笑的小弟扬长而去。 “狗哥,买包烟抽?” “去,总共才这么点,你想让老子白折腾?” “半,半包?” “走!” ...... 看着他们走进了巷子,彻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安乐将贡献卡放在了左屁兜里,长长松了口气,捂着肚子软弱无力的蹲坐在了地面,忍着身上火辣的疼痛,怅然的抬头看着愈发暗淡下来的天色。 氤氲中白日已经彻底西斜,散发着冰冷的余光。 下次最好不见,因为明天就要基因改造...... 如果见到,我给你打折。 在心中暗骂了无数声狗毛,安乐长呼了口气,低下头朝着散落在地的平安符吐了口唾沫。 这哪是平安符,分明就是祸害符! 害得钢铁大门落下,害得沦落街头,害得受欺,害得损失惨重,害得挨冻...... 挪移到了角落,安乐蜷起了身子,双手抱住了膝盖,脑袋埋了起来,暗自庆幸道:“好在有衣服挡着,不然夏洛特非被气炸了不可......安心,快回来吧,我就要成为狩资者了......” ...... 夜色彻底降临,气温很冷,安乐被冻得有些瑟瑟发抖。 旧民区与新民区不一样的是旧民无需宵禁,他们的街道上都会亮起昏黄的灯,紧靠着这点微弱的光,心理暗示的发暖。 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声音飘到了耳中,安乐的心脏猛地一紧。 “欸,你是回不去的新民吧?” 刹那间抬起了头来,安乐循声看去。 对方正对着他笑,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敌意,分析了对方的微表情,安乐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的衣衫上虽然尽是补丁,但却很干净,身高比安乐差了一头,褐色的齐肩发隐隐透着淡黄色,一字眉显得很秀气,鼻翼两侧的雀斑竟还有些衬的可爱。 只是对方的胸膛并不凸起,柔糯的声音令得安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乐皱了眉,“你也是?” 对方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笑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乐扶着城墙,缓缓地站起身来,指了指对方的衣衫,“和你的判断一样,衣服不同。” 对方抿唇想了想,话锋一转,“夜里很冷的,你不打算找个住处?” 安乐讥嘲笑道:“谁会接纳一个新民?更何况,谁又会管别人的生死。” “那可不一定呦。” 对方眨了眨亮闪闪的棕色眼睛,“比如你可以给贡献点,如果你贡献点很多的话,还可以尝到别的暖心服务呢。” 安乐皱了眉,“比如呢?” 对方羞涩的嘿嘿一笑,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你想不想找个地方住?” 安乐不置可否的点了头。 对方见状,眼睛里似是一闪而过光泽,右手成拳猛地砸了左手心,蹩脚的说道:“那,那就是你吧!今晚,我,我可以吃你么?” 吃我!? “喂喂喂,吃人可是要触犯规则的!迁徙规则第六十三张,第四十九条,鞭刑十三,脸上刻字,发配守护区三号!” 安乐吓了一颤,在一口气说完了威胁话的同时,赶忙和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瞧着他的激烈反应眨了眨眼睛,噗嗤笑出了声来,“没想到你还是个胆小鬼,我的意思是......算了,你个新民小屁孩不懂这些。” “恩......咱们言归正传,我是一个旧民,我可以不让你冻死街头,你带贡献卡了吗?卡里有多少贡献点?” 你不是小屁孩?!虽然有吐槽,但还是惊讶这个旧民竟然穿着不是粗布的干净衣服。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人畜无害,也不是不可以伪装。 只要提及贡献卡,安乐就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右手迅速的捂住了右边的屁兜,警惕问道:“你,你问这个干嘛?” “不是说了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 对方歪着脑袋瞧了一眼安乐的手,微微一笑,“我很需要贡献点,所以可以给你做个暖心服务,不过要看你有多少贡献点,太少了的话我不干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越来越柔?安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有旧民可以给新民提供住所,那就一定敢去了?这里面到底有没有猫腻或者更可怕的阴谋谁又知道?毕竟这个世界,很难让人放下心来...... 想到这,安乐果断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就要离开这里,避免被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给彻底的盯上。 可是对方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他转身的那个瞬间,对方三两个健步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后,安乐急的瞪大了眼睛,可是对方的动作很是灵巧矫健。 只见他右手横向打走了安乐护着屁兜的右手,左手直接探了进去。 然后胸有成竹的嘿嘿一笑,“你跑不掉啦!” 话音未落,探入屁兜的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抬头时却已经瞧见了安乐的狡黠笑容。 “笨蛋!” 安乐开口调戏了句,赶忙忍着疼痛拔腿就跑,就这样跑出去了十米远。 他应该不会傻到自己跟着抢来,而且他看起来比自己都瘦弱,瘦胳膊瘦腿的,力气应该没有自己大,但是他的动作很灵巧,还是不得不防。 当安乐跑出三十米的时候,他回头瞧了一眼,对方没有追上来,只是......安乐却放缓了脚步,最后竟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盯着对方眨得飞快,不久后竟主动的掏出了左屁兜里的贡献卡,握在手中,皱眉问道: “喂,你真的很需要它吗?” 安心曾经告诉过安乐,旧世界的人类最脆弱的两个地方是心脏和大脑,不仅是物质脆弱,还有精神脆弱。因为身体里住着一颗不知什么时会爆发的同情心和怜悯情绪。 而废土之上的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虽然也是心脏和大脑,但是却在现实里学会了武装。 姐姐安心,编号661,名字是661起的,包括编号75432的名字,安乐。 —— “你哭了?” 折返而回的安乐皱着眉头看着这个正蹲在地上抽噎的旧民,他握紧了贡献卡,“你不用来抢,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苦。还有,快擦擦你的眼角,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的。” 对方哽咽了片刻,站起身来的刹那间他顺势抹去了眼角,倔强道:“我没哭!” 瞧着他褐色齐肩发遮挡住了脸上的表情,安乐颔首附和,“恩,你没哭。” “我真的没哭!”对方强调了一遍。 安乐依旧附和一声,“我知道。” ...... “你知道个屁好不好?” 对方抽噎了一下,弱弱问道:“我们旧民就不能穿上干净衣服了?我们旧民就活该住在这种地方?我们旧民就不配体面的活着?就没资格获得药物补给?这,这不公平......” 声音越发的无力,却又异常的慷锵有力。 安乐学着小时候姐姐安慰自己的方式,抬起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柔和解释道:“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方式去判断了你的出身。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判断你的出身,而不是刻意的去说你身上的干净衣服。” 犹豫了片刻,对方再次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卡里有多少贡献点,一万有没有?” “这......太多了吧?” 安乐皱了眉。要知道,在迁徙之中,20贡献点就可以吃一顿一荤两素,三菜一汤的午餐了。 第八百一十六章 小姨 “有没有?” 对方又问了一遍,补充道:“我可以多吃几次,你也可以多来几次,想怎样都行,去我家,但你需要先给我钱,放心,我家你都知道了,我是不会跑的。” 安乐好奇问道:“你家有窝窝头吗?” “窝窝头?那是什么?” 安乐笑道:“吃的,我姐姐会做,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听着话题逐渐的又被带偏,对方深吸了口气,“其实你不亏的,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如果......你没有一万点的话,9000也行。” “你第一次做什么?” 安乐皱眉很是不解,“9000点真的太多了,我又不是狩资者,又不是领导者,更没有工作,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贡献点?” 对方犹豫了片刻,问道:“那你有多少?” 安乐越来越诧异,但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2000。” “新民真好。” 对方嘀咕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是深吸了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 他牵住了安乐的手,这手很软,很暖。虽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的污垢,但是这手真的很好看,比姐姐安心的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漂亮多了。 “你带我去哪?” “我家。” 安乐被对方拽着走,进了一条不远处的小巷子。 巷子里别有洞天,七拐八拐的逐渐有了人,奇怪的是这里都是女人,衣服虽然肮脏,但却很是暴露。她们依靠着门扉,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聊着什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当她们见到安乐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想要吃掉他的眼神,还有女人甚至娇滴滴的喊了声“帅哥,要不找我?”,可是不等安乐回复这奇怪的话,牵着他手的小子就已经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跑了起来。 安乐被他拽着走,心里慌慌的,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也已经开始发凉,巷子里也已经没有了女人,更没有男人。 在巷子里拐来拐去的,很难记住回去的路,安乐的心虽然有着几分的抗拒自己会朝着危险的方面想,但是却无法阻止他内心的害怕。他还想等安心回来,还要再吃安心做的窝窝头。 “等一下!”安乐喊了一声。 可是对方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回应了句,“就快到了。” 安乐急了,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匆匆停下了脚步,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被安乐弄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当他站稳了身姿,秀气的一字眉颦的很紧,问道:“你紧张了?” “不紧张才怪!” 安乐眉头砸了嘴,略有愠怒道:“自始至终你都不曾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是因为相信了你的眼泪才会来的,并不是我傻。” 面对安乐语气的突然变化,对方低下了头,弱弱道:“可是你说过,废土之上不相信眼泪。” 安乐一阵的头疼脑大,深呼吸了口气,无奈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去了你家又要干嘛?是绑架我?杀害我?夺走我的贡献卡?砍掉我的手指头?” 对方猛地抬头,面容委屈,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是可以从中找到优越感吗?” “还有,我妈妈说过,偷骗抢夺都是笨蛋才会做的蠢事,迁徙上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知道吗?可是我可以付出,从付出中得到回报。” “你说我要杀害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杀害你?杀了你又能怎样?是能拿着你的贡献点去救人么?恐怕我还没出家门就已经被执法者给抓住了。” 安乐愣了一下,这都什么和什么?他为什么会委屈? 只是看着对方的这副表情,他再度心软了。 对方抽噎了一下,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扭过去了头,弱弱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这里也可以,但你依然要先给我转贡献点。” “可以什么?”安乐问道。 “又问!”对方显得有些怒意。 安乐扯了扯嘴角,口干舌燥,“我不问怎么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2000贡献点就这么白白的转给你!?” 对方似有着一种抵触,但是不知在什么情况下又被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看着他逐渐的靠近了自己,安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拳头以防万一,“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对方没有说话,嘴唇轻抿。 安乐惊慌失措间被逼到了墙角,四下里无人,他晃了晃拳头,“你别过来!我的拳头很疼的!” 瞧着对方依旧不理会自己,安乐一拳挥出,对方却矫健灵巧的抬起了左臂挡下了右拳,右手直接按在了安乐的胸膛。 随着对方的手腕用力,安乐还不曾来得及惊讶,下一刻便彻底的贴在了墙上,瞬间感觉到了身子一热,发干的嘴唇一润...... 他愣住了。 虽然只有这么一瞬,但是安乐显然久久不能忘怀,刚刚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可以信我了吗?” 对方抿唇,稍许后从安乐的怀中离开,食指将遮挡脸蛋的头发撩到了耳后,侧着脑袋问道。 缓过神来的安乐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他’再度发了呆,不知不觉间已经问道:“你......是女的?” 她浑然一颤,猛地看向了安乐,“你不知道!?” 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 瞧着她这般的反应,安乐下意识的看向了她平展展的胸脯,舌头抿了嘴唇,弱弱道:“安东尼在课堂上说过......凸起来的才是女人。” 女孩的世界里似是一下子明朗了许多,但也很是的愤怒。明朗了为什么这个看起来还算俊朗的新民一直在问她去哪,去做什么。愤怒嘛......情有可原也理所应当,要怪只能怪营养不良! 在调整了情绪之后,女孩提了勇气再次问道:“可以转贡献点了吗?如果你不想同我回家的话,这里也可以。” 安乐眨了眨眼,好奇问道:“做旧世界才会做的事情?” 女孩弱弱点了点头。 安乐吓得后背直发凉,惊愕道:“你疯了?这可是触犯规则的事情!” “接吻也是触犯规则,可你已经做了,你不会想赖账吧?”女孩蹙眉问道。 安乐一下子气势弱了下来,“刚刚的嘴巴对嘴巴......就是旧世界的接吻?就这么简单?” 女孩白了一眼安乐,似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口气,没好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嘴巴对嘴巴当然是接吻了,迁徙明令禁止的旧世界活动!你已经做了呀,你不会不认账吧?” “可那是你......” “一个人怎么接吻?!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我就是好奇......” “你就是想赖账!!” “我没有!” “那就快转贡献点!” “......”安乐愣住了,“我......我不做触犯规则的事......” 女孩气鼓鼓的叉腰,理直气壮道:“那也得转贡献点!接吻一次2000点!” 安乐张大了嘴巴,“接个吻就2000点了?可我一共才2000呀,我以后怎么活?” 女孩想了想,“那就算你的住宿费!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夜再深点可是能冻冰吃的,你自己看着办。” 2000点去换一次晚上的温暖,是亏了还是赚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和她的身份调换了一般?明明刚才她还那么的忍气吞声! 女孩问道:“你住不住?” 安乐思索了片刻,最终妥协。 他可不想冻死街头,他坚信安心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还会为他做窝窝头。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吃亏。 两个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渐渐的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他们没有再牵手,因为安乐知道男女牵手是要触犯迁徙规则的蠢事,会挨九鞭子,会被关教化室整整三天。 “你想不想在编号人中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我给你取个怎样?以后你就叫旺财,算是我破例给你加的附加服务。” “我有名字,叫安乐。” “编号人也有名字?” “我姐姐给我取的。” “哦,好吧安乐,我叫艾米。” “哦,好吧艾米......” ...... 这是一处两层的旧民居住所,古旧泛黄的灯泡倔强的一明一暗,肮脏狭小的走廊内爬着恶心的虫子,老化的管道年久失修分辨不出还能不能依旧使用,不大的空间内排满了紧贴的肮脏木门,不过两米五高的通道显得空气有些沉闷,当然还有一股恶臭。 始终跟在艾米身后的安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说不出的有些瘆人,这一切也许不仅是出自人类的本能反应,大部分的原因也可能和小时候从姐姐安心口中听到的旧世界可怕故事有关。 轻车熟路走在前面的艾米回头看了一眼正缩着脖子四下里警惕扫视的安乐,她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就快到了,说过不害你就是不害你,只要你赚贡献点给我,你就不用这么害怕。” 第八百一十七章 大补母鸡汤 从来都不知道匀儿竟然有这么喜欢吃酸食,竟然装了满满一柜子,且好几个麻袋装着,看着就有些莫名的……小吓人。 帝晨儿捏了一把话梅,关上柜子重新落座,舅舅不曾听到房间内传来匀儿的回应声。 帝晨儿皱眉问道:“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就不能让我发现一个你的秘密?” “这算是什么秘密,只是没有想好怎么给你说而已。” 帝晨儿笑了笑,“这能怎么说?发现了就是发现了呗,又不是能少几两肉。对了,我来的时候有买来很多的冰糖葫芦儿,是咱们青丘狐族的子民学来的手艺,很不错的,若是你喜欢……哎呀!我给丢放在买酒的酒馆里了!” 说着说着,帝晨儿就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两手空空,早就因为刚才的萎靡不振而导致自己竟然将那一桩子的冰糖葫芦都给忘记拿来了! 来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好像是那里有些不对经儿似的,这一下子全恍然大悟起来。 “没事儿,他们知道那是你这位青丘狐帝放在他们那里的,自然不会乱动你的东西,且指不定现在已经匆匆忙忙的将那糖葫芦给送到了你的妖王殿呢。” 帝晨儿想了想,这也对,然后长松口气,看着那杯中酒小嘬了一口,赶忙塞进嘴里一粒话梅肉。 那第一杯下肚的时候他都没想到这酒会是这么辣,以至于现在的他都不敢再喝第二口。 “匀儿啊匀儿,为什么和你聊天的时候,我的心里才能平静的像那湖水一般。”帝晨儿吧唧着嘴巴,又趴到了桌子上,他叹了口气,“匀儿,你说为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为什么这般躲着我而只可同你说话,不能和你见面呢?” 这一点确实有些想不明白,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总感觉允儿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瞒着的。 可是这与那件事情是什么,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晨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身边不再单单有我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那样会很幸福,会不会觉得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有些不再重要,会不会因为其他的什么人或事情让你变得没了眼下的这中志气?” 帝晨儿思衬许久,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说道:“经由上次你开导我过后,说实话,匀儿,我一直都不曾松下一口气,但也乐在其中,因为忙碌中可以让我感觉到我的力量,势力都在迅速地朝着我想要去的方向迅速靠拢。我仿若可以看到我将来的成功似的,舅舅的仇,很快就能得报。”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匀儿,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也会去想,若是舅舅的大仇得报,我是不是就能够逍遥快活去过自己的生活,但有时候也会不知怎么的发出顾虑,你说,若是大仇得报,没了这个信念支撑,我又该何去何从?”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报仇之后,你其实可以放弃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来狐族安家,和你所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一起过一种不再漂泊无依,不再浪迹三界的悠闲民众?” 这种事帝晨儿还真的就有想过,比如看到惊羽先生的悠闲日子,或者是在桃柳秘境时看到的涯辰和天羽。 他们都是在过这种享受当下的悠闲日子,坐着一个不与世俗争流的‘闲人’。 可是惊羽先生是被迫如此,奈何涯辰前辈死后,剑尊天羽毅然决然再出剑,再入三界之中。 若是悠闲日子真的可以永久,那天羽为何还要出剑,为何在想着出剑时,会选择依靠帝晨儿这位新晋妖王的势力去证明自己。 有时候放下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倘若有那么一个契机出现要逼迫你再入世间,到那时重头再来,岂不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吗? 想到这,帝晨儿摆摆手,“不说这些了,缥缈无期的选择等到了眼前在做选择便是。若是头脑一热,指不定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万一是抛家舍业,抛妻弃子的糊涂事儿呢?” 说到最后他就是在开玩笑,房间内的匀儿亦是知道他在开玩笑。 谁不知道青丘的少年狐帝是个情种,先有红夕订婚大典,再有墨匀儿出剑救他,以身相许,再有今日带一青衫女子入得狐族之内同住妖王殿中。 他若真的做出这种糊涂事来,要么已经不再是他,要么就是他已看开一切,入了那空门,亦或者是些别的不可抗拒的天道命运…… “晨儿,你不是和江姑娘闹了情绪吗?为何到现在又不提了这件事?难不成你也会为我着想了?” “瞧你说的这话。”帝晨儿故作生气,小嘬一口烈酒,猛塞一口话梅,“匀儿,我不想再提了,是因为我不想在你们两个之间做出选择,我怕到时候我再一提,你就觉得我选了江姑娘,然后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他叹了口气,“匀儿,你临走时所说的那句话让我许久都不曾从震惊中走不来。你还真是的,隐藏的够深,讳步之,悔不知,你悔不知什么?还是我悔不知什么?悔不知当初吗?” “悔不知悔不知,仅此而已。” 帝晨儿站起身来,他冲着那房门说道:“匀儿,我之所以在你和小夕之间选她,是因为我不仅知道小夕自私,但同样也知道你的宽容,这也是在和江姑娘所选的答案时,一个道理。我觉得你会明白的,至少你现在就是在宽容我,这是你的优点,也是……” “也是我被你不救的原因?”匀儿笑了笑,“好了晨儿,我有些明白这是为什么了,不过我还是有些酸意,但这些无伤大雅,只要现在的你心中还有我的一席之地,那我便知足了。” “诶诶诶诶,匀儿,怎么听着你这话有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感觉,你是在怀疑我吗?” 帝晨儿眯着眼睛看向那房间,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心中还是有你的,你墨匀儿的一席之地永远不会被我割舍。” 话罢,他又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拎起一粒话梅塞进嘴里,猛灌一口烈酒入肚。 就在他正被那烈酒所熏呛的有些面目全非的时候,墨八端着一碗鲜美的鸡汤走进了房间。 帝晨儿一打他进门的那一刻起便嗅到了这美味的鸡汤,不由自主的就赶忙站起身去从墨八的手里接过去。 可是墨八端着鸡汤的手却避开了他,后者愣了一下,诧异问道:“不是给我的?” 墨八摇了摇头,“给匀儿的。” 帝晨儿“哦”了一声,有些恋恋不舍的从那鲜美鸡汤上挪开视线,有些失望的坐回去。 墨八对着那紧闭的房门说道:“匀儿,墨大娘又给你送来了一碗母鸡汤,说让你补补身子,母鸡汤最是适合。” “八哥,我暂且还不饿,你给晨儿端过去吧。” “但这是……” “八哥,给晨儿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帝晨儿的眼睛闪烁起了亮光,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又去接那碗鸡汤,可是看到墨八的犹豫后,他不仅皱起眉头,“墨八?匀儿都发话了,你还不想给我了?说!是不是自己想留着偷偷喝掉呀。” “无聊。” 墨八只是浅浅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将鸡汤塞到了帝晨儿的手里,他有些暴躁,弄得那鲜美鸡汤溅洒帝晨儿一手,险些没有将帝晨儿给烫出尖叫声来。 “这个墨八,今天是不是练刀练傻了?” 帝晨儿呢喃一句,回到座位上将酒杯和话梅皆是挪开,拿起小勺就忍不住喝了一口,顿时来了精神。 “妙啊!匀儿,这鸡汤未免炖的也太进滋味了吧。” “你喜欢就好,多喝些,墨大娘……应该送来很多。” 帝晨儿咦了一声,好奇问道:“她干嘛要给你送那么多鸡汤?难道是因为我?” “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街坊邻居的也不会这么特别热心肠的从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也要来关照我。” “哈哈哈,看吧,我还是对你挺有用的嘛。”帝晨儿大口喝下一勺鸡汤,笑道:“所以说匀儿,你不能乱想,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你难道不应该说是,我不能没有你?” “一样的道理!”帝晨儿格外坚定的说道。 “快些喝吧,若是凉了就不好了。” “恩恩,这还有红枣和枸杞呢,这汤真是大补,我这几天的劳累和今天的闷气全都给清扫的一干二净了呢。” “你喜欢就好。” —— 一家酒馆内,新酒入酒窖,一切事宜都做好后,忙得不可开交的沙一梦终于是可以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看着坐在那当街酒桌前的白贞和沙一梦有说有笑的,心中不知怎么。 也不是为江悔青的释怀而开心,更不是想着白贞对那江姑娘没了提防之心的害怕。 反正就是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类似于一种释怀? 她没有多想,拎着两坛酒就过去了。 “来,尝尝我的酒!” 白贞无奈看她一眼,“一梦,我有孕在身,你是故意馋我喽?” “没事没事,我来替小姨尝尝就是啦。”江悔青笑的爽朗开怀,喝了一口,还未等咽进肚子,脸就涨红的不行。 沙一梦拍案大笑道:“这可是那‘闻者醉’,哈哈哈哈” 第八百一十八章 黄河与琴奏 一碗鲜美鸡汤入肚,帝晨儿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舒畅开怀了。 又与匀儿隔着门聊了些许事情之后,他就离开了。 临走时,墨八拦住了他,但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却被疯疯癫癫的墨均给胡乱制止了。 毕竟墨均说不要看见帝晨儿,若是还不赶他走的话,就一头扎进水瓮里,然后就真的扎进去了。 帝晨儿原本是想着去帮忙的,可是墨七就轰赶他一般就将他给轰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看着院儿里的‘热闹’劲儿,无奈叹了口气。 他先是去了那家买酒的酒馆,到那里之后还真如匀儿所说的那般,早就差人送过去了。 后来帝晨儿又买了些糕点,本打算去慰问一下墨大娘的,但是似乎因为今天上午的事情,他们家的豆腐店关门了。 无奈的帝晨儿只好又拎着糕点离开,去了沙一梦所开的那家一家酒馆。 当他走到那里的时候,江悔青正拖着笑吧,听那位白眉公子哥在那里讲些什么。 不自觉的一股酸意就涌上心头,帝晨儿赶忙加快脚步走过去。 一家酒馆内,雪慕容正在聊着滔滔不绝的黄河,且不知他从何处知晓的那个故事,就那么在那里讲,雪伦冲竟也乖乖的在那里听得入神。 等帝晨儿凑过去一听,呵,这故事他可从冯仗剑嘴里听到过,不就是剑尊天羽所讲的那个有关山海怪客借气运,一剑劈开滔滔黄河的故事吗? 他走过去时,雪慕容欲要行礼,何时却被他给示意拒绝了,而后便慢悠悠的走到了聚精会神听故事的江悔青的身后。 呵,她倒是潇洒,听一会儿,呷一口酒,听一会儿,嘬一口酒,以为这东西是茶不成? 小脸都喝的红扑扑的了。 讲着讲着,雪慕容就突然感慨道:“若是有机会,在下定要去那黄河瞧瞧,定要亲自去站在那黄河岸边,感受一下母亲河的壮阔雄伟。” 雪伦冲问道:“那你说,现在还有没有气运可借了?” 雪慕容撑开折扇,摇头道:“书中未提,不知。” “也许只有亲眼去看看才能知道!”江悔青也跟着激动起来,“要不咱们一起去游览黄河怎么样?” “这……”雪慕容瞧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青丘狐帝,扯了扯嘴角,“有诸多公务在身,不便出游。” 江悔青没好气道:“你若是公务缠身,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聊天?你少骗人了,刚才你还和小姨说呢,说近日你也讨的清闲,闲的只能在家守着那什么文峰天下读书看字!” 雪慕容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雪伦冲轻咳一声,眼神斜瞥着,示意江悔青回头,后者微微颦眉,然后转过头去一看,原本激动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冷哼了一声,“走路也没个声音,真以为自己是只小野猫啊。” 帝晨儿无奈笑笑,将拎着的糕点放在酒桌上,“你当真想去看看那黄河?” “要你管?”江悔青置气道:“姑奶奶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有些人呐,就是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雪慕容想说些什么,可是刚抬头,看到这一对儿这般修罗场,也就又默默低下了头,拉着雪伦冲就想走。 可是忽然江悔青就猛拍桌子,嚣张跋扈道:“你们今天哪里都不许去,怎么小野猫一来你们就走?你们那么怕他不成?若是真的怕他,姑奶奶今天就替你们教训他!” 说着,她便猛地转身,一拳就狠狠锤砸在帝晨儿的胸口,后者不躲不避,被这不懂得留情的一拳给锤的一下子胸闷气短…… “你傻呀!都不知道躲的吗?”江悔青瞪他一眼,赶忙又替他顺了顺气,然后一脸没好气的坐了下来,也不再理会这个男人。 “青青,那我到底是小野猫呢,还是那爱管闲事的狗呀?”帝晨儿委屈的摊摊手,“那你说,我是该躲呀,还是不该躲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江悔青冷哼一声,“为难你?那你还舔着个脸来找我干嘛?姑奶奶就这脾气,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来找姑奶奶!” 这一下子弄得帝晨儿这个青丘狐帝的面子没地方放,不过也好在这些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否则不知道又该怎么收场呢。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好不好?” “姑奶奶才没生气嘞,和谁生气?生谁的气?气大伤身,不值得!” 帝晨儿坐到她边上,将她搂住,好生去哄开心,可是这位姑奶奶就是不开心,后来无可奈何的帝晨儿灵机一动。 他抬头问道:“你们两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准你们去一趟黄河,怎样?” 雪慕容笑了笑,雪伦冲深吸口气,问道:“狐帝,您这是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了,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帝晨儿看着他们,眸子示意性的瞥着已经对此有些动容的江悔青。 雪伦冲扯扯嘴角,“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倒像是在哄小孩。” “……” 帝晨儿深吸口气,“那就别去了,反正你们也不信我,那还去干什么?” 早就是定下走南闯北,游荡江湖性子的江悔青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 她据理力争,“干嘛不去!?去,一定要去!但是得带上我,否则谁都别想去!” 那就谁也不去好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却又没办法讲出来,这使得帝晨儿有些憋屈。 话赶话,到了嘴边,帝晨儿笑问道:“你若是不再生什么阿猫阿狗的气,那我便叫他们带你出一趟妖王山,去看一下你所想看到的黄河,怎样?” 闻言,江悔青就好似那得了一条小黄鱼的馋猫,高兴的不得了,依偎在帝晨儿的怀中,有些让雪慕容和雪伦冲这两个大男人羞涩的抬不起头来,像是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闲聊许久,分吃了糕点,帝晨儿很是好奇雪慕容所讲的这个故事是来源于文峰天下的古籍记载,随后就又探讨了一下有关文峰天下的政事。 帝晨儿打算将文峰天下共享,待到日后重回青丘的话,就将其搬来。 可是雪慕容坚决不同意,说是可以共享给狐族子孙,但是决不能动摇文峰天下的根基。 意思就是文峰天下搬不得,且也不能共享给其他妖族。 虽然帝晨儿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种事还只是暂定,至于青丘狐族应该做个表率,拿出些其他的什么东西展开共享,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今天的他不适合谈论政务,喝了点小酒,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只想着赶快回去睡上一觉的好。 不知不觉喝了大半碗闻者醉的江悔青也是深感身子疲乏,但是临回去之前,她还是强调了一遍去黄河的意思,帝晨儿没有拒绝,雪慕容和雪伦冲对视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他们是想去,但至少这个话语权根本不再他们的手里。 至于青丘狐帝到底是允许还是不允许,他们还真有些说不准。 —— 两人回到妖王殿就倒头大睡,冯仗剑来叫他们去吃晚饭他们两个都没有去,后者也不想再见到大床上一男一女的抱着,也就没有再去叫他们。 夜里,帝晨儿有些口渴,起来寻水喝。 迷迷糊糊间听到这寂静的深夜里竟然有微弱的琴声荡漾,虽然很浅,但是却又能让人听到就赏心悦目。 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凉水,他就带着好奇心走到了屋外。 听那微弱琴音似是从外面传来的,但具体是哪里他有些说不清楚。 带着好奇心,他腾空而起,寻琴而去。 最后,他落在了淋漓东洲的城门之上,顺着琴音看去,原来正是雪红梅和南宫寒。 在那迎后路的另一边,烽火台上南宫寒正在闭目凝神,而在那烽火台下,一袭红衣正在轻抚琴,琴声悠扬婉转,仿若让人置身于山水花草之间。 帝晨儿忽然想到,自己在那望乡台上也曾看到过眼前的一幕,一时不由感慨人家两个的甜蜜生活。 但是又想到安然姐,他一时又开始头大起来。 琴声动听清新,片刻后,琴声停奏,一袭红衣和那烽火台上的南宫寒齐齐看向正站在城门楼子上闭目沉浸琴音之中的帝晨儿,后者后知后觉,从那琴声意境之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尴尬的笑问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南宫寒摇头。 雪红梅笑道:“既然要听,为何不凑过来些?站在那里,若非我们熟悉你的气息,恐还真能将你当做那偷偷摸摸的贼子呢。” 被这样一打趣,帝晨儿耸耸肩,化作流光落在那烽火台上。 “你们倒是闲情雅致,守着这里,亦能守出一份浪漫气息来,真好。” 雪红梅笑问道:“羡慕了?” “是啊,羡慕了。”帝晨儿盘腿席地而坐,看向南宫寒,问道:“不是说这里不用你再守了吗?为何不讨个清闲,回狐族,去分给你的家里住。” 南宫寒道:“习惯了。” 帝晨儿撇撇嘴,“昨日咱们说好的,无论我给你什么,你都要毫无犹豫的接下,为何却迟迟不去接那金印?” 南宫寒道:“太重了,有些出乎在下的意料。”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一盘大棋 七日后 当帝晨儿再度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处荒山之上了,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那个足以令得他睡的安稳的鼾声。 在彻底的失去一切意识之前,他已经知晓了最后的战况以及是如何折返回的荒山。 “淼哥哥?”帝晨儿缓缓坐起身来,晃了晃正趴在石床边上打呼的袁淼。 袁淼咿咿呀呀了片刻,忽然猛地又是坐直,裂开了嘴,“醒啦!?” 瞧着他如此这般的夸张模样,帝晨儿欣然一笑,“醒了,让淼哥哥担心了。” 袁淼变得爱哭了,摸了一把眼泪,“没啥好担心的,你能醒来就成,啥也不说了,你饿不饿?俺给你拿肉去?” “是有点饿了,不过淼哥哥你先坐下。”帝晨儿抓住了袁淼的胳膊,拉着他坐在了石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淼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对吧?” “俺是知道,可是俺也......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袁淼低下了头,“大伯他们已经努力了三天三夜,到现在还没解除主洞的禁令,而且是由雪山的那个泼皮小子守着洞口,连俺也,也不让进......” 话至此,袁淼意识到了问题,猛地抬起头来,“不过你放心,摧天王说了,白婶还有救,他们几个老家伙也在尽全力的护住白婶的三魂七魄,只是具体要多久就不知道了......” 帝晨儿闻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落了泪,落着泪落着泪又笑了起来...... “晨儿,你没事吧?”袁淼看愣了,担心道。 帝晨儿一边落着如珠如帘的泪珠,一边咧嘴笑着,“没事,没事,小姨还有救......吓死我了......” 落泪会传染,真的很奇怪。 荒山一役归来后,白猿山庄大当家袁炎强撑身体消耗精血护了白娘子三魂七魄一日,翌日由摧天王郎承德部署安排罢替换袁炎守白娘子一日,再之后便是雪老,再之后是震天王户九震,轮流至此,四妖方才共同施招强留白娘子三魂七魄不走,本就未曾休整好的身体能撑至这第七日已经算是幸运。 十年受伤虽重,但是陆湘琪归来途中突然大出血,他强撑身躯连夜抓来了人间医师二十人,寻来了妖族医师上百数,终于在第五日时听到了双双保住的大好消息,可是还不等他来得及高兴,透支严重的身体直接是在大笑了两声罢瘫倒在地,由暗鸦一族守护。大长老令善祥收拾了医师残局,在分别记下他们所来何处之后,震晕所剩人类医师五人,由数名暗鸦族人一一送去,不忘每家留下六金以表感谢。 这场战役之中,南宫寒是性命无忧但却受伤最为严重的一人,他无论是体内精血燃烧严重折损寿命,还是体内各处经络和五脏六腑都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十根肋骨皆是断裂。 这一切看起来与战场上的南宫寒无关的伤势,皆是在雪红梅带雪山数名医师为其诊治之后才得到的骇人结果,可是数名医师却对昏迷的南宫寒伤势无从下手,说他体内有着一种极强的封印力量在抵触把脉,又因他是人类,故此渡气也无人选。雪红梅当场大发雷霆,破口大骂雪山庸医,失控的雪红梅被三位兄长拦下,就此日夜陪在这个昏迷男人的身边。 雪月是在第三日时骑乘良驹卯汗寻来的,也是在那日他刚回来便被雪老和摧天王唤住,受了守主洞口任何人不得入内的苦差事,当然这任何人之中包括帝晨儿,当然他也算是此时的最佳人选。 青丘的诸位此时也都在各自疗伤,最严重着当属沙一梦,硬接那一脚令得她侧肋断裂四根,伤及元气,又缝本就抑郁心情,伤势恢复甚满,而且还终日饮酒,青丘诸位皆是劝她不要再饮,可是谁能拦得住一个非饮之人?最后青婆婆出面,苦口婆心聊了甚久,最后沙一梦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治疗和休息。 其余人的情况袁淼没有一一对帝晨儿叙说,反正总体来说现在的荒山难缝大敌。 当帝晨儿从袁淼这里接盘当下残局情形的一切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毕竟整座荒山此时正坐镇一位半妖,阴阳血的治愈能力三界之最。 就在帝晨儿欲要向山洞之外走去之时,冯仗剑突然闯了进来,这小子的那抹欣喜之色在于帝晨儿对视的那一刹那间果不其然的选择的隐藏。 “刚醒来就乱跑?”冯仗剑白了他一眼。 袁淼喝他:“南蛮的小子给俺闭嘴!咋和俺们晨儿说话呢!?” 瞧着袁淼摩拳擦掌朝着自己走来,冯仗剑瞬间怂了,赶忙退后了几步,别扭委屈道:“我是担心他身体状况。” “有你这样担心的?”袁淼瞪了他一眼,继续朝着他走去。 冯仗剑将求救的目光丢给了帝晨儿。 帝晨儿只是对着他笑,就是不做任何表示,到最后袁淼一臂勒住了冯仗剑的脖子,另一只手拳头狠狠钻在冯仗剑的脑袋上,听着冯仗剑求饶的话,帝晨儿这才让袁淼停下了手来。 他问冯仗剑,“为什么要做背叛谷叶君的傻事?在南蛮他已经只手遮天了,若不是无言,我也许早就死在南蛮了,更无华夏妖族可言,你这是自断后路?” 冯仗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叫背叛?你不来救我才叫背叛好吧?你还有脸说,我以为你能猜到的,谁知道最后救我的人还是那个秃驴。哎呦,别打了猴哥,可疼啦~” 瞧着被袁淼治服的服服帖帖的冯仗剑,帝晨儿一笑,缓缓走到他的身前,示意袁淼放开手后,他右手重重的拍了拍冯仗剑的肩头,肃然道了声,“多谢了。” 冯仗剑愣住了。 帝晨儿一笑,绕步走到了山洞口,阳光刺眼,但今天却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喂,你身体没事了?”冯仗剑皱眉问道。 帝晨儿张了张身子,笑道:“没事了。” 冯仗剑不信,“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睡了七天?刚醒来别乱跑,静养才对,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不嫌麻烦的给你跑腿,时刻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眼下实事。” “呦,这还是那个冯仗剑吗?”帝晨儿浮夸的表情回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这还没吃到嘴里去药呢,怎就变了人?还是说你吃错了药?” “你!”冯仗剑瞪了一眼,“你不识好歹!” 帝晨儿笑道:“你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冯仗剑顶嘴了一句,可是看到袁淼又朝自己走来,赶忙认了怂,“猴哥,我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 帝晨儿轻“呵”一笑,纠正道:“何时我家淼哥哥成了你口中的猴哥?没大没小,你该称他师伯才对。” “哈?”冯仗剑扯了扯嘴角,“何时成的师伯?!” 帝晨儿撇了撇嘴,“我是你小子的师父,他自然就是你的师伯喽。” 冯仗剑“嘁”了一声,“你才不是我师父呢!” 袁淼狠狠给他来了个脑瓜崩,冯仗剑捂着眉头弱了气势,“我,我认还不行么猴哥。你干嘛总是打我?我不就一开始夸了你一句铠甲真漂亮么,你不应该宠我才对?” 袁淼嘿嘿一笑,“这就啥来着?恩......那个,晨儿,这叫啥来着?” “不打不成器。”帝晨儿幽幽开口。 “你!”冯仗剑有气不敢气的住了嘴。 袁淼搡了搡鼻尖,狠狠拍着冯仗剑的小身板,笑道:“对,对,就他娘的叫做不打不成器。” 冯仗剑耷拉着脸,一副生无可恋...... 帝晨儿浅浅一笑,随即补充道:“小子,打是亲,骂是爱,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这脾气得磨,要磨就得趁早,日后你且受着吧,日子还长,这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不受外人欺负做准备,你可别像为师一样,至了这般田地方才知晓什么叫做成长。你赶快给为师成长起来,早些的能够独当一面,早些的让世人承认,你冯仗剑不仅仅是一名有着青衣仗剑走天涯理想的剑客,亦是一位华夏妖王的得意爱徒,更是白之大旗日后的唯一守旗人。” “我不做什么守旗人,我只想青衣仗剑走天涯!”冯仗剑坚定了一声。 帝晨儿唤住了即将拍打冯仗剑脑袋的袁淼,随即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一日不做,谷叶君就一日不让你见你想见之人,唯有自己腰杆硬了才有说话的分量,实力不过仅仅是一方面,重要的还是你的门槛是否比他家的要高。” 看着扬长而去的二人,冯仗剑揉了揉被拍疼的肩头,看着帝晨儿远去的背影,他眨了眨眼睛,自喃纳闷道:“你给我这个位置我也没能力做好呀,守护你的人多的是,哪里差我这一个?还说什么唯一,我可是连师伯都打不过的人呐。” —— 荒山变了模样,没有了郁郁葱葱的青叶,枯黄的叶子更显成熟稳重,虽被萧瑟秋风无情吹打,但却依旧有着大片的顽强,在苦苦坚守不落叶。 秋季即将过去,再过上半月就要到冬至,大雪之后的荒山又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呢? 帝晨儿看着枯黄的山林问道:“淼哥哥,你说大雪之后的荒山又会是怎样的?” 被没来由的问题给问住的袁淼想了想说道:“到时候俺陪你去赏雪不就知道了?” 帝晨儿笑了笑,“可我还不想赏今年的荒山雪,我觉得他会有些凄凉,会让我坐立不安。” 袁淼没听明白,但也没问。 一路上,看到了许多洞口外的粗糙担架上躺着的伤员,也看到了忙碌其间的医师,竟还有着在战场时不曾见到过的女妖和孩子,他们的面容憔悴,有的女人竟还摘了枯叶塞进孩子的口中咀嚼。 帝晨儿纳闷道:“怎会有的家眷?” 袁淼解释道:“多数是雪山的家眷,还有一些是这几日陆陆续续从各族之中搬至荒山来的,前两日荒山就已经住不下了,可是投靠荒山的各族族中妇孺仍在陆陆续续的进入荒山,这件事红老交给了俺来办,可是荒山就这么大点地方,哪里留得下这么多妖?所以俺已经让牛兄去山下拦着了,你放心就是了。” “拦着?”帝晨儿突然的皱了眉,诧异出口。 袁淼被吓了一颤,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不拦着可不行呀,晨儿,你是不知道俺们荒山的口粮现在是多少,青丘,白猿山庄,还有臭暗鸦的人都没有一顿能吃到饱的,住的地方也是,弄得俺都头大了。” 帝晨儿剑眉皱的厉害,突然的有些愠怒,他想骂上一句“糊涂”的,可是话至了嘴边他又给强行咽了下去。 是啊,荒山就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口粮也许还是不对行军之前所自带,也许也只是旧时荒山旧部所留。不是任何妖都可以不进食,尤其是妖幼,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出了差错?可淼哥哥又能怎么办呢? 还有住的地方,露宿山野的话毕竟也不是个办法,此时又正值秋季,晚上的风很凉,晨间还落霜,最容易伤风。 “俺做错什么了么晨儿?”袁淼弱弱问道。 帝晨儿赶忙摇了摇头,“淼哥哥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你方才......” "没事,在想办法而已。"帝晨儿糊弄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俺没管过这档子事,还以为做的不妥呢。嘿嘿。诶,晨儿,你这是去哪?不去探望南宫了?” 已经腾空而起的帝晨儿转过了身,“淼哥哥,你去请红老和暗鸦大长老来,就说我在山下等他们,有要事相商,哪怕手头上有什么大事也暂且搁置一时。” 话罢,帝晨儿已经化作了流光疾驰而下,袁淼愣了愣,但也赶忙按照晨儿所述飞驰而去。 —— 荒山山脚下人头攒涌,整座山都有重兵环绕,各方皆有流民,皆被阻挡山下不得入荒山,帝晨儿绕山巡视了一圈,瞧得妖流最大的东方,亦是牛青同天刹小将们所焦头烂额之地。 此时流民正在疯狂挤兑着把守之妖,牛青和天刹小将们正费心尽力的和他们诉说着挡下荒山不能入内的理由,可是他们皆是逃命而来之妖,若是这群妇孺回去,岂不是要被堕天或是旁族给欺负?最坏的局面还是他们已经投靠上山的行军部队会与荒山不欢而散。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族长就在山上呢,是他老人家传的信让我们来这里的,真的没有作假。” “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来时带的干粮也都吃尽了,想着能赶到这里也就够了,谁料到会是这样一副光景,可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连回去的口粮都没了呀......”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山!我们族中的男人可都是在为你们卖命!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 ...... 牛青拍着脑门,“真的不是不让你们上山,是这山上的情况确实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再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逗留几日,待到荒山有能力了,再去唤你们就是了。” “我们回去岂不是要被杀死!?年轻人都不在族中,谁来守护我们!?”一个疲态瘦弱的老头愤然问道。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和这荒山有什么关系?”郎寅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扇着折扇,显得轻松自在。 牛青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是说出了他不曾说出来的心里话。 流民们闹得更凶了,“你们这是要让我们灭族呀!我们这些老东西死了就死了,可是苦了孩子们呐!” 郎寅轻哼一笑,“上战场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抢着去?事到如今假太平了,你们倒是来这问责别人,有意思,真有意思。嘶,不如本王给你们支个招?如今这荒山呐,是缺粮,你们还真就别想上了,不如去附近的人类村庄,或者是那冀州城内洗劫一番,指不定的拿着粮食来,兴趣他们就让你们上山喽,今年可是个好收成,人类屯粮定然不少。” 牛青和天刹小将们为难了,但是流民们确实闹的声音也小了。 郎寅见状笑道:“这注意如何?可没时间想喽,这即将入冬,荒山上的山洞可也不多了呀,先到先得?” 雪天辰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扬声道:“山上可住的山洞也没了,你们不要听他胡咧咧。” 一听这话,郎寅笑意更浓,谁都看得出他没按什么好心。 流民们积怨更大,一时更是头疼。 忽然有三两个妖幼就要硬闯,守山的士兵早早被下了命令,无论再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对流民们动手,可是越乱越乱,不知谁人开口提了句:“咱们冲上山去,找族长给咱们评理去,活活饿死或是提心吊胆的回去,还不如在这跟他们拼上一拼!” 这一句话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妇孺们冲劲更大,三两下就将防线给彻底的撕裂开了,几个跑的快的小孩竟已经朝着山上跑去。 云淡风轻的郎寅见状,折扇一合,化作流光已经挡在了妖幼们的身前,手中开始幻出了一柄锋锐的宝剑,就要架在一直妖幼的脖子间,场面一下子失控,遭践踏者惨不忍睹,荒山旧伤未去,新伤又至。 牛青和众天刹小将们见场面失控,不得已爆发了体内妖气,殊不知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就在郎寅瞧着眼下乱状笑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间一股撕裂之力瞬间笼罩了这整片流民之地,撕裂之力控制的虽然不是恰到好处,但也不足以伤人,也由此瞬间掌控了局势,令得所有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和手上的动作,全场陷入了一片的哑然。 郎寅眉头一挑,收了手中的剑,将下的屁滚尿流的妖幼给一把推了去,瞧那空中悬停的帝晨儿。 “我是帝晨儿,是这荒山的主,大家莫乱,我定然给大家一个公道,你们咱们不要乱,且听我来安排。可好?” 众人纷纷循声看去,那是一个表情肃然的少年,是一波人的希望,亦是一波人的诧异。 这老气横秋的话,当真是从这少年的口中说出来的? 帝晨儿缓缓落下,不偏不倚,就落在郎寅的背后,他冷冷小声提醒道:“我没有说过不杀你,你可别急着在我面前找死。就算是郎承德来了,瞧得你方才的举动,他照样不留你,你且给我好自为之。” 郎寅耸肩笑了笑,撑开了折扇大摇大摆的与帝晨儿擦肩而过,步行在山路,朝着山上走去。 帝晨儿整理了情绪,微笑道:“诸位,大家莫要慌乱,既然大家都来了,作为荒山的主,作为你们口中的妖王,帝晨儿自然不会让大家觉得失望。大家也勿要争抢,地方大的是,绝不会再阻各位一步。只是为了方便统一规划,大家现在又太乱,所以本王不好划分住所,这样,大家暂且找到自己族人,各族与各族族人汇聚一处,族与族之间间隔十步,待到诸位按照这个要求作罢,就可以上山了。” “真的么?!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一人问道。 帝晨儿收了阴阳咒界,肃然摇头,发誓道:“若今日帝晨儿不能给予诸位最安全之所,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牛青和众天刹小将们吓坏了,雪天辰赶忙匆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躬身拱手小声提醒道:“狐帝,这山上可真的住不下了,粮食更是危机,这,这恐怕不妥吧?” 帝晨儿拍了拍雪天辰的肩膀,问道:“你忘了自己是狐族之人了?” 雪天辰一怔,皱眉道:“可是魔妖数量依旧不算小数,就算是目前集结所有战力也不知要几日才能将他们给彻底消灭,更何况大家都又受了伤。” 帝晨儿沉了脸色,问道:“天辰,作为天刹副指挥多久了?” 雪天辰如是报道:“两年多一百一十六日。” 帝晨儿接连问道:“那你可知现如今荒山具体战力有多少?圏妖界内魔妖数量大概为多少?淋漓狐族中屯粮又有多少?又可供眼下局势吃多久?又有什么良策要献的?!” 雪天辰惭愧摇了摇头,“狐帝,天辰有愧!” 帝晨儿的声音问责很大,惊了所有的天刹小将,随即便见他一一指了众人,嗤笑问道:“你们可知本帝方才所问之答案?!” 天刹小将们低头不语。 帝晨儿轻哼了一声,重重挥了袖: “若是青丘的狐帝也是你们这般作为,那青丘岂不是真的要亡!” 仁政只适合太平盛世,但一味地‘仁政’只能是徒增手下人的玩忽职守,一味的“笑脸”有时也并不适合所有的场合,只有突然的一次“严厉愤怒”才会像一个吃糖吃习惯的人突然挨了一巴掌,如梦初醒,醒的记忆犹新。 年轻的天刹小将们遇事不多,但既然是给予了他们狐帝权威,那他们就必须足以承担起这份责任,只懂得权力和并没有足以胜任的实力,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成长,在未来也定是狐族的一大软肋。 成长,经过妖王之属一役的帝晨儿学会了成长,不只是自己的成长,还更加看重了大局的成长。寄予厚望的种子只是萌芽破土是不行的,他不尽快的长成参天大树,怎么更好的护住他们应护之人? 流民们虽然对这个突然变了脸色的少年都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但也一边寻找着自家的族人,一边打量着这个老气横秋的,自称荒山主的少年。 天刹小将们不敢抬起头来,是怕看到狐帝那双寄予厚望的眼睛里充斥了对他们的失望。 登时,青丘狐族红老红乾同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急匆匆的从山上化作流光疾驰而落,至了天刹小将和帝晨儿的中间,二人躬身拱手。 帝晨儿一扫前态,面对红老,他是由衷的爱戴和敬佩,赶忙抚平了作揖的红老,笑道:“红老,大长老,咱们废话也不多说了,找您二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你们瞧,各妖族的家眷族人皆要上荒山来,眼下牛青和狐族的这几个小辈们正焦头烂额呢。” 话语间,帝晨儿又将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抚平,道:“大长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暗鸦对我到底有什么芥蒂,但是十年,额,令翡兄和湘琪姐姐是我的故交,眼下又摒弃前嫌,所以咱们一起共事,解除眼下危机后,帝晨儿再亲自登门谢罪,可好?” 令善祥颔首,“眼下事......为大。” “大长老明鉴。”帝晨儿抱了拳。 令善祥摇了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随着红老和令善祥转过身去,看着眼下乌泱泱流动的流民,皆是皱了眉头。 红老眼神扫过每一处,像是在清点着眼下的大概人数,令善祥则是望着哭闹的娃娃们和尽是幽怨气的妇人们暗自叹息。 帝晨儿观察了片刻,笑道:“其实红老心中早已有数了吧?不然又怎会将这焦头烂额的大事置若罔闻去躲‘清闲’?” 红老叹了口气,摇头道:“心中虽有数,但也没想到这数超过了预想呀。山上约莫着有四万残兵,三万可用战力,可是眼下荒山不能不保,得留多半数的战力来守,两万战力留下,分五千来照顾伤员,所剩能够动用的战力仅剩一万数。魔妖凶残呐,疲乏之态的战力又大打折扣,恐又是一处损伤,这个时候又有谁族想去?” 天刹小将们惊的合不拢嘴巴。 帝晨儿笑问道:“红老给拿个注意?毕竟方才我已起誓,说今日定给他们一处安居之所。” “难。”红老回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帝晨儿跟着叹了口气,“那青丘的狐帝可就要被天打五雷轰喽......” 红老一笑,意味深长道:“狐帝,您变了呀,青丘的狐帝不总喜欢一意孤行?如今怎变得如此畏手畏脚?” “这话也就红老您敢言。”帝晨儿一笑,继而道:“既然红老心中有数,淋漓又是眼下唯一破镜的方法,那由红老主持管理各族后勤,如何?” 红老看了一眼令善祥,随即领命行了一礼,“谨遵狐帝之命。” 帝晨儿重重点了头,继而看向了暗自伤感的令善祥,肃然道:“大长老,此番我有唯一之法,只是有些冒险,但也请放心,青丘狐族永远会做暗鸦的后盾,就像两年前暗鸦助青丘狐族一样。我想......让暗鸦挂帅,再战一役,如何?” “再战一役?”暗鸦大长老令善祥惊愕,“由暗鸦挂帅?这恐怕......不行。” 帝晨儿叹了口气,“大长老,我知道暗鸦在妖王之属一役之中伤亡最重,但是眼下您也看的出来,雪山是客,不能再行让人家替咱们冲锋陷阵,金翅虎与紫月狼虽有天妖王助我,可是两个现任族长却对我恨之入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那般,唉......其余妖族又各怀鬼胎,能用者,仅剩青丘狐族百十号子民,荒山旧部与白猿山庄。 当然,群龙无首不行,青丘同荒山旧部无我为帅,白猿山庄又无大当家可挂帅,故此眼下唯有暗鸦了,您是大长老,可行暗鸦族长之事,由您挂帅,统领四军,是眼下唯一的人选了。” 令善祥皱了眉,“暂且不提要同谁开战,狐帝,老朽问你,贵族国老不可行吗?” 不由帝晨儿开口,红老已率先开口笑道:“不怕暗鸦笑话,老朽仅是懂得一些安邦的大道理,对族中战事那可谓是一窍不通啊,凡遇战事,老朽皆是自愧不如,得羞红了脸呀。 这换做是你可就不同了呀,三界间谁人不知你暗鸦大长老令善祥用兵独到,战事分析最为通透?虽不愿提及贵族伤疤,但是妖王之属一役,大长老无论是兵行诡道,还是侧翼乱敌,皆是兵道之大才。” 令善祥无奈一笑,“红乾,你这可是将老朽抬得甚高,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了。唉......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谬赞老朽,暗鸦所剩仅有千数子孙,况重伤者半数,能战者少之又少。 更有......我家王,我家族长至今未醒,若是他醒后知道老朽在这时又不爱惜族中子孙,定然会骂的老朽狗血淋头啊。 这事儿非老朽能够定夺,所以还是请狐帝另找他人吧。” 对于令善祥的婉言拒绝其实早就在意料之中。这其中最大的根源还是暗鸦对帝晨儿的那份隔阂,帝晨儿和红乾都心知肚明。若是没有这份隔阂,也许令善祥会思衬大局,也许并不会直接婉言拒绝。 此举帝晨儿不是不能亲自挂帅,只是他想借此机会抹消隔阂,另外更多的意思还是事后的“好处”。 淋漓之境虽然甚广,但除却东洲小片鸟语花香的地方,占地最广的圏妖界内却多有贫瘠之所,那事后必然也会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争端和麻烦。 帝晨儿无奈叹了口气,心有不甘,问道:“大长老这是心意已决了?” 令善祥晚宴措辞,“狐帝,不是暗鸦不肯帮忙,而是暗鸦眼下当真没有这个实力再去消磨了。族长昏迷不醒,族长夫人又缝大劫不久身子虚弱,族人萎靡不振,紧颦老朽一人口舌又怎说的动他们去替大家伙卖命呢?” “大长老,暗鸦可是还要回遮天森林?”红老直言问道。 令善祥颔首:“应该是的。” 红老追问:“那何时动身?” 令善祥道:“这一切还都要等我们族长醒来才能另做打算,老朽话微言轻,不能定这族中大事。” 红老笑问道:“遮天森林内暗鸦妇孺家眷此时可依旧在遮天森林?” 令善祥皱了眉,“这才是眼下最难之事,族长一日不醒,族中一日不知所措。” “大长老,还请恕老朽直言。”红老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捋了把胡须,靠近一步,道:“遇事不决,可是要吃亏的。暂且不提堕天会不会在眼下这个局面做出什么大动静,只言家中那些妇孺老人,家中无男丁,你且看了今日这番场景还不能够身亲体会到此时遮天森林内的族人担惊受怕的感受? 这话又说回来了,天底下的大仇大恨多的是,但眼下若不化干戈为玉帛就更是吃亏了。一树难成林呐,更何况你我两族又是亲上加亲的亲家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不单单只是湘琪姑娘嫁给了暗鸦现任族长,更有我家狐帝亲王的娘子白贞,是他二人的干娘义母。我家狐帝与你家族长和族长夫人还不够亲吗? 老朽说话直白,大长老可别觉得老朽说话不给留后路。其实眼下这局面最为难办的并不是流民,更不是赤帝刘玄谨的堕天或是仙门神权,最难办的呀,是这荒山的团结一心。 世人皆知众人拾柴火焰高,可是殊不知这众人最难以为众,从着倒是多数。若是暗鸦这样的亲上加亲的王族都不帮我家狐帝一帮,那‘从者’还有几位?荒山集合众妖族皆才可同堕天平分秋色,若是就此而分崩离析......那这结局就必然是死路一条啊。” 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其实处处暗藏杀机,处处断路不给行。团结才有可能生,分崩离析唯有死路一条。暗鸦大长老虽仁慈之心行兵家之事而果决令人佩服,但是若论这三寸不烂之舌,和这治国安邦的道理,他确实甘拜下风与红老红乾。 瞧着令善祥因为这话而陷入了犹豫,帝晨儿不给其多有反应时间,赶鸭子上架道:“大长老,咱们摒弃前嫌来论可好?我帝晨儿确实做了很多的蠢事和错事,但是对于亲人我敢对天发誓,绝对不曾有半点私心与对不住。 但无形中若是真的伤及了情分的话,这命我虽然不能果断的交给你们,但是我有阴阳血。我可保证,暗鸦族人今日黄昏时分必定各个生龙活虎,朝气蓬勃。也敢保十年哥哥和湘琪姐姐,还有那腹中的孩儿安然无恙。” 暗鸦大长老令善祥闻言彻底动容了,他深吸了口气,问道:“狐帝当真要赐千数血?” “当真!”帝晨儿肃容回应。 “那......” “可以!” “暗鸦不才令善祥在此谢过狐帝大恩了!” 帝晨儿赶忙扶起了就要双膝下跪的令善祥,问道:“那挂帅一事......?” 令善祥肃然道:“只要狐帝能封住悠悠众口,不在我家族长面前提及此事,那老朽便可挂这帅!” “好!”帝晨儿一口答应,随即袖袍一挥,淋漓之镜悬空而停,“红老,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天刹小将和荒山旧部以及白猿山庄皆听您调遣,若有谁人不服,尽可让他来找本帝。稍后本帝会让白猿山庄少当家来此助您一臂之力,雪山方面本帝稍后特会去亲自出面相问。” 红老躬身拱手:“属下领命。” 帝晨儿剑眉一凝,瞪了天刹小将,“你们呢!” 天刹小将一们一颤,“天刹听命!” 随即帝晨儿又看向了一旁的牛青,牛青行礼尊了是。 作罢一切之后,帝晨儿对着暗鸦大长老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在令善祥的推辞之下,帝晨儿在前,他在后,朝着荒山之上飞行而去。 半山腰处的郎寅折扇猛合,拍手气道:“这小子越来越难对付了呀!看来......除掉他还需尽早。” —— 荒山之上各族分配不均,怨声载道,但也属正常,毕竟谁还没有个私心? 对于暂行管理之事的袁淼来说,十年确实令他有些厌恶,但却依然没有将这份怨怒迁移至暗鸦族人的身上,对比旁族,暗鸦伤员有山洞可避风避雨,口粮一人不少,也因为这事,在袁淼来叫暗鸦大长老令善祥之后并没有及时的脱身,被数位暗鸦族人给拉拽着耍起了能大能小的如意金箍棒。 第八百一十八章 识字医道 事实证明,南宫寒所说的那句话并没有太深层次的含义,就是那表面意思。 只是雪红梅有些不情愿去为了帝晨儿守身。 这期间南宫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雪红梅在偷偷问了他一个问题之后,似是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不可违,不可行,那便至少为他而将就,就他心之倾向之人尽一份绵薄之力。 虽然最后雪红梅还是答应了,可是帝晨儿还是有些太过愧疚,毕竟这件事是自己的事情,但没办法却牵扯进来了别人的幸福。 属实有些自私。 似也是看出了他的这个心理,雪红梅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便是让帝晨儿多在安然姐那里美言几句,若是可以,那再好不过。 帝晨儿也明白,这无疑就是雪红梅给他的一个安慰。 毕竟这种事不是旁人美言几句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还需要看安然姐自己的想法。 不过给了这个台阶,又给了他希望,帝晨儿也算是亏欠了雪红梅一个天大的人情。 临走时,帝晨儿将那本小册重新交到了雪红梅的手里,然后告诫她日后勿要多弹奏,且不可用这曲子伤人,因为这琴奏之声会在冥冥之中伤了她的真元。 也许是因为雪红梅还不曾学会,也许是因为这册子上的曲子已不是那青丘琴奏,现在的雪红梅还不曾看得出有任何的不舒服征兆。 但小册让她保留,但却不让她去弹奏。 对此,雪红梅深感惊讶,看着那《星遮云后月》的曲谱有些望而生畏。 帝晨儿匆匆告别,此时夜已深,不便叨扰有孕在身的小姨。 回到妖王殿后,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只是方才轻声打开房门,便见到江悔青独坐床头,眼神凶狠狠的盯着这个在深更半夜消失在枕边的男人。 “说,去哪儿了!” 帝晨儿笑道:“听到了琴奏,便出去看了看。” 江悔青轻哼一声,“是那墨匀儿弹的吧?我可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出去偷腥吃。” 这明显的就是醋意狠话,帝晨儿赶忙坐到她身边,握住手,说道:“还真的不是匀儿。” “你!”江悔青一听这话莫名来气,一把扯回自己的手,坐到另一边不看他,“你倒是潇洒啊,帝晨儿,我一个看不见你就出去和别的女人幽会,怎么?是怕姑奶奶看到了,会提剑杀了那贱女人不成?” “这你可就真的误会了。”帝晨儿笑道:“是雪红梅,她……” “好啊你帝晨儿!”江悔青坐不住了,直接揪住他的耳朵,柳眉倒竖,“我一早就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你和她……” “疼疼疼……青青,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帝晨儿赶忙解释道:“是我夜里口渴,起来再也睡不下了,就出去走走,恰好就听到琴奏,是雪红梅给南宫奏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真的?” “骗你是小狗!” 江悔青像是在审犯人一般,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似是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无奈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双臂抱在胸前,“倒是姑奶奶冤枉你了?” “真是冤枉我了。” “恩!?” “……”帝晨儿面部一阵抽搐,咂咂嘴,选择了沉默。 女人有时候还真是让男人搞不懂,她到底是想听什么?反正闭嘴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片刻后,江悔青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陪我去黄河?” 已经钻进被窝的帝晨儿一听这话,赶忙打起了呼噜声。 背对着他的江悔青听到这呼噜声,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他被子都还没盖好就打起了呼噜,微颦起眉头,“欸,你是真睡了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帝晨儿没有说话,继续打着呼噜。 “欸,你睡觉不打呼噜的好吗?” “……” 见到帝晨儿久久不回答自己,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就掀起他的被子钻了进去,好好的给他将被子又给盖好,手指一点,熄灭了摇曳的火烛。 只是江悔青并没有急着睡去,她睁着眼睛,看着这片漆黑,一直在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今天逛街的时候。 明明是一个开心的出门,最后却闹了一个那样的结局。 “欸,我的性子是不是真的很难该了?毕竟我都这样好几百年了。” “……” “不说话算了,反正你也不敢说什么……” 帝晨儿打着呼噜,偷瞄她一眼,随后装模作样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 翌日清晨,帝晨儿一大早就跑去了白贞小姨居住的小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冯仗剑在那里挥剑,小瑶瑶正蹲在地上往脸盆里捞水洗脸,样子可爱极了。 在给小姨请过安后,帝晨儿抓起一块儿馒头就吃,他在冯仗剑和小瑶瑶的面前转了好几圈,可是这两个小家伙似是都看不见他一般,很是反常的没有理会他。 最不应该的还是小瑶瑶。 往日这小丫头一看见他这个爹爹,大老远的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求抱抱,可是今天却不知怎滴,竟抱着一厚重的竹简坐在一把藤椅上认认真真的看。 帝晨儿纳闷死了,走过去看着小丫头伸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的点,问道:“你识字了?” 小瑶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识啊。” “不识你还看的这么认真?”帝晨儿觉得有些好笑,“瑶瑶,是不是爹爹哪里做错了什么,惹得你不开心了?” “没有呀,瑶瑶只是识的不多,不敢妄自非大。”小瑶瑶还很委屈,思衬了稍许,“爹爹,今天瑶瑶还想吃冰糖葫芦,您再给瑶瑶买一桩子回来呗,昨天剑哥哥吃了三串,瑶瑶还没吃够呢。” 正在挥剑的冯仗剑急着说道:“一桩子的冰糖葫芦呢,我才吃三串你就嫌我吃的多了?这可没天理呀!” 帝晨儿回头瞪他一眼,“你小子也真是的,怎么见了为师也不打声招呼,憋到现在才说话,是何居心啊?” 冯仗剑翻了白眼,“那是我觉得没必要,大丈夫不拘小节才是,哪像你这般斤斤计较的?” “……”帝晨儿扶额道:“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听来的?不拘小节,就应该不懂礼数了?” 冯仗剑想了想,“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回头再好好的教育教育你!”帝晨儿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他,继而将小瑶瑶抱起来,自己做到那藤椅上,让她坐在腿上,指着那文字教她,“这个字念参,shen,一生平,二声扬,三声拐弯儿,四声降,这个字呢,是一生平。” 小瑶瑶奇怪的看着他,“爹爹,我会读,奶奶早就教过瑶瑶这些了,你不知道吗?” 这件事还真的不知道,不知为何被这小丫头这么一问,自己突然就有些脸红起来。 确实啊,当爹的却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也确实当得不合格了。 帝晨儿指着另一个字,转移话题般问道:“那爹爹来考考你,这个字,念什么?” 小瑶瑶根本没有看他的手指,就一字一顿的说道:“人参,鹿茸,当归,灵芝,何首乌,人参补气血,鹿茸壮肾阳,当归……当归……” 她似是忘记了当归如何,小眼睛偷偷朝着那竹简上瞥了一眼,咧嘴笑道:“当归其味甘而重,故专能补血,其气轻而辛,故又能行血,补中有动,行中有补,诚血中之气药,亦血中之圣药矣!” 小丫头背诵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帝晨儿,似是在等着表扬。 可是帝晨儿直接愣住了,这小丫头竟然早就已经能够认识这么多字了,而且还能背诵这种医道文字。 他看着小瑶瑶,眨了眨眼睛,“你想要什么?爹今天高兴,全都买给你!” 说着,他猛地便将瑶瑶抱起来,太过高兴了,一种说不出的,发自内心深处的高兴,欣慰,让他有些激动,抱着瑶瑶就在院子里甩起圈圈来。 小丫头也开心坏了,“爹爹,瑶瑶要吃冰糖葫芦,要吃两木桩的冰糖葫芦!” “还有呢!” “还有……还有……瑶瑶明天也要吃两木桩的冰糖葫芦!” “还有呢?除了冰糖葫芦。” 帝晨儿停下转的有些晕头转向的激动行为,很认真的看着怀中的瑶瑶。 今天他真的很高兴,无论这小丫头提出怎样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会欣然接受! 小瑶瑶噙着手指想了想,“爹爹,要不然你给瑶瑶带来很多很多的草药来行吗?瑶瑶只是知道背诵那竹简上的文字,可是并不知道他们都张什么样子,味道是不是和书上所说的一样,所以瑶瑶想要好多好多的草药来。” 只是光有草药,这小丫头又怎么能认识呢? 帝晨儿思衬片刻,笑道:“爹爹带你去集市中的药铺学习怎么样?让那些老医师们亲自教导你这些东西,你可愿意?” 小瑶瑶却摇了摇头,“瑶瑶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奶奶说了,如果是出去的话,就必须要剑哥哥陪着才可以,可是剑哥哥就是挥剑,他不出去,瑶瑶想出去,也出不去。” 帝晨儿笑道:“那今日爹爹陪你出去,请些医师来咱家教你如何?” 闻言,小瑶瑶拍手笑道:“好呀好呀,瑶瑶一定要早日成为一名医圣!” 第八百一十九章 白蛇梦,归白缘 看着小瑶瑶逐渐的成长,帝晨儿这个做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幸福感。 只是不知这小丫头为何就对医道产生了兴趣。 不过听着那句她想做医圣的远大抱负,帝晨儿更是有些欣慰不已。 小小年纪,如此抱负,这做爹的岂能不将最好的资源都尽全力的倾注给这个小丫头? 小瑶瑶拍着爹爹的肩膀,信誓旦旦道:“爹爹,以后再有医圣便不是说的涯辰,而是您女儿帝瑶!” 奶声奶气的说着这么霸道的话,一种反差萌竟有些让低沉眼睛里噙上了一小片的朦胧。 冯仗剑瞥了他一眼,呢喃到了句,“矫情。” 才懒得理他的帝晨儿只是将那怀中的小丫头好生的疼爱,忍不住就亲了一口。 小丫头开心坏了。 且这也是她第一次,将瑶瑶改口成帝瑶。 在这院子里又陪着小瑶瑶多读了几页医书,小姨便已经做好了早饭。 江悔青来的很是时候,一大早不见帝晨儿,她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有些发慌,生怕他丢了似的。 这不着急忙慌的跑来,看到他在这里,站在那院口长长的松了口气。 也不用再去叫她吃饭,帝晨儿也是偷得清闲。 吃饭的时候,白贞见到她那盘髻的秀发,不禁微微颦眉,“青青姑娘,未曾出嫁是不可以盘髻的,怎么今日却如此打扮?” 江悔青眨眨眼,笑问道:“小姨昨日不曾注意到吗?昨日我就是这么打扮的嘿嘿。” 昨日白贞还真有些心急,一时间也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想着将那事给摆平,后来也没太在意。 只是这一早起来,再看见时,不由的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江姑娘的回答,白贞“哦”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正狼吞虎咽的傻外甥,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登时,白贞说道:“晨儿,最近几日小姨接连做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有你舅舅被他们困在其中出不来,小姨也总是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你舅舅是在叫小姨帮他什么,可是小姨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要做什么。” 帝晨儿皱眉道:“小姨,梦而已,你就不要当真了,舅舅他没事的。” 白贞秀眉紧颦,“可小姨是白蛇呀。” “白蛇怎么了吗?”帝晨儿诧异问道。 白贞稍有停顿,叹了口气,“小姨这几日心里总是不安,与湘琪聊了些许,那梦境中所发生的地方确实是白缘洞,所以小姨想……若是可以的话,小姨想回去一趟。” 帝晨儿心中咯噔一下,放下碗筷,认真道:“小姨,一场梦而已,您就别当真了,不是晨儿自私,只是小姨在晨儿身边的话,晨儿会很安心,若是小姨不在这里,晨儿可能会有些不适应。” 白贞越想越深入,越是走不出来,“小姨总觉得你舅舅是来找小姨的,是不是他寂寞了,想让小姨……” “小姨!”帝晨儿猛地站起身来,吓坏了正吃饭的小瑶瑶。 “小姨,您怎么总说这种话呀,我不是告诉您好多次了吗?您不要总说这种话,会让我感到害怕的!” 江悔青瞪他一眼,“帝晨儿,你怎么和小姨说话呢!” 虽然也知道帝晨儿害怕,但是他这种语气和小姨说话,确实有些没大没小的,小姨总是惯着他,但是她江悔青可不能这么惯着这个男人。 越惯越混蛋。 知道自己确实有些失态的帝晨儿赶忙又坐下身来,他语重心长道:“小姨,不是晨儿刚才冲您发火,是晨儿真的不能看不到您。 您知道的,晨儿从小就跟着舅舅一起生活,后来遇到了小姨,是小姨给了晨儿,舅舅所给不了晨儿的关怀和温柔。舅舅已经走了,晨儿没有抓住,但是小姨是晨儿现在唯一的亲人,晨儿不能让小姨在晨儿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因为害怕,因为不安。 舅舅就是这样先将晨儿撇开,之后就没了的。” 白贞看着这个外甥,她打心里也不想着离开,只是那个梦太多诡异了,总是让她放心不下。 就好像白染在为她指引什么,也总是感觉白染是在叫她。 相思多梦,白蛇又难梦,一梦梦天机。 这种事情纠缠着白贞,这已经许久都未曾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她的记忆里没有白缘洞,但是湘琪通过她的描述告知了那就是白缘洞。 她的记忆里没有和这个外甥太过的感情,只有内心深处的不舍,和听到这外甥讲这些话的时候,心中落泪。 若是让她现在去做一个选择,她的爱,更偏向于她的兄长,那个在洞房花烛夜,不辞而别的男人。 白贞抚了抚肚子,求道:“晨儿,你就让小姨回去一趟吧,不然小姨心里总是不踏实。” 帝晨儿恳求道:“小姨,再等等好吗?等过去这几日,晨儿陪您去。这几日我虽然不忙,但也不能完全脱身。妖王山才运营三两日,问题将会越来越多的浮出水面,若是晨儿现在走了,万一……” 白贞道:“小姨已经和你湘琪姐姐和十年哥哥说清楚了,晨儿,你放心,小姨最多三日就回来,有他们两个陪着,你还不放心吗?” 看得出白贞现在就想回去,也看的出帝晨儿现在根本不想让她回去,作为这中间的人,江悔青擅自做了主。 “反正你也打死不会带我去黄河,不如这一趟就由我陪着小姨一起去吧,回来的时候我们再去看看黄河,这样一举两得,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 “黄河?”冯仗剑突然想到什么,“那我也要跟着去!我也能保护师奶,当然,我也想去黄河试一试我的剑。一举三得,师父,您就答应了吧。” “黄河?白缘洞?”小瑶瑶也跟着起了兴致,“那是什么呀?一定很好玩吧?剑哥哥和奶奶都去了,那瑶瑶也要跟着去!一举……一举四得,爹爹,您就答应了吧。” 这一下子,一大桌子的人,除了他帝晨儿,其余的人都要走了? 帝晨儿想拒绝,可是江悔青却抢着说道:“你拒绝也没用,你管天管地,还能管的住姑奶奶?帝晨儿,如果你不放心,那就传上那两位雪狐公子,让他俩护我们一路,这样你作为青丘狐帝,也算是履行了你昨日的承诺,一举五得,你看着办吧。” 这就像是将帝晨儿所有的路都给封死了一般,心中虽有千百个不愿,但…… 似乎这已经成了定局。 在冷静些许时间后,帝晨儿道:“小姨,我找到了让娘亲活回来的方法,是青丘的【聚灵合魂】,最近我会去一趟青丘,去尝试着打开青丘的结界,冰玉雪尾应该是在您那里,您将它给我,等您回来,我让娘亲陪着您,您就别再……别再想舅舅了。” 白贞微微一怔,片刻后微微闭上眼睛,在寻找一番后,她手掌一番,冰玉雪尾和一柄满是裂纹的乌黑长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一瞬间,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那柄兄长的暗灵剑,一时朦胧了眼眸。 一雪尾,一暗剑…… 似是又看到了三人重聚的场景一般。 白贞的心中,愈发的想要回一趟白缘洞,想要去切身体会那个梦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柄剑,你收着,是你舅舅给你的。”白贞将冰玉雪尾和暗灵剑都交到帝晨儿的手中,她低着头,补充道:“晨儿,若是可以的话,小姨真的很想回一趟青丘,虽然那里并不是小姨的家,但却胜似小姨的家,若是能够落叶归根……” “小姨!求您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帝晨儿打断了她,很害怕。 “恩。” 白贞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落叶归根的话。 脑袋有些痛,像有针扎。 她缓缓站起身来,说了句自己有些累了,然后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有些疼痛难忍,竟变回了一条白蛇。 在吃过饭后,帝晨儿带着小瑶瑶去了趟集市,人家只做了一桩子的冰糖葫芦,买下后,又转了许久,都不曾再找见其他有卖冰糖葫芦的。 无奈的小丫头也没有任性,而是主动的叫着丢了魂儿似的爹爹去了趟药铺,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帝晨儿一直坐在那椅子上喝茶,想着什么事情。 小瑶瑶和那老医师聊了好多好多,也让她明白了医道博大精深,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学完的。 和学剑不同,医道需要的是经验和手段,也需要的是大胆的尝试,和精通医理。 一个好的医师不会害怕自己救不了人,一个坏的医师也不会害怕自己开的方子吃不死人。 小瑶瑶并没有听得云里雾里,反倒是对这医道更加的上心了。 将小瑶瑶送到了妖王殿,帝晨儿没有回去,而是辗转又来到了墨匀儿家的家门口。 他站在那门前,深吸口气。 怎么一遇到事情,就总想着找匀儿来帮忙呢? 片刻后他还是推门而入。 只是院子里再无墨八练刀,再无墨均的疯癫,再无墨七的静坐读书。 有的,只有那屋内的烛光下,站着一个许久未曾见到的人。 墨天恒,回来了! 第八百二十章 大仇之人! 墨天恒是去寻找那个杀了舅舅的人类修士去的,自前往南蛮之前便已经出发了。 如今过去数月方才回来,想来一定是带回来了什么线索。 且他回来之后也是在第一时间去找狐帝,但是听说去带着小孩儿逛街去了,他又在妖王殿等了许久,终是不见回来,之后便去寻找了红老,只是后者公务繁忙,他就没有再多有打扰。 这一回来险些找不到自己的家,若非是问了那卖豆腐的墨大娘,他还真有些摸不准,更不知道这些事情嘞。 当帝晨儿开门的那一瞬间,墨天恒便匆匆来到了门口,对着这位许久不见的青丘狐帝,恭敬的做了一稽首。 帝晨儿更是激动,他三两快步至了那屋檐下,皱眉问道:“可有找到那人?” “找到了!”墨天恒不负众望的深吸口气,“那个人便是天剑仙宗的年轻剑仙,奇无单。” 奇无单!? 帝晨儿问道:“你是如何找到他,并且确认他的?” 墨天恒道:“属下找寻了大周内所有的宗门,最后在那天剑山的山脚下察觉到了白帝的一丝气息,当时属下也很是纳闷,但是待到潜伏进去一看,发现那奇无单的身上就留有浓郁的白帝气息,虽然不知这是为何,但这一切绝对不会有错。” 帝晨儿握紧拳头,“就凭这些,就能证明那个人类修士就是他?” 墨天恒肃然道:“整个天剑山上,几乎都知晓这位天才剑仙在那顿丘一战中杀了一只大妖,此事更是传的厉害。无论是在其他宗门内不曾察觉到白帝的气息,还是独独在这天剑山上听到这样的传言,所以属下敢断定,就是那个年轻剑仙出的手!” 说到这里,他有些惭愧的看了一眼自己缠绕着绷带的右臂,“狐帝,属下无能,竟败在那奇无单剑下,本无脸回来见您,但这件事非同小可,属下不得不回。” 闻言,帝晨儿握成拳头的手发出清脆的骨响,那双原本低沉的星目也在这一刻长满了猩红血丝。 曾有好多次见到那奇无单,只是未曾有想过,那人便是自己的大仇之人。 更不知,他如今竟能伤得了墨天恒这种十道劫痕驻颜境的大妖! “奇无单吗?”帝晨儿冷眸微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看本王不踏平了那天剑仙宗!” 此一刻,他身上所散出出的那种阴冷气势吓坏了墨均,后者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大闹着躲到了桌子底下。 墨八匆匆走到帝晨儿面前,扼住了他的手腕,提醒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且不要意气用事。” 如今眼下,仙门神权占尽优势,为三界间的主宰,而人类无疑是他们所必须倾尽所有去保护的一方,若是帝晨儿为了报仇雪恨而不惜将屠尽天剑仙宗的话,那必定会惹来仙门神权的针对。 荒山妖王虽小有势力,但此时力量还未磨合,势力大不如那仙门神权,若是在这个萌芽时期招惹来仙门神权的针对,那绝对的得不偿失。 帝晨儿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现在巴不得即刻手刃了那奇无单,让这三界世间再没有什么天才剑仙可言。 可是若杀奇无单,天剑仙宗怎可能愿意? 到时不依旧需要与整个天剑仙宗为敌吗? 这件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但必须要拿出一个最快的解决方法出来,且奇无单的人头,必须由他帝晨儿亲自摘下不可。 冷静稍许后,帝晨儿对着墨天恒抱拳以示谢意,然后就让后者好生休息,自己便一人去了墨匀儿的房间。 哪怕她爹回来了,她依旧是躲在那门口面不出。 “事情我听说了,晨儿,切勿急躁。” 刚踏入房门的帝晨儿便听到屋内传来墨匀儿的话语,一时间就好似清风一般,稍有抚平他内心的那团暴躁火焰。 帝晨儿问道:“匀儿,你有什么办法吗?在不爆发仙妖大战的前提下。” “你了解那奇无单吗?” 帝晨儿道:“算是了解一些。” “那你可熟悉他的剑招?” 帝晨儿摇头道:“没亲自和他交过手,不了解。” “那你可熟悉他的真正修为?” 帝晨儿摇头道:“不了解。” 房间内犹豫了片刻,说道:“晨儿,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避免与天剑仙宗的战争,但前提是……你得拥有能够知己知彼的前提,且要拥有可以胜过他,并且斩杀他的实力。” 帝晨儿皱起眉头,“什么办法?” “问剑奇无单!生死有命,哪怕在你杀了奇无单之后,天剑仙宗要公然与你为敌,那他们也不占理,仙门神权亦不会在不占理的前提下,为了一个天才,而去得罪你这个妖王。” 帝晨儿摇头道:“可是现如今的仙门神权何时讲过道理?” “不,这一次他们不得不和你讲道理,因为他们想要和你达成联盟。” 仙门神权在面对一个还未曾挑起什么战事祸端的刘玄谨的时候就已经那般紧张了,若是在这时又不曾和荒山妖王达成统一,腹背受敌,这可不是仙门神权所愿意看到的。 帝晨儿似找到了突破口,但紧接着墨匀儿的一句话就将他问住了。 “晨儿,你觉得你现如今的实力与我爹比,谁强谁弱?” 这也没有比过也不知道输赢,只是墨天恒毕竟是一位狐族强者,且还是十道劫痕的妖族强者,帝晨儿能赢的机会在表面上来看很小。 可那奇无单似乎做到了。 这也就意味着,帝晨儿不如了那奇无单,若是此时问剑,那必然输面很大,若是这次杀不了他,那便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晨儿,你一直在嬴,不是因为你自身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你的身边有着很多的强者都愿意出手帮你,所以这也会给你制造出一个假象来。但今日我需要泼你一身冷水,现在的你,还报不了仇,除非你想为了报仇而鱼死网破,去拿着你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东西去冒一个天大的风险。” 现在的帝晨儿也有自知之明了,他问道:“你是想让我快些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提升实力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若你等不及,便只能在拥有和他平齐的实力之后,知己知彼,杀他个措手不及。” 帝晨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一边提升自己的实力,一边去深入了解奇无单的实力,尽可能的做到熟悉他的一招一式?” “是这样没错。若是你当真采纳了这个方法的话,其实也需要一部分强大的力量,毕竟你要知道,不是生死不论就一定生死不论。天剑仙宗有着很多的强者,若是你自己一人,恐他们来个死不认账,吃亏的还是你。” 帝晨儿皱眉道:“那到底该如何?” “这个你也无须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的你需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且要想办法去更多的了解那奇无单的修为和招数,等做到这些之后,再来想这个问题,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可是帝晨儿现在就想杀了奇无单,提升实力是个缓慢的过程,他有些心急等不了太久。 可匀儿说的又很有道理。 凭借他的势力来讲,想要杀一个奇无单也许并没有什么,但是他却不能冒这个风险。 可…… 帝晨儿一时头大,坐在那凳子上喝了好几杯凉白开,一时也忘记了今日是来和匀儿吐槽白贞小姨要带着那么多人回白缘洞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墨匀儿一直没有再说话,帝晨儿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在桌子上凭空写着一个“奇”字,然后狠狠的又画上一道叉,像是这样就能杀死那奇无单一般。 他现在的力量是六道劫痕的妖丹,仙道有些薄弱,虽然近几日都不曾再发生或万火焚身之痛,但是帝晨儿却觉得这不是什么侥幸,而是因为自己的阴阳锁破裂的因祸得福。 若是阴阳锁修复,那么这两股力量的平衡就会彻底打破,到时候万火焚身……可就更加难受了。 所以现在应该提升的就是那仙道的实力,尽快做到平衡,减少这种不必要的麻烦,也算是重中之重的提高了实力。 虽有在陈塘关时得到神识点拨,可将玄天怒施展出更强大的威力,但是眼下…… 突然,帝晨儿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匀儿,掌乾坤的那后四句剑诀是在那孤本上的吗?” “恩,我所学的玄天怒,皆是那孤本上的内容,只是看起来那份孤本像是半卷,我总觉得后面应该还有更强大的招式,但是确实没有了。我当初还在想,你会不会还拥有一卷。” 帝晨儿摇头道:“没有了,仅此一孤本,若是有,舅舅不会不给我。” 说到这,他心中一下子有了莫名的底气。 想要迅速提高自身的实力,那么学会掌乾坤岂不是最快的一件事? 虽然说时至今日自己依旧不会掌乾坤,但现在看来,不是自己不会,而是舅舅并没有教授全部的掌乾坤剑诀。 “匀儿,我要学掌乾坤!” 第八百二十一章 玄天怒孤本 从匀儿那里回去后,帝晨儿手里捧着那玄天怒的孤本也不曾回到寝宫,而是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妖王殿的大殿宝座之上,秉烛而看。 先是将逆星河,憾苍天以及震百川都认真仔细的研读了一番,其中他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舅舅先前所教授的玄天怒只是空有其表的剑招,而真正的玄天怒,远不是他现在所施展的这般,而是在那开篇所点名的一句话中。 玄天一怒乾坤颤,万气归源始为田。 这句话最终的是最后那一句,万气归元。 若说先前的招式皆是空有其表的剑招,是利用妖气或是仙气所渡上的一层虚假的外衣也不为过。 而他先前所认为的那些剑诀,也都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有根为据。 是周身血脉与万气归元的一种结合产物。 二者万气归元到底是什么,匀儿说是妖丹所产生的灵气,在体内转化成妖气的一个过程。 但是帝晨儿觉得,这句万气归源,源的意思是源头,而是说,在妖丹之内的灵气未曾转化成妖气的时候的那种本源之力,若是这般,那力量才会比转化妖气所得到的转化力量更为强大。 可是具体要怎么实现一边汲取灵气,一边又不让灵气转化为妖气或是仙气的时候将他们再从体内调转出来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就是正确的一个理解方式。 但冥冥中就是自有天意一般。在那魔窟与魔影无道一战时,金铃铛在释放出七彩灵气之后,帝晨儿明显察觉到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己所施展出的玄天怒才是最为完美的玄天怒。 只是仅仅只有那么一次,便再无那种感觉了。 “难道说……只有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才可以做到那种调转方式?”帝晨儿呢喃一句,抓耳挠腮的想不明白。 他打算暂且搁置这个足以让他所领悟到的玄天怒更上几层楼的大问题,而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掌乾坤之上。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乾是万物生,坤是万物长,乾坤万物随我心,心是全然皆我剑,掌出,剑指,乾坤动。” 念着孤本上所书就的剑诀,帝晨儿深吸口气,有些不明白舅舅为什么在当初就不告诉自己有关这些后半段的剑诀呢? 难道是怕自己学会? 这……有些说不通了,学会了有什么不好? 还是说另有其他的什么解释? 乾坤,万物生长之所,万物随心,心为剑,掌出,剑指,乾坤动?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融于乾坤之中方才可以做到掌乾坤吗? 这又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也是匀儿所领悟到的东西。 可是融于其中,如鱼在水,鱼又怎么掌控水? 百思不得其解,蜡烛都点换了三根了,可是这一夜并没有太大的感悟。 辰时,江悔青秉烛而来,看着那坐在妖王宝座上,头发凌乱,但却精神格外抖擞的帝晨儿,她默默的转身回去了。 不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件毛绒大氅,为其小心翼翼的披上,一句话不说的,就坐在那宝座的一边,看着那殿外的朦胧天色,打着哈欠。 当帝晨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悔青正坐着打瞌睡呢,很可爱,也很让帝晨儿心疼。 他赶忙合上孤本,看着那蒙蒙亮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将这位江姑娘抱起来,朝着那寝宫里走去。 一处妖王殿,一股清凉的冷风吹来,被帝晨儿抱在怀里的江悔青打了一个哆嗦,迷迷糊糊间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继续睡吧,等一会儿就到家了。” “恩。” 江悔青像是刚睡醒的懒猫一般,打了个哈欠,脑袋依靠在了这个正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胸膛。 只是她没有再闭上眼睛,而是问道:“等入洞房的时候,你再这般抱我,会不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帝晨儿低头看她一眼,笑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江悔青想了想,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弱弱又问道:“你说我们现在就像是夫妻了,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帝晨儿笑了笑,“不会的。” 江悔青有些不信,但是她没有说话。 回到寝宫后,帝晨儿将她好生安放在床上,暖心的为其盖上棉被,江悔青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感觉到很幸福,就像活在一处温水里一般。 她躺在床上,看着正为她塞好棉被边边角角的帝晨儿,弱弱问道:“你是不是有些生气了?” 帝晨儿弄好后,朝着她的嘴巴咬去一口,笑道:“当时都不曾生气,为何现在要生气?” 江悔青红唇翕动,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更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戳穿一切,但是晨儿,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你欺骗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认知里,这没什么,但如果你为了自己,而让小姨多有心中不安,这初心虽好,但终究是自私。” 帝晨儿揉了揉她的小脸蛋,“我们家姑奶奶何时也学会讲这种大道理的话了?可真是了不得呢。” 江悔青挪开脸蛋,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认真和你说的。” “我知道。”帝晨儿笑了笑,“放心吧,我确实太过自私了,但我并不害怕什么,因为有你,有你们都在小姨的身边,我可以安心,但青青,以后不许小姨再说那种话,若是她说了,你就一定要帮我给压下去,行吗?” 江悔青点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替你遏制小姨的悲观想法的。” 帝晨儿欣然一笑,吻她螓首,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吃过午饭。” “好,到那时我送你们,赶快休息吧,养好精神,还要赶路呢。” “恩” 帝晨儿在她脸蛋上轻轻揉了揉,旋即站起身,拿走了一旁的烛台,朝着在她的梳妆台走去,欲要在哪里继续去钻研思考玄天怒。 “晨儿!” “恩?” 江悔青突然喊了一声,帝晨儿微皱眉头扭过头去。 两人四目相对,江悔青含情脉脉,“我爱你。” 帝晨儿的心很暖很暖,他欣然笑道:“我也爱你。早些睡吧,听话,乖。” “恩!”江悔青开心的像只小兔子,特别的可爱。 坐在那梳妆台前,帝晨儿看着孤本,精神格外抖擞,毫无睡意可言,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意志,变强! —— 冯仗剑背着比他还要高大些许的赤沙,左手牵着小瑶瑶,右手中还在不肯停歇的练习着挥剑。 他不像是牵着小瑶瑶走,反倒像是小瑶瑶在为他引路一般,因为他根本就没看路。 就快走到帝晨儿寝宫的时候,小瑶瑶问道:“剑哥哥,我们是来叫爹爹起床吃饭的,你为什么非要和爹爹比一次剑呢?” 冯仗剑眼睛依旧在剑上,说道:“师父肯定心里有结,我若是比一次剑,他就不放心咱们出这趟远门。” 小瑶瑶颦眉又问道:“剑哥哥打的过爹爹吗?” 冯仗剑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自然是打不过他,但是我要让他知道,冯仗剑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一般的货色根本不用惊动其他人,只需冯仗剑在前头为师娘开路,便可一路行至白缘洞。” 小瑶瑶挠了挠头,呢喃道:“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很没用呢?” 冯仗剑白她一眼,“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自然是不懂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瑶瑶回应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该拐弯了,她就拽着还要继续向前走的冯仗剑拐了弯。 可是一般这个时候的爹爹都还在睡懒觉呢,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起了一个大早,在院子里正练剑呢。 速度很快,小瑶瑶都有些看的应接不暇了,总是跟不上爹爹剑。 冯仗剑也不再练剑了,又是观摩一下别的剑,更有益于帮助自己的剑变得强大。 院子里,帝晨儿步走七星,出剑凌然快捷,他所施展的便是那玄天怒中的逆星河,只是今日他所舞动的这华丽有实的剑招却明显没有以前所施展的更快,更锐利。 不是他的剑术有退步,而是他在尝试着找到那日在魔窟内施展逆星河的感觉,那种脚踏星云逆的感觉。 可是他已经在此练了一个多时辰了,满头大汗,衣衫浸湿,却依旧没有一丝的感觉到那日的那种感觉。 剑光闪烁,渐渐的停了下来。 帝晨儿收剑看向院口站着的两个小家伙。 他摸了一把额头汗,问道:“瑶瑶,爹的剑,你喜欢吗?” “喜欢!”小瑶瑶咧嘴笑弯了眼睛。 “那你呢?看出什么了吗?”帝晨儿又问向冯仗剑。 冯仗剑想了想,拧眉道:“师父,天羽前辈的无剑之剑很在乎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帝晨儿笑道:“愿闻其详。” 冯仗剑道:“是气息。” 被这小家伙这么一说,帝晨儿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刚才的气息很乱,乱到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或者是快了自己的剑招。 所以说……这小子越来越让人出乎意料了。 第八百二十一章 师徒比剑 “师父,你的气息很乱,你的剑在如何的锋锐,但气息只要一乱,你的步伐便会乱,一处乱,则处处乱。” 冯仗剑很是认真的说着这个问题,这般认真模样,令得身边的小瑶瑶张大了嘴巴。 她好想赞叹的喊出一声‘剑哥哥好棒’来,可是他‘教导’的人却是自己的爹爹,小瑶瑶觉得还是不应该喊出来的好。 对于气息问题,帝晨儿不置可否,对自己的这位爱徒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不用在这儿等我,待我简单的泡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小姨那里吃早饭。” “师父,我是来找你比剑的。” 冯仗剑喊住了朝着屋内走去的帝晨儿,后者诧异的回头看他一眼,为难道: “可我现在有些累了。” 冯仗剑缓缓向他走去,小瑶瑶欲要跟来,却被他挡下了,还提醒不要靠近。 “师父,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在这之前我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剑,而且现在的我有两柄剑,一柄轩辕,一柄赤沙。” 帝晨儿无奈道:“可我真的有些累了。” 冯仗剑埋怨道:“谁让你和江姑娘睡一起的,累点也正常。” 帝晨儿:“???” “你小子现在怎么懂得这么多!?”帝晨儿有些羞涩的责怪。 “师父,我要出剑了!” 冯仗剑猛地瞪大眼眸,一时间无数清风环绕其身侧,一道道无剑之剑已从四面八方开始朝着帝晨儿攻去。 虽然看不见那剑,但是帝晨儿明显感觉得到整个小院都在刹那间被数不清的剑意给覆盖了。 “你小子了不得呀!” “嘿嘿,一般一般,也就才两百一十二道金剑而已。” “为师夸得可不是你的无剑之剑,为师是在讥嘲你这小子竟敢大不韪的对你师父出手,真是该教训教训了!” 话语间,帝晨儿只是露出邪魅一笑,阴阳咒界瞬间覆盖整座小院。 在这阴阳咒界出现的一瞬间,冯仗剑就感觉自己的无剑之剑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竟然被那一股股撕裂之力给强横的滞停在了半路上! 帝晨儿笑道:“你以为为师在你习得无剑之剑后,就不曾想过如何的去对付你那看不见的剑吗?既然看不见,那便不让靠近,不就得了?且为师还告诉你,在这阴阳咒界里,为师能感觉到任何一处变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为师还是知晓你那无剑之剑的位置,将其逼停,你刺也不是,收也收不得。” 话语间,他缓缓持剑指向在苦苦挣扎的冯仗剑,“小子,以为自己修得两百一十二道金剑就很了不起了吗?你也亲眼见过天羽前辈的那招万剑归宗,何时你将自己的剑修到那般数量后,再沾沾自喜时,为师绝不这般打击你。” 撕裂之力并没有附加在冯仗剑的身上,只是冯仗剑的所有无剑之剑皆被控制住了,他挥动不得,只能是放弃无剑之剑,紧握手中的轩辕剑。 “师父,冯仗剑得罪了。” 他猛地持剑迸射而出,一跃而下,出剑迅猛,但毫无章法可言。 帝晨儿接连避闪四剑,在那小子出第五剑时,他还在期待着会不会再见那日雪中的黄金剑,可是却迟迟不见有那股剑意,帝晨儿凌然挥剑,逆星河顿时出现在他身后。 冯仗剑第五剑刺空,反应迅速刚想回头一剑挥去,可是却有一剑早已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那日你自成的剑意,为何不施展出来?” 冯仗剑有些诧异,“什么自成剑意?” 这小子不知道? 帝晨儿有些纳闷,又想了想,旋即将剑取下,道:“你每日挥剑,力道和速度皆有大进步,只是……也许这也怪我,好了,接下来试一试你的巨剑。” “好。” 冯仗剑应下,将轩辕剑别挂在束腰上,继而取下背着的赤沙。 这是昨日沙一梦送给他的,说是让他好生的保护白贞,若是保一切平安,那这赤沙,他想要的话就归他。 今日再见他握赤沙,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的狼狈了。 “师父,我出剑了哈!” “好!” 话音刚落,只瞧的冯仗剑双手握住赤沙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势就陡然大变,不再同方才挥动轩辕剑时一样,而是变得有些气势十足,重攻,而不防! 这猛地一剑挥出,竟将帝晨儿给看愣了一瞬,赶忙抬剑去挡! 呯——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乍响耳畔,下一刻帝晨儿愣是被这小子一剑给震滑出四五步之远! “你小子怪不得那么能吃呢!” 帝晨儿爽朗大笑一声,未等站稳身形,赤沙在地面青砖之上摩擦出星星之火,冯仗剑已经至了他的面前。 “一剑!” 冯仗剑突然一声低吼,猛挥而来的巨剑之上荡起粒粒赤沙,厚重剑光划过一道月牙,猛地劈斩在帝晨儿的长剑之上,这一次竟之际将他震滑出七八步之远! 那小子猛地一脚撑住地面,腰马合一,手中巨剑朝着被震飞的帝晨儿抛斩而去! “你!” 见到这一幕的帝晨儿有种想要教训他一顿的冲动,毕竟他还不会御剑,就这么将手中的剑给抛斩出来,若是能斩杀敌人还行,若是斩不中的话,那他岂不是…… 未等帝晨儿想完,没了赤沙巨剑的冯仗剑瞬间迸射而来,而此时在他手中握着的,则是那柄黄金剑! 帝晨儿恍然大悟,这小子出了无剑之剑外还从未学过其他的剑招,所以就自成体系,所以…… 他想要九柄剑,然后就自创了这种看起来很胡闹乱来,但却又很适合他的剑。 “好了,可以停下了。” 看着那小子凌厉的目光,帝晨儿身后出现六条尾巴,两条握住那抛飞旋斩而来的赤沙巨剑,两条勒住迸射而来的冯仗剑,继而收了自己的剑。 “师父是害怕了?”冯仗剑诧异问道。 帝晨儿咂咂嘴,“我若是用单纯的剑招去挡下你抛斩来的赤沙,指不定弹飞出去将我这小院哪里给弄的破败呢,不停下难道就看着你小子坏我院墙?” 冯仗剑不信,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怕了呢。” 帝晨儿面部抽搐,“你小子未免也太瞧不起你师父了吧?” 冯仗剑将赤沙背在身上,继续护剑,“我可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对我有信心,刚才那招你绝对没见过,我取名叫【流星花火】,是我自创的【九剑流】中的第一招,师父可是最幸运的,是第一个见过这招的人。” 九剑流……果然是这小子根据自己需求来的,只是流星花火……刚才的那种招数也配的起这么文雅的名字? 帝晨儿轻咳两声,“也许等你有了九柄剑后,这招会更强吧,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剑意,坚定了自己剑道,融合了自身妖气之后。你的路还很长,师父也明白你今天的意思,但不要着急,师父很信任你的。” 闻言,冯仗剑微微一怔,又赶忙摆摆手,“嘁”声道:“肉麻死了,谁稀罕你的信任了。” 险些忘记这小家伙也是一傲娇的主儿,帝晨儿无奈笑了笑,好奇问道:“你就不打算让为师去瞅瞅你九剑流其他的招式?” 冯仗剑眨了眨眼,“你不是已经全部给瞧完了吗?” “就这一招?” 帝晨儿见他点头,无奈扶额。 就这一招……干嘛还要说的有好多招似的…… “好了好了,我去泡个澡,你俩先回去,我和青青一会儿就去小姨那里。” “行。” —— 泡澡的时候,帝晨儿一直在想…… 自己是人家冯仗剑的师父,可是又好像并没有传授给他什么,以至于人家自己去创了一个九剑流,还为那第一招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 这确实是帝晨儿这个做师父有些不尽职了。 可是他们今天午饭后就得出发了,想要将诛天剑诀写在册子上又有些来不及,现场教导吧,又还得收拾一些行礼,干粮,包袱,那小子也没时间。 可是将玄天怒孤本给他的话,那自己还得学呢。 这又不现实。 帝晨儿苦思冥想,心中一下子想到了江悔青,一下子笑了起来,赶忙从沐浴盆里跳出来,擦拭身子,穿上衣服后就跑去叫江悔青起床。 昨夜没能睡的安稳的江悔青睡的很死,哪怕是小院里发生过比剑的事情都没能将她叫醒。 “和我在一块儿,你就可以这么安心了?” 帝晨儿呢喃一声,旋即便晃起她的身子。 一大会儿后,江悔青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咿呀着埋怨道:“才刚睡下你就来打扰人家,你真是臭不要脸……让我再睡会儿……” 她扭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帝晨儿苦笑几声,清嗓子道:“小姨他们可都吃过午饭了,你是不打算……” “恩!?” 未等帝晨儿把话说完,江悔青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是坐起身来,赶忙爬着急急忙忙的去找衣服穿,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想去黄河呢。” 帝晨儿哈哈大笑。 江悔青反应过来什么,然后愣愣扭头看向帝晨儿,后者摊摊手。 “你完了帝晨儿。” 说着这么一句没气力的话,江悔青踏着沉沉大步就冲到了帝晨儿的面前,然后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敢骗我!?” “青青,我有事求你,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嘿嘿,所以……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第八百二十二章 马车远去 “直说,求姑奶奶什么事?” 被帝晨儿用骗术骗起床的江悔青两手叉腰,气鼓鼓的问道。 帝晨儿揉着没揪红的耳朵笑道:“能不能求你教一下冯仗剑剑术?” 江悔青微颦起秀眉,“他是你的徒弟,你倒是想让他从我这里骗取一剑界咒?帝晨儿,真不愧是你呀,注意都打在姑奶奶身上了?” 一剑界咒是她的不传之法,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帝晨儿一张嘴,她就已经知道那男人肚子里的坏心思了。 “可你也是他的师娘啊。” “她叫过姑奶奶一声吗?”江悔青翻白眼,“一剑界咒对我的意义不一样,我不会外传,至于其他剑招……他若是将我伺候好了,我心情一好,自然就会教他,不过他的喊我一声师娘。” 见到事情还有所转机,帝晨儿赶忙上前献媚,又是打水,又是洗脸,又是说好话的。 最后江悔青一把躲过毛巾,拿他没办法的说了声‘知道了。’ 越是相处在一起,越是觉得江悔青的本质没有多坏,反倒是觉得那坚强的外表和执拗的脾气就是她脆弱内心的一个掩饰。 为了不让别人欺负,只能用更火爆的手段去不服输。 这是她的脾气,亦是她的生存之道。 帝晨儿在院儿里有练了一会儿剑,这一次格外注重自己的气息与步法、剑招的三者统一步调。 但这着实有些难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江悔青好生打扮一番出来,依旧盘髻,头上插着簪花,很是漂亮,有一种女性成熟的美感…… 只是,她还不曾嫁人。 “小姨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只有嫁人的女人才会盘髻的,怎么今天又盘了?” “不好看啊?” 江悔青瞪了一眼发牢骚的帝晨儿,后者赶忙摆摆手,皱眉道:“当然是好看,可是既然小姨都说过一次了,又确实还不曾出嫁,就不要……” 话说到这,他就看到江悔青的那双眼睛似是想着吃掉他一般,果断选择了闭嘴不言。 “帝晨儿,姑奶奶盘髻不也是为了你!?” 江悔青冷哼一声,气鼓鼓的就自个儿一个人走出了小院儿。 见状,帝晨儿赶忙上前过去安抚。 盘髻就盘髻吧,反正也是我的女人,虽然小姨有些介意,但起码告诉别的男人,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可在狐族之内……这就有些让别人说闲话了。 但也没关系! 无论如何也都要让她心情美美哒的出发。 —— 等他们两个人过去吃饭的时候,白贞的小院儿里已经堆满了装杂物的箱子,冯仗剑跟着十年还在从屋子里往外般东西,似是这一趟就不回来了一样。 弄得帝晨儿有些心里不舒服。 走进房间,小姨的屋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有同样听着大肚子的陆湘琪,和床上的瑶瑶正在叠着衣物,准备装箱。 沙一梦惊提了两坛酒放在那箱子里,帝晨儿赶忙走过去,问道:“沙姨,你这酒……小姨也不喝的,十年又……” “是给那小家伙的,她昨天特意求了我半晌,总不能不答应吧?”沙一梦指了指院外的冯仗剑,无奈摊摊手,“你说,我能不答应?” 冯仗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自然是去求,不过那小子还真有些喜欢上酒了,自从那日在南宫羽山青鸾宫的时候骗了他一次,他就爱上了? 对此帝晨儿也没有在说什么,袖袍一挥儿,多出一箱子金石在这屋子里,也算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在那个地方,有时也需要去人类城市里买些东西。 而且这一趟还跟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家伙,钱可少不了。 也早早就过来的还有白强白娟夫妇两个,白娟正和白贞小姨在聊天,聊的很是依依不舍。 白强走过来,搔头笑问道:“狐帝,何时俺也找你喝一杯酒?有些日子都没见到你了,自从破镜之后,咱们叔侄儿两个确实疏远了。” “强叔,待送走了小姨他们,咱们就去沙姨的小馆喝上两杯,熟络熟络感情,可好?” 白强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正和白贞说话的妻子,偷偷摸摸的附耳说道:“俺身上可没钱哈。” 帝晨儿噗嗤笑出声来,“我看您是馋酒了吧。” “嘘!这话可不能让你婶子听到,不然……” 说着,他就做了一个剑抹脖子的动作,还跟着吐出了舌头,滑稽死了。 帝晨儿对他点点头,白强似是有些忍不住的高兴,但还是有些畏惧下来的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老婆。 从这房间里走出去后,恰恰见到南宫寒和那亮眼的一袭红衣赶来,这一次南宫寒的手里还是提着一个礼盒,在和十年聊了些什么之后,他就迎面走上前来。 帝晨儿站在那门口,笑道:“南宫,你怎么越来越疏远了呢?” “什么意思?” “哝,每次来你都带礼,不知道还以为你那金印是送礼送来的呢。”帝晨儿打趣一番,挑眉问道:“这次带的是什么?” “路上吃的糕点。”雪红梅笑道,“他呀,自从我让他做人要懂得变通之后,不管去哪里,都会先买上一份礼,我说不用吧,还总是说不过他,我的道理都成人家的道理了。” 三人笑了起来,江悔青依靠着厨房门,端着碗在那里看着,一言不发。 只是雪红梅看见她多少有些躲避之意,恐怕也是冬至那天有了心里阴影,一见她,就赶忙拉着南宫寒进屋子里去了。 帝晨儿看了江悔青一眼,后者咽下嘴里的食物,喊道:“饿死你呀?还不过来吃饭?” —— 吃过饭后,收拾行李,还要面对好多人来送行,寒暄话说了一大堆,一晃间便到了中午。 帝晨儿宴请了在场的诸位,然后大包袱小包袱,还有模有样的出了淋漓,走下了妖王山。 “回去吧,外面风大,可都别着了凉。”白贞笑着挥挥手,视线落在了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渐渐发生的外甥,“晨儿,小姨不是不回来了,瞧你那副样子,搞的就好像生离死……” “小姨!” 这一次倒不是帝晨儿及时喊停,而是江悔青。 “小姨,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话,我可监督着您呢哦。” 话罢,江悔青看了一眼逐渐笑起来的帝晨儿,给他眨了眨眼睛,抛去一个媚眼,“想我可以,但不许哭鼻子哦。” “我知道!” 帝晨儿没好气的回她一句,然后看向在前面牵着马车的雪慕容和雪伦冲,二者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他重重点头,示意不必担心。 说实话,帝晨儿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小姨为什么不直接飞去,而是非要坐上马车离开。 他问了小姨,可是小姨说她想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转一转,看看沿途风景,也不枉此行。 其实只是白贞一时忘记了,白染已经死了,她还想在这茫茫人海中再寻一次而已。只是当这话说出口去后,又突然响起来后,再想收回这话时,两个小家伙就偏偏想坐马车,到最后就真成了坐马车离开。 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路程。 帝晨儿是有苦有怨,但是没办法说出来。 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自己再提什么,那样岂不是有些驳了小姨的面子? “唉……” 他暗暗叹了口气,旋即对着小姨躬身拱手,做了一稽首,“小姨,一路平安!” 白贞莞尔一笑,抚着肚子,缓缓走上前来,在这位傻外甥的脑袋上格外温柔的揉了揉。 “傻孩子,你就放心吧,小姨不会不回来的。” “恩!” 江悔青笑道:“晨儿,说好的不许哭鼻子哦!” “我知道!”帝晨儿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师父,下此再见,冯仗剑让您瞧瞧万剑如龙,月韵风华!” “爹爹,人家想爹爹了怎么办?要不爹爹也跟着去吧。” 江悔青打趣道:“想他?那瑶瑶你留下吧?” “不要!瑶瑶要出去玩儿!”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 此一行,雪慕容和雪伦冲各驾两辆马车,白贞和陆湘琪两位孕妇和江悔青坐在前头,冯仗剑和小瑶瑶坐在后头,十年一人驱赶装箱马车,跟在他们后头。 缓缓远去。 帝晨儿望着那远去的马车,依依不舍,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直到再也见不到了三辆马车的身影。 “还不放心呢?”沙一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有雪家那俩小子,还有当世唯一的天遮翼掩,将来的九剑妖侠,还有江姑娘,这一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小姨呀,念旧,如果你真想让她开心起来,就去打开青丘的封印,去了那里,保准她开心的不得了。” 帝晨儿颔首道:“沙姨,你有没有觉得小姨这一趟很任性?” 沙一梦笑道:“你认识的那个小姨已经七千岁了,岁月风华有多美,白娘子也是经历了各种沧桑苦甜,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你,惯着你,是最温柔,但是却最不爱自己的。你现在的小姨呀,还年轻,她爱自己多些,更爱你舅舅。” “走啦,回去吧,若是无聊了,就来沙姨的酒馆坐坐。” “那我现在就去,行吗?” “怎么不行?随时都可以!”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不可为,而为之 一家酒馆。 帝晨儿和白强坐在那靠里的角落里,点了两盘花生豆,两盘牛肉干,一坛酒。 这里的生意倒并不是特别的火爆,最主要的是这位青丘酒屠所酿的酒还未曾出窖,且多是烈酒,畅饮者多,品酒者少。 有时觉得一碗酒……根本没有喝酒的情怀。 不过这里倒是一些老人的乐园,他们啊,喝的是酒,是对酒的情怀。 客人不多,沙一梦也跟着坐下了,反正她一个人闲着也没事儿做。 只是现在的青丘酒屠再不饮酒了,只是拿着碗,喝着自己的开水,剥着花生皮,翘着脚,踩在长凳上,颇有一番“老板,再来一坛”的意味。 帝晨儿瞧了瞧这还没上人的小店儿,问道:“沙姨,我觉得你这地理位置不是很好,干嘛非要将小店儿开到这里来?去闹市正中最繁华的地方,那样岂不是更好?” 沙一梦撇撇嘴,“这里清静呀,开在那闹市,且不说别人会说我是走了后门,旦是那忙的不可开交,我就有些受不了。” 帝晨儿笑道:“那您这是养性呢呀,哪里像是想挣钱的人。” “你要是觉得你沙姨我孤单,等瑶瑶回来,你让她来沙姨这住下,正巧对面就是医馆。” 帝晨儿点头道:“那就等瑶瑶来了我和她说一声。” 沙一梦耸耸肩,“说一声也白搭,她可是最喜欢你小姨了,能撇开你小姨来住我这儿?” 似是听懂了她这话的意思,帝晨儿道:“那让小姨也过来,你们两个都做个伴儿,到时候冯仗剑也给叫来,这里就热闹起来了。” “可别!”沙一梦直指自家小店为数不多的酒,“我可害怕你那酒蒙子徒弟将我这小店儿给喝穷呢。” 冯仗剑是有点喜欢喝酒,可是他能喝完这些,也够他喝好久的了。 沙一梦丢进嘴里一颗花生豆,看向一直有话说,但一直有将话给咽下去的白强,“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倒是像个小娘子,这不可行,怕老婆这事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白强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也没啥,就是俺贪酒了。” “贪酒就喝呀,也不见你喝。”沙一梦敲敲他的酒碗,“养鱼呢?这酒又不收你钱,干嘛不喝。” 随着她的话罢,白强猛干一口入肚,抹去胡子上的酒渍,傻傻的乐呵呵一笑。 明显他还有事要说,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说别的? “你们先喝着,我去给你们温些酒去。” 沙一梦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桌前只剩下了白强和帝晨儿,后者笑道:“强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沙姨都走了,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俺……没事儿啊。” 帝晨儿嗤笑一声,“还真不能怪婶子能看透你的心,要怪就得怪强叔你自己,什么事儿都往脸上挂着,藏的本事都没见涨。” 白强尴尬的笑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猛干入肚,似是在找开口的勇气。 他酝酿片刻,低着头说道:“晨儿,俺家……俺家洛儿怀孕了。” 帝晨儿猛地一怔,“强叔……谁,谁的孩子?” 白强缓缓抬起头来看他,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有些错愕,一下子脑子里就混乱起来。 如果说白洛怀孕了……而且白强还这么难以启齿,有意提醒…… 是我的孩子? 可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是因为肚子大了,瞒不住了? 说起来,这趟回来后也确实没有见到白洛。 “晨儿,咱都是男人,你懂强叔的意思吗?” 就在帝晨儿坐在那里发愣的时候,白强又灌了自己一碗烈酒,“强叔不是想要你负责什么,但姑娘家家的还未曾出嫁,俺这当爹的又是都没脸见人,你说……你说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的,亲疏远近,再亲,他也不能……不能……唉!” 说着,他就又要去灌酒,帝晨儿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强叔,我和白洛之间没有……算了,强叔,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你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嗐,晨儿,真不是强叔怪你!”白强很为难,“可是,可是怎么说这都说不过去啊,洛儿铁了心的要给你生下来这个孩子,怎么都不听劝!” “生,一定要生!”帝晨儿认真道:“我一直以为我帝晨儿今生无后,可是阴差阳错间让我有了一个孩子,强叔,一定要生下来,我来养,我是青丘狐帝,是荒山妖王,旁人再指指点点,也不可能当着我们的面说些什么,这孩子……我要!” 白强似没脸看他,问道:“那洛儿呢?江姑娘的脾气怎么可能同意?墨匀儿都招架不住,避嫌不出,换做是洛儿,她有何德何能,又有什么本事去与江姑娘争?虽然是个年轻一代的强者,可是放在墨匀儿和江姑娘面前,她屁都不是一个,争不过的呀。” 帝晨儿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会给一个交代的,只是我需要时间……我想我可以先去和匀儿说一下这件事,她一定……” “别去和她商量!” 白强突然加重了音量,弄得帝晨儿有些措手不及的被吓了一颤。 “为什么?” “反正就是别和她商量,不然洛儿的名声就……” “好,我不懂这些,但既然强叔都这么说了,我……我尽量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着,帝晨儿就将自己碗里的烈酒给一口入了肚。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一件紧跟着一件,但这件事,到底是该欢喜,还是该犯愁? 自己有后,这是天大的惊喜…… 可是自己和她并无感情,当时也只是她为了摆脱命运而做的荒唐选择…… 就在两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沙一梦带着温好的酒缓缓走来,将酒放在桌上,又瞧了一眼低头不语像是暗自惭愧的白强。 她说道:“你不是贪酒吗?低着个头做什么?怕别人发现什么吗?这里可都不是外人。” 白强缓缓的抬头看她一眼,可是在看到对方那双眸子的时候,他躲闪了…… “自是知道没有外人,所以才要喝酒吗。来,干!” 说着,他便端起酒碗和帝晨儿以及沙一梦分别碰了一杯,他看了看后者,深吸口气,直接一饮而尽。 沙一梦微颦秀眉,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帝晨儿倒是陷进去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但是人却不对…… 如果是匀儿,或者是青青,那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能高兴的上天入地。 可是…… “喝酒!” 他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一碗,抓起牛肉干就往嘴里塞。 这酒太烈了,不过他的酒量倒是磨练的越来越可以了,并没有一杯就倒。 但酒量再有提高,也扛不住自己心中无度,他还是喝多了,最后由白强背着他,带回了妖王殿的寝宫。 沙一梦在他们走后就关了酒馆的门,打烊特别早。 她出门了,去了黑狐居住点。 另一边的白强打着酒嗝,萎靡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脸上有着诸多的情绪,五味杂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反正就是各种情绪交织出现。 当他走到自己门口时,白娟正冷着脸坐在院子里,眼神冰冷的盯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 “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你是想让全家都跟着她一起背上那不忠不义,不廉不耻的臭名声吗?” 从未敢在媳妇面前大声说话的白强,突然变了性子。 他吼道:“我是她爹!我能不帮着她吗!?” 白娟微微一怔,站起身来,“如果现在染哥还活着,贞姐还在这里,白强,你有这个胆子做这种大不韪的事吗?” “不敢,但天时地利皆在,就差人和,你不帮她,那我还不帮她吗?你是她娘!亲娘啊!”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还真没发现,你竟然这么有种。”白娟深吸口气,“惊羽先生在那大殿中所留的话,那不是说给百官听得,惊羽先生建那条迎后路,那不是为白洛建的,所有人都知道,惊羽先生迎后路上迎来的是墨匀儿!” 她冰冷的脸上皱起了眉头,扶额无力道:“惊羽先生看的清楚明白这所有的事,如果今天你帮了白洛,是不是也要杀了惊羽先生?如果你不杀惊羽先生,那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到那时,没人会记得你白强对青丘狐族有做过什么好事。 他们会说,青丘内乱,美鹰犯境,那时的白强和白娟身为白狐一脉却躲得严严实实。口口声声的喊着白帝染哥,却暗地里在他死后偷偷摸摸的做着大不韪的偷梁换柱? 白强,你女儿狼子野心一意孤行要走这条路,明知这是一条不可为的路,你这当爹的却偏偏帮她而为之……你告诉我,这就是你当爹的应该做的?” 白强猛地一拳砸在院门上,“老子现在就去杀了惊羽,以绝后患!” “我看你是疯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白强转过身去,妖气徐徐攀升,“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洛儿是我女儿,我是她爹,我没有选择……” 白娟手持利剑贴脖颈,一抹红线滋红血。 “白强,你若再走一步,你我夫妻缘尽与此,阴阳两隔。” 第八百二十四章 争抢天下第一的虚名 夜里,帝晨儿迷迷糊糊醒来,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枕边人,只是他却什么都没看到,诺大的房间里,以前的温馨不再,更多的还是一种清冷。 他叹了口气,将枕头倒竖,依靠在那上面,在昏暗的环境下去静静的思考着事情。 有关白洛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去做,才能不让旁人寒了白强夫妇的心? 官宣吗? 可是这样做的话会不会让匀儿和青青对自己又多有看法? 会不会让她们觉得帝晨儿可以隐瞒什么…… 这几日不曾有政事缠身,本以为可以落的一个清闲,只是没想到愈发的心累。 他又叹了口气,苦思冥想也想不同白洛的事情。 “可能真的需要一些时间吧……” 自说自话的安慰自己一句,继而唤出了玄天怒的孤本。 一件事想不通的时候,就换着去想另外一件事,这样才能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毕竟舅舅的仇,奇无单似的越快越好! 变强,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他抬指一点,烛台上燃起了火焰,借着这忽明忽暗摇曳不定的烛光,他一看就是看了一整个晚上。 可是对于玄天怒的理解,还是停留在原地。 这一夜似乎是浪费了…… 洗漱罢,帝晨儿正吃早餐的时候,红老和墨天恒两人匆匆请见。 是帝晨儿传唤他们来的,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想去一趟青丘,最好是将青丘狐族的封印给打开。 三人商量了许久,在吃过午饭后,帝晨儿在墨天恒,黄子源的陪同下前往了青丘狐族。 —— 青丘已是枯草一片,压盖着几层薄雪未曾消融。 以前都不曾有官道修葺在青丘狐族的附近,可此时早已是商户络绎不绝,竟还有一处歇脚落座的茶馆。 今日这茶馆的生意相当不错,又迎来了三位客官。 帝晨儿远远看着那道硕大的结界,坐下来点了一壶热茶。 观察了许久的结界后,他发现有着好几拨人都扛着铁锹锄头镐头,背着箩筐成群结队的朝着青丘附近的那座涂山而去,大冬天的,他们干劲十足,竟还挽着袖子,看样子是去做什么苦力活儿。 “三位客官,您的茶。” 就在观察那一拨往山里赶去的人的时候,小二乐呵呵的将一壶茶放在了桌子上。 “欸,小二,那些人是要去做什么?”帝晨儿喊住小二,手指那个方向,有些好奇道:“他们是要去山里挖什么吗?” 小二顺着他的手看去,笑问道:“客官,您不是咱本地人吧?” “胡说!”墨天恒竖起眉头,“我们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小二笑着赔了不是,“咱青丘多美玉,他们那些人啊被称作赶山掏玉人,是去涂山上掏玉去呢,嘿,听说一天可不少挣呢,若是运气好,掏到尚好美玉被大官或是财主高价购下,那可是能在冀州城买座不错的小宅子呢。” 青丘多美玉,这是帝晨儿都知道的事情,狐族子民身上的玉器首饰更是多的泛滥,且天穹狐宫就是最有力的一个证明。 只是对于玉石的开采,以前可没有人类会来这里。 黄子源想要发火般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帝晨儿给按住了,后者问道:“现在玉很值钱吗?” “客官,你可真会说笑。”小二甩了甩肩头的抹布,“这玉石何时不值钱了?金子银子谁不爱?只是这玉倒是和它们又不相同,美玉养人呐,平民百姓可带不起玉,带个品质差些的那要么就是有那命,要么就是遇到了有钱的公子。” 帝晨儿笑问道:“这青丘涂山一带的玉看来是养活了不少人吧?自打我坐下来才不过半刻钟,就已经看到十多披的三五成群了,那他们进山,也不怕些什么豺狼虎豹,或是妖精之类的?” 小二嘿嘿笑道:“富贵险中求嘛,再者说了,在这一带盘踞的青丘狐族不是被姜太公给灭了门嘛,连带着这一片的妖精都不敢靠近呢,只是需要担心一些豺狼虎豹,蛇虫鼠蚁的就是了。” 帝晨儿沉吟片刻,问道:“若是那结界被打破了,青丘狐族的妖又回来,那是不是……” “客官,你可别再说了。”小二有些不敢想象的后撤一步,“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生日子,可不敢说这种不着边的话。” “这怎么就不能过安生日子了?青丘狐族有伤害过人吗?” “那他也是妖呀。行了客官,我还有活儿忙呢,您轻便,我就不和您们唠了。” 说着,不等帝晨儿在问些问题,那小二就匆匆跑走了,给别的桌客人添茶去了。 是妖就不会让人类过上安生日子吗? 若是人类想要挣钱进山陶玉,同青丘狐族做一场交易,保他们进出这涂山平安,只收些保护费用,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不是更划算吗? 只是这偏见……未免太过根深蒂固了些。 就在帝晨儿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另一桌的客人所讨论的话题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天剑仙要下山了,去问剑南宫将军,看来这次啊,是非争一个天下第一不可了呀。” “嘿,现在可不能再称呼他南宫将军了,能让他或者离开镐京就已经算是天子仁慈了。” “这种事儿谁说了都不算,庙堂的事儿那多是尔虞我诈,咱还是论论这江湖上的事儿吧。你们说,南宫适会出手吗?” “出不出手咱不知道,但那天剑仙可不是好惹的,既然他都亲自下山赶西岐去了,这事儿啊,南宫将军躲也躲不掉。这天下第一究竟花落谁家,嘿,各大赌盘可都已经开始押注了呢。” “你没押两手?” “我当然押了,押的还是南宫将军!稳赢!” “我看那可未必,我可是押了天剑仙叶无锋,他闭关多年,这次又来势汹汹,那天下第一看起来就势在必得。” “……” 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些,帝晨儿不禁皱起眉头,缓缓走上前去,笑问道:“几位兄台,敢问方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几人看了他这偏偏公子哥一眼,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江湖上可都传遍了风声,你这身打扮怎么看都是一大户人家子弟,这种事儿,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帝晨儿笑了笑,“出门在外,一时没有留心这些,若是几位兄台不嫌弃,在下可否叨扰,问上几个比较感兴趣的话题?” “这个嘛……” “绝不亏待几位兄台。” 说着,帝晨儿袖袍内的手中已经捏住了六枚金石,他们一行一人可枚,不争不抢正正好。 一人收了金石,咬了一个,看到牙印后,一边往腰包里赚钱,一边笑呵呵道:“小兄弟有什么就直接问,哥几个也不怎么赶时间,都是江湖中人,何必如此破费客气。” 那你倒是还回来呀? 见到一人给自己让座,帝晨儿就不客气的坐上上去,他问道:“南宫将军为何就不再是南宫将军了?” 一人摆手道:“嗐,一朝天子一朝臣,武王死后,南宫家就跟着没落了,这也没什么好稀罕的,毕竟南宫老将军对武王太中心了。” 帝晨儿嗤笑一声,“忠心也有错?” “忠心是没错,只是那忠心的对象走了,功劳又大,且年龄又打了,也是该回家了。” 帝晨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只是因为这些吗?毕竟方才听这位兄台说过让他离开镐京就是周天子的仁慈的话,这话又是从何讲起呀?” “嗐,树大招风,都说南宫家的独子其实未死,是跟着妖族混去了,这不无稽之谈吗?但也是因为这事儿,南宫将军就被打压了呗,不过也好。戎马一生换的晚年清静,也挺不错的结局。” 帝晨儿也跟着表示了惊讶,随后又问道:“那天剑仙要问剑南宫老将军,这事儿只是为了争一个天下第一?” “自然是为了争那天下第一,不过呀,不是南宫老将军要争,而是天剑仙叶无锋坐不住了。” “那问剑的地点,和时间,不知几位兄台可否告知在下?” “南宫老将军回西岐清闲去了,说是在那安家落了脚,嘿,真羡慕那冷面寒枪,人都死了还能给家里捞着这么一个富贵人家的掌上千金,这若是我呀……” “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话题扯远了啊,扯远了。” “咳咳,地点自是在那西岐逼老将军答应,但不过听说他们的约战地点却是在那泰山之巅,日子么……这个还没定下,毕竟老将军出不出手,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闻言,帝晨儿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南宫家的诅咒却是是解了,但是他也亲眼见到过南宫老将军的那副身子骨,确实被诅咒缠绕折磨的不轻。 这一次争个什么天下第一,若是不比还好,可一旦真要比了……就老将军那副身躯,能撑的了一天一夜不合眼吗? 帝晨儿深吸口气,问道:“那天剑仙可有几分把握?” 一桌子的人,各有个人的见解,一时也没有办法给帝晨儿一个合理的说法。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叫花缓缓走来,他大笑道: “这一挣啊,南宫适必死!” 第八百二十五章 萧声起,黄牛去 突然走出来这么一位蓬头垢面的老叫花,毫不客气的就坐在墨天恒那桌,端起了帝晨儿的茶碗去喝茶,这无疑逼令的墨天恒和黄子源齐齐站起身来,但帝晨儿轻咳一声,两人也就没有了下文。 老叫花吐出一口茶叶沫子,抠着抽气哄哄的脚趾头,叹了口气,“可怜那南宫适做了一辈子的天下第一,却从未真正的出手,可这一出手,必然要了他的命,届时世人又会说,原来南宫泰斗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哦?你何处此言南宫必败呀?”帝晨儿侧首问道。 老叫花拍拍抠脚趾的手,“因为这是事实。” 帝晨儿嗤笑一声,“难道就不是你的胡乱猜测?”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老叫花又喝一大口热茶,拍了拍屁股,正准备走人,只是忽然又驻足站在那里,扭过头来警告道:“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定叫尔等丹心皆碎。” 话罢,他便一摇一摆的走了,反倒是将帝晨儿三人给说愣住了。 丹心皆碎,这个丹,可是妖丹的意思? 那老叫花,难不成是个什么人物? 三人对视一眼,帝晨儿匆匆跑过去,叫住了那老叫花。 “敢问阁下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耳聋,听不得你在说些什么。” 帝晨儿嗤笑一声,微微皱起眉头,“是不是你看出什么?” “嘿,好奇心害死猫,不闻不问才是刚刚好啊,只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就装聋作哑,不然你们是不是就要杀了我这喝你一碗茶的老叫花子呀?” 老叫花子拍着屁股一直往前走,在那歪脖子老树下,走到一头老黄牛前他站住了脚,“小子,哪怕那结界破了,也会有人想方设法的给它补上,人和妖是不能共处的,除非……嘿,除非个死人脑袋。” 他自说自话,爬上了那黄牛背,从那牛篓子里掏出一根玉箫来。 和煦暖阳之下,微冷北风潇潇,随着那玉箫声响起,那老黄牛托着个老叫花子,慢悠悠的迎着北风而去。 风撩起他那邋遢的长发,露出的不再是那副毫无精气神的肮脏面孔,反倒是有一些潇洒浪荡。 “你这是要去哪儿?”帝晨儿站在那歪脖子老树下,莫名其妙的就开口问了一句。 萧声未停,老叫花浪游而去。 墨天恒和黄子源走到帝晨儿的身后,后者在看了几眼那远去的老叫花后,对黄子源说道:“你速回一趟妖王山,让红老将南宫的事情都移劳给别人,让南宫务必带着雪红梅火速赶往西岐安家,就说帝晨儿会在那里等他。” 黄子源领命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墨天恒问道:“我们可要插手此事?” 帝晨儿摇了摇头,“若当真如此,未必是一件坏事。” “此话怎讲?” “天剑仙下山而去,天剑仙宗无老祖,岂不是手刃那奇无单又多了几层的把握?”帝晨儿转身拍了怕墨天恒的肩膀,“青丘的封印结界你也看到了,无数的符箓组织而成,错综复杂,若想解开封印只是依靠蛮力是不行的。正如那个老叫花所说,即使打破了结界,也会有人想方设法的去补上,若是那时,再用蛮力,也不是不可,只是毕竟那样太费神劳力。” 他深吸口气,“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认识一个精通符箓的人,我要去找他,顺便上一趟天剑山。” “难南宫寒的家事呢?” “只能由你去了。”帝晨儿寄予厚望道:“去西岐安家,到那里你直接报上‘安然’的名讳,带到见到安然姐,你便告知是我让你去的,就行了。有你在,若是老将军无心去挣,必要时候你就出手,哪怕是将老将军带回妖王山,也万不可丢了性命。” 墨天恒担心道:“那狐帝你呢?就这般一人前往天剑山吗?” 帝晨儿点了点头,“你现在就速去西岐安家,若是拿天剑仙叶无锋折返而回,你便速回妖王山,带兵去天剑山,若我早些回来,你也能在妖王山见我,若是那时我都不曾回去,便只能依靠你们来接应了。”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大仇必须报,又怎能不剑走偏锋?”帝晨儿对他挥挥手,“这件事不要告诉匀儿,不然她会担心的。” “可是……” “速去吧,可别耽误了事情。” 在帝晨儿的心意已决下,墨天恒无奈赶忙西岐,帝晨儿则是迎着北风而去,去寻了方才那个骑黄牛的老叫花子。 萧声不远,自是很快便追了上去。 但这一次他没有贸然说话,只是跟在那老黄牛的屁股后面,捏着鼻子,闻着那从老叫花子的身上吹来的恶臭。 许久后,萧声停歇,老黄牛停了脚。 在这条乡野小道上,老叫花子回头去看那白衣少年,他哂笑问道:“这风,可将你喂饱了呀?” “肚子正咕咕叫呢,西北风哪里喝的饱?”帝晨儿加快脚步迎上去,抱拳道:“在下帝晨儿,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叫花子轻呵了一声,“没吃饱你跟着我作甚?还不速速去弄些吃的,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好走自己的路啊。跟着我?那岂不是要被饿死?” 帝晨儿笑了笑,“既然前辈不肯透露姓名,那在下也不多问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下这身上有的是钱,可让人填饱肚子的钱。”帝晨儿挑眉笑道:“若是老前辈肚子也饿的慌,不如晚辈请前辈吃一顿饱的,如何?” 老叫花子探着那肮脏的食指点着他,连连大笑,“你这小子可真是有趣,旁人唯恐对老叫花子退避三舍,你倒是脑子里抽了根筋,偏要请老叫花子吃一顿饱的,嘿,真是够稀罕的。” “那前辈是吃,还是不吃?” 老叫花瞪了眼,“吃啊!哪有天上掉馅饼,自己却不伸手接的道理?” 帝晨儿笑道:“那老前辈可否能告诉在下您的尊姓大名啊?” “那不吃了。”老叫花摆摆手,就欲催牛而去,“这哪是天上掉馅饼啦?这是馅饼砸头上,被人吊着线儿呢,吃不得。” 隐隐间,帝晨儿总是觉得这老叫花子的身份有些神秘,不然他又是怎么看出自己一行三人皆是妖的? 是话赶话的巧合,还是这老叫花是个大人物? 或者……是某位天上的仙人? 帝晨儿愿意赌一把,万一能从这老叫花身上讨到一二好处呢? “老前辈,我请你吃不钓线儿的大馅饼,这总可以了吧?” “嘿,这还差不多!” 老叫花的这个反应倒是将帝晨儿给逗乐了,明明自己就是想吃,还偏要吃那天上掉的大馅饼,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 吃人家的最短,那人家的手软,还真不信逼不出你那名字来。 萧声再起,黄牛赶路,这一次帝晨儿倒没有跟在屁股后面吃风,而是走到那黄牛身前,并行向前而去。 —— 冀州城,庆封客栈前。 骑黄牛的老叫花身边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这副令人难以将两者想象到一起的场景,就突兀的出现在这家客栈前。 过路行人无比捏鼻子扇风,呢喃着这天下奇观,又赶忙退避三舍。 依靠在门口朱红柱子上的老板娘那叫一个嫌弃,匆匆过来赶人。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别再老娘门口呆着,好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你这!” 老叫花从黄牛背上缓缓爬下来,看着那帝晨儿,催促道:“小子,我觉得就这家不错,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掏出金子来?” 老板娘愣了一下。 帝晨儿笑了笑,捏着一枚金石就递到了老板娘的手里,后者变脸的速度比那风吹麦田翻滚的速度都快。 “呦呦呦,这位公子,你长得可真俊儿呢,来来来,里面请,请问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小店还有特殊……” “打住!” 对这话有些似曾相识的帝晨儿搡搡鼻尖,“给我们开一间房,烧些热水,我身边这位爷,要沐浴!” 金子的魅力就是打,店内跑堂捏着鼻子将那老黄牛牵到了后院,老板娘竟大笑着领两人去了房间。 “小客官,有什么需求的话就来找我呦,保您满意呢。” 帝晨儿扶额,关上了房门,然后打开了窗户。 “小子,我想尝尝那大母牛的滋味,你看……” “等你洗了澡再说行吗?”帝晨儿翻了个白眼。 老叫花嘿了一声,“若是洗了澡,那可就没意思了,我还想瞅瞅那金子的魅力,能不能让我这身模样的人,将她给办喽。” 帝晨儿咂咂嘴,“你这属于恶趣味。” “嘿,叫花子也是男人嘛。” 帝晨儿叹了口气,“为什么偏要多走几里路来着冀州城吃?害得我都有些走累了。” 老叫花子哈哈笑道:“这点苦都吃不得,怎做那人上人?不过你小子这一路走来还算不错,那我就开恩告诉你吧。” 说到这,他喝了口茶水,“我的剑,就在这冀州城中,我得取走它们,不然不好出剑呐。” 第八百二十六章 我欲乘风,便乘风 剑在冀州城?! 果然,这老叫花子绝非等闲之辈! 帝晨儿道:“你的剑在何处?你洗澡,我去给你取来,这样更好快些。” 老叫花子瞥他一眼,“你小子少打我剑的注意,你那花花肠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一眼就看的出来,也自是知道你跟着我是要做什么。不给你点好处,你又怎会一直请老叫花子吃饱饭?” “那你还真是精明的不得了呢。” 老叫花哈哈笑道:“小子,其实我无处可去,不过是在浪荡江湖罢了,若是你真能一路上伺候好老叫花子,那老叫花子跟你走一趟,也不是不行。” 帝晨儿皱起眉头,“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老叫花子摇头道:“我虽不知你要去何处,但老叫花子四海为家,走哪儿都是走,与其喝那填不饱肚子的西北风,不如就跟着你这有钱的公子哥走一路,这岂不是有了说话的伴儿,又不愁吃喝儿的大馅饼吗?” “呵,你倒是算计的不错,那好,我也正巧就需要个伴儿。”帝晨儿想了想,“等你取了剑,随我去趟上方山,如何?” “管吃管住否?” “自然!” “那就去喽,这还能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吗?”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爽朗大笑起来。 虽然觉得这老叫花子确实应该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但他又厉害到哪种程度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他似乎有所防备一样,并不打算出手或者是显露自己的本事,就像个找到大腿可抱的骗吃骗喝人物。 但一切都说不好,哪怕他真是个骗吃骗喝的家伙,那走这一趟也没什么,充其量就是浪费一些自己所不缺的金子罢了。 但防人之心不可,这老叫花子若是个什么天上的仙神,故意这般靠近的,那可就不得了喽。 等跑堂烧了热水上楼,老叫花子跳进那屏风后的沐浴盆里,还特别矫情讲究的洒了些花瓣进去。 只是那原本清澈的水中浮起花瓣还算是讲究,他这一搓身上的泥丸子呦…… 简直不堪入目。 他自己给自己一句话形容,“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在这期间,帝晨儿受不了这个味儿,一个人下了楼。 找到那丰腴妖娆的老板娘时,后者那叫一个高兴,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帝晨儿准备上楼去,嘴里还念叨着,“哎呦喂,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让人家遇到你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呢。” 帝晨儿赶忙推开她的手,轻咳一声,“你误会了,我找你是其他的事儿。” “哎呦,秀死人了这不是?”老板娘做作的捂着脸,“让人家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还以为可以吃到了呢。” 瞧着这依旧没有变化的老板娘,帝晨儿挠了挠脑袋,开门见山道:“老板娘,两年前庆封大会时,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丢给你一块玉佩,你可还记得?” “长得可俊儿,但就是冷这个脸的那个?”老板娘似有些念念不忘的抿过红唇。 “对!”帝晨儿有些激动起来,“那时他丢给你一枚玉佩,现在可还在你手中?” 老板娘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颦眉看着他,可这并不是白染丢给她的那块儿。 帝晨儿摇了摇头,“您再想想,那可是一块品质极好的玉,若是能想起来,找到并且将它交给我,我愿花重金买来。” 老板娘两眼放光,“你愿出多少?” “若你真能找来,价钱你定。” “那我去找找,一定不会乱丢的!” 说着,老板娘便急匆匆的走了,很着急的样子。 帝晨儿看着这里没有任何变化的庆封客栈,一时有些触景生情。 他看向那敞开来进客的大门,像是看到了一袭白衣,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似的。 一时忍不住朦胧的眼睛…… 如果舅舅还活着,那该多好啊。 若是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甘愿永远不出轩辕坟,哪怕此生永不踏出轩辕坟方圆三百步。 可现在想想,一切都已经晚了,回不去了…… 当初的自己还天真的以为是舅舅终于开窍了,是想着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十二岁生辰,可是现在又想想,也许舅舅还真的是给了自己这些,只可惜,他走了…… 登时,老板娘握着一枚玉佩匆匆跑来,喘着粗气问道:“可是这个?” 可依然不是…… 老板娘又离开了,帝晨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呢喃道:“老板娘啊,这世间是有多少位像我舅舅那般容貌的男子?你竟有着两块儿玉佩了……” 不多久,老板娘抱着她的首饰盒都过来了,让帝晨儿在这首饰盒中去找,可是翻来找去依旧没有找到那枚舅舅曾经丢给她的玉佩。 帝晨儿纳了闷了,“老板娘,那么好的玉佩,你不会乱丢的吧?” 老板娘也纳了闷了,“这些年所得到的好东西,那可都在这首饰盒里了,哪怕是不好的玉,也都是玉呀,不可能乱丢的呀。” “您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哪天你戴着出门,给丢了?” “不可能的呀,我都是收藏,去想那公子的冲击力和容貌,这……哎呦喂,看我这张臭嘴,怎就说出了这种事情来呢。” 帝晨儿皱眉问道:“那如果没和你做过呢?” “这……” 老板娘想了想,“这也不会从首饰盒里逃出去啊。” “那你再找找,若是找到了,就来告诉我,现在让人将那洗澡水给倒了去,在这大厅里找个桌位,上菜吧。” 帝晨儿有些无可奈何,若是能找到舅舅的玉佩,那此一趟重回冀州城,也不算没有什么收获呀。 —— 待到那老叫花子泡了个干干净净的美澡后,他还是穿了那一身的破破烂烂,倒显得神清气爽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远远就瞧见帝晨儿坐在那摆满酒肉的桌旁坐着,他似脚底抹油般,一溜烟儿便跑到了那桌前。 一手撕下那只鸭子的两条大腿,塞进了嘴里。 帝晨儿叹了口气,“瞧你那吃相,就不能好些吃?” 听出他这语气不对,老叫花子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食物,问道:“你这小子是怎么了?老叫花子就洗个澡的功夫,你这态度就变成这般了?” 帝晨儿摊摊手,“没办法,谁让你赶上这风口浪尖了呢。” “那你倒是说说看,因何事而烦恼啊?” “我舅舅的一枚玉佩,曾经就丢给那老板娘,只是如今我想买回去,但却不见了那玉佩。”帝晨儿揉了揉眉心,“那么好的玉也不知道珍惜,真是不知那老板娘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狗屎东西。” 老叫花掀开酒封,畅饮一口,“那玉佩很重要吗?” 帝晨儿夹起一筷子白灼虾,又给放了回去,“对我来说很重要。”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有多重要啊?难道比你如今这般潇洒的活着还要重要吗?” 帝晨儿愣了一下,“在我看来……也许是的,但在舅舅看来……也许我如今这般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还在纠结个屁!”老叫花子将那盘白灼虾推到他面前,“吃,放开了吃!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以前我也不懂这个问题,直到我一无所有方才知觉,人活一世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我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帝晨儿笑了笑,“有些听不明白。” “简单,我现在想喝酒,我就喝酒,我现在想砸了这家店,那就砸了这家店……” “别!”帝晨儿有些被他给吓到了,翻白眼道:“你若是砸了这家店,那你可别说和我一路的,我钱再多,也不能是这么个浪费花法儿吧?” 老叫花子又拎着酒坛,猛灌一口大酒,“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又没说真的要砸这店。我欲乘风去,风不载我,我偏要行。我若不愿提剑,那这世间再无人能够逼我出剑;我若愿提了那剑,这世间我敢称第二,绝不让人称第一!” 突然就放荡不羁的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话,帝晨儿倒不是觉得好笑,反而是觉得这老叫花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你此时是愿意提剑,还是不愿提剑?” “剑未在手,何谈愿与不愿?”老叫花微微眯眼,探着身子问道:“你小子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老叫花的尊姓大名吗?” “愿意说了?” “嘿,倒不是愿意说,只是给你个念头罢了。” 帝晨儿扯扯嘴角,“老叫花子,你打趣我?” “欸,这可不是什么打趣,帝晨儿,你且告诉我,我还能否再提剑?”老叫花子一手拎着酒坛,一脚踩在那长凳上,颇为霸气。 帝晨儿想了想,反问道:“那你还愿不愿再提剑?若你愿意,那便自然能够提剑,若你不愿,即使清风载你,你也不乘那清风不是?” 老叫花子放荡大笑起来,“你小子倒是机灵,现学现卖,糊弄老叫花子的口,嘿嘿,不过老叫花子喜欢你这话,今日可在此许你一诺! 若你无论去哪儿,只要一路上饿了管饱,渴了管水,馋了管酒,那这一路走到尽头,老叫花子就让你瞧瞧,何为,长江大浪之上的剑!” 第八百二十七章 白布下的剑 这顿饭吃的也不算太过闹心。 老板娘直到最后都不曾找到那枚玉佩,而老叫花子倒是说了些许的漂亮话。 天色渐暗,老叫花捏着一掰断的筷子在剔牙,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吧唧几声,打个长长的饱嗝。 帝晨儿跟在后面,不知道这老叫花子到底是要带他去哪儿,只是说去取剑,也没说个目的地。 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走到那冀州城城主府前。 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白灯笼已经亮起,门前站着两个持戈的懒散士兵,打着哈哈,无聊的等着换班。 自从两年前的庆封大会闹出那件事后,南宫傕就再也没有回到这冀州城,是周天子武王姬发革了他的职,此时这城主府中也不知是哪姓的人在当职。 老叫花子随手扔掉手里的半截筷子,咂吧着嘴,拍拍手,“就是这儿了。” “你的剑就放在这城主府里?”帝晨儿微微皱起眉头,“难不成你是这冀州城的城主?” “你看我这吊样像是一方城主?”老叫花子倒也不计较自己这话,指了指那城主府大门,“去,替我吆喝几声,就说姓齐的一位爷爷过来要东西来了,速叫那姓孙的孙子将爷的东西给双手奉上。” 帝晨儿耸耸肩,“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又不是来要剑的,这嚣张话可别往我身上泼。” “嘿,你小子倒精明。” 老叫花子笑骂一声,两手负在身后,还真大摇大摆的站在那城主府门前,吆喝道:“姓孙的孙子呦,你姓齐的爷爷过来向你这龟孙子要东西来了,还不速速出来见爷,将爷的东西双手奉上!?” 看门的那两个无聊护兵被这一声吆喝给弄得来了兴致,一下子就不困了,捋着袖子,持着长戈就嚣张跋扈的走到那老叫花子的身前,露出一副地痞流氓的嘴脸。 “老东西,你可知道你方才那话若是让我们孙城主听到了,你小命儿可就不保了?” “嘿嘿,你若是给我们哥俩上贡俩子儿,我们哥俩就什么都没听见,否则……嘿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叫花子嗤笑两声,“去,叫那孙子出来,说他齐爷爷来找他来了。” “呦呵,老东西可以呀!”一护兵扯了扯嘴角,长戈就挂在了老叫花的脖子上,“信不信爷这手一抖,你就人头落地了?” 老叫花子咂咂嘴,将那长戈给挪开,“你们不叫是不是?那爷自个儿叫,你们要事闲得慌就陪爷一起叫,爷保证不打你们屁股。” “嘿,老叫花子你……” 未等那护兵说完,帝晨儿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冰冷长剑就架在他脖子上,让那小子一下子打了个哆嗦。 老叫花子嘴角一勾,“去,叫那姓孙的出来,姓齐的爷爷找他要东西来了!” “你还不快去!妈的,愣着看老子死啊!”那个被剑架脖子的护兵瞪骂一眼自己的同伴。 “爷,您……您等着。” 那护兵撒丫子就跑,跑到那城主府大门口,扶着门框冲着里面急匆匆走来的人喊道:“城……城主,一位姓齐的爷爷来找您要东西来了!” “滚开!” 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男人一脚将这乱嚎乱叫的狗给踹倒在一旁,手里拖着一木盘,上面盖着一层白布,看那形状,确实是剑,且是两柄剑。 瞧着这急匆匆赶来的架势,帝晨儿将那护兵给一脚踢开,扭头笑问老叫花子。 “你真是人家爷爷不成?” “那可不咋滴?”老叫花子嘚瑟一声,手负与背缓缓朝着那从城主府内行出的以对人马走去,“孙子,爷爷的剑可再铸锋芒?” 那年轻男人托着木盘,朝着那老叫花子躬身,“爷爷,孙儿不才,未能再铸……” “呦,齐老头儿,你还真是人家爷爷呀?”帝晨儿嗤笑着走上前来,“我还以为你是多嚣张的主儿呢,不曾想竟是这样。” 那年轻人抬头看了看这位白衣公子,弱弱道:“我是外孙。” “去,外孙也得叫爷爷!”齐老头儿瞪他一眼,缓缓抬手,那双历经沧桑的手轻轻抚过那层白布,有一种在抹女人腿一般的感觉。 帝晨儿想要替他一把将那白布给掀开,也想着去瞅一瞅这两柄剑长什么模样。 可是手方才拈住那白布一角,却被齐老头儿给一把扼住。 “不掀起盖头来?” “暂且不掀了。”齐老头儿松开他的手,从孙子手里接过这木盘抱在胸前,低着头看着那蒙着白布的两柄剑,深吸口气,“久违了,老朋友。” 话罢,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躯,大步朝天。 “就这么走啦?”帝晨儿纳闷的问了一句。 “不走,还等着生崽儿啊?” 听到这话,帝晨儿笑了笑,无奈又跟了上去。 未等走上几步,那姓孙的年轻男人皱眉喊道:“爷爷,您打算就这么去了?” 齐老头儿继续走着,“这世袭来的城主位置你坐着硌腚,那就不坐,要是觉得好玩儿,那就这么坐着,若是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你就报上爷爷的名讳,吓破他们的狗胆!” “可是明天,是爹娘的忌日,您不打算……” “爷爷没这个打算,孙子儿,明个儿告诉你那贱命的爹,离我女儿远点,否则等老子下去了,非再给他一剑不可!” 帝晨儿听着这一切,诧异的看向这齐老头。 这话说的倒是潇洒霸气,怎就眼睛上挂了东西? 齐老头儿一路上抱着那盖着白布的木盘,等进了那庆封客栈的包间,他还是就那么抱着,似是生怕被帝晨儿给抢了去似的。 帝晨儿给他倒了茶,这老东西也不喝,就是看着那白布下的两柄剑,在那里似看女人一般的看着。 等了许久后,坐在凳子上喝着闷茶的帝晨儿忍不住问道:“你就打算这么抱一夜?睡觉也抱着?” 齐老头儿抬头看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帝晨儿咂咂嘴,“呦,齐老头儿,您这是哭了,还是这屋子不挡风,让那风沙给眯了眼呐?” “去去去,臭小子敢打趣儿老子?” “反正这也是事实,咋滴?刚才还那么洒脱利落的,怎就一下子管不住了?”帝晨儿叹了口气,哎呀一声,“齐老头儿,你这故事也不短吧?反正闲的也没事做,不如……你跟我唠唠?” “唠个死人脑袋?” 齐老头儿摆摆手,“不唠不唠,你要是闲的慌,就去找那肥娘们儿,她不正寂寞的等着你呢吗?” 帝晨儿翻了个白眼,钻到那床上,往那儿一趟。 “不唠就不唠,小爷睡觉!” 这次齐老头儿倒是没有搭腔,自个儿坐到那凳子上,将那盖着一层白布的木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抬起袖子往眼睛上擦了擦,喝了口茶,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那窗外…… —— 夜里,房间内的烛火早就灭了,齐老头儿一直坐在那桌边坐到现在。 他总是时不时的看向那窗外,然后站起身想要去做些什么,可是未等走半步,就又坐回到了那凳子上。 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躺在床上的帝晨儿眯着眼睛看他,看的都着了急。 这老叫花子倒是坐不住了。 “小子,知道你没睡,跟我出去一趟,如何?” “嘿,你早说嘛,等得我干着急!” 帝晨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赶忙去穿靴子。 齐老头抱着那木盘走到窗边,“咱提前说好,我带你去,你一句话不说,可行?” “你想憋死我?” “行不行?” “行!”帝晨儿穿上鞋子,跺了跺脚,走到齐老头儿身后,“从这儿走?” “恩,从这儿走。” 话语间,齐老头儿已经从窗户跳出,接连几个踏步借力,落到了那对街的一房檐上,手中拖着的木盘上,那白布纹丝不动,连掀都没掀起一脚,似是被什么给压着一般。 但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压着它。 帝晨儿跟上去,齐老头儿飞檐走壁,轻功了的,眨眼间已经踏出去好远。 这一路未停,却和帝晨儿想的不一样。 本以为是要去那城主府呢,可是这老叫花子却是朝着城外行去。 帝晨儿纳了闷,本想问上一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只能就这么跟着了。 约莫出了冀州城又以这种速度行了半刻钟的时间,帝晨儿跟着齐老头儿上了一座小山,在那半山腰上停了下来。 那里有着两座坟堆儿,一座上面长满了枯草,像是许久都不曾被打理过一般。 而另外一座却整理的干净,且在那墓碑前,还摆着果盘。 两座坟,中间隔了有十来步远。 齐老头儿径直朝着那长满枯草的坟堆走去,背影倒是显得有些佝偻起来。 帝晨儿跟上去,看到那墓碑上竟无一字。 齐老头儿走到那墓碑前,将手里抱着的木盘丢放在墓碑上,然后蹲下身子,轻轻抚了抚那冰凉的墓碑。 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只是那手,多少有些颤抖。 “女儿啊,你老子来看你来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狗血事儿 小山上,半山腰处,两座坟。 一座干干净净,碑前摆放着果盘。 一座长满枯草,碑文一字没有。 齐老头儿蹲在那枯草堆里,扶着那无字碑,不知道身子在干什么,嘴里念叨着话。 “女儿啊,老子来看你来了……” “今儿个,先去你小子那里取回了你老子的剑,不过明天就是你的忌日,老子打算让‘不闻不问’陪你一夜,等过了今夜,你老子就又该走了,若是让那姓叶的知道老子来过,那不得吓死他呀?” “哦,对了,天冷了就加件衣,不够了你给你小子托个梦,到时候他准屁颠屁颠的过来烧给你。” “只是啊……咱欠人家得还,人家孙成德待你不薄,在下边多给人家揉揉腿,捶捶肩,咱当牛做马,也得给还了不是?” “你要真是怨爹,那不着急,等爹和身后那小子走到尽头了,爹就去把那姓叶的给你带过去,但是爹先和你说好喽,若是见到那姓叶的,那爹就得去给人家孙成德当丫鬟去,这债,是你还,还是爹还,总得有一个吧?” “爹先苦你几年,让你知道偷腥不对,你也别怪爹寒颤你,你和你娘啊,一个曹性。” 说着,齐老头就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帝晨儿想和他说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了另外一处坟前。 “姓孙的小子呦,别怪老家伙看不上你,男子汉大丈夫,休个女人都叽叽歪歪的不舍,你还舍得个屁?” “在下边可得离我女儿远点,否则老子还他娘的给你剑,记住喽就给你小子拖个梦,让他知道,你姓孙的才是他爹。” “对了,等老子陪那身后的小子走到尽头,就他娘的给你真真的报回仇,老子将那姓叶的给你提溜多去,到时候你可得把握好机会,在下边,可不能再叫那孙子将你给欺负喽!” “在下边,你要是还想和她……得,老子不说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老子不掺和了,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甭看老子的面子,也该爷们一回了。抽,狠狠地抽,老子绝不替她说个不字。” 齐老头儿一直在这么来回的和两座坟说着话,话中多有矛盾处,却又有一致处。 在身后听着的帝晨儿也算是将事情给听了个迷迷糊糊的完整。 齐老头儿的女儿和姓孙的成家了,但是后来却又和一个姓叶的男人死缠烂打的勾搭不清,这事儿闹的还挺大的。 又恰巧的是,比齐老头儿大了十岁的媳妇,也他娘的被一个姓叶的老家伙勾搭走了,这本就是丢了两次人,听着也他妈的狗血。 他女儿又在家里和那姓孙的闹着要休书,说是为了保洁名誉,可他妈的这已经没什么狗头的名誉了,人家姓孙的头上戴着顶绿油油的帽子,死活又他娘的不舍休了她。 当时齐老头儿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就和那姓叶的不对付,在知道这事儿后就提剑上门,一剑刺死了他那不要脸的女儿,然后又刺了姓孙的女婿一剑,算是提醒他做个爷们。 可是后来,姓叶的仗着势大,屠了人家姓孙的一家六十多口,只留下一个少年,硬要说那是他的种! 齐老头儿听到这事儿后,十万火急,提着两柄剑,就他娘的找上了门。 只是后来他输了,觉得没脸见人,就从那悬崖上一跃而下,想图个清静。 可是他没死啊,还被那少年给救了。 姓叶的给年轻人在大周找了一官做,世袭孙姓爹的位置,然后事情就成现在这样子了。 …… 帝晨儿听得都云里雾里的,可是掐算着齐老头儿说的年龄,他有些算不清楚,那女儿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就这么在这里陪了齐老头儿一夜,齐老头儿来回辗转,陪了这两座坟里的人一夜。 天刚蒙蒙亮,齐老头抱走了木盘,走到那山下,将木盘给随手扔了。 白布裹着两柄剑,就那么背在身后,回了冀州城庆封客栈。 —— “齐老头儿,那姓叶的,是谁啊?” 坐在凳子上,帝晨儿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齐老头儿好奇问了一句。 齐老头儿不说话,只是闭着眼躺着,装模作样的似是睡着了一般。 帝晨儿叹了口气,“天底下姓叶的也不都是这种人,那天剑仙宗姓叶的一大家子人不都被魔族的撼海魔君给绿了吗?是不是,你也别……” “你小子是讨打?”齐老头儿瞪着眼睛看他,“让老子睡个安生觉,成吗?” “……” 帝晨儿咂咂嘴,对他摆摆手,无奈转了回来。 这齐老头说睡觉还真能睡下,还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他的呼噜声,似打雷一般。 呆在房间内看玄天怒孤本的帝晨儿听得是一阵头大,最后书也不看了,就对齐老头儿的剑产生了兴趣。 原本想着将齐老头握在手里的白布剑给取下来偷偷看看的,可是老家伙握的太紧了,根本就拿不下来。 最后帝晨儿掀开白布的一角,就看到两柄断刃…… 两柄剑皆是残剑,且剑刃无锋,像是两柄没开光的剑。 剑,剑刃不锋利,何以为剑?又怎么伤人? 齐老头儿翻了个身,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脚就夹住了帝晨儿的脑袋,给压在了床上。 帝晨儿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弄得有些慌了,但也是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齐老头儿体内流淌着的某样气息。 随着他的鼾声,气息时而平静,时候又突然爆发,就好似掀起了大浪一般。 这鼾声和这流淌在他体内的某样气息本是两个不同的东西,却能统一步调,相融相合,就仿若天人合一那般。 鼾声起大浪拍岸,鼾声落潮水降。 “齐老头儿,你可真不一般。” 从他脚下出来的帝晨儿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的邋遢老头儿,唇角微扬。 —— 几日后,天降小雪,乡野小路上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有萧声在这乡野间回荡,黄牛背上坐着一邋遢老头儿,牵着黄牛的竟是一个偏偏的白衣公子哥。 这雪花飘落而下,让这本就人烟稀少的小路上,又添了几分清冷。 未走多远,就在一小桥后见到一家酒馆。 萧声停歇,黄牛止步,邋遢汉子看着那酒馆,拍了拍身上的雪,慢悠悠的就走了进去。 帝晨儿牵着黄牛,将其拴在了马厩的拴马桩上,也跟着进了那酒馆。 在这人烟稀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着这么一家酒馆,能填饱肚子就行。 齐老头儿早就点好了菜,坐在那角落里的一桌正嗅着杯里的温酒,迟迟没喝。 等帝晨儿落座,他扭头回顾四周,这家店本就不大,屋内的桌子也就六桌,算上他们这一桌,也就三桌有客。 老板娘忙着温酒,老板在屋里烧着饭菜呢。 一阵冷风夹着雪花吹进这暖和屋里,将那老板娘的头巾都给染了一层白。 帝晨儿又看向齐老头儿,无奈叹了口气,有些埋怨道:“齐老头儿,这雪眼看着就越下越大了,照咱们这个速度走下去,那还得几天才能到上方山呐?” “你急什么?再急也得先吃了这顿饭呐。”齐老头儿凝着眉,将那酒杯里的温酒给一口饮尽,吆喝道:“老板娘,给咱也来上一壶温酒,这酒不错,味道可以,咱喜欢。” 老板娘弯着腰在那火炉子里添着木炭,听到这话,眉开眼笑,“客官您别着急,这一壶,就给你们上去。” 齐老头儿乐呵呵的笑着,露出他那参差不齐的一口老黄牙。 帝晨儿事先说好,“我可不会饮酒,你要一壶,我就喝一两杯就成,算是暖暖肚子,剩下的,可就是你的事儿了,我可不负责。” “嘿,你还想多喝两杯?”齐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又吆喝道:“老板娘,再多温一壶来。” “好嘞~” 帝晨儿耸耸鼻尖,“你可真贪!这一路上光买酒,可就花了我不少钱了,你可别地方还没到,就先给自己喝死喽,到时候我可去那冀州城,找那姓孙的说道说道了。” 齐老头儿摆摆手,“不会不会,这点儿酒算什么?想当年,我一人能喝穷一家酒馆三百多坛酒,你信吗?” “成,算你有种。”帝晨儿给他竖起一大拇指来,“若是回头有机会喽,我带你去我家那儿的一家酒馆,‘闻者醉’、‘留人酥’,我保证你一次喝不下第四坛。” “呦,那你非得带我去尝尝不可,若是真事儿,酒又好喝,那我这辈子可就得住那儿了。” 帝晨儿笑了笑,“欸,齐老头儿,你就不怕今天被撂在这儿?” 齐老头儿笑了笑,“有你在,我怕个甚?” “那你就喝吧,可别喝死在这儿。” “呦,客官,您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呦。”老板娘拎着一壶酒放在桌上,“咱这可是正经买卖,不做那亏心事,放心大胆的喝,若是醉了就住这儿,明儿呀,照样起来赶路。” 帝晨儿猛地抓住那老板娘的手,笑了笑,“那若是不醉呢?” 第八百二十九章 郢都城隍庙内 老板娘一下子慌了神儿,赶忙夺回自己的手,像是一个被地痞流氓调戏了的小娘子似的,有些委屈。 “这位小客官,没醉自然也能赶路了,说过不做亏心事,那就是不做亏心事,这世道,可不敢做什么。” 说这话,老板娘委屈的就急匆匆走了,去温那第二壶的酒。 这一口一个不做亏心事的说着,帝晨儿和那正倒酒的齐老头儿对视了一眼。 齐老头儿将一杯酒推给他,“怎么?你对这都没信心?” 帝晨儿笑了笑,“我是怕你染了风雪。” “嘿,我才懒得染什么风雪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人若犯你呢?” “这不还有你呢吗?”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几声,碰了杯,喝了酒,一肚子的暖和。 另外一桌有人站起身来,问了老板娘茅厕在何处,后者朝着后院指了指,还叮嘱了一声,“雪大,小心滑着”。 外面的风雪渐大,原本小雪花,也变作了鹅毛大雪。 寒风吹的很急,呼啸的厉害,从那敞开的门口吹进了屋内。 “老板娘,关一下门儿如何?” 那位如厕的的负剑客人回来后坐回桌上,督促一声。 老板娘笑呵呵的提着酒,将那房门给关上了,“客官们,这天儿不好,喝一杯温酒,身子暖和,刚刚好。” “那老板娘你来陪我们喝一杯,如何啊?”另外一桌的客人端着一杯酒,笑问那老板娘。 对此,老板娘连连摆手,“不喝了,不喝了,从小啊一杯就倒,可喝不得呢。” 那一位客人站起身来,走到老板娘的身前,递着酒杯,“若是今日非让你喝呢?” “那也不能喝的呀。”老板娘有些害怕这种事儿,赶忙撤了几步。 那位客人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像个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似的,非逼着那老板娘喝酒,可是老板娘就是不喝,害怕的直喊她那在后面烧菜的丈夫。