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农女之杨柳儿》 第1章 恶奶奶 “你妹妹伤了，死瘫在床上，你也不想做活了。做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够的玩意儿。我老天拔地的还给你做饭，歹心哦。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现在就这么歹命待我，等我老了还不给直接丢门前的三里河…” 杨柳儿翻白眼，无视窗外传来的咒骂。这么几天都习惯了。这老太太每天不作不行。 微微叹一口气，抹抹额头上的伤疤。伤疤不大，不过却深。这几天就第一天喝了一口药。这疤肯定是会留的。 想到这杨柳儿又再一次叹气。 没错！ 被穿越女穿烂了的时代，杨瑜搭上了车。穿越到了这个一穷四白的农家。 别人要么是妃子，要么是小妾。 悲催的杨瑜穿越到这个四岁小萝莉杨柳儿身上。除了划算的年轻二十岁，其余都是悲剧。 窗外的打骂声又响起来。 不用想，肯定是那个便宜奶奶李氏又在打便宜姐姐了。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炒个菜都不会。倒那么多油做啥。”说着李氏抬起手就掐杨枝儿手臂上。 “奶奶，灶热了。再不下菜油就没了。”杨枝儿赶忙转移李氏的注意力。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豆角给我拿过来。” 柳枝儿嘴唇蠕动了一下，终是没说话。说出来肯定又是一顿臭骂。撇撇嘴不说话。 趁着李氏不注意，柳枝儿埋一颗土豆进灶里。 三天前，小姑杨清梅被杨萍撺掇下，推到才四岁的杨柳儿。杨柳儿才从鬼门关回来。每天都吃不饱。杨枝儿心疼。 现在又是农忙时刻。爷和爹娘都下地收玉米。二伯因为是秀才的原因，死活不下地。爷和奶也随着。想到此处，杨枝儿心里塞塞。二伯一家比自己高贵似的，都是吃的一家饭。就一个秀才，都快捧上天了。 杨清梅到厨房，看一眼中午的菜色。嘴翘的老高。嘟嘟囔囔很不开心。 “又吃这些玩意儿。嘴里早就没味。” 李氏心疼得走上前，一边推开杨清梅。 “你进厨房干啥，满屋子油烟。熏到你咋办。快回去。”李氏撵开杨清梅。回到上房。从上房里割下一块小小的肉。真的是小小的一块。放到案板上，数着切成厚厚的七片肉。 为什么说七片？ 李氏来来回回当着柳枝儿的面数三次。 “两个灶都烧起来。” 李氏吩咐道。 杨枝儿兴致很高的烧火。 七片肉呢！好歹能尝一点肉味。 锅热了，李氏倒两滴油。想到老闺女的委屈，又倒了两滴。倒下腊肉炒香。放入土豆，加水慢慢炖。 另一个锅也不闲着。扁豆起锅了，弄两根黄瓜下去烧汤，再把馒头放上面蒸。馒头是三合面馒头。玉米面和黄豆粉加少量的面粉，平常农家都这样吃。 “去叫你爷吃饭。”李氏命令道。 杨枝儿脆生生的答道。 跑到西厢房，摇醒微眯着眼睛的杨柳儿。 “中午吃肉，只有七片。你别让他们吃完了。守着他们别让他们先开锅。我去叫爹娘回来。” 杨柳儿眼睛都快放狼光。没办法，到这里每天都清汤寡水的一滴荤腥都沾不上。想到李氏的样子，杨柳儿有些泄气。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去厨房。 第2章 收玉米 秋老虎发威，中午的太阳炙烤整个大地。厚厚的千层底都能感受到从鞋底传来的地表热度。 杨家一共有三十九亩田地。三里河沿岸肥沃的水田有十一亩，三里山下有中等地二十亩。剩下的是山下开荒的八亩。现在正值秋收，家家户户青壮年都在收玉米。也有像枝儿娘一样的大脚女人出来做活。一些轻省的活，还是能做。 “爷，回家吃饭了。”枝儿下地快速的帮着巫氏扳玉米。 “还有两垄，等会。”杨老爷子舍不得地里的玉米，有些恨活计。这块田的玉米就这两垄，完了下午再早些出门子，今年的玉米今天就能收完。 老爷子和巫氏一人一垄在前面扳玉米，杨清礼一个人在后面手玉米杆。砍下来冬天还能做柴火。冬天能好过一些。新鲜的玉米杆玉米叶子还能喂猪喂鸡。农家抛费的东西少。 有枝儿的帮忙，巫氏做活总算能赶上老爷子。 巫氏手上不停利索的扳玉米，枝儿汗水都顺着脸颊跑。 “枝儿折些山楂回去。”杨清礼心疼枝儿，打发枝儿去弄一些红山果做零食，也杨柳儿和杨文山解解馋。 “哎。”枝儿起身去几拐就不见。 杨老爷子到底比巫氏快一些，在田埂上站着，看巫氏也快完工。担着一扁担玉米回家。 巫氏玉米收完，拿起刀也砍玉米杆。 枝儿回来正好两夫妻也收完。巫氏喘着粗气叉着腰，有些气紧。枝儿贴心的摘下颗又大又红的山楂喂巫氏。 巫氏开心的一口吞下。 杨清礼笑着看两母女的互动。 枝儿给杨清礼一大枝，杨清礼笑笑并不吃，低身担起玉米在前面开路。巫氏背上也背上一背篓的玉米。枝儿跟在身后拿着山楂。时不时的摘两颗看起来又大又红的藏起来。 话说杨柳儿挣扎着起来去厨房，李氏正好喂一块肉给杨清梅吃。杨清梅没觉得不好意思，鼓着眼睛瞪杨柳儿。 杨柳儿识趣的回房。 刚刚一眼就看见了那一碗话说的炖肉。怎么看都没自己一家事。统共就七片肉，杨清梅还吃了一片。就剩下六片。一大家子那么多人，怎么分的够。 不识相不行哇。 回到房间看看还在睡觉的小弟弟杨文山。可能因为缺少营养的关系，都两岁了，长得和一岁的孩子差不多。走路都不利索。 从门缝一看，杨海回来了。李氏上前端茶递水的很殷勤。 这样的事情这三天就发生了两天。 “小山快起来了。”摇醒迷迷糊糊的杨文山。给杨文上穿好衣服。 又饿又累的杨柳儿抱着杨文上下地到大厅。前两天杨文山因为睡过了，直接没饭吃，饿得直哭。然后却没吃的，好不可怜。 杨文山乖巧的坐下。 杨柳儿跑到厨房端碗拿筷。端菜是不行的，撒了那就是一顿竹笋熬肉。 二伯一家除了朱氏没坐下，都上桌坐好了。 二伯杨清怀是个能人，一家子都围着他转。十二岁中童生，是十六岁中秀才，娶了镇上朱秀才的女儿，生了两儿两女。杨清怀在家里有很大的话语权。一家子一年的家用大部分都填给杨清怀读书。 第3章 李氏分肉 李氏见不得杨柳儿和杨文山，这么小一团，啥活都不干，还要吃老些饭。恨不得老大一家都只干活不吃饭。 亲生的当然不会这么对待。 杨海年轻的时候在镇上富贵人家做管事，存够了钱就回乡种地，娶了同样做丫鬟遣送回家的李氏。两人五年无所出就从山里过继了杨清礼。结果一年没到李氏就怀孕了。还剩下龙凤胎。这下杨清礼就尴尬了。 杨柳儿的乖巧在李氏眼里就是错。这么小就有心眼子，长大了还得了。李氏越想越气，嘴里刺人的话呼噜出来。 “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赔钱货，这么想吃，你爹你娘都还没回来就想着先吃。一看就是白眼狼。没眼色的东西，去后院摘几根大葱来。没看见桌上没大葱。吃、吃了拉稀！”李氏念念叨叨的咒骂，杨海累得很，还听见这些话。虎眼一瞪，李氏老实了。 杨柳儿快速的跑到后院子摘大葱，洗干净拿上桌。历史说得好听，农忙这些天便宜爹娘就没赶上顿。从来就没等过一起吃饭好伐。 果然！ 杨柳儿回到大厅，都吃上了。 杨文山眼巴巴的看着，没办法，还不回拿筷子的孩子伤不起。 杨柳儿把碗递给李氏，李氏本来想要刺两句，看看一个个筷子如魔舞，白一眼杨柳儿。嘟囔什么听不见，捡了两个馒头低头就吃。 无奈的先喂饱杨文山，杨柳儿再自己吃。 六片肉！ 杨老爷子和李氏是有一片的，作为秀才的杨清怀和老闺女杨清梅是有一片的。还剩下两片，这两片是归于杨清怀的两个儿子的。杨文宗和杨文光亮眼睛亮亮的等着李氏分配。 杨清梅开始是吃了一片的，现在又分到一片。吃的很满足。 边上的杨萍也馋肉！ 之前一家子本来在镇上，为了方便杨清怀读书。因为农忙学堂放假，都回家。都是这附近的学生，差不多都是农家出生。老师的意思也是让学生回家帮忙。这是不能免俗的风俗。 杨清怀这才不得已的回杨家庄。 这一回来人都要馋成一个鬼样。杨萍很少受到这般苦楚。因为和小姑杨清梅差不多年纪，两人玩得很好。这才在悄悄给杨清梅递信号。 杨清梅看一眼杨萍，笑着就夹一片给杨萍。 这下剩下一片肉了！ 杨文宗和杨文光不开心了。杨文光五岁的年纪，杨文宗十五岁，看着杨文光又哭又闹的看不上眼。 李氏心疼孙子，恨恨的瞪杨萍。到底是没说话。毕竟是杨萍做出的事。孙子再喜欢也没有女儿亲不是。这剩下的一块肉冷哼一声说道。 “这剩下最后一块肉，你们自己分。” 李氏再也不管，快速的夹土豆。肉没了，土豆还有肉味。 朱氏脸色很难看，自己没分到肉也就算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部分全。这老太太真是见了鬼一样。心眼子都是黑的。 杨文宗夹起肉给杨文光。 “小弟正式馋肉的年纪，小弟吃吧。” 朱氏总算安慰些。 杨柳儿看着这一切，在看看不哭不闹的杨文山。年纪小？小三才二岁！在这个家，杨柳儿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一刻杨柳儿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吃一顿饱肉。 第4章 打络子 喂完了杨文山，杨柳儿有些闷。这桌上土豆还有有些汤汁，扁豆也还剩下一点。菜都是汤汤水水。这时，便宜爹娘和姐姐回来了。看着眼前的饭菜，没有一句抱怨。 好在三合面馒头管够，不然这样的劳动强度能让人趴下不可。 不过也差不多… 来这里睁眼的第一瞬间，杨柳儿就条件反射的看了一圈这一家人。全部都面黄肌瘦，每个人身体都有问题。最严重的的便宜娘巫氏。如果不调理好，也就是这五六年的时间。就算是黄花大闺女的杨枝儿也有问题。不调理，以后生育有些困难。 不过这一家想要调理，简直是痴人说梦！ 吃饱饭，杨枝儿去洗碗。杨柳儿乖巧的牵着杨文山回房。现在日头有些大，巫氏趁着还有些时间低头做些针线。杨清礼午休一会儿。男人的劳动量还要大一些。 柳枝儿洗了碗也回房，拿起针。农家女孩子会刺绣的不多，就一些简单的花样。会复制的不多，那些都是祖传的。 在田地中做活，鞋子特别费。这就需要千层底。柳枝儿做的鞋子特别合脚。杨柳儿眨巴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针线活。顺手在笸箩里拿出线，编络子！ 这两天杨柳儿试过做鞋子。千层底的手劲太大，用出吃奶的劲也下不了一针。简直不能更悲催。 杨柳儿双手穿梭在线头中，灵活得只看见两只手的影子。那个熟练得让巫氏和杨枝儿都目瞪口呆。 “二宝，你从哪里学的？” 古代络子也是一门技术活，都有师傅带的。 巫氏兴奋的问道，声音有些偏高。杨枝儿捂住巫氏的嘴。巫氏也发现自己的失态，听听外面没响动，这才轻声的问道。 “二宝你哪里学的？快告诉娘。” 杨枝儿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二伯娘身上带的络子就是这样的。”杨柳儿淡定的手上不停。 巫氏不敢相信朱氏会教杨柳儿编络子。 “二伯娘什么时候教你的？”巫氏小声问道，刚说出来杨枝儿就拉住巫氏。用更小声的声音说道。 “二伯娘身上的络子也是买的。二伯娘手工一般。比我们稍微好一些。” 巫氏心一梗。 “还用教？看一眼不就会咯。”杨柳儿纯洁的眨巴着眼睛。 剩下巫氏和杨枝儿呆愣原地。杨枝儿手中的鞋帮子掉到床上，两人才反应过来。 “娘，你掐掐我。” 听说过有一种人是无师自通，想不到就在自己身边。 “哎呀！疼疼疼！是真的！” 杨枝儿声音直接彪成女高音。 巫氏捂住杨枝儿的嘴巴。 果然，不出三秒。李氏就使出狮吼功了！ “想死外边死去。不知道你爷在睡觉。再吵滚出去。四六不分的赔钱货一窝，没有一个好的。一家子全是熊窝子，黑心眼的烂了肠子，你爷白疼你们一家子。” “现在不闹了，你爷都起来了。死瘫在床上，别人帮你们收玉米。一家子心恨得东西。就指着你干活。早知道抱只猪回来也比你有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还不出来干活，死在家里好啦。” “老大出门了。”最后在老爷子的声音下结束了李氏的谩骂。 第5章 山楂后续 便宜爹娘去扳玉米，杨枝儿守着杨柳儿打络子，看得很仔细。杨柳儿特意放慢速度。等到打完三个，杨枝儿也拿起线头，要一起打。杨柳儿自然是愿意教。 应该能卖钱，到时候一定要跟着去。 一定要吃肉！ 杨枝儿的天分不错，第一个自然是磕磕绊绊，第二个模样不对称一点，其外都还成。第三个就有模有样。杨柳儿就另外打一个梅花络子。杨枝儿看一眼杨柳儿。并没有开口要学。 杨柳儿默默点头。 一下午两姐妹就坐在床上编络子。抽了个空杨枝儿看外面带回来的红山果，连个尸体都不剩。 杨枝儿也许见惯不怪，也许是今天心情好。并没有郁闷，回房间继续的打络子。亏得杨枝儿留了一个心眼，回来的时候把大个儿的藏包里了。时不时的两姐妹吃一颗山楂，这日子真是难得好。 杨文山并不喜欢山楂的味道，吃一个就不吃。看两个姐姐都吃得那么欢快，大眼睛浓睫毛扑闪扑闪的怎么一个萌字了得。 杨枝儿捏捏杨文山的鼻尖，挖出厨房藏得烤土豆。 烤土豆香气诱人，杨文山吞咽口水，第一口推给杨柳儿。死活不肯吃。杨柳儿有一瞬间鼻尖有些酸。轻轻咬一口杨柳儿就推给杨文山。杨文山对着杨柳儿额头“呼呼”吹。又递给杨枝儿，杨枝儿象征性的咬一小口，推给杨文山。杨文山这才大吃起来。 这三姐妹和乐，隔壁的杨清怀一家就不和乐了。 中午一块肉，杨文宗怎么想心中都不平衡。从这一块肉看出了杨萍在家里的分量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一个女孩子，跑到他这个哥哥前面。即使两个人是龙凤胎，杨文宗也还是压不下这口气。 杨枝儿拿回来的山楂，杨清梅抱在手里不撒手。这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杨清梅傲气给几个侄子侄女发山楂。 杨萍和杨文宗嘴角有些抽搐。 几个山楂而已，还当个宝、 杨清梅一人一个的分配，很公平。剩下三颗红山楂。杨清梅自己一个，杨萍和杨文光一人一个。 杨文宗看不上山楂，却在意自己被小看。杨清梅这是在作死！也同时气愤胞妹的不识相。紧紧抿嘴不说话，看杨清梅作。翻来覆去的花样作。 “山楂真好吃，是枝儿姐姐摘回来的吧。不知道还有没有。若是有的话，枝儿肯定会很高兴给小姑吃的。”杨萍见杨文宗脸色难看，也猜中了原因。 这妥妥的祸水东引。 “是不错。”杨清梅赞同点头。 杨文宗见杨清梅被杨萍牵着走的模样，自己脑残才会与杨清梅置气。 杨萍看杨文宗脸色好看，知道自己说的话取悦了哥哥。杨清梅确实没脑子，不过在这个家，明着对付杨清梅是自找死路。李氏的那护犊子的样子，看着就倒胃口。 杨文光听说还有山楂，高兴的拉拉杨绮。 杨绮对这杨文光摇头。 杨文光气急，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都快疯了。没玩具不说还没肉是，现在要吃个零食还有限制。整个人就不好了。 第6章 手操 “哇哇哇…我要吃山楂。哇哇哇…” 张嘴就嚎啕大哭。 杨绮原地坐着，不管最小的弟弟。 “萍萍，文光怎么了？”里屋朱氏问道。脚步声慢慢接近。 杨文光哭得更加欢畅。 杨萍蹲下身把杨文光搂在怀里，小声安慰道。杨文光完全不买账。只是安慰又没看见肉和玩具。 杨文宗不耐烦眼前的一切。和这些人一起玩，自己就是傻子。还不如去镇上溜一圈。想到做到自己个拿上一把折扇就去镇上。再也不想和弟弟妹妹玩耍，掉智商。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杨枝儿收拾线头。今天一下午，她做了七个络子。前两个失败了，后面比较好。看起来样式也是和镇上卖的差不多。杨柳儿手上也编了好些各种各样的络子。 真的是各种各样！ 除开先前几个络子是一样的，后面的络子没有一个是重复的。特别是最后编的一个看着就特别复杂。 “二宝啊！”杨枝儿语重心长对这杨柳儿喊道。腻歪的程度史无前例。 “恩。”杨柳儿揉揉脖颈，低下头一下午，有些受不住。 “买了络子的钱，让我给你存着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卖络子的时候要带上我。不然我就告诉娘。”二宝的话让杨枝儿眼前一亮。杨枝儿的这话就是络子钱是私房钱咯。这样就坚决不能让李氏知道。 “好！我先去做饭。你也陪小三玩玩。”杨文山一下午都乖巧的坐在一边，不打扰姐姐们。超级乖的小孩。 杨枝儿去搓饭，杨柳儿就放下络子。揉揉手指，做手指操。 “小山。”戳戳杨文山嫩气的脸蛋。 “嗯嗯。”杨文山被戳的眼泪汪汪也不哭，满眼眶泪珠在框子打转，就是不落。 “真乖。跟着姐姐做。”杨文山抬起袖口把眼泪擦掉，顺便再鼻子下面晃两圈。鼻涕就擦在袖口上。亮晃晃的一层反光。想来是惯用的姿势。 手腕顺时针和逆时针转圈，然后吸气吐气的同时以此急速依次伸开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抬左手按骨节依次按捏再次从头到尾的过滤急速向上提。然后再反过来用右手给左手做手操。最后每个手指都放松狂甩，用力握拳。 来回枯燥的做着动作。 小山人小，还做得有模有样。杨柳儿很开心的嘱咐道。 “以后不管我看没看见你都要做手操。这样以后手指会很灵活。灵活到你可以感受到风气流动。到那时你就可以有资本去闯荡。” 小山有这方面的天分，埋没了可惜。 杨枝儿在厨房收拾土豆和扁豆，晚饭又是这两样。都快吃吐了。但是没办法。白菜还是小秧子，长大了得做冬天的酸菜。怎么想都不能好好吃一顿饭。想想下午做的络子心中激起一股豪迈，一定要攒钱！ 杨清梅带着二伯家的几个孩子走进厨房。嫌弃瞟一眼脏兮兮的杨枝儿。 “枝儿，等会去地里的时候再摘些山楂回来。”说完就傲慢的离去。 杨萍手掩住快要冒出快意的笑。 第7章 遭嫌弃 “小姑等等，奶说等会我要去地里捉虫。不去接爷。如果有人帮我捉虫，我肯定是愿意帮小姑去摘山楂的。不去捉虫怕奶会骂。小姑找个人帮我捉虫好不？”杨枝儿眼眸微眯，似笑不笑。 杨萍心一紧。 “我才不要你捉虫的手去摘山楂。”杨清梅冷哼加厌恶扬长而去。 杨萍轻舒一口气，杨清梅脑子不好，没想到让他们三姐弟去捉虫。要不真的恶心透顶。 杨文光也相当有眼色的不哭喊要山楂。 捉虫的手摘的山楂，怎么想怎么恶心。 回到房间，几人不约而同的把剩下的山楂丢了。再也不想碰杨枝儿摘得果子。 几个人却没想到，每天吃杨枝儿做的饭菜！ 晚上依旧是稀饭，夏天太热稀饭早些做，吃的时候就凉，总要让人舒爽很多。杨枝儿做了饭到后院捉虫。现在可没有农药，捉虫都是人工。施肥也是人的纯天然花费。 杨文光本来还有些侥幸心理，瞅一眼杨枝儿捉虫就够恶心，竟然还用粑粑去浇菜。杨文光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微微黑，前院还没传来爹娘的声音。就知道杨老爷子又贪黑做活。 油罐子只有一些扒着罐子的油渣子。李氏越发舍不得让杨枝儿炒菜。只能去烧火。这些油渣子炒菜，李氏能做好几顿。这一个农忙都不用买油。 少少两滴油炒两大锅土豆和扁豆。李氏简直是厨房小能手。 这一天总算见到了下地的老爷子和杨清礼一起回来。 杨柳儿眼皮直跳。 果然杨枝儿前前后后也没看见巫氏。 “爹，娘怎么没一起回来？”杨枝儿小声问道。天都快黑了，这不是要命？一个妇人天黑了，还逗留在外面。 杨清礼搽搽汗，喝半瓢凉水，拿起扁担和箩筐一边走一边说。 “地里还有些玉米，你娘守着玉米。我们跑一趟就能了事。”头也不回，杨清礼快速的跑去田地里。 今天菜没什么油水，不用李氏分菜。一人一个窝窝头就吃饭。杨枝儿看一眼上座吃得香甜的杨老爷子。有些替便宜爹难受。原以为这个家至少老爷子是公正的。 爹不疼娘不爱的便宜爹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杨枝儿伸手夹一筷子土豆给小三，手伸到菜盆子上，一双筷子有力且迅速打开杨枝儿的筷子。菜掉到桌上溅起点点滴滴菜汤，一些溅到最近的杨萍和杨绮衣服上。 朱氏见此情景横眉冷竖，自己的娃才回来多久，就这么没礼仪。 李氏倒是高兴起来了。今天都没骂高兴！这就来事了！先瞅一眼朱氏，眼睛滴溜溜一转，嘴边泛起冷笑。炮口对准杨枝儿！ “不想吃就出去，菜不好吃就别吃，浪费粮食咋滴！有本事浪费就别吃饭，赔钱货就算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奶，你这样子做出来是厌烦我了！那就别吃我的饭。” 李氏两眼瞪圆，看起来是怒火中烧的模样。其实心中早就变态的乐开花。 “滚！闷不吭声得和你那没用的娘一样。别吃饭。给我起开。” “哐当”一声把柳枝儿的饭碗掀倒。 第8章 枝儿挨打 这掀碗是要技术的。这老太太虎虎生风，豪气万丈的掀碗，愣是让腕翻个个人就是不被打烂。再说杨枝儿喂小三，自己还没吃。碗里连根菜都没。这才是技术！ 杨柳儿默默把小三抱在这里，沉默喂食小三。小三还太小，怎么也要忍辱负重让小三吃饱。 两岁的娃，一阵风都能吹没了。 杨枝儿紧紧咬紧嘴唇，唇边都泛出血珠。眼眶发红，双手握拳又松开，来来回回的几次，起伏的气息才被压下。 “哟，死妮子红着眼珠子是要和我对着老太婆我发火。还反了天了，你个赔钱货，别吃我的饭。你滚一边去。养你个败家玩意儿。做饭炒菜都不会，还要我老天拔地的伺候。你还能耐，想给我发火。你咋那么能！滚一边去，看着就烦。” 李氏唠唠叨叨的，时不时下手掐杨枝儿肩膀。 杨柳儿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里，杨文山也不迟饭，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奶作他姐。 杨文山蹬蹬跑到李氏面前，抱住李氏的大腿。 “奶、奶、奶！不要打姐姐…呜呜。不要打姐姐…”小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花李氏的衣摆。自家几姐妹补丁又补丁的穿。李氏他们可没这么穷馊。 “哭！就知道哭！”李氏气急，转手就扭小三。 杨枝儿抱住小三，李氏下手更不顾忌。小三是杨清礼的命根子，杨枝儿一个女孩子，就不在意。反正以后杨清礼老了也不是女孩子能摔盆子。 眼前的一切让杨柳儿大开眼界。 全都看着眼前的一幕，老爷子都没说一句。杨清梅幸灾乐祸，杨萍面带微笑，一个个的都是好表情。便宜爹娘知道眼前的一切吗？知道自己的儿女在这个家受到的是这种待遇吗？ 都在看戏！ 杨柳儿分到一个窝窝头，小三的窝窝头还剩下半个。 一并，藏在怀里。 “娘，你干啥勒！” 杨清礼和巫氏总算回来了。巫氏跑过来，满脸的汗水，拉过枝儿抱住小三。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下。 李氏理直气壮道，“枝儿这个不孝的东西，浪费粮食勒！不教育好，以后到婆家可怎么了得。”貌似做了好大的功德，气高气扬的回坐上，比平时多吃一碗稀饭。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巫氏怎么可能相信李氏的一面之词。然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柳儿一口把剩下的稀饭喝掉，抹抹嘴。抱过小三，把半个窝窝头给小三。让小三自己学着吃。小三乖巧的自己学着吃。窝窝头渣掉桌上也捡起来吃掉。一点不浪费粮食。 枝儿手背上肯定已经青了，柳儿拉着低头闷不吭声得枝儿回房。 “快吃。”把窝窝头给枝儿，柳儿拿起线头又开始编络子。枝儿知道好歹，两口啃窝窝头，这时的泪珠子却是掉下来。之前李氏那般的打骂，枝儿都忍下来。现在看着小小的妹妹，终于没忍住。 “我们的络子不给爹娘说，我们悄悄的卖了。我要吃包子。小三也应该吃些好的。每天都吃素，我又不是兔子。哎…怕兔子也比我们吃得好。嘴里没味，吃了山楂，满口的酸味。现在还是酸馇子。口水一槽一槽的完不了。” 柳儿细细的唠嗑。 第9章 夫妻夜话 盘算一家子应该吃完饭了，枝儿放下线头洗碗去。巫氏在外面劳累了一天，李氏和朱氏不会洗完。等会饭碗又得压在巫氏手里。柳儿一起到厨房烧水。 夏天没香胰子也必须洗澡，不然一身的酸味。汗味去不了，那味道谁闻谁知道。 烧了三锅水这才轮到杨清礼一家子洗澡。 忙活一整天，洗个热水澡，去去身上的疲惫。杨清礼和巫氏都觉得身上轻了许多。杨清礼翻来覆去睡不着，巫氏也同样。夹在两人中间的小三也睡得不好。 杨枝儿和柳儿这边气氛好上很多。柳儿问枝儿镇上的情况，对于络子期待比较大。 “镇上收络子一般都是八文钱。一个包子三文钱一个。能吃上好几个。到时候你和小三可以吃个饱。”枝儿想想就觉得兴奋。那都是好多钱，巨款呢！ “好啊！”柳儿兴奋的附和。 “剩下的钱我们买些好线头。编质量更好的络子。嘻嘻…等有钱了，就给你做新衣服。”枝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柳儿大功臣。 “不行！穿新衣服，奶会发现的。我们还是买吃的！”柳儿握拳。 枝儿嘴角狂抽，这娃对吃的也太执着！ 嘻嘻哈哈的两姐妹滚到一起，商量好下次去镇上就卖络子。初一十五开市，现在刚好才月底，要等上几天。这两天要编好络子才是正事。柳儿前所未有的有动力。 听到隔壁的笑声，巫氏又一个翻身。 “好好睡。玉米收完了，还要收稻谷。不歇息好，明天没精神头。”杨清礼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就是心疼枝儿。”巫氏哽咽。 杨清礼半天没说话，憋半天说，“枝儿是大姑娘了。” 又是感叹又是难过。 大姑娘了也要嫁人了，可是现在连个红头绳都不曾给买过，到时候没嫁妆的枝儿，在婆家不得受多少气。想到此处，巫氏泣不成声。自己家没钱，二哥要聘礼，杨老头家用二两银子娶她。在这个家，巫氏的背脊没有一天是直的。 “清梅和枝儿同一年生的，清梅也没人说亲。不急。” 杨清礼自我安慰。 “杨萍也和枝儿同年，杨萍都好几个上门提亲了。都是不错的小伙子。”巫氏心酸。同样是儿媳妇儿，朱氏是个有福气的人。 “刚柳儿和枝儿烧水给拿家子洗澡。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泪意又弥漫鼻尖。 “别想这些。”杨清礼只得苍白安慰。 “怎么不想！他们家小子嫌弃我们枝儿捉虫施肥弄脏了手，枝儿去夹一筷子菜恶心。我…我…”巫氏做不到李氏那般骂街，憋在心里气死自己。那一家子虚伪透顶。连头发尖都是虚伪。 嫌弃枝儿！ 菜是粪浇出来的，他们吃啥！ 杨老爷子也是土里赚钱，怎么不嫌弃钱臭？ 每次回来只会扒家里的筋！ 巫氏哭着哭累了，才睡下。杨清礼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这个农村汉子太实诚，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现在这种状况。一筷子菜都不让吃，这样的家呆着，人都要憋傻。 第10章 挖野菜 早上空气凉爽，好些农家汉子早起不吃早饭。做一会儿活计，太阳大了就回家。柳儿家可没这待遇。早上凉就早起一些。一家子赶紧吃饭。天微凉就下地。 主要是家里下地的太少！ “奶，我去挖野菜。”杨枝儿禀报李氏行踪，这才带着柳儿和小三出门。 小三才两岁就不折腾。放在隔壁崔奶奶家。 杨清礼小时候饱一顿饿一顿，崔奶奶私下给些吃的。不然杨清礼能不能长大都两说。小三一点不认生，和崔奶奶乖孙一起在床上爬来爬去。下地跑太快崔奶奶会累。床上那点地，随便折腾。 路上三三两两的小孩子结伴，也在挖野菜。 “我们在这里挖吗？”柳儿好奇得很。 枝儿背篓里放着一个小背篓，那是柳儿专用。一人拿一把小镰刀。枝儿的背篓超级大。是枝儿体型的三倍。 “这里的菜挖回去准挨骂。家里那么多活计，奶放我们出来，不拿出一点好野菜。别想回去有好。我们去山里挖。山里有野兽，我们就在边缘挖挖就可以。这些路边的野菜都被割了好几茬。野菜我们吃不完还可以喂猪喂鸡。” 柳儿暗中翻白眼。 和家禽吃一样的东西，求心里阴影面积。 杨家庄的祖先是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杨家庄前面是一条大河。镇上到大河这里正好三里，大河就叫三里河。背靠大山，正好借用三里这个称号，就叫三里山。 山里山真心大，抬头望山帽子都要望掉。山连山大得很。听说山的尽头是大草原，也有说是荒漠的。越到山的深处越寒冷，并没有人到过三里山深处。所以都是听说据说占主要色彩。山里山边缘还是安全的。深处狼野猪什么的比较多。猎人都很少来这片山。 杨枝儿带着柳儿到山边五十米就不再朝里面走。 这片地来的人少，蕨菜荠菜都一片片的长，太喜人。枝儿蹲下就挖。有时候还往柳儿背篓里丢。 很快的两姐妹就挖满背篓。 “蘑菇！”柳儿吞吞口水。这一丛蘑菇能吃两天。个头还挺大的。 “还真是，我来。” 枝儿利索的挖蘑菇。两三下就挖完了。这个季节蘑菇是挺多。只是出门子的机会太少。挖也挖不了多少。 “镇上的人也吃蘑菇吗？”柳儿看似朦朦的问道。 “对啊！蘑菇镇上卖的挺贵的，还有人专门收。这个季节正好是收蘑菇的季节。明天去镇上，顺便把蘑菇卖了。”枝儿兴奋的回答。 本来没理由去镇上的，现成的理由来了。 “要卖呀…”柳儿不无遗憾。 “那烤点吃也可以。”枝儿眨眨眼，这蘑菇堆还是柳儿发现。 “好哎！爹娘种种子在地上，来年就收好多。我也来种蘑菇。”柳儿兴致勃勃的把蘑菇坑填上。这里可是有菌种。没准下次来还能吃上蘑菇。 吃了烤蘑菇，柳儿喜满意足回家。看到小三豆丁有那么一溜溜心虚。自己和大姐吃了独食，把这个小东西忘了。好对不起… 第11章 蘑菇啊蘑菇 回家顺便摘山楂回来。满满两背篓，枝儿背都被压弯。村里看着枝儿这般，一个个嘴里说着“造孽”，就说说而已，没有人来搭把手。汗淋淋三姐妹总算回到家。咕咚咚喝半瓢凉水，人缓过来。 杨清梅毫不客气顺走山楂，几个人完全忘记昨天嫌弃枝儿。 小三陪着姐姐们一起做午饭。枝儿依然把才准备好，等着李氏大驾光临。 果然，到点，李氏如女王一般来到厨房。 “奶，这些蘑菇我们是吃还是卖？镇上听说卖的价钱还挺高。”枝儿不能明说卖蘑菇。这个家李氏是主导权，任何事都要她来决定。李氏很满意枝儿说话方式。 “吃，就知道吃。这东西这么贵。明天去镇上卖。”李氏不惦记炒菜，拿着蘑菇称好。 “五斤六两。”李氏高兴极了。 “隔壁杨三婶蘑菇拿去镇上一斤十文钱。你卖了蘑菇全给我拿回来。”李氏命令道。 “奶，蘑菇明天才卖，今天一晚上会少一点。”枝儿有些为难。 “没用的东西，明天不知道弄一点湿泥巴在蘑菇上，还可以说是新鲜采摘。你个是脑筋！把蘑菇放你屋里去，明早早点走。”李氏实在怕老闺女眼馋。这东西就是钱，吃一点也心疼。 “哎。” 枝儿脆生生回答。 能去镇上啦！ 下午两姐妹趁着大家午觉时间，又摸上三里山。看能不能再碰上蘑菇。要是运气好，那就捡到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没找到早上那一堆蘑菇那么大的窝子，小窝子还是找了几个。也有三斤左右。少了点，卖了也是私房钱。找一下午的蘑菇，回家肯定会被发现。 “我们挖个洞藏起来。明早我们来这里取蘑菇。” 防火防盗防奶奶。 枝儿手劲比较大，柳儿只有在边上看看。想了想还是找个结实的木头刨坑。 “做啥呢？”又不是小狗，刨坑玩。 柳儿瞅瞅枝儿眼泪汪汪说道，“我想挖一个坑，要是能有迷路的野鸡野兔我就能吃肉了。” 枝儿心悸，不说话，藏好蘑菇，蹲下身帮柳儿挖。 怕被怀疑，挖到小腿的深度，柳儿就说走了。枝儿摇摇头。这样能逮到野鸡野兔才有鬼。 枝儿用镰刀削尖两个小木头插到坑里。在表面铺上细细的枝叶。 木头不尖，人踩到坑里也没事。野鸡野兔也能起来，不过要费一番利器。毕竟这就是一个小小的坑。能坑到真是菩萨保佑。 整天两姐妹都处在兴奋状态，李氏再刁钻也没奈何。 心情好了，枝儿还对这骂街的李氏笑。李氏没底，这孩子莫非傻了！李氏也收敛了一些。被人指着脊梁骨骂虐待孩子，怂了！李氏战斗力低了杨清梅冒出来了。 “娘啊，我想要杨萍头上的头花。只要五十文。娘啊！”杨清梅撒娇，身子靠着李氏扭啊扭。 “乖啊，农忙过了，我们就去镇上。到时候给你姐姐背些谷子。” 杨清梅脸色垮下来。 大姐杨清雪和杨清怀是龙凤胎，这件事让李氏自豪一辈子。 第12章 大姑杨清雪 杨清雪从小娇养，十二岁杨清怀中童生，这下更有底子。十五岁杨清怀没中秀才才不得不在镇上找一个商户嫁了。谁料杨清怀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心疼死李氏。杨清雪晚一点，台阶就高上好多。秀才老爷的妹妹多好听。 好在杨清雪日子过得也不错。嫁人的第二年就怀孕，曾老四耳根子软。现在更是对杨清雪言听计从。曾老太太见不惯杨清雪，也不得不咽下埋怨。 每年秋季家里农忙，曾老四从不曾来帮过忙。每次秋收还给送玉米送稻谷。今年更加了不得。杨清雪又怀孕了，李氏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多拿些东西给杨清雪补补才好。李氏算计着冬季多做一些酸菜多包一些饽饽给杨清雪送去。 听见要给大姐送吃的，杨清梅不开心了，自己本来是家里的老来女，理应全家都想着她而不是那个出嫁的姐姐。 “娘啊，杨萍都有，凭什么我没有。”嘴撅着老高面对着李氏一阵摇晃。 “哎哟，我的祖宗。摇得我骨头散架了！”嘴上这么说着，李氏唇角都是弯的。特别享受老闺女的撒娇。 “好啦好啦，下个月十五我们去镇上。你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李氏豪气答应。杨清梅这才放过李氏，美滋滋的回房。 没了杨清梅的掩护，杨萍就照出来。 “哼，小蹄子就知道爱美。也不知道招了几个哥儿。好意思这么嘚瑟。你小姑想要朵花，不知道给。”李氏白眼一翻也走开了。杨萍脸色讪讪。想不到自己也有挨骂的一天。 朱氏眉头一跳，食指一点杨萍额头。 “你也是，招你小姑作甚。回到镇上有什么不能戴的。”朱氏恨铁不成钢。李氏磋磨儿媳妇儿的功夫那是少有。 杨萍委屈，杨绮在边上不屑。 平时杨萍用杨清梅做筏子，枝儿和柳儿没少挨骂。上次柳儿差点死掉也是杨萍撺掇杨清梅推的。杨萍那样子巴结杨清梅多吃一块肉，好过一些。有什么用！回村里的时间少，总得回镇上上学堂。 杨绮同杨清梅都盼望下个月十五。 下个月十五整好农忙结束，全家都可以回镇上。那时候想吃什么没有，想穿什么没有。 杨萍恨恨的盯着李氏离开的方向，手上的帕子被揪得不成样子。 枝儿两姐妹就相当的高兴。特别是枝儿，晚上睡不着，天微微亮就起床。利索的做早饭拍五根黄瓜凉拌，一锅稀饭加上苞米饼子，简单的一餐准备好。按捺激动颤抖的手，尽力表现得自在。 李氏果真没为难枝儿。平顺度过早饭时光。 巫氏要去打谷场上占自己家的位置。杨清礼和老爷子下田割稻谷。 朱氏今天不得不下厨房做菜。也就摘菜择菜洗菜。说实话，朱氏做饭比李氏好吃，依然没有捞到下厨房的权利。 朱氏做菜耗油！ 李氏在这方面没给朱氏面子。朱氏刚进门那会儿，作为新媳妇，做了两天菜，抛费老些材料。一瓶子豆油两天不到用掉一半。李氏被气得心疼厉害。 从那过后，除了巫氏做菜，枝儿偶尔能做一两顿。其余时间都是李氏在做。 李氏引以为荣。全家都在她手底下吃饭！ 第13章 吃肉包子 摸摸索索的总算出了门。李氏从不带小三，小三又被丢给崔奶奶。柳儿年纪小，枝儿本不想带。柳儿再三保证会乖乖。小三已经劳烦崔奶奶，柳儿再劳烦也不好。只得带去镇上。 背上一个大背篓，昨天李氏称好的蘑菇缩水了一些。硬磨着李氏再次称了一下。 五斤五两！ 一晚上缩水一两。 “赶紧去卖，等会再缩水了。摸天摸地啰嗦得很，以后你婆婆能见眼你才有鬼。”李氏恨不得枝儿能飞到镇上。 枝儿抱着柳儿去镇上。 路过三里山，拐进去。找到昨晚上藏起来的蘑菇，大概三斤。顺便看看陷阱，不出所料的兔毛都没一戳。 柳儿相当失望… 到镇上，柳儿的失望直接到达顶点。真是一个小镇！铺子基本没有重叠开的。客栈都只有两家，其中一家还是酒楼形式。医馆也有一家，日杂货铺子也只有一家。各种店铺都是一家。 大姑的丈夫，曾老四家卖脂粉，客人不多。毕竟脂粉就几家地主和员外等人能买得起。真有钱也不会在曾老四的脂粉铺买。这里的哪里有南边那边来的精细。 市场上倒是热闹，外面来的收货郎很多。卖货郎也有。像枝儿这样卖蘑菇不在少数。 十文钱一斤蘑菇，一共八十八文钱。枝儿激动的分开装。把刘氏的五十五文钱挪开。还剩下三十三文钱。买了两肉包子，两姐妹两口啃完。柳儿吃着嘴里的包子，眼泪都快留下来。就是这个味！ 店家做的包子实诚，面柔和不说，这馅多肉香。吃在嘴里就知道是好肉。并不是拿肉渣滓充数。吃完一个柳儿的口水止住一些。扯扯枝儿衣摆，枝儿摸摸柳儿的头上的包包头。 “二宝乖，我们先去卖络子。” 锦绣阁是镇上唯一一家手绣品的绣阁。方圆三十里就这么一个。老板娘是一个寡妇。听说是燕京人。 “您好，你想要买点什么？绣帕络子成衣，应有尽有。”刚进门一个妇人不看客人穿着，微笑的问道。枝儿有些害羞，拉扯衣角。声音小小的回答。 “我做了些络子，你们收吗？” “收！络子看大小和复杂简单。价格一般是五文钱一个。”店家是个温柔的妇人。 “这是我和我妹妹编的。” 枝儿拿出编好的络子。各色各样的络子铺一大片。 “这么多啊。”妇人随手拿起一个。是一个梅花络子。梅花栩栩如生，看着就喜人。就是线头粗糙些。要是线头精细，绝对的精品。数一数，样式还很多。大手笔呀！ “这些我看着极好。别人家我一个收五文钱，你们的一个我收八文钱。线头我给你们提供。线头不好，再精品，贵人们也不会戴出来。线头的钱你们可以拿一次结一次账。线头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夫人拿出样线。 “姨，我们做的络子不告诉别人。你送我们样线好不好。”柳儿脆生生的问道。 枝儿有些窘迫。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 锦绣阁是这三十里地唯一一家绣坊。他们不收，卖络子的地方都找不到。要是一个有心的，不收他们络子就麻烦了。 第14章 四百五十七文 夫人闻言惊醒，再看小小一团的柳儿。柳儿形象不是很好。额头有块扣子大的疤，皮肤暗沉头发枯黄，一点没有小孩子白嫩的小模样。不过一双大眼睛尤其出色。像星辰会说话似得。 “我夫家姓秦，你们可以叫我秦夫人。”秦夫人笑得更加温和。 “秦夫人…”枝儿有些扭捏。毕竟很少见外人。这还是枝儿第一次和外人这般交流。 “秦夫人真漂亮。”柳儿见面三分好话。 “你也漂亮！呵呵…” 秦夫人毫无压力的挣眼说瞎话。 “你说的我觉得挺不错的。以后不管谁发现了你们的络子。都不许卖给别人。线头我送给你们。如果卖给别人你们就要赔偿我损失。成的话我们就签合约。”秦夫人异常和蔼。 “若是送给别人呢？这不算违规吗？”枝儿很小心问问。 若是别人看见了，要了去也是麻烦。 “送一些不妨碍。只要你们还是大批量的送过来就可以。” “秦夫人你真好。”学识不多枝儿赞美的话语都相当贫瘠。柳儿看一眼桌上的络子，眼里直接兑换成钱。三文钱一个肉包子，好大一堆的包子。 “你们每逢赶集给我送来就成。我来拟一份合约。”秦夫人走进内室。请来隔壁粮店的店主做见证。枝儿按下手印就算完成。 共有五十三个络子，卖了四百五十七文钱。加上卖蘑菇的钱，枝儿现在有四百五十七文钱。这都是个人的私房钱！枝儿整颗心都颤颤的。结钱的手忍不住有些手抖。 枝儿太过激动，秦夫人都看出了异常。 “枝儿怎么了？坐下慢慢说。”秦夫人八卦性子暴露无遗。 “嘻嘻，姐姐太激动了。家里奶奶掌权，姐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秦夫人可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的络子卖了多少钱。不然奶奶把钱都收了。上镇上都不容易。”柳儿拉着枝儿坐下，给枝儿端茶。这茶还挺香的。秦夫人对他们还真没小看了去。 “这样啊…”秦夫人低头想想。 “我弟弟在二嘎子村有一个庄子。你们应该听过，梅廊。你们若是不方便来镇上。就去梅廊找梅夫子就成。”秦夫人自觉能成，击掌喝道。二嘎子村离杨家庄就半里地。抽空出门子也利索。 “谢谢秦夫人！”枝儿由衷感谢。柳儿也很高兴。 怀揣巨款和一些线头。枝儿柳儿一同回家。经过包子店的时候买了四个包子。到崔奶奶家给崔奶奶的孙子和小三分吃。 “你们两个娃子，回家钱不够，那个老太婆又要磋磨你们。你们留着拿回去。”崔奶奶心疼枝儿和柳儿。 “崔奶奶别担心，去镇上的时候捡了点蘑菇。买点包子给几个小的开开荤。奶不知道，您和崔娃子赶紧吃。小三快吃。等会回家不能让人发现吃了包子。”枝儿安抚崔奶奶，喂小三。 小三自强自立自己吃。吃完了包子把手指都舔上一遍。 “奶奶不吃。你们吃。”崔奶奶把包子给柳儿。 “我吃过了。给崔娃子吃。”崔奶奶舍不得吃，柳儿直接给崔娃子。两个小孩子一人吃两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第15章 亲姐妹明算账 枝儿回家就把五十五文钱给李氏。李氏看见钱话不多说，到屋里把钱藏起来。这些钱都是准备给杨清怀参加考试专用。向天双手合十希望杨清怀中举。 杨清怀十六岁中秀才，现在都三十老几了还没中举，家中有些着急。若是四十岁还没中举，老爷子和李氏不得愁死。 李氏的钱罐子藏在针线笸箩里一个木箱子里，开锁。银颤颤的有三十五两银子。李氏摸摸银子，叹口气。秋闱杨清怀要去考举人。杨文宗也不清闲，开春就要童试。家里的钱真心不够。 “枝儿过来。”李氏招枝儿进上房。 李氏坐在床头盘着腿，老神在在不动如山。犹如赏赐一般吩咐枝儿。 “以后家里的活计给你二伯娘做。你去后山溜溜。碰上蘑菇就摘回来初一十五好去卖。若是没赶上初一十五，就晾干。做成干蘑菇。冬季的时候才不用顿顿白菜萝卜。你弟弟还小，遭不得罪。我也是为你弟弟着想。你下午就去后山转转。顺便割一些野菜回来。” 枝儿暗中不屑。说什么为弟弟着想。她又不是傻得，他们饱一顿饿一顿。这话说的真是光亮。 中午一到，李氏隔着一个院子扯着喉咙就开嗓。 “文宗他娘来择菜。” 朱氏眼睛种闪着诡异的光芒来到厨房。看一眼后院洗衣服的枝儿。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被李氏看上。低头细细择菜。每天就这么一些菜。大人都有些受不了。 李氏见朱氏听话，眼里满满的笑意。这个家依然全听她的话。 枝儿晾完衣服回到房间，柳儿坐在床上编络子。两姐妹挨着坐下，枝儿编了一会儿起身，拿出一块帕子。里面装着上午卖的钱。四百五十七文的巨款。 “我们现在有五百五十七文钱。你做的络子比我的多。你还教我编络子。这些钱你都拿上。下次卖络子的钱，我们就各算各的怎么样？”枝儿一股脑的把钱推给柳儿。 “如果没有姐姐带我去镇上，这钱也挣不了，这第一次的钱姐姐拿着好了。下次再各算各的。我还小，拿着钱不方便。” 柳儿清晰地记得枝儿拿着钱手抖的模样。 重生到这个家的这几天，枝儿爱护幼妹幼弟。如果没有枝儿的照顾。柳儿不清楚，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死去。前世的那场地震，意料之外的穿越到这个农家。不抱怨是不可能的。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有枝儿这个姐姐。 “我先存起来。以后有用就拿出来。买包子什么的，都用这笔钱。”枝儿红着眼眶给柳儿墨迹。柳儿虽然才四岁，脑子是个灵活的。也有些叛逆，有主意得很。就因为这样杨萍才总是撩拨杨清梅找柳儿麻烦。 “嗯嗯，好啊。”柳儿连连点头。 两姐妹都对以后的生活充满向往。地里的稻谷也要收完。今年年成不错，收的丰盛。一年的嚼头都有剩。 “奶说让我下午去山上挖野菜。看看能不能再找些蘑菇。蘑菇是个好东西，卖得挺贵。下午日头有些大，你就在家里编络子带带小三。我一个人上山。”枝儿唠嗑说了李氏的嘱咐。 柳儿瘪瘪嘴。 李氏还真不容易。为这一家子的嚼用，啥话都能说出来。 第16章 榛子林 柳儿软磨硬泡到底还是和枝儿一起到三里山挖野菜。李氏见此很开心。柳儿四岁吃饭吃的不多，耐不住以后还会长。现在就做活计，看着心里舒坦很多。 枝儿心疼妹妹，去山边的一段路，帮着柳儿拿背篓镰刀。 不知道别的猎人是怎么挖坑的，两姐妹再一次看看挖的坑。并没有猎物中招。想吃肉的心情无比的怨念。正午的太阳确实有些大。两姐妹挖了野菜，在树下歇息好一会才喘过气。额头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流。 一阵风轻抚而过，枝儿和柳儿舒服得喟叹出声。 枝儿随手抓一把野花，三两下就编成了一个花环，戴到柳儿头上。柳儿摘一朵红色的大花插到枝儿耳鬓。 “嘻嘻，小姑和杨萍的头花好漂亮。我们也有头花了，不过要凋谢。”枝儿害羞。 柳儿捂嘴偷偷笑。 哪有姑娘不爱俏，枝儿过完年十五岁。 杨清梅和杨萍还有枝儿都是同年出生。李氏为此得瑟好一阵。巫氏成亲好几年都没生养，直到朱氏进门，两个儿媳妇儿同时怀孕。巫氏生下的又是女孩。李氏更加不待见。朱氏才成亲不久，一下就生了龙凤胎。且朱氏有个秀才老爷的爹。 “明年姐姐十五岁呢，到时候应该会有人上门提亲了！”柳儿笑嘻嘻调戏枝儿。 枝儿作势要打柳儿，两姐妹就在山里跑起来。 “姐，好多蘑菇！”柳儿惊叫。 “快收起来。”枝儿赶忙把蘑菇都挖起来。这是一片榛子林。地上个挨个的蘑菇。树上的榛子结得也不错。这个冬天的零食都有了。柳儿兴奋得抱着枝儿跳。 “这些都要摘回去吗？”柳儿可怜兮兮的问道。 “这么多东西，不摘回去没地方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枝儿也是相当遗憾。 “我们可以不可以找个山洞藏起来？以后嘴馋了就拿一点回去解解馋。”柳儿小松鼠的想法让枝儿眼前一亮。每年冬天都很难熬。李氏不让多烧炕，被子又是旧被子。冬天生病流鼻涕都是家常便饭。这些东西冬天要是熬不住拿出来卖钱也是可以。 “蘑菇我们拿一些回去。多余的我们晒干蘑菇。”枝儿说着就动手。把蘑菇搬到能晒到阳光的地方晾晒。 “二宝在这里玩一会儿。姐姐去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山洞。在这里不要乱走。算了…我抱你去树上坐着。”枝儿一把抱住柳儿。柳儿稳稳坐到树上。 “别下来乱走。我去找找。”枝儿捡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几拐看不见身影。 柳儿坐在树上无聊，做起手操。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体条件太差。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现在除了额头还有个疤，其余的都不明显。身体也跟上好多。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头晕。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枝儿满身狼狈回来。衣服邹巴巴的，头发乱糟糟。就像逃荒的人一样。精神头还好。柳儿放心一些。 “我在前面发现一个猎人留下的屋子。我们可以把东西放在里面。”柳儿跟着枝儿搬蘑菇。 差不多剩下三四斤蘑菇带回家。其余的都搬到小屋里。 第17章 便宜爹废了 小屋有两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房屋睡觉。厨房就是搭了一个斜棚子，有一口生锈的锅，以此证明是厨房。正房里有一个一米五的床榻。床榻可能时间太久，已经锈了。 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竭尽简便。东西并不多。太阳快下山，来不及收拾。枝儿直接把蘑菇放在正房里面。树上的榛子明天再来摘。 两姐妹很开心今天的收获。特别是以后还有了秘密基地。 今天拿回去三斤八两的蘑菇，李氏脸色还可以并没有说些什么。朱氏知道了原因，有些愤愤不平。不过想到山路崎岖，稍微好受一些。晚饭又是朱氏烧火，李氏炒菜。 柳儿有些担心看一眼便宜爹。 “二宝怎么了？”杨清礼有些害羞，自己女儿看外星人一样看自己。很少被人瞩目，自己女儿仔细看也会害羞的老实人。 “爹爹很累吧。爹爹休息一天。后天再去收稻谷好不好？” 杨清礼的脸色本来是古铜色泛黑，一瞧就是庄稼汉的健康皮肤。今天却是苍白着脸，嘴唇乌黑。这是血亏的模样。这短时间的劳动强度很高。一般二十亩的人家里的劳动力不下五六个。家里这么宽敞的地，杨海没情人帮忙，就两三人把活做了。 有人劝过杨海把地租给别人，自己收收租子，种点一家的嚼用。这样轻松还能有余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海也精细吓死人。自己种地收的自然要多上一些。死活要自己种，还不请人来帮忙。算盘打得震天响。这下好了，杨清礼日积月累的身体出了毛病。 “你爷不答应的，别去招骂。”杨清礼安抚柳儿，巫氏闻言再看杨清礼脸色。 两爷子一起上工，老爷子没看见杨清礼的异色？ “要不我去给公公说。你要是倒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巫氏起身去上房。杨清礼忙拦住巫氏。站起来突然头晕摇摇晃晃站不稳。 柳儿见机点杨清礼睡穴。 杨清礼明台一亮，无知觉彻底倒下去。 巫氏和枝儿手忙脚乱的扶杨清礼躺床上。巫氏忙奔往上房。李氏一听杨清礼生病了，脸瞬间垮下来。巫氏有些害怕挨骂，又想到床上躺着的杨清礼脸色惨白，忍住惧意给巫氏跪下。 杨老爷子和李氏脸色难看到极点。 “老二请杨三叔过来一趟。”杨老爷发话，杨清怀慢腾腾出门子。 现在都晚上，妇女哪里还有出门子的道理，巫氏也不敢造次。恨不得在杨清怀后面吹风。让杨清怀走快一些。 杨三叔已经五十岁，给杨清礼把脉，隔一会儿摇头，连摇三次，撩起眼皮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杨海。不快不慢略带意味的说道，“杨老大这是筋疲力尽了，平常做得太过伤了筋骨皮肉。没有好好歇息又做。日积月累，能活到现在也是侥幸。日后再不能做重活。” 李氏听到这话脸色越发难看，杨海脸色有些尴尬。 “‘以后’是往后几十年？还是…”多余话，朱氏闷在嘴巴里。大概意思都知道。李氏脸绿得能揪出水来。 “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养。”杨三叔板着脸。 “大哥这是废了！”朱氏说完捂嘴。 第18章 藏榛子 送走杨三叔，杨家没有一丝人气。杨清礼痛苦的想要挣扎起身，全身酸软无力，起不来。杨海嘱咐一声带着众人离去。这一夜无眠。杨清礼盖上被子默默流泪。 巫氏不知道怎么安慰丈夫，从后背抱住杨清礼。 杨清礼背脊僵硬，久久未放松，闻着巫氏身上的气息，不知不觉中睡去。整晚都不安宁的皱着眉头。巫氏心疼不能自已。 枝儿闷闷不乐的回到房间，柳儿摇摇枝儿手臂。 “还有你和小弟。我不能趴下。不然这个家就垮了。”枝儿喃喃自语。摸着黑起身凭感觉去打络子。 “大姐别这样，络子编的不好，秦夫人不收怎么办？你别着急。这也算是好事。爷和大伯这下可不能把爹当牛使。爹能松快些。有小三在，爹后继有人。我们以后若是嫁人了，也能帮衬爹娘。爹娘以后的日子好着。”柳儿轻叹。 杨清礼也不是不能复原。要复原就得好好保养。这保养的钱，杨老爷子和李氏肯定不会出。 杨海吧嗒吧嗒的抽旱烟。 平时杨海抽烟都背着李氏，李氏闻不惯烟味。 李氏现在可不敢上前。 杨海要面子，怕村里人说亏待了杨清礼，到时候就得拿钱出来医治。拿钱出来能不能医治好，这还两说。 杨清怀要考举人，杨文宗要考童生。花钱的地方多着。 “明天你拿一两钱出来去镇上给清礼抓药。”终于老爷子发话。李氏跳起了起来。一两银子！这是挖她的心呐。 “我哪里有那老些钱。今个儿一两银子，明个儿又一两银子。我哪里拿得出来、三叔也说了，这病是长期。以后都要吃药。一辈子的事情。要不就这么拖着。家里真没钱。” 