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KISS》 第一章 十七岁前夕的奇遇 "嘀零零~~~~~~~~~~~。" "嘭!"我总能够在闹钟第一声响起的时候,把它止住。多年的"半孤儿"似的独立生活,可不是盖的。 "咦,妈妈昨晚又没回来?"我打开她的房门,床上被褥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好在这种通宵不归的事情,我早就习以为常啦。 "嗯,今天要给妈妈做海带汤,"我拍拍脑袋,"熬夜的人喝海带汤是最好的啦。"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庭的小主妇,难道这个角色不是应由妈妈来担当的吗?呜,大韩民国的未来,难道就是这样磨炼出来的吗?我一边套上白色体恤、牛仔裤,一边嘀咕。 今天是暑期工的最后一天,不能再迟到啦。 五月的清晨,如巧克力一般甜蜜。 我踩着自行车来到木犀山。这是瑞草县的富人住宅区。山上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着一座座花园洋房。我的工作就是把当天的晨报,挨家挨户地塞进他们的信箱。 "你脑袋短路啦?难得的暑假,居然不在家睡懒觉,跑去送报纸?"咏儿知道我做这份暑期工时跳了起来——活像大白天见到了鬼!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清晨的美好呢?清新的、湿漉漉的、带有泥土香味的气息,啊——我爱死这种味道了!清晨的天空是最清澈宁静的。 在这么蔚蓝的天空下,还有什么烦恼不能化解呢? "韩爷爷早!" "哦,呵呵,你好啊。"韩爷爷回过头,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 韩爷爷是这里a栋1户的住户。听咏儿说,他可是瑞草县最有声望的人物哦。但是……我望着他有点弯曲的背影在想,韩爷爷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每天早上只有他一个人出来散步呢?他的家人呢? "哎呀,要死,金贞熙,你又在八卦人家的事情了!" 我晃晃脑袋,继续干最后一天的暑期工作。 "咦,妈妈好像还没有回来。"一身臭汗地回到家。果然,桌上的海带汤都丝毫没有动过。 我按下电话留言录音。妈妈疲惫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贞熙,妈妈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医院出了事故……嗯,晚上我要吃海带汤哦。" 天啊,到底谁才是母亲啊。我认命地去拿毛巾,还是先去浴室洗个澡再说吧。 "嘀——贞熙。我是朴阿姨。我做了紫菜包饭,你晚上要过来吃哦。下午你没事吧?代我去左同大厦24楼b座,做两个小时钟点工吧。拜托,我的好贞熙,小贞熙……八点钟一定要到哦。钥匙已经在你的邮箱里了。这是最后一次啦。晚上见。" 什么!又是最后一次!已经好几次了! 巧克力般甜蜜的清晨,立刻变得黑压压的。厕所的水桶和拖把,像魔鬼棒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从信箱里面掏出钥匙,我踩上自行车出发了。 打开左同大厦24楼b座大门的那一刻,天!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侏罗纪公园还是酒鬼俱乐部?爸爸,请告诉我,这是人住的房子么?还是我走进了猪圈? 或许关上门、再打开一次,就会焕然一新? 结果……咳,我远在天国的爸爸,现在大概正睡觉吧。 谁说善良是美德来着?这个人一定是傻子!我一边悲哀地想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干起活来。 这是我见过的最最脏乱的公寓,却也是最最奇怪的地方。厚厚的帘幔把房子遮得严严实实,五月的早晨,已是阳光普照,室内却是黑乎乎的,说不出的压抑。我走到窗前,用力扯起帘幔,往一边拉去。"哗——"一声,阳光迫不及待地流泻进来,撒遍室内每个角落。终于,我看清了这座公寓:整座房子,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没有黑白以外的颜色、没有照片一类的纪念品,甚至床铺都是干干净净,没有睡过似的;唯独一地的酒瓶和凌乱的浴室,提醒着:有人在这里居住。 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独居的男性吧。我爱八卦的癖好,又开始发作了。果然,浴室里的剃须刀和唯一的一支牙刷,证实了我的猜想。 将整座公寓布置得只有黑白二色的男子,应该是冷酷异常的吧? 一地的酒瓶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见一点阳光? 或许他曾经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受了伤,才这样折磨自己? 那又是什么样的伤痛,可以把一个人折磨成这样子? 就这样子,慢慢打扫,慢慢猜度。与其说是打扫卫生,不如说是慢慢寻找任何证实我的猜想的证据。 一个小时后,猪圈焕然一新!但是我的猜想却没有任何收获。不过我最后证实了两点: 第一,金贞熙是打扫卫生的天才!这一点毫无疑问啊,哈哈!@#w$%^化腐朽为神奇,变猪圈为房子,yeah!*^_^* 第二,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一个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男性公民,而且还嗜好喝酒。 呵呵,我站在大厅正中央,对着空气扮了个鬼脸。随后,啪~~~向后一仰,刚好倒在沙发的怀抱里。立时,身体被软软的海绵包围,好舒服啊!揉揉酸痛的肩膀,我喜滋滋地打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渐渐的,视线定格在那个超豪华的浴室——移不开了!~ 我发誓,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我的腿站起来,带着我走向浴室。我的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从我懂事起,便跟着妈妈到公共澡堂洗澡了。那个雾气腾腾、人人(当然是女人啦)都坦诚相见的自由空间,曾经带给我不少乐趣。可是人家现在是少女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开始变化了。这种变化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每次和妈妈去澡堂,总是躲躲闪闪的,生怕别人多看自己一眼,好难为情啊!我最大的愿望,是拥有像咏儿家一样的私人浴室,独立的、能够自己一个人在里面洗澡的浴室!可我眼前的这个浴室,是咏儿家的2倍大,n倍漂亮! "金贞熙,你真没出息,居然对着一个浴室流口水!"然而,这个贝壳形状的、巨大的浴盆,闪着珍珠色的诱人光芒,还有全玻璃的透明洗脸盆,贝壳做的香皂盒子,真是太漂亮啦!我听到一个蚂蚁大的声音,在心底里某个角落响起:贞熙,洗个澡怎么样?渐渐的,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贞熙,洗个澡吧,洗个澡吧……轰隆隆地震破了耳膜。不会有人知道的;还有一个小时,主人才回来呢;放弃这个机会,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啦。想着想着,我开始挪向浴盆…… 等意识回到我脑袋中的时候,我赫然发现,自己早已经舒舒服服地浸泡在热水中了。少女曼妙的曲线在水中若隐若现。 又没有抵住强烈的诱感。我羞愧地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还是尽情享受一番吧。反正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幸福地踢踢腿,听着悦耳的水花声。小时候干瘦的大腿,已经被羊脂般的细腻所取代,胸前的微微隆起……在澡堂子里面,我总是如小老鼠弓着腰、猫着胸,作贼似的来去匆匆,根本没有时间欣赏自己的身体,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如此美丽…… 如果时光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过去,我绝对会不惜一切去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事实上,在听到朴姨的电话录音的时候,我就应该斩钉截铁地拒绝。但是,我还能回去吗?当然不能!因此,而今,我只能再一次地回到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我绝对料想不到会发生的、我这辈子最羞愧的情景。 也许我是被喜悦冲昏了脑袋,或者是浴室的水声,淹没了我的听觉?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外面开门的声音和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只要这个时候,我把脑袋往右边转30度,或者拿眼角瞥一下浴室的玻璃,我就一定能够看到外面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踉踉跄跄地走向浴室!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当时我正喜滋滋地在欣赏自己,享受这个美妙的时刻。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身处何方!直到门被戛然打开的那一秒,如一记闷棍,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脑袋。我看到眼前有许多金星往下坠落。爸爸!请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我在梦游!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或许我才是不速之客吧),使劲眨眨眼睛。我那个在天堂的老爸,此时竟然还没有起床! "啊~~~!!!" 我确信我的尖叫声,穿破了左同大厦24楼b座的屋顶(24楼是顶层),穿破云层,冲上云霄!我甚至感受到了咽喉里面的小舌,也在不住地颤动! 奇怪,这个男子始终昏昏沉沉地站在我的对面,呆呆地看着我和我的各种奇怪姿势。我的雪白的身体、甚至尖利的喊声,都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应。 我回过头,愤怒地瞪着他。虽然真正的不速之客是我,虽然我不该随意借用浴室,虽然我有一万个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难道他不是应该立刻回避吗?这样瞪着我是什么意思嘛! 我相信自己此时的眼神,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咻咻地射向他,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可是这个男子,确切说是少年,仍然木木地站着。 是被我的尖叫声吓到了吗? 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家伙已经进入深度醉酒状态。不记得哪本书上这样说的:第三层醉酒,即深度醉酒状态,当事人无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四肢酸软无力,脑筋反映迟缓,没有思考能力! 难不成这家伙…… 天晓得,我是哪辈子倒的霉啊,赤身裸体地糗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却还要担心他的安危! 突然,这个人的眼睛开始有了反应:由黑色变成褐色,由褐转灰,由灰转绿…… 大灰狼啊~~~~~~~~~ 我回过头,双臂环在胸前,抱紧自己。雪白的皮肤变得红红的,滚烫滚烫。 我听到身后的人一步步挪向自己!该死!不是说四肢酸软无力吗?这家伙应该像烂泥一样瘫在门口才对啊!可见,许多医学报告都是唬人的! 千万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爸爸,呜呜,救救我!妈妈~~~~ 我应该怎么办呢?我该站起来逃走吗?那不全被看光光了吗?走?还是不走?他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身体在不停地抖着。手脚又一次脱离大脑的控制,软绵绵地根本动不了!噢!上帝!~ 这时,我听到身后一声响亮的打嗝声,然后是"哇——"。 立刻,我觉得脑袋上湿漉漉地淋了一头,慢慢的滑到滚烫的背上,有些随着头发,流到了脸上。一股子冲天的酒味,顿时弥漫开整个浴室! 我呼地转过身,也顾不了羞不羞啦,只见那小子张着鳄鱼般的大嘴巴,在我的头顶,吐得酣畅淋漓! "哦-哦!"又一声响亮的酒嗝之后,一坨黄乎乎的东西,伴随着绿色的菜叶、白色的米饭,沾上浓浓的口水,"啪"一声正中我的鼻子,继而迅速地滑进嘴里! 啊!我要疯了!我彻底崩溃了! 刚才还祈祷掉进下水道、与忍者神龟们做伴的我,现在恨不得变成大白鲨,把眼前这个变态、疯子、酒鬼,撕得稀巴烂! 然而,我的厄运似乎并没有就此而结束。 醉鬼终于满意地闭上了嘴巴,似乎还咂叭了两下。接着,他老老实实地回过身,向门外走去。正当我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只听门外一记闷声,一个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板上。我起身跑到浴室门边,抓起一条浴巾裹好,冲了出去。我看到那家伙像一只虾米,痛苦地蜷曲在地板上,然后没有了动静。 该不会死了吧?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步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 喂,你,醒醒! 没有反应,只听见我自己空荡荡的声音。 试着手指伸到他的鼻孔附近一探:天啊!我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居然没有呼吸啦! 摔死了???不会这么巧吧~好的不中坏的中,难道真的被我咒死了? 我低下头贴近他的胸膛,努力寻找心跳的声音。依然是没有动静! 呜呜!人家会怎么说?16岁少女入室劫杀一名少年? 这个人,就算要死,也是醉死的,或者醉酒摔死,和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一定要救他!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可不能毁在一个醉鬼的手里! 打求救电话?但是等到医护人员来到,说不定他早就见上帝去了。不行,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的脑袋飞速地转着:也许是他酒精中毒,导致大脑暂时缺氧呢? 突然,人工呼吸四个字跳入我的脑袋! 人工呼吸?怎么做?怎么做?我努力搜索着脑海里面的记忆,对,曾经有一次,我看到妈妈…… 我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使出吃奶力气,把这家伙扳平、躺直了。天啊,这个庞然大物,一米八五的身高,起码是我3倍重量的体重!搞定以后,我已经是气喘嘘嘘,大汗淋漓了。接下来,我三下五除二地迅速松开他的衣领。老天,第一次为异性宽衣解带,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忍不住自嘲。faint!金贞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放松,准备开始做人工呼吸! 真的必须去碰这张臭烘烘的嘴巴? 我睁大眼睛,恐怖地看着他。只见他嘴巴周围的胡髭还粘着刚才吐出来的汤汤水水呢! 上帝,少女的初吻应该在皎洁的月光下,情意绵绵地与心上人先对视10分钟,然后拥抱,然后~~~~。而我的初吻,居然要献给一个陌生的醉鬼!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等一等!其实……这个家伙……蛮好看嘛!第一眼看上去,非常冷酷。但是细细看下去,才发现是轮廓深,导致这样的错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如天使一样无邪,黑色的鬓发凌乱地散在脸颊周围,性感极了! 咳咳,不能再耽搁了! 我扳开他臭烘烘的嘴巴,低下头去……一下、二下、三下…… 尽管从来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急救训练,可是从小在妈妈身边长大……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有看过猪跑嘛^_^。 必须承认,这家伙的嘴巴很臭,而且是非常非常得臭!但是……原来人类的嘴唇可以柔软得像花瓣一样呀! 渐渐的,那家伙的手开始有了温度,嘴唇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我欣喜若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仿佛沉睡了100年,满意地翻了个身,他会爱上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人么?我紧张极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可是,1分钟以后…… "k~~~~~~k~~~~~~~~~"这家伙居然打起了呼噜!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痛苦极了,摸着红肿的嘴唇。我的初吻,居然献给了这样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以及他臭烘烘的嘴巴,虽然人长得是不错,可却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耶!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 天,谁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终于忍不住了,哇——眼泪像出闸的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 哭声、呼噜声和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首奇妙的奏鸣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把所有的委屈、惊吓都发泄出来以后,我觉得好受多了。 这个家伙,居然还是睡得死死的,真拿他没办法。 他睡觉的时候好看极了。我痴痴地看着他,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啊~~!傲慢挺直的鼻、薄削漠然的唇微抿着……他并不是十分英俊,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俊魁冷傲却又天真无邪的气质,即使在熟睡的时候,依然抢眼得让人无法忽视!我承认有那么一小会,完全忘记了刚才所有的委屈。 他就是那个奇怪的人吗? 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睡觉时候依然紧锁眉头? 他醒来以后,会记得所发生的一切吗? 他会记得他看到了什么吗,以及……想着,我伸出手指,轻轻地滑过他的唇。 忽的,电流从指腹传来,流进我的身体。一种16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异样的感觉,从心底里泛了起来,整个人立刻柔软了下来,只想就这样静静地陪伴着他。 糟糕!几点钟了?朴阿姨肯定着急了,她不会来这里找我吧! 惨,我迅速起身跑到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还仔仔细细地将浴室里面的秽物都清理掉。 也许,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吧?其实他根本没有清醒过嘛。或者他把刚才的事情权当作一场梦了? 回头望了一眼熟睡的他,再见了,奇怪的醉鬼!我一边小声说道,一边轻轻地关上了门。 经过刚才的一惊一咋,从左同大厦出来,我开始觉得自己虚弱极了。 我想念自己的大床, 我要大睡一天一夜, 我要忘记所有事情。 可是,一想到忘记,我的心情却低落到了尘埃里面去了。 "妈,我回来啦。"我无精打采地脱了鞋子,朝卧室走去,"妈,你和朴阿姨说一声,她的紫菜包饭我不想吃了。我要睡觉,你别来吵我哦。"说着,便进了卧室。 剩下妈妈一个人,惊讶地瞪着我的背影。 17岁的前夕,暑假的最后一天,非同小可的奇遇,还有我的初吻……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章 冤家路窄 "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高中生啦!"我对着镜子浅浅一笑。努力做出端庄的样子。镜子里的女孩,留着一头俏皮的短发。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了一双晶莹的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甜美极了。 "贞熙,你该上学啦。"妈妈拿起手袋往外赶。看样子今天早上她有一个大手术。 "哦,知道啦。"我漫不经心地答应,随手拿起一本漫画书。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死党张咏儿小姐,担负着叫我上学的重任,此人极有责任感,几年来从未有放鸽子的记录。因此,我才可以在清晨悠悠然地翻漫画书。过了好久,我已经完全沉浸在漫画书的情节里。突然,一种直觉提醒我抬头望一眼墙上的钟。天啊!我的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九点半!!!!!!!!!呜哇,死定了!张咏儿,我要杀了你! 我抓起书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学校方向跑去。 还未走到新教室门口,我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个尖利的中年女高音:"各位同学,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瑞草高中的一员了。我是你们的辅导员宋老师。我要求你们刻苦学习,不能迟到,这点不能早退,能不能做到!" "能!"同学们大声说。 呜呜,完蛋了,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宋老师会不会罚我去打扫厕所啊?!:-< 只见女高音满意地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我偷偷打开教室后门,溜到最后一排,正准备坐下呢——女高音突然转过身来…… "你!最后一排的那个女生!你叫什么名字?"这个老女人气势汹汹地朝我走过来。 "我……叫金……贞熙。"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 "怎么开学第一天你就迟到?罚你放学后把一楼厕所打扫干净!"老女人严厉地说道,"以后要是再敢迟到,就不是打扫厕所这么简单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哎呀,真倒霉!我恶毒地瞪了瞪坐在一旁的张咏儿,用口形告诉她:死丫头,你死定了! 张咏儿小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她有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凡是看到她的男生,没有不流口水的。因此,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讨厌的"苍蝇"。(苍蝇?呸呸呸,那咏儿不成了垃圾么?)我偷偷地笑了。 嘀零零——下课铃响了。 只见全班女生,轰地站起来,齐齐着了魔似的往外面跑。坐在我旁边的咏儿,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跟着人群准备冲出去!真是的,这家伙还欠我一个解释和道歉呢!我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她。 "喂,张咏儿!如果你现在不向我赔罪的话,我们就绝交!"我毫不客气地恐吓她。 这招好像起了作用。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那样子好像在说:这丫头疯啦?思想斗争一番之后,她还是乖乖地坐下来了。 "贞熙,"小美女可怜兮兮地嘟着嘴巴,"你就原谅我吧。"这家伙抱着我的胳膊,甩过来甩过去的,粘死人了。真拿她没有办法! "你刚才打算干吗去啊?这么猴急,是要投胎吗?"我没好气地问道。 "拜托你说点人话啦。"咏儿立即收起求饶的表情,恨恨地瞪我,"金贞熙,你刚才打扰我去看帅哥啦!" "啊?在哪里?在哪里?"我张大嘴巴,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是今天早上从国外s中学转过来的学长,"咏儿忽地来了精神,眼睛里焕发出明亮的光彩(啧啧,色女本色啊-_-^),"魔鬼的身材,天使的面容,黑亮的头发。据说没有人可以接近他。只要他瞪你一眼,你就会觉得冻彻骨髓。哇哇,酷毙啦!"咏儿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续往下说,(听到这些,我的心怦然而动。多熟悉的描述啊!)"自从他出现以后,s中学的美少年排行榜上便没有人可以超越。这位帅哥学长极为厉害,曾经一人单挑10个男生,居然打得这些家伙伤筋错骨!"咏儿越说越激动,拉起我就往三年级的教室跑去。 呵~~~~~~~!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瑞草高中的女生全部都来了!一时间,三年a班外面狭小的走廊,挤满了望眼欲穿的女生,一个个你挤我、我踩你,尖叫声、咒骂声,混成一片。我敢说,即使rain访问瑞草高中,都不会引起如此壮观的骚乱!然而,对于这样的场面,三年a班似乎已经习惯了,居然没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好歹也要排个队嘛,这样谁都看不到!"咏儿不死心地说道。 "这年头,色女郎真不是一般的多啊!"我由衷地感叹道。 终于捱到了放学的时间。 "真是漫长的一天啊。"我乖乖地拿起墙角的拖把和水桶,向厕所走去。 "等等我!" 我奇怪地回过头去。 "我和你一起去嘛。"咏儿手里也拎着水桶拖把,冲我嘻嘻地笑着。 呜呜,我快感动死了。"咏儿,我爱死你了,来,抱抱~~~。" 我正想"非礼"咏儿的时候,"喂,臭丫头,你手里拿着拖把呐,别弄脏我的衣服啊!"咏儿恐怖地往后跳了一步。 呜,受伤害了!-§ 等我们俩"爬"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嗯,我们走路的速度和蜗牛差不多,因为总是有那么多新鲜的事情可以讨论嘛) "哇!!!"我俩不约而同地惊呼。只见厕所的地板已经拖得干干净净,洗手台上面也已经用抹布擦过了,纸篓里面的脏东西也已经被清除了。 我们兴奋地在厕所里面跑来跑去,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是谁在背后帮助我们呢? "贞熙——"厕所门打开了,伸出朴阿姨的脑袋来(朴阿姨是瑞草高中的校工),她神秘地冲我们眨眨眼睛,"我都已经干好拉,快点回家吧。" "呜,朴阿姨,你太好拉!"我的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 "嘻嘻,就当是谢谢你昨天帮我的忙拉。"倏的,朴阿姨的脑袋消失了。 我呆呆地望着门外,"这个……这个~~~"昨天的事情浮上脑海,"代价也太大了些吧!"我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来。 "喂,臭丫头!发什么呆啊!"咏儿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啪!我把她的手打回去。"不许再叫我臭丫头!还有,我比你大,对我说话时,请使用敬语!"说完,我拎起拖把水桶,往门外走去。 剩下咏儿一个人,无比委屈地瞪着我的后脑勺。 日历每翻过一页,便带来崭新的一天。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 我渐渐适应了高一年级的校园生活。由于我和咏儿个子颇高,被宋老师安排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这下我俩上课更可以肆无忌惮地聊天啦,因为前面有厚厚的屏障为我们做掩护呐(其实我们从来不好好听课-_-^-)。咏儿飘逸的长发后面,依然跟着一个连的男生。至于那位传说中的高三年级a班的学长,我们俩一直无缘见识。可是,学校里面到处都流传着这位帅酷俊男的新闻:瑞草高中十大校花学姐,天天像苍蝇似的围在他身边转(又是苍蝇*_*;),又是送饭又是送水,这其中风头最盛的要数校长的千金朴美玲小姐。可是学长依然冷冷的,好像和自己无关似的。更有传言说,学长其实是一个外星球来的无心肝怪物!谣言形形色色,无奇不有。而对于我和咏儿这样的小丫头来说,只能竖起耳朵听着传闻,然后傻瓜似地对着空气流口水。*_*#. "九月份有几个公休日?" "不是只有一个开天节吗?"(译者注:开天节为韩国公休节日,是为了纪念公元前2333年韩国的始祖檀君建立韩国最早的国家古朝鲜而制定的日子。) "啊,难道只有一个嘛?" "嗯……好像是哦。" "呜,真倒霉!" 放学路上,我和咏儿边走边讨论公休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路口。突然,从转弯处闪出来一个俊美高大的身影。 "呼噜,(汗,这是什么怪声嘛*-*:)这家伙……长得蛮帅嘛。柔顺的黑发,衬着他白色的皮肤更有光彩,黑色的眼睛,让人感觉魅惑,还有高挺的鼻梁……最最吸引人的是,这家伙的嘴里竟然含着一支血红的玫瑰!迷死人了!"我像被施了魔法似的,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向我走来。 走近了,近了,近了……呜哇,我好紧张哦……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出汗了! 帅哥微笑地走到我们面前,深清地盯着咏儿(框当~~我的心成了碎片。顺着帅哥的视线看过去,咏儿这家伙快甜蜜得死去了),轻轻地将这朵接触过他嘴唇的玫瑰,递到她手中:"咏儿小姐,可以和我共进晚餐吗?"帅哥诚恳的样子,谁能够拒绝得了呢(我看到帅哥胸前的牌子上面写着:权尚民,瑞草高中三年a班)?呜,咏儿中毒了~~~。 望着这对璧人远去的身影,我嫉妒得简直要抓狂! 我无精打采地走在巷子里,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边慢吞吞地朝家的方向挪去。 爸爸,我的白马王子什么时候才出现呢? 你在天堂里面很忙吗?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我已经17岁了!不,是快要17岁了!居然还没有男朋友! 难道要像宋老师一样,做一辈子老处女吗?想到那个梳着高高发髻,永远穿着黑色套装的宋老师,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呜呜,在17岁的前夕,金贞熙已经悲哀地看到了她未来的人生! 如今,回忆起那天的一幕幕。我不得不承认,16年来我那个对我一直都不闻不问、在天堂里面享福的爸爸,终于听到了我的呼声!可是,我那爱开玩笑的死老爸,也狠狠地捉弄了我一把! 正当我绝望地哀叹人生的节骨眼,身后的危险正朝我走来!而我居然毫不知情,依旧不紧不慢地挪着步子!然而,正是这个迟钝的臭毛病,带给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艳遇(嗯,是艳遇吗?好像不是哦:-d),接着,又为我创造了第二次重逢的机会! "贞熙!!!"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凄厉的女声。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朴阿姨!她跌跌撞撞地向我狂奔而来,连掉下的丝巾都顾不上了,仿佛身后跟着一只厉鬼,而我,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等到我看清楚她身后跟着的巨大身影时,心里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那——的确是一只厉鬼,一个有着天使般面容冷若冰霜的鬼! "啊~~~!!!"接着,"乒乒乓乓、哐哐……当当……哐当"朴阿姨重重地撞上墙壁! 我怔怔地立在原地(这是我今天第二次怔怔地立在原地了!前后的起因,天差地别啊!~),嘴巴夸张地张成o字形。 "站住!"朴阿姨摇摇晃晃地冲我挥舞着手,示意我不要动。 可是,这样只能让我产生强烈的不安感。脚不由自主地向前方迈去,跑!快跑!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着。 "站住!不要跑!"她的声音逐渐衰弱了下去,看样子是使不上劲了。 我不敢往后看,深怕那只鬼追了上来! 然而,"臭丫头!往哪里跑!"一个低沉的却带有神经质的声音,从脑后头传过来,穿透我的耳膜,直达大脑。 我的衣领被高高拎了起来,腿却仍然艰难地往前方弹伸着。 "放开我!快放开我!"衣领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此刻已经顾不上他是人是鬼,我像疯子似的挣扎着。 "要是再敢跑,我拧断你的耳朵!"身后的人低低地威胁道。 "完了!"我的脑袋开始活了过来。"这家伙,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呜呜,不就是借用了一下浴室嘛?有钱人都是小气鬼!" 这样想着,只觉得大限已到了似的,我的腿居然虚软了起来,被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身后闪到我面前,默不作声地立在那里。 那家伙是在干嘛? 我颤颤巍巍地暗自盘算着,他是黑社会的吗?放高利贷?拐卖少女的蛇头???呜呜,我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快要kiss到地面了! "喂,地上没有金子,把头抬起来!"那"鬼"慢悠悠地命令道。 呜呜,准是蛇头没错了,看好了脸蛋好卖钱。呜呜,我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此时那张好看的脸孔在我眼中狰狞无比! 突然,他仿佛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呜,是我的错觉吗? "嘿呦嘿呦……"正当我和鬼对峙的时候,朴阿姨赶到了。"贞熙,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啊,见鬼了你!" 呜,我的确见鬼了,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吗?我的心在哭泣。 "那天……就是她?"鬼指着我的鼻子问朴阿姨。 "对对对,就是这丫头!"朴阿姨的眼睛快笑成一条缝了! 他们……合伙起来绑架我?我不可置信地盯着朴阿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小熙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阿姨也为你觉得骄傲啊!乖孩子!" "什……什么?我……我……"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不是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位韩先生刚才找到我,说那天心脏病发昏迷在家,多亏了钟点工发现他并及时给他服了药。他今天是来登门道谢的!可是我一想,那天去韩先生家的不是我,应该是小熙你才是啊,所以我就带他来找你了!说完,朴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做了天大的好事似的! "心……心脏病???"这家伙壮得跟头牛似的,鬼才相信他有心脏病咧!等等! 那天他该不会真的喝糊涂了以为我救了他?嘿,这样一想,心里乐了起来,这……还不算太坏嘛!嘿嘿! "那……这个……没……没什么啦,我举手之劳而已,嘿嘿,嘿嘿。"我大度地冲他们摆摆手。可是,为什么那只鬼还眯着眼睛打量我?我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瞧,仿佛成了一只送上门被猫玩弄的老鼠! "嗯嗯,"鬼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朴阿姨,非常感谢你带我来见我的救-命-恩-人。"他夸张地将最后四个字拖得老长,笑嘻嘻地对我挤了挤眼睛。我的后背顿生一股子凉气! "现在我想单独和恩人聊聊天,好好地谢谢她,可以吗?"他貌似询问朴阿姨,其实是在示意她离开! "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小熙,再见啊。"她知趣极了,转身离开,临走还不忘冲我挤挤眼睛。 这个世界的人,都爱上了挤眉弄眼吗??? "嗯,这个……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你不用感谢我啦。我现在要回家了。拜拜!"望着朴阿姨离去的背影,我暗暗松了口气。迅速找了个借口,想逃离这个奇怪的人。 "喂,臭丫头,我的浴缸还舒服吧?"背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炸开了!真想被发现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骗着朴阿姨来找我的! 卑鄙的人!我也发怒了! "喂,死小子,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呐,说话客气点……"我勇敢地抬起头,迎上他眼里放出来的冷箭,突然,我正骂得痛快的嘴皮子僵住了,那小子伸出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抚摸着唇瓣,这样的动作!!!他什么都知道了??我的脸立刻烧了起来。 "哼,听起来很有道理嘛。"那家伙谦虚地回应着,"可是乘着打扫卫生之机,未经主人同意,擅自使用别人的浴室,请问小姐,这和小偷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呢?" 想起左同大厦的事情,我的脸火辣辣地烧着,脑袋隐隐作痛。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我使用了你的浴室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不是救了你一命吗?这样总可以抵消了吧?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鼓起勇气顶嘴。 "哈哈哈!"没想到我的话,居然引起他的大笑。瞧他那样子,好像听到了多好玩的笑话似的!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有心脏病?"他好容易止住了笑声,开口问道。 "那,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嘛?" "我不这样说,朴姨怎么会带我来找你?" "你卑鄙!"我不服气地回敬他! "但是我不会如某人私闯民宅,还擅自使用他人浴室!" "什么?私闯民宅??" "对!我委托的钟点工是朴阿姨,不是你,所以朴阿姨私下里委托你来打扫,是违约的行为,让家政中心知道了,恐怕她一定会被辞退吧?至于你,私自闯入我家中,并且使用他人财物,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你有什么证据?"我绝望地抵死顽抗。 "证据……唔,"那家伙愈走愈近。我只觉得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地笼罩过来,"我家里的闭路电视可以证明一切!"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他的呼吸弄得我痒痒的,心里却如针扎了般痛。 "你这个变态!疯子!神经病!"我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像只被烧着了尾巴的猴子。这家伙一定是醒来看了闭路电视之后,才找上门来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这个疯子!"他终于撤下了伪君子的假面具,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敢再说一次?"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王八蛋!"我不服气地瞪回他,"不仅变态而且吝啬一毛不拔加无耻!" "哼,嘴巴挺厉害的嘛。"忽的,这家伙风一样闪到我眼前,揪起我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我像小鸡一样被迫悬在半空中,"喂,喂,快放我下来!你有力气就了不起啊?听到没有,快放下我,不然就不客气了!"我的双脚在半空中乱踢,两手攒起拳头捶在他胸膛上。 呼……这家伙的胸肌真结实啊~~~~我忍不住赞叹。多捶两下,嘿嘿*_*#。 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的身体。我好像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乖乖地安静下来,不打不闹。空气中有着令人窒息般的宁静。 "我……唔……"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他呼吸沉重,目光如炬地投视在我身上,眼眸中燃烧着一簇足以把人烧成灰烬的熊熊怒焰。好半天,终于把我放了下来。 "看来你是想被告上法庭,顺便害朴阿姨丢了饭碗喽?"