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个回应。 老板娘慌了神,一下子似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就要推开那抓住她手腕,逼她喝酒的人。 然后就在这时,两桌子的人,一共有五人,皆是站起身来,抽出了手中的剑。 老板娘叫苦连连,怎么都挣脱不开那扼住她手腕的人。 就在这时,忽然角落里的一位白衣公子“啪”的一声,将那手中的酒杯给拍碎了。 一人持剑提醒一声,“天剑仙宗在此路过,遇这妖店,今日斩妖除魔,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老叫花子嘬了一口温酒,似是准备看着热闹。 那位白衣公子缓缓站起身来,问道:“他们可有害人?” “闲杂人等还不滚开?!” 白衣公子嗤鼻一笑,“本来,我还怕这只妖会谋财害命图你们点什么,只是万万不曾想到,天剑仙宗竟做这无头无尾的不讲理之事。” 话语间,他弹指一挥,一缕妖气似剑,顷刻间刺穿了那扼住老板娘手腕的,天剑仙宗修士的手腕,后者发出一声哀嚎,松开了手。 众位路过此地的天剑仙宗门人皆是冷目持剑,看向那个将惊慌失措的老板娘给揽在身后的白衣。 “你是何人,胆敢在天剑仙宗面前包庇妖族!” 似是老板娘也在好奇着这个问题,只是不等她开口也问上那么一句,挡在眼前的白衣身后突然蹿出了六条冰蓝色的尾巴,只是一瞬间,就将那六人,直接给震飞而出。 与此同时,那白衣手中握有一剑,眨眼间,那震破门扉而出的六修士还未曾落地,便见到一道剑光从他们胸前乍现,一袭白衣未曾染血,已经停在了那大雪纷飞之中。 瞧得这一幕的齐老头儿猛地喝下一杯酒,吆喝道:“呦,今日可算是让我开了眼,竟没想到你这剑法这般了得呀!” 血洒鹅毛白雪中,一袭白衣收剑,从那纷飞大雪之中缓缓走来。 老板娘激动的热泪盈眶,跪下来就当即磕头谢恩。 一袭白衣手负与背,问道:“你当真不曾做过亏心事?” 那老板娘一个激灵,“我……我少打过几两酒,只是这世道……想挣个钱,安个家,不这般做……何时能攒够啊。” 白衣又问:“家呢?” “妖在打仗,仙门神权在打压,人类修士就在斩妖除魔,族中人死的死,散的散,有家不敢回,想混在这人类地界整个钱,也算是安家了,可是……可是没想到还是招惹来了杀身之祸呀。” 齐老头儿问道:“有伤过人吗?” “有……” “为何呀?” “保命……” 越说越是委屈,越说越是把不住眼泪。 齐老头儿哀叹一声,“那日后你一人又打算怎么办?” 老板娘只是在哭,没有说话,似是说不出个什么话来。 帝晨儿叹了口气,“你是哪族人?” “玉……玉石琵琶……” 听到这个回答,帝晨儿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板娘会如此这般的回答自己的话。 齐老头儿惊了一下,“呦,那怪不得呢,原来是那三族的族人呐。” 帝晨儿看了他一眼,然后扶起这跪在地上哭泣的老板娘,“玉石琵琶和青丘狐族乃是亲族,今日我给你指条路,若你能平安无事的走到那里,我保你可以安个家,若是路上遇上什么不测,我也帮不了你。” “哪儿?” “知道妖王山吗?” “曾经的荒山?” “对。”帝晨儿点点头,“你去那里,进淋漓妖界,去东洲,找一家酒馆的老板娘,她叫做沙一梦,你到了妖王山,就说这些话,山上的妖不会找你麻烦,若是你见到了沙一梦,她绝对给你找些事情做。” 老板娘微颦秀眉,“沙狐一脉的人?那位……青丘酒屠沙一梦?” “对。” 老板娘惊愕的又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白衣,颤抖着手,问道:“您……您是?” 帝晨儿浅浅一笑,“青丘狐帝帝晨儿。” 闻言,老板娘更是惊得合不拢嘴,赶忙就又要下跪,可是帝晨儿将她给拦住了,且给了她十枚金石,让她不要再管这家酒馆,也不要再去寻什么人,只需要带着这钱,那些厚衣服,直接去就是了。 老板娘留下来又给他们两人温了几壶酒,临行前敬了帝晨儿一杯,然后就进了那风雪之中,哭着离开了。 一直没再说话的齐老头儿笑眯眯的看着帝晨儿,后者被他看着,有些不舒服。 齐老头儿笑道:“你小子倒是藏得够深那,我只知道你小子来头肯定不小,竟没想到是那青丘的狐帝。” 帝晨儿笑了笑,“那你呢?藏得可深?” “一般般吧,也就是那长江浪淘水,他不淹我。”齐老头儿笑着端起杯子,和帝晨儿砰了一个,问道:“也就是说,青丘狐族真的并没有被灭门?” “自是没有。” “呦,今日算是涨了见识。” “你个糟老头子少来打趣儿我!” “哈哈哈……说句实话吧,方才啊,我也觉得那老板娘会对咱们下手。”齐老头儿叹了口气,“只是却不曾想,人家只想本分的生活,奈何是天剑仙宗想着‘匡扶正道’,殊不知,在我看来,天剑仙宗的人,就他娘的该杀!” 帝晨儿点点头,“若是老板娘真的做出些什么事儿,我也不会管,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怜了她那丈夫。不过也算是命运如此吧,造化弄人的事儿,就让她因祸得福去吧。” 齐老头儿好奇问道:“那你去上方山是为何呀?” “去见一些朋友,顺便学一下该如何用符箓。” “朋友?”齐老头儿有些惊愕,“青丘狐帝的朋友……在那上方山上?” 帝晨儿嗤笑一声,“青丘狐帝的朋友,怎么就不能在那上方山上了?” “人?” “人!” “呦,那你这青丘狐帝可了不得呀。”齐老头儿哈哈大笑几声,“不错,不错,这一趟似乎走的太他娘的值了!” 说着他便抱着那温酒壶痛痛快快的畅饮了一番。 登时,帝晨儿牵着那老黄牛,齐老头儿躺在那黄牛背上,吹起了醉萧。 在这鹅毛大雪之中,朝着上方山赶去了。 —— 前面是郢都城,冒着飞雪行了几里路,终是在那天色最为昏暗之前,入了这城。 郢都城内,大雪纷飞,路上并无行人。 帝晨儿牵着老黄牛行至一家刚刚关了门的客栈,怎么叫都没人回应。 接连好几家客栈都挂出了‘客满’的牌子。 最后无处落脚,找到一处城隍庙,牵着那老黄牛,就走了进去。 风雪吹的寒风厉害,今年不愧是大雪之年,哪怕有着房门隔着,也是吹的两人冻的直打哆嗦。 老叫花儿不知从哪儿弄来几捆的稻草,拆开了,就往里头钻。 “你就傻站着呀?” 帝晨儿唤出了那冰玉雪尾,缠在脖颈上,可是这冰玉雪尾没了那冬暖夏凉的功效,最后帝晨儿无奈也钻进了稻草里。 半夜,正值二人在那稻草里聊天吹牛屁的时候,突然外面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很杂,有人骂骂咧咧,像是有着十来多个人。 一涌而出,瞬间就将这城隍庙内给占得严严实实的。 第八百三十章 不闻不问无锋剑 一行人一拥而入,将这城隍庙内的小空间给占得严严实实。 钻进稻草垛里的帝晨儿和齐老头儿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出去还是就该这么呆着。 他们这一行人统一穿着,手中皆有佩剑,正在跺着脚,抖着身上的飞雪。 “晁师弟,都怪你,非要拉泡屎,这下好了吧,客栈都让别的师兄弟们给沾满了,咱们只能在这里挨冻了。” “就是!若不是晁师弟总是屎尿多,咱们一行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鬼天气,还真他娘的下了大雪!” “这也不能怪我呀,各位师兄不也……” “不也什么?我们撒泡尿,你呢?!拉了泡屎!” “成成成,算我对不起众位师兄了,害得你们在这儿跟师弟受冻。” 那位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胖师弟倒是没去理会什么,可能就是做了错事,自己也不占理。 一人自顾自的问道:“你们说,那只妖能跑哪里去?都追他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见,若不是寻踪觅迹盘,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被摆了一道。” 晁师弟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反正跟着大部队走,准没错。” “啊!!!” 就在这时,忽然一人指着那稻草垛发出一声惊呼,连连后撤,挤进来的众师兄弟们刹那间便拔出剑来,被吓得也是一激灵。 “怎么了!?” “有……有两双眼睛……!” 众修士探着头看去…… 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有两双眼睛! “什么人!出来!”一人持剑喝道,“再不出来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停!” 齐老头儿喝了一声,然后就和帝晨儿钻了出来。 他抠着鼻屎,看向帝晨儿,纳了闷了,“怎么哪里都能碰见天剑仙宗的人?” “我哪里知道?”帝晨儿也很纳闷,狐疑道:“莫不是你这老家伙儿做了什么?” “去你大爷的!”齐老头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子还觉得是你做了什么呢!” …… 看着这一个叫花子和一个白衣公子,天剑仙宗的众修士又都齐齐的看了一眼一位师兄掏出来的寻踪觅迹盘,见到勺子不是指着他们两个,皆是松了口气。 那位晁师弟咽了口唾沫,走上前来,问道:“你,你们也是来避雪的?” 齐老头儿没好气道:“这城隍庙是你家建的?” “那倒不是……”晁师弟想了想,问道:“你家建的?” 这话愣是让齐老头儿没喘过气来,帝晨儿被逗的捧腹大笑。 “不许笑!” 就在这时,一天剑仙宗修士持剑喝令道:“天剑仙宗的人你们也敢嘲笑,我看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天剑仙宗的人就不能笑了吗? 笑声戛然而止的帝晨儿看了一眼齐老头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笑出声来,笑的更是嚣张,停不下来。 “不许笑!” 老子们偏笑! “不许笑!” 老子们就笑! 见自己的喝令不管用,那名天剑仙宗的修士直接出剑,剑光闪过这间城隍庙。 他出剑迅速,猛地迸射而出! 下一瞬,愣是一声惨叫,被直接一脚给踹飞了出去,在那外头飘着鹅毛大雪的地面上,滚成了一个雪人儿。 “踢的好!”齐老头哈哈大笑,对着收脚的帝晨儿竖起大拇指。 见到师兄被一脚踢飞,众师弟皆是匆匆跑出去,将那吃了满口雪的师兄给搀扶起来。 那师兄似是没了颜面,有些勃然大怒,猛地跺脚,“我可是天剑仙宗的修士,你竟用那臭脚踢我!这笔账,天剑仙宗和你没完!众师弟,列阵!” “是!” 随着话音落下,十数人分别就位,皆是盯着那缓缓走到门口的邋遢老头儿,蓄势待发。 “怎么,要公认与我天剑仙宗为敌吗?” “无聊。” 砰—— 城隍庙的门被直接关上了,万籁寂静,鹅毛飞雪飘落在院子里的天剑仙宗修士身上,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几人纷纷将剑归鞘,抱着手哈气,冻的直哆嗦。 “师师师兄,怎……怎么办?” “冲冲冲进去?” “冲冲冲!” 十多人一拥而入,和来时那般一样,钻进了那城隍庙。 再看时,那方才的两人已经有钻回到那稻草垛里了,露着两双眼睛盯着他们。 晁师弟关上门,劝了一声,给了个台阶下,那位师兄说是看在师弟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他们两个。 帝晨儿和齐老头儿又是大眼瞪小眼,然后笑出声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笑声虽然依旧惹怒了那位师兄,可是他说了句识时务者为俊杰,然后就将手里的剑给入了鞘,师兄弟几人挤在一起,终于算是暖和了些许。 那位晁师弟在这城隍庙里不知在找什么东西,找了许久最后无奈走到那稻草垛前。 他蹲下身子,问道:“要不……咱们用着稻草生个火?这样大家都暖和。” 齐老头儿坚决摇头,“就这点稻草烧他奶奶的一会儿都成灰儿了,烧个屁。” 晁师弟皱眉道:“只要控制好火头儿和量,能烧很久的。” “不,就不!两位爷不冷,不需要生火!” “可……可我们冷呀,您看我诸位师兄们都……都冻得不成模样了,您二位行行好?” “滚犊子!”齐老头儿破口大骂一句,“奶奶个熊,刚才倒是嚣张了得,现在反倒知道爷这里暖和了?滚蛋,冻死你们一群龟儿子活该!” 帝晨儿眨了眨眼,“齐老头儿,你火气可真大。” 齐老头儿看他一眼,“一群没被老的教育好的小的,就得受受罪。” 帝晨儿重重点头道:“有道理!这是为他们好,这件事你做的对,我支持你。” “这……这还是为我们好呢?”晁师弟挠挠头,叹了口气,“那好吧,就让我们冻着吧,若是明日都成了冰棍儿,全城的师兄们不见我们,来这里一看,唉……你们明日记得早些走,不然可就走不掉了呀。” 威胁? 齐老头儿咂咂嘴,“就算是死,老子也不离开这暖和窝,去去去,别他娘的和老子说话,浪费体力!” 见这老家伙软硬不吃,这位晁师弟无奈叹了口气,也跑去跟着众师兄在那里扎堆儿抱团取暖了。 忽然,那位师兄猛地从人堆儿里挪了出来,取出寻踪觅迹盘,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因为那罗盘上正散着明亮的光泽,且罗盘上的勺子正急速旋转。 那只妖,就在附近! 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皆是深吸口气。 “师兄,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呀,偏偏让咱们给撞见这种事儿……” “得想办法撑到姜师兄他们赶来……” “躲起来吧,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嘘!” 那位师兄紧锁眉头,对他们乱成一锅粥的众师弟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姜师兄一定会带人过来,咱们这次能不能在众是兄弟中脱颖而出,可就在此一搏了,只要不死,内门弟子可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呀。” “可是……我们怎么打得过他?”晁师弟弱弱问道。 师兄道:“不用打,咱们就牵制住他,等到姜师兄一来,咱们就算大功一件。” “那……” “牵制住他?” 砰—— 就在他们还没有彻底做出决定的时候,突然间城隍庙上方的大梁就砸了下来,瓦砾抖着风雪,砸落而下。 众人纷纷拔剑,躲开那处,然后就见到一妖飘然从房顶窟窿上飘落而下。 “尔等追了老子一路,肚子饿了,就拿你们几个先开刀!” 一股妖气陡然爆发,一把把飞刀从那妖的袖袍内窜飞而出,顷刻间便让三人脖子抹了猩红。 “撤到外面去!” 见状,天剑仙宗的修士纷纷破门而出,在那风雪之中迅速摆出剑阵。 那妖狰狞大笑着,御着飞刀而出,飘落在那雪地上。 寒风呼啸吹进城隍庙,扎进稻草垛的帝晨儿和齐老头儿冻得浑身发抖,后者颤抖着嗓音骂道:“奶奶个熊,刚暖热乎的被窝,就他娘的又让人给搅合了,气煞我也……” 帝晨儿哈着气,看着那院儿内的打斗,“奶奶个熊,打就打呗,干嘛毁坏这避风的庙宇……” 齐老头儿咂咂嘴,“小子,这次你还帮不帮了?” “没头没尾的……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先看看再说?” “行,欸,你他娘的别抓我稻草啊!” “你那边不多的是吗……给我点怎么了……” “你还抓!” 就在两人你抓我一把稻草,我抓你一把稻草的时候,忽然一声乍响自那小院儿传来,一股劲风呼啸直接掀起院儿内飞雪如同浪潮一般拍进庙内。 哗啦—— 飞雪拍在了稻草上,从那缝隙里弄得两人的眼睫毛上都瞬间染了一层风雪。 齐老头儿嘴唇抖的厉害,“小子,出手吧!杀了他们这群胡闹的家伙!” 未等声音落罢,院内的天剑仙宗修士尽是倒在那雪地上,只剩下那位师兄和晁师弟。 那只妖冷冷握拳,朝着师兄走去,后者吓得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猛地指向那晁师弟,“你去吃他,他的肉比我的好吃!” 晁师弟:“???” “师兄……你……你怎么……” “去啊,去吃他,他的肉真的好吃,肥而不腻,鲜嫩滑口……入,入口即化!” “师兄……” 那妖邪魅一笑,看向那个发愣的师弟,“那就先吃你吧。” 那位师兄大喘着粗气,露出了笑容,呢喃道:“对,他的肉绝对好吃,我皮包骨头,持着硌牙……” 听到这话,那位晁师弟愣是陷入一种绝望之中,他看着那步步紧逼的妖,又看了看自己的师兄…… 他全身颤抖得厉害,缓缓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听着那风雪呼啸声,和那渐近的脚步声,尿了裤子…… “小家伙儿,别着急,老子会一口吞了你。” “恩……” 妖怪身上逐渐散发出光泽了,眨眼间便见到一只身型庞大的豺狼正垂涎三尺,猛地就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那尿了裤子的天剑仙宗修士咬去。 噌—— 就在那张尖牙利齿的贪婪巨口要将那修士给咬进嘴巴里的时候,一柄仙剑陡然飞过,骤然刺进那妖的脖颈! 吼—— 一声哀嚎,那妖拔腿就跑。 “有骨气,你还他娘的恩了一声……” 一人出现在那城隍庙的门口上,剑指猛地一震,那柄仙剑骤然全部插进那狼妖的脖子,鲜血溅洒一地,直接将那妖给震在了墙上。 墙面轰然倒塌。 “众弟子听令,即刻绞杀狼妖!” 那人陈胜肃穆的命令一声,旋即剑指一勾,仙剑落回手中,他飘然飞落至那位尿了裤子的晁师弟身前,“睁开眼吧,没什么好怕的,真是丢人呐。” 闻声,晁师弟缓缓抬起头,一下子热泪盈眶,“姜师兄,您可算来了!” 城隍庙内的稻草垛里,正欲出手的帝晨儿又坐了回去,他看着那院儿里及时赶到的人,有些熟悉,想了许久才想起来。 天剑仙宗的姜不就嘛那不是? 原来他们口中的姜师兄就是说的这人。 小院儿外,一道道剑光闪过,天剑仙宗的修士就好似那鹅毛飞雪,刹那间便将这里围的是水泄不通。 御剑而飞的众修士齐齐结成仙印,瞬间整个上空凝成一处大阵,一柄仙气所凝的大剑猛地从那阵法之内坠落而下。 吼—— 被地面的弟子用捕妖网给死死困住的豺狼发出一声嘶哑怒吼。 天剑落,豺狼妖身首异处,化作了粒粒灵尘,消散在了世间。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处时,帝晨儿瞧见那姜不就一剑杀了那位师兄。 齐老头儿小声道:“真没想到天剑仙宗也能教出这么一个好弟子来。” 未等这话说完,两人就看到那姜不就一剑又朝着那位睁大了惊恐眼眸的晁师弟心脏刺了一剑…… “哼,让天剑仙宗丢人的废物!” “这就是你说的好弟子?” 帝晨儿瞥了一眼有些动怒的齐老头儿,后者愣是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小院儿里,众天剑仙宗的修士在姜不就的一声令下都四散而去,而姜不就则是找到那枚三道劫痕的妖丹,将其塞进了自己的囊中,随后也御剑走了。 登时,齐老头儿一脚踹开稻草垛,也不再骂骂咧咧的嫌冷了,迅速朝着那晁师弟跑去。 帝晨儿叹了口气,缓缓跟上。 在那没过脚踝的雪地里,邋遢老头儿抱起那尚且奄奄一息的晁师弟,紧锁眉头的在他身上把脉。 “为……为什么……杀……杀我?” 齐老头儿将这晁师弟抱进城隍庙呢,从他身上搜出一个火折子来。 他缓缓起身,“小子,你人算是不错,可惜……入错了宗门呐。” 这个时候帝晨儿已经抱着略微有些干燥的稻草走了过来,放到了那位晁师弟的身边。 齐老头叹了口气,用火折子将这稻草点燃,虽有寒风呼啸进来,吹灭刚刚燃起的火,可是冻得瑟瑟发抖的齐老头儿还是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将火给点了起来。 火色摇曳,帝晨儿抱了一大堆的稻草,放倒了齐老头儿的身边。 齐老头儿看着那火势,适量的燃着这火堆儿,不让熄灭喽。 “你觉得姜不就为什么要杀他呢?”帝晨儿烤着火,有些不理解,“若是想杀他,为何又要救他?给了希望,又带给更可怕的绝望,这种事儿,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做的出来。” 齐老头儿叹了口气,“救他,是因为身后跟着无数双的眼睛,都在看着。作为领头人,这第一剑乃是士气剑,这一剑若是不救,士气低弥人心散,又如何斩妖立功? 至于为什么杀他……那个杀他的人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在立威严剑,也在行杀伐事。恩威并施,只是有些做的过了头儿。” 说到这,齐老头儿嗤笑一声,加了一把稻草,“这他奶奶的就是天剑仙宗。” 帝晨儿犹豫片刻,问道:“我看你这么可惜这晁师弟,要不咱们改道去天剑仙宗,大闹一番,为这小子报个仇,也好让他死的瞑目些?” “去个死人脑袋。”齐老头儿瞥他一眼,“若此时去,那这一趟必是尽头,让你瞧瞧那长江大浪上的剑倒是可以,但咱俩的小命儿可就不保喽。我只是可怜这小娃娃,但非亲非故的又没有必要替他去报仇,现在啊,时机未到,出不得这个风头。” “哦?若我的尽头就是这天剑仙宗呢?” “哦?若如此,那尚可拼上一把老骨头?”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帝晨儿摆手道:“去上方山,暂且还去不得那天剑仙山。” 齐老头儿恩了一声,“小子,你刚才的试探,对我不起任何作用,若你真想知道那姓叶的是谁,今日我也不瞒你,正是那天剑仙宗的宗主,叶倾天。” 帝晨儿认真道:“当真?” “一半一半吧。”齐老头儿又丢了一把稻草,“我这条老命可不能只为了杀一个叶倾天就给丢那喽,待到叶无锋争那天下第一回来,我还得杀了他,虽胜之不武,但我目的达成,报了这一切的仇啊,那时候就算是这条命给丢那喽,也不枉此行。” 帝晨儿抱拳问道:“齐老头儿,若你真有这个决心,若是你这条命真丢那喽,我也能给你扛回去,在那冀州城外的小山上,将你葬到那半山腰处的两处坟堆儿中间。” “嘿!你小子是咒我呢是吧!”齐老头儿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子,抽出身后用白布裹着的剑,双手捧着,“知道这两柄剑叫什么名字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 “一柄叫做不闻,一柄叫做不问,长为不闻,短为不问,不闻不问无锋,且如今是两柄残剑。”齐老头儿叹了口气,“若是老子真被你小子给咒死了,那这两柄剑你就给老子拿去,找个厉害点的锻剑师,给咱锻好喽,这辈子就真的是无憾了,下辈子啊,老子可再不做什么不闻不问的窝囊事儿了。” 话罢,他就生怕帝晨儿将这剑现在就给夺了去,赶忙又束在背后,小气的笑了笑,“帝晨儿啊,你那柄剑也挺好的,就别打我这剑的主意了,你给个有缘人,成吗?” 帝晨儿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是有缘人!?” “嘿嘿,不是老叫花子瞧不起你,你当真不适合不闻不问。” “你……” “嘿嘿,记住了啊,不闻不问不要开光,无锋之剑虽未护人剑,但亦是杀人剑。” “滚!”帝晨儿双臂环与胸前,“本王不行听了!” 齐老头儿哈哈大笑,“不听也听完了,怎么就弄得好像我真他娘的要交代到那儿似的?” “看好你的火!” “呦,险些给忘了这一茬!” —— 翌日清晨,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如今天上依旧灰蒙蒙的,飘着小雪花,看这样子,到了上午能停了。 一大早的肚子饿,饭馆都还没有开张,唯有一处茶楼里正熙熙攘攘的有人进去。 帝晨儿催着牛,扭头问道:“欸,老叫花子,去那茶楼里嗑些瓜子当饭吃,行吗?” 齐老头儿抱着肚子,催促道:“赶紧的!” 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老叫花子到了后半夜一直拉肚子,拉到现在,整个人都虚脱了,更显的没有精气神。 一大早起来,就为了吃点热乎的。 可是这偌大的郢都城,因为大雪的缘故,愣是一处fai卖早点的都没有。 到了那茶馆门口,拴了老黄牛,齐老头儿就一溜烟的蹿了进去,问了茅厕,就急不可耐的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缝,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跑了进去。 帝晨儿走进茶馆,恰听到那二楼有人在说书,正吊嗓子呢。 反正闲着也没事儿,他就嘱咐了跑堂的一声儿,然后上了二楼。 这一上来,就见到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皆是天剑仙宗的人。 只是唯有一处有人落座。 那姜不就,就坐在那第一排的最好位置上,吃着蜜饯瓜枣,喝着一杯热茶,翘着二郎腿,等着那说书的开说。 “欸,你小子就不用上来了,这里被包场了!” 原本帝晨儿还在想着要不要走,可听到这话,他笑了笑,径直的朝着那空座走了去。 第八百三十一章 迷途知返,千金难求 “小子,你是听不见呢,还是诚心找不痛快呢?” 一群天剑仙宗的弟子围了上了,气势汹汹。 帝晨儿对此不予理会,装聋作哑。 那姜不就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眼神冷漠的看向那白衣公子,将手里的一小捧的瓜子全部洒回了小盘里。 “喂,这里是听书的地方,聋子来这里,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恩,瞎子来这里倒是可以,聋子确实有些来的不是地方。” 帝晨儿笑了笑,“但这里没有聋子,只有一群的瞎子。” “你找死啊!” 一修士想做出头鸟,尚未拔出剑,便被姜不就一个眼神给喝退了,后者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突然嗤笑一声,“瞎子若有一群,其中必然包括你。” 帝晨儿微微皱眉,哂笑问道:“可包括你?” “自然不包括。” “那为何又包括我呢?” “眼瞎的人往往是在找死,你说,为何要将你包括在内?” 姜不就站起身来,悠悠然朝着帝晨儿走去,“我这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的意思,从不将就做事,所以你得死在这,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那你想怎样?在这里杀了我?这恐怕不好吧。”帝晨儿撇撇嘴,指了指那说书的,“天剑仙宗势再大,能大的过一个公道天理吗?今日我来听书,又不是不交银两,这茶馆又并非你天剑仙宗所有,岂不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不就斜眸看了一眼那提着胆子正看着他们而心惊胆战的说书人,片刻后又回到帝晨儿的身上。 “嘴碎,可以赌上,颜面,必须存在,况且你有些眼熟,现在,我已经想起你是谁了。” 说话间,他已经坐在了帝晨儿的对面,两人同桌,对视而往,眸子里一个杀意森森,一个清风自在。 “怎么,想在这里动手了?”帝晨儿挑挑眉梢,“我记得咱们两个有比过一次剑,在西岐南宫将军府的时候,那时好像并非是我败吧。” 姜不就额头暴起青筋,却依旧淡定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今非昔比,不试一试,又怎知孰强孰弱?” 话语间,一股滂湃仙气陡然自其体内爆发而出,威压震震,瞬间逼退所有围观的天剑仙宗弟子,劲风鼓荡,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帝晨儿猛扑而去,后者心中一怔,体内仙气亦是不甘示弱的冲出。 顷刻间,那名说书人被震飞撞在一根大梁柱子上,所有天剑仙宗的修士皆如纷飞大雪一般从四处砸落而下。 这姜不就的仙气确实今非昔比,但他的成长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此时竟已有临门之境的预兆! 两股仙气的碰撞持续时间很短,最终以帝晨儿被震退,撞坏了楼道上的栏杆,弄的一个狼狈收场。 “斩妖剑!” 姜不就低沉一喝,背后之剑凌然出鞘,右手骈成剑指,不过瞬间便划出一‘斩’字符箓来。 仙剑刺过符箓,汇聚剑上,骤然朝着帝晨儿迸射刺去。 “燃!” 就在帝晨儿身形未稳便准备出剑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一声“燃”字,下一瞬便有一火色剑光斩开茶馆二楼墙壁,自那外面白雪街道而来,将那斩妖剑给骤然震飞。 叮—— 姜不就的斩妖剑在被那剑光斩碎附着剑上的符箓的同时,愣是被那猝不及防的剑气给震钉在粗壮的顶梁柱上,发出颤颤嗡鸣。 而那火色剑气所掌握的力道恰到好处,就在即将斩向房梁的时候便消散了。 没有造成过多的损失。 “莫太白,你终于是在这郢都城内现身了!” 姜不就唇角上扬,剑指一勾,那钉刺在顶梁柱上的飞剑抖颤,继而随着他那一指,骤然便从那窗口迅飞而去。 他竟没有在理会有些狼狈的帝晨儿,反倒是直接飞出,去寻了那莫太白。 对此,帝晨儿有些纳闷。 燃剑莫太白不是天剑仙宗的剑仙吗?那这姜不就还不是剑仙,却为何以这种口吻同莫太白说话? 难道这期间……天剑仙宗也发生了什么大变化? 比如第十一剑仙安然的退出宗门之类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齐老头儿的嘲笑声。 “呦,被人给揍啦?” “去你的。”帝晨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不过说实话,这姜不就的实力简直可以称得上突飞猛进,仅凭仙道之力,我可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嘿,但他体内仙气不稳,有着邪性掺杂其中,不纯。”齐老头儿道了个明白,“原本以为他昨日拿走那妖丹,只是为了尽快的卖个好价钱,或者是欣赏用的,可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齐老头儿嘿嘿一笑,“那小子,是入了邪门歪道,炼化了妖丹,实力突飞猛进,亦不是难事,但他又操之过急,并没有根除邪性,稳固根基,很容易走火入魔,堕入魔道。” 帝晨儿嗤笑一声,若有所思。 这吞噬妖丹的仙道修行法,自己不也想过了?记得那时姜子牙也是这般说的,邪门歪道。 但不置可否,这样做,确实能够飞快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只要能做到固本培元,又不走火入魔,那就是一条修仙的大道。 “你小子想什么孬点子呢?想的那么下作。”齐老头儿抬头一巴掌拍醒了他,“走了,该撤了,这儿呀,咱们可呆不得了,那门外,可来了个不得了的年轻人呐。” 莫太白…… “多了不起?” 齐老头儿竖起羡慕的大拇指,“嘿,假以时日,那剑型仙气也压不得道祖的五行火气,那天剑仙宗里的年轻剑仙,也恐不是那门外年轻人的对手。” 剑型仙气,压不住道祖的五行火气? 不是说仙气煅型为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吗? 况且……他帝晨儿就是这剑型仙气。 “呦呦呦……奶奶个熊,又他娘的要窜稀啦!”齐老头捂着咕噜噜叫的肚子,一溜烟的又蹿下楼去,“茅厕茅厕茅厕,臭小子,等着我一块儿走啊,别他娘的将老子给搁这喽儿。” “知道!” 没好气的回应一声,帝晨儿其实也不想走,对那门外的燃剑莫太白和那姜不就,皆产生了兴趣。 他走至窗边,周围的天剑仙宗弟子不敢轻易上前,纷纷都冲下楼去,御剑而飞,将那白雪地上,身后跟这个小丫头的持剑莫太白给团团围了住。 就像昨夜对付那头豺狼妖时一模一样的阵仗。 帝晨儿哂笑呢喃一声,“在这里也要施展那大剑阵法吗?还真是为所欲为呀。” 白雪街道上,更无行人。 姜不就剑指那死鱼眼,“莫太白,你勾结妖族,叛离天剑,已是死罪,我等领命前来惩处与你,宗主开恩,若你交出那鸾妖,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莫太白呢喃一句,回头看了看抓着他衣袂的小女孩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姜不就,我的剑不斩无辜之人,妖亦如此,小环未曾伤过人,故此我要保她。” 姜不就冷哼一声,“那你残害同门下山叛宗而去时,为何不说你的剑不斩无辜之人。” 莫太白缓缓抬头看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心生邪念,走上陌途,欲要取走她的妖丹,问,此为无辜否?小环不过安心生活之妖,问,何错之有?” “妖就是妖,人与妖势不两立,何来无辜与错!” 姜不就凌然甩飞长剑,骤旋与胸前,滂湃仙气渡之,“你执迷不悟,与妖同行,今日天剑仙宗匡扶正道,在此诛杀你这偏袒勾结妖族的孽徒,莫太白,今日你必死无疑,天剑仙宗要为天下黎民讨一个安宁!” 话语罢,众修士身上仙气荡漾而起,结成仙印,自那半空凝成法阵,仙气荡漾。 “斩妖剑!”姜不就一声沉喝,胸前悬飞长剑骤然迸射而出。 莫太白不看那剑,而是抬头看向那天上的法阵,“诸位师弟,莫太白方才拦下姜不就一剑,便是怕他毁坏了黎民的茶馆,今日你们为杀我而在此凝成大阵,恐伤及无辜,还请速速收手。” 话语间,他左指已画出三道符箓,一道开山而去,拦下姜不就的斩妖剑,一道护住身后的玉小环,敞开一道结界屏障,令有一道以雷霆落笔,渡与他那奇重无比的长剑之上。 雷霆弥漫如电蛇,长剑扬天而去,霹雳雷霆间已冲向云霄,一剑刺在那即将成型运转的法阵之上。 轰—— 雷霆四散霹雳落,仙宗修士如雨下! 与此同时,莫太白甩飞手中剑,踏剑而行,穿云而去。 “追!” 姜不就一声令下,全城修士皆御剑而行,入那夏日的柳絮纷飞一般,齐刷刷的自各个角落飞天而去。 莫太白剑指燃起火焰,死气沉沉的死鱼眼漠然回头看去,叹了口气,一指划下! “燃!” 一道火色剑光横斩而下,火势强悍,骤然扩展至整座郢都城。 若是天剑仙宗继续追去,恐必被这指尖炎剑所震慑而下,若是不追,这炎剑必然斩塌半座郢都城! “诸位师弟,切勿追来,迷途知返,千金难求。” 第八百三十二章 我只认识你 一道炎指燃剑自苍穹落下,众匆忙追去的天剑修士尽是匆忙折返而回。 姜不就身上仙气荡漾,缓缓挥剑,欲要与那炎指燃剑一较高下。 可是剑已经抬起,却突然又落下,只是瞧得那唇角上扬起奸佞弧度,他骤然落地。 这炎指燃剑必能斩断郢都城,多少黎民深陷水火之中,避之不可及。 “这小子可真他娘的有心眼儿啊!”齐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帝晨儿的身后。 他的目光并没有盯着那炎指燃剑,反倒是看着那放弃挥剑斩去的姜不就,轻哼一声,“欲要给人家多定个罪,殊不知,人家早就看的通透,也无那般心思。” 帝晨儿微微皱起眉头,“这话什么意思?” “那燃剑,可落不下来,伤不了无辜。” 轰—— 齐老头儿话音未落,那即将斩落而下的炎指燃剑轰然震荡,在那城上空轰然化作花火,就此消散。 “得,现在是时候该走了吧?”齐老头儿已经走到那楼梯口,手里提溜着茶壶,手里抓着一大把的瓜子,催促道:“快些走,快些走,那小兔崽子肚子里定是憋了一堆儿的火儿,走完喽,可就要撒在你的头上喽。” “你抓的太少了些。” 帝晨儿走到那桌前,将那半碟子的瓜子,一碟子的话梅、酸枣都给倒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对那诧异看着他的说书人笑了笑,旋即便脚丫子抹了油,跟着那笑着合不拢嘴的老叫花子,溜之大吉了。 果不其然,未等多久,姜不就拎剑而来,可此时早已人去楼空。 他脸色格外阴沉的拎着说书人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冷问道:“人呢!” “走……走了,还,还抓走了您的……您的瓜果蜜饯。” 姜不就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空有几粒零散的瓜子,怒发冲冠,一剑就捅在那说书人的小腹上! 说书人眼睛瞪得仿若牛眼,嘴角溢出鲜血。 姜不就眯起眼睛问道:“若是叫你今日说书,今日事,你当如何说!” “天……天剑仙宗……了不得……” “用你他娘的废话!” 姜不就一脚将那说书人给踹飞下去,撞破了围栏,重重砸在那一楼的地板上,一口鲜血喷出,洒了一脸的血腥。 “爹!” 一直躲在帐台头面的跑堂哭闹着过去看他爹,后者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将他退走。 “跑……跑!可别让那臭道士给他娘的说准喽……跑!” 那跑堂抹去一把热泪,撒腿就跑,但身后跟有一剑,迅捷如雷! 呲—— 鲜血泼洒整座茶馆,姜不就手指燃起火焰,越发看这火焰,就愈发的有股怒气冲上心头! 猛然一挥! 大火瞬间燃烧,整间茶馆燃起一片的火海! 姜不就飘然落地,抬手接下那从火海中飞来的剑,骤然一划,震洒去鲜血,喝道:“妖人纵火行凶,天剑仙宗众弟子听令,莫要让他们逃了,追!” 这到底是追哪个? 就在众修士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姜不就已经踏剑升空而去,所去方向正是那燃剑莫太白之所去! 郢都城内大火蔓延十多家,大雪天取水不易需凿冰,更是烧伤数位黎民百姓。 正是那大火最凶时,忽然天有滂湃仙气落下,好似那大江大浪自天上拍落,火焰不过弹指一挥间便熄了气势,这才将那熊熊大火给彻底扑灭,没能再嚣张蔓延。 萧声如碧海潮生,声音幽幽回荡大街小巷,黄牛疾行,白衣坐着黄牛,依靠着那吹箫的老叫花子正嗑着瓜子,嚼着蜜饯,看着那身后被灭掉的大火,露出了笑容。 —— 官道上,一小丫头跟在一死鱼眼的身后,双手仅仅握着挂在胸前的玉佩,弱弱说道: “今天……你的话变多了。” “不多,不足以为迷途羔羊指点方向。”那死鱼眼走的脚步很急,像是赶路似的。 身后的小丫头跟的很累,“是我连累了你吗?” “不是。” 小丫头秀眉颦的很紧,“那……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送我去上方山,去见那什么根本不可能是我姐姐的玉怜怡。” 死鱼眼依旧匆匆赶路,“她的父亲也是锻剑师,叫做玉蓝碑,与你失散多年的养父有些相似。” “可我不认识她……”小丫头有些抵触,“我是妖,她是人,你将我送去,不如让我死在你的剑下,我心甘情愿的!” “傻话。” 急匆匆赶路的死鱼眼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已经低着头,站在雪地里不再跟着他的小丫头。 “勿怕,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直到找到接纳你的人。” “可你不就是接纳我的人吗?”小丫头猛地抬起流着眼泪的脸蛋,“为什么非要认亲,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照顾我,为什么明明你可以,却偏偏不认!” 死鱼眼微微一怔,片刻后叹了口气,“我的路注定漂泊无依,似那浮萍,若你跟着我,必遭颠簸,我不舍。” “可我也没说什么呀!” 小丫头据理力争,“做那浮萍又如何,大海茫茫,浮萍千万,别人可做,你也可做,为何偏偏我却不行?我也愿做那浮萍,今生只跟你走,你去西山见夕阳,我绝不去东瞧日升,我可以,我不要去找那什么玉怜怡!我不认识她,我只认识你!” 死鱼眼拧眉思衬了好久,无奈转身,催促道:“走吧,去那上方山,找玉怜怡。” “我不去!” 小丫头跺跺脚,转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你快些跟来,我不去上方山!” 死鱼眼侧首回望,“不是说……今生只跟我走吗?” 小丫头愣住了,片刻后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水,露出嬉笑表情,转身就朝着那死鱼眼跑去。 “莫太白,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到那里就把我给卖了吧!” “玉小环,在你心中,莫太白还不至于这般不堪吧?” “那我们说好了?” “恩……” —— 在那乡野小路上,老叫花子的鼻子很尖,不知道从哪里从来的红薯,笑的贼他娘的开心。 老黄牛就停在路边,帝晨儿嗑着瓜子,看着老叫花子刨洞,和那狗刨坑时一个模样。 “你小子找些干柴去啊!” 老叫花子回头埋怨一声,“吃吃吃,就知道吃,还有没,给我一把。” “没了,就剩这么点儿。”帝晨儿摊摊手,手里只剩下四粒瓜子,“这大雪天儿刚过去,我上哪儿给你找干柴去?等下烈火烘烤不就成了。” 老叫花子齐老头儿从他手里捏走那四粒瓜子,没好气的翻白眼给他,自己嗑着瓜子,屁颠屁颠的去摸索着找干柴烈火去了。 “你懂个屁,焖红薯才是最好吃的,奶奶的,光是想想那个味道,就他娘的忍不住流口水。” “其实我有些想吃肉了。”帝晨儿拍拍手上的灰,看向那头正啃食麦苗的老黄牛,动了歪心思,“要不……咱将你那爱听曲儿的老黄牛给烤着吃了,解解馋?” “去你大爷的!”齐老头儿弯腰捡起树枝,抖干净上面的积雪,“你要是给它吃了,老子跟你急!” 帝晨儿哈哈大笑,“我也就是说说,想想总没事儿吧?” “想也不成,我那牛,可是个宝贝!” “多宝贝?” “心肝宝贝!” “啧啧,那老黄牛定是个母牛吧?”帝晨儿眯着眼打趣道:“你是在想着让她早日修成精怪,好与你这糟老头子云雨快活?” “奶奶个熊,老子看你是脑子里钻了虫!” 齐老头儿很快便抱着一堆儿相对干燥的柴火走过来,给丢进了他刨出的洞里,斜瞥一眼帝晨儿。 “借个火儿。” “得嘞。” 帝晨儿挥指既去,火焰瞬间将那柴火给点着了,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齐老头儿擦过嘴角留下的口水,将那几个红薯丢进了大火里,眼睛炙热的看着那红薯,露出了叫花子该有的笑容。 “五行火气,很稀有吗?”帝晨儿闲来没事儿,就很好奇这件事。 毕竟他是剑型,若是让五行火气给强压一头,那他可得着重关注这件事儿喽。 齐老头儿点点头,“传言五行气皆来源于道祖鸿钧,仙门神权似又恰缺了这五行火气,所以就有人传言,说是这五行火气乃是鸿钧道祖转世,比那剑型更要强上一头。” “这不是胡说么?”帝晨儿笑了笑,“鸿钧老祖又没死,怎么可能转世?那莫太白的年龄大我稍许,就更不可能是鸿钧道祖转世了。” “哦?这话怎么说?”齐老头儿似来了兴致,嘿嘿笑问道:“难不成,你这青丘狐帝还见到过道祖鸿钧不成?” 帝晨儿撇撇嘴,“老早就见过了,不过初见时和你一样,也是装模作样的扮了个老叫花子,只是他掐指一算,当时正恰逢我年少,阅历浅薄,就这么被他给点了一句三剑,多了一个什么狗屁天劫之子的事儿来。” 齐老头儿瞪大了眼,惊道:“呦!这么说……你小子的命数可比那泰山还重啊,小子,那天劫之子是怎么个说法?” 第八百三十三章 我来找一个人 又说起那昔日往事,又提及这天劫之子。 道祖鸿钧的话倒是不曾让帝晨儿如何,反倒是将那齐老头儿给听得一愣一愣的。 “臭小子,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臭小子欸……你的命怎么就那么苦欸~” “去你大爷的!” 瞧见这老叫花子像是哭丧一般的作态,帝晨儿当即就给了他一脚,险些就踢进那已经染成火灰的红薯坑里。 不过如今再提起这天劫之子的言语,倒是又总觉得其中之意又有些明了了起来。 但不管如何,帝晨儿坚决不信,毕竟就像那齐老头儿哭丧似的说的一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这短暂的一生确实就有些苦痛起来了。 眼下大雪之年,明年开春,他坚信会是个好天气。 妖王山已成,妖王已然登基,除了些许琐碎事,等此行再斩了那奇无单,今生便也只剩下了对付那刘玄谨,和找那女娲讨要个说话。 可是话又说回来,前方的路,似乎越来越难走,妖王山,到底还能不能撑到下一个春去冬来? 齐老头儿‘哭丧’后,就没再说这件事,先前的好奇也随之消散,倒是开始朝着那红薯坑里埋土,嘴里还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像是在下棺材似的。 帝晨儿觉得这老东西不着调的有些过分,就又踢他一脚,后者撇撇嘴,一副为老不尊的笑呵呵道:“这可不埋的你,可是自个埋的自个。”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真他娘的不吉利。 帝晨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翘着二郎腿,看着那啃嫩苗的老黄牛。 如今冬日暖阳正好,开春儿后,定会迎来一个好年。 至少,他是这般觉得。 一开始也不觉得无聊,可是听那老叫花子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一两个时辰可吃不得焖红薯。 这一下子就让帝晨儿泄了气,无聊透顶。 老叫花子就在那里吹箫,帝晨儿闲着无聊,就开始在这乡野白雪田中,舞起了玄天怒。 气息,剑招,步法,他一直在刻意的去将这三样东西协调成一线。 在那萧声中,帝晨儿舞的是不急不躁,循序渐进,似是已经找到了一种感觉,只是那种感觉想要牢牢抓在手里很难,总是会让它给不知不觉的溜走。 有时候莫名其妙就突然抓住了; 可有时候,以为自己抓住了,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萧声停歇的时候,帝晨儿也收了剑招,这一遍遍的舞着玄天怒,也不算是没有一丝收获,只是他有心去问那齐老头儿,自己这剑舞的如何,对方却只是拍手叫好。 他也是修剑的,虽然他是真心在叫好,但是帝晨儿总觉得他不应该看不出来什么,比如一些要命的弊端,比如就像冯仗剑所一语点醒的气息。 老家伙儿就是什么也不说,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什么。 他扒开还有些地温的红薯坑,掏出来热乎乎的烤红薯,丢给帝晨儿两个,他拿着两个,吃的是一鼻子的黑灰,满牙齿的黑泥,只是吃在嘴里,那红薯的香甜气,一下子就抨击味蕾,当真好吃的很。 两人吃的很没模样,吃到最后还都相互嘲讽起了对方。 这一老一少,像是两个在田野里嬉戏打闹的小孩儿,老的不卖老,小的不觉小,忘了年龄,忘了身份,忘了凡尘世俗的一切束缚。 —— 临登上方山的时候,帝晨儿和那齐老头儿先是去了一溪边,将那‘蓬头垢面’给洗了洗。 此时站在这山脚下,抬头去看那中天之柱摘星索,当真是鬼斧神工,坐落的宏伟壮阔。 老叫花子还真将那老黄牛当做宝贝,就连这上山的事儿也都得驱赶着他这老黄牛,弄得是走走停停,走走又停停,慢悠悠的像是蜗牛再爬。 原本帝晨儿想着用法术,三人乘风而去,速登上方山。 可齐老头儿却说打死不乘风,不如脚踏实地走的踏实。 这脾气比那累了就死活都不走的老黄牛还要犟。 登山路上,有遇到蓝碑剑门的弟子,多有人见过这拉着老牛鼻环硬是往山上拉去的白衣,见者纷纷上前来帮忙。 碍于齐老头儿的犟,登山路上,一大群蓝碑弟子帮着驱赶老黄牛登山,一时间传遍了整座上方山。 纷纷有闲暇弟子来瞧着搞笑的一幕,一时间热闹非凡。 老黄牛死活不走了,众人那他没办法,也都累了,皆席地坐在那登山台阶上,来问这一袭白衣为何来驱赶老黄牛上山,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已经躺在台阶上小憩的老叫花子,道了句,“闲的蛋疼。” 有人说这可不是儿戏,得赶紧看看医师,恰逢萧雨歇萧师尊今日回山,可得找他好生医治。 帝晨儿没好气的一句,“去你大爷的”就脱口而出。 登山路上笑语连连。 这一路上啊,别的倒是没学到什么,就学到了这张口闭口的骂人话。 虽与舅舅白染所教养有背,但是有时能骂出来,还真他娘的是心里痛快。 “欸,那位总是吊儿郎当的嚣张小娃娃哪里去了?”一人好奇问道。 帝晨儿努努嘴,朝那天上,“回家吃饺子去了,小孩嘴馋,最是经不住诱惑。” 众人哦了一声,一人又问道:“那这老叫……那这老大爷又是个厉害的主儿?” 帝晨儿瞥了一眼那老叫花子,咂咂嘴道:“厉不厉害咱不清楚,反正就是犟,和那老黄牛一个吊样儿。” 齐老头儿哼了一声,“老子乐意,又没穿你们的鞋,关你们毛事。” “那他们就白帮你赶牛了?” “那是他们自愿的。” “欸,你这老叫花子怎么突然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你,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你这般模样啊。” “嘁,老子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儿多着呢,咋,你还想我这老叫花子给脱了衣服看个精光不成?” 这话越说越不对起来,一老一少就这么一句我一句的在这登山道上,在那众弟子的瞠目结舌之中,渐渐的怒红了脸,开始不要脸的互骂起来。 那话听到耳根子里,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一位弟子好心上前去劝架,得,一下子惹来两人骂他,这算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正当这互骂声最难听的,众弟子皆为难的时候,一道倩影匆匆自那山上跑来,身后还跟着那蓝碑剑门的大师兄嬴治,以及眉心痣孟锈誉、天行箓武邴恬、少侠孟锈权、以及那大黄。 此番阵仗下山,众弟子纷纷退后,只为让那名为玉怜怡的师姐与这正在和老叫花子骂的不可开交的白衣少年相见一面。 玉怜怡虽未曾痊愈多久,但是上方山上皆不知怎么的都知道了一件事。 有玉思白衣,白衣不知谁。 “帝公子。” 一声帝公子脱口而出,多有焦急与相思缠绵其中,让那正在骂的昏天黑地的一老一少齐齐的闭了口。 “帝公子,别来无恙。” 玉怜怡笑了,让这众弟子皆是又困惑,又美的不行。 帝晨儿抬头看向她,温和一笑,“桑桑姑娘,好久不见。” “恩,好久不见。” “呦,大师兄,诸位,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帝晨儿对着那上方登山道上正俯视着这里的众人抱拳,“今日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齐老头儿一直眨巴着眼去瞧那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臭小子的女娃子,一时没能放出一个屁来。 嬴治沉着脸看他,“你来做什么?” “不欢迎?” “给个理由。” “我来找一个人,这个理由合适吗?”帝晨儿笑了笑。 嬴治的脸色跟沉了,他看向一时笑的有些羞涩的小师妹,凝眉道:“不合适,请回吧。” “大师兄,怎么就不合适?”玉怜怡紧颦秀眉,多有埋怨之意,声音慢慢低下,又羞涩起来,“蓝碑便是帝公子抚起来的,这份恩情,蓝碑无论如何都不得怠慢。” “还是桑桑姑娘比较明事理,可比你那大师兄强太多了。”帝晨儿浅浅一笑,继而伸出手去,指那武邴恬,问道:“大师兄,今日我来是为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玉怜怡的脸色愣住了。 啪—— “哎呦!老叫花子你作甚!?” 未等帝晨儿将那话说完,齐老头儿跳起来就朝着帝晨儿的后脑勺上来了狠狠一巴掌,气的后者暴跳如雷,当即开口便骂了那老叫花子一个狗血淋头! “小子,你骂任你骂,老子现在想乘风而去,上那中天之柱上坐一坐,填饱个肚子,好生休息他一晚上,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呀,那也得来。” 说着,齐老头儿就和那头老黄牛缓缓乘风而去。 帝晨儿骂道:“老叫花子,你他娘的可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当我还真不能缺了你不成?” 齐老头儿请哼一笑,“小子,你那剑术确实不赖,但你知道是哪里让你出了问题吗?老子可知道,你若是不来呀,老子这辈子打死都不会给你蹦出一个字来!” 闻言,帝晨儿气不打一处来,匆匆跟去,蓝碑众人也都纷纷跟上,可唯独大师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师妹,一时皱紧了眉头,脸色更沉了下来。 第八百三十四章 两个白衣 上方山,登山道上。 宽敞无比的大理石台阶处,有着山涧的凉风吹来,一时人皆随着那老黄牛一块儿至了中天之柱。 这里,突然就显得有些清冷起来。 玉怜怡紧颦秀眉,低着头,看着那抠唆的手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不是滋味。 像是一坛子的老陈醋洒了一心田的酸。 大师兄嬴治缓缓行至这位小师妹的身侧,轻咳一声,“小师妹,忘记不是最好选择吗?” “但忘记我已经忘记了呀。”玉怜怡颦眉看向大师兄,红唇翕动,片刻后却笑了笑,“大师兄,你不是最不常说这种开导之辞的吗?所谓色字上头一把刀,情字身侧多立剑,这是你曾经说过的,今日怎么反倒又和我说起了这种事?” 嬴治叹了口气,“师兄不是忘记那个梦里的一袭白衣,而是让你忘记这又回到你眼前的男人。小师妹,你是人,他是妖,人妖殊途,终究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可是大师兄,我没说过我喜欢他呀。” 嬴治皱起了眉头,“你若不喜欢他,为何那般在意他?醒来后茶不思饭不想,多少师兄弟为你而操碎了心,却都不及他这一来,你笑逐颜开。” 玉怜怡摇摇头,“大师兄,以前我总是忘不了那个被我忘记的白衣,可是不知怎的,我好几次都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要总想着帝公子,万一哪一天我突然找回了记忆,若是再见那白衣,我又该如何对他。 只是……大师兄你知道,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难以忘记。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忘记了那一袭白衣,可帝公子做到了让我忘记,但又不得不让我总是想着将他占据。 女子痴情,怜怡花痴,有时甚至在想,若真有那么一天,被忘记的那袭白衣再出现在怜怡的面前,也许很难开口,但终究会说出那句,心中已有所属,玉怜怡也许不爱了白衣,又爱了白衣。” “可若是两个白衣都不爱你呢?”嬴治手负与背,眺望那山下冰冷白雪,“小师妹,若是两个白衣都不爱你,你又该何去何从?但仿若两个都爱你,但人妖终究是殊途,没有结果的事情,你又怎么去凭一厢情愿去战胜这不可战胜的世俗凡风呢?”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师妹的肩膀,“小师妹,师娘将你托付给我们,为的不是让你丢掉快乐和无忧,其实大家的心愿都很简单,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活着,就像小时候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要什么就买什么,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偏偏就要惹了情爱,为何又偏偏是爱上那两个不该爱的白衣呢?” 闻言,玉怜怡心中一颤,她紧颦秀眉,似有些激动起来。 自从丢失掉那份记忆之后,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有关那白衣的任何事情,所有人都不说不知道,没印象,不认识,不可能…… 可是刚刚大师兄说了什么? 偏偏又爱上了两个不该爱的白衣…… 又知道两个皆是妖,因为他道了人妖终究是殊途…… “大师兄,你以前是不是在骗我?你知道那个白衣的对不对?”玉怜怡激动的握住了大师兄的手,美眸落泪,“求你了大师兄,求你告诉我我丢掉的全部记忆,好么?那袭白衣他是谁,他在哪儿,我又为什么会想不起来他的模样,声音,和有关他的一切?” 嬴治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忘记了,就不用再想了。” 玉怜怡颦眉道:“所以我到底是忘了还是没忘?我是脚踏两只船的贱女人吗?大师兄,我……我刚才……是不是又为了那袭白衣而忽略了帝公子。” “小师妹,别想了,全都忘了吧。” “为什么会这样?”玉怜怡自说自话,“为什么我明明觉得我爱上了帝公子,是帝公子代替那忘记的白衣,可是为什么又总是觉得那忘记白衣更好,而因此忘记了帝公子……我是个贱女人?喜欢两个男人的贱女人?” “小师妹!” “大师兄!你告诉我会怎样啊!”玉怜怡松开了握住大师兄的手,哽咽道:“我有多痛苦,大师兄你知道吗?你们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好……为什么我会丢失那一段记忆,为什么我又总是忘不掉白衣,大师兄,你们是不是和白衣有仇呀……可帝公子……不,为什么又是帝公子,可……可什么又不是帝公子呢?” 玉怜怡愈发自说自话起来,脑子疼的厉害,有人在拿着尖针在毫不留情的扎她, 头疼欲裂,要死了一样! “小师妹,你别吓我,小师妹!” 嬴治被吓的要死,师娘将小师妹托付给了众人,作为大师兄,怎么能不害怕? 玉怜怡眼前一黑,身子就欲朝着那千数的阶梯滚落而下。 好在嬴治及时将她揽住,这才没有酿成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白衣,白衣!总是白衣!忘了不好吗!?为什么总是这么折磨自己!” 嬴治对着昏迷过去的小师妹有些恨其不争,可是他作为大师兄,也就只能在小师妹昏迷听不到的时候,多有这么发发牢骚吧。 蓝碑皆疼小师妹,可小师妹却活的并不开心……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蓝碑那一次的选择,真的就选错了吗? 大师兄嬴治想不明白,抱着小师妹,乘风而去,上了那白衣不该在,却已经在了的中天之柱。 时间不是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吗? 是给予她的时间还不够,还是说那白衣纠缠的太过频繁了? “帝晨儿,若我小师妹有个三长两短……今生今世,哪怕赌上赢家的命运,嬴治也定要斩你!” —— 中天之柱摘星索,蓝碑剑门内。 老叫花子抠着鼻屎,躺在那黄牛背上晒太阳。 帝晨儿围着他骂骂咧咧,口舌都骂的干了,可是这老叫花子还是无动于衷。 说好的对那剑术有话要说呢? 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最后可能也是拗不过这老叫花子,帝晨儿无奈坐在石头上,习惯了这种席地而坐的方式,就连那不远处的凉亭都懒得再去了。 孟锈权叼着跟枯草,身后有大黄追撵着,手里端着一碗热茶,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来,递给了这位像是骂街泼妇一般性情大变的妖王。 记得在那桃柳秘境时,这妖王可是彬彬有礼,举止端庄,可从不这般骂街的。 嘿,还真是稀罕的不得了。 见那白衣妖王畅饮罢,孟锈权笑问道:“你这一趟来,到底是来找谁的?难道不是来找玉师姐的吗?” “玉师姐?”帝晨儿看他一眼,很快反应过来,“我觉得桑桑姑娘还是更适合被叫做小师妹,多好啊,蓝碑最疼小师妹,这可是出了名的。” “是吗?没事儿,师姐也都疼,谁让玉师姐长得那么漂亮呢。” “锈权,注意言辞。”眉心痣孟锈誉提醒一声,继而问道:“帝公子,你这趟来,不是来找玉师妹的?” “……”孟锈权嘁了一声,呢喃道:“哥,你不也是在问这个问题嘛,干嘛说我呀。” “说你是因为你被人牵着鼻子走,小屁孩,这都还不看不出来?”武邴恬哈哈大笑起来,惹得那孟少侠放狗去咬他。 帝晨儿笑了笑,“我为何要找桑桑姑娘?这一趟来,我是来找武师弟的,我想和你学符箓。” 所有人都愣住了,被狗追着的武邴恬更是张大了嘴巴,“我还以为,方才你只是在开玩笑似的,没想到你竟是真的。” “恩,我要学符箓,无论是为了增长实力,还是为了破青丘封印,都需要掌握符箓的力量。” “那玉师姐……呢?”孟锈权有些惋惜。 帝晨儿皱眉道:“桑桑姑娘怎么了吗?” “倒是没,没什么。”孟锈权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要不你让玉师姐教你吧,她比武师哥要厉害的多,我保证我说的是实话!” “桑桑姑娘的实力我不虽未曾怎么见识过,但有关符箓的事……我还是觉得武师弟更出类拔萃些。”帝晨儿想了想,“若是桑桑姑娘能将那醉仙葫芦送我,倒也是挺好的。” “你想的倒美!” 嬴治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板着脸,让所有人都对他这位大师兄刹那间望而生畏,纷纷让出条路来。 帝晨儿笑了笑,“我就是随便说说嘛,你倒是当了真。” 嬴治冷哼一声,“帝晨儿,现在我就可以让你带走武师弟,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若你可以做到,我保证,让你如愿以偿。” “哦?你能这么好心?”帝晨儿撇撇嘴,“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答应你什么?” 嬴治冷冷直言道:“一个月后让武师弟务必重返上方山,且你从下山那一刻起,今生今世就永远不得再靠近蓝碑半步,更不许你再见我小师妹!” 闻言,蓝碑众弟子皆是紧皱眉头,深吸一口凉气。 大师兄的立场很明确,说话不容反驳,气场很强,没人敢多嘴。 “可以。” 帝晨儿格外爽快,更是不禁让众人都愣住了,嬴治的脸色更为阴沉下来! 第八百三十五章 牛驴齐在 他答应的太快了,快的有些让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嬴治的脸色如暴雨天气时的阴云密布! 这一袭白衣,未免也太无情了些! “帝晨儿!” 嬴治突然大发雷霆,手中已经握着那柄奇长的长剑,仙气荡漾,阵阵劲风呼啸。 他咬牙切齿的持剑怒指与那袭白衣! 帝晨儿:“???” 奶奶个熊,这他娘的怎么就变卦变得这般厉害? 老子这是又在哪里得罪了他? 躺在老黄牛背上的齐老头儿陡然瞪大眼睛,看向那持剑的大师兄。 “嬴治,你什么意思?” 帝晨儿紧皱眉头,“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我倒是答应了,你怎还拿剑指我?莫不是我不该答应?” 嬴治握剑的手发出声声清脆骨响,咬牙切齿的道:“你该答应!” “那你这是做什么?” “但你不该答应的那般爽快!” “哈?” 帝晨儿觉得他更像那不讲理的泼妇,无奈站起身来,“你这不是在无理取闹吗?别拿剑指着我,我可不欠你什么,倒是你,反而欠了我一条命呢。若不是老子的阴阳血,你早他娘的死了,蓝碑更不会有今天,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拿剑指我,除非你忘恩负义,不讲仁义道德,不讲理!” “你倒是讲理了,那蓝碑又欠你什么!?”嬴治持剑步步紧逼,氛围格外的压抑。 “帝晨儿,你知不知道你曾在青丘地界救下我师娘和小师妹一次!” “记得。” “你知不知道我小师妹为何人而受那记忆折磨之苦!” “不知。” “你他娘的应该知道!” “我凭什么知道?” “就凭那个罪魁祸首就是你!” 帝晨儿无奈吐出一口气来,看着嬴治的长剑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有些火大,但并没有发火,而是选择坐回那石头上,看着对方那满眼充斥着怒火杀意的森寒眼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眉心痣孟锈誉想要上前阻拦这一切,因为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特别不好的事情。 可是嬴治终究是没有刺出那一剑。 他选择缓缓放下长剑,对着帝晨儿摆摆手,闭上眼睛,无奈怒骂道: “滚蛋!” “那武师弟呢?” “你带走,赶快消失,最好死在外面!” 话罢,嬴治提着剑,再无方才那股王霸之气,尽显颓然,比那老黄牛上躺着的齐老头儿都还要萎靡不振。 他走了,离开了这个不想看到的白衣所在的地方。 “跟我走吧,在路上你要教我符箓之法。” 帝晨儿拍拍武邴恬的肩膀,“他不是不要你,也不是不欣赏你,他只是被逼无奈。我也不是烂好人,也不是在帮他说话。咱们三个同为玉怜怡,赶快离开,本王不想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了。” “恩。” 武邴恬答应了,帝晨儿笑了笑,催促一声那齐老头儿赶快下山,可是老家伙却又犯了牛脾气,说是肚子饿了,还没有管饭,所以去不得。 这么久了帝晨儿都不见玉怜怡出现,想来也定是出了什么事。 故此在面对齐老头儿这般无礼的要求时,他沉着脚步走上前去,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剑,我自己想办法,你的剑,你自己想办法,咱们两个的剑,这里算是尽头,再会!” 听到这话,齐老头儿微微一愣,撇撇嘴,对他摆了摆手。 帝晨儿看向武邴恬,两人正要乘风离开,可是萧声突然乍起,整座中天之柱皆是笼罩在一结界之中,上有波浪水纹,仿若大海中的泡泡一般,散着七彩光泽,梦幻至极。 “若此处当真是那尽头,那我也该让你瞧瞧那约定中所说的,长江大浪上的剑!” 躺在黄牛背上的齐老头儿徐徐升空而起,玉箫丢入黄牛篓中,抬手就缓缓抽出那所背负的白布下的剑,“帝晨儿,这是你唯一一次适合不闻不问这两柄剑,只可惜,你的不闻不问,不适合这剑的不闻不问,你这是不负责任,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闻不问脱口而出,整座子书剑门中的蓝碑弟子皆是为之惊颤,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邋遢的老叫花子! 帝晨儿转过身去看他,“齐老头儿,若不想看,你是不是也非要让我看?我赶时间,你可以装聋作哑,但你不能装个瞎子傻瓜。” 齐老头儿嗤笑一声,徐徐揭开那白布。 当那白布之下露出两柄断剑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盯着那剑。 可是忽然天有惊雷霹雳落下,晴空万里的冬日云头,怎来的雷霆? “老道掐指一算,今日不适合露剑,且快快收了去,莫要触了天机。” 一个悠悠的声音突然从更上方飘然入耳,齐老头儿和帝晨儿抬头看去,皆是皱起眉头。 那是一仙风道骨的茅山道士,正架着五彩祥云,飘飘然飞至那七彩结界旁。 只瞧的他沧桑手指轻盈一触,紫电惊雷瞬间遍布整个结界,山下有一骑驴小道士正赶着上山,瞧见那雷霆紫玉般的上方山中天之柱,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臭老头儿,怎么能搞出这么大阵仗来呢,也不怕暴露了此行目的,嗐,真让人操心哩。” 中天之柱上,紫电雷霆击破了那七彩水波结界,神机道长齐邡绣脚踩五彩祥云,飘然落在那帝晨儿的身前,抬起沧桑老指就欲要拍在其身上。 帝晨儿心有芥蒂的猛地后撤开来,惹来那神机道长齐邡绣的抚须大笑。 “你来做什么?”帝晨儿紧皱眉头,如临大敌。 神机道长抬臂震了震长袖,抱拳道:“荒山妖王,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你知道这事儿?” “贫道自是知道,自那温府首次相见便已参透了这未来的天机。”神机道长轻盈抚须,“贫道亦是知晓,荒山妖王接下来欲要去哪儿,更是知道那未来的命运将是如何。” “如何?” 帝晨儿脱口而出相问,忽有想到魔灵哪吒和姜子牙的提醒,赶忙遮唇,喝道:“勿要掐算天机,你想害我!?” 本就不曾打算掐算天机的神机道长爽朗大笑几声,旋即便将那深邃的目光看向另一边正重新将白布缠绕在不闻不问两柄残剑之上的齐老头儿。 在帝晨儿的注视下,神机道长对着那老叫花子躬身拱手,“几年未见,兄长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从前,还望勿要再行仇恨事,就此今日离去的好。” 兄长? 帝晨儿警惕的目光看向那齐老头儿,“你们是兄弟?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本王的?皆是要害我?” “小子,你少口无遮拦的乱扣帽子!”齐老头儿将白布下的剑背负在身后,飘落而下,懒散躺在老黄牛背上,“老子早早便不入这混乱江湖,今日本想为你这甚是有趣的小子再入一趟,可偏偏你小子不识好人心,哼,这一剑,不送你也罢!” 一路走来,这齐老头儿虽然有时确实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可是帝晨儿也多次对他放松警惕,那时老叫花子有机可乘,若是想要杀他,自然能杀,可是偏偏却没有杀。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话说的不适合,却又真真的适合这从青丘外的茶馆,一路走到这上方山的旅途。 萧声欲要起,老黄牛正准备抬腿,忽闻那宗门外传来连连几声的着急喊停声。 “停下,停下,你这犟驴,赶快给贫道停下!” 众人皆是又循声看去,一骑驴小道士……驴托小道士正踏着如风奔健的四蹄,一嗲一嗲的径直冲来,而在那黑驴的前面,正是那眉心痣孟锈誉,后者连连躲避,欲要避开那黑驴。 可是突然黑驴一个骤停,猛地一个甩尾,已经飞上天来的眉心痣孟锈誉愣是没有想到那黑驴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 那满是黑毛的肚皮也愣是没想到会坚硬如金刚石那般,将他撞了个眼冒金星,摔落在地上。 此时那黑驴这才消停,骑驴小道士郭无劫长松口气,“终于是消停哩~” 突然骑驴冲过来的小道士惹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时接二连三的出现这种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山般人物,那这看起来就年纪轻轻的小道士,应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就凭那纵驴撞的眉心痣孟锈誉一个眼冒金星,便可窥探其高深。 只是众人殊不知,不是那骑驴的小道士纵驴撞人,而是那黑驴,拖着小道士去撞人。 两者之间有差距,差距甚大。 脚踩五彩祥云的神机道长齐邡绣飘然落地,祥云散去,看着那被搀扶起的眉心痣,爽朗大笑几声。 “郭师弟,此番一行,头与身皆在,看来只差赶往那处尾之所在了。” 骑驴小道士咧嘴一笑,“这下我便可以施展真本事了呢。” 神机道长齐邡绣看向那玉箫挂在嘴边的齐老头儿,笑道:“兄长,好在你想走,却走晚了一步。眼下牛驴齐在,时机已到,大仇终可报,看来你还真的不能一人下这上方山。” 众人皆看到,那总是没心没肺将脏话挂在嘴边的老叫花子,握着玉箫的手颤抖的厉害,而那双老眼,突然有了精神,且有连连水汽,住不住的就顺着那苍老脸颊滑落而下。 却有那放肆大笑之声,响彻整座上方山! 第八百三十六章 帝公子 齐老头儿的笑声久久回荡,听得人有一种大浪排岸滩的感触,越听…… 就越是有些瘆人。 眼下无论是神机道长齐邡绣,还是那骑驴小道士郭无劫,帝晨儿都无心再去多理会他们的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却又偏偏和那总是骑着老黄牛的齐老头儿又多了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本是想着快些离开这里的帝晨儿,一时之间突然来了莫名的兴致。 “喂,老叫花子,你笑够没有?”帝晨儿打断了齐老头儿的笑声,皱起眉头问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牛驴骑在,大仇可报,你说清楚些,若不清楚,我还是怀疑你在利用我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老头儿笑的灿烂,舒心,“小子,我可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是你自己跑来非要一路上跟我同行的,这件事本身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是天意,与我无关。” 说到这,他拍了拍身后背负的白布剑,笑道:“这大仇,说的便是这白布的仇,你该是知道的,至于那牛驴皆在的天机……” 他看向了正闭着眼睛,捋着花白胡须的神机道长齐邡绣,后者呵呵笑道:“至于这牛驴皆在的天机乃是贫道在两年前便已经掐算出的天机,也是在那时,兄长便骑上了这头老黄牛,吹箫浪迹天涯,至于这老黄牛究竟会去什么地方,便和我家小师弟的那头驴一般无二,皆是它们自己说了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先前初见骑驴小道士的时候,撞了两次驴脑袋,那时郭无劫就说过这种话。 不过当时权当是他在故意而为之,就没有太多的理会。 帝晨儿思衬片刻,问道:“那这牛驴皆在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天机到来,世道更迭,不远矣,且所聚之人皆是神兵。”神机道长齐邡绣闲庭信步走至眉心痣孟锈誉的身前,轻拍其肩,“荒山妖王,今日也还真就走不得,你的天命线皆在与此,若想成事,缺一不可。” “哦?你知道我想去做什么?”帝晨儿眯起眼睛问道。 “贫道自是知道,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啊。”神机道长齐邡绣似是在卖关子一般,乐呵呵的笑了几声,对他招招手,“荒山妖王,你且下来,贫道说过此番世道更迭的天机,若想成事,缺一不可,而此地便缺了两人。” 帝晨儿缓缓飘落而下,“哪两人?” 神机道长齐邡绣叹了口气,“与你皆有一劫的人,一个是情劫,可助你踏平天山之巅;一个是世劫,可助你平天下人妖应为公的三界大同。” 天剑山,三界大同。 这无疑就是帝晨儿心中的两件大事,这神机道长齐邡绣果然非同凡人,掐指一算算出这等事情,足以之命其道行高深莫测。 只是那个人…… 帝晨儿似是有些明白其中之一,至于那第二个,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只是当他再问时,神机道长齐邡绣却只是告知一句,“此乃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可是帝晨儿答应了嬴治带着武邴恬离开,即可离开,且再不踏足蓝碑地界,其中之意他更是清楚明白。 那齐邡绣却用天机大道的成事之话硬生生拦住了他,让他无法在现在就脱身离开。 “齐道长,若想成事,需留此地,若不留,事便不成了吗?”帝晨儿面露认真,信了这茅山道士的话。 齐道长笑呵呵点头,却说道:“凡事皆有天道在演,若是非要走,也不是不可,只是会发生什么,也在那天机之中。” 意思是……听他的话,不走才是现在最为明智的选择,而一旦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就在帝晨儿纠结之时,天上忽有一道粗壮天雷劈落而下,顷刻间劈中那神机道长齐邡绣,众目睽睽下,天雷势大,攻势强劲,可若是凭借齐道长的手段,想要去躲避那天雷,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他却半步未挪,只是硬生生的接受那天雷劈落在身。 仅仅霎时间的功夫,肉眼可见,那神机道长的皮肤就更加的苍老起来,好似一棵年迈的老榆树,皱皱巴巴,缺了水分一样。 他那挺起来的身子,也在这个时候变得佝偻起来。 帝晨儿看向那骑驴的小道士,后者虽紧锁眉头,但是却并没有多行什么担心事宜,就像是这天雷劈落在他师兄身上,就是理所应当的。 上方山上,子书剑门内的在场蓝碑弟子见到这一幕都在为那老道士捏了一把汗,可是那老道士在天雷之后却笑呵呵的说道:“无碍无碍,窥探天机本就要付出代价,今日落这天雷,也是贫道罪有应得,该受的。“ 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骑驴小道士叹了口气,“老头儿,可别再算了,再算可就真的没了。“ 齐道长捋着花白胡须都似提不起力气,“不算了不算了,贫道也想活个晚年。” 听着这话,帝晨儿若有所思。 也许【问世神机】之所以可以窥探天机大道,并非不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想来就是落下天雷,夺取寿命,催人老? 可是先前魔灵哪吒那般着急的阻止这神机道长为自己掐指那一算的时候,明显是害怕这老家伙招来天雷落在自己身上…… 这其中定是还有着什么,比如这天雷降落到谁人的头上,这老道士说了也算? 想到这的时候,那老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老黄牛的背上爬了下来,缓缓走到帝晨儿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小子,这里还不能算是尽头,那长江大浪上的剑,可否缓和些许时候再见?” 帝晨儿推开他的脏手,掸去白衣上的灰尘:“老叫花子,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齐老头儿扬天哈哈放荡的大笑几声,正欲开口,却忽的被那满眼放着亮光,带着万般敬仰之色的孟少侠孟锈权给抢了先。 “浪游散人,齐邡铧!” “哈哈……小娃娃说的没错,老子就是那……“ “呦,看不出来你名头还挺响的” 未等齐邡铧嘚瑟开口,帝晨儿就愣是给泼了冷水,有些突然瞧不起他的意思,那眼神里也是满满的蔑视。 “嘿,你小子是看不起我了?“齐邡铧耸耸肩,“小子,我虽不曾有你那荒山妖王的名头响亮,但是咱这浪游散人的名头儿也不比你混的差。” 帝晨儿啧啧嘴,“老叫花子,说实话,你这名头儿还真不怎么样,在我这一路走来的阅历中,你可知别人都是什么名头?” 齐邡铧眨了眨眼,抠着鼻屎问道:“说说看?兴许我老叫花子还能在生前改个名头?” “昔日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白娘子;凌云十二妖将;狮王霸王;凌云三子;麻衣妖相;青丘酒屠;枪尊蓝帝;三界第一剑,剑尊;生死剑曹磬真……” “你可打住吧!“齐邡铧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叫花子可没法子同你这华夏妖王比这个,你那都是带着三界名头儿的,咱充其量就是个人类佼佼者,哪能和这些比的起?” 帝晨儿挑动眉梢,“服了?” 齐邡铧点点头,“不服不行啊。”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恰在这时,玉怜怡扶着那拱门院墙缓缓出现在帝晨儿的视线里,后者笑声戛然而止,且看到那身后紧跟在后的嬴治脸色阴沉铁青时,默默转过身去,将这一切的说辞,可都交给了那留住他的神机道长齐邡绣。 当着玉怜怡这个小师妹的面儿,嬴治自然不能点破什么,他只是冷冷开口问道:“帝晨儿,人已经借你,为何还要死皮赖脸的呆在上方山不走?” 帝晨儿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那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道:“嬴施主,贫道有一言,有违您之心,却可助您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嬴治看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那骑驴小道士,轻呵一声,“蓝碑剑门修的是剑,两位道长不问便来,恐怕有些失了礼仪吧?” 瞧得师兄被呛的一时说不出话,骑驴小道士冷哼一声,重重挥袖,“你也并非是这蓝碑的剑主,竟这般与我师兄说话,恐你也并非什么礼仪之主!” “蓝碑不欢迎不速之客,请回吧!”嬴治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却是那袭白衣,补充道:“不请自来者,亦不是客。” 骑驴小道士还想争些什么,只是玉怜怡已经颦着秀眉看向了自己的大师兄,“大师兄,今日你是怎么了?来者是客,大师兄理应接待的呀,这……这难道不是我们蓝碑的礼仪吗?” 嬴治惊愣片刻,无奈嗯了一声,“小师妹,这里有大师兄在,你且回去休息吧。” “不要。”玉怜怡任性起来,转身走到帝晨儿的身后,问道:“帝公子,我家五师兄跟在天羽前辈身边可还好?” “恩。” 玉怜怡贝齿咬红唇,“帝公子,托你的福,众位师兄们近日已经开始长出身子来了,恐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恩” 玉怜怡红唇翕动,犹豫片刻,“帝公子,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第八百三十七章 莫太白,敲山 帝晨儿久久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玉怜怡似乎也不是特别追究这个问题,也没有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笑了笑,轻拍帝晨儿的肩膀,“帝公子,许久不见,若是今日非要走,也请留下来吃过便饭在离开吧,不然蓝碑可就真的要欠你许多人情了。” 帝晨儿转过身来,温和一笑,瞥了一眼那脸色格外难看的嬴治一眼,“放心,齐道长不让我走,我即使现在真的想走,可以因那天机大道的事情给缠住了,若是走了,恐怕又要经历一些不想经历的事情。” 嬴治沉沉道:“帝晨儿,你有你的妖族要管,难不成荒山妖王就有如此的清闲吗?” “大师兄?”玉怜怡颦眉看向他,像是在撒娇埋怨。 帝晨儿无奈耸耸肩,“嬴治,我确实有些清闲,清闲到现在那里都去不得。不过我有两件事要告诉你,就权当做是从那你来多买来了几日的留宿。” 说到这里,他缓缓走向嬴治,“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很早就像告诉你,但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算太晚。” 嬴治冷哼一声将脑袋看向别处。 “我认识你妹妹,而且我知道她在哪里。” 闻言,嬴治突然又看向他,表情严肃,且多有激动之色。 “在哪?!” 忽然似有想到什么,他轻呵一声,“帝晨儿,你这莫不是从我小师妹嘴里听到的事情吧,别以为可以抓住我的命脉来要挟我,除非……” 帝晨儿笑了笑,“你妹妹叫做嬴虹,嬴是嬴治的嬴,虹是彩虹的虹。” 嬴治骤然又变换了脸色,“她在哪儿!?” “别急,嬴虹那小丫头现在应该没什么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理应还在西岐城的翠花楼里。” “翠花楼!?”嬴治眯起眼睛,猛地向前跨出一步,用力拎起帝晨儿的衣领,“你将她给卖到了……” “打住!” 帝晨儿打断了他的话,将其手挪开,整理着衣衫说道:“那里有着按照八卦建设的诡异布局,想来很少会有人能够闯入,且她若是想出来,亦不是什么难事。她拜了一位师父,乃是赫赫有名的平头翁晁林,如今已是那不出阁楼便洞悉知晓江湖事的百晓生。” “如何信你?”嬴治眯起眼睛看他。 帝晨儿撇撇嘴,“我说的就是实情,信与不信这是你自己的实情,而且你当初问剑子书剑门的老祖,我和老叫花子一路走来也听到了一些,传的很是火热,若是嬴虹有心来找你,那我想你们兄妹两个要见面的时机已经近在眼前了。” 嬴治思衬再三,稍有缓和心情,沉着问道:“第二件事呢?” “我要去天剑仙宗,杀了那天才剑仙奇无单。” 此话一出,子书剑门的在场蓝碑弟子皆是一惊,但是和嬴治这位大师兄熟悉的几人都心里清楚。 对付天剑仙宗亦是蓝碑的重中之重,故此这位白衣妖王的话,更是戳中了蓝碑大师兄的心结。 就在这所有目光都看向他们两人的时候,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笑呵呵的走上前来,笑道:“巧得很,无论是浪游散人齐邡铧,还是我茅山贫道,皆要去那天剑仙山,问一个世道何以太平,问一个天地公正,贼子当诛。” 听到这话,嬴治眉头微皱,“齐邡铧?不是已经死了吗?” “哈哈……老子可没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你这小娃娃就这么巴不得老子死喽?”浪游散人齐邡铧大笑着走来,站在那白衣妖王的身侧。 嬴治好生打量了一番此等模样的老叫花子,响起那时蓝碑下的天剑仙宗时,所遇到的那个问剑天剑仙,天引长江水的浪游散人。 精气神有些像,这模样仔细一看,也挺像! “不闻不问呢?”嬴治有些怀疑,伸手问他要剑。 齐邡铧转过身去,让他看那裹着两柄剑的白布,悠悠然的又走到了那老黄牛的身边,爬上了黄牛背。 完全没有什么高手风范,可这就是浪游散人无疑了。 似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失了风度,有些令蓝碑的礼仪欠失,嬴治躬身拱手对那老叫花子,“晚辈蓝碑剑门大弟子嬴治,不知前辈到此,有失远迎,还望前辈海涵。” 老叫花子呵呵一笑,摆摆手,“不必拘泥于这些世俗繁礼,若你真有心,不如请我们吃顿好的,老叫花的肚子,可一早就咕咕叫,吵着要吃好东西了呢。” 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 作为蓝碑剑门的眼下门面,大师兄嬴治以蓝碑之名,摆宴中天之柱。 本想以宴请浪游散人齐邡铧之名去做,但是却碍于这件事还不能外扬,且茅山道士又不得有这般大的阵仗,更不能去宴请什么荒山妖王,故最后是定下了那宴请贵客之名而做。 原本大师兄嬴治与帝晨儿之间的紧张气氛也算是到这里就被打断了。 自蓝碑入得上方山以来,都在搞建设,毕竟先前弄得一塌糊涂,至了今日才算是有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大宴开展,整座上方山上的蓝碑弟子皆是在这一次宴会中感受到了一丝的轻松气息。 只是这次的宴席上,吃的最舒服的当属那‘老叫花子’,坐没坐相,吃没吃想……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就是那天下第三的浪游散人,齐邡铧。 正值酣畅淋漓之际,忽有一声毫无什么气力,但是却气冲霄汉的声音从那山脚下传来,宴席上的众人皆是为之皱了眉头。 “莫太白,敲山!” 原本欢愉的氛围顿时被这么一声话语给震散了。 帝晨儿纳了闷了,怎么这莫太白也要来上方山,他这才前脚就到,后者就跟来了。 “燃剑莫太白?”嬴治微微皱眉呢喃一声,似也有些意料之外。 前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之一,燃剑莫太白,勾结妖族,叛离天剑仙宗,这早已是江湖轶事,可今日为何要来敲山来震蓝碑? 想到这,嬴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帝晨儿,后者摇了摇头。 “莫太白,敲山!” 自那山脚下又传来这么一声敲山话音,嬴治赔了不是,旋即便带着人匆匆下山而去。 酒足饭饱的齐邡铧打了个饱嗝,拍着肚子笑问道:“小子,要不……咱们也去看个热闹?” “走!” 两人一拍即合,赶忙跟去,生怕错过什么热闹似的。 此时中天之柱,大宴上唯独剩下两位茅山道士。 郭无劫正啃着馒头,夹着青菜往嘴巴里塞,此时恰好没人,他那盘子里的菜早就见了底,赶忙站起身来去别人的餐盘里寻找好吃的饭菜。 神机道长齐邡绣藏在宽大袖袍内的手指掐算如飞。 郭无劫鼓着腮帮子,含糊道:“老头儿,不是说好不再算的吗?” 片刻后,齐邡绣深吸口气,“此人非寻常人也,问世天机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可要多谢他了,不然再被那天雷劈一下,你这老命儿可就化成灰儿了。” —— “莫太白,敲山!” 声音震震自那山脚下冲天而起,山中鸟雀乱飞,林内猛兽嚎叫。 忽有一道流光率先落在那蓝碑剑门的白玉牌坊之下,沉沉道:“蓝碑剑门大弟子嬴治,听得贵客敲山,在此相迎!” 话罢,山中飞鸟皆落,林内猛兽再不出声。 旋即又有数道流光纷纷落下,至了那大师兄嬴治身前,并排两线,开出一条登山道! 帝晨儿和齐邡铧落在那不远处的山林尖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众人皆是瞧见,那山脚下的莫太白身后负着长剑,且跟着一小丫头,像是害怕这一幕似的,牢牢的攥着莫太白的衣袂,身子贴的很紧,神情慌张。 “莫太白,敲山为客,蓝碑相迎,但……”嬴治深吸口气,“但你身份特殊,乃是天剑仙宗前任十一剑仙之一,故蓝碑需要一个理由,思量过后,方才可以迎山。” 莫太白仰着身子,抱拳道:“今日叨扰,只为认亲。” 认亲? 这燃剑莫太白的亲戚…… 众人皆是纳了闷,嬴治微皱眉头,“何亲之有?” 只见那莫太白将身后的小丫头缓缓推至身侧,道:“敢问,蓝碑弟子玉怜怡是哪位?” 站在嬴治身侧下方台阶处的玉怜怡微皱眉头,看着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颦起秀眉,见大师兄默默点头后,她眨了眨眼睛,迟疑挪步而出。 “莫公子,在下就是玉怜怡,敢问……你要认亲,找我何事?” 玉小环闻声看去,见到那看起来就温柔似水的漂亮姐姐走出来,那颗悬着心跳的更加厉害了。 怎么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啊!? 为什么不是一个长得很凶,看起来能把人给吃了的女人!? 她心中多有抱怨,拉着莫太白就要离开,可是后者却岿然不动,抱拳道:“敢问玉姑娘,你可曾有个妹妹?” “妹妹?” 玉怜怡摇了摇头,疑惑不解,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嬴治,后者也是对她摇了摇头。 “没有啊,为何……为何要这般问?” 第八百三十八章 太白一语,至死不归 蓝碑剑门成立之初,嬴治作为大师兄是最年长的一个,同时也是蓝碑剑门中最先入得剑门的大弟子。 作为蓝碑剑门门主玉蓝碑的女儿,玉怜怡有些因年龄还小不知道的事情,嬴治这位大师兄也是知道的。 但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嬴治只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一个给他家的人,且唯一有着的就只是小师妹一个孩子。 因为他又经常的喜欢锻剑,‘抛家舍业’的外出也是经常的事情,可是却并没有闹出过什么还有另外一个孩子的谣言啊……况且玉蓝碑出了名了爱他的妻子宋谭芸。 不然后者也不可能在丈夫消失后,以一个妇道人家之力,去肩扛起蓝碑剑门。 玉小环瞧见这个氛围,嘿嘿一笑,硬拉着莫太白走,生怕突然又蹦出个什么来似的。 “走啦,我就说过不是的嘛,快走啦。” “再稍等片刻,我还有一个问题未问。”莫太白回答一声,也是想让这个小妮子不要再闹了。 玉小环紧颦秀眉,“你是不是巴不得她有一个妹妹,然后就是我,再然后你就想我卖给他们,自己一个人溜走。” 莫太白看她一眼,旋即又看向玉怜怡,抱拳问道:“玉姑娘,敢问尊父可曾在顿丘之地稍有驻足停留?” 对此,玉怜怡摇了摇头。 “瞧吧,天底下根本就没有那么巧的事儿,若是有,也不会落在我的头上。”玉小环使出浑身解数去拽莫太白,衣服都发出‘刺啦’的声响了,可是莫太白却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莫太白沉吟的时候,嬴治突然开口问道:“若我说有过,是否你身后的女孩儿就是你今日要带来与我家小师妹认亲的?” 玉小环愈发用力去拽莫太白,然后…… 只听得嗤啦一声,衣角被她给拽断了,摔了一个大跟头。 莫太白暂且没有理会她,而是对山上的嬴治重重点头,“如果真有去过顿丘,那事情便可说得通,也许小环的养父就是尊师。” 养父? 嬴治暗自松了口气。 他记得自己的师父为了锻剑,确实是去过顿丘之地,还说那里人杰地灵,地下之土甚至适合锻造一柄大剑,然后就出发了。 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锻纵天四剑了。 莫太白道:“我身后的丫头名叫玉小环,虽然自她口中所述这名字的由来有些突兀,但是联系一切事情之后,在下可以肯定,她的养父便是尊师,乃是玉姑娘的妹妹。” “才不是呢!”玉小环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屁股上的土,吼道:“才不是呢!根本就是你在强词夺理,就是你自私自利想着将我给卖了,你就是觉得我缠着你耽误了你的事情!我才不是她的妹妹呢!” 玉怜怡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至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太白看向任性闹脾气的玉小环,“那你告诉我,哪里就不是了?” “不是不是就不是!”玉小环都急的快哭了,她硬是拉拽着莫太白离开,可是却拽不动这个暂且还不想走的死鱼眼。 片刻后,似是拽累了,她噘着嘴,低着头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旋即就跺跺脚,转身就走,“我说不是就不是,反正就是不是,你不要我算了,我自己走!” “小环!” 就在莫太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山上的玉怜怡突然就迫切的喊住了那个惹人落泪的小妮子。 “干嘛呀臭女人!” 玉小环嘴巴很臭,愣是扭头瞪了一眼那个叫住自己的女人! “不得放肆!”嬴治沉声呵斥一句,指那嚣张的小丫头片子,“注意你说话的方式,我小师妹不曾找你惹你,劝你留些口德!” “我乐意怎么就怎么,有本事你就割了我的舌头啊!”玉小环双手叉腰,胸膛被气的起伏厉害,心中想着你们倒是快些出手啊,过来打我呀…… “你!你……” “大师兄!” 玉怜怡拦住了欲要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争道理的大师兄嬴治,后者拧眉看着她,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了师妹对那小丫头的可怜,最后无奈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臭女人,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玉小环愈发嚣张。 莫太白想要捂住她的嘴,可是却被这小丫头给狠狠咬了一口,“你别碰我,不要我就不要的彻底些,从此咱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滚蛋吧莫太白!” 话罢,玉小环一脚踹在莫太白的屁股上,然后就气哄哄的朝着远处走去。 未等她多走几步,莫太白的手落在她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 “干嘛!?” “方才的话,可当真?” 玉小环愣了一下,暗暗握紧拳头,“自然当真!” “好。” 莫太白松开手,未等小丫头再抬起脚来,他就已经朝着那远处走去了,虽然步伐很慢,但只是眨眼间功夫,就超过玉小环足足十步之远。 见到这一幕,玉小环憋不住眼角的泪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太白,你滚回来!” 莫太白没有理他,已经走到二十步开外的拐角处了。 “莫太白!你……你等等我!” 玉小环哭的厉害,但是看到莫太白消失在那拐角处,她赶忙咧着嘴,揉着眼睛哭跑过去,“你别不要我啊,我也走独木桥,你等等我啊,我只有你了莫太白……” 噗通—— 哭跑到拐角处的玉小环摔了一个跟头,手都被地面上的石子给擦破了,但她来不及喊疼,嘴里就是念叨着莫太白,赶忙爬起来就拐弯追过去。 在那拐角处,莫太白倚着石头墙,看着那小丫头闭着眼睛哭丧着就跑过去,他问道:“去哪儿?” 跑过去的玉小环突然停下脚步愣住了,攥着小拳头,抬起袖管擦了擦眼睛,回头看见是莫太白那个不要脸的臭死鱼眼。 她咧着嘴,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反正就是朝着莫太白快步走了过去,扑进了他怀里,牢牢抱住了他。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玉小环抱着他哭的厉害,很委屈。 “不是说好的一起做那浮萍?”莫太白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要和我一起过趟独木桥吗?” 只是一个劲儿放声大哭的玉小环重重点头,嘶哑着说道:“想……” 匆匆赶过来的玉怜怡恰恰就在这拐角处看到两人,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不情愿打扰,静悄悄的转身便欲离开。 “玉姑娘,你可认小环这妹妹?” 玉怜怡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趴在莫太白怀里哭的厉害的小丫头,摇了摇头,“你们两位还请回吧,蓝碑只有一女,名叫玉怜怡。” “呸,谁稀罕认你这姐姐!” 玉小环哭丧着对着玉怜怡吐了一口痰,然后抓这莫太白就走,后者这一次被拽出去三两步后才突然站定,如山不动。 “你是不是又想不要我啊……” “小环,道歉。” “对不起,呜呜……” 玉怜怡点点头,便朝着那山上走去。 “走啦!” 玉小环拽着莫太白催促一声,后者问道:“若你的前方是刀山火海,你愿让我陪你一同走吗?” “愿意……” 一时嘴快说了出去,玉小环很快又反应过来,摇头哭道:“我不要让你跟我走,我要跟你走……” 莫太白竟然笑了笑,深吸口气,抓住了玉小环的手,“跟我走吧,去走一趟咱们该走的独木桥。” “去哪儿?”玉小环揉着眼睛,好奇问道。 “去上方山。” “为什么还是去上方山?”玉小环心中有了抵触,打死都不想在这破地方呆。 “因为这便是我们要走的独木桥。” “非过不可吗?”玉小环低下了头。 “是的,非过不可。” 玉小环抬头看向他,“那你会不会不要我?” 莫太白摇了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白一语,至死不归。” “什么意思?” 莫太白牵着她朝着上方山走去,解释道:“一言九鼎,必履承诺,至死,不回头。” 有了他这句话,玉小环这才放下心来,她知道的,莫太白绝不爽约,一旦应出承诺,就一定会履行承诺,保护她走出天剑仙宗,护她一路平安,便是最好的佐证! 再也不哭的丫头老实了很多,跟着莫太白再行登山道,且此时,登山道上人未散。 莫太白一手牵着玉小环,一手抽出长剑,沉声道: “在下莫太白,问剑蓝碑大弟子嬴治!” 这一声问剑之音顷刻传遍九霄,回荡在这上方山中经久不消。 原本是要回去的众人听到这声问剑,皆是皱眉。 先有莫太白敲山,现在又闹出个问剑,他莫太白今日到底是想怎样? 是以敲山为客居,还是以问剑为敌居? “莫太白,你到底是想作甚?欺负我们蓝碑剑门吗?”一位蓝碑弟子甚是不解的问道。 莫太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嬴治的身上,重复沉声道: “在下莫太白,问剑蓝碑大弟子嬴治!” 第八百三十九章 天分三极 瞧得莫太白那双死鱼眼,嬴治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他皱眉问道:“因何事问剑?” “因讨一口饭,暂住一晚而问剑。” 嬴治:…… 嬴治轻咳一声,“你再说一遍?” 莫太白认真道:“因讨一口饭,暂住一晚而问剑。” “那便无需问剑了。”嬴治嗤笑一声,“蓝碑正在宴请几位贵客,你来的是些时候,酒席未散,直接登山便是,算我蓝碑宴请你燃剑莫太白。” “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 都已经转过身去的嬴治挑了挑眉头,想了想,右手缓缓抬起…… 有剑来,自那中天之柱而来。 一柄极长之剑。 他笑道:“宴会恰却助兴,既然你问剑与我,那便为你那句‘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而应下了!” 话罢,众弟子皆是退去。 嬴治和莫太白对视一眼,一个星目如龙,王霸之气侧漏;一个死气沉沉,一切皆平淡如水。 两人同时迸射朝天而去,一柄极长剑,一柄极重剑,顷刻相撞与上方之上,劲风震下,擦除那长剑火花。 不远处山林尖上的老叫花子原本抠着鼻屎百无聊赖的模样,也在这一刻,突然拍手叫好。 “这下可有热闹看喽~” “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帝晨儿翻白眼给他,“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嬴治输了,那蓝碑剑门最近才获得的那些名誉可就会被莫太白斩断,影响的可是蓝碑的气势; 若是莫太白输了,蓝碑的名誉气势自然成倍攀升,但莫太白作为天剑仙宗的前任十一剑仙中的一个,今日败北与此,蓝碑必定会遭到天剑仙宗的视线。两者本来就有些怨仇,这样再一闹,天剑仙宗再来压这势头,就凭如今的蓝碑剑门,可挡不住。” 齐邡铧咂咂嘴,“你小子看热闹就看热闹,这是人家的事儿,与你何干?你小子呀,就是想得太多,考虑的太多,是不是就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帝晨儿无奈摇了摇头,“老叫花子,我还知道一句话,叫做:看热闹不嫌事大。” “瞻前顾后非大丈夫所为。”齐邡铧再述己见,“你呀,也不嫌累的慌。” “可能……习惯了?”帝晨儿看他一眼。 齐邡铧撇撇嘴,眼睛依旧看着那处问剑,摆手道:“看热闹,看热闹,懒得和你打这痒痒嘴。” “嘿,我还懒得和你打呢!” 另一边,上方之上,嬴治手挥极长之间,有那长城墙巨大如龙一般,绵延万里,挡下燃剑莫太白的一记燃剑。 天上火色与墨色交织相叠,震震剑鸣不绝于耳。 嬴治立于剑意长城之上,笑问道:“燃剑莫太白,莫不是只有这种斤两?” 莫太白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拎剑,一手正在画着雷霆符箓,继而渡在长剑之上。 嬴治大笑道:“莫不是燃剑莫太白,今日要做那电剑莫太白了?” “出剑吧。” “好!”嬴治唇角微扬,长剑扬天而至,一股滂湃剑意陡然自其剑上冲天而起,一柄硕大长剑骤然成型。 “天下无贼!” 那极长之剑凌然挥动,长剑坠落而下。 “燃!” 莫太白低沉一语,那极重之间上渡有符箓渡之雷霆,但也在挥出之时,有着一股火焰仙气突然渡在其上,凌然挥出一道雷霆火焰交错的剑气! 一招天下无贼,与那燃剑剑气相撞一处。 云层卷动,似有被平分之向。 突然两声龙吟自嬴治双臂攀飞而出,一龙落于那剑意长城之上,一龙似遨游九州般,载着嬴治穿云而过,又急速潜坠而下! 见此状,燃剑莫太白微微睁开双目,陡然骤然有火焰仙气瞬间爆发,一股炙热将其周身的空间烧的有些扭曲起来。 “宵小尽散!” “燃!” 砰—— 一道火色冲天而去,一条墨龙坠天而下,两者相撞在那半空之中,震起层层涟漪。 再见时,嬴治与那莫太白不分伯仲,长剑对长剑,一股冲天气势从二者对剑之中陡然爆发。 天上云层尽分为二,留有一线无云地! “不愧是曾经的天剑仙宗剑仙。” “你也很强。” 两人对视一眼,骤然间挥剑,一道道剑光迅捷挥落,剑气震落而下,必将再为上方山带来一次不小的毁灭性打击。 好在有着眉心痣孟锈誉见状升空,一声凤鸟嘹亮,一股剑意倾泻而出,所有剑光皆不曾坠下,久久开始消散于半空之中。 再看时,天分三极。 嬴治,莫太白,孟锈誉,各占了一极。 天上是打的难解难分,一时难分胜负。 山林尖上看戏的齐邡铧指着那孟锈誉问道:“你和那小子可熟?” “算是,怎么了?”帝晨儿疑惑问道。 齐邡铧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小子也很不错,那剑又是顿丘孟家的剑凤囚凰,故此多嘴问你一问。” “你也知道他家的剑?” “自是知道。”齐邡铧瞥他一眼,“你这妖王总是将那阅历挂在嘴边,殊不知在我面前着实有些大巫见小巫。先前你在那名头上高我一筹,这次可就输我一阵。若不是顿丘孟家不愿沾惹世俗,踏入江湖,恐这天下第几里,也定有那孟修德一席之地,还有那武家的天行箓,这可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当然,可没老叫花子的名头儿响。” 帝晨儿嘁了一声,“你又不曾和人家比过,你怎知道人家不比你强了?” “嘿嘿,正是因为没有比过,我才说我比他们强的,这个道理呀,你小子不懂。”齐邡铧哈哈大笑几声,旋即又叹了口气,“可惜呀,真可惜,虽有不错剑骨,但是这剑凤囚凰在他手中,至了此般境界,也算是到了头儿啊,若想再高一手,恐是无望喽,可惜,当真可惜。” “若是那孟家的孟修德同你真的比上一比,孰强孰弱?” 齐邡铧想了想,“若是只比剑,老叫花子甘拜下风,可若是比那整体实力,老叫花子可有长江大浪上的一剑,自是不虚他。只是若真的要分个输赢,这没必过,还真就难说,不过老叫花子可比他们有胆量,敢在这偌大江湖上闯荡一番,这就是老叫花子嬴了他们。” “那天行箓呢?有那么厉害?” 齐邡铧点点头,“这天行箓诡谲异常,符箓之力甚是了得,不过可惜了,早已消失在江湖数年,又缝那顿丘妖仙一战,恐怕再无望重出江湖,占上一席之地了。” 闻言,帝晨儿哈哈大笑起来,老叫花子诧异的看向他,后者撇撇嘴,指向那武邴恬。 “我的阅历和你是大巫见小巫?我看还是我更胜你一筹。瞧见那武师弟了吗?天行箓,可就是他们家的。” “呦,此话当真?” “自是当真!” 齐邡铧闻言露出惊讶表情,许久后,他自顾自的笑道:“天行箓当真是奇门符箓第一,只是不知道在那小娃娃的手里,是否能够再出江湖,但愿别让这后来江湖上,少了一份乐趣才是。” 上方之上,剑拼一处,震开两道身影,拉出甚远一段距离。 嬴治开怀爽朗大笑,“莫太白,今日你问剑于我,当真是快哉!” “亦是。” “但难分伯仲,不如各退一步,就此作罢。”嬴治收起手中剑,负在身后,笑道:“今日嬴治斗胆为蓝碑剑门做一次主,宴请你燃剑莫太白,登我蓝碑门!” 问剑一时难分胜负,但既然莫太白问剑的理由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饭,睡上一觉,但又不受嗟来之食,那这亦不能在此耽搁。 毕竟山上的宴席还未曾结束,一直这么拖下去,蓝碑又怎能在世人面前圆了这待客之道。 以请的姿态请莫太白入席,自是给了他莫大的礼仪,更是给了一个天大的台阶。 虽然蓝碑不如天剑仙宗,但好歹如今也是一不小的宗门。 莫太白稍有犹豫,将手中剑归鞘,躬身拱手,以下位者自居,“多谢。” 礼尚往来,你给天大台阶,我便还你一天大之礼。 对此,嬴治笑的更是开怀,旋即做出那请的姿势。 莫太白不妄自尊大,还之已礼,随后两人落得山脚下。 孟锈誉也在此时落地。 莫太白牵着玉小环,在蓝碑弟子的宴请下,缓缓走向那上方山巅。 山林尖上,老叫花子齐邡铧抠着鼻屎,有些嘚瑟,“小子,我可记得你方才有和我论过那输赢之后会招来怎么不好的后果,但是你算不算那份心思全都浪费了?” 帝晨儿翻了白眼,“虽无那般结局,但想得多,自然不算浪费,只是少想一处,也无对错。” “嘚嘚嘚,你愿意这般累着活,那就这般累着活,权当老叫花子不曾开导过你。” “哈?你他娘的这叫做开导?老叫花子,你少往自己脸上抹金,我若承认是这般,你指不定的会讥嘲老子到猴年马月呢。” “哈哈哈哈……这他娘的都被你发现了?”老叫花子齐邡铧轻轻挥袖,乘风登山而去,“小子,速速跟来,咱们比试一番,看谁先登至那山顶。” “臭不要脸的,你先行一步耍赖,给老子等着!” 第八百四十章 偷偷吻你一口 上方山中天之柱上。 蓝碑剑门宴请燃剑莫太白。 他看起来倒是不饿,因为一口没吃,反倒是那玉小环,狼吞虎咽的像是之前不曾闹过别扭一般。 嬴治敬酒莫太白,后者甚是为难,还是那神机道长齐邡绣开口劝言,这才没有落下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本以为这燃剑莫太白是不胜酒力,不能饮酒,可是当神机道长齐邡绣问了几句后,方才知晓他为何不饮酒,也不动筷。 “莫小友可是在辟谷?” “是。” 众人恍然大悟,玉小环微微颦起眉头,“欸,老道士,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呀?” “小环,叫道长。”莫太白提醒一句。 “哦,道长,你是……” 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道:“贫道亦在辟谷,身上有何变化,自是知晓,故此见莫小友亦是如此,也便知觉了。” 玉小环哦了一声,咬下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道:“辟谷真的有那么好吗?为什么要辟谷,吃饱喝足不是心情更好吗?干嘛要饿肚子?” “人间各有好坏,全凭人心定夺。”神机道长捋过白须,“人生在世,不过活的一个我愿意。” 也不知道玉小环是不是听懂了,反正是连连点头,像是听懂了,好像还感悟颇深。 宴席结束后,玉怜怡取来了包扎伤口的工具,想要为那擦破手的玉小环清理包扎一下,可是后者很抵触她。 虽然嘴上不再骂什么臭女人,但是也绝对不让玉怜怡靠近她,更不能靠近莫太白! 坐在角落里逗狗正无聊的孟少侠突然想到什么,好奇问道:“欸,小丫头,你为什么叫玉小环啊,为什么不叫玉大环,玉没环,玉……” “玉你个死人脑袋!”玉小环气鼓鼓的跺跺脚,“不知道就别乱说话!我的名字来的可没那么随意!” 听到这小丫头骂了孟锈权一个惊愣,浪游散人齐邡铧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丫头片子我喜欢,我喜欢哈哈哈……” “闭嘴吧老叫花子!”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看向玉小环,问道:“我也觉得每一个名字都不是那么随意而来,一定有它的意义,所以……你的名字从何而来?” 玉小环瞧向这个说话的白衣公子,她嘿嘿一笑,然后就抬起手,钻进衣服内,然后拎起一枚玉佩来。 她刚想让帝晨儿掌掌眼,可是却突然被莫太白给握住了。 但帝晨儿还是看到了。 “哈哈……莫太白,你小子还是晚了一步!我已经看的清楚,那玉佩品质极佳,上有日月星辰,有鸾……” 说到这里,帝晨儿突然一怔,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玉小环眨了眨眼睛,“哇塞,这么短的时间里你都看了这么多,厉害厉害,那还有什么呢,你还看到了什么,还看到了什么?恩?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许久后,帝晨儿陡然站起身,“你是青鸾妖?” 这话一经出口,玉小环的神色也是突然骤变,像是很畏惧似的赶忙躲在莫太白的身后,而莫太白也已经横挪一步,牢牢地将她保护在身后,背上所背的那柄剑,隐有出鞘的踪迹。 其实听到这玉小环是一只妖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惊,有的是因为‘妖’这个字,但是仔细想来,这里不还有一位荒山妖王呢么?也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但是还有人惊讶,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发现那小妮子是妖,哪怕莫太白和那小妮子被点破之后露出这种惊慌表情,他们也都不曾察觉出那小妮子就是妖。 可是莫太白和玉小环的行为,明显就佐证了帝晨儿所言的真实性。 老叫花子皱眉最紧,盯着那小妮子好生打量一番,咦了一声,好奇问道:“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是妖的?” 骑驴小道士补充问了一句,“还看出了她是青鸾妖。” 让众人都不曾想到的是,莫太白也问道:“帝晨儿,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一下子就显得更加神奇了。 明显那小妮子是妖,且一定很难看出她的这个身份,难到莫太白都想不懂为什么帝晨儿会看出来的程度。 “别怕,我也是妖,是荒山妖王,咱们是同族,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帝晨儿对着躲在莫太白身后的玉小环招招手,“你过来,我要问你一件事,对你来说很私密,但是又无比重要的一件事。” 众人都在猜测,难道只有妖族才能察觉到这小妮子是妖这种事? 玉小环咽了口唾沫,对这位白衣妖王是半信半疑,“你先回答我们,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一只青鸾妖的!” 帝晨儿指向莫太白握着玉佩的手,“就因为那枚玉佩,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玉佩应该就叫做‘山河青鸾日月佩’,对不对?” “不知道。”玉小环摇了摇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我的身世?” “你既然这么问,又是这种反应,所以那玉佩就是你的贴身之物,对吧?” 玉小环点了点头。 其实帝晨儿只是随口一说鸾鸟,然后就突然想到风鸾给他说过的事情,她的妹妹小莩,身上有着独属于玉山青鸾宫标志的【山河青鸾日月佩】。 虽然到现在他还不能确定那玉佩到底是不是羽山青鸾宫的玉佩,但是看见玉小环给出的反应后,他就有了将近九分的把握。 这玉小环…… 也许就是羽山青鸾宫所走丢的那位名叫小莩的正统继承人! 众人听到那个玉佩的解释,这才知道了个明白,老叫花子甚至无聊的摆摆手,“嗐,原来就是因为那玉佩啊,还以为有什么古往今来的大秘密呢。” 玉小环看着在想什么事情的白衣妖王,她也不害怕了,走上前去,问道:“你要问我什么事?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帝晨儿眨了眨眼,然后就弯下身子附耳问道:“那个……你的屁股上……” 啪—— “啊!!你不要脸!” 玉小环给了那对着她耳朵说出这种话题的白衣妖王一巴掌,然后红着脸就又躲到了莫太白的身后,埋着脸蛋,似是没脸见人了一般。 帝晨儿:“???” 同为女孩子,玉怜怡急忙走上前来,颦眉问道:“帝公子,你到底问了什么私密的话题?可不能对女孩子口无遮拦的。” 帝晨儿揉了揉自己那滚烫的脸颊,有些委屈,“可是我知道的就只有那个了,不问的话,我是不可能确认她身份的,小丫头片子还没等我说上几个字呢,就啪的一巴掌打来了,我……” 他重重挥袖,“如果真被我说中了,那她的身世我自是知道;如果没被说中,那也不是什么坏贞洁的事情啊,我为你早些知道身世而操心,你却给我一巴掌让我当众出丑……没脸见人了啊!” 说着,他就有些愠怒的坐回自己位置上。 老叫花子不忘火上浇油的讥笑道:“小子,没想到吧,你堂堂荒山妖王,竟被同族的小丫头片子给当众来了一大嘴巴子,还是在我们人类扎堆的地方,还是我们都知道你身份的前提下,哈哈哈……” “去你大爷的!”帝晨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这一刻的帝公子,看在那玉怜怡的眼里甚是可爱,可爱的像是个小孩子。 她嫣然一笑,缓缓走到帝公子的身侧,遮按住自己的纱裙,半蹲下身子,附耳问道:“帝公子,我可是个大姑娘了,若是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我替你传达给小丫头,这样也算帝公子出的力。” 帝晨儿只觉得耳边有暖风吹来,心中一下子荡漾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就要避开耳朵,可是却被玉怜怡悄悄用力给握住了臂膀。 帝晨儿耳根都红了。 因为角度问题的原因,有人竟觉得自己看到了玉怜怡当众亲吻那荒山妖王,其中就包括蹲在角落里逗狗的孟少侠,当即红了脸,像个猴屁股! “玉师姐竟然亲了他!” 帝晨儿:??? 玉怜怡:??? 嬴治:??! 众人:!!? 孟锈权不负责任的话一惊脱口,所有人都他娘的看不清了! “休要胡说!”眉心痣孟锈誉瞪他一眼,且有武邴恬作证,这才还了玉怜怡的清白。 玉怜怡继续附耳说道:“帝公子,你且不要慌张,咱们这般神神秘秘,他们自然好奇,且让他们猜去咱们说了什么,这般问出小环的身世,他们的注意力自是被转移了,也就不会那般说笑了,好啦,换你来告诉我了。” 只是到了最后,她身子微微向前,帝晨儿红了脸,看得清这里一切的孟锈誉和武邴恬瞪大了眼睛,然后对视一眼,选择了保持沉默。 然后众人就见到玉怜怡将耳朵侧给那华夏妖王,后者红着脸对她附耳轻语。 “问她……屁,屁股上是不是有块儿火焰胎记。” 玉怜怡其实心中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她装模作样的故作极其惊讶。 待到帝晨儿将话说完,玉怜怡惊声站起身,“帝公子,原来你这么厉害!” 帝晨儿扯扯嘴角,“咳咳,一般一般,低调低调。” 怎么感觉像是两个小孩儿在这里过家家? 浪游散人齐邡铧急忙问道:“怎么了?多厉害呀?” 玉怜怡撅起嘴巴,“帝公子不让说欸,您老还是问他去吧。” “小子,给我也透露透露?” “呵……呵呵,你想得美!” 众人:??? 第八百四十一章 心灰意冷,早离早散 一时间荒山妖王成了这宴会厅里最为博人眼球的焦点,现有浪游散人齐邡铧好奇开口相问,后有骑驴小道士郭无劫又多嘴,一时间纷纷牵动众人的好奇心。 只是帝晨儿并没有给出什么正儿八经的回答,算有回答,但都是敷衍了事的回答。 旋即,众人的视线都纷纷转移到了正和玉小环附耳秘密说这些什么的玉怜怡身上,见她脸上挂着笑容,后又瞧见玉小环红着脸点点头。 然后就主动朝着荒山妖王道歉去了。 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笑的乐呵。 所有人也都在等着帝晨儿说出什么话来,可是未等他开口,那玉小环却说道: “妖王,你若是知道我的身世,还请你就将此当做一个秘密吧,我其实很想知道,但是刚才又很纠结,如果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就永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了。 我喜欢现在的感觉,我也很怕从您嘴里说出来的是一些大仇大恨的事情,更怕是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我很喜欢现在,我想……我想活在当下。” 听到小丫头这话,帝晨儿的心中有些纠结起来。 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答应过风鸾的,如今确实又找到了,皆大欢喜的事情,却又不能说出口。 人家小丫头不愿意…… 也只知道自己叫做玉小环,并不是什么小莩。 或者以前真的是,不过现在确实不是,就像是丢了那时的记忆,但她又不想找回来。 莫太白看出了帝晨儿的纠结,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可否将此事告知于我,若是哪日小环想知道了,我可再告知于她,也省的麻烦,去寻你。” 玉小环扯了扯莫太白的衣角,“我不会想知道的,除非你真的不要我。” “但终究有一日你是需要知道这件事情的。”莫太白拍拍小丫头的肩膀, 旋即看向帝晨儿,后者沉吟片刻,附耳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莫太白。 对于此事,莫太白只是点点头,没有什么吃惊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多余表情,唯有那死鱼眼依旧不睁开的死气沉沉。 帝晨儿忍不住的就在想,剑尊天羽也时长是这死气沉沉的死鱼眼,是不是这死鱼眼的未来都大的不可限量?是一种高手的标配? 如果是,他不妨也试一试…… 只可惜,东施效颦,事实证明他的眼睛沉不下来。 宴会结束后,各有安排住宿空间,老叫花子非要和帝晨儿住在一个院子里,说是这些天风餐露宿,两人相依为命习惯了,一旦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对此,帝晨儿没有表示反对,但是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目光看这老东西。 果不其然,稍有一安歇,老叫花子就推门而入,连门都不敲,若是不知道他这人的性子,抱着玄天怒孤本的帝晨儿早就一脚将他给踹飞了。 老叫花子扭扭捏捏好一阵子,都有些不像他了。 帝晨儿无奈白他一眼,“为了宴会上的那件事来的?” “恩恩!”老叫花子咧嘴傻笑着,“到底是说了什么,让那玉姑娘那般的惊讶,还有是怎么判断出来那小妮子就是一青鸾妖的?” “我能说……我没说什么吗?” “不能,嘿嘿。” “……”帝晨儿撇撇嘴,从床上跳下来,“老叫花子,其实我我一开始也是一种惊讶的猜测,不过无巧不成书,事情就这么让我给碰上了。现在去南蛮时,去得第二山系的羽山青鸾宫,在那里,我知道了那玉佩的信息,和其他的一些信息,只是不曾想今日碰上,还真就对了。 至于我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恐怕我也一时看不出她就是妖这件事,你想啊,我不也是在见到那玉佩之后方才察觉到的吗?” 齐邡铧翻着白眼想了想,最后嘁了一声,摆手道:“原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害得老子好奇心一直他娘的被你小子给死死的揪着放不下来。” 说到这,他又突然贱模样的扬起眉梢,嘿嘿笑道:“那玉姑娘可是对你小子有意思啊,艳福不浅,骗了这所有人,也要帮你找个台阶,圆个场子,这种女人,多好啊,你不要?” 帝晨儿懒得和他讲这些,一个糟老头子,八卦这个闲嘴有个毛用? 他话锋一转,嘶了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场所有人都没看出那丫头是妖,也就是说,她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大秘密或者神通法宝,神机道长我不知道他看没看的出来,不过连你都没看出来,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说的也是。”齐邡铧凝眉也跟着若有所思。 “是那枚玉佩遮住了她的气息。” 就在两人正在绞尽脑汁去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莫太白的声音飘然入耳,已经走至门口,轻敲门。 “和我想的一样。”帝晨儿笑了笑,忽而又打趣儿道:“莫太白,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现在不陪着那粘人的小丫头,反倒是来找我,看来没按什么好心啊。” 莫太白摇了摇头,“我来找你询问一件事情。” “什么事?” “羽山青鸾宫,可去不可去。” “现在吗?”帝晨儿见他点头,不假思索道:“现在也许是去不得,谷叶君冯秋霜已将他和青鸾宫主的女儿冯笑笑推上宫主之位,且三大山系现在是以他这个废人马首是瞻,若想去,你得等我荒山和他交涉后传来胜利的消息后,才可去。” “很危险吗?” “至少我没有把握。”帝晨儿耸耸肩,“南蛮自成体系,与华夏不同,我是华夏的妖王,但并不是南蛮的妖王,就像天剑仙宗的宗主不是蓝碑剑门的门主一个道理,有时候很难交涉。” “好,多谢!”莫太白抱拳道谢后就转身离开。 “欸,小子,那枚玉佩有什么玄机呀,你倒是将这话给说清楚明白喽再走啊。”浪游散人齐邡铧带着好奇心急忙拦住他,挡在莫太白身前不让人家就这么离开。 莫太白左右横挪,可是老叫花子是寸步不让。 “你就告诉我们吧,不会对那小丫头造成什么威胁的。”帝晨儿也很好奇,打了一个圆场。 莫太白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叫花子,看出来什么似的,死鱼眼明显高抬几分,思衬片刻后,开口道: “先前我又带小环回天剑仙宗,有一次洗澡时将那玉佩给丢至了一旁,我虽第一时间察觉到妖气,但还是晚了一步,以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在埋怨她?”帝晨儿扬了扬眉梢。 “不,我很感谢她。”莫太白深吸口气,有些愠怒,“自从顿丘一役归来,天剑仙宗更加的乌烟瘴气,可能是受了打击,也可能是看到了成效心生羡慕,开始走上斩妖取丹炼化修行的歪道,若非小环那件事情发生,我还并不知道这件事,心灰意冷,早离早散。”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齐邡铧抬手,拍拍莫太白的肩膀,“老叫花子也觉得是时候整顿一下这天下修士的歪风邪气了,不如一同如何?” 莫太白摇了摇头,“不了,劝不得回头,亦不会出剑,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才是我的追求。看遍世间冷暖,方能顿悟这来此世间一遭的道理。” “你看清了?”齐邡铧有些略感惊讶的问道。 “尚且不清,所以要走,要看。” 齐邡铧竖起大拇指,“小子,你觉悟很高,日后造诣必然非我等凡夫俗子之辈。” “过奖,谬赞了。” 在他们两人的交谈中,帝晨儿很好奇莫太白方才说过的一句话,沉着莫太白还没走出房门,赶忙问道:“你说他们看到了成效,心生羡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顿丘一役,奇无单得一久久不散的强大妖丹,归来后闭关数月,实力直逼天上天仙,因此众弟子心生羡慕。”莫太白行出房间,悠悠离去,“所有的眼睛都在盯着高处,树尖稍倾,整棵大树必将倾斜,此为人流之道。” “有道理。”帝晨儿笑了笑,不过对于莫太白所提及的妖丹,心中多少有些莫名的紧张。 看到他傻站在那里发呆,老叫花子走过来拍他腹下,弄得帝晨儿一激灵,猛地便缓过神来。 “小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帝晨儿敷衍一句,突然想到什么,就立马抓住老叫花子的胳膊,“老叫花子,你不是说要给我指点一二的吗?现在不恰恰是个闲余时候?” 齐邡铧有些无聊的摆摆手,“不指点不指点,今天累了,老叫花子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 “你也听到了,现在的奇无单实力堪比天上天仙,若真是如此,可是一个不小的阻力啊,你就不能让我快些变强,然后在你报仇的时候,我替你挡住他?” “你有这么好心?”齐邡铧眯着眼睛看他,多少有些不信。 帝晨儿肃然点点头,“老叫花子,可能我还没有告诉你,我为何要上那天剑山。” “为何?” “我要报仇,为至亲之人报仇,我想亲手杀了那奇无单!” 第八百四十二章 融 还是第一次从帝晨儿的嘴里听到这件事的老叫花子多少有些吃惊。 一位风头正盛的荒山妖王,与一个如日中天的年轻天才剑仙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而结仇的? 而且还是至亲之人的那种血海深仇。 浪游散人齐邡铧从现在的帝晨儿身上可以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怒意已经直逼九霄而去,提及奇无单,那双星目之中就闪烁起了森森寒意。 世人皆知,除却仙神,人类修士再强,也远远不可能强过神秘莫测、历史悠久的妖族,更别提这个少年妖王的身边还总是那些他所提到三界大名头儿的妖族强者了。 若是至亲的血海深仇,那恐怕那位天剑仙宗的天才剑仙还没有达到那种恐怖如斯的惊天地实力。 浪游散人齐邡铧思衬片刻,说道:“老叫花子可不是偏袒那奇无单,我只是想问一个明白,那小子到底是如何杀的……这样问可能有些不妥,但是我绝不信这天底下还有修士在得不到仙缘的前提下,去展现惊天泣地的力量。” 帝晨儿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小姨告诉我,奇无单拿走了我舅舅原本要留给我的东西,且是舅舅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只有一年的封印保留时限……” “什么东西?”齐邡铧的好奇心又上来了,片刻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忙轻咳一声,说道:“我也不是觊觎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个清楚明白,若是知道了,说不准还真有心助你一助。” “妖丹!”帝晨儿眯起杀伐寒意的眼睛,“他拿走了我舅舅留给我的妖丹!” “啊?!”齐邡铧大惊失色,“那,那方才什么燃剑什么的小子说的那件事……” 帝晨儿的胸膛起伏的距离,鼻息加重,双拳紧握,“所以我也在担心这件事情,如果奇无单闭关所炼化的妖丹是我舅舅的……那我更要杀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话音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音调却越来越沉,这话语之中仿佛就有着千万柄锋利的长剑,已经从奇无单的身上割下一片片的鲜肉来! 浪游散人齐邡铧感觉到身上有着一股股寒意从后背脊梁骨中冒出,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此时恰恰走至院门口的玉怜怡听到这件事,紧颦秀眉,转身想要离开,可是未等走出几步,她又折返而回,双手紧握在一起,贴在胸口,依靠着院墙,静静的听着这件事情。 她的内心里也是燃起一股怒火,更有一份担心。 房间里久久沉默不语,气氛压抑至了极点,就像谁人多说一句话,就能点燃这位荒山妖王的心中怒火,然后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暴躁而又一发不可收拾。 “老叫花子,咱们算不算朋友?” 许久后,帝晨儿在经过几个刻意的深呼吸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自然是朋友。”浪游散人齐邡铧忘年之交,一起喝过酒,一起吹过牛,一起住过城隍庙,一起钻过稻草垛,被风吹,被日晒,被雪压…… 一路风尘为谁走,孤身之侧有一友,我坐牛背吹玉箫,你在前头牵牛角,世间朋友二字谁定,两心之中忘年之交。 帝晨儿深吸口气,“既然是朋友,那你就点醒我,让我知道我那剑招之中到底缺少的那点东西是什么,哪怕只有两个字,只要是神来之笔,我都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那我便说一个字,不要你这份恩情。”老叫花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一丝亮光,哈哈大笑几声,“一字,融!” “融?” “没错,至少我是觉得你少了一个融字。”浪游散人齐邡铧手负于背,顿时有一种高手风范,踱步道:“你的剑法看起来流长如水流,但实际上却是磕磕碰碰,多有生涩,但这并不是你的剑招本身生涩,而是你不曾做到人剑合一,剑若是剑,那便只是挥剑斩人,你欲挥剑去何方,那就是去何方; 可剑若是你,而你便是剑,人剑合一,哪怕再生涩的剑招也能流动顺畅自如,轻盈连贯。剑招是要人去学,可若是人会了,剑却不会,一个想要往东,一个想要往西,那这背道而驰,南辕北辙,又怎么做到强强联合的强强手? 所以你缺少一个融字,但至于你该如何去融,这便是你自己的琢磨了,人剑合一,人融于剑,剑融于招,招又融进人心,三者合一,天下无敌。” 说至此,他抬手轻轻拍落在帝晨儿的肩膀上,“切勿好高骛远,循序渐进,若是有缘,有悟,有资,定可做到这天下极少有人能够做到的人剑合一。” 帝晨儿受到点拨,虽然并没有怎么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但也觉得这话有些点醒了自己。 自己太过追求剑招的完整,而忽略了剑招本身的灵巧,且每一柄剑都有不同的重量,长度,宽度…… 等等等等,细枝末节的东西确实很小,但往往细节可以定成败,可以转逆局,可以……一挑五? “老叫花子,你能为我展示一遍你的人剑合一吗?”帝晨儿有些着急想要见识一下,说不定就能从中领悟到什么。 可是老叫花子却笑出声来,“老子还不会。” “不会?” “对啊,老子可没说过自己就会这什么人剑合一。”齐邡铧昂首挺胸大笑,“但距离那一步,也不远了,若是有机会真的能做到,那老叫花子定会让你瞧瞧,若是从中真能帮到你什么,记得到时候老叫花子若是将命给丢那儿喽,你小子一定得给我葬在那两坟头中间。” “那好,我若死了……”帝晨儿氛围感上头,想了想,“我若死了,你就将我的尸首从那天剑山的最顶端给我扔下去,最好是让那胡狼野狗给我吃喽,也算是我愧对舅舅,愧对小姨得来的应有报应吧。” “呦,那你可别找我,我可干不来不这种事儿。”老叫花子连连摆手,像是驱赶晦气,“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人生在世谁人又没个仇怨?抱不得仇,还真是没脸再见那些人呐。” 瞧见这般忧伤感叹的老叫花子,帝晨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但我决不能死,必要斩那奇无单的狗头,来祭奠我舅舅的在天之灵,哪怕自爆妖丹,也得将那奇无单给一块儿拉走,也算是给小姨了一个交代,也给了小姨腹中所怀着的舅舅的孩儿一个交代!” 他小姨腹中的孩子是他舅舅的? 这……有点乱哈。 但齐邡铧没有多嘴,他只是摆摆手,祝了一声好运,然后就离开了这间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盯着那缠绕着白布的两柄残剑,哭诉心扉去了。 帝晨儿倒也没有歇着,他是真的不能死,他若死了,妖王山的事情谁来管?小姨谁来照顾?自己的弟弟或是妹妹又是谁来照顾?娘亲呢,匀儿呢,江悔青呢,冯仗剑呢,小瑶瑶呢…… 还有好多的人都在等着他回去。 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杀,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去讨一个道理! 刘玄谨,女娲! 他雷霆急步走到院内,唤出七星诛天,又开始了他的练剑,无论是冯仗剑所说的气息,还是浪游散人齐邡铧所说的一个融字,那都有一个相同点。 和谐统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院儿里有人练剑,满头生汗。 小院儿外,隔墙有人在默默的祈愿,满是担心。 —— 夜里,帝晨儿盘腿在床上打坐,那柄满是裂纹的乌黑长剑就架在他的双膝上。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缓缓低下头去看那柄‘满是疮痍’的暗灵剑。 这是舅舅的剑,第一次见到时,它就已经满是裂纹了。 这把剑一定历经沧桑,然后经由舅舅,转交到了自己的手里。 帝晨儿抬起手,轻轻拂过剑身,在那暗淡无光的剑格灵珠上,他的手稍有停顿。 抚摸到那里的第一刻,一股悲伤竟不由自主的自手指流入自己的脑海,很悲伤…… 它,似乎是在哭泣。 白灵愈心,暗灵刹魂,一主生,一主死。 只是这主死的剑,如今却有些失了风度。 本应持剑震苍穹,如今却留在这里;本应被一风姿卓卓,立于苍穹之上的白衣所持,如今却只留在另一白衣双膝之上。 帝晨儿去握住那剑,都不敢去挥,生怕那裂纹突然间爆绽开来,剑刃碎片散落一地。 这是一个念想,一个对舅舅的念想。 但至于舅舅曾经是不是这么想的,他有些不清楚。 也许就像惊羽先生所猜测的那盘棋一样,这柄暗灵剑,也有着它独有的作用。 因为舅舅好像……从未想让他多生什么留念之想。 帝晨儿将暗灵剑抱在怀中,缓缓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去感受这柄剑上所残留的曾经主人的气息…… “舅舅,晨儿的路是您开的,接下来的路,晨儿是为您走的,若是您想晨儿了,待到明年开春儿,您让那荒山开满杜鹃花,盼着晨儿归去,好不好……” 第八百四十二章 我愿意的…… 翌日清晨。 玉怜怡起的很早,将亲手做好的糕点装盘,哼着小调,又将装盘的糕点装进了食盒。 拎着食盒的玉怜怡大家也早已见过了,只是这般兴高采烈地拎着食盒的玉怜怡却不曾见过。 且还不是去往嬴治大师兄住宅的方向…… 这就更没见过了。 “孟师兄,早啊。” “早。” 正在一棵光溜溜的杨树下练剑的眉心痣孟锈誉打了声招呼。 其弟孟锈权带着大黄缓缓走来,看着那拎着食盒蹦蹦跳跳着离开的玉怜怡,他扬声问道: “玉师姐,你这是要去你的帝公子那里去吗?” “是呀。” 玉怜怡笑嘻嘻的回应一句,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停下脚,红着脸,大老远的冲他故作生气的呵斥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你的我的呀!帝公子就是帝公子。” “成成成,帝公子就是帝公子,哈哈……” 孟锈权学着玉怜怡的样子调侃了一声,正在窃笑,果不其然的脑袋上就落下兄长的剑柄。 “那是大人的事,不许打趣儿你玉师姐。” 孟锈权撇撇嘴,“反正我又没说错什么,不重要的。” “不许贫嘴,来,同我练剑。”眉心痣孟锈誉催促一声,“剑凤囚凰,你可不能耽误。” 一听要练剑,孟锈权无奈取出长剑,一边看着那蹦蹦跳跳走远的玉师姐,他忍不住又偷偷窃喜起来,只不过他不知怎么,却又想到了匀儿姐,一下子心情就变得郁闷起来。 玉怜怡拎着食盒蹦蹦跳跳,很快就遭来了各种调侃打趣儿的声音。 虽然她嘴上总是会笑拒两句,但心里却总是暖洋洋的。 “呦,玉师姐,又去找你那白衣呀?” “去去去,不许多嘴多舌。” “嘿,玉师姐,今天这么高兴,可是因为那荒山妖王来了?” “才不是呢,我每天都很高兴的好不好。” “可真没看出来……” …… 很快,玉怜怡就来到帝晨儿的小院儿前,那个拎着食盒蹦蹦跳跳的她就消失不见了。 稳住自己的心神,可不能在帝公子面前多出什么洋相。 她赶忙将食盒让在一旁的石头上,好生整理着自己的衣衫。 要整洁,端庄,大方,这可是娘教我的,公子一般都喜欢这种女孩儿。 今天的帝晨儿也起的很早,正在小院儿里练剑。 玉怜怡拎着食盒,就默默的站在那小院儿的拱门下,歪着脑袋,眨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看着那袭白衣在舞的华丽剑舞,心花怒放的感觉…… 也许就是这样。 我愿陪你共看日出,愿同你呼吸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若你练剑,我愿安安静静的守护,就像是看一朵花儿,看它在绽放中,逐渐盛开的过程。 想拥有……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注意到她的帝晨儿在舞了一会儿后,收了剑,额头已经生出细汗,一边朝着玉怜怡走去,一边就要抬袖拭汗。 “帝公子,用我的手帕吧。” 玉怜怡兴高采烈地从怀中取出贴身丝巾,拎着食盒莲花小步着急迎上去。 可是帝晨儿却用袖角擦的干净。 “桑桑姑娘,为何总觉得……你今天好像同平日里不同?”帝晨儿微皱眉头,看着她想了想,“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可能……可能是因为我今日抹粉涂脂了?”玉怜怡瞧见他额头又生细汗,赶忙捏住秀帕一角,挽握住,轻轻为其沾拭去那汗水,“帝公子,你不会不喜欢往脸上涂涂抹抹的女孩儿吧?” 被她亲自擦汗的帝晨儿有些别扭,温和笑了笑,“那倒不至于,女孩子嘛,爱美是天性,涂些胭脂水粉,更能显得风华绝代,突出美感。” “嘿嘿,我可担不起风华绝代一词呢。”玉怜怡被说的有些脸红,“我很羡慕小姨,她长得那么美,皮肤又那么光滑白嫩,她才是风华绝代呢。” “自是。”帝晨儿心里笑的开心,“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家小姨可是那三界世间第一荣呢,有道是:白娘子倾国倾城倾世间,我家小姨……” 说到这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扯远了,赶忙收口,问道:“这般早就跑来这里,是找我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来啦?”玉怜怡对着他努努嘴巴,抬起手中的食盒递去,“哝,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哦,还没吃早饭吧,嘿嘿,那就吃些糕点先垫垫肚子喽。”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小院里的一处石桌上走去,打开着食盒。 “桂花糕?”帝晨儿皱起眉头,好奇问道:“桑桑姑娘,这个季节从哪里弄来的桂花?” 玉怜怡摆着糕点盘,笑道:“我见到厨房里有人焯水了桂花,又晒干保存起来了,想必应该是子书剑门还在时,有人就留了这桂花,反正在那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就将它用了,也不枉费留它之人的一番心意。”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个季节还会有桂花开呢。” “桂花要到九月份十月份才能开花呢,这个季节也就只有梅花凌寒独自开,百花之中争得艳头儿了。” “对,对,讲的对!”老叫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房门口了,伸了个懒腰,鼻子尖得很,搓着手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捏住一块桂花糕就塞进嘴里,含糊道:“妙啊,真妙,这味道呀,像极了爱情的甜呢。” 玉怜怡被他这话给说的脸更红了,一时也没有开口反驳,反倒是乐在其中? 只是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了老叫花子一眼,“吃东西都堵不住你那张臭嘴?” 玉怜怡只是窃笑,老叫花子又给捏走一块儿塞在嘴里,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像个孩子一般,戏弄着帝晨儿。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还真就说的一点错没有。 “帝公子,给,你也尝尝吧,做的不好,你可不能笑我。”玉怜怡兰花指拈着一块桂花糕,递给那白衣,后者接住,尝了一口,确实很甜,有着桂花的那种清香与蜜甜。 老叫花子倒是没有说谎,不过这味道,像极了秋天的味道。 见这两人在这里吃着,玉怜怡又心甘情愿的忙碌起来,去烧水,沏茶,然后端出来,给两个正狼吞虎咽,生怕这桂花糕少吃一块儿的‘孩子’递去。 “桂花还有剩留,若是帝公子喜……和老前辈喜欢,明日怜怡再做就是。”玉怜怡笑的很开心,尤其是看到那袭白衣吃着桂花糕的时候,她最开心了,“喝杯茶吧,可别噎着。” “恩~还是玉姑娘善解人意呀。”老叫花子端起茶杯吹了吹,吸溜一口,那表情……似升仙了一般。 帝晨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桑桑姑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帝公子有什么事就请说吧。”玉怜怡眨着眼睛看他。 “现在蓝碑表面上确实壮大不少,但偌大的子书需要蓝碑接盘,恐修葺就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帝晨儿顿了顿,笑了起来,“我想蓝碑也尚无那般多的资金,所以这子书剑门之内,多有坍塌裂纹的房子,而我这里又恰恰有着金石,不知……”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玉怜怡赶忙站起身,“帝公子,你已经帮助蓝碑很多了,若再让你费心费力,蓝碑就真的还不清楚了。” “还不清楚了?嘿,我看呀,想换,那可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齐邡铧突然开口,挤眉弄眼的对着帝晨儿一番调侃。 玉怜怡颦眉道:“老前辈,蓝碑的现状真的有些还不清了,帝公子对蓝碑的恩情很重,恐怕这一辈子……蓝碑剑门就还不完……” “我看未必。”齐邡铧嗦了嗦手指头上沾的桂花糕残沫,拍拍手笑道:“想还,最简单了,玉姑娘是这蓝碑剑门的女儿,这蓝碑的事儿就是玉姑娘的事儿,玉姑娘的事儿,嘿,那可就是玉姑娘未来相公的事儿,你让帝晨儿这小子将你给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喽,那不就不用还啦?” 闻言,玉怜怡脸红的发烫,“老前辈真是会打趣儿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下了头,却偷偷瞄着那帝公子。 帝晨儿倒是没好气的给了那老叫花子一巴掌,“去去去,这种事情你也胡乱掺和?再者说了,我是一妖,桑桑姑娘是人,这本就不合嘛,更何况你这老东西嘴碎的很,我若想娶,人家就一定嫁我?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岂能有你一句胡言玩笑话就给说的定了调?” 我愿意的…… 被帝晨儿一统数落的浪游散人齐邡铧瞥着眼瞅着那动容却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的玉怜怡,笑了笑,撇撇嘴,“愿不愿意的,你知道个屁?你又不是人家玉姑娘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愿意啊。” “老叫花子你莫要再胡言乱语,若是被嬴治听到,他非一剑斩了我不可,你可别没事找事,往我身上泼……” “欸!打住,那两个字你可真别说!”齐邡铧撑掌打断了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那两个字儿啊,不合适。” 第八百四十三章 好消息 原本是想着和那拍拍屁股就走人的老叫花子多挣些口舌呢。 可是仔细想想,那两个字还真他娘的不合适。 竟被那老叫花子给说教了,还真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帝公子,我很脏吗?”玉怜怡突然颦眉这般问道。 “怎么可能脏!”帝晨儿斩钉截铁道:“若是桑桑姑娘脏的话,那这全天下的……” “那你娶了我吧。” “……” 不知怎么,玉怜怡就脱口而出这句话,她自己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说完她可就后悔了…… 因为帝公子久久呆愣在那里,一字未说,像是被吓到了。 玉怜怡此刻的内心就犹如有着千百只蚂蚁在爬,很抓心,想知道个答案,却又害怕知道个答案,想要赶紧说些什么让这件事赶快结束,可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久后,帝晨儿眨了眨眼睛,问道:“桑桑姑娘,你刚才说什么?风……有些大,我没有听清楚,嘿嘿。” “没什么。”玉怜怡紧抿红唇,微微一笑。 哪里来的风? 风不都被院墙给挡住了吗? “欸,帝公子,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哦,对,蓝碑现在不能再请帝公子帮忙了,恩情还不清是一点,蓝碑剑门的弟子若是一直依赖了帝公子,那就又不好了。” 玉怜怡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挤出笑容,“帝公子你喝茶!” “哦,对,喝茶。”帝晨儿端起茶杯,一口饮尽,这茶太热了……烫嗓子。 气氛又低沉下来,玉怜怡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以后还怎么见帝公子啊! 呜呜呜呜! 帝晨儿道:“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为了蓝碑,我只是想用重金去买桑桑姑娘身上的一件东西。” 买东西?要买什么? 要买我么? 不对不对,要买我身上的东西……啊,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 不对不对! 心中在打架好久,又惊又喜,片刻后玉怜怡问道:“帝公子……想,想买什么?” “醉仙葫芦。”帝晨儿笑了笑,“我徒弟现在酒瘾越来越大了,比我都能喝,在那冬至的大雪天里,你敢想想他能自己喝一整坛子的酒吗?哈哈,而且他当初也很喜欢你的醉仙葫芦,所以我就在想,用重金从你手里买回来。” “可……”玉怜怡有些为难,紧颦秀眉,“可是醉仙葫芦是我娘送给我的礼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虽然很想给帝公子,但是……恐怕又不行。” “没事的,我也只是想为他买去,若是不行,也不是非要不可,还请桑桑姑娘莫要对此事介怀。” 帝晨儿也是看出了她的为难,也没有想着强人所难。 这个醉仙葫芦确实是宋谭芸送给她女儿玉怜怡的礼物,是玉怜怡当初丢掉记忆的时候,送给她的,还说这葫芦能让她找到那个忘记的白衣。 现在的玉怜怡都有些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了。 一边对那脑子里忘记的白衣念念不忘,又对面前的白衣有些痴心妄想。 难道……自己天生就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脏水吗? 红夕……红夕……请你告诉我,站在你身边的那袭白衣,究竟是谁呀。 她叹了口气。 一下子又无话的两人,处在这种环境下真的很尴尬,玉怜怡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然后就匆匆告辞了。 “帝公子,我们是不是就很难再见面了?毕竟今天风很大。” “不会的,我们的关系可没那么脆弱,别忘了,咱们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在那庆华山上,一路走来,自是没有那么脆弱了。” —— 大师兄嬴治一早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燃剑莫太白。 两人在那棋桌上下过几手围棋之后,嬴治率先开口问道:“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大事要说?” 对此,莫太白也没有犹豫,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能接受小环吗?让她留在这里。” 听到这话,嬴治一下子就皱起眉头。 昨天他可是亲耳听到了那些对话,那个小丫头不想认亲,而且只想和他莫太白在一起。 似乎到了最后,莫太白也已经答应了人家小丫头,不然小丫头又怎么会上这上方山上来? 嬴治想不明白,问道:“若我可以接受,那她就情愿留在这里吗?” “所以我需要一个将她安放在这里的理由。”莫太白顿了顿,看着棋盘上的白棋,说道:“昨夜那位神机道长找过我了,告诉了我一些接下来的事情,我觉得我可以留下,去帮你们的忙,但条件是……事后你们需要照顾好小环,莫要让她被别人欺负,她是只小妖,哪怕别人伤她,她也从不伤人,只是性子上有些野了些,不过她对人也挺好,有时候很粘人,想甩都甩不掉……”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言归正传吧,你们照顾她,虽是妖,但毕竟是尊师的女儿,如何?” 听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嬴治多少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反应过来。 “接下来的事?你帮我们什么?” “去天剑仙宗,改变这是逐渐偏离正气的世道。” “什么?”嬴治眉头紧锁,“可接下来我们暂时还未曾打算着急与天剑仙宗开战,你能等吗?” “等到何时?” “明年清明。” “我可以等。”莫太白不假思索,“我的道路我自己都看不清楚,所以不能带着小环一起走,她需要一个家,需要陪伴,而你们仅需要给她这些便是,若我再归来时,便将她带走,去找她真正的家人。 只是时间遥遥无期,未来不可预见,所以我需要现在就让她落脚。” 嬴治爽快道:“若是如此,我可以答应,只是小丫头似乎离不开你,她需要多些适应,还需让她和小师妹多谢交流才是。” 莫太白点点头,旋即脸色又认真起来,看着嬴治的眼睛,“你确定,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吧?”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端,不走歪门邪道。”嬴治深吸口气,盯着那棋盘上的黑气,“我向来不立诺言,若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他持一黑子落下棋盘,“莫太白,一盘棋上有大龙,亦有腥风血雨,刀山火海,一枚棋子的身边若是没有相同颜色的棋子,它就死了,会被人从这棋盘上取走。有时风雨兼程,十面埋伏,刀光剑影,却只要有一子生根,牵引而行,亦可活。 你不放心那小丫头,那小丫头也愿意跟你走,哪怕前路漫漫不知所终,但至少两人都不畏惧害怕,哪怕入了刀山火海,也心甘情愿,为何你偏要这般执拗? 若换做是我,必始终挡在其身前,若真是刀山火海,那也是我先踏上去。因为这样做,两人都无遗憾。 说句晦气话,若你真的死在了外面,你觉得小丫头还能活吗? 若你许久归来,小丫头却不在了,那你就不曾有悔么? 你们两个注定是绑在一条绳的蚂蚱,干嘛非要将其推开?你以为的这份情是为了照顾她,保护她,但对于她来说,你就是一个大骗子,是一个无情的大骗子。” 话罢,嬴治缓缓起身,去沏了一壶茶,莫太白安安静静的看着那白棋,其心坚定。 向阳花开,必朝阳,若是阳落,向阳花依旧能活,若是花败,阳久久不落,又为何而不落? 世间凡尘事,多有叨扰之心,给不了莫太白清静,也就放不下这凡尘,而放不下这凡尘俗世,那便不是他莫太白要走的道。 —— “回来了,回来了!褚师兄回来了!” 一声声激动的颤音自那山门处传来,听到这个声音的众弟子皆是将视线齐齐看向那处敞开的门前。 片刻后,一人匆匆跑来,弯着腰,扶着双膝大喘粗气。 “褚师兄回来了!” 又是这么一声吆喝过后,所有弟子皆朝着这边急匆匆的靠拢过来。 身材魁梧,一身猎户装扮的褚山河踏进门来。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闪发亮,一人急切问道:“褚师兄,怎么样了?南宫老将军可是答应了天剑仙的问剑!?” “说啊褚师兄,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应没应下呀?” “……” 一堆人七嘴八舌,但是问的问题那可都是相差无几的如出一辙。 褚山河挑了挑眉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护在嘴边,对着宗门内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扬声道: “好消息!好消息!七日后,南宫老将军同天剑仙在泰山之巅一战,天下第一的名头儿究竟花落谁家,敬请期待!” 声音落下,整座上方山上先是沉寂了片刻,落针可闻, 然后就突然迎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喧闹声,口哨声! 在胸前抱着剑的孟锈权一蹦三尺高,激动问道:“哥,你说大师兄会带着咱们去看这旷世一战么!?” 眉心痣孟锈誉想了想,“十有八九。” “耶!太好了!终于可以见到他们两个打架喽!本少校还以为这有生之年都看不到了呢!” “少胡说,你才多大年纪?” “嘿嘿,夸张一下嘛!” 第八百四十四章 输人不输阵 从外面归来打探到这个惊天消息的褚山河,站在宗门前大吼这么一嗓子,愣是惊得蓝碑剑门众弟子皆是闻讯匆匆赶来。 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枝末节似的。 很快,在那子书校场上,已经围满了两千余名蓝碑弟子。 蓝碑剑门大师兄嬴治也是匆匆赶来。 其中还包括了帝晨儿、浪游散人齐邡铧、神机道长齐邡绣、骑驴小道士郭无劫、燃剑莫太白……等等。 万人空巷,尽在这子书校场。 原蓝碑三十位弟子也都是激动的不能行,在玉怜怡和众人的搀扶下,也都坐不住来到了这里。 他们的身子还没有恢复痊愈,但是玉怜怡这位蓝碑的小师妹却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去亲眼看看这最能惊起江湖上惊涛骇浪的,注定要成为传奇一战的,天下第一的争夺战! 一时间,整个校场很快分为两个‘派系’,一个在赌天下第一仍然是那位身经百战的南宫老将军,另一个自然不必说,是占了那天剑仙嬴的立场。 但是很明显,占天剑仙能争下这天下第一名头儿的居多。 毕竟南宫老将军身上多有战伤,和那天剑仙可比不了,虽然天剑仙的年龄大,但身子保养的却很好,而且在那场浪游散人的问剑时,气色红润,就像是摸到了天一般,不显老。 况且此次争夺天下第一,可是那天剑仙亲自问剑,如果没有高几成的把握,那会去自取其辱? 听着双方争论不休,还将当年的那一次齐邡铧问剑天剑仙的事情给搬了出来,帝晨儿看着那脸上虽不起什么波澜,但是拳头却暗暗握的嘎吱作响的老叫花子,笑道: “瞧瞧,瞧瞧,给人家当了垫脚石了这不是?” “去你大爷的,老子正烦着呢,别和老子说话!” “小气劲儿。”帝晨儿翻了个白眼,片刻后认真问道:“那你觉得这一次会是谁赢?” “无论谁赢,都对我有益,我管他谁强谁弱呢。” “……” 帝晨儿看得出他心里有口气撒不出来,也就不再和他说话了。 这老叫花子有时候就是怪的很,无论是件多小的陈年旧事,他都能自己给自己添一把堵,一点没有洒脱的高手风度。 等了许久,帝晨儿将那香饽饽褚山河给抢了回来,后者也表示被问得有些厌烦了。 帝晨儿笑道:“那我就问些和他们不一样的,如何?” “你问。” “是南宫老将军直接应下的这场比试,还是说其中多有天剑仙的逼迫?” “帝公子……你这和他们问的问题也没什么两样啊。”褚山河无奈叹了口气,“是南宫老将军直接应下的,说是再过个几年就彻底老了,到那时再想酣畅淋漓的比一次,可就没办法如愿以偿了,他恰好借着这个机会活动一下筋骨。” “就这些?” “对啊,也就这些。”褚山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一日俺就在西岐城中,帝公子,你可不知道那天剑仙莅临西岐城的时候,那架势,呵,天上仅悬一剑,就有如虹剑气冲天而起,将那天上的云啊,愣是搅成了那旋涡,更有天剑仙宗三位剑仙陪同,奇无单,叶子昂,鸠盏刑,那好家伙,分别往哪天剑仙身后一战,那尖叫声……呦呦呦,震耳欲聋啊!” “叶子昂?”帝晨儿凝眉道:“他也是剑仙?” “俺不知道,反正就是听别人说的,当初的十一剑仙,现在变为了天六剑仙,好像不再是奇无单挂那第一剑仙,反倒是叶子昂高他一等。” 帝晨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原本还想趁着天剑仙叶无锋赶往西岐的空挡,上得天剑仙山,趁机斩了那奇无单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还真就和那神机道长说的一样,若是那时就去了,什么也捞不着,指不定的还会提早暴露。 至于那叶子昂为什么要强压奇无单一等,这件事有些蹊跷,若不是他的实力更强,那就是他和奇无单之间有着什么。 “奇”字荷包…… 想想都觉得有些……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帝晨儿赶忙又问道:“安家怎么说?如何表态的?” “安家的态度……倒是没有什么态度,只是……”褚山河想了想,“只是一开始去接下天剑仙那一剑的并非南宫老将军,而是一位女子,挺着个大肚子,着实有些让人瞠目结舌。硬接那一剑的时候,一口鲜血喷出,多有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定然就保不住了,然后就在那女子接不下那一剑的时候,南宫老将军腾空而起! 可也是了不得呀,他手掌只是那么微微一翻,天啊,磅礴的仙气似一座大山拔地而起,愣是让那挺着大肚子的女子给踩在其上,一飞冲天而去,这才接下了那柄剑。 后来那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又将剑双手俸给南宫老将军,俺觉得这有些多此一举了,围观的百姓和各方修士也都是说着女人有些太过不自量力了,还有人说她是因为怀孕,脑子有些……” “够了!” 褚山河:“???” 正在侃侃而谈的褚山河一下子被帝晨儿这位荒山妖王的一声冷喝给震慑住了,咽了口水,皱眉问道:“帝公子,俺……俺说错什么了吗?” “自是说错了话,理应掌嘴。”老叫花子齐邡铧似也是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白了一眼这五大三处的‘猎户’,“内行人听门道,外行人凑热闹,你们懂个屁?那叶倾天身后跟着三位狗屁的剑仙过去,那是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了?” 齐邡铧冷哼一声,抬起手猛拍大腿一巴掌,“那他奶奶的是叫阵去了,你还真他娘的觉得他们过去只是为了多个牌面?那狗屁的天剑仙的名头儿不比他们三个娃娃的名头儿更响?呵,尔等如此想法,那便大错特错!” 褚山河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挠头问道:“叫阵?叫阵干啥去了?不是说天剑仙问剑南宫老将军的吗?” 神机道长齐邡绣缓缓而来,“问剑,多有晚辈问剑长辈之意,只是问剑一出口,便多了一份低人一等。天剑仙宗何其傲慢?江湖上传他问剑南宫适,但他可有当众说出这问剑之话?” 褚山河想了想,摇头道:“好像……好像还真没有。” “没有就对喽。”浪游散人齐邡铧抠着鼻屎道:“人家问剑靠嘴,他问剑直接将那‘天’立在人家头顶,以全城百姓看客为要挟,若是南宫老将军不心系民生天下,你们这些看热闹的,恐怕都回不来了。” “啊?!”褚山河惊得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后知后觉,身上一阵发凉,片刻后,他问道:“那……那个挺着大肚的傻女人……” “住口!”帝晨儿大发雷霆,怒指褚山河,“你小子他奶奶的注意言辞!那是本王的安然姐!荒山妖王的嫂子!南宫家的儿媳!若再一口一个傻……再一口一个……小心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啊?!”褚山河更是吃惊了,“哎呦,帝公子,俺不知道……” 老叫花子也惊了,“小子,还有这种事儿?!那……那孩子……是……你……” “你大爷的!”帝晨儿知道老东西嘴里蹦不出来个好屁,沉沉道:“自是南宫家的子嗣,南宫老将军的孙子辈!” 众人皆吃惊了,恰好走过来的玉怜怡好生解释了一番,这才没给帝晨儿和南宫寒,各扣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羡慕啊,真是羡慕啊。”浪游散人齐邡铧羡慕之意无以言表,“南宫老将军得此儿媳,当真是让人羡慕啊!” 褚山河刚想多嘴问那个问题。 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乐呵呵笑道:“天剑仙叶无锋悬剑在空,已证明逼迫之意,且此行又带着三位如日中天,风头正盛的三位年轻剑仙,这是叫阵,也是一种欺负,是在当着全天下的面羞辱南宫适,虽有天下第一的名头儿,却后继无人!” “这……”褚山河愣是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咬牙切齿,有些怒自己,也怒那被所有人都夸赞霸气出场的天剑仙叶无锋。 原来,这老头儿竟是个如此无理之人,若是下次再见,非撕了他奶奶的不可! 玉怜怡紧颦秀眉,钦佩道:“那挺着大肚子,硬接天剑仙一剑的妇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想告诉世人的,是敢欺南宫家后继无人,那就大胆的来吧!今日南宫家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道人家都敢当众接他天剑仙一剑,又何况其他人,南宫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喃喃道:“输人不输阵,欺人不欺短,输了阵,面子难挽,欺了短,狗急能跳墙,兔子还咬人。” “这叶无锋当真是欺人太甚!”浪游散人齐邡铧,抬手重拍那位脸色铁青的荒山妖王的肩膀,“小子,甭着急,再让那老东西蹦跶几天,回头老叫花子替你收了他!” 帝晨儿冷哼一声,唇角上扬,“老叫花子,这一次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恐怕你没办法亲手报仇了。” 齐邡铧眉头紧锁,“何处此言呐?” “南宫家,还有那冷面寒枪,怎会让人如此给欺负喽?”帝晨儿星目冷冷一眯,“叫阵是么?南宫家的背后,可是我整座妖王山!” 第八百四十五章 小女子可曾不留遗憾? 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说出这话来的帝晨儿,身上散发的那股独属于他荒山妖王的气场,足以让人闻之色变。 天剑仙宗中有着两位风头正盛,如日中天的年轻剑仙,这在人类世界里那确确实实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不会输下阵势来。 可若是和这在三界内风头正盛的荒山妖王比,倾半个华夏的妖兵之力,恐那天剑仙宗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荒山妖王,竟如此看重那南宫家的子嗣,冷面寒枪南宫寒。 不过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神机道长齐邡绣倒是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反倒是乐呵呵笑的更浓了些。 浪游散人齐邡铧,皱紧了眉头,“那可不成,在那坟前的时候你也在场,也听到了老叫花子夸下海口,若是不能亲自手刃那叶无锋,我老叫花子这半辈子的苟活就算是无脸见人了。” “天剑仙宗不还有一叶倾天的吗?”神机道长齐邡绣打着圆场,“这天下的变化,时局的转变,全在天意,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办法。兄长,昨日贫道夜观天象,紫薇忽明忽暗,杀破狼颤鸣,似是要出什么大事。 杀破狼将要问世,那紫微星又并非照应周天子王室,如今天下江湖,谁又对应的了那紫薇星呢?它开始飘摇了,也是时候出发赶路了。” “去哪儿?”帝晨儿皱眉问道。 “世劫降临,当今天下群英齐聚那天剑仙山,为这个世道,换一个活法。” “都去?” “是也,是也。”神机道长齐邡绣捋过花白胡须,“没人能逃得过天意的更迭,世间百态,尽在群英手里。” 玉怜怡微颦秀眉,“齐道长,您说的群英是……” 神机道长乐呵呵笑着,一锤定音,“包括蓝碑。” “包括蓝碑?”褚山河挠头道:“蓝碑剑门虽然是要同那天剑仙宗寻仇,可如今蓝碑暂时还不安定,大师兄还未曾定下何时去,只是知道今年是不行了,他想让俺们都过一个好年。” 玉怜怡附和道:“是呀,大师兄他……” “嬴治,你给老子滚出来!今日我郑云峰非要割下你的头颅,悬在我上方山的山门前数百年!” 未等玉怜怡把话说完,就突然在这本就喧闹无比的子书校场上空,听到这么一声毒辣的愤怒之言。 一时间,校场一片安静,皆是抬头看去! 天上有一人正踏剑悬在上空,那人正是郑云峰! 原本的子书剑门弟子在见到他那张铁青阴冷的脸色后,习以为常的咽了口唾沫,但是仔细一想…… 奶奶的,还怕他做什么?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冒进脑子,不曾来得及嘚瑟,就瞧见那远处天边,竟有着密密麻麻的御剑修士朝着上方山而来, 且有两人御剑在前,负手在背,一位老者,一名年轻人。 “是……是天剑仙宗!” 不知谁人惊慌在这片突然安静下来的校场内失措大喊了一声,顿时间校场之内就乱做一团。 “那个老头……是天三剑仙,臧保辅!” “那个是……天五剑仙杨雄志!” “那密密麻麻的天剑仙宗……怎么说都有五千弟子吧!” “完了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怕什么!嬴治大师兄还怕他们?再者说了,可别忘了浪游散人齐邡铧可也在我们这边呢,还有那位荒山妖王!” “……” “蓝碑在此听我号令!” 嬴治持剑徐徐升空而起,滂湃仙气顷刻冲天而去,浓烈剑意瞬间筑起巍峨绵延的万里长城,将这整个中天之柱都给缠绕保护其中,“列阵,准备迎敌!” 一声沉吟如龙吟,王霸之音回荡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子书校场,众弟子纷纷取剑迎敌。 瞧得这股阵势,郑云峰握紧了拳头,“嬴治,郑家大仇,我与你不共戴天,至死方休!” 嬴治瞥他一眼,目光就落在那御剑而来的天剑仙宗的两位领头剑仙身上。 他嗤笑一声,“怎么?你郑家的仇,还需要请别人来为你讨回不成?” “你少嚣张!”郑云峰怒不可遏,“占我上方山,坏我子书剑门基业,无论是如,你今日都得死,还有这脚下的所有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离开?蓝碑暂时还并未有这个打算。”嬴治耍剑横立胸前,看着自己的剑,他笑了笑,“不过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留在这儿吧。” “小小蓝碑竟敢口出狂言,后生可畏,还是胆大妄为?”天三剑仙臧保辅捋着白须笑了几声,“真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蚍蜉撼树。” 在其身侧的天五剑仙杨雄志讥嘲大笑道:“苟延残喘的小家伙罢了,能够跳到现在,还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不过这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面对这两位天剑仙宗的剑仙,和已经御剑团团围住整座上方山中天之柱的天剑弟子们的笑声,嬴治笑的比他们还要猖狂,声音回荡,不禁让他们错愕万分。 郑云峰对着两位剑仙躬身拱手,旋即怒指那放声狂笑的蓝碑大师兄,怒道: “嬴治,你死在临头,还能笑得出来!” “死?” 嬴治哂笑道:“天剑仙宗欺我蓝碑,今日却只派出两位剑仙,和这五千数的弟子,当真是欺我蓝碑无人?若真是这般觉得,那今日要死在这上方山的,就是你们这些狂妄自大之徒了。” “哦?嬴治,许久不见,你竟这般的狂妄了?”那天五剑仙杨雄志撇撇嘴,“至于嘴上功夫,我们不和你争,识趣的就亲自将脑袋交过来吧,我会让你蓝碑弟子,死个痛快。” 那天三剑仙臧保辅哈哈大笑,“嬴治小儿,若是要战,那就快些结束,老夫还要回去陪小夫人开心呢,快些叫人,难不成蓝碑剑门只有你一人不成?” “一人?臧保辅,你未免也太小瞧蓝碑了,今日就让你再也寻不到欢爱!” 嬴治猛地挥剑在侧,持剑而立,“蓝碑弟子何在,今日有外人叫嚣在此,你们还要沉寂几时?” 声音沉沉落下,先有一道流光而起,手中长剑的剑刃顿时变得通红无比,一声嘹亮的凤鸣之音响彻回荡。 “蓝碑弟子孟锈誉,在此!” 又有一道雷霆电光迸射而起,全身雷电攀附,双拳紧握暴躁力量。 “蓝碑弟子褚山河,敢叫尔等尽低头!” 紧接着数道流光,数声报名之音在这中天之柱的上空接连而起。 那两位剑仙皆是故作模样的张大了嘴巴,眼睛却对此很是讥嘲。 原子书将来的宗主继承人郑云峰,看着这一道道出现在嬴治身后的熟悉面孔,咬牙切齿,脸色愈发的铁青难看! 原本褚山河迸射而去的时候,玉怜怡也是要紧跟而去的,毕竟那郑云峰也算是她的仇人,且蓝碑有难,她又怎能袖手旁观,只躲在别人的身后? 可是正欲飞天而去时,帝晨儿却按住了她。 “帝公子为何拦我?”玉怜怡微颦秀眉的看向他。 帝晨儿笑了笑,“你不去,他们也能对付,若是去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嬴治必然大发雷霆,到那个时候,遭殃的岂不是还是我?” 原本还以为帝公子是担心自己呢,心中多少有些开心,可是听到这话…… 心里略微的有些发凉。 “在这看热闹不也挺好的吗?”浪游散人齐邡铧咂了咂嘴,“玉姑娘啊,你放心好了,天上的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什么事儿,可是那五千多数的天剑仙宗弟子若是齐齐攻下来,那这校场上的蓝碑弟子群龙无首,岂不是被人家势如破竹的给攻下? 你且在这里呆着,若是那天上的弟子攻来,你,就是蓝碑的龙首。” 闻言,玉怜怡好生思衬了片刻,然后点点头,看向那位从未睁开过眼睛的齐道长,行了一礼,问道: “齐道长,您神通广大,今日蓝碑可否能够渡过此劫?” “群英聚会天剑仙山,此一战避无可避。”神机道长齐邡绣笑了笑,“玉姑娘,天机不可泄露,但贫道还需提点你一句,只是这话只需你我二人知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挪步听上贫道老道一句?” 玉怜怡点点头,抬手请向那空无一人的看台角落,“齐道长请。” 等到了那里,神机道长齐邡绣突然就不笑了,似是徐徐睁开了一丝一毫的眼皮,“玉姑娘,世人皆道人妖殊途,这是世道的错,但这个错,也并不是错的没有道理,人和妖是生活在一个三界的大圈子里,可是在这圈子生活着的还有一个个的万物生灵。狗和猫的故事,就是人和妖的结局。”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玉姑娘,若你坚持己心,一意孤行的话,恐最后的结局……难呐。” “齐道长是在说我和帝公子的事吗?”玉怜怡颦眉道:“我的结局……是死吗?” 神机道长齐邡绣又摇了摇头,“玉姑娘啊,贫道说的是你同那白衣之间的事。” “所以……”玉怜怡没有说出口,笑了笑,“小女子敢问齐道长,那个结局,小女子可曾不留遗憾?” “天机不可泄露啊。” 齐道长最后也是买了一个关子,就徐徐的走开了,“人妖殊途,虽可同归,但依旧走的是殊途啊。” 第八百四十六章 蚍蜉撼树 浪游散人齐邡铧瞧见比自己还要老上许多的弟弟神神秘秘的和玉怜怡说着什么,好奇心不禁又上来了。 他挪到骑驴小道士的身边,拍拍人家的肩膀,笑呵呵问道:“那个郭道长,你大师兄他神秘秘的和玉姑娘说什么呢?方便的话……嘿嘿,透漏透漏?” 郭无劫抻抻道袍衣袖,笑呵呵将脑袋凑到他面前,“不方便。” “……”齐邡铧当即翻了白眼,没好气的挥挥衣袖,“去去去,你个小道士也打趣老子,没劲透了。” 此时恰见到神机道长徐徐走来,他想了想,赶忙又迎上前,为自己这个弟弟掸衣,献媚问道:“你和玉姑娘说了什么?那丫头似乎……额……似乎有些不开心呐。” “贫道说的是……”神机道长乐呵呵一笑,捋着白须稍有停顿,“说的是好奇害死猫。” 话罢,他便笑着加快脚步了。 “好奇害死猫?”浪游散人齐邡铧自言自语的想了想,一下子恍然大悟,顿时没了好脸色,重挥袖,轻哼一声,“你们做道士的嘴里,准蹦不出什么好事!” 他骂骂咧咧的回去,走到帝晨儿身边停下,对着正撇着眼睛看他的帝晨儿,没好气的又哼了一声。 帝晨儿咂咂嘴,怎么就像是老子招惹你了似的? 真没天理! 此时中天之柱上空,嬴治率先出剑,一剑刺去,两条黑龙缠绕而出,直逼那两位天六剑仙,“孟师弟,这次你便有了一个公道,为蓝碑挺身而出,攘外之理,他就交给你了!其余人保护蓝碑!” 自是有了一个道理,孟锈誉只为一个公道,上一次他放走郑云峰和郑滟时,便是因为一个公道。 而今日的孟锈誉已是蓝碑弟子,郑云峰求助天剑仙宗,来灭门,随求公道虽不合理,但此事不和公道,便是最好的公道。 不过深究想来,人家也是为了一个公道,但却错在先是无公道,导致郑云峰今日再来讨要公道,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郑云峰今日都无理由不杀。 错在开始。 那郑云峰欲要杀的是嬴治,可是持剑之手尚且刚刚抬起,便有一股剑意强横的将其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孟锈誉,你背叛宗门,不忠不义不孝,难不成要杀……” “住口。”孟锈誉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封死了他的话,“郑云峰,你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是你求死,怨不得别人。 剑凤囚凰!” 最后低沉一语,郑云峰眼前一片黑暗,孟锈誉已经持剑行至他的头顶,一剑燃起熊熊烈焰,爆刺而下! “孟锈誉!”郑云峰发出一声嘶吼。 呯—— 突然有那一剑自远方来,突然至了战场,一剑钉刺在孟锈誉的那一剑之上。 两柄剑相撞一处,劲风呼啸,相互僵持。 “这位欲要伤我天剑仙宗小舅子的兄弟,恐怕这一剑不会让你落下。” 忽有一个阴冷的声音自山脚下而来。 孟锈誉的剑意被阻断,看向那突然冒出来的天剑仙宗修士。 那重现光明的郑云峰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御剑甩出,低沉喝道:“风纪飞扬!” 那柄剑霹雳间已至孟锈誉眉心,他迅速反应过来,赶忙撤剑,身子在空中翻转起来,那柄风纪飞扬的御剑切掉了他的鬓发。 郑云峰咬牙切齿怎么错过这个机会,骈成剑指的手,手腕强行翻转,剑指指向那翻转身子的眉心痣孟锈誉。 可不等那剑飞至孟锈誉身前,忽有一全身冒着雷霆的壮汉已经挡在其身前,眼睛死死盯着那飞速而来的剑,抬起右拳,霹雳雷霆滚滚,一声爆喝! 轰—— 雷霆拳头一拳震碎那柄剑,散成无处碎片,纷纷落下。 一拳蛮力破了风纪飞扬,且震碎了长剑。 郑云峰一口鲜血喷出,被震的连连退后,然后便有那召回挡下孟锈誉一剑的阴冷男人出现在其身后,抚稳了身形。 “你是谁?”褚山河拧眉道。 “我?哼,天剑仙宗的天六剑仙,姜不就。” 此时又来一剑仙突然入场,天剑仙宗弟子们皆是欢呼叫好。 姜不就先是朝着脚下看了看,“莫太白可在这山上?” 褚山河摩挲着拳头,冷道:“不认识!” “哦?可寻踪觅迹盘就指向这里。”姜不就故作麻烦的叹了口气,“既如此,那便只有凑一回热闹了。” 说着,他便扬起手中剑,分别指了指孟锈誉和褚山河,“你们一起来吧,省得麻烦。” 话罢,他便直接持剑飞去,刁钻的剑道直逼褚山河,后者以雷霆蛮力为主,招架不得这刁钻的快剑,拳头总是砸空,一时吃瘪,身上已被划出数道剑伤。 见状,孟锈誉提剑匆匆赶去,剑凤囚凰的剑意一出,却被姜不就那陡然爆发出的仙气给震荡在外。 另一边,嬴治一人一剑两条黑龙,独战两位天六剑仙,剑法凌厉小气,可他也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在他的连环攻势下,那两人只是躲避,就是不曾出剑。 “天下无贼!” 看着他们两个像是讥嘲一般的嘴脸,嬴治有些动怒,一招天下无贼,终是逼出了那两人的剑! 轰—— 一声震响,三人被震散开来,各被震退五六步。 天三剑仙臧保辅啧啧道:“小儿,你这剑法倒是精进不少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 “不过蚍蜉撼树,依旧不自量力。”天五剑仙杨雄志接了话茬,二者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宵小尽散!” 嬴治没有和他们过多废话,直接祭出自己最强一招,滂湃仙气威压震慑,一柄大剑陡然从空中直坠而下! 面对这突然爆发的强大气势,天五剑仙杨雄志向前横跨一步,持剑缓缓闭目,“臧老,您稍稍退后些,这一剑,就由我来教他做人!” “哦?那敢情好啊。” 天五剑仙杨雄志唇角微微上扬,一股比的嬴治还要强上一筹的仙气威压骤然扩散,一头猛虎突然从其剑内窜出,紧接着便有一头头虎豹豺狼,凶猛林兽在这天上狂奔咆哮,直逼那大剑。 “百兽奔腾!” 轰—— 一声低喝,紧接而来一声震耳欲聋的乍响,天分两极,嬴治那一极的云层稀薄,隐有被吞噬之象。 劲风鼓荡四野,嬴治青丝飞扬,袖袍鼓荡,手中的剑变得格外沉重,开始颤抖起来! 片刻后,他嘴角溢出鲜血,双臂仙骨爆绽光泽,那两头黑龙骤然扩大数倍,咆哮着冲向那奔腾百兽之中! “不好!” 天五剑仙杨雄志着急道出一声,双目猛地瞪大,体内仙气快速调转至手中长剑之上。 轰—— 一声巨响过后,嬴治被震退了数十步,反观那杨雄志嘴角溢出鲜血,被臧保辅从身后抚住,两人纹丝不动。 “嬴治,竟没想到你的身上还藏有仙骨,恰好老夫正寻,不如今日就交出来吧。” 天三剑仙臧保辅将手中剑轻盈放在身前,长剑悬停,开始旋转起来,片刻后,已汇聚一清风龙卷,尖锐出指朝嬴治。 看着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嬴治左手猛地扼住右手手腕,盯着那柄清风龙卷一剑,眼睛微眯,开始变得慎重起来。 自从身子恢复以来,体内就有着一股力量在被嬴治炼化,是金色的血液,故此实力突飞猛进。 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以一挑二,但是现在看来,天剑仙宗的天六剑仙,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去吧。”天三剑仙臧保辅只是随意说了这么一句话,那柄以自身旋转造成清风龙卷的飞剑骤然迸射而出,速度极快,眨眼间便爆刺在了嬴治胸前。 刹那间,嬴治只是瞪大的眼睛,还未曾来得及躲避,下一刻那柄飞剑便爆刺在身上。 清风龙卷强劲,眨眼间便撕裂嬴治的衣衫,至其一口鲜血喷出! “大师兄!” 下方校场上的玉怜怡瞧得这一幕突然担忧惊叫出口! “蚍蜉撼树,终究是自不量力。”那天三剑仙臧保辅缓缓抬起右手,骈成剑指,正欲再加一把劲儿的给点去,刺穿嬴治的身子那也是轻松。 只是他的手却在这一刻突然动弹不得,已经身在一处领域结界之内,一股撕裂之力强行加持在他的身上,虽不是特别难以对付,但也足以将他的手指点不出去。 “也常常有人道本王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似是听不惯这句话,本王想教训教训你这老头儿。” 一袭白衣徐徐升空而起,至了嬴治的身后,抬起手臂落在后者的肩头,滚滚仙气渡去。 那柄清风龙卷内的剑,也开始被嬴治和这阴阳咒界的撕扯之力联合,缓缓逼停。 “貌似是来了个奇怪的小儿。”天三剑仙臧保辅身上开始有仙气冒出,剑指一勾,那柄被逼停了的剑就折返而回,悬停在了他的身前,“这股力量不错,是怎么办到的?” “你猜喽。”帝晨儿在嬴治的震肩中被迫收回手去,继而握住了七星诛天,“这股力量似乎还没有强到困住你。” “确实还不算很强,但很神奇,前途无量。”天三剑仙臧保辅顿了顿,“小儿,入我天剑仙宗,做我臧保辅的亲传弟子如何?” 帝晨儿嗤鼻一笑,“呵,你想的还真他娘的多。” 第八百四十七章 嬴治给您磕头了! 堂堂一荒山妖王,要去给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做亲传弟子? 真是有些可笑。 帝晨儿正欲借此机会来施展一下自己现在所领悟的玄天怒,手中长剑刚刚抬起,可是嬴治突然却将剑压盖在了七星诛天之上。 “蓝碑的事,自己解决。”嬴治的脸色很难看,有些苍白。 也能让帝晨儿感觉到他的剑在轻微的颤抖,只是被自己给强行遏制住不想暴露罢了。 “你确定你是为蓝碑着想?”帝晨儿将剑放下,避开他的剑,给他保留尊严,“嬴治,你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一遍方才的话,若你说得出口,我便不多此一举。” 嬴治握剑的手发出清脆的骨响,“蓝碑的事,自己解决!” “哦。” 帝晨儿随便哦了一声,然后他就消失不见,瞬间出现在那天三剑仙臧保辅的身后,一剑斜斩而去。 “帝晨儿!”嬴治发出一声愤怒咆哮,骤然迸射而去。 臧保辅眼睛斜瞥,丝毫没有要防御的意思,一柄剑已经挡下了这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记快剑。 挡下帝晨儿这一剑的,正是那天五剑仙杨雄志。 “小子,你的对手可是本剑仙!” “好啊,谁都行。” 帝晨儿扬了扬眉梢,后撤而去。 那天五剑仙紧随其后,一剑凌然挥出,帝晨儿逆星河起手,剑走七星! 呯呯呯…… 眨眼间两人接连挥出六剑,前三剑皆是帝晨儿发起进攻,可是到了那第四剑的时候,天五剑仙杨雄志猛地一个发力,速度快了逆星河一步,抢占先机。 第五剑,帝晨儿持剑立在胸前迅速招架,震那迅捷一剑震退半步。 第六剑,杨雄志一个背身绕剑,长剑自腰后探出。 若非帝晨儿反应迅捷及时拉开一段距离,恐怕被那迅捷快剑所刺断的就并非那衣角了。 逆星河原本就是主的快剑,但是现在的帝晨儿竟然慢了杨雄志一剑,这有些令他心里很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他也在思考其中的原因。 应该就是在出第四剑的时候,那一剑的动作有些蹩脚,导致身子需要下腰,而下腰在前,出剑在后,这也就慢了这一剑。 以前从来没有去思考过这些东西的帝晨儿,似是渐渐的找到了某些窍门。 “再来!” 帝晨儿率先迸射而去,依旧是逆星河! 呯呯呯…… 接连四剑,前三剑他依旧是抢的先机攻势,只是第四剑的时候,他欲要下腰和出剑同时进行。 可是身体已经行成了记忆,当他强制做出改变的时候,他用脑子反应的那段时间,导致他出剑比上一次更慢了! 那天五剑仙杨雄志也是在这第四剑的攻势里加重了力道,一剑在其小腹上刺出一道寸深的剑伤。 帝晨儿连连退去,低头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白衣,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兴奋。 “再来!” 逆星河起手,迸射而去! 呯呯呯…… 前三剑时,帝晨儿放空了脑袋,一直在强调自己的第四剑。 就在那第四剑时,身子虽然感觉到了别扭,但是他成功的让下腰的动作和挥剑的动作结合在了一起。 这一刻,有一种如鱼得水的特殊感觉袭上心头。 这第四剑更是直接打断了天五剑仙杨雄志的出剑,愣是在其身上划过一道剑伤! 紧接着便是杨雄志迅速出了第五剑,一剑刺进白衣肩头! 这一次原因,是因为改变了剑招的习惯,以至于到第五剑的时候,连贯性缺失了一瞬。 帝晨儿震出肩头剑,连连后撤,本想再回味一下的时候,杨雄志已经冲了过来,直接刺出了第六剑! “你当老子是陪练不成!?” “呦,这他娘的都被你发现了?” 帝晨儿调侃一句,慌忙出剑应对,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调自己的改变,而是去按照平时的逆星河出剑。 他是在战斗中,寻找日后需要改变,做到身体和剑招同一起来的关键点。 第十剑,第十五剑,第二十剑…… 似乎都是以五剑为一个卡点…… 想到这,帝晨儿突然露出喜色,虽然身上已经有多处剑伤,但依旧遮掩不出心中的喜悦! 他有些得意忘形,分了神,被那杨雄志一脚踹在受伤的小腹上,被震飞在嬴治的剑意长城上。 轰然破碎! 另一边正和天三剑仙臧保辅对战的嬴治,本来就身处下峰,突然剑意长城被震破,一时口吐鲜血! 被那臧保辅抓住机会,一剑御出,刺穿了小腹! “大师兄!”玉怜怡再也坐不住了。 她推开浪游散人齐邡铧按在她肩头的手,唤出百变伞,着急支援而去。 天三剑仙臧保辅剑指一勾,旋即一点。 那柄剑自嬴治小腹中拔出,鲜血喷溅,旋即骤然旋转召来清风龙卷,骤然又朝着嬴治的身体迅猛钻射而去! 