李氏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出钱。 “你个四六不分的，你知道什么。清礼是哥哥。以后清怀考中，若是被人参不敬兄长，二郎官别想坐稳。”杨海素着脸。这钱多多少少必须给。 李氏心口抽抽，砰砰摧胸口。死活不拿钱出来。 “你！要气死我！”杨老爷子到后院子看看瓜果，拿出锄头铲草。老爷子生气就想要做活。铲半夜的草，老爷子回房。李氏已经睡着。李氏真的是一个人吃饱，啥事不管。 杨清怀一家毫无压力，他们一家做什么都有老爷子老太太在上面顶着。天塌下来也不用管的主。这一家子吃的好睡的好。偶尔唇角溢出的笑意才能感觉到他们满满的恶意。 枝儿早起做好饭，吃了就去山上采蘑菇。一定要多采些蘑菇归来。不然李氏要给爹气受。 柳儿就用小背篓摘榛子林里的榛子到小屋里。等到枝儿捡了蘑菇来找她一起回家。榛子林边上还有些板栗。板栗除了能做成干果。还可以当米一样的做成粥。营养还特别好。 板栗榛子收的柳儿开怀笑。就近的又找些山上特产的果子。能晒干做干果的一律不放过。今年的冬天不好过。 地里的稻谷到底杨海还是找人一起收了。 第19章 尽孝心 杨海家的地在村子里算是富户。地多得可以租出去的人家。别人一家也就六七亩地，还要租种别人家。一家人十多亩就够一年嚼用。 请的人家不用给工钱。给做饭就成。来的人家都是来往比较熟识的人家。杨海请了杨大哥和三哥家的青壮年来收稻谷。五六个人一天的功夫把剩下的稻谷收完。巫氏守在打谷场上，防止别家的鸡来吃。把打出来的稻谷晒开。 往日里杨清礼完工就来帮着做两手。现在巫氏一个人撑着。半天下来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朱氏给李氏打下手。中午的饭菜是这个月最好的伙食。一碗回锅肉，大片片的肉片，肥得流油。还宰了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炖汤。在外人面前挣足了面子。 吃饭分成两桌。妇女小孩一桌，外面做活计的男人一桌。上菜也是不同。上屋里的一桌，上好的回锅肉一盘子，大海碗炖鸡汤，基本整只鸡都在里面。一盘凉拌黄瓜加一盘子土豆炖大骨头。整张桌子上的菜都是下了功夫的。 厨房里面的桌子就一些菜汤。回锅肉只看见白菜，鸡汤剩下汤，这个倒是管够。凉拌黄瓜也有，土豆炖大骨头就没有。 上桌坐着请来的六个堂兄弟，加上老爷子和杨清怀三父子，九个人在上房吃。 杨清礼因为没贡献就和妇女小孩坐厨房一桌。 “老大家的别怨我，家里情况不好，还要给你买药吃，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安慰些。等二郎中举就好起来了。快些吃鸡汤，我给你多留了鸡汤。晚上我也给你留一碗。”李氏好赖话全说。 杨清礼脸色更加不好看，这是在说自己吃白饭还花钱呢。 “奶等会称称今天捡的蘑菇。要晒干蘑菇什么的，奶晒吧。我下午还去捡蘑菇。”枝儿出面解围。李氏看在蘑菇的面子上再没为难杨清礼。 杨清礼心中更加难受。整张脸都附上死灰的颜色。 “我捡了一点板栗，晚上我给爹熬板栗稀饭。爹快点好了就可以背小三去镇上玩。姐姐背不动小三，小三几次都想去镇上。闹得不得了。” 小三也机灵，连忙点头。小鹿斑比一样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把杨清礼的死志给扑闪没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杨清礼哽咽。 巫氏低头抹眼泪。 李氏筷子“啪嗒”放桌上。 “这是做给我看呢！谁不知道你们一家子齐心。可没见你这死妮子孝敬过我什么！” 齐刷刷的众人都低头吃饭。手上那速度风一般快。 “吃吃吃！吃不死你！”李氏还要骂街。 “等会我和大姐一起采蘑菇。”柳儿自己戴上免死金牌。 “哼，你能，你行。”李氏气得七窍生烟，为了蘑菇忍了。 这话成了金口玉言。一家子可劲的造。这些不上眼的饭菜比平时好多了，油放得多。李氏一口气顶在心口，看这架势不得不吃得更快。 吃过饭枝儿洗碗，朱氏松一口气。给李氏打下手差点没被磋磨疯咯。 柳儿跑到便宜爹娘的房间，给巫氏捏腿锤肩好不勤快。杨清礼累趴下，巫氏给累没了，他们就成了没妈的孩子。日子肯定比现在还不如。 柳儿使劲给巫氏按摩穴位和经脉。 第20章 戏说贵人 杨老爷子和堂兄弟在上房唠嗑，李氏带着杨清梅在边上旁听。老爷们唠嗑都是说别人家谁谁出息。不像女人说什么都有，特别热爱说家长里短。 大爷的家大娃和二娃都已经成亲，孩子也来帮忙。三爷家就三爷一人来。三爷家的孩子在外面跑货，是一个游货郎。做些投机倒把的买卖。三兄弟中三爷家是最有钱，认识有能耐得人也多。李氏打的就是三爷家的主意。 “玉郎在外面这么些年，见识的人也多，不知道那些贵人和我们有哪些不同。”李氏插话进来。 杨大爷和杨三爷有些看不上。男人说话哪有女人插嘴的道理。 “我也想知道外面咋样，不过爹不让。”大爷家的大娃子杨清凌向往的问话。这话说得三爷心坎上。平时不在外面人面前吹嘘，那是说多了漏财。自己家人吹吹牛应该没问题。 “外面的贵人那是真金白银的养着。吃一顿饭都是金叶子，菜那是龙肝凤胆都不够。出个门子身后带的下人那也是几十个人。平常人沾着点衣袖都没可能。”三爷说得自己就是贵人一般。手都跟着坐着手势，说到激动之处，大摇大摆做贵人的走路姿势。 “玉郎认识好些贵人吧！”李氏当过丫鬟，当真是知道贵人啥模样。三爷倒也没说假话。 问题是玉郎到底有没有熟识的贵人，要有路子给贵人做个小妾也是好的。李氏带着杨清梅就是这个意思。眼看杨清怀都三十好几快四十岁了都还没中举，有些着急给杨清梅找婆家。 “玉郎是哪个名牌上的人，贵人手底下做些差事罢了。”三爷连连摆手，笑意在眼角都拉到了耳后跟。 “哟！玉郎出息啦！哪个贵人手下做事那？”众人都伸长脖子。 这下不止李氏，在场的人都被吸引。老杨家歪脖树上有一颗长好的。祖宗保佑啊！ “当不得出息。只是在城里宋家做个管事。和老二以前一样。”三爷笑眯眯的说道。话中有些水分。杨海以前也是管事，那是一般的富人家。宋家那是了不得宋家。现今太子的母家。整个朝廷的赋税宋家要占一半。那是泼天富贵。 李氏却不知道宋家，听得一个管事。兴致没了，开始低着头装睡觉。 “听说现今皇后不大中用。前些年还贴了告示寻医。现在好了没？”杨老爷子的话，杨三爷眼前一亮。杨海不亏是在外面闯荡过。眼睛就是毒，比这些泥腿子眼高。 “这些话是我们能说的吗？赶紧起来收稻谷，今天一天就能收完。”杨大爷说一句，众人起身。 杨枝儿在屋里编络子，柳儿给巫氏按摩，没一会儿巫氏也睡着了。杨清礼没有精神，也睡着。巫氏又给捏得手酸才作罢。这时刚好杨老爷子喊动工。 巫氏起身全身舒爽，从来没觉得身子这么轻过。当年生枝儿伤了身子，养了很久才有了柳儿和小三。不过身体总是有些重。柳儿这一番揉捏身上竟然好很多。巫氏开心对着柳儿一顿揉搓。 第21章 半只兔子 老爷子去收稻谷，枝儿就放下络子洗衣服，家里这十多口人，一天的衣服也挺多。幸亏这是秋季，衣衫单薄，洗着也快。两三下洗完衣服。想着去山上采蘑菇。下午日头毒，柳儿就在家编络子。 柳儿的络子编得好。样式多又精细。不过柳儿死活也要一起。小三只能麻烦崔奶奶带带。崔奶奶也知道杨家的事情。 现在杨清礼一脉，就巫氏和枝儿能动手做一些活计。杨清礼不中用。李氏的性子大家都清楚。崔奶奶怜惜的让小三在家陪着崔娃子玩耍。枝儿叹气，要是崔奶奶是自己亲奶奶就好了。 太阳没那么大，两姐妹到山里。收拾昨天的小屋。小屋可能因为是简便房。房屋并不结实。两个女孩子也没法子只能凑合着用。打扫一遍枝儿就去采蘑菇。柳儿跟在身后漫山遍野找果子。板栗榛子来者不拒。只要能吃的都收起来。特别能长期储存的干果尤其喜欢。 结结实实的忙一下午，收获颇丰。枝儿又采回去四斤多蘑菇，柳儿小仓鼠一样藏一堆板栗榛子等在小屋。 再看第一天进山布的陷阱，竟然有一只野兔。 这可高兴坏了两姐妹。高兴得把兔子拎回去，李氏看见大喜。杨清礼体现价值得时刻来了。三两下拔下兔子皮。因为是陷阱兔子的皮毛脏一些，并没有弄坏。 “这山进对了。这兔子怎么来的？” 有一只兔子就有第二只兔子。 柳儿开口就要说出简便陷阱的事情。枝儿答在前头。柳儿悄悄抹汗。自己还没有一个古代女子精灵。 “突然一只兔子窜出来，碰在树上自己给撞死了。真是老天保佑！”枝儿双手合十相当虔诚膜拜神灵。杨清礼嘴巴张张到底没开口拆穿。 这只兔子完好无损，腿却是有些不对。头上的毛乱糟糟，兔脑壳扒开没有伤口。一看就不是撞死的。 “太好了，还有这么傻的兔子。以后你们早上出门带上饭团饼子好了，中午直接在山上吃。晚上再回来。看看还能不能碰见傻兔子。老大把兔子清洗干净，宰成小块。晚上让你爹好好吃一顿。这一秋季都没油水。晚上还能和老大家老三家喝一盅。”李氏小脚颠颠回房间。 晚上土豆炖兔子，李氏不忍心全吃掉。自己一家人能吃好几天。这老爷们一下能吃光。拿出一半兔子炖土豆。剩下一半兔子爆炒放上盐，明天还能继续吃。 晚上老爷子在上桌吃得欢畅。暗想这老婆子这次做事地道。好些年了，这次做的肉最多。 柳儿烧火枝儿洗碗。两姐妹分工明确。洗了澡李氏还没让熄灯。枝儿就回房间编络子。柳儿如中午一般给巫氏揉捏。高兴地巫氏眼眶红红，直说柳儿长大了。 这个农忙总算过了。唯一遗憾的是杨清礼以后再也不能做重活。这才一天杨清礼就忍受不住。 “日后我要是没了。你就带着孩子改嫁。别听娘和爹的话给我守寡。”杨清礼凄楚异常。磁性的嗓音说着绝望的言语。巫氏一慌。 “你说啥呢，你想要和兔子一样自杀不成。”巫氏想要笑，笑不出来。整个脸有些扭曲。有着一种凄凉的模样。 第22章 绝望中哭泣 “我不中用了…” 杨清礼声嘶吼，像极了受伤的小兽，低声呜咽，悲鸣的气氛弥漫整个空间。双手胡乱扒拉长发，揉搓得头发胡乱散作一团。没有光泽的头发越发似田间野草。 “就算你没了，也是我男人！你想想我们娘三个。你要是没了，我们娘三哪里还有活头。这些年你也是看见。你要是没了，我们娘三也不等那屋子来作践。直接往后院的井里一跳，全当了事。你去，我们也去。到下面我们一家人团聚。” 巫氏泣不成声，从后面抱住杨清礼。一会儿，杨清礼后背衣衫尽湿。 两个老实人无力反抗家中的不公，只能以此来互相的慰藉。除了流泪其余的并不能够做些什么。 隔壁枝儿躺下被窝就睡了。 这些天实在有些累。家里的活计，山上的蘑菇，样样都要抓。对于一个女孩子还是累了些。 今夜一夜好眠。也可能有那只兔子的功劳在，一晚上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 天微微亮，枝儿起身做饭。柳儿才四岁，正是好眠的年纪。模糊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穿衣服。觉得没危险，闭上眼安稳睡过去。枝儿捏捏背角，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做饭。 “爹！你这么早起来做啥！” 枝儿惊呼，杨清礼蹲在厨房烧火，看灶上已经大热。不知道杨清礼早起多久。家里学的是“君子远庖厨”，男人都不进厨房。最多也就杨清礼杀鸡扒兔皮。 “睡不着就起来了。”杨清礼往灶里扔柴火，有模有样的拍黄瓜。 “你身体还没好，起来这么早作甚。快回去睡个回笼觉。马上饭菜就做好了。”枝儿利索夺过刀，啪啪几刀黄瓜碎成一块块，放上调料就成了。 “我想等会和你们一起上山。”杨清礼喃喃道。 “你病还没好，三叔公说了你的病要静养。”枝儿硬气不答应。 这不是添乱嘛！ “爹不中用了，你是不是也看不起爹。爹就去转转。挖个蘑菇费多大的力气。你个娃子这么不听话。昨天遇见的是兔子，要是匹狼我和你娘上哪里找你们两姐妹。我必须跟着一起去！”杨清礼发飙，喘气都粗粗的。 枝儿这才惊出一身冷汗。 昨晚就想着兔子好吃，这几天都风平浪静。早把野兽忘天边。有了钱谁还记得那些玩意儿。 “那成，奶说让我们中午在山上吃。等会我们带几个窝窝头。中午就不回来吃。到时候再带些水。山上的泉水甜是甜。二宝不喝凉水。非得喝开水。”枝儿捡几个窝窝头装好。 吃过饭三人上山。巫氏留在家里收拾后院的菜园子。 两姐妹满山找蘑菇榛子。 “找这些榛子做啥。吃又吃不饱。”杨清礼找蘑菇的兴致高很多。榛子镇上没人收。一般做干果的人也不来这地收。来山上砍柴的人家倒是会弄一点回去给孩子做零嘴。 “我喜欢吃啊。”柳儿冒头，杨清礼后面的话咽下。砍柴看见榛子板栗也帮柳儿摘一些。自己的闺女自己疼。 枝儿看见捂嘴偷笑。 第23章 父女生隙 中午日头开始毒了，杨清礼头晕眼花，柳儿第一时间就发现。 “大姐快过来，爹要晕倒了。”柳儿人小接不住杨清礼，亏得边上一颗树。杨清礼脑袋晕晕的靠在树上喘粗气，一口元气升不上来，出气多进气少。 柳儿见此情景，拿水给杨清礼喝。 咕咚咚喝半罐子水，缓过来一些。柳儿点按杨清礼太阳穴睛明穴。反复几次，杨清礼这才能站起来。 “我们先回去。”枝儿扶着杨清礼去小屋。 “我和姐姐有一个小屋。爹爹去那里好不好？”枝儿扶着杨清礼去小屋。日头大了，做个午餐休息一会儿再去采蘑菇。 “这就是你们的小秘密？”杨清礼似笑非笑瞅着枝儿两姐妹。 “爹你知道这里？” “这是二嘎子村梅夫子爹的棚子。那时候还是爹和崔大哥二哥一起搭的。你说爹知道不知道。”杨清礼坐在榻上。小屋并没有板凳椅子。 “我们来的时候灰尘老厚，还以为这里没人呢。”柳儿指天发誓。 “梅猎人十年前就没了。这里也荒废了。来这里歇息也不错。”杨清礼倒下就睡一会儿。撑半天太过劳累。倒下分分钟杨清礼就睡死过去。呼噜噜的呼噜震天，在外面做饭的枝儿都能清晰听见。枝儿动作更加轻便，就怕打扰杨清礼。 中午的饭菜一般人真看不上眼。在枝儿柳儿眼里却是特别好的一顿。 柳儿掏的鸟蛋，放进去一些蘑菇和板栗。再加上挖的野菜。热上揣来的窝窝头，简便一餐饭吃着鲜美异常。枝儿舍不得吃完鸟蛋，把鸟蛋留了四个给小三和娘揣回去。 因为没有碗筷，枝儿凑合用大叶子和边上的枝条做盛器。至于野菜蘑菇汤，因为只有一个碗。就着碗一人一口对付而过。 没有碗的悲催娃就是这样生活。 杨清礼醒来看着这么好的一顿饭。鸟蛋只有九个。杨清礼看着柳儿掏的。自己碗里就五个。剩下的都留给家里的两母子，杨清礼感叹枝儿柳儿不愧是姐姐。 “这么多蘑菇，你奶肯定不会说嫌弃话。”杨清礼很高兴。今天一天收获比庄稼地里刨食好多了。 “拿再多也有嫌弃话。这么点蘑菇奶才看不上。除非爹你能考个秀才。”枝儿打击杨清礼。带爹来这里可不是讨好奶奶。这里的家当是留着冬天过冬。去年冬天一家子差点全饿死在屋子里。又冷又饿好不容易挨过冬天。 “枝儿咋说话！她咋样都是你奶。这改变不了。”杨清礼生气得很。不是气枝儿，是气自己不争气，才让一家子跟着受苦。 “我不想今年冬天又在屋子里饿晕！”枝儿怒吼，满眼框子泪珠打转，就是不落。 杨清礼哑口无言。 “哼！这里都是我和二宝的！谁也别想要！”枝儿说完气急跑开。 “枝儿—”杨清礼吓得赶紧追过去。 柳儿张大嘴看着眼前的情况。 简直出乎意料！ 枝儿在柳儿心目中一直就是一个好姐姐外加巫氏那样的贤妻良母。几时这样的暴烈！太让人意外了！ 第24章 何首乌 柳儿把早上的蘑菇晾晒出来。早前的蘑菇有些已经晒干，把这些放好。这些东西用来过冬。从枝儿的言语中柳儿清楚的明白今年冬天要面临什么。 饿？ 冷？ 杨家房子的结构很不错。东西厢房各自都备有火炕。西厢外面小棚子现在堆着柴火。柴火搬开就能看见是一个烧灶。那是小厨房，直接通西厢房的炕上。 李氏肯定克扣杨清礼一家柴火。不然这冷就说不过去。家里的被子补丁又补丁的老被子。冬天不保暖又不抗寒。 家里的衣服冬天的棉袄也没有好的。这个冬天确实难过！ 现在最主要的是冬天不挨饿。 柳儿暗暗握拳给自己加油，使劲收集干果和蘑菇才是王道。想到此处，柳儿想到把络子拿一些来这里编。攒钱也是必要的生存技能！下次要进城就编个大型的中国结。秦夫人给价钱要是好，以后就编复杂大型的络子。 生存技能太少懊恼！柳儿前世就是一个古医。三年不开门。开门吃三年。来的都是富商政要，钱那是一堆堆。那时候迷恋医术，生活技能学得太少。学络子都是因为练手速和手感。不然现在只能仰天大呼雅蠛蝶。 在大山里的缘故，过正午阳光就被阴郁的树木遮挡。 枝儿和便宜爹跑出去还没回来。两个人一起总不能受难。柳儿安心的出门去藏粮食大计。 没有枝儿在，柳儿除了榛子和板栗，看见有中药也摘一些回去。若是问起来，就说三叔公教的。最让人惊喜的是找到一只五十年份的何首乌。不是特别极品，也算得上小钱。 为了小三，柳儿特意摘了许多的黄袍和乌袍。这两样小孩子吃了开胃柔肝缓急。小三的脾胃太过虚弱，好些东西都不干进食。 太阳西下，枝儿和便宜爹已经回到小屋。边上还有一个陌生长袍青年。青年目若星辰正气盎然，细致的看锅里熬药。柳儿鼻尖问气味，挑眉看一眼青年。 蒲黄？ “大姐怎么了？”柳儿蹲下看看枝儿。并没有撩起枝儿的衣服擦看。毕竟边上还有一个青衣男子。枝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跑出去不小心跌倒。手臂撞肿了。”杨清礼叹气不已。 “幸好遇见了梅公子，快去帮梅公子煎药。”枝儿赶走柳儿。梅公子扶她回来就不错了。落脚的地方还是梅夫子祖父的地方。他们鸠占鹊巢，真心没脸。 “哦” “不用，已经好了。这个外敷。这个喝掉。”梅公子递过来一坨黑黢黢的中药。一碗气味诡异的中药。然后去小屋外面避嫌！ 柳儿小心翼翼给枝儿敷上。 枝儿也太不小心。整条手臂都擦伤，幸好伤口都不深，不然准留疤。枝儿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柳儿拿碗出来洗干净。唯一个碗成为枝儿喝药专用。 “你懂药？”梅公子刨开柳儿小背篓里的各种野菜和药草。这些都是平时见得药材。唯一贵重的就是何首乌。 “三叔公说过，有插画。”柳儿装小可怜。 “何首乌卖给我怎么样？呵呵…我疯了才和你一个小孩子商量。”梅公子扶额轻叹。 第25章 偷鸡蛋 “我挖的当然和我商量呀！”柳儿无耻装小孩，毫无压力的萝莉音，让梅公子身形跟着一摇晃。 “乖乖一边去玩。”梅公子轻言细语。 “没人看着我，我会被野兽吃掉的。你是坏人吗？” “…不是。” “那我不要去边上玩。何首乌送你要吗？”柳儿各种无压力说话。 “…我去找你家大人说话。放开我，乖啦。”梅公子额头三条黑线滑过。没见过这么啰里啰嗦的小孩子。 “送你何首乌，你帮爹爹看病好不好？爹爹快死了。我们会被奶奶赶出家门，然后全部死掉。你医治爹爹好不好?”柳儿硬生生挤出眼泪。呜呜的哭起来。 梅公子吓得原地跳脚。 “我…我就会一点皮毛之术。”梅公子打死也不想沾上爱哭鬼小孩子。 “哇喔！你好厉害，还会法术！”柳儿星星眼崇拜看着梅公子。 梅公子瞬间觉得自己亚历山大。 “…我去找你家大人。”梅公子长袍一甩进小屋。 柳儿翻白眼，四岁伤不起。还是不进去伤自尊心。不过这个梅公子听着很耳熟呢！忘记什么时候听说过。慢慢整理下午带回来的东西。药草晾晒干了再拿回去。黄袍和乌袍可以拿回去给弟弟吃。大姐跑出去受伤，蘑菇肯定是没有咯。只能拿早上的数量抵事。 回头一看是梅公子脸色讪讪。有些不自然。 “你爹和姐姐说听你的。”梅公子蹲下身，与柳儿平视。 被当成人看了！自尊心回来了！ “我要送给你，你能不能偶尔来我家给爹爹看病。别说我给了你何首乌。不然我会挨骂。”柳儿双手奉上何首乌。 “你是个好孩子。”梅公子摸摸柳儿的包包头。拿着何首乌下山离开。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找到好东西，并不能够。自己姐姐陪在这里受苦，内心难安。这才想要这株何首乌。 柳儿望向榻上的大姐和爹。 “太阳要下山了。” “我去背背篓。”杨清礼自告奋勇。枝儿心疼柳儿，帮柳儿拿小背篓。杨清礼早上砍的柴放在小屋。三个人有两个病患，唯一健康的还是一个四岁稚儿。 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还没进门子李氏的国骂穿越门口，火力大的让人震惊。 三人疯跑到家里，脑子都迷糊起来。小心翼翼的仔细倾听，集体放下心，并不是在理骂巫氏。 李氏正在骂朱氏偷鸡蛋！ 朱氏竟然也有挨骂的一天。还是偷鸡蛋的罪名。可以预料以后朱氏要顶着土鸡蛋的罪名在李氏眼里过一辈子。李氏记性可好。 家里有十二只鸡。三只公鸡九只母鸡。母鸡中有三只每天都下蛋。两只母鸡每隔一天下一个鸡蛋。剩下的都不下蛋。农忙请客杀了一只老母鸡，李氏疼得不能呼吸。剩下的母鸡更加的爱护。早起就摸过鸡屁股，确定今天能有四个鸡蛋。 摸鸡屁股是个技术活，老太太一摸一个准。是村里的摸鸡小能手。 昨天才吃了肉，杨清怀被勾起了**。前几天忍着没爆发，突然来两餐都有肉，和镇上的生活一样一样的。人就癫狂了。早上起来听见公鸡打鸣，口水分泌得嘴巴都包不住。 第26章 拿捏朱氏 “你去给娘说，给我做一个鸡蛋。”杨清怀嘱咐朱氏。 杨文光听见要吃鸡蛋拉着朱氏不让走。朱氏心疼摸摸杨文光变瘦的小脸蛋。轻声安慰一会儿走到上房。 李氏在炕上洗肚兜等私密的衣服。炕上点点滴滴的落着水。 “婆婆，清怀说想吃鸡蛋。”朱氏这一瞬间想起杨文光瘦下去的小脸。省略杨清怀说鸡蛋的个数。 “去后院捡个鸡蛋，做荷包蛋给清怀送去。读书辛苦。你仔细伺候着。天气变化快，不要生病了。这里不比镇上，找个大夫都好些功夫。去吧。”李氏好歹给了朱氏面子。 朱氏微微一笑。 今天母鸡勤快，下了四个蛋。朱氏拿走三个，剩下一个鸡蛋。两三下全做荷包蛋。杨清怀三父子一人一个。 李氏中午看鸡棚，捡一个鸡蛋。一直等着母鸡下蛋。一下午哪也不去，就在菜园子拔草。隔一会儿去鸡棚子看看有没有下鸡蛋。李氏稳住心，找到看书的杨清怀。 “刚刚鸡蛋咋样？吃的好不？”李氏有些心机。人一个被窝的夫妻，没准帮朱氏那贱人遮掩。 “好吃。就是少了点。”杨清怀幽怨看一眼李氏。 一个荷包蛋能抵什么事。小时候杨清怀的鸡蛋就没有吃过单个。今天才一个，嘴还是有些馋。亏得红糖放得足够。 “少！”李氏尖叫出声。 “当然少，一个鸡蛋，味道都没尝出来。”杨清怀拿着手上的卷子脑袋摇摇晃晃的背书。 李氏给气疯了！ 早上摸了鸡屁股，今天一准四个鸡蛋。朱氏竟然拿了三鸡蛋，还没给自己儿子吃。朱氏算碰到了逆鳞。 李氏找到朱氏就是一耳光。 朱氏捂住脸，不可置信的泪眼婆娑张着小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足以可见这一巴掌挨得壮实。 “娘！”杨萍跑到朱氏旁边。这一声唤醒惊呆的朱氏。 “婆婆为什么打我？”朱氏小声小气惹人垂怜。 “我打脸大得没边偷鸡蛋的贼，你说我打谁！你还有理了。瞪什么瞪，瞪婆婆是你爹娘交给你的！你进门就说要孝敬我，就是这么孝敬的。还会哄哄骗骗！你能！你行！你滚回你老朱家，我养不起好吃懒做的媳妇儿。” “鸡蛋我问过婆婆才去拿的。婆婆现在打我是几个意思。”朱氏有一丝慌乱，不过自己没吃。给了杨文宗和杨文光吃。是李氏的孙子，这待遇应得。 “我让你拿三个鸡蛋了！你还给我狡辩。狡辩！我让你狡辩！” 李氏直接跳过说理这一套，上演全武行。 朱氏被打得满院子跑。 “婆婆啊！我没有啊！我拿了三个鸡蛋。文宗文光一人一个。我没吃鸡蛋。婆婆别打了。”朱氏小脚女人跑不快。院子一圈没到就被追到地上趴着打。 李氏哪能听这些。 儿子是自己生的。孙子是朱氏生的。自己生的自己亲。李氏打了朱氏，文宗文光能好脸色对她就奇怪。 最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可以拿捏朱氏。朱氏进门就没有立过规矩。现今杨清礼废了，巫氏的身份地位更加低到尘土里。拿捏巫氏看不出来李氏的决策权。唯有拿朱氏开刀，才能显出李氏的高贵。 第27章 走了干净 朱氏低低啜泣，杨萍在一旁安慰。杨绮拿着针线绣手帕，对于眼前一切都厌烦。杨文宗和杨清怀没事就各自回房。杨文光倒是窝心的在边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儿腾腾跑上去把小背篓里的蘑菇给李氏。李氏看一眼足足五斤的蘑菇，挥手打发柳儿走开。 足足五斤的蘑菇让李氏得意的心情明朗得如正午的阳光。 前脚把朱氏拿捏住，后脚又有钱进项。生活就是这么美好。李氏走路都是飘得。 枝儿伤了手臂，晚饭歇息下比较好。巫氏心疼闺女拔草明天也成。进到厨房准备晚饭。 巫氏摘菜洗菜揉面，动作一气呵成流利得做过千万遍。柳儿身高限制依然只能烧火。枝儿在房间里也不能打络子，带着小三，偷偷把鸟蛋吃了。 小三兴奋直跺脚。 晚饭朱氏没出来吃。杨萍和杨清梅平时饭桌上嘀嘀咕咕。偶尔的就撩拨杨清梅。有时候给旁人拔桥拱火。枝儿上次挨打，就是杨萍撺掇杨文光打掉枝儿筷子。 今天杨萍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就缩小。 杨萍暗暗道。家里是李氏的天下，枝儿和柳儿是宝，能往家里采蘑菇淘换钱。过了这个季节有得那两人受的。李氏从来不受气。以后总要在枝儿和柳儿身上讨回来。 冷清吃一个晚饭。 “大姐今天手臂受伤了。从明天起就只能上山采蘑菇，不能挖野菜回来了。”柳儿硬着头皮给李氏打报告。 李氏今天可能心气比较顺。 “野菜吃这么多天尽够了。以后再挖野菜也可以。自己注意些，别和你们死鬼爹作死。残了没钱买药吃。”李氏巴拉一会儿就回房间。 这一天每个人都疲惫异常。没一会儿杨家人都睡着了。 柳儿盘腿而坐深呼吸，集中精神感受空气的流动。感受风在皮肤表面跳舞流动。月光洒进房间，柳儿皮肤表面萦绕一层淡淡的月光。似乎是错觉，眨眼就没了。 天一亮，柳儿一家子都去山上采蘑菇。巫氏也跟着一起去。巫氏看看冬季存储的东西。心中一塞接一塞。瞧着柳儿背影有些许的不同。 一家子大早出门，就是不想参进李氏与朱氏的战争。避过李氏与朱氏的风暴是正经。 在小屋度过愉快的一天，小三眼尖到极点。鸟窝再隐蔽也能发现。这一天鸟类糟了运。柳儿都怕鸟蛋被掏光。 中午好好的吃一顿板栗粥、蘑菇炒鸟蛋，一锅野菜汤。饭毕，一家人相视而笑。如果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大多数的蘑菇堆都是再生。每天的蘑菇都在增长。巫氏算算平时拿回家的量。商量拿回去八斤蘑菇。出来老些人，总要多拿一些回去。 黄袍和乌袍也摘回去老些。山楂眼见就要落地。柳儿猛把山楂装半背篓回家。 一回家气氛有些不对。 李氏坐在房檐下哭泣，边哭边打嗝。 老爷子看着心烦意乱。 “哭什么哭，把人作走了就知道哭，快去做饭。娃子都回来了。”杨老爷抽旱烟，吧嗒吧嗒踏田梗去。 “走了干净！有本事别回来找我要钱！我养他那么大，竟是个耳根子软的。媳妇儿哭哭就跟着回镇上。我真是命苦哟！”李氏嚎啕大哭，只有声音没眼泪。 第28章 梅夫子 巫氏走路都怕惊着李氏，把半背篓山楂背回房间，剩下的半背篓蘑菇放厨房。李氏哭着玩。炒菜的时候必到。看见这半背篓蘑菇不要骂得太狠才好。 果然！ 巫氏和枝儿洗菜择菜，李氏就出现在厨房。看见半背篓蘑菇，话也不说，嘴瘪着。拿着蘑菇去晾。这几日的干蘑菇都收集好几斤。湿蘑菇每天都还在增加。 炒菜炒一半，李氏憋不住。 “枝儿你手残了，还不赶紧把扁豆给我端过来。没眼色的赔钱货。手是伤了残了。真残了也能动。我老天拔地的给你们炒菜。一个个偷奸躲懒都给我做。” 李氏呱啦够了，饭都吃完了。亏得几人在山上已经吃过鸟蛋。 天气渐渐凉爽，眼看就要进入冬季。家里的劳动力只有杨海一个人能上山砍柴。杨清礼还是不能做重活。前几日杨清礼硬生生的背一捆柴下山，累瘫在床上吃了药才缓过来。 此后再也不敢让杨清礼做重活。 杨老爷子吧嗒抽烟日益厉害。这个冬天的柴火没准备好，有些焦急。这时候想起来杨清礼的好来。早知道就不那么使劲折腾杨清礼。李氏到没有因为这事上火。 巫氏要照顾杨清礼和小三，还要做些活计。简直分身乏术。李氏使唤有限。 枝儿柳儿每日往山上跑。多少能从山里带东西回来。蘑菇现在已经少有。带回来的多是一些野柿子野果。榛子和板栗也有。这类大多数进了杨清礼和巫氏肚子。老爷子和李氏不吃板栗和榛子。他们认为那是松鼠吃的。 这讲究得让人发笑。 线头快用完了，每天都要往家里拿东西才能出门子。枝儿不得不去一趟二嘎子村的梅廊找梅夫子。把柳儿留在小屋。算计晚上背些野柿子算了。 柳儿留在山上找找吃的。当然只被允许在小屋周围晃悠。远了下次就不带她上山。 见到梅夫子，枝儿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那日在山上碰见的梅公子。梅夫子履行诺言，隔一段时间就送些药材给杨清礼。杨清礼每次吃了都会精神好几天。 “梅夫子好，秦夫人让我来这里卖络子给你。”枝儿有些脸红。 “杨姑娘客气。进来坐。”梅夫子一如既往一袭青衫，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可惜是个鳏夫。年纪轻轻地就没了夫人。听说梅夫子如今才二十岁。 按照秦夫人留下的价格，枝儿又进账一两银子。因为家里没有线头，想要拿一些线头。梅夫子这里却没有。 “家里线头没了，梅夫子看什么时候能帮我拿一些回来。”枝儿脸色羞红。线头都要麻烦梅公子。那里有这么唠叨的人。 梅夫子不介意一笑。 枝儿耳朵尖都粉红了，面如彩霞好不漂亮。 “明日我去镇上。后日给杨叔送药材顺便给你带过去。”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呵呵…那不好意思。能不能给秦夫人带一个络子。呵呵…”枝儿头要埋在地下。一堆野菜里扒拉一个八寸大的中国结。拍干净中国结上的野菜。给梅夫子过目。 梅夫子嘴角狂抽。 果然不愧是姐妹！一样一样的啰嗦！ 第29章 杀手初一 “不麻烦…”梅夫子腹诽，一次说完话会死吗会死吗会死吗！ “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梅夫子上课了。下次我会注意时间。学生下课我再来。”枝儿笑笑。事情完了可以回小屋。 “没事，他们都很听话。”梅夫子睁眼说瞎话。 有的孩子在撕书有的在爬窗，更有甚者贴着梅夫子，明目张胆偷听墙角。梅夫子算大人物。在这里开学堂并没有收钱。都是农家孩子送过来识几个大字。 枝儿回到小屋分给柳儿七百文钱，自己留了三百文。 说好的以后各算各。枝儿每天忙活的事情太多，柳儿除了一起出来采蘑菇打下手，基本就是在编络子。这样分钱枝儿还占了大便宜。柳儿叹口气不得不收下钱。 因为有一个外人要养。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打出人气，就靠这个男人了。老了点，还不算无可救药。柳儿如是想。 枝儿去梅廊，柳儿就在小屋边种上蛇灭门。这个小屋不知道要陪着自己多少年，舒适的环境要必备才成。小锄头没挥几下，眼前直挺挺躺下个老男人。 目测男子失血过多，快要死翘翘。 柳儿大发善心三两下给救回来。现在这男人在里屋的床榻上。老男人迷迷糊糊间交代自己的来历。柳儿更加确定要收这人做第一个客户。 初一，暗杀阁金牌杀手。被组织和同伴出卖，逃亡至此。 柳儿还想要进一步了解，枝儿回来了。 “啊！这人是谁！”枝儿吓一跳，拉过柳儿藏到身后。 “不知道，他受伤了。对我们没威胁。” 枝儿挪过去一看。 满脸胡渣子看不清容貌，身上的黑衣服一片片缠在身上，透出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闻者作呕。一快快凝结物，看起来像血块。 一看就不是好人！ “赶紧回家。我们以后也别来了。”枝儿抱着柳儿就跑。背篓等工具也不要了。 跑到山下，枝儿又舍不得背篓和镰刀锄头等东西。想到那人还在昏迷。让柳儿等在山下。再去拿工具。柳儿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回去自然被骂得鸡飞狗跳。 晚上睡觉枝儿念叨，“以后不能上山了，多可惜。我们那么多的粮食不知道他会不会吃完。给我们剩下些。太可惜了，以后藏东西我一定要分开藏。” 因为这个教训，年老的枝儿总记不得东西放得位置。鸡蛋不放在一个框，框太多也记不住鸡蛋。 半夜一家子都睡着了，柳儿爬起来，躲躲闪闪到山上。 “你来了。”初一醒过来坐在火堆边烤鸡。 “哇！有肉！”柳儿滴着哈喇子等吃肉。鸡肉烤好切一个鸡腿给柳儿。柳儿三两口解决掉，初一又切个鸡腿。 柳儿风卷云涌的吃法让人大开眼界。 “你不能吃烤鸡。留着都给我。你的药和烤鸡相冲。” 初一看看手里的烤鸡，再看看柳儿。认命给柳儿烤鸡，肚子咕咕叫也只看着柳儿。 “边上有板栗，还有些糙米，做成板栗粥。”柳儿吃的满嘴流油不忘给初一指点。 隐隐作痛的伤口显示，只是痛。并没有裂开。小心一些做个板栗粥还是能的。 “你身上的伤，我治好了。记得把钱给我。买你一条命的钱，给少了可不行。”柳儿甩掉鸡骨头。 第30章 三十两 初一紧皱眉头。当时自己的情况这个小女孩救得了自己？再看看全身的衣服都成碎片，作纱布的效果缠着伤口。隐隐作痛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真不是别人救得？ 柳儿粲然一笑。 “给少了，证明你命贱。所以给自己一个好价钱。我不要白银真金，要银票。” 见到初一第一面，柳儿原计划是让初一做个老跟班。想了想还是算了。收复一个有能力的人，太过容易也让她没有安全感。谁知道哪一天这人就反叛。 小屋里收的药材不多，上次梅夫子给枝儿的金疮药还有一些。正好给初一用上。 小血人初一身上十三刀，最凶狠的一刀穿肠而过。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任意遇见一个大夫也是交代的下场。遇见柳儿证明命不该绝。古医柳儿要利用初一打开口碑。 想想前世三年不开门，开门吃三年，坐在家里，小小的一单子。就够好几年的花费。还能存下一笔。 初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有钱、嘴紧、刀尖上生活。简直就是一个永久性的客户。 “最近我姐不会来这里。你暂且在这里养伤。明晚我再来。对了！住这里一晚上二两银子。记得哟！”柳儿自说自话，顺手在初一没受伤的手臂上把手上的油擦掉。 剩下的烤鸡也拿回家。 初一复杂的眼神盯着柳儿消失的方向。肚子咕噜噜饿的响，低头喝一碗板栗粥才上床榻上睡觉。 柳儿拿个碗把烤鸡放好，准备明日偷偷和小三吃掉。这个不敢和枝儿分享，这只鸡来历不明。枝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有些甜蜜的负担。不过枝儿鼻子尖，早上起来就说屋子里肉味。吓得柳儿气都不敢大声喘。 趁着枝儿不注意，抱着小三去角落里吃烤鸡，还嘱咐不能说出去。一个战壕的同盟，小三特别懂。 李氏一大早就把枝儿当牛使。 “你说你胆子忒小，一条蛇吓着你了。金山银山吓不死你。不去山上采蘑菇哪里来的钱养你们一家子。吃饭的时候你咋不怕筷子烫手，没用的东西。快一点，推个磨子都这么慢。说一下动一下，你是蛤蟆。蛤蟆都你比勤快…” 枝儿闷不吭声，任由李氏呱拉。 太过于愧疚的柳儿闻言，叹口气。要不要一把药让李氏去了？ 对于这事的可行性，柳儿思考再三，还是放弃了。接受了二十一世纪马列毛邓思想的十大杰出青年，违法的事情做起来，心理压力有些大。李氏还是蹦跶算了。 还没到正午，李氏就转移了注意力。 杨清怀一个人回来了！ 李氏拉着杨清怀就吐口水。去上房两母子说说委屈。朱氏骗走了儿子，儿子知道心疼娘回来。李氏腰杆子都笔直。 枝儿长出一口气，李氏总算被转移注意力。 不过这情况只持续十分钟不到，上房传出李氏惊叫。 “三十两！” 李氏尖锐的声音犹如狮吼功。 柳儿忙跑到上房墙角，听两母子对话。 第31章 天真 “消息可靠吗？”李氏低声问道。由于之前起调有些高，降下来的音度也不低。 “可靠，娘你信我。这次我要是中举当官。我们一家人就熬出头了。”杨清怀激动的脸色与太阳同色，唾沫与口气齐飞。 “哪里来的消息，别让钱打了水漂。” 李氏到底是知道这是作弊。问题是你作弊也要准确。花了钱得了不准的消息，可不得心疼死李氏。存的钱也就这么一点。一下子全拿出来，家里没病没灾倒还成。要是如杨清礼一样废了。难道还不医治?自己可不是杨清礼那个糙蛋子。 “今年的考官与我相识，是我同窗。他给的消息还有假。”杨清怀觉得自己被怀疑，人格受到侮辱。 “好、好、好。我儿认识的都是能人。我儿今年必中。我给你拿钱。”李氏心放到肚子里。花三十两银子得今年的考题，太划得来！若是中了她就是举人的母亲。杨清梅也能说一个好婆家。 拿出针线笸箩，取出放钱的盒子。 李氏背着杨清怀，开锁。数出三十两银子。 柳儿怕两人出来碰见，赶忙的离开。跑到屋子里和小三玩耍。内心现在是崩溃的。杨清怀在外面那么多年，还天真的以为三十两银子能买到考题。这钱明显是打水漂。 几十文的蘑菇钱，李氏开心老半天。 三十两打水漂这是什么概念！李氏不得魔疯！ 李氏全身心都在杨清怀身上，在家里也不挑刺。等着杨清怀秋闱结束当官家太太。大家都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唯有柳儿比较担心。落差太大李氏会不会翻倍作死？ 眼瞅天凉了起来，今年大获丰收。杨清梅拉着李氏撒娇。 “你说过给我买头花的，你说话不算话。娘啊！”杨清梅使劲的摇晃李氏。李氏被摇得头晕目眩。这几日天天等着杨清怀的消息，晚上都没睡好。 “娘啊---”杨清梅摇晃升级。 “行、行、行，真是的！明天去镇上。你哥过不了多久要参加秋闱。家里钱给你哥花用，明天不能买衣服。你明天可不能在镇上闹别扭。知道不？”李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同样是十五岁虚岁。给杨萍提亲的都几波，杨清梅还没一个人问过。愁死个人。 “不要啊娘，你前天晒蘑菇就说过要给我买新衣服。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二哥要什么有什么，我呢！我也是你闺女。杨萍和杨绮穿得都比我好。” 杨清梅学足李氏。 不过那句“杨萍和杨绮穿得比我好”刺痛李氏心窝子。 “买、买、买！明天买衣服买头花。”李氏现在恨不得吃杨萍和杨绮的肉，喝他们的血。太无法无天了！供养他们一家子，吃穿比老闺女都要高贵。 果断的李氏坐牛车带着杨清梅和新米到镇山。 李氏到杨清雪的胭脂铺，来来往往几只苍蝇，顾客一个也没有。李氏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你在看店，姑爷去哪儿？” “去狐媚子窝！去哪！”杨清雪一肚子冤屈无人诉，老娘来看自己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第32章 母女见面 “哎哟我苦命的闺女！”李氏对着流泪的杨清雪嚎天嚎地嚎起来。 来往的行人，好不容易看一出戏。冷清的胭脂铺瞬间的站满了人。一个个的精神十足的想要听来龙去脉。 杨清梅到底是年轻姑娘，在家里横，外面脸皮子薄得很。 “娘！”杨清梅拉拉李氏的衣袖。 李氏顺着杨清梅的衣袖擦掉眼泪鼻涕。 杨清梅想要甩开李氏，又没胆子。 杨清雪做惯了生意，知道和气生财这句话。平日里在家里无法无天，在铺子里都是贤惠大度。刚见到娘的心酸苦楚立马被替代。想着拉李氏到后院去慢慢细说。 “小妹在这里帮我看着些。有客人来了再叫我。”杨清雪头也不回拉着依然哭得不停歇的李氏到后院。 杨清梅娇嗔跺脚也无可奈何。 曾老四的胭脂铺是祖上传下来，前院卖胭脂，后院住宿。 “快说说咋回事！” 古代出嫁的女儿，除非娘家有大事坐席面等才能回家。平日里是不来往的。都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以李氏不知道杨清雪遭欺负也是理所当然。 “铺子生意不好老四就去外面勾三搭四。我现在又怀着身孕，老四更加管不着，越发不听我的话。老四尝了外面狐媚子的味道。我说东他往西。我咋那么命苦哇！”杨清雪抱着李氏痛哭不已。 “别急，娘给你做主。你暂且先稳住老四。过几****哥哥就能高中。到时候害怕老四不服你管教。你等些日子。” 李氏抱着杨清雪，感觉前胸的衣服都被泪水泡湿。 “哪里那么容易中，要是那么容易，哥哥也不用考几十年。你不要匡我！”杨清雪绝望了都。要等杨清怀出息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杨清怀在镇上也不去坐馆当夫子，镇上的嚼用都是家里拿的。不挣一分钱，花钱还如流水。这般人有什么指望。 “我悄悄给你说…” 李氏将考卷的事情说给杨清雪听。 “这样是被发现可是砍头大罪，哥确定没事吗？”压抑住砰砰跳跳的心脏，杨清雪轻声问出来。 “我…我不知道啊！”李氏呆愣。 杨清怀让出三十两，想着就是别让钱打水漂。哪里想得到被发现坐牢认罪等事。 “你以后别人说，要是走漏风声，我们都会被牵连。” “我知道的，我家去。外面我心里不踏实。”李氏慌忙想要回家。只有家里那一亩三分地才让她觉得安全。 “你和小妹难得来一趟。给小妹带一些胭脂。小妹也到年龄，有什么打算没有？” 自家妹妹什么德行很清楚。不早作打算，临到头来找个如自己这样的过日子，太造孽。平常农家夫妻也过的比自己好。自己除了不缺吃穿，每日里还要奉承客人。早没了往日家里姑奶奶的风度潇洒。 “等你哥哥中了，就找。”李氏笑容满面。又忘记适才的惊惶无措。 “呵呵…”杨清雪实在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从前她也是这样，每次有人上门来问就推脱。怕委屈了自己，等哥哥中秀才就好了！日复一日自己年龄看着老了，才在一堆萝卜坑选出一个凑合的过日子。 第33章 满满算计 杨清雪有气出不来。 还是姑娘的时候，杨家庄的杨清雪在村子里那是数一数二的花儿。上门提亲的人一茬接一茬。隔壁的杨老四的媳妇儿的侄子，隔壁村子的农家汉子。现在已经是不大不小的地主。那时候李氏就拿乔没答应，杨清雪后悔得呕血。 好多提亲的人都有出息了，千挑万选的曾老四在这些人里就是渣渣。 “不管哥哥中不中，娘也要想好人选才是。我不想小妹和我一样。”杨清雪面色凄凉。 李氏脸色难堪。 “你怪我咯！你看看你日子哪里不好。死没良心的东西，你是我生下来的，我为了你操碎了心，哪一样不给你最好的。你还怨我。你也太没良心了！呜呜…”李氏说着哭起来。李氏一生最自豪的就是生了一对龙凤胎。 “我哪里是怨你，你听岔了！你是我娘，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就是心里难受，说出的话不中听，你就绕过我这一回。我本来就难受，你还要气我。要是当年不拒绝秦三，我现在都是地主太太，每天家里人伺候。那还用抛头露面。” 杨清雪也不是省油的灯。三两句话勾起李氏愧疚的心肠。 “好闺女你好日子在后头。至少十天半个月就有消息，你哥要是中了，做了官家的大小姐，比那土里刨食的好多了。别想那么多。” 李氏好言相劝。自己的闺女再闹，那也是自己闺女。 “这些东西给妹妹，还有两块茉莉味的香胰子，你瞅着给谁用就给谁用。”杨清雪擦擦眼泪，派送自己的礼物。 说的是礼物，就两块香胰子，杨清梅肯定有一块。剩下的一块李氏肯定也是留着给杨清梅用。若是有心送礼物，哪能就送两块，知道李氏的性子，还这般做。可见杨清雪也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你别给太多东西，留着卖钱。你婆婆怕是要刁难你。” “铺子生意都是我在做，老虔婆指望老四再生一个孙子出来供她玩。铺子里八百年也不会来一次。倒是你，这次送老些米来，家里够吃不？”李氏拉了两袋子大米，算起来能有两百斤的米。还有些蘑菇稀罕物。 “够的，今年大丰收。家里粮仓都堆满了。”李氏笑得合不拢嘴。 “大哥怎么回事，听人说废了？” 李氏脸上的笑垮下来。 “那作死的去收稻谷，没两天就趴下不能干活。杨三叔说以后都不能做重活。他们一家子要我们家养。一家子废物点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玩意儿。” “做不了活就分家。他们一家白吃哪能够。你们都老了，还指望老大养你们，哪里有你们养老大一家子的道理。枝儿那丫头眼看着年纪也到了，你多要些聘礼把她嫁出去。柳儿四五六岁的身子，大户人家最喜欢买小丫头回去调教。” 杨清雪说着用帕子掩嘴，装作刚刚这提议不是她说的。 “说一半就不说了！赶紧的说完。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快说哪家要丫鬟？价钱如何？”李氏心里有只猫似得，一爪子挠的痒痒的。 第34章 小宋大人 “死丫头快说，你哥哥才让我拿出三十两。家里穷得响叮当。想给你妹妹做衣裳的钱都没。别吊嗓子。”李氏两眼放光。 杨清雪见火候差不多，也不再矫情。要是能成她还能从中间扣点钱出来。 “镇上老宋家。五十两一个丫头。五岁左右就好。” 李氏脸频频变色。 老宋家早几十年是个好的，现在嘛…有待商榷。早三十年老宋大人还在的时候，京城中的太医也要给几分脸色。小宋大人没有学到老宋大人的医术，还属于纨绔类。老宋大人在还好，有老宋大人压着。老宋大人三十年前死去后，小宋大人就无法无天。 特别喜欢那种五六岁的孩子，不分男女。进去的小孩子不出十天就得用席子卷了抬出来。这五十两银子是买命钱。收了钱签了死契，做了丫鬟，被主人家打死也不受法度制裁。 小宋大人刚从京城回来那会子好多人家不清楚情况，送进去好些小孩童。 此后…小孩都绕着小宋大人家走。 “这…怕是不行。”李氏还是明白。这种臭大街的人，她要是敢卖孙女，一天不到就会被唾沫淹死。 “没有不行的，就看你想不想挣这个钱。”杨清雪邪邪一笑。 “…还是算了。我找个人家嫁了枝儿，大不了多要些聘礼。柳儿这事还是算了。”李氏精明着，知道什么钱不能沾。连朱氏都要退避三舍的婆婆，脑花不全是豆渣。 “这也行！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他们一家子。我去给你拿一些金花银花的衣服带回去。拆了做衣服做鞋面都可以。” 杨清雪脸色不是很开朗。 小宋大人家采买来胭脂铺说这事，杨清雪拍着胸脯说行。李氏不愿意顶着口舌。看来要另外找法子。 李氏基因好，杨清雪也生的是双胞胎。两个都是女儿，这比较遗憾。 杨清梅在铺子外面坐着，进来一个人就面红耳赤。别人看小姑娘面皮薄都走了。只有那么一两个转悠，也不问胭脂价格。围着杨清梅各种人口普查。 “王大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买胭脂啊！真是稀客。这是我娘家妹妹面皮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杨清雪出来解救被纠缠住的杨清梅。 “你还要看铺子我们娘俩先走了。还要去买些东西赶着回家。”李氏拉着杨清梅离开。杨清梅笑嘻嘻跟上。总算可以去买衣服了。 出门子杨清梅拉着不让李氏走。 “咋啦，赶紧回家。” “说好的买头花和衣服。才来镇上你就要回家。我不要啦。”杨清梅小声嘟囔。 “下次吧，这回娘有事。回家再给你说。”李氏使劲拉住杨清梅。杨清梅争不过，老老实实的跟着回去。嘴巴一直翘着没憋下去。每天日盼夜盼那么久，来镇上晃一圈就回家。太伤心了！ 枝儿和柳儿随着巫氏在后院捉虫。 今年白菜长势好，虫子枝儿抓得勤快，这是一方面。今年雨水足，庄稼地里大收获，菜也不怂。 “过几天家里做酸菜，枝儿也学着点。”巫氏嘱咐着。农家妇女要的就是勤快，人笨点没问题。只要肯做就没有富庶不起来的。冬天吃白菜萝卜酸菜，酸菜做的不好。一家人冬季都遭罪。 第35章 离别 李氏坐在家里整宿整宿睡不着。上次从镇上回来，李氏告诉杨清梅三十两银子的事情。杨清梅没心没肝的做着官家小姐的美梦。杨老爷子看出李氏的异样，没多想。还以为担心冬季柴火问题。 “别担心冬天柴火不够。我给杨文奇说了每天给我们送一担柴火，你给他五文钱。送半个月尽够。冬季省着点用，还是够得。赶紧睡。” 杨老爷子发话，李氏装睡。 可不敢给杨老爷子说三十两的事情。 柳儿没管李氏的纠结。因为李氏纠结，没心情整天的磋磨巫氏，柳儿还挺乐见。 家里的活计现在不重，不用柳儿小豆丁帮忙。 柳儿正好每天都去后山小屋找初一。每见一次能刮下点油水。后来直接带着小三一起。不过和小三说好了不能告诉爹娘和姐姐。不然就没肉吃。为了肉，小三很听柳儿的话。 小三才两岁，说谎自然不会认为是没良心撒谎不好等。 “你身上的伤也快好了。什么时候拿钱给我？”柳儿撩起眼皮晒蘑菇。现在蘑菇开始少了。每天进山捣鼓一些药材和野果。板栗榛子也不是随处可见。 初一身体好一些，柳儿就让初一去打猎。名目是锻炼身体，僵硬了对身体不好。要多运动什么的理由。 话说受伤不是应该静养吗？ 山上风大，把兔子野鸡弄干净抹上香料，放在风口，做成各类肉干。 “那些不算钱？”初一指着挂在树上的野鸡野兔等。 “你没吃？”柳儿只剩下嫌弃。 “我伤还没好，过段时间再走。”初一有些舍不得这里娴静的生活。 “过不久冬季要下雪。路上要麻烦很多。你要是真舍不得走，你可以呆过冬季再走。”柳儿盘算小屋的东西够过冬。 “呵呵，想要我做什么事。” 这些天初一也懂了柳儿的性子，无利不起早。自动让出小屋过冬，这妮子绝对又在盘算什么。 “这屋子冬季下雪我怕熬不住。你可以修缮修缮。你自己住着也舒服不是。”柳儿笑嘻嘻的剥榛子，顺手喂小三。 小三人小，一个榛子奋斗半天也没能吃上。 “我半个月后走。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出来。”初一很喜欢柳儿。小小的一团医术也不错。灵性得很。跟着师傅学习一年就能有此成就（柳儿说有个老头师傅），真是不可多得。要是他还在组织，定会把人带回去。 “我医术如何你也看见。以后若是有疑难杂症尽管送来给我。到时候只要备上足够的钱，让我和阎王抢人也没问题。送来的时候千万别让我家里人看见。” 柳儿双手握拳。 “好。” 就喜欢做杀手的干脆。也不问缘由。 “走之前给我给你多打一些猎物。你做成肉干过冬用。上次买的香料没剩多少。我会给你准备好。” 柳儿满意的连连点头。这一条命救得值。 兴高采烈的下山，回到家。枝儿扫着清洁溜溜的地面。清洁溜溜是对比过的。平常农家没有哪一家有杨海家干净。 “爹娘去哪里了？” 天色渐黑，杨老爷子和李氏竟然不在家。两人没大事都不会出门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36章 中举 全家就剩下枝儿在家里守家。发生大事了！ “爹娘去镇上了！”枝儿喜气洋洋。枝儿这几个月时常私底下和柳儿一起开小灶，枯黄的头发有了光泽，肌肤因为常年下地的缘故还是小麦色。精神气却好上许多。 “不说算了。我去做晚饭。”柳儿可不想让枝儿得意。看谁憋得过谁。 “说！”小三话还不能说顺溜。跟在柳儿身后本意是“不说”，硬生生只憋出一个说字。 “二伯中举了！爷和奶都去镇上。爹和娘去镇上陪着。怕晚上回来夜路不好走。一起陪着爷奶去大伯家问情况去了。”枝儿还是没憋住。喜气洋洋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三中举了。 “还真是好事。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事。”柳儿嗤之以鼻。 三十两还真买到了考卷，了不起！ “胡乱说些什么！”枝儿不爱听丧气话。现在是大喜事，家里在村里也是头一份。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这要沾光也轮不上咋们。没看见爷奶带着小姑去镇上，想都没想我们去瞧热闹。看一看中举的大场面。怕我们一家去了给丢人都说不准。”柳儿一桶冷水浇到枝儿头上。 别人都是及时雨，柳儿是及时一桶水。直接浇灭枝儿的欢喜。 “哪能啊！”枝儿艰难扯出一个笑容。 “编络子呗，一起挣钱。等小三大一点，让小三也去学堂。”柳儿拉着枝儿坐下。小三一个人在边上玩泥巴。 “到时候送小三去梅夫子家里上学。听说梅夫子中午管午饭。束脩也是意思一点，粮食和菜都有送去的。梅夫子人挺好的。可惜家里没有妇人。梅夫子衣袖破了也没人缝补。” 枝儿唠嗑，直接把中举一事忘脑后跟。 