下一秒,他突然反手将我拉向前,另一手迅速握牢我后脑勺。 我发现自己正被迫贴着他的脸: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再有1厘米的距离,就快贴上嘴唇了!我震惊得反应不过来,睁着大眼睛瞪着他好近好近的脸孔,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唔,我……"我感受到他熊熊的怒火,"不……求求你了……" 看我这么快求饶,那家伙似乎愣了一下。趁着这当儿,我赶紧溜了出来,往后面退了一大步。 他收起眼里的锋芒,眯着眼,好整以暇地打量了我片刻。他不自觉地又一次把手指放到唇边,轻轻抚过嘴唇。嘴角往上扬起,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天啊!我可以想象那个家伙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我赶紧低下红得像猴子屁股似的脸。怎么办啊,太丢人了! "我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唔,我叫……金……贞熙。" "小不点,哼!" 什么?小不点?本姑娘好歹有1米65的高挑身材,在瑞草高中,都算高个的了!这家伙!干嘛不说他自己长得太高!拖起来做人工呼吸还费事呢!啊!糟糕!回忆起左同大厦的事情,我的脸更加红了。 "我,我不是小不点!" "我说你是你就是!" "唔,随便你怎么说。"懒得和这家伙打嘴皮子仗,赶紧开溜后会无期才是正经! "小不点,这次放过你可以;不过,让我们签订一个协定吧?ok?"他放开我,两手交叉架在胸前,悠闲地看着我。 "协定??!!"我像被烫着了似的,跳了起来。"我没有钱!" "一看你就知道是穷光蛋!" 天啊,这家伙的心肠和他的外表一样冷酷!长得那么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一副蛇蝎心肠!当初要是不救他,今天也不会这样倒霉!我恨恨地咬着嘴唇。 "等一下!我还救过你呐!就算我千错万错,看在这一点上也是可以两清的了。所以,你对我开条件是一点都没有道理的!"提起这种问题,我可一点都不含糊哦。 "哼,我的浴室很好用吧……那我的嘴唇好吃吧?" "什……什么!"我被噎得目瞪口呆,"那是……你……" "我什么?难道你想上法庭?"他捉起我的手臂。天啊,这家伙的手是钢铁做的吗?箍得我好疼啊! "你想什么条件?"我让步了。 "从今天起,你得做我3个月的奴仆!" "奴仆?"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他是从中世纪的娘胎里面蹦出来的么? "就是随时听我吩咐,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那……不是你要我◎#¥%"我恐怖地抱住自己。 "哼,"那家伙轻蔑地看着我,"我要女人,勾勾手指她们就能排成一连。你这没发育的样子,做点心也不够格。" 什么?我没有发育?我又羞又气愤。"你的大脑似乎和你的身材也不搭配啊。" 他的脸倏地绿了。哈,正中靶心! "这样看来,似乎你比较愿意坐牢喽?" "不——"我惊恐地喊道。一抬头看到他眼里强忍的笑意。中计了!呜—— "我还不是看在校友的份上才为你着想的嘛!毕竟我才是受害者哦……"他假惺惺道。 "不!决不!"这时,本姑娘的牛脾气上来了。打死我也不干!反正我一没钱财二没人材,抵死不从,大不了坐牢,看你怎么办!我咬紧嘴唇盯住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太阳慢慢地下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不干!"勇敢地迎视他的眼睛。我看到,他的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大概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顶撞他吧。 忽然他眼里灵光一闪,但愿是我的错觉! "那好吧,这次先放过你。不过下次再让我见到你,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一言为定!"哼,本姑娘又不是傻瓜。这么大的韩国,还能再碰见你不成?就算碰见了,我不会溜啊?哈哈哈,我得意地想着,心里不由得轻松了许多,抬起头打量他。 "啊……你……三年a班?"由于我的高度刚好只到他的胸部的地方,所以我一下子就看到他胸前的牌子:三年a班,韩永泰。我真是傻瓜!这家伙穿的可是瑞草高中的校服啊,这么久我竟然都没有看见!咳,笨死了!他是有预谋的!该死的! "看样子,你也是瑞草高中的嘛。看在校友的情谊上,这次就先放过你了。"他装作才刚刚发现这个事实似的,惊讶但不无得意地看着我。 上当了!我把眼睛睁得滚圆滚圆地看着他。 "记住,刚才我们的协定,前提是下次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哦……我的救命恩人。"他揶揄道。 什么?见不到才怪!我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预先设置好的陷阱!而他就是那在丛林深处窃笑的猎人! "好~!"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慈悲精神,我答应道。呜呜,玉皇大帝!我发誓,以后见到他,我一定绕道走;如果没有道,我就挖地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他满意地放开我,"那……后会有期吧,恩人!" "鬼才和你后会有期!"我在心里咒骂着。啊,这个暴君!中山狼!我愤愤地转身离去。 "嗯,不过,"他突然在背后喊到。 难道这家伙要后悔?? "你还没有告诉我,嗯,我的嘴唇味道——如何?" 啊!!!这个变态白痴王八蛋!我拔腿就跑。身后传来他爽朗的大笑声。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后,我的命运将和这个人纠缠不清。 第三章 原来是他 翌日,周末。难得的赖床好时机,不用赶着上课,不用担心迟到。 可是我却早早地醒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窗外的晨曦渐渐明澈起来,我的脑袋仍然如浆糊,奴仆?嘿! 铃~~~~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咦,这么早会是谁? "你好。" "贞熙!快快起来,陪我去做头发!" "什么?做头发?现在?" "对,听说安国洞那里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美容院。" "你……恋爱了?" "嗯?嘻嘻,你怎么知道?" "呜,都说陷入爱河的女人智商为零。你知道现在几点?" "六点十五分。" "小姐,有哪家了不起的美容院会在这个时间营业?" "哦……"*_*# "昨天,你们约会了?" "嘻,你怎么知道?" "哎哟,10月的芥菜,一看就知道是起心了。" "好男人可以让女人爱上全世界,坏男人却可以使女人毁掉全世界。所以我要换一个发型,给尚民哥一个全新的look~" "好像……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联系吧-_-:" "喂,你应该祝福我!~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尚民哥。只有显得更加成熟,才可以配得起尚民哥啊。" "原来是这样啊。咏儿,我支持你!" "谢谢!真是我的好姐妹。对了,原来尚民哥和韩永泰学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韩永泰?那个新来的万人迷学长?"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那位奴隶主学长。 "对啊。他可是全校女生的偶镓哦!听说韩学长是一个跨国大集团的未来继承人,这次回来是为了接手家族的事业。" "哼,所谓豪门子弟,一般都是饭桶二世祖,外表看着风光,其实一肚子草包。"我不屑地说。 "当然不是!他从小就一个人在国外独自生活,还获得过总统奖学金呢!" "哦?是吗?长得帅,又有钱,还有高智商?追求他的女孩子还不把汉江都填满了?" "那还用说?他周围献殷勤的女孩子快踩烂三年a班的门槛啦!听说最近宋老师也没事往他们班跑呢!哈哈……都怪你!本来上一次我是可以看到他长什么样子的!~" "可是现在你心里只有尚民哥一个人了嘛……"+_+! "呵呵……就是……如果你想接近他的话,我和尚民可以帮得上忙!到时候瑞草高中的两大校草,就是咱们姐妹俩的囊中之物啦,哈哈哈!" 天,我恨不得跳到电话线那头,把咏儿这丫头狠狠地拍醒。~~~~~~~>o<~~~~~~~ "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要睡觉了,拜拜!" 挂掉咏儿的电话,我还是久久不能入睡。 人的心情真奇怪,一旦打了结,对周围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 在这明媚温暖的周末,我竟然失眠了! 我拿出在心情忧郁时习惯涂涂抹抹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胡乱地写起来: "韩永泰,一个奇怪的家伙。一个睡着时如婴儿一般无邪的男人,一个生气时像撒旦的男人,一个喜欢喝得不省人事的男人,一个爱车如命的男人,一个可恶的家伙!……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呢。不仅大声呵斥我,还蛮不讲理,甚至说我是疯子!……可恶……他微微卷曲的棕色头发,他柔嫩鲜红的嘴唇,他闭上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他钢铁一样坚硬的手臂……可恶,我在做什么?我为何如此黯然神伤?怎么到现在我还一直在想那个家伙? "是的,金贞熙,你在想他!"这个念头如霹雳划破长空,将我震得呆呆的。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他!对于他的两次无礼,我没有愤怒,没有想要报复,反而是不可救药的思念。 好男人可以使女人爱上全世界。 "难道……我……爱上他了?"一股奇异的感觉,悄悄扩散进心房。 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而已,连认识都算不上。只是因为过程太离奇,所以才一直念念不忘。其实那根本算不了什么。只要我还像以前一样快乐坚强,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这样不断提醒自己,努力去不去胡思乱想。"嘿——哈——"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决定起来去木犀山走走,也许给我的猪脑袋呼吸点新鲜空气,就不会这样痛苦了。用清水简单洗了洗,拿发夹将一头乱发别了起来,依旧是白t恤牛仔裤,忽略脸上大大的两个黑眼圈,我依旧是个清爽的超级无敌美少女! 不过,也许爱情使人憔悴。 踩着自行车沿木犀山的公路一点点往上去,湿润的泥土香气轻柔地将我包围。顿时感觉心灵像被天堂的圣水刷洗过似的,无比透明。所谓忧伤和思念,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就算在床上想得死去活来,世界依然一如既往,平静、生机勃勃。去他的爱情,去他的奴隶主!突然,我想大笑! 在清晨的木犀山,一个16岁的超级无敌美少女,从失恋中闪电般走出来——v-*- 这时,前方木犀山一号庄园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蹒跚地向我走来。这不是韩爷爷吗?我赶紧下车向他问好。 "呵,小姑娘,我们好久不见啦。"韩爷爷微笑向我示意,从身边缓缓地走过。 目送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同情,垂暮之年的老人,孤独地生活在豪华的大庄园里面,与老管家相依为命。谁能说这是幸福呢? 而我的爸爸,虽然很早就进天堂了,但是依然被我和妈妈时时挂念,这何尝不是幸福? 我……快要被自己的沉思陶醉了-_-^ 突然,只听扑的一声,韩爷爷从我的视线中垂直消失,他晕倒了! 天,我赶紧丢下自行车,朝他跑了过去。 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眉毛纠结在一起,哆嗦地说不出话来。似乎是心脏病发?不管怎么样,我麻利地为他解开了领口。应该怎么办???我焦急地在脑海中搜寻办法。虽然已经有过先前的急救经验,如今依然束手无策。 时间一秒钟一秒钟过去了。韩爷爷的神情越来越痛苦,他的手指抖动着,似乎挣扎着要从怀里掏什么。我在他身上摸索,果然找到一瓶盛满白色药片的瓶子。就是它了!我倒出一粒药片,放入他的口中。此时韩家的管家听到了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快,打电话叫急救车!"我冲他大声喊道。 不久,韩爷爷被及时地送进了医院。妈妈说,手术非常顺利,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随后闻讯而来的探访的人群,将医院挤得水泄不通。据说院方后来不得不采取措施,限制对病人的探访时间,事情才得以缓解。 随后的一周风平浪静。咏儿和尚民学长的交往进展顺利。爱情,能使女人光彩照人。咏儿的脸蛋天天都是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亮晶晶的眼睛,顾盼生辉。对于她来说,天天都是节日。而我却被当成了隐形人,终于尝到了形单影只的滋味。>_<每天放学都是我一个人独自回家,没有她在耳边唧唧喳喳,我觉得无精打采。回家的路也变得沉闷极了,好像延长了一倍,那撞车的巷口,刺目地提醒我他的存在。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会闪出那个巨大的身影。但是,星期一过去了,星期二过去了……星期五过去了,奴隶主学长始终没有露面。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是心里却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空空落落的。也许……他已经忘记我了……淡淡的哀愁……听妈妈说韩爷爷一直在托人找我。又是一个周末,我决定去拜访他。 这是一个秋日的午后,我带着黄玫瑰去看望韩爷爷。刚到病房门口,便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透过门缝,我看到病房两侧站着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人。他们中不乏年过半百、气宇轩昂的老者,也有风度非凡的青年。但是却无一例外地站在韩爷爷病床前,毕恭毕敬,似乎在汇报些什么。 "社长,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通知少爷回来主持大局?"一个"黑西装"说道。 "这几天宇宙集团趁机在外面大肆传播谣言,说我们韩氏集团后继无人,导致我们的股票大幅跌落。"一个稍年轻的"黑西装"说道。 "我们对少爷的能力抱有绝对的信心!虽然年纪尚小,但早已经显露出了不凡的商业天分。他一手策划的meot计划至今仍是商界的经典。虽是初生牛犊,却不能不让人刮目相看啊。如果少爷能够回来,对于集团来说是一剂有力的强心针。到时宇宙集团的谣言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另一个"黑西装"话音刚落,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然而,无论大家说什么,韩爷爷始终闭目养神,不发一言,似乎根本不为所动。 病房里是令人尴尬的安静。"黑西装"们好像非常不安。 这时,老管家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我。"是你啊,快进来,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推门而入了——我看到"黑西装们"纷纷轻吐了一口气,齐齐地为我让出一条通往病床的通道-_-# "韩爷爷,您的气色好多了。" 韩爷爷闻声睁开眼睛,严厉的神情立刻化为慈祥的微笑:"是我的救命恩人来了,呵呵,快坐到我旁边来。" 话音刚落,一个"黑西装"先生为我找来一把椅子。 真是受宠若惊!-_—— 韩爷爷似乎察觉到我的不自在,简单吩咐了一番之后,"黑西装"们悄悄地退出了病房。空气一下子舒缓了起来。 "舒服了很多,是不是?"韩爷爷笑起来,眉毛弯弯的,亲切极了,"他们每天都来烦我。" "刚才吓死我了,"我吐了吐舌头,"韩爷爷,我喜欢您现在的样子。"^_^- "哦?是吗?"他惊讶地说,"我和刚才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啦。现在您像我的爷爷,刚才您像……教父!" "哈哈哈!"韩爷爷和管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病房里充满了爽朗的笑声。 "贞熙,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那该多好啊。"韩爷爷怅然地望着窗外。 "可是,您不是有一个孙子吗?"我听见"黑西装"们不断地提起他,似乎非常推崇他呢,想来,应该是一个杰出的人物吧。 听到我提起韩爷爷的孙子,站在他身后的管家爷爷,向我微微地摆了摆手。 我突然有点明白了韩爷爷孤独的原因。这位韩氏集团的继承人,一定是他的死穴吧。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有一个非常漂亮非常聪明的孙子。"过了一会儿,韩爷爷回过头来说道。我看到他的眼睛奕奕闪光。 "他和我同龄吗?" "嗯,还要大一点儿。现在读高三啦。" "这么年轻?刚才听他们的话,我以为是很成熟的人呢。真了不起啊。" 听到我的称赞,韩爷爷自豪地笑了。 "他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吗?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您?"话音刚落,我看到管家大惊失色。我……又点到死穴了?!;;;-_- 这一次,韩爷爷似乎早有准备,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回复浑浊。"在他3岁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国出车祸死了。" 又是车祸事故!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也许,这是祖孙两个永远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不禁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我们活着的人,要更加开心地活在这个世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息。" 韩爷爷疑惑地看着我。 "唔,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了。也是……车祸事故。"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他在天堂里,呵呵。" "傻孩子。"我在爷爷的眼里看到了疼爱,好幸福。^-^ "以后经常来看我好吗?" "嗯,我一定会的。" 探访时间结束了。向韩爷爷再三保证我以后会常来看他之后,他才依依不舍地让管家送我出去。权力和光环背后,原来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韩爷爷是独自带大孙子的吧?"我一边走一边问管家。 "嗯,很不容易啊。少爷继承了社长的智慧,但也遗传了他的脾气。祖孙俩的倔犟,如出一辙。" "这就是韩爷爷孤独的原因?" "被你猜对了,"管家爷爷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一天,祖孙俩谁也倔不过谁,少爷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至今;而社长,虽然时刻挂念这个孩子,却也不肯轻易让步。" "可是,因为一时之争,就这么抛弃家中年迈的爷爷,自己离家出走而不闻不问吗!"想起韩爷爷忧郁的神情,我无法不气愤,"难道长辈抚养自己长大的恩情,不是应该比一时之气来得重要吗!韩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难道他就忍心丢下爷爷么?"只有天知道,我是如何思念过世的爸爸!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但是我宁愿相信他住在天堂,一直关心着他的小女儿!为什么有些人,却不珍惜在世的亲人呢! 管家爷爷听后似是吃了一惊,停下脚步看着我。 "哦,呵呵……我……失礼了……让您见笑了。"-_-" "贞熙,"管家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您请别客气。" "我私下里做过调查。少爷现在就在韩国。" "哦?"我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其实他就在这里附近。可社长一直不许我们联系少爷。我知道这次他悄悄回来,为的是守在爷爷身边。可是,祖孙两个是一样的倔脾气,所以……" "啊?"我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太离奇了!"虽然大家都在心里关心着对方,但是都不肯轻易低头,宁愿忍受难言的痛苦。真是奇怪的祖孙俩!" "我可以拜托你以学妹的身份,告诉他爷爷的病情么?他一直回避着韩氏集团的任何人,所以……你亲眼看到社长晕倒在路上,也是社长的救命恩人,你又是他的学妹。我想,你的话,或许他会考虑。" "你是说,他也在瑞草高中就读?可是我们素不相识……" "对,三年a班。这里有他的地址。拜托你了!就试一下吧!" 既然已经做了一次好事,何妨再做一件呢?或许那位大人物少爷真的相信我的话,搬回木犀山去照顾爷爷了呢?虽然非常不满于这位少爷的行为,但如果能使一位孤独的老人,在风烛残年得到幸福,为什么我不去试一下呢? 看到我一口答应了,管家爷爷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和管家爷爷道别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火红色的晚霞,笼罩着医院前面的广场。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被染上了玫瑰色的光泽。我靠在广场的柱子旁,幸福地望着前方。整个世界柔和了起来。好美哦~~~*-_-* 我忽然想起手中正攥着管家给的卡片。赶忙打开来一看: 左同大厦24楼b座。韩永泰。 +++++++++++++++++++++++++++++++++++++ 咚……咚……(眼珠子掉下来又弹回去的声音。) 卡片上的每一个字,像一块块神奇的不断延长的冰,从纸上延伸过来,穿透我的眼睛,直达心脏。将心脏整个冻结了起来,然后跌出眼睛,回到纸片。如吸魂大法,形成了一个完美的u型。我整个人冰凉冰凉的,僵直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韩永泰,瑞草高中全体女生的梦中情人,原来就是韩爷爷离家出走的孙子,就是左同大厦24楼b座的主人,我的奴隶主学长!~~~~~~~>o<~~~~~~~(仰天长啸) 要接爱这个奇怪的事实,非得有一个强健的心脏不可! 我发誓,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和发生的那件事情以及那个让我"印象深刻的人"。那以后,我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第二次踏进左同大厦的大门!然而,为什么一错就会百错?为什么他还要像影子一样处处跟随我?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偏偏数我最倒霉?呵呵呵,我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上帝是这样一个富有幽默感的老头! 然而,当时的情景,如幽灵一般,从心底深处被释放出来,膨胀,膨胀,直到我无法呼吸。他霸道、蛮不讲理、酗酒……或许一切只为了掩饰忧伤的心灵。他……从小失去父母……好可怜……一个恶毒的人,是不会有如此宁静的睡容。虽然是大个子的男人,睡觉的样子还像婴儿似的,粉嫩粉嫩的可爱。他突然放弃国外的学业,回到瑞草的小学校读书,很可能一切只是为了爷爷。也许……他正等着韩爷爷请叫回去呢……他其实没有我原来想的那样冷酷。 天空渐渐黯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冰凉渗透,之前几百个在心里面交战的念头,缓缓地沉淀了下来——我,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去——找——他。 第四章 惊险的舞会 一连几天,我都闷闷不乐。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那张愤怒的脸,时而又是天真的睡容,便像一个驱不掉的恶魔出现在眼前。带着这样焦躁的情绪,新学期新校园的新鲜感,都消失殆尽。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面,前面是金黄色的落叶林。还未走入林中,不想撞到这样的画面,奴隶主——虽然背对着我,但身影却如此熟悉,挺拔的一米八五身材,褐色卷曲的头发,傲慢的姿态——和一个女孩子正站在树林中。那女孩鼻子红红的,可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不为所动。 "我哪里不好?请你告诉我,我会改的!不要这样冷淡我。"留着长直黑发、楚楚动人的学姊-,捉住他的手苦苦地哀求道。 "你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我不喜欢你。"他不耐烦地甩掉了学姊的手。 "为什么?她比我好吗?"她精致的脸庞上滑落晶莹的泪珠。 躲在一旁的我,竟然心有戚戚焉。谁忍心拒绝这样的美人?-_- "与你无关,"不料,他的声音不带感情,冷冷地说道,"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单凭这一点,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这个还你。不要再做种无聊的事情。"他转过身,将一个粉红色的信笺丢给学姊,可骄傲的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看着伏地痛哭的学姊,还有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金黄色的树叶中躺着那张不被珍惜的粉红色信笺,我愤怒极了。铁石心肠……践踏别人的尊严……长着天使一般的面孔,却怀揣着一颗魔鬼的心。目中无人、傲慢冷酷,他简直是人民公敌! 终于熬到下课时分,我和咏儿背起书包就往外跑去。 "贞熙,快看!"眼尖的咏儿喊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福利社附近围着好多的人。从人群中,不时传来叫卖声。"喂,大家快来看一看啊!最新《瑞草周刊》有猛料!大情圣移情别恋,前女友轻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啊?《瑞草周刊》是三年b班朴智民、朴智勋两兄弟创办的杂志。真不愧是未来的《太阳日报》继承人,这份周刊从开办到现在,不过就一年的时间,但是已经成为瑞草高中最畅销的刊物啦。" "什么?《太阳日?报继承人?兜售小道消息八卦隐私?"看着站在板车上售卖周刊的朴氏兄弟,我简直不敢相信->_< "贞熙,帮我拿着"咏儿一把将书包塞到我怀里,勇猛地冲进人群,"喂,我也要买一份!" 从咏儿手中,我终于见识了这份瑞草高中最畅销的刊物。十四开大的薄薄一本,其中以彩色图片居多。这些图片,应该是朴氏兄弟费尽心机偷拍回来的。而这一期简直成了韩永泰的个人show了。嗯,我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非常上镜。即使是面无表情,脸上刚硬的线条,依然能散发出摄人魂魄的魅力。而当他出神发呆的时候,眼睛柔柔地望向远方,薄薄的两片嘴唇抿着,如新鲜的草莓。呵,我差点真的相信他是天使了-_-;; "哇,永泰学长好迷人哦~~~~~~~~~" "要是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我昨晚还梦见他了!" "听说他是韩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呢!" "啊,他太完美了!" "可是他很冷漠呢,从来没有看到他笑过。而且脾气很大!" "哦!被他发一通脾气也是幸福的啊!" 身后传来女生们啧啧的赞叹声。我终于相信,所谓受虐狂,绝对是存在的-_—— "哼,要是你们知道他的为人,就不会这样想了。"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贞熙,你刚才说什么?"咏儿吃惊地看着我。 "呜……没,没什么!"我慌乱地低下头继续翻周刊。"咏儿,这……这不是和韩永泰分手的学姊吗?"可恶,朴智民两兄弟,居然将学姊在落叶林痛哭哀求的照片拍了下来!图片非常清楚,她脸上的泪水清晰可见,当然,还有韩永泰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太可恶了!他们踩着别人的自尊赚钱!"我捏紧拳头,气愤极了。 而咏儿似乎见怪不怪了。"这有什么,韩永泰来到瑞草高中一个月,已经换过三个女朋友了。学姊就是第三个。而被他拒绝过的女生,数都数不过来。" 这小子,他以为自己是情圣啊!我气得牙痒痒。 "听尚民哥说,在这之前他已经有过一个连的女朋友了。" "哦!"-_-^ "这周末韩学长在alloge餐厅举办party,尚民哥说,到时候他会带新女友亮相呢!贞熙,你说这一次是谁打败了学姊呢?"咏儿兴致勃勃地说道,"要是你早听我的话,说不定韩学长现在就是你的了呢!" "哈哈,我可没有这个福气!爱谁谁,和我无关!"我斩钉截铁道。 多事的一周。 自周二《瑞草周刊》出版后,第二天韩永泰举办party的消息,传遍了学校。受到邀请的自然欢欣雀跃,没有受到邀请的女生不免垂头丧气悻悻然。而那晚即将出现的神秘女主角,则成为了全校议论的核心话题。朴氏兄弟趁机举办了一次读者调查,评选读者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总之,韩永泰已经成为了全样园的谈论话题。 随着周末之约的一天天临近,作为权尚民的女伴,咏儿似乎越来越忙碌。今天去挑衣服,明天忙着买内衣,后天还要做头发。日程排得满满的,我这个老朋友,大概早已被她抛到大西洋去了吧。 管家爷爷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或许,他并没有指望我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韩爷爷落寞的神情,一直萦绕在我的心里。 周六傍晚,天下起了小雨。 真是的,昨晚的天气预报还说天气晴朗。所以早上只是简单地背了书包出来,并未带雨伞。好在不少路边档口都撑着雨棚。我可以从一个雨棚跑到另一个,避避雨,继续跑下去。 这时,我身边传来"呲"的一声,一辆车蛇舞一样从原本靠右边行驶线处扎向左边,戛然而止。轱辘压过之处激起一排水花飞向正小跑的我。 眼看着白衬衫上,布满了泥点子,我气极了,跳着脚冲前方的车子挥舞胳膊。 "太过分了!简直……"猛然看到右边马路中央有一只流浪狗,小家伙正优哉游哉散步呢,浑然不觉刚才的险情。 我恍然大悟:要不是这辆车的主人打了方向盘,小狗现在该一命呜呼了。^-^* 这时,前面的小车,以极为猛烈的速度向我这里笔直倒了过来,就快到我身边的时候,驾驶座上的人,再一次地转动方向盘将整个车子退到了我的左边,使他的车窗正好挨着我。 "你在骂我吗?"车窗玻璃被按下,伸出来一个脑袋。 "啊???"我大吃一惊,"韩永泰!"-_-; 看到我,他好像也愣住了。 "很好,"他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摘下眼镜,"刚才你似乎还想打我?" "我……"我突然觉得耳朵滚烫滚烫,浑身不自在-_-+ "你的耳朵,快冒烟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嘴角边似笑非笑,满是嘲弄。 "这和你没有关系!"我抢白道。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一定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他紧紧地盯着我不放,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双眼仿佛会放电似的直探进我的心底。 "嗯。"我好像被施了魔咒,一时走了神-_-;; "我决定现在开始兑现。"他懒洋洋地说,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变得专注起来。 这时从车厢里面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她是谁?" 我转过头去,"美玲学姊!"我惊呼。 瑞草高中上上下下,应该没有人不认识这位校长千金——朴美玲。她是全校公认的美人,精致的脸蛋,加上绝佳的身材,所到之处,不引人注意都难。更难得的是,学姊有个聪慧的头脑,每学年的成绩稳稳排在年级前三名。 她?就是传说中今晚即将亮相的女主角?我的脑瓜飞速地运转着,美玲学姊暗地里抢了别人的男朋友韩永泰? 我瞪大眼珠子,无比鄙夷地看着眼前的帅哥。+_+ "与你无关!"对于女朋友的质疑,他只是冷冷地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 美玲学姊气得撅起嘴巴,像一颗鲜红欲滴的草莓。好漂亮哦。她抬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我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杀气,她的眼神汇聚成一道道冷箭,向我这边咻咻地射过来。我,不寒而栗。 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往车内走去。 "等……等一下!"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正要被塞到车厢里面去,"你要干什么?住手!我要报警了!"我慌乱地打他,试图挣脱出来。可是拳头却像打到石头上一样。好痛啊! "要不要我借手机给你,打电话到警察局?"他放开我,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正好,我也想报警呢。"说着,嘴角上扬,露出迷死人的微笑。 "你……倒打一耙!"(-_-)b "你看这是什么?"他弯腰从车里找出一盒录像带。在我面前晃了晃。 顿时,我像一只被戳破了的皮球,蔫了下来,乖乖地在车内坐定。 他似乎非常满意于这样的结果。 "哼,你就是这样对待每一个女孩子的?" "怎么?你有兴趣?"他戴上墨镜,一边系好安全带,"每周7个,像一周内的每一天,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下次和女孩子约会,我会考虑带上你的。" 这家伙是一只骄傲的雄孔雀!自以为是! 车厢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可是我的后脑勺似乎被某人仇恨的眼神盯得灼热发痛。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天上已经点点星光了。alloge到了。 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连代客泊位的男孩都认识他。既来之,则安之。我索性大大方方地下了车。在侍者的簇拥下,美玲学姊优雅地挽着他,他们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餐厅。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她。水灵的美眸、优雅的挺鼻、菱形的樱唇,一身极白皙的皮肤,细细的卷发,衬托着她的瓜子脸。她看起来像一位高贵的公主。一身火红色的chanel晚礼服,窄窄真丝布料,包裹着她惹火的身材,仿佛要裂开了似的。而他的穿着,和他的神情一样,看起来漫不经心。大理石雕刻般的脸,依然是白衬衫休闲裤,仿佛这样的搭配是他一贯的最爱,但是恰到好处的剪裁,使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身上,若隐若现地展露了布料下面的肌肉。这家伙,~~@_@真是帅得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们俩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行注目礼。 我不禁低下头看看自己。白色的棉布衬衫,桔红色的小裙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未发育的丫头。而且白色衬衫和袜子上,布满了点点泥污,真像是从难民堆里面被捡回来的。我叹了口气,心里难过得要命-_-;; 他一定是看到我丢人现眼的傻相,回过头来白了我一眼:"看够了没有,傻瓜!" 哼!难道韩永泰的后脑勺也长着眼睛!不就是长得帅了一点嘛,趾高气扬的,有什么了不起! 我对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当他们俩一出现在聚会大厅的门口,所有的谈话在刹那间打住。所有赞叹的眼光,在这对璧人身上打量。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今晚和韩永泰一起出现的会是朴美玲。但是,对于这样突兀的搭配,所有的人都报以赞赏的目光。韩永泰始终保持着他的"石头"本色,对祝贺的声音和歆羡的眼神,以冷漠回应;而他身旁的学姊,只是礼貌性地微微一笑,整个人显得更加流光溢彩。 我,无人理睬的丑小鸭。突然,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谁!谁打我!-_-+- "贞熙!你怎么会在这里!"从我身后,跳出来鬼精灵张咏儿。她今天穿着白色公主纱裙,黑色的长发上别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正想着应该如何编个故事搪塞过去,一眼看到了站在她身旁的高大身影。 "你好,我是权尚民,"他笑容可掬地对我说道,"你就是金贞熙学妹了吧,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唔,他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笑得不怀好意啊。 "你好,呵呵。"我礼貌地欠了欠身。这家伙好帅啊,他彬彬有礼,始终保持着绅士风度。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像温暖的阳光,并不炽热,但是让人温暖到心底里去了。难怪咏儿着迷得不行啊!和韩永泰相比,他完全是另外一种style。 等等!脑子里灵光一闪。权尚民,韩永泰的死党?我恍然大悟,这家伙一定知道我们之间的全部事情,不过,看起来,咏儿还是被蒙在鼓里。 "贞熙,你摔跤了吗?怎么弄得这么脏啊?你还没有告诉我,是谁带你来的呢?"好奇的咏儿抓住我,喋喋不休的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似乎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啊。门口是陆续而来的宾客。迎宾的男孩不断回头往我们这边看,可能是嫌我们碍地方吧。 "咏儿,我们应该进去了。"尚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咏儿揽到怀里,宠爱地看着她。在学长的怀里,咏儿看起来像一只幸福的小猫咪。 我趁大家不注意,灰溜溜地躲到一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坐下来。之所以希望不被人注意,当然不是因为自卑,而是不想让大家看到我现在倒霉的样子罢了。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个没穿衣服的人,走进了一群精心打扮的人当中。我本应该穿得漂亮一点出门的,呜呜,现在连肠子也悔青了。@0@!! 虽然是无心的,但这样的角度,正好给我机会观察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舞会开始了,大家都纷纷邀请舞伴进入舞池。 最瞩目的当然是韩永泰和美玲。韩永泰时不时地和美玲咬着耳朵,眼睛却在四处游走,仿佛在寻找什么,美玲显然没有察觉,笑得花枝乱颤,旁若无人。虽然不能和艳丽的美玲学姊比,但是人群中,咏儿仍然显得非常耀眼,像一颗清纯的水晶。她身边的尚民学长看起来幸福极了,他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他的女伴。我发现今天出席party的都是学校的公众人物。不仅各部的部长,连各年级的级花都纷纷到场。 咦,怎么会有闪光灯?原来是《太阳日》报的那两位继承人。哼,什么地方都少不了他们两兄弟。下周的《瑞草周刊》又有猛料了。我见此情景突然想起那位被抛弃的学姊,眼下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哭泣?唉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我的眼光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穿梭着,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着严重的偷窥癖,而这次机会正好满足了我的变态。突然我的目光像被电击了似的,迅速撤了回来。韩永泰正盯着我!他的眼光,像锐利的小刀,将我轻松的心情瞬间搅碎。 为什么……他在注意我?他不是选了美玲学姊做女朋友吗?我……当然无法和学姊相比……他一定在嘲笑我!可恶……不可一世的雄孔雀…… "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我的眼前闪出一个男生,非常礼貌地冲我鞠躬。 "我……"我惊得手抖了一下,杯里的水溢到了手臂上。原本以为隐藏得好好的。他一定没有看清楚我的衣服,我怎么能穿着布满泥点子的衣服跳舞呢?这事明天一定会传遍全校,成为笑柄的。 "可以吗?"他以为我不同意,眼睛里满是恳切。 糟糕,我该如何向他说明?真不愿意让别人失望啊。 "对……对不起……我……"我尴尬极了-_-;; "不行,因为她已经答应做我的舞伴了。"我的旁边传来了另一个冷酷的男声。 韩-永-泰?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和美玲学姊在跳舞吗? 我觉得脑袋快炸掉了!他在干什么!舞厅里顿时静了下来,连跳舞的每一个人都停下来,齐刷刷地往这边看。朴氏兄弟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我……真是……荣幸之至! "可是……我……"好半天,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心眼里想拒绝他,因为他有学姊在身边,学姊才是他的女朋友,今晚的舞伴。我不想让大家难堪。 上帝,好难哦=_=# 不知何时,那位男生已经识趣地走掉了。 停了几秒种,永泰的脸色开始变得更黑:"不用考虑了,跟我走!" 说着,他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将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然后,将我的手重重地放置在他的掌心中,若无其事地向舞池的方向走去。这个魔鬼!-_-; 这时,我看到美玲学姊像被抽干血液似的,苍白着脸,呆立着! "韩永泰,快放手!"他似乎没有听见,置若罔闻。 "你的女伴是美玲学姊,不是我!"我气急败坏,小声抗议。 "你,在吃醋?"他停下来,注视着我的眼睛,唇边渐渐漾出温柔的笑意。 "你别妄想了!"我不服气地瞪回他。 "你就承认吧,暗恋我的女生如恒河沙数,你也不算丢脸。"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在落叶林被抛弃的学姊。我快爆炸了!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选你做我的男朋友!"我劈头盖脸地冲他嚷去,他身后的权尚民,嘴巴惊讶地张成了o形。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可别太过分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眼睛里散发着寒冰一样的光芒。 可是我已经豁出去了,这个时候退缩,也挽回不了一切,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 "我有说错吗?的确,你长得帅,又有钱,而且非常出色,你确实有权利猖狂自傲。但是那又怎么样?你可以因此而骄傲得目中无人吗?那个在落叶林的学姊……她倾注了全部感情的信笺,就这样……被你扔在地上,她会……多么伤心……她的眼泪和悲伤,没有得到安慰也就算了,但是她的真情,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别人也是有感情的动物,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受到诅咒!"我高高地仰起下巴,向他开火!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分钟,也许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终于,他有反应了,他缓缓露齿微笑说:"每天有一打的女生向我表白。按你的高见,似乎我应该安慰她们每一颗受伤的心灵,或者……你觉得我应该照单全收?"说完,他放开我,交叉双手放在胸前,悠闲地等我回答。 我一时语塞,他的笑容好刺眼。他的悠闲激起了我更大的怒火,我开始口不择言: "哼!你根本不懂得爱,又如何了解爱情?你的心肠比石头还硬,长得帅却给不了人温暖的感受。你有引以自豪的家世,但是你没有让人羡慕的亲情!因为一时意气,丢下年迈的爷爷,让老人孤零零地与寂寞做伴。不过你放心,他现在除了思念,一切都很好。只是不久之前,他差点死在木犀山的山路上!" 韩永泰抿住双唇,目光如炬地投视在我身上,眼眸中燃烧着一簇足以把人烧成灰烬的熊熊怒焰。我知道自己闯祸了,却不知道如何熄灭他。 也许我说得太过火了,伤到他了?但是强烈的自尊心,逼得我吞下嘴边的"对不起"三个字。 空气中是窒人的寂静。 突然他揪起我,将我拖离舞池,狠狠地扔进休息室。 我觉得自己的骨头撞在墙壁上,痛死我了!所谓伤人者必自伤,真是金玉良言啊! 砰,他重重地关上大门。 我揉着痛得钻心的骨头,环顾四周。只有我们两个人!这家伙真是阴险,居然打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揍我一顿! "老头子真的病了?"他径直盯着我,问道,"这么说,报纸上的报道都是真的了?" "嗯,没错。"我乖乖地回答,低头玩弄裙子的花边。心里在飞快地盘算着如何逃出"魔掌"。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语气冷酷地像在审问罪犯! "我……韩爷爷晕倒的时候,我正好路过。"没有办法,我只好据实以告,"不过手术很顺利,呵呵,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呵呵……就是……孤独,他……很想你……"想起韩爷爷的忧郁,我揪心地难过。 "哼,与你无关!"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你……敢再说一次?"他一寸寸地逼近,忘神地凝视我,灼热噬人的眼瞳近在咫尺。 我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自觉的,我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只是猛地往后退,却笨拙地跘了一下自己的脚。 "啊——"身体不平衡地往后仰去…… 这时,他反应敏捷地环住我的腰。 "喂,放开我,"我慌忙挣扎。可是这样的使力反而使得他半俯在我身上。 "你,你快放开我。"天啊,控制不住的心跳撞击着胸口,我的头开始发昏。 他戏谑地扬扬眉毛,"如果,我不放呢?" "卑鄙!"近距离盯着他俊美、深邃的五官,我逐渐喘不过气来,"快……放……开我……我要透不过气了!" "你真聒噪!"他低声的评语滑入我讶然微张的口中。 我全身僵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果还没有头昏眼花的话,我们正在做的事……应该是……接吻! 没错,他正在吻我! 和他唇齿相触的感觉如此深刻真实,吻,比我想象中的美好! 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但身体却越来越轻……我一定是快要缺氧了。 终于,他放开了我,不可思议地凝视了我片刻: "你的嘴巴真臭!" 说完,丢下呆呆的我扬长而去。 "你!……韩永泰!你是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大混蛋大骗子!" 望着他的背影,我欲哭无泪!~~~~~~~>o<~~~~~~~ 第五章 众矢之的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周末。我,被韩永泰彻底打败。 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遇见他,都意味着不平常事件的发生。 他说要兑现约定是什么意思? 他的吻,是为了报复我出口伤人吗? 可……他的唇,如此温柔……仿佛怕伤害到我。他……是真心喜欢我吗?那……美玲学姊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永泰学长真的喜欢我,他就不会和学姊交往。但是……他为什么要吻我呢?不对!他说我口臭……是故意的……不能原谅!让一个女孩子如此难堪,一定是为了报复!我……只是他吻过的无数个女孩中的一个,他根本不会因此而动心,但他是第一个吻我的男人!如果因此而陷入他的圈套的话,终有一天,落叶林的一幕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家伙好狠毒!:-( 回想起他眼里的寒冰,我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铁石心肠,为什么要冒着撞车的危险去保护一只流浪的小狗?听到我说起韩爷爷的晕倒,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关切。 这,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怪人! "贞熙!快开门!" 是咏儿?我赶紧开门让她进来。 "你早就认识韩永泰学长了,对不对?"还在脱鞋呢,这丫头已经忙不迭地冲我大声嚷嚷。"死丫头,嘴巴这么严实,居然都不对我透露一点口风!作为好姐妹,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伤透心了!" 我赶紧倒来一杯水,笑嘻嘻地递到她手中,"呵呵,我不是正要告诉你嘛。"既然被抓了一个正着,只好低眉敛目,乞求宽恕了。:-< "我其实不想瞒着你的,但说起来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听我这么一说,咏儿更加来劲了。"快说快说,不然我绝不饶你!"说着做出挠痒痒的手势。 "好好好,我怕了你!"在咏儿的"淫威"之下,我老老实实地将我和韩永泰的认识过程,从实道来。当然,我小心翼翼地隐瞒了浴室里面的事情。 "贞熙,你好了不起哦!"我突然发现,咏儿无限崇拜地抓着我的手,"原来你早和永泰学长kiss过了!哦,我的老天!你是我的偶像!" 这个疯丫头!有谁来救救我?~ "贞熙,小熙,我亲爱的好姐妹,你要释放火一样的热情和十二分的魅力,牢牢地抓住这个钻石王老五、未来的潜力股!" "可是……他的心里只有美玲学姊……"他和学姊站在一起,像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这一幕情景,如一根刺,深深地扎进我的心里。"学姊……那么有女人味……而我……":( 咏儿看起来非常赞同这一点,无比怜悯地盯着我的胸部瞧。 "讨厌!我知道我是飞机场啦!"我恼怒地背过身去。学长是男人,男人不都喜欢大胸的女孩子吗?这样一想,我更加没有希望了。 "而且,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子指着鼻子骂他……"咏儿惋惜地说。 "虽然我……当时是暴躁了一些……"我绝望地吞了吞口水,"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仍然不服气地替自己辩护。 "糟糕!你好像错怪他了!"咏儿突然记起了什么来,激动地嚷道。 "什……什么,你说什么?" "昨晚party结束的时候,尚民哥是这样对我说的。"咏儿很肯定地说,"他说,因为父母的关系,永泰学长对爷爷有很深的怨恨。" "不就是因为和爷爷争执不下,然后一走了之么?"我记得韩家的大管家是这样和我说的,"亲人之间每天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就像舌头和牙齿,难免会有摩擦。因此而离家出走,玉皇大帝也不会原谅的。" "事实不是这样的!" "事实?" "对,"咏儿点点头,"永泰学长的母亲,是宇宙集团的长女。" "啊?"我不可置信地听着咏儿说下去。 "就像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宇宙和韩氏集团因为竞争关系,一直势同水火。而他们的子女却彼此相爱。永泰学长的父母在国外结了婚,生下了学长。本以为带着孩子回去,可以得到父母的谅解和祝福。可是,学长的爷爷,坚持不接受这段婚姻,把他们赶出家门。而学长的父母,就是在回去的途中,出车祸死的。学长是车上唯一的幸存者。" "后来,他知道了这段往事,因此而离家出走。因为不能原谅爷爷?"我开始明白事情的始末了。而我不了解其中的曲折,单凭管家的一面之词,就用那样严厉的措辞指责他。其实真正妄自尊大、自以为是的人是我! "看起来,韩永泰这个人并非像外表那样没有人情味。如果是我,早把你大卸八块了!哼哼。至于他拒绝学姊的事情,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总不能因为别人的爱慕,就盲目地接受下来,这样才是不负责任呢。" 天,我的脑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我不得不承认,咏儿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如果我能多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他,就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我自以为在行侠仗义,但其实是在做蠢事!相比我做的事情,韩永泰已经非常……仁慈了! 这个傻瓜,他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他以为扮酷很帅吗?傻瓜,笨蛋,木头! 此时,左同大厦24楼b座。 巨大的豪华公寓,窗户被厚重的帘幔裹得严严实实。仅有一盏幽暗的台灯,在黑暗中维持着微弱的亮光。灯的两头,是两个俊美的少年。 "今晚,你喝太多了。"权尚民悠闲地欣赏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他的不为人知的身份便是宇宙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对于好友韩永泰一杯接一杯闷声灌酒的反常行为,他懒得阻止,也不屑于阻止。 两个少年,有着解不开的渊源,却从出生起便被放在彼此对立的立场上。但是相似的家世、财富、智慧和像貌,以及同样骄傲的性格,让两个人颇有共鸣。 "你也有这一天,哈哈哈!" "什么?" "那个小妞,金贞熙。" "哼,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呵呵,除了这个丫头,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对韩永泰这样无礼。"尚民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永泰的反应,"所谓什么鬼协定,不过是为了接近她的把戏。" 不久之前,永泰曾放肆地嘲笑尚民,说他在张咏儿这棵树上吊死。尚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机会来了。他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好友借酒浇愁的真正原因。 "呼噜~"永泰仰头,又是一杯。对于尚民的话,他并不为自己辩驳。酒精开始起了作用,眼前出现她的样子。依他的标准,她的身材不够丰满、外型不够艳丽,但那恬静的五官,她身上的清香,以及说话时生动多变的表情,让他不断地想靠近,靠近…… "呼噜~"又是一杯。第一次见到她,她正瞪圆了眼睛瞪着他。那眼睛,像一泓春水,流进他的心田。连生气时的表情,都让他觉得是一种享受。韩永泰开始觉得头疼:难道这一辈子,要栽在这丫头手上?不!他徒劳地抗议。但心里却不可救药地想念着贞熙的笑靥、清脆如铃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我和咏儿一进学校大门,立刻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好奇眼神的包围。 "她就是那个……" "哼,看起来很一般嘛!" "她真幸运啊!" …… 一路上,这样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更有停下脚步,明目张胆地盯着我们瞧的;也有佯装走路,却拿眼角余光瞥我们的。 "咏儿,他们为什么盯着咱俩看?"我局促地低声问她。 "是盯着你看,不是我!"咏儿幸灾乐祸地更正道。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我赶紧低头看自己,"我……哪里不对劲……快帮我看看,是不是丝袜破了一个洞?或者……衣服穿反了?"0_0 "镇定,镇定!"咏儿耐心地安抚我,"别伤脑筋了,待会你就知道了。" 从校门到课室的距离,突然变得很漫长。然而,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 当我和咏儿走进课室的时候,原本闹哄哄的房间,立刻安静了下来。几十双好奇的眼睛在我身上打转。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我灰溜溜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我今天一定是撞见鬼了!连宋老师那八百度近视的眼睛,都不时往我这边转。这要是在以前,她的注意力只会奉献给前排的特优生。 "咏儿?"我推了推正在全神贯注打毛线的她,"你有没有觉得,老处女今天有点奇怪?" "当然——啦。"她连眼皮都懒得抬。 "金——贞——熙!"突然,我的头顶传来宋老师尖利的女高音,"还有你,张咏儿!站起来!" 霹雳,又见霹雳!@_@@_@ 我们俩乖乖照做。 "上课聊天,还打毛线?你们俩,死——定——了!" 完了!老处女发威,非死即伤! "宋老师好像是故意针对我们的。"我俩被老处女罚举着手跪在教室里面。窗外挤满了看热闹的脑袋。 "那是因为她妒忌你。"咏儿不以为然地对外面吐吐舌头。 "宋老师——妒忌——我?"我惊讶地转过头去。 "因为全校都知道你打败美玲学姊,成为韩永泰学长新任的女朋友。"她白了我一眼。 "什么?我是韩永泰的女朋友?为什么……我不知道?" "韩学长抛下美玲学姊邀请你跳舞的事,早就传遍全校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不识好歹,对学长无礼,反而得到宽容。要是换了别人,恐怕现在早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大胆的丫头,你们还敢吵吵嚷嚷!"宋老师刚好进来,撞到我俩聊天的情景。 于是,木棍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脸上。咏儿同情地看着我受罚:"很痛,是吧?" "死丫头,你也跑不了。"宋老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墨水和毛笔,在咏儿脸上尽情涂抹。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立马成了小花脸。哦,可怜的咏儿,正举着手的咏儿,快要抓狂的咏儿!8-) 这下,轮到我用同情的目光安慰她了。 放学后,闻讯赶来的尚民学长,一见到咏儿的脸蛋,忍不住笑岔了气儿。 "你,你,你,怎么变成了小花猫!哈哈哈~~。" "你再笑一下试试看!"咏儿气恼之极,显出母老虎本色,狠狠地踢了尚民一脚。 "啊哟……"尚民含痛弯下腰,看来伤得不轻。 可怜的学长,小猫和小老虎长得其实差不多。不注意分辨,就会遭殃。 尚民学长带着咏儿去洗手间洗脸,临走前递给我一个纸袋子,说让我回家慢慢欣赏。然后又是坏坏的一笑。 这家伙,脸部肌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_-;; 看来今天只能我一个人回家了,我一边走一边打开袋子,居然是《瑞草周刊》! 天啊!封面竟然是我狼狈的大幅特写!还有美玲学姊、永泰学长!题目是:周末舞会特别报道,本周特大黑马,麻雀变凤凰——金贞熙! 什么!居然说我是小豆芽!太可恶了!还说我使诡计勾引学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一定成了全校同学眼中的坏女人,狐狸精!难怪我成为了众矢之的!这下,纵使我浑身长满了嘴巴,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猪舌头,公鸭子,臭大类……"我把脚下的石子,当作那两兄弟的化身,狠狠地踢着,"哼,让我逮到你们,非把你们的牙齿拔光光!" "咚——"我撞到了一面墙上!人倒霉起来,连石头都欺负你!"喂!你以为我不敢揍你!"我怒气冲冲地冲"石头"嚷道。 "你真的敢揍我?"突然"石头"说话了!声音从我的脑袋上方传来!又是脑袋上方,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恐怖地带!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填满了豆腐渣?"话音刚落,我的脑袋上挨了一记暴栗,好痛! 韩永泰!我恐怖地朝声源方向看去。 "哦。"他面无表情的回答。"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知不知道,嗯?" "你……等我?"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凶,可是我的心里甜滋滋的。咳,好一个受虐狂。 "你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去哪里了?" 这家伙好霸道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故意恶声恶气地回答,我讨厌看到他凶巴巴的样子。小子,我还救过你的命呢!我在心里嘀咕。 "金贞熙!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的前辈!" 这家伙,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帅。深褐色的眼睛,扇形的睫毛,仿佛有把人吸进去的力量。 "喂,傻瓜!看够了没有!神经病是没有药可以治的!"他冷不防地回了一支利箭。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得手足无措,耳朵又不争气地发烫起来。"我……我被宋老师……"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打你了?"他的眉毛在额头打了一个结。 "嗯。" "该死的!"他咒骂一声,一把扯近我,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揽入怀中;一手紧紧地扣住我的下巴,细细地看我脸上的伤痕。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在心里无力地喊道,我会陷进去的。呜呜。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小心地摩梭着伤口附近。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古董。 他的鼻息,这么温柔,轻轻地呼在我的嘴唇上,痒痒的~~不知道为什么,挨得这么近,却一点没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反而觉得好温暖好舒服,真想就这样一辈子躺在他的怀里。 "是轻伤,回去搽点药水就会好的。"他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唔……你在干吗?" 突然,被他发现了我色迷迷的样子!完了!又要被嘲笑了!我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狂轰滥炸! 过了好久,没有料想中的冷嘲热讽。炽热的鼻息越来越近,我觉得自己的嘴唇被覆上了柔软的两片!只是轻轻一碰,便足矣。 唔!讨厌!色狼!每次都这样!我埋首在他宽广的怀抱里,无暇细究他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贪婪地沉浸于这种难以想象的幸福中。好久好久…… "谢谢你。"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明白,其实我的心,早已不知不觉沦陷。 "喂?你抱够了没有?" "什……什么?"我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什么嘛,明明是他自己抱我的! 他微笑,进而扩大成奸计得逞的满意咧笑。 又中招了!这个魔鬼!"再见!后会无期!"我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喂,站住!你敢再跨一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支票?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像触了电似的塞给他。 看到我这样,他突然大笑着敲了一记我的脑袋:"臭丫头!你的脑瓜里都在想啥呢?支票?你也太能想了吧!叫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不是什么支票更不是炸弹!这是我家的钥匙!后天下午四点钟,过来帮忙!" 看来这小子还是念念不忘那个狗屁协定!这个吝啬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刚才的柔情蜜意,难道是一个诱饵?我愤愤地从他手上接过钥匙,脑子里却在演练把这玩意儿摔到他脸上的情景! "按照协议的内容,我叫你做啥你就得做啥,对吧?" "嗯。"明知故问,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哈哈,明天下午四点钟记得准时来见我!对了,按照约定,我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还有,我现在命令你,你不能和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生说话;不能对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生有非分之想;总之就是,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照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得意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在说:小红帽,我吃定你了,谁叫咱俩后会有期呢! "这些条款太刻薄了!我不能接受!什么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要是你叫我去杀人放火呢?那我是该报警还是照做呢!根本不现实嘛!还有,我怎么可能不与其他的男生说话?卖菊花饼的大叔呢?送盒饭的服务员呢?"我滔滔不绝的指出他地条约的不合理性,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渐渐聚集起来的怒气。 "别像只蚊子似的,嗡嗡地吵死人了!"他眯起双眼,轻声戏谑说,"不然……我会再度封住这张烦人的嘴。" 倏的,我掩住了口——我,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红晕,飞上了脸颊。 秋天的清风在树叶中间穿梭,吹落一地的树叶,也吹动了两个少年的心。 第六章 这一夜,我的梦里有了他 又是一堂沉闷的课!午后的秋风,携带着窗外的花香,吹进教室,熏得人昏然欲睡。 宋老师一如既往地穿着制服,梳着高高的古板的发髻,笔直地正站在教室的前方,口沫横飞地讲着她的大韩民国史,俨然深深地沉醉其中。只有在这时,她的脸上才会显现出平时没有的光彩。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洪亮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 宋老师声情并茂地对着前排的特优生同学讲解着,他们是她的希望和寄托!至于我们这些坐在后头的同学,对于她来说,徒然浪费时间,因此,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宋老师的眼白压根不会扫到我们这里来。自从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咏儿在课桌上垒了厚厚的一叠书。有了这一层屏障,她便可以安安心心地织毛线了。她说要赶在圣诞节前,织一条围巾送给学长。坐在我右手方向的紫英,正给圣美编小辫子呢,至于圣美则认认真真地翻着最新一期时尚杂志,嗯……好像是《elle》吧,咳,恐怕这丫头翻教科书都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吧。坐在我前方的大脑袋同学泰英,不知何时已经偃旗息鼓、呼呼大睡,还微微地打着酣呢。=_=^ 我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宋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我听得懂她说的每一个字,但要是把这些字连在一起,我就不懂了。我更不懂为什么一个女人在课堂上才能焕发出青春的光彩呢?宋老师一定没有爱过人、或者被爱过!或者她曾经爱过……哎哟哟,我居然八卦起宋老师来了!窗外的清风轻轻地拂着我的脸,痒痒酥酥的,这种天气,真不是坐在教室里受罪的好天气!然而,对于我这样不喜欢读书上课的人来说,一年365五天,有哪一天是上课的好天气呢:大雪纷飞的时节,应当坐在火炉前取暖喝茶,或是穿上厚厚的滑雪服去户外滑雪;炎炎夏日则应该听着知了的歌声,在大槐树下乘凉;而春季和秋季,气候宜人,或坐或躺,或是户外活动,都有说不上来的惬意!唉,这样迷人的下午,却还要赶去韩永泰的家里!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期待,却又有些不安。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又摸了摸口袋,还好,还有半个小时,钥匙也还在! 怎么宋老师还不下课呢?想到了韩永泰,竟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一分钟都不能待似的。 正在暗自烦恼呢,突然,一声熟悉的铃声打破了教室的死寂,将我从遐想中拉回了现实。我怔怔地望着书包,仿佛见了鬼。铃声固执地响着,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我四周的空气仿佛苏醒过来,立刻活跃了起来。数双兴奋的眼睛在教室里搜索,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讲台上的宋老师,并没有察觉到我们这里的异样,依然兴致勃勃地讲古人的故事,她太沉浸其中了!前排的同学,即使有听到铃声的,也不敢造次,仍然非常热烈地为她捧场。 "金贞熙!想死啊!"前排的大脑袋忽地转过来,对我小声哼哼。 "一定是见鬼了!"我诧异极了。"平常这个手机只和妈妈、咏儿她们联系用的。现在咏儿就在身边,难道……是妈妈出了事!!".\/. "喂喂!"我颤抖着手打开书包,拿出了手机,可这时手指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根本不听使唤。"我是贞熙!是不是妈妈出事了??!!"我死命地握住手机,仿佛全部的希望和生命都倾注在了这小小的东西。 看着我慌里慌张六神无主的样子,咏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双杏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喂……快说话!是不是我妈妈出事了!"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急切地想知道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电话那头先是一阵空洞,无尽的沉默。我快要哭出来了!"快说话!!!"我大吼一声,即使眼前站着瞠目结舌的宋老师!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迟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吓到了,清了清嗓子说,"你还有半个小时,我是韩永泰,就这样,拜拜。"咔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我的耳朵嗡嗡地响着,正要流出眼眶的泪水,在眼里还来不及打个转,就被吞了回去。"韩永泰!你这个变态死猪王八蛋!"我已经被气得脸色发黑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一阵破口大骂,甚至根本没留意到四周的人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发神经的疯女人,人人往后退了三尺:"我祝你吃饭被饭噎死,喝水被水呛死,走路被车撞死,睡觉被被子闷死,总之是不得好死!" "是韩永泰学长的电话?"咏儿吃惊地轻呼。 唰的,顿时我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即使是在教室最前排的位置!无数只耳朵朝我这边倾过来,好像要把电话的内容听个清楚。 "你说谁是猪?你居然敢公然辱骂学长!他居然不生气!" 老处女!她的样子,活像我是一只史前的大恐龙! 完蛋了,又中奖了。我无奈地站了起来,对着居高临下的"老处女"讪笑。 "我……我……其实……这个……"?_?都是那不分时宜的臭小子害的!一阵恶毒的咒骂之后,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早已被打碎得稀巴烂,真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啊,呜呜!-_-;;屋漏偏逢连夜雨,没形象就没形象了,居然还得罪了宋老师! "上次你在课堂里聊天,这次你又公然在上课时打移动电话!""老处女"气得脸色发紫,"死丫头,你好大胆子,下课以后罚你把教学楼的厕所都打扫一遍!" 轰隆隆!流年不利!流月不利!流日不利! 我开始为自己的不幸感到深深的悲情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悻悻然地爬出教室,拎起扫把和水桶。 "你是只猪!一只没脑袋的猪!即使有脑袋,也都是塞着满满的豆腐渣;你是根大木桩!一根腐朽、愚不可及的大木桩!朽得连蕈菇类都不屑落定寄生!你是个笨蛋!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笨得连如何滚蛋都不会,你是……"我一边嘟嘟囔囔着,一边紧紧地拽着扫把和水桶,像头失心的斗牛一般朝厕所撞去。"你是一个超级没水准的大笨蛋,一个寡廉鲜耻的自恋态变狂!"我边走边拼命以手背拭去泪水。 "贞熙?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在保洁室附近遇见正往外走的朴姨。我哭哭啼啼的样子大概是把她吓坏了。"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拎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被宋老师罚去打扫厕所。"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 "因为我上课时候接了韩永泰的电话。"我只好如实相告。 "哼!全校谁都看得出来她妒忌你!"朴姨气急了,猛地抢过我手里的东西,我怔怔地看着她。"这个,我帮你搞定!你要加油哦!一定要把韩永泰牢牢地抓在手里!加油!噢!必胜!" 朴姨激动的样子,仿佛我为她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似的-_-b "贞熙,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呐!"说着,她拍了拍胖乎乎的胸脯,无比悲壮地朝厕所走去。 "谢谢你,朴姨!"这一刻朴姨真是太太太可爱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赶赴另外一个战场。 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学校的,幸运的是左同大厦离瑞草高中不过10分钟路程。否则,估计我该成为疾走罗拉了。但是,罗拉为什么不坐taxi呢?(《疾走罗拉》是一部德国经典故事片,曾获多项奥斯卡大奖)这是一个令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问题,四个轮子绝对快过两条腿吧,可罗拉从头到尾都在不停地跑跑跑,正应了片名《runlrun》。咏儿听说我的想法之后,大笑,完了还说我是"21世纪最缺乏文艺细胞的怪物"!如今,我竟成了韩国版的l了!这不正是现世现报么!-_- 正胡思乱想间,我又一次来到左同大厦。这座聚集了现代文明和高科技的庞然大物,高耸入天,傲视着瑞草小城。这让我想起了住在里面的那个人,傲慢冷酷,不可一世。总而言之,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在我眼里无异于一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吃人不吐骨头! 叮——电梯将我送至24层。然而,对着那扇光可鉴人的b座大门,我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勇气去按铃。 "韩永泰,你是魔鬼!"我将大门想象成韩永泰傲慢的嘴脸,做出各式各样的鬼脸。哈哈,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你也有今天!"^o^ 正当我得意得即将"忘形"的时候,只听"叮"一声,从电梯里走出来一位小姐。也许是我那"异于常人"的举动把她吓坏了。那种眼神,仿佛遇见了怪物似的。如果我再不按铃,她一准儿回头就会找精神病院的人来收治我了。 咳——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我无奈地掏出钥匙插进门洞。 恰好这时,大门被打开了,好像是算好了时间似的。抬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是魁梧的身影和那强忍着笑意的眼睛。 "该死的,有什么好笑的!"我轻声诅咒,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然而一跨进大门,一种巨大的压力感随之而来,让原本忐忑的心更加局促不安。 "在门外扮蜡烛有那么好玩么?"他缓慢地说道,"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鬼脸相当精彩,不去马戏团真是埋没了你。"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故意装出欣赏极了的表情,黑眸里映着灯光,却仍是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你……原来你早就……"我巡视四周,倏的看到门边的监视系统,我讶然地张大其口,我又上当了。好家伙,原来他早就看到我在门外了! 他微笑着点头,欣赏着我气极了的模样,笑意逐渐加深。 "啊?你很高兴见到我吗?"他故意曲解我的反应,万分诚恳地说道,脸上没有任何罪恶感。 我站在原地瞪了他半晌,那张天使般的脸孔,无辜极了。我仰起头紧闭双眼,拳头紧握着,气得全身发抖。 忍住,忍住,千万要忍住! 绽开最温柔的笑容,吐出最耐心的声音:"你,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却在心里狠狠地骂着。 "找你搬家。"对方不急不徐、不带任何温度地回答道。 "搬家?我?"这人,脑袋锈掉了不成?这下我又急了! "就是你。搬家公司四点十五分到。"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你还有1个小时的时间收拾。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到这些纸箱子里面。到时候自有人搬上车。"他浅浅笑着,说得理所当然。转过身,绕到酒柜,为他自己倒了一杯酒。那高挺的鼻梁、俊帅的面容,拿着酒杯的优雅姿态,像极了尊贵无匹的贵族,俊美得足以让所有女人爱慕,甘愿掏心掏肺。 可是眼前这位尊贵无匹的贵族,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绅士,居然要我替他搬家!!看着一地的箱子,我简直要抓狂!也许在瑞草高中,韩永泰说一句话,就有一大堆的女人,包括古板的宋老师,来抢着替他搬家,但,为什么独独是我!我无言地瞪着他,一时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他仿佛猜透我的心思似的,促狭地看进我小兔子般的红眼睛,低声说道:"因为我只要你!" 忽然,我红了脸。他,是什么意思。我竟然有些糊涂了。 "我……我……"很奇怪,我平常没有结巴的毛病,可每当这样关键的时刻,却结巴了起来。周遭的空气突然一下子变得稀薄般,让人呼吸困难。 "我……先去整……理卧房。"像逃命一样,我躲开他的视线,朝卧室走去。 "我的房间有闭路电视哦,切记切记……"他在身后好心地提醒道。我仓皇而逃。 "因为我只要你!"这句话在我心里无限扩大,还加添了回音效果。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反复嘶吼着这句诂,反而忽略了身体上的劳累。仿佛有神力一般,一室的杂物竟然一下子就被三下五除二地整理干净,分门别类地放进箱子。 韩永泰呢?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刚才忙忙碌碌间,居然忘记了原来这个房间还有第二个人存在。四下里一寻找,原来这家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我放轻脚步,轻轻地走到他跟前。咳,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在黑暗里生活呢?将公寓掩藏在厚厚的帘幕背后,难道是因为享受黑暗吗?我默默地看着这张与醒来时截然不同的脸:高挺的鼻梁,扇形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了长长的阴影;又宽又薄的嘴唇,如香水广告里男模特的性感嘴唇一样,却镶嵌在这张纯真的脸上:这么babyface兼具性感魅惑的人,我在心里暗暗赞叹。t_t "看够了没有?我很帅是不是?"毫无预兆的,他徐徐睁开眼睛,温和带笑的男性嗓音传来。 即使脚下安有弹簧,也许我也不会跳得比现在还高。"原来你一直都是醒着的?