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 第1章 悲路人、痴情种 荆州,素有“东南重镇”之称。 这座雄城巍峨耸立在大地上,仿佛龙蟠虎踞,城中两旁盖满了民居,夕阳西下之时,炊烟四起,不绝如缕。 而城西有处大宅,却少了这份烟火气。 只见青砖砌成的墙壁,重重的铁栅,紧闭的木门,锁住木门的特大号铁锁,铁栅前的八名佩刀衙役,无不体现着戒备森严。 这只是维系荆州府公理,主持人间公道,囚禁重刑要犯之所在,荆州府大牢一角。 “砰砰砰……” 只听得拳脚击肉之声,从最深处的一座地牢远远传来,此起彼落。随着一声冷笑,一切陷入了沉寂。 这处地牢是座石砌大屋,里面有两道黑影,一人盘膝而坐,一人蜷缩成一团,两人处于不同方向,一个在东,一人在西。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那人,一双明亮的眸子,睁了开来。 他只一睁眼,就感受到一股腥臭之味,直窜口鼻,一口气没上来,再次晕厥过去。 自古以来,监牢环境,都不会好,尤以古时为最!阴冷潮湿,就是蟑螂蚊虫的天堂,当然,对人来说,也就是地狱了。 风逸脑袋痛得犹如裂了开来,再次一睁眼,感觉黑沉沉的,压根不知身在何处。支撑着想要站起,却浑身也是剧痛难挡,哪有半点力气?心想:“我这是到了哪里?莫非一顿大酒,将我喝断片了?” 想到这里,脑袋更疼了几分,风逸抬手想要揉揉眉心,可右臂这么一动,竟发出一声“呛啷”轻响,同时觉得手上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给缚住了,伸左手去摸时,也发出“呛啷”一响,左手竟也被缚住了。 他大吃一惊,左手再一摸,察觉手上所系的是根细铁链,脚下微一动弹,立觉脚脖子上,也系了铁链。 他通过透气窗的一缕微弱光亮,看清这是一间大石屋,有六七个平方大,墙壁都是块块大石所砌,地下也是大石块铺成,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不禁思忖:“我操!这是被绑票了?老子不说,穷的身无分文,可从头到脚,又哪里值得人绑啊?” 当即大叫道:“哪位大哥和我开这玩笑啊?哥们,兄弟,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风逸大喊了几声,也不闻丝毫声息,根本没人理会。一伸手挠头,感觉满头竟然都是长发,顿时惊惧更增,我的短发寸头哪里去了?陡然升起一个念头,这莫非是穿越了? 这种垃圾桥段,也能成为现实? 不错,风逸来自地球,大晚上与几位狐朋狗友在烧烤摊喝着啤酒,看着几个长腿辣妹,大发感慨,突然脑袋一黑,怎就到了这里? 莫非就因为自己多看了一眼,短裙长腿妹子,对身边人又说了几句骚话? 这简直离谱?可又一想到,自己这番猝死,网上的浏览记录,可没开启无痕模式啊,这若被阿sir看到,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要留清白在人间啊!我这…… 风逸正当羞耻、懊恼之时,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冷笑:“嘿嘿,好小子,还真够硬的,这都能活?” 这句话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风逸身子顿时一颤,这屋里竟然还有别人? 风逸循声转头,只见西首屋角之中,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神,炯炯发光,仿佛两道利箭,正在死死盯住自己。 风逸揉了揉眼睛,他眼睛也已适应了黑暗,只见这人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中的野人, 他手上手铐、足上足镣,和自己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双肩上竟还穿着两条铁链,这可比自己严重多了。 风逸瞬间悟了,这不就是小说中用来对付武林高手时的穿琵琶骨刑罚吗?只是他坐在那,一动也不动,若非适才冷言冷语说了句话,真好似死了一般。 风逸正要接话,脑中一沉,一股记忆如同潮水般,在自己脑海快速流淌。一些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这操作简单粗爆,毫无征兆,完全不顾人家是不是受得了。 “凌退思、丁典、连成决……” 待风逸理顺了记忆,一种不可思议的悲哀与荒诞充斥他的内心。不禁嘟嚷道:“穿的真他妈好!真他妈的好!” 风逸已经知道自己这是穿到了满篇都是坏人的连城诀世界。 他在地球时,对《连城诀》这部小说,电视剧,不说事无巨细都清楚,但某些著名人物、大致发展还是知道的。 什么“烧烤大王”花铁干,“砌墙达人”万震山,“卖徒弃女”戚长发,“痴情傻子”丁典,“血刀恶僧”狄云这些人,且先不说。 就这“活埋亲女”凌退思,身兼双重身份,官面上是荆州知府,暗地里是龙沙帮的龙头老大,为人最是贪婪无度、丧心病狂。 最为可怕的便是原身,也就是如今的自己,乃是两湖龙沙帮小头目。 这原身父亲本就是龙沙帮的人,多年前与洞庭帮火拼时,被砍死了。 凌退思作为龙头老大,自然不能让卖命的属下寒心,自有抚恤,所以原身也得成功长大,还跟着武师学了几手功夫,又办事得力,所以深得凌退思赏识,提拔他做了龙沙帮的小头目。 这丁典四年前被凌退思擒获,为了《神照经》与连城诀的秘密,凌退思不但挑断了丁典的脚筋,更是穿了他的琵琶骨,每月十五还来一顿严刑拷打,丁典也毫不屈服。 这凌退思无奈之下又派出卧底,与丁典关在一起,希望两人能产生友谊,从而套出秘密。 可丁典出身武林世家,除了面对爱情时,有些傻,在其他事情上,也算聪明,自然知道凌退思的阴谋算计,将对方派出的几个卧底,全部给乱拳打死了。 这原身就是最后进去的“化妆侦察员”,(毕竟凌退思说了,事成之后,就提拔他做官面人物,这就是有了编制)。 原身眼见凌退思既是帮派大佬,又是朝廷知府,对其奉若神明,明知危险重重,仍然满怀憧憬的进了大狱。怎料他一入牢里,丁典那是找着由头揍他;没理由,手痒了,也揍他。可以说,变着法的折磨他。 原身如何经得住丁典这等武学高手拳打脚踢。不到七天,就一命呜呼了,从而有了地球风逸的穿越接盘。 风逸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刚一挪动身体,就传来阵阵刺痛,心中暗想,自己虽然有了穿越奇缘,可这其中又透着深深的残酷,怕是也会落得一个身死苦狱无人埋的境地。 【滴】 突然,风逸脑海里响起了一阵电子合成音【武道成圣系统加载完毕】 他心中一震,当即知道独属于穿越者的金手指,到账了。 紧接着,脑海中浮现一块面板: 【宿主:风逸 年龄:21 身份:龙沙帮小头目 成就值:0 内功:无 武技:开山掌(初窥门径)+ 轻功提纵术(初窥门径)+ (注:武技分为初窥门径、小有成就、大功告成、炉火纯青) 任务:活着走出地牢(未完成) 奖励:未知。 敌人:阻止宿主脱离的人。 成就值:0(注:通过斩杀敌人获取。成就值可用于提升武学经验)】 “嘶——” 风逸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在鼓励杀人吗? 因为杀人,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啊! 谁又能抵挡变强的诱惑? 风逸不禁腹诽:“这系统也配叫什么武道成圣系统,我看杀人成魔系统倒是贴切!” 风逸是这样想的,可又在心里问了一句“系统,就没有什么新手礼包吗?” 却没得到“系统”半分回应。 风逸暗骂:“我现在这幅样子也能杀人?” 正自胡思乱想着,突然就听“呛啷”几声镣铐响,那丁典双臂一振,已然站起身来,冷冷道:“小子,你既然没死!那就再吃某家几拳,看你能挺多久。” 风逸蓦地惊觉,自己有了系统,可危险还没有解除。不先搞定他,自己就得先被打死。 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风逸立时强忍疼痛,屁股连忙向后挪了两步,一抬手道:“丁大侠,打落水狗可显不出你的虎威来。这荆州城的真老虎,你怎不对他发发虎威?” 丁典一听风逸开口,就是一怔,道:“你说什么?” 风逸深知当务之急,是先从丁典手里活下来,至于逃脱大狱,应付凌退思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都是后话了。忙道:“是,我老实告诉你,我的确是凌退思派来做卧底的,就是想要套出你的秘密。可你打我有什么用? 凌退思让我来,我还能拒绝吗? 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他还会想方设法再派人来,你有时间和他斗这个心思?” 风逸可不会像原身一样嘴硬,说自己受到冤枉之类,恨急了凌退思之类的话。 因为他知道在原剧情中,狄云进来之前,丁典已经打死好几个卧底了。 凌退思视人命如草芥,只要能套出秘密,死多少都无所谓,可风逸对自己的命可是爱惜的很,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乱拳之下。 丁典听了他连珠炮的叙说,心想:“这賊小子怎就直接承认自己身份了?前几天不还嘴硬,说自己是被凌退思冤枉的苦命人吗?啊!他这是以退为进之策!” 丁典心有此念,不由冷笑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不过你这等小手段,在我面前,呵呵……” 风逸微一撇嘴,心想:“在这吹什么牛逼,你这种迂腐之人,武功纵然天下无敌,也是一个废物!被人家凌退思随意拿捏,在我这,倒显你能耐了!” 不过这些话,风逸自是不敢说。 眼见丁典没有再靠前,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个傻子,直接就打,如今只要能交流,那就有机会忽悠他。 风逸双臂一撑,挪了挪身子,靠在墙上,尽量让自己能舒服一点,脸上顿时涌现出一抹自嘲之意,低声道:“丁大侠,我这种蝼蚁一般的人物,能对你玩什么手段?你武功卓绝,神照功更是威力绝伦……” 他话还没说完,丁典身形一动,好似离弦飞矢,一双手掌向他两肩抓了过来。 风逸还想躲闪,但丁典出手如风,一把捏住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拎起,怼在墙上,冷喝道:“你从哪里知道神照功,说!” 丁典习练《神照经》以历七年,虽尚未练至大成,可积蓄内力之深,武功之高,放眼武林,也是少有人及。 风逸看着他张虬髯满布的脸,双肩又其痛彻骨,急忙全力一挣,想要挣脱他的手掌,但丁典一双手掌竟像是生铁所铸,他竭尽全力,就好似蚍蜉撼树。 原身曾跟凌退思手下的武师学过几年功夫,在龙沙帮这等几百人的帮派中也不算弱,自认还算是个人物,但此刻在丁典面前,风逸方才知晓原身所谓武功,实在有如沧海之一粟,连人家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风逸不禁又痛又怒又惊,厉声叱道:“你只会欺负我,有本事你去弄死凌退思啊!别说你身怀神照功,就是连城宝藏的秘密我也知道!” 丁典听了这话,双手一松,从他肩头拿开手掌,却还是恶狠狠道:“你不说个清楚明白!老子将你头打烂,看你还死不死。以前我只是打着你玩,没用内劲,今日不说个清楚明白,你绝对活不到明天!” 风逸当然知道丁典说的一点也不假,深深缓了几口气后,方才说道:“丁大侠,你为何会在这里?想那梅大侠在武林中何等声名,他有什么,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知道神照功何足为怪?” 丁典双眉一轩,瞬又神色立缓,脸色时而难看,忽而愤怒,忽而叹息,种种思绪纷至沓来。 当年丁典游历之时,在长江边上眼见“五云手”万震山、“陆地神龙”言达平、“铁索横江”戚长发三人围攻授业恩师:江南武林名宿“铁骨墨萼”梅念笙。 他那会武功低微,却也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梅念笙。 梅念笙眼见丁典乃是品性纯良,急公好义之人,临殁前将“连城诀”与《神照经》一并传给丁典。让他行侠仗义,造福穷苦百姓。 丁典感念梅念笙恩德,不想他死的寂寂无名,故而为他找了一处风水之地安葬,又立碑留名。 可梅念笙那是何等人物,神照功与连城剑法名震武林,有人根据这一块墓碑,就找上了丁典。随后整个武林中人都在找他,弄的家门破灭,四处被人追杀,自己在关外做了好几年的牛羊勾当。 直到如今,丁典也曾暗恨自己,当初明明亲眼见到一众徒弟为了财宝神功,都能弑杀亲师,自己却是未能警醒,致有此劫! 简直是蠢到家了! 第2章我对钱不感兴趣 丁典心中念闪,知道风逸说的不假,凌退思目的就是《神照功》与《连城诀》,既然派卧底进来,对他言明内情也是顺理成章。 审视风逸有顷,忽然一字一字地问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风逸见他不怒不喜,但自己明显感觉呼吸急促,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心想这恐怕就是杀机,忙道:“丁大侠,你为情所困,我为势所屈,我们其实都一样,我们不说做朋友,怎么也不该是敌人啊,你先放平心态,不要动不动就打人啊!” 丁典蓦地双目圆睁,冷喝道:“谁为情所困了?” 风逸轻笑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凌退思的卧底,不难想象我也算是他的亲信吧?你苦恋凌小姐的事,我又岂会不知?” 说着转头看向透风窗户,用手一指,说道:“那摆着的花,不就是凌小姐给你摆的吗?” 从监牢的透风窗,就能看见一座高高的阁楼,这时阁楼的窗子关着,窗槛上却供着一盆鲜花,其时春光烂漫,放的是一盆茉莉。 丁典转头看向窗户,轻轻一声叹息,满是忧伤、温柔之意。 丁典当年被武林人士追杀,在关外牧场干了五六年买卖牲口的勾当。再也听不到甚么风声了,心中记挂老家。在回家途中,在汉口菊花会上与凌退思的女儿凌霜华一见钟情。 丁典半年多时间,不论大风大雨,大霜大雪,天天早晨去凌府外面去看凌霜华摆的花。 凌霜华也总风雨不改的给他每天换一盆鲜花,而且每天只看他一眼,决不看第二次,每看了这一眼,总是满脸红晕的隐到了帘子之后。 就这样,凌霜华一天一次的眼波与羞涩,直接将丁典俘虏了。 只不过中途,血刀门的两个和尚找到丁典寓所来,想抢神照经和剑诀。那时丁典还没练成神照功,武功及不上他们,给这两人打得重伤,险些性命不保,躲到马厩的草料堆中,这才脱难。 后来丁典养好伤,去找凌霜华时,凌家已经从武昌搬走了。 丁典苦苦寻觅,好不容易才在荆州找到凌霜华一家,两人这次相逢,彼此吐露心意,也想获得凌退思同意。 结果被凌退思用“金波旬花”毒晕丁典,将其擒入牢狱,为了逼迫出“神照经”及“连城宝藏”的秘密,挑断了他的脚筋,还穿了他的琵琶骨。接着又囚禁了自己的女儿凌霜华。 凌霜华救不出情郎,只好每天摆出不同的花,让丁典能够看到,代表她与丁典同在一起的决心。而这也是丁典最为开心的时候。 风逸更是知晓,凌退思最终更因七年无法撬开丁典的嘴,心理扭曲变态到了极点,将自己女儿活活闷死在棺材里,又在棺材外面涂了奇毒“金波旬花”,让丁典这等当世顶尖高手,死的苦不堪言。 可以说,其人武功虽然一般,却以一己之力,让丁典与凌霜华这对苦命鸳鸯,不但抱憾而死,活着时,更是尝尽世间苦痛。 风逸念及此处,只觉这丁典与凌霜华都是爱菊之人,两人因菊花结缘,亦由花而终,此时更用花来传情。 “呸呸呸”什么菊花。这种人间真情,应该很让人感动才对,自己怎么能想歪呢? 这现代“文化”对自己毒害也太深了。 风逸也是想着想着,脑子不由跑偏了。 丁典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回身看着风逸,很是胸有成竹道:“小子,你莫要讨打!你在我这里,故意对凌退思直呼其名,还不是想要博取信任…” 风逸不用听他说完,都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一摆手道:“丁大侠,你武功高强,一百个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这点可笑智商了?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警醒?况且凌退思苦苦找寻的大秘密,我本就知晓,你当它有多了不起吗?” 风逸知道对于丁典这种人,就得找准机会下猛药。 他不是正牌主角狄云,能与其在牢里,呆上两三年,互相结为生死兄弟。 这地牢又臭又脏,他在这呆一天,都觉是种痛苦。再者有些事,也得博一把! 按部就班,收益永远乏善可陈。 丁典闻言先是一阵愕然,继而就是一乐,“嘿嘿,你是拿我当小孩吗?你若知道这个秘密,怎不去告诉凌退思,岂非大功一件?” 丁典只觉风逸是在胡吹,连城诀事关梁元帝的大宝藏,如果被谁得到,瞬间便可富可敌国。 《神照经》也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这等神功大法,一旦现世,不知有多少人丧身失命,亡德败节。只需一念贪着,直可使贞归变荡女,贤圣变禽兽。 至于师徒成仇,同门相残,更是他亲眼所见。 “你不信我?” 风逸摇了摇头,晒然一笑道:“丁大侠,你想想,我能假扮入狱,是自告奋勇?还是凌退思真的看重我? 我风逸虽说只有二十岁,但我也不是傻子。当凌退思让我潜伏到你身边,套取连城诀的秘密时,我便知道自己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我若不答应,立马会被他杀了。 我若答应,不被你识破,活活打死在这里,也会在事成以后,被他杀了灭口! 你说,我能告诉他连城诀的秘密吗?” 丁典听了风逸这番话,内心暗赞其心思通透,不由点了点头道:“你年纪轻轻,能有这番见地,着实不易。你说的不错,你的结局不是被我打死在牢里,也会被凌退思杀了灭口,无论你是否知道秘密,都是一样!” 继而冷笑一声道:“话虽如此,你何不将连城宝藏取出来,离开凌退思。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又怎会进到这里来?” 风逸苦笑一声:“你还是不信我!”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丁大侠,麻烦你仔细听一下,周围是否有其他人。” 丁典见风逸很是坦然看着自己,遂闭目运功,道:“没有!这方圆数丈之内只有你我二人!” 丁典被关的牢房周围,压根就没有旁人,守卫刚开始很是严密,可三年过去了,丁典也不逃不闹,除了每天送饭以及每月十五的例行公事,衙役都快忘了地牢深处还关着一个人。 尤其凌退思派风逸为卧底,在周边也不敢派人来,生怕丁典发现起疑,导致卧底失败。 这一节,风逸也知道,他让丁典听一听,不过是再增一层保险罢了。 风逸缓缓起身,对丁典附耳说道:“连城决具体秘密我不知道,可我却从凌退思的举动以及无意之中,发现的一个秘密,知道了宝藏就藏在荆州城外的天宁寺!” 丁典当即一惊。 就连他也只知道连城宝藏是梁元帝留的宝藏,具体地址蕴含在梅念笙所说的一些数字口诀中,但这么多年,他始终未能参透。未曾想这小子竟然知晓? 丁典心念电闪,幽幽道:“你不会以为,你随便说个地址,我就会信你知道连城宝藏的秘密?。” “我对于钱没有兴趣,也没让你交出连城诀。”风逸洒然一笑:“我骗你有何意义?” 第3章 丁典,你是不是傻? 其实风逸话说的漂亮。 可他知道,倘若是在现代那种,人与人的生命本质都在一个层次的社会,若然知晓哪里埋了多少金银珠宝,恐怕都得高兴疯了。 睡觉都得笑醒! 然而在这种拥有神奇武功的世界,金银财物在他眼里,便成了世上最不值钱的一种东西了。 他清晰的记得,射雕中的梅超风曾经说过一句话:哈哈,练成了高明武功,抢大户、劫官府还不手到拿来,要多少有多少。 钱又算个什么! 风逸对此,深以为然! 所以风逸说他对钱不感兴趣,还真不是什么便宜话。 丁典只要不犯花痴病,也是世上一等一的聪明人,眼见风逸提到金钱时,的确没有丝毫贪恋之色,顿时饶有趣味道:“连城诀且先不提,就我这‘神照经’功夫,乃是天下内功中,威力最大、最精妙的法门,你就没有兴趣?” 风逸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欣喜道:“着啊!丁大侠,你这算是说到点子里了。我甘冒大险,就是想要与你合作。” “合作?”丁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说说看。” 风逸道:“你与凌小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让人为之感动。我有心助你二人得偿所愿,而我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好摆脱凌退思,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你。” 丁典冷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助我二人得偿所愿,呵呵……” 风逸知道想要取信丁典那是万分困难。原主角狄云在牢里与他住了几年,心灰意冷之下上吊结束生命,丁典也等他断气半个时辰,才施救于他,可见其为人之谨慎。 对他的讥嘲,自是不以为意,低声道:“丁大侠,你如今神照功纵然还未大成,但一心要走,这座监牢恐怕也困不住你吧?” 风逸的确知道原剧情中的丁典,神照功大成之时,都在狄云被关进来好几年来。但想着纵然没有大成,小成也差不多了,闯出大牢应该不难。 然而丁典听了这话,却转身踱开几步,喟然一叹道:“你这小子,哪里能懂!” 原来丁典也只盼带同凌霜华得脱樊笼,故而多年来,加紧用功,苦练神照经,要早日功行圆满,不受这铁铐拘束。 只是神照功讲究妙悟自然,并非一味勤修苦练便能奏功。尤其他给穿了琵琶骨,挑断了脚筋,自然比旁人又加倍艰难,如今未能大功告成,面对这戒备森严的大狱,根本无法逃脱。 毕竟一门神功大成与否,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尤其像丁典被挑断了脚筋,穿了琵琶骨这种,更加是云泥之别。 不过换了别的武林高手,遭受到丁典这种情况,只有等死,别说练功了。 比如金蛇郎君夏雪宜不就只能等死! 但丁典自是不会对风逸这个“凌退思亲信”道明一切缘由。 而风逸不懂高深武功,又对连城世界的细节之处,理解有所偏差。 便以为丁典能够凭借武功轻易出狱,只是守着凌霜华不愿出狱。 所以这才千方百计忽悠丁典,想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里,又哪里知晓他的为难之处。 风逸虽看不见丁典的表情,但从他背对自己,也不难想象他必是一脸陶醉,沉浸在甜蜜之中,只觉太过违和,心想:“在这里,一天看个花,高兴个鸡毛!” 风逸又岂能不知,凌小姐每日各种花从不间断,代表她陪着丁典。 只是他着实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毕竟风逸只是一个俗人,永远不会理解,这种经过生死离别,升华过得感情。 当然,风逸也不想嘲讽丁典这类的爱情,可他真为这对苦命鸳鸯,太过不值。 明明可选择的路,那么多,就因为一些糟粕礼法,以及自身迂腐,导致人生悲剧! 他只以为丁典拘泥于礼法,忍不住丢了一句:“丁大侠至情至性,用情至深,着实让人钦佩。只是你可曾想过,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凌退思人面兽心,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在你这里,一旦得不到结果。若去对付凌小姐?到时你怎么办?” 在风逸看来,这丁典侠气、豪气俱有,但在爱情上,却未免太过蠢笨了! 要知道,丁典早觉自己是个江湖人,凌霜华是官宦小姐,两人不够登对。既然爱的那么死去活来,还想要让凌退思亲口成全两人,单这一点就为其被擒,受了多年罪,后又被毒死,埋下了隐患。 在这一点上,他连张无忌都不如。 人家张无忌也爱赵敏,可他拎的很清,知道与汝阳王之间的鸿沟,所以就压根没想过要去得到老丈人认可,最后成功抱的美人归! 丁典却在这里吃苦受罪,与囚犯为伍! 风逸将丁典视作了前车之鉴,又拿张无忌做了指路明灯,所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哪知丁典并没有想象中的发怒,反而轻笑一声,回身看着风逸,很是胸有成竹道:“小子,你莫要讨打! 你在我这里,故意谩骂凌退思,又说什么你知道连城诀的秘密,其实这根本无法证实真假,你不过是想博取我的信任,好得到神照功与连城诀,当我不知? 再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凌退思翰林出身,饱读经典,怎会如你所言,对付亲生女儿?” 风逸哈哈一笑道:“凌小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人美心善,爱上你之后,你不能给她带来半分安乐,却让她陪你一同受苦,这岂是英雄男儿所当为? 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你以为凌退思只是将她软禁起来,让她出不了门吗?如今人家可是要让凌小姐嫁人了!” 丁典被擒之后,凌霜华曾经派自己的贴身丫鬟来送信,从而知晓她被凌退思关起来了,但也因此让那丫鬟被凌退思杀了,所以为之语塞。但听了最后一句凌霜华要嫁人,颤巍巍连退两步,显然内心震荡极大。 风逸也怕话说的太过刺激,从而导致自己被丁典一掌拍翻,先可劲拍了拍凌霜华马屁。 他非常清楚,丁典对于凌霜华爱到骨头缝里了,只要说凌霜华好,丁典再怒,也不至于一掌打死自己。 眼见丁典心神荡漾,决定再添一把火。遂硬着头皮,提足底气接着道:“你丁大侠对待凌姑娘的确至纯至真,让人向往,听之可敬,可未免太蠢! 你有幸得了梅念笙大侠传承,明知这是世间至宝,仍然坚持他老人家留名立碑。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心中大义,生死之事,视如等闲,也是应有之为。 可这样一来,引的你与凌姑娘备受苦楚不说,恐怕我们三人以后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我看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凌小姐!” 风逸清楚知道,按照原剧情的时间线,大概自己一死,继而狄云入狱,凌退思这毒计就会施展出来了,也就导致凌霜华誓死不从,从而毁容明志。 当然,这是他们两的事,可这也与自己息息相关。 毕竟自己若是不能取得丁典秘密,凌退思就得换人来。那么,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所以他得尽快逃脱大牢,这不管有没有系统任务,他都得这么做! 故而这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忿忿不平之感。 丁典听出风逸夸自己的乃是反话,可他也有些许后悔,当初为梅念笙立碑留名之事,所以未曾发怒。但闻听风逸说,凌霜华也会死无葬身之地,顿时浑身巨震,神色大变,一脸惶恐,大喝:“你、你说什么?” “铛啷”几声响,伴随着镣铐起舞之声,丁典已然抓住了风逸肩头,一把将其从地上就给拎了起来。 “噼啪”几声,风逸顿觉一股磅礴力量从他的双手传到了自己身体上,连骨头都在发响,真是雪上加霜,疼痛难挡。 风逸强忍疼痛,大喝道:“丁典,你他妈真是个疯子,我若死了,凌退思定然会立马让凌小姐嫁人,那时就是你后悔终生之时!” 丁典闻言一怔,手上劲力也小了下来。 若在平时,风逸敢骂他疯子,他早都几个嘴巴呼上去了。但他一心一意只想着自己的霜华姑娘,其它任何事情,也就不重要了。 丁典连忙松手,退开两步,很是讪然道:“对不起了,我一时过于激动了!”紧接着脸色又是一变,满脸狰狞道:“你说个清楚明白,霜华怎会死无葬身之地?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小子,嘿嘿,我让你想死都难!” 风逸看着丁典又开始表演“变脸”绝技,心中暗骂恋爱脑真是属狗的。也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能有机会出去,获得实力。他不允许任何人,再对自己大呼小叫!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若非原身还练过几天武艺,这副身子骨还算硬实,若是前世身体,估计被丁典这两下,都得捏断骨头。 只是此时的自己,根本无法反抗这个“爱情傻子”,只得强忍不快,缓缓说道:“丁大侠,你也属聪慧之人,你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年了,你觉得凌退思还会有多少耐心? 今天可以是我,明天也可以是张三,假扮入狱,博取你的同情,套取你的秘密! 你也可以打死我们,坚持不吐露秘密,凌退思目的未达成,更不会杀你,顶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你有神照功护体,也是毫不在意。 可凌小姐呢? 你莫非真愿意去信凌退思虎毒不食子?”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凌退思为了大宝藏,已经疯了。 他的眼里没有亲情,简直不能称之为人了,我进来之前,就已经听到消息,他准备将凌小姐嫁人,逼你就范!还是你对凌小姐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 丁典听到这里,沉声道:“你胡说八道!我对霜华之心天地可表,岂容你来质疑!” 可他说完这句话,一想凌退思的为人,霎时间也是冷汗直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双目精光灿灿,睇视风逸,仿佛想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风逸自是泯然不惧,双眼也是紧盯在丁典冷肃的脸上。 他知道,事成不成,就看最后这一哆嗦了。 现在逃避,这种恋爱脑,肯定又会对自己拳脚相加。 丁典见风逸很是坦然看着自己,神色一缓,道:“依你之见,如今该当如何?” 风逸轻轻一笑,顺着墙跟坐了下来,缓缓道:“其实要我说,凌退思自负聪明,实则是个蠢货。他当日若让凌小姐向你直接索要神照功、连城诀作为聘礼,恐怕他早就得偿所愿了。” 风逸知道凌退思以己度人,以为天下人都像他一般,生怕露出一点口风,让丁典起了防范心理,所以压根就没对女儿提过神照经连城诀。 又怎知在丁典眼中,凌霜华这个女儿重过一切,只要她开口,丁典什么都能给了。 听到风逸这话,丁典脸上登时神采飞扬。 风逸夸他对于凌霜华的爱重,固然让他开心,但风逸能够看出这一点,更让他有了一种遇到知己之感。这是生具至性的人才有的感觉。 不过风逸是带着上帝视角,故意迎合。 而丁典则是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大丈夫之间的情义比男女私情更为可贵!”等等说法,只能出现在他们这种人身上。 风逸这种饱受“毒害”之人,凡是都以自己为重,永远不能体会这种感情。 可风逸却会鉴貌辨色,一见丁典看着自己眼神放光,知道这对于自己是大有好处,当即乘热打铁,神色凝重,双眼紧盯丁典,幽幽道:“丁大侠,你难道没想过凌退思会将凌姑娘许配他人?” 丁典眉头一挑,蕴声道:“你将霜华瞧的小了,她是不会答应的!” 风逸耸了耸肩,轻笑一声,很是意味深长,又摇了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凌姑娘她会同意了?” 丁典很是茫然,一时也没转过弯来。 寻思对啊,霜华不同意,凌退思莫非还能将她绑上花轿? 凌退思乃是翰林出身,一州之长,真能不顾体面?那这小子说这话,是何道理? 风逸眼见丁典一脸茫然,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丁典与他那心上人凌霜华,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都是一般的迂腐不化,根本不会拐弯! 可为了自己小命,只能恨铁不成钢道:“你有没有想过,凌姑娘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尤其她又是跟着父亲长大,对父亲奉若神明,纵然爱你之心胜过父女之情,可她能够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成功反对凌退思安排的婚事呢?” 这番话一钻入丁典耳膜,顿如电闪雷鸣,激得他骇然色变,心神大震。 丁典连退两步,以他武功之高,定力之深,身子都晃了几晃,地牢里顿时响起,“铛啷啷”的镣铐交杂之声。 “你是说……” 丁典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 风逸接口道:“我觉得她除了靠毁容,让自己变得猪不啃,狗不叼,再无办法!” 丁典突然间面色一沉,右手探出,一把拎住风逸脖领,给他直接来了一个举高高。 风逸内心那是“妈卖批”骂个不停,今天已经第三次被这个“超级恋爱脑”给蹂躏了,可自己又无力抗拒,真是奇耻大辱! 就听丁典恶狠狠道:“你年纪虽小,心肠恁的恶毒……” 到了此等地步,风逸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插口道:“丁典,你他妈的是不是傻?” 第4章 我有没有可能就是那种天才 丁典一想到凌霜华,就心潮起伏,难以自制。虽被风逸痛骂,可他毕竟就是在与霜华满心欢喜见岳丈时,被凌退思用天竺恶魔花毒害,才导致被擒。 所以凌退思想出将女儿嫁给别人,来要挟自己的毒计,也不足为奇。 然而丁典与凌霜华相知相爱,知道自己若是不死,对方肯定不会先行轻生之举,离自己而去。可为了反抗婚事,恐怕也只能如风逸所言,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 与其说是丁典愤恨风逸恶毒,对他出手,倒不如说他再骂凌退思恶毒,害怕出现这种情况,却又无能为力的体现。 诚然,在丁典心里,凌霜华乃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就算毁容,那份美丽也永久镌刻在了心底最深处,并不会因外表而改变。 但又岂能让心爱的霜华承受如此苦痛? “不……不能这样……” 丁典念及此处,声音惊颤,失魂落魄,神色无比悲恸,手也从风逸脖子上取了下来,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不能让霜华自毁容貌?她肯定会自毁容貌!” 丁典脸色来回变换,又是摩拳擦掌,地牢满是哗啦啦的铁链碰撞之声,显然这一刻的丁典,心中已经转了无数念头。 风逸被丁典放脱,松了一口气,可见他方寸大乱,心中那股蕴意简直无以复加。 风逸既是由衷的替原身悲哀,竟然死在这种人手里,也替自己以后担忧! 因为丁典,这就是个沙雕! 武功再高,也是个沙雕。 他想靠这人走出大狱,恐怕难了! 风逸一有此念,心中不由腹诽,难怪他一身几乎天下无敌的武功,却被一个小小凌退思搓圆捏扁。 就是金蛇郎君也比他强,人最起码还杀了几个仇人,睡了仇人女儿,留下了血脉。 丁典呢? 在地牢呆了七年,心爱的女人先被逼毁容,后来被活埋。他自己武功刚得大成,就因中毒上了西天,什么都没捞到,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废物! 在风逸看来,丁典遭了这大罪,最起码也能甩开大棍,去丈量一番凌霜华的深浅吧? 这所谓爱情,为丁典换来的只是在这间臭哄哄的地牢里关了好几年,最后神功大成,却与凌霜华阴阳两隔,空留遗憾在人间! 简直废透了! 风逸怒其不争,可又明白,当务之急是怎么能将丁典彻底说服,带自己离开大牢,完成系统任务,好逃出生天啊! 风逸喟然一叹道:“丁大侠,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遇上你这种人,别说凌小姐,我也不知该喜该悲啊,我要是你,呵呵……”言下甚是唏嘘,不禁摇了摇头。 现代地球的种种经历,让风逸对于男女之事,看法便是:没有实力,爱情最奢侈。有了实力,那爱情却又不可捉摸。 故而他从来追求的就是实惠,从不谈爱情。因为他觉得自己把握不住! 再亲眼看到丁典这副样子,更是受到了极大启发,他与金蛇郎君论武功都是当世顶尖,罕逢敌手,结局却让人惋惜,更是死的莫名其妙,结果都是因为女人,让自己陷入了爱情。 心里则暗暗下决心,女人,万万不能爱! 若是爱上,没有杀其父,霸其女的勇气,那就做好被杀的准备吧! 丁典在江湖上闯荡许久,也是谨慎聪明之人,否则也不会从万震山三兄弟、血刀门人手中逃脱,可是只要牵扯到凌霜华,他的睿智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所以他在原剧情中,栽在“金波旬花”下两次,最后一次,更是丢了性命! 风逸看不起丁典的原因,丁典自然不知, 可言行由心而动,丁典自能听出风逸对自己很是不屑,心中自是不豫,可还是强忍怒火,低声问道:“你所为一切,真的不是为了让我授你神功剑诀?” 风逸闻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这人只要听话,那就一切都有希望,说道:“我知你仍心存疑忌,以为我是欲擒故纵,故意骗你。 只是,你仔细想想,我若真想逼你就范,只需告诉凌退思,让他针对女儿按计实施,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丁典面上神色,陡然间变换几下,他知道自己爱惜霜华远胜自己性命,而风逸却早已洞察一切,他若真与凌退思一条心,只需将主意打在霜华身上,自己什么秘密也都吐露出来了。 “那你帮我,为了什么?”丁典幽幽问道:“总不能真是见我二人情比金坚,让你感动了吧?” 风逸摇了摇头道:“丁大侠,我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帮你,固然是觉得你与凌小姐的遭遇太过凄惨,而我能到这里也是缘分,所以能为你二人弥补遗憾,我自己不光能有满足感,也想得点实惠!” “实惠?”丁典道。 风逸笑了笑:“身为江湖人,若说对于神照功这等大法不动心,那真是吹牛。 但我却无不择手段,势在必得之意。 若能得蒙丁大侠传授,自是感激不尽。你若不愿传授,只消带我出了这大狱,在下也深感救命之恩!”说着朝他拱了拱手。 风逸这话出于真心,他固然也想修习神照经,可他有系统,那东西真不怎么重要。 他这样说,只是给丁典吃个定心丸。 毕竟有所求,方能控制,这是不变的真理。 在风逸说话之时,丁典双眼一眨不眨,见他表情诚挚,不似作伪,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右手倏然挥出,在风逸肩头一拍。 风逸直接一个反转,背朝丁典,就觉后心一热,一股气流入体,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被丁典拳打脚踢整治出来的疼痛感,顿时消除了很多。 风逸不禁心想:“武功,果然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神照功,打人也不说,疗伤更是牛逼格拉斯,金系第一也不为过了!” 就听丁典说道:“姑且不论你所言是真是假,你且快说,现在应当如何?” 风逸缓缓道:“为今之计,只有你我先逃出大牢,然后你在潜去凌府,直接将凌小姐带走,给他来个远走高飞!” 突然,风逸背心一轻,身子一转,已经与丁典面对面了,丁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凝声道:“这就是你的主意?” 风逸心中咯噔一下,眉头微蹙:“怎么?你还不愿意?” 他本就和很多人一样,以为丁典与凌霜华之间的悲剧,不在于丁典能不能做到,而是他愿不愿意做! 就比如现在,他还想着是丁典拘泥于礼法,不愿意去将凌霜华盗走,而非不能。 所以他的神情显得很有一种无辜,以及对丁典很是瞧不起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丁典喟然长叹一声,踱开几步,抬头看向通风窗口,又留给风逸一个后背。 风逸最烦这种动不动给人留后背的做法,这些古人无时无刻都喜欢装一把!心中暗骂:“如此迂腐之辈,原剧情中不死都没道理!” 当即起身,断然说道:“丁大侠,你是男人,有些事得有决断,如此婆婆妈妈,能成什么事?为今之计,你只有走出大牢,强行将凌姑娘直接带出凌府,从此隐姓埋名,找一个无人之地隐居度日。你可不要因为你的拖拖拉拉,悔恨终生!” 丁典心念电转,突然转头看着风逸,幽幽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方式我早就想过,只是我的双脚脚筋都断了,又被穿了琵琶骨,如今神照功未能功行圆满,想逃也逃不出这铜墙铁壁,更别说强行带走霜华了!” 丁典终究为了凌霜华,吐露出了自己的根底,让却让风逸大吃一惊。 “什么?” 风逸怔住了。 “再说我纵然能够冲出大牢,霜华太过孝顺,定然不愿违背父亲之命,与我私奔。 毕竟私奔,这不光是礼法所不容,也实在太过轻贱她了。倘若凌退思不顾父女之情,再伤到她,那我就百死莫赎了!” 说到这里,丁典流露出了一丝苦笑:“所以只要能在这里,看到霜华的花,睹物思人,就是我丁典此生最大的快乐了。这固然是你眼中的迂腐,何尝不是我的无奈?” 这番话让风逸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一则是因自己对于丁典实力的估计错误,再一个就是丁典这种人的想法,与自己格格不入。 到了现在,还想什么礼法,轻贱! 这些倒也不重要! 可现在怎么办? 本来风逸还想靠着丁典的武功,杀出去呢,可谁知其还不是那个练成神照功,天下无敌手的丁典,那要如何出狱? 毕竟风逸能忽悠丁典下定决心越狱,却没能力让他神照功大成啊! 没有丁典的神照功,凭自己想要越狱,那可真是坟头上蹦迪啊! 风逸想到这里,低声道:“丁大侠,我要是练成神照功,就可以帮你了?” “你?”丁典斜眼微睨:“慢说,我现在不会传授你神照功,纵然传你,这神照功难道是这般容易练的吗? 我各种机缘巧合,内功的底子又好,练了八年还未得大成,你凭什么?” 风逸摸了摸头,道:“人与人是有差距的。这世上总有一学就会,一练即精的人。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武学天才呢?” 丁典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当即纵声长笑,声震屋瓦,冷笑道:“武学天才,我没看出来,你这不要脸的劲头,倒是万中无一!” 风逸面上一热。 这时只听一声怒吼:“你们吵吵什么?” 只见两盏纱灯迅快的行了过来,原来这时天都黑了,是四个佩刀狱卒挑灯走了进来。 一人解下铁链,打开门锁,一个高大狱卒将手中刀往丁典脖子上一架,丁典呵呵一笑也不反抗,跟着几人走了出去。 原来今日正是十五,也是丁典每月遭受毒打酷刑的时候。 风逸眼见几人将丁典给押了出去,心想:“他有连城诀的秘密护身,怎么也不会有事。可我怎么办?” 想着躺了下来,思索脱身之计,风逸知道丁典一旦不在牢中,也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 正寻思,突然就听有人咳嗽了一下。 “唉,起来了!” 风逸转过头去,就见两个掌灯之人举起了手中纱灯,照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衫的五旬老者,站在牢门前。 风逸泛白的唇角,微微一扬,挺身坐起,道:“夏师爷,是大龙头要见我?” 他认得这老头,乃是凌退思的亲信,夏三刀。与原身父亲一样,都是早早跟了凌退思,这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也不是个好货! 当然,能跟在帮派大佬,朝廷大员身边的人,这都是基操。 可原身一个多月前,在青楼因为争风吃醋将夏三刀的儿子给揍了一顿,那就不太好了。 风逸有理由怀疑,自己能被凌退思派到这里来,很大可能就是夏三刀的建议。以此,为儿子报仇! 夏三刀两道目光转注到风逸身上,打量了一阵,幽幽道:“你还能走吗?” 风逸直接一跃而起。道:“那当然行了!” 他哪里敢说不行。 不行,就意味着没用! 没用,对于凌退思来说,就意味着你可以死了! 毕竟凌退思派原身进来,是要看到效果的。效果如何,不也只有乘着丁典被带走之后,询问吗? 只是风逸在出门时,双手一摇,哗啦啦响,道:“夏师爷,总不能带着手铐脚镣见龙头吧?” 夏三刀淡淡道:“囚犯带铐,这既是朝廷的法度,也是大人的意思,你要担待一些。” 风逸心中一沉,要说怕被丁典发现自己是卧底,可对方已经被带走上刑去了。 给自己解开镣铐,也只是举手之劳,可他不解,这是要干什么? 是不是要弄死自己时,更加容易得手? 风逸心中念转,暗作戒备,哈哈笑道:“夏师爷,请!” 两个执灯捕快,抢在前面带路,夏三刀负手而行,风逸跟在夏三刀后面,又有六人手握刀柄,两侧戒护。 风逸往外走时,就见牢门两侧暗影之中,藏有一些黑衣人,怀中各抱一支匣弩。 那是一种连发弩箭,乃是朝廷杀器,近距离内,没有一流身手,万难躲过。 见到这种布置,风逸心中仿佛装了一块大石头。他这才明白,难怪丁典说自己神功未成,难以逃出。 风逸一边走,一边心念不停:“系统说是出狱就是完成任务,有未知奖励。那现在凌退思要见我,肯定是在外面。那是不是只要出狱,就算完成任务了。”想着颇有些期待。 一出监狱,风逸闻到外面空气,立马觉得自己浑身都臭透了,可半天也没有,完成任务的提示音。心下甚是疑惑,遂开口问道:“夏师爷,这是不是出了地牢地界了呢?” 说话间,几人穿行于府邸之中,入眼之处,豪华宽敞,房屋错落有致。 夏师爷哼道:“是不是关傻了!这里难道也是地牢吗?” 风逸轻轻一笑道:“我就是好奇,龙头要见我,难道我们就直接去?” “怎么?你还有什么指示不成?” 夏三刀直接停步,不阴不阳道。 风逸摇了摇头道:“岂敢?只是我在地牢好多天,身上都臭了。这样去见龙头,你不觉得有失恭敬? 若让他老人家觉得你办事不力,这也不太好吧?” “你……” 夏三刀何尝不知道风逸身上有味,只是他想早早结束这一切。 一旦风逸没有收获,就是他的死期,哪顾得上让他去清理身体。 可见风逸一副有恃无恐的决绝之意,还隐隐然透露出,他自己不会办事的意思。 可想到大人说,他要亲自问一句风逸,若是没有进展,就处理了吧! 绝不能有任何泄漏丁典被自己囚禁的隐患。 夏三刀心念一闪,正色说道:“你为大人办事,他老人家岂能嫌你? 又看向两侧的衙役:“架着他走!” 说着沿着长廊当先走去。 第5章 大丈夫屈伸有道,不在一时 “铛啷啷……” 风逸脚链曳地,被两名狱卒架着,走在石子铺就、蜿蜒曲折的甬道上。 “有没有搞错?怎么还没反应?我这早都出了地牢了啊?” “莫非这破系统死机了?” 他看了系统面板,“逃出生天”的任务还是显示未完成。 风逸有些懵了。 原来,凌退思的府邸就在荆州府衙后边,他进了府邸,也就意味着出了牢狱。 那么所谓的“逃出生天”任务,从字面来看,应该就算完成! 毕竟他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丁典,为的就是让他带自己杀将出去,再看系统能给什么奖励。 虽说现在的丁典是个银样蜡枪头,靠不住了,可自己被夏三刀带出来,也算成功活着走出地牢了啊。 可过去半天了,系统也没判定任务成功。 这不禁让风逸大失所望。 风逸本想着任务成功,系统若是奖励自己九阴神功、九阳神功、北冥神功之类的大法,他就立刻挣断铁链,大杀四方,让凌退思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奈何半点不由人。 如今被两个衙役架着,要是见到凌退思,这老儿一句,拉下去吧,那可咋整? 他岂不是刚穿越,就要投胎? “大人,风逸到了。” 正当风逸忧心忡忡之时,夏三刀的冰冷之声在内厅外适时响起。 这内厅是知府退堂之后,接见客人的地方,一圈淡黄色竹子扎成的篱笆墙围着三间房舍,显得十分雅致、清幽。 凌退思手抚颌下一部黑白相杂的须髯,正站在屋内的窗边静静观瞧。 他看似四十来岁,一脸精悍,面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那双似明似暗的眼睛,闪烁着不定的光,眼神中似是空洞无物,又似将一切迷雾一眼望穿,更似将风逸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 凌退思淡淡道:“七天了,可有收获?” 他的声音很是疲惫,萧索。 风逸立马回神,俨然正色道:“龙头,属下有些收获,正想找机会禀报呢。” 他岂能不知这种架势,倘若自己没收获,那连门也不用进,就会被拉下去处理了。 毕竟丁典被囚在荆州府大牢,可是一件大秘密,凌退思断不会让消息外泄。 凌退思身子动了一下,说道:“进来吧。” 夏三刀摆手让几名衙役守在外面,说道:“走吧。”当即走进内厅。 风逸得到了与凌退思说话的机会,刚松了一口气,却又常常吸了口气,脸色很是难看。 他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想到自己去见凌退思,断无直直站着说话之理,肯定得融入这个世界的规矩:下跪见礼。 想他风逸前世虽不是什么人物,可长这么大,那也只跪过父母、爷爷奶奶,今日却得拜见凌退思这狗官! 但若不行跪拜,被人一眼看出猫腻不说,也必定会被处理了。 “快啊,你在这里杵着干甚?” 夏三刀在门口催促。 风逸又想现在已经让丁典告诉了自己底细,也不算没有收获,只要能活过今天。 就能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就有了腾挪余地,罢了,罢了,也只怪自己没本事,今日却要受辱于人! 所谓大丈夫屈伸有道,不在一时! 风逸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拖着脚镣,一步一挪,进入内厅。 就见内厅四支儿臂粗的巨烛,将整个厅堂照的一片通明。凌退思身上的青缎长袍虽然依旧合身,只是已显得有些肥,拦腰的袍带还是将腰间勒出几个褶来。 风逸也不知为何,自己能观察这么细致,因为他心中想到的竟是龙头几天不见,就瘦了许多。 风逸心想这老家伙为了丁典的秘密,真是操碎心了,当即屈下一膝,哗啦啦铁链作响,抱拳垂首,道:“属下叩见大龙头。” 凌退思在书案后落座,书案将他的半截身子遮住,目光沉沉地望着风逸。 凌退思在江湖上,乃是两湖龙沙帮的龙头老大,如今又成了一方知府,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从风逸的视角看去,就像庙堂上放了一尊雕像,沉默的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夏三刀一脸冷肃之色,站在旁边。 风逸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了,不禁手心中全是冷汗,他也不知是凌退思积威已久,原身思想做祟,还是他自己感受到了,小命就在凌退思一念之间,方才如此。 半晌,凌退思轻声道:“都是自己人,起来坐吧。” 他的脸冷的像雕像,但说话却是轻声细语,十分客气。 风逸知道凌退思出身武林世家,不讲究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他说让坐,那就是让你坐。 当即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只不过屁股只是挨了一半,背也挺的梆直。 “说吧!” 凌退思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心情不怎么好,风逸连忙打起精神应付,躬身道:“经过多天接触,丁典现在对属下终究有了几分信任!” “哦?”凌退思眉头一挑。 夏三刀却冷冷说道:“风逸,你最好老实点,你这七天,每天都在挨揍。呵呵,取得信任,从何说起啊?” 风逸菊花一紧,暗恨夏三刀这王八蛋拆自己台,微微一笑,道:“龙头,我看夏师爷心思机敏,他要是去了牢狱,必会不辱使命!” 不管什么原因,风逸对于凌退思的确害怕,不光是他的身份地位,以及他的狠毒心肠,而是凌退思本人就身具上乘武功,若是想要弄死自己,就跟踩蚂蚁一样。 但对于夏三刀,却没那么多忌惮! 脱了锁链,两人明面打明干上一架,指不定谁赢呢! 反正他儿子就被原身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他能揍儿子,就能打老子。 “你?”夏三刀眉毛一竖。 就见凌退思摆摆手道:“听他说。” “是!” 夏三刀不敢再多言。 风逸道:“属下不敢欺瞒,我从进入牢房的那天起,的确被丁典翻来覆去的毒打。 属下就想着,丁典也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说不定已经看准我是奉了龙头之命,所以这才如此待我。 若想不辱使命,再欺瞒实则无用,所以我便直接承认,我就是被龙头派去的卧底!” 凌退思乘着丁典受刑,将自己叫来,明显就是没有满意的答案,就该换计划了,所以他只能剑走偏锋,先混过这次再说。 “承认了?” 凌退思眉头微皱,他一时也猜不透风逸的用意,端起书案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口热茶。 凌退思可能是被茶水热气滋润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有了点红润,眼角撩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素来机灵,可你只是承认自己身份,就取得丁典信任了?” 凌退思放下茶杯,一双眯缝的老眼,在风逸的脸上转悠着。 风逸却感受到了凌退思目光中的锐利,弄得他浑身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这是小说中的所谓王霸之气,还是杀机溢出体外。只能起身,硬着头皮道:“我从大人告诉我想要从丁典身上取得秘密,就一直再想,已经三年过去了,丁典身受各种严刑拷打都是无用,那么必然得换个方法。 我想丁典既然觊觎大小姐,未尝不能从这方面下手! 我便说大人有意将大小姐许配他人,从而断了大小姐的念想……” “大胆!……”夏三刀厉声喝道:“你竟然敢辱没大小姐名节,真就不知死吗?” 一上步,右掌一扬,就要向风逸劈下。 风逸连他看都没看一眼,傲然挺立,只是瞧着凌退思。 “住手!”凌退思右手连挥,幽幽道:“你的意思是让本府用女儿和丁典换取神照经与连城诀了?” 夏三刀见状,只好把要吐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风逸心中一紧,连忙正色说道:“那怎么可能?我只是对他这样说,以此激的丁典有与大小姐私奔之心。 可他被挑了脚筋,又穿了琵琶骨,根本有心无力,我便说让他传我神照功,我便答应帮他与大小姐私奔。”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凌退思的神色。 凌退思浑浊的眼睛瞬间闪出一抹亮光:“哦?那丁典是否同意?”心中却想:“凭你也配修炼神照功?” 风逸见凌退思正微笑地瞧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丁典这小子不肯相信我,根本不提神照经与连城诀。” 凌退思眉头微皱,风逸又道:“可丁典也很是慌张,大有手足无措的意思,足见他对大小姐用情至深。” 凌退思微微颔首,捋须道:“他既然不信你,你难道就放弃了?” 风逸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没想让丁典传授我神照功,我这样说,只是为了给丁典多一种选择罢了。 所以我又说,你丁典既然不相信我,那么就靠你自己吧。 我就又劝丁典,说龙头与大小姐乃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女,而你丁典既然深爱大小姐,又想娶她为妻,那龙头就是你的岳丈,你们就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 那将宝藏献给龙头,就是献给岳丈,这不更能体现你的孝、敬之心,如此,大小姐也会更加爱你,况且……” 风逸说到这里,一脸陪笑的看着凌退思,欲言又止。 凌退思眉毛一扬道:“况且什么?但说无妨!” 风逸低声道:“况且凌大人膝下无子,只有大小姐一女,他百年之后,什么不都是你的,你又何必较劲,吃这份大苦,未免有些蠢了。” “啪……” 凌退思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你好大的胆子!” 风逸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心中暗骂:“你个老王八蛋为了宝藏活活将亲生女儿闷死,所以老天爷看出你的恶毒,让你断子绝孙,这时候还在这里拍桌子!” 可他岂敢直言,忙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出言无状,全是为了打动丁典,让他交出神照功与连城诀献给龙头,但毕竟言语失当,还请龙头降罪。” 凌退思虽然出身武林世家,但他本人考中翰林,对于江湖草莽就不怎么看的起了。但他究竟是历练丰富,略一沉思,已有计较,道:“你诽谤本官,是该降罪……” “哈哈……” 凌退思突然放声大笑:“但你忠心为我,本官又岂能加罪于你?好了,你起来!” 他的语气十分和善,但风逸那是一点没信。 “那丁典又如何说法?” 凌退思坐回椅子,语音微微发颤,激动之情自是难掩。 风逸道:“丁典虽未直接同意,但也没有对属下拳脚相加,显然他已经有所松动。毕竟他被龙头折磨了三年,若是直接同意,这也不像是那个身受五刑,软硬不吃的丁典了” 凌退思紧紧盯着风逸的眼睛,突然叹了口气,大有人世沉浮之感,说道:“你爹与夏师爷一样,都是早年跟随我创建龙沙帮的老人,只是他英年早逝,让我少了臂膀之助,好在你更胜乃父。 如今我龙沙帮雄霸一方,我做这知府已有五年了,按照朝廷惯例,我早就该离任,或升或降,只是为了丁典口中的秘密,上下打点,让本帮耗资巨大。” 凌退思忽然话语一顿,语气中竟然充满愤恨,声音也冰冷起来,说道:“明年本官又到任了,想要再连任,又得上下打点。 更何况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是非,现在因为丁典闹的我是家宅不宁,你若真能让丁典吐口,不光是让本官得偿所愿,我龙沙帮一众弟兄也能人人大发一笔横财,那时我必然不会亏待你!” 风逸急忙感恩戴德道:“多谢龙头,属下敢不效死!” 凌退思双目炯炯,凝注在风逸的脸上,微微一笑,道:“你是个聪明人,本来我是有心将你处置了。这一点你肯定也有所臆测。 可既然话说到这里,本官就给你一个保证。” 凌退思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的确膝下无子,如今已近花甲,这份基业无人继承,今日我便收你为义子,一举成为本帮的少龙头。 一旦套出丁典的秘密,本官再给你谋个官身,光耀门楣,绝对不会杀你灭口,你信吗?”心中却早已打定主意,风逸绝对不能留了。 只是凌退思在江湖渡过多重艰险,又饱读经书,胸藏锦绣,当上知府,久历官场风云,自具有常人所难及判断事理之能。他知道风逸奸猾似鬼,若不给他一个定心丸,别说让他卖力,或许还会引发什么变数,所以先让他成为自己义子,让他放心办事。 风逸却听得目瞪口呆,他岂能不知道这老货的想法。可要拜他为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若如此,日后还怎么杀他? 君不见吕布捅了义父,名声就臭大街了。哪怕他杀了董卓,从事实上延续了汉朝国祚,也没有丝毫改变。 但若不拜,岂不是明目张胆告诉对方,自己心存异志,那还能活? “风逸,这是多好的事啊,还不赶快谢恩?”夏三刀在旁边催促道。 风逸心想:“真当老子是棒槌呢,你想用一个空头支票将我套牢,老子也给你一个套中套!” 当即一脸欣喜,跪倒在地,大磕其头:“多谢龙头破格提拔,对属下天高地厚之恩,属下感戴万分,海枯石烂,不改其心,千刀万剐,不改其志……” 凌退思与夏三刀见他先是一愣,这会高兴得眉眼都在跳动,均以为他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震住了,这一切都是正常反应,两人相视一笑:“小子再聪明,也只是个年轻人而已。” 凌退思挥挥手道:“好了,好了!这就办差去吧。” 风逸直起身子,犹豫一下,咬了咬牙,抱拳垂首道:“只不过属下不想叫您义父!” “怎么?”凌退思笑着道:“凌某人不配给你当义父?”但他脸上冷得可以刮下一层冰来。 风逸缓缓起身,凝视着他,沉声道:“怎敢?而是我想叫您岳父,还望龙头作主成全。” 第6章 各怀鬼胎 任务完成 凌退思想要让风逸放心卖命,不惜认他为义子,风逸何尝不想让对方相信,自己与丁典不是一条心。 风逸更知凌退思连丁典这等人都看不上,自己想当他女婿,那是痴心妄想,最多假意答应事成之后如何如何。 这样,既不会出现事实关系,又能绝了对方收自己为义子的想法。所以他才一本正经的表达对于凌霜华的求爱之心。 可听了风逸这石破天惊的言话,饶是凌退思老年成精,也是一愣,跟着收敛了笑容,脸也拉长了,暗忖:“贼小子,竟然打上霜华主意了。” 凌退思还未开口,夏三刀已经咬牙切齿地道:“你大胆!”纵身一跃,出掌便向风逸胸口拍去。 风逸本能的身子一缩,便避开了这招,喝道:“夏师爷,究竟是谁大胆?当着龙头的面,你怎敢对我出手?” 就这么说话的工夫,夏三刀已攻出了数招,风逸也不知为什么,虽然身带镣铐,却也躲开了几招。 仿佛原身的一身本事,都被自己承继了,自然而然的就能运用他的武功。 故而风逸明明第一次施展轻功,也毫无违和感。 凌退思看着二人相斗,并未制止,也没叫外面的人进来,只是定定看着风逸。 夏三刀也能猜出凌退思的心思,就是要让自己给风逸制造性命之危,故而步步抢攻。 但见他掌拍指点,脚踢肘撞,风逸身带镣铐,还手不占便宜,索性只来回纵跃躲闪,嘴上却是不停。 “不敢欺瞒龙头,属下深知卧底丁典身边,九死一生。可仍然要去,固然是对龙头忠心不二,可也有自己的一些私心。” 风逸武功本不及夏三刀老道,还带着镣铐,又一边说话,一边躲闪,说到这里,只听“啪”的一声。 风逸已被夏三刀一掌拍中肩头,顿觉半身一麻,身躯转动顿缓。 夏三刀又连出三招,右手点中了风逸“肩贞”“京门”两处穴道,左掌就朝他脑门拍下。 风逸心中本就断定凌退思此时不会杀自己,又眼见自己说话与夏三刀动手,凌退思既没有喝止,也没有让人进来将自己拿下,必是想要给自己耍耍威风。 如今既被夏三刀点中穴道,身不能动,索性装出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看向凌退思,满脸全是哀求之色。 果然,眼看风逸命在顷刻,凌退思这才大喝一声:“住手。” 夏三刀自然及时收掌。 凌退思的脸色也解冻了,说话的口气十分慈和,道:“听听他的说法再作决定。” “是。”夏三刀又拍开了风逸的穴道,躬身退后。 风逸长长吁口气,道:“夏师爷果然高明,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夏三刀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凌退思笑一笑,道:“夏师爷的大擒拿手赫赫有名,你还年轻,敌不过,乃属寻常!” 可又话锋一转,双眼精光闪闪,如刀似剑,射在风逸脸上,寒声道:“你总不是在玩弄本官吧?” 凌退思本身就工于心计,才学胜过风逸百倍,自能举一反三。 风逸说什么,他就联想出一些事机,怎会想不到风逸也有可能故布疑阵,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只不过无法猜测出内情变化罢了。 不过作为凌退思这种人物,自然没有将风逸放在眼里,纵然丁典传授给他神照功,他也不怕。 因为再神奇的武功,也断然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只要风逸回到牢中不再经受丁典毒打,那么丁典必是将秘密吐露给了风逸,他就可以用对待丁典的方式对待风逸。 