外面天色渐晚，月亮出来。又大又圆的月亮照得地面都白白一片。 “爹娘还没回来呢！我去做点饭填肚子，”枝儿起身去做晚饭。都这个点，巫氏都还没回来。李氏应该没那么多钱住客栈才是。 “我来烧火。”柳儿自告奋勇。小三挪地方玩耍，从床边挪到厨房。 面早前就揉好，现在只开火就好。今晚上三合面加稀饭。做一个凉拌黄瓜，炒一个土豆丝。枝儿没敢多放油，家里的油老太太都有成算。用多了被发现要被扒一层皮。 饭还没做好，杨清礼和巫氏回来了。身上带着些许凉气。 两人样子不算好，眼眶红红，看样子已经哭过一场，身上穿着比平时好，农家总有一两套去亲戚家的衣服。这一身衣服还是两人成亲那年置办下。 “爹娘吃过饭没。”枝儿问道。 杨清礼扒拉头发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着自家孩子的面子有什么不好说。爹和娘都没吃。你们二伯家以后富贵了也别想沾他们一分。”巫氏教育三个娃娃。 “和孩子说些啥。今天他们是忙。这才把我们忘了。”杨清礼干巴巴出声。 “忙？忘了？你摸摸良心是不是忙！是不是忘了！忙得让哥哥和嫂子去厨房和厨子一起吃！忙得家里没一张床给我们歇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巫氏也不再忍受，红着眼眶问道。 第37章 编箩筐 沉默！ 久久沉默！ 这个畸形的家庭现状，身上只有着一层薄薄的纸。杨清礼来到这个家就受到教育，一定要孝顺杨海和李氏。他一直兢兢业业的做着。指望能像别人家一样。原来一直都是奢望。 “吃饭吧。”杨清礼叹息。 知道又能怎么样，这个家他们没有一人能说的上话。 沉默的吃过饭，杨清礼病怏怏的没有好转，夜晚咳嗽不停。柳儿暗中摇头。别人把他当草，他还受了伤。这样懦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爹。实在看不上眼。 杨清礼和巫氏满身都散发出“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的讯息。 这一晚平静的过下去，第二天杨清礼把自己收拾清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后山砍下竹子，一根很削成等宽长条。一根根细致得都是双胞胎。 “爹还是手艺人呢！” 柳儿好惊奇。 杨清礼的手巧，心思也足。不一会儿就变出两个背篓。背篓看样子是为了柳儿量身定做。小背篓四岁的柳儿背刚好，也不吃力。旧的小背篓对于柳儿而言还是大很多。 “这哪算手艺，你山里的爷爷也会做。小时候就教过我们几个兄弟。我比较贪玩，没怎么学。到这里就做做家里的背篓箩筐。细致一些的笸箩也会，那玩意儿费工夫。你娘的笸箩还是我编的。”杨清礼麻利系上绳子作背带。 “爹做个大的长的箩筐，我们去河里篓鱼。好久没吃肉了。” 炖鱼废柴废油，李氏也不好这口。刺太多！来这么久，就没吃过鱼。小三正长身体，多吃鱼有好处。 “成！” “太将就你闺女了！正事不做。不管你们爷俩。”李氏见着翻白眼。枝儿看着直笑。 “那水那么急能网着吗？”枝儿笑爹只听柳儿的话。 村里不吃鱼的人家多。大多是富贵人家才吃。鱼不解馋又费油，农家没几户人家吃。有人去三里河钓鱼，半天也钓不上一条。钓起来巴掌大，还不如在家里歇息。 “能的！我说能就能！”柳儿急吼吼的喊道。哪能被扼杀在摇篮里。 杨清礼竟然还会这功夫，人不可貌相。 这事还是柳儿没注意，杨清礼手可巧。除了不能生娃，女人能做的他都会做。男人能做的也能做。当然现在重活不能做。李氏不把杨清礼当自己的娃使，衣服破了，杨清礼自己缝补。鞋子都能纳上几针。 “捉鱼咯！”柳儿高呼。 两父女到三里河，走到上游。正好有一块石头突出来，河水落在上面形成一个小漩涡。白花花的水朝着下流走。 杨清礼脑袋在这方面挺灵活，把框子口做成斜口，框底做的深深的。斜口放到水流处，拉条线固定框子。两父女坐在河边等鱼自动进框子。 “能成不？”柳儿自己都不怎么自信。 “能成！白水生鱼。会有鱼进框子。我就怕等会鱼太小。不够晒牙缝。我小时候常在河里抓鱼。那时候吃不饱，捉鱼打牙祭。”杨清礼感概。 第38章 上京 日头又开始大起来，柳儿心慌慌。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鱼，真想把兜子拿起来看看。 “坐着好无聊。我去浅滩上玩会。”柳儿脱鞋下浅滩。滩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因为进水。偶尔还有河水冲上来，浅滩湿湿软软走起来一扭一扭。石子烙在脚上滋味也不好受。 欢喜把石头掀开，连掀开几个，柳儿又闹又跳。 “哇哇哇！螃蟹！！！救命！哇哇哇！要夹人，啊啊啊！不敢碰！”柳儿手脚并用想捉螃蟹，螃蟹爪子亮出来，柳儿又叫又跳死活不敢去抓。看着螃蟹要跑，手脚一点一点碰，不想螃蟹走掉。 “傻孩子！”杨清礼幸福的笑出声。 溺爱孩子脱鞋下地。伸手，拿住。螃蟹四平八稳在杨清礼手里。这时柳儿已经拿了桶一颠一颠过来。 杨清礼走过去接过桶。 “我教你捉？” “不要不要，我看看就好。”柳儿眼巴巴不再敢上前捉。 “看我的。” 杨清礼搬开一个石头缝，手伸进去摸摸。手出来就能有螃蟹。柳儿看得神奇不已。想要尝试，又怕被夹。 实实在在的走一遍河滩，半桶螃蟹还挺重。 “回去给你养着玩。” 螃蟹不吃东西也能好好活着，不怕给养死。 柳儿星星眼崇拜杨清礼。 二十四孝老爸呀！ 到饭点，起篓子。大大小小鱼有三条。最大的一个有三斤。小的有两指宽。把鱼放进螃蟹堆。柳儿小小担心。 “螃蟹会把鱼咬死吗？” “傻闺女哎！螃蟹还没咬死，先进肚子了！”杨清礼哈哈大笑。柳儿有些许不好意思。脑子看见鱼有那么一咪咪转不过来。 回到家，李氏和老爷子已经回来。杨清梅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大中午的作甚呆在外面。娄这些鱼，家里的油哪里够。你这娃子不省心。我不在家偷吃油。一家子没一个好货。我不在家大鱼大肉。我在家每天白菜萝卜。好意思…” “说那么多做甚，赶紧过来收东西。”杨老爷子打断李氏的数落。 “爹娘这是作甚。” 杨老爷子和李氏打包东西。上房都要被掀一层皮。 “你二弟中举。要上京参加明年春闱。我们跟着去一起照应。你在家里好好守家。有事写信给我们。”杨老爷子脸上笑容那个灿烂。 “文宗跟着一起走？” 杨文宗明年开春要考童生，户籍地在这里，必须在这里考试。 “文宗在镇上学堂。考过春闱再上京来找我们。你有空去镇上帮村帮村。别自己在家吃鱼不给文宗带。文宗正是学习的时候，你多照看下。”杨老爷子相当不相信杨清礼会善待杨文宗。 杨清礼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上京吃啥？盘缠够吗？” 杨清礼忍下心中不适，问出担心。 “你是个好的。我盘算卖掉家里的粮食尽够。你不要担心。”杨老爷子捶捶腰。 “我帮你收。”杨清礼上前想要帮忙，不止李氏，杨老爷子都出手拦着杨清礼。并不想让杨清礼碰这些财产。 第39章 鸡蛋羹 气氛尴尬异常，平常的面子功夫也不做了，面子里子都快被剥出来，看个精光。 “你别多想。去收拾粮仓。留下四百斤玉米，两百斤土豆，五十斤大米。去吧。”杨老爷子慷慨挥手打发杨清礼。 杨清礼脸都能揪出水来。 现在不到十月。来年春天还要下种。要到秋天才能有收获。这些粮食给他们一家子吃。真是大方！也不怕饿死他们一家子。 “家里的地呢？枝儿她娘也做不下。我现在不中用。”杨清礼面无表情问道。 “我已经打算租出去。留下两亩水田给你种水稻。” 杨老爷子已经打算搭理杨清礼。说话也往简短了说。李氏低着头就没开口说过话。 杨清礼去粮仓装进箩筐。 杨老爷子和李氏这才着手收拾些家私。特别是李氏，那些金银首饰和杨清梅的嫁妆。杨清梅出生就准备开始准备。到现在挺壮观。就算没有贵重物品，数量上碾压也可以。 巫氏和枝儿做饭，柳儿陪着小三玩螃蟹。 “那条大鱼留着我带去镇上，别给煮了。”李氏开口就抢夺大鱼。 柳儿真想分分钟打死李氏，小三玩得好好，听这话眼泪汪汪委屈拨弄螃蟹。螃蟹这个好玩具也不能让人愉快玩耍。 一个中午杨老爷子和李氏就把上房收拾出来，炕上铺盖没收外，整个上房都空落落。说话都带回音。 下午村长和杨狗娃兄弟来家里。 村长收家里的粮食，按照市场价格收。给足了杨清怀面子。这可是村里唯一举人老爷。 杨狗娃兄弟穷得剩下命。两人伺候年老的爹娘。家里太穷，到现在都没娶上媳妇儿。杨大狗四十几了，这辈子肯定就这样了。杨二狗也不小。三十好几的人，正准备凑钱买一个媳妇。 卖粮食的时候支开杨清礼一家子去山上砍柴。少少的背回来就成。 等杨清礼一家回来，家里冷清得没一丝人气。只有西厢不空荡。杨清礼久久不能言语。这个家要散了！ 晚饭竟然没看见鱼和螃蟹！这离别饭也吃得这么冷清！ 杨清礼拉过巫氏问道。 “老爷子要走了，晚饭怎么做成这样？” 要鱼没鱼要肉没肉的饭菜也太不像样子。何况明显的中午捉回来的鱼还有两条。螃蟹也是一堆。鸡就算了，鸡下午李氏已经卖给了杨海的大哥杨天了。 一只要了五百文钱，李氏愣是没有留一只下蛋母鸡。 “家里有我说话的地方吗？呶呶—”巫氏努嘴，李氏在收拾干蘑菇。那架势肯定是要把干蘑菇一起带走的。 “等会娘看见这晚饭怕是要骂你的。”杨清礼担心李氏没事找事做。 “要不去崔奶奶家借几个鸡蛋，**蛋羹？” 杨清礼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去吧。” 自己家有鸡蛋咋样？李氏一起打包卖了！ 巫氏到崔奶奶家借三鸡蛋回来。做成鸡蛋羹放在李氏面前。 开饭李氏看着眼前的饭菜瘪嘴。 “真是孝顺！我和你爹要出远门，你就给我和你爹这么践行。死没良心的东西。还指望二郎拉拔你们，你们这么对我和你爹，想得美你的！一个鸡蛋羹就把我们打发了，真好意思。脸大得没边了。” 第40章 三光策 “你去别人家瞅瞅，哪有这么对婆婆的。我们老杨家能娶你回来，你烧八辈子高香了！我们老爷子心善不缺你这一口吃的。好意思拿出来给我们吃。小气吧啦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会生些赔钱货，你说你还能干啥…” 李氏骂起来没歇。 “够了！吃饭。”杨老爷子筷子一压，李氏冷哼一声，拨下一半蛋羹到杨老爷子碗里，剩下的全倒自己碗里。 看一眼小三渴望的眼神，趾高气扬的把鸡蛋羹和饭一起搅合。谁也分不开鸡蛋和饭。 “还不快吃你的，这是我和你爷要出远门子！没你的份。有大米饭吃还嫌不够。”李氏炮火转给小三。 巫氏赶紧给小三喂饭。 今晚的大米饭已经不错了。平时都是三合面苞米饼子的，大米饭这冬天也吃不上几回了。 白天亲眼所见的，真是一粒粒米说着留下来。四百斤的玉米、两百斤土豆、五十斤大米。现在才秋季离着冬季差得远，况且来年春天也不是就有吃的。得春种下了收获才能有吃的。这么一点点粮食要支撑好几个月呢。 吃完饭李氏也不作妖，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天没亮杨老爷子和李氏坐着牛车去镇上。带上家当和昨天扣下来的鱼和螃蟹。走时锁上上房和东厢。这房子明说了是让杨清礼一家子守着。 看着冷清的房屋，这次杨清礼彻底的伤怀。巫氏倒是彻底的松口气。 这是巫氏第一次这么松快生活。在娘家，因为是女孩子不被重视。吃不饱穿不暖。临到了嫁人的年纪，为了二哥娶媳妇儿让她换聘礼。到了夫家，杨清礼是个懦弱的。李氏压得她喘不上气。 巫氏嫁过一年怀了枝儿，月子没做好。身体亏欠下，直到十一年后才有了柳儿。这十一年过得比狗都不如。柳儿又是个闺女，李氏更加不喜。杨清礼压力也大。怕死后没有人摔盆子。 幸好一年过后怀了杨文三。杨文三算得上是巫氏的救赎。 如今杨清怀总算出息，李氏跟着去享福了。他们两夫妻现在还能动，总不至于饿死。想想以后的生活，巫氏打心底开心。 “收拾一下，归拢归拢。看看家里还有些啥。”杨清礼无精打采叹气。他又被丢下了。 还丢的相当的干脆。 鸡和猪都卖掉了，亏得李氏没有丧心病狂的把后院子的菜都卖掉。之前要买的柴火都还没送来，没有李氏付钱，更不可能送来了。上房和西厢都锁得死紧。门窗都没缝。里面的东西都动不得。拿一床厚被子都不可能。 满打满算就剩下后院子的菜，老爷子特意给留下的四百斤玉米、两百斤土豆、五十斤大米。 三光政策也就这这样，还是爹娘呢！好意思这么做？全村都看在眼里。知道杨海做得不地道，以前也有说过的。说一次李氏就加倍作妖。伺候就没人给杨清礼撑腰。 “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巫氏紧皱眉头。 “会好的，有手有脚总不能饿死。”杨清怀揽过巫氏肩膀。枝儿和柳儿看在眼底，爹娘感情好，小孩子都开心。小三不知道姐姐们笑什么，跟着一起乐呵。 第41章 巫氏惶恐 家里情况不容乐观。地都收起来了，现在种下去，还没熟就会被冬季的雪打死。为了吃食，上山必不可少。 枝儿横着脸色，怕极了上山。 “枝儿咋拉？你以前一说上山跑得比风还快。上次的蛇吓着你了？别担心，这次我们一家都去。”巫氏安慰开导枝儿。 枝儿脸色惨白并没有因为安慰变好。 不过为了冬天不挨饿，也只得战战兢兢的一起上山。枝儿一路上把小三搂得死紧。要是有个事，一定要保全小三。 柳儿不好意思刮刮鼻头。 进山先就扫山货。不拘于东西，柿子和板栗等能吃的都收起来。枝儿担心的小心脏不能更凄惨。到中午才都往小屋走去。枝儿神经到达顶端。 远远望去竟然小屋变了样。 茅草厚一层，四面透风的墙壁也安装上各种皮毛，屋子周围晾晒动物肉干，鸡肉野兔摆满了树枝。大丰收的景象并不能让众人高兴。这明显是有人占领了小屋的地盘。 他们的存货哇！ 杨清礼和巫氏放下背篓跑到小屋，一个紧身黑衣男子胡子拉碴在门口做饭。 “你们的米？我先用着一些。一起吃。”初一看到人群中被巫氏护在身后的柳儿。作为主人样邀请。 “呵呵…好。”杨清礼胆气横生。 杨清礼心想坐下来唠嗑，怎么也要搬走他们冬天的嚼用。为了一家人冬天的嚼用，杨清礼自当作为家里男人站出来说话。大气坐到初一身边，一挥手让几母女都进小屋去。 枝儿看着这人像又不像那天倒地上的人。神情依然紧凑。在一家子中除了柳儿和不知世事的小三，都比较紧张。 小三下地腾腾跑到初一身边坐下。 初一顺手割下一块烤野鸡，小三吃的香喷喷。 “小孩子不懂事…”杨清礼僵硬挪到小三边上，想把小三抱开。初一先前一步把小三抱到怀里。小三舒舒服服找一个位置等野鸡烤熟。 “我借住一下。过几天就走。到时候这里的肉干你们自己处理。我没恶意。” 小三毫无危机被初一顺毛得很舒服。 “不用，我们不用。”杨清礼可不想占便宜。 “我带不走。这些东西当做住在这里的房租。也算是前头吓到姑娘的赔礼。” 一句话说的巫氏频频变脸。搂住枝儿瑟瑟发抖，眼神愤恨仇视初一。这话传出去，枝儿哪里还有好。肯定要沉塘。不死活着也受罪。没有哪一家会娶枝儿。 初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让胆小懦弱的巫氏这么仇视。 摸摸鼻子，吃一碗粥。撕下个鸡腿吃完走了。 “后日我就走。” 树林中初一消失的方向传来话语。 杨清礼瘫软在地。 “枝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巫氏泪流满面。难怪枝儿不让上山，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要是家里日子好过，哪里有黄花闺女一个人上山的。家里的小姑子和二叔家的小孩，哪一个肯上山。 “我没事，那天他全是血倒在小屋。我吓到了跑回去。没事的。”枝儿心落下。脸色到没有之前的苍白。这个男子不是凶狠的人。 “以后你都不要上山了。”巫氏后怕不已。 “你们两个不准说今天的事情！”巫氏转头下死命令。柳儿连连点头，小三懵懵懂懂也跟着点头。 枝儿拍拍巫氏抱着自己的手背。 巫氏手背冰凉！ 第42章 做酸菜 巫氏一下午腿都是软的。杨清礼也没好多少。下午就只能搬些东西回去。反正一天也搬不完。小心翼翼躲过村里人，回到家。巫氏这才松一口气。 “这个冬天不会过得寒酸了。”巫氏感叹。 满足吃过晚饭，枝儿编络子，柳儿凑过去。 “大姐今天害怕吗？” “怕啥？是说山上遇见的那个人？”枝儿毫不在意编络子。 “那是个好人。抱着小三吃肉。心思能有多坏。”枝儿大大方方，好似白天那个紧张的妮子不是自己。 “嘻嘻…我睡觉了。”柳儿倒下床睡觉。 “不编络子了？明天我得送去给梅夫子。多编上一个就是八文钱。懒得你！”枝儿碎碎念。 “嘻嘻…就不。也不差这一两个络子。统共这么一点线，你编吧。” 柳儿死活不起来。倒下就睡觉。 杨清礼和巫氏睡在床上怎么也不安稳。 “他说后天走，我们明天再加做酸菜吧。过几日再上山。也不缺这点。一家人好好才是。”巫氏叹口气。今天大热天愣是没觉着热。都冒冷汗。 “成。你说啥是啥。” “去，婆婆在时你要是这么说才好。现在说这句顶我呢。”巫氏笑道。 “嘿嘿，她是娘。我知道你好。从没让我受夹板气。我都记着。”杨清礼抱住巫氏。 “小心点，别挤着小三。”巫氏轻轻拍杨清礼。 “绕过了呢！”杨清礼化身为狼扑到巫氏。小三嘟囔翻身，吓坏两个正做没羞没臊事情的家长。巫氏没好气给杨清礼一粉拳。杨清礼接住正好吻。红色气氛更浓，没一会儿巫氏瘫软成泥。 早起的柳儿和枝儿做早饭。看见爹娘都没起床。枝儿耳尖有些红。太纯情了！ 捂嘴偷偷笑，枝儿更加不好意思。 “赶紧的做好饭去后院收拾白菜梆子。酸菜没腌完中午没饭吃。”枝儿气急威胁人的话语，威慑力都没有一星半点。 “我不急，我又不去梅廊。我一点不着急。”柳儿嬉笑，枝儿整张脸爆红。 脸皮太薄了！姑娘。 巫氏起床天大亮，不愧为母女，脸色通红。 枝儿已经去梅廊送络子。柳儿带着小三玩游戏。巫氏看也看不懂只能随两个孩子玩。泥巴捏小人，捏的再像不能当饭吃。两人一起去河边抓鱼。顺便看看还有没有螃蟹。 上次柳儿心血来潮想要吃鱼，结果遇到李氏回来。走的时候能顺走的都顺走。小小的鱼和螃蟹都没放过。 杨清礼为了能让柳儿吃上鱼，下了大工夫。每天都拿篓子去河边，中午和晚上各去收一趟。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全凭运气。有时候多了就做成咸鱼干，留着冬天再吃。 吃过午饭，一家子集中在后院子做酸菜。 柳儿蹲在井水边洗白菜，使劲甩干净水。枝儿拿白菜梆子，同时也甩水。柳儿力气还小。水也不是一次性能甩干净。拿出菜板切白菜丝。全都切成一样一样的白菜丝。酸白菜切厚做出来的酸菜嚼都嚼不动。这切酸菜是个技术活。 调料是巫氏的强项。每一样调料都够够，不多不少味正好。 杨清礼拿出坛子，装好酸菜放在西厢外面棚子下面。整个冬天都指望着这些酸菜过日子。 第43章 地窖 这一段时间家里的精气神都不一般，巫氏每天都尽可能的过得好。对待儿女越发宽容。偶尔还会串门子找别家媳妇唠嗑聊天。也许是生活跟上了，杨清礼的身体也好很多。每日里都会砍柴下山，虽然不会很多。 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积累，冬天的柴火不着急。秋季的玉米杆都还有。这些也能做柴火。 山上的初一已经走了，走时剩下调料和猎物肉干都留给了杨清礼。还特意下山找杨清礼，一样样算给杨清礼。杨清礼也是条汉子，英雄梦每个人都有，初一很轻易征服了杨清礼。 杨清礼身体原因，初一留了一套拳给他。 柳儿估摸着杨清礼身体变好也可能是这个原因。毕竟自己没出手。药材不够没办法。 现代可没有轻功内力等玄之又玄的东东。 柳儿能跻身古医，靠着也是身体的强化，也没变成那种变态强。比平常人好点，敏捷度好点，手速快点。 李氏因为杨清礼身体变好这一点，对于初一的态度和缓了些许。也仅仅是些许。 山里小屋的东西搬完，一家子都不上山了。上次做了酸菜，家里后院的菜还有很多。眼瞅着天色暗沉，看着就要下第一场雪。一家子早起吃饭，今天准备把后院子的菜都收起来。 冬天外面会银装素裹，山路会封，镇上都不能走。农家要要一些。会把菜做成菜干，或者存到地窖。 院子里的菜扁豆前几天做酸菜都摘下来晾着。现在已经焉巴巴的可以做成菜干。 地理白菜还挺多的，这些是冬天主要的菜色。萝卜长势挺好，并且萝卜挺耐寒，就在地里种着。到年关不能再冷再来拔。土豆和番薯是秋天收上来的，这些要存好。 柳儿人小搬不动，坐在太阳下打络子。 “娘要是有空也可以打络子。到时候我们娘三坐炕上一起打。”枝儿搬着土豆不淑女的叉腰喘气。 “我打什么络子。一家子的鞋底子我一个冬天都纳不完。” 枝儿不好意思一笑。 “我过几天就做鞋梆子。” 往年都是枝儿帮着巫氏一起纳千层底。枝儿编络子开始就没做过鞋子。农家汉子费鞋，这鞋子一年四季都在做。 “不用，我做得过来。你还小的时候，我还帮公公婆婆做鞋子。现在只做一家人的鞋子。我一人尽够。” 巫氏笑得慈眉善目。 “好啊，我过年给娘做鞋子的工钱。你可得收着。”枝儿嘻嘻笑。 “还会发工钱了！”巫氏也笑得开怀。 “中午炖鱼吃。今天框了五条鱼。好几天没这么多收获了。”杨清礼拿着水桶回来。小三蹭蹭跟在后面跑。跑得一颠一颠的。脸蛋上长出来的嫩肉也跟着跳。 “我们小三欢喜得。”柳儿放下络子，掐小三脸上的嫩肉。这模样看着就想蹂躏。 “呜呜…痛！”小三眼泪汪汪。 “姐姐给你买了槽子糕。还痛吗？” “不—不—痛”小三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个不慎就跳到地上滚了一圈。 “你也是！有钱就乱花。下次不要给小三买零食。你编络子也不容易。”巫氏责怪柳儿。 第44章 做棉衣 “小三是弟弟。我当然疼。下次去镇上给小三扯布。做得棉衣了。冬天可冷了。”柳儿跑进屋子里给小三拿一块槽子糕。又递给巫氏和枝儿。 巫氏对于做衣服不反对。不过这槽子糕怎么也不吃。 柳儿直接把槽子糕喂到巫氏嘴唇。巫氏小小咬一口，摇头表示不要了。枝儿倒是大口大口吃得香。 “别给二宝省着吃。秦夫人说要大件络子。一个络子出价二十两银子呢！娘可别不吃这两文钱的槽子糕。”枝儿笑着调笑柳儿小富婆。柳儿作势挺腰收腹。 “那么贵！你这孩子把人家那么贵的络子甩地上了。赶紧去床上给我编络子。这每根线头都精贵。” 巫氏抱着柳儿的络子进屋子。 柳儿膝盖直接中一箭。自己还没络子宝贝了！她也是蹲在边上做络子的呀！ 巫氏到底还是没学编络子。枝儿倒是在学着编大络子。枝儿手灵巧。三两下就学会了其中的关节。秦夫人定的三十对大络子，各色吉祥样式络子九十九对。 听说是上京的一户人家小姐出嫁。用络子装些小玩意打赏人也可以。大件的中国结样子的络子挂在客厅处或者卧室也是好的。 有了枝儿的帮忙，柳儿做得也快。半个月没到就做完了。巫氏也帮忙做了一会儿小络子。完全看不出是新手。络子编完一家人都去镇上。络子太多，必须全家出动。 大络子二十两一个共有三十个买了六百两。小络子九十九对，一个八文钱共七十八两又四百零八文钱。 大络子全是柳儿编的。这些钱柳儿存到钱庄。小络子的钱都给了枝儿。枝儿给巫氏。巫氏不收，那满眼的笑意忍都忍不住。 “这些钱你收好。也存到钱庄里。以后给你自己办家长。爹娘没本事，以后你自己要靠你自己的。”巫氏苦口婆心说什么也不收这钱。枝儿心里暗想一定要给巫氏置办东西才能。 边走边说到了布庄。 柳儿还未进门私下给巫氏递过去五两银子。巫氏没开口。摸摸柳儿的脑袋。自己这个女儿精灵得很。 “客人要些什么？”店主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顺手给杨清礼一杯水。店里的小子看起来是店主的儿子。机灵的给巫氏等人也上开水暖手。 “我们要做些棉衣和棉布。还要一些做被子。”柳儿清脆的回答。店家没有怀疑。认为这家人是带着小孩子出来买衣服。小孩子兴奋呢。大多数孩子都会抢着回答。 “一等棉布九十文一尺，二等棉布四十文一尺。三等棉布三十文一尺。你们要哪一种？” 店主拿出样布让巫氏挑选。 “我们要二等棉吧。”巫氏迟疑着。 络子钱是挣得多，那是没看见柳儿在灯下做络子。想要睡觉头一点一点的硬撑着不睡。 “要一等的。一等的质量好。能多穿几年。”柳儿开口道。 巫氏面色犹疑。 柳儿把嘴巴凑到巫氏耳朵旁悄声说道。 “大姐的棉被这些也要准备呢。多买一些好。我们多买一些能便宜些呢。到时候我们家一人做两身棉衣。我从小到大都没穿过新衣。”柳儿说到后面又变成了可怜巴巴。 第45章 一袋碎布 巫氏听到前面为枝儿就心软了，再听到柳儿那可怜样子。心中酸涩，咬咬牙下狠心买好的。 “我们买一等棉布，老板给便宜些。我们买的多。到时候我们一人要做两身衣服呢。”巫氏给老板砍价。 老板富态笑笑。眼看就要过冬了，买棉布的人家多。多为庄稼人，要求减价的不少。买的多的不多。巫氏面色和善，买的也多。身上穿的也不好。也想着做善事过好年。 “好啊，一等棉布我给你一尺少三文钱。怎么样？” 三文钱可不少了！三文钱能买个包子吃了。多买几尺能多吃好多包子。巫氏却是还是不满意。 “我还要买一些布存起来。再少点吧。” “你要买多少？” “我买两匹。”巫氏豪气呀。 “那我一尺少你五文钱。这是最少的价格了。我都只赚个路费。”店主凛着眉。 “成！” “好嘞！”店主把两匹青色布匹抱起来。 “你这些碎布做什么的？”巫氏眼尖，看见店主儿子在边上倒腾一整袋子的碎布。看样子是要拿出去丢了。 “这是做成一剩下的碎布。留着没什么。你要的话我两文钱一斤卖给你。” 嘚！这一下刚刚少下去的钱，又给老板赚回去了。 这些布明显是要丢的。 “成！”巫氏算好钱，拿着布匹和碎布离开布庄。这一下子花掉了四两银子。还剩下一两银子。柳儿没说直喊要吃肉。小三在边上也哄闹要吃肉。 去肉摊买了十斤板油，三斤肉。杨屠夫是村子里出来的，附送两根大骨头。 好些东西怕遭贼，巫氏喊着回家。 杨清礼嗫嗫嚅嚅说道。 “文宗一个人在镇上，也不知道怎么样。这孩子还没回来过。” 杨清礼担忧不假。 说说笑笑的氛围一瞬间有那么些许凝固。 “我们一家人这样生活挺好的。”枝儿嗓子有些痒，说出的话有些干巴巴。 巫氏低眉垂眼，不发表语言。 “二伯肯定会留钱给文宗哥哥的。不然文宗哥哥早就来找我们。”柳儿笑道。 “我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杨清礼最死硬要去找杨文宗。 “…哎。”巫氏叹气。 杨清礼冒着风渣子，呼呼吹来的风割得皮肤生疼。一家子到杨清怀以前租住的地方，房门紧闭。这是杨清礼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还是杨清怀中举的时候来过。 搓搓双手敲门，敲一刻钟也没人来。实在冷得不行，大概人不在家。杨清礼站到房檐下等杨文宗回来。 柳儿戳戳枝儿努努嘴说道。 “我们这么干巴巴等文宗哥回来？小三都快成冻子。” 巫氏把小三抱在心口。小三依然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杨清礼面上不忍心。又想到是一家人，杨清礼还是下决心等杨文宗。 自觉自己都要冻成小冰人，文宗翩翩而至，边上还有几位公子。杨清礼眼前一亮。枝儿柳儿也来了精神。巫氏冷眼看着一切。 那几位公子明显都是富人家的孩子，杨清礼这么巴巴的来看杨文宗。没准人还不领情。这不是想的坏。 朱氏刚过门，说要住在镇上，巫氏来这里打扫过一次。朱氏就在边上坐着。就巫氏一人把偌大个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完了还没给饭吃，让回家。 第46章 难堪 “文宗！”杨清礼实在太冷，喊出的话形成一片白气。双手不断的搓，棉袄太旧，冷风直愣愣的不带转弯就进口子贴着皮肤走。偶尔还打个冷颤。 “这是谁呀？远文叫你呢！”一个华服公子哥，说话带着酒气。眼睛咪咪缝，一看就是喝醉了。 远文是文宗的字。进学的先生给取的名字。 “这…是我下人。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杨文宗羞红脸。这些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明天不早整个学堂都会知道他有一门穷得喝风的亲戚。 站在边上的杨清礼听见这话，心脏紧缩。不知道是不是这风吹得。 杨文宗也觉得自己是过分。 “大伯进来坐。” “我是下人？”杨清礼不可置信再问。 “我…我…”杨文宗当面被拆穿，说个谎话都圆不回来。 “…我来看看你。没事我先回了。”杨清礼冒着风踉踉跄跄。巫氏抱着小三站到杨清礼身边。枝儿扶着杨清礼不稳的身体。 杨清礼望天空，又看看边上的亲人。 这些人才是把他放心坎的亲人！ “我们赶紧回家，这都快过晌午了。小三早就饿了。”枝儿挽着杨清礼手臂往前走。 家？ “呵呵，回吧。”杨清礼这次真的受到了成吨的伤害。 天空中飘起雪花，落个不停。大片大片的雪落下，杨清礼抱着买回来的东西，枝儿抱着柳儿。一家人走的风快。 杨文宗看着远去的杨清礼张张嘴还是没把他们留下来。打心底还是有些看不起杨清礼一家子。 巫氏心疼几个小的，一口气买六个包子回去。柳儿另外拿钱买了二十串冰糖葫芦回家。又遭巫氏好说。柳儿我行我素掏腰包买了回家。杨清礼只在边上憨笑。 紧赶慢赶一家子在晌午前回家。一个个累得不行。 “下次别买这些东西，都不要钱的玩意儿。二宝的钱赚来也不容易。你抛费钱啦。”杨清礼守着碎布唠叨。 在布庄给巫氏留面子，没吵起来。 一回到家，杨清礼给巫氏算总账。碎布能做啥！不是浪费钱是什么？别人店里都是要丢出去的玩意儿。 “有些碎布不算小，完全可以做鞋面子。小点的碎布可以做给柳儿和小三做鞋子。能做好几年的鞋子用处。这次捡了大好。”巫氏面带光华，整张脸都是笑容。 “那我们有新鞋子穿啦！”枝儿也很高兴。 以前的鞋子都是旧衣服改出来的鞋面。新鞋子从小就没穿过几双。大爷爷家的孩子穿新衣新鞋总会来眼气柳儿。柳儿小不懂事，和大爷爷家孙子动手脚总吃亏。 “不知道他们店里多久能出一次碎布。多的话，我们做出来的鞋子，每天换样子穿，眼气死杨文业。”柳儿笑闹到。 只要想到杨文业眼红的模样，柳儿直接倒在巫氏身上撒娇。 “净想些有的没的。今天买这些碎布，你爹都闹心。你再买回来你爹不得给你两下子。”巫氏其实也心疼这些钱。 “我们确实应该问问。要是很多我们可以做出来卖。两文钱一双也能赚钱啊。家里现在虽然冬天的东西准备好了，闲钱却是没有。爹平日里吃药我们都没给过梅夫子钱。”枝儿捏捏手。 第47章 乱锅炖 下过第一场雪后，天气越发的冷起来。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烧炕。李氏走之前没有买柴火，靠着杨清礼平日上山捡些柴火回来。柳儿家的柴火要省着才能过冬。 白天一家子都在巫氏的上房做络子。晚上做饭两个屋子的炕都能串气。柳儿和枝儿房间睡觉前烧一把火就能睡一晚上。 首先最主要的是巫氏和枝儿两人紧赶慢赶出一床被子才好。今年已经有新被子，怎么还能委屈了两个宝贝闺女。赶出了被子，巫氏教枝儿做衣服。这种教学的机会不多。巫氏偷偷跟着李氏学的做衣服。杨清怀不要的衣服就换下给杨清礼穿。 枝儿命好，现在就能学做衣服。老老少少一人两套衣服。枝儿给巫氏和杨清礼做。小衣服难做很多，就给巫氏做。枝儿心灵手巧，针线也密集。巫氏在边上只要稍微指点一下，就能做得很好。 柳儿嘟着嘴站在边上。她还太小被巫氏排除在外。 小三在炕上捏泥巴。捏好几天了。手上的泥巴随心意，想要捏什么。神似还是能捏出来。假以时日，想要捏的栩栩如生，也不是不可能。 没事做的柳儿溜到厨房，搭上板凳，做起饭来。 这个时节吃乱锅炖最好咯。柳儿兴致很高，看看家里的菜。 有剩下的排骨，上次拿会来就腌起来。柳儿下干净放下锅炖着。 有宰成块的野兔子肉。这是用来准备做酥肉的。柳儿也放下锅。 肉菜够了，再看看素菜。 有干蘑菇！柳儿用开水泡着。隔一会儿泡涨了干蘑菇洗干净下锅就可以啦！想想就觉得自己很聪明。 汤炖得雪白雪白！吻着可香了。 有土豆！洗干净削皮，切成块。放进锅里。 有萝卜！洗干净削皮，切成圈，放进锅里。 有板栗！剥了也放进个进去！ 有啥放啥的柳儿，把这锅乱锅炖做得不一般的乱。 最后看着快好了，又放进去一颗白菜。 等到巫氏和枝儿到厨房，看见这一锅乱锅炖，简直就是受了惊吓。乱锅炖能做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了不起。 “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枝儿捂嘴偷笑还不忘损柳儿。 “咳咳，你还小。做饭这种活计还是让你姐姐做比较好。免得把你烫伤了。你要乖啊，以后帮忙给把火就可以。别的你还是别做了。”巫氏说得相当委婉。 亏得这些材料足。就算味道不咋样，也比平时的油气多。 吃饭时，看见这一锅乱锅炖。杨清礼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二宝以后还是坐着吃饭就好。你娘和大姐忙活厨房就够了。厨房地方小，做事的时候别磕着碰着你。” 杨清礼自觉说的话比较委婉。 “…真的很难吃吗？”柳儿抿着嘴看着小三。小三咬着小手指，有肉吃还能有不好吃？小三脑袋也糊涂。 “好吃！”小三还是遵从自己的味觉。 “小三真乖，姐姐等会给你拿冰糖葫芦。”柳儿满意拍拍小三嫩嫩的小脸颊。小三也为能吃糖开心。 “哈哈…”巫氏和枝儿已经笑歪在炕上。 “这日子好啊！”杨清礼感叹。 “好就多吃点。”巫氏夹一块兔子的腱子肉给杨清礼。 “我—嗝儿—” 杨清礼已经吃得打饱嗝儿了。 第48章 卖鞋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家里，外面风雪大得不能行走。眼瞅着快过年，杨清礼又犹豫不决。最后狠下心不去镇上。若是文宗有心，回来吃年夜饭也不是难事。镇上喊车可快。 杨清雪这一胎也快要落地。巫氏不敢不顾杨清礼的纠结。自己一家人冬季养了膘这是好事，问题是没攒着钱。 “我们找个日子去趟镇上，看能不能卖掉做的小鞋子。”巫氏担心过年的时候杨清雪就要生产。杨清雪坐月子肯定要去的。总不能空手去。李氏走的时候没留下一分钱。 枝儿和柳儿的私房钱，那是两姐妹的嫁妆，完全不能动。他们没分家，枝儿和柳儿的婚事，玄之又玄。 “后天去吧。后天正好十五。趁着日子好，买些过年货。”杨清礼点头。家里没攒钱，也是麻烦。 “家里有榛子和板栗，不用买零食回来了。”柳儿自告奋勇。 “真乖。” “到时候我也要去，顺便问问秦夫人还有没有大生意。到时候赚了钱我们买好吃的。”柳儿又去逗小三。 巫氏一听见买好吃的就敏感。 “你要是敢乱花钱看我不没收你的私房钱。”巫氏板着脸警告。 家里这么穷，也没打柳儿钱的注意。这丫头还自己乱花。可怎么得了。真心让人觉得不靠谱。 “我知道的，娘你别担心。我顺便有事问问秦夫人。” “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事要问？”枝儿也来欺负柳儿。捏着柳儿小脸蛋，又嫩又滑。 “我想问问秦夫人有没有人脉。我想把钱拿出来买地。开春就能租出去。我坐在家里就能当小地主了。”柳儿挺起小胸脯。那得意的小模样，傲娇得不得了。 “这个法子好，我也把钱买地。到时候我也有地了。”枝儿也相当小地主。 不想当小地主的农民不是好农民。 “都好！我们家就两个小地主了！”巫氏笑开怀。 枝儿放下络子和巫氏一起做鞋子。大多数都是做的小孩的童鞋。碎布太多，料子稍微大一些都很少。 刚到镇上可能是因为近年关，好些人都上镇买东西。 巫氏在闹市找一个摊位，一上午给三文钱摊位费。鞋子小，但是精巧。布料也好。碎布有好些绸缎。绸缎面的鞋子一双四文钱，普通面料鞋子一双两文钱。一个包子都三文钱，这鞋子真心便宜。 不一会儿来买鞋子的人多起来。还没到正午，带来的三十双鞋子都卖完了。 巫氏带着枝儿姐妹到绣庄，秦夫人捧出热茶给三人。 “听说你们在市场卖鞋子，生意不错啊！”秦夫人见面就笑开口又是好话，也不引人反感。 “赚些小钱。”巫氏有些局促。 “你还有多的鞋子不？可以拿我这里寄卖。我不收钱。引一些顾客来店里看看。”秦夫人这是给巫氏卖好。 “那真是麻烦了。”巫氏站起来谢过秦夫人。 “不用多礼，唤我一声青儿就好。你们每次来也不空手。不是带蘑菇就是带干果。我才不好意思。”秦夫人娇嗔，眼波流转。 第49章 大活计 “那都是山里的东西，不是珍贵的。你也真是…”巫氏不好意思得很。 “叫我一声青儿就好啦！我和枝儿妹妹谈得来。不要是嫌弃把我当个小辈交往。”秦夫人更加温柔，柔成水了都。 “好！那我就卖声老，让你喊我一声婶儿。”巫氏眉开眼笑。 “秦姐姐真好，还经常给我们买零食。”柳儿缩进个脑袋，插话进来。 “你就知道吃！”巫氏恨女是吃货。 “能吃是福。二宝妹妹这是福气深厚。”秦夫人说话没有让人不舒服的。 “秦姐姐可别这么说，以后二宝更有吃的理由了。” 枝儿也笑闹进来。 “这是今天的三两银子。这次又收了一单大单子。上次的姑娘在婆家长了脸，人人都夸络子做的好。这次国公府的小姐出嫁也在我们这订络子。这次货量很大，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得出来。必须赶在年前交货。”秦夫人拍拍枝儿的手背。 “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了。预定了多少？”枝儿没一口答应，先问清楚能不能完成。 “要大络子六十六对。一对我给你们二十两银子。小络子要花型的络子种样式，一个样式要九十九对。我还是给八文钱一个。你们能做完吗？”秦夫人有些担心。 “能，有钱不能挣，看着钱跑了，我年都过不好。”柳儿一口咬定。 “胡说，你哪能做得完？”巫氏满打满算也不能做完。 “我和姐晚上加班，一个半月足够赶出来。要是不行还能把崔奶奶的新媳妇儿喊过来一起做。听说新媳妇儿是个美人。我都还没见过呢！”柳儿兴奋的想去看媳妇儿。 “好，去看。那时候你奶没上礼，我们也不好过去。”巫氏有些伤感。平时崔奶奶待他们一家人都不错。 “是你想看美人嫂嫂才对！”枝儿揭穿柳儿本质。 “嘻嘻，知道就好，说出来就不能愉快玩耍了！”柳儿邹邹小鼻子。 “秦姐姐我们还有些事情要麻烦你。”枝儿不好意思对着秦夫人说道。秦夫人看着枝儿害羞的模样，心中欣喜一点不觉得麻烦。和他们一家交往，有什么都摆在脸子上，不需要勾心斗角去猜测。 “我自认是你们姐姐，有事你尽管开口。只要不是天上的星星，我都给弄来。”秦夫人小手一挥，豪言壮语许出来。 “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是想把存的钱换成地。向你打听下有没有熟识的人，做这方面生意。不拘于大小远近。我们收点租子就成。”枝儿听了秦夫人的豪言壮语，心中担心也散开。 “成，你等着。”秦夫人走到后堂。过一会儿就出来。 “城里有个牙行和我相熟。我找他来办这事肯定成。你们稍微待一会儿。他家就在镇上。” 秦夫人办事情就是快。 不到半盏茶时间，牙行负责人就来了。 男子短衫短裤农家汉子打扮，衣衫很干净。大概有四十多岁年级，看得出来是个利索的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小子爽朗同样短衫打扮。 第50章 借钱买地 “徐大哥，这是我嫂嫂和妹妹。他们想要买地，看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地。” 秦夫人也同样奉茶给两人。 巫氏和枝儿柳儿都站起来接过秦夫人的手势点了点头。 “夫人小姐好，这是我儿子徐林。你们要多大的地，地方有没有要求？地质有没有要求？” 徐子开门见山问出话。现在都快中午了，能在中午前办完这桩地契也好。 “成片的土地，到时候好收租子就成。大概范围在二嘎子村附近就可以。良田或者旱地都可以。”枝儿羞红脸回答。 “良田的价格是一亩十两银子。一等地六两银子一亩，二等地五两银子一亩。劣等四两一亩。大片的田地都包括了这几种田地。你要求的大块田地有三块符合要求。一块八十亩四百八十两，一块一百二十亩六百五十两，一块一百八十亩八百两，你们可以先去看地。” 徐子兴奋了，大生意啊。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枝儿稳稳手心。 巫氏点点头，不注意拉过枝儿悄声问道。 “钱够吗？” “够得，你别担心。二宝是个小富婆。你别揪心了。”枝儿安慰巫氏。巫氏这才安心上马车跟着去看地。 秦夫人把店交给伙计也偷溜一起去看地。 眼瞅着快到中午，这才把三块地看完。最喜欢的当然是最大的一块地。和最小的一块地。离着杨家庄不远。都用三里河一条江的水。最大的田地还有水井。怎么看怎么满意。 马车踢踢踏踏的先到枝儿家里。这时候都午饭了，吃过饭在决定签契约的事情。 家里的存货很多，中午结结实实做了好些菜。秦夫人和徐子两父子也吃得畅快。每道菜都是大菜，土豆炖野兔、野鸡炖蘑菇、萝卜鱼汤。吃得大家热汗狂流。 去饭店都没这菜好！ “大姐买小块的八十亩地吧。我买最大的那块。大姐的八十亩就在二嘎子村，平时有事梅夫子也能照看下。”柳儿话中有话。 “我…我哪有那么多钱。我下次再买。你买吧。”枝儿红透了脸。 “我借给你呀！你当了地主婆，还愁还不上我的？”柳儿手臂靠上枝儿，轻轻的一推枝儿。还在狂给枝儿眨眼睛。 “我给你打个条子！”枝儿耳尖都红熟了。 “你把钱借给我，还买最大的一个。你够钱买吗？”枝儿满打满算柳儿也没那么多钱。 “我先给秦姐姐预支，不可以啊！” “当然好，你预支全部都可以！”秦夫人接过柳儿的话。 “不要那么多，预支给我两百两就可以。我就能付得起了。嘻嘻。”柳儿开怀笑。 “柳儿妹妹古灵精怪，对数字从来没出错过。” 秦夫人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孩子。吃完饭顺便拿着巫氏做的鞋子回镇上。 徐子拿来地契签字。然后给了十两银子让去换成红契。红契是官府承认的地契。地契上写了枝儿和柳儿的名字。李氏到时候要闹也不能成事。 徐子这一单子足足挣了五十两，跑官家那勤快得，没两天就换成了红契。 第51章 芸娘 当天下午办完事情，吃过晚饭枝儿带着柳儿来崔奶奶家串门。 崔奶奶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成婚多年，娶了媳妇儿很会管家。崔奶奶在家带崔娃子。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想当温馨。小儿子最近也成亲了，李氏没有上礼，巫氏也不好过来，现在才来拜访。上次来借鸡蛋，新媳妇儿又回门了。依然没见着。 “崔奶奶好！”柳儿笑眯眯的问好。 “崔奶奶这是上次借的鸡蛋。”枝儿把鸡蛋给崔大的媳妇儿刘氏。刘氏拿过鸡蛋笑着回道。 “还这么客气，放了串冰糖葫芦。” “给崔娃吃！”柳儿笑嘻嘻进屋，坐到崔奶奶边上，左右张望。 “看啥看！” “看二伯娘。二伯娘是害羞不出门呀？” “芸娘快出来见侄女。”崔奶奶喊一声，侧屋里袅袅走出一个红衣娘子。红衣娘子行动间柔软舒适，毫不矫揉造作。 “芸娘快来，这是隔壁杨老大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杨老大和崔老大从小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他们这是来要喜糖来了。”崔奶奶调笑好吃嘴柳儿。 “二伯娘好！”柳儿和枝儿都乖乖的喊人。 “你们这是专门来看二伯娘的吗？”刘氏放好鸡蛋过来，芸娘放不开，坐在凳子上也小心翼翼。 “我们听说二伯娘针线好，昨天镇上绣庄的秦夫人说有一批络子要人编。一个值八文钱。特意过来问问二伯娘有没有空。”枝儿说完来意，崔奶奶就忙答应下来。 “明天早上吃过饭上我家那线头，顺便学花样。大伯娘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编。只要编得好都收。”枝儿看着边上大伯娘嗑瓜子。 “我不行，我针线太差。让我下地干活还成。” 刘氏说什么也不编络子。 “那我们就先回家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枝儿拉着柳儿回家。柳儿直喊二伯娘漂亮。 果真第二天一大早，芸娘就过来看花样。芸娘分到梅花络子，巫氏分到结盘长结，枝儿分到草花结和方胜结。一样结要做九十九双。怎么也要加班加点才能成功。上手过后芸娘就在家里编络子，编好二十个就送过来一次再拿线。 柳儿编大络子，六十六对络子，六十六样式。看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二伯娘编的又好又快，以前学过吧。”枝儿教一次梅花络，芸娘就能编的超级熟练。编的那是又快又好。枝儿打算若是芸娘编的快，就把自己分到的络字分一些给芸娘。 杨清礼沦落到做饭地步。家里实在没有事情做。 “爹没事做也来编络子呀。”柳儿口没遮拦。 “你爹大男人一个，没说的乱唠嗑。”巫氏食指一点，柳儿倒在络子里。身上穿的衣服太厚，爬不起来！ “嘻嘻！让你乱说！”枝儿一把拉起柳儿。 “嘤嘤嘤…小三啊！姐姐被欺负怎么办？”柳儿眼泪汪汪朝着小三诉苦。 “二姐不哭，给…”依依不舍把手里的榛子给柳儿。 “嗷呜，好吃。”柳儿毫不客气一口吃掉榛子。 “…嘤嘤嘤”小三有些真哭的气象。 “给！”杨清礼给一把剥好的榛子。小三的眼泪立马收住。比天气变幻还快。 第52章 满月礼 “说道手巧，二嘎子村刘大壮的爹是个木匠，手艺不错。听说以前也是手巧。爹可以做木匠活。以后家具爹都可以打！”枝儿灵光一闪。 “打家具给谁啊！”柳儿挑眉。 “哼！下次埋在络子里，你看我还救不救你。小没良心的！”枝儿面红耳赤。 “刘大哥啊，我好好想想。”杨清礼烦恼。这时候的手艺人都是传后代。要想学木艺，真不易。雕刻也不会。这可真是急煞人。想着与刘木匠的情意，刘木匠肯定是会答应的。 枝儿和柳儿相视一笑。 只要有信心肯定能成事。整日在家里东想西想觉得自己没价值。偶尔低沉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柳儿溜到枝儿耳边说悄悄话。 “大姐对二嘎子村很熟悉啊----”柳儿被枝儿揪住衣领，提溜到炕上另一头。 “哼！”柳儿皱皱小鼻子。 “你们两姐妹做啥。”看着要打起来了。 “没啥，想送小三去梅廊上学。梅夫子心地善良，不收高钱。”柳儿正正颜色。 “小三太小。明年秋季再看看。” 过了年才三岁。去了也是哭天喊地。什么都学不到。到时候惹得梅夫子厌烦。 “让小三去走动走动，认脸熟就行。”柳儿执着道。 “成。”巫氏利落赞成此事。 忽然听着外面有敲门声。 “雪这么大，谁在敲门。”杨清礼拿起一件厚棉衣去开门。 “大爷快进来。” 来人是杨天，冒着风雪也不进来，给杨清礼一封信。哆哆嗦嗦回家去。拆开信封，大字不认识一个的杨清礼犯愁。也开门子毛风雪去找梅夫子读信。 这一出门过午饭才回来。 “谁来的信？写了啥？” “大妹生了个儿子。明天摆满月酒，我们一起去。爹和娘都会回来看看。”杨清礼面带笑容。 杨清雪生了一对双生子，可惜都是女孩。现在总算生了男孩。曾老太太欢喜得很，要大办特办。杨清雪有了儿子腰杆子比以前更加硬气。 “娘他们算日子也才到燕京，这么快就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巫氏的重点在李氏要回来。 那么巴心巴肝的去燕京，才这些日子就要赶回来。其中没有事情，巫氏是不相信的。 “能有什么事！来信说燕京的物价很高。恐怕只会留二郎在燕京。” 信上老太太只差直接说他们一家要饿死在燕京。 “我们和娘还没分家，我们要拿礼不？”巫氏问杨清礼。 杨清礼纠结了，这可不好办。要是拿礼，肯定惹是非。要是不拿礼，老太太决计不高兴。 “这事你看着办。”杨清礼撂挑子。 “我秀一个枕头套给清雪。家里也拿不出好东西。鸡没一只。鸡蛋家里都没有一颗。清雪明白家里的状况，应该不会怪罪。明天你和小三去，我们三母女在家吃。”巫氏无奈扯个笑容。 “也好。”杨清礼叹气。 虽然份子钱给的少，一家人去两个男人，小三还那么小。应该不会太多埋怨才是。 杨清礼和小三都换上新做的衣服去杨清雪家。直到晚上黑漆漆的都还没回来。杨大爷和杨三爷家也是一个人没回来。巫氏三母女望断脖子都没等到。 第53章 清誉 第三天天亮巫氏带着枝儿去镇上找杨清礼。 杨清雪家门可罗雀。照理说不应该这样吧。刚喝满月酒，来看小孩子的人多。这屋门口也太冷清了。 巫氏敲门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只好和枝儿一起到胭脂铺去问问。 胭脂铺也没开门。 巫氏和枝儿都快急哭了。去吃个酒席人都能走丢。 “娘别急，大爷爷和三爷爷都没回去。爹和小三肯定没事。大姑还在坐月子，歇两日不开门也正常。我们去问问秦姐姐咋回事。顺便把络子给秦姐姐送去。”枝儿眼睛也有些微红。 昨晚上不止巫氏没睡好，枝儿和柳儿也没睡好。 秦夫人看是巫氏两母女，忙拉着两母女到后院。这两人还在大街上晃荡，被人看见可不好。 “你们现在出门做什么，别让镇上的人看见啊。” “昨天爹去参加大姑孩子的满月礼，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大姑的胭脂铺也没开满，所以来问问秦姐姐…” 枝儿还没说完秦夫人就开口打断。 “你们来问我就对了。要是问别人，肯定要用唾沫淹死你们老杨家。昨天曾老四家闹翻天。杨文宗昨天喝醉了跑到曾金花的房里，被曾银花看见。曾银花大喊出来，所有宾客都跑进去看见了两人衣衫不整。镇上都传遍了。说杨家门风不好。” 巫氏听得此处，脸色苍白。看着枝儿眼泪哗啦啦掉。 枝儿可还没有定亲，柳儿还那么小。以后老杨家的女孩子哪里还能嫁的出去。 “那我爹去哪里？这事没涉及到我爹啊！” “这我还真不知道。出这事是在晌午后，你们两母女也别再镇上呆着。我让人用马车送你们回去。以后别没事出门了。” 巫氏眼泪没断过，呆愣愣的由着秦夫人安排回杨家庄。 “娘你吃点东西吧。你早上都没吃。现在都快晚上。你不吃身体受不住。爹还没回来。也许事情没那么遭。你可别乱想。”枝儿只能安慰巫氏。巫氏脸色还是没有好转，好歹喝了半碗粥。 “你以后可怎么办…” “我…我一辈子伺候爹娘。”枝儿紧咬嘴唇憋出这句话。巫氏闻见心痛更甚。 “刚刚崔奶奶说大爷爷和三爷爷两家人都回来。不过没看见爹和小三。”巫氏回家兴致就不高，枝儿也是耷拉着脸。鞋子和络子都没心情做。巫氏直接倒在床上，差点起不来。柳儿就去崔奶奶家去看。顺便看对面大爷爷和三爷爷家的人回来没。 “应该也快了。我去村头接你爹。”巫氏下炕要奔去村口。 枝儿想要拦着，看着巫氏那心念念的模样。不得不让巫氏去。在家呆着容易想岔。 到了村口还是没看见杨清礼和小三，巫氏就向前走。总想着没准走两步就能看见。枝儿抱着柳儿一起跟着巫氏。镇上离杨家庄三里地，巫氏走一里地才看见憔悴的杨清礼。 杨清礼眼窝深奥，胡子拉碴，脸上还有好些抓痕。新衣服上污渍点点。有些许诡异的颜色。被抱在怀里的小三，眼泡肿红还带着眯眯眼。上眼皮搭在下眼皮。 “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杨清礼声音哽咽，心口涩涩的感觉一万倍放大。 第54章 原委 “回家吧。”杨清礼扯出一个笑容，因为太过狼狈，这个笑容带着些许的凄凉，身上和头发都结冰，小三在怀里懂的直哆嗦。巫氏接过小三抱回家。 两父子狼吞虎咽吃了满满的三碗稀饭才罢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巫氏焦急的问道。这事关系到枝儿的定亲。要是真如镇上传的话，枝儿这辈子都不用嫁人了。可怜枝儿才十五岁，花一样的年纪就遭遇这种事。 “你听说了？”杨清礼喉咙发紧。 “我去镇上找你，秦夫人给我说了些…”巫氏攥紧手。 枝儿指甲掐进了掌心。 “我去的早因为带着小三，没帮上忙。就和三叔家的玉郎喝酒。玉郎酒劲高，把我给喝晕了。文宗来扶我去歇息，我不小心吐了文宗一身。文宗到房里换衣服，没过多久银花就在房里喊起来。我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清礼懊恼得狠。 “然后呢？” “我被爹用一盆子冷水泼醒，就看见乱糟糟的。这才知道出了大事。金花原来在屋子里睡午觉，文宗衣服脱到一半，银花进来一吼，把两个人都吼蒙了。你说我喝什么酒，为啥吐了文宗身上。我也是混蛋！金花这下可怎么办！”杨清礼到现在都还晕着。 “你脸上的伤谁抓的？”巫氏鬼使神差问出来。 “大妹和娘抓的，那时我醉死在屋子里，大妹怪我吐文宗一身，我真是该！你说我为啥喝那酒！为啥吐文宗一身！我…”杨清礼泪流满面，巴掌左右开弓狠狠给了自己几耳光。 巫氏上前抓住杨清礼的手不可置信问道。 “你说你当时也在屋子里！” “是啊…我醉死在里面了。曾姑婆给文宗指的…房间！” 杨清礼彻底回过味来！ 被曾家给算计了！ 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杨文宗没把他当大伯。哪里会想到不是先安排大伯住下再收拾自己。 曾家就没想过杨文宗会先收拾自己！ 杨清礼在房间这件事现在镇上都知道。两叔侄都在房间，这事传出来曾家哪里还有脸！ “好个曾家！”杨清礼喃喃道。 “这事你回来前有结果了吗？”巫氏小心翼翼问道。 镇上的说法可没有杨清礼在房间作证！那传言都是杨文宗进到人姑娘家的闺房。 “文宗春闱后就娶金花。”杨清礼干巴巴回答，喉咙越发紧。 “呜呜…有个进闺女房间的哥哥，枝儿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巫氏呜呜哭起来。枝儿眼泪也哗啦啦流。柳儿抱着小三缩住一团。也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小三迷蒙蒙的眼皮总算合上睡得香甜。 “要是那几人能因为这件事看低大姐，大姐还不如不嫁。找的人家不把大姐放手心疼，我才不让大姐出这门子。”柳儿一句话打断几人的哭泣。 枝儿破涕为笑。 “就你有道理。”巫氏笑得虚弱，硬挤出的笑容好看不到哪里去。这样安慰自己也好。 “你睡着了，小三睡哪里？”巫氏转过头。 “他们把小三扔到厨房，来帮忙的厨子看着小三没人带，好心带着小三睡一晚。小三人小防心重，整晚都睁大了眼睛没睡。”杨清礼抚摸小三头顶。 第55章 刘木匠 “天晚了都去睡吧。”巫氏赶走两姐妹。 两口子躺在床上，巫氏眼泪止不住流淌。刚刚是安慰枝儿才那样说。也是柳儿小，胡言乱语说话。事情远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你看看有没有可能分家…”巫氏满眼希冀。 “我是抱养来的，我哪能开得这个口。”杨清礼长长叹气。这几日杨老爷子他们都没在家，日子好过很多。要是以后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他睡着也能笑醒。 “那睡吧。”巫氏的心沉下。 一整晚两人都翻来覆去睡不着，相对又无言。 天一亮，巫氏拿出四只野兔和四只野鸡肉干。杨清礼看得眉头一耸一耸。 “你去二嘎子村找刘木匠看能不能学他的手艺。要是能成开春你也有活计。卖鞋子我攒了点钱，到时候开荒，总能让我们一家子活下去。你去吧。”巫氏推搡杨清礼出门。 杨清礼二丈摸不着头脑，想不通巫氏耍哪门子疯。平时可宝贝这些山货。 “娘这是做什么。爹身体不好。外面这么大雪。”枝儿眼眶浮肿，看起来昨晚躲被窝没少哭。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爹靠不住。我们得靠自己。快去把山货都藏起来。你奶他们不知道回不回来住。赶紧的！”巫氏让枝儿也丢下络子来一起收拾。 好家伙！ 风干的野兔有二十多只，野鸡有三十多只。干蘑菇也还有许多。榛子和板栗那是最多的。柳儿收集这两样都是见光死。只要看见就没有不捡回来。 这些都放到枝儿和柳儿的房间。 李氏有翻媳妇儿家底的爱好，巫氏没有私藏也被翻过好几次。枝儿和柳儿从小看到大，两个妮子有什么都知道。全是他们不要的丢下来的。李氏才没翻过。 巫氏把冬天剩下的碎布也搬到下房，下房白天没烧炕，冷得人都要疯。东西藏在里面越想越安全。 冬天出门的人少，镇上的事情还没传到乡下。杨清礼到二嘎子村找到刘木匠。刘木匠家青砖瓦房，一看就不缺钱。 “请问刘大哥在家吗？” 刘大壮开门。 “你找爹做木活吗？进来吧。”刘大壮看着杨清礼手上那许多肉，两眼放光。家里情况比大多数人家要好，也半个月吃一回肉。 杨清礼提溜着东西进门就看见刘木匠。 “清礼来怎么提这么多东西。来就来，下次别提东西。”刘木匠接过东西给媳妇儿放好。 “中午做些好菜好酒，我和清礼喝两盅。” 杨清礼听见喝酒打哆嗦。 “外面冷，赶紧进来。” 刘木匠和杨清礼一个年纪，小时候来往过。知道杨清礼在家过得不如意。前不久杨清怀中举，没带上杨清礼一家，去燕京享福。刘木匠还唠叨许久。 两人蹲炕上，刘大壮拿出一叠炸花生和酒瓶子。 “先吃，你大嫂子做饭快。给你满上。”刘木匠豪爽。 “我今天是有事找刘大哥。” “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是不是那老虔婆欺负你们一家子。当年我就说让你断了念想，你就是不听。人可没把你当一家人。使劲作你。前不久你们村传来说你不能下地，身体垮了。要不是赶着我在外地看木材，我早找这婆子理论。” 李木匠还没喝酒，说到激动处满脸都涨红。 第56章 吐一身 “不说这些，都过了。”杨清礼看似不在意笑着。 “今天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不能做地里的活计，就想学个技术。好在家里能有点收入。我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家，比女人都不如…” 杨清礼话都没说完，刘木匠大手一拍炕桌。 “兄弟还和我说这些。当年要不是你我就死在雪地里。这事情我也有章程，明天你就来我这里和我学。你手脚快又爱琢磨。保准你开春能接到活。” 刘木匠端着杯子和杨清礼碰杯。 “刘大哥恩义，小弟先干为敬。”杨清礼仰起脖子干掉杯中的酒。 当年刘木匠有路子在外地找了修房子的活计。刘木匠带着杨清礼一起挣钱。 回来的时候遇见山匪，刘木匠伤了脚。杨清礼硬生生背着刘木匠走三天三夜走回来。 身上的钱财也没了，回来好生挨了李氏的打。 刘木匠和杨清礼你一杯我一杯，整整喝掉半坛子酒才算完事。走的时候杨清礼一步三摇晃。好不容易摇晃到家看见巫氏跪在地上，李氏拿着荆条往巫氏身上抽。 枝儿扑在巫氏身上，巫氏怕枝儿留疤，又把枝儿搂在怀里。柳儿护着一直哭的小三。捂嘴小三的嘴，就怕小三进了李氏的眼。 也许是酒上头，杨清礼见眼看的大戏，没有往日的怯懦，径直拉起巫氏，嘴里嘟囔。 “这人看着像娘，你快起来给娘做窝窝，娘最喜欢你做的窝窝。” 李氏瞪着眼恨死了杨清礼。 要不是杨清礼醉酒，金花这事就不能成。现在可好！回来竟然发现醉醺醺的杨清礼。喝酒还上瘾！不经过她的同意拉起跪在地上的巫氏，简捅了李氏的心窝子。 “还窝窝！我窝窝你奶奶个脚！吃酒上瘾了！竟然给醉着回来！这家里还像不像样。我才走多久。巫氏你也是没用。管不住你家老爷们。这么晚在外面吃酒回来。脸大啊！” 巫氏拿着荆条抽杨清礼。 杨清礼皮糙肉厚，喝了酒身上热乎。这点疼，麻麻地，感觉不到疼。（酒醉得没知觉） 抽的正欢，杨清礼头晕眼花胃里翻腾，往前一仆。扑倒李氏。 因为倒下去的动力，胃部更加不舒服，“哇”一声狂吐。李氏被压在低下，刚好接住杨清礼的秽物。 李氏被吐得满脸的黄黄白白，还带着胃里发酵过的白酒味。 那酸爽谁用谁知道。 李氏两眼一翻要晕过去，被气味熏得清醒着。慌乱中的李氏只会尖叫。杨清梅想要上前来扶李氏，那味浓的不敢接近。只会在边缘跺脚着急。 被李氏的魔音骚扰得厉害，杨清礼在巫氏协助下手软脚软好不容易爬起来。 杨老爷子听见李氏的尖叫从上房出来，只留着一个全身秽物的李氏倒在地上翻白眼。 巫氏露出一个尴尬又痛快的笑。 “我先扶清礼进屋。” 杨海板着脸恨着地上的李氏。他一个公公肯定不能教训儿媳妇儿。眼睁睁看着巫氏扶杨清礼离开。 “还不快扶你娘进来。” “啊—我扶…”杨清梅苦着脸捏着鼻子拉李氏起来回房间收拾。 “我去给娘烧水洗澡。”朱氏见机躲进厨房。 躲在东厢房的杨萍擦擦头上的冷汗，好担心杨清梅叫她一起扶李氏。 第57章 拔桥拱火 这还要从杨清礼出门说起。 枝儿和柳儿的络子都收起来，枝儿和巫氏坐炕上纳千层底，柳儿和小三捏泥巴玩。杨海带着众人回家。巫氏强硬挤出一个笑容。 “爹娘你们回来了。我马上去烧炕给屋子串气。” 潜台词就是要住的久，就烧炕。住的不久就不用串气打扫。 “去吧，顺便把房子打扫下，我和你娘过了年再上京。”杨海发话，巫氏内心此刻是崩溃的。 收拾好了房间，屋子也烧得热乎。杨海躺床上休息。这两天被杨清雪闹得脑仁疼没睡一个好觉。事情解决了，杨清雪才让他们回家。不然就在镇上一哭二闹三上吊。 收拾出上房，杨清怀一大家子赖在上房。巫氏看一眼朱氏。朱氏眼睛一撇不看巫氏。巫氏只好带着枝儿到东厢房给杨清怀他们收拾。等到收拾干净再串气一下午，杨清怀才带着众人回到东厢房。 晚饭都吃过了，杨清礼还没回家。 朱氏就拱火。如果杨清礼没有醉酒，杨文宗怎么可能娶刁蛮女金花。杨清雪在朱氏嫁进来前就出嫁。朱氏受到杨清雪的刁难少，并不是没有。 “娘啊，这么晚大哥还没回来啊。”朱氏状似无意说着。 李氏精神来了。上京这些日子苦了李氏。朱氏是举人娘子，要给她面子就是给儿子面子。李氏不得不憋住，不能拿捏朱氏。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生赔钱货还不够，自己家男人都管不了。这天都黑完，男人去哪里都不知道。你说你还吃饭做什么！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做这些玩意儿给我吃。上次还有鸡蛋羹，今天鸡毛都没一根。娶你回来老杨家到了八辈子霉…” “你还干坐着等我给你添饭哇，还不快去烧热水。整一天我老婆子都乏了。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去烧水。等我伺候你啊！” 巫氏垂下头，看不清面色。 “婆婆我马上去。” 巫氏小跑走开，李氏又把炮火对准枝儿。 “你这个赔钱货，瞪我，还敢瞪我！你娘是这样教你的，什么败家玩意儿，还敢瞪我，胆子不小。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敢瞪我，我老了还不把我背到三里山喂狼！” 枝儿现在面色红润，身材渐渐张开。身上穿得不好，但是还算干净。李氏见枝儿颜色亮丽。大大的眼睛会说话般灵动。瞬间打起了枝儿的主意。 “枝儿过完年也十五，来年奶给你找个好的。”李氏换脸毫无负担。 巫氏听闻赶紧跑到李氏面前。 “婆婆不用了，枝儿…”巫氏话还没说完。李氏横眉冷肃，一巴掌给巫氏打过来。 巫氏左脸分分钟浮现鲜红的巴掌印。 “我才几天就忘了姓什么，你嫁给我老杨家生是我老杨家得人，死也是我老杨家的人。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李氏冷笑。 “婆婆，我没有。”巫氏低下头掩下自己不满。但是在枝儿的问题上紧咬牙根不松口。 “哼，我管你有没有。是不是认为我在上京就管不得你？我可是你婆婆。你不孝敬我，还敢顶嘴。我让老大休了你！ 第58章 罚跪 “我自问嫁进杨家没有一天不兢兢业业，如果这样还落得休妻的下场，我无话可说。”巫氏咬紧牙关，松口枝儿的一生就完了。 “兢兢业业！你好意思说你兢兢业业。你嫁进门几年没生养，我说过 你什么。只会生赔钱货的败家货。你面大得兢兢业业。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小赔钱货，还敢瞪我。我给枝儿主持是你的福气，你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怕好人家的衣边都沾不上。” 李氏狠狠出一通怨气。这些日子可憋坏了。 “奶是好心我也知道，小姑还没定亲，我走太前面也不好。”枝儿低下头嗫嚅。 “你和你小姑能比？还是个心大的！”李氏冷哼。 枝儿刹那白了脸。 “小姑自是应该配最好的。”杨萍走上前挽住杨清梅的手臂。杨清梅听见这话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做出这般不孝敬，罚你去院子里跪上一个时辰。还不快去。”李氏厉声厉色下，巫氏起身站到院子中，看眼红着眼眶的枝儿。咬咬牙巫氏跪在雪地中。 枝儿扶墙痛哭。都是自己没用，让自己娘受苦。 巫氏朝着枝儿摇摇头，不让枝儿为自己出头。李氏回来让她确实忘记了以前的卑微生活。顶嘴几句才造成这样的状况。 李氏需要的绝对服从！唯唯诺诺的缩脑，李氏骂过就完了。 “你回屋去照顾小三。”巫氏僵硬的露出一个笑。膝盖传来阵阵冷气。全身在冷风中越发僵硬。取暖都要靠抖。 “二宝陪着小三。我陪着娘。”枝儿贴心回房拿出新做的棉衣给巫氏披上。随机也蹲在巫氏身边。或者一会儿去屋子里拿一瓶开水。开水冷得快，枝儿跑得勤。 就算如此，巫氏身上头顶都落满了雪花。 柳儿看得难受。巫氏对她似有似无亲近。倒是护着她。巫氏似乎能感受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杨柳儿。 饶是如是柳儿十足担心巫氏。这种天气跪下一个时辰，巫氏身体怕是支撑不住。几次三番月子没做好已经落下病根。平日里生活不如意，生活质量也跟不上。这次过后恐怕要大病一场。 巫氏快要变成雪人，李氏大发好心出来做总结。 “你对我不敬，我却是个善心的。你今后若是再敢顶嘴，不要怪我理骂你。你脸皮厚，我脸皮子薄。让外人知道我们家媳妇儿不孝。娶你进门也是老杨家的冤孽。” 李氏脸上带着痛快的恨意。恨意如何而来，柳儿不知道，敢自我保证绝对没看错恨意。 “柳儿扶着你娘回房。枝儿到我房里来。”李氏得意的吩咐道。 “我扶着娘回房吧。柳儿还小扶不动，娘冷得身上都僵了。我…”枝儿话没说完一样挨巫氏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们这家子反了天了！一个两个都不听我话了！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我看你还不听话，还不听话。你是个贱种子，你教出来的也是贱种子。给你好脸不好好接着，还敢顶我嘴！” 李氏左右开弓，打巫氏枝儿扑上来挡着。打枝儿巫氏扑上来挡着。好子孝母慈。李氏下手越发狠毒。 此时醉酒的杨清礼回来，酒壮熊人胆吐李氏一身。 第59章 病倒 巫氏挺着身子给杨清礼收拾，把杨清礼扶到床上，头昏脑涨，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突起。枝儿眼疾手快接住要倒下的巫氏。巫氏看着屋顶都在打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 “娘—”枝儿惊吓到不行。 柳儿慌乱一瞬间。医者不可自医，直系亲属也不能。这话说得有道理。因为认识所以有些慌张。 “你看着娘，我去找奶奶。” 枝儿一溜烟跑到上房，立马从上方传来李氏的怒骂！ “要是死了就抬出去，别脏了我地方。什么脏的臭的都来回我。家里哪里有那个闲钱找大夫。给我死一边去，守着你死鬼娘。死了就抬到外面埋了！要我出钱，没有！” 接着砰一声，枝儿摇摇晃晃出来，额头上肿一大块。 “呜呜…我没用。娘啊…”枝儿到底是没经事的小姑娘，被这形状慌乱到不知道怎么办。 巫氏只是脱力，只是要养一段时间罢了。 “我去找大夫…我去找大夫。”枝儿喃喃自语，从地上爬起来。柳儿赶紧拦住。 “大姐去找崔大哥，大晚上的你可别出门找大夫。” “你说的对，找崔大哥。”枝儿头重脚轻找隔壁崔奶奶的儿子。大晚上的出门找大夫，她再出点事。这个家真就散了。 柳儿从外屋拿一些雪进屋子，放到巫氏裸露的皮肤上揉搓。 大雪下呆那么久，进屋烤火，巫氏皮肤肯定要被冻伤。用雪产生摩擦力，缓慢的加热，巫氏皮肤慢慢的恢复，产生热量。柳儿跑得喘粗气。小三怕已经知事，不哭不闹陪着柳儿用盆子装雪进屋子。 枝儿满脸泪痕，衣服全是雪渣子。额头磕出的红痕和脸上的巴掌印痕迹斑斑，手上身上多处擦伤。 崔大娃找到杨三叔，杨三叔已经脱衣服睡觉。赶忙穿好衣服跑到杨家。手搭上巫氏的手腕，杨三叔扳开巫氏的眼白。此时巫氏已经发烧还带胡话。 有外人到场，李氏等人做样子来了解情况。整张脸拉的要多长有多长。好在巫氏的胡话声音小，没有被李氏听见。 “能不能挨过看天意。我也治不了。只能开一些退热的药。中不中用就看命。”杨三叔摇摇头，可惜了巫氏这些儿女。大的姐儿多要定亲，小的还没腰杆高。还有一个哇哇大哭。 小三纯属被杨三叔吓哭的。 柳儿转眼珠，现在这种状况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柳儿大喊大哭扑到李氏脚腕子，抱着李氏的脚脖子。 “奶奶救救娘，我不要成为没娘的孩子。娘亲和姐姐会听话孝敬你的，你别打娘和姐姐。娘跪在地上都僵了，奶奶救救娘。我会很乖，以后我不吃饭只干活。奶救救娘啊！” 李氏听得此话面红耳赤，一脚踹开柳儿。 小三被这阵仗吓得嚎啕大哭，呜哇的哭喊声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你这个赔钱货给我滚。我哪有钱给你娘治病。你没听见你娘死了，哭丧鬼活该有个短命的娘！你怎么不一起去死！在家浪费粮食的赔钱货！” 李氏狠狠的又要给柳儿一脚。 杨海见杨三叔和崔大娃那隐晦的眼神，一把捞过红眼珠的李氏。 “给我回房间去。” 第60章 巫氏伤心 “巫氏真没救了?”杨海面子功夫还是有的。 李氏噘着嘴要说话，被杨海一瞪，缩回脑袋。 “能不能熬过今晚再看。要是能熬过今晚，最好送到镇上医馆。我这里药不多。”杨三叔尴尬的回答。 平日里听说李氏磋磨儿媳妇儿，今天总算亲眼所见。回家一定要告诉老婆子，家里的姑娘和小子可不能和这一家沾亲。要嫁过来都不能找杨海家。李氏能直接把人作死。 “那我就先回了。”杨三叔和崔大娃离开。 巫氏的情况不用多说，那是出气多进气少。杨清礼摊在床上人事不知。枝儿满身伤痕。这些都是杨三叔没看见的。 有外人在，李氏竟然给了柳儿一脚。这不是坐实李氏恶行！ 杨海气得吹胡子瞪眼，李氏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朱氏在边上看的清醒。 “公爹别生气。娘也是教训不听话的儿媳。影响不到清怀。” 朱氏上前搭话。 李氏听这话回过味。 “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你拉着脸给我看。我嫁给你时你一穷二白。儿子中举嫌弃我了？德行！”李氏一步三摇走开。 闹了半夜众人才算散开。 “娘—”枝儿匍匐在巫氏胸口狂哭不止。猛然一口气上不来也晕过去。 “我去！”柳儿不得不爆粗口。 她还这么小要怎么把枝儿扶到床上啊！！！ 费力把枝儿用被子裹起来，在地上放个火盆。这样晚上好歹不冷。小三苦累哄睡过去。柳儿到地窖拿出白酒，给巫氏全身擦拭。这样能很快的降温下来。 屋子里烤着火盆床上烧着炕，巫氏快到凌晨烧就褪下。倒是有些脱水。 巫氏睁开眼就看见柳儿有条有理的照顾一家子。巫氏不知道该用什么感情对柳儿。这个人占用了柳儿的身体。当时她是能清楚感受到柳儿身体冷在怀里。她舍不得才抱着不放。杨二宝早就死了！ 可是就是这个人，小小一团照顾他们一家子一晚上。昨晚没有柳儿。一家人醉的醉晕的晕。没人照看的情况下，已经是一堆尸体。 “娘你醒了，好些了没？”柳儿好似没看见巫氏复杂的神色。 “有些渴。”巫氏喉咙干痛，嘴唇发白带着一层翘皮。 柳儿懊恼拍脑袋。 巫氏没被渴死也是命大！ 给巫氏喝了水，马不停蹄给枝儿和小三喂水。昨晚水分流失那么严重，柳儿忙忘了。 “你奶想把枝儿卖出去拿聘礼。”莫名其妙的巫氏说一句话。 “卖给谁？”柳儿眨巴眼睛。 “不知道。我猜的。昨晚我烧着，发生的事情我还是知道。如果昨晚我死了，枝儿孝期三年，就不用嫁了。我…”巫氏抬头尽量不想哭出来。 “你要是没了，奶肯定会强嫁。说不定嫁给个死人做冥婚。那就不用尊孝期。”柳儿一句话打得巫氏魂飞魄散。 “我…”巫氏无声流泪只觉得前途无亮。 “你要活着。看着大姐嫁人。小三还要读书。以后要做官。你要做官家奶奶。以后日子好着，别死啊死得。”柳儿扶着巫氏躺下。 巫氏身体还很虚弱。任由柳儿摆弄。 第61章 又挪肉 天微亮，杨清礼脑仁疼得厉害。 “菊芬、枝儿！”菊芬是巫氏的名。 “爹小声点。娘和大姐经不得闹。”柳儿去厨房熬小米粥给巫氏和枝儿煨着。 “我记不得了！昨天刘大哥说让我去跟他学手艺。我一高兴喝多了。昨晚咋啦？”杨清礼耙耙头发，又是喝酒误事了。 “你晚上没回来。奶说娘不管事，罚娘跪在院子里。还要把大姐许配人。娘不答应，说了两句。奶生气就把娘和大姐打了，你回来才散的。昨晚上娘发烧说娘快没了。今天醒了要到镇上去看大夫才行。”柳儿烧火，杨清礼开始揉面粉。 “你奶…”杨清礼不知道要怎么说。 “等会你带娘去镇上看病吧。大姐和小三我来照看。”柳儿也不指望杨清礼能说出豪言壮语。 “成。” 做好那家子的早饭，柳儿把窝窝头和稀饭拿到屋里吃。巫氏和枝儿都全身乏力不能起床。杨清礼只好去接了牛车拉着两母女一起去镇上看病。 柳儿带着小三到崔奶奶家。崔奶奶心疼得拿出一碗鸡蛋羹给两姐第吃。崔娃子杨泪汪汪的让给小三。柳儿笑着把自己的分给崔娃子。 “他哪天都吃，不急这一会儿。你们吃。” 崔奶奶慈祥的给柳儿舀蛋羹。 “给崔娃子吃。下次来再吃。我找崔大叔和二叔有事。” “你说，能帮得我都帮。拿袋子套了那老虔婆打一顿也可以。”崔大叔昨晚就气不过，回来就给一家老小讲了昨晚巫氏的遭遇。崔奶奶心疼的泪奔。 “额，这倒不用。我们秋天在后面小屋碰见个江湖人。他借我们歇息的地方住。给我们留了些肉干。就是前些天给你们送来那样子的肉干。我寻思着把肉干搬到你们家。我们想吃了就过来搭个伙吃一顿。你们看咋样？” 柳儿笑着说道。自己咋没想到给李氏来记闷棍。 “他们一家子都蹲在家里。晚上我和二弟去背回来。白天别动。被那伙人看见是麻烦。”崔大叔拍板。 “那我先回去守家。小三留在你们这里玩玩。我晚上再来接小三。” 柳儿一个人还好，带着小三有些负担。列如昨晚那样，小三幸亏哭天喊地没到她身边。一起挨打，柳儿可舍不得。 “你一个人慢些。”崔奶奶送到门口。 芸娘拿出两个鸡蛋。 “这个给巫姐吃。补一下总比涝着强。”作为新媳妇儿，芸娘能拿出鸡蛋。全家人都赞同。芸娘是融入到这家里。 “好，多谢二婶子。” “你给我的活计可不是两个鸡蛋能顶，你咋不说呢！快回去，别被看见又是一顿数落。”芸娘昨晚也是担心。 柳儿吃掉早上剩下的窝窝头，蹲在屋子里烤火。 李氏等人做好饭也不叫柳儿吃。还一个劲唠叨自己没钱不会让巫氏去看病。 柳儿默不吭声等着李氏念叨。忍功了得！ 李氏叽叽歪歪一阵，柳儿油盐不进，昨晚上哭嚎的嗓子也亮，一点不怕丢脸。李氏也怕柳儿惹急了哭起来。这嗓子嚎得整个杨家庄都轰动。李氏不要脸，杨清怀要脸。 第62章 说亲 杨清礼带着两母女到镇上，柒大夫六十多岁很硬朗。山羊胡须留在下巴，慈眉善目邀三人到堂里。 “夫人身体垮了，以后注意保养。应该能寿终正寝，不过不可太多思量。好好调养一番就可以。至于这位姑娘身体很好，昨晚受了冲击，心神不宁。我开一副安神的药就成。” 杨清礼才把心落到肚子里。 “这是药，姑娘身上有些擦伤。记住擦，以后留疤就不美。” 柒大夫刷刷几笔写下药方。 “夫人要长期保养，每月拿三服药回去。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喝半年能好。去抓药吧。” 药童抓药算钱。 “夫人的是一两二钱银子，姑娘五百文钱。” 杨清礼脸色一白，出门太快忘记拿钱了！就算记得自己也没那么多钱！ “给。”枝儿拿出银子付了钱。 “我们快些回去吧，二宝和小三在家，不知道会不会又挨打挨骂。”枝儿担心得很。李氏的战斗力爆棚。 巫氏和枝儿上马车，还没走。秦夫人拦住马车。 “婶子去我庄子坐一会儿吧。” “我们赶着回去，下次吧。”巫氏也担心家里。 “这关于枝儿妹妹的事。婶子还是去我那里一趟如何？”秦夫人铁了心带走巫氏。巫氏拗不过只得先去绣庄。 “梅夫子也在！”杨清礼和巫氏进绣庄内堂，里面还坐着镇上数一数二的杨媒婆。杨媒婆还是出自杨家庄。后来成为官媒就住在镇上，没回过杨家庄了。 “杨婶子也在！” “好啊，这是枝儿吧。一晃眼长这么大了。当年还是奶娃娃我抱过。真是长得标志。这手也好，一看就是勤快人。这眼睛会说话，有福气。这都十五了吧。”杨媒婆把枝儿好夸。 “婶子别夸她。她就是手脚麻利闲不住。里里外外都能操持。做饭家务一把好手。络子也编的好，青儿可清楚。” 巫氏两眼放光一点没有病态。 杨媒婆介绍的可没有怂人，李氏撑着有杨清怀这个举人，拖着杨媒婆几次，让给杨清梅说亲。杨媒婆怕祸害自己名声，硬着头皮没答应。 “我给你说个人，你也认识。他十六岁考中举人老爷。后来去军中任职，后来家中父亲去世丁忧在家。现在办了私塾。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梅夫子。你看看…”杨媒婆把梅夫子情况没吹嘘说一遍。 吹嘘也没用，大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认识，咋吹牛也不能吹得不靠谱。 巫氏明悟。难怪秦夫人对他们的态度这般好。恐怕早就看上了枝儿，才给柳儿卖好。心中犹疑不决。 梅夫子是个鳏夫，前夫人去世没留下一根苗苗。枝儿嫁过去上没有婆婆，下没有继子，梅夫子情况真心是好。就怕梅夫子真心克妻。 “听说李大姐也在给枝儿说亲，说的是镇上的李铁匠儿子。”杨媒婆掩帕说道。 李铁匠的儿子也是名扬百里。三岁偷看邻居妇人洗澡，不慎跌下摔成了傻子。李铁匠是李氏娘家侄子。 “赶紧交换庚贴吧，就今天吧。”巫氏抓紧枝儿的手，赶忙说道。 克妻被克死也比被磋磨死得好！ 第63章 抓人 杨媒婆不愧是能力超群，一个下午时间就办好了。有了官媒认证，李氏想要拿捏住枝儿，也要看梅家愿意不愿意。梅家在二嘎子村的声望那是顶天。 枝儿走到梅夫子面前，红霞满脸飞。 “我今天早上才收到消息。昨晚你受苦了。”梅夫子清冷的声线中带着柔和。轻易听不出来。 “…谢谢你。”成为生命中的救赎。 “应该的。”梅夫子清淡回答。 “你是二愣子呀！刘木匠不是让你带杨叔去他家里吗？你们一起回去，我和妹妹说说话。晚上吃过饭我用马车送婶子和妹妹回家。”秦夫人恨梅一诺不会说话。木头性子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大早上刘木匠就找到我弟弟，说了你们的事。我弟弟面冷心热还脸薄得很。不好出面，只能让我这个姐姐出面。” 秦夫人拉着巫氏说话。枝儿跟在身后。 “梅夫子这人可靠。枝儿嫁给他我安心。”巫氏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 “我丈夫去得早。也没留下根子。以后弟弟要是有了孩子，能不能抱一个给我姓秦。”秦夫人紧蹙眉头问巫氏和枝儿。主要是问巫氏。巫氏一看就是管事。 “这…看梅夫子决定吧。两孩子以后的生活我不掺和。” 掺和上带着李氏等人坑闺女吗？ “怎么还说梅夫子。弟弟全名叫梅一诺。你喊大儿子都可以。”秦夫人面上带笑泪中带花。自己也算是有后。巫氏这话回答得即尊重了弟弟，也安了自己的心。还让别人挑不了刺。 “弟弟要是对你不好，尽管找我。看我不收拾他。”秦夫人喜得大冬天都觉得暖和。 “看你们都憔悴得很，进去睡一会儿我再送你们回去。”秦夫人安排妥当，走到后院中一处牌位。温柔抚摸牌位，泪滴洒在牌位上。牌位上书写“亡夫秦岂”。 “过不久你也有后。我有脸百年之后到下面见你。”秦夫人泪如雨下。当年飘飘少年郎竟死在阴谋诡计。 巫氏与枝儿好好睡上一觉天竟然都黑了。 秦夫人合计杨清礼还没回家才是，先去二嘎子村找杨清礼一回家才是正道。两个女子半夜在外面行走，李氏肯定要找茬。 梅夫子不放心硬是跟着马车送到杨家门口。 杨家门口灯火通明，老老少少都聚集在一起，杨老爷子脸色阴沉。李氏神色间带着兴奋。 “小子梅廊梅一诺见过各位乡里。”梅夫子作揖。 “梅夫子这是？”杨天上前代杨海说话。 “我送杨叔回家。夜色露重，有些担心。特特来次一趟。今日各位聚在这里不知道为何。” 杨天面色讪讪。 难道会告诉你是来抓不守妇道的巫氏吗？ “家中出了一些事，在这里等人。” “家里出什么事了?”杨清礼扒开人群问道。 “你媳妇儿呢？”杨海沉着脸。 “马车里。”杨清礼愣愣回答。 突然李氏和村里的杨姓婆子都朝着马车涌过去。这架势都赶上排山倒海。愚公移山没请他们真是失策。 “你们做什么！要做什么！”杨清礼挡在马车门口。 “我也想要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梅夫子一头雾水眼神纯良问道。 “这是我们杨家村的事，你就算是个教书先生也管不了这么宽吧。”杨天眯缝着眼，让梅夫子识趣离去。 第64章 巫氏发威 “我现在算半个杨家庄的人，大概还是可以听得。”梅夫子很得意挺胸回答。暖暖的大笑容奉上。 “呵，一个教书先生。”杨天有些看不上梅夫子。 “巫氏快出来，你妇德有亏，今日就送你去祠堂见列祖列宗。”杨天大吼一声，那些大妈军团更加暴躁。今日不清理掉巫氏他们村的闺女都不用嫁了。 马车帘子撩起，巫氏大大方方走出来。 “杨家大伯我嫁进门十六年，不知道我是那门子妇德有亏，你不说清楚我定在你家门口血溅三尺。”巫氏犹如女王一般，气势宏大。对于受教贤妻良母课程的巫氏，你可以在吃穿住行上亏待与她，她都会告诉自己这是长辈，应该受。 唯独名誉！这是巫氏的底线！谁碰谁死！ “二伯娘说你这么晚没回来，肯定遭遇不测！”柳儿挤进人群。 “二伯娘说的？” “我亲耳听见的，奶说要找你开祠堂，还说枝儿姐姐以后找不到好人家，让枝儿姐姐嫁给傻子。”柳儿大声说道。 此时四周都静。 村里人哪个不是弯弯肠子一大堆。这明显是被朱氏做筏子，李氏也不是好苗子。算计孙女。 “赔钱货你说什么，你娘这么晚回来是我空口白牙说得？大伙眼睛都雪亮。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也不是好东西。看我来修理你！”李氏眼巴巴冲过来要给柳儿一下狠的。 梅夫子轻飘飘一拉，李氏倒退回人群里压到一片。 “二宝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巫氏抱着柳儿。 柳儿头发乱糟糟，衣服也脏了。鞋子还掉一只。这大冷的天。眼眶子浮肿，看得出哭了很久。 “奶和二伯娘把家里翻个遍。家里比我头发还乱。”柳儿嘴巴一瘪乌拉拉就哭起来。嚎得都快出杨家庄了。 杨家庄众人这下更加尴尬。 他们来只顾着看热闹或者添乱，谁还去仔细一个小女娃子。别人家里也没有乱进的习惯。又不是贼。 嘿！ 这老杨家可不是出了家贼。 “你没伤着就好。”巫氏把柳儿抱给枝儿。 “婆婆就没说的？” 李氏翻身起来瞪着云淡风轻的梅夫子。这梅夫子不是好惹的。熄了心中的大火。闻言巫氏责问。 “我下午就打听到杨清礼在二嘎子村。同梅夫子一起。你现在竟然和梅夫子一起回来。你还要狡辩！巫氏你好大的胆子！不孝敬婆婆，还要惹是生非不守妇道。今日不除你我对不起老杨家。”李氏裂开大嘴，笑得猖狂。 “婆婆你就这么想我死？”巫氏面无波澜步步逼近李氏。 “这么多人看着，你还要打我不成。”李氏一点不怂巫氏。 只要今天拿捏住巫氏，枝儿的婚嫁就到她手上。李铁匠的聘礼可是给了二十两。能够买好多丫鬟婆子。枝儿脸面生得好，被李傻子看见非枝儿不可。李氏也不会出此下策。 第65章 包子变 “我自从嫁入这个家，家里我操持得怎样？地里庄家我做得怎么样？你摸摸良心。” “老爷子没做活？一家子都靠你养活？你脸也忒大。”李氏嗤之以鼻。 “是我脸大了，村里有几家的妇女要下地做活才有吃的？你还有良心！你磋磨于我就算了，还要毁我名誉。你可知道这件事传出去，我杨家的女孩子还要不要嫁人！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你这般胡搅难缠到底是做什么？就为了弄死我还做主枝儿。你休想。” 巫氏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村里妇女聚集在这里听说是一回事。坐实是一回事。要是传出去那就不是事！那是人命！嫁出去的姑娘都可能被休弃回来。 在场的人没有不想要喝李氏的血，吃李氏的肉。 “你莫不是以为这样胡乱掰扯能逃过一劫！那你说说你这么晚是哪里鬼混！”李氏得意的笑意爬上脸。 杨海骑虎难下，想要拖拽李氏回房。事态却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我最后问婆婆一次，犯了口舌的女人当受什么？”巫氏笃定问道。 “你不要转移话题！你还来责问我，我有你这种儿媳这一辈子都是倒霉崔！你们一家子都是霉运附身。”李氏恶意满满。 “娘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儿子？”杨清礼满眼泪痕，凄厉问道。 从来巫氏没让杨清礼受过夹板气。杨清礼也不会走在前面为巫氏挡风雨。以前还会帮着做些农活。但是从不会开口说让巫氏回家和朱氏样歇着。 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妻儿被欺负到祠堂要被沉塘，从来没有问过他，从来没人在意过他也是一个人！ “你到这个家我少你吃的还是少你穿的！你和这个贱皮子成亲，全听贱皮子的话。我说的你哪怕听过一句！你还意思蹦跶出来。滚一边去！”李氏一巴掌狠狠打在杨清礼脸上。 脆响得在场都听见。 “分家吧。”杨清礼不躲直直受了这巴掌。 “父母在不分家你不知道。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李氏对这杨清礼拳打脚踢。 众人想装不在都没办法。这李氏太张扬！ 梅夫子一把掀开李氏，李氏倒飞出去压倒朱氏。 杨萍和杨清梅手忙脚乱扶起李氏和朱氏。 “你敢！我的家事要你毛头小子来管！”李氏大喘气，不知道是打累了还是吓到了。 “我现在可是杨叔的未来女婿。当然能管。”梅夫子语不惊死不休。 “谁的女婿？” “他说的杨叔不是杨清礼吧。” “不会真的是吧！竟然把杨清礼扶起来了。” “哇擦！要不要这样！” 众人好不热闹。 “你说清楚，什么女婿不女婿。”杨海紧皱眉头。现在不出面，面子里子都会没了。 “在下和杨姑娘交换了庚贴。已经在官媒报备。”梅夫子沉静回答。 觉得震撼力不够，再说了下午的问题。 “婶娘和杨姑娘在我姐姐处玩耍，这马车是我姐姐家的马车。上面还有绣坊的名字。杨叔和我在刘木匠家里讨论婚嫁家具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一起回来的原因。还有疑问？” 梅夫子的话语让众人表情不一。 第66章 净身出户 最多的表情是松口气，自己家姑娘不用被牵连。 李氏目瞪口呆，之前的得意全无。 朱氏失落得聘礼没了，一家人的嚼用又是没油水。胃里酸水直冒，难受得心口阵阵发疼。 杨清梅气愤，自己还没定亲，想不到枝儿走到前面。竟然还嫁的不错。梅夫子玉树临风可招人。 杨萍揪着手帕变形。 “好，那我们现在这里恭喜啦。”崔大娃和二娃跳出来先做恭喜。其余人一个个接一个恭喜。 “婆婆分家不分家？”巫氏旧话重提。 “家里哪里有我说话的分，家都让你们做主，贱皮子就是贱皮子。浪荡…” 杨海一把拉过李氏打断李氏的话语，平日里骂骂就算了，这么多相亲面前，杨清怀的脸面都没了。谁愿意有个泼妇娘？ “你哥老不死的也要来踩我一脚！” 李氏简直不可置信。 “我个你四六不分的蠢妇。”杨老爷子狠狠瞪李氏，李氏抱怨和不甘全咽下。 “老大你别想着分家。我和你娘都活着。家里也没什么，等我和你娘百年，你和二郎要怎么分就怎么分。我是不管的。”杨海安抚杨清礼。 杨清礼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老大你发个话，我不赞成分家。” 杨家庄的人都相当无语，之前还看热闹的妇女一个个都可怜巫氏。都这样还不分家，不是让巫氏直接去死？ 杨清礼眼睛哭得睁不开，眯着缝的眼睛看一眼杨海的脸。 还是没把自己当人！ 杨清礼当即魔疯一般，大力跪下，砰砰砰的磕着头，嘴里喊着。 “求爹分家。我净身出户。” 不一会子地板上竟然染着血，杨清礼的额头磕破，一下下还是不减力，哐哐撞地的决绝吓坏看戏的群众。他们都是农民，看戏可以，闹出人命谁心里都不安。 一个个开始指责杨海不近人情。 杨海拉长脸黑的比蘑菇。 “分！”杨海甩手大踏步进屋。今天是丢尽了老脸。 梅夫子上前扶起杨清礼，枝儿贴心用帕子压住伤口。杨三叔也在场，清洗下杨清礼伤口。因为是室外，血不一会儿都凝结。 “我今日在这里请大家都别走，做个见证，日后才有证明。这文书我就来写。请大家都别走。来年我要扩建学院到时候，各位的孩子都可以送来识字。学费给点粮食就可以。”梅夫子在这里卖个乖。 “大家进去吧。” 一窝蜂众人都进门。 坐在上位的老爷子脸黑得比冬瓜灰，全都是不爽。 “家也不大，都在明面上。这就分给你、”杨老爷子瞅一眼杨清礼，希望杨清礼止住分家。 杨清礼瑟缩一下复又跪在地上。 杨海只觉得天灵盖有股气往上冲。眼前有些发昏。他们回乡都是迫不得已，现在还要在众目睽睽下分家。他们的家产就更少了！杨海直骂杨清礼祸胎。 “老爷子不用分家，我和妻子愿意净身出户。”杨清礼又砰砰砰磕个不停。 杨海瞬间喜色爬上面颊。在意别人鄙视眼神，做出心痛的神色。 “你净身出户怎么活，不能净身出户。” 准备表演父子天伦的一幕，李氏跳出来捣乱。 “这可是你说的！立字据！立马给我立字据。李氏跳下炕，摇晃杨清礼。杨清礼本就晕眩，这一下子堪堪晕倒。 第67章 结清 “我来立文书如何？”梅夫子站出来。 “好。”杨海点头答应。 立文书又不是长脸的事情。更何况是分家这样的文书，杨海可不会意气用事让杨清怀去立文书。名声本来就没了，再作死，神仙难救。来一个苛待兄长的罪名，杨清怀还想不想要好了。 “这两位老人的奉养问题…”梅夫子有些为难。 “一年给我们两个老的二两银子。”李氏恶狠狠说道。 轰一声人群爆炸。 农家地里刨食，一年都不能净挣二两银子，李氏可真不愧是养母。果然不是亲生的。 “闭嘴，大老爷们说话，哪有你妇人插话的道理。不懂规矩。”杨天出口打断李氏出来丢人现眼。李氏一颗老鼠屎坏了老杨家的锅。杨天忍不住想要抽死李氏。 “老大不容易，自己不能做活。还要养着几个小的。儿媳如今也不能做活。你们…不用奉养我们两个老的。我们还能动不用你养。你有这个心就好。自己以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我也没什么留给你的…家里东西都在明面上，你们今晚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杨海仁义的理解杨清礼一家，还大发慈悲的让住一晚。 这话里话外是房子也没杨清礼一家的事。做事真绝的人竟是老爷子！杨海大冬天让杨清礼一家子去哪里住？ “谢谢爹恩慈。以后我和孩子们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二老。”杨清礼匍匐再在地，心彻底如坠冰窖。 “以后年节有空多来看看我们。这些礼节应该有。”李氏满面红光，不用分家产给杨清礼，太高兴了！ “自然是要走得。就怕举人老爷不住这里，老爷子也跟着一起。人海茫茫找不到就麻烦。要不老爷子划个界限，到底如何这门亲不用走。”梅夫子话落，现在寂静。 杨老爷子和李氏有失公道，但是在荒年养活杨清礼不容易。这般绝情不近人情可也不能说什么。 “算了，以后年节也不用走。就当没这门亲。”杨老爷子无力挥手。 苍老的形态让梅夫子咄咄逼人的气势太过狂妄。 “还是要给的，怕的是想给给不了。举人老爷去任上，老爷子和老太太要去享福的。太远杨叔和婶子也去不了。还不如一次结清。老太太说一年要二两银子奉养。这个我出了。我出六十两给请三十年的奉养。这可好？” …。说梅夫子不厚道的又狂妄的人没声响了。 这姑爷耿直！ 柳儿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杨清怀作弊的事情最好没揭发，揭发整个杨家没有个好。分家受到冲击会小。小三以后还要参加科举。挡在小三面前的石头都要搬开。 梅夫子这般做太好了！以后杨清怀出事可没有理由让杨清礼出力。可是给了六十两银子给老人。 李氏听见六十两双眼放绿光。朱氏绞着帕子，心里痒痒。这银子必须拿到。 “秦二去我家里拿六十两银子过来。” 秦夫人车夫转头去二嘎子村，马车转动声音惊醒众人。这是来真格。这大晚上的来吹风，值！ 明日定要去正名杨家庄都是好姑娘，并且还有个好姑爷！ 第68章 泥人 杨海坐在炕上低眉叹气，今天面子里子都丢了，杨家庄名声臭到极点。看一眼正在为六十两得意的杨清梅，杨海太阳穴直突突。这年纪还没上门提亲，李氏占一大分功劳。 秦二回去拿银子，马蹄声滴滴答答的听着脆响敲打在杨海心上。 瞥一眼东厢房，杨清怀怕是还不知道这事，一直在东厢房温习书本没出来。家里出来一个举人老爷，杨海有些迷惘了。 “你们要走先去收拾一下东西。吃过分家饭再走。大家都散了吧，大哥和二哥留下来做公证。梅夫子觉得可行不？”杨海有些怕这梅夫子。撩开李氏的那一下，可是真功夫。 “大爷爷是里正，正好。我没意见。”老杨家名声该遮还是要遮。 “大家先散了，去做饭吧。”杨海大手一挥，李氏坐在炕上不动如山。朱氏低眉垂眼没听见，杨清梅就别想了，那饭做的都吃不下。 “二宝来烧火，先做饭吧。”枝儿拉着柳儿做饭，梅一诺扶着杨清礼到西厢。刚进门，这乱的！ “让你见笑了。”巫氏真心不好意思！ 麻利的胡乱把衣服被褥收收，巫氏总算觉得可以凑合看了才罢手。李氏带着人来家里翻腾，谁不知道家里穷，能翻出东西就有鬼了！ 巫氏脸色苍白，伤了身体还没复原，这次又这般劳心劳力，有些吃不消。 “赶紧坐下吧。爹让我们明天走，明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杨清礼唉声叹气。 “杨叔别上火，梅廊地方那样大，还愁找不到地方住不是。”梅一诺眼前一亮，现在不表现更待何时。那个妈妈型的女人一定要娶回家！梅一诺暗自握拳。 “这不行！刚定亲怎么能住你哪里？可不是给口舌！这不行！”巫氏连忙反对。 要真去住梅廊，枝儿在二嘎子村头都抬不起来，可不能坑闺女。 “额…是我想差了。”梅夫子狠狠鄙视自己。 “你也是关心我们，没什么的。想到以后要离开这里，我全身说不出的轻松。”巫氏满足得不得了。 “梅哥哥看我捏的小人，这是奶奶！”小三用泥巴捏出的泥人六分相似。平日里除了泥巴，没玩具的小孩也是不可小觑。 “真像！” …。卧曹！ 梅一诺笑脸凝结在脸上，小三豆丁一把捏扁李氏的泥像！要不要这么暴力！ “嘻嘻，好玩吗？”小三笑得眼睛眯成缝。 小三人小精灵，柳儿担心小三，把小三抱给崔奶奶一家。小三躲在人群冷眼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姐姐受到刁难。这些都记着！手上的泥巴捏成上房一屋子人的模样，逐个捏扁！ “你干啥呢！那可是你奶！”杨清礼吹胡子瞪眼。 “爹怎么了？我要重新捏个爷爷呀！这样就能和奶奶作伴了！”小三果真三两下捏出一个杨海的泥像，分分钟又捏扁。 杨清礼和梅一诺看的脑仁疼！这娃可别长歪了。 “你可以把泥巴风干留着，不用每次都捏扁。”杨清礼心中小人泪流满面。 “泥巴不够，只能一个个捏啊！”小三纯良的眨巴眼睛。 第69章 白高兴 梅一诺似乎看出了什么，不过很乐于小三性情别学杨清礼和巫氏一样面团。包子散发出的来欺负我的讯息，不适合小三。 “小三真乖，手也巧。捏出来的人挺像。要不要来我这里上学，学了画画捏出来的人肯定一模一样。”梅一诺蹲下山和小三平视。 小三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开怀。 “小三才三岁，怕不合适。”杨清礼踌躇。 读书人让人尊敬，这也是杨清礼低杨清怀一等的缘由。杨清礼从骨子里就硬气不起来。 “小三有灵性，我愿意教的。”梅一诺摸摸小三的头。 突然东厢房传来“嘭”的一声。 杨海从东厢房出来，后面跟着杨清怀和杨文宗。看见梅一诺上前作揖。 “梅举人来家里也不说一声，太失礼了。”杨清怀近四十岁，身材保养得还行，看着还挺养眼。继承李氏的外貌居多。 “杨举人好。”梅一诺敷衍的拱手。 杨清怀脸色有些变，还是忍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了解的，梅一诺没表面上这么穷。在燕京谁人不知才人梅廊梅一诺。 “吃饭了。”柳儿大喊一声。 上房炕桌摆上，男人们坐一桌，秋收杨清礼没坐上上房的炕桌，有了梅一诺这个未来姑爷，到底是添上了他的碗筷。 厨房里女人坐一桌，冷得不得了。 李氏拿出来一块杨清雪送的腊肉炖土豆，又炖了两颗白菜。焖一锅高粱米饭，高粱多米饭少。简单一餐算得上最近最好的一餐。 照旧的李氏拿出一个盆，拨半盘子腊肉炖土豆起来，留着下一餐吃。下次多放几个土豆，有点肉味就可以了。高粱饭倒是管够。枝儿和柳儿可劲的造，小三跟着杨清礼到上房吃饭，不用她们姐妹担心。 巫氏朝着腊肉伸过去，李氏瞪大眼珠子。巫氏手一抖转个弯终是夹得土豆。 上房氛围好很多，杨清怀想要搭上梅一诺，梅一诺却在喂小三吃饭。杨清礼今天累坏了，下午在李大哥家学木活，回来又是哭又是跪，吃饭起来和土匪过境似的。一盆子土豆大半进了杨清礼的肚子。 杨海瞪了好几眼也没管用，杨清礼低着头毫无负担的猛吃。 “大哥别老顾着吃饭，以后还有很多吃的。别着急。这不是分家饭。”杨清怀笑眯眯似乎一点不嫌弃杨清礼吃相。 “噶，不是分家饭？”杨清礼嘴里还有饭，太过惊讶喷出好几粒到杨清怀脸上。 “不是…刚刚我劝过爹了，不分家。”杨清怀给杨海打眼色。 “不分家，刚刚我是气晕了说了混话。你也别伤心，以后都不分家了。慢慢吃别着急。”杨海附和说道。 杨清礼背脊都僵住了！ 梅一诺拍拍被呛住的小三后背。 杨清怀一副好弟弟的模样解释道。 “往年我没中举，都是大哥在地里做活供我读书，我好不容易中举了，眼看好日子来了，我怎么能忘恩负义丢下不不管去分家，刚刚我在东厢已经说过爹了。以后都不分家。”杨清怀好兄弟一样拉过杨清礼的手。 第70章 夫妻吵架 杨清礼晕晕乎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的头白磕了，巫氏还要被作践，这一次反抗完全是无用功哇！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杨清礼嗫嚅嘴唇，看向杨清怀，半天一个字没憋出来。 或许是天性不能反抗杨清怀，或许是畏惧杨清怀读书，总之杨清礼反动的心被镇压了，带着不甘心沉到井底。 梅一诺看着一切。 “分家的六十两也不要了？”梅一诺声音中已经没有温和全是冰冷。 杨清怀和杨海都是全身一僵，复又做出一番姿态。 “不要了，家都不分，肯定不要了。” 杨清怀心都在滴血。想到以后能从梅一诺身上刮下更好的利益，这次心疼不足惜。 “杨举人高洁，竟然这样说了，以后都不要银子。里正和三爷都可以做个见证。” 杨清怀气得脸煞白，梅一诺太会钻空子，不要这次的分家银子而已，什么叫以后都不要银子！到了这一步只能打掉门牙和血吞。 “梅举人说的是。以后大哥跟着我享福，哪里能要大哥出钱。、” 梅一诺嘲讽笑笑。不再说话，专心喂小三吃饭， 杨清礼吃得食不知味，散了席，杨清怀拉着他一副哥两好。从小打大都没这么亲切。这演技给零分！ 天色已晚，梅一诺对杨清礼有些许失望，这样懦弱可怎么护得好孩子，瞟一眼还在洗碗的枝儿。 枝儿似有所感看过来。梅一诺傻笑离去。 杨清礼慢腾腾的到房间，巫氏坐炕上纳鞋底子，碎布还有一些，赶在过年前还能卖一次。到时候能给枝儿攒点首饰。想着以后自由快活日子，巫氏嘴角都是笑。 “一诺走了？天这么黑。”巫氏闲聊。 “那个…给你说个事。”杨清礼来回再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咋啦？”巫氏能感到杨清礼的犹豫。莫不是一诺看家里这么乱，不愿意定亲了吧！ “爹说…爹说…爹说不分家了。” 杨清礼眼一闭不忍看巫氏失望的样子。 巫氏被一盆冷水浇到头顶，半天回不过神。眼眶子湿润起来，深吸一口气，嘴唇不正常的颤动。 “你…”巫氏手掌捂住眼睛，都不想再看杨清礼一眼。 巫氏断断续续的整理情绪，准备几次才能说出整句话。 “你说什么？” 巫氏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爹说不分家。”杨清礼怕巫氏倒下，跑去接住满脸煞白的巫氏。 “你呢！你呢！你没说话！你没说分家！分家！分家！”巫氏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只分家二字在脑子里乱窜。 双手握拳不住的往杨清礼身上砸。 “我…我…”杨清礼老实得厉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巫氏，任由巫氏砸自己身上。 巫氏猛然停住，双眼血红，眼泪自动流淌满脸。眼神坚定又气氛。 “你是不是男人！他说不分就不分！以后婆婆还不让我直接去死！你到底想没想过我们母女！这次是枝儿，下次就该是柳儿，还有小三！我们一家子都去死好啦！” 巫氏吼完发泄出来，全身软下来摊倒在床上。 昨天跪雪地落下的病还没好，今天又这么大阵仗，耗费心力又担心异常，分家的大喜，不分家的大悲，让巫氏撑不住垮下来了！ 第71章 死了抬出去 枝儿和柳儿听到房间的响动跑回家，刚好看见巫氏喘不过气躺在炕上，杨清礼急的不行。 “赶紧找大夫！”枝儿跑到上房找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听到巫氏病倒，冷哼。 李氏刚被打击到没有六十两银子，这厢枝儿还要让请大夫，火从心底来口里出。 “病死了活该！白天那么能耐，现在别找我要钱请大夫！分家都败家玩意儿，你娘就是祸根子，你也不是好玩意儿。勾搭上鳏夫的小娘皮！什么玩意儿！还请大夫，白天闹得不够，晚上还要闹，让别人看我怎么磋磨儿媳妇儿，别想请大夫！死了就抬出去丢了别脏了我的地。” 李氏报复心特重。 巫氏今天可没给她好脸，现在病倒了，病得好！ “你这个小贱皮子别想出这门！清梅给我拦住她！不要让这妮子出门！”李氏痛快的拦住枝儿。 尽管两人是小娇女人，人数多啊，枝儿被两人两三下拦住用大拇指粗的绳子绑起来。杨清梅暗地里掐枝儿腰肉，自己都没定亲，这妮子勾搭上鳏夫。 柳儿听到动静，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也反抗不上，去了也是给李氏送菜。 杨海想到白天的闹腾，晚上再请大夫，他们一家子准会被去请祠堂强硬的分家。看着李氏的动作不说话。默认了李氏的做法。 柳儿回到下房拿出枝儿的绣花针，放在灯上烤，没有酒精只能凑合的消毒了。 杨清礼听见枝儿的呼喊跑到上房去救枝儿。 柳儿跑进屋子，摸摸巫氏的额头，有些发热。还邪气入体，眼见人真的快不行了。 再不敢迟疑！ 起手，如风，扎针，入穴！ 收好针，巫氏迷迷糊糊醒来，柳儿朝着窗外大喊。 “娘醒过来了！娘好了！不用请大夫了！” 杨清礼和枝儿听见激动得推开李氏和杨清梅，跑到房间，巫氏脸色果然好转起来，之前巫氏的脸都呈灰败的颜色。 “娘—”枝儿满身狼狈冲到巫氏床前大哭。 “是娘不好，娘被你奶拿捏就算了，指望看在磋磨我的份上对你们好些，还是我太天真。你爹靠不住，以后要靠你们自己。”几句话巫氏已经气喘吁吁。 “娘别吓大姐，娘以后可要有好日子的。”柳儿打住巫氏说话，倒一杯开水给巫氏。 杨清礼沉默的站在阴影里。 他们一家是真没活路了！李氏对他打骂，他能受着，但是李氏竟然要绑了枝儿！巫氏这般的模样，远没有前段时间的爽快。都是他没用！ “不分家就不分家，我们还没尝过举人老爷的凛米是什么滋味。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多，到时候就能吃上大白米饭！”柳儿宽慰巫氏。 巫氏恍然！ 老爷子他们上京之前留下的粮食多多少少他们五口人都不能过冬，老爷子带着人这般回来，家里的粮食快要见底了！到时候全家都得喝西北风。 “娘身体不好，以后就在家里歇着。鞋子也不急着做，大姐纳鞋底子，我做梆子，准在年前把碎布用完。”柳儿乖巧的窝在李氏的怀里。 第72章 克扣 总算有说有笑气氛不再悲伤，巫氏气息还没平稳，李氏再窗外骂开。 “一家子没一个好玩意儿！杨清礼你给我出来，你敢推老娘我，你胆子肥了！你以为有个姑爷我就惹不起你了！你还不给我滚到面前来，你媳妇儿不是要死了！怎么没死！身娇体贵了？可惜没投到好人家，你那穷娘家自己都吃饱，你还指望呢！” “枝儿你个烂心货勾搭鳏夫就本事！你咋不到…。你做什么！我还没骂够。”李氏被杨海拖进上房。 “你知道个屁！梅夫子是你可以编排的！只要梅夫子动动手指，二郎的差事随便出来。你以后都别招惹枝儿，啥也不懂！”杨海翻白眼。他也不愿意将就杨清礼一家。李氏作为孝道可以压上一头，他是家主可不能动。 枝儿满心欢喜的定亲，被李氏这么一说，枝儿羞愤异常。 “大姐别在意，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小姑在家可无人问津。杨萍都有好几个说亲的。”柳儿悄悄告诉枝儿。 “鬼丫头，不知羞。”枝儿翻白眼。 “哟~~我不知羞。秋天是谁在山上给梅哥哥做了一双鞋。我怎么不记得了！”柳儿嘻嘻哈哈躲掉枝儿的毒手。 “快过来睡觉，明早还不知道怎么过。”枝儿笑一下，始终没笑达眼底。 第二天李氏果真作死杨清礼一家。 天微微亮，李氏公鸡就打鸣。 “偷奸耍滑的懒人坯子，还定亲，太阳晒屁股还不起来做早饭，等我做好了给你端到床边上吃哇，一个个屁股粘在炕上，挪都挪不动的玩意儿…” 饶是柳儿人小睡眠足，在这种状态下也勉强起来，枝儿做饭她烧火。 一锅稀饭一碟酸菜早饭要多简单有多简单。李氏拿出一个半大的钵碗装一碗放厨房，剩下的全端到上房。 “这是你们一家子的饭，便宜你们了！”完了把酸菜全拿走。 枝儿长叹一口气，这日子过得也怂。 “芸娘给了两鸡蛋给娘。”柳儿拉拉枝儿的袖子，说昨天芸娘给的两鸡蛋。 枝儿卧一个鸡蛋给巫氏，剩下的藏好明天再做。 幸亏李氏不吃板栗，要不连板栗都没得吃。又切了一个白菜进锅里，把稀饭倒进去做成大杂烩的菜稀饭。 …都是生活逼的，不这样这一碗稀饭够谁吃。 小三懂事，也不闹。还说稀饭好吃，枝儿看的心酸不已。小三满满吃了两碗稀饭。 杨清礼默不作声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子。 巫氏甩脸子并不搭理杨清礼，枝儿见了干着急。外忧内患操碎了心。 “这么大的雪，爹去哪里了？”柳儿仗着年纪小问出口。 “去刘木匠家里学手艺。”巫氏没好气的说道。 昨晚上杨清礼一晚上赔小意，发誓以后绝对站在巫氏身前。这是第一次杨清礼这么明确的在她和李氏之间表态。 “把鞋梆子给我納两针。”巫氏背靠软枕。 “你陪着小三玩会。仔细你眼睛。以后要带孙子的，眼睛亏了带不了孙子了。”枝儿打趣。 “不害臊！”巫氏噗嗤一笑。 第73章 坦白 趁着上房不注意。崔大叔来西厢把肉干都搬到家里。用一半的肉换成粮食，每天家里派一两个人去崔奶奶家拿饭。也有时候全家去崔奶奶家吃饭。 杨清礼雪打不动每日都到李木匠家里，精气神越来越好，李木匠家的伙食挺不错。 巫氏躺炕上休息十天，忍不住坐到炕上和枝儿柳儿一起做手工。枝儿这些日子加班加点把碎布用得差不多，剩下也就五六双鞋的功夫。巫氏活动活动筋骨也使得。 枝儿和柳儿这才拿起络子做活。幸好没有大活计，不耽误功夫。 做了饭，上房又剩了一些残羹剩饭给巫氏。杨清礼在外面学手艺，出头的人都没有一个。巫氏有些怄气。 “昨天崔二伯娘说今天做野鸡炖蘑菇。”柳儿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留一些给小三，别给你们爹留。”巫氏冷哼。 昨晚杨清礼圣父情节又发作，说什么爹娘在家吃稀饭萝卜，自己在外面吃好的，心里难安啥的，被巫氏吐一脸唾沫。 巫氏有些瞧不起杨清礼，在外面行走给刘大哥的肉干都是枝儿和柳儿发现带回来的，记吃不记打的人，说的就是杨清礼。难怪李氏可以作妖这么些年。巫氏算是看明白。 “明天大年三十，娘想吃什么？”柳儿笑得露出小牙齿。 “自己好吃，还说娘。明天让崔二伯娘多做一些肉，给大家打牙祭。”巫氏慈爱的抚摸柳儿的包包头，神情有些许恍惚，似乎要透过柳儿看什么人。 柳儿一紧… “这次打得络子少，我让梅大哥把钱买点零食给小三吃。小三回来肯定高兴。”枝儿望着门外呼呼吹啸的大风。大雪扬起都看不清路面。 “大姐只宝贝小三。”柳儿嘟起嘴。 “你也吃！吝啬鬼！”枝儿笑骂，柳儿只得嘻嘻笑。 她的钱都让梅一诺存起来，以后有事也能有急用。 “我吝啬也比上房好，平日里做饭都是喊着赶着来，今天他们吃猪肉，愣是让我们两姐妹厨房的边都沾不上。看看那关门抵缝的模样，切—”柳儿满是不屑。 “你呀！我去端饭，看你这馋样。”枝儿放下手中的络子到隔壁崔奶奶家拿饭。 巫氏雷打不动的板栗熬粥，巫氏吃不下大白米饭，到了喉咙滑不下去。只能吃粥。板栗熬粥熬得黏黏糊糊的特别香。巫氏能吃一盅。 家里剩下巫氏和柳儿，气氛突然间就沉默了。 “以后怎么办？”巫氏仓皇问道。 “没有爹的反抗，我们都是徒劳的。爹对杨清怀多了一份畏惧，或者说对读书人的敬畏。”柳儿收敛小孩子气息。 “我还以为这次能分家，没想到…”巫氏喃喃。 “无非是杨清怀看中了梅一诺的资源。想要从梅一诺身上得到无数个六十两。” “还有…对不起…我…”巫氏闭上眼，两行清泪流淌。 “你从来没喊过我小名，我知道。” 这个家唯一知道柳儿换了芯子的人是巫氏。柳儿来这个家的到现在，这么久巫氏从没叫过她一声二宝。因为巫氏知道柳儿不是二宝！ 第74章 大姑驾到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巫氏带着希冀。 “不知道，我来她就不在了，倒是对那个奶还残留了恨。你信吗？” 巫氏无言，信！当然信！ 若不是李氏，她的二宝怎么会没有！要不是杨清梅推二宝！要不是李氏请来大夫！她的二宝肯定还活着。 “你可以不在意我，我还是会孝敬你。大姐是个好姐姐。”柳儿灿然一笑。 别人家穿越的女主都带着光环，柳儿觉得枝儿才带着女主光环，暖暖的温暖人心，枝儿不仅让梅一诺死心塌地，也让柳儿无怨无悔。 “对不起…”巫氏扑在被子上，泪水瞬间沁湿了一片。 “娘怎么了？”枝儿提着食盒进门就见巫氏痛哭。 “娘高兴才十来天小三就会背《三字经》。”柳儿打开食盒，拿出三母女的饭菜。一盅板栗熬粥是巫氏的，小鸡炖蘑菇大家的菜，还附送一碟酸菜。一大盆米饭。这样的生活一年到头也没几次。 “我是高兴！快吃饭吧。”巫氏化悲愤为食量，结果吃多了。 天空雪越来越大，密密扎扎的鬼影子都看不见。枝儿担心的望着门外，一米外什么都看不清。 “爹在刘大叔家里又不是没吃的。住一晚也没什么。”柳儿把饭碗洗刷干净藏起来。上房狗鼻子出生，有点肉味都闻得出来。 “大姐的是意思是小三在梅哥哥家住一晚也没什么嘛，未来的小舅子呀！” 柳儿跳起来躲开枝儿的粉拳。 “大姐越来越暴力！你这样不好！”小小人柳儿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晃晃脑袋。 “快别闹，洗脚一起睡这里。今晚能省下好些柴火。” 被子铺在炕上，三母女睡上去还挺宽。枝儿把柳儿放中间，柳儿死活要睡最里面。巫氏不得不在中间，枝儿早上要起来做早饭，巫氏睡得久一些。 “就你事多。”枝儿捏捏被角睡觉。 幸亏三母女挤在一起睡觉，要是睡在下房准得被冻醒。这天气绝了。 巫氏起个大早，枝儿到厨房烧火才感觉好多了，洗白菜差点没把自己冻成冰渣子。 外面雪停了，白茫茫一片。一脚踩到地上，能陷进脚脖子。柳儿这个小豆丁简直不能行走，踩到雪里脚就起不来。笨重的样子笑翻了巫氏和枝儿。 柳儿暗暗发誓，有钱了就要定制营养快餐，每天吃！信了不能长高的邪。 “外面有车！” 雪虽然停了马车走得也很艰难。 “是你大姑，拿个暖水袋子。”枝儿跑到厨房拿暖水袋子。 杨清雪带着金花银花回娘家，可真是稀奇了！难道是在曾家受了委屈？胡思乱想的枝儿手上也利索，装好热水袋送去上房。 “大姑。”枝儿递上暖水袋。 有一年杨清雪回门，巫氏跑慢了给暖水袋，被李氏罚饿饭。大过年的那滋味，又冷又饿。 “给热水袋子。”杨清雪把热水袋子给曾金花和银花姐妹一起暖和。李氏嘘寒问暖握住大闺女的手。 转头厉声厉色的对枝儿吼道。 “站着做啥！别在我面前晃荡。看什么看！这些肉是我闺女孝敬我的，你还想要不成，滚！” 枝儿摸摸脸上被李氏喷的唾沫退出上方房。 第75章 卖不卖? 支开枝儿，关上门窗。李氏握住杨清雪的手，杨清雪才出月子冰天雪地的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咋啦？你咋这时候回来？曾老太太又膈应你了？” 李氏只准自己磋磨儿媳妇，她的女儿就不准婆婆立规矩。杨清雪这性子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上次你来找我说上燕京没钱，我找到生钱的路子了，五十两！不要本钱的买卖，你做不做？”杨清雪眉飞色舞。 “什么生意这么值钱？！”金花倒是先开了口。 杨清雪面色尴尬。 “去东厢房找宗哥儿玩。娘要说正事，你还小不用听。”杨清雪哄着金花离开。金花有些不服气，有路子不给自己赚，还要来给老杨家送钱，又想到马上见到杨文宗，桃心扑通扑通跳。 “银花一块。”李氏开口一并让银花也走。 两姐妹不情不愿离开，这下彻底清场了。 “昨个儿下大雪，小宋大人府里的丫鬟死了好几个，正在采买。一个丫鬟五十两银子。大哥家的杨柳儿年纪正适合。”杨清雪旧事重提。 李氏面带难色。 “让我考虑考虑。” 李氏再怎么狠，也只是在家里对媳妇儿狠。在外面话都不会多说一句。俗称窝里横。 “初二我回门，到时候宋管家跟着我一起来。你可要快点决定。” “这么急！不能开春再说？我还是和老头子商量下。”李氏看一眼躺床上睡觉的杨老头，杨老头或许听见了，没出声。大概是同意的。 “家里还不是你说了算。” 杨清雪不怕事大，给李氏加胆子。 “老大和那个贱皮子肯定不会卖二宝。”李氏焦急，自己想要挣这钱，也要名声好听点。 “你秋天剩下的粮食不多，养不活他们。卖个女儿让全家活，可攒功德。” 李氏张张嘴没反对。 这时候可不记得枝儿有个有钱的未婚夫。别说五十两，就是五百两都不在话下。 “好，家里粮食确实不多。今天你不送这些东西来。年都过不好。二郎中了举人，发的廪米只够一个人吃。这一大家子，熬过春闱就好了。开春我们家会好起来。若是二郎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个胞妹。”李氏又给杨清雪画大饼。 杨清雪脑子灵活，不然这次也不会带米面和肉来家里。金花已经和杨文宗定亲，现在给送些好，让朱氏记住她的好。 “看你说的，亲哥哥自然要对我这个妹妹好。这里是十两银子，我好不容易从曾老太婆手上拿过来。想来家里没钱，这些钱先用用。” 李氏好好收着钱，一个劲的诉苦。 “都是枝儿那个贱皮子，要不是她勾搭了梅廊的那个夫子，我早拿到她的聘礼！真是一家子都戳我眼珠子。全是来报复我的！”李氏清醒记得那晚杨家庄对她的碎言碎语。她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受孙女的罪。 “这事我也听说了，这才知道你手头紧。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嘛。” “还是你贴心，不是亲生的真的不行，不怪我不疼他们，他们做出的事就让人高兴不起来。”李氏还有些愤愤不平。 “我还有更贴心的！”杨清雪笑得狡猾。 第76章 各有各心思 “文宗和金花已经定亲，大嫂好像不喜欢金花。我想把金花银花留在杨家庄过年，我一个人回去。你看怎么样？” 李氏沉默。 杨清雪和朱氏看不对眼，李氏历来就知道。谁叫杨清雪又是自己闺女。自然李氏偏帮杨清雪。现今又不同往日，曾金花要嫁给朱氏做儿媳。朱氏在李氏的压力下肯定会点头。至于会不会被朱氏拿捏，李氏也不会时时刻刻跟在金花身边。 外孙女和媳妇儿的事情，李氏不想掺和太多。 “金花这才定亲，住到家里怕是不好。” “呜呜呜…”杨清雪拿起手帕掩住眼帘哭起来。 “我也知道不好，可我没法子。曾老太太对金花银花不好，我这才生了儿子，大冷天的月子都不让我坐好，赶我出门看店铺。曾老四尝到狐媚子的味道，对我和儿子也爱搭不理，生儿子有什么用！曾老四这几天还说要迎那狐媚子进门。我…呜呜…”杨清雪这下是真哭了。 曾老四勾搭上一个青楼女子，那女子手段高超。杨清雪已经吃了好几次暗亏。 “曾老四他敢！他是个什么玩意儿，敢让我姑娘受气！明个儿就让老大和老二上门去理论！真当我老杨家没人了！” 李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老头子你说句话，你闺女可被人欺负了！”李氏摇醒在边上装睡的杨海。 “闺女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大闺女不欺负曾老四就不错了。” 杨清雪粲然一笑。 “他欺负我，我还不能还手了？我把他脸抓花看他怎么去外面丢人。” 李氏无言。 “娘你可要帮我，至少要帮金花的事情办完。我怕大嫂不高兴不认账。”杨清雪担心不是没有来由的。和朱氏比起来，金花的身份太低。朱氏好歹有个秀才爹。 “好吧，你回门那天再来带走吧。留下吃了午饭再走吧。” 老爷子听见做饭，张开眼睛。 “以后有事没事别回家。金花既然要嫁进来，你娘自然要护着。你来的勤快戳了二郎媳妇儿的心窝子，到时候你娘真要帮也帮不上。可没有不让婆婆教训媳妇儿的道理。” 杨海给杨清雪一盆冷水。 杨清雪脸色难看到爆。不过也只能呐呐的答应。 杨海是真疼杨清雪，才这样给警告。杨清怀中举身价高了，杨文宗开春再春闱考中童生，那就不一样。若是金花过分做出失礼的事情，杨文宗有一万个理由退亲。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李氏瞬间炸毛。 “你个老不死的赶我大闺女走，没看见外面雪那么大。吃了午饭再走。我去拿肉。”李氏从杨清雪带来的东西中拿出一块腊肉，切出一小坨。走到西厢房。想想又往回走到东厢房找朱氏。 金花和银花到东厢房来玩耍。朱氏就找了借口出来给杨文宗提醒。 杨文宗刚翻开手里的书本，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慌乱的收起来，摆出一本《中庸》在面上。刚看得《金莲艳传》要是被发现，准被扒一层皮。这还要留着和未来媳妇儿实践的。 第77章 朱氏挨骂 “娘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杨文宗翻白眼，掩饰自己龌蹉行为。 “下次我再敲。你表妹要在家住一段时间，你别做出些不合规格的行为。”朱氏嘱咐道。 “什么！”杨文宗连连变色。 “那臭婆娘要住在家里！谁允许的！我绝对不会娶这悍妇！”杨文宗气喘吁吁。这事太让人气紧。 “小声点！”朱氏拉住暴走的儿子。 “那贱人！想要进我的门，窗户都没有！算计我还要我出聘礼，我娶她进门我就是疯子。长得不好看自以为是天仙，还自我感觉良好。她家有钱得很似得，眼珠子里没装下过人！” 杨文宗还要唠叨，朱氏横一眼杨文宗。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杨文宗嘟囔。 “事实也就这样，你只要不越举，春闱中了童声，来年再考秀才，曾金花就进不了门。你爹可不会让你娶一个拉拔不了你的人。你放一百个心。”朱氏分析利弊，安抚住儿子的暴躁情绪。 李氏最爱两个儿女就是二郎和大姑子。两家结亲，李氏乐的亲近。李氏在家里占有绝对的领导权，最重要的是家里的钱财都是李氏在管。 现在不是反抗李氏的时候，相反还要哄着李氏。 “我知道了。要不我回镇上？金花走了我再回来。”杨文宗瞬间来了精神，给了钱还能去红袖招去玩耍。 上次爹娘去燕京，留下的钱财尽够。几个同窗好友带他去玩耍一两次。那可是快活似神仙。 “浑说！过年哪有往外跑的道理！” 杨文宗焉巴拿起书本温习。 “你好生看书。金花要找你我也拦着说你要温习。开过年就要参加春闱，我不打扰你了。去厨房给你炖鸡吃。”朱氏开心去炖鸡汤，儿子和他一条心，不怕新媳妇儿进门嚣张。 这鸡汤是昨天吃剩下的，朱氏留了心眼子给杨文宗省下一碗。 李氏正在门口听见这话，气得七窍生烟。这可不管是大过年的，破口大骂。 “我吃你奶奶个腿，黑心的娘们还想要东想西想的自己当家了！你怎么不去死！信不信我让二郎休了你个狠心的烂货，孙子都给我教坏了，金花哪里不好了！比你假模假式的女儿好出三里地。你给我出来，躲在家里做什么！赶紧给我滚出来！” 李氏气急把手里的肉哐当扔向房门。 朱氏脸色煞白，竟然被听见了！ 杨清雪听见李氏的话语，手搅弄手帕，眼里带着幸灾乐祸。朱氏从前看她就高高在上，这次来这里的目的达到就行。 杨海冷哼。 “高兴了？你就是祸头子。” 杨清雪装傻笑笑。 李氏火爆性格谁点谁着。杨清雪这是埋伏笔让朱氏找不到借口退亲事。李氏总体还是偏帮闺女，不然上次满月礼上金花也不会成功。李氏没有掺和，鬼才信。 “娘眼里进步了沙子，可不是怪我。”杨清雪笑得更加明朗。 李氏在屋外骂天骂地，杨文宗看不过眼。在自己面前骂自己娘，是个人都忍不住。 “奶你少说两句。全村都来看热闹了。我还要看书。” 第78章 卖乖 李氏恨恨的瞪一眼朱氏，大雪已经停了，杨清礼还没回来。家里落满雪没人扫。顿时计上心头。 “懒货一个，屁股落在炕上就不知道挪的玩意儿，没看见外面那么多雪，还不快把满院子的雪扫干净。等我来请你呀！懒婆子脸大的没边了！” 说完，李氏捡起地上的腊肉到厨房洗干净，切成厚厚的肉片，数了数一共十片。然后搬了凳子守在院子里，也不怕冷，竟是又拿了暖炉在边上烤着，守着朱氏看朱氏劳动。 朱氏拿着铲子用几铲子就累得腰酸背痛。放下铲子锤锤腰，李氏就在边上骂起来。 “你这是做样子给我看哪！你出门问问哪家的媳妇儿不做这些。做出这样让别人看是我亏待你了！什么玩意儿！还不快动！铲了雪赶紧做饭去。吃得我住我的烂货。”李氏坐着说话不腰疼。 哪有小脚女人做这些活计。平日里拿拿针线顶天了。 杨萍和杨清梅带着金花银花在房间里说话，听见李氏拿捏朱氏。杨萍焦急不已。 上次李氏因为鸡蛋的事情拿捏朱氏，骂的难听还打人。这大过年的，金花又在这里，以后朱氏哪还有脸来管金花。 杨萍拉拉金花的杨清梅的衣袖，脸色有些凄美。 “小姑帮帮我娘吧。” 杨清梅真心把杨萍放在心里。下炕穿好鞋子到屋外劝劝李氏。金花银花也跟着一起。 金花留了一个心眼，拉住杨绮附嘴过去在杨绮耳边。 “镇上宋家找丫鬟，外婆已经答应送小孩子去了。差不多五岁到十岁的孩子。” 朝着杨绮点点头，紧跟在银花后面到院子里。 杨清梅走到李氏面前撒娇。 “这都快中午了，我好饿啊，娘让大伯娘去做饭吧。扫雪这种事让大嫂和枝儿去做好啦。” 巫氏在西厢房听见杨清梅这般说辞，眼中闪过一层恨意。 李氏对老闺女自然疼爱，朱氏的面子已经落了，大闺女已经高兴了。再做恶人也算了，外面就算有火炉还是冷。 “好吧，这不用扫雪。二郎家的去做饭。肉我都切好了，中午做一个土豆炖肉，土豆炖烂一些。好咬。” 巫氏身体还虚弱，出门邪风入体再感冒就好，枝儿没等李氏吩咐就出门子来拿起铲子扫雪。朱氏扫半天也没动多少，扫出来的雪根本不抵事。枝儿认命的扫雪。 临近中午，杨清礼还没回来，大概是要刘木匠家里吃过饭才回来。得赶紧扫雪然后去崔奶奶家拿饭回来。 朱氏下到厨房，杨绮紧跟在身后。平日里杨绮比杨萍乖巧。朱氏更偏向杨绮，杨萍太八面玲珑了。 “这里油烟大，怎么到这里来玩了。快进屋去陪着金花和银花。” 杨绮走到朱氏耳边说道。 “金花姐姐告诉我奶要卖家里的女儿去镇上做丫鬟。五到十岁都可以。奶会不会卖我？开春要到燕京，现在银子的影子都没看见。我好怕啊！”杨绮眼泪蓄在眼底。 “别怕，你奶肯定要卖的是那家！不会卖你的。” 朱氏轻声安慰。但是一想到李氏刚刚作践她，没准为了钱真的会让杨绮去做丫鬟淘换钱。 “等会我去杨四娘家，下午就裹脚。” 朱氏咬牙。 第79章 杨四娘 杨四娘是杨家庄出了名的裹脚好手，她抱出来的脚没有不美的。一个个三寸金莲可爱精致。 三两下的做了饭菜，到中午，杨清礼还是没回来。李氏直接分了一些土豆炖肉的汤汁给枝儿三母女。上方一家子吃的欢乐，时不时传来杨清梅的欢声笑语。 用过饭，枝儿在厨房洗碗，李氏已经气过了，不甩朱氏脸子。 “杨四娘来包脚，就在东厢房，不要来正房了。我和老爷子要睡午觉。你去吧。”李氏大大方方的打发朱氏。 朱氏不肯走。有些许踌躇。 “婆婆…包脚的红包…” 红包有大有小，端看主人家的心思。只不过杨四娘是个碎嘴婆子。谁家给多少红包，不论多少都会被杨四娘拿出来给众人评判一番。 “等着。” 李氏没好气。从钱罐子拿出五百文钱。 “这是红包，你等会直接给杨四娘。不用回我了。”李氏这番不闹腾的给钱让朱氏很意外。总觉得会挨骂一番。 李氏当然不是这么好心，就怕到时候这五百文引起的高兴等杨四娘来了，哭都没地方哭。杨绮四岁的时候李氏好心提醒过朱氏可以给杨绮裹脚。朱氏不忍心。 朱氏和杨萍都是四五岁裹脚，痛苦的两人都恨不得去死一回。到了杨绮，楞是狠不下心。如今杨绮开年就八岁。 杨四娘说到就到，当天下午就到老杨家。除了李氏和杨海，全家都出动了。杨清怀还记得大女儿那哭天喊地的痛苦样子有些不得信，想想大小脚不是都一样过。 “杨绮都这年纪了，这时候裹脚怕是不适应。还是不包脚了。” 杨文宗倒是没觉得，只想着三寸金莲的小脚女人看着就清秀，是大家闺秀。走动都身姿摆柳。 “你大老爷们知道什么，去看书吧。” 杨清怀带着杨文光和杨文宗离开。 杨四娘等到三个爷们离开，一屁股坐到炕上，随手拿毛嗑吃起来。样子随意得很。 “四娘什么时候开始？” “把鞋脱了，我先看看你叫。” 杨绮坐到炕上，朱氏帮忙脱下鞋，伸脚给杨四娘看。 杨四娘有些无语，这姑娘不爱好。 要包脚的人家都会先给姑娘洗脚，免得让人看笑话。杨绮的鞋子一拖，那味在场的有帕子的都捂嘴捂鼻。 “去打盆水洗洗脚。洗了脚我再仔细看。” 朱氏脸一红，当然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杨萍和杨清梅坐在边上绣花不动如山，金花银花来者是客自然也不会动。朱氏跑到西厢房，叩响门。让巫氏和枝儿出来搭把手。 巫氏还不能利索的动作，动作幅度大都还会头晕，只枝儿一个人来烧水。 烧好热水，杨绮洗了一次脚，杨四娘闻闻还有味道似得，又要了一盆热水。杨绮来来回回洗三次脚，杨四娘这才开口。 “你们是包好看的还是凑合的？” 朱氏不解，这还有几个说法？ “精致的是那三寸金莲。四五岁就开始裹脚，这是最好的脚。有些大一些的脚，裹凑合的，过流程就行。这是舍不得下苦功夫的人家。要是想要精致的，就要把骨头掰碎，裹起来！等伤口好了，脚也就精致了。” 杨四娘神色间带着疯狂。多少少女都忍不过这关。 第80章 为了富贵 “裹…裹精致的！”朱氏咬紧牙根。 “你可想好了！抱起来，姑娘怎么哭怎么喊你可都不能心软。解开了裹脚布，这次裹脚不成功，下次更要受苦功夫。” 杨琦脸色苍白，眼带泪珠希望朱氏心软。 “乖女啊！裹小脚，裹得越好你嫁的就越好。必须裹啊！你难道想到地里刨食？娘和姐姐都是这么过来，你别担心。过了这个坎，你以后准大富大贵。”朱氏给杨琦画未来蓝图。 杨琦爬满泪花的眼睛散光，似乎看到未来的富贵。 “现在哭了等会没力气喊，让她哭哭先。”杨四娘坐到几个姑娘身边看着姑娘们绣的花。 “这活灵活现，绣的真好。你是哪家的姑娘？定亲了没？” 杨四娘看着金花绣的鸳鸯，真是惟妙惟肖。恭维说两句，随意的再多仔细打量边上的姑娘。 “这是大妹的大闺女曾金花，边上是银花。”朱氏多的不肯再说。 杨四娘是个精灵人，镇上的传言也听说了，对金花的态度冷下来。不需要她做媒，她可没兴趣。 “我们还要准备些什么？”朱氏看得出来杨四娘不想聊这个话题，赶紧问包脚的事情。 此时杨绮哭得都要打嗝了。 “去捡两块瓦片来。把瓦片洗干净再拿来。再烧热水。端到这里来。”杨四娘吐出毛嗑壳。 枝儿又跑到厨房去端洗脚水过来，再到后院捡两块瓦片洗干净。 杨四娘拿块白布把瓦片踩碎，踩得是要多碎要多碎。就着这块白布撕成两块，死死的绑在杨琦的脚上，上一层裹脚布。使劲扯了扯，扯不下来才站起来。很是满意的笑笑。 杨绮被杨四娘粗暴的动作和脚底的碎片刺得眼珠儿滚。 “把姑娘扶起来走。” “啊！！” 在场的人受到了十二万吨惊吓！ “赶紧的，把脚踩碎了还要裹布。别墨迹。”杨四娘看不惯这些小姑娘矫揉造作。都是女人装柔弱给谁看。 朱氏有些不忍心，她以前可没有遭这个罪。 “包脚怎么会这样，以前我从没遇见这种情形。我大女儿也包脚，也没有这样毁脚啊。” 在场的小姑娘都吓得连煞白煞白。 柳儿偷偷躲在一边，看的也津津有味。尽然是这样包脚！见识了！ 没有人上，也没人听指挥。杨四娘要挣这个包脚红包不容易，只得自己上阵。 拎过杨绮，把杨绮拉到底面。 杨绮毫无预料的脚踩在地上，顿时痛到眼冒金星鼻涕横流。 “娘啊！救我！娘！”杨琦哭得鼻涕眼泪齐流。 “四娘，我来扶。”朱氏上前接过杨琦的手，一手扶住杨琦后背。 “痛快痛快，就要通得快才不遭罪。你慢慢扶着姑娘，哪辈子才把脚踩得碎？姑娘受的罪更多。”杨四娘摇摇头，现在可不是母女情深的时候，包完了没好的日子才是真受罪。 杨琦听闻，咬紧下嘴唇。咬破了都没知觉。闭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留着。脚上走在东厢屋子越走越快。直到疼晕过去。 “快扶到床上。” 不用杨四娘说，朱氏已经把杨琦抱起来。 第81章 三寸金莲 朱氏把杨琦扶到床上，脚下一歪倒在地上。手里不忘推开杨四娘沾染杨琦分毫。 “为了富贵，现在不裹脚，刚刚受的罪可白受了。” 朱氏到底是喜爱杨绮还是害杨绮。拦着她难道就不裹脚了？杨四娘眼不错的盯着朱氏，朱氏嘴角蠕动，还是没说出放弃的话语。闭眼上，垂眸，眼不见心不疼。 “趁着姑娘晕过去现在上裹脚布。你们都过来帮忙。” 杨四娘手一指枝儿，枝儿吓得哆嗦。 “你也别倒在地上，上来搭把手。” 朱氏相当无语。 白帕上被血水染红，拆开帕子，看不出是脚了都。碎肉有些沾染在帕子或者碎瓦片上。看得人都想吐。 三寸金莲是这么来的！ 杨四娘把帕子和瓦片清理出来，而后摆弄两片长长的裹脚布。拿出惨不忍睹的左脚，大拇指朝着脚丫的方向搬弄。 “咔擦！”脆响！ 这是大拇指断啦！ 啊--- 杨琦疼醒过来。 “嘿，醒过来遭罪啊！”杨四娘不知道是悲悯还是乐祸。 杨琦的脚板也大了些。要做出精致的三寸金莲，坐边的脚趾和骨头不得不换个样子。 杨四娘拉紧裹脚布，又是“咔擦”几声脆响。 枝儿手抖得不行。杨琦除了“嗷嗷嗷”的叫，啥也表达不出来。包了一只脚，杨琦已经只剩下张嘴发不出声了。 朱氏眼泪滚落，眉头紧蹙。 长长的裹脚布裹到最后时不时的还能听见脆响。为了以后的少奶奶生活，杨琦付出的可不一般大。 “过来把右脚的裹脚布给我理开。”杨四娘吩咐枝儿。 枝儿动作利索，两三下把裹脚布展开，杨四娘还待要吩咐，枝儿已经抱着柳儿跑远了。 右脚的裹脚布很长，倒是没听见杨琦的痛喊。应该是彻彻底底晕过去。一双小脚也抱出来。果真的三寸金莲。因为才受伤，现在还肿着，日后肯定只有更漂亮的。 朱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她害了女儿受这份罪，还不如四岁的时候包脚来得容易。 杨四娘坐在炕头捶腰，裹脚真是力气活。捏碎人骨头，可不是要大力气。 “这是红包，多亏了四娘的帮忙。” 朱氏拿住封好的五百文钱。 “小事一桩，要是家里还有姑娘要包脚尽管找我。”杨四娘朝着炕上的姑娘扫一圈。 姑娘各个都不自觉抖动一下下。 “我送四娘出门。”朱氏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杨四娘颠颠红包，友情提示的说两句话。 “千万别心疼闺女把布解开。若是解开了，姑娘这次裹脚不成功，下次还要遭一份罪。这两天拉着姑娘下地走走。适应下，别以后两步都走不动。我就先走了。哈哈” 金花银花都有些腿软，杨萍和杨清梅都无比庆幸。 枝儿又不在，没人扶杨绮回房间，杨绮就只能摊在他和杨清怀的炕上，朱氏发愁得很。 半下午杨绮醒来，脚疼得她呼吸都扯动伤口。眼泪都快流尽了，直喊朱氏拿把刀给她。她不要受这个罪。 第82章 扩展学堂 李氏在上房听着杨绮的哭喊，内心痛快不已。早前几年就好心告诉过朱氏，朱氏好心当驴肝肺，李氏不可多得的善心得来不被信任。李氏也小心眼，当时没分析厉害给朱氏听，再这时候听见杨绮哭天喊地心里畅快得很。 杨清礼摸黑回来，脸上带着喜色。 “一诺要扩大学堂。听说还来了一个夫子。他们要收周围几个村的学生。桌椅不够，再刘大哥那里预定。我帮忙刘大哥打下手，开年学堂要用。做了这单我就能出师了。” 巫氏会心一笑。 杨清礼因为自己不能做活挣钱，晚上枝儿和柳儿睡下还帮她纳鞋底子。巫氏是知道杨清礼的心病。 “一诺可不得花多少钱。”巫氏感概，梅一诺这是要让大家都识字呀。 “新来的夫子听说做过官，家里老人辞世，回来守孝期，想着没事才来做夫子，还贴钱打桌子椅子。一诺花费得少，出个场地就成。”杨清礼觉得自己出钱一样嘚瑟。 小三跳出来抱住巫氏大腿。 “梅哥哥说开春让我去学堂。” 巫氏慈爱摸摸小三小脑袋。 “好，你要去识字就去。”柳儿趁着还没熄灯坐在炕上使劲的编络子。枝儿托梅一诺买了一个银镯子给巫氏，柳儿当然也要聊表心意。卖了这批络子给全家都置办些家什，小三开春要去学堂，笔墨肯定要准备好的。 “明天一诺送年礼过来，我们送回去些什么好？”杨清礼轻声问。 “这…我们有什么？”巫氏犯难。 “梅哥哥的衣服袖口破了好久了，都没换新的。娘做一件长袍给梅哥哥就好啦。上次买的棉布还剩下不少。大姐不是再做鞋子？给谁的？”柳儿贴上枝儿。 枝儿脸爆红。恨不得摧柳儿两下。 “就这么办。”巫氏一锤定音。 杨清礼望向东厢，有些犹豫还是问出来。 “杨绮怎么了？喊疼喊救命一晚上了。娘觉轻，被闹醒肯定要挨骂。” 巫氏听一下午杨绮的哭喊，李氏送杨清雪走直到吃完饭都是好脸色，一点没有因为杨绮的哭喊坏了心情。 “杨绮今天裹脚，受了大罪。”枝儿细细说下午发生的事情。 巫氏还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只以为是杨绮娇俏受不得罪。才想不到竟然脚被生生的扳碎骨头。 “杨四娘好像没留药，杨绮不会死了吧。”柳儿突然出声。 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惊又恐还痛，今晚肯定要发烧，伤口还沾染不干净的瓦片，伤口绝壁发炎发热。 “我去东厢看看。” 当即杨清礼披上棉衣到东厢房问情况。 杨绮已经烧糊涂了，胡话一堆堆。边上的杨萍脸色难看。朱氏心疼得泪珠子直掉。杨清怀和杨文宗站在边上无所事事。 “这是怎么了？”杨清礼进屋问道。 朱氏见救星一样望向杨清礼。 “大哥帮忙请下杨三叔来吧！绮儿快不行了！呜呜…” 杨清礼当即转身跑去找杨三叔。 杨萍站起来拦住杨清礼大吼。 “不准去！” 第83章 离心 杨萍噘着嘴，一心拦住杨清礼。 “萍萍！让开！这是你妹妹！”朱氏拉开杨萍。 “大哥快去，萍萍是担心绮儿。” 朱氏祈求看向杨清礼。 杨清礼本来就没什么方向的人，两个人两种命令，瞬间不知道该去还是不去。 杨萍推开朱氏挡住门。 “我担心她作甚，我没有这个妹妹。说我假，说我恶毒。说我坏心思！我敢让杨三叔来看病吗？你听听她说的话！” 杨萍怒指床上昏睡还说着胡话的杨绮。 杨绮竟也是应景的胡话说的大声又激动！杨清礼听到都尴尬了。 杨绮激动得额头冒大汗！ “杨萍算什么玩意儿，只会装的假女人！在人前装善良的娼妇。要是心善怎么会让小姑推柳儿，让柳儿差点死了。还让奶不给大伯家饭吃。看枝儿有个好亲还想要抢…呜呜…” 说到一半，朱氏跑过去捂住杨绮的嘴巴。 杨清礼脑子里炸出一朵花。他的妻子儿女除了受到李氏的苛待，还让杨萍这般见不惯。想到秋天柳儿满身是血倒在地上，巫氏哭得差点断了气。 “大哥别相信，绮儿是烧糊涂了。”朱氏还希望杨清礼去找大夫。 杨清礼一步一摇晃离开。 朱氏哭得更加的大声，合着杨绮的呜呜声，两母女差点掀翻了屋顶。 杨清怀站在边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也是被杨绮的真话给冲击。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没被胡话骂过一遍。 李氏被东厢房的动静吵醒，坐在上房炕上开骂。 “哭丧呢！老娘还没死，一个个哭得那样，是要咒我啊！什么玩意儿，赶紧给我闭嘴。再嚎给到雪地里去嚎！” 李氏满身火气，白天的幸灾乐祸一点星子没有。 朱氏被骂得只得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只手捂住杨绮的嘴。期望真的不要把他们两母女扔雪地。那可真的没活路了。 此时此刻朱氏的内心是崩溃的。 杨清怀好面子，再怎么说杨绮也是亲女儿。杨绮也说得对。杨清怀本来就是一个米虫，除了会吞噬杨海和李氏的钱财，只会算计杨清礼一家为自己所用。这也没什么不对！ 朱氏在丈夫儿子和女儿间待得太难受。 杨绮也说了她心机重，可是杨绮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杨绮已经烧糊涂了，哪里还记得什么。 杨萍看一眼哭得伤心的朱氏，再看一眼痛苦煎熬中的杨绮，有些后悔刚刚的鲁莽，杨清礼已经走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坐。把希冀的目光递给杨文宗，杨文宗鼻子重重哼一声。甩袖走开。 杨文宗生气归生气，敲响西厢的门。 朱氏伸出耳朵听西厢的动静，就怕杨清礼还记恨不肯去。 “大娘，大伯在不在？我有点事找大伯。” 巫氏走到门口回话，柳儿瘪瘪嘴。 “你大伯去找三叔来了。你到屋子里等着吧，外面冷。” 杨文宗脸一僵，想不到杨清礼受到这样的冲击还是去找杨三叔来看病。 第84章 投桃报李 朱氏在屋子松一口气。 杨萍脸上的愧疚之色散去。听见事情解决了，一个个都回被窝躺着。再不管杨绮。 杨三叔这个月来老杨家好几次，老杨家不知道是不是流年不利。家里不是这个人有事，就是那个人有灾。 “邪风入体又惊吓过度。必须要把裹脚布揭开，我上药。”杨三叔还没行动，朱氏拦住杨三叔。 “不能拆呀，拆了绮儿还要受一次罪。” 谁不能保证下次包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要么死，要么解。” 杨三叔有些气愤，朱氏简直不识好歹。 杨绮若是再不上药，性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裹脚。 朱氏哑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杨三叔趁着朱氏愣神期间，把脚揭开。揭开一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整只脚呈扭曲状，大拇指和小脚趾的骨头都外翻，红红的血肉混着瓦片的灰尘，整只脚惨不忍睹。朱氏骂人的话被堵在嗓子口。 “你这做娘的是要害死你女儿啊！”杨三叔感概。 “我…我…”朱氏踌躇不定。 如果是不裹小脚，杨绮注定要嫁给乡下人，想要做贵太太就不可能。运气好还能去做小妾。 “解都解开了，去打清水来。” 朱氏风似的跑去打清水。暗暗安慰自己是杨三叔解开的，并不是她。她有阻止，以后杨绮要怪就怪杨三叔。 瓦片碎渣太多，下午杨绮醒来，朱氏扶着杨绮走了几步，杨绮疼晕过去几遭。朱氏完全曲解了杨四娘的话。杨四娘只是让骨头长好了多练练。并不是裹着脚还伤着就去练。 杨三叔清理碎渣，眼睛都看花，天蒙蒙亮才清除干净。 朱氏熬了药，喝下没多久杨绮就退烧，迷迷糊糊醒来，脚已经没了知觉。模糊中感觉自己的骨头和肉在牵扯，药草中可能有迷药，又昏睡过去，这才没受老罪。 枝儿起来做早饭，杨三叔才把杨绮的脚上药包上。 朱氏留下杨三叔吃早饭。杨三叔一晚上精神力高度集中，确实饿着了。没等着李氏上桌子，在院子里喝一碗热乎乎的稀粥就走。李氏虎着脸给了药钱。 朱氏红着眼睛，一晚上一样没睡。 “二伯娘吃了早饭歇会。我马上就把药熬好了。”枝儿熬着药。 朱氏想了想走上前，悄声给枝儿说道。 “初二大妹回娘家要带一个宋管家的人，要来买丫头。婆婆看上柳儿了。” 说完朱氏整理衣服，走了。 枝儿回不过神来。 回过神就跑到房间拉醒还在睡觉的杨清礼和巫氏。 “做什么！快出去。等会再进来。”杨清礼把被子一咕噜抱紧。他里面穿着里衣，怎么也不能让闺女看见了。 “…我等会进来。” 枝儿埋头走开。 到了下房，看见睡得迷迷糊糊的柳儿，眼泪就要掉下来。 “怎么了？要吃饭啦！”柳儿把枝儿冰冷的手拉近被窝暖暖。 “刚刚二伯娘给我说奶要把你卖去做丫鬟。” 柳儿瞬间被惊醒！ “真的！”柳儿太惊喜了！ 第85章 年礼 没错！是惊喜！ 只有高强度刺激绵软性子的杨清礼，杨清礼才会硬气得起来，作为男子汉的尊严，可是要下猛药的！ 如果因为这件事，杨清礼能奋起反抗，达到分家的目的，就真的是天上掉馅饼！ “二宝你别担心，大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奶卖了你。”枝儿紧紧抱住柳儿。 柳儿甜甜一笑。 “二宝你再睡会，我去告诉爹和娘，早做准备。” 柳儿伸手拉住枝儿。 “大姐别走，我有事想问你。” “别闹，我去办正事。” “额，我问问而已。你想不想要分家？”柳儿眨巴眼，狡猾得像只小狐狸。 “做梦都想分家。” 枝儿恶狠狠道，不过可能太过柔和，样子有些不伦不类。 “嘻嘻，那就不能告诉爹和娘。”柳儿翻身起来。 “不告诉爹娘把你送走了怎么办？” “你就去找梅哥哥，让梅哥哥来救我就可以了。” “你这不是遭罪！”枝儿不同意。明明可以不用被卖掉，只要告诉爹娘，总能想办法不受罪。那当丫鬟又是好差事。 “还想不想分家了？”柳儿急了。 “这和分家有什么关系。告诉爹娘，总能分家。”枝儿更着急。 “上次娘被围起来要抓住去祠堂，爹磕破了脑袋也没分家。卖我又没真的卖掉，怎么可能分家嘛。” “…还是不行。我要去告诉爹娘。” 柳儿翻翻白眼。 枝儿这样护着她真的好有甜蜜的负担，看来得另想法子才能分家成功了。 这时杨清礼已经穿戴好，枝儿进到房间。 “奶要是很过分，爹你会分家嘛？”枝儿还是带着个心眼。巫氏可说过杨清礼靠不住。 “分家什么分家。你爷说了不分家。” 杨清礼气得吹胡子。这孩子问这个问题，大早上跑到房间来。亏得昨晚上没做运动。 枝儿咽下要说的话。 今天因为是大年三十，杨清礼没出门。只在家倒腾李木匠给的材料，顺便学习看能不能在木材上雕花。 小三蹲在火盆边烤火捏泥巴。 巫氏三母女坐在炕上纳鞋底子和编络子。各忙各的。 外面传来响动，原来是梅一诺送年礼来了。一车年礼，什么都有。李氏再前面想要接住。梅一诺和车夫刘五两人把东西都往西厢房搬。 李氏瞪大眼睛喘粗气。 “德行！” 小声骂一句，李氏转身回上房。 杨萍迷恋看着梅一诺远去的背影。银花在边上瞧得真。 巫氏和杨清礼接过年礼，立马觉得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了。 “你人来就好，拿这么多东西。又是粮食又是零食，还有菜和肉。这都要吃到过年了。” 杨清礼搓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给杨叔和婶子，不多。”梅一诺乖巧回话，让巫氏和杨清礼心里舒服很多，没被梅一诺看低就好。 “枝儿把菜拿到厨房，中午做了吃。”枝儿听话的拿菜，留了一个心眼，只拿一半。 梅一诺站起身。 “我来拿。”一手就把一袋米扛起来。枝儿只拿些肉和菜就可以。 李氏从上房窗户看见枝儿往厨房拿东西，有菜有肉有大米，冷哼道，“算你识相！” 第86章 小三神助攻 厨房里没人，枝儿小声告诉梅一诺。 “奶要把二宝卖去做丫鬟。初二大姑回门，会带着那个人来家里。爹不想分家。我不知道怎么做，二宝说不告诉爹娘。我又怕二宝出事。” 梅一诺咧开嘴傻笑，明显的枝儿把他当做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了。 “初二那天我再来。你别怕。” 梅一诺眼前一亮。相当认为这次肯定能分家了。 “恩。” 有了梅一诺的支持，枝儿放下悬吊的心。 “哼！” 猛然传来一声冷哼，竟是杨萍站在门口。 枝儿和梅一诺离开一些距离，刚刚站的有些近，枝儿脸瞬间爆红。 “奶叫你过去，有事问你。枝儿快过去。”杨萍身娇貌美，此刻比平日的声音更加娇柔。 “哦，我马上过去。”枝儿把大米和菜留在厨房，把肉扛起来，准备拿到上房。 果然李氏要得是肉的控制权。 杨萍等到枝儿一走，柔风拂柳的姿态走向梅一诺。 “梅哥哥我有些文章想要问你，可不可以到我房间给我讲讲。”杨萍脸色绯红。 “姑娘的闺房我不方便。你的父亲也是举人，问你父亲去吧。” 梅一诺说完扭头就走。 银花看在眼里，噗嗤笑出声。 杨萍脸色红了黑，黑了紫。变化万千好不纠结。 “梅夫子可看不上你。”银花的讽刺让杨萍眼眸的瞳孔紧缩。 “也看不上你！” 两人大哥不说二哥，都一个样子。 银花自知说不过杨萍，冷哼连连。 梅一诺到西厢房，巫氏一家人都开始一天的劳作。大过年也不歇空。枝儿手拿着络子编的又快又好。 “大姐编一个扇坠络子给梅哥哥呗。你看梅哥哥眼睛看络子两眼放光呢。” 枝儿羞红了脸，还真放下编了一半的络子，打起梅花络子。准备给梅一诺做夏天的扇坠络子。梅一诺看在眼里甜在心底。 “一诺快过来坐，这里来烤火。”杨清礼让出位置，梅一诺坐在火盆边上。 小三手上捏着一朵牡丹花，这牡丹花还是梅一诺教的。似模似样的还挺漂亮。这泥巴能上色就好了！ 梅一诺又看杨清礼手上的雕花。 那丑的！ “咳咳，杨叔要不要模子？”杨清礼明显并没有绘画天赋。回忆李木匠的样式，雕刻出来个四不像。 “你有模子！真是太好了！” “我没有，小三有。你看小三捏的这朵花真像。” 顺着梅一诺手指的方向，小三拿着泥牡丹愣愣的张开小嘴，还有一丝口水掉在嘴角。 …望望小三捏的牡丹，再看看自己雕刻出来的。 “小三把泥巴给我好不好？”杨清礼蹲下身，哄着小三。 小三乖巧的把泥巴给杨清礼然后说。 “换糖。” 平时画出了漂亮的画，梅一诺都会给糖。 杨清礼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分文没有，哪里有糖。 “哈哈哈”柳儿看了开心不已，小三这么小就知道要吃的了。 “爹挣钱了再买糖给小三吃哈。” 杨清礼苦笑。 “好。”小三又低下头玩着剩下的泥巴。 杨清礼兴致勃勃的拿着泥巴，照着模子刻画下，再雕刻。梅一诺偶尔搭腔说些意见。一早上，还真有进步。 第87章 灌酒 李氏今天大方很多，拿出一大块肉和好些菜。中午实打实的做出好几个好菜，这是这个月，吃得最好的一餐了。 一个梅菜扣肉，肥瘦肉间接，肥而不腻最是解馋。一大盆子土豆炖猪肉。还有一个炸丸子。丸子炸的又香又脆，香香的忍不住的去夹。拿出杨清雪上次带过来的半只鸡。炖了一个小鸡炖蘑菇。 最好的是李氏去上房坐炕桌，没留在厨房吃下桌。真是高兴坏了巫氏一家。 杨清礼和梅一诺坐在上桌，小三在厨房坐下。 金花银花因为外来是客，也在上桌吃。杨绮伤着，只在房间里吃。厨房就剩下巫氏四母子家朱氏和杨萍，又没有李氏再旁边克扣，巫氏一家吃的很香甜。 “上次谢谢你们了。”朱氏找个空感谢巫氏。 真的没想到杨清礼受到那样的冲击，还去找大夫。要不是杨三叔，杨绮怕现在已经没了。 “都是兄弟。”巫氏也没记恨杨绮。 多来几次让杨清礼醒脑就更好了。巫氏会更加高兴的。这不，杨清礼已经不常把杨清怀挂嘴边了。 两妯娌气氛从未这样好过，朱氏也不掐尖好强，也不说刻薄话。 上房气氛更加不得了。 杨清怀一个劲的灌酒杨清礼和梅一诺。还没下桌，杨清礼就醉了，梅一诺眼神也迷迷糊糊。唯一清醒的就是杨海和杨文宗。杨文宗年纪还小，没让多喝。 杨清礼今天高兴极了。马上要挣钱了，爹娘还把自己当人看了。 “爹啊，我高兴。我今儿高兴！开春我就要挣钱了，手艺也学的差不多，我也要挣钱给你花了。二弟给你荣耀，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杨海只想捂住杨清礼的嘴。 梅一诺睁开迷蒙的眼珠子，摇头看醉酒的杨清礼。 “文宗，他们都喝醉了，扶走吧。” 杨文宗文弱书生扶不起梅一诺。梅一诺全身都靠在杨文宗身上，杨文宗一个踉跄，两个人都差点扑到地上。 梅一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虽然步伐不稳，还是倒在墙上，没有受伤。杨文宗就差一点，直接摔地上一个狗吃屎。杨海只得放下杨清怀，先扶梅一诺。 两祖孙一人一边，拉着梅一诺到东厢房休息。 金花银花在上房明眼看见梅一诺被扶着去了东厢房。金花还在吃饭，银花说吃完了就跑出去。李氏也没管，仍由银花离开，自己还能多吃两口。 最后才来收拾杨清礼。杨清礼还是哭哭闹闹不停，老爷子直接把人甩到杨清梅的屋子。 杨清梅意见大得很！被杨海瞪了好几眼才停止牢骚。 厨房桌上杨萍一言不发，看见扶着梅一诺到东厢房，放下碗擦擦嘴回东厢房。 朱氏有些奇怪，杨萍闹馋几天，今天才吃这么一点。 却说梅一诺根本就没醉！他当过几年大兵，这点酒根本就不算什么，都还没开胃。 睁开眼睛，房间的格局一看就不是杨文宗的房间。男子的房间可不会放针线笸箩和绣品。炕上明显还摆放没绣完的肚兜！ 第88章 禁忌 这一眼梅一诺知道杨海的打算！ 突然门开了，银花走进来，看着闭着眼睛的梅一诺。捏捏手，害怕又惊喜的走上前。杨萍能看上的人，肯定不会差。 梅一诺皮都紧了。 银花掀开被子。满眼放狼光。 梅一诺面皮好，白白净净的身条又高，外貌看似瘦高的挺有点风度翩翩如翠竹的感觉。儒生的面相好。 “你做什么！” 竟是杨萍来了！ 银花的手刚伸到一半，缩回来不是，伸出去不是。看着刚掀开的被子，灵机一动。 “梅先生被子没捏好，我帮先生盖被子。” 顺手把被子又铺回去。 “呵呵，铺好了被子，就走吧。”杨萍暗骂银花不要脸。和她那个姐姐一样的一边没有脸，一边二皮脸。 “好啊，一起走。”银花挽住杨萍的手腕，拉着杨萍出门。杨萍甩开银花的手。 “这是我房间，我出去做什么。倒是你，没经过我允许就进我房间。你想要作什么？看上了什么东西想要偷？” 银花气得头冒烟。被杨萍打扰坏了好事，还被按上贼的名声，还要不要活了。 “呵呵，我今天要是不进来，你把人梅夫子给弄到床上了，不对，已经弄到床上了。你心思多好似的。自己堂姐的男人也抢，你算什么好货！”银花张口就来，因为气愤，声音有些大。 杨萍一瞬慌张起来。 “你胡说！小声点！” “我胡说？是不是胡说你知道！现在怕丢人了？我可不怕。”银花越发的张狂。 声音传到厨房中，枝儿洗着碗，没拿稳摔坏了。 这时顾不得李氏会骂，巫氏和枝儿连忙奔到杨坪房间，梅一诺果真睡在床上，杨萍看见枝儿闯进来，脸色一白。 “哼，你放心。还没成事。就被我发现了，这姐妹你可不要靠近，属蛇的！” 银花捂嘴偷笑，趾高气扬的离开。 杨萍气血上涌，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银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梅一诺眼见时机来了，翻身起来。眼睛迷蒙得很，一看就知道还醉着。摇摇晃晃站起来，朝着枝儿走过来。 枝儿连忙接住。梅一诺顺手搭在枝儿腰上，枝儿脸爆红。亏得枝儿不是小脚女人，梅一诺也有分寸没有全倒在枝儿身上，枝儿深一脚浅一脚送梅一诺回西厢房。 巫氏气得快疯了！ 杨清礼差点就让未来女婿飞了。两人一起在上房吃饭，怎么的就梅一诺一个人睡到东厢房来了。 巫氏对杨清礼很失望。作为一个男人，就因为自己对读书人的膜拜，让自己的孩子在杨清怀一家面前生生矮一截。因为孝道让他们忍着李氏，巫氏也认了，并没有认为这有什么错！ 但是动了枝儿的未婚夫就是罪不可恕！ 这件事情如是成了，枝儿该怎么办？整个杨家的未婚女子该怎么办？难道让外人说杨家女都是爬床的女人？ 井水都已经冰住，做饭的水都是有准备的。喝的水也少。巫氏也不管，从厨房挖一瓢冰冷的水跑到上房杨清梅房间，一瓢冷水给杨清礼泼过去。 杨清礼打个激灵，分分钟刺激清醒。 “咋啦！咋啦！”杨清礼冷得跳脚。 李氏和杨海都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老大媳妇儿还有这么大能耐。 第89章 兔子急了 杨清梅尖叫！不知道是可惜自己的床还是被巫氏的行为吓到。平时软糯的巫氏，这般发火。看着架势是要打人的。 “你反了天了！敢在这里撒泼，滚回你娘家。我是做了什么孽才娶这么个儿媳妇儿回家。” 李氏反应过来第一下就是巫氏要抢权。立马的坐到地上哭闹起来。 杨海被李氏的哭闹回过神来。 “老大家的，你这是做给我们两个老的看！不想呆在老杨家就给我滚。” 杨海气得吹胡子瞪眼，认为自己也被打脸。 巫氏泼的不是杨清礼，是他们一家子的脸面。 “我怎么敢，我泼我自己也不敢再你们面前放肆。我只是让杨清礼清醒下，别姑爷都变成别人家的还不知道。”巫氏不受老爷子威胁，说出的话实实在在打杨海和杨清怀的脸。 “什么姑爷变成别人家的了？” 杨清礼呆愣问道。 此刻他身上从脑袋上滴答滴答的滴水，样子狼狈又冷。更冷的是心，貌似这次醉酒，又出事了！ “不知道是谁不认识路，把一诺扶到杨萍房间里。好在杨萍在吃饭没撞见。撞见的时候又是两个人在场，不然一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时候一诺是娶枝儿呢？还是杨萍呢？亦或是曾银花？” 杨清礼听得肝胆俱裂。 “这…” “这什么！这贱皮子说什么你信什么！你在清梅房间睡也没说什么！怎么梅一诺就睡不得东厢房。你是要造反了！看我不休了你这泼妇！你去给我死！” 李氏抢过巫氏手里的水瓢，哐当当的打巫氏。 巫氏挺直背脊，不闪不躲受着李氏的打。李氏越打心越虚，不会把巫氏给打傻了吧。 杨清礼眼睛红红，站起来接住水瓢。夺过来，沙哑声音说道。 “分家吧。” 说完杨清礼喉咙还有些许不平，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有些像小兽戒备时的样子。 “混账！”杨海一耳光扇倒杨清礼。 “分家，你就这么想分家。现在分家你还要老杨家的姑娘嫁人不？分你娘的腿！”杨海拳打脚踢。 李氏来精神了，跟上杨海一起揍巫氏。 巫氏抬起手挥开李氏，李氏一个踉跄栽倒地下。巫氏的武力值可不是李氏可以比的。一个是绣花娘子，一个是做粗活的妇人。 “你！--竟然敢！”李氏惊恐语不成声。 “我敢我怎么不敢，你都要我们一家去死了，让枝儿毁一辈子，你看我敢不敢！”巫氏不仅要打李氏，还要打杨海。随手操起炕上笸箩里的剪刀，一剪刀冲向杨海。 李氏吓得肝胆俱裂。 杨海到底见过大世面又是男子，轻易的撩开巫氏，巫氏被杨海撂倒一边。 杨海呆愣看着面前发疯的巫氏。 “你！！你这个毒妇！看我休了你！”杨海气得喘粗气。 杨清礼连滚带爬到杨海脚边，拉住杨海的库管哀声道。 “我不休妻，我不休妻。打死我也不休妻。” 杨海更加的曝气，一脚踹到杨清礼心窝子，杨清礼被踹翻抵住箱子发出嘭的一声。 “哈哈哈哈”巫氏站起来狂笑不止，头发又凌乱，看似已经疯了。 第90章 也会咬人 “你这次要是打不死我，我半夜摸进你房里，这次打不死你，我下次再杀，总能杀的死！”巫氏咬牙切齿发狂的模样吓坏了李氏。再想想巫氏说的话，背后凉飕飕的一股阴气升起。 杨海吞吞口水，着实也被吓得不轻。 “我还在绝不分家，你下去吧。以后也别过来吃饭。自己在西厢房搭伙。没事别过来。分家的事等我百年之后再说。” 杨海不得不软下来。 杨清礼张了张嘴到底没坚持分家。巫氏扯开嘴冷笑不已。