你根本没有睡着!可恶!" "如果我睡着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色情狂吃掉了。"他紧盯着我,嘴角却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 "你说谁是色情狂!"老天,要是再和这个变态嚼舌下去,恐怕我得折寿10年! 猛地,他伸出长臂猿似的大手,将我的脑袋揽近他的胸前。我下意识地咬咬唇,从来没有与陌生男人这样接近,除了……上两次和他……靠近他的身躯,才知道他有多高大。当他呼吸时,气息会吹拂我脸上的绒毛,带来灼热的温度。我,快窒息了! "你……你……要……干……什么?"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叮铃——这时候,门铃声把我解救了出来。 "我……我……去开……门!"该死的结巴!我逃也似的脱离了韩永泰的怀抱! 一直等到搬家公司的工人,将一室的箱子搬了干净,这家伙才懒洋洋地起了床。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对我说:"跟我走。" "哦。"咳,我居然已经习惯了服从。这家伙,实在太可怕了。=_=^ 拖着酸软的身体,爬进韩永泰的车子,不一会便沉沉睡去。然而在黑暗的梦境里,却都是韩永泰那张令人慌乱的笑脸。我睡得极不安稳,除了一路的颠簸以外,梦中还看到他的身形轮廓的晃动,恍恍惚惚间又想起和他紧密相贴的灼热感。 等到夕阳的余晖照在我的脸上,时间已经接近黄昏,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睡得好么?"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韩永泰——如天外来物,这么温柔。他整个人沐浴在金黄色的光芒中,帅得无与伦比。"花痴也是无药可救的。"他又抛来一句话! "哼!"所有温柔的feel,一下子被我抛到爪哇国去了。"谁是花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还有一会才到,再睡一会吧。"他莞尔一笑,也不继续和我斗嘴,只是轻声说道。 "嗯。"我乖乖地闭上眼睛。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气息弥漫心头。我爱这样的黄昏!^_^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搬家工人和车子早已不知去向了。四周唯有幽静的虫鸣。赶紧起身,身上却滑落了什么东西。我弯下腰在车厢里面摸索,竟是韩永泰的外套! "贞熙,你终于睡醒了。"车窗外居然是韩爷爷的大管家!"我等了你好久哦。" "对……对不起!"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刚才……"我挠挠头皮,使劲地想也不明白。 "是小少爷送你来的。"他优雅地为我打开车门,带领我走过花园,来到大厅。 才走到门口,我就被眼前的景致给吸引住了。有一瞬间,我完全无法思考,只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如童话般雍容华贵的世界。奢华而巨大的水晶灯垂在大厅中央,壁炉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哈哈哈,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大厅的另一侧,坐着头发花白,面带威仪的老人,是韩爷爷!"谢谢你,为我带来了我的孙子。" "我?"我惊讶地望着他,停住了脚步,"你……是说,韩永泰学长搬回来了?"怎么也想不到,我的无礼冒犯,不仅得到了学长的原谅,而且还被他所接受!我实在太感动了。而我竟然一直以小人之心猜度他。其实他的胸襟大过我几十倍。我突然发现这个貌似冷漠的男子,其实有着我完全不了解的另一面。0_0 "你不知道?"韩爷爷看起来比我更加惊讶,不过这种神情被另外一种更为神秘的笑容取代了:"来,坐到我旁边来。山里晚上的湿气重,所以我叫人烧了壁炉,你不会觉得热吧?" "哦,不会不会。"我一边回答一边四下里张望,韩永泰呢? "这里有生鱼片,不知道日本料理你喜不喜欢?" "喜欢!"我毫不客气地回答。显然美食当前的诱惑,大过任何其他的事情。 正一手一个饭团吃得香呢,这时从转角的楼梯走下来一个青年。 "倦鸟终于知返了!"韩爷爷表面上不提欢迎词,心底却充满了无限的欣慰。韩永泰闷不作声,径自低下头紧系网球鞋带,抄起提袋及网球拍,直起矫健的身躯后,转身就要离开。这家伙,装作没有看见我的样子! "等一下,让我们爷孙俩谈个10分钟吧。" "好,快一点,我还有一个约会呢。"韩永泰左手一松,提袋自由落地。 "站着说话挺累人的,何不坐下说话?"老人目光锐利地打量孙子。 韩永泰依然故我地坐下来,眼中的敌意已经退去。但右手仍挥著球拍,左手还不时以修长的手指调整拍网。"有话不妨直说。" "你回来瑞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对于公司上下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了?" "差不多。"他没精打采地回答。 "给我一些意见吧。明年我打算让你掌舵。" 让他?我诧异地看着韩爷爷。韩永泰真有这么大本事么?天哪,我真的看走眼了。 韩永泰怀疑地耸耸肩,不置一词。 "我知道你骂人的道行不差,不用跟我老头子客气。"韩爷爷端起架子强迫道。 哈,真是奇怪的祖孙!我有预感今天我要大开眼界了!赶紧再吞一个饭团! "迂。" "就这么一个字?" "没错!就这么个迂字便可轻而易举地拖垮你的一世英名。"韩永泰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想想看!一个迂叟顶了一个迂腐的脑袋,拖著迂拙的步伐,走在迂回的道儿上,满口不切实际地大放迂见,真是迂得一塌胡涂!" "你这目中无人的臭小子"老人吹胡子瞪眼地道。尽管语带谴责,但是一股笑意却直浮嘴角。 "喂,金贞熙,你吃完了没有?"他终于看到我了! "我……唔……"我嘴巴里正塞得满满呢,这家伙,真会找时机。^@^ "吃饱了就跟我走,不然你自己走回去!" 才几个小时,这家伙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委屈地看着他,嘴巴鼓鼓的说不出话。 "走!"他忽地起身,一把拖起我,就像拖一只小狗一样不用力气! "喂!"我回头向韩爷爷求救,不想竟然看到他乐开了怀的样子,什么事情?有这么好笑吗? 这家人,我开始觉得自己误入了狼窝。 "你……放开我!"终于把嘴里的最后一颗饭粒咽了下去,"我自己会走!"我使劲地甩开他,气鼓鼓地朝车上走去。"倒霉!揽上这档子倒霉的事情!" "倒霉?"他重复着我的话,却完全不在意,仍是气定神闲,意态优闲。 "对,就是你!"我气呼呼地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嚷道,全然没有注意危险正在悄悄走近。 出于女性的敏感,我忽然注意到一股男性气息正在靠近。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已贴上了他的脸。那深遂的黑眸里,闪耀着如春风般温暖柔和的光采。 "我……谢谢你……"我嗫嚅道。为什么谢他?出于感激他的宽容么?还是因为感谢他听从自己的建议回家来住?我也不知道-_-b "真像个孩子。"他收回自己,取笑道。 我,已经习惯他这样子了。 晚上吃的什么已经记不太清了。我静静地坐在车上,没有一丝困意。整个下午和晚上,惊诧、恼怒、迷惘、困惑像是一页一页连起来的非读不可的书一样。书的封面是我,而封底是韩永泰。 "在前面的巷口停下吧,我的家到了。"要分别了,我的言语有点苦涩,这好像是以前从未尝过的滋味。我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家走去。巷口的路灯孤零零的,守着夜晚的城市;天上的星星也无聊地眨着眼睛,夜晚原来是这样疲惫。 "等一等!"他突然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转过身,扬了脸,看他走近。他的眼睛,看起来那么真诚,没有了往日的嘲弄,闪烁着熠熠的光芒。"我想要……" 一时间,我竟被这种眩惑紧紧攫住。 他一把搂过我的肩膀,抿了抿嘴唇,道:"这就是我想要的。"说着,他的头深深地低下来,埋向怀里的我。我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轻轻的温柔的吻,细密而绵长。在他怀里,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晚,我的梦里有韩永泰,他的温柔。t_t 第七章 我说过了,就算死也不会放弃韩永泰 "没错,就是韩永泰学长把贞熙叫走的!" "韩永泰学长居然费心思去打听贞熙的手机号码!" "就是,贞熙为此还被老处女罚去打扫厕所,真是恶毒的女人!" 周五的早晨,我一走进教室,便看到了这样"热烈"的场景。 只见以我的桌子为圆心,密密麻麻地围着好些人,而人群的焦点,则是我的好友张咏儿!此时她正得意地坐在我的位置上,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隔壁班同学,宣扬着"我的事迹"。 "还是我帮那丫头打扫的厕所呢,不然她怎么能去赴韩永泰的约会呢?更不会去到木犀山的韩家别墅了!"原来咏儿的旁边还站着朴姨。这两个手舞足蹈的女人,配成一对儿完美的"二人转"。 "韩氏的木犀山别墅?"听众们倒吸一口冷气。 "就是木犀山一号的那栋有着两百多年历史的私人别墅吗?" 这时,朴智民两兄弟端着照相机对准朴姨一阵的猛拍,在闪光灯的包围下,朴姨居然摆出各种自以为是的性感姿势!-_-;; "贞熙和韩氏家族的缘分还不止于这些呢!"咏儿不甘示弱地插进来嚷道,"正是贞熙救了韩氏集团社长的性命呢!现在韩家上上下下都拿着她当宝贝呢!恐怕未来韩家儿媳妇的位子,非贞熙莫属了哦!" "哦——"听众中又传来一阵呼声。其中还有女生嫉妒的尖叫声。 老天!看来这件事情又将成为下一周《瑞草周刊》的头条、全校同学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见此情形,我悄悄地往后挪去,趁着大家没注意,打算偷偷地溜走。却没有想到,却和朴美玲及她的一伙人,在教室门口撞了个正着。?_? "金贞熙!"美玲学姊比我高了十几厘米,我的气势未战已经先输掉一半了,更何况她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和她差不多高的美腿学姊。 显然教室后头的一群人,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刷地转过头来。看到这边的僵局,那头的喧闹立刻安静了下来,只屏声静气地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始。 "学姊。"我乖乖地回了她一声-_- "我有事情和你说。"学姊瞪着一双美目,高傲地说道。 我站在那里根本一动也不敢动:"好……好啊。"-_-b "韩永泰,"朴美玲一点也不想啰嗦,直接挑明来意,"我要他!" "没问题!"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倏的,掩住了嘴巴。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0_0 学姊的惊讶一点都不亚于我的,她绝对没有料到我会作出这样的回答。 "那好,我要你离开他!" "可……学长……不是什么东西,"我开始清醒过来,壮起胆子说道:"并非我想让就可以让的。"我的真爱当然不能拱手送人!-_-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你自动离开他!"学姊步步进逼,"我-要-你-离-开-他!" "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我咬住嘴唇不放松。 "死丫头!不想活了是不是?"这时候从朴美玲身边走过来一个"黄毛"学姊,一把揪起我的衣服威胁道。 我竭力想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可是立刻又冒出来三四个学姊牢牢地架住我。 朴美玲低头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给你的。" "支票?" "对,它可以让你衣食无忧。"学姊高傲地说道,她的语气像在施舍。她对我身边这伙人使了个眼色,旋即我被放了下来。 当场有许多人发出了嘘声,朴美玲要的男人,居然以开支票为代价,这真是有钱没处花吗?这下也忙坏了瑞草周刊的编辑们,那两家伙,正抓耳挠头,苦于找不到有利地势,抓拍一级的猛料。 "我不要!"我像被烫到手一样塞了回去,"我想学长也不高兴看到别人出价买他的。"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美玲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用她尖尖的指甲掐入我的胳膊。 手臂虽然痛极,但是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学姊你何必这样?"等会儿我的手臂上铁定会出现红肿,"你家世好,人漂亮而且聪明,追你的人一定很多。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不知怎么的,对于学姊出钱买学长的行为,我感到非常恶心,之前对她的好感,也大大打了折扣。 "你……"学姊气愤极了,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反驳我。对于自己竟然败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的事实,她不甘心,只好用杀死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咱们走着瞧!看韩永泰是要你,还是要我!哼!"说着,她冷傲地甩头,带着那一大票人回去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我?居然敢顶撞瑞草高中的公主——朴美玲?! "你和韩永泰学长真的是一对?"看到学姊们走了,教室后头的同学们立刻围了上来,唧唧喳喳地问个不停。 "你们怎么也来凑热闹?"我快被烦死了。 "说嘛,"又有人催我道,"知道学长和你在一起,至少比那个冷傲的公主好。"女同学的眼里满是真诚的笑容。 "啊……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热情的善意,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总之,"咏儿拨开人群,一把揽住我,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大家都支持你!我们很欣赏你刚才对待朴美玲的态度!" "呵呵……是……是吗?谢谢。"我回头瞄了咏儿一眼,这个大嘴巴的丫头! "咦?大家有没有发现,小熙和朴美玲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朴姨又站出来发表高见了。"是哦……"大家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n双眼睛在我脸上打量,"小熙是坠入凡间的精灵,有着超凡脱俗的味道;而学姊虽然美丽,可并不耐看。"朴智民提出的看法,立刻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天,这家伙可真够肉麻的。我不满地盯了他一眼。 "以后我们大家都帮你,不要怕朴美玲抢你的男朋友!"同学们的正义感,让我感动得忍不住眼眶泛红。*^_______^* "谢谢大家!"这次,我相当真诚地向大伙致谢。"可我不是……" "上课了!你们还在干什么!"正想解释清楚这个"女朋友"的问题呢,突然传来了宋的大嗓门,人群立刻作鸟兽散去。(^@^) 深夜的游泳俱乐部内部空荡荡的,偌大的空间里廿人不到,整个标准池中只有韩永泰自己一个人奋力地来回游着。这么夜深时候,就算有人,也都集中在spa及三温暖那块区域,这么大的泳池倒像是他的专属地一般。 "喂,老兄,该起来休息了。"包着浴巾的权尚民朝着水里大声吼。韩永泰已经游了今晚的第20圈,依来回50米计算,他已经游了1000米。 "我不累。"自水里探出头的韩永泰大吼。 "你不累,我可累了。"尚民一脸可怜地喃喃自语:"为了掩人耳目,放着自家的游泳池不用,天天拉我来这鬼地方游,还专门挑了半夜两点!可是见了面又不声不响!"哪个正常的人会跑来游泳?只有永泰这个已经不太正常的人才会天天半夜不睡觉来游几千米。明天一定要早一点睡,最好是吃完晚饭就睡,这样就不会被永泰强迫来游泳。 "半夜不运动坐在游泳池边你会感冒的。"韩永泰湿淋淋着身子上了池边警告道。 "天天陪你来游,我才会感冒。"尚民开始发牢骚,"这样夜夜折腾的,我已经没有精力陪咏儿了。她天天在和我赌气呢!" 韩永泰听了略有歉意:"没办法,半夜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与其在床上浪费时间,不如来游泳还可以健身。" "健身!?"他偷偷打量韩永泰那足以令女人怦然心动的好身材,有点儿酸味。"你够健康的了!" "外表看来健康,心里却不健康。"韩永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水面上,若有所思。 星期六。 早上六点钟,他便叫醒贞熙来木犀山,为他做球僮。她穿了一件可衬托出她细嫩肌肤的鹅黄色运动衫出现在球场上,头发顺着汗水的纹路,粘在额头上,教他不禁忆起她肌肤的香味。 星期天。 比前一天晚半个小时,贞熙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里咬着面包,来到他面前。这一次的任务是帮助厨房做泡菜。小丫头居然开开心心地跟在老爷爷的后头忙来忙去,房子内外都是她的笑声。 星期一。 看着她走出学校大门。看她累乏了的样子,没有舍得"传唤"她。小丫头在校门外的广场上停驻许久,仿佛在等什么人。抬起手肘看了一下表,双肩一耸,便回家去了。 星期二。 下午有网球男子单打比赛。叫了小丫头过来帮他拿着球衣杂物,惹得台下的女性观众,发出此起彼伏的质问,大有不服气的态势。可这个笨蛋却偏偏选中网球场的中线位置观战,一颗脑袋不自主地随着被击打的白球左右急速转动,不知道有没有把这颗小脑袋瓜转晕了。 星期三。 在走廊上碰见她,正可怜兮兮地背着拖把。看来又被罚去扫厕所了。尚民说是因为前一日网球场风波,才给她惹来这一无妄之灾,真是牛头不对马嘴。 "怎么会呢?我看你每天游5000米,够健康了。"搞不懂韩永泰究竟在想什么,从没看过爱人爱得如此嘴硬、如此折磨自己的。尚民打了个大哈欠,神情甚是疲倦。 "尚民,"他很难得的叹了一口气,"我想她。"疲倦的尚民差点被这句话吓得掉进水里。 "你想她?"他惊愕而不敢相信。这种话真的是从"阅人无数"的韩永泰口中说出。 "对,我想她,想到都睡不着。"话说出来之后,更加的肯定了这个念头。 "我早就料到了!" "料到什么?" "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 "哈哈哈……"韩永泰仰头大笑,然而,心里却是苦涩的滋味。 第一次,韩永泰感受到自己的内心竟也有如此强烈的情感;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竟极度的渴望保护一个女人。 不!他在心里低喊: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天啊,这个变态、白痴,我真怀疑当年永泰父母出车祸时,这个家伙是不是也一并撞坏了脑袋,以致到现在都不能恢复?于是这小子长大后为祸人间,偏偏我这个倒霉鬼中了招?自从搬家事件以后,奴隶主先生时不时传唤我到韩爷爷家干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上课!地球又不是为他一人转动的!这样的情形,连韩爷爷都看不过去了,然而那个暴君竟然吹胡子瞪眼警告长辈不要多管闲事!0_0 韩永泰阴晴不定的脸,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我永远不知道他的babyface背后在打什么主意,以及什么时候爆炸。对,我诚惶诚恐。我愈想接近他,碰到的钉子就越多,被刺到的伤口也就越深。每到这时,他才肯缓和下来,流露出那难得一次的温柔。咳,这个真男人是一个难解的谜。~~~~~~~>o<~~~~~~~ "咏儿!我爱上他了!"在洗手间里,我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宣布,爱神终于眷顾到我了——虽然目前还只是单方面的眷顾:((也许早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被牢牢地定住了。唯有祈祷爱神的箭同时射中了韩永泰,不然,面对美玲学姊这样强劲的对手,我岂不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哦?知道了。"咏儿正对着镜子刷牙,含着一口的牙膏泡泡鼓鼓囊囊地说,"大概你是全校最后一个宣布爱上学长的女孩子吧?而且,看起来……学长唯独对你青睐有加哦~。" "啊?你是什么意思啊?"我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虽然学长只转来瑞草高中不到一个月时间,但是在这所学校里面,谁不知道韩永泰?韩永泰的名字几乎和瑞草高中划上了等号!甚至有人戏称,要是谁不知道韩永泰,他就不是瑞草高中的学生!由此可知,韩永泰的名号,在瑞草有多么响亮了。他的恋情,怎么能逃得过公众的法眼呢?"咏儿耐心地为我解释。"今天他对谁多看了两眼,或者他和谁说了什么话,件件都是女生关注的焦点。至于你和学长牵扯不清的关系,要不是他暗中保护你,恐怕你早被那些女人吃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他哪里有保护我?只有惹我生气,还把人当作没有感情的木偶使唤来使唤去!"一想起他冷冰冰的样子,我沮丧极了。 "好吧,撇开他的冷淡不说。既然他讨厌你,为什么还要每天找你来烦自己呢?"瞧着我如坠雾中的样子,咏儿恨不得拿个大榔头往我头上狠狠地敲,看能不能敲出理智来。"他做那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这就像小学生遇上了喜欢的小女生的时候,一定要藏她书包、拉她小辫子、掀她小裙子来引起小女生注意是一样的道理。" "咏儿!你真是一个神奇的心理分析家!"我的心里豁然开朗,喜得合不拢嘴。*-_-* 咏儿受到了我的鼓舞,得意洋洋地继续分析道:"如果学长不是若即若离,而是天天和你像孪生儿似的粘在一起,恐怕你的家里早被扔炸弹了!" "总而言之,虽然你们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你之于韩永泰的重要性显而易见。不然公主小姐怎么会找上门,开支票请你离开韩永泰呢?" 我以充满赞叹、不可思议的崇拜和感激拥抱咏儿:"谢谢你!我一定会牢牢地把握住幸福的!"(^)@(^) "臭丫头,你高兴得为时过早!"忽然从厕所门外传来美玲学姊的声音。这一次,她身后跟着的是三个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她穿了一身洋装,显得女人味十足。但脸上却是一副狰狞的模样。 咏儿悄悄绕到我身后,抓紧我的衣角:"贞熙,我害怕。" 我强忍着一颗哆嗦的心,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轻轻地捏了一下,示意她镇静。 "学姊,你有何贵干?"我抬头,冷冷地问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韩永泰我是要定了!" "学长不是物品,可以被随便推来让去的!"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如果学长垂青于贞熙,我就算死也不会放弃他的!" 话音刚落,美玲的五指便毫不留情地掴过我的脸颊。她恶狠狠地瞪着美丽的眼睛,怒火仿佛烧穿了她的身体。 "啊!"咏儿吓得叫出了声,"贞熙你流血了!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 美玲的指甲仿佛是特意修剪过了一般,它们像五把锋利的小刀,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 "韩永泰是什么人?他骨子里就是一只见花就采的采花蜂!他会一辈子停留在你这朵平凡的小花上吗?别做梦了!" 不!我在心里哭泣着。虽然太清楚此前永泰的光荣情史,但我仍然强迫自己逃避这个现实。 "哼,如果死硬到底,好戏更在后头!"见我没有反应,美玲冷酷地撇了撇嘴。 我的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像抹了辣椒油似的,但是这点身体上的折磨,绝对动摇不了我坚定的决心: "我说过了,就算死也不会放弃韩永泰!"音量极轻,但十分清晰,一字一句地砸在朴美玲的身上。 她扯动脸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道:"很好。我会让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她优雅地转身,来到洗手台。慢条斯理地洗净指甲里面的血迹:"你们三个,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丫头。" "要怎么教训她们?"其中一个大汉问道。 "随便你们怎么做,总之,我要让这丫头后悔一辈子!"她阴狠地捏紧手绢,"我还要让韩永泰后悔选择了她!" "是!"3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惊恐地往后退去。 "我们只是奉命办事。"其中一个男人猛地将我推倒在地,另一个人敏捷地抓住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咏儿。 我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啊——"我的背摔在水泥地板上,痛得流出了眼泪:"你们……你们……" "要怪就怪你看上的男人,是我们家小姐要的!"一个男人说着便将我们两人绑了起来,还拿臭烘烘的袜子塞住了我们的嘴巴。 我看到咏儿惊恐地瞪着无助的大眼睛,眼角满是流水。 "对不起了,咏儿,是我连累了你。"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此时正值学校的午休时间,学校里少有同学出现走动。这三名歹徒乘机把我们俩押下楼,直接往学校后门走去,那里恰好停着一辆面包车。看到这些,我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朴美玲事先就设计好的。 车子载着我们朝瑞草的郊外驶去,车厢里安静极了,只有咏儿低低的啜泣声。我努力想挣脱手里的绳索,但被绑得死死的,挣扎好久,仍是毫无进展。 "到了!"车子停在郊外的一个废旧仓库旁。三个男人拎着我和咏儿下车,带进这个黑漆漆的房子里面。 终于,我们嘴里的臭袜子被拿掉了。 "你们逃不掉的!"我狼狈地向后退去。一边紧张地打量周围。 "哼!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一个男人猥亵地看着我,那副嘴脸,想要干什么坏事全部写在了脸上。 "你……想干什么?"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救自己。 这时候旁边一个男人,开始对咏儿动手动脚。 "放开她!不许碰她!"我用尽所有力气,迎头向那个男人撞去。他悴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在地上,脑袋碰到了地上的废钢料,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很好,越不驯服的女人,越符合我的胃口。"他拂去头上的血,"你们乖乖地配合我们兄弟,我们快活了,说不定就饶了你们的小命!哈哈哈——" "她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我绝望地冲他们嚷道。 "我们小姐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这次说话的是站在门口放哨的男人,语气中有无限的同情。 我恨!但我也无暇顾虑许多,自保是我唯一的求生之道。 我拔腿就跑,只有这样才能引开他们三人,放咏儿一条生路! "别让这丫头跑了!"为首的男人追了过来。 "你们统统不许过来!不然我死给你们看!"我有前头是仓库的死角,莫非天要绝我?! "哟,性子真够烈啊!"一个男人脱下上衣,他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眼里。 正当他的手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回头狠狠地朝墙壁撞去—— 其中一名歹徒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看着头领,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办,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捂住他的嘴巴,猛地一击,这个男人立刻倒了下去。 是永泰和尚民! 我放心地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正幸福地被永泰拥在怀里,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细细轻抚,仿佛怕弄碎一件心爱的宝贝。歹徒??我突然间睁大惊吓的眼睛,惊慌地朝四处张望。看到那三个男人早已经被永泰和尚民制服,乖乖地蹲在墙角,我突然荒唐地大哭起来。 "不要怕!我发誓,永远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永泰咬着牙,铁青着嘴唇。"我绝对饶不了她!" 我不依不饶地哭着,心里却在祈祷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该死!不要哭了!"突然永泰咒骂一声,修长的手指却以令人意外的轻柔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他是不懂得安慰人的。他一手环拥我的背,一手轻抚我的伤口,深吸一口气说:"你再也不会有哭泣的理由了,别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仿佛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仿佛又不是很明白,我努力克制着眼泪不要流出来,乖驯地枕在他胸膛上,倾听着规律而有力的心跳。就这样被学长抱在怀里,仿佛天生就是他怀里的人一样。我紧紧抱着他,一刻也不敢松手。^_~ 我们的旁边是尚民和咏儿。尚民十分小心地抱着虚弱的咏儿,仿佛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绝对不原谅!我一定要揪出那个幕后凶手!狗杂种……我都舍不得碰的……竟然把你弄成这样!绝不原谅!" "嗯嗯,差不多就行了嘛……"咏儿害羞地微笑着,"要不是贞熙救我,我现在已经被脱光衣服了。"想起刚才的情形,她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紧紧地环住尚民的脖子。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好半天,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大问题。 "朴姨看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但是……你们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还是不太明白。 "全靠了这个!"永泰从我的衣袋中掏出了手机,扬眉微笑。 "手机?"我接过这个小玩意,左看右看也找不出它的神通之处来。 "哈哈……韩永泰送的礼物岂会是小玩意儿?这个小东西集合了韩氏集团信息研发中心的最新成果,采用全球最先进的卫星定位系统。无论你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带着它,韩永泰就能追你到天涯海角!"一旁的尚民朗声大笑。 "啊?我诧异地望进永泰的黑眸子,我的行踪对他来说,这么重要吗?我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希望从他的眼睛找出答案。可是他撇过脸,避开了我的眼睛。 我失望地垂下脸。又是这样!~~~~~~~>o<~~~~~~~ 但是好奇心旋即又占了上风。"对了,你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我对尚民说。 "他?"永泰刻薄地哼了一声,"他就是赫赫有名鬼鬼祟祟见头不见尾的宇宙集团二世祖了!" "权尚民?"我和咏儿同时发出惊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俩,"你们俩不应该是……敌人吗?" 咏儿的反应比我更加激烈,她厌恶地扭着身子,企图摆脱尚民的怀抱。被欺骗了这么久,咏儿的态度我当然可以理解。油桶被点爆了,这下权尚民有得受了。 我和永泰无限同情地对尚民报以微笑。"^o^ 第八章 冰山融化 那一天,警察带走了这三个歹徒。我和咏儿稍后被送进了宇宙的私立医院。 在永泰和尚民的坚持下,我们做了一次非常全面的身体检查,连脚趾头都检查到了。至于我脸上的伤口,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大夫说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结痂痊愈的。在反复向医生确认我们俩没有大碍以后,永泰和尚民的脸部肌肉才明显松弛了下来。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护士们不小的轰动。对于这种骚动,他们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不发一语。仿佛在他们眼中,其他女人如花园的花朵一样,甜蜜、美丽,但每一朵都一样,所以没有必要刻意去留意谁。 我舒服地蜷缩在永泰的怀中,心里却在为上次指责他始乱终弃的事情愧疚不已。 "对不起,我又给你带来一大堆麻烦。真的很抱歉!"-_-b 听到这句话,他突然一颤。接着,一句"你该死"毫不留情地砸在我身上。 瞬间,我呆住了,全部的温情被这一句话抽干。我手足无措地眨眨干涩的眼睛,紧紧咬住下唇,浑身打颤又勉强挤出一句话:"学长,对不起,真的对……对不起。" "该死的对不起,该死的你!"他怒吼,洋溢着春风的黑眸,突然间阴翳了下来:"你能不能别老将这三个字挂在嘴上,行不行?"他加重"行不行"这三个字,脸上的怒容正波涛汹涌地翻江过海而来。 我无力再说什么,泪珠不听使唤簌簌地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这么软弱。 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忍不住低下声来:"别哭了,傻女孩。求你别哭了。"一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 "我真的不想惹你生气!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发那么大脾气?而且还大声地要我去死!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哽咽着。 "嘘!别说了,都是我不好,该死的人不是你,是我。"他的下颚温柔地轻摩我的头发,继续柔声说道:"我只是痛恨你老将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别再将我当成陌生人,也别再将我当成学长,好吗?" 尚民惊奇地朝他看过来,戏谑道:"哈哈,你们韩家的教育不是向来我行我素,勇于决断吗?什么时候开始用这种商量的口气说话了?韩永泰,你也有今天!" 话音刚落,永泰给了他一个千年寒冰的白眼,示意他闭嘴。 "那我应该当你是什么人?"我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想趁胜追击。@_@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像在研究外太空的怪物似的。一旁的权尚民闻言,对他报以安慰的微笑,接着又是不可控制的大笑。这个混蛋! "把我当成你的奴隶主!"他冷冷地说道,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倨傲凌人。 听随后赶到医院的警察说,这三个歹徒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而他们的身份,居然是朴校长家的保镖! 永泰和尚民闻言,沉默了下来。永泰面无表情,似乎早有所料;而尚民则微微眯起了眼睛。从这不平常的气氛中,我隐隐感觉到了暴风雨前夕的气味。宇宙和韩氏在韩国各执一片天,如果他们想整死某一个人,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case。朴美玲想除掉我,却牵连上了咏儿。伶俐如她,居然没有看到咏儿背后的男人权尚民。这个貌似嘻嘻哈哈,嬉笑人间的男人,在他温和的面孔背后是不可预测的巨大能量,一旦触犯他的利益,其反击将是毁灭性的。只要看看他对咏儿宠溺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咏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不幸的是,朴美玲居然向她下手。这时,我不禁为学姊深深担忧起来。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仰起脑袋看着他说。呵,这一张精美绝伦、如大理石雕铸成的脸!t_t 没有回音。这座冰山!.\/. "而且她也没有伤害到我。"只有我知道在这座冰山下面,是火一样的热情和真挚的心灵。但是这颗心灵爆发起来的能量,可绝对不能小觑。 "放过她吧。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我忍不住抓住他胸前的衬衣哀求道,"我保证下一次她再也不敢了!" 薄薄的布料下面,若隐若现的胸膛猛的一紧。为了掩饰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终于开口了:"你保证?凭什么?"他扬起眉等待我的回答。 "我……" 这时,医院的走廊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接着,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朴校长!他身后跟着花容失色的美玲学姊。 "跪下!"朴校长指着我们前面的地毯,对美玲恶狠狠地喝道。 "爸!"学姊绝望地看着父亲,乞求他改变主意。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校长冷冷地说道。 美玲知道父亲是不会放过她的。她走到我和永泰面前,咚——跪了下来。 她美丽的眼睛,蓄满了泪水。但仍倔犟地盯着永泰怀里的我。痛苦的眼神仿佛在滴血! "贞熙,咏儿,这次事件是小女的不对。都怪我管教无方,才会对你们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朴校长掏出手绢,紧张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从今往后,我会更加严格地管教她。我希望你们能给她一次悔过的机会!" 朴校长的一番话,表面上看来是在向我和咏儿求情,但是他探询的眼光在永泰和尚民的脸上流连。如果不是非常清楚这两个少年的身份和背景,朴校长绝不会大费周章,而且如此诚惶诚恐。 对于发生在眼前的这些事情,永泰似乎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是用修长的食指拨开我的头发,慢条斯理地把弄。而尚民抱起怀里的咏儿,欲绕开跪在眼前的美玲,往室外走去。 "好!"我着急了,赶忙从永泰怀里跃起,"学姊,你快起……"话没说完,却被永泰硬生生地塞了回去。这个暴君!-_- 这时,尚民转过身,颇有兴趣地静待下文。 "谢谢你,贞熙!"朴校长微微地松了口气,满怀希望地看向永泰。 室内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学姊用更加恶毒的眼神盯着我,我脊背发凉。 我知道,无论我现在做什么说什么,只要学长仍然维护我,便是往美玲身上扎刀子。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阻止永泰他们的报复行为。我们,不能再伤害她了。 "永泰,放了她吧。"我抓住他的衣服,低声哀求。"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永泰用仿佛能够洞穿人的视线,审视着朴校长;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满明显的不屑和讥讽。 "他在演戏,这只老狐狸。"他看向我,低声说道,眼里却盛满了疼惜。 "不,不是这样的!"我使劲摇晃脑袋。也许是用力过猛,竟然扯到了伤口,一股钻心的疼渗了开来。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放过她,但是,我肯定,你会后悔的。" "谢谢你!"我高兴极了,手不由自主环上了他的脖子,把脸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前。傻瓜,有了你,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_^ "朴美玲!若再有一次,只要一次,我会让你付出双倍的代价!"永泰对着美玲的眼睛,用最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字地警告她。 美玲跪在永泰跟前,几乎是发着抖听完这些话的,就像飘摇在寒风中的树叶。她的嘴唇被雪白的贝齿咬得出血。只有同样作为女人的我,才能了解她此时淌着鲜血的感受。然而,对我,她是恨之入骨的。 尚民对于这样的结果,显然非常不满。但因为是好友的决定,他还是表示了令人尊敬的默认。于是,朴校长领着美玲,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时间已入深秋。空气中开始有了冬天的味道。 天知道我是如何盼望冬天的到来! 