丁典是铁打的汉子,酷刑加身而色不改。可风逸这种人,几鞭子下去,他祖宗十八代干了什么事,都得交代个七七八八。 凌退思相信自己对于风逸的判断。 只是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各怀鬼胎,只是看谁笑到最后罢了。 风逸眼见凌退思已然面色铁青,眼梢眉宇间杀机毕露,心中“咯噔”一下。暗忖道:“别真的玩脱了,那就操蛋了!” 遂一脸正色道:“属下怎敢欺心?只因属下五年前有幸见了大小姐一面,当时就惊若天人,情根深植,不能自己。 所以一直想着做出一番事业,能够得到龙头赏识,也好配的上大小姐,怎料突然冒出一个丁典。 他不仅抢了我的心上人,更是引得龙头父女失和,所以我从心里就恨透了他。 只要套出他的秘密,我就亲手将他了结,为此不惜肝脑涂地!”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一个男人最恨一个男人,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心上人喜欢别人,嫉妒。 心上人跟了别人,痛恨。 痛恨之后,就是想要弄死对方。 这是大多数血气方刚的男子能想到的。 至于做出这种事的,君不见从古至今,因为感情问题,造成的血案屡见不鲜。 那么风逸编造出自己喜欢凌霜华,就意味着与丁典势不两立,因为他是凌霜华的心上人。 这合情合理。 至于凌退思信不信自己喜欢凌霜华。 他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大多数人的喜欢与喜爱,都是以貌取人,毕竟心灵美,一般人根本难以发现。 因为不愿意接触,又怎会发现? 刚好凌霜华那可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只一面就勾走了丁典的魂魄。 要说丁典的第一印象,来源于她懂菊花,那还真是个笑话。 故而见了凌霜华的美貌,不喜欢她的男子,很少。 最起码原身不在此列,只是原身对自己定位清晰,不敢生出染指之心罢了。 风逸自然也没有这份挖苦命人墙角的心,但是先拿来挡挡灾,还是可以的! 凌退思闻言,仰天打了个哈哈,脸上泛出欢愉之色,又或许感觉有些失态,一笑而停,右手捻须,缓缓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也是常事。 不过,你既然想做老夫的女婿,什么肝脑涂地,却是言重啦!言重啦!” 这就是做官的能耐,心里想的与口里说的,未必就是一致的。 所以“官字两张口”广为人知。 “可是,大人,他现在……”夏三刀道。 风逸接口道:“我知道,我会先办好龙头的事,否则我哪里有脸面叫龙头岳父,这就不劳夏师爷操心了。” “好,你干系重大!” 凌退思语声幽沉的道:“只要你拿到了老夫想要的,将霜华嫁你,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招你为婿,倒能斟酌,毕竟老夫膝下只有一女。但若只是一场空,别怪本官不念旧情,小心你的身家性命!” 凌退思老奸巨猾,生怕答应的太过爽快,反而让风逸生疑,索性说出只能招他为婿,从而打消他的疑虑。 风逸听了这话,故作欣喜道:“属下愿意为龙头大人顶门立户,自当尽心竭力,不辱使命!” 凌退思抚须点头道:“好,那你去吧!” “属下告退。” 风逸当即转身,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可眼底的一丝阴霾转瞬即逝。 风逸知道自己这通骚操作,使他勉强保住了项上人头,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滋味,那可真是煎熬人哪! 日后,必然得让凌退思也尝尝利剑悬颈,悬而不落的滋味。 因为风逸懂!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 而是你明知会死,却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死! 现在的风逸就是体验了一把这样的滋味! 凌退思看着风逸的背影,笑容仍旧挂在脸上,但那双老眼眯成了一条缝,杀机斐然。 夏三刀看见凌退思眼神中杀机,心中暗喜,将茶杯给他递了递,低声说道:“大小姐仙子一样的人物,风逸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死活!” 夏三刀了解凌退思,风逸这种人若当了凌退思的女婿,他这个荆州知府,脸上如何能挂得住?风逸有这想法,就是取死有道! 凌退思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年少慕艾,人之常情。 风逸也的确是个人才,他之所以甘冒大险,想要图谋霜华,其实的确符合他的性格,或许他还想着学会神照功,摆脱我的控制呢。” 夏三刀试探道:“那梅念笙昔日仗着神照功与连城剑法闯出赫赫威名,若真的养虎为患……” “虎?”凌退思很是轻蔑道:“神照经中的武功再是高深玄奥,丁典已经被穿了琵琶骨,挑断了脚筋,一个废人,自然无法修炼。 风逸不过粗通拳脚,不会内功,丁典纵然真的对他倾囊相授,谅来没有个十年八载,也难有成就!” 这句话将凌退思精明干练、洞察细微的才能展露无疑。 原剧情中,凌退思以为将丁典穿了琵琶骨,挑了脚筋,他就无法修炼武功,哪怕他身怀神照功,那也是一样。 毕竟所有武林中人认知都一样,只要琵琶骨被穿,手脚筋被挑,再高明的武功也施展不出来,形同废人,更别说从未成到练成了。 所以凌退思后期对丁典的看守一点也不严密,丁典神照功大成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松就出了牢狱,见到了凌霜华。 他本想和凌霜华远走高飞,奈何凌霜华因为发了关于母亲的毒誓,所以不愿离开。 丁典无奈之下,也就心甘情愿的陪着她,没有脱出牢狱,可在受刑的一个十五晚上,有几名武功高强的刺客来杀凌退思。 就在凌退思将要丧命之时,丁典不忍凌霜华丧父,出手相救,可因为身有镣铐,对方也是高手,他只杀了三个,跑了一个。 那人自然认出了神照功、无影神拳,也就知道了他是梅念笙的传人丁典。如此一来,消息自然外传,不仅惹得附近的江湖人物都来大牢找丁典,更是让凌退思心神皆震。 要知道,凌退思本来以为丁典已经废了,可谁知他却能在穿琵琶骨、挑断脚筋的情况下,练成神照功,还能在身带镣铐的情况下,杀了雪山派三名好手,这人武功之高,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那么,自己如此整治丁典,又逼的女儿毁容,他能放过自己? 凌退思从来都是以己度人,他怎能想到丁典早已暗中与凌霜华相见,对他压根没起报复之心,否则怎会救他? 只想着要先下手为强,除掉丁典。 可对方武功太高,只能智取。 所以才将主意打在了女儿身上。 那时的凌霜华已然毁容,就连与达官显贵联姻的价值都没了,活着也没用了。 只是凌霜华毕竟是其亲生女儿,凌退思或许不忍亲手杀死对方,只将她放在棺材里,活活闷死,又将“金波旬花”的毒粉抹在了棺材上,设置灵堂,等着丁典上钩。 果然,丁典越狱之后,一看到凌霜华的棺材,又抱又亲,从而身中剧毒,这毒药刹时间就能消功蚀骨,丁典空有天下无敌的武功,也只能饮恨而亡! 所以他与凌霜华的悲剧,固然是凌退思的狠辣,也有丁典被穿了琵琶骨,挑了脚筋,仍然练就神功,击破了凌退思的自负所致。 毕竟丁典倘若仍是凌退思心中的废人一个,他也无需利用女儿暗算丁典了。 “大人高明……”夏三刀笑道:“可风逸哪有十年八载的机会!如今就紧着他折腾,大人手握重兵,麾下高手众多,他与丁典是死是活,不都在大人一念之间么。” “呵呵……”凌退思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 …… 风逸知道一个人若是卑鄙无耻,也就会将人想的跟他一样。 所谓自行脑补最为致命了。 所以他对凌退思并不全是信口胡诌,里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真假难辨。 如此一来,他最起码就能获得一个月的时间差,那一切也就有了腾挪余地。 风逸想着就已经出了院子,就听脑海中传来一声【滴,‘活着走出地牢’任务完成,奖励50成就值】” 风逸眼神猛的一亮,他着实没想到,先前‘成功活着走出牢房’,这任务奖励此时方到。 他本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任务奖励都不抱希望了。不过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凌退思老匹夫估计直到这会,才对自己暂时放下杀心,从而“系统”才判定任务成功。 不过这次经历,也让风逸对系统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看来系统发布的任务,不光是字面意思,自己要抱着卡“buff”,来利用系统翻盘救命,这样有可能得踩空。 得记住!!! 只是他对于系统的奖励,未免有些失望。 本来说是“未知奖励”,他还期待什么神功大法呢,所以对于神照经也没有势在必得之意。但现在看来,必须得将丁典拿下了。 风逸看了一眼系统面板: 【宿主:风逸 年龄:21 身份:龙沙帮小头目 内功:无 武技:开山掌(初窥门径)+ 备注:提升‘小有成就’需成就值5 轻功提纵术(初窥门径)+ 备注:提升‘小有成就’需成就值5 (注:武技分为初窥门径、小有成就、大功告成、炉火纯青) 任务:活着逃出地牢(已完成) 奖励:已发放 敌人:阻止宿主脱离的人。 成就值:50(注:通过斩杀敌人获取。成就值可用于提升武学经验)】 风逸想了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五十成就值,让风逸立刻看到了曙光,自己雄起之日不远矣! 他可没想着将成就点花费在什么开山掌、提纵术这种普通武学上。 好钢用在刀刃上,才是不变的真理。 风逸已经让丁典有了越狱的念头,可他神功未能大成,力不能及。 那这次回到牢里,以凌霜华为突破口,让丁典传授自己神照功,应该不难,再利用成就值升级神照功。 哈哈…… 我风逸纵横江湖,逍遥天下之日马上就要到了! 正当风逸憧憬未来之时,就听夏三刀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几个将他带回牢里去吧! “是!” 几名衙役同时应声。 夏三刀又淡淡道:“风逸,老老实实办事,若是因为一些有的没的,误了大事,呵呵……” 他这话说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那就是少在心里幻想凌霜华。 风逸满脸含笑:“那是,那是!” 态度很是谦卑,心里想的却是:“老不死的,你且等着吧!老子功成第一个就拿你试功!” “走吧!” 原来提取风逸的几个衙役将风逸夹在中间,两个挑着纱灯前导,一行人向着牢狱走去。 风逸现在既没能力逃跑,也没跑的心思,自然很是老实,离开凌退思的小院,没走多久,刚转过一道长廊,就见前方空地上灯火明亮。 灯火下,站了一队人。 第7章 锋芒初露 得偿所愿 众人就见四个身穿短打,手持水火棍的青衣奴仆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灰衫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长着一对三角眼,长相不敢恭维,却双手背负,微风吹动衣袂,颇有一番派头,目光落在风逸身上时,明显流露出了挑衅之意。 这人风逸记忆中有,正是夏三刀的儿子夏万崇。 至于身后那四个也是凌府颇有地位的豪奴了,平日里跟着夏三刀做事,这次明显是给夏万崇帮忙来的。 一众衙役见他们在这皮笑肉不笑的,拦在当路,自是停下了脚步,却没人开口招呼。 夏万崇见没人理会他,便自行背着双手缓缓而来,浑身散发出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几名豪奴也跟了上来,几名衙役只好让了开去。 他们不是怕夏万崇,而是惹不起夏三刀! 夏万崇走到风逸面前,左手在他的胸口戳戳点点道:“姓风的,没想到在这遇见我吧?” 风逸伸手一挥,将夏万崇的手拨开,拂然不悦道:“有屁就放,别动手动脚的。” 夏万崇给他一拨,不由退后一步,足见武功稀松,阴恻恻地道:“我懂,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最怕遇见熟人。” 这夏万崇是夏三刀的独生子,父子两借着凌退思的威风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就连荆州城的“五云手”万震山在武林中大大有名,他门下九大弟子也不敢轻易招惹夏家父子。 但夏万崇却被原身一个月前在勾栏之地打了一顿,让他在相好面前丢尽了脸,那可真是让他气炸了肺! 养伤花了三天,但一个月都没好意思再去青楼,生怕被人笑话,一直想着怎么将场子找回来。 可原身在龙沙帮也是一号人物,手底下带着几十号弟兄,论靠山如他一般,也是凌退思,那想要报仇,就殊为不易了。 然而他爹说过,今日却是一个机会! 因为今晚很大可能就是风逸的死期。 所以夏万崇特意在这里等候,想要亲手了结风逸,一雪昔日被打之仇! 风逸眼神中带着冷冽,波澜不惊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你别逼我在这里干你!” 他的声音很低,但充满力量。 风逸本来对原身与夏万崇的恩怨,着实没有心思搭理。毕竟为了一个妓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也太不体面了! 可这人竟然还敢来针对自己,要是退让,那就有些跌份了。 夏万崇听了这话,立时气的脸色一沉,上下打量风逸一番后,轻笑道:“风逸,你现在身带镣铐,还这么狂妄,你凭什么?信不信爷们弄死你?” 风逸嘿嘿一笑后,懒洋洋道:“你有那胆量吗?” 夏万崇脸上肌肉好似都在微微跳动,可他一直信奉打狗得看主人的道理,如今父亲没来,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敢动手? 毕竟凌退思什么手段,他还是知道的。 而风逸看夏万崇这副怂样,却是摇了摇头,对旁边的衙役道:“走吧,莫非要在这里看这个怂货在这里立木桩吗?” 夏万崇这一下可算气到了,冷笑道:“呵呵,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夏万崇话音刚落,身后四个青衣豪奴,“呼”的一声,各自手举水火棍,站成一个半圆,围在风逸身前。 “夏小爷,不要让我们难做!” 一个衙役直视夏万崇,眼神中少了几分畏惧。 夏万崇要是言语羞辱风逸,他们可以不管,然而没有知府大人发话,谁也不敢让风逸出事! 夏万崇玩味一笑道:“呵,难做!那就别做了呗!” 他觉得不能杀了风逸,打他一顿出出气,也是可以的吗。 风逸觉得这台词很是耳熟,不由笑道:“在我面前装乌鸦?可惜你有乌鸦的病,没有乌鸦的能耐!” 众人不懂他的意思,几名衙役却有些不淡定了,他们明白夏万崇的言下之意,夏三刀有这个能力让自己脱了官衣。 风逸目光一扫道:“几位,再怎么说,你们都是穿官衣的,而夏万崇与这些人不过是凌大人家养的狗而已! 如果有狗敢向人龇牙时,那就只有举起大棒砸烂他的狗头!” 风逸这话一出,众人霎时间惊骇无比。这话内容含义再是没错,可也不该你说啊。 真不知道你是啥地位?啥身份了? 夏万崇与这几名豪奴自是又惊又怒。他们这些人平素自恃有几斤蛮力,又有知府在后面撑腰,出去走在这荆州城街面上,连走路都是打横的,几曾被人如此侮辱! 夏万崇直接怒喝道:“风逸,你不过也是凌大人养的狗,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风逸脸色微变,眉梢一抖,可随即轻笑道:“可我这条狗却敢弄死你!!” 他话音甫落,右跨一步,同时右手探过,铛啷一声,便抽出旁边衙役的腰间单刀。 白光一闪,单刀出鞘的同时,身形一转,单刀直奔夏万崇的脖子。 夏万崇也跟随夏三刀练过武功,但他们父子俩借着凌退思的威风,狐假虎威,没人敢扎刺,很少跟人动手,再加上根本没想到风逸敢杀他,脑子自然成了一团浆糊,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思考。 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这是刀刃砍入血肉的声音。 “喇喇——” 刀虽然锋利,但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风逸本事也是有限,刀砍进去一半就被颈骨阻住了,可血液喷溅出去,淋了夏万崇身侧的两人一头脸。 不过即便没有砍掉夏万崇的头,这伤口在脖子上也是致命的。 夏万崇捂着脖子,血如泉涌,伴随着“扑通”声响,人已经仰天摔在地上,口中发出‘嗬、嗬’的叫声,双足连蹬。 他倒在血泊中,双眼死死的盯着风逸,恨意、恐惧、难以置信交相流转。 直到这一刻,他仿佛仍然不敢相信风逸敢在这里杀他! 风逸蹲下身子,用刀拍了拍他的脸,低声道:“你他妈的,摘茄子也不看老嫩!死了可别怪我!” 风逸目前没能力收拾凌退思、夏三刀这些老匹夫,夏万崇又算得什么? 弄死他,风逸一点也不担心! 现在的他相当于手持免死金牌! 说话间,夏万崇一口气吐出,便没了动静,但那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妥妥的死不瞑目。 风逸前世在现代,那也是守法良民,才穿越过来一天,送人下地狱,还是头一遭。 可他非但没有首次杀人的恐惧感,反而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这让他不由地怀疑:“难道我本性上竟是一个嗜血狂魔?” 其实风逸刚才面对凌退思与夏三刀,又惊又怕的情绪积压于心,他很不喜欢,也很不习惯。 可这一刀挥出,仿佛将不得不违心的憋屈、以及生死间的恐惧,虚与委蛇的不甘,都从身上抽离了出去。 所以哪有什么杀人的害怕,有的只有痛快。 【击杀敌人一名,奖励1成就值】 “……” 这适时而来的系统提示音,直接让风逸呆了一下。 但他很快便明白了,一个在原剧情中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根本不值钱! 但又一想,这种人能值1点,那也可以积少成多啊。杀他个成千上万…… 一念至此,风逸赶快摇了摇头,心想:“要靠杀人提升成就值,也得找那些有分量,又多恶多端的,比如凌退思、弑师三恶徒,血刀门中人,却不能为了提升实力,随意杀戮,变成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机器!” 风逸当即起身,挥了挥手,将刀锋的血珠甩掉,铛的一声,将单刀重新归入衙役腰间刀鞘,很是气定神闲道:“走吧!” 其他人早就面如土色,被惊呆了。 这倒不是风逸这一刀有多么惊艳。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敢在知府的地盘上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知府第一红人夏师爷的儿子。 换言之,风逸也绝对有胆量将刀挥向他们所有人。 几名豪奴早已瑟瑟而栗,心中就一个想法:“本来只为混口饭吃,跟这疯子争强斗狠,吃饭家伙说没就没啊!” 几名衙役紧张过后,却对风逸不由的衷心佩服,不禁想道:“怪不得此人能得知府大人接见,果然长着熊心豹子胆!” 不过他们猜错了一点,风逸这一刀不光是胆大,而是他明白,自己目前通过了凌退思的初步考验,就有了一个月时间。 夏三刀再恨自己,也不敢弄死自己。 所以他才无惧! 因为他觉得有了成就值,又有时间,足够他从丁典那里学来神照功了。 只要自己能将神照功修至小成,相信足以闯出牢狱。毕竟他没有被穿琵琶骨,挑脚筋,这是比丁典强的优势。 风逸想着迈步而行,几名衙役也跟了上去,这几个豪奴顾不得阻拦,急忙抬起夏万崇的尸体报信去了。 风逸哪里去管这些,夏三刀再恨自己,也得以凌退思的想法为重! 一行人刚行近牢房,铁栅门立刻大开,几个狱卒看见风逸连汗毛也没少一根的回来了,无不称奇。 风逸走在甬道上,想着对丁典如何措辞,毕竟他直接杀了夏万崇,几乎可以说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若是弄不来神照功,夏三刀,凌退思一定让自己不得好死。 可等回到牢房,丁典还没有回来,只能躺在草铺上等待,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得铁链曳地的声音。 风逸睁开眼来,只见丁典全身都是鲜血,被四名狱卒架了回来,扔在地上,昏迷不醒。 风逸借着照进牢房来的月光,只见他脸上、臂上、腿上,都是酷遭鞭打的血痕,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子。 饶是风逸早就知道丁典每月都挨揍,这伤痕也让他心惊肉跳,不由暗骂这人脑子短路。 他着实想不通原剧情中的丁典是,本着什么样的心态,能在凌退思遇到危险时救了他! 这爱屋及乌,也太过了吧! 反正风逸想过,倘若自己被人这般抽,管他是谁,必须得报复回来。 谁的面子也不给! 可当下再是怒其不争,也只好起身从水钵中倒了些水,喂给丁典喝。 丁典幽幽醒转,一看风逸,举起手中的瓦钵,劈头向他砸去,骂道:“你这番假惺惺的买好,我就上了你的当么?” 风逸身子一闪,躲了开去,乒乓一声,瓦钵砸在了墙壁上。 风逸知道丁典戒备心理重的仿佛神经病,也懒得和他斗嘴饶舌,只是轻轻一笑道:“你随便怎么想,我刚才见了凌退思,反正他已经要将大小姐嫁人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真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丁典面色阴沉地问道。 风逸嗤笑一声道:“呵,随便! 反正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弄死了夏三刀的儿子,我们若不尽快脱困,我迟早都是个死,死在你丁大侠手里,总好过死在夏三刀那个无耻之徒手里,不说是我一生所求,也算是我平生幸事,我怕个鸡毛!” 丁典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风逸嘿笑一声,坐回自己的草铺,躺下面朝墙壁,背朝丁典,幽幽道:“反正我被夏三刀千刀万剐,凌小姐毁容,你丁大侠悔恨终生,咱们都是苦命人,挺好!!” 听了这话,丁典心中大跳:“你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朝风逸怒目而视道。 风逸心中一喜,喟然叹道:“我哪有什么幺蛾子?我早就说过,让你传我神照功,我练成后,你我一同越狱,我再助你抱得美人归! 可你与凌退思一样,都要以己度人,又有什么办法?” “嘿嘿……”丁典冷笑道:“仿佛我传你神照经,你就顷刻能成一样!” 风逸也冷笑道:“那你为何不试试? 你纵然教我神照功,我若不是那块料,你再将我杀了,以免凌退思得了去,这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事。 可我若真是那个天才,你教了我,我神功一成,助你脱困,圆了梦想。 这于你又有何损失?” 这话确实让丁典心中一动。 他传授风逸神照功,他若短时间练不成,那对自己就没有帮助,将他杀了,也能防止秘密外泄。 可他若真是那种一学就会,一练就精的天才,承了自己恩情不说,也必然不屑欺骗自己。 丁典思忖半晌,忽道:“好,好,霜华是我此生最爱的人,神照经又算什么。只要你能将初步口诀练会,我便赌一把! 倘若你不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才,我就杀了你,免的你承受不住凌退思拷打,泄漏秘密!” 风逸眼神一亮,翻身坐起,道:“一言为定!” 丁典起身,盘膝而坐,道:“你坐下吧,我这‘神照经’功夫,是天下内功中威力最强、最奥妙的法门,我也想看看,我是不是走眼了。” 风逸盘膝坐下,丁典将入门练功的口诀和行功之法,低声念给风逸。 神照功博大精深,纵然有丁典亲口解释,但以风逸的能力,理解起来也极为困难。 他正要以系统走捷径,忽觉一只手掌按在自己背心,丁典声音细若蚊蚋,在耳边响起:“你根基太弱,这神照经尤须心平气和,没半点杂念。你只怕难以理解神照功的妙处,我将自己真气注入你体内,依法搬运,你先专心感受。” 丁典终究爱凌霜华爱过一切,他也希望风逸是个天才,若真能很快将神照功修成,两人联手,闯出牢狱,带走霜华,把握就大多了。 风逸屏息凝神,就觉一道热流从他背心涌入,分流入四肢百骸。 “太初之道,道与神同行,道就是天道,万物复苏,离不开光照,神游太虚,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却,导大窍,因其固然: 真气归宗丹田,冥想提气,天门自开,贯通神阙,上行鸠尾,入轱辘关,温养玉枕……膻中上行,汇于百汇,神功自现。” 随着丁典的声音,风逸感觉体内酥麻酸痒,一股热流奔涌疾走, 饶是有丁典一边指导,一边用自己真气示范,可还是有很多文字,闹不明白具体意思。 丁典念完一段后,收回手掌,笑着道:“修习内功讲究循序渐进,我传了你入门心法,你且试试,能否产生气感。” 风逸当下便依据丁典所传口诀,想要依法吐呐,过了许久,并无动静,压根感受不到气感,这时才认命了。 靠自己,想要修行神照经,那是不可能了。当即当下心中默念“打开个人属性面板” 【宿主:风逸 年龄:21 身份:龙沙帮小头目 内功:神照功(未入门)+ 提升‘初窥门径’需成就值10 …… 成就值:51(注:通过斩杀敌人获取。成就值可用于提升武学经验)】 风逸当即将神照功后面的“+”给点了。 霎时间小腹突然灼热起来,有一股气流初时细如针尖,渐渐变得酒杯大小。 风逸脑海中也多出了神照功中很是通俗易懂的入门口诀,他依法搬运内息,只觉那团热气慢悠悠从小腹升起,经脉穴道各处一丝丝清凉温润的感觉传来,经胸腹,聚于头顶,其情形便如丁典用自己真气演示时一样。 风逸哈哈一笑,心眼一观,只见内功一栏:神照功由未入门变成了(初窥门径)+ 注:提升‘小有成就’需成就值30。 丁典看着风逸志得意满的样子,不由将手掌摸在了他的腹部,顿时心惊不已。 原来他感受出来了,风逸竟然已经产生了神照功的气感。 这意味着他只要了解行功要诀,按部就班,就能将神照经练成了。 丁典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颤声道:“世间竟真有此等人物!” 第8章神照小成谋神拳 丁典被风逸的进度震惊到了。 风逸自是兴奋,这系统真是太给力了。 可高兴之余,又蓦觉惊悚,心想:“这玩意儿说不定就是什么大神通者玩的一场游戏啊!” 因为他目前的经历,就跟前世打游戏一样,拾取了一本秘籍,只要满足修炼条件,来下点击修炼,马上就升级了。 而游戏不就是那些在各种领域的佼佼者创造出来,供别人娱乐,为自己圈钱的吗? 不过风逸又露出了一丝苦笑:“无所谓了,反正老子两世为人的感受是真实的。 况且上一世混的也不如意,这一世就当玩游戏,那也是一场非比寻常的体验!” 风逸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担心过后立马释然,一看成就值还够提升神照功等级,又想点击加号,奈何系统显示:“经文不全。” 他当即明白,丁典只是传了自己的入门口诀,想要小成,还缺了法门,看来这系统也很一般嘛,竟然不会自行推演。 风逸立马睁开眼来,说道:“丁大侠,我已经有了气感,肯定入门了。你继续念后续经文,只要我得已小成,必尽全力助你和凌小姐远走高飞!” 丁典听了这话,又是一呆。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现在刚入门,就想小成? 风逸急道:“快啊,你在这里还没呆够吗?” 他生怕夜长梦多,乘着这会无人打扰,他要充分利用时间。 丁典看着风逸心中惊疑不定,踱了数步,心想究竟是我碰上了千年难遇的学武奇才,还是我辜负了梅大侠重托,他老人家冥冥之中送了一个传人给我? 也不怪丁典想到了幽冥之事,而是风逸的进度太过骇人,这天下哪有一个不会内功之人,立刻就能产生气感的? 他反正没见过! 风逸瞧出他的心思,笑道:“丁大侠,你也不用多想,你与凌姑娘之间的深情挚爱,想是老天也为之动容,不忍你与她再多遭苦难,故而才将小弟送到了你的跟前。 你我想要得成所愿,非抓紧时间不可。 况且,这于你我都是一场造化啊!” 丁典扭头望去,就见风逸一脸真挚,想细看他的长相,可惜额头上、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块,都是自己这几天打出来的。 心下一横:“对!不管怎样,他这种天才百世难逢,这也是造化! 对他,对我,都是!” 风逸修炼神功入门如此迅速,丁典也不由升起爱才之心,闭目运功,细听周围动静,察觉无人,说道:“好,你仔细听着。” 又开始念起口诀:“天之道,人之事,人所不能,天意必能。…… 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 风逸听了口诀,也不在妄想靠自己了,当即将初窥门径后的加号一点。 突然,丹田好似猛的一跳,真气充盈膨胀,在四肢百骸中流转不停。 这一瞬间,风逸便觉浑身涨痛欲裂,浑身发热,四肢如沸,他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呻吟之声。 丁典眼见风逸面红如血,一摸他额头,但觉滚烫如火,不由失声叫道:“你怎么了?” 风逸颤声道:“我全身发涨,我感觉自己像个气球,要涨破了……” “涨破?” “这怎么可能?”丁典顿感骇然,心想:“这还是人吗?他怎会到了这等境界?” 丁典不由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原来,习武之人无论是练内家的静功,还是外家的动功增强内力,都要以姿势配合呼吸吐呐的法门,比如内家多以“五心向天”或者盘膝静坐调运呼吸的法门,外家则以武学招式带动内息。 这需要长年累月积蓄,其宗旨炼的就是那一口呼吸气,让它凶猛绵长精纯,故而武学之人也称炼气修行之人。 待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因为内息增长,原有经脉无法承受,内息便会自主拓张经脉,令炼气者生出周身膨胀之感,这是正常的“易筋改脉”现象。 可常人修炼都是循序渐进,内息缓缓壮大,经脉久经淬炼,缩张自如,故而易经改脉之时,经脉已然自具承受之力,臻达此境时,痛苦自然轻得多,乃至于感受不到痛苦。 然而风逸压根不会内功,学习的那套“开山掌”本就是极为普通的拳脚功夫,也都没有多大成就,根本没有生出内力。 他依靠“系统”修习神照经从入门到小成,本就是一蹴而就。只是入门之时,真气稀薄,经脉又得丁典先以神功功运行,起到了温润之用,所以只是觉得有些酥麻,未觉疼痛。 可从入门到小成之时,真气猛然变厚,如江河水满,破堤而出,风逸的经脉却少了真气长时间的温养,脆弱如故,犹如“困龙出穴”一般,自然身受其苦。 作为丁典来说,自是看出风逸不会内功,可听自己念了一下神照经,就从入门到了此等地步,中间过程连一个时辰都没有。 这直接打破了丁典几十年来的武学认知。不禁陷入了迷茫与呆滞! 莫非我真是个蠢材? 想他丁典从小拜访多位名师习武,修炼二十余载,就这神照功他也练了八年,离功德圆满尚有一段距离,风逸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易筋改脉”的地步,那下一步…… 正思忖,却见风逸青筋爆起,哼哼不停,丁典知道这境界极为凶险,一招不慎,那股子真气破穴而出,必然死得十分悲惨。当即顾不得多想,双掌按在风逸背心与小腹,以自身真气护持。 风逸本已疼的汗出如浆,呼吸急促,一得丁典真气相助,但觉体内那一股子狂蹦乱跳的真气逐渐安静下来,变得来去皆有次序,很快,就觉身体酸胀感已烟消云散,遍体畅和,十分舒适。 风逸立马按着口诀引导真气,一一经行,就感脉络中的温润气流从头顶流到小腹,又从小腹流向四肢。 一顿饭时分,风逸八脉俱通,意与神会,遍体清凉,不但身子舒适无比,手脚上的劲力也充盈至极。 丁典眼见风逸气息已转悠长,知道风逸的“神照功”内功困龙入海,饿虎入林,在这顷刻之间已有小成。 可又想到此人如此天纵之才,若是作恶,日后谁人能治? 丁典出身武林世家,本也想在江湖上,做一番大事业出来的,后来得了梅念笙传承,更是胸怀壮志。只因几年前,在菊花会上遇到凌霜华后。这才开启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生活。 可骨子里也是一个汉子,否则也不会冒着大风险,搭救梅念笙。 然而梅念笙再三嘱咐自己,要用神照经与连城诀的秘密造福大众,不能所托非人! 这风逸聪颖异常,若是心术不正,将来岂不是个祸害? 想着想着,他走到风逸面前,目注于他,缓缓举起手来,想一掌拍下,免得将来后悔终生! 他这一掌下去,莫说是风逸神照功未能大成,就是大成,他的脑袋也怕被拍成稀烂。 但丁典为人却对一言之诺看得甚重。 他转念想及:“我已与他达成协议,若是此刻下手,岂非食言小人?” 他举起的右掌,迟迟未曾落下。 风逸性命悬于丁典一念之中,却是未知。 纵然知晓,他也没有能力改变。 丁典患得患失间,就见风逸双眼一睁,眼中神光乍现,看见丁典正举着手掌,面对自己,不禁一呆。 可猛地飞身纵起,一掌击在牢内的石壁上。 “嘎拉”一声,青石壁石屑四飞。 这一掌威力竟能如此惊人,让风逸实在有些咋舌不已,因为这有些超出他的心理预期。 他心念转动,眼见面板上的心法一栏。 【心法:神照功(小有成就)+ 备注:‘大功告成’需成就值90 …… 成就值:11】 风逸心想丁典纵然将全部经文传授,这“大功告成”自己再没成就值了,而且炉火纯青的层次,肯定还要更多。 心中思忖,神照经小成,也无异于常人十年二十年之功了,只是这套开山掌应该还没有发挥出自身内力该有之能量。 若再有一门武技与其相辅相成,那才算是真正的完美。 风逸腹笥广博,深知这门开山掌只是外家拳,但威力已然如此,那若再配上丁典的无影神拳,也不知会是怎样?心中略一思忖,便看向丁典道:“丁大侠,我这算是小成了吧?” 丁典眼见风逸双目精光闪闪,而且这一掌威力不弱,分明是内功有成的感觉。 想到之前小看风逸的样子,不禁有些惭愧:“丁典啊,丁典,以后可不能小看了人,焉知世上没有比你更聪明的人,没有比神照功更厉害的武功!” 可惭愧过后,也不禁生出几分妒忌之心,心想自己若有风逸的资质,现在神功早已大成,就能去见霜华了。 丁典一瞥风逸,冷笑道:“好小子,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心中惭愧却也毫不表露。 风逸摇摇手道:“好说,好说!” 显得很是谦虚,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他能在丁典面前装上一波,又岂能放过? 丁典看见他这副样子,不觉有些来气,喝道:“吃我一拳!” 话音未落,“哗啦啦”,沙包大的拳头直砸对方胸口,哗啦啦,铁链爆响,显然力道不小。 风逸一惊之下,右掌急拍而出。他练了神照功后,耳目手脚比之往日已远为灵敏。 “砰”的一声,二人拳掌相交。 丁典纹丝不动,风逸身子一晃,立足不定,向后退去,但他运思极快,左掌阴,右掌阳,以开山掌护住周身,防备丁典续有后招。 丁典神照功也没练成,但他毕竟是名师培养出来的正统高手,哪是风逸这种野路子可比。 不过丁典并未趁势进攻,两道目光却如虹如电,盯在风逸脸上。 风逸淡淡道:“丁大侠豪杰之士,在下素所钦仰,然而你这又是何故?” 他语声虽然谦恭有礼,但脸上却多了几分愤然之色。 他觉得刚才那一拳若非自己内力大有长进,接掌,胳膊断,不接,胸骨断。 再结合他那样瞧着自己,还有手掌离自己很近,莫不是要变卦,弄死自己? 思虑间,只见丁典朗声长笑,道:“好,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今日你只消答应在下一事,我不但将全部神照经传你,更会传你一套无影神拳,让你日后成为天下无敌手的人物!” 风逸心中一凛,他刚才与丁典对了一掌,明显趋于下风,而丁典仍显得游刃有余。显然自己终究不如丁典。可他言语甚恭,所提出的要求必定很是艰难。 风逸一念至此,道:“你信得过我说话?” 丁典仰天一笑道:“我若不信你,为何传你神照功?” 风逸沉默不语。 丁典见他神色迟疑,不由笑道:“你怕我提出的要求,你做不到?” 风逸猛地向前拜倒,大声道:“我风逸能有今日所得,全仗丁大侠高义,终身不忘大恩。有何指示,还请丁大侠示下,在下绝不推辞!”说着爬在地下,咚咚咚的向丁典磕了三个响头。 风逸对凌退思这匹夫都跪了,丁典对自己有传艺之恩,拜他一拜也是应该,所以这是真心实意的。 况且他觉得若是不给丁典一个定心丸,他也害怕这家伙脑子抽风弄死自己。 因为他适才睁眼看到的就是,丁典举着手掌,直勾勾盯着自己,再结合现在的要求,他显然是怕养虎为患,所以动了杀心。 丁典目不转睛地瞧了他半晌,目中光芒闪烁。 少顷,丁典伸手将风逸托起,说道:“我传你神照功,你这三个头我受的起。 而且也足见你不是忘恩负义的势利小人。 况且武学资质如此了得,我平生所未见!” 忽然面色一沉,冷冷道:“我教你神照功固然是有求于你,不过当年梅大侠传我神照功与连城诀之时,希望我能善用宝物,造福大众。 而我丁典不肖,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嘱托!” 风逸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是怕我,所以想弄死我,防患于未然哪! 当即俨然正色道:“丁大侠,我风逸虽不是什么人物,但我也知是非善恶,行事不愧于心的道理。 今日我既有幸得遇丁大侠传功,自然会代你完成梅大侠重托,绝不教你失望! 更不会让梅大侠泉下蒙羞!” 丁典心中虽然只有凌霜华,可对于梅念笙的重托,深觉有愧,此刻被风逸这番真心实意的话引的血脉偾张,顿时抚手一击掌,道:“说的好!大丈夫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丁典又缓缓道:“你也别怪我啰嗦。而是神照功的内劲天下少有,所以梅大侠对我千叮万嘱,神照功绝不能交给无德之人,以免为祸武林。 你我交浅言深,我只希望你日后绝不能为非作歹,否则人不收,也必有天收!” 风逸知道原剧情中丁典传授狄云神照经。就是被狄云的好心肠打动了,知道他能善用此物,不会危害武林。 可两人在一起呆了三年多,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一起,而与自己只是短短几天,他内心纠结,也是常理。 风逸凝视丁典半晌,方才说道:“丁大侠,为非作歹我是万万不敢的,可要如你一般好脾气,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丁典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自己一生自负,却被这小子三番两次表示不屑。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道:“世事难料,他日你若遇上一个真心喜爱之人,未必不会如我一般!” 风逸笑了笑,只当清风过耳。 喜爱? 爱他人还能胜过爱自己? 他风逸压根不信! 第9章 恶虎出林、困龙升天 丁典眼见风逸不以为然,也不深说,道:“这神照功只是内功,若要克敌制胜,非得有高明武功不可。” 风逸心中一动,总算到正题了。 这是自己目前最大的短板,急需解决。 丁典接着道:“我这无影神拳以你的悟性,也无需多久,足可驰骋天下!” 说着伸手一请,道:“你出手攻我!” 风逸双拳一抱,说道:“小弟承教了!” 丁典道:“好说!” 话音未落,风逸呼的一掌,当头打到。 丁典微微一笑,却是不闪不避,直到风逸手掌距肩不及一尺,方猛一侧身,一拳直击风逸臂弯,躲招发招,浑如一体。 此时风逸手臂已然打直,势子已经用老,蓬的一声,当即中招。 风逸就觉手臂上一股怪力袭来,浑身仿若电击,急忙退后。 这也是他内功精进,换了常人,这一拳就能将胳膊打断。 可丁典连环步往前一冲,左拳击出,一招才发,右拳又到,疾如狂风,凶猛异常。 一时间,地牢只闻铁链哗哗声响。 丁典招中套招,连绵不断,乃是“无影神拳”中的精华所在。风逸神照功虽已小成,可终究不及丁典内力深厚,武功更是相差甚远,不由得连退数步,避其锋芒。 然而丁典双拳仿佛急风骤雨,直让风逸眼花缭乱,不知如何招架,只能自打开山掌,采取以伤换伤的方式抵抗,可丁典被他打中,那还有何颜面? 丁典蓦叫道:“小心了!”突发一拳直劈下来。 这一拳拳力极猛,风逸横掌一挡,拳掌甫一相抵。丁典手腕一翻,顺势一拨,便将风逸手掌粘出外门,右拳迅如疾电,上击敌面,风逸左手一挥,将这一拳刚给挂开。 不料丁典左拳疾如骇电,照风逸胸口而来。 这时风逸左右手都被封在了外门,不及归时回转,闪避已是不及,蓬的一声。 风逸胸口中拳,连退三步,气血翻涌,面色涨红。 丁典哈哈一笑:“对不住,出手重了些,你吐呐一周,别受了内伤。” 风逸赶紧闭目运气,心里却是在想:“我武功不及他,已然加倍小心,出手时也没将气力使实,可他出手虚虚实实,我还是没能抵抗的住。 不过武学之道,虚虚实实,乃是常事,可是究竟哪招是虚,哪招是实,又如何判断?” 想到这里,风逸又露出疑惑神气,便问道:“丁大侠,这武学之道,虚虚实实,我是知道的。可我纵然能够分出虚实,对方出手速度又比我快,那该如何应敌?” 丁典见他闭目冥思,知道他有了体会,可听了这个问题,心中也觉惊讶,微微一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很是难得。 不过你说的,这是以弱击强之道,唯有料敌机先,方有可能应付。” 风逸点点头道:“料敌机先的道理,我听过,可要如何做到,就要请你教导了。” 风逸前世也是个武侠迷,金系神功“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的根本,就在于料敌机先、攻敌破绽,他还是知道的。 丁典一笑,道:“料敌机先,对于神照经来说,其实没那么困难。 经中有云:神游太虚,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不要被眼中的变化所迷惑,而要用心眼预料到他的本意。 因为无论变化多么诡奇的武功,最终目的还是伤人,所谓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却,导大窍,因其固然。 行为迟,动甚微,然已解,如土委地,提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 这句话在武学而言,便是你料到了敌手心意,对手再快,你只要批亢捣虚,仿佛庖丁解牛一样从容。只要做到这一步,他速度再快,你也能立于不败,自是悠然自得。” 风逸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这神照经果然博大精深,不在古今任何神功之下。” 丁典朗然一笑道:“你以为练成神照经,天下无敌手,是浪得虚名吗? 神照经讲究失而复得,起死回生,法天自然,妙悟自在。这便是天之道,人之事,人所不能,天意必能。” 风逸微微颔首,说道:“看来我需要修炼的还有很多,这不只是将神照功练成。” 他与丁典过了一手,便觉得系统灌输的东西,终究不及自己感悟来的深刻。 丁典说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尤为难能。神照功不过是神照经的根基,经内蕴含了深奥武理,将它完全吃透,学以致用,才算随心所欲,无往不利。” 说着一脸神往之色:“但这一步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因为我也做不到。而你再是天纵奇才,没有个三年五载,估计也不可能!” 风逸瞧他一眼,笑道:“三年五载么,恐怕我有时间,你等不起啊!” 丁典叹了口气,说道:“说这些做甚,别说你年纪小,又刚接触神照经,我自己练了八年,都没将神照功练至大成。还是早早教会你无影神拳,大家……一拍两散!” 风逸伸手拍拍他的肩头,笑道:“纵然要一拍两散,我答应你的,也得先做到!” 丁典自从得到梅念笙传承,一直提防别人暗算自己,勾心斗角。像风逸这种直接将自己所谋之事,说到明处的“小人”,却是头一次。 如今被风逸拍了拍肩膀,没有丝毫抵触,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情。 但他没有丝毫表露,只淡淡一笑,道:“这‘神照功’固然厉害,但须得与‘无影神拳’合使才见威力。 若说‘神照功’是蓄水池,‘无影拳’便是闸口。蓄水虽难,放水却是简单。” 风逸懂他的意思,通俗来说,无影神拳就是打输出的技能,用来提高神照功的伤害率。 “这套拳诀你先记着。” 丁典低声念诵拳诀,也不太长,不过几百字。 经过丁典详加解释,风逸便明白“无影神拳”号称“无影”,要点就在于出拳有力,却快捷无声,让人无从招架。 故而这套拳不重招式套路,必须要以神照功的上乘内功为基,随着修为逐渐提高,将自己的见解创意融入进去,可谓学无止尽。 不过这一境界,丁典自己也未达到。 风逸这才明白,为何原剧情中的狄云没被传授无影神拳。因为那会的他神照功根基太差,说了也是白搭。 随后丁典演示拳招,风逸出手比拟,两人一个教,一个学。 这套拳的套路很是简单,都是些攻守技法。敌人实招少,虚招多,自己则中宫直进,让对方不得不硬碰,这叫直取。 若是对方是硬碰硬的功夫,则实招多,自己便采取侧迂缓图,待对方气力不济,露出破绽,或者引导他露出破绽,再雷霆一击,这叫曲求。 风逸当即明白,这一切种种,均蕴含了高深的武学至理,难怪说随着修为提高,永远无法学尽。 风逸中途调出系统一看,“无影神拳”入门只需要10成就值,自己还有11,当即点击升级。 瞬间,风逸脑海里便多了很多理解,便依法运气,气随意转,一拳击出。 嗖的一声,正中墙壁,他出拳声音很轻,竟在石壁上留下了一个拳印。 饶是丁典以为自己遇上了千年不遇的天才,也不由双目圆睁,吃了一惊。 风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知道自己不过刚入门,真正的无影拳,应该出拳没有声音,便能留下一个拳印。 遂将心中难以解索之处,问了出来。 风逸也觉得不能一切都依靠系统,难道没有成就值,他的武功就不能进步了? 丁典当即为他解答。可待到后来,风逸凭借前世从小说中了解到的武学原理,从“料敌机先,攻其破绽”,再到“后发制人,先发者制于人”“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什么“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静而动,虽撄而宁。” “什么清风拂山岗,明月照大江” “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等等,也提出些许看法见解。 这些全是风逸所熟知的“降龙十八掌”“独孤九剑”“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等绝世武学中的理论。 丁典起初解答游刃有余,可越来越觉他的问题很是深奥,顷刻间也回答不出,只好暗自思索推敲。 风逸武学素养远不如丁典,但纸上谈兵的技能,却是丁典无法企及。 一个用实践践行理论,一个用理论谋求如何实践,两人谈的如饮醇酒,越饮越觉滋味无穷。 转眼便过了几个时辰,已是辰牌时分,天色早已大明,阳光入屋,两人这才停止。 丁典不禁赞叹道:“旁人举一反三,你竟能举一反十,闻一知百,若非前几天我还狠狠揍过你,我还真以为你是神仙临凡呢! 你再施展一番,让我瞧瞧!” 风逸闻言,连忙打起无影神拳。 他以神照功催动无影神拳,方知妙处。就觉内力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春雨般滋润着每一条经脉,舒适无比, 他施展拳法越来越快,忽地一个趔趄,风逸心下一惊,他知道若在对战之中,这一下遇到高手,岂不是自寻死路? 丁典眼见风逸一脸骇然,笑着道:“你在想,自己哪里出错了?” 风逸点了点头。 丁典道:“你的拳法与内劲运转都没错,只是有些自不量力!” 风逸心念如电,霎时便想通了其中关节,长笑道:“是啊,人力有时而穷,这门拳法虽以快为主,然而须得内力充足方能施展。 以我目前的根基,只能快到超过界限,就好比婴儿学跑,孩童舞锤,非伤到自己不可。” 说到这里,喟然一叹道:“所以人贵自知,不能去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以免害人害己。” 丁典听了这话,默然半晌,苦笑道:“不错!自不量力,人贵自知……” 丁典望着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两眼渐渐流出泪来。 他是至情至性之人,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心有感触。 风逸见丁典流泪的样子,心中忽地一阵凄凉:“一个人为情至此,又有何乐趣可言。难怪他练成神照功后,也甘心呆在牢狱!” 想着便道:“丁大侠,你不用难过,我们今夜就一起闯出去,带走凌小姐。” 丁典听了这话,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突然听得脚步声响,丁典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爷爷还能上了你的当。 老子不过是逗你玩,你还当真了!” 说着就朝风逸飞来一拳。 风逸也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不闪不避,顺势跌倒,口中叫道:“丁大侠,你何苦如此执迷不悟?”丁典又是拳打脚踢,秽语辱骂。 就听一声:“好了,别闹了,吃饭了!” 原来这都天亮了,狱卒送饭来了,丁典这才大声呼叱。 狱卒对于丁典打人已经司空见惯,反正每月他们打丁典,丁典就打同牢犯人。 等狱卒走后,风逸拿起一块饼子,边吃边说道:“丁大侠,今夜我们就出牢,出去之后,你我分头行动,你去将凌小姐偷出府!” 说到这里,风逸顿了一顿,双目微眯,射出两道寒光:“我去见凌退思,将这老小子给宰了!” 丁典听得惊心动魄,心想:“这小子果然气魄不凡。我始终走不出这牢狱,他心念一动,就想出牢,杀了凌退思!”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此法不妥!” 风逸瞪大双眼:“怎么?” 丁典道:“凌退思的武功不足为虑,手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高手,可他人多势众,又有一种名叫“金波旬花”的毒药,你与我神功未成,不能这么冒失。 况且……” 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风逸微微一笑道:“他是凌小姐的父亲,你不忍他死,对吗?” 丁典苦笑一声,不作言语。 风逸吃了一口饼子,这才幽幽说道:“我知道,这事你不行! 若让你去带走凌姑娘,她不愿私奔,又怎会相信自己爹爹那样狠毒,会打自己注意? 她不走,你又不会强逼于她,所以还是无用!” 丁典见此,心下醒悟,心想:“其实他打一开始就没想让我去找霜华。”当下咳了一声,道:“好小子,你是故意消遣我的!” 风逸哈哈一笑,擦了擦手,起身,躬身一礼,道:“承蒙丁大侠一夜授功,在下受益非浅,报之不尽,岂敢消遣?” 风逸接道:“可是你我兄弟一旦越狱,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不成功,便成仁?”丁典怔了一怔。 风逸道:“就是你我若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凌退思与夏三刀都是老奸巨猾之人,可我一夜之间神照功与无影拳就有了成果,这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 所以目下防守肯定不是太过严密,你我二人合力,脱逃不难。 但要将凌小姐带出荆州成,却是大为不易,所以你必须听我吩咐,如果行差他错,你我定然抱憾终身!” 他知道丁典遇上凌霜华,智商太低,得提前打个预防针,以免出了差错。 丁典听他言语中含有深意,随即想道:“他说的不错,一旦我俩越狱,凌退思知道我能施展出武功,若是用霜华威胁……” 一念至此,暗暗佩服风逸心思缜密,伸手将风逸扶起,笑道:“此番授功,连我自己也受益良多,何谈报答?今夜我便听你安排!” 风逸这才放下了心。 两人又开始低声研究武功,丁典也给他讲了江湖见闻,以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两人聊的开心,连坐牢都觉得有滋有味。 不过一到狱卒送饭后,丁典就开始骂骂咧咧,污言秽语招呼风逸。风逸就是一副逆来顺受,苦苦相劝的样子。 到了晚上,两人吃过晚饭,便各自躺下养精蓄锐,一直到了月挂中宵之时,耳听得打更声“的笃,的笃,当”的打过一更。 风逸与丁典都缓缓站起身来,两人无须多言,风逸双手抓住监牢粗如儿臂的铁栅栏,潜运神功。 他浑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裂之声,向外一掰,两根铁栏顿时弯曲,开出一洞来。 丁典知道他神功未成,这才发出响声,但如此,已是了不得的事了。 低声叫好,道:“提住铁链,别发出响声。” 风逸嗯了一声,抓起脚下铁链,从开出的洞一钻而出,丁典紧随其后。 两人提着铁链,一前一后沿着甬道朝牢狱外行去,这是知府地牢,城里犯事的几乎都被关在江陵县衙,所以牢房内几乎没有别的犯人。 但风逸一直在防备昨夜出去时,那些藏在暗处手持弩箭的人,但走了十几米,都没发现一个。 快到牢门口时,就听见“三五六,大”。 两人走出甬道一看,门口十几名狱卒,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赌钱,玩的不亦乐乎。 原来丁典刚被关进来时,牢狱里外里都有人把守,一个个都是尽忠职守,毕竟知府指定羁押的“犯人”,谁也不敢怠慢。 可三年时间过去了,连牢狱外的重重守卫都撤了,他们在牢里的人,就更不当回事了。 昨夜看起来防卫森严,只不过是夏三刀来提人,这些狱卒做了做样子罢了。 今天又不是十五,根本没人上心。 众人正玩的开心,一名狱卒准备喝点水,刚一转头,突然见到丁典、风逸走了过来,不由吃了一惊。 可还没等他叫喊出来,风逸与丁典两人好似飘风,双拳连挥,“哗啦啦”的一阵轻响。 只见这帮狱卒,一个个只是一声闷哼,全都栽倒伏桌,没了声息,不知死活。 第10章 深入虎穴 一般只要杀人,见过了血,杀一个和杀十个就没区别了。 风逸杀了夏万崇,过了这一关。况且自学神照功与无影神拳后,还没试过威力,便将这些衙役当成了试招的靶子,所以毫不留手。 这些狱卒三年来的每月十五,都鞭打丁典,他如今要走了,这也算报了仇,更是毫不留情。但见风逸出手俐落,杀伐果断,心下一赞,笑道:“我看不用一年,你的大名将遍传武林!” 丁典见识非凡,知道风逸武学悟性实在惊人,再配上心思缜密,杀伐果断,这样的人,想不成名都难! 风逸眼见自己的手段,也有些欣慰。 他感觉自己也太强了,这神照功还未大成,已然如此牛逼,以后,那得多厉害? 可听丁典夸奖自己,不禁想到原剧情中的丁典神照功大成,更是厉害,都被毒死了! 所以混江湖,武功再高,也得谨慎! 风逸一笑,从狱卒腰中抽出一柄单刀,说道:“丁大侠,我们已经够委屈了,你琵琶骨上的铁链不好弄,这手铐脚镣,不要戴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风逸蹲了个马步,将双手铁链绷直。 丁典接过刀来,将内力注入刀内,挥手而出,一道匹练似的白光闪过, “当”的一声,火星迸出,风逸手链已断。 丁典再次挥刀,又将他的脚链从中斩断。 风逸眼见这铁链有麻花粗细,却被丁典用普通单刀斩断,所附真力实在非同小可,心下暗自惊叹。 丁典道:“你我手足上的镣铐箍子却是不好断了,且不说我神功未成,纵然成了,力道掌握不好,你我手足也就废了!” 风逸懂这个道理,缚于手足上的镣铐箍在手脚脖子上,用刀砍,力道不够,砍不断。 可力道若是用的深了,以他的功力,岂不连手脚都给卸下来了,丁典自知功力未臻其熟,自是不敢冒险。 不过铁链中间没了牵绊,纵然各有一端箍在手脚上,风逸一伸手蹬腿,还是说不出的畅快,笑道:“这已经很松快了!” 丁典将刀给他:“你来帮我!” 风逸接过刀来,功运右臂,运力一砍丁典铁链,“喀”的一声,怎料单刀断折,铁链却只出了个缺口。 他本想自己内力不如丁典,但砍断铁链应该没问题,岂知会是这种结果。 丁典眼见风逸失利,问道:“你不会使刀?” 风逸嗯了一声。 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所以有些人精于拳脚,有些人精于兵刃。 就像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内力深厚,手里有剑,几乎天下无敌。 空手实力就很一般,而他依据独孤九剑的总纲,明明看出对方破绽,也能出手打中对方,只因不知运力之法,却伤不了好手。 如今的风逸反之,他懂得将内劲附着于拳脚,但将内力正确灌注于兵刃断链,则又是另一门学问了。 所以风逸小成的神照功内力与丁典内力也不是质的差距,但用刀施展出来,却是相差悬殊。 丁典略一思忖,已明其理,道:“你在龙沙帮没人教你上乘武功,也不怪你。 刀以厚重为主,所以刀法多取刚猛一道,然而真正的刀法名家,刚猛轻灵兼而有之。 所以欲断铁链,不可使用硬力。 出手看似重拙,实则若有若无。 在刀与铁链接触的一刹那,刀刃略斜,劲力转折,这时前劲未消,你后劲又至,这便是庖丁解牛,以无厚入有间的道理。 所以看似只是劈了一刀,然而重叠相生,劲力叠至多重,方能以弱击强,砍断铁链。” 风逸人既聪明,内功也已有了火候,当即恍然有悟,“嗖”的一声,又从一名衙役腰间掣出一把刀。 再次砍将下去时,力道若有若无,若虚若实,刀刃接触铁链时,只见一股红气从风逸颈下腾起,直透眉梢。 “嚓”的一声轻响,铁链果然断了。 风逸对丁典又是感激又是佩服,说道:“多谢丁大侠指点。” 说着依法挥刀,又将丁典脚下铁链斩断。 丁典俯身在衙役身上搜了搜,拿出一串钥匙,说道:“走吧!”当先而行。 风逸解下刀鞘,紧随其后,归刀入鞘,腰间一插。 丁典见了,不禁笑道:“你不会刀法,还拿刀。” 风逸白了他一眼:“不拿刀,也算江湖人? 以为我这小头目是白来的? 想当年我一把单刀,砍洞庭帮那帮孙子,连砍了十多人,仿佛砍瓜切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丁典哈哈一笑:“眼睛不干吗?” 风逸被这一句给顶的肺管子都疼,不禁锤了丁典一拳,道:“你有些跑题了。” 丁典将牢口的铁栅门打开,两人出了府衙大牢,抬头望天,只见圆月高悬,到处一片发亮的银色。 丁典不由叹道:“夜色真美啊!” 风逸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滴,宿主与同伙击杀普通级敌人十五名,得到成就点15 触发任务:让丁典与凌霜华终成眷属,脱离死劫,奖励100成就值。】 风逸心想:“没任务,这事老子也做了,这波不亏!” 丁典不知想到什么,几步跨过,到了一个防火水缸前,一看水中倒影,满脸虬髯,琵琶骨上穿着铁链,衣衫褴褛,好似野人。 风逸定了定神道:“丁大侠,快去见凌小姐。” 丁典摇了摇头道:“这等形容如何能见霜华?不行……” 风逸一愣,道:“现在还有空顾及形象?我不跟你差不多吗?况且你现在越惨,越容易博得同情,好让凌小姐跟你私奔哪!” 丁典摇了摇头道:“若是只为去见霜华,这副样子自无不可。可今天誓要将她带走,怎能以这副样子见人?” 风逸既觉得这个任务奖励竟然有100成就值,可见难度很高。也根本不能理解丁典的心情。 换成是他,去见一个几年未曾谋面的心爱之人,还要让对方同自己私奔,会不会蓬头垢面?那就是未知了。 丁典眉头微蹙道:“况且纵然不顾及形象,我也得找个地方,安心将琵琶骨里的铁链抽出来,否则一旦遇上恶战,难免不利。” 说着走到墙边,提气一纵,窜上了墙头。 风逸一想也是,丁典琵琶骨被穿,定然影响实力发挥,脚下一点,一个“旱地拔葱”也窜上了墙。 两人在墙头四下一看,也无守卫,跳下地来,丁典说道:“我还以为要出来,不免一场恶斗,岂知如此容易。看来凌退思已无防我之心,所以才将外边守卫撤去了!” 说到这里,喟然一叹道:“霜华有个贴身使婢名叫菊友,我在武昌城里能够识得霜华,便因她一言而起。 我被凌退思囚禁,全靠霜华让菊友来见我一面,她也不敢说一句话,只对我指了指远处高楼上的窗槛。 我见窗槛上放着一盆鲜花,便知这花是霜华放在那儿的,作为我的伴侣。 否则我安能撑到现在? 当时我只被关了一个月,就差点疯了。 可她却被凌退思的人射死了,唉……” 风逸见丁典又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说道:“凌退思想不到神照功如此奇妙,穿了琵琶骨、挑断了脚筋的人,居然还能练上乘武功。所以不怎么看重我们,可现在我们打死了人,耽搁不得了。 菊友的仇,我替你报了!” 丁典笑了笑,两人又从面前的一堵高墙翻纵出去。外面是条小巷。丁典从小巷的尽头走去,风逸跟了上去,一出小巷后便是街道。 丁典对荆州城中的街巷似乎极是熟悉,过了一条街,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家铁店门首。 丁典对着大门伸手一推,“啪”的一声轻响,大门门闩已从里崩断。 两人一进店,铁匠还在迷糊中,就被丁典一把拎了起来,冷声说道:“开链!” 铁匠本还眼神朦胧,借着月光一看二人形貌,顿时一个激灵,这就差将越狱逃犯写脸上了。 铁匠只以为这是遇上江洋大盗了,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出了身子。可在恐惧之下,还是点燃烛火,为二人凿起了镣铐。 丁典乘机拉起了琵琶骨中的铁链,风逸就见那条沾满鲜血的铁链,从丁典肩头的琵琶骨中拉出来时,他竟然面不改色。 风逸不禁心想:“这丁典只要没有凌霜华,真是一个雷厉风行、铁骨铮铮的的江湖好汉。可因为女人,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诚不我欺! 以后定当深以为戒!” “铛啷”一声,丁典镣铐被凿开了,又问铁匠道:“你这有水吗?” “有,院里有水井。”铁匠正准备为风逸凿镣铐,连忙点头道。 丁典道:“我去洗洗!” 风逸嗯了一声。 丁典进了后院。 风逸则乘着铁匠凿镣铐时,回思武学。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废了。 倘若没有系统,这辈子估计都是最底层的人。 那么资质欠缺,就得勤快。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 铁匠刚给风逸凿开镣铐,风逸就觉说不出的轻快,朝铁匠昏睡穴上一点,说道:“你还是接着睡吧!”将他放在床上。 当即运气温起了无影拳功, 突然一拳击出,室内猛然一片黑暗,拳风竟已扑息五尺开外的烛火。 风逸见随手一拳,竟有那么大的力道,心中大喜。他又点上烛火,就见后头的窗纸都裂了一缝,正自欣喜,忽觉肩上给人轻轻一拍。 以风逸此时的武功,竟给人摸在自己背后,都没察觉,一惊之下,左手疾向后背打去。顺势转身,明暗易位。 只见八尺开外,站着一个身穿灰衣,长眉俊目,须长及胸的中年汉子,眼光中英气逼人,看着面熟,就见他满面微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风逸惊诧之下,便即认出,大叫:“啊,是你,丁大侠!” 原来丁典换了身衣服,将面目都洗了一番,洗去尘埃,风逸竟然一时没能认出来。 丁典笑吟吟地道:“武功一途,欲速则不达,尤其上乘武功。” 风逸微微苦笑,他转身之时,只道来人离开他只不过两三尺,那知丁典一拍之下,立即飘出丈余,若要杀自己,岂不是举手之间,不禁有些沮丧。 丁典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为了早日脱困,一直加紧用功,苦练神照经,想早日功行圆满,得脱樊笼,带同霜华出困。 可这神照功讲究妙悟自然,并非一味勤修苦练便能奏功。你一夜之间,取得如此成就,不知羡煞多少人,若还执着不够,未必是件好事!”说着转身出门。 