杨清礼太让人失望了！ 若是这次杨清怀的事情成功了，杨海肯定要找个由头把枝儿嫁得远远的，到时候枝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好好地贴心闺女一辈子就毁了。这时候都硬气不起来！ 巫氏甩掉剪子离开。 躲在墙角瑟瑟打抖的杨清梅跑到炕边，扶起坐地上的李氏。李氏惊魂未定！ 杨清礼好似在梦中一样，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巫氏。也被着实吓到了。脑袋有些浆糊。迷迷糊糊的李氏蹦过来尖着手给杨清礼抓过来。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捡回一只狗都比你有用。你烂心肠的狠货。你媳妇儿这样欺负我，你都不休了她，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忘了哪年灾荒是我捡你回来的！你去给我死！” 李氏照着杨清礼脸上胡乱又抓又掐，整张脸都被抓花了。 杨清礼连连后退，抱着受伤的脸窜回西厢房。巫氏坐在炕上抹眼泪，之前的豪气一点没有。 “一诺怎么样？” 杨清礼有些尴尬。 “梅哥哥好多了，酒也醒了。起身回家了，拦都拦不住。”柳儿可怜兮兮的说道。 杨清礼脚下踉跄。 “一诺生气了？” “不知道生没生气，走的时候垮着脸就是了。”柳儿不怕事大吓杨清礼。 怎么可能告诉杨清礼，梅一诺是因为怕见了杨清礼尴尬才走的。 杨清怀明显是有心算无心，这次还好没算计到。若真的事成了，这事吃亏的肯定是枝儿。没准那房还会让枝儿给梅一诺做小，杨萍做大都有可能。原因都是现成的！举人家的姑娘做小，杨清怀肯定不答应。 “枝儿别哭…” 枝儿失望的看一眼脸色难堪的杨清礼。今天真心伤透了心。幸好没告诉柳儿的事情给杨清礼，怕是杨清礼会答应卖掉柳儿。 尽管是杨清礼的孩子，杨清礼也是护不住的！ “我哭什么！我可没哭。今天我运气好着。银花撞见这事情，没让事情成了。不然梅一诺可要像杨文宗一样娶媳妇儿。” 枝儿抹抹泪珠子，起身到下房。 “大姐，我和你一起去。” 两姐妹手挽手到下房。 杨清礼喃喃道。 “难道我真的错了？” 蹲下身抱头痛哭。 巫氏没管暗自伤心的杨清礼，一个人拿着鞋底子做起小鞋。靠天靠地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卖鞋子的钱巫氏不打算给杨清礼花费。以后都给三孩子用。 小三爬到炕角，拿出纱布，给杨清礼擦脸。 杨清礼痛哭出声。 “呜呜呜…。还是小三好啊…小三啊…” 第91章 堆雪人 枝儿回到房间也不编络子，抱住柳儿不松手，就怕丢了柳儿。 “别怕，梅哥哥没生气。你还嫁的出去！” 柳儿软趴趴的小手拍拍枝儿。 “小没良心的！”枝儿哽咽。心里的恐惧更加深厚。今天出事的是她，幸好不是柳儿。从今天可以看得出，娘是靠得住，爹完全保护不了她们。可惜娘又那么温柔力小。真怕初二那天柳儿被带走。 “你还是去梅大哥家里，我实在不放心。爹今天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到时候二伯家说些话，爹心软了可怎么办！” 枝儿话让柳儿沉默以对。 她以为卖掉她的事情能让杨清礼奋起反抗，达到分家的结果这才是完美地结局。然而把自己看得太重。 枝儿的事情也很大，发生在平常人家怎么也要分家。到了杨清礼这里，只要杨海不点头，杨清礼都是服从。这样也没提到要分家，更过分的是不分家但是生活的像分家似得。 这以后家里挣了钱是给李氏呢？还是不给呢？毕竟没分家，收入都是要归于公中。 “梅大哥不是说了初二那天再来嘛，有梅大哥我不会有事。大姐放心。今天梅大哥不是应对得很好。这件事没没发生，并且只在家里闹开也没散出去。这种房子最好。不过你还是尽早嫁过去的好。” 柳儿猛眨眼睛。 “说什么呢！不理你了。” 枝儿急的直打转，柳儿还有心情调笑。 “睡吧。” 两姐妹安安稳稳睡一觉。 巫氏倒在床头不哭不闹，杨清礼黑夜里看着巫氏背着自己的俏背。两人睁着眼睛就是一宿。一句话也没说。 大清早的杨清礼起得比枝儿还早，双眼红红的，一看昨晚就没睡好。呼噜噜的埋头扫雪。枝儿见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低头到厨房准备早饭。巫氏被逼到这种份上，杨清礼都还是不说些什么。 好在今天只他们一家人吃饭。 枝儿快速的煮一锅板栗稀饭。李氏不吃板栗，他们回来后没煮过板栗稀饭了。捞一叠酸菜，再蒸了一锅三合面馒头。 早产丰富又营养。 气氛怪异的吃过早餐，小三还有些没有清醒，跟在杨清礼身后玩雪。 “外面冷，快到屋里。” 小三两耳朵都冻红了。 “爹爹堆雪人吧。就堆这里。”小三在面前比划比自己还高达的样子。杨清礼失笑。 “好的，我的乖儿子哎。快进去。堆好雪人我叫你出来看。” “我要好多个。我要有大姐姐和二姐还有爹还有娘，还有我！”小三快乐的围着杨清礼，也不离去。杨清礼怕小三冷着，铲雪的动作越发的快。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四个雪人。 小三跑到厨房拿出两根红萝卜，和一些碎蛋壳。四个精致的雪人立在西厢门口。 “还有一个爹爹的雪人呢？” “雪不够，先做你们娘四个。”杨清礼抱起小三回房间。外面冷得人直抖。 杨清礼望向天空，天空落下鹅毛大雪。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第92章 余威 李氏昨晚被吓坏了，梦中巫氏拿着菜刀跟着她漫山跑，跑得李氏累成狗，到天亮才被吓醒，额头满是冷汗。听着西厢房传来的馒头味，眼中的惊慌都还没散去。 摇晃下脑袋，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一眼旁边睡得香甜的杨海。李氏一个人估摸下地。 东厢房的门还没开，朱氏绝壁没起床！ “大年初一就摊在床上作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媳妇儿。” 李氏哐哐撞东厢房门。 “你以为你是巫氏那个歹命的，可以自己开火。不孝敬我还拿刀威胁我！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还不给我死起来做早饭。” 李氏叫骂让朱氏头皮发麻。 大年初一就没有一个好兆头！朱氏暗骂李氏不省心。同时对杨清礼一家的好意全忘记，只怨巫氏不做早饭，让她跟着受累。 没一会儿西厢房传来小三的嬉笑声，看见不远处的那四个雪人。朱氏气紧。 前天杨文光让杨清怀堆雪人，杨清怀怕冷数落杨文光好些，杨文光倒在朱氏怀里哭的天昏地暗。 果然杨文光看见雪人就闹起来。 “我也要雪人，娘让大伯给我堆雪人吧。” 杨文光拉着朱氏袖子不放。 杨清怀看一眼，冷哼。 “那么喜欢你大伯，去给你大伯做儿子，别回来了。” 杨文光吓得缩脑袋。 “文光还小，懂什么。慢慢教就是了。” “都是你惯出来的！”杨清怀气呼呼的站起身到书房。因为是杨清礼呆的书房，李氏布置得很暖和，书房也有一个炕，让杨清怀好休息时用。 朱氏心苦。 杨清怀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还自负傲气。家里没钱没权偏还要摆款。如果不是杨清怀在燕京要小斯丫鬟伺候，他们也不会花钱这样快。 杨文光蹬蹬冒着大雪寒风走到雪人前，用力把雪人全部推倒。他没有的，别人也别想有。满意看着碎了的雪人，覆盖上下的雪花，渐渐看不出样子。杨文光愉快的离开。 等到小三发现雪人没了，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东厢房，不吵不闹，低头玩泥巴。 这次捏出各种上房和东厢房的人。因为泥巴有多，一个个捏出来摆在一起，人都齐了再一起捏坏，再重新捏。 “小三，爹有话给你说。你看你现在能帮爹的忙，不要玩泥人。我们多捏一些样本出来给爹雕刻好不好？”为了纠正小三的价值观，杨清礼也是操碎了心。 “我已经做了很多啦！” 顺着小三的手指，炕上摆了一排的各种花鸟植物的模型。这些模型开春杨清礼都学不完。 “…还是再捏一些。有些爹刻不好，太复杂了，再捏一些简单的。” 杨清礼快泪奔。 简单的小三更加不在话下，分分钟捏好。 杨清礼实在无法，只能看着小三往邪路上走，一去不回头。 巫氏很高兴小三并没有是非不分。也不会像杨清礼包子。以后枝儿和柳儿都指望小三呢！ 这一天只有吃饭时间，李氏在上房之上骂槐，其余都很平静祥和。最让巫氏惊喜的是杨清梅喊了她大嫂。 “小妹叫我大嫂了！这都多少年没叫过我大嫂了。” 第93章 宋管家到 李氏压着巫氏，不让巫氏出头。杨清梅自然不会另眼相待巫氏。杨清礼也没说过杨清梅不是，杨清梅毫无顾忌，只在巫氏进门第一年叫过几次，而后就没喊过。 巫氏大早上出来上厕所，碰见杨清梅，杨清梅竟是羞涩的喊了一声大嫂。 “没准小姑是怕你！”枝儿笑道。 “…不…会吧。” 巫氏不确定，想到昨晚自己泼妇的样子。又觉得是可能的。李氏也不敢正面的刚，指桑骂槐的算了，反正没指名点姓的骂，随了李氏高兴，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下午雪小了一点，杨清礼拿着铲子又铲雪。不铲雪没法子，雪都封住了门口结成冰。现在不扫，雪化了就会化成水倒灌进房子，房子里的东西都要遭殃。把雪铲出来在门口堆成两个雪人。 上房和西厢房堆满了雪，也不见人出来扫。杨清礼叹叹气，弯腰干起活来，替他们把雪扫干净。 杨海从窗户看见，眼神让人有些看不清。 扫完两房的雪，杨清礼就着雪堆做成雪人。没有胡萝卜装饰，雪人逊色不少。朱氏开门看见，杨文光欢呼出来，从厨房拿出两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看着比杨清礼家的雪人更生动。 枝儿趁着杨清礼不在，放下络子趴到巫氏耳边说道。 “奶要把二宝卖去做丫鬟。初二大姑带人来领人。我们要怎么办呀！” 巫氏昨晚的反应让枝儿有些许期待。 柳儿注意巫氏的神情，很是纠结！ “…你去崔大哥家里躲躲。现在就去吧。”巫氏到底没叫出柳儿的小名。 “…来不及了。” 杨清雪和一个锦衣华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雪堆积在地上，他们两人坐牛车来，轮子也换掉加一层向上倾斜的宽木板，在雪地上行走，稳当又快速。 “快去崔大哥家里。晚上没事了我再去接你。”巫氏着急了，完全没有刚刚纠结的怨气。 “大姑过来了。” 枝儿说道。 杨清雪款款袅袅也不怕冷，直接走到西厢房。 “大嫂怎么还没到上房去。今天我回门怎么不过去？不欢迎我了？”杨清雪奇怪巫氏没在厨房做饭，就在西厢房炕上蹲着。 “我们就不过去了。大妹快去屋里坐，外面冷。” 巫氏说的进屋，是进上房的屋子。自己的屋子杨清雪不进来的好。挑东挑西的还带着一个大男人。 “这是镇上宋家的管家。柳儿都长这么大了，五岁了吧。” 宋管家撩起眼皮看一眼柳儿。 柳儿唇红齿白头发乌黑，脸蛋还肉嘟嘟的很可爱。一双大眼睛随了巫氏，黑色大于眼白，眼睛看起来很深邃，似有似无里藏着些什么。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生的真是好模样。” 这眼睛宋管家就给十分。 “大嫂快些来上房做饭。娘有时候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恼了。我去劝劝娘。柳儿和小三我先带去玩了。你记得过来啊。” 杨清雪伸手拽住小三，宋管家抱着柳儿就往上房。巫氏急得原地跺脚。不甘心还是去上房做饭。 杨清礼笑笑，李氏还是接纳了他。李氏让他留下，把杨清雪带来的鸡杀掉。杨清礼麻利的烧水，水还没开。巫氏走到厨房。 第94章 两个都要 火照应巫氏紧蹙的眉头，与杨清礼的笑容对应。 “你别放心上，娘有口无心。娘说中午在这里吃饭。大过年的，我们一家人乐呵乐呵。” 巫氏听言，只愣愣看着傻笑的杨清礼。 杨清礼被这目光看得心里咯噔，不敢再直望巫氏。有些怂那晚的巫氏。全杨家庄也没这么撒泼的媳妇儿。 “姑爷怎么没和大妹一起回来。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叫什么，你没问？大过年回门不带自己男人，带别家的男人，还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你就没说的？” 巫氏冷冷问道。 “…我…我去问问。” 巫氏扯嘴冷笑。 果然，杨清礼到上房分分钟混着李氏怒骂被打得满头包出来。 “黑心肠的给我滚，不想吃饭就爬回你房子。滚开些，看你我就眼睛痛。一家子都是丧门星！” 杨清礼直被打退。直到退出上房，李氏才放过杨清礼。 杨清礼不觉得什么，跑到厨房，还是带着傻笑，或许也明白了些什么。支支吾吾的告诉巫氏。 “那是大妹的客人，听说胭脂铺一般的收入都是宋管家买的。以后这事你别问了。” 杨清礼也被吓着了。刚进门竟然看见，宋管家的手绕过李氏和杨海的视线，把手搭在杨清雪的细腰上。杨清礼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吃了饭我们去刘大哥家拜年。婶子去二嘎子村来看大壮娘，我也去看看。” 巫氏低眉垂眼。 杨清礼有些内疚。 巫氏和杨清礼成亲头年才回过娘家，而后再也没去过。娘家那边也很少来往了。 “成。我做得雕花也给刘大哥看看。” 两口子三两下的把鸡炖上，杨清礼在厨房洗菜择菜。巫氏回西厢把火搭上，炖上一条鱼，再放些酸菜。蒸上三合面馒头。而后巫氏又回上房厨房做饭。 小三和柳儿两人被抱到上房，枝儿担心也跟上看着。 宋管家心大，时不时的用色色的眼光看一眼枝儿，枝儿总觉得不舒服。杨清雪也发觉枝儿长得别有一番风味，有些吃醋。便开口道。 “柳儿这丫头长得细嫩。五十两怕是不能够。” 李氏一听五十两还少了！两眼珠子都亮晶晶。 “你想要多少？” 宋管家毫无顾忌在杨清雪的脸上掐一把。杨海气得头晕眼花，李氏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一百两！”杨清雪见惯不怪，嘟着嘴再飞个秋波给宋管家。 “一百二十两。大的那个也给我。” 宋管家不怕事大，就怕你有没胆子吃。 模棱两可的话语，当着枝儿三姐弟的面说，这群人真是够够的。枝儿紧紧搂住两个小的，自己也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枝儿已经定亲了，我们也没法子。” 杨海黑着脸说道。 杨清雪这般做派，以后还是别回家了。被发现侵猪笼是早晚的事。他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杨海打定主意，开春全家上京，再也不和杨清雪联系。 “定亲又怎么样？我看上的人，还没有不成功的！” 宋管家傲气的拍胸口。 杨海话语堵在喉咙口。眼睛阵阵昏花。杨清雪找的什么人家！杨海已经发现，宋管家不是一般人家的管家了。 镇上的，姓宋还有这么大权势，只有老宋大人家！ 此刻杨海内心是崩溃的！ 第95章 逃 年前杨海拖家带口刚回家，住到镇上，偶尔听见镇上宋家又送了老些的死人出来。都是十来岁的孩童，年纪小的只四五岁。 杨海想后悔都晚了。 “到外面说…” 杨海拉住宋管家到外面说话。 李氏给鞋底子和鞋梆子，让枝儿纳两针。跟在杨海身后一起出去。杨清雪出门时顺带关上门。 “梅大哥还没来。奶要是开门，二宝就冲出去。我拦着爷和奶。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娘和爹肯定拦不住的。二宝你要使劲的跑啊！二宝要乖！”枝儿急红眼眶。鼻头也酸酸的。 “大姐…” 柳儿有些哽咽。外面影影绰绰传来杨海讨价还价的声音。模糊中听见一个六十两。看来是只卖柳儿一个人了。 悄悄收起李氏笸箩里的针，大大小小一共五根针。一瞬间隐没在柳儿指尖。 门吱呀一声打开。宋管家抱起柳儿朝外走。 枝儿惊慌跑上去，杨海手疾眼快拦住枝儿，小三跑上去，抱住宋管家的脚脖子。枝儿和小三还有柳儿拼命的叫喊哭闹。 “放开二宝！” “二姐不要走！” 李氏和杨清雪跑过去把小三抱起来，丢到床上。小三被摔得头晕眼花，好在额头没破皮。 柳儿拦腰抗宋管家肩膀，肝胆都要被顶碎了。 杨清礼吓一跳！ 巫氏连忙跑过去拱起背冲向宋管家，宋管家轻巧躲开，柳儿拿出藏起来的针给宋管家扎下去。宋管家吃痛把柳儿抛开。扫干净的地下又堆了一层雪，柳儿才没摔惨。脚脖子有些疼，感觉上是崴了脚。 柳儿顾不得疼，手忙脚乱的往无外连跑带爬。 宋管家站起来横眉倒竖气急，朝着柳儿跑过去。杨清礼回过神拦住宋管家。宋管家一身功夫，一时之间被杨清礼和巫氏拦住。眼睁睁看着柳儿跑远隐没在雪地里。 心急火燎的宋管家气得肝疼，一脚踹到杨清礼心窝子。杨清礼倒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前一任宋管家没有找到小童供小宋大人玩耍，小宋大人直接抄了宋管家的屋子，捉了宋管家的小儿子小油锅炸。想到此处，这一任宋管家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没有小儿子，可是他有一个怀孕的儿媳妇儿。眼看大孙子就要出来了！ “好你个老杨家！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宋管家气得七窍生烟！ 大冬天跑到农家，事情还没办法。时间到了他去哪里找小童给小宋大人！ “好大的口气！”门外迟迟未到的梅一诺终于到了。 梅一诺骑着马全身白雪，妥妥的一个骑白马的拯救公主的王子。 “这地界没有我宋家说了不算话的！”宋管家愤恨看着眼前拦路的男子。 “在下梅廊梅一诺。” 宋管家无语。 “哼！好样的老杨家。今天我记住了！”撂下狠下宋管家甩袖离开。杨清雪见宋管家要走，知道今天的事情办砸了，得赶紧的安抚住宋管家，连忙跑过去喊道。 “哎！载我一程呀！” 宋管家哪里管杨清雪，赶紧找小童才是正事。姘头什么时候不能找，他的身价想要做他姘头的多得是。 第96章 父女失和 杨清雪张着嘴看着宋管家驾着牛车走了。她一个人独独留在这里。心里焦急家里的生意少一半，把柳儿从头发丝骂到脚底。 “杨叔吐血了，我去请杨三叔。” 梅一诺骑着马跑开。 巫氏看着柳儿消失的方向，松一口气。柳儿总算逃过一劫。扶着杨清礼回房。李氏见事情没成心疼银子，但是又妨碍梅一诺等会要回来，硬生生憋一口气，放枝儿回房间。 枝儿忙抱着小三逃回西厢房。 “你休息一会儿。”巫氏也感叹宋管家下脚那么厉害，差点把杨清礼踢得没了气。 “咳咳…二宝…快去找二宝。”杨清礼拽住巫氏袖子不撒手。 冰天雪地一个小孩子，能去哪里。这么冷的天，雪都埋到了柳儿的脚脖子。柳儿肯定跑不远。 “你先休息。” 巫氏起身到门外，披上蓑衣出门子。 “枝儿照顾好家里，我去找柳儿。” 巫氏到底还是没有叫柳儿二宝。枝儿也没发现这一点。担心的点点头。又拿了几个馒头给巫氏揣上。 外面雪下得越发的大，巫氏冒雪出门，密密麻麻的雪散落，走开一米就不见身影。杨清雪听着西厢的动静。眼见巫氏出门，眼中精光连闪。柳儿是一定要送给宋管家！ “巫菊芬去找杨柳去了，等找回来我给宋管家送去。” “啪” 杨海一耳光打得杨清雪咬破嘴角吐血。 “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闺女！我跟你拼了！”李氏冲上来把杨海一顿挠。杨清梅傻眼在一边。 杨清梅虽然不待见杨清礼一家子，也没有想过要卖了柳儿。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的姐姐是这样的人。为了钱卖侄女！ “你和那个宋管家是什么事！你早给我断干净。不然别想我认你这个女儿。” 杨海挥开作妖的李氏厉声对杨清雪说道。 李氏被杨海的话打得哑口无言，她也不赞成闺女做这样的事情。 “我能有什么办法！曾老四早就被狐媚子勾住，我生儿子前就要把我休了。我不找人靠着，我怎么活！” 杨清雪瞪大眼睛不服输。 “不知悔改的玩意儿，都是你惯出来的！”杨海指着李氏骂。 李氏怎么可能甘心。 “对，是我一个人的闺女好了吧！你不心疼闺女，给闺女做主不说，还要赶闺女走。这么大雪的天，又没车。你是要让闺女死在外面啊！”李氏倒在地上大哭。 “你！你！懒得理你！”杨海气得倒在炕上背对门口，不说话。 杨清雪见好就收，安慰李氏。 巫氏找半天都没看见柳儿的人影，小小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巫氏冷得鼻涕直流，顾不得擦，一个劲的往前奔走。敲响周围村民家，都说没看见。好心人都跟着出来找。找到晚上也没看见柳儿的影子。 “巫姐先回去，找到了我给你送过来。你嘴唇都乌黑了，再不回去你都要受不住。” 杨文奇冒着寒风劝巫氏。巫氏已经没有眼泪还可以流。面部灰白嘴唇从乌紫变为乌黑，看着怪瘆人。 “我再找找。” 巫氏怎么也不肯回去。 “前面是不是杨清礼家的！” 浑厚男声从雪雾里传过来。 “初一！”巫氏惊叫！ 第97章 顾将军 柳儿逃出来不远就冷得受不了，全身都要冻僵。之前惊出的冷汗结成冰，衣服也冷得让人受不了。柳儿不得不停下脚步。脚腕子埋在雪地里，挪动费老大的力气。 本想跑到崔奶奶家去，又怕被捉回去。六十两银子对柳儿来说只是两个大络子，但是对李氏来说那就是巨款。跑回去总有被捉回去的危险。 跑得有些累，又怕宋管家追上来。柳儿专走小道，竟然拐到了三里山边缘。 找一颗大叔边上，狠狠的摇晃，雪簌簌的掉下来。直到不再掉雪下来，柳儿就着落雪围着树干垒一圈厚厚的雪。拍的很结实。再把里面掏空，一个小小的无风堡垒就出来了。 小身躯蹲在雪垒里脱掉衣服，攒了一团雪。用力摩擦身体。 当雪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已冷到麻木的小身躯还是忍不住的颤了颤。不过没多久，雪球擦过的地方渐渐升温，一股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热流在四肢百骸浮游，柳儿禁不住舒服的呻吟。身体越擦越暖和，到最后发烫起来，柳儿才停住擦身。 外面猛地传来喝声。 “柳儿？” 柳儿迅速的穿好凌冰冰的衣服。刚暖和的身体沾到衣服，不自觉的身体颤抖。 “初一！”柳儿惊喜异常。这下就算来鬼也拉不了她去做丫鬟。 “你还真有办法！”初一赞叹的看着柳儿搭建的雪垒。 “冷的要死！有啥办法。你现在住哪里，快带我去换衣服。我快被冻死了。”柳儿身体止不住的抖。 “走。”初一抱起柳儿大起大落，很有一些轻功的意味。并不是飞起来，只是跳起来很高很远。普通的常人是无法达到的。借力打力的在树间穿梭。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小屋。 小屋冷冷清清烧一小堆火，一个小破孩子蹲在里面裹着被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精神抖擞的站在小屋外。老人额头冒着热汗，站在他边上都感觉他热浪滚滚。鼻子下方也红肿，火气很高。背部浮肿异常。 “这是镇守边关的顾老将军。”初一介绍老人给柳儿认识。 “您好，老爷爷。我是杨柳。小名二宝。你可以叫我二宝。”柳儿被放下来，蹭蹭的生火取暖。 “到里面一点生火，老将军不能烤火。” 初一把柴火往边上放，柳儿哆哆嗦嗦的加大火堆，柳儿赶紧的捡一些雪球再次擦身。衣服刚脱下，小男孩跳出老远。 “你怎么能脱衣服！！” 小男孩七岁左右长得菱角分明眉粗眼黑，板着脸严肃的样子还有些唬人。 柳儿可不管，照旧把衣服脱了，她才四岁而已！ “你背过去不看我不就行辣。” 擦了身体，柳儿利索的拿出唯一的一个碗，放上雪烧水。喝下热滚滚的一碗水，柳儿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小姑娘办法还挺多。真是见识不小。”顾将军坐到门口，吹着凌冽的寒风。也不觉得冷，只怕热。 “我刚刚见到他那会儿，自己搭了一个雪球掏空，在里面躲雪。这才是见识！” 初一忍不住说着初见柳儿时的惊讶。 “这倒是一个办法。以后将士们也不怕在外面挨寒受冻。”顾将军沉默一会儿道。 “不要脸…”男孩闷声闷气在边上骂道。 第98章 热毒疮疡 “子鱼乱说什么！你要是在雪地里呆上这么久，还不如人家小姑娘！”顾将军眉毛夹起来，怒目圆睁。 “我。我错了。对不起，二宝妹妹。” 顾子鱼知错能改，性子大大咧咧倒有些讨喜。 “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你这次好了。你把你的烤鸡分我一半，我就不生气了。”柳儿喝了水填了肚子，现在吃点物质东西刚好。 “听说你爷爷能看病。帮我爷爷看病我就给你一只鸡。” 顾子鱼递过来半只鸡。 “那我不给你爷爷看病呢？你给我多少鸡？” “半只。” 顾子鱼感觉柳儿智商有问题。 “我吃半只就饱了，不需要另外半只鸡。” “额…” 顾子鱼差点被噎死。 “顾将军要是信得过我让我给你老把把脉。我师父离开这里很久没回来了。”柳儿咬两口鸡。 “好！自然信得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顾将军但其不小，也不看柳儿才四五岁，依然相信柳儿的话。 “二宝妹妹你可别乱来。” 顾子鱼拦住柳儿。 “我没有乱来。你给的起钱，我就能挣这个钱。十万两银子，保证还你爷爷一个健康的身体。” 顾子鱼顿时觉得柳儿脸有城墙厚。 “啊哈哈哈，好！好！”顾将军大笑，果然如初一说的那样贪财。 “来吧。” 柳儿手搭上顾将军的脉搏，皮肤灼热不堪。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顾将军毫不犹豫把衣服脱掉，后背上果真肿胀厉害。本来纵横交错的伤疤，因为肿胀都胖上一圈。 “顾将军旧伤要治的话十万两。我不出药材。”柳儿眼放狼光。 “旧伤不治了，暂时把身上这病压住就行。京里的御医都没法子，开年边关战时吃紧。我要赶着回去。” “好吧。”柳儿不无可惜。 “后背肿胀得厉害，里面生了脓一样，当然不是脓，你不要紧张。你的脉数看来体内有非常严重的热毒，所以你才这样不畏寒，还很热。恨不得抱着冰块睡觉。” 柳儿说一句话，顾将军眼神就要亮上好几分。 “对的！御医也这样说。可是就是治不好。” “不妨事，御医不是治不好。是顾忌太深。你这是热毒疮疡，不难治，你要信得过我，我肯定能治好你。” 柳儿说的这样肯定，顾将军肯定是抱有大希望的。 “初一介绍的自然信得过。你可还要十万两银子。你想挣这个钱，必然是要下苦功夫的。” 顾将军狡猾的夸赞初一的功劳，又说一番信任柳儿的话语。 顾子鱼瘪嘴，有些不相信。同时也担心柳儿治不好，可要被爷爷修理惨的。本来爷爷不想来这里，初一硬拉着爷爷来的。可耽误了爷爷的正事。 “那就好办，我说个方子，初一去抓药来。” “不写下来？”初一可不信自己的记忆。 “只一味药，不用写下来！你肯定记得住，抓药的时候帮我给家里报个平安。别惊动了我爷爷奶奶。” 柳儿笑嘻嘻说道。 顾将军和初一都惊异莫名。顾将军这病，京里的御医和大夫都束手无策，柳儿竟然轻率的说只要一味药。 第99章 二十斤大黄 初一尽管吃惊，想到柳儿出神入化的手段，对柳儿的医术有一种深刻的深信不疑。 顾将军就没有那么虔诚，顾将军本来对柳儿年纪就有所怀疑，看在初一的面子上答应来看一下。师傅不在徒弟行医也不是没有。但是这般的轻视他的病，让顾将军有些动摇。 半晌，顾将军问柳儿：“是什么药？” “大黄二十斤，熬煮成十大碗，只要身体受得住，三日内喝完。每天都尽量多喝。如果你受得住，两天喝完也是可以的。”柳儿瞧瞧顾将军身体倍儿棒，又是行伍出身，应该两天能喝完。 这下子，三个人都掩饰不住惊愕，齐齐的怔怔看着柳儿。 这是开什么玩笑？ 二十斤大黄？这是方子嘛？ 初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在一边噤声。他是相信柳儿，他喝二十斤大黄，眼都不带眨一下。顾将军嘛… “刚刚不是说信得过我？”柳儿瘪嘴。 顾将军捡起快掉到地上的下巴，脸上撑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瑟瑟道：“自然还是信得过…只是…” 会不会吃死人啊！ “要不爷爷试试？”顾子鱼出声。七八岁的孩子自然不知道二十斤大黄的意思。听见能治得好，高兴得很，这孩子又却一根弦，完全看不出爷爷的尴尬。 “额…”顾将军被亲孙子噎的心塞。 “呵呵，小将军威武！不如将军试试。好赖也吃不死人。” 顾将军翻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吃不死人！别没马革裹尸，自己先被二十斤大黄撂倒了，他就成了史上第一个被大黄喝死的将军。 “只有熬煮汤药，两天喝完就没事了？” 顾将军再次和柳儿确定。 柳儿颔首，“是啊。” 顾将军深吸一口气看向初一道。 “那就辛苦初一兄弟跑一趟了。” 二十斤大黄不是小镇可以有的，大概要去城里才能买得齐。一般药房存得多的也就三四斤大黄，二十斤大黄在大药房也要跑两家才买得齐。别人可都是几两不到的大黄做好多的药丸子。二十斤大黄做药，闻所未闻。 初一连忙起身，柳儿拉住初一嘱咐。 “我奶要卖了我做丫鬟。我逃出来的。多半现在家里在找我。你悄悄告诉我家人就可以了。别让我爷爷奶奶知道了。” 初一听了这话二话不说下山去。碰见正在找人的巫氏。 巫氏有些狼狈。 初一赶时间去镇上，又见是柳儿的亲娘，自然没顾忌。也不下马，直接在马上说道。 “杨柳在我家里，你得空了去接她。我要去城里一趟，先走了。” 话落，就消失了踪影。 巫氏简直喜极而泣。好生生的差一点又丢一个女儿。二宝已经没有了，上天赐给她的柳儿，她有差一点又没了。 “巫姐！” 巫氏受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扶着巫氏回老杨家。老杨家热热闹闹在上房吃饭，杨清礼躺床上起不来。梅一诺因为大雪还没送杨三叔回家，正好再给巫氏看病。 “大过年的麻烦大家。这些糖果带回去给老人小孩尝尝。”枝儿拿出榛子糖果散给众人。 上房的做法，梅一诺和枝儿都没开口说一句。村民看上房一家子传来的肉味，眼神有些异样。 第100章 对你负责 初一快马加鞭到天明赶到城里，差一点把马都跑废了。在城里又是换了一匹马儿跑回来。 柳儿忙活一阵吃饱喝足，看着顾将军教顾子鱼读兵法。顾子鱼看地图很有灵性，其余的都是呵呵哒。印证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话。明明看着是七八岁的小子，竟然才六岁。 顾将军气急败坏道：“你怎么想的！这么布置军防。来一次山体滑坡，全军覆没了都。哎呀！我怎么有这么笨的孙子。” 柳儿看得哈哈笑。 顾子鱼浓眉大眼拿着大手把脸蒙住，看不见爷爷和柳儿的笑。 “你有本事你来呀！” 顾子鱼掩耳盗铃并不管用，还是能听见柳儿清脆的响声。 “好啊！” 地图是砂砾堆出来的棋盘，大概有围棋大小。四四方方的地形标着不同的地形。 “嘿！我来看看。你们一人二十个兵。我看看你们怎么做。” 顾将军也来了精神。 从前只考擦顾子鱼的理论，到还没有真的这么两两对仗。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怎么有脸去和孙子对着来。 不到小时候，柳儿就埋伏在山谷，放火把顾子鱼的兵全烧死了。 “呜呜呜呜…” 顾子鱼用手抹眼泪。 “…”他真的适合做将军？柳儿好无语。这是玻璃心嘛？ 顾将军脸上的笑意还没表现出来就僵住了，从来不知道孙子是个娘娘腔！ “我还要来！我一定能赢！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和我一起死！” 顾子鱼两三下擦掉眼泪。重新分配给柳儿二十个大兵，还要再来一次厮杀。 顾将军默默转头。孙子肯定是带入了自己的感情。想起了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兄弟。为了兄弟，顾子鱼一定会不断的挑战。 果真两人这次厮杀，一个半时辰结束，柳儿损失了一半的兵力。 “呜呜呜…” 顾子鱼再次痛苦。 柳儿抽抽嘴角。 “我还要来！” 柳儿打起精神，又和顾子鱼走兵。 顾将军感概莫名，后继有人了！ 天黑透了顾子鱼还乐此不疲，除开败北依然会哭的节奏外。柳儿困得不行，倒在床上。因为只有一个床，顾子鱼不得不和柳儿一起睡。 “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子鱼嘟囔，他看也看过了，睡也睡过了。柳儿虽然不是顶漂亮，但是能和他一起走沙兵，这媳妇儿还是不错的。 “人小鬼大！” 柳儿嫌弃的看一眼明显脑子转的不快的顾子鱼。 “哈哈哈…”顾将军看的开怀不已，孙子这么小就知道泡妞有前途。他们家绝壁的不会断子绝孙了。 顾将军一门忠烈，现在一家就剩下他们两爷孙。顾家自****开国就镇守边疆。六年前蛮人里应外合攻入城里顾老将军在外厮杀，贼人闯入顾府杀的顾府遍地横尸。 顾子鱼的娘拼死生下顾南音藏在胸口，这才逃过一劫。等顾老将军到时，全家就剩下顾子鱼和他了！ 那时的惨烈一幕犹如在昨夜，里应外合的贼人只抓住了一个副将，肯定另有其人。背后的势力不止这一点。 “你们两都快睡吧。” 顾将军叹息的看着眼前欢颜笑语的顾子鱼。 第101章 将军出手 天一亮，柳儿拿出顾老将军带来的干粮。想想又觉得是过年，要对自己好一点。 烧开水，把荞麦饼掰碎放水里煮。热乎乎的荞麦糊糊就做好了，总比吃干粮强很多。顾将军和顾子鱼呼噜噜喝三大碗才停下，两人都好养活得很。 “我等会要下山一趟。你们中午不用等我了。” 柳儿担心巫氏被李氏刁难。 她一个人逃跑了，剩下他们一家子在家里面对贪婪又奸诈的上房。想起那个被一脚踢出去的杨清礼，抱着李氏让她逃跑的枝儿，还有巫氏… “不会再被卖？” 顾将军皱眉。 “被卖也要回去啊~~我好可怜啊，小白菜啊！！”柳儿哼唱起小白菜地里黄，听得顾将军眉角直抽抽。 “我让人帮你办一下。” 说罢顾将军拍拍手，突然从树上从天而降两个黑衣紧身男人。 “哪家？” 顾将军转头问道。 “我是山下杨海大儿子家的小女儿，我叫杨柳儿。” “…谁要买你做丫鬟。我当然知道你叫杨柳儿！”顾将军好笑，杨柳儿这是高兴坏了？ 顾子鱼在边上偷笑。转头又想到媳妇儿脑子不好使，真是操碎了心。 杨柳儿扯扯嘴角嘿嘿傻笑。 “镇上宋家。说什么老宋大人家的小宋大人。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 “去吧。” 顾将军挥手，两个黑衣紧身男子两三下消失在视野里。 “这是传说中的功夫！” 柳儿两眼亮晶晶。 “你的事情解决了，等我的病好了，一起和你下山拜访你爹娘。”顾将军似笑非笑看着柳儿。 “顾将军是不相信我咯？”柳儿冷哼。 顾子鱼拉住柳儿手。 “喔！干嘛！” 柳儿挣脱好几下也没成功。 “爷爷说要见你爹和娘，你要帮我说好话。你脑子怎么这么笨！”顾子鱼提手轻敲柳儿额头。 “我笨？” 柳儿眼睛眼白少瞳孔多，本就深邃，直勾勾的看向顾子鱼，顾子鱼觉得遇见了漩涡视线拔不出来。 “呵呵…”顾将军还真是这话。就算柳儿的二十斤大黄不起作用，他也不会怪罪柳儿。相反，因为昨晚柳儿的作为，能引着子鱼开窍。顾将军就会留下柳儿。 “初一叔叔回来啦。” 顾子鱼从顾将军的笑声出出来，再也不敢和柳儿对视。总觉得柳儿似有吸力。 “小屁孩你真没骗我？我去药堂抓药尼玛没吓死我。一个个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作用。根本就没见过大量购置大黄的！吓死我了！”初一抓住柳儿的小胳膊。 “买都买回来了还说这些。”柳儿白眼奉送。大黄当然好，没听那安宫牛黄丸能救命用！ 顾将军笑眯眯的看着初一干着急。完全看不出喝药的是他。 “将军…” “京里的御医确实有忌讳开不出二十斤大黄。有魄力！难怪御医一脸的难色。哈哈哈，我信了八成。熬吧。” 初一全身放松下来。当年是顾将军救过他一命。他这次才让将军来这里看病。 柳儿也不多说话，拿出药煎熬起来。 第102章 赔了侄女 宋管家狠下心把自己娘家侄女卖到府上做丫鬟，暗暗发誓一定要老杨家好看。早前就说好的事情，临时出这乱子。小侄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啊！ 忐忐忑忑的把丫鬟送到小宋大人手上，小宋大人瘦瘦干干像干尸一样，一身锦衣华服撑不起衣裳，和宋管家站一起，宋管家更像主子。 小宋大人干巴巴到底手伸出来，消瘦的骨头包着皮肉，摸摸小孩的手，来回得摩挲，小孩子的皮肤纤细细嫩。滑滑溜溜的触感，小宋大人把小手翻过来覆过去摸一遍。 “这孩子不是做农活的手啊，谁家的孩子？” “三叔…我怕。” 女孩眼泪都快出来了。被小宋大人快吓死了。 “这是奴才的侄女…”宋管家还是有些侥幸心理希望小宋大人放过小侄女。 “哦？呵呵…你的忠心我记住了。去洗了澡送我房间。” 小宋大人大笑离开。 宋管家双腿一软，转而满眼仇恨暗骂。 “老杨家我和你势不两立！” 第二天一大早小女孩就用全身伤痕，用席子捐出来还给了宋管家。附带小宋大人意犹未尽。 “你家还有什么小侄女，有就送来。哈哈…” 小宋大人挪不动脚步，心底子寒气直冒。小宋大人那眼都冒着绿光似的。 “我…”宋管家满嘴苦涩。 “我知道你的忠心，找农家的小孩子吧。细皮嫩肉不禁玩。”小宋大人挑眉。 “我本来是看上了杨家庄杨老二的孙女。那孩子劲大皮糙肉厚，跑不见了。我才…要不我再去问问。”宋管家对杨柳儿还是不死心。凭什么自己侄女没了，杨柳儿还在。 “去吧。”一听劲大，小宋大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阴深深笑出声。 “老爷，有位官家要见你。”门口一个小厮走过来递上门口那人送来的牌子。 “快请进来。” 小宋大人看见牌子脸上放光。 “人已经走了，留下了话。说杨家庄杨柳儿是他罩着的人。让老爷…老爷…老爷…” 小宋大人急切的一脚踹出去、 “快说！” “让您掂量掂量。”小厮语速极快的说道。说完咳一口血出来。 小宋大人听罢，眉头紧蹙。还是吩咐道。 “备厚礼，去杨家庄。牵牛车来。赶紧的！你去看看贵人在不在？在的话快些回来回我。”小宋大人风风火火下令。徒留风中萧瑟的宋管家。 宋管家脚步虚晃，耳朵嗡嗡叫。 小厮套上马车挤开宋管家，带着一大堆的补品来到杨家庄。 老杨家朱氏因为起晚了，李氏又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巫氏瞥一眼阴阳怪气的李氏，李氏噤声。朱氏心里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杨清雪大早上没闹起来，外面雪又停了，老爷子紧喊着杨清雪走。 “这是小宋大人的车！” 杨清雪眼尖看着院子口的车。小厮送过宋管家好几次。杨清雪自然记得。一步三摇晃走过去。 “死鬼！还不是来接我。”杨清雪媚眼翻飞嘴角上翘。 “哼！”杨海冷汗。 “杨清礼在不在？”小厮直接避过上房，问老大家一脉。 第103章 拿着烫手 “…在的。你们有什么事？”巫氏全身都紧绷。就怕小厮说要找柳儿出来送小宋大人家。 “大嫂子好，昨日有些误会。宋管家不知道是杨老爷家里的孩子。我们老爷让送来礼品赔罪。本来是要登门拜访的，老爷身体昨晚受了风寒。起不来床，才没亲自来。” 巫氏简直受宠若惊。 “你们家不买柳儿做丫鬟啦！”枝儿高兴大叫出声。 上房众人自然又听见了的。一个个的都觉得被雷劈了。六十两银子竟然又飞了！他们回来这么久竟然是分文没赚到。 小厮把一堆东西搬进西厢房，李氏看的肝儿疼。 猛然计上心头，竟然拿不到卖柳儿的钱，这些补品卖点钱也不错。分分钟李氏倒在地上呼喊起来。 “哎哟！我这死老婆子哟！要摔死我了！老天拔地的荒年救回来的兔崽子吃补药不给我吃哟。我真是命苦得很哪！”李氏扯开喉咙朝西厢叫喊。 然而小厮精灵非常，直当李氏不存在，毫无压力的往西厢房搬东西。 李氏闹半天看没好东西，地上又凉。朝着杨清雪使个眼色。杨清雪会来事，上前扶住李氏大声的说道。 “娘你怎么晕过去了！家里没药啊！我去大哥那里问问。”杨清雪的娇俏声穿过耳膜，巫氏扯扯嘴角。 在家里躺着的杨清礼也是一阵耳红。 “娘摔倒了，大嫂拿一些补品给娘补补身体。娘身体弱。你看看你们一家，都身强力壮的，也不适合用这些。我自己拿了啊！”手脚必用，完全看不出是个小脚女人，手上利索就自己拿了好些盒子。 “哼哼。”巫氏也不怒，就这样看着杨清雪。 “怎么的？巫菊芬你有意见？”手上还拿着东西就不叫大嫂了，直接叫名字。这脸翻得快！ “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我也没想要这些东西。只要不让我柳儿去做丫鬟就好了。这些东西我拿着烫手。”巫氏还是知道无功不受禄，不是自己东西要来买药吃？ “哟~你还不要！小妹快来一起搬走。巫菊芬脸大看不上这些玩意儿。” 两姐妹蹭蹭的搬东西。 小厮在边上看着干着急。 “你怎么这样！这是多好的东西！” 小厮埋怨巫氏，要不是看他们家有贵人撑腰，哪里能送这些好东西。 “小哥来一趟喝口水，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巫氏询问。 宋管家心眼看着就不大，怎么可能转眼就给好脸色。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这…没事我就回去啦。”小厮快牛加鞭回到宋府。 “贵人在不在？” “杨清礼家好似不知道贵人。”小厮谄媚的给小宋大人捏肩捶腿。 “礼送出去了没？” “送了，不过杨清礼没接。镇上脂粉铺子的老板娘接下的。”小厮毫不在意宋管家在边上的紫脸。 “下去吧。你挺机灵的，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小宋大人还挺喜欢这机灵的小厮，会看眼色，长得也不错。比宋管家的大肚子好看很多。 宋管家这次真是丢了西瓜连芝麻都没捡到。直接被小厮拉了宠。管家之职有名无实，被小厮一撸到底。 第104章 拉肚子 上房拆开礼盒，看着里面的补品，满眼放光。这些东西能卖不少钱。李氏腰部酸腿不痛吃嘛嘛香，只要有钱，哪还有什么病痛。杨清雪看得眼馋，李氏却把东西都收好。 巫氏望向门外，柳儿都出去两天了还没回来。担心得很。她很想山上去看看。家里都走不开。 枝儿也想上山，可这时节上山不方便。杨清礼又还受伤躺在床上。 山上初一等人都焦急的等待！ 二十斤大黄熬成的药，那味道酸爽。看着就像毒药。初一看着手上的药碗，鼓足勇气上去给顾将军。顾将军犹豫不决，看得上柳儿是一回事。 初一有些犹豫问道。 “会不会喝死人啊？” 顾将军伸出接碗的手，伸出不是，缩回来也不是。好是尴尬！ 坑爷神器顾子鱼忙跑上来，从初一手上接过药碗，憨憨的对爷爷说，“爷爷赶紧喝，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顾将军真想一巴掌抽死这熊孩子！ “喝了！” 顾将军也不再犹豫，端起一大碗喝下去。 “啥味道？” 顾子鱼眨巴眼睛问道。 “大黄味道，还有什么味道。一边玩去。” 顾子鱼拿出沙盘，初一和顾子鱼一起玩。柳儿做火炉边上取暖顺便打络子。 “小妮子打的络子还挺好。有前途！” 顾将军随手拿两个打好的络子揣怀里，纳为己有。 “心情还不错嘛。半个时辰你还有这个精神，我信了你的邪！”柳儿抽搐嘴角。看病的钱还没拿到，就拿自己的小东小西，太不要脸了！ “…我没什么事…啊…。” 顾将军下腹坠痛，连忙奔到草丛里。外面冰天雪地，幸好他是热毒不怕冷。冰天雪地光屁屁小弟弟都要冻坏咯！ “哎呀！惨啦！喝坏啦！”初一目瞪口呆，不一会儿树林里传来异味。 “拉肚子而已，看你吓的。” 还杀手，这点场面都一惊一乍。 “爷爷没事吧！拉得屎也太丑啦！”顾子鱼恨不得远离顾将军远远的，有些埋怨顾将军跑得太近。 “你爷爷没事，最近吃点清淡的就可以了。大黄本来是清热解毒、功积导滞的。顾将军热毒炽盛的都控制不住，从体内散发出来。挨近顾将军都能强烈感受到热度散发。拉拉肚子不妨事，倾泻不过是让导滞，继续喝，喝完为止。” 柳儿眼不错的打络子，说小事一样把顾将军的表现轻描淡写就说了。 顾将军蹲在草丛里本来有些慌乱，拉肚子痛得他都直不起腰。听见柳儿这么说，也觉得周围的雪传来冰冷的气息。他竟然能感觉到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风吹屁屁凉的感觉顾将军很久没感受到了！ 之前柳儿说过最好三天内喝完，能两天喝完也可以。顾将军咬咬牙，又看看柳儿道。 “我一口气喝完没事吧！” 柳儿眼皮一跳。 “不会没事，只会虚脱致死。你要是受得住两天喝完吧。隔一个时辰你再喝。” 顾将军点头。 中间停顿两时辰，顾将军又喝一碗。期间顾将军腿都快直不起来了。顾子鱼嫌弃顾将军身上那异味，他玩了这么久的沙盘，顾将军一直在边上看着。偶尔还要出言说说顾子鱼。 “爷爷，我自己走！” 顾将军摸摸鼻头。有些难为情。 第105章 痊愈 “嘿嘿，你个傻小子。初一虽然是个杀手出身，沙兵玩得比你溜。你和柳儿玩玩就行了。看把你虐得！你别没学会走就想要跑啊！” 顾将军好不在意孙子被虐成狗。 “二宝妹妹脑子不好使，我都打得过了。我不要和二宝妹妹练沙兵。” 柳儿不敢置信顾子鱼竟然说出这番嫌弃的话。 “我是女孩子嘛，怎么可能打打杀杀的。你以为我喜欢和你玩沙兵啊，我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编两个络子。”柳儿简直气的不行。她牺牲了时间陪玩好伐！ “嘿嘿”顾子鱼抓后脑勺。 吵吵闹闹的到下午，顾将军就坐在火堆旁看着两小的笑闹。眼瞅着快要晚上了，柳儿笑着恭喜顾将军。 “顾将军坐在火堆旁一下午，也没感觉到热气。恭喜顾将军病快好了！” 这时顾将军才发觉真是！ 顾子鱼大喜！ 初一长舒一口气，顾将军身体无碍，边疆才能无战事。 “这…我这是好了！” 顾将军又惊又喜，情绪很激动。他这种情况已经折磨了他一年了。要是再好不了，他都觉得开春热起来，他就会死了。发病以来受的折磨，特别是大夏天，真是感觉生不如死啊！ “哈哈哈哈！好！真好！” 顾子鱼高兴得跳起来抱住柳儿转圈。这时候早就忘记了男女顾忌。当然柳儿开了年才五岁，也还没到顾忌的年纪。 “快放我下来！我晕！啊啊啊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顾子鱼疯疯癫癫也没个准备，把柳儿当沙包似得搓弄。 “额…你以后是我媳妇儿。抱抱怎么了！” 顾子鱼面色涨红。 “那方子要服用完才好的了。不需要添加什么补药，热毒自然好了。以后少吃上火的东西，注意多喝水。” 顾将军把柳儿话那是真心放心上了。看柳儿是一万个顺眼。 剩下的药顾将军一鼓作气第二天就喝完了，这中间，仍然是清泄不止，顾子鱼被臭得直叫。 晚上喝了最后一碗药，顾将军睡觉前拉一回。早起又拉一回肚子。正常的吃了早饭，又拉了一次肚子。中午吃饭肚子还是不舒服，但是没有拉出来。晚上就正常的和没事人一样。 外面大雪纷飞，顾将军坐在火堆旁。身上穿着一件里衣。 “哎！我总算是感受到了冷！谢谢杨大夫的救命之恩啊！”顾将军知道他已经好了七八成了。 初八这天，顾将军已经能感受到冰雪凉冰冰的在手上化开。顾将军这才穿上了棉衣大氅。这是发病以来第一次穿厚厚的棉衣。 “太谢谢杨大夫了！” 顾将军从前几天就不当柳儿是小朋友了。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年纪又这般轻，当真是天下仅有。 “可别谢我，你是付了钱的。还答应了我要修缮小屋，可不欠我什么。” “哈哈哈，好！” 顾将军大笑，且长出一口气。 “嘻嘻，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不钱人情让你松了一口气，恰巧我也是。” 顾子鱼瘪嘴不甘心道。 “什么欠不欠人情的？你人都是我的！” 顾将军仰天大笑。 柳儿已经无力吐槽，熊孩子已经把她当所有物了。这还是能忍的，最不能忍的是，熊孩子一直认为她笨！她哪里笨了！ 第106章 只要你一个 其实柳儿是怕顾将军说帮她免了后顾之忧提出什么要求。这病好了当然就要走了。 “今天初九了，我也该回家了。开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柳儿着急呀！ 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开春杨情怀就要离开了。必须分家！不分家杨情怀的事情事发，小三还要不要前程了！ “我也要离开了，和你一起下山一同拜访下你的双亲。顺便把你们两小的事情办了。”顾将军笑眯眯很和蔼，一点没有战场上的杀气。顾子鱼本有些害羞，但是想想是自己的媳妇儿害羞毛。小胸膛很有男子气概的挺起来。 “这---还是不要了吧。下次再见也是可以！我还这么小，顾子鱼长歪了我不是亏了。” “噗” 初一笑喷。 这理由让顾将军竟无言以对。 “不行！要去！”顾子鱼气鼓鼓的拉过柳儿，直揉散柳儿头上的包包头才罢休。 “我才不要！你以后要是个风流的，找一堆的小老婆，不得把我欺负死。我在田间找一个听我话的，也没钱出去找小老婆的，多好啊！”柳儿嫌弃的瞅着顾子鱼。 “我不要小老婆。我只要你！我保证就你一个！” 顾子鱼拉着柳儿不撒手，嫌弃的眼神让顾子鱼受到成吨伤害。 顾将军听这话更加的想吐血。孙子还这么小，就被管得死死的！太不振夫纲，回去一定要好好教教。 “??????我先走了，雪下这么多天，真走了。说啥我也要走。”柳儿全身扒在初一身上。 “走吧。” 初一也不明白顾将军到底是不是戏弄柳儿。人是他带来的，保证柳儿被被坑还要做到。 当即柳儿无尾熊一样扒着初一，初一也懒得动，就这姿势走了。 “爷爷，爷爷，我们一起走啊！” “额???等二宝长大了再来。她现在还小，长大了变丑了，你咋办！”顾将军耿耿于怀柳儿说顾子鱼要长残。 “长丑了更没人要二宝妹妹了。我更得要。” 顾将军气的胃抽搐。孙子大了不中留。小小年纪胳膊肘外外拐。 “走吧，去看看你以后的先生，我也要回边疆，你以后留在梅夫子身边，要听梅夫子的话。不要调皮。冬天我再来接你。” 梅夫子正是梅一诺。梅一诺当年中举无意官场又投身去沙场。正好在顾将军手下。这不风水轮流站，过去的上司领着孙子到他手下来读书。梅夫子摩拳擦掌很久，绝壁要报复回来。 初二早上见顾将军，梅夫子才姗姗来迟老杨家。 杨清雪早在雪停的一刻就被赶回家。杨海也担心杨清梅没嫁。杨清雪在家里和宋管家的事情毫不遮掩，被人发现了不得。李氏再厉害也不能多说，只能心疼的挥手送别杨清雪。还一边保证肯定要带着杨情怀给杨清雪出气。杨清雪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去。 初一送到家门口就走了，柳儿偷摸的溜到西厢侧口，里面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响动。 柳儿不得不翻墙进去。 好不容易翻进了院墙，听到巫氏的哭诉。柳儿听得血液倒流，全身发冷。 第107章 心冷 巫氏面色凄惶又伤心异常，眼睛红肿声音都有些哭沙哑了。杨清礼有气无力，这些天身体就消瘦得不像样。有些像柳儿刚到的瘦弱。补回去的身体都还了回去。 “你不去说分家，我去。上次是枝儿你不开口。这次又轮到了柳儿，下次说不准就是要对小三下手。这是活生生要逼死我们一家子。他们把你当儿子了吗？你这般护着他们。你是要和他们一起过吗？你要去过就去！我们两和离！” 说到最后巫氏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啊！你从来没让我受过夹板气，我也知道。” 杨清礼面色纠结。 “当年我还小，家里姐妹众多。我排行老九。遇上荒年，山上树根都被扒下来，根本就没吃的。