若是这一剑刺中,必然会刺穿身体,且那清风龙卷的撕裂…… 一定会痛不欲生! 嬴治想要躲避,可是他接连受伤,已经到了极限,咬着血牙,嘶吼般怒骂道: “帝晨儿,瞧你干的好事!” 其实他知道这不能怪帝晨儿,但他就是想要怪他! 清风龙卷之剑近在咫尺,嬴治转身拼尽全力去躲,但是前者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那清风龙卷之剑至了嬴治身后半丈之距时。 嬴治已经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了,握紧手中剑,将体内所剩余的全部仙气倾注一剑之上,骤然转身挥斩而出一道剑气! “啊!!!” 一声嘶吼,嬴治用尽了所有的力量,但是那道剑气在与清风龙卷之剑僵持了两息时间,就被对方对撕裂殆尽! 就在那剑再无可挡之物,朝着嬴治爆刺而来的时候。 嬴治的眼睛陡然睁大,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的撑着百变伞挡在他的身前。 “不!”嬴治发出一声无力的嘶吼!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小师妹被那清风龙卷一剑刺穿百变伞,刺穿了身子,鲜血溅洒。 “不!” 这一刻的嬴治脚踏虚空冲向小师妹,展开双臂,将被震飞过来的小师妹给抱在怀中。 呲—— 那一剑贯穿过玉怜怡的身子,刺进了嬴治的小腹,两个人直坠而下! “小师妹!” 校场上,那二十九位身体残疾的蓝碑师兄们齐声惊喊! 有的人一屁股蹲坐在地,有的眼角飙泪,有的握紧了拳头,红了脖颈! 他们除了心痛嘶吼外什么都做不了! 眼瞅着那直坠而下的二人即将被长剑的劲力震荡在地,浪游散人齐邡铧背负白布剑,踏空而去,一手托在嬴治的背后,愣是将这二人给撑起。 同时齐邡铧骈成剑指,一指朝那清风龙卷之间点去,一股强大剑意震荡,顷刻逼停长剑,然后将抱着玉怜怡的嬴治轻盈抛给神机道长齐邡绣,自己则是冲天而去。 嬴治就仿若大江之上的游船,飘飘然的就‘游’到了神机道长身前,平稳被接下。 一时间围过来许多蓝碑弟子。 “道长!”嬴治红着眼眶嘶吼一声,“求你救我小师妹!” 玉怜怡嗓子犯腥,一口鲜血自口中流出,“大师兄……不许哭……” 嬴治将蓝碑最宠溺的小师妹平稳放在地上,看着她那血肉模糊,拳头般大小的剑伤,嬴治咬牙切齿,撇着嘴,眼泪扑朔朔往下掉,“傻不傻……” “大师兄……我……我也能保护大师兄……” “小师妹!”二十九位蓝碑剑门的师兄跳的跳过来,爬的爬过来,自责,愧疚,伤心,悲痛! “师……师兄……你……你们……” 嬴治捂住了她的嘴巴,连连摇头,“不说话,咱不说话,听大师兄的,咱不说话,大师兄会救你,别说话……” 话罢,嬴治去找救命稻草,看向闭着眼睛的神机道长齐邡绣。 噗通—— 嬴治跪下了,“道长!救我小师妹!” 二十九位蓝碑师兄也都不成模样的跪下了,“道长,求您救我小师妹!” 三十蓝碑齐叩首,泪目奔流去求救。 神机道长齐邡绣叹了口气,“贫道……救不了她。” “道长!您神通广大,为何就救不了我小师妹!”嬴治咬牙切齿,身子发颤,“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办法的对么!” “大……大师兄……别……别为难齐道长……” “大师兄没有为难他,他一定有办法的……”嬴治扭头看向眼皮犯困的小师妹,猛地又是喝那蓝碑弟子,“瞎么!都不许让小师妹睡!师娘还等着咱们呢!” 那二十九位身体残疾的蓝碑弟子赶忙朝着小师妹挪去。 “小师妹,咱不睡,十六师兄给你讲故事,从前有个小兔子……” “小师妹,明年桂花开,十四师兄还要给你勾桂花呢,你可不能睡……” “小师妹,不能睡,不能睡,九师兄给你变戏法,你最喜欢的……” “……” 嬴治拭去眼泪,再拜神机道长齐邡绣。 “道长,齐道长!求您救救我小师妹,嬴治……嬴治从来不许诺,但今日可许您一诺,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求您了!齐道长!嬴治给您磕头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寿命 神机道长齐邡绣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你求贫道也无用,能救她的……只有那荒山妖王了。” 闻言,嬴治顿时站起身来,身上多处剑伤还在流溢着鲜血,躬身拱手道: “齐道长,求您送我一送!” 话音刚刚落罢,嬴治脚下便生出一团五彩祥云来,神机道长齐邡绣也在这祥云之上,二人承载祥云而去。 嬴治对着脚下众师弟强调道:“看护好小师妹,我去去就来!” “大师兄放心,师弟绝不让小师妹睡下,若睡……大师兄放心去吧!” 另一边,浪游散人齐邡铧脚踏虚空而上,那柄天三剑仙臧保辅的飞剑在其身前,当牵者止步,那柄剑也跟着停了下来,发出嗡鸣震颤。 砰—— 就在臧保辅的眼前,赫然破碎,化作了那灵尘齑粉,洒落天地间。 “齐邡铧?”天三剑仙臧保辅眯起眼睛来打量这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老叫花子,略感惊愕,“你……没有死?” “老子若是死了,谁来宰了那两个姓叶的?” 浪游散人齐邡铧掸去衣服上的灰尘,“臧保辅,今日你卖我一个面子,就此离去,若是不卖,老子不介意现在就重出江湖,不过你这老命,得搁这儿。” 浪游散人齐邡铧竟然没有死,这个天下第三竟然还隐匿在这弱小名低的蓝碑剑门之中? 一时间,天三剑仙臧保辅眉头紧锁,若是这浪游散人出手,那今日恐怕还真就得将命留这儿。 若是不出手,那早晚有一天会再遇上,毕竟这老叫花子的仇,还在天剑山上。 这是卖,还是不卖,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权衡利弊,自然是今日的命更重要! 天三剑仙臧保辅抱拳笑道:“既然浪游散人都开了尊口,那今日就权当我们不曾来过,来日方长,下次再会!” 齐邡铧沉着脸点点头。 “雄志,姜不就,郑公子,今日咱们该走了!”臧保辅声音回荡,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哪怕是战的最酣畅淋漓的姜不就,也在听到这话后,从战斗中撤了出来。 臧保辅犹豫片刻,问道:“不知浪游散人今日,是别来雅兴至这上方山游玩儿,还是落脚与此啊?” “皆不是,又皆是。”齐邡铧对他摆摆手。 “那……再会了!” 话罢,天剑仙宗五千之众,皆随天三剑仙臧保辅而回。 众弟子皆是深感莫名其妙,尤其是郑云峰最不甘心,眼看就要大局定下了,却突然就撤离了,他需要讨问个说法。 可是当听得浪游散人齐邡铧在此坐镇之后,郑云峰咽了口唾沫,暗暗握紧拳头,但就是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看着他们离去,还想着继续同那天五剑仙杨雄志对剑的帝晨儿多少有些不开心。 毕竟那可是一个练剑的好陪练,他的剑快,快到可以让玄天怒更快。 可惜了,可惜了。 就在他看着那远去的五千众修士唉声叹气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沉声恳求,“帝晨儿,求你救我小师妹!” 帝晨儿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是嬴治的声音,且多有颤抖和不甘。 只是……嬴治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他疑惑转身,突然一怔。 嬴治正跪在那五彩祥云之上,对他做稽首! 这他娘的还是…… 突然,只是被嬴治的声音和行为给震惊的帝晨儿一下子想到了嬴治说的话。 这他娘的还真是嬴治! “桑桑姑娘怎么了?”帝晨儿眉头紧锁,匆忙拨开云层去看脚下校场。 帝晨儿一惊,赶忙催促道:“你起来!咱们速回!” 话罢,他化作一道流光飞速疾驰而下,直奔那处哭声之地。 面朝那道匆匆流光,神机道长齐邡绣再不着急,而是缓缓御着五彩祥云而下,问道: “若那荒山妖王能救你小师妹,你如何待他?” 缓缓站起身来的嬴治紧握双拳,“自是许他一诺!” “嬴治,你有王霸之才,帝王之风,只可惜,你命里有其他的事情将你圈困,算是生不逢时的天命。”神机道长齐邡绣捋过白须,叹了口气,“不久的将来,你会失去这个圈困你的天命锁,但又会迎来一样新的天命锁,今生黑龙难腾九州,别世定有一统之修。 但贫道还是要多提醒你一句:今生亦有难了事,愧疚之情人之常,但愿珍命如珍玉,蓝碑无你不成家。” 嬴治眉头紧锁,问道:“齐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到临头方知觉,只盼那时君会明。”神机道长齐邡绣摇了摇头,多有惋惜哀叹,连说话都格外的无力,“天机……不可泄露啊……” 世人多烦老道这句话,不知老道心也烦。 —— 当帝晨儿急匆匆赶至,玉怜怡的眼睛半眯着,似是很沉,但就是沉不下去。 似是蓝碑众师兄的各种话语太过嘈杂疼爱,还是再想见一见这一袭白衣。 “帝公子,求您救救我家小师妹吧!”蓝碑弟子齐叩首。 记得上一次救他们自己时,也不见有这般的低头弯腰,今日为救他们小师妹能做到如此,帝晨儿也是心有感动。 人心都是相互的,玉怜怡为他们付出多少,看来他们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救人如救火……自己体内也没有了阴阳血…… 又该如何救人? 总不能告诉他们,上一次为救你们大师兄,用光了那救人的金血? “帝……帝公子,你……你回来了……”玉怜怡那狼狈的俏脸上毫无血色,猩红染了半边脸蛋儿。 她却还想笑…… 帝晨儿深吸口气,“桑桑姑娘,能挺得住吗?” “好像……是不能了……” “你应该说可以的。”帝晨儿强颜欢笑,“放心吧,齐道长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不过你自己得挺住,不能等他还没说完话,你就……你就那什么了,知道吗?” 玉怜怡眼角滑过泪水,“帝公子……你……喜欢过我吗?” 帝晨儿点点头,“我一直都挺喜欢你的,只是这份喜欢,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你我有缘,想把你当做妹妹一般对待。” “我……我就知道……”玉怜怡挤出浅淡笑脸,“没事……我……我还有一袭白衣……只是……只是我还没有……没有想起他来……我……我很脏……脚……脚踏两只船……” 帝晨儿摇摇头,“你可不是脏水,别乱想了,现在你就挺住,等回头你想起那袭白衣的时候,我来帮你,到那时让他带你去游山玩水,如何?” “那……你能……你能陪我……陪我一起去么?” “等我将一切事情都做完,我带你去青丘狐族,去青丘古树下坐一坐,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青丘……古树?”玉怜怡半沉的眸子渐渐的睁开,“松……松纹链……小……小夕……青丘……” 可是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好痛,一阵的混乱…… 她摇了摇头,再也不在这个时候去想让她头痛欲裂的事情,但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神机道长齐邡绣落了下来,“妖王,你可真心愿救玉姑娘?” 帝晨儿听得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他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还请齐道长明说,不说出来,我又怎么去咱三衡量考虑?” 齐道长沉沉道:“需要你的半块儿心脏,剜心救人。” 此话一出,就连救人最心切的嬴治都愣住了…… 剜心救人? 谁会将半块儿心脏给别人? 那不就死了吗? 以命换命……这种事…… “齐道长,我可以!”嬴治见帝晨儿犹豫,自是在情理之中,他赶忙抓住齐道长的手,“我可以,剜我的心,整块儿都行!” “不……不要……”玉怜怡艰难摇头拒绝。 “你不可以。” 未等齐道长开口,帝晨儿脸色沉重的看向嬴治,“若是你可以的话,齐道长就不会说只要半块儿心脏了,因为对于你们来说,一块儿和半块儿没有什么差别,但唯独我,有些与你们与众不同,对吧,齐道长。” “没错。”神机道长齐邡绣点点头,“半块儿心脏会让丢失至少十年,至多二十年的寿命,同时也会让你恢复阴阳血,但是治愈能力再不可能如初,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又是一件坏事,至于肯不肯,这是你的事情,不过要快,玉姑娘一旦咽气,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浪游散人齐邡铧催促道:“小子,玉姑娘这丫头我老叫花子可喜欢的不得了,你是妖,哪怕少个几百年的寿命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这才少个十年二十年的,你快救玉姑娘,也算我老叫花子求你的!” “是啊,帝公子,不,荒山妖王,算俺们求你了!”褚山河躬身拱手道。 “妖王!” “妖王!” “妖王!” “……” 帝晨儿看着他们那恳求的目光,握紧了拳头。 谁说妖王就是妖啊! 神机道长齐邡绣摇头道:“诸位这话不对,对于妖来说确实如此,可他不是妖,他是半妖,寿命……与人无异。”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大不祥 “半妖!?” “大不祥……” “……” 整座子书校场上一下子炸开了锅,有的弟子纷纷后撤几步,有的弟子则是多问西问然后后撤几步,有的则是沉着脸色,紧握拳头,炙热的目光依旧恳求着…… 听到这一句句越传越厉害的‘大不祥’,帝晨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反正阴阳血也不知道要几十年才会自己恢复,如果剜去半块儿心脏,就能恢复阴阳血的话,哪怕一半的治愈力量,那也是一件好事! 当然……他也为了证明,他不是大不祥! “一群见识短浅的家伙!你们对半妖了解个屁!” 帝晨儿猛地抬头怒瞪扫视所有人,“如果说半妖真的是大不祥,那为什么只有本王能救玉怜怡!你们与本王相处几日,为何还不死! 本王今日定要将这事情说个清楚明白!知道我为什么姓帝吗?知道殷商的国姓是什么吗?知道我为什么是青丘的狐帝吗?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仙门在之前发出通缉吗!?” 呲—— 帝晨儿脱下上半身衣衫,尖锐的狐爪掏进了心脏,鲜血溅洒老叫花子一脸,“老叫花子,现在你知道了这些,不会就和别人一样糊涂的去远离我吧?” “小子,等会儿我抬着你去睡一觉。” “成!” 那只血淋淋的狐爪掏出,剜有半块儿还在跳动着的心脏,递交给神机道长齐邡绣,“齐道长,如果你是为了害我而设计的这一切……茅山,天剑山,哪怕是这上方山,以至整个三界都会迎来妖王山的怒火,你挡不下的,剑尊天羽一剑便可杀你,更无须我小姨、匀儿、南宫、青丘的诸位出手。 这次我选择的不是信你,我信的……是你总挂在嘴边的世道更迭。拿去吧,速救桑桑!” “贫道绝不敢有任何这般想法,亦知你们二人皆命不该死此地。”神机道长齐邡绣接过半块跳动的心脏,天有雷霆劈落其上,半块儿心脏愈发跳动剧烈,开始有金色血液流动滴落。 看到此一幕的帝晨儿暗自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倒在了老叫花子的怀中,被其扛起,朝着那住处行去,沉沉道: “老叫花子虽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但还请诸位卖我一份薄面,日后休要再提不详缪话!” 此声裹挟仙气,自上方山蔓延扩散而去数十里,声音颤颤,让人闻之胆寒。 “玉姑娘,忍住猩气,先饮血,再食心脏,你也算是得到他了半块儿心。” 神机道长齐邡绣提醒一声,可是那位玉姑娘却一直将视线停留在,方才那位荒山妖王脱去上衣时,从其衣服间掉落在地的那根用红线连接在一处的松条。 嬴治蹲下身子,掰开她的嘴,一滴滴阴阳血滴落入口。 玉怜怡的脑海中一幕幕出现许多许多的记忆…… 她忘记的记忆,似是看到那条松纹链……回来了! 她缓缓抬起手,想要去捡拾,可是大师兄和众位师弟将她牢牢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眼角的泪水肆意恒流。 …… —— 月色下,小院儿里。 浪游散人齐邡铧独坐那石凳上,抬头仰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冬日的夜里很冷,但冷风都被那院墙给挡下了。 石拱门下,一道人影在那里久久徘徊,像是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小子,你不想做那大侠了?” 齐邡铧的一句话,将那躲在墙后正犹豫不决的孟锈权给‘揪’了出来,后者嘿嘿傻笑着,挠着脑袋,“您……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自你出现在这小院儿外三十步的时候,老子就发现了,只是你小子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老子的耐心都他娘的叫你给磨没了。”浪游散人齐邡铧一脚等着石桌,一手抠着鼻屎,“说吧,找老子什么事儿?” “也……也没什么事儿。”孟锈权扭扭捏捏的嘿嘿傻笑,“就是,就是想知道,妖王在最后问的那些问题是个什么意思。” 齐邡铧瞥他一眼,“你哥没告诉你?” “他不说。” “那嬴治也没告诉你?” “他也没说。” “那老子就会说了?”齐邡铧挑起眉头,“小子,好奇害死猫啊。” 这话从他娘的自己嘴里说出去,怎么就这么的别扭呢? “……”孟锈权叹了口气,坐在一旁,“我就是好奇,而且你们似乎都知道些什么,只有我不知道,这样岂不是很委屈我吗?” “呦,那还真是委屈你了。”齐邡铧放下手在裤腿上蹭了蹭,“那我问你,你觉得帝晨儿那小子如何呀?” 孟锈权不假思索道:“好!” 齐邡铧嗤笑一声,“怎么个好法儿?” “恩……为人温和,做事全面,很可靠,让人安心。” “呦,奶奶个熊,老子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呀?”齐邡铧咂咂嘴,“那我再问你,十八年前,大周武王伐商,那商王叫什么名字?这件事恐怕天底下无人不知吧?你小子可别告诉老叫花子,你不知道!” “姓帝呀,和帝公子一个姓氏,不过那后面的话又怎么了?” 齐邡铧翻了白眼,“嗐,苏妲己是狐狸……咳咳,附身苏妲己的妖,那恐怕就是青丘狐族的呗,那他帝晨儿就是帝辛和青丘狐的孩子呗,他想告诉的,不过就是他的身世罢了,至于为什么仙门神权会下发通缉令,估摸着也是想要告诉世人,他是殷商的余……咳咳,殷商的后代。” “哦,原来是这样啊。”孟锈权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条沾满鲜血的松条小链,好奇道:“那这个东西又能说明什么?” 浪游散人齐邡铧盯着这松条小链打量了许久,皱起眉头来,“这东西,怎么了吗?” “是从帝公子身上掉下来的,然后我就看到玉师姐似乎很想要将它捡起来,可是最后玉师姐昏过去了,大师兄又不让靠近小院儿,且他也不知道这松条小链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叫花子可就更不知道了。” “当真?”孟锈权狐疑道:“你们不会都联合起来欺骗本少侠吧?” “去你大爷的。”齐邡铧没好气的轻轻跺了他一脚,“去去去,一边玩去,老子可没功夫在这里和你这狗屁的侠瞎扯,鬼知道这东西有个屁用!” 孟锈权将这松纹链放在了石桌上,然后就告辞了。 老叫花子拿起来打量好久,眉头紧锁,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奥妙。 他‘嘶’了一声,“难不成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松条小链……还是个什么别具一格的法宝不成?” —— 玉怜怡小院儿前,守着很多人。 拱门下,嬴治就端坐在那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一尊镇在门前的石狮子。 远远的,众人皆是瞧见燃剑莫太白牵着那名叫玉小环的小丫头徐徐而来。 等至了面前,嬴治睁开眼睛,与莫太白简单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对着那玉小环抱拳道: “小环姑娘,蓝碑众弟子中尚且没有女修,我们这些男人照顾我家小师妹多有不便,烦请你帮个忙,无论什么条件,蓝碑都可答应你。” 这位蓝碑剑门的大师兄对自己这般抱拳,玉小环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摇起小手,“不用的不用的,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做,都快无聊死了,昨日你们款待了我们,还给我们住宿歇脚的地方,感激还来不及呢,嬴师兄无需这般多礼。” 话罢,她看了看莫太白,咧嘴似是再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莫太白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小院儿推去,“去吧,我会一直守在院儿外,你悉心照顾玉姑娘就是,需要什么就隔墙告诉我一声。” “我也是玉姑娘哦!”玉小环对他办了个鬼脸,然后就开开心心的跑了进去。 嬴治直言道:“清明之日更改,待妖王醒来,蓝碑便要上山了。” 莫太白点点头。 片刻后,神机道长齐邡绣慢条斯理走来,嬴治赶忙站起身来,抱拳作揖。 “天色已经这般晚了,道长还未休息,不知是否是有什么大事要告知?” 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乐呵呵道:“今日天上无星,皆躲云层之后,明日无雨,阴云遮天蔽日,乃变天之相,且贫道略微掐指一算,明日便有东南风起,将这燕地之云吹向西北之地,天剑仙山恐不日后便有阴云遮山,此乃祥兆啊。” 褚山河挠头道:“齐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啥听得俺弯弯绕绕的愣是想不明白?” 齐道长乐呵呵笑问道:“小友可知群羊无需知晓方向的道理?” “啥?” “呵呵,群羊无需理会方向与脚程,因为他们有着一头在前方领头的羊,只需领头羊知晓这一切,抗下这一切,便可了。”齐道长顿了顿,“只是……虽有东南风起,但却少了一支大旗,不知蓝碑大师兄对此作何想法?” 嬴治深吸口气,目露寒芒,“伤我小师妹,欲灭我蓝碑,此旗立起,定立山巅!” 齐道长摇了摇头,“此旗还是不够大,要找一支大旗,能够在大风中屹立不倒,让世人皆为之触动的大旗!” “那齐道长的意思是……” “为己谋,不如为势谋,不如为天下谋,为万物谋” 第八百五十章 九人乘风往天山 帝晨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什么都有,场景一直都在转变,仿佛是重走了一遍今生所走过的路一样。 像是走马灯,而又细节拉满。 在梦里他是一个看客,看着稚童在轩辕坟前练剑,看着少年只身走进冀州城,看着庆封大会的发生,看着一切的一切,从自己眼前走过。 今生除了仙门闹青丘,舅舅在顿丘封神,似乎除此之外,自己并没有做错过什么。 除了那两件事外,他的嘴角上所挂着的都是笑容…… 躺在床上的帝晨儿安安静静的看着房梁,感受着这一刻独有的静谧。 “大不祥……半妖可不是什么大不祥……” 麻衣妖相辰星子曾经说过,之所以被叫做大不祥,是因为这个三界不常见到,物以稀为贵,人以单为独。 自己以前也曾这般认为,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是不可逆的事情,而有些事,并不是因为自己才会导致不好的结局出现。 反倒是现在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在朝着一种美好在前进。 妖王山上的安居乐业,并无兵戈战争,不受战乱之苦。 一大家子的人,虽其中也有苦楚,但总体还都是开心,就像那天冬至,其实话题都很重,但最后一大家子人挤在山洞内吃饺子,内心暖暖的,其乐融融。 “一定要杀了奇无单,拿回属于我的、舅舅的东西!” 帝晨儿眸子坚定,下了床,走到院子里,本想将自己领悟到的逆星河进行温习和强化更改来着,只是看到院子里竟然围满了人,不觉间微皱起眉头。 “醒了,果然醒了,齐道长真乃神人也!”孟锈权见到帝晨儿,激动的对那位神机道长竖起大拇指。 齐道长乐呵呵的笑道:“荒山妖王,今日东南风起自燕地上方山,天上遮天蔽日之云随风而去,欲赶忙西北天剑仙山,有为这世道更换日月之相。如今群英已聚在此,不知可愿一同前往。” 帝晨儿皱起眉头,看向嬴治,“你们不是要去泰山之巅观那天下第一的争战么?也要去不成?” “必斩臧保辅。”嬴治今天的话语很少,但慷锵有力。 闻言,帝晨儿暗自点点头。 也对,蓝碑最疼小师妹,如今玉怜怡为救嬴治,惨些命陨于眼前,那泰山之巅的江湖大事再吸引人,嬴治也断不会去。 帝晨儿又看向莫太白,疑惑道:“天剑仙宗可是盯上了那小丫头,且你已被定罪,也不见你又想伤害他们的意思,难不成想通了?” “不曾想通,但要换日月,又背负一诺,自是要去。”莫太白很随心。 但这也是好事,多有一大战力,且也可以根除发生在他和玉小环身上的杂事。 “小子,你是不想在那尽头瞧上一瞧老子那长江大浪上的一剑了?”浪游散人齐邡铧笑呵呵的走过来,凑耳道:“你他娘的磨叽个屁?傻不傻?白白捡到这么多的人才,此一去,不比咱们两个去要划得来?” 话罢,他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帝晨儿,抠起鼻屎,在后者的衣服上蹭了蹭。 帝晨儿笑了笑,“你也不去泰山了?” “我去那地方有个毛用?又不争什么天下第一!” “可叶无锋就在那里。” “可你嘴里的冷面寒枪也他娘的在那里!”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拍拍屁股,“走不走?你不走,就他娘的别耽误老子们的事情,这一趟可是去干一票大的,你小子若是不去,那抗纛的大事儿,可就有老叫花子来做了。他奶奶的,想想都他娘的觉得风光!” “你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说的咱们像山贼流匪。”帝晨儿咂咂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子也要做那老子,老子也得去,不去可就对不起你这老叫花子的那尽头一剑。” 齐邡铧乐的哈哈大笑,“你小子,可真他奶奶的有前途。” 说着,帝晨儿便行走神机道长身前,问道:“齐道长,此番大旗需要我一妖王来抗纛,看来你们定下的大旗,挺重啊。” 神机道长捋着白须,乐呵呵道:“是挺重的,不过贫道觉得对妖王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不妨说来听听?” “三界大同,生灵平等。” 闻言,帝晨儿噗嗤笑出声来,“齐道长,你是在开玩笑吗?这种大旗,可得不到世人的认同,听起来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世人确实会如此,故有两杆旗。”神机道长齐邡绣缓缓挪步,抬头看天上云,“荒山妖王所扛大旗乃是给天上仙神所看,给这整个三界的生灵所看;另有一大旗,乃是蓝碑大师兄所扛,扛的是这世道黎民的敬字,乃给世人所看。天剑仙宗一家独大,藐视凡人,自恃其修,妄想压天子一头,此,不可违。” “就一个敬字?”帝晨儿还是有些觉得不妥。 “就一个敬字。”神机道长齐邡绣脸色坚定,“一个敬字,可掀起那份被挤压的痛楚,人类的世界,妖王走这半个天下一遭,不曾发现修士的恃才放旷,目中无人吗?积压的怒火是无形的,有形的火可以燃掉房屋,无形的火,可以燃烧整座雪山。积少成多,众人拾柴火焰高,雪山亦可沦为火焰山。” 还是觉得这有些虚无缥缈的小,但既然是这问世神机的齐道长所定,想来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自己有一杆旗,扛自己的,就是了。 片刻后,帝晨儿问道:“何时下山赴西北?” “此时。” “走?” “走!” 天上有数道流光疾驰而去,所到一处城池,宗门,山头,皆会有一位蓝碑弟子将一杆大旗矗立,引来围观者众多,但皆不明白其中之意。 此一去,荒山妖王帝晨儿,浪游散人齐邡铧,神机道长齐邡绣,骑驴小道士郭无劫,燃剑莫太白,蓝碑大师兄嬴治,蓝碑弟子:眉心痣孟锈誉,天行箓武邴恬,褚山河。 九人疾驰而去,落在天剑仙山山脚下,一处名为吉木萨尔的村落。 —— 上方山。 玉怜怡缓缓睁开眼睛来,就这么静躺着,胸膛处还是能传来火辣的疼痛,但是跳动的心脏,让她有了活着的感觉。 她似是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但是又好像没有想到任何一件事情。 就差一个契机。 她觉得,如果自己抓住了那个契机,忘记的那些记忆就会一股脑的涌回脑海中去,让她响起所有的事情。 包括那一袭白衣。 那个契机是什么? “松纹链。”玉怜怡呢喃一句。 她想要起身下床,去找一下帝公子,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他一定认识那个被她给忘记的白衣。 有些迫切想要知道,可是她稍有移动,疼痛暂且不提,她看到了那个趴在她腿边,正在睡觉的小丫头。 似是被玉怜怡的动作,牵引起被子的挪动,玉小环迷迷糊糊间醒了过来。 先是睁开那双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又慵懒的闭上。 两息。 玉小环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已经坐起身的女人,睡意一下子被清除殆尽,换来的是一声高兴的不得了的欢呼雀跃。 “醒啦!萧爷爷,娄爷爷!她醒了!”玉小环一溜烟的就蹿了出去,正好和端着晒药簸箕的萧雨歇撞了个满怀。 药草都洒落在地不是什么大事,小丫头险些跌一个屁股蹲。 “哎呦,风风火火的丫头欸,慢点,慢点。”萧雨歇也没着急捡拾药材,而是匆匆快步走到窗前,为玉怜怡把脉。 闯出‘祸事’来的玉小环,接过簸箕,赶忙捡拾起散落的药草。 片刻后,萧雨歇惊奇的咦了一声,“妙,妙啊,竟没想到那所谓的阴阳血,竟能有如此功效,妙啊,太妙了!” 玉怜怡嫣然一笑,“帝公子的血……真的很厉害,蓝碑皆是他的血所救。” “短短不过三日时间,便能将那般无力回天的身体给恢复如初,真乃是医家之大幸!”萧雨歇顿了顿,紧接着叹了口气,“唉,只可惜呀,此种‘药’可遇不可求啊。” “萧爷爷,药我都捡起来了,给您放在院子外晾着去?”玉小环抱着簸箕站在门口,问道。 “行,就放在那石桌上晾……”萧雨歇突然想到什么,“小环啊,你过来陪着你姐姐,晒药可也讲究个阳光,环境湿度,你不懂。” 说着,萧雨歇就急急忙忙的走过去,将那簸箕给接了回来,还催促着她去打盆水来,给玉怜怡湿面。 玉小环有些不情愿,问道:“萧爷爷,我可不可以先去和莫太白打声招呼?” 萧雨歇摇了摇头,“前几日接连下雨,莫公子可都还……都还守着约定,撑着伞,站在那墙后等着你呢,他还特意交代,一定要照顾好你姐姐,直到老夫认为你姐姐不需要你照顾的时候才行,否则他一句话不会和你说。” “哼,混蛋莫太白!”玉小环跺跺脚,很快又撅起嘴巴,“萧爷爷,我还得等几天呀?” 萧雨歇想了想,“这个可不好说,不过也用不了多久,那阴阳血神奇着呢,估摸着也快了。” 玉小环抑郁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院墙,叹了口气。 “萧爷爷,莫太白现在是不是还在外面?” “瞅过一眼,刚去吃早饭去了。” “哦……好吧。” 第八百五十一章 剑修符箓 吉木萨尔镇。 九人已经在这个天剑仙山脚下的村落里呆了两日了。 今天一早,帝晨儿在客栈外起来练剑,逆星河的招式都有经过改良,燃剑莫太白一直坐在那石磨上,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浪游散人齐邡铧手里举着一跟稻草,在那里测风。 朗朗晴日下,东风都显得和煦温和,那根稻草始终不摇不晃。 “奶奶个熊,等风来,等风来,风呢?!”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将那稻草仍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是咱们来早了,还是那风和阴云都已经在路上给消散殆尽了?这不是他奶奶的瞎折磨人吗?” 帝晨儿笑了一声,“你弟弟的话你还不听?想来也定有他的道理,让等风来,那就等呗,也不差这一两日。” 齐邡铧提了口气,“你小子说的倒是轻巧,万一等到那外出的人回来,就凭咱们九个人,还想闹翻天?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他一屁股蹲在地上,“奶奶个熊,老子起初还以为是千军万马齐攻呢,不曾想,狗日的就咱九个!” 对此,帝晨儿只是笑了笑,继续练习他的剑。 原本他和老叫花子想的一样,怎么说,那都不可能是九个人去攻攻,毕竟天剑仙宗可是偌大一个宗门。 天剑仙山又是天剑仙宗的根基,外门弟子少说也得上万数,虽修为低下,但也碍不住人多,且还有内门弟子在此,修为更为精进些。 联合起来弄个大阵,那这么多的仙气,就够九个人喝一壶的了。 不过有八个人相助,也比他帝晨儿一个人孤身上山去斩奇无单来担的风险要低些。 又舞了一会儿剑,帝晨儿稍作休息,走到石磨旁。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莫太白简短意赅的回答。 帝晨儿笑了笑,“是不是没事做闲的?” “不练剑。”莫太白似是能猜到他的心思一般,直接就给帝晨儿的这个想法堵死了。 如今经由天五剑仙杨雄志那一战,逆星河的剑更快了,有时也能有一种人在剑在的感觉,故此眼下这么多的陪练,不要白不要。 只是可惜了。 老叫花子暂不出剑,莫太白懒得出剑,嬴治躲在房间里在修子书叠云经,其他人都去了集市上收集一些有关天剑仙宗的情报去了。 帝晨儿沉吟片刻,问道:“欸,问你个问题,我也会画符箓,只是为何我的符箓却不能附着在剑上,而你们的却可以?” “因为笨。” “……我说正经的。”帝晨儿强调一遍。 莫太白用那双死鱼眼看他一眼,“我也是。” “……” 这话弄得帝晨儿有些无话可说,不过若是说笨……这就不怎么准确了,毕竟没有人教,也没学过,能画出符箓来也是照葫芦画瓢的模仿。 但不置可否,符箓之力渡在剑上,确实可以增强剑的伤害,提高自身的实力。 “要不你教教我?”帝晨儿很恳求的死皮赖脸道。 “不教。” 莫太白那双死鱼眼显得有些懒散。 帝晨儿刚想再求他,他就手掌一番,握住一侧竹简,扔到了帝晨儿的怀中。 “这是……” “剑修符箓。” 听到这话,帝晨儿眨了眨眼睛,旋即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上面讲述的有三种符箓,也讲述了将符箓之力渡在剑上的诀窍。 帝晨儿喜出望外,赶忙抱拳多谢,像是得到了宝贝似的,一人蹲在那台阶上,津津乐道的翻阅起来。 没事儿做的浪游散人齐邡铧慢悠悠的挪了过来,看着帝晨儿手里的竹简,咂咂嘴,“剑就是剑,借助外力来的剑,那还是剑么?” “怎就不是剑了?”帝晨儿白他一眼,也没工夫和他浪费口舌,“去去去,自己找事情做去,别来烦我。” “老子才是找不到事情做呢,若是招的到,老子会过来和你说话消磨时光?” “你怎就没事儿做了?我给你指点一下迷津?” “呦,那感情好啊,说说看。” 帝晨儿嗤笑一声,“发挥你的优势,拿个碗,摔破喽,去街上乞讨去,还能收些情报过来,多好。” “去你大爷的!” 浪游散人齐邡铧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去找了坐在石磨上的莫太白,后者依旧太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 “呦,闲着呢?” “恩。” “看啥呢?” “云。” “确实挺好看的呵。”齐邡铧客套完,嘿嘿笑道:“你的仙气是五行火气,当初在郢都城的时候没见你怎么怎么施展,有些眼馋了,要不你给耍耍?” “不。” “老叫花子陪你练练?” “不。” 齐邡铧绿了脸,喝道:“小子!你他奶奶的会说两个字吗!?” “会。” 莫太白看他一眼,嘴巴翕动,然后又给闭上了。 “会你个死人脑袋你会!”老叫花子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里转转,那里转转,最后跳到了房檐上,躺在瓦片上晒着暖和的冬阳,看着那躲在蓝天白云下的巍峨雪峰,缓缓闭上了眼睛,打起了呼噜…… 许久后,帝晨儿已经开始自顾自的画起符箓来,尝试着往七星诛天上渡,可是经过好几次都失败了,一时找不到原因。 莫太白似乎真的是没事做,多有提点几句。 帝晨儿的剑,终于是成功渡上了浅浅的一层符箓之力。 开心的不得了。 陡然间,周围的灵气开始颤动起来,惹来所有人的注意,就连那房顶上晒太阳的老叫花子都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灵气肉眼可见的朝着二楼的某间房里汇聚而起,逐渐的变得异常暴动起来。 虽不敌憾苍天的那股强悍吸引力,但也已经算是在这世间吸收灵力最快的法门了。 最主要的,那间房里住着的是嬴治。 —— “小环,你是不是还在讨厌我?” 玉怜怡依靠着床木,看着那个正为她搓揉手巾的小丫头,一时就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话来。 “没,没有啊。”玉小环停了下来,看着那盆子里的水,“其实那些都是我的气话,我不是有意说出来的,要怪的话……就怪莫太白吧,如果不是他,我也说不出那种话。” 玉怜怡笑了笑,“我若真的说了莫太白的坏话,你会愿意?” “不愿意!”玉小环斩钉截铁的回答,旋即带着沾水的手巾徐徐走来,嘿嘿笑道:“如果你还在生气的话,那就也骂我两句,或者打我屁股几下出出气?” “我可没这个力气。”玉怜怡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手巾,发了会儿呆,才开始擦脸。 玉小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突然发呆了,细算下来也有个七八回了。 而且每次发呆,她的眼睛里就似没有光了一般,有些抑郁暗淡。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玉小环再也忍不住了,挠挠脑袋,“你总是会发呆,我就在想,你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给困住了?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的眼睛里总是有光,可是现在却忽明忽暗的……” 玉怜怡微微一怔,无奈笑起来,“可能就是有什么心事吧。” “那你不打算说出来?” “你还小,说出来你也不懂的。” “可是……”玉怜怡微颦秀眉,“可是莫太白说了,心事都是结,虽然告诉别人不会让结解开,但是却可以让结稍有松弛下来,算是别人可以为你分忧。” “你想听吗?”玉怜怡温和问道。 玉小环笑道:“你若想说,我便想听。” “那我若是不想说呢?” “那我也想听,哈哈哈……” 看着这个小丫头笑的开心,玉怜怡暗自叹了口气,突然耍起小孩子脾气来,“那我就不告诉你,让你难受去吧。” 玉小环努起嘴巴,“那你可真是坏透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出了声来。 萧雨歇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瞧见两人笑的开心,微微皱起眉头,“何事如此开心?让老朽也来凑凑这个热闹?” “才不嘞!”玉小环对他扮鬼脸,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接了食盒,打开来闻了闻,“哈哈哈,莫太白果然知道我喜欢的口味!最喜欢吃肉了!” 玉怜怡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家不都喜欢吃肉的吗?” “那我不管,反正莫太白就是知道我的口味!”玉小环流着口水,从食盒里将饭菜都给拎出来,摆到案几上,然后又抬着案几上了床。 “给。”玉小环递给玉怜怡一双筷子,然后就抓起馒头,夹着肉就吃,鼓着两个腮帮子,含糊不清道:“你瞧,我就说莫太白知道我喜欢的口味吧,都没有放蒜呢!” 她说起话来很自豪得意。 “看,所有的菜里都没有蒜,也没有辣椒……” “瞧,莫太白知道我不喜欢吃肥肉……” “哝,莫太白知道我喜欢甜食,你看这个汤,它就是甜的!” 玉小环一边吃着,一边自豪的嘟囔着这些,开心的不得了。 只是那萧雨歇,却看着这小丫头,多有愧疚的叹了口气。 玉怜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来,小环,姐姐给你夹一块儿红烧肉肉~” “我自己可……啊~恩!好吃极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半座天剑山 吉木萨尔镇。 帝晨儿和老叫花子两人站在嬴治的房门口,静等着那周围灵气不再被吸纳,重归平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下子就涌进房内。 盘腿坐在床上的嬴治稍稍吐纳气息,睁开眼来,脸色愈发红润精神。 “小子,你这是又上一层楼了?”浪游散人齐邡铧眨巴着眼睛,那眼里可都是羡慕的神色。 想当年他们那初修的一代,虽也都是当时的天才,可是现在这些后辈们,后起之秀的厉害呀。 见到嬴治点头,齐邡铧感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啊。” “但还差一步。”嬴治走下床,一手负背,一手横摆在小腹前,眼看窗外的那远处的雪山,“就差一步,就可以做到了!” 帝晨儿微微皱眉,“差一步什么?” “成仙!” 嬴治简短话语里流露出的并不是信心满满,反倒是一种纠结犹豫。 他是帝晨儿第一个见到有仙缘在身的修士,且那仙缘还是来自于太清。 假以时日,这种仙缘福分,恐怕世上再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只是…… “你在犹豫?”帝晨儿疑惑问道。 “也算不得犹豫。”嬴治转过身来,“帝晨儿,还记得在桃柳秘境时,我曾做过散去仙缘的事情吗?” “自是记得,当时……呵呵,老子都觉得你疯了……” “就是那时留下了祸根。”嬴治看着正吐槽的帝晨儿,顿了顿,“若是仙缘恢复如初,恐便能羽化登仙,只是……” “只是你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不要成仙?”浪游散人齐邡铧惊诧打断了他的话,觉得这小子的脑子……仿佛和别人都不一样。 普天之下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奔着羽化成仙去的? 有仙缘在手,已是莫大福分,只是这就差最后一步,自己反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竟开始犹豫起了要不要成仙这件事。 嬴治心中放不下,叹了口气,“若我成仙而去,蓝碑该当如何?师娘现今生死未卜,师父所留纵天四剑,三剑皆在天剑仙宗,其中一剑还未曾寻到,我若走了……” “你还管这些做个屁?!”浪游散人齐邡铧苦笑一声,“你若羽化成仙而去,蓝碑剑门必会跟着沾光,到那时,想要什么要不得?况且这成仙被你说的这般的生离死别,嘿,还真是有些让人恼火。” “仙有仙班,神有神规,忘记凡尘,若成仙,蓝碑在于我无任何瓜葛……”嬴治摇了摇头,“罢了,车至山前必有路,这仙缘还不知何时能够修复,机缘巧合,也不是事事都顺着我嬴治。” 老叫花子和帝晨儿对视一眼,后者无奈耸耸肩,问道:“那你现在可有信心杀了那天三剑仙臧保辅?” “有,但不大。” “有多大?” 嬴治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半座天剑山。” “……” “走吧走吧,和这人聊不到一块儿去。”齐邡铧催促着帝晨儿往外面走,看得出,他有些嫉妒了…… 嬴治:“???” 嬴治搞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 帝晨儿被老叫花子推搡着着急忙慌的出了门,后者小声问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帝晨儿白他一眼,“若给你成仙的机会,你要吗?” “要啊!”老叫花子脱口而出,只是愣了一愣,又没了气势,摇头道:“要不得,有大仇要报,成了仙,怎杀人?” 帝晨儿撇撇嘴,追问道:“那若是报了仇之后呢?” 老叫花子想了想,“得,老子还是不说话了。” 片刻后,两人一起出了这客栈,重回后院晒太阳,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叫花子出奇的抓住了帝晨儿,眉头紧皱着,眼睛好奇的盯着那依旧在抬头看蓝天白云的莫太白。 “嘶……你说,他有没有仙缘?” “这我怎么知道?”帝晨儿摊摊手,“不如你直接问他去。” 老叫花子自顾自的咂咂嘴,“我觉得咱们里头最不显山露水的就是这小子,而且我总觉得吧……这小子将来必定成仙。” “为何?” “感觉就是这么强烈,至于为何……”老叫花子想了想,问道:“脾性?” “你问我啊?”帝晨儿指着自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现在想这些事情有毛用?还不如想想该如何杀了奇无单,只是那家伙似乎还没回来,若是回来了…… 在乱局之中问剑? 这显然有些难以实现。 想到这,帝晨儿一时有些心里没底,也不再和老叫花子说闲话了,赶忙又抱着那剑修符箓去琢磨去了。 匀儿说的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是没有做到这一点……就只能让自己的实力尽快的提升起来了。 老叫花子是最闲的一个人,百无聊赖,最后还是晃晃悠悠的做到了帝晨儿的身边。 片刻后,他像是在开玩笑,但话却说的有些肃穆。 “小子,如果老叫花子败了,你能替我出口恶气吗?” 帝晨儿嗤笑一声,“你不是挺自信的吗?怎么突然就说出这种话来?这可不像你啊。” “别打岔,你就回答便是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杀得了奇无单,你现在问我这些?”帝晨儿看得出他的认真,深吸口气,“老叫花子,尽头一剑,可不是说的你的尽头,那可是咱俩此一行路的尽头。平日里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你可真不能将命给丢那喽,到时候我可怕没力气将你给扛回去。 再者说了,即使叶无锋没死,他刚争完天下第一,正是虚弱的时候,你们又知根知底,你还怕杀不了他?” 老叫花子挑挑眉梢,“小子,你就这么怕我死喽?” “我只是觉得你死不了,更何况你还没喝到我青丘酒屠亲手酿的闻者醉和留人酥呢。”帝晨儿笑了笑,“不过说真的,老叫花子,你到底有没有信心?” “有!” “多高?” “半座天剑仙再高些?” “……”帝晨儿白他一眼,“凡事都别想着侥幸,你这懒散的样子可能也是你习惯了,但是临阵磨剑,也对你没有坏处,为何就不能去温习一下剑呢?或者是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实力? 你瞧瞧嬴治,他这一直闭门不出,若不是先前和我出了什么意外,恐怕现在都要成仙了,你再看看我,先说好,这可不是自夸,我也在尽可能的变强,你再瞧瞧你,游手好闲,无事可做。” 老叫花子被说教了,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指偷偷指那石磨上的莫太白,“我游手好闲?那他呢?” “他有仇要报吗?”帝晨儿变得严肃起来,“老叫花子,你可是背着血海深仇去的,若是这次再输了剑,那你还不如不上这趟山,起码世人都还知道你浪游散人齐邡铧曾问过一剑,但这次你若再输……血海深仇报不了这不说,旦是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让你在黄泉路上不得安宁。他们会说,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再问剑,还不如当初呢。” 老叫花子愣了愣,飒然摆手笑道:“随他们怎么说去,但我齐邡铧,可一刻都没有停歇下让自己变强。虽无练剑,但却在时刻练气,小子,老叫花子再给你上一课,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且不知道老叫花子偷偷摸摸的在干着什么,你可别被眼睛给骗喽。” 对老叫花子的说教,虽然出自帝晨儿的真心,但多少也有些喜欢说教他的这种感觉。 只是怎么说到了这里……反倒成了老叫花子的一个说教? 帝晨儿多少有些不服气,撇撇嘴,“净吹牛!” “欸,这你可不能不信!”老叫花子似要据理力争,可是又想到什么,他又不争了,反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小子,你还没回答老叫花子问题呢。” “什么问题?”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继而又格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道: “齐邡铧若是败了,你愿不愿意替老叫花子出口恶气?” “不愿意!”帝晨儿摆摆手,“一遍玩儿去,可别再打扰我变强了,奇无单,我非杀不可。” 虽然是听到了这句‘不愿意’,但老叫花子还是笑的开心,由衷的开心。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有模有样的走到帝晨儿的正面前。 “小子,你想变强,那今日老叫花子教你一样东西,可比你这剑修符箓强了十万八千里,你可愿意学?” 帝晨儿抬起头看他,微微皱起眉头,“太阳打西边出来?平日里让你指点一下剑法你都懒得说,今日怎么突然就要教我一样东西了?”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探下身子,“想不想学?” “你说真的?” “自是真的!” 帝晨儿问道:“学什么?” 老叫花子得意道:“一种老叫花子独有的呼吸吐纳法!” 呼吸吐纳法? 能比剑修符箓强上十万八千里? “……老叫花子,你该不会又在打趣儿我吧?”帝晨儿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老叫花子翻了个白眼,“小子,听清楚喽,是独属于齐邡铧的呼吸吐纳法!” “然后呢?” “想不想学!” “我有些不信……” 第八百五十三章 犟牛、倔驴 这想要教人的人,比这要教的人还着急。 有变强的东西,那不都是争抢的要吗?怎么千金难买的宝贝想要卖出去了,反倒要求着这人来买? 这个比喻……似乎也不恰当。 老叫花子看着帝晨儿那狐疑的表情,也不求了,摆摆手,拍屁股走人。 “小子,你爱信不信,这可是一份你难得的机缘,你若是这次给丢了,来日老叫花子一死,再送你一样更好的宝贝,到那时空有强大剑刃,却无处可寻剑柄,有气无力的时候再后悔今日事,再想去找老叫花子,那可就晚喽~” 一下子被这话给勾起了兴趣,帝晨儿赶忙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老叫花子,要不……你教教我?” “想学了?”老叫花子抠着鼻屎,眯着眼睛,嘚瑟道:“想学啊,老子还不想教了呢!” 这一下子老叫花子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弄得帝晨儿一阵无语。 不过遇人遇事,那都得对症下药。 帝晨儿松开了手,转身也走,“你不教?呵,我就知道你是在吹牛皮,那天那,可都被吹破了呢。” “嘿!”老叫花子瞪了眼,“小子,你给我站住,那天上好好的,谁他娘的说给吹破了?老叫花子今天还他娘的非教给你不成!” “我信你,还他娘的不如信鬼呢!” “鬼?”老叫花子皱眉愣了愣,赶忙摇摇头,一个健步快出去,一把抓住帝晨儿的胳膊,“小子,今日你想学也得学,不想学,也他奶奶的得学!” 噗嗤—— 帝晨儿再也憋不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见状,老叫花子面部一阵抽搐,片刻后,手指帝晨儿,“好啊,好啊,你竟然套路老子?” 帝晨儿笑问道: “说出去的话?” “泼出去的水!” 老叫花子跺跺脚,背过身去…… 竟他娘的偷偷笑了起来,呢喃道:“臭小子,跟老叫花子比人精?你还嫩了点……” —— 吉木萨尔小镇里的民生多以牧羊为主,大街小巷里,各处都能嗅到羊膻味儿。 这倒也是为这座小镇增添了些许的民风气息。 他们很是热情好客,对于天剑仙山上的修士,他们是都见惯了。 可是对着茅山上走下来的,算命的道士,那可就看到了稀罕物。 这不,骑驴小道士骑着他的小毛驴,哒哒哒的在街上溜达,还没一会儿,就被热情好客的吉木萨尔小镇的百姓给围的走不动路。 原因有三:一是这小道士的这身打扮,稀罕;二是这小道士的衣服料子,稀罕;三是这小道士骑着一头小毛驴在这街上溜达。 这里不是没有骑驴的人,只是这前两样加在一起后,第三样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稀罕! “诶诶诶,你们干嘛呀,别挤呀,有话好商量啊!” 郭无劫的小毛驴被吓得乱窜,但是被人给勒住了驴耳朵,想跑那也跑不掉了。 一壮汉问道:“葡萄干换你的这身衣服,你换不换?” “葡萄干?”郭无劫没听说过,连连摆手,“不换不换,你走开,你们都走开啦!” “那……葡萄美酒呢?” “你别扒我衣服啊,诶诶诶,你,你别扒我衣服啊!” “换一下嘛,换一下嘛。” “……” 一群人都吵嚷着用名叫葡萄的东西换他身上的道袍,这件道袍可不能换,那可是大师兄亲手给他做的。 在那黑夜里,大师兄那老头儿拿着绣花针,秉烛来一针一线,那可多不容易啊。 可是奈何他的离开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学到什么神通,就连放个屁,那都没有大师兄蹦的劲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人群的躁动便小了。 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郭无劫睁开了眼睛,看到这群热情好客的乡民一溜烟的都跑走了。 朝着那个迎面走过来的,一个束着莲花冠的骑牛小道士去了。 “咦?怎么还有人和我差不多?”郭无劫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将那骑牛的道士互作一缕清风,从那围过来的乡民眼前给溜走了。 “不好!” 看着重新朝他一涌而来的乡民,他惊叫一声,还未等他坐稳,身下的毛驴就已经怕的不行不行的了,一下子就施展了自己的神通。 掉转了个头儿,撒丫子就跑了。 很快小毛驴就赶上了那骑牛道士,郭无劫和那道士对视了一眼,皆是微微皱起眉头。 眸—— 咯咯—— 小毛驴和那牛同时吼叫一声,两个骑坐在上的道士大眼瞪小眼。 咋还就一下子比上了? 先是那骑牛的遥遥领先,然后那小毛驴鼻孔里喷雾气,一下子就给赶超过去。 那牛似不服气,低下头就狂奔起来,又给它超了过去! 这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骑坐在上的两个道士傻眼了…… “快叫你的傻牛停下!”郭无劫牢牢抱着驴脖子,身子都似那风筝一般飘起来了。 “你那倔驴来劲了,你先停下,不然犟牛停不下来呀!” “它不听我的话啊!!!”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两个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神机道长齐邡绣突然就迈着步子走到了他们两个中间,始终是闭着眼睛,乐呵呵的笑道:“呦,逍遥洞府的犟牛,和俺茅山的倔驴,这是比起来了呀!茅山倔驴,你可别丢了咱祖师爷的脸。” 咯咯—— 小毛驴蹄子上都擦出火星来了,愣是又加了一把劲,超过了那犟牛。 齐道长又乐呵呵的面朝那想要再发力的犟牛,乐呵呵笑道:“哈哈……犟牛啊犟牛,你不行呀,哈哈……” 眸—— 笑声还没落下,那犟牛一个发力就赶了上去。 这一牛一驴都比这齐道长跑的快了些,一下子他也来了兴趣,呵呵笑着,较快了脚步,将这牛驴给超了过去。 在乡民看不到的地方,一牛一驴一人,已经围绕着这吉木萨尔小镇,饶了足有五十多圈! “老头儿,你快让它停下,我,我……我受不了哩!” “啊?这可还没分出个胜负呢。”快了他们一步在前的齐道长扭过头来,“师弟呀,要成贫道,可不能再我我我的说话,还有啊,要叫师兄。” “这位前辈,您别贫了,赶快……赶快……呕!” “呕!” 一个骑牛的,一个骑驴的,都再也忍不住,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见状,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了笑,轻盈展开双臂,猛地一下便停在那里! 身后那牛驴皆是瞪大了眼,赶忙停下。 呲—— 丢—— 两个急刹,擦除两股扬尘,骑牛的和骑驴的皆是被甩飞了出去,可这落的地方,偏偏不就是那正在客栈后院里听老叫花子讲授那特殊呼吸吐纳法儿的帝晨儿! 砰—— “哎呦!” 三个人撞在了一块儿,愣是撞在那墙上,给人家客栈弄了一个大窟窿…… 神机道长齐邡绣看着那大窟窿,和里面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掌柜,哎呦一声,“这下……贫道可就玩大了……” “奶奶个熊……搞什么鬼?” 帝晨儿揉着被装疼的肚子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看着这两人…… 一个是郭无劫,一个是…… 他愣了一下,咦了一声,好奇惊愕道:“你,你,你不是逍遥洞府的那个谁吗!?你不是……不是已经那啥了吗?” 呕~ 两个道士趴在地上就吐,束着莲花冠的道士脸色蜡黄,“贫……贫道梁伟……帝……帝公子……许……许久……呕!” 帝晨儿赶忙捏住鼻子,看着那正要大发雷霆的掌柜,赶忙甩出去六枚金石,后者眨了眨眼睛,挨各咬了一口,笑嘻嘻的又走了。 老叫花子迎上前来,“刚才告诉你的话,你可都记住了?可别被这一撞,给全忘喽!” “忘不了,放一百个心吧!”帝晨儿松开捏鼻子的手,揉着肚子,“不过你说的这呼吸吐纳法……为啥我感觉都没啥用?” “嘿,那是你眼高手低!”老叫花子甩甩袖子,“你且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无论是干什么,哪怕是睡觉都得用老叫花子的这套呼吸吐纳法,否则……可别想睡踏实喽!” “成成成,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帝晨儿有些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就看着那朝着这里走来,身后分别跟着一头牛和一头驴的神机道长,他有气无力的问道:“齐道长,你这……给我个能不疼的说法?” “天机不可泄露~”齐道长捋着白须,乐呵呵的笑着。 过了许久,终于是缓过劲儿来的两个道士,坐在地上,大喘着畅快的空气。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赌气道:“以后贫道再也不骑驴啦!” 逍遥洞府梁伟,“呕!”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帝晨儿和老叫花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皱眉,齐齐耸肩。 “风来了!” 一直坐在那石磨上的莫太白斜望远处乌云天空突然开口。 闻言,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黑云压城一般,已经来了,用不了多久,那云必然就会飞到天剑山上去。 呼—— 一阵夹杂着泥土气息的风吹过…… 第八百五十三章 逍遥化蝶 黑云压城,铺天盖地的就过来了。 在外面搜集情报的眉心痣孟锈誉、武邴恬和褚山河也都回来了。 嬴治一直在房间里带着,由那宣称再也不骑驴的小道士郭无劫给叫了下来。 在这后院里,众人散落坐着,或是站着,老叫花子甚至还躺着,似是静等雨下。 无论什么姿势,所有人的视线皆是看着那已经悬在头顶上的云。 “咱们在这……等淋雨呢?”老叫花子拍拍屁股,打断了这短暂的安静。 “起风了,云来了。”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微微睁开一丝眼缝,“待到云遮天剑山,便是世道更迭初始,只是成与败皆不在天道之中,而在诸位手中。贫道下山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汇聚群英齐上天剑山,欲还世道一个再无一手遮天;二来则是要亲手收了茅山孽徒,展老二。” “然后呢?”嬴治似有些嫌他说的磨叽。 “各位,也都说一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吧,咱们好分工明确,争取一举改变世风日下的当下世道。” 嬴治目视那天剑仙,“那我先来好了,此行目的,杀了天三剑仙臧保辅,为还我小师妹那一剑之仇!彻底灭了天剑仙宗,还蓝碑昔日之辱!” 眉心痣孟锈誉道:“在下上山只为一个公道,不为大公道,只为孟家数十口人的性命讨要一份公道,为玉师妹被迫上上方山,向郑云峰讨要一个公道。” 天行箓武邴恬道:“我没什么大的目标,武家的仇,有锈誉替我来报,我来辅佐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俺了,该俺了!”褚山河震着双拳,“俺要为俺嘲笑那挺着大肚子的南宫家儿媳付出代价,俺要干他丫的天剑仙宗,让世人都知道,不该笑人家南宫家儿媳!” 闻言,帝晨儿笑了笑,“既如此,那本王也来说道说道吧。待到攻上天剑仙山,无论其他人如何,那奇无单的狗命,必须由我帝晨儿来杀!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平我至亲之仇!” 老叫花子嘿嘿笑道:“老子没啥本事,那叶倾天和叶无锋,就都交给老子了,谁若是抢,那就休怪老子剑下无情了!” 小道士郭无劫抬头看天,“贫道,贫道要找回属于贫道的大神通,然后……然后和大师兄一样!” 莫太白瞥了他们一眼,“为我自己。” 一时间听到这么多的为了什么,那逍遥洞府的大弟子梁伟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前辈,问道: “道兄前辈,你们……你们是知道了?” “恩?” 这一言激起千层浪花,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的道士,唯独那神机道长齐邡绣只是乐呵呵的浅声笑着。 见到众人这种反应,梁霄皱眉更浓,“你们……到底是知道,还是……”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不知道,然后贫道多嘴,你们算是知道了……” “你说的很对,哈哈……”老叫花子抬起手臂,走过去,拍在梁霄身上,“这位道长,要不你给咱说道说道?” 那手掌拍在肩头的那一刻,梁伟就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很重,仿佛被压着滚滚大江一般,时而柔和,时候惊涛骇浪。 这是要强迫了? 梁伟略作思量,身子一抖,直接将浪游散人齐邡铧的手给震抬了起来,这一下子就惊呆了齐邡铧,也惊呆了蓝碑弟子们,更是惊呆了帝晨儿! 先前初见这逍遥洞府的道士时,虽然没见过他施展什么神通,但是……也没发现他竟然这么……有点意思啊! 老叫花子吃了瘪,似有些不服,被震抬起的手掌猛地一抻,直接又给落下! 可是这一次,他直接拍了空,那梁伟愣是在他眼前化作了梦幻般的蝴蝶,散落如花。 梁伟再度出现时,已经在那院儿外的来时路上站着了。 只是当他想要抱拳告辞的时候,帝晨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掌直接摁下,欲要落在其肩头,将他给抓回去! “呼吸!呼吸!臭小子呼吸!” 眼瞅着就要猝不及防的抓住,老叫花子突然叫嚷起来,帝晨儿反应了一下,刚准备调整呼吸,眼前就再无梁伟的身影,而是看到那梦幻般的蓝色蝴蝶。 梁伟这一次出现在帝晨儿的身后一丈之远,屁股下已经是骑着那头原本理应在院子里的牛,他抱拳道: “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道……” 只是话还不等说完,一股圈困之意的剑气陡然自院中飞出,强压在了梁伟的身上。 帝晨儿朝着他徐徐走来,嘿嘿笑的奸诈,“梁道长,你这是要逃去哪儿啊?” 只是就在他距离梁伟不过两步之距的时候,骑牛道士再度化作那梦幻蝴蝶,连带着他的牛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法术神通未免也有些太逍遥自在了! 想走就走? 院内的齐道长捋着白须,右脚轻轻点地。 哐嗤—— 一道惊雷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劈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 “逍遥洞府的道友,话都不曾让人讲完,未免也太失礼了些。你欲化蝶而去,可否能迎的下贫道的神机雷引?” 神机道长齐邡绣的话音还未落下,一群蓝蝶偏飞而来,汇聚一处后,化作灵尘消散,而梁伟则是骑着牛出现在那里。 “茅山道兄,这未免有些太过刁难贫道了吧?” 神机道长呵呵笑道:“为何不走了?” 梁伟做稽首道:“逍遥洞府梁霄,道号逍遥,今日是走不出神机的精算,道兄何故又明知故问,惹来一身讥嘲?” 郭无劫哈哈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若老头儿想让你走,你早就走出十万八千里了,若老头儿不想让你走,你哪怕是动一步,老头儿也得将你给逼回去!” “师弟,是师兄。”齐道长纠正道。 “就老头儿!” “哎呀,老头儿就老头儿嘛,争这个没用的称呼有啥屁用?”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向前一步,“逍遥道长,你说我们该知道什么?” 逍遥道士梁伟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世道无常,冤冤相报,终有了,群英聚会天剑山,风起东南,云走西南,大旗飘飘,取字为平。” “……奶奶个熊,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的嘴里都没有一句直白的话吗?” “天机不可……” “去你大爷的!”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白那逍遥道士一眼,“你不说,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眼瞅着老叫花子就要动怒,帝晨儿赶忙上前拦住了他,抢问道:“逍遥道长,你口中的群英可是自东南而来?” 梁伟摇了摇头,“自云走之地而来。” 嬴治微微皱起眉头,“群英有二?” 那神机道长齐邡绣似是知道众人的疑惑视线都停在了自己身上。 他乐呵呵的笑道:“世道更迭,总会有群英汇聚一处,继而成就群雄,群雄共讨一霸,成则天下平,败则天下依旧。” 说到这,他抬起手,接了一滴从天上滴落而下的雨,“大雨将至,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 “……”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拉拽着帝晨儿就朝屋檐下走去,“注意呼吸,我可盯着你呢,与其听他们在那里东扯西扯的摆字谜,不如咱们继续来说一下这长江引。” 那骑牛的也抬起手接了一滴雨,笑问道:“雨来了,要走了,不知道兄此次还是否会拦?” 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笑呵呵道:“倘若神机雷引真能困住道友的话,贫道倒是想要试一试,只可惜,困不住化蝶,亦留不住逍遥。” 郭无劫愣住了。 “告辞!”逍遥道士梁伟化蝶而去,成一碟云高高飞向那远处的天剑仙山。 这一刻,在那落下的大雨之中,有着铺天盖地的蓝蝶自四面八方而来,皆是朝着那天剑仙山而去。 一时间,大雨之中蝶成雨,天剑山头风成剑! 轰—— 头顶天空震响一声闷雷,飞向那天剑山的蓝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嘶吼声! “奶奶的……这他娘的……都是人?” 原本正生着闷气的老叫花子在见到眼下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惊的张大了嘴巴。 神机道长齐邡绣面朝那天剑山,笑道:“群英聚会,我为三三,他为九九,风云聚会,群英而起,世道更迭,成败,在此一举。” 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蓝蝶,郭无劫眉头紧锁,“师兄……逍遥道士能躲的过你的神机雷引?” “方才自是躲不过。”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笑了笑,“不过若是无这漫天蓝蝶分散,恐雷霆难以击破逍遥,更是拦不下那逍遥的清风。” “那……我若是找回了神通,与他相比孰强孰弱?” 齐道长想了想,“难说。” 郭无劫追问道:“为何?师兄不是说我拥有很强大的神通吗?为什么就难说了?” 齐道长拍了拍突然就有些争强好胜起来的小师弟,笑道:“仙神怎会同人较,两条大道两条修,两线相平终是平,难以相交难以较……师弟,勿要较。” ”什么意思呀师兄?“ ”天机不可泄露。“ ”嘁!老头儿可真有意思!“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三次浪游三次去 天上大雨倾盆落下,有大雨将要顺着东南风,一路将大雨下至此时尚且为晴空万里的天剑山。 客栈里的众人各自回到了房间内,各有各的考虑,各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 帝晨儿此时手中正捧着那卷剑修符箓研修,可是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 那漫天的蓝蝶,就是人类修士吧。 而且其中更有着几处自己所熟悉的气息,至于是谁,有些想不起来了。 如果群英自各处而来,那为何神机道长齐邡绣在这时并没有顺势而去,加入那大规模的讨伐之中? 帝晨儿将手中的竹简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如豆点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就朝他打来,很快湿了衣衫,可是看着那依旧朝着天剑山而去的数以万计的蓝蝶,帝晨儿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说……神机道长是为了等天剑仙归来?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叫花子的仇人就包括那现在正在泰山之巅同南宫老将军争夺天下第一的天剑仙叶无锋。 而且奇无单还在那里。 想到这里,帝晨儿长呼口气,将门窗关上,掸去衣服上的水滴,转身看向门外。 “老叫花子,你还要在那里呆上几时?婆婆妈妈的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嘿嘿,我就是来监督一下你这小子有没有坚持我的呼吸吐纳法儿。” 老叫花子推门而入,脸上嬉皮笑脸的,显然是对帝晨儿坚持的呼吸而感到欣慰满意。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这一呼吸法呀,对你可没有什么坏处,再不济也能让你的剑出的更加迅捷,若是你命里真有一份机缘,那好处可就大了,到时候得将老叫花子给带回去。” “你今天怎么总是说这种话?”帝晨儿扬了扬眉梢,也跟着坐了下来,“老叫花子,要不你现在就给我透露透露,你这长江引的呼吸吐纳法,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机缘?” 老叫花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也他娘的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只是老叫花子现在可还真的难以说出口,万一到时候你命里名优这份机缘,那岂不就成了老叫花子信口开河的夸大其词了?” 这老叫花子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妥妥的人精,生怕自己真的就落下个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似的。 说话是大大咧咧,可是这做人,那可就是步步为营的小心翼翼。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手里的佩剑竟他娘的叫做:不闻不问。 帝晨儿无奈笑了笑,食指点那竹简玩弄,“老叫花子,你以前也是这种性子?” 老叫花子撇撇嘴,“过的可没这般的放荡不羁。” “说说看?” “想听?” “是想听。” “那好,今日老叫花子就给你讲讲咱以前是个啥样子的人。”老叫花子捋起袖管,也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道: “以前啊,咱老叫花子那可是风流一时的人物,家住江南水乡,那时候也不是咱老叫花子的自吹自擂的往脸上抹他娘的金子,年轻的时候,那江南的美人儿,说真的,只要听到咱齐邡铧的名字,那他娘的都能炸锅。 咱往那街上一走,嘿,万人空巷无女人,那可都是为了咱。” 瞧着他那脸上挂着的追忆笑容,帝晨儿撇撇嘴,“过分了啊。” “哎呀,你小子别他娘的打岔。”老叫花子笑骂一声,“欸,臭小子,你还真他娘的别说,老叫花子可真没有吹牛皮,只是可惜那时候啊,齐邡铧羞涩不懂事,空有花花草草数千位,可那心中啊,偏偏吊死在了一棵树上。 人家是个大户人家,咱虽不是什么小农小户,但也确实门槛不和,人家那门槛太高,暂时不行啊,不行那咱也得努力一次不是?” “那倒是,不努力一把,怎么将美人儿旗于胯下?”帝晨儿捧腹大笑的打趣一声。 “话糙理不糙,嘿嘿。那时咱意气风发,也正值年轻,年少轻狂有时又有些脑子发热。听说人家喜欢那吟诗作对的文雅风流之士,咋?别人能做到,咱齐邡铧也他娘的能做到,于是咱就去拜师啊,只是多处,得他娘的要钱,最后啊,咱就自编自学。 可是这做的诗,那他娘的粗俗的很,被那世家公子哥给他娘的嘲笑了一番,不过也是在那时,咱知道了,要想做出好的诗词经句,那得走过千山万水,有感而书。 于是咱齐邡铧,第一次浪游这天下去了,欲要一饱眼福,饱览群山,看这天下的大好山河。也是在命里有吧,在这路上咱遇到了茅山的老道,也就是后来带走我弟弟的那位老道士,他说咱是天生的练剑奇才,就传授了咱一些剑法。 这一路啊,再回来的时候,人家却他娘的已经嫁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奶奶的,气的咱牙痒痒,可是也没办法呀。 咱就专心练剑,第二次浪游天下去了,想着咱齐邡铧只有让自己做到有备无患,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这下次再遇见什么心仪的姑娘是,那也不会再让人家白白溜走不是?” 帝晨儿啧啧打岔,“后来你就爱上了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女人?” 齐邡铧有些忧郁的嗤笑一声,“是呀,在这第二次浪游的时候,咱遇上了一对儿堂兄妹,和他们也算是聊得来,且也是一路人,皆要去那长江走上一遭,于是就结伴而行去了。 这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咱那颗心啊,对那女子悸动了。只是他们堂兄妹之间的感情太好了,似有一种不顾五服世俗也要在一起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咱,只能默默的将这心思藏起来。” “什么感觉?” “酸!”齐邡铧叹了口气,“后来……他们两个行了那夫妻之实,可是到了长江,他们的家里人追了上来,将那兄长给强硬着抓了回去,而那女子则是被逼无奈跳下了滔滔江水之中。 这他娘的咱能不管?” 帝晨儿倒吸口凉气,“你他娘的也跟着跳下去了?” “是啊,我他娘的也跟着跳下去了。”齐邡铧紧抿嘴巴,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那窗边,打开了窗,任由风月吹刮在那张经受岁月摧残,风霜沧桑的老脸,继续说道: “小子,有时人就是这样,不问世俗为何物,不懂后果如何,脑袋一热,什么他娘的不计后果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可能也是因祸得福吧,在那长江之中,咱遇到了些机缘,也是在这机缘之中,救下了那女子。她精神受了很大的打击,咱死皮赖脸的慢慢安慰,生怕她再一次想不开。 后来……在护送她回家的路上,听说了那兄成婚的事……当天是清晨,陪着她在那河边的石头上坐到了晚上,又陪着她,借酒消愁,然后我们两个就他娘的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他眼睛眯起,怅然的盯着那天剑山,“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她的肚子大了,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啊,既然她有命进了肚子,那咱也不能杀了她不是?” “老叫花子,真他娘的有人性,本王佩服!” “唉,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后来咱就养着呗,期间咱也不是不知道一些来往的书信,只是咱装作不知道,只想着将这小日子给过下去,毕竟只是书信暧昧交心,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这大西北的异域,隔着他娘的十万八千里不止,能出什么幺蛾子?” 齐邡铧自嘲一笑,关上了窗,又坐了回来,帝晨儿给他推去一杯热茶,老叫花子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茶,一下子就给咽到了肚子里,“走就走吧,孩子是他娘的老子养大的!谁他娘的也别想将这宝贝女儿给俺带走!后来女儿大了,咱这做爹的,没日没夜的花天酒地,后来姑娘要嫁人了,她喜欢,那姓孙的,咱也看着顺眼,就答应了。 咱也出发了,第三次浪游天下去了。 嘿,真他娘的气,你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喜欢戏弄人?老婆跟人家走了,却他娘的上了人家老子的炕,这回到家里又他娘的听说了那不要脸的东西将自己的女儿给他娘的又占为了己有!” 啪—— 齐邡铧气的脸都绿了,一巴掌拍碎了木桌,“奶奶个熊的,这他娘的伦理道德都被狗日的给吃啦?!还是他们姓叶的,今生就和咱齐邡铧过不去了!? 老子那不闻不问由此而来,一怒之下一剑刺死了那不要脸的女儿,又给那姓孙的肩头补了那么一剑!可是这气呀,怎可能就此了了? 老子提剑直奔他天剑山而来,今日就要用手中剑,问他娘的一问,你姓的老家伙安的是个什么心,你他娘的姓叶的狼崽子又他娘的安的什么心?!与我齐邡铧过不去,那咱就不过了! 只是啊……咱输了,到头来也他娘的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齐邡铧老泪纵横,有力的抖擞着老手,“这一趟啊,咱老叫花子谁他娘的都不欠,但是在那天剑山上欠老叫花子的东西,咱誓死,也他娘的给他要回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隔墙对语 老叫花子说到最后,直接离开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帝晨儿一定要将呼吸吐纳保持住这个节奏。 帝晨儿也知道老叫花子是怕帝晨儿看见他此时的样子会心生嘲笑或者安慰,所以才会走的。 不过帝晨儿的心中,最多的还是可怜。 他看着地板上碎成一地的零散木桌,无奈站起身,坐在床上,叹了口气。 这件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这般生气,只是老叫花子竟然不闻不问了那么久,却在叶家将魔爪触碰到他女儿的时候,才真的抑制不住体内的怒火。 他也算是一个……窝囊废了。 说实话,帝晨儿并不喜欢故事里前半段的齐邡铧。 他所在乎的是现在这个老叫花子。 也许也是老叫花子看开了吧,浪游散人才真的活成了一个浪游的散人。 帝晨儿盘腿而坐,尝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去窥探了自己的内心。 忘我之境中,姜子牙正在如镜的‘湖面’垂钓,鱼竿上竟在是用的正常的弯钩。 帝晨儿好奇问道:“世人皆说你姜子牙钓鱼是愿者上钩,怎么今日在这忘我之境的幻象之中,却用了弯钩?” 姜子牙回头看他一眼,浅浅笑道:“因为这湖里无鱼。” 无鱼还垂钓个什么意思? 帝晨儿脑海中幻想一阵,在那如镜的‘湖’里,多出数不尽的鱼儿。 正垂钓着的姜子牙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此举无异于多管闲事。” “……”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盘腿坐在的他的身边,“你住在我的心境里,就该我说了算,至于是不是多管闲事,你不喜欢的话,大可以出去,但既然你出不去,不喜欢也得在这里呆着,至于你还钓不钓鱼,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话间,一尾鲤鱼就咬了钩,姜子牙抬杆,那鲤鱼泼水而出,摇摆出水花来。 “有鱼咬钩,必要收杆,至于这鱼是否再放回水中,那也是垂钓者自己的意思。”姜子牙将那鲤鱼又给丢放进了湖中,收了鱼竿,也不再垂钓了。 “你少有这般心平气和的同我坐在一处谈话,今日突然是怎么了?竟太阳打那西边升起。” “眼下就要上山了,期间也发生过许多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太过平静了些。”帝晨儿双手抱头,平躺下来,看那上空的狐狸,“太过平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心中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姜子牙思衬片刻,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 帝晨儿斜着眸子看他一眼,“最近我也总是听到这句话,但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了。姜子牙,你说,什么该来,什么该走?” 姜子牙摇了摇头,“该来的就该来,该走的就该走,至于这该来的是什么,该走的又是什么,不是这天,谁又能说的清楚。就像我不知哪个鱼儿会上钩,你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道理就是这个道理,至于说清楚,想必也没人能够说的清楚。” 帝晨儿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一辈子还真是有趣,活活着就死了。” “所以才要活在当下,活好每一天,不让自己留下遗憾。”姜子牙抻抻长袖,站起身子,“帝晨儿,你的妖气逐渐变得强大,如今阴阳锁虽折断,但却被治愈,你随时都有可能再受到心火焚身的痛苦,而且在这差距越来越大之中,你受到的痛苦折磨就会越来越重,这一点是你不得不提防的后顾之忧,若是在战斗中突然爆发,那后果……就太大了。” 帝晨儿恩了一声,“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要我现在就去修仙,我又怎么可能说弥补就弥补上两者之间的差距?而且奇无单就在眼前了,我不得不赌。” 姜子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深吸口气,又长长吐了出来,“你是我劫,也是我的仙缘,自私些来讲,我是不希望你死的,上一次你走一遭阴曹地府的时候,我切身感受到了恐怖,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死了,就此散去,好在你及时的回来了,不然现在我真的就不见了。” 帝晨儿没有搭茬。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呆在这里,感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幻想出了青山绿水,杨柳百花,在这山水之间,一人独占岸边,一人静趟岸边。 有着春风拂面,有着云淡风轻。 “姜子牙,听说奇无单的实力堪比天上的天仙,如果可以,必要的时候我想让让你帮我一次。” 许久后,帝晨儿闭着眼睛,云淡风轻的说了这句话。 姜子牙点点头,“老夫是帮自己,不过凡人是不可能踏入天仙境的,如果可以的话,帝晨儿,若此次事件之后你若还能活下来,去一趟昆仑山如何?” “算是和你做的交易?” “算是吧。” “去哪里要做什么?”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 姜子牙手负与背,眺望远处,“去博一次冲击神仙境的机会,真正的踏入妖途仙道。” “好!” —— 上方山上,小院里。 玉小环依靠着墙壁在那里有说有笑的。 “欸,莫太白,你知道吗?玉姐姐肯定有喜欢的人,而且我猜的出来,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什么妖王!” “是帝公子。”在小院里正拨弄着药草的萧雨歇笑着补充了一句。 “对,就是那个帝公子!”玉小环嘻嘻一笑,“我猜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而且啊,玉姐姐已经到了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了,欸,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是玉姐姐自己亲口说的。她说……” 说到这里,玉小环微微颦眉,抬起头看那墙檐,问道:“莫太白,你在听吗?” “恩。” “嘿嘿,没事多回应我几句,你能少一块儿肉呀?”玉小环笑逐颜开,继续道:“玉姐姐她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的话,她在校场上就不会将一些事情说出来,现在很后悔,好怕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怕那白衣再也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嘿嘿…… 欸,莫太白,在校场的时候玉姐姐说了什么?那时候我拉肚子没有赶去,我告诉我呗。” 萧雨歇从药架子上抱下来一簸箕木耳,笑道:“老朽当时就在那里,不过这些八卦事宜,想必莫公子也对此没有兴趣,只要你玉姐姐快些康复过来,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去追,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恩” “萧爷爷,你怎么总是给莫太白省下口水呀,让他多说一个字,不行嘛?”玉小环跺跺脚,叹了口气,“莫太白,你多说一个字会怎样呀,求你了,再多说一个字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欸,小环,你年纪还小,可不能说出这种话来。”萧雨歇将簸箕放在双膝上,拎着一坏掉的木耳提醒一句。 “萧爷爷你又多嘴!” “哈哈哈……人老了,可能就爱多嘴多舌吧。” “我可不小了,我是妖,莫太白说了,我怎么说也修行几百年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玉小环的小脸蛋一下子变得红扑扑起来,双手合十贴在胸前,羞涩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可以……也可以谈情说爱了,你说……你说对不对呀莫太白。” “恩。” “嘿嘿,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见你!”玉小环心花怒放,一溜烟的就朝着院墙跑去。 正在小院儿里挑拣木耳的萧雨歇一下子变了脸色,突然紧张起来,猛地一下就站起身来,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玉小环即将跑到那拱门下的时候。 啪嗒—— 房间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突兀声音,玉小环的脚一下子就站住了,赶忙回头,恰好就看到朝着她这里跑来,又突然折转方向朝着房间里跑去的萧雨歇。 玉小环愣了一愣,赶忙甩了甩脑袋,也跟着冲进去。 她可是答应过莫太白的,所以哪怕心中再想见到他,那也得按照约定,照顾好玉姐姐才行! 这是莫太白教她的,就是那天在上方山脚下,莫太白说的那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白一语,至死不归。” 小丫头认为,自己虽然不是君子,可是自己可以使莫太白,当然…… 也可以是太白夫人。 当玉小环急急忙忙冲进房间后,萧雨歇正搀扶着不知怎么就从床上摔在地上,还将那盆子打落在地,泼溅一身水的玉怜怡。 “玉姐姐,你这是……突然要做什么?” 玉小环一边跑过去搀扶,一边拧眉问道。 玉怜怡歉然笑道:“抱歉小环,姐姐听到你和莫公子正聊的开心,不忍心打断你,又想去湿脸,然后就……真的很抱歉小环。” “没事的玉姐姐。”玉小环嘿嘿一笑,“下次玉姐姐可不能再这样了,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一声,我绝对给你照顾的体体贴贴,这是我答应莫太白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完美的做给他看。” 玉怜怡露出欣然笑容,那双美眸却饱含歉意。 “小环,稍后姐姐想沐浴,咱们一起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洗澡了呢。” 第八百五十六章 妖见窟五兽子 辰时。 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夜,但此时,在嬴治的房间内,九人齐聚,窗户大开着,可以清晰的看到,黑云已经压向了那天剑仙山! “风走了,雨去了,也是时候该出发了。”神机道长齐邡绣闭着眼睛,面朝那天剑山。 此时的天剑山上多有战火,以及狼烟升起。 只是那雨一到,战火和狼烟都给熄灭了。 神机道长齐邡绣眉头拧动,“荒山妖王,你的目标是那位风头正盛的年轻剑仙,等上了山,你可在那山巅天剑宫金顶之上等待。” “需要等到几时?”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 “大雨最急时。” 神机道长齐邡绣轻拍郭无劫的脑袋,“师弟,此一行你且跟在妖王身边,他可保你平安无事,只是你需要记住这份保护之恩,来时定要还上才是。” 郭无劫点点头,“老头儿你放心,带我找回神通的时候,定还妖王这个人情,当然,我也会赶快找你去的,展师兄的引恐怕你也很难对付,你且撑到那时候,师弟自会替你解围。” 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道: “好。” “出发吧!”嬴治握紧拳头,手中已握长剑。 话音落下,八人相互对视一眼,自那打开的窗户化作一道道流光,迅速朝着那天剑山飞驰而去! —— 此时天剑山上,突然遭逢蓝蝶化人之攻,有些猝不及防,损失相应大些。 但这里毕竟是天剑仙宗的最根基,反应过来的众弟子开始展开反扑之攻势。 那些蓝蝶化人的臂膀上皆缠绑着黄巾,此一时他们开始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一道火色自节节败退的黄巾修士之中冲出,咬牙切齿,逆流而上。 “妖见窟唐休禾在此,诸位随我攻上山去,割下叶倾天的脑袋,报仇雪恨!” 只见那不知在何处断了麒麟臂的唐休禾,挥起寻常手臂,一拳轰去。 一记火拳冲刷而去,瞬间将那反扑过来的天剑修士给烧成灰烬,荡开一条登山道来! 黄巾修士一鼓作气,沉着那火焰未曾熄灭,持剑再度朝着天剑山山巅攻杀而去! “唐休禾,妖见窟丧尽天良,敢攻天剑山,真是胆大妄为!” 一声雷霆乍响,一道身影在那空中御剑而来,剑指一挥,一道剑气瞬间自那天上挥斩而下,径直的朝着黄巾修士们斩去。 麒麟儿唐休禾猛地抬头看去,那人他认识。 天剑仙宗的十一剑仙之一的老家伙,汤斌! 唐休禾膝盖弯曲,脚下陡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好似火山喷发一般,整个人直接挥拳朝着那剑气而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震荡声响彻云霄,一拳击碎那剑气的唐休禾乘火焰攀升而去,拳头上仙气荡漾,一拳攻向那曾经的十一剑仙汤斌。 眨眼间,两人已在那空中拳剑相杀十多个回合,唐休禾虽然势弱,但并没有让那剑仙阻止到脚下正冲杀向天剑山山巅而去的众黄巾修士。 “唐休禾,麒麟臂都断了,怎么?还想做这出头鸟,就不怕今日死在此地?” 剑仙汤斌手中握剑,体内滂湃仙气陡然爆发,其手上长剑在大雨之中,有着寒气外冒,正在迅速结成一柄冰锥长剑。 唐休禾体内仙气紧随其后爆发,丢了麒麟臂的他,体内仙气比的先前更盛,但是引以为傲的拳头,却有些力不从心。 他抬脚震了震虚空,荡出一圈火色,“汤斌老儿,今日唐休禾哪怕是死,也定要你天剑仙宗偿还昔日残害我家公主的代价。” “黄毛小儿口气不小,不过蚍蜉撼树,自取灭亡罢了。”汤斌的体内接连发出闷响,气势迅速攀升,本就花白的胡须也在此一刻冻结成冰。 冰人持冰剑,身后不知在何时已经布置下一处阵法正在运转,继而便从那阵法之中飞出数百柄冰剑来。 随着汤斌骤然迸射而出,身后冰剑紧随其后,瞬间刺向麒麟儿唐休禾。 “哼,雕虫小技!” 唐休禾狂吸口气,挥拳猛地冲去! 天上似有龙虎相争,一冰一火,在那天上战的是不可开交。 也正是因为麒麟儿唐休禾在此,让这昔日的十一剑仙汤斌无暇阻止那些冲上山去的黄巾修士。 随着冲杀声迅速朝着山巅而去,众黄巾修士攻杀之一处崖口时,一人身着黄袍,拎剑独守崖口。 这个人也是曾经的一位十一剑仙,其名司彦落。 在其身后的崖口处,已经有着山上的天剑修士急匆匆赶来。 司彦落缓缓睁开狭长眸子,手中长剑只是那么颤颤一抖,霎时间无数剑气迸射而出,如同镰鼬一般,顷刻便杀前排黄巾修士数十人,皆是一剑抹脖。 “此地由老夫司彦落镇守,尔等宵小之辈,休得上山。” 话语间,缓缓抬起手中长剑,剑指有些慌了神的黄巾修士,“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此叨扰老夫,死!” 话音落罢,又是一道道剑气自那长剑之中震荡而出,大眼一观约莫着有不下二十道剑气。 就在这些剑气即将再度见血之时,两道身影自那山崖之上迅速坠落而下。 “妖见窟陆棕陆夏在此,司彦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蛇瞳女陆夏速度迅捷,那双碧绿蛇瞳绽放起诡异光泽,顷刻间便将那剑气全部震碎。 熊之力陆棕踏着沉沉众步,一巴掌便猛然拍打而去,司彦落眉梢一跳,持剑去挡,愣是直接被震滑出五六步之远。 与此同时,数道剑气已经切在在陆棕的身上,但是这熊之力硬是扛着那剑气奔向还未站稳身形的司彦落,然后一脚朝着斜上方踢震而去。 司彦落的剑气在陆棕的身上割出数十道剑伤,而他则是在用剑去挡下这一脚的时候,直接被那强大的劲力给踢踹至了半空,一个燕子翻身,一剑便朝着已经攻来的陆夏相撞在一起。 “这里交给我们姐弟二人,你们速速攻上山去,莫要担心后顾之忧!” 闻言,众黄巾修士持剑朝着那崖口冲去,与赶来的天剑修士拼杀一处。 司彦落深吸口气,仙气陡然爆发,手中长剑高高扬起,猛地挥落而下,顷刻间有着数百道剑气震落而下,“妖见窟五兽子,蛇瞳女陆夏,熊之力陆棕,今日你们叨扰老夫清静,死!” 自地面突然有着一巨大手掌印朝着上方拍打而去,强横的劲力直接将剑气全部拍碎,陆棕猛然弹射而起,朝着那已经再一次同陆夏拼杀速度的司彦落攻去! 前方一处瀑布前,也是登山的必经之路上,一群天剑修士持剑围住一女人,且在那瀑布的湍流之中,正有一人赤着强壮的上半身,盘腿坐在那瀑布之下,双膝上横摆着一柄寒意森森的长剑。 那女人布满鳞片的修长美腿高高抬起,猛地迅速落下,一股仙气海流冲刷而去,一条鲛人震荡而出,直逼那瀑布之下静坐的魁梧男人。 只见那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顶着瀑布站起身子,手中之剑似是根本没有受到瀑布的冲击一般,轻盈扬起。 陡然间,一股剑意自长剑之上迅速攀升,那瀑布直接被一剑劈成两半。 男人缓缓踏出瀑布,手中长剑眨眼间挥落而下,残影连连,劈开了那女人的攻势。 震荡余波掀起狂啸劲风,将围在此处的两百多名天剑修士给震飞出去数十丈。 男人的眼睛如水寒,低喃道:“妖见窟五兽子之一,月下鲛人童辛玥,在下警告你,速速退去,不得再上山半步,否,剑下无情。” 站在一块巨石上的童辛玥轻点那双布满鳞片的玉脚,笑道:“这一路走来,也多多少少也听了些江湖上的闲言碎语。曾经十一剑仙位数第二的无情剑聂飞沉竟没有成为那天六剑仙,啧啧,真是有些可惜,不如跟了我们,一同上那山顶去,向叶倾天那老王八蛋讨要一个说法?” 无情剑聂飞沉盯看了她一会儿,“心静如水,这是我的剑,也是我的道,争与不争,并无大碍。” 月下鲛人童辛玥手遮红唇哂笑几声,“是你争不过人家吧?那旋风剑臧保辅都能入得了天三剑仙,你这堂堂的无情剑,竟然还排在了两个寂寂无名的晚辈之外,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话音落下,那无情剑聂飞沉持剑的手赫然已经停在空中,月下鲛人童辛玥脚尖轻点巨石飞出。 轰—— 挥剑的速度太快了些,已经挥出一剑,且将那巨石连同那一线,皆劈斩开来,可见地下一丈深。 “看来这是没得谈了,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月汐!” “纵剑!” 轰—— 黄巾修士已经冲杀而来,瞧见那正在前面战斗的两位大人物,皆是咽了口气。 “等什么呢?还不速速攻上山去?”月下鲛人童辛玥抽空提醒一句,险些因为这一短暂分神而被那一剑斩杀。 黄巾修士冲上山去,接连有人开路,接连战胜,此时他们的士气正盛,迅速的便穿过了这条瀑布。 距离那天剑山山顶,还剩下三分之一的脚程! “杀!” 第八百五十七章 尽头剑 从匀儿那里回去后,帝晨儿手里捧着那玄天怒的孤本也不曾回到寝宫,而是就那么一个人坐在妖王殿的大殿宝座之上,秉烛而看。 先是将逆星河,憾苍天以及震百川都认真仔细的研读了一番,其中他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舅舅先前所教授的玄天怒只是空有其表的剑招,而真正的玄天怒,远不是他现在所施展的这般,而是在那开篇所点名的一句话中。 玄天一怒乾坤颤,万气归源始为田。 这句话最终的是最后那一句,万气归元。 若说先前的招式皆是空有其表的剑招,是利用妖气或是仙气所渡上的一层虚假的外衣也不为过。 而他先前所认为的那些剑诀,也都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是有根为据。 是周身血脉与万气归元的一种结合产物。 二者万气归元到底是什么,匀儿说是妖丹所产生的灵气,在体内转化成妖气的一个过程。 但是帝晨儿觉得,这句万气归源,源的意思是源头,而是说,在妖丹之内的灵气未曾转化成妖气的时候的那种本源之力,若是这般,那力量才会比转化妖气所得到的转化力量更为强大。 可是具体要怎么实现一边汲取灵气,一边又不让灵气转化为妖气或是仙气的时候将他们再从体内调转出来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就是正确的一个理解方式。 但冥冥中就是自有天意一般。在那魔窟与魔影无道一战时,金铃铛在释放出七彩灵气之后,帝晨儿明显察觉到在那样的环境下,自己所施展出的玄天怒才是最为完美的玄天怒。 只是仅仅只有那么一次,便再无那种感觉了。 “难道说……只有在灵气充裕的地方才可以做到那种调转方式?”帝晨儿呢喃一句,抓耳挠腮的想不明白。 他打算暂且搁置这个足以让他所领悟到的玄天怒更上几层楼的大问题,而是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掌乾坤之上。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乾是万物生,坤是万物长,乾坤万物随我心,心是全然皆我剑,掌出,剑指,乾坤动。” 念着孤本上所书就的剑诀,帝晨儿深吸口气,有些不明白舅舅为什么在当初就不告诉自己有关这些后半段的剑诀呢? 难道是怕自己学会? 这……有些说不通了,学会了有什么不好? 还是说另有其他的什么解释? 乾坤,万物生长之所,万物随心,心为剑,掌出,剑指,乾坤动?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融于乾坤之中方才可以做到掌乾坤吗? 这又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这也是匀儿所领悟到的东西。 可是融于其中,如鱼在水,鱼又怎么掌控水? 百思不得其解,蜡烛都点换了三根了,可是这一夜并没有太大的感悟。 辰时,江悔青秉烛而来,看着那坐在妖王宝座上,头发凌乱,但却精神格外抖擞的帝晨儿,她默默的转身回去了。 不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件毛绒大氅,为其小心翼翼的披上,一句话不说的,就坐在那宝座的一边,看着那殿外的朦胧天色,打着哈欠。 当帝晨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悔青正坐着打瞌睡呢,很可爱,也很让帝晨儿心疼。 他赶忙合上孤本,看着那蒙蒙亮的天色,小心翼翼的将这位江姑娘抱起来,朝着那寝宫里走去。 一处妖王殿,一股清凉的冷风吹来,被帝晨儿抱在怀里的江悔青打了一个哆嗦,迷迷糊糊间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继续睡吧,等一会儿就到家了。” “恩。” 江悔青像是刚睡醒的懒猫一般,打了个哈欠,脑袋依靠在了这个正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胸膛。 只是她没有再闭上眼睛,而是问道:“等入洞房的时候,你再这般抱我,会不会就觉得没意思了?” 帝晨儿低头看她一眼,笑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江悔青想了想,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弱弱又问道:“你说我们现在就像是夫妻了,那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帝晨儿笑了笑,“不会的。” 江悔青有些不信,但是她没有说话。 回到寝宫后,帝晨儿将她好生安放在床上,暖心的为其盖上棉被,江悔青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感觉到很幸福,就像活在一处温水里一般。 她躺在床上,看着正为她塞好棉被边边角角的帝晨儿,弱弱问道:“你是不是有些生气了?” 帝晨儿弄好后,朝着她的嘴巴咬去一口,笑道:“当时都不曾生气,为何现在要生气?” 江悔青红唇翕动,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也知道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更知道你为什么不想戳穿一切,但是晨儿,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你欺骗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认知里,这没什么,但如果你为了自己,而让小姨多有心中不安,这初心虽好,但终究是自私。” 帝晨儿揉了揉她的小脸蛋,“我们家姑奶奶何时也学会讲这种大道理的话了?可真是了不得呢。” 江悔青挪开脸蛋,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我是认真和你说的。” “我知道。”帝晨儿笑了笑,“放心吧,我确实太过自私了,但我并不害怕什么,因为有你,有你们都在小姨的身边,我可以安心,但青青,以后不许小姨再说那种话,若是她说了,你就一定要帮我给压下去,行吗?” 江悔青点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会替你遏制小姨的悲观想法的。” 帝晨儿欣然一笑,吻她螓首,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吃过午饭。” “好,到那时我送你们,赶快休息吧,养好精神,还要赶路呢。” “恩” 帝晨儿在她脸蛋上轻轻揉了揉,旋即站起身,拿走了一旁的烛台,朝着在她的梳妆台走去,欲要在哪里继续去钻研思考玄天怒。 “晨儿!” “恩?” 江悔青突然喊了一声,帝晨儿微皱眉头扭过头去。 两人四目相对,江悔青含情脉脉,“我爱你。” 帝晨儿的心很暖很暖,他欣然笑道:“我也爱你。早些睡吧,听话,乖。” “恩!”江悔青开心的像只小兔子,特别的可爱。 坐在那梳妆台前,帝晨儿看着孤本,精神格外抖擞,毫无睡意可言,他的心中有着一股意志,变强! —— 冯仗剑背着比他还要高大些许的赤沙,左手牵着小瑶瑶,右手中还在不肯停歇的练习着挥剑。 他不像是牵着小瑶瑶走,反倒像是小瑶瑶在为他引路一般,因为他根本就没看路。 就快走到帝晨儿寝宫的时候,小瑶瑶问道:“剑哥哥,我们是来叫爹爹起床吃饭的,你为什么非要和爹爹比一次剑呢?” 冯仗剑眼睛依旧在剑上,说道:“师父肯定心里有结,我若是比一次剑,他就不放心咱们出这趟远门。” 小瑶瑶颦眉又问道:“剑哥哥打的过爹爹吗?” 冯仗剑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自然是打不过他,但是我要让他知道,冯仗剑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一般的货色根本不用惊动其他人,只需冯仗剑在前头为师娘开路,便可一路行至白缘洞。” 小瑶瑶挠了挠头,呢喃道:“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很没用呢?” 冯仗剑白她一眼,“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自然是不懂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小瑶瑶回应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该拐弯了,她就拽着还要继续向前走的冯仗剑拐了弯。 可是一般这个时候的爹爹都还在睡懒觉呢,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起了一个大早,在院子里正练剑呢。 速度很快,小瑶瑶都有些看的应接不暇了,总是跟不上爹爹剑。 冯仗剑也不再练剑了,又是观摩一下别的剑,更有益于帮助自己的剑变得强大。 院子里,帝晨儿步走七星,出剑凌然快捷,他所施展的便是那玄天怒中的逆星河,只是今日他所舞动的这华丽有实的剑招却明显没有以前所施展的更快,更锐利。 不是他的剑术有退步,而是他在尝试着找到那日在魔窟内施展逆星河的感觉,那种脚踏星云逆的感觉。 可是他已经在此练了一个多时辰了,满头大汗,衣衫浸湿,却依旧没有一丝的感觉到那日的那种感觉。 剑光闪烁,渐渐的停了下来。 帝晨儿收剑看向院口站着的两个小家伙。 他摸了一把额头汗,问道:“瑶瑶,爹的剑,你喜欢吗?” “喜欢!”小瑶瑶咧嘴笑弯了眼睛。 “那你呢?看出什么了吗?”帝晨儿又问向冯仗剑。 冯仗剑想了想,拧眉道:“师父,天羽前辈的无剑之剑很在乎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帝晨儿笑道:“愿闻其详。” 冯仗剑道:“是气息。” 被这小家伙这么一说,帝晨儿猛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刚才的气息很乱,乱到跟不上自己的步伐,或者是快了自己的剑招。 所以说……这小子越来越让人出乎意料了。 “师父,你的气息很乱,你的剑在如何的锋锐,但气息只要一乱,你的步伐便会乱,一处乱,则处处乱。” 冯仗剑很是认真的说着这个问题,这般认真模样,令得身边的小瑶瑶张大了嘴巴。 她好想赞叹的喊出一声‘剑哥哥好棒’来,可是他‘教导’的人却是自己的爹爹,小瑶瑶觉得还是不应该喊出来的好。 对于气息问题,帝晨儿不置可否,对自己的这位爱徒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不用在这儿等我,待我简单的泡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小姨那里吃早饭。” “师父,我是来找你比剑的。” 冯仗剑喊住了朝着屋内走去的帝晨儿,后者诧异的回头看他一眼,为难道: “可我现在有些累了。” 冯仗剑缓缓向他走去,小瑶瑶欲要跟来,却被他挡下了,还提醒不要靠近。 “师父,吃过午饭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在这之前我想让你看看我现在的剑,而且现在的我有两柄剑,一柄轩辕,一柄赤沙。” 帝晨儿无奈道:“可我真的有些累了。” 冯仗剑埋怨道:“谁让你和江姑娘睡一起的,累点也正常。” 帝晨儿:“???” “你小子现在怎么懂得这么多!?”帝晨儿有些羞涩的责怪。 “师父,我要出剑了!” 冯仗剑猛地瞪大眼眸,一时间无数清风环绕其身侧,一道道无剑之剑已从四面八方开始朝着帝晨儿攻去。 虽然看不见那剑,但是帝晨儿明显感觉得到整个小院都在刹那间被数不清的剑意给覆盖了。 “你小子了不得呀!” “嘿嘿,一般一般,也就才两百一十二道金剑而已。” “为师夸得可不是你的无剑之剑,为师是在讥嘲你这小子竟敢大不韪的对你师父出手,真是该教训教训了!” 话语间,帝晨儿只是露出邪魅一笑,阴阳咒界瞬间覆盖整座小院。 在这阴阳咒界出现的一瞬间,冯仗剑就感觉自己的无剑之剑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竟然被那一股股撕裂之力给强横的滞停在了半路上! 帝晨儿笑道:“你以为为师在你习得无剑之剑后,就不曾想过如何的去对付你那看不见的剑吗?既然看不见,那便不让靠近,不就得了?且为师还告诉你,在这阴阳咒界里,为师能感觉到任何一处变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为师还是知晓你那无剑之剑的位置,将其逼停,你刺也不是,收也收不得。” 话语间,他缓缓持剑指向在苦苦挣扎的冯仗剑,“小子,以为自己修得两百一十二道金剑就很了不起了吗?你也亲眼见过天羽前辈的那招万剑归宗,何时你将自己的剑修到那般数量后,再沾沾自喜时,为师绝不这般打击你。” 撕裂之力并没有附加在冯仗剑的身上,只是冯仗剑的所有无剑之剑皆被控制住了,他挥动不得,只能是放弃无剑之剑,紧握手中的轩辕剑。 “师父,冯仗剑得罪了。” 他猛地持剑迸射而出,一跃而下,出剑迅猛,但毫无章法可言。 帝晨儿接连避闪四剑,在那小子出第五剑时,他还在期待着会不会再见那日雪中的黄金剑,可是却迟迟不见有那股剑意,帝晨儿凌然挥剑,逆星河顿时出现在他身后。 冯仗剑第五剑刺空,反应迅速刚想回头一剑挥去,可是却有一剑早已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帝晨儿微皱眉头,问道:“那日你自成的剑意,为何不施展出来?” 冯仗剑有些诧异,“什么自成剑意?” 这小子不知道? 帝晨儿有些纳闷,又想了想,旋即将剑取下,道:“你每日挥剑,力道和速度皆有大进步,只是……也许这也怪我,好了,接下来试一试你的巨剑。” “好。” 冯仗剑应下,将轩辕剑别挂在束腰上,继而取下背着的赤沙。 这是昨日沙一梦送给他的,说是让他好生的保护白贞,若是保一切平安,那这赤沙,他想要的话就归他。 今日再见他握赤沙,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的狼狈了。 “师父,我出剑了哈!” “好!” 话音刚落,只瞧的冯仗剑双手握住赤沙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势就陡然大变,不再同方才挥动轩辕剑时一样,而是变得有些气势十足,重攻,而不防! 这猛地一剑挥出,竟将帝晨儿给看愣了一瞬,赶忙抬剑去挡! 呯——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乍响耳畔,下一刻帝晨儿愣是被这小子一剑给震滑出四五步之远! “你小子怪不得那么能吃呢!” 帝晨儿爽朗大笑一声,未等站稳身形,赤沙在地面青砖之上摩擦出星星之火,冯仗剑已经至了他的面前。 “一剑!” 冯仗剑突然一声低吼,猛挥而来的巨剑之上荡起粒粒赤沙,厚重剑光划过一道月牙,猛地劈斩在帝晨儿的长剑之上,这一次竟之际将他震滑出七八步之远! 那小子猛地一脚撑住地面,腰马合一,手中巨剑朝着被震飞的帝晨儿抛斩而去! “你!” 见到这一幕的帝晨儿有种想要教训他一顿的冲动,毕竟他还不会御剑,就这么将手中的剑给抛斩出来,若是能斩杀敌人还行,若是斩不中的话,那他岂不是…… 未等帝晨儿想完,没了赤沙巨剑的冯仗剑瞬间迸射而来,而此时在他手中握着的,则是那柄黄金剑! 帝晨儿恍然大悟,这小子出了无剑之剑外还从未学过其他的剑招,所以就自成体系,所以…… 他想要九柄剑,然后就自创了这种看起来很胡闹乱来,但却又很适合他的剑。 “好了,可以停下了。” 看着那小子凌厉的目光,帝晨儿身后出现六条尾巴,两条握住那抛飞旋斩而来的赤沙巨剑,两条勒住迸射而来的冯仗剑,继而收了自己的剑。 “师父是害怕了?”冯仗剑诧异问道。 帝晨儿咂咂嘴,“我若是用单纯的剑招去挡下你抛斩来的赤沙,指不定弹飞出去将我这小院哪里给弄的破败呢,不停下难道就看着你小子坏我院墙?” 冯仗剑不信,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怕了呢。” 帝晨儿面部抽搐,“你小子未免也太瞧不起你师父了吧?” 冯仗剑将赤沙背在身上,继续护剑,“我可没有瞧不起你,我只是对我有信心,刚才那招你绝对没见过,我取名叫【流星花火】,是我自创的【九剑流】中的第一招,师父可是最幸运的,是第一个见过这招的人。” 九剑流……果然是这小子根据自己需求来的,只是流星花火……刚才的那种招数也配的起这么文雅的名字? 帝晨儿轻咳两声,“也许等你有了九柄剑后,这招会更强吧,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剑意,坚定了自己剑道,融合了自身妖气之后。你的路还很长,师父也明白你今天的意思,但不要着急,师父很信任你的。” 闻言,冯仗剑微微一怔,又赶忙摆摆手,“嘁”声道:“肉麻死了,谁稀罕你的信任了。” 险些忘记这小家伙也是一傲娇的主儿,帝晨儿无奈笑了笑,好奇问道:“你就不打算让为师去瞅瞅你九剑流其他的招式?” 冯仗剑眨了眨眼,“你不是已经全部给瞧完了吗?” “就这一招?” 帝晨儿见他点头,无奈扶额。 就这一招……干嘛还要说的有好多招似的…… “好了好了,我去泡个澡,你俩先回去,我和青青一会儿就去小姨那里。” “行。” —— 泡澡的时候,帝晨儿一直在想…… 自己是人家冯仗剑的师父,可是又好像并没有传授给他什么,以至于人家自己去创了一个九剑流,还为那第一招取了一个文雅的名字。 这确实是帝晨儿这个做师父有些不尽职了。 可是他们今天午饭后就得出发了,想要将诛天剑诀写在册子上又有些来不及,现场教导吧,又还得收拾一些行礼,干粮,包袱,那小子也没时间。 可是将玄天怒孤本给他的话,那自己还得学呢。 这又不现实。 帝晨儿苦思冥想,心中一下子想到了江悔青,一下子笑了起来,赶忙从沐浴盆里跳出来,擦拭身子,穿上衣服后就跑去叫江悔青起床。 昨夜没能睡的安稳的江悔青睡的很死,哪怕是小院里发生过比剑的事情都没能将她叫醒。 “和我在一块儿,你就可以这么安心了?” 帝晨儿呢喃一声,旋即便晃起她的身子。 一大会儿后,江悔青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咿呀着埋怨道:“才刚睡下你就来打扰人家,你真是臭不要脸……让我再睡会儿……” 她扭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 帝晨儿苦笑几声,清嗓子道:“小姨他们可都吃过午饭了,你是不打算……” “恩!?” 未等帝晨儿把话说完,江悔青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是坐起身来,赶忙爬着急急忙忙的去找衣服穿,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等等我,等等我,我还想去黄河呢。” 帝晨儿哈哈大笑。 江悔青反应过来什么,然后愣愣扭头看向帝晨儿,后者摊摊手。 “你完了帝晨儿。” 说着这么一句没气力的话,江悔青踏着沉沉大步就冲到了帝晨儿的面前,然后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敢骗我!?” “青青,我有事求你,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嘿嘿,所以……啊!!” 第八百五十八章 我叶倾天,便是天! 有那长江大浪上的剑立在天剑仙山之巅,浪游散人齐邡铧踏浪而下,飘飘然落地。 身后背负白布剑,发出颤颤嗡鸣。 “叶倾天,我齐邡铧今日便是来收你性命,欠我太多,老子不一一计较,仅要你一死,便是知足。” 叶倾天脸色阴沉,抬头看了一眼那悬在头顶上的长江大浪一剑,抬手一招,仙剑入了手中。 他唇角抽搐,发出几声瘆人的嗤笑,声音渐大,最后竟笑出了先前那般的张狂。 “齐邡铧,你竟然真的没死。” “你姓叶的一家子不死,老子难以闭眼呐。”浪游散人齐邡铧撩起鬓发,抬脚缓缓一步踏出。 那长江大浪上的大剑紧跟着下坠一分。 叶倾天被震退一步。 身后的天三剑仙臧保辅一记旋风龙卷剑御刺而出,欲要借着那老叫花子专注与叶倾天之际,一剑将其刺死,好了结今日这份大战。 只是那剑迅速飞去,未曾至老叫花子的面前,便突然被一柄抛飞而来的极长之剑挡下! “臧保辅,欠我蓝碑的债,也是时候偿还了!”一袭黑衫落于极长之剑侧,两条黑龙从其双臂攀飞而出,入那长江大浪之上的黑云之中。 仿若行云布雨,天降倾盆大雨骤然加急。 雨点噼里啪啦落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 嬴治抬起右手,缓缓握剑,目中有傲视九州之姿,定天下王霸之气。 剑起,一剑迸射而去,此一剑,乃蓝碑剑,一剑护生灵! 感受到这个蓝碑大弟子几日不见就突然精进的实力,天三剑仙臧保辅骈成剑指,迅速御剑! 清风龙卷与那蓝碑一剑相撞,天上闷雷炸响,黑云成涡,两条丛云黑龙震出龙吟,自那天上盘旋交错冲撞而下,直逼远处的天三剑仙臧保辅! 瞧那双黑龙气势王霸,格外嚣张,前十一剑仙杨潜拎剑迸射而去。 “剑阵,乱剑舞!” 一剑刺去,剑尖处点出一道灵气充裕的湛蓝色阵纹,顷刻间有着六柄剑出现在那大阵六方,化作剑光激射向那两条缠绕黑龙而去! 黑龙下坠速度极快,六道金光闪烁,已有六剑御出,剑气缭乱,如同乱舞,剑光闪烁缭绕。 欲要将那两条黑龙斩于半空! 黑龙一声吟,杨潜手中之剑层层断裂,被震回地面,剑阵被破,但双黑龙亦是劲力散尽,垂直拍落而下,砸在地面。 嬴治一剑被那清风龙卷之剑给震退三两步,再又仙气煅型被破,喷出一口鲜血,按剑立在那处。 天三剑仙臧保辅御剑在侧,三两踏步出现在叶倾天之前,那副架势,似欲要挡下任何对宗主不利的攻势。 老叫花子接连踏出五六步,天上长江大浪上的剑直坠叶倾天头顶。 那天三剑仙臧保辅御剑抬去抵挡,咬紧牙关,被震入地面半尺! 本就裂纹百出的天剑仙山山巅,顿时龟裂,山石崩塌而落。 “天下无贼!” 嬴治瞅准机会,一剑便朝着那天三剑仙臧保辅刺去,“小老儿,纳命来!” “蓝碑小儿,岂能由你在此地猖狂!” 叶倾天拎剑猛踏出一步,手中画出符箓七张搬山,顷刻渡与剑上,一剑点出,迸射一道雄浑剑气,直接冲破那一剑天下无贼。 嬴治陡然瞪大双目,立剑在前,挡下剑气,被直接震向远处山峰! 轰—— 一声震响,山峰崩塌,碎石自这万丈高空散落如雨,坠砸而下。 持剑嬴治一口鲜血喷出,剑意长城现万里,挡下被搬山震推的身型,接连踏着碎石一跃高空而去。 “宵小尽散!” 一声沉吟怒喝,一柄大剑自天上黑云内直坠而下! 浪游散人齐邡铧朗声大笑,“蓝碑小子,老叫花子且送你顺水而流!” 话罢,他猛地跺脚震地。 天上长江大浪滚滚翻涌,自那破浪一剑之后,再有一柄大剑破浪而出,顺流而下,直斩天三剑仙臧保辅项上人头而去! 刹那间,叶倾天周身荡漾起滂湃仙气,身后那十一柄巨大石剑散起刺目光泽,一道硕大的灵气光柱自那天山而来,破了黑云,直坠十一柄巨大石剑所围。 与此同时,叶倾天双目逐渐有灵气流苏外露,身上仙气威压竟将那天上的两柄大剑给震停半空。 “通天借灵?”浪游散人齐邡铧微微眯起老眼,“这等逆天而为的事,竟没想到真的让你这丧尽天良的狼子给他娘的做到了,这世道,还真他娘的,没个天理!” “天理?现在的我,便是那天理!”叶倾天手掌缓缓抬起,灵气滂湃如海,愣是将那从天上而来的长江大浪给推高数十丈。 随着叶倾天手掌一握! 砰—— 天上长江大浪尽散,两柄大剑顷刻破碎,嬴治再吐一口鲜血,自高空坠向万丈地面! 浪游散人齐邡铧被接连震退十余步,嘴角溢出鲜血,本想动用身后剑。 但见到此时陷入危机状态的嬴治后,接连踏雨而去,将有些昏沉的嬴治给揽在怀中。 又踏雨而来,将身受重伤的嬴治平稳放置地面。 “啊!” 同一时间,一道火焰剑弧自下方冲天而去,在那黑云之下爆绽开来,掀起热浪瞬间让这周天变作蒸汽滚滚,仿若下了一场浓雾一般。 噗通—— 天剑仙山山巅,传来一声落地声响。 片刻后,白雾蒸汽散去,在那叶倾天和浪游散人齐邡铧二人中间地,躺着全身衣衫破败不堪,浑身是血的天六剑仙姜不就。 而在那老叫花子的身后,燃剑莫太白踏剑悬空,死鱼眼静静的看着堂堂天剑仙宗宗主叶倾天。 “叶宗主,你有违天道,却强行借天,此逆天行径,劝,好自为之。” 叶倾天抬起灵气充裕的通天眸,微微一眯,“莫太白,你这不孝徒儿今日再来,本宗主定要你有来无回。” 莫太白摇头道:“叶宗主,昔日顿丘妖族乱世,亦不见你有今日这般风采,为何对妖不动生色,见势而逃,今日对人,却有通天之力?” “莫太白,你他娘的未免话也忒多了些。”姜不就咬牙切齿的艰难爬起身来,抬手一招,剑自山下飞来入手中,剑指于他,“方才是我小瞧了你,现在,无需宗主亲自动手,我姜不就便可杀你,以儆效尤!” 话语落,叶倾天缓缓走去,充满天之灵气的手掌轻拍其肩头。 刹那间,姜不就的身上亦开始荡漾起浓郁的天之灵气,体内仙气骤然攀升,双眸充灵! 稍后,叶倾天相继拍了天三剑仙臧保辅,前十一剑仙杨潜。 一时间,天剑山山巅,金顶之前,四人周身荡漾起滂湃如海的源源灵气。 仙风飘摇,大雨摇曳,避开了天剑仙,摇曳至其余处落下。 见此情形,浪游散人齐邡铧笑骂起来,“奶奶的,这一下子竟变出四位神仙来,天理何在?” “世间本就不存天理,弱肉强食,胜者王,败者寇,拳头硬者方成尊。”叶倾天蔑视眼前一众人,扬天张狂大笑起来: “若非要定个天理出来,那在这里,我叶倾天,便是天!” 声音震荡寰宇,天上云层皆震颤! 通天之力的姜不就怒喝一声,骤然间持剑迸射而去,不过短短半个呼吸间,就已经持剑至了与他相距数十丈远的莫太白身前,后者只见到那残影连连,继而死鱼眼猛地一沉! 一柄寒刃长剑便穿破了他的身体,姜不就露出阴冷嘴脸,左手猛的抓按在莫太白的脑袋上,右手持剑接连捅了六剑! 在这期间,莫太白无一还手之力,鲜血滚滚流溢而出,喷血至了姜不就满脸。 “与天斗?不自量力的爬虫!”姜不就附耳阴冷放言,左手猛地一甩,直接将莫太白甩坠至地面,砸出一道深壑来,鲜血溅洒,狼狈至极。 与此同时,天三剑仙臧保辅一剑旋风飞剑飞出,将老叫花子震退二十步方才停下。 而老叫花子的那双手臂,已经血肉模糊,可见森森白骨! 那天三剑仙臧保辅似见到难以一时攻下浪游散人齐邡铧,剑指能的划动指向那本就有些脱力的嬴治! 清风龙卷之剑调转剑头,一剑刺穿嬴治身体,狂喷一口鲜血,满头冷汗。 继而又调转剑头,直刺那骑牛的道士而去。 只是剑已至,却见青牛与道士,以及那妖见窟的紫浮兰,皆化作蓝蝶而去,出现在众人身前。 那一剑刺空,天三剑仙臧保辅剑指再动,那柄清风龙卷之剑愣是刺向浪游散人齐邡铧的背后。 哐嗤—— 一道粗狂紫电惊雷自天而落,终是将那旋剑给震停,震成碎片。 天三剑仙臧保辅眉头一皱,旋即便看向那唯一的登山道上。 一个全身充盈着雷霆之力的壮士先是露出头来,浑身是血,肩头上竟还扛着已经断了气的,前十一剑仙石垂峰。 “是他?”臧保辅凝眉有些不信。 然后不等他再做任何想法,一位身着道袍,衣衫依旧干净无尘的白发佝偻老道士,已踏着轻盈的脚步,徐徐走上山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第八百五十九章 玉怜怡,你不得好死! 上方山中天之柱。 “玉姐姐,其实……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玉小环坐在床头,双手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正在床上绣手帕的玉怜怡,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玉怜怡愣了一下,莞尔一笑,“为什么突然就要告诉我这件事呀?” “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玉姐姐就适合做姐姐。”玉小环嘿嘿笑答。 玉怜怡停下手中针线,请点她的额头,温和笑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只是先前同莫公子赌气来着。” “嘿嘿,还是玉姐姐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玉怜怡继续穿针引线。 玉小环想了想,“我看出来玉姐姐也挺喜欢我的。”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都有同一个父亲,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 似乎也是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抵触了,玉小环吐了吐舌头,“嘿嘿,玉姐姐,我其实还看出来你喜欢……” “嘶!” 未等玉小环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玉怜怡发出一声疼痛低吟。 那正在穿针引线的手,不小心就被尖针给扎破了食指,流出血点来,滴落在那就要绣完的鸳鸯上。 让这娟秀漂亮的一方白手帕,染上了猩红…… “玉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肯定很疼吧。”玉小环抓住她受伤的食指,赶忙塞进嘴巴,含糊不清道: “萧爷爷说了,这样最能尽快止血了呢。” 玉怜怡看着小丫头,心中流出一股暖流欣慰,只是将手收回来后…… 她看着那猩红的鲜血,一时间被一股无尽的担忧和不安情绪迅速侵占了心头。 玉小环见这位姐姐眉头紧蹙的厉害,担心问道:“玉姐姐,怎么了吗?” “我总觉得……”玉怜怡话说一半,赶忙将那一方手帕和手中的针线放至一边,匆忙从床上爬起。 “玉姐姐,你还没有痊愈呢,可不能这般急躁的下床呀。”玉小环赶忙上前搀扶住她。 玉怜怡心中无悲,可是眼角却莫名其妙的流下一行泪水来。 玉小环诧异的看着她,满脸的担心。 “玉姐姐,你……” “小环,你快些去请萧爷爷过来,我有事问他,快去!” 玉怜怡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推着玉小环往门外赶。 小丫头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但察觉的出来自己这位姐姐的焦躁不安,赶忙急匆匆跑出去。 “萧爷爷,萧爷爷,玉姐姐找你!” 此时正在院儿里挑拣药材的萧雨歇听到这小丫头的急忙呼喊声,心头一颤,赶忙将箩筐放置一旁石桌上,匆匆朝着屋内跑去。 自打玉小环走进这个院子,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一听到她这般,萧雨歇的心中一下子沉了下去。 玉怜怡可是蓝碑最疼爱的小师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这可让老夫怎么交代? 原本还以为是伤情出现了什么重大变故,可急坏了萧雨歇,可是当他看到玉怜怡面容焦躁不安,满脸愁容,却无端落泪后,心中稍有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搀扶住她,问道: “这突然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心中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我坐不下去了,我想知道……”玉怜怡顿了下来,看看向站在门口担心的玉小环,“小环,你先去小院里玩一会儿,姐姐要和萧爷爷说些悄悄话,好吗?” 虽然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玉小环心中百般担心的想要去知道,但还是选择了离开。 “玉姐姐,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我去和莫太白说几句话,你好了就叫我。” “恩。” 玉小环临出去时,将房门也给关上了。 玉怜怡抬袖抹去脸上无缘无故流下的泪痕,颤颤问道:“我大师兄和帝公子他们去了哪里?” 萧雨歇摇了摇头,“不清楚。” “萧爷爷,我知道您心里清楚。” “老朽是真的……” 噗通—— 玉怜怡当即跪下,“萧爷爷,告诉我吧,我……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求您了。” “欸,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萧雨歇神情为难,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可是玉怜怡却跪的很沉,“萧爷爷,您告诉我吧,我知道这些天你们一直在瞒着这件事,大师兄若是在,他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萧爷爷,我也知道您在瞒着小环什么,不然墙后面的莫太白不会只说哪一个字,其他的话还需要您来帮腔。 萧爷爷,算我求您了,告诉我吧,我心里真的……真的很害怕,很想知道。” “……” 小院儿外,玉小环依靠着墙壁,紧颦秀眉,低着头问道: “莫太白,你说玉姐姐这突然是怎么了?我好担心她,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而且看起来……她很不安……” “恩” “莫太白,你恩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恩。” “那你快些告诉我呀,我都快急死了!”玉小环埋怨的拍了拍墙壁,“莫太白,你说呀,如果知道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好去帮助玉姐姐! 说真的,我真希望她是我的亲姐姐,所以……你快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 小院内没了萧雨歇,墙外面迟迟没有回应。 玉小环紧颦秀眉,“你不想告诉我?” “恩” “你难道只会恩吗?” 墙外面沉寂片刻后,“恩。” “我现在心急如焚,你只对我说恩吗!?”玉小环生气的冲着墙那边吼问一句,瞧见脚边有块儿大石头。 “恩。” 玉小环噘着嘴,弯腰去捡石头,起先是大石头,然后又放下,挑拣了一颗小石头。 “莫太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再恩一下试试看!” “……恩。” 玉小环跺跺脚,循声,隔着墙就将手里的石子给丢了出去。 “哎呦!” “恩?” 这突然的一声哎呦竟然不是莫太白的声音…… 玉小环愣住了。 然后她就听到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远去。 她咽了口唾沫,然后赶忙跑到拱门下,就看到那个抱着剑正跑远去的孟锈权…… “莫太白?” 玉小环不敢去看墙后面,喊了这么一声,这一次,就连一个‘恩’字,都没有了。 “莫,莫太白?” “莫太白你说话呀?我……我出去了哦。” 话罢,玉小环还是迟疑的抬起脚,踏出了那未曾履行承诺的一脚,然后就呆呆的看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墙后,像是受了委屈,撅起嘴巴,眼泪哗哗往下流。 “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白一语……”玉小环突然愣住了,片刻后突然嗤笑一声,“好像……你还真的没有亲口说过不离开……莫太白,你太狡猾了……” 就在这时,玉怜怡破门而出,身后萧雨歇紧追其后赶忙拦住她。 “玉姑娘,你去了又能如何呀?” “我害怕,萧爷爷,我害怕极了……”玉怜怡已是泪流满面,摇着头无力道:“萧爷爷,您就让我去吧,让我安心些好不好?我看不见他们……我心里……心里害怕极了。” “喂,臭女人,你要去哪儿?” 就在萧雨歇拦不住吃力挣扎甩脱他的玉怜怡时,玉小环低沉着脸色,站在院儿外冷冷问道。 萧雨歇本想训斥这小丫头一句,可是话还不曾出口,看到小丫头已经出了小院…… 一时间,萧雨歇再难开口。 玉怜怡一怔,心中有话,可是却也说不出口。 “莫太白去了哪儿?”玉小环握着拳头,缓缓而来,嘶吼一声,“告诉我莫太白去了哪儿!” 看着玉小环那双瞪大的寒冷眼睛,玉怜怡深吸口气,抹去眼角泪水,温和问道: “小环,你在这里好生等着,姐姐这就去将莫太白给你叫来,好不好?” 说这话,玉怜怡就要去抚摸小丫头的脑袋。 啪—— “臭女人别碰我!” 玉小环一巴掌将她的手打开,气势逼人,“我就想知道莫太白去了哪儿!告诉我你会死啊!” “丫头,不许这般……” “臭老头你给我闭嘴!”玉小环怒指萧雨歇,“我现在才终于知道你的话怎么那么多了!是因为你一直在帮着那个臭少侠说话,这样他就可以只模仿莫太白的一声‘恩’,然后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留在这里!” 说着,她深吸口气,“告诉我,莫太白去了哪儿!?” “小环,你听姐姐说,姐姐这就去……” “臭女人别说的这么好听!” 玉小环狰狞瞪目六亲不认,“你不是我姐姐,永远都不是!还有,你赶快告诉我莫太白去了哪儿,如果我找不到他,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哪怕受了一处伤!” 玉小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玉怜怡,你不得好死!”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击打在玉怜怡的心上,一时眼角再落泪,无语凝噎。 “告诉我!”玉小环冲着她嘶吼一声! “天剑山……” 玉怜怡深吸口气,唤出醉仙葫芦,一跃而上,徐徐飘空而起。 “小环,姐姐会还你一个平安无事的莫太白,在这里等着,哪里都不要乱去,姐姐……去去就回。” 话罢,醉仙葫芦飞驰而去,蓝碑众弟子匆匆赶至小院儿,已经晚了一步。 玉小环摘去脖中玉佩,一声嘹亮鸾鸣响彻上方山,妖气起! 一只青焰鸾鸟扇动着巨大羽翼腾飞而起,紧追那醉仙葫芦而去! 第八百六十章 大章 最后,帝晨儿还是喝了那最后一口饺子汤。 然后皆是开始入座,陆湘琪在哪木炭火炉子处站着,背后就是那一桌要喝酒的男人们,且身后便是自己的夫君,十年。 一开始冯仗剑非吵嚷着说自己也是个男人,也要去喝酒,可是帝晨儿知道他沾酒之后是个什么可怜模样,也就是没有让在在那桌呆着。 女人们在聊着女人们比较感兴趣的话题,男人们围坐在一方桌处,三个人,四个酒杯。 帝晨儿皱眉问道:“十年哥,这个酒杯……是为淼哥哥的留的?” 十年笑了笑,“算是。” 帝晨儿欣然一笑,继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嗤笑道:“说一件你们可能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去了阴曹地府,然后在那里竟遇到了淼哥哥,当时我还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就是叫做无巧不成书,还真是他!” 南宫寒微皱眉头,“阴曹地府是何处?” 闻言,帝晨儿赶忙又给他们讲了一下这所谓的六道轮回以及阴曹地府的建设,在讲这些的时候,帝晨儿那可谓是险些没能将眼泪给哭出来。 那地方,今生再也不想去了,那恶狗,那金鸡…… 在做诸位也都听着,皆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掺。 “在那里也能遇到那猴头儿,晨儿,你们的缘分还真不浅。”十年端起酒杯,笑道:“不过经由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不胜酒力,但帝晨儿还是跟着碰杯,小嘬了一口,“想到了什么事?” 一杯暖酒入肚,十年斟酒笑道:“若是哪日我死了,记得给我多烧些买路钱,好让我不受那些罪。” “又胡说!”陆湘琪反感的扭过头来,狠狠朝着他的肩头拍了一巴掌。 “这不就是话赶话的多说了一嘴吗?”十年笑了笑,放下酒坛,轻柔的拍了拍爱妻的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能回来,那位剑尊还真了不得,晨儿,这下你身上的担子又稍轻松了些。” 帝晨儿重重点头,欣然笑道:“天羽前辈也是这一趟桃柳秘境一行的意外之喜,有他坐镇荒山的话,我也能够心安,只是不知道天羽前辈是怎么想的,我看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胡颜菲插嘴道:“天羽讨的清闲,不会接手荒山这种繁杂事的。” 这一点确实如此,不置可否。 南宫寒说道:“今日不提政事,咱们也讨些清闲的好。”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默认。 “对了,我从淼哥哥那里还听说了一件事,我觉得这种事不能放任不管。”帝晨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微皱眉头,“淼哥哥去了那什么傲来国内的一处小岛,岛上有座他取名的花果山,在那里有一处水帘洞,是一处洞天福地。 我也不曾知晓那里,只是听淼哥哥说那处灵气充裕,且他和牛青以及其余五妖在那里竟占山为王,自封了什么七大圣。” “七大圣?” “对,就是七大圣。” 帝晨儿撇撇嘴,道:“胡姑姑不是有送我一套宝铠吗,就是那套宝铠,在破镜而出的之前我将他送给了淼哥哥,他穿上去之后,我就觉得他那气势像极了以前看过的书里提及的“大圣”,也就顺口说了个‘齐天大圣’的称呼,淼哥哥对此甚是喜欢,不也常常自居吗?” 南宫寒点头道:“是啊,在妖王之属的时候在下就有听他这么说过,还有牛青,也自诩了平天大圣。” “对对对,就是这个!” 帝晨儿哂笑道:“淼哥哥和牛青以及另外五妖义结金兰,各有封号大圣,什么通风大圣,混天大圣……听得我只觉得花里胡哨的,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咱们应该将淼哥哥快些从那里叫回来,不然我总觉得淼哥哥终有一天会变‘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他倒是学的很快。” 南宫寒道:“袁兄这人老实,做起事来也总是脚踏实地,确实不能跟着外人。” 十年笑道:“南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就行了?那猴头儿憨傻,但是他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傻忠’,所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才是应该将他找回来的关键。” 此话,话糙理不糙,也正是南宫寒的心声。 胡颜菲又插嘴问道:“你说的那套宝铠,可是我代表九头雉鸡一族,在订婚大典上所送出去的?” 正吃高高兴兴吃饺子的江悔青蓦的一怔,缓缓抬头看向了帝晨儿,眼神中有些呆滞和惊愕。 自是注意到这份目光的帝晨儿对她笑了笑,继而又对着胡颜菲点了点头。 胡颜菲略有思衬,道:“也许那套宝铠正是一位‘大圣’所留,但是年代久远,我族又不曾有穿着合身的人,所以就送出去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大圣所留我有些拿不准,但没准还真是。” 帝晨儿问道:“这话怎么说?” 胡颜菲道:“族里的老家伙们都是这么传的,至于真假,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大圣,只是在那套宝铠的尘封古箱上似是……书就这两个以前的文字,一个似是像山,一个似是像水,但没人认识,也就没人在乎了。” “山水?”帝晨儿呢喃了一句,突然惊声道:“莫非是山海!?” 他显得有些激动,问道:“姑姑,那个箱子可还在?” 胡颜菲摇摇头,“将宝铠请出来后,就将那老箱子扔了,宝铠都送人了,空要个箱子,只能是占地方。” 闻言,帝晨儿有些萎靡起来。 “山海二字,难道还有什么说头吗?”十年有些好奇问道。 帝晨儿点点头,“洪荒时代有一大人物,山海怪客,李长安。” “这个我知道!”冯仗剑笑着举手,“是天羽前辈说的!” 帝晨儿轻“恩”一声,“不只是从天羽前辈那里听到了,在陈塘关的时候,魏家有一老祖,名为赑屃,乃是抗山客,又从那半塘池水里出来一位洪之女莲锦,从其口中又得知一阔海客,似皆与那山海怪客李长安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 后来我又在那上方山上的云水洞内见到了李长安留下的一段怪异文字,什么繁华大唐不在,李长安来此一游,像是记录自己初至那个三界一般。” 说到这,帝晨儿有些匪夷所思起来,“似乎……玄天怒和这山海怪客李长安,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联。” 白贞插嘴笑问道:“这山海怪客李长安还真是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过那玄天怒又是什么?” 闻言,帝晨儿忽的一个皱眉,“小姨,你这是怎么了?玄天怒你都不记得了?” “你小姨是怕你忘了你舅舅的仇。”胡颜菲冷冷插嘴道,“玄天怒是你舅舅的成帝剑道,现如今又传给了你,你倒是不如他那屁点一剑,也是时候该努力提升一下自己的剑术了。” 白贞笑着埋怨道:“对着晨儿可不能这么直白,他现在很忙,咱们稍微提一嘴就是了,不必讲的这么清楚。” 胡颜菲恩了一声,“得挥鞭,不然马儿不跑。” 闻言,帝晨儿撇撇嘴,“我还正想告诉你们这件事呢,巧得很,为什么我说玄天怒和李长安有关系,就是因为在那陈塘关魏家时,似乎是阔海客的一条黑龙,送了我一份神识,其中便有一人挥动那玄天怒连贯剑招,也是由此让我顿悟了玄天怒的真正剑术,不是一招,而是一招加一招,招招相融。” 冯仗剑听得自己说的这般的花里胡哨,他赶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教我玄天怒啊,我还想想着学呢!” “你呀,再等等吧。” “欸,玄天怒里是不是还有着一招你不曾施展过的掌乾坤?”江悔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帝晨儿有些吃惊,毕竟他只会前三招,且在羽山青鸾宫时也只施展了三招。 有关玄天怒的事情,想必除了匀儿,也就没人知道的太多了。 至于掌乾坤,也好像只有匀儿能够施展出来。 所以…… 他看向江悔青,问道:“匀儿告诉你的?” 江悔青似是不愿意说,她塞了口饺子,白眼道:“订婚典礼是什么?你告诉我了?我不照样也都知道啦?” 这件事不是帝晨儿在有意瞒着她。 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说出来而已。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 这人多就是好,就是显得热闹。 十年又举杯,也算是给帝晨儿下了一个台阶,不让他和那江姑娘再僵持下去。 只是此时恰逢陆湘琪端着刚出锅的饺子放在他们的桌上,看到十年又喝,颦眉问道:“你是想喝死自己?” 十年委屈道:“老婆大人,我,我这才第二杯呀,可还没三杯呢。” 帝晨儿笑道:“湘琪姐,今天难得大家聚到一块儿,多喝几杯也无碍呀,反正大家今天都闲下来,也算是唠唠家常,熟络一下感情。” 南宫寒道:“晨儿,今日在下有些不胜酒力,你又本不能饮酒,依在下看,这酒还是留着下次喝吧,等袁兄回来了在喝也不迟。咱们快些吃下饺子,以茶代酒,也是不错的。” 十年晒笑问道:“南宫,你是不是觉得我十年如今这个模样,有些不配和你们坐在一桌,痛快的饮一次酒啊?” “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十年,下次也可以的。” 南宫寒拍了拍他端着酒杯的手,对其摇了摇头。 话语间,陆湘琪就去抱那酒坛子,笑道:“既然大家今日都不能饮酒,你就别一个人喝了,没意思。等下次……” “下次?” 啪—— 十年突然重重拍杯在桌,吓了众人一跳。 他嗤笑一声,“万一没能等到下次,我十年就滚蛋了,那这酒,黄泉路上它能喝到嘴里吗?” “你胡说什么呢!”陆湘琪瞪他一眼,“十年我警告你,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给你两巴掌!” 似是也不想让这里的气氛变的僵硬,十年笑了笑,“开个玩笑嘛,湘琪你就是太敏感了,没事儿的,没事儿的,谁还没个一死的时候?” 陆湘琪抬起巴掌,喝道:“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十年妥协的很快,他很爱自己的老婆,也想爱那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就在众人皆默默低下头的时候,江悔青突然笑道:“湘琪姐,你就让他喝吧,十年哥一看就是个酒蒙子,我游历的时候经常见到的,你越是不让他喝,他就越馋,越馋他就越惦记,越惦记吧……我……我说错话了?” 说着说着,她就看到帝晨儿在瞪她,以至于原本特别有意思的话,说到最后,就越来越没意思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赶忙道歉,只是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她就只是在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不说还好,一说…… 就戳中了许多人的心窝子! “没事儿,都快吃饺子吧,可别凉喽。”十年大笑一声,“老婆管的严呐,不让喝咱就不喝,这饺子总不能不让多吃吧?” 陆湘琪嘴上笑他没个正经,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白贞笑道:“年儿,那第二锅的饺子可都是湘琪包的,若是吃不完,为娘可得找你说道说道。” 十年躬身拱手道:“干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第二锅的饺子,我若留下一个,不用您找孩儿说道,湘琪呀,就得找孩儿说道说道了。欸……那什么,你老婆包的饺子不好吃?露馅啦?还是你十年嫌弃我呀!哈哈,我可受不了她这个呀。” 冯仗剑笑嘻嘻的插嘴问道:“叔儿,婶婶这么温柔,你怎么就这么怕她呀?” 十年浅浅一笑,“这哪里能说是怕呀?这明明就是爱!等你有了老婆呀,你就明白喽。” 冯仗剑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那你知道为什么成婚后的男人,脚上都爱长鸡眼吗?” “不知道……” “藏私房钱,硌脚呗~” “停,你给我打住!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还?”陆湘琪白他一眼,“我可没管过你这些,你可别冤枉我。” 十年哈哈大笑,“顺势一说,顺势一说嘛。” 冬至的这顿饺子,吃的是洞内笑声不断,吃的是各有各的心中滋味。 最后帝晨儿端着一碗饺子,同魔灵哪吒履行了约定。 天上雪花未停,洞内吃过饺子,说了些许闲聊的话,各自就都回去了,只是在收拾的时候,冯仗剑看到十年叔儿手掌一翻,偷偷藏了一坛酒,半碟子的烤花生豆。 —— 黄昏时刻,天上的雪花渐大,风雪迷人眼,一脚踩下雪地,可没过那脚踝了都。 一片山河大好,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荒山凉亭内,十年披着大氅,独坐其中喝着闷酒,捏着花生豆。 一口冰凉美酒入肚,他看着那山河万里,笑道:“十年不死,令翡不去,苍天呐,你行行好,给令翡一个机会,让十年走的安心吧。” 他又独斟一杯酒,朝着身前敬去,“爹,姐,哥……暗鸦的命数,到底是不是孩儿?若不是……那又会是谁?我这些天思来想去,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如果暗鸦只能有一人独活,那绝非是令翡啊。” 说到这,他将酒水横倒一线,“我想会不会……是湘琪那肚中的孩儿啊?” 他斟了酒,一口入肚。 静坐许久,独看雪景,嚼着花生豆,喝着小酒。 只是他不曾想到,竟会有个小屁孩,寻踪觅迹的就找到了这里。 他手里端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烤花生豆,也不知从何处偷来的酒,还是冒着热气的。 “叔儿,我就知道你是想喝酒,瞧,还是我懂你吧。” 冯仗剑端着那盘花生豆,拎着温酒就坐在了凉亭里。 他看着露出笑意的这位叔儿,他笑道:“婶婶管的严,但管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还小,不懂这些道理,我只知道,叔儿现在就想喝喝小酒,吃点烤花生豆,然后找个人陪你聊聊天儿,这不,冯仗剑来了。” 十年笑着从他盘里捏来一把热腾腾的花生豆,笑问道:“小屁孩,你就不怕我性情大变?” 冯仗剑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酒杯,然后将十年杯子里的酒给一口干了下去,畅快的大喊一声: “好酒!” 这可将十年给看乐了。 紧接着冯仗剑又亲自给这叔儿斟了自己带来的温酒,两人杯满,碰撞一下,笑着一饮而尽。 “行啊你,这酒量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冯仗剑嘿嘿一笑,“也就这点儿我还敢与他挣一挣,其他的,我都不如他。” “欸,这话可就说错了。”十年有些欣赏这个小家伙了,他笑道:“至少还有一点儿也比你师父强。” 冯仗剑微皱眉头,“哪一点?” 十年唇角微扬,“骗人的本事。” 这话将冯仗剑说愣了。 十年笑道:“你这酒,不就是从你婶婶那里骗来的?这一闻,我就知道是我藏的酒。” 被一语点破的冯仗剑嘿嘿笑道:“这不叫什么本事,其实我就是说师奶想要喝的,湘琪姐就给我了。” 十年愣了一下,回头看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冯仗剑只是知道,这一刻的叔儿,眸子里有些惊慌失措。 酒过三巡,冯仗剑微醺着脸,问道:“叔儿,你是不是也害怕呀?” 十年没有再回避这个问题,“是呀,但我不仅是害怕呀。是又想死,又不想死,又不得不死,是又害怕,又有些不舍得。” 冯仗剑拍着他的肩膀道:“叔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师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儿,但你不是也说了吗?我师父他骗人的本事没我在行。你知道的,其实就只有你自己没有释怀。” 十年点点头,“叔知道。” “叔儿,你就别再想那些过去的东西了,有些东西只要你放下,就什么杂念都没有了。” “叔知道。” “叔儿,再喝点?” “走着。” 这一大一小,一精神颓废,一朝气蓬勃,再接连碰了那三杯酒。 冯仗剑站起身来,指着那山下白皑皑的万里山河,他说道:“叔儿,你信么?终有一天冯仗剑的名字将响彻整个三界,也会有独属于冯仗剑的一个尊称。 我不想要什么剑尊,也不想要什么妖王,我现在特想要一个东西,那就是我想活便活,想死便死!活要活的轰轰烈烈,死要死的惊天泣地!” 十年端酒道:“喝了这杯酒,定能如此!” 从他手里接过那杯酒,冯仗剑补充道:“叔儿,我要青衣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见剑时便出剑,该逍遥时就逍遥。行,要行的堂堂正正,喝酒,就要喝的天上人间。” 话罢,他一饮而尽,双手捧空杯,敬还眼前人! 十年接过酒杯,对他伸出大拇指,“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抱负,佩服,佩服!” 冯仗剑一时间也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他嘿嘿傻笑道:“我只是借酒抒情,情至高处,一时难以落下,嘿嘿。” 十年想了想,问道:“你可知这世间有一字,可配你?” “何字?” “侠!” “霞?” 十年见其皱眉,然后就手沾美酒,在那凉亭内书就一字“侠”! “那就侠字好了!”冯仗剑似是做了一个决定,他看向远处飘着鹅毛大雪的昏沉天空,笑道:“叔儿,以后待我成名,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时,冯仗剑定谢您这,一字之恩!” 十年爽朗大笑,重点头,应下了。 登时,这渐大风雪中,已是皑皑之地,凉亭内,一大一小,喝的正尽兴。 远处那白雪林中,帝晨儿搀扶着挺起大肚子的陆湘琪,转身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陆湘琪抚着肚子问了一个问题。 “晨儿,你说这孩子,取名‘不悔’如何?” 帝晨儿点点头,“令不悔,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湘琪姐,若是个女孩儿,这个名字是不是就有些不好听了?” 陆湘琪道:“就叫令不悔了,我喜欢,十年……也喜欢。” 两人渐行渐远,一路无话,只是听着那山上凉亭中的大笑话语。 “叔儿,您得想开喽活着,等到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时,定会报答您这一字之恩,到时三界间的天材地宝,我都给您统统抓来!” “小子,你若真想报这恩情,那就等你妖侠之名响彻三界之后,记得护一护你婶婶和叔儿的孩子便是最好的报恩了。” “叔儿,这些你自是不必提,有冯仗剑在,谁还能将咱家的人给欺负喽?只是这恩,我得亲自还您呐。” “小子,看到那天上飘的大雪了吗?” “自是看到了。” “今年是个大雪之年,瑞雪,兆丰年呐!” 刚要入寝的帝晨儿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小瑶瑶给慌忙叫走了。 说是冯仗剑喝的酩酊大醉,一边吐,一边非要在那大雪中挥剑,可急坏了小瑶瑶和白贞。 等到帝晨儿匆忙赶往时,冯仗剑已经光着膀子,在那漫天大雪之正挥剑最起兴。 白贞就守在那洞外,双手互握着放在挺起的大肚子上,那双手我的很紧,秀眉紧颦,满眼的担心。 只瞧的冯仗剑那猛挥一剑,地面没过脚脖的大雪之中竟劈开一条雪线来,且此时他所站的那个地方,周圈都有那长短不一的雪中一线。 好似谁家小孩在那大雪地上画了一个简洁的太阳一般。 “爹爹,你看剑哥哥,万一冻着他了该怎么办呀。”小瑶瑶握着爹爹的手,看着爹爹,满眼的关怀和担心。 帝晨儿站在那不远处的大雪之中,有些看的怔怔出神。 这小子的剑,进步神速。 忽然,冯仗剑猛地将手中过的轩辕剑一横,这一刻在他的视界里,那飘落的鹅毛大雪似一瞬间的骤停。 一片雪花缓缓落向他的剑刃。 嗖—— 迅猛一剑横划而出,一道金黄剑光竟那么耀眼璀璨的划出一弧光来。 而那鹅毛大雪,依旧完好无损的落在地面,只是至了地面雪堆上,却整齐的裂成两瓣。 冯仗剑左脚撑地,右脚猛地横跨一步,横挥剑光,左脚猛地扫动。 掀起地面飞雪如浪潮,金黄剑光从那浪潮中横斩而过…… 一剑断雪浪! 他猛地又是一个燕子翻身,落脚很稳,落脚处未曾溅荡起半片地上雪。 只是他猛地一个踉跄,那酒气未醒,朝着地面趴去。 “啊!”小瑶瑶似是已经看到了那结局,担心的惊叫一声,赶忙抬手捂住眼睛,不忍去看。 只是未曾等到冯仗剑趴进雪地,他手中轩辕剑一点地面,竟震出一道剑气! 整个人骤然又平躺过去,一股极浅极浅的缥缈剑意突然在这一刻压在了皑皑雪地。 冯仗剑犹如那酒中仙,身子踉跄,却终是不倒。 手中轩辕剑,震起层层雪花浪潮。 这一幕,帝晨儿看着在那雪中醉酒舞剑的徒弟,一时皱起眉头,嘴角,却露出那欣然笑意。 只是这段剑,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冯仗剑胃里翻江倒海,腮帮子一股,“呕~” 吐了—— 白贞赶忙匆匆走过去,那冯仗剑不知怎滴就欲要胡乱挥剑,似是依旧未曾从那醉酒剑中回过神来。 瞬形施展,白芒一闪而过,七星诛天挡下那剑,匆忙说道:“瑶瑶,带着奶奶回洞口,且看着你剑哥哥的醉酒剑与爹爹哪个更高一筹。” “晨儿,仗剑他……你们两个可别伤着。” 白贞无奈提醒一句,然后就牵着兴冲冲跑过来的小瑶瑶,走到了那洞口处。 只瞧的冯仗剑吐罢,一手猛拍雪地,整个身子陡然腾空,腰身一转,手中剑便如同那龙卷般欲要荡开帝晨儿的剑,后者猛地震腕,将那龙卷震退。 冯仗剑踉跄落地,连连震退数步,但醉酒之意未醒,身子未倒。 轩辕剑脱手,立在身前,他猛地震开双臂如同雄鹰展翅。 雪中所立黄金剑,臂展骤起横推去!一剑金光如长虹,飞雪如浪两边开! 帝晨儿欣然一笑,手中长剑红芒绽放,磅礴仙气升腾而起,凝与长剑之上,猛插雪中地面! 一条条仙气所化藤蔓如海中之豚在雪中跃进,一颗磐石般大小的天火流星破风雪而坠! 仙藤破那黄金剑,天坠流星停悬空! 冯仗剑一手接回轩辕剑,左手骈成剑指扬天指去,无数清风卷起飞雪如同一条风雪剑龙,骤破那天火流星! “师父,一百二十一剑,冯仗剑可只出了三十三剑,您……” 未等他这醉意言语说罢,帝晨儿唇角微扬,在那上空风雪剑龙之处,再坠下一硕大天火流星,顷刻震破风雪剑龙! 帝晨儿笑道:“为师此招用力七分半,逼请你出一百二十一剑!” “得令!” 冯仗剑朗声大笑,右脚猛地横踏而出半步,那双醉眸瞬间睁开,一股剑意升腾而去,小小万剑归宗再化一巨大风雪剑龙,直逼那硕大天火流星! 瞧得那剑龙,帝晨儿微微一怔,欣然大笑不止。 只是那剑龙却未曾碰到那天火流星便骤停下来。 噗通—— 醉酒的冯仗剑再无那股放荡不羁,光着身子摔倒在雪地中,打起了呼噜声。 今日终是不曾见到一百二十一剑齐出,帝晨儿挥袖破了自己那天火流星,大笑着,将那呼呼大睡的少年给抱在了怀里,朝着那山洞前走去。 白贞长松口气,颦眉提醒道:“晨儿,方才你们师徒二人有些胡来,日后莫要再行自家相争的糊涂事儿。” 帝晨儿笑道:“小姨,这小子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这次晨儿捡到宝贝了。” 白贞微微颔首,轻恩一声,“若是他不嫌弃,小姨可将自身三剑也传授与他,别人都是贪多嚼不烂,他是技多不压身啊。” 帝晨儿突然一酸,“那小姨为何不传给晨儿呀。” 白贞莞尔一笑,“女子剑,你学不来的。” 帝晨儿皱眉问道:“那这小子就能学会了?” 白贞想了想,“小姨觉得他可以学各种剑,融于一身,又互不相扰,也许这就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剑道。” 说实话,帝晨儿听到这样的评价还真有酸的厉害,就像吃了那蘸饺子时的老陈醋,只是他又欣然不已,觉得这小子就是他的剑,且不是那一柄。 将冯仗剑抱到床上,帝晨儿留在洞内闲聊几句,江悔青就有些脸色不悦的出现在了洞内,见状,白贞也不再留他,就将二人送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小瑶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奶奶,小瑶瑶也想学剑,而且还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奶娘也行该教瑶瑶三剑呀?” 白贞笑着点头答应,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问道:“若是学剑,瑶瑶是想学护人剑,还是杀人剑?” “都想学!”小丫头嘿嘿笑着,很贪心。 白贞思衬片刻,笑道:“剑,有时可以杀人,有时可以护人,但绝对救不了一个将死之人。” 然后她轻点小丫头的脑门,“瑶瑶,奶奶知道你想学剑是为了什么,但是奶奶告诉瑶瑶,若想着不让所爱护之人受伤,若是不想看见生离死别,那不如就不学剑,改学医。” “医?像涯辰那样吗?” “不是的,奶奶其实很自私的,不是想让你救死扶伤。”白贞顿了顿,“奶奶只是想让瑶瑶,做一个可以站在他们所有人身后的小丫头,让他们所有人都护着你,只是当他们流血了,你为他们包扎止血便可。” 小瑶瑶皱起眉头,“奶奶,那样瑶瑶不是显得很没用么?” 白贞颔首道:“是有些没用,但……这是奶奶的初衷,也是最适合瑶瑶的一条路。” 然后她将瑶瑶抱在怀里,眸子有些安然的盯着那桌案上摇曳的烛火,“当你看到你心爱的人受了伤,自己手中却空有一剑可以杀人,但却永远抚平不了他身上的痛,你心里的痛。” “奶奶,是不是你想着学医来着?” 白贞笑了笑,“瑶瑶,奶奶看得出你的身份,外面的人大多也能看得出你的身份,世间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都有一颗贪婪的心。你不适合学剑,你只适合躲在你剑哥哥的身后,躲在你爹爹的身后,让他们去保护你。” 小瑶瑶听不懂,但是觉得委屈,“奶奶,是不是瑶瑶很没用,所以奶奶不喜欢瑶瑶了?不然干嘛不教瑶瑶学剑,还非要骗着瑶瑶学医呢?” 白贞笑着摇了摇头,“傻瑶瑶,奶奶是喜欢你,想让你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真的?” “日月可鉴,大雪为凭。” “那瑶瑶最喜欢奶奶了!最听奶奶的话!瑶瑶要学医!” —— “帝晨儿,你难道就不打算补偿我一些东西吗?” 江悔青拉着帝晨儿的手,有些没好气的朝着山洞走去。 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 帝晨儿笑道:“自然是要补偿你了,等过了明天,一切都会闲下来的。” 江悔青翻白眼道:“姑奶奶是说的今晚!” “傻子,我知道!” “你才傻子呢!” “嘚嘚嘚,我傻,我傻。”帝晨儿心里开心坏了,他仰头看着那飞雪,似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后无需再有担心。 “哦,对了,为什么今天小姨分饺子的时候,要给南宫寒那个冰块脸两个?” 第八百六十一章 老叫花子,请你喝酒! 天剑山山巅,神机道长齐邡绣徐徐而来,登上最后一节台阶,看向那通天之灵加身的四人,捋着胡须乐呵呵的笑了笑。 然后径直走到叶倾天和浪游散人齐邡铧二者的中间之地,先是对后者问道:“兄长可有大碍?” 浪游散人齐邡铧摇了摇头,“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傻小子。” 神机道长齐邡绣看过嬴治和莫太白两人的伤势,后者较为严重,皱眉问道:“莫公子可还能一战?” 身中六剑,浑身是血的莫太白狼狈的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只是恩了一声,抬头就用那双死鱼眼看向悬在上空的阴冷狠厉的姜不就。 神机道长乐呵呵的笑了几声,侧过身去,问那骑牛的逍遥道士,“风来了,雨来了,这场大雨是否可以冲刷去这个世道的肮脏污秽,迎来天理与无欺?” 骑牛的逍遥道士抬起头看了看那连同天上的灵气光柱,叹了口气: “难。” 神机道长齐邡绣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缓缓睁开眼睛,露出天通之眼,灵气充盈,有流苏似长眉一般流溢飘荡而出。 一股仙气陡然爆发,冲天而去,竟同那十一柄石剑似的,打通了另外一条天通之灵的光柱。 虽然不比那十一柄石剑处的光柱灵气骇人庞大,但着一股天通之灵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那现在呢?”齐道长在光柱之中乐呵呵问道。 骑牛的逍遥道士躬身拱手,没有说一个字,骑着牛,带着紫浮兰,化作蓝蝶退后十丈开外。 叶倾天皱紧了眉头,“老道士,你究竟是谁,竟能凭一己之力通天,报上名来!” “贫道茅山齐邡绣,道号神机。”齐道长看向他,“叶倾天,叶大宗主,通天本是仙神妖魔事,借妖屠魔去通天,不属于你,就是不属于你,贫道的展师弟,自诩引经据典,创造出这昧良心的通天大阵,实属让茅山汗颜,叶宗主,你这般任由他不管,却还凭照此阵通天,丧尽天良,就不怕会遭到上天的谴责吗?” 闻言,叶倾天扯了扯嘴角,冷笑着客气道:“原来是茅山上的道长啊,今日来想必也是同我天剑仙宗为敌的,道长虽有通天之能,但通天之力与我天剑仙宗的通天大阵想必,岂不是小巫见了大巫? 若一味的这般站下去,咱们双方皆会损失惨重,这些江湖中的天才后辈们也定会死在此地,考虑到日后的江湖,不妨咱们今日各退百步。今日本宗绕你们所有人下山去,算是抱住性命,若冷静些许时日还是与我天剑不合,那时咱们各走各的路。这个提议,如何?” “多谢叶宗主开恩,饶江湖后辈们不死。”齐道长抱拳呵呵一笑,“但……想来他们定然也不会走。” 浪游散人齐邡铧讥嘲冷笑,“叶倾天,你言我们今日讨不到好处,是你开恩让我们下山?哼,放你娘的狗臭屁,不说今日你天剑仙宗群龙无首,旦是我们下的山去,日后必遭你天剑反扑,如今背水一战,早已破釜沉舟,若不达目的,还是一个死字。 你当这天下,都是被你天剑仙宗玩弄股掌的傻子不成?” 叶倾天神情阴冷,眉峰止不住的跳动,冷冷道:“齐邡铧,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倾天,来日老子请你喝坟前酒!”浪游散人齐邡铧撤下身后白布剑,捧抱在手中,脚步踏的沉沉,行至神机道长身侧,后者抬起沧桑手掌,轻拍其肩,通天之灵附身。 虽强度弱,但老叫花子觉得,这足够用了,且在眼下,他可称天下无敌! 老叫花子低下头盯看着那手中剑,缓缓掀开白布,猛地一扬。 白布飞天而去,天地色变,再引长江水从天上而来,浩浩荡荡直坠而下,白布在其中,似是一帆船,顺势而下。 浪游散人齐邡铧手吃两柄残剑,骤然迸射而出,“叶倾天,不闻不问再现世,就由你来做这第一个祭奠孙家亡魂的祭品!” 身后有大浪卷起数百丈,紧跟浪游散人齐邡铧迸射而去,惊涛骇浪,随着那一剑刺去,猛拍岸! 叶倾天去挡那剑,与此同时,天三剑仙臧保辅和前十一剑仙杨潜皆是助阵而来,相撞一处! 轰—— 大浪拍走两个无冤无仇之人,吞没了叶倾天,行程一水流大龙卷,直奔天上而去。 叶倾天节节败退,额头青筋爆绽,“邡铧,当真要同为兄彻底决裂不成?你我本应是兄弟,奈何今日……” “啊呸!”老叫花子一口浓痰吐在他那不要的脸面上,“叶倾天,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老叫花子,请你喝酒!” 声音震颤寰宇,齐邡铧双剑猛用力,一股强大劲力致使叶倾天陡然睁大眼睛,惊恐间,被老叫花子一剑割喉,人头落地! 龙卷消散,大浪去,一方白布自重新落下的大雨中,飘摇盖落在叶倾天死不瞑目的脸上。 这一刻,天地寂静无声,浪游散人齐邡铧眼角溢泪,扬天张狂大笑。 “孙家,安息吧!” 眼下有浪游散人齐邡铧手持两柄残剑,再不是什么不闻不问,他剑指天三剑仙臧保辅,扬声问身后已得通天之灵的嬴治。 “小子,可用老叫花子替你报这个仇?” “仇需亲手报!”嬴治拖着狼狈的身子,拎着长剑,已经行至他的身后,“若我死了,还有蓝碑弟子可报,倘若皆不可,届时还请老前辈再出剑,来生当牛做马,嬴治谢恩。” “这他娘的太麻烦了,你且自己亲手杀了吧,可别给老叫花子惹什么麻烦,也没那命,让你来当牛做马。”老叫花子提双剑飘摇踏雨而去,直奔那已是裂纹丛生,半边狼藉的天剑宫而去,落至那金顶上,同那白衣妖王说笑去了。 前十一剑仙杨潜将手中剑递给了天三剑仙臧保辅,但是却被后者给拒绝了。 “叶宗主虽死,但那十一柄石剑的通天大阵还在,我本就胜过这毛头小子,如今通天之灵又比他强盛,对付他,无需用剑便可杀,实在不行,再借剑。” “接招吧,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你也是!小娃娃!” 两人骤然拼杀一处。 神机道长齐邡绣跺了跺脚,“展师弟,师兄来看你来了,就不打算出来见上一见么?” 一层灵力震荡,下一刻,自那十一柄石剑之中,展道长显出真身,哈哈大笑,“师兄,师弟没有骗你吧,无需什么转世,凡夫俗子亦能修成通天之力。” 齐道长无奈摇了摇头,“师弟,你已步入歧途,这通天大阵是你牺牲了多少无辜妖族的尸首和妖丹,又偷杀了多少魔族,怨气在那井阵下,都在哭丧着要让你赔命呢。” 展道长嗤鼻一笑,“师兄,咱们茅山为了什么而建,这你不会不知道吧?斩妖除魔,这便是咱们茅山道士的立道根基,如今贫道杀妖除魔,开启这通天大阵为的也是有朝一日,荡尽天下妖魔,这何错之有啊?” 齐道长道:“生灵本无错,错在一颗心,心邪可天下群魔乱舞,心正可见世间太平无忧。手刃无辜之妖,同手刃无辜之人,道理无二,皆为手刃无辜生灵,错在你的一颗贪婪歧途之心。师弟,放下吧,可由师兄亲手送你一程。” “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就休怪师弟无礼了!” “来吧,贫道早已等候多日。” 两道流光迸射,相撞一处,徐徐升天而去,在那黑云之内,雷电霹雳闷响,战的风云际会,雷涡涌动。 另一边,亦受到通天之灵的莫太白主动散去了这通天之灵。 这并非他之所有,不能乱借。 瞧得此状的姜不就捧腹大笑,“莫太白,你就这么急着送死不成?” “燃!” 莫太白一声沉喝,一股五行火气冲天而去,连同苍天,通天之灵浩荡浓郁,惊了讥笑中的姜不就。 “你,你,你何时……你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姜不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暗暗握紧了拳头。 “方才六剑之仇已经定下,既然你言我必死,那就休怪我来自保杀你。” 莫太白深吸口气,身后火焰滔天,虚幻大火蔓延苍穹,云雾缭绕,水汽弥漫升腾。 刀光剑影夹杂火浪席卷,在那半空中,激战一处,看不清身形。 山上,褚山河将那所扛的石垂峰给随手扔到一旁,视线则是定在了那不曾拥有通天之灵的天五剑仙杨雄志的身上,“虽然俺也想杀了与莫太白厮杀的那个人,可是俺不能插手,且又见过你,所以就由你来做俺的对手吧。” 天五剑仙杨雄志偷瞄了一眼远处的骑牛道士,又看着那奔袭而来的雷霆壮汉,深吸了口气,紧握手中长剑,迸射而出! “骑牛的道长,您可万万别搞什么偷袭之事了!” “你对对手是俺,可不是逍遥道长,那日蓝碑之辱,今日让俺来撕碎它!” 远处,逍遥道长梁伟无暇去管杨雄志的事情。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黑龙所护的嬴治身上,袖袍下的手,飞快的掐算着什么。 第八百六十二章 天剑一战,命陨与此, “畅快了?” 立剑在前,坐在金顶屋檐上的帝晨儿笑问这踏雨而来的老叫花子。 “畅快个屁!”老叫花子哈哈大笑,“还有一个,再收了那老东西,那才是真真的痛快!” 虽然这老叫花子嘴上有些不愿承认,但是那合不拢嘴的笑容,早就告诉了帝晨儿,他那一剑杀的确实是痛快的不得了。 帝晨儿耸耸鼻尖,回头望了一望除了大雨什么都没有的远方,“老叫花子,你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是知道回来必死,吓得不敢回来了?”老叫花子蹲坐在一侧,打趣儿道。 “这可能吗?”帝晨儿白了他一眼,“说正经的,方才你们的战斗我全部看在眼里,搞的我现在都在热血沸腾,看到你那一剑斩下叶倾天的头颅后,那种畅快,就仿若我已经杀了奇无单似的。” 老叫花子拍拍他的肩头,“放心,该来的总会来,况且天剑仙宗是他们的根基,那老东西不可能不回来支援。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等他们到了,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说至此,老叫花子看了看左手中握着的双肩,笑道:“小子,方才那长江大浪上的一剑如何?够他娘的霸气了吧?” 帝晨儿笑了笑,“确实挺霸气的,要不你也教教我?技多不压身嘛~” “你小子想的倒美。”老叫花子嫌弃似的撇撇嘴,“那可是老叫花子这一辈子都在钻研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你这小子一句话就给钓走了?这买卖还真他娘的血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小子现在就拜老子为师!”老叫花子说的那叫一个真切。 “啊呸!”帝晨儿翻了白眼,“让本王拜你为师?你才是想的美呢,说起来你那一剑也没多少霸气的,不提我舅舅,且只是剑尊天羽在桃柳秘境时的那万剑归宗的剑龙,就比你那长江大浪上的剑霸气十万八千倍!” “那你就甭学了……”老叫花子咂咂嘴,懒得理他。 “不学就不学,不稀的学。”帝晨儿轻哼一声,翻了白眼。 两个人谁也不看谁,片刻后又同时斜瞥着眸子看着对方,好一种惺惺相惜,那叫一个矫情,惹来两人的哄堂大笑。 大笑罢,老叫花子手掌微翻,将一册厚厚的帛书递给帝晨儿,叹了口气,“这东西你先替老叫花子保管着,若他奶奶个腿的真让老叫花子将命给搁这喽,到时候你就将老叫花子这毕生所学找个有缘人,嫁了吧。” “……这是你媳妇?” “算是吧。” “那我可不敢要,怕那天你一剑又将我的脑袋给割了去。”帝晨儿故作惶恐害怕,将帛书又给推了回去,片刻后,深吸口气,严肃问道:“老叫花子,凡事都讲究一个自信和掌握,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老叫花子抬头盯看着那黑云雷涡,没有紧皱,似是在思考着这件事。 许久后,他对着帝晨儿伸出一根手指。 “一成!?”帝晨儿被惊得猛然站起身来,“老叫花子,你在这儿开玩笑呢?一成把握你都他娘的敢来?这可不是什么自信,这他奶奶的叫自负!” “啧啧啧啧……瞧将你小子给吓得。”老叫花子脸露贱容,轻挑眉梢,“一成把握会输。” “……” 听到这话,帝晨儿嘴角抽搐片刻,愣是一脚就踹在了老叫花子的肩头,没好气的又他娘的蹲坐下去。 “奶奶个熊,你这老叫花子险些吓死我不成!” “嘿嘿,咋?就这么担心老叫花子会死?”老叫花子眼睛里闪过欣慰神色,脸上却撇着嘴,一脸嫌弃。 “去你大爷的!”帝晨儿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老子是怕累着!” “累着?” “昂!累着!”帝晨儿咂咂嘴,“你想啊,老子本就经历了一场大战,心疲力竭,那个时候还他娘的得为你想着收尸,然后再送去那远在万里之遥的冀州……累死我得了。” 说到这,他抬起手指,指着老叫花子,认真提醒道:“自己走着去啊,别他奶奶的累着我!老子事儿多的很,嫌麻烦。” “行行行,老叫花子走着回去就是了。”老叫花子挑眉一笑,眼神凝重的看了一眼手中托着的帛书,犹豫过后,还是将其给硬塞进了帝晨儿的怀中,指着那天上的大雨急切道:“奶奶个熊,拿着,被雨给淋坏喽,你可得赔给老子毕生心血!” 原本就不想接这种好似临别赠言一般的东西,但是碍于老叫花子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帝晨儿无奈将其给收了去。 大雨倾盆如豆大,稀里哗啦的从天上落下来,老叫花子和帝晨儿之间因为这毕生心血的帛书,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其他的话,亦是也想不出有什么话题要讲。 就这么干愣着,看着天剑山巅各处的战斗,相继叹了口气。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一直抬头看着那天上的师门之斗,平日里对那个老头儿没心没肺的小师弟,竟然也是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心之容。 —— 这场大雨一直下至第三日,雨停了,但黑云不散。 一战便是个三天三夜,本是只有打斗声,后来随着从山下冲上来的黄巾修士,此地竟成了一处观摩战斗的最好看处。 黄巾修士也是损失惨重,如今仅剩下了不到百号人,全身沐浴着鲜血,精疲力竭。 突然,一道身影自山脚下狼狈的冲飞而来,断臂的麒麟儿唐休禾满身血迹斑斑的滚出去甚远。 骑牛的逍遥道士梁伟驱青牛而去,抬手探其鼻息,已经是无任何气息了。 逍遥道士梁伟叹了口气。 噗通—— 青牛背上的紫浮兰摔落在地,狼狈的走过去,蹲坐而下,将这位已经死去的麒麟儿揽抱在怀中,利爪妖手颤颤拂过麒麟儿的那双瞪大眸子的眼睛,让你死的瞑目。 麒麟儿唐休禾,五兽子之首,妖见窟大弟子,也是第一个愿意陪在这位人不人妖不妖的紫公主殿下身边的苦命孩子。 麒麟儿唐休禾,天剑一战,命陨与此,年仅24岁…… 一道破烂衣衫的持剑之人悬空而立,气息不稳,持一柄断剑,滚落在守护通天大阵的杨潜身边,奄奄一息,其胸口处有一血肉模糊的拳头大小的窟窿,此人便是那位被麒麟儿唐休禾拦下的前十一剑仙汤斌。 许久后,一道强壮身影徐徐腾飞而来,肩抗前十一剑仙司彦落,抱着五兽子之一的蛇瞳女陆夏,浑身遍布剑伤,鲜血滴答落下。 这全身狼狈的强壮男人便是五兽子之一,蛇瞳女陆夏的亲弟弟,熊之力陆棕。 将那司彦落丢落在地,陆棕抱着同样断绝气息的姐姐,缓缓行至紫浮兰的身边。 血迹斑斑的五大三粗陆棕,温柔的将姐姐安放在麒麟儿唐休禾的身边,不曾落泪,只是静静守护,守护着所想守护的人。 蛇瞳女陆夏,天剑一战,命陨与此,年仅22岁…… 紫浮兰这位人不人,妖不妖的女人泪流满面的抬头看向那握紧拳头,始终默默站在身侧的熊之力陆棕。 “怪我吗?” “姐姐不让怪。” “可以怪的。” “我不怪……” 说完这句话后,熊之力陆棕脑袋一沉,气息断绝,就这么站在那里,守护着,离开了。 熊之力陆棕,天剑一战,命陨与此,年轻21岁…… 在这天剑之巅,唯有一人不人妖不妖的恶心女人,痛哭流涕,悲痛不已! 片刻后,两道身影接追不舍,在那空中继续一战。 正是那天剑仙宗前十一剑仙无情剑聂飞同妖见窟五兽子之一的月下鲛人童辛玥。 两人早已伤痕累累,却战的兴兴起,酣畅淋漓的痛快。 “回来!”守在通天大阵前的杨潜冲天喝了一声,“守护大阵!” 无情剑聂飞最终无奈与童辛玥分开,化作流光直坠而下,守护在了大阵之前,鲜血滴答,却是在笑。 月下鲛人童辛玥也没有追击,而是落在痛哭不已的窟主身边,蹲下狼狈的身子,抬手轻轻落在紫浮兰的肩头,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只是月下鲛人所泣的,却不是珍珠。 另有一位前十一剑仙在石垂峰与神机道长齐邡绣所战的时候,长吁短叹,行踪不明。 俄顷,眉心痣孟锈权抱着一正在捶打撕咬他的女子徐徐飞来,落与地面。 身后紧跟着的便是天行箓武邴恬,手中所提着正滴血的东西,正是子书剑门那位未来的准接班人。 郑云峰命运与此,死不瞑目……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孟锈誉你混蛋!” 那个正嘶吼着捶打孟锈誉的女人正是郑云峰的亲姐姐,郑滟! 放入此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似的,有黄巾修士瞧得这一幕,不由调侃道:“这位道友,你这次来可不亏呀,还他娘的能抱得美人归呢!这小娘子呀,姿色真是绝了!” 孟锈誉回瞪了他一眼,“她无错,不应受罚,她命薄,怎能任由轻生?” 那多嘴的修士惭愧的闭了嘴。 郑滟撕咬孟锈誉的肩头,“孟锈誉,你不得好死!” “记住这份仇恨,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家破人亡,都是你害得!” “恩……” 此时天剑山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死尸无数,惨不忍睹。 死者……上万名修士,天剑一战,命陨与此,享年…… 第八百六十一章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天剑宫金顶之上,老叫花子叹了口气。 “为生存,要搏命,为利益,要搏命,为了什么都要搏命,只可惜……这命啊,今生只此一条呀。” “觉得自己这一趟,走的错了?” 帝晨儿微皱起眉头,也跟着叹了口气,“老叫花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选择,不是非要死,而是有的人不得不死,而有的人,不得不想让你死。”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还算好些,只杀该杀之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可怜了这天下的修士。只不过感慨归感慨,若是有人拦我去杀人,或者有人想杀我,老叫花子也绝不会手软。” “亦是。”帝晨儿沉沉附和一句。 偌大的天剑山山巅,老叫花子眯起眼睛看那哭的嚎啕,已将近一个时辰的女人,又是叹了口气,“妖见窟窟主紫浮兰,一个苦命的女人,虽被强制着改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身躯,但那颗心,却无法改变,她其实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没人会怜悯她,是他的父亲,家人抛弃了她,饱受世人白眼讥嘲,只是到了最后,谁又能想到,会有这么几个人,愿意为了她,而这般卖力,这也是家,是她的一个大家。” 帝晨儿轻恩一声,“原本我也以为妖见窟是为了追求力量而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的行迹,只是后来在西岐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也被世人的白眼所蒙蔽,欠了人家一句道歉。” “那你现在就去道个歉?”老叫花子调侃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去。”帝晨儿摇了摇头,“虽有歉,但不至于道,毕竟也是残害了无辜的妖族生命,她们也欠了一个道歉。” 听到这话,老叫花子也收了笑容,不再调侃与他。 两人正欲开口说些别的什么,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场威压自远处天边而来,两人顿时脸色一沉,齐齐站起身来,看向那处,握紧了手中的剑! “何人胆敢犯我天剑仙宗!” 天剑仙叶无锋沉沉怒喝,身后有一剑名为‘天’,随其剑指暴怒一点冲击而去,欲要荡平那些呆在天剑仙山山巅的不法之徒! 天剑仙宗的修士闻言皆是露出笑容,提着的心,也都放了下去,长松口气。 而山巅上的其他人,则是心中一颤,齐齐看向那柄飞剑,这一剑若是飞来,那他们想来都得死! 金顶上,老叫花子手握双剑,对着身边杀意森森的帝晨儿笑道: “小子,老叫花子先去一步,祝你马到成功,手刃仇人。” 话罢,老叫花子持双剑迸射而去,直逼那柄飞剑天。 轰—— 两股剑意相撞,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声响。 叶子昂怒目握拳,御剑匆匆而去,怒指指那挡下一剑的邋遢男人: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浪游散人齐邡铧,问剑天剑仙叶无锋,今日来寻仇,可敢应下!?” 闻言,山巅上的黄巾修士皆是惊骇,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惊容来。 天剑仙叶无锋大笑道:“齐邡铧,就知道你小子不死心,今日又来问剑我天剑仙,是来寻仇,还是来同老夫争那天下第一来了!?” 金顶上,帝晨儿闻言猛地一怔。 如果说天剑仙叶无锋胜过了南宫老将军的话,那他为何又回来了? 难道是南宫寒没有赶到?还是说这个结局下,南宫老将军无碍? 就在帝晨儿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老叫花子大笑着问道: “叶无锋,你争了这天下第一,可是将那南宫老将军给手刃在泰山之巅!?” “相战不过千余回合,那天下第一的南宫适就被我爷爷重创,举了白旗!”叶子昂激动笑道:“区区南宫适也敢狂妄自称天下第一,当真让人不耻!” “那这天下第一,看来还没有做实,是人家老将军送给他了!”老叫花子讥嘲大笑,“叶家小儿,南宫适从未自称天下第一,是江湖世人的尊称,但这天下第二,却是这不要脸的叶无锋自个儿封了自个儿!” “休要胡言,齐邡铧,可敢……” 未等叶子昂怒言将话语说尽,天剑仙叶无锋便收回了仙剑,声音沉沉道: “浪游散人齐邡铧,老夫应下了你的问剑!” “那这再好不过了!” 