先不说那长过白天的黑夜,可以延长宝贵的睡眠的时间;单是那寒冷的冬夜里,令人垂涎三尺的小吃,就足以让我举起双手双脚欢迎冬天的到来了。 有什么比在寒冷的晚上,去巷口的小吃摊,吃上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热汤面,或是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炒年糕,淋上多多的辣椒酱来得更美妙呢?冬天是储存脂肪的季节,厚厚的冬衣下,再玲珑的身材也是白费,因此女孩子们再也不用为了减肥而苦恼。哦,冬天快来吧!(^)@(^) "太好了,金贞熙,你这辈子不可能再比现在更丑了。"每天早上起来,我对着镜子这样自言自语道。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像一条条黑黑长长的蜈蚣匍匐在脸颊。最要命的是,检查这条"蜈蚣"成了韩永泰每天必做的功课! 韩永泰近来的心情好得不像话,整天如沐春风,处处笑脸迎人。惹得学校里头一干女生,受宠若惊,害起了相思病。虽然他平日的形象就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过因为他之前一直是冷若冰霜,沉郁的心情像连绵冬雨一样,弄得许多爱慕者的心情也跟着直线下降,郁闷到了低点。两相比较之下,有如天壤之别。原来情绪的高昂和低挫的分别居然是这么的大。学校的人也算开了眼界,重新领略到临床心理学的玄妙深奥。 这一段时间以来,美玲学姊在学校里面销声匿迹。校园里面再也见不到她飞扬跋扈的踪迹。据《瑞草周刊》的消息说,学姊是被校长关了禁闭,每天被关在家里修身养性。至于具体原因,则众说纷纭、光怪陆离,瑞草的公众将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我和咏儿决定把真相隐瞒到底,守口如瓶,这样,对大家都是好事。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韩永泰坚持每天放学亲自送我回家。虽然曾经尝试过拒绝,毕竟这样做,太张扬了嘛。(我可不想被他的爱慕者往家里屋顶上扔炸弹!)但每次只要一开口,那冰山的脸即刻就化作爆发的火山,"你该死"的三字经随之而来,将我想说的话,活生生地堵了回去。每到下课时分,这家伙就准时走进我们的教室。他的出现,像一座高大的山,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事实上,这家伙努力保持着斯文儒雅的模样,但是他那高大得不像话的身材,以及不可匹敌的尊贵气质,无形中将周围的人"压"了下去。这时候,我便乖乖背起书包,在众多艳羡的目光中,跟在他后头往外走去。=_=^ 我也曾尝试改变他的形象,至少变得更加友好亲切一些。但是在无数次激烈的争论以及那三字经的打击之后,我放弃了努力,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装饰他的爱车上。当我第一次把玩偶的配饰挂在驾驶座前方的挂钩上,他勃然大怒,一把扯掉了这小玩意儿,警告我以后不许再碰一下他的车子。但是第二天,他立刻发现他的方向盘被粘上了小丸子的贴纸;不仅如此,方向盘前的位置放了一溜儿的蜡笔小新蜡像。在他准备发火前,我跳起来先发制人,警告他如果再敢反对,在以后的放学时间他将永远找不到我!于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成功地将bmw改装成了卡通玩偶的世界!如今,他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善意的改变,不时还会添加进来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我知道那些东西一定是所谓爱慕者们偷偷塞给他的,于是他每添一个,我就扔一个!别人休想碰我的男人!哼!^_~ 不过,很显然,他爱死我这彪悍的模样。就像他对我的占有欲一样。他恨我一切和他保持距离感的行为。但是,他带来的小玩意儿和粉红色信笺,却在与日俱增。 "坐下。"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停在校园一隅,浓荫的大树脚下,韩永泰帅气地住树干一靠,拉着我住下坐。我为了让他知晓自己的不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迫于自己的手仍在人家的掌握中,怎么也抽不回,才不情愿地坐下,赌气地不理会他。我脑筋胡乱地转着,试图寻找一种方式表示我的不满。而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在生气。=_= "让我看看。"突然他一只手松开我修长的手指,拨开我额前的头发,轻轻地拂过伤口的位置:"好得差不多了,结的痂已经开始掉了。"他的气息在我额前吹动,而手指触碰过的地方,不可遏制地"燃烧"了起来。 他一声不吭地盯着我。他在想什么?感觉到他停驻在我身上的目光,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而另一只被他握着的掌心灼热、不断出汗,我觉得自己快晕了-_-;; 看到我鼻梁微微出汗,脸上越来越红的样子,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新奇。倏的,嘴角调皮地往上一扬:"我要睡觉了!"突然他松开我的手,率性地将头枕在我的膝上,自在地闭目养神起来。 "你、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要站起来了,你的头要是摔破了,可不关我事……"虽然这段时间来,已经习惯了他的碰触,但是对他这样突兀且嫌亲昵的动作,我还是着实吓了一大跳!可我只能无奈地低叫,怎么也无法把威胁化作实际行动-_- "大……大家会看到的。"我害羞地低着头提醒他。 "怎么?难道有人抗议吗?"他闭着眼睛,脑袋却不断往我身上蹭。 "不……不是……"我突然感到身体僵硬极了,"我是说,让……让她们看到了,会……生你气的。"终于红着脸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了! "你这是在吃醋吗?"他睁开眼睛,意外地看着我。黑眸里满是浓浓的笑意。"是吗?"这时,永泰慵懒的眼神转为专注,唇角隐藏着诱惑的笑意。 被揭穿了!我心一慌,咬着嘴唇收声了。=_=^ 午后的校园宁静而温馨。太阳的光线透过树叶,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旁边种植的一排桂花树,在午后温煦的氛围下,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清香,周围呈现出一种近乎睡美人城堡的静寂。 他睡得很安心,很满足。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一股逗弄他的冲动。 一根细草轻拂他的鼻头,酣睡俊美的五官不悦地皱了皱,微偏过头不想理睬那扰人的触弄;顽皮的细草探入他的耳后轻搔,他不满地缩着肩,却避不开似有若无的拨弄。不甘心的,浓密成扇型的眼睫毛缓缓睁开,眼前的景象由模糊而逐渐清晰——韩永泰渴睡的脑袋渐渐恢复清醒,"原来是你在戏弄我!"他忽地坐了起来。 我直觉反应地推开他,弹起身拔腿就要跑;他却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回。 "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我背对着他咕哝。 "不是你说的么,不能让别人难堪。所以只好照单全收。如果你不喜欢,下次我就不收了。" "哦。"我淡淡地回应,心里却是一阵窃喜。胜利了!yeah!—— 确定我不会偷跑了,他松开手,从背包取出几份资料。 "拿去。" "什么?" "一些复习资料。圣诞节前的测验,你要是挂掉了,我要你好看!"他故意装作凶恶的样子威胁道。 我保持原姿势,向后伸出手探了探没摸着,就听到他取笑的话语。 "什么时候你后脑长出眼睛了?"看我没反应,他又说:"你干嘛这样别别扭扭的?真像只缩头乌龟,我看你可以改名叫作金乌龟!" 乌龟?金乌龟?多不雅的名称!我气得两道眉毛纠结,回过身,脸色扭拧地说:"警告你哦,别乱给我改名字。".\/. "这才像你。"他一笑,没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将资料塞进我的手中。 所谓拿人的手短,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谢谢。"勉强吐出两个字,我该走人了。 "等等。"他叫住我。"你怎么感谢我呢?" 算了,每回与他过招,自己似乎总是受到捉弄,不是被气得脸色发青,就是丢盔弃甲,仓皇而逃。我决定放弃打嘴皮子仗,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 "哦,你不知道。"韩永泰面无表情地重复,忽然一偏头,扬起的嘴角挂着一抹邪邪的笑,故弄玄虚、戏弄地道:"那让我来告诉你吧。" 我等不到下文,纳闷地回头瞧。他抿着笑朝我摆摆手说:"过来,我告诉你。" 我谨慎地朝前走了两步,他佯装不满地摇晃头道:"再过来一点,你怕我吃了你不成?"我瞪了他一眼,大跨步贴到他跟前,挑衅地昂头说:"我才不怕你。" 他带着笑的眼眸自上方锁住我,露出白白的牙,压低嗓音学着大灰狼低声咆哮: "你应该怕的,小红帽,我正想吃了你。" 我压抑喉底荒谬的笑意,天啊,我把这座冰山调教得太好了。我捂着胸口假意哀求说:"我好怕,求求你别吃我。"*^_______^* "来不及了。"他盯着我,莞尔一笑。他的嗓音变得有些粗哑,深不见底的眼神勾起我内心的警觉,意欲退开,他的大手已扶着我的后脑勺,令我无路可退;当我惊觉他滑溜的舌时,吓得动弹不得,只能虚软地攀住这唯一依靠,任他轻碰吮吻…… 良久,他抽身退开,以大拇指来回轻揉我的下唇,在我耳边低喃:"你尝起来真甜。" 我张着迷离双眼,神智仍处梦游之境,"那……那是因为……我刚吃了一颗糖……" 第九章 分手礼物 "什么?去你家住?" "对。老头子已经和你母亲商量过了。" "怎么可能?"我妈妈怎么可能同意这么荒谬的建议? "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但是伯母没有时间;而住在木犀山可以更好地照顾你。"韩永泰不耐烦地翻翻眼皮。好像一口气解释这么多,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似的。 天啊,原来早就串通好了的!-_-b "况且,你不是早就答应过了嘛。" "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我瞪着他,充分怀疑他有说谎的嫌疑。 他也瞪着我,仿佛在说:这女人根本是耍赖精。 我们的瞪眼比赛于是开始,一时间谁也不让谁,眼瞪得比牛铃大,没多久,两个人的眼睛就因为瞪累了,而同时休息。 "像小孩子一样。"居然和我比赛瞪眼睛,我觉得韩永泰真是幼稚-_-;; "你才像小孩一样。"他立刻反驳我,"要不是你先开始,我也不会这样和你比,真蠢!" "反正……我绝对不会去的!" "你敢?"突然,他现出多日不见的狰狞面孔,"刚才伯母已经把行李都送过来了,不信你回头看看。" 我回头一看!果然如此!"我说了,我要回家!"态度坚决,宁死不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用迂回战术。于是轻声哄道:"有些女人呢,天生有足够的能力自立自强、自力更生,像这种人就很适合独立生活,不依赖任何人,不需要被照顾。" "那我就是了。"我不甘心地小小声回应-_- 永泰不赞同地瞥了我再说:"有另一种人呢,天生就需要被照顾。放她一个人自己生活无疑是在制造社会问题,尤其是——那种上个厕所都会被绑架——的女人。" "那不能怪我。"我向他抗议。 "不怪你难道怪我吗?"他瞪着眼看我,威力十足好骇人。 "那……" "你,你就是那种会制造社会问题的人。" "你这样指责我是不公平的。你不能因为我曾经出过一点小事故,就把我归类到社会问题那边去。"我觉得自己真是受到了抹黑。 "你闭嘴。"他大喝一声,"那能是小事故吗?" 我吓得乖乖闭嘴。暴君!木头!猪肠子!.\/. "你最好是乖乖跟我回去。" "我不要。" "什么不要?像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不知社会险恶的娇娇女最好是早早嫁了,在家相夫教子,也好减少社会问题的产生。"永泰神气而不可一世地告诉我。 "我嫁不嫁人不需要你的关心!"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那么暧昧,那么不清楚。 "你……"也许是高估了我的领悟能力,在收不到预期效果之后,他差点被我的反应迟钝给气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不顾我的严重抗议,这家伙自顾自地发动车子,往木犀山方向驶去! 就这样,我被预先设计好的阴谋陷害了,在木犀山这座豪华的韩家别墅,心不甘、情不愿、别别扭扭地住了下来。然而,不多久我便爱上了这里的生活。^_^ 阳光仿佛再度光临了这座"blue"的庄园。(blue:忧郁的意思)永泰不再夜夜出去鬼混,喝得酩酊大醉或彻夜不归;而是尽可能地留在庄园里面,慵懒地躺在他那把专用木藤长椅上,看上去像一只正在冬眠的大狗熊。晚饭后,当管家燃起壁炉里面的柴火,我们便懒洋洋地在壁炉前坐下,下起了国际象棋。可永泰从不参战,只是依旧躺在他的长椅上,翻动手上那厚厚的报表,有时候是德文,有时候是法文,还有的时候是意大利文。于是我一概将之统称蝌蚪文报表!(^@^) "小熙,留下来做我的孙女吧。"韩爷爷咬着嘴里的烟斗,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是,小熙,永远留下来吧,把这里当作你自己的家。"管家爷爷听到韩爷爷的建议,真诚地说道。 "我……"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这段时间以来,在这里我已经接受了许许多多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已经足够我感激不尽的了;因此,对于韩爷爷和管家的好意,我实在不好意思接受。我拿眼睛偷偷瞟向韩永泰的方向。 此时他已经放下手里的蝌蚪文,正拿会说话的眼睛嘲笑我!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立时我只觉得芒刺在背,心里不由地哆嗦起来。他的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不要我留下来做韩爷爷的孙女吗?还是…… 我的心被那眼神所牵扯,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甚是忐忑不安。 为什么?我居然会如此在意韩永泰对我的看法? 我这是怎么了?长久以来,我一直都能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也不在意其他人对我的看法。曾几何时,我居然重视起韩家人对我的观感,更甚者,我非常在意永泰是以一种什么想法在看待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居然迷失在这眼神中,困惑不已。 "我……谢谢你们……可是……我还是……"我无法面对两位老人家期待的眼睛,不争气的眼泪模糊了眼睛。 "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她不合适做我的妹妹。"永泰站了起来,脸上泛起讽刺的线条。说着,走出了客厅。 他的话一出,我便被震住了,无以名状地被他的话震住了!左心房里一小点的动脉正逐渐的僵化、停止跳动,脸上亦是全无血色。原以为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和他,已经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可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厢情愿。所以他才会说,我不配做他的妹妹!一瞬间,眼眶里面的泪水流了下来…… 这下子,可急坏了韩爷爷和管家,他们连忙七嘴八舌地安慰我。 "少爷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胡说八道的……社长,您应该考虑减轻他的工作量啊。" 而韩爷爷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意味深长地道:"小熙,这个臭小子平日不是这种会把什么话都说出来的人,他会这样说,表示他还是很介意你的,你别把他今天的举止放在心上。" 然而,再多安慰的话语都进不了我的心底,我只知道,永泰不爱我。也许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我已经得到很多,应该惜福。伤好的那天,也是我必须离开的那一天。 我开始逃避他。 我会在下课前的10分钟,偷偷溜出学校,一个人坐巴士回木犀山;晚饭的时候,我埋首眼前的食物,仿佛一个饥肠辘辘的人一样,狼吞虎咽;迅速解决完后,匆匆逃回自己的房间,不再出来。每天和他相距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捱多久。 笼罩在三年a班上空的空气,再度集结成狂风暴雨,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汇聚成名为"韩永泰"的中心风力强达12级的强热带风暴,进而变成龙卷风!我的逃避、韩永泰的一反常态,立刻为学校的一部分人所察觉,进而成为全校皆知的秘密。这段不被看好的恋情,终于印证了所有人的预测,大家仿佛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三年a班门前的走廊,再度为慕名而来的女生所充满。如果换作以前,我一定会抡起拳头,将这群不怀好意的娘们打飞了。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这种资格。 9月份悄悄过去,转眼,深秋已至。 咏儿的"爱心"围巾已见雏形。用米白色羊毛线织成的围巾,下面配上厚厚的流苏,看起来棒极了。虽然是咏儿的处女作,但能织到这个程度,真不能不叫我佩服。如果不是爱情的力量,恐怕咏儿那葱葱十指,这辈子都不会绕上丝丝缕缕的毛线。 "贞熙,你送什么给学长?" "我?……"我还需要吗?我在心里自嘲。他一定不会缺少圣诞礼物,我又何必去"锦上添花"? "你们……"从我的尴尬中,她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停下手中的针织,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分手了?" "人家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所以也算不上分手。"我强压住心里的酸楚。 "太过分了!不应该这样的!我要去找尚民问清楚!"咏儿急了。 "不要!"我把她牢牢地按了回去,"不要,求求你!"忍住眼里的泪水,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视线。 周末的清晨,我早早地醒来。 镜子中的人儿,不知何时,已从苹果脸变成了瓜子脸。瘦削的下巴,苍白的脸颊,才16岁的我,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爱情使人憔悴。 这时从窗外泳池里传来的一个落水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站起来,打开窗望去,只见一个刚跃入水中、古铜色般的金色剪影在水面上滑动穿梭,那大幅度呈弧形绕起的手臂、有力穿切入水面的手掌与优雅矫健的泳姿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连树上的鸟儿都仿佛被吸引了过来。待他滑至对岸后,陡地窜升出水面。他举起双手拨弄脸上和黑发上的水珠后,绽出一张俊美坚毅的脸。#~# 是他!我的视线默默地追逐着他,看得入迷时,他忽地抬起头,流转目光朝我伫立的窗口射过来。我赶紧躲到窗帘后头,心,却怦然而动,脸颊顿时泛红,我能感觉到那股热流从颈子直直地攀上我的耳根。不知是被拆穿后的羞愧,抑或是……我强压住心里的不安,急急将脚尖一转,朝室内走去。 这,是这么多天来,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本以为心如死灰,旁人的猜度和流言蜚语,都不曾使我有一丝激动;而他不经意的一瞥,却让我心如小鹿乱撞。我恨自己的没用,但也更清楚了他在心里的位置。也许我应该准备一份礼物,作为分手的纪念。 尽管我相信,这一定会是他收到的成千上万礼品中的一份;而且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珍惜;但是,我决定这样去做。为了我的初恋,为了这个我第一眼就爱上的男子。 我和咏儿漫步在瑞草最大的商场里。今天是周末,周围熙来攘往的人群,好不热闹。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过精明的商家已经打出了圣诞老人的宣传照,不时还可以听到merrychristmas的音乐。快乐的节日气氛,慢慢感染了我们两人。咏儿兴奋地瞧瞧这里,转转那边,不放过任何一件好玩的东西。 "贞熙!快看!那不是我想要的发夹吗?" "哇!这双圣诞小靴子好漂亮哦!" "我要戴着这顶小红帽子,去参加圣诞夜的狂欢,你说好不好?" "这张cd是尚民哥喜欢的!" 要在咏儿的吵吵嚷嚷声中保持平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做到了! 我也在细心地四下里搜寻,希望找到一件合适的东西作为分手礼物。手套吗?羊毛的要5万韩元,一般的粗毛线织成的都要1万;也许送一支钢笔是好主意,但是parker笔的价钱也让我望而却步;古龙香水吗?不,那样只会让他的新女友疯狂,我可不喜欢这样……在商场转了一天,商品琳琅满目,合适的倒不少,但既要对得起我那每月1万韩元的零花钱,又要符合心意的,就像大海捞针了-_-b 这时,从商场的中央表演区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声。我和咏儿循声望去,原来是rain!他穿着白色的紧身衬衫,休闲牛仔裤,白色的太阳眼镜,魅力不可抵挡。此时早已聚集在台下的fans已经疯狂!音乐声震天响,fans的欢呼声更high! 我身旁的咏儿像着了魔一样,随着音乐一边摇摆着身体,一边朝着已是人山人海的表演区走去。 "喂喂,你干吗啊?"我赶紧止住她,"我们会被踩死的!" "贞熙?你怎么了!那不是我们最喜欢的rain吗?"咏儿惊讶地看着我,语气中有强烈的不满。 "太多人了,我不喜欢……要不然你自己去吧。我在精品店那里等你,好不好?"实在不能理解这丫头,她的尚民哥比rain帅上100倍了,可她还这么着魔。尚民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悲痛欲绝的-_-;; "ok!" 一下子,我就找不到她了,看来已经在人海中淹没了。 我漫无目的地朝精品店踱去。由于大部分的顾客都被吸引到了中央的表演区。店里面显得冷冷清清。 "小姐,我可以帮你什么吗?"甫一踏进店门,一位美丽的姐姐便彬彬有礼地朝我走来。 "哦……我只是随便看看。"真不好意思,其实这家店里的东西,我统统都买不起。 似乎看穿了我的窘样,这位姐姐理解地笑了笑,热情地说道:"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我的,请随时叫我。"说着,便离开了我的视线。 "呼——"我暗自松了口气。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姐姐!多亏了她,我才可以在店里面悠闲地蹓跶,尽情地一饱眼福。原来这家精品店主要以swarovski的水晶为主。据说来自奥地利的swarovski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仿水晶饰品制造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精巧的小玩意儿。晶莹剔透的水晶做成栩栩如生的小贝壳、水晶鞋、相架子,甚至是小奶嘴儿……这时候,我的视线停留在了远处橱窗里的水晶苹果。如婴儿拳头一般大小的水晶苹果,玲珑剔透,在灯光下闪耀着如梦似幻的光芒。它看上去就像是我曾经梦想的爱情一样,晶莹得透明,梦幻到不现实。把这个作为分手礼物,代表我曾经有过的美好的爱情…… "10万韩元?"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得要10万韩元!为什么好东西都这么昂贵?过去的16年里,我和妈妈过着简朴而幸福的生活,从来没有觉得钱的重要;住在韩氏别墅的这些天,一忽儿天堂,一忽儿地狱,还没有时间去仔细体味豪华生活的味道;如今,我终于知道了钱的好处。10韩元,如果把妈妈给的零花钱一分不少地积攒起来,那也得存10个月啊! 在深深的失望中,我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精品店。 "太爽了!yes!"咏儿拉着我的手,摇头晃脑地朝冷饮店走去。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小太妹! "大婶,请给两份雪花饼。" "我觉得啊,在口干舌燥的时候,来份雪花饼,是最最幸福的事情了!"一边大嚼着嘴里的刨冰,咏儿一边美滋滋地说道。 "咏儿?你知道哪里在招聘兼职吗?" "兼职?帮谁介绍?你吗?" "嗯。" "什么?你不是最讨厌干活的吗?难道零用钱不够花?" "不是,我……我想买一份分手礼物!" "分手礼物??你的脑子锈掉了吗?给谁?学长吗?" "嗯,既然要离开,我想留下一份礼物作为纪念。"我嚼着嘴里的刨冰,味如嚼蜡。 "什……什么?这……太荒唐了!" "作为好朋友,你一定要支持我。"我非常在乎咏儿的看法。 "那……那好吧。咳……我舅舅的咖啡店正缺一名女招待呢,工作时间刚好是晚上以及周末全天。会不会……不方便呢?" "不!不会!"我太高兴了,"谢谢你!咏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不过,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哦!"我抓着咏儿的手摇晃着。 "咳,我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咏儿低头喃喃道。 在咏儿的介绍下,我顺利地进入了这家咖啡馆工作。那是设在一个高级健身中心附近的小咖啡馆,虽然地处市郊,但是由于环境清幽格调高雅,深受附近居民的喜欢,连健身中心的客人,也经常流连于此。在咏儿的争取下,她的舅舅答应为我提供一个月时间的兼职机会,以及令人满意的薪酬。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对于这些,我已经十分感激。至于韩家那边,我告诉韩爷爷说由于马上要月考了,我会在咏儿家吃晚饭和复习功课,稍晚一些我自己会回去。韩爷爷听了后眼里闪过诧异之色,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是他坚持要求我每晚10点钟必须到家,不然就实施"禁足"。对于如此霸道的条款,我只得答应下来。=_=^ 干兼职已经一个星期了,虽然忙碌但是非常充实。尽管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和永泰的见面机会更加少了,我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而关于他的消息,只能偶尔从咏儿的只言片语、同学们的话题中或者管家爷爷的唠叨中听到一些: 永泰的床铺纹丝不动,又是一夜未归; 永泰获得了学校男子网球单打冠军; 他又喝上酒了; 这周他拒绝了一打女生的表白。 …… 也许这样的现状,可以令我更快忘记他,我时常这样安慰我自己。但是每夜恍惚间,我会梦见永泰打开我的房门,轻轻走到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细细看我……月光下的他是这么英俊……他无声地看着我……无声地离开……也许,在试图忘记的同时,会激起更加疯狂的思念,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吧。=_= 周末的晚上,咖啡厅的生意总是特别的红火。每当这时,我总恨不得自己生出四双手来! "小熙!快,杯子不够用了!赶紧去厨房催一催!"领班焦急地对我说。 "好!我立刻去!"我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往厨房跑去。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倏的,我停下了脚步,周围的世界空洞了起来。我听不到厨房的水声,听不到领班催促的跳脚声,仿佛世界只剩下一种声音——手机铃声。 也许是心存侥幸,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我总是把手机放在身边,我对自己说,嘿,你还欠他3个月的约定呢?也许他有什么事情找你呢? "喂,你……你好。"我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贞熙吗?我是尚民!"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是他的!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悬崖顶端,坠入了深不见底的失望之谷。不知为什么,听到尚民的声音,心里竟然产生了深深的怨恨,为什么不是他! "哦……你好。" "你和永泰那小子怎么了?我可不是和你闹着玩啊,我现正在郊外的健身中心呢!那小子天天晚上拉着我来游泳,玩命地游,好像要把自己累死不可;完了之后就往有酒的地方跑,看到酒瓶子,就抡起来往嘴里倒……他好像和女人有仇似的,被他玩弄过的女人,一个连都不止……" "什?一个连?我……我没说什么啊……我都见不到他……"?_? "我不管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如果你再不出马解开他这个结,恐怕他不是醉死就是累死!"说完,尚民便收线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永泰折磨自己,是因为我吗……他嘲弄的眼神历历在目,每次想起来,都是揪心的难过…… "小熙!救命啊!没有杯子啦!你还愣着干吗,我的姑奶奶!"领班开始发飙了。 "哦!对……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我赶忙推开门往厨房走去,暂时抛开还来不及消化的所有事情,太矛盾了!而心底里的某个角落,此刻却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之火。 时间已经渐渐晚了。当我将最后一个杯子洗刷干净的时候,终于可以长长地伸一个懒腰了。这时候,然发现自己已经直不起腰来,我的手指也仿佛不属于我似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声嘶力竭地向我抗议,内容只有两个字:酸、痛!我望了一眼墙上的钟,九点四十五分!完了!像被烫到屁股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必须立刻走!现在!马上! 和老板道别以后,我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拎起书包往外冲去。 此时,郊外健身中心附近某咖啡厅里。 时间已接近晚上10点。咖啡厅接近打烊,周围的顾客也渐渐离去。 在某一个角落里,蜷曲着精疲力竭的韩永泰。 在他背后,有一个女孩子正匆匆推开大门,向公车站跑去…… 他盯着酒杯的杯缘发呆。在光线的照耀下,杯缘呈现出另一种蒙胧的色彩,仿佛有另种不一样的世界在其中闪亮着。今晚他不喝酒,就是这样瞪着酒杯杯缘猛看。 他爱她吗? 他不知道。 不知道心中一直惦记着她、思想着她、关心她的一言一语、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是不是就叫作爱她?只知道,不知何时开始,贞熙已经占满他心头的全部。 好可怕的认知呀! 因为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不时地找她麻烦,欺负她…… 已经两周了,这小丫头像避着鬼一样处处避着自己。 她是为了那天的事情在赌气吗?有那么多数不清的女人挤破头想要做他的女人;唯独这小丫头,却争着做自己的妹妹!每每想到这里,他便不可遏制地感到愤怒!他有这么差劲吗?他可以将天下的女人玩弄于掌中,而他自己却逃不脱这丫头的手心!他也想过放弃,去另结新欢,但是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心里却是可怕的空虚! 他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近一周来,这丫头越来越过分,放了学便找不见人,直到午夜才回家。如果只是为了避开他,大可不必如此;难道她有了男朋友? 他已经不止一次做这样的猜测,嫉妒像毒蛇,不断地吞噬着他的心。他只能更加疯狂地把自己搞得疲累不堪。 坐在他身边的权尚民,莞尔一笑。认识韩永泰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他苦恼至此。 女人在他手中哪一个不是乖得像只猫,何尝要他如此多费心思。 "今晚就到这里吧。"尚民悠然地放下酒杯,"这里要打烊了。"说着,扶起尚民往外走。 "不用你扶!我没有醉!" "哦——我差点忘记,你今晚没有喝酒哦!这一周来,天天喝酒,我都习惯成自然了……"尚民讥讽地说道。 永泰不理睬他,自顾往外走去。他的车正停在街对面。 气死了!我气得直跺脚。这司机真是莫名其妙!我等了15分钟,好不容易盼到这辆车子,居然过站不停,真是气人! 真倒霉!错过末班车,也错过了韩爷爷规定的最晚时间,这下铁定要被禁足了! "金贞熙。"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我傻掉。 "金贞熙!"背后的人又喊了一次。 我不敢回头,也许这会是一场梦-_-b "贞熙!"背后的人更加气急败坏了! 我吓得跳了起来,这才战战兢兢地回首。"永泰。"真的是他! "你他妈的半夜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做什么?"韩永泰此时脸上青筋暴出。才一周没见,他瘦了好多! "我……要你管吗?"我怯怯地回答。 都已经分手了,为什么他见了我就不能和气些,非得这么凶恶才行? "什么要我管,你在说什么?"他懊恼了。 "我……"看到韩永泰那张面露凶光的恶脸,我已没有再多吭一声的勇气。 "说,为什么半夜还在这里?"他霸气十足地命令我,用眼神威吓我不准不说。 我看到他身后的权尚民,此刻正冲我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向车内走去。 "我……"想起方才,我也有一肚子委屈。我胆怯地偷瞄韩永泰,却发现他那双平日带电的眼睛此刻很具威胁地死盯我看。"我去打工啊!" "打工?你缺钱花吗?我是冻着你啦还是饿到你啦?不知死活的家伙,大半夜还在外面蹓跶,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平常也没这么晚,今天是周末才这么晚。" "什么?还有平常?怪不得你每个周末都很忙!原来……" 奇怪,永泰仿佛如释重负的样子。这让我更搞不清楚他的心思。奇怪的男人! "那你完了不回去,站在这儿干嘛?" 听了他这句话,让我心中有些委屈。 "我是要滚回去啊!公车不肯载我有什么办法?" 正嚼着口香糖的尚民,突然好像被噎到了似的!猛地咳嗽了起来。 韩永泰的脸色果然瞬间铁青,他手指着早已不知开到哪里的公车离去方向怒喝:"你是白痴啊?这么晚了哪有车?" "反正平常是有的!"我不服气地坚持道。0_0 "还有,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你缺钱用不会和我说吗?谁准许你来打工了!"永泰似乎不想放过我。 "我……我……"我咬住嘴唇,不想说话。真是的,大半夜站在路中央吵架,很好玩吗?-_-b "你说啊!你哑巴了吗?"他越说越来劲,在我头上敲了一个暴栗。 "走开啦!"好痛啊,我猛地推开他,一股脑将所有的委屈都吼了出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就算分手也要有分手礼物啊!我的零用钱不够,所以只好靠打工来挣钱!我错了吗?呜……我只是……唔……想给你……留下一个纪念……唔……"说完所有的话,我觉得心像被抽空了似的,疼极了,眼泪不可遏制地蹦出眼眶,我难过地蹲了下来,用手背拭泪。 一时间,韩永泰和权尚民都愣住了。我的话……就这么有杀伤力吗……突然,我看到尚民在车里大笑起来,然后是笑得打滚。这个疯子! "你给我起来!"韩永泰粗暴地拎起我,紧紧拥在怀里。我只能圆睁眼睛,委屈地盯着他的下巴发愣。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随之一吼,震醒了我,教我倏地举目死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眨上一眼。 他身子一弯,跟我鼻对鼻、眼对眼、呼吸沉浊地将话迸出口:"不——准——你——再——逃——避——我!听懂了没?" "懂啦!"我勉强地点头,没胆量再冒出任何话去顶撞他。面对一头被激怒、鼻口喷气的牛,还有人能奢望平心静气地与之讲理吗?还是乖乖闭嘴等他消气才是明智之举。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还有,不要再想着做我的妹妹之类的蠢事!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什?什么?"我无声地望向他的眼睛,嘴巴嗫嚅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只要你——"他深深地看着我,用诱惑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做我的女人。" "啊——"我惊呼出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将我的嘴巴封住了。 他又再一次不管周遭的环境如何,轻吻上了我。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虽然我还来不及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将我淹没。他身上的味道好亲切好熟悉,那是我想得心都痛了的气味。我怯怯而热烈地回应着他,他似乎被动了几秒,继而益发吻得火热而深入…… "行拉!两位。你们还是回家去kiss吧!哦,我想念我的咏儿!"一旁的尚民不满地大声抗议。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的这位"忠实"观众,我有些尴尬地朝他笑笑。 "嗨!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尚民"大方"地说道,顺便打个呵欠。 "滚吧!想睡就回家去吧!反正才隔100米尺,近得很,不必相送了。"永泰用不带温度的声音下逐客令。 "唉!贞熙,告诉你,当个坏男人的女人其实也是很不错的,至少天塌下来有坏人顶着;而且还不受任何外力的侵扰与欺负。"尚民无奈地从车里钻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迷惑的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作为永泰的好友,为何会说出这些奇怪的话来。 "我告诉你,全世界最坏的人你已经遇上,也领教他的厉害了,再没有更坏的人了。"尚民说完脚底一抹油就——溜了。 永泰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蹦出一句:"误交损友!" 损友……指的是尚民吗?我疑惑地看着他。 "看什么!上车了。" 被他这么一吼,我也只得乖乖上车,随着他回去了。 呵,这一夜,我睡得很踏实……*^_______^* 第十章 风波再起 "今天你跟我一起走。" 当韩永泰将跑车在学校附近的停车场停妥以后,如往常一样,我迅速解下安全带,加快脚步,努力保持和他的距离。待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不禁停下来,呆呆望着他潇洒地关上车门,朝我走来。我,是不是听错了? "对,你没有听错。"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轻松地笑了笑。挽起我的手,坚定地朝学校走去。 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像是个犯人,被他一直握着手走进校门,挣脱不开。 我们俩一踏进学校,整个瑞草高中都沸腾了,人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不知该如何反应。在这所私立高中,男女交往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校方也从来不干涉,小情侣牵着手上学根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当男、女主角换为"万人迷转校生"和"不起眼的小不点",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简直可以荣登新闻社最热门的头条消息。如果说这现代版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以前都还是公众的猜测,从未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那么现在韩永泰的举动,无异于将我们的关系清楚明白地昭告所有人-_-;; 韩永泰很自然地和朋友打招呼,脸上甚至带着一些春风得意;我则是一味低着头不出声。 宋老师一看到我们,嘴巴张大了很久,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对身边的尖子同学说:"扶我……到保健室去。" 那同学一向是宋老师的"亲信",此时自然是义不容辞,扶着快晕倒的老师离开。 我明白宋老师只是其中之一,还会有更多女生因此而彻底心碎,我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许多双忌妒的目光在身后紧紧盯住自己-_-b 这时候,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了好久不见的朴美玲学姊。才几周的时间,却将原先一个粉粉嘟嘟的小公主,变成了现在这副消瘦苍白的怨妇模样。