家里没有法子。把孩子送人的送人，卖的卖。娘对我不好，到底给了我一口吃的，养活了我。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杨清礼垂下头颅。 “你开不了口是让我们一家子都给他们做一辈子奴才，任他们践踏，任他们打骂，任他们…” 巫氏话没说完，头晕目眩。这个话题他们从初二开始就在吵，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杨清礼说什么都去上房说分家。巫氏即心冷又无奈。嘴里说着和离，又那能够！ 娘家的情况不可能接纳她，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守着杨清礼过日子。 “娘不要说了，爹就这个性子。” 枝儿轻声安慰，对杨清礼很失望。上次她的事情她就看出了杨清礼不能担事，才没有把事情告诉杨清礼。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我也不说了。我只守着你们三姐弟过日子。你爹指望不上了。” 巫氏清泪两行。 柳儿在窗外寒风凛冽，心跟着也沉下，杨清礼是没把她和枝儿当孩子吗？自己的孩子都这般被人欺负，还不立起来。 房间里枝儿拿着一个盒子给巫氏。 “娘啊，这是我过年就想给你的，现在给你也不迟。你收着。”枝儿拿出一个刻有福寿禄的银镯子给巫氏戴上。 “这个你留着，你嫁妆我都没给你准备，怎么还能拿着。” 巫氏说什么也不收下。 “娘收着就是。我有钱。年前的络子卖得不错，我存的也多。买了田地也不担心以后生活不了。我八岁那年生病，奶不给钱看病，你硬是当了唯一的嫁妆，我记得！” 枝儿清晰记得那年的事。那也是一只银镯子，是外婆给娘的唯一一件嫁妆。平日里巫氏都宝贝的很。当了那只镯子，巫氏躲被窝哭肿了眼。 “大姐说的是，娘你就收着吧。大姐现在可是地主啦！” 柳儿擦擦眼泪趁机出来。 “二宝！”枝儿和巫氏大喜。 杨清礼眼里也是有着疼爱。 “二姐！你总算回来了。”小三鞋子也不套上，直接跑过来扑柳儿身上。 “你额头上的伤三叔看过没？” 小三当时被甩到炕上，磕伤了额头。 “二姐我已经没事了。你呢？二姐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枝儿抹抹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同样问道。 “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不饱睡不着？我看着你都受了。”枝儿拉过柳儿好生瞧。 柳儿满额头黑线，她根本就没变好吗…除了衣服脏了一点。 第108章 作弊来的举人 柳儿整理下衣衫说道。 “我没事，我跑到三里山就碰见初一。初一带我到小屋住了这些天。初一要走了，我就下山了。” 巫氏上前握住柳儿手，唉声道：“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不怕啦。” 柳儿转个圈又蹦蹦跳跳表示没事。 “你…二宝真乖。” 柳儿被巫氏的这声二宝惊住了。 “娘…娘…” 柳儿泪流满面扑进巫氏的怀里。这么久巫氏终于肯叫柳儿小名。这心结该算是解开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去崔大叔家拿一些肉，中午我们吃顿好的。好几日都没吃好了。” 枝儿开怀一笑。 “好哎！好哎！”三姐弟高兴得拥在一起。 杨清礼也很高兴柳儿平安回来，搓手没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宋管家他差点拦不住，要不是梅一诺来了，他们一家人都要不好过。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清礼喃喃自语。 枝儿和巫氏连忙做饭。 “二宝别处去。你就在上房，被你爷奶看见了不好。”杨清礼拦住要去帮忙的柳儿。 “爷奶还会卖了我不成？” 柳儿有些不高兴。 “宋家虽然不要你了，你奶还能找到别的人家。等你奶开春走了你再出来散心吧。” 杨清礼怕柳儿倔起来。 “那我不出去，我就在上房好了。晚上还能和爹娘小三一起睡觉。” 柳儿也不是小孩子，也知道这是个好办法。杨清礼没想分家，现在还是猥琐一些的好。 巫氏和枝儿听见，心里更加不舒服。 小三高兴柳儿回来，拿出来一堆的泥人。全是柳儿的相貌，笑得跳的各种各样。个个都生动无比。 “小三真乖，开春姐姐送你去读书，你长大了嗑药孝顺我。” 小三乖巧的点小萝卜头。 “小三读书可行了，一诺说小三有灵性，肯定能高中。”杨清礼笑得见牙不见眼。 “二姐，我会好好读书，日后我要买好多糖给二姐吃的。” 小三也很喜欢读书。 “好。” 柳儿回答虽说好，却是对着杨清礼说话。 杨清礼想到之前的话语可能被柳儿听到，面色有些难堪。他有他的难处，那年荒年饿死的人不计其数，他能活着就是万幸，哪里又敢有半句怨言。 “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爹。小三这么喜欢读书，又有灵性。自然不能埋没了。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说了。” 杨清礼有些退缩，不想要听。柳儿说话的架势有些渗人。 “二伯的举人是作弊来的！” 杨清礼惊得瞳孔都变大几分。 “你???你知道你说什么？你????”杨清礼惊得不知道还说什么。 “我说，二伯的举人是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奶给的钱！我清清楚楚在墙角听见的。你不信可以去问二伯和奶。” 柳儿句句清晰打的杨清礼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二伯贪婪自私，把我们一家人当下人用。奶从来没把我们一家子当人看。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杨清礼连连退后，有些支持不住。 第109章 为难 杨清礼脑袋一片混乱。他除了因为救命之恩，对杨情怀一家格外的忍让的原因，还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杨情怀是读书人，身上有功名。下意识的杨清礼就矮上那么一截。 但是柳儿给的这个信息，直接打破了杨清礼心中对杨情怀一家的向往和崇拜。整个人的人身观都颠覆了一圈。 柳儿见此更加添上一把火。 “小三以后走上科举这条路，二伯的事情事发，小三肯定会被牵连。到时候想要再出头。可就难上加难。如果分家，就是两家人，二伯事发也影响不了我们。小三以后的前途可就看爹爹了。” 杨清礼心跳加速拿不定主意。 “让我想想???” “你有时间想，爷爷和奶没时间。他们开春就要上京，到时候要提分家，就不容易啦。” 柳儿甩出稻草一根加一根，快要压死杨清礼。 “想什么想，分！分家！要是不分家就把事情捅出去。现在捅出去总比以后事发了的好。” “你不去说，我去说！” 巫氏转身就走。 杨清礼跑过去拦下。 “你去了肯定要挨骂。还是我去说吧。老爷子对我不会直接不要面皮。你去了娘又要磋磨你。” 杨清礼佝偻背脊，慢腾腾的走向上房。 杨海和李氏都在炕上，杨海吧嗒吧嗒的抽旱烟，李氏低头和杨清梅在做鞋面。面料都是顶好的青布面。 “哟，这是谁呢！不是说了不要走上房来了嘛！现在过来做什么，你一个个的不省心。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回来。赶紧的滚，看着眼睛都痛。” 李氏见面就没好话，对着杨清礼损起来。 杨清礼没有因为李氏的骂骂咧咧退缩。走到房间正中。郑重其事的狠狠的跪下磕了三响头。嘭嘭嘭响声就能听得出杨清礼磕头磕得实诚。 “干啥。” 杨海敲敲烟杆。 “我想让爹分家。就按着上次分家的样式写一份就可以。我还是带着孩子净身出门。希望爹娘允许。” 说完，杨清礼又是嘭嘭嘭的三个响头。 李氏眼眸亮晶晶。 之前不分家是因为梅一诺，但是梅一诺滑不溜秋逮不住话语。李氏也拿捏不住。上次的事情又撕破了脸皮。年结送来的东西还没有宋家送来的东西好。 杨清礼也说了，上次的事情，宋家多半是看在梅一诺的面子上才不收柳儿。这以后要卖柳儿也不好卖。谁也不想得罪一个举人老爷不是。 李氏是希望杨清礼净身出户的！ “之前就说过了，那都是误会。你别把这事放嘴边，想气死我们两个老的是不是？不可以分家。这次是巫菊芬撺掇你来说分家的？那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等你二第上任，休了她，让你二第给你找个知心知地的。” 李氏白眼一翻，杨海都说了决定，李氏是没有权利干涉。 “我是不会休妻。爹你答应分家吧！” 杨清礼嘴笨，又是嘭嘭嘭的磕头。 “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家里有你说话的分嘛！赶紧死回去。大过年的给我磕头，我又没红包给你，你还小是不。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原点。” 李氏见杨清礼给脸不要脸，说完一脚给踹开。 “请爹娘把我分出去吧！” 第110章 晕厥 杨清礼嘭嘭嘭又是响头。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抬起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可是却不乏坚毅。 “你这个好坏不分的夯货！让你享你二郎的福，还给我拿乔了！你是望了当年我抱你回来，你奄奄一息。要不是我的米汤你能活到现在！你个死人！就知道气我！” 李氏跳下炕，对着杨清礼的身上乱挠。 杨清礼依旧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 杨海发觉异样！ 杨清礼从来认死理，曾经给了一口饭菜给他，到现在都记着恩情。他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听话，从来没有这么执拗。 “回来！” 杨海眼一瞪。李氏缩缩脖子，回到炕上。 “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要坚持分家？” 杨清礼不知道自己该说不说，李氏正在边上。听见他的话肯定要暴走。他是性子绵软，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 只能不言不语的依然跪着不动。 杨海气结。 “滚回去，别再说有的没的。家里没吃的也别找我。我也不够吃。你快些滚吧。” 李氏伸出腿想蹬杨清礼，杨清礼虽然瘦弱，还是男子身体。杨清礼受了这一脚都不带摇晃。除开之前被李氏挠出的印子。 “爹分家吧，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杨清礼嘴里发苦。 “这家不是你想分就能分得。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我不能分家。年前事情闹那么大，我现在分家，老杨家不用再杨家庄混了。” 杨清礼紧抿住嘴唇。 “你下去吧。” 杨海挥手赶杨清礼离开。 杨清礼看一眼神气对他嘲讽不屑的李氏。吞了口口水说道。 “娘花了三十两给二弟，二弟中举作弊了的！” 杨清礼说完就把头低低的埋在地下。 “你说什么！” 李氏因为焦急和震惊吼出来的话有些破嗓音。杨清梅被吓傻了！愣愣的手上的针刺到自己也没有发觉。杨海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 杨海直翻的晕厥过去。 “老头子！” 李氏奔到杨海身边，人中下死手的掐。 杨海人中都深深地掐出一条血痕，这才醒过来。 “你???你~~~~” 杨海一手指着李氏说不出来完整的语句。 “我去请大夫！” 杨清礼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不准去！” 李氏怒吼，满脸的惊恐。 “不---”杨海凄声阻止。 杨清礼倒转回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大郎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海手指尖都是抖得。 李氏抽抽噎噎，眼中布满恐慌。没有任何一刻有这么清醒。事情必须要认，现在认总比以后事发了再认要轻松，没准杨海能有法子避开也不一定。这黑锅怎么也不能背在身上，李氏可怕杨海发火。 “我???我也不想的！可是二郎久考不中，家里消耗不起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出问题的，考官是二郎的同窗，传出来的答案也是真的。这么久都没出事，二郎也中举了。肯定没事的。你别慌！” 不知道李氏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杨海。 听到李氏的认罪，杨海气血直冲脑海，眼白一翻，又晕厥过去。 李氏和杨清梅连番掐人中杨海这才醒过来。 第111章 跪下 醒过来的杨海身体很虚弱，说话声都虚弱得贴耳才能听清。李氏慌到不行，她只是窝里横，外面的事情都是杨海在做主。 “你先回去吧。” 杨海第一句话就是支开了杨清礼。 杨清礼分家没成功，现在也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只得先回家再说。杨海都病了，也不适合说这件事了。 杨海等杨清礼一走，一耳光给李氏打过去。 李氏直接被打掉一颗大牙，但是杨海现在盛怒，也不能说什么。只低头哭泣。这时候一点平时的傲气都没。 “去吧老二叫过来。” 就这一句话，杨海也说得气喘吁吁。 杨清梅赶紧下炕去东厢房找杨情怀。 杨情怀听见上房摔东西的声响就警觉，见杨清梅来叫人。赶忙奔到上房。 “跪下！” 杨海横眉厉色的道。 杨情怀看一眼温柔小意不敢出声的李氏，就知道出事了。忙把长袍撩开跪下。 “孩儿知错。” 杨海更气了！ “你知道错你还去犯！你娘是个四六不分的蠢货，你也跟着蠢！是要气死我啊！咳咳咳！” 杨海一口气岔了开，差点又昏厥。 “我????” 杨情怀依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做的事情哪里和李氏商量过。他无非就是去红庙去玩耍几次，嫖了几次。还以为是这件事被发现了，听这话好像不是。 “错已经犯下，看看怎么弥补才是。” 杨海精神有些不济。 “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杨情怀自然是低头认错。杨海看杨情怀还是这么恭敬，还没长歪。一定是李氏这个蠢妇犯的错，吹些风让杨情怀心动。 “本来预料开年我们全家都去燕京陪你考试，这下我看不用了。太打眼容易招人恨。开年你带着你妹妹去燕京，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你媳妇儿和孩子就留在杨家庄。文宗开年也要考试，儿媳妇儿留下也是可以的。我会看着你娘不会对你媳妇儿咋样。你上京看着点你妹妹。” 杨海的话让杨情怀吓一跳，竟然是知道了中举作弊的事情了。 “把妹妹也留下吧。我一个人上京就可以了。” 电光火石之间，杨情怀还是找一条自己舒服的路子。有杨清梅看着，他还怎么去寻花问柳。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再带上杨萍。一起找个人家嫁了。” 杨海拍板。 “这???好吧。” 杨情怀不得不答应，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最重要的事，要搞清楚是怎么发现的。 “不知道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杨情怀怀着忐忑的心情问道。 “刚刚老大来上房咬死了要分家，说出的这件事。你以后留意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梅一诺说的。是梅一诺说的就麻烦了。” 杨海沉吟。 “应该会没事，梅一诺虽然有才名，但是不能上达天听。说这件事给大哥，也是想拿捏我们，想要分家而已。说倒是不至于说出去。这下我放心不少。爹还是分家吧。不过不要太过分了，梅一诺在边上虎视眈眈看着呢。” 杨情怀两三下就解决了事情，还很有啊q精神的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杨海摸摸下巴好好想想。 第112章 老房子 “那就住村尾的老房子吧。那里也宽敞。修缮修缮还可以住人。原计划年前就要他们离开，这年也过了，也该走了。明日请大哥和三个来一趟，做个见证。吃一个分家饭。” 杨海说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去请杨三叔来看看你吧。”杨海的状况太糟糕。杨情怀很担心。开口上前给杨海倒一杯水，杨海喝下好受很多。 杨清怀是怕极了，杨海要是死翘翘，杨情怀三年不能参加科举。这不是要命！他都这个年纪了，再耽搁他都老了。家里的有些事情要杨海出面，他出面就不行。 列如这次分家，他是不能开口的。老人的东西按理是几兄弟平分才能够。他们这样分家对杨清礼是要遭唾沫的。可是东西是杨海的，怎么分也该杨海分。这样的分法，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老房子在村尾，是以前老杨家的房子。杨海三兄弟中老二杨海家底薄。老祖宗把老房子留给了杨海。杨海赎身回来，娶了李氏。底子比以前厚实，才在现在的地基上修了新房子。 杨清梅敲响西厢房的门。 “你们做肉！” 杨清梅惊呼！穷得响叮当的西厢房竟然偷偷躲起来吃肉。 “这是梅大哥上次带来的。我们解解馋。小姑也吃一些。”枝儿上前来，给杨清梅一杯热开水。 “我…不用。我过来说一声。明天中午吃分家饭。爹答应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杨清梅有些不好意思的揪揪衣角。 杨清梅性格比较纯粹，大多数时候是杨萍在拱火，杨萍一点就着，总是找枝儿三姐弟麻烦。她也知道是错的，就是忍不住这暴脾气。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杨清梅有些尴尬。她虽然欺负三姐弟，可是也不出格。李氏的做法，杨清梅是知道错的。 “小姑坐一会儿。” 枝儿让出道，巫氏也很喜欢杨清梅进门来玩。 杨清梅和枝儿与杨萍是同一年出生。李氏奶水不够，巫氏一个人奶两个娃。巫氏对杨清梅向来也很喜欢。在不久前杨清梅还娇羞的叫了一声她嫂子。 “不了…你们准备一下吧。爹说让你们住老房子。我…走了。”杨清梅把水杯子递给枝儿，扭头就走。 “小姑人怎么突然温和这么多？” 柳儿奇怪的问道。 “清梅人不错，就是性子直。小时候就看得出来。不过被婆婆教歪了。肯定是长大了分是非了。这也没什么。”巫氏感概。 很小的时候杨清梅还会把糖偷偷给枝儿吃，那都是两岁的时候。 柳儿眨巴眼睛，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笑意。 “这次肯定能分家吧！” “是啊！千万别再出波折。”巫氏呢喃。 “老爷子会分家的，快吃饭吧。”杨清礼整整衣服坐上座。 枝儿和小三扑过去亲昵的给杨清礼夹菜。柳儿对此不发表语言。杨清礼是寒了柳儿的心。 同样是杨清礼的孩子，平日里都喜欢他们。要做什么都会做什么。柳儿还记得那个河边捉螃蟹的男子，经常提鱼回来给他们打牙祭的慈父。可是…枝儿的事情杨清礼不言不语，柳儿的事情也是一样的不会站出来。而小三…涉及到小三，杨清礼就利落的分家。 第113章 新家 大清早杨情怀就出门请杨天两兄弟来老杨家。两老爷子也知道这次肯定要分家。没有什么波折的就分完了。至于那张分家条上的六十两银子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另外的杨清礼一家每年的节礼要做到。奉养也不用了，但是只分给杨清礼一家两亩的中等田地。 饭桌上老爷子因为病中不饮酒，直接开口说道。 “以后你们一家搬到村尾老房子住。有什么事，来回走动。能搭把手我也会搭把手。你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就这样吧。” 杨海精神不济，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闷。 李氏在饭桌上也没出幺蛾子，怕他们一家子把事情闹大。李氏的心脏很小的。 老房子还是草房，因为年久失修，四处都漏风。好在有前后院。最幸福的是三姐弟都有自己的小屋子。这让杨清礼很开心，没有电灯泡在他和巫氏之间。平日里做些没羞没臊的运动也不会被发现。 “这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杨清礼伸伸腰，一出老杨家背脊都挺起来了。 “是呀，这里真好。后面的井水不能喝，前院还能开出一块田园种菜。几个小的还有自己房间，看起来真不错。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巫氏长舒心口一口气。 “娘啊，这是我存钱的银根。给你拿着做开支。以后有钱了给我办嫁妆就好啦！”柳儿拿出攒着的银钱。除了初一和顾将军给的二十万银子没拿，其余的都在这里。 “这么多！你拿着就好。娘手里还有钱。娘做的鞋子卖的钱都攒着。够用！” 巫氏把随意打开一张银根都是一百两。手上可好几张。原以为柳儿满打满算上次买了地手里的钱该花完了。哪里想到还有这么多。巫氏肯定不要的。 “娘你拿着就是。平日里多买些好吃的给小三吃，小三正长身体。” 枝儿走过来拿着银根塞进巫氏的手里。 “二宝是想要吃好吃的不好意思开口。拿小三做借口。你也好意思！” 柳儿粲然一笑，巫氏也不好意思的收起钱。 这钱真的是及时雨。 巫氏卖鞋子挣的钱只有少数，也就三两银子。开年小三要去上学堂花费很高。这些钱就够给小三置办。家里的孩子人人都该有，枝儿和柳儿也不能少。 老房子修缮也要花费。现在暂时的整理下，雪化了再请人来修补。这房子还要住很久。没准要等到小三出息了他们一家才会换地方也说不准。至少要弄得结实一些才可以。 “那我就先收着。” 巫氏脸上带着笑意，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以后娘就是家里的管家娘子啦！”柳儿拉过巫氏的手，巫氏的手满是茧子，有些烙人。 但是就算这样巫氏也从没算计过柳儿和枝儿的钱。从来都是让他们自己管着。枝儿的钱还好，最多就百来块银子，柳儿就不同了，次次都是大数目。卖几次柳儿都没这么多。 “你这孩子！家里的东西少，我们先收拾下老房子。串串气，晚上就能住了。先干活！” 巫氏大喊一声，个个都有干劲的干活。小三都放下泥巴帮着收拾。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喜感。 第114章 燎锅底 “杨大哥，我来帮你了！”杨三爷家的独生儿子杨清玉走来帮忙。 “玉郎回来啦，你难得回来一次休息下，别做。我来。”杨清礼赶忙拿过玉郎手里的东西。 “大哥说什么，我们几兄弟你有事，我哪能不帮忙。” 玉郎被抢了桌子，就拿起扫帚扫地。 “杨大哥，我们都来帮你了！” 定睛一点竟然是崔大娃和崔二娃，还有只有一个寡母的杨文奇。 “你们都有心啦！” 杨清礼抱拳谢过。 “家里还没收拾好，你看这乱得。”巫氏有些不好似。 芸娘和崔娃娘也来了，两人赶忙先紧着收拾厨房，忙着炖一条咸鱼，又做一锅的土豆炖野鸡和红烧兔子。这三个大菜这冬天都就没变过。平日里就吃萝卜酸菜等东西。今天可是好好的吃一顿。 男人们收拾住房，厨房烧出来就串气。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男人们又到老杨家把东西搬过来。满打满算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旧衣服旧鞋子。精贵的是一样也没有。 “分家没分给你们粮食？这分得够干脆！” 玉郎爽朗一笑，嘲讽技能刷刷往外摔。 “我本来就是饥荒那年抱回来的。爹娘养我这么大不容易。”杨清礼苦笑。 “是不容易。”杨文奇字里藏意。 “你这都做不动了，留你在家里生耗子？” 崔大娃可不给杨海面子。 “这不是有你们这些好兄弟救济我来了！杨文奇给我这么多柴火，几个屋子通天的烧也烧不完。你们又送来老些米面肉的，可不是就帮了我大忙。”杨清礼一个个谢过。 “嘿…好兄弟说这些。找你打家具可不能推辞。我都听说你开年就要出师。我得赶紧给我儿子找好打家具的师傅。”崔大娃开怀的拍杨清礼肩膀。 “可得了吧，崔娃可才四岁。打家具的木头都没准备好吧。” 崔二娃给自家哥哥揭底。一大伙男人笑开了去。 芸娘等人来的时候都是带上了碗筷的，这顿饭算是杨清礼家燎锅底。杨清礼的亲生父母都在上山，几十年没联系过。燎锅底就亲朋好友来了。芸娘家拿来之前藏起来的肉干和蘑菇。杨文奇背来柴火。玉郎拿了好些大米和玉米番薯一类。 巫氏也不小气，拿出的肉类也多。大伙吃了一餐好的。玉郎直呼好吃。杨清礼与崔家兄弟相视而笑，并没有说出东西是杨清礼家的。天全黑，一家人才休息。 因为太着急，串气的屋子，主屋只重点。今晚他们一家在炕上铺上被子都在大炕上睡觉。 巫氏躺在床上，柳儿和小三左右开弓给巫氏按摩手臂和肩膀。 “你们也累了，快些睡吧。” 枝儿和小三这才各玩各。 杨清礼闷不坑声，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家里的气氛好怪，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好。可是没办法，小三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委屈枝儿和柳儿，他也…没法子啊！ “当家的明天在前院做一个鸡笼，开年我们喂**。” 巫氏气已经消了，可不能给杨清礼面子。这个家少不得杨清礼的参与。 “好勒！” 杨清礼收拾破碎的心情，站起身先睡家。明天好干活。 第115章 开荒 天微微亮，杨清礼就起床要垒土。 “爹再睡会儿，早饭还要等一下才能吃。” 枝儿在厨房生火。 老房子昨天收拾一番，外面还是乱糟糟的。只是一家子生活的大概给规划出来。正房有个大堂大堂后面就是主屋，大堂两边各一间房。厨房在左下角，中间一个院子，院子边上是柴火垛。 杨清礼把鸡笼子的注意打在柴火垛边上。柴火垛本来是有一个棚子遮雨的，因为年久失修，棚子已经不管用。杨清礼就要自己砌一个笼子才可以。左右在柴禾垛上打主意，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枝儿开口说话，杨清礼走到厨房帮忙。 “我不睡了。等你娘多睡会。你们三姐弟最近受苦了。” 杨清礼感叹。 “爹说什么呢，家里有你才是个家。” 枝儿叹气安慰。 “还是大闺女贴心。你娘要喂鸡。我想在柴禾垛边上砌个笼子。我自己琢磨做个大一点的，鸡喂多一些，省的到时候鸡蛋都舍不得吃。” 杨清礼空手比比大小。 “这可好叻，崔奶奶家开春就要抱小鸡仔。正好去买些回来。” 以前老杨家的鸡都是李氏的心肝宝。李氏喂鸡从来不假手他人，只有喂猪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分给巫氏和枝儿。枝儿早就想喂鸡了。 吃了早饭，巫氏也不闲着，收拾昨天的屋子，今晚上三个小的就各睡各的。小三还小，就和枝儿一起睡。晚上小三起夜上厕所，枝儿也能照看。柳儿一个人有了自己独有的房间。三母女腿上都是劲不到半天就把地方收拾出来了。 给屋子串气，好一通的烧火，巫氏甩三个番薯到火堆里烤。等会给几个小的解解馋。 “爹做的鸡笼真好！” 枝儿回过头就看见已经成型的鸡笼。这可是村里头一家的鸡笼。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杨清礼脑子活，琢磨出来一个全村第一豪华的鸡窝出来。用不要了的木板，一个个码好，既不透风又不漏雨。鸡笼门用竹子编成一排，开关也方便。地面杨清礼特意的铲平，平坦得很。 平常人家就拢拢干柴堆就成了。杨清礼这番用心让巫氏和枝儿好一通高兴。柳儿呲呲牙表示自己也很乐。是不是真的欢喜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做完了事杨清礼出门去二嘎子村找刘木匠。学堂开学的木工活，他因为家里的事好久都没去，也不知道刘木匠一个人能不能做完。 巫氏看着外面的雪感概。 “雪还这么大，开春下种可麻烦了。下迟了今年收成都成问题。” 枝儿铲院子里的雪，巫氏身体弱，在家里捯饬搬来的东西。不能一团乱，雪停别人来串门，会说巫氏不会管家。 “不急，今年没地种小麦。我打算在三里山边上开荒。开出来种番薯和玉米。迟一写没问题。” 巫氏抬头搭话。 “我们不是有钱吗？买一些地种着再说。” 柳儿眨巴眼，为什么不能轻松的生活。 “这才分家，你奶知道我们手里有钱还能不能好。让我和你爹一样老实？” 巫氏白一眼柳儿。 柳儿只能尴尬的笑笑。 第116章 打白条 刘木匠忙得过年都没好好玩，都蹲在木工房里做活。杨清礼来，背上压力减小好多。一直做活到晚上也不放杨清礼回家。说什么都要杨清礼在家里住，让大壮给家里带话，晚上就住刘木匠家里。 巫氏搂着三姐弟住主屋。 “刘大哥是好人呢，知道我们刚搬新家，没收拾好房子，留下你爹，让你们三姐弟住好房间。” 小三翻身趴在巫氏身上。 “大壮哥哥也好。” 枝儿拍拍小三肉肉的小屁股。 小三应景的来一个响亮的屁，小三羞得把自己埋在被窝里。竟然又是连环屁！ “哈哈哈！你别把屁捂在被子里呀！” 柳儿笑翻。 “哎呀！二姐好坏！娘和大姐也坏，都笑话我！” 小三嘴巴一瞥就要哭出来。他只是放了几个急切的屁屁而已，有必要这样嘛！谁不会放屁似的… “好啦不笑你了！赶紧睡觉。” 巫氏笑得胃疼。 一夜无话，巫氏早早起来，还没吃早饭就出门找村长。村长是个老好人，说话也和气。这些年帮扶下眼清理一家日子才好过很多。至少杨海是怕流言蜚语。 村长满脸的老褶子，岁数有些大，快要六十了。杨村长儿子杨靖已经在接手老村长的职。 “村长好，这是自家做的酸菜，你尝尝。”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巫氏就拿了自己做的酸菜还有秋天收的蘑菇干。蘑菇干让村长眼前一亮。 “来就来，还提东西，你也才分家。听说分到才两亩中等山地。” 老村长不愧是老人，眼睛贼亮。 “这不就是这事。我想开荒。政策不是说给一两银子开一亩荒地嘛。现在住村尾，离三里山也近。凑合在边上开荒。” 巫氏顺嘴就说出来。 “这…你准备开多少？” 村长有些犯难。 “我准备先开四亩，紧着能吃就好。当家的身体不好，下不了地。这一两年枝儿也要出门。家里我一人做六亩能够吃就好。” 村长听这话也是叹气。 “你手里也没余钱，让靖娃给你写个地契。你收获了再给开荒的地钱。打个白条吧。” 巫氏喜出望外，连忙感谢老村长。 “真是谢谢村长啦。你要是喜欢吃蘑菇，秋天我给你送些来。二宝那丫头就喜欢去采蘑菇。” “进来画押，后续我给你办了。” 老村长决策那叫一个快，两三下就写下村尾四亩荒地给巫氏。顺道的签了字让杨靖去镇上官府报备。 “你也是种地的好手，今年种地谨慎些。若是今年年成不好，你们一家可怎么活。” 荒地开出来种出的东西都不咋样，土质就是问题。这雪今年下个不停。好多人家的小麦苗子都坏了事。受不住寒气死了好些。北边的农家今年冬季天天都下地哭麦子。他们这里还好些，冬季比往年冷一些，雪也下的久写。 “今年我不准备种麦子，种些番薯玉米就成。” 巫氏笑道。 番薯玉米耐寒耐热。特别是番薯，一年种两季，春季和秋季种。收获两季，冬季的番薯能过一个冬天。 贫穷的农家基本都会种。情况好些的人家是不种的。 老村长点点头。 “是个种地好手。” 第117章 再见子鱼 写好了地契，巫氏向崔家借了一套锄头和镰刀。 分家，杨海一个碗都没分给杨清礼，农具自然也是没有。巫氏借用农具，崔奶奶直喊老杨家不厚道。 雪停了巫氏就到地里开荒。四亩地还挺大的，巫氏一个妇女开荒也累到不行。巫氏挖出地里的大石头，小石头没办法，还是只能留在地里。这就是荒地和良地的区别。土地不肥沃还很多的石头，泥土少，种粮食很不容易，收成少。 枝儿和巫氏一起开地，等到大石头有两筐，巫氏就把石头担到路边丢掉，顺道的填路。 柳儿带着小三到二嘎子村玩耍，让梅一诺教教小三，给小三打底子。古代人和现代人都差不多，都希望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这本《三字经》小三自己看看。我上次教你的，你温习下。” 梅一诺拿出一本《三字经》给小三自己看。 雪好不容易停了，逐渐的化了雪，太阳也出来了。大冬天就没见过几场太阳，柳儿拿了板凳就在院子里晒太阳编络子。梅一诺走到柳儿边上看柳儿手巧如风。 “你姐在做什么？” 梅一诺耳尖有些红红。 “娘和大姐在三里山下开荒。娘买了四亩地的荒地。春天好种番薯和玉米。” 柳儿贼兮兮的说道，还给梅一诺递眼色。 梅一诺自然不是个蠢得。 “咳咳…小三啊！你认识字也挺多了。书架上的书自己翻翻。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自己乖啊！” 就这样梅一诺不负责任的让小三自己成长。 “那我呢？” 柳儿嘻嘻笑。 “二宝！二宝！你和我玩呐！” 院子门一开，进来一个浓眉大眼的壮小子。 “顾子鱼！你怎么在这里？” 柳儿瞪大眼睛。这个没皮没脸的小孩怎么在梅一诺家里？ “我在这里读书，当然就在这里咯。” 顾子鱼憨憨一笑。 “子鱼过来，文山若是哪里不懂，你就教教他，你可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 梅一诺这下是真的毫无负担的离开去杨家庄帮枝儿家开荒。 “你在这里读书？” 柳儿两眼放光。顾将军封疆大将，自己的孙子不可谓不关心。能请梅夫子当老师，梅一诺果真是有才学的！这大腿还抱对了。原以为是一个读书人，有内涵有气质，不对枝儿发脾气家暴，枝儿一生也就圆满了。竟然还是一个大能耐的人！ “梅夫子可是陈太傅都夸过的人。可惜梅夫子无意官场。” 顾子鱼摇头晃脑一福可惜相。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对柳儿而言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你什么眼神？” 柳儿眼神迷蒙，脸上写着不懂两个大字。 “陈太傅是谁?他说的话很管用？”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陈太傅是当朝第一大师，清流中的抵住。” 顾子鱼翘起拇指。 “我又不熟。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陈太傅是什么人，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啦，你要说嘛，不说我就不知道啦…” 柳儿一句话绕晕顾子鱼。 柳儿暗戳戳的笑，说她笨！用唐僧技能碾死！ 第118章 找茬 梅一诺来到杨家庄，绕着三里山看见田间劳作的枝儿和巫氏。 “婶娘，我来帮你了。” 大老远梅一诺就喊起来。 巫氏抬头果然看见飞奔而来的梅一诺。梅一诺来杨家庄特意换下长袍。穿上短衫，布鞋是镇上买的。枝儿做的那双鞋，梅一诺舍不得下地。要等到枝儿过门才能每天毫无忌惮的穿。 “你怎么能下地！” 梅一诺会来时，拿着扁担就要挑石头去路上。巫氏想要阻拦，梅一诺都担着走开上路了。 “我有手有脚有力气，怎么就不能下地了。我可有一把好力气。” 梅一诺笑道。轻轻松松的把石头担到路上。 巫氏咽下到嘴边的话。 杨情怀同是举人，还是童生的时候就没下过地！ 枝儿见梅一诺这样帮忙做活，满目霞飞看着格外的有魅力。梅一诺担了石头抢过巫氏手里的锄头。 “婶娘让我来，你去三里山挖些乌袍和黄袍重在路边。有野兽来糟害庄家，也能拦上一拦。你这地挨着路边。野兽要出来，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你这地。” 巫氏本来还想要让梅一诺歇歇，听闻梅一诺这样说。心思也活络。确实应该有个围栏才行。 “那…你累了就歇歇。我去山里找些荆棘。” “好叻，我可是当过兵的，这边活不累。”梅一诺爽快的答应。 巫氏农活做得多，并没有真的栽种乌袍和黄袍。找了一些乌袍黄袍的枯枝围在地边缘。 不到一刻钟，杨家庄都在传举人姑爷帮巫氏挖地。 杨情怀听到此处鄙视梅一诺！太丢读书人的面子。他得去说说。杨清礼怎么这么不懂事。让别人怎么说！ 梅一诺做活正来劲。他挖石头，枝儿捡石头和扯野草。满了一担就担去路上。两人做活默契非常。气氛也全是粉红色泡泡。杨清怀没眼色来就找茬。梅一诺自然是一万个不开心。 杨情怀整理长泡衣袖，慢条斯理站到干燥的路面，不然自己沾染一点泥土。 “梅举人这般做可掉了我们读书人的架子。快些上来去喝茶。这些活剂留给他们一家子做。他们都是农民，这点活计弟妹和枝儿就可以做完。” 杨情怀说完竟然还鄙视枝儿。 梅一诺简直不能忍！ “杨举人是什么意思？看不起种地？” 杨清礼瞬间被乡间的目光戳死！ “我！我哪有这么说！” “那是我理解错了。”梅一诺温和笑笑，杨清礼毛骨悚然。果然直觉是对的。 梅一诺担着一担石子。杨清礼侧身让道。怕把自己的衣服弄脏了。梅一诺似乎没看见杨清礼侧身。换一头挑子，两箩筐左右一摇摆。杨情怀被一箩筐扫到地里。 手似乎烙在了一颗石子上，有些辣辣的感觉。 “啊！！流血了！”杨情怀看着擦伤的手心，惊叫。 梅一诺好心的扶起杨情怀。 “我看看，还真是！还有一些碎石子。我帮你取出来。” 梅一诺手上用力一捏，手上的石子突出来，相映的杨清怀的眼珠子也痛得突出来。 “啊！痛痛痛！”杨情怀疼得齿牙咧嘴。 “马上就好了，忍忍。” 第119章 小舅舅来了 梅一诺很负责任的把石子都挑了出来。 杨清怀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喊疼。边上的庄稼人听见这叫声都不好意思。还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杨清怀的裤裆。 “二弟怎么了？可是伤着了？赶紧找杨三叔。” 巫氏捡荆棘枯枝回来，狼狈的杨情怀脸苦兮兮的快哭了。 “二伯不小心摔了。” 枝儿快嘴说道。 “我没事…不小心摔得。我先回去了。”杨情怀哪里会说这么丢脸的事情。身上满是化了雪的水和泥巴。 “二弟慢走。” 杨情怀慢慢一步一瘸走回家。 “奶不会找我们吧？” 枝儿有些担心。 “多大了？这么大了还找娘？”梅一诺一句话让两母女开怀大笑。边上听见的人也都笑起来。 “你奶是个聪明的，你看她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横过。” 巫氏放下枯枝桠。 “婶娘这法子好！”梅一诺点赞！ “小三他娘想法真活络，我也去捡些枝桠来。” “我也去。” 村名个个都有样学样。这不花钱还能保护苗子，动动手而已。 “去年春天山上的野猪下来一头，可不就把我的麦子全给踏坏了。今年要是敢来，叮成个马蜂窝。” 杨文奇站在田间大笑。 他家里去年就糟了野猪的罪。杨文奇的母亲差点把眼睛都给哭瞎。统共家里就杨文奇一个壮劳力，忙一个春天才收货的麦子就被猪给拱了。怎能想怎么顺不了气。 “小三娘是个好福气的，这么点时间梅夫子可就挖出半亩地。” 乡里乡亲一个个好话直往外冒。 突然田坎上崔奶奶大喊。 “小三娘你小兄弟来看你来啦。” 巫氏晃神，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小弟弟巫克力来了。 “你们收拾收拾回家。我先走。” 巫氏拿上锄头就走。梅一诺和枝儿在后面扫尾。 巫家三兄弟，和巫氏最好的是小兄弟。大哥和二哥从小就不带巫氏玩。成亲媳妇当家，嫂嫂又斤斤算计，更加记不住小妹。巫克力年岁小，和巫氏相差十二岁。巫克力算是巫氏看着长大的。 “你咋来了？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巫克力走路来的，鞋子上全是泥巴和雪渣滓。整双鞋子都湿透了。手上哪一个大袋子。 “娘听说你们分家了，让我来看看。” 巫克力把袋子放进厨房。 巫氏打开一看，大概一百来斤的大米！ “这是做啥！家里有吃的。等会你再背回去。” 巫氏不是看不上大米，大米巫氏都舍不得吃。问题是这百来斤的大米肯定在家里吵翻了天。两个嫂子都不是吃素。 “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百来斤我背来又背回去。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没娶媳妇儿呢！” 巫克力全身瘫软在板凳上。 “嫂子们不说么…别让爹娘难做。” 巫克力听闻此，冷笑。 “你别担心。爹娘还能做主。” 巫氏叹气。 “爹娘做主也不会现在也没给你娶上媳妇儿。” 巫克力痞痞一笑。 “我现在也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德行！快些起来。摊在地上，枝儿要回来了，枝儿的未婚夫也要来。帮我开荒挖地，应该快回来了。” 巫氏揪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巫克力。 第120章 傻狍子 话落，梅一诺和枝儿刚到门口。 “小舅舅来啦！快看刚刚我们遇见的傻狍子。今晚炖肉吃。” 梅一诺掂掂手上的袍子。四五十斤的袍子，梅一诺拿着轻巧。一看就知道有把子力气。 “梅先生好人才！” 巫克力赞叹。年前听说巫氏的事情，巫克力起身就要打上老杨家。听见枝儿有了夫婿大骂老杨家不厚道。什么脏的臭的都摆出来。这些日子爹娘都没睡好觉。听说分家，又是净身出户。爹娘都要哭瞎了。 “我把收拾下来。小舅舅回去还能带上一扇腰柳肉。” 傻狍子的腰劲道，算得上是狍子身上最好的肉了。梅一诺两三下扒下皮子。用到卡擦的劈成八块。分得相当均匀。 “这袍子怎么逮住的？” 巫克力稀奇的围着袍子转悠。 “这狍子傻死的。婶娘围的荆棘，这狍子不小心挂上了。在刺里面挣扎活生生的越挣扎越痛。痛晕的！” 梅一诺咧开一口好牙口。 “真傻！” 巫克力越看越觉得狍子傻。 “说的我也想山上碰碰运气。”巫克力看见狍子肉满眼放光。 “这也是碰上的，山上的雪都没化完。遇见出来寻吃的狼，不把你撕了。去烧火，今晚炖狍子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巫氏提一块狍子肉给枝儿。 “枝儿给你奶送去。” 枝儿看看肉，又朝老杨家看看，还是接过十来斤的袍子肉，抱着出门。刚开门竟然看见杨海。 “爷爷快进来坐。我正打算去你那里。” 杨海站在田坎上看见梅一诺逮到一只狍子。大约有四五十斤。枝儿手里提着应该有十斤多袍子肉。还不是腰柳肉！不过今天来不是为了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给你奶拿去。我有事找你爹。” 杨海走进院子。 院子被拾掇得干净。炊烟袅袅也有人气。柴火垛堆一个鸡笼出来，暂时还没养鸡，大概不久就会有鸡仔了。鸡圈里搭了一个木板，木板下放一个坏了底的箩筐，是鸡窝了！ “会过日子，我来看看还有没有能搭把手的活。”杨海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想要来帮忙，也不会等都安顿好了再来。 “没啥事，都收拾好了。公爹进来坐。” 巫氏端碗花茶出来。 当然是特意的给梅一诺泡的茶。 “你这桌子不错，缝都没有一条。木头选材也好。这些板凳桌子的都是新的？买的？” 杨海说这话，看着梅一诺。 “哪有那个闲钱。这都是刘木匠给当家的练手。这些都是当家的做的。” 巫氏站出来说话。 “一诺去后院看看那口井。水好像还不能吃。我家只能去隔壁挑水。一诺帮忙看看是什么情况。”巫氏一句话支走梅一诺，气得杨海吹胡子瞪眼。 “哪有喊客人做事的！大郎呢？怎么不出来招呼客人。” 杨海狠狠的瞪一眼巫氏。 “婶娘可别把我当客人。那我下次都不敢来了。” 梅一诺为巫氏开脱。 “我问清礼呢！”杨海快被气疯了！就不该放这一家子出来！出来就不听胡。李氏平日里确实没骂错。都是一群白眼狼！ “当家的在刘木匠家做工。晚上应该会回来。” 第121章 送肉 杨海愤恨杨清礼不上道。不得不开口说话。 “梅举人来家里，你不要总让人作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举人老爷是你可以指使的？你出门问问谁家不说你刻薄难伺候。出了老杨家的门，就使劲败坏我老杨家的门风。” 杨海还在要说，巫氏却直接开口认错，一点没给杨海磨叽的机会。 “爹说的是。我也知道这是错的。一诺手脚快，拿了农具做起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抢不过。真是让人着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公爹说我，我该担着。” 巫氏不软不硬让杨海肺都要气炸。 “你！我不和你说！把杨清礼叫回来。”杨海一屁股做到凳子上，面朝门口，等杨清礼回家。 “我去给公爹添茶。” 巫氏转身到厨房。 巫克力洗干净一扇狍子肉，放入香菇和土豆一起炖。秋天攒的鱼干不多，也还是拿出一条来做鱼汤。 “枝儿咋还没回来。你去接上一接。” 巫氏担心枝儿，忙拿过锅铲。 “送个肉能有啥事。真是个娘们。”巫克力嘴里秃噜，脚步还是朝外走。 枝儿提着肉各家各户路上种田的都看见了。李氏也早有听闻。看着枝儿拿着那些肉高高兴兴的下炕。本是要到院子口接，想了想还是坐炕上。 “不是说有四五十斤的狍子，枝儿手上拿着看着也才十斤有没有。” 朱氏抽出手帕捂住嘴笑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滚一边去。” 李氏瞪一眼朱氏。 巫氏家搬走，家里的活计朱氏接手。朱氏那才是干啥啥不行。平日里有巫氏顶着，再加上朱氏怎么说也是举人娘子，李氏还是给脸面。没有巫氏顶着，朱氏直面李氏。 朱氏人比巫氏精灵，好些活计，朱氏总找借口推掉。最后落在李氏身上。李氏现在越发看朱氏不顺眼。 朱氏被骂，起身去院子门口接肉。 “看见肉你就疯啦，给我起开。我害怕肉不够你这娘们吃。丧尽天良的东西都不知道给自己孩子省着吃的玩意儿。” 李氏骂骂咧咧下炕。 看了看炕边上的尿壶，邪邪一笑。 “去把尿壶倒了。没眼色的老娘皮，还要我老婆子说活计才看得见工。你除了吃了睡睡了吃，你还能干啥。还要我老天拔地的伺候你，美不死你。” 枝儿见李氏骂人止不住一哆嗦。 “奶。” “奶什么奶，没断奶啊！这么点肉，走这一截路都走上半天。不想拿肉过来就明说，做给谁看。去把院子扫了。” 李氏嘴一张把扫地的活，派送给枝儿。 前天让朱氏扫地，朱氏说什么腰扭了，不能动。这院子好几天都没扫了。 枝儿把肉递给李氏。李氏切下一块肉预备晚上尝尝鲜。剩下的做成肉酱，能吃好几天。这天气也放不坏。炸冻菜的酱和包饺子的酱都有了。李氏瞅一眼气都不敢大喘的枝儿紧抿嘴。 “地扫完了把这盆衣服洗了。” 李氏端出一盆子衣服。 枝儿张张嘴没敢说话。现在说回家做饭，准挨骂！ 冬天的衣服厚实，一大盆子。一些杨海和李氏的衣服，有杨情怀和杨文宗杨文光的。朱氏等几个女儿都没在这里。大冷天洗衣服，亏得枝儿洗衣服习惯了。 第122章 借钱 巫克力出门找枝儿，就剩巫氏和梅一诺还有杨海在家里。杨海左右见没人搭理，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起身到后院找梅一诺。 梅一诺到后院一看古井。雪融化，但是因为长年累月的没人住。井又没有井盖，落了好些的枯枝落叶在里面发霉腐烂。井水闻着一个霉味。不过这口井是老井，原本的水质井深水甜。弄上一弄还是能喝的。 用竹子做一个简易的木耙打捞水里的漂浮物。梅一诺勾着腰，毫不顾忌自己身上的衣服，半个身体都栽到井口。 “梅举人慢慢来！” 杨海跑上前拉出梅一诺。 “杨老爷子什么事？” 梅一诺挣开拉住自己的手。 “这些粗活你不要做。大郎回来让大郎做。”杨海想要夺过梅一诺手上的木耙。 “这点小事我做就行咯。劳烦不到杨叔。” 说完，梅一诺又勾着腰捞漂浮物。 杨海愤恨冷哼，要不是找梅一诺有事，谁稀罕你个外人。当即杨海又变了脸色。 “等会再打整。我找你有些事。” 杨海笑得露出被烟熏得黢黑的大板牙。 “额…你说。” 梅一诺暂时放下简陋的工具，听听杨海要说什么。 杨海看梅一诺这么上道。还是有读书人的气度。这不就放下东西听他说话。他可是杨清礼的爹！ “开春就要春闱，二郎要上京考试。家里手头有些紧。想问问梅举人挪用挪用。借的不多，只要二郎能考中上任，准还你这钱。”杨海说得那叫光荣，整张脸都是菊花褶子。 梅一诺但笑不语的看着杨海。 巫氏本来看着杨海到后院，就跟着来。没成想到听到这话。脸都被气的红红的，呼吸也有些不定。 枝儿和梅一诺这才定亲，都还没成亲。梅一诺也不是他们家真正的姑爷。杨海这般开口借钱，梅一诺心里怎么想？好吧，就算梅一诺没多想，耐不住乡里乡亲的嚼舌根。枝儿嫁过去可不得听闲话。 绝壁有人眼红会传流言，到时候枝儿就贴上了一个贪财的娘家的标签。说不准还会有人说是枝儿换的钱！ “公爹在这里啊，我一顿好找。” 巫氏走出来挡在杨海和梅一诺之间。 “找我作甚。” 杨海脸皮有些挂不住。 找儿子的姑爷借钱，被儿媳妇儿看个正着！ “公爹中午吃软和一点的肉还是劲道些的？”巫氏直接无视杨海难堪的面色。 “我这年纪当然吃软和一些的。你做劲道想让我老头子少吃两块肉啊！去家把你婆婆找来，我有事情要说。去吧。” 杨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赶人。 巫氏走了，杨海不是更丢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了！巫氏灵机一动说道。 “我还要看火，走不开啊。等枝儿回来了再跑一趟好啦。”巫氏的笑脸杨海都想冲上去撕掉！笑你奶奶个腿啊！ “我看火！赶紧的去。我还没老就使唤不动你了！” 杨海微眯眼，这是发怒的征兆。 巫氏瞄一眼老神在在的梅一诺，孝字压顶，只得遵从。 “婶娘快去快回。汤炖不干。” 梅一诺看出巫氏的为难，开口帮忙宽慰。 巫氏只得不甘心离去。 巫氏一走，杨海得意了。 第123章 肚兜 杨海上前一步，手脚比划拿枝儿做筏子。 “梅举人考虑考虑，我也不多借。再说春闱放榜就能还上。你是信不过老杨家？枝儿这闺女是好的，嫁给你也是好的。可不得枝儿还没嫁给你就拿乔不是。” 梅一诺眼冒寒气，只说一个字。 “滚！” 转身独留杨海在后院吹冷风。 “你！！你竟然敢骂我！”杨海手指梅一诺离去的背影，手指不停抖啊抖。 梅一诺满身冒着寒气，眼帘看人都渗人。那寒气好比寒冬腊月的飞雪。竟然把枝儿搬出来，到底不是亲孙女。弄臭了枝儿的名誉不知道杨海能得什么好。总以为老杨家怎么也该有一个清醒的，却不是杨海。 “你还是举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后院传来杨海气急败坏的喊叫。 巫氏快步到老杨家。巫克力在后院帮着枝儿洗衣服。