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只金龟婿》 楔子 “我的志愿”——是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作文题目,几乎人人都写过。 从小学、国中、高中,甚至到大学,同样的题目写过无数遍,但却在加入“历练”与“现实”因素后,渐渐脱离了原本天马行空的想象色彩,而愈来愈平实。 但对徐丹枫来说,自小学五年级时那一次的作文中,开宗明义地将她的“志愿”昭告天下后,至今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动摇过,反而经时间的淬炼而更加坚定不移。 大家一定很好奇,是什么伟大的志愿可以让她行走于崎岖的人生道路上,而能坚持到底不改初衷、且一路走来始终如一…… 其实,她的志愿很简单,只不过就是—— 想钓个金龟婿。 第一章 要钓个“理想”的金龟婿,适当的“投资”是必要的。 因此,从立下志愿的那一天起,徐丹枫就不断地鞭策自己,往理想迈进、为远大的志向而努力。 因为,她清楚知道,想钓到一个“理想”的金龟婿,绝不是在家空想兼幻想就可以如愿以偿,必须身体力行,符合“饵”的条件之后,才能让大鱼上钩。 所以,从小到大,她就想尽办法让自己符合“饵”的条件,积极部署自己的未来。 根据她的研究,想当一个能让大鱼上钩的“饵”,必须具备相当的条件。 首先,“天使般的脸孔”与“魔鬼般的身材”是其中两大基本要件。 还好,她徐丹枫承袭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天生的美人胚子,省去了许多雕塑的麻烦。 不过,虽已有了这样一份基本本钱,徐丹枫却仍战战兢兢,除了维持住这样的天分、不让它随着时间的经过而衰退之外,充实自己也是相当重要的条件、 “草包美人”——是对女性的一种严重侮辱,所代表的是愚昧、无知、空有脸蛋而无脑袋的花痴,而她,徐丹枫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变成那副德性。 所以,从小学到大学,她的功课一直维持在“最棒”的水准,五育均衡。 为什么用“最棒”而不用“顶尖”这两个字眼? 理由是,顶尖的女人让人感到强势、敬而远之且容易遭忌,聪明的她相当清楚何时该适可而止,如何不让男人的尊严受创,又可赢得男人注目的目光,这进退之间,她掌握的相当好。 当然,这是她花费相当时间研究男人心理得来的成果。 根据徐丹枫的说法,她想钓的金龟婿必须兼顾品质与条件,不是滥竽充数的。 她心中理想的金龟婿条件如下: 第一,要有钱,(这很重要。) 第二,要长得帅。(她很坚持。) 第三,要单身。(她无法忍受女人沦为妃、为妾的二等命运。) 第四,学历相当。(她不想对个脓包,变成深闺怨妇度过下半生。) 第五,年纪相当。(她不想太早守寡。) 第六,身材比例要好。(她无法忍受比她矮小的男人。) 第七,要专情。(她没有宽阔的肚量可以与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这七点,就是她心中“理想”金龟婿的要件。天下金龟婿何其多,符合这七大条件的——坦白说,已是凤毛麟角。 所以,学姐兼目前同事的叶玫甄就经常酸她是一个好高骛远、不切、实际、虚荣至上又拜金的现实主义投机分子。 对于她的评语,徐丹枫从没否认过,因为,这种牵涉到理念的事情,多辩无主我。 自衣柜中拿出一件白色无袖长洋装,徐丹枫站在足有一人高的穿衣镜前,对着镜子比了比。 镜中反射出一张略施脂粉的俏丽容颜,过肩的直发,配上细致动人的五官,在白色洋装的烘托下,呈现一种柔和的古典风情。 似是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徐丹枫微微一笑后,关上了衣柜大门,开始了更衣的动作。 这是她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每一天,她一定严格要求自己在最完美的状况下踏出家门口。 虽说,符合心中七大条件的金龟婿,似乎只有在小说中才找得到,但在号称世界经济奇迹的台湾,什么时候会碰上等待中的奇迹,那可说不准,而她——绝不容许自己有朝一日在碰见心目中理想金龟婿的刹那,不是在最美丽的时候、 拿个小提包,踩着今年最流行的无带式凉鞋,撑起小碎花洋伞,徐丹枫跨出了家门。 当然.从进入电梯到一楼的管理室大厅,她如往常一样,收到许多惊艳的目光,只不过,她通常微笑以对后便目不斜视,随着年龄一天天增长的同时,她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应付这种过客式的目光。 