风逸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只因自己知道好些武学高手的能耐,以及这个连城世界的人太过恶毒黑暗,从而太过渴望强绝的实力,的确有些病态的执着了。 两人镣铐铁链一去身,脚下都是说不出的轻快,风逸在路上又对丁典说道:“丁大侠,今夜带走凌姑娘,你一定绝对不能心软。 如果她有什么向父亲告别的想法,一定不能同意,这点,你一定要切记! 而且若有什么变故,我若得罪了凌小姐,你可不许与我翻脸!” 丁典不置可否。 风逸料知他必有什么顾虑,当下道:“丁大侠,说难听点,你纵然带走凌小姐,过得也是有今天没明日的日子。 什么成家立业,你想都不要想。 你想娶妻生子,早晚也给人识破真面目,哪有一天自在? 所以,丁大侠,对待女孩子,不一定事事顺着她,就是爱她的表现!” 风逸所说之事,以丁典之聪慧,自然想过,他得了梅念笙传承之事,江湖皆知。 一旦他现身江湖,怎会有片刻安宁? 纵然天下无敌,也架不住不厌其烦。 风逸眼见丁典这个人太过感性,与这种人交朋友自然是好,但一起合作,却不能利益最大化,便对他的爱情观纠正了一句。 过了半晌,丁典微笑道:“你准备怎么做?直说吧?” 风逸一字一顿道:“我们是去偷人而不是娶妻!” 丁典脚下一顿,眼神中精光一闪,瞪使风逸,风逸毫不避讳。 丁典突然哈哈一笑道:“他妈的!还有什么好想的,她若怪我,也顾不得了!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里,饱受苦难!” 风逸心下一松,两人来的很快,片刻之间,便到了荆州府衙的侧墙。 两人抬头看天,这夜正是十六,一轮明月银盆般挂在中天,照的两人须发如银。 丁典吐了一口长气,幽幽道:“你若现在走,可就什么都捞到了,还不用冒险。” 风逸目光炯炯,看向丁典,傲然说道:“我若现在走了,我怕以后用起神照功,心里亏的慌!” 丁典微微一笑,飞身上墙。 风逸也纵了上去,说道:“一定要小心金波旬花,哪怕是与凌小姐相见,你可别一遇上她,就智商为零!” “智商为零?”丁典不禁一呆。 “总之,遇上什么花花草草,或者见了凌姑娘不要一下子就抱!” 风逸说着跳下了墙。 丁典小声嘀咕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岂能不防?”也跟着纵下。 两人下墙之后,就见黑沉沉不见灯火,沿途假山、花木纵横,好在丁典对凌府中的门户甚是熟悉,穿廊过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一般。 两人刚走过一条走廊,丁典猛然喝道:“小心!” 风逸一惊,旋即坦然。 原来丁典叫声方落,廊道旁的灌木丛中现出七八条身影,朝他们扑来。 几条棍影朝丁典着地扫来,丁典冷冷一笑,倏地左足踏出,将几条棍棒棒头一齐踏折。双拳连环击出。 随着砰砰声响,那几个伏击之人连人影也没看清,便骨碌碌地滚到灌木丛中去了。 风逸这边一道白光向自己迎面冲来,另两道袭向腰胁。这三刀势疾力沉,甚是了得。 风逸哼了一声,右手抓出,竟然直欺内门,反夺劈头之刀,他一抓之下,快捷迅速后发先至,那人手腕已入其手。 他往来一带,一拳击出,那人闷哼一声,便即跌倒,同时双足一顿,纵跃而起。 “叮”的一声,砍向腰肋的双刀当即放空,彼此交砍在一起,火星四迸。 风逸哈哈一笑,同时双脚齐出,他虽没有学过腿法,但有神照功加持,这两脚仍是灵动无方,正中自侧翼攻上的两人下巴。 他拳打脚踢快速异常,这两人喷出一口鲜血,也跌倒在地 丁典虽知风逸能胜,也没想如此干脆利落,心中喜乐难以言宣,只微笑道:“不错,不错,真不错!” 风逸道:“事情露了,这里我顶住,你去带人!” 他刚说了几个字,就听四周脚步声响,一队人马手执火把,冲了过来。 风逸左右一瞧,在火光照耀下,眼见来人不是衙役,而是身穿黑色劲装,手持各种兵刃的健壮汉子,足有五十多人,各个面色肃然,一言不发。 风逸面色一沉,道:“这老贼竟把龙沙帮的精锐也调过来了!” 他认得这些人,都是龙沙帮敢打敢干的硬手,与别的帮派火拼,靠的就是这帮人。 丁典黯然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天想要成功,绝非易事。” “你现在走还来的及!” 风逸长笑一声道:“你太过小看人了!面对这些人,我要跑了,还不如拿刀抹了脖子!” 突然一人阴恻恻道:“风逸,你个犯上投敌之辈,也胆敢放此豪言?” 风逸斜眼一睨,只见他身形瘦削,脸上都没四两肉,腰悬一把单刀,随即冷笑道:“王兆祥,这不是三年前,你求我救你的时候了?” 这名叫王兆祥的人被他这么一说,惨白的脸上腾起一股红晕,抱拳躬身一礼,道:“三年前,若非你将我从洞庭帮手中救出,我没有今日。 不过当日你我一帮,共御外敌,现下是我奉龙头之命,捉拿叛逆!” 风逸哼了一声,踏前一步,扬声叫道:“大龙头,我知道你在外围,如今我都被你包围了,你这大人物也该闪亮登场了!” 第11章 换个顶用的来 风逸眼见行迹已露,索性直接将凌退思喊出来,随机应变,毕竟比起和小喽啰拼命,擒贼擒王的战略方针永远高效。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阵清朗的长笑响彻四周,同时也亮起了许多火把,将这庭院照得一片通明。 眨眼间,就有二十多名手持兵刃的捕快奔了过来,这些人步履快捷,一眼瞧去,便知功夫颇有根底,远非牢里的狱卒可比。 丁典皱了眉头,低声道:“你瞧屋顶!” 风逸终究没有练过听声辨位的功夫,耳力远不及丁典,抬头看去,就见四周屋顶上也都布满了人。 在火光与月光掩映下,手中兵刃寒光闪闪,更有一些星点,这是弓箭箭头反射出来的。 这直让风逸心中一寒,不禁说道:“这老贼是想瓮中捉鳖啊,可是有的瞧了!” 丁典不禁笑了笑道:“你还真是会说话!” 风逸一怔,也觉得不太合适,这不将自己比作鳖了吗。笑道:“意思没差就行。” “不过,凌退思这老儿做贼心虚,遇到我风逸,自是怕的要死,若没这些人护着,又怎敢出来见我!” 又对丁典低声道:“千万不要硬拼,一觉不妙,我们马上就走,只要我们走了,凌小姐也会安全,你放心。” 他终究没经过这大阵仗,声音有些发颤,可面上仍是神色俨然。 丁典却是暗暗好笑。 然而众人见他们身陷重围,仍然谈笑风生,浑不以强敌寰伺为意,暗暗纳罕。 毕竟认识原身的人不在少数,均想风逸怎有如此气魄? 只听凌退思清和的声音悠悠说道:“风逸,你有今日,全赖老夫辛勤抚育,你如今这般忘恩负义,可是为人之道?” 随着橐橐步响,两名衙役挑着灯笼,几个人分列左右簇拥着一人走了过来。 火光照映下,当头之人一袭青衣,身形修长,面容精悍,颔下五绺长须飘动,正是凌退思“闪亮登场”。 风逸听了这话,想到原身所受苦楚,自己到这里的提心吊胆,不由气往上撞,但旋即克制,淡淡道:“你为达个人目的,将手下兄弟视如草芥,让我不得不受牢狱之灾,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不过你是大龙头,我是小喽啰,端你的饭碗,那也没什么。 可我父亲早年为了你与龙沙帮的基业,死在洞庭帮手中,你竟丝毫不念我是他的独子,还想要杀人灭口,真不怕寒了众家兄弟的心? 似你这种见利忘义、毫无人伦的老匹夫,还敢在众人面前妄谈为人之道。 枉你满腹经纶,身为翰林,真是不知羞耻二字为何物吗?” 他侃侃而谈,越说越是愤慨之至,龙沙帮众阵阵哄然,不由得面面相觑。 风逸说的内情,多数人不知内情,可很多人却知他父亲的确是龙沙帮的老人。 风逸也算二代了,虽然是黑的。 但被凌大龙头派去执行任务,你还要杀人灭口,这就太过毒辣了吧? 一时间,众人目光都瞟向了凌退思。 凌退思被风逸冷语讥刺,以未发生之事横加污蔑,虽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但双眼充血,足见他内心很不平静。 他现在是又气又纳闷。 气的是自己终日打雁,却被小鸟啄了眼,更加想不到风逸跑了,竟又大摇大摆跑到府里来了,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 纳闷的是他与丁典是怎么从牢里逃走的? 那个闯进牢狱,打死狱卒的人是谁?最重要的便是丁典,如今又身在何处? 丁典虽然就在这里,可他洗尽尘埃,抽了肩膀上的锁链,换了身衣服,又蓄了长须。 既非三年前那个玉树临风的丁典,也不是每月都被凌退思手下鞭挞,衣衫褴褛,一脸污垢的丁典。 丁典更没大声说话,凌退思故而只道他是救风逸与丁典出狱的帮手,哪放在心上?若非想要知道丁典下落,他早就下令乱箭齐放了。 凌退思死死盯着风逸,双眼如同要冒出火来一般,可他顾及身份,强抑怒气,冷冷地道:“你的嘴上功夫一向厉害,老夫早就知晓,不过今天我只问你一句,姓丁的在哪里!” 风逸与丁典目光一交,丁典笑而不答,径自坐在了廊边的栏杆上,很是从容。 风逸遂道:“姓丁的?谁啊?” “呵呵,装糊涂,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凌退思怒极反笑。 风逸笑道:“啊,你说的是丁典吧?” “他不是与我一样,关在牢里吗?怎么?他莫非不见了,不知是越狱而逃呢,还是给你凌大知府使上了白花花的银子?” 凌退思双眉一竖,杀机澎湃,他知道今日之后,丁典在荆州府的秘密捂不住了,沉声道:“拿下!” 三人当即应声而出,成弧形走了过来。 右边这人年约三十,一脸傲气,腰间挂着一柄单刀。 中间是个身材高瘦,衣衫华丽的年轻人,看着像个书生,一双阴森森的鹰目,不时流露出笑意,腰悬长剑。 左边之人虽然空着手,但身材壮,筋肉虬结,五官挤在一起,是属于令人一见便难以遗忘的人物,乖戾之气外露,极为可怖。 风逸虽是龙沙帮的人,却不识得他们。 显然这是凌退思这个荆州知府的人,不是龙沙帮龙头属下。 风逸当即喝道:“瞧你们也不是什么江湖名士,风某此番人前出道,不杀无名鼠辈,且报上名来!” “凭你也配?” 三人齐声喝道。 “让大爷陪你玩玩。” “耿兄,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小弟来吧!” “你别跟我抢。” 风逸心中冷笑,三人这是将他当白菜了。 谁想切就切了! 其实这三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号,在这荆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将风逸这个龙沙帮的小人物看在眼里? 所以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丁典身上。毕竟能在这里如此从容,除了凌知府,再没旁人了。 可怎料风逸如此叫嚣,三人只能放下身份,解决这个狂妄小子。 正欲抢着动手,就听丁典鼻中低哼一声,道:“就这几个材料也拿来现世,嘿嘿!” 他见识极广,冷眼观瞧,知道几人底细。 而他声音虽低,凌退思却也听见了,眼神不禁一亮,再一细瞧,方才认出果然是丁典,冷笑道:“我道是谁敢不请自来,我这知府衙门,原来是丁大侠。” 三人脚下不由一顿,能得凌知府一句“丁大侠”之称,除了丁典再无旁人。 丁典却没理会凌退思,笑道:“风兄弟,这几个可不是无名之辈。 左边这位是山西太行门外家好手,姓耿,名天霸,号称‘双刀’,这是说他一对铁掌锋利如刀,所以得名。其实他是从来不使兵刃的。 右边这个一脸臭屁的,乃是‘万胜刀’门中的马大鸣,刀法倒也不含糊,比你强多了。 中间这个我也不认得,但看身形步伐,矫健轻盈,显是功夫不弱,但说如何了不起,却也不见得。” 那佩剑的年轻人极有风度地抱拳为礼,笑道:“在下周圻,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人物,然而家师姓万,江湖人称‘五云手’。” 丁典眼神微眯,淡淡道:“原来是万老爷子的徒弟,果然来头不小。” 风逸心下恍然:“哦!万震山的徒弟,这不就是参与欺负、陷害老实人狄云的坏种吗!” 反正万震山的徒弟名字叫什么,他记不太清,但这帮人都是坏种。 丁典看向凌退思道:“能让万老爷子一派甘作鹰犬,凌知府还是了得!” 丁典一脸淡然,浑然没将他口中的万老爷子看在眼里。 周圻是万震山的二弟子,来到知府衙门当差,只有他一人,不是一门,而且也是奉了师命,另有要务,不是贪图名利。 可被人如此侮辱,不由得满脸铁青,但他城府甚深,也并未发作。 那使刀的马大鸣却冷笑道:“姓丁的,你总算是个人物,可今天知府大人调了弓箭手,围住府衙,又选了龙沙帮与知府衙门的硬手,到了这等地步,你还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大家也免伤和气!” 原来夏三刀的儿子被风逸杀了,虽说凌退思让他暂时不可轻动,待套出丁典秘密,就让他报仇,可夏三刀心中还是不忿。 今夜起夜的时候,越想越来火,便想到牢里折磨一番风逸,权当收些利息。 怎料到了监狱,只有一地尸体,狱卒都被人用内家拳震死,丁典与风逸早已不见踪影,当即禀报凌退思。 凌退思也是大惊失色,但他心思缜密,立刻调集附近人手,命其暗带火把,在荆州府衙附近埋伏起来,但必须小心谨慎,步要轻巧,不得发出声息,惊动人畜,违者杀无赦! 若是贼人闯入,一起点燃火把,弓箭手布守四周,其余人入衙拿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被挑断脚筋,穿过琵琶骨的丁典,还有龙沙帮的小角色风逸,没人当回事。 丁典抬头看天,也不知再想什么。 风逸却问道:“丁大侠,这几个口气挺大,武功算是什么档次?” 丁典沉吟道:“第三流中的好手。要想攀到第二流,却是终生无望。” 风逸当即高声道:“明白了,这几人本就是个废物,又无名师传授,一辈子也就只能在三流徘徊,难怪只能靠着人多,在这里耀武扬威了!” 丁典淡淡一笑,捋须说道:“孺子可教也!” 众人见他二人旁若无人的问答,无不感愤然,那耿天霸是个鲁莽匹夫,性情最躁,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风逸怒喝道:“直娘賊,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嘴!吃我一刀!” 只见他身形一纵,一掌向着风逸脑门劈来,他所说的“一刀”,其实乃是一掌,劲风嗖嗖,显然力道不小。 风逸吸一口气,神照功一经流转,沉身运掌,嘿的一声,右掌急拍而出。 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硬碰硬。 夺的一声,二掌相交,耿天霸面色一红,身子倏晃,立足不定,退了一步。 风逸却只是晃了一下,脸色如常。 风逸用的是开山掌,威力自然不如无影神拳,然而他以神照功为基,宛若新硎初发,也是锐不可挡。 耿天霸只是外功厉害,内力却并不如何了得,一交手便落了下风。 然而这一幕,也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风逸的底细,这里很多人都知道,居然能与龙头老大招募来的高手,拼了一掌,还占了上风! “嗯!不错,凌老头招募你,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你也吃我一掌。” 风逸踏前一步,右掌一圈,嗖地拍出,一时间,劲风激荡,耿天霸衣袂都被吹了起来。 众人正骇然间,风逸一掌已经击到耿天霸身前。 耿天霸举掌一封,再次退了一步,而此时的他气血翻涌,面如涂丹。 风逸深知趁你病,要你命的准则,自不给他喘息机会,呼的一下,第三掌如飞拍出。 耿天霸接了两掌,右手酸麻,急切间抬不起来,急忙横起左臂抵挡。 风逸手掌在他手臂上一按,耿天霸面上红气一闪,咔嚓一声,小臂齐肘而折,身子被这股大力推的“噔噔噔”接连后退五步。 未等拿住桩子,蓦地口角一颤,喷出一口血来,面如金纸,显然不光胳膊断了,内腑也是震动不小。 众人见此一幕,全都耸然动容,哗然一片。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风逸,三掌就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刀”,打得断臂吐血。 风逸志得意满,两手一叉腰,哈哈笑道:“你这第三流,能接我三掌,倒是名副其实! 想我风逸如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我可不想像你们这些人,不顾身份,你还是快快退下,再换个顶用的来!” 耿天霸吃了恁大的亏,听了这话,又惊又怒,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虽狂傲鲁莽,但已知道自己的确不如风逸,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说的。 然而风逸这话却很不好听,他是上也不行,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等他们解决完一切,再出来。 凌退思自不能让麾下高手如此无助,一挥手,上来两名捕快将耿天霸扶了下去。 凌退思一脸不屑道:“风逸,你莫猖狂,你以为你学了一点内功,就天下无敌了?” 凌退思也身怀高明武功,虽然惊讶风逸变得突然厉害,可只是内力可观,招式实在不值一提,不足为虑。 风逸却不理他,看向丁典说道:“丁大侠,你看我三掌打翻一个三流,算不算一流水平?” 丁典失笑道:“勉勉强强吧。” 风逸点了点头:“好吧,纵然勉勉强强,那一流还是一流,面对这些歪瓜裂枣,我风逸想不无敌都难啊,想想真是寂寞啊!” 第12章 抽冷子干 风逸心中早有谋划,可毕竟缺乏历练,又没有名师系统性的教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定位,也看不出别人的深浅底细。 当前这种局势,他又不好多做试探,只能询问丁典,让其托个底。 丁典说他勉勉强强一流,他便明白,自己未入一流,只是照顾自己面子,可论单打独斗,这里的人都能收拾了,心下对自己的计划便多了几分笃定。 众人眼见风逸打败一个耿天霸就如此目中无人,无不嗤之以鼻,均想:“你算哪门子的一流。” 风逸鉴貌辨色,知道这些人再想什么,可他就是要这样做。 非但给他们一种暴发户的样子,还不施展无影神拳,就是为了隐藏实力,待其放松警惕,那才是一举定乾坤一时! 当然,他也的确认为自己在阅历以及经验上有所欠缺,若是能与丁典脱身,就跟在他身边,当个一年半载的电灯泡。 好好补充武学知识,让自己从轻功、暗器等方方面面全都齐备,那才是纵横江湖的时候。 闯荡江湖,前世从书本上看到的东西,毕竟有些虚。与丁典的那一夜,学的更是远远不够! 凌退思城府深不可测,可也被风逸这番操作与姿态,整的面露疑色,冷冷地道:“风逸,你好啊!这就说说吧,你究竟暗中听命于谁,或能免你一死。” 凌退思见闻既广,心思又细,可对于风逸武功的突飞猛进,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虽知丁典怀有神照功,但没往那去想,毕竟何种神功能够让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纵然真有什么武学高人利用灌顶大法给了风逸内功,可也得有那么一个人,才行啊! 丁典被自己穿了琵琶骨,他纵然有心也是无力,所以凌退思自然想着风逸是别人的卧底,一直修炼内功,秘密潜伏。 风逸听了这话,不禁一怔,但转念之间也就明白了十之七八,却很是淡然道:“这个人你还是别问了,我怕说出来,这里的人都吃罪不起啊!” 他倒是云淡风轻,凌退思脸上却蓦地升起一股凌厉杀气,冷冷道:“吃罪不起?叛我龙沙帮在前,侮辱本知府于后,我倒要看谁吃罪不起?” 风逸见凌退思语气非常冷,已然动了杀机,向丁典侧目一瞧,自己踏前一步,直面众人,说道:“别管我是什么人。 只我与丁大侠一见如故,他却被你折磨的没了人样,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对你出手,可这笔帐我却要代他,找你算上一算!” 他说话之时,左手却在背后轻轻摆了摆! 丁典听了这话,再看这手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不要妄动。 凌退思呵呵一笑,猛一摆手:“大家一起上,生死勿论!”喝声方出。 “且慢!” 周圻突然对着凌退思一揖倒地,说道:“在下蒙恩师栽培,知府大人器重,入府以来,未立寸功。 如今大人有事,杀鸡何须牛刀? 且让在下领教一番风兄弟的高招,也免得让人说知府大人做了官,就不讲江湖规矩,以多欺少了。” 周圻到凌退思手下当差,与耿天霸、马天鸣不同,既非为名,亦非为利,乃是奉了万震山之命,暗中查访神照经与连城诀的秘密。 毕竟凌退思一直在万震山面前旁敲侧击探听“连城剑法”,万震山也是个利欲熏心的老狐狸,想着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才通过凌退思让二弟子周圻进了荆州府衙做事。 周圻如今既见丁典就在眼前,而这风逸与他同来,必然关系非浅,若将之拿在手里,未必不是一条办法。 可见凌退思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自然横加阻拦。至于风逸,他是半点也没看在眼里。内功高,武功稀松,又岂能敌得过自己的神妙剑法? 凌退思人老成精,自是知晓周圻的心思, 只是他转念一想,这“五云手”万震山乃是梅念笙的大徒弟,在武林大大有名,不是好相与的。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倘若执意让手下一拥而上,难免给人一种自己已经得了宝藏,所以才行灭口之嫌,日后恐怕难得半分安宁。 正自思忖,就见风逸踏前一步,昂然说道:“如此甚好!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风某素闻‘五云手’久负盛名,如雷贯耳,一直想与他切磋切磋,只是一直未得其便。 今天有缘一会,就让风某一试他门下高足,且让众家兄弟一睹,这万老爷子是不是个浪得虚名、欺世盗名之徒!” 他一副大剌剌的样子,又运气说话,仿佛金声玉振,整个荆州府衙人人听的清楚。 一时间场中死寂,上百道目光齐齐射向风逸,惊讶者有之,愤怒者有之,迷茫者亦有之,不禁想道:“凭你也想与五云手万老爷子切磋?” 认得他的龙沙帮众人则是均想:“这风逸素日虽说不上胆小怯懦,但也不至于如此狂妄,怎地几日不见,仿佛变了一个人!” 周圻直接气的脸上阵红阵白,瞪着风逸,钢牙紧撮,若非顾及凌退思颜面,早就拔剑而上了。 当下冷笑三声,心道:“三脚猫把式,也敢放言与我师父切磋!且等小爷抽烂你的嘴!” 当即双眼充血,瞧着凌退思,待他示下。 凌退思忽地微微一笑道:“如此也好,风逸虽是我门下,但武功大进,故而起心反叛,这是有目共睹。 万老爷子师从梅念笙大侠,梅大侠的连城剑法天下一绝,今日能有幸一观其徒孙风采,亦是我等幸事。 周贤侄,你们便亲近亲近吧!” 凌退思阴险毒辣,眼见周圻要出头,也想顺水推舟,若能借刀杀人,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在场之人太多,丁典曾在荆州出现,为自己所囚之事,他再是下令封口,也根本掩盖不住。 如今周圻自告奋勇,他若杀了风逸,若是有人上门,未尝不能宣扬万震山得了连城宝藏。 至于风逸杀了周圻,那更好。 替他拔出一颗钉子,何乐而不为? 最重要的一点,当前掌握局势的人,是他凌退思,凌大龙头,凌知府! 其实凌退思摆出这大的阵仗,为的是对付监狱救走丁典与风逸的“神秘人”,而不是这两块废料。 因为他完全不相信,一个被穿了琵琶骨的丁典加上一个小丑一般的风逸,又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所以他又露出了一股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周圻一见凌退思首肯,当即面露喜色,躬身道:“谢过知府大人!” 转身面向风逸却已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如罩乌云,皮笑肉不笑地道:“拔刀吧!让我看看你的刀法,是不是如你口气一般大!” 他精于剑法,又见风逸腰间插着一把刀,遂直接喊出来,以示自己名门高弟,不占人便宜,好不落人口实。 怎料风逸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你也配!收拾你这块废料,还用拔刀? 小爷这双肉掌打万震山都是抬举了他!” 风逸本就要激周圻出手,好为他擒捉凌退思创造机会,更知万震山一门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有一个好人,便心存落其威名之意,言语间极尽不屑。 周圻听了这话,阴阴冷哼,道:“小子,区区开山掌,也敢卖弄!” 一言未了,但见他衣袂微飘,右手一拔腰间,铛的一声,长剑出鞘,登时寒光四射,一剑直向风逸当胸刺来。 所谓刀走直,剑走偏,他直接出手便是刺胸的狠招,固然是他心肠狠毒,更显他压根没将风逸当回事。 众人见周圻剑势凌厉,出手又毫不讲究,但因对手是风逸这个浑身透着一股子可恶的小人,却是大感痛快。 风逸眼见长剑寒光闪闪,容到周圻长剑刺到前胸一尺,忽然以左脚为轴,旋风疾转,绕过长剑,右掌卸击敌人腰胯。 这周圻乃是万震山二徒弟,年轻人中间也算好手,否则焉敢自命不凡,明知耿天霸被打伤,仍然敢于出手? 当即侧目回睨,三尺青锋一闪,剑尖倏的划向风逸脉门。 这一招是“唐诗剑法”中的救急绝招,正所谓善战者攻敌之所必救的意思。 凌退思拍手叫好道:“周贤侄剑法果然不凡,足见梅大侠昔日赫赫之威!” 所谓“唐诗剑法”的确大有来历,只因“铁骨墨萼”梅念笙看出门下弟子品性不佳,便将“连城剑法”加入许多无用变化后传下,剑法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但这也让“五云手”万震山,“陆地神龙”言达平,“铁索横江”戚长发三人,在武林中闯出赫赫威名。 “五云手”万震山收了八位徒弟,便将这门剑法传了下来。 那戚长发则将之化为“躺尸剑法”教给女儿与徒弟。 凌退思说话间,风逸只微微一笑,轻一错步,便闪让了这一招,很是灵捷。 周圻哼了一声,未待风逸拿稳脚步,长剑一挑,剑尖又直扑风逸咽喉。 风逸见他两招,都是极尽轻佻狠辣,依然不动神色,身子随势而闪,又让过攻势。 周圻眼见二招不中,心中愈怒,陡然剑势一紧,只听呼啸一声,劲风划空,向风逸横扫而来。 这一招叫“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是说一只孤孤单单的鸿鸟,从海上飞来,见到陆地上的小小池沼,并不栖息。 这两句诗是唐朝的宰相张九龄做的,他比拟自己身份清高,不喜跟人争权夺利。将之化成剑法,顾盼之际要有一股飘逸自豪的气息。 他所谓‘不敢顾’,是‘不屑瞧它一眼’的意思。 以周圻的本事施展出来,那也是颇具威势。 风逸虽不懂剑招名字,但他将剑当刀使的样子,足显不屑之意。 风逸冷笑一声,一声疾喝:“好小子,你是真拿我不当回事啊!” 话音未了,但见他快若飘风地,欺到周圻右侧,“嗡”的一声,掌缘切在剑刃平面。 这一掌便将周圻势大劲猛的一招,消于无形,直接让周圻立时心中一寒,胳膊更是一麻,长剑险些脱手,急忙后退。 然而风逸一步跨上,就是八尺,双掌探出,已然拿住周圻右臂,左掌上托,右手一拉,咔嚓一声,将周圻右臂硬生生折断。 风逸知道原剧情中的老实人狄云被万门弟子殴打,陷害,右手指头都被砍了,所以断他的胳膊就是收点利息,落个安心! 毕竟自己也抢了老实人机缘! 这周圻名家子弟,性子也是赳昂之人,虽然断了胳膊,却也不喊叫,左掌一提,恶狠狠击向风逸,要给他来个两败俱伤。 风逸见他如此硬朗,但也有些佩服,笑道:“倒是小看你了!”身子一让,躲开这掌,左手猛然握拳,正中周圻刚要脱手的剑柄。 这一拳拍下,使的正是“无影神拳”,慢说那周圻胳膊已经断了,纵然他手臂完好无损,也握不住这剑了。 一瞬间,长剑化作一道白光,仿佛迅雷疾电飞了出去,发出劲厉的破空声。 众人震惊之余,突然发现长剑飞去的方向正是凌退思。 凌退思只觉风声入耳,已知来势强劲,双肩微晃,人已闪出六七尺。这等应变,只在瞬息之间,身法甚是敏捷。 可是旁人却没有凌退思的身手,耳听得“啊呀”一声惨叫,却是外圈一名捕快,被这柄飞雷疾迅得长剑插了一个透心凉。 但风逸谋划已久,抽冷子射出这一剑,实则为的就是这一刻,在凌退思身形骤闪中,振臂斜肩,左手抓住周圻手腕,右拳用力一送。 “蓬——”周圻身子仿佛一个巨大暗器,裹挟着风雷之声,朝着凌退思迎面撞去。 这时正值凌退思退开长剑之际,想要再次闪避,已然不及,无奈双掌斜出,呼的击向周圻,手法劲力,均属上乘。 风逸舌绽春雷,大叫道:“一起干哪!”当即双足一点地,已身在半空,朝凌退思扑去。 慢说丁典收到指令,他眼见风逸将长剑击向凌退思,便明白了对方用意。 风逸话音未落,丁典便骤然发难,脚在廊杆一撑,身如疾箭,电射而出,浑似饿虎出林,撞入人丛,双拳犹如狂风暴雨,眨眼之间,已向周围敌人连出重手,气劲四处激荡。 知道丁典被凌退思囚禁的人,自是了解他的状况,对这个“废人”自无防备。 那些有防备的人,都是些不知内情的。 可不知情的就是武功低的,面对火力全开的丁典,待要躲开招架,却已为之不及,最靠前的三五人,登给丁典的无影拳击中。 丁典恨死了荆州衙门与龙沙帮的人,满腔怒火,含恨而出,去势劲急,猛烈异常,就听“砰”、“哎呀”之声不绝于耳。 中招之人惨嚎惊叫之余,自被震飞出去,又砸到后面的人,刹那间,就是十多人或死或伤。 至于外围以及屋顶手拿弓箭的兵卒,龙沙帮中拥有暗器的硬手,纵然反应了过来,却也只能干看着。 盖因丁典身在人丛,而风逸已经扑到凌退思面前,他们生怕伤敌不成,反伤自家。 一各个只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第13章 神照传人 丁典大展神威的同时,风逸也没闲着。凌退思出掌想要震开周圻,但与他身子一触,便觉力道如山,噔噔噔连退数步,化解来劲。 然而周圻更惨,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口角流血,鼻歪眼斜,已然断气毙命。 原来风逸掷人之时,是以无影神拳送出去的,周圻内力未入上乘,这一拳直让他五脏六腑,均受震荡。 凌退思出掌之时,考虑的也全是自身安危,哪管他的死活。以周圻这点功夫,在两人拳劲掌力夹击之下,登即毙命。 而风逸一扔出周圻,便高高纵起,下落之时,双臂分开,仿佛大鹏展翅。 霎时间已到凌退思之前,他脚一点地,飘遥一旋,挥拳送出。 这一拳灵矫翻腾,疾如骇电,风起尘扬,声势十分骇人。 凌退思见这一招,异常迅疾险狠,避无可避,心下大惊。但他一帮之主,究非易与之辈,双臂圈合,迎击而上,竟要硬接这一拳。 拳掌未交,巨力先遇,就听夺的一声闷响,悠长震耳,劲风四溢。 凌退思不由得倒退数步,霎时间,热血直冲头顶,呼吸急促,站在当地,不敢移动,便如僵了一般。 定睛望去,风逸脸上腾起一股红气,身子微微一晃,便神色如常。 凌退思心头一跳,猛地悟及,霎时间,一股悲凉涌遍身心,失声道:“神照功!” 凌退思当年擒捉丁典之时,虽说利用了“金波旬花”,可丁典当时只是吸中了花香,并未直接接触,故而没有直接失去行动能力,也曾与凌退思手下过招,这与风逸正面一交上手,立刻察觉出了这是神照功。 然而他想到了这点,可风逸跟丁典在一起不过七天,便得了传授。 他却费劲心机,用了一切手段,三年时间毫无所获,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如何能不觉得悲哀,凄凉? “无影神拳!” 凌退思正感痛心,又被这一声惊叫,震得全身一颤,不禁眼角微张,余光所及,却见一人正在人丛中双拳连挥,拳风霍霍。 这个身影,凌退思自然熟悉! 这一下又让凌退思整个人愣住了。 心里就一个想法,这怎么可能? 眼前这人明明是被自己亲手挑断了脚筋,洞穿了琵琶骨,月月被自己手下鞭打,而咬牙忍痛的丁典啊! 这一切种种,直接打破了凌退思的认知。 让他不禁揉了揉眼睛。 是真的,不是幻象! 不错,风逸不但学到了神照功、无影神拳,丁典这个废人也与常人无异了。 直到这一刻,凌退思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凌退思呆愣住了,风逸不但没有愣,反而为的就是这一刻。 风逸深吸一口气,神照功暗自流转,当即目射精光,喝道:“想不到吧!”一步踏出,声出人到,神拳如电,击向凌退思胸腹之间。 “蓬”的一声响,凌退思如被巨杵撞击,这时方才从悲哀、不可置信的情绪中醒悟过来,但已然来不及了。 原身受凌退思驱使,命丧牢中,风逸前世又从骨子里厌恶凌退思为人,可自己又在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面前,跪地求捧,虽是虚与委蛇,一切为了现在。但也莫感耻辱,故而这一拳一经击实,劲力急催而出。 凌退思数十年功力,自然要比风逸深的多了,内力也是不弱。可饶是如此,凌退思仍觉两眼一黑,血为之沸,五脏六腑仿佛油煎,身躯如被飙风卷过般,凌空一个筋斗翻出两丈有余,人在半空,口中一大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着地时双腿发软,方要跌倒。 风逸身形一展,一个箭步纵身抢上,左手探出,已经掐住凌退思脖子,右手拔出腰间单刀,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顶他胸腹三处穴道。凌退思顿如木偶,不能动弹。 风逸这几招得心应手,心中甚觉欣慰,吐出一口浊气,正要开口叫停,耳听丁典一声大喝:“小心!” 风逸就觉背后传来金刃劈风之声,他情知有人暗施突袭,但这道风声颇为了得,一时也来不及回身,拉着凌退思乘势向前纵出丈余,脚还未落地,便要转身回击,耳边就听丁典闷雷也似一声喝:“躺下!” 回头一看,就见丁典身影一闪,左手抓住了万胜刀好手马天鸣持刀之手,右拳直击其胸。 原来马天鸣眼见丁典突然出手,神威凛凛,一颗心早就“突突”乱跳,躲在一旁不敢冲上。 当年丁典被擒之时,曾与凌退思手下过招,马天鸣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丁典被囚禁的三年来,每月十五给丁典上刑,他也曾经参与。 自以为丁典被穿了琵琶骨,又被挑了脚筋,已经废了,怎料他不仅能够出手,还如此威猛,武功更胜往昔,遂骇然惊呼“无影神拳”,自是躲在外围,不敢冲上。 但见风逸拳击凌退思,背心露出空门,恰恰正对自己,心念电闪之间,举刀便向风逸攻去。 丁典时刻注意风逸这边动向,一直在周围阻击想要援救凌退思的敌人,否则风逸哪有直面凌退思的机会。 眼见马天鸣对风逸出手偷袭,当即喊出提醒,又急忙击退身前敌人,抢上援手。 丁典习武超过二十年,神照功也练了八年,虽未功德圆满,但内力之深,武力之强,能与之比肩争雄者,不过双手之数。 一伸手,犹如云龙探爪,便拿着了马天鸣手腕,大喝道:“躺下吧!” 说着左手将他往前一拉,右手一拳击出。马天鸣被他拿住脉门,全身酸软动弹不得,只能眼看重拳挟风砸到,连句言语都不及说出。 就是“蓬”的一响,马天鸣胸骨已经被砸碎,身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在空中喷出了一大口鲜血,砸倒了周围几人。 丁典曾被马天鸣鞭打过,这一拳含恨而出,更为猛烈。 只听“啪啪”“铛啷啷”一阵响,最前方的五六人兵刃脱手掉地,身子齐齐飞出,仿佛寒鸦赴水,又砸翻了后面的好几人。 风逸剑眉一挺,嗔目喝道:“都住了!” 他声如春雷,众人不禁全身一震,在一看凌退思软倒在地,被他举刀架住了脖子,全都停了下来。 但有人叫道:“风逸,你竟然敢挟持大龙头,还不赶快放了?” 更有人喊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风逸冷笑道:“再不闭嘴,我不割断他的喉咙,也得先抽他一耳光!” 说着左手用力在凌退思肩头上拍了一拍。 这时的凌退思面如金纸,嘴角沁出细细的血丝,五脏六腑更是无一不痛,这一拍凌退思顿觉重山击身,忍痛闭口,想不叫出声来,可他一脸痛苦的样子,众人都看在眼里。 他的手下不过是为了营造一副,板荡见忠臣的架势,一见这种境况,也都不再言语。 毕竟凌退思身份尊贵,若被风逸抽了嘴巴子,那脸面可是一点没了。生怕越表现,越坏事,凌退思若是不死,非记恨上自己不可! 霎时间,静如落针,再没人敢说话了。 风逸眼光移到凌退思脸上,慢慢道:“怎么说?” 凌退思抬头看看风逸,又看看丁典,气的浑身发抖,如处梦魇之中。他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栽到这两人手下了。 凌退思沉默一阵,心情略有平复,这才对着风逸,涩然一笑,道:“你很好,很好! 风逸,不得不说,老夫一向以识人自诩,竟没看出你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还自以为是,让你与丁大侠接触,老夫真是瞎了眼,也合该受此报应!” 众家看到这里,别说凌退思这种聪明人,就是一些龙沙帮弟子以及知府衙门的捕快,也全都明白了一切。 盖因风逸深思熟虑,知道这等形势,他与丁典武功未成,不能力拼,需要智取。 遂故意摆出一副大剌剌张狂无比的样子,激的这些有名有姓的好手单挑。 风逸这副样子,就是俗话说的“一瓶水不淹,半瓶水来回晃荡”,任谁也不会将他瞧在眼里。 然而风逸在与耿天霸对战之时,却故意藏拙,压根不用无影神拳,更让人对他产生轻视之心。 再大声调侃万震山,这是吃准周圻年轻气盛,又出身名门,自命不凡,必然会为了自己或者师门荣誉与之一战。 而他在与周圻单打独斗之时,看准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周圻长剑,袭击凌退思,连他的退路都考虑到了,以周圻身子再次袭击,致使凌退思逃离现场,都没空隙时间。 最重要的便是丁典一直沉默不语,却在这紧要关头骤然出手,让凌退思一众手下想要扑上营救,都是不及。 什么射箭发暗器之类,能对两人造成威胁的手段,全成了摆设。 就连凌退思的大杀器“金波旬花”,风逸都考虑过了。 他深知那玩意儿闻着便晕,碰着就死,凌退思不可能随身携带? 什么抹在衣服上的手段,都不可能。 除非他抱有同归于尽之心! 尤其他身边这么多人,毒敌人之前,首先得让自己人,也都佩戴上解药。 可是金波旬花解药何等珍贵,岂能所有人人手一份? 纵然有,那这东西又会失去杀伤力,意义何在? 原剧情中的丁典两次中招,一次是和凌霜华一起赏花,靠近之后闻到了香气,周围再无旁人。 第二次是凌退思将毒汁在了棺材上,丁典又亲又摸,肌肤中毒。 狄云也在身旁,只是他没有抹棺材,故而纵然离近也没有碍处。 所以除非凌退思以身为饵,故意做局。但一个“废人”丁典与小喽啰的自己,实在配不上凌退思以身入局。 因此种种,风逸笃定,在人多处,根本不用怕什么“金波旬花”。 风逸将一切盘算停当,逼得凌退思已经进退无路,那时凭借真本事快速将凌退思拿下,自能奠定胜局。 反之,凌退思只有将风逸击败,方有可能扭转颓势。 但凌退思没能打过风逸,自是一败涂地。 而这一切,凌退思也想了个七七八八,故而夸赞风逸厉害,那是发自肺腑,毫不勉强。 毕竟他从来不服武功高强之人,但懂得利用智慧,那才是真正的人才。 就比如自己。 直到这一刻,凌退思还认为自己没有完全输! 不过他哪里知道,若非风逸神照功未曾大成,无影拳也不够精熟,刚才那一拳早将他致于死命了! 风逸却很是云淡风轻道:“我就当你夸我了。不过我再厉害,岂能厉害的过丁大侠?更厉害不过将他囚禁三年之久的凌知府了! 闲话休提,先将金波旬花的解药拿出来!” 风逸觉得目前能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东西,就是“金波旬花”,他得先讨上一份解药在手里,方才保险。 凌退思直愣愣看着风逸,见他目光射在自己脸上,竟然比脖子上的刀刃更加冰冷。 凌退思也能想来,这定是丁典告诉他的,口唇哆嗦一阵,蓦地颤声道:“你,你当真练成神照功了?” 风逸笑笑道:“不错。” 遂目视众人,高叫道:“昔日梅大侠不幸归天,生前曾将神照功与连城诀传授丁大侠。从而惹得天下人皆起觊觎之心,我们的大龙头凌知府不惜以女儿为诱饵,将丁大侠生擒。 为了这个秘密,三年来让丁大侠饱受折磨,凌退思无计可施之下,又威逼利诱将我派入牢中,以期骗得丁大侠的秘密。 好在丁大侠识破奸谋,对风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言说了他的悲惨遭遇,又觉得风某是个可塑之才,不愿让我泥潭深陷,更不愿意让我被凌大龙头杀了灭口,故而代师收徒! 从今往后,我风逸不再是龙沙帮中人,而是两湖大侠‘铁骨墨萼’梅大侠的关门弟子。 也是神照功的正统传人。 以后谁要再想打我门中神照经与连城诀的主意,嘿嘿,便自求多福吧。”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丁典亦是眉头微皱,这可不是商量好的。 不过,他对于风逸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并未开口否认。 毕竟自己与梅念笙有师徒之实,又传了风逸武功,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 况且他得了梅念笙恩惠,理当为其清理门户,报掉杀身之仇! 只是神功未成,又遭囚禁。 今日若能脱身,这事也不能忘却。 第14章 “断筋腐骨丸” 风逸做事一步三看,行事万有考量。 深知今日之后,自己与丁典大闹荆州府,并且身怀神照功、无影神拳的消息,一定会不胫而走,无论是丁典,还是他,不承认都不行,索性便将一切摆在台上。 一则,好让丁典能够多传自己武功,还不用担心头上多了一个“活爹”。 毕竟这世上想要学习武功,都得拜师。 狄云与丁典的事,属于特例。 那是用自己性命验证的,具有不可复制性。 至于无师自通的本事,他从修习神照功开始,便知道自己并不具备。 而且他还不想拜丁典为师,让自己矮了辈分,但梅念笙不但够名、够气派,还死了,以后行走江湖,那自己最大! 二则,自己今日收拾凌退思,不管怎么说也是以下犯上,那么必然得有一个立得住的理由,哪怕实际意义不大,也得尽量挽回一下声誉。 毕竟混江湖,义字当头! 再则,他为了成就值,还要将那“砌墙达人”等几个弑杀师父的叛徒一一诛杀,有了这个名头,那就是清理门户,更加名正言顺! 如此既能为自己创造收入,也能报了丁典传艺之恩,这叫一举三得! 毕竟连城诀世界,恶人、坏人固然很多,但除了血刀老祖坏在明处,其他人不敢将恶行摆在台面上,伪装的都很好。 这就是环境趋势,因为人人都喜欢真善美,推崇真善美。 比如凌退思将自己女儿活活闷死在棺材里,却说病症不清,郁积难消。 除了狄云最后在将丁典与其合葬时,发现抓痕,人人皆以为凌霜华因为思念丁典,郁郁而死,包括丁典也是这样认为的。 心下还很是自责,为此不愿伤害凌退思,他哪怕被毒死,都没敢去想,凌退思只是为了除掉他,才将女儿害死。 至于弑杀师父的万震山、言达平、戚长发三兄弟更是统一口径,梅念笙是因为失落了一本练武功的书,找来找去找不到,郁郁不乐,就此逝世。 是以江湖上,除了丁典,没人知道他们三人的恶劣行径,狄云知道,却一直再逃避。 所以这几人直到最后死了,仍然是尊师重道的名门子弟,只因他们的师父是两湖大侠梅念笙。 风逸要去杀这几人,没有一个立的住的身份以及理由,弄不好就跟血刀老祖一样,反而会成了人人不齿的贼人。 这是风逸不愿意的! “不可能!” 凌退思却是两眼大张,歇斯底里叫道:“丁典将其视若珍宝,怎么会心甘情愿告诉你?必然是你骗来的?” 丁典朗声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告诉我师弟?” “丁典!” 凌退思双眼中禁不住要冒出火来,一脸愤恨道:“堂堂神照功传人,竟然也好意思偷袭,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更可耻的是,竟然与风逸这等人为伍,真不怕辱没了“铁骨墨萼”梅大侠的名声!” 风逸嗤笑一声道:“你也有脸说这些?你怎不说,当年你利用丁师兄对凌小姐的感情,用金波旬花将他毒晕,又挑了他的脚筋? 这是你堂堂龙沙帮大龙头,朝廷荆州知府干出来的事?你不觉得可耻?” 凌退思本来一脸狰狞,听了这话,旋即又笑眯眯地道:“呵呵,丁典,你可不要忘了,当年若非我女儿求我,我焉能留你至今?” 丁典怒喝道:“住口!你还有脸提霜华?” 凌退思嘴角笑容不变,说道:“这么久以来,我出尽法门,你硬是一个字不说! 倘若早早说了出来,我和你成了翁婿,那是何等的美事,你未免有些蠢了。” 他又看向风逸笑着道:“你倒是精乖,伯父全为你做了嫁衣。好在这个结果也算不差,你向我求娶霜华,老夫当着众人的面,同意了。我们以后……” 一瞬间,丁典眼中凶光暴长,踏上一步。 “啪——”的一声脆响,既让丁典停下了脚步,也让凌退思嘴里的话,再也吐不出来。 原来风逸听到这里,心头不禁一沉,暗叫:“不好!这老贼挑拨离间,只怕丁典要上当!”甩手就给了凌退思一巴掌。 这一巴掌,自然没用神照功,但也让凌退思金星乱冒,脸上多了几道红印。 凌退思气得险些晕死过去,他向来人前显贵,何时被人打过巴掌,遭受如此羞辱,眼泪都止不住淌了下来,不由怒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打我?” 风逸冷笑道:“我胆子大了一晚上了,还用你说?” 众人均想:“这倒是不假,只他挟持朝廷命官一条,胆子已然大的没边了!” 风逸哼道:“你心机深沉,诡计百出,当日让我拜你为义父,好安我心,能够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套取丁大侠秘密。 当日我若不向你表达求娶凌小姐之心,只怕不是要认你这见利忘义之辈为义父,徒惹一世之羞,就是被你杀了灭口! 你还在这里挑拨离间,殊不知我与丁大哥的关系何等牢靠,你永远也改不了以己度人的小人心思!” 他这话一出,凌退思不禁心头一震,仿佛明白了什么,惨笑道:“好,好一个风逸,你做得好。”说话声中,鲜血又自口角不绝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凌退思阴险狠毒,悟性却是极高,若不然也不能当龙头,中翰林。 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最错的一步。那就是早该以女儿逼丁典就范! 风逸哪里管他想没想通,淡淡道:“你若识趣,一切安好,今日若敢拂了我的面子,也别说打你,老子杀你也不带眨眼的!” 凌退思微微一笑,道:“贤侄,你太小瞧你凌伯伯了! 当年我与你爹,夏师爷等一批老人创建龙杀帮,那也是刀头上舔血走过来的! 今日你杀我容易,想要让我低头,嘿嘿,办不到! 况且你父亲死了十三年,你扪心自问,若没有我,你焉能有今日? 你在我面前自称老子,真就不怕九泉之下的父亲不得安稳吗?” 凌退思久居高位,一向神色俨然,悯人悲天,更是虎死不倒架,最后一句声色俱厉。 这番话的内容更是厉害,既指责风逸这等行为,颇有背恩忘义之嫌,更体现了自己不畏生死的气度。 无论是龙沙帮众这些黑道人物,还是衙门捕快,最佩服英雄好汉。 这时听了这话,顿时群情激愤,纷纷狂吼响应,嚷道:“大龙头威武!” “不错,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拿死吓唬人?想瞎了心?” “小贼,你敢威胁凌大人,想造反吗?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风逸,你忘恩负义……” 一时间人人乱嚷,风逸蓦地纵声长笑,笑声洪劲,将一切喧哗之声压了下去,众人无不变色。 丁典双手负立,双眼半睁半阂,对目下情势宛若不闻不见。 风逸知道凌退思精明无比,这是笃定自己不敢杀他,还以大义相挟! 到此地步,他索性侃侃而言,朗声道:“你不要觉得,丁大侠看在凌小姐的面上,不敢伤害你,所以就肆无忌惮! 可今天到了这个地步,大丈夫敢作敢为! 我这次对付你,手段的确不怎么光彩,而且我能够长大,也多亏你的接济,但这却是先父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你身为龙头,这是你的责任,况且这份所谓恩惠,又岂是风逸独然? 所以这不是你凌退思大发善心,抚养我长大,对我有养育之恩! 而且我从十六岁起,便在龙沙帮做事,勤勤恳恳,所以当你让我去套取丁大侠秘密之时,你我之间便已经无恩无义。 在那一刻,你我便是恩断义绝,所以今日风某无论如何对你,心中也无一丝愧疚,你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风逸很是坦然,因为原身用自己的命已经了断了一切,故而话语铿锵,字字如针。 直让凌退思凄凉之余怨恨大生,咬牙切齿道:“嘿嘿!不过是成王败寇,你还真以为你是大丈夫吗?” 风逸冷冷一笑道:“我风逸是什么人,不用我说,也不用你说! 之所以说这些,是想告诉众位兄弟,不是我风逸忘恩负义,他们为你这等人卖命,也是大大的不值!我杀了你,更是替天行道!” “哈哈……” 凌退思纵声狂笑,他笑了一刻,面色渐渐沉了下来,阴恻恻的道:“我给你饭吃,让你活命,到头来你竟然反我! 还敢在我面前充字号,说什么替天行道! 好,你有种就杀了老夫,让我看看你这位神照传人,有多大能耐!” 说着高声叫道:“王捕头传我令渝,要步兵总领燕顺点一千精兵,三百名弓箭手,围住本府,任何人不得出去,再紧闭荆州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城,违者杀无赦!” “是,卑职立刻会办!” 一人领命而去。 风逸笑了笑道:“知府大人还是个用兵能手啊?” 凌退思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风逸也是哈哈一笑道:“好,既然你视死如归,我要是不成全你,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着伸手入怀,很快便在身上搓出一粒黄豆大小的泥丸,看起来乌黑锃亮,就向凌退思嘴里塞去。 凌退思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闻到一股腥臭,心觉不妙,却又不能反抗,只能紧闭着嘴。 风逸冷冷一笑,捏开他的嘴,将丸子塞进,又在他喉咙一拍,咕的一声,凌退思便咽了下去。 凌退思又惊又怒,急运内力,欲要挣起,可他穴道被封,丹田内力哪里提的起来,咕咚一声,又萎靡软倒在地。 凌退思脸色刷地死白,瞪着风逸,眼珠子几要鼓了出来,咽了一口唾沫,怒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风逸见他惊恐神气,微微一笑,说道:“你听说过北宋年间的灵鹫宫天山童姥么?” 凌退思一脸狐疑道:“何意?” 风逸呵呵一笑:“你看你虚的,我喂了你一颗断筋腐骨丸,补补身子!” 众人都觉身上一寒,毛发皆耸。什么灵鹫宫天山童姥他们不知道,可“断筋腐骨丸”这五个字闻音知意,谁若不怕,那还真是假的。 凌退思瞳孔收缩,一字一顿道:“断筋腐骨丸?你卑鄙!”叫罢脸上流露惧色。 风逸笑道:“依葫芦画瓢罢了,不过也算便宜了你,这东西乃是灵鹫宫的秘制毒药,我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得了这么一颗。 我今天又特意回家取了来,献给龙头,以表敬意。 关于天山童姥其人其事,龙头大人博古通今,也应该有所耳闻,这味药给你用上,也配得上你凌大龙头,荆州知府的高贵身份,如此大家还不伤体面!” 凌退思全身簌簌发抖,口中“啊啊”几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为了连城诀的秘密,遍翻各类古籍,所以花了大钱谋求荆州知府之位,更是不惜连任,皆因他猜到梁元帝在江凌藏了大宝藏,只是不知具体地址。 故而北宋时期的灵鹫宫,他也看见过一些记载,这天山童姥可不是个好人! 最重要的就是,这等轶事隔了数百年,不是风逸一个没见识的小子能够杜撰出来,由不得他不信! 丁典从未见过凌退思露出如此惊惧骇怖的神色,但他知道风逸这是骗凌退思的,因为他与风逸一直在一起,他有没有毒药,心中门清,适时问道:“兄弟,这断筋腐骨丸是种毒药么?” 风逸笑道:“师兄猜的不错! 这味毒药顾名思义,一旦发作,先断全身软筋,到时嘴巴不会张、舌头也不能动,再然后全身骨骼会其软如绵,处处寸断,脏腑破裂,嘿嘿,死的那叫一个惨不堪言哪!” 他越说凌退思越是惊恐,转瞬之间,额头上便渗出了黄豆般的汗珠。 丁典注视凌退思,流露出怜悯之色,说道:“凌知府,你这又是何苦啊?” 凌退思面肌一颤,忽地嘶声道:“狗东西,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若早早给了我连城诀,我岂能如此?” 他想到自己已服了这天下第一阴损毒药,叫喊间面容扭曲,神色间已有癫狂之意,再也不复知府大人的风采。 风逸冷笑道:“凌龙头,你刚才也说了,你合该报应! 昔日你骗大小姐说,你同意她与我师兄交往,想要见一见他。 丁师兄听大小姐这样说,不知道多高兴,怀着见岳丈的心,你却不出面,摆出金波旬花毒倒了他,更是挑了他的筋,穿了他的骨,每月十五对他酷刑加身,他不比你惨上十倍? 如你所言,成王败寇,你在这里鬼叫什么?” 第15章 死亡才是奢侈 凌退思被骂的失魂落魄,不禁想到,为何丁典没有武功全失,风逸又怎会短短七日学会神照功,又为何心性都变的让他不认识了! 以前的风逸绝对没有这个脑子。 这一切种种,让他想破脑袋,也不能参透此中玄机,莫非想要活命,只能走那一步棋了? 众人听了这话,再看凌退思失魂落魄,不加反驳,丁典更是一脸怒火,有判断能力的人,已经明白,这些的确都是真的。 心下不禁对凌退思多了几分鄙夷,毕竟身为父亲,为达目的,竟然以亲生女儿为饵,这就有些不当人了! 更甚者为达目的,牺牲属下岂不顺理成章? 风逸之前所言,的确不是无的放矢啊! 风逸从未想着此刻杀了凌退思,一方面是出于自身利益,神照功没学全。 再一个,就是先将凌退思所作所为宣之于众,一步步打破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固有形象,收拾了他,一方面自己不落以下犯上,忘恩负义的不义之名,再一个毁掉凌退思的形象,比一刀砍死他,更能让他拥有成就感! 要知道,凌退思那可是前世风逸,摸都摸不着的天大人物,相当于一个一线大市的一把,还是黑道的一把大哥。 能让这种人物在他面前低头,风逸以前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风逸继而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可以无义,我与丁师兄却不能如此。你只须乖乖听话,我自会将解药给你,你又何必怕得如此厉害?” 凌退思闻言一喜,向他谛视良久,重重道:“你之所以向所有人将一切公之于众,是想让我同意将霜华嫁给丁典?” 风逸微微一笑,朗声道:“不错! 当年你说你同意丁师兄与凌小姐交往,结果骗了他们小两口。 那时的你,囚禁丁师兄,软禁凌小姐,掌握二人生死。 凌小姐求你不要伤了丁师兄性命,你便逼凌小姐发下毒誓,她若再见丁大哥,就让她已经过世的母亲,在阴世天天受恶鬼欺侮。” “什么?”丁典却不知这一节,一把揪起凌退思,恶狠狠道:“你好生卑鄙! 你不杀我,只不过为了想得经诀,霜华便不起这个毒誓,你也决计舍不得杀我。” 丁典说到这里,突然间说不下去了,他知道凌霜华十三岁那年丧母,对亡母是最敬爱不过的。 凌退思逼得女儿起了这个毒誓,将他甚么指望都化成了泡影。 凌退思道:“还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又看向风逸:“你果真有心了,连这都知道,你偷着见过霜华?是她告诉你的?” 风逸也不回他,说道:“丁师兄稍安勿躁!” 看向凌退思道:“昔日种种皆因你掌握二人命脉,万事由你,可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必须当着众人面,同意将凌小姐嫁给丁师兄,不再下令追击,我便给你解药!” 风逸知道丁典之所以会栽,根源在于他想得到凌退思的首肯。否则三年前他与凌霜华定情之时,就能带她走了。 可越爱,就越在乎。 在乎对方所在乎的一切! 当然,无论是丁典也好,凌霜华也罢,在风逸眼里,都有些迂腐, 可他却知道,这就是礼法,名节对人的约束。 虽说这种东西,在风逸身上是无所谓的,却是这个时代的人最为看重的。 况且纵然是现代,人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男女之间的爱情,也是希望得到父母祝福! 有勇气不经过父母同意,直接私奔的,以基数来看,那也是少之又少! 一千对里面,都难找出一对。 所以风逸虽然嘴上骂这一对都是“爱情傻子”,但他既然答应帮助丁典与凌霜华在一起,人家丁典又将神照功传给了自己,他就得想办法完成承诺! 遵守君子协定,是为人的本份,不在于他对事务本身看法如何! 二人四目对视,凌退思沉吟半晌,怒声吼道:“老夫若是不要这条性命,你当如何?” 风逸傲然一笑,缓缓道:“凌大龙头,你是什么人,我比你自己都了解,你若真的不答应,我与丁大哥拔足就走!” 众人俱是一愣。 凌退思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 只有他明白风逸的言下之意:你们虽然人多,但我们想走没人留得住。 但你凌退思的性命…… 都不提这“断筋腐骨丸”,单只风逸在暗,他在明的日子,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饶是凌退思城府深沉,这一刻的他都不敢想了,霎时间面如死灰,全身颤抖,上下牙齿不住磕碰,铿然有声。 这不仅仅是死亡的恐惧,还有极大的为难。 为难之处,倒不是他爱女情深,舍不得凌霜华。 而是他是何等身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在威逼之下答应这事? 这岂不是卖女求活? 如此一来,自己成了什么? 旁人如何看待自己? 任何人做坏事、做恶事,首先看的是环境。哪怕是嗜杀成性的人间恶魔,在某些环境下,他也是不敢实施的。 因为他想的是,我既要做恶,还要逃脱制裁,不承担后果! 此刻若只有风逸与凌退思两人,以凌退思的为人秉性,会不加犹豫同意这个要求。 然而当着一众手下,这“我愿意”三个字,是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可是他又不想死,自然左右为难了。 倘若凌退思真是一个视死如归的英雄好汉,风逸的一切手段,不但失去了作用,他也不会为难。 只需要下令乱箭齐放,不用管自己死活,根本不用说什么调弓箭手,紧闭城门之类的话。风逸与丁典也只能狼狈逃窜了。 显然,凌退思并不是这种人。 他的那种布置,反而让风逸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 那么,风逸吃定他了! 风逸看着凌退思左右为难的样子,脸带笑容,心想:“当日你让老子感受到了利剑悬颈的滋味,今日老子用了一颗垢丸,就给你还了回来。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命,还是名声! 可不管你怎么选,都是彻底身败名裂!” 在风逸看来,痛快的死亡,对于凌退思这种人来说,非但不是惩罚,而是天大的解脱。 更是最大的奢侈! 死了,一了百了! 那太过便宜了! 对付这种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东西, 得让他失去自己最在意的东西,在默默感受等待死亡来临的恐惧与无助! 最后当他选择认命的时候,给他一点希望,又让他失望,再让他绝望。 再在绝望中死去。 对其内心不间断的折磨,那才算是真正的报应!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今日凌退思也不能死! 他若死了,一切事态都会不可控了。 不管是这帮捕快与龙沙帮众,还是凌霜华,这不是风逸想要的。 他还有一部分神照经没学呢! 最终就得着落在凌霜华身上。 到此地步,凌退思也明白风逸的狠毒之处了。 凌退思自负异常,从来都是以己度人,只以为自己服用了“断筋腐骨丸”,又想到不论怎么选,自己半辈子建立起来的名声,也都完了。 这荆州知府的官位恐怕都保不住了,他心心念念一辈子的连城宝藏也没机会找了。 凌退思一时间气色灰败,显得老朽不堪,仿佛精神尽去,喟然长叹道:“你有心了,可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在凌退思眼里,人人皆为利动,可风逸的条件只为丁典,不为自己谋利,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风逸淡然说道:“咱们龙沙帮在这荆州城,借着你的知府名位,称王称霸也有了年头,多年来,不知取了百姓多少不义之财,可你还贪心不足。 更何况你还是一州知府,却草菅人命,伤天害理,杀了你,不知会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我风逸也毫无心理负担! 但你说的也算不错,我八岁丧父,这十三年来,多少承过你的恩惠,故而也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 今日我只求方方面面有个交代,不失为人本分,那就够了。 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让我报了丁师兄对我的传艺之恩,我与他两不相欠。 至于你若不愤今日遭遇,想要杀我,我们就各显神通,若是我为阶下,你纵然将我活活剐了,也与人无尤! 但你若要让我成为一个食言之人,那么我也就不讲究什么恩义之说了,你自思量!” 众人听了无不动容,万不料风逸如此风骨高峻,竟然真的不为自己谋求好处,可有些人却是大感疑惑,只觉不可思议。 丁典却对风逸一跷大拇指,赞道:“好汉子!” 风逸从牢里出来,就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副乞丐样,众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但此刻他的形象变的越来越清晰了。 只是他透过发丝的瞳孔发出阵阵精光,仿佛是一无底洞般,又充满了无情的森寒之意。 而且这番话不但有理有据,内容更是劲爆。 人人都有好奇心,也都想看看凌退思这等大人物,在自己的生命与名誉之间会如何选? 各人屏声凝气,谁都不敢出声,其间气氛之严峻,比之适才双方呼叫砍杀,倒似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便在此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冒了起来:“是啊,是该好好思量一番哪!”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女身披黄衫,走了过来,月下看去,她通身似有淡淡光芒,那张脸雅致娇美,凤目含愁,楚楚可怜,清丽难言,荡人心弦。 身后跟着一人,那张脸则是灰扑扑的,枯如树皮,与女子清丽相形,尤显得丑怖可怕,正是凌退思的师爷夏三刀,他用刀架在了凌霜华的脖子上,将其押了过来。 这一幕让丁典如中雷击,虎目含泪,颤声道:“霜华。” 风逸却不由得暗暗赞了声好,这既是夸凌霜华美貌,又见她并未毁容,的确是好。 这等相貌的女子生的何其不易,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若是毁了,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不过此女,果然是罪恶之源,难怪能让丁典当舔狗。 凌霜华云鬓散乱,显是在睡眠之中被夏三刀抓了起来,她看见凌退思时,神色不禁一呆。可很快,她的目光便落在了丁典身上,不由得喜溢眉梢,泪眼盈盈,叫道:“典哥!” 这一瞬间两人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这时谁都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流着无尽热泪,嘴上叫着对方的称谓。 然而丁典看见凌霜华脖子上银光闪闪,惊喜过后,面色骤冷,当即就要扑上去。 就听夏三刀一声厉喝:“别动!” 已带凌霜华向后跳开,厉声道:“再敢上前,我就让她脑袋搬家!”手中刀一紧,一丝红线从凌霜华雪白的脖颈留了下来。 凌霜华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微笑道:“典哥,只要你没事,我好开心。” 丁典却深爱凌霜华,投鼠忌器,只能煞住势子,再也不敢上前,按奈心跳,冷冷道:“夏老狗,你要怎的?” 