圆圆的粉脸,干瘦成了尖尖的瓜子脸,原来的大眼睛此时更是大得可怕,而且没有内容。她看见韩永泰和我向她迎面走来,死命盯着我们握紧的手瞧。空洞的大眼睛,迸射出吓人的火焰。 恋爱中的女人诚然伟大,仇恨中的女人更是不可小看!我的心底里,突然跳出了这句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永泰微微加重了手的力道,在我耳边轻语:"别害怕,有我呢。" 然而,即使有永泰的保证,仍抑止不住心里的不安。我,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几乎是拖着永泰,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从校门到教室短短10分钟的距离,我们却花出多两倍的时间才走完。 "今晚校队集训。下课后不许乱跑,去篮球场等我。"他亲昵地勾勾我的鼻子,引起了周围女生的一阵惊呼。 "我……我要去上班。"他的"大胆"让我简直无地自容了。 "该死的!你敢再去那个地方试试看??"他气呼呼地抓起我的下颚,逼着我直视他的眼睛。 "不……不要这样,大家都看到了!"我急忙挣脱。 "你再敢拒绝我,会有更精彩的好戏给大家看!"他的身上传来了危险的气息,那锐利的黑眸,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住的小动物。 "我……知道了。"太清楚这个危险的家伙了。抢过他手里的书包,我钻进教室,仓皇而逃。=_=^ 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难捱的一天。 当我慢慢走出教室的时候,已是夕阳满天。略带凉意的秋风吹来,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失而复得的幸福,这一次来得太为猛烈,我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现实。 走到篮球场时,球队已经开始练球了。韩永泰一看到我,就兴奋地对我挥挥手,差点没被篮球砸到脑袋。 "喂!别只顾着看你的女人啊!"权尚民笑道。 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永泰和我的关系,见状不禁也哄笑起来。 "不算,不算!再来一次!"韩永泰笑得比谁都更开心。 我在看台上找到他的书包,便坐了下来。他穿着宽大的背心和短裤,露出结实、健壮的身体,汗流了一身。以往我从来不觉得篮球有什么好玩的,一堆人追着一个球跑来跑去,只为了把它扔进一个篮子里,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意义,但看着韩永泰敏捷的动作——漂亮的灌篮!我这才发现,篮球其实是一种满迷人的运动。t_t 休息时间,他一秒也不浪费,立刻跑到我身边,拿起矿泉水猛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不死心的崇拜者。 "学长,打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蛋糕吧。"抢在最前头的是高二年纪的校花。 "学长,这是我今天清晨特意从山上采来的清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冲上来扯着他的袖子。 "学长,这是干毛巾,您擦擦汗吧。" "学长……" 对于这些蜂拥而至的"好意",永泰有些猝不及防。他尴尬地躲闪着,忽地将我推到身前:"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有她就行了。我要休息了,待会再见。呵呵……再见!"说着,便迫不及待地将我拉进休息室。"快来帮我擦擦汗!累死我了!"他在我耳边的呢喃引来许多的不满声浪与嫉妒眼神。 如果眼神可以是一把剑,我只怕自己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别发呆,快点给我进来。" 他一面摆脸呵斥我的神游,一面又不忘陪着笑脸安抚外面热心的小姐们。 "各位小姐,请先回球场稍候片刻吧,这里有她帮忙就行了。" 说毕,他急惊风似的关上休息室的门。 哼,也不见他对我有这么温柔!我有些酸意地愤愤然,手里使劲地绞着那该死的毛巾。 "我打得好不好?"他像极需要称赞的小孩。 "我怎么知道。" "我还以为你在看我呢。 "我在看天空!" "喂,该死的,给我擦汗!" 我觉得我自己开始有些像韩永泰肚子里的蛔虫,因为他只要一生气,我就马上知道。 没办法,因为他的脾气总是冲着我发作。 我认命地拿起毛巾,仔细地擦着他的额头。 "你这里没擦到……还有这里……这里……嗯,这里也没有擦到。"他调皮的指着身上的各个地方,嚷道。 我只得像个听话的小女佣,"这里吗……我擦的对吗……是这里吧……" 他的嘴角突然上扬,一个完美的弧度,声音里是不可置信的欢喜之情:"贞熙……" 嗯?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啊!我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如此亲昵! 休息室里响起了众队员戏弄的嘘声,打趣着我们。 "干什么?小心我拿球k你们!"休息时间结束了,永泰和队友们朝球场跑去。 天,我真是昏了头了。我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球场的另一边响起了永泰的女fans的欢呼声。她们主要的焦点是韩永泰,每次他投进了一个好球,她们就尖声狂叫。但永泰根本不看她们,只是频频回头,朝我这边的位置瞧。 我的脸更烫手了,脑筋开始迷糊。我应该去洗手间洗洗脸,让脸上的热度降低一些。这样想着,我站起来往球场外走去。 哇,脸蛋好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吐了一下舌头,像猴子屁股似的。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冰凉的水,敷了敷脸,感觉好受多了。幸亏没有被那家伙看到了,不然又该被他取笑了-_-b "金贞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原来是刚才在球场上献殷勤的几个女孩子。她们个个都瞪着不怀好意的眼睛。 "什么事情?"我并不认识她们。 "看你不顺眼,想教训一下你而已。"带头的二年级级花说道。 "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我深吸一口气。 "我们大家都很喜欢韩永泰学长,但是你一个人霸占了他!"级花悠闲地抓住我的头发,在手里缠绕着:"不过,如果你肯放弃他,我们就放过你。" "你们别乱来,永泰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恐惧地看着她。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倔!" "你们就不怕被退学吗?" "哈哈,退学?"级花突然大笑起来,突然猛地一用力。 "啊——"从头皮里传来一阵阵撕裂开的疼痛。 "我爸爸是学校的董事。出了事,大不了记过。可是你就会死得很难看!" "哼,韩永泰怎么会喜欢你这样平凡的丫头!一定是你勾引他!" "趁他还没有把你玩腻之前,乖乖放手吧。要不然……哼……"其中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 "不——我决不!"我的背上流下了冷汗,但是我决不认输。 "扒她的衣服!"其中一个女生恼怒地喊道。立刻,我被众人抓住,不能挣脱。双手被她们牢牢的钳制住,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墙。 "不——"我痛苦地喊着。可是她们残忍地一拥而上。嗤——我的外衣被撕开了,接着是裙子…… "扒光她!臭婊子!"人群中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正当我以为自己完了的时候,突然韩永泰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住手!" 韩永泰和权尚民两个人站在门口,此时韩永泰的脸看起来像要杀人一样。 韩永泰声音里的威严让女生们不敢违抗,放开我后,纷纷躲到一旁,说不出话。 心里一放松,我腿软绵绵地靠着墙壁滑下,韩永泰赶紧向前抱住我。当他看见我几近赤裸地瘫倒在地,一旁是已经变成了碎布的衣服,他的眼睛里立刻喷出火花;我认得他这个表情,那表示,他心里的火山完全爆发了! "你没事吧?"他无限担忧地问。 "你来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来解救我的。 "对不起,我又没有照顾好你。" 他二话不说,立刻站起来,抓住每个女生,赏了重重的两巴掌。她们没想到心中的爱慕对象平时虽然有些冷酷,但发起脾气却是如此暴烈,被打了两巴掌后,都惊讶万分地摸着热辣辣的脸颊,有的甚至哭了起来。 "永泰,够了!"尚民拉住他的手说。 "这是谁的主意?"他指着地上的碎布厉声问道。他的眼神如冰般冷冽、又如火般燃烧,那群女生自然没有人敢回答他。 "聪明的就说出来,不说的话,不分主犯、从犯,我把你们每个人的衣服都脱光了,拉出去示众!" 他的威胁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是……是她!"那个哭过的女生指着级花,又哭了起来。 "哼!你们敢出卖我!太没有义气了!"她这样说,等于不打自招了。 永泰冷笑一声,深邃的黑眸怒不可遏地瞪向她:"你居然敢伤害我的贞熙!我要你付出加倍的代价!"他一步步地走向那个级花。我发现永泰已经不是平时的永泰了,他狂乱的眼神…… 只可惜,级花没跑几步,便被永泰的一只大手牢牢捉住。 "不要……"看见他的样子,仿佛要置人于死地,级花慌忙大声哀求:"别……打我,求你……别打……"她捂住自己的脸,除了任泪水不断滑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的永泰却早已失去了理智,不待她作任何挣扎,他用力一挥,狠狠给了她一拳,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显然成了他的出气筒,方才凝聚的怒气,此刻一股脑地爆发了出来。 即使强壮的男人,都经不起他这样的一拳,何况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级花早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赶忙拉住他:"不!永泰!别这样!" 他朝级花看了眼,这才望向一旁的我。"贞熙……"他轻唤我的名字,伸手靠向我。 "不要……再暴力了……送我回去,好不好……"我早已经哽咽得难以开口。 "好,我们这就回去。"他扫了一眼在墙角瑟缩发抖的女孩子,怒喝道:"脱衣服!"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女孩看到永泰野兽般的目光,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永泰!我已经这么难堪了,你还要我……这样子到什么时候!"我用双臂环住裸露的自己,身体在不可遏制地发抖。 虽然痛恨这些女生的可恶,但是我不能因此让她们也被剥光衣服在学校里面出丑;我明白目前只有我才能唤回永泰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冲动行事:"我……头痛,求求你,我想回家。" 永泰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背对着所有人蹲下来,将我拥入怀里,深深地看着我。 "权尚民,看够没有,出去!"他低低地命令道。 尚民若有所思地冲我眨眨眼,仿佛在恳求我阻止永泰将事态进一步扩大;然后默默地走出去,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你,把外衣脱下来,还有裙子!听到没有!"永泰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们。 她们一边抽噎,一边乖乖地将衣服递了过来。 挑了一件合适的衣服以后,永泰完全恢复了温柔的表情,和刚才的他判若两人。他专注而轻柔地帮我穿了起来,不泄漏任何一寸肌肤,"还疼吗?"他柔声问道。 我摇摇头,怔怔地望着他。从来不曾有人,用如此怜惜的眼神望着我。 他轻轻抱起我,像捧着一件最珍贵最易碎的瓷器,朝外面走去。 "明天每个人都要向贞熙道歉,否则以后别想来上学!"他抱着我,走到门口。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回头对那群女生说道。"还有你,我认得你!从今天开始,别让我在韩国见到你!" 尚民倚在门口,不自在地冲我笑笑,仿佛在为刚才的"不小心"瞟到我道歉,也好像在庆幸自己幸好不是韩永泰的敌人。=_=^ 永泰抱着我,穿过球场,走出校门,来到了他的跑车前。他凛冽的神色,还有我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路上引来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和无数的猜疑声。 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只是疾步向前走着;而我也已经无从顾及别人的想法了,只是两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勾住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永泰打开后车厢,抱着我钻了进去。黑呼呼的车厢里,喧嚣的世界因此而宁静了下来。 "你……还好吗?"他轻轻地拨开我前额的头发,柔声问道。 "嗯……"如溺水获救的人一般,我始终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身体彻底松懈了下来,不再发抖了。他的汗已经干了,身上是好闻的麝香味道。强烈的男性气息将我包围,让我觉得又温暖又安心。 "让我看看,她们有没有弄伤你?"说着,他要解开我的衣服。 "不……不……没有……不要这样。"我努力地躲闪着。一双手使劲地挡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 "你在干什么!"他大吼起来,暴龙发脾气了!温柔的眼神再度燃起怒火。 "我……"我吓坏了,委屈地嗫嚅着:"我是女孩子嘛……唔……"双手紧紧地拽着衣领。~~~~~~~>o<~~~~~~~ "噢……这……我还以为你又把我当成了陌生人。"眼睛里是懊恼的神色,"对不起!贞熙……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他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好久不曾抬起来。 "没关系,唔……"警报解除! 太舒服了,就这样被他拥在宽大的怀抱里。我忍不住攀紧他的脖子,往上挪了挪。 突然从我的头发里,传出一记闷哼的声音。 "怎……怎么了?我弄痛你了?"我紧张地别开头,放下在他肩膀上的手。 "别乱动!"他用右手将我的双手锁在自己身后,左手则搂住我的腰,这样一来,我就完全在他掌握之中了。 突然,我觉得我们两人这样的姿势非常不妥当,我坐在他的腿上,狭小的车厢无形中压近了两个人的距离。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光!有点……非常……暧昧! "惨了!"我跳了起来,开始挣扎着,要推开他。 "你再动一下,我就要吻你了!"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移到了我的下巴,再往上轻抚我的唇瓣,发出赞赏的叹息: "你的嘴唇好柔软……" 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听来格外地沙哑,他的呼吸也愈显沉重,男性的气息侵袭着我的感官神经,手指抚在我唇上的感觉又是如此酥痒;这是生平第一次,我体内产生了难以克制的情感,而我也因此吓着了。一动不敢动,呆呆地看着他。 "贞熙……"他轻轻地吻着我的耳垂。霎时,我的身体像传过一阵电流,酥酥软软,无力抵抗。只能闭上眼承受他的吻。 "你真会折磨我!"他轻呼一声,然后,做了一件打破承诺的事,他吻向了我的唇。 他很轻、很轻地吻着我,似乎怕吓坏了我,直到他发现我并没有挣扎,反而主动碰了他一下,他才慢慢加深了和我做更亲密、更直接的接触。 虽然早在第一次遇见他时,已经有了这种"接触",后来随着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多,这家伙也越来越不"老实",总是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寻求"接触"的机会;然而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接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甜美。他的味道是这样美好、他的吸吮是这样温柔,一点也不强迫我,耐心等待着我的回应,让我不禁也和他玩起这场舌瓣追逐、纠缠的游戏。^_~ "告诉我,贞熙,你是我的。"他移开嘴唇,在我耳边低低地要求道。 "我……"我咬住嘴唇,不肯答应他的要求。我只是一个平凡而没有特点的丫头,永泰怎么会真心喜欢我? "趁他玩腻之前乖乖放手吧……"那个尖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我不能把我的心坦白给他看,不然他一定会离开我的…… "快告诉我!"他含着我的耳垂,加大了折磨的力度。 我快承受不住了,身体里泛起一种陌生的躁动的感觉。既渴望着他的触碰,又希望这一切早早的结束,"我……唔……" 突然,只听一声巨响,车前挡风玻璃已经被砸开了花。无数的玻璃碎片散了开来。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更多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石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砸向车窗。 顿时,石头和碎玻璃片如雨点一般,在车厢内溅了开来。 "永泰!"我大呼他的名字。惊慌之中,我看到他的额头上留着汩汩的鲜血,伤口处隐约闪着玻璃的光线。"你流……"来不及说完整句话,他抱着我迅速钻到座位底下。他的身体牢牢地护着我的上方,将我和周围灾难的局面隔离了开来。 "永泰!你快让开!"在玻璃破碎的声音中,我发出凄厉的叫声,企图将这个傻瓜挪开。 可是我的手立刻被牢牢的钳制起来,动弹不得。 "听话!"永泰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头发,眼里却是痛苦的神色,"我……我说过……不会……再……让你……"说着,他的身体突然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他失去了知觉。 "永泰!"我哭着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我还欠着你3个月的约定呢!快……醒过来……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永泰! 这里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停车场的保安系统,立时警铃大作。 永泰的重量,已经将我胸腔内的空气挤个干净;快要窒息的感觉、巨大的痛苦一起袭来,我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 然而石头还在接二连三地砸着,似乎要置我们于死地。朦胧间,我隐约听到了美玲的声音:"砸!给我狠狠的砸!……砸死他们两个!"她的喊叫一如我刚才的声音那样凄厉,不过更多了许多疯狂和歇斯底里……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曾有过的一幕:永泰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可以放过她,但是,我肯定,你会后悔的。" ~~~~~~~>o<~~~~~~~ 对不起……永泰……是我害了你…… 也许是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哀痛和懊悔,我的头开始越来越疼,眼皮慢慢沉了下来,我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第十一章 劫后余生 无名的黑暗,将我吞没…… 我把自己隐身在黑暗里,觉得好安全。这里没有争斗……没用危险……有一刻,我做了一个长长的好梦。梦里面有一个温暖的家,有爸爸……妈妈……还有韩永泰……扑通,我看到他跃入泳池,早晨的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水中若隐若现他坚实的臂膀……他游到岸了……突然他朝我这边看过来,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觉得周围好吵,来来往往的声音,护士还有医生,还有妈妈……真讨厌,都不让人好好睡觉……突然,一双手熟练地拨开我的眼皮,一束强光打了过来,不要!我在心里尖叫!不要光明!我要永远地睡去……什么?我,你说我没有事情?只是不想醒来?对……我不想醒来……醒来就失去永泰了……耳边是妈妈如释重负的声音…… 永泰呢?他在哪里?他好吗?我听到了咏儿幽幽的叹息……快告诉我,咏儿,他在哪里?可是心里强烈的愿望,却唤不起身体的发应。 不……永泰抱着我,眼里是满满的痛惜,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傻瓜,我保证,你以后会后悔的……" 唔……好舒服……永泰不要离开我…… "砸,给我狠狠地砸!砸死他们!"突然耳边响起了美玲歇斯底里地吼声,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玻璃的破碎声……我觉得好害怕……呼吸不过来……永泰紧紧地把我压在身下……不要……快躲起来……你这傻瓜……唔,永泰……对不起,我后悔了……永泰……你受伤了吗?所以才不来看我吗…… 我要醒过来……不能这么自私……我要见他……是我害了他…… 我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仿佛压了千斤的重量,怎么也撑不开来。我想要站起来,我不能这么没用! "医生!快!快看!她的手指动了!"耳边传来咏儿兴奋的喊叫声。 对,我醒了,快帮帮我! 吵嚷的声音再度聚拢来,我的手指被夹上了什么仪器……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将眼皮撑开了一丝缝隙,一线刺眼的阳光迅速地溜了进来,好痛!我把手挡在眼前,慢慢地适应周围的世界。眼前的影象渐渐由模糊到清晰,是妈妈! "妈——"我一下子扑到妈妈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但是第一眼看到她,仿佛迷路的小鸟找到了妈妈,有一种发泄的冲动-_-;; "乖——小熙,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睡了三天呢。"妈妈把我摁回床上去,在我的身下垫了一个枕头,让我舒舒服服地躺着。"你等等哦,我去热一热汤,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妈——"我拉住欲站起来的她,"他——怎么样了?" "他……"妈好像早有预料,为难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我想坐起来抓住妈妈的手,却无奈地发现手脚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告诉我,永泰到底怎么了?"我紧张地望进妈妈的眼睛,想从她的脸上得到答案。 可是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已经清楚地宣告一切。不,不会这样的。他说过他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韩永泰不可能失信于人的!我觉得眼前开始迷蒙,脑袋里隐隐作痛。 我,宁愿缩回到黑暗中去,永远不再醒来。 我的样子把妈妈吓坏了,"小熙!小熙!别这样!韩永泰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这表示他还是有希望的!" 危险期?这说明他有生命危险,对不对? 我抓住妈妈的手,手指已经不知不觉的掐入她的手臂。如果学长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无神地盯着妈妈看。 "这孩子……咳——你们俩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背部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有几块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内脏器官……不过好像奇迹似的,虽然你们俩一同在事发现场,你却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严重的惊吓而昏厥过去……这,真奇怪……"妈妈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左胸口中一阵疼痛来得如此突然!我捂着抽痛的胸口,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体。 一滴一滴的泪无助坠地,湿濡的面积逐渐扩大。我彷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无形的孤寂自四面八方袭上我,紧紧地围困住我,我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小熙,小熙,你怎么了?"妈妈吓得将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抚摸我的背。 如果从来没有认识他,那该多好;如果没有认识他,他就不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都是我,都是我害死他的,我是罪人! "妈,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妈妈的眼睛里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如果看不到他,我会死的!"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听话地滚下脸颊。 "好吧,不过你只能待一会。"妈妈叹了口气,终于答应了我。 他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安静过,如汪洋之上的一叶孤舟,那么无助。平时总是用霸道和冷漠武装自己,不苟言笑和戏谑是他的秘密武器。可是,此刻的他紧闭双眼,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是短短几天,脸上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胡髭,原来性感的嘴唇看起来如龟裂的土地。 "嘿,醒醒好吗?看起来似乎还不赖嘛……唔,你长胡子了耶……好丑哦。"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坚硬的胡髭扎在指腹,一股刺痛传来。"再不起来刮胡子,被护士们看到,有损你情圣的形象哦。"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他睁开黑眸,性感的薄唇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用沙哑的声音咒骂道:"该死的,要你管!" 时针走得无比缓慢,终于走过了60小格,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头。他仍是安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记得吗?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呢?你还说过要我做你的女人,还记得吗?我还没有亲口答应你,对不对?"我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小心地摩梭着:"所以,你要醒来听我亲口对你说。" "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你这个酒鬼,是我把你从阎王殿那里拉回来的,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说不能走就不能走!" 还是没有回应,病房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仪器上的曲线,显示着他还有微弱的心脏跳动。 "好嘛,以后我再也不和你顶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强忍在眼眶里的水汽,化作大滴的泪,滑落眼眶。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听见我的声音吗? 老天爷,求求你!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我不能再没有他!如果你的惩罚需要一个人来承受,那我宁愿那个人就是我而不是他! 窗外的天空推积着厚厚的云层,偶尔传来几声雷鸣,闪电划破天际,衬托出阴暗的天色。 我握着他的手,低低地泣诉着。 突然……如果不是眼花……他睁了一下眼睛! "永泰!"我专注地看着他,不能移动,无法思考,甚至不能呼吸。我所有的知觉都只专注在他的脸上。 "韩永泰!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我狠狠地掐着他的手,做势威胁道:"我就……" "咬我一口吗?"微弱却慵懒的嗓音从他的喉底传来。 "永泰!"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生怕这一切又是一个梦!"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你要死了呢!唔……"巨大的狂喜向我袭来,我克制不住大力吸气,眼角的泪水不停滑落。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喜极而泣!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哭着:"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是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你能不能别像个老母鸡似的在我身边叨念不休?难道我连安静养病的权利都没有吗?"虽然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刻薄,但是却颤抖着举起手臂,温柔地在我脸上轻抚。 我抓住他的手,拂去不断泛滥而出的泪水。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他:"掐我一下?这不会是做梦吧?" "傻瓜,"他缓慢地说道,褐眸一眨不眨生了根似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嘴角却是一丝十分虚弱的笑,轻轻哄道:"我正在做一个美梦。梦里玉皇大帝请我去当女婿,选了6个公主给我挑。我正在犹豫呢。突然从下面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哭声,哭着求老天爷放我回去。于是玉皇大帝烦了,大手一挥,说,烦死了——你还是滚吧。于是我就滚回来了。" 噗哧——我不禁破涕而笑:"你就臭美吧……" 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夕阳的余晖照进室内。柔和的金黄色光线洒在他苍白的脸色上,没有了往日的危险和强大的压迫感,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亲切的气息。 "什么,你要我用这个上厕所?"从医院10楼的高级病房里,传来一个震怒的男性声音。 "对……对不起……韩先……生,这是……医生……的……吩咐。"韩爷爷用重金请来的特护,显然是被暴龙的脾气吓坏了,拿着尿壶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这该死的,是谁的主意?把他叫过来!"稍稍恢复元气的韩永泰,用最具有杀伤力的声音咆哮着。 "好……我……这就去……"看护如遇大赦,感激得差点要跪在病床前三叩首。=_=^ 自那天永泰奇迹般地醒过来之后,生活的阳光再度回到了我的生命中。每天清晨,当我充满感激之情祈祷上苍时,我更加深刻地领悟,对于永泰的爱,其实早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计。至于美玲,似乎她已经从韩国彻底消失了。其中缘由,无论是永泰还是略知一二的咏儿,都对我缄默不语。而我早已经没有了求情的资格,其实私心里也不敢再对她掉以轻心,我实在不想让永泰第二次受到这样的伤害。我渐渐可以理解那日永泰眼里的怜惜,其实我们互相都不希望看到对方受一点点的伤害。经过这次的事情,永泰对我的态度仿佛也改善了许多。不再是威胁和强烈的控制欲,而是多了一些温柔。他,近来居然常常对着我微笑! 哈,原来他也喜欢笑~~~*^_______^* "不好了!不好了!"值班护士突然像无头苍蝇一样,闯入我的病房,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如天外来客。 一大清早的,干吗啊? "金……金小姐!"护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了!韩先生他……在病房大发脾气呢!" "永泰?为什么?"我一骨碌跳下病床。 其实我的身体早已复原,如果不是永泰的坚持,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你……你去了就知道了!"说着,她急匆匆地拉我跑了出去。 "韩……韩先生……您刚拔了导尿管。现在你的身体还非常虚弱,你身上的伤口多而且深,大动作的移动会导致伤口撕裂,进而引发感染。所以……所以您暂时……还只能……用这个……解决问题……" 宽敞的病房里,此刻站满了医院的高级医师。每个人的头上都沁出豆大的汗珠。一个较为年长的医生,无奈地站出来解释道。 虽然韩永泰此时仍然非常虚弱,但是孤傲的脾气掩都掩不住。 "我——绝——不——用——尿——壶!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他不耐烦地抗议着,眼里迸射出寒冰般的冷光。如果这些冷光能够凝结成一道道的匕首,恐怕病房里已经尸横遍地了。 "不,你一定得用!大夫说得对,为了防止你的伤口撕裂,你必须暂时用尿壶解决问题!"为了缓解眼前的僵局,我推开门走进去。 一室的脑袋,齐刷刷地朝我看来。大夫们的眼睛里是感激涕零的神情。 "我就不!"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走近。 "不!你一定要!"从护士手里接过尿壶,我步步进逼。 "该死的!你这女人疯了不成!"他的褐眸转深,眼里开始凝聚起怒意。 他盯着我手里的尿壶,干脆沉默不语。眉头更是皱得吓人。 一时间,他的固执,让我束手无策。 整间病房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种难堪的尴尬及沉默。 突然,我发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情!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坚持要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尿壶!=_=^ 咳,金贞熙,你这个蠢猪!八婆!韩永泰上厕所,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身体开始发烫,一准儿我的耳朵又冒烟了!因为,我看到韩永泰扬高了眉,嘴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戏弄。通常只有当这小子有了"好玩儿"的发现,才会显露出这副德行…… 见韩永泰始终不发一语、不作任何表示,我直感到浑身不自在,我不习惯整间屋子的人全盯着我和我手上的尿壶瞧,我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再说些什么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其实……上厕所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毕竟人要上厕所,男人要上厕所,女人要上厕所,小狗要上厕所,小猫也要上厕所……我们不是偶像剧的男女主角,可以不必上厕所。上厕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就像吃饭睡觉……"我脑中飞快地想着任何可以说服他的话语,身体不由自主更烫了起来…… "而且……"该死的,我发现那家伙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已经被浓厚的玩味所取代。仿佛欣赏着一个跳梁小丑的精彩表演,而我,就是那个小丑! "而且……总之……你别告诉我,你宁可伤口裂开感染,也不用这个尿壶!"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用这句话结束了我的"讲演"。 "我正有此意。"韩永泰毫不示弱地回答道。看起来他是抱定不合作的心态。 该死的!我快要爆炸了!恨不得把这个尿壶狠狠地扣在他的脑袋上!连篇的咒骂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圈,然后在嘴里滚了一回,吞下肚去。没有必要和这个混蛋争论下去,为了让他用尿壶,我一定要忍住! 突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 深吸两口气,先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回头对着呆若木鸡的众医生深深鞠了一躬道:"各位辛苦了,请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好好好!谢谢金小姐。我们先回去了。"众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争先恐后地离开了病房。 "好嘛……不用就不用嘛。"等到众人都出去以后,我冲他眨眨眼睛,巧笑倩兮。*-_-* 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他先是一愣,接着抿起嘴唇,双手抱胸,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永泰……我知道你爱车如命,这一次害你的跑车破了相,真是对不起。"我抓起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他依然不为所动,反而迅速抽回了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没有关系嘛,好在你还有一部bmw嘛……嘻嘻,我们的奴隶约定,不就是因为它嘛……它好像你的情人哦……有时候让我好嫉妒呢!"我不满地嘟起小嘴,"幸好那天负伤的不是它,不然你还不得像掉块肉一样疼?" "你……"他好像已经猜到我在打什么主意了,焰光四射的眼直逼着我,沸腾的热度快要把我烤焦:"你要是敢打它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缩起脖子直想躲。如果不是一身的伤,我敢肯定,韩永泰早就扑过来将我扒皮抽筋、吃干抹净了。但,本小姐这次豁出去了!暗暗为自己打气,无惧地迎上他的黑眸:"对哦,这就得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了……如果你不肯乖乖地听话,待会我就回去让你的小老婆伤筋错骨!"我表面上悠闲地玩着手指,心里却颤抖地打起了鼓。 "你敢!你敢动它一下试试看!"果然他暴跳如雷,模样好像要吃人。然而满身的伤口,将他硬生生地拉了回去。 "我有没有这个胆子,嘻嘻,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保持最淑女的微笑,抓住敌人要害,狠狠一击,bingo! "唔……"被子里某人闷哼一声,迟疑地伸出手来接过尿壶…… 第十二章 我们看海去 夜凉如水,窗外升起一轮明月。 月光洒进病房,永泰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他不太常入睡,就算是睡,也睡得很浅,偶尔入睡,梦里也是一片暗沉沉的黑。 那些黑暗,像是要把他吞没…… 那些黑暗,曾经将他吞没…… 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除了黑暗外,就是她的声音。有时温柔、有时戏谑,时而威吓,时而乞求:声音中流露出令人心疼的悲伤。 是贞熙!这个傻丫头,我在这里,哭什么呢? 他能感觉到一只温柔的小手抚摸着他,他想抓住那只手,却无法动弹,幸好那只小手会握住他的手,那让他在黑暗中感到安心。 但是她哭了,他知道她哭了,泪水打湿了他的手,冰凉的;他听到她呜咽地叫他别死,甚至霸道地宣称他的命是她的,她没有答应就不能死。可爱的小东西! 然而她的哭声令他心慌,他想安慰她,想告诉她他不会死的,但无论他如何用力,身体就是无法移动分毫,更不用说是开口说话了。 他听见她美妙的声音渐渐沙哑,他挣扎着想叫她别哭了,想睁开眼看看她的样子,有没有受伤?想抱住她好好呵护,但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他试了又试,奋力地想睁开双眼,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张开了眼,一丝刺眼的亮光照进彷佛无止境的黑暗中,他很快又闭上眼睛,没力气再打开沉重的眼皮,但是就那么一下已够了。 贞熙已经看到他的发应。