原想走过一条街到捷运站搭乘捷运,才跨出管理大厅,一部眼熟的白色跑车便先映入眼帘。 跑车旁倚着一位戴着墨镜、下巴有些冷峻的英挺男子,那男子虽是一身的休闲装扮,质感却相当好,看得出是高档货。 男子一见到她,立刻从跑车后座拿出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对她潇洒地扬了扬。 一见到他与花,徐丹枫的嘴角立即扯出一道娇媚的浅笑,迎了上来。 “怎么突然来了?齐大公子!”她接过对方的玫瑰,志得意满的笑写在脸上。 “想你想的受不了了,盼不到你的电话,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来了。”齐易宣取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充满企图心的锐利眼神。只不过,此时,这样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眸充满着浓浓的迷恋。”你会想我才怪!”她瞟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之际,流露出一种难以抗拒的风情。 果然,齐易宣也只是个凡人,立刻醉在这波风情,中,他明亮的眼注视着她,跟中的迷恋更甚。 察觉到他的注视,徐丹枫脸上又滑过自信的一笑。 “齐大公子,我不反对你继续用那种爱慕的目光看着我,但是,我想提醒你,我已经快迟到了。” 齐易宣笑笑地收回了目光,弯下身子替她开了车门—— “美丽动人的徐小姐,我有这个荣幸送你上班吗?” 徐丹枫眼波再度流转,小女人的媚态表露无遗。 他——齐易宣绝对有资格名列“理想金龟婿”候选人之一。他高大帅气,气质一流,学历又完整,才三十啷当,便已是一家大型企业的未来继承人,这样的条件,的确让人无法抵挡。 只不过,千万个可惜是——他却犯了她“理想金龟婿”七大法则中的两项大忌——已婚兼花心。 虽然目前他与妻子处于分居状态,但在这种名不正言不顾的模糊情况下,她不想盲目地投入,坏了自己的行情。 与他认识于一家高级俱乐部中。那天,拉着玫甄学姐美其名是想瞧瞧那上流人士经常出入的酒吧长什么样,实际上,她根本就是蓄意到那儿,看看能不能成为金龟婿眼中的“金饵”。 果然,她亮丽的外型成功地引起各路金龟婿的注意,许多搭讪的目光纷纷投注在她身上。经过一道删删减减的程序后,才貌兼俱的齐易宣脱颖而出,几次约会之后,旋即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几次相处下来,双方还算合拍,坦白说,他的阔绰与帅气的确今她心动,可惜就是…… 知道了他已婚的事实之后,所有对他的冲动逐渐冷却下来,了解了她并不是他惟一交往的女人之后,她不再对他怀有绮丽幻想,也不再那么热烈地期待他,完全只将他当作众多心仪她的男性朋友中,可以去费心维系的高级品,暂时将他列在“理想金龟婿”候补名单当中。 就因存在这种捡石头的心态,与他之间的关系反而明朗地变成了朋友。 她的金龟论,她从未隐瞒过他,这也是她可爱的一点,别人千方百计耍隐藏的东西,她却反而堂堂地昭告天下,完全不怕别人怎么看她、想她。 就因为这样,公司中一些只够资格“远观她”,而不能“约会她”的男同事才会恶毒地封她一个“虚荣仙子”的绰号,报复她的“坦白”,与“修复”自己受伤的自尊。 齐易宣的反应倒是异于常人,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现实而勃怒离去,反倒因为她的坦白,让双方的交情更深一层。 一路顺畅地到达公司门口,道了声byebye之后,徐丹枫便想推开车门下车,但齐易宣却飞快地拉住了她—— “看在我这么痴情的份上,可否稍微考虑一下成为新任的齐太太?“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玩笑性的话语似乎带点认真的味道。 徐丹枫不慌不忙地抽回自己的手,睨笑道:“先把你身边那些烂账处理掉再说吧!”她知道围绕在他身旁的莺莺燕燕多如过江之鲫。 “如果我三十岁以前还嫁不出去的话,我一定考虑把自己嫁给你。”说完,她顽皮地送上一个飞吻后,潇洒地转身,走进身后那栋高耸巍峨的大楼。 求婚被拒,齐易宣眼中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升上一抹玩味的火苗。 jjjjjj 捧着一束鲜艳红玫瑰的美女是相当引人注目的。 从一进入大楼、搭上电梯,一直到自己任职的楼层——十八楼,沿途遇上的男人,只要是身心健全者,没有一个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偷瞄她的。 徐丹枫任职的“力翠”是家全球知名的玩具公司。