凌退思也很是义愤填膺道:“夏师爷,这是干什么?快将我女儿放了!” 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但目前来看,全然一副关心女儿,不顾自己安危的样子。 荆州知府衙门的人与龙沙帮众等人也没想到夏三刀竟然会制住凌霜华,都是不解。但他们还是握刀挺矛,将夏三刀与凌霜华围住。 夏三刀便似没听见凌退思说话,对着丁典嘿嘿一笑,道:“丁典,你问我要做什么?这话你得问问你的好师弟啊。” 丁典一呆,转头望着风逸。 风逸眉眼一片冰凉,望着夏三刀,哼道:“我就说,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不见你这狗腿子,原来你竟然去打凌小姐的主意了! 可是凌知府利欲薰心,利用女儿,还说得过去,你不过一个下人,抓他的女儿,你以后还活不活了?” 夏三刀凄然一笑,阴测测地道:“你知道儿子被杀的滋味么?” 他语声怨毒,含有莫大仇恨。 风逸向他一笑,道:“君不见凌大知府就没将女儿生死看在眼里,你跟随他日久,应当效仿才是! 我只是承蒙夏兄赐教,所以一时失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你放屁!” 夏三刀面容抽搐,狰狞如鬼,厉叫道:“丁典,你想要心上人活命,立刻杀了风逸!” 第16章 众叛亲离 丁典虽然心急如焚,但他知道要是听了夏三刀的,他也不用做人了。但见凌霜华脖子上的血丝,担心,心痛、愤怒充满胸臆,不由得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凌霜华眼中仿佛只有丁典,只是眼含热泪瞧着爱人,不发一语。 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和丁典。 风逸不禁暗自感慨,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大的能够超越生死,不得不佩服这对痴男怨女! 反正他觉得自己,若是被人用刀架住脖子,估计再爱一个人,也没心思去看对方。 凌退思却是急道:“夏三刀,你要杀风逸,又岂能以我女儿为质? 我命令你放开我女儿!” 风逸见他一脸关切,知道此人品行恶滥,但如他这等高贵之人,对于名声却极为看重,在这里装腔作势倒也正常。 可又不禁心想:“此人大奸大恶,当真也了不起,这演技着实没得说!我若没有先知优势,遇到这种人,能否识破他的阴谋呢?” 风逸没有答案。 丁典却是怒发欲狂,嗔目喝道:“夏三刀,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为儿子报仇,该找风逸了断!以一个弱女子相挟,这岂是英雄好汉所当为?” 夏三刀面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道:“狗屁的英雄好汉!你丁典是英雄,是好汉!可结果呢?这三年来活得不如一条狗! 所以我夏三刀只看结果,不讲手段!” 丁典怒发上指,可夏三刀的刀口就贴在凌霜华的脖子上,他距离凌霜华足有三丈,如此悬殊的距离,哪怕他出手如电,也赌不起! 风逸看在眼中,自然明白丁典顾虑所在,心头歉疚,面上却是声色不动,笑着看向凌退思,道:“凌龙头,这也真是难为你了!” 凌退思听了这话,见他不惧亦复不怒,仍然谈笑风生,一脸淡然,不禁佩服,问道:“难为什么?” 风逸洋洋地道:“难为你文武全才,又富又贵,却为了连城宝藏失去常性。 今日为了活命,竟然真的在一众手下面前,不惜用自己女儿性命威胁敌人,如此卑鄙,可真是枉读圣贤之书啊! 而且你还能装的那么像,呵呵,真是让人长了见识!” 凌退思还未开口,那夏三刀却是发出狂笑,声音惨厉,如夜枭之鸣。 风逸眉头微蹙道:“你笑个屁啊,你知不知道很难听?” 夏三刀笑声一敛,脸色一沉,森然道:“风逸,你真是自作聪明!你以为我是听凌退思的?” 风逸冷笑道:“难道不是吗?” 夏三刀怒道:“我追随凌退思二十多年,一直唯他马首是瞻,哪知我儿丧命,我要杀你为其报仇,他却轻飘飘地告诉我,让我以大局为重! 全不顾念我丧子之痛!” 说到这里,夏三刀破口大骂道:“我去他妈的大局! 他的大局,是神照功、是连城诀,为此不惜利用女儿! 可我的大局,我的一切,只为我儿子! 我儿子死了,我便只有一件事,就是为我儿报仇! 说什么,待拿到功诀,就让我杀风逸报仇,可他现在却成了阶下囚! 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若是听我的,当晚就将你弄死,岂有今日之祸?” 夏三刀最后一番话显然是对凌退思说的。 众人就见他一张瘦长老脸在火把映照下明暗不定,宛如活鬼,人人心中生出几分寒意。 这时间,所有人都捋顺了一切。 凌退思果然卑鄙无耻,为了功诀利用女儿擒拿丁典,酷刑不得以后,又派风逸卧底。 没想到风逸杀了夏三刀的儿子,夏三刀想要报仇,却不得凌退思允准。 如今眼见凌退思自身难保,报仇无望。这才不惜将凌霜华擒拿,威胁丁典,好杀风逸! 风逸不禁一愕,忽地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方才叹了口气,道:“凌大龙头,就为了一些身外之物,不光让女儿与你离心,就连跟随你多年的夏师爷也背叛你了,做人做到这份上,还有滋味吗?” 众人一想也是,凌退思的亲信风逸反了,最忠诚的夏三刀也跳出来反对他了。 至于亲生女儿,更不用说。 父不慈,恐怕女也难孝。 这不就是众叛亲离吗? 凌退思脸色铁青,口唇微动,终究未做言语。 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又在想什么。 风逸转头看向夏三刀,淡然一笑道:“不过我没想到,似你这等两面三刀,狐假虎威,阴险毒辣之人,竟然也有如此浓重的爱子之心,你儿子倒是比凌大小姐幸福多了。” 他本以为这夏三刀是与凌退思唱的双簧,如今听来,此人竟是恨己入骨,只想为儿子报仇,不仅觉得有些难办,心中又有些惭愧,自己太过低估人性了。 不提别的,夏三刀的丧子之痛足以胜过他对凌退思的忠心,这是风逸判断失误的地方。 他心中暗暗记住了这个教训,也明白, 也想到原剧情中的花铁干,明明做了几十年名声显赫的大侠,可只用了一天就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 只因人性会因为环境、经历而改变。 善恶只在一念! 忽听夏三刀狞笑道:“丁典,刚才风逸说的好! 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如今凌小姐在我手上,你将风逸人头取下,我便将凌大小姐全须全尾的给你,哪怕事后你杀了我,我也认了! 你若不听,你纵出牢笼,也是一场空!” 丁典心跳加剧,眉头紧蹙,他肯定是不愿去杀风逸,可凌霜华就在夏三刀手里,他儿子死了,这等血海深仇,自然比什么都重要,他不会畏惧死亡了。 蓦地里,风逸踏上一步放声长笑,声音竟极是欢畅。 夏三刀见他还笑的出来,不由怒喝道:“你笑什么?” 风逸听他一喝,忽地灵机一动,笑容一敛,淡淡地道:“在丁师兄眼里,我的命比起凌小姐,肯定是不够看,可我风逸是根草吗?他就一定能够杀的了我吗?” 夏三刀冷笑一声,说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吗?丁典若要杀你,你岂能活命?” 丁典目眦欲裂,却也不失冷静,道:“夏三刀,你打的一副好算盘,以为只消自己手中有了霜华,便可以要挟于我! 我与风逸动手,胜负如何,姑且不谈。可我对他出手,那我丁典又成什么人了?” 夏三刀狞笑一声,又将架在凌霜华脖子上的刀一紧,冷笑道:“丁典,我左右是个死,你他妈的还跟我装大侠装好汉! 好,拉凌大小姐垫背倒也不错。你可不要后悔!” 风逸皱眉道:“你若放了凌小姐,我保你不死,还给你一大批黄金!” 夏三刀低声吼道:“我儿子死了,老子的一切希望都没了,你以为我是凌退思,眼里只有利益吗?” 风逸叹了一声,道:“这是何必呢?你要早有这等爱子之心,我就不杀夏万崇了!” 夏三刀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 你少说风凉话!丁典,我可没耐心了!” 说着手中一紧,凌霜华一声轻哼,脖子又被划破了。 风逸看在眼里,气运周身,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双眉一扬,沉声道:“丁师兄,当日我被你拳打脚踢,我也时刻难忘,今日乘着机会,我也想看看,我的神照功比你如何?” 丁典转头看来,风逸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丁典蓦然间哈哈发笑:“果然英雄出少年!”突然双目圆睁,凶光暴盛,厉声喝道: “那就接招吧!”右掌疾向风逸面门劈去。 他只一抬肩,风逸身子朝着夏三刀方向斜退三步,右手挥掌迎出,左手将单刀刺出。 两人掌力一交,只听“勃、勃”两声闷响,似是密云之中打出轻雷,劲风四溢,众人俱感脚下一颤,离近之人都退了几步。 风逸与丁典两道身影,瞬间分开。 只是不知为何,风逸手中的单刀竟已断成两截。风逸甩手一扬,断刃仿佛长虹,直奔天空而去。 而丁典仿佛一串虚影斜斜掠出。 夏三刀被一幕弄的甚是惊诧,而且丁典飞去的方向也不是自己,宽心之余,不禁有些纳闷,双目本能地向那天上的刀望去。 就在这一刹那,只听丁典一声暴喝:“着!” 这一声有如伤虎哀啸,震得众人耳鼓鸣响,心旌摇动。 一道白光划破夜空,带着呜呜响声,闪电般朝着凌霜华破空而至。 夏三刀被这一声厉喝,震的神思摇动,猝不及防之下,铛的一声,只觉虎口一震,手中刀已从凌霜华的脖子上荡了开去。 夏三刀拿捏不住,刀不但脱手飞出,虎口也被震出血来。 就在这霎那间,风逸已然挺身窜出,掠过两丈,双掌连拨,将面前几人左右震开,双脚像是装了机簧,整个人“嗖”地弹射而进,一把抓住凌霜华胳膊,将她带了过来。 夏三刀惊怒之下,凶性大发,一爪拿向凌霜华的背心,乃是“大擒拿手”中的凌厉招数。 然而风逸蓄势而来,他这一招,连凌霜华的衣衫都没碰着。 说时迟,那时快! 众人眼睛一花,丁典也一闪而至,凌霜华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丁典抱在了怀里。 风逸想也不想,一步跨出,左掌如刀斩向夏三刀手腕,右手抓向对方肩头,这招一气呵成,快不可言。 夏三刀一爪落空,还不及变招,蓦觉右手一痛,飞起左脚向风逸踢去,哪知脚尖方起,只觉肩头一麻,一股热流经由肩头绵绵而入,直抵肺腑,血气只冲咽喉,再也动弹不得。 风逸一拿住夏三刀肩井穴,叫道:“老子眼看大功告成,你给我出幺蛾子!” “啪啪,”右手左右开弓,掴中夏三刀脸颊,后一巴掌更是有力。 夏三刀两眼一黑,口鼻间竟是腥咸之气,未及觉出疼痛,便直接跌出丈外。 风逸叫道:“这拳是替丁师兄打得。”不待夏三刀落地,一拳直击其腹部。 风逸本来都已经乾坤尽握,却被一个夏三刀整的差点翻了船,憋了许久的郁忿,尽在这时发泄出来,直有雷霆万钧之势。 扑的一声闷响,夹杂骨骼碎裂之声,夏三刀蓦然大叫一声,浑身血沸,几要破脑而出,人如纸鸢飞了出去。 风逸身形一闪,叫道:“这一脚是替凌小姐踢的!”,“蓬”的一声,一脚踢在夏三刀腹部之上,将其直接挑起,飞上半空。 风逸猛然探手,从一名龙沙帮众手中夺过一把刀,飞身纵起,叫道:“这一刀是替老实人砍得!”唰的一声,直奔夏三刀右手。 “嗤”,夏三刀右手五指全部掉落,鲜血淋淋洒落于地。 夏三刀心中惊怒:“老实人是谁…” 他心念未绝,扑通一声,已经直坠落地。 他哪里知道,老实人就是现在还没来荆州的狄云。 原剧情中,有他收受万家贿赂,将狄云整治惨了,又是大刑伺候,还砍了他的右手。 风逸此番救了丁典,也就等于夺了狄云神照经机缘,也算是为他出了口气。 哪怕,在这个世界,这事没有发生,或许以后也没机会发生。 可风逸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他又不是需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法官! 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江湖人:看到不顺眼的,就得让他死! 风逸翻身落地,朗声道:“你该去见儿子!” 夏三刀口中血如泉涌,凄然笑道:“凌大人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会栽在你手里,呵呵,我死在……你手里,也不枉了……” 夏三刀猛出了一口气,身子一僵,只剩一抹笑容凝在了脸上。 没人知道,最后的他,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死的不枉。 凌退思或是兔死狐悲,失声叫道:“三刀!”想要上前,却被手下拉住了。 他又看向风逸,又看看丁典,冷笑道:“好手段!你二人可真让老夫惊喜连连哪! 夏三刀说的不错,老夫栽的当真不冤!” 风逸笑了笑:“好说!” 自风逸与丁典攻势发动,到夏三刀毙命,虽不过眨眼工夫,但凶险之处,直让众人目瞪口呆! 原来风逸与丁典对掌,声势虽大,却并未硬拼,风逸反而一推一送,丁典见他出刀,就明白了对方用意,所以出手折断风逸单刀的同时,又借着风逸一掌之势,斜飞出去。 风逸则扔出断刀,吸引众人目光,丁典乘夏三刀目光离开自己的一刹那,将刀刃掷出,打掉架在凌霜华脖子上的刀,风逸在乘机突进,救下凌霜华。 这一手乃是智慧、武功、经验、默契四者混合之精粹,而且在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打掉夏三刀的刀,最讲究出招眼力、判断、角度与时机,只要稍有半分不当,凌霜华断然难活! 所以这一艰巨任务,就非丁典不可。 毕竟风逸内力虽然也很强,可他没练过暗器功夫,手中只有力道,没有准头,纵然让他扔上十次,也根本不敢保证自己能荡开夏三刀的刀。 但他与丁典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就能配合如此到位,着实不容易,凌退思眼界之高,也不得不服。 丁典将惊魂未定的凌霜华,拥在怀里,嗅着她的香泽,又悲又喜,喃喃地道:“霜华,我好开心……我好高兴!” 忽然放声大笑,高声喊道:“我好开心,我好高兴啊!” 这声音在荆州城的夜空中飘荡回旋,半城皆闻,远处有几只夜莺刚要落爪准备停在树上,都被这一声吓的“扑楞楞”地飞了起来…… 凌霜华看着丁典,刹那间身子火热,什么恐惧、害怕的情绪尽皆化为乌有,名节礼法也置诸脑后,伸臂搂住丁典的腰,将脸轻轻贴在他肩上,泪流不止。 丁典也虎目含泪,将她拥在怀里,颤声道:“霜华!” 众人就看着两人紧紧相拥,四行热泪流在一处,沾湿了他,也沾湿了她…… 第17章 家师有请 经过风逸的刻意渲染,众人现在都已经知道丁典与凌霜华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不也不禁为两人坎坷的遭遇,感到一丝悲凉。 此时见两人相拥在一起,没人知道,也没人去计算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忽听凌退思咳嗽一声,双目射出针一般的厉芒,沉声道:“霜华,你忘了你当初的誓言了吗?” 凌退思心肠冷硬,胜过饿鹰馁虎,如今眼见自己谋划成空,凌霜华与丁典情意绵绵,女儿更是到现在都没问过自己这个爹爹一句,到底有事有事,显然心中全然只有丁典,没了他这个父亲,不禁挑起了心中戾气。 而在风逸与丁典出手救人之时,早有一众手下将他给护了起来,更多了几分胆气,自然恢复了荆州知府,一帮龙头的风范。 对于凌霜华来说,凌退思这句话有如晨钟暮鼓,终于让其从爱情的甜蜜中清醒了过来。 她忙从丁典怀抱里脱身出来,如被火炙,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与男子相拥,不由得面红耳赤,吃吃地道:“典哥,我不能再见你!我不能!” 丁典也知道了凌退思逼她发誓的事,心头突突乱跳,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渐渐呼吸浊重,瞪向凌退思,涩声道:“凌退思,就为了这劳什子的经诀,到了如此地步,你抚心自问,真的值吗?” 凌退思冷笑道:“你丁大侠身怀‘神照经’与连城诀,自然不将它看在眼里!” 这言下之意就是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丁典怒道:“我丁某人纵然与你易地而处,也不会如你一般,利用逼迫亲生女儿……” 只听凌霜华幽幽一叹:“典哥,你不要与我爹爹争了,我为了让我爹爹不要杀你,发誓之时的确是诚心发誓的,如今你安好,爹爹总算没有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我们终归……终是有缘无份。” 她脸上血色也无,左手紧紧攥住衣角,纤指变得青白,足见这话乃是违心之言。只是他不想让父母与爱人相争罢了。 “我不满意!” 丁典眸子中透出一股决绝狠意,积压已久的怨愤终于宣泄出来:“什么有缘无份,我们真心相爱,岂能因为一个荒唐的誓言就此断送?” 风逸看见这对苦命鸳鸯,也着实头疼。 他们二人的阻力,也不光只有凌退思这个外因啊! 当然,除了礼法之外,就是性格。 两人一样的轴! 一个誓言算个屁啊! 在他那个时代,别说拿母亲发誓,就是祖宗十八代,也很少有人当回事。 但他也知道,不能这样去要求凌霜华。 这样不公平,也不要脸! 他可以不认可,却没资格去对这种行为指手画脚。 因为古人起誓,这是最庄重的决心了。 风逸当即踏前一步,盯着凌退思,眸子里透出骇人亮光,悠悠叹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哪!大龙头还请三思哪。” 凌退思面色阴沉,知道风逸是在赤裸裸的威胁自己。 风逸又看向凌霜华,突然说道:“凌小姐,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信不信这话?” 凌霜华回过头来看向风逸,柔声道:“刚才一时情急,还没谢过阁下救命之恩呢!” 说着行了一个万福礼。 风逸拱手还礼道:“大小姐或许不记得我了,我们以前见过,我叫风逸!” 凌霜华盯着风逸瞧了片刻,见他披头散发,面目也瞧不清楚,臻首轻点:“嗯,风逸,我是知道的,可你怎么……” 风逸与凌霜华年纪相仿,也是龙沙帮中根正苗红的二代,她自然知道。 可一时弄不清楚,她爹的亲信怎与丁典成了一路人了,所以很是疑惑。 风逸闻言知意,自然不会解释,哈哈一笑:“大龙头当初逼你立下了毒誓,说如果这辈子你再见丁师兄,就会让令堂在阴世被恶鬼欺负,我们大家都知道了。 但尊慈生前一向行善积德,才能将你教的这么好,似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下阴世? 还是你认为令堂一定会堕入阴世地狱,所以才会被恶鬼欺负呢?” 凌霜华已经有点明白风逸的意思了,迟疑一下,说道:“你是说,行十不善业因缘故,要堕落地狱、饿鬼、畜生之三恶道。行十善业道因缘故,则生天界及人界。” 凌霜华被软禁以后,日日求神念佛,希望保佑丁典平安,自然是熟读佛经。风逸一句话,她就能引经据典了。 “着啊!”风逸一拍手道:“这是佛祖说的,他老人家法力无边,怎会骗人呢? 所以令堂本就在天界享福,根本不会去阴世,怎会有恶鬼欺负? 这个誓言无须在意,除非你觉得令堂就是一个下地狱的人!” “不,不……”凌霜华连连摇头。 风逸双目如炬,瞪视凌霜华大声说道:“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跟随丁师兄走,就只凭你自身心意,什么亡母起誓的话,就不存在了!” 丁典见他对凌霜华发急,急忙阻止道:“风兄弟……” 风逸一摆手道:“丁大哥之所以被你父亲捉拿,全是因为你。 所以明知大龙头乃是知府,对他这个江湖草莽很大可能不会认可,可他还是听了你的话,去见了大龙头。 可什么结果? 你道他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你爹说不杀他,却穿了他的琵琶骨头,挑了他的脚筋,若非老天有眼,你们安有再聚之日?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将自己困在一个因为谎言而起的誓言里,丁师兄大好男儿,竟然喜欢上你如此傻迂的女子,我真为他不值。” 凌霜华脸色煞白,倒退两步,蓦地转身看向丁典,叫道:“他穿了你的骨头,挑了你的筋??” 丁典道:“我能脱难,全仗风兄弟。 可他年纪太小,今夜又如此动荡,难免如箭攻心,出言无状,你不要太过在意。” 凌霜华听丁典这样说,当即涨红了脸,对着父亲,斜挑竖眉,怒道:“爹,你就是这样答应我的?” 凌退思冷笑道:“我答应你不杀他,难道我杀了?” 凌霜华气急欲狂,未及想到说法。 风逸已经转身,目现精光,向着凌退思缓缓走去,凌退思心头微沉,倒退半步,道:“你干什么?” 风逸淡淡一笑道:“我该做的都做的,该说的都说了,我是真有些烦了! 大龙头,大丈夫拿得起,当要放得下。老是没完没了,死缠烂打,就有失气度了,总不能让弟兄们今夜只看你的笑话吧? 最后问一句,丁大哥与凌小姐情投意合,这门婚事,你应是不应?” 凌霜华日日为丁典念佛祈福,只觉风逸说的大是有理,心想:“风逸乃是爹爹亲信,能够帮助典哥,定是佛祖显灵。那么母亲肯定不会去阴世受苦,现在只剩爹爹了!”想着睁大妙目,一瞬不瞬,凝注斜凌退思。 别说此时凌退思伤势沉重,纵然有身边人保护,他还是怕风逸,况且他还服了“断筋腐骨丸”,找回一点面子也就行了,苦笑道:“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啊! 我若执迷如故,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老夫就应了这门婚事!” 风逸微一颔首,赞道:“好!知府大人果是俊杰人物,这断筋腐骨丸的药性,一年后才发作,你将金波旬花的解药给我一些,也不再追击我们! 我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不但给你将解药送来,再送上黄金千两,当作丁师兄的聘礼,你看如何?” 凌退思似是早有所料,脸色平静,反问道:“聘礼什么都无关紧要,但你若是一去不返呢?” 风逸知他心眼多多,不肯轻易信人,微笑道:“你不信我,我又何尝敢信你? 现在我若给了你解药,呵呵,而且我来的时候,压根就没带解药。 但老天爷很公平,做错事就一定有后果。 今日你败了,便没有别的选择。 况且你不信我,但你必须信过自己的女婿!” 丁典深深吸了口气,对风逸满是感激道:“我风贤弟的深情厚谊,丁典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他这样说,我愿以我的尊严为赌!” 凌退思心知丁典性子决绝,一言九鼎,抑且如风逸所言,今日的他一败涂地,能够从风逸手中脱身,全是因为自己女儿。 若再缠着不放,的确会让一众手下看了笑话,也会寒心,那时人心必散,这基业也就不好管理了。 想到这里,不觉万念俱灰,叹道:“好,我信你!” 说着在怀中一摸,扔出一个瓷瓶,丢给风逸:“这便是金波旬花的解药!” “爽快!”风逸伸袖一裹,接过瓶子。 丁典道:“我来看看。” 风逸递给丁典,毕竟他曾中过毒,闻闻味道,比自己有辨识力。 又道:“出城令牌,还得大人费心!” 凌退思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丢了过来。 风逸转过头对丁典,凌霜华道:“这就走吧。” 丁典点了点头,看向凌霜华。 凌霜华看着凌退思,低声道:“爹爹,我……”欲言又止。 凌退思挥了挥手,一句话都没说。 凌霜华看了凌退思几眼,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后,颤声道:“爹爹,请恕女儿不孝了。” 丁典向凌退思抱拳道:“你折磨了我这三年,今天咱们一笔勾销。风兄弟,走罢。” 凌退思冷笑道:“今天之辱,我可记住了。” 风逸与丁典均知他放几句狠话,找找场子,也正常,并不在意。 风逸笑着拱了拱手:“承蒙诸位兄弟关照,风某告辞了。” 逍遥几闪,丁典揽着凌霜华几个起落,已经纵出墙头。一群龙沙帮弟子与朝廷兵丁并未阻拦,只是看着凌退思。 凌退思望着他们的背影,真想下令追击,可想到当着众人出尔反尔,他凌退思的名声真就臭大街了,只是呆呆站着。 半晌,一人轻轻走到凌退思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道:“小人该死,没能拦住贼人,还望大人赎罪!” 凌退思露出一丝苦笑,幽幽道:“今夜之败,非战之罪!都散了吧!” 说完,扭头道:“来福!” “老爷!” 一名家丁应声上前。 “将死者厚葬,伤者每人发五十两银子作为抚恤。” “是!”那人应声而去。 凌退思轻轻转过头,悠悠望着静夜出神。 …… 三人一出县衙,出示凌退思的令牌,从兵丁手里要了两匹健马,风逸与丁典都熟悉江陵路径,向着西门泼刺刺而去。 此刻已近夜半子时,弯月如钩,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半分人影,淡淡光华洒在街道之上,丁典与凌霜华得到凌退思当着众人亲口许婚,心想事成,自乘一骑。 风逸一人一马,倒是显得有些孤独,被这二人一衬,隐隐有些凄凉。 不过他不在意,他现在一心要搞事业,以后就要收割江湖,好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 在这期间,绝对不能有女人。 这是软肋! 再厉害的高手,只要有了女人,也就有了牵绊,就不那么可怕了。 他的江湖威慑力会直线下降! 风逸这是从无数人物身上得出的结论。 三人快到西门时,忽见街道上一点橘色亮光若隐若现,风逸与丁典对视一眼,放缓马速,悠悠而行。 两人艺高人胆大,只要不是大批围捕,也着实不慌,快到近前时,只见一个华服男子,提了一盏纱灯,站在当街。 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服饰极为考究,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人见风逸丁典近了,当即上前几步,隔着两丈远,双拳一抱,遥遥为礼道:“请诸位暂留尊步。在下卜垣,奉家师之命,恭请三位移驾至敝庄一叙!” 丁典看了他一眼,待启唇发话,风逸却轻声慢语道:“我们很忙,没兴趣!” 卜垣不禁怔了怔,脸色涨的发红,缓缓道:“阁下就不问问,家师是谁?” 风逸耸了耸肩,很是慵懒道:“我们没打算去,又何必管你师父是谁?” 风逸行事本就不按成规,现在急着离开荆州,完成系统任务,再从丁典获得其余神照经,完成质的飞跃,哪里有空去见什么人? 卜垣望定风逸,一字一句道:“阁下未免有些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风逸呵呵一笑:“不去赴万震山的约,就是目中无人?” 卜垣又惊又怒:“你既知是家师有情,又怎敢如此托大?” 风逸眼神微眯,淡淡道:“我就大了,你准备怎么着?” 卜垣气的面红脖子粗,丁典含笑问道:“我与万老爷子彼此素无往来,请我所为何来?” 卜垣不答反问道:“尊驾可是丁典丁大侠?” 丁典微微一笑:“大侠不敢当,但我就是丁典。” 卜垣道:“你既是丁典本人,且先不提别的,只我二师兄一条性命,我师父不该向你们要个交代吗?” 第18章 五云手 风逸鞍上轻笑,说道:“万老爷子可真是神机妙算,凌知府家发生的事,不光如掌上观纹,还能在这里等着我们,厉害!” 双眉微扬道:“不过周圻是我杀的,与丁大侠无关,你要报仇吗?” 他哂然微笑,卜垣却是心底一寒。 周圻是他二师兄,武功在他之上,尚且被杀,刹那之间,卜垣面色数变。 良久,卜垣方自狠狠吐出了一句:“阁下既然如此了得,何妨去往万府一叙呢?” 风逸看出他色厉内荏样子,心下鄙夷,面色一变,沉声道:“既然没胆量为周圻报仇,就滚开,别浪费爷们时间!” 卜垣冷笑道:“风逸,你武功高了,就变的这般可恶么?叛离凌知府也就罢了,可你在府衙当着众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太师父的关门弟子,估计半个荆州城都听见了。 但你却对我师兄痛下杀手,哪有一丝一毫同门的样子,若非我师父吩咐,要将几位请到,好询问太师父的事,本公子还懒得来呢!” 风逸与丁典对视一眼,丁典哈哈发笑,风逸双脚一磕镫,催马冲出,喝道:“五云手以手上功夫闻名,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有嘴头这么利索!” 卜垣见状,怒火不由上冲,左手放脱纱灯,右臂一拔,长剑出鞘,犹如冷芒电闪,直扑风逸左腿。 其实就以之前的周圻,现在的卜垣,武功在年轻一辈来说,也算有些火候,只可惜碰上了风逸这个不按常理的人。 风逸冷冷一笑,马上一探身,右掌闪电抓出,竟然一把扣住了卜垣手腕。 然后人借马力,振腕轻抛,长剑直接冲天而起,卜垣已如断线风筝,飞出七八丈,“叭”的一声,跌落地上。 叮的一声,长剑力尽飞堕,插在街道上。 风逸与丁典纵马驰过,风逸长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叔叔辈,初次见面,就不杀你了。告诉万震山,若是不服,待风某登门拜访之日,可以一并了断!哈哈……” 长笑声中,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卜垣被摔的七荤八素,缓缓爬起身子,眉宇间满含恨意,紧紧盯住风逸等人的方向,骂道:“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没说完,唇边流出一丝鲜血。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雄厚洪亮的语音:“败在神照功下,不丢人!” 卜垣转身回顾,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眼中当即涌起一抹委屈,颤声道:“师父!” 来人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五云手”万震山。 万震山身材魁梧,近五十的年纪,却是白面长须,浓眉亮目,很是年轻。一张阔大的国字脸,眼皮开合之间,眼中精光灼灼,更有一种夺人心魄的气势。 风逸与丁典大闹府衙,声势颇大,万震山早就收到了消息,徒弟周圻被杀,他也知道,所以他提前将门下一众弟子派往荆州四门,只要看见丁典等人出城,就将他们请到府里来。 没想到风逸等人果然出了衙门,但却不愿意到他家里去,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作为万震山来讲,他知道丁典为梅念笙立牌之事,武林中也盛传他得了师父真传,却不知道丁典究竟是否知晓,他们师兄弟三人在长江边,弑杀师父的事。 毕竟丁典为师父收的尸,可梅念笙那是何等威名,又怎好意思对人说,他是被自己徒弟所害? 故而只凭给梅念笙给他传功,他给收尸,也不能证明,丁典一定知道他们三兄弟的恶行。 万震山正是抱着这一丝侥幸,才派人请丁典,只要到了万家,那么一切都有操作余地。 未曾想丁典等人压根不接这一茬。 然而此刻万震山的心中,却提不起一丝恶感,反有一种兴奋,因为风逸说了,要来拜访自己。 他也听到凌退思说了,风逸也会神照功。 那自己离神照功更近了一步。 终于万震山又再次开口:“你太师父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靠的便是神照功与连城剑法!他老人家也是因为这本武功秘籍失落,郁郁而终,没想到落到了丁典手里,如今又多了一个风逸。我门中人必要将其夺回!” 万震山三兄弟弑杀师父的事,那是守口如瓶,谁也不敢让旁人知晓,否则他们三人安有立足之地。 万门弟子也当师父尊师重道,自然忠心耿耿,倘若知道自己师父的恶行,那他八个徒弟…… 万震山的这句话,让卜垣心底深处立马升起了一种藐脱天下的自豪与骄傲感,毕竟太师父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那么以后的自己未尝不能复制这项荣名,刚才的胆战心惊,荡然无存,躬身道:“还请师父示下!” 万震山沉默一阵,说道:“丁典与风逸得罪了凌退思,以他的为人,想来不会善罢甘休,可风逸为毒相挟,咱们的凌大知府自要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了。 不过风逸既然说要来找我,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今天让他扯足了顺风旗,日后定要他知道我的厉害!” 卜垣笑道:“师父说得是。” 又突然问道:“师父,刚才你若出手,我们能留的住他们吗?” 万震山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诚挚,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微一沉吟:“留不住!纵然加上你所有师兄弟,也是不够。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抓住凌霜华!” 万震山从不低估自己,亦不会自信到盲目。他早已有了判断,以丁典与风逸的武功,有三个自己,也拦不住,否则他也就不用请丁典与风逸过府一叙,直接出面将二人击败,拿下,岂不更爽利? 卜垣点了点头,道:“不过捉拿凌小姐威胁,不是我们江湖名门的做派。” 万震山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是啊,若是强行留人,不用卑鄙手段,除了多造死伤,又有何益?” 说着又露出一丝苦笑:“况且风逸此人行事随性而动,我在府衙,一直默默观察,都摸不准他的性格。 所以与这一种人一旦破脸,必要一击而中,否则永无宁日!他可不是丁典这种人。” 说到这里,又问道:“你伤的重吗?” 卜垣道:“多谢师父关心,我没事。” 万震山微微颔首道:“那你准备一下,明日便前往湘西,找到你戚师叔,就说我要过五十大寿。” “是!” 卜垣躬身领命,转身而去。 刚走几步,只听万震山突然叫住他:“卜垣,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但你戚师叔心眼颇多,若是不愿意来,你就说我已练成连城剑法,又知道了神照经的下落!” 卜垣点头,之后向万震山躬身一揖:“是,弟子定当不辱使命!”转身离去。 万震山心中喃喃自语道:“我若得了连城剑法,再得了神照功,武林岂不要以我为尊!” 第19章 大功告成 风逸与丁典三人出示知府令牌,出了城门,直到了城郊一座破庙,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以丁典胆气之豪,也大呼侥幸,说道:“风兄弟,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风逸道:“我想暂时跟着丁大哥!” 丁典与凌霜华对视一眼,均是一脸迷惑。 风逸嘿嘿一笑,道:“两位受尽苦楚,这次相聚,日后必然归隐田野,泛舟湖上,做一对神仙眷侣。我本来不想当这个电灯泡……” “何谓电灯泡?”凌霜华秀眉微蹙,很是不解。 风逸笑了笑,道:“这是我们老家话,意思是说,男女谈情说爱时,在旁边碍手碍脚,不懂知情识趣的第三者。” 丁典哈哈一笑。 凌霜华却是正色道:“你救了典哥,还让我爹亲口准了我们的婚事,又没伤他性命,我很是承情。 慢说你只是暂行,纵然让我们养你一生一世,我也心甘情愿。什么碍手碍脚,知情识趣之言,切莫再提!” 风逸被凌霜华这么一说,倒是不好意思了,只得讪讪笑道:“是,是。是小弟失言了。” 他也面色一正道:“我想跟随丁大哥一段时间,一则因为武功,神照经没传完,我还想从暗器、轻功等各方面向丁大哥加以请教。 二则,我们才刚出荆州,凌退思那王八……” 凌霜华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风逸话一出口,便知道当女儿骂老爹的确不怎么好,连忙改口道:“凌龙头,若是不顾他在属下心中的威风面子,食言而肥,继续追击咱们,你我两人在一起,也好有个帮衬。” 丁典想了想,望向凌霜华,叹了口气,说道:“我与风兄弟之前早有约定,他助我与你在一起,我便传他神照功。” 凌霜华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风逸淡淡一笑:“丁大哥若不传我神功,我没了用处,也会被你爹杀了。” 凌霜华叹了口气。 她不得不承认,以她爹的性子定然会这样做。 丁典口唇翕动,欲言又止,又摇了摇头。 风逸见他如此神色,问道:“丁师兄,你我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你有话就直说呗!” 丁典转过身子,负手背后,仰天叹道:“兄弟,你说,习武之人应当如何行事?” 风逸想了想,道:“我觉得只要做到遇弱不欺,遇强不惧,也就够了。” 凌霜华咦了一声,上下打量风逸,神情古怪,半晌点头道:“这八个字说的好!” 丁典也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多了。我辈习武之人应当以行侠仗义、济危扶困为己任,而这也是我能够获得神照经的重中之重,当日若非我对梅大侠起心相救,断然不会有我的今天!” 风逸笑道:“对,丁师兄被人叫一句大侠,也是当之无愧。” 丁典摇了摇头:“大侠我不敢当,但我眼里的侠,不一定是个智者,但必须是个勇者。有时不辨真伪,但是不能不分善恶! 侠行不一定就是善行,但永远是恶行的天敌。” 风逸连连点头:“金玉良言!丁师兄所言极是!但我觉得侠行要看是否值得!” 丁典道:“你说的不错,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得到了梅老先生的神照经与连城诀。 却没人知道,当年我之所以干冒大险,只因我亲眼看到了他以受伤之身,以一敌三,又亲眼见他跃入长江,钻入船底,只这份胆识和功夫,便值得我丁典给他卖命!” 凌霜华这时说道:“当年你就跟我说起过这桩惨事,今天你是想让风兄弟能够立身正道!” 丁典渐渐地蹙紧了眉头:“行侠仗义之举,个人难免会受到损失,说不定也会经受许多磨难,不像胡作非为那么快意。 但是,一个习武之人,若是以武济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行事卑鄙龌龊,无论他的武功有多高,哪怕他是天下第一,都真的不如一个市井小贩,寻常农夫受人尊重了。” 风逸绝顶聪明,察颜观色已料到几分,不禁心想:“莫非我真就不像个好人?需要你三番四次的提醒。” 笑着道:“师兄传我神功,救我脱困,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永志不忘,今日教诲自当牢记于心。” 丁典装过身来,注视风逸,慢慢道:“兄弟,你别嫌我啰嗦。只是你的武学资质我平生仅见,而你心思之缜密,条理之清晰,逻辑之严谨,预事之准确,更是远超常人。 你只用了一个不知什么名目的东西,就让凌退思那等人物惶惶不安! 你练成神功之后,能力大增,日后若为聪明所误,走人歧途,这世上不知会有何人能治,为兄着实放心不下!” 丁典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风逸这等良才美质,自忖以后与凌霜华隐居,日后未必再能与之相见,因此只想他能够学好。 风逸虽是知道自己仗着先知优势取巧而已,但他两世为人,从未被人如此看重过,也不觉飘飘然,有些得意,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将来一定谨言慎行,严格要求自己,绝不污辱了你与梅大侠的英名。” 丁典见他一脸昂然,拍手笑道:“好!我信你!”他眉宇之间满是喜乐,朗朗道:“我就将我一身武功尽数传授给你!” 风逸起身,朝两人作揖,道:“那就叨扰二位了!” 凌霜华笑笑不语。 丁典虽然想和凌霜华享受二人世界,多一个风逸这样的人物,跟在自己与霜华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闯荡江湖,不仅仅是靠武功,还要智力和谋略。风逸乃是最大的助力。 丁典当即就要给风逸传授其余的神照功内容,风逸也没成就值了,自己领悟也太费劲了,便说先休息,明日得空再说。 丁典见他有这份定力,暗暗佩服。 三人在破庙休息了一晚,清晨便在江陵郊外的江边,雇了一艘篷船,顺江而下。 走了也不知多远,突然风逸脑海中蹦出一道声音【滴,助丁典与凌霜华终成眷属,脱离死劫,奖励成就值100。】 风逸一想这是脱离了险境,不会再受凌退思追拿了。 翌日,丁典便将神照经剩下的行功之法一一道来,他习练神照经多年,虽未大成,但已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讲述心法口诀之时,竟还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全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风逸打开系统面板,就见神照经一栏,大功告成需要90成就值,无影神拳小成需要20成就值,他想着先让神照功大成,无影神拳倒是不急,但这次他却没有直接点。 若是丁典一传授,他立马就大成,估计自己在丁典的心目中,必然妖魔化了。 丁典又传授他暗器、兵刃等其他功夫。 丁典出身武林世家,他父亲也算是颇有名气的。除了家传之学,又拜了两位师父,所以要教风逸这个武学小白,那是绰绰有余。 丁典嘴说手比,风逸凝神倾听,二人一教一学,直说到明月中天,凌霜华催促,两人这才回舱睡觉。 风逸回到舱内,盘膝而坐。这才打开系统面板。 【宿主:风逸 年龄:21 身份:龙沙帮小头目(被驱逐) 内功:神照功(小有成就)+ 备注:‘大功告成’需成就值90 武技:无影神拳(初窥门径)+ 备注:提升‘小有成就’需成就值19 (注:武技分为初窥门径、小有成就、大功告成、炉火纯青) 成就值:116(注:通过斩杀敌人获取。成就值可用于提升武学经验)】 风逸眼神猛的一亮,“无影神拳”再次提升竟然只需要19成就值,不是当初的20。 一寻思便恍然了,自己经过连番战斗以及自行体悟后,熟练度有所提升,所以到小成,需要的成就值也就减少了。 第20章江湖风云动 随着风逸丁典离开荆州城,整个江湖都开始动荡起来了。 只因一条消息开始在江湖持续发酵。 十一年前,得到梅念笙传承的丁典现身江陵,随之而来的是,龙沙帮的风逸为了神照功与连城诀,叛逃出帮,协助丁典大闹知府衙门,并且拐走了知府大人的千金小姐凌霜华。 风逸!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瞬间成了炙手可热的热门人物。 为了验证这条信息,荆州城很快汇集了各路江湖人物,明访暗探之下。 得出了结论,这条消息是真的。 丁典曾被凌退思囚禁三年之久,无论是荆州衙门的捕快,还是守城军马,以及龙沙帮弟子见证者太多了。 无论是丁典凌霜华之间的爱情故事,还是风逸的叛逃,关心者有限,然而神照经以及风逸的表现,直接触动了整座江湖的神经。 尤其是风逸以前就是个小喽啰,现如今竟然能在知府衙门与凌退思掰腕子,靠的什么? 靠的不就是神照功嘛!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第二个他呢? 江湖上从来不缺自命不凡,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人。 霎时间,江湖因风逸而风起云涌。 不过关于这一切,风逸虽然还未知晓,但他都能想到,所以他才暂时不愿意与丁典分开。 就是为了多学武功,提升实力,好应付以后的江湖之行。 所以外面风起云涌,船只航行长江,他在舱中加点升级。 风逸一将神照功后面的“+”给点了。 蓦地只觉一丝凉气经脉缓缓渗入丹田小腹,那凉气如一条细水自经脉顺应而下,只见那细流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突地丹田一热,小腹一时间热浪翻滚,依照神照功心法运行,体内内息便如江河奔流,竟自然而然的运行周身各处窍穴,丝毫不用力气。 风逸头上冒出阵阵白气,全身软洋洋的,说不出的轻快舒畅。 风逸心中喜不自胜,在这之前他全神贯注地凝气而行,阴脉中的内息,行到尾骨端的“尾闾穴”,想要上行一寸,也是极难。 而阳脉中的内息想要由“百会穴”急转到口鼻之中的金锁关,也即遇阻滞,便想要缓缓行上一寸,也是万分艰难。 哪有现在这样内息遍走全身窍穴,也是毫无滞塞。一时间心旷神怡,竟感到全身血液都暖将起来。 一会只觉四周万籁俱寂,天地间忽然静止了,又仿佛置身山野,风儿自身上划过,眼前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半点波澜。 又过一会儿,身子轻飘飘的,好似饱饮了烈酒一般。 又过一会,眼前一片光明,自觉精神勃勃,全身上下,连头发丝上都充满了力气, 风逸全身舒畅,竟不舍得收功,又驱动内息在奇经八脉游走,每游走一周,内息便增强一丝,周而复始,不停不歇。 良久,待风逸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身上百处毛孔无一处不通畅,无一处不舒适。 不禁寻思:“我的内息能快速游走全身,这掌管阴阳之海的任督二脉也肯定通了。” 他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力量大的可以一拳打爆一座山。 风逸也知道这是一种错觉,肯定不可能。然而这却让他明白了武学中的最大疑惑。 为什么金系武人为什么不提修为境界了,因为这压根没有意义。 一个修炼神照功、九阳神功、九阴神功等顶级功法打通的经脉,一个用普通功法,二者内力运行速度及所蕴含的威力实际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看来判断一个人的武力高低,不能只看他的修为境界,这所谓境界,只能用来了解自身,促进自身修行,其他并没什么用。 他心念转动,眼见面板上的心法一栏。 【内功:神照功(大功告成)+ 备注:‘炉火纯青’需成就值150】 风逸心中略一思忖,自己内功大功告成,功力虽然未至炉火纯青、返璞归真的妙境,也只是在内力的运用上有些许差距,对实力影响不是太大。 原剧情中的丁典内功也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已经厉害到不行了。 自己虽然靠系统取巧,但狄云也是取巧,不也牛的飞起,自己没理由比他差。 他一看系统界面,无影神拳也已经大成。显然随着自己内力的提升,各种拳诀都是如臂使指了。 那么下一步得在轻功身法方面下功夫了,只会轻功提纵术,凭借内力强行闪转腾挪,对实力也加成不大。 只有让自己从内力、身法、攻击手段都没了短板,这样实力才会真正大幅度提高。 …… 江陵以下地势平坦,长江在湘鄂之间迂迴曲折,浩浩东流,眼见长江两岸一个个市镇村落从舟旁经过,丁典与凌霜华看着美景,有说有笑,风逸则只是专心练功。 丁典武功驳杂,然而风逸神照功大成,以这无上雄厚的内力为基,任何武功也都是一学就会,一练即成。 进度之快,直让丁典以为自己遇上了天人,现在的他还不知风逸神照功已经大成,也不计繁杂,一股脑儿传给风逸。 风逸自行修行之余,便与丁典切磋武功, 每与丁典动一次手,便对武学妙旨领悟几分,神照功升级到炉火纯青,成就值也从150降低到了149,显然这是自行体悟所致。 丁典为避免泄漏行踪,船只一行数日,也不靠岸,不光传授风逸武功,更是将连城诀告诉了他。 其实这段数字,就是一个密码罢了,只是这密码得配合着唐诗选辑来看,当然即使没有这密码,风逸也知道连城宝藏在天宁寺。 丁典也没心思去管这宝藏,只让风逸选准机会,造福于民。 风逸知道那上面有毒,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他压根就没用心记,反而问出了一个他很想知道的问题。 “丁大哥,梅大侠传授你武功之时,难道就没有说,让你清理门户之类的话?” 丁典听了这话,目光悠悠,思绪纷飞,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长江沿岸的那个晚上。 半晌,丁典方才肃然说道:“没有!当时我的武功比之万震山他们,相差甚远,只一人,我便不是对手,更别说三人。 而且梅大侠那时命在顷刻,只是向我说道:‘我的第三徒儿最厉害,抢先冷不防的在我背上插了一剑,老头儿才被逼得跳江逃命。当时他一脸苦笑,很是无奈,又怎好意思对我说什么清理门户之言。” 风逸嘿嘿冷笑道:“好一个‘铁索横江’戚长发啊!” 丁典嗯了一声,道:“就是他了!兄弟,你天纵奇才,以你的年纪,在江湖上必有作为,可你得防着那些阴谋诡计。 比如戚长发‘铁索横江’的外号,表面上的意思是他武功了得,善于守御,敌人攻不进他门户;而事实上是他机敏多谋,厉害之极,只要是谁惹上了他。 他一定挖空心思的报复,叫人好似一艘船在江心涡漩中乱转,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风逸听他言语中满是关切,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哥提醒。” 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道:“一代高人,竟然死在自己徒弟手下。 真是天地多沧桑,世间多悲凉啊!” 丁典也叹道:“梅老先生于我算有半师之分,当日救不得他,也没能替他报仇,我内心有愧。” 风逸微微笑道:“大哥,现在的你,与万震山他们相比,谁更厉害些?” 丁典沉吟道:“当日我觉的万震山等人很厉害,现在回想起他们内力平常,剑法也满是破绽。 若论真实武功,现在的我比他们强些,可我毕竟被穿了琵琶骨,又被挑了脚筋,一身武功发挥不出六成,单打独斗能稳操胜券,若是三人一起来攻,我便难以抵抗了。” 风逸点了点头:“大哥,你毕竟身子有损,如今神功未成,况且你如今有了牵挂,实在不宜涉足江湖恩怨,梅老先生这仇就让给我吧。” 丁典双眉一挑,微有讶色,道:“你在府衙说我得了梅老先生真传,我又代师收徒,是不是就想好这一步了?” 风逸微笑道:“不瞒大哥,我在牢中为了苟图性命,其实是仗着一些信息差,哄骗了你。你却传我一身武功,可谓无功受禄,若是不做些什么,心中难安!” 凌霜华暗赞风逸义气深重,丁典得此良友,三生之幸。 丁典听了这话,更是心怀激荡,胸中热血滚沸,朗声道:“兄弟,你这话足见坦荡! 我那时知道霜华危险,心中也是无奈,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那时早就打定主意,倘若你那晚不能让神照功入门,无法助我脱困,救出霜华,我会真的取了你的性命,不让秘密外泄! 今日你能这样说,让丁某好生惭愧!更是起心要替我了却心中一桩憾事,请受我一拜!” 丁典为人虽然骄傲,也知风逸替他找万震山等人报仇,即是冒着天大风险,也是让他丁典与人无愧。感激之余,突然双膝跪地,就要向风逸磕头。 风逸却早伸出双手,将他扶住,丁典只感一股大力要将他身子掀起,不由运劲相抗,然而却觉一股雄厚内劲汹涌而来,沛然莫不能抗。禁不住随他搀扶,站起身来,心中好不吃惊,颤声道:“兄弟,你成了?” 丁典这一跪,乃是发自真心,却不料竟然被风逸给抬了起来,他有种感觉,风逸若是再加力,立时便能掀他一个筋斗。而此等能为除了神照功被他练成了,再也无法解释了。 风逸防他再拜,双手并不收回,笑着道:“你我二人那时都是为达所求,谈何惭愧。你又对我有授艺之恩,岂能拜我?” 丁典见他力强而不忘恩,这正是侠义风范,对他神功突成,有的只是高兴,当即一揖到地,说道:“丁典能授风兄弟一些微末功夫,也是三生有幸!” 风逸心中得意,受了他一揖,毕竟当初被他打过,也给他跪过,这算扯平了,笑嘻嘻道:“大哥过奖了。” 丁典直起身子,奇道:“兄弟,你莫真的是个神仙,我自忖也不笨,但这神照功我练了八年多了,还未功德圆满,你怎就几天时间就练成此等神功?” 风逸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大哥,你也说了,神照功要心无杂念。你先前不是预防别人追杀,后来就是为情所困,所以进度缓慢, 而我没心没肺,没有你的诸般烦恼,或许正合了神功体任自然之意。” 过得良久,丁典悠悠道:“兄弟,你为人洒脱,人品贵重,假以时日,你必成一代宗师,在武林中千古留名!” 风逸笑笑道:“大哥再夸我,我得飘起来了。” 凌霜华含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二人别顾着说话,该吃饭了。” 三人用过晚饭,风逸又道:“丁大哥,劳烦你将昔日梅大侠被三弟子所害的详细过程说上一说,让我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风逸心有用意,但他却不知道梅念笙身亡的详细过程,这有所不便。 凌霜华奇道:“典哥,你没对风兄弟说过这事?” 丁典当年与凌霜华无话不谈,早就告诉了她这件事。 丁典道:“还没顾得上。”又看向风逸道:“你是想要将三人恶行揭示众前?” 风逸颔首道:“这三个老贼,弑杀恩师,毫无人伦,若只一拳打死,太过便宜了些。 必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才行!” 丁典点了点头,遂将当年自己目睹万震山等人杀害师父的勾当,娓娓道来。 听了丁典的叙述,风逸这才知道丁典当年只以为梅念笙传授给自己的只是一部神功秘籍,直到后来遇上凌霜华与凌退思,才知道这宝藏是梁元帝所留。 风逸惊道:“是大嫂告诉你的?”顾视凌霜华。 风逸虽然知道连城诀的大致剧情,细微处却不大清楚。 凌霜华缓缓道:“六朝时梁朝的梁武帝经侯景之乱而死,简文帝接位,又被侯景害死,湘东王萧绎接位于江陵,是为梁元帝。 梁元帝懦弱无能,性喜积聚财宝,在江陵做了三年皇帝,搜刮的金珠珍宝,不计其数。承圣三年,魏兵攻破江陵,杀了元帝。但他聚敛的财宝藏在何处,却无人得知。 魏兵元帅於谨为了查问这批珍宝,拷打杀掠了数千人,始终追查不到。 他怕知道珍宝所在的人日后偷偷发掘,将江陵百姓数万口尽数驱归长安。杀的杀,坑的坑,几乎没甚么活口幸存。几百年来,这秘密始终没揭破。时候长了,更加谁也不知道了。” 风逸一阵恍忽:“哦,这下我便知道了,你爹猜到这批宝藏就在江凌。所以……” 凌霜华颔首道:“是啊,我爹花了多年功夫,翻查荆州府志,以及各种各样的古书旧录,断定梁元帝这批财宝,定是埋藏在江陵城外某地。 梁元帝性子残忍,想必是埋了宝物之后,将得知秘密的人尽数杀了,因此魏兵元帅不论如何的拷掠百姓,终究得不到丝毫线索。” 丁典嘴角边露出一丝苦笑,瞧了凌霜华一眼,却见她也望着自己,目光不胜凄然,浑身发抖,显然想起了当年两人因为这个秘密被“金波旬花”毒倒之事。 当即说道:“遇上霜华之前,我只道梅老先生他们师徒之争,只因本门中的一部剑术诀谱,因此没想到须得严守隐秘,便在梅老先生墓前立了一块碑。 哪知有人便从这石碑的线索,追查石匠、船夫,查到这碑是我立的。 梅老先生既是我葬的,那他身上所怀的东西,十之八九是落入了我手中。 三个月后,就有人到我家里来了,我当时对来人据实以告,那人却要让我将经书给他看看。 梅老先生让我不可误传匪人,我自是不允交出,那人怏怏而去。过不了三天,半夜里便摸到我家里来,跟我动上了手,他肩头带了彩,这才知难而退。 风声一泄漏,来访的人越来越多。我实在应付不了,到得最后,连万震山也来了。 我在荆门老家待不下去,只有一走了之,隐姓埋名,直到关外牧场去干买卖牲口的勾当。 这么过得五六年,再也听不到甚么风声了,心中记挂着老家,便改了装,回到荆门来瞧瞧。哪知老屋早给人烧成了一片白地,幸好我也没甚么亲人,这么一来,反而干净。 后来我便在武昌遇到了霜华,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凌霜华轻叹一口气,流露怅然之色:“典哥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你,江湖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人心!” 风逸点了点头,想到丁典经历与遭遇,没来由地有一种栖惶和害怕,当即起身走出舱外。 丁典与凌霜华见他面色阴沉,也不好多问。 风逸缓步来到船头,负手望着宽阔的江面,衣袂被江风吹的瑟瑟作响。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风逸到了现在,虽说经历过了惊险万状之事,但也称得上百事顺遂。 神照功练成了,无影神拳也练成了,普天下也难寻抗手,那还有甚么不够的呢? 可他还是感到一丝惶恐。 毕竟丁典一着不慎,就被逼的东躲西藏,自己武功虽然远胜昔日的丁典。 可原剧情中神照功大成的丁典,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却被“金波旬花”给毒死了。 又安知没有如这“恶魔花”一般厉害的毒药呢? 毒之一道,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而他以后的先知优势也会越来越少,风逸想到这里,颇有些泄气,在这连城世界,他也不知道该去找什么毒道大家学上一学啊! 那么,自己究竟该如何对待这个江湖。 风逸觉得自己得好好思考一番了。 强大的武功,毕竟不是金刚不坏的不死之躯啊! …… 这日船家说是米粮尽了,需要靠岸补给。丁典便说等晚上再靠岸。 到了晚上,还未靠近江岸,风逸与丁典远远就听见岸上一阵喧哗,忙掀开幄布查看。 就见江岸边停泊着两只大船,以及几艘捕鱼的小艇,岸上火把通明,人影绰绰。 忽听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妈拉巴子,风逸那小崽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竟然能得丁典赏识。” 风逸座船离岸还有二十余丈远近,然而风逸与丁典皆是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听了个清楚。 风逸脸色阴沉,就听一个粗大嗓门叫道:“是啊,凌退思也是他妈得废物,竟然被风逸这毛小子摆了一道。要是我们洞庭帮拿住丁典三年之久,早将功诀弄到手了! 哼,他妈的,这次咱们兵分三路,看他丁典与风逸往哪里跑?” 只听那公鸭嗓子高叫道:“说的对,这丁典与风逸敢做不敢当,都是他奶奶的缩头乌龟。惹得老子四处找寻! 都打起精神,注意登岸船只,着重注意两男一女。” 丁典回过头来,问道:“兄弟,你和这些人认识?” 风逸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笑道:“龙沙帮与洞庭帮常年做对,与他们火拼过几次,带头的是两个堂主。” 丁典点了点头,也不在多问。 这种堂主,其实就是江湖毛贼,太多了。 风逸放下酒杯,说道:“丁大哥,你我就此别过吧。” 丁典皱眉道:“你要出去?” 风逸略一沉吟,道:“你与大嫂将要退出江湖,而我正要扬名江湖。 况且连城诀与神照功现身武林,必然引起轰动,你我都不现身,这就没完没了了。 只要我在江湖,一切江湖纷争都会放在我的身上,如此……” 丁典脸上露出动容之色,说道:“兄弟,你可知……” 风逸拿起酒壶,向丁典一敬道:“大哥,以后就不要操心江湖事了。 我若不死,必然威震天下! 若是死了,也是命数到了,不用多言!” 丁典也是利落汉子,知道人各有志,起身抱拳道:“兄弟,珍重!”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风逸起身,朝丁典与凌霜华抱拳一揖:“愿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告辞!” 凌霜华忽然娇声呼唤道:“兄弟,慢点。” 风逸扭头询问道:“大嫂还有什么吩咐?” 凌霜华:“我……” 丁典瞅着低垂粉颈,满脸忧虑的凌霜华道:“你是想说凌知府的事?” 风逸恍然大悟道:“大嫂放心,我没给凌知府喂毒药,那是假的!” 凌霜华欢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风逸心下暗叹:“你有父母之情,人家却无父女之义!”抱拳道:“江湖路远,珍重!” 凌霜华只觉舱内旋风疾起,门帘开阖之间,风逸身影消失,跟着便听到江边传来一声长长的惨呼。 第21章 试招天下 风逸出了舱门,眼见离岸还有二十余丈远近,捉起一根长杆,猛一提气,身如离弦之箭,嗖地便往江中蹿去。 内功为一切武功根基,风逸这神照功一成,内力之深厚,普天下难寻对手。 这一蹿有五丈远近,真气一浊,往江中落去,他将长杆往水面一插,换了口气,人又掠起如鹰,借势蹿了三四丈。 此时他离岸边还有十丈之遥,但他每次都在身子将落未落之际,将手中长杆在水面上一点,又再次换气,腾空而起。 岸上或坐或站围着一众劲装结束,手拿兵刃的壮汉,有人突然发现江面上出现一道人影,月光下看去,只像一道烟光飘来,竟都瞧的呆了。 晃眼间,风逸好似雁飞鹰掠,已由江面横掠至岸边,手中长竿连挥,杆挟劲风,招狠势急。 只听“啪啪啪啪”几声响,几名壮汉发出惨呼,就被风逸打中手腕,兵刃掉落。 众人齐发一声喊,连忙一起退后,就见一人如飞将军一般落在码头上。 再一打量,就见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不到,身材颀长,身披蓝衫,头戴方巾,腰系月白宽腰带,鼻挺周正,形容俊逸,一股潇洒,更有一种自信,直袭几人心脾。 风逸原本混迹帮派,风吹日晒之下,皮肤颇有些粗糙黝黑,可神照功大成之后,只几日功夫,非但气血充盈,连带着皮肤也滑嫩多了,颜值这块,无形中也就有了提升。 况且风逸与丁典上船之前,早就被凌霜华给收拾体面了。用她的话叫:“言语压君子,衣冠镇小人”。 饶是风逸一见面就伤了人,这群汉子都没急着发火,只是将目光都定在他的身上,但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平添了几分诡异。 一个使狼牙棒的汉子,将棒柄笃的一顿,粗声大气道:“阁下是谁?为何出手伤人?” 风逸无论从轻功,还是相貌举止,都让他们不敢轻易得罪,一个粗汉子都学会文邹邹的问话了。 风逸自左而右的扫视一遍,见这些人统一劲装,但兵器杂乱,的确都是洞庭帮的人,向那人斜睨了一眼,道:“唐老三,这才多久不见,就不认得了?” 唐老三两眼盯着风逸,只觉除了这个男子的确有些面熟。 这时一个凹眼削腮的瘦猴,眼珠一转,扯着公鸭嗓道:“啊,你是风逸!” 这一句直让众人当即哗然,齐齐手持兵刃,围了上来。 唐老三哈哈大笑道:“原来你是风逸,才三年不见,你竟然像个兔爷了……” 风逸微微冷笑,身形倏地一闪,左手一抓已经拿住唐老三的胸口,提了起来。 唐老三人高马大,但被风逸拿住,就跟软面条一样了。 这时身后有五人挺起长枪单刀等兵刃,向风逸击到。 风逸将唐老三随手掷出,头也不回,叱道:“下去。” 掌中长竿向后一扫,“扑通”几声,身后三人果然听话,随着风逸挥手之势,大叫一声,远远掉进了江中。 前面也是蓬蓬几声响,唐老三砸倒三人,全都口吐鲜血,双目一凸,登时不活了。 “神照功”乃是金系无上内功,风逸大成之后,内劲浩大雄劲,无所不至,他竹杆一扫,便将身后三人直接震飞。 抓住唐老三时,也是一抓震死,扔出之时满含内劲,被砸到的也当即筋断骨折。 十余名大汉本来欲要扑上,见到这一幕,各个齐齐收住脚步,转眼看向公鸭嗓。 唐老三与公鸭嗓都是洞庭帮的堂主,手下颇有些功夫,哪知在风逸手里好似幼儿,齐齐生惧。 风逸只是小试牛刀,便连伤数人,很是得心应手,不觉豪兴大发,风眼生威,大喝一声:“陈飞,你不是要功诀吗,上来拿呀!” 他声若滚雷,震的众人头晕目眩。 陈飞与唐老三曾经见过风逸,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厉害,立时心惊肉跳,抱拳行礼道:“风兄弟,多日不见……” 他一语未落,忽觉风声飒然,前心一凉,身子顿时剧痛无比,低头看去,只见一根竹杆从自己胸前穿了过去。 长杆只是竹杆,但到了风逸手里,竟如长枪大戟一般,他手持长杆挑起陈飞鲜血淋漓的身子,冷冷道:“凭你也配与我称兄道弟?” 蓦地将长杆撤回,陈飞两眼上翻,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咕咚一声,倒地毙命。 风逸如此神威,直让众人心骇若死,惶然失色,有几个胆小的齐发声喊,当即跑开。 什么丁典风逸神照功,都没自己性命重要。 风逸冷哼一声,遂将手中长杆如掷标枪般投了出去,“噗噗噗”几声响,三人直接被穿了“糖葫芦”。 剩下的人本来也想跑的,这时面如土色,冷汗直冒,不知道是上还是跑了。 