她不假思索地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我要醒过来!强烈的意念催促着他! "韩永泰!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她狠狠地掐着他的手,仿佛又要哭了。 该死的,他最怕她的眼泪。不曾有一个女人,如此彻底进入他的内心。 我要醒过来!一想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心一阵阵抽痛。 如有神助!他觉得身体开始有了力气。 "咬我一口吗?"他尽量克制自己,努力不吓到她,从喉底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 该死的,为什么浑身上下如被蚀骨的虫子啃咬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在折磨他。 从小就被残忍地告知,爸爸妈妈已经出车祸死了。因此他是牵着爷爷的手长大的。但是他并未得到爷爷更多的爱和照顾。 "上流社会的人血液是蓝色的。"爷爷骄傲地这样告诉他。 在爷爷系统而接近冷酷的教育下,他不但精通多国语言,更接受了名式各样的训练,包括音乐、社交、礼仪等等,所以年纪轻轻的他,很轻松的就可以在暗流涌动的商界崭露头角。他更是韩氏集团庞大王国的不二继承人。 然而,他一开始便被注定身处黑暗的漩涡之中。 韩氏是韩国三大家族之一,黑白两道都很熟,并且与许多政界人物关系密切,轻易地操纵着国家政治,为自己牟取暴利。为了成为韩氏家族未来的龙头老大,他,韩永泰,自出生起便被有计划地塑造着。 爱和欢乐都是虚幻而不现实的东西。唯有智慧和地位,才是真实的。除此之外,任何其他事情,都不被允许介入韩永泰的生活。 偶尔,只有在梦里……出现一个暖融融的家,柔和的灯光,可口的食物;温暖的手,甜美沁心的笑;两张幸福的脸……是爸爸和妈妈!然后,当他醒来,他又陷身在无尽的黑暗里。 渐渐的,他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生活方式,甚至习惯将自己隐身黑暗中,冰冷地瞧着这个世界。 日复一日,他的心变得冷酷。他用冰冷的机器操纵一切,喜怒哀乐的情绪,不知何时起,已经变得麻木。 渐渐的,他的心甚至比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罪犯更冷硬。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被小心翼翼地隐瞒了16年之久的秘密。那一度纠缠于他的梦,不是童年时乞求亲情而编织出来的幻影;它,确实曾经真实存在过,并且有可能一直延续下去;而那双将它残忍扼杀的手,不是别人,正是养育教导他的爷爷! 冰冷的心彻底破碎。既是无心,一切就好办多了。 他用更加残忍的方式,回报给他的爷爷。谁让他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呢? 然而,远走他乡并未如预期那样带给他光明。 黑暗如梦魇,驱散不开,侵蚀了他的人、他的梦、他的心,还有他的生活,直到她有如温暖的阳光闯入他的心扉。 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呆若木鸡的小丫头,正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一件纯麻的白色短衫没有一点装饰地罩在她的上身,简约又委婉地衬托出她白皙的面庞,及膝的桔色小裙艳得会晃花了人的眼眸,让人不得不将停驻的焦点转向她雪白的上衣和她乌黑的齐耳短发,直至她的脸和她的那一泓春水般清澈的眼眸。 竟有这样的女孩,让他一时间看呆了眼,心里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于是他打定主意,坏心地逗逗她。 果然,她暴跳如雷气红了脸,就连耳朵都快冒了烟。还没有哪个女人曾经在他面前耍过威风呢。而他,竟然容忍她耀武扬威,连看她生气的样子都那么享受。 是的,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已经决定了,要让她变成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今生,他只想好好地宠她。 那天起他又开始做梦,一个温暖的梦。 梦见他的家,柔和的灯光、热烫的食物;温暖的手,甜美沁心的笑,爸爸妈妈幸福的笑脸,以及一个颐指气使的火爆小女人。 然而,午夜梦回,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害怕,怕这个梦也会醒。他惶惑不安:如果这个梦醒了,他是不是又会陷身在黑暗里?他是不是又会失去她? 好险,他差点失去了她! 那一刻,他不敢多想,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牢牢地保护起来。 因为只是稍微想象失去她的日子,他的心就传来一阵刺痛—— 朴美玲!我要让你下地狱!他眯起了眼睛,一抹诡异的笑浮现唇畔。 韩永泰不知道此时的他,眼睛颜色转深,如冰霜般冷冽;浑身散发出来的怒火,足以将方圆几百里的生物,烧得片甲不留。 "永泰!永泰!" 永泰的恢复能力惊人!一个星期以后,他就可以下床,生龙活虎地在病床前办公! 此刻,他斜倚着墙,望向窗外,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眼神专注而危险,嘴角浮现一丝扭曲的微笑。 我太熟悉这种表情了,每当他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这表示,地球上某个人要遭殃,绝对是灭顶之灾!=_=^ "永泰!永泰!"我伸出十指在他眼前晃着,仍然没有反应!糟糕!难道旧疾未愈,又添新病?该不会是傻了吧?-_-b 我抱起他的脑袋,使劲摇晃着!一定要把这家伙唤醒!"永泰!永泰!永泰!……" "嘿嘿!你这笨女人!胡闹什么!" 果然他的脑袋不堪折腾,仿佛刚刚从混沌中醒过来似的。眉毛一扬,不满地挑起:"蠢女人!" "啊!你居然……"我张开嘴,却气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僵硬得一如冰冻过久的鱼。 一股乍生的怒气,混合着委屈,让我的眼眶有点发红:"混蛋!好心没好报!你是猪,一头没有心肝脾脏肺的蠢猪!……".\/. 骂了许久,才觉得心头的那口恶气渐渐散去。咦?那家伙今天恁好脾气?没有像被烫到屁股似的跳了起来,反而双手抱胸盯着我,深邃的眼神复杂得教人猜不透,唇角微勾,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在他的注视下,我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微微醺红,心情也由恼怒转为心虚、不安,终于忍不住怒目嗔道:"喂,我脸上多了一个鼻子吗?你不要老摆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可不可以?" "傻丫头,你生气的样子美极了。" 咦?这家伙疯了不成?我后退一步,警戒地将他从头看到脚:"你……在哄着我玩吧。"这家伙简直是在女人堆里泡大的,身边不缺天仙、美女如云,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丑小鸭?难道吃惯山珍海味了,要拿我这颗青橄榄换换口味?太诡异了,不得不防!0_0 他不置可否,咧嘴大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嗯,原来他笑起来……也这么迷人。不过……为什么他不解释一下呢?我心里七上八下,多希望他能够肯定地再说一次…… "跟我走!"他趁我不备,抓起了我的一只手,往门外走去。 "去哪里?"我绷紧了身体。 "乖,别紧张,"他回头给了一个招牌笑容,温柔地哄道:"我们看海去。" "看……看海!"不是他神经不正常,就是我耳朵出毛病了,"现在?秋天?"#~# "对!" 登时,我傻了眼。"不……不……我不去!"虽然知道是徒劳,但还是竭力挣扎,"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呢,不能出去!" "你果真不去?"他停下脚步问我。 我却看到他眼里闪过奇特的光芒,似乎在期待什么事情的发生。望着他,我又一次觉得自己成了碰上大灰狼的小红帽:"我……唔……不……"?_? "很好!"还未等我说完,他上前一步,迅速将我拦腰抱起,朝外面走去。 老天!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被迫勾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中计了!这家伙是有预谋的!唔……已经顾不上医院里来来往往众人的惊诧目光,我挫败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我听到他的胸腔里鼓声大作,仿佛憋着一肚子的笑! 黑色跑车嘎的一声刹住,韩永泰温柔地抱下我。这是我第一次坐这种车,疾风般的速度很新奇也很刺激,但也叫人晕眩。 "这是你的新车吧?外型和配置跟同我以前看到过的都不一样,嗯……有点像匹野性彪悍的黑骏马!"我兴奋地说道。 "这是改装过的bmwm3,320匹马力,花了200多万改装,专门用来赛车的。"永泰得意地回答。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拨开我脸颊上汗湿的头发,担心地盯着我:"贞熙,你还好吗?" 他是霸道的,有时候甚至是蛮横的。这种强硬让我气愤,但我还可以鼓起勇气"以恶制恶";唯独面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我就没有了办法,乖乖地束手就擒。 "唔……没什么……我没事。"我不习惯地避开他少有的温柔,倚着他的臂膀转头面向大海。深吸了口气,海边特有微带碱味的清新气息立时充满整个胸臆,方才的不适,全都消散一空。 10月末的海岸,灰蓝的天空映得海水深碧如墨,来自东北的狂风卷起排排的海浪,一波波、汹涌地攻向我们面前黑色的巨岩,激起无数雪白的浪花。从未见过这般澎游的气势,我不禁轻轻地依进他的怀里。 无涯的大海有它憾人的魅力。一见到它,所有郁积心头的感伤、忧虑,都烟消地云散。我挣开永泰的手向前走去,却没有看到海岸上松动的石板路。迎风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去感受狂风,享受飘然成仙的快感。 "小心!"永泰大喝一声,上前一步及时将我揽入怀中,牢牢抱住。"好险,只差一点点……好危险!"说着,给了我一记狠狠的爆栗。 "好痛啊!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我毫不领情地回头瞪他.\/. "你还敢说!你以为你是谁?武林高手吗?还逞能!"他破口大骂,说一句就敲一下我的脑袋!在怒气冲冲赏了我一顿关于笨和蠢的封号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揉着发烫的脑袋,如果再不低头认错,恐怕这一颗脑袋要变成猪头了。 "再不小心!看我怎么修理你!"嘴巴虽然凶狠,动作却温柔得很。他的大掌覆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揉着。 一股暖意流过心田。好舒服……我又要飘飘欲仙了…… "喂喂,又犯病了?"大掌的轻抚,居然又改成了一记爆栗。 "韩永泰!"我气急败坏地大呼他的全名:"不准打人!" "我打的就是你!"他不服气地瞪回我。 咳……我觉得额头隐隐作痛。算了,像这种不知人权为何物的自以为是的暴君,想必也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尊重"。知道无法改变,我也懒得说什么了。自认倒霉就是了,唔……-_- "脱下鞋子,跟我下去。"说着,他先脱了自己的,拎在手上。我也乖乖地照做了。 哇……第一脚踩入沙滩中,我便被这松松软软的触感迷住了,软软的似棉花,但又分明不是,沙子粒粒分明,但又不扎脚,反而有着吸纳的能量——金黄色的沙,倏的没住了脚丫子……身后那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一串很深的脚印,但是一个海浪,旋即又将它们冲刷得了无痕迹……太好玩了!我乐此不疲地在沙滩上踩来踩去,和海浪作着唐吉珂德似的战斗……对了,沙滩上不是有贝壳和螃蟹吗?永泰!快帮我找贝壳!这时候我才想起了他。 他站在我身后10米不到的地方。双手随意插在裤袋里,沉默而专注地望着远方。他微微卷曲的黑发在风中拂动,背后是海天相连的郁灰。是将临的雨幕么?是向海的潮声么? 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而此刻我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永泰。"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摇着他的手。好想好想抚平他眉心的结。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话一出口,我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句话太白痴了,来干什么?不是看海吗?=_=^ "来散心啊!"他回过神来,深深地看着我,莫名地温柔揽我入怀,用力地抱着。 "永泰……"我快喘不过起气了。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来这里,看看海浪、吹吹海风,很快的心情就会平静下来。"他低下头抵住我的脑袋,轻轻诉说着。 哈……原来永泰这样自以为是的暴君也会有烦恼!我幸灾乐祸地扬起嘴角,忘记了眼前的"困境",越想越高兴,嘴角也越扬越高。渐渐的,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手脚像被抽去了力气一样飘飘然然。"唔……"我张开手环住他窄窄的腰,温驯地贴在他的胸口,企图找到一个支撑点。 也许是从未见我这样,主动地搂着他。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反而搂得我更紧了,好像要把我揉到身体里面去似的。 老天爷!我快憋死了!我在心里苦叹,脑袋昏昏沉沉地却说不出一个字,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一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小熙,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他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唔……"我支吾着,心里却不禁狂笑,这根木头,还会讲故事?哈! "很久很久以前……" 唔,所有乏味的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我在心里抱怨道。 糟糕,好像流鼻涕了。我坏心地往他身上蹭,趁着他如此陶醉于故事中,干脆把所有鼻涕都擦在他名贵的衬衫上。哈!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出生没多久,他的爸爸妈妈就去世了。于是,爷爷将他接到了另外一个家——爷爷的家,抚养长大。这是他在世界上的唯一的家,但却是冷漠而无情的地方。他很小便被要求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但凡你想得到的,他都要去学。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什么,抱着爷爷的脖子哭。可是再多的眼泪,也唤不起爷爷的疼爱。后来他慢慢长大了,知道了自己是韩氏商业王国的唯一继承人,开始理解了爷爷的苦心。" 倏的,我抬起头。他在对我讲自己的故事!我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前:"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他的喉头动了一下,"他愈来愈努力。因为除了考试第一名和各种比赛的奖状之外,爷爷没有什么可以和他交谈。所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取得一次成果,爷爷才会慈爱地点点头。" "这样的童年,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也许吧?但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辛苦,因为他从生下来便像一个陀螺,被不停地鞭策着。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被隐藏了16年的秘密:他的父母亲是没有得到爷爷祝福而私自结合的。当他们带着初生的婴儿回到韩国,请求宽恕的时候,却被爷爷无情地逐出家门。在回程的途中,车子撞上了路边的山崖,他,成了车上唯一的幸存者。" "太可怕了!" "他恨他的爷爷!于是他离开韩国,决心让老头孤独终生。他开始酗酒、玩女人、打架,所有下三滥的行径,他无所不及。他清楚自己是爷爷毕生的心血和希望。所以他用尽各种方法让老头亲眼看到他的堕落!" "他……快乐吗?" "是的。他很快乐。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但是……他不会寂寞吗?" 永泰沉默了几分钟,"或许吧。他从来都是寂寞的。没有感受过爱和关怀。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女孩,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女孩。她如一缕阳光,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她是他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女孩?"我突然觉得一种痛楚,差点站不住脚,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你不问问她是谁吗?"他临空拈起一缕飘摇直上的青丝,以食指缓慢地缠绕起来。"平时你不是好奇得很?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时反倒静得吓人?小心变成个闷葫芦!" "我该问吗?"我反问到。眼睛里却不争气地浮上一层白雾。韩永泰,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对我!倚在你的怀里,却听着你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故事,这对我何其残忍!你又于心何忍?~~~~~~~>o<~~~~~~~ 这样想着,不觉得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了下来。鼻子突然发痒,忍不住"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你生病了?"他用手贴上我的额头,突然大叫:"你在发烧!" "应该是吧。"我有气无力地应付道。忘记自己吹不得海风,这下一定是感冒了。原来头昏昏沉沉的是因为感冒。"我一吹海风就感冒,屡试不爽。"强压心头的疼痛,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该死!你脑袋装的是浆糊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他立刻脱下身上的外套包住我,拦腰抱起我,往堤岸上跑去。 我现在浑身虚软无力,双手垂在他的胸前。该死的,既然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你在干什么!"他瞪着我的手,不满的口气像被抢了心爱宝贝,那涨得通红的脸庞,配上海盗似的乱发,因被泼了冷水而显得有些恨恨。 一定是踩到他的尾巴上了,我知道接下来他又该一字一句地说:"不许把我当成陌生人。" "我……我生病了,有病毒……"我强打起精神无辜地说道。 "小小的病毒算什么,我才不在乎!"说着,他粗鲁地将我的脑袋按回他的怀中,大步朝车里走去。 蓦然,我像孩子似的呜咽起来,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贞熙……"看到我的泪水,他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一会儿拍拍我的背,一会儿拿纸巾给我。最后他大叹一口气,认命地搂着我,任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擦在他心爱的衬衫上。 我是不是你填补寂寞的朋友……只是填补她不在的时间……你对每一个朋友都这样好吗……还是唯独对我……如果只是把我当作塞牙缝的青橄榄……就不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死心眼……我会不能自拔……我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这样想着。 慢慢地,陷入了温暖舒适的黑暗中……^_^ 第十三章 十七岁的生日 "贞熙……贞熙……"他在呼唤我,他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在牵引着我。 但是我看不见他,夜晚的沙滩上是沉沉的黑暗。海面升起白色氤氲的雾气,在惨白色的月光下,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氛。我慌乱地在海滩上奔跑,裙子的下摆被海浪打湿,我要到他那里去啊!他在喊我呢!但他在哪里啊?我跑了又跑,跑了又跑……贞熙,他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喃,贞熙……这海滩怎么没有尽头?我的泪水又不可遏制地流了下来,心痛得仿佛万刃穿刺,然后脚下一空,我跌进了冰冷的海里,深不见底的海里,向下沉……向下沉…… 我一身冷汗地醒过来,只觉得四周安静异常,看着床头安宁的月光,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捂着发胀的脑袋,我呻吟着坐了起来,然而被子好像被某个重物压住了。这时我才发现趴在床沿呼呼大睡的永泰。 这个怪人,不去睡舒舒服服的大床,却偏要挤在我的床边,难道我的被子特别香不成? 这样想着,却放轻了身体的动作,不忍打扰他的美梦。 借薄薄的月光,我仔细打量着熟睡中的他。上天给了这个男人坚毅而棱角分明的五官,使得他不自觉中都散发着阳刚与威严。此刻,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脸部刚硬的线条柔和了起来;危险的黑眸此刻紧紧地合在一起,变得温柔而迷人;性感的薄唇稍稍抿着,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或许,他从来都是寂寞的,没有感受过爱和关怀……" "辛苦?也许吧?但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辛苦,因为他从生下来便像一个陀螺,被不停地鞭策着。"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忧郁。也许冷漠和不苟言笑只是他保护自己的一层外壳,我相信他身体里留着的血液一定不是"蓝色"的。 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为什么连睡觉也皱着眉头?每当他露出这样忧郁得近似无助的神情,总教人忍不住想上前紧紧地拥住他,好好安慰他…… 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眉头的那个结,但是…… "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一个女孩,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女孩,如一缕阳光,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她是他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为什么听到他有喜欢的女孩,我的心居然会这么痛? 原来……原来"心痛"是这么一回事。为什么……又为什么会心痛呢?为什么会想掉眼泪呢?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不知怎的,我发现有一股气纠结在胸口,令人沮丧、郁闷不已。而这感觉……就好像我的感情与理智在争战着,究竟是要走近他或逃离他?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手,于是如被冷冻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我只是一颗青橄榄,不是吗?尝第一口觉得新鲜,第二口就开始酸涩,然后是被丢弃……但只要在他的怀里感受过温暖,被抛弃又如何呢?至少我有这份回忆,可以珍藏…… 手,缓缓地举到他眼前,非常小心地抚摸着他的眉、鼻、唇…… 我宁愿这么看着你,哪儿都不去!我在心轻声对他说。 泪,无声地滑落。 睡梦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鼻子,好像被打扰了似的咒骂一声,扇形的睫毛煽动着,预示着他将要醒来的迹象。我心一虚,连忙抽回了手。 他终于醒了,眼神有点迷茫,好像还在和瞌睡虫拔河似的。脸色有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仿佛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的样子。 突然他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你是白痴啊!才发了两天的高烧,还想再去鬼门关报到啊?"说着他站起来,粗鲁地将我塞进被窝,把被子一直拉到我的下巴,确定我全身上下只有一颗脑袋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他才继续教训道:"你差点得肺炎死掉知道吗?你的脑袋是猪脑吗?知道自己吹海风是要生病的,还跟着我去干吗!" "是你强拉着我去的!"我"好心"地提醒他:"全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_-^- 他的眼神一沉:"我抱起了你,可没封住你的嘴!" "下一次我就知道了嘛。"-_-; "下一次?还有下一次?金贞熙,要是你再有下一次,我不拆了你的骨头,我就不是韩永泰!"老天,这个男人如此高大,像巨人似的,居高临下地望着我。迫于这种强大的压迫感,我只好稍稍屈服:"好嘛……" 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耳朵却自动将所有的责备转换成浓浓的爱护,虽然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但是真的体会到了他的关心。 眼睛一红,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心里却在接下去说,永泰,我好害怕这种呵护会很快消失掉,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什么?"他坐了下来,为我突然的变化惊讶不已。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便因为车祸去世了;记忆里,妈妈很少回家,好像医院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小时候我最怕放学了,别的小朋友都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回家,而我,从来没有牵过妈妈的手回家。"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濡湿了脸颊。 永泰一动不动地听我诉说,眼神专注而深沉。 "你看,你不是比我幸福多了吗?至少你牵过爷爷的手。"吸了吸鼻子,该死的,鼻塞的感觉真难受,"而我是独自长大的。但是我不怪妈妈。爸爸的死是一道她永远无法越过去的坎。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 "贞熙……"他嗫嚅着,双眸中闪过一丝忧伤。 是为我吗? "我知道妈妈是关心我的,只是,她需要时间……而且我现在很好啊。"我抬起眼来看他,努力绽开一个笑容,由衷地对他说,"谢谢你,我……不会忘记的。" 他的眼里深不见底,混合了太多的情绪,复杂得教人无法分析。 突然很想念他的胸膛,躺在他的怀里实在非常舒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的感觉。 "永泰……我想……抱抱……"说完,差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连自己都觉得,如此大胆的撒娇,这种权利只应该属于他心里的那个女孩吧。 "嗯?"他脸上的表情一愣,深深地看住我,仿佛在确定刚才的话。 不管了!我决定豁出去了!既然不可能永恒,就让我放肆一回吧。鼓足千斤的勇气,猛地起身向他,却在离他一步远的距离时停住,迟疑地望着他。 "乐意之至!"他温柔地抿起嘴角,大手一揽,拥我入怀。 双手环抱他结实的腰部,脸颊深深埋入他的胸前,汲取他身上令我安心的力量——我知道此刻自己不是孤单的个体,有他陪在身边,保护我、支持我,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觉真好!即使此刻的幸福是暂时的,但我的心里仍然充满了感激,感激上苍,感激星辰和日月,感激所有的一切! "傻丫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他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地说道。 "永泰……" 你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我妒忌得心都痛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番样子:"谢谢你。" 既然无法取代,又何必问呢?我在心里面自我嘲笑,却兀自开始体会美玲学姊的心情。 呜……突然勾住起他的脖子,生涩地以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学着他以前吻我的方式。 然而他的大手覆上我的后脑勺,硬是将我拉开:"你在报答我吗?"他勾起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令女人为之痴狂的微笑。 我迷乱地看着他,已经无法解释自己的大胆。红晕爬上脸颊,羞愧得像偷了别人的东西。然而,我的确是在偷窃另一个女人的爱,不是吗?就只是这一刻!我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倏地,他霸占了我每一寸的感官知觉,散发炙人热气的男性躯体包围着我,融化了我所有的理智。世界彷佛只剩下我们的吻……他继续加深这个吻。我整颗心起了爆炸性的反应,觉得自己好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汹涌的浪潮将我掀至浪顶云端,令我飘摇不定;而他,则是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唯一的避风港。我如溺水者攀着浮木般地攀在他身上,以阻止自己心醉神迷地昏倒在他的怀里。 终于,他结束了这个吻。我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气喘吁吁,甚至还未恢复迷茫的意识。 "怎么?还想要吗?"他长长的手指在我唇边徘徊,发出赞赏的叹息,仿佛无限期待。 "永泰……"竭力忍住拉回他的冲动,幽幽吐出此时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我好饿。" "哈哈哈——"我的"不合时宜"并没伤害他的男性自尊,爽朗的笑声表明他此刻心情不坏。"我也饿了。"他体贴地说道,"我去叫人做点热汤来。你乖乖地躺着,不许动,不然的话……" "拆了我的骨头,否则你就不叫韩永泰。"我的记忆力好极了。*-_-* 真不晓得永泰哪里来的神通,不一会,我的床前便放了满满一桌子小菜,当然还有热辣辣的姜汤和香喷喷的白米饭,惹得我食指大动! "永泰!你太伟大了!"我开心得简直要匍匐在他脚下三呼万岁了!(^@^) "少废话,快点吃,不许留剩饭!"对于我的"拍马",永泰根本无动于衷。 无暇和他计较许多,因为肚子里的众器官已经在"轰隆隆"地抗议了! "哧溜——哧——"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我们大口吃饭、大声喝汤的声音。 突然发现自己吃饭的样子似乎不太雅观,左手鸡腿、右手筷子,嘴里还有塞着满满的食物,眼睛却已经盯着桌上的菜了!糟糕!我忘记维持淑女形象了! 呀——差点噎到自己。拿眼偷偷瞟向永泰那边,他似乎根本没有留意我的动静,正大口大口地吃得欢呢……呼——总算松了一口气,继续加入作战队伍! "喂,你……刚才说我发烧了几天?"吃得好满足!我已经开始有力气思考一些别的事情了。 "两天!"那家伙食量大得惊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已经吃下4碗饭了,可仍没有"撤退"的意思。看来这一桌子饭菜,根本不够他吃的! "那……今天是几号?"糟糕,我脑袋里的某根弦突然跳动了一下,提醒我大事不妙。 "15,10月15日,不过,"他抬手看了看表,"还有15分钟就是16号了。" "什么?"我觉得自己像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你说再有15分钟就是10月16日?" "对啊,怎么了?"他惊奇地看着我。老天,他终于肯把脑袋稍微从食物里里挪一挪了! "我……再过15分钟……就是我17岁的生日。"我惊愣地看着他。老天,从未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度过17岁的生日。然而……似乎一切都还不坏……虽然没有蛋糕和蜡烛……但是……月光如水,我和他,还有无比可口的美食……其实一切都很完美,只差……许愿了…… "你是说明天是你的生日?"这回他总算彻彻底底和食物说byebye了,"可是张咏儿说是星期三。"看来他惊讶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我的,"shit!明天就是星期三!"突然他懊恼地恍然大悟。"贞熙,你待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这回轮到我睁大了眼,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我试着叫住他,但只是徒劳。 当他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样东西:一件男式外套和一个华丽的盒子。 "穿上这件衣服好吗?"看起来像是在询问,实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因为话音未落,他的大手已经将外套牢牢地披在我身上了。 真滑稽,外套的下摆已经接近我的膝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小丑!但是再丑也得老老实实地穿着,对于他的命令我已经学会乖乖服从了。 "跟我来。"他握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从他兴奋的眼睛中,我确定我看到了那熟悉的光芒,仿佛热切地期待着什么。 我茫然地跟在他后头,不知道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唯一确定的一点事实是,我们此刻正往大楼的楼顶方向前进。 "现在开始把眼睛闭上。"终于我们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为什么?"铁门后面是什么? "先闭上,我再告诉你。"他坚持道。 好吧,我按照他的话做了。黑暗中,我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挽起,带领我朝前走去。蓦然,一种天青霁朗的静谧包围着我,任何一丝的响动,都可以引发无限的回音效果。 "可以睁开眼睛了。" 老天,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黑天鹅绒般无边无际的夜空上,闪耀着无数璀璨如钻的星星,皎洁的月光静静地铺向大地,万物都被染上了银色的光彩。我俩安静地站着,仿佛怕惊扰了眼前的美好。突然,一抹流萤似的白光掠过我的眼角,攫获我的注意。我猛一扭头,剎那间,便为天际泛起的无数道稍纵即逝的光束所迷惑,那些光束如雨点般迅速向远方落去,转眼不见踪影,是流星雨!这天工的神奇竟比人工镭射光更眩人。于是,一股由衷的赞叹不知不觉地从喉里脱口而出。 "好美……" 永泰安静地伫立一旁,此刻他看起来非常得意。夜光下,他的黑眸散发出熠熠的光辉,像是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他……看起来非常可爱!一时间我竟迷失在他那比天上繁星更为灿烂的瞳眸中,浸没在他那比月光更为柔和的神情,身体像木头人一样无法动弹…… "嘿嘿,老毛病又犯啦。"他的眼神仍然温和,但嘲讽的语气随着嘴角的微笑泄漏出来:"你还有30秒的时间。"他悠闲地看看表。 "什么?" "许愿啊。" "啊——"我赶紧闭上眼睛,对着满天星辰,许下17岁的愿望: 请让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永远健康快乐! "许了什么愿望?"看着我睁开眼睛,他忍不住问道。 "愿世界和平,没有战争!" "就这些?没了?" "大家发财,人人心想事成!"避开他刨根究底的眼神,我抬头望满天星。"永泰,可以满足我一个生日愿望吗?" "当然!" "什么都可以?"我小心翼翼地望进他的眼睛。 "什么都可以!"他自负地回答我。 我的生日愿望是,如果可以,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在心里大声喊道。然而,我不可以!我苦笑着,无助地感觉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自心底往外扩散……眼睛背后的潮水,即将漫上眼眶。我夸张地仰高了头,是谁说的,想要哭泣的时候就抬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 "我想要天天上的星星!" "什么?"他的嘴巴张成了o字形,"星星飘在那么高的天空,你让我怎么摘啊?" "人家就要星星嘛,你刚才就答应过的!"不自觉地嘟起了嘴巴,装作向他撒娇的样子。 "你……"他望着远方,思索片刻。突然回过头来,冲我一笑,进而扩大成奸计即将得逞的微笑,"如你所愿。" 顿时,我脑袋里的警钟大鸣。这一定是一个圈套!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可是,我心甘情愿地踏进去…… "把眼睛闭上。"他微笑地说道。 我无言地照做。 突然,我不自觉地一颤。恍惚之间,我觉得自己被拉入他的怀里,他的温热的唇,自我的额头、到眉毛、到鼻尖、至脸颊,最后覆上我的唇,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完完全全迷失了。像被魔术棒定住了一般,只能无助地任自己沉迷于他所制造出来的神奇魔法中。所有知觉一直只专注在他所带来的那种惊天动地、无可形容的美妙感觉中。 老天!我的脑袋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我一定是缺氧了。如果他再不放开我,摘不到星星我就已经去见上帝了。 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声音,他勉强放开了我。却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大口地换气。原来缺氧的不只我一个人!^_^然而他沉重的呼吸,让我的脖子又痒又麻。 最后他用力吻了一下我湿热肿胀的嘴唇,叹道: "你好美。" "其实你不需要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而这样奉承我的。"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虽然觉得心虚,而且这样的赞美看起来非常"简陋",但却是让我无比开心。*^_______^* 他微微抬起我的下巴,细细打量后,俊眉微扬:"要我发誓吗?" "哦……不用了!"他的目光,灼热得让我燃烧。而且我相信这一点他已经从我的脸上窥探出来了。 因为,他在坏坏地笑:"那么你摘到星星了吗?" "哦……嗯……" 突然他唇边的微笑消失了,戏弄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礼物?送给我的吗?"原来他早有准备!哇,这个生日,想不到惊喜连连!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身体绷得紧紧?递过礼物来的手,竟然,有点颤抖!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等我离开后,再打开好吗?"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而且谦卑!在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天之骄子韩永泰身上的! "嗯。"我以同样慎重的神情,答应了他。 确定他消失后,我轻轻打开了这个华丽的盒子。水晶苹果!我惊呼出声! 我只和他提过一次的水晶苹果,没想到他记住了!这说明什么? 玲珑剔透的水晶,在银色的月光下,闪耀着无与伦比的美。 我曾把它当作爱的象征,是我对永泰的爱,晶莹而没有杂念。 他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全身的细胞开始狂喜。心底里微弱的火苗在慢慢壮大…… 第十四章 不,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把水晶苹果放在床头,我甜甜地睡去,一夜无梦。 这是一个天晴气爽的星期日上午,阳光透过窗帘在床上撒下迷蒙光影。点点光影映着晶莹的水晶,闪烁梦幻般的光彩。 