总部设在新加坡,最初由“绿翠”集团开发投资,成功创造出品牌知名度之后,触角迅速延伸到世界各地。 台湾是“绿翠”集团在世界各地设立的分公司中,规模最大的,不但在北中南各设有玩具制造工厂,在各百货公司、都市人文汇聚之处,都设有流通点。在行销通路多又完全通畅的情况下,由“力翠”公司所制造出来的玩具,早已深入各阶层,占据了全世界所有小朋友的心。 徐丹枫在“力翠”担任总经理秘书。当初能顺利得到这个千万人挤破头的职位,学姐叶玫甄提供了不少内线消息,是最大的功臣。 捧着花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她毫不怜惜地将桌上花瓶里插放的旧花束一把丢进垃圾桶,再把手中的鲜花换入,凑到鼻前闻了闻后,打开了电脑,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总经理秘书”这个职务一般人听来,似乎脱不了接接电话、打打字,帮上司技巧性挡掉老婆与各情妇之间尴尬的情况,象征意义大于实质意义。 一开始,徐丹枫也是如此以为。然而,在应考的过程中,她便全部改观,因为,被要求的条件实在太严格了,除了十八般武艺要样样精通之外,还把仪态谈吐、吧台技巧列入评分考量。 什么叫吧台技巧?很简单,就是餐厅中吧台小姐调酒、煮咖啡的技术,也列入评分标准。 还好,这些考试项目——靠着学姐的内线消息,让她得以通过各关严苛的考验,最后雀屏中选。 拿出一封总公司传真过来的英文信件,正想把它打进电脑存档之际,学姐叶玫甄走了进来。 一见到她桌上那鲜艳的红玫瑰,她忍不住打趣道:“嗨!丹枫,这又是哪个凯子花的冤枉钱了?”与徐丹枫相交甚深的她,当然清楚她那套“金龟论”。 “你猜呢?”她停下手边的动作,笑睨着她,一脸的风情。 “别对我露出那种勾魂眼,我可不吃你那套。”虽然无法全苟同她那套金龟论,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与同学问的交情就是远不及这个小她三届的学妹。 “不吃我这套……那请问叶副理千里迢迢从十楼来到这儿,有何贵干?”徐丹枫丝毫未被对方尖锐又精明的外表吓退。 叶玫甄是大她三届的学姐,在外表上,与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她的美是清丽中带有古典的味道,有些我见犹怜的西施病态美,但叶玫甄却长得相当有现代感,属于现代都会女性,她果断利落的处事风格,从学生时代在各社团中便已展露头角,出社会以后,这样的长才自然不会被埋没,进“力翠”短短五年,已升上企划部副理之职,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叶玫甄笑了笑道:“我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怎么?男朋友不在寂寞难耐啊?找我打发可以?先附上钻石耳环一副,以后随传随到。” “死女人!”叶玫甄拿起桌上一瓶修正液丢向她,却被她躲开。“谁寂寞难耐啊?协群昨天晚上就已经回来了。” 汪协群是叶玫甄的男朋友,两人在大学时代就是班对。出社会后,感情稳定成长。去年,汪协群因公派至美国受训,两人开始了聚少离多的日子。 “协群学长已经回来了吗?”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愕。 叶玫甄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就是因为他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才安排这次饭局。” “你们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多我这个电灯泡不碍眼吗?” “放心,除了你之外,还有一颗超级大灯泡,你一点都不用觉得内疚。” “还有谁要去啊?”好奇心让她问道。 “秘密。”叶玫甄故意卖了个关子。“记住!晚上七点,维也纳餐厅,不来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唷!” 徐丹枫对她的恐吓回应了个鬼脸。 一天,就在忙碌中悄悄落幕。 总经理许镇江是一个严肃又一板一眼的主管,虽即将届龄退休,工作态度却依然相当积极认真,相形之下,她这个秘书可以摸鱼的机会就相当有限。 “徐小姐,辛苦了!”许镇江提着公事包下班前,突然对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声音.徐丹枫错愕地抬起头时,却只剩下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若有所思地瞪着门口,慢慢地,一丝笑容渐渐漫上她的嘴角。