风逸拍了拍手,淡淡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瓢把子,想要功诀就亲自来,别让喽啰送死。 顺道再传个话出去,就说我风逸要试招天下,江湖道上随时侯教。只一点,来的人可得提着命来!” 风逸扬了扬手:“都去吧!” 他也是从喽啰走过来的,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已,杀几个立立威,目的也就达到了。 这帮人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溜烟便没影了。 风逸在唐老三与陈飞的尸体上摸了摸,搜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不禁一乐,喃喃道:“果然,有了武功,到处都是钱哪。” 他现在身上没钱,总得弄些盘缠,只好就地取材了。 风逸哈哈一笑,钱往怀里一揣,大步而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霎时间,码头上只留下几具尸体,重归寂静。 凌霜华与丁典从风逸出去,就一直在观看。她见风逸出手如电,也不知用什么手段,那些人很快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真是杀人如割草。 凌霜华不禁看向丁典,心想:“典哥希望风逸能立身持正,但他如此手狠,恐怕辜负这一番苦心!” 她却不知,丁典还觉得风逸不够心狠手辣呢!若是他,非得将这帮人全杀了不可! 毕竟他明白一个道理。 这是风逸强,若是武功不济,被他们拿住,这帮人为了功诀,拷打起来,会让他生死两难! 不过他也知道,风逸为了引开麻烦,必须得留下活口,若是都给杀了,旁人一时间没地找他,他们夫妻还会陷在漩涡之中出不来。 第22章枭道人 风逸只知道这是长江南岸,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却不知晓,没走出两三里地,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啸,啸声急促如狼嗥枭鸣,威势颇是惊人。 风逸精神一震,心想:“好啊,竟然有这等高手?” 他本以为自己与丁典出了荆州时间不长,自己现身此地的风,也才让洞庭帮的放出去,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上门,不想竟来了如许人物,颇有些期待。 毕竟刚才洞庭帮的人太弱了,让他连交手的兴趣都没有。 风逸蓦地双手按腰,也发出一声长啸,这一声清朗高绝,如龙吟凤鸣,声传数里,久久不绝。 他心知对方听到自己啸声,转眼即到,便捡了一些小石子,走到一处树下,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不一会,官道上忽然响起踏踏的马蹄声,风逸不用睁眼,只是靠听,便知有五骑。 “吁……” 马上乘者带住马匹。 风逸举目一瞥,但见五骑人马,成弧形围住自己,有三人手中举着火把,齐往他脸上照来。 这种举动,既显得来人充满敌意,更说明压根没将他风逸当回事。 毕竟黑暗之中,将火把同时迎面照来,不免让人耀眼生花,视线模糊。 风逸阴沉着脸,缓缓起身。 只听其中一人问道:“你便是风逸?” 风逸听其尖锐刺耳的声调,正是适才发啸之人。但见他一身黑色道袍,须发花白,一脸威严,太阳穴高高突起,背后斜插长剑,黄色剑穗随风飘动。 风逸神色淡漠,只道:“天很晚了。” 黑衣道人冷冷道:“天晚怎么了?” “天晚就该休息了,要动手就快!”风逸语气的冷漠强硬,并不比道人丝毫逊色。 道人面色一怔,似乎想不到当今之世,还有胆敢对他这样说话的人。然而回想适才听见的雄浑啸声,内力之深,未必就在自己之下,如此狂傲也属寻常! 道人凝目观瞧风逸,见他眉清目秀,目光沉稳,却露出一骨子的执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震的树叶纷飞,火把忽明忽暗。 风逸只觉这长笑入耳惊心,具有夺人气魄的威力,此人内力果然极高,斜眼一觑道:“你这是想笑死我吗?” 老道人笑声猛然一敛,长眉一挑,手在马颈上一撑,猛地拔身而起,一个筋斗,便到了风逸身前。 他乍起乍落,掠过三丈,身法竟是快得惊人。这份轻功一露,风逸也暗喝了一声彩。 两个道童也飞身下马,将松油火烛插在四周,将圈内数丈照的如同白昼。 道人打个揖手,淡淡道:“你既然出身龙沙帮,江陵城外紫竹观,你可知晓!” 风逸不由双眉一挑,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你,枭道人,难怪,难怪!” 紫竹观就在江陵城外白龙山,虽是道观,但观主枭道人乃是武林一脉,武功修为非但不弱,而且出了名的手狠心辣,所以以“枭”为号。 无论是江北的龙沙帮,还是江南的洞庭帮都不敢惹他。就连凌退思如此身份,都对其好生相敬,原身记忆中自然有这一号人物。 而且风逸记得原剧情中,好像就是这枭道人,与神照功大成的丁典比拼内力,表现十分亮眼,让狄云都忍不住出手偷袭了。 虽说丁典只是有心一试神照功威力,但此人之厉害,也可见一斑。 毕竟能用来试功的,也得足够强。 比如“全真七子”碰上梅超风这种对手,就愿意用她练功。 而以风逸如今的眼界,看这枭道人内力、身手,远在凌退思之上,恐怕与如今的丁典相较,也不遑多让了。 枭道人点了点头,道:“贫道对什么宝藏不感兴趣,只想一观丁典的神照经,彼此结个善缘吧!” 他看似商量,实际强硬,风逸目中寒光一闪,冷笑道:“道门中人也觊觎旁人的东西,你这道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其中一个道童未等枭道人回话,当即截口道:“我师父对你好言相劝,你可不要自误!不要以为自己会点内功,就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在我师父面前……”。 风逸双眼翻天,撇了撇嘴,脚下一踢,嗖的一声,一颗石子宛如电光一闪。 那道童刚觉出风声,根本不及反应,石子已破空而至,正中眉心,“噗嗤——”一声,栽倒马下。 风逸动作轻微,然而石子去如飞电,又是黑夜,除了枭道人听到风声,其他几名道童压根没发觉。 见兄弟栽倒,几人转眼一瞧,见他脑浆混着鲜血汩汩流淌,那样子,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呛啷各自拔出剑来。 “贼子敢尔!” 这一刹那,枭道人心中怒火如火山喷发一样,呼地一掌,如山潜劲向着风逸汹涌而来。 风逸不闪不避,袖里夹掌,飘拂击出。 “啵”的一声闷响,风逸但觉对方这一掌势大力沉,不禁喝采道:“好,果然有些道行,并非浪得虚名。” 那枭道人向后一退,倏地借势移步,飘退丈外,瞪着风逸,面有惊色。 枭道人本以为风逸内力深厚,武功未必高深,又自恃内力当世少有敌手,这蓄势一掌,力道异常强猛,纵然不能把风逸直接毙于掌下,至少也可把他弹震到身后的树干上。 岂知对方竟随手一拂掌,便将自己玄妙之极的一招化解。 这本是一刹间的事,枭道人一惊过后,心中不服,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好!再吃一招!”双掌一圈,猛然推出,四周狂沙猛起。 风逸斜眼瞧见,目有讶色,但想自己“神照功”可横行天下而有余,登时雄心万丈,要看看谁更厉害! 双掌一翻,带动自己衣襟飘起,猎猎作响。 “啵——” 四掌相交,疾风四溢,风逸上身微摇,枭道人却倒翻出去,相较之下,胜负已决。 风逸双眉一挑,一手扶腰,厉声道:“好,你也吃我一拳!”声如响雷,呼的一拳,击向枭道人左腰。 枭道人深吸一口气,双掌向对方迎去,怎料风逸身形一晃,竟扑向三名弟子。 “砰……” 合抱大树被枭道人掌力震的枝叶摇摇,声势骇人。 其他三道士见风逸正与师父交战,竟然倏忽而至,迅若惊鸿,实是罕见。 可他们从小修习武功,虽慌不乱,手中长剑一挺,三道寒光扑向风逸三处要害。 几人出手暗合法度,似是蕴含着一套阵法,枭道人却是急忙叫道:“快闪开!” 三道童哪里见过师父这等慌急的神情,心中十分不安。 风逸冷笑一声:“晚了!”左手袍袖一拂,三人长剑尽被荡开,右掌朝着一人头颅拍下。 这“开山掌”开山或许不能,但开脑袋不在话下,然而风逸这一掌直将那道童的脑袋给拍进了腔子里。 这一幕比将脑袋击碎,更加困难十倍,另一道童见状大骇,便要跳开,可风逸一掌击出。 “咔嚓”一声,前胸胸骨以及脊骨直接断掉,软瘫而死。 第23章 路死插牌 风逸以神照功催动开山掌也是凌厉无匹,势不可挡,他连杀两童,枭道人话音才落。 枭道人眼见风逸不与自己正面交锋,反而对门下弟子连下杀手,一时悲愤莫名,双掌如风车一般,猛向风逸身后扑至。 风逸听到身后劲风怒吼,也不抵抗,身子一闪,右手抓出,又将最后一名道童抓在手里,往枭道人扔去。 这一来,枭道人双掌迎个正着,他这开碑裂石的掌力,扎扎实实地击在自己徒儿胸口。 喀喇喇的一声响,道童也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飘飞出去。 不过他连一声惨叫都未发出,只因风逸抓他之时,已经运功将其震死了。 风逸笑道:“好厉害的掌力!” 这几下动作仅在眨眼之间,故而枭道人根本不及收手,听了这句调侃,又惊又怒,右手直拍,左手斜击而出,向风逸肋下劈出。 风逸叫道:“来的好!”双掌一错,快似奔雷闪电,势如巨浪破堤。 哧哧两声,两人内劲相撞,枭道人经脉突地一跳,内劲倏忽乱走,顿吃一惊。 总算他武功了得,慌忙收劲急退,但胸腹间热血翻涌,头晕眼花。 风逸此时若是乘势追击,枭道人难逃灾厄,但他不想将这个好对手直接打死,并未乘势进攻,反而装出一副自己力不从心的样子。 原来风逸神功大成之后,从未与人过招,与丁典切磋,也不敢火力全开,放手一博。生怕收力不及,伤了对方。 所以他现在究竟有多厉害,心里也没个底,一直想要探个究竟,这枭道人内力深厚,武功了得,是一个好人选,是以先将他的几名徒弟击毙,免得在紧要关头,如原剧情中的狄云一般搞辅助。 虽说他也不惧,但在江湖上混,还是得遵循尽量减少风险的基本原则。 阴沟里翻船的从来不在少数! 比如独挑南四奇,大获全胜的血刀老祖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宝贵生命,会终结在一个“残废徒孙”手里。 否则几个小道童,他也不稀罕杀! 枭道人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心中骇然不已,嗔目叫道:“这便是神照功吗?” 他平生很少遇到敌手,今见师徒五人,只剩自己,而且对方内力深厚更在自己之上,当即确信,风逸一定用的神照功。 风逸哈哈一笑:“你的拳脚我试过了,看你还背了把剑,总不是个摆设吧?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精妙剑法!” 枭道人怒气填膺道:“你好大的口气!” 他乃是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风逸武功虽强,却无大名,却在这里摆出一副老子要指点晚辈的样子。 他又哪里知道,风逸从命不由己的一个小人物,走到现在不到半个月。所以他是真想见识对方剑法,而非调侃。 风逸冷哼道:“不识抬举!”说着一个跨步上身,出拳直捣其胸,用出了无影神拳。 他本想看看枭道人的剑法,结果人家还摆谱,那就算了。 普天下会用剑的高手多了去了,先弄死枭道人,不怕别人找不上自己。 枭道人见风逸一步丈余,自己呼吸尚未调匀,不觉大吃一惊。 但这“无影神拳”来如闪电,势如铁锤凿石,哪有余隙给他,枭道人只得强行横掌一封。 “蓬”的一声,拳掌相交,风逸纹丝不动,枭道人退出三四步,地上留下一行深达三寸的足印,轮廓之整,有如刀削。 风逸这一拳用了七成内力,而且还是无影神拳,威力远超使用掌力,但见枭道人还不吐血,不禁暗赞对方内功的确了得。 因为他与丁典过招对拳,也只用七分力。 不过枭道人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这会全身气血翻涌,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强行运气才没喷将出来,涩声道:“无影神拳!”脸上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森,眼神也如电光般凛冽。 风逸微笑道:“眼力不错,你能安然无恙,接我一拳,也足以自慰了!” 枭道人面上的阴狠之色一闪而逝,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何不再赐教几拳!” 他究是高手,这时呼吸一匀,也不甘示弱,身子一晃,力贯右臂,一掌击出。 人未至,掌力先至,凭空响起低沉的劲风之声,风逸微微颔首:“好!” 双掌一翻,飘如飞絮,晃悠悠接上枭道人的掌影。 四掌相接,枭道人就觉一股暖流涌到,胸口陡热,霎时间,对方掌力犹似狂风怒潮般涌至,势不可当,想要飘身而退。 怎料风逸双掌生出诺大粘力,仿佛牛皮糖似的黏在他的掌上。 枭道人一时大骇,当即明白风逸是要与比拼内力。 这是武学对敌生死立判,最为凶险之时,败者非死即伤,对自己没有相当自信的人绝不敢行险,以免求荣反辱。 不过枭道人反抗不了,也只能接受,自将丹田内劲全数搬运而出。 “轰”! 枭道人双足倏地入地半尺,风逸却是一如既往。 枭道人比风逸大了三十余岁,习武时间长,功力自比他深厚的多,可神照功深奥渊博,风逸如今已经大成,内力却在枭道人之上,临敌时更是威力奇大。 枭道人只觉风逸内力源源不绝地冲来,仿佛惊涛骇浪,一波接着一波,真是雄浑刚猛,从所未见,只能竭尽全力的抵挡。 不过盏茶功夫,枭道人脸色发红,双睛突出,耳朵、眼睛均已渗出血渍,模样甚是可怖,全身骨节格格乱响。 枭道人知道自己命在顷刻,无法再坚持下去了,风逸见他双目渗血,陡然间双目一张,吐气开声:“去。”发皆上束,衣袍鼓涨。 枭道人顿觉一股巨力直透双臂,继而传入肺腑。 “嘎嘣喇”,全身骨头都在乱响,身如断线纸鸢一般,飞出数丈,撞断一颗大树,枝叶纷飞,鲜血狂喷,摔在地上。 枭道人咽下一口鲜血,对着风逸,朗朗笑道:“你很……好!练成神……照……经……上的大法,天下……无敌手,贫道……虽死……犹荣。” 他死在顷刻,竟然出言称赞对手,话音刚落,便慢慢缩成一个肉团,气绝而死。 风逸两眼望天,若有所思。 他内力早已远在枭道人之上,只是要试试神照功,收发之际到底有何等威力,才将枭道人作为试招的靶子,一直将他累得筋疲力竭,油尽灯枯,这才选择将之击毙。 所以刚才神照功一催,便将枭道人的腕骨、臂骨、胸骨、肋骨、腿骨等全身骨头震的寸寸断折。 只是他没想到,枭道人竟然还能开口说话,细细想了想,不是力道不够而是控制力有问题,这是自己内力未臻炉火纯青的妙境,不够精纯所致。 风逸想明白了这点,看了一眼枭道人,想到他最后的言语,倒是对其有了几分佩服。 这算个真正的江湖人。 便将他与四名弟子的尸体,整整齐齐摆放在了一起。 风逸将枭道人背后的长剑,拔了出来, 他对着那颗断树挥剑如风,一块厚大木板,被他削了出来,剑走龙蛇,在木板上刻道:“枭道人与弟子之墓,风逸立。” 这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毕竟江湖有句俗话:沟死沟埋,路死插牌! 风逸刻完字,感觉这把长剑还挺锋利,屈指一弹,清音贯耳,剑身明净幽邃,值得收藏。 遂又将枭道人后背的剑鞘取下,铛的一声,长剑归鞘,往腰间一插。 风逸不会上乘剑法,本不想用剑,但他还是准备笑纳了。 毕竟人可以来抢我,我自然也要收战利品,这不仅公平。 也算告诉起了贪心的人,这便是代价! 风逸本来就要走了,看到火把还没灭,这里也有树木,双掌拍出,掌风熄灭了火把,这才掠上一匹马的马背。 “驾——” 马蹄特特,绝尘而去。 风逸笑道:“这江湖真他妈的好!” 他本来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可只在江湖走了半日,钱有了,兵刃也有了,马也有了。 而这些东西,是好多普通人穷极一生都难获取的。 所以说,这个江湖虽然有时候很操蛋,但也让很多人为之着迷。 因为,这是真他妈的有好处! 而高强的武功,才是混迹江湖的基础。 那么神功秘籍,自然会让人疯狂! 因为风逸走了没多久,又有一队人马到了这里,用火把映照着几具尸体与木牌。 看到枭道人的惨状,各个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枭道人!” “他全身骨头都碎了,这是风逸干的?” “风逸真有这么厉害吗?” “此等手段,我们江南武林恐怕只有四奇方能做到!” “四奇?” “就是‘落花流水’四位大侠!” “这风逸也是真狂啊,还刻字留名?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干的?” “呵呵,人都敢说试拳天下之语,这又算什么?” “不过也正常,他可是身怀神照功啊!” “是啊,神照功若非如此神奇,值得枭道人与一众弟子送了性命吗?” 这群人七嘴八舌,显然不是一帮一派的。 一些人看了这场面,不禁想到枭道人都死了,换成自己,又会如何? 有些有自知之明的,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有的人心惊之余,又暗自惭愧,自以为武功一道也算登堂入室,至此,方知武学一道别有境地,自己还差的远呢。 但惭愧过后,又想,自己为什么不如他?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差的是什么? 不就是机会吗? 机会又是什么? 他梅念笙可以成为两湖大侠,江南武林名宿,靠的肯定是神照经。 丁典能够从知府衙门拐走知府女儿,靠的也是神照经! 风逸能从龙沙帮的一个小喽啰,一跃成为敢于放言天下的大人物,靠的不也是神照经吗? 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靠神照经改变命运,成为人上之人! 如此,更加坚定了夺取神照经的想法! …… 第24章华容栈中,佳人生怒 这天近午时分,天高云清。 华容县的官道左近,有一座轩敞酒店,门外高挂着酒帘儿,随风摇摆,上写着“华容老店”四个隶字。 店内,喧嚷沸腾之声,直透户外, 别看这华容县只是湖南的一个县城,可它北倚长江,南滨洞庭。 从这里过江,便到了湖北,向东乃是岳阳,西为益阳。 此等交通要道,自是人烟稠密,百商云集,然而酒店门外的官道,却是空空荡荡,难见行人。 可路上虽无行人,酒店之内,却是座无虚席,几个伙计穿梭往来,为客人上酒上菜,忙得不亦乐乎,这种现象极为怪异。 紧靠店门座位而坐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蜡黄脸皮,留着一撇鼠须,身穿黑色劲装,腹悬单刀。 身旁还有两个络腮胡子,身配腰刀的大汉,或是酒酣耳热,将扣得紧密密的两排钮扣,解开了三四粒,满胸汗毛,一眼可见。 三人谈笑之间,口沫横飞,举杯之时,酒碗碰的铛啷乱响,这幅狂傲之态,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惹的同店酒客频频侧目,但也没人上前劝阻。 在三人邻桌,坐着两位腰垂长剑,身着华服的俊美少年。 一位年约弱冠,一身黄衫,身形高瘦,星目剑眉,俊朗不凡。 另一位则身穿白衣,十六七岁年纪,身材娇小,面色白净,双目中透出一丝娇俏与妩媚,须眉气概那是半分也没有,但同那几个汉子相形之下,举止谈笑,显出温雅不凡的高华气度。 俊美少年旁边的另一张酒桌上坐着一个身材矮胖的老者,他青衣罗帽,一副家人装束,一双眼睛不时扫射四周。 至于其他桌边也都围坐着一些人,高矮老少,悬刀负剑,腰囊鼓鼓,桌旁还立着一些棍棒长枪,又服色不一,明显都是不同帮派的江湖中人。 这时只听“笃”地一声,门口居左的大汉将一个酒坛,猛然搁在桌上,震得杯壶翻动,盘箸跳跃。 并粗声大气笑着道:“大哥,我们手里的刀也是吃人肉的,不就杀了一个枭道人吗? 怕个球啊?你也休要以为它是甚么重大秘密,只有咱们哥几个知道!” 说着一指周围:“你瞧见没有?这里的人都是来这里吃饭吗? 我就很担心,咱们说不定已落于人后!” 说着举起酒碗,一气饮尽。 那大哥幽幽一叹道:“兄弟,这可不是光靠血热,我曾经见过枭道人,他的武功委实厉害!听说被打的全身骨头都碎成渣了。他的徒弟脑袋直接被拍进腔子里,却完好无缺。 依我看,神照经虽好,可这姓风的,你我兄弟非但不是对手,就连南四奇也未必能胜!” 客栈中吵闹声略略一歇,数十双眼睛都投了过来,这老二静听之余,狂态尽收,面色突变,不发一言。 那两个俊美少年,神情也自微变,但他们表现略有不同。 黄衣少年一扬剑眉,不屑一笑。 白衣少年俏美的面庞上,呈现出醉人的微笑,清澈目光中满是惊奇,一对乌黑大眼骨碌一转,与那家人老者交换了一下眼色。 酒店中人神情各异,但这些,都是一晃眼的事。 那老二默默干了一碗酒,突然扬声笑道:“老大,南四奇威名远震,遍传武林,兄弟岂能不知,可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事还少吗? 想那‘铁骨墨萼’梅念笙老爷子,人人都说他武功盖世,独步天下,名气岂在什么“南四奇、北四怪”之下? 可就因为丢了一部武功秘籍,便给气死了。呵呵,足见威名显赫的高手,也多是浪得虚名之辈!” 语犹未毕,突然有人冷笑道:“吴老二,你如此轻狂,真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语音清亮,店中酒客,人人入耳。 吴老二脸色陡变,啪的一拍桌案,霍然起身,一张黑脸酱爆猪肝也似,两眼喷火,环视四周,厉声问道:“何方鼠辈,在此弄嘴?” 正在他说话的当儿,忽听得店外一阵特特之声,有人向窗门外一张,一个身材瘦削的蓝衫青年,骑着一匹大黑马沿着官道悠悠而来,门外伙计呼喝着迎了上去。 那老二对此未予理会,叫道:“既知我名,也敢说嘴,胆子不小,给老子站将出来!” 他狂态毕露,真是气势汹汹。 那清亮语声再扬酒馆:“口无遮拦,本该掌嘴,念你酒壮怂人胆,又眼界低下,愚蠢无知,权以筷代掌!” 语音甫毕,嗖的一声,一线白光直扑吴老二大口。 这时酒客均已看清,这是那个白衣少年扔出了一根筷子。 吴老二正待格挡,一道蓝影恰好从门口走进。 说时迟,那时快! 眼见这根筷子打不到吴老二,反而要打中他。 就见蓝衣人举手一挥,“笃”的一声,这根筷子便插入了身旁门框,入门三分。 有人看出,正是适才骑着马悠哉悠哉而来的蓝衣人。 他拎着一把长剑,昂然而入,对刚才的一切宛如视而不见,仿佛打飞筷子,只是挥手赶走了苍蝇。 众人凝目看去,见他身形颀长,重眉鼻挺,步履稳健,再加上刚才展露的身手,不知不觉间,众人为之一静。 人人均觉他气概逼人,不是寻常人物。 来人正是风逸,他向一处刚刚空出的座头上,泰然落坐,然后放下宝剑,慢条斯理说道:“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 这时只听“砰”地一声,酒桌上盘箸跳跃,那吴老二双眉一挑,叫道:“吴某只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雏儿,嘿嘿,小娘皮,你运气好,放你一马!” 他看出那白衣少年是女扮男装,自觉与之计较,有失男子气概,堕了名头。 可这话却恼了白衣女子身旁的黄衫青年, 只见他起身冷冷道:“吴是非,凭你也敢放此狼言大口,你现在向我表妹道歉,我便饶你一命!” 吴是非端起一碗酒,笑道:“小崽子,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挺大!” 黄衫少年呛啷出剑,骂道:“不知死活!”一闪身便要绕过桌子,攻击对方。 双方距离既近,他长身出手,又快又狠,那吴老二狞然一笑,也起身拔出腰间单刀。 怎料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突然长身一闪,挡在二人中间,左掌挡住吴老二,右掌抓住黄衫少年的手腕,将他长剑归鞘,说道:“少侠,慢来,慢来!” …… ps:大佬们,新书得追读啊! 就是要翻到最后一页。 看着收藏数每天都在涨,可追读不涨。 新书不能养书,一养就死! 现在推荐机制,就是追读数据。 没有数据,就没有推荐。 唉,10万字刚过,就上架,也太扯了。 可我这周如果进不了二轮推荐,就只能上架了。 第25章 铃剑双侠 黄衫少年出身名门,武功不弱,但被这老头捉住手腕,就觉半身一麻,被他硬拉着手,不受控制的将剑归鞘,知道老头武功非同小可,自己远非其敌。 老头微微一笑,放开他的手,道:“今日大家伙能在此地相聚,固是缘分,但也身有要事。何必为了几句闲言碎语,大动肝火呢?” 黄衫少年尚未回话,吴是非不耐烦地冷冷说道:“老头儿,你想做鲁仲连!你凭什么?” 老者双眼一翻,说道:“吴老二,你不要觉得这是长江铁网帮的地头,与王帮主交好,你们兄弟就可以肆意骄狂。” 吴是非一桌三人都是一怔。 吴是非转向那个黄脸汉子,问道:“王兄,这是你的地头,这老儿是谁?” 黄脸汉子乃是长江铁网帮的帮主王少华,在这华容县也是威风八面,摸着鼠须,微微一笑,尴尬又不失礼貌,显然并不认得这老头。 这时,店小二匆匆过来,给风逸上了一壶酒。 风逸揭开盖子,运起内功闻了闻,感觉酒香扑鼻,没有别的异味。 他本就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只是如今不得不先谨慎一点,便给自己斟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用真气裹住,一点一滴的慢慢查探。 这是丁典教他的防毒措施。 以风逸如今的内力修为,只要有心之下,一般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纵然是天下绝毒,无论是呼吸还是饮食,只要提高警惕,先以内力包裹少量,再细细查探,也可保无事。 只是丁典先后中了“金波旬花”之毒,第一次是跟心爱之人在一起,在她的地方,没有防备。 原剧情中的那一幕,则是因为凌霜华死了,丁典整个人都心神大乱,只有感情的表达与宣泄,自然将一切都置诸脑后了。 风逸得了这个办法,细细一想,也的确如此,那些中毒的武林高手,中的毒固然厉害, 可每次都是亲近之人弄来的毒,根本不防备。比如乔峰、张无忌、夏雪宜这些高手。 比如周伯通敢当着众人喝下蒙古王子的毒酒,固然是他内力深厚,可也是有防备的,用内力紧紧裹住,不让散发,随时都可以吐出来。 若只毒药原因,就能让这些武林高手就范,那他们也太好杀了,哪有什么威慑性。 他们终归也是凡人,无色无味得毒药给他们一下,不就完了。 实际上,并非如此。 这些人如果走在外面,吃喝都会先试,再用。 但和亲近之人就不行,如此之举,岂不是告诉人家,我在防备你,这是会让人伤心的。 所以只能正常吃喝,可对于那些厉害的毒药来说,这药量就已经过了,待感觉到不对,便已经无法反抗了。 故而风逸只是先少量品尝,若真有异,他察觉出不对,也不至于束手待毙。 而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预防措施了。 毕竟他乃凡人之躯,也需要吃喝拉撒。 风逸在品酒的同时,自然没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毕竟现在的武林中人闻风而动的太多了,都在瞧着洞庭双义他们与这小年轻。 只见那老者又转向白衣少年说道:“小姑娘,女孩子家哪里来的这大肝火,因为一句闲言碎语,就与人动手斗气,若是哪天遇上一些狠蛮之人,你有天大的靠山,也不顶用!” 两少年方自挑眉,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你瞧,我刚说年轻人不要争胜好强,这又来了。 这位姑娘,刚才你对吴是非发筷,可差点误伤这位蓝衣少侠,人家是没跟你计较,若非他胸怀宽广,你是不是又跟人结上梁子了?” 如此一来,两少年倒是不好说话了,互觑一眼,黄衫少年坐回椅子,默然不语。 风逸瞟了一眼白衣少年,见她细皮嫩肉,脖子颀长,白嫩没喉结,分明就是个女儿家。这样的女扮男装,哪个走江湖的看不出来,不禁心想:“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腹诽间,老者又看向洞庭双义,说道:“二位贤昆仲的招牌,我老头也是听过的,一身艺业也非等闲。 可你们恐怕只是听说过‘南四奇’,压根没见过吧?” 吴是非冷笑道:“莫非你见过?” 老头答非所问道:“这两位俊秀人物,便是‘冷月剑’水大侠的亲生女儿与外甥。 人家刚初出江湖,你们就在编排人家的父亲与叔伯,搁谁,谁忍得了?” 一瞬间,酒店吃饭吵杂之声,好似突然就没了。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江湖上的人,也不是人人都如那吴是非一般莽撞! 这“南四奇”号称“落花流水”,名传宇内,与“北四怪”并重武林,乃是中原最厉害的高手。 为首的陆天抒,外号“仁义陆大刀”;老二花铁干人称“中平无敌”,以“中平枪”享誉武林;老三“柔云剑”刘乘风,水岱人称“冷月剑”;所谓“落花流水”,其实是“陆花刘水”。 只是一人,就是当今一流名家,四人还是结拜兄弟,惹得起他们的人,那还真不多! 吴是非虽然狂妄,也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随便说说无伤大雅。但当着人家女儿与外甥,着实不妥,也不辩驳,将碗中烈酒一口喝尽。 黄衫青年与白衣少女,被这不认识老者道破底细,虽感惊诧,但眉宇间却掩不住地流露出一丝自豪与骄傲。 黄衫男子起身抱拳,说道:“晚辈汪啸风,这是表妹水笙,前辈莫非与家师有旧,请恕晚辈们年幼识浅,不识尊颜,斗胆请教尊姓大名?” 老头见汪啸风温文有礼,听起来颇觉受用,频频点头道:“啊!小老儿不值一提,可名师手下,确出高徒啊。” 汪啸风虽是水岱的外甥,也是徒弟。 风逸听了这话,也不禁将目光投了过来。见这汪啸风也是一表人才,是个人物。 他知道汪啸风本是连城世界的少年俊彦,奈何遇上狄云与血刀老祖,一切都变了。 自己师父死了,青梅竹马的表妹没了。 不过风逸知道他的悲剧,非其人品问题,而是事势所迫,不得不尔。 第26章 罪恶之源 想这汪啸风为救水笙不惧各种危险,面对血刀老祖敢拼命,遇上雪崩也不退缩,而且对于师妹没了清白,其实早有准备。 后来听了别人的闲话,心中虽不舒服,也接受了,可当他看到水笙床铺上的男人衣服,当他见到水笙从对狄云的厌恶,到为他与自己争吵之时,整个人破防了。 风逸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抛开上帝视角,有了汪啸风这等遭遇,不多想的人太少了。 他扪心自问,他自己就绝对做不到。 不光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有长辈言说。 拥有上帝视角的人,都知道花铁干卑鄙无耻。 可现实中呢?人家几十年积累的的名声太好了,武林地位太重了,更何况他还是自己舅父的结拜义兄,中州大侠。 这样的大人物,能骗人吗? 这岂是狄云与水笙所能比拟? 所有追击血刀老祖的人都信花铁干! 毕竟人家死了三个兄弟,杀了血刀老祖。 作为汪啸风也想去信自己的爱人,可这个爱人张嘴闭嘴都是另一个男人。 这种现象,除了用移情别恋来解释,貌似没有别的可能。 那时候,你对一个伤心透顶的男人还能要求什么呢? 而他的破防,却让水笙生厌,我只要不做亏心事,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误会了我,就是你的错。 其实在水笙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固然是性格使然,但也是感情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狄云。 如此种种,小青梅与小竹马的两小无猜,比不过同甘共苦,也就成了离心离德。 唉,所以感情这玩意儿,真不是人玩的。 给人带来一时欢愉不假,可多的却是痛苦与无奈。 风逸想着又将目光投向了水笙。 水笙神情悠闲从容,一袭白色绸衫,书生打扮,长得唇红齿白,凤眉星目。 她正要举杯沾唇浅饮,感到有一道锐利目光扫射到自己脸上,让她寒毛直竖。 她家学渊源,武功不弱,瞬间感觉这与别的目光截然不同,转头看来,正与风逸眼光撞了一个正着。 两人对视只那么一瞬间,水笙立刻俊目含水,难为情地别过脸去,两颊便如染了红玉胭脂一般,分外动人。 风逸瞧的不禁一呆,不禁心想:“这果然是万恶之源,红颜祸水啊! 水笙之所以女扮男装,应该是这两人这时才初出江湖,还未闯出剧情中,那广为人知的“铃剑双侠”名头。 她成名之后,穿上女装,那还得了? 难怪让血刀老祖一眼相中,害得南武林的领袖人物全都葬身雪谷。” 在他眼里,花铁干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而整个连城世界有名有姓的好人只有狄云、水笙、戚芳这几个了。 可他们之所以受苦,全是因为美貌。 狄云师妹若非美貌太过出众,惹的万门弟子人人动心,也就不会想着剪除对手,那么狄云不会被陷害奸污女子,不会受了大罪。 水笙若非美貌,血刀老祖也不会拿她,“落花流水”四大侠便不会一役而没。 风逸记得最为清楚,那血刀老祖遇上水笙之时,本来是想将她扔开,只夺马匹的。 可一瞧见她的相貌,不禁瞧的一怔,这才将之擒拿! 实在是长得太美了。 能让血刀老祖那等尝遍女子的人,都能陷入一怔,可想而知。 风逸在前世从各种途径,见过的美貌女子固然多,但要说尝过滋味,那是和血刀老祖这种采了一辈子花的老头子,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水笙本来出于女子害羞,转过了脸,忽然觉得风逸的目光中纯粹是一种欣赏以及若有思忖,没有淫邪之念,好奇心动,不再窘羞,又转过脸来。 怎料风逸已经转过了头,水笙这一下,却又心生不悦,不禁一声冷哼。 但凡美貌女子,她们既希望有人看自己,又不喜欢别人看自己。 这种矛盾集于一身,她们又能很好的把握,让人知道你该不该看她,也算神奇。 可惜风逸有了系统,便一心斩断情丝,追求大道,而且他神照功已经修成。此功集天下之至妙,秉天下之至纯,欲念比之常人,自然而然就低的多了。 水笙的美貌,除了让他感概一番,再无波澜。 风逸心念电闪,与水笙目光交汇,都是一晃眼的事。 汪啸风压根都没察觉出异样,毕竟表妹女儿身暴露,看她的男子不止风逸一个。 吴是非又尽一大碗酒,酒意上冲,歪眼一瞅汪啸风道:“这样说来,冷月剑也想凑凑热闹,他自己不来,派两个小娃儿,有什么用?” 水笙柳眉一竖,就要发作。 汪啸风傲然说道:“这神照经虽说珍贵,但我师父何等人物,自是不屑一顾。就连我汪啸风也未必将它看在眼内! 哪像一些没见识的东西,贻笑天下!” 吴是非冷笑道:“说的好听,那你们巴巴的跑来做甚?” 水笙“腾”的站起身来,脆声道:“我爹只不过是看各路武林人士,齐往湖南而来,这才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何事,哪像某些人……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吴是非正要开口,他大哥伸手一按他道:“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你跟他们较什么劲?” 吴是非一想也是,正主都没遇到,何必多树敌人,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这时只听那老者说道:“如我所料不错,我们江南黑白两道上的知名高手几乎都来了,为的就是梅老爷子仗以得名的绝世武学,神照经与连城诀。谁个不想称尊宇内,睥睨武林? 丁典不知其踪,可风逸却身价万倍,成为人人梦寐以求,苦苦觊觎的稀世瑰宝。 这消息放出去,不知还有多少人尚在赶来的途中,这次真是盛况空前!。” 吴是非听至此处,纵声狂笑道:“老头,你该不会是个说书人吧?明明知道内情,居然说得我怦然心动!” 酒店内别人何尝不是如此,都是心头直跳,老头却仍不慌不忙地说道:“可珍宝虽好,惟有能者居之啊! 武功不如枭道人,不过是枉送性命!此言不可不察啊!” 那吴是非哼了一声,双臂一振,站起身形说道:“我们兄弟出道以来,从不知道一个怕字。 当年得知丁典得了宝物,找了他十年有余。 未曾想丁典一直在荆州,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他现在当了缩头乌龟,不找风逸看上一眼这人生至宝,岂非人生至憾?那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众人觉得大有道理,窃窃私语起来。习武之人面对神功秘籍的诱惑,那是根本挡不住的。有他这种想法的何止吴是非一个。 那枭道人一直潜修,巴巴出山,还不是为此。 忽听一人冷冷说道:“世上宝物那么多,你一双眼睛看的完吗?” 语声冷漠,无起无伏,但钻入人人耳朵,甚不舒服,登时鸦雀无声。 第27章 小露身手惊四座 这吴是非听了这话,转头一看,正是适才挡开水笙竹筷的蓝衣人。 饶是见对方武功不弱,可他乃是武林成名好手,在汪啸风与水笙那里憋了一肚子火,还没发泄呢,当即走到风逸身旁,厉声道:“小子,你刚说什么?” 风逸端起酒杯,轻笑道:“眼睛不够多,耳朵也不好使,也敢说什么找了丁典十年,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吴是非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吼一声:“你找死!”一只蒲扇般的手掌,向风逸肩头抓去。 他身子健硕,两膊之力,能举千斤,虎爪功颇具火候,尤其盛怒之下,这一抓是全力而发,想要将风逸肩骨捏碎,废他一条臂膀。 众人见吴是非出手,果然气势不凡,虽见风逸刚才进门露了一手,自然也是武林人士,但要抵抗这一手,恐也不易,都在紧紧看着。 怎料风逸竟然端坐不动,兀自将酒杯凑到口边,水笙不禁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吴是非这一掌已经抓在风逸肩头,就听“喀嚓”一声,全店可闻。 水笙不禁闭上了眼,心想这小子太过狂妄,竟落得如此下场,怒其不争之余,也不由为他感到惋惜。 “啊……” 但听一声惨呼,水笙一看,竟忍不住用手按住了嘴,美目中满是惊疑之色。 原来吴是非抓中风逸肩头不假,可他触手之处,其软如棉。 风逸杯酒下肚,肩头微耸,吴是非立觉一股雄厚大力从手掌传了上来。 吴是非方觉不妙,撒手欲退,但听喀嚓一声,剧痛闪电般从手掌传来。 敢情手腕到手臂竟被这股力道生生震断,旋即,一股酸麻之意顺着手掌流遍全身,自顶至脚均被震得酥麻了一般。 吴是非失声惨呼,壮硕身躯向后跌出,咕咚一声,坐倒在地。 神照功乃是天下绝顶神功,风逸修成之后,内力之深厚,普天下也难寻对手。纵然吴是非内力再强一倍,凭借拳脚也伤不了他。 若非风逸现在肚子饿了,想先吃饭,不想见血,影响吃饭心情,将他直接震死,也是轻松裕如。 这位洞庭双义的老大,没想到自家兄弟如此轻易,便栽在一个年轻后辈手里,想要去接,都是不及。 他与王帮主立即起身扶住兄弟,关切地问道:“老二,你没事吧!” 吴是非眼珠子几要鼓出来,挪动嘴巴,就是没讲一句话,只是脸色发白,一脸惊恐地看着风逸。 像这样被人不动身子震断胳膊的事,别说对他是头一遭,听都没听过。 他虽然莽,却也不是蠢货! 这武功比自己高了十万八千里啊! 酒店众人也都骇然失色,世上竟有身具此等内力之人? 慢说旁人,纵然水笙与汪啸风出身不俗,南四奇这等高手他们都见过。 可此等雄厚内力,恐怕落花流水中内力最为深厚的“仁义陆大刀”陆伯伯也有所不及。 汪啸风瞧得惊佩,脱口道:“好深厚的内力,此人是谁?” 水笙神色惊疑,定神细瞧,胸口微微起伏,也浑然不知江南怎会有此人物? 而且风逸又如此年轻,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她可是爹爹这等高手亲自教出来的,可连其一半都比不上,莫非自己真的很差? 他看的清楚,吴是非的身手,自己都未必能胜,风逸端坐不动,就震断他的胳膊。 与之相比,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功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假把式! 这样的身手,还怎么在江湖上闯出‘铃剑双侠’的名头? 汪啸风忽见表妹花容惨淡,吃惊道:“笙妹,你怎么了?他伤了你吗?” 风逸听了这话,不由转头去瞧,就见汪啸风绕着水笙左瞧右看,转个不停。 水笙瞧了风逸一眼,蛾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汪啸风这才松了一口气, 风逸不禁哑然失笑。 水笙见他发笑,轻哼道:“你笑什么?” 她突发此问,眉宇间却流露出几分憨气。 风逸道:“我笑,我几时练成隔山打牛的本领,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得一本正经,水笙不禁莞尔,眉间颊上如涂寇丹,仿若羞花初绽,分外明艳动人。可继而嗔怒道:“你说谁是牛了?” 风逸摇了摇头,端起酒壶,倒了杯酒。 汪啸风眼见表妹流露如许欢容,脸上顿无血色,水笙却还不觉有异,起身做男子抱拳道:“刚才小妹有所得罪,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风逸久经世事,已瞧出汪啸风吃醋了,当下也不与水笙多说,淡淡道:“我肚子饿了,且容鄙人吃饱喝足,省的待会打架少了力气。” 水笙听的一呆,转眼一瞧表哥,见他面色苍白,也还醒过来,狠狠瞪了风逸一眼,暗啐了一口,心想:“这人可真讨厌。” 风逸其实是说自己名字一旦报出,这些江湖人肯定会贪念作祟,免不了做过一场。 毕竟现在的江湖趋势:风逸亮名,就是动手之时! 若是现在有网络,他早就成了流量最大的网红了。 水笙却以为风逸是在说,她表哥会与之动手。 她虽然年幼,对男女之事却非无知,这岂不是说表哥吃他的飞醋吗? 有时候误会就是不经意间产生的。 “小二,我的饭呢?” 风逸一拍桌子。 “来啰!” 那小二本以为今日客满,能够大大赚上一笔,却不想竟然撞上这帮喜欢打架斗殴的亡命徒,哪里敢上前? 听了风逸的再次叫喊,这才举着托盘,走了上来。 一盘酱瓜与茄子,一盘千层酥油饼,一盘酱牛肉,还有一小锅冒着热气的酸菜汆白肉摆在桌上。 风逸夹了一片汆白肉吃了一口,顿时觉得满口生香,美味无比,大喜道:“这地方,还能吃到此等美味?这是猪肉吗?” 众人有点懵,不禁心想:“这人莫非从没吃过猪肉?” 店小二道:“这是汆白肉,自是猪肉。” 水笙伸指刮刮脸颊,说道:“不羞,不羞,看你这幅穿戴,也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却来编这些鬼话。” 她面皮嫩的能掐出水来,纤指过去,留下几道红痕。 风逸前世乃是西北人,吃的都是炒肉,这种汆肉他还真没吃过,纵然水煮肉,那也被调料遮盖了肉色,哪有这么白? 至于原身记忆中,好像不吃猪肉,又何足为怪?而且他没话找话,也是要给自己一个验毒时间,听水笙取笑自己,本想开口,又想:“这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还是不要理会,免得惹出闲事来!” 想到这里,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多瞧水笙一眼,只是埋头喝酒。 可他越是这样,水笙越是好奇,又道:“猪肉可是人间美味,那东坡居士曾经作诗言道: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风逸转头看来,眉头微蹙:“东坡居士,谁啊?是厨子吗?他做饭很好吃吗?” 汪啸风嘴角一撇,微露鄙夷之色,心想:“这原来是个胸无点墨的大老粗。”暗松了一口气,他终究不如自己文武双全。 “扑哧——” 水笙却是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指着风逸格格笑道:“苏东坡好吃不假,可没想到你连他都不知道,看来你也只会练武了。” 第28章人若不狂枉少年 风逸听了水笙这话,也不辩解。他又岂能不知苏轼苏东坡,前世上学时没少背其诗词,只是故意为之罢了。 他深知水笙在原剧情中命运及其不好,一次行侠仗义之旅,让她没了父亲,更是感受了人世间最大的恶。 风逸不敢说能改变她的悲剧,却也不想让这丫头,在自己身上也栽个筋斗。 这倒不是他自视过高,太过自恋。 而是因为水笙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爱情这类的东西,是盲目的,是不计后果的。 他样貌不差,又身怀不世神功,别说有心,纵然无意之中,也不难敲开少女心门。 毕竟男子好色,女子慕强,乃是自古至今不变之真理。 抛开人人都重视的人品问题,那些官宦小姐看中的是才学,而武林世家的女子,则更容易喜欢上武功高强的男子。 这水笙的小竹马汪啸风固然是因为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他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毕竟汪啸风有让血刀老祖这等实战达人,数十招都没拾掇下来的亮眼战绩。 哪怕是血刀老祖战略失误,十招之内也是拿不下的。也足以奠定汪啸风在年轻一辈稳坐第一把交椅的水准了。 故而风逸此举,就是想让水笙以为自己是个胸无点墨的粗笨之人。 而风逸与水笙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众人却是出奇地沉默,或是眼神飘忽,或是眉头紧锁,他们无心关心其他,都在猜测风逸来历。 汪啸风瞧的妒念大起,却又不便发作,这时忍不住说道:“笙妹,我们走吧!” 水笙眉头微蹙:“为什么要走?” 汪啸风一看风逸道:“这人在这里打伤了人,这是长江铁网帮的地盘。” 水笙哼道:“你怕了?” 汪啸风一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若说怕吧,未免有些不好意思,若说不怕,却又违背本心了。 不过他的怕,不是怕打架,而是别的。 他眼见风逸人长得俊郎不凡,武功更是远胜自己,不知不觉间,有了危机感。毕竟他虽然与表妹青梅竹马,可还没有成婚。 风逸瞧出汪啸风的窘迫,不禁笑道:“他当然怕了,他怕你移情别恋,不给他做老婆了。” 这话一出,汪啸风与水笙都是面红耳赤。 水笙羞不可抑,指着风逸鼻尖,急道:“你,你……” 她玉颊绯红,欲言又止,终是一跺脚,转身去了。 汪啸风忙叫道:“笙妹,等我。” 再瞧风逸一脸笑意,心中更怒,“哼”了一声,甩袖跟上。 风逸就是想激两人快走,免得待会动起手来,嫌自己手狠“行侠仗义”,怎么应付都是为难。 毕竟水笙他们是连城世界仅有的存在人性光辉的人物,风逸也不想与其为敌。 栈内客人见此情形,无不议论纷纷。 那个身穿家人服饰的老头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也站起身子,跟了上去,临走时对着风逸淡淡道:“阁下如此身手,此举实非君子所为。” 风逸自忖乃是一片好意,可这个时代的人容不得此等言语,忙笑道:“老人家息怒,若不快追,那两人追不上了。” “水福,走了!” 水笙在外喝道,脆如黄鹂,嫩如雏莺。 水福快步而出。 就听见一阵悦耳的清脆铃声传来,有人张眼望去,那汪啸风骑一匹高头长身,遍身为金黄色毛发的骏马,水笙白衫飘飘,骑一匹白马,毛羽光亮,身上亦无一根杂毛。 男子英俊,女的俏丽,的确很是般配。 可有人不禁心想:“今日之后,那就说不准了。” 这时那洞庭双义的老大双目闪烁,凝注风逸,抱拳说道:“我兄弟走了眼,栽的不冤。在下何必正,兄弟两江湖人称‘洞庭双义’,请教足下大名。” 风逸转头一看,见他身材比吴是非更高,面相粗旷,身形壮硕,关节粗大,肌肉虬结,甚是雄武,不禁一乐:“你们的名字都是你们父母取得?” 何必正正色道:“我们兄弟是做没本钱买卖的,出道的那一天,便自己改了这个名!” 风逸望他一眼,点了点头,他对这所谓洞庭双义的观感为之一变,以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呢,心想兄弟是个废物,做大哥的,理当更胜一筹。 风逸沉默片刻,道:“我想先好好吃口饭。” 何必正身旁的黄脸汉子,双手一抱拳道:“在下长江铁网帮王少华,先请教朋友是哪一路的?” 他能做到华容县最有势力的瓢把子,不但手上功夫颇为了得,为人也是八面玲珑,这两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既占住了自己身份,又没失了敬意。 风逸笑道:“我是走在华容大道上的新时代青年。” 这不伦不类的回答,惹得王少华好不尴尬。 王少华鼠眼一转,一抹厉芒一闪即逝,幽幽道:“阁下敢到我们华容县如此欺人,莫非便是惹的江南武林天翻地覆的风逸?” 众人瞬间一惊,各自按住了兵刃,有人更是站了起来。 风逸没地涌起一丝厌恶。他算是看出来了,身在这个世道,有些事真不按你想的来,他想先好好吃个饭,却还是被人给猜出来了。 风逸转过身来,目光有如冷电般射在王少华身上,冷冷道:“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人若不狂枉少年吗?” 王少华等人死死盯着他,王少华一声高呼道:“大家一起上啊,怕他做甚,他左右不过一人,难道还挡得住我们群起而攻不成?” 有人欲要扑上,左右一看,没人动弹,又停了下来。 风逸冷笑道:“没的说,就先宰你开个张!”他手一按桌子,连人带椅腾空飘了过去,反臂一抓,直抓王少华胸口。 王少华见他坐在椅子上依然来势如风,急忙挥掌击向他手臂,这一掌劲风呼呼,力道不弱。 身边的何必正与他交好,也有兄弟断臂之仇,唰的一声,拔刀出鞘,耸身抬臂,对着风逸搂头便斫。 风逸冷哼一声,左手不闪不避,仿佛脑后生眼,直拿王少华心口,神照功内力灌注右袖,拂向何必正单刀。 王少华掌缘还未击中风逸手臂,只听嗖地一声,风逸已经穿透他的掌风,抓住了胸口。 同时右袖拂中何必正单刀,只听一声嗡鸣。 何必正便觉虎口处痛麻之感迭浪涌来,单刀不由脱手。 这时吴是非也大喝一声,一拳击出,他虽然断了一条胳膊,眼见兄弟们都动手了,也不好落后。 风逸喝一声“去”,手臂倏振,弹指将单刀轻轻拨了一拨。 吴是非不待一拳击到,刀光已经如电而来,惊得魂飞魄散,勉力相避, 但他虽然臂力惊人,腾挪纵跃,却非所长,腾挪间,忽觉右胸冰凉,不由得大叫一声,两眼瞪圆,带着那柄穿胸而过的单刀,踉跄后退数步,仰躺在地,血如泉涌。 而那王少华被风逸随手一丢,蜷在地上,浑如一堆烂泥,已然毙命。 风逸又一掌落向何必正胸口。 何必正被风逸拂袖夺刃,浑身酥麻。兄弟与王少华也都死在当场,只吓得傻了,两眼瞪直,根本忘了进退。 风逸本可随手拍死何为正,但掌到半途,却想到什么,有了放生之意,然而其速不减,仍向他胸口拍去。 何必正暗叫:“我命休矣!” 风逸掌落在身,只一借力,连人带椅又飘回原处,姿势位置殊无变化。 何必正感觉自己胸口不疼,可突然间胸前衣物化作了黑蝴蝶,飘落在地,衣服上赫然留下了一个手掌印。 霎时间,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第29章 冷月剑(二合一) 众人眼见风逸腾空飞椅,出手抓人,拂袖夺刀,出掌烙衣,出手之稳、拿捏之准、劲力之巧,端地惊世骇俗,前所未见。 而风逸从头至尾,都没离开椅子,游哉悠哉尽显绝顶高手风范,若非地上多了两具尸体,浑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有些武功略高的,见识自高,看来风逸不光内力深厚,武功也高深莫测,一念及此,掌心不觉沁出汗来。 这功诀不好夺啊! 这时间,酒店仿佛陷入凝滞一般。 何必正吐出一口长气,却是忽惊忽喜,恍如梦幻,直到风逸真退回桌前,正在斟酒,不觉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风逸回头一瞥,大觉啼笑皆非。 他原本听这“洞庭双义”找了丁典十年,必然身怀奇功,谁料如此不济。 只是他不知道,在原本剧情中,这两兄弟就是第一个闯入荆州府衙给丁典送人头的。 他们武功厉不厉害另说,胆子是真的够猛! 如今世事有变,遇上的风逸,实力不在那时的丁典之下,这也是他们的命! 或许也是每个江湖人的命! 不死在这个人手里,也得死在那个人手里,真正能够善终的武林高手少之又少! 风逸想到这里,默然一阵,悠悠道:“你倒不像你兄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便饶你去吧!” 何必正盯着风逸,口唇颤动,眼里流露茫然之色,继而喜不自胜,抓起兄弟与王少华的尸体,转身便跑。 风逸随手在桌角掰下一点木屑,看也没看,拇指与食指一弹,“嗖”的一声。 何必正一声闷哼,右股一麻,浑身酸软,趴到在地,转眼望去,却是一粒木屑掉在地上。 何必正不用想都知道何人所为,看着风逸,颤声道:“你要怎地?” 风逸笑骂道:“亏你还是个老江湖,最起码的规矩你都不懂,所谓洞庭双义,不过尔尔!” 何必正脸色黑紫,双目陡张,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可嘴唇动了动,沉默半晌,才慢慢道:“不错,是我不懂规矩! 我留下一只手够不够?”说着拔出兄弟尸体上的刀,就要剁掉右手。 风逸敲了敲酒杯,道:“若要你的手,我自己不会取吗? 两件事,第一你将你们兄弟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店家,第二吗……” 风逸露出一丝笑意,徐徐道:“我杀了你过命的兄弟,你为他们应该报仇,可凭你的功夫,再练三十年恐怕也是不行! 可如今两湖之地的武林豪杰,都往这边来了,都是为了我身上的神照经、连城诀。 刚才那水笙与汪啸风你是见过了,他二人在此,‘南四奇’中必然有人就在左近。 你跟着他们上去,南四奇都是当世大侠,一旦听闻我与众多豪杰在此,必然前来,若将我击败打死,也算你为兄弟报仇了。” 说着双目如电,环顾四周,拍了拍胸脯道:“而我身上的功诀也就成了无主之物,究竟花落谁家,就看诸位本事了!” 众人闻言,无不心动,却也暗自佩服风逸豪气过人。 何必正点了点头:“阁下手下留情,在下也知好歹,这仇是不敢报了,事我一定办妥,不敢有违!” 他在自己身上与兄弟还有王少华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出几张银票与一些碎银子,包在一起,甩手一扬,都扔在了酒店柜台上。 掌柜的早都躲的不见人了。 何必正又在“环跳穴”上推宫过血,解了封闭的穴道,蓦地起身,抓起两具尸体,拔腿便跑。 风逸斜眼一瞧众人,各个死死盯着自己,见他目光扫来,眼中流露出畏惧之色。 风逸轻笑一声,端起酒壶,倒了杯酒,冷冷说道:“诸位都是为了我,齐聚一堂,现在还不动手,莫非还等我将功诀双手奉送吗?” 他此话一出,登时有人手持兵刃,站了起来,可眼神飘忽,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重新坐了下去。 谁都明白宝物虽好,但这会谁先上,绝对步了洞庭双义后尘,不如等别人先上,待风逸气力不济,再做理会。 这些人并非同一门派,人同此心,人数看起来有好几十,却都是心怀鬼胎。 风逸鉴貌辨色,知道希望别人先上,自己坐收渔人之利。一仰脖子,杯酒下肚,缓缓站起身来,冷声道:“就这副胆量,也想染指绝世功诀?” 见他目露凶光,这时,只听人丛中一声高呼:“对呀,大家若是怕死,岂能得到功诀? 先拿下他,大家再商议平分!若被后来人居上,我等岂不是白来了?” 风逸蓦地哈哈大笑,声震屋瓦,房顶灰尘簌簌而下。 众人被笑声震得自己耳鼓生痛,蓦地嗖嗖两声,两点寒星直扑风逸。 风逸笑声一敛,拂袖一挥,只听“铛铛”两声,两枚飞煌石嵌入墙壁,入木三分。 风逸随手掀起身边桌子,拍向发射暗器之人,那人举刀一劈。 “嘎拉”一声,桌子立即如沙石般四分五裂稀烂,碗具、木屑纷飞。 风逸身形一晃,如惊鸿闪电,已经欺到这人近前,伸手抓住他的胸口,拎了起来。 这人刚才打暗器迅捷,出刀刚猛有力,人所共见,武功极为不弱,但给风逸一把抓住,竟立即单刀脱手,软垂垂地毫不动弹。 风逸微一反腕,已将他大头朝下提了起来,手中一松,大汉头触地板,“砰”的一响,蜷缩在地下,翻着白眼,毫不动弹,不知死活。 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我等行走江湖,就是刀口上舔血,姓风的武功太高,若不联手,别说得宝,恐怕没人逃脱他的毒手!” 众人虽见风逸武功之高,惊世骇俗,但江湖人并非一味的贪生怕死,只是看是否值得。 心中一念及那神功宝藏,只将风逸当成了黄金财宝,名禄地位,胆色便也壮了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纷纷手持兵刃,大吼一声:“大家一起上!” “砍死他!” 挥舞兵刃,围了过来。 风逸冷笑道:“这才像点样子!” 身影一晃,冲入人群,朝两名持刀大汉举手抓出。 看来不过是一招普通的擒拿手法,但那两人竟然闪避格挡都是不及,风逸一抓之下,两人就很面条一样,委顿在地,哼都不哼一声。 五六人见状,兵刃齐齐落下,但风逸若闲庭散步一般,便从兵刃网中滑脱而出,双手顺便抓死两人。 不管对方用什么招式进攻,还是躲避,风逸只是随手抓拿,所过之处,无不应手倒地,丝毫也不因此乱了步幅,所向披靡! 霎时间,十余人死的无声无息。 这些人闯荡江湖一生,也从未见过如此手段,心骇若死,几个胆小之人夺路而逃。 风逸一笑:“晚了!” 随手抓住两名汉子,掷了出去。 “呜呜——” 这两名大汉武功虽不是很高,可身子重量总有一百六七十斤,竟被风逸当作稻草人扔向跑到门口的几人。 “砰啪”几声响,几人白眼齐翻,瞬间生死不知。 当然这个生死不知,只是别人不知。 风逸自然知晓,他抓人之时,功虽心至,将二人心脉震断,掷出两人时,又施展“隔物传劲”,直接将逃跑之人一齐砸死。 风逸早就想好了,这“连城诀”中的世界中的武林人物,除了狄云、丁典等极个别人物,几乎再无丝毫人性光芒,而他身怀重宝,人人觊觎! 那又怎样才能让自己风险降低呢? 只有杀! 杀出赫赫凶名,让人不敢打他的主意。 毕竟有千日作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 至于造下无边杀孽,他是不管的了。 像什么天龙、神雕、倚天世界的江湖人物,不管为人如何,心中还有家国大义,知道抵抗侵略。 国家危难之际,若是滥杀江湖人,委实有些不当人子。 而这个连城世界的江湖人物,只要抢劫自己,又有何人不能杀? 霎时间酒店内的五十多人,就被他震死三十余人,另外十余人已经立于当地不动了。 在这阳春季节,各个额头直冒冷汗! 因为他们感觉这不是在围攻风逸,而是遭遇他的单方面屠杀。 就看他走向谁,谁就得死! 而且谁若有往门窗跑,或着纵跃想要破屋而出的,反而死的最早,所以他们干脆不动了。 这样,还能多活一会儿。 哪怕就是那么小小一会会,也是最大的奢望了。 风逸今日吃饱喝足,又让何必正去将南四奇引来,目的就是要大开杀戒。 杀的人胆俱裂! 让他风逸之名,一战惊天下! 毕竟弄死一个枭道人远远不够震慑武林宵小之辈! 就这么一动念的功夫,风逸又抓死了七人,刚抓住一名老者,正要发劲震死,突然听得身后一阵衣襟带风之声掠过空际。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看掌!” 与此同时,风逸就觉身后袭来一股巨风,凌厉之极,声势骇人,前所未见,瞬间力已及背。 那人正以为必死,忽见一道灰影扑进店来,双掌一分,拍向风逸。 风逸听声辨形,知道掌风来势猛恶,唯恐一般手段接不下来,左手也未将这人松开,反而吐力震死,又出无影神拳反手迎向来人。 两人拳掌未交,店内已如飓风卷过,桌碗、屋瓦“哗啦啦”跳跃有声, “蓬” 拳掌击在一起,偌大酒店倏地一震,房顶尘埃瓦屑簌簌而下,余下众人神色惊恐,都急忙靠向了墙边。 风逸只觉对方掌力滔滔不绝地传到,有如长江大河一般,不禁身子一晃,向前走了一步,心头便似压了一块巨石,可他吸一口真气,已然如常,一掌护身,随之旋身,看向来人。 而来人与风逸拳劲一触,只觉一道暖流直透肌肤,竟然让他生出几分酥麻之感,不由一个筋斗,倒翻数丈,蹬蹬蹬连退三步,踩的地板四裂,这才将余震化解,惊怒之色布于脸上。 风逸眼见来人身形瘦削,相貌温雅,颌下一捋花白长须,双目炯炯有神,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淡淡道:“阁下何人?” 风逸与之过了一手,被拍的向前走了一步,只觉对方掌力更胜枭道人,是他见过的最强高手,当的起一句敬称。 来人双目精华闪闪,双手一合,抱拳朗声道:“江南水岱!” 突然有人叫道:“水大侠!” “水老,还请为我们做主啊,这风逸嗜杀成性……” “他乃是武林大害啊!” “陆、花、刘三位大侠何在?” 水岱侠名远播,这群人可算遇上了主心骨,都往水岱身边跑去,不料风逸厉喝道:“谁若想死,就尽管动!” 他这一声鼓足内力而发,众人喧哗之声被尽数压下,突觉耳中雷震,胸闷气促,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忽听一声惨叫,就见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蓦地向前一蹿,“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扑倒在地。 原来这人刚才早被风逸的手段吓得心胆俱裂,再吃了这滚雷似得一喝,也不知是吓死了还是被内力给震死了。 不过无论怎样,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没人敢在动弹一步,仿佛泥塑木偶一样,只是一脸求肯的看向水岱,心头七上八下。 水岱凝视风逸,见他身长玉立、气宇轩昂,双目神光湛然,显然内功已臻极高境界,暗暗纳罕,说道:“尊驾便是风逸,梅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风逸在荆州衙门的事,短短几天就已经传遍江北与江南地区,水岱名满天下,威震江南,自是知晓。 对他绝无丝毫小觑之心,一出手便将功力提至十成,可风逸刚才拳劲之凌厉,内功之深湛,自己数十年功力,方才堪堪抵敌得住。此等神功手段,他几个结拜义兄也是大为不及。 让他这个成名多年的武学大行家,也不由相信风逸的确得了神照功真传,否则安能有如此能为? 风逸见水岱眉目端正,气韵冲和,完全符合他心中那种正派大侠的样子,而且他也知道原剧情中的水岱,宁死不辱,的确是个人物,便道:“梅老先生与丁师兄有半师之恩,我被丁师兄代师收徒,传授武功,就是这样。” 风逸也知道自己这个梅念笙的关门弟子,有点虚,水岱也不是梅门三个孽徒,故而也不想让他必须认。 这言下之意,就是你当我是,那就是,不当也无所谓。 水岱冷笑道:“纵然你真是梅老先生徒弟,他老人家若在,看阁下如此辣手,必然不认你这徒弟。” 风逸不由轻笑道:“我想尊师若知水大侠如此不讲武德,出手偷袭我这么一个年轻人,恐怕九泉之下也是难安吧?” 第30章 撒野不挑地方(二合一) 水岱被风逸出言讥讽,脸上也无甚变化, 因为他问心无愧,适才他在风逸背后发声在出掌之前,有了这种提醒就不算偷袭。 倘若真想搞偷袭,他适才进屋会捏住袖子,尽量掩盖衣袂掠空之声,更没必要出声。 可这番话,以他的名望地位,也不好说。 盖因风逸是个初出江湖的年轻后辈,而他是垂名数十年的老英雄。 只从风逸这一句话,水岱便看出对方不光武功高,心思更为机敏。 只这简单一句话,他便将占住了理,正派中人一旦掌握了这项本事的真谛,便极不好斗。 纵然他的三位结拜义兄来此,也是枉然, 因为他日江湖上会说,水岱被风逸一句实话说的恼羞成怒,故而纠合兄弟围攻。“落花流水”几十年的名声也就毁了。 毕竟风逸刚才提到“尊师九泉之下云云”,水岱的师父固然已经故去,可梅念笙呢? 风逸虽非两湖大侠“铁骨墨萼”梅念笙选定的神照功传人,可他是丁典传的,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亲历荆州府衙之事者,足有好几百,两人称兄道弟,人所共见。而丁典在江湖上也是素有侠名,故而风逸不是为非作歹的贼寇,乃是正儿八经的正道人士。 你水岱这样做,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湖上多数人都可以为了功诀对付风逸,不要脸,只要利益! 因为他们的脸不如功诀值钱! 可他水岱呢? “南四奇”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个人丢不起这人! 兄弟们更丢不起这人。 