两舅女手都冻得红彤彤。 “小弟起来，我洗。” 巫克力不起来，看着后面偷听的李氏，手上扬起一件橘红的肚兜大喊。 “我都不害臊，姐姐害臊啥。我力气大，洗了回家。” 巫克力的话语让李氏头晕眼花，杨清梅更是眼睛都气红了。偏又拿巫克力没办法。这事情传出去，巫克力这个穷逼可不得娶杨清梅。 “没脸没皮的烂货，还不赶快洗了。让你洗两件衣服，还让娘家人洗。这是说我老婆子苛待你啦。大烂货教出的小烂货。一家人都不是好货。洗完了都给我滚。” 李氏骂声夹杂杨清梅的哭声传开。 “你先回去。我洗了衣服就回来。锅里炖着狍子肉。你回去看火。” 巫氏听见杨清梅的哭声，有些不忍。轻轻拍掉巫克力的手，让巫克力回家看火。巫克力瘪瘪嘴，还是给姐姐面子。唾一口上房的方向，走开。痞痞的样子放荡不羁又羞人，杨清梅羞得把脸埋进李氏怀里。 李氏却没有多余的办法。总不能让李氏一个老妇人去和亲家的孩子对着打。李氏想打也无力，巫克力人高马大，不好欺负。 杨清梅哭了许久止住了哭声。 巫氏和枝儿也把衣服洗干净晾晒起来。 “婆婆，公爹让你到我家去，有话要对你说。一道吃完饭。”巫氏走到上房，杨清梅眼睛红肿。李氏瞪一眼巫氏。 “有什么不能晚上回来说。告诉你爹，我不去。” 李氏搂着眼睛红肿的杨清梅，气呼呼的道。她其实也想去，家里的狍子肉虽然有，可是能多吃一顿也是好的。就怕混不吝的巫克力做出一些不要脸面的事。 “那我和枝儿就先回去啦。” 李氏大发慈悲放走两母女。 巫氏和枝儿刚回到家，杨海直直晕倒！杨清礼忙跑过去扶起杨海。 “爹，咋回事？” 枝儿焦急问道。 这点子时间，杨海竟然晕倒在杨清礼家。 “杨叔我去请大夫。” 梅一诺赶紧离开。 巫克力苦着脸，这… “先扶着爹到房间里躺会，等杨三叔来。”杨清礼收拾心情，叹口气。巫克力忙搭把手。 安顿好，杨清礼无事一般走到外间。 第124章 偏方 巫氏上前问道。 “咋回事？” 杨清礼面色涨红，还是回答。反正等会梅一诺回来，一问，就得露馅。 “爹问一诺要钱。说什么年前签的六十两的奉养费没给。克力听到了说嘴了几句。爹就被气晕了。” 巫氏心里冷笑。 “我倒是知道个偏方，专治晕倒的症状。特别适合老年人。爹年纪大了，这法子肯定有用。” “姐，啥方子啊！” 巫克力一听姐姐有方子，立马来了精神。他真的不知道老爷子这般不经气。就说了他一句老不休而已。 “这法子容易，我一根绣花针就搞定了。只要绣花针刺公爹的人中，公爹吃痛惊醒就醒啦。不花一分一文钱就治好了。小三他爹和小弟帮我按住公爹。我马上给公爹看病。” 倒在床上的杨海眼珠子一转，又惊又恐！想不到巫氏竟然是这样的毒妇。 巫氏拿着平日里纳千层底的大针，靠近被按在床上的杨海。 杨海内心一万只草泥马狂奔，清晰感受到手脚都有人按住，想要挣扎都不能。装晕的法子走了一步臭棋。 巫氏的针越来越近、 杨海都能感受到针上泛着的寒气！越来越近，越近越惊恐！杨海实在忍不住跳起来。手脚并用胡乱的又抓又踢。 “啊！放开我！啊！” 巫克力扶住被吓退的巫氏。 “幸好我和大哥在，不然姐肯定要受伤。”巫克力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两姐妹相视而笑。杨清礼沉默站在角落。 “巫氏！你好毒！” 杨海一口老痰吐向巫氏。 “这都是我该做的，能让公爹健健康康，都是我该做的。”巫氏把杨海的话当做夸奖。 “当年看你老实，我才买你回来给大郎做媳妇儿。你竟然这么毒。害了我二郎摔了跤。我给你留脸面。你自己不要脸。还要来气我！这次还要毒害我！我要不起你这等儿媳妇儿。巫克力赶紧领了你姐滚出我杨家。咳咳…” 杨海被气的一口岔了气，狂咳不止。 “爹累了就再睡会。我们都出去让爹休息。” 杨清礼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清淡冷硬。 “你！你说什么！你！！”杨海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几天杨清礼就变了！ “你忘了我当年捡你回来，你哭得像小猫叫，小小的一团，我忍一口吃的，养你长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杨海这下是真的着急又生气。 杨清礼不受控制啦！ “二弟要进京赶考。最近也不要出门了。你要的那些钱，等我找了活我给。你躺下吧。” 杨清礼声音冷淡，说出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杨清礼还是向着他的！杨海大喜。 “你真是个好孩子。爹老了，想事情不周全。让你受委屈了。分家那会儿的不是说给我们六十两银子。你看就这次给了吧。梅举人正好在这里，一次性给我得了。你二弟刚刚回家，手上都是血。我也是要送他看病。又是要钱。家里穷啊！” 杨海傍着杨清礼吐苦水。 杨清礼满身不自在，正好杨三叔来了。梅一诺也把这话听个明白。感情是杨情怀上京赶考要钱来了。 第125章 少二两 “杨老爷子说得对，我这不忘了拿六十两银子的事了。等会就给你送来。你别着急。因为钱气出了病就不好了。杨举人上京赶考也会牵挂你。这可就是你的不是。” 杨海要把孝字压在杨清礼头上，梅一诺就把这顶帽子还给杨海的亲儿子。 只要有钱杨海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了。现在梅一诺可是个大爷。左右张望没看见李氏，杨海瞪一眼话没带到的巫氏。 “小三他娘，你怎么没请你婆婆来吃肉？” 巫氏回话道：“娘说不来。我和枝儿洗了老杨家的衣服就回来了。娘让你多吃几口肉。我刚送去的狍子肉，他们在家里吃。就不来村尾吃了。” 杨三叔站在话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每次来杨清礼家总能出些幺蛾子。这都分家了还不让人好好过。 “我说老杨头，把你手伸出来。我看看。看了病我得回家吃饭。” 杨海憋一口气，满脸通红。 杨三叔紧蹙眉头好一会儿，叹口气看看杨海。 “你心血不同，以后切不可大急大怒，你这身体可受不住。你动动小手指，是不是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抄太多心。你这身体不注意可就要瘫了。” “什么！怎么会！” 杨海睁大眼睛不相信杨三叔的话。 “你吃了饭赶紧回家。我先走了。药也给你开两幅。”杨三叔收拾医药箱离开。 杨海对着杨三叔影子说道：“老不死的想挣我的钱。我还在这里好好的。什么瘫不瘫，准是想回家吃饭！” 杨清礼有些着急，也因为杨海的话安心。 其实柳儿上次分家杨老爷子怒晕厥的时候，就看出了老爷子八成会中风。上次没中，总有一天要中。柳儿当然不会提醒杨海，说不准杨海还以为柳儿是在咒他。 梅一诺给杨海六十两银子，立下字据。依然是三十年的奉养。杨海以后再用什么奉养问题来说话，这就没理了。庆幸杨三叔今天可以做见证。不然这钱杨海也能说没给。 “这怎么才五十八两，还有二两银子呢？” 杨海左右数数。这契约都签了，钱怎么少二两。 “刚刚杨老爷子吃药的钱可不就是二两。”梅一诺站出来，指指桌上的药。 “这歹命的玩意儿，这点子药，要我二两银子。我去找他。” 杨海风风火火出门找杨三叔算账，带上刚开的药，一并还给杨三叔。这么贵的药，怎么也不能留下。 “小诺啊，这是六十两银子。你拿好。这奉养的钱可不能让你给。” 巫氏拿出六十两银子给梅一诺。 梅一诺也知道巫氏是怕以后委屈了枝儿。想到这六十两银子多半是柳儿或者枝儿给的，梅一诺毫无负担的收下。 “姐！你怎么出这么多钱！不是听说你还要开荒？” 巫克力被巫氏的大手笔吓住了。 “这钱是我们秋天上山捡到的药材积累下来的，二宝和小三是不是在二嘎子村玩耍忘了，咋还没回来。”巫氏可不能说是枝儿和刘编络子来的钱。这话要说了，还不得有人想要来学这门手艺。到时候枝儿柳儿哪里能来钱。 第126章 讨好小舅子 “他们两姐弟和我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一诺的徒弟。我让他们去崔奶奶家和杨文奇家里送肉了。” 杨清礼摆摆手，上炕。 今天杨清礼也累坏了。两天两夜都没睡好。为了赶制这一批的桌椅，刘木匠也没好觉睡。两人半夜里都还在做活。 “刘大哥找我一起到镇上做活。过两天就走。” 杨清礼胡子拉碴的，眼睛带着红血丝，精神却很亢奋的说道。 “这可好！不过你要注意身体，家里可都靠你做顶梁柱，才没人来欺负我们娘三。” 巫氏高兴都眼角都带着笑意。 “爹娘！” 这时却是柳儿和小三回来了。两姐弟身后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伙子。顾子鱼穿着长袍紧身长袍，虽然才**岁，已经有十三四岁孩子的身量，因为从小在边关长大，军营是第二家。顾子鱼从小锻炼。皮肤小小年纪就是古铜色，一双浓眉增加憨厚的气质。 巫氏一看顾子鱼就合眼缘，觉得顾子鱼实诚。 “这是一诺的徒弟吧。快进来吃饭。人到齐了，正好开饭。” 高高兴兴上桌，柳儿都快流口水了。狍子肉不肥，基本都是瘦肉。柳儿夹一大块，眉毛耸起！这味道真绝了！涩涩的还带着一点骚味。想到还是肉，柳儿闭眼一大块活吞下去。 “这肉味道有些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怪的。”小三也形容不出肉不好吃，只知道味道怪怪的。还是依然不停的下筷子。 “还成吧。赶紧吃。一会儿凉了。” 梅一诺大口吃肉。这肉味道不好，总比在军营吃的草根强。顾子鱼也不挑食，嗯嗯点头赞同，嘴里包一嘴的肉。 这娃也是个不挑食的！ 巫氏不好意思笑笑。家里香料不足，用的黄酒去膻味。有些…没去干净。好在都是不挑食的，不然今晚这锅肉都浪费了。 一大锅炖肉，吃到最后只剩下汤汁。 “小弟今晚在这里睡。明早再走吧。” “明天还要种麦子，家里走不开。我马上就走。”巫克力苦笑。好不容易来看姐姐自然想要住一些日子。可是嫂子们不省心。每次要人齐了才让大哥二哥下地干活。生怕他们家男人吃亏。也不想想，可都是亲兄弟，做出来的都在吃。谁占得了谁的便宜似得。 “克力走的时候带一块腰柳肉回去让爹娘尝尝鲜。” 杨清礼也不是木头疙瘩。巫氏嫁给他娘家都少走。李氏不让巫氏丢下活计回娘家。就算是回娘家，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回去。 “这个好，看两嫂子还有什么说头。我拿了一点子粮食，换这么大块肉。可是我占便宜。” 巫克力也不矫情，手下肉就走。 巫氏追出门去，拿上一两银子偷摸塞给巫克力。 “干啥哪，那这么多钱。家里混的动，有口吃的饿不死。” 巫克力说什么也不收。 “这是我冬天做鞋子到镇上卖，攒下来的。你悄悄收下。不要让嫂子个哥哥知道。你留起来娶媳妇儿用。”巫氏好说歹说，巫克力红着脸收下。 第127章 和好 巫氏和杨清礼晚上躺在床上，没有前几日的冷战情况，今天的气氛好上很多。杨清礼今天的态度不错，对杨海也不是往日那般听从，说什么听什么。总算明白给他们娘三争取。 “我弟走的时候我给了一两银子让他收起来好娶媳妇儿。”巫氏主动开口。 杨清礼笑意弥漫眼角，这几天的家里对他不冷不热，总算过了。今天让巫克力拿肉回家是拿对了。 “你管家，你说了算。” 杨清礼干脆得很。搂过巫氏抱在怀里又再开口、 “等我从镇上回来，挣的钱也全交给你。” 巫氏抿嘴一笑，轻锤杨清礼胸口。 “你的病好些了没。要不要让三叔再看看。要是太累，我们不挣这个钱。” 杨清礼秋季那不能受累的身体，巫氏记忆犹新。 “我没事啦，你别担心。你不是看见我每天没事就在耍弄初一给我留下强身健体用的功法。还真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杨清礼眼放精光。 巫氏秒懂杨清礼的意思，娇嗔一声，就被杨清礼扑过来一口咬住红唇，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呢喃。 主房春意盎然，枝儿带着小三谁在左厢房。想着白天梅一诺那能干的劲，又体贴她和娘。还会教小三读书。枝儿想着面红心跳，躺床上着实睡不着。又起身编络子，直到凌晨了才睡下。亏得现在分家出来，枝儿这样点煤油灯不得被骂死。 早起竟然有些阴冷，昨天才出一会太阳，空气回暖一些。今天这股冷风，又得冷下来。 杨清礼照旧去二嘎子村找刘木匠做工。今天加点劲能把学堂的桌椅给打制出来。顺手的把小三和柳儿一起的带到梅廊。小三还太小，怕吵闹到梅一诺，柳儿就是小三的监工。 照着昨天的情形，梅一诺似乎有些…对枝儿的兴趣更大。 果然！ 到了梅廊，梅一诺已经出门到杨家庄找枝儿。正好的和杨清礼错过了。顾子鱼出来接待父子三人。 “杨叔放心，小三和二宝留在这里我照看。梅夫子已经交代下小三看的书籍。您放心的去上工。” 顾子鱼憨厚的外表给他加了分。 杨清礼头也不回的离开。小三眼泪汪汪的看着杨清礼的背影，嘴巴瞥着不开心。 “嘤嘤婴，子鱼哥哥你又要干嘛！我《三字经》已经会背了！” “小三啊！可是姐姐已经看完了一本《资治通鉴》了。你要加油努力哟！我们又来比看谁背得更快记得更深，让子鱼哥哥来检查。”柳儿没皮没脸的竟然和小三比！ 小三可还是一个三岁孩子！ “二宝妹妹若是男孩子准能金榜题名。” 顾子鱼神补刀让小三膝盖唰唰中三箭。 “嘤嘤婴，你们就会欺负人。” 话是这么说，柳儿知道现在才弄明白，自己在一个和中国历史界面不一样的世界。这是平行面的大中国，历史从秦始皇开始就变了。扶苏是个有能力的，上位改革，让秦朝流传一千年。直到遇见不成器的秦殇王暴-政，引起民变。 这才有了现在的天-朝赫连氏。 第128章 皇家赫连 赫连氏本是一个大家族，带军推翻秦王朝统治。秦朝发展一千多年，各类经济都发展平衡，若不是遇见秦殇王这个不孝子，大概还会延绵很久。 赫连跋是第一代皇帝，死后传位于独子赫连隆基。 赫连隆基一生最爱皇后大玉儿。可惜了…红颜薄命。听闻皇后已经病重快不行了。今上儿子有五位。大儿子赫连升好战，已经二十五岁。二儿子皇后所出赫连瑾，年十八。出生开始就被封为太子。三儿子赫连瑜是皇后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岁。四儿子赫连延与五儿子赫连毅都是德贤妃的儿子。都还小，赫连毅现在还在襁褓之中。 史上有很多东西不同，但是出名的人物还是一样的。列如扁鹊和张仲景都有！医学等巨匠都有记载，并没有被扶苏的翅膀挥发掉。 柳儿第一次来没郎酒看上了满屋子的书，这么久总算能光明正大的看书读书写字。 小三天赋说实在，真的是很好。 柳儿小时候可没这么精灵古怪又读书好。大多数的书本，小三反复读三遍就能背诵。深涩的词汇一样背诵。柳儿可没这技能！ 顾子鱼照看小三读书写字。柳儿自己随意的拿书馆的书看起来。昨天看了****的历史，今天柳儿的重点放在医学著作上。看出来有些什么不同，以后遇见同行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要是问及的药物都回答不出来，病人心理说不准会崩溃。 “二姐，我要去玩玩好不好？”小三眨巴可怜的大眼睛。 已经读了一个早晨。 梅廊秦五夫妇在食堂做饭。他们中午就得在食堂吃。因为还没开学。现在吃的不是大锅饭，是秦五的媳妇儿刘姨在做。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吃饭时间。一早上都背书，小三有些反弹情绪。 “随你。” 柳儿把思绪从书上挪出来，扭一扭脖子。一早上都看医书。收获很大，柳儿有些无法自拔，需要小三来拔拔。 顾子鱼强行拿过柳儿的手上的医本。 “…我可以看下一本。你们去玩吧。不要管我。” 柳儿左右摇摆脖子，感觉好很多，令拿一本王叔和的《脉经》。柳儿正打算看，顾子鱼又把《脉经》抢过来藏背后。 “子鱼哥哥有事？” 柳儿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这是幼稚园的男生喜欢小女生，然后惹小女生注意？ 好幼稚！ “二宝妹妹休息会儿。你都看一早上书，别把眼睛看坏了。” 顾子鱼一本正经的说道。自觉这理由很好，小脑袋跟着一起点头。难道要告诉柳儿，他是怕柳儿后来者居上，学识比他还好吗？ “…” 柳儿小胳膊小腿争不过顾子鱼，只得乖乖的到操场休息。 “有什么好玩的？” 难道他们几个要跳格子？或者跳绳？男生跳绳没问题吗？不会觉得娘？ “子鱼哥哥说要教我学武！” 小三紧拉顾子鱼衣角。 “好！可是你不能怕苦。学武很辛苦的！”顾子鱼双眼说道学武，整个人神采奕奕，憨厚的气质有那么一咪咪的出尘。 “我不怕苦。” 小三捏紧小拳头。 第129章 各忙各 小三其实对读书并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一堆字，然后对号入座平日里说的话。也没有好高级要学的。更主要的是，读书不能帮娘和姐姐挡住泼妇！ 李氏一次次的胡扯，让小三心里阴影面积很大！ 读书有什么用？ 学杨情怀一大把年纪，还从家里拿钱？ 小三做不来。小小年纪的小三偶尔还会帮着柳儿做络子，卖了钱就存起来。嘴馋了还会买些零食回来吃。 巫氏在娘家就不受宠，嫁过来日子苦。零食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点不知道。柳儿和小三经常多买很多零食回来。把零食喂到巫氏嘴边，硬要巫氏尝尝。 开始巫氏是不吃的。抵不住柳儿和小三的意志力。特别是柳儿，每次都防不胜防的喂她。第一次吃零食，是一颗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滋味，巫氏记得一辈子。巫氏以后吃的糖葫芦再也没有那一颗好吃。 小三忍不了长大了还要朝家里要钱！ 学武，小三特别愿意！ 自此小三在梅廊早上读书认字，下午跟着秦五或者顾子鱼学武。 刚开始柳儿每一本书都对照一遍，发现医学著作都有，名人也有。连医书都一字不差。柳儿这才安心的放下书本不再看书，偶尔拿一本医书在边上做样子。 柳儿已经给家里说在看医术，至于效果…都认为是小孩子没什么。 这也是为了以后能行医做准备，怕一下来个神医名头吓死了家里人。被人当成妖怪给烧死了，这可不是好玩的。 小三学武，柳儿是眼红的。 然而…看着小三被顾子鱼各种虐狗式对待。柳儿就放弃了学武。还是让小三保护她吧！ 梅一诺雷打不动帮巫氏开荒，地翻新出来，种上番薯才不是每日去帮忙。 杨清礼和刘木匠紧赶慢赶两天完成了桌椅，送到梅廊。梅廊正式开学。因为扩大了学堂。好多户农家都送来了孩子，有些人家还送来了三四个孩子。不求孩子中状元，能写自己名字，能识字就谢天谢地。 李氏卖掉宋家送来的补品，一共五十两银子。加上梅一诺帮杨清礼给的奉养费六十两。杨情怀带着一百一十两银子和杨清梅与杨萍上京赶考。 俗话说春脖短，早回暖，常常出现倒春寒。 刚回春，雪化了。麦子也都种下了，眼看小苗子都发出来了。农人喜乐，笑脸摆出来出门串门子。 村里有名的大嘴杨翠莲就来串巫氏家。 “小三娘我来看看你家。” 杨翠莲人未到声先到。家里只有巫氏和枝儿在家。巫氏忙着修修前院的田园。枝儿也在天里打下手。马上种些小菜进去，过不了多久就能吃。吃不完的还能拿去卖掉。 地窖里的青菜李氏没有让他们拿走一根。泡的酸菜也没让拿。说酸菜坛子是她的，白菜也是她的，不能拿。 枝儿一家的酸菜还是崔娃娘送来的！ “翠花你来啦，今天咋想着来村尾。” 杨翠花无利不起早，一张大嘴在村里横行，整个杨家三十多户人就没有没被她说过。 第130章 变天 杨翠花嘴太碎，十八都没嫁出去。愁白了翠花娘的头发，家里还有一个未娶妻的杨文勇，翠花娘咬牙给杨翠花招上-门女婿。杨翠花这才把自己给嫁出去。 “小三娘啊！以后可有好日子过。大家都说梅夫子给了杨二爷（杨海）六十两银子。这样的姑爷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六十两银子，我们这些农户，挣一辈子没准都挣不出来。你这福气可不是天大。” 杨翠花磕着毛嗑，蹲在田埂上聊起天来。 “枝儿命好就好，我这个当娘可不求别的。”巫氏脸色有些难看。这新闻传的忒快！ “你以后可不是有大福气的。杨二爷家的二郎上京赶考。有这些钱日子过不得太差。中进士的话，就能上任。你们一家可不得跟着去享福。我可没有一个好叔子。” 杨翠花吐出嘴里的毛嗑壳，巴拉不停。 “我们都分家了，能沾上什么福气。这话可别乱说。” 巫氏有些不高兴。杨翠花到底还能不能愉快聊天。 杨翠花当没看见巫氏的脸色，照样嗑瓜子唠嗑。 “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你不沾福气，谁沾？呶呶（嘴朝着老杨家努嘴。）杨清梅是小姑子不一样沾上福气。杨举人这次上京可带着杨清梅。杨清梅这年纪都还没定亲，肯定要在燕京找一个富贵人家。并且还有杨萍。老杨家也不是没人，为什么让两个丫头片子跟着去燕京？你猪脑子？” 杨翠花巴不得巫氏赶紧感恩戴德的感谢她的资料。 “嫁个好人家那是小妹的福气。小妹自小就在家里，容貌在杨家庄一等一，嫁去燕京也可以。” 巫氏可不想沾上那一家子。 如果想要做官家老太太，沾上杨情怀一家，也是为奴为婢的命，巫氏可等着小三捧个官回来。 “哎！我该说你猪脑子还是笨啊！” 杨翠花恨铁不成钢。她要是巫氏，肯定死活要沾上杨情怀一家子。不能捞个小官，也能做个小地主。 “哎！翠花大姐，你怎么这么说我娘。你这话好不好说啦。” 枝儿听见杨翠花骂巫氏猪，心里不痛快的还嘴。 杨翠花自知说错了话。平日里可不是就这样得罪了杨家庄各户各家。把毛嗑丢进包里，抬手轻轻给自己脸颊两下。 “我这嘴乱说话，改打。别气别气哈。” 话说完，杨翠花自己先笑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巫氏和枝儿真拿杨翠花这块滚刀肉没办法。甩脸子别人当没看见。你出言说出来，人当没听见。 “这天气说变就变。看天！” 巫氏出声道。 整个天空都布满密密麻麻的云层，黑压压的感觉就在头顶。空气中也吹着干燥寒冷的大风。 “哎呀！变天啦。我回家收衣服。”杨翠花赶紧的起身回家。 巫氏和枝儿也收拾农具回家。 “枝儿和我一起去梅廊接小三和二宝。” 巫氏拿两把伞出门。枝儿低头红脸跟在巫氏身后，手上拿着两个包裹。一个包裹是给梅一诺做的鞋子，一个包裹是编的络子。 刚走到村口，遇见回来的杨清礼和刘木匠。两人脸冒红光一看就有喜事。 第131章 五千两 学堂的桌椅完工，杨清礼就和刘木匠进城找活。往年刘木匠都是一季度回来一次，活那是做不完。这次才出门半个月就回来了。看脸色也不像是受到波折的模样。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回来了?你走的时候不是说要三个月后回来吗？” 杨清礼笑容越发的大。 刘木匠也是兴奋得很。 “哎哟！我大老远就听见说你回来了。还真回来了!” 定睛一看，是大壮娘跑着过来。 “好事！大好事！” 杨清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遇见的好事。最笨就是吃亏！ 刘木匠看一眼周围想听八卦的耳朵说道。 “先回家。” “我先去接二宝和小三。天眼看要下雪。今年的倒春寒怕是不好过。”巫氏开口道，杨清礼看一眼天色也有些忧心。 “冷风刮起来没完没了。镇上还出现了北边的人，听说是北边太冷，冻死好多人。不得已背井离乡。我和你一起去。”杨清礼告别刘木匠夫妻到梅廊。 刚到梅廊，天上飘起鹅毛大雪，北风呼啦啦刮得人都睁不开眼。吐出的气似乎都能立马凝结成冰。 “杨叔回来啦，赶紧进来。” 梅一诺接到人就到后院书房。 枝儿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后面。梅一诺一晃神，与刚好抬头的枝儿对眼。梅一诺瞬时展现一个迷人万千的魔性微笑，枝儿的脸爆红，脖颈都是红红的。 顾子鱼三个小孩都在书房认真的看书写字。小三嘟着嘴有些不情愿外面下雪不能到操场上练武。 “还是这里暖和，外面都要把人冻成冰渣子了。” 杨清礼搓搓冻僵的双手。 “爹！”小三听见声音，像一颗小炮弹，冲向杨清礼，杨清礼接住，立马的呲牙咧嘴。 腰闪了！ “爹你怎么了？” 为了保持自己高大的形象，杨清礼咽下到口的痛呼，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爹、没、事！” 巫氏可是看见杨清礼整个过程，接过小三放到地上。 小三站到地上扒着杨清礼裤腿。眨巴眼睛问道：““爹不是说要收番薯才会回来吗？” “嘿，正要说这事。咱们要发财啦！” 杨清礼激动得不行。这可是他第一笔如此大的单子。做完这一单子，他们家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巫氏扭一下卖关子的杨清礼。 忒急人！ 这暧昧的动作做出来巫氏先不好意思了。随手的又扭了杨清礼两下。杨清礼这下不惊呼，只剩下傻笑。 柳儿见爹娘这样秀恩爱…默默摇头。 “说来话长，我们家最大的功臣是小三！年前让小三做些精致的图案，刘大哥也说好看。我们连夜赶制出来一套桌柜。这次进城带上这批货物，被宋家看上了。材料宋家出，一套给我们五千两银子！五千两啊！” 杨清礼激动地手都在抖。声音也拔高了好几度。 大家都被五千两给震惊！普通农户一年嚼用也超不过二两银子。五千两那可不是要用一辈子。和刘木匠分一半，也能有二千五百两。听杨清礼的意思可不是只要一套。 “宋家？是哪个宋家？” 梅一诺谨慎问道。 第132章 下冰雹了 杨清礼挠挠头，有些尴尬。他也是这次出门见大世面。哪里知道是哪一个宋家。他和刘大哥就在家具市场租一个摊子，宋家的一个管事看上了这批货。正好的宋家当家人也在，立即的预定了这批货。谈好价格交了预定金他们两就回家来。 “不知道哎，不过听管事的叫那当家人宋老爷。我们也才知道是宋家。” “…他们送材料来家里？” 梅一诺有些不确定不是不是太子母家的宋家。如此财大气足的宋家，不会有人给太子抹黑吧。 “不是叻，我和刘大哥这次回来是拿预定金回来。他们要准备一段时间的木材。我和刘大哥下个月再进城。他们说让我们去家里做工。做完了回来。” 杨清礼吞吞口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这样啊…我再去打听一下。” 梅一诺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好好。”杨清礼连说三声。 巫氏见事情谈的差不多，她也从五千两银子的惊喜走出来。看一眼外面的大雪，叹口气说道。 “今年倒春寒有些邪门。” 杨清礼这才想起地里的事。带些歉意的看着巫氏。 外面的大雪竟是越下越大，风呼啸得耳朵都疼。忽然门外匡擦擦的打个闪电，房顶也嘭嘭嘭的发出响声。 “天！下冰雹了！” 众人都是脸色一白。 这春小麦可才长出苗子。老天是不让人活了！农家没有一个汉子是不爱庄稼的。杨清礼着急的看着天空不停下的冰雹。冰雹一颗颗的下着，屋顶嘭嘭嘭的响声不绝于耳。 气氛凝结起来，巫氏握握杨清礼出汗的手。巫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开口道。 “家里的地不适合种麦子。我种的番薯。叶子也发出来，应该能耐寒。番薯长地下，也打不坏。不过枝儿和二宝的地，租出去的人家可不好过。” 柳儿眨巴眼睛听闻巫氏的话语，有些沉默。 柳儿前身可不懂种田，到这里才开始自己动手。不动手没法子。也知道农家贫富全靠老天。 家里地少人多的农家都会租种地主的田地。收获时节要上交一到三成的粮食。剩下的粮食还要交税。等等算下来农家好些的能留下五成的粮食。税收高的或者地主的地租高的，只能留下三成都有可能。 这次倒春寒下冰雹可不要砸死一大波的麦苗。像巫氏这样种番薯的少。番薯除非特别贫穷的人家，基本都不会大量种植。好多农家会种一些番薯割番薯叶喂猪。 …番薯也可以喂猪！ “租住去的地，我今年收一成的地租好啦。” 柳儿开口道。 枝儿连连点头。 “我也只收一层。” 没饭吃的感受，他们可都感同身受。 “过几****去说说，好让他们宽宽心。”梅一诺温和的看向枝儿。枝儿可没想自己家也是欠收。 “这冰雹这样大，杨叔和婶子留在这里过夜吧。” 雪夹着冰雹密密麻麻的一米外都看不清。 “好吧。” 巫氏点头。 枝儿低头把手里的包裹给梅一诺。 “这是我闲暇缝制的，你拿着随意穿穿。” 梅一诺接过包裹露出一口大板牙。 柳儿伸手捂住小三的眼睛。这些人真是太坏了！分分钟秀恩爱！要不要这样！ 第133章 砸死麦苗 吃过晚饭，冰雹依然下个不停。柳儿看着屋外的情形，忧心忡忡。不知道下冰雹的地区大不大。要是冰雹下的广泛，今年又不知道要多少的人饿死或者卖掉做丫鬟家奴。 柳儿拦住梅一诺请梅一诺留下说话。 “梅哥哥我有事情问问你。” “你说。” 梅一诺朝后望望，并没有看见枝儿的身影。眼神透露出一股失望。 “都说福气是只有这么多，用完了就没了。你说这雨水是不是也只有那么多，下雪和冰雹用完了，下雨就没了。” 柳儿的问题让梅一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万个为什么的小孩真不可爱！ “这…” 柳儿也没指望梅一诺回答。接着说道：“这又下雪又下冰雹的，今年地里的收成肯定不好。我就算收一成的地租，农家也不好过，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好过一些呢？” 刚开始梅一诺还以为柳儿要说一些童言童语，想不到柳儿竟然是这般的为着租客着想。 “你只收一成的租子，已经很好了。” 柳儿翘起嘴不开心。想了想又道。 “我想在我的地里每隔二十亩打一口深井。要很深很深的那种。就算遇见大旱也能有水的深井。这样让租我地的人日子好过些。” 梅一诺摸摸柳儿的包包头。 “果然和枝儿是姐妹，一样的好心肠。” 柳儿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反驳梅一诺。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这样的。什么都能靠上枝儿。 梅一诺把打水井的事情交给秦五去办。秦五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长得粗狂，年轻时在战场上受了伤送回来。一条腿有点瘸。当时已有婚约的李姨，扛着家里不同意的压力，和秦五成亲。两人成亲后可能是因为秦五战场上留下的暗伤，一直都没有孩子。 秦五和李姨两人，一人扶着梅廊的安全。一人负责梅廊的食堂。梅一诺很信任秦五这个当年的战友。 半夜冰雹就停下，外面传来一阵阵大哭，男人女人小孩的都有。直接惊醒了梅廊的人。 众人不顾寒冷都聚在门口。 秦五开口道。 “外面冷，我去看看。” 过一会儿秦五眼睛布满血丝，嗓音低哑说道：“地里的庄稼都被打坏了。大家都围着地在哭。”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一块大石压在心头。 “先睡吧。明早起来再看。” 梅一诺这话是说给杨清礼夫妇说的。这一对夫妻都是老农民，对地里的感情不一般。 番薯叶子已经长出来覆盖住土堆。昨天的冰炮把番薯叶子给打碎了，根子倒是没伤到。番薯影响不大。 春小麦就遭了秧，苗子一根根的都被压断。今年的收成不用说的肯定不好。大多数人家番薯种的可不比巫氏家里种的多。麦子做面做主食，都是很好的。 天还没亮，巫氏和杨清礼就先走一步。一路上在田地里哭的数不数胜数。一个个哭声震天，希望能感动老天，昨夜的这场冰雹只是个玩笑，是假的。凄凉的境况让两口子一路上无话。 第134章 房子被砸坏 巫氏和杨清礼回到家又惊又吓。亏得昨晚他们住到了梅廊。不然肯定要被砸伤。老房子年久失修，他们住进来只是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昨晚的冰雹直接把房顶打的千疮百孔。今晚上都不能住下。 “我先去地里看下。” 巫氏对着房子叹气。 “我和你一起。” 杨清礼跟着一路到地边。 番薯叶子被打得稀烂，番薯埋在地下还没事。巫氏着实松一口大气。种这么多番薯，村里可都看他们的笑话。说他们不懂变通。有那么一个好姑爷，也不知道巴结巴结。吃番薯的农家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人。 “先回家修修屋顶。虽然没下冰雹，却还在下雪。晚上警醒些吧。” 巫氏叹口气说道。 杨清礼点头。 “我做工剩下些木材，刘大哥也好多木材不要。我拿来垫屋顶。然后再铺上草，就算再下冰雹，声响大一些，也砸不破屋顶。等大家都空闲了，我们再修房吧。” 说做就做，两口子忙起来。一个上屋顶，一个在屋下递木板。别人家的房屋没有这么破败，崔家来了崔大哥个崔二哥帮忙。 两兄弟的眼睛都肿着带着血丝。昨晚怕是也是哭了又没有睡好。 “你家今年种的麦子多，你先去倒腾麦苗。我们这修修就好了。”杨清礼感动于两人的帮助，又担心两人的状况。 “我娘经历过荒年，家里都存了粮。倒是你们家，还好种的是番薯。”崔大悄咪咪告诉杨清礼。 “木板挺大的，我们两三下就忙完了。我看地里的麦子也不是全部被砸死。有些可还是活的。再侍弄侍弄应该能有收成。”巫氏也忙开口。崔家大哥二哥仁义！ “侍弄啥啊，谁知道还下不下冰雹。再看吧。” 崔大也担心地里，老天爷不给面子也是没法子。麦苗都在地里一个个都被砸死砸断。现在还飘着雪。 “过年那会天晴了好几日。还以为今年不冷。谁想到老天爷玩人呢。这都四月了下雪。可不是要命。”巫氏和崔二在下面递木板上去。杨清礼铺木板，崔大蒲草。还没到中午就把几间房给修好了。 枝儿早早的也回来帮忙做饭。柳儿和小三还小，怕晚上再下冰雹给吓着，留在了梅廊。 “饭都做好了，崔大哥二哥吃了饭再回去。” 崔大和崔二一瞧。 好家伙！枝儿竟然已经做好了饭菜。本来想着杨家生活不好，回家吃饭。枝儿却是这般的周到。 巫氏很满意枝儿的做法。 “成，过几天你们家没米了，说一声。我家米多的是。” 崔二豪爽的说道。心里却想着杨家面皮薄过几日送过来。 巫氏拿上筷子，手一抖掉地上，正好的筷子支在地上的一根野草上。巫氏灵光一闪，抚掌大喜。 “麦苗有救了！我们削一些竹子，木片什么的。把麦苗轻轻捆起来。看它们还能不能长回去。” 巫氏说着还把筷子和小草比划。 “哎呀！还真成！麦苗都抗寒，应该能成。我去找竹子。” 第135章 扶麦苗 崔大和崔二高兴极了。他们家的麦田可有六亩。麦苗就算减产也减不了多少。要是天气回温快，还能补上一茬。 “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 杨清礼站出来。他削的竹片又快又好。 “那我们赶紧到三里山砍竹子。”崔大已经迫不及待。 “忙啥也要先吃饭。吃了饭我们一起去。办法都有了，也不在这一会儿。”枝儿重新拿了筷子摆好。 崔大和崔二心里只有麦田，囫囵的吃个午饭，先一步到三里山砍竹子。杨清礼就在院子里生个火炉，在院子里削竹片。巫氏和枝儿先到地里忙着。崔娃娘和芸娘知道了，赶紧也到地里。 “这法子能救多少麦苗。巫姐的脑子就是活络。哪里像我们，出了这事只知道哭。” 崔娃娘心头的大石头落下，开始玩笑。 “你们就是着急。我家种的番薯情况好些。自然没你们那样急。要是我种的是麦子，我可不得也只剩下哭了。” 巫氏挺腰，躬久了腰有些酸。 “你们这法子可好！”田坎上哭得正欢的杨三爷见崔大家的法子，高兴的跳起来了都快。 “三叔家里种的麦田也不少吧。小三爹在家削竹片，三叔公要是要用就拿竹子给小三爹削。” 巫氏可还记得玉郎在他们分家那会来过家里帮忙。 “得叻！” 三叔公快脚走开。他家里可有五亩麦田。 杨清礼不愧是个手艺人。用刀把竹子分成两半，再分四瓣，一截竹子再砍成两段。最后捏成一把，一边转动手上的竹子，一边削。两三下就削出来一把。一根竹子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杨三爷到就瞅着，满意杨清礼的手速。 “三叔来了，这一把竹子你先用。你这些竹子我先给你削着。”杨清礼也知道杨三爷的来意。先给一把竹片，足足有两百多根。 “你是个好样的。三叔记你的情。” 杨三爷来时本来还以为要等一会才能拿到竹片，想不到这么容易。竟是先拿一把用着。这雪下的也大，杨三爷不敢多想，快步到田里。 “玉郎人不错。小时候可没少帮咱们打架。等会我们的是侍弄好了，去帮杨三爷吧。他也容易。玉郎在镇上有房子，他舍不得田地硬留在这里。这次可不得遭罪。杨三爷可最恨活计。” 崔大也赞成杨清礼的做法，打算等会多砍一些竹子帮着杨三爷侍弄麦田。 “我也是这么打算。”杨清礼头也没抬，手上不敢停。 “杨文奇家里怕是也不好过。我去一趟告诉他。”崔二那一把竹子去找杨文奇。崔二和杨文奇年纪差不离，两人平日里玩的好。 没一个时辰，整个杨家庄都沸腾起来，一个个忙着到三里山砍竹子，或者直接的在家里拿。全都一个个到杨清礼家。也有看杨清礼忙不过来，自己削的，速度慢不说，还费工。 “翠花你刚拿过，地里还没用完怎么又来了？” 杨文奇的奶奶在边上帮忙分发竹片。杨翠花是个滚刀肉，可不怕丢脸子。嘿嘿一笑说道。 “花婶可别这样说。我地里麦子受灾重。我这不是想有点好收成。我这也才怀孕，就怕孩子出来没吃的。” 杨翠花挺挺一点不明显的肚子。 第136章 妯娌大战 杨翠花这都成亲三年第一次怀孕。花婶也不能多说什么。天大地大怀孕最大。断人子嗣可要下十八层地狱。 “这五百根你先拿着，明天再来拿吧。用的人还多，加上你之前拿的。你们家种了一亩麦子，应该是够了。”花婶到底还是分了五百根给杨翠花。 后面有怨言的人家也只得心里暗骂。 突然大老远的看见李氏和朱氏颠着小脚到村尾，这还没进门，突然脚崴了摔一跤。 “哎哟！” 朱氏赶忙扶起李氏。 “娘快到大哥屋里坐坐。”朱氏大声的朝着屋里喊道。平日里巫氏的声音那都是蚊子叫。 “娘，弟妹。屋里坐。” 杨清礼出来扶着李氏进屋。巫氏直接一屁股坐到炕上。看周围的邻居都聚在这里。有些高高在上得说道。 “你们都先回去。明天再来找大郎。我家里的麦子还没侍弄。老爷子年纪大了，下地不得。二郎不在家，家里全靠你了。大郎跟我走吧。带上你的刀，去家里削竹片。” 巫氏的话引起邻里的反感。 “嘿！你这老婆子真搞笑。清礼都没说话，你倒是自大。家都分了，还好意思****。你这脸也忒大！要是我把我儿子净生出户，我这辈子都不好意思****玩。跑这里来指手画脚，老不死的滚开。清礼做的竹片是我们大家的。要竹片排队去。” 这开口的竟是李氏的妯娌！杨大爷的媳妇儿周氏。周氏也不是好相与。她都不敢犯众怒，老老实实的排着队。眼看就要到她家那竹片。地里的庄稼还等着。 李氏什么性格，周氏一清二楚。绝对明天才能拿到竹片。地里的庄稼就要多遭一天罪。 “嫂子这话怎么说的。你就生了两个，一个娶了媳妇儿，还有一个没娶。就想着要分家啊。再说了，杨清礼是我儿子，分家了也是我儿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给我削个竹片都嫌累了？这良心可不得被狗吃。” 李氏吐一口老痰到周氏的脚边。 “我是你嫂子，你这怎么说话的？回你自己家去，要竹片子自己排队。”周氏恨不得给李氏一巴掌，让她清醒一下。 “谁说我要竹片子？送我我都不要。我让我儿子去地里给我侍弄麦苗怎么了？有本事你也生个儿子听你使唤啊。哎哟，谁不知道你儿子只听他老子和媳妇儿的。” 李氏嘲讽周氏在家里做不得主。 “我！！！我今天就教教你该怎么说话。”周氏冲上来就给李氏一巴掌。周氏可不是小脚女人。这一巴掌直接把李氏扇到炕脚。整张脸清晰的浮现五个巴掌印。 李氏直接被打蒙了。 朱氏吓得躲开老远，就怕周氏一个气急连累到她。女人打架哪里管的了伤及他人。 周氏打架一把好手，见李氏还没回过神，冲上去抓住李氏头发扯。 李氏这才遭了罪，只会大喊救命。 众人面面相觑，想到李氏之前的要求，让他们把活计给放一边，明天才扶麦子，一个个都站原地不动了。打死李氏好了，反正两人是妯娌，本就是一家人的事。 第137章 暖心 杨清礼站在场边，想要分开两人。周氏简直是单方面的打李氏。一会儿挠一会儿扯头发，连耳光带掐。那架势可不是泼妇打架。李氏小脚女人，又清闲惯了，自然不是对手。只缩在炕里面，抱着头不停地哭泣大喊救命。 “都要天黑了，清礼可得快些。晚上太冷了，麦子都还倒着呢。” 花婶拉住想要阻止的杨清礼。 “大家今天先回去吧。把手里的竹片用完。我连夜加班做出来。明天就不会太紧赶慢赶的。”杨清礼这句话让众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他们也会做竹片，做不了这么快。杨清礼的竹片大小都一样，双胞胎似得。做得也快。他们有做竹片的功夫，地里都能扶好些麦子了。 “那我们再送些竹片来。自己回来也做些。你可不要太过熬夜。”花婶开口道。 村民这才各回各家。 “大婶娘先回家吧。这是你的竹片。娘说话恼了你，娘都在认错了。你就放过娘这次。我把竹片给你捆起来。” 杨清礼好说歹说这才放过李氏。 李氏这时形象可不好看。朱氏见此，忙拿出干净的手绢给李氏清理脸上的血迹，还有周氏的…口水。 不一会儿家里就只剩下李氏和朱氏。杨清礼尴尬的站在边上等李氏清理干净。 “还不快去给我烧热水给我敷一下。死没良心的没看见我被那贱人打，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拉着那贱人。你说说，你有什么用！还是不是男人？”李氏现在恨杨清礼没有男子气概了。 “我马上去。” 杨清礼飞速离开李氏的视线。 巫氏和枝儿帮着崔家扶了麦苗又去杨三爷家里。最后去杨文奇家里。杨文奇家的麦苗侍弄好了，一群人都帮着村里给人看病的杨三叔扶麦苗。 天快黑完了，杨三叔做饭请大伙吃一顿。 “今天要不是你们我那地里的麦子今年收成没有。来来大家都吃。”杨三叔平日里和蔼，做人也好。看病收钱都意思一下，家里情况不好的有时候还免了医药费。 “小三娘你回家当心些。你婆婆今天去你家里闹。要你们去给杨海扶麦苗。他们是没事找事做。杨海年轻时候可不这样。他的地都租出去。就两亩水田。种了一点边角的麦子，伸伸手都扶起来了。哪里用得着找你们。” 巫氏听了见惯不怪。 “婆婆就种了五分的麦子。我明天去扶了就是。” “就五分我们吃了饭抹黑给扶了吧。一会儿的事。”崔大提议道。他们这可十来个人，麦子也不是每一株都要扶。竹子一插一绑，一窝麦子就扶好了，快得很。 “那可麻烦大家了。” 巫氏笑笑。大家互助互帮真让人暖心。 大家都在和这股寒气赶时间，饭也是吃两口囫囵吞下，就忙着去扶杨海家里的麦子。 晚收工的人家看见巫氏和崔家等人扶杨海的麦子，也都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他们家的麦子可多了，杨清礼这次帮了大忙，省下不少功夫，一个个都很感激。顺手的也帮忙扶麦子。最后队伍壮大，足足三十多户人家基本都出动。 第138章 风寒 一个时辰不到，五分地的麦子就扶完。巫氏感激大家的帮忙。这五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们一家三口来地里扶苗子可不得半天时间。大家一起帮忙。一会儿就完事。 “乡亲们明天别客气。都来我家拿竹片。地里的庄稼可不等大家忙活。长歪了不得了。” 巫氏的话语合了大家的心意。一个个带笑离去。 回到家，李氏还坐炕上，朱氏在边上安慰。杨清礼在厨房做晚饭。枝儿上前做饭。 “爹快些去做竹片。我来做饭。” 杨清礼这才又坐火炉边削竹片。巫氏也拿刀开始削。只是巫氏削出来的不好看，能用就成。 别的农家汉子也不是不会削竹片。太费时间了。地里的麦苗可不等你削竹片。所以一个个对杨清礼这样帮忙都很感激。今晚肯定都没睡在削竹片。明天白天才不耽误工夫。 “我刚回来的时候，大家帮忙把公爹的五分田麦子扶了。村里三十五户人家基本都来了。这份人情大着。” 巫氏削顺手了也快，不一会儿就是百来根的竹片。 “我记着呐。对了，娘在上房，等会做饭的时候给娘做蛋羹吧。家里肉都没了。” 杨清礼可怕李氏没事找事做。 “好叻，我去给枝儿说一声。崔大哥上次送来还有两个蛋。我做一个，留一个给小三。” 理论上是给小三吃。小三一般会和二宝一起分吃。小三人鬼精，知道二宝有私房钱，想着二宝给买零食。巫氏想着儿女心中就舒畅。 此时天已经黑了，柳儿和小三都留在梅廊。巫氏已经托人带话，过几天才送回来。李姨做饭可真好吃。柳儿和小三都吃了三碗饭才罢。李姨看着两小孩笑得开怀。 “二宝妹妹吃好多啊！” 顾子鱼长见识了。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大家小姐下筷子都是一根根数菜，一颗颗数米的吃。柳儿这般能吃的女孩子太少见了。 “你说我，你吃的也多。凭啥我不能多吃。嗝儿--”柳儿白一眼顾子鱼，打个嗝。 今晚的梅菜扣肉真好吃，肥而不腻香软滑口。 小三也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朝着柳儿甜甜的笑。眉眼都是对晚饭的赞赏。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秦五开门一看，竟是刘木匠抱着刘大壮。刘大壮面色通红，满脸薄汗。刘木匠急红了眼。 “梅夫子、梅夫子、梅夫子。快来救救大壮吧。” 刘木匠抱着刘大壮冲进门。 “放床上。”梅一诺让开道，刘木匠熟门熟路的找到客房，放到床上。平日里梅夫子也是二嘎子村的大夫。这间客房作为村民的病房。 “什么时候开始发烧？” 梅一诺眉头紧蹙。 “昨天下午就有些感冒。平时大壮身体好，抗一抗也就过了。谁都没想到白天吹了冷风，晚上就烧糊涂了。”刘木匠声音充满悔恨和干涩。都是他们两口子的错。 “大壮看看我是谁？” 刘大壮微眯着眼，看一眼梅一诺，瞬间头昏眼花想吐，赶紧的闭着眼，有气无力说道。 “夫子…” “头晕不晕？想不想咳嗽？” “…”刘大壮想要回答晕字。一动，头更晕了。 “哇”一声吐了。 第139章 打下手 刘木匠赶紧的拍打刘大壮的后背。清理弄脏的衣服。把大壮脸上的秽物擦掉。 “别着急。我开了药喝下就没事。刘大哥晚上在这里守夜吧。晚上应该会反复。到时候用白酒擦拭身体，尤其是腋窝脖子等地方。放心吧，这都是小问题。” 梅一诺安慰刘木匠。刘木匠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这个时代一个小小的伤风感冒死掉的人，不计其数。刘木匠腿都吓软了。 柳儿跟在梅一诺身后看着梅一诺抓药。 “有兴趣？” “大壮哥哥现在是里热阶段，书上也称外邪入侵。此时的症状咽喉肿疼，身体发烧，骨节疼痛。大壮哥哥身体现在很虚弱，如果没猜错，大壮哥哥现在很渴。” 柳儿贼兮兮的笑道。 “嗯？”梅一诺还在惊奇柳儿的一番言论，就又说出了大壮的想法。 “大壮哥哥生病开始就想喝水，可是刘叔叔忙着着急大壮哥哥发热，没有注意大壮哥哥快渴死了。” 梅一诺转身一看，果真，刘大壮的嘴唇唇皮都翻翘出来了。 “哎呀，儿子哎！让你受苦了。”刘木匠赶紧的倒一杯开水给刘大壮喝掉。 刘大壮本来身体酸软无力，喝下水。自己的身体都好些。也有没那么晕乎。这娃差点给脱水。 之前一直没有流鼻涕的刘大壮，喝了开水竟然流鼻涕。这可吓坏了刘木匠。 “李姨把药煎了。” 梅一诺刚好开了药给李姨拿去厨房煎熬。 “这是小病小痛，你不要着急。冷汗都吓出来。” 刘木匠实在是太着急了。 这厢刘大壮喝下药睡得安稳很多，刘木匠才稍稍安心。 梅一诺和众人刚刚准备睡下，嘭嘭嘭的敲门声又响起。开门一看是大壮娘。大壮娘身材湿湿嗒嗒的看样子跌了跤。 “大壮怎么样？” 大壮娘急忙问道。 “大壮喝了药睡下了。你怎么跑回来了？”刘木匠出来看见大壮娘。大壮娘去娘家，大壮这才晚发现。 “我娘家好多孩子都生了病，这天气邪乎，专挑老人孩子下手。我不是想着昨天大壮就有些不得劲。这才急急忙忙回来。”大壮娘摸着大壮的脸心里才踏实下来。 “很多孩子和老人都生病了？”梅一诺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出来。 “好多孩子都病了。还有一个孩子我离开的时候就走了。” 大壮娘声音低上一度。 “熬点预防感冒的药。明早上一人一碗。让村里人明早上都来一趟。” 秦五点头，保证明把话带到。 李姨早晨三点就起来熬药，秦五也早早出门通知村里人。 梅一诺也早早起来，果真村里好多孩子和老人都有受风寒的症状，轻重不一。柳儿在紧跟梅一诺身后，随叫随到给梅一诺打下手。顾子鱼眼巴巴带着小三读书。并不能跟着一起。 这天杨清礼和巫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昨天李氏闹了一下，吃了碗蛋羹一摇一摆扶着腰回家。巫氏和杨清礼削了半夜的竹片。两口子到凌晨才睡下。 乡亲们早早的来到，看到堆在屋檐下的竹片，一个个拿走自己的份都离去。拿走的竹子也让家里的劳动力去三里山补上。 第140章 清梅婚事 杨清礼早起屋檐下堆着的竹片已经没有了，剩下一堆新竹子堆在院子里。 “我去每户人家都问问，还有谁要。”巫氏吃了早饭已经日上三竿，他们昨晚都睡得很晚。他们两口子削竹片，枝儿也在边上编络子。反正都没睡，油灯也要点，就这不能浪费的心里，枝儿硬扛着睡意一起编络子。 “不用咯，我已经统计好了。” 花婶开门进来，她家里巫氏等人昨天就帮忙扶完麦苗了。杨文奇今天也帮着乡亲们。 “花婶快请坐。” 枝儿拿个热水袋给花婶。花婶笑笑开口道：“我算了今天还要二十亩的竹片。昨晚大家回去也在做竹片，加上你们昨晚做的，剩下的不多了。” “能帮上忙就好。地里的麦苗咋样？” 巫氏担心问道。 “这法子可以，本来就想着能挽回些损失就好。经过昨晚一晚上，有竹片的麦子大多都站起来了。过几天应该应该会长回来。砸死的就没法子。有条件的补麦子。没条件的也只能这样了。” 花婶叹口气。费心费力的扶麦子，也只是让麦子减少亏损。也不能达到去年的产量。 “只能先这样了。” 花婶说了一会儿和枝儿一起送竹片。 “屋子我们什么时候修比较好。地里的活要忙起来了。就这一两天开始找人吧。麦子也扶起来了。” 巫氏转头问杨清礼。 “刘大哥收了一千两的定金，我们一人五百两。修大宅子都够够的。”杨清礼嘿嘿傻笑。 “这个好。”巫氏幸福的笑笑。他们的好日子来啦。 两人正待要规划下新房子，杨海背着手走了来。 “爹来了。” 杨清礼迎上去，杨海左右看一眼房子。杨海早知道杨清礼房顶被砸，也没出来看。现在见都修补好了，也不多说什么。 “二郎给清梅找了一户人家。过几天就要成亲。你们两口子也派个代表和我们一起去京里。虽然已经分家，这些大事还是要走走。清梅是你们两口子看着长大的。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早点来。” 杨海背着手走了。 杨清礼待再问仔细些也没办法。 杨情怀上京也才一个多月，这么快就给清梅找了亲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二弟这找的是什么人家啊！” 巫氏已经被惊的无语。忽然想起卖柳儿的事情，一个想法跳进巫氏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巫氏小心翼翼的说道。 “二弟不会找那种人家把小妹卖了吧？” 杨清礼怔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啊…” 巫氏有些不想去京里了。 “你这接了订单是要在家里的。这事还得我去。明天我探探口气，要是不对劲我捎信回来。” 杨清礼又考虑了下。 “你一个人去可别出什么事。” “…我带着二宝。二宝人小他们注意不到。有事情也能让二宝溜出来传个话。”巫氏转眼一想道。 “二宝这才六岁的虚岁。太小了，有事也帮不上忙啊。”杨清礼不同意。但是枝儿已经订了亲，不适合出门。小三人更小。他又有事走不开。这真是两难。 “二宝鬼精鬼精的，没问题的。就带着二宝去。”巫氏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