我睁开眼睛,似醒非醒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好一会,怀疑是否如爱丽丝梦游进了仙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半天才确定,原来这不是梦。 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10点钟了!我睡了这么久!可是为什么烦人的永泰没有出现? 往常遇见这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一定会早早出现在我床头,"敲锣打鼓"地轰我起床,陪他去医院中庭的绿荫下享受阳光。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隔着疏密不一的叶缝,汲取温暖的阳光……这样想着,不禁漾起甜蜜的微笑。起床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从昨晚到现在,我太想见到他了!我想亲口问问他,水晶苹果的含义是什么? "永泰你在吗?"我敲着他的门响。虽然那家伙每次进我的房间从来不敲门,但我不能和他一样。等了许久,却没有人回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试着推开门进去,门竟然没有锁!凌乱的床铺显示他昨晚睡得并不好。可是一大早的,这家伙会去哪里呢?我一边动手将他的床铺整理好,一边疑惑地猜着。他出院了吗?不可能啊,虽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独自离开;况且他的衣服啊书啊什么的都随意摆放着。因此,只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暂时离开。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走得如此匆忙? 这时,恰好有一位护士端着永泰的药,进来查房。 "请问,您知道韩永泰去哪里了吗?" "咦?韩先生出去了吗?"看起来她也吃惊不小。 "哦,那就算了。"我失望地低下头。 "你们是恋人吧?要是您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们就更不知道啦。"护士小姐笑盈盈地说道。 "恋人?我们?"倒吸一口气,正想辩解。 "您发烧昏迷的时候,韩先生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照顾你,可把大家羡慕死了。有韩先生这样完美的男人做男朋友,您真幸运啊。" 什……什么?他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照顾我?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的思维停顿了,无暇再去向她解释恋人的问题,更没有注意护士小姐的悄悄离去。 难怪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却趴在我床边睡着了;难怪他一脸憔悴的样子……我不禁心如小鹿乱撞。 "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趁他玩腻之前,乖乖放手吧……" 我可以令这只"采花蜂"在一朵花上驻足,不再留恋花丛么? 但是抛开这些疑虑,他关爱的眼神、他温柔而疼爱的举止,常是让我魂牵梦萦的眷顾。也许正是如此,才使得我不顾一切地渴望守在他身旁,即使是一时的相处,我也不在乎! "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他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心脏的跳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速而强烈。 永泰,一个我好爱、好爱、好爱的男人,而他,也是有一点点爱我的吧?我大胆地放任自己胡思乱想,虽然清楚地知道奢望的后果也许是粉身碎骨,但是我忍不住。 "我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他的声音从心底的某个角落升起,一遍又一遍重复,逼着我直面我们两人的关系。 以往的一幕幕开始浮现在眼前。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闯进脑海:我会是那一个给予他阳光的女人吗? 想起昨晚他慎重的神情,水晶苹果会是他的暗示吗?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见到他。我要亲口问他,我是你心底里的那个女人吗?不要再对我沉默或者打哑谜,我太笨,我不明白。 这一次我不会迟疑,也不再害怕,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要亲耳听他告诉我。因为我不能错过。 窗外的阳光流泻进来,如果不是看到床头的钟无比艰难地走过每一格,有那么一刻,我开始怀疑,时间是否静止了? 11点钟了,门外的护士室里热闹了起来,护士们交班的时间到了。我努力保持端坐的姿势,因为永泰可能随时推门进来。 12点钟了,从窗外飘来饭菜的香味。一早上没有进食,我的肚子开始打起了鼓,但是我不能走开,错过了这次,恐怕我再也没有勇气。 下午1点钟了,我开始胡乱猜想。永泰不声不响离开,是因为什么急事吗?也许,我可以打个电话给他?但是如果他正在办正经事(对于这个工作狂来说,绝对有可能),会不会……打扰了他?还是再等等吧…… 下午两点钟。这样坐着太累了,或许我可以在他的床上趴一下?这样不太好吧…… 下午3点钟。太阳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室内仍然明亮,但是没有先前那么暖和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忍不住趴在床上打起了瞌睡…… 下午4点钟。老天,我已经等了7个小时!现在打个电话给他……应该不过分吧。咦?永泰居然关机?!破天荒的第一次!也许他给我留了简讯?该死,我居然把手机忘在房间里了。 下午5点钟。睁开蒙眬的睡眼,咦,怎么永泰的床缛湿湿的?好像……是我的口水?真丢脸! 下午6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或许……永泰不会回来了?没来由的心慌!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丢下我的!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车祸?晕倒?绑架?轰——我觉得脑袋开始炸掉!现在就回房去看看手机,说不定他也在找我呢? "咏儿?" "贞熙?" 当我推开门的刹那,迎面来了咏儿。 "咏儿?你怎么会来这里?"好久不见老友,不禁有些激动。 "我是来接你的。" "要带我去哪里?" 咏儿的脸黑黑的,声音里仿佛压抑着什么。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永泰让她来的吗? "一定是永泰让你来接我的,对不对?他在哪里?我都等了一天,还没有吃饭呢。好饿啊。"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永泰没事。不自觉地对着死党撒起娇来。 "他不会来了。"她紧攥着拳头,泪水固执地悬在她的眼眶中,声音里有着难言的气愤。 谁不会来了?你是说永泰吗?为什么?他出了什么事情?我有好多疑问,所有的话却哽在喉间。我倒吸了一口气:"他,是不是出事了?" "没,他没什么事,"咏儿垂下头,逃避我的注视,但是声音里的怒气更加严重了,"而且他好——得——很!" "呵,他没事就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咏儿今天有点……不寻常!"咏儿?你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吗?" "是,我是很不好!但我没有病!病的是某人!"不容分说,她拉起我的手往门外走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我什么地方也不去,永泰回来找不到我会生气的!"慌忙挣脱开她的手,急急解释到。 "他不会来了!"咏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重新执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永泰不会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我惊诧地看着她。咏儿今晚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有1万个疑问,解不开来,腿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去。 永泰的"淫威"仍在,护士们自然不敢拦着我们,况且我已经完全康复了。手机没有简讯,没有未接来电。这到底怎么回事? 换好衣服后,我和咏儿坐上taxi离开了医院。 "咏儿,我们……要去哪里?"咏儿大小姐发起脾气来,脑袋上贴着"猛兽,勿近"4字,更何况这次的脾气超级猛烈。但抵不住好奇心的折磨,我很小心很小心地问道。 "学校。" "学校?"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迷?连咏儿也……不同寻常? "听着,贞熙,"咏儿似乎犹豫了好久,非常认真地看住我说,"我知道这有些残忍。但是,我必须让你亲眼看到,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彻底死了心!他,已经有了新女朋友。" 如同所有挨了刀子的人一样,第一个反应是突如其来的麻木和冰凉,然后才是苏醒过来的痛苦,而我是被击昏了,所有的感情都因为这种剧痛而昏睡,我开始变得沉默和呆滞。 过了很久。 "不可能!"我的口气僵硬得像刚从地底挖出来的千年化石。 咏儿没有继续辩驳什么,只是靠过来用左臂紧扣住我的肩膀,无声地看着前方。 taxi刚一接近学校门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敲打着车窗玻璃,让人为之皱眉。我突然记起来,今晚是学校一年一度的歌唱比赛。难怪今晚的校园,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然而,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如游魂一般,我随着咏儿飘出车子,飘进学校。 "听说她就是韩永泰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不会吧!长得这副德行,学长的眼光一向不是都很高的吗?" "老天,她好矮!可能连学长的胸部都不到,真不知道学长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就是说嘛……所以她活该被抛弃喽。" 抛弃?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何来抛弃? 这大概是我听过的最大声的窃窃私语了,但,也已经不重要了。然而,痛楚使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指甲都已陷进掌心里。镇定下来,贞熙!韩永泰只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而已,我可以不在乎他,我只需要冷静。冷静! 这个时候,只有我的好友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紧紧牵住我的手,用她同样单薄的身体,支撑着我几乎全部的重量,不让我跌倒。 镁光灯将体育场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这里,已经成为了人的海洋。 二层楼高的舞台位于体育场中心,舞台四周则围着几乎已经疯狂的人群。 "现在,我们有请三年a班的韩永泰上场,为大家献上一曲!" 主持人话音刚落,现场的气氛开始失控。人群如浪潮,往舞台涌去,好些女孩子甚至冲破了保安的防线,尖叫着冲上台,又被铁面无私的保安丢下台来。 韩永泰,是瑞草高中的神! 他终于出场了!倏的,热烫烫的水汽袭上眼眶,思绪在脑中一片空白,我竟变得无法思考,只是努力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怕一个不小心,水汽汇聚成泪水不争气地滑下脸庞。我的视线牢牢地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是想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吗? 他还是那么迷人。高大性感的身材媲美世界一流的模特儿;不羁的卷发垂在额前,徒增添神秘的魅力。 他骄傲地站在舞台中央,一如平常那样自我。仿佛四周汹涌的人群、为他而疯狂的尖叫,统统不存在似的。终于,他抬起黑眸,往台下扫了一眼。那一眼,我确定,他看到了我。 也许是没有料到吧,他呆呆地盯住我,神情高深莫测了起来。 为……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不听话地滑落。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为了看清高高矗立的他,我只得抬手拂去不断泛滥而出的泪水,眼睛仍是不死心地、恳求地凝望着他。你应该知道……是你要我做你的女人的…… 突然,他的黑眸开始转深,变得危险。他在生气?为什么?生我的气吗? 这时,他移开了视线:"我要把这首歌,献给我的女朋友——" 全场的女生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告白。现场突然安静得有些离奇。那一刻,我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朴美玲!" 立刻,场上的聚光灯打向了坐在场下的朴美玲。她仿佛早就料到,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大家的注目和女生们的嫉妒。朴氏兄弟的闪光灯对准朴美玲美艳无比的脸一顿狂闪。 这就是咏儿要带我来看的吗?他在说些什么、唱些什么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好痛、好痛……痛得我几乎要承受不了的蹲下身去,任凭那份痛楚将我给生吞活剥了。但是,我控制得很好,除了蓦然苍白的脸色外,没有一丝波动的情绪流露在外。 "笑死人了,凭她的样子想和美玲学姊抢男人?" "就是嘛……" "不自量力!" "早就说过,她是被学长抛弃的!" 周围的人群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许多双手在我身边指指点点。 "臭婊子!闭上你的狗嘴!信不信我撕烂你!"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咏儿的臭脾气全部被激上来了。她想冲上前去为我讨公道。 "不!不要!"我死死地拉住她的手,颤抖地笑道:"走吧,别闹了,我想回家。"强忍着不再让泪水留下来。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 "走啦……"我不想在永泰的面前出丑。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还能压抑到什么时候,换句话说,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可以忍多久。不,我决不再在他面前流一滴泪。绝不! 咏儿看了我一眼,终于放弃了打架的念头。在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她拉起我的手,朝场外走去。 "走!为这对狗男女伤心,不值得!" 一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我的泪水便情不自禁的滑下脸颊,好难过,好心痛,好似要让人一片、一片撕裂一般。 "不许哭!不准你再为那个贱男人掉一滴眼泪!"咏儿恶狠狠地骂我,手却温柔地为我擦去眼泪。 我已经很努力地控制,但下一秒钟,泪水又布满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往体育馆方向去的人一波波如潮水涌动着。 我们则往相反方向走着,从身边走过的人像海底的鱼群,过而无痕。 "送我回医院,好吗?" "你现在还想回那个鬼地方?"咏儿的脸色不会比现在更难看了,她好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低着头,不敢回视她的目光。我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再回去了,但是,真的好想回去。那里有我的甜美的回忆。 "你是傻的啊?你没有听到刚才那个贱人说的话啊?"咏儿气结,说不出话来。 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那些谣言最后都会成真?她们都说他只是玩玩而已,但,我没有想到"玩玩"的时间如此短暂。但是,为什么?24小时之内,他像换了一个人?这就是男人的绝情吗?为什么?我自己也毫无头绪,如果爱情总是跟着心在做事;我想,此刻钻心般的痛,该是最好的惩罚。 等到喉间的哽咽稍稍退去之后,我挤出一个微笑:"是我自己不好。明知道他不可能爱上我,仍然死缠着他。哈,报应来了吧。是上帝在惩罚我!" "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她直望着我,眼里满是怜惜。 "本来就是嘛……他早就告诉过我,他喜欢的另有其人。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报。" "什么?他早就告诉你他喜欢别人?"咏儿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她简直不能相信,"老天,你知道你还……" "所以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怪到他头上嘛……"老天,好苦!我在心里低语。失恋是不是就是这种滋味? "就算你真的爱一个人也不能这么盲目啊!你明知道他玩你,你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你又怎么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你又怎么去要求别人会以相同的尊重来对待你?"咏儿要发疯了。 我早就料到有这种结果了,不是吗?我只是想在结束之前,尽可能地享受他的关怀;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结局来得这么快……我抿紧嘴巴,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贞熙,我不是骂你,我只是……好心疼你。"咏儿无奈地说道。 "咏儿,我们已经到了。还是我自己进去吧。我好累,我想睡觉。"我故作坚强地对她笑道,不想让咏儿为我担心。 "今晚上我陪你睡吧。" "真的不用了。其实……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我只是想在结果来临之前,尽可能地努力……让他爱上我。这样也错了吗?从小到大,我从来不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要什么。我要他,我只是追求我想要的。这有错吗?不过,我现在知道结局了,所以……我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吧。" "咏儿,谢谢你。但感情是我自己的事,你帮不了我的。让我好好想吧。" "好吧,"好半天,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保重。" 她默默转身离去。 望着咏儿逐渐消失的背影,伪装的坚强在瞬间崩溃。泪水在不自觉中已经模糊了所有的视线,我伸手捂上脸,心里的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真的好痛!好像有人拿着利刃,不断地将我的心一片、一片的切碎;好像亲眼看着自己的情感,在瞬间化成碎片。 老天!为什么那种令人心痛的滞闷感,一直在心中扩散? 现在的我究竟该怎么做? 以为可以装作什么都无所谓的我,为什么竟有种遍体鳞伤的痛?我到底该怎么办? 满天的星辰,银色的月光,宁静的夜晚,这一切美丽得让人无法呼吸。我站在医院的楼顶,希望能找到昨晚的温情。然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戏谑而温柔的笑容,都去了哪里呢? 如果真想达成愿望,这里……应该够高了吧? 高高的站在最顶的一方,极目所望的景致,除了远处的山岭外,就是偶尔会不小心飘荡得太低的薄薄云片。 原来水晶苹果的最终涵义是:分手快乐!哈哈哈——好讽刺!! 刺肤的强风毫不留情地呼呼吹拂着我的身体,恍惚间,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就要随风而去,从此不留下半点曾经来此世上一遭的痕迹。 随风而去?哈,好美、好凄凉的雄心壮志,却也很孬种。 一步、一步,再一步,我缓缓地移到楼面的边缘,空茫的眼神直视着前方,不自觉地,浅浅的叹了口气,脑子里想的全是他。 曾经、曾经……无数个曾经里,我想过了许多遍,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这么一个优游于花丛里的采花蜂,就得甘心承担这样的后果,却没想到……这个后果,这么快就到来了。 自己的赌注、自己的心,终究是化成了空。 感觉到半个脚掌已经腾了空,我没有再环视着周遭,半点留恋也没有,嘴角浮起一抹无来由的凄楚,轻轻地闭上眼,感觉到一股企图拉着自己往下坠的力量。 呵,临近死亡边缘,我竟然发现到自己的心——仍是无怨无悔地爱着韩永泰!那个完全不爱我的薄情男人。 死,其实很简单。只要,往前再迈半步。 就这样死了吗?我轻轻问自己。 不,不能。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第十五章 天涯海角,一定找到他 两个月后。 已是春季,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我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书桌前的软椅上,疲倦地望着窗外。又是一年春来到。细密的雨丝,挡不住大地盎然的绿色生机。 绿色,是明亮、充满希望的颜色。往年我都会欣喜地看不够,只要瞧一眼这湿漉漉的绿色、吸上一口泥土的清香,所有的疲劳都会烟消云散。为什么独独今天没有了这种兴致? 是因为这恼人的淫雨,还是这两个月来累积下来的倦怠吗? 两个月来对学业几乎变态的倾力投入和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可为什么,我的心里并没有一丝喜悦?连一点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一定是因为,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金贞熙的心灵已经枯竭? 不,不是的。心底有个很小的声音在说,不是的,你自己知道那些都不是原因。我紧紧皱了一下眉头,举手压住自己的额角。但那声音并不肯就此停歇,执拗地自心底往外挣扎——是因为那张图片,那张广告图片……0 没错!正是那张广告图片。挫败地垂下嘴角,微微睁开眼去瞧这期杂志的广告插页。那是一幅swarovski的水晶广告。黑色的天鹅绒上,是璀璨的水晶苹果。老天,那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水晶苹果而已。但那已经足够了,心底里的声音说道,已经足够让你想起他,那个薄情的英俊男子、那个大声对我说不准这个不准那个、宣称我是他的奴隶的霸道男孩。 他叫韩永泰。一直刻意回避着以前的种种,过去这么久了,应该忘得干干净净了。可是记起来竟然这么容易!一定是雨天的关系,雨天让你忧郁。苦恼地摇头,快点忘记他!你可以忘记的!你必须忘记他! "贞熙!"背后有人喊我。 "贞熙!"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 "贞熙!"第三次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永泰!"吓得跳了起来,战战兢兢回头看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但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打工是为了那个水晶苹果。象征着我对他的全部爱情的水晶苹果。 我用颤抖着手指打开角落里的箱子。那个华丽的盒子,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不要,不要打开!你发过誓的,要将他从心里驱逐出去。快停下来,你不能!压抑着胸口里泛开来的痛楚,但我好想再看看它啊。两个月来没有看过它。 盒子被打开,记忆的潮水排山倒海似地涌来。 "你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吗?你缺钱用不会和我说吗?谁准许你来打工了!"他的双眸转黑,那是他生气的标志。 "我……我……"我咬住嘴唇,不敢说话,怕一不小心被他的熊熊怒火烧死。真奇怪,我打个工他都那么紧张,是为什么? 但是已经迟了。火焰已经烧了起来。"你说啊!你哑巴了嘛!" "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就算分手也要有分手礼物啊!我的零用钱不够,所以只好靠打工来挣钱!"好委屈,眼泪霎时迷蒙了双眼,突如其来的难过让我痛得弯下了腰。 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偷偷瞄了他一眼,等等……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底有迷死人的柔情…… 不要再想了!他是骗子!但是……他的笑容那样温柔,微微卷曲的黑发那样性感,还有那一双黑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深邃得不见底,仿佛吸呐了黑夜的所有星辰,教人忍不住想沉迷其中,但又不时闪烁着危险的锋芒,像会摄人心魂似的,教人不禁胆战心惊。 "我只要你——"他深深地看着我,用诱惑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做我的女人。" ……… 不,不要再去想那个危险的男人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仍有漫长的人生路要走。看,我的前途不是一片光明吗?微笑浮上嘴角,但,味道却是苦的。 "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等我离开后再打开,好吗?"他的双眸熠熠闪光,可以媲美最明亮的星星;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能够融化最坚硬的石头;他的神情,那样凝重,仿佛送出的是他的一颗心…… 都说漂亮的男人绝情,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在一天之内判若两人! 在体育场转身离去的刹那,我已经发誓,绝对不在他面前再掉一滴泪!从此形同陌路! 失恋中的人,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世界仿佛失去了颜色。 怔怔地望着远处,仍然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眼泪不争气地盈上眼眶。 周围的一切于是模糊了起来。天空、树木、人影,都蒙胧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已经没有了色彩。 然而,上帝以他的方式,很快告诉了我,这其实是错的。 没走几步,因为没有留意脚下的东西,一个踉跄脸朝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脸开花! 嘴巴里流进了热乎乎的液体,咸的,原来是血。哦,失恋有这种好处,竟然感觉不到痛。自言自语,应该把这个大发现记下来! "原来真有人长得这么不显眼的。"一个女人先开口,"我还以为踢到什么东西呢!" 慌忙在身上找手绢,冷不防看到身后站了一群幸灾乐祸的女人,个个双手抱胸,等着看好戏。 "别笑了,人家可是韩永泰的女朋友呢!要是她不高兴,跑去跟学长打咱们的小报告,那我们岂不是活不了?" "哎哟,别开玩笑了。她是学长的女朋友不错,但已经是过去式啦,哈哈哈……" "真不知道以前学长到底在想什么!"开口的女人一声轻叹,"我还以为他的眼光很高呢!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呢?" "真的让我们的脸都丢光了,竟然拿这种长相的女人来跟我们比。" "你们别闹了。"带头的人又开口,"你们真以为学长会看上她这种女人啊?大概是因为没跟丑女人在一起过,看她自己送上门来,所以就换换口味,找她来做做实验罢了。我看啊……可能上过床之后就差不多该甩掉了。" "就是说嘛,说不定跟她上床,学长还要先关灯,或是先戴上眼罩呢!" 一群女人肆无忌惮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似乎显得特别的刺耳,我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硬是握紧自己的拳头,不让自己成为弱者。 很多时候,就因为她们所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才让我的心感到格外的痛。 人家说,长得丑的人没什么尊严,其实,所谓的自尊,早已被自嘲替代罢了。 我仓皇地加快自己的脚步,急着想逃离这场冷嘲热讽,但她们的声音却不断地在我的耳边扩散,好似怎么也挥不去似的。 "砰!"一个撞击让我茫然地抬起头来,只是朝眼前的人望了一眼之后,便自他的身旁擦身而过。是尚民!不能在他的眼前哭!不许!不能让他传到韩永泰耳朵里,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贞熙,等一下!"他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漠然地瞪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的人。 "老天!他又回复到了过去的样子!酒!女人!这一个月来,他床上的女人没有重复过!你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永泰那小子这一次嘴巴封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肯透露,你……" "学长,我要去上课了。"我面无表情地拉开他,转身离去。 他不是已经有了美玲学姊吗?为什么还要移情?所谓采花蜂,毕竟本性难改。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开始不停发抖。 为什么最近经常这样颤抖?抖成习惯了?也许这是我的绯闻后遗症吧? 嘿,真有意思! 一件东西的失去,意味着另一件东西的获得。上帝待我不薄。 两个月过去了。 我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嘴边失去了笑意、眼中失去了光彩。整个人变得沉默、呆滞,而且疏离,仿佛对万事万物都已不再关心。 "贞熙,你在想什么?"这变成了咏儿的口头禅,然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时,我突然发现,功课竟然如此亲切。埋首其中,书上的铅字变得亲切,这里没有嘲笑,也没有叹息,书本成了我唯一的慰藉。拚命地用功、玩命地读书。以前穿t恤,间或搭配一下裙子,裙子则选择最明亮的颜色。而今却总是暗色系的长裤和衬衫,仿佛刻意将自己女性的部分完全埋没。很快地,我在学业上展露出过人的聪明和才气,成为全校瞩目的优秀生和宋老师眼中的希望。不知何时开始,我的座位从最后一排,调到了中间位置,不久又被换到了最前排的黄金地段! "贞熙!我弄到两张今晚starwars的首映票!走,我们一起去!"咏儿快活地把票在我眼前扬了扬。 "哦……我想回家,你找尚民陪你去吧。"和径自收拾起书包。 "不要啦……好贞熙……今晚就咱姐妹俩。今天可是周末哦……求求你了……拜托拜托!"咏儿开始施展起了她的法宝。 "唉……"揉揉发疼的太阳穴,无奈地看着她:"那……好吧。" "哇!你终于答应啦,万岁!我请你吃盖饭去!走!" 那晚,仿佛全城的人都来到了电影院,人山人海。太阳穴又开始疼了,最近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会让我想起不久前可怕的一个夜晚。 然而,才刚走进电影院,永泰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他的身材如此出众,想不醒目都困难。只是……这一次,我看到的不仅有他,还有朴美玲。 此时的美玲,以胜利者的姿态,小鸟依人般地依在永泰结实的臂膀。我的视线很快便移至他的脸上,但是在他大理石雕像般的脸庞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突然间,我感到内心像是被针扎着般的痛! 言语在此刻已失去了该有的作用,我只感觉鼻头好酸,绝对不能掉眼泪!我狠狠地命令自己! "哼!"看到我,美玲不屑的嗤哼,一副不悄和高傲的神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 永泰冷冷地笑着,性感的薄唇那么冷酷…… "臭娘们,你说什么!"咏儿冲上去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 我,夺路而逃!身后是凄厉的尖叫声…… 黑暗中,我拿起那只水晶苹果,好小,只有婴儿拳头一般大小。这,也许是从拥有它以来,我第一次将它拿在手中把玩? 黑暗中,水晶美得让人停止呼吸,但,它的光芒是冰冷的。如同我曾经熟悉的黑眸。 自那次不期而遇以后,韩永泰的身影再次占据我的脑海。嘿,我已经看到宋老师眼里的不满了。真有趣! 我开始怀疑自己需要花多少时间,才有办法将他完完全全的忘记? 一个人怎么能爱人爱到如此走火入魔的地步呢? 是因为他温暖的胸膛吗?还是他霸道的占有欲?或者仅仅因为他的容貌? 该死的!都说好要忘了他的,怎么还老让他在自己的心里面打转? 甩甩头,可是好像除了险些将整个脑浆都快甩掉之外,对他的思念似乎并没有因此而削减多少。 我低下头,无奈地叹一口气,继续漫不经心地走着。只是,一个阻碍让我一不小心整个人又跌得狗吃屎。这个月的第二次?摇摇头,轻轻地笑了。嘿,真有趣! 灰头土脸的才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一群女人一阵冷嘲热讽: "看我们的小公主又给我们带来什么笑话,竟然把自己跌成这副德行?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跌得出来的呢!" "就是说嘛!看我说得没错吧,果然是玩腻了吧,学长不要她了。看她那个时候还一副得意的样子,我看……现在这副德行比较适合她吧!" "可不是嘛!"说话的女人一声冷笑,"长这个样子也想跟我们争?真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什么话也没说,我只是怕拍自己浑身上下的灰土。 我说过不会再让这些女人打倒的!忍着满腔委屈的泪水,不断地告诫自己:不准哭就是不准哭!事情都到了这个局面,绝对不能再让自己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至少,就像咏儿所说的,绝对不能让别人以为我这么轻易使可以被人打倒。 突然,一阵莫名的沉寂让我不得不抬起头来;在望见那双熟悉的黑眸时,我的脸色在瞬间刷白。 不!撇开自己的头,一定是做恶梦。快点走,快点离开!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美玲追上来,牢牢地拉住我:"喂,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旧爱呢!总要说个一两句话吧?" 永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 "说话啊,旧情未了?"咏儿挑衅地说道。 "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他撇过脸,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心,在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狠心伤我? 抬起怨恨的眼睛,第一次,这样直视进他的双眸。 就算你要抛弃我,也犯不着在众人面前嘲笑我! 他的眼里,竟然有种受伤的神情!我突然想笑,想要大笑!这个世界真是太荒谬了,伤人者反倒无辜。 但是涌上来的,却是忍不住的酸楚。 "够了!"想要大声喊出来,待到出口,却发现如蚊子嗡嗡叫一般,只有自己听得到。 够了,在他的面前,我再一次夺路而逃。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眼里的泪水,再也不能等待。 从那以后,我成了每天只胡两点一线的动物。学校和家就是两点,我,只在两点之间活动。其他的地方,不想去,也不敢去。 不久,听到韩永泰和朴美玲分手的消息。当着全校人的面,他狠狠地甩了朴美玲一个耳光。 然后是消失。韩永泰从韩国彻底消失了。 最近,才逐渐传出消息。他已经出走国外。如今,被权威杂志评为世界顶级黄金单身汉。 嘿,采花蜂一定如鱼得水吧。真有趣! 我真是越来越刻薄了! 咦,这是什么?在水晶苹果的底部,我居然摸到了浅浅的凿痕! 这,太奇怪了!全身的细胞不禁为之一颤! 我立即打开台灯,在灯下细细辨认那些痕迹。 是几个字母! 明显的人工雕痕。应该是请行家特殊加工的吧,所以才若隐若现。如果不是细细抚摸,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苹果的底部有这样的秘密? i▽u f iloveyou!多别致的构思!我不禁为商家的良苦用心所折服。那么,f代表什么意思呢? friendly?不对!上下文意不通!总不会是fuckyou吧!当然不可能! 也许盒子里会有其它东西?两个月孜孜不倦的学习,也培养了我近乎执著的好奇心。 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 我拿起盒子,把它面朝下使劲晃动,果然,一张纸片轻轻飘下,落在了桌子上。 按捺不住心里的得意,嘴角早已经扬起了一抹微笑,然而这抹笑容,随着纸片的展开而凝住,进而枯萎成一朵干枯发黄的死花。大颗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眶,滑落脸颊,濡湿了纸片。 贞熙: 还记得我对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18年来,小男孩向所有人隐瞒了他所有的情绪,连平时的笑容都是背着人的。因为他觉得无论是笑还是哭都是暴露自己内心的一种最直接方式。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带着阳光走进他的内心。她,是他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 傻丫头,别左看右看,别迟疑,那个女孩就是你! 明天早晨,我会在楼顶等着你。如果你愿意,请和我一起来看日出,好吗? 如果你没有出现,那,就表示拒绝了。 iloveyou, frank 不要!我告诉自己,真的不要让自己又陷进去了。被他伤了一次,真的没有勇气再去承受另一次的伤害。可是,所有的坚强,都在顷刻间彻彻底底地瓦解!心真的好痛,泪水狂涌,深深的痛楚占据了所有的思绪。 frank就是永泰!我真想杀了我自己! 原来,两个月前,他就已经完完全全地表白了内心,只在楼顶等待宣判的那一刻。 我终于看懂了他眼里的痛苦! "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有什么好说的?"他以为被抛弃的人是他吗? 所有的坚强,在方才这一刻完完全全的瓦解,现在的我,不但没有美丽的外表,更没了坚强的勇气。 深深的痛楚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绪,这不是真的!我告诉自己。然而清醒的神志和心中的无力感,让我有种心力交瘁的疲惫。 我到底伤他有多深?让他关闭了刚刚打开的心扉? …… 我开始明白了他眼中的孤傲。 我们能够坚强地迎击外来的压力,但是我们却无法面对来自对方的伤害,哪怕这只是彼此间的误会。面对误解造成的伤害,我选择了逃避,他选择了重新穿上带刺的盔甲,既伤别人,也害自己。 如果当时,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问一问缘由,结果也不应该是今天这样! 永泰!我们都错了!对于爱情,我们何其脆弱! 然而现在,我该怎么样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想要保护的女人? 你,还记得我吗? 一股未知的恐惧,在心底里扩散。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么? 天,好黑,好黑;头,好痛,好痛……永泰的双眸,无比清晰地浮上脑海! 昏眩的我闭上眼半晌,冀望那受伤的双眸能在下一秒钟消失无踪,可是再度睁开眼时,它们还固执地浮现眼前,刺着我的眼、我的脑子。 原来,几个月来的逃避,一刻都没有让我忘记他! 头好痛,一阵一阵、绞着热烫的痛楚。 去找他!现在就去找他!这个念头从心底的牢笼挣脱出来,越来越大强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对,一定要去找他!我对自己轻轻说道。但是,或许,我可以先睡一觉。因为睡够了才有力气去争取。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要明明白白了解你的心。 明天醒来,世界会更好。 韩永泰!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你!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