想水岱一个成名高手,竟被风逸一句话说的左右为难,正不知如何措辞方为恰当之时,就听一阵好听的銮铃声传了过来。 风逸所处位置,便看到“铃剑双侠”各骑一马疾驰而来,水笙叫道:“爹爹——” 水岱回头说道:“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两人已到店前,同时飘身下马,一起向店内走来。 汪啸风俊朗飘逸,水笙书生打扮,英姿飒飒,好不般配。 水笙面颊潮红,鼻尖和上唇微微渗汗,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没有丝毫停歇。 可她刚要跨进店门,顿时面色惨白,一只脚都顿在半空,不知是否落地了。 只因门口赫然躺着几具尸体,她是武林名门之女,胆子本也不小。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不光门口,就连整个酒店里面都是尸体遍布,可这帮人身上却没有一丝伤痕与血迹。 其余之人,个个都是面无人色,仿佛僵尸一样。 风逸负手而立,被一众尸体以及这些僵人围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种景象比血肉横飞的惨像,还更让人感到恐惧。 水笙看着风逸颤声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风逸轻嗯了一声。 汪啸风一个男子汉,也被风逸的杰作震呆了,想到他刚才临走时对其的那句冷哼,心中不禁打了个突。 水笙略一失神,怔怔道:“你,你……你……怎如此狠辣?” 风逸冷笑道:“狠辣?他们为何而来? 我若本领不济,被他们擒住拷问起来,你觉得谁会更狠辣? 况且我若狠辣,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 他说的是自己刚才进入酒店之时,水笙飞筷去打吴是非,自己也只随意拨开,若是他愿意,便可以直接将筷子射在水笙的身上。 可水笙一闻此语,却如醍醐灌顶,陡然醒觉,只以为风逸刚才将自己激走,就是他知道一旦爆出名号,就得动武,这才不想让自己这个名门之女牵扯其中。 毕竟他爹爹乃是江南武林领袖,一直主持江南武林公道,若发生惨案,她肯定要管。 可这么多人要对风逸不利,杀人也就成了本能,自是无暇顾及。 说不准会伤害到她。 想到这里,水笙一脸灿然,她心里非常高兴,脸上发出愉悦的光彩,露出又细又白的珠贝细齿,尽现女儿妩媚之态。 风逸见她一笑之下,貌似花绽,更加美艳动人,不觉眉头微皱,暗想道:“这小妞也是怪了,这又什么可美的?” 思忖间,就听水岱轻咳一声,说道:“枭道人是坏在你手里了?” 风逸微微颔首。 水岱又问:“给他尸边立牌的也是你了?” 风逸道:“不错!” 水岱挑眉问道:“既然杀了人,为何给他立牌,是为了向天下示威?” 风逸淡淡地道:“枭道人与我单打独斗,能连接我三掌,屹立不倒,还能与我比拼内力,内力着实不错。 而他要抢功诀,也不纠众,而是自己带了几个小徒弟,行事也算光明磊落,是个合格的江湖人。 虽说技不如人,死在我手里,却也值得让我为他留牌,他不该死的无声无息! 至于示威天下吗,呵呵,我想洞庭帮说的够清楚了,也不需要了。”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骇然相顾。 就连水岱也倒吸一口凉气, 枭道人成名多年,以内力深厚而闻名,全身骨头却是寸寸断裂。 好多人以为二人是经过一番苦战,但听风逸所言,枭道人竟只接了他三掌,落得一个内力不错的评价。 至于洞庭帮人众传出的风逸要试拳天下之言,众人也有所耳闻,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说风逸狂妄呢,还是他艺高人胆大。 殊不知神照功大成的风逸,内力已臻绝顶,他说内力不错,那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水岱捋须一笑,说道:“你这样说,足见也是一个明理之人,老夫想向你讨个人情。” 风逸挑眉道:“什么?” 水岱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功诀,可人皆有贪欲,此乃人之常情,你神功盖世,将他们击退也就是了,又何必枉造杀孽! 我想今日之后,他们再也不敢了!” 其中一个老头苦着脸道:“风少侠,我等都是猪油蒙了心,以后真的再也不敢了。” “是啊,我们这就回家,守着二亩薄田度日,再也不理江湖事了!” “是啊,风少侠,你能放过何必正,也就让我们走吧。” 这些人在见到风逸之前,想的有多美好,这会就有多卑微。 因为他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以水岱此等高手,对于风逸都只好言相劝,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用强没用啊! 真以为什么人都配水岱说讨人情? 他们都是久历江湖,听话听音,比谁都懂,若非各个都在江湖上有点名头,还想保持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恨不得跪地求饶了。 铃剑双侠互一对视,都露出了鄙夷之色, 水笙哼道:“亏你们一个个都出来闯荡江湖,这还没死呢,这幅样子不嫌害臊吗?” 众人均是一愕,心想:“小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见风逸刚才的样子,一抓一个死,谁个不怕?” 水笙话语一顿,又看向风逸,拱手道:“风少侠,他们都怕成这样了,所谓的饶人处且饶人,你就饶过他们吧,算我水家欠你一个人情。” 风逸目光一闪,冷笑道:“人情? 我早就传出话去,谁都可以来抢我,但得提着脑袋。 难道你水家人情值钱,我风逸说话就算放屁不成?” “你……” 这句粗俗之言,直将水笙气的脸色涨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汪啸风玉面上更是泛起一股乌云,跨出一步,蕴声道:“风逸,你在旁处耀武扬威,残忍好杀,也就罢了。但我师父亲至,这又是江南地界,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水笙见表哥竟然敢去捋风逸得虎须,不由惊得呆了。 她哪里知道,汪啸风为了她,那还真有不惧生死的勇气。风逸武功再强,也敢于出头。 风逸微一冷笑:“呵呵,撒野?那风某今天就告诉天下人,我风逸出道的那天起,撒野从不挑地方!” 说着袍袖一拂,拳劲隔袖而出。 水岱也是当世高手,早就全神提防,见他冷笑,当即气贯全身,风逸刚一出拳,便一掌斜推向汪啸风。 汪啸风只觉一股大力撞在肩头,立足不住,跌出数丈,好在他家学不凡,内功也已颇有根柢,仍是拿桩稳稳站住。 “咔咔”几声脆响,可汪啸风身侧的一块桌子,还是受到拳劲波及,四分五裂。 一刹那,场中众人的心都猛抽了一下,眼见风逸当着水岱的面,对汪啸风尚且敢下杀手,那对他们…… 汪啸风惊骇过后,当即头发上指,怒气冲天,他见水笙与风逸笑语晏晏,心里本就不太爽利,风逸又当着师父与表妹的面,对他出手,无异于火上浇油,根本没将他们瞧在眼里啊! “铛”,就要拔剑出鞘,与风逸拼个死活, 可他长剑出鞘只一半,就被水岱挥手阻住,厉喝道:“干什么?” 汪啸风也是年轻俊杰,不提自身艺业,单只“落花流水”的名望,让他一直顺风顺水,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不禁失声叫道:“舅舅!” 但见水岱面沉如水,他终究不敢违逆舅父之意,手中剑只拔出一半,也只得狠狠还剑归鞘,瞪视风逸。 风逸却连他看都没看一眼,只对水岱冷冷道:“水大侠,你一定要架这横梁吗?” 水岱目光一闪,冷然道:“架梁谈不上,但这些人固然贪念作祟,劫杀于你,可你也有责任。 若非你故意放言天下,怎会惹来如此事端?而且江湖人物良莠不齐,有好有坏,他们中间未必没有只想瞧瞧热闹的,你又岂能因你武功比他们高,就一概格杀? 这恐怕不是梅老先生所愿意看到的,就是丁大侠昔日也没有如你一般。 你可以不顾自己名声,却让他们令名受损,你于心何安,这神照功用起来恐怕也不那么得心应手吧?” 水岱知道风逸武功绝伦,心中也大为忌惮,但他究是一流高手,江南武林领袖,总不能坐视血案发生在江南地区。 如此“落花流水”的名望会有极大损害。 怎料风逸也不辩驳,只一点头,道:“好,水大侠英名我素有耳闻,今天冲着你几十年的侠名,我便给你一个面子。” 众人以为今日无幸,万不料会有如此结果,很是惊喜。 水笙也是面脸笑意,心想他给自己爹爹面子,刚才对自己无礼,也就不计较了。 汪啸风却是大感疑惑,心想:“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又岂能如此容易?” 水岱点点头,拇指一挑,赞道:“不错,这才像与万、言、戚三位大侠同出一门的风范!” 风逸一摆手,目光如两道冷电射入人群,说道:“瞧在水大侠金面,你们这些人只要能接我一拳,今日之事一笔勾销!”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心胆俱裂,风逸刚才随手一抓,就震死一人,枭道人接他三拳,就死的惨不堪言,水岱此等高手接了他一拳,也都被震飞数丈。 他们接上一拳,不得立马升天? 水岱长眉紧蹙,目光中若有深意,紧盯风逸。 风逸感觉他的眼光洞察人心,仿佛自己要干什么,他都看出来了。 就听水笙低声道:“我爹爹常常说习武之人,当急人之难,一诺千金,你又怎能出尔反尔,未免太过蛮横?” 风逸斜眼微睨,冷笑道:“我可是龙沙帮出身,不如你水大小姐,系出名门,以行侠仗义为先! 况且我从小蛮横惯了,否则龙沙帮也混不住,故而这些人本为必死,现在是我看在你爹面上,让他们只接我一拳,绝不出第二拳。 生死各安天命,如此童叟无欺,怎么能叫出尔反尔?当然,这里有九人,谁若愿意接我九拳,也是可以的。” 水笙脸红过耳,再也说不出话来。 水岱这时已经猜出,风逸目的实则在己,不在别人,这是逼着自己为他人出头与其动手。 如此一来,理都在风逸这头了。 纵然三位结拜义兄在此,也没理由帮手。 可风逸武功之强,他已有领教,若不出头,这些人哪有能耐接他一拳? 可自己若是出头,这九拳恐怕也接不下来! 他有此念头,旁人何尝不是? 突然间,有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向外疾奔,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都向着窗户窜去,两人身法不慢,瞬间就到了窗口。 风逸一声冷哼,目光发出幽幽厉芒,左右一拂袖,地上一柄长剑与单刀激射而出。 刹那间,白光闪过,带着破空之声,犹如流星赶月直奔二人背心。 这两人便觉金刃劈风之声,躲避又是不及,不由得失声狂叫。 场中众人不料风逸说杀人就杀人,浑然不将水岱放在眼里,而这两人更是大限难逃。 蓦然间一道白光一闪,只听得叮当一声,水岱喝道:“阁下欺人太甚!” 原来他也踢出一柄长剑,将右边风逸踢出的单刀格开。 与此同时,水岱向左边飞跃而去,身法极为迅捷,一只袍袖一挥,便将剑刃卷住,正要向旁拉开,不料那长剑蕴含极大劲力,哧的一声,透袍而出。 可水岱武功本高,逃跑那人也非泛泛之辈,长剑就这么顿得一顿,那人已经越窗而逃。 只听噗的一声,那长剑插在窗框上,闪闪发亮。 水岱一拂未能拦住长剑,不觉双颊发热,不过救了人去,也不算太过丢人。 怎料风逸一声长笑,身子电射而出,扑向水笙与汪啸风。 第31章 言出如箭(二合一) 汪啸风正憋了满肚皮怨气,无处发泄,一见风逸扑来,长剑当即出鞘。 一招“顺水推舟”,手与胸齐,身随剑走,刷的刺向风逸肩头。 这一剑很是迅疾,深得水岱真传,去势灵动,法度谨严,颇具大家风度。 风逸心下也不禁为其喝彩,单就这手,可比万门弟子强得多了。 可他心中动念,只曲食指轻轻一弹,正中剑脊。 “铛”的一声,汪啸风虎口一热,如风吹败叶,长剑向右飘飞,胸前空门更是尽露,风逸左手顺势抓向汪啸风胸口。 可就在将抓未抓到之际,忽听得远处有人长声叫道:“落一……” 声音极是雄厚有力,风逸心念电闪:“不好,估计四个一起到了,这就不大妙了。” 风逸虽然自信,但也不是狂妄近乎于傻的地步,自然知道南四奇单打独斗,毫不畏惧,可要是面对围攻,自己必然不是对手。 别弄的拔份不成,反而落荒而逃! 风逸这一寻思进退之策,手上不由一顿,那汪啸风眼见风逸大手抓来,长剑不及回收,大骇之下,双足用力一撑,身子向后蹿出一丈有余,可他还未落地。 风逸忽一旋身,右手倏伸,五指箕张,抓向水笙,可谓是疾如电闪。 水笙武功比不上汪啸风,更没想到风逸会对自己出手,满脸惊恐,杏目圆睁,玉手正按上剑柄,想要反抗,忽觉肩膀一麻,一股热流涌进体内,不禁一声娇哼,俏脸刷地绯红,双腿发软,已被风逸抓住。 “放开我女儿!” 风逸刚将水笙拽在手里,想要飘身后纵,斜刺里一股劲风袭来。 水岱到底是南四奇之一,风逸对汪啸风出手就已经灰衣飘动,扑击而来,可是距离原因,慢了一瞬,这时双掌齐推,一式“开门望月”,掌风如涛,直袭风逸腰肋。 风逸漫不经心一挥拳,那股掌力尚未击到,“砰”的一声,风逸已经抓着水笙,飘退数丈。水岱却只退后三步。 风逸出手之快,变招之速,那一声雄浑的“落一花流水!”方才落下。 汪啸风喜极大叫道:“师父,是陆伯伯到了。”准备持剑再扑,水岱将他一拉,出声阻喝道:“且慢!” 汪啸风只好收住身形,诧异地望着水岱,不知师父为何阻拦他。 水岱知道自己几位结拜兄弟既然到了,女儿被抓了,也没有丝毫担心,反而他的心里却直纳闷:“风儿武功虽说不如风逸,但也绝无一招被制的可能,可刚才若非风逸临时变招,风儿绝对躲不开他这一拿。 而且梅念笙昔日武功纵然独步天下,傲视武林,但我与之相较,最多稍逊一筹。 可如今这风逸如此年轻,武功却仿佛更胜梅念笙,简直奇了怪了!” 水岱尽管心里满是疑问,却又不好发问。 毕竟涉及武功秘奥,他俩还没那么深的交情。 水岱疑惑不解,也只是一瞬间,远处又有人长叫道:“落花一流水。” “流水”两字尚未叫完,汪啸风叫道:“花伯伯也来了!” 远处又有一人朗声叫道:“落花流一水。” “刘伯伯他也来了!” 汪啸风都快高兴哭了。 他知道,世上没有能够胜过南四奇的人,也不急着与风逸拼命了。 那些幸存之人更是欢呼雀跃。 “落花流水! 江南四奇都到啦!” “哈哈……” 那人还没笑完,突然发现水笙被风逸捉了,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风逸听这三人仿佛同在一处,高呼之声或豪放,或悠扬,音调不同,但均中气充沛,内力甚高,心想:“这几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个好机会,不过得想办法单打独斗。 倘若四人联手,我定非其敌,不能落人口实,给他们围攻的机会!” 他从第一声“落”字,便知道“落花流水”说不定会齐齐而至了,为保险起见,这才决定先捉住水笙。 可刚一站稳身子,便觉水笙就势倒向自己身上,隔着衣服,风逸都能觉出她身子软如轻絮。 低头一看,就见水笙眼神茫然,玉颊火红,风逸当即口干舌燥,心里怦怦直跳。 他这不是对水笙起了意思,而是本性的自然流露。 男女之间,身子一旦接触,自然会衍生出好多想法,尤其血气方刚的男子面对漂亮的女人,更加容易天雷勾动地火,这就是男儿好色的由来。 只是好多人却将这些本性隐起来,然后再加上仁义道德的外衣。 众人面前一副道貌傲然,正人君子的模样,内心里却又极尽肮脏龌龊。 雪谷内的花铁干正是此道之大成者。 他雄风尽除之时,不止一次想要对水笙做些羞羞之事。 饶是风逸的观念与古人大不相同,但与水笙身子一触,也是如遭电击,急忙抓着她的后脖领,从自己胸前拎开,放到侧面,说道:“虽然你长的很美,但请站直了!” 水笙手指着风逸叫道:“你……你……” 她这会的表情很是丰富,惊异、羞恼、困惑等等不一而足,可水笙嘴唇剧烈颤抖,却没将想说的话吐将出来。 原来风逸将水笙抓住,掌上劲力直透经脉,水笙有多大道行,自然全身酥软,站立不住,只能不由自主向他身上靠去。 只是风逸行动速度太快,待他站住方才靠倒在身,没想到却被风逸像拎小鸡一样拎开,仿佛自己故意为之一样。 水笙如今才十六岁,都不是原剧情中那个赫赫有名的水女侠,哪里见过风逸这等人物? 那可真是又委屈又恼怒又疑惑又伤心,眼圈都不禁红了,珠泪从腮边滚滚而下。 可这一幕却让汪啸风又惊又怒,剑指风逸喝道:“你无耻……你……你欺负一个弱女子,快放开我表妹!” 随着他的话音,风逸的双眉都快拧在了一起,却也不理他,转头看向水笙,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不由一乱,心想:“这小妞哭鸡毛啊,老子又不会吃了你!” 很是不耐道:“刚才不还说要让我欠你水家人情吗?这会技不如人,有什么可哭的?” 水笙剜了他一眼,两行泪珠更是放纵轻流,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会的水笙,没人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被风逸一言羞走,就去找了身在附近的爹爹,言说了一些江湖人为了风逸聚集在这里。然后又说一个年轻人内功如何深厚,水岱对于风逸的信息掌握的很是齐全,瞬间想到这年轻人可能就是风逸。 那么一场大战将起,水岱侠义为怀,自觉非他本人不能解开这场灾劫,这才施展轻功从小路赶来。 水笙与汪啸风也随后骑马而来,恰好碰到何必正,听了风逸是剑指南四奇,火速奔来。 她心里不想爹爹有事,却也不想风逸出事,没人知道她看到爹爹与风逸无恙,不知多高兴。 未曾想几句话不对,风逸对表哥与自己悍然出手,表哥一招差点被拿,自己更是一招被擒。 天知道她与表哥想了多久,才想出一个“铃剑双侠”的名号,想要做几件大快人心之事,彻底打响名头。 可现在呢? 一招被拿的黑历史,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闯出“铃剑双侠”的名头,这岂不是江湖路还没走,就给直接断了? 这时只见水岱踏上一步,双目神光电闪,外衣无风自动,飘拂作响,沉声道:“风少侠,抓我女儿,意欲何为?” 风逸长笑一声,一挥袖,曼声道:“水大侠,你素有侠名,想要救人性命,理所应当。 可这侠名本就不易担承,你说救人,就救人,好人都给你做了,我虽说名头不如你响亮,但也知晓何谓言出必践! 如今给你救了两个人去,却被我抓了女儿,我刚才若施辣手,你这外甥也不能幸免。 水大侠,我倒要请教,你救了两个萍水相逢之人,失去了女儿外甥,这值是不值?” 水岱听出他讥刺自己,想做大侠却不敢付出代价,当即双眉一扬,朗声说道:“你说侠名难负,倒也不错! 水某虽被人称一句大侠,却不敢以此自居。 可所谓侠者,论的是心地、是肝胆,是秉持正义与贪欲邪念做斗争,而非以得失去权衡利弊,更不能以力量强弱去衡量!” 说到这,顿了顿,环顾四周,接着道:“因为市井之中也不乏重义轻生、一诺千金的好汉子,你敢说他们不是侠? 况且在水某眼中,纵然武功强如天下第一,也未必就能配得上一个侠字! 梅老爷子人称‘铁骨墨萼’,你可知这名号的含义?” 风逸眉头一挑:“倒要请教。” 水岱道:“铁骨”乃是说他老人家铁骨铮铮,刚强果决,正气凛然,“墨萼”乃为水墨画出来的花瓣,是说他文雅精致。 所以梅老先生是我江南武林,乃至于中原武林,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正义豪侠!乃我辈习武之人的典范! 再如你所言,救两人,失去女儿外甥是否值得,水某可以告诉你,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乃是义所当为! 至于若是因此牺牲亲人,这叫力不能及,问心无愧,又夫复何言?” 他这番话说的如掷金石,理正辞严。 众人闻之,感佩者有之,惭愧者有之,不屑者也有之。 风逸点点头道:“好个冷月剑水大侠,受教了!” 他这算明白原剧情中的水岱女儿还未脱离魔掌,就让狄云打死自己。 是他已经尽力了,不死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受辱,故而只求一死。 这样的人配得上一个“侠”字。 可继而面色一正道:“你水大侠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牺牲女儿外甥,问心无愧,可他们这些人呢? 倘若我说只要有人敢出来接我一掌,我便将你女儿还给你,否则,我便一掌震死她! 反正你的几个结拜兄弟转眼就到,若是不顾身份,围攻于我。 我定是不敌,也只能跑路。但在临走之际,拔了你的旗,拆了你的字号,我风逸在江湖上也是大出风头了,比将他们杀尽,更有威慑力!”说着将手放在了水笙的头顶。 以他的内力,掌心微一吐劲,水笙断然无幸。 水岱脸色微变,汪啸风不觉心跳加快,忍不住叫道:“我来,我来接你一掌……” 水笙身子一颤,眼泪横流,涩声道:“表哥,不可。” 她嗓子嘶哑,也不知是惊是喜。 “你不行!” 但见风逸表情木然,摇了摇头:“你与水大侠乃至于马上到来的南四奇,都不能算! 我倒要看看这帮利欲熏心之徒与行侠仗义之人,看这如花美眷死在这里,各自想法如何。” 说罢哈哈大笑,震的众人耳朵嗡鸣。 仿佛这件事,他办的很是得意。 这些人的神色明暗不定,不知再想什么。 风逸笑声一敛,冷笑道:“水大侠,看到了吗?这世上只要有人,就有贪欲。 有贪欲就有争斗,有争斗就一定会流血,有流血就得死人。 而只有死人,才有这座江湖。 因为江湖是残酷的,你的那一套,在如今这个江湖格格不入,死道友不死贫道才是真谛啊!”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人喝道:“我来!” 风逸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一脸悲愤向他走来,抱拳道:“风少侠,我来接你一掌,你放了水姑娘吧!” 水岱眉头微蹙道:“你是摩云刀?” 众人听了,无不吃惊。 摩云刀欧鹏乃是两湖一带的独行大盗,品性甚为不堪,此时却忽有此举,着实出人意料。 欧鹏向水岱抱拳道:“水大侠侠名远播,竟然知道小人姓名,欧鹏虽死无憾!” 说着转身对风逸道:“阁下如此高手,想必不会出尔反尔,惹人耻笑,还请放了水姑娘!” 风逸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的是一掌,并非真的只是一掌,而且拳。 而且我还告诉你,枭道人严格来说只接了我俩拳一掌。你还不如等江南三老到来,如此倒有活命的机会啊!” 欧鹏苦笑道:“能活谁愿意死啊! 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若要靠一个小姑娘的命换我的命,我欧鹏虽生犹死!”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俱都涌起莫大感慨,无不羞惭。 又有一人挺身而出道:“说的好!” “我等今日死则死耳,岂能丢了做人的尊严!” “住了!” 风逸一声暴喝,众人齐齐闭口。 风逸悠悠一叹,对水岱道:“水大侠今天能够点化这群贪婪之辈,发出人性光辉,真是功德无量,风某佩服!”拱了拱手。 汪啸风道:“既然如此,还不放了我表妹!” 风逸呵呵一笑道:“我风逸还知道什么叫言出如箭!”回手一掷,将水笙掷向水岱。 水岱知道风逸内力深厚,生怕有诈,马步一沉,双掌齐出,可触到女儿身子,却觉并无丝毫劲力,不觉惭愧自己小人之心了。 只见风逸笑道:“姓欧的,接招吧!” 说罢呼的一掌,拍将过来。 欧鹏见他掌来,也不闪不躲,眼睛一闭,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 第32章 你豪气我也不小气 随着风逸一掌击出,场上众人一个个睁大了眼,身子都微微发起抖来。 因为他们都太紧张了。 就听“啪”的一声,欧鹏胸口中掌,人如纸片一般,轻飘飘飞出数丈,直接到了酒店门口。 万不料欧鹏竟然双足落地,身子只是微微一晃,旋即站稳,就仿佛是他主动退出去的,又或是被人提起放在地上一般。 这一幕别说欧鹏,人人均感茫然与错愕。 水岱却是捋须点头,一脸赞许。 当风逸先将水笙没有任何诡计的还给他后,足见风逸那是何等自信,压根不怕有人反悔! 这样的人不是自负神功,就是身有傲骨,那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去杀一个已经得到他亲口赞许,又毫不反抗,束手待毙之人呢? 这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 只听风逸淡淡道:“你能站出来,还算条汉子,没让水大侠所救非人,只有这样的人,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方才适用!” 水笙听了这话,俏脸不禁一热。 原来在风逸眼里,“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是要分对像的。 她一直受到的教育是:“生命可贵,人死不能复生!便是罪孽深重、穷凶极恶之辈,也不能随便下杀手,须得让他有条悔改之路。” 而风逸这样的说法,却让这个秉持爹爹教训,立志成为女侠的小女孩,有了一层想法,那么行侠义之举,也不应该一视同仁啊,也得看那人是否值得她水女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就听风逸接着道:“水大侠刚才那番金玉良言,振聋发聩,希望你能牢记于心。 否则人在做,天在看,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死在旁人手里!” 欧鹏面色苍白,抱拳道:“多谢!” 说罢朝着水岱拱手弯腰道:“水大侠,欧鹏以后定当洗心革面,就此金盆洗手,不再做那没本钱的勾当,告辞了!”当即转身离去。 水岱又对风逸抱拳赞道:“阁下侠心傲骨,水某佩服!” 风逸摇了摇头,道:“风某道德品格有限,做不了大侠,可对急人之难的侠行还是很佩服的。 倘若人人如你,在性命垂危之际,都能有大侠援手,这世道才是好世道。 那些活在最底层的好人,方能多一份机会。若都跟我一般,那这世道才是没救了!” 众人听的一呆,还有人说自己不好的? 那些叛国害民、大奸大恶之人,不都在人前宣扬自己有多么正确吗? 怎么还有人认为自己做的不对? 风逸不会自负到己意即天心,所为一切即是世间至理,需要人人效仿。 他只是照着自己认为对的想法再做,求的就是一个问心无愧! 而这才是神照经武学的根本,心净方能以心眼观世界,否则谈何“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神功岂传心脏之人?神功又岂能修成? 风逸又扫视众人,幽幽道:“只是可惜,刚才最先出来的只有一人,所以他接了虚掌,其余六人再接掌,风某就得出实拳了!” 众人无不骇异,敢情风逸还要再打。 水岱长眉一挑,神色凝重,肃然道:“阁下做到这份上,水某若再不接阵,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他们共有六人,老夫便接阁下六拳!” 众人闻言,也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性命,其实都只是风逸一挑南四奇的由头。 水岱纵横江湖数十年,江湖阅历何其丰富,他早就看出来了,风逸今日此举其实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 是你水岱上赶着架横梁,要做鲁仲连,并非我风逸故意找你水大侠的茬。 你水岱救了我风逸要杀的两个人,而我拿了你的女儿,又毫发无伤送还给你。 更加亲手放了欧鹏,也言明是看在水大侠份上,里外里的人情面子给的也足够了。 可水岱如此身份,既然已经做了和事佬,就不能中途退缩,否则他刚才那番话,不是抽自己的嘴巴子吗! 以水岱的武林名望,那是宁死也不能为! 只能站出来,如此,风逸占据大义名分,他的三位兄弟到了,也只能作壁上观,绝对不能插手。 否则,南四奇的江湖名望将毁于一旦。 水岱也本就看出风逸用意,之所以迟迟难下决断,是因为他自知内力不如风逸深厚,生怕接不下九拳。 这倒是不全为了自己。 而是自己若是被风逸几拳击败,他们南四奇成什么了,梅念笙都没见过的一个传人,他们都抵不过,那也太难听了。 水岱生怕自己一人,连带几位兄长一起受辱,可现在只有六人了。 而且风逸已经仁至义尽,水岱被逼到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地步。 风逸目射精光,一跷大拇指,赞道:“风某这点小心思,也只能对你这位舍己为人的大侠,才用的上!” 水岱当下既然避无可避,将袍子下摆往腰间一别,双掌微抬,立个门户。 却听风逸扬声道:“水大侠,你豪气风某也不能小气,你以冷月剑为名,拳脚非你所长,我却以内力为主,若与你比拳,未免落人口实,你还是用剑吧,你我也不限招数,只分高下,很是公平!” 风逸之所以大张旗鼓,闹的声势浩大,一方面是为丁典两口子吸引火力,好让他们能够安全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另一个则是找人试功,提升自己实力。 用丁典的话讲,你的武功足以称雄江湖,欠缺者就是经验。 风逸对此深以为然,闭门造车,武功再高,也不会无敌于世! 可他武功太高,敌手难寻,枭道人那等威名,也不堪一击,只有南四奇这等高手,能为自己提高实力提供助力。 可他们不是独行客,不但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更是久负盛名的大侠英雄,自然不能行事太过,以免犯了江湖忌讳,给了“南四奇”围攻自己的口实,这样就是求荣反辱! 因为他既没必要走向血刀老祖那种声名狼籍之路,更加没有地利之便。 原剧情中雪谷之战的奇迹,离开雪谷那种特殊地方,无人能够复制。 纵然血刀老祖自己也不行! 他与刘乘风比拼内力,遇上花铁干偷袭,已经无法抵抗,只是抱着自己宁可摔死,也不能被杀死的想法,跳下悬崖。 方才有了一系列后续。 倘若那不是布满积雪的山谷,血刀老祖也只是和刘乘风同归于尽的下场。 无非一个被兄弟杀死,一个在悬崖下摔死。 所以血刀老祖一战四的成功,是具有极大的偶然性,但凡换个地方,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南四奇哪个不是身经百战,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 正是因为此种想法,风逸显示内力于前;激走水笙于后;再放走何必正,好引得南四奇中的人物,不得不出来调停。 不管来人是不是水岱。 这条计策也都适用,毕竟他们都是大侠。 哪怕是花铁干! 因为他在人前,一直都是受人尊重的花老英雄。 所以他先将寻常武林人物大杀一通,迫使水岱这种仁义大侠不得不主动站出来接下自己招数,是可谓计出连环,算无遗策。 第33章请花老英雄试拳 不过陆天抒等人竟会如原剧情一样,一起到来,这倒是出乎风逸意料了。 毕竟这四人虽是金兰兄弟,却也不会时刻都在一地,譬如花铁干就是江西人。 风逸自知内力胜过几人,可自己的交手经验,于他们相差甚远,这令他生出忌惮之心,故将水笙擒拿,又借口放回。 只是为了让水岱先欠自己一手,先上一层保险,哪怕待会翻脸,也不至于陷入绝地! 所以风逸在面对水岱这种侠义人物时,貌似桀骜,武力相挟,实则是工于心计,为的就是以肉掌领教水岱的高超剑法。 但若不将他逼到绝境,以水岱的声望,又怎会用兵刃对付一个赤手空拳之人? 水岱听了这话,却又不禁一怔,心想:“难道是我想错了?他不是想要踩着我的名头上位?” 水岱清楚,接风逸的神拳,自己或许接不了六拳,但如果用剑,对风逸极为不公,他也胜算大降! 可还未等开口,忽听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 这句话满含威严,显然平时言出法随,颐指气使惯了。 风逸转眼望去,只见三人行走如风,并肩行来,身法迅疾,一晃眼就进了店门。 水岱迎上抱拳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到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风逸!” 几人深深看了风逸一眼,见他气宇轩昂,一身寻常布衣洁净得不沾一尘,一对修长的凤目,开阖之间隐露神光。 此刻面对他们几位久负盛名的高手,仍然倒背双手,从容不迫。 几人互一对视,均知江湖轶闻不假,风逸果然内力深厚,霸道绝伦,什么试剑天下之言,断非虚言。 水岱蓦地踏上一步,朝中间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红光的白须老头伸手一肃,说道:“风少侠,这位便是我大哥陆天抒,人称‘仁义陆大刀。’” 陆天抒浓眉方面,虎背熊腰,形貌及其威猛,背上斜背着一柄厚背方头的鬼头刀,当真威风凛凛。 风逸在龙沙帮也听过,陆天抒嫉恶如仇,性如烈火,是条好汉。 所谓“落花流水”,说到武功,未必是陆天抒第一,但他一来年纪最大,二来在江湖上人缘极好,因此排名为“南四奇”之首。 风逸拱手抱拳道:“久仰陆老英雄英名!” 陆天抒抱拳回礼,道声:“客气!” 他说话声若炸雷,屋瓦皆震。 众人纷纷侧目,暗想:“陆天抒乃是南四奇之首,内力果然深厚无比!” 风逸却知他对自己不满,有意显示功力。 水岱又笑指左侧身穿华袍的老者道:“这位是我二哥‘中平无敌’花铁干,乃是江西鹰爪铁枪门门主。” 花铁干抱了抱拳,什么话都没说。 风逸见他身材高颀,白面长须,润细的皮肤不见丝毫老态,显见内力深厚,保养有方,美中不足的却是,他两个眼角边各有一道不合其年纪的皱纹,乍看去就仿似是个久经沧桑的老人。当然,他也只点头示意。 水岱又指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汉子说道:“这位是我三哥‘清风柔云剑’刘乘风。” 风逸见他年过五旬,容貌英挺,背插长剑,长眉斜飞入鬓,面如古井不波,端庄凝重,气度不凡。 风逸想到这人一身惊人艺业,原剧情竟然死在结拜兄弟之手,长叹了一口气,道:“风某有幸,总算见全了南四奇的诸位高人!” 花铁干冷笑道:“阁下是见过大风大浪大世面的人物,将堂堂知府都弄的灰头土脸,更是身怀神照功,宇内称雄。咱们这些糟老头子,在你风少侠的心目中,哪有什么分量?这个幸字可担不起了!” 南四奇何等人物,风逸说他以空手接水岱的冷月剑,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不光是花铁干,人人均是不满! 风逸斜眼微睨,冷笑道:“刚才,是你说我口气大?” 花铁干闻言,一双亮目冷电四射,冷冷道:“不错!空手接我水贤弟冷月剑,你莫非还觉得理所应当不成?” 他是武林中的成名英雄,江西鹰爪铁枪门一派掌门,平时颐指气使,说出话来便是命令,虽知风逸必然非同小可,却也不惧! 可是他不知道风逸心中对他极为鄙视。 风逸幽幽道:“口气大不大,花老英雄,何不亲自试上一试?” 他深知花铁干武功与水岱在伯仲之间,收拾他,比水岱更合适! 毕竟击败水岱,也就是折了他的威名! 这样的英雄豪侠,被自己坏了名头,他心中也有不忍,可对花铁干那是毫无心里负担! 而且这对花铁干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花铁干在武林中的声望名位,怎会愿意落个避而不战之名,当即喝道:“好,就让我一会神照功!” 风逸朗笑一声,喝道:“那就看招吧!”蓦地朝花铁干一拳捣出, 他声若霹雷,可拳头四周,竟无一丝风声。 陆天抒脸色微变,脱口道:“无影神拳!” 花铁干却只觉仿佛一堵石墙,凌空压来,登时将自己全身罩住了,当即吃了一惊,这小子拳劲如此厉害。 他虽吃惊,但反应却也不慢,合身就是“岳家散手”中的一招“双推手式”闪电击出。 “蓬——” 劲风四起,风逸纹丝不动,花铁干只感一股巨力袭来,霎时间眼前金星乱冒,直接向后退出数步,连脚底下的几块青砖都踩裂了。 花铁干摇摇晃晃地站立不定,气血翻涌,好不难受,他此时心里就一个想法:“原来此子不是狂妄,而是太过了得!” 陆天抒与刘乘风、水岱心中震骇也是无以复加。 要知花铁干武功、内力均不在他们之下,结果一拳之下,就如此狼狈,风逸却是若无其事,二人内力高下立判! 水岱更是汗颜,他要真接风逸九拳,必死无疑,六拳下来,恐也非死即伤! 众人震惊,风逸却不震惊。 风逸拳出连环,一拳击出,右拳再出。 花铁干正待封架,突然眼前人影一闪,就听“铛”的一声,长剑出鞘,举目一看,正是水岱。同时暴出一圈剑幕,卷向风逸。 风逸陡觉脖颈微微一麻,余光一瞥,就见右首一条冷森森的剑光,朝自己脖颈而来, 水岱武功高强,手中宝剑更是难得利器,剑光到处,寒气森森,剑气如虹,逼得风逸汗毛直竖。 此时正值风逸攻击花铁干之时,也是他防守最为虚弱之时,当下别说攻击花铁干,变招不及,抵挡也是不及,只能长袖顺手一拂,想要荡开来剑,未曾想嗤嗡一阵鸣响,衣袖顿被刺穿。 第34章 争先恐后 风逸的神照功固然雄厚绝伦,威力无比,可他贯入衣袖,虽有广被之能,能够遏制水岱的精妙剑招。 然而水岱内力虽不及风逸,却也甚为雄厚,手中长剑又注入内力,攻其一点,便如大象之力虽巨,妇人小儿却能以绣花小针刺入其肤,一个道理。 这一招风逸自落下风。 这当儿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水岱穿透风逸衣袖,一团青茫茫的剑光,浩浩茫茫,寒气四溢,后势无穷,无休无歇,直如水浪激流,激涌而至。 而花铁干也是高手,见此形势本要顺势出招,却被陆天抒一把拽住,花铁干很是惊诧,却也旋即醒悟。 以南四奇的武林声望,如何能够以二敌一? 风逸失了先手,又见水岱剑影袭来,花铁干竟有夹攻之势,身子向后一仰,避开来剑,同时脚下一点,仿佛离箭飞矢,退出丈余开外。 忽然间,银光消失,天地为之一清。 水岱也当即收剑后纵,他只是为了阻止风逸与花铁干对战,并非想要以二敌一。 两人一进一退,快速无伦,直让水笙等人紧张之中又带着刺激。 陆天抒、花铁干、刘乘风更是神为之夺,魂为之惊。 他们武功比水笙等人高的多了,自是看出水岱这招迅若电闪,发若雷鸣,可如此精妙的剑法,竟险些被风逸一袖破去。 虽说水岱逼退风逸,占了上风,却也不光彩,他们心里清楚,明看是一对一,实则乃是一对二! 因为水岱出剑恰到好处,正值风逸攻击花铁干的空档,可饶是如此,也没能伤他分毫。只这一手,陆天抒等人都不认为风逸空手接冷月剑,是小觑他们南四奇了。 也更加意识到了,他们三人这一来,终于让世间名声最旺的“南四奇”,遇上了最为可怕的劲敌。 恐怕得叫“难四奇”了。 至于其他人却有一个想法,水岱剑法精妙,人人看的舒服。而风逸出手一抓就将人治死,一挥袖就挡住剑法,总觉这叫妖法,而非武功。 风逸看了看袖子上的剑痕,面沉如水。 他修成《神照经》后,丁典说,单打独斗,足以称雄江湖,但要以寡敌众,仍是力有未逮,今日他便明白了。 武学原理中,无论武功多高,进攻之时,也是自身破绽弱点展露之时,对手若是高手便可寻暇抵隙,乘虚而入。 若是单打独斗,自己出手之时,进攻速快,对方抵挡犹恐不及,自身破绽也就不用防护。 可对方是联手而攻,比如自己攻击花铁干时,水岱便能针对自己的破绽进行围袭。 这便是相生相克的道理。 毕竟水岱与花铁干都是当世高手,自己对付花铁干的时候,水岱便可立马攻击自己弱点,逼得自己只能紧急变招抵挡,虽说也有自己没想到,他会不顾身份突然出手之因,这招才落了下风。 可这还只二人,倘若三人、四人联手齐攻呢? 自己纵有防备,能够抵住三人进攻,可剩余一人的招数临身,那也是非死即伤啊! 风逸想到这里,登时冷汗直冒,难怪原剧情中的丁典,面对血刀门五大高手时,第一想出的便是偷袭。 以前,他还很是不以为然,觉得丁典太过小题大做。 可现在却明白了,实在是几人一齐出手,威胁太大。 他们可以五人合围,从不同方向出手,哪怕丁典可以瞬间打死一个两个,可其他人的兵刃拳脚难免照护不到,只要受伤,对方岂能不乘你病要你命? 那这算是胜还是败呢? 这种打法仿佛以命换命一般,太亏了! 风逸神功大成,此时方始真正遇到武功高强的对手,只水岱一剑,让他当即明白了。 自己孤身一人,若要能胜过四人联手,就得比他们快上一招。 能在自己攻击了别人,又能在对方攻击自己时,从容防护自身,又能再次寻暇抵隙,乘虚而入。 就仿佛东方不败面对令狐冲、任我行、向问天等人围攻一样。 否则,这是有败无胜之局。 可快一招,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从来不是说说的。 毕竟倘若自己比他们快一招,单打独斗就能秒杀一人,快两三招,四人也就毫无抵抗能力了! 那么自己想要再次提升速度,又得如何着手呢? 神照功成了,内力深厚,举世无双,再提升精纯度,那也不会有质的进步啊! 是不是得靠兵刃,好以长济短? 众人见他脸上盯着自己衣袖,忽忧忽喜,不知他在想什么,南四奇面面相觑,透着十分诧异。 水笙在旁边一直注视着他,见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衣袖,额头见汗,心想:“不过是被爹爹穿破衣袖,便心怯气馁,这还高手呢,哼,我看连我都不如!” 风逸心思机敏,转念便想明白了一切,当即就有决断,拂袖一挥,朗声笑道:“人道花大侠一路中平枪出神入化,原来铁布衫功夫却也炉火纯青。有这三面盾牌将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呵呵,一句花老英雄,真是当之无愧啊! 却不知有朝一日没了这几面盾牌,你还是花老英雄吗? 干脆四个一起上吧,让我战个痛快!” 这一番话词锋咄咄,非但将花铁干奚落一番,又等于将他原剧情中之所以变成卑鄙小人的原因一语道出。 南四奇脸色微变,他们将风逸调侃花铁干的话,直接忽略了,以为其只是不满以二敌一之举。 毕竟风逸武功再高,也万无胜过四人联手的道理。 可他们各自威震江南,纵横无敌,与人单打独斗,对方都是与有荣焉,岂能以多欺少? 若是四人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一生威名,岂非断送? 那时虽胜犹死,江湖上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如今的花铁干是个成名英雄,又有三兄弟在侧,再强大的敌人也视之蔑如,如何忍得住?面色如罩乌云,冷然说道:“好啊,风少侠气魄之大,果然举世无双,可这世上还没有让我四兄弟联手相攻的人物,你也不在此列! 就让花某再领教!”说罢挺身欲出。 风逸笃定他们不会四人联手,就是激他出来,哪知水岱长剑一横,拦住他道:“花二哥且慢!” 转向风逸,徐徐说道:“以众凌寡,下毒暗算乃是对付大奸大恶之辈的做法,面对阁下这种侠骨暗藏之人,我兄弟几人再是不肖,也不会为之! 刚才水某之所以出手,乃是你我立有前约,你如何能与我二哥动手?” 他这话正气凛然。 风逸还未开口,水岱屈指一弹手中长剑,仿佛龙吟,他朗声说道:“梅老先生乃是顶天立地的盖代奇男,水某一直想用这口冷月剑,一会他的连城剑法,未曾想他老人家封剑归隐,颐养余年。 再闻信讯,竟已是噩耗,水某甚为之憾! 好在高人仙游,神功犹存,能得风少侠再度赐教神照功,对于老夫也是人生之幸,这就请吧!” 第35章 风逸的真正用意 水岱这句话说的豪迈,实际上众人均已看出,南四奇面对风逸,陷入了绝地。 江湖争名,未有以众凌寡之说,可是单打独斗,无有胜算,却又不能避而不战。 水岱要与风逸一战,这是抱定宁愿自己丢了名头,也不愿意让花铁干折了威风。 风逸自然明了水岱的心思,眉头微蹙道:“水大侠,花老英雄说我口气大,正好他这个中平无敌,我听了也很是不爽,就想瞧瞧怎么一个无敌法!你退开吧!” 花铁干踏上一步,拦住水岱高叫道:“四弟,他指名搦战,你且作壁上观!且看二哥……” 水岱抓住他的衣袖,扬声道:“今日之事,全在我一人身上,谁若插手,便是看不起我水岱!” 却听陆天抒喝道:“四弟,有我这大哥在此,何曾轮到你说话了?” 说着一把将水岱拉过。 水岱知道大哥用意,急道:“大哥,我武功可以输,却不能输人!” 陆天抒怒哼一声,吹的白须飘动,瞪眼怒道:“我才是南四奇之首,怎么,大哥说话,你敢不听?” 风逸见这老头子怒气勃勃,呼呼喘气,将一丛胡子都吹得飞了起来,心中暗赞:“不愧是大哥,有事真上啊!” 水岱自唇边浮起一阵抽搐苦笑,低声道:“老哥哥,你……你这是何苦?” 陆天抒又看向风逸道:“我们兄弟承蒙江湖朋友看的起,送了一个南四奇称号,陆某既为南四奇之首,武功本为第一,凡事也该奋勇争先。 你不过区区黄口小儿,竟然敢剑指我南四奇,好,你若能胜过老夫,名也有了。 我们四个老家伙再去练好本事,大伙择期再战,公不公平?” 陆天抒面对兄弟,自抬身份,却故意贬低风逸,无非是要与风逸动手。 几人义结金兰,兄弟情深,都不忍对方折了名头,索性都想豁出自己这把老骨头,了结此事。 可人人又都瞧出对方心意,又岂肯答应?各个争先恐后的样子,要让无知之人看到,还以为风逸是个软柿子,几人抢着捏呢! 水笙与汪啸风也瞧出其中利害,水笙眼圈儿一红,道:“表哥,这江湖一点也不好玩!” 汪啸风道:“怎么?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一死!” 水笙气的白了他一眼,啐道:“要死你去死,我可不要我爹和几位伯伯死!” 汪啸风顿时张口结舌。 风逸看着几人相争,眉间却透出几分萧索寂寥之意。 现在看来,这四个好兄弟都是重义之人,可在追击血刀老祖一役中,落得那等悲惨下场,真是造化弄人。 蓦然间水岱对着风逸脸容一肃,道:“看剑!” 正要奔出,突然后背给人一拉,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量涌来,站立不定,身不由己地倒退数步。 只见陆天抒已站在面前,拔出后背大刀,横刀喝道:“风少侠,将你手中宝剑,亮出来吧?” 陆天抒乃是南四奇之首,哪怕是败,也不愿意落个兵刃抵不过肉掌之名。 风逸见他老脸涨得通红,须眉俱张,显然很是愤怒,他也被几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感动,起了恻隐之心,当即抱拳道:“陆老爷子,不敢相瞒,在下要让水大侠亮剑,并非有意小瞧诸位,乃是因为我神功初成,只擅长拳脚,又想看看能否以拳脚抵挡住几位高人的兵刃,故而才出此下策!” 众人只道是反语讥刺,但瞧他脸色,一脸诚恳,当非虚言。 风逸又道:“诸位既然兄弟情深,好,就请花大侠与水大侠二人同上,你我三人好好切磋一番。” 他一个切磋,就很是客气了。 毕竟习武之人,切磋武功理所应当,就不涉及名利之争了。 可不待花铁干与水岱有反应,突然就听呛啷一声,“刘乘风领教高招!” 刘乘风已经拔剑出鞘,身子高高跃起,翻了一个筋斗,跃过三位兄弟,直指风逸。 风逸见他黄影飘动,身法巧妙,三尺青锋化做剑花朵朵,直指自己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柔云剑”这一招平淡轻舒,看似毫不着力,但剑尖刺出,却嗤嗤有声。此剑法乃是武当高手依据太极剑理创制而成,柔中富刚,轻灵翔动,内中蕴藏着强劲内力。 风逸见他实为劲敌,面对这漫天的剑影,却不闪不避,大喝一声:“好!” 大袖一扬,袖中倏然探出一只手来,看准长剑来势,朝剑锋点去,招式平庸至极。 刘乘风不知他有何玄虚,当下剑光一闪,既往他咽喉刺去,也削他手指。 风逸食指忽屈一弹,指剑相交,但听得“铮”的一声,宛如龙吟虎啸。 刘乘风长剑伴着劲风,来势浩荡猛恶,但被这一弹,顿时剑影流散,长剑之上仿佛水波流转。 刘乘风没想到风逸竟敢以极“笨拙”的一招,便破了自己变化复杂、奇奥轻巧的剑法。 可是他的武功确也高强,剑势还是丝毫不弱,人随剑转,变化莫测,一剑紧似一剑,疾如风轮,迅快的化成一片冷茫,将风逸罩了进去。 旁观众人见了这等声势,都不自禁地“哦”了一声。 汪啸风更是喜形于色,心中盼望着刘伯伯好好为自己出口恶气,哪怕他觉得可能性估计不大。 可陆、花、水则不自禁地代刘乘风担心。盖因风逸身处剑幕之中,仍然不疾不徐,口中赞道:“好剑法,好剑法……” 他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只是出掌,或者弹指,看来并不出奇,每一招却都恰到好处。 无论刘乘风长剑电光飞闪,从哪方面刺、掠、削,极尽变化之能,都给他或压或挑或按,轻描淡写地化解开了。 而且风逸是双足牢牢钉在地上,面对刘乘风轮番进攻,兀是未曾移动一步! 此等情景众人看在眼里,武功之高下已是判若云泥,俱神情凝重,黯然无语。 饶是陆天抒、花铁干、水岱三人都是名震当世,武功绝伦的大高手,此刻也全都脸色惨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暗暗纳罕:“这小子不过二十岁左右,就算在娘胎里起始练武,也不过二十年功力,怎地手下竟如此了得?这神照功莫非就真的如此神奇?” 他们实在想不通,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够只凭空手抵抗住刘乘风的柔云剑术。 饶是“南四奇”见多识广,又哪里知晓神照功集天下之至纯,秉天下之至妙,乃是武学第一奇书。 一旦练成,内力之深厚天下无双无对,而风逸已达到神功内敛,不现其外,水波见隙的最高境界,如今所差着只是内力未臻炉火纯青的极致妙境,以及与高手之间的争斗经验。 而这才是他面对枭道人时,不急于将其击杀,反而让他拔剑再来。直到对方不愿意,这才又强行比拼内力,将之震死。 因为,对方价值被他榨干了! 同样,面对落花流水也是如此。 他的目的不在于击杀对方以扬名,而是要用他们的高强武功当作磨刀石,积累自身经验,提高整体实力,才是真正用意之所在。 因为他深知,系统给予自己的只有内力。 而一个人的实力却是武功、内力、经验以及实战发挥等等集合荟萃而成。 若只会闭门造车,武学修为再高,内力再是深厚,哪怕天下第一,可实战之时,一定会拉垮到极点,表现不出应有的威力。 第36章 神照功、太极剑(二合一) 战斗经验这一节,风逸从小说人物中多有了解。 譬如中原五绝、郭靖、杨过等人都能将灵智上人、李莫愁、霍都、小龙女、尹克西、尼莫星、潇湘子等一流高手戏弄秒杀,修为不亚于他们的金轮为何不行? 无他,就是因为战斗经验严重不足。 金轮进中原之前,生平对敌,就是三招两式解决战斗,那言下之意,固然是他厉害,可他的对手有多弱,也就不言自明。 对于这样的人,他的实战能力自不能抱有期待! 可风逸纵然经验欠缺,一般的武林人物一出手,也能一眼发现其破绽所在,一击而成。 因为神照经一旦大成,内功便到了入神坐照之境界,便是“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只凭精神便能感知对方来招。 所以他对付那些武林人物围攻,以及汪啸风、水笙这些家学不凡的后辈好手,都是一招秒败。 他们在风逸眼中,破绽太多了,而这也是武学中“避实击虚,批亢捣虚”之要领。 不管武功多强,破绽之处便是他的最弱之处。 当然,道理谁人都懂,只不过关键的问题,在于怎样发现对手破绽,捉住对手破绽。 神照经讲究“以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却,导大窍,因其固然。” 只要有招,则有形,有形就有破绽,破绽就是你招数上照护不到的缺点。 外功招式如此,内功亦是如此, 因为内功有它的气门。 哪怕是毫无破绽的高深内功,可好多人内功修为不够,内息运不到某些经脉中的某些穴道,这便是破绽。 这瞒不过神照功大成的风逸,他只需以“庖丁解牛”之法破之。 而这也是原剧情丁典达到的境界。 好多让狄云断然难敌的好手,面对丁典,躲不开他的一抓,原因就在于此。 那时狄云虽说武功全失,但眼力尚在,他可是身具击败万门多弟子围攻的武功,那神照功大成的丁典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如今的风逸“神照功”业已大成,内力不在原剧情中的丁典之下,丁典更是将自己多年来的所有武学心得倾囊相授。 一般的武林高手在他眼里破绽百出,要真一拿不死,反而会如原剧情中丁典一样,先寻思自己是不是神功没练成,不会先去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防护措施。 神照功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的离谱,这么的自信! 当然武学修为越高,破绽就越少,乃至于没有破绽。 那么就需要去引诱对手,犯错误,给他制造破绽。便是“诱之以势,趋之以利”的道理。 不过全无破绽的高手,武学修为已臻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妙境,你懂的,人家未必不懂。那时谁能胜谁,就看各人运气了。 风逸自忖当今天下难有此人物,而他只能先从“南四奇”这些高手下手,先提高自身能力在说。 适才他与水岱、花铁干先后交手,于对方武功修为已了然于胸,落花流水的武功均在伯仲之间,那么面对刘乘风也好,陆天抒也罢,只要单打独斗,以空手迎敌,也不算是犯险托大。 况且他的兵刃功夫不是上乘武学,丁典对他说了,自己不会连城剑法。 因为梅念笙说连城剑法本就及不上神照经,而且那会的他命不久矣,也没有时间传授丁典武功。 那梅门三弟子所学的“唐诗剑法”,本就是套错漏百出的剑法,以及被他们弄走的“唐诗选辑”也只藏有连城宝藏的秘密,根本没有武功秘籍。 故而风逸的兵刃功夫只是丁典随意传授了一套剑法,也不怎么精妙,如何比得上“落花流水”浸淫数十年的绝学? 风逸深知动兵刃,在招数上绝对比不过对方,取胜之机,只有凭借内力硬来。 可他深知遇上修为不如自己的对手,以力胜之,自无不可。 然而一旦遇上内力修为旗鼓相当的对手呢?这世上焉能没有比肩神照功的内功? 旁人或许不知道。 但风逸知道,一定有! 譬如九阳神功、太玄经、易筋经之类的。 面对这种人物,那就要以巧而胜了。 若在遇到不如自己的人,就只会凭力量碾压,那结果就会成长为金轮那种人物一样。 遇到不如自己的,随便打。 遇上同档次的,一个都打不过。 遇上不如自己的小龙女,也会受伤,非实力不济,也是战斗经验太差! 竟然会以己之短,对敌之长,这是新老五绝这种一路打出来的高手会干的事? 风逸身怀系统,又修成神照功,他若走向这条路,他会自己羞死! 这典型就是吃饭坐小孩那桌,太侮辱人了! 他要面对任何高手,都能保持不败! 所以他才选择赤手空拳应对“落花流水”长剑,增长见识一方面,更要体悟无影神拳中的精髓。 在巧,不在猛! 毕竟盈不可久,乃是最基本的道理。 一理通,万法皆可通。 以拳对剑,既能提高自己应变能力,未尝不能从对方的招式中将他的剑法学过来。 以风逸的内力,只要通晓了窍门,世间任何武功都是一练即成。 更重要的就是,在风逸眼中,以兵刃对兵刃的功夫练与不练,尚在其次。 以空手对兵刃,是必须要经历的,也是必须要精通的。这“空手入白刃”必须熟极而流。 因为只要活着,手脚怎么也不会离开自己身体。 兵刃,则就难说了。 谁敢保证,随时随地都有兵刃可用? 难道跟令狐冲一样,空有一身雄厚内力,手边没剑,立马歇菜。 遇到敌人,第一反应是去找剑,这不扯淡嘛! 风逸与刘乘风以快打快,转眼间拆了一百多招,劲风所至,店内桌椅,碗筷瓶壶,诸般陈设无不粉碎。 在众人眼里,这一百招拆得快不可言。但江南四奇却似经历一生一世,哪怕身处其间的,只有刘乘风一人。 风逸神功全是一蹴而就,本来雄重有余,沉稳不足,可他随着不停与人交战,武学见识自会相应而增,于神照经内的要义领会益多, 此际经刘乘风这等一流名家激发,以神照经的武学道理一一加以印证,出手越犀利神妙,越斗越是得心应手。 神照经中的心法诀要,在脑海中如小溪般汩汩流淌,周身内力如江湖大海,无穷无尽,只赤手空拳,面对刘乘风的长剑也是见招拆招,见势破势。 无论刘乘风剑法何等诡怪变幻,风逸都对他的破绽一清二楚,信手之间便将其瓦解。 而刘乘风却愈加骇异,他自负剑法,久斗无功,心中暗生烦乱:“莫非真要用太极剑方能匹敌?” 只听风逸笑道:“道长这路剑法迅捷凌厉,又不失细柔,一刚一柔,相反相成,是否才有了‘清风柔云剑’之名?” 刘乘风淡然说道:“足下好眼力!” 风逸又道:“素闻刘大侠乃是太极剑高手,怎不让风某领教太极剑的几手绝学。” 刘乘风这次已经不言不语了,因为他面色通红,头上渐渐冒起了白气 这时全场目光都盯着两人,陆、花、水暗暗着急,须眉掀动。 他们已经看出刘乘风白气蒸腾,笼罩如雾,这是将内力发挥到了极致,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以免内息走出岔道,否则非死即伤。 反观风逸仍然游刃有余,还在剧斗之中开口说话,内力怎会如此深厚? 刘乘风乃是太极名家,最擅长久战,可风逸每招每式都蕴含神照功内劲,刘乘风内力与他相差太远,每化解一招,内息都难以收回, 只是说了句话,便面红耳赤,心跳气喘,哪敢如风逸一般继续说话。 风逸眉头微蹙,心想:“他挺身而出,为的是为兄弟解围,但瞧这样子是宁愿落败,也不愿意让太极剑输在我手里。以免让无知之人,小看了张三丰!” 当即说道:“武功本无高下,全在各人修为,纵然道长输了,又能代表什么?” 刘乘风心想:“你赤手空拳,我若用出太极剑也不能胜,世上总有无知之人,说三丰祖师所创的太极剑法浪得虚名!” 蓦然间,风逸一声大喝:“小心了。”右拳送出,一股大力沉凝如山,奔涌直来。 刘乘风脚踩奇步,避开正面,长剑一闪,横削对方拳劲。 风逸跟着跨出一步,左拳直奔刘乘风胸口。这一拳有如疾雷,快如闪电,却无一丝风声。 刘乘风左掌斜出,想卸开对方拳劲,可两劲相交,刘乘风手臂一热,笃笃笃后退三步。 风逸左小臂画一个半圆,只听嗡的一响,刘乘风长剑被这拳风震开。 风逸再一跨步,右拳呼地击出,刘乘风再次出掌,抵挡来拳。 二力一触,刘乘风便觉不妙,一股无匹大力从对方拳头迸发出来,循着手臂冲向他的胸口。 刘乘风借着拳劲,一个跟斗向后翻出,本想借以消劲,谁知“神照功”雄厚无比,后劲无穷,刘乘风身不由己,再次一个筋斗翻了出去。 风逸飘然赶上,再次出击,刘乘风急将长剑舞成一个圈子。 众人耳中只听得“铮铮铮”一阵疾响,有似雨打宫漏,快如电光石火。 陆、花、水旁边看的暗自心惊。 刘乘风向后疾退两步,气息急促,手中直颤。 风逸高叫:“看来张三丰也就是浪得虚名而已,否则他的传人,何至于都不敢出手一会我的神照功!” 他故意给了刘乘风喘息的机会,待话音一落,又连出四拳,一气呵成,快不可言。 无影神拳但求一个快字,处处力争先手,所谓不见影,力已及身。 而他已经与刘乘风过了百招,摸准了路数,对方抬手耸肩便知他要出什么招,这几拳先发制人,逼得他想再用“柔云剑”,那一招半式也别想递出来。 刘乘风平生于武功一道佩服者也只寥寥数人而已,这时却不禁两个手心都是冷汗,心道:“这小子话都说到这里了,只能祖师保佑,希望太极剑能挽回颓势。” 手中招数一变,长剑轻飘飘划出一圈绕身银虹,似轻实重,似重实轻,刹那间已深得“以静制动,动静相合”的武学要旨,所使的正是武林绝学“太极剑”。 这太极剑法乃是武当祖师三丰真人百岁之际所创。神髓是以意驭剑,重剑意而轻剑招,倘若心有拘圃,剑法便不能纯,当年张三丰传授明教教主张无忌之时,便要让他忘记招式。 可刘乘风之所以迟迟不用,一则是因为他乃是武学大行家,心想世上武功断无一蹴而就之理,风逸内力如此深厚,固然是内功心法乃为上乘,可必有奇遇,或许辅食过什么异兽内丹、千年灵芝之类的东西。 然而武功确要精学苦练,层层递进,愈上愈难,若非天姿过人、又有名师指点,自身又具大毅力者,万难习成上乘武功,更别说风逸如此年轻。以为只凭“柔云剑术”尽可抵挡。 毕竟柔云剑法虽然不及太极剑法的奥妙精奇,以柔克刚的作用都是相同的。怎料风逸越战越勇,越打越厉害! 二则是因为太极剑乃是武学史上不世出的大宗师张三丰创出来的。 刘乘风虽然苦修太极剑多年,对剑意理解颇深,武学修为却未臻登峰造极之境,倘若被风逸所破,难免被一些无知之人说太极剑压根不如神照功! 人家风逸只用一双拳头就给破了。 这干系太大! 奈何风逸步步紧逼,刘乘风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施展出太极剑来。 刘乘风手中剑只在身前大划圈子,大圈,小圈,正圈,斜圈,他就仿佛顶着一团青茫茫的剑光,在朝风逸步步紧逼。 风逸连出几拳,这威猛绝伦的拳劲,却好似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不胜凛然:“这太极剑果然厉害,今日若是大意,只怕求荣反辱了。” 当下连退数步,想要看清虚实。 刘乘风见极得快,当即划着大大小小、正反斜直得各式圆圈,再次推进,剑圈如滚雪球一般,越划越大。 风逸只见剑气森然,拂体而来, 刘乘风这些圈子划得似是平常,可势道甚奇,剑尖划成大大小小的一个个圈子,竟看不清他剑招指向何处,只有一大团青光在自己眼前滚动,没有丝毫破绽,而剑气所至,毛发皆寒。 风逸不禁又后退几步, 众人见风逸一直都是轻松裕如,这次却是被逼的退了好几次。 汪啸风看得舒服,不由赞道:“刘伯伯厉害!” 水笙不禁问道:“爹爹,这便是张真人流传下来的太极剑法吗?” 水岱道:“不错!” 水笙喃喃道:“也不知道能打赢吗!”他口中念叨,双眼却转也不转,盯着斗场。 风逸退出几步,心想如此,摆脱不了剑势,这时他也确定了,太极剑的破绽必然就在这圈子里。心想:“我若拔剑插入剑圈硬破,震飞他的兵刃,自是不难,可那是以内力取胜,非我所求。 但若不用兵刃,再猛的拳劲发出,也会被消于无形,若想近身而斗,一个失手,胳膊岂不是被绞断了?” 正自思忖,突然脚下一顿,原来他又被逼的退后几步,恰好踏在了一具尸体上。 风逸心念一转,大袖狂舞,掀起一股罡风,脚下这具尸体直扑刘乘风剑圈。 第37章 无敌除名 太极剑法练至精深处,所画每个剑圈,都是中分阴阳,形若太极,圈中直如汪洋大海,这股压力能迫使对方仿佛小舟在惊涛骇浪中翻滚,欲使东则东,欲使西则西。 当年在武当山之上,张无忌以木剑击败手持倚天剑的“八臂神剑”方东白,就是这个道理。 可太极剑法阴阳两极在运转中,也有破绽,就是阴阳相交之处。 也就是剑圈! 不过这虽是破绽,倘若是由张三丰、张无忌这等内力已臻绝顶的高手亲使, 那么不管是兵刃还是拳劲都会像陷入一片流沙,空荡荡无处着力。 纵然用兵刃,世上也无人能凭借内力震开他们的长剑,待察觉不妙,想要将兵刃拔出时,可粘、卷、拿、引等绝学,都可以用在你身上。 无论是用粘劲,将剑身牢牢吸住,还是顺势变招,卸掉你的胳膊,对方都能占据主动,对手就会陷入不利境地。 高手相争,一旦陷入不利,想要扳回局面,那是难上加难。 风逸心高气傲,既说是见识太极剑法,自不想以蛮劲硬破,因为他面对的虽是刘乘风,心里想的却是张三丰,张无忌这种人亲使太极剑。 那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凭借内力破剑, 但众人万万没想到,在这刹那之间,风逸会将一具尸体扔了过来,直惊得眼睛如铜铃般瞪起。 刘乘风若不收剑,必定将这具尸体搅成粉碎,这可大违道家人的做派,只好缩手收敛剑光,剑势登时一弱。 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风逸闪电般向前迎出,一掌侧击拨开尸体的同时,顺势一招开山掌中的“天外飞山”。 刘乘风正在紧急收剑,加之刚才同风逸争斗,已然耗去不少内力,内息衰弱,出手不如初时迅疾。 嗡,掌风扫中剑身,刘乘风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风逸右臂暴伸,抓他肩头,用的却是丁典所教的虎爪擒拿手。 到了这个地步,刘乘风的太极剑已经不及施展,眼看就要被制,众人看得心惊,花铁干忽地身子一晃,到了二人左近。 陆天抒、水岱都关注战局,根本没注意到他突然纵出。 武学高手,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刘乘风与风逸全力抗衡,无论内功心志,均无暇旁顾,然而风逸行有余力,登时感知,手上不禁一慢。 刘乘风乘机脚下用劲,蓦地向后退了三尺。 “嗤”的一声,刘乘风左肩吃痛,竟还是被风逸一爪抓破,伤虽不深,鲜血却已涔涔而下。 风逸瞥眼看见花铁干,登时心头一喜,本欲顺手夺了刘乘风的长剑,也当即丢下。 刘乘风已经没有价值了,饶是如此,刘乘风被他抓了一下,也被这神照功震的半身酸麻。 风逸一晃身,闪到花铁干身边,大笑道:“花老英雄,既然有兴,何不痛痛快快!” 一拳快如闪电,直奔花铁干胸腹。 花铁干这一手大有讲究,他的确并未出手,作为风逸,却不能不防敌人偷袭。 简单一句话,花铁干给了风逸一种他要偷袭的感觉,就是为了让对方分心。 风逸见他对自己用出此等手段,心想:“这老货故意让我分心,果然骨子里透着一股子卑鄙,需得尽快将他击败,与刘乘风形成巨大落差,让他彻底没了面子。” 他内力悠长,车轮战纵战四人,也是不惧,更别说花铁干! 花铁干见他拳来,哼了一声,衣袖一翻,一枝三尺长的钢枪,破空而出,寒光点点,红缨乱飞。 要知道枪上的红樱是用来迷惑对手,枪势乱舞,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虚招,看准机会的一枪,才是夺人性命的杀着。 花铁干如此虚实不定的枪法,又是突然出枪,枪尖红樱仿佛败叶狂飞,枪如电射,常人身处其间,势必神驰目眩,不辨虚实。 