浪游散人齐邡铧当即一剑引来长江水从天而来,有一大剑破浪而出,直斩那天剑仙叶无锋而去! “齐邡铧,多年不见,你还是仅有这么一招,威力虽有提升,但却如龟爬!” 天剑仙叶无锋袖袍鼓荡,一股强悍的仙气陡然爆发,一剑朝那大浪横斩而去。 刹那间,天上仿若有着三座大山突然出现,挡下了那长江大浪,一道如虹剑气自三座大山之中横斩而去,与那长江大浪上的剑,相撞一处,竞相破灭! —— 上方山中天之柱。 “玉姐姐,其实……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玉小环坐在床头,双手拖着下巴,静静的看着正在床上绣手帕的玉怜怡,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玉怜怡愣了一下,莞尔一笑,“为什么突然就要告诉我这件事呀?” “因为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玉姐姐就适合做姐姐。”玉小环嘿嘿笑答。 玉怜怡停下手中针线,请点她的额头,温和笑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只是先前同莫公子赌气来着。” “嘿嘿,还是玉姐姐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玉怜怡继续穿针引线。 玉小环想了想,“我看出来玉姐姐也挺喜欢我的。” “那是自然,毕竟我们都有同一个父亲,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 似乎也是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抵触了,玉小环吐了吐舌头,“嘿嘿,玉姐姐,我其实还看出来你喜欢……” “嘶!” 未等玉小环将到了嘴边的话说出来,玉怜怡发出一声疼痛低吟。 那正在穿针引线的手,不小心就被尖针给扎破了食指,流出血点来,滴落在那就要绣完的鸳鸯上。 让这娟秀漂亮的一方白手帕,染上了猩红…… “玉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呀,肯定很疼吧。”玉小环抓住她受伤的食指,赶忙塞进嘴巴,含糊不清道: “萧爷爷说了,这样最能尽快止血了呢。” 玉怜怡看着小丫头,心中流出一股暖流欣慰,只是将手收回来后…… 她看着那猩红的鲜血,一时间被一股无尽的担忧和不安情绪迅速侵占了心头。 玉小环见这位姐姐眉头紧蹙的厉害,担心问道:“玉姐姐,怎么了吗?” “我总觉得……”玉怜怡话说一半,赶忙将那一方手帕和手中的针线放至一边,匆忙从床上爬起。 “玉姐姐,你还没有痊愈呢,可不能这般急躁的下床呀。”玉小环赶忙上前搀扶住她。 玉怜怡心中无悲,可是眼角却莫名其妙的流下一行泪水来。 玉小环诧异的看着她,满脸的担心。 “玉姐姐,你……” “小环,你快些去请萧爷爷过来,我有事问他,快去!” 玉怜怡变得有些焦躁不安起来,推着玉小环往门外赶。 小丫头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但察觉的出来自己这位姐姐的焦躁不安,赶忙急匆匆跑出去。 “萧爷爷,萧爷爷,玉姐姐找你!” 此时正在院儿里挑拣药材的萧雨歇听到这小丫头的急忙呼喊声,心头一颤,赶忙将箩筐放置一旁石桌上,匆匆朝着屋内跑去。 自打玉小环走进这个院子,她就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一听到她这般,萧雨歇的心中一下子沉了下去。 玉怜怡可是蓝碑最疼爱的小师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这可让老夫怎么交代? 原本还以为是伤情出现了什么重大变故,可急坏了萧雨歇,可是当他看到玉怜怡面容焦躁不安,满脸愁容,却无端落泪后,心中稍有松了口气,赶忙上前搀扶住她,问道: “这突然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心中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我坐不下去了,我想知道……”玉怜怡顿了下来,看看向站在门口担心的玉小环,“小环,你先去小院里玩一会儿,姐姐要和萧爷爷说些悄悄话,好吗?” 虽然也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玉小环心中百般担心的想要去知道,但还是选择了离开。 “玉姐姐,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我去和莫太白说几句话,你好了就叫我。” “恩。” 玉小环临出去时,将房门也给关上了。 玉怜怡抬袖抹去脸上无缘无故流下的泪痕,颤颤问道:“我大师兄和帝公子他们去了哪里?” 萧雨歇摇了摇头,“不清楚。” “萧爷爷,我知道您心里清楚。” “老朽是真的……” 噗通—— 玉怜怡当即跪下,“萧爷爷,告诉我吧,我……我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求您了。” “欸,你这是做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萧雨歇神情为难,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可是玉怜怡却跪的很沉,“萧爷爷,您告诉我吧,我知道这些天你们一直在瞒着这件事,大师兄若是在,他不会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萧爷爷,我也知道您在瞒着小环什么,不然墙后面的莫太白不会只说哪一个字,其他的话还需要您来帮腔。 萧爷爷,算我求您了,告诉我吧,我心里真的……真的很害怕,很想知道。” “……” 小院儿外,玉小环依靠着墙壁,紧颦秀眉,低着头问道: “莫太白,你说玉姐姐这突然是怎么了?我好担心她,莫名其妙就哭了起来,而且看起来……她很不安……” “恩” “莫太白,你恩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恩。” “那你快些告诉我呀,我都快急死了!”玉小环埋怨的拍了拍墙壁,“莫太白,你说呀,如果知道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好去帮助玉姐姐! 说真的,我真希望她是我的亲姐姐,所以……你快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 小院内没了萧雨歇,墙外面迟迟没有回应。 玉小环紧颦秀眉,“你不想告诉我?” “恩” “你难道只会恩吗?” 墙外面沉寂片刻后,“恩。” “我现在心急如焚,你只对我说恩吗!?”玉小环生气的冲着墙那边吼问一句,瞧见脚边有块儿大石头。 “恩。” 玉小环噘着嘴,弯腰去捡石头,起先是大石头,然后又放下,挑拣了一颗小石头。 “莫太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再恩一下试试看!” “……恩。” 玉小环跺跺脚,循声,隔着墙就将手里的石子给丢了出去。 “哎呦!” “恩?” 这突然的一声哎呦竟然不是莫太白的声音…… 玉小环愣住了。 然后她就听到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远去。 她咽了口唾沫,然后赶忙跑到拱门下,就看到那个抱着剑正跑远去的孟锈权…… “莫太白?” 玉小环不敢去看墙后面,喊了这么一声,这一次,就连一个‘恩’字,都没有了。 “莫,莫太白?” “莫太白你说话呀?我……我出去了哦。” 话罢,玉小环还是迟疑的抬起脚,踏出了那未曾履行承诺的一脚,然后就呆呆的看着那什么都没有的墙后,像是受了委屈,撅起嘴巴,眼泪哗哗往下流。 “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太白一语……”玉小环突然愣住了,片刻后突然嗤笑一声,“好像……你还真的没有亲口说过不离开……莫太白,你太狡猾了……” 就在这时,玉怜怡破门而出,身后萧雨歇紧追其后赶忙拦住她。 “玉姑娘,你去了又能如何呀?” “我害怕,萧爷爷,我害怕极了……”玉怜怡已是泪流满面,摇着头无力道:“萧爷爷,您就让我去吧,让我安心些好不好?我看不见他们……我心里……心里害怕极了。” “喂,臭女人,你要去哪儿?” 就在萧雨歇拦不住吃力挣扎甩脱他的玉怜怡时,玉小环低沉着脸色,站在院儿外冷冷问道。 萧雨歇本想训斥这小丫头一句,可是话还不曾出口,看到小丫头已经出了小院…… 一时间,萧雨歇再难开口。 玉怜怡一怔,心中有话,可是却也说不出口。 第八百六十二章 太清仙缘 七星同施,四方皆有夹击之势,帝晨儿意在用此招来困住奇无单。 可是那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剑匣不由得令帝晨儿眼中泛起光亮,且也从剑匣内飞出四柄形态不一的仙剑后。 这七星同施的诛天剑诀很快便被奇无单给逐一击破! 七星诛天对上那柄破了藤蔓的飞剑,相撞一处。 帝晨儿被其震退数丈之远,便瞧见五把仙剑自不同方位御剑而来,其上渡有一层滂湃仙气,威压震震,竟霎时间让其将自己给困住了! “雪夜、桔梗、秋雨、地、浪淘!”奇无单一手负背,一手骈成剑指,一心多用,分别御五剑,猛地瞪目,“奇峰剑阵,启!” 随着这一声沉喝,五柄仙剑似接连呼应,形成一处硕大的阵法,在这剑阵之中,四把剑分别悬停帝晨儿的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最后一柄径直悬在他的头顶! 阵法在运转,仙气飘荡。 身处剑阵之中的帝晨儿被一股强横的威压所震慑,全身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来。 “奶奶个熊的,怕个毛线!”他没好气的破口大骂了自己一声,手中七星诛天开始生成旋涡,疯狂的汲取着天地之间的灵气。 憾苍天凝汇虚无的灵气大剑,帝晨儿反手握之,意图在剑意森森的剑阵发动之时,将憾苍天同震百川结合施展破之。 轰隆隆—— 一道道剑光冲天而去,猝不及防间,帝晨儿的脚下周边皆有剑影冲天! “啊!!!” 被这猝不及防的剑阵剑影所冲击,仿若身处一处逆雨之中,无数剑影冲天。 刹那间,帝晨儿已经无处可走,身中数百剑,被强大剑阵提至半空! “落!”奇无单一声沉喝! 那柄悬在帝晨儿头顶上方的剑陡然爆发出一股集四剑为一体的强大剑意,直坠而下,犹如一座大山倒刺而来! 若是被这一剑刺下,定然会被碎成肉泥,强大威压震震,帝晨儿握紧拳头,在剑影之中一声沉喝: “震百川!” 艰难挥动手中大剑,一震!剑影颤颤。 二震!剑影生出裂纹。 三震!剑影破碎! 四震! 帝晨儿身体扛着从下方密密麻麻又冲上来的剑影,一剑挥斩在那柄下坠之剑上! 轰—— 剑阵破碎,灵尘齑粉之中,帝晨儿肩头被一剑刺穿,有着仙气所凝成的锁链将其迅速捆绑,且有一神奇符箓压在他的眉心,致使他动弹不得! 直坠万丈深渊! 过耳之风聒刺耳膜,双耳中流溢出鲜血,且此时身中数百剑的白衣早已染成了血衣! 实力的差距难道就这么大? 帝晨儿很不甘心,若是就这般摔砸在地面,必然会粉身碎骨! 他尝试去用仙气冲击致使他定身的眉心处符箓! “啊!!!!” 时间争分夺秒,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不出十数息就能被摔的粉身碎骨,到时候别说报仇了,自己都他娘的死了个屁的了! 符箓明显生出了裂纹,如果再多给他几息时间就好了! 但是此时,按照他冲破符箓的时间和落地的时间相比较的话,恐怕会先落地,然后就不用在冲破符箓了。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有人可以托住自己的话,就能争取到时间…… “帝公子!” 就在帝晨儿陷入最危局的时候,一道倩影御着偌大的葫芦飞驰而来,潜飞而下。 玉怜怡高高抬起纤瘦双臂,立擎帝晨儿的手背,肩头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贯穿帝公子的一剑刺入了她的细皮嫩肉之中。 两人一葫芦,震出一层灵气涟漪,下坠的速度终是减缓! “你怎么来了!?”帝晨儿惊愕问道。 此时的玉怜怡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去阻止帝晨儿降落,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气力同他说话,虽然她也很想和帝公子说话…… 危机之中,玉怜怡突然出现,缓解危局。 帝晨儿也不再废话,专心凝神去攻破那道压制他身体的符箓! 距离地面只有三十丈了! 符箓上的裂纹丛生。 二十丈! 符箓开始绽放起最后顽抗的光芒! 十丈! 符箓破碎,帝晨儿怒吼一声,震破身上的仙气锁链! 三两丈! 葫芦悬停,地面被震出一道深壑! 帝晨儿看着手中的这柄沾满他鲜血的剑,逼流血液凝与指尖,递向玉怜怡。 “吃了它。” “啊?” 玉怜怡看着自己唇边的修长手指,一时脸颊红热滚烫,眨了眨眼睛,没好意思张开嘴。 “你方才受了伤,我的血可以治愈。”帝晨儿解释一遍,手指托着隐隐泛着金光的血球又朝着她的唇边靠近了些许。 “哦。” 玉怜怡羞涩的张开红唇,犹犹豫豫的探着脑袋,抿过手指,将血球给吞咽下肚。 心脏悸动,似是都不曾感觉到血液里的腥气。 “呆在这里不要动,上面太危险,等事情结束,我来接你。”帝晨儿提醒一声,持剑便欲转身腾飞而去。 可是玉怜怡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帝晨儿微皱眉头,“怎么了?” 玉怜怡红唇翕动,犹豫片刻后,问道:“帝公子,那条松纹链,可是你的?” 帝晨儿愣了一下,“你想起来了?” “是你的对吗?”玉怜怡有些激动起来,“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什么,但是我知道就快了,而且白衣很清晰,越来越清晰,只差一层纱,我就能看到了。” “恩,呆在这里别动,我要走了。” 帝晨儿挣脱开玉怜怡的手,脚踏虚空,再上天剑仙山,在那登山途中,他周身妖气荡漾,绽放起冰蓝色的光泽。 下一瞬,一只体型硕大的六尾白狐四肢矫健的朝着山巅冲去,与此同时,身后已经开始凝幻出六把妖气浓郁的大剑! 山脚下,抬头看着这一幕的玉怜怡久久没能平复心情。 在犹豫了片刻后,她贝齿咬红唇,决定任性一次,而且大师兄现在应该就在那上空! 醉仙葫芦冲天而去,玉怜怡深吸口气,紧追那只六尾白狐。 —— 山顶上,四柄剑皆入了奇无单的剑匣,他估算着时间已经是差不多了,但是却并没有听到什么声响,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奇无单剑指挑动,片刻后不见有剑从山脚下飞来,眉头开始皱的有些厉害起来。 吼—— 忽然,一声巨大咆哮和滂湃妖气自山下传来,奇无单眉头紧锁,迅速在身前画出一张‘斩’字符箓。 与此同时,剑匣再度打开,飞出一柄剑来,转旋在奇无单的胸前。 随着奇无单剑指凌然点出,长剑刺过斩字符箓,渡上符箓之力,骤然朝着脚下迸射而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自脚下传来,亦有着剑光倾洒。 片刻后,一头六尾白狐张开血盆大口,脚踏虚空,迅捷攀爬上山。 “果然是妖!” 奇无单陡然瞪大双眼,凌厉剑意自眸中绽放,顷刻间剑匣之中飞出剩余的三柄仙剑来,骤然迸射而下! “妖又如何,仙又如何,奇无单,你欠本王的,与这些无关!”六尾白狐咆哮一声,粗壮的绒尾卷动,三柄冰寒妖气的大剑骤然迸射而去,挡下三柄仙剑。 六尾白狐从中而过,血盆大口咬向奇无单的脑袋。 近在咫尺之间! 而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奇无单依旧显得淡定自若,他身躯骤停,仙气瞬间爆发,滂湃仙气顿时凝与剑指之上。 仙气煅型,为剑型! “是妖,需斩!”奇无单剑指凌然点去,青丝飞扬,袖袍鼓荡,“这一指,堪比神仙境,斩你,易如反掌!” 一柄煅型仙剑刺入灵狐的血盆大口,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鲜血溅洒如雨下。 鲜血淋在疾驰追来的玉怜怡身上,满脸的担忧和愤怒! “帝公子,我来助你!”玉怜怡手中握住那柄露了一个破洞的百变伞,脚踏醉仙葫芦迸射而去: “奇无单,我和你没完!” 奇无单瞧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蓝碑的小师妹,玉蓝碑的女儿,又御一剑将其震退,同时剑指猛地上挑! 煅型仙剑自六尾白狐脊柱窜出,鲜血再度溅洒,痛苦的哀嚎惨叫声回荡在这片苍穹之上。 “帝公子!”玉怜怡匆忙去用纤瘦的身子去扛住那只摇摇欲坠的六尾白狐。 奇无单迅速移动,出现在玉怜怡身侧,裹挟着滂湃仙气的一掌震在六尾白狐的身上,将其横推出去。 噗—— 一口鲜血自白狐口中喷洒而出,那双眸子险些翻了白眼,一爪探出,抓住虚空,身上血淋淋的,显得狼狈至极。 同时,奇无单猛地探出一爪,强硬的抓在玉怜怡的脖子上,“说,藏锋剑到底在何处!” “帝公子……” “恩?”奇无单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头狐妖,“在他身上?” “我……我告诉你……藏锋的……下落……”玉怜怡被抓的喘不过起来,面部憋红,眼睛一直在看着那头正在挣扎着重新脚踏虚空的白狐: “你……你将……将帝公子的……舅舅……的妖丹还给他……好……好不好?那是……那时帝公子……对……对舅舅的……思念……求你……求你……” 奇无单冷哼道:“告诉我藏锋的下落,我会考虑还他。” “在……在……” “在哪儿?” “奇无单,放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小师妹!” 吼—— 突然,就在奇无单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知晓苦苦寻找的纵天四剑的最后一柄剑时,自上空突然传来两声愤怒的龙吟。 浑身是血的嬴治站在其中一头黑龙之上,挥剑骤然迸射而下。 奇无单微微抬头,神情阴冷异常! 他猛地振臂,五柄仙剑自不同方位齐齐御出,直刺那天上的嬴治。 “大……大师兄……” “啊!!!!” 嬴治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凭借奇长的剑刃挡下两剑,身中三剑,但却爆发出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两头黑龙助威,嬴治愣是将挡下的两柄仙剑震飞,一剑便朝着奇无单的手臂挥砍而去! “蓝碑小儿,这次看你哪里跑!”从天上紧追而下的天三剑仙臧保辅紧追而来,手中不知在何时已经握有一剑,直逼嬴治! 奇无单冷哼一声,仙气所煅的仙剑迸射而去,震在那嬴治和两头咆哮黑龙身前。 轰—— 一声震耳发聩的巨大声响震出。 嬴治与两条黑龙不曾破了奇无单的剑型,与此同时还被天三剑仙臧保辅从身后一剑刺穿身体! “大……大师兄……不……不要……” 一口鲜血喷出,嬴治咬紧了牙关,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仙气,直接将天三剑仙臧保辅给震飞出去,同时竟还震退了奇无单的剑型。 一剑挥斩而下。 “仙缘气!?”臧保辅和奇无单同时震惊,后者也是在此时,猛地将手中的玉怜怡给仍了上去! “大师兄!” “小师妹!” 嬴治急停收剑,只是力道太过强大,一时难以收回刺出的长剑。 但是眼看着玉怜怡就要被那一剑刺中,嬴治大吼一声,抬起左臂,仙气环绕似一柄快刀! “不要!”玉怜怡顿时泪流满面,惊悚提醒道! 呲—— 紧急关头,嬴治自断持剑右臂,鲜血喷洒,一脚踢开自己的右臂,探出左手将玉怜怡揽在怀中。 玉怜怡泣不成声,在大师兄嬴治的怀抱里,摔落在狼藉一片的此时山巅上,鲜血横洒而出,在地面留下一行猩红血迹! 而此时,太清的法相已经莅临苍穹之上,俯视着此方天地间的一切,那双仙风眸子,盯望着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的嬴治。 “嬴治,你得本仙仙缘,即刻便可同本仙踏破凡尘而去,成仙之后,世间凡尘之事再与你无任何瓜葛,此番莫大机缘,是你的仙缘,亦是本仙的缘,你,可准备好了羽化登仙?” “太清!?” 所有人看着那天上的法相,皆是瞪大了眼睛。 奇无单更是没有想到,自己都还不曾得到仙缘,凭什么这个弱的不行的蓝碑弟子却可以得到太清的仙缘! 此一刻世间一切都停了下来,包括天剑仙叶无锋和浪游散人齐邡铧的死斗。 莫大仙缘在此,谁又能为之拒绝呢? 第八百六十三章 八成把握 可遇不可求为仙缘。 万般皆是命,命里修的几世福分才可得太清眷顾。 这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天下修士穷其一生,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羡慕,嫉妒,垂涎…… 万般视线皆停留在了那断了一臂的蓝碑剑门大师兄嬴治的身上。 “大师兄,你是蓝碑的骄傲。”玉怜怡潸然泪下,有心酸,有悲痛,有荣誉,有不舍: “大师兄,你去吧,记得闲来无事的时候,多来看看师妹,师妹……和大家都会想你的……去吧大师兄!蓝碑会因你而骄傲!” 嬴治温和一笑,拂去小师妹眼角的泪水,踉踉跄跄站稳身子,“小师妹,成仙后……大师兄要踏破凡尘,可能就没机会再见到你们了。” “没事的大师兄。”玉怜怡双手抱住他的手,“蓝碑都会记得大师兄的,这辈子都不会忘的,而且……” “小师妹,你舍得大师兄吗?”嬴治打断了她的话,笑的很假。 “舍得。”玉怜怡不假思索,“来日有人再说蓝碑不是的时候,师妹就可以自豪的告诉他们,自封神以来,人间修士重现,我家大师兄,就是这世间飞升第一人!” 嬴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犹豫片刻后,终是开口道:“这没什么可自豪的,哪有大师兄就持剑站在你们身前,来的自豪?” 玉怜怡一怔,赶忙摇了摇头,“不!大师兄羽化登仙,才是蓝碑最骄傲,最自豪的!” “可我舍不得……”嬴治的眼角突然滑下一道泪痕。 他转过身去,抬头看太清,“嬴治无德无能,不配成仙,今生之命是蓝碑所给,且蓝碑正值最需要我的时候,嬴治怎会羽化登仙?谢太清赐下仙缘,嬴治……” “不!”玉怜怡一把拉拽住大师兄,一手堵住他的嘴,着急对太清喊道:“我家大师兄愿意随您而去,太清,请你将他带走,送他这份仙缘吧!” “既如此,嬴治,本仙送你一句劝言。” 玉怜怡笑了,“谢太清!” “本可成仙羽化去,却因凡尘阻人心,前途无光皆是暗,不走便是两别宽。” 玉怜怡渐渐愣住了笑容,“太清,太清!我家大师兄愿意随您而去呀!” 太清继续说道:“本可成仙避死劫,错失良机黑龙沉,莫问苍天是否嫉,他日再有黑龙腾,历经人间百世苦,一错仙缘再无缘。” “太清,我家大师兄他……” “本仙念你心中执着,送你最后散尽仙缘的机会,嬴治,望斟酌。” 嬴治扯开小师妹的手,像儿时那般宠溺的轻柔她的脑袋,“小师妹,大师兄不舍得,你就不要再赶着让我走了,放心,那一剑的仇,大师兄替你报,谁让他伤了我们蓝碑最疼的小师妹呢?” 话语间,嬴治周身散发着滂湃的仙缘气,逐渐化作一柄大剑,所指处,便是那天三剑仙臧保辅和不择手段要收纵天四剑的奇无单。 后两者皆是瞪大眼睛,惊慌间,嬴治陡然散去身上仙缘,一剑牵扯走滂湃仙气,骤然间迸射向那两人! 天三剑仙臧保辅欲逃,可是这一剑哪里容的下他逃走,最后被奇无单强硬的挡在身前。 在哀嚎声中,臧保辅化作了一滩血泥,奇无单被大剑刺穿胸膛,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奇无单以为自己也会死的时候,仙缘散尽,大剑化作了粒粒灵尘,飞向那苍穹上,太清的法相之中。 “嬴治,本仙尊重你的选择。” “谢太清!” 话语间,太清法相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搞不懂嬴治为什么要拒绝一次仙缘,而且还是太清的仙缘。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一早就知道大师兄会是这个选择的玉怜怡心生愧疚,蓝碑欠了大师兄嬴治太多了,她原本不想再欠的……可是太清之尊重了大师兄一人的选择! “大师兄,你好傻……” 散尽仙缘的嬴治牵强挤出笑容,身体虚弱之际,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玉怜怡赶忙将其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又不是要死了,瞧将你吓的。”嬴治宠溺的抬起手抚摸小师妹的大花脸,“小师妹,你还欠大师兄一样东西呢,你虽然不知道,但大师兄……好想也尝尝你亲手做的桂花糕……让师娘,还有其他师弟也都尝尝,师兄觉得……那味道一定棒极了。” 玉怜怡痛哭起来,“大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谁让……我是你的大师兄呢。”嬴治笑了笑,“从小到大,我们最疼你,就像你知道我们所有人脾气秉性一样,我们也都知道你的性子,但是师妹呀,别再追查白衣了,大师兄给你找个更好的,好不好?” “大师兄,等咱们回去后,小师妹就给你做桂花糕吃!”玉怜怡红唇翕动,迟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嬴治无奈叹了口气,“大师兄是为你好,小师妹,大家都不忍动手,这个坏人就由大师兄来做了,其实……封印你记忆的人……就是我。” 玉怜怡一怔,想问为什么,可是最后放下了,“没事的,大师兄一定是为了我好!” “恩。” 与此同时,另一边。 六尾白狐拖着重创的身子发出一声咆哮,阴阳咒界展开,一股强横的撕裂之力将同样身受重创的奇无单压去! 奇无单的身上衣衫破绽,显得狼狈至极,但是在这股撕裂之力中,他唤来五柄仙剑,强硬组成一道硕大剑阵,再度将那六尾白狐给困在其中。 一方是在撕裂之力中忍受折磨痛苦,一方是在剑阵之中被万道剑影摧残! 一时间,双方皆是拼尽了全力,欲要看是谁人先死! 片刻后,六尾白狐率先耗尽体内妖仙二气,被那剑影无情刺体。 奇无单剑指朝着白狐点去,欲要动用煅型之剑一举斩下妖狐的脑袋! 可就在仙剑即将挥斩而下时,长江之水轰然从天坠落而下,震退那煅型仙剑,同时震开了那困住六尾白狐的剑阵。 浪游散人齐邡铧化作流光匆匆而来,将仅剩下浅薄意识的妖狐抗之山上。 而天剑仙叶无锋则并没有给老叫花子喘息的机会,一剑‘天’飞刺而去,骤然贯穿老叫花子的心脏! “老……老叫花子……你……” “臭小子,他奶奶的你就这么不争气!?” 老叫花子一剑将那穿过他心脏的剑给踹飞,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般,盘腿坐在了巨大的妖狐脑袋旁,无奈叹了口气: “臭小子,老叫花子方才同那姓叶的狗东西一共比了一千零三十二剑,有着六百剑皆是处在了下峰,照这个趋势下去,老叫花子今天恐怕不得不将这条老命儿给交代在这儿了。” “血……喝我的血……喝……”六尾白狐声音颤颤,似在替老叫花子抱不平。 老叫花子嘿嘿一笑,“喝了你的血,又他奶奶的不能杀了那姓叶的,有个屁用?” 说到这,他抬头轻抚沾染鲜血的妖狐脑袋,“臭小子呀,其实我就是只有一成的把握能够杀了那姓叶的狗贼,我是骗了你,怕你小子辱我,嘿嘿,现在倒好了,这一成的把握也都他娘的没了。” “老……老叫花子……你……你他奶奶的……就这?” “就这个屁!”老叫花子爽朗大笑,片刻后探着脑袋,趴在妖狐的脸上,轻声道:“但老叫花子还留着一手高明的后招,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能有个六成的把握,若是老叫花子再努力拼上一拼,那就有了七成的把握,你小子要不要听听看?” “说……” “知道那长江引的呼吸吐纳吧,我见你方才给忘了,不过也没关系了,够用。”老叫花子叹了口气,“臭小子呀,老叫花子我,身上可是扛着长江的气运呢,那份帛书也是老叫花子送给你的,你想啊,与其让这长江的气运散会长江被别人给抢去,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老叫花子将这份机缘给你,由你来替老叫花子报仇,这,岂不是最好的?” 六尾白狐想要说话,可是却被老叫花子给制止了,“小子,老子知道你死不了,所以你得听着,也得受着,稍后有长江气运入你身,可别忘了长江引。” “老……老叫花子……你……你早就……想好了?” “嘿嘿,咱这就叫自知之明吧。”老叫花子挺起身子,拍了拍手,继而将双手皆抚在妖狐的脑袋上,后者有拒绝,但是奈何受伤太重,一时没有气力。 “别出声儿……那姓叶的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你且好生呆着,可别忘了将老叫花子给背走,葬在那冀州城外的小山丘上。你这臭小子若是嫌累,也无妨,就将老叫花子随便带去,赏一口酒喝,你拍拍屁股走人就是,老叫花子可不怨你。” 话语间,一股股气流自其体内渡向六尾白狐的体内,滚滚东流长江水。 老叫花子那双无神的眸子里,泛起欣慰之色。 片刻后,天剑仙叶无锋在确认过奇无单还无大碍之后,招剑入手,朝着老叫花子迸射而来。 “齐邡铧,今日问剑,你又输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长江引 哐嗤—— 眼瞅着天剑仙叶无锋的一剑就要斩掉浪游散人齐邡铧的脑袋,一道粗狂的紫电惊雷霹雳落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劈中在叶无锋的身上,逼的他节节退去,脑袋发懵。 与此同时,茅山展道长的尸首从天而降,重重摔落在叶无锋的面前,后者甩了甩脑袋。 再看去时,浪游散人齐邡铧的身前,已经有一位道袍破损眼中的花白胡须佝偻老道士守在身前。 “你是何人!?”天剑仙叶无锋剑指于他,“暗箭伤人,又杀我天剑仙宗大阵客卿,胆子倒是不小!” “贫道齐邡绣,道号神机。”齐道长捋了捋花白胡须,身上的通天之灵已然散去,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齐邡绣?”天剑仙叶无锋略作思量,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都要苍老上许多的道士,有些不敢相信的诧异问道: “齐邡铧的弟弟齐邡绣?” “真是贫道。” “你……你未免也……”似也是察觉到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天剑仙叶无锋深吸口气,凌然挥动手中“天”剑,“既如此,那就一柄杀了去,再无什么后顾之忧!” 话语落罢,天剑仙一剑挥斩去,震出无数凌厉剑气。 神机道长齐邡绣只是捋着白须,身上似有一股吸力,将所有剑气皆揽在自己身上,不让身后一人一妖多受任何打击。 只是在这中途,齐道长的身上裂开多处剑伤,鲜血顺着破烂道破滴落在地。 “为何不还手,亦不挡下?”天剑仙叶无锋纳了闷,难不成还留有后手准备不成? 可是神机道长齐邡绣却乐呵呵的笑着,就是不说话。 纳了闷的天剑仙叶无锋思衬片刻,猛地迸射而去,一剑便朝着神机道长齐邡绣的心脏刺去。 可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火色剑气划掠长空而来,一剑震退了天剑仙叶无锋。 噗通—— 天六剑仙姜不就的尸首被仍在了天剑仙叶无锋的脚边,看去时,燃剑莫太白全身外露着通天之灵,持剑一步步走来。 “好你个莫太白,叛离宗门本就是死罪,今日又杀本宗弟子,你难逃一死!”天剑仙叶无锋气的沉沉跺脚,震出一层层灵气涟漪。 莫太白轻轻踏地,另起一层涟漪,竟然同天剑仙叶无锋分庭抗礼,这着实令得后者大吃一惊。 只是再联想到这通天之灵,和自己此时所剩的仙气来看,也属正常。 天剑仙叶无锋沉吟片刻后,看向另一处打斗,命令道: “子昂,开通天之灵,速来绞杀莫太白!” 远处,正凭借一己之力将眉心痣孟锈誉和天行箓武邴恬二人的联手打的节节败退的叶子昂听到这一声传唤,二话没说,飞速行至杨潜身边,被其轻拍肩膀,爆发出一股通天之灵。 “莫太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声沉喝,叶子昂持剑迸射而来,莫太白无奈叹了口气,飞天而去。 他本是想要护下这里的,可若是在这里战斗,那必然会有所波及,不如离开的好。 也好在叶子昂一心杀他,紧追而去。 不过眼下,仅凭已经毫无气力再战的神机道长齐邡绣,只能是吸收来攻击,自己抗下,但迟早……是要扛不住的。 一道雷霆快影从天而降,气喘吁吁的褚山河沉沉坠落而下,挡在了齐道长的身前。 而此时本想也过来协助一战的孟锈誉和武邴恬二人,皆被天四剑仙鸠盏刑所拦,一时间难以脱身。 —— 滚滚长江奔腾东去,帝晨儿就安安静静的悬停在这长江大浪之上,一切都显得自然和谐。 每走一步,他皆感觉是如履平地一般,看起来波澜,却很平,就像…… 自己是长江水的一部分。 丝丝缕缕的线条自四面八方而来,皆朝着帝晨儿的体内汇聚而来,就像是有人在同他做着欢迎仪式一般。 这一刻,他仿若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只是好景不长,忽然间天空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脚下开始生出无尽的颠簸之意,大浪波涛激烈的拍打着,长江水更加的翻涌。 方才的那种和谐,如履平地之意瞬间消散。 帝晨儿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小船,在这暴风雨的天气里,不知要被长江波涛大浪冲去何处,亦不知突然什么时候就被这长江大浪所吞噬掉。 呼吸! 他在心中提醒自己,可是在这大浪波涛中,他眼花缭乱,胃里也跟着波涛翻涌起来。 “呼吸!呼吸!” 如同小船一般穿梭在大浪与滔滔江水之中,他一直强调着自己保持长江引的呼吸。 衣衫发丝早已湿透,也不知被长江大浪呛了多少口水。 渐渐地…… 帝晨儿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适应了这种感觉,长江引的呼吸吐纳完全的就好似能够在水中呼吸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妙。 哪怕是在大雨风暴的汹涌波涛下,也能渐渐地感觉是顺着波涛的轨迹,一起颠簸一起走,不再觉得什么如履平地有多重要。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帝晨儿再度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 天上的黑云又压城般暗了下来,有着大风吹过,雨点又淅淅沥沥的开始从天上落下。 在它的身边,老叫花子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 帝晨儿恢复人形,体内一股奇妙的力量在翻涌,就仿若长江在其体内,或者说……他就是长江,而长江就是他。 他缓缓站起身来,此时的身体经由阴阳血的恢复,已经并无生死危机,只是半颗阴阳锁的治愈能力当真大不如从前,但也好在现在是拥有着半数力量的阴阳血。 不然现在…… 自己已经死了。 轰隆隆—— 天上闷雷乍响,远处正有人在战斗。 是老叫花子和那天剑仙叶无锋,看得出老叫花子很吃力,有好几剑皆是险些被刺中要害。 而此时的身边也已经围满了人,他们皆是受了严重的伤,被天剑仙宗赶来的外山修士所围困,且能战的全都在战斗。 突然一声嘹亮的凤鸣之声响彻云霄,有着青焰所覆盖下的青鸾鸟朝着这边飞来。 “莫太白!莫太白!” 是玉小环!? 闻声之人皆是为之一怔,尤其是正在天上同叶子昂一战的莫太白,两位通天之灵的修士战斗,莫太白又已经同姜不就战了三天三夜,此时被逼无奈一战,本就处于下峰,还分了神。 被叶子昂抓住时机,挥出一道剑气,斜斩在莫太白的胸膛,震向地面! “莫太白!!”青鸾鸟震动双翅拼命的呼扇,她熟悉那火焰,最喜火焰,那个被一道剑气从天上斩下的就是莫太白! 山顶上正为大师兄嬴治包扎着伤口的玉怜怡,也是突然一下子心脏就揪了起来。 明明是让她在上方山呆着的,可为什么…… 玉怜怡赶忙为大师兄包扎好伤口,正欲站起身来去接她过来,可是却被嬴治给抓住了手腕。 “大师兄,我想去接小环过来,她这样……太危险了。”玉怜怡露出担心神色,紧颦秀眉,解释道。 嬴治摇了摇头,“她已经很危险了,你就不要去了。” “可是……”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鸾鸣自那远处传来,看去时,奇无单已经一剑刺在玉小环的身上,虽有青焰护体,但奈何修为太弱,根本不是奇无单的对手。 “不行!”玉怜怡推开了大师兄的手,丢出醉仙葫芦就跳了上去。 “回来!”嬴治发出更为担心的喊叫声。 “大师兄,小环是因我而来,如果不是我突然……反正我的去救她,不然我心中会不安的。” “听话小师妹!回来!”嬴治抬着手留她。 可是玉怜怡贝齿咬红唇,愣是御着醉仙葫芦朝着那里冲去。 与此同时,还有被震在地面上的莫太白,也是丝毫没有顾忌其他的任何事情,骤然迸射而出,直逼奇无单而去。 而叶子昂也是紧追不舍,迅速持剑迸射。 神机道长齐邡绣瞧得这一幕,无奈摇了摇头,长叹口气。 身边跟着骑驴小道士郭无劫,皱眉问道:“大师兄,你因何而叹气啊?” 齐道长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叹气。 远处,奇无单唤出五柄仙剑将青鸾鸟困在其中,煅型之剑一剑刺去,原本以为会斩杀对方的,可是却不曾想,仙剑竟然透过了它的青焰身体。 奇无单微微皱起眉头,催动五仙剑大阵,无数剑影穿刺而过,在密集如雨般的剑影之中,虽有透过身体的,但亦有对其造成伤害的。 青鸾鸟在那剑阵之中凄厉惨叫,悲鸣泣血。 “奇无单,你放了小环,我愿告诉你藏锋剑的下落!”玉怜怡迅速滞停在大阵一侧,“真的!你一旦放人,我便告诉你下落,绝不欺骗你!” 奇无单剑眉微跳,“此话当真?” “玉怜怡可对天发誓,若是你放了她,我不告诉你藏锋剑下落的话,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臭女人!你本来就不得好死!”青鸾鸟发出一声痛哭嘶吼。 奇无单看了一眼青鸾鸟,又瞥向玉怜怡,似有些困惑,比如本就不得好死,是不是在说,她根本不会告知下落? 玉怜怡紧皱眉头,“小环,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先不要说话,好吗?” “臭女人,你不得好死!” 青鸾鸟又咆哮一声,满满的恨意。 与此同时,奇无单似是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身影猛地一动,迅速出现在正同青鸾鸟对话的玉怜怡身侧。 然后一爪探出,抓住了玉怜怡的脖子。 “告诉我,藏锋剑的下落!” 第八百六十五章 晚了 被奇无单抓住脖子的玉怜怡有些喘不过气息。 她拍了拍那只手,奇无单稍稍送了些气力,“先放了她,我就告诉你。” “谁要你救了,臭女人!”青鸾鸟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 与此同时,莫太白迅速赶来,正欲出剑救人,忽然听到玉小环哪怕在忍受疼痛的时候,也要说出这种话来。 莫太白一咬牙,骤然停下身形,转身一剑便朝着追来的叶子昂刺去。 “莫太白,救我!莫太白!” 只是不管青鸾鸟再如何的发出哀求,明明可以抽出时间去救她的,可是却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帮助。 青鸾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哭出声来,说莫太白不疼她了。 奇无单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笑出声来,剑指一动,五柄仙剑归入剑匣之内,逼问道: “玉怜怡,本剑仙如你心愿,现在也是你对应承诺的时候了。” 看着青鸾鸟滴落着鲜血,着急飞向莫太白帮忙,玉怜怡喊道:“小环,快去找我大师兄,你在那里帮不上……” 奇无单抓着她脖颈的手猛地用力,“告诉我,藏锋剑的下落。” “在……在断峰崖……” “锻剑的地方?”奇无单略作思量,稍稍松开手,“江湖传言,纵天四剑皆已送人,况且断峰崖也派人去寻,未果。你莫不是在骗我?” “没有,一定就在断峰崖。”玉怜怡坚定道:“父亲曾留下书信,灯下黑,问出处,藏锋大剑所在。故此……故此一定是在断峰崖,父亲一定没有将藏锋剑送人。” “这只是你的猜测?”奇无单眉头微跳。 “是……” 奇无单伸出手去,“书信在哪儿?” 玉怜怡微微摇头,“在蓝碑莲花峰……” “也就是说,并不在你的身上了?”奇无单轻哼一声,猛地甩臂,将玉怜怡重重摔在醉仙葫芦上。 他手负与背,思忖片刻,道:“既如此,那就辛苦你稍后陪本剑仙走一遭了,去一趟华山,本剑仙要让你去看一样东西,我们从她身上搜到了一封书信,但内容……哼,不是你在说谎,就是她在说谎。” “谁?”玉怜怡秀眉紧颦,心中不安。 “你娘,宋谭芸。” “果然是你们抓了我娘是吗!”玉怜怡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来,“就为了凑齐纵天四剑,你们弄的我们家破人亡,你们良心何在?奇无单,你们放了我娘,我愿意跟你去一趟断峰崖,若是在那里找不到藏锋剑,我任凭你处置!” “晚了。”奇无单冷哼一笑,蔑视道:“若是先前便如此乖乖的将纵天四剑的下落交出来,也不至于会弄得像今日这般,不过倒是让本剑仙看了一样从未看过的东西,贞烈。” “恩?你……你什么意思?” 玉怜怡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有些听不懂,但……似乎又听得懂,只是她不想承认什么,心在滴血。 奇无单惋惜的叹了口气,“多好一个女人,只可惜,死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找到藏锋剑,本剑仙可许你蓝碑无忧,且还可以得到天剑仙宗的庇佑,这是多好的……” “奇无单,我杀了你!” 玉怜怡疯狂的跑过去,双手欲要掐住奇无单的脖子,后者冷冷看她一眼,猛踢右脚,直接将玉怜怡踢踹出去甚远。 奇无单甩手掸衣,“老实些,否则本剑仙也会让你和你娘一个死法,天下可不缺欲望强烈的乡野村夫。” “你……你们……”玉怜怡胸腔内燃着一股怒火,贝齿咬破了红唇,身上仙气荡漾。 只是空有架势,在奇无单的眼里,就只有这种实力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我杀了你!” “老实些!” 噌—— 桔梗剑自剑匣内迅速飞出,一剑刺穿疯狂疾奔而来的玉怜怡肩头,愣是将她钉在了醉仙葫芦上! “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的好死!”玉怜怡痛哭流涕,嘶吼着,谩骂着。 大师兄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自己也信了,可是…… 再有消息,为什么却听到这种消息? 为什么还要以那样的方式折磨她! 为什么! “就为了四把破剑,你们凭什么就弄得我们家破人亡,凭什么还要那样对待我娘,凭什么!凭什么!”玉怜怡看着刺穿肩头的桔梗剑,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娘亲。 “娘,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您告诉女儿的呀,为什么,为什么呀娘,为什么……” “爹,都怪你,都怪你!你知道娘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你一走了之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干嘛要铸剑,咱们就平平安安的过咱们的生活不更好吗?” “娘……”玉怜怡痛哭不已,声音却越来越弱,“怜怡想你了……” 奇无单不屑笑道:“我们可没杀她,那是她咬舌自尽的,如果你不想也闹个这样的死法,就乖乖的呆在那里别动,等凑齐纵天四剑,本剑仙来护你们。” “滚!”玉怜怡猛地对他嘶吼咆哮,“奇无单,你还我娘!” 话语间,她猛地握住桔梗剑的剑柄,似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使出了浑身解数竟将那桔梗剑给拔了出来。 玉怜怡颤颤站起身来,握着她爹铸的的剑,送给她娘的佩剑,嘶吼着冲向了那个血海仇人! 突然间,一道匆匆赶来的流光坠落在其身前,展开一臂挡下了玉怜怡的去路。 “回嬴治身边去,这里交给我。”帝晨儿扭头看着这个哭的歇斯底里的姑娘,深吸口气,“嬴治在等你,似是有话要同你讲,稍后由我来斩下他的脑袋,送到你面前去。” “帝公子……他杀了我娘……”玉怜怡脑袋抵在了白衣的后背,手里紧紧握着桔梗剑。 “我都听到了,放心,相信我可以的。你在这里和玉小环一样,你心中清楚,所以……赶快回到你大师兄身边去。” 帝晨儿回眸冷冷看向奇无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够狠的呀奇无单。” 奇无单眉头紧皱,“你身上的伤……恢复了?” 帝晨儿冷哼一声,“可不单单只是恢复了,还获得了一样足以杀了你的机缘!奇无单,你作恶多端,比从你们口中所说的妖都要让人感到丧尽天良,你这种人,怎配活在世上?接招吧,由本王送你一程。” 话音落下的瞬间,手中七星诛天猛地一横,剑走七星,逆星河直接出手! 瞧得此状,奇无单身后剑匣内迅速飞出四把剑来。 四剑齐御,一边挡下剑招,一边尝试着主动进攻。 剑影闪烁,剑光凌厉,剑气泼洒。 奇无单受了重伤,但仙气所剩亦是强过帝晨儿,但是若论身体状况,帝晨儿体内拥有这阴阳血,自然强胜过他。 而且奇无单感觉得到,现如今的剑和之前的剑多少有些不同,但至于是哪里存在不同,他一时间也很难说清楚。 有时像是击在水上,缠绵无力,有时却如冲瀑,阻力很强。 “震百川!” 一声沉喝乍响,身体状态要比奇无单强上数倍的帝晨儿在他应接不暇的时候,一记雄浑有力的震百川直接震出。 纵使奇无单有着四柄仙剑迅速挡下,但也被一剑震退数十丈! “这里交给我,你快走!” 帝晨儿迸射而去,反握七星诛天,准备紧接着来第二川的同时,对着玉怜怡提醒道。 但是醉仙葫芦迟迟没有御动,玉怜怡握剑瘫软其上,掩面痛哭,悲痛欲绝。 “剑阵!” 被震退的奇无单双手迅速结成仙印,似也是察觉到不能再和这白衣拼剑,体内仙气陡然爆发。 四柄仙剑颤动,结成一道犀利阵法,无数剑影自阵法中顷刻刺出! “憾苍天!震百川!” 紧追而来的帝晨儿同施两剑技,虚无大剑反握,破开那些剑影,第二川沉沉击在剑阵之上! 奇无单仙印迅速变化,双手交叉,食指和中指贴合探出,仙气荡漾! “百转!” 随着他的话音落罢,剑阵之中剑影依旧,只是飞出甚远的剑影骤然返回,就像有着万剑一般。 刹那间,帝晨儿就被无数剑影环绕其中。 “斩!”奇无单低沉一喝! 无数剑影骤然自四面八方齐齐刺向正挥出第三川的帝晨儿! 看着那无数剑影飞刺而来,所过之中空间竟然扭曲,帝晨儿也是意识到了问题,也察觉到一定不能被奇无单困在此处,只能用剑去杀他! 随着数以万计的剑影浓缩起来,在这剑阵中的人根本无法逃离,瞬间就会成为一只刺猬。 “瞬形!” 自剑阵之中传来一声沉喝,白色光芒绽放,下一瞬,奇无单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杀意和破风之音,猛地瞪大眼睛,迅速朝着剑阵迸射而去。 “你跑不掉的!” 突然出现在奇无单身后的帝晨儿,第一时间想到了冯仗剑那小子的胡乱招式。 下一瞬间,他右臂袖袍轰然炸裂,臂膀上青筋爆绽,直接将手中大剑朝着那迸射远去的奇无单抛斩而去! 大剑破风而去,与空间擦出一排火色,瞬间包裹大剑,如同天火流星! “去死!” 第八百六十六章 狰狞奇无单 这想要教人的人,比这要教的人还着急。 有变强的东西,那不都是争抢的要吗?怎么千金难买的宝贝想要卖出去了,反倒要求着这人来买? 这个比喻……似乎也不恰当。 老叫花子看着帝晨儿那狐疑的表情,也不求了,摆摆手,拍屁股走人。 “小子,你爱信不信,这可是一份你难得的机缘,你若是这次给丢了,来日老叫花子一死,再送你一样更好的宝贝,到那时空有强大剑刃,却无处可寻剑柄,有气无力的时候再后悔今日事,再想去找老叫花子,那可就晚喽~” 一下子被这话给勾起了兴趣,帝晨儿赶忙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老叫花子,要不……你教教我?” “想学了?”老叫花子抠着鼻屎,眯着眼睛,嘚瑟道:“想学啊,老子还不想教了呢!” 这一下子老叫花子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弄得帝晨儿一阵无语。 不过遇人遇事,那都得对症下药。 帝晨儿松开了手,转身也走,“你不教?呵,我就知道你是在吹牛皮,那天那,可都被吹破了呢。” “嘿!”老叫花子瞪了眼,“小子,你给我站住,那天上好好的,谁他娘的说给吹破了?老叫花子今天还他娘的非教给你不成!” “我信你,还他娘的不如信鬼呢!” “鬼?”老叫花子皱眉愣了愣,赶忙摇摇头,一个健步快出去,一把抓住帝晨儿的胳膊,“小子,今日你想学也得学,不想学,也他奶奶的得学!” 噗嗤—— 帝晨儿再也憋不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见状,老叫花子面部一阵抽搐,片刻后,手指帝晨儿,“好啊,好啊,你竟然套路老子?” 帝晨儿笑问道: “说出去的话?” “泼出去的水!” 老叫花子跺跺脚,背过身去…… 竟他娘的偷偷笑了起来,呢喃道:“臭小子,跟老叫花子比人精?你还嫩了点……” —— 吉木萨尔小镇里的民生多以牧羊为主,大街小巷里,各处都能嗅到羊膻味儿。 这倒也是为这座小镇增添了些许的民风气息。 他们很是热情好客,对于天剑仙山上的修士,他们是都见惯了。 可是对着茅山上走下来的,算命的道士,那可就看到了稀罕物。 这不,骑驴小道士骑着他的小毛驴,哒哒哒的在街上溜达,还没一会儿,就被热情好客的吉木萨尔小镇的百姓给围的走不动路。 原因有三:一是这小道士的这身打扮,稀罕;二是这小道士的衣服料子,稀罕;三是这小道士骑着一头小毛驴在这街上溜达。 这里不是没有骑驴的人,只是这前两样加在一起后,第三样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稀罕! “诶诶诶,你们干嘛呀,别挤呀,有话好商量啊!” 郭无劫的小毛驴被吓得乱窜,但是被人给勒住了驴耳朵,想跑那也跑不掉了。 一壮汉问道:“葡萄干换你的这身衣服,你换不换?” “葡萄干?”郭无劫没听说过,连连摆手,“不换不换,你走开,你们都走开啦!” “那……葡萄美酒呢?” “你别扒我衣服啊,诶诶诶,你,你别扒我衣服啊!” “换一下嘛,换一下嘛。” “……” 一群人都吵嚷着用名叫葡萄的东西换他身上的道袍,这件道袍可不能换,那可是大师兄亲手给他做的。 在那黑夜里,大师兄那老头儿拿着绣花针,秉烛来一针一线,那可多不容易啊。 可是奈何他的离开这里,但是他并没有学到什么神通,就连放个屁,那都没有大师兄蹦的劲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人群的躁动便小了。 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郭无劫睁开了眼睛,看到这群热情好客的乡民一溜烟的都跑走了。 朝着那个迎面走过来的,一个束着莲花冠的骑牛小道士去了。 “咦?怎么还有人和我差不多?”郭无劫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将那骑牛的道士互作一缕清风,从那围过来的乡民眼前给溜走了。 “不好!” 看着重新朝他一涌而来的乡民,他惊叫一声,还未等他坐稳,身下的毛驴就已经怕的不行不行的了,一下子就施展了自己的神通。 掉转了个头儿,撒丫子就跑了。 很快小毛驴就赶上了那骑牛道士,郭无劫和那道士对视了一眼,皆是微微皱起眉头。 眸—— 咯咯—— 小毛驴和那牛同时吼叫一声,两个骑坐在上的道士大眼瞪小眼。 咋还就一下子比上了? 先是那骑牛的遥遥领先,然后那小毛驴鼻孔里喷雾气,一下子就给赶超过去。 那牛似不服气,低下头就狂奔起来,又给它超了过去! 这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骑坐在上的两个道士傻眼了…… “快叫你的傻牛停下!”郭无劫牢牢抱着驴脖子,身子都似那风筝一般飘起来了。 “你那倔驴来劲了,你先停下,不然犟牛停不下来呀!” “它不听我的话啊!!!”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两个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神机道长齐邡绣突然就迈着步子走到了他们两个中间,始终是闭着眼睛,乐呵呵的笑道:“呦,逍遥洞府的犟牛,和俺茅山的倔驴,这是比起来了呀!茅山倔驴,你可别丢了咱祖师爷的脸。” 咯咯—— 小毛驴蹄子上都擦出火星来了,愣是又加了一把劲,超过了那犟牛。 齐道长又乐呵呵的面朝那想要再发力的犟牛,乐呵呵笑道:“哈哈……犟牛啊犟牛,你不行呀,哈哈……” 眸—— 笑声还没落下,那犟牛一个发力就赶了上去。 这一牛一驴都比这齐道长跑的快了些,一下子他也来了兴趣,呵呵笑着,较快了脚步,将这牛驴给超了过去。 在乡民看不到的地方,一牛一驴一人,已经围绕着这吉木萨尔小镇,饶了足有五十多圈! “老头儿,你快让它停下,我,我……我受不了哩!” “啊?这可还没分出个胜负呢。”快了他们一步在前的齐道长扭过头来,“师弟呀,要成贫道,可不能再我我我的说话,还有啊,要叫师兄。” “这位前辈,您别贫了,赶快……赶快……呕!” “呕!” 一个骑牛的,一个骑驴的,都再也忍不住,一下子都吐了出来。 见状,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了笑,轻盈展开双臂,猛地一下便停在那里! 身后那牛驴皆是瞪大了眼,赶忙停下。 呲—— 丢—— 两个急刹,擦除两股扬尘,骑牛的和骑驴的皆是被甩飞了出去,可这落的地方,偏偏不就是那正在客栈后院里听老叫花子讲授那特殊呼吸吐纳法儿的帝晨儿! 砰—— “哎呦!” 三个人撞在了一块儿,愣是撞在那墙上,给人家客栈弄了一个大窟窿…… 神机道长齐邡绣看着那大窟窿,和里面急急忙忙跑出来的掌柜,哎呦一声,“这下……贫道可就玩大了……” “奶奶个熊……搞什么鬼?” 帝晨儿揉着被装疼的肚子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看着这两人…… 一个是郭无劫,一个是…… 他愣了一下,咦了一声,好奇惊愕道:“你,你,你不是逍遥洞府的那个谁吗!?你不是……不是已经那啥了吗?” 呕~ 两个道士趴在地上就吐,束着莲花冠的道士脸色蜡黄,“贫……贫道梁伟……帝……帝公子……许……许久……呕!” 帝晨儿赶忙捏住鼻子,看着那正要大发雷霆的掌柜,赶忙甩出去六枚金石,后者眨了眨眼睛,挨各咬了一口,笑嘻嘻的又走了。 老叫花子迎上前来,“刚才告诉你的话,你可都记住了?可别被这一撞,给全忘喽!” “忘不了,放一百个心吧!”帝晨儿松开捏鼻子的手,揉着肚子,“不过你说的这呼吸吐纳法……为啥我感觉都没啥用?” “嘿,那是你眼高手低!”老叫花子甩甩袖子,“你且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无论是干什么,哪怕是睡觉都得用老叫花子的这套呼吸吐纳法,否则……可别想睡踏实喽!” “成成成,我知道了还不行吗?”帝晨儿有些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就看着那朝着这里走来,身后分别跟着一头牛和一头驴的神机道长,他有气无力的问道:“齐道长,你这……给我个能不疼的说法?” “天机不可泄露~”齐道长捋着白须,乐呵呵的笑着。 过了许久,终于是缓过劲儿来的两个道士,坐在地上,大喘着畅快的空气。 骑驴小道士郭无劫赌气道:“以后贫道再也不骑驴啦!” 逍遥洞府梁伟,“呕!” 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帝晨儿和老叫花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皱眉,齐齐耸肩。 “风来了!” 一直坐在那石磨上的莫太白斜望远处乌云天空突然开口。 闻言,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黑云压城一般,已经来了,用不了多久,那云必然就会飞到天剑山上去。 呼—— 一阵夹杂着泥土气息的风吹过…… 第八百六十七章 纵浪大化中 黑云压城,铺天盖地的就过来了。 在外面搜集情报的眉心痣孟锈誉、武邴恬和褚山河也都回来了。 嬴治一直在房间里带着,由那宣称再也不骑驴的小道士郭无劫给叫了下来。 在这后院里,众人散落坐着,或是站着,老叫花子甚至还躺着,似是静等雨下。 无论什么姿势,所有人的视线皆是看着那已经悬在头顶上的云。 “咱们在这……等淋雨呢?”老叫花子拍拍屁股,打断了这短暂的安静。 “起风了,云来了。”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微微睁开一丝眼缝,“待到云遮天剑山,便是世道更迭初始,只是成与败皆不在天道之中,而在诸位手中。贫道下山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汇聚群英齐上天剑山,欲还世道一个再无一手遮天;二来则是要亲手收了茅山孽徒,展老二。” “然后呢?”嬴治似有些嫌他说的磨叽。 “各位,也都说一说自己此行的目的吧,咱们好分工明确,争取一举改变世风日下的当下世道。” 嬴治目视那天剑仙,“那我先来好了,此行目的,杀了天三剑仙臧保辅,为还我小师妹那一剑之仇!彻底灭了天剑仙宗,还蓝碑昔日之辱!” 眉心痣孟锈誉道:“在下上山只为一个公道,不为大公道,只为孟家数十口人的性命讨要一份公道,为玉师妹被迫上上方山,向郑云峰讨要一个公道。” 天行箓武邴恬道:“我没什么大的目标,武家的仇,有锈誉替我来报,我来辅佐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该俺了,该俺了!”褚山河震着双拳,“俺要为俺嘲笑那挺着大肚子的南宫家儿媳付出代价,俺要干他丫的天剑仙宗,让世人都知道,不该笑人家南宫家儿媳!” 闻言,帝晨儿笑了笑,“既如此,那本王也来说道说道吧。待到攻上天剑仙山,无论其他人如何,那奇无单的狗命,必须由我帝晨儿来杀!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平我至亲之仇!” 老叫花子嘿嘿笑道:“老子没啥本事,那叶倾天和叶无锋,就都交给老子了,谁若是抢,那就休怪老子剑下无情了!” 小道士郭无劫抬头看天,“贫道,贫道要找回属于贫道的大神通,然后……然后和大师兄一样!” 莫太白瞥了他们一眼,“为我自己。” 一时间听到这么多的为了什么,那逍遥洞府的大弟子梁伟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前辈,问道: “道兄前辈,你们……你们是知道了?” “恩?” 这一言激起千层浪花,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的道士,唯独那神机道长齐邡绣只是乐呵呵的浅声笑着。 见到众人这种反应,梁霄皱眉更浓,“你们……到底是知道,还是……”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不知道,然后贫道多嘴,你们算是知道了……” “你说的很对,哈哈……”老叫花子抬起手臂,走过去,拍在梁霄身上,“这位道长,要不你给咱说道说道?” 那手掌拍在肩头的那一刻,梁伟就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很重,仿佛被压着滚滚大江一般,时而柔和,时候惊涛骇浪。 这是要强迫了? 梁伟略作思量,身子一抖,直接将浪游散人齐邡铧的手给震抬了起来,这一下子就惊呆了齐邡铧,也惊呆了蓝碑弟子们,更是惊呆了帝晨儿! 先前初见这逍遥洞府的道士时,虽然没见过他施展什么神通,但是……也没发现他竟然这么……有点意思啊! 老叫花子吃了瘪,似有些不服,被震抬起的手掌猛地一抻,直接又给落下! 可是这一次,他直接拍了空,那梁伟愣是在他眼前化作了梦幻般的蝴蝶,散落如花。 梁伟再度出现时,已经在那院儿外的来时路上站着了。 只是当他想要抱拳告辞的时候,帝晨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掌直接摁下,欲要落在其肩头,将他给抓回去! “呼吸!呼吸!臭小子呼吸!” 眼瞅着就要猝不及防的抓住,老叫花子突然叫嚷起来,帝晨儿反应了一下,刚准备调整呼吸,眼前就再无梁伟的身影,而是看到那梦幻般的蓝色蝴蝶。 梁伟这一次出现在帝晨儿的身后一丈之远,屁股下已经是骑着那头原本理应在院子里的牛,他抱拳道: “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贫道……” 只是话还不等说完,一股圈困之意的剑气陡然自院中飞出,强压在了梁伟的身上。 帝晨儿朝着他徐徐走来,嘿嘿笑的奸诈,“梁道长,你这是要逃去哪儿啊?” 只是就在他距离梁伟不过两步之距的时候,骑牛道士再度化作那梦幻蝴蝶,连带着他的牛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法术神通未免也有些太逍遥自在了! 想走就走? 院内的齐道长捋着白须,右脚轻轻点地。 哐嗤—— 一道惊雷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劈落在不远处的街道上。 “逍遥洞府的道友,话都不曾让人讲完,未免也太失礼了些。你欲化蝶而去,可否能迎的下贫道的神机雷引?” 神机道长齐邡绣的话音还未落下,一群蓝蝶偏飞而来,汇聚一处后,化作灵尘消散,而梁伟则是骑着牛出现在那里。 “茅山道兄,这未免有些太过刁难贫道了吧?” 神机道长呵呵笑道:“为何不走了?” 梁伟做稽首道:“逍遥洞府梁霄,道号逍遥,今日是走不出神机的精算,道兄何故又明知故问,惹来一身讥嘲?” 郭无劫哈哈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若老头儿想让你走,你早就走出十万八千里了,若老头儿不想让你走,你哪怕是动一步,老头儿也得将你给逼回去!” “师弟,是师兄。”齐道长纠正道。 “就老头儿!” “哎呀,老头儿就老头儿嘛,争这个没用的称呼有啥屁用?”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向前一步,“逍遥道长,你说我们该知道什么?” 逍遥道士梁伟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总会走,世道无常,冤冤相报,终有了,群英聚会天剑山,风起东南,云走西南,大旗飘飘,取字为平。” “……奶奶个熊,你们这些牛鼻子道士的嘴里都没有一句直白的话吗?” “天机不可……” “去你大爷的!”浪游散人齐邡铧没好气的白那逍遥道士一眼,“你不说,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眼瞅着老叫花子就要动怒,帝晨儿赶忙上前拦住了他,抢问道:“逍遥道长,你口中的群英可是自东南而来?” 梁伟摇了摇头,“自云走之地而来。” 嬴治微微皱起眉头,“群英有二?” 那神机道长齐邡绣似是知道众人的疑惑视线都停在了自己身上。 他乐呵呵的笑道:“世道更迭,总会有群英汇聚一处,继而成就群雄,群雄共讨一霸,成则天下平,败则天下依旧。” 说到这,他抬起手,接了一滴从天上滴落而下的雨,“大雨将至,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 “……” 老叫花子没好气的拉拽着帝晨儿就朝屋檐下走去,“注意呼吸,我可盯着你呢,与其听他们在那里东扯西扯的摆字谜,不如咱们继续来说一下这长江引。” 那骑牛的也抬起手接了一滴雨,笑问道:“雨来了,要走了,不知道兄此次还是否会拦?” 神机道长齐邡绣捋着白须,笑呵呵道:“倘若神机雷引真能困住道友的话,贫道倒是想要试一试,只可惜,困不住化蝶,亦留不住逍遥。” 郭无劫愣住了。 “告辞!”逍遥道士梁伟化蝶而去,成一碟云高高飞向那远处的天剑仙山。 这一刻,在那落下的大雨之中,有着铺天盖地的蓝蝶自四面八方而来,皆是朝着那天剑仙山而去。 一时间,大雨之中蝶成雨,天剑山头风成剑! 轰—— 头顶天空震响一声闷雷,飞向那天剑山的蓝蝶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嘶吼声! “奶奶的……这他娘的……都是人?” 原本正生着闷气的老叫花子在见到眼下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惊的张大了嘴巴。 神机道长齐邡绣面朝那天剑山,笑道:“群英聚会,我为三三,他为九九,风云聚会,群英而起,世道更迭,成败,在此一举。” 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蓝蝶,郭无劫眉头紧锁,“师兄……逍遥道士能躲的过你的神机雷引?” “方才自是躲不过。”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笑了笑,“不过若是无这漫天蓝蝶分散,恐雷霆难以击破逍遥,更是拦不下那逍遥的清风。” “那……我若是找回了神通,与他相比孰强孰弱?” 齐道长想了想,“难说。” 郭无劫追问道:“为何?师兄不是说我拥有很强大的神通吗?为什么就难说了?” 齐道长拍了拍突然就有些争强好胜起来的小师弟,笑道:“仙神怎会同人较,两条大道两条修,两线相平终是平,难以相交难以较……师弟,勿要较。” 天上大雨倾盆落下,有大雨将要顺着东南风,一路将大雨下至此时尚且为晴空万里的天剑山。 客栈里的众人各自回到了房间内,各有各的考虑,各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 帝晨儿此时手中正捧着那卷剑修符箓研修,可是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 那漫天的蓝蝶,就是人类修士吧。 而且其中更有着几处自己所熟悉的气息,至于是谁,有些想不起来了。 如果群英自各处而来,那为何神机道长齐邡绣在这时并没有顺势而去,加入那大规模的讨伐之中? 帝晨儿将手中的竹简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如豆点大的雨噼里啪啦的就朝他打来,很快湿了衣衫,可是看着那依旧朝着天剑山而去的数以万计的蓝蝶,帝晨儿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这些人都是有去无回? 或者说……神机道长是为了等天剑仙归来? 毕竟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叫花子的仇人就包括那现在正在泰山之巅同南宫老将军争夺天下第一的天剑仙叶无锋。 而且奇无单还在那里。 想到这里,帝晨儿长呼口气,将门窗关上,掸去衣服上的水滴,转身看向门外。 “老叫花子,你还要在那里呆上几时?婆婆妈妈的似乎不是你的性格。” “嘿嘿,我就是来监督一下你这小子有没有坚持我的呼吸吐纳法儿。” 老叫花子推门而入,脸上嬉皮笑脸的,显然是对帝晨儿坚持的呼吸而感到欣慰满意。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这一呼吸法呀,对你可没有什么坏处,再不济也能让你的剑出的更加迅捷,若是你命里真有一份机缘,那好处可就大了,到时候得将老叫花子给带回去。” “你今天怎么总是说这种话?”帝晨儿扬了扬眉梢,也跟着坐了下来,“老叫花子,要不你现在就给我透露透露,你这长江引的呼吸吐纳法,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机缘?” 老叫花子搓着手,嘿嘿笑道:“就知道你小子也他娘的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只是老叫花子现在可还真的难以说出口,万一到时候你命里名优这份机缘,那岂不就成了老叫花子信口开河的夸大其词了?” 这老叫花子有时候还真是一个妥妥的人精,生怕自己真的就落下个什么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似的。 说话是大大咧咧,可是这做人,那可就是步步为营的小心翼翼。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手里的佩剑竟他娘的叫做:不闻不问。 帝晨儿无奈笑了笑,食指点那竹简玩弄,“老叫花子,你以前也是这种性子?” 老叫花子撇撇嘴,“过的可没这般的放荡不羁。” “说说看?” “想听?” “是想听。” “那好,今日老叫花子就给你讲讲咱以前是个啥样子的人。”老叫花子捋起袖管,也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道: 第八百六十八章 帝公子…帝公子…帝公子 玉怜怡取走妖丹,手上沾满了鲜血,那枚妖丹绽放起冰蓝色的光芒,闪烁着。 像是再对玉怜怡表示着感谢似的。 “没事的,我可不知道为了帝公子,也为了我自己。”玉怜怡看着妖丹,自说自话。 此时天上的打斗已经愈演愈烈,此时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入得战斗,那劲风呼啸,威压震慑,靠近不得。 想到这里,她开始等待时机,也在寻找着另外的什么。 行至不多远,她看到了被帝公子安稳放在地面上的浪游散人齐邡铧。 怎么说这都是一位老前辈,而且同帝公子的感情……众人也都看得出来。 两人一路走来,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定很有趣,不然齐老前辈也不会将自身的长江气运转渡给帝公子身上。 玉怜怡本想带着浪游散人齐邡铧的尸首回到醉仙葫芦上面去的。 可是当她吃力抬起齐老前辈的身子时,余光中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好像丢落在了地上。 低头看去时,玉怜怡愣住了。 那是松纹链。 看着那条松纹链,玉怜怡重新将齐老前辈安安稳稳的放落在地上,蹲下身子去抓起松纹链,贴在眼前,看得认真仔细。 她也有一条相差无几的松纹链,而且她也清楚,只要看到松纹链,也许同那位忘记的白衣就能相见,或者……是找到什么相关的线索。 忘记那段记忆的事情是大师兄亲手做的,不用他说,玉怜怡也知道大师兄肯定是为了她好。 但具体是为了她怎样好…… 玉怜怡自始至终都有些想不明白。 看着眼前的这条松纹链,玉怜怡取出自己的那条,两者放在一起。 刹那间,一幕临别时赠要松纹链的场景突然窜入脑海之中。 还是红夕…… 可是在红夕身边的那袭白衣又是谁? 脑海中突然传来疼痛,被这种尖针刺脑的感觉所折磨的玉怜怡不由自主的就双手抱住了脑袋,呻吟出声。 那枚十七道劫痕的妖丹绽放起微弱的光泽。 砰—— 玉怜怡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像是有着什么结界屏障在脑海中被震破了一般。 而下一刻,一段段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 青丘。 白衣。 青丘狐帝…… 这一刻,玉怜怡承受着记忆涌现时传来的疼痛,却也是瞪大了眼睛。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一切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青丘狐帝就是那袭白衣。 突然,她又愣住了,呢喃道:“帝公子……不就是青丘狐帝吗?” 玉怜怡有些惊愕,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战斗,那头六尾白狐携长江水猛攻天剑仙叶无锋的三座大山。 “帝公子……就是那袭被忘记的白衣……那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是说……帝公子也不是那袭白衣,记得那时候的白衣并没有青丝墨发。” 自喃至此,玉怜怡突然想到了临别时,娘亲宋谭芸送给‘那位’青丘狐帝的一块儿手帕。 “如果帝公子也有那块儿手帕的话……那他……就是那袭白衣!”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自天空中震响,劲风呼啸四野。 “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惨叫从天坠落而下。 是六尾白狐,终是不敌天剑仙叶无锋,被三山气运加身,一剑震刺而下。 鲜血在滂沱大雨之中,显得格外的醒目。 咚—— 六尾白狐被震落在地面,在这大雨之中竟掀起百丈高的扬尘。 玉怜怡赶忙将两条松纹链装在怀里,手中握着那枚十七道劫痕的妖丹,匆匆扛着浪游散人齐邡铧的尸首飞上醉仙葫芦,然后迅速折返再下,朝着那扬尘的中心潜飞而去。 破过扬尘,玉怜怡听到六尾白狐的沉重喘息声。 循声而去,当她握着那枚十七道劫痕的妖丹赶到时,六尾白狐的身上已经多出数十道深可见骨的瘆人剑伤。 而六尾白狐,嘴里都是鲜血,眼睛总是翻动,时不时的会翻出白眼。 “帝公子,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玉怜怡举起手中握着的妖丹,爬上白狐的身体,停放在白狐的眼前,“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帝公子,道长说还有一场变数可以让你赢他,可千万不能放弃。” 六尾白狐的鼻息很重,重咳几声,咳出一滩鲜血。 玉怜怡急坏了,一直拍打着帝公子的脸颊,“帝公子,坚持住,还有一个变数,就可以嬴他了,会赢的,你一定要挺住。” 六尾白狐受伤太严重了,严重到根本没有力气说出话来。 嘴巴微动,却只有咿咿呀呀的浅的不能再浅的呻吟声。 就在这时,玉怜怡发现手中的十七道劫痕的妖丹,绽起了耀眼的冰蓝色光泽。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那枚妖丹塞进了奄奄一息的白狐嘴里。 可是六尾白狐根本就没有吞咽的气力,玉怜怡又重新握着妖丹,忍受着白狐尖牙利齿所带来的刺痛感,爬进了它的嘴巴里,胸前,后背,皆被利齿划伤,留下几道血痕。 终于,玉怜怡将那妖丹丢向了白狐的嗓子眼,看着妖丹成功滚入白狐的体内。 咕噜—— 终于是咽了下去! 也是在这时,眼皮很沉重的六尾白狐陡然瞪大眼睛,身上绽放起了刺眼的冰蓝色光泽。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它的体内翻涌,像是在撕裂着他的内脏一般。 六尾白狐的身子回光返照一般痛苦的甩动起来。 还不曾从其口中爬出来的玉怜怡直接在白狐的一声嘶吼中,被甩飞出去,重重砸落在本就忐忑不平,多有碎石的地面。 被摔的疼痛不堪。 “帝公子,帝公子,你怎么了帝公子!” 瞧见突然痛苦狰狞起来的六尾白狐,玉怜怡根本来不及觉察疼痛。 她赶忙爬起血淋淋的身子,跑到白狐的身边,欲要安抚它。 可是六尾白狐实在是太痛苦了,翻滚着,拍打着,嘶吼着…… 玉怜怡被震飞出,又爬起来继续赶过去,又被震飞出去,又爬起来赶过去…… “帝公子……” “帝公子……” “帝公子……” 玉怜怡满脑子都是现在痛苦不堪的帝公子,嘴里无时无刻不再喊着帝公子。 只是这位帝公子,却在痛苦中,很难听到她的声音。 天上,俯视着扬尘的天剑仙叶无锋被那突然绽放的冰蓝色刺眼光泽所震撼,有着一股强大到足以令他颤抖的妖气威压自下放传来。 而且威压越来越强,妖气越来越浓。 天剑仙叶无锋原以为方才的一剑就足以要了那六尾白狐的性命,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竟然还会发生这样一种根本不可能的变化。 如果继续放任那妖变强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趁他病,要他命! 第一时间迅速做出判断,天剑仙叶无锋再度引来三山气运,滚滚气运之力自三山而来,滚滚汇聚在他的‘天’剑之上。 这一剑愈发强大,足以斩草除根。 嗖—— 天剑仙叶无锋激射而下,所过之处的空间皆是变得虚幻起来。 “狂妄小妖,这一剑,老夫定要送你离开!看剑!” 醉仙葫芦上,同样也是被那扬尘里正逐渐变得强悍的妖气所震慑,所有人皆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从持剑而下的天剑仙叶无锋的反应中也看得出来。 那六尾白狐正逐渐的对他造成了威胁。 “孟师弟,你……还能一战吗?”嬴治看向正屏息凝神的眉心痣孟锈誉,“如果可以的话……师兄想要拜托你一件事。” 眉心痣孟锈誉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大师兄,你说。” “去将小师妹平安带来,可好?” “好。” 眉心痣孟锈誉没有拒绝,持那柄家传赤剑一跃而下,朝着那扬尘而去。 在那扬尘中,六尾白狐爪子撕破地面,抓住一道有一道惨不忍睹的爪痕,太痛苦了。 而再度被震飞的玉怜怡刚刚爬起身来,就突然察觉到从天而来的一股杀意,惊悚间抬头看去时,天剑仙叶无锋已经持剑坠落而下。 此时的帝公子就是刀俎上的鱼肉,若是被天剑仙叶无锋的这一剑刺中,那后果…… 将不堪设想。 在这情急之下,玉怜怡根本就没有多想,满脑里只有白衣和帝公子。 她唤来大师兄嬴治的剑,竟然自不量力的朝着那天剑仙叶无锋迸射而去。 身下的六尾白狐在痛苦的挣扎中,眼睛里看到了这一幕,眼睛猛地再度瞪大,有着无法言表的后怕。 可是身体是在太痛苦了,它有挣扎的力气,却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气力…… 这听起来很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丫头片子,你既寻死,老夫便送你一程!” “叶无锋,不许你伤害帝公子!” 两柄剑相撞一处,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瞬间体现出来。 玉怜怡被剑气所震,一口鲜血喷出,但是握着那柄剑的手,却依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咬紧了牙关,有着鲜血自七窍之中流出…… 砰砰砰—— 大师兄嬴治的长剑被那‘天’剑一层层的震断。 玉怜怡口吐鲜血越来越浓…… “师妹!”匆匆赶来的眉心痣孟锈誉瞪大了眼睛,“叶无锋,快住手!” 呲—— 第八百六十九章 玄天一怒乾坤震 “啊!” 一声尖叫呻吟,一剑刺穿心脏。 玉怜怡瞪大了美眸,鲜血滚滚流溢,身子渐渐的失去知觉…… “不!” 天剑仙叶无锋剑穿玉怜怡,朝着那地面正痛苦挣扎的六尾白狐继续刺去。 “叶无锋!” 眉心痣孟锈誉怒吼着持剑疾驰而来,拼尽全力的一剑震开天剑仙叶无锋直直下坠的剑。 与此同时,他也揽住了从‘天’剑上甩刺而出的玉怜怡。 若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这位可怜的玉姑娘带回上方山,而是交给那白衣妖王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也不会让这个温柔体贴的姑娘惨死在这? 一切的错,是不是都因为他孟锈誉将其带上上方山? 钻牛角尖的眉心痣,愧疚满溢,走不出这份自责。 而且…… 要怎么向大师兄交代? 天剑仙叶无锋再度挥剑朝着那六尾白狐刺去,眉心痣孟锈誉将这位‘师妹’缓缓安放在地面,骤然迸射而去! 两柄剑相撞半空,孟锈誉被震落数丈! 但就在距那地面痛苦的六尾白狐三两丈的高度,强硬的逼停了天剑仙叶无锋的下坠剑。 “眉心痣孟锈誉,老夫听说过你!” 两剑依旧在碰撞,剑尖对剑尖,天剑仙叶无锋笑了笑,“既然能挡下老夫的剑,就足以证明你的天赋,这样吧,跟老夫入天剑仙宗,老夫定将你培养成下一个奇无单,如何?” 孟锈誉嗤鼻一笑,“叶无锋,你可知天剑仙宗到底做了些什么?虽然我入蓝碑时日不多,也入的并不光彩,但是我却知道,天剑仙宗害得蓝碑剑门妻离子散,弟子无归,你可知道,方才去挡你剑的姑娘,她是谁?” 天剑仙叶无锋冷哼一声,“她是谁与老夫何干?既说至蓝碑剑门,哼,你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就为了纵天四剑,你们就要将蓝碑剑门逼至这种地步吗?这公道吗?”眉心痣孟锈誉怜悯的看了一眼躺在地面的玉怜怡,咬了咬牙,“她是玉蓝碑的女儿,你们让她丢了父母,让她无家可归,虽有她不自量力去挡你的剑,但你也不至于杀了她吧?你们本就亏欠于她,难道就不能为了这份亏欠,而饶她一命吗? 公道,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公道!” “公道?哼,老夫来告诉你什么是公道。”天剑仙叶无锋露出狂妄笑容,“世人常说,公道自在人心,不杀她,老夫就是觉得不公道,反而是杀了她,才觉得公道。你想啊,她父母皆死,蓝碑无依,那她作为女儿,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更何况她为了救一狐妖,而不自量力的去接老夫的剑!” “这不是公道,这是歪理!”眉心痣孟锈誉深吸口气,赤剑之上逐渐蔓延出火色,一股强大的剑意逐渐笼罩天剑仙。 叶无锋讥嘲大笑,“孟锈誉,老夫惜才,但得不到的,老夫亦不会让别人得到,更不可能留下祸根。若你今日执意如此坚持你的公道,那这天底下,便再也没有你孟锈誉的路可走了!” “倘若这偌大的天底下无我孟锈誉要走之路,那便就此……不走也罢!”眉心痣孟锈誉赫然提起一股强悍气势,耗尽所有的仙气,燃烧着精元,剑凤囚凰的剑意突破了新的高峰。 赤剑上燃起熊熊烈焰,有着一对儿火焰凤羽展开,凤鸣嘹亮! 天剑仙叶无锋微微眯起冷眸,“顿丘孟家的剑凤囚凰,确实有些棘手,看这架势,是要强行施展出那最后的一式了?孟锈誉,老夫劝你,入我天剑仙宗来,你若继续这般执意,会要了你的命的。” 眉心痣孟锈誉嗤鼻一笑,摇了摇头,“孟锈誉所求的,不过一个公道,奈何世间无路可走,死,又有何惧?天剑仙宗的天剑仙呐,我这天生的眉心痣,致死也要同你比上这一剑,就一个公道自在人心,好就此安心……” 说至此,强大剑意已经完全附压在天剑仙叶无锋的身上,那手中的赤剑有着一头火凤飞出,环绕在身。 “一剑纵歌,凤囚凰!” 咯—— 火凤振翅高飞,凤鸣嘹亮,震慑人心,孟锈誉使出浑身解数,一剑点刺! 那原本就撞在一处的两柄剑,强大的冲击力自下方剑爆发而出,一股火焰龙卷螺旋冲天而去。 孟锈誉剑震天剑仙叶无锋,在这火焰龙卷中,两人两剑,拔地而起,震冲向那黑云苍穹! 有火凤缠绕盘旋,有凤鸣嘹亮,也有强大剑意圈困牢笼! 此时的天剑仙叶无锋的视线里一片漆黑,继而在听到声声凤鸣之后,有火凤在振翅盘旋而飞,落下一道道火焰柱。 顷刻间,像是身处一处火焰囚笼内一般,有些难以脱身。 忽而另有一声鸣叫自剑内传来,一头全身捆绑着火焰锁链的凰振翅冲来。 天剑仙叶无锋只是听到清脆声响,握剑之手上传来不同的感觉。 下一瞬,便有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但也是在这一刻,三座大山齐齐坠落而下,将眉心痣孟锈誉围在其中。 轰—— 三座大山冲撞而来,眉心痣孟锈誉直接被挤压在了其中,狂吐一口鲜血。 这一刻,火凤消失,赤剑火焰消失,强大的剑凤囚凰剑意消失,天剑仙叶无锋破囚笼而出,恢复了所有的感知。 眉心痣孟锈誉从天而落,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无力再战。 天剑仙叶无锋看着手里被震断的‘天’剑,脸色阴冷异常,手腕猛地甩动,残剑裹挟强大劲力甩刺而出。 呲—— ‘天’之断剑刺穿眉心痣孟锈誉的心脏,刺插在地面,剑身颤动,发出犀利嗡鸣。 “可惜了呀,可惜了。”天剑仙叶无锋撇撇嘴。 此时扬尘已经散去,大雨下的猛烈,醉仙葫芦上,看着脚下的一切,嬴治失声痛哭,无力咆哮! 也是在这时,叶无锋狂妄的面容逐渐的变得凝重……惊骇起来。 天上有着自四面八方,万物生灵中飞出的灵气,如同百川一般逐渐的汇聚,且此时一股强大的妖气从地面上爆发。 叶无锋看去时,那百川灵气汇聚地,乃是那不知在何时,已经重新站起来的六尾白狐。 且此时,那白狐的眸子里充盈着浓郁的天地灵气,看起来似是通天之灵时所开的通天眼。 妖气威压震荡,一颗十六道劫痕的妖丹自六尾白狐口中吐出,滂湃的妖气震荡三界世间,大地在颤抖,有着无数的石头皆是悬浮而起。 天剑仙叶无锋深深咽了口唾沫,三座大山气运逐渐的汇聚在右手剑指之中。 吼—— 六尾白狐朝着悬在半空中的天剑仙发出一声震人发聩的怒吼。 它徐徐升空,一柄柄白剑出现在其身后。 眨眼间,那白剑似漫天的繁星闪烁一边,数以万计……甚至是不计其数。 强大的威压致使三山气运加身的天剑仙叶无锋都有些喘不过起来,而此时,六尾白狐的心脏处肉眼可见的正有着火焰在燃烧着,就像是能够透视一般。 六尾白狐张开血盆大口,“叶无锋,你可知晓玄天一怒乾坤震,万剑皆在掌乾坤?” 天剑仙叶无锋哪里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调度自身所有的力量,燃烧起了精元,迅速朝着剑指汇聚而去。 他有预感,这狐妖……已经脱胎换骨,且已经是仙神方才可以管控的存在。 可是逃又逃不掉,只能拼死一战。 “今日的仇,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六尾白狐沉沉怒吼。 天上万剑盘旋,黑云成涡,天生异象,风卷残云。 这大雨,滂沱! “漫天银河聚星辰,浩荡帝心掌乾坤!去死!” 声音落罢,万剑接连闪烁,汇聚而成数头剑龙,奔腾而出,直逼天剑仙叶无锋,后者咬紧牙关,怒喝一声,拼尽所有力气,剑指点刺,朝着那六尾白狐迸射而去! 三山齐压数头剑龙,天地色变,山峦崩碎。 在那剑龙之中,天剑仙叶无锋衣衫尽碎,身上鲜血溅洒,一道道剑光闪过,一条条血痕出现。 “啊!!!!” 天上有血雨落下,万剑消散之时,天上出了大雨和鲜血,不见任何事物。 天剑仙叶无锋,在那数头剑龙之中,被数以万计的漫天白剑挫骨扬灰,不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彻底消失不见。 六尾白狐的眸子开始褪去借灵,还回多余的万物灵气,从天上摔落而下,重重砸在地面,回归人形。 有万火焚身之痛,但脸上确实挂着最后的一抹笑容。 “老叫花子……你看到了吗?”帝晨儿口鼻中冒出心火烟气,看着那天上稀里哗啦落下的滂沱大雨,“老子做到了,给你报仇了,现在……你他娘的,可以安息了吧?” 话罢,他重咳几声,又咳出鲜血来。 醉仙葫芦飞落而下,嬴治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师妹,痛哭流涕,“师妹,师妹!我该拦着你的……都是大师兄的错……你不许闭眼,不许!” 玉怜怡自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看向不远处的帝公子。 “大……师兄,我……我想……我想去……去问帝公子……一……一件事情……” 第八百七十章 真武劫渡 最后的时刻,玉怜怡的脑子里总是那位帝公子,她想要去问的,无疑就是那袭白衣。 可是这些话听在大师兄嬴治的耳中,总是有着莫名的心酸。 蓝碑最疼的小师妹,为何总是忘不了那袭白衣,放不下那份无用且无果的情愫。 嬴治没有答应她,只是取回自己的那柄残剑,颤颤巍巍的狼狈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那不远处的青丘狐帝走去,脚步沉重,沉重到步步充满杀机。 如果说想要让小师妹活下去,也许唯一的办法就是那位青丘狐帝肚子里,所剩下的半块儿心脏了吧。 先前都可以治好,这一次绝对也可以。 哪怕不可以,也想着死马当做活马医。 “帝晨儿,能求你一件事吗?”嬴治站在帝晨儿的身前,紧紧握着手中的残剑。 “说……”帝晨儿虚弱至极,且有心火焚身,一直在忍。 “方才若不是我家小师妹,你恐怕已经死了……”嬴治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断章取义,但他还是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所以你得命……是我家小师妹救下的,所以……我想借你的心脏一用,让我小师妹活着……” 帝晨儿看着低下头不看自己的嬴治,又艰难的看向正被武邴恬抱着朝这里走来的玉怜怡。 他笑了,“嬴治……你心里若是无愧的话……就动手吧……现在的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我是妖……你是修士……似乎也他娘的天经地义……” 嬴治握剑的手在颤抖,“如果是这样的话,妖王山来攻,我当如何?” “我剑中有灵在此,我原谅你,妖王山不会胡来……” “那你为何不让剑灵杀了我?”嬴治有些不明白,“你是在考验我吗?帝晨儿,现在我要杀你,你有剑灵却不让其阻拦我,你到底是想让我杀你,还是不想让我杀你?” 这是一个选择,选择权,帝晨儿交给了嬴治。 “帝公子……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武邴恬将玉怜怡落放在帝晨儿的身侧,两个人像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只是有些太过悲凉了…… “桑桑姑娘,不……玉姑娘,你忘记的那袭白衣……就是我……”帝晨儿眼皮很沉,缓缓闭上,手中轻轻一番,握着一块儿丝巾手帕,“这是当年你娘……你娘给我的……” “那……你为……为什么不……不告诉我?”玉怜怡的眼角滑落下热泪。 “也许……和你师兄一样……是为你好吧……” 玉怜怡牵强的挤出欣然笑容,“帝公子……” “恩?” “我……喜欢你……” “恩……我知道。” 旁边一直在做抉择的嬴治看着那块手帕,怔怔出神。 “师娘……” 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中的残剑就朝着帝晨儿的心脏剜刺而去。 他答应过师娘的,一定要将小师妹照顾好。 所以嬴治哪怕被世人所唾弃,也定要救回小师妹,否则…… 嬴治无颜,再苟活于世。 剑光闪烁,狠厉朝着帝晨儿的心脏落下。 “大师兄!” 玉怜怡用尽了今生所有的气力,喊出了最后一声大师兄。 那双美眸瞬间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无比,就那么盯着大师兄嬴治手中骤停的剑,露出了人生最后一抹的笑容。 啪嗒—— 藏剑落地,溅起泥泞。 噗通一声,嬴治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帝晨儿静静的聆听着雨落,浇不灭心中的那万火焚身。 与此同时,武邴恬抱来了眉心痣孟锈誉的尸体,失声痛哭。 不知不觉间,雨点开始越来越小,天上的黑云开始消散,露出那云后的太阳,照下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洒落这片狼藉悲凉之地。 只是众人也都瞧见,在那天上的云端,有着数不清的天兵天将,鼓声震震如雷,威严不可冒犯。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身侧跟有哪吒三太子,位于那天兵天将之前,俯视那地面狼藉之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袭血衣,极为狼狈无力的华夏妖王。 “帝晨儿,你再犯天规天条,今日特来诛你,束手就擒吧。”杨戬肃目一瞪,手中三尖两刃刀狠厉一扫,驾云从天而降。 束手就擒? 帝晨儿无力轻哼一声,“本王无力,想杀便杀……只是这天庭,不知是否能够扛得住我……妖王山的怒火……” “区区妖王山,何足挂齿!”杨戬挥动三尖两刃刀冲杀而下。 忽有一道火色从身边跟来,一杆火尖枪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挡住了二郎显圣真君的去路。 “哪吒,你这是做什么?”杨戬深感困惑。 “我们可没有得到浩天的敕令,就这般对他施以天罚?”哪吒有些为难,小声提醒:“咱们俩可是私自来和他斗上一斗的,又没说来擒杀他,而且他现在根本没力气反抗。这有些胜之不武,而且既不和昊天,又不和咱们本心。” “哪吒,你这是怎么了?”杨戬眉头挑动,“莫不是和他有着什么交情?” “说什么呢?”哪吒轻呵一声,“他是妖,我是仙,我就是觉得,施天罚需要昊天敕令,我们不能再驳他九五颜面,我是来同他打架的,这般胜之不武又不和本心,所以……” “必须杀,他留不得!”杨戬心意已决,震开哪吒的火尖枪,迸射而下,“哪吒,莫不是你忘了师叔的死?还有这妖王对仙门神权的威胁?今日若不除他,来日必有大祸,祸及殃民,三界生灵涂炭,这,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哪吒紧锁眉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帝晨儿,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且正在微微摇着头。 他握紧了手中的火尖枪,百般纠结着转过了身去,无缘无故的突然没来由大喊道:“饺子真的很好吃!” 众天兵天将皆是皱眉,懵愣当场。 直逼帝晨儿而去的杨戬侧眸回瞥,察觉到了哪吒的异样,更是狠狠咬牙,必杀这荒山妖王不可,否则仙门神权必迎仙妖大乱。 面对这仙神的诛杀,人间各修士又能如何? “尔等速速退去,莫要耽误本仙诛妖!若有同情抵抗者,一律就地正法!” 杨戬的威严喝声震震,杀意腾腾,气势汹汹。 “早知你必死无疑……不如剜去你心,救我小师妹。”嬴治不知是懊悔还是在同情,长叹口气。 帝晨儿无奈一笑,“天意弄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见到我师妹的话……能不能帮我照顾她?” “可以……” 听到这话,嬴治稍稍退去,转身的同时,呢喃一声,“走好。” 杨戬飞刺而来,帝晨儿终将命陨与此,这是所有人都认定的事实,因为没人能够拦得住这位天庭神权中威名赫赫的二郎显圣真君。 可是就在那三尖两刃刀即将刺在帝晨儿胸口的时候,忽然间有着金黄色的霹雳惊雷从天而降,愣是直接将那二郎显圣真君给震退五六丈之远。 一股滂湃的仙气威压突然从天而降,一缕金光普照而下,缓缓有着一小道士飘然落下。 被震退的杨戬眉头紧锁,“这股气息……是真武?” 人类众修士更是惊愕不已。 “那骑驴的小道士,怎么突然就有了这种大神通?” “他……他竟然击退了二郎显圣真君!?” “这怎么可能,修士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 一头毛驴不知从何处而来,身后跟着一缕金光,金光内竟还传来神机道长齐邡绣乐呵呵的笑声。 随后,这头毛驴又行至远处奇无单的尸体前,一缕金光入了其尾巴。 再之后,毛驴出现在眉心痣孟锈誉和帝晨儿的中间,两缕金光自二者体内飞出,一入头,一入肚身。 毛驴全身散着金光,随后化作了一缕金光,与那有着齐道长笑声的金光融于一处,尽是飞向了那金光笼罩之中的,小道士郭无劫的体内。 顷刻间,天生异象引来乌云,闷雷滚滚。 哐嗤—— 一道粗狂天雷劈落而下,击在郭无劫的身上。 “渡劫!?”众人间修士更为惊愕。 轰隆隆—— 一道道天雷劈落而下,从一开始的紫电惊雷,转换成更为粗狂的银雷,最后竟有着百道如龙般粗狂的金色天雷劈落而下。 每逢一次天雷淬身,那小道士郭无劫的身上便会产生虚幻变化。 众目睽睽之下,小道士郭无劫不再,而是一尊威严不可触的天尊法相。 “二郎显圣真君,此子乃是天劫之子,不可杀,否引来三界破灭,得不偿失。” “真武大帝?!”杨戬瞪大了眼睛,“确定这妖王不是罪魁祸首?” 那真武大帝法相摇头,“非也,天劫之子乃道祖鸿钧亲算,二郎真君可不信问世天机,可还不信道祖鸿钧的天道大问?” “当真不能杀?”杨戬有些心有不甘。 “不可杀,若杀,三界破灭,万物归一,再无盘古可开天,一切皆化混沌不见。”真武大帝无奈摇了摇头,旋即又将视线停留在了那逍遥道士梁伟的身上: “逍遥可游,终要停步,此非你之路,亦非你之命。今日你可散去逍遥之名,换一道路,理道德一经,传上善若水,西出函谷,方可避世清闲。” 骑牛道士梁伟躬身拱手,“弟子遵命。” 随后,真武大帝又将视线转移到莫太白的身上,“你欲走遍天下,观遍世间百态,寻一生命真谛,奈何人生短暂,有始无终,且逍遥一游可助三界生灵万物,欲助你。昔日有道祖鸿钧亲赐仙缘与天劫之子,后有太清助黑龙盘腾,只是奈何一仙缘未果,一仙缘无果,今,三界世间第一仙缘人,赐你如何?可不拘束天规天条,且走你脚下路,去看遍百态,行万里路,观万万心,待到来日,有所顿悟之时,再可飞升入仙门。” 莫太白感激涕零,叩首谢恩。 真武手播金光仙缘,入莫太白之身,羽化成仙人体,成世间第一人仙。 在那仙缘之气的仙光下,莫太白如沐春风,缥缈仙气荡漾环绕,凡尘脱俗,仙风道骨饶有一番洒脱之气。 众修士皆是投去羡慕的目光,只有有人欣喜有人愁。 有几人将目光投向了唯一没有去看这羽化成仙一幕的嬴治,不知道是怜悯,还是笑话,还是怎样的世间百态之心。 真武大帝成祥云散去,此番劫难他已渡过,再回首时,不知还记不记得那个总是很疼他的老头儿。 有了真武之言的劝告,二郎显圣真君杨戬再难持那三尖两刃刀去趁此机会杀了帝晨儿,无奈鸣金收兵而去。 临行前,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对着躺在地面上的帝晨儿偷偷拍了拍屁股,扮了一张鬼脸。 同行的杨戬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按照他的性格,早就同哪吒刨根问底的追问起来了,只是这个时候的杨戬却出奇的安静,并没有追问任何一件事情。 许久后,武邴恬收集来了众多的剑刃,其中就有纵天四剑中的三柄,还有奇无单的另外两柄剑。 也替帝晨儿收回来了属于他的剑。 原本以为嬴治会将桔梗,雪夜,秋雨皆带走,毕竟是属于蓝碑的剑,但是他却将这三柄剑全都交给了帝晨儿。 “纵天四剑对蓝碑来说是一场劫,死后余生,蓝碑不希望再有人觊觎纵天四剑,而酿成如今的这般地步。”嬴治长叹口气,看着小师妹冰冷的笑脸,“我觉得小师妹也应该是这个意思,还有醉仙葫芦,属于小师妹的东西,你都收下,不管你用不用,就算是我蓝碑再也不欠你什么。” 经此一战,嬴治似是变了,变得豁达了,再不是那个什么都为蓝碑,为小师妹着想的大师兄了。 “还有一物,你替我转交给嬴虹,如果可以的话……”嬴治犹豫了片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也跟你走,再也不受赢家的追捕,给她自由快乐,我给不了了,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就翻手,显出一小册子,上书三字。 《长生谱》 “为何要给我?”帝晨儿有些诧异,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嬴治,你不会是……” “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就不用你来瞎操心了。”嬴治将长生谱塞进他的衣衫内,背过身去,“听小师妹说,藏锋剑应该就在断峰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让纵天四剑相聚。” 第八百七十一章 六大圣 “纵天四剑重聚可以,但嬴治,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帝晨儿有些担心什么,而且这种感觉令他多有后怕。 嬴治将醉仙葫芦也送到了帝晨儿的身边,之后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是将小师妹的尸体艰难的背在身后,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远去。 武邴恬也在这时抱起了战死的眉心痣孟锈誉,握着后者的赤剑,紧跟而去。 这一场天剑仙山的战斗,无疑是他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结局,似乎都并非大家心中所想。 看着他们皆是远去,群英散去,帝晨儿一人静静的躺在这狼藉废墟里,看着那蓝天白云。 在那同天剑仙叶无锋一战的最后时刻,帝晨儿听到了舅舅的声音,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舅舅的妖丹是留给他的东西。 因为那并不是舅舅想要留给他的一个念想,而是舅舅的一次助长,是实力的突飞猛进,直接突破十六道劫痕通天境的平步青云,亦是玄天怒最后掌乾坤的完全领悟。 只是体内仙妖二气的差距太大,阴阳锁带来的万火焚身之痛带给帝晨儿的折磨就越痛。 现在的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断息。 但他还是在坚持着,用最后顽强的意志坚守着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的信念。 为了舅舅! 也为了自己! 许久后,当帝晨儿颤颤巍巍爬起身来,将长生谱收纳起来,抱起三柄纵天四剑,看着地上的醉仙葫芦,脸色忧郁,久久没能释怀。 记得当初在上方山小院的时候,玉怜怡带着桂花糕而来,那时候帝晨儿问过她,能不能将醉仙葫芦‘卖’给自己。 他也明确的记得,这醉仙葫芦是玉怜怡的娘亲,送给女儿的礼物,是很重要的东西。 帝晨儿不禁握紧拳头,若是最后的时刻,没有玉怜怡的出现,没有她找到舅舅的妖丹,那么现在死掉的,也就是自己了。 玉怜怡以命换命,记得她也说过,她的这条命,是帝公子给的,所以…… 她又将这条命,在最危机的千钧一发之际,还给了她总是挂在嘴边的帝公子。 “走好……” 帝晨儿弯腰去捡起醉仙葫芦。 可是还未等他的手触碰到醉仙葫芦,突然就有一杆长枪自他眼前破云穿刺而过,斩下了他的鬓发,插在了地面。 这是一杆猩红的长枪,正发出颤颤嗡鸣。 “那个葫芦,本大圣可是先看上的,不知你这位荒山妖王,可否将它送给本大圣?” 一个锐利狂妄的声音突然自半空中出现。 帝晨儿看着险些就能要了自己性命的长枪,眼睛里露出了森森杀意。 抬头看去,那天上已不知在何时悬停着六道身影,皆是背对着太阳,让帝晨儿一时间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 但很明显,他们是妖! 这六妖在明知道他就是荒山妖王的前提下,还要射出这么一记嚣张跋扈的叫嚣长枪,这明显就是挑衅。 就在帝晨儿搞不明白这六妖到底是什么来路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那六妖中的一妖身上传出。 “三弟,不得无礼!诸位贤弟还不速速随我面见妖王!” 帝晨儿眉头刹那间紧锁起来,听这个声音…… 是牛青! 有了牛青的这声催促,六妖齐齐坠落,此时帝晨儿才终是看清了这跟随牛青而来的其余五妖的模样。 一个额头生有珊瑚龙角的长髯魁梧男人径直走到帝晨儿的面前,眼神讥嘲蔑视的俯视着他,继而拔出了那杆险些要了帝晨儿性命的猩红长枪。 这妖继而目中无人似的,捡起了醉仙葫芦,挂在了自己腰间: “荒山妖王,在下覆海大蛟魔王,夔傲天,恰好想要找一饮酒的葫芦,既然找到了,也就多谢荒山妖王赏赐了。” 帝晨儿眸生杀意,“本王有说过,将这醉仙葫芦送你?” 一个背生青羽双翼的俊俏英武之姿的男人,缓缓走上前来,讥笑道:“既然荒山妖王并没有说过,那这葫芦既然挂在我二哥腰间,那就是我二哥的物件,也就无需谢过妖王赏赐了,二哥呀,你还真是多此一举。” 两妖对视一眼,狂妄笑出声来。 “二弟三弟不得无礼!”牛青大跨步走上前来,将他们二人拉至身后,赶忙躬身拱手道,“妖王,他们两个生性狂妄了些,还望妖王……” “牛青,你这两位拜把子兄弟好生的狂妄啊!”帝晨儿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牛青一怔,“属下这就训斥他们!” “大哥,你还怕他作甚?”一络腮胡魁梧男人按着腰间的大环刀走上前来,眼神依旧轻蔑,且不怀好意,“今日恰好七弟不在,咱们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再入那妖王山,推你做那妖王,到时候若是谁敢不服,就让他们问过你四弟手中的,这移山大圣的宝刀如何?” “四弟不许胡说!”牛青显然有些慌张起来,不敢直视帝晨儿的那双眸子。 另外一纤瘦的书生模样大笑道:“四哥,何需问过你手中的刀,单是交给五弟,只需吹一口气,就能将他们给震得五脏俱裂呀。” 还有一妖始终没有说话,但是那双手已经握紧了那两柄短戟。 “诸位贤弟莫要胡闹!”牛青跺了跺脚,震住了场子,猛地转过身去训斥道:“这种话乃是大不敬,日后莫要再酒后胡言,二弟,快些将那葫芦还给妖王,莫要任性胡闹!” “我说大哥呀,你还怕他作甚?”覆海大圣夔傲天持起长枪便指向那妖王,“一不做二不休,做掉他,咱们称王,岂不美哉!?” “你……” “你们好大的胆子!”帝晨儿突然沉沉一喝,“本王想起来了,花果山七大圣,什么平天,覆海,移山,通风……呵,真是可笑至极。若是你们今日不来找本王,本王他日也要去找你们。” “找我们作甚?!”那络腮胡的移山大圣按着大环刀喝问道。 “找你们作甚?”帝晨儿轻呵一声,“难不成,还是请你们去妖王山为王?” “那感情好啊!”书生模样的通风大圣爽朗大笑起来。 牛青被他们五人弄的根本下不来台,一时心中有些焦急无措。 帝晨儿冷冷一笑,“牛青,带着你的人速速滚蛋,若是再让本王看见你们,死。” 牛青心头一震,沉下了脸色,似是在做着什么犹豫的决定。 他环顾了所有兄弟的眼睛,皆是从他们的眼中读取到了一个答案。 而此时,帝晨儿也正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看着牛青的一举一动,见到了他,开始渐渐的握紧了拳头。 这是一个试探。 帝晨儿心中有数了,但也将自己逼入了最危险的局面。 无论面前的这其他五位大圣的实力如何,仅是一个牛青,就足以将现在的他给轻而易举的杀死。 “大哥,我来替你杀他!” 那覆海大圣持起猩红长枪便朝着帝晨儿的面门刺去。 而此时,牛青并没有阻拦,而且帝晨儿只能在等死。 可就在这命悬一线之际,忽然一声龙吟震慑,帝晨儿长松口气。 “何方妖孽竟如此大胆!” 一声沉和震荡四野,一座大山自天上而起,一杆长枪悬空而立。 牛青猛地瞪大眼睛,迅速出手抓出了那杆仅距帝晨儿面门一寸之距的猩红长枪。 当六妖抬头看去时,已有众多妖兵将这里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正是那冷面寒枪南宫寒,从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威慑力,令得六圣皆是咽了口唾沫,露出肃穆之容,再不敢多有挑衅讥嘲。 而此时,帝晨儿也清晰的感觉到,在南宫寒身后所出现的那座大山,正是气运之力! 现在的南宫寒,实力亦是变强了许多。 数道流光从天而降,墨天恒率先落在帝晨儿的身侧,将其搀扶起来,“妖王,可还无恙?” “好的很,别吓的一哆嗦,精神了不少。”帝晨儿笑呵呵看了一眼牛青。 待到南宫寒沉沉落地,帝晨儿指了指那覆海大圣腰间别挂着的醉仙葫芦,南宫寒长枪一挑,枪尖直接逼停在那覆海大圣的脖颈下,后者是一动不敢动。 这也算是给了牛青一个虚晃一枪的将功补过的机会,他也顺利接住了这个机会,亲手将醉仙葫芦双手奉上。 “本王看上了一个剑匣,就在那里,谁人可替本王取来?” “属下愿往!”牛青躬身拱手,顺着帝晨儿所指的方向,将奇无单的剑匣给取了来,心情忐忑。 见到这家伙还是这么的听话,帝晨儿嗤笑一声,继而便让属下在此地搜刮起战场。 这一战,收获颇丰,毕竟也是天剑仙山的根基,所留之物亦是好东西颇多。 这一整理战场,就是足足三天的时间,帝晨儿一直在休养生息,阴阳血的强大治愈力,让他三日后便足以行动自如,哪怕此时再对上这狗屁的六大圣,也不虚他们丝毫。 也得知了袁淼已经带着南宫家前往了妖王山,帝晨儿也就放心了许多。 最后,在一行人的护送下,帝晨儿背着老叫花子,前往了冀州城。 第八百七十二章 腊八 冀州城外,一处小山腰上,两堆坟包处。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里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没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这种穿搭。 帝晨儿饮过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这般张望过?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这的景色,还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没心没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说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说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过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个有缘人,嘿,提起这事儿来,我还真有些气不过。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说到这里,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过呀,你说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个操心,算计的累命。不过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没意见。 完剑叫做‘不闻不问’,你活了大半辈子的窝火,太他娘的窝囊了,所以这有缘人呐,可不能走你老叫花子的老路,得不走那不闻不问的窝囊路。 我想好了,既然不走不闻不问,那它们就不是不闻不问,至于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也恰有这么一个不错的人选。” “欸,你可别他娘的说我占你便宜啊!”帝晨儿握着酒坛的手,食指弹起,指着默不作声的老叫花子,“那有缘人是我的徒弟,人不错,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且有志向做什么妖侠,再适合不过了。” 话罢,帝晨儿久久没有再说话,小酌几口浊酒,之后掰开了老叫花子的手,将那酒坛塞握到了他的手里。 许久后,帝晨儿亲手持铁锹,在两坟之间立了一新坟,无碑,无文。 “老叫花子,你那牛不知道去了何处,我再也寻不到了,就没能让它陪着你,这件事也怨不得我,你可别埋怨我。”帝晨儿手持三炷香,香烟飘飞而去,“你这辈子自持酒量出众,只可惜没能带你去一趟妖界,品一口闻者醉,或是那留人酥,不过也无事,稍后我差人给你送来,你放心的喝,喝醉了就继续睡,没人会打搅你的清梦。 别问我为什么不来,你心中有数,怕掉水花啊。” 话语间,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新坟,瞻望那天边的夕阳。 “走了,可别想老子。” 静静站了些许,帝晨儿抬起右袖,抬至眼角,随后洒脱的朝着山下走去。 三座坟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繁华城池内的城主府,不知坟内所躺着的人,又是作何想法。 听说数日后,那冀州城的孙姓城主携酒而来,上香时,见到原本长满枯草的坟堆上已经干干净净,周围也都没有了杂草丛生。 孙城主看着那中间的一处新坟,立了一块儿有字碑,还在那坟前陪留了三日。 临走时,孙城主扶着墓碑,潸然落泪,“爷爷,想孙子了,就再托梦。” —— 腊月初八 妖王山妖界。 经过那天剑山一战,帝晨儿已经休养生息数日。 原本今日的帝晨儿亦是懒洋洋的,只是一大早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甜香味儿,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这才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上了一次早朝。 自从妖界规划之后,这还是帝晨儿首次上早朝。 此时,他正坐在属于他妖王的宝座之上,精神奕奕的俯视着群臣百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帝晨儿真的很想让舅舅白染也看一看现如今的自己。 待到红老和令善祥这两位大柱国分别阐述完眼下的一些现状,以及百官提供解决方案,等等一系列的正事。 到了最后解决完全部的事情,帝晨儿笑问道:“今早本王被这空气里弥漫的香甜气息所吸引,诸位,你们谁能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官微微皱起眉头,相互对视,但久久都未曾给予答案。 红乾躬身拱手道:“回禀妖王,今日腊月初八,乃是腊八节,妖族子民今日亦有传统,腌制腊八蒜,熬煮腊八粥,有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和各种豆类,故此这空气中便弥漫起这股香甜气味。” “腊八粥?这可真是件美事。”帝晨儿笑逐颜开,“红老,您可有熬煮这腊八粥?不知本王可否去您府上同您共食啊?” “这……”红乾捋了把白须,惭愧着摇了摇头,“妖王,老臣并不曾熬煮,但老臣知晓一家定然有熬煮多人量的腊八粥,偌大妖界,唯独属那一家所熬煮的腊八粥最为香甜,妖王不妨去那处。” 话语间,红老多有给帝晨儿示意眼色,瞟向青丘狐族的天穹右护法墨天恒。 帝晨儿心领神会,爽朗大笑后,宣布了退朝。 朝罢,百官纷纷退去,帝晨儿留下了红老红乾。 数日不见,红老愈发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的身子骨和脸色皆明显大不如从前,这一点让帝晨儿有些为其担心。 “红老,您身上的担子很重,您又一直殚精竭虑,我很清楚您的现状,只是您这身子……”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嫌弃您哈,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红老欣然一笑,点点头,“放心吧,老朽还累不垮,妖王不必为老朽担心。” 帝晨儿恩了一声,“红老,您也别总是被政事缠身,有合适的人选就给他们去做,这样您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些,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 红乾何尝不知这道理,只是身边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也总是为这件事而忧心忡忡。 他就站在那个位置上,想的长远自是他自己所想的事情。 有时他甚至还在想,若是有一日他红乾死了,那这偌大的妖界,诸多繁杂的事情,又该留给谁,去为这位少年狐帝分忧? 红乾叹了口气,“妖王,不是老朽自夸什么,这现如今的妖界确实人才虽多,可相才,却凤毛麟角啊。老朽寻找至今,可能也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暂时还没发现这种妖民。” 这种事自然不是红乾自夸自己,帝晨儿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帝晨儿思忖片刻,问道:“红老认为雪慕容如何?他饱读文峰天下内的古籍,对政事又上心,如果多加培养的话,日后让他替红老您分忧,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慕容那孩子确实不错,可他并不适合这个位置。”红老微皱起了眉头,解释道:“那孩子的脾气,一毛不拔,即使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做不长久,亦会让其得罪很多人,这会得不偿失,会害了那孩子。现如今的妖界并非青丘狐族,要管的事情多,要管理的族人杂,需要的不能是铁公鸡。” 话罢,红老又唉声叹气起来,为此事发愁。 片刻后,没有想到什么其他人选的帝晨儿索性就摆摆手不想了。 他轻拍红乾的肩膀,“红老,别总什么事都您亲力亲为,放开些,哪怕出了什么乱子,现如今的咱们也不怕乱,我更不敢责怪于您,无论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爷爷不是吗?” “好,好好。”红乾欣然笑道,一连说出三声好来。 “您也没时间熬煮腊八粥,稍后我让人给您送去些,权当是我这个晚辈给您尽孝了。” “妖王,这种话可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入耳中啊,届时恐多有弹劾。” “我看谁敢弹劾!”帝晨儿冲着殿外喝了一声,“这妖王山是我的,整个妖界也是我的,任用谁人也都是我钦定的,他们再如何不满,那也只能是他们的事情,这里还轮不到他们管事。” 红乾赶忙抬手,滞停在帝晨儿的唇边,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妖王,这种话还是不要多讲的好,现如今不比从前,更不是一个青丘狐族,人一多,心就容易乱,不怕人说,就怕人传,到时候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稍有添油加醋,后果不堪设想。” “红老,您怎么……” “妖王,你所听到的、看到的,和老朽,或是其他人所听看到的可不同,这一点,勿要忘记。” 红乾肃然打断了他的话,凝重道:“现如今,无论是做任何事,皆需要谨记人心为首,唯有掌控人心,方可乱而不乱。 眼下妖王山正直初步阶段,诸多事情不可能直接露出水面,但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暴露出来。” 说至此,红乾顿了顿,“现在的妖界还很难达成大一统的统一一心局面,这一定,需要的是时间。 而也是因为这一点,就必须为大一统做好充足的准备,人心所向的准备,这是一个过程,也是妖王所必须做到的一点。 其中利害,老朽认为,你应该也能分析出来,就不过分阐述了。” 帝晨儿思忖片刻,眼神逐渐的迷茫起来,但很快又被自己给主动的给抛掷云霄脑后。 “红老,往后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您告知的这一点我有些懂了,您放心便是。”帝晨儿笑了笑,看向红老的眼睛: “今日既然是腊八节,是一节日,我多少有些不想被这种事叨扰,红老,您也休息休息,别太过劳累了才是。” “老朽知道了。”红乾浅浅一笑。 稍后,帝晨儿陪着红老一同走出了妖王殿。 站在台阶上,看着朝气蓬勃的中州街道,帝晨儿欣慰感慨:“今日能有如此安居乐业的安定生活,红老您功不可没。” “妖王说笑了,老朽可不敢居功。”红乾谦虚一笑,深嗅清新空气中的那股香甜,“这腊八粥的味道,还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是啊,垂涎三尺的说辞也不为过。”帝晨儿搀扶着红老走下台阶,在那不远处的闹市街头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红乾未曾走出几步,忽而驻足,转过身来做一稽首,“妖王,眼看就要过年了,老朽近几日不知怎的,有些格外思念小夕那妮子,还请妖王允许老朽上一趟狐后山。” “好,稍后我去拜访您,咱们一同上一趟狐后山。”帝晨儿回答的不假思索,只是突然又顿了顿,“去狐后山,看一看小夕。” “好,那老朽就在家恭候妖王光临了。” “嗯。” 红乾稽首告退,帝晨儿一直目送着这位青丘狐族内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妖王山上最殚精竭虑的相国,街道上……最佝偻的孤寡老人匆匆急步的远去。 他的脚步向来很急,急着回家处理等着他亲自去处理的大事小事。 大到妖界安生,小至鸡毛蒜皮。 红乾,这是一个最不会做相国,却又很会做相国的老者。 直到视野里不见了红老,帝晨儿抬起头,仰望不远处的那座狐后山。 自从两年前破镜而出,似乎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见过小夕了…… 因为自己的自私,红老这位曾经和孙女相依为命的爷爷,亦是如此,甚至要更久更久。 “小夕,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很孤独,可……” 帝晨儿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恰好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稍后就去看你,别急,帝晨儿没有忘记你……” 狐后山上,云层之后,冰冷洞窟内,冰晶棺椁并不孤单。 它的身边站着一袭红衣,撑着一把艳红色的油纸伞。 红娘就在那里。 她一手撑伞,一手轻抚寒冷冰棺,注视着躺在冰内的红夕。 —— 海王这种事,无风不起浪? 面对郎灵珊的偏见之辞,郑叶和贝拉无奈对视一眼,后者的眸子里多有担心之意。 像是很怕郑叶也多想似的。 但事实是,郑叶并没有觉得郎灵珊说的是对的,而且她还有意维护梁爽的人品。 虽然……梁爽确实有去过一些地方。 “有些事情……也许并不能只看表面,和臆想猜测呢。”郑叶轻咳一声,开口道: “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所猜想的那样,对于魏半塘,我对他的了解是要比你更多的哦。” “那这推特上的消息你怎么解释?”郎灵珊冷哼一声,“男人有钱就变坏,我坚信不疑这一点。” “但他好心救了你,不是吗?”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如果你真这么认为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呢。” 郑叶浅笑着摇头,“至少我知道,他很不希望惹麻烦,救你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之间有着某种羁绊,他是不会出手救人的。” “我天啊!”郎灵珊惊呼出声,“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方式出现,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我的主意!?” “这……”郑叶唇角微微抽搐,这郎灵珊,未免也太自恋了些? 见到郑叶有些无可奈何,贝拉红唇微启,“郎灵珊小姐,主人只是欣赏你的能力,希望你不要多想。” “也许还有一种惺惺相惜?”郑叶浅笑着补充道:“相同命运之下的同病相怜者?这是他对你的唯一想法呢。” “不要,哪怕说的天花烂坠,我也绝不加入他的队伍!”郎灵珊坚定不移,“万一他真的是个‘好猎人’呢?” 说完,她已经走到了门口,若有所思片刻。 其中更主要的是,她又不是星力战士,加入统战局的话,难道就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再见了,这些天多谢你们的照顾。”郎灵珊打开房门,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真冷啊,要不留下? 不了不了,还是赶紧出发,去杀常媚荷的好。 郎灵珊在脑海中进行了几番思量,终是踏出了房门。 “你这是要去哪儿?”郑叶着急问道,由于身体不方便,她追不出去。 “你说的很对,我需要钱,但加入统战局的话,福利再好,来钱的方式也很慢,我要继续赶路了,时间不等人。” 郑叶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颦眉道:“现在是凌晨3点多呢,外面很冷,不如留下来吧。” “郎灵珊小姐,我家主人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贝拉追了出去,“妾身以身份向你保证,我家主人绝对没有坏心思。” “算了吧,我这种人,注定漂泊无依。”郎灵珊扭过头来,对着贝拉挥挥手,“再见了。” 贝拉紧颦秀眉,匆匆追了上去,抓住了郎灵珊的手腕,“郎灵珊小姐,留下来吧,我家主人真的……” 未等贝拉将嘴里的话说完,就突然看到郎灵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刺眼的桃红色光泽。 下一瞬间,贝拉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小院内,反而是没有走出温暖的房间。 她和郑叶两人面面相觑,坐在客厅沙发上,有些不知所以。 贝拉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妾身辜负了主人的嘱托……” “没事的贝拉,别太自责了。”郑叶缓缓抬起手,放在贝拉的手上,以示安慰,“任谁都不可能留下一个坚持要走的人,这件事并不能怪你。” “可这是主人首次交给妾身的任务……” “可你也很努力了呀,不是吗?”郑叶嫣然一笑,拍了拍贝拉的手。 贝拉紧抿红唇,片刻后点点头,“谢谢你,郑叶小姐。” “叫我小叶就是啦。”郑叶歪着脑袋,笑的很甜。 “可……” “我喜欢贝拉,如果贝拉总是‘郑叶小姐’这般的称呼我……”郑叶顿了顿,嘿嘿一笑,“会让我觉得很见外,很生疏呢。” “小……小叶?” “欸!”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贝拉很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种温暖,无论别人心中有多冰冷,无论外面的空气有多刺骨。 似乎只要有她在,怎样都是艳阳天。 “贝拉,现在……能让我看手机了吗?”郑叶轻抿红唇,请求道。 贝拉:…… 贝拉思索稍许,点点头,将她一直藏着的手机掏出,递到了郑叶的面前。 而郑叶也毫不客气,打开了手机,点开了推特。 “华夏先生?” “郑叶小……” “是小叶哦~” “小,小叶,你看得懂这些文字?” “这是阳本语,我略懂一些。” 贝拉微颦秀眉,如果知道小叶就能够看懂这些文字,又一定是会让她看见,还不如不让那位戴着猪头面具的郎小姐看呢。 说不定,她就会留下了。 “加好友的时间不长,但对方似乎有些熟悉他……”郑叶抱着手机,想了想,“这还真是奇怪呢。” 说着,她就点开了那些发来的文件视频。 是剑。 看到这里,郑叶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唯一让她困惑的,还是梁爽和这位月崎樱之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似乎并不是一直都认识。 很像突然就认识了。 —— 星空海中。 不知过去多久,梁爽缓缓睁开眼睛。 当他看到眼前依旧只有这四名星佣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 老子就这么不被强大的星佣们看好? 不行! 老子不服! 梁爽又是闭上眼睛,四名星佣依旧站在那里。 许久后,梁爽不甘心的再度睁开眼睛,却依旧只是看到他们四个……绝望了! 这期间,被那小男孩震退的星门,共计六十二,其中紫色星光有六,绿色星光有三,橙色星光有二…… “星主,认命吧。”老者捋着白须,乐呵呵的笑道。 “哦吼吼,星主,看来只有我们四个愿意留下呵。”雍胖女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星,星主……”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低下头,不敢直视梁爽的眼睛,抠唆着手,“让,让我们,入驻您的星,星空海吧。” “一次入驻四名星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星主。”弱不禁风的男人笑的有些……奸诈。 梁爽面部抽搐,思忖许久,“你们确定入驻之后还可以离开?” “确定!” 四名星佣异口同声,眸子里泛起相同的光亮。 “那……死马当做活马医?” 梁爽面部抽搐,思忖许久: “你们确定入驻之后还可以离开?” “确定!” 四名星佣异口同声,眸子里泛起相同的光亮。 “那……死马当做活马医?”梁爽深吸口气,站起身来。 他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这自始至终出现在眼前的四位星佣给好生打量了一番。 最后的结果还是……大不如意。 但是眼下自己的星力确实又太薄弱了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江湖救急, 认命了。 “你们确定,可以同时入驻我的星空海?”梁爽困惑问道。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可以的。”老者手负与背,缓缓走来,“我们四个加起来,还不如一位从青色旋涡中走出来的星佣占地方呢。” “卧槽!?” 梁爽惊诧出声,“也就是说,你们四个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青色星光的星佣!?” “毫不欺瞒的说,目前是这样的没错,哦吼吼~”雍胖似大象的女人似是觉得这很好笑。 但也着实有些好笑! 梁爽有些犹豫了。 要不……再坐下来尝试尝试吸引星佣? “星主,星光颜色区分的是能力以及稀有程度,但并不代表强弱。”弱不禁风的瘦弱男人笑了笑,解释道: “如果只是以颜色的偏见来定义强弱,这多少有些强词夺理。 至于如何判断强弱,其实也需要一部分的运气,更需要星佣的诚实。 毕竟只有在星佣入驻星空海后,主人才能看到属于星佣和主人之间所出现的连接星门。 门的数量越多,两者之间的力量才会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 “那如果不入驻星空海的话,就没办法判断强弱了?”梁爽叹了口气,呢喃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星光的颜色不还是最主要的判断方式嘛……” “不不不,星主,强弱也在于星佣本身。”老者摇了摇头,开口道: “若是原本就已经打开十扇星门的星佣,在入驻星空海后,所出现的连接星门就是十扇,其主人若是天赋奇高,开十门,自然是挺强。 而且在主佣的战斗之中,星佣亦会成长,故此指不定十扇星门之后,还会出现更多的星门。” 听到这样的解释,梁爽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们自身又开了几门?” 老者笑的和蔼,伸出两根手指,“老朽不才,多少有些惭愧。” “才二星门?!” 梁爽惊声嫌弃,一下子颓靡起来,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提不起精神来,“唉……认命吧?” 四名星佣相互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梁爽没好气的白他们一眼,“你们还好意思笑?都不知道努力的吗?” “努力?”弱不禁风的男人笑的声音最大,“有时候努力并不能代表一切,更重要的还是天赋加上努力。” “……”梁爽带着侥幸心理,问道:“那你又开了几门?” “在下也不才,略微比得佟老少开了一门。” “……那你沾沾自喜个什么鬼?!”梁爽没好气的呵斥一声。 见到他的这个反应,除了那小男孩,三个人笑的更是没心没肺,至于小男孩为什么不笑突然不笑了, 是因为梁爽刚才的呵斥,他害怕被星主打屁股! 也是瞧见了这小男孩的怯懦乖巧模样,梁爽深吸口气,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问道: “小朋友,那你呢?是不是一门也没开?” “我?”小男孩抬起头,诧异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先回去,不然入驻了我的星空海,也是危险的,不如等你再努努力,有所成长了,再来。” 梁爽无奈耸耸肩,“我这也是为你好,毕竟你还小。” 其余三名星佣听到这话,笑声皆是戛然而止。 “可是……可是我有开星门呀。”小男孩微皱起眉头,“我,我比佟老还要多开两门呢。” “卧槽!?” 这着实出乎了梁爽的意料,他嘴角一阵抽搐,“四星门,这虽然也不怎么样,但起码……起码比他们都强!” 然后他有些恨其不争的对着老者和弱不禁风的男人开始指指点点: “你瞧瞧你们,再瞧瞧人家小不点,真的是……没办法说你们,我都替你们感到惭愧! 少壮不努力,长大开夏利!你们反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笑!?” 听到这话,三人又都大笑起来,似是和人开玩笑一般,笑的开怀。 “不许笑!”梁爽呵斥一声,吓了小男孩一颤。 “哦吼吼?”梁爽模仿着雍胖女人特别的笑声,轻呵一声,没好气的问道: “那你呢大姐?开了几门?” 雍胖女人想了想,笑道:“应该……也就比小江少开一门,哦吼吼~” “小江是哪位?”梁爽眉梢跳动,指了指小男孩,“你么?” 如果是的话,也就是开了三门,也还凑合…… “不,不是我。”小男孩赶忙摇了摇头,“我,我叫吕小侯。” “是我啦,星主。”弱不禁风的男人哈哈笑道。 “哈?!” 梁爽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脸色异常的难看…… 老头儿是开了两门,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比老头儿少开一门,而这个长得和大象差不多的女人又比男人少开一门…… 还‘也就比小江少开一门’,也就?! “你相当于没有开呗!?”梁爽瞥了一眼雍胖女人,旋即抬起头,怅然的看向宇宙上空: “天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哦吼吼~哦吼吼~” “不许笑!你还有什么颜面笑呀大姐!?”梁爽恨其不争的呵斥道:“难道你只知道吃嘛?!” “吃……难道不好吗?哦吼吼~” 似是觉得这位星主有些到了开玩笑的临界点,佟老抬起沧桑的双手,压了压,提醒道: “大家不要再笑了,若是星主真的生气了,一怒之下将咱们四个拉入黑名单,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还真他娘的有这个想法。”梁爽嘴角抽搐不停。 “星主啊,两根手指头就一定是开了两门了?”老者捋着胡须,眸子里亮起异样神采。 “啊?” 梁爽愣住了,“那……那不然嘞?” “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只好这样了。” 说着,佟老就缓缓蹲坐在星云之上。 “你这是要干嘛?”梁爽紧锁眉头,赶忙去搀他起来,诧异问道: “想赖着不走?哎呀,你赶紧起来,放心好了,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赶你们走,我认命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不不,星主你误会了。” 话语间,佟老推开梁爽的搀扶,已经脱去了双脚上的鞋子,滑稽的高抬着双脚,将双手也给推了过去: “老朽不才,仅开二十扇星门。” 梁爽整个人都愣住了。 像个吃惊的傻子! 惊愣……足足在原地愣了十分钟! 梁爽看了看已经被搀扶起来的佟老,又打量了几眼弱不禁风的小江,旋即看向那‘哦吼吼’笑声的雍胖女人…… 最后,他将视线停留在了怯懦小朋友,吕小侯的身上。 “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十二岁了。” “刚刚步入中学的初中生!?”梁爽扯了扯嘴角,求证般问道:“二十二扇星门?” 吕小侯怯懦的看向他的眼睛,点点头。 “十八,十九,二十?”梁爽又分别点了其他人。 皆是得到点头的回应。 片刻后,梁爽咽了口唾沫,问道:“那么我有个问题……二十扇星门,对你们星佣来说,是不是很弱? 不然……为什么你们四个加起来,还不如别人一个?” “如果是放眼整个星之国的话,已经不算弱了。”佟老捋着白须,微拧白眉,眸子里多出一种凝重, “但如果是放在强者之中,我们确实又太弱了些。” “那最强的,是开了几门?” “三十三门,是个女人,星民称之为‘剑女帝’。 但许久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星之国,也许是已经入驻了星空海。”小江眸子里泛起羡慕与炽热,很快又闪过怒火恨意: “但又传言,说她是被神外神给捉走了!” 梁爽哦了一声,他所感兴趣的并非是神外神和这个最强女人的命运。 他所感兴趣的是三十三扇星门。 如果最强之人是三十三扇,那眼下这四人…… 确实又不是太弱了。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你们四个加起来……”梁爽倒吸一口凉气,感到后怕: “如果你们四个一起入驻我的星空海,那我岂不是真要爆体而亡,命丧与此?” 吕小侯摇了摇头,“星,星主,我们……我们被四星王重创,星门被封印了,所以……” “小侯!” 弱不禁风的小江打断了吕小侯的话,眼神里多有责怪,万一等这位星主知道了他们目前的现状,又变卦了,那就完犊子了! 梁爽瞥了一眼小江,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嘴巴,默默低下头去的吕小侯,思忖片刻。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梁爽想了想,开口道: “也就是说,你们的实力其实很强,但出于某种原因,你们的实力被别人给封印压制了。 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但也是因为这种机缘巧合,我能同时让你们四个入驻星空海,且所冒的风险还不高?” “星主分析的很对,而且只要我们冲破一层层的封印,实力就会恢复。”佟老强调道。 “哦——”梁爽唇角突然上扬,笑出声来,“意思是,我他娘的捡到宝贝了?!” “……可以这么理解。”小江扯了扯嘴角。 吕小侯偷偷抬起头,看向梁爽的眼睛,“星,星主,我们,我们不是物品……” “抱歉抱歉!”梁爽心情大好,这他娘的,不就是白捡了四名强大的星佣吗?! 什么是命? 这他娘的就是命! “欸,大姐,敢问你怎么称呼啊?”梁爽咧了咧嘴,看向雍胖女人。 “虞美人,哦吼吼~” 梁爽:??? “大姐,我是认真的,等你入驻了星空海,我总不能一直大姐大姐的叫吧?这样多生分啊!” “哦吼吼,我也没有开玩笑哦~” “星主,她的名字就叫做虞美人。”老者捋着白须,乐呵呵笑道: “人如其名,美人就是美人儿啊。” 梁爽:??? 这佟老……不会是眼睛有什么问题吧? “对啊,虞姐确实很美,在星之国的百花榜上,她可是排在第三位的大美人儿呢!”小江一脸痴情的看向雍胖女人。 梁爽扯了扯嘴角,尴尬的呵呵笑着,弯腰凑到吕小侯的耳边,轻声问道: “百花榜,是比谁丑的?” “不,不是!”吕小侯赶忙摇了摇头,“虞姐姐就是很美的!” 他说的有些激动,且不容置疑。 说完,那小脸就变得红彤彤起来,羞涩的又低下了头。 听到这话,梁爽斜着眸子瞥向那长得像是一头大象般的雍胖女人……扯了扯嘴角。 星之国的审美,是不是更加有待提高? 面对梁爽的这种‘鄙夷’,雍胖女人哦吼吼的开怀大笑几声: “星主,在百花榜上,星女皇斯诺·贝拉高居魁首,这么看来,你是不是就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哦吼吼~” 笑声很特殊,梁爽也听出了这笑声中所蕴含的沾沾自喜,以及因卖关子而得来的那种得意开心。 如果贝拉高居魁首,这一点梁爽觉得是毋庸置疑。 因为贝拉不仅是高高在上的星女皇,最主要的还是她那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 第八百七十二章 三样东西 “我是温元驹,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通知你,九点之时,统战局议会大厅,炎黄小队需要首次亮相。” “亮相?”梁爽坐起身子,有些诧异,“亮相做什么?” “有关昨天发生在清源街的事件,需要你来做一次陈述,同时局长要求,让你做一次演讲。” “什么演讲?” “这个题材你来定,记得带上你的全部队员,这次的会议由局长亲自召开,可别迟到。” 说完,温元驹就挂断了电话。 梁爽一脸懵逼的看着手机,苦笑起来。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演讲,真没想到老子这种人,还能出席这种活动…… 只是……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吧? 时间就只剩下两个小时,还必须赶到统战局! 暂且不提需要准备的演讲稿,旦是陈双那小子和梁颖那大小姐,都他娘的是个未知数。 梁爽叹了口气,给陈双打了个电话,然而却是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还特别注明了让他通知梁颖一声,且务必九点前赶到。 至于做些什么演讲…… 梁爽有些头大。 就在这时,他看到全身缠绕着绷带的郑叶艰难的抚靠在门口,赶忙站起身,去搀扶住她。 “你怎么就下床了?”梁爽担心道。 “睡不着,听到你在讲话,就想看看你。”郑叶贝齿咬红唇,“文瑶睡的很香,咱们去沙发上坐一坐,好吗?” “行。” 梁爽深吸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落在沙发上,将毛毯也给她披在了身上。 片刻后,梁爽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将水杯递到她的手里。 一时间,梁爽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郑叶似乎也是这样。 约莫就这样静坐了五分钟左右,郑叶弱弱问道:“等我身体再恢复些,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放心,我会找到那个家伙的,也会为你和……” “不是的。”郑叶摇了摇头,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我想让你陪我回家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去做。” 梁爽深吸口气,点点头,“好,我会陪着你的。” “恩。”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郑叶喝了一口水,问道:“我见你刚才抓耳挠腮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梁爽欣然一笑,“算是吧,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他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郑叶,是从星力检测的时候,一直讲到刚才发生的事。 事无巨细,除了郑欣这个敏感话题和鱼形玉佩的事情外,他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郑叶。 “原来是这样呀,恭喜你,看来上级很看重你呢。”郑叶挤出甜甜笑容: “演讲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只需要定下一个主旨,围绕着这个主旨去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好啦。” “可我不知道我的主旨是什么。” “恩……那就敷衍一下好了?”郑叶想了想,为他出主意: “主旨就定为‘安定与兽潮’,将你对怪物研究协会的看法,以及清风寨发动的上一次事件结合起来,然后再讨论一下你对兽潮将来的看法,这个……怎么样?” 梁爽茅塞顿开,激动笑道:“小叶,你可真聪明,很适合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我只是习惯了而已,可没你说的这么厉害。”郑叶叹了口气,“小时候就一直要站在好多人关注的地方做这种所谓的‘演讲’,有时候还真的有些讨厌呢。” “小时候就这么牛了?”梁爽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呀我的叶!” “什么你的呀,讨厌!”郑叶娇羞的白他一眼,抱着水杯的手摩梭着杯面,神情渐渐又凝重起来,“等你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做一次我的男朋友?” 梁爽:“???” “你家里人逼你结婚了?”梁爽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 记得当初自己也有想过这种办法,为的就是‘骗’家里人,不想相亲…… “这倒没有呢。”郑叶思忖片刻,深吸口气,“只是事发突然,必须要尽快回去,而且……作为我的男朋友,你将要面对的事情,也许比我要面对的还要复杂可怕。” “哈?”梁爽有些懵逼了。 郑叶深吸口气,握住他的手,“帮我一次吧。在面对其他人百般刁难的时候,我和郑欣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尽可能为你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郑欣?!”梁爽眉头突然紧锁起来。 而且声音有些激动诧异。 郑叶眨着眼睛看他,眉头微颦,片刻后突然一笑,“我听到了你的心生,放心吧,你不用自责的,郑欣没事儿,只是暂时和我一样,没办法自由活动。” 听到这话,梁爽由衷笑了起来,只是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陈单那个女人的脸,肚子里暗暗憋了一团火! 在和陈单交流过后,他还以为郑欣已经……已经那啥了呢! 奶奶个熊,那女人未免也太让人火大了吧! “别生气了,单姐其实是故意的。”郑叶轻拍他的手: “郑欣的使命很重要,她的能力就像是雷达,可以全方位的监控希望小队基地方圆四百米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她的使命是为了保护星源魔方。” “星源魔方?” “恩,星源魔方是中州抵御兽潮的最强护盾,耗资几百亿打造完成,共有子母两块儿,子魔方由希望小队守护,母魔方则是在统战局某处。 由于星源魔方有着浓郁的星源力量,所以也会被很多不法组织觊觎,其中就包括怪物研究协会。 我记得……咱们第一次通话时,我们在电话里有说起星源魔方。” “也就是说……之前咱们第一次通话时……你们是故意告诉我这些的?”梁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你们为了测试我的身份,所以将星源魔方给抛出来,看我是否上钩?” “可以这么说吧,嘿嘿。”郑叶有些歉然,“你不会生气吧?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在电话那头儿还批评了我们呢,当时帅极啦。” 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听到郑叶的夸赞…… 梁爽害羞了起来。 恩? 等等! “小叶,你说事发突然,需要回家一趟……又不是因为郑欣。那……那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郑叶捧着已经不热的水杯,眼神凝重的盯着水面看着,思忖许久,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看得出她现在还有些不情愿将某件事说出来。 见她如此,梁爽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但也想的出来,一定是一件大事,而且很有可能涉及到家人…… —— 时间流逝很快。 吃过早餐后,梁爽就来到了院子里,骑上了哈雷准备出发。 “瑶瑶,照顾好小叶,我……” “想什么呢你?”李文瑶自主坐在了哈雷后座,伸手要道:“给我头盔!” “你也去?” “废话嘛!”李文瑶无奈叹了口气,“这一次是除了几个别人外,都必须参加的重要会议,我是星之队成员,当然要参加了。” 梁爽哦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还这么正式……” 说着,他就将头盔递给了李文瑶,看着站在门口的贝拉,笑道:“贝拉,小叶就麻烦你了。” “主人,妾身明白,主人路上小心。” “好。” 呜呜—— 哈雷驶动,发出嘶吼,出了别墅小院。 行驶在路上,梁爽发现仪表盘上显示的油箱里就快没有燃油了,问了李文瑶加油站的路,先去加油。 加油站排着很多车,像是一条长龙,显得拥挤异常。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梁爽无奈叹了口气。 李文瑶咦了一声,有些困惑道:“怎么今天加油的车子会这么多?以前和我妈总是在这里加油的,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油价降了呗。”梁爽骑架着哈雷,无奈摊摊手。 “可是油价上涨了呀。”李文瑶指向远处立着的告示牌,“上面写的很清楚,油价上涨了两块钱呢。” “两块!?”梁爽惊声,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买过车,但关于油价还是听说过了。 这一下子涨了两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而且既然油价涨了这么多,那为什么过来加油的车子,要比平常时候还要多? 这很不符合常理吧。 难道是脑子都秀逗了? “你在这里看着车,我去买桶装油。”梁爽下了车,对李文瑶招呼一声,自己绕过长龙。 他走到一处加油器旁,问那位正给汽车加油的工作人员,“大姐,还有没有桶装油,哈雷用……” “没有。” “没有?这些都不备货吗?”梁爽诧异问道。 “500桶库存,一早就卖光了。” “卖光了?”梁爽更是觉得这有些不合常理。 就在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的时候,正在付钱的一位大哥苦笑道:“兄弟,兽潮就要来了,中州城防一破,不加满箱油,不囤点备用油,怎么逃出去?” 梁爽恍然大悟。 那位加油的大姐笑道:“如果城防破了,能逃到哪儿去?” “那也总比等死强不是?”付钱的大哥叹了口气: “听说希望小队完犊子了,战斗力和以前相比,差了太多,星之队和孤狼小队的队长也都还受了严重的外伤,统战局战力大减,防不住的。” 加油的大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昨天有辆劳斯莱斯来这里加油,我看到希望小队的队长坐在里面,听同事说,她好像坐轮椅了。” “唉……兽潮一来,中州必破,还是早些逃命的好。”付钱的大哥唉声叹气的回到了车上,将车子开走了。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梁爽扯了扯嘴角,也走开了。 好在老子没有直接穿着统战局的战袍出门,不然从哪里听到这些消息? 看来这次兽潮前,中州必然会惹来一波不小的恐慌。 李文瑶看着他空手而归,皱眉问道:“没买到?” “恩。” 梁爽骑上哈雷,看着即将见底的油箱表发愁,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8:35 “好在今天出门早,不然可就懵逼了。”他无奈吐槽。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口渴了,买瓶水去。”李文瑶说着就下了哈雷,整理了裤腿后,就走了。 约莫等了10分钟,哈雷向前开动,李文瑶空手而归,显得郁闷至极。 “水也没了?”梁爽皱眉问道。 “我跑了三家便利店!”李文瑶有些小脾气,“你猜怎么着?吃的,喝的,用的!货架上都空了!他们也不知道补充货源,这样搞,迟早要干倒闭!” 梁爽面部抽搐起来,“这件事未免也太严重了。” “严重的很!”李文瑶气哄哄的双手叉腰,“活该他们倒闭!” “谁说这个了?”梁爽无奈翻了白眼,“瑶瑶,你就没和店员聊上几句?” “聊个屁!我恨不得破口大骂呢!渴死我了都!” “……”梁爽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这一点你和你爸一点都不像,如果是你爸,他肯定已经知道原因了,哪像你?在这里跟我发牢骚。” 李文瑶愣住了,“你……和我爸很熟吗?” 梁爽也愣了一下,“我猜的?” “那你猜对了。”李文瑶白了他一眼,眼睛瞥向别处,漫不经心道:“还有,你怎么总是以长辈的口吻和我说话呀,我们是同龄人欸,是可以谈恋爱的。” 谈个屁的恋爱! 梁爽真想在她脑袋瓜上狠狠敲上一下,让这傻姑娘清醒清醒。 随着车辆的移动,又等了五分钟左右,终于是给哈雷喂饱了,不过…… 钱是李文瑶掏的,她很不情愿。 梁爽的身上没有现金,但也承诺等回去后是会还她的。 哈雷再度驶动,明显比先前要更有马力。 时间只剩下10分钟不到,应该能在九点赶到统战局吧…… —— “你车开的太慢了,一点都不刺激,而且你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害得我都迟到了!” “我也迟到了好吧!” 梁爽和李文瑶两个人将车停下后,发现时间已经9:03了。 此时,他们正火急火燎的一边穿着统战局战袍,一边朝着七楼的议会大厅赶去。 “完了完了,这下简直丢死人了!”李文瑶怅然哭丧着脸,“要是让我爸知道了,他肯定又有理由将我给辞退了……都怪你!” “呵呵!” 梁爽翻了白眼,“你这埋怨人的脾气都是跟谁学的?怎么一点好的都不学?” “闭嘴!” “嘚,你还不听劝……” 统战局七楼,议会大厅门前。 梁爽和李文瑶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皆是弯着腰,双手按住微弯的膝盖,大喘粗气,调整着呼吸。 门前站着两名守卫,一人给他们递去纸笔。 “来,记录一下你们的名字和隶属小队,这么重要的会议都敢迟到,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胆子还真不小。”一人啧啧说着风凉话。 “完了……”李文瑶绝望的轻喃一句,狠狠瞪了一眼梁爽,然后她双手合十,哀求道:“两位小哥哥,能不能不写呀?你们行行好,放我们进去行吗?” “不行。”那人又递了递纸笔,催促道:“赶紧的。” 李文瑶看着那纸笔哀怨的要死了一般,露出一副苦瓜脸。 见她迟迟不接,那名守卫都有些看笑话的意味,梁爽就接了过来,唰唰几笔写上了。 “这样我就可以进去了吧?” “迟到是不允许再进入的,这是局长很早就定下的规矩,这一点你都不知道?”另外一名守卫笑呵呵的手臂环胸,幸灾乐祸道: “去吧,去三楼教化室等着去吧,” “……那我不如不来?”梁爽有些愠怒,“兄弟,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耽误了事情,你们付得起责任?”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那名接过纸笔,又递向李文瑶的守卫鄙夷的看着他,“你迟到了就负责任了?” 梁爽深吸口气,“迟到确实是我们不对,但是你们这种看笑话似的处事方法真的叫人火大,还有,你确定坚持规矩,不让我们进去?” “规矩就是规矩,活该你们等着挨批!” “你说的?”梁爽沉下脸色,眯着眼睛看他。 “老子说的怎么了!?你他娘的迟到了还有理了是吧?迟到了还理直气壮的和老子这么说话是吧? 滚滚滚,别以为星力战士就能压我们一头,同为统战局人员,没有什么高人一等!” 看着他如此动怒,梁爽无奈道:“兄弟,谁他妈说高人一等的事儿了?我是说我现在需要进去,我还有重要的……” “不可能!你他娘的态度就不对!” “如果今天你能走进这扇门,老子名字倒过来念!” “完了……”李文瑶绝望的呢喃一句。 梁爽深吸口气,认栽。 他抓住李文瑶的手转身就走。 “去哪儿呀,你好好和人家说说话,人家指不定就能让咱们进去了。” “不可能!”那两名守卫脸色很沉,异口同声,讥嘲的笑出声来。 “这他娘的破会议老子还不参加了呢!”梁爽气哄哄的拉拽着李文瑶离开。 虽然迟到了确实是他的不对,有规矩定在那里也没什么不对。 但错就错在他们明显是在看笑话! 明显是幸灾乐祸! 嘟,嘟—— 当梁爽拉着李文瑶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有人打来了电话。 取出来一看,是温元驹。 “到哪儿了?” “老子不去了!”梁爽怒气未消,直接挂断了电话。 温元驹:??? 会议大厅前排落座的温元驹眉头紧锁,愣愣的看着手机,稍后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看到梁爽在那里大发脾气,对视一眼,冷哼一声: “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哪个小队的,牛什么牛啊你!” “炎黄小队魏……”两名守卫一下子瞪大眼睛愣住了,“炎黄小队?不是说今天的会议……” 啪—— 会议门打开了,温元驹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两名守卫,眉头皱的很紧: “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吧应该……” “恩?”温元驹板着严肃脸,问道:“稍后等有人来的话,就直接放他进去,这次的会议就是为他召开的,可别……” 说话间,他听到电梯开门时的‘滴噔’声响,看过去后才发现,那不就是魏半塘吗? “欸,你去哪!” 温元驹快步跑了过去,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身后的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丧气道:“完了……惹事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温元驹走进电梯间,继而拎拽着死活不情愿的魏半塘,朝着这边走来。 温元驹叹了口气,“道个歉吧,张大张,张小张” “对不起!”那两名守卫齐声道。 “哈!?”梁爽意想不到的瞪大眼睛,“这他奶奶的名字倒过来念,有个毛用!” 温元驹:??? 两名守卫挠着头,嘿嘿一笑。 “好了,错也不怪他们,你们两个随我进去,魏半塘,演讲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温元驹推着扯嘴角的梁爽朝着会议室走去,留下两名守卫,咽了口唾沫。 “没做!”梁爽还有些生气,但也是说的实话。 “没做?”温元驹破天荒的笑了笑,惹来一众惊悚的目光,“没做那就临时发挥吧。” 梁爽点点头,看着两侧座位上投来的目光,轻咳了一声,整了整战袍衣衫。 李文瑶跟在后面不知所措,尴尬的有些不敢抬头,生怕别人认出她来似的。 但也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半染黄发的优雅男人喊叫她的名字,拍了拍身边的空座,李文瑶是更加尴尬了,没好气的走过去,狠狠朝着那男人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头。 梁爽则是跟着温元驹一块落座,就坐在他的旁边。 这个出场本来就有些吸引眼球,而现在坐在温元驹的身边,就更是惹人注意了。 梁爽都能听到小声的议论。 “那小子是谁啊?竟然能让温大帅露出笑脸,太可怕了!” “你没看到他胸前的徽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 “长得也太丑了些吧……” “……” “呵呵!”梁爽扯了扯嘴角,拍了拍温元驹的肩膀,小声问道:“这些人是不是审美都有问题,我丑吗?大哥呀,你是不是应该组织一下什么活动,得提高他们的审美才行啊。” 温元驹看了他一眼,“外貌重要吗?” “……”梁爽砸了咂嘴,翻白眼道:“我能怀疑你这是承认我丑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温元驹坐的板正,“好了,会议要开始了,局长登台,保持安静吧。” “狡猾的狐狸!”梁爽没好气的呢喃一句。 然后就感觉到全场都安静了,有着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头儿隆重登场,走到了会议台上。 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呢? 等等! 二叔?! 不是吧! 中州统战局的局长,竟然是我那位曾经在老家开羊肉汤馆的二叔! 梁爽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似的。 “你很吃惊?”温元驹看见他此时的表情,微皱起眉头。 “太他娘的吃惊了好吧!”梁爽面部抽搐,咽了口唾沫,“你确定他就是……” 算了,还是不说什么的好。 此时已经站在台上的中州统战局局长梁兴军,已经开始讲述本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台下先是掌声雷动,后是肃穆安静。 简单的陈词过后,梁兴军正式宣布道:“最近怪物研究协会的清源街事件闹得很凶,但传的最是‘津津乐道’的,还是统战局第九小队,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 本来是打算将炎黄小队定为秘密小队,对外界保密的,但经由清源街事件之后,为了百姓而战的那位‘英雄’,实在是不得已,不登台露相,这也算是给民众一颗定心丸。 接下来就请炎黄小队登台,大家欢迎。” 还在台下因为统战局局长是自己二叔而感到惊讶的梁爽,被温元驹用胳膊肘撞了撞,这才反应过来。 他轻咳一声,深吸口气,继而站起身来,只是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陈双和那刁蛮大小姐……是不是没有赶到? 正当他带着疑惑走上台的时候,一脸颓靡的陈双跟在刁蛮任性的梁颖身后,破门而入。 “……” “这两个实习战士……破门而入?” “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记得是星之队和孤狼小队的实习战士,好在李国安和郎庆杵不在,否则老脸都丢尽了。” “……” 两个人明显是迟到了,还用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听着这些议论声,梁爽的脸都感觉要丢尽了似的。 等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两个‘实习战士’径直登台,皆是将目光匪夷所思的定格在了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的身上。 梁爽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来的是时候吧!”梁颖喘着粗气,站在梁爽身后,嘿嘿笑道。 梁爽点点头,小声提醒道:“严肃些,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好。” 炎黄小队三人,跟在队长的身后,端庄肃穆的走到统战局局长的跟前。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二叔,还是在这种环境下,梁爽多少有些觉得别扭。 第八百七十三章 水汽弥漫 曾有幸在春节期间去过一次会馆的梁爽很是羡慕这种可以隔三差五做个按摩的人,但是在末世来临之前,他基本没有这种疏松筋骨的娱乐可以参加。 眼下正是有着这种高等的待遇,自己又在冰块里沉睡了十年,这一觉醒来,筋骨都生硬了。 “不去!” 陈双思衬了一会儿,果断拒绝,然后道:“我姐说了,要是我敢去这种地方就打断我的腿。” “你姐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梁爽有些不开心,悻悻道:“你姐管天管地,还管你撒尿放屁?再者说了,你刚刚明明也想去!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为什么就不去?!” “我没有想去的意思!”陈双辩解道。 “嘁,明明你刚才有思考的说……”梁爽嘚瑟着身子,对他翻了白眼。 “我没!”陈双红着脸反驳道。 “那你脸红什么!”梁爽似是抓住了把柄,他伸出手指点着陈双的心脏,笑眯眯道:“走吧,我保证不给任何人说你去过,如果你姐发现了,就说我带你去的?” “可是……”陈双犹豫道:“可是我还未成年呢。” 啪—— 梁爽一击手刀切在他的脑袋上,理直气壮道:“你想什么呢小屁孩!这是休息,这是放松,你脑子龌龊掉了?” “啊?我没想什么啊。”陈双有些手足无措。 “鬼才信呢。”梁爽双手叉腰,撇嘴激将道:“你绝对有想什么坏事情,如果你非要说没有的话,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没办法证明,你就是想歪了。” “我……”陈双皱眉深吸口气,挺起胸膛,满脸正气道: “走,上二楼!” “走着!” —— 蒸过桑拿的梁爽裹着浴巾,没好气的盯着身边像个跟屁虫似的陈双,这家伙的矜持还真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走进一间昏暗的大厅,梁爽躺在按摩床上,全身筋骨格外放松,仅是蒸了一个桑拿就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变得活跃起来。 陈双也跟着趴在旁边的按摩床上,手足无措的翻看着手机。 “欸,小屁孩,你说的那个捡漏的‘梁家’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梁爽闭着眼睛问道:“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陈双抬头看他,问道:“你问这个干嘛?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梁爽哂笑一声,“我看你的脑子也不比我干净多少。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如果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陈双想了想,说道:“梁颖,也是16岁,和我是同班同学,我们一起进星力小队实习,只不过我进的是国安队长的星之队,她进的是孤狼,气人的是,她都开一门了,而我却没有觉醒! 上次拍卖所有一件等级判定也是‘紫玉’的匕首双刀,我不敢兴趣,让她拍了去,然后你猜怎么着?” 梁颖?不认识…… 梁爽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等级其实更高?” “对!”陈双激动的一巴掌拍在床头,既生气又可惜,“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件‘橙峰’!” 对星器等级没有什么概念的梁爽只是同情的“哦”了一声,他问道:“还有比‘橙峰’更高的吗?” 陈双看了他一眼,无奈又给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讲了星器的等级划分。 蓝骑,紫玉,橙峰,绝尘,史诗。 “虽然武器类的星器并不稀有,但毕竟是一件‘橙峰’啊,价格怎么说也得再翻两倍不止,到最后竟然只被她叫价两千万就给拿下了,还对着我炫耀来着,真是气人!” 陈双越说越气,越气就越是激动。 可是比他更激动的人是梁爽,听到那个价格的时候,他愣是直接坐起身来,“只被她出资两千万!?只?!” 陈双被他的激动给吓住了,眨着眼睛“昂”了一声。 “卧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梁爽像是撒气的气球一般,无力的瘫倒在按摩床上。 他不禁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在加班回家之后就连放松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坐在电脑桌前拼命码字搞副业的情形。 “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别想轻而易举的融入同一个世界……” 他无力呢喃一句,陈双还想要问些什么,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呦,这不是陈家二少爷吗?稀客呀,稀客。”说话的人是一个身材健美了得的帅气小伙儿,他眼神挑逗,问道:“怎么?不怕你家‘大少爷’知道你来二楼打断你那小腿了?” 陈双出奇安静的没有理他。 梁爽倒是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家伙有些意思,毕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刺头会出现找事,不然又哪里会给‘主角’出场装逼的机会? “喂,这事儿你可得保密,要是敢说出去,老子先打断你的腿!” 梁爽缓缓站起身来,穿上拖鞋走到那个小伙儿身前,露出一副凶狠的吃人相,手指嚣张的点着小伙儿堪称完美的胸肌,“哑巴了?还是没听到啊!” 陈双看着突然变了气势的魏哥,不觉皱起眉头。 而被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点着胸肌的小伙儿露出一抹怒容诧异,他没好气的开口问道: “你丫的是谁呀?” 啪—— 响亮的巴掌声惊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梁爽收回巴掌,看着那留下红巴掌印的侧脸,霸气道:“你丫的又是谁啊!” “我他妈的是……” 啪—— 又是一巴掌,惊得陈双再也坐不住了,赶忙跑上前来。 梁爽瞪着那个瞪大眼睛的巴掌脸,嚣张问道:“你他吖的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他妈——” 啪—— “好好说话!”梁爽不给他说脏话的机会。 那个有着完美健身身材的小伙儿当即怒了,一股浓郁的星力刹那间包裹全身,未等梁爽反应过来,肚子上愣是传来一阵难以言表的火辣疼痛,而他整个人更是捂着肚子被震飞出五六米,狠狠摔落在地! “奶奶个熊,这……这不应该啊……” 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的梁爽忍不住吐槽一句,只是那因疼痛而扭曲起来的脸色狼狈极了。 陈双赶忙抓住那个气冲冲想要上前再教训一顿梁爽的小伙儿。 “狼哥,他,他……他脑子有问题,你放过他?” 被叫做狼哥的小伙儿怒声反问道:“他在你家这么给你三个巴掌,你能忍得住!?” 陈双怎么想都是魏哥不对,但是那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眼瞅着挣开他手的狼哥走到蜷缩在地的魏哥身前就要高高抬起一脚用力踩下,陈双赶忙喊道:“狼哥,你放过那家伙,我给你……我姐的最新联系方式!” 那高高抬起的脚就要落在梁爽的脑袋上,忽然听到这话,他愣是停住了脚,收回星力,就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两眼冒着金光,激动的转身问道:“真的?!” 长长舒了一口气的陈双默默点头,掏出手机就念起一个手机号码,心中忐忑道:“这下完了……” 这个赶忙叫人拿来纸笔记下手机号的人叫做朗明,22岁,家族中没有什么大产业,但是资金也不输给陈家的希望集团,因为这家顶级拍卖所就是他们家开的…… 而且朗明还是孤狼小队的副队长,是个开了三门的a级星力战士。 陈双之所以不理他,是因为他正在追陈双的姐姐,并不是因为陈双厌烦这个人,而是曾被姐姐陈单指着鼻子强烈叮嘱:以后如果见到这家伙,不许理他,不然打断你的腿! 得到手机号码的朗明兴冲冲的跑到大厅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身子指着已经被陈双搀扶起来的家伙冷冷道:“这次算你小子命大,最好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你就死定了!” 梁爽捂着肚子点头哈腰道:“知道了狼哥,您慢走啊狼哥……” 等再也不见那个人后,梁爽蜷缩着身子躺在按摩床上,一直呢喃着:“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陈双翻白眼看他,“你刚才直接给我干懵了,以后少看点小说电视剧吧,对你的脑子有好处。” “那你怎么不直接拦住我啊!”梁爽埋怨道:“我还以为他是个反派呢!” “……”陈双无奈长吐口气,“魏哥,你那么干脆利落,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听到这话,自知没理的梁爽只是“哎呦”叫苦,最后实在拿他没办法,陈双给他点了个全套的按摩服务。 肚子也不疼了,也不‘哎呦’叫了,世界终于清静了。 等陈双枯燥的等他做完这一切后,陪着美滋滋的他去换衣服。 啪嗒—— 一枚徽章样式的东西掉落地面,梁爽看了一眼,弯腰去捡,那东西似是受到碰撞的缘故,突然闪烁起橙红色的光亮。 就在梁爽还诧异这东西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陈双突然惊声问道: “魏哥,你竟然还藏着徽章类的‘橙峰’!?” 被这一句话直接给干懵的梁爽眨眨眼睛,看着捡起来的星源甲,他皱眉诧异问道:“这东西……是橙峰?” 陈双直接“卧槽”出声,“最主要的是,它是徽章类的橙峰!” 梁爽默默将星源甲塞进口袋,问道:“徽章类的很特殊吗?” 陈双两眼放着精光,死死盯着那个口袋,很痴迷的说了一声。 “最稀有!” “卧槽,我的亲大哥啊,徽章类星器可是最稀有的!” 陈双的惊讶在这换衣室内久久回荡不消,好在这里尚且没人,不然就这么一嗓子下去,那可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浪潮,甚至直接就会有人当场出个几千万要买,然后转手再卖个高价…… “别那么夸张,它再稀有也只不过是个‘橙峰’而已嘛~” 梁爽亲手合上陈双险些惊掉的下巴,表面上对此表现的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卧槽卧槽卧槽! 要发财了! …… 陈双激动的用双手牢牢捧住他的手,眼神炙热,问道:“魏哥,你觉得我这人咋样?” 被他的话拉回思绪的梁爽赶忙扯回自己的手,直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想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没门儿。” 说着,他就开始急匆匆的穿衣服,被他直接给戳穿心思的陈双像是撒气的气球,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但依旧不放弃软磨硬泡,嘟囔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就说明咱们命中注定关系就不一般,而且我带你来星光拍卖所,你的恩情我已经还了,但魏哥你别忘了,可是我阻止的我姐对你开枪……” “停,打住!” 穿好衣服的梁爽走到镜子前,找到一次性的刮胡用品,一边在脸上涂抹着白膏,一边耍无赖的说道: “你也知道开枪的是你姐啊,再说了,你凭什么就认为她本来就不想开枪打死我?” 陈双屁颠屁颠的跟过来,辩解道:“我姐最讨厌轻佻的男人了,单凭这一点我就敢保证,如果没有我及时阻拦,她一定会打爆你的脑袋。” 梁爽刮着胡子,嘬着嘴道:“我轻佻?好,就凭你这句话,那就没得商量了。” “可我还请你做了一整套的按摩呢!”陈双突然理直气壮起来。 梁爽拿着锋利的刮胡刀瞥他一眼,然后后者就沉默了,丧着个脸坐回长凳上,像个小老头儿一样,坐在那里一直唉声叹气。 刮完胡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梁爽觉得这样精神多了,然后他斜着眼睛透过镜子看着小老头儿一样的陈双,语气平和的问道: “你真有那么想要?” “这意思……是有商量的余地了!?” 陈双突然精神抖擞,猛地站起身来。 他眼睛再度变得火热起来,只是在听到对方毫不犹豫的说“没有”之后,又变回了‘小老头儿’模样。 凑过去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表,梁爽催促道:“还有十分钟这场拍卖就要开始了,赶快起来,我还等着去瞅一瞅那个首饰类的紫玉呢。” “我突然就不想带你去了……” 陈双一边小孩子气的嘟囔着,一边颓然的走在前面领路。 梁爽跟在后面,笑的很开心。 —— 在门口领过号牌,陈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他该去的座位,而梁爽则因为身份的缘故,站在拍卖席的最后面,和那一排五大三粗的黑衣墨镜保镖们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他正想着自己从系统那里得到的那件名为星源甲的徽章类橙峰,是应该用在复活苍小姐身上,还是用来进行拍卖大赚一笔。 不等他做出决定,这场拍卖会就开始了,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一名身着西装的白须八字胡老头儿格外隆重的从帷幕之后走出,站在台上已经摆好的犹如玉石般干净光滑的纹理桌案前。 这一刻,已经安静下来的拍卖场突然爆发出不合时宜的雷鸣般掌声。 那个老头儿打着蜡的油头黑白参半,左耳挂着金丝边的左眼单挂眼镜,眼镜上的那条金链一下子就将他的气势给提了上去,满满的书香绅士气爆棚。 在他的自我介绍和寒暄暖场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并非是星光拍卖所的拍卖人员。 而是受邀前来拍卖和讲解这次拍卖的星光特邀人,他表示很荣幸。 他一登场,那副气质就把站在最后面的梁爽给吸引住了,而且那老家伙儿不出梁爽所料,的确是位身份很不一般的人。 钱永麟,京都战区第一星力小队、麒麟队队长,那个官方大数据统计中,华夏目前唯一一位将自身星力开发到七门的最强星力战士。 “果然,华夏最强星力战士的气质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那股自信!” 梁爽独自一人自言自语,心中不由在想:如果自己的诸神请临和这最强星力战士一较高下的话,自己会用几招打败他?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遐想连篇。 在发表演讲一般的结束开场语之后,这场星光拍卖所的拍卖正式开始。 两名身着红色旗袍的端庄小姐小心翼翼的共同端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东西缓缓走上台,她们的手腕很用力,看的出这件拍品的重量不轻。 当她们将拍品平稳放在钱永麟身后的那张玉石桌上后,后者完全没有制造神秘感的手段,他愣是直接掀开红盖头,露出那一块足有篮球那么大的、有着三岔的蓝紫色水晶。 钱永麟介绍道:“众所周知,星源石以蓝、紫、红三色来区分品,以一、二、三岔来区分阶。 诸位可以看到,这块星源石是三岔,可它的颜色却混合了蓝紫双色,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诸位可以看到它的分岔有些萎缩,其实这就是一块儿即将要进化成紫品的,蓝品三阶星源石。它的内含星源……” 他像是在授课一般讲到这里,蓦的抬头看向那个站在幕后稍稍探出的脑袋,然后他轻咳一声结束了‘本次授课’,着重道: “这是本场拍卖的第一件拍品,三阶星源石,起拍价:三百万!” 声音落下很久,依旧不见有人举牌,站在台上的钱永麟微微有些尴尬,他自是知道自己刚才讲解的稍微有些过了。 毕竟蓝品的星源石哪怕是三阶,也不可能卖到百万的昂贵价格。 而这块星源石之所以不叫做蓝品三阶星源石的原因,想必就是卖这块星源石的人想着混淆视听碰碰运气大赚一笔,同时拍卖所也想着大赚一笔…… 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钱永麟尴尬的宣布,“很遗憾,第一件拍品,流拍。”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站在最后面显得格格不入的梁爽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 在之后的拍卖品中,钱永麟吸取教训,没有再过多的讲解,也幸好后面的拍品都没有以假乱真,这也让揪着良心的钱永麟暗自松了口气。 一连六件都是紫品星源石,最好的一块儿当属一件紫品三阶,拍出了六百六六万的天价。 其实像这种品阶的星源石完全可以将竞拍价飙升到九百万。 只可惜,在六百万的时候,由于钱永麟惊奇“咦”了一声,然后竟没能管住自己的嘴,说了句,“分岔上怎么有锐器损伤,这可丢了不少星源啊……”,直接导致价格再也涨不上去。 因为【诸神请临系统】的缘故,六感要超出常人数倍的梁爽看到那个躲在幕后探着脑袋的光头从来没有停下过用白手绢擦拭脑袋,所以他总是会笑出声来,惹来大部分富豪们的厌恶目光。 在四位身穿红色旗袍的小姐抬出一个四方形的扁平物件后,全场有着绝大部分富豪都在这一刻屏息凝神,他们的眼睛都很灼热,且还警惕的打量四周,似是在观察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什么表情。 梁爽正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台上的钱永麟掀开了遮盖的红布,令得梁爽大吃一惊的是,那竟是一张低帧的照片,且保存在一个被黄金打造而成的相框里。 而且他也能清晰的看到,在那天开一线照射而下的神圣光芒中,在一个废墟堆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有一个持剑徐徐飞上天的模糊身影,且聚焦就是这个飞天的模糊身影。 虽然模糊,但是那身材轮廓依旧是完美的“s型曲线”。 “如诸位所见,这是一张……” “卧槽!是哪个龟儿子偷拍老子!” 台上的钱永麟正要介绍这一张照片,话还没等他说出完整的一句,突然一声特别不合时宜的突兀脏话响彻了整个安静的拍卖场。 也是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那个站在最后面没资格入竞拍席位的无礼家伙。 他们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友好,像是无数把刀子,恨不得将那站在最后面一直在捣乱的家伙给千刀万剐。 感受到他们的‘杀意’,已经捂住嘴巴的梁爽有些尴尬的对着他们弯腰道歉,而原本站在他旁边的那些五大三粗的西装墨镜保镖们都不约而同的往边上靠了三四步。 这就使得梁爽更是无处遁藏了。 坐在竞拍位上的陈双用手捂着脑门,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极度尴尬冷场的时候,台上的钱永麟指着身后的那张照片,笑问道: “这位朋友,你说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在这种大型社死现场,当事人梁爽本想不搭理这个最强星力战士,正打算转身溜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亮起一阵紫色的幽深星芒。 他提紧心神赶忙看去,在地板上已经凭空出现一个形似宇宙黑洞一般的深邃洞口,且正在迅速扩展,哪怕他那一步能够迈出,也绝对跟不上黑洞扩展的速度。 未等他已经迈出去的脚落地,他便觉得脚下一空,惊叫着直接坠落而下。 噗通—— 在惊叫声中梁爽一屁股摔落在地,屁股要摔成四瓣似的。 可是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温文尔雅满是书香绅士气的钱永麟时,他不由得停下惊叫声。 他惊讶的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处在拍卖台上,在那张照片的前面。 难道……他也有神之力!? 这是梁爽的第一反应,但很快这个想法便随着钱永麟的讲话而消失。 钱永麟一手负背,一手横平小腹前,温和道:“这位朋友,你莫要惊慌,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讲出那句有意思的话而已。” 受不了富豪们刀子般的目光,梁爽扯了扯嘴角,偷偷问道:“大佬,我不太适合留在这儿,能放我走吗?” 钱永麟一愣,笑道:“我若想留,没人能在我的星佣面前离开,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若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会说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而我在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后,必会亲手送你快速离开。” “这明明就是我,难道你那眼镜是个摆设?” “哦?” 钱永麟托着镜框左右对比打量着照片和年轻人,他笑道:“确实身材发型都挺像的,可这么模糊的照片,我无从分辨到底是不是你。” 梁爽挠着脑袋缓缓站起身,指着那张照片问道:“我是不懂什么艺术,冒昧问一句,偷拍的这张照片值多少钱?” 钱永麟伸出五个手指头,对着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 “卧槽!五百万!?” 梁爽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似的,他啐骂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在卖这张照片,若是知道了,非告他个侵犯肖像权不可!