只可惜风逸心神凝定,不为声势夺气,更不为红缨障眼,他念到手至,拳头后缩,花铁干当即变招,短枪斜指其胸,飘逸出尘。 风逸身子微侧,喝道:“撒手!” 变拳为掌,真力凝聚掌上,向上倏然一拍,正中花铁干枪杆。 就听“嗡”的一声,花铁干只觉一股热流从虎口直蹿上来,手臂似乎被火烧灼一般,短枪脱手,直飞上空。 夺的一声,插在了酒店横梁上。 他二人这一轮交手,变化奇快,众人目不暇接,更遑论出声阻止。 然而众人见风逸与刘乘风剧斗之后,居然还有如此功力,无不骇然失色。 风逸不容花铁干喘息,伸手拿他手腕,便想生擒此獠,不防后背劲风迸发,刘乘风缓过一口气,已经一剑刺来。 风逸忽地飞身纵起,躲开来剑,右腿踹向花铁干下巴。 说时迟,那时快! 花铁干受到剧烈震荡,半个身子都麻了,神照功更是余劲不衰,将他震的双腿离地而起,这时就觉一股劲风直奔面门袭来。 当即吃了一惊,但他究是成名高手,章法却不稍乱,强行吸一口气,双臂一抬,封挡来脚。 “蓬”的一声,脚臂相触,花铁干双臂陡热,但觉对方脚上发出的力量,犹似排山倒海般涌至,身不由己,再次向后飞出。 风逸脚刚一落地,就要再次扑上。 就听刘乘风大叫道:“看招!”他如影随形,右腕挥舞之间,手中长剑幻化出三朵剑花,分取风逸后背三处大穴。 刘乘风武功本已极高,此刻在愤怒之时,这一剑更是强劲,剑风带起轻啸之声。 风逸听风辨形,头也未回,向后轻弹一指,只听“铛”的一声,荡开长剑。 风逸借这一弹之势,疾飞向前,仍扑花铁干,非要将其生擒活捉。 不料陆天抒也是浓眉上挑,嗔目大喝,挥刀斜削,激起劲风,鼓荡猛烈。 陆天抒心想风逸抓伤三弟,又打伤二弟,还不依不饶,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抢上。 手中鬼头刀卷、缠、削、砍,势如长江大河,铺天盖地,刀光全然将风逸湮没。 风逸双拳挥舞,直向陆天抒刀面招呼,陆天抒也不敢被他拍中,刘乘风挺剑又刺风逸。 风逸正与陆天抒接上手,只好又回手应付,霎时间,形成风逸空手力敌陆、刘两大高手之局。 就在陆天抒出手之时,水岱也已疾跃而起,他“登萍渡水”的轻功造诣非凡,快如离弦之箭,直飞过去,欲将花铁干在半空揽住。 哪知方才着手,便觉力沉如山。 他是武学名家,情知硬抗二哥唯有受伤更重,顺势后纵,脚在墙壁上一点,顿时屋瓦齐震,灰尘簌簌而下。 水岱一将这股后力化解,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花铁干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箭,所受内伤着实不轻。 就这时间,风、陆、刘三人乍分乍合拆了七招,他们出招虽快,掌剑刀却无半点交接。 盖因陆天抒与刘乘风深知风逸内功深厚,不敢让他碰到兵刃,用的无不是批亢捣虚的高招,而风逸丝毫不慌,反而越斗越喜,就要试试自己能否以一敌二,拳脚更紧,神照功浪涌而出。 水岱见三人战作一团,生怕结下无可化解之深仇,当即高叫道:“大哥,三哥,风少侠,既然胜负已分,到此为止吧!” 他这一句鼓足内力而发,掷地有声,闻者心头均是一震。 风逸武功精进虽速,却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再不依不饶,肯定就是四对一的局面了,目下自己还是有短板,先稳一手再说! 当即挥出一拳逼开刘乘风,乘势跳出圈子。 陆天抒与刘乘风也不好意思再进招。 其余之人都为风逸奇猛的拳势内力,而生出凛骇之感,个个神色凝重,唯独花铁干满眼怨毒地望着风逸。 风逸双手一负,对着花铁干冷笑道:“呵呵,中平无敌,枪都拿不住,从今而后,还是别在江湖上充字号了吧!” 汪啸风大怒,从水岱身后抢出,叫道:“姓风的,你欺人太甚!” 风逸冷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刚才这位花大侠在我与刘大侠胜负将分之时,突然窜了出来,看似装成有道高人,并未出手,却给我营造出一种压力,好让我不能取胜! 花老英雄,我说得对不对?” 说着看向花铁干。 花铁干气色灰败,由水岱搀扶,听了这话,老脸涨红,怒道:“这又怎么了? 我只是一时情急,难道看着三弟落败,而无动于衷……”说到这里,倏地语塞,再也说不下去了。 风逸呵的一笑,说道:“如此说来,就你兄弟情深,陆大侠与水大侠袖手旁观,就是不讲金兰之义了?” 花铁干正是想到这里,才说不下去。 就听风逸悠悠说道:“我看不然,倒不如说你花老英雄,本就有着一肚子卑鄙念头,平日里有陆、刘、水三位兄弟,还有天下人对你的崇高敬意。 你就只能将这些龌龊念头压制在心,但若遇上不可测之事,你的本性就展露出来了。 你也可以不认,但咱们哑巴吃馄饨,心里有数就行!” 众人听了这话均有怒色,风逸却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仿佛自己说的就是真的,谁若不信就请验证。 又仿佛就是在说,我就是在胡说,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众人见此情形,反而看向了花铁干。 花铁干被风逸摧枯拉朽一般的击败,数十年名声毁于一旦,本就一阵心酸。 而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也知道他几十年来,的确升起过无数卑鄙念头,只是被“落花流水”“中平无敌”的美名,给强行压了下去,未曾付诸行动。 可风逸这番话,仿佛一把刀子将这痛处捅个正着,以花铁干城府之深,也仿佛精神尽去,面如金纸,更显得老迈不堪。 只听陆天抒徐徐说道:“风少侠,你如此诛心,是想将我们四个老儿,一举挑了吗?” 风逸笑道:“陆大侠说笑了。风某只想与各位公平切磋武功而已,挑了你们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所谓诛心,更是大谬,我只是叙述实情罢了。 诸位想想,刘大侠只是将败,他就准备偷袭我,那你与水大侠为何不偷袭? 这不是兄弟是否情深,而是你们人品过硬,情愿输武功,不愿意输人,心里压根没起这种龌龊!” 陆天抒冷冷道:“二弟作出此举,你对他出手,情有可原,动手较量,谁也不敢保证,都能完好无损,这一节倒是说的过去! 可你对付我刘贤弟的招式,也不太光彩吧!” 风逸温文一笑,歉然道:“这倒是不错! 可陆大侠,我想请问,这太极剑法,世上可有哪种武功能够胜它? 我刚才口出狂言,谁都知道是激将法,想要一睹神剑,绝非真的小看张真人。 我破太极剑,之所以用尸体,赌的的确是刘大侠的侠义心肠,不太光彩。 可比武也是为了以后生死相搏积累经验,总不能就只凭武功吧? 我这手段,算的上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难道说有朝一日,你们的敌人就不会想出这种歪招来? 所以今日是我在武功上胜了刘大侠,但他却在侠义之道上胜了我。 你我各得所求,两全齐美啊!” 众人听了这话,均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谁敢说,世上有能破张三丰太极剑的武功? 而且他这话也的确大有道理。 比武切磋的目的,都是为了对敌。 尤其他自称不如刘乘风侠义,这就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陆天抒胡须飞扬,口唇哆嗦半晌,蓦地一跺脚,恨声道:“算你有理,老夫说不过你!” 水笙见一向威严的陆伯伯如此姿态,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水岱心中有气,当即喝道:“笑什么?” 水笙才想到花伯伯刚吃了大亏,刘伯伯也输了阵,的确不该笑,悄悄低头,吐了吐舌头。 突然花铁干飞身纵起,拔出梁上的短枪,运气于臂。 只听“铛”的一声,这根纯钢的短枪直插入地。 花铁干徐徐说道:“今日之后,江湖上再无‘中平无敌’这个字号了!” 说完,一脸羞愧,转身欲要奔出,却被陆天抒一把抓住。 风逸摇了摇头道:“诸位大侠,一辈子都为名声所累,所谓‘名缰利锁’,过尤不及,这又是何必? 不过花老英雄因为风某退出江湖,或许不需要多久,这不会是你的人生污点,反而是你的荣耀!” 对于花铁干,风逸也只能如此处理了,这人一辈子行侠仗义,结果在雪谷成了魔鬼,所为之事,在风逸眼里,自是取死有道。 可如今还会不会发生雪谷之战,都是难说。 他只能逼的花铁干退出江湖,如此对他,对他的一众兄弟,也未尝不是好事。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惊服风逸的狂妄。 可又觉得,这仿佛会成为现实。 毕竟现在的风逸说一句,他自称武功天下第二,那个敢称天下第一的人。 他们遍寻脑海,也想不出来。 而风逸现在才二十岁。 如果不死,那武林未来六十年的格局,都是他说了算。 毕竟以后不会有人在说,中原最厉害的高手是什么“南四奇”“北四怪”了! 只有一个! 那就是风逸! 不信你问“难四奇”! 这时铛的一声,刘乘风长剑归鞘,缓缓走上两步,对风逸一抱拳道:“风少侠盖代人杰,不仅勇武过人,智谋更是非凡,我刘乘风今日,输的心服口服。 但我有一事不解,还请风少侠开解,也叫贫道不虚此行。” 风逸愣了愣,拱手道:“道长请讲!” 刘乘风太极高手,哪怕败了,也不愿失了气度,他微一沉吟道:“风少侠这一身神功真就只得于《神照经》吗?” 这句话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人人都屏息望着风逸。 毕竟他的武功太高了,高到超出众人认知的地步了。 毕竟武林中人均知:“落花流水”已经是中原武林最厉害的高手了,可结果呢? 单打独斗,完败,二对一,估计也难胜。 刘乘风与花铁干毕竟不能算是真正的联手。 而陆天抒与刘乘风联手,十多招,却连风逸的衣服都没碰到,想要赢,估计很难。 至于三对一,那就是未知了。 那神照功就如此厉害? 可梅念笙昔日在世之日,好像也没这等能耐! 风逸淡淡一笑道:“除了神照功,莫非道长觉得还有哪门神功能与之相较吗?” 风逸也不知道梅念笙究竟有多厉害,更不知道这些人怀疑什么,可他的本事的确是因为神照功,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刘乘风想了想,道:“梅老先生以连城剑法闻名天下,我兄弟几人也有了解,也曾见识过几招,也不是多么了得,未曾想神照功威力如此之大。 今日虽说刘某败了,但能一睹神照功,也算三生有幸,告辞了!” 说着黄影一闪,飘然出店。 陆天抒也抱拳道:“少侠身怀不世之功,还望好自为之,能为武林造福,再会!” 说着拉起花铁干,也奔出店门。 他们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 果然心想事成,“南四奇”变成“难四奇”了。 第38章 陆地神龙 水岱看着几位兄弟的背影,心中蓦地生出一丝凄凉,又转向看着风逸,肃然道:“风少侠,我想梅老先生肯定说过,神功不传无德之人,请务必上体天心,避免多造杀孽! 我等告辞了!”抱了抱拳,转身欲行。 “无德之人”四字,丁典传功之前,也曾三番两次告诫。 想到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德”,风逸有点如芒刺背,耳根发热,向水岱抱拳说道:“水大侠悲天悯人,风逸敬遵指教!” 说着向那六个江湖人,摆了摆手:“你们也都走吧!” 这些江湖人也不知道为何,杀了这么多系统没有增加一点成就值。 他寻思是系统未曾发布任务所致。 他在荆州杀人,杀一个,哪怕是少的可怜的一点成就值,也是处于任务状态。 如今没有任务,杀人都是白劳。 况且留着这些人向江湖散布风声,意义远胜于将其杀掉。 这几人顿时喜形于色,身形急起,就要奔出酒店,水岱喝道:“诸位,且慢!” “这奇珍异宝,谁人不爱?可风少侠武功如何,尔等也都亲眼所见。还请告诉江湖上的朋友,眼前富贵,都是镜里空花,水中幻月,莫要为此,白白丢了性命! 下一次,水岱的名号,也就不顶用了!” 水岱已经看出风逸向外传消息,就是有意为之,好引得各路高手前来争抢。这固然是江湖浩劫,也是在为自己酿祸。 他虽不知风逸为何作出这事,却也不想让这一幕发生。 “谨记尊命!” 几人齐齐躬身。 他们也都明白“落花流水”在风逸面前栽了恁大的跟头,下一次哪还有脸当和事佬? 有人抱起自家人的尸首,一个接一个,出了店门。 顷刻间,只剩下水岱、汪啸风、水笙三人。 水岱向风逸抱拳道:“多谢,后会有期!” 他知道按照约定,风逸可以不放人。 可他既然放了这些人,终究让“落花流水”有了个体面收场。 日后说起来,“南四奇”虽说在风逸这里打了败仗,可还是从他手里将人救下了。 输的也不是太惨。 花铁干为了这些人江湖除名,也是虽败犹荣! 水笙与汪啸风也向他抱拳做礼。 风逸微微点头,看着三人将要出门,忽地叹道:“水大侠侠肝义胆,仁恕为怀,在下钦敬万分,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赠!” 水岱三人脚下都是一顿,都回过身来。 水岱笑道:“风少侠有话但讲无妨,水某洗耳恭听!” 风逸目光一转,落在水笙脸上,精光外露,上上下下打量于她。 汪啸风顿时青筋暴露,正要开口,却被水笙一把拉住,低声道:“表哥,有爹爹在。” 汪啸风只好强行忍耐。 风逸眸子清亮,仿佛直透人心,水笙也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嗔怒道:“你瞧我作甚?” 可随即咬着细白牙齿,低下了头,耳根子都红了。 水岱眼见风逸身负绝世神功,今日以后,名头定会如日中天,哪怕女儿貌美,却也不至于让他如此。 因为风逸现在只需要说一句,他喜欢美女,想要什么样的美人,都有人送来。故而深感困惑。 水家父女与汪啸风一时各自猜度风逸心意。 风逸目光一收,看向水岱,淡然道:“水大侠,我与丁师兄从荆州逃出,尚不足七天,如今消息只在两湖流传。 可这消息很快便会传遍天下,江湖必起风波,你还是将令千金带回家,近期别让她在外乱跑!” 水岱心头一震,未及说话, 水笙那张如花娇靥之上,立即变色,羞怒颇甚,喝道:“你这么飞扬跋扈,就不怕江湖容不下你吗?” 她一听风逸直接让爹爹禁足自己,未免霸道的过分了,岂能不怒? “容不下我?”风逸笑道:“你懂江湖吗?或者你眼里的江湖是什么?” 水笙虽在怒中,听了这话,却也减了三分怒气,瞥了风逸一眼,心道:“他刚赢了一场,所以得意。” 想着撅着小嘴,道:“行走江湖,做不到行侠仗义,锄强扶弱,但至少也要有点人情味才是,哪像你做事做那么绝?” 语至此微顿,深深地一叹,又道:“你虽然击败刘伯伯,可和他过了上百招,却对花伯伯只用了几招,他和你有什么仇,何须下那等狠手? 他败得惨然,又有何颜面让刘伯伯叫他一声二哥? 花伯伯几十年积累起来名声,就这么没了,你于心何忍?” 风逸浓眉一挑,冷笑道:“你的江湖未免太过小孩子气了!” 他语气又傲又狠:“我与刘大侠比武,谁看不出来,我不会伤其性命。 可花铁干偏偏要踏出来,他只是丢不下“落花流水”败在我风逸手下的名声。 今日他的名声固然没了,可昔日败在他枪下、死在他枪下的人,难道就都是无名之辈? 他们就没有名声了?” 水笙呆了一呆。 风逸接着道:“像你这种名门贵女,永远看到的都是大人物的成功,小人物的艰难,你可了解? 可曾想过你爹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走上去的! 你以为“落花流水”就只会行侠仗义? 今天我是比他强,可他日人若比我强,别说我这点名声,命都或许要没! 世上何人不作鬼,青山何处不埋人? 亏你出身名门,连这都想不通,趁早回家生个孩子玩吧,闯什么江湖!” 水笙脸涨通红,眼泪在眼圈打转。 汪啸风忍不住道:“你口中的江湖未免太残酷了些,这岂不是弱肉强食,这与禽兽何异?” 风逸看向汪啸风,很是认真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 这世上欺世盗名,披着一张人皮,实则禽兽不如的人,还少吗? 况且,江湖就是个大染缸,什么颜色的人染不出来? 你以为今天‘落花流水’这种大侠栽了,世人都会骂我风逸? 告诉你吧,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他们死呢,更别说栽了名头! 这难道不残酷? 而且好好的一个人在某种情况下,变成禽兽,也不是不可能! 比如,你在一个地方,没有吃的东西,会不会吃了你的表妹,以求活命?” 汪啸风还未说话,水笙冷笑道:“那风大侠在那种情况下,会不会吃了您的表妹呢?” 风逸见她色冷词厉,笑笑道:“我说这些,全是看在水大侠侠骨仁心的份上,你听就听,不听拉倒,要是连累自己爹爹受难,他日可别后悔。” 他只是不希望水笙如同原剧情中一样,又被血刀老祖所擒,害得落花流水全部完蛋。 水笙又怎知他的良苦用心?就见风逸一个筋斗,已向店外纵出,口中笑道:“水大侠,我丁师兄曾与血刀门交过手,这消息一旦传到青海,那些人一定会来的!” 水笙见他消失不见,蓦然间只觉心头空空。 水岱听了“血刀门”三个字,当即悚然动容,喃喃道:“原来如此!” 水笙狐疑道:“血刀门是干什么的?” 如今的她毕竟初出江湖,又是个女儿家,连血刀门都不知道。 水岱眼露无奈之色,他深知血刀门的人好色如命,若是碰上女儿,以她的姿容,必然生出祸事来。 但这话对女儿却不好说,只道:“啸风,从今天起,你与笙儿不得离开家门一步。 我与你几位伯伯得商量出一个对策,应付血刀门南来之事。” 他口气虽淡,水笙却心涌寒意,这血刀门究竟是个什么门派,让爹爹直接禁足自己。 汪啸风冷哼一声,道:“舅父何必管这血刀门,花伯伯一世英名就这么坏在风逸手里了,总得有个了断。” 水笙听了这话,不觉心生焦躁,顿足道:“那你去吧,他还没走远,去为花伯伯出气!” 这番话儿,宛如火上浇油,把个少年才俊气得一脸妒恨之色,咬牙说道:“笙妹,我不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与你争吵。 但有朝一日,我必然与他风逸做过一场!” 水岱面罩严霜,冷哼道:“风儿,你身为江湖侠士,胸襟怎能如此狭小? 妒心如此之重,如何能够练成上乘武功?古往今来,你可曾听闻哪个绝顶高手是个小气之人?” 他老于世事,怎能看不出汪啸风是吃了邪醋。 汪啸风抱拳道:“师父说的是!”当先奔出店外,解马抖缰,疾驰而去。 水岱叹息一声,低低说道:“笙儿,你明知你表哥生性骄傲,又对你一片痴心,又何必过份激他?” 水笙妙目略一眨动,扬眉娇笑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借风逸的手,杀杀他的傲气!” 水岱微微颔首:“也对,你们受到我与几位伯伯庇护,都养成了一种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骄心傲气,今天你可领略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水笙叹息一声,回想“落花流水”与风逸这一战,落得如此凄凉下场。 本来“落花流水”的名号,指的是打得敌人落花流水,亡命奔逃,没想到今日落了花,独留水。 水岱幽幽叹了口气道:“或许风逸说的没错,这才是江湖的真谛:十年江湖十年样,八方夜雨八方来。” 说罢只觉心灰意懒,一拂袖,大步去了。 水笙本想安慰父亲几句,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喟然叹息,跟着上马,追踪那先走片刻的汪啸风而去。 …… 风逸一出店门,解开马的僵绳,翻身上马,向着道旁十来丈外一片树林中,淡然一瞥,微领僵绳,扬蹄举步。 风逸骑马沿着官道悠哉悠哉走出数里,进了个树林,突然,勒住坐骑,冷冷道:“既然跟了一路,又何必鬼鬼祟祟!” “唉……” 忽听得一株树后有人唉声叹气地说道:“唉,阁下好灵的耳朵,我是枉作小人了。” 人影一转,一个身穿灰衣,手拿龙头木拐的老头笑嘻嘻走了出来。 风逸见他身形瘦削,双目炯炯有神,约莫五十年纪,正是那会在酒肆中,阻止水笙与洞庭双义起冲突的老头。 风逸轻笑道:“你这老儿,倒是有些意思。刚才在酒店中怎么不见你了,这会又怎有胆子立于风某马前?” 这老头笑道:“刚才不出来,是怕被你不问青红皂白打杀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说道:“现在就不用再怕了!” 风逸笑道:“哦?愿闻其详!” 老头双眼放光,盯着风逸笑道:“我要报出名号,你怎么也得下马好好唱个喏儿,见个礼,又岂能杀我?” 风逸一愣,笑道:“那我倒是想听听,这世上还有谁人,配我下马见礼!” 老头冷笑一声,说道:“老夫姓言,人称‘陆地神龙’,听没听过?” 风逸心中咯噔一下,脱口道:“你是言达平。” 老头哈哈一笑:“然也!怎么,你自称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见了我这二师兄也不行礼问好?” 风逸微微一笑,飘身离鞍,笑道:“我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言达平脸色微变:“何意?” 风逸喝道:“接招吧!” 蓦地晃身,一爪向他劈面抓到。 言达平顿觉一股迫人气息汹涌而来,左手抓住拐杖下端,右手抓住拐杖龙头,双手一分,嚓的一声轻响,这是剑出长鞘之声。 原来那拐杖的龙头便是剑柄,剑刃藏在杖中,拐杖下端便是剑鞘。 言达平长剑刃吐青光,幻出剑影,已朝风逸胸腹之间各大要穴点到。 风逸见他这一招,狠辣稳健,好像没什么漏洞。以他如今的武学修为,在别人出招之时,自然时然地首先便看对方招数中有什么破绽, 然而却是不闪不避,冷笑一声:“剑法还不错!”左手食指闪电般弹向剑锋,右手两指直指对方“乳中,“气户”两大要穴。 他这一招只是随机而发,却巧夺造化,就听“叮”的一声,言达平虎口一热,长剑化做长虹,飞上半空。 风逸只一招就看出言达平剑法尚可,但内力平平,比起“落花流水”差远了,像这种没有价值的人,就没必要与他浪费时间了。 言达平心中大震,忙不迭的飞退侧闪,指风扫过肩头,一时又痛又麻,暗自忖道:“这小子为何要对我出手?莫非他知道我的来意?” 心念未完,风逸忽而绕到他的身侧,行动如电,刷地一把抓住他右腕,一手抓他腰间,直接将其举将起来,喝道:“陆地神龙不过尔尔,还敢在我面前称名道号,谁给你的勇气!” 说着猛往地上一扔,蓬的一声,尘土飞扬。 风逸存心要他好看,言达平被这一下摔的如遭雷击,全身疼痛如折,血翻气涌,张口喷出一股鲜血,面色灰白,无限怨毒的看着风逸,骂道:“臭小子,你仗着武功,就不顾长幼尊卑了吗?” 言达平虽知风逸武功绝伦,但想着自己是梅念笙的二弟子,多少与风逸能攀上香火情,那他只要放松警惕,便能对功诀相机出手了。 却没想到风逸二话不说,直接就打,自己也如那些酒楼中的人一样,轻易被擒。 而他自从拜入梅念笙门下,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没栽过这样大的筋斗,风逸有此能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梅念笙没传自己神功,反而落在外人身上,自是倍觉羞怒。 风逸冷笑道:“你也知长幼尊卑?” 说到此处,脸色铁青,剑眉一轩,目光森厉如刀地盯在言达平脸上,沉声道:“你们三个当年弑杀恩师梅老先生之时,这长幼尊卑又在哪里?” 言达平心中大惊,怒道:“放屁,放屁,你胡说八道……” “啪啪——” 风逸不待他说完,身子一晃,揪住言达平脖领,一把拎起,甩手就是两个嘴巴子。 第39章 你可以再无耻一点(第一更) 言达平乃是武林成名已久的人物,可在风逸手下就仿佛三岁孩童,被他抓住,就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反抗之能。 这两巴掌打在脸上,半个身子为之麻痹,后一巴掌更是用力,言达平直接被抽的飞出丈余,软倒在地,脸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刹那间,言达平就形如猪头,口角鲜血长流,忍不住叫道:“姓风的,你以为武功高,就能肆意污蔑人吗?今日你杀我容易,但想给我言达平安上弑杀恩师之罪,那是妄想!” 武林中人,最讲究尊师重道,哪怕是大奸大恶之人也不敢公然辱骂师父,更别说弑杀。 言达平与万震山、戚长发谋害梅念笙之时,乃是晚上,生怕被人所知。 事后又都统一口径,言说梅念笙是因为失落了武学秘籍,郁郁而终。又怎能轻易认了这罪? 风逸深深看了言达平一眼,缓缓点头道:“好,今日就让你死个明白,长江三峡三斗坪,可还记得?” 丁典将梅念笙被三人谋害的过程都对风逸讲了个清楚,所以这地方,风逸记得很清楚,也不能记差。 言达平老脸上的皮肉,一阵抽搐,眯起的一双眼中含着一种狐疑,凝注在风逸脸上。 “长江三峡三斗坪”,的确就是他们三兄弟谋害师父的地方。 风逸目光电闪,扬眉道:“十一年前,你与万震山、戚长发在三斗坪为了‘连城剑谱’谋害恩师梅念笙,是戚长发背后偷袭,先将他老人家刺伤,直接贯穿了肺部,你们三人手持兵刃围攻于他,这才将他逼的跳江,还要我将你们中间说了什么,再一五一十讲出来吗?” 言达平听了这话,心中早已如惊涛骇浪一般,腾地跳将起来,满面骇惧之色,颤声道:“是师父告诉丁典的,丁典又告诉了你?” 丁典安葬梅念笙的讯息后来终于泄漏,是以言达平听得风逸揭露自己弑师的大罪,不难猜出是丁典告诉风逸的。 可言达平与万震山等人一样,都抱着一种侥幸。寻思丁典虽然得了梅念笙的宝物,或许只是为梅念笙收尸,二人未必真有什么交流。 毕竟梅念笙当年被戚长发一剑从后背插入,直接穿通了肺,这本就是致命伤。 梅念笙又在久斗之下跳入长江,又哪有能力向人交代什么? 他们虽不知神照功神奇之处,生命力之旺盛绝非一般神功可比。 但却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尤其在他们眼里,以梅念笙的铁骨傲心,不会将自己是被徒弟所杀之事告诉旁人。 毕竟梅念笙一生重名,若非如此,他们三兄弟早就被清理门户了。又哪里敢在江湖上耀武扬威?今日又哪有胆量来找风逸? 就听风逸淡淡道:“你们以为弑师恶行,做的隐蔽,却不曾想到,当年丁大侠就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所以才会救了梅老先生,得他传授神照经与连城决。” 言达平背脊间起了一丝寒意,倏遍周身,心也一下子沉到底了,可他毕竟是城府深沉的成名人物,转瞬间便镇定下来,心下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即浩叹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详细道来。” 风逸摆手道:“不必了,万震山快过寿了吧?” 言达平愕然道:“这你也知道?” 风逸冷笑道:“你们兄弟的事,我比你知道的更多。我只问你,你想怎么死!?” 言达平老脸涨红,问道:“什么意思?” 风逸道:“我本来是想等万震山过大寿,你们三兄弟聚齐了,再去收拾你们。 你运气不错,比他们倒是多了一个选择。 只要你在万震山的寿宴上,揭露你们三兄弟的弑师恶行,这样能让我少费些功夫,我便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言达平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风逸,失笑道:“风少侠,你是失心疯了,还是喝多了酒,或是发烧过了头?” 风逸淡淡道:“你不愿意?” 言达平气道:“万震山乃是荆州名流,家大业大,又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在他的寿宴上说出这事,我们三个还能做人吗? 江湖上的好汉,岂能饶过我们? 左右都是死,我为何要听你的?” 风逸森然道:“因为死与死可大不同! 一掌打死,是死,一剑刺死,也是死。 可若被捏碎全身骨头,扔在山里,喂了野兽,或者将他放在一个山洞,让他慢慢等死,那可也是死啊!” 言达平一听这话,便不由得倒退了三步,险些跌倒,结结巴巴道:“你竟然如此毒辣,就不怕遭受天谴吗?” 风逸冷然道:“未尝有闻,杀畜生会有天谴之说。” 言达平心念疾转,也想不到半点好说辞,心中很是失望,心道:“这小子太过精乖,我得换个办法!”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 风逸眉头微蹙道:“你再笑,我便让你笑上三天三夜,不带喘气的。” 言达平知道他如果点了自己笑穴,可不得活活笑死吗,笑声突敛,目闪厉芒,咬牙说道:“你说的不错,十一年前,我三兄弟的确围攻师父,害的他跳江。 可他自己就没错吗?” 风逸冷哼道:“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反正你们都能作出这等泯灭人伦之事,我一点也不会奇怪!” 言达平道:“试问,习武之人为何拜师? 还不是为了习得高深武功,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干出一番大事! 他梅念笙既然收我们做徒弟,就应该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然而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我等拜入他门下多年,连城剑法不传我等,今日见了你的神照功,我就仿佛三岁幼儿。 还有“江南四奇”的武功,我们梅门三弟子,又有谁能及得上? 他不仁在先,也休怪我们无义!” 风逸听了这话,双目陡张,一晃身,啪的一声,言达平又挨了一耳光,整个人跌出丈外,滚了两滚。 言达平吐了一口血沫,混着几颗牙齿,又挺身站起,冷笑道:“当年我们苦求不得,便看出这老儿是在另行物色传人。 一旦有人继承他的衣钵,我们又算什么?我等多年心愿,岂能付诸东流? 这才迫于无奈,对他出手。 但似他这种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死在我们几个欺师灭祖的逆徒手下,那也是报应不爽! 与阁下叛离龙沙帮,对付凌退思,实则都是被逼无奈,不得不为耳!” 风逸目中闪过一抹寒光,冷冷道:“你是想说,我没资格为梅老先生报仇?” 言达平冷哼道:“你有没有资格,我先不说。我只是想说是他梅念笙不仁不义在前,我问心无愧!” 风逸一瞬不瞬的,望着言达平,衣发飘飘,无风而动。 言达平接着又道:“你与凌退思的事,尽人皆知。 可无论你武功有多高,也改变不了出身龙沙帮的事实,更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半晌,风逸淡然一笑道:“你以为世上就你聪明?你能想到的,我就想不到?旁人就想不到? 看来,我说遇上你,能让我少费点功夫,你是一点没明白啊!” 说着一晃身,伸手抓住言达平胸口,微一反腕,已将他头朝下提了起来。 言达平心中惊怒,想要反抗,可内力压根提不起来,浑身酸软,心中暗骂:“且让你得意一时,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风逸手中轻摇,来回抖了抖,丁丁当当地,从言达平胸口跌出几两碎银子,还有鼻烟壶及一个瓷瓶来。 第40章 诛心 风逸将言达平怀里的东西抖落下来,随意一丢,啪的一声,言达平头朝下,直撞的两眼翻白。 就听“铛”的一声,言达平瞥见风逸拔出腰间长剑,欲要挣起,不料全身酸软不堪,怎么也站不起来。 只能眼望着风逸提剑走到自己面前,向自己灿然一笑,言达平看见他的笑容,当即心中一寒,颤声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你不讲道理!” 风逸将剑尖往言达平胸口一搭,冷笑道:“不是我不讲道理,也不是没道理。 可我只想让你与万震山、戚长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便够了。” 话音未落,运剑如风,哧嗤几响,言达平的长袍直接被风逸割开。 当风逸用长剑撩开他的衣襟,言达平心中当即一紧,很是害怕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干什么?” 风逸瞥了他一眼,见他那样子,仿佛自己要对他干那种事似的,哼了一声,长剑顶在他的内衣口袋上,说道:“你明知武功不敌,却敢来找我,是不是看我年轻,想跟我攀上交情,再用这里的东西,逼我就范?” 言达平一瞬间,感到浑身发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在风逸那双幽似深潭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秘密。 风逸呵呵一笑,手指轻点剑刃,嗤的一声,言达平内衣口袋被划破,就见一只三寸长的大蝎子钻了出来。 风逸见它浑身斑斓,足见毒性深重。用剑平面轻轻按住,低声道:“你将这东西收在贴身口袋里,也不怕它咬,是不是你身上涂了药?” 言达平瞪大了双眼。 风逸又点了点头,呵呵一笑:“你说,我待会将你丢进水里,泡上一泡,这玩意儿咬不咬你这个主人啊?” 言达平霎时间手脚冰凉,他这花斑毒蝎可是大有来头,乃是西域回疆的异种,被咬之人要呼号呻吟足足二个月,这才会死。 他本来是觉得风逸年轻气盛,武功又高,自己与他交涉一番,再找机会放蝎子咬他! 这毒蝎是言达平养大的,自幼便喂它服食各种解药,蝎子习于解药的药性,寻常解药用将上去便全无效验,任他医道再高明的医生,也只是用治毒虫的药物去解毒,压根没用。 只有一种独门解药,是这蝎子没服食过的,那才有用,世上除他自己之外,没第二个知道这解药的配法。 按照风逸所说,自己被水一泡,没了药味,这畜生哪管是不是你养大的,定然会咬他。 言达平脑子已经被震的麻木了,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顾一叠声地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风逸冷笑道:“杀了师父,都能振振有词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风逸行事一步三看,深知原剧情中的言达平利用蝎子咬了万震山的儿子,后续又有狄云去万府为其解毒之事。 所以他遇上言达平,就准备让他试试被蝎子咬的滋味。 言达平感到浑身发冷,死死望着他道:“你,你想的从来不是杀掉我们,就是要让我们身败名裂,人人唾弃?” 就听风逸冷冷道:“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你们这几个贼子杀了师父,却还顶着他的招牌,备受尊崇。 嘿嘿,五云手、陆地神龙、铁索横江,好大的名头,让你们直接就死,你怕是想的也太美了吧? 梅老爷子是何等人物,当他对一个陌生人,一脸苦笑的说:“我那三徒儿最厉害,抢先冷不防在我背上插了一剑’, ‘我在这世上只有三个亲人,他们为了剑谱,不惜行刺师父,你能想到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有多痛苦,有多绝望,有多心酸?” 言达平又羞又怒,只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恨声道:“今日若是丁典这样说,还则罢了。但你说这话,我不服!” 风逸瞧他一眼:“我没想让你服啊?” 言达平不禁一呆。 就听风逸道:“我是要折磨你,从精神和肉体上摧残你,我是在威逼你按我说的做,连利诱我都对你不屑为之,你还以为我跟你玩以德服人吗?” 言达平脸色涨红,道:“若是我心服口服,去万震山寿宴上揭露此事,是不是对你好处更大?否则你又何必与我废话?” 风逸微感错愕,见他神色肃穆,失笑道:“你总算看出来,我还以为这媚眼都抛给瞎子看呢。” 言达平吐了一口长气,说道:“你说我的出现,能让你少费些手脚! 我现在想明白了,那丁典拐走凌知府的女儿,你又大摇大摆的出现在江湖上,不是你不怕死,也不是你不怕麻烦,而是你想替丁典他们吸引众人目光,让两人能够安然离开是非之地。” 风逸微微颔首,意露嘉许:“继续!” “若由你去万府当众揭破此事,一则你不是亲历者,万震山与戚长发必然不会承认此事,反而会说是丁典谋夺我师父的武功秘籍,嫁祸他们,你与丁典乃是一伙的! 丁典本人不会出现,而你本就有叛离凌退思之名,又身怀神照经,人人觊觎,一旦在万震山寿宴上发难,弄不好会被朝廷、江湖人士群起而攻!” 风逸深深看他一眼,缓缓点头道:“你果然有几分聪明,可惜不用在正路上!” 言达平笑笑,指着自己鼻尖道:“可若是我这个逆徒亲口说出这事,必然人人相信。 万震山与戚长发也无丝毫辩驳余地,那时我们身败名裂,人人唾弃,自不待言。 你风少侠便可将我三人当场格杀,任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还得对你翘起大拇哥,说你风大侠为梅老爷子清理门户,干的漂亮! 谁若对你动手,师出无名之下,必然是对功诀起心动念,那么你进退自如。” 风逸微微点头道:“猜对了一部分。 你们从梅老爷子那里得到的,不只是武功,还有名望,直接便将你们杀了,旁人还以为我风逸忘恩负义,得了梅老爷子神功,却杀了他的徒弟。 这让你们这几个孽徒大占便宜不说,若惹得一些实心眼的正义之士,上前为他们挡灾报仇,对我来说,着实有些麻烦。 但若由你这个当事人亲口讲明事实,还有人为你们几个出头,那就是如你们一般只知索取,不知付出的小人,我风逸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大开杀戒,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毕竟你知道的,我风逸可是神照功的正统传人,滥杀无辜,的确有些不太好,要是再误伤义士,更非我所愿啊!” 第41章 雪山剑法 风逸是何等人物,自知一旦去了寿宴, 倘若是由自己发难,对万震山、戚长发动手,第一个出头的便是狄云。 这小伙子命运坎坷,却对师父尊敬异常,原剧情中,只因为师父的一件衣服,就对黑道成名好手不依不饶,若说戚长发谋害恩师,这小子非跟自己拼命不可。 对他下手轻了,旁人对自己失去畏惧! 若出重手,那又成什么人了? 抢了人家神照功机缘,再打人家,那跟畜生有何区别? 所以言达平的出现,为风逸完美解决了这份顾虑。 言达平虽被风逸制住,却还心存幻想,觉得自己或许有翻盘的可能,这时却只觉万念俱灰。 他懂一个道理,风逸武功固然可怕,但他能将到了万府会面临的一切,都考虑了进去,自己在他面前又毫无秘密,怎能对付得了他? 言达平心头发凉之余,不由喝道:“神照功与连城决你都得到了,我也没刨你家祖坟,也没抱你家孩子跳井,何必非要这样折磨我?” 风逸容色一整,凛然说道:“做人的道理,我纵然跟你说了,你也是不会明白!” 言达平默然半晌,缓缓说道:“你的确了不起,你是大侠!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你如此作法,虽是上策,但你不怕我现在应了你,到了万家,又反悔吗?” 他终究抱有一丝希望,想看看风逸有没有没想到的,呆呆望着风逸,却见他双目分明透出了几分不屑。 风逸呵呵一笑,幽幽道:“你知道神照功有多神奇不? 梅老先生被贯穿肺部,在长江里泡了好久,还能给丁大侠交代遗言,为其一。 丁大侠被穿了琵琶骨,挑了脚筋,仍旧可以行功运气,天下无敌! 这两样,古往今来,又有哪个习武之人办得到? 至于第三嘛,我刚才甩了你的一巴掌,已经运上了暗劲,你听没听过枭道人的下场?” 言达平恨恨望着风逸,一脸不平之色。 这武学秘籍就是他心中的痛! 风逸笑道:“你半年之后,便会与他一样,筋骨寸断,缩成一个肉球。” 言达平失了一会儿神,咽了一口唾沫,涩声道:“你骗人,世上岂有此等手段?” 风逸凝视言达平,道:“你在我眼里犹如待宰羔羊,厨下鸡鸭,也值得我骗? 我还准备用你养的蝎子咬你一口,让你备受痛苦,而你既然陷入必死之局。 我倒想看看,像你这样心术不正,贪婪狠毒的人,是会拉着大师兄、三师弟一起下地狱!还是会舍弃自己性命,去保护他们。 究竟是他们人五人六的继续逍遥,还是你自己受尽折磨而死,亦或者,大家一起干的,一起完蛋,选择权都在你身上。 对此,我还颇为期待!” 言达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口唇颤抖,喃喃道:“你是魔鬼,你是个魔鬼……”眼中透出哀绝神气。 这是何等恶毒的手段,言达平若愿意指证,那就三兄弟一起完蛋。 若是不指证万震山与戚长发,那两人自然高兴,美死了,可他还是得死! 言达平知道,他没得选! 他自忖没有舍己为人的胸怀! “魔鬼?” 风逸呵呵一笑道:“对待你们这种天良丧尽的人,我倒是愿意当个魔鬼。 不过你若真能行出舍生取义之举,又怎会对自己的师父下此毒手? 一个合格的坏人,都有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有好日子的想法, 所以嘛,师父都能杀,师兄又算什么? 在这点上,我是对你抱有极大信心的,你也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了,搞得好像散发人性光辉,做出什么巨大牺牲一样!” 言达平死死看着风逸,面无人色道:“求求你,求你,杀了我吧!” 风逸摇了摇头:“我杀人只是为了达成目的。所以能不杀人,我就不杀人。你的提议,我并不喜欢!” 言达平听了这话,眉间不禁透出一缕不屑,冷笑道:“你成名不过几日,杀的人还少吗?” 风逸道:“就是因为杀的人多了,我才更能清晰的判断自己。 以前我对杀人有着一抹好奇,现在吗,就觉得很没意思了。你懂我的这种感觉吗?” 说着叹了口气,透出一丝凄凉之色。 言达平听得浑身一震,恍然道:“因为对于你来说,没有杀不了的人,让你觉得这是最简单的事,毫无价值!” 风逸轻轻抚掌,微笑道:“你果然是我的知心人。 以前杀人对于我来说,太难了,况且我还怕被人报复,又怕官府制裁。 你知道的,我老大毕竟是官面人物。 所以这是可望不可及的。 可现在杀人太过容易了,我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抓死一个人,扔根筷子就能插死一个人,杀人就跟割草一样。 你说,这世上有喜欢修花整草的,可有人喜欢拔草?” 风逸这是真心感受,他现在觉得杀人太没意思了,无论是凌退思这种朝廷大员,还是“落花流水”这种江湖大佬,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毫无挑战。 那么,杀人,这个前世最难办到的,如今却再也不能,带给他丝毫成就感了。 言达平看着风逸一本正经,云淡风轻的样子,面皮阵红阵白,猛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手掌一提,径直拍向自己脑门。 这一瞬间,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风逸就是世上最大的恶魔! 风逸看也不看他,冷哼一声,左袖拂出,直中言达平腰间。 言达平浑身一麻,横飘丈许,跌倒在地,哪里还能自杀? 就听风逸幽幽道:“咫尺之距,我风逸若不想让谁死,谁也死不了,哪怕你死了,我也能让你活过来,不信你还可以试试。 但是我的耐心不太好,你要将我惹烦了,哪怕你自杀了,我就将你衣服扒光。 吊在荆州城门上,给你背上大牌子,历数你的罪名,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陆地神龙’是个什么玩意儿。” 言达平脸色惨白,口唇哆嗦,眼神空洞,望着天空,一动不动,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 他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要来找风逸! 风逸悠哉游哉地走到言达平面前,踢了踢他,说道:“天不早了,我还有正事要办。 起来喽,只要你听话,我既可以不让蝎子咬你,这暗劲能施也能解。 到时候我给你死穴上轻轻点上一指,绝对让你毫无痛苦,比万震山、戚长发死的安详百倍。 我风逸别的不敢说,只要答应人的事,从来都是一诺千金,这点你大可放心。” 言达平听了这话,面色铁青。 什么时候死,倒成了一种赏赐了? 却听风逸缓声道:“你也是成名人物,别牵着不走,非要我打你一顿。若是让人看见,日后说你言达平欺师灭祖也就罢了,还被人连抽嘴巴子,踢屁股,那可连个男人都不算啦!” 言达平重重哼了一声,恨不得将风逸咬烂嚼碎了,可实在打不过,又命在人手,自不敢违拗,唯有恨恨爬起。 风逸道:“别忘了带上你的小伙伴,你若不听话,我还是要用它咬你,头前开道。” 言达平只能拣起自己养的毒蝎子,当先而行,心中自是问候了风逸祖宗十八代。 风逸登鞍上马,悠悠跟在言达平身后。 两人一个走路,一个骑马,一路无话,只沿着长江畔,一直走到落日西沉,看到前方有个小镇,远远望去,人来熙往的甚是热闹。 言达平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不过江,去荆州吗?” 风逸淡淡道:“离万震山过寿还有几天?” 言达平道:“还有不到三日了。” 风逸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就这么急着死?” 言达平气得双眼迸血,却又作声不得。 要知他号称“陆地神龙”,威震江湖,不知多少厉害角色,都栽在他的手下,却对风逸这个小年轻,束手无策,这份难受几欲令之发狂。 言达平不由抬头望了望天穹,眼角爬过一丝苦涩,悠悠叹道:“这世上真有报应吗?” 风逸也不理他,找了家客栈,开了间房。 屋内一灯如豆,两人要了饭菜,是一盆豆腐煮鱼,一盘豆豉腊肉,和一盆米饭。 言达平闻着饭菜香味,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风逸却不动筷,刚好多了一个免费试毒的,他也省心。 言达平吃着吃着,却突然泪流满面, 风逸冷冷的道:“亏你还是个人物,哭什么?” 言达平放下筷子,抹了一把眼泪,叹道:“我以前吃饭,都是要先验毒的,可我今天却没了这份心思。” 说着,他脸色倏忽变幻,似追忆,又似叹息,似悲伤,又似烦恼。 风逸呵呵一笑,端起杯酒,咽了下去。 待用过晚饭,风逸直接合衣而睡。 言达平看着风逸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样子,痛恨之余又多了几分佩服。 他与风逸易地而处,绝对不敢如此。 言达平被风逸整治了一番,辗转不能成寐,忽听得几声极细微的声响。 言达平一坐而起,心中惕然,他内力不弱,又是江湖行家,入耳便知是衣袂带风之声。 就听风逸悠悠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还不快去好好迎接!” 言达平气的险些七窍生烟,心想:“岂有此理,你惹出的事,却要我上!”说道:“或许只是路过的毛贼,何必理会。” 风逸翻了个身,道:“现在这屋顶周围有八个人,你说是路过的毛贼,还是找上门的煞神?” 言达平细眼中精芒一闪,当即拔出长剑,推开窗子,跃了出去,心想:“风逸睡梦之中都能知道来了几个人,内力之深,简直骇人听闻!看来他说给我施了暗劲,不是虚言恫吓,我该怎样才能留的一命呢?” 来到庭院,但见月明中天,四下里一片静谧,左右两边房顶上各有二团黑影,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套,除了两只眼睛外,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心下纳闷:“风逸说有八个,还有四个在哪?” 他横剑当胸,提气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风大侠下榻此处,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四人中的一个沙哑嗓子说道:“老头,若非风大侠在此,我们兄弟还不来呢! 这没你的事,别自找不痛快!” 言达平本来是被风逸逼出来的,可这话却让他来气了。 想他言达平那也是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弄不过风逸也就罢了,这人也敢将他视之蔑如也,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一抬眼,森然道:“几位有胆上门,何必藏头盖脸,是怕出乖丢丑,辱没了祖宗吗?” 这话一出,几人齐齐大笑。 笑声雄劲有力,隆隆作响。 言达平一听,便知来人内功均是不弱,难怪明知风逸威名,仍敢上门。喝道:“有什么好笑,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几人笑声一收,为首那人冷笑道:“嘿、嘿,给脸不要脸,你是什么玩艺儿,也配向我们叫阵,哪位兄弟给这老儿舒舒筋骨。” 言达平见他目中神光湛然,必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就听一人喝道:“我来!” 呛啷出剑,飞身下屋,内劲直贯剑尖,剑花朵朵,直扑言达平胸口,剑法颇具名家风范。 言达平右手倏扬,唰的一声,剑势如虹,迎击而上。 言达平在风逸手里窝窝囊囊,可这时剑法飘逸,身形沉稳,一副宗匠气派,行动之快,简直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就听“丁丁当当”一阵金铁交鸣声中,两人已经交手三招。 来人自认剑上造诣很深,这几剑连环攻出,定可伤敌。 怎知对方不但连挡自己三剑,而且还回攻三剑,不禁一怔,横剑当胸,喝道:“你是谁,瞧你剑法,当非无名之辈!” 言达平对其所问,浑然不顾,喝道:“我当是谁如此狂妄,原来是雪山派的,凭你这点儿道行,也敢如此口气,接招吧!” 蓦地手腕一翻,一招“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剑尖在空中划出道道光圈,向对方递了过去。 他也察觉到敌刃上所含内力着实不弱,心想:“这人武功已如此了得,若是四人联手,绝非敌手,不过风逸定然不会让我现在死!” 所以毫不畏惧! 风逸早就站在窗户边,看着二人动手,暗道:“言达平名震江湖,果然有两下子。我就看不出,来人用的是雪山派剑法!” 不过他知道,毕竟是差了江湖阅历。 那些黑衣人也是一惊,他们没认出对方底细,却被人家看出了来历。 此时雪山派再也不敢小看这个老头,避开言达平这一剑,电光雷闪的刺出了七剑,出招迅捷,又急又密。 言达平也非庸手,运剑如飞,剑招连绵,剑尖连转了七个圈子,叮当有声,转瞬间连过七八招。 风逸一边看着,一边心想:“言达平内力太过不足,招法也花里胡哨,何不直截了当地刺他小腹,岂不既快又狠? 伤不了他,也能让他回剑防守! 何必自己陷入防守!” 言达平剑法大有不足,可饶是如此,与那雪山派好手也打得有来有往,不落下风。 风逸自是又想:“梅念笙没给他们真传,可就这一手,江湖上又有几人可敌? 为什么还会走到那一步,难道人的贪心就永远没有止境吗?一山望着那山高!” 那群黑衣人也瞧的“咦”声连连。 一人大声道:“王兄,额说,这有些邪门,风逸这怂手下,咋还有个硬点子呢?” 话音刚落,就听言达平大喝一声:“放你娘的屁!” 长剑陡然递出,猛地里剑交左手,右手反过来啪的一声,重重打了对手一个耳光。 这一下别处心裁,巧妙之极,对方直接被打了一个呆愣,连退几步。 风逸心中暗赞道:“这招要是附有神照功,对方就完蛋了!” 他知道若被自己全力抽中,对方纵然内力与自己相当,也会半身酸麻,自己后招跟上,这一刹那时间,就够对方完蛋大吉了! 言达平自然无此能耐,可他一招得手,那也很是开心,他被风逸打了好几个嘴巴子,可算找补回来一点。 旁人身上那也算! 言达平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长剑倏地一抖,搭上那人长剑之上。 雪山弟子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自己手臂一酸,长剑直欲脱手而飞。然而他也运起周身之力,生生将长剑握在手中,断断不容撒手。 怎料言达平长剑一振,如灵蛇暴起,向前一探,嗤的一声,鲜血飙出。 那人肩头中了一剑,吃痛之下,言达平长剑一搭,顿时将他长剑挑飞,那人急忙跃退。 就听屋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连城剑法,这是连城剑法!” 言达平冷笑道:“嘿,还算没瞎眼!” 手中长剑伸出,搭住空中落下的长剑,剑尖如有胶水,竟将对方长剑黏了回来,左手拿住,笑着说道:“雪山派就这点本事,也敢染指神照经与连城决,嘿嘿,真是不知自量!” 风逸看出言达平这三招臻其佳妙,忽有所悟,心想:“梅门弟子的‘唐诗剑法’虽说花里胡哨,可终究脱胎于连城剑法,梅念笙不教他们高深内功,让他们走上了歪路。 可我有神照经,内中蕴含至理,乃是武学的根本,也实则就是连城剑法的剑决。 我在根据‘唐诗剑法’的剑招,未尝不能追本溯源,还原真正的连城剑法!” 第42章 千里送人头 言达平胜了一场,心想对方若是围攻,那就轮到风逸上场了,自己乐的清闲。 怎料对方为首之人,一挥手:“点子扎手,扯呼!”那被言达平击败的雪山弟子,飞身跃起。 可他一只脚刚踏上屋顶,就听“忽”的一声急响,一道白光如雷似电,其疾无比。 铛的一声,寒光一闪,那为首之人急忙出剑去格,可白光陡地变快,这一剑竟然挡了个空。 “噗”的一声,白光正中雪山弟子后背,当即一口鲜血喷出,眼看就要堕下地来。 那为首之人伸手抓住,眼见兄弟背心“灵台穴”上镶着一只白色小酒杯,大概是不活了,将他挟在胁下,直接飞身离去。 其余之人也竟然仿佛未见,跟随而去, 只是远远传来一声:“快慢随心,好厉害的手段,领教了!” 风逸见对方要走,随手就将手中的一只酒杯扔了出去,以丁典传授他的暗器法门,附以神照功的无上内力,普天下能躲开格挡的人真的不多。 言达平飞身纵上屋顶,举目望去,房舍高高矮矮,这些人已经融入茫茫夜色中。 心知这些人黑夜之中,借房舍遮掩,自己万难追及,而且他也不会傻的去追。 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是为了千里送人头? 言达平沉吟一下,落下地来,叫道:“店家,打点水来,让老爷泡个脚!” 他与那人打的热闹,一些胆小客人早就跑了,小二与掌柜也是浑身哆嗦,生怕惹上人命官司,听了言达平叫喊,当即应了一声。 “您稍等!” 言达平推门进屋,就见风逸正在窗前负手而立,闭目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当即笑道:“风大侠,你刚才说来了八个,怎么我只看到了四个。” 风逸说道:“有四个伏在客栈墙后。” 言达平心中一凛:“要是追出,跃墙之时,岂不中了暗算?”说道:“你刚才要是追出去,他们或许跑不了几个!” 风逸也不言语,缓缓踱步到了桌前,坐了下来,将蜡烛挑了挑, 言达平心想:“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 风逸早就看出,今日之事透着古怪。别的经验不提,穷寇莫追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大晚上去追人,鬼知道会有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在不熟悉的地方,稳一手,那是很有必要的。 妥当! 安全! 毕竟“落花流水”面对血刀老祖的惨败,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训,风逸时刻在心! 一阵晚风入户,吹得灯火飘忽,风逸的脸色也随之忽明忽暗,忽然看向言达平道:“素闻雪山派一向少来中原,可今日见其剑法精妙,果有独到之处。 但没想到你的武功也如此惊人,竟能将之击败,你将剑法使来,让我瞧瞧!” 言达平在风逸面前丢尽了脸,却在雪山派身上找回了一些颜面,很是志得意满。 听了这话,大剌剌坐在他的对面,嘿然一笑:“我的剑法与你的武功相比,不值一提,你就别让我献丑了。刚才得手的那几招,不过是我偷学的,只可惜…… 唉,若非师父藏私,我哪将这些人瞧在眼里,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怨恨与遗憾。 风逸想让他将“唐诗剑法”施展一遍,也好默记在心,加以揣摩,听了这话,心中不由起了怒意,冷冷道:“你师父都被你们害死十多年了,你还哪来这么大的怨恨?” “呵呵,”言达平冷笑道:“我不该怨恨吗? 梅念笙当年说我们心术不正,所以不传神功剑决。可他既然发现我们几个心术不正,完全可以将我们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可他偏要维护他“两湖大侠”的金字招牌,生怕门下出了不肖弟子,为人所笑! 所以耗着我们哥几个,天天给他磕头,叫他师父,又不传真本事给我们,反而便宜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丁典。 呸,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己找死,也害的我们背负了弑师之罪,你当我也愿意吗?” 风逸静聆之余,心头冰冷,这人如此大逆不道,不知感恩,也能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却又不胜感慨:“梅念笙若想到自己的所做所为,落在自己徒弟眼里。 就是因为丢不脱,放不下,看不开一个名字,不知有多悲哀。” 风逸提起酒壶,轻轻斟上一杯,说道:“你师父所做的一切,你就只看到了这些?” 言达平心念数转,一脸狐疑道:“你又看到了什么?” 风逸问道:“天下习武之人中,似雪山派那人的武功,多吗?” 言达平沉吟道:“那当然不多了。这人能与我拆了三十多招,方才落败,何其不易,你以为我这‘陆地神龙’是吹出来的?” 风逸接口道:“那你这身本事够不够安身立命,够不够你名震江湖? 而这是不是你师父教的?” 言达平轻轻冷哼一声。 风逸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幽幽道:“你满怀怨怼,说你对于谋害师父,问心无愧。只因师父藏私。又说自己武功不如我,也不如‘落花流水’!” 言达平插口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难道不对?” 风逸笑笑:“这是事实,理却不对! 我本身走了狗屎运,这是奇缘,不可言说,不可复制,也不可相提并论! 况且我为获取神照经,也以性命为赌注,让丁大侠脱去死劫! 而丁大侠能得神照经,也是冒着被你们发现、灭口的风险,救了梅老先生,得到了认可。 你们呢,又付出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言达平听得这话,脸色数变,一咬牙,道:“我们难道没付出吗?我们侍候他好多年,毕恭毕敬!” 风逸嘿笑道:“一个大侠收徒为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梅老爷爷是沽名钓誉,那他培养出三个大名鼎鼎的名侠,让自己千古流芳! 还有比这最重名的表现吗? 那么他这种人要的,是你们喊的一句师父,还是给他端茶倒水的侍候? 他想要的难道不是你们能如‘落花流水’一般,以行侠仗义为己任?让整个武林以他们为榜样? 你扪心自问,你们三个谁做到了?” 言达平阴沉着脸,默然无语。 风逸又道:“你们既然拜入梅大侠门下,就该谨守他的教诲,可你们呢,他的绝世武功那是要学,对于他所秉持的侠义之道,却是嗤之以鼻! 通俗讲,就是对自己有利的,能让自己放纵欲望的本事要学,但想要束缚自己的欲望,提高自己的道德品质,那就将它置诸脑后。 个人想法本就不同,可你们既如此想,不该拜入梅大侠门下,应该去找血刀门!” 言达平脸色一变,双眉一扬,道:“血刀门是什么东西,我会去拜他!” 风逸点头道:“你当然不会去拜入血刀门。 你们拜梅大侠为师,是既想享受正道大侠给自己带来的尊崇地位,以及江湖上的恭维,却又不想去尽大侠的责任,因为做大侠那么累,又怎会让自己如血刀恶僧一般,只要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喊打喊杀呢!” 言达平听得双眼发亮,盯着风逸,一颗心突突直跳,耳根烧得通红。 他知道风逸说的对! 风逸喝了杯酒,道:“所以你们拜了师,你师父要求你们做的,做不到,认为不怪自己。 而他就必须按照你们的想法来,若不按你们想法来,就是该杀,就是该死! 哪怕他已经传授了你们一身足以扬名立万的武功,你们也可以忘却这份大恩! 这就好比,一个父亲有一份大产业,觉得自己儿女不成器,便给了他们足以衣食无忧的保证。 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一生心血付诸东流,便想找个能够接管的人才。 可他的儿女为了这份大家业,却将这个老父亲给谋害了,如今还对他怨念不绝,对此振振有辞,说他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敢问,这世上可有此等厚颜无耻、狼心狗肺之人?” 言达平心情激荡,又气又急,老脸涨红,两眼死死地瞪着他。 风逸眼光忽向门外一瞥。 就听“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言达平猛地回神,喝道:“谁?” 第43章 送宝童子 “客官,您要的水!” 适才言达平进门之前,特意要的洗脚水。 他与人战了一场,想泡个脚,以便让自己暂时忘却烦恼,睡的更加沉些,便说道:“进来吧!”当即往床边走去。 “咯吱!” 一伙计推开房门,探头探脑张望,就见风逸背朝自己,言达平坐在床边,说道:“端过来。” 伙计遂一脸笑意,应了一声,从风逸身后走过,低身将一盆水轻轻放在言达平床前,起身退出。 言达平刚要伸手脱鞋,可就在提腿伸手的一刹那,伙计突然身子前探,双手一摆,五指好似轻烟,拂向言达平肋下。 言达平自从与风逸在一起,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更何况这人内功了得,出手迅快。 劲风袭来,言达平只觉肋下酸麻,自知走了眼,羞惭间正要出手抵挡,顿觉一股酥麻之感直透全身,已被对方点中几处大穴,一口气憋住,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 这人借着双手在言达平肋下一按之势,足也不抬,便嗖地横掠五尺,疾若飘风,到了风逸身后,右掌往他背后劈出。 掌风过处,屋内灯火随之一暗,足见劲力。 伙计深知此刻情势凶险无比,风逸一旦反应过来,立有性命之忧,可掌力将出未出之时,便觉身周气机一紧,下方一股劲风直向小腹撞来。 风逸虽未回身,那左掌却已反手拍出,出手之快,如雷如电。 伙计悚然而惊,急忙挡架,怎料风逸手掌微抬,“嘭”的一声,自己胸口却已经中掌。 风逸手下从无虚着,对方连哼都不及哼上一声,便应手而飞,一口血箭喷出,人也撞在墙壁之上,仿佛挂画。 一时间屋瓦齐震,灰尘簌簌而下, 这人落地之后,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显是死了。 声断音绝,灯火重亮。 风逸一笑而起,举目望向窗外,凝神运功细听,周围十丈之内,竟也没人靠近,不禁眉头微蹙,忖道:“按道理,这人偷袭之时,应该有人呼应才正常啊!” 言达平这时也缓过一口气来,他也不知自己是该喜该忧,嘿然道:“来了不少人,竟然就是为了这一下。” 风逸斜眼微睨:“你现在开始摆烂了,是吗?” “摆烂?” 言达平很是不解。 风逸哼道:“就你这幅样子,也不知怎么活到现在的!” 言达平老脸一热,心想:“老爷若不是被你整治的没了希望,岂能如此大意?” 风逸道:“从他开始答应你的那一声,我便听出他内力不弱,刚才走到门前,你竟然都没发觉,足见轻功了得,这样的人怎会是个店伙计!” 言达平眼中又是佩服,又是失望,瞧着这个将自己整治的生死两难的对手,喟然一叹道:“堂堂雪山派也震于你的威名,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利用下三滥的手段,嘿嘿……” 风逸看向窗外,朗声说道:“诸位既然想要功诀,何不明刀明枪的站出来?胆子这小,还是带着他滚吧!” 说着踏步走向那具尸体,准备将其扔出屋子。 可就在他俯身抓拿,离尸体只有一尺的刹那,忽听“嗖嗖”两声,两点寒星直扑风逸双眼。 风逸大吃一惊,鼻中隐隐闻到一阵腥臭,显然箭上喂有剧毒。 可风逸现在的武功造诣,委实冠绝天下,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功随心转,胸腹一缩,已使出“细胸巧翻云”的轻功,后翻筋斗的同时,右袖扬起,遮住双眼,以免躲之不开。 好在那两枝袖箭虽快,他速度更快,有惊无险的从他头脸掠了开去。 那伙计亦是未虑胜,先虑败,一发出袖箭,立即挺跃而起,顿足飞身,直向窗户窜去,身法极为迅疾。 风逸又惊又怒,目中精光暴涨,大吼一声:“瘪三,哪里逃!” 猛一甩手,言达平放在桌上的长剑被他掷出。 他内功何等深厚,满腔忿怒之情,尽发泄在这一掷之中,劲力更足,长剑去势之快无可比拟,好似流星横空划过。 而这时,那人刚穿窗破格,身子还未完全逃出,长剑携风带电似得直插他的腰部。 伙计待欲闪躲,已自不及,“砰”的一声,长剑落地,那人也瘫软无力,挂在了窗户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只是一晃眼间。 言达平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震的呆愣住了。 他心中的疑问,太多了。 毕竟那人胸口中了风逸五丁开山般的掌力,怎会没死? 他清楚,若是自己,定然必死无疑! 而且风逸这一剑劲力威能已极,将他刺个对穿,都很是正常。怎会长剑及体之后,直接落在地上? 风逸此时也直冒冷汗,他刚才那一掌拍在对方胸口,“膻中”大穴与“璇玑”等大穴含其中,“神照功”如此威力,纵然“落花流水”中了这一掌,也断无活命之理。 所以他将这人已经当成尸体了,怎料死人还能动弹,若非自己“神照功”大成,功随心动,反应比念头还快,刚才那两枚袖箭非射中自己双眼不可。 他后怕之余,也明白对方身上穿了护身宝衣,毕竟中了掌力能活,有可能是自己功力未纯,亦或对方内功颇有独到之处。 可长剑没能刺入身体,问题就一目了然了。毕竟纵然有人修成少林“金刚不坏神功”,也不可能让自己掷出的长剑刺之不入。 风逸走过去将尸体拎了下来,就看这人面目狰狞,双睛凸出,虽说死不瞑目,但已气绝。 风逸伸手往尸体的胸口按落,突然一股又韧又软的力道将他手掌弹回。 风逸心中一喜,果然猜的没错,一把撕开那人外衣。只见他贴身穿着一件漆黑发亮的里衣。 风逸长声笑道:“哈哈,果然是送宝童子到了!” 言达平惊叫:“乌蚕衣。” 风逸瞥了他一眼,道:“你倒也认得。” 言达平道:“这是雪山派的至宝,我怎能不知。” 这汉子虽中了风逸一掌,但因乌蚕衣之阻,只将他打得身受重伤,闭住了气,没能毙命。 可风逸后面这一剑,虽同是刺在乌蚕衣上,然而劲力突其一点,这股强力自是直接将人震死了。 风逸拉去那汉子的外衣,又将乌蚕衣剥了下来,忽听得窗外簌簌几下响声,一道白光闪过,夺的一声,就见一把匕首附著一张白纸钉在桌上。 言达平惊道:“寄刀留柬,这帮人果然谋划很深!” 风逸神色木然,走进一看,只见白纸上写着两行字道:“阁下神功盖世,雪山派王延辉、白延志命丧阁下手中,心服口服,一笔勾销。但请归还乌蚕衣,否则不死不休!” 第44章 意难平,气难消 风逸心思敏锐,看着这张纸条,立马理清了一切。 这些人大张旗鼓而来,却与言达平一交手,便偃旗息鼓。 这是想给自己营造出他们震于自己威名,不敢贸然动手的感觉。好让自己心生傲意,而后不管言达平是否洗脚,他们总有机会让高手假扮成伙计进屋,寻找机会偷袭自己。 自己若及时反应过来,再靠乌蚕衣装死,找寻机会,实施二次偷袭。 毕竟没人喜欢房里多一具尸体,一定会有机会,可饶是如此,也做了两手准备, 若是暗算成功,那些埋伏的人便一拥而上,乘虚而入。 若是失败,就选择不露面的寄刀送柬,留一丝缓和余地。 否则这张纸条,又怎能如此及时? 风逸心中冷笑:“眼见偷袭失败,反被我得了乌蚕衣,便想要回去,还他妈的虎死不倒架,世上哪有这好事!” 但他心中也不禁微叹一声,连雪山派这等名门大派都对自己,直接用上阴谋诡计了。 看来,名头太大,也不全是好处! 自己若是没名没姓,他们定然不屑动用此等卑鄙手段! 风逸摸了摸乌蚕衣,轻笑道:“想必各位也清楚,我风逸出身龙沙帮,自小穷怕了。 与雪山派这等名门旺宗,那是没得比。 对于别人送的礼物,一向没有不收的。 但我也读过几天书,知晓礼尚往来,你们就将他带回去吧!” 当即抓起那具尸体,扔出了窗外。 窗外一人哈哈笑道:“风大侠神照功威震天下,‘南四奇’都是铩羽而归。 我等深知,单打独斗,天下无人是你敌手,这才出此下策。 这梁子你若揭不过,他日有瑕,还请驾临凌霄城,雪山派自当恭候!” 风逸冷笑道:“有空一定去!” “一言为定!” 便听脚步轻响,三个人越墙出外。 接着脚步声声,七个人一起去了。 言达平没有风逸的内力,自然听不出来,问道:“是不是又跑了?” 风逸嗯了一声。 言达平很是愤慨道:“他们如此欺人,这你都不追?” 风逸一边脱着自己衣服,一边漫不经心道:“为什么要追?他们三番两次的想让我出去,你以为是想跟我公平的单打独斗?还是你希望我出去被他们暗算了?你说不定还能活?” 言达平尴尬一笑,心中却是发凉:“这小子如此稳重,根本不重虚名,难怪我栽的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对以后面临的命运,更为发愁。 风逸在本该气盛的年纪,又身怀不世之功,还能遇胜不骄,见辱含垢,想对付这种人,那比登天还难! 言达平直到现在,都没发现风逸的软肋与破绽。他本来还想着风逸年少,应该喜欢美人。 可他亲眼目睹风逸对水笙那种美人,眼中都没有一丝欲念,那么美人计大概没用了! 想到雪山派还敢跟他叫号,又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言达平也能理解,雪山派毕竟是名门正派,输了一阵,就放弃姿态,摇尾乞怜,那才会成了笑话。 一念之此,当即冷笑道:“你以后可不好过了。人人都知单打独斗奈何不得你,只要与你放对,不是暗算,就是一拥而上喽!” 风逸淡淡道:“就跟你们对付你师父一样喽。” 言达平老脸涨红,恨恨道:“你先给我解开穴道!” 风逸本来要穿乌蚕衣了,一挥手,一股劲风直扑言达平胸腹。 言达平顿觉一股暖流入体,当即挺身站起,一看桌上纸条,惊道:“难怪了!” “怎么?”风逸问了一句。 言达平道:“这王延辉应该是与我过招之人,这两年以一手雪山剑法在西北之地着实为雪山派增了不少光。 他还则罢了,可这白延志乃是雪山派掌门人白永洪的独生爱子,自身武功本就非同小可,今日却折在你手里,还丢了乌蚕衣,雪山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了!” 风逸冷笑道:“如此利欲熏心之徒,不死我手里,也得死在别人手里。好在他还送了件宝物,死的也算有些价值!” 说着就将乌蚕衣贴身穿了。 乌蚕衣其实是前后两片,腋下用扣子扣起,很好穿。 言达平看的是一脸羡慕,说道:“这件宝衣,是用大雪山上的乌蚕蚕丝织成的,刀枪不入。只这两块料子,剪刀也剪不烂,只得前一块后一块地,扣在一起。 白永洪宝贝自家儿子,才让他穿了这件‘乌蚕衣’。呵呵,倒是便宜了你!” 风逸微微一笑:“哪个当爹的不宝贝自己儿子?” 言达平本身是想让风逸害怕,但见他气度仍旧从容,心中更气,叫道:“你不必指桑骂槐,我师父他总没拿我当亲人,更没拿我们三人当儿子。 他只是蠢,若是早早将我们逐出师门,我们哪有机会谋害他!” 风逸也不看他,自顾自地道:“你一会说你师父能逐你们出师门,而不逐,因为沽名钓誉。这会又说他蠢。 你为何就不能想想,你们几个对师父无义,可他对你们,却非无情? 他老人家是真心希望自己的三个徒儿,能够迷途知返,洗心革面? 不逐你们出师门,只是不想让你们背负着不肖之名,而无法立足于江湖呢?” 最后一句话,风逸说的淡然,言达平却是脸色顿变,目中隐隐闪射出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他不知是自己从未想过这一点,还是不愿去想这一点,但他知道,但凡被逐出师门的徒弟,在江湖上都会寸步难行。 人人都瞧不起! 尤其师父名望越大,徒弟越难过! 风逸叹道:“人这辈子,最忌以己度人。 不能因为自己行的端、走的直,便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更不能因为自己内心阴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看不到一丝光明,就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和自己一样! 世上就怕如此自负,愚蠢的人太多了,所以才有害人之心不可有,这句老话!” 言达平听了这话,又惊又气道:“你不是不跟我讲道理吗?” 风逸目光一转,射在他的脸上,凛然喝道:“我说的不是道理!而是天理! 是我的意难消、气难平! 更是我华夏数千年的立世之基!” 言达平被他一喝,但觉心跳加剧,血涌头顶,不禁连退三步,看着他那如惊虹如冷电的目光,身子微颤,心中暗暗嘀咕:“他奶奶的,这小子眼神如此厉害,武功只怕尚在我师父之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 第45章 唐诗剑法 言达平一整容色,正色道:“你说人不能以己度人,你现在何尝不是如此?” 风逸脸色一沉,缓缓道:“你与其说我以己度人,倒不如说我风逸脱离龙沙帮,与你们一样,故而服不了众!” 这本是言达平不服风逸的根本,当即眉头一挑道:“难道不是吗?” 风逸厉芒蕴目,冷冷道:“我与凌退思之间的关系,只因我父亲死于龙沙帮与洞庭帮火拼,他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给了抚恤银两,让我长大成人。 但像我这种人,在龙沙帮并非个例。 长大之后还得给他卖命。 凌退思为了功决,派去丁大侠身边卧底者,并非我一人。 所不同者,只是那些人都被识破打死,而我却从丁大侠手中活了下来。 就这,我也得防止丁大侠为凌退思所囚的秘密外泄,时刻刀剑悬颈。 我能得脱身,可谓得天之幸,自然要与他分道扬镳! 然而你们几个虽然未得梅老先生真传,却也学了足以安身立命的本事,各个都在江湖上威名远震。 是你们尤为不足,为了习得绝世武功,睥睨天下。 从而对恩师狠下毒手,如此兽行神人共愤,天地不容! 古往今来,无论庙堂还是江湖,你们这种人,无不该千刀万剐,锉骨扬灰! 我风逸只不过求存图生,脱离龙沙帮,岂能与尔等为了私心欲望,沆瀣一气,罔顾人伦,弑杀恩师等量齐观?” 言达平双眼瞪圆,他只道风逸逼自己去万家寿宴揭露他们三人杀师罪行,是他生怕别人以此攻讦,无法自圆其说,陷入窘迫之地。 未曾想,他一切皆明,一时间面色忽青忽红。 风逸接着道:“寻常之事,或许见仁见智,各有不同。 可最基本的伦理纲常都能因为利益、好处而置诸脑后,那他妈还是人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尤其咱们武林中人,最讲究尊师重道,纵然黑道中人,也得讲究“盗亦有道”。 皆因师父教了徒弟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等于让他多了条命,便如同生身父母给了生命一样。 徒弟就该如孝敬父母一般对待师父! 可你们呢? 却因他没有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教给你们,就认为他对你们不够好,没拿你们当儿子。 倘若真是如此,梅老先生在发现你们心术不正时,不管是将你们逐出师门,亦或者将你们三个偷偷杀了,对他来说都不难。 纵然是在你们对他动手的那天夜里,凭戚长发那点能耐,也能将长剑插入他的后背?” 这番话掷地有声,语意深长,直把言达平听得神色连变,心中念头纷涌,与师父在一起的一幕幕,再想到自己三人杀死师父的场景,神色渐转凄凉。 他明白这世上被暗算者,无不是栽到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人手中,尤其武学高手。 风逸看到言达平神色急剧变化,接着又道:“刚才雪山派也是背后偷袭,为何不能成功,我与你本为敌人,为何敢住在一起,不是我风逸比梅老先生厉害,而是我无时无刻都在紧绷心神,防备着你们,而他没有! 因为你们是他仅有的亲人! 谁会去防备自己的亲人?” 言达平呆了半晌,颓然坐到,喟然一叹道:“是啊,我师父若真的对我们如同我们对他一般,时刻提防,戚老三那一剑刺不中他的。” 风逸神色稍缓,说道:“这世上的人,皆有贪欲,可不为贪欲泯灭基本的良知与道义,这就是人与禽兽的区别。 倘若人人都如你们一般,这朗朗乾坤,都是豺狼横行,又成何景象? 普通人还有的活? 谁家生个貌美女儿,是不是就得将她掐死,免得惹火上身? 而这也是你师父不传你们神功的根本,就是怕你们仗技害世,无人能制! 毕竟就你刚才以剑粘剑的内功造诣,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风逸那日听了丁典的详细叙述,便明白了梅念笙最后时刻,有的只有痛心与无奈。 显然梅念笙不只是重名,他内心自是希望这几个徒弟,能够迷途知返,所以遭遇杀身之祸时,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若存着如狄云那般想的坏心,将徒弟往歪道上领,梅念笙既可以不传这几人武功,最重要的就是一定会防备徒弟! 因为自己若害人,岂能不防人害我? 这是最基本的人性! 狄云之所以要将梅念笙想的那么坏,只不过下意识的想为自己师父戚长发开脱。 就像丁典讲述梅念笙被谋害的过程,以及戚长发“铁锁横江”什么含义,他都半信半疑一样。 言达平听的双眉连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师父丢给了我们一本唐诗选集,我们三个还给弄丢了。 我这些年一直在观察万震山、戚长发动向,他们两个也一样,也没人去兴风作浪。 唉,我们要真是有了神照功,呵呵,我们是闲不住的,这江湖也闲不住啊!” 风逸目光在言达平脸上转了一转,冷然说道:“你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你师父,他传给你们的剑法叫“唐诗剑法”,为何? 就是他看出你们几个心术不正,希望你们能够在学剑的同时,利用诗词陶冶心性,可你们谁懂他的这份苦心? 你们只是认为他给了你们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传自己称霸武林的绝学,就是对自己不够好! 却从不去想,梅老先生是人人尊奉的两湖大侠,也是师父! 大侠在于让他不能亲手教出几个无人能制的恶魔,这是他给武林、给天下的责任! 师父又让他不能亲手绝了几个徒弟的路,只能有所保留的传授,这是给你们一声师父的说法。 你们要是走正路,顶着师父余荫,这些武功足够自保。 可你们倘若为祸天下,自会激出正义之士将你们诛除净尽! 而这也是他给你们、给天下人的交代! 你想想,我若现在去当个采花贼,这天下人谁能制我?” 言达平望着他,神气古怪,蓦地伸手指着风逸鼻尖,哈哈笑道:“你要真干了这事,我师父都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说着说着缓缓垂下头来,又低声长叹道:“其实我本意是想将师父逼到绝境,让他交出《连城剑谱》,不料戚老三直接就是杀手。 唉,到底师徒一场,他死之后,我心里也有一些难过。每每想起,我也是悔恨难安哪。”说到这里,眼角竟然渗出了两滴浊泪。 风逸止住他道:“罢了,你这眼泪是鳄鱼的眼里,还是悔恨的泪水,我不想深究。 我只是告诉你,芸芸众生,多半人都是贪婪成性,可仍然能有朗朗乾坤,正义不灭。 就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那点含嗔之念,而泯灭大义人伦! 试想,这世上的人都喜欢美女,这是色心。 自家女儿漂亮,有的人不会对她动心思,可有的人会说自己种的白菜,吃着好吃! 这就是人与禽兽的区别,也是人伦之所在!” 言达平听到这里,厉声喝道:“我是人,不是禽兽!” 风逸冷笑道:“那种禽兽被色心欲念压倒了人伦大义,这与你们为了自己野心谋害师父又有何区别? 所以你既然杀了你师父,这就是大恶! 就得认! 别在我面前恬不知耻的说什么,问心无愧! 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它们都会觉得丢人!” 风逸说这些,无非是希望言达平能有所醒悟,去了万震山宴会上,能按自己所设想的来。 言达平也是心乱如麻,满脸通红,忽道:“你说的对,我们谋害师父,的确是禽兽不如!这一次去了万家寿宴,我会揭露此事,让你落个轻松!” 风逸纵声长笑,声震屋瓦,说道:“你当我让你亲口揭露这桩事实,真就只为给自己落个轻松?” 言达平破天慌的手扯胡须,一脸颓然道:“那你为了什么?” 风逸目闪神光,说道:“你永远不懂什么是人,什么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什么叫‘得人恩果千年记’。 我深觉梅老爷子死的冤,死的气,而我风逸承了“神照功”,就该为他做些什么! 你出头指证,既是给你师父一个交代,让他老人家死前那副苦笑,那副老泪纵横,别都成了一个笑话,也是给你一个当人的机会! 最起码给世人一种感觉,他这三个逆徒,最终还有一个在他身死之后,幡然醒悟。 这也是给他老人家的最后体面。 别让人笑话,堂堂‘两湖大侠’一辈子收了三个逆徒,真是眼盲心也瞎! 你懂了吗?” 言达平听到这里,心头乱跳,突然双膝跪下,大叫道:“风大侠,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霎时间,老泪纵横,双拳击打头部,哭的好不伤心。 风逸看着言达平嚎啕大哭,也不想去理会他是真的醒悟还是做戏。 因为他如果真醒悟,便让他死的可以不难受,但若让自己这一天的功夫白费。那就会让言达平尝试到,什么是真正的痛苦。 言达平在这里哭,风逸刚开始还觉得这人还有点人性,时间一长,听的却是心生焦躁,骂道:“你能哭活你师父吗? 你若真是个人,就在万震山寿宴上,不要想别的阴谋诡计!” 言达平听了这话,也是老脸一红,讪讪止了泪,站起身来,哽咽着道:“我不会的,你的为人,的确配的上师父真传。 事到如今,我要还想什么阴谋诡计,让师父成为笑柄,那是真的禽兽不如了。” 风逸微微颔首道:“我既是梅大侠传人,清理门户,理应用他的武功!” 言达平点头道:“你说的对! 我们对师父的神功剑诀想了半辈子,死在神照功下,也是我们的造化!” 风逸望着他,不禁寻思:“此人究竟是真的醒悟了,还是假的呢? 唉,真如何,假又如何? 总不能因为他悔悟了,我就放过他吧?” 当即说道:“连城剑法已经失传,丁大侠也不会,你将唐诗剑法施展出来,让我瞧瞧,若能还原连城剑法,就能让世上少绝一门绝技。 纵然还原不了,用这套剑法杀你们,更加名正言顺!” 言达平本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也觉得大有道理。 风逸有神照经,配合唐诗剑法未尝不能还原连城剑法。 自己想了半辈子,都没学来连城剑法,在风逸这里若能见识到,也算不枉了。 当即取过长剑,嘴上说着剑诀,也就是唐诗诗句,手中比划起了剑招。 第46章梅门弟子(二合一) “滴,宿主得到梅门弟子认可,触发任务:清理门户,奖励成就值100。” 风逸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当即调出系统。 【宿主:风逸 年龄:21 身份:“两湖大侠”梅念笙关门弟子。 内功:神照功(大成)+ 备注:‘炉火纯青’需成就值125 武技:无影神拳(大成)+ ‘炉火纯青’需成就值50 清风剑、五虎断门刀、开山掌、鹰爪手、虎爪功、大、小擒拿手(炉火纯青) 唐诗剑法《连城剑法?残》(初窥门径) 备注:提升‘小有成就’需成就值20 轻功:提纵术、八步赶蝉、草上飞(炉火纯青) 暗器:一掷千钧(炉火纯青) (注:熟练度分为初窥门径、小有成就、大功告成、炉火纯青) 成就值:6(注:通过完成任务、斩杀敌人获取。成就值可用于提升武学经验)】 风逸眼见自己的身份从被驱逐的龙沙帮小头目,直接成了梅念笙关门弟子。寻思就是因为言达平认可自己是梅门弟子的缘故。 毕竟丁典都不算梅念笙的徒弟,他所谓的代师收徒,严格意义上是虚的。 而言达平再是不肖,他也是世上眼中,梅念笙正儿八经的二弟子。 他既然认可自己是梅念笙弟子,这就已经是事实了。 而神照功与无影神拳随着连番战斗以及自行体悟后,熟练度又有所提升,所以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这等无上妙镜,需要的成就值也再次减少了。 至于丁典所传的各种武功,以神照功的无上内力为基,自是一练即成,一成即精,已然纯熟无比,臻至炉火纯青之境。 言达平口说手比,将一套“唐诗剑法”演练完毕,持剑躬身道:“小老儿班门弄斧,还请风大侠指点。” 风逸起身拱手道:“你不要叫我风大侠了。 我不是侠,叫我风逸,或者风兄弟都行。” 言达平点了点头。 “我以前以为这套剑法花招很多,不且实用,然而今日得观全貌,方知摇光泛彩,至理内含,学问十分精深。 梅大侠应该是为了让你们修炼,取连城剑法之神意,特意加了些虚招,若能练到精深之处,虚若梦幻,杀招隐于一击。” 说到这里,风逸不禁有些惭愧:“我以前说这套剑法花招多,是基于我的能为,因为只要我出剑够快够狠,简单一剑,便能解决问题。 可你们不会神照功,内力不如我,看似又快又狠的剑招,其实并不实用。” 唐诗剑法与诗句有关,学剑之前,先要通晓诗句的意思。风逸不算高才生,但也是正儿八经受过系统教育的,对于唐诗剑法中那些出名语句,了解其意却也不难。 原剧情中的狄云说“唐诗剑法”花招太多,点出种种不足,他却不知自己这么想,只因身怀《神照经》与《血刀经》正邪两派最上乘的武功,武功之强,当世不做第二人想。 他所设想的招数固然简单,能够克敌制胜,却往往实际难能,常人万万无法做到。 这一剑直刺,固然简单,但却要求速度比对方快上一瞬,对方自然不能抵抗。 可快不了呢? 人家自能闪避格挡。 亦或人家比你快,内力比你深呢,轻轻一击,又岂能伤人? 正如飞禽见地下狮虎搏斗,不免会想:“何不高飞下扑,可操必胜?” 殊不知狮虎在百兽之中虽最凶猛厉害,要高飞下扑,却力所不能。 狄云一则见识未够广博,对自己的武功根本没有信心,还以为自己武功一般,二则对于戚长发谋害师父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内心深处一直下意识为其开脱,故而想不到其中缘故。 反观风逸腹笥广博,人又聪颖,均非狄云所能企及,随着言达平施展全套剑法,结合《神照经》上的奥义,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唐诗剑法中的许多花招,实际上就是骗人的。因为武功一途,硬碰硬能赢人,固然是好功夫,比如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 但只要能将对方骗到,那同样是好功夫,比如“打狗棒法”。 乔峰那等天赋型高手,遇到力不能敌的对手,尚且需要玩弄花招,引诱对手上当。 更何况梅门三弟子。 言达平正自思索风逸言语之意, 就见风逸拿起长剑,扣指轻弹剑脊,嗡的一声,仿佛龙吟风鸣,清脆激越,极为动听。 风逸将神照功内力注入长剑,轻轻一划,呼呼作响,满室生辉,有如一泓秋水,在他手中脉脉流转。 言达平看得咋舌,连道乖乖。 风逸横剑当胸,如松如柏,昂然挺立,默默闭上双眼,将言达平的剑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回忆着神照经中的武学至理。 蓦地里长声叫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纵身出剑,流光缭绕。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天花落不尽,处处鸟衔飞;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 万国仰宗周,衣冠拜冕旒……” 风逸长吟出剑,起初对于招式不甚熟悉,出剑较为缓慢,但随着剑招使动, 《神照经》就如一面镜子,将“唐诗剑法”中的一招一式照得清楚明白,神照经中的剑诀妙理如小溪般潺潺流过,渐渐加快速度,顷刻间融会贯通。 每一剑均是劲力内蕴,使到极处,剑上发出轰鸣之声,仿佛天道正在孕育风雷。 手中长剑盘旋其间,好似电光霹雳,俨如龙王奉令正在行云布雨。 原来,唐诗剑法虽非连城剑法所能及,但其中的剑意却是一以贯之,都不脱“神照经”藩篱。 风逸“神照功”大成,对于《神照经》中的武理,领悟日深,学这唐诗剑法,上手就会,一练即精。 那这“唐诗剑法”也无需耗费成就值,凭自身能力就直接大成了,仿佛数十年修习。 言达平耳听目视,心下啧啧,自是瞪大双眼,极力想要看个明白,可越看越觉模糊,正当心烦意乱的当儿。 突听吟声顿停,剑光敛收。 言达平呆了呆,拍手喝彩:“好厉害,好厉害,同是一门剑法,在你手里竟能如此大放光彩。” 风逸直感浑身上下舒畅异常,似乎内力又有所增进。打开系统一看,升级神照功炉火纯青的成就值,竟然只需要90了。 看了言达平一眼,也不说话,提剑静静走到床边,盘膝而坐。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怎么去芜存菁,由‘唐诗剑法’追溯“连城剑法”。 又怕自己入神之后,敌人来犯,不能及时察觉,故将长剑横放膝上。 言达平知道风逸有了心得,也和衣睡下,可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安。 梅念笙大名鼎鼎,神照经鲜为人知,但连城剑法几乎尽人皆知,这剑法自然非同小可,风逸默默回想,不知不觉间,星月隐去,东方渐白。 风逸也只将“唐诗剑法”中的招式改了五分之一,让他很是倦怠,但见天光大亮,也只能日后再说。 两人洗漱之后,整理一番刚要出门,言达平突然跪倒在地,道:“风兄弟,看在师父面上,我这个二师哥求你件事!” 风逸眉头微皱,道:什么事!” 言达平缓缓道:“我只求你在万震山寿宴上不要杀我!” 风逸没好气道:“你是跟我谈条件了?” “不是。”言达平摇了摇头:“我只求你去雪山派的时候,能带上我,让我一观连城剑法之威,虽死无憾!” 风逸面露惊讶,道:“谁告诉你,我要去雪山派了?” 言达平听了这话,连连挠头,道:“昨晚你不是跟人家订了约会吗? 咱们武林中人订了约,那是死约会,不见不散,倘若食言自肥,人人都瞧之不起!” 风逸想了想,笑道:“订什么约会了? 他说有瑕,让我去凌霄城。我说有空一定去!” 言达平蹬大了眼睛,嘀咕道:“这不就是去吗?” 风逸微微一笑:“我去了,就是有空,若不去,那就是没空。跟是否食言有什么相干?” 言达平呆了呆,一脸狐疑道:“这话还可以这样解释吗?” 风逸冷笑道:“话语解释权捉在我手里,自是进退自如。我不过弱冠之年,要那些争强好胜的虚名又有何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说道:“武林中的知名门派数百年乃至于千年,不知遇到过多少武功高强、实力强大的敌人,可他们仍然能够存在至今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言达平道:“什么?” 风逸道:“江湖上碰到,大家无论是光明正大还是暗算,不管怎么斗,武功是决定因素。 就是想要暗算你,也得提前准备陷阱,可他不一定有机会,有时间完美操作。 高手遇到任何情况,也能随机应变,想要将其逼上绝路,那是千难万难! 可一旦打上人家大本营,人家立派称雄数百年,岂能没点护持手段? 尤其存有撅根灭派之心的,你以为人家还会跟你以武功决胜负?鬼知道会有什么卑鄙手段等着你? 所以高手只会堵门,而不进门。 上门就冲,那都是头上有着二两横肉的愣头青才会干的事,智者从不为此事! 况且,雪山派可是出过一个惊天动地的女婿啊……” 言达平心头一震,失惊道:“女婿?你是说,这人是个能胜你的高手?” 风逸叹一口气,注目窗外,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与向往,叹了一声:“不知道。” 又转眼看向言达平,一字字道:“你听过侠客岛吗?” 言达平奇道:“侠客岛?” 想了想,摇了摇头,缓缓道:“没听过!” 风逸心想:“鬼知道侠客岛是啥时候的事,别去遇上石破天,那就尴尬了。” 他自忖凭现在的武功遇上石破天这个挂逼,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江湖上行走,石破天纵然活着,也不会找上自己。但若去了凌霄城,鬼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将出来,就跟扫地僧一样,给咱度在那里,他的江湖路就太不完美了。 风逸笑了笑,道:“雪山派与我结上了梁子,在江湖上,我见一个可以收拾一个,优势在我。 但我去人家的地盘,那雪中的勾当,可是不好玩哪,优势就在人家喽! 至于你想看连城剑法,荆州万家也能满足!”哈哈一笑,振衣出屋。 言达平失望之余,却也知道风逸说的大有道理。跑到雪山派踢馆,着实有些冒失,当即起身跟上。 两人刚出店门,街对面跑来一名渔夫打扮的汉子,走至二人身前,看着风逸道:“是风逸风少侠吗?” 风逸面色冷峻,不曾开口。 言达平抢先说道:“你也可以当我是!” 渔夫将手里一张纸条递向风逸,说道:“有人说风少侠年纪轻轻,气宇轩昂,两湖之地都找不出第二个,让我给你这个!” 风逸眼神示意言达平,言达平当即接过纸条,渔夫转身就走。 言达平将纸张开,风逸伸头一看,上写:“若想水笙活命,就带神照经与连城决,到镇西虎头沟,否则佳人蒙难,莫怪言之不预也!” 署名处:无名。 风逸脸色平静,心中却是怒火汹涌,居然有人敢如此欺人,他倒要瞧瞧对方是什么人,刚要步出,却又停下了。 言达平哈哈笑道:“有意思,我们去看看!” 风逸沉思有顷,道:“不去。”当即转身朝着镇外渡口走去。 言达平点点头道:“你乃当今武林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自当惜爱贵体,以便领袖群伦,岂能以身犯险?” 风逸白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让人都知道,我风逸在意她?”脚下丝毫不停。 言达平蓦然醒悟,这张纸条或许只是试探风逸心意。 风逸若是去了,大有可能扑空,从而让这些人看出风逸的确在意水笙。那么,也就值得对水笙动手了。 可言达平眼珠子一转,又紧跟两步道:“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就给他们一种你在意那丫头的意思,不管他们能否成功,也好看出谁在背后捣鬼啊。” 蓦然间,风逸眼神一厉,五爪成风,直抓言达平咽喉。 言达平闻的指风刺骨,刚要闪躲,已经被捏住脖子,顿时呼吸急促,魂飞魄散。 风逸将他捏着脖子提过,两人四目相对,森然道:“我不管你是真的想不到,还是故意试探。 我就告诉你,我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中圣者,所以不管这张纸条的信息是真是假,都跟我无关。 但我也不能为了找出下手之人是谁,就有意牵连无辜,达成目的。 这种损人利已的事,你干的出,我风逸干不出,懂了吗?” 言达平呼吸急促,风逸这一抓之力更是走遍全身,浑身酸麻,只能眨巴着眼睛表示知道了。 风逸虽在怒中,但见他如此神态,也觉滑稽好笑,减了三分怒气,将他扔在一旁,迈步就走。 言达平看着风逸的背影,摸着自己脖子,心道:“好啊,他不愿为了自己连累无辜,我在万家宴会上好好卖力,能让周围群雄与荆州名流认为我是真心悔悟,若是替我求情,或许还能活命!” 当即施展轻功,一纵身,抢在风逸前面,一脸歉疚道:“小老儿实在是该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风大侠原宥!” 风逸对他的奉承之言,也很是无奈,只能摆了摆手,一笑置之。 两人到了渡口,乘船过江。 风逸在船上暗暗寻思,等处置了梅门三孽徒,他得在江湖上,好好做几件辣手之事! 否则这群阴沟里的臭老鼠,非搅得自己不痛快! 他也在盘算时间,雪山派到了,血刀门估计也快了!正是个好机会! 第二日船抵江陵口岸。 两人在进荆州城之前,早就找了斗笠戴上,毕竟风逸是个熟面孔。 进城之后,风逸道:“带我去万府!” 言达平早知万家地址,但明天万震山才过寿,也不问他今天去是为何,只管带路。 二人来到万府街道,遥见朱门巨楹,飞檐蔽天,门前一群人,正往两丈高墙上,挂着彩绸灯笼,俨然布置大会场一般。 那指挥之人很是年轻,衣着华丽,指指点点,气焰高涨。 言达平道:“这小子乃是万老大的六弟孑吴坎。” 风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言达平道:“这是何意?” 风逸诡秘一笑:“到时便知。” 风逸走街过巷,在一个棺材铺前停下了脚步。 言达平正自不解,风逸便道:“我们这当师弟的,上门贺寿,总得带点礼物!” 言达平瞬间身子绷紧,心中发寒,慌道:“你要送棺材?” 风逸冷笑道:“本来想送个钟的,但是我觉得这东西有点贵!” 两人进了棺材铺,就见里面纸车纸马,漆黑棺木,一应俱全。 风逸一拍台子:“来生意了!” 就见棺材底下钻出一个老头,身子瘦小,眼神灵活,身上沾着几片木屑。 风逸道:“要三具棺材,有没有?” 那老头眉开眼笑道:“有,有!” 风逸摸出一町黄金,往桌上一放,道:“明天傍晚,送到万家!” 那老头顿时神色紧张,低声道:“哪个万家?” 风逸道:“自然是万震山万家了。” 那老头一屁股坐倒在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叫道:“我的爷,你是想给我送棺材吧,没有,不去。” “你怕什么?”风逸道:“我会跟着去的,这可是一锭金子,能买三十口棺材了,你都不干?” 老头急道:“你,疯了吧你! 明天是万老英雄的五十大寿,你送棺材,你们两个不要命,我还想活呢!” 言达平大吹胡子:“这棺材,我也要睡一具,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老头一脸惊愕道:“敢情都是疯子!” 说着就要俯身继续干活了。 风逸一看老头如此惧怕,想了想,叹道:“罢了罢了,明天你将三口棺材装到驴车上,我自己来取,可好?” 老头将黄金拿在手里,笑道:“这事,那还不是爷一句话的事,您就只管瞧小老儿的手艺如何!” 言达平说道:“棺材得弄大方一些,别装不了大个!” 他知道万震山身材魁梧高大,异于常人。现在表现好点,或许就不用睡棺材了。 风逸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哼了一声,步行出店,言达平紧随其后。 老头看着两人离开,惊疑不胜。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管了。 反正自己就是个卖棺材的。 你万老英雄摊上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架感言 致书友:经过一个多月的坚持,明天中午12点就上架了。 今晚就不更新了。明天保底一万字。 大家觉得本书能如自己的意,就来个首订。 不如你的意,也是水平问题,就跟我不能强求你给我首订一样,没办法的。 再汇报一下成绩。 我这本书成绩很虚。 所谓虚就是假追读2117,真追读1550,所谓真追读,好像是三个月内有消费记录的账号。然而到了上架时付费追读又有一砍,具体能有多少首订,就全靠各位赏脸了。 …… 再说一些题外话。 系统,我是不喜欢写的。 但如今这个时代,不写系统好像不随大流,有些难搞。 所以只能写,但我在书中会尽量忽略系统。 因为主角是个人,是个有自主思想的人。 他不会成为一个固定程序。 比如,任务过程中的敌人他要杀。 可不在任务状态,敌人他也会杀。 这是随他自己心意的。 他不会说任务状态中只要为敌的所有人,不分好坏,就统统杀! 也不会因为没有任务,遇上可杀之人就不杀,所作所为全看那个成就值。 这不是主角。 主角骨子里有股傲劲,没有系统,他也会走自己认为对的路。 无非在武学造诣上,需要的过程会更长,年龄也会更大。 这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没系统,主角就会有天赋。 就跟金庸世界主角强大的辅助工具,是奇缘,是资质。 而本书系统便是主角强大的辅助工具。 他们二十多岁很厉害,三十多岁武功才真正大成的主角,也都很常见。 所以书友大可不必深究于系统怎么怎么。 二者是一为二,二为一的道理。 而且主角对于系统也是一个探究的过程。 刚开始他以为杀人就有成就值,可他没有为了成就值,就随意滥杀! 这是主角作为人的本性,也是他的人性光辉。 再者说,主角要做的事,系统没让干,他也会干。也不一定非要获得让自己强大的力量。 比如替丁典吸引目光,清理梅门孽徒。 这是他的知恩图报,是他的气不顺,并不是说靠做这件事,让自己能否获得什么好处。 再比如,系统不发布杀血刀门的任务,主角遇上了,肯定还是杀! 他不可能说,系统没发布,他就不杀。 这是主角自己的是非观念。 那么他的行为自然受到影响。 不是某些书友说,去找什么婴儿塔,杀上一通,提高实力。 也不是某些去将村庄,城市屠了,等等。 这跟系统没关系,牛不喝水强摁头吗? 主角不是道德心性毫无瑕疵的圣人,可他也不是个为了自己就能泯灭一切良知与道德的恶魔。 当然,有的书友不喜欢主角。 认为古月方源这类人好。 这是喜好问题。 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主角,就跟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方源一样。 所有主角都跟方源看齐,呵呵,普通人遭了八辈子孽了。 这个普通人,其中有没有你我呢? 所有人都能成为方源,或者都有他的想法,可最终也还是只有一个方源啊,兄弟们! 跑远了,我的书,写的只是风逸。 他的做法你认可,不认可,他也是他! 他也只是他! 你不能将自己的喜好强加在所有人身上。 这就跟我说,我写了书,全起点都来给我看,一样的荒谬! 书中某些人认为梅门三弟子杀师父,是因为师父也有错,不能怪徒弟等等。 什么尊师重道,抵制见利忘义是封建糟粕,维护统治的基础等等。 还唾弃忠臣孝子。 又是什么戚长发比梅念笙更像师父。 他对待狄云比梅念笙对待徒弟更好。 我看到这种评论,搁我的脾气,我高低得怼他的,但我想了想,我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时候忠臣孝子也成了贬义词了! 国家民族有任何危难,难道不是忠臣孝子迎难而上,力挽狂澜? 我们这代人命好,好多事没经历过! 但不能躺在先辈创造的历史舞台上,像个小丑一样的去表演,却还觉得自己活得最清醒! 只要有好处,凭什么不干! 倘若人人都见利忘义,人人都能罔顾人伦! 这社会会是什么样子? 要知道,我们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就是因为有了这种看似封建糟粕的东西,才保护了我们,不是保护了大人物! 倘若人人唯力是持,为所欲为。 那些大人物,二代的条件,不比你我更便利? 你能想到的,人家想不到? 就是因为这种看似封建糟粕的东西,他束缚住社会,才给了我们绝大多数人的生存土壤。 你试想一下,自家妻子女儿,被大人物看上了,人家抢去了。 这事有好处啊,凭什么不干,你痛苦不? 你靠什么讨回公道,是自己吗? 不是,就是你嗤之以鼻的道德以及大众认知。 倘若人人认知与你一样,都认为人家比你强大,就应该享用你的妻子女儿,这是你的荣幸! 大家敢想这种事吗? 不要觉得自己会是顶尖的那一层人。 因为本身在顶尖的人,他不一定不如你的心坏,不如你想的多, 他们也有家人的! 你要说他是傻,不懂这些。 可他还知道这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基石,但偏偏还持批判态度,认为这是封建糟粕。 我就想回他,你在现实中得有多牛? 没了这封建糟粕的束缚,是否能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 那个人估计不会是你,第一个被噶腰子的,或许反而是你。 这种人我就认为,他的心坏了! 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又坏又脏! 一句话,金老的连城决最能体现人性,而他的同人书最能检验人性,诚不我欺! 一点浅见及说明 针对进入神雕以来的一些问题,特作以解答或是说明。 什么主角人设变了,这是没有的。 连城世界第一章就写了,主角穿越前,就在看长腿妹子。 但他在连城世界,没有招惹女人,是被心中最大的义所驱使,为了让丁典与凌霜华有时间离开,自己高调行事,吸引江湖目光。 但他内心也有对死亡的恐惧,以及自己的道德底线, 简单说,不认识的女人,他怕被坑,有了那句,女人万万不能爱的感慨; 对于知根知底的好女子,他又不想坑人。 因为他太吸引目光了,只要对哪个女子有想法,对方必然不会好过! 所以才没对任何女子起心动念。 但不是他不喜欢女人。 他是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人。 到了神雕世界,他和世界中的每个人都是无恩无义,也没人知道他风逸是什么人,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与包袱。 做事自然按照本性来,没有了“七天强者”这个光环,他不用想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要谋害自己等等。 这是大环境的改变,所以他比连城世界要放松的多。 再有一个,大家看待武侠世界中的行事,千万千万不能以法律为标准。无论是世界当代法律,还是现在法律,这都不行。 因为任何时候,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郭靖、乔峰这些大侠,直接可以原地立坟了。王重阳、张三丰、丘处机这种道门宗师,也可以自杀了。 因为整个江湖,谁没杀过人? 所以在江湖人眼里,杀人压根不是什么事。 他们哪个不是满手鲜血,手下多有无辜? 郭靖这种人都曾陷入过深深的怀疑。 当然,李莫愁是杀人魔头,这毋庸置疑,可没有谁有资格,能以此审判她! 有的只是武功碾压她,将她是杀是废,都由你,也不会有人说错。 可五绝郭靖这些人不出,李莫愁的武功直接可以横着走,收拾不了她。 全真教为什么不能一举围攻,会单挑。 因为李莫愁人家杀人,都是自己来,人家讲规矩,你也得讲武林规矩。 而人家伤了孙不二,给她解药,你就不能再跟人家为难,这也是规矩。 当然,若是我们现代某些人,会觉得,好啊,我满血复活了,那就接着来,围攻将你弄死。 这种做法,不是江湖人。 魔教中人都不屑干,更别说正派。 当然,江湖上能够义正严辞收拾李莫愁的,也就洪七公这种杀人之前反复调查,确认无误才动手的另类。 可洪七公名头太大,是前辈高人,是武林中的传说人物,平常人见都没见过。 见了也不认得。 他若是遇上李莫愁正在行凶作恶,顺手解决倒是有可能。 但若直接找她,比如直接武林约战,让她站出来,那就成了笑话了。 因为那会没人会说洪七公是行侠仗义,反而会说他仗着自己武功高,欺负小辈。 这就是操蛋的江湖! 黄药师为什么被李莫愁激的不好出手,生了一肚子闷气。 还有曾被尹志平痛骂,不是黄药师没脾气,也不是他打不过。 只因他和王重阳、林朝英同辈,李莫愁、尹志平都是徒孙辈,他一代武学大宗师,和这些人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 好说也不好听! 欧阳锋够狠够不在乎仁义道德了吧,可他与小辈动手,也说不用兵刃的主。 他们这些人不是同级别对战,就是被人围攻,要是自己对付小辈,无论是自己傲气,还是注重名声的原因,心理那关他过不去。 而所有武学高人,一辈子修的就是一个心,修的就是一个坦荡。 是恶是善,做事也讲究问心无愧。 欧阳锋可以偷袭洪七公,了无愧色,但他面对郭靖,因为食言抓了黄蓉。 直接掩面奔逃,因为讲信用是他最后的底线,也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结果被人逮了个正着。 他想的不是打,而是跑。 还是掩面而逃。 所以,江湖与朝廷格格不入,泾渭分明。 高手加入朝廷,就会被冠以鹰犬之名。 因为他们永远有自己的认知。 按照朝廷律法,射雕时的郭靖与黄蓉就可以诛九族了。 因为郭靖与黄蓉吃饭,听说酒楼挂着宋高宗赵构的墨宝,郭靖直接出手将字画酒楼都给拆了。 这是不是违法行为,是不是大逆不道? 而且李莫愁之所以横行江湖,只因在武侠世界中,最大的恶,永远不是什么滥杀无辜,而是杀师杀父母这类冲破人类底线的事。 所以主角还有围观之人可以审判戚长发他们! 因为主角没干过这事,旁人也没干过。 但因为人家杀过人,你就说人该死,那你自己呢? 再一个天龙中的乔峰。 那威名比李莫愁高多了,还相识遍天下,可他背上这个名声后,就成了武林公敌了,围攻暗算什么方式对待他,都不为过。 但凡李莫愁有这个名声在身,他在黄药师手里就杀青了! 因为师父分量太重了! 任何时候都是备受尊重的! 所以杨过只是想娶师父,也让世人难以接受。 人是群体生物,你不脱离社会,会有很多东西困扰着你。 无论是封建礼教还是什么一系列因素。 比如杨过小龙女要是呆在古墓不出来,别说娶师父,生个足球队出来,也没人管。 但你出来面对社会,这样做了,还想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做的对,这就是扯淡了。 杨过刚开始还问群雄,我不就想娶师父吗,有什么错? 可后来,他明白了,你做了,还想让人认可,那就是想当然了。 所以,他不再问了。 就说现在社会,够开放了,可一旦爆出师生恋的瓜,仍旧备受瞩目,这也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更何况封建时代。 当然,主角的一些看法,与常人大不相同,可他同样也恨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人。 这是他的底线! 你不能说他是穿越者,那是封建时代,你的思维可以开放一点。 那也是扯淡。 无论任何时代的任何人,他总有自己的认知。 就像李世民杀兄囚父,有人推崇有人骂。 但是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个? 你也不能因为有他,所以应该人人效仿,也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做的对! 这是最重要得一点,无论是小说,还是历史,乃至于现实,任何人的做法,不一定都是对的,他仅代表自己。 哪怕他是主角。 我也知道人看小说,都会将自己代入主角,可无论哪里的主角都不会全对! 就像大家觉得乔峰、段誉、郭靖、杨过、张无忌他们有些地方做的不对,应该这样那样…… 那么同人小说中的主角也是一样! 哪怕他想弥补原剧情中的遗憾,也不一定事事皆对! 风逸,他只是风逸。 他是个人,大家要求他和所有人想法不一样,那不太可能。 而且,好多人说什么侠名。 要知道,主角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侠! 他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水准。 你见过哪个大侠动辄要脱人衣服相威胁的。 只是他在连城世界做了一些惩恶扬善的事,大家称他为侠。 可风逸从未以此自居! 再说一次,侠是舍己为人的典范。 不为自己谋私利,牺牲自己,为多熟人谋福祉,那才是侠! 主角做不到! 况且,神雕世界有个郭大侠就够了! 多个风大侠,毛用都不起。 大侠也改变不了蒙古铁蹄的入侵。 可风逸这种因人而异的人,方有可能! 。 简单说一说。 迄今为止,好多人认为主角没有参与,没有改变好多武林之事,这就是谬论。 同人小说是按照原著设定来发展剧情。 那不是咱自己想怎么扯就能怎么扯! 否则就去写原创了。 或者主角直接获得孙悟空本事,或者哪位神仙的本事,一切不是事儿。 但写了同人,遵循原著设定,是基本道德,因为你靠人家流量吃饭。 吃饭砸锅,我不会做。 可人家金庸写书,逻辑严密,一还套一环,只要有一处改变,那么他的后续剧情,几乎就不会上演。 首先说杨过小龙女两人。 这两人心意坦白,小龙女愿意出古墓,是因为李莫愁要杀小龙女,杨过挺身而出,说要杀,杀我,如此,才破了古墓传人的誓言。 因为承受古墓衣钵,必须要发誓,直到有个男子愿意为自己而死,才能出墓。 这也是李莫愁年纪大,没有承受古墓衣钵的原因,因为她不愿意发这个誓言。 所以她师父就没给她真传,她在古墓生活,大多数机关也是不懂! 这不是好多人认为的李莫愁为了陆展元背叛古墓。 因为李莫愁从始至终都是古墓弟子,没有被逐出师门,她若背叛师门,有什么脸面进古墓,古墓中又怎会有她的棺材。 也正因为杨过误打误撞,破了小龙女的誓言,小龙女才会愿意出墓。否则纵然发现古墓密道,她也不会出去。 可现在的李莫愁,有能力打败小龙女杨过吗?小龙女的誓言不破,她就不会出墓。 当然,李莫愁欧阳锋也是不确定因素,但一切剧情的展开,是小龙女误以为与自己发生关系的是杨过,杨过却不认为她是妻子。 所以她生气无助之下跑了,杨过去找她,这才有了巧遇陆无双、完颜萍等人的故事。 但陆无双乘着李莫愁洪凌波上终南山,偷了五毒秘籍,跑路了。 李莫愁从南到北,从北到南追了一年多,才追上陆无双。 因为杨过与小龙女从古墓出来,在后山练武,练了一年多时间,才有了小龙女被玷污,杨过下山去找她的那些剧情。 随后杨过又遇上郭芙他们,又自卑又无助,心灰意冷之下不知不觉跑到华山,遇上洪七公等等。 乃至于英雄大会,后续的一系列剧情展开,都是杨过找小龙女,以及认为郭靖杀父等等…… 而以主角来说,他只要进来,以他的武功,只需要随便做点什么,剧情就已然面目全非。 小龙女不出墓,不失去贞操,不跑,不追,好多原著剧情就不会存在,这就是最大的改变。 包括没有杨过出山,洪七公纵然与欧阳锋相遇,也不会同归于尽。 因为洪七公也好,欧阳锋也罢,他们是因为在一个自己不知道武功底细的年轻人,还特麻是欧阳锋的儿子,欧阳锋是在儿子面前,都是急于表现自己,这才连战多天,谁都不认头,从而导致虚弱死亡。 若是没有杨过介入,洪七公遇上欧阳锋,也不会和一个疯子纠缠不清,早就跑路了。 哪有连战几天不停的事。 所以介于种种原因,大家看我的同人,不要想着去看原著中高光场面。 第一,那些剧情已经可以不存在了,第二,金庸将自己剧情写的无法超越, 我一定将人家的主角换成我的主角,重演一番,有意思吗? 就说英雄大会,原著中金轮登场大胜关,那么在本书,主角可不可以半途偶遇,直接将他打死? 或者在大胜关主角直接弄死金轮,难道不行? 郭靖他们是大侠,讲规矩! 主角是吗? 那是去他妈的,两族之争,你等我和你讲武林规矩呢,闹呢? 还有一个问题,一些读者说我写的旁白太多,大多数读同人的都知道,这个我不否认。 但要明白一点,看书的,你只是自己看。 而写书不是针对个人,或者几十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看到这本书的人。 其中有的人必然不知道,而我就有义务交代清楚,哪怕你并不喜欢。 当然,你可以说啰嗦,水。 这些我能理解。 因为对于本就知道的人来说,这是实情。 但没办法,关于金庸书中武功的解释,我不写也知道,可我能不写吗? 就目前赵志敬他们的天罡北斗阵,主角瘸了一条腿,也是随手可破! 我难道写一句主角血刀一挥,掌力一劈,全都完蛋? 意义在哪? 就是到现在,还有人不明白主角遇上甄志丙、赵志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的心很大,他的武功到了这个境界,那是要研究武功秘奥,开拓见识,走出自己的路。 他不会将一切放在系统身上。 穿越高空坠落,就是在告诉主角,依靠外物,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纵然连城世界,风逸依靠系统是因为没实力,命不保夕。可现在的他正邪两功身兼一身,要的就是开拓见识,而任何高明武功,都值得他去研究。 这才是主角,系统是外力,他不会全都依靠。 人要靠自己! 比如系统下发任务,说杀郭靖,保蒙古,给他极大好处,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当皇帝,他也去做吗? 那不是主角! 主角神照功一成,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做事只按自己心里想的来! 系统怎样,是系统,人怎样做,是风逸。 他不是一个机器人! 还有神雕后续好多剧情,都是围绕杨过小龙女展开的。 当这两人轨迹生变,还有那些剧情吗? 就说公孙止,那是救了小龙女,破了自己静了多年的心,最后谷毁人亡。 可没有小龙女,他还是一个隐居世外的公孙谷主。 包括杨过中情花,一直认为自己父亲的英雄人物,听到傻姑的话,认为郭靖杀了父亲。要刺杀郭靖,致使郭靖受伤,郭襄被掳等等,那都是环环相扣的。 一句话,在我的同人书里,好多原剧情就不会上演,所以也不用期待。 风逸是风逸,杨过是杨过。 大家等着要看神雕原剧情,就去看原著。 说说 这两章,有大量原著内容,没办法。在下认为,这些内容才是神雕侠侣的魂。 无法忽视,无法避免。 因为这是王重阳与林朝英这对为何良缘不成,以及杨过小龙女为何步步坎坷,以及李莫愁为何会为情所伤,如此严重的原因。 所以可以说我投机取巧,我都认。 但那些说我自我解读的,纯粹大言不惭。 我自我解读的,只有风逸。 风逸为什么会那样去做一件事,去想一件事。涉及到杨过小龙女王重阳林朝英李莫愁的,全是原著设定,所以且不要拿自己的无知与孤陋寡闻,当成批我的利剑。 更不要拿我和谁去比,我只是我,你那么喜欢比,你可敢说一句,你比你的同学都强,你比你认识的人都混的好,那么你生活的地方,所在的位置,莫非是你说了算? 没有吧! 那么你与同样在这里的这些人,比了没有? 如果没有,就请你不要拿我去和谁比, 我都没那个兴趣,更没有那份心。 至于你,岂不是更加闲的慌? 《从连城诀成就武林神话》说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请个假 如题。这段时间,头昏脑胀的。今天休息一天,刚才还给发到收费章节去了。 额,我没权限,让编辑改的慢了,几位订阅的书友,对不起了! 在下在此赔罪了! 简单聊一下近期以来,饱受诟病的地方。 其实呢,我认为小说之所以是小说,那就是文中的人物,他是个人。 他的思维行事不是精密仪器,完全没有毛病的。 包括金庸书中的主角,比如段誉、乔峰、虚竹、郭靖、杨过、张无忌等等。他们再是英雄、再是大侠,有令人佩服,但也都有不完美,乃至于让人觉得不对的地方,饱受诟病。 哪怕郭靖这个道德完人,亦是如此。 那么作为本书主角风逸,也不例外 那不是说他是现代人,他就完美了! 他有先知优势,他就不犯错误了。 他的骄傲、自负、好色、轻浮,这都是人性问题,自然也会体现在他的为人处事上。 想看完美主义者,不该在这来。 而且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小说以人为主体,那么体现出的就是人性。主角与常人一样,有自己的爱憎,那不是说打游戏,当旁人都是土著、都是npc,就能当成npc,因为他有人性的一面。 包括神雕侠侣本身讲的就是情。 有郭靖黄蓉这种,可以为了国家大义,为了对方安危,甘愿放弃自己生命, 有杨过小龙女这种为了爱情可以挣脱一切束缚,不管不顾。 李莫愁、武三通这种为爱痴狂。 更有程英、陆无双、公孙陆萼这种将爱是成全,演绎到淋漓尽致的代表。她们不求自己的爱,能得到什么,而是自己爱的人,只要过的好就行。 包括主角在爱这一层面,为什么看起来很纠结,或者说油腻,这是缘于经历。 无论是他的前生,还是连城世界,他没有体会爱的机会。因为那时的他,处于最底层,条件有限。 盖因爱情虽然令人不可捉摸,却又有迹可循。 条件差的人,很难吸引女子目光,纵然有了爱情,只要对方条件优秀,也很难守护的住,毕竟完颜洪烈这种人,哪个时代都不缺! 而那些功成名就之人,也很难获得真正的爱情,因为扑他们的人太多,他们难免会想,对方是不是冲着我的财富,我的权势。 所以肉欲容易,灵魂难以碰撞。 然而这又是一个极大的矛盾与纠结。 因为你一无所有,还希望对方就喜欢你这个人,好获得真正的爱情,这未免强人所那难,毕竟你想得美,对方又不傻。 可当你有了一切,还是希望对方喜欢你这人,不图你的财富权势,这更加天方夜谭。 男好色,女慕强不说,也好色,这是人的天性! 你特妈有了这些外在,还想人家图你的灵魂,你想的太美了。 哪有好事都占全! 所以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不谈感情,就是肉体。 作为本书主角就是如此,他有一个空窗期,之前他是个底层,没有享受真正爱情的资格,好女人谁爱他呀? 在连城世界有了系统,获得了强大武力值,又明知水笙、戚芳都是好女子,然而“七天”成就武林绝顶高手,将人性的贪欲挑动到了极致,自己举世皆敌的境况。 他不敢招惹对方,给她们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这是他人性中的善。 到了神雕世界,他对于洪凌波、李莫愁、程英、郭芙这些,口花花也好,调戏也罢, 与杨过一样,油腔滑调。 其实就是他们人性中的恶。 因为杨过是因为不在乎她们,反正我只爱姑姑一个。 风逸觉得这些女子要不死于非命,要不孤独终老,自己做什么,都是在救她们! 那么一起享受我的拯救吧! 至于女子是否爱他,他不想去考虑,为什么? 因为这些女子在原著中都有自己所爱之人,不管是陆展元、还是杨过,风逸知道。 但若与自己在一起,那她们对自己是一种武力上的崇拜,还是发自内心的爱,风逸这个爱情白痴,是无法得到验证的。 像杨过,有弱的时候,有让这些女子表现的机会,有让她们吐露心扉的时候,杨过还能知道对方心意。 但主角没有! 因为他无敌于世,一旦他受伤,那是情况险恶到了极点,这些女人又有哪个能救?谁来,最多的就是一起死! 可主角又惜命的很,做事一步三看,他怎能走到那一步? 所以在他的人生经历中,是缺爱的,也就不信! 那么,他看到真正的爱情,也是羡慕的。 他难道不希望自己也有一个小龙女、黄蓉、程英、公孙绿萼这种为了自己的爱人,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相信,是人都希望能有这样一种爱人爱自己! 记住,是一种,而非她们本身。 所以主角的作为,大家也不要看成,他一定要得到什么! 包括现在写到小龙女,有些人认为主角是处于一种喜欢她,想得到她! 能不能是因为出于一种感动! 能不能是因为他看到一个纯洁的少女被爱情折磨的死去活来,动了恻隐之心? 古墓派内功,那么大的缺陷,主角几次对小龙女说,他莫非真有那么大的希望? 会不会也是他的善心作祟,想帮她一把,所谓要内功,只是给自己内心一个交代! 就跟当初他听了丁典那句,就冲梅念笙的武功与胆识,就值得我丁典给他卖命! 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就是他有自己的冲动与热血。 那你丁典也就值得我风逸为你卖命! 所以他将替梅念笙报仇清理门户的事,接了过来,又义无反顾的放出试剑天下之言。 莫非他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风险? 不,他知道,而他更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去做! 当然,有的人会批判,什么爱情、道德、人格,朋友都是无用之物,根本不值得。 但我不认为爱情是无用的,更不要说道德是无用的,也不要说人格是无用的。 因为这种无用论,其实就是没有功利之用,不能让自己得到想要的好处。 但若这些东西都要将之沾上一个功利,这还是爱情吗?还是道德吗?那还是人格吗?还是朋友吗? 我们与这些江湖人一样,其实都有自己谋生的本事,但爱情、道德、人格、朋友是能让人从精神上获得快乐! 尤其本事越大、身份地位越高,他们更在乎这个,为什么? 因为位置不同,看法不同。 比如主角喜欢美人,以他的武功去当个采花贼,夜夜做新郎,都不难。可这样一来,他会快乐吗?这种快乐能维持多久? 可是一个底层人,让他这样,那他肯定会快乐,但到了一定高度,就没意思了。 就跟马云说我对钱没有兴趣,说的一本正经,大家都笑。 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但我更相信,那是他成功了,他看到的风景不同了,所以他这样说。 但若创业之始,他这样说,别人不说,就他的跟随者都得骂他神经病。 我们为了什么?你没兴趣。 但这是正常的,举个简单例子,我们在站台等公交车的时候,希望它快来,可一旦上车,就希望它快点走。 位置一变,想法立变。 而且很多人其实没看过神雕侠侣。 杨过小龙女的思想观念,也是随着经历一直在变。 之前的杨过就是一个有点本事的痞子而已,直到他与忽必烈结盟,杀郭靖。 见到郭靖与黄蓉在生死之时,表现出的担当,才彻底唤醒了杨过,转变了他。 才有了以后的神雕大侠,对郭靖那句,若无郭伯伯,焉有今日的我! 那不光是他的精神升华,亦是郭靖。 这是两种不同大侠的彼此交融。 同样,主角风逸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成长,看到爱情,懂了爱情,对于他这种武学高手而言,也是心灵上的一种飞翔。 也是他将来能走的更高的基础! 懂情,脱情,可以称之为境界。 一个压根不懂情,太监一个,算境界吗? 所有情感才是维系一切的基础。 大则家国情怀,小则成双入对。 没有情,不算人,也就没有社会。 因为一个人无情,影响不大! 倘若人人无情,还有人吗? 包括人人憎恶恶行,也是一样! 你觉得一个主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爽! 殊不知,人人都是主角! 你这样的方式,若不受到反噬与惩罚! 闹呢! 旁人不会效仿? 可若人人效仿,还有社会吗? 还有你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懂! 包括原著中小龙女与杨过的结合,之所以不受人待见,被人唾弃, 不是旁人不懂,他们的事干自己何事! 而是有乖世道人心! 正心正道,才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基础! 最后杨过懂了,带着小龙女隐居了! 不是某些人狭隘的认为,杨过看出蒙古势大,自己不隐居,就是一死! 杨过小龙女不怕死! 请个假 相信大家也能看出来,神雕要结束了。我想下一章就结束了。 当然,也不需要问一些,原剧情变了,那么被影响的其他人结局如何。 譬如耶律齐死了,郭芙会如何,完颜萍死了,大小武的媳妇没了等等。 主角只是凡人,他不是仙佛神圣,他不可能对每个原剧情中的人物轨迹,一眼看到头,当然他也不会去考虑这些闲事。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改变蒙古入主中原的历史轨迹。 为此,他早就定下以毒相攻之计,无论是起先对付李莫愁,还是欧阳锋。包括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耶律齐。 其实,这跟郭靖明知百姓中混有蒙古奸细,仍要放开城门,这百姓进来一样。 因为总有个别奸细,却比不上数千百姓的性命重要。 那么,耶律齐的性命,同样在主角眼中比不上蒙古灭宋的大事。 无非,主角手段更狠绝! 当然,也是他的眼中没有主角滤镜所致。 他自始至终看待一切都很清晰。 郭靖也好,杨过也罢,这射雕神雕的主角,他们各自的优点缺点,他是心知肚明。 为了达到自身目的,他可以用手段,逼两人让步。按自己想法进行,能否成功,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他却知道,自己没来,杨过纵然杀了蒙古大汗蒙哥,大宋还是被灭了。 那么,还不如按照自己想法拼上一把。 但咱们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人来说按照主角的想法,没有理由不成功。 因为蒙古虽强,但在铁木真死后的几十年里,蒙古政权几次更替,高层一直陷入了争权夺利之中。 就是按照历史,大宋也应该雄起,奈何大宋在那几十年里,着实没有岳飞那种擎天之臣,当然朝廷上也是不给力,从而浪费几十年光阴。 但有了主角,又能让黄药师洪七公这类高手放下自己端了几十年的架子,与他一起行动,再加上全真教、丐帮高手,建设或许不行,但搞破坏,那是轻而易举。 至于汉人最后的命运如何,就像原著中的程英、陆无双等等,大家能看到的,就是杨过与之结拜,传授武功而结束。 她们以后的人生,谁也不知道。 究竟是终老一生,还是铁树开花,想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