当然,如果他不愿意私了的话。” 最后那句他说的声音很小,有些邪恶得意。 “朋友,不是五百万。” 钱永麟摇头笑道:“起拍价,五千万。” 静—— 听到这句话,梁爽直接张大嘴巴愣在原地,活生生的像是一件石像艺术品。 钱永麟缓缓踱步到他的身侧,深邃的眸子笔直看向前方,问道: “你知道这张照片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名字?”梁爽一顿一顿的扭过脑袋看他。 钱永麟犹豫了一下,扭头看向对方的眼睛,笑道: “《终末战神与持剑飞天女》” 嗡—— 这一刻,拍卖台上的梁爽就像是被那日的如矛闪电击中了脑子一般,一阵嗡鸣空白。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他自己,而那个女人就是星佣苍小姐。 终末战神=自己? 持剑飞天女=苍小姐? 梁爽眼睛眨的飞快,他眉头逐渐紧锁,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眸子逐渐变得更加深邃的老头儿。 “滚下去!这是谁家带来的没教养的家伙,快些滚下去!别耽误我们竞拍!” 许久后,突然一个雍胖的男人重重拍案,一副怒容指着台上‘衣衫不整’的年轻人骂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许多想要拍下这张《终末战神与持剑飞天女》的富豪们开始对这个打乱拍卖节奏的无礼家伙进行抨击谩骂。 一直躲在幕后的光头更是气势汹汹的从幕后走出,阴沉着脸拎住梁爽的胳膊。 钱永麟的手心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紫色星芒,他抬手轻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笑问道: “现在,你还觉得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这话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泼醒了梁爽,他险些脱口而出什么,但在下一刻他突然想到系统的限制任务,赶忙闭上了嘴巴。 然后就被那个光头给骂骂咧咧的架着强行弄到幕后。 拍卖台上的钱永麟一直看着那个年轻人消失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不久后他微微一笑,右手中闪烁起耀眼的紫色星芒,随即又在胸前平稳横滑一线,轻喃一句…… “六星门战技:送佛,送到西。” 继而拍卖会继续进行,这个小插曲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争抢那张《终末战神与持剑飞天女》的富豪们,挣的是怒目圆睁,一片的火热。 —— 被那个光头拉到幕后的梁爽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怒骂声,此时的他还没有从终末战神中彻底回过神来。 就在光头叫来五六个强壮保镖想要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到紫色星芒在其胸前横开一线,下一瞬,这个扰乱拍卖秩序的家伙就被一股吸力旋涡给吸了进去。 前一瞬还在战神区星光拍卖所幕后的梁爽,在这一个眨眼间就突然出现在金水区的医院病房里。 他还是那么呆愣的站着,就像是一直站在这里似的。 “奶奶个熊,老子就是终末战神?” 许久后,梁爽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在震惊中他呢喃这么一句,多少还有些小兴奋。 咣—— 就在这时,陈单一脸阴沉的一脚踹开了病房门。 看到这个女人此时的冰冷怒颜,梁爽心中咯噔一下。 他看着陈单踏着沉重的步伐直接走到自己面前,伸手就拎住了自己的衣领。 这个女人的力气很大,竟直接将他给提溜起来,两脚离地寸余。 “是你带我弟弟去的那种地方!?” 陈单美眸冷冷一眯,像是审犯人一般盯着梁爽,后者还以为她是发现了身份造假要对自己审讯一番呢,在听到这句话后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下一瞬,他猛地瞪大眼睛,整个人感受着劲风从耳边刮过,下一刻便“哎呦”一声,被重重摔在地上。 “死娘们,你下手怎么这么没轻没重!” 被摔的火辣疼痛的梁爽揉着屁股骂骂咧咧的狼狈站起身来。 要知道,老子在面对那些狰狞怪物的时候,除了有那么一两个例外,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喂,你……” 啪—— 不等梁爽把话说完,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就这么迅捷无情的拍在他的脸上,一阵的火辣! “你他娘的……” 啪—— 陈单冷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神经病啊!” 梁爽紧皱眉头,愠怒袭上心头。 啪—— 陈单又给他一个清脆巴掌,秀眉一挑,“你当时很风光?” 这一刻,无论是自尊心带来的创伤,还是身体上带来的疼痛都在暴动的提醒梁爽狠狠给这个女人一拳,然后将她摁倒在地! 怒意上头,他真的很想请临诸神,用神之力给这娘们来上一巴掌!哪怕限制任务会失败! 可是……奥丁和太阳神的请临海被封禁了,唯一只剩下一个不知是什么神的东土魏半塘,而且他还没有神之力,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为了挽回你的鲁莽,他将我的新手机号告诉了那个变态,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陈单说着话,已经走到了门口,稍有驻足,回头提醒道:“记住,离我弟弟远点,最好不要再和他有什么来往。”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可是下一瞬,一句话沉沉入耳,她整个人站在原地愣了那么一瞬。 “喂,臭娘们,听说你只对终末战神青睐有加?” 揉着火辣的脸庞,梁爽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缓缓坐回病床上,“就你这脾气,他能喜欢你?除非他脑子有病。” 陈单眉头跳动,冷着脸缓缓转过身来,“你诚心找打是吗?” 梁爽轻呵一笑,气势沉沉的站起身,“好男不和女斗。我爸说过,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我妈也说了,除非那女的无可救药。” 看着他突然变了气势,陈单娇躯略有一震,握拳道:“怎么,要打架是吗?”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足以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梁爽站在病床上,缓缓展开双臂,俯瞰那女人,捏着嗓子沉声道: “其实,老子就是……哎呀!你,你敢用手机砸我!” “脑子有病!” “你无药可救!” 啪—— 房门被重重关上,房间内只剩下陈单的骂声和蹲在床上捂着脑门的梁爽,他没好气的嘟囔道: “奶奶个熊,这臭娘们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不让人把话说完就砸人,这种女人怎么会有人喜欢的?脑子有病!” 揉着脑门上鼓起的包,他骂骂咧咧的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好家伙,有钱人的世界里,手机就是随身搬砖啊! 许久后,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一手垫着脑袋,一手拨弄着碎掉半块屏幕的手机,他在尝试着解锁,意图从中发现点什么。 最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这样的话,日后那个女人再这样动手打人的时候,可以用作威胁。 可是六个数的屏幕密码他尝试了好多常用的简单数字,但都没能成功破译。 嘟,嘟—— 正当他格外郁闷的时候,忽然有人打来了电话,虽然看不到来电显示,但却可以选择接通或者拒绝。 在简单犹豫一会儿后,梁爽突然坐起身子,嘴角邪佞上扬。 “臭娘们,老子这就让你知道得罪终末战神的下场!” “说些什么好呢?恩……是哪个不要脸的打扰我和小单单休息的?恩,这个可以!” 他自说自话的划动接听按钮,刚要装腔做调的开口说话,却被对方给抢了先。 “单姐,紧急任务!” 梁爽:“……” “战神广场地铁站,出现一头a级怪物,上峰任务:肃杀。” “喂?” “喂!?” “单姐,你有在听么?” 电话那头似是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毕竟事态紧急,他们又没有听到陈单的声音。 一直接听着电话的梁爽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毕竟怪物出现在人类都市是可以威胁到诸多人类生命安全的紧急事态。 但如果是开口的话,会不会被骂? 正在他犹豫之际,电话那头的女声突然变弱,似是对着别人说的一样。 “完了,单姐肯定又拿手机砸人了,博士,现在该怎么办?请求其他小队的支援,还是……?” 梁爽:“???” 一个略显沧桑的男性声音说道:“不行,其他小队擅离职守只会让怪物研究协会的人有机可乘,而且我们也要保护战神区的星源魔方,也不能动,万一这是调虎离山,那就得不偿失了。” 又有一个娇弱的女性声音弱弱说道:“可是……联系不上单姐的话……怪物又在我们守护的区域兴风作浪……我们不也是失职吗?” 听着他们的对话,梁爽忍不住开口道:“喂,这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们就不知道挂掉电话再聊么?” “啊!我给忘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急切惊呼,梁爽赶忙又阻止,态度强硬道:“别挂!既然我都听到了,那你们就听我讲几句!” “啊?那……你说。” 梁爽清了清嗓子,已经从病床上走了下去,他一边朝着门外快步而行,一边说道: “声明一下,我不是想替陈单开脱,反而是想给她定罪!她随便乱丢手机的行为就是很不对,难道她的脑子里就没想过会发生这种紧急事态吗?” “你……你就打算给我们讲这些……吗?” “你傻吗?” 梁爽匆匆按亮电梯下键,“她这是大过失,还不知道会因为她的过失而导致多少人受罪呢。但是!话又说回来,这里面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所以我打算对这件事情稍微负些责任。不过我还是希望事情解决之后,你们能够对陈单施以惩处。” “这……” 第八百七十四章 竹海银铃,游响云停 “这不是炎黄小队的那位二少爷吗?” “是呀是呀,富家子弟发脾气喽这是。” “难管呀,这才第一天亮相,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做他们的队长……难呦。” “这队长也不管管,公共场合看着队员耍小孩子脾气,真他奶奶的有意思。” “……” 周围传来了不同的声音,炎黄小队又一次出了洋相。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陈双也是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低沉着脸色,走开了。 面对这冷嘲热讽的话语,梁爽无奈叹了口气。 他看着依旧被惊愣住的梁颖,站起身,走到对面,将洒落在地的牛奶盒给捡了起来,对着周围人也都一一抱歉,最后做到了梁颖的身边。 “他敢吼我?”梁颖诧异的指着自己,看向梁爽开口问道,“他竟然敢吼我,我做错什么了我?” “可能他本来就讨厌喝牛奶?”梁爽有意反问道。 “屁嘞!他明明最爱喝牛奶!在学校的时候,每一顿饭都配有一盒牛奶!” “知道的这么清楚?”梁爽挑了挑眉。 梁颖咿咿呀呀的解释些什么,有些无措的扒拉起饭菜来。 “等小屁孩回来,你也收收脾气,别再让炎黄再露脸了,成吗?”梁爽商量道。 “我收收脾气?”梁颖轻呵一声,“有没有搞错,我脾气很好的好吧!” “……是!”梁爽扯了扯嘴角,“你脾气好的很,所以咱大人不记小人过?” “用你说?” “……” 现在的梁爽只想呵呵两声。 刚才小屁孩突然生气,梁爽猜测是和优优有关,这也情有可原。 至于这位刁蛮任性还不承认的刁蛮公主,梁爽只希望她不要再和陈双抬杠就是了。 不过看着此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眸子里却泛着焦急和担忧神色的梁颖。 梁爽暗自松了口气。 有些人,以为自己将表情藏得很好,但是眼睛却总是会出卖自己。 等到陈双回来,梁爽和梁颖都没有再说话,三个人默默的吃着饭菜,最后在大众的关注下,离开了餐厅。 —— 一辆阿斯顿马丁平稳停在了别墅前。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匆匆绕过来,彬彬有礼的打开了车门。 梁爽伸出腿,踩在地上,看着这位司机,他感觉自己的体验感满满的。 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的他,还真的在这一刻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一位有钱人! 梁颖气哄哄的下车,朝着正张身子呼吸新鲜空气的梁爽屁股上就是一脚,弄得后者一个踉跄。 “我可是你的队长!”梁爽扶着院墙,没好气的等她一眼。 “我知道!”梁颖冷哼一声,质问道:“说好的要开会,你为什么要让陈双去医院照顾薛优优!?我是你的队员,他就不是了吗?” “你这是吃醋了吧?” “呸!姑奶奶是就事论事!”梁颖深吸口气,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再回来之前,三人说好要开会的,可是在回来的路上,陈双接了一个电话,一个人骑着哈雷就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当时这位刁蛮公主就有些愠怒,现在更是有些心里不平衡, 或者说…… 是酸溜溜的? 梁爽懒得和她这种正值青春期的刁蛮少女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我是队长我说了算’之后,就打开了院门,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 祝怡璐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罐啤酒,看着偶像青春剧。 虽然看起来是暖洋洋的,但是秀眉却紧颦着。 “回来了?” “恩,回来了。”梁爽扭过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梁颖,“进来吧,随便坐,就当是自己家。” 走进房间的梁颖好生打量了一翻这套别墅的内室,撇着嘴,“我家才没有这么烂嘞。” 这话当场将梁爽气的吐血。 这一辈子,能住上这么好的别墅已经是在做梦了,怎么到她嘴里,这就成了没人要的烂白菜帮子? 人比人,还真的是气死人。 也懒得再理她,梁爽也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坐到了沙发上。 他看了一眼祝怡璐,二人对视一眼,碰了酒罐。 一口冰啤酒入肚,爽快! 放下啤酒后,梁爽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心里装着什么事情呢?你似乎看上去有些凝重。” “是吗?”祝怡璐有些惊讶,笑了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梁爽斜着眸子看向她,语气平和,“你一般不会独自一人喝酒,除非是闷酒,还有你的眉毛,一字眉,拧巴起来很明显,而且你的眼睛,也很容易让人猜透。” 祝怡璐呆住了,露出一副“哇哦”,原来如此的模样。 虽是如此,但她心中的震撼才是最无以言表的。 记得这种话,似乎在很早以前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对她这么说过。 而且那个人……还喜欢自己。 “你其实很惊讶啊,只是觉得你是个‘长辈’,所以要对‘小孩子’有所保留些什么。”梁爽笑了笑,发现祝怡璐一怔,咧了咧嘴角,“不过你也别惊讶,我只是胡乱说的而已。” 说完,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故作尴尬的嘿嘿一笑。 祝怡璐眨了眨眼睛,“你真的很……很……” “很敏锐?” “很细心。” 祝怡璐的这个回答着实让梁爽有些意想不到的应接不暇。 记得许久前,她也曾这样,只是那时候说的话,是…… 你好鸡贼呦。 但是片刻后梁爽反应过来,也许这件事不值得沾沾自喜,现在的祝怡璐毕竟只是将他当做了一个20岁的小伙子,只是能力上有些出类拔萃。 仅此而已。 “说说看吧,你的烦心事,也许我能帮到你也说不定。” “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这个‘阿姨’讲话?”祝怡璐喝了一口啤酒,耸耸肩笑道:“我有些……适应不了。” “就是就是!”李文瑶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你说话总是有一种那什么的感觉,就像是长辈,有些让人不适应!” “长辈吗?”梁爽无奈一笑。 “和阿姨的话……那就是平辈之间的交流?”祝怡璐没心没肺的呵呵笑道: “小伙子,你确实很优秀呦,只是阿姨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那又怎样?! 这句话让房间内原本是嬉笑的环境,一下子僵住了。 最坐不住的还是李文瑶。 “喂,魏半塘!你什么意思?!”李文瑶紧颦秀眉,气冲冲的快步走上前来, 伸出手,就要去揪住梁爽的耳朵。 啪—— 梁爽满脸的认真,一抬手,将李文瑶探出去的手直接给打开了。 李文瑶愣住了。 “我是认真的。”梁爽深吸了口气,含情脉脉的看向已经愣住的祝怡璐, “名花有主了又能怎样?” “孩子,你……你没发烧吧?”祝怡璐抬起手就要去抚梁爽的额头。 刹那间,梁爽的手抓住了她饱经十年岁月沧桑折磨的玉手,祝怡璐身子一颤,条件反射般就要去收回去,可是梁爽握的实在是太用力了, 就像是……他很害怕失去一般。 “我没有发烧,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句话。”梁爽猛地一用力,借着那只玉手,将祝怡璐给揽在了怀中,“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 “魏半塘!” 突然,郑叶急躁的声音突兀传入耳中。 一瞬间,梁爽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从梦境中醒过来了一般。 他扭头看向了郑叶。 而此时的郑叶,正扶着墙面,身子本就虚弱的她,愣是忍着剧痛跑了出来,在梁爽对祝怡璐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 因为她,听到了梁爽内心的声音。 虽然也不知道刚才的气力和毅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她…… 就是想要阻止梁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祝怡璐也是趁着梁爽分神的时候,赶忙推开他,仓惶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 脸火辣辣的,内心的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小叶,我……”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郑叶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又朝着房间内走去,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情愿,和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相互交错,尽显忧伤。 “魏半塘,你是疯了吗?!”李文瑶气的脸色铁青。 那个人可是她的母亲,一个别的男人当着她的面,强横的将她母亲搂在怀里,在那一刻,男人的嘴巴都要撅起来了! 这难以让李文瑶接受。 啪——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梁爽的耳膜,左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感觉到了无止尽的怒火。 “妈,咱们走!”李文瑶瞪了一眼梁爽,气冲冲的牵住祝怡璐的手,又弯腰拎走了沙发上的包。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冲出了别墅。 李文瑶裹挟星力的一脚,踢坏了院墙门。 咣当一声,让屋内坐着的梁爽有些无地自容。 短暂的沉寂…… “呦,队长,没想到啊,原来你还好这一口?” 一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甚至都被梁爽的行动和话语给惊住的梁颖,在这个时候说起了风凉话。 梁爽做着深呼吸,没有理会她。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轻咳一声,“开会。” “你不打算追上去?”梁颖捧腹大笑,笑的肚子疼,“追上去才更有趣呢,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 “闭嘴!”梁爽猛地沉喝一声,神情阴冷。 梁颖本想多补嘴几句呢,因为她觉得这太好玩了,但是当她看到郑叶的房间门口,正站着的那个端庄高贵的女人紧张担心的对她急切摆手时, 她选择了闭嘴。 梁爽坐在客厅椅上,对着郑叶门口正站着的贝拉招了招手。 “这次的会议我只说两件事,贝拉你也过来参加吧。” “好的,主人。” 等到贝拉被梁颖皆是入座之后,梁爽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气氛一度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喂,你到底开不开会呀?”梁颖紧锁着眉头催促道。 一旁的贝拉一直在桌子下面拉拽她的衣角,只是梁颖根本没将这些当做一回事。 梁爽深吸了口气,“第一,明天炎黄小队要集体去接待一位外国友人,是我的朋友,梁颖负责带她去购物,消费,她想吃什么,买什么,你都主动替她结账。” “凭什么呀!?”梁颖双手拍桌,“凭什么让我去呀?我又不认识她。” “让你去不是没有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我没钱。”梁爽看她一眼,脸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动怒,“这个理由够吗?” “……” 梁颖被他这一眼看的一下子就虚了下来,无奈点点头。 梁爽重新组织语言,开口道:“在招待她的时候,尽可能和她做朋友,我需要的是她的实力,底细,以及最主要的,月崎流剑道。” “月崎流剑道?”梁颖皱起眉头,“阳本人?” “恩。” “呵呵!”梁颖没好气的翻了白眼,“你是知道我会八种外语,所以才这么安排我的吧?” 会八种外语? 梁爽还真的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而且这件事对目前来说太有帮助了。 “第二件事情,这件事比较重要。”梁爽站起身来,指了指郎灵珊所在的房间,开口道:“那里面睡着一位能力很不错的朋友,也是目前我所看重的一个人,我希望当她醒来后,可以加入炎黄。” “我天啊!”梁颖突然站起身来,纤手遮住了惊讶的红唇,“魏半塘,不,队长,不!爽哥,你好厉害呀,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女人呢!?” 这不是嘲讽,而是正儿八经的‘佩服’。 这太他妈令人震撼了! “这位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贝拉见到主人的脸色有些难看,赶忙站起身对着梁颖简短意赅的解释了一翻。 听过解释之后,梁颖‘嘁’了一声,有些‘失望’的瘫回座椅上,咂嘴道:“真没意思,还以为又是一件劲爆新闻呢。” “好了,说正事!”梁爽加重语调抓回众人思绪,“刚才的那两件,你们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梁颖深感无聊的回应道。 梁爽点点头,“那好,接下来我们再来讨论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是比刚才那两件事更重要的事,这件事必须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其中也包括陈双。 炎黄小队,所有人,都不许懈怠。” “什么事?” “踢馆!” 梁爽面色很沉重,也很认真。 此话一出,梁颖扯了扯嘴角。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踢馆? “我要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实力,要知道你们可以做到哪种地步。”梁爽双手相交,支撑着下巴,胳膊抵在桌子上,“梁颖,现在你需要一五一十的将你真实实力告诉我,然后你今天就可以去踢馆了。” “你确定这是经过你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重要事情,而不是因为刚才挨了一巴掌而无处宣泄?” “我确定!” “那好吧……”梁颖看着梁爽这位队长满脸的认真,无奈妥协道:“虽然我之前是一名实习战士,但我怎么说也是一名潜力值为天使的天使之翼,现在的实力嘛, 是一名开了三门的星力战士,星光颜色为绿色。” 话说至最后,她越来越觉得自豪,以至于后面的话加重了强调性的语调。 “绿色?”梁爽微微皱起眉头。 至于她能成为一名开了三门的星力战士,这一点其实梁爽并不惊讶,反而觉得顺理成章,毕竟是一方千金,拍张没用的照片都能花费那么多钱,获得星源给她提供成长,这再正常不过。 反倒是陈双那小屁孩,至今还不能说是一名真正的星力战士,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但梁爽不明白,为什么梁颖又要强调星光的颜色。 “对,就是绿色!”梁颖双臂环胸,一副趾高气扬模样。 她的这副神情,就仿若在说,‘尽情的瞻仰膜拜姑奶奶吧!可怜的下等人们。’ “绿色能证明什么?”梁爽困惑的看向她。 “哈?”梁颖有些怅然若失,略感失望,“不是吧,绿色星光你不明白它的稀有性?!” 梁爽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梁颖有些奋力力争。 “我就必须一定要知道吗?” “绿色的星光欸,你不可能不知道的呀!” “我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 “……” 看着一副失落而又有些莫名生气的梁颖,梁爽最后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 贝拉解释道:“主人,绿色星光确实很稀有,千百人中能有一人为绿色星光就属实难得了。 相比于紫色星光的特殊性,绿色星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按照星民自主的排布方式来看,紫色的稀有要高于绿色,但是妾身深住宫廷,看到的文献资料里,绿色的自然之力,甚至要比紫色的空间与神秘,还要难得。” “我就是绿色星光呀,也没什么难得的嘛,只是偌大一个中州,只有我一个绿色星光,唉,真的是,搞得我好特殊呦,真烦人。”梁颖明显的矫情凡尔赛! 梁爽没有理她,而是眨着眼睛看着解释的贝拉,一副我不懂的样子。 贝拉浅浅笑道:“青色的风,蓝色的剑骑,红色的枪火机械,黄色的雷霆与治愈,绿色的自然生灵之力,紫色的空间与神秘,橙色的机甲套装,七彩的赋予之能。 八种颜色的稀有与强大依次递增。” “不对!”梁颖开口强调:“绿色应该排在紫色之后!” 贝拉嫣然一笑,“宫廷中确实是绿色在后。” 梁颖嘿嘿一笑,拍着手,很是得意。 梁爽频频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温元驹说‘星力是有颜色’的呢,原来是这个意思。” “现在知道了?”梁颖露着那种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对梁爽挑着眉梢。 看她这模样,像是已经迫不及待了似的。 但是梁爽还是没有理她。 “如果按照颜色这么区分的话,那也就是说,绿色不如橙色,橙色不如七彩喽?” “是的主人,可以这样说。” “喂,绿色就已经很稀有了,你怎么能和橙色、七彩比?”梁颖有些不服气,“放眼整个中州,不,整个华夏,橙色和七彩你能说出一个来,我就当众喊你哥!” “……你属什么的?”梁爽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有些看不懂这家伙有什么好炫耀的。 “狗……怎么了?”梁颖微颦起眉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突然就转移了。 “没什么没什么。”梁爽摆了摆手,“我还以为你属癞蛤蟆的呢。” “你才属癞蛤蟆的呢!恩?十二生肖里有癞蛤蟆吗?” “有青蛙。” “我说呢,不记得有癞蛤蟆呀。” “恩……” 梁爽看着正若有所思什么的梁颖,无奈撇了撇嘴,长叹口气。 “啊!!” 梁颖突然一声惊呼,反应过来什么,怒指梁爽,“你,你胡说!十二生肖里哪里来的青蛙!” “所以我才说癞蛤蟆啊……” “也没有癞蛤蟆!”梁颖理直气壮道。 “那你干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梁爽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无辜模样。 梁颖眉头紧颦,没有听懂。 “不是你说的吗?如果我说出来一个,你就当众喊我叫哥?”梁爽提醒道。 “那凭什么说我癞蛤蟆想吃……等等!”梁颖突然意识到什么,安静了稍许,探着身子小声问道:“你能说出来?” 梁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屁嘞!你能说出来一个我跟你姓!”梁颖深感不信,猛拍桌子站起来,脚踩椅子,趾高气扬道: “你说啊!橙色和七彩色我都还没见到过,你凭什么就全都见过了?说出来鬼才信呢!” 梁颖……梁爽…… 有必要跟谁姓氏吗? 梁爽无奈叹了口气,“也许在你的认知里,橙色和七彩色确实很难得一见,甚至是没有?但我确实都见到过了……大小姐常媚荷就是橙色,而七彩色嘛……我不告诉你!” “常媚荷就是橙色?” “昂!” “那七彩色呢?”梁颖弱了气势,咽了口唾沫。 完了完了,要姓魏了…… “不告诉你!”梁爽笑了起来。 梁颖嘿嘿一笑,“那你就是不知道!” “随你怎么说喽。”梁爽站起身来,下巴点了点这位刁蛮公主,提醒道: “去吧,现在你就出发,去踢馆,只要是统战局里的,你看谁不顺眼,就去踢谁队的馆子,但记住,可别给我丢人现眼!” “你确定?” “出了事我担着,你放心的搞。” “这么说来,我还真有一个看不顺眼的……”梁颖想了想,确认道:“真的随便搞?” “随便,但不许输。” “那好,我这就去找陈单!” 梁颖趾高气扬的出门了。 她要去踢馆, 至于她想踢的是谁家的馆子, 梁爽并不在意这个。 只要她现在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这里,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等到这里彻底没有外人之后,梁爽食指敲击着桌面,犹豫片刻后,开口道: “你还想藏到什么时候?将我弄得那样狼狈不堪,心里高兴了,还是觉得愧疚的不敢出来见人?” 片刻后,一个凹陷眼眶的高鼻梁外国男人,优雅的自凭空出现的空间裂缝里走了出来。 他身材修长,面露调侃讥嘲之意,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感觉如何?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妙极了?” 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肆无忌惮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依靠在沙发边缘,就那么躺着,视线一直停留在梁爽的身上。 “感觉有些令人火大。”梁爽站起身,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抛掷出去。 外国男人抬起手来,信手拈来一般接住,但没有要喝的意思,将啤酒给放在了大理石桌案上,开口道: “女人就是用来宣泄火焰的最好容器,难道你不觉得吗?而且你渴望将那个女人压在身下,但不踏出第一步,这就永远不可能。” “我觉得只有垃圾才会说出这种话来。”梁爽对着如临大敌的贝拉压了压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主人,妾身以为……” “没事,来者是客。”梁爽笑了笑,看向那外国男人,“对吧,亨利先生?” “good!”亨利打了个响指,“我喜欢你的待客之道,如果你能和我交个实底的话,也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你觉得呢?魏半塘先生。” 在郑叶叫停梁爽的时候,那个时候梁爽就听到了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就是来自眼前的这个外国男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名叫亨利的男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梁爽笑着摊了摊手,“如果我说我是终末战神,这种话你会信吗?” “也许我会信?”亨利想了想,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我看了那天的战斗,也感觉到了你身上所散发的神之力,但是我很好奇,你的神之力来源于哪位神。” “神之力?”梁爽微微皱起眉头,“亨利先生,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神?” 说到这里,梁爽又笑了起来,“抱歉,你们外国人似乎都信仰上帝,不好意思,在华夏,我们信仰的是仙神。有三清四御,有老天爷,有三头六臂的哪吒三太子,也有齐天大圣孙悟空,但似乎……他们只存在于信仰之中。” 亨利收起那双修长的腿,将身子坐的笔直,“魏半塘先生,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另外一个神?好像是叫做终末战神来着。” “当然听说过!” “那你,是不是终末战神?” “我?”梁爽嗤笑起来,“如果我是终末战神的话,恨不得现在就一剑来个自刎。” “哦?这可真有意思。”亨利站起身来,那双眼睛里泛着深感有趣的光泽,“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刎吗?” 梁爽叹了口气,“人人都信仰终末战神,但是那个家伙却只出现了一次,虽然我也是被他所救的其中一人,但我觉得他太不负责任了,尤其是怪物横行的现在,他竟然没有为了人类而去屠杀那些对人类虎视眈眈的怪物。 这样很不负责任,不是吗?” 亨利笑了起来,“好像是的。所以……你不是终末战神?” “我可以是!” “这话又怎么说?” “人人都可以是终末战神,当然,亨利先生也可以是终末战神。”梁爽沉吟片刻,走到了亨利的面前,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沉沉开口: “只要是在做终末战神之事,终末战神就无处不在。而且我坚信,世界上不只一个终末战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其中一个。” 亨利微微皱起眉头,“也就是说,你就是终末战神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 “是,还是不是?” “那亨利先生呢,是不是终末战神?”梁爽诧异反问道。 亨利久久没有说话,许久后突然嗤鼻一笑,摊了摊手,转过身去的同时,一道空间裂缝已经重新出现在了那里。 “你可真是无聊透顶,下次记得将那女人给扑倒,最好能录下一段滚动床单的视频,你我再见时,记得将视频拿给我看,我对这种事,可是没有任何抗力的。 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这种傻事,还是亨利先生自己去做吧,我不配。” “那么……再见?”亨利已经走到了裂缝里,露着半个身子,扭头的同时,对着梁爽抬起手来。 “不留下吃顿饭了?我还打算请亨利先生吃顿火锅来着。”梁爽撇了撇嘴,露出一副留客的为难面孔。 “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如果能安排女人的话,我倒是勉为其难的可以留下。” “那还是算了吧。”梁爽无奈摊开手,深表无力。 亨利那双眼睛贼眯眯的打量着已经握紧拳头的贝拉,抛了媚眼,最后笑的奸佞,走进了空间,从这里消失了。 梁爽就那么站在原地,脸色从方才的波澜不惊,逐渐的变得深沉凝重起来。 这个名叫亨利的家伙,身上所散发的气场并不强大,但梁爽却觉得那就是一匹狼, 觉得自己刚才是在同一匹狼在对话。 “主人,妾身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请主人尽快转移。”贝拉紧颦秀眉,提醒道。 梁爽深吸口气,平复着心情,“确实已经不安全了,但最好还是不要乱动,静则平,动则乱。” “可是主人,妾身并非战斗之人,保护不了主人的安全。” “所以呀贝拉,我现在需要的,是战斗力。”梁爽思忖片刻, “你是知道的,我是所谓的星主,我的星佣不应该只有一个,当然,这不是我嫌弃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更多的战力,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小叶的安全,以及贝拉你的安全。 但要如何召唤出别的星佣来,这一点,我完全不清楚。” “妾身都明白,只是……”贝拉有些犹豫起来,神情沉重担心, “只是主人,你现在的星力还不足以吸引来强大的星佣,而且……再弱小的星佣,一旦入驻主人现在的星空海,你的星空海就很有可能承受不住负载的压力。 这很危险,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妾身不希望主人冒险。” 房间里。 郑叶躺在床上假寐。 梁爽就坐在床头,心知肚明她没有真正的睡下。 只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小叶,我知道,你又读听到了某些声音,但那样很有可能就是断章取义。”梁爽温和的给她盖好被子: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个亨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所以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郑叶没有说话。 梁爽又滞留了片刻,最后无奈站起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开口道:“接下来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贝拉会照顾你的,放心吧,我还有答应你的事情要做,不会有事的。” 房门关上了。 郑叶睁开了那双美眸,静静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在刚才,她不想这么任性的,可是她还是在那里假装睡觉, 她有些懊悔刚才没有睁开眼睛。 房外的交流郑叶都听在耳中,包括梁爽接下来要去召唤第二个星佣的危险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 别墅的地下室里。 灯光昏暗,湿气很重。 贝拉抱来了毛毯和一床被子,铺垫在潮湿的地板上,有些担心。 “主人,妾身觉得,这样很危险。不如咱们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也行。” “别人能帮得了你一时,是不可能帮得了你一世的。”梁爽盘腿坐在软乎的毛毯被上,眼神坚定的看向她, “只有自己的拳头够硬,才能时刻保护自己。 贝拉,小叶和郎灵珊就拜托你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打电话给温元驹,电话号码我已经录入手机,刚才也已经教过你使用方法了,你应该记住了吧?” “主人放心,妾身记住了。只是主人,妾身还是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必须拼一次。” “可代价太大了呀主人。” “不试一试的话,永远不可能成功。”梁爽对着贝拉温和笑了笑,催促道: “好了,你快回去照顾小叶她们吧,记得我交给你和梁颖的事,她招待月崎樱,你留住郎灵珊,踢馆的事情……” “踢馆的事情妾身明白主人的用意,等梁颖小姐回来,妾身会中断她的。” “好了,回去吧。”梁爽欣然一笑,摆了摆手,“快些回去,我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主人,切记不可冒进,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基。” 贝拉还是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她很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 不单单只是因为主人死,而星佣死的这条铁责。 但是梁爽并没有再回应任何话语,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又在这里犹豫了好久后,贝拉才终是转身离开。 梁爽睁开眼睛看着贝拉离去的背影,欣然一笑,呢喃道:“放心吧,我也不想死。” 随后,他才开始真正的朝着冥想状态靠近。 —— 这里是星空海,梁爽脚踩那旋转的星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浩瀚宇宙。 日月星辰皆不再,唯有安静惹人愁。 他按照贝拉所告诉他的方法,在这浩瀚的宇宙之中,朝着星云的某一边缘走去。 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 依旧没有走到边缘,但是梁爽左右观察了一番,旋即就原地坐下,盘腿屏息凝神。 片刻后,他的身上开始荡漾起微薄的星力。 这些星力缥缈如烟,开始朝着更远处飘荡而去。 只是这些星力实在太过薄弱,并没有延伸太远。 砰—— 一扇白玉大门从远处飞来,坠落至梁爽的身前。 这扇大门缓缓敞开,从那蓝色的星云旋涡之中,徐徐走出一个瘦弱的好似风一吹就倒的白发老头,还佝偻着身子,精神显得有些恍惚。 梁爽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孱弱的老头儿。 “星主,是你在召唤星佣,老夫听到了你遥远的呼唤,来到了这里,想要为你效忠,你可还满意?” “说实话,我有些不满意。”梁爽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个强大的星佣,你有些不符合我的要求,辛苦了,害得您还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老者摇了摇头,“无碍,无碍。不过就凭星主你现在的星力,根本不可能吸引来强大的星佣,即使是吸引来了,在他们入驻星空海的时候, 星主,你会爆体而亡的。”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试一试。”梁爽坚定开口。 老者的眼睛逐渐亮起光泽,“那好吧,祝你好运。” “多谢。” 梁爽继续闭上眼睛,星力开始重新蔓延。 而老者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似是想要看着这位星主,最后所选之佣为何人, 也想看到最后星佣入驻星空海的时候, 这位星主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砰砰砰—— 接连有着三扇大门自宇宙深处飞落而来,皆是敞开了星门。 有两扇星门,是青色星云旋涡,从里面分别走出两个女人。 另有一扇星门,是蓝色星云旋涡,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披盔甲的强壮男人。 当这位强壮男人看到那身边正站着的佝偻老头儿时,猛地一颤, 他对着后者恭敬的抱了拳头,转身又走回了星门之中,这扇星门又飞向了宇宙深处。 第八百七十五章 遮阳的云 冀州城外,一处小山腰上,两堆坟包处。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里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没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这种穿搭。 帝晨儿饮过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这般张望过?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这的景色,还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没心没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说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说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过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个有缘人,嘿,提起这事儿来,我还真有些气不过。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说到这里,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过呀,你说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个操心,算计的累命。不过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没意见。 完剑叫做‘不闻不问’,你活了大半辈子的窝火,太他娘的窝囊了,所以这有缘人呐,可不能走你老叫花子的老路,得不走那不闻不问的窝囊路。 我想好了,既然不走不闻不问,那它们就不是不闻不问,至于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也恰有这么一个不错的人选。” “欸,你可别他娘的说我占你便宜啊!”帝晨儿握着酒坛的手,食指弹起,指着默不作声的老叫花子,“那有缘人是我的徒弟,人不错,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且有志向做什么妖侠,再适合不过了。” 房间里。 郑叶躺在床上假寐。 梁爽就坐在床头,心知肚明她没有真正的睡下。 只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小叶,我知道,你又读听到了某些声音,但那样很有可能就是断章取义。”梁爽温和的给她盖好被子: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个亨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所以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郑叶没有说话。 梁爽又滞留了片刻,最后无奈站起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开口道:“接下来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贝拉会照顾你的,放心吧,我还有答应你的事情要做,不会有事的。” 房门关上了。 郑叶睁开了那双美眸,静静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在刚才,她不想这么任性的,可是她还是在那里假装睡觉, 她有些懊悔刚才没有睁开眼睛。 房外的交流郑叶都听在耳中,包括梁爽接下来要去召唤第二个星佣的危险事情。 “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 别墅的地下室里。 灯光昏暗,湿气很重。 贝拉抱来了毛毯和一床被子,铺垫在潮湿的地板上,有些担心。 “主人,妾身觉得,这样很危险。不如咱们去寻求其他人的帮助也行。” “别人能帮得了你一时,是不可能帮得了你一世的。”梁爽盘腿坐在软乎的毛毯被上,眼神坚定的看向她, “只有自己的拳头够硬,才能时刻保护自己。 贝拉,小叶和郎灵珊就拜托你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打电话给温元驹,电话号码我已经录入手机,刚才也已经教过你使用方法了,你应该记住了吧?” “主人放心,妾身记住了。只是主人,妾身还是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必须拼一次。” “可代价太大了呀主人。” “不试一试的话,永远不可能成功。”梁爽对着贝拉温和笑了笑,催促道: “好了,你快回去照顾小叶她们吧,记得我交给你和梁颖的事,她招待月崎樱,你留住郎灵珊,踢馆的事情……” “踢馆的事情妾身明白主人的用意,等梁颖小姐回来,妾身会中断她的。” “好了,回去吧。”梁爽欣然一笑,摆了摆手,“快些回去,我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 “主人,切记不可冒进,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基。” 贝拉还是放不下那颗悬着的心,她很害怕自己的主人会因此而出现什么意外。 不单单只是因为主人死,而星佣死的这条铁责。 但是梁爽并没有再回应任何话语,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又在这里犹豫了好久后,贝拉才终是转身离开。 梁爽睁开眼睛看着贝拉离去的背影,欣然一笑,呢喃道:“放心吧,我也不想死。” 随后,他才开始真正的朝着冥想状态靠近。 —— 这里是星空海,梁爽脚踩那旋转的星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浩瀚宇宙。 日月星辰皆不再,唯有安静惹人愁。 他按照贝拉所告诉他的方法,在这浩瀚的宇宙之中,朝着星云的某一边缘走去。 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 依旧没有走到边缘,但是梁爽左右观察了一番,旋即就原地坐下,盘腿屏息凝神。 片刻后,他的身上开始荡漾起微薄的星力。 这些星力缥缈如烟,开始朝着更远处飘荡而去。 只是这些星力实在太过薄弱,并没有延伸太远。 砰—— 一扇白玉大门从远处飞来,坠落至梁爽的身前。 这扇大门缓缓敞开,从那蓝色的星云旋涡之中,徐徐走出一个瘦弱的好似风一吹就倒的白发老头,还佝偻着身子,精神显得有些恍惚。 梁爽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孱弱的老头儿。 “星主,是你在召唤星佣,老夫听到了你遥远的呼唤,来到了这里,想要为你效忠,你可还满意?” “说实话,我有些不满意。”梁爽开门见山道:“我需要一个强大的星佣,你有些不符合我的要求,辛苦了,害得您还大老远的白跑一趟。” 老者摇了摇头,“无碍,无碍。不过就凭星主你现在的星力,根本不可能吸引来强大的星佣,即使是吸引来了,在他们入驻星空海的时候, 星主,你会爆体而亡的。”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试一试。”梁爽坚定开口。 老者的眼睛逐渐亮起光泽,“那好吧,祝你好运。” “多谢。” 梁爽继续闭上眼睛,星力开始重新蔓延。 而老者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似是想要看着这位星主,最后所选之佣为何人, 也想看到最后星佣入驻星空海的时候, 这位星主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砰砰砰—— 接连有着三扇大门自宇宙深处飞落而来,皆是敞开了星门。 有两扇星门,是青色星云旋涡,从里面分别走出两个女人。 另有一扇星门,是蓝色星云旋涡,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披盔甲的强壮男人。 当这位强壮男人看到那身边正站着的佝偻老头儿时,猛地一颤, 他对着后者恭敬的抱了拳头,转身又走回了星门之中,这扇星门又飞向了宇宙深处。 老头儿无奈摇了摇头,放下了抬起来留人的手。 这个时候,梁爽并没有睁开眼睛, 他为了节省时间,想着尽可能多的吸引来一些星佣们,这样他也可以尽快的挑选出自己所想要的星佣。 但也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那两名女性星佣有些觉得自己得到了怠慢,冷哼一声,重回星门之内,也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梁爽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并没有太多的星门, 包括那个老头儿,在场不过只有四位星佣。 梁爽长吐一口浊气,对此有些深感乏力。 一个老头儿,一个稚童,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和一个体态肥胖,像头儿大象的女人。 这怎么看……都他娘的不理想啊! 当梁爽欲要重新闭上眼睛,去吸引更多的星佣时,老头儿突然大笑起来。 “星主,恕老夫直言,你这态度可留不住性子傲,能力强,但没有眼光的星佣啊。” 胖女人乐呵呵的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四个可等候您多时了,能见到您这样的星主,深感荣幸。” 四名星佣在此等候, 深感荣幸。 可是,他们多少有些不入梁爽的眼睛。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星佣,而不是瘦弱不堪或者体态臃肿,更不是老人和孩子。 梁爽叹了口气,可是再去看他们的星门时,星门旋涡的颜色竟然还有些模糊,且都散发着浅淡的光泽, 这看上去,就觉得他们的实力很弱, 毕竟星佣的颜色决定着强弱。 “星主,你可以继续再等等,如果可以的话,兴许会等来强大的星佣,但……”老者自始至终都清楚明白梁爽的心思,此时不见后者有回应,无奈笑了笑: “但强大的星佣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入驻你现在的星空海,如果真有莽夫,那不仅星主需要承受不确定的伤害,星佣也将为此而付出代价。” 这个问题一直都在被强调,不仅是这个老头儿,还有贝拉。 此时梁爽的星力还很薄弱,无法驾驭第二个星佣,星空海也无法承受太强的冲击。 可如果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么获得强大的力量? 梁爽无奈开口道:“很抱歉,其实我需要强大的星佣,因为我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哪怕我让你们入驻我的星空海,到时候你们的力量不足以对付敌人的话,对你们,对我,都不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名弱不禁风的男人想了想,问道:“那星主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就一定很弱的?” 梁爽看着男人身后的星门,是青色的旋涡。 无论是色泽亮度,还是青色,从贝拉那里听到的,青色是最普通的。 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有怎样的自信,竟能自不量力的问出这种话来。 “星,星主,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不上我们?”那名稚童抠唆着手指,怯懦的问道。 梁爽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星门旋涡,色泽亮度最不明显,看起来就像是白色一般的浅淡黄色。 他无奈点点头,“小朋友,你这个年纪也不适合参加战斗,如果我让你入驻星空海的话,你也会有危险的。我最看不得小孩子陪着我一块送死了。” “哦,原来,原来是这样呀。”小男孩儿思忖片刻,抬起头看着梁爽,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要,要送死呢?我,我保护你,不行吗?” 梁爽抬手扶额,叹了口气,心中更是无奈。 如果真遇上什么战斗的话,到底谁保护谁呀孩子? “星主,眼前就挺好的呀,哦吼吼。”那名体态像是一头大象的女人笑的很特别,“如果是我们四个的话,哦吼吼,是可以同时入驻星主你的星空海的哦,哦吼吼。” “可问题是,我需要的是强大的星佣。”梁爽看了一眼这雍胖女人背后的星门,浅淡的红色,像是火烧云。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者手负与背,缓缓走来,“星主,你若真的看不上我们四个,也可以理解,但按照你目前的星力来看,强大的星佣会让星主你受伤,有可能死亡, 而如果是此时的我们四个,老夫保证你平安无恙,同时获得四位星佣。” 听到这话,梁爽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 战力不在多,而在于精。 “而且,而且星佣又,又不是不可以被星主驱逐离开星空海。”小男孩儿眼睛里带着炙热的渴望: “我们,我们先为星主您应急,到时候,到时候您若发现别的,别的强大星佣,又拥有强大星力的话,我们,我们是可以主动离开您的星空海的。” 梁爽若有所思,即使拿他们应急的话,不强大,也是治标不治本。 在沉吟片刻后,梁爽开口道:“既然我都来到这里了,我打算再尝试一下。” “哦吼吼,星主,您大可随心所欲哦。”雍胖女人一直在笑,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笑起来根本看不清眸子。 梁爽点点头,重新开始吸引强大的星佣。 看着这位星主再度入定,老者乐呵呵笑问道:“老夫看上的人,你们觉得如何?没有让你们白跑一趟吧?” 弱不禁风的男人笑道:“刀爵,我们三个可一直都相信您的眼光,不然也不会在收到您的邀请后,匆匆赶来。” 老者呵呵笑的灿烂。 “哦吼吼,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感受到了呼唤,可是太弱小了……”雍胖女人停下了笑声,缓缓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绯红色的纹章: “原本觉得不值得一看,但是收到了刀爵您的邀请,我才发现了我的愚蠢。” “可是,可是星主他,他似乎看不上我们。”小男孩儿皱起眉头,弱弱插嘴道。 “这一点,雷爵勿要担心呐。”老者转身,看向那自宇宙深处迅速靠拢过来的紫色星光,和蔼的脸色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肃杀之气很重, “只要我四人在此,老夫看谁敢如此大胆,敢让星主冒生命之险。” “可,可我们,我们现在的力量被封印了,万一……” “雷爵勿怕,这里是星空海,只要我们成功入驻,将来封印解开,指日可待。”弱不禁风的男人缓缓走至小男孩儿身边,“至少现在,我们找到了可以帮我们解开封印的星主。” “哦吼吼,我再也不想整日躲在城堡里不敢逛街了,哦吼吼。” 小男孩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那就让我,来震退那人?” “这再好不过了。”老者浅浅一笑。 “好吧。” 只见怯懦的小男孩儿深吸了口气,双手握拳,徐徐朝着已经将落至此处星空海的星门走去, 一道道明亮雷电逐渐自他体内冒出, 迎有风压将发丝吹的上扬。 当那紫色星光的星门之内有星佣走出,小男孩儿已经悬在空中,明黄雷电攀附, 像是银蛇一般遍布全身,那双眼睛之中更是明亮,有雷电自眼角外露。 那名星佣刚刚踏出星门紫色旋涡半步,就猛地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雷霆之人。 “此为禁地,雷霆化域,来者速退!”小男孩儿脸色肃然,有雷霆给予他无上的威严。 “好……” 那名星佣咽了口唾沫,献媚般频频点头,二话没说就退至星门之内, 迅速离开了这里。 夜晚, 夜深人静, 偌大的别墅房间里无光。 郎灵珊朦胧醒来,借着从阳台洒下的微弱月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 恩? 她突然愣住了。 又接连拍了拍脸蛋,精神瞬间抖擞起来! “我面具呢!?”她惊声自喃。 房间里无人,仅有微弱光亮,故此没有任何人能够回应她的这句话。 郎灵珊慌了…… 她赶忙四下里寻找,在这陌生的房间里,也不开灯,像是生怕被谁看到自己的容貌一般。 约莫翻箱倒柜找了20分钟左右, 她紧颦秀眉,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开始整理着思绪。 片刻后,她猛地一愣,赶忙用双手遮住脸颊,露出惊悚表情: “是那个男人?!他还是摘下了我的面具?” 面具对于郎灵珊来说很重要。 如果是被魏半塘看到了,那她…… 就要嫁给那个男人! “不行!” 郎灵珊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想去找枕巾遮脸,可是枕头上并没有枕巾, 情急之下,她将床单蛮横的扯下来,三下五除二的就缠绕在了脸上,像是一个劫匪……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打开了房间的灯,又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寻找了一遍二师兄面具, 可依旧没有找到。 郎灵珊抬手握住门把手,深吸了口气,敞开一条门缝,像是偷油吃的小老鼠,警惕的观察着‘洞外’的环境和信息。 在再确认安全之后,她踮起脚尖,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悄默默的在陌生的环境里,寻找着自己的面具。 啪—— 就在郎灵珊悄默默的搜寻到客厅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开关声响传出,打破了夜的宁静。 偌大别墅里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郎灵珊“啊”的一声惊叫,迅速抬起双手捂住被床单缠绕着的、只剩下眼睛的脸。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啊啊啊啊!!” 贝拉缓缓放下按着开关的手,眨着美眸,愣了片刻,诧异问道: “你这副打扮……是怎么了吗?” 听到这温和的女性声音,郎灵珊也愣了一下,长长松了口气,“你,你看见我的小猪了吗?” “小猪?”贝拉微颦秀眉,想了想,“是那个猪头面具吗?” “对对对!”郎灵珊激动开口,“求求你,快将小猪还给我,好吗?” “可上面都是血渍,妾身还不曾来得及为你清理干净。”贝拉走到沙发前,抬手指向卫生间,“妾身将它放在了那里面。” 撇开手指,从指缝里看向贝拉的郎灵珊顺着手指的方向瞬间开始移动,似乎…… 没有面具她就没有安全感似的。 随着房门急促打开,又很快传来开心的惊呼声,随后郎灵珊就戴着她的二师兄面具,轻缓缓的关上了门,再没有任何的担忧顾虑,径直坐到沙发上。 “应该不是魏半塘摘下来的吧?”郎灵珊瞥着眸子看向贝拉。 “是妾身自己的主意,与主人无关。” “那就好。”郎灵珊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下了,心情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 一直被她这种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贝拉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几眼这个个子不高,穿的单薄,留着两条麻花小辫的女孩子, 片刻后,贝拉坐在了沙发上,好奇问道:“这个面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郎灵珊摇了摇头,“不重要啊,怎么了?” “没什么,妾身还以为做了什么错事。”贝拉贝齿要红唇,看着二师兄面具上的血渍,心里有些不舒服,“那个……如果不重要的话,妾身来帮你洗洗吧?” “不用,面具虽然不重要,但我的脸可是很重要的。” “恩?” “我不能让男人看到我的脸,除非是和我共度余生,且不会嫌弃我的男人才行。”郎灵珊嘿嘿笑了笑,塞进口袋的手翻出两片绿纸口香糖, 全部塞进了她自己的嘴巴里。 贝拉将视线从面具上挪开,心里似蚂蚁在爬的心情也逐渐的开始消失,这算是一种洁癖了。 “妾身觉得……应该没有男人会嫌弃你的才对,你的容貌让妾身都觉得羡慕。” “是吗?” “至少妾身见到了,也是如是认为的。” “但是我不喜欢。”郎灵珊深吸口气,眸子渐渐的暗淡下来,“可能是因为我看厌了这张脸?” 贝拉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至少她觉得,那张面具下的脸,比她这位星女皇的脸还要美艳,甚至可以称作惊艳, 不过确实有一种魅,勾人心的妖艳? 对此,贝拉说不上来。 先前摘下郎灵珊面具的时候,贝拉着实被那张脸给惊呆了片刻。 叮噔—— 就在这短暂无人开口说话的时候,贝拉手里握着的手机接连传来三声信息提示音。 但是贝拉却盯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秀眉紧颦。 “是因为有我在,所以你不方便查收信息?”郎灵珊敏锐的捕捉到贝拉眼睛里的为难。 贝拉摇了摇头,“自从主人将手机交给妾身之后,已经连着两日收到这种声音了,但妾身不明白,这种信息是什么,有些看不懂,但…… 妾身又害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应该是推特的提示音吧,有人发来了推特信息。”郎灵珊轻咳一声,伸出琼脂美玉般的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打开看一看?万一真的是什么重要信息,可耽误不得。” 贝拉将手机递送过去,可是递到中途,她又突然将手机收了回来。 如果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信息,那被郎灵珊知道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妥? 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贝拉,这种事,决不能打扰到郑叶。 瞧见贝拉的突然犹豫,郎灵珊也不是非要去看这种‘隐私’,所以就将手重新插入了卫衣口袋里,笑道: “我可以理解你的犹豫,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很为难的。” 贝拉紧颦秀眉,盯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陷入了再三思忖。 经过几番考虑之后,贝拉还是将手机递给了郎灵珊,后者接过手机,面具下的俏脸露出了一抹得逞坏笑。 男人的手机里, 都会藏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真是令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呀! “解锁密码?” “820111” “呦,82年的呀,真巧。”郎灵珊嘿嘿笑着,解开锁屏。 本来是想点开相册看一看的,可是青葱玉指刚刚要点下去,就看到贝拉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郎灵珊轻咳一声,“你是不是看得懂中文?” “相册……” “咳咳,这是个意外,不要介意啊,我其实最讨厌翻看别人的隐私了。”郎灵珊尴尬的揉搓着一条捶在肩头的麻花辫,另一只手已经点开了推特。 贝拉天真的哦了一声,但眸子里还是多出一份不易察觉的警惕。 但事已至此,就只能盯紧一点,继续看着她往下操作了。 可是当郎灵珊看到推特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懵逼了,面具下的嘴角扯动的厉害。 “果然……男人都喜欢这种东西?” “恩?”贝拉诧异的看她一眼,随后探出食指点向那几段文字,“妾身知道这是文字,可这并不是中文,这些文字,说的是什么?” 郎灵珊咂了咂嘴,“这是阳本文……虽然有汉字的成分,但……我能说我看不懂吗?” 贝拉叹了口气,“好吧,妾身还以为你知道呢。” “……但不要着急,我能知道!”郎灵珊的兴致来的更浓,像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 她开始复制文字,然后在搜索引擎上进行翻译。 “华夏先生,我发给您的剑技视频您看了吗?” “华夏先生,您怎么不回我信息呢?” “华夏先生,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咱们去王座祭坛见个面吧,而且在那里也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 “华夏先生,我已经出发前往华夏了,很快就能和您见面了呢,真是令人有些激动开心呢。” “华夏先生?” “华夏先生,您不会是讨厌我了吧? 难道您要对我不负责任吗?华夏先生,您应该是在忙什么事吧?” “华夏先生,等我抵达中州后,你会对我负责吗?” “……” 郎灵珊看着这些翻译,面具下的俏脸逐渐的变化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因用力而颤抖起来。 贝拉红了脸,不过心中也暗自庆幸。 好在女人的直觉是对的,如果让郑叶小姐看到的话…… 后果可能真的有些不敢想象。 “渣男!”郎灵珊大骂一声,站起身直接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没想到他还真的是个渣男!住着这么豪华的别墅,骑着那么炫酷的车,果然是海王! 这海王还游到了阳本海!” 贝拉焦急的捡起手机,确认没有被摔坏后,颦起秀眉,困惑问道:“什么是海王?” “就是渣男!” “那……什么是渣男?” “就是你的主人魏半塘!”郎灵珊气哄哄的一屁股坐回沙发,双臂环胸: “真的是够厉害的,平时就发现他老不正经,竟然没想到,这手都伸进国外女孩儿的裙摆了!” 就在郎灵珊对此事痛骂魏半塘的时候,早早就听到她们交谈的郑叶,已经扶着墙,站在了那里。 “是你?”郑叶微微皱起眉头,“你就是郎灵珊?” 突然被这声音给吸引住的郎灵珊,循声看去,面具下的俏脸更是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他果然是个海王,实锤了!” “这话怎么说?”郑叶深感诧异。 这个时候贝拉已经将手机给藏了起来,走到了郑叶的身边,搀扶住她,开口道:“主人特意交代妾身,一定要让郑叶小姐注意修养,妾身送郑叶小姐回房间去吧。” “贝拉,她就是郎灵珊?”郑叶开口问道。 “是的。”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炎黄的事情?”郑叶操心起来,“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就在刚刚,我听到了她的内心声音呢。” “这……”贝拉犹豫了片刻,“好,妾身搀你过去。” “谢谢。” “欸,你听到了我的内心声音……这是什么意思?”郎灵珊突然凝重起来,看着被搀扶至身边坐下的女人。 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她似乎有些危险。 “翻看别人的手机隐私,可是不好的事情哦。”郑叶缓缓撤下脸部的绷带,甜甜一笑。 那张满是淤青红肿的脸,挂着笑容。 但尽管如此,郎灵珊也可以断定,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且与其他的女人又是不同的风格。 是一种淑女暖心的风格。 “海王的手……还真是伸的有品位。”郎灵珊深吸口气,惋惜道: “这位妹妹,有钱不能代表一切,选男人可一定要认准他的品行,一定要深入了解过后,才可以决定,这可关乎到女人的终身幸福。” “没事的。”郑叶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呢,而且不能断章取义哦。” 郎灵珊打量着她,“你……是不是也很缺钱?” “钱?”郑叶微颦起秀眉,“为什么这样问呢?我有些听不明白。” 郎灵珊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没事儿,不过还是给你个忠告,看人不能只看表象,渣男太多了,可别一不小心就上了海王下的套。” “灵珊,你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敏感,不然……咱们换个话题聊聊,怎么样?” “敏感吗?”郎灵珊矢口否认,“我只是八卦而已。” 郑叶甜甜一笑,“我知道这很抱歉,不过我的能力有些类似读心术,所以很冒昧呢,刚才我听到了你内心的声音。” “哈!?”郎灵珊被惊的站起身来,“那你还义正言辞的告诉我,偷看隐私是不好的!” “抱歉。” 内心深处的秘密都不想要让别人知道,可是刚才…… 这个会读心术的女人,到底是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你很需要钱。”郑叶想了想,肃然开口道:“但是那些钱太多了,没有人可以一次性给你那么多呢,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稳定的高薪工作呢。” “什么?”郎灵珊下意识的问道。 郑叶认真道:“加入炎黄小队。” “炎黄小队?” “魏半塘的星力小队,他很看好你,很欣赏你,也是他主动提出的这件事情。”郑叶甜甜一笑。 “他主动要求的?” “是的。”贝拉点头道。 “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郎灵珊不假思索,激动道:“他是个海王,还想将手伸到我的身上? 不可能! 做梦去吧他!” “也有可能是潜入中州的不法组织,或是其他。”温元驹表情肃穆。 那双寄予厚望般的眼神,让梁爽突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肚子饿,要吃饭。”梁爽嘿嘿笑着,摆手转身就要离开,还偷偷催促着让两个小家伙赶紧离开这里。 温元驹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你就不想为自己证明了?” 听到这话,梁爽无奈长吐口气,“总不能一直奔东跑西的吧,我需要休息,而且炎黄小队刚刚成立不久,就只有我们三个,怎么着也得让休养生息。” “你是个聪明人,一定懂我的意思。”温元驹肃着个脸,抬手拍落在梁爽的肩头,“仅凭一两件事是不可能证明自己的,况且炎黄小队也需要给众人一个证明,实力的证明。 眼下迫在眉睫之际,迎难而上者,方显真功夫。这是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不打算接住的话,还有许多小队抢着去做。” 梁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为了去证明,而是为了尽可能少的‘惹事’。 防止暴露,才能在兽潮来临之时,活下来,去保护,去证明。 “我看还是算了吧。”梁爽叹了口气,“真的需要休养生息,我的眼光并不在眼下,而是在不久的将来,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温元驹思忖片刻,妥协道:“既然如此,强扭的瓜不甜,我也就不强迫你做什么了。不过有关炎黄小队成员方面的事情也确实需要去考虑。” 说到这里,他沉步走到梁爽的身边,“下午的时候,你可以去储备战士区考量一番,若是有不错的新生代资源,可以考虑将他们调入炎黄,我给你两个名额的自由调度权限。 当然,我希望炎黄不收泛泛之辈,皆是藏龙卧虎最妙。不过这可就要看你自己的眼光了。” 梁爽的眼睛里逐渐的亮起光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热切恳求的看向温元驹这位总指挥官。 “有关炎黄成员的事情,其实我已经有人选了,但……”梁爽抓着脑袋,嘿嘿笑道:“但并非统战局的人,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让我收他们进来。 我保证,他们皆非泛泛之辈。” 温元驹眉头微皱,诧异的看了几秒梁爽的那双真诚炙热的目光,旋即又将视线瞥了去,看向前方,昂首挺胸的走去,同时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开口道: “你是炎黄的队长,这件事可由你全权负责,出了问题,我第一个找你。” “得嘞!”梁爽抬起手,双指点过太阳穴,朝着斜上方一震,嬉皮笑脸恭维道: 第八百七十七章 仙缘虹桥,道祖仙风 星佣入驻星空海,所需要的仪式流程并不复杂。 几乎为零。 仅需双方同意便可。 就像是签订的契约一般无二。 此时,四名星佣皆是抬起手臂,撑开右手手掌,正对着梁爽这位星主。 在那四个不同手掌的掌心处,逐渐的露出对应他们星门旋涡颜色的星云来,愈发明亮。 在这浩瀚的宇宙之中,青蓝黄红,四色照耀宇宙的暗淡,让这本就神秘的星空海,蒙上了一层绚烂多彩的幕布。 四色星云有更为耀眼的星光出现,颜色与他们原本浅薄的星光颜色不同,直直照射在梁爽的身上。 四条光线连接一处。 青非青,红非红,颜色这种东西,亮度曝光色相环境不同,根本就无法确定这是一种怎样的颜色。 当然,梁爽并非色盲。 他看着弱不禁风的小江,又看向了百花榜排在第三位的虞美人。 他们的星光颜色……真的就是眼见为实的颜色吗? “啊!!” 梁爽的心中刚有这种困惑想法,突然一股撕裂般的剧痛袭上心头,各处神经让他瞬间疼痛不已。 噗通—— 身处在别墅地下室,正盘腿坐在毛毯被上的梁爽突然摔倒在地。 他蜷着身子,太阳穴处的青筋爆绽,脸色憋的通红。 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啊!” 梁爽发出一声低沉呻吟,双臂紧紧抱着身子,小腹里似有一团烈火在由内而外的灼烧着。 太疼了,各处神经爆发的疼痛遍布全身。 他的双眼之中胀满了猩红血丝。 脸色也由憋红逐渐变得惨白,甚至是毫无血色。 砰砰砰砰—— 体内接连四声沉闷乍响,仿若骨头崩裂一般,这种刺骨的疼痛突然爆发,梁爽握紧了拳头, 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在潮湿的地板上打起滚来。 太疼了,疼的要命! “啊!!!” 梁爽哀嚎出声,封闭的阴暗地下室内久久回荡着这听起来就瘆人的惨叫声,经久不衰。 全身的疼痛,遮盖不住四股源源不断的星力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冲撞在每一条血管之中。 梁爽的脖颈处爆绽青筋,血管似要承受不住,即将炸裂似的。 短短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那双一黑一白的奇怪手套上已经殷出了猩红的鲜血。 在地板上打滚的梁爽一直发出惨叫, 声音有些……耳不忍闻。 甚至惨绝人寰! 实在是太痛苦了,梁爽不经意间双手抱住脑袋,竟然‘抓耳挠腮’,像个精神病患者一般,脸上都被他抓的血迹斑斑。 疼痛也需要发泄。 地面上,墙壁上,脸上,衣服上,身体上…… 都是梁爽自己忍不住抓出的血痕! 砰—— 地下室的门被匆忙打开,贝拉神情担心紧张,步履匆匆也顾不得拎起裙摆就迅速冲下台阶。 一个不小心,这位星女皇踩住了裙摆,从那还剩下七八层的台阶上摔滚下来,狼狈至极。 贝拉赶忙爬起身来,没有了什么宫廷礼仪,冲过去就抱住了自己的主人。 “啊!!!” 梁爽穿着的棉袄上也开始渗出血来,在贝拉的怀中挣扎着,抓挠着! 不经意间,他已经在贝拉那张充满担心焦急的高贵俏脸上抓出了数道血淋淋的爪痕。 “贝拉……走……走啊!” 疼痛并没有让梁爽完全失去意识,迷迷糊糊间当他看到贝拉的脸上和脖颈处皆有自己不经意间抓出的血痕后,狼狈的推开贝拉。 太痛苦了,他不想让任何人见到这种狼狈, 更不想让关心自己的人,为此而受伤! “主人,主人!” 被推倒的贝拉赶忙又爬起身来,展开双臂将梁爽被抱住,“主人,妾身在,妾身在!您一定要挺过去!” 刺啦—— 星女皇华贵的衣裙被那血淋淋的手爪撕裂开来,白嫩如雪豆腐一般的皮肤上很快渗出鲜血。 “走,走啊!”梁爽咆哮一声,又将贝拉给推开。 “啊!!!” 主人的哀嚎惨叫听入贝拉的耳中,这位星女皇焦急的又赶忙扑过去,牢牢抱困住梁爽‘自残’的血手。 “主人,妾身在,有妾身守着你,一定要挺住呀!!” “啊!!!” 突然,梁爽扬天嘶吼咆哮,四股星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体内爆发而出,直接冲撞过地下室的天花板。 轰—— 别墅后院,游泳池旁边的一块草坪空地上,突然凸起一处两米宽的土包! 下一瞬,冬日的泥土崩散,四股星力光柱交错着冲天而去,直冲云霄! 地下室的天花板上皆是碎落的坚实混凝土,淅淅飒飒的砸落而下。 抱困着主人的狼狈星女皇贝拉匆忙站起身,用身体护住了梁爽,有着石块砸落在她的娇躯后背,擦出血来。 砰砰砰砰—— 空荡荡的四方有着不同颜色的星光闪烁,同时出现四道不同的身影。 “一刀流·横断星河水!” 佟老那饱经沧桑的低沉磁性声音响起,仅是这声音之中,就饱含森森杀气和浓郁霸气! 地下室里,佟老一臂划过,手中无刀,却掀起一股强悍劲风。 只听这气势,就足以斩开地下室天花板至地面的十多米土层。 但事实上,只是砸落而下的石块上尽显刀光,轰然碎成齑粉。 片刻后,星光柱逐渐消散,一切都开始回归平静安宁。 星女皇贝拉缓缓睁开眼睛,当她看到眼前出现的这四位星佣之后,那双噙泪的美眸瞬间明亮起来。 惊愕,惊喜,开心! 此时,全身被鲜血浸透包裹着的梁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白眼一番,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贝拉的怀里。 仅仅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这地下室里已经被腥臭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所笼罩。 但没人会嫌弃这味道。 因为这是毅力和坚持的象征,亦是此时所有人都长松一口气的安心。 “星民佟翰金。” “江不奇” “吕,吕小侯。” “虞美人。” 分别站在四方的四人不同礼仪,齐声道:“拜见女皇陛下!” “四位无需多礼,快快平身。” 星女皇贝拉那张满是爪痕的俏脸露出欣然笑容,“四位,日后我们共侍一主,还望团结一心,尽心尽力,忠心不二。” “我等谨记女皇陛下教诲!” 成功召唤四位星佣已经消耗尽了梁爽微薄的星力。 星女皇贝拉也无从施展战技,无法将其迅速恢复。 别墅内,体态雍胖的虞美人正为星女皇贝拉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伤口。 佟翰金手负与背,佝偻着身子在这别墅里走来走去,新奇的观察打量着地球人的住所。 弱不禁风的江不奇为梁爽擦拭过身子,在郑叶的要求下,将主人给抱抬至了郑叶的床上。 江不奇本想和郑叶多说说话的,可是后者无心理他,最后他也只好识趣的走出了房间。 吕小侯很认生,但他却一直守在梁爽的床边,低着头,抠唆着手,担心的看着昏迷的主人。 郑叶为梁爽盖上一层被子,紧颦的秀眉微微舒展,松了口气。 她趟靠着竖起来的枕头,美眸看向一直低头站在那里的吕小侯,“可以坐在床上的,一直站着会累呦。” “我……我……” 吕小侯两颊泛红,羞涩的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的坐在了暄软的床边。 “你叫什么名字呀?”郑叶歪着脑袋甜甜一笑。 “吕,吕小侯……” “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呢。” “是……是吗?”吕小侯偷偷抬起头,透过刘海偷瞄了一眼郑叶。 在他看见这个地球女人的眸子也正温柔的看着他后,赶忙将视线收回来,低下了头。 “是的呢,很可爱。”郑叶莞尔一笑,很喜欢这种小孩子。 “谢……谢谢。” “我叫郑叶,你可以叫我小叶姐哦。” “好……” 看着这个羞涩认生的小孩子,郑叶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妹妹,郑欣。 吕小侯和郑欣很像,尤其是小时候的郑欣,她很害怕面对陌生人,有时甚至说不出话来,只会躲在她这个姐姐的身后。 这样的郑欣,小时候没少挨骂…… 父亲很严格,所处的环境又不允许这种性格,也最受不了后妈的‘矫情做作’,郑叶带着妹妹离开了那个大家庭。 这一走,便是五六年。 妹妹郑欣很粘她这个姐姐,但是为了磨炼郑欣的性格,郑叶总是显得对她并不是那么关心。 可是事实上,郑叶最疼自己的妹妹了。 在这个世界上,她们的家庭很大,但是亲人却很少。 而现在,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了她们两姐妹相依为命。 想到这里,郑叶的眼角已经噙了眼泪。 她贝齿咬红唇,将脑袋扭向别处,不让任何人发现。 “姐……姐姐。” 吕小侯的感知很敏锐,虽然并没有看到,但是他就是发现了。 “恩?” “你……你哭了?”吕小侯弱弱开口问道。 郑叶整理着表情,甜甜一笑回眸,“小侯,是小叶姐哦。” “我,我不能叫姐姐吗?” 吕小侯抠唆着手,弱弱道:“我,我也有姐姐,她,她叫吕小婵,应该……应该和小叶姐差,差不多大。” “我也有个弟弟哦。” 郑叶抿唇想了想,“但他可没有小侯你可爱呢,他一点都不听话,还总是欺负妹妹,真是坏透啦。” “我……我姐姐以前,也经常夸我可爱。” “现在也挺可爱的呀。” “恩。” 吕小侯点点头,逐渐的和这个温柔的地球女人熟络起来。 他抿着嘴巴,怯生生的抬起头,看向郑叶的眼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感受着什么。 郑叶微微颦眉,好奇问道:“小侯,你的眼睛里为什么没有光呢?” “很,很早之前就消失了。” 吕小侯收回视线,眸子平淡无波,甚至有些‘空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它……就是消失了。” “没事的,小侯不仅可爱,长得还很帅呢。” “可我的眼睛里……光消失了。” “那也很可爱!”郑叶睫羽微眨,笑起来很宠溺小孩儿。 吕小侯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抠唆着双手, 眸子怅然无光的忧郁看着右手手腕处的那条两寸长的伤疤。 就在郑叶不知道该怎么活跃气氛的时候,房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一切。 很快,贝拉推开了房门。 “小叶,主人的手机来电话了。” “别着急,我来看看。”郑叶接过贝拉递来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微皱起眉头: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知道他手机号的人似乎并不多……” “那要不要接听?”贝拉秀眉紧颦,有些不知该如何做。 “我来吧,可不能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着,郑叶就接通了电话,佟翰金和小江、虞美人他们也都停守在房门口,很好奇这地球人的通讯方式竟然不是书信! “喂,您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听好了……” 听着电话那头儿传来的声音,郑叶的表情逐渐的低沉紧张起来,秀眉紧颦,握紧了拳头。 五名星佣相互对视一眼,神情皆是变得凝重起来。 片刻后,郑叶无力的缓缓放下手机,有些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了?”贝拉担心起来。 “小双……被抓了。” “小双是谁?”江不奇微皱眉头问道。 “是主人的队员!” “事情还不仅如此。”郑叶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 “贝拉,前几天你们和常媚荷战斗的时候,有没有见到其他的怪物研究协会的成员?” 贝拉摇了摇头,“妾身不太清楚。” 郑叶深吸口气,“对方点名了要让你们的主人过去赎人,可眼下他还躺在这里,如果有发现多余的人……” 说到这里,郑叶凝重的看向了梁爽,“如果有发现多余的人出现在一公里之内,他们就会对小双注入新型的怪化病毒。” 霎时间,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重起来。 江不奇思索片刻,开口问道:“不让他们发现不就行了?” “可他们有雷达监视,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除非……你们回到主人的星空海,陪着他一同去。” “那个叫做小双的人,必须要救吗?”佟翰金手负与背,肃穆着神情,缓缓走了进来。 郑叶点点头,“如果是让你们的主人做决定的话,我想……是这样的没错。” “妾身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的主人……” 贝拉顿了顿,低下了头,“如果有星源的话就好了,主人恢复星力,妾身就可以施展战技医治, 这样就可以救人了。” 星源的最主要来源无非有二。 自身恢复,相对缓慢。 星源石中直接获取,最快, 也最耗钱。 “你们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郑叶提醒一声,开始拨按起手机号。 片刻后,电话那头儿传来虚弱的声音。 “姐……怎么了?” “还记得那块儿星源石吗?”郑叶想了想,“就是那块儿我从家里带过来的,留给你做成人礼的那块。” “姐……我,我给卖了,不是说使用权归我的吗?” “卖了?”郑叶愣了一下,“那卖来的钱呢?” “买……买装备了……” 郑叶深吸口气,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办法。 她一时没有说话,郑欣问道:“姐,你找它做什么?你不是很讨厌开星门的吗?” “没事了。”郑欣话锋一转,“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恩,好些了姐。” “好,等过些时间我去看你,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诉你。” “什,什么事情呀?” “等回头再告诉你吧,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好好修养,我还有事,先挂了。” 郑叶停顿了几秒,没有听到那头儿回应,随后便挂断了电话,算是给了妹妹一些心理准备。 紧接着,她又拨按出另一个号码,只是这一次久久无人接听。 “单姐是在忙吗?”郑叶自言自语的轻喃一声。 眼下出事的如果不是陈双的话,也许这位希望集团的二少爷也能弄到星源石,可事实并非如此。 一块蓝色星源石的价格并不高,但是这种东西有价无市,越是这种着急的时候,就越是寻找不到。 郑叶尽力了,歉然的看向躺在一边的梁爽。 “如果主人不出现的话……会怎样?”贝拉紧颦秀眉,担心问道,“小双也会被注射怪化药剂吗?” 郑叶无奈点点头,“普通人被注射怪化药剂的成功率低至微乎其微,小双的潜力又是天使,几率就会更低,所以……” “会死?”江不奇问道。 郑叶握紧了拳头,有些愠怒的颤抖。 佟翰金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主人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就更别说走动了。” 虞美人眯着眼睛问道:“如果主人醒来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会不会自责?” “但这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江不奇摊摊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主人又并非所有人的庇护神,他怎么可能照顾的来每一个人。” “但如果是小双的话,主人一定会自责的。” 贝拉深吸口气,走到床的另一边,揉了揉吕小侯的脑袋,看了一眼梁爽,缓缓抬起头来,肃然道: “妾身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放弃,而是要大家集思广益,尽快想到帮助主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女皇陛下说的对,为主分忧才是我们星佣的责任。”虞美人十分认同,扭头看向郑叶: “时限呢?不应该有个时限的吗?” “两个小时之内。”郑叶沉沉回答。 “这可真是万般火急呀。”佟翰金捋了捋白须,顿了顿,“既然女皇陛下都这般说了,不然大家都出去找一找星源石?” “可,可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呢?”吕小侯皱眉问道。 “无动于衷的干坐着,自然是找不到了。”虞美人叹了口气,雍胖的身躯转了过去,开始朝着客厅的房门走去。 “贝拉,你能带我出去吗?”郑叶思索片刻,“我能找到星源石的概率要比你们找到的概率高。” “那我来背你吧。”江不奇搓了搓手,已经走到了床边。 “小叶有些不同,灵爵,还是让妾身亲自来吧。” 贝拉阻止了江不奇,后者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也有一些吃惊。 贝拉走向郑叶,同时叮嘱道:“雷爵,主人就拜托你守护了。” “好!”吕小侯重重点头。 “大家动身吧,无论是以何种手段找到星源石,都可以。”贝拉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很快又提醒道: “但绝不许伤害地球人。” “遵命!” 佟翰金和江不奇异口同声,急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叮铃—— 就在虞美人打开房门的时候,突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这突兀的声音,让三名急匆匆欲要出门的星佣给弄愣了。 贝拉这位星女皇将全身缠绕着绷带的郑叶背放在客厅沙发上,又匆匆走到门前,看着电子屏幕。 “小叶,是梁颖小姐,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陌生的女孩子?”郑叶思忖片刻,想到了什么,“快开门吧,我想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月崎樱,你们主人要让梁颖接待的外国友人。” “好。” 见到贝拉开门后,三名星佣急匆匆的朝着外面走去,郑叶赶忙叫停了他们。 “可以不用出去了。” “怎么了?”三名星佣诧异的异口同声。 “梁颖一定能够找到星源石的。”郑叶解释着,同时示意着他们回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是三名星佣在看见她那双坚定不移,又似看到希望的眸子后,就重新走回房间里了。 “真是气死人了!” 梁颖气哄哄的走进来,脸色难看的要命。 身边跟着的高马尾女孩脸上保持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苹果肌很漂亮。 她左手搭在右手上,放在大腿处,很有礼貌的对着众人鞠躬。 声音很甜,像是吃了蜂蜜一般,江不奇的心瞬间就荡漾起秋波来。 “お邪魔します(打扰了)” 佟翰金:??? 虞美人愣愣眨了眨眼睛,“主人的认知里……似乎认为这是鸟语?” “这应该就是阳本语。”贝拉开口道:“咱们的语言来自主人的认知,所以听不懂这些话。” 一直很生气的梁颖听着他们的对话一下子愣住了,片刻后惊奇的指了指在场的星佣,惊讶问道: “你们……你们都是魏半塘的星佣!?” 江不奇彬彬有礼的点头,绅士般装腔做调道: “这些女士,你说的很对,很高兴认识你。” “魏半塘是星主!?”梁颖的心脏猛地跳动,惊呼声恨不得传播到千里之外! 月崎樱微微颦眉,听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郑叶发现了月崎樱的尴尬,缓缓站起身,微笑道: “お会いできて嬉しいです,月崎樱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私もです(我也是)” 听到这两人的交谈,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郑叶。 梁颖也愣了一下: “你的阳本话……说的这么好么?” -- “其实第一关并非武斗,还记得我首次闯关时被困在那可怕的迷阵中三天三夜,真的是不能贸然行事。” 桑桑一边想着自己首次闯关时的画面,一边卖关子说道:“其实这一关就是智取,说简单也很简单,但说难也很难,毕竟每个人每天唯有一次机会,一旦败下阵来还得等到明日方才行。” 说到这,她突然一笑,“不过好在咱们人多,机会也就相对而然的多了起来,这样吧,我先来,看能不能和它一局定胜负。” 说着,她就挽起了袖管,看起来如临大敌似的走到了拒鹿前。 小猴子见到这个曾经一连三日皆败下阵来的手下败将上前,胆怯之意悄然退去,换来的就是它那略显得意与讥嘲的小眼神,“呜呜呜呜呜~” 这是宣战前的嘲讽喽? 桑桑轻哼一笑,在说有人皆是不明所以的注视下,她探出了右拳,“来吧小家伙,看姐姐今天不让你好看!” 小猴子“嗖”的灵巧一跃,再上拒鹿,得意之下不让偷偷瞄了一眼手持长剑的白衣,然后也跟着举起了右拳。 智取? 何为智取?不就是要动脑子的事情吗?怎就被弄得如此神秘? 还有就是那每人一日只有一次机会的约束,以及不能硬闯以防逼来迷阵的束缚,就更是令人不禁有些提上了心紧。 “来吧!”桑桑气势不弱,猛地抬起右拳。 帝晨儿皱眉更是纳闷,轻喃不解:“不是智斗吗?为何这股气势......”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 ...... 这就是所谓的智取?!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冯仗剑惊得张大了嘴巴,沙一梦倒是捧腹哈哈大笑,险些笑的岔气...... “啊!你出慢了!” 桑桑看着自己的‘拳’和对方的“布”,颦眉埋怨着对方,“你耍赖,你原本出的是‘剪刀’!我看到了,你变了!不行,要再来一局,你得再给我一次机会!” 奈何她如此蛮横的指责着对方,对方却岿然不动,一脸蔑视的瞧着想要跳起来的她,轻哼一声,无视,旋即又看向冯仗剑,挑衅的深处右手,勾了勾食指。 “呜呜呜呜呜!” “我么?”冯仗剑指了指自己,旋即看了一眼在那里自说自话就是不被猴子搭理的桑桑姑娘,顿时来了气焰,手中树枝潇洒甩出,拍拍手走去,“你挑衅我?是看不起我喽?你可知道我在南蛮时候的诨号?有眼不识泰山的猴子!” “呜呜呜呜!”猴子扬起了右拳,挑衅般朝着冯仗剑扬了扬,“呜,呜呜~” “我可是天虞山孩子王,剪刀石头布从没输过!” 冯仗剑一边说着,眼神中似是记仇般燃起了一股火焰,“来吧!” 蓄势待发! 另一边,帝晨儿将不承认自己败下阵来的桑桑姑娘给拉到了一旁,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智取?只要硬了它,就能轻松过关,顺便得到钥匙?” 见到桑桑点头,帝晨儿轻呵一笑,“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堂堂守关是一只猴子也就罢了,竟还出如此简单的题目,这设关之人到底是什么幼稚鬼?”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一关。”桑桑满脸肃然,“这一关其实蛮不容易的,那小猴子不仅聪明,耍赖也是一把好手,这里面也可有学问了。” “......”帝晨儿扯了扯嘴角,长叹口气,“没看出来......” 就在这时,冯仗剑已经输了,他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的‘布’,轻喃道:“我想出拳头的呀......怎么就出了‘布’?” 帝晨儿轻啐道:“没用的东西,还天虞山孩子王,从来没输过......大言不惭。” 本就已经被输气冲上心头的冯仗剑猛地看向他,“你行你来呀!” “我来就我来!”帝晨儿收了长剑,挽着宽袖,走上前去,“瞧好了,什么叫做智商。” 说话的时候他抬起了巴掌,做出了要去一巴掌打在冯仗剑身上的假动作,瞧着那小子躲避的样子,他大笑了几声,旋即伸着巴掌又在小猴子的面前晃了晃,“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的‘布’啊?” 说‘布’的时候,他着重增加了音调。 小猴子“吱”的一声,龇牙咧嘴冲着他一顿恐吓,似是忘记了先前他提剑时的架势。 “准备好了吗?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帝晨儿探着脑袋又着重问了一遍,随即又在猴子面前晃了晃他的巴掌。 在瞧见猴子灵性的点点头后,帝晨儿已经胸有成竹。 大脑都是有潜意识存在的,当一个物体或是手势看得多了,大脑就会潜意识的将其牢牢记下,潜移默化中改变思绪,或者定格什么,就比如见到某人的招牌动作,就能不自觉的想到他的做这个动作时的模样,以及脸来。 潜意识定格对于人脑尚且管用,更何况一只猴子? 还不信它能‘一手遮天’。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来吧。”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四眸相对,帝晨儿唇角微微上扬。 “剪刀石头,布!” 一局定胜负! “不是吧?”冯仗剑瞪大了眼睛,“哇塞,师父,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好厉害啊!” 帝晨儿眨了眨眼睛,咽了口唾沫,红了脸。 他的剪刀,猴子的拳。 冯仗剑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甚至已经趴在了地上,重重挥砸着拳头锤击地面。 “师父,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智商么?哈哈哈哈哈......”冯仗剑愈发的放肆,“你怎么就输了呀,不是还很瞧不起我的吗?哈哈...你怎么也给输了?哈哈哈......” “......”帝晨儿无地自容,默默转过了身去,瞥见众人皆止不住的在窃笑,唯独墨八依旧严肃着脸,故此有意转移伤害,指墨八道:“你上。” 墨八重重点头,两个回合,败! “老娘信了你的邪!” 沙一梦一边挽着长袖,一边气势汹汹的走来,然后一局定胜负,惨败! 眼瞅着只剩下胡颜菲和一直闭目念叨着“阿弥陀佛”的无言,众人大笑之余,不忘将希冀的目光给到了他们的身上。 闯关的规则是每日每人只能有一次机会,但是现在时间紧迫,能早日登上山顶自然是最好,总不能就因为这第一关的“智取”而耽误了救人一命的重要事情! 胡颜菲并没有回应众人的眼神,而是一直清冷的盯着那只正得寸进尺的猴子,在观察了片刻后,道:“这猴子有古怪。” 闻言,众人皆是纳闷不已,尤其是桑桑姑娘,她不知和这小猴子打过多少交道了,可是对于这只猴子,她却并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眼睛。”胡颜菲步走莲花,至了猴子面前,“这双眼睛似是能够看透别人的心思。” 众人纷纷朝着猴子的眼睛看去,只是那双眼睛除了明亮点,就再无别的什么特别了。 沙一梦以为她要避开出糗,咂嘴道:“你莫不是怕输后我们笑你?” “笑话。”胡颜菲冷冷轻哼一声,“我保证,我一定会输,信吗?” 哈? 这算个什么说法?眼下时间紧迫,若是再输的话机会可就只剩下了无言,倘若他也输了,那今日的时间也就白白浪费。可如果强行闯关的话,既拿不到那枚钥匙,更有可能深陷迷阵之中。 这些不好的结果更浪费时间,相比眼下猜拳,最好还是能赢省事又省时。 不和她赌这个的沙一梦将视线看向了帝晨儿,“要硬闯吗?” 帝晨儿摇了摇头,肃然看向了胡颜菲,道:“姑姑,未曾一试便放弃,岂不是更不体面?无论这猴子是否真有古怪,咱们所剩下的机会只有两次了,总不能白白就丢掉一次。更何况,姑姑你明日就有信心嬴过它吗?是,不可否认姑姑与我家小姨有着......” “安静些。”胡颜菲清冷打断了他的话,旋即示意了猴子,“开始吧。” 看着已经和猴子准备好的胡颜菲,帝晨儿愣住了。 方才她是不愿被提及和小姨的错杂关系,以及她们两个之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怨。 她像是在逃避。 除了嘴上总是寸步不让,但想来她也心知肚明,她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无论曾经舅舅和她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暧昧情愫,但是最后被舅舅娶到手的女人只有小姨白贞一个,而且舅舅再没有机会爱上其他女人。 在惊羽先生的小院里喝茶时便见到这个清冷孤傲的女人眼睛红肿,而且无需多提舅舅的消息,她也已然知晓,所以那红肿的眼睛是因何而致,不言而喻。 她放不下的不是曾经的情愫,亦不是如今的爱,而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的离开。 此时再看她,其实与沙姨有着同样的悲苦,过程不同,但都有一个相爱而最后相散的结局,但沙姨又好过她千万倍。 至少,那是两情相悦,而她,则是爱而不得。 随着胡颜菲的珍惜这次机会,但结局却如同她所言语的那般,她输了。 沙一梦有过那么一瞬怀疑她并没有认真对待这次机会,可是仔细想想,这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又怎么会是认真对待就能说嬴就赢的游戏? 说白了,很大一部分因素是运气,但运气不可能一直都眷顾着这只猴子吧? 也许那双眼睛真的另有蹊跷? 沙一梦贴近了猴子,对方龇牙咧嘴的一统乱吼还以为她要对自己大打出手,可是见到她丝毫不惧怕龇牙,猴子一瞬间就软了下来。 可是它想逃,避开距离,但是沙一梦却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它的尾巴,猴子虽然有过惊慌的恐吓,但是却一时间没了气力。 像是拎着一只死小鸡一般,沙一梦贴近了对方,想要从它的眼睛中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看了许久终是无果。 沙一梦“咦”了一声,百思不得其解的好奇道:“这猴子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运气不可能一只站在它那一边。对了,桑桑姑娘,你先前是怎么嬴过它的?” 桑桑思衬了片刻,道:“也没怎么去想呀,就是尝试的多了,一股脑的只想赢它过关登山,就那么不知不觉就赢了,也没花费什么大心思......可能是那一次运气站在我这边,有或者是......它被我的执着给打动了?” 这种事除了猴子知道,其他人谁还知道? 众人皆是无奈叹了口气,但又暗自提了口气。 眼下可只剩下了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再输的话,只能等到明日坚持挑战,来用坚定的执着去打动一只猴子?或者是在今日硬闯? 无论怎么纠结,一直闭目念叨“阿弥陀佛”的无言能够赢下这场比试才是最令人开心不已的上上策。 可是这个怪人,又能不能嬴过这只有着未至古怪的猴子呢? “无言,今日能否登上山顶,可就要看你的了。”帝晨儿对着他说道:“我不是在给你施加压力,但是你也明白我们现在被一只猴子给拦住去路的困局窘境,所以......拿出信心来,可别被我们给带低了情绪。” 第八百七十八章 一生守诺的龙将低头不言 “我略懂一些呢。”郑叶笑了笑,又赶忙问道: “小颖,其他的事情先放在一旁,现在我们着急需要一块星源石,你能想办法弄到吗?” “不能!”梁颖对于这件事有些抗拒,“我自己用还不够呢,怎么可能会帮你们弄到?” “真的吗?” “我才不会说谎呢!”梁颖说的理直气壮。 贝拉为难的看向郑叶,后者深吸口气,直言道:“小双出事了。” “啊!?” 听到这话的梁颖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他出什么事了!?” 随后贝拉就简短意赅的解释了一遍。 听到这件事后,梁颖全部的脾气都不见了,着急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开口只说了一句。 “赶快将爷爷给我买的那块紫品三阶的星源石送来,10分钟之内!”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梁颖,后者放下手机,微皱起眉头,“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江不奇扯了扯嘴角,“这位女士,你不是没有吗?” “姑奶奶很老吗?!”梁颖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我想有就有,不想有就没有,我的东西,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是为了那个小双?哦吼吼~”虞美人笑出声来。 “可别胡说!”梁颖两腮略红,赶忙解释道: “我才不是为了那个废物呢,我是不想让怪物研究协会的人太嚣张!” “哦。”众人异口同声道。 梁颖还想解释一番,话刚到嘴边,发现越解释越难解释,索性就直接给放弃了。 星源石这种可遇不可求,掷千金可买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的说送人就送人? 一旁的月崎樱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站在那里很尴尬。 郑叶和她简单的交流几句后,就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给她解释了些许眼下的当务之急。 月崎樱表示自己也很理解,但愿她的出现没有给华夏先生带来什么不便,也希望他们能够平安无事的解决危机。 面对这份通情达理,郑叶甜甜一笑。 八分钟后,一辆阿斯顿马丁如同一头猛虎,一个急刹停在了别墅门口,司机抱着一个边长约莫30厘米的正方体盒子,急的满头大汗,冲了进来。 梁颖背过身去,不看这盒子,提醒贝拉亲自收下。 司机退下,阿斯顿马丁驶去。 众人只是看着这方大盒子,就能感觉到盒子里有着浓郁的星力,这种浓郁程度,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到惊讶。 “不愧是紫品三阶!”佟翰金捋着白须不由感慨。 “梁颖小姐,这份恩情,妾身会告诉主人的,谢谢你。”贝拉恭敬有礼的对着梁颖深深鞠躬。 梁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众星佣拥簇着贝拉,迅速回到了主人昏迷的房间内,开始被动让主人吸收这紫品三阶的星源石。 房间外的郑叶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还剩下100分钟! “对了,小颖,你刚进门的时候是怎么了?”郑叶突然想到什么,“是有人惹你不开心了?” 为了照顾到不懂中文的月崎樱,郑叶选择了用阳本话交流。 “对!”梁颖跺了跺脚,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按照魏半塘的话,接机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商场,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到了商场我才知道,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都被抢光了!”梁颖哼哼唧唧,“只剩下一些锅碗瓢勺什么的,如果买这些,那还能叫逛街吗?” “火锅。”月崎樱叹了口气,有些失望,“食材都没有了。” “都是因为兽潮!”梁颖冷哼一声,“吃的、喝的,无论是哪个商场都已经空了!” 郑叶深吸了口气,眉头紧锁起来。 —— 滔天的火海中,梁爽站在那废墟之上,一脸惊悚茫然的看着这狼藉的火海世界。 这里是中州,火海之中有着怪物在肆意咆哮。 中州破防了,怪物席卷了整个中州。 而此时,在这里,仅剩下了梁爽一人。 耶梦加得的巨大身影在火海中君临天下,率领怪物从四面八方冲破火海,冲向孤立无援,且筋疲力竭的梁爽。 这一刻,请临入海依旧被冻结,系统提醒,时限为三百六十五万年。 郑叶,贝拉,李国安,祝怡璐,陈单,梁颖…… 所有梁爽所熟悉的人,都已经成了狼狈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躺在梁爽的身边。 绝望……无止尽的绝望。 面对怪物的咆哮嘶吼,梁爽显得太过渺小。 吼—— 张牙舞爪的怪物冲了过来,梁爽想要去抗争,想要去活下来,可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 呲—— 鲜血溅洒,怪物们撕咬着他的胳膊,身体,双腿。 “啊!!!” 撕裂让他感受到了被五马分尸的剧烈疼痛。 梁爽仰天哀嚎。 在那天上,他看到了其他各国的直升机,也听到了从他们口中说出的各种听不懂的讥嘲话语。 全世界都在嘲笑着中州,嘲笑着华夏。 无尽的屈辱感让梁爽的血压飙升,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在那更高的天空上,一人俯视着这一切,也俯视着即将被撕裂的梁爽。 那双星云眼睛里也尽是讥嘲之意。 一切都显得像是一个笑话,华夏在兽潮之中被沦为了一场笑柄,无人能够打破这一切。 绝望,愤怒,嘶吼! 刺啦—— “啊!!!” 伴随着梁爽发出最后一声的凄厉惨叫,在所有的讥嘲笑声之中,他被活活撕裂成数瓣,化作了一滩血泥。 嗡—— 脑海刹那间一片空白,胸腔中有着无止尽的怒火无处宣泄。 许久后,从这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的梁爽,已经来到神之间内足足超过了一个小时。 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半空中,一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梁爽。 “哪吒,刚刚的……” “刚刚怎么了?”哪吒咂了咂嘴,“小爷叫你半天了,愣是没回应一句话,小爷还以为你成傻子了呢。” 梁爽紧锁眉头,沉吟片刻,“那是梦吗?” “鬼知道。” “应该是梦吧。”梁爽自言自语,咽了口唾沫。 哪吒翻了白眼,在半空中坐起身子,认真道: “欸,似乎你已经被神外神给盯上了,不如小爷再送你一件神兵?” 哪吒三太子再送神兵。 梁爽听后顿时激动不已。 首次请临哪吒之时,梁爽只有风火轮和火尖枪,当时的他还纳闷,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拥有哪吒三太子的另外两件神兵。 现在看在,哪吒要送的,必然就是这另外两件了。 “是混天绫和乾坤圈?”梁爽激动的笑出了声,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听说你闹海时,混天绫搅的东海龙宫天翻地覆,乾坤圈更是……” “停停停!”哪吒打断了他的激动,翻白眼道: “你小子还惦记着小爷的这两件法宝呢?” 梁爽眨了眨眼睛,“这不是你的标配吗?” “……说的也没错,但你目前还没有资格获得。”哪吒耸耸鼻尖,站起身子飘然落下, “暂且不提小爷的那两件法宝,眼下我送你一件神兵,要,还是不要?” “当然是要了!” “就知道你要!” 哪吒翻了白眼,咂着嘴,抬起右臂,手掌就那么轻轻一番,一道精光闪过,一件等人高的精致匣子就赫然出现在其手中。 梁爽仔细打量着这匣子。 蓝紫色的纹路,上刻日月星辰,鸟兽虫鱼,精致之中又别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气。 雅致。 “此乃九方剑匣,匣中有九剑,剑剑不同。”哪吒将这剑匣递送到已经撑开双手去接的梁爽手里,问道: “可曾知晓妖侠冯仗剑?” “不晓得。”梁爽摇了摇头,眼睛炙热的打量着手中的雅致剑匣,心花怒放, “妖侠……是妖吗?妖仙不两立,这是你的战利品?” “小儿,这等大同世界乃是三界众生拿命拼出来的三界,岂能如此信口雌黄?”哪吒神情突变,略有愠怒。 梁爽被他这突然的语气给吓了一颤,微皱起眉头,甚是不解。 在华夏大地之上,妖仙各有不同,但是仙神与妖魔之间不一直都是被口口传承着,势不两立一说? 斩妖除魔,匡扶正道,这不也正是华夏人心目中的人间正道和仙神偶像的标签吗? “巫妖大战之后,策妖天劫经历五千年的岁月已经渡过,眼下三界乃是大同三界,切不可再胡言乱语。”哪吒深吸口气,旋即又长吐口气, “和你讲这些也没什么用,你仅需知道,妖仙共处,人间自治,方才是如今的三界世间。 而这九方剑匣的持有人,便是那妖神帝晨儿的亲传弟子,被誉为妖侠的冯仗剑所有。 而这九方剑匣,也正是他拜托于本仙,将其送至你这神之子手中的,为的,和本仙一样,皆是赶走神外神,维护三界太平。” 这种话听得梁爽一愣一愣的,都有些迷糊了。 但是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获得了神兵九方剑匣,实力又可以增加不少。 紧接着,哪吒又递来一本小册,上面的文字皆是如今的楷体。 梁爽简单翻看着这本《御剑之道》的书籍,也发现了里面多是白话文所述,讲的…… 竟然是修仙! 如果是换做平凡之时,梁爽绝对会认为这种东西是拿来骗小孩子的,可经历了这么多,又亲眼见到仙神…… 奶奶的,不信能行吗? “虽然在经历了策妖天劫之后,天地间已无灵气可修仙,但如今突有星力之雨降落,其本质和灵气无二,你可如此修行。” 哪吒三太子交代罢,徐徐升空,身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切记,各界诸神的命运全部赌在你这位机缘巧合的人类手中,务必要坚定己心,赶走神外神!” “好!” 梁爽背上剑匣,甚是轻盈,同时也能听到自那剑匣之内传来的震震剑鸣,就仿若躺在里面的剑,在同他加油鼓气一般。 哪吒消失不见,梁爽在神之间内翻看着那本《御剑之道》的奇书,在扉页意外发现,原来翻译这本书的人,是一个生活在九十年代的人。 名字叫做李天,是顿丘李家之人。 上述着策妖天劫的终了,提到了顿丘地脉下的六座灵塔,也提到了《妖途仙道》这本陆仙子所写的‘真实小说’。 仅是看着这个序,梁爽都已经看的是脑大了。 故此直接跳过,翻看着第一卷《以气御物篇》。 如果按照哪吒所讲,星力可以代替‘灵气’的话,那似乎就变得简单起来了。毕竟在梁爽的认知里, ‘灵气’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是星力不同,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星力,且梁爽也正是一名星力战士。 就在梁爽看的最是津津乐道,想要寻找一物来御的时候,突然一股源源不断的星力就开始没来由的窜入到了他的体内。 一股股暖流开始游走在四肢百骸之间。 “这是怎么回事?”梁爽有些纳闷起来。 这股星力逐渐的汇聚在小腹之内的星空海中,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星空海正在‘贪婪’的汲取着这股来自外界的星力。 星空海内的星云旋涡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生膨胀。 约莫十五分钟之后,膨胀的星云旋涡开始触及到了一扇紧闭的星门, 而这个星门之上正散发着金黄色的光泽, 这股星力感觉,明显就是贝拉的星门。 “难道这就是要开星门的节奏?” 梁爽微皱起眉头,缓缓闭上眼睛,开始引导着源源流淌的星力,朝着那处被发现的星门冲去。 星力如同大海浪波,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那扇坚固的星门。 轰—— 在历经了数十次的冲击后,那扇星门陡然被撞开,金黄色的星云旋涡大放刺眼光泽。 星力冲进了门内,一缕特殊的金光从其内部飞出,蹿进了梁爽的脑海之中。 刹那间,梁爽猛地睁开眼睛,脑海中传来贝拉的声音。 “二星门战技,女皇威仪!以女皇之冠为尊,震慑星臣!” 梁爽:??? 贝拉不是仅有治愈能力吗?怎么突然就多出一份‘被动技能’来? 还未等梁爽惊诧完,突然就感觉到自己充盈的星空海中,竟然有着一大半星力被瞬间吸入贝拉的星门之中。 身体在这一刻,感到了一阵的‘空虚’。 “一星门战技,星女皇之吻。” 房间内神圣温和的金光熠熠。 星女皇之吻下,梁爽在那金黄色的星力罩内缓缓睁开眼睛,徐徐落至床上,身体已经恢复,可见血色。 “主,主人醒了!”吕小侯激动的叫喊出声。 贝拉身上的金黄色星力消散,露出一抹疲乏的欣然笑容,慈母一般看向已经坐起身来的梁爽。 “让你担心了,抱歉。”梁爽看着贝拉俏脸上的爪痕,心中有亏。 贝拉摇了摇头,只是欣然笑着。 梁爽由衷露出一抹笑容,主佣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欣慰。 “这是……星源石?” 梁爽刚要下床,就看到吕小侯怀中抱着的那块有着三分之一已经变成灰色的紫品星源石,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主人,是梁颖小姐雪中送炭。”贝拉解释道。 “梁颖?!”梁爽错愕,扯了扯嘴角,“她这么大方的吗?” “姑奶奶什么时候小气过!?” 就在梁爽下床的同时,梁颖气哄哄的双手叉腰站在门口。 梁爽尴尬挠头笑了笑,“一直都很大方,是我嘴贱,嘿嘿。” “别说这些没用的奉承话,赶紧下床,麻溜的给我拟定作战方案!”梁颖焦急催促一声,转身就朝着客厅走去。 “作战方案?” 就在梁爽摸不清头脑之时,贝拉和众位星佣给他解释了一番。 众人可见,梁爽的神情逐渐的阴沉下来,就像是被人给触碰了逆鳞,有些可怕。 “所有人听我指挥!” 梁爽低沉一喝,风风火火的就走出了房间,没有左顾右盼,直接走到客厅。 “贝拉、小侯和虞美人留下,负责保证小叶和郎灵珊的安全。 佟老和小江现在就回到星空海,随我一起救人!” 梁爽找来统战局的战袍,披挂在身,稍有驻足,看向梁颖的眸子,“你是留下来保护小叶她们,还是说跟我一起去?” “你觉得呢?”梁颖蹲下身子,系紧鞋带。 “那你就和我一起去,一公里之外等我,如果见到我带人回来,或者是见到有战斗发生,就迅速支援!” 梁爽说话间,佟翰金和江不奇已经化作两缕星力光泽飞入梁爽的体内,留在了星空海里。 等到梁颖整装待发站起身来后,梁爽沉沉道: “出发!” “中国さん、こんにちは、やっとお会いしました。(华夏先生你好,终于见到你了!)” 就在梁爽和梁颖风风火火的准备出发之时,沙发上一直静坐着的月崎樱突然站起身来,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已。 也是突然听到这奇怪的话,梁爽这才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女人。 “这她娘的说的是什么鸟语?”梁爽现在有些急躁,皱眉看向一旁的郑叶。 “这位就是月崎樱。”郑叶解释道。 月崎樱!? 听到这个名字,梁爽一惊,重新将视线定格在了月崎樱的身上。 高马尾,可爱脸蛋,大长腿,飞机场,笑容…… “怎么看起来和照片上不一样?”梁爽自喃一句,深感抱歉的走过去,伸出手, “你好,我是魏半塘。” “你好。”月崎樱俏脸上绽放笑容,说着蹩脚的中文,和梁爽握了手。 “那什么,你真人比照片要漂亮的多。” 月崎樱愣了愣,看向郑叶,后者正欲开口翻译,梁颖就没好气的冲过来,将梁爽推着朝门外走去。 梁颖没好气道:“写真よりずっと丑いです。(你真人比照片要丑的多)” 月崎樱:??? 郑叶:…… 月崎樱想要抬手抓住这位华夏先生的手,想要解释一下ps这种软件技术的,可是看着这万般火急的场景,她也就没有再挽留。 “彼が言っているのは、あなたの真人は写真よりずっと綺麗です。(他说的是,你真人比照片要漂亮的多)”郑叶歉然一笑。 听到这话,月崎樱红唇勾起,露出笑容。 “姐姐,我,我也想跟去。”吕小侯走到郑叶的面前,弱弱开口。 “是小叶姐哦~”郑叶提醒一句,随后抬起食指点他额头,笑道: “小侯,你就留下来吧,外面很危险呢。” “可……可正因如此,我才要去的。” 郑叶微皱起眉头,看向贝拉,后者思索片刻,点头道:“雷爵,路上注意安全。” “多,多谢女皇陛下。” 吕小侯行礼告退,匆匆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体态雍胖的虞美人也走出了房门,在小院里开始观察着边边角角。 期间,她抬手拍过不同的东西,有墙壁,花坛,敞篷,地面,等等。 而她所拍之处,皆留下一道散发着浅淡绯红色星光的符文,每一处的符文皆不相同。 许久后,当虞美人重新走回房间内,微微睁开眼睛,瞳孔里有着魔法阵在转动, 然后那些围绕着院子的符文就消失不见了。 —— 中州郊外,某处残破村庄旧址,断壁残垣。 某二楼, 陈双被五花大绑的丢在角落里,嘴巴上被粘了黄色胶带,脸上多有棍棒敲打过的淤青黑紫。 有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魁梧男人正坐在一把皮椅上,在那唯一的一面断墙边缘,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眺望着远处乌泱泱的终末之地。 这里距离终末之地还有很远,但是怪物的咆哮声却能够清晰可闻。 男人优雅的抿了一口红酒,墨镜的镜片折射着夕阳的橙红余光。 片刻后,他看了一眼手表,冷哼一声,斜瞥向陈双,讥笑道: “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你说,那个让常媚荷吃瘪的人会来这里赎你吗?” “呜呜呜……” “不管他来还是不来,你都活不成,上边可是下达了命令,要找一位天使做新型怪化实验,你是最好人选。” 说到这里,男人深感可笑的轻呵一声,“不过你倒好,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呜呜呜……!” “自身难保,还想为别人找到血清?羊入虎口,让我们得来全不费工夫。” 男人摇晃着红酒杯,站起身,走向角落里的陈双,唇角勾出阴冷弧度, “来人,给这位希望集团的二少爷,注射怪化99!” 中伏前后,大暑时节,烈日当空,凡人叫苦。 官道上,茶馆凉棚下,帝晨儿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左手抱着半块红壤的西瓜,拿着手中的木剑当做勺子,正大快朵颐。 瞧着这么一位略显婴儿肥的稚童,本就因这燥热天气而导致人马稀疏,无人休息解渴落座的茶馆,仅有着茶小二拎着一壶清热解暑的凉茶,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小客官,你慢些吃,这瓜呀,咱小店还多着呢,最主要的是啊,它还不贵,嘿嘿。” 茶馆小二从桌上取来一个倒扣着的茶碗,摆正后,扬起茶壶,为其倒满了凉茶,好奇道: “小客官,你这赶着去冀州城,怎就身边没跟着个大人?小小年纪,恐这一路上走来也挺不容易吧?” “我觉得挺好的,就是这天儿太热了些。” 瞧着茶馆小二,帝晨儿搡了搡鼻尖,道: “我家舅舅好不容易开恩,让我走出家门去趟冀州城,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并不觉得不容易。” “你就不怕路上遇到熊瞎子或是拍花子的歹人?” 茶小二自来熟的坐了下来,眼下除了这孩子外再无别的落脚客人需要招待,闲来无事,找个人解解乏再好不过。 帝晨儿吃了一口西瓜,抬起袖管抹去了嘴角的汁水,咀嚼后问道: “现如今不是太平盛世吗?出门前舅舅有说过,说当今大周天子还算是治国有方,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路不拾遗,没什么好怕的。” “是嘞是嘞,周天子确实是一代明君,将那商纣王推翻之后,咱们这些百姓呀,可真的是安宁了十六年呢。” 茶小二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希冀,探出了大拇指: “武王丰功伟绩,当之无愧天子之名,如今太平盛世,说起来呀,还得感谢两位大人物呢~” 原本对这天下时局并不感兴趣的帝晨儿,瞧见对方露出了这副感慨神色,不由的动了好奇心,探着脑袋问道: “哪两位?” 茶小二自豪一笑,道: “嘿,非大元帅南宫适,和那仙家姜太公莫属呀。” “姜太公?” 帝晨儿念叨一声,忽然凝住剑眉,脸色急转阴沉,问道: “可是那十六年前在岐山设立封神台的姜子牙?” 瞧见这稚童突然变了脸色,茶小二愣了一瞬,默默颔首,道: “是......” “啪!” 忽然间,帝晨儿猛拍桌案,瞬间站起身来: “他有什么好被称赞的!人类有人类之功,王朝更替自在天意,仙门神权不过是顺理成章收取良才罢了!他们要管控的是这个三界,万妖律册就是他们的肮脏手段!” “这,这这......” 被眼前稚童突然的神色一转和耳中传来从其口中说出的大逆不道的话,茶小二一时间惊愕万分,愣是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一十六年前,姜太公顺应天命,封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这可谓是当今天下的人们在茶余饭后所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无不感慨仙门神权给予的天下太平。 也是自此妖魔精怪无一不敢再扰人间,更有仙门修缮天梯,供人间修士登入仙家大道,一时间大周天下修仙宗门林立,各方天才修士应时代之召,感仙门恩德,一路斩妖除魔,踏上仙道,去寻那步入仙门的缥缈法子。 虽然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茶馆小二,但这种当下的热门话题在来往络绎不绝的各方修士口中自然也是听到了不少,可是有关鄙夷仙门神权的人……这还是头一次听到呢,而且还是从一个稚童的口中听到。 简直,骇人听闻! “瞧你这模样就知道你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帝晨儿轻哼一声,不想与这见识短浅的小人物做多解释,重新落座,云淡风轻的继续旁若无人的吃起西瓜。 恐遭天谴的茶小二咽了口唾沫,对其牵强一笑,僵硬的站起身来,拎着茶壶敬而远之的走进了简易的木屋,临进门时,还不忘瞟上一眼那位正狼吞虎咽的白衣稚童。 天尊呐,老天爷呀,那话可不是小人说的,如果要遭天谴的话,您们就找那个不知好歹的孩子,可别降到小人的头上呀。唉,那孩子其实也还小,不懂这些,在胡言乱语呢,天尊,神仙们呐,您们消消气吧~ 俄顷,帝晨儿吃完了西瓜,肚子鼓鼓的,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不由感慨一声道: “西瓜可还真是个解暑的好东西,做完舅舅交代的事后,可一定要带回去几个,非让舅舅也尝尝不可。” 他拍着肚子,拎着滴着红汁的木剑站起身来,忽而皱眉看了一眼外面正值烈日当空的官道,叹了口气,随即一饮而尽桌上的凉茶,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凉棚,上了官道。 “沿路一直走,就能看到冀州城。” 帝晨儿呢喃了一声舅舅先前说过的话,远远眺望,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冀州城的简单轮廓了。 “赶路喽~” 他吆喝一声,就朝着前方走去,可就在这时,突然身后的茶馆内传来了茶小二的急切喊叫声。 “小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帝晨儿驻足,转过身去,茶小二已经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正向他伸着手,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好假。 “什么钱?” 他愣愣问道,这可是他第一次走出家门,不谙世事也不为过。 “西瓜和茶水钱呐......” 茶小二也被对方的话给弄懵了,眨了眨眼,委屈道: “小客官,您这可就不地道了,我们本就是小本生意,您还不给钱,掌柜的知道后非骂死我不可。” 帝晨儿思衬了稍许,问道: “出门前舅舅不曾给我钱,所以我没钱,不给钱的话,会怎样?” 不给钱的话就打断你这小娃娃的腿! 心中虽有这般想法,却总不能对一个稚童说出这般的狠话来吧? 茶小二叹了口气,商量道: “小客官,你若没钱的话,那就想想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暂且拿它来抵也行,也无需拿出太过贵重的东西,您......要不找找?” 这位茶小二也算是客客气气,帝晨儿比较喜欢他这副模样神态,只是拿身上的东西来抵,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呢? 突然脑子一阵灵光,他如梦初醒似想到了什么,慌忙从衣衫内取出一片仅篆刻着两个大字的甲骨来,忙不迭地的递给茶小二,问道: “这是我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东西,若是可以,就拿它来做抵怎样?” 就这一块甲骨也不值钱呀,还没一碗茶水钱贵呢,更无须提及那囫囵西瓜了。 茶小二面色牵强,为难笑道: “要不您再找找?这一块甲骨......嘿,咱是粗人,也不识字呀,不识字拿它有啥用是不是?” “可是我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块甲骨了。” 帝晨儿咂咂嘴,商量道: “要不你就收下,等什么时候我有钱了,就过来赎它?” 茶小二越听越觉得这小孩是来蹭‘霸王餐’的,可是毕竟是一孩子,眼下没有办法,眼睛瞅向了那柄木剑,道: “这柄木剑还算精致,就和甲骨一块儿抵来吧,我替你好生保存着,可一定要记得给家里大人要来钱贝后来换回去,你要知道,你的这份钱呀,可是我累死累活的替你填上的。” 帝晨儿思衬了好久,这柄木剑可是陪着他一起长大的,而且练剑也都是依靠这柄木剑,心中有些不舍得,可是茶小二为人处世确实深得自己喜欢,而且看着他那可怜模样,一时也不忍心他替自己背锅。 再三思量过后,帝晨儿叹了口气,无奈将木剑也递给了他。 在茶小二的哀叹声中,帝晨儿提醒道: “你可一定要好生保管这两件东西,别给我弄坏了,等来日我一定会赎回来的。” 无可奈何之中,茶小二只能勉强答应,心中默默祈愿,但愿这孩子真能将这两件不值钱的东西当做宝贝,拿钱来赎吧...... 稚童沿着官道扬长远去,茶小二唉声叹气,脸色失落,看着手里的两件东西,自啐道: “装什么好人呢,不给钱不让他走不就行了!?万一他真不回来,活该你白白操劳努力半个月!得,静等着打水漂吧,唉......” 自怨自艾的茶小二独坐凉棚下,一柄木剑,一块两字甲骨放在桌案上,越看越来气,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活该攒不到钱,活该娶不了城里的二丫孬种! 天气炎热,许久也都没有客人,茶小二打起了盹来。 可就在这炎炎夏日之下,他突然听到了一声令得他心寒不已的嘶鸣狼嚎,寒意一下子就侵袭了全身,困意全无,汗毛直立。 心惊胆战的四下里瞅了瞅,并没有见到什么身影,茶小二拍着胸口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做梦呀......” 未等他话音落下,一滴液体就莫名其妙的滴落在了头上,就在他好奇想要去抬手摸摸看的时候,突然间浑然一颤,猛地一怔,瞬间瞪大了眼睛,一股令他无法动弹的寒意莫名其妙的就从身后突兀传来。 下一瞬,一长满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直接是将他的上本身给撕裂开来。 鲜血四溅,将这茶棚染了猩红雨,期间除了肉体撕裂的声音,再无其余惨叫声。 那双染着鲜血的凶恶眼睛,尽是贪婪的盯着桌上未曾沾染一滴鲜血的木剑和两字甲骨。 在这烈日爆阳之下不知走了多久的帝晨儿终于是走到了那高大厚重的城门之下。 他指着城匾呢喃道:“冀州城,恩!可算是到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三匹快马从城内奔驰而出,帝晨儿赶忙跑到路边避让开来,然后就在那荡起的沙尘里,吃了满嘴的沙泥。 看着那扬长而去的三个骑马之人,他恨不得现在就跟过去,然后在那马屁股上狠狠来上一口! “可是舅舅说过……不让我惹事……” 他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就听到身边有人在指着方才远去的那三匹骑马之人,议论道: “呀,那是咱们城主的亲侄儿吧?果然长的是一表人才,意气风发呀。” 一人附和道:“那可不,今天咱们也算是有眼福了,能远远这么瞥上一眼那位南宫公子,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一人拍拍他肩膀,低声贱笑问道:“那个,那个在他旁边儿穿着一袭湛蓝花裙的漂亮美人儿,就是西岐安家的掌上明珠吧?” 一人笑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这若是让那边上的唐公子听见,你可得小心你的小命儿喽。” 听着他们的对话,帝晨儿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前去,问道: “为什么能远远这么瞥上一眼就算是三生有幸了?” 那人一看是个小屁孩,当即摆摆手,“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儿玩去。” 帝晨儿没好气的翻白眼给他,吃了闭门羹,无奈就忍住好奇,进了那冀州城。 —— 还是头一次进城的帝晨儿刚迈进去一步,就已经被这繁华的人类城镇的热闹非凡给惊住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呢。 也还没见过那在手上一撮就有两个小辫儿敲出声响的小玩意儿。 他目光闪烁,像是亮着两颗星星一般,上下左右的来来回回打量了这座冀州城不下十多次。 “喂,小孩,你那下巴不想要啦?” 一个铺着凉席,依靠着厚重城墙的邋遢老叫花抠着鼻屎突然出声。 帝晨儿循声看去,方才的那种激动情绪在看到这邋里邋遢的老叫花子的时候,就像是有人给他泼了盆冷水似的,一下子就合住了下巴。 第八百七十九章 雪嗔柯 断壁残垣,枯草丛生。 约莫二十人手中持枪矗立,眺望着远处掀起的扬尘。 他们面带讥笑,手中的枪械有子弹上膛,枪口皆是在这一瞬间对准了那一头黑红猛兽! 一辆哈雷暴躁驶来,急停漂移,横甩钢铁身躯停在了这二十人身前。 战袍飘荡,梁爽一只脚踩在地面,架住了哈雷,缓缓走来。 他一边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吊在嘴里,点着了烟火,长吐出一口烟雾,脸色黑沉, “人呢!” “你就是魏半塘?那个风头正盛的,炎黄小队的队长?” “是我!”梁爽停下脚步,盯看着这些枪口,“按照约定,我来赎人!” “还真有胆子来,就不怕没胆子回去?”一人讥嘲冷笑,“和敌人做约定,还信了这约定,你多半是脑子进水了。” “我从未觉得你们会爽快的交人。”梁爽深吸一口香烟,吐出缭绕烟雾, “别废话了,我赶时间,需要尽快见到人。你们的管事儿人在哪?我要和他当面交谈。” “那前提是你得活着才行。”一人冷哼一声,架着步枪,闭上左眼,瞄准了梁爽的脑袋: “知道你为我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呢?计划推迟,研究被迫停滞不前,兽潮一旦来临,我们都会因你的破坏而死。 既然你敢来,那就让我们亲手射杀你吧! 开火!” 突突突—— 枪林弹雨刹那间飞向梁爽,而在这密集的子弹之中,梁爽的头顶悬起光火花环。 顷刻间,他的手中已经握住了锈迹斑斑的逆鳞剑。 也是在这一刻,全世界都变得缓慢起来,在那密如雨的子弹中,他躲避着前行而去。 呲—— 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他们只是捕捉到了光火的残影,紧接着便听到身边人传来一声哀嚎惨叫。 残影一瞬间略过,火光剑影乍现,鲜血溅洒。 仅仅不过眨眼间,密集的枪火炸响声骤停,梁爽持着血剑,已然停在了这血泊之中。 “谁都有逆鳞,触之必死,这是常态!” 梁爽吐掉了口中燃了一半的染血香烟,吐出一口烟雾,抬眸看向了前方出现的五名怪化人。 吼—— 怪化人发出一声嘶吼,唾沫横飞,血红的眼睛里闪过杀戮的猩红眸光,齐齐奔向这血袍之人。 梁爽双目微微一眯,持剑骤然迸射而去,光火一线,势在一剑斩下首当其冲的那名怪化人的脑袋。 咣—— 怪化人抬臂直接挡下这一剑,锈剑与那条手臂擦出星点火花,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常媚荷都接不住的剑,你们这些怪物却能接住,还真是了不起!” 梁爽调侃一声,被怪化人一臂震退出去五六步。 吼—— 五名怪化人已经团团将其围住,嘶吼着奔袭冲向梁爽,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似是想着撕裂这个人类。 “他们的动态视觉、力量、身体、速度,都远超常人数十倍,主人,仅凭你那柄锈剑,是不可能伤了他们的。”江不奇着急提醒。 星空海内的佟翰金眉头紧锁,“但如果是老朽的话……可斩。” “那就拜托你了,佟老!” “遵命!” 五头怪化人狰狞的咆哮已经近在咫尺,而被他们所围的梁爽只是眼睛一冷,斜看向不远处,站在屋顶上的军装男人。 蓝色星光绽放,佝偻身形的佟翰金出现在梁爽的身侧。 他一手负背,一手骈成剑指,只是轻轻一划,便掀起强悍劲风,仿若龙卷一般将主佣二人所围绕其中。 “一星门战技,一刀流·横断星河水!” 主佣二人的声音沉沉,重叠在一处。 刹那间,龙卷之内似有一柄骤然旋转的大刀,旋转着震出层层刀罡。 呲—— 五头怪化人,仅是发出一声嘶吼咆哮,便身首异处,摔倒在地,鲜血喷涌如泉。 也是在这时,耳中传来了不和谐的股掌声。 “能拥有这样的星佣,当真是有些让人羡慕。”屋顶上的男人纵身一跃,沉沉落地。 “你就是他们的管事?”梁爽握紧了手中的剑。 “初次见面,我是甘荣,华夏通缉令上被你们统战局的人称之为怪将军。” 甘荣唇角微扬,墨镜里倒映着眼前的一佣一主,“能这么轻松的就解决掉我为你准备的考验,看来常媚荷那个疯娘们败的不亏。” “陈双呢?”梁爽眯起冷眸。 “他?你很快就能见到了,不过……是生是死,这得听天由命。”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梁爽剑指于他! 甘荣笑道:“送了他一份礼物,可以变强的礼物,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我送给了他,你无需替他感谢我,因为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我可没有想着感谢你。”梁爽绕过挡在身前的佟翰金,握剑的手发出清脆的骨响: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管你是什么怪将军,结局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有点意思,年轻人,你的风头未免也出的太大了些,可别因此而遮住了眼睛,让自己不自量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甘荣的身上逐渐的闪烁起红色的星光,军靴踏着沉沉脚步,朝着梁爽一步步靠近过去。 这份威压致使梁爽在一瞬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时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因为主人的缘故,佟翰金亦是如此,但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眸子却并没有时刻盯着一步步靠近而来的男人, 而是盯看着村庄里的制高点,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常,但佟翰金却在那里察觉到了明显的杀气。 “小心些,他的星佣属枪火,敌人很有可能就潜伏在这里某处。” 梁爽深吸口气,“但眼下令我不爽的,是这股威压,它让我动弹不得。” “是六门,这个人不简单。”佟翰金微微眯起眼睛,强调道: “隐有开七门的迹象。” “好眼力,全部答对了。”甘荣停下脚步,就那么站在那里,嘴角微扬, “不过你们没有机会了,安静的接受最后的审判吧,上头儿下达了命令,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必须处以死刑。” 砰—— 一声炸裂枪响从制高点处传来,一枚子弹掀起热浪劲风,仿若一门炮弹,直轰梁爽的脑袋而来。 光火花环状态下,那枚子弹已经至了梁爽面门前不过三四米远的距离。 但是这一刻,甘荣强大的威压致使他无法行动。 梁爽就像是一个活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子弹朝着自己射来。 他的眼睛逐渐睁得很大。 但也在下一刻,他突然低沉喝道: “一星门战技,附灵!” 甘荣墨镜下的眼睛骤然瞪大,眸子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被震惊到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寸头男人的身上,蓝色星光被取而代之,青绿色的星光绽放闪烁。 另有一名弱不禁风的男人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身前。 江不奇的眸子绽放着青绿色的光芒,周围三四米内的石头皆是在这一刻颤抖漂浮。 一瞬间,石头从四面八方而来,顷刻组成一处足有三四米厚的石头墙壁,阻断了甘荣的视线。 轰—— 枪火声炸响,这些原本不可能有这种坚硬程度的石头墙,还是出现了一处螺旋大洞。 强大的推动力让石头墙后的三人皆是被震退了七八米远。 但侥幸的是,江不奇的面前,那枚子弹壳只是露出了半寸长,就差那么几毫米就能刺进他的额头。 “为什么你的战技不是风?”梁爽错愕问道。 “主人,我可从未说过我是风。”江不奇双眸里的星光消散,石头墙轰然倒塌。 就在梁爽为此而惊愕时,甘荣已经抬起了墨镜,眼睛更显错愕,“你有两名星佣,你是星主?” “你觉得呢?”梁爽深吸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自如了,重新抬剑指向怪将军甘荣, “看来你是不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交出陈双了,而且你们还想要了我的命,看来,我得认真起来才行。” “这可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收获,不过很可惜,就要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不过我也很荣幸,能亲自做这行刑官。” 甘荣说话间,已经开始靠近梁爽,那股威压逐渐的逼近,逐渐的开始再度使得梁爽三人动弹不得。 “这不是威压,是领域战技!” 突然间,江不奇似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惊声开口。 砰—— 一声枪响再度震颤寰宇,一枚子弹飞速而来。 尚且还能行动的佟翰金向前沉沉踏出半步,周身的星光开始汇聚成一柄大刀, 随着老头儿猛地纵劈剑指,星光大刀迅猛挥砍而下,将那枚子弹劈成均匀两半,在空中炸裂开来。 而大刀所落之处的地面,愣是被劈砍出一道长约四米,深度目不可测的刀痕。 梁爽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疯狂减少,本就稀薄的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战斗方式。 “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 梁爽缓缓退后几步,光火花环开始燃烧,绽放出光热,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如果速度够快,力量够快的话,应该可以冲破那份领域威压。” “确实可以一试,但首次冒险的话,还是由我来吧。”江不奇抬起右手,一股星力荡漾,一枚石子漂悬在其手掌之下。 下一瞬,石子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出,划过一道青绿色的流光。 肉眼可见,那流光越是靠近甘荣,其速度和力量就越是变得弱小, 但它足以飞至甘荣的面前,只是被其抽出一柄军用匕首,切成了两半。 “主人,你的构想是可以实现的。”江不奇横挪一步,为主人腾开空间, “石子的速度接近普通子弹的速度,爆发力亦是如此。” 梁爽深吸口气,抬剑与肩平齐,双膝微屈,蓄势待发。 “我承认,你们发现了这一破绽,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子弹的爆发一入领域根本伤及不了我,除非你能达到音速。”甘荣讥嘲一笑, “但仅凭人类的爆发,哪怕有星佣赋予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而且我有见到你方才斩杀那二十人的速度与爆发力,也就勉强是子弹的速度。 所以说,老子在这领域之中,可称无敌!” “哪有一上来就施展全力的?”梁爽嘴角微扬,猛地沉声一喝。 骤然间,甘荣墨镜后的眼睛瞪大,只看到了一线火色,而也是在这种领域之内,依旧是看不见那突然迸射而来的魏半塘。 砰砰砰—— 制高点处接连传来三声枪响,有着三枚子弹自远处飞来,穿进领域之中,有两枪是射向甘荣身前分别三步,六步的地方。 另有一枚子弹是射向其身后六步的地方! 光火一线,甘荣亦是没有时间惊讶,凭借着直觉迅速侧身躲避,火色自眼前穿刺而过。 一道森寒剑光割裂开他的军衣高领,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如果再稍微反应慢些,那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枚子弹击在空无一物的地面,炸出两道深坑。 “啊!” “主人!” 另外一枚子弹精准预判,击中梁爽持剑的右手手臂。 他惨叫一声,被自己本身所爆发出的速度和那子弹所带来的强大冲击,给斜震出去。 沉沉摔砸在二十米开外的那处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上。 轰—— 墙壁轰然倒塌,掀起大范围的烟尘。 两名星佣在第一时间就朝着那处跑去, 与此同时,甘荣也正疾驰而去,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争分夺秒! 砰砰—— 制高点处再度传来两声枪响,佟翰金肩头被子弹击中,震飞而出。 江不奇反应迅速,瞬间附灵,拼合而成石头墙挡在身后。 砰—— 就在他挡下那第一枚子弹的时候,突然远处又传来枪响。 下一瞬,一枚子弹精准射进前一枚子弹所轰炸出的螺旋坑洞内,骤然穿破石墙,射中江不奇的后腰, 江不奇狼狈摔在地面,滚出去好远,地面上留下一滩血迹。 同时,他赶忙朝着主人的方向抬起手臂,青绿色的星光乍现。 那处轰然倒塌,将梁爽砸在其下的废墟处, 石头、砖块、树枝皆是闪烁起青绿色星芒,漂悬而起,拼合而成一个身高足有四米的石头人! 已经靠近那处的甘荣迅速急停,猛地一个后撤步,躲开了石头人强劲的一拳,地面龟裂。 后跳半空中的甘荣冷哼一声,手中有着红色星芒闪烁,握住一把重装性的狙击枪,枪口足有3厘米! 砰—— 强大的后坐力致使甘荣被震退三米远, 而那枪口已经爆绽枪火, 一枚子弹迸射向缓缓站起身来的梁爽! “一星门战技,尘屏!” 就在子弹即将击在梁爽眉心的一瞬间,周围的尘埃骤然凝聚,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子弹击中屏障,炸裂开来,将那屏障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与此同时,梁颖脚踩一朵白云飘然飞至梁爽的身侧,同时天空上还悬浮着一位骑坐在扫把上,一身紫衣魔女打扮的成熟女性。 这是梁颖的星佣,大魔法师,琳! “队长,你也太狼狈了些吧?”梁颖脚下的云朵消散,她落至地面,那双眼睛冷冷注视着不远处的甘荣,抬手指问道: “就是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劫持了陈双那个废物?” “应该是他,自称怪将军的甘荣。”梁爽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臂解释道。 甘荣纠正道:“不是自称,是你们统战局的人所称。” “姑奶奶才不管你是那根葱!赶紧将陈双那废物交出来,否则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姑娘,我承认你很优秀,但区区三门,劝你莫要嚣张。” “姑奶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话语间,梁颖的周身已经荡漾起了翠绿色的星光,脸色也阴沉起来,她咬牙切齿,怒道: “姑奶奶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时间一到,你如果不交出来陈双,姑奶奶要了你的命!”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丫头!” 甘荣冷哼一声,旋即便听到一声枪响,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得意弧度。 可是那枚骤然迸射而出的子弹,竟然悬停在了梁颖的眼前,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静止在了那里。 “看来是不需要十秒了。”梁颖深吸口气,右手手掌中出现一团翠绿色的星力旋涡,“队长,我请求将其击杀!” 梁爽看着此刻的梁颖,感受到了从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硬的肃杀态度,一时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队长?” “准!” “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颖冷哼一声,猛地跺脚,翠绿色的星光瞬间扩散开来,荡起一层层星力涟漪, 笼罩,甚至超越了这个村庄的范围。 “三星门战技,万灵领域!” 一声低沉娇喝,梁颖的脚下突然有一棵嫩芽破土而出,转瞬即逝之间,已陡然生长出一棵晶莹剔透的参天大树, 有着翠绿色的星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一般,飘荡在空中各处,落在地面每一处。 “三星门就已经开了领域?这可真让人感到意外!”甘荣抱着狙击枪退后了几步。 他环顾四周,凡是被绿色星光所沾染的事物,皆是在此时悬浮在半空中,绽放着翠绿色的光泽。 无数的瓦砾砖块,石子,玻璃,皮椅,高脚杯,红酒瓶等等, 它们开始围绕着站在大树顶尖的梁颖旋转,仿若星云旋涡。 也是在这飘荡的悬浮之物中,地面上的梁爽突然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着的陈双! 他抬手指向没有任何动静的陈双,急喊道:“梁颖,是陈双,他在那里,你可别乱来!” 被这么一喊,梁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陈双就在那里悬浮着,安静的…… 像个死人。 陈双的身上绽放着翠绿的星光,在梁颖的意念操纵下,他缓缓飘向地面上的梁爽。 空中的梁颖秀眉止不住的跳动着,太阳穴处青筋爆绽,“甘荣是吗?你对这个废物做了什么!?” “送他了一件礼物而已。”甘荣嘴角掀起一抹阴冷弧度。 “什么礼物?”梁颖刨根问底! “新型怪化药剂,仅此一支,全部注射进了那二少爷的体内。”甘荣冷冷笑出声来, “到底是承受不住力量而爆体,还是接受了力量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怪化人,这就要看他的命到底硬不硬了。” “你竟敢……竟敢……”梁颖握紧了拳头,突然猛喝,“你竟敢不问姑奶奶同不同意就对他做出这种事,姑奶奶要你死!” 话语间,悬浮着的无数物体迅猛朝着甘荣激射而去,后者优秀的反射神经和动态视觉察觉到了这一点,接连跳动躲避。 轰轰轰—— 一瞬间,激射而出的物体击沉在地面,砸出无数深壑,掀起扬尘无数。 在这场战斗中,甘荣跳动躲避的身影依旧显得从容不破, 远处制高点上也会接连传来枪响,将即将砸中甘荣的物体无论大小、形状如何,皆是被一枪震成齑粉。 仿若无数炸弹击落地面,轰隆隆好似春雷炸响。 “卧槽!” 就在梁爽惊愕这种疯狂的战斗方式时,无数物体就从他身侧窜飞而出,如果不是梁爽率先察觉到了劲风, 且拥有光火花环,那必然就会被这些杂乱的物体震成重伤。 “梁颖,你他娘的冷静点,理智,理智,理智!” 梁爽左手抱起陈双,穿过‘枪林弹雨’的‘战场’,迅速冲向远处停放哈雷的位置。 与此同时,佟翰金和江不奇也已经狼狈的站起身,朝着主人迅速靠拢过去。 砰砰砰—— 接连有着枪声乍响,有着子弹瞬间击穿梁爽的左腿,江不奇和佟翰金也是瞬间中枪。 梁爽抱着陈双摔倒滑出,赶忙又是推着陈双躲在一面墙壁后面,“奶奶的,这人的枪法就这么准吗?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闲暇功夫来对付我们?” “灵爵,想法办将那躲在制高点的暗枪给杀掉!”佟翰金躲避迂回至了梁爽的身侧,喘着粗气。 “距离太远,就凭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做到,除非是那个叫梁颖的小姐!”江不奇爬进了旁边的房屋内,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无奈道: “但是那个梁颖小姐似乎失去了理智!” “那把暗枪是在太让人头疼了!”梁爽握紧了拳头,抬头看向星光大树顶端正疯狂操纵物体攻击的梁颖,扯着嗓子喝道: “梁颖,别揪着甘荣不放,想办法解决制高点处的暗枪,我们要撤离!” “啊啊啊啊!!!!”梁颖嘶吼着,疯狂攻击! “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佟翰金紧锁白眉,“主人,老朽来做掩护,您体内的最后一点星力就借给老朽吧!” “好,佟老,我们一旦离开这里,你就撤离。” “这太危险了!我不赞成!”江不奇急忙喝止。 “但那个小姐已经失去了理智,星力早晚挥霍完。”佟翰金站起身来,佝偻的身子正准备出去。 “等等!” 就在佟老即将走出去的时候,梁爽突然叫住了他,“佟老,有人动用了这份仅存的星力!” 随着一声闷雷炸响,黄沙剑气更胜一筹,将那雪狼一刀两断之后,凌然的攻向了雪嗔柯。 雪嗔柯和那纨绔少年雪月皆是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能够更胜与雪嗔柯的人当真少见,随即雪嗔柯为保性命,果断的临时一掌轰出,寒霜妖气轰然将那黄沙剑气轰成了天地灵尘,骤然便朝着沙一梦而来。 沙一梦凝眉瞪目,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凌然又挥斩一剑,冷声沉喝,“给老娘滚开!” 剑气斜劈而去,速度如电,顷刻间将那寒霜妖气从中劈开,散向了两边,山木皆凝冰霜,深秋的山林似入了寒冬,满枝披雪。 雪嗔柯不甘示弱,手臂含杂寒霜妖气挥舞间已在胸前汇聚一颗由冰寒的妖气所畏惧而成的灵力球,赫然一声爆喝,如同一道冰冻三尺的冲云瀑布直逼剑气而去,刹那间,剑气与冰寒瀑布相撞与一处,再度荡起了层层的灵气涟漪,整座山林皆是颤了一颤。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冲撞之音落罢,数人对目,皆是来者不善! “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竟有着不屈与老夫的实力,当真有些令老夫惊愕不已。”雪嗔柯双眼一眯,“不过,老板娘当真要与我雪山公然为敌么?” 沙一梦轻哼了一声,艳容失色,沉声道:“与我们为敌的是你们!莫要在此混淆黑白!” “胡说八道!”纨绔公子哥雪月阴沉着脸冷声一喝,怒指沙一梦,“不知好歹的东西!敢扰小爷没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小爷今日所求的美妇人儿你休想阻止!” “二爷,杀了她们!那美妇人......”雪月阴沉的脸色一顿,那双污秽不堪的贱眸在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和有着惊世之容的白娘子身上再也挪不开来,话音没了方才的怒气,痴痴道:“二爷,将她们都带走如何?” 雪嗔柯一怔,一家客栈的老板娘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这岂是说带走就能带走的?虽然他也想带走爽爽,可是......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孙儿,今日咱们爷孙两个终是遇到难啃的硬骨头了,先撤的好。” “我不管!”雪月不讲理的挥了挥袖,指了指沙一梦,白娘子,尤其是白娘子白贞多点了数下,竟忽略了起始的目标陆湘琪,撒泼道:“我不管,今日我非要骑与她们身上不可!二爷,你看着办吧!” “放肆!”沙一梦骤然大喝,“雪山莫要欺人太甚!你们可知这位......” “你给小爷住嘴!”雪月额头青筋爆绽,哪里受过这等的威吓?厉声喝道:“今夜非弄疼你不行!堵住你的嘴,让你再多嘴多舌!” 让老娘住嘴?沙一梦扯了扯嘴角,美眸一眯,阴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毛没长齐的黄毛小子,若再口出黄言,休怪老娘阉了你!” “你你你你,你竟敢这般说小爷!?当真是活腻歪了!”雪月气的直跺脚,只是他不曾知道,此时的雪嗔柯已经被他的不懂世事给弄得甚是的难办。 娇生惯养的少爷,岂知这个三界是以实力论尊卑?在南蛮,雪山是尊,他们横行霸道欺辱良妇,那也是有着雪山撑腰,可是沙一梦终究不是雪山之妖,不受南蛮世道的约束,更有着那个始终阴沉着惊世之容保持黔缄默的白裙女子。她绝非等闲之辈。 雪嗔柯拍了拍雪月的肩膀,对着怒气冲头的雪月摇了摇头,可是雪月哪里受过这等的‘委屈’?大嚷着不干。 雪嗔柯凝眉一喝,“住嘴!” 雪月一愣,那面容惊愕不已,“你敢这样对小爷说话!?” 雪嗔柯一愣,那副沧桑的面容仿若在询问着到底谁才是爷。 看不见的帝晨儿也听出了头绪,竟有一人比自己还要嚣张,他怒气冲心,也不管此事眼下情局为何,循声怒指而去,“沙姨,杀了他们!” 话音落罢,沙一梦断然领旨,雪嗔柯猛地一怔,雪月依旧的在对他指手画脚。 一道如虹的剑气猛刺而来,雪嗔柯伸臂一把便将愤愤不平的纨绔少爷雪月给揽在了身后,体内妖气仓促间汇聚与了掌心之中,猛然拍出一掌,眼瞅着一掌即将拍散剑气,下一刻耳中便传来了一声沉喝。 “沙瀑界咒!” 顷刻间,风沙渐大,眯了眼睛,仅可瞧得少方圆三两步远的距离,雪嗔柯凝眉沉目,一直口吐芬芳的雪月也在这时被吓得老老实实抓紧了雪嗔柯的衣角,再不敢言语。 雪嗔柯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可是一个猛然间,沙一梦的身子便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脸前,雪嗔柯的眸子猛地瞪大,显然一慌,还未等得汇聚了妖气的一掌轰出,突然间他浑浊的眸子之内便被充斥满溢了一片的桃红之色,掌心内的霜寒妖气也在这一刻不攻自散。 “二爷!?”雪月着了急,雪嗔柯可是他目前最大的靠山,“二爷!为何不出手打这臭女人!?” “他没机会出手了!”沙一梦沉声一言,随即便抬起了手中由黄沙妖气汇聚而成的巨剑,猛地刺入了雪嗔柯的心脏! 噗呲! 腥红的鲜血溅了雪月一脸,惨白的脸色惊慌的像一只被狐狸逼至死角的兔子......而心脏处受得一剑穿心而过的雪嗔柯此时的表情则依然在淫笑着,像是还不曾从美女如云,酒池肉林的美梦之中醒来。 雪月直接是将雪嗔柯推了去,自己仓皇跑去,雪嗔柯的身子贴近了剑柄,沙一梦瞧着那没心没肺的公子哥,满脸的唾弃! “你跑不掉的。”沙一梦猛地拔出了巨剑,血染黄沙,阴冷一笑,“下一个就是你!” 雪月的眼前仅有着两步之远的可视视线,仓皇逃跑间,他已迷失在了这片沙瀑之中,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向东跑去还是西北南哪处,脑门撞在山树上,疼的厉害。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失措的无助,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冷汗已浸湿了他甲胄内的衣衫。 突然间,沙一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扑通一声,雪月被吓的屁滚尿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接连向后爬去,苦苦哀求,“别,你别过来!别过来!” 沙一梦露出一抹的讥笑,悠悠然道:“你该上路了。” 雪月一慌,突然地怒容,“你,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雪山雪老是我亲爷爷!你最好别过来,否则我爷爷定将你碎尸万段!” “你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沙一梦冷目一凝,方圆二十里的黄沙瞬间的便窜入至了她的体内,沙瀑咒界消散,天地重归了清澈。 顺着黄沙巨剑回首瞧去,那个下令说‘杀’的少年......是谁? 雪月猛地转过头来,“你别过来!他是谁关小爷何事!?小爷是何等尊贵,岂能与那小儿相提并论!我爷爷可是雪山雪老雪飘峰!” 沙一梦轻哼一笑,缓缓抬起了巨剑,“他的舅舅乃是妖庭白帝,他的小姨则是凌云白娘子,你岂能和我青丘狐帝相提并论!?” 最后一言沙一梦道的尤为的慷锵有力,义愤填膺,黄沙巨剑骤然挥落而下,纨绔公子雪月尿湿了裤子,噙上了眼泪。 他奶奶个熊,白帝和白娘子是个什么狗东西!?小爷没听说过!小爷不想死!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传入了耳根,雪月抬头再看时,雪嗔柯已手持着一把冰雪阔刀为其挡下了沙一梦的纵然一剑! “你离了我的魅惑之术?” 沙一梦秀眉微颦,猛地一跃后撤了数步之远,原本还好奇雪嗔柯是如何从酒池肉林的魅惑之术里摆脱出来的,可是当她瞧得雪嗔柯腹部的一把插入体内的冰刃时,已猜出了大概。 雪嗔柯虽挡下了沙一梦的这一剑,但是却也已经身受重伤,妖丹未碎,他尚可或者,且突然有了自知之明的雪嗔柯收回了手中的冰雪阔刀,商议道:“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沙一梦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娘子,“同我商议无用,若是有用的话,你和这个嚣张的黄毛小子活不过数息之间。” 雪嗔柯会意,顾不得颜面,拉下了老脸赶忙转身对着白娘子抱了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位姑奶奶,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瞧着平日里同他一样在南蛮之地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二爷竟如此的低三下四,雪月愣是说不出话来,他也有了自知之明。 白娘子寒着脸,白袖一挥,伸手言道:“那就拿出诚意来,你那七劫的妖丹暂且便由我来保管。” 闻言的雪嗔柯更是一惊,单单就从方才的战斗中便能看破他七劫妖丹的实力,这个美人儿绝不简单,怎可能骑与胯下? “你,你是谁!?”雪嗔柯惊声脱口。 白贞冷哼了一声,伸开的手再度朝着雪嗔柯扬了扬,“妖丹拿来,保你不死。” 雪嗔柯犹豫了,妖丹可是妖的命脉所在,且不论妖丹交于她手会不会被其捏碎,但只要妖丹一日在她手中,那么自己就一日不得安宁好过,若往后的日子是整日的提心吊胆,那他雪嗔柯绝不想过这样受制于人的日子! 一旁的帝晨儿没了耐心,催促道:“小姨,咱们不必和他们废话,一剑杀了便是!这种妖活着,简直就是丢了我妖族的脸面!” “等等!”雪嗔柯慌了,是真的慌了。 等什么?敢欺我家湘琪姐姐,你这等妖又怎么再留。帝晨儿沉声一言,“无需再等!沙姨,杀了他!” 沙一梦轻颔首,提着巨剑缓缓逼近,雪嗔柯凝眉甚重,浑浊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待到白发之间流下细汗之时,他尽显诚恳,赶忙言道:“我愿将雪山至宝‘雪影风消烛’送与阁下!” 瞧得闻言一愣的沙一梦,雪嗔柯找到了机会,赶忙一表态度,“只求诸位能放我们爷孙两个一条生路,咱们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爷孙两个亦不会因丢失至宝而再寻你们踪迹,这可否能算做我们的诚意?” “不稀罕!”帝晨儿挥袖怒言,就凭什么狗屁的烛就能换过你们的命吗?欺负谁不好,偏偏欺负我家姐姐,该死的狗东西。 雪嗔柯瞧得油盐不进的少年,深深咽了口唾液,似也是没招了,陷入了绝望。 可也是在这时,白贞问道:“何用?” 雪嗔柯赶忙抬起头来,激动道:“大用!” “......”帝晨儿直接是爆了粗口,“去死!” “别!”雪嗔柯撑掌喊停,解释道:“平常之烛需以油物引燃,是为照明之物,可我家至宝‘雪影风消烛’乃是镇山至宝,以妖气为燃物,消影除踪,除却持烛人以及所燃妖气之主外,哪怕三界间所有人皆盯着他们看,也察觉不到他们的踪迹,就好似人间蒸发,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 雪嗔柯抬袖抹去了额上的细汗,“我绝不敢欺骗你们,只是若这妖气燃无,便会重现身影,三日内不可再续同一妖气,一次约莫着也有将近半刻钟的法效。你们看,我这份诚意可否能换过我们爷孙两个的性命?诸位能否高抬贵手 第八百八十章 门当户对的爱情? 冀州城外,一处小山腰上,两堆坟包处。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里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没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这种穿搭。 帝晨儿饮过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这般张望过?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这的景色,还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没心没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说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说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过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个有缘人,嘿,提起这事儿来,我还真有些气不过。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说到这里,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过呀,你说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个操心,算计的累命。不过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没意见。 完剑叫做‘不闻不问’,你活了大半辈子的窝火,太他娘的窝囊了,所以这有缘人呐,可不能走你老叫花子的老路,得不走那不闻不问的窝囊路。 我想好了,既然不走不闻不问,那它们就不是不闻不问,至于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也恰有这么一个不错的人选。” “欸,你可别他娘的说我占你便宜啊!”帝晨儿握着酒坛的手,食指弹起,指着默不作声的老叫花子,“那有缘人是我的徒弟,人不错,有出息,将来必成大器,且有志向做什么妖侠,再适合不过了。” 话罢,帝晨儿久久没有再说话,小酌几口浊酒,之后掰开了老叫花子的手,将那酒坛塞握到了他的手里。 许久后,帝晨儿亲手持铁锹,在两坟之间立了一新坟,无碑,无文。 “老叫花子,你那牛不知道去了何处,我再也寻不到了,就没能让它陪着你,这件事也怨不得我,你可别埋怨我。”帝晨儿手持三炷香,香烟飘飞而去,“你这辈子自持酒量出众,只可惜没能带你去一趟妖界,品一口闻者醉,或是那留人酥,不过也无事,稍后我差人给你送来,你放心的喝,喝醉了就继续睡,没人会打搅你的清梦。 别问我为什么不来,你心中有数,怕掉水花啊。” 话语间,他已经转过身去,背对新坟,瞻望那天边的夕阳。 “走了,可别想老子。” 静静站了些许,帝晨儿抬起右袖,抬至眼角,随后洒脱的朝着山下走去。 三座坟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注视着远处繁华城池内的城主府,不知坟内所躺着的人,又是作何想法。 听说数日后,那冀州城的孙姓城主携酒而来,上香时,见到原本长满枯草的坟堆上已经干干净净,周围也都没有了杂草丛生。 孙城主看着那中间的一处新坟,立了一块儿有字碑,还在那坟前陪留了三日。 临走时,孙城主扶着墓碑,潸然落泪,“爷爷,想孙子了,就再托梦。” —— 腊月初八 妖王山妖界。 经过那天剑山一战,帝晨儿已经休养生息数日。 原本今日的帝晨儿亦是懒洋洋的,只是一大早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甜香味儿,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这才匆匆忙忙的穿上衣服,上了一次早朝。 自从妖界规划之后,这还是帝晨儿首次上早朝。 此时,他正坐在属于他妖王的宝座之上,精神奕奕的俯视着群臣百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帝晨儿真的很想让舅舅白染也看一看现如今的自己。 待到红老和令善祥这两位大柱国分别阐述完眼下的一些现状,以及百官提供解决方案,等等一系列的正事。 到了最后解决完全部的事情,帝晨儿笑问道:“今早本王被这空气里弥漫的香甜气息所吸引,诸位,你们谁能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百官微微皱起眉头,相互对视,但久久都未曾给予答案。 红乾躬身拱手道:“回禀妖王,今日腊月初八,乃是腊八节,妖族子民今日亦有传统,腌制腊八蒜,熬煮腊八粥,有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和各种豆类,故此这空气中便弥漫起这股香甜气味。” “腊八粥?这可真是件美事。”帝晨儿笑逐颜开,“红老,您可有熬煮这腊八粥?不知本王可否去您府上同您共食啊?” “这……”红乾捋了把白须,惭愧着摇了摇头,“妖王,老臣并不曾熬煮,但老臣知晓一家定然有熬煮多人量的腊八粥,偌大妖界,唯独属那一家所熬煮的腊八粥最为香甜,妖王不妨去那处。” 话语间,红老多有给帝晨儿示意眼色,瞟向青丘狐族的天穹右护法墨天恒。 帝晨儿心领神会,爽朗大笑后,宣布了退朝。 朝罢,百官纷纷退去,帝晨儿留下了红老红乾。 数日不见,红老愈发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的身子骨和脸色皆明显大不如从前,这一点让帝晨儿有些为其担心。 “红老,您身上的担子很重,您又一直殚精竭虑,我很清楚您的现状,只是您这身子……”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嫌弃您哈,我只是有些担心您。” 红老欣然一笑,点点头,“放心吧,老朽还累不垮,妖王不必为老朽担心。” 帝晨儿恩了一声,“红老,您也别总是被政事缠身,有合适的人选就给他们去做,这样您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些,多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 红乾何尝不知这道理,只是身边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也总是为这件事而忧心忡忡。 他就站在那个位置上,想的长远自是他自己所想的事情。 有时他甚至还在想,若是有一日他红乾死了,那这偌大的妖界,诸多繁杂的事情,又该留给谁,去为这位少年狐帝分忧? 红乾叹了口气,“妖王,不是老朽自夸什么,这现如今的妖界确实人才虽多,可相才,却凤毛麟角啊。老朽寻找至今,可能也是老眼昏花看不清了,暂时还没发现这种妖民。” 这种事自然不是红乾自夸自己,帝晨儿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帝晨儿思忖片刻,问道:“红老认为雪慕容如何?他饱读文峰天下内的古籍,对政事又上心,如果多加培养的话,日后让他替红老您分忧,这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慕容那孩子确实不错,可他并不适合这个位置。”红老微皱起了眉头,解释道:“那孩子的脾气,一毛不拔,即使坐上了这个位置,也做不长久,亦会让其得罪很多人,这会得不偿失,会害了那孩子。现如今的妖界并非青丘狐族,要管的事情多,要管理的族人杂,需要的不能是铁公鸡。” 话罢,红老又唉声叹气起来,为此事发愁。 片刻后,没有想到什么其他人选的帝晨儿索性就摆摆手不想了。 他轻拍红乾的肩膀,“红老,别总什么事都您亲力亲为,放开些,哪怕出了什么乱子,现如今的咱们也不怕乱,我更不敢责怪于您,无论再怎么说,您也是我爷爷不是吗?” “好,好好。”红乾欣然笑道,一连说出三声好来。 “您也没时间熬煮腊八粥,稍后我让人给您送去些,权当是我这个晚辈给您尽孝了。” “妖王,这种话可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入耳中啊,届时恐多有弹劾。” “我看谁敢弹劾!”帝晨儿冲着殿外喝了一声,“这妖王山是我的,整个妖界也是我的,任用谁人也都是我钦定的,他们再如何不满,那也只能是他们的事情,这里还轮不到他们管事。” 红乾赶忙抬手,滞停在帝晨儿的唇边,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妖王,这种话还是不要多讲的好,现如今不比从前,更不是一个青丘狐族,人一多,心就容易乱,不怕人说,就怕人传,到时候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稍有添油加醋,后果不堪设想。” “红老,您怎么……” “妖王,你所听到的、看到的,和老朽,或是其他人所听看到的可不同,这一点,勿要忘记。” 红乾肃然打断了他的话,凝重道:“现如今,无论是做任何事,皆需要谨记人心为首,唯有掌控人心,方可乱而不乱。 眼下妖王山正直初步阶段,诸多事情不可能直接露出水面,但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暴露出来。” 说至此,红乾顿了顿,“现在的妖界还很难达成大一统的统一一心局面,这一定,需要的是时间。 而也是因为这一点,就必须为大一统做好充足的准备,人心所向的准备,这是一个过程,也是妖王所必须做到的一点。 其中利害,老朽认为,你应该也能分析出来,就不过分阐述了。” 帝晨儿思忖片刻,眼神逐渐的迷茫起来,但很快又被自己给主动的给抛掷云霄脑后。 “红老,往后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您告知的这一点我有些懂了,您放心便是。”帝晨儿笑了笑,看向红老的眼睛: “今日既然是腊八节,是一节日,我多少有些不想被这种事叨扰,红老,您也休息休息,别太过劳累了才是。” “老朽知道了。”红乾浅浅一笑。 稍后,帝晨儿陪着红老一同走出了妖王殿。 站在台阶上,看着朝气蓬勃的中州街道,帝晨儿欣慰感慨:“今日能有如此安居乐业的安定生活,红老您功不可没。” “妖王说笑了,老朽可不敢居功。”红乾谦虚一笑,深嗅清新空气中的那股香甜,“这腊八粥的味道,还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是啊,垂涎三尺的说辞也不为过。”帝晨儿搀扶着红老走下台阶,在那不远处的闹市街头的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红乾未曾走出几步,忽而驻足,转过身来做一稽首,“妖王,眼看就要过年了,老朽近几日不知怎的,有些格外思念小夕那妮子,还请妖王允许老朽上一趟狐后山。” “好,稍后我去拜访您,咱们一同上一趟狐后山。”帝晨儿回答的不假思索,只是突然又顿了顿,“去狐后山,看一看小夕。” “好,那老朽就在家恭候妖王光临了。” “嗯。” 红乾稽首告退,帝晨儿一直目送着这位青丘狐族内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妖王山上最殚精竭虑的相国,街道上……最佝偻的孤寡老人匆匆急步的远去。 他的脚步向来很急,急着回家处理等着他亲自去处理的大事小事。 大到妖界安生,小至鸡毛蒜皮。 红乾,这是一个最不会做相国,却又很会做相国的老者。 直到视野里不见了红老,帝晨儿抬起头,仰望不远处的那座狐后山。 自从两年前破镜而出,似乎已经许久许久都不曾见过小夕了…… 因为自己的自私,红老这位曾经和孙女相依为命的爷爷,亦是如此,甚至要更久更久。 “小夕,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躺在那里很孤独,可……” 帝晨儿说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恰好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稍后就去看你,别急,帝晨儿没有忘记你……” 狐后山上,云层之后,冰冷洞窟内,冰晶棺椁并不孤单。 它的身边站着一袭红衣,撑着一把艳红色的油纸伞。 红娘就在那里。 她一手撑伞,一手轻抚寒冷冰棺,注视着躺在冰内的红夕。 —— 一家酒馆前,沙一梦正在挥动着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心情格外的好。 帝晨儿大老远就见到了她,加快脚步,打起招呼,“沙姨,你是不是没有煮腊八粥阿。” “呦,我说这枝头的鸟怎么叫的这么欢呢,原来是稀客来了呀。”沙一梦停下扫帚,立在那里笑道。 “我不就是自回来后没有来见您么,沙姨,咱还不至于“稀客”称呼来调侃我吧” “哈哈…这说的倒也没错,不过你小子可还真就猜错了。”沙一梦笑指酒馆里正在擦桌的女人,“我们家呀,可也做了腊八粥呢。” “恩人!”那位被帝晨儿曾救下的玉石琵琶一族的女妖见到帝晨儿后匆匆来拜。 她刚想下跪谢恩,就被帝晨儿给阻止了。 “我可不习惯这种待遇。”帝晨儿笑着耸耸肩,“我沙姨也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有你这种贤惠的女人帮着我家沙姨,也算是让我放心了。” “晨儿,你几个意思?嫌弃我了呗?”沙一梦故作愤愤不悦。 帝晨儿哈哈笑道:“我可不敢这么说。” 那玉石琵琶一族的女妖看着他们两个如此“斗嘴”,不禁露出笑容。 “留下一块儿吃?”沙一梦问道。 “不了沙姨,我打算去匀儿那里。” “也对,毕竟匀儿早就为你准备好了。”沙一梦打趣一句,旋即想到什么,忽然一下子就不笑了:“晨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帝晨儿一愣,皱起眉头来,“沙姨你问就是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匀儿是为何不见你?”沙一梦神情肃穆。 帝晨儿摇了摇头,“匀儿没说,所以……” “所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昂……”帝晨儿错愕点点头,“沙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是知道些,但似乎匀儿不想让你知道。”沙一梦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他的肩膀,“晨儿,你可能深居宫殿内太久了些,事情也杂,但一些市井流言,该听还是得听。” 帝晨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沙姨,我没听懂你的意思,有什么事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咱们之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的隐晦。” “但有些事,我作为一个外人,是没有办法告诉你的。” “比如呢?” “比如匀儿为什么不见你。” 话题又回归原点,说了这么一堆,到最后还是留在了这个问题上面。 但是无论帝晨儿怎么问,沙一梦却总是拐弯抹角的说话。 就像是,她也很想将事情的原因告诉帝晨儿,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生怕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一般。 “晨儿,凡事发生皆有原因,别怪沙姨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问清楚的好。” “好。”帝晨儿重重点头。 沙一梦叹了口气,开始继续挥动起扫帚,像是呢喃细语,“匀儿是个不错的姑娘,识大体,顾大局,眼光长远,爱你最深……她才是青丘狐后唯一的不二人选阿。” “沙姨,那我先过去了,回头再来您这酒馆坐坐。” “快去吧。” “好。” 见她故作无心话语,帝晨儿也就离开了。 这一路上,帝晨儿一直在揣摩沙姨所说的话,但是有关匀儿不见他的原因,他也就只能想到一点。 还是因为在桃柳秘境之时所发生的那些事,伤了匀儿的心。 “也许……真的是因为青青?”帝晨儿纳闷自语。 可以仔细想来,这也许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毕竟匀儿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女孩儿,会吃醋,但绝不会像江悔青那般耍脾气。 而且匀儿并非不理自己,只是不见…… 想到这里,帝晨儿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难道匀儿的身体抱恙,害怕我知道后会让我担心分神?” 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匀儿就喜欢一个人扛着压力,不给别人制造麻烦。 “不行,这次一定要亲口问个清楚才行!” 帝晨儿下定了决心,提快了脚程。 —— “墨八,你说狐帝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咱们匀儿?这都快回来好几十天了,他怎么一趟都没来?”墨七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有些搞不明白。 正为院子里挥刀的墨八随口一说,“指不定是将匀儿给忘了。” “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的心说不定已经追着那个女人去白缘洞了呢。”墨七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谁说的,本王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匀儿,若是再胡说,小心本王掌嘴。” 就在墨七墨八为墨匀儿的情事所担心闲聊之际,帝晨儿已经走进了小院,半开玩笑的指责。 墨八猛的挥落强劲一刀,眸子斜撇身后的帝晨儿,轻哼一声,“这话说出来,似乎没人会信。” “不,也许只有匀儿会信。”墨七翻了白眼,补充一句。 “那我也就知足了。”帝晨儿笑了笑,抚按下墨八抬起来的刀,迟疑片刻,轻声问道: “墨八,匀儿为什么不见我?” 墨八愣了一下,推开他压刀的手,“不知道。” “当真不知道?”帝晨儿微皱起眉头,有些质疑。 “狐帝,你为什么不亲自问匀儿呢?”坐在台阶上的墨七站起身来,拍去屁股上的尘土,看向帝晨儿的眼睛,“之前我觉得,与其在这里问我们,还不如直接问匀儿呢。” 帝晨儿苦笑道:“可匀儿不说呀。” “那我们也不知道呀。”墨七无奈摊摊手。 “……但我怀疑你们是不想告诉我。”帝晨儿翻了白眼,无奈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俩人的嘴巴严,我也懒得再问你们了。” 墨七嘿嘿一笑。 墨八不再挥刀,取出一块白布开始擦拭烈刀阳炎的刀身,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你选立狐后,或者是妖后,你会选谁?” 帝晨儿想了想,最后苦笑道:“我能说我没想过这件事么?” “可以。”墨八淡然无波的擦拭刀身,“得空后,你可以认真想想这件事情。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一旦事到临头,你会被折磨的要死。” “行……” 帝晨儿不知道墨八突然这是怎么了,至少在帝晨儿的印象中,他可从来还没有过问过这种事,更没有提及过这类‘政事’。 见到他也没有在多想说些什么之后,帝晨儿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甜气息,感慨道:“整个妖界都弥漫着腊八粥的香气,唯独这里的香甜气息最浓,堪称之最,说说看,是你们谁亲自下的厨?” “是我。”墨均嘿嘿傻笑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咧着嘴,指着自己。 “我不信。”帝晨儿哈哈大笑几声。 “真的是我……”墨均有些委屈,搔头道:“匀儿说,说我劈的柴,所以才这么香甜的。” “那可能还真是。”帝晨儿微微一笑,对着他们几个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朝着匀儿的房间走去。 一如既往的,匀儿的房间紧闭着,帝晨儿走进客厅,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他看着紧闭的闺房,心中突然动了心思。 他踮起脚尖,悄默默的走到墨匀儿的闺房前,手已经抚在了房门上,欲要破门而入,看一看屋内的匀儿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只有亲眼见到匀儿后,才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呕~” 就在他下定决心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轻呕,帝晨儿的眉头一皱,担心坏了。 破门而入。 “不许进来!” 门开一条小缝,帝晨儿就被墨匀儿的坚决声音给制止了。 “匀儿,你身体没什么事吧?”帝晨儿担心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晨儿,你答应过我的,暂时不能见我。” “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帝晨儿看着那敞开的一条缝隙,犹豫起来,“匀儿,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觉得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是不是身子还有顽疾?你不想让我为你而担心?”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而且……你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也还不知道……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匀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帝晨儿关上了房门,坐回到了客厅里的太师椅上,“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匀儿,你放心,无论是怎样的病情,我都不会放弃你,我会想尽办法的去寻遍名医,至少……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你。” 房间内,墨匀儿将手中的痰盂轻柔的放置地面,躺卧在床,“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准确来说,我身体已无大恙,晨儿,你就别乱想了。” 说至此,她的那双美眸之中闪过一丝的忧郁,看着幔帐,“前些时日有人来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晨儿,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吗?” 光火花环状态下,那枚子弹已经至了梁爽面门前不过三四米远的距离。 但是这一刻,甘荣强大的威压致使他无法行动。 梁爽就像是一个活靶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子弹朝着自己射来。 他的眼睛逐渐睁得很大。 但也在下一刻,他突然低沉喝道: “一星门战技,附灵!” 甘荣墨镜下的眼睛骤然瞪大,眸子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被震惊到了。 在他的视线中,那个寸头男人的身上,蓝色星光被取而代之,青绿色的星光绽放闪烁。 另有一名弱不禁风的男人出现在那个男人的身前。 江不奇的眸子绽放着青绿色的光芒,周围三四米内的石头皆是在这一刻颤抖漂浮。 一瞬间,石头从四面八方而来,顷刻组成一处足有三四米厚的石头墙壁,阻断了甘荣的视线。 轰—— 枪火声炸响,这些原本不可能有这种坚硬程度的石头墙,还是出现了一处螺旋大洞。 强大的推动力让石头墙后的三人皆是被震退了七八米远。 但侥幸的是,江不奇的面前,那枚子弹壳只是露出了半寸长,就差那么几毫米就能刺进他的额头。 “为什么你的战技不是风?”梁爽错愕问道。 “主人,我可从未说过我是风。”江不奇双眸里的星光消散,石头墙轰然倒塌。 就在梁爽为此而惊愕时,甘荣已经抬起了墨镜,眼睛更显错愕,“你有两名星佣,你是星主?” “你觉得呢?”梁爽深吸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自如了,重新抬剑指向怪将军甘荣, “看来你是不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交出陈双了,而且你们还想要了我的命,看来,我得认真起来才行。” “这可真是个令人意外的收获,不过很可惜,就要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不过我也很荣幸,能亲自做这行刑官。” 甘荣说话间,已经开始靠近梁爽,那股威压逐渐的逼近,逐渐的开始再度使得梁爽三人动弹不得。 “这不是威压,是领域战技!” 突然间,江不奇似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惊声开口。 砰—— 一声枪响再度震颤寰宇,一枚子弹飞速而来。 尚且还能行动的佟翰金向前沉沉踏出半步,周身的星光开始汇聚成一柄大刀, 随着老头儿猛地纵劈剑指,星光大刀迅猛挥砍而下,将那枚子弹劈成均匀两半,在空中炸裂开来。 而大刀所落之处的地面,愣是被劈砍出一道长约四米,深度目不可测的刀痕。 梁爽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疯狂减少,本就稀薄的星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种战斗方式。 “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 梁爽缓缓退后几步,光火花环开始燃烧,绽放出光热,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如果速度够快,力量够快的话,应该可以冲破那份领域威压。” “确实可以一试,但首次冒险的话,还是由我来吧。”江不奇抬起右手,一股星力荡漾,一枚石子漂悬在其手掌之下。 下一瞬,石子如子弹一般激射而出,划过一道青绿色的流光。 肉眼可见,那流光越是靠近甘荣,其速度和力量就越是变得弱小, 但它足以飞至甘荣的面前,只是被其抽出一柄军用匕首,切成了两半。 “主人,你的构想是可以实现的。”江不奇横挪一步,为主人腾开空间, “石子的速度接近普通子弹的速度,爆发力亦是如此。” 梁爽深吸口气,抬剑与肩平齐,双膝微屈,蓄势待发。 “我承认,你们发现了这一破绽,但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子弹的爆发一入领域根本伤及不了我,除非你能达到音速。”甘荣讥嘲一笑, “但仅凭人类的爆发,哪怕有星佣赋予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而且我有见到你方才斩杀那二十人的速度与爆发力,也就勉强是子弹的速度。 所以说,老子在这领域之中,可称无敌!” “哪有一上来就施展全力的?”梁爽嘴角微扬,猛地沉声一喝。 骤然间,甘荣墨镜后的眼睛瞪大,只看到了一线火色,而也是在这种领域之内,依旧是看不见那突然迸射而来的魏半塘。 砰砰砰—— 制高点处接连传来三声枪响,有着三枚子弹自远处飞来,穿进领域之中,有两枪是射向甘荣身前分别三步,六步的地方。 另有一枚子弹是射向其身后六步的地方! 光火一线,甘荣亦是没有时间惊讶,凭借着直觉迅速侧身躲避,火色自眼前穿刺而过。 一道森寒剑光割裂开他的军衣高领,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如果再稍微反应慢些,那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两枚子弹击在空无一物的地面,炸出两道深坑。 “啊!” “主人!” 另外一枚子弹精准预判,击中梁爽持剑的右手手臂。 他惨叫一声,被自己本身所爆发出的速度和那子弹所带来的强大冲击,给斜震出去。 沉沉摔砸在二十米开外的那处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上。 轰—— 墙壁轰然倒塌,掀起大范围的烟尘。 两名星佣在第一时间就朝着那处跑去, 与此同时,甘荣也正疾驰而去,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争分夺秒! 砰砰—— 制高点处再度传来两声枪响,佟翰金肩头被子弹击中,震飞而出。 江不奇反应迅速,瞬间附灵,拼合而成石头墙挡在身后。 砰—— 就在他挡下那第一枚子弹的时候,突然远处又传来枪响。 下一瞬,一枚子弹精准射进前一枚子弹所轰炸出的螺旋坑洞内,骤然穿破石墙,射中江不奇的后腰, 江不奇狼狈摔在地面,滚出去好远,地面上留下一滩血迹。 同时,他赶忙朝着主人的方向抬起手臂,青绿色的星光乍现。 那处轰然倒塌,将梁爽砸在其下的废墟处, 石头、砖块、树枝皆是闪烁起青绿色星芒,漂悬而起,拼合而成一个身高足有四米的石头人! 已经靠近那处的甘荣迅速急停,猛地一个后撤步,躲开了石头人强劲的一拳,地面龟裂。 后跳半空中的甘荣冷哼一声,手中有着红色星芒闪烁,握住一把重装性的狙击枪,枪口足有3厘米! 砰—— 强大的后坐力致使甘荣被震退三米远, 而那枪口已经爆绽枪火, 一枚子弹迸射向缓缓站起身来的梁爽! “一星门战技,尘屏!” 就在子弹即将击在梁爽眉心的一瞬间,周围的尘埃骤然凝聚,在其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子弹击中屏障,炸裂开来,将那屏障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与此同时,梁颖脚踩一朵白云飘然飞至梁爽的身侧,同时天空上还悬浮着一位骑坐在扫把上,一身紫衣魔女打扮的成熟女性。 这是梁颖的星佣,大魔法师,琳! “队长,你也太狼狈了些吧?”梁颖脚下的云朵消散,她落至地面,那双眼睛冷冷注视着不远处的甘荣,抬手指问道: “就是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劫持了陈双那个废物?” “应该是他,自称怪将军的甘荣。”梁爽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臂解释道。 甘荣纠正道:“不是自称,是你们统战局的人所称。” “姑奶奶才不管你是那根葱!赶紧将陈双那废物交出来,否则姑奶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姑娘,我承认你很优秀,但区区三门,劝你莫要嚣张。” “姑奶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话语间,梁颖的周身已经荡漾起了翠绿色的星光,脸色也阴沉起来,她咬牙切齿,怒道: “姑奶奶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时间一到,你如果不交出来陈双,姑奶奶要了你的命!”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丫头!” 甘荣冷哼一声,旋即便听到一声枪响,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得意弧度。 可是那枚骤然迸射而出的子弹,竟然悬停在了梁颖的眼前,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静止在了那里。 “看来是不需要十秒了。”梁颖深吸口气,右手手掌中出现一团翠绿色的星力旋涡,“队长,我请求将其击杀!” 梁爽看着此刻的梁颖,感受到了从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硬的肃杀态度,一时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队长?” “准!” “那就再好不过了!” 梁颖冷哼一声,猛地跺脚,翠绿色的星光瞬间扩散开来,荡起一层层星力涟漪, 笼罩,甚至超越了这个村庄的范围。 “三星门战技,万灵领域!”一声低沉娇喝,梁颖的脚下突然有一棵嫩芽破土而出,转瞬即逝之间,已陡然生长出一棵晶莹剔透的参天大树, 有着翠绿色的星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一般,飘荡在空中各处,落在地面每一处。 第八百八十一章 桂圆 “匀儿,我……我听不懂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这个问题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儿摇了摇头,微皱起眉头,“是谁找过你了?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让你去想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墨匀儿摇头叹息,“这重要么?” “也许不重要?”帝晨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匀儿的语气多有忧伤怅然。 片刻的沉寂,墨匀儿轻抚小腹,强颜欢笑道:“今日就知你会来,我赶早做了腊八粥,你一定喜欢,其中有你最喜欢的桂圆。” 帝晨儿眉头更是紧锁,但并没有直接反驳些什么,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过了,我最喜欢桂圆了。” “那你喜欢湿桂,还是干桂?” “这……”帝晨儿想了想,“都喜欢,尤其是你加在腊八粥里的桂圆,我最喜欢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讨好我吗晨儿?”墨匀儿长叹口气。 “我是在宠你呀,匀儿。”帝晨儿走至闺房前,抬手轻叩房门,“匀儿,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儿红尘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过客,属那大海走清风,有鱼儿游碧水。 匀儿,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身披铠甲的模样,胜过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帼不让须眉;更不会忘记,你身穿凛铠,忍受冰寒侵体,只因我帝晨儿,身中那万火焚身。” “你怎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因为我爱你,所以有话皆有情。”帝晨儿深吸口气,顿了顿,“匀儿,这一路走来,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两年前的青丘,还是在顿丘的战场,亦或是那个山洞,荒山广场,南蛮,妖王之属,以及在阴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时候确实有些惹人厌烦,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谁都不讨好,但也只有你了匀儿,你和小姨一样的能让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儿自责般讥嘲一笑,“但是匀儿,你突然不见我,这让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铁了心的要这般做,那能否给我一个理由,再给我一次安心?” 闺房内的墨匀儿久久没有回应,许久后坚决摇了摇头,“等我想通了,我会让你第一个知道的。” “是好事,还是……”帝晨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清楚了。 墨匀儿低头看着小腹,欣然又忧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太好。” “此话怎讲?” “因为立场,因为我想不通,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墨匀儿自嘲一笑,“这几天我有时候都会在怀疑,我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想要从你那里得到爱情,是不是有些太过狡诈了。” 帝晨儿紧锁眉头,实在是不理解匀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好了晨儿,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穿不得凛铠,你若万火焚身……我帮不了你。” “恩。”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匀儿,不许再离开我了,好吗?” “傻瓜,我想永远陪着你,你若不离,我怎会抛弃?” “那,我就安心了。” —— 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帝晨儿就闻到了更为香甜浓郁的腊八粥。 此时院子里墨天恒等人已经围绕着石桌坐下,由墨七从厨房抱着一口大锅走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里泛着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诶诶诶,也给我盛一碗!” 帝晨儿一扫走出房间时的低弥,说笑般急忙跑了过去,房间里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的墨匀儿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当属狐帝。”墨天恒瞪了一眼将盛好满满一碗腊八粥递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岂能先给臣子所盛!” “不碍事,不碍事。”帝晨儿摆摆手,已经蹲守在那口铁锅前,深嗅一口,甚是满足,“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长辈,在这座小院里,可没有狐帝一说,所以这第一碗,当然是你这位一家之主。” 听到这话,墨七为难了,端着满满一碗的腊八粥,有些为难。 然后就见到帝晨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恒这才从墨七的手里接了过来。 看着浓稠的腊八粥,帝晨儿拿起筷子就扒拉起来,舌尖传来满满的香甜,然后是味蕾,满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儿抿去嘴角的腊八粥,笑的开心,不由对着匀儿闺房的方向扬声夸赞道:“匀儿,你这手艺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腊八的时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腊八粥!” “你若喜欢,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这话,帝晨儿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着嘴有些不开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还每天都给他劈柴呀?”墨七无奈耸耸肩。 墨均想了想,嫌弃道:“那可不行,我只给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抢。”墨七开玩笑的提醒一声。 一听这话,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儿,赶忙自己也扒拉起来,就好像在和他比试谁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在往嘴里扒拉腊八粥,反而是拿着筷子在碗里寻找着什么。 筷子跳来跳去,已经沾了很深的腊八粥,都开始有些发粘了,但帝晨儿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对劲。 “这什么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圆。”帝晨儿抬头看向他,“你吃到桂圆了吗?”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腊八粥,也扒拉了几筷子,“应该是煮烂了吧。” “桂圆?”墨七笑了笑,“哪里来的桂圆啊,我去买的食材,匀儿特意叮嘱不买桂圆的,所以这腊八粥里可没有桂圆。” “没有?”帝晨儿的眉头忽的拧做一团,诧异的看向匀儿的闺房方向,呢喃道:“怎么会没有,匀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八瞧见了他的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帝晨儿摇了摇头。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想吃桂圆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声来,“一开始我想着偷偷买些回来的,但是匀儿未卜先知,知道整个妖界的桂圆都被别人给买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儿猛地看向他,“被谁买走了?!” 突然的语调变得沉重,吓了众人一颤。 “桂圆的囤货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给买走了,听说是因为白洛喜欢桂圆。”墨七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白洛? 帝晨儿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儿险些就忘记了先前临出发前往青丘之前,白强和他说起过的那件‘烦心事’。 白洛怀孕了。 然后她又特别喜欢桂圆,然后匀儿也提了这么一句,还说是他帝晨儿最喜欢桂圆。 这似乎有些关联? 帝晨儿放下碗筷,凝重问道:“这些天里,有谁来过这里吗?”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这又怎么了吗?” “都有谁?”帝晨儿刨根问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为难的看向他,“这……人多的是,有卖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东街卖干果的墨婶,西头杀猪的墨屠夫……” 帝晨儿眉头拧作一团,“他们都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断了墨七的顺口一说,帝晨儿深感错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探望谁?墨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难道……是和匀儿有关?” “没有没有。”墨七挠了挠脸颊,“怎么说呢,这件事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天恒叔许久不曾回来了嘛。” 帝晨儿深感狐疑,打量着墨七的眼睛,他笃定,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而且是他们有意瞒着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儿追问道:“有没有谁,是特意来找匀儿的?” “这个……”墨七深吸口气,为难的看了一眼墨八,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扒拉着腊八粥塞进嘴里。 帝晨儿接连又看向墨天恒,但他表现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儿后,略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狐帝,属下刚刚回来,有些事情还真的没他们你个小辈儿知道的清楚。” 就他们的这个态度,一定是知道,来找匀儿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说! “是个络腮胡,哈哈,他的胡子太酷了!” 就在帝晨儿准备故作发火逼问之际,一旁吃的满嘴都是腊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说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还说要带我去白狐那里玩呢!” 梁颖的星力在迅速减少。 这种狂轰滥炸的疯狂攻击不可能持续太久。 大魔法师琳骑乘飞天扫把悬停在梁颖的身侧,提醒道:“主人,领域最消耗星力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坚持不到5分钟你就会星力匮乏。” “那就争取在这五分钟之内解决他!” 梁颖娇喝一声,手指依旧在疯狂的滑动,目光森寒的锁定着极限躲避下的甘荣。 而甘荣在这种攻击方式下,却并没有受到过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就让梁颖的心里更加的烦乱不堪。 她咬牙切齿,急躁的情绪让她心有不甘,体内的星力瞬间调度至撑开的双手之上。 “不可以!”琳忽然探出手扼住了梁颖的手腕,神情惊恐担忧, “凭你现在的星力,根本不可能承受那份汲取,会留下后遗症的!” “我是主,你是佣,用不用那招,我说了算!”梁颖猛的扭头怒喝琳,怒挣开手腕,瞪目道: “除了我可以教训那个废物外,别人都不许!我更不允许,除我之外,有人威胁到他的生死!” 琳看向主人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睛,秀眉紧颦,深感无奈,“星力被抽空,你将面临的是六门强者的单方面虐待, 而星力透支,支用的无疑是你的精神力,你会变成白痴的……” “爷爷是不会允许我变成那样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我!” 翠绿色的星力在梁颖的玉手中绽放,分别在其左右掌心凝聚而成太阳和月亮的翠绿色纹路。 悬在半空中数以万计的悬浮物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梁颖星空海里的星力瞬间被汲取,她的额头上已经遍布香汗, 她的双手亦在颤抖着,有着一股强大的阻力在拒绝着双手合十。 但她依然在努力的挤压着。 当那太阳和月亮相贴近的一瞬间,她所开发出的必杀技才算是真正的被施展出来。 而这一招的过程无疑需要时间。 双手就像是互斥的电极,两个同极排斥的磁铁! “琳,将你身上的星力也给我!快!” 砰—— “尘屏!” 琳抬起手臂,挡下一发从制高点处激射而来的子弹,“你真的是疯了,吸取我的星力,谁来挡下这暗枪!” “杀了甘荣,他的星佣自然会消失!”梁颖嗔怒,“给我!” 随着这一声娇喝,琳猛的瞪大双眸,从她体内有着星力倾泻而出,迅速融汇进她主人的体内! “疯丫头,快停下!”琳焦急喝了一声! 砰砰砰—— “不好!”琳惊叫一声,趁着星力还未曾全部被吸收,迅速撑开一道尘屏, 挡下了两发从制高点射来的子弹。 琳猛的瞪向另外一枚从地面射来的子弹, 险而又险的用意念强行控制了它! 那枚子弹滞停在梁颖胸口前,就差一寸之距! 也是在这时,琳失去了所有的星力,尘屏消失,骑乘扫把飞在天上的她,失去了平衡,狼狈摔落地面。 但看见主人的双手,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真是个疯丫头……” 啪—— 梁颖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牵强笑容,双掌强硬合十! “日月同辉!” 一股翠绿色的星力光柱骤然爆发,直冲云霄! 在那光柱之中,梁颖虚脱的不像样,但她依旧在苦苦坚持。 天空中,有着一轮日月围绕着光柱盘旋,所有悬空的物体骤然朝着那同辉的日月迸射而去。 逐渐的汇聚成一颗球体,绽放着翠绿色光芒,好似月球和太阳一般。 一颗巨大的发光球体汇聚而成。 地面上,甘荣的墨镜上倒映着那巨大翠绿色的陨石从天而降, 下一瞬间,他抬起狙击枪,迅速瞄准那光柱之内的虚脱丫头, 他唇角勾出一抹上扬弧度,“烟火,你可别被这气势吓到,她现在无疑是强弩之末,待死之人。” “将军,烟火请求使用原子飞弹,击碎那颗陨石。” “活捉那个丫头,她也是个不错的小白鼠。” “收到,烟火准备,已瞄准……啊!!” 还未等这句话说完,甘荣就突然听到烟火发出的惨叫, 轰—— 甘荣猛的回头看去! 一记明黄色的雷霆自天际劈落而下,远处的制高点轰然坍塌, 掀起的扬尘里,明黄雷电如蛇乱舞, 一个被雷霆盘身,头发扬天的小男孩儿,穿破扬尘,如同神明般悬在空中, 那双遍布雷霆的眸子,犀利的威慑着甘荣,“雷霆化域,此为禁地,外人速退!” 轰隆隆——! 天空突然生起黑云旋涡,有着闷雷乍响天际苍穹, 明黄雷霆从天而降,瞬间笼罩破败村落, 像是一硕大的雷霆鸟笼,仅有一处并无雷霆,似‘笼门’。 甘荣被这股气势震慑住了,他久经沙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强大如同神明降临般的星佣! “雷霆嘎巴,小侯伏特加!牛逼!” 身为吕小侯的主人,梁爽又惊又喜,忍不住惊叹感慨出口! 吕小侯:??? “主人,快走!”佟翰金紧锁眉头催促一声。 梁爽愣了一下。 躲在房间里的江不奇抬手扶额,“主人,这可是大忌阿!” “擒贼先擒王,杀星先杀主。”甘荣寻声定位预判,唇角上扬, 果断扣动扳机! 砰—— 一枚子弹穿破三道砖墙,震轰墙体,一枪击中梁爽的大腿,他被轰震飞滚出去六米远! “主人!” 砰—— 又是一声枪响,已是惊弓之鸟的梁爽等人瞬间露出惊恐之色。 佟翰金和躲在屋里的江不奇赶忙护向主人。 主人若是死了,他们也会死!更别谈冲破封印了! 但是就凭他们受伤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比得过子弹的速度, 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 “啊!!!” 当梁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打击,反而是有着一声凄惨的哀嚎自上空传来。 在那‘陨石’之下,梁颖被一枪贯穿了小腹,倒飞而出, 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抛物线,砸落地面。 “主人!” 琳握着扫把,飞快朝着梁颖摔落的地方追看去。 与此同时,佟翰金和江不奇,一人负责梁爽,一人负责陈双,拼尽全力的朝着哈雷停放处走去。 而怪将军甘荣,则是抱着狙击枪,飞快越过障碍,想要抢在琳之前,抵达梁颖处! 梁颖摔滚在地,小腹上血流不止,在地面上留下一行血迹。 被迫分开的双手上,星力微弱。 正在下坠而来的‘陨石’还未曾坠落,就瞬间被空气阻力摩擦生火,然后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碎裂开来。 琳翻过高墙,见到了主人。 可是还未等她跑出几步,甘荣一跃而过,在地面上一个翻滚,继而迅猛一记高抬腿斜侧着踢踹在琳的肩头。 “啊!!” 琳发出一声惨叫,被甘荣一脚踢踹出去五六米。 对于魔法师来说,近战肉搏根本就是不给他们生存的余地,只要抓住这个短板,就很容易被人给解决! “不许动!” 甘荣将枪口对准了梁颖的脑袋,后者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小腹,一手已经握住了一抔土沙。 梁颖本想偷袭的,可是这种小九九对于一个特战部队走出来的优秀战士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在枪口的对准下,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梁颖,松开了手,土沙从指缝间滑落, 她咬紧了牙关。 一旁被一脚踢飞出去的琳重新坚强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梁颖的身边,盯看着那枪口,蹲抱住了主人。 甘荣嗤鼻一笑,“丫头,知道你这叫什么行为吗?” 脸色惨白的梁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送人头啊小姑娘,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来自于你的自负和不自量力。” 甘荣一手撑着狙击枪,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针管药剂,绿色的液体还沸腾般冒着气泡, 他的眼睛则是斜瞥着那悬空而来的雷霆少年, “你也不要轻举妄动,还是瞧瞧自己的身后吧。” 吕小侯雷霆双眸斜看身后,一个持着枪械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把大狙的枪口,正对着吕小侯的后脑勺。 “枪里的子弹是星佣弹,一发保证你被星空间撕裂,回归星之神体内。”女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但眸子里却闪着森寒的杀意,如鹰眼一般。 星佣弹,顾名思义,专为星佣所准备的子弹,乃是星之国的专用子弹,保证星佣中弹会被星空间撕裂。 “你可知我是谁?”吕小侯的声音很沉,充斥威严。 甘荣一边听着星佣之间的对话,一边将枪口抵在梁颖的脑门,同时一只手给针管上安装了锋锐的针头。 “大名鼎鼎的雷域之主,雷爵吕小侯。”女人冷哼一声, “但我也知道,八大爵皆被四星王设下封印,你的实力根本展现不出来,更无须说你的主人还只是一个星力薄弱的蝼蚁。” “蝼蚁?哼,有点意思。”吕小侯缓缓抬起手臂,似是向天抓来什么东西。 “再动我就打爆你的脑袋!”女人冷冷提醒一声。 哐嗤—— 一道霹雳惊雷自天上黑云旋涡之内劈落而下,恰好击中吕小侯举起来的手中。 一股股雷霆攀附,雷电像是吕小侯连接天地的绳索一般, 硕大的雷霆鸟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收拢。 “你打爆我脑袋的瞬间,我亦可控雷霆,击碎你们,残骸不剩。”吕小侯沉沉道。 “这又是何必呢?”甘荣笑了笑,将怪化药剂猛的插进梁颖的脖子, “咱们可以好好谈谈的,何必要鱼死网破?” 噼啪! 吕小侯迅速抬起另一只手臂,食指点向甘荣的手,一道明黄雷电刹那间闪烁,将那针管瞬间炸破,怪化药剂崩洒甘荣和梁颖一脸。 梁颖大喘粗气,惊恐的眸子这才松弛下来。 吕小侯沉沉道:“停下你手中的动作,在雷霆化域中,我为雷霆之主,我说了算!” “太可惜了,有些暴殄天物了。这一针药剂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研究人员的心血,奶奶的,就这么没了?简直是太可惜了。” 甘荣看着自己被雷电炸成焦黑的手,缓缓站起身来, 此时雷霆鸟笼已经仅仅笼罩住了他们,甘荣扯了扯嘴角,“咱们各退一步,我们走,你们也走,今天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怎样?” “你以为,你走的掉吗?”吕小侯阴沉着脸色问道。 “难道走不掉吗?”甘荣对着自己的星佣招了招手,等到后者来到他的身边时,他笑了笑, “何必替你的主人来决定这份决策呢?你是个不错的星佣,你的主人也是华夏唯一的星主,难道非要鱼死网破,你才甘心? 小娃娃,别逗了,你也只不过是个强弩之末,若我想,你们谁都走不了,信吗?” 吕小侯陷入了沉默。 “那你信不信,你想走也不可能走的掉?”梁颖被琳搀扶着站起身,手中已经握住了一部手机, “我保证,三分钟后,服务于梁氏集团的星力战士,就能够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一只苍蝇都别想从这里飞走。” 甘荣嗤鼻一笑,“梁氏集团捡回来的疯丫头,说话还真是底气十足,不拿自己当外人。” 梁颖眯起冷眸,咬牙切齿握紧了拳头! 话语间,甘荣已经卸下了弹夹,换上了另外一副弹夹,且在那弹夹里,唯有一发子弹。 他冷笑道:“信不信一分钟之内,我让这里化作一片火海,生出一朵爆炸艺术的蘑菇云来,你们将会尸骨无存?” 就在他们互相威胁的时候,佟翰金搀扶着梁爽,已经来到了这里, 梁爽叹了口气,“你们走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没必要弄得太僵。” “可是他们对陈双那个废物……” “好了!” 梁爽瞪了一眼心有不甘的梁颖,“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梁颖,收收你那脾气,年轻人的心思我都懂, 但意气用事,只会让我们两败俱伤。” “我……”梁颖无话可说,低下了脑袋。 甘荣缓缓退后,“不愧是你,魏半塘,你越来越让人感觉到有趣了,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一名请临者,但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一名星主。” 梁爽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强,不过也是因为你,我被好好上了一堂课,做人不能太自负。” “那就再会了?” “血清!”梁颖探出手,脸色阴沉的讨要道。 “怪化99可没有什么血清可言,一切皆看天意。”甘荣笑的邪魅。 梁颖欲要追上去,但是却被梁爽给拦下了。 然后甘荣就和他的星佣一起退出了雷霆鸟笼, 消失在了断壁残垣之间, 且那双被雷霆震得酥麻的手, 这才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陈双那个废物呢?”梁颖蹲坐在地,抬头看着梁爽的眸子问道。 “小江已经带他离开了。”梁爽深吸口气,无奈看向她, “丫头,以后别总是废物废物的叫他了,会影响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知道吗?”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梁颖没好气的扭过去脑袋,嘴硬道: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姑奶奶的私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小心会没人爱呦。”梁爽摊了摊手,调侃道: “虽然我并不建议早恋,但这青春期的萌芽悸动,也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住的。” “谁早恋了!” “我说你了吗?你激动什么?” “你就是在含沙射影我!”梁颖也没了力气,懒得和梁爽争论些什么,呢喃道: “我才……我才不喜欢那个废物呢。” “啊,真香啊~”梁爽咂了咂嘴,抬头看向天空。 梁颖翻了白眼,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可就是没有说话。 片刻后,吕小侯身上的雷电消散,那雷霆鸟笼也随之消失,他整个人的脸色都惨白惨白的,虚脱的严重。 “佟老,你去照顾小侯,这孩子应该是透支了自己的星力。”梁爽看着抚坐在墙边大喘粗气的吕小侯,露出了欣慰笑容。 佟翰金搀扶着主人坐下后,就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到了吕小侯的身边,依靠着砖墙坐下了。 “星佣的寿命和人类无异,老夫知道,你透支的……是生命力。”佟翰金怅然看向暗下来的天空,小声嘀咕道: “按照老夫对你的认知,雷爵,你不是愿意为别人拼上性命的人,看来你是找到了你想找到的东西,对吧?” 吕小侯捂住嘴巴重咳几声,弱弱点了头, 他看了一眼手心里咳出的鲜血,默默的将手藏在了身后,在墙面上蹭了蹭。 “我,我找到了姐姐。” “是那个叫做郑叶的人类女孩儿?” “恩……我想守护她想守护的人。” 吕小侯低头看着自己右手腕上的伤疤,躲在长刘海下的无神眼睛里,噙上了两滴泪水, “佟老,我,我是不是有些自私了?毕竟你们……您们都是在为主人而战,而我却……却是为了自己。” “若论自私的话,雷爵,咱们几人中,谁人都比你自私。” 佟翰金摇了摇头,自愧不如,“老夫是为了解开封印,是为了活着,而你,虽然也是为了自己,但你同样的,也是为了那个名叫郑叶的女孩儿,也是为了守护主人。” “我,我要赶快突破封印,我想……我想更好的守护。” “恩,老夫也想赶快突破封印,重拾那份力量,再也不想如此狼狈。” 两名星佣,一老一少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股雄心壮志。 啪—— 一发信号弹从不远处升空,在暗幕之下绽放出刺眼的红色光芒。 众人皆是心中一沉,唯有梁颖笑了起来。 她指着梁爽那被惊吓得甚至扭曲起来的脸,讥笑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难道就没看到那炸裂开来的烟火中有一个梁字吗?” 梁爽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去,确实那黑夜幕布下,有着绚烂的梁字高高挂在上空。 他长松口气,“吓死我了,还他娘的以为是甘荣又杀了个回马枪呢!” “他敢?借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梁颖也从衣衫内取出一把信号枪,对着天上扣动了扳机。 梁爽白了她一眼,“不用十个胆子,将你的胆子借给他一半,说不准他就能杀个回马枪来。” “你什么意思啊你!” “自己悟喽~” 梁爽耸耸肩,看着那逐渐升空的火红光火,彻底松了口气。 “在那里!梁颖小姐在那里!” “地支负责警备,天干冲过去,其余人跟我来,务必保证小姐的安全!” “是!” 片刻后,有着数道身影飞掠而来,身手好的像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分工有序,动作神速。 “小姐,属下来晚了。”一个管家装扮的高挑老者深表愧疚的俯身鞠躬。 与此同时,有着三名训练有素的年轻人已经手持枪械,矗立在了梁颖身前,目光炯炯如刀,锋锐的从梁爽的身上刮过。 这眼神,让梁爽后背一阵发凉,像是被扔进了群狼之中,不寒而栗。 “唐叔,敌人已经走了,是个叫什么怪将军甘荣的人。”梁颖看向先前甘荣消失的方向,心中的憋屈怒火不言而喻。 “好,小姐,我带您去医院。”唐管家弯下腰,将梁颖抱在怀里,看向了梁爽, “我认识你,我家小姐所属炎黄小队的队长,魏半塘。” 梁爽点点头,呵呵笑道:“自己人,自己人。” 唐管家微微一笑,“我家小姐给您惹麻烦了,我深感抱歉。也要多谢有您,我家小姐才没有受太重的伤,这份恩情,梁氏集团会永远记在心中。” “哪里是我给他找麻烦了!?”梁颖有些气不过,嘟起嘴巴, “唐叔,你怎么都不向着我呢,明明是我救了他的命,怎么反倒是他功不可没了?” 唐管家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梁颖后腰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身子。 梁爽也跟着笑了笑,“正如她所说,你们无需谢我,反倒是我要谢谢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笑了几声。 片刻后,唐管家对着耳麦低沉说道:“天干地支收队,接下来护送小姐去医院,你们负责开路。” “是!” 话语间,这位唐管家就抱着梁颖转过身去,缓缓朝着来时的路走远。 与此同时,星佣琳也回到了梁颖的体内, 那三名训练有素的年轻人,也跟在唐管家的身后,目光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梁颖探出脑袋,对着梁爽扮了张鬼脸,口型似是在说,“拜拜了您嘞,自求多福吧。” “还请等一下。”梁爽完全无事了梁颖的小孩子行为,叫喊住了唐管家, 而唐管家则是停下脚步,身后紧跟着的三名年轻人如狼似虎般也扭头看向梁爽。 “魏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唐管家问道。 “能不能麻烦你们,也将我给带回去?”梁爽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我和我的星佣也都受伤了,没力气自己走回去。” “可以。”唐管家点点头,看向身后其中一名年轻人。 只是简单的眼神示意,那年轻人就折返而回,将梁爽扛在了肩上。 “多谢了。”梁爽嘿嘿一笑,忽而又皱起眉头来,问道: “唐叔,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冀州城外,一处小山腰上,两堆坟包处。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里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没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这种穿搭。 帝晨儿饮过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这般张望过?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这的景色,还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没心没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说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说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过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个有缘人,嘿,提起这事儿来,我还真有些气不过。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说到这里,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过呀,你说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个操心,算计的累命。不过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没意见。 第八百八十二章 白洛 走在前面的唐管家再一次停下脚步, 微皱起眉头,回头打量着这个风头正盛的炎黄小队队长。 梁颖呵呵笑道:“喂,你这种套近乎的方式很low的,你怎么可能认识唐叔,别做梦攀关系了好吧。” “不,我真的看着唐叔有些眼熟。”梁爽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是在哪里见过呢?某次酒桌上?” “这怎么可能,唐叔从来都不会参加酒会的,更不会参加个人酒局。”梁颖撇撇嘴。 “难道是我记错了?” “可能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吧?”唐管家反问一句,收回了视线,继续向前走, “我已经戒酒十年了,魏先生,可能你认错人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印象。” 梁爽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别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这实属理所当然,毕竟自己的容貌和声音皆被舍沙给夺走了, 但眼前这个唐管家,确实在脑海中有着什么印象, 虽然印象不深刻, 但确实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而且脑海中的第一印象,还是出现在酒桌上,印象有些模糊, 可以确定,那场酒席是发生在十年之前,全球还未灾变。 就在梁爽陷入这种模糊记忆的挖掘时,三辆红旗车扬尘而来,停在了破败村庄的路口。 温元驹率先从第一辆车内走下来,紧接着又有数名星力战士从尾车匆忙跑下来,警戒四周。 紧接着,从第二辆车里走下来一人,让梁爽有一种突兀的违和感。 那人就是他的二叔,现任中州分部的统战局局长,梁兴军。 此时的二叔在梁爽的眼里并不陌生,只是十年的岁月催人老,已经白发丛生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在二叔的眼里,除了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这个身份外,自己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二叔看向梁颖的那充满担忧宠爱的神情,梁爽皱起了眉头。 他也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和父亲吵架之后,被百忙之中的二叔看到时, 二叔的脸上就是这种神情。 梁爽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二叔,牵着他的手,去找父亲评理说教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二叔, 让梁爽感觉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但心里又十分的暖和。 父辈中有兄弟三人,父亲梁兴国是父辈中的老大哥,他让自己的弟弟说教,这种事,父亲后来还总是提起。 父亲有两句经常说教的话挂在嘴边。 一句是: “咱们一大家子人,必须要团结,不能被别人给看扁喽。” 另一句就是: “咱们一大家子人,最疼的,就是你了,小爽。” 现在回想起来,梁爽不知道是怎么了,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了。 梁兴军匆忙快步,满是担心的从唐管家的手里接过梁颖,眉头拧做了一团, “告诉二爷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伤了咱家的千金?” 梁爽愣住了。 “二爷,你可得给我出这口气!”梁颖委屈的嘟起嘴巴, “是怪物研究协会的家伙,自称什么怪将军甘荣!” “怪将军甘荣?”梁兴军的脸色一下子变的为难起来, “小颖,那家伙可不得了,但你放心,二爷早晚给你出这口恶气!” “嘿嘿,二爷对我最好了!”梁颖笑的最是开心,依偎在梁兴军的怀中,像只猫咪。 “那个……局长,你们的关系……”梁爽有些语塞,顿了顿,又笑了笑, “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抱歉局长,是我的失职,让梁颖受伤了。” “就是你的失职,你太弱了!”梁颖哼了一声,底气十足。 “没事,没事,你也不要太自责。”梁兴军看向梁爽的眼睛,笑道: “怪将军甘荣是个狠角色呀,你们能在他手里活下来,这就证明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梁爽欣然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局长,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问了,您也别介意。”梁爽挠了挠脑袋,又是纠结好半晌,终是问道: “梁琪……是招了个上门女婿吗?” 此话一出,梁兴军和唐管家听愣了,两人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你为什么知道我小姑!?”梁颖惊愕间又有种愤怒, “魏半塘,你是不是调查我了!?我最讨厌被人暗地里调查了!” 小姑? 梁爽也听愣了。 梁琪是三叔家唯一的孩子,是个女孩儿,比梁爽小了十岁,十年前全球灾难还不曾降临的时候, 梁琪那姑娘恰好二十岁。 而梁爽又是梁兴国家中的独生子, 虽然二叔家有两个男孩儿,但是梁颖并没有管二叔叫爷爷,也就说明梁颖并非是堂哥堂弟家的孩子, 那么梁颖既然姓梁,又是梁家人, 那唯一的猜测,就只能是如今三十岁的梁琪,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想到这里,梁爽突然又觉得不对了! 不仅仅是因为梁颖说了一句‘小姑’, 而是因为年龄对不上! 梁颖是十六岁,十年前梁琪二十岁还在上大学呢,哪怕那一年因为全球灾变而导致她结婚的话,那也只能是十岁呀。 瞧见魏半塘没有回应,梁颖气哄哄道:“喂,魏半塘,你是不是暗中调查我了!?” “小颖,不许用这种态度对你的上司讲话。”梁兴军和蔼的训斥一声。 梁颖弱弱哦了一声,“知道了二爷。” 梁兴军点点头,继而看向梁爽,笑问道:“魏队长,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侄女儿的?她可是年长你十岁呢。” 梁爽笑了笑,“嘿嘿,正如梁颖所说,我调查了她,毕竟身为她的队长,我需要知道她的一些相关信息嘛。” “好啊,你果然调查了我!” “小颖,不许再胡闹。” 梁兴军再一次提醒梁颖,稍后多有打量梁爽这个‘神秘人’。 许久后,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在唐管家等人的保护下,坐进了车内, 而梁爽也被温元驹亲自给扛到了他所坐的车内。 “有关梁颖的身份,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梁爽极度困惑的看向一旁的温元驹, 迫切的需要一个答复。 “梁颖,是个可怜的孩子。” 温元驹叹了口气,看向梁爽的眼睛, “她是全球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孤儿,被局长的大公子在十年前的灾难中所救下来的灾难遗孤。” “孤儿?被丁丁所救?”梁爽大感吃惊,但这也能够说的通梁颖的身份。 “丁丁?”温元驹诧异的皱起眉头,“局长家的大公子叫做梁光辉,梁颖就是被他所救。” 梁爽自然是知道那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堂哥是叫做梁光辉,但是他也知道,堂哥的小名,叫做丁丁。 小时候,自己总是跟在丁丁的屁股后边, 有一次走在大街上,自己无缘无故被一条疯狗给咬了,还是丁丁拎起一块儿搬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在给那疯狗几板砖后,疯狗撒开了撕咬着自己右腿的嘴, 丁丁抱起自己就跑,那个速度,竟然让那疯狗望尘莫及! 那个时候……也就十一二岁。 梁爽从小就知道,丁丁是哥哥,但梁爽从来都没有对着丁丁叫过哥哥, 总是丁丁,丁丁的叫着,这样最亲昵了。 “额,没事。”梁爽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唇角欣然上扬,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原来梁颖是个孤儿啊。” “你笑了?你是在幸灾乐祸?” “放你奶奶的狗臭屁!我是那样的人?”梁爽白他一眼,还是停不下来回忆的幸福笑容。 温元驹愣了愣,片刻后呵呵笑出声来。 开车的司机扯了扯嘴角,深深咽了口唾沫。 这传说中的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还真就敢这么和总指挥官说话…… 片刻的沉寂后,温元驹不知怎么了,长叹口气,“说起来,梁家也是个可怜的家庭。” “为什么这么说?”梁爽微皱起眉头。 “局长的大公子为了救梁颖,被砸死了; 二公子前几年在对终末之地的考察中,不幸牺牲了; 听说还有一堂兄弟,是死在了那场全球灾难中,至今杳无音讯,貌似和李国安还有着不错的交情。” “等等!” 梁爽的脸色骤然煞白,他愣愣的扭头看向温元驹,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哽咽发颤, “你,你说什么?他们……他们都死了?” 面对梁爽这突然的变化,温元驹点了点头,怜悯道: “梁家无了男丁,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乐观的梁老太君在局长二公子牺牲后,再也绷不住了,深受打击。 我有幸见过一次老太君,她多好的身子骨啊,可怜一夜之间得了老年痴呆,精神恍惚,嘴里总是念叨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听李国安说,九十九岁的梁老太君念叨最多的,还是老太君最宠溺,最放心不下的孙子,梁爽。” 听着这话,梁爽再也绷不住了精神,眼睛湿润朦胧,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潸然泪下。 这一幕看傻了温元驹,他抬手轻拍梁爽的肩头,“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个这么心软的人。” 梁爽一边擦拭着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泪,一边笑呵呵的点着头,“真是可怜呀。” 但是没人知道,梁爽的心里,似有千百根尖针在刺;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落泪, 除了……他自己。 梁爽止不住眼泪,心中酸痛如滴血,他好想放声大哭,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怕暴露身份。 温元驹越来越感到诧异,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够了啊,非亲非故的,可怜归可怜,你都哭了十多分钟了,怎么还停不下来了?” “停车,停车!”梁爽擦拭着眼泪,忽略了温元驹,猛拍司机的靠背。 “这……这可不能停吧?”司机为难道:“后面可是局长的车子,中途停下的话……” 温元驹也为难起来。 砰—— 城外无车的破败公路上,疾驰而过三辆红旗车,速度很快。 随着一声闷响,一个本就血迹斑斑的年轻人,从首辆车里跳了下来, 超快的速度,让其滚出去好远一段距离,擦破了本就受伤的身子。 但是他似感觉不到这种疼痛,很快爬起身,朝着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擦拭着擦不尽的眼泪。 面对这种突然的情况,三辆红旗车急停,众人皆是下车。 温元驹凝眉问道:“你去哪儿?!” “不用管我!”梁爽哽咽着回应道:“我还有事没有办完,很重要……你们先回去吧。” 梁兴军也下了车,诧异的看向温元驹,“发生什么事了?” 温元驹怎好意思开口? 被迫无奈之下,说了魏半塘还有任务在身,然后就请众人重新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朝着偌大的中州驶去。 荒凉的杂草丛中,梁爽嚎啕大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夜色下的天,枯黄的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之地,独独一人痛哭流涕。 这一次,梁爽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他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心声,毫无保留的泪流满面。 “这一切……都是怪物惹的祸!” —— 叮铃,叮铃—— 听到门铃声响,贝拉从电子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人,焦急匆忙的打开房门,冲跑出去。 “刀爵,主人这是怎么了?” “晕过去了。”佟翰金有气无力的回答。 贝拉等人将佟翰金身上所背负着的主人给接到了房间。 一开始郑叶和贝拉说是要守着梁爽的,可是吕小侯和佟翰金却劝她们都出去,说是主人需要一个人静养。 为了有一个能够说服郑叶和贝拉的解释,佟翰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但是没人知道, 主人为什么会哭晕过去。 但唯独郑叶,哭的稀里哗啦,为梁爽感觉到心痛不已。 所有人都着急的问向郑叶,可是她却守口如瓶,没有透露一星半点的信息, 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份痛楚。 许久后,郑叶用纸巾擦去鼻涕,缓和了一阵儿,开口道: “还有两天就是梁老太君的百岁大寿,他需要准备礼物,去给老太君过寿。” 月崎樱最是尴尬,她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和郑叶的简短交流下,月崎樱吃惊道:“可终末之地的兽潮,也差不多是在那左右爆发呀。(阳本语)” 郑叶点点头,深吸了口气,环视一众星佣, “在这两天里,我们需要替他选一份贺寿的礼物,拜托诸位了。” 天空中下着淅沥沥的雨,青砖小巷溅起无数水花。 巷口立着电线杆,上有路灯,散发着昏暗的黄光,点缀着雨夜。 在昏黄的灯光下,儿时的梁爽面朝那巷子里正对着他的大门,六神无主的立在雨中。 紧闭的大门,像是下了驱逐令。 梁爽任凭雨水激落在身上,头发被雨水打湿,顺着脸颊,混合着泪水,滑至下巴,滴落而下。 除了他,街道上看不见任何人。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心中委屈。 许久后,从另外一条小巷子里走出一道纤瘦的身影,纤瘦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一般。 她撑着伞,避过泥泞滑坡,走到了梁爽的身边。 那把旧雨伞为久淋冰冷雨水的梁爽,遮住了夜幕上坠下的雨点。 “跟奶奶走吧,你爸喝酒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不……”梁爽擦去脸上的雨水,看向头发花白的奶奶, “我没做错事,凭什么每次喝醉酒都要朝着我来发火? 奶奶,我不是受气筒,我忍受了二十几年,但我这次真的受不了了。 一边说着你长大了,可以有自己的主张了,但为什么无论我选择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说的路就一定对吗?既然给了我自主选择的权利,为什么还要反驳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和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有什么两样?” “傻不傻呀?”奶奶叹了口气,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父子无仇,隔夜就好了,先和奶奶回奶奶家,明天等他酒醒了,奶奶数落他。” “可下一次再喝酒呢?” “他也累呀,也有他的苦衷,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望子成龙?” “可我有我的理想,即使撞得头破血流我也愿意受着。”梁爽甚是不解,很是委屈, “我不奢求他们支持我,我只求他们不要这样阻止我,打击我,挖苦我……” “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懂你爸爸的,在村里,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可都能挣钱了,而你才刚刚毕业。” 奶奶抬起皮肤苍老松弛的手,搀住了梁爽, “走吧,傻站着可没有梦想可言,等你什么时候比他更成功了,到那时你再埋怨他,到了那个时候,奶奶保证,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梦想是个错事吗奶奶?”梁爽跟着奶奶,一步步的走在泥泞的青砖小路上。 “有梦想是好事,怎么会是错呢?” “那我有我的爱好,我想要去追求,这有错吗奶奶?” “天底下有爱好的人,热衷于爱好的人,能有几个?”奶奶笑了笑, “小爽,奶奶这一辈子都走过来了,可是这一辈子都没有一个爱好。 奶奶也相信,世界上也有好多好多的人,和奶奶一样,都不知道能有一个爱好和梦想,是多么耀眼的事情。” “可我就有呀奶奶,我不求大富大贵,我只求能吃饱饭就行。”梁爽紧锁着眉头,看着伞外的雨, “我试图抓住梦想,下定决心要在这条路上艰难行走。我相信着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也鼓起了勇气,甘愿忍受别人异样、不看好、讥嘲的眼光,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爸妈竟然是我追梦路上的第一个绊脚石。” 奶奶许久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梁爽的诉苦。 当梁爽再没有什么苦可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奶奶家的门前。 奶奶一边开着门锁,一边说道: “小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时代不同了,老人的眼光却还停留在以前。 你将来会不会吃亏,奶奶不知道,但奶奶今天问你,如果将来你在追梦的路上被撞得头破血流,你会埋怨没人在现在拦住你吗?” “不会!”梁爽坚定道: “奶奶,人这一辈为什么要来人间走上一遭?明知最后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走呢?这有意义吗? 我认为这没有意义,但我们却可以给它赋予意义! 我坚持的事,哪怕失败了我也不会埋怨任何人, 但如果我不尝试就放弃,那我会埋怨我自己; 如果我尝试了又不坚持到底的话,我会懊悔我自己。 如果真有一天……我放弃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失败了,而是因为我没有了爱好和梦想。” “就像你经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奶奶推开门,将锁挂在门后,看向雨伞下的孙子, “坚持不一定成功,但不坚持……” “一定不会成功!”奶孙两个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梁爽的眼角不再噙着眼泪,反而是笑的开心。 只是奶奶的和蔼笑容渐渐的开始模糊,梁爽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的记忆。 当躺在床上的梁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窗外并没有下雨,他处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没有点亮的吊灯,泪眼朦胧。 后续的故事因这一场梦,浮现在脑海之中。 第二天清晨,堂哥丁丁风风火火的走进房间,坐在床头,看着此时正躺在床上用电脑码字的梁爽。 “俺大爷叫你回家嘞,你甭跟他一样嘚,昨天咱奶奶给我说啦,我今天赶紧请假回来,我跟你回家一趟,他再吵你有我在那儿嘞,他也不会吵你啦。” “不回去。”梁爽瞥了他一眼,敲打键盘的手指飞快。 “咋啦不回去?”丁丁哎呀一声,“走走走,他不说你啦,走吧。” “不回去。” “哎呀,兄弟,咱都多大啦,还隔这闹小孩子脾气了?”丁丁无奈叹了口气, “他一天天起早贪黑嘞,也累嘞慌,你这好不容易毕业啦,他能摸住你啦,还不光想嘚跟你聊聊呦?” “这不是那事儿丁丁。”梁爽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没有了思绪灵感。 “哎呀我知道,嫩二叔以前不也老吵我呦,你看现在,他还吵我了?我挣嘞比他都多,他都不吵啦。” “……我跟你说不清……” “走吧兄弟,别让咱奶奶卡在当中为难哈。” 说着,丁丁就强拉硬拽着将梁爽从床下拉了下来,梁爽心中忐忑着,穿好了衣服,不让任何人为难的,跟着丁丁回家去了。 有丁丁在,父亲确实什么也没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想到这里,记忆被中断了。 梁爽抹去眼角的泪水,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走到了窗边, 他抬头看着那轮……略微泛着猩红的圆月, 满眼的相思与怀念。 “我想……我找到生存的意义, 和接下来要走的方向了。” 许久后,梁爽握紧了拳头说道。 “匀儿,我……我听不懂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这个问题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儿摇了摇头,微皱起眉头,“是谁找过你了?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让你去想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墨匀儿摇头叹息,“这重要么?” “也许不重要?”帝晨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匀儿的语气多有忧伤怅然。 片刻的沉寂,墨匀儿轻抚小腹,强颜欢笑道:“今日就知你会来,我赶早做了腊八粥,你一定喜欢,其中有你最喜欢的桂圆。” 帝晨儿眉头更是紧锁,但并没有直接反驳些什么,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过了,我最喜欢桂圆了。” “那你喜欢湿桂,还是干桂?” “这……”帝晨儿想了想,“都喜欢,尤其是你加在腊八粥里的桂圆,我最喜欢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讨好我吗晨儿?”墨匀儿长叹口气。 “我是在宠你呀,匀儿。”帝晨儿走至闺房前,抬手轻叩房门,“匀儿,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儿红尘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过客,属那大海走清风,有鱼儿游碧水。 匀儿,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身披铠甲的模样,胜过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帼不让须眉;更不会忘记,你身穿凛铠,忍受冰寒侵体,只因我帝晨儿,身中那万火焚身。” “你怎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因为我爱你,所以有话皆有情。”帝晨儿深吸口气,顿了顿,“匀儿,这一路走来,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两年前的青丘,还是在顿丘的战场,亦或是那个山洞,荒山广场,南蛮,妖王之属,以及在阴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时候确实有些惹人厌烦,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谁都不讨好,但也只有你了匀儿,你和小姨一样的能让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儿自责般讥嘲一笑,“但是匀儿,你突然不见我,这让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铁了心的要这般做,那能否给我一个理由,再给我一次安心?” 闺房内的墨匀儿久久没有回应,许久后坚决摇了摇头,“等我想通了,我会让你第一个知道的。” “是好事,还是……”帝晨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清楚了。 墨匀儿低头看着小腹,欣然又忧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太好。” “此话怎讲?” “因为立场,因为我想不通,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墨匀儿自嘲一笑,“这几天我有时候都会在怀疑,我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想要从你那里得到爱情,是不是有些太过狡诈了。” 帝晨儿紧锁眉头,实在是不理解匀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好了晨儿,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穿不得凛铠,你若万火焚身……我帮不了你。” “恩。”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匀儿,不许再离开我了,好吗?” “傻瓜,我想永远陪着你,你若不离,我怎会抛弃?” “那,我就安心了。” —— 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帝晨儿就闻到了更为香甜浓郁的腊八粥。 此时院子里墨天恒等人已经围绕着石桌坐下,由墨七从厨房抱着一口大锅走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里泛着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诶诶诶,也给我盛一碗!” 帝晨儿一扫走出房间时的低弥,说笑般急忙跑了过去,房间里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的墨匀儿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当属狐帝。”墨天恒瞪了一眼将盛好满满一碗腊八粥递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岂能先给臣子所盛!” “不碍事,不碍事。”帝晨儿摆摆手,已经蹲守在那口铁锅前,深嗅一口,甚是满足,“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长辈,在这座小院里,可没有狐帝一说,所以这第一碗,当然是你这位一家之主。” 听到这话,墨七为难了,端着满满一碗的腊八粥,有些为难。 然后就见到帝晨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恒这才从墨七的手里接了过来。 看着浓稠的腊八粥,帝晨儿拿起筷子就扒拉起来,舌尖传来满满的香甜,然后是味蕾,满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儿抿去嘴角的腊八粥,笑的开心,不由对着匀儿闺房的方向扬声夸赞道:“匀儿,你这手艺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腊八的时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腊八粥!” “你若喜欢,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这话,帝晨儿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着嘴有些不开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还每天都给他劈柴呀?”墨七无奈耸耸肩。 墨均想了想,嫌弃道:“那可不行,我只给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抢。”墨七开玩笑的提醒一声。 一听这话,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儿,赶忙自己也扒拉起来,就好像在和他比试谁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在往嘴里扒拉腊八粥,反而是拿着筷子在碗里寻找着什么。 筷子跳来跳去,已经沾了很深的腊八粥,都开始有些发粘了,但帝晨儿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对劲。 “这什么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圆。”帝晨儿抬头看向他,“你吃到桂圆了吗?”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腊八粥,也扒拉了几筷子,“应该是煮烂了吧。” “桂圆?”墨七笑了笑,“哪里来的桂圆啊,我去买的食材,匀儿特意叮嘱不买桂圆的,所以这腊八粥里可没有桂圆。” “没有?”帝晨儿的眉头忽的拧做一团,诧异的看向匀儿的闺房方向,呢喃道:“怎么会没有,匀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八瞧见了他的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帝晨儿摇了摇头。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想吃桂圆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声来,“一开始我想着偷偷买些回来的,但是匀儿未卜先知,知道整个妖界的桂圆都被别人给买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儿猛地看向他,“被谁买走了?!” 突然的语调变得沉重,吓了众人一颤。 “桂圆的囤货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给买走了,听说是因为白洛喜欢桂圆。”墨七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白洛? 帝晨儿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儿险些就忘记了先前临出发前往青丘之前,白强和他说起过的那件‘烦心事’。 白洛怀孕了。 然后她又特别喜欢桂圆,然后匀儿也提了这么一句,还说是他帝晨儿最喜欢桂圆。 这似乎有些关联? 帝晨儿放下碗筷,凝重问道:“这些天里,有谁来过这里吗?”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这又怎么了吗?” “都有谁?”帝晨儿刨根问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为难的看向他,“这……人多的是,有卖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东街卖干果的墨婶,西头杀猪的墨屠夫……” 帝晨儿眉头拧作一团,“他们都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断了墨七的顺口一说,帝晨儿深感错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探望谁?墨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难道……是和匀儿有关?” “没有没有。”墨七挠了挠脸颊,“怎么说呢,这件事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天恒叔许久不曾回来了嘛。” 帝晨儿深感狐疑,打量着墨七的眼睛,他笃定,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而且是他们有意瞒着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儿追问道:“有没有谁,是特意来找匀儿的?” “这个……”墨七深吸口气,为难的看了一眼墨八,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扒拉着腊八粥塞进嘴里。 帝晨儿接连又看向墨天恒,但他表现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儿后,略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狐帝,属下刚刚回来,有些事情还真的没他们你个小辈儿知道的清楚。” 就他们的这个态度,一定是知道,来找匀儿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说! “是个络腮胡,哈哈,他的胡子太酷了!” 就在帝晨儿准备故作发火逼问之际,一旁吃的满嘴都是腊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说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还说要带我去白狐那里玩呢!” 冀州城外,一处小山腰上,两堆坟包处。 换了一身白衣的帝晨儿坐在那两坟的中间,曲着左腿,左手搭其上,右手里捧握着一小坛酒。 老叫花子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身上虽换了新衣,但依旧是破破烂烂。 不是帝晨儿没有给他买来什么像模像样的新衣,只是觉得老叫花子就该这种穿搭。 帝晨儿饮过一口酒,又灌了老叫花子一口,眺望远处繁华城池,“老叫花子,初来时我怎就不曾回头这般张望过?此时一看,呵,你猜怎么着?这的景色,还真他娘的不错,恰好,便能看到那冀州城内的城主府啊。” 他笑了几声,“你这老叫花子总他娘的没心没肺的,今日我方才知晓,你他娘的竟是在骗老子。口口声声的说是了无牵挂,却他娘的在这里给我下了套,让我背着你上这山来,恰能看到那姓孙的后生。鸡贼呀,真他娘的鸡贼。” 话罢,帝晨儿又灌了老叫花子几口浊酒。 片刻后,他看向老叫花子身边摆放着的两柄残剑,叹了口气,“世人皆知你浪游散人齐邡铧,可老子却偏偏只知道你这吊儿郎当的老叫花子,所以说啊,你不配穿那新衣裳,不然你就只是齐邡铧,不再是我的老叫花子了。 我也答应过你,替你给不闻不问找个有缘人,嘿,提起这事儿来,我还真有些气不过。这有缘人,老子怎么偏偏就做不成啊?” 说到这里,他大饮一口浊酒,抬左手拭去嘴角酒渍,笑了笑,“不过呀,你说的也对,老子不适合不闻不问,就他娘的活该是一个操心,算计的累命。不过你到最后似是想通了,这两柄剑呐,就不重铸了,反正你老叫花子也他娘的没意见。 完剑叫做‘不闻不问’,你活了大半辈子的窝火,太他娘的窝囊了,所以这有缘人呐,可不能走你老叫花子的老路,得不走那不闻不问的窝囊路。 我想好了,既然不走不闻不问,那它们就不是不闻不问,至于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也恰有这么一个不错的人选。” 第八百八十三章 白强 “梁颖,是个可怜的孩子。” 温元驹叹了口气,看向梁爽的眼睛, “她是全球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孤儿,被局长的大公子在十年前的灾难中所救下来的灾难遗孤。” “孤儿?被丁丁所救?”梁爽大感吃惊,但这也能够说的通梁颖的身份。 “丁丁?”温元驹诧异的皱起眉头,“局长家的大公子叫做梁光辉,梁颖就是被他所救。” 梁爽自然是知道那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堂哥是叫做梁光辉,但是他也知道,堂哥的小名,叫做丁丁。 小时候,自己总是跟在丁丁的屁股后边, 有一次走在大街上,自己无缘无故被一条疯狗给咬了,还是丁丁拎起一块儿搬砖,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在给那疯狗几板砖后,疯狗撒开了撕咬着自己右腿的嘴, 丁丁抱起自己就跑,那个速度,竟然让那疯狗望尘莫及! 那个时候……也就十一二岁。 梁爽从小就知道,丁丁是哥哥,但梁爽从来都没有对着丁丁叫过哥哥, 总是丁丁,丁丁的叫着,这样最亲昵了。 “额,没事。”梁爽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唇角欣然上扬,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原来梁颖是个孤儿啊。” “你笑了?你是在幸灾乐祸?” “放你奶奶的狗臭屁!我是那样的人?”梁爽白他一眼,还是停不下来回忆的幸福笑容。 温元驹愣了愣,片刻后呵呵笑出声来。 开车的司机扯了扯嘴角,深深咽了口唾沫。 这传说中的炎黄小队队长魏半塘,还真就敢这么和总指挥官说话…… 片刻的沉寂后,温元驹不知怎么了,长叹口气,“说起来,梁家也是个可怜的家庭。” “为什么这么说?”梁爽微皱起眉头。 “局长的大公子为了救梁颖,被砸死了; 二公子前几年在对终末之地的考察中,不幸牺牲了; 听说还有一堂兄弟,是死在了那场全球灾难中,至今杳无音讯,貌似和李国安还有着不错的交情。” “等等!” 梁爽的脸色骤然煞白,他愣愣的扭头看向温元驹,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哽咽发颤, “你,你说什么?他们……他们都死了?” 面对梁爽这突然的变化,温元驹点了点头,怜悯道: “梁家无了男丁,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乐观的梁老太君在局长二公子牺牲后,再也绷不住了,深受打击。 我有幸见过一次老太君,她多好的身子骨啊,可怜一夜之间得了老年痴呆,精神恍惚,嘴里总是念叨着三个孩子的名字。 听李国安说,九十九岁的梁老太君念叨最多的,还是老太君最宠溺,最放心不下的孙子,梁爽。” 听着这话,梁爽再也绷不住了精神,眼睛湿润朦胧,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潸然泪下。 这一幕看傻了温元驹,他抬手轻拍梁爽的肩头,“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个这么心软的人。” 梁爽一边擦拭着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泪,一边笑呵呵的点着头,“真是可怜呀。” 但是没人知道,梁爽的心里,似有千百根尖针在刺;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落泪, 除了……他自己。 梁爽止不住眼泪,心中酸痛如滴血,他好想放声大哭,可是他却不能,因为他怕暴露身份。 温元驹越来越感到诧异,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够了啊,非亲非故的,可怜归可怜,你都哭了十多分钟了,怎么还停不下来了?” “停车,停车!”梁爽擦拭着眼泪,忽略了温元驹,猛拍司机的靠背。 “这……这可不能停吧?”司机为难道:“后面可是局长的车子,中途停下的话……” 温元驹也为难起来。 砰—— 城外无车的破败公路上,疾驰而过三辆红旗车,速度很快。 随着一声闷响,一个本就血迹斑斑的年轻人,从首辆车里跳了下来, 超快的速度,让其滚出去好远一段距离,擦破了本就受伤的身子。 但是他似感觉不到这种疼痛,很快爬起身,朝着那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擦拭着擦不尽的眼泪。 面对这种突然的情况,三辆红旗车急停,众人皆是下车。 温元驹凝眉问道:“你去哪儿?!” “不用管我!”梁爽哽咽着回应道:“我还有事没有办完,很重要……你们先回去吧。” 梁兴军也下了车,诧异的看向温元驹,“发生什么事了?” 温元驹怎好意思开口? 被迫无奈之下,说了魏半塘还有任务在身,然后就请众人重新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朝着偌大的中州驶去。 荒凉的杂草丛中,梁爽嚎啕大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夜色下的天,枯黄的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之地,独独一人痛哭流涕。 这一次,梁爽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他肆无忌惮的宣泄着自己的心声,毫无保留的泪流满面。 “这一切……都是怪物惹的祸!” —— 叮铃,叮铃—— 听到门铃声响,贝拉从电子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人,焦急匆忙的打开房门,冲跑出去。 “刀爵,主人这是怎么了?” “晕过去了。”佟翰金有气无力的回答。 贝拉等人将佟翰金身上所背负着的主人给接到了房间。 一开始郑叶和贝拉说是要守着梁爽的,可是吕小侯和佟翰金却劝她们都出去,说是主人需要一个人静养。 为了有一个能够说服郑叶和贝拉的解释,佟翰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了, 但是没人知道, 主人为什么会哭晕过去。 但唯独郑叶,哭的稀里哗啦,为梁爽感觉到心痛不已。 所有人都着急的问向郑叶,可是她却守口如瓶,没有透露一星半点的信息, 独自默默承受着,这份痛楚。 许久后,郑叶用纸巾擦去鼻涕,缓和了一阵儿,开口道: “还有两天就是梁老太君的百岁大寿,他需要准备礼物,去给老太君过寿。” 月崎樱最是尴尬,她自始至终都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和郑叶的简短交流下,月崎樱吃惊道:“可终末之地的兽潮,也差不多是在那左右爆发呀。(阳本语)” 郑叶点点头,深吸了口气,环视一众星佣, “在这两天里,我们需要替他选一份贺寿的礼物,拜托诸位了。” 天空中下着淅沥沥的雨,青砖小巷溅起无数水花。 巷口立着电线杆,上有路灯,散发着昏暗的黄光,点缀着雨夜。 在昏黄的灯光下,儿时的梁爽面朝那巷子里正对着他的大门,六神无主的立在雨中。 紧闭的大门,像是下了驱逐令。 梁爽任凭雨水激落在身上,头发被雨水打湿,顺着脸颊,混合着泪水,滑至下巴,滴落而下。 除了他,街道上看不见任何人。 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心中委屈。 许久后,从另外一条小巷子里走出一道纤瘦的身影,纤瘦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一般。 她撑着伞,避过泥泞滑坡,走到了梁爽的身边。 那把旧雨伞为久淋冰冷雨水的梁爽,遮住了夜幕上坠下的雨点。 “跟奶奶走吧,你爸喝酒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不……”梁爽擦去脸上的雨水,看向头发花白的奶奶, “我没做错事,凭什么每次喝醉酒都要朝着我来发火? 奶奶,我不是受气筒,我忍受了二十几年,但我这次真的受不了了。 一边说着你长大了,可以有自己的主张了,但为什么无论我选择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说的路就一定对吗?既然给了我自主选择的权利,为什么还要反驳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这和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有什么两样?” “傻不傻呀?”奶奶叹了口气,看向那紧闭的大门, “父子无仇,隔夜就好了,先和奶奶回奶奶家,明天等他酒醒了,奶奶数落他。” “可下一次再喝酒呢?” “他也累呀,也有他的苦衷,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望子成龙?” “可我有我的理想,即使撞得头破血流我也愿意受着。”梁爽甚是不解,很是委屈, “我不奢求他们支持我,我只求他们不要这样阻止我,打击我,挖苦我……” “你是个好孩子,你应该懂你爸爸的,在村里,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可都能挣钱了,而你才刚刚毕业。” 奶奶抬起皮肤苍老松弛的手,搀住了梁爽, “走吧,傻站着可没有梦想可言,等你什么时候比他更成功了,到那时你再埋怨他,到了那个时候,奶奶保证,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梦想是个错事吗奶奶?”梁爽跟着奶奶,一步步的走在泥泞的青砖小路上。 “有梦想是好事,怎么会是错呢?” “那我有我的爱好,我想要去追求,这有错吗奶奶?” “天底下有爱好的人,热衷于爱好的人,能有几个?”奶奶笑了笑, “小爽,奶奶这一辈子都走过来了,可是这一辈子都没有一个爱好。 奶奶也相信,世界上也有好多好多的人,和奶奶一样,都不知道能有一个爱好和梦想,是多么耀眼的事情。” “可我就有呀奶奶,我不求大富大贵,我只求能吃饱饭就行。”梁爽紧锁着眉头,看着伞外的雨, “我试图抓住梦想,下定决心要在这条路上艰难行走。我相信着我的人生我做主, 我也鼓起了勇气,甘愿忍受别人异样、不看好、讥嘲的眼光,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爸妈竟然是我追梦路上的第一个绊脚石。” 奶奶许久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听着梁爽的诉苦。 当梁爽再没有什么苦可诉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奶奶家的门前。 奶奶一边开着门锁,一边说道: “小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时代不同了,老人的眼光却还停留在以前。 你将来会不会吃亏,奶奶不知道,但奶奶今天问你,如果将来你在追梦的路上被撞得头破血流,你会埋怨没人在现在拦住你吗?” “不会!”梁爽坚定道: “奶奶,人这一辈为什么要来人间走上一遭?明知最后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走呢?这有意义吗? 我认为这没有意义,但我们却可以给它赋予意义! 我坚持的事,哪怕失败了我也不会埋怨任何人, 但如果我不尝试就放弃,那我会埋怨我自己; 如果我尝试了又不坚持到底的话,我会懊悔我自己。 如果真有一天……我放弃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失败了,而是因为我没有了爱好和梦想。” “就像你经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奶奶推开门,将锁挂在门后,看向雨伞下的孙子, “坚持不一定成功,但不坚持……” “一定不会成功!”奶孙两个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梁爽的眼角不再噙着眼泪,反而是笑的开心。 只是奶奶的和蔼笑容渐渐的开始模糊,梁爽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的记忆。 当躺在床上的梁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窗外并没有下雨,他处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上没有点亮的吊灯,泪眼朦胧。 后续的故事因这一场梦,浮现在脑海之中。 第二天清晨,堂哥丁丁风风火火的走进房间,坐在床头,看着此时正躺在床上用电脑码字的梁爽。 “俺大爷叫你回家嘞,你甭跟他一样嘚,昨天咱奶奶给我说啦,我今天赶紧请假回来,我跟你回家一趟,他再吵你有我在那儿嘞,他也不会吵你啦。” “不回去。”梁爽瞥了他一眼,敲打键盘的手指飞快。 “咋啦不回去?”丁丁哎呀一声,“走走走,他不说你啦,走吧。” “不回去。” “哎呀,兄弟,咱都多大啦,还隔这闹小孩子脾气了?”丁丁无奈叹了口气, “他一天天起早贪黑嘞,也累嘞慌,你这好不容易毕业啦,他能摸住你啦,还不光想嘚跟你聊聊呦?” “这不是那事儿丁丁。”梁爽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没有了思绪灵感。 “哎呀我知道,嫩二叔以前不也老吵我呦,你看现在,他还吵我了?我挣嘞比他都多,他都不吵啦。” “……我跟你说不清……” “走吧兄弟,别让咱奶奶卡在当中为难哈。” 说着,丁丁就强拉硬拽着将梁爽从床下拉了下来,梁爽心中忐忑着,穿好了衣服,不让任何人为难的,跟着丁丁回家去了。 有丁丁在,父亲确实什么也没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想到这里,记忆被中断了。 梁爽抹去眼角的泪水,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丫走到了窗边, 他抬头看着那轮……略微泛着猩红的圆月, 满眼的相思与怀念。 “我想……我找到生存的意义, 和接下来要走的方向了。” 许久后,梁爽握紧了拳头说道。 翌日的清晨,冬日的暖阳倾泻而下温暖的阳关,照耀着缤纷的世界。 清静宁和的别墅,偏居一隅。 梁爽星力恢复,在贝拉的星女皇之吻下,身体恢复如初,只是这一次的星女皇之吻,几乎耗尽了梁爽所有的星力。 郑叶的伤势经过修养,也逐渐恢复,已经在贝拉的帮助下,取下了缠绕着身子的绷带。 虞美人准备好了早餐,五名星佣,两个人类,齐坐在客厅方桌旁,浑然轻松的享受着这份温暖。 梁爽将手里的鸡蛋滚到吕小侯的手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郑叶。 “月崎樱呢?” “她回去了呢。”郑叶一手撑着面包片,抹着果酱说道:“昨晚就回去了,通过手机还被阳本的领导人臭骂了一顿嘞。” “回去?去哪儿了?” “怎么拉?想人家了?” “小叶,我可是说正经的呢。”梁爽扶额,无奈叹了口气。 郑叶将抹好果酱的面包递到他手里,甜甜一笑,“嘿嘿,我开个玩笑啦,月崎樱回到阳本领事馆了。” “那有没有摸清楚她的底细?”梁爽咬了一口面包,想了想,“比如她是开了几门的星力战士,能力是什么,有没有……” “要咽下去再说哦,这是基本礼仪呢。”郑叶提醒一声。 “……”梁爽咂咂嘴,“咱们吃饭也没这个必要吧。” “我要尽早训练你哦,我可不认为临阵磨枪会不出纰漏呢。”郑叶又将抹好果酱的面包递送到吕小侯的面前,温和笑道: “多吃些哦。” 吕小侯正笨拙的剥着鸡蛋,抬头看向郑叶,被那温柔的笑脸瞬间感化,一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姐姐,险些噙上眼泪。 他赶忙接过来面包,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对此,贝拉欣然一笑。 “月崎樱没有机会展现实力,她也很保守这件事,所以我们并没有从她那里打听到什么。”郑叶顿了顿, “郎灵珊也拒绝了加入炎黄,原因……是因为你海王。” “哈?!”梁爽深感这原因荒谬。 郑叶遮唇笑道:“确实这个原因很傻,不过我知道了她很需要钱,一大笔钱。” “那原因呢?”梁爽微皱起眉头。 “她的母亲患上了灾后沉睡症,想要维持人体的基本活性,需要大量的资金。”郑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患有灾后沉睡症的人有很多,很难有人支付的起高昂的维持生命的费用,以至于很多沉睡中的人都会随着身体本身的机能耗尽而逝去, 而且这种病,全世界的医疗团队,都不曾攻克,也未曾找到原因。” 灾后沉睡症? 梁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是在那场灾难中爆发的吧?人类陷入沉睡,至今不醒。” 郑叶点点头,“听说专家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无论患者怎样保持营养供给,体重都要比灾难前减少了21克。 有学者说,这是灵魂的重量。” 听到这里,梁爽想到了十年前在那场全球灾难中所发生的一幕, 天空中现身诺亚方舟, 在那一夜沉睡中的人们,灵魂都飞向了那里。 这很契合灾后沉睡症,而且…… 灵魂都随着诺亚方舟离开了,那这些患有这种病症的人,除非灵魂再度回归,不然…… 就只能一直沉睡下去。 活着的人,不明白这一点,只是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份念想和希望。 这是个可悲的事情。 想到这里,梁爽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陈双呢?他去哪儿了?” “被单姐带走了,送去了怪化急救院。”郑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低下了头, “很少有人会从那里平安走出来。” “我相信他可以的。”梁爽暗暗握紧了拳头,深吸口气。 “对了,吃过早饭后我们一起去逛商场吧。”郑叶想到了什么,“明天就是梁老太君的百岁大寿,去挑选一件礼物,怎么样?” 听到这话,梁爽猛地惊愣当场。 片刻后,他笑了起来,重重点头, “是要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谢谢你,小叶。” “快吃饭吧。” “好!” —— 走在繁华闹市,有着高楼大厦,有着喧闹的人流。 但是街道上的行人们步伐匆匆,都是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像是要去着急的旅行一般。 而这繁华的地方,多有店铺紧闭店门,显得又格格不入。 梁爽一行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最后走进了一栋商业大厦。 一楼是金银首饰店,显的冷清,多有柜台甚至都没有亮灯营业。 那通往二楼的电梯上,挤满了人群,接踵比肩,电梯似乎都承受不住那份重量似的,多有滞停。 “看来第二次兽潮爆发的事情已经不是政府能够管控得了的了。”梁爽将视线从那喧闹的电梯处移至金银柜台前。 “这位先生,兽潮真的要来了吗?”那位年轻的女店员搓着手,眉头紧锁着,神情很不淡定。 “为什么要问我?”梁爽嗤鼻一笑,“我又不是那些深渊怪物们,我哪里晓得他们的事情?” 女店员被幽默逗笑了,呵呵笑道:“也是,也是。” “那棵玉白菜是真的吗?”梁爽指着专柜上摆放着的玉白菜问道。 女店员尽量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是假的。” “……你们不是有卖玉吗?干嘛弄个假的出来……”梁爽翻了白眼。 女店员扯了扯嘴角。 为了不给女店员带来麻烦,郑叶歪着脑袋笑问道:“请问给老人家过大寿,都送些什么?” “过寿嘛,当然是以‘长寿’为主了。”女店员急匆匆的从一专柜里取出一棵玉松,“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美玉精雕细刻而成,是由……” “多少钱?”梁爽打断了女店员的讲解。 “这个……可能贵些。”女店员戴着白手套的手,轻盈的摩梭着玉松,“您看,这棵玉松的高度是……” “你直接告诉我多少钱就是了。”梁爽强调一遍。 “60。” “万?” 女店员点点头。 “那不要了。”梁爽摆摆手,“还有别的东西吗?” “先生,价格这方面是可以讲还的,其实我们还有镇店之宝在的,只是价格会更高,您可能更加接受不了。 这棵玉松的话,如果您嫌贵,价格……” “不,我是觉得太便宜了。” 女店员:??? “镇店之宝拿来我看看。”梁爽敲击着专柜问道。 女店员愣了一瞬,旋即很快喜上眉梢。 “先生,您稍等一下,我这就给您拿去。” 在等着女店员将‘镇店之宝’拿来的空隙里,郑叶轻拍梁爽的肩膀,笑问道: “60万你也觉得便宜嘛?” 梁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挺便宜的呀。” “是吗?”郑叶轻挑秀眉,双手压在梁爽的肩头, 郑叶整个人的身子都亲昵的压在了梁爽的后背,故作狐疑的甜甜问道: “是不是藏私房钱啦~” 梁爽感觉到了后背传来一阵柔软,这个动作本就让他红了脸,郑叶又这般可爱伊人的糯糯说话, 顿时让梁爽红了耳根,结巴道:“这应该……不,不算藏私房钱吧?” “那你告诉我,你藏了多少呀?”郑叶眨了眨人畜无害的美眸。 梁爽咽了口唾沫,“一,一百万。” “天啊,一百万?!”郑叶惊讶的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张大了嘴巴,“你哪里弄来的呀?” “这……好像不方便说……” “嘁,那人家就不问了呗~”郑叶翻了白眼。 下一刻,她从梁爽的身上挪开,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就牵住了对方的手。 梁爽下意识的收了一下手,但很快就又主动的将其轻轻握住。 两人对视一眼,郑叶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嘿嘿一笑。 梁爽唇角上扬,眸子里泛起温馨悸动之色。 跟在身后的五名星佣看着这一幕,虞美人伸出手,遮住了吕小侯的眼睛,调侃般笑道: “少儿不宜呦,哦吼吼~” 吕小侯羞涩的很,低着头,红着脸,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这里的轻松欢乐与那些神情紧张的行人有着鲜明的对比,显得他们一行人有些格格不入。 太多的人,皆是皱起眉头,看向他们。 不久后,女店员小心翼翼的抱着方盒走来,轻稳的将其放在专柜上,缓缓打开了盒盖。 “先生,这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金玉蟠桃。” 有着一镶着金丝作为玉色蟠桃纹理的‘小家伙’躺在绫罗绸缎里面。 单单只是欣赏这金玉蟠桃,看起来确实不错,只是尺寸有些小。 梁爽尝试了一下,勉强能用一只手握住。 “欸,先生,请您小心些,这金玉蟠桃可是价值150万的物件,摔坏了的话……”女店员尴尬一笑, “我可赔不起。” “放心吧,摔坏了我来赔。”梁爽笑着宽慰一句,然后就打量起了各处的细节。 “怎么样,喜欢吗?”郑叶睫羽微弯,笑问道。 “我是挺喜欢的。”梁爽双眼如炬,突然咦了一声,手指着蟠桃底部的一处磕碰点,开口道: “这里可不是我弄得,可别找我。” “这个您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女店员笑着点点头。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梁爽将金玉蟠桃放回盒中,摊摊手, “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我也知道,金银玉器皆看做工和完整性,你这镇店之宝算是有瑕疵,而且在你们这一行里,有瑕疵的东西,价格都不会太高。” 女店员点点头,“是的先生,这枚金玉蟠桃的价格原本是在600万左右,只是后来有了这一瑕疵,价格才会降至150万。” 郑叶眨了眨眼睛,“哇哦”出声。 “600万?你骗谁呢小妹妹。”梁爽嗤鼻一笑。 女店员愣了愣,她一个即将奔三的人了,被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称呼‘小妹妹’? 梁爽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口价,80万,不能再高了,再高就不值了。” “这个可不行先生。”女店员连连摆手,为难道:“这个价格的话,我们老板也不会答应的,最少也要150万的。” “那就叫你们老板和我谈吧,怎么样?”梁爽收回手,认真道。 女店员为难了,“这个……” “我男朋友是真的看上了金玉蟠桃哦,便宜些呗。”郑叶甜甜一笑。 梁爽愣了一下,斜着眸子看了她一眼。 她也未免太自然了吧! 弄得好像真的是情侣一样…… 女店员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他们两人,又纠结了半晌,然后就将金玉蟠桃给重新整装起来, “请稍等一下,我来打个电话问一问。” “好。”梁爽点点头。 然后女店员就抱着金玉蟠桃走到了另一边的僻静地方,在那里和电话里的人交谈起来。 “主人,那是一件不错的星器。”贝拉走上前来,小声提醒道。 梁爽点点头,“我察觉到了,贝拉,你估计一下它的等级。” 贝拉想了想,“妾身觉得……应该是橙峰之上。” “我觉得也是呢,如果是这个价格能够拿下的话,那就是真的赚了哦。”郑叶抬起青葱玉指,拨动着红唇, “如果80万拿不下的话,我可以再出50万哦。” 听到这话,梁爽一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存的呗,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呢。”郑叶撅起嘴巴,可爱极了。 “统战局的福利这么高的吗?”梁爽想了想,“坏了,我貌似还没有和温元驹讨论这个话题呢!” 说话间,他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可是却被郑叶给制止了,“这件事不急啦,还是先想办法将这件漏网之鱼给捡到再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女店员已经抱着‘镇店之宝’走了过来。 从她此时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商讨的结果并不满意,但又不像是‘死’的。 “先生您好,能麻烦您再多等十几分钟吗?” “怎么了?” “我们老板说要亲自来一趟,价格的话,她想亲自和您谈。”女店员解释回答。 “可以呀。”梁爽点了点头。 “多谢您的理解。” 女店员将金玉蟠桃收纳起来,端着两杯不知道泡了什么的茶水过来,分别递送到梁爽和郑叶的手中。 然后依次又给五名星佣送去。 这种待客之道,梁爽很满意。 约莫过去十五分钟的时间,一个身穿机车服的女人摘下了头盔,干净利落的甩了甩青丝秀发。 她的身材简直是最勾男人眼睛的s型身材,完美至极,而且也很年轻,年纪约莫也就20几岁。 “老板。”女店员打了声招呼。 正在喝水的梁爽一下子被呛到了。 “这么年轻的吗?!” “是不是身材绝了?”郑叶笑弯了眼睛,像是两片月牙。 “绝了!”梁爽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问题,赶忙摆摆手,“和你比差远了!” 郑叶无奈一笑,“我记得她,她的身份,可能更绝呦。” “是哪位要购买本店的镇店之宝?” 还未等梁爽开口去问郑叶这个身材绝妙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那女人就已经走上前来。 “是我。”梁爽将纸杯放在一旁。 “你好,我是薛星蓉,本店的店长。”女人左臂夹着头盔,伸出右手。 梁爽看了一眼郑叶,见到后者笑着点头后,他才伸手握住了那玉指,“你好,魏半塘。” “哦~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魏半塘呀。”薛星蓉浅浅一笑,收回了手, “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价格怎么样?” “好啊,我们正有此意。” “那……请随我这边来。” 薛星蓉从女店员的手里接过承装着金玉蟠桃的盒子,在前面带路,每个拐角处都会停下来等一等未曾跟上的人。 最后,在薛星蓉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处办公室。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有着一方办公桌,还有一方茶桌,上面摆满了茶具,梁爽大眼一观,便知道这些茶具不是便宜货色。 薛星蓉请众人坐下,她将金玉蟠桃打开,放置在了茶桌空处,然后就坐在了另一处的皮椅上。 梁爽很诧异,茶桌后面有一把不错的太师椅,为什么她不坐在那上面,反而是另外挪来这把皮椅。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魏半塘先生,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好了。”薛星蓉探出食指,指了指盒子内的金玉蟠桃,开口道: “我其实并不是它的真正主人,但我完全可以代理将它卖出去,价格最少150万。” “……”梁爽依靠住沙发,翘起了二郎腿,“这个价格我们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里价位,是80万。” “80万是拿不走的。”薛星蓉轻咳一声, “它的主人是我的堂哥,如果不是急需用钱,他不会就这么便宜的卖出去他一直视若珍宝的金玉蟠桃。” “金玉蟠桃的主人,是薛星渊吗?”郑叶眨了眨眼睛问道。 薛星蓉看向她的眼睛,犹豫片刻后点点头,“是的。” “那他需要钱来做什么?”郑叶顿了顿, “薛家的财力虽然不如希望集团,但也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年轻企业,薛星渊更是年轻创业者的楷模人物,他应该不缺钱的才对呀。”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薛星蓉将视线转移到了梁爽的身上,继续开口道: “魏先生,150万,这个价格你比我清楚,它究竟有多低。” 梁爽思忖片刻,“一百万,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值。” “不行。”薛星蓉坚定的摇了摇头, “其实这件金玉蟠桃是今天才开始售卖的,你们很巧是第一批客人,我想无论是以哪种角度来定下价格,它都不只是150万这么廉价。 如果不是因为希望集团的二少爷在昨天受伤,想来金玉蟠桃的主人也不会挂出这么廉价的价格在这里售卖。” 郑叶插嘴问道:“是因为薛优优的关系吗?” 薛星蓉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星光拍卖所需要鉴定7天,才可以竞拍,金玉蟠桃的主人等不了那么久, 他需要的是150万来解燃眉之急,但如果7天之内没人售买的话,他就不卖了。 说白了,金玉蟠桃的主人也不舍得卖出它,这也算是他的不舍,也是一场命运的豪赌。” 说到这里,薛星蓉坚定道:“150万,一分不能少,如果魏先生真的和它有眼缘的话,还请不要再讨价还价。” 听到这些话,一下子让梁爽陷入了更加难以取舍的地步。 这金玉蟠桃确实是一件星器,而且品质不会太差,但如果是100万以上的话,那就有些令他囊中羞涩了。 而且100万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毕竟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奶奶准备贺寿的礼物来的。 一旁的郑叶瞧见梁爽的犹豫不决,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薛星蓉,笑问道: “听说薛星渊收藏有一副《松鹤延年图》,曾经挂在星光拍卖所竞拍,起拍价是100万,但最后却流拍了,不知道现在他这幅画有没有卖出去?” “这幅画暂时不卖。”薛星蓉摇头道。 “可以卖的。”郑叶站起身,走到金玉蟠桃前,笑道: 第八百八十四章 白娟 在等着女店员将‘镇店之宝’拿来的空隙里,郑叶轻拍梁爽的肩膀,笑问道: “60万你也觉得便宜嘛?” 梁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挺便宜的呀。” “是吗?”郑叶轻挑秀眉,双手压在梁爽的肩头, 郑叶整个人的身子都亲昵的压在了梁爽的后背,故作狐疑的甜甜问道: “是不是藏私房钱啦~” 梁爽感觉到了后背传来一阵柔软,这个动作本就让他红了脸,郑叶又这般可爱伊人的糯糯说话, 顿时让梁爽红了耳根,结巴道:“这应该……不,不算藏私房钱吧?” “那你告诉我,你藏了多少呀?”郑叶眨了眨人畜无害的美眸。 梁爽咽了口唾沫,“一,一百万。” “天啊,一百万?!”郑叶惊讶的像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子,张大了嘴巴,“你哪里弄来的呀?” “这……好像不方便说……” “嘁,那人家就不问了呗~”郑叶翻了白眼。 下一刻,她从梁爽的身上挪开,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就牵住了对方的手。 梁爽下意识的收了一下手,但很快就又主动的将其轻轻握住。 两人对视一眼,郑叶吐了吐粉嫩的舌头,嘿嘿一笑。 梁爽唇角上扬,眸子里泛起温馨悸动之色。 跟在身后的五名星佣看着这一幕,虞美人伸出手,遮住了吕小侯的眼睛,调侃般笑道: “少儿不宜呦,哦吼吼~” 吕小侯羞涩的很,低着头,红着脸,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众人皆是笑了起来。 这里的轻松欢乐与那些神情紧张的行人有着鲜明的对比,显得他们一行人有些格格不入。 太多的人,皆是皱起眉头,看向他们。 不久后,女店员小心翼翼的抱着方盒走来,轻稳的将其放在专柜上,缓缓打开了盒盖。 “先生,这就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金玉蟠桃。” 有着一镶着金丝作为玉色蟠桃纹理的‘小家伙’躺在绫罗绸缎里面。 单单只是欣赏这金玉蟠桃,看起来确实不错,只是尺寸有些小。 梁爽尝试了一下,勉强能用一只手握住。 “欸,先生,请您小心些,这金玉蟠桃可是价值150万的物件,摔坏了的话……”女店员尴尬一笑, “我可赔不起。” “放心吧,摔坏了我来赔。”梁爽笑着宽慰一句,然后就打量起了各处的细节。 “怎么样,喜欢吗?”郑叶睫羽微弯,笑问道。 “我是挺喜欢的。”梁爽双眼如炬,突然咦了一声,手指着蟠桃底部的一处磕碰点,开口道: “这里可不是我弄得,可别找我。” “这个您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女店员笑着点点头。 “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梁爽将金玉蟠桃放回盒中,摊摊手, “我虽然是个外行,但我也知道,金银玉器皆看做工和完整性,你这镇店之宝算是有瑕疵,而且在你们这一行里,有瑕疵的东西,价格都不会太高。” 女店员点点头,“是的先生,这枚金玉蟠桃的价格原本是在600万左右,只是后来有了这一瑕疵,价格才会降至150万。” 郑叶眨了眨眼睛,“哇哦”出声。 “600万?你骗谁呢小妹妹。”梁爽嗤鼻一笑。 女店员愣了愣,她一个即将奔三的人了,被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称呼‘小妹妹’? 梁爽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一口价,80万,不能再高了,再高就不值了。” “这个可不行先生。”女店员连连摆手,为难道:“这个价格的话,我们老板也不会答应的,最少也要150万的。” “那就叫你们老板和我谈吧,怎么样?”梁爽收回手,认真道。 女店员为难了,“这个……” “我男朋友是真的看上了金玉蟠桃哦,便宜些呗。”郑叶甜甜一笑。 梁爽愣了一下,斜着眸子看了她一眼。 她也未免太自然了吧! 弄得好像真的是情侣一样…… 女店员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他们两人,又纠结了半晌,然后就将金玉蟠桃给重新整装起来, “请稍等一下,我来打个电话问一问。” “好。”梁爽点点头。 然后女店员就抱着金玉蟠桃走到了另一边的僻静地方,在那里和电话里的人交谈起来。 “主人,那是一件不错的星器。”贝拉走上前来,小声提醒道。 梁爽点点头,“我察觉到了,贝拉,你估计一下它的等级。” 贝拉想了想,“妾身觉得……应该是橙峰之上。” “我觉得也是呢,如果是这个价格能够拿下的话,那就是真的赚了哦。”郑叶抬起青葱玉指,拨动着红唇, “如果80万拿不下的话,我可以再出50万哦。” 听到这话,梁爽一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存的呗,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呢。”郑叶撅起嘴巴,可爱极了。 “统战局的福利这么高的吗?”梁爽想了想,“坏了,我貌似还没有和温元驹讨论这个话题呢!” 说话间,他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可是却被郑叶给制止了,“这件事不急啦,还是先想办法将这件漏网之鱼给捡到再说吧。” 就在这个时候,女店员已经抱着‘镇店之宝’走了过来。 从她此时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商讨的结果并不满意,但又不像是‘死’的。 “先生您好,能麻烦您再多等十几分钟吗?” “怎么了?” “我们老板说要亲自来一趟,价格的话,她想亲自和您谈。”女店员解释回答。 “可以呀。”梁爽点了点头。 “多谢您的理解。” 女店员将金玉蟠桃收纳起来,端着两杯不知道泡了什么的茶水过来,分别递送到梁爽和郑叶的手中。 然后依次又给五名星佣送去。 这种待客之道,梁爽很满意。 约莫过去十五分钟的时间,一个身穿机车服的女人摘下了头盔,干净利落的甩了甩青丝秀发。 她的身材简直是最勾男人眼睛的s型身材,完美至极,而且也很年轻,年纪约莫也就20几岁。 “老板。”女店员打了声招呼。 正在喝水的梁爽一下子被呛到了。 “这么年轻的吗?!” “是不是身材绝了?”郑叶笑弯了眼睛,像是两片月牙。 “绝了!”梁爽脱口而出,但很快意识到问题,赶忙摆摆手,“和你比差远了!” 郑叶无奈一笑,“我记得她,她的身份,可能更绝呦。” “是哪位要购买本店的镇店之宝?” 还未等梁爽开口去问郑叶这个身材绝妙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那女人就已经走上前来。 “是我。”梁爽将纸杯放在一旁。 “你好,我是薛星蓉,本店的店长。”女人左臂夹着头盔,伸出右手。 梁爽看了一眼郑叶,见到后者笑着点头后,他才伸手握住了那玉指,“你好,魏半塘。” “哦~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魏半塘呀。”薛星蓉浅浅一笑,收回了手, “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价格怎么样?” “好啊,我们正有此意。” “那……请随我这边来。” 薛星蓉从女店员的手里接过承装着金玉蟠桃的盒子,在前面带路,每个拐角处都会停下来等一等未曾跟上的人。 最后,在薛星蓉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处办公室。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有着一方办公桌,还有一方茶桌,上面摆满了茶具,梁爽大眼一观,便知道这些茶具不是便宜货色。 薛星蓉请众人坐下,她将金玉蟠桃打开,放置在了茶桌空处,然后就坐在了另一处的皮椅上。 梁爽很诧异,茶桌后面有一把不错的太师椅,为什么她不坐在那上面,反而是另外挪来这把皮椅。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魏半塘先生,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好了。”薛星蓉探出食指,指了指盒子内的金玉蟠桃,开口道: “我其实并不是它的真正主人,但我完全可以代理将它卖出去,价格最少150万。” “……”梁爽依靠住沙发,翘起了二郎腿,“这个价格我们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里价位,是80万。” “80万是拿不走的。”薛星蓉轻咳一声, “它的主人是我的堂哥,如果不是急需用钱,他不会就这么便宜的卖出去他一直视若珍宝的金玉蟠桃。” “金玉蟠桃的主人,是薛星渊吗?”郑叶眨了眨眼睛问道。 薛星蓉看向她的眼睛,犹豫片刻后点点头,“是的。” “那他需要钱来做什么?”郑叶顿了顿, “薛家的财力虽然不如希望集团,但也是中州数一数二的年轻企业,薛星渊更是年轻创业者的楷模人物,他应该不缺钱的才对呀。” “这个恕我无可奉告。”薛星蓉将视线转移到了梁爽的身上,继续开口道: “魏先生,150万,这个价格你比我清楚,它究竟有多低。” 梁爽思忖片刻,“一百万,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值。” “不行。”薛星蓉坚定的摇了摇头, “其实这件金玉蟠桃是今天才开始售卖的,你们很巧是第一批客人,我想无论是以哪种角度来定下价格,它都不只是150万这么廉价。 如果不是因为希望集团的二少爷在昨天受伤,想来金玉蟠桃的主人也不会挂出这么廉价的价格在这里售卖。” 郑叶插嘴问道:“是因为薛优优的关系吗?” 薛星蓉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星光拍卖所需要鉴定7天,才可以竞拍,金玉蟠桃的主人等不了那么久, 他需要的是150万来解燃眉之急,但如果7天之内没人售买的话,他就不卖了。 说白了,金玉蟠桃的主人也不舍得卖出它,这也算是他的不舍,也是一场命运的豪赌。” 说到这里,薛星蓉坚定道:“150万,一分不能少,如果魏先生真的和它有眼缘的话,还请不要再讨价还价。” 听到这些话,一下子让梁爽陷入了更加难以取舍的地步。 这金玉蟠桃确实是一件星器,而且品质不会太差,但如果是100万以上的话,那就有些令他囊中羞涩了。 而且100万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毕竟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为奶奶准备贺寿的礼物来的。 一旁的郑叶瞧见梁爽的犹豫不决,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薛星蓉,笑问道: “听说薛星渊收藏有一副《松鹤延年图》,曾经挂在星光拍卖所竞拍,起拍价是100万,但最后却流拍了,不知道现在他这幅画有没有卖出去?” “这幅画暂时不卖。”薛星蓉摇头道。 “可以卖的。”郑叶站起身,走到金玉蟠桃前,笑道: “如果金玉蟠桃的价格非要150万定死的话呢,我们不是不可以考虑,但前提是,《松鹤延年图》要以起拍价,一起卖给我们。” “小叶,你……” 梁爽有些错愕,匆匆将郑叶拽至门后,眉头紧锁,轻声问道:“这可一下子就250万了呀,我们的钱加起来也就150万,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来?” “《松鹤延年图》最适合不过了,算我们一起送奶奶的寿礼就好啦。”郑叶甜甜一笑, “我可以弄到钱,但我不是借给你哦,金玉蟠桃和《松鹤延年图》都必须有我一份心意才行嘞。” “不行,你弄到了钱,你怎么还?而且我又还不起,这样不行。”梁爽坚决摇头, “再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不能让你亏欠人情,更不能让你为我背债。” “人家还不一定会答应呢,先别着急嘛,走走看好不好?”郑叶嘿嘿笑道。 梁爽还是有些不情愿,毕竟这不是什么小数目。 “两件东西,我再多加一万,一共251万,让我们拿走,可以吗?”郑叶牵着梁爽的手走到茶桌前, 看向也泛起为难神色的薛星蓉。 “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只负责帮卖金玉蟠桃。”在思忖许久后,薛星蓉给出了答复。 “其实你动摇了对不对。”郑叶歪着脑袋,对薛星蓉笑了起来, “很抱歉哦,我是信息收集家郑叶,就在刚刚,我听到了你内心的声音。” 薛星蓉猛地一怔。 “别紧张,我现在已经不是统战局的人了呢。”郑叶双手负在身后,迈着轻盈的脚步,意味深长的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薛天禾是你的父亲,是薛星渊的亲叔叔,而且你的堂哥也很疼你。 薛星渊需要的是150万来解燃眉之急, 而你同样也需要一笔不小数目的钱,来偿还你父亲犯下的罪。 双子塔的赔偿,政府会替薛天禾出,但…… 整日里都会有死者和伤者的家属去敲你家的门,惹得你很烦, 所以你也需要钱,去慰问那些‘无理’的家属们。” “你这样很讨厌的你知道吗!”薛星蓉猛地站起身来,脸色阴沉难看! “我知道这样很讨厌,但……”郑叶长叹口气,转身看向她, “但如果你能将两样东西都卖给我们的话,不仅可以解薛星渊的燃眉之急,也能解决我们的问题,更能帮你解脱麻烦。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在面对信息收集家郑叶的‘对心拷问’之后,薛星蓉彻底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 人都是自私的。 有句古话不说的最贴切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提议不错……但我需要时间。”薛星蓉有气无力的瘫坐回皮椅上,乌黑秀丽的长发遮住了脸色。 “那咱们约定一个给出答复的时间吧?”梁爽问道。 “五分钟吧。”郑叶看向梁爽,示意抓住心理学中的趁热打铁。 时间一长,人就会拥有理智。 “五分钟……这太短了。”薛星蓉沉沉开口,“毕竟我真的做不了主。” “那就十分钟好了,我们的时间还是可以多挤出十分钟来的呢。”郑叶嘿嘿一笑,重新牵住梁爽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稍后我们会再回来找你,希望那个时候可以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哦。” 不等薛星蓉给出答复,郑叶就牵着梁爽的手走出了房间,众星佣也紧随其后,由虞美人关上了房门。 梁爽满脸的困惑,“小叶,先不提钱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出来?” 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郑叶指了指旁边的安全通道,笑道: “因为我也要去打个电话哦,而且也要给那两个人商讨的私密空间才行呢。 咱们一直呆在那里的话,只能给他们两人更多的思考时间。如果我们想要拿下那两样东西,就必须……出此下策,给予他们更少的思考时间。” 梁爽愣住了,“为什么是两个人?” “因为薛星渊就躲在夹层暗门后面啦。”郑叶松开了手,朝着安全通道跑去,提醒道: “在这里等我呦,不许偷听!” 梁爽满脸错愕,不经思考的哦了一声,不由心中感慨,“读心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能力。” 在心里刚刚感慨完,已经推开安全通道一扇门的郑叶突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跑了进去。 “主人,这个女孩真的很棒,您该庆幸她不是我们的敌人。”佟翰金手负与背缓缓走上前来,眯着眼睛看着那安全通道, “如果是敌人的话,那就太麻烦了。无论能力还是心理战术,还是交谈技巧,商谈技巧,谈判技巧,心里算计,都堪称一绝。” “佟老,能……能不能不要这样说姐姐?”吕小侯怯懦的抬起头,无神的眼睛里泛起一抹打抱不平之色。 梁爽看向吕小侯,“佟老这是夸赞,没有别的意思,大家都别多想了,小叶她……我放心。” “主人,妾身多嘴一句。”贝拉扭头看了一眼那间办公室,“那个名叫薛星蓉的女孩儿,有些崩溃了,是那种直击心灵的崩溃。” 梁爽点点头,“我发现了,所以才会觉得……” 说到这里,梁爽看了一眼吕小侯,又转头看向了安全通道,最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在那雪夜里,梁爽已经说开了一切,现在的他,想要试图去熟悉黑暗,因为是小叶……在那死亡国度带回了自己。 —— 安全通道里,郑叶爬楼梯到了三楼的拐角处,打了好多次电话, 才终于有人接听。 “呦,我亲爱的姐姐呀,怎么突然就想起我这个弟弟了?” “别废话,我有事求你。”郑叶一改前态的冰冷,神情厌恶。 “我说姐姐呀,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郑琦,你别忘了,这个家还不是你说了算,我迟早是要带着郑欣回去的,到时候……” “姐,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电话那头儿打断了郑叶的话,邪佞笑道: “郑氏集团已经改名司徒集团了,这个消息够不够劲爆? 而且呀,我亲爱的姐姐,我也不再是郑琦,而是司徒琦,你赶快回来吧,我还等着娶你呢。” “……”郑叶脸色瞬间变得阴冷起来,握紧了拳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郑琦,你们母子两个这样做,心就不会痛吗?” “见不到你,我就心痛难眠,我亲爱的姐姐呀,我每天做梦都能梦到当初将你骑在身下的……” “郑琦!” 郑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她突然喝断了郑琦,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需要二百万,即刻就要,给我打来,卡号我稍后发给你。” “如果我不呢?” “这是我家!” “不,等你嫁过来才算。” “郑琦,你不要不知廉耻!这个家还有人在,你们母子还不能只手遮天,这个家,不姓司徒,它姓郑!” “可现在已经姓司徒了呀,我亲爱的姐姐,你是还没有看清楚事实吗?” 郑叶沉默许久,看了一眼时间,深吸口气,降低了姿态, “……那算我求你,转来二百万,行吗?” “叫声亲爱的,我就同意喽。” 郑叶愤怒的挂断了通讯,胸脯起伏的剧烈, 她娇嫩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片刻后,她做着深呼吸,逐渐的这才平缓了心里的愤怒。 她开始编辑短信,短信的开头, 就是那三个字。 —— “小叶去的是不是有些太久了?”贝拉微颦眉头, “主人,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小叶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要不要去看看?” “再等等吧,她说不让偷听的。”梁爽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其实他的心里也很担心。 “要,要不然我去看看吧?”吕小侯十分担心。 “我回来啦~” 就在这时,郑叶从门后走了出来,然后蹦蹦跳跳的来到梁爽的面前,晃了晃手机,嘿嘿笑道: “搞定啦~嘿嘿。” “钱吗?” “对滴~” “回头我们一起还。”梁爽很是感激的对郑叶笑了笑, “这种事你不能拒绝,我也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 郑叶点点头,笑的开心至极,“亲爱的,我们是时候进去了,我想……他们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们的才对。” 亲爱的? 梁爽一愣,脸颊挂着绯红,“小叶,我……我有些不太适应。” “没关系啦,多听些不就适应了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啦,亲爱的,走吧!” “……恩。” 咚咚咚—— “请进。” 房间里传来薛星蓉的应答声,梁爽等人开门走了进去。 薛星蓉依旧坐在那皮椅上, 而梁爽的视线则是定格在了那把空无一人的太师椅上,笑呵呵的走过去,径直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放在屁股下面随意一摸, 是温热的。 他抬头看向郑叶,后者对他甜甜一笑。 “考虑的怎么样了?”梁爽直入主题。 “两件东西可以卖,但……”薛星蓉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万。” 梁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说好的251万,不能再多了,如果不行的话……” “就三百万!”郑叶突然开口打断了梁爽的话。 梁爽皱起眉头,诧异的看向她。 “我很怕别人说我精于算计,也很怕别人怕我的能力,所以……” 郑叶一直在看着薛星蓉,红唇翕动片刻,“三百万就三百万,皆大欢喜,这样最好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薛星蓉说的,可是梁爽却觉得这话并不只是说给薛星蓉听的。 他有些……歉然的低下头,“三百万就三百万吧,既然小叶都开口了,我也不纠结了。” “爽快。”薛星蓉站起身来,将金玉蟠桃推向梁爽,“《松鹤延年图》稍后便会送来,还请再稍等片刻。” “免得夜长梦多,我们将钱先支付给你好吗?”郑叶眨了眨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薛星蓉咧嘴笑了笑,一口应下。 梁爽先是将一百万全部掏出,然后郑叶又刷了二百万,一共是三百万。 郑叶这算是……未卜先知? —— 两个小时后,梁爽等人回到了别墅, 江不奇手中抱着那副《松鹤延年图》,吕小侯的手里捧着装有金玉蟠桃的盒子。 郑叶的手里拎着两袋子泡面。 “兽潮弄得吃饭都成了一个大问题,真让人有些不爽。”梁爽坐在沙发上,无奈吐槽一句, “累死了,真想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那我去给你放热水。”郑叶将泡面放在客厅桌上,转身就要朝着浴室走去。 “不用了!小叶,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打算……”梁爽顿了顿,挠着头笑道: “我打算出去泡个澡。” “干嘛非要出去?家里又不是没有浴池。”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梁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我喜欢泡大池?” 郑叶撇了撇嘴,“随你好了,反正你是男人嘛。” 说着话,她无奈叹了口气,也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的白了一眼梁爽。 梁爽有些被看穿心思的尴尬。 短暂的沉寂过后,郑叶突然将手搭摁在梁爽的手上,微微握住,身子也朝着他倾斜过去。 “怎么了?”梁爽红着脸问道。 郑叶摇了摇头,然后就将脑袋亲昵的斜靠在梁爽的肩头,目光看向液晶电视屏幕, 在那屏幕里,两人很温馨,像是一对儿恩爱的情侣。 片刻后,郑叶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恩?什么准备?”梁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成为我男朋友的准备了。” “我……”梁爽斜着眸子看向她,看到了郑叶眸子里泛起的浓郁忧伤神色。 梁爽诧异的微皱起眉头,心中笃定,小叶一定活的很累,而且被烦心事所扰。 “我其实做好准备了,但就是……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又不是假戏真做,有什么像做梦的。” “如果可以的话……” 听到这话,郑叶的眸子突然泛起光亮,抬眸看向梁爽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怎样?” “我想……” “你想……?” “我想……”梁爽心脏跳的剧烈,纠结了好久,终是长叹口气,尴尬一笑, “我想现在就去泡个澡。” “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郑叶将身子从他身上挪开,从茶几上拿来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记得回来吃饭,虽然是泡面……” “好。” 梁爽站起身来,整了整着装,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欸,亲爱的,你口袋里还有钱吗?” “好像还有些……”梁爽转过身去,看着正耷拉在沙发上,对着他眨眼睛的郑叶, 她可爱极了,真想彻底的拥有她。 “哝,这卡里是我的工资。”郑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抛掷到梁爽的怀中, “我虽然没有单姐那么有钱,但……你是我亲爱的,我惯着你,但你不要太放纵哦。” 说完,郑叶就将身子转了过去,若无其事的点开一部悬疑剧,津津乐道的看了起来。 梁爽愣在门口片刻。 “主人,带着我去一起去呗~”江不奇笑呵呵的跑过来,眸子里带着那种久违的炙热。 砰—— 梁爽走了出去,将江不奇给拒之门内,“好生在家里呆着,小叶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我……” “我走了。” —— 因为兽潮要来的缘故,澡堂子大多歇业了,最后梁爽找了一家spa养生会馆。 “先生,要单独开一间房吗?” “这个主意不错,最好开一间比较有情……”梁爽顿了顿,摆摆手, “算了吧,还是去大厅吧。” “好的,请随我来。” 昏暗的大厅里,偌大的空间中,已经躺了好多的男人,此时仅剩下角落里的一张空床。 梁爽躺了上去,一旁正有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做着按摩。 “先生,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吗?” “按摩。” “好的先生,技师的话您挑选一下。” “好。” 梁爽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平板,左右滑动着勾人的照片, “这个不错,挺大的……” “那就38号?”工作人员问道。 梁爽点了点头,递送过去平板的时候,突然又愣了一下, 他嗤笑一声,“还是算了吧,我想……点个男技师。” 一旁正在享受着按摩的年轻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梁爽,那眸子里满满的惊讶和……可笑? “兄弟,你好这一口?” 梁爽白他一眼,然后将平板递送到工作人员手里,提醒道:“随便给我安排一个男技师就行。” “好的先生,您先休息。” 梁爽点了点头,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按摩床上,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安静。 “欸,兄弟,你好这一口的话,怎么不去开包间?想干嘛干嘛,也没人说你,多好啊。” “我觉得你就不错,要不你和我去?”梁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好啊,那走吧?” 那年轻人打断了女技师,正儿八经的坐了起来。 “……” 梁爽:??? “喂喂喂,我不搞基,你别当真啊!”梁爽被吓了一机灵,赶忙坐起身连连摆手, “兄弟,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炙热的眼神看着我?” “哈哈哈……”那年轻人突然大笑起来,“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小子还真他娘的当真了,有意思,哈哈哈……” 梁爽长松口气,“吓死我了都……” “欸,你干嘛不点个这样的?”那年轻人重新躺下,伸手挑逗着那个给他按摩之人的某处。 “家里管得严,我是来放松的,不是来放纵的。”梁爽也跟着躺下,开始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他的肌肤略黑,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楚他的身段。 头发上打了蜡,梳着大背头,五官精致,身子骨很瘦,身高的话约莫应该有个178。 妥妥的一个大帅哥,而且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成功人士的笑容。 “兄弟,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好这一口。”被梁爽一直盯着看的年轻人扯了扯嘴角。 “你放一百个心,我真没这个兴趣。”梁爽无奈翻了白眼。 “呵呵,那就行,那就行。” “……” 片刻后,一名男技师走了过来,梁爽安安静静的躺下,然后享受着这种放松。 “兽潮就要来了,真不知道统战局的人能不能在那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口中保住中州。”一旁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梁爽睁开一只眼睛斜看着他,“这个问题有必要思考吗?” “没必要吗?”年轻人诧异的看向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挡得住,看天意,也看人。”梁爽笑了笑, “只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去猜未来的事情,不如多做些准备,拼尽全力的去迎接它的到来。” “说的有道理,没看出来呀,兄弟,你还是个乐观的人。” “我哪里看着不乐观了?”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梁爽哦了一声,无奈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弄得挺烦人的,商场超市里的食材都被‘洗劫一空’了,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年轻人笑了几声,“不过商人可是有了可乘之机呀,恐慌一现,有涨有跌,地皮、商铺、楼盘、股票,这些都可以大赚一笔, 但前提是兽潮平安过去。” 梁爽重新看向他,他的脸上挂着更加明显的成功笑容,就好像是抓住契机,能够大赚一笔的成功人士。 还不等梁爽好奇开口问些什么,年轻人突然叹了口气,笑骂道: “为了成就一番事业,抓住契机拼上一手,老子忍痛割爱,被一群傻帽给廉价拿走了我的宝贝,现在想想还他娘的心疼。” “巧了,我今天从一个傻帽那里买来了两件宝贝。”梁爽得意的笑出声来, “兄弟,你可真惨呀。” “你可真幸运啊。”年轻人叹了口气。 两人在昏暗的环境下相互对视一眼,片刻后笑出了声来。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年轻人感慨道。 “这不就是人生吗?” “是啊,人生百态,前途未知,谁的人生里不曾遇见过几个傻帽?” “傻帽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梁爽哈哈大笑,接过话茬。 80分钟后,梁爽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走下了按摩床,感受着浑身的舒爽轻松。 这个时候的他,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就在他困意袭上心头的时候,那年轻人走了过来,“兄弟,你我挺投缘的,今天我开心,要不我做东,咱们去喝几杯?” “这个恐怕不行,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呢。”梁爽拒绝道。 “哎呀,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那人咂了咂嘴,上来就将手搭在了梁爽的肩头,推着他朝着更衣室走去, “走吧,我这人有个习惯,不喜欢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我也这么认为,看来我们真的挺投缘的。”梁爽无奈耸耸肩,将他的胳膊推开, “但今天真的不行,家里真的有人在等着回去呢。” “老婆?” “不是。” “家人?” “不是。” “那你回去个屁呀,男人的快乐,不就来自于两样东西吗?”来到了更衣室里,年轻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女人和酒,天长地久。” 梁爽真想吐槽一句,这都是什么屁话。 但仔细想想,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在这个男人苦口婆心的游说下,梁爽的心…… 他娘的动摇了。 走出养生会馆,一辆黄色的法拉利发出咆哮嘶吼,那年轻人就坐在主驾驶位置上,落下玻璃,朝着副驾驶扬了扬下巴。 “兄弟,发什么呆呢,上车,今天的消费,哥来买单。” 梁爽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哈雷,瞬间不香了…… 这一辈子,还真没坐过这种充满青春气息的豪车。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一念仙神一念魔 咚咚咚—— “请进。” 房间里传来薛星蓉的应答声,梁爽等人开门走了进去。 薛星蓉依旧坐在那皮椅上, 而梁爽的视线则是定格在了那把空无一人的太师椅上,笑呵呵的走过去,径直坐了下来。 他伸出手放在屁股下面随意一摸, 是温热的。 他抬头看向郑叶,后者对他甜甜一笑。 “考虑的怎么样了?”梁爽直入主题。 “两件东西可以卖,但……”薛星蓉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万。” 梁爽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说好的251万,不能再多了,如果不行的话……” “就三百万!”郑叶突然开口打断了梁爽的话。 梁爽皱起眉头,诧异的看向她。 “我很怕别人说我精于算计,也很怕别人怕我的能力,所以……” 郑叶一直在看着薛星蓉,红唇翕动片刻,“三百万就三百万,皆大欢喜,这样最好了。” 这话虽然是对着薛星蓉说的,可是梁爽却觉得这话并不只是说给薛星蓉听的。 他有些……歉然的低下头,“三百万就三百万吧,既然小叶都开口了,我也不纠结了。” “爽快。”薛星蓉站起身来,将金玉蟠桃推向梁爽,“《松鹤延年图》稍后便会送来,还请再稍等片刻。” “免得夜长梦多,我们将钱先支付给你好吗?”郑叶眨了眨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薛星蓉咧嘴笑了笑,一口应下。 梁爽先是将一百万全部掏出,然后郑叶又刷了二百万,一共是三百万。 郑叶这算是……未卜先知? —— 两个小时后,梁爽等人回到了别墅, 江不奇手中抱着那副《松鹤延年图》,吕小侯的手里捧着装有金玉蟠桃的盒子。 郑叶的手里拎着两袋子泡面。 “兽潮弄得吃饭都成了一个大问题,真让人有些不爽。”梁爽坐在沙发上,无奈吐槽一句, “累死了,真想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那我去给你放热水。”郑叶将泡面放在客厅桌上,转身就要朝着浴室走去。 “不用了!小叶,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打算……”梁爽顿了顿,挠着头笑道: “我打算出去泡个澡。” “干嘛非要出去?家里又不是没有浴池。”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梁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我喜欢泡大池?” 郑叶撇了撇嘴,“随你好了,反正你是男人嘛。” 说着话,她无奈叹了口气,也坐在沙发上,有意无意的白了一眼梁爽。 梁爽有些被看穿心思的尴尬。 短暂的沉寂过后,郑叶突然将手搭摁在梁爽的手上,微微握住,身子也朝着他倾斜过去。 “怎么了?”梁爽红着脸问道。 郑叶摇了摇头,然后就将脑袋亲昵的斜靠在梁爽的肩头,目光看向液晶电视屏幕, 在那屏幕里,两人很温馨,像是一对儿恩爱的情侣。 片刻后,郑叶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恩?什么准备?”梁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成为我男朋友的准备了。” “我……”梁爽斜着眸子看向她,看到了郑叶眸子里泛起的浓郁忧伤神色。 梁爽诧异的微皱起眉头,心中笃定,小叶一定活的很累,而且被烦心事所扰。 “我其实做好准备了,但就是……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又不是假戏真做,有什么像做梦的。” “如果可以的话……” 听到这话,郑叶的眸子突然泛起光亮,抬眸看向梁爽的眼睛,“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怎样?” “我想……” “你想……?” “我想……”梁爽心脏跳的剧烈,纠结了好久,终是长叹口气,尴尬一笑, “我想现在就去泡个澡。” “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 郑叶将身子从他身上挪开,从茶几上拿来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记得回来吃饭,虽然是泡面……” “好。” 梁爽站起身来,整了整着装,然后就朝着门外走去。 “欸,亲爱的,你口袋里还有钱吗?” “好像还有些……”梁爽转过身去,看着正耷拉在沙发上,对着他眨眼睛的郑叶, 她可爱极了,真想彻底的拥有她。 “哝,这卡里是我的工资。”郑叶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抛掷到梁爽的怀中, “我虽然没有单姐那么有钱,但……你是我亲爱的,我惯着你,但你不要太放纵哦。” 说完,郑叶就将身子转了过去,若无其事的点开一部悬疑剧,津津乐道的看了起来。 梁爽愣在门口片刻。 “主人,带着我去一起去呗~”江不奇笑呵呵的跑过来,眸子里带着那种久违的炙热。 砰—— 梁爽走了出去,将江不奇给拒之门内,“好生在家里呆着,小叶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我……” “我走了。” —— 因为兽潮要来的缘故,澡堂子大多歇业了,最后梁爽找了一家spa养生会馆。 “先生,要单独开一间房吗?” “这个主意不错,最好开一间比较有情……”梁爽顿了顿,摆摆手, “算了吧,还是去大厅吧。” “好的,请随我来。” 昏暗的大厅里,偌大的空间中,已经躺了好多的男人,此时仅剩下角落里的一张空床。 梁爽躺了上去,一旁正有一个年轻男人正在做着按摩。 “先生,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吗?” “按摩。” “好的先生,技师的话您挑选一下。” “好。” 梁爽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平板,左右滑动着勾人的照片, “这个不错,挺大的……” “那就38号?”工作人员问道。 梁爽点了点头,递送过去平板的时候,突然又愣了一下, 他嗤笑一声,“还是算了吧,我想……点个男技师。” 一旁正在享受着按摩的年轻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梁爽,那眸子里满满的惊讶和……可笑? “兄弟,你好这一口?” 梁爽白他一眼,然后将平板递送到工作人员手里,提醒道:“随便给我安排一个男技师就行。” “好的先生,您先休息。” 梁爽点了点头,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按摩床上,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的安静。 “欸,兄弟,你好这一口的话,怎么不去开包间?想干嘛干嘛,也没人说你,多好啊。” “我觉得你就不错,要不你和我去?”梁爽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好啊,那走吧?” 那年轻人打断了女技师,正儿八经的坐了起来。 “……” 梁爽:??? “喂喂喂,我不搞基,你别当真啊!”梁爽被吓了一机灵,赶忙坐起身连连摆手, “兄弟,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炙热的眼神看着我?” “哈哈哈……”那年轻人突然大笑起来,“我也是开玩笑的,你小子还真他娘的当真了,有意思,哈哈哈……” 梁爽长松口气,“吓死我了都……” “欸,你干嘛不点个这样的?”那年轻人重新躺下,伸手挑逗着那个给他按摩之人的某处。 “家里管得严,我是来放松的,不是来放纵的。”梁爽也跟着躺下,开始打量起这个年轻人。 他的肌肤略黑,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楚他的身段。 头发上打了蜡,梳着大背头,五官精致,身子骨很瘦,身高的话约莫应该有个178。 妥妥的一个大帅哥,而且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成功人士的笑容。 “兄弟,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好这一口。”被梁爽一直盯着看的年轻人扯了扯嘴角。 “你放一百个心,我真没这个兴趣。”梁爽无奈翻了白眼。 “呵呵,那就行,那就行。” “……” 片刻后,一名男技师走了过来,梁爽安安静静的躺下,然后享受着这种放松。 “兽潮就要来了,真不知道统战局的人能不能在那群张牙舞爪的怪物口中保住中州。”一旁的年轻人叹了口气。 梁爽睁开一只眼睛斜看着他,“这个问题有必要思考吗?” “没必要吗?”年轻人诧异的看向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挡得住,看天意,也看人。”梁爽笑了笑, “只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去猜未来的事情,不如多做些准备,拼尽全力的去迎接它的到来。” “说的有道理,没看出来呀,兄弟,你还是个乐观的人。” “我哪里看着不乐观了?”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 梁爽哦了一声,无奈叹了口气,“不过这事弄得挺烦人的,商场超市里的食材都被‘洗劫一空’了,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年轻人笑了几声,“不过商人可是有了可乘之机呀,恐慌一现,有涨有跌,地皮、商铺、楼盘、股票,这些都可以大赚一笔, 但前提是兽潮平安过去。” 梁爽重新看向他,他的脸上挂着更加明显的成功笑容,就好像是抓住契机,能够大赚一笔的成功人士。 还不等梁爽好奇开口问些什么,年轻人突然叹了口气,笑骂道: “为了成就一番事业,抓住契机拼上一手,老子忍痛割爱,被一群傻帽给廉价拿走了我的宝贝,现在想想还他娘的心疼。” “巧了,我今天从一个傻帽那里买来了两件宝贝。”梁爽得意的笑出声来, “兄弟,你可真惨呀。” “你可真幸运啊。”年轻人叹了口气。 两人在昏暗的环境下相互对视一眼,片刻后笑出了声来。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年轻人感慨道。 “这不就是人生吗?” “是啊,人生百态,前途未知,谁的人生里不曾遇见过几个傻帽?” “傻帽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梁爽哈哈大笑,接过话茬。 80分钟后,梁爽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走下了按摩床,感受着浑身的舒爽轻松。 这个时候的他,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就在他困意袭上心头的时候,那年轻人走了过来,“兄弟,你我挺投缘的,今天我开心,要不我做东,咱们去喝几杯?” “这个恐怕不行,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呢。”梁爽拒绝道。 “哎呀,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那人咂了咂嘴,上来就将手搭在了梁爽的肩头,推着他朝着更衣室走去, “走吧,我这人有个习惯,不喜欢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我也这么认为,看来我们真的挺投缘的。”梁爽无奈耸耸肩,将他的胳膊推开, “但今天真的不行,家里真的有人在等着回去呢。” “老婆?” “不是。” “家人?” “不是。” “那你回去个屁呀,男人的快乐,不就来自于两样东西吗?”来到了更衣室里,年轻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 “女人和酒,天长地久。” 梁爽真想吐槽一句,这都是什么屁话。 但仔细想想,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在这个男人苦口婆心的游说下,梁爽的心…… 他娘的动摇了。 走出养生会馆,一辆黄色的法拉利发出咆哮嘶吼,那年轻人就坐在主驾驶位置上,落下玻璃,朝着副驾驶扬了扬下巴。 “兄弟,发什么呆呢,上车,今天的消费,哥来买单。” 梁爽远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哈雷,瞬间不香了…… 这一辈子,还真没坐过这种充满青春气息的豪车。 “砰——” 梁爽坐进了副驾驶,关上了车门,法拉利发出炸街般的声浪。 “你不打个电话?” “我发了短信。” “真有你的,不错不错,有前途。”年轻人笑了起来,“去爱克斯吧?” “那是……什么地方?”梁爽一脸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是让年轻人嗨起来的地方!” 呜呜昂—— 街道上,一辆黄色法拉利犹如一道黄色闪电,迅猛疾驰远去,声浪震震,仿若山呼海啸! —— 二十分钟后,爱克斯酒吧的dj燃爆了全场。 绚烂的灯光闪烁,年轻人的狂欢之夜才刚刚开始!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让我们嗨起来好吗?!”dj一手打着碟,一手扬起摇滚狂热的手势, “艾瑞巴蒂……go!” 卡座上,梁爽一脚踩着摆满粉红色鸡尾酒的大理石桌案,一手握着酒瓶,扬起了食指, 脑袋跟着鼓点节拍,动次打次了起来。 那个年轻人坐在对面,左臂揽着一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一手指点江山般,高高扬起, “让我们嗨起来好吗?!” “薛爷真帅!”穿的暴露的女孩儿尖叫起来。 “哈哈哈……”年轻人指向一旁酒保,“黑桃a,动力火车,统统安排上来!” 酒保点点头,拎着麦克风至嘴边,饱含气势的宣布道: “今晚全场的消费,由薛公子买单!” 年轻人愣了愣,“卧槽,你他娘的理解错了!” 爱克斯酒吧内,狂热的音乐节拍骤停, 所有人皆是看向了那位酒保, 而酒保愣了愣,指了指那位深陷尴尬之境的薛公子。 “你……这么牛的吗?”梁爽看向对面的年轻人,举了举酒杯, “干杯?” “尖叫声!”dj狂热躁动引领气氛! “啊!” 短短几秒钟的停滞,一瞬间迎来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 天上喷洒着花红色的桃花纸片,五彩斑斓的光线炫酷甩动,前态蹦迪的场池里喷出浓浓白雾。 此时此刻,爱克斯酒吧犹如天女散花般的仙境,香槟喷洒,音乐节拍躁动! 嗨爆全场! 坐在卡座沙发上的薛公子扯了扯嘴角,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梁爽一直看着他,搞不懂有钱人故作‘高冷’的姿态是不是为了耍酷。 许久后,一群靓女围了过来,和薛公子坐在一起的梁爽也瞬间成了全场中的香饽饽。 不是梁爽想要左拥右抱,只是碍不住人家往你身上蹭。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真他娘的软乎! 一杯杯鸡尾酒入肚,灯红酒绿间纸醉金迷! 不知不觉间,梁爽已经渐渐地失去了理智,摇头晃脑,猜拳掷筛喝酒!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薛公子什么时候推开了一群蜂拥而来的靓女,默默的去询问了爱克斯酒吧的经理室在哪里。 凌晨4点钟。 梁爽被酒精麻痹的浑浑噩噩,左拥右抱着两位无论是身材还是脸蛋儿都极佳的年轻妹妹, 咧着合不拢笑容的嘴,嘿嘿哈哈的去了爱克斯酒吧对街的宾馆。 此时他的脑袋里依旧回荡着动次打次的狂热节拍,不自觉的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抛掷脑后。 —— 嘟,嘟—— 嘟,嘟——! 嘟,嘟——!! 手机的闹铃很是聒噪,梁爽朦胧间睁开惺忪睡眼,头痛欲裂,胃酸返涨,浑身难受。 只是看着此时陌生的环境,他反应了好久,然后这才注意到了身边人, 他整个人猛地一惊,瞬间回过神来。 “完了!” 梁爽匆忙从白被单下爬了出来,也注意到了遮羞问题,赶忙在那窗边凌乱的衣服堆里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衣服。 一边匆忙穿着衣服,一边接了电话。 “喂,小叶,我……” “吓死我了都,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郑叶长松口气,负在心口的手这才缓缓放下,埋怨道: “你身边也没有星佣跟着,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联系一声。” “我……嘿嘿,出了一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很快就……” “恩?醒啦?要不要继续?” 突然,就在这个本就尴尬到梁爽能够无地自容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梁爽像是做贼一般赶忙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电话那头儿的郑叶已经愣住了。 “那个……小叶,我马上就回去,你们不用担心我。”梁爽尴尬的解释着。 片刻的沉默后,郑叶开口道:“恩,快些回来吧,还要去过寿呢。” “是不是有些早啊?”梁爽随口找了个话题,想要挽回些尴尬局面。 “赶紧回来吧。” “哦……好!” 然后梁爽就迅速挂断了电话,再看时间时,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16:47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吗?”梁爽忍不住惊声出口。 “来嘛,咱们继续。” “继续你个死人脑袋!”梁爽拴好腰带,匆匆破门而出。 然后就听到房间内着急的惊慌声和那种谩骂声。 但这些似乎都无所谓了…… —— “姐姐,主人他……没事吧?”吕小侯看着一直握着手机呆愣在沙发后面的郑叶,看得出来她有些忧伤。 “哦,没事。” 郑叶回过神来,对着五名担心的星佣笑了笑,然后就坐回了沙发上,片刻后突然又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吕小侯,提醒道: “是小叶姐哦。” 吕小侯点点头,“知,知道啦。”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郑叶的心思似乎并不在眼下,这无疑让众位星佣为自己的主人更加担心不已。 一夜未归也没什么,但现在就要消失一天一夜了,这…… 很难让人放心的下。 叮叮叮—— 就在所有人都未曾放下担心情绪的时候,突然有人按响了门铃。 门铃声很急,急的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让众人皱紧了眉头。 “小叶,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看起来很着急,身边还跟着薛星蓉。”贝拉看着电子屏幕,扭头又看向郑叶, “妾身感觉……有些来者不善。” “先开门吧。”郑叶眉头紧锁,做着深呼吸。 “好。” 贝拉放开了门禁锁,五名星佣拥护着郑叶,走出了房门,走到小院里。 “那两件东西呢?”男人着急开口,递出去一张银行卡, “我不卖了!这里面是你们支付的钱,现在就将那两件东西还给我。” “这恐怕不行。”郑叶没有去接银行卡,摇了摇头,“这是做生意,讲的是诚信,而且我们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照交易法来讲的话,那两件东西已经是我们的了。” “我不管!”男人沉喝一声,“妈的,昨天遇见一个傻帽,害得老子……草,东西拿回来!” “不行!”郑叶紧锁眉头。 “啊!!!” 男人脸色很黑,愤怒的跺了跺脚,身上隐有一层星力涌动。 郑叶略感惊愕。 贝拉等人则是突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他四名星佣则是齐刷刷的看着贝拉, 最后贝拉凝重的点了点头。 星力只是出现了短短一瞬间,然后就被一旁的薛星蓉给制止了。 她一把扼住男人的手腕,“哥,谈判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下来啊!”男人气的咬牙切齿,迅猛间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郑叶轻咳一声,“薛星渊,你隐瞒了自己体内蕴含星力的事情?统战局的档案里,我记得你好像并没有星力。” 男人没好气道:“这是我的自由!” “好吧。”郑叶深吸口气,想了想,“但那两件东西的所属权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我们是不会卖的。” “那再卖给我!” “不行。” “原来的价格上再加一百万!” “不行,这不是价格能够决定的事情。” 嘟,嘟—— 薛星渊急的火烧眉梢,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看都没看一眼,咬牙切齿的直接给挂断了。 像是被逼债似的,他要疯了。 “郑叶小姐,我们遇到了麻烦,真的很需要那两样东西。”一旁的薛星蓉将薛星渊拽至身后,看向郑叶的眼睛, “我们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常理,登门拜访也很唐突冒昧,但真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昨天我哥遇到了一些意外,这个意外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彻底破产。他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也将付之一炬。 郑叶小姐,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帮我们一次,只要能够渡过这次的难关,我们日后定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听到这话,郑叶深感无可奈何,毕竟那副《松鹤延年图》是为今日梁老太君贺寿用的,而那个金玉蟠桃,则是一件‘漏品’。 于情,确实可以拿出那件金玉蟠桃。 但是于理,金玉蟠桃卖不卖,已经不是薛家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这个恐怕真的不行。”郑叶为难的摇了摇头,“生意场上有胜有败,名声是旗,至关重要。这个我很理解,也很想帮你们,但……” “但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打算还回来?”薛星渊眼睛里胀满了猩红的血丝,有些狰狞。 吕小侯低着头,默默的挡在了郑叶的身前。 “这怎么能说‘还’呢?”郑叶将手拍按在吕小侯的肩头,眉头紧颦,“薛星渊,你这样说的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我不管!”薛星渊猛地跺脚,地面上凹陷出一寸深的深坑,“今天你们必须将那两件东西还回来! 这关乎到我的身价性命,关乎到我的事业,关乎到我的名声! 我跑断了腿,到现在只有这两件东西能够帮我挽回,如果你们态度非要这么坚决的见死不救的话, 我不介意用非常手段拿回来!” “我看你是疯了。”郑叶看着失去理智的薛星渊无奈长叹口气, “你是所谓的成功人士,是年轻创业者的楷模人物,薛星渊,如果你胡来的话,我们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话罢,郑叶的那双眸子也变得犀利起来,与薛星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对视,不畏不惧。 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一时,别墅小院内,气氛已经逼近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仿若只要谁人点上一把火,一下子就能炸爆空气。 “看来是没得谈了。” 许久后,薛星渊将堂妹薛星蓉推至身后,指向别墅外,“你去外面等着,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以不同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哥,你可别胡来!”薛星蓉紧颦秀眉,万分惊惶。 “你出去。” “哥!” “出去!” 薛星渊沉吼一声,堂妹薛星蓉哪怕脸上再挂着担惊受怕的模样,也不敢走出这处小院儿, 她真的很害怕堂哥会做出什么‘坏透了’的事情来。 而且薛星渊向来是以一种极其理智的状态在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薛星蓉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被逼至绝路尽头的堂哥, 人的理智是有上限的,只要触及……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出去!” 薛星渊怒瞪一眼不听话的堂妹,后者弱弱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你也别吼她了,她是为你好。”郑叶提醒一句,“薛星渊,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信息,但你最好不要胡来,因为这里还有着六名星佣。 一旦动起手来,那种动静,很难不惊动统战局,到那时你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敢保证,你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薛星渊深吸口气,狰狞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星佣,忽然就露出了一抹讥嘲笑声。 见状,吕小侯已经握紧了拳头,周身隐有雷电噼啪作响。 郑叶更是皱紧了眉头,深感一种不妙。 对于薛星渊,目前只知道他的商战档案,至于实力这方面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张空白纸。 他有意隐瞒统战局的大数据统计,其中不乏什么原因。 而且此时的他,在面对已经出现的五名星佣时,不但没有露出惧色,反而是露出了这种神情…… 那么极有两种可能, 他很强 或是他在虚张声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匆匆流逝,薛星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满星辰的夜空,唇角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动静这种东西,不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没人能够察觉的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星力对决。” “你真想这么做?”郑叶周围问道,“如果你真的是这种人,我觉得中州人的眼光都好差。” “狗急跳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建议你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一条不归路。”郑叶稍稍退后几步,五名星佣以吕小侯为首,挡在了郑叶的身前, “我认为,真正的商业鬼才并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在这没有硝烟,但是却汹涌澎湃,暗流涌动的商战中,他会及其冷静的想出合理,而又高效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你以为,我都不曾想过很多的办法吗?”薛星渊沉沉道:“如果不是山穷水尽,我也不会这么晚,才来走最后这条可以挽救我的路。” 话语间,一股正在疯狂飙升的银白色星力正从薛星渊的体内倾泻而出,与此同时,天上闪烁的繁星,也降下无数的星光。 此时的薛星渊就像是站在聚焦灯下的主角。 一股威压,瞬间弥漫覆盖住了这里。 在这一刻,无论是郑叶,还是五名星佣,都顷刻间动弹不得。 “我不会杀害你们,但也不会再让你们看见阳光,对不住了,我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薛星渊沉声说罢,在众人的惊愕神情注视下, 他猛地瞪大眼睛。 轰—— 一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劲力凭空出现在众人头顶上方。 刹那间,一声沉闷爆响,郑叶等人瞬间被一股重力压盖在身,被直接震趴在地面。 地砖崩裂,烟尘四起。 小院里深陷一处巨大深坑, 一片狼藉! “咦?地震了吗?” “哎呀,那是什么?大型灯光秀吗?” “是星光欸,星光交汇过去了,好浪漫呀!” “刚刚……是不是大地震了一下?难,难道是兽潮来了?!” “快逃命啊!” “……” 星光成柱降落,市区各处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但是这一切又很短暂,稍纵即逝。 俯身骑乘着哈雷,正朝着别墅区疾驰驶去的梁爽,也透过头盔玻璃看到了那星光柱所降落的场景。 大地都震颤了起来,那一瞬间他险些没有控制好车把手。 “那里……是家的方向?”头盔下,梁爽突然凝重起来,拧动着哈雷油门,拧到了最底端。 暴躁的黑红猛兽,嘶吼着犹如长虹飞速而去。 —— 五分钟后,梁爽在别墅前急停哈雷,一辆他再熟悉不过的黄色法拉利就停在门口。 “那个人来了?”他皱起眉头呢喃一句。 就在他支住哈雷,正打算回家的时候,恰巧看到薛星渊抱着《松鹤延年图》和承装着金玉蟠桃的盒子走出了门口。 余光中,薛星渊也看到了梁爽,他忽然驻足,诧异的看向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皆似醍醐灌顶一般。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中有惊讶,也有一丝错愕。 薛星蓉恰巧也走了出来,在见到梁爽的那一刻,她本就不正常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像是一个罪犯。 “你是……薛星渊?”梁爽率先开口,缓缓走上前去。 薛星渊点点头,眯起眼睛,“你就是魏半塘?” “恩。” “好巧,原来两个傻帽,一个说的就是你,而另一个,说的竟然是我。”薛星渊长呼口气,打开车门,将金玉蟠桃放了进去。 他对着一旁的堂妹说道:“你去开车,先走。” 由于《松鹤延年图》太长,他只能自己抱着,然后将车钥匙交给了薛星蓉,便朝着梁爽沉沉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爽困惑不解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薛星渊在距离梁爽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两样东西我不卖了,现在收回去,至于你们买下它们的钱,想来你们也用不上了。” 听到这话,梁爽的心中咯噔一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说我绝不会再卖出去,你且告诉我,什么叫做我们也用不上了?” “咱俩有缘,你帮我这个忙,应该没问题吧?”薛星渊抬手指了指院墙,“里面发生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恰巧你就回来了。 我还在想,我是应该赶尽杀绝呢,还是你替我守口如瓶,不过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你能为了我昨天的盛情款待,而去死吗?” “你觉得呢?!” 梁爽握紧了拳头,沉沉快步冲过薛星渊,肩头重重撞击在后者的身上,神情冰冷黑沉。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梁爽有些焦躁不安。 他先是迅猛探出右手,扼住了神情惶恐,呆站在原地的薛星蓉的手腕,从其手中强横的夺走了法拉利车钥匙。 然后匆匆走进了别墅小院儿。 看到此时此刻的情景,这一刻,梁爽的心瞬间燃起了一团火,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院墙外,薛星渊长呼口气,转过身去沉沉快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一不做二不休的阴冷气息。 “哥,别……别再做……” 啪—— 就在薛星蓉惊慌失措的抓住堂哥的手臂时,不等她将话说完,薛星渊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俏脸上。 “如果我是你,我在刚刚就已经走了。”薛星渊挣开被堂妹扼住的手腕,长吐口气,将《松鹤延年图》贴在了她的怀中, “星蓉,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巴掌稍后我会还给你,但现在,你清醒些,好吗?” “可是……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拉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来不及了。”薛星渊揉了揉堂妹的脑袋, “星蓉,我这次真的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只有这两样东西能够挽回。” 说到这里,他温柔笑了笑,轻拍堂妹的肩膀,然后气势沉沉的朝着别墅小院儿里走去, “星蓉,带着金玉蟠桃和这副画回家,等事情解决后,我会去找你的,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伤害你。” “站住!” 梁爽突然沉沉一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我的人打成这样,薛星渊,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走吗!” 话语间,他转过身去,手中已经握住了锈迹斑斑的逆鳞剑。 “星蓉,走,这里有我来解决。”薛星渊的周身开始散发起银白色的星力,目光阴冷的看向梁爽的眼睛, “星蓉,你手里抱着的可不仅仅只是我的身价性命,还有你的燃眉之急,还有你们一家的生活所需。 如果这一次我被风波吞噬,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星蓉,跑起来,快些回去。” “不许走!”梁爽冷喝一声,“敢动一步,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一时间,薛星蓉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变得崩溃起来,眼睛里也已经噙上了泪水。 一念光明一念邪,一路心安一路愧。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不知道 “那再卖给我!” “不行。” “原来的价格上再加一百万!” “不行,这不是价格能够决定的事情。” 嘟,嘟—— 薛星渊急的火烧眉梢,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看都没看一眼,咬牙切齿的直接给挂断了。 像是被逼债似的,他要疯了。 “郑叶小姐,我们遇到了麻烦,真的很需要那两样东西。”一旁的薛星蓉将薛星渊拽至身后,看向郑叶的眼睛, “我们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合常理,登门拜访也很唐突冒昧,但真的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昨天我哥遇到了一些意外,这个意外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彻底破产。他辛苦打拼出来的事业,也将付之一炬。 郑叶小姐,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帮我们一次,只要能够渡过这次的难关,我们日后定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听到这话,郑叶深感无可奈何,毕竟那副《松鹤延年图》是为今日梁老太君贺寿用的,而那个金玉蟠桃,则是一件‘漏品’。 于情,确实可以拿出那件金玉蟠桃。 但是于理,金玉蟠桃卖不卖,已经不是薛家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这个恐怕真的不行。”郑叶为难的摇了摇头,“生意场上有胜有败,名声是旗,至关重要。这个我很理解,也很想帮你们,但……” “但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打算还回来?”薛星渊眼睛里胀满了猩红的血丝,有些狰狞。 吕小侯低着头,默默的挡在了郑叶的身前。 “这怎么能说‘还’呢?”郑叶将手拍按在吕小侯的肩头,眉头紧颦,“薛星渊,你这样说的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我不管!”薛星渊猛地跺脚,地面上凹陷出一寸深的深坑,“今天你们必须将那两件东西还回来! 这关乎到我的身价性命,关乎到我的事业,关乎到我的名声! 我跑断了腿,到现在只有这两件东西能够帮我挽回,如果你们态度非要这么坚决的见死不救的话, 我不介意用非常手段拿回来!” “我看你是疯了。”郑叶看着失去理智的薛星渊无奈长叹口气, “你是所谓的成功人士,是年轻创业者的楷模人物,薛星渊,如果你胡来的话,我们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话罢,郑叶的那双眸子也变得犀利起来,与薛星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对视,不畏不惧。 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一时,别墅小院内,气氛已经逼近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仿若只要谁人点上一把火,一下子就能炸爆空气。 “看来是没得谈了。” 许久后,薛星渊将堂妹薛星蓉推至身后,指向别墅外,“你去外面等着,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以不同的身份来解决这件事。” “哥,你可别胡来!”薛星蓉紧颦秀眉,万分惊惶。 “你出去。” “哥!” “出去!” 薛星渊沉吼一声,堂妹薛星蓉哪怕脸上再挂着担惊受怕的模样,也不敢走出这处小院儿, 她真的很害怕堂哥会做出什么‘坏透了’的事情来。 而且薛星渊向来是以一种极其理智的状态在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薛星蓉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被逼至绝路尽头的堂哥, 人的理智是有上限的,只要触及……也许就会万劫不复。 “出去!” 薛星渊怒瞪一眼不听话的堂妹,后者弱弱低下头,攥紧了拳头。 “你也别吼她了,她是为你好。”郑叶提醒一句,“薛星渊,虽然我不清楚你的信息,但你最好不要胡来,因为这里还有着六名星佣。 一旦动起手来,那种动静,很难不惊动统战局,到那时你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敢保证,你不仅会身败名裂,还会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薛星渊深吸口气,狰狞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所有星佣,忽然就露出了一抹讥嘲笑声。 见状,吕小侯已经握紧了拳头,周身隐有雷电噼啪作响。 郑叶更是皱紧了眉头,深感一种不妙。 对于薛星渊,目前只知道他的商战档案,至于实力这方面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张空白纸。 他有意隐瞒统战局的大数据统计,其中不乏什么原因。 而且此时的他,在面对已经出现的五名星佣时,不但没有露出惧色,反而是露出了这种神情…… 那么极有两种可能, 他很强 或是他在虚张声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匆匆流逝,薛星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满星辰的夜空,唇角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动静这种东西,不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没人能够察觉的到,这里发生过一场星力对决。” “你真想这么做?”郑叶周围问道,“如果你真的是这种人,我觉得中州人的眼光都好差。” “狗急跳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建议你再考虑考虑,这可是一条不归路。”郑叶稍稍退后几步,五名星佣以吕小侯为首,挡在了郑叶的身前, “我认为,真正的商业鬼才并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 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在这没有硝烟,但是却汹涌澎湃,暗流涌动的商战中,他会及其冷静的想出合理,而又高效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你以为,我都不曾想过很多的办法吗?”薛星渊沉沉道:“如果不是山穷水尽,我也不会这么晚,才来走最后这条可以挽救我的路。” 话语间,一股正在疯狂飙升的银白色星力正从薛星渊的体内倾泻而出,与此同时,天上闪烁的繁星,也降下无数的星光。 此时的薛星渊就像是站在聚焦灯下的主角。 一股威压,瞬间弥漫覆盖住了这里。 在这一刻,无论是郑叶,还是五名星佣,都顷刻间动弹不得。 “我不会杀害你们,但也不会再让你们看见阳光,对不住了,我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薛星渊沉声说罢,在众人的惊愕神情注视下, 他猛地瞪大眼睛。 轰—— 一股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劲力凭空出现在众人头顶上方。 刹那间,一声沉闷爆响,郑叶等人瞬间被一股重力压盖在身,被直接震趴在地面。 地砖崩裂,烟尘四起。 小院里深陷一处巨大深坑, 一片狼藉! “咦?地震了吗?” “哎呀,那是什么?大型灯光秀吗?” “是星光欸,星光交汇过去了,好浪漫呀!” “刚刚……是不是大地震了一下?难,难道是兽潮来了?!” “快逃命啊!” “……” 星光成柱降落,市区各处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但是这一切又很短暂,稍纵即逝。 俯身骑乘着哈雷,正朝着别墅区疾驰驶去的梁爽,也透过头盔玻璃看到了那星光柱所降落的场景。 大地都震颤了起来,那一瞬间他险些没有控制好车把手。 “那里……是家的方向?”头盔下,梁爽突然凝重起来,拧动着哈雷油门,拧到了最底端。 暴躁的黑红猛兽,嘶吼着犹如长虹飞速而去。 —— 五分钟后,梁爽在别墅前急停哈雷,一辆他再熟悉不过的黄色法拉利就停在门口。 “那个人来了?”他皱起眉头呢喃一句。 就在他支住哈雷,正打算回家的时候,恰巧看到薛星渊抱着《松鹤延年图》和承装着金玉蟠桃的盒子走出了门口。 余光中,薛星渊也看到了梁爽,他忽然驻足,诧异的看向对方。 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皆似醍醐灌顶一般。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声音中有惊讶,也有一丝错愕。 薛星蓉恰巧也走了出来,在见到梁爽的那一刻,她本就不正常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像是一个罪犯。 “你是……薛星渊?”梁爽率先开口,缓缓走上前去。 薛星渊点点头,眯起眼睛,“你就是魏半塘?” “恩。” “好巧,原来两个傻帽,一个说的就是你,而另一个,说的竟然是我。”薛星渊长呼口气,打开车门,将金玉蟠桃放了进去。 他对着一旁的堂妹说道:“你去开车,先走。” 由于《松鹤延年图》太长,他只能自己抱着,然后将车钥匙交给了薛星蓉,便朝着梁爽沉沉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爽困惑不解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薛星渊在距离梁爽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两样东西我不卖了,现在收回去,至于你们买下它们的钱,想来你们也用不上了。” 听到这话,梁爽的心中咯噔一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说我绝不会再卖出去,你且告诉我,什么叫做我们也用不上了?” “咱俩有缘,你帮我这个忙,应该没问题吧?”薛星渊抬手指了指院墙,“里面发生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处理,恰巧你就回来了。 我还在想,我是应该赶尽杀绝呢,还是你替我守口如瓶,不过我又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你能为了我昨天的盛情款待,而去死吗?” “你觉得呢?!” 梁爽握紧了拳头,沉沉快步冲过薛星渊,肩头重重撞击在后者的身上,神情冰冷黑沉。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蔓延心头,梁爽有些焦躁不安。 他先是迅猛探出右手,扼住了神情惶恐,呆站在原地的薛星蓉的手腕,从其手中强横的夺走了法拉利车钥匙。 然后匆匆走进了别墅小院儿。 看到此时此刻的情景,这一刻,梁爽的心瞬间燃起了一团火,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院墙外,薛星渊长呼口气,转过身去沉沉快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一不做二不休的阴冷气息。 “哥,别……别再做……” 啪—— 就在薛星蓉惊慌失措的抓住堂哥的手臂时,不等她将话说完,薛星渊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俏脸上。 “如果我是你,我在刚刚就已经走了。”薛星渊挣开被堂妹扼住的手腕,长吐口气,将《松鹤延年图》贴在了她的怀中, “星蓉,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巴掌稍后我会还给你,但现在,你清醒些,好吗?” “可是……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拉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来不及了。”薛星渊揉了揉堂妹的脑袋, “星蓉,我这次真的已经被逼上绝路了,只有这两样东西能够挽回。” 说到这里,他温柔笑了笑,轻拍堂妹的肩膀,然后气势沉沉的朝着别墅小院儿里走去, “星蓉,带着金玉蟠桃和这副画回家,等事情解决后,我会去找你的,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伤害你。” “站住!” 梁爽突然沉沉一喝,“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我的人打成这样,薛星渊,你以为我会让你们走吗!” 话语间,他转过身去,手中已经握住了锈迹斑斑的逆鳞剑。 “星蓉,走,这里有我来解决。”薛星渊的周身开始散发起银白色的星力,目光阴冷的看向梁爽的眼睛, “星蓉,你手里抱着的可不仅仅只是我的身价性命,还有你的燃眉之急,还有你们一家的生活所需。 如果这一次我被风波吞噬,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星蓉,跑起来,快些回去。” “不许走!”梁爽冷喝一声,“敢动一步,老子今天就杀了你!” 一时间,薛星蓉不知所措,她的内心已经开始变得崩溃起来,眼睛里也已经噙上了泪水。 一念光明一念邪,一路心安一路愧。 在这份抉择中,薛星蓉崩溃了。 她直接瘫在地上,抽噎起来,“哥,我……我做不到。” 薛星渊斜眸看向身后的堂妹,无奈长叹口气,“那就呆在那里不要动,等我解决完事情,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以为你还能回去吗?!” 突然间,薛星渊的耳边传来一声近在咫尺的暴怒声, 他的眼睛猛地睁大,回过神来之时,一柄剑已经贴近了他的心口。 那速度很快,快到残影连连。 薛星渊先是被这刺来的一剑所惊愕,但很快他也有了相对应的策略。 梁爽只瞧见他猛地一跺脚, 下一瞬,一股无形的压力直接从天而降。 噗通—— 刺去一剑的梁爽瞬间被压在地面,泥土飞溅,地面又被震出一道深壑。 梁爽的身上仿若背着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同时也令他动弹不得,而且可以清晰听到, 全身各处的骨头传来了声声脆响。 如果现在是白天,有着太阳高悬。 在光火花环下,刚刚那一剑已经刺穿了薛星渊,但就是那么几厘米的细节差异…… 导致了眼下这个局面。 梁爽被无形的压力震的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道: “你……你是在操控重力?” 薛星渊没有解释,只是冷冷轻哼一声,眸子里绽放出浓浓杀意。 若想生存,必须果断,这是他从常年的商战中领悟到的一种人生境界。 咚—— “主人……!” 一声巨响,一股更为强悍的重力覆盖在梁爽的身上,本就深陷的狼藉地面瞬间龟裂出数道裂缝。 “啊!!” 梁爽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每一处神经传来疼痛。 周围的空气都被积压消散了似的,呼吸愈发艰难。 “太聒噪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薛星渊缓缓抬起右臂,骤然握紧成拳,“安静些,很快就会结束。” “啊!!!” 这一瞬间,梁爽的身体似要被挤压成肉饼了似的,脸上不见血色,青筋爆绽仿若虬龙。 梁爽大脑急速运转,在满腔怒火和求生欲望的催促下,让他在这一刻联想到了御物之术。 他的余光中,唯一没有受到这份要命重力的地方,就是薛星渊的背后,不然薛星蓉也不会相安无事。 艰难中,他缓缓闭上眼睛,体内的星力还是按照指引汇聚在指尖上。 刹那间,指尖处闪烁起白色的光泽。 “别挣扎了,没用的。”薛星渊深吸口气,身上的星力陡然爆发。 他是想着接下来的一击直接杀死梁爽等人。 但也是在这一刻,忽然一枚尖锐的石子从他的背后飞刺而来。 “啊!” 薛星渊的右手手背直接被石子的尖锐处刺中,溅起鲜血,洒进了眼里。 下一刻,薛星蓉突然迅速飞撞而来,正在揉眼睛的薛星渊瞬间被撞飞出去,震在了房门前的柱子上。 与此同时,梁爽的身上已经背上了一个精致的剑匣。 噌—— 在一连串的机关齿轮转动声过后,从剑匣中飞出一柄寒芒熠熠的长剑,虽有重力阻碍, 但梁爽在这一刻倾尽了所有的星力,只为这一剑能够重创薛星渊。 长剑在重力中与空气擦出火花,好似一柄火剑,刺穿了薛星蓉,同时刺进了薛星渊的小腹。 “啊!” 薛星蓉发出一声哀嚎惨叫,脸上染着鲜血的薛星渊瞪大了眼睛,那眼神怅然。 “哥……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薛星蓉口中吐出浓稠鲜血, “你一直都很成功,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棒,但……但今天,你确实……确实好蠢。” “星蓉,别说话了。”薛星渊周身的星力正在迅速暴涨,“等着我,我这就解决他们,稍后陪你去医院。” 话语间,薛星渊抬起手来,可是不等再有任何动作,他整个人猛地一怔,看着沾染满手的鲜血…… 一时愣在了原地。 “哥,还记得那年……咱们一起去灵隐寺求的签吗?”薛星蓉抬起血手抚在了薛星渊抬起的手上, “签上说……我命薄,你还笑我是个短命鬼来着……那时候,你的签…… 我让大师帮忙解了一下,他们说你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但不要被利益和欲望冲昏了命桥。” “星蓉,听话,别再说了。”薛星渊沉沉闭上眼睛,抱住了怀中的薛星蓉,与此同时,周身的星力被散去了。 也是在这一刻,那种犹如泰山压顶般的重力彻底烟消云散,梁爽看到了小院外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哥,你永远永远……都是最,最……棒的。” 最后的两个字,声音最是虚弱,蝇蚊可闻,但就是这么两个字,听在薛星渊的耳中,却仿若洪钟大吕一般。 薛星蓉闭上了眼睛,抚在薛星渊手上的手,失去了力气,落了下来…… “不!” 薛星渊悲痛交加,罪恶感仿若洪水猛兽一般侵袭而来,瞬间席卷他的心扉。 在十年前,他创业初期,第一次兽潮中他已经失去了家人,父母和妹妹都离他而去。 那个时候,薛星渊最是陷入人生低谷,在悲痛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也是在那个时候,叔叔和婶婶一度嫌弃的低谷期,唯有堂妹薛星蓉对他细心照顾,一直鼓励。 最经常听到的话,就是那句,“哥,你最棒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薛星渊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这个妹妹,要像亲生妹妹那般对待。 也发誓再也不想看到生离死别的场景! 可是今天……自己走错了路,害死了她。 自责,愤怒,悲凉,怅然…… 薛星渊的心中五味杂陈,抱着被长剑刺穿身体的堂妹就朝着别墅外跑去。 但也是在这时,梁爽握着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挡下了他的去路。 且薛星渊根本不知道,在他的身边,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插卫衣口袋,脸上戴着二师兄面具的小个子。 “滚开!”薛星渊低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必须先去医院,星蓉不能出事!” “心痛吗?” 郎灵珊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绿纸口香糖递送到梁爽的手里,目光一直看向那仿若失心疯一般的薛星渊。 “滚!” 薛星渊没有时间在这里听风凉话,抱着血液滴答的薛星蓉,猛地便一脚踹向这个说风凉话的小个子! 咚—— 梁爽塞进嘴里口香糖,一脚高抬,挡下了薛星渊愤怒的一脚。 与此同时,三根桃红石柱陡然凭空出现,六条粗壮锁链牢牢拴住了薛星渊,将其紧紧勒着脖子,悬在了空中。 薛星渊被勒的眼睛外凸,喘不过气来,但依旧不曾松开抱着薛星蓉的双手。 “放开手吧,这样你会舒服些。”梁爽缓缓走上前去,左手握住了那柄刺穿薛星蓉的剑。 “不……不许拔!”薛星渊艰难低吼一声。 呲—— 梁爽拔出了剑,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瞬间将梁爽染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恶魔。 “啊!!!!”薛星渊骤然暴怒起来,周身再度荡漾起银白色的星力。 这一刻,梁爽和郎灵珊猛地一惊,所有人皆是徐徐漂悬起来,就像是身处宇宙之中一般。 重力变弱了。 与此同时,一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神情冷艳的长发中分女人出现在了薛星渊的身侧。 星光开始洒落人间,汇聚在了女人的身上,显出一副银白色的星力铠甲,很是梦幻。 随着女人一记手刀虚空劈落,一股强大的银白刀罡瞬间斩断石柱和铁链。 薛星渊低沉着脸色,命令道: “璎珞,杀了他们。” 名为璎珞的星佣点点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泛起森森杀意。 她展开双臂,有着银白色的星力闪烁。 肉眼可见,她臂展两侧的空间皆是扭曲起来,似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给撕拽着一般。 霎时间,梁爽心头一震,深感大事不妙。 失去重力的悬浮,让梁爽脑子一懵,有些无计可施。 “慌什么?擒贼先擒王,杀星先杀主。”郎灵珊看向梁爽,提醒道:“你不是会御剑吗?杀了他,什么都能解决。” “有点道理。”梁爽唇角上扬。 但是当他再想御剑的时候,那柄剑根本就摆脱不开这种上浮的重力。 “真没用!”郎灵珊无奈叹了口气,“看我的吧,记住,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话语间,薛星渊的后背突然悬起一把斧头,忽然挥砍而下。 那名星佣骤然紧锁眉头,迫切提醒道:“小心!那柄斧头不受重力影响!” 可是此时的薛星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下一瞬,鲜血溅洒,愣是人头落地。 而璎珞也随之消失。 噗通—— 众人摔落在地,梁爽揉着屁股站起身,看向郎灵珊。 而郎灵珊则是耸耸肩,眸子里绽放起桃红色的光泽。 空间开始生出裂纹,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薛星渊愣愣呆在原地,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梁爽和小个子,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幻……幻觉?”薛星渊咽了口唾沫,打量着眼下的一切, 不见其余人在,也不见了自己的堂妹薛星蓉。 地面上甚至没有任何的血迹。 也是在这时,薛星渊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对话声,其中正有着薛星蓉的声音。 “这可不是幻觉,是幻境!”郎灵珊强调一遍,然后就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 “魏半塘,我饿了,你们先聊,我先去填饱肚子。” “恩,去吧,恰好我们也没吃饭呢。” “行。” 话语间,郎灵珊已经走进了房间。 梁爽看着小院儿里的狼藉,无奈长叹口气,“说实话,我真想杀了你,但很可惜,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说到这里,梁爽抬头看向薛星渊的眼睛,“如果不是郎灵珊突然回来,结局会是怎样,还真有些难说。 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反正这两种结局都让人很可惜,毕竟你有着很厉害的能力。 如果换做是平时,我真的会杀了你,但现在正值特殊时期,你很幸运,我也很幸运。” “星蓉她……没事吧?”缓过神来的薛星渊开口问道。 梁爽笑了笑,抬手指向房间,“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说实话,我也搞不懂这幻境,真真假假的,让人捉摸不透。” 薛星渊突然意识到什么,“那现在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不清楚,但……”梁爽顿了顿,“但我觉得现在是真,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熟悉郎灵珊。” “仅此而已?” “这样还不够吗?”梁爽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狼藉,“兄弟,我家被你都糟践成这样了,你得负责呀。” 薛星渊看着他没有说话。 梁爽继续补充道:“你还动手打了我的人,还有小叶,她本来就有伤在身,这件事你更得负责。 医药费你得出,这不是讹人,是就事论事。” 说到这里,梁爽轻抿嘴唇,摇头长叹一口气,朝着房间里走去, “金玉蟠桃和《松鹤延年图》,现在是我的东西,你还真的就拿不走。 不过你也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外扬,给你留下这个面子。 如果你嫌外面冷的话,很欢迎你到屋里来坐坐,有空调壁炉,很缓和。” 说完,梁爽就已经走进了房间,看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郑叶,一时间愧疚感毫无征兆的再度袭来。 —— 小院儿里,薛星渊紧锁起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再度突兀的响起。 而这一次,薛星渊在犹豫了片刻后,选择了接通。 “卡号发过来,稍后我会付钱的。”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将资金链全部断了吧,停下所有的投资项目,将钱拿出来,给人家打过去。” “总裁,这样做……是会破产的。” “明天结算所有员工的工资,如果有亏欠的话……你告诉我,我再想办法找找。” “总裁,这样做……” 未等电话那头儿说完,薛星渊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来看天,呢喃道: “天还没有塌下来,人真的不能动邪念。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人生啊,多少起伏波荡,又有多少岁月静好?” 自言自语罢,他转身走出了小院儿,停在了法拉利前,看着自己的爱车,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祸从口出,灾由心生。修身不得,何以平天下?” 他翻了翻口袋,欲要开车离开,只是忽然又想起来车钥匙还在魏半塘的手里,一时更是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个时候,星佣沐璎珞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口道: “那个人很不简单,他是星主。” “那确实挺不简单的。”薛星渊扭头看向小院儿坑坑洼洼的狼藉地面,深吸了口气, “璎珞,我没能遵守你我的约定,很抱歉。” “你没必要说这种话,再怎么说,你也是主,我也是佣。”沐璎珞抱住了自己的主人, “也是时候了,星渊,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十年里的销声匿迹东躲西藏,我也真的是受够了。” “璎珞,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告诉我的事情。”薛星渊歉然的看向她, “如果被那些所谓的神外神发现,他们就会将你抓走,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 “那咱们就一起换一种人生,一起并肩作战,好吗?” “可你说过,我的实力太弱了,在神外神的面前,简直就是蝼蚁。” “但我也说过,星渊,我相信你,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大,让神外神都会感到畏惧。” 沐璎珞清冷的脸上挂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星渊,终有一天你会帮我找到姐姐,帮我打败神外神,会想起我的名字,来解放我真正的力量。 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星渊之中自有银河,璀璨之辰,星光不落。” 客厅里,郎灵珊斜挂着面具,吸溜着泡面,吃相有些难看, 像是好久都不曾吃东西了似的。 梁爽暂时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郑叶,更何况此时的郑叶正和薛星蓉交谈着,梁爽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 他走到客厅餐桌,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了郎灵珊的对面,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吸溜起泡面, “呜呜呜啊啊啊……” “吃完再说话不行?”梁爽白了她一眼。 郎灵珊咽了下去,叉子重敲泡面桶盖,“你家里就只剩下这种东西了?这东西吃多了可不健康,得吃青菜。” “……你就知足吧。”梁爽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以中州现在的情况,你能吃上这么一桶泡面,已经足够谢天谢地的了,还挑挑拣拣……” “中州怎么了吗?”郎灵珊眨了眨眼睛。 梁爽微皱起眉头,“你这些天都跑去哪儿了?” 郎灵珊一怔,敷衍道:“没去哪儿啊。” “编,继续编。”梁爽咂咂嘴,“在中州呆着的话,你能不知道现在的中州是个什么样?” “我懒得和你说!” 郎灵珊扒拉起泡面,同时又撕开了一桶,开始放起佐料来。 看起来像是饿死鬼投胎…… “主人,妾身知道不该多嘴的……”贝拉将开好水的暖壶放在了郎灵珊的身边, “可是妾身还是想知道,您这一天一夜都去了哪里,可急坏小叶了都。” 梁爽深吸口气,没能直视贝拉的眼睛,只是默默的掏出手机,看着那十七个不同时间段打来的未接电话。 都是郑叶打来的。 梁爽翻动着手机,短信有着21条,也都是郑叶发来的。 瞧见主人闭口不谈,贝拉也识趣的没有继续深究,反而是最怯懦的吕小侯朝着主人的后背轻轻打了一拳头。 不痛不痒,但…… 梁爽又感觉如重千斤。 “主人,你坏透了……”吕小侯低着头,眼睛躲在刘海后面。 梁爽放下手机,抬起头揉了揉他的脑袋,紧抿嘴唇,愣是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郎灵珊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厌恶的敲了敲桌面,白眼道: “欸,我劝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怎么了?”梁爽诧异问道。 郎灵珊轻呵一声,白眼道:“廉价香水味儿……太难闻了!” 梁爽一愣,下意识嗅了嗅,确实这味道很重,赶忙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没有看向这里的郑叶,匆忙跑进浴室。 “很难闻吗?”江不奇缓缓走来,轻声问道:“再说了,味道真有那么重吗?” “很难闻,很重!”郎灵珊沉沉道。 “你不说我都没有闻到。” “那是你!” 郎灵珊没好气的翻了白眼,不再理会他。 —— 三十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梁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郑叶正依靠在浴室门口。 “小,小叶?”梁爽愣了一下。 “到了京都,你可不能再这样了,那时候委屈你忍一忍,可以吗?”郑叶歪着脑袋甜甜一笑,睫羽笑弯了,像是两片月牙。 “这没什么委屈的……”梁爽被说的更是无地自容,低下了头, “小叶,我……我昨天喝多了,有些……有些傻,所以才……” “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是真正的情侣,你有你的私密空间,这很正常。”郑叶摆了摆手,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但是到了京都,一定不要发生这种事哦,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 “别说了小叶。” 梁爽打断了她的话,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郑叶微微一愣。 “小叶,我错了,对不起。”梁爽深感愧疚的弱弱说道。 “没事的,我们又不是真正的……” “郑叶!” “恩?” 郑叶惊愣的眨了眨眼睛,心跳突然开始剧烈跳动。 梁爽的心更是跳的厉害,嘴巴翕动,微微张合,“小叶,你……你相信缘分吗?” “我……我……” “我相信!”梁爽两只手抱住了郑叶的手,贴放在他的心口,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怕,因为我在你的面前无法遮拦。在那场雪夜里,我说的话是真的,但渐渐地…… 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突然又有了一种其他的感觉。 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却救了我,从死亡国度中拯救了我。 我渐渐的发现,小叶,我可能爱上了你, 做我的女……” “咳咳,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打断你们的。” 就在郑叶的心脏最剧烈跳动,心中的小鹿四处乱窜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正深情告白的梁爽。 郎灵珊挠着脑袋,尴尬的指了指客厅的方向,“那个男的又回来了,说有事找你……” 梁爽的脸很红,郑叶亦是如此,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很快两个人皆是将视线挪移到了别处。 “你去不去啊?”郎灵珊追问一句。 “去……”梁爽深吸口气,低着头走出了走廊,去了客厅。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不晓得 名为璎珞的星佣点点头,那双清冷的眸子泛起森森杀意。 她展开双臂,有着银白色的星力闪烁。 肉眼可见,她臂展两侧的空间皆是扭曲起来,似是被两只无形的大手给撕拽着一般。 霎时间,梁爽心头一震,深感大事不妙。 失去重力的悬浮,让梁爽脑子一懵,有些无计可施。 “慌什么?擒贼先擒王,杀星先杀主。”郎灵珊看向梁爽,提醒道:“你不是会御剑吗?杀了他,什么都能解决。” “有点道理。”梁爽唇角上扬。 但是当他再想御剑的时候,那柄剑根本就摆脱不开这种上浮的重力。 “真没用!”郎灵珊无奈叹了口气,“看我的吧,记住,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 话语间,薛星渊的后背突然悬起一把斧头,忽然挥砍而下。 那名星佣骤然紧锁眉头,迫切提醒道:“小心!那柄斧头不受重力影响!” 可是此时的薛星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下一瞬,鲜血溅洒,愣是人头落地。 而璎珞也随之消失。 噗通—— 众人摔落在地,梁爽揉着屁股站起身,看向郎灵珊。 而郎灵珊则是耸耸肩,眸子里绽放起桃红色的光泽。 空间开始生出裂纹,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薛星渊愣愣呆在原地,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梁爽和小个子,额头上有着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幻……幻觉?”薛星渊咽了口唾沫,打量着眼下的一切, 不见其余人在,也不见了自己的堂妹薛星蓉。 地面上甚至没有任何的血迹。 也是在这时,薛星渊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对话声,其中正有着薛星蓉的声音。 “这可不是幻觉,是幻境!”郎灵珊强调一遍,然后就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 “魏半塘,我饿了,你们先聊,我先去填饱肚子。” “恩,去吧,恰好我们也没吃饭呢。” “行。” 话语间,郎灵珊已经走进了房间。 梁爽看着小院儿里的狼藉,无奈长叹口气,“说实话,我真想杀了你,但很可惜,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说到这里,梁爽抬头看向薛星渊的眼睛,“如果不是郎灵珊突然回来,结局会是怎样,还真有些难说。 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反正这两种结局都让人很可惜,毕竟你有着很厉害的能力。 如果换做是平时,我真的会杀了你,但现在正值特殊时期,你很幸运,我也很幸运。” “星蓉她……没事吧?”缓过神来的薛星渊开口问道。 梁爽笑了笑,抬手指向房间,“要不要亲自去看看?说实话,我也搞不懂这幻境,真真假假的,让人捉摸不透。” 薛星渊突然意识到什么,“那现在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不清楚,但……”梁爽顿了顿,“但我觉得现在是真,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熟悉郎灵珊。” “仅此而已?” “这样还不够吗?”梁爽叹了口气,环视四周狼藉,“兄弟,我家被你都糟践成这样了,你得负责呀。” 薛星渊看着他没有说话。 梁爽继续补充道:“你还动手打了我的人,还有小叶,她本来就有伤在身,这件事你更得负责。 医药费你得出,这不是讹人,是就事论事。” 说到这里,梁爽轻抿嘴唇,摇头长叹一口气,朝着房间里走去, “金玉蟠桃和《松鹤延年图》,现在是我的东西,你还真的就拿不走。 不过你也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外扬,给你留下这个面子。 如果你嫌外面冷的话,很欢迎你到屋里来坐坐,有空调壁炉,很缓和。” 说完,梁爽就已经走进了房间,看着此时坐在沙发上的郑叶,一时间愧疚感毫无征兆的再度袭来。 —— 小院儿里,薛星渊紧锁起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再度突兀的响起。 而这一次,薛星渊在犹豫了片刻后,选择了接通。 “卡号发过来,稍后我会付钱的。”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又拨打了另一个号码。 “将资金链全部断了吧,停下所有的投资项目,将钱拿出来,给人家打过去。” “总裁,这样做……是会破产的。” “明天结算所有员工的工资,如果有亏欠的话……你告诉我,我再想办法找找。” “总裁,这样做……” 未等电话那头儿说完,薛星渊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来看天,呢喃道: “天还没有塌下来,人真的不能动邪念。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人生啊,多少起伏波荡,又有多少岁月静好?” 自言自语罢,他转身走出了小院儿,停在了法拉利前,看着自己的爱车,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祸从口出,灾由心生。修身不得,何以平天下?” 他翻了翻口袋,欲要开车离开,只是忽然又想起来车钥匙还在魏半塘的手里,一时更是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个时候,星佣沐璎珞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口道: “那个人很不简单,他是星主。” “那确实挺不简单的。”薛星渊扭头看向小院儿坑坑洼洼的狼藉地面,深吸了口气, “璎珞,我没能遵守你我的约定,很抱歉。” “你没必要说这种话,再怎么说,你也是主,我也是佣。”沐璎珞抱住了自己的主人, “也是时候了,星渊,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十年里的销声匿迹东躲西藏,我也真的是受够了。” “璎珞,我还记得十年前,你告诉我的事情。”薛星渊歉然的看向她, “如果被那些所谓的神外神发现,他们就会将你抓走,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 “那咱们就一起换一种人生,一起并肩作战,好吗?” “可你说过,我的实力太弱了,在神外神的面前,简直就是蝼蚁。” “但我也说过,星渊,我相信你,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变得很强大,让神外神都会感到畏惧。” 沐璎珞清冷的脸上挂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星渊,终有一天你会帮我找到姐姐,帮我打败神外神,会想起我的名字,来解放我真正的力量。 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星渊之中自有银河,璀璨之辰,星光不落。” 客厅里,郎灵珊斜挂着面具,吸溜着泡面,吃相有些难看, 像是好久都不曾吃东西了似的。 梁爽暂时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郑叶,更何况此时的郑叶正和薛星蓉交谈着,梁爽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 他走到客厅餐桌,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了郎灵珊的对面,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吸溜起泡面, “呜呜呜啊啊啊……” “吃完再说话不行?”梁爽白了她一眼。 郎灵珊咽了下去,叉子重敲泡面桶盖,“你家里就只剩下这种东西了?这东西吃多了可不健康,得吃青菜。” “……你就知足吧。”梁爽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以中州现在的情况,你能吃上这么一桶泡面,已经足够谢天谢地的了,还挑挑拣拣……” “中州怎么了吗?”郎灵珊眨了眨眼睛。 梁爽微皱起眉头,“你这些天都跑去哪儿了?” 郎灵珊一怔,敷衍道:“没去哪儿啊。” “编,继续编。”梁爽咂咂嘴,“在中州呆着的话,你能不知道现在的中州是个什么样?” “我懒得和你说!” 郎灵珊扒拉起泡面,同时又撕开了一桶,开始放起佐料来。 看起来像是饿死鬼投胎…… “主人,妾身知道不该多嘴的……”贝拉将开好水的暖壶放在了郎灵珊的身边, “可是妾身还是想知道,您这一天一夜都去了哪里,可急坏小叶了都。” 梁爽深吸口气,没能直视贝拉的眼睛,只是默默的掏出手机,看着那十七个不同时间段打来的未接电话。 都是郑叶打来的。 梁爽翻动着手机,短信有着21条,也都是郑叶发来的。 瞧见主人闭口不谈,贝拉也识趣的没有继续深究,反而是最怯懦的吕小侯朝着主人的后背轻轻打了一拳头。 不痛不痒,但…… 梁爽又感觉如重千斤。 “主人,你坏透了……”吕小侯低着头,眼睛躲在刘海后面。 梁爽放下手机,抬起头揉了揉他的脑袋,紧抿嘴唇,愣是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郎灵珊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厌恶的敲了敲桌面,白眼道: “欸,我劝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怎么了?”梁爽诧异问道。 郎灵珊轻呵一声,白眼道:“廉价香水味儿……太难闻了!” 梁爽一愣,下意识嗅了嗅,确实这味道很重,赶忙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没有看向这里的郑叶,匆忙跑进浴室。 “很难闻吗?”江不奇缓缓走来,轻声问道:“再说了,味道真有那么重吗?” “很难闻,很重!”郎灵珊沉沉道。 “你不说我都没有闻到。” “那是你!” 郎灵珊没好气的翻了白眼,不再理会他。 —— 三十分钟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梁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郑叶正依靠在浴室门口。 “小,小叶?”梁爽愣了一下。 “到了京都,你可不能再这样了,那时候委屈你忍一忍,可以吗?”郑叶歪着脑袋甜甜一笑,睫羽笑弯了,像是两片月牙。 “这没什么委屈的……”梁爽被说的更是无地自容,低下了头, “小叶,我……我昨天喝多了,有些……有些傻,所以才……” “没事儿,反正我们也不是真正的情侣,你有你的私密空间,这很正常。”郑叶摆了摆手,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但是到了京都,一定不要发生这种事哦,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 “别说了小叶。” 梁爽打断了她的话,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郑叶微微一愣。 “小叶,我错了,对不起。”梁爽深感愧疚的弱弱说道。 “没事的,我们又不是真正的……” “郑叶!” “恩?” 郑叶惊愣的眨了眨眼睛,心跳突然开始剧烈跳动。 梁爽的心更是跳的厉害,嘴巴翕动,微微张合,“小叶,你……你相信缘分吗?” “我……我……” “我相信!”梁爽两只手抱住了郑叶的手,贴放在他的心口,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怕,因为我在你的面前无法遮拦。在那场雪夜里,我说的话是真的,但渐渐地…… 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突然又有了一种其他的感觉。 你可能不知道,但你却救了我,从死亡国度中拯救了我。 我渐渐的发现,小叶,我可能爱上了你, 做我的女……” “咳咳,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打断你们的。” 就在郑叶的心脏最剧烈跳动,心中的小鹿四处乱窜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咳嗽声,打断了正深情告白的梁爽。 郎灵珊挠着脑袋,尴尬的指了指客厅的方向,“那个男的又回来了,说有事找你……” 梁爽的脸很红,郑叶亦是如此,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很快两个人皆是将视线挪移到了别处。 “你去不去啊?”郎灵珊追问一句。 “去……”梁爽深吸口气,低着头走出了走廊,去了客厅。 郑叶的呼吸很重很急,依靠着墙壁,整个身子都似是没有气力了一般。 “他有什么好的?”郎灵珊面具下的俏脸露出一抹不解, “郑叶,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你不会就答应他了吧?他可是个海王欸,刚才明显是为了撩你嘛。” “他才不是海王呢。”郑叶深呼吸片刻,“他很与众不同,而且……帅呆了。” “哈!?你脑子进水了吧?”郎灵珊深感不解,凑上前去, “你就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廉价香水味儿?还不是海王?” “我……我感冒了呢。”郑叶嘿嘿一笑,低着头转身朝着客厅走去。 郎灵珊扯了扯嘴角,看着郑叶着急离开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多好个姑娘……可惜是个‘傻瓜’。” 片刻后,她忽然脑袋一歪,“也许只有傻瓜才会喜欢上这种人?” —— “你进来的可真是时候。”梁爽没好气的坐在沙发上,白了一眼身边的薛星渊。 “呵呵,是吗?” “是你个大头鬼!”梁爽翻了白眼,“还笑呢,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薛星渊面部抽动起来。 梁爽翘起二郎腿,开门见山道:“说说看吧,你要赔偿多少钱。” “我没钱。”薛星渊顿了顿, “但我这条命,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梁爽搡了搡鼻尖,有气无力的白他一眼。 薛星渊浅笑一声,“你先前在院子里的时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很欣赏我的实力吗? 而且我也对你很感兴趣,在这个世界里报团取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呦,那你可真会‘王婆卖瓜’。”梁爽咂咂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梁爽其实觉得这‘买卖’不亏,而且他有意招薛星渊加入炎黄。 但这个人是个‘成功人士’,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 这是一种个性,但这种人最是不好管理,必须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或者是不能表现出自己想要招揽他的欲望很强。 否则日后……指不定的会搞出什么‘篡位夺权’、‘无他不行’的事情。 不过这也只是梁爽内心的个人想法与看法而已。 “我已经无路可走,唯剩下背水一战,说白了,我需要伙伴,来保证我的安全。”薛星渊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根筷子易折,一把筷子……” “等等。” 梁爽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走向厨房,与郑叶擦肩而过时,尴尬的笑了笑。 片刻时间后,他手里握着一根筷子走了出来,递到了薛星渊的面前。 薛星渊愣愣看着这根铁质的筷子,扯了扯嘴角,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掰断一根我看看。”梁爽朝着他推了推手里的筷子。 薛星渊呵呵一笑…… 然后接过了铁筷子,试了试手,给掰弯了…… “这不能用了,你得赔啊。”梁爽无赖般提醒一声。 薛星渊嘴角抽搐的厉害。 “要不你再试试……掰断它?”梁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薛星渊无奈解释道:“我说的是普通的木质筷子。” “你明明没有说!”梁爽翻了白眼,坐回沙发,“薛星渊,我的炎黄小队确实正在招人,但你的气焰太盛。 我思来想去,你并不是一根木筷子,你本身就难以被折断,所以应该不需要抱团取暖。” “你是怕我会对你不利?”薛星渊微皱起眉头,“功高盖主,主难控之?” “不,我是想要知道你的目的。”梁爽叹了口气, “如果目的不一致的话,早晚会发生分歧,一旦发生分歧,离开的也许就并不是你自己。” 听到这话,薛星渊思忖了片刻,开口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变强,变得很强很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的眼睛里泛起坚定的神色,且有着一股意志火焰难以磨灭,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梁爽想了想,忽然笑问道:“神挡杀神?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太友善呀。” “不友善吗?” “有点。” “那就去掉这句话好了。”薛星渊站起身来,看向梁爽的眼睛, “魏半塘,我想要变强,而且我将来的敌人甚至强的超乎你我的想象。 我不怕告诉你,我要屠神,神外神。如果你怕了,就权当我没有再回来找过你就是了。” 梁爽一怔,有些被他的话给震惊到了。 明明诸神都有请求梁爽打败神外神,但是屠神的这个想法,梁爽却从来没有想过。 但迟早会有一战。 “你怕了,或是觉得我有些不太正常?”薛星渊看着愣神的梁爽,摊了摊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当做我没有说过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屠神是个无厘头的玩笑话。” 说着,他就转过身,带着薛星蓉朝门外走去,“我现在身无分文,欠了一屁股的债,等我有了钱,第一时间赔偿给你。” “等一下。” 就在薛星渊拧动门把手的时候,梁爽站起身叫住了他。 “到嘴边的鸭子决不能飞了,我要你现在就赔偿给我。”梁爽缓缓朝着薛星渊走去, “如果你现在拿不出钱来,那先前的提议就不错,我要你的命。” “你就不怕我会给你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大麻烦?”薛星渊转过身,重新看向他的眼睛…… 有些看不透。 久经商战十年,薛星渊自认览人无数,却偏偏看不透了这么一个男人。 “神外神什么的有些太遥不可及了,我不管这些,但如果你想变强的话,我恰好就需要这种人。” 梁爽走到薛星渊的面前停下,“变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背负的意义各有不同,有大有小,有轻有重。 兽潮即将来袭,炎黄小队需要抵抗兽潮,守护中州,保卫华夏。 薛星渊,你有这份心吗?” “没有。”薛星渊直言快语,“但可以有。” “我需要的是伙伴,是可以互帮互助,在绝境中反败为胜,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我不会加入炎黄小队,但可以成为你的伙伴。” 两人交谈到这里,梁爽微皱起眉头。 “是因为你隐瞒了统战局真实情况,害怕被追究吗?”郑叶插嘴问道。 薛星渊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怕麻烦。” “这个问题不大。”梁爽醍醐灌顶,伸出右手, “薛星渊,加入炎黄,成为我的伙伴和队员吧,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不必要麻烦。” “必须要这样吗?”薛星渊略有迟疑。 梁爽点点头,却笑道:“你来做队长也行啊。” “这个倒不必了。”薛星渊是个明白人,在犹豫了片刻后,握住了梁爽的手, “恭喜你魏队长,喜提新成员一枚。” “欢迎加入炎黄。”梁爽笑了起来。 【叮~限时任务开启,斩杀薛星渊!即刻! 任务失败惩罚:死!】 突然,就在两人皆大欢喜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梁爽猛地一怔,眼睛睁得很大,一时惊愣不已。 薛星渊的眉头也是渐渐紧锁起来,诧异问道: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惊愣中的梁爽被这句话拉回了思绪,回过神来后,他看着眼前的薛星渊,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改变主意呢。你想多了。” “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事情,还有堆积如山的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恩……” 对话间,薛星渊就已经走出了客厅。 “等等!” 就在薛星渊即将要走出别墅小院儿的时候, 梁爽脸色阴沉, 突然叫住了他。 梁爽的右手骈出剑指。 嗖—— 一道缀影流光飞速朝着扭过头来的薛星渊眉心飞去,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给吓了一颤。 “啊!” 跟在薛星渊身侧的薛星蓉捂着嘴巴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那飞来的东西时,薛星蓉长长松了口气。 “你的钥匙。”梁爽挤出了笑容。 “谢了!”薛星渊抬手抓住悬浮在眼前的法拉利钥匙,转身告辞。 他上车的动作显得匆忙,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体内星空海中的沐璎珞急切喊了一声,“小心!”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杀意。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刚刚那一瞬间,如果魏半塘彻底下杀手的话,毫无防备的猝不及防间确实可以要了薛星渊的性命。 呜呜昂—— 法拉利震出排山倒海般的音浪,化作一道黄色闪电疾驰而去。 “哥,公司……该怎么办?”薛星蓉坐在副驾驶上,抠唆着双手,有些担心起来。 “我会想办法再支撑一下,星蓉,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长大了。”薛星渊深吸口气,平复下刚才的心情, “星蓉,是时候由你来肩负起自己的生活了。” “恩……”薛星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哥,我是怕你……怕你再一蹶不振。” 薛星渊看向她,笑了笑,“傻妹妹,有你在,即使我再度跌入深渊,你也会将我拉出来的,不是吗?” 薛星蓉重重点头。 “哥,我都不知道你是星力战士……” “哈哈哈……还是我隐藏的深!” “你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呢傻丫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 别墅小院儿里,梁爽蹲坐在台阶上,从口袋里取出半包香烟,噙了一根,点着火焰,长吐出一口浓烟。 他抬手抓了抓缥缈的烟雾,讥笑一声。 系统可真他娘的有意思! 薛星渊明明对老子很有帮助,为什么却突然给了这么一个凶狠的限时任务? 而且惩罚还那么严重。 “我想和你聊聊,系统。”梁爽在心中呢喃道。 “叮~任务失败,你真的会死。” 系统木讷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杀他。” “叮~因为这是任务。你也可以选择不杀,接受惩罚。念任务突然,宽容你两个小时。 如果两小时之内,你还未曾完成任务,惩罚将会降临。” 梁爽愣了愣,讥笑道:“你也有感情了?没有果断施以惩罚。” “叮~培养不易。” 听到这话,梁爽猛吸一口香烟,吐出三两烟圈来。 真是令人头大! “怎么坐在这里了?”郑叶缓缓走到梁爽的身后,蹲下了身子,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啊。”梁爽浅浅一笑,温和道:“烟瘾犯了,你们都还在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好。” “抽烟可是有害健康的呢。”郑叶将玉手搭在梁爽的肩头,身子缓缓趴了上去,甜甜笑问道: “戒烟好不好?” “你讨厌烟味儿?”梁爽斜着眸子看她。 郑叶摇了摇头,美眸泛起忧郁,“抽烟会引起肺癌的,很难受人,会折磨你的。” 梁爽笑着将香烟抛到脚底下,踩捻熄灭,握住了郑叶的手, “其实我觉得,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终有一死,活着的时候就没必要去想死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恩。” 郑叶的脑袋轻柔的趴在梁爽的背后,闭上了眼睛,“亲爱的,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人,对不对?” 梁爽一愣,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眼下突然出现的限时任务弄得他很头大,而且…… 还牵扯到生死。 薛星渊的手段梁爽是见识过的,暂且不说要不要杀他,且说两个小时内能不能杀了他就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梁爽刚刚已经暴露了一瞬间的杀意,对方一定对此有所提防。 任务难度就更大了。 万一失败了,自己就会死,一旦死了,那和小叶在这时表明心意的话,不就是在坑害她吗? 到时候小叶会更伤心的。 虽然自己根本就不想死! “小叶,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梁爽深吸口气问道。 郑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片刻后又缓缓闭上,收回了手,从梁爽的身上挪移开来,站起身子。 “好。” 梁爽感觉到了她的失落,但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主人,时间到了,该去拜寿了。”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贝拉抱着《松鹤延年图》走了出来,开口提醒,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地址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里,快去吧,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郑叶抬手撩起长发至耳后,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屋内走去。 “小叶,你也陪我一起去吧。”梁爽抬头看着夜空。 郑叶稍稍驻足,背对着梁爽,弱弱问道:“是因为《松鹤延年图》也有我的一份心意吗?” “不是。”梁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是因为我想带着你一起去见奶奶, 以女朋友的身份。” 听到这话,郑叶的美眸泛起了光亮,像是星辰在闪烁一般。 “那,那我回家一趟先,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换……换一身礼服。”郑叶显然变得激动起来。 “好,我让小侯和虞美人送你,稍后我们在梁家门口见面。”梁爽转身对着吕小侯扬了扬下巴。 “好,我们就在那里见面。”郑叶甜甜一笑,显得急切开心,匆匆就朝着外面走去。 吕小侯和虞美人在告别过主人之后,也匆匆跟了过去。 梁爽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佟翰金,开口道:“佟老,您也去吧,有您在,我更放心。” 佟翰金捋着白须问道:“如果老朽也跟去的话,主人,老朽有些不放心您的安全。” “那就让我去吧主人!我也想护送公主殿下!”江不奇眼睛里泛着光亮,笑的比较……古怪。 梁爽轻呵一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都去吧,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家伙,务必保证小叶的安全!” “这……”佟翰金有些放心不下。 “去吧,我不想她再因我而受伤。”梁爽强调一遍, “平安!” 最后,梁爽的身边只剩下了贝拉。 房间里,郎灵珊一直注意着梁爽,尤其是在他说出那最后一句,“我要她平安无事!”的话后。 郎灵珊面具后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困惑。 难道这个男人不是海王? 一直以来自己都错怪他了? “欸,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郑叶那傻姑娘?”郎灵珊双手插在卫衣前口袋里,走了过来。 “现在可能还不是八卦的时候。”梁爽委婉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要不要加入炎黄?” 郎灵珊嘁了一声。 就在贝拉认为她还会拒绝的时候,郎灵珊却突然问道: “如果我加入的话,你能给我什么福利?” “你想要什么福利?”梁爽微皱起眉头。 郎灵珊不假思索道:“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完全可以加入炎黄,但我不要抛头露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郎灵珊摊了摊手,“不然还能多复杂?” “那好,很欢迎你加入炎黄。”梁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匆匆进屋取走了哈雷钥匙。 郎灵珊看着他骑上哈雷,带着星佣贝拉,手里还拿着那副《松鹤延年图》,很急切,但完全没有那种…… 为她加入炎黄小队而感到开心的感觉! “喂,你好歹表示一下啊!”郎灵珊多少心中有些不平衡, “我怎么感觉我可有可无呢,凭什么人家薛星渊加入的时候你就笑的那么开心!?” “我现在有事啊大姐!”梁爽无奈白了她一眼,拧动哈雷油门疾驰而出, “留下来看家,等我们回来为你举办派对!” “喂,你当我是个看大门的呀!” 郎灵珊气的跺了跺脚。 但是哈雷疾驰而去,她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来了电话,郎灵珊愣了一下,取出了手机。 然后那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白女士您好,我是江南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郎女士想要和您通话,不知您方不方便。” 郎灵珊犹豫了一会儿,声音颤动着问道: “是有关郎芳女士的……葬礼吗?” “这个……好像是的。” “那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这个外人……就不参加了。” “这个……郎淑芬女士想要和您亲自交流,她很感激您这位爱心人士,也很想和您见上一面,以感谢您对她姐姐的默默资助。” “不用了。”郎灵珊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 半晌后,她摘下了面具,抬手擦去了两行热烈,无力的瘫坐在门口。 “妈,女儿……就不去送您了。” —— 梁氏集团大厦下,有着各种豪车停放,门口的保安也跟着忙碌起来,热情款待的任何一位, 收到请帖的名流。 在这大厦前的广场上,音乐喷泉也是带着喜庆,在霓虹灯闪烁下,显得愉悦。 梁爽就坐在旁边,贝拉的手里抱着送给主人奶奶的寿礼,《松鹤延年图》。 已经差不多等了十分钟了,梁爽有些百无聊赖。 “贝拉,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更显发红了?”梁爽抬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圆月,微皱起眉头。 贝拉点点头,“主人,确实比昨天更红了,这其中是有什么地球上的说法吗?。” “应该是没有吧……”梁爽摇了摇头,“虽然以前也见到过红色的月亮,但是像这种红,多少有些瘆人……” 说到这里,他接连“呸”了三声,“不说这个了,我又不是天文学家,这些东西与我无关。” 贝拉有些不理解主人刚才的行为,微颦起秀眉,问道:“主人,妾身不明白您为什么“呸”了三声。” “因为今天是奶奶的大寿,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梁爽笑了笑,抬头看向了那挺入云霄的大厦。 又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在众星佣的拥护下,盛装出席的郑叶雍容高贵的出现在了梁爽的视野中。 这一刻,郑叶洁白无瑕,仿若从童话里徐徐走来的白雪公主。 “你……”梁爽咽了口唾沫,“真美。” 郑叶莞尔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 声音落罢,除了星女皇贝拉外,其余星佣皆返回了星空海。 ——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帖。”一名司仪拦住了梁爽的去路,微笑待人。 “必须要有请帖吗?”梁爽笑了笑,“我们是特意来为梁老太君贺寿的。” 司仪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问道:“请问先生您名下可有什么产业吗?今天到场贺寿的客人都是中州的大人物,如果您也……” “等一下,等一下。”梁爽有些愠怒的打断了司仪的话, “我名下没有什么产业的话,你还不让我进去了是吗? 我是来贺寿的,又不是来参加上流酒会的,梁家什么时候学会戴上有色眼镜了?” 郑叶轻拍梁爽的胳膊,默默安抚他的心情,旋即看向司仪,温柔笑道: “你好,这位是魏半塘先生,是中州统战局分部,炎黄小队的队长,也是贵千金梁颖小姐的队长。 听说梁老太君过百岁大寿,特意送来心意,此次前来有些唐突,还请劳烦您通报一声,我们很想亲自送给梁老太君,以表心意。”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不清楚啊 梁爽的右手骈出剑指。 嗖—— 一道缀影流光飞速朝着扭过头来的薛星渊眉心飞去,后者被这猝不及防给吓了一颤。 “啊!” 跟在薛星渊身侧的薛星蓉捂着嘴巴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可是当他们看清楚那飞来的东西时,薛星蓉长长松了口气。 “你的钥匙。”梁爽挤出了笑容。 “谢了!”薛星渊抬手抓住悬浮在眼前的法拉利钥匙,转身告辞。 他上车的动作显得匆忙,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体内星空海中的沐璎珞急切喊了一声,“小心!”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杀意。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刚刚那一瞬间,如果魏半塘彻底下杀手的话,毫无防备的猝不及防间确实可以要了薛星渊的性命。 呜呜昂—— 法拉利震出排山倒海般的音浪,化作一道黄色闪电疾驰而去。 “哥,公司……该怎么办?”薛星蓉坐在副驾驶上,抠唆着双手,有些担心起来。 “我会想办法再支撑一下,星蓉,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也长大了。”薛星渊深吸口气,平复下刚才的心情, “星蓉,是时候由你来肩负起自己的生活了。” “恩……”薛星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哥,我是怕你……怕你再一蹶不振。” 薛星渊看向她,笑了笑,“傻妹妹,有你在,即使我再度跌入深渊,你也会将我拉出来的,不是吗?” 薛星蓉重重点头。 “哥,我都不知道你是星力战士……” “哈哈哈……还是我隐藏的深!” “你是不信任我?” “怎么会呢傻丫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 别墅小院儿里,梁爽蹲坐在台阶上,从口袋里取出半包香烟,噙了一根,点着火焰,长吐出一口浓烟。 他抬手抓了抓缥缈的烟雾,讥笑一声。 系统可真他娘的有意思! 薛星渊明明对老子很有帮助,为什么却突然给了这么一个凶狠的限时任务? 而且惩罚还那么严重。 “我想和你聊聊,系统。”梁爽在心中呢喃道。 “叮~任务失败,你真的会死。” 系统木讷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毫无人情味儿可言。 “我搞不懂,为什么要杀他。” “叮~因为这是任务。你也可以选择不杀,接受惩罚。念任务突然,宽容你两个小时。 如果两小时之内,你还未曾完成任务,惩罚将会降临。” 梁爽愣了愣,讥笑道:“你也有感情了?没有果断施以惩罚。” “叮~培养不易。” 听到这话,梁爽猛吸一口香烟,吐出三两烟圈来。 真是令人头大! “怎么坐在这里了?”郑叶缓缓走到梁爽的身后,蹲下了身子,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啊。”梁爽浅浅一笑,温和道:“烟瘾犯了,你们都还在屋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不好。” “抽烟可是有害健康的呢。”郑叶将玉手搭在梁爽的肩头,身子缓缓趴了上去,甜甜笑问道: “戒烟好不好?” “你讨厌烟味儿?”梁爽斜着眸子看她。 郑叶摇了摇头,美眸泛起忧郁,“抽烟会引起肺癌的,很难受人,会折磨你的。” 梁爽笑着将香烟抛到脚底下,踩捻熄灭,握住了郑叶的手, “其实我觉得,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人终有一死,活着的时候就没必要去想死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恩。” 郑叶的脑袋轻柔的趴在梁爽的背后,闭上了眼睛,“亲爱的,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人,对不对?” 梁爽一愣,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眼下突然出现的限时任务弄得他很头大,而且…… 还牵扯到生死。 薛星渊的手段梁爽是见识过的,暂且不说要不要杀他,且说两个小时内能不能杀了他就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梁爽刚刚已经暴露了一瞬间的杀意,对方一定对此有所提防。 任务难度就更大了。 万一失败了,自己就会死,一旦死了,那和小叶在这时表明心意的话,不就是在坑害她吗? 到时候小叶会更伤心的。 虽然自己根本就不想死! “小叶,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梁爽深吸口气问道。 郑叶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片刻后又缓缓闭上,收回了手,从梁爽的身上挪移开来,站起身子。 “好。” 梁爽感觉到了她的失落,但这一切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主人,时间到了,该去拜寿了。” 就在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贝拉抱着《松鹤延年图》走了出来,开口提醒,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地址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里,快去吧,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郑叶抬手撩起长发至耳后, 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屋内走去。 “小叶,你也陪我一起去吧。”梁爽抬头看着夜空。 郑叶稍稍驻足,背对着梁爽,弱弱问道:“是因为《松鹤延年图》也有我的一份心意吗?” “不是。”梁爽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是因为我想带着你一起去见奶奶, 以女朋友的身份。” 听到这话,郑叶的美眸泛起了光亮,像是星辰在闪烁一般。 “那,那我回家一趟先,我要好好打扮一下,换……换一身礼服。”郑叶显然变得激动起来。 “好,我让小侯和虞美人送你,稍后我们在梁家门口见面。”梁爽转身对着吕小侯扬了扬下巴。 “好,我们就在那里见面。”郑叶甜甜一笑,显得急切开心,匆匆就朝着外面走去。 吕小侯和虞美人在告别过主人之后,也匆匆跟了过去。 梁爽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看向佟翰金,开口道:“佟老,您也去吧,有您在,我更放心。” 佟翰金捋着白须问道:“如果老朽也跟去的话,主人,老朽有些不放心您的安全。” “那就让我去吧主人!我也想护送公主殿下!”江不奇眼睛里泛着光亮,笑的比较……古怪。 梁爽轻呵一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们两个都去吧,如果碰到什么奇怪的家伙,务必保证小叶的安全!” “这……”佟翰金有些放心不下。 “去吧,我不想她再因我而受伤。”梁爽强调一遍, “平安!” 最后,梁爽的身边只剩下了贝拉。 房间里,郎灵珊一直注意着梁爽,尤其是在他说出那最后一句,“我要她平安无事!”的话后。 郎灵珊面具后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困惑。 难道这个男人不是海王? 一直以来自己都错怪他了? “欸,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郑叶那傻姑娘?”郎灵珊双手插在卫衣前口袋里,走了过来。 “现在可能还不是八卦的时候。”梁爽委婉拒绝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要不要加入炎黄?” 郎灵珊嘁了一声。 就在贝拉认为她还会拒绝的时候,郎灵珊却突然问道: “如果我加入的话,你能给我什么福利?” “你想要什么福利?”梁爽微皱起眉头。 郎灵珊不假思索道:“如果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完全可以加入炎黄,但我不要抛头露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郎灵珊摊了摊手,“不然还能多复杂?” “那好,很欢迎你加入炎黄。”梁爽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匆匆进屋取走了哈雷钥匙。 郎灵珊看着他骑上哈雷,带着星佣贝拉,手里还拿着那副《松鹤延年图》,很急切,但完全没有那种…… 为她加入炎黄小队而感到开心的感觉! “喂,你好歹表示一下啊!”郎灵珊多少心中有些不平衡, “我怎么感觉我可有可无呢,凭什么人家薛星渊加入的时候你就笑的那么开心!?” “我现在有事啊大姐!”梁爽无奈白了她一眼,拧动哈雷油门疾驰而出, “留下来看家,等我们回来为你举办派对!” “喂,你当我是个看大门的呀!” 郎灵珊气的跺了跺脚。 但是哈雷疾驰而去,她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嘟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来了电话,郎灵珊愣了一下,取出了手机。 然后那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白女士您好,我是江南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郎女士想要和您通话,不知您方不方便。” 郎灵珊犹豫了一会儿,声音颤动着问道: “是有关郎芳女士的……葬礼吗?” “这个……好像是的。” “那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这个外人……就不参加了。” “这个……郎淑芬女士想要和您亲自交流,她很感激您这位爱心人士,也很想和您见上一面,以感谢您对她姐姐的默默资助。” “不用了。”郎灵珊深吸口气,挂断了电话。 半晌后,她摘下了面具,抬手擦去了两行热烈,无力的瘫坐在门口。 “妈,女儿……就不去送您了。” —— 梁氏集团大厦下,有着各种豪车停放,门口的保安也跟着忙碌起来,热情款待的任何一位, 收到请帖的名流。 在这大厦前的广场上,音乐喷泉也是带着喜庆,在霓虹灯闪烁下,显得愉悦。 梁爽就坐在旁边,贝拉的手里抱着送给主人奶奶的寿礼,《松鹤延年图》。 已经差不多等了十分钟了,梁爽有些百无聊赖。 “贝拉,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更显发红了?”梁爽抬头看向夜空中高悬的圆月,微皱起眉头。 贝拉点点头,“主人,确实比昨天更红了,这其中是有什么地球上的说法吗?。” “应该是没有吧……”梁爽摇了摇头,“虽然以前也见到过红色的月亮,但是像这种红,多少有些瘆人……” 说到这里,他接连“呸”了三声,“不说这个了,我又不是天文学家,这些东西与我无关。” 贝拉有些不理解主人刚才的行为,微颦起秀眉,问道:“主人,妾身不明白您为什么“呸”了三声。” “因为今天是奶奶的大寿,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梁爽笑了笑,抬头看向了那挺入云霄的大厦。 又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在众星佣的拥护下,盛装出席的郑叶雍容高贵的出现在了梁爽的视野中。 这一刻,郑叶洁白无瑕,仿若从童话里徐徐走来的白雪公主。 “你……”梁爽咽了口唾沫,“真美。” 郑叶莞尔一笑,挽住了他的胳膊,“走吧,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 声音落罢,除了星女皇贝拉外,其余星佣皆返回了星空海。 ——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帖。”一名司仪拦住了梁爽的去路,微笑待人。 “必须要有请帖吗?”梁爽笑了笑,“我们是特意来为梁老太君贺寿的。” 司仪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问道:“请问先生您名下可有什么产业吗?今天到场贺寿的客人都是中州的大人物,如果您也……” “等一下,等一下。”梁爽有些愠怒的打断了司仪的话, “我名下没有什么产业的话,你还不让我进去了是吗? 我是来贺寿的,又不是来参加上流酒会的,梁家什么时候学会戴上有色眼镜了?” 郑叶轻拍梁爽的胳膊,默默安抚他的心情,旋即看向司仪,温柔笑道: “你好,这位是魏半塘先生,是中州统战局分部,炎黄小队的队长,也是贵千金梁颖小姐的队长。 听说梁老太君过百岁大寿,特意送来心意,此次前来有些唐突,还请劳烦您通报一声,我们很想亲自送给梁老太君,以表心意。” “这位女士,先生,很感谢您二位的心意。”司仪微笑着鞠躬, “可是没有请帖的话今天是不招待外客的,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一听这话,梁爽更是安耐不住了,气愤道: “你还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司仪脸上挂着为难脸色。 “是谁在这里大声喧哗啊。” 突然,就在这本就不和谐的时候,一个身着西装礼服,仪态端庄的年轻男士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泛着炙热的光亮,一直盯着甚是迷人的郑叶。 梁爽的心中突然像是打翻了醋坛子,挡在了郑叶的身前,不让这男士多看一眼。 “齐公子,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怎么又下来了?”司仪微皱起眉头问道。 这位齐公子的眼中多有讥嘲的瞥了一眼穿着便装的梁爽,又侧着身子,下流的瞅着被挡在身后的郑叶。 他轻呵一笑,“小小的寿宴哪里有美人儿好看? 而且这衣衫不整的人,怎么像条狗一样, 在这里乱吼乱叫的?” 区区寿宴? 衣衫不整像条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冷嘲热讽,梁爽最是难以接受那‘区区寿宴’四字。 他顿时怒上心头! 逆鳞剑顷刻握在手中,司仪大惊失色间,一道忽明忽暗的剑光已经从其眼前一闪而过。 那位无端挑动矛盾的好事者齐公子,却对此不过是嗤鼻一笑。 在梁爽怒意出剑的那一刹那间,齐公子身前已站有一名身穿厚重铠甲的骑士, 这骑士戴着英武头盔,齐腰秀丽长发如瀑挂在后背,头盔内的眸子显得炯炯有神, 应该是一名女性。 一柄锥形骑士剑,挡下了逆鳞。 而此时,另有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也已经按住了梁爽握剑的手。 司仪被夹在两剑之间,显得最是为难。 梁爽斜瞥向身侧突然出现的温元驹,愠怒道:“拦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至少对你来说没有坏处。”温元驹沉沉开口,轻拍梁爽握剑的手,示意他放下,然后看向那名骑士, “上官,放下你的剑!” 温元驹的声音沉沉入耳,那名身着骑士铠甲的人收回了剑,恭敬的对着温元驹这位星力总指挥官敬了礼。 齐公子呵呵大笑,“不愧是温帅,说话就是霸气,让人闻之必发聩呀。” “恩。” 温元驹对于这位齐公子的奉承话根本就没有当做一回事,也对他视若无物般,看向了司仪,递出了自己的请帖。 “这是我的请帖,身后是我的人,我们一并进去,时间紧迫,不能耽误,还望体谅。” 司仪接过请帖,脸上显露出标准笑容,做了请的姿势,同时偷偷看了一眼在温元驹身后正悻悻站着的梁爽, 眼神多有可怜之色。 偌大中州,有着三不惹。 统战局不能惹,希望集团的‘大少爷’不能惹,齐氏集团的齐公子不能惹。 在这妇孺皆知的三不惹中,今日这毛头小子竟被最不能惹的齐公子给主动挑逗,又敢贸然出剑, 后果不堪设想,怎会不可怜? “走吧。”温元驹看了一眼不怎么开心的梁爽,眉毛跳动,提醒道:“今天不要惹事,跟我走。” “走吧,别生气了。”郑叶在身侧安抚。 梁爽瞪了一眼那位依旧在讥嘲笑视着自己的齐公子,冷哼一声,收了逆鳞剑, “确实没必要和一条傻狗在这里浪费时间。” 话罢,他们三人便跟随着温元驹朝着电梯口走去。 那位司仪被最后那句话给吓住了,再看那位齐公子的时候,对方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 最是阴险。 临进vip专用电梯间的时候,温元驹突然驻足,转身看向那位站在齐公子身侧的铠甲骑士, “上官,记住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你不是财阀的狗,你效忠的是整个国家和人民,不是单独的某人。” 骑士点点头,没有说话。 众人走进电梯,门关上了,温元驹按了顶层楼层。 “那人是个什么来头?”梁爽没好气的问道:“有钱人了不起?迟早要挨揍!” “那是齐氏集团的独生子,齐风崖,劝你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为好。”温元驹叹了口气, “中州统战局,梁氏集团和齐氏集团皆占有财力支持,五五分平。此人性子傲慢,新鲜狡诈, 你如果招惹了他,事情一旦闹大,我可保不了你。” “是他招惹我在先的呀大哥!”梁爽很是不悦。 “睚眦必报没什么用,人生在世,‘忍’字在先。” “我忍不了!” “忍不了就将事情做绝些。”温元驹斜着眸子看向梁爽。 而梁爽则是被这句话给惊到了,和温元驹对视一眼,梁爽扯了扯嘴角,摆了摆手, “算了,我何必跟一条狗结仇?” 温元驹笑了几声,听着这笑声有些瘆人。 他还真不适合笑。 “对了,那个穿着铠甲的人是谁?”梁爽微皱起眉头, “齐风崖身上没有星力涌动,他应该只是一个正常人,而那个骑士也不像是星佣。” “你是说上官清?”郑叶插嘴问道。 梁爽点点头,“感觉她很强似的,有一种……高手风范。” “他确实很强,不用感觉。”温元驹唇角微微扬起欣慰弧度, “统战局的战力榜上,希望小队陈单并非一直排在首位,第一第二之间,一直是两个人相互较劲。 而上官清就是这么一个人,中州统战局第三位开了六门的星力战士。隶属于第九特殊小队,队长之职。” “第三位?”梁爽诧异。 “第一位自然是中州的战力天花板了。”郑叶嘿嘿一笑,“对不对呀,榜单之外的温大帅?” 温元驹笑着点点头,“郑叶,希望小队现在一团糟,作为中州的第一小队,可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你需要尽快回来。” 郑叶黯然低下了头,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呢。 “她会回去的。”梁爽突然笑了笑,“但现在她需要休息,多给她一些时间吧,别逼她了。” 温元驹眉头微皱起来,低头看向郑叶挽着梁爽的手臂,有些诧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温元驹并没有对此多问些什么八卦事宜。 他颔首道:“可以是可以,但时不我待,今晚全城戒备,天生异象必有妖,终末之地的兽群躁动不安,兽潮爆发,就在朝夕之间。” 叮—— 电梯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这喜庆的寿宴,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的清甜气息,交响乐的奏鸣悦耳轻快。 这里的环境,与温元驹方才在电梯里说的话,丝毫不沾边。 梁爽还想多问些什么,温元驹已经告辞,径直朝着某处走去,脚步沉沉,行色匆匆。 在这舞会上,梁爽的衣着确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是他们之中最亮眼,最亲和的。 如果兽潮真的只是在朝夕之间的话,那这场隆重的寿宴,会不会平安无事的以完美结局落下帷幕? 梁爽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今天这场寿宴,可不是什么区区寿宴,它可是奶奶的百岁大寿! 而系统封禁请临海的时限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你知道第九小队为什么被称作特殊小队吗?”郑叶轻拍梁爽的肩头问道。 被拽回思绪的梁爽随口道: “是因为他们很强,能力很特殊呗。” “不对。” 郑叶微颦秀眉,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什么?”梁爽微皱眉头,看向郑叶。 “是因为第九小队只有上官清一个人。”郑叶顿了顿,眸子里闪过忧伤,怜悯道: “他的队员在先前那场绞杀ss级耶梦加得的时候,全都……战死了。” “全都死了?”梁爽惊诧问道。 郑叶点点头,“也是从那件事之后,s级的上官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齐家的……那什么。” “狗?” “恩……” “原来是这样,她还是个可怜之人啊。”梁爽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边叹了口气, “看着队员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体验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 “是啊,而且他的队员还都是他的亲人。”郑叶怜悯的叹了口气,轻抿红唇。 贝拉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抱着那副《松鹤延年图》,欣赏着地球人的舞会是个什么模样。 嗤啦—— 环绕整个顶层的音响中传来了音波的噪鸣,正在各处交谈甚欢的名流都停下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将目光投向那处高台。 “各位,大家晚上好,很感激大家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老太太的百岁大寿,梁某在此谢过诸位这份心了。” 站在台上发表讲话的人,梁爽对他很是熟悉,正是自己的三叔梁兴盛! 三叔吃胖了,也长了白发。 时光荏苒,匆匆转眼十年,物是人非,身居人群之后的梁爽对此深有感慨。 三叔在台上发表着有关感谢的话,许久后,终于是请来了今天的主角,百岁大寿的主人公。 在雷鸣鼓动的掌声中,由梁琪这位孙女推着奶奶的轮椅,缓缓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奶奶在今天穿着喜庆的大红衣,身子还是那么的清瘦,白发更显苍苍。 只是奶奶的那双眸子里……却空洞无神。 奶奶的脸上很迷茫,似是在人群中寻找着谁人的踪影。 作为今天的主角,她脸上都没有笑容,还不如别人高兴。 不自觉中,梁爽已经泪流满面,郑叶轻抚其背,红唇翕动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最后却只是轻声柔软的说了句。 “想哭……就哭吧。” 郑叶的眼角也噙上了眼泪,她是梁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晓这件可悲可叹事情的人, 梁爽如今的心里是个怎样的感触,郑叶知道的一清二楚,本就心软的她,又怎能不‘感同身受’? 在这个本应熟悉的世界里,变成了一个世界里的陌生人,明明就站在这里,却无人能够认出,像是透明人一样。 台上,梁兴盛歉然说道:“很抱歉诸位,大家也都知道梁家的事。所以今天,就由我这做儿子的代替老太太讲话了。” 台下众人默认,毕竟这位长寿的老太太没办法说话。 在经受过最后一次的崩溃打击后,老太太就仿若失去了语言机能似的,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而且身子也不再硬朗,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小……小爽!” 就在所有人都静静聆听着三叔梁兴盛的感慨陈词时,轮椅上梁老太君的眸子突然泛起了神韵, 她大惊失色的强按着轮椅把守,竟然站了起来! 这惊呆了所有人,甚至有人直呼这是奇迹! 站在轮椅后面的梁琪捂着长大的嘴巴,发出惊声,眼睛里噙着眼泪,喜极而泣, “爸……奶奶她,她好起来了!” 梁兴盛的陈词也是在听到老太太说的那声‘小爽’之后戛然而止,整个人先是愣住了, 旋即很快便搀扶住了,正在坚强维持站立姿态的老太太。 “妈,您终于是……”梁兴盛泪眼婆娑。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愣是在这众目睽睽下泣不成声。 “小……小爽回来了……是小爽回来了……”梁老太君颤颤的说着话,那双突然泛起神韵光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某处。 郑叶惊的张大了嘴巴,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梁爽,“是我的错觉吗?奶奶她……是在看着你吗?” 早已潸然泪下的梁爽正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朦胧泪眼和奶奶对视片刻,他无奈低下头,擦拭掉了眼泪。 台上,梁琪抹去激动泪花,也跟着搀扶住老太君,“奶奶,爽哥哥他……” “琪琪!”一旁的梁兴盛喝断了她的话。 梁琪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果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奶奶好不容易有了好转,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说出那种打击她老人家的话,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琪琪,你看那儿。”梁老太君似是很清楚明白,她缓缓抬起被搀扶着的手,指向了台下某人, “小爽……不就在那里吗?” 所有人都是为之震惊,顺指看去,一时间全部的目光仿若灯光交汇一般,皆是看向了泣不成声的梁爽。 梁琪的眼中在第一时间闪过激动之色,可是当她看到那个衣衫不整的人时,眸子里的光却消失了。 “琪琪,那不就是你爽哥哥吗?”老太君拧眉很重,像是在质问于她。 梁琪一时哑口无言。 片刻后,老太君对着梁爽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呀,怎么站在那里?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这十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怎么都不着家了?奶奶生怕在死之前看不见你呀。 你不知道…… 奶奶,想你了。” 也是在这时,台下有了诸多的小声议论。 “这人真的就是梁爽?” “怎么可能,梁爽都死了十年了,要是还活着,估计那就见鬼了。” “那这人……还有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老年痴呆,神经错乱了呗。” “那这家伙哭什么?哭的跟真的似的。” “装模作样呗,梁氏集团不就吃这一套?指不定能套个近乎,岂不是一下子就发达了?” “……” 诸多的议论声层出不穷,没一个人相信,甚至就算是梁兴盛和梁琪,都否决了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亲人。 “小爽,快过来呀,奶奶想看看你。”梁老太君可怜的像个孩子,她若是能够行动自如,早就冲过去了。 “奶奶,我……我叫魏半塘。”梁爽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是来给您过寿的。” “魏半塘?” 梁老太君皱眉重复一遍,摇起头来,“小爽,你是梁家人,怎么改姓魏了?” 听到这话,梁爽的心里像是扎了无数把钢刀。 短暂的沉默,梁爽转身从贝拉的怀中取来《松鹤延年图》,敞开了那条盖在上面的“寿”字大红布,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着凝重的步伐朝着台上走去,“奶奶,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老寿星日月昌明,松鹤延年长春。” 这是梁爽发自内心的祝福,情真意切,一时间都听愣了妹妹梁琪和三叔梁兴盛。 也是听笑了台下的众多名流,在心中嗤笑,不过一介草芥,想要借此而攀龙附凤罢了。 “谢谢。”梁琪接过梁爽递来的寿礼,由衷感谢。 梁爽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近距离的看着此时年过耄耋的奶奶,而后者也正神情熠熠的看着他。 “奶奶的眼再花,也花不成看不清自己孙子的瞎子……你就是小爽,是我的孙子。” 梁老太君眼睛里噙上了无可奈何的眼泪,有气无力的瘫坐回轮椅上,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的无奈。 “奶奶,今天我有两件寿礼送您。”梁爽绽出笑容,“现在两件东西都送给了您,我也该回去了。” 梁琪紧锁起眉头,有些听不明白。 梁兴盛嘴巴微动,却也没有问出话来。 明明只有一件《松鹤延年图》,怎么就成了两件寿礼? 梁老太君显然更在乎眼前的‘孙子’,她颤颤问道: “去哪儿?” “去办事情。” “什么事情比让奶奶再看看你更重要?” “活着。”梁爽深吸口气,抓住了奶奶饱经沧桑的手, “奶奶,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真正的成为您孙子。” 顷刻间,台下掀起了轩然大波,各个都暗自评头论足,说是狐狸尾巴果然如此。 梁老太君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反握住梁爽的手,握的很紧,迟迟不想松开,生怕他会离开。 一旁的温元驹看着眼下的一幕幕,又联想到了先前在车里的对话,一时间眉头紧锁,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又像是没有想通。 “呦,说的这么声情并茂的,怎么就只送了这么一件掉档次的垃圾货呀?” 就在这时,齐风崖冷嘲热讽的开口,忽然就出现在人群里,满眼的讥嘲,明目张胆的找不愉快, “想做梁家的孙子?意思是认个干奶奶,还是要和本公子去抢梁琪小姐呀?” 梁爽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风崖,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梁琪紧颦秀眉,提醒道:“今天是我奶奶的大寿,别弄的不愉快。” “呦,琪琪,你这可是和我有婚约在身呢,怎么现在却帮着这个魏半塘说话了?”齐风崖“嘶”了一声,狐疑道: “你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吧?” “说什么呢!”梁琪怒瞪他一眼,开口道: “梁齐两家联姻,这种事是父母之命,不能儿戏胡说,风崖,可别弄得不愉快,真的,求你了。” “那好吧。”齐风崖撇嘴耸了耸肩,然后轻拍手掌,“来人,将我为奶奶送来的寿礼抬上来。” 梁琪暗自长松口气。 梁爽将妹妹的表情全部都看在眼里,他轻声问道: “你喜欢他吗?” 梁琪愣了一下,牵强的挤出笑容,“喜欢。” 梁爽哦了一声,又看向轮椅上的奶奶,没有说话。 不多时,四个太抬着一件足有两米高的珍珠珊瑚,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台下。 这棵珊瑚是粉色的,在那上面闪闪发亮的珍珠多不胜数,最巧夺天工的是这珊瑚天然生成一个‘寿’字。 周围传来赞叹感慨的声音。 “不愧是齐家公子,出手就是阔绰。” “用心了呀,这珊瑚可价值不菲呀。” “少说也得几千万呐,齐公子用心良苦啊。” “……” 听着这些话,齐风崖愈发的充满自信,那双盯着梁爽的眼睛里,也愈发的充满了讥嘲。 “魏半塘,你瞧瞧,你瞧瞧。”齐风崖笑出声来,指着那《松鹤延年图》讥嘲道: “你送的那也叫寿礼?能值几个数?亏你送的出手,还想做梁家的孙子?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梁爽深吸口气,欲要转身怼上几句,可是梁老太君握着他的手,硬是将他给偷偷的拦下,轻声道: “收收你的脾气,今非昔比,与世无争最好。” 梁爽格外惊愕,他深知都在想,奶奶是不是真的就认出了自己! 可是这种可能几乎为零啊。 为了避免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梁兴盛谢过了齐风崖的寿礼,可是后者却依旧的不依不饶。 “岳父大人,这种人以后还是别让他再出现了,衣冠不整不说,就连送寿礼都这么敷衍,还让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小齐,话不可以这么讲的。”梁兴盛提醒道。 “我知道岳父大人宽容,可我作为梁家未来的女婿,还真就看不下去。”齐风崖啧啧着嘴,走上台去,拜过了梁老太君,瞥了一眼梁爽, 随后就众目睽睽之下从梁琪的手里夺走了那副《松鹤延年图》。 “你想做什么!”梁爽忍无可忍,猛地转身喝问道! 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陪就是了 “匀儿,我……我听不懂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只需回答我这个问题便是了。” “我不知道。”帝晨儿摇了摇头,微皱起眉头,“是谁找过你了?我现在就想知道,那个让你去想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墨匀儿摇头叹息,“这重要么?” “也许不重要?”帝晨儿想不明白,为什么匀儿的语气多有忧伤怅然。 片刻的沉寂,墨匀儿轻抚小腹,强颜欢笑道:“今日就知你会来,我赶早做了腊八粥,你一定喜欢,其中有你最喜欢的桂圆。” 帝晨儿眉头更是紧锁,但并没有直接反驳些什么,而是笑了笑,“那再好不过了,我最喜欢桂圆了。” “那你喜欢湿桂,还是干桂?” “这……”帝晨儿想了想,“都喜欢,尤其是你加在腊八粥里的桂圆,我最喜欢了。” “我能理解成,你是在讨好我吗晨儿?”墨匀儿长叹口气。 “我是在宠你呀,匀儿。”帝晨儿走至闺房前,抬手轻叩房门,“匀儿,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也是我帝晨儿红尘路上的雨露星辰,你我皆非彼此过客,属那大海走清风,有鱼儿游碧水。 匀儿,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身披铠甲的模样,胜过男人的英姿威武,巾帼不让须眉;更不会忘记,你身穿凛铠,忍受冰寒侵体,只因我帝晨儿,身中那万火焚身。” “你怎么突然……说起了情话?” “因为我爱你,所以有话皆有情。”帝晨儿深吸口气,顿了顿,“匀儿,这一路走来,我亏欠你太多太多了,无论是在两年前的青丘,还是在顿丘的战场,亦或是那个山洞,荒山广场,南蛮,妖王之属,以及在阴曹地府和桃柳秘境。 我有时候确实有些惹人厌烦,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谁都不讨好,但也只有你了匀儿,你和小姨一样的能让我心安,也只有你,可以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情深似海。” 帝晨儿自责般讥嘲一笑,“但是匀儿,你突然不见我,这让我如何是好?若你真的铁了心的要这般做,那能否给我一个理由,再给我一次安心?” 闺房内的墨匀儿久久没有回应,许久后坚决摇了摇头,“等我想通了,我会让你第一个知道的。” “是好事,还是……”帝晨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明清楚了。 墨匀儿低头看着小腹,欣然又忧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太好。” “此话怎讲?” “因为立场,因为我想不通,什么是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爱情。”墨匀儿自嘲一笑,“这几天我有时候都会在怀疑,我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想要从你那里得到爱情,是不是有些太过狡诈了。” 帝晨儿紧锁眉头,实在是不理解匀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好了晨儿,你放心好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暂时穿不得凛铠,你若万火焚身……我帮不了你。” “恩。”帝晨儿犹豫了片刻,稍稍握拳,憋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匀儿,不许再离开我了,好吗?” “傻瓜,我想永远陪着你,你若不离,我怎会抛弃?” “那,我就安心了。” —— 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帝晨儿就闻到了更为香甜浓郁的腊八粥。 此时院子里墨天恒等人已经围绕着石桌坐下,由墨七从厨房抱着一口大锅走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里泛着光芒,墨均更是口水都滴落在了地上了。 “诶诶诶,也给我盛一碗!” 帝晨儿一扫走出房间时的低弥,说笑般急忙跑了过去,房间里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的墨匀儿忍不住一笑。 “墨七,第一碗当属狐帝。”墨天恒瞪了一眼将盛好满满一碗腊八粥递送到自己身前的墨七,“狐帝在此,岂能先给臣子所盛!” “不碍事,不碍事。”帝晨儿摆摆手,已经蹲守在那口铁锅前,深嗅一口,甚是满足,“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而且又是长辈,在这座小院里,可没有狐帝一说,所以这第一碗,当然是你这位一家之主。” 听到这话,墨七为难了,端着满满一碗的腊八粥,有些为难。 然后就见到帝晨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墨天恒这才从墨七的手里接了过来。 看着浓稠的腊八粥,帝晨儿拿起筷子就扒拉起来,舌尖传来满满的香甜,然后是味蕾,满口留香含甜。 “真是太好吃了!”帝晨儿抿去嘴角的腊八粥,笑的开心,不由对着匀儿闺房的方向扬声夸赞道:“匀儿,你这手艺真是太棒了,我想每年腊八的时候都能吃到你熬煮的腊八粥!” “你若喜欢,天天都可以做给你吃。” 听到从房间里传来的这话,帝晨儿的心更像是摸了蜂蜜一般。 “是我劈的柴火好!”墨均噘着嘴有些不开心。 “是是是,他若每天都想吃,你还每天都给他劈柴呀?”墨七无奈耸耸肩。 墨均想了想,嫌弃道:“那可不行,我只给我妹妹劈柴,嘿嘿。” “快吃吧,小心有人和你抢。”墨七开玩笑的提醒一声。 一听这话,墨均一愣,警惕的看了一眼正狼吞虎咽的帝晨儿,赶忙自己也扒拉起来,就好像在和他比试谁吃的更快一般。 正吃的香甜的帝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突然一沉,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再往嘴里扒拉腊八粥,反而是拿着筷子在碗里寻找着什么。 筷子挑来挑去,已经沾了很深的腊八粥,都开始有些发粘了,帝晨儿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 “做什么呢?”墨八看向他,有些不理解。 “桂圆。”帝晨儿抬头看向他,“你吃到桂圆了吗?” 墨八看了一眼碗中的腊八粥,也扒拉了几筷子,“应该是煮烂了吧。” “桂圆?”墨七笑了笑,“哪里来的桂圆啊,我去买的食材,匀儿特意叮嘱不买桂圆的,所以这腊八粥里可没有桂圆。” “没有?”帝晨儿的眉头忽的拧做一团,诧异的看向匀儿的闺房方向,呢喃道:“怎么会没有,匀儿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八瞧见了他的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帝晨儿摇了摇头。 一旁的墨七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你想吃桂圆了?” “不是。” “想吃也吃不到了。”墨七哈哈笑出声来,“一开始我想着偷偷买些回来的,但是匀儿未卜先知,知道整个妖界的桂圆都被别人给买走了,我想吃也吃不到了,哈哈哈……” 帝晨儿猛地看向他,“被谁买走了?!” 突然的语调变得沉重,吓了众人一颤。 “桂圆的囤货本就不多,是被代理狐帝一家给买走了,听说是因为白洛最喜欢桂圆。”墨七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白洛? 帝晨儿愣了片刻,如果不是因为墨七再度提及白洛,帝晨儿险些就忘记了先前临出发前往青丘之前,白强和他说起过的那件‘烦心事’。 白洛怀孕了。 然后她又特别喜欢桂圆,然后匀儿也提了这么一句,还说是他帝晨儿最喜欢桂圆。 这似乎有些关联? 帝晨儿放下碗筷,凝重问道:“这些天里,有谁来过这里吗?” “有啊,多的是。”墨七眨了眨眼睛,“这又怎么了吗?” “都有谁?”帝晨儿刨根问底道。 墨七扯了扯嘴角,为难的看向他,“这……人多的是,有卖豆腐的墨大娘,有墨云云,有墨寒,东街卖干果的墨婶,西头杀猪的墨屠夫……” 帝晨儿眉头拧作一团,“他们都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探望……” “墨七!” 墨八突然打断了墨七的顺口一说,帝晨儿深感错愕的看向墨八,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探望谁?墨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难道……是和匀儿有关?” “没有没有。”墨七挠了挠脸颊,“怎么说呢,这件事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天恒叔许久不曾回来了嘛。” 帝晨儿深感狐疑,打量着墨七的眼睛,他笃定,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而且是他们有意瞒着自己的。 片刻后,帝晨儿追问道:“有没有谁,是特意来找匀儿的?” “这个……”墨七深吸口气,为难的看了一眼墨八,后者没有理会他,只是扒拉着腊八粥塞进嘴里。 帝晨儿接连又看向墨天恒,但他表现得更是自然,看了一眼帝晨儿后,略感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狐帝,属下刚刚回来,有些事情还真的没他们你个小辈儿知道的清楚。” 就他们的这个态度,一定是知道,来找匀儿的那个人是谁,但是他们都不愿意说! “是个络腮胡,哈哈,他的胡子太碍眼了,我想给他剪掉!” 就在帝晨儿准备故作发火逼问之际,一旁吃的满嘴都是腊八粥的墨均突然嘿嘿说道。 墨七墨八一怔。 墨均咧了咧嘴,“他还说要带我去白狐那里玩呢!” “白狐?络腮胡?”帝晨儿的眼睛闪过一瞬光亮,很快眯起眼睛, “是白强?” “不对!”墨均翻着白眼思忖起来。 “不对么?”帝晨儿瞪了一眼正偷偷摸摸拍墨均后背的墨七。 “又好像对了……” “到底对,还是不对?”帝晨儿深吸口气,有些恨其不争的虎躯一震,“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墨均挠着脑袋,走来走去的想了好久,当他再度看向帝晨儿的时候,后者提了口气。 “想起来了对吧,就是白强对么?”帝晨儿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墨均突然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嘿嘿道:“我给忘了,嘿嘿……” “……” 帝晨儿没好气的深吸口气,他也明白,与其在这里和一个“傻子”问这些,不如直接问其他人来的更快,更准确。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炯炯星目看向墨八,沉沉开口道:“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白强来过,他是不是对匀儿说了什么?” 墨八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挪至碗中的腊八粥, “不知道。” “那我知道了!”帝晨儿嗤笑一声,挨个指了指他们所有人,“好啊,我问一件事情你们都这般瞒着我,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到底灯下黑的瞒了我多少!” 说着,他就转过身去,踏着沉沉步伐,气势汹汹的朝着院外走去。 走到门槛前,他稍有驻足,背对着众人,“你们究竟有没有瞒着我什么,这件事我先不追究,但白强的事,若是实锤了一些我认为会令我不爽的事情后,你们谁都别想往外摘!” “那我呢,我呢,嘿嘿嘿……” 墨均在院子里傻笑,帝晨儿没有理会他,冷哼一声,一刻都不想停歇的走出了小院儿。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墨天恒瞪了一眼自己正傻笑的儿子,“以后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 “爹……嘿嘿,啥是不该说的话呀?” “以后再碰见刚才的那人,不要说话就是了。”墨七无奈翻了个白眼。 “为啥?”墨均张大了嘴巴,一脸惊讶的好奇问道。 “因为这样是对匀儿好。”墨八又去盛了一碗腊八粥,补充道。 墨均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正儿八经的点点头,“嗯嗯,好,我知道了!” —— 咚咚咚—— 一刻钟后,帝晨儿手里拎抱着两坛从一家酒馆带来的酒,站在白强家门口的时候,略有犹豫。 但仔细想来,这件事绝不能小视,于是走上前去,请扣门,扬声喊道: “强叔,娟儿婶,在家么?” 房间内,白娟正在熬煮着腊八粥,白强在一旁打着下手。 忽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本面无表情的白娟愣是脸上挂出了一抹难安的埋怨。 “你惹得事,你自己去解决,我不过问,但你也不要太过火,不然你心里难安,迟早殃及池鱼,我可不想给你收尸。” “我知道,不怕他来。”白强眉头紧锁,深吸口气,转身走出厨房的时候,脸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 “强叔,娟儿婶,在家么?” “来啦。”白强脸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快跑过去抬下门插。 “强叔,忙着熬腊八粥呢吧,远远就闻见了,一定可好吃。”帝晨儿抬了抬拎抱着的两坛酒,笑道: “这不,我来蹭饭来了,多少想喝您整点儿,聊聊家常。” “还真是稀客啊。”白强哈哈大笑几声,“快进来,外面风大,咱们屋里聊。” “那我可就不和您客气了哈。” “嗐,一家人,客气什么?显的远了不是?” 两人一边嘘寒问暖,一边往客厅里走去,白强也接过了帝晨儿手中的两坛酒。 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帝晨儿抬抬手,和白娟打了声招呼,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婶儿,这味道十里飘香,在这偌大妖界中,您的手艺可是没谁比的过了。要不然稍后再整几道菜,咱们三个喝点?” “行。”白娟点头答应,看了一眼乐呵呵傻笑的丈夫。 “得嘞,这都好几年了,一直还没尝过婶儿的手艺呢,这下我可大有口福了呀!” 帝晨儿走进了客厅,坐在了一把太师椅上。 “你婶儿做的菜呀,不是我吹,一绝!” “是吧,我一闻就知道了!” 白强将酒放置在一旁,坐在另一把太师椅上。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出声来。 然而,一下子两人都没有了话题。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短暂的沉默过后,白强肃下神情,率先开口道:“有一件事我本想前几天的时候就去告诉你的,但是后来听说你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正在休养生息,所以就没有去。” 帝晨儿笑了笑,“那这不巧了么?今天我来找强叔您喝酒,恰好您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也省的您来回走路。” 白强嘿嘿笑了笑,“晨儿啊,叔……打算和你坦白一件事。” 院儿内厨房里,白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哦?强叔难道还有什么事没和我坦白么?”。 “是啊,这件事憋在我心里许久了,久久不是滋味。”白强顿了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知道贞洁对于女孩儿来说有多重要。 唉,叔想坦白的事,其实就是有关我家洛儿的。” 帝晨儿微皱起眉头,“坦白?这个词多少用的有些……呵呵,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强长叹口气,“其实我家洛儿根本没有怀孕,我不能欺骗你,更不能拿着我女儿的贞洁被别人说三道四。” 帝晨儿一怔,“叔,我……我没明白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不意思的无所谓。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行,我家洛儿没有怀孕,也不想去争狐后的位置,我家洛儿真的只是闭关不出……” 说到这里,白强看向帝晨儿,哀求道:“晨儿,算叔求你,你权当叔先前在一家酒馆里放了个屁,行么?” 听到这话,帝晨儿眉头紧锁的厉害。 先前还“声情并茂”的在诉苦,强调让自己尽快给你个答案,这再次相谈,却突然发生这种极端的转变。 这其中……哪个是真? 而且他还一直强调世俗的目光,也就是说,他怕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说三道四…… 到底哪个是真阿! 突然,白强猛的站起身来,愣是对着帝晨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叩首道:“狐帝,妖王!属下白强,求您了,这件事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不要再追究了,也不用再让您负责,求您开恩,放过我家洛儿吧!” 帝晨儿整个人都蒙了,被惊的身子一颤,如做针毡,猛的站起身来。 “强叔,你这……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帝晨儿匆匆搀扶白强,“您快起来,让婶儿看到后,您让我还怎么就在这里吃饭?快起来。” “那你答应我,不要再让墨匀儿追究此事了,成么?洛儿还是个女孩儿,她,她……” “匀儿!?”帝晨儿更是大惊失色! 但是为了不让白强再这般跪拜,帝晨儿还是连连答应下来,“叔,你先起来,我不追究了便是,您快起来吧。” 白强死活赖在地上不起,苦苦哀求,“求你也别让墨匀儿再追究了,成么?” “成!”帝晨儿一口咬定,“日后再有人提及此事,我第一个不答应!叔,您快起来吧,可别再折煞我了,这可是在家里呀。” “谢狐帝开恩!”白强接连三叩首,旋即才缓缓被帝晨儿搀扶起来,抹了一把眼角的纵横老泪。 帝晨儿糊涂了,彻彻底底的糊涂了。 约莫过去少许时间,白娟已经简单做好了几样家常便饭,其中不可或缺的有着猪油炉焗过的花生豆。 这是个不错的下酒菜。 又等了片刻,白强和帝晨儿入座,前者说着一些陈年旧事的,多是和帝晨儿的舅舅白染有关。 “想当年……” 一连说了好多个“想当年”。 “强叔,你和舅舅的关系还真是够铁的,只是现在舅舅已经不在了,若是他还在,我想你们一定喝的更开心。”帝晨儿笑了起来,“舅舅对我保留的太多,记得两年前初入青丘时,我甚至都不知道这层关系。” 白强叹了口气,“他就是活着太累了,肩膀上扛着的事情太多。这叫什么来着?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是啊,我一开始甚至都以为舅舅出关真的就是为了带我游山玩水,只是不曾知道,原来舅舅还藏着这么重的事情。” “唉……这层关系也是越来越远了……”白强感慨一声,已经倒满了酒,举起酒杯朝着帝晨儿拱了拱,“来,你替你舅舅和俺碰个酒!” “来!” 碰——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早已不再。 “叔,这第三碗我来敬您。”帝晨儿高抬起满满酒碗,碰在白强抬起的酒碗下方,“我是晚辈,理应如此,强叔,晨儿敬您。” 话罢,在白强乐呵呵的傻笑声中,帝晨儿一口饮尽碗中酒。 他将空酒碗挨个倒满,抬手捏袖,擦拭去了嘴角的酒渍,“叔,您找匀儿去,都和她说了些什么?” “你不是答应过叔,不提了么?”白强微微皱起眉头。 帝晨儿轻轻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瞧我这嘴,该打。” 话语间,他已经可以确定了白洛这件事彻底的和匀儿有关。 恰巧此时白娟端着热菜走来,帝晨儿抬手道:“婶儿,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我就不吃了,灶台上还热着呢腊八粥呢。”白娟冷冷拒绝。 说完就要转过身去,帝晨儿突然又叫住了她,皱眉问道:“婶儿,你知道什么叫做门当户对的爱情么?” 白娟摇了摇头,“不知道。” “晨儿,你看你,你这不是为难你婶婶么?”白强嗐了一声,“她常年这般紧绷着脸,早就忘却了这些东西,我们又年老了,也对这种事不在乎了。” “我在乎。”白娟看了一眼丈夫,冷冷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白强愣了愣,嘿嘿笑道:“羞死人了。” 帝晨儿也跟着笑了几声,但在他的印象中,白强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尤其是对着这位迫不得已没有表情的心月狐婶婶。 似乎……有什么变了。 推杯换盏,这酒越喝越来劲儿,他们两个都已经喝了一坛半了。 帝晨儿更是一杯都没有落下。 “呦,晨儿,酒量见长啊!” “练出来了。” “是啊,得练练才行,以后更是少不了这种东西。” “是” “……” 噗通—— 梁爽的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齐风崖的左脸颊,后者愣是被锤的连连退后了三两步。 “小子,你有种!”齐风崖“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痰,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奸佞轻语: “你摊上大事儿了,我说的。” “魏先生,还不赶快道歉?”梁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挽住了齐风崖的手臂, “没事吧?” “你看着像没事儿?”齐风崖没好气的甩开她的胳膊,“道歉如果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话语间,他舌头轻抿嘴角,又吐出一口血痰,看向了正徐徐走来的温元驹,冷问道: “这小子是你的人,当众袭击本公子,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 “半塘,快给齐公子道歉。”温元驹压倒性的气势看向梁爽,眼睛里泛起为难的神色。 “是他逼我的,我凭什么道歉?”梁爽眯起眼睛冷冷看向齐风崖, “如果这件事真的没完,我不介意被赶出中州!” 这话是对着齐风崖说的,同样也是在威胁温元驹,后者清楚明白,也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并不能怪炎黄小队的队长。 只是…… 齐风崖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还能在中州立足吗?炎黄小队的队长,很了不起是吗?老子可是齐氏集团的少总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到这里,他走到梁爽的面前,指尖猛叩梁爽的心脏, “小子,中州统战局离不开齐氏集团,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你以为,温元驹就可以保住你吗?!” 此时,台下已经喧哗议论一片,舆论的压力清一色的抨击着‘魏半塘’,多有‘命不久矣’的讥嘲之意。 “得罪齐氏集团,在中州,谁能保得了这个大傻蛋?” “别说中州了,就算是在整个华夏,得罪了齐氏集团,那也没人能够保得住他, 可别忘了,齐氏集团可是和京都的郑氏有着生意上的密集来往。” “除非国家出面,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今天算是将自己的路,给走绝了呀。” “嘿,国家凭什么去保这么一个傻货?真是异想天开。” “……” “听到了吗?你个大傻货?!”齐风崖摊了摊手,露出讥嘲笑容,“小子,今天你可是将路,给走绝了!” “我的路,我自己说了算!” 梁爽低沉下脸色,扫视了一眼台下议论的诸多名流,握紧了拳头又看向此时最为难的梁家亲人,最后的视线,定格在了一直对他摇头阻止的奶奶的身上。 “奶奶,今日您大寿,我不该做出让您为难的事情来。”梁爽深吸口气,对着奶奶笑了笑, “我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来日我会想办法给您一个惊喜。” 话语间,梁老太君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孙儿,可是梁爽却无可奈何的将那颤颤的双手给推开,默默的转身便要离开。 “这就想走了?哪有这么容易!”齐风崖不依不饶,猛地探出手拎住了梁爽的衣领, “你可是打了老子一拳,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的走吧?” “那你快些出拳,我绝无二话……” 还未等梁爽将话说完,齐风崖迅猛一拳便狠狠锤在梁爽的面门,鼻血流溢滑落。 “可以松开你的手了吗?”梁爽凝眉问道。 “你以为你只是打了我吗?”齐风崖松开了手,装模作样的嫌弃手脏。 “那不然呢?” “你打了齐氏集团的脸,哪有这么容易解决!?”齐风崖撇了撇嘴, “跪下吧,对我磕头道歉,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梁爽的眼睛里泛起愤怒的火焰,对于这种咄咄逼人,他怒不可遏! “男儿膝下有黄金,小齐,可不能太过分了!”梁老太君抬手重重拍击在轮椅把守上,心中似是憋着一股愤怒, 她竟再度众目睽睽之下,站起了身子,“小魏是来贺寿的,你当众辱他,就没觉得是自己的错吗?” 齐风崖笑了笑,“奶奶,我何错之有啊?这家伙想凭借这么一副廉价的烂画攀龙附凤,这不是拉低了您的身价吗? 在场的诸位,哪一位送来的寿礼不比他送来的要昂贵的多?” 台下名流纷纷点头,呢喃赞同。 “奶奶,您就不要再掺和了,咱们先过寿,好吗?”梁琪紧颦秀眉,更是不想让事态发展严重。 “瞧,还是琪琪懂我。”齐风崖哈哈大笑起来。 “你也老实些吧,今日的事就此作罢,让人家回去吧。”梁琪略有愠怒。 齐风崖的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眯起眼睛,看向梁琪, “你果然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如果换做是别的女人,老子早他妈一巴掌拍上去了!” 梁琪被惊了一瞬,弱弱低下头,没敢说话。 梁爽心中的怒意更盛,冷问道:“你未免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当着梁家人的面,敢这么对你未来的老婆说话?!” “我们家的事,与你何干?”齐风崖猛地一脚踢踹在梁爽的小腹,将其踢倒在地, “快磕头认错!” “够啦!”郑叶冷冷一喝,搀扶起了梁爽,脸色阴冷难看。 “老婆子也是受够了呀,金钱不是衡量心意的标准,儿女也并非是挣钱的筹码。” 老太君环视台下众人,摇头叹息片刻,继而看向了自己的三儿子, “兴盛,老婆子从未参与过公司的事,但如果你还认老婆子是这一家之主的话,就听我一次。 为了琪琪的幸福,梁齐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从此,不相往来。” 此话一出,惊愣全场。 如果没有齐家的帮衬,梁氏集团怎能撑到现在? 而且一旦和齐家开战,那结局必然是梁氏集团苦心经营十载的商业链崩塌瓦解,这是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什么?老太婆,是我耳朵不好使了,还是你脑子进水了!?”齐风崖大怒,一时口无遮拦, “没我齐家,你梁氏算个屁!?” 啪—— 怒不可遏的梁爽一巴掌扇掉了齐风崖的一颗槽牙。 齐风崖当众接连受辱,怎会忍气吞声,霎时间已经有着数十位黑衣保镖出现在了台下。 梁兴盛脸色铁青,卧薪尝胆数年,但绝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老妈妈如此不敬! “我宣布,梁齐两家,从此不相往来!” 郑叶走到台上,抓住了他的手,继而面朝万千讥嘲笑脸,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你们都听着, 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我京都郑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 “我看你是疯了梁兴盛!” “你才疯了!”梁琪似是受够了忍气吞声,终于在今天可以爆发, “齐风崖,今天是我奶奶的百岁大寿,我们不欢迎你!” 齐风崖眯起冷眸,盯看向脸色铁青的梁兴盛,“你不打算管管你的贱女儿? 梁兴盛,你知道我齐氏集团和京都郑氏集团的关系,你也清楚咱们三者之间的利益冲突,如果没有我齐氏做中间纽带,你梁氏倒闭就在旦夕之间!” “这个是我梁家的事,就不劳齐公子为其烦扰了。”梁兴盛深吸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送客!” “如果老子不走呢!?”齐风崖跺了跺脚,身着铠甲的上官清赫然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哪怕有着温元驹的冷目凝视,上官清依旧矗立在齐风崖的身后。 “是京都郑氏集团给了你这么嚣张跋扈的资本对吗?”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僵局之时,郑叶低沉着脸色,沉沉开口问道。 “女人,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这么和本公子说话!”齐风崖怒瞪一眼。 听到这话,梁爽欲要再度出拳,可是这一次,郑叶却抬手挡下了他的拳头,对他摇了摇头。 梁爽对此甚是不解,胸腔内的愤怒在止不住的咆哮,无处宣泄! 齐风崖得意猖狂大笑,“你是个识趣的女人,小爷喜欢,不如你就跟了我,今晚就跟我回家,咱们在床上……” “住口!你个流氓败类!” 电梯口处,星佣鬼面抱着缠绕绷带的双马尾郑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郑欣一声娇喝,喝断了齐风崖的出言不逊。 “你又是谁!?”齐风崖冷冷眯起眼睛。 “她是我的妹妹。”郑叶深吸口气,停顿片刻,沉沉道:“如果你的依仗是京都的郑氏集团,那么今天,我就以京都郑氏集团的身份明确告诉你。 京都郑氏,不再与中州齐氏来往,就此断裂两家的合作关系!” 听到这话,全场为之震惊,梁家人更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连梁爽也被这话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齐风崖面部抽搐起来,片刻后,他嗤鼻一笑,“你算是那根葱?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吗?我可不蠢!” “很抱歉,这里我插句嘴。”温元驹将目光看向了齐风崖,后者似是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怔。 温元驹开口道:“她是郑叶,虽是中州统战局的星力战士,但同样也改变不了,她是京都郑氏集团的大千金身份。” 全场再度哗然,掀起更为震惊的轩然大波。 齐风崖顷刻间没了嚣张的气焰。 “姐,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郑欣有些担心,伸出手就要抓着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再回去,我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宣布。”郑叶对着妹妹笑了笑,旋即看向齐风崖,脸色骤变冰冷, “齐风崖,你先前说魏半塘只不过是一个衣衫不整,想要攀龙附凤的穷酸货,对吗?” 齐风崖咽了口唾沫,没有说出话来。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他不只是这样一个身份。”郑叶深吸口气,转身看向惊愣着的梁爽,甜甜一笑, “他还是我的未婚夫,是京都郑氏集团,未来的女婿。” 此话声音柔糯,可是却格外的慷锵有力,震慑人心。 齐风崖神情低沉谷底,颓然的连连倒退五六步,最后被黑衣保镖给搀扶住了在冷风中飘摇的身子。 梁爽眨了眨眼睛,“小叶,你……” “恩。”郑叶亲昵的点点头。 这话也将妹妹郑欣给说的彻底懵了,“不是……姐……你,你怎么……”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但现在你知道了啦。” “我是知道了……”郑欣眨了眨眼睛,又打量了一眼梁爽,呵呵笑了两声,心中暗自呢喃道: “可为什么却是这么一个男人啊!” 台下的名流们也都转变了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齐氏集团没有了京都郑氏集团这个靠山,看来迟早要崩盘。” “赶快撤股吧,再不撤,可就要赔了!” 第八百九十章 鬼 “我看你是疯了梁兴盛!” “你才疯了!”梁琪似是受够了忍气吞声,终于在今天可以爆发, “齐风崖,今天是我奶奶的百岁大寿,我们不欢迎你!” 齐风崖眯起冷眸,盯看向脸色铁青的梁兴盛,“你不打算管管你的贱女儿? 梁兴盛,你知道我齐氏集团和京都郑氏集团的关系,你也清楚咱们三者之间的利益冲突,如果没有我齐氏做中间纽带,你梁氏倒闭就在旦夕之间!” “这个是我梁家的事,就不劳齐公子为其烦扰了。”梁兴盛深吸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送客!” “如果老子不走呢!?”齐风崖跺了跺脚,身着铠甲的上官清赫然便出现在他的身后。 哪怕有着温元驹的冷目凝视,上官清依旧矗立在齐风崖的身后。 “是京都郑氏集团给了你这么嚣张跋扈的资本对吗?” 就在现场陷入一片僵局之时,郑叶低沉着脸色,沉沉开口问道。 “女人,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这么和本公子说话!”齐风崖怒瞪一眼。 听到这话,梁爽欲要再度出拳,可是这一次,郑叶却抬手挡下了他的拳头,对他摇了摇头。 梁爽对此甚是不解,胸腔内的愤怒在止不住的咆哮,无处宣泄! 齐风崖得意猖狂大笑,“你是个识趣的女人,小爷喜欢,不如你就跟了我,今晚就跟我回家,咱们在床上……” “住口!你个流氓败类!” 电梯口处,星佣鬼面抱着缠绕绷带的双马尾郑欣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郑欣一声娇喝,喝断了齐风崖的出言不逊。 “你又是谁!?”齐风崖冷冷眯起眼睛。 “她是我的妹妹。”郑叶深吸口气,停顿片刻,沉沉道:“如果你的依仗是京都的郑氏集团,那么今天,我就以京都郑氏集团的身份明确告诉你。 京都郑氏,不再与中州齐氏来往,就此断裂两家的合作关系!” 听到这话,全场为之震惊,梁家人更是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连梁爽也被这话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齐风崖面部抽搐起来,片刻后,他嗤鼻一笑,“你算是那根葱?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吗?我可不蠢!” “很抱歉,这里我插句嘴。”温元驹将目光看向了齐风崖,后者似是从他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怔。 温元驹开口道:“她是郑叶,虽是中州统战局的星力战士,但同样也改变不了,她是京都郑氏集团的大千金身份。” 全场再度哗然,掀起更为震惊的轩然大波。 齐风崖顷刻间没了嚣张的气焰。 “姐,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了关系?”郑欣有些担心,伸出手就要抓着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一下再回去,我还有一件事没有来得及宣布。”郑叶对着妹妹笑了笑,旋即看向齐风崖,脸色骤变冰冷, “齐风崖,你先前说魏半塘只不过是一个衣衫不整,想要攀龙附凤的穷酸货,对吗?” 齐风崖咽了口唾沫,没有说出话来。 “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其实他不只是这样一个身份。”郑叶深吸口气,转身看向惊愣着的梁爽,甜甜一笑, “他还是我的未婚夫,是京都郑氏集团,未来的女婿。” 此话声音柔糯,可是却格外的慷锵有力,震慑人心。 齐风崖神情低沉谷底,颓然的连连倒退五六步,最后被黑衣保镖给搀扶住了在冷风中飘摇的身子。 梁爽眨了眨眼睛,“小叶,你……” “恩。”郑叶亲昵的点点头。 这话也将妹妹郑欣给说的彻底懵了,“不是……姐……你,你怎么……” “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但现在你知道了啦。” “我是知道了……”郑欣眨了眨眼睛,又打量了一眼梁爽,呵呵笑了两声,心中暗自呢喃道: “可为什么却是这么一个男人啊!” 台下的名流们也都转变了议论纷纷。 “完了,完了,齐氏集团没有了京都郑氏集团这个靠山,看来迟早要崩盘。” “赶快撤股吧,再不撤,可就要赔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人,竟然被京都郑氏集团的大千金看上?” “说的好似你知道,郑氏集团的大千金就是这么一位端庄大方,可爱伊人的女孩儿似的。” “快撤股,可不能废话了。” “……” 听着这些话语,齐风崖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骤然增大。 这一切可不能就这么完了,齐氏集团可是一家老牌企业,父辈三十年的辛苦打拼,如果因自己而就此垮台的话, 那自己的后果…… 还真的是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齐风崖咽了口唾沫,厚颜无耻的赔笑道:“郑叶小姐,我错了,不知者无罪,您看……” “算了吧。”郑叶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齐风崖猛地一激动,献媚道:“您真是大度,不愧是京都郑氏集团的大千金!佩服,佩服!” 郑叶嗤鼻一笑,纠正道:“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呢,我是说,解释的话,就算了吧,京都郑氏集团可最注重品行,齐氏集团有你,怎么可能再和你这种人有来往?” 齐风崖浑然一怔,脸色难看至极。 “送客!” 就在这时,梁兴盛再下逐客令,一时间彻底将齐风崖这位纨绔公子的那份骄傲给打垮。 片刻后,这场闹剧终是在京都郑氏集团的压倒性优势下,彻底终结。 齐风崖的咄咄逼人风头正盛,也成了最后的笑柄和众多名流口中所抨击的对象。 梁爽看了看时间,此时距离限时任务结束,只剩下30分钟了,如果不让这个任务有个了解的话, 一切都是一场空。 “那我也先告辞了。”梁爽抚摸着奶奶的手,笑了笑,“奶奶,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就不留下给您继续过寿了。” “孩子,一定要活着!”梁老太君神情凝重的叮嘱。 “奶奶,您保重身子,等回头定然会有另一个惊喜让您开心,到了那个时候,我想……” “奶奶知道了。”梁老太君打断了他的话。 梁爽重重点头,“恩!” “快去吧孩子。” “好!” 犹豫郑叶暴露了不想暴露的身份,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阿谀奉承, 又因为郑梁氏集团和京都郑氏集团之间也有着关键,和利益冲突, 以至于郑叶没有办法脱身。 随着梁爽的告辞离开,温元驹也紧随其后的跟着离开。 电梯间里, 温元驹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京都郑氏集团的女婿?” “你也开始八卦了么?我还以为你这种人是不会八卦的呢。”梁爽刻意笑了笑,着急看了一眼时间。 “你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温元驹明察秋毫,发现了端倪。 “私事。” “好吧。”温元驹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顿了顿,提醒道:“兽潮有可能今晚就会爆发,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梁爽微皱起眉头,“什么约定?” “……”温元驹沉凝重道:“保卫中州,捍卫华夏尊严。” “这可不是什么约定。”梁爽看着楼层提示器,开口道:“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听到这话,温元驹由衷的欣然笑了起来。 梁爽瞥他一眼,“说真的,你笑起来……有些瘆人,” “真的?” 梁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那就不笑了吧。”温元驹又笑了几声。 电梯已经到了一层,梁爽匆匆告别,快跑出去。 温元驹还有一些话要问,比如问他和梁家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 但一来是梁爽没有给予他开口去问的机会; 二来就是温元驹还在纠结要不要问上一问。 纠结就会错过,这是世间真理。 温元驹走出梁氏集团大厦,不自觉的脸色重新变的肃穆起来,眼睛里透露着一种凝重。 他抬头看向天上挂着的那轮猩红圆月,呢喃自语: “神外神的警告么?兽潮将临,中州决不能沦陷。” 话语间,他握紧了拳头,魁梧的身子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 中州西城区,安宁桥上。 “约我来这里做什么?” 薛星渊接过了梁爽递送来的香烟,依靠着法拉利,眺望滚滚黄河的夜景。 梁爽点燃了香烟,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你来杀我,你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么?” 薛星渊微皱起眉头,诧异看向他的眼睛,“有人要你杀了我?” 梁爽挑眉笑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么?” “条件是什么?”薛星渊吐出烟雾,夹着香烟的左手搔了搔耳根,“总不能就这么突兀的让你杀了我吧。” 梁爽嗯了一声,“就是这么突兀,而且来的也很突然,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那就不要接受,第一你没理由杀我,第二你杀不死我。” “就这么自信?”梁爽顿了顿,“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薛星渊的嘴角勾起自信弧度,“对于这一点,我有百分百的自信,而且我的自信,高的完全可以超出你的想象。” “怎么说?”梁爽依靠住了法拉利的车身。 薛星渊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天,“毫不犹豫的说,在中州,哪怕是有那个战力天花板,我也敢说…… 有我薛星渊,才有天!” “这么狂?” “这是一种自信。”薛星渊扔掉了烟屁股,转身正儿八经的朝向梁爽,“和你们战斗的时候,我是有所顾虑,所以我的实力对你来说也是个未知数。 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找我直接说这件事的原因。 至于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出手。 我想你是觉得我应该有所防备,又怕心理上受到自己的什么谴责。” “你很聪明,但只说对了一半。”梁爽将烟头弹出去,吐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因为我惜才,觉得你是个人才。” “但是呢?”薛星渊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双臂环胸, 梁爽叹了口气,沉重的有到桥边,双臂叠放在栏杆上, “但是如果我不杀你,那我就会死。 我还不想死。” “巧了,我也不想死。” “那怎么办呢?”梁爽侧眸看向他。 “只能打一架,生死各安天命。”薛星渊开口笑道。 “对,只能如此了,而且我的时间紧迫,只剩下了10分钟。”梁爽唤出了逆鳞剑,虽然此地有光,但是这光很微弱。 更别谈太阳了。 所以,在夜晚作战,完全没有办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光火花环的增益也毫无用处。 “生死各安天命,你我无论谁输谁赢,都了无愧疚,这个主意还真的不错。” 薛星渊话语间,身上已有银白色的星力开始涌动。 他抬头看了一眼满天繁星,嘴角微扬,“星光对我有益,你必输无疑啊。” “8分钟。”梁爽深呼吸片刻,“8分钟结束战斗,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要浪费时间。” 薛星渊点点头,“放心,我虽然是个商人,虽然无奸不商,但我不会拖着时间不放。” 话音落下,滚滚黄河水涛涛,安宁桥上,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梁爽很乐意和他做兄弟,这是一种默契。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陡然有星力倾泻而出。 黄河水激起浪花波涛,奔涌沸腾。 “璎珞!” “集结!” 两人异口同声,有万千星光降落而下,沐璎珞和薛星渊皆是沐浴其中。 在他们一主一佣的身上,皆是出现一套梦幻般的星光铠甲, 与先前的铠甲不同,这一次,铠甲裹挟二者全身。 沐璎珞巾帼不让须眉,愣是给了梁爽一种华夏古时,率领千军万马的女将军既视感。 而此时矗立在此的薛星渊,也是给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震慑! 一条星链,链接了主佣二人,一股强大的威压仿若是黄河拍下千丈大浪一般。 梁爽的身前,有着吕小侯化身雷霆之姿,全身攀附雷霆,眸子更是雷霆肆意, 他徐徐升空,降下万千雷霆,盘绕整座横跨黄河的安宁大桥! 左侧站有佟翰金骗出剑指,劲风震震,仿若有刀在手。 右侧有着江不奇附灵河边石块,凝聚而成一巨大的石头人,半截身子都还泡在黄河水中,俯视桥上。 薛星渊微皱起眉头,“不是说拼尽全力速战速决么?你另外两名星佣哪儿去了?” “她们在保护郑叶。”梁爽淡淡开口。 薛星渊笑了笑,“不愧是你,怪不得会点一个男技师。” 声音落下的瞬间,由梁爽率先发动攻击,手持逆鳞剑迅猛便朝着薛星渊刺去。 没有光火花环的作用,他的剑并不能算是迅猛。 身着星光梦幻铠甲的薛星渊抬起手臂,挡下了这一剑,同时一脚朝着梁爽的小腹飞踢而去。 后者被震退六七米远, 薛星渊欲要乘胜追击,化身雷霆的吕小侯操控雷霆,降下霹雳,接连三四道雷霆击落而下。 虽有阻挡了薛星渊的追击,但是他并没有因雷霆而退缩,反倒是接连几拳,硬锤雷霆! “一刀流,横断星河水!” 佟翰金低吼,一道强劲的刀罡炸裂,一柄星力大刀纵然劈落。 轰—— 安宁桥上裂开一道极深的四米长刀痕,薛星渊空手接白刃,双掌合十,夹住了那星力大刀。 与此同时,沐璎珞欲要速战速决,却被巨大的石头人阻拦,在避开那粗壮有力的一拳之后, 沐璎珞双臂陡然展开,骤然撕抓两侧空间。 轰—— 仅仅不过刹那间,巨大的石头人被一股强悍的力量所挤压,轰然破碎,跌落在激起巨大浪潮的黄河水中。 江不奇被震退数步,捂住胸口摇了摇头,“主人,他们之间有着星链连接,若想打败薛星渊,就必须断开他们之间的星链!” “怎么断开?”梁爽持剑飞奔而上。 砰—— 薛星渊徒手捏爆了佟翰金的星力刀,后者被震退了三四步后稳住身形。 “只能斩开了!”佟翰金沧桑老眸中闪过强烈刀意,“主人,借你一柄剑用!” 噌—— 梁爽身后背负九方剑匣,御出一柄飞剑,落入佟翰金的手中, 与此同时,手持逆鳞的梁爽已经同薛星渊站在一处, 星光剑影下,已经接连挥出五六剑, 但全都被薛星渊给敏捷的躲避开来,同时一记高鞭腿,直接沉沉击中在梁爽的肩头。 强大的力量令梁爽深感匪夷所思,下一瞬便被对方的这一脚给直接震趴在地。 “忘记告诉你了,儿时家里穷,家里人有送我去嵩山少林寺,在那里,我专攻的腿法。” 薛星渊无奈一笑,单脚点地,纵然发力,整个身子在空中旋转起来,一记纵腿劈落而下, “少林金刚伏魔腿!” 咚—— “啊!!!” 一记劈腿裹挟本就强大的劲力,借由身子旋转的高速劲力,劈落在梁爽的小腹, 梁爽发出一声哀嚎,口水都被打出来了,小腹传来的疼痛丝毫不压于那次四名星佣入驻星空海的时候。 哐嗤—— 一道粗壮的霹雳雷霆如同无数银蛇,从吕小侯的左掌中迸射而出,径直朝向正收回大长腿的薛星渊。 轰—— 就在雷霆即将霹中薛星渊的时候,其周身三两步的范围内,重力陡然加重数百倍。 安宁桥霎时间裂出无数裂缝,梁爽和薛星渊所处之地的水泥钢筋大桥,愣是塌陷。 薛星渊以这种方式避开了雷霆,和梁爽坠落而下, 在下坠途中,薛星渊鹞子翻身,一记‘夺命剪刀脚’强有力的锁住了梁爽的脖子, 在这种完全是压倒性的优势面前,薛星渊犹豫了。 “你根本赢不了我,与其在战斗中结束你的性命,不如咱们坐下聊聊,等下时间,将你想交代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别留遗憾。”薛星渊叹了口气。 “已经来不及了。”梁爽无奈闭上了眼睛,“时间……应该已经到了。” 【叮~限时任务更改,放弃斩杀薛星渊,解决眼下兽潮!屠杀耶梦加得!】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出现在脑海中,梁爽陡然睁开了眼睛,“等一下,任务取消了,我好想不用杀你了!” “恩?” 轰隆隆—— 吼—— 一声声怪物嘶吼在这个时候突兀响彻寰宇,犹如地震了一般,地动山摇,黄河水也在这时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噗通—— 两人坠入黄河水中,冰冷的河水让两人瞪大了眼睛,精神抖擞。 下一瞬,薛星渊一手提抓住在水中乱扑腾的梁爽,借由星力改变了重力,破水而出,迅速升空。 “你不会水?”薛星渊看着大喘粗气,被水呛鼻子的梁爽问道。 “不会。”梁爽一阵猛烈的咳嗽,“佟老快住手,别再蓄力了,我体内的星力撑不住你的需求! 所有人也都住手, 兽潮来了!” 唔唔—— 声音落下的瞬间,背后的中州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各处红绿灯上的警示灯闪烁,将这本该寂静的夜色城市染上了一片危险的红! 中州变得喧闹嘈杂起来。 轰隆隆—— 站在高处,梁爽清晰可见中州内有着高楼大厦开始倾斜坍塌,有着多出地面裂开深渊裂缝, 大地龟裂,满是疮痍的模样,和十年前那场兽潮来临时如出一辙。 吼—— 怪物的吼叫声瘆人心魄,有着密密麻麻的怪物已经从裂缝中爬了出来,肆意的攻击着慌乱的人群。 “你还会因没有杀死我,而死吗?”薛星渊微皱起眉头问道。 梁爽摇了摇头,目光沉重的看着慌乱的中州,“现在我们有了别的任务,守护中州,抵御兽潮,屠杀耶梦加得。” “你死不了就好。”薛星渊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发现都湿了,索性都给扔掉了, “走吧,我也想任性一次,也想同这些地底下钻出来的爬虫们一较高下!” —— 中州的上空被染成了血红色,如同火烧云一般,但却格外的刺眼。 一辆辆武装警车迅速疾驰,消防人员也集体出动,一边组织着人群的疏散,一边启动了最高防御状态。 砰砰砰—— 无数枪林弹雨密集清扫,这一次的人类在兽潮中再也没有十年前那么的狼狈不堪。 至少还有反击的余地! 一架架直升机转动螺旋桨迅速升空,加特林的炮火压制着中州城外密如黄河之沙的怪物。 与此同时,中州城墙上迅速集结武装部队,有身披统战局战袍的星力战士各就其位。 眺望远处,人心颤抖的厉害。 在那血红色的月光笼罩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率领着千军万马, 朝着中州迅猛疾驰而来。 “这里是城防部队,我是李国安,耶梦加得出现了!” “啊啊啊啊!!!” “快逃,快逃!” “儿子,我的儿子,谁能救救我的儿子,他被压在下面了,来人啊,救命,求你们了……” “亲爱的,别管我,你快逃,肚子里的孩子记得跟我姓……” “……” 街道上,慌乱的人流在怪物的攻势下四处逃窜,哀嚎声,求救声,绝望声层出不穷。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干净的小熊布偶,站在那处火焰滔天的坍塌小店前,被眼前的怪物所嘶吼,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走不动路。 “吼!!!” 怪物张开血盆大吼,尖牙利齿嘶吼着,腥红的眼睛里流露出讥嘲之色,一口便朝着被吓傻的小女孩咬去。 轰—— 突然,就在怪物口水横流的千钧一发之际,那怪物所在的地方空间发生一阵的扭曲,一股强大的重力瞬间压盖而下。 怪物直接被重力砸进地面,爆体而亡。 绿色的腥臭液体四溅,与此同时,梁爽飞速冲跑过去,抱住了那名尖叫起来的小女孩,没有让那恶心的血液溅洒在她的身上。 小女孩儿嚎啕大哭起来,被吓得不轻。 “妈妈,妈妈被他们给吃了……” “不哭,要坚强,听话。”梁爽揉了揉她的脑袋,周围开始有武装部队的人持枪跑来。 薛星渊和众星佣拦截住了蜂拥而来的怪物,梁爽将小女孩递送到一名消防人员的怀中, “带她去避难吧。” “好!” 看着那名消防人员毫无拖泥带水的啰嗦,梁爽欣然一笑,旋即握着逆鳞剑,朝着另一头深渊怪物飞驰而去! “通知,通知,中州正在开启星源防护罩,中州正在开启星源防护罩,所有人需尽快前往临近避难所,不要试图慌乱冲出城外。 强调,不要试图冲出城外,请相信我们。城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请相信我们……” 各处的大喇叭皆是传来这种通知声音。 薛星渊一脚飞踢踹爆了一头獠牙怪物的脑袋,笑问道:“怎么会有人傻不拉几的试图冲出城外?” “应该会有的。”梁爽挡下一头怪物的锋锐利爪,“他们以为冲出了中州就可以避开兽潮,是在赌,但也是最愚蠢的赌法。 与其毫无依靠,手无寸铁的的去赌,不如去赌国家会保护他们。” “相信自己,有时还真的不如相信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国家!”薛星渊无奈摇了摇头, 一记裹挟星力的高鞭腿,震破了挡在梁爽身前的那头凶狠怪物。 轰轰—— 两道格外浓郁的粗壮星力光柱冲天而起,一处来自与统战局,一处则来自于战神区的某处别墅。 这两道星力光柱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直冲云霄。 不多久,中州的城墙脚下开始有着星力罩展开。 梁爽抬头看去,借由两股浓郁星力光柱提供的滂湃如海般的星力,整个中州已经被一层强大的星力罩所笼罩。 “好强大的星源!”佟翰金微眯起眼睛,被那两道冲天星力柱所吸引, “主人,如果吸收了这两道强大星源,老朽保证您能直开九门!” “是啊,那股星源,完全不是一两个星源石的星源可以媲美的。”江不奇附议。 梁爽摇了摇头,“但那是保护中州人民的力量,我不能自私的化为己用。中州城防内,华夏子民的数量可是有着几十万人。” 听到这话,两名星佣对视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嘟,嘟—— 就在这时,有人打来了电话。 梁爽一剑斩杀奔袭而来的怪物,薛星渊迅速靠拢过来,守在他的身前,“我来护你,放心的将背后交给我,不亏。” “好!”梁爽重重点头,接通了电话,“我是魏半塘。” “我是温元驹,现在下达炎黄小队的作战指令。炎黄小队迅速集结,赶往战神区与希望小队会合,保护星源子魔方。” “陈单一个人还保护不了吗?”梁爽紧锁眉头,“现在城里很乱,各处都有怪物,人手还不够,多出人员还没来的急避难。” “怪物研究协会的怪将军甘荣已经攻入,希望小队战力不够,务必要保证星源子魔方的安全!” “收到!”梁爽沉沉应下,“你来通知陈双和梁颖,我这就带着我的队员赶往那里!” “好!” 挂断了电话,梁爽赶忙又打给郑叶,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 难道是出事了? “主人,你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梁爽心中忐忑不安时,脑海中突然回荡起贝拉的声音。 “你们都没事吧?”梁爽激动问道。 “主人,我们没事,现在正在家里,不过我们被常媚荷挡住了!”贝拉顿了顿,“主人,郎灵珊小姐的环境撑不了多久……” “常媚荷!?”梁爽不由惊声,“贝拉,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去支援你们。” “好的主人,虞美人提前布置下了魔法阵,还能阻挡,只是您的星力所剩不多了,虞美人不敢贸然动用那份星力。” “必要时刻无需管我,照顾好你们自己。” “是,主人!” “让我去吧。”薛星渊一脚扫腿,干趴一头怪物,高抬一脚迅猛踩爆了对方的脑袋。 “拜托了!”梁爽持剑已经冲跑出去,“不要恋战,带上他们所有人,前往战神区星光柱下集合!” “知道了!” 薛星渊应下声来,一条星链骤然连接了他和星佣沐璎珞,霎时间重力更改,这一主一佣漂浮而起,骤然迸射远去。 梁爽有着三名星佣保护,由佟翰金开路,吕小侯保护,江不奇负责搬石挪物,一路上暂时畅通无阻。 30分钟后,当他们经过战神广场时,周围已经躺了叠放如山的怪物尸首,绿色的血液成泊,流向下水道。 在那绿色的血雾之中,一道身影突然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与此同时,有着青色的星力骤然间围绕住了梁爽等人,四面八方皆有风墙阻隔,断了他们的去处。 “听说中州出了一位不得了的星主,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原来这是真的。” 那绿色血雾中一个男人扛着一柄硕大的镰刀徐徐靠近, “既然被我撞见,那就让我替我家大小姐,杀了你吧” 绿色血雾中,扛着镰刀的男人逐渐的露出了真容。 那满身缠绕着沾染绿色血液的绷带,嘴角画着咧嘴的妆容,那双眼睛很细很长。 她束着一头彩色的高马尾,小巧的身子还不如那柄镰刀硕大。 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名女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却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人声音。 “你口中的大小姐,就是常媚荷吧。”梁爽握紧了手中的剑,深吸口气,“所以说,你也是怪物研究协会的成员?” “管你屁事,我可不想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说废话。”镰刀萝莉骤然迸射而出,迅猛间那柄硕大镰刀就已经出现在梁爽的脖颈前。 本来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可是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镰刀便切割而出一道暗色光痕。 呯—— 佟翰金虽然年迈,但是他的反应速度确实众人之中最为敏捷的那个,此时他迅猛出剑,挡下了那本可以割下主人头颅的锋锐镰刀! “真有意思!”镰刀萝莉呵呵一笑,画着‘死神’一般嘴角妆容的嘴角咧出了诡异的弧度! 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陡然从其体内爆发而出,肉眼可见的有着另一个她从自己胸前窜出! 其手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锋锐镰刀。 一时间,两个相同的人,持有着相同的武器,施展着不同的疯狂攻击,密集的锁定了梁爽。 呯呯呯—— 在这绿色血雾里,接连传来数十声的金属碰撞声响,一道道火花飞溅。 镰刀萝莉的攻势很猛,猛地有些疯狂。 攻击方式虽与大小姐常媚荷那个疯子不同,但是攻击状态却如出一辙。 两个人无疑,全都是疯子! 佟翰金尚且能够招架住这种疯狂的攻势,但是在这黑夜里没有了光火花环作用的梁爽,倒是显得格外的吃力。 虽然他有躲避过数道攻击,但是身上却也留下了多处伤痕! “哈哈哈哈,吃我一招,镰刀白斩!”镰刀萝莉的瞳孔中突然泛起猩红血色,两个身影同时退后几步。 两柄镰刀相互勾结,像极了插着两根木棍的风车。 “主人,您请退后,让老朽来与她一战!”佟翰金持着一柄剑横挪两步,挡在了梁爽的身前。 镰刀萝莉骤然爆发迅捷速度,弯月镰刀疯狂切割出无数的罡风, 一道道斩击毫无章法可言,哪怕只是梁爽这个外行人也看的出来, 但奇怪的是,在这疯狂的攻击下,佟翰金飞快挥舞着的剑,竟然在这无厘头的疯狂攻击下,逐渐的处于下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两个镰刀萝莉齐声哈哈大笑,一声沉喝,两柄镰刀锋利无比的刀尖闪烁起森寒的锋芒! “一刀流,百花缭乱!” 面对这左右夹击而来的锋锐镰刀,佟翰金深吸口气,全身力量迅速汇聚在持剑的手中,呼吸开始改变,变得轻盈起来。 呯呯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三人两镰一剑,残影连连,在那一处梁爽只听到了不下数十声的金属碰撞声响, 和二十几道的火花迸溅, 他的动态视觉甚至跟不上他们的出招速度。 “雷霆,震碎!” 就在佟翰金招架住那两柄镰刀的刹那间,化身雷霆之主的吕小侯猛地瞪大雷霆双眸,一声沉喝间, 一道明黄色的雷霆从天而降,顷刻霹在了其中一名不曾来得及躲闪的镰刀萝莉的身上。 呲轰—— 雷电击破地面,那多出来的一个镰刀萝莉瞬间被炸裂成齑粉,消散在那处。 镰刀萝莉的真身猛地瞪大眼睛,“人多就是占优势,但以少胜多,就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你明知我是星主,还要来杀我,你就不曾想到要以少战多吗?”梁爽嗤鼻一笑,“要怪,只能怪你自不量力!” “一刀流,横断星河水!”佟翰金低沉一喝,手中的剑仿若身处水流之中,空气间的水分迅速被汲取,然后瞬间被蒸发。 有着大量的蒸汽升腾,佟翰金的这一剑挥出了刀的感觉,一道横斩,将那正同梁爽唠叨的镰刀萝莉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瘆人的伤痕! “啊!!” 镰刀萝莉发出一声哀嚎,连连后跳六步,与这些人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她身上的绷带已经裂开,逐渐的从身上滑落,且那小腹处的瘆人伤痕中正有着猩红鲜血滚滚流溢。 她一手握着镰刀,另一只手在小腹处抚了一把,看着那满手的猩红鲜血,她的那双眸子里,逐渐的亮起猩红的血色光泽。 也是在这时,梁爽才清晰的看到,在那滑落的绷带下,镰刀萝莉的雪白胸口处,有着一个有些阴森的请临海的纹路! “哈哈哈……终于有人能够逼我出手了!”镰刀萝莉发出阴森狞笑,胸口处的请临海绽放起鬼魅般的光泽, 如同阵阵阴风从其体内刮出一般。 “请临入海,黑白无常!”她低吼一声,手中的镰刀在阴风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手中握着一条阴寒的铁锁链。 这条铁锁链上布满了蒺藜,且在那末端处,是一柄尖锐的短剑,且阴寒无比。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中同样的握着一条锁链,但是这条锁链却呈现白如雪的颜色,在末端处,有着一小锤,像是秤砣一般的小锤。 梁爽深吸了口气,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请临的竟然是隶属于华夏神话中,阴曹地府内的黑白无常!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镰刀萝莉发出阴森的怪笑,脸色也愈发的邪佞起来,配上她的打扮和妆容。 第八百九十一章 魏半塘 “啊啊啊啊!!!” “快逃,快逃!” “儿子,我的儿子,谁能救救我的儿子,他被压在下面了,来人啊,救命,求你们了……” “亲爱的,别管我,你快逃,肚子里的孩子记得跟我姓……” “……” 街道上,慌乱的人流在怪物的攻势下四处逃窜,哀嚎声,求救声,绝望声层出不穷。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干净的小熊布偶,站在那处火焰滔天的坍塌小店前,被眼前的怪物所嘶吼,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走不动路。 “吼!!!” 怪物张开血盆大吼,尖牙利齿嘶吼着,腥红的眼睛里流露出讥嘲之色,一口便朝着被吓傻的小女孩咬去。 轰—— 突然,就在怪物口水横流的千钧一发之际,那怪物所在的地方空间发生一阵的扭曲,一股强大的重力瞬间压盖而下。 怪物直接被重力砸进地面,爆体而亡。 绿色的腥臭液体四溅,与此同时,梁爽飞速冲跑过去,抱住了那名尖叫起来的小女孩,没有让那恶心的血液溅洒在她的身上。 小女孩儿嚎啕大哭起来,被吓得不轻。 “妈妈,妈妈被他们给吃了……” “不哭,要坚强,听话。”梁爽揉了揉她的脑袋,周围开始有武装部队的人持枪跑来。 薛星渊和众星佣拦截住了蜂拥而来的怪物,梁爽将小女孩递送到一名消防人员的怀中, “带她去避难吧。” “好!” 看着那名消防人员毫无拖泥带水的啰嗦,梁爽欣然一笑,旋即握着逆鳞剑,朝着另一头深渊怪物飞驰而去! “通知,通知,中州正在开启星源防护罩,中州正在开启星源防护罩,所有人需尽快前往临近避难所,不要试图慌乱冲出城外。 强调,不要试图冲出城外,请相信我们。城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请相信我们……” 各处的大喇叭皆是传来这种通知声音。 薛星渊一脚飞踢踹爆了一头獠牙怪物的脑袋,笑问道:“怎么会有人傻不拉几的试图冲出城外?” “应该会有的。”梁爽挡下一头怪物的锋锐利爪,“他们以为冲出了中州就可以避开兽潮,是在赌,但也是最愚蠢的赌法。 与其毫无依靠,手无寸铁的的去赌,不如去赌国家会保护他们。” “相信自己,有时还真的不如相信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国家!”薛星渊无奈摇了摇头, 一记裹挟星力的高鞭腿,震破了挡在梁爽身前的那头凶狠怪物。 轰轰—— 两道格外浓郁的粗壮星力光柱冲天而起,一处来自与统战局,一处则来自于战神区的某处别墅。 这两道星力光柱犹如喷发的火山一般,直冲云霄。 不多久,中州的城墙脚下开始有着星力罩展开。 梁爽抬头看去,借由两股浓郁星力光柱提供的滂湃如海般的星力,整个中州已经被一层强大的星力罩所笼罩。 “好强大的星源!”佟翰金微眯起眼睛,被那两道冲天星力柱所吸引, “主人,如果吸收了这两道强大星源,老朽保证您能直开九门!” “是啊,那股星源,完全不是一两个星源石的星源可以媲美的。”江不奇附议。 梁爽摇了摇头,“但那是保护中州人民的力量,我不能自私的化为己用。中州城防内,华夏子民的数量可是有着几十万人。” 听到这话,两名星佣对视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嘟,嘟—— 就在这时,有人打来了电话。 梁爽一剑斩杀奔袭而来的怪物,薛星渊迅速靠拢过来,守在他的身前,“我来护你,放心的将背后交给我,不亏。” “好!”梁爽重重点头,接通了电话,“我是魏半塘。” “我是温元驹,现在下达炎黄小队的作战指令。炎黄小队迅速集结,赶往战神区与希望小队会合,保护星源子魔方。” “陈单一个人还保护不了吗?”梁爽紧锁眉头,“现在城里很乱,各处都有怪物,人手还不够,多出人员还没来的急避难。” “怪物研究协会的怪将军甘荣已经攻入,希望小队战力不够,务必要保证星源子魔方的安全!” “收到!”梁爽沉沉应下,“你来通知陈双和梁颖,我这就带着我的队员赶往那里!” “好!” 挂断了电话,梁爽赶忙又打给郑叶,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 难道是出事了? “主人,你们现在在哪里?” 就在梁爽心中忐忑不安时,脑海中突然回荡起贝拉的声音。 “你们都没事吧?”梁爽激动问道。 “主人,我们没事,现在正在家里,不过我们被常媚荷挡住了!”贝拉顿了顿,“主人,郎灵珊小姐的环境撑不了多久……” “常媚荷!?”梁爽不由惊声,“贝拉,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去支援你们。” “好的主人,虞美人提前布置下了魔法阵,还能阻挡,只是您的星力所剩不多了,虞美人不敢贸然动用那份星力。” “必要时刻无需管我,照顾好你们自己。” “是,主人!” “让我去吧。”薛星渊一脚扫腿,干趴一头怪物,高抬一脚迅猛踩爆了对方的脑袋。 “拜托了!”梁爽持剑已经冲跑出去,“不要恋战,带上他们所有人,前往战神区星光柱下集合!” “知道了!” 薛星渊应下声来,一条星链骤然连接了他和星佣沐璎珞,霎时间重力更改,这一主一佣漂浮而起,骤然迸射远去。 梁爽有着三名星佣保护,由佟翰金开路,吕小侯保护,江不奇负责搬石挪物,一路上暂时畅通无阻。 30分钟后,当他们经过战神广场时,周围已经躺了叠放如山的怪物尸首,绿色的血液成泊,流向下水道。 在那绿色的血雾之中,一道身影突然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与此同时,有着青色的星力骤然间围绕住了梁爽等人,四面八方皆有风墙阻隔,断了他们的去处。 “听说中州出了一位不得了的星主,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原来这是真的。” 那绿色血雾中一个男人扛着一柄硕大的镰刀徐徐靠近, “既然被我撞见,那就让我替我家大小姐,杀了你吧” 绿色血雾中,扛着镰刀的男人逐渐的露出了真容。 那满身缠绕着沾染绿色血液的绷带,嘴角画着咧嘴的妆容,那双眼睛很细很长。 她束着一头彩色的高马尾,小巧的身子还不如那柄镰刀硕大。 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名女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却是一个极具磁性的男人声音。 “你口中的大小姐,就是常媚荷吧。”梁爽握紧了手中的剑,深吸口气,“所以说,你也是怪物研究协会的成员?” “管你屁事,我可不想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说废话。”镰刀萝莉骤然迸射而出,迅猛间那柄硕大镰刀就已经出现在梁爽的脖颈前。 本来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可是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镰刀便切割而出一道暗色光痕。 呯—— 佟翰金虽然年迈,但是他的反应速度确实众人之中最为敏捷的那个,此时他迅猛出剑,挡下了那本可以割下主人头颅的锋锐镰刀! “真有意思!”镰刀萝莉呵呵一笑,画着‘死神’一般嘴角妆容的嘴角咧出了诡异的弧度! 下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陡然从其体内爆发而出,肉眼可见的有着另一个她从自己胸前窜出! 其手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锋锐镰刀。 一时间,两个相同的人,持有着相同的武器,施展着不同的疯狂攻击,密集的锁定了梁爽。 呯呯呯—— 在这绿色血雾里,接连传来数十声的金属碰撞声响,一道道火花飞溅。 镰刀萝莉的攻势很猛,猛地有些疯狂。 攻击方式虽与大小姐常媚荷那个疯子不同,但是攻击状态却如出一辙。 两个人无疑,全都是疯子! 佟翰金尚且能够招架住这种疯狂的攻势,但是在这黑夜里没有了光火花环作用的梁爽,倒是显得格外的吃力。 虽然他有躲避过数道攻击,但是身上却也留下了多处伤痕! “哈哈哈哈,吃我一招,镰刀白斩!”镰刀萝莉的瞳孔中突然泛起猩红血色,两个身影同时退后几步。 两柄镰刀相互勾结,像极了插着两根木棍的风车。 “主人,您请退后,让老朽来与她一战!”佟翰金持着一柄剑横挪两步,挡在了梁爽的身前。 镰刀萝莉骤然爆发迅捷速度,弯月镰刀疯狂切割出无数的罡风, 一道道斩击毫无章法可言,哪怕只是梁爽这个外行人也看的出来, 但奇怪的是,在这疯狂的攻击下,佟翰金飞快挥舞着的剑,竟然在这无厘头的疯狂攻击下,逐渐的处于下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两个镰刀萝莉齐声哈哈大笑,一声沉喝,两柄镰刀锋利无比的刀尖闪烁起森寒的锋芒! “一刀流,百花缭乱!” 面对这左右夹击而来的锋锐镰刀,佟翰金深吸口气,全身力量迅速汇聚在持剑的手中,呼吸开始改变,变得轻盈起来。 呯呯呯——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三人两镰一剑,残影连连,在那一处梁爽只听到了不下数十声的金属碰撞声响, 和二十几道的火花迸溅, 他的动态视觉甚至跟不上他们的出招速度。 “雷霆,震碎!” 就在佟翰金招架住那两柄镰刀的刹那间,化身雷霆之主的吕小侯猛地瞪大雷霆双眸,一声沉喝间, 一道明黄色的雷霆从天而降,顷刻霹在了其中一名不曾来得及躲闪的镰刀萝莉的身上。 呲轰—— 雷电击破地面,那多出来的一个镰刀萝莉瞬间被炸裂成齑粉,消散在那处。 镰刀萝莉的真身猛地瞪大眼睛,“人多就是占优势,但以少胜多,就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你明知我是星主,还要来杀我,你就不曾想到要以少战多吗?”梁爽嗤鼻一笑,“要怪,只能怪你自不量力!” “一刀流,横断星河水!”佟翰金低沉一喝,手中的剑仿若身处水流之中,空气间的水分迅速被汲取,然后瞬间被蒸发。 有着大量的蒸汽升腾,佟翰金的这一剑挥出了刀的感觉,一道横斩,将那正同梁爽唠叨的镰刀萝莉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瘆人的伤痕! “啊!!” 镰刀萝莉发出一声哀嚎,连连后跳六步,与这些人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她身上的绷带已经裂开,逐渐的从身上滑落,且那小腹处的瘆人伤痕中正有着猩红鲜血滚滚流溢。 她一手握着镰刀,另一只手在小腹处抚了一把,看着那满手的猩红鲜血,她的那双眸子里,逐渐的亮起猩红的血色光泽。 也是在这时,梁爽才清晰的看到,在那滑落的绷带下,镰刀萝莉的雪白胸口处,有着一个有些阴森的请临海的纹路! “哈哈哈……终于有人能够逼我出手了!”镰刀萝莉发出阴森狞笑,胸口处的请临海绽放起鬼魅般的光泽, 如同阵阵阴风从其体内刮出一般。 “请临入海,黑白无常!”她低吼一声,手中的镰刀在阴风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手中握着一条阴寒的铁锁链。 这条铁锁链上布满了蒺藜,且在那末端处,是一柄尖锐的短剑,且阴寒无比。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中同样的握着一条锁链,但是这条锁链却呈现白如雪的颜色,在末端处,有着一小锤,像是秤砣一般的小锤。 梁爽深吸了口气,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请临的竟然是隶属于华夏神话中,阴曹地府内的黑白无常!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镰刀萝莉发出阴森的怪笑,脸色也愈发的邪佞起来,配上她的打扮和妆容。 活脱脱的就像是一只鬼! 嗖—— 她突然动了,在一阵阴风中,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速度很快,快到梁爽只能听到她阴森的笑声,却看不到她的清晰身影。 “拿来吧你!” 突然,梁爽的身后传来她的阴森话语, 下一刻,后背突然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鲜血溅洒而出, 吕小侯和江不奇皆是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前者幻化雷霆手臂就要去抓住这个突然出现在主人身后的女人, 可是手臂却诡异的直接穿过了女人的身体! “哈哈哈……无常索命,拿来吧你!”镰刀萝莉笑的阴冷,挥出挂锤锁链,就直接缠绕住了梁爽的脖子! 这是…… 灵魂出窍?! 梁爽惊愕的看着自己摔倒在地的身体,当场傻眼了! 还未等他再反应些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劲力从背后出现。 下一瞬,耳朵里再度传来镰刀萝莉的阴森笑声, 他的身子骤然被甩飞出去, 而那条刺进自己身体的锁链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长蛇。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意思是…… “你三魂六魄皆已出窍,魏半塘,跟我走一趟黄泉路吧!”镰刀萝莉的声音颤颤阴冷。 梁爽陡然一颤,全身上下汗毛直立,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此时,绿色血雾已经消散,天空突然变得黯淡无光。 上不可见日月星辰,下方除了可见三名星佣皆被一股星力空间所撕裂挣扎着外, 其余看不见任何事物。 脚下不见大地,梁爽深处一片虚无之中,而唯一可视的,就是眼前这条阴冷的路, 漫无边际,看不见尽头。 “原来……黄泉路也是真的……那我这是要去……” “酆都城!” 在前面牵着勾魂摄魄链的萝莉吐了吐奇长的舌头, 奶奶的,还真他娘的是无常! “到了酆都城,送你去阎罗殿,判不判你下十八层地狱,难说。”镰刀萝莉低吟浅笑,格外瘆人, “当然,也看我心情!” “这都是你说了算?”梁爽惊愕,悄默默的试图挣来锁链,想办法回去。 “阴曹地府无鬼差,地狱已空,自然是我说了算!” “那你……”梁爽猛的一惊,“等等,我不想跟你走!” “由不得你!” “我命不该绝阿,你抓人都不看生死簿的么?” “少废话,过了鬼门关,你就休想再回来了!” “不行!放开我,我给你好处!” “不稀罕,我只为大小姐报仇雪耻!要怪,就怪你多此一举和大小姐对着干吧!” “我特么……” 啊!!!!! 不等梁爽将话给说完,一阵阵钻心疼痛如百蛊侵蚀, 如同皮开肉绽的身体,被泡进了放盐的辣椒水里! 疼痛,让他虚脱无力至极, 全身的肌肉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镰刀萝莉白他一眼,啐道:“活该,谁让你试图想着拔掉摄魄链的!” “啊!!!!” 虚无之中,回荡着梁爽惨不忍闻的鬼哭狼嚎…… 镰刀萝莉咧嘴至耳根,笑的……瘆人! 噌—— 突然,上空有着朱砂红的光芒爆绽,她的笑容骤变,阴森可怕的低沉下来! —— “啊!” 别墅外,星女皇贝拉和虞美人的身上突然出现星力旋涡, 瞬间将她们吞噬,正在撕裂! “主人……妾身……”贝拉惨叫出声,说话的力气都不见了。 “啊!!!雷爵也在,叫他也无能为力么?”虞美人如大象般的皮囊开始被撕裂开来, 皮囊内空荡,露出一道破碎的绯红水晶。 水晶如冰棺,开始生出蛛网般的裂纹! 被她们保护在身后的郑叶猛地一颤,双眼顷刻无神, “他……出事了?” 砰—— 笼罩整个别墅,将驾驶机甲的常媚荷挡在外面的魔法阵骤停, 崩碎! 郎灵珊面具下滴答着鲜血,跪趴在地面,艰难的大喘粗气,“我……我撑不住了啊!” 突然,常媚荷驾驶的高大机甲,动了! “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快感,快感!”常媚荷的疯狂笑声传遍了整个别墅区! 她抬起了机甲左臂,正对别墅内的众人, “一星门战技,量子压缩炮!” “一星门战技,重力失控!” 千钧一发之际,天边有两道流光疾驰而至! —— 镰刀萝莉突然凭空消失,吕小侯的雷霆巨臂穿过她的时候,她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 紧接着,梁爽“噗通”一声,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 随后,三名星佣便被三道星力旋涡所环绕, “啊!!!!” 三名星佣同时发出凄厉惨叫,这空间旋涡正在急速扭曲,在撕裂着他们的身子…… “主人……主人被她害了么?”吕小侯心有不甘,“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光……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刀爵,快想想办法,我们可都是听到了你的邀请才来一试的!”江不奇本就弱不禁风的身子已经肉眼可见被撕裂开来, “你可不能害了我们阿!” “看来……是赌错了……”佟翰金忍受着佝偻身子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捋着胡须,长叹口气, “抱歉了诸位……老夫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结局结束…… 主人的死因……竟这般诡异,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阿…… 就这么……结束吧……” 就在三名星佣即将彻底被星力旋涡所撕碎的前一刹那间, 朦胧的天空上突然显现而出一道朱砂红的巨大符箓。 一道道红芒洒落而下,犹如眼前流星坠落一般, 但却并没有对地面上造成任何的伤害。 “这是……没用的烟花表演么?”江不奇暗骂一声。 未等他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在三名星佣的面前, 他一手持有一柄拂尘,一手正做着拈花状,横抬着臂膀, 他像是在用力拎着什么东西, 但确实空无一物。 “尘归尘,土归土,不尘不可归尘,不土不可归土。”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儿嘴里念叨着, “生从何来,死往何去,冥冥之中自有轮回, 阳寿未尽,不可成鬼, 此乃,天道好轮回,众生不可逆!” 话语间,只见他拈花的手猛的落在梁爽的尸体上, 继而拈花手势骤变为掌,接连重重拍在梁爽的双肩和头顶, 顷刻间,三名星佣错愕,星力旋涡竟然消失了, 他们大喘粗气,趴跪在地,三双眸子里泛着光亮, 大惊失色的惊愕看着那突然出现救场的长须老头儿! 梁爽的双肩和头顶天灵处,各凭空出现一道朱砂红的符箓。 “魂来!”老头儿一声沉喝! 霎时间,符箓光芒化作火焰,熊熊燃烧。 “啊!!” 一声凄厉惨叫从地下凭空出现,三名星佣齐齐看去, 那个镰刀萝莉就如消失时那般,又诡异的出现, 她的身上正燃烧着火焰,在惨叫声中,打起滚儿来! “罗承华,你敢突然搅局坏我大事,不讲武德的老家伙,看我不杀了你!” 俄顷,全身绷带被那把火烧成黑胶的镰刀萝莉拍灭了身上的火焰, 她的眼睛阴冷异常,左腿之上绽放起了更为阴森可怕的请临海光泽纹路! “请临入海,魑魅魍魉!” 缓缓爬起身来的梁爽闻之一惊。 还有!? 那位罗成华拂尘一抖,昂首挺胸,笑眯眯着沧桑老眼, “天众罗刹——殷森森,今日贫道掐指一算,你篡改天道,此命该绝!” “主……主人,您没事吧!” 吕小侯颤颤站起身子,走到了梁爽的身前,弱弱问道。 “没事,只不过是走了一趟黄泉路而已,还挺……有趣的。”梁爽欣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很快,梁爽看向那位一身简朴道袍打扮的老道,按照华夏古礼仪,躬身拱手道: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此恩,魏半塘终生不忘。” “小友,那可不是黄泉路。”罗承华笑眯眯着眼睛,笑道: “还未入鬼门关,未见彼岸花开,算不得黄泉路,一入鬼门关,贫道也无力回天救你。 如果你非要谢的话,就谢殷森森是个拖沓鬼吧,做事不绝,喜欢玩。” 梁爽扯了扯嘴角。 “天机老道,你什么意思!嘲讽我么!”殷森森周身环绕着四道阴森的鬼魅身影,一副怒容的指向罗承华。 “毫无他意,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罗承华浮尘一掸,微微睁开双眼。 梁爽看到了在其左眼中竟有着一道请临海纹路,为之一惊。 下一瞬,这位老道似脚踩青风一般,步伐轻盈缓慢,但身子却眨眼睛已经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的殷森森的身前。 “小友,中州危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华夏各方有志之士皆来救援,此地就由贫道一人对付便是,你且离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罗承华的左眼中亮起朱砂红的光芒。 只见他甩了甩拂尘,肃然道:“请临入海,神机道长齐邡绣!” 随着声音落罢,万里无云的夜空竟有黑云出现,逐渐盘旋成涡,其中隐有紫电惊雷在噼啪作响。 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劲风呼啸四野。 梁爽惊愕间,也被这位天机老道所点醒,赶忙抱拳告辞,带着三名星佣匆匆朝着星源柱下跑去。 未曾跑出去多远,梁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沉肃的威慑话语,霸气至极, 他忍不住边跑,边回头看去。 “无常不索命,魑魅魍魉四小鬼,又岂敢乱华?殷森森,今日贫道便除了你这邪秽!” 天机老道罗承华道袍鼓荡,白须长发和拂尘皆是随清风而飞舞,这股气势,震慑了梁爽。 “全球灾难,诸国列强虎视眈眈,我泱泱华夏,还有这等请临者守护,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爽不由感慨出声,嘴角上扬,加快了脚步。 哐嗤—— 一道粗狂的紫电惊雷从天而降,霹雳落下。 呜呜呜—— 一声声鬼魅阴森笑意,在身后夜行。 —— “他没事了!” 看到贝拉和烂掉皮囊的虞美人所身处的星力旋涡消散,郑叶惊喜笑出声来,黯然神伤的美眸中再显灵动。 她赶忙搀扶起大喘粗气的贝拉,抬袖为其温柔的擦拭去额头的淋漓香汗,激动分享道: “贝拉,他没事了!” “是呀,小叶,让你担心了,妾身感到抱歉。”贝拉牵强微笑起来。 “没有啦贝拉。”郑叶摇了摇头,搀扶起她,“让你们也担惊受怕的,回头我替你们揍他。” 虞美人被撕裂的皮囊上有着魔法阵出现,开始自主的缝合着裂开的口子,像是有人在用针线缝合一个布娃娃。 郑叶和贝拉赶忙将她也搀扶起来。 “虞美人,原来你真的很美。”郑叶笑道。 “哦吼吼~满血复活,真开心呀!”虞美人双手叉腰,笑了起来。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唠家常?还不赶快把我也扶起来?” 过度消耗精神力来施展幻境托住常媚荷的郎灵珊,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 “抱歉,一时高兴,给忘记了。”郑叶匆匆快步,满脸歉意的跑上前去,搀扶住了她, “你怎么样?面具下都是血,要不然摘掉吧?” “不能摘,除非我死喽。”郎灵珊抬头看向那半空中正战的不可开交的身影,面具下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甘心, “早知道薛星渊这么强,我一开始就找他去做朋友了。” 郑叶愣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 贝拉提醒道:“主人需要我们的会合,他现在应该很危险,妾身觉得我们应该赶快出发。” “外面都是成群结队的怪物,我们没有丝毫战力,贸然跑出去只能是送死!”郎灵珊翻了白眼。 “可是妾身不在主人的身边,主人万一受了很重的伤……” “别着急,我让璎珞送你们过去!” 随着一声强烈的碰撞声响起,薛星渊和常媚荷相互被震退数步,同时沐璎珞也脱离了战斗, 她探出青葱玉指,对着两人和两名星佣轻盈一点,众人皆是漂浮起来。 “你一个人对付常媚荷很危险的。”郑叶紧颦秀眉担心道。 薛星渊自信一笑,对着她挑了挑眉梢,“请相信我的实力,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璎珞,快带她们离开这里!” 不等郑叶她们多有担心薛星渊的安危,后者便对沐璎珞发出了命令,也是在这时,沐璎珞带着四人匆匆飞去。 “真以为你们可以这么轻松的离开吗?”高大机甲内传来常媚荷的嗤笑声。 话音未落,机甲后喷发出星力推进器,同时机甲的右手从身后拔出了那柄冒着橙色星光的光剑。 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要追上郑叶等人。 “我有同意让你阻拦她们吗?”薛星渊轻哼一声,高抬起手掌,银白色的星力顷刻爆绽。 轰—— 眼看常媚荷的机甲已经挥斩而下那柄光剑,若是再迟片刻,郎灵珊就会被一剑斩成两半。 郎灵珊惊吓出一身冷汗。 但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媚荷感觉到了强大的重力加持,瞬间跌落,轰砸在地面! 烟尘扬起,机甲身处强大的重力之中,地面被震出一道足有二十米宽的深坑! “哈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常媚荷发出癫狂笑声,机甲也在那重力之中,缓缓站起身来。 “有意思吧?我也这么觉得。”薛星渊的周身显出银白色的梦幻般铠甲,眼神开始变得肃穆起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 “薛星渊!” “好,我记下了!哈哈哈……” 癫狂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间,重力镇压下的高大机甲开始变得虚幻起来,空气中传来常媚荷悠悠然的话语。 “三星门战技,海市蜃楼。” “呦,这个战技还真不错。” 薛星渊嘴角微扬,眸子斜瞥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高大机甲,“但似乎这还不够,近身格斗,我可没怕过谁。” 两股强大的星力能量陡然爆发。 “一星门战技,量子压……” “少林金刚伏魔腿!” 薛星渊突然一脚倒挂,裹挟星力的一脚瞬间将常媚荷击落在地。 轰—— “太慢了。” “这里是城防部队,我是李国安, 第一波d级怪物的兽潮临近中州城防2公里! 数量估算有两千头。” “这里是中州统战局总指挥部,我是温元驹, 星之队原地待命负责城防最后防线, 飓风小队、帝豪小队即刻列阵,出城剿怪! 不得让它们靠近中州城半步!” “这里是全城武装部队总指挥部,我是本次总指挥马向阳, 三号和二号军事基地已经集结整装完毕,请求星力小队保护运输。” “我是温元驹,同意保护。 行客小队即刻出发,前往三号军事基地;爆炎小队前往二号军事基地。 务必保证枪械炮弹运输安全!” “这里是消防总指挥部,城内爆发怪物数量繁多,救援任务缓慢,请求警力支援。” “警力应允。” “我是温元驹,所有目前待命星力小队,需负责城内怪物的剿灭,务必保证人民的安全!” “收到!” “外交部门听到请回答,外交部门听到请回答,我是统战局星力总指挥温元驹。” “这里是外交部门,正在努力交涉各国领事馆内的各方战力,目前俄罗方交涉完毕,已有军队从莫斯科发兵,赶往支援。” “其他各国呢?” “其余各国领事皆看美鹰眼色,外交部门目前正在努力攻坚美鹰,难度系数拉满五颗星。” “他们打着支援的旗帜入驻中州,兵力过我华夏边境,其意不难猜测!交涉务必做到:不支援也不可赖在中州,两小时内若不支援,即刻谴回他们! 务必保证华夏安全!” “收到!” 一阵紧张交流指挥后,温元驹看着眼前的城内各处影像,握紧了拳头,“妈的,早就知道他们心怀叵测,兽潮就足够令人头大了,现在还需要防着他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终末之地的兽潮牵扯到世界各国的安全。”总指挥官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简朴老头儿,正喝着茶。 他放下茶杯,盯看着一处影像,提醒道:“这个魏半塘也需要防着,他虽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但毕竟还不能彻底算是‘友军’。” “恩,这个我明白。”温元驹点点头,转过身看向他, “梁叔,京都那边受到世界舆论,迫不得已让外国兵力入驻华夏,他们应该也有所防备吧?” “自然是有。”老头儿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茶杯旁的手机,“华夏的安危,上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在乎。” 咻—— 话音刚落下,那个手机就突然亮起了屏幕。 老头儿打开手机,点开了那条收到的语音讯息。 “兴国,你小子可别着急,就差30个了。” 听到这话,梁兴国露出了笑容,发了条语音回去。 “永麟,不着急啊,你辗转各地,都已经200个了,歇几秒钟也行,可别累死喽。” “放心,我还等着吃你的席呢。” “行,那你等着吧。” —— 砰砰砰—— 枪声密集如雨,此处临湖别墅已经千疮百孔。 吼—— 一头头怪化人肆意的咆哮,密集冲向别墅房屋。 此地外,已经被一个个身穿白大褂,身后绣着‘研究’二字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在一方面的攻击冲过来的怪物,一方面正想着突破别墅客厅。 轰—— 冲进去的怪化人多有被震飞出来,一道道明黄雷电自别墅内闪烁。 窗户破碎,墙壁倒塌,露出一缠着绷带的寸头女人。 琼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正大喘着粗气,目露凶光的瞪着这群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怪化人。 而那条粗壮的星源光柱也是从这里冲天而起的。 “你们觊觎星源魔方内的星源,但你们这群家伙难道就不在乎中州城内的黎民百姓吗?”琼冷冷喝问, “中州城破,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砰—— 突然,一声枪响炸裂天际。 琼猛地后跳一步,但那发原本瞄准她心脏的子弹射中了她的右腿, 她咬牙切齿,娇躯一颤,踉跄着,偏偏就是不倒下! “放黑枪的家伙你给老娘出来!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既然都放黑枪了,为什么还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个毁了一半容颜,眼睛是一只机械眼的半机械人发出一声讥笑。 在他身边有着一个留着鸡冠发型,穿着豆豆鞋的男人嗤笑一声,“关杞博士,你同这小妮子费什么话?杀了她得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小蛇 “主……主人,您没事吧!” 吕小侯颤颤站起身子,走到了梁爽的身前,弱弱问道。 “没事,只不过是走了一趟黄泉路而已,还挺……有趣的。”梁爽欣然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很快,梁爽看向那位一身简朴道袍打扮的老道,按照华夏古礼仪,躬身拱手道: “多谢道长出手相救,此恩,魏半塘终生不忘。” “小友,那可不是黄泉路。”罗承华笑眯眯着眼睛,笑道: “还未入鬼门关,未见彼岸花开,算不得黄泉路,一入鬼门关,贫道也无力回天救你。 如果你非要谢的话,就谢殷森森是个拖沓鬼吧,做事不绝,喜欢玩。” 梁爽扯了扯嘴角。 “天机老道,你什么意思!嘲讽我么!”殷森森周身环绕着四道阴森的鬼魅身影,一副怒容的指向罗承华。 “毫无他意,只是字面意思而已。”罗承华浮尘一掸,微微睁开双眼。 梁爽看到了在其左眼中竟有着一道请临海纹路,为之一惊。 下一瞬,这位老道似脚踩青风一般,步伐轻盈缓慢,但身子却眨眼睛已经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的殷森森的身前。 “小友,中州危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华夏各方有志之士皆来救援,此地就由贫道一人对付便是,你且离开,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罗承华的左眼中亮起朱砂红的光芒。 只见他甩了甩拂尘,肃然道:“请临入海,神机道长齐邡绣!” 随着声音落罢,万里无云的夜空竟有黑云出现,逐渐盘旋成涡,其中隐有紫电惊雷在噼啪作响。 一股强大的威压席卷而来,劲风呼啸四野。 梁爽惊愕间,也被这位天机老道所点醒,赶忙抱拳告辞,带着三名星佣匆匆朝着星源柱下跑去。 未曾跑出去多远,梁爽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沉肃的威慑话语,霸气至极, 他忍不住边跑,边回头看去。 “无常不索命,魑魅魍魉四小鬼,又岂敢乱华?殷森森,今日贫道便除了你这邪秽!” 天机老道罗承华道袍鼓荡,白须长发和拂尘皆是随清风而飞舞,这股气势,震慑了梁爽。 “全球灾难,诸国列强虎视眈眈,我泱泱华夏,还有这等请临者守护,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梁爽不由感慨出声,嘴角上扬,加快了脚步。 哐嗤—— 一道粗狂的紫电惊雷从天而降,霹雳落下。 呜呜呜—— 一声声鬼魅阴森笑意,在身后夜行。 —— “他没事了!” 看到贝拉和烂掉皮囊的虞美人所身处的星力旋涡消散,郑叶惊喜笑出声来,黯然神伤的美眸中再显灵动。 她赶忙搀扶起大喘粗气的贝拉,抬袖为其温柔的擦拭去额头的淋漓香汗,激动分享道: “贝拉,他没事了!” “是呀,小叶,让你担心了,妾身感到抱歉。”贝拉牵强微笑起来。 “没有啦贝拉。”郑叶摇了摇头,搀扶起她,“让你们也担惊受怕的,回头我替你们揍他。” 虞美人被撕裂的皮囊上有着魔法阵出现,开始自主的缝合着裂开的口子,像是有人在用针线缝合一个布娃娃。 郑叶和贝拉赶忙将她也搀扶起来。 “虞美人,原来你真的很美。”郑叶笑道。 “哦吼吼~满血复活,真开心呀!”虞美人双手叉腰,笑了起来。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唠家常?还不赶快把我也扶起来?” 过度消耗精神力来施展幻境托住常媚荷的郎灵珊,没好气的白了她们一眼。 “抱歉,一时高兴,给忘记了。”郑叶匆匆快步,满脸歉意的跑上前去,搀扶住了她, “你怎么样?面具下都是血,要不然摘掉吧?” “不能摘,除非我死喽。”郎灵珊抬头看向那半空中正战的不可开交的身影,面具下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不甘心, “早知道薛星渊这么强,我一开始就找他去做朋友了。” 郑叶愣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 贝拉提醒道:“主人需要我们的会合,他现在应该很危险,妾身觉得我们应该赶快出发。” “外面都是成群结队的怪物,我们没有丝毫战力,贸然跑出去只能是送死!”郎灵珊翻了白眼。 “可是妾身不在主人的身边,主人万一受了很重的伤……” “别着急,我让璎珞送你们过去!” 随着一声强烈的碰撞声响起,薛星渊和常媚荷相互被震退数步,同时沐璎珞也脱离了战斗, 她探出青葱玉指,对着两人和两名星佣轻盈一点,众人皆是漂浮起来。 “你一个人对付常媚荷很危险的。”郑叶紧颦秀眉担心道。 薛星渊自信一笑,对着她挑了挑眉梢,“请相信我的实力,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璎珞,快带她们离开这里!” 不等郑叶她们多有担心薛星渊的安危,后者便对沐璎珞发出了命令,也是在这时,沐璎珞带着四人匆匆飞去。 “真以为你们可以这么轻松的离开吗?”高大机甲内传来常媚荷的嗤笑声。 话音未落,机甲后喷发出星力推进器,同时机甲的右手从身后拔出了那柄冒着橙色星光的光剑。 速度极快,眨眼间便要追上郑叶等人。 “我有同意让你阻拦她们吗?”薛星渊轻哼一声,高抬起手掌,银白色的星力顷刻爆绽。 轰—— 眼看常媚荷的机甲已经挥斩而下那柄光剑,若是再迟片刻,郎灵珊就会被一剑斩成两半。 郎灵珊惊吓出一身冷汗。 但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常媚荷感觉到了强大的重力加持,瞬间跌落,轰砸在地面! 烟尘扬起,机甲身处强大的重力之中,地面被震出一道足有二十米宽的深坑! “哈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常媚荷发出癫狂笑声,机甲也在那重力之中,缓缓站起身来。 “有意思吧?我也这么觉得。”薛星渊的周身显出银白色的梦幻般铠甲,眼神开始变得肃穆起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 “薛星渊!” “好,我记下了!哈哈哈……” 癫狂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间,重力镇压下的高大机甲开始变得虚幻起来,空气中传来常媚荷悠悠然的话语。 “三星门战技,海市蜃楼。” “呦,这个战技还真不错。” 薛星渊嘴角微扬,眸子斜瞥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高大机甲,“但似乎这还不够,近身格斗,我可没怕过谁。” 两股强大的星力能量陡然爆发。 “一星门战技,量子压……” “少林金刚伏魔腿!” 薛星渊突然一脚倒挂,裹挟星力的一脚瞬间将常媚荷击落在地。 轰—— “太慢了。” “这里是城防部队,我是李国安, 第一波d级怪物的兽潮临近中州城防2公里! 数量估算有两千头。” “这里是中州统战局总指挥部,我是温元驹, 星之队原地待命负责城防最后防线, 飓风小队、帝豪小队即刻列阵,出城剿怪! 不得让它们靠近中州城半步!” “这里是全城武装部队总指挥部,我是本次总指挥马向阳, 三号和二号军事基地已经集结整装完毕,请求星力小队保护运输。” “我是温元驹,同意保护。 行客小队即刻出发,前往三号军事基地;爆炎小队前往二号军事基地。 务必保证枪械炮弹运输安全!” “这里是消防总指挥部,城内爆发怪物数量繁多,救援任务缓慢,请求警力支援。” “警力应允。” “我是温元驹,所有目前待命星力小队,需负责城内怪物的剿灭,务必保证人民的安全!” “收到!” “外交部门听到请回答,外交部门听到请回答,我是统战局星力总指挥温元驹。” “这里是外交部门,正在努力交涉各国领事馆内的各方战力,目前俄罗方交涉完毕,已有军队从莫斯科发兵,赶往支援。” “其他各国呢?” “其余各国领事皆看美鹰眼色,外交部门目前正在努力攻坚美鹰,难度系数拉满五颗星。” “他们打着支援的旗帜入驻中州,兵力过我华夏边境,其意不难猜测!交涉务必做到:不支援也不可赖在中州,两小时内若不支援,即刻谴回他们! 务必保证华夏安全!” “收到!” 一阵紧张交流指挥后,温元驹看着眼前的城内各处影像,握紧了拳头,“妈的,早就知道他们心怀叵测,兽潮就足够令人头大了,现在还需要防着他们!”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终末之地的兽潮牵扯到世界各国的安全。”总指挥官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简朴老头儿,正喝着茶。 他放下茶杯,盯看着一处影像,提醒道:“这个魏半塘也需要防着,他虽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但毕竟还不能彻底算是‘友军’。” “恩,这个我明白。”温元驹点点头,转过身看向他, “梁叔,京都那边受到世界舆论,迫不得已让外国兵力入驻华夏,他们应该也有所防备吧?” “自然是有。”老头儿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了茶杯旁的手机,“华夏的安危,上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在乎。” 咻—— 话音刚落下,那个手机就突然亮起了屏幕。 老头儿打开手机,点开了那条收到的语音讯息。 “兴国,你小子可别着急,就差30个了。” 听到这话,梁兴国露出了笑容,发了条语音回去。 “永麟,不着急啊,你辗转各地,都已经200个了,歇几秒钟也行,可别累死喽。” “放心,我还等着吃你的席呢。” “行,那你等着吧。” —— 砰砰砰—— 枪声密集如雨,此处临湖别墅已经千疮百孔。 吼—— 一头头怪化人肆意的咆哮,密集冲向别墅房屋。 此地外,已经被一个个身穿白大褂,身后绣着‘研究’二字的人团团围住,他们在一方面的攻击冲过来的怪物,一方面正想着突破别墅客厅。 轰—— 冲进去的怪化人多有被震飞出来,一道道明黄雷电自别墅内闪烁。 窗户破碎,墙壁倒塌,露出一缠着绷带的寸头女人。 琼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正大喘着粗气,目露凶光的瞪着这群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怪化人。 而那条粗壮的星源光柱也是从这里冲天而起的。 “你们觊觎星源魔方内的星源,但你们这群家伙难道就不在乎中州城内的黎民百姓吗?”琼冷冷喝问, “中州城破,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砰—— 突然,一声枪响炸裂天际。 琼猛地后跳一步,但那发原本瞄准她心脏的子弹射中了她的右腿, 她咬牙切齿,娇躯一颤,踉跄着,偏偏就是不倒下! “放黑枪的家伙你给老娘出来!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既然都放黑枪了,为什么还要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个毁了一半容颜,眼睛是一只机械眼的半机械人发出一声讥笑。 在他身边有着一个留着鸡冠发型,穿着豆豆鞋的男人嗤笑一声,“关杞博士,你同这小妮子费什么话?杀了她得了。” “马特,你可不能杀她。”关杞博士笑了笑,机械右臂开始变化,从手心处缓缓露出一根充满绿色液体的针剂,递给了鸡冠头, “哝,制服她,让她也碰碰运气。” “好嘞!”马特吹了声口哨,握着针剂,右手抬起轻轻一挥,“小的们,冲进去,抢来星源子魔方者,赏金千万!” “冲啊!” 一时间,怪化人和怪物研究协会的成员发了疯的一拥而上,如同潮水般密集。 本就身体有伤的琼,右腿又中了一枪,此时行动起来多有不便,反应速度虽快,但是身体却跟不上。 “去你妈的!”琼一声暴怒大吼,一拳重重捶砸在一头怪化人的面门上,劲风呼啸。 砰—— 怪化人一拳被震飞,接连撞飞出去七八头。 但是怪化人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瞬间便将琼给团团围住。 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吼—— 琼在拼尽全力的阻止怪化人闯进别墅,怪化人发出瘆人嘶吼。 鲜血溅洒,有红有绿。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在受伤的前提下,面对着二三十头的怪化人,以及要躲避四五十人的枪林弹雨。 片刻后,全身伤痕累累的琼低垂着血淋淋的双臂,数不胜数的爪痕和齿痕,让她身体虚脱至极。 砰—— 突然,马特手握一根棒球棒,飞速冲来,一棒子直接狠狠捶砸在了琼的脑袋上。 噗通—— 琼倒在了血泊中,但她身体颤抖着,正在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再度站起身来。 “小娘们,你就等着得到进化吧。”马特奸佞笑着,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剂,猛挥棒球棒,欲要一击打的琼彻底站不起来。 “住手!” 突然,一声沉喝从身后突兀传来。 马特眉头一皱,正准备回头循声看去。 哐嗤—— 还未等他彻底回过头去,一道明黄色的雷霆瞬间击中在他的身上,直接将其震飞出去。 迅速有着四道身影将她团团保护其中。 琼被鲜血染的朦胧的眼睛里出现一个熟悉身影。 “是你……魏半塘?” “琼,这可是第二次让我见到你如此狼狈了吧?” 梁爽笑了笑,“记得上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还他娘的是在上一次。” “……你,废话真他娘的多。”琼没好气的翻了白眼,被江不奇搀扶着站起身来。 梁爽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旋即又看向那个已经爬站起来的鸡冠头, “既然你还有力气骂人,那我就放心了。至于这个鸡冠头,就交给我……” “滚蛋!”琼挥动拳头,狠狠朝着梁爽的后背来了一拳,娇躯一震,震开了江不奇, “你来阻止这群怪物,决不能让他们进去身后的那间房,至于这个鸡冠头……” “老子叫马特!别总他娘的一口一个鸡冠头!”马特全身酥麻,逐渐缓过来,重新拎着棒球棒,凶狠狠的走来。 “至于这个鸡冠头,我来解决!”琼艰难的抬起双拳,在胸前用力的撞了撞! “小娘们,老子叫马特!”马特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纠正道! 梁爽扯了扯嘴角,“那就你来杀了鸡冠头吧……” “草,老子叫马特!” 梁爽抠着鼻屎,没有理他,转身走到了那间笼罩在星源光柱里的房间。 站在门口,梁爽零星的就能够感受到星源的充沛。 “如果站在房间里,那该有多强烈?” “主人,您如果能够吸收房间里的星源,我们所有人皆能直开九门!”江不奇两眼放光。 梁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他感受的到江不奇的迫切,也明白星佣们的意思,但这是保卫中州的最有力防线, 若是吸收了,那中州几十万黎民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这样做……那就太自私了。 “没时间犹豫了小的们,给老子上,冲进去!”马特重挥棒球棒,完全就像村头的蟑螂恶霸。 吼—— 怪化人发出嘶吼咆哮,怪物研究协会的成员们持枪迅猛冲去。 “佟老,小侯,决不能让他们靠近这里两米!”梁爽一声令下,“中路我来守,小江负责院儿后,防止有人偷水晶!” 江不奇:“???” 虽然没明白什么具体意思,但江不奇也不傻,也能听明白,迅速绕出房间,守在后面。 “主人,这很奇怪,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江不奇借用心灵对话,一脸欣赏美景般,很是惬意的躺坐在了湖边沙滩椅上。 “你可别给我放松警惕,如果有人后院偷家,让我们腹背受敌,我可饶不了你!” 梁爽挥动着逆鳞剑,斩断一头怪化人的怪物手臂,提醒道。 “主人放心,绝不放走一个,若有闪失,我甘愿受罚。” 江不奇笑了笑,拎起桌上的橙汁,舒舒服服的赏着湖景,品了起来,啧啧感慨道: “哎呀,众人皆忙我独闲,真他娘的舒服啊……” —— 嗤—— 统战局星力总指挥作战室。 “什么情况!?”温元驹虎躯大震,横眉冷皱, “全城影像怎么回事,技术人员在哪儿?我需要一个解释,和迅速恢复!” 全城影像是指挥作战室的眼睛,刚才还好好的,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全部变成了黑白条纹! 眼睛被戳瞎,简直就是危机四伏的讯号! 一人慌张站起身来,摘下了通讯耳机,“报告总指挥,有不明信号干扰了我方雷达, 信号站和技术人员正在竭尽全力抢修!” “需要多久?!”温元驹面露沉色! “不……不清楚……” “不清楚?”温元驹憋怒,吼道:“雷达信号站每天都在忙碌状态,报告中每天都告诉我没有时间,还告诉我他们确定是在各处精密排查,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战时却给老子搞出这种大事情来!?” “……”那名通报的统战局战士被骂的狗血淋头,低着头,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报告!”另有一名战士站起身,“总指挥, 雷达信号站发来紧急通知:此次信号受到干扰事件的原因,和前几日电视台受到影响,全部切换成薛天禾事件时的原因一致! 莫名信号强行干扰,改变信息播放,现,原因不明,解决方案……” 通报到这里,这位星力战士看着温元驹愈发怒沉的脸色,咽了口唾沫,弱弱道: “解决方案……暂,暂无……” 啪—— 温元驹愤怒猛拍桌案,作战室内的所有人全都吓得浑身一颤! “原因不明,解决方案暂无!?而且事态还他娘的发生过一次!”温元驹深吸口气, “妈的,一群吃干饭的家伙!” “好了小温,气急败坏可不是你的作风, 这也不怪你的部下,他们只不过是你的耳朵,在向你传播最新消息,何必对他们发火?” 梁兴国打破了一点即燃的气氛,食指轻敲桌面,“眼睛瞎了,耳朵可就成了最有力的信息收集器官。 小温,你作为最高总指挥,现在应该做什么,你心中可有数了?” 温元驹点点头,“梁叔,您点播的是。” 旋即他命令道,“所有人密切转战音频接收,务必保证洞悉一切事宜!” “是!” 说到这里,他深吸口气,目光殷切看向梁兴国,“梁叔,信号遮蔽篡改这件事,您怎么看?” 梁兴国想了想,抬手指了指天花板,“站得高,看得远。” “那这里……”温元驹嘴角微扬,直接说道,“梁叔,您是我的老师,这里交给您我放心,您就辛苦一会儿吧,权当是为了我,嘿嘿。” 嘿嘿? 如果此时不是事态紧急的战时,恐怕整栋大楼的人都得被这么一声“嘿嘿”给弄得愣上十分钟。 “诶,臭小子你……” 不等梁兴国将将话说完,温元驹已经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出。 伸手想要拦住他的梁兴国无奈摇了摇头,笑骂道, “臭小子,我还是你爹的老连长呢!什么权当是为了你?”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权当是为了你?臭小子,少他娘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是为了……” “报告!” “讲!” 梁兴国轻喃细语被打断, 他的神情顿时转变,从无奈笑骂,骤然变得肃穆深沉起来! “希望小队队长陈单,请求支援!” “魏半塘不是去了么?”梁兴国微皱起眉头。 “是去了,但……好像破防了!”破防了? 星源子魔方和母魔方相辅相成,一旦子魔方的星源消失, 中州将失去3天的星罩保护, 母魔方也会就此发生星源外散…… 这可事关重大! 梁兴国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目前可调配小队有几个?” “四个!分别是孤狼,风华,绝代和第九特殊小队!” “只剩下这四支不完整的队伍了么……”梁兴国点燃一根香烟, “中州城内状况如何?” “兽群依旧在源源不断从三道深渊裂缝里爬出!” “这么麻烦么……”梁兴国陷入了沉思。 “指挥,陈单再次发来请求,情况紧急,急需支援!” “再急也不能乱了分寸!”梁兴国吐出一口浓浓烟雾,“这样!迅速调遣各部队实习战士,前往支援!” “啊?”作战室内的全部星力战士听到这个解决方案时,全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么重要的地方,只派遣实习战士? 这他娘的不是在儿戏么? 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愣着做什么?赶快通知调遣啊!”梁兴国着重语气提醒道。 “这……”那名星力战士犹豫了,有些犯难。 “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梁兴国似是察觉出来了质疑,“放心,这只是暂时,毕竟指挥室的眼睛被戳瞎了,耳听不一定为实。” “哦……” 那名星力战士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老头儿! 毕竟温元驹临冲出去时的话,他可全都听到了。 片刻后,梁兴国打通了电话,开口道:“小颖,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赶到临湖别墅区?” “喂,爷爷,我正在路上赶呢,怪物太多,太嚣张了。” “电话不要和我挂断,我需要和你保持联系。”梁兴国重咳几声,“快去吧,争取尽快赶到。” “知道了爷爷。”梁颖犹豫了片刻,关心道:“爷爷,您就别抽烟了,医生不是说不让您抽了么?” “几十年的老烟民了,说戒烟,哪有那么容易……好了小颖,此次通讯不聊废话,事态紧急,中州的安危,全都系在你身上了。” “真的么爷爷?” “嗯,你好好表现,也记得注意安全。” “好的爷爷!您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好。” —— 临湖别墅区,多栋别墅皆已沦为废墟,被蜂蛹如潮的深渊怪物所占领。 如果按照完整程度来评判的话,冒着星源光柱的那栋,相对来说还算完整。 只是这里最为血迹斑斑,横七竖八的躺着白大褂和怪化人的尸体。 “啊!” 一声惨叫在兽潮的嘶吼声中突兀响起。 轰—— 浑身是血的鸡冠头倒飞出去,轰然撞塌了一方院墙。 瓦砾之中,马特口吐鲜血,满脸的血液,奄奄一息。 被打成马蜂窝的房屋前,琼有气无力的收回了挥出去的满是鲜血的棒球棒。 她大喘粗气,身子在颤,虚脱无力的依靠着墙壁,“跟姑奶奶斗……你还差的远呢。” 梁爽拎着血剑徐徐走来,“原来你这么能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琼看了他一眼,“回你的地方去,那里很重要。” “放心吧,我的星佣比现在的我强多了。”梁爽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佟老和吕小侯。 “这里不安全,你得回房间里去,至少咱们之间必须有一人活着,来负责镇守这里。” “那个半具身子是机械的老头,不然就留给我来解决?”梁爽抬头看向院子里唯一的敌人, “你先休息休息?” “大可不必。”琼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从怀里取出一对儿镶着绿色小水晶的耳环,迫不得已看向梁爽, “搭把手。” 梁爽:“???” “这是……”梁爽眨了眨眼睛,抓起这对儿耳环, “一件橙峰?” “是紫玉。”琼将耳朵侧给他,沉沉如剑般的眼神,警惕的盯着半机械人的关杞博士, 同时,她给梁爽解释道:“它叫做【昙花一现】,是我初进希望小队时丹姐送我的,怎么样?够可以吧?” 梁爽给她戴好,搡了搡鼻尖,“你不配。” 琼柳眉倒竖! “我的意思是,你的形象不适合这种首饰。”梁爽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但……”琼深吸了口气,重新站稳身子,“这也是单姐为什么要将她送我的原因!” 话语间,两边耳坠上的绿色小水晶绽放起了温柔的绿色光亮,有星力开始顺着水晶蔓延耳环,然后流入琼的身体。 梁爽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不适合你,却是她送你的理由?” “你不懂。”琼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一股股暖流在体内游走。 琼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通红无比,仿若火炭一般, 她身上的伤痕也在迅速愈合,冒起了浓郁的水蒸气。 就在惊愕于这件名为【昙花一现】的紫玉耳坠的能力,和搞不清楚琼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 关杞博士发出咯咯的奇怪笑声,“世界上记录在册,且被世人所熟知的星器有着320件, 它们丝毫不根据品质等级,而是根据能力的危险程度排序,被称作星危序列。 序列200——320,为平凡级; 序列100——199,为危险级; 序列50——99,为高危级; 序列9——49,为超高危级; 序列1——8,为湮灭级; 序列0,绝对领域! 而这件紫玉品质的【昙花一现】耳坠,则是排在星危序列第98,列为高危级的星器。 至于能力嘛,治愈百分百,听说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梁爽猛的一怔,惊愕的看向琼双耳上的水晶耳坠,张大了嘴巴。 “这未免也太变态了吧!?”他惊声道。 “咯咯咯……如果只是做到这种程度,还排不上高危序列,强大的治愈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关杞博士的机械眼球开始转动起来, “小妮子,你可正直青春年华,竟不惜人老珠黄也要达成目的,这股子气魄,不尝试进化,真是可惜了。” 梁爽忽的皱紧了眉头,“以容貌为代价?” 关杞博士大笑道:“是身体机能,或者说……是寿命!” 梁爽恍然大悟,似是明白了为什么陈单要送一件和琼的性格、风格显的格外不搭的耳坠了。 陈单不希望琼有戴上这耳坠的一天。 “老头儿,你的话太多了!”琼长呼口气, 从她体内冒出的蒸汽,逐渐的变成了血色。 砰—— 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从东边的某栋大厦上射出。 子弹的爆发力强的离谱,直接穿塌了一面厚墙, 子弹直逼琼的脑门! “小心!”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琼猛地挥出一拳,血蒸汽鼓荡飘飞。 砰—— 遍布明黄雷霆的一拳如同超音波一般,轰砸在子弹上,震出层层的涟漪波纹。 琼被子弹震退了半步,而那子弹却直接被改变了轨迹,嗖的一声,被她的拳头轰砸迸射向关杞博士。 关杞博士的机械眼球转动,锁定了这枚爆发力及强的子弹,并没有显出多少的慌张。 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让他死的。 砰—— 一声枪响,一枚超音速子弹击中了即将射进关杞博士额头的子弹,两者相互碰撞,爆炸开来。 爆炸的火焰瞬间吞噬关杞博士。 原本以为这爆炸就能让这个半机械的老头儿脱层皮,流点血,可是随着火焰消失,关杞博士却处之泰然,身上的机械装置也都崭新如常。 梁爽看的是瞠目结舌,“这未免也太结实了吧?” “咯咯咯……这可是我研究出的超钛合金,硬度是钛合金的三百倍,你以为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吗?” 关杞博士笑出声来,满满的自豪感裹挟其中,强调道: “哪怕是穿甲炮弹,也只不过是能够擦掉一层铁皮罢了。” “老娘可没时间在这里听你讲废话!”琼握紧了双拳,踏着杀伐果断的步伐朝着关杞博士走去, 此时,她全身的伤势都已经愈合,且在她肌肉发达的右臂上,不知何时已经缠绕着一条明黄色的雷电小蛇, “怪物协会四天王——机械博士关杞,在我的拳头面前将给出你两个选择,一:乖乖离开这里。二:被我的拳头砸的稀巴烂!” “年轻人才做选择,老头子我不需要。”关杞博士咯咯笑着,机械眼球转动,在那双眼睛里,似是有着准星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而且在他的眼中,只要他想,一切皆是透明。 “那就选二好了!”琼双脚猛地用力,迸射而去,缠绕着雷电小蛇的拳头上爆发出一股她前所未有的雷霆劲力。 “马沙,这里可有个丫头杀马特了。” 就在琼的劲拳只距离关杞博士不过三四步远的距离时,关杞博士突然悠悠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琼微皱起眉头,一股威压顷刻从身后的房子内出现,迅速靠近! 梁爽和琼皆是大吃一惊。 就在琼的拳头即将挥在关杞博士的面门时,突然地面就开始松动。 砰—— 突然,关杞博士脚下的地面崩裂开来,一双长满汗毛的粗手抓住了他的双脚。 将他抓到了地下。 轰—— 琼一拳击空,震动空气,五步远的墙面轰然倒塌。 “遁地吗?”琼轻哼一声,腾身而起,挥动一拳朝着地面迅猛砸去。 地面再度崩裂,一只粗壮的手瞬间握住了琼的拳头,仅仅一瞬间,琼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力自对方的手腕处爆发。 下一秒,琼直接失去平衡,一个染着花红柳绿般发色的长头发小伙儿从松软的地面迸射而出。 他用力猛地一甩,琼直接被甩飞出去,轰然撞塌了一面厚重的墙壁! 这突然出现的小伙儿双手插兜,可是当他看到那倒在砖块废墟里已经没了生机的马特时,狭长的小眼睛陡然瞪大,胀满了猩红血丝。 “你,你敢背着我杀马特!?”他暴怒了,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绿色星力! 恩? 梁爽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但现在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想这件事,他提剑就朝着马沙刺去。 砰砰砰—— 接连六声闷响自马沙体内爆动,屋内的佟翰金突然瞪大眼睛,持剑飞奔出去, “主人小心,他六门全开,快些退离!” 可是声音传入梁爽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被愤怒的马沙一脚踢踹出去,摔砸在了地面。 这一脚,踢的梁爽断了三根肋骨,疼痛难忍。 “臭娘们,你敢杀马特!?”马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要杀了你,将你化成水泥!” 琼从砖瓦里站起身来,缠绕在其手臂上的雷电小蛇开口道:“琼,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坚持了,会死的。” “雷蛇,这是我的使命。”琼深吸口气,身上的新伤在【昙花一现】的治愈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蒸汽更浓。 “琼,快摘下耳坠,离开这里。”雷蛇迫切提醒道。 第八百九十三章 拳头 破防了? 星源子魔方和母魔方相辅相成,一旦子魔方的星源消失, 中州将失去3天的星罩保护, 母魔方也会就此发生星源外散…… 这可事关重大! 梁兴国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目前可调配小队有几个?” “四个!分别是孤狼,风华,绝代和第九特殊小队!” “只剩下这四支不完整的队伍了么……”梁兴国点燃一根香烟, “中州城内状况如何?” “兽群依旧在源源不断从三道深渊裂缝里爬出!” “这么麻烦么……”梁兴国陷入了沉思。 “指挥,陈单再次发来请求,情况紧急,急需支援!” “再急也不能乱了分寸!”梁兴国吐出一口浓浓烟雾,“这样!迅速调遣各部队实习战士,前往支援!” “啊?”作战室内的全部星力战士听到这个解决方案时,全都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么重要的地方,只派遣实习战士? 这他娘的不是在儿戏么? 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愣着做什么?赶快通知调遣啊!”梁兴国着重语气提醒道。 “这……”那名星力战士犹豫了,有些犯难。 “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梁兴国似是察觉出来了质疑,“放心,这只是暂时,毕竟指挥室的眼睛被戳瞎了,耳听不一定为实。” “哦……” 那名星力战士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老头儿! 毕竟温元驹临冲出去时的话,他可全都听到了。 片刻后,梁兴国打通了电话,开口道:“小颖,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赶到临湖别墅区?” “喂,爷爷,我正在路上赶呢,怪物太多,太嚣张了。” “电话不要和我挂断,我需要和你保持联系。”梁兴国重咳几声,“快去吧,争取尽快赶到。” “知道了爷爷。”梁颖犹豫了片刻,关心道:“爷爷,您就别抽烟了,医生不是说不让您抽了么?” “几十年的老烟民了,说戒烟,哪有那么容易……好了小颖,此次通讯不聊废话,事态紧急,中州的安危,全都系在你身上了。” “真的么爷爷?” “嗯,你好好表现,也记得注意安全。” “好的爷爷!您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好。” —— 临湖别墅区,多栋别墅皆已沦为废墟,被蜂蛹如潮的深渊怪物所占领。 如果按照完整程度来评判的话,冒着星源光柱的那栋,相对来说还算完整。 只是这里最为血迹斑斑,横七竖八的躺着白大褂和怪化人的尸体。 “啊!” 一声惨叫在兽潮的嘶吼声中突兀响起。 轰—— 浑身是血的鸡冠头倒飞出去,轰然撞塌了一方院墙。 瓦砾之中,马特口吐鲜血,满脸的血液,奄奄一息。 被打成马蜂窝的房屋前,琼有气无力的收回了挥出去的满是鲜血的棒球棒。 她大喘粗气,身子在颤,虚脱无力的依靠着墙壁,“跟姑奶奶斗……你还差的远呢。” 梁爽拎着血剑徐徐走来,“原来你这么能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琼看了他一眼,“回你的地方去,那里很重要。” “放心吧,我的星佣比现在的我强多了。”梁爽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佟老和吕小侯。 “这里不安全,你得回房间里去,至少咱们之间必须有一人活着,来负责镇守这里。” “那个半具身子是机械的老头,不然就留给我来解决?”梁爽抬头看向院子里唯一的敌人, “你先休息休息?” “大可不必。”琼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从怀里取出一对儿镶着绿色小水晶的耳环,迫不得已看向梁爽, “搭把手。” 梁爽:“???” “这是……”梁爽眨了眨眼睛,抓起这对儿耳环, “一件橙峰?” “是紫玉。”琼将耳朵侧给他,沉沉如剑般的眼神,警惕的盯着半机械人的关杞博士, 同时,她给梁爽解释道:“它叫做【昙花一现】,是我初进希望小队时丹姐送我的,怎么样?够可以吧?” 梁爽给她戴好,搡了搡鼻尖,“你不配。” 琼柳眉倒竖! “我的意思是,你的形象不适合这种首饰。”梁爽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但……”琼深吸了口气,重新站稳身子,“这也是单姐为什么要将她送我的原因!” 话语间,两边耳坠上的绿色小水晶绽放起了温柔的绿色光亮,有星力开始顺着水晶蔓延耳环,然后流入琼的身体。 梁爽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不适合你,却是她送你的理由?” “你不懂。”琼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一股股暖流在体内游走。 琼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通红无比,仿若火炭一般, 她身上的伤痕也在迅速愈合,冒起了浓郁的水蒸气。 就在惊愕于这件名为【昙花一现】的紫玉耳坠的能力,和搞不清楚琼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 关杞博士发出咯咯的奇怪笑声,“世界上记录在册,且被世人所熟知的星器有着320件, 它们丝毫不根据品质等级,而是根据能力的危险程度排序,被称作星危序列。 序列200——320,为平凡级; 序列100——199,为危险级; 序列50——99,为高危级; 序列9——49,为超高危级; 序列1——8,为湮灭级; 序列0,绝对领域! 而这件紫玉品质的【昙花一现】耳坠,则是排在星危序列第98,列为高危级的星器。 至于能力嘛,治愈百分百,听说起死回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话,梁爽猛的一怔,惊愕的看向琼双耳上的水晶耳坠,张大了嘴巴。 “这未免也太变态了吧!?”他惊声道。 “咯咯咯……如果只是做到这种程度,还排不上高危序列,强大的治愈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关杞博士的机械眼球开始转动起来, “小妮子,你可正直青春年华,竟不惜人老珠黄也要达成目的,这股子气魄,不尝试进化,真是可惜了。” 梁爽忽的皱紧了眉头,“以容貌为代价?” 关杞博士大笑道:“是身体机能,或者说……是寿命!” 梁爽恍然大悟,似是明白了为什么陈单要送一件和琼的性格、风格显的格外不搭的耳坠了。 陈单不希望琼有戴上这耳坠的一天。 “老头儿,你的话太多了!”琼长呼口气, 从她体内冒出的蒸汽,逐渐的变成了血色。 砰—— 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从东边的某栋大厦上射出。 子弹的爆发力强的离谱,直接穿塌了一面厚墙, 子弹直逼琼的脑门! “小心!”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琼猛地挥出一拳,血蒸汽鼓荡飘飞。 砰—— 遍布明黄雷霆的一拳如同超音波一般,轰砸在子弹上,震出层层的涟漪波纹。 琼被子弹震退了半步,而那子弹却直接被改变了轨迹,嗖的一声,被她的拳头轰砸迸射向关杞博士。 关杞博士的机械眼球转动,锁定了这枚爆发力及强的子弹,并没有显出多少的慌张。 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让他死的。 砰—— 一声枪响,一枚超音速子弹击中了即将射进关杞博士额头的子弹,两者相互碰撞,爆炸开来。 爆炸的火焰瞬间吞噬关杞博士。 原本以为这爆炸就能让这个半机械的老头儿脱层皮,流点血,可是随着火焰消失,关杞博士却处之泰然,身上的机械装置也都崭新如常。 梁爽看的是瞠目结舌,“这未免也太结实了吧?” “咯咯咯……这可是我研究出的超钛合金,硬度是钛合金的三百倍,你以为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吗?” 关杞博士笑出声来,满满的自豪感裹挟其中,强调道: “哪怕是穿甲炮弹,也只不过是能够擦掉一层铁皮罢了。” “老娘可没时间在这里听你讲废话!”琼握紧了双拳,踏着杀伐果断的步伐朝着关杞博士走去, 此时,她全身的伤势都已经愈合,且在她肌肉发达的右臂上,不知何时已经缠绕着一条明黄色的雷电小蛇, “怪物协会四天王——机械博士关杞,在我的拳头面前将给出你两个选择,一:乖乖离开这里。二:被我的拳头砸的稀巴烂!” “年轻人才做选择,老头子我不需要。”关杞博士咯咯笑着,机械眼球转动,在那双眼睛里,似是有着准星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而且在他的眼中,只要他想,一切皆是透明。 “那就选二好了!”琼双脚猛地用力,迸射而去,缠绕着雷电小蛇的拳头上爆发出一股她前所未有的雷霆劲力。 “马沙,这里可有个丫头杀马特了。” 就在琼的劲拳只距离关杞博士不过三四步远的距离时,关杞博士突然悠悠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琼微皱起眉头,一股威压顷刻从身后的房子内出现,迅速靠近! 梁爽和琼皆是大吃一惊。 就在琼的拳头即将挥在关杞博士的面门时,突然地面就开始松动。 砰—— 突然,关杞博士脚下的地面崩裂开来,一双长满汗毛的粗手抓住了他的双脚。 将他抓到了地下。 轰—— 琼一拳击空,震动空气,五步远的墙面轰然倒塌。 “遁地吗?”琼轻哼一声,腾身而起,挥动一拳朝着地面迅猛砸去。 地面再度崩裂,一只粗壮的手瞬间握住了琼的拳头,仅仅一瞬间,琼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劲力自对方的手腕处爆发。 下一秒,琼直接失去平衡,一个染着花红柳绿般发色的长头发小伙儿从松软的地面迸射而出。 他用力猛地一甩,琼直接被甩飞出去,轰然撞塌了一面厚重的墙壁! 这突然出现的小伙儿双手插兜,可是当他看到那倒在砖块废墟里已经没了生机的马特时,狭长的小眼睛陡然瞪大,胀满了猩红血丝。 “你,你敢背着我杀马特!?”他暴怒了,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绿色星力! 恩? 梁爽总感觉这句话怪怪的,但现在似乎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想这件事,他提剑就朝着马沙刺去。 砰砰砰—— 接连六声闷响自马沙体内爆动,屋内的佟翰金突然瞪大眼睛,持剑飞奔出去, “主人小心,他六门全开,快些退离!” 可是声音传入梁爽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被愤怒的马沙一脚踢踹出去,摔砸在了地面。 这一脚,踢的梁爽断了三根肋骨,疼痛难忍。 “臭娘们,你敢杀马特!?”马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要杀了你,将你化成水泥!” 琼从砖瓦里站起身来,缠绕在其手臂上的雷电小蛇开口道:“琼,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坚持了,会死的。” “雷蛇,这是我的使命。”琼深吸口气,身上的新伤在【昙花一现】的治愈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蒸汽更浓。 “琼,快摘下耳坠,离开这里。”雷蛇迫切提醒道。 轰—— 雷蛇的声音刚刚落下,琼脚下的地面突然化作了一片石灰,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瞬间便突然看到马沙飞驰而来,一脚飞踢,将她踹倒在地。 “三星门战技,金色年华!” 马沙怒吼一声,如同跳街舞一般,马沙的身子躺在了石灰水泥地面,双脚死死的锁住了琼的脖子。 然后他的身子开始旋转起来,石灰漫天飞舞,琼失去了清晰的视野,同时被呛的不行。 在高速旋转和无规则的甩动下,她开始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涌,就像是晕车时的感觉一样。 “一星门战技,一刀流,横断星河水!”梁爽双手握逆鳞,低吼一声。 身上的星力爆发,汇聚在逆鳞剑上,赫然凝成一柄十米长的星力大刀,在动态视觉的捕捉下,梁爽迅猛挥落一刀。 “一星门战技,村头带水泥!” 轰—— 刹那间,漫天飞扬的石灰突然凝固成一颗水泥球,将琼和马沙全部困在了其中。 叮—— 星力大刀砍在水泥球上,顷刻破碎,逆鳞剑发出嗡嗡剑鸣,梁爽握剑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主人,凭您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付他。”佟翰金伸出手握住了主人颤抖的手。 梁爽眉头紧锁,“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个小姑娘迟早会死,主人,趁现在离开这里,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呀。” “可我若走了,谁来护住星源子魔方?”梁爽一脸愁容的看向佟翰金, “魔方一破,兽潮攻至,那可是关乎到几十万人的性命啊!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佟翰金如鲠在喉,家国情怀谁人不曾有? 就在梁爽拿那突然杀出的马沙没办法时,吕小侯缓缓走来,弱弱问道: “主,主人,我可以借用您最后的星力吗?” “你有把握?”梁爽皱眉问道。 “算是有吧。”吕小侯抬头看向那正有明黄雷电攀附的水泥球, “我,我找到了小蛇。” “小蛇?”梁爽微皱起眉头,“什么小蛇?” “雷蛇。”吕小侯挠了挠脑袋,抬起手指向爆发出强烈撞击声的水泥球,“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梁爽看向水泥球,一脸懵逼。 霹呲—— 一丝明黄色的雷电自吕小侯的指尖爆绽,像是在起舞,但很快,一条雷电骤然激射向那坚不可摧的水泥球。 下一瞬间,明黄色的雷电瞬间炸裂开来,疯狂的雷电犹如百蛇狂舞。 轰—— 方才梁爽施展一星门战技都未曾劈开的水泥球,竟然爆裂开来,石灰块儿四散激射如同万千子弹一般,穿透了墙壁、房门,窗户…… 嘶—— 一条粗狂的雷电大蛇盘旋在那处,它并没有任何的实体,全身皆是由明黄色的雷电所构成,那粗壮的身子,有着啤酒桶那么大! 琼一脸惊骇的被自己的星佣雷蛇所保护其中。 马沙也在刹那间察觉到了它气势的变化,在雷蛇的身子骤然阔展的那一刻就接连几个后跳,离开了那里。 但他的身体依旧可以感觉到,被突然变得不同寻常的雷电波及到身上的那种酥麻感。 “这……这是怎么回事?”琼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雷蛇晶莹如玉般的三角眼。 “小蛇,好久不见。”怯懦的吕小侯对雷蛇挥了挥手。 琼诧异的看向他。 雷蛇露出了笑容,“雷霆之主,我曾经的主人,还是您的雷电更有味道些。” 琼紧锁起眉头,“雷蛇,我才是你的主人!” 雷蛇没有理会她。 吕小侯歪着脑袋问道:“所以,你要回来吗?” “不,雷霆之主,现在也许还不是时候。”雷蛇摇了摇硕大的脑袋,“如果我现在离开,那么琼,将会失去一切。 她还有她必须坚守的东西。” “可如果你不回来,那么眼下就没有力量可以打倒眼前的敌人。” 吕小侯说话间,全身已经遍布雷霆,发丝上扬,两眼明黄冒着雷霆,再度化身雷霆之主, “你若回来,雷霆将会再现,胆敢有人在此叫嚣?” 声音沉沉,尽透威严霸气,其中裹挟着一股子‘你非回来不可’的强加意味,是一种霸气的威胁。 雷蛇为难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最后无奈叹了口气,似是默认了什么事情,也似做好了最后的道别。 “不行!”琼突然伸手抓住了雷蛇刚要蠕动的雷电身躯,眼睛锋锐藏刀, “谁也别想剥夺属于我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行!” “但他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吕小侯沉沉一喝。 “那也不行!”琼的声音无比坚定,很快她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至少……现在还不行。” 化身成为雷霆之主的吕小侯已经抬起了左臂,有着雷电肆意爆绽攀附,一股强大的吸力由他掌心爆发…… “住手小侯!” 就在吕小侯打算我行我素的时候,梁爽赶忙喝断了他的行为。 吕小侯一愣,回头问道:“主人,她发挥不出雷蛇的真正力量,与其将雷蛇交给她暴殄天物,不如还给我,助长雷霆之威。” “雷蛇似乎是琼的星佣,如果就这么被你剥夺了,那她会怎样!?”梁爽皱眉问道,“会……会死吗?” “哈哈……真是愚蠢的问题!”身体逐渐恢复的马沙噘嘴吹撩起五颜六色的刘海, “主人死,星佣死。反之……毫无关联。” 也对。 梁爽想到了苍小姐的身死。 “那……”梁爽恳求的看向脸色难看的琼,“那不如……将雷蛇还给小侯吧,至少这样我们还能守住星源子魔方。”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琼咬牙切齿,愤怒的一拳轰震在地面,裂开了数道痕迹, “你们谁都别想剥夺我星力战士的身份!这是老娘的底线! 谁也不能阻止我坚持自己的使命! 如果你们非要剥夺的话,那就请你们滚蛋! 守护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是为了大义!琼,你仔细想想,现在可不是自私的时候!”梁爽瞧了一眼已经有所行动的马沙,着急吼道。 “去你大爷的自私!”琼吼了一声,松开了抓着雷蛇的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 “如果你们是觉得我弱的话,那大可不必!” 说话间,那枚戒指上亮起了猩红的脉络纹理,一根尖针突然从戒指中心弹刺而出, 有着一股格外狂躁的星力从那戒指里疯狂外泄。 雷蛇突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琼!快住手!你会死的!” “呦,高危序列第76的【暴走狂徒】?”马沙惊讶一声,很快又眯起了眼睛, “【暴走狂徒】搭配【昙花一现】,这个组合还真叫人有些头疼!” 梁爽紧锁眉头,有些搞不清楚头绪。 “六星门战技,凤舞九天!” 就在这个时候,马沙忽然低吼一声,地面瞬间开始龟裂开来,就像是被刀子切成一块一块的豆腐一般。 所有人的身子皆是随着地面的抖动开始颤抖起来。 梁爽赶忙蹲下身子稳住了平衡,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下定了决心,强硬下达命令, “小侯,动手吧!” 化身雷霆之主的吕小侯点点头,抬起的手掌上再度爆发强悍的吸力,雷电开始肆无忌惮的霹雳落下, 像是一条条锁链,不容抵抗的朝着巨大的雷蛇身躯迸射而去。 呲—— 有着什么东西刺进血肉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了琼咬牙切齿的嘶吼声。 “她的星力在危险的沸腾!”佟翰金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全身青筋爆绽的倔强女孩儿! “谁都别想夺走我的星佣……谁都别想闯进那个房间,因为……因为守护这里,是单姐交给我的使命!” 轰—— 一股狂暴的星力陡然自琼的体内爆发,即将被雷霆锁链强横拽走的雷蛇突然滞停。 琼的眼睛变得猩红无比,冷冷瞪了一眼吕小侯, “给老娘松开!” “主人,要继续吗?”吕小侯回头看向梁爽。 “不能放任她胡来,必须尽快切断她的一切星力来源!”梁爽的声音异常的坚定, “我不管她到底坚守的是什么,但我只知道,她这样下去,会死!” “好!” 吕小侯点点头,抬起的手掌上,雷电骤然变得更加狂暴起来。 梁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星力,正在急速减少! “别抵抗了琼,快将它给小侯,再这样下去咱们可就成内斗了!” “休想!” 轰隆隆—— 一道道星力光柱自散碎的地面内爆射而出, 犹如一个个火山口喷发炙热的岩浆! 马沙冷喝:“统统都去死吧!” 万千光芒喷涌而出,火色顷刻燎原,临湖别墅坍塌,湖水癫狂倒灌! 一道光火火焰自梁爽的脚下喷涌,他陡然瞪大了眼睛,一旁的佟翰金敏捷的将他撞飞出去。 轰—— 在那火焰光柱里,佟翰金发出了哀嚎惨叫。 地涌光柱火焰,天降雷霆霹雳,阵阵劲风鼓荡,天地色变,犹如深陷人间地狱一般。 正在和吕小侯争抢雷蛇去留的琼脚下凸起火焰鼓包,她猛地跺脚,暴躁的星力愣是将那即将喷射的火焰给熄灭。 但也是在这短暂的分神间,吕小侯突然再度加力,捆绑着雷蛇的无数道雷电锁链骤然绷紧。 “不!”琼发出急切咆哮! 但是她再也没有了机会,雷蛇已经贴近了吕小侯,只差纤毫就会被剥夺。 “不不不!” “我会带着你那份决心继续战斗的,琼。”雷蛇无奈安慰道。 吕小侯的雷霆手掌猛的化爪,正欲强横拉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所有人的身子都在瞬间变的轻如鸿毛。 嗖嗖嗖—— 被凤舞九天所波及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重力一般,骤然升空。 “快住手呀小侯,不要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啊。” 就在吕小侯即将彻底从琼身上剥夺雷蛇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郑叶的焦急训斥声。 吕小侯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琼一声咆哮嘶吼,喷涌而出的狂暴星力瞬间将雷蛇拽回,与此同时,雷蛇的身形骤然缩减,恢复原状,攀附在了琼的右臂之上。 “小叶,你不明白现状,我们很需要小侯重新拿回雷蛇。”梁爽开口道。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但……”郑叶摇了摇头, “但你们都不明白琼,算我求你们,不要剥夺她的星佣,行吗?” 梁爽心中纠结,不知该做何种应答。 吕小侯直接点头,“好。” “小叶,多谢了!”琼布满青筋血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地面上的马沙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数人,冷冷‘嘁’了一声,继而猛地展开双臂,绿色星力再度爆绽。 “吞噬吧!” 地面肉眼可见的化作岩浆,奔涌如黄河波涛,环境温度骤然飙升。 “小心!”被刚刚的火焰所灼伤的佟翰金再度敏锐的发出提醒。 轰—— 马沙用力一震双臂,一道足有十米宽的岩浆柱子喷发冲天,足以将空中的所有人都给笼罩其中,就连那周围的空间都因极致的高温而变得扭曲虚幻起来。 化身雷霆之主的吕小侯操引雷霆迅速挡在郑叶的身前,狂暴雷霆化作一柄三叉戟,骤然迸射而下。 咚—— 雷霆与岩浆的交锋相撞,热浪成旋,吹袭整片天空,电闪雷鸣仿若十年前的那场世界末日。 “快离开这里,雷爵撑不了多久!”佟翰金开口道。 沐璎珞点点头,秀臂一挥,众人皆朝着未曾被波及到的湖面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琼牵强的打破了沐璎珞操纵的重力,从天而降,挥动着雷霆拳头迅猛朝着下方的马沙挥去! “琼,你个莽夫!那可是六门战士,快回来!”梁爽着急沉吼道。 “这里,不能沦陷!”琼的眼睛坚定无比,有着一股子信念不容许她像脏乱巷子里的老鼠那般四处逃窜! “我是,中州统战局,第一星力小队,希望小队的星力战士,琼!” “啊!!!!” 一声裹挟着坚定信念的嘶吼咆哮声响彻天际,明黄色的雷电噼啪作响,一只巨大的雷电拳头从天而降。 “四星门战技,一拳震宵小!” 轰—— 岩浆柱吞噬了雷霆三叉戟,纵有雷霆之主的化身,但仅凭现在这点实力,吕小侯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被岩浆吞没,发出惨叫! 与此同时,天降雷霆大拳一击轰砸地面岩浆之上,掀起岩浆巨大浪花,纵有炙热岩浆泼溅在身, 琼的嘶吼依旧未曾带有哀嚎之意,血蒸汽更加浓郁,她的星力更加狂躁起来。 被这一拳正中面门的马沙发出惨痛哀嚎,逐渐翻动起白眼。 片刻后,岩浆不再,轰然爆破声犹如一枚东风导弹爆响,雷电巨拳震碎了地面,掀起百米高的扬尘,其中雷霆攀附,显得狂暴至极。 看着这一幕,梁爽惊呆了,因为他感觉到了琼身上的那股子不可撼动的信念,所带给他的这份冲击力。 如果自己也有一种不可撼动的信念,是不是也可以变得这么强大? 扬尘逐渐散去,地面上留下深有五六米的巨大拳头形深坑,就像一拳砸在了面团里一般。 翻白眼的马沙,狼狈的躺在其中,身上有雷电爆绽,时不时的颤抖几下身子。 众人落在地面,别墅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 梁爽将受伤的吕小侯抱起来,当他再抬头看向琼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猛地一怔。 琼原本年轻的容颜,竟在这短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衰老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已经40岁了一般。 “琼,这里因你而守护,快摘下【昙花一现】吧。”郑叶的美眸里噙上了眼泪,怜悯而又感动。 琼对着她抬了抬拳头,“你应该为我而感到高兴,小蛋糕。” 小蛋糕? 她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 自认为不近人情的梁爽,眼睛都似进了转头块儿一般,而作为受害人,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活跃气氛? “我为你而感到自豪,琼。”郑叶牵强的露出欣慰笑容。 咔哧咔哧—— 突然,就在琼抬手抓住【昙花一现】耳坠,欲要将其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沦为一片废墟的别墅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 琼和郑叶紧颦起了秀眉。 梁爽深感诧异的转身看向那仿若积木一般被重新组装起来的废墟房子,微皱起眉头。 别墅开始重新组合起来,很快,拼装成了一个有着脑袋和手臂的房屋巨人。 轰隆隆—— 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房屋巨人竟然也有双腿, 它,从地底深处拔地而起,站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琼惊恐的失了神,松开了要摘下耳坠的手,眼睛黯然失色,满是自责的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有人突破了我的防线……” 琼不可撼动的信念,崩塌了。 那是一场下着淅淅沥沥秋雨的时节,在肮脏的小巷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全身青紫的‘流氓败类’。 警笛声将这里团团围住,大批的警察包围了小巷的两侧,持枪对准了唯一一个不曾倒下的小女孩儿。 她的拳头,在滴血,滴着别人的血。 “条子吗?来的还真是时候,架干完了,你们才来。”小女孩儿讥嘲一笑,扬了扬眉梢。 一个留着齐肩发,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从容的从警察里走了出来,开口道: “听说你很能打,是这条街的大姐大,罩着这条流民街的每一个人,你叫琼,对吗?” “是又怎么样?要打一场吗?”琼不分事宜,但也绝不畏惧这些总是‘来的很是时候’的警察。 “你打不过我,我也不会同你打架。”那个女孩儿竟然这么回答。 “那你来做什么?穿着一身的名牌来这里,和这群躺在地上的家伙一样,只是为了嘲笑我们这条街的人,都是流民穷客吗?” “你误会了,琼,我很欣赏你,成为我的队员吧。” 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嫌弃,这种突如其来的欣赏让琼有着一种不适应,却又突然的心里激动起来。 “成为你的队员?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老娘做你的手下?”琼搡了搡鼻尖,有些不忿。 “我叫陈单,也曾住在这里,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了你,而且很欣赏你。” “什么?你……你就是统战局的那个陈单?”琼惊讶了一声,很快又嗤鼻一笑, “像你这种拥有星佣的天才战士,又是富家千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人,别说笑了小蛋糕。” “琼,武力只能解决暂时的麻烦,拳头也不是用来这样守护一方的,只会让矛盾更加激烈。 跟我走吧,我来教你怎样用拳头去更好的守护。” 琼心动了,可是……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是社会的毒瘤,人们眼中的不良,所以想着将我骗走,好让这里群龙无首,好让他们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 “琼,相信我,我没必要这么做。”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用你的拳头,守护流民巷,守护中州,守护华夏。” “可……可我没有星力,入不了统战局的。”琼真的心动了。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拳头,兽潮很快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我看上的战士,都是能够守护中州的,最棒的英雄。” —— 琼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往日的种种,又看着眼下希望小队立起的第二道防线, 她咬牙切齿的看向自己的拳头,觉得这拳头真的很没用! “为什么会这样?”琼心中满是愧疚自责,“为什么我的拳头,没能阻止其他的老鼠?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单姐?” “琼,不要这样想,好吗?”郑叶着急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琼,你的拳头已经很棒了,真的,刚刚的那一幕,帅呆了。” “真的吗?”琼有气无力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琼,你已经尽力了。”郑叶轻柔的抚摸着琼的脑袋,眼睛盯住了【昙花一现】,那只青葱玉指逐渐的朝着耳坠悄无声息的移动靠近。 郑叶想要摘下琼的耳坠。 突然,琼有力的手猛地抬起,扼住了郑叶即将得逞的手腕,她摇了摇头,从郑叶的怀里挪开。 “没时间在这里犹豫了小叶,我需要重新振作起来。” “不可以再用【昙花一现】和【暴走狂徒】了,琼,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可以吗?”郑叶紧颦秀眉,想要去握住琼的手。 可是琼却躲开了,视线定格在了拳头深坑里,已经重新站起来的马沙, 且此时,马沙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手握魔法棒的眼镜男,一主一佣之间,有着一条星链相连。 琼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你们快去支援博士吧,替我向他说声抱歉,这里……由我来守护,用拳头。” 面对马沙和他星佣的星力压迫,郑叶摇了摇头,“琼,你已经做的很棒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呀琼! 放弃这里吧,也不要再使用这两件高危的星器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寿命会被完全汲取,你会死的呀!” “快去【积木流马】支援博士吧,小叶,你应该懂我的。”琼看向郑叶的眼睛, “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一头怪物闯进去,相信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我,好吗?!”琼的眼神坚定不可撼动。 第八百九十四章 小侯 万千光芒喷涌而出,火色顷刻燎原,临湖别墅坍塌,湖水癫狂倒灌! 一道光火火焰自梁爽的脚下喷涌,他陡然瞪大了眼睛,一旁的佟翰金敏捷的将他撞飞出去。 轰—— 在那火焰光柱里,佟翰金发出了哀嚎惨叫。 地涌光柱火焰,天降雷霆霹雳,阵阵劲风鼓荡,天地色变,犹如深陷人间地狱一般。 正在和吕小侯争抢雷蛇去留的琼脚下凸起火焰鼓包,她猛地跺脚,暴躁的星力愣是将那即将喷射的火焰给熄灭。 但也是在这短暂的分神间,吕小侯突然再度加力,捆绑着雷蛇的无数道雷电锁链骤然绷紧。 “不!”琼发出急切咆哮! 但是她再也没有了机会,雷蛇已经贴近了吕小侯,只差纤毫就会被剥夺。 “不不不!” “我会带着你那份决心继续战斗的,琼。”雷蛇无奈安慰道。 吕小侯的雷霆手掌猛的化爪,正欲强横拉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所有人的身子都在瞬间变的轻如鸿毛。 嗖嗖嗖—— 被凤舞九天所波及的所有人,全都失去了重力一般,骤然升空。 “快住手呀小侯,不要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啊。” 就在吕小侯即将彻底从琼身上剥夺雷蛇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郑叶的焦急训斥声。 吕小侯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琼一声咆哮嘶吼,喷涌而出的狂暴星力瞬间将雷蛇拽回,与此同时,雷蛇的身形骤然缩减,恢复原状,攀附在了琼的右臂之上。 “小叶,你不明白现状,我们很需要小侯重新拿回雷蛇。”梁爽开口道。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但……”郑叶摇了摇头, “但你们都不明白琼,算我求你们,不要剥夺她的星佣,行吗?” 梁爽心中纠结,不知该做何种应答。 吕小侯直接点头,“好。” “小叶,多谢了!”琼布满青筋血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地面上的马沙抬头看向悬浮在半空的数人,冷冷‘嘁’了一声,继而猛地展开双臂,绿色星力再度爆绽。 “吞噬吧!” 地面肉眼可见的化作岩浆,奔涌如黄河波涛,环境温度骤然飙升。 “小心!”被刚刚的火焰所灼伤的佟翰金再度敏锐的发出提醒。 轰—— 马沙用力一震双臂,一道足有十米宽的岩浆柱子喷发冲天,足以将空中的所有人都给笼罩其中,就连那周围的空间都因极致的高温而变得扭曲虚幻起来。 化身雷霆之主的吕小侯操引雷霆迅速挡在郑叶的身前,狂暴雷霆化作一柄三叉戟,骤然迸射而下。 咚—— 雷霆与岩浆的交锋相撞,热浪成旋,吹袭整片天空,电闪雷鸣仿若十年前的那场世界末日。 “快离开这里,雷爵撑不了多久!”佟翰金开口道。 沐璎珞点点头,秀臂一挥,众人皆朝着未曾被波及到的湖面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琼牵强的打破了沐璎珞操纵的重力,从天而降,挥动着雷霆拳头迅猛朝着下方的马沙挥去! “琼,你个莽夫!那可是六门战士,快回来!”梁爽着急沉吼道。 “这里,不能沦陷!”琼的眼睛坚定无比,有着一股子信念不容许她像脏乱巷子里的老鼠那般四处逃窜! “我是,中州统战局,第一星力小队,希望小队的星力战士,琼!” “啊!!!!” 一声裹挟着坚定信念的嘶吼咆哮声响彻天际,明黄色的雷电噼啪作响,一只巨大的雷电拳头从天而降。 “四星门战技,一拳震宵小!” 轰—— 岩浆柱吞噬了雷霆三叉戟,纵有雷霆之主的化身,但仅凭现在这点实力,吕小侯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被岩浆吞没,发出惨叫! 与此同时,天降雷霆大拳一击轰砸地面岩浆之上,掀起岩浆巨大浪花,纵有炙热岩浆泼溅在身, 琼的嘶吼依旧未曾带有哀嚎之意,血蒸汽更加浓郁,她的星力更加狂躁起来。 被这一拳正中面门的马沙发出惨痛哀嚎,逐渐翻动起白眼。 片刻后,岩浆不再,轰然爆破声犹如一枚东风导弹爆响,雷电巨拳震碎了地面,掀起百米高的扬尘,其中雷霆攀附,显得狂暴至极。 看着这一幕,梁爽惊呆了,因为他感觉到了琼身上的那股子不可撼动的信念,所带给他的这份冲击力。 如果自己也有一种不可撼动的信念,是不是也可以变得这么强大? 扬尘逐渐散去,地面上留下深有五六米的巨大拳头形深坑,就像一拳砸在了面团里一般。 翻白眼的马沙,狼狈的躺在其中,身上有雷电爆绽,时不时的颤抖几下身子。 众人落在地面,别墅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 梁爽将受伤的吕小侯抱起来,当他再抬头看向琼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猛地一怔。 琼原本年轻的容颜,竟在这短短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衰老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已经40岁了一般。 “琼,这里因你而守护,快摘下【昙花一现】吧。”郑叶的美眸里噙上了眼泪,怜悯而又感动。 琼对着她抬了抬拳头,“你应该为我而感到高兴,小蛋糕。” 小蛋糕? 她还有心思在这里调侃? 自认为不近人情的梁爽,眼睛都似进了转头块儿一般,而作为受害人,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活跃气氛? “我为你而感到自豪,琼。”郑叶牵强的露出欣慰笑容。 咔哧咔哧—— 突然,就在琼抬手抓住【昙花一现】耳坠,欲要将其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沦为一片废墟的别墅突然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 琼和郑叶紧颦起了秀眉。 梁爽深感诧异的转身看向那仿若积木一般被重新组装起来的废墟房子,微皱起眉头。 别墅开始重新组合起来,很快,拼装成了一个有着脑袋和手臂的房屋巨人。 轰隆隆—— 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房屋巨人竟然也有双腿, 它,从地底深处拔地而起,站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琼惊恐的失了神,松开了要摘下耳坠的手,眼睛黯然失色,满是自责的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有人突破了我的防线……” 琼不可撼动的信念,崩塌了。 那是一场下着淅淅沥沥秋雨的时节,在肮脏的小巷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全身青紫的‘流氓败类’。 警笛声将这里团团围住,大批的警察包围了小巷的两侧,持枪对准了唯一一个不曾倒下的小女孩儿。 她的拳头,在滴血,滴着别人的血。 “条子吗?来的还真是时候,架干完了,你们才来。”小女孩儿讥嘲一笑,扬了扬眉梢。 一个留着齐肩发,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从容的从警察里走了出来,开口道: “听说你很能打,是这条街的大姐大,罩着这条流民街的每一个人,你叫琼,对吗?” “是又怎么样?要打一场吗?”琼不分事宜,但也绝不畏惧这些总是‘来的很是时候’的警察。 “你打不过我,我也不会同你打架。”那个女孩儿竟然这么回答。 “那你来做什么?穿着一身的名牌来这里,和这群躺在地上的家伙一样,只是为了嘲笑我们这条街的人,都是流民穷客吗?” “你误会了,琼,我很欣赏你,成为我的队员吧。” 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嫌弃,这种突如其来的欣赏让琼有着一种不适应,却又突然的心里激动起来。 “成为你的队员?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叫老娘做你的手下?”琼搡了搡鼻尖,有些不忿。 “我叫陈单,也曾住在这里,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了你,而且很欣赏你。” “什么?你……你就是统战局的那个陈单?”琼惊讶了一声,很快又嗤鼻一笑, “像你这种拥有星佣的天才战士,又是富家千金,怎么可能会看上我这种人,别说笑了小蛋糕。” “琼,武力只能解决暂时的麻烦,拳头也不是用来这样守护一方的,只会让矛盾更加激烈。 跟我走吧,我来教你怎样用拳头去更好的守护。” 琼心动了,可是……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是社会的毒瘤,人们眼中的不良,所以想着将我骗走,好让这里群龙无首,好让他们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 “琼,相信我,我没必要这么做。”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用你的拳头,守护流民巷,守护中州,守护华夏。” “可……可我没有星力,入不了统战局的。”琼真的心动了。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拳头,兽潮很快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我看上的战士,都是能够守护中州的,最棒的英雄。” —— 琼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往日的种种,又看着眼下希望小队立起的第二道防线, 她咬牙切齿的看向自己的拳头,觉得这拳头真的很没用! “为什么会这样?”琼心中满是愧疚自责,“为什么我的拳头,没能阻止其他的老鼠?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单姐?” “琼,不要这样想,好吗?”郑叶着急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琼,你的拳头已经很棒了,真的,刚刚的那一幕,帅呆了。” “真的吗?”琼有气无力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琼,你已经尽力了。”郑叶轻柔的抚摸着琼的脑袋,眼睛盯住了【昙花一现】,那只青葱玉指逐渐的朝着耳坠悄无声息的移动靠近。 郑叶想要摘下琼的耳坠。 突然,琼有力的手猛地抬起,扼住了郑叶即将得逞的手腕,她摇了摇头,从郑叶的怀里挪开。 “没时间在这里犹豫了小叶,我需要重新振作起来。” “不可以再用【昙花一现】和【暴走狂徒】了,琼,答应我,好好的活着,可以吗?”郑叶紧颦秀眉,想要去握住琼的手。 可是琼却躲开了,视线定格在了拳头深坑里,已经重新站起来的马沙, 且此时,马沙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手握魔法棒的眼镜男,一主一佣之间,有着一条星链相连。 琼的眼神再度坚定起来,“你们快去支援博士吧,替我向他说声抱歉,这里……由我来守护,用拳头。” 面对马沙和他星佣的星力压迫,郑叶摇了摇头,“琼,你已经做的很棒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呀琼! 放弃这里吧,也不要再使用这两件高危的星器了,再这样下去你的寿命会被完全汲取,你会死的呀!” “快去【积木流马】支援博士吧,小叶,你应该懂我的。”琼看向郑叶的眼睛, “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一头怪物闯进去,相信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我,好吗?!”琼的眼神坚定不可撼动。 郑叶犹豫纠结了好久,紧抿红唇,握紧了娇嫩的拳头,转身便朝着站起来的房子巨人跑去。 “琼,可别让我见不到你!” “知道了,小蛋糕。”琼露出了笑容,继而看向了梁爽。 梁爽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托付,他点了点头,呢喃道:“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小叶的,魔方……也一定不会让人破坏。” 琼握紧了拳头,【暴走狂徒】的戒指尖针再度扎进脖子,她的星力彻底狂暴起来, 她的身体遍布青筋,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爆。 那双坚定的眸子,也在刹那间变得猩红起来。 “谁都别想离开这里!”马沙沉吼一声,星力化作一道道岩浆箭矢,如同大雨倾盆,迅猛攻向朝着房子跑去的众人。 嗖—— 一道明黄色的雷电身影顷刻挡在那密集的岩浆箭矢前,一记比得先前要大上几倍的雷电拳头轰然砸出! “这里,由我来守护!用拳头!” 轰—— 雷电与岩浆再度交锋,烟尘四起,血蒸汽更为浓郁。 —— “什么?所有小队全部转移到兽潮战场?” 城墙护卫队的地下作战室里,李国安诧异的站起身来。 “是的指挥,是总指挥发来的最新作战命令!”一名星力战士开口道。 “这怎么可能?”李国安困惑的纠结起来,“先前的作战部署计划里,根本没有这种糊涂的作战方式!” “可是……这就是最新命令。” “确定是温帅的指挥?”李国安皱紧了眉头。 “确实是总指挥的声音。” “全部调遣吗……”李国安犹豫了一会儿,匆匆走过去,拿起了通讯器, “我是城防部队李国安,总指挥,如果将全部星力小队调遣外派,所有作战计划都会土崩瓦解, 到时候中州保卫战将陷入一片混乱的。” “这是命令。”通讯器里传来温元驹不可抗力的沉重声音。 李国安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 “是……” 中州统战局,天台上。 身披统战局独特白色战袍的温元驹,抬头仰望了一会儿被笼罩在一层猩红月色下的天空。 很快,他站在天台最高处,身后就是那条最为粗壮的星源光柱,来自于星源母魔方的星源力。 温元驹的眼神肃穆的巡视着中州的一切。 硝烟弥漫,惨叫声和怪物的嘶吼声以及战斗爆响声交织,世界纷乱。 他握紧了拳头,最后视线凝重的定格在了中州城南的卫星信号站。 奇怪的是,那里并没有受到怪物的攻袭,而且…… 和整个中州相比,那里就仿若世外桃源一般,安宁的有些不像话! “是谁在现实中画了一层以假乱真的幕布么?”温元驹喃喃自语。 突然,他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是……遮蔽天空的蜘蛛网?” 似乎有着一圈若隐若无的力量将卫星信号站给笼罩了起来,就像扣碗儿。 且在那若隐若现的“扣碗儿”上,似乎有着如同蛛网般的东西,蔓延了整个天空? “电流么?还是别的什么?”温元驹的眉头逐渐紧缩起来。 看来真的就是人为造成的信号中断…… 想到这里,温元驹猛的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万分火急的在身上摸索起来,但很快,他叹了口气,“奶奶的,怎么就忘记拿通讯器了?” 话语间,他果断转身,朝着楼梯间走去。 可是还未等他走出三步,温元驹就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中充满了凝重的肃杀气息。 “温元驹,特种部队出身,中州统战局总指挥,也被称作中州战力的天花板, 原京都麒麟小队副队长,曾是钱永麟之下的华夏正统星力第一人。” 闻声,温元驹缓缓转过身,目光打量着突然出现在这里,说出刚才那些话的男人。 那人手中玩弄着一把蝴蝶刀,耍的贼溜,身材修长,坐在那天台的边缘处,荡着一条大长腿。 只不过,他的眼睛像是一把剑,说话时嘴巴微撅,傲慢至极。 在他的身边,有着一个正在吃着烧饼加菜的胖子,肚皮一弹一弹的,肥头大耳,表情有种憨态。 “你们是……”温元驹冷冷眯起眼睛, “统战局通缉令上的异端请临者,赤尻小圣孙天齐和刚鬣天蓬朱柱邦?” “恭喜你,答对了,给你点什么奖励呢……”赤尻小圣孙天齐骤收蝴蝶刀,从边缘处跳进来, “不如就送你上西天,见如来吧!” “嘿嘿,这个好,这个好。”塞的满满一嘴油腻的刚鬣天蓬朱柱邦傻乎乎的蹦跳起来。 这一跳,统战局整栋大楼,都在抖动! 温元驹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逮捕了你们,老子还能发比横财,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话语间,温元驹的周身陡然爆发出一股滂湃的蓝色星力, 手中赫然握住了一柄狭刀! —— “报告!” “讲。” “负责枪械弹药运输的行客小队和爆炎小队已平安护送二号基地和三号基地的弹药抵达中州城北门,请求打开城门。” “这么快?” 梁兴国掐算着时间,不禁皱起眉头,满是皱纹,犹如老树的沧桑褶皱。 “总指挥,是否打开城门?” “时间……似乎有些太短了……” “那……” 就在整个作战室陷入一片凝重沉默之时,中州统战局局长梁兴军焦躁万分的走进来。 “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他着急问道。 梁兴国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弟弟,压了压手,“兴军,镇定些,小温会处理的。” “好吧……”梁兴军顿了顿,“现在战况如何了?” “一头雾水。”梁兴国叹了口气,“有带烟么?” 梁兴军纠结了一会儿,但是看着满脸愁容的老哥哥,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丢在了桌子上, “少抽些,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 “嗯。”梁兴国点着了一根香烟, “快些回你的岗位去吧,统战局的防护是重中之重,是中州的中心大脑,不能让怪物攻破,更不能……咳咳……让心怀不轨之人闯入。” “好!” 梁兴军重重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总指挥,两个小队的队长再次发来请求,是否打开北城门?” “再等等。”梁兴国吐出一口浓烟,重咳起来,“咳咳咳……”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不仅是为这个咳嗽的吓人的长辈, 还是为通讯里的两个小队提了心紧。 如果一直不入城,东面的怪物迟早会包围整个中州,那么城北的运输…… 将会被密如黄河之沙的怪物所围困,生死……难料。 事态紧急啊,可为什么还要等? 不理解。 —— 中州城北20公里处,一座大山脚下,敞开着一处逼真的钢铁大门。 一辆辆军用重卡从被掏空的山体内冲出,有着大批的华夏士兵严阵护送。 “停下!三号军事基地所有运输车辆全部停下。这是命令。” 通讯器里传来行客小队队长杨子旺的紧急通知。 “总指挥室传来最新命令,原地待命,等待通知再行出发!” “原地待命?”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他们是军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最前方那辆大屁股吉普中,行客小队副队长困惑问道:“队长,总部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 “是啊队长,事态紧急,没有道理不尽快运输到城里啊!”一人同样不解。 “温大帅就是这么命令的,我也弄不明白。”杨子旺探头看向战火硝烟弥漫的中州城,深吸了口气, “等着吧,温大帅的指挥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独特意图。 也许是兵行诡道,出奇兵致胜呢? 你们别忘了,他可是特种部队走出来的战术天才。” —— “敌袭!敌袭!” “保护物资!保护物资!所有人,进入一级作战状态!” 突突突,轰!—— 枪林弹雨的激烈现场上, 一个披散着红色秀发的女人对着通讯器急切喊道: “呼叫统战局总部,呼叫统战局总部。 这里是城北高速路中断,距离中州城10公里处! 我是爆炎小队队长红胜火,运输途中遭受不明敌袭, 敌人数量不明,星力战士目测有三个番队,请临者数量有二,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嗤啦……” “我该回去了,你们小心些。” 沐璎珞将梁爽等人送进‘站起来’的房子巨人的房檐边上,转身看向远处的碰撞爆炸, “星渊,有危险了。” “好!” 梁爽重重点头,沐璎珞化作一道流光火速离开。 站在房檐边,梁爽俯视脚下的战斗,密密麻麻的怪物已经逐渐朝着琼围攻过去, 而此时脚下的战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一时间很难分出个胜负。 而且…… 琼明显处于下峰。 “主人,你们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江不奇脚踩一块碎石悬飞而来,神情多少有些惶恐。 “你有察觉到敌人是从哪里进入房间的吗?”梁爽的语气多有质问,“马沙的出现,似乎就是从你那个方向赶来的。” “这……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察觉到,但他……” “这也算是你的失职,但可以原谅。” 梁爽打断了江不奇的解释,然后看向正面露担心之色看着地面战斗的郑叶,抬起手,轻拍她的肩膀。 “走吧,这里就交给琼了。” “恩。”郑叶点了点头。 在郑叶的带领下,梁爽等人很快进入了房间。这里是原来的别墅,同样的也是现在这个巨人的‘肚子’。 而此时,那间原本充盈在星源光柱下的房间已经没有了星源。 “第三道防线由单姐和郑欣亲自镇守,在作战室里。 而现在博士发动【积木流马】,作战室也就转移到了巨人的头部,也就是中枢大脑的位置。” 郑叶一边解释,一边找来一架三角梯,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心位置,然后她爬上去,在天花板上找到了一处暗格,按了下去。 在一阵机械运转声中,天花板开始变形,折转叠动,露出一条倾斜的楼梯道,同时有着钢铁梯子从上方降落下来。 “原来是小叶你们啊,我还以为是琼呢。” 就在梁爽沿着降下来的梯子向上攀爬的时候,整间房子内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博士,外面有强敌,琼正在竭尽全力的阻拦。”郑叶带头向上攀爬着,“你那里怎么样了博士?” “有些不太乐观。”博士的声音里有些忧虑,“有两个番队已经闯入我的身体, 他们分兵两处,我困住了一个番队,还有一番队……正势如破竹的朝着大脑中枢而去。 那一番队里,领头的是怪物研究协会的四天王之一,机械博士关杞!” “那我们现在就去支援你,给我们开出一条绿色快速通道吧博士。”郑叶开口道。 “好,小叶,你们小心些,我感觉的到,我的身体里跑进了许多的‘寄生虫’,49条迷宫道里遍布都是,不排除有进入其他地方的可能。” “知道了博士,您等着我们。” 郑叶说完话,众人就看到,这条原本狭窄的‘楼梯间’正在迅速的产生变化,机械运作的声音让这里的一切变化都看起来很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一条圆形通道已经露在众人面前,郑叶率先跳了过去。 梁爽抬头看去,这是一条螺旋式的楼梯通道,垂直向上。 “这个房子巨人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博士?”被虞美人大象般的身躯抱着的郎灵珊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郑叶点点头,“博士和琼一样,都并非真正的星力战士,但博士又和琼有些不同,这个房子并不属于博士的能力,而是属于一件不存在于【星危序列】的人造星器。” “【积木流马】?”梁爽开口问道。 “对。”郑叶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积木流马】的创作灵感来自于五行八卦术和木牛流马,是由博士所创造出来的一件枢纽机械类星器, 虽然并没有强大的攻击手段,但是在防守这一块儿,还是挺强的。 两年前曾由单姐组织一次演练,四个星力小队联合千名武装部队,其中还有第九特殊小队的上官清, 但他们却足足被困在这里三天之久,最后以未能突破为结局,演练结束。” “老头儿这么强的吗?”梁爽惊愕的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在统战局门口见到那老头儿时,他很不起眼,但没想到……嘿嘿,人不可貌相啊。” “【积木流马】是博士的最高创造,其实博士在这十年间,一共创造了99件星器呢。”郑叶神情多出敬佩之意, “而且博士的身份也太令人上头了,如果博士再年轻些,说不准我就会……” “停停停!”梁爽着急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再年轻个几岁,他也是个糟老头子!” “啧啧,这是某人的醋坛子倒了吗?怎么这么酸呢?”郎灵珊摆摆手,装模作样的扇了扇面具前的空气。 “闭嘴!”梁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好像……确实有些酸。”吕小侯嗅了嗅,迅速加快了脚步,匆匆跑到了郑叶的身前。 谈笑间,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下意识的嗅了嗅。 果然! 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这种酸味和醋的那种酸味明显的有些不同, 像是……硫酸? 咯咯咯—— 突然,这条垂直的楼梯间,四处都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响,这里就仿若是海底通道一般,无论是上还是下,都被成群结队的鱼儿所环绕包围了似的。 空气中的酸味儿愈发刺鼻明显。 “所有人戒备!”梁爽握紧了逆鳞剑,眼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砰砰—— 片刻后,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轻微的爆破声响,渐渐的,梁爽发现,这条垂直的通道墙壁上,逐渐有着淡黄色的液体渗出。 墙壁……逐渐的被腐蚀出一个个不规则的洞,像被虫子啃食的烂叶。 某条被腐蚀的洞口内,传来了几人的交谈话语。 “那个守在别墅后面的家伙真是个傻货,还优哉游哉的喝着橙汁,我们就从他对面钻入了地道,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哈哈……” 梁爽皱紧了眉头,瞪了一眼低下头的江不奇! “我还以为上官清再三提到的【积木流马】有多厉害呢,原本也不过尔尔嘛!” “关杞博士的【硫酸猎蛛】太无敌了好吧。” “是啊,如果不是【硫酸猎蛛】找到我们,指不定会被那诡异的地方困上多久呢。” “……” 听到他们的交谈,梁爽和郑叶惊愕的对视一眼,此时他们的脑子里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惊愕问号。 那就是上官清! 果然,统战局里有着怪物研究协会的内鬼! “等等!” “怎么了?” “似乎……有人!” 突然,氛围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杀了他们!” 也是在这个时候,梁爽突然扬尘沉喝! 整条向上的通道内,顷刻之间已被明黄色的雷霆覆盖,吕小侯化身雷霆之主,腾飞爆射而出。 “有敌人!”上方一处通道内传来了警戒提醒声。 下一瞬间,雷霆之主吕小侯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柄雷霆所化而成的三叉戟高速旋转,雷霆横溢,瞬间迸射而去。 与此同时,正提剑飞快攀爬楼梯而上的梁爽突然感觉到身体一空,一个踉跄后摔倒在地。 吕小侯是他目前所有星佣中战力最高的存在,但也是最消耗他星力的存在。 原本体内就已经没有多余的星力了,但梁爽也没有在意这一点。 而此时,他整个身体都似被抽空了一般,虚弱至极。 轰—— 上方有雷霆肆虐,强烈的爆炸声回荡在整个通道,烟尘弥漫中,有着两道身影激退而出。 咣—— 由于梁爽并没有星力支撑吕小侯的状态,此时他已不再是雷霆之主,而只是一个怯懦的小孩子。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冲撞在墙壁上,墙面震出凹痕,裂痕犹如蛛网一般蔓延。 “小侯!” 郑叶惊呼一声,搀扶着虚弱至极的梁爽站起身,抬头看向被压制住的吕小侯,美眸尽是担心之色。 “姐……姐?”吕小侯逐渐的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爬虫!看老子捏断你的脖子!”身强力壮的男人嚣张狂啸,掐着吕小侯脖子的手,因用力而爆起了青筋! 吕小侯的双脚不自觉的开始乱蹬,双手牢牢的扼住了对方的手腕。 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掐断气!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从上方烟尘中飞速掠下,各个都露出狰狞的笑容,且他们都是星力战士,周身都荡漾着不同颜色的星力。 佟翰金握紧手中的剑,弯下身子迅速沿着螺旋楼梯飞速而上。 由于楼梯与通道之间还有着多余两米的空间,已经有人率先一步飞速略下。 砰—— 佟翰金一剑挥出,被对方用一柄匕首挡住,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 紧接着他又一脚飞踢,将另一边的敌人给踹至墙面熔开的硫酸洞内。 但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在主人没有星力可以维持他攻击手段的前提下,仅凭他一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么多的敌人。 嗖—— 一人从空中落下,舌头舔过锋锐的匕首,狂笑间已经朝着瞪大眼睛的郑叶刺去。 吕小侯瞪大了眼睛,开始从那强壮的男人手中挣扎。 “哈哈哈……别挣扎了,越挣扎就越痛苦,让老子省点心,也给你个痛快好了。”强壮男人胜券在握的挑了挑眉梢。 “姐……姐……!” 突然,男人一愣,一股明黄色的雷霆噼里啪啦作响,从他眼前的小孩儿身体里疯狂外泄。 一股强大的劲力出现! 咔嚓——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哀嚎,他掐着吕小侯脖子的手直接被后者折断,下一瞬,霹雳之间,一道霹雳雷电从天而降! 手持匕首正在狞笑的男人就要将锋锐的匕首插进郑叶眼睛里的时候,明黄雷电光芒刺目,他浑然一怔。 呲—— 一个双眼尽是雷电,太阳穴处爆起狰狞青筋的身影出现在了男人的余光中,然后一道雷霆闪过,凶狠的刺穿了男人的心脏! “给我,滚开!”吕小侯发出一声咆哮! 他手握雷霆,右臂迅猛发力,直接将那男人甩飞而出,鲜血溅洒,撞穿了墙壁,不知所踪! 这一瞬间,所有降落而下的敌人全都惊呆了。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刹那间,眼前只有着一道明黄色的雷霆闪过,心脏就已经被一道雷霆所刺穿,喷出一口鲜血。 短短不过眨眼间,梁爽就看到了一条明黄色的雷霆折线,以及如雨而下的猩红鲜血! “小侯还真是在乎你。”梁爽心中微酸,看向满脸震惊的郑叶。 “他……他是在透支力量?”郑叶声音有些颤抖。 虞美人点点头,怅然回忆往昔,“他有一个姐姐,是曾经的雷爵,也是我的好友。 她们从小就没有父母,姐弟两个相依为命,也受尽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折磨,这也是小侯生性怯懦的原因。 他姐姐对他万般宠溺,想要一点一点的改变他的怯懦,只是好景不长,在暗爵发动的那场战争中,他姐姐为了保护他,心脏被拳头震穿…… 就挡在小侯的面前…… 也是在那时,他成为了现在的雷爵,化身成了只为守护的雷霆之主。” 第八百九十五章 星门 “我该回去了,你们小心些。” 沐璎珞将梁爽等人送进‘站起来’的房子巨人的房檐边上,转身看向远处的碰撞爆炸, “星渊,有危险了。” “好!” 梁爽重重点头,沐璎珞化作一道流光火速离开。 站在房檐边,梁爽俯视脚下的战斗,密密麻麻的怪物已经逐渐朝着琼围攻过去, 而此时脚下的战斗,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一时间很难分出个胜负。 而且…… 琼明显处于下峰。 “主人,你们没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江不奇脚踩一块碎石悬飞而来,神情多少有些惶恐。 “你有察觉到敌人是从哪里进入房间的吗?”梁爽的语气多有质问,“马沙的出现,似乎就是从你那个方向赶来的。” “这……我……一开始确实没有察觉到,但他……” “这也算是你的失职,但可以原谅。” 梁爽打断了江不奇的解释,然后看向正面露担心之色看着地面战斗的郑叶,抬起手,轻拍她的肩膀。 “走吧,这里就交给琼了。” “恩。”郑叶点了点头。 在郑叶的带领下,梁爽等人很快进入了房间。这里是原来的别墅,同样的也是现在这个巨人的‘肚子’。 而此时,那间原本充盈在星源光柱下的房间已经没有了星源。 “第三道防线由单姐和郑欣亲自镇守,在作战室里。 而现在博士发动【积木流马】,作战室也就转移到了巨人的头部,也就是中枢大脑的位置。” 郑叶一边解释,一边找来一架三角梯,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心位置,然后她爬上去,在天花板上找到了一处暗格,按了下去。 在一阵机械运转声中,天花板开始变形,折转叠动,露出一条倾斜的楼梯道,同时有着钢铁梯子从上方降落下来。 “原来是小叶你们啊,我还以为是琼呢。” 就在梁爽沿着降下来的梯子向上攀爬的时候,整间房子内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博士,外面有强敌,琼正在竭尽全力的阻拦。”郑叶带头向上攀爬着,“你那里怎么样了博士?” “有些不太乐观。”博士的声音里有些忧虑,“有两个番队已经闯入我的身体, 他们分兵两处,我困住了一个番队,还有一番队……正势如破竹的朝着大脑中枢而去。 那一番队里,领头的是怪物研究协会的四天王之一,机械博士关杞!” “那我们现在就去支援你,给我们开出一条绿色快速通道吧博士。”郑叶开口道。 “好,小叶,你们小心些,我感觉的到,我的身体里跑进了许多的‘寄生虫’,49条迷宫道里遍布都是,不排除有进入其他地方的可能。” “知道了博士,您等着我们。” 郑叶说完话,众人就看到,这条原本狭窄的‘楼梯间’正在迅速的产生变化,机械运作的声音让这里的一切变化都看起来很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一条圆形通道已经露在众人面前,郑叶率先跳了过去。 梁爽抬头看去,这是一条螺旋式的楼梯通道,垂直向上。 “这个房子巨人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博士?”被虞美人大象般的身躯抱着的郎灵珊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郑叶点点头,“博士和琼一样,都并非真正的星力战士,但博士又和琼有些不同,这个房子并不属于博士的能力,而是属于一件不存在于【星危序列】的人造星器。” “【积木流马】?”梁爽开口问道。 “对。”郑叶一边走,一边解释道:“【积木流马】的创作灵感来自于五行八卦术和木牛流马,是由博士所创造出来的一件枢纽机械类星器, 虽然并没有强大的攻击手段,但是在防守这一块儿,还是挺强的。 两年前曾由单姐组织一次演练,四个星力小队联合千名武装部队,其中还有第九特殊小队的上官清, 但他们却足足被困在这里三天之久,最后以未能突破为结局,演练结束。” “老头儿这么强的吗?”梁爽惊愕的眨了眨眼睛, “我记得在统战局门口见到那老头儿时,他很不起眼,但没想到……嘿嘿,人不可貌相啊。” “【积木流马】是博士的最高创造,其实博士在这十年间,一共创造了99件星器呢。”郑叶神情多出敬佩之意, “而且博士的身份也太令人上头了,如果博士再年轻些,说不准我就会……” “停停停!”梁爽着急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再年轻个几岁,他也是个糟老头子!” “啧啧,这是某人的醋坛子倒了吗?怎么这么酸呢?”郎灵珊摆摆手,装模作样的扇了扇面具前的空气。 “闭嘴!”梁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好像……确实有些酸。”吕小侯嗅了嗅,迅速加快了脚步,匆匆跑到了郑叶的身前。 谈笑间,所有人都是为之一愣,下意识的嗅了嗅。 果然! 空气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酸味,这种酸味和醋的那种酸味明显的有些不同, 像是……硫酸? 咯咯咯—— 突然,这条垂直的楼梯间,四处都传来了这种奇怪的声响,这里就仿若是海底通道一般,无论是上还是下,都被成群结队的鱼儿所环绕包围了似的。 空气中的酸味儿愈发刺鼻明显。 “所有人戒备!”梁爽握紧了逆鳞剑,眼神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砰砰—— 片刻后,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轻微的爆破声响,渐渐的,梁爽发现,这条垂直的通道墙壁上,逐渐有着淡黄色的液体渗出。 墙壁……逐渐的被腐蚀出一个个不规则的洞,像被虫子啃食的烂叶。 某条被腐蚀的洞口内,传来了几人的交谈话语。 “那个守在别墅后面的家伙真是个傻货,还优哉游哉的喝着橙汁,我们就从他对面钻入了地道,不知道他现在作何感想,哈哈……” 梁爽皱紧了眉头,瞪了一眼低下头的江不奇! “我还以为上官清再三提到的【积木流马】有多厉害呢,原本也不过尔尔嘛!” “关杞博士的【硫酸猎蛛】太无敌了好吧。” “是啊,如果不是【硫酸猎蛛】找到我们,指不定会被那诡异的地方困上多久呢。” “……” 听到他们的交谈,梁爽和郑叶惊愕的对视一眼,此时他们的脑子里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惊愕问号。 那就是上官清! 果然,统战局里有着怪物研究协会的内鬼! “等等!” “怎么了?” “似乎……有人!” 突然,氛围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杀了他们!” 也是在这个时候,梁爽突然扬尘沉喝! 整条向上的通道内,顷刻之间已被明黄色的雷霆覆盖,吕小侯化身雷霆之主,腾飞爆射而出。 “有敌人!”上方一处通道内传来了警戒提醒声。 下一瞬间,雷霆之主吕小侯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一柄雷霆所化而成的三叉戟高速旋转,雷霆横溢,瞬间迸射而去。 与此同时,正提剑飞快攀爬楼梯而上的梁爽突然感觉到身体一空,一个踉跄后摔倒在地。 吕小侯是他目前所有星佣中战力最高的存在,但也是最消耗他星力的存在。 原本体内就已经没有多余的星力了,但梁爽也没有在意这一点。 而此时,他整个身体都似被抽空了一般,虚弱至极。 轰—— 上方有雷霆肆虐,强烈的爆炸声回荡在整个通道,烟尘弥漫中,有着两道身影激退而出。 咣—— 由于梁爽并没有星力支撑吕小侯的状态,此时他已不再是雷霆之主,而只是一个怯懦的小孩子。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冲撞在墙壁上,墙面震出凹痕,裂痕犹如蛛网一般蔓延。 “小侯!” 郑叶惊呼一声,搀扶着虚弱至极的梁爽站起身,抬头看向被压制住的吕小侯,美眸尽是担心之色。 “姐……姐?”吕小侯逐渐的喘不过气来。 “哈哈哈……不自量力的爬虫!看老子捏断你的脖子!”身强力壮的男人嚣张狂啸,掐着吕小侯脖子的手,因用力而爆起了青筋! 吕小侯的双脚不自觉的开始乱蹬,双手牢牢的扼住了对方的手腕。 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掐断气!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从上方烟尘中飞速掠下,各个都露出狰狞的笑容,且他们都是星力战士,周身都荡漾着不同颜色的星力。 佟翰金握紧手中的剑,弯下身子迅速沿着螺旋楼梯飞速而上。 由于楼梯与通道之间还有着多余两米的空间,已经有人率先一步飞速略下。 砰—— 佟翰金一剑挥出,被对方用一柄匕首挡住,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 紧接着他又一脚飞踢,将另一边的敌人给踹至墙面熔开的硫酸洞内。 但是敌人的数量太多了,在主人没有星力可以维持他攻击手段的前提下,仅凭他一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么多的敌人。 嗖—— 一人从空中落下,舌头舔过锋锐的匕首,狂笑间已经朝着瞪大眼睛的郑叶刺去。 吕小侯瞪大了眼睛,开始从那强壮的男人手中挣扎。 “哈哈哈……别挣扎了,越挣扎就越痛苦,让老子省点心,也给你个痛快好了。”强壮男人胜券在握的挑了挑眉梢。 “姐……姐……!” 突然,男人一愣,一股明黄色的雷霆噼里啪啦作响,从他眼前的小孩儿身体里疯狂外泄。 一股强大的劲力出现! 咔嚓—— “啊!!”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哀嚎,他掐着吕小侯脖子的手直接被后者折断,下一瞬,霹雳之间,一道霹雳雷电从天而降! 手持匕首正在狞笑的男人就要将锋锐的匕首插进郑叶眼睛里的时候,明黄雷电光芒刺目,他浑然一怔。 呲—— 一个双眼尽是雷电,太阳穴处爆起狰狞青筋的身影出现在了男人的余光中,然后一道雷霆闪过,凶狠的刺穿了男人的心脏! “给我,滚开!”吕小侯发出一声咆哮! 他手握雷霆,右臂迅猛发力,直接将那男人甩飞而出,鲜血溅洒,撞穿了墙壁,不知所踪! 这一瞬间,所有降落而下的敌人全都惊呆了。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刹那间,眼前只有着一道明黄色的雷霆闪过,心脏就已经被一道雷霆所刺穿,喷出一口鲜血。 短短不过眨眼间,梁爽就看到了一条明黄色的雷霆折线,以及如雨而下的猩红鲜血! “小侯还真是在乎你。”梁爽心中微酸,看向满脸震惊的郑叶。 “他……他是在透支力量?”郑叶声音有些颤抖。 虞美人点点头,怅然回忆往昔,“他有一个姐姐,是曾经的雷爵,也是我的好友。 她们从小就没有父母,姐弟两个相依为命,也受尽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折磨,这也是小侯生性怯懦的原因。 他姐姐对他万般宠溺,想要一点一点的改变他的怯懦,只是好景不长,在暗爵发动的那场战争中,他姐姐为了保护他,心脏被拳头震穿…… 就挡在小侯的面前…… 也是在那时,他成为了现在的雷爵,化身成了只为守护的雷霆之主。” 说到这里,虞美人叹了口气,“郑叶,你和他的姐姐很像,他也将你当做了她的姐姐,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让他叫你一声姐姐,而只是小叶姐。 其实他心里不说,我们也都知道……他有些难过。” 贝拉走到郑叶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小叶,是你给了雷爵力量,妾身感觉的到, 你是他的守护,是他哪怕用生命为代价,也要透支力量做到寸步不让的理由。” 郑叶的美眸中有着朦胧的水雾在打转,她抿起了红唇,紧颦起了秀眉, “我也有个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很讨厌他,很憎恶他,甚至……想要杀死他,所以我……我有些抗拒。” 听到这些话,梁爽开口道:“这些事等回头你要亲口告诉我,可以吗?” 郑叶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梁爽身边的墙壁开始产生变化,很快就有着一双机械手臂握着一枚紫品三阶的星源石被递送到梁爽的面前。 “炎黄小队的队长,你现在的星力还不足以帮助我们摆脱困境,我们队长说了,这块星源石是她送你的,赶快吸收,她需要你的力量!” 空间里回荡着博士的声音,梁爽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星源石,咽了口唾沫,“这东西是天价吧。” “送你的就是送你的,别婆婆妈妈的!”博士再度开口,补充道:“这是我们队长的原话……” 梁爽扯了扯嘴角,接过了星源石。 “算我欠她的!” 说完,他就赶忙盘腿坐下,吸收了起来。 “啊!!!”上空传来吕小侯的愤怒嘶吼。 咚咚咚—— 雷霆电光闪烁,吕小侯一口一口的喷吐着鲜血,但也单方面的虐杀着这些可恶的敌人! “我化雷霆,尔等休想,坏我守护!” 星空海在旋转, 顺时针旋转。 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海内,梁爽游走在各处,发现了先前所没有发现的一些东西。 他竟可以如清风徐来般在第一时间随心所欲的出现在星空海的任意位置,哪怕是远远看不见尽头的边缘处。 也是在这边缘处,他看到了先前力所不能及的边缘之外,竟然有着一朵星云团,呈现紫色,朦胧如雾气,却又凝实如晶。 时而变化涣散,时而凝固有实。 是星源。 梁爽可以清晰地感觉,以此做出自己的判断。 “是上次为了救陈双那小屁孩的时候,所吸收的紫品三阶星源石的浓郁星源?” 他轻喃细语,想了片刻后,默默点了点头。 这并不是无稽之谈,反而是有理有据,毕竟上一次的时候,他并没有吸收星源去扩充自己的星力, 而仅仅只是,填补了空缺的星力。 “可是要怎么吸收这些星源,继而转化成为自己的星力呢?”梁爽微皱起眉头,犯了难。 很快,他想到了贝拉先前给他的解释。 他如梦初醒,右拳重锤左掌,眼睛亮起光来,“也许就是这样!现在我体内的星力就仿若一条山中小涧,即使有着多余的水量,但也无法冲土破石,开出大江大河的沟渠。 所以,就像开凿运河?!先开出宽阔河道,才能引水入流?!” 话说到这里,他虽找对了方向,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那要怎样才能去扩宽河道呢? 梁爽站在星空海的边缘,抬头望着那团梦幻般的星云团,最终下了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强行吸收,试着用‘大水’冲出更为宽敞的河道! “至少总是原地踯躅,就永远不会看到未来的风景。”梁爽自言自语,随即脸上挂出了浓重的肃穆气象。 盘腿而坐,屏息凝神。 拿来吧你! 变化多端的星源团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所撕扯下一角,如粉尘般有着‘雾气’被撤向梁爽的身体。 闪闪烁烁,一粒粒星辰珍珠自浩瀚之中梦幻滑落。 渐渐地,星云团幻化如同九曲连环的黄河水,分支数条,如河水汇流,百川纳海般流向梁爽的体内。 而也是在这时,梁爽的星空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星空海停止了旋转,继而逆时针旋转起来! 梁爽的身体内有着源源不断的星源从外界的那枚天价星源石中流溢进来,另有一处星空海边缘外,有着另一朵星云团逐渐汇聚成型。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咕咚—— 星空海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膨胀,像心脏在起跳。 梁爽的体内所需要的星力并非欲壑难填,反倒是‘水量定规’。 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已经充盈满了星力,在这之间游走冲刷着身体内的‘污垢’。 咕咚—— 星空海骤阔数米! “啊!”梁爽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低吟哀嚎。 游走在他四肢百骸和奇经八脉中的星力,突然增多了,就像发洪水一般,将原本就只有那么大的河道,瞬间冲的肿胀。 砰砰砰—— 体内传来了多声闷响,在这种折磨人的冲胀痛苦中,各处经络都在逐渐适应‘水量’,渐渐地定型。 脉络犹如‘水道’,被扩宽了一倍有余。 梁爽痛苦并快乐着。 因为有戏! 星空海某处的一扇白玉石门,欲开欲合,仿若在大风中被吹得开开合合的木门, 为什么木门会开开合合,还不是因为门后倒插着门闩! 随着时间流逝,梁爽愈发感受到冲撞带来的痛苦,有些难以忍受。 但决心已定,毅力在身。 抓住这次契机,非开他个三门不可! 他紧闭的嘴巴里,紧咬了牙关。 星空海各处,共计有着五扇白玉石门,在开开合合之间摇摆不定。 —— “单姐,我……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情吗?” 【积木流马】巨人的大脑作战室内,一直在闭着眼睛的郑欣红唇翕动好久,终是在犹豫不决间,问出了口。 此时正在擦拭着一柄寒芒闪烁匕首的陈单,抬头看了一眼黑白条纹的诸多影像仪器, “专注雷达探索,现在可不是开小差的时候。有什么话,还是等到这场保卫战结束之后再讲吧。” 郑叶哦了一声,弱弱闭口不言,可是还没等一会儿,她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想法,直接开口道:“单姐,我姐姐她……可能要和魏半塘成亲了。” 陈单擦拭匕首的手怔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仅仅只是恩了一声。 郑欣又纠结好久,这次她睁开了眼睛,“单姐,你……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陈单语气平和的毫无波澜,“哦,也对,替我祝他们幸福,份子钱我会出的。” “不是的!”郑欣摇了摇头,微颦起眉头,“我,我知道的,单姐你很在乎那个魏半塘。 我,我们都看的出来。虽然……虽然你对待他和对待别人时一样,可是总感觉又哪里……有些不同。 单姐,你也喜欢……” “你感觉错了,可能。” 陈单将手里的匕首放在桌案上,整齐的和六把相同的匕首放在一起,然后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解下缠绕在纤细腰肢上的牛皮刀带,将匕首一一放进其中,再度重新缠绕在腰上。 “单姐……魏半塘,是不是终末战神?”片刻后,郑欣皱着眉头,弱弱开口问道。 陈单转身看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讲?” “因为双子塔事件……他明明应该要死的,可是后来哪吒出现,他也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郑欣顿了顿,那双大眼睛里被迷雾所遮蔽, “而且他和姐姐之间,似乎有着什么达成共识的约定俗成,姐姐像是在帮他一样。” “他本身就充满谜团,是不是终末战神对我们来说也已经无所谓了。”陈单转头看向正在运转仪器上的一块儿散发着浓郁星源的魔方, “至少兽潮已经爆发,中州深陷危急存亡之秋,魏半塘站了出来,终末战神却至今‘下落不明’。 与其将希望交给终末,不如我们自己握紧拳头。” 郑欣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陈单却率先提醒道:“郑欣,你是希望小队的眼睛,现在我们需要你聚精会神。” 郑欣红唇翕动,然后听话的哦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而转过身去的陈单,则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款式老旧,却完好无损,干干净净的钱包。 她看了一眼,又重新放进了口袋。 【积木流马】的垂直螺旋楼道内,雷电狂虐,暴躁按难不住。 楼道间已经满地疮痍。 在嘶吼声与爆破声中,一道明黄雷电从上方一坠而下。 呲啪—— 轰隆隆,螺旋楼梯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模样,吕小侯被强壮男人饱含星力的一拳捶落而下,撞坏了大面积的楼梯。 碎石如同天降大块冰雹,纷纷扰扰。 “四星门战技,埋葬!”强壮男人猛然双手合十,青色的星力自其体内席卷而出,化作一股粗壮龙卷,暴虐刺穿而下! 碎石在劲风中迅猛旋转,很快凝聚而成一柄硕大的十字架! 坠落! 满头是血的吕小侯重新趴站起来,那双被鲜血染红的雷电眸子里,充斥着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定神色。 他展开双臂,呼吸间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但他依旧撑着双臂,且双臂上的雷霆爆绽。 轰—— 雷霆暴躁,击碎了十字架,碎石重新散落砸下,如果不能击碎这些碎落的石块,众人不但会被砸死,还真的就会被埋葬其中。 吕小侯抬手抹去嘴巴周围的浓稠血液,抬头看着那碎落砸下的石块,狠狠咬紧了牙关。 他猛地跺脚,有着更加强大狂暴的雷霆自其体内喷涌而出,他在透支,无止尽的透支着生命! 上方的强壮男人陡然瞪大了双眼,心中生出了胆怯,“这是个……怪物吗?!”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侵袭男人的心扉,这一刻,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久违的产生了畏惧。 但也是在下一刻,吕小侯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上扬的头发失力贴回头皮,雷霆双眸也在此时失去了雷霆,翻了白眼。 噗通—— 造成强大威压的雷霆消散,雷霆之主也已经摔倒在地。 “小侯!”郑叶发出一声嘶吼,朝着上方倒下的吕小侯跑去。 贝拉等一众星佣也紧追其后。 碎石如雨,即将砸落在吕小侯的身上,他的手指艰难的动弹了一下,满脸鲜血的稚嫩面庞有些无地自容的不甘心。 “姐……姐……”他牵强的呢喃了这么两个字,声音很模糊。 空间内的声音也很嘈杂。 可是郑叶却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呼喊,潸然泪下,“你很棒了小侯!姐姐不许你死!” 轰隆隆—— 碎石砸在吕小侯稚嫩的身体上,鲜血流溢溅洒,且出现了一处撕裂星佣的星力旋涡。 碎落的石块很快就埋没了这个只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的孩子。 螺旋楼梯开始坍塌,更多的碎石砸落而下,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将被砸死,埋没其中。 “小叶,快停下!”空间内传来博士的焦急制止声,“别再向上去了,快向下,我给你们开辟了新的通道!” 郑叶充耳不闻,泪流满面的有些失了心智,她想要去抱一抱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突然,郑叶脚下的楼梯发生了变化,消失不见了。 “博士!”郑叶发出一声质问般的嘶吼。 众人坠落而下! “小叶,我需要你冷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星佣,但这里是战场!不要去做糊涂事!”博士在提醒。 “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博士?这话可是你说的……” 下坠中,郑叶的美眸变得暗淡起来。 “但战争是残酷的,战场是冰冷的,小叶,我给你时间,快些冷静下来,我们需要你,中州需要你,几十万的黎民百姓更需要你!” 通道底层的平台突然消失不见,郑叶等人一坠而下,就在碎石也即将砸落之际,消失的平台再度出现。 咔—— 平台闭合,厚重的墙壁将碎石和一个即将被撕裂的稚嫩躯体阻挡在此。 稚嫩怯懦的孩子,在平台闭合的最后一刻,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浅淡的弧度。 “姐姐……雷霆不在……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 有人说过,在临死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自己不情愿忘记的画面。 时间会变慢,空间会延展,直到再也看不见,陷入彻底的黑暗。 人们说,这叫做走马灯。 有人说,这是为了让你走的安详,看透自己的一生,做出最后的放下,或者是超脱的看开,看开那些生平看不开的事情。 也有人说,这是一种自我进行最后挽救的现象,是大脑最后的挽留。 “而我,更倾向于第一种的有人说。” 在这里,看到了姐姐吕小婵,她摆着手,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在向自己打招呼, 但能够再见到姐姐,真的好开心啊。 “也许……姐姐也正想我呢吧。” 三年不见了,我也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好想告诉姐姐…… 我长大了,再也不哭鼻子了。 “姐姐,我是个男子汉,你看,我的肌肉是不是比以前多了好多?” “姐姐,你为什么不笑呢?难道看见我,你不开心吗?” “姐姐,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来做哥哥……好不好?” “……” 可是姐姐,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好想再听一听姐姐的声音,哪怕是在大声的训斥,或者……是没心没肺的傻笑…… “姐姐,我……我想你了,抱抱我,好吗?” 心里好酸楚,好想哭…… 但我是男子汉,不能哭! 可是……为什么眼泪是咸的呢? —— “小侯,别傻了,快跟我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放弃的?” “恩?主,主人?你怎么在这?你……你怎么哭了?” “你的记忆力有砖头,砸了我的眼睛,疼死了!” “主人,哪里来的砖头?” “别废话了小侯,这里可没人希望你离开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喜欢你装作‘小大人’模样,保护了你的姐姐。” “我的姐姐?” “笨蛋,你不是找到了你的光吗?” “小叶姐?” “笨蛋,是姐姐!” “可是她不让……” “你管他那么多?自己认为的最大!” “真,真的可以吗主人?” “我说可以,那就可以!” 霹呲—— 丝丝雷电发出噼啪响声,明黄色的雷霆似水中龙蛇,游走在这足有十米高的石头堆里。 这里是坟墓? 不,这里是姐姐的开始! 这里是一处闭塞的昏暗房间,六面皆是墙壁。 郑叶等人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似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郑叶拍打墙壁的咚咚声,和她的沙哑呢喃声,显得有些悲愤。 “小叶,你尽快冷静下来,十分钟后这里会自动打开生门。机械博士已经突破了48道迷宫,就差最后一道便会抵达心脏,找到我的核心。 时间紧迫,我要专注了。” 随着博士无奈的声音落下,‘盒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贝拉照顾着依旧处于忘我之境的主人,然后缓缓走到了郑叶的身边,抬手抚顺着她颤抖的身子, “小叶,大家都很难过,但至少我们要坚强,而且小侯也不希望你落泪,真的。” “贝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小侯的事情。”郑叶扑进了贝拉的怀中,“如果我知道这些,就会不那么决绝的拒绝他了。 可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贝拉,我是不是很无情?” “没事的小叶,小侯不会怪你,反而听到你说这话,会开心的笑起来。”贝拉揉着郑叶的脑袋,抬头看向天花板。 郑叶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她本就是个心软的姑娘,奈何世态炎凉再如何磨炼摧残,她骨子里的本性难移。 她自责,懊悔,泣不成声,将这一切的无可挽回,都视做了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她,小侯也不会这么拼命。 佟翰金守在梁爽的身边,感受着那逐渐浓郁起来星力,一时间睁大了那双清晰的老眼,逐渐的绽起光亮, “主人要突破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梁爽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有着污垢被排除体外,且有着一股膨胀的星力,正在若有若无的冲撞。 就像是摇曳的烛火,即将轰燃! 郎灵珊面具下的眼睛也是泛起光亮,羡慕道:“星力战士就是氪金玩家,有钱就能变强,真好。” “这也是天赋。”江不奇纠正道:“星源石只能提供星源,但能否抓住星源,就要看自身的天赋与资质了。” 虞美人点点头,“很显然,我们的主人天赋极佳,资质卓尔不群。” 听到众星佣维护他们的主人,郎灵珊默默低下了头,艳羡道:“他能有你们陪着真好,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贝拉轻抿红唇看向郎灵珊,“郎小姐,妾身觉得你以后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你的身边也有我们。” 郎灵珊抬头看向贝拉的眼睛,红唇微动,但最终却是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我也许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说话间,她又一次默默低下了头,眼睛里泛起朦胧水雾,眼前似看到了一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沧桑女性, 和一块她亲自选则的冰冷墓碑。 轰—— 就在众人刚刚安静下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星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自梁爽的体内喷涌而出。 霎时间,白色星光冲天而起,冲撞在天花板上,荡漾起层层波动涟漪! 与此同时,众星佣的周身也跟着散发出相应的星力光泽,他们皆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源源不断的星力朝着他们的体内汇聚。 砰—— 一声闷响自天花板外传来,众星佣忽的皱了眉头,很快又都齐齐的抬头看向天花板,神情逐渐的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砰砰—— 紧接着,两声闷响分别从佟翰金和星女皇贝拉的体内传出。 轰—— 他们两人周身的星力爆发,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体内的一扇白玉石门给冲撞敞开。 砰—— 又是一声相同的闷响,而这一次,则是出现在江不奇的体内。 他感受着更上一层楼的星力在体内涌动,失声大笑道:“成功了,主人成功了!他打开了新的星门!” “别着急,也许主人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佟翰金看向此时星力依旧在迅速暴涨的梁爽,面带惊喜笑容。 砰砰—— 接连两声闷响再度从上方传来,这一次,郑叶都忍不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诧异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郎灵珊更是惊奇问道:“上面……是怎么回事?” “是惊喜!”佟翰金捋着白须,笑呵呵起来。 砰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分别从不同星佣体内传来,惊艳了众人。 星空海内,被冲开的星门,足足有着九扇白玉石门! “惊喜蜂拥而至,主人真是天才!”江不奇的双手激动的颤抖起来,对着佟翰金竖起大拇指, 第八百九十六章 刀爵领域 【积木流马】的垂直螺旋楼道内,雷电狂虐,暴躁按难不住。 楼道间已经满地疮痍。 在嘶吼声与爆破声中,一道明黄雷电从上方一坠而下。 呲啪—— 轰隆隆,螺旋楼梯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模样,吕小侯被强壮男人饱含星力的一拳捶落而下,撞坏了大面积的楼梯。 碎石如同天降大块冰雹,纷纷扰扰。 “四星门战技,埋葬!”强壮男人猛然双手合十,青色的星力自其体内席卷而出,化作一股粗壮龙卷,暴虐刺穿而下! 碎石在劲风中迅猛旋转,很快凝聚而成一柄硕大的十字架! 坠落! 满头是血的吕小侯重新趴站起来,那双被鲜血染红的雷电眸子里,充斥着大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坚定神色。 他展开双臂,呼吸间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但他依旧撑着双臂,且双臂上的雷霆爆绽。 轰—— 雷霆暴躁,击碎了十字架,碎石重新散落砸下,如果不能击碎这些碎落的石块,众人不但会被砸死,还真的就会被埋葬其中。 吕小侯抬手抹去嘴巴周围的浓稠血液,抬头看着那碎落砸下的石块,狠狠咬紧了牙关。 他猛地跺脚,有着更加强大狂暴的雷霆自其体内喷涌而出,他在透支,无止尽的透支着生命! 上方的强壮男人陡然瞪大了双眼,心中生出了胆怯,“这是个……怪物吗?!”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侵袭男人的心扉,这一刻,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久违的产生了畏惧。 但也是在下一刻,吕小侯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上扬的头发失力贴回头皮,雷霆双眸也在此时失去了雷霆,翻了白眼。 噗通—— 造成强大威压的雷霆消散,雷霆之主也已经摔倒在地。 “小侯!”郑叶发出一声嘶吼,朝着上方倒下的吕小侯跑去。 贝拉等一众星佣也紧追其后。 碎石如雨,即将砸落在吕小侯的身上,他的手指艰难的动弹了一下,满脸鲜血的稚嫩面庞有些无地自容的不甘心。 “姐……姐……”他牵强的呢喃了这么两个字,声音很模糊。 空间内的声音也很嘈杂。 可是郑叶却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呼喊,潸然泪下,“你很棒了小侯!姐姐不许你死!” 轰隆隆—— 碎石砸在吕小侯稚嫩的身体上,鲜血流溢溅洒,且出现了一处撕裂星佣的星力旋涡。 碎落的石块很快就埋没了这个只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的孩子。 螺旋楼梯开始坍塌,更多的碎石砸落而下,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将被砸死,埋没其中。 “小叶,快停下!”空间内传来博士的焦急制止声,“别再向上去了,快向下,我给你们开辟了新的通道!” 郑叶充耳不闻,泪流满面的有些失了心智,她想要去抱一抱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无论如何,也要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突然,郑叶脚下的楼梯发生了变化,消失不见了。 “博士!”郑叶发出一声质问般的嘶吼。 众人坠落而下! “小叶,我需要你冷静!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星佣,但这里是战场!不要去做糊涂事!”博士在提醒。 “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博士?这话可是你说的……” 下坠中,郑叶的美眸变得暗淡起来。 “但战争是残酷的,战场是冰冷的,小叶,我给你时间,快些冷静下来,我们需要你,中州需要你,几十万的黎民百姓更需要你!” 通道底层的平台突然消失不见,郑叶等人一坠而下,就在碎石也即将砸落之际,消失的平台再度出现。 咔—— 平台闭合,厚重的墙壁将碎石和一个即将被撕裂的稚嫩躯体阻挡在此。 稚嫩怯懦的孩子,在平台闭合的最后一刻,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了浅淡的弧度。 “姐姐……雷霆不在……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 有人说过,在临死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自己不情愿忘记的画面。 时间会变慢,空间会延展,直到再也看不见,陷入彻底的黑暗。 人们说,这叫做走马灯。 有人说,这是为了让你走的安详,看透自己的一生,做出最后的放下,或者是超脱的看开,看开那些生平看不开的事情。 也有人说,这是一种自我进行最后挽救的现象,是大脑最后的挽留。 “而我,更倾向于第一种的有人说。” 在这里,看到了姐姐吕小婵,她摆着手,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在向自己打招呼, 但能够再见到姐姐,真的好开心啊。 “也许……姐姐也正想我呢吧。” 三年不见了,我也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好想告诉姐姐…… 我长大了,再也不哭鼻子了。 “姐姐,我是个男子汉,你看,我的肌肉是不是比以前多了好多?” “姐姐,你为什么不笑呢?难道看见我,你不开心吗?” “姐姐,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来做哥哥……好不好?” “……” 可是姐姐,为什么一言不发呢? 好想再听一听姐姐的声音,哪怕是在大声的训斥,或者……是没心没肺的傻笑…… “姐姐,我……我想你了,抱抱我,好吗?” 心里好酸楚,好想哭…… 但我是男子汉,不能哭! 可是……为什么眼泪是咸的呢? —— “小侯,别傻了,快跟我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放弃的?” “恩?主,主人?你怎么在这?你……你怎么哭了?” “你的记忆力有砖头,砸了我的眼睛,疼死了!” “主人,哪里来的砖头?” “别废话了小侯,这里可没人希望你离开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喜欢你装作‘小大人’模样,保护了你的姐姐。” “我的姐姐?” “笨蛋,你不是找到了你的光吗?” “小叶姐?” “笨蛋,是姐姐!” “可是她不让……” “你管他那么多?自己认为的最大!” “真,真的可以吗主人?” “我说可以,那就可以!” 霹呲—— 丝丝雷电发出噼啪响声,明黄色的雷霆似水中龙蛇,游走在这足有十米高的石头堆里。 这里是坟墓? 不,这里是姐姐的开始! 这里是一处闭塞的昏暗房间,六面皆是墙壁。 郑叶等人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似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郑叶拍打墙壁的咚咚声,和她的沙哑呢喃声,显得有些悲愤。 “小叶,你尽快冷静下来,十分钟后这里会自动打开生门。机械博士已经突破了48道迷宫,就差最后一道便会抵达心脏,找到我的核心。 时间紧迫,我要专注了。” 随着博士无奈的声音落下,‘盒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贝拉照顾着依旧处于忘我之境的主人,然后缓缓走到了郑叶的身边,抬手抚顺着她颤抖的身子, “小叶,大家都很难过,但至少我们要坚强,而且小侯也不希望你落泪,真的。” “贝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小侯的事情。”郑叶扑进了贝拉的怀中,“如果我知道这些,就会不那么决绝的拒绝他了。 可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贝拉,我是不是很无情?” “没事的小叶,小侯不会怪你,反而听到你说这话,会开心的笑起来。”贝拉揉着郑叶的脑袋,抬头看向天花板。 郑叶的身子颤抖的厉害,她本就是个心软的姑娘,奈何世态炎凉再如何磨炼摧残,她骨子里的本性难移。 她自责,懊悔,泣不成声,将这一切的无可挽回,都视做了自己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她,小侯也不会这么拼命。 佟翰金守在梁爽的身边,感受着那逐渐浓郁起来星力,一时间睁大了那双清晰的老眼,逐渐的绽起光亮, “主人要突破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这才注意到,梁爽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有着污垢被排除体外,且有着一股膨胀的星力,正在若有若无的冲撞。 就像是摇曳的烛火,即将轰燃! 郎灵珊面具下的眼睛也是泛起光亮,羡慕道:“星力战士就是氪金玩家,有钱就能变强,真好。” “这也是天赋。”江不奇纠正道:“星源石只能提供星源,但能否抓住星源,就要看自身的天赋与资质了。” 虞美人点点头,“很显然,我们的主人天赋极佳,资质卓尔不群。” 听到众星佣维护他们的主人,郎灵珊默默低下了头,艳羡道:“他能有你们陪着真好,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贝拉轻抿红唇看向郎灵珊,“郎小姐,妾身觉得你以后也不再是孤家寡人了,你的身边也有我们。” 郎灵珊抬头看向贝拉的眼睛,红唇微动,但最终却是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我也许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说话间,她又一次默默低下了头,眼睛里泛起朦胧水雾,眼前似看到了一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沧桑女性, 和一块她亲自选则的冰冷墓碑。 轰—— 就在众人刚刚安静下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星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自梁爽的体内喷涌而出。 霎时间,白色星光冲天而起,冲撞在天花板上,荡漾起层层波动涟漪! 与此同时,众星佣的周身也跟着散发出相应的星力光泽,他们皆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源源不断的星力朝着他们的体内汇聚。 砰—— 一声闷响自天花板外传来,众星佣忽的皱了眉头,很快又都齐齐的抬头看向天花板,神情逐渐的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砰砰—— 紧接着,两声闷响分别从佟翰金和星女皇贝拉的体内传出。 轰—— 他们两人周身的星力爆发,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体内的一扇白玉石门给冲撞敞开。 砰—— 又是一声相同的闷响,而这一次,则是出现在江不奇的体内。 他感受着更上一层楼的星力在体内涌动,失声大笑道:“成功了,主人成功了!他打开了新的星门!” “别着急,也许主人会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佟翰金看向此时星力依旧在迅速暴涨的梁爽,面带惊喜笑容。 砰砰—— 接连两声闷响再度从上方传来,这一次,郑叶都忍不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诧异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郎灵珊更是惊奇问道:“上面……是怎么回事?” “是惊喜!”佟翰金捋着白须,笑呵呵起来。 砰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分别从不同星佣体内传来,惊艳了众人。 星空海内,被冲开的星门,足足有着九扇白玉石门! “惊喜蜂拥而至,主人真是天才!”江不奇的双手激动的颤抖起来,对着佟翰金竖起大拇指, “佟老,您的眼光果然独到!” 佟翰金笑的合不拢嘴,频频点头。 许久后,星力逐渐消散,梁爽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主人!”三名星佣齐声喊道。 梁爽回眸一笑,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角落里的虞美人那大象般的身躯上,安慰道: “别着急,慢慢来,我不会让你落后的。” 虞美人与世无争的小眼睛里绽起笑意,欣然点了点头。 这次冲击星门,贝拉、佟翰金和江不奇相同,全被冲开了两扇星门,而虞美人则是最特殊的一个。 一扇星门都不曾破开。 不是梁爽有偏袒,而是他已经竭尽所能的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冲撞虞美人的星门, 但她的星门却别具一格的,被一道魔法阵所保护。 梁爽冲撞不开。 “小叶,谁允许你哭鼻子的?”梁爽转身看向郑叶,轻佻的挑了眉梢,“你哭起来的样子,会让我心疼的。” “咦~”郎灵珊打了个寒掺,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双臂。 “小侯他……是不是……” “嘘——” 梁爽打断了郑叶的犹豫问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唇角微扬,指了指天花板, “小叶,你听,那雷霆的霹雳作响,是不是很熟悉?” 郑叶愣了一瞬,渐渐的嘴角上扬,美眸中重现星辰与大海,喜极而泣。 梁爽笑了笑,对着上方喊道:“小侯,是时候过来见你姐姐了!” 噼啪,轰—— 一声霹雳爆响,天花板生出裂缝,瞬间炸裂开来。 郎灵珊惊呼间,那些碎落的石块尽在刹那间被明黄色的雷霆所击碎,化作了齑粉,淅淅飒飒。 天花板竟有十米厚层破碎成粉! 咚—— 全身攀附雷霆电光的雷霆之主在霹雳之间从上方落下。 昏暗的灯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这超出十万伏特的电光花火! 和一个稚嫩的孩童身躯! “小侯……”郑叶泪眼朦胧,展开双臂扑了过去,悲极生乐。 被这猝不及防的拥抱所温暖,威严的雷霆之主首次展露稚嫩笑容。 “姐姐。” “欸!” 看着这一幕,梁爽和众人由衷而喜。 “好了好了,虽然我也很想给你们一些时间,但好像现实并不允许。” 梁爽走过去轻拍郑叶的肩膀,开口道:“小侯是目前为止,我的最高战力,如果按照小侯来算的话,我应该可以算作一个四星门战士了吧?” 郑叶双臂松开小侯,抬手拭去眼角泪滴,点点头,“是这样的呢。” “原来这么简单。”梁爽撇了撇嘴,“好了,眼下我满血复活,又更上一层楼,接下来是时候搞出一些不一样的动静了。” 梁爽拍拍双手,抬头看去,“小侯,你就守在小叶身边,时刻保护她好了,要是她受伤了,我就拿你试问。” “是,主人!”吕小侯咧嘴嘿嘿傻笑,天真无邪。 “这……有些偏袒了吧。”郎灵珊白了梁爽一眼,酸溜溜道:“我也可以是他姐姐呀,凭什么不一起保护我嘞。” 梁爽咂咂嘴,“你也需要保护?” “废话!我精神力透支的严重!没有我苦苦支撑困住常媚荷,我们早就完蛋了!” “呦,那辛苦你了。” “就这?” “不然你还想怎样?”梁爽摊摊手,“让我来抱着你么?” “你休想!”郎灵珊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怒哼了一声,看了一眼一直抱着她的虞美人,嘟囔道: “果然,他果然对我图谋不轨!也一点都不公平,偏心死了!” “哦吼吼~”虞美人笑笑没说话。 咔—— 就在梁爽抬头打量着先前的那个垂直通道时,贝拉身后的那面厚重墙壁逐渐的平移,露出一条方形通道。 “从这里走吧,是博士开的另一条绿色通道。”郑叶牵着吕小侯的手,朝着通道走去。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梁爽抬手指向上方, “佟老和贝拉跟我走,小江陪着小侯和虞美人保护小叶和灵珊,稍后我们会跟过去的。” “喂喂喂,你肉麻死了!”郎灵珊没好气的开口道。 郑叶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那你们小心些。”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梁爽说完,看向了江不奇,对他点了点头。 江不奇会意,撑开双手,一股星力瞬间附加在梁爽和贝拉以及佟翰金的身上。 嗖—— 三道身影径直朝上方飞去。 “注意安全!等事情结束后,我亲自下厨哦,咱们一块儿吃顿饭!”郑叶突然就这么喊道。 “知道了!” 梁爽唇角微扬,片刻后,他看向了身边的星女皇贝拉,二者对视一眼,金黄色的星力陡然爆发。 “三星门战技,星女皇圣瞳!” 嗡—— 刹那间,梁爽的瞳孔中绽放出一朵金色莲花,含苞待放。 随着金色莲花盛开,他的双眼中绽起更显神圣威仪的金色圣光。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眼中的视界大变光彩,能够在空气中看到一缕缕属于不同人物,在不同时间点留下的不同的星力。 这个战技用来寻踪觅迹,再好不过,几乎没有什么可能,会躲得过星女皇圣瞳的视界。 “找到了!”梁爽寻着一条已经暗淡下来的青色星光看向了一处溶洞口, “小江,四点钟方向,向上5米!” 随着话音落下,他们三人便被准确无误的“递送”到了那条洞口。 梁爽告诉他们可以离开后,就带着佟翰金和贝拉,顺着那条他寻到的青色星光追去。 梁爽的神情变得冰冷异常,“敢动我的人,还想活着离开?简直是笑话!” —— “郑叶,你知道他去干嘛了么?”郎灵珊摩挲着青葱玉指,有意无意的问道。 郑叶一边牵着吕小侯的手往通道深处走,一边点头回答:“我知道。” “那就好。”郎灵珊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为了帮他才这么问的哈,你们可别会错意喽。” “那你就不该多嘴解释这么一句。”江不奇无奈摊摊手。 吕小侯捂着嘴,偷笑起来。 “要你多嘴了?”郎灵珊没好气的白了江不奇一眼, “别怪我没提醒你,魏半塘现在对你可没有太多好感,你得表现表现才行。我看事可准了,你爱信不信。” 然后她又拍了拍虞美人肥硕的臂膀,“虞美人,你也是哦。” 郑叶斜着眸子,好奇的看着她。 虞美人笑道:“多谢提醒,哦吼吼~” “笑声不好听,听着挺怪异的,你改改会更好。”郎灵珊做演示一般笑了几声, “瞧,就像这样。我可是把你当做好姐妹才提醒你的,可没别的意思。” “好的,哦吼吼~”虞美人眯着小眼睛笑了起来。 郎灵珊翻了白眼…… 江不奇微皱着眉头,心里有事儿,没有多嘴说上几句。 随机的读心术,让郑叶知道了这个戴着面具,扎着两条具有年代感小麻花辫的姑娘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心理活动。 因为贝拉先前的一句话,让这个总是藏在面具下的女孩儿,有了主动走进别人世界的想法。 而且她很积极。 看着郎灵珊在竭尽所能的改变虞美人的笑声,且又暴露出那种因无法改变而导致的气急败坏和恨其不争的无奈语气。 郑叶红唇上扬,为她而感到高兴。 在经过一处拐角时,郑叶无意间听到了江不奇的内心,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小江,可别听灵珊胡说哦,你们主人一视同仁,不偏不坦,你也别害怕担心什么,更不能贪功冒进哦。” 江不奇缓缓抬起头,看向郑叶,有气无力道:“你果然是个可怕的女人……” “姐姐才不可怕呢!”吕小侯很是不忿! “是是是,你姐姐最好了……”江不奇白了他一眼,但心里也这么不置可否的同意。 郑叶笑了起来,睫羽弯如月勾,黛眉如画,眉梢仿若被星辰压弯了的银河。 美极了。 面具下的郎灵珊红唇翕动,本想好心反驳一句郑叶的,可是看到笑起来的郑叶,她放弃了。 这个女人太美了,笑起来像是让人身处漫天星光之中,让人有一种冲动。 即使不过鹊桥,只是在对岸简单撇上一眼,此生已是知足,哪怕坠入星河,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她太美了。 为什么上天给了她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却不给我一个呢? 这不公平。 郎灵珊羡慕极了,心中早早下定的某个决心突然动摇了。 但很快,她又坚定了下来! “哪怕丑陋,舍沙,我也要砍下你的脑袋,还我声音和样貌!” “灵珊,你刚才说了什么?”郑叶没有听清,询问了一句。 郎灵珊一怔,想到了什么,“哦,我是在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之前了解到的一件大事! 有关清风寨和怪物研究协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重大发现!” “你是想说清风寨和怪物研究协会之间联手制造了双子塔恐慌事件?”郑叶问道。 郎灵珊嗯了一声,瞧见郑叶并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继续追问,她补充道: “你不会以为只是这样就完事儿了吧?这哪里称得上【重大发现】了?” 听到这话,郑叶眉头微皱起来,“灵珊,你是说……它们之间还有关联?” “当然!” 郎灵珊拍了拍虞美人的肥硕手臂,然后从其怀中跳了下来, “根据双子塔事件,我发现,清风寨其实属于怪物研究协会,由异端请临者常媚荷代理临时大当家。 但清风寨听调不听宣,在这层意义上来讲的话,它又不完全属于怪物研究协会。 而且,在常媚荷未曾代理大当家之前,清风寨是某个人组织起来的,但神奇的是至今为止,没人知道这个真正的大当家,或者说寨主,究竟是谁。 我从他们口中也听到了一些零碎事情。 这个神秘的寨主,很有可能是中州统战局里的某位。 实力很强,在常媚荷之上,甚至……有可能强过怪主——孟无修。” 郑叶惊愕出声,张大了嘴巴。 在她所知道的情报里,清风寨只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兴组织”,统战局对清风寨的情报探索也就只有零星半点。 现在听郎灵珊说,传闻中的神秘寨主还是来自中州统战局…… 甚至实力强过怪物研究协会的创始人,也是最强领导者孟无修……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郎灵珊有些洋洋得意。 “超级震撼!”郑叶浮夸回应,然后联系到一些对话,想了想, “难道……是上官清? 传言怪主孟无修能和温大帅战个有来有回,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如果说上官清就是清风寨的神秘寨主的话……那事情可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咱们必须尽快将这个猜测告诉统战局才行!” 说话间,郑叶越是向下猜测,越是激动,越是后背一阵发凉。 她赶忙掏出手机,可是…… 无信号! 郎灵珊也掏出手机,同样没信号! “博士,我们有了重大发现,你能联系上统战局么?”郑叶加快了脚步。 但空间里,迟迟没有传来博士的声音。 “坏了,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郑叶眉头紧锁, “大家,咱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 中州城内,战神区某处。 一辆黄色法拉利堪比一头凶悍猛兽,冲破了怪物的围剿,穿梭在硝烟弥漫,火势滔天的主干道上。 开车的人是薛星蓉,此时她的神情惶恐不安。 这辆车正是她的堂哥薛星渊停靠在西城区安宁桥上的那辆。 此时之所以是薛星蓉在开,是因为她担心薛星渊和魏半塘之间的战斗,然后就偷偷跑了过去。 只是后来突然爆发了兽潮,这辆车就停在那里,且她也看到了堂哥和魏半塘的离开。 无奈之下用备用车钥匙打开车,就跟了过来。 毕竟……这辆车是要转卖出去的,这是薛星渊的经济来源中重要的一笔钱! “啊!!!” 飞速行驶的法拉利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薛星蓉瞪大了眼睛,赶忙踩下刹车! 嗤—— 路面上滑出四道轮胎急速摩擦的胎痕,法拉利终于是在那人影身前一米的地方,停下了动力。 薛星蓉大喘着粗气,刚想骂人,那双惊恐的眼睛里,瞳孔突然骤缩! 挡在车前的那个人,她太熟悉了! 上官清! “一定是巧合,他一定不是刻意来找我的,一定是巧合!” 薛星蓉更显恐慌,比看到怪物还要害怕。 她赶忙拧动车钥匙,准备绕开上官清,可是后者却直接走来,一拳敲碎了车门上的防弹车窗。 薛星蓉抱着头,发出一声尖叫。 紧接着车门就被打开了,上官清一臂搭在车门上,一手拍按在薛星蓉的肩头,探着脑袋,开口道: “你的车被征用了,现在掉头去雷达信号站,可?” 薛星蓉惊恐的从长发缝隙里看着这个全副铠甲,有着长发披在身后的男人,咽了咽口水。 “我……我父亲已经足够听你的话了,你,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找我们家麻烦的么?” 薛星蓉身子都在颤抖,“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我……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是薛家的养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在薛家只有父亲在乎我,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所以……求你别再对我出手了……好么?” 上官清骑士头盔下的眼睛微眯,犹豫了片刻后,他搭在薛星蓉肩头的手猛的用力一握,手臂骤然用力,身子一侧。 薛星蓉直接被上官清强横的扯拽出来。 薛星蓉精神崩溃了,心中慌乱道:“死……对,只要我死了……他就没办法像威胁我爸爸那样威胁我哥,对! 决不能让他威胁我哥! 我……我死!” 精神涣散的薛星蓉,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取出一把弹簧刀。 “哥,你会想我的对不对……” —— 轰—— 薛星渊一记饱含星力的高鞭腿震踢在常媚荷驾驶的高大机甲的脖颈。 强硬的机甲被震踢处发生碎裂,轰然坠砸在本就狼藉的地面,震飞数十头d级怪物! 薛星渊收回大长腿,双手插兜,不失风度翩翩的喘着粗气。 地面上掀起的烟尘里,传来常媚荷的疯狂笑声,和光剑快刀斩乱麻切开肉体的声音。 “哈哈哈哈……杀!杀!杀!!!” “真是个可怕的疯婆娘……”薛星渊听着这声音,有些瘆人。 突然,薛星渊浑身一颤,心脏在刚刚那一刹那间,竟然剧烈的跳动! 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 他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扭头看向了某处。 嗖—— 就在薛星渊为此而分神之际,高大机甲拔地而起,划过一道橙色流光,残影连缀!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薛星渊,让老娘多体验些不同的快感吧!哈哈哈哈……” 橙色光剑霹雳落下, 薛星渊陡然瞪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的时候,右肩处的梦幻铠甲已经被光剑斩的破碎。 呲—— 光剑砍到肉里,鲜血溅洒! 梁爽和两名星佣寻着那条越来越亮的星光来到了一处宽敞的空间。 这里看起来是个暗藏在房间里的射击靶场, 且在空间的一侧,还整齐摆放着各种枪械,以及密密麻麻将近百箱的弹药。 按照梁爽的判断,如果将这里引燃点爆的话,也许能够炸掉小半个中州城! 而此时,那个强壮男人正用匕首刺开一个弹药箱,满脸的玩味儿。 只是当他听到脚步声之后,扭头看向了梁爽三人,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道: “真是甩不掉的老鼠,还真敢再出现在本大爷面前,胆子不小。” “你是不是好久不刷牙了?”梁爽比划着刷牙的动作,朝着男人走去。 强壮男人愣了愣,微皱起眉头,“这你都知道?” “那必须的呀,谁让你说话时口气那么大了。” “我看你小子是找死。” 强壮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知道本大爷是谁么?无名鼠辈,也敢主动来找怪手屠夫的麻烦?” “无名鼠辈?是在说你自己么?”梁爽熄灭了星女皇圣瞳,脸上露出微笑, “说吧,你想怎么个死法?我都可以成全你,但至少别太简单了,会让我心里咽不下那口恶气的。” “嚣张!” 怪手屠夫冷哼一声,嘴角扬起邪佞弧度,身边赫然出现一名强壮御风的星佣,赫然之间,主佣二人连接了一条星链。 “告诉你个很棒的消息。”怪手屠夫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刚刚,和那个全身雷霆的毛头小子战斗时,老子突破了五星门,你们可还真是不走运。 一条星链相连,老子的实力可是质的飞跃,我还正愁无处体会星链的神奇之处呢,你们就主动送上门了,这也未免太妙了些。” “哦?那还真是不错的剧情发展呢。”梁爽摊摊手,双臂环胸,笑问道: “那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怎么样?” 怪手屠夫的周身开始荡漾起青色的星力,有着一股强劲的风开始将其缠绕起来,气势陡然压盖在梁爽三人的身上。 这股威压,很是强横。 但星女皇贝拉只是香袖一挥,这威压便消散如烟。 “也是在刚刚,托你的福,我连开三门,现在杀你,简直易如反掌。”梁爽挑了挑眉头,唇角微微上扬。 “连开三门?”怪手屠夫轻呵一声,“去你大爷的,骗鬼呢在这儿?” “你不信?”梁爽微皱起眉头。 “少他娘的废话,搁这扯犊子呢?拿命来就是!” 怪手屠夫猛然迸射而来,在那股强劲风压中,他的速度甚至超越了风速! 咚咚—— 两股星力陡然爆发,佟翰金持剑赫然挡在梁爽的身前,那双饱含沧桑的老眼之中绽起浓烈刀意。 “一刀流,横断星河水!” 一声沉喝,怪手屠夫浑然一怔,心中生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连开了三门!? 可是这世上,哪有如此妖孽的天才人物? 老子不信! 就在怪手屠夫怔神期间,一柄十米长的硕大星力刀横劈而去,强烈刀罡甚至在刹那间震的这位五星门的怪手屠夫浑身发抖! “主人小心!”怪手屠夫的星佣着急提醒一声,脚下的劲风骤然爆发扩散,他的速度也猛然加快了两倍! “二星门战技,风屏!” 反应过来的怪手屠夫在面对那十米长的星力大砍刀时,仓促调转体内星力,低吼一声。 青色劲风丝丝缕缕迅速汇聚,终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幻化而成一道风力盾牌,挡下了那柄刀意十足的大砍刀。 怪手屠夫松了口气。 “刀为刚,意为柔,抽刀断水水难流!”佟翰金悠悠然脱口而出,负与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抬起,朝着那柄剑轻轻一弹, “若这是老夫的刀,何须如此麻烦。” 叮—— 弹指一挥间,剑身抖颤发出嗡鸣,一层层如水似波的浪纹自那十米长的星力大刀上震颤开来。 刹那间,怪手屠夫陡然瞪大双眼,刀虽未动,但他所汇聚而成的盾牌,却顷刻间裂出缝隙,继而轰然破碎。 “风臂!” 就在星力大刀即将挥斩在怪手屠夫腰身上的时候,对方的星佣已经出现在主人的身侧,裹挟着强烈风暴的双臂赫然探出。 砰—— 一声距离爆响,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抖落下窸窸窣窣的灰尘。 “他竟然挡住了?”梁爽有些失算的看向那名被震退三米远的星佣,皱起了眉头, “佟老,我还以为他挡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