这个不苟言笑的主管终于认同自己了吗? 想当初,她会这么发狠的工作,有大部分的原因是被他眼中的不信任所刺激。她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女人,她要用事实证明美丽的女人也有智慧。 如今,她的努力终于有了代价! 带着愉快的心情步出了大楼,虽然刚下了一场大雷雨,但她的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维也纳餐厅”位在离公司约两条街的距离。平常,为了怕走太多路影响小腿的曲线,通常她会招计程车代步。今天,她的心情实在太好,被雨洗涤过的天空沁沁凉凉的,消除了不少暑气。 决定步行之后,她跨进红砖道,想悠闲地踱向目的地。 谁知,才跨进红砖道,一辆疾驰而来的重型机车刚好驶过红砖道旁,车子虽规矩地驶在自己的路线上,然而,过快的速度却将地上的污水溅飞老高。 “啊——”徐丹枫闪避不及,四下飞溅的污泥水淋了她一身。 还好,机车骑士立刻很有道德地紧急煞车。 看着自己一身纯白的洋装此刻变得像大麦叨身上的皮衣,而肩膀上的白色皮包也整个面目全非,徐丹枫的好心情瞬间飞的无影无踪,怒气直线上扬。 她拎着湿漉漉的裙子,煞气重重地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重型机车。”现代人骑车都不用大脑吗?还是根本忘了把脑子带出来!”她劈头便骂,口气凶狠。如今这个模样,她再也顾不得平日最重视的淑女形象。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教训”,机车骑士似乎颇意外。立好车后.他拉开了头上的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了一张年轻又颇富个性的脸庞。 他有着头不太听话的乱发,一个叛逆又犀利的下巴,灼灼的黑眸深邃又坦荡,此时,挺直鼻梁下那两片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浓眉不经为然的上扬。 “小姐,用这么重的话骂人,似乎有点过分。”他将安全帽挂在车头上,人倚在机车旁,蹙眉望着她。 “过分?”像听到世纪末最荒谬的事情般,徐丹枫恨恨地怪叫了一声。“像你这种不尊重行人路权的糟糕骑士不该骂吗?” 他瞄了她一眼,对方灰头土脸的滑稽模样,让他紧拢的眉头渐渐舒展,一抹轻笑接着浮上嘴角。 “小姐,你似乎搞错对象了,天要下雨,不是我所能控制;地要积水,是因为养工处施工有问题,我完全遵照交通规则行驶在该走的路线上,这一切,完全是天灾与意外,我只能说声”sorry!"他摊摊手,表示对她的处境爱莫能助。 见他竟然赖得一干二净,徐丹枫简直要气炸了,她欺上前,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就因为你的缺乏道德,把我一整天的好心情给毁了,包括我这件洋装……”他带笑的嘴角惹怒她,气得她骂岔了气。“这些……你以为区区一句sorry就能了事?” 男人完全无视她脸上的怒火,反而退了一步,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瞅着她。 “其实,你这样挺好看的,纯白色的洋装太单调了,刚好加上一些色彩,比较有变化。” 这句戏谑的话语无疑是火上加油,徐丹枫俏脸立刻变紫,她想也不想地抓起肩膀上的皮包,很不淑女地朝对方面门挥了过去。 当然,对方立刻闪开,她收势不及,往路旁那摊污水栽了过去。眼看这下在劫又难逃,徐丹枫发出一道高分贝的惊呼…… 还好,一双宽厚的大掌适时地拉住了她。 “你衣服上的颜色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加料了。” 惊魂未定的徐丹枫一睁开眼,立即见到这双戏谑的眸子,所有的气愤外加恼怒立刻回到大脑,她完全不领情地推开了他,因太用力,皮包肩带“啪”地”声,断成了两截,整个皮包、连同夹在皮包前缘的识别证,”起跌进了那摊黑不见底的污水中。 这剧变,徐丹枫简直气凸了眼。 可以感觉到男人正极力忍住笑意。他弯下身,很有风度地将皮包连同证件自污水中“捞”了起来。纯粹只是好奇地瞄一眼而已,但,证件上的资料却令他立即扬了扬眉—— “你在‘力翠’工作?”一抹奇异的光亮闪过眼角。 “不要你管!”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东西,狼狈地抱在手上。“今天——算我倒了八辈子霉,希望我这辈子不要再看到你这个无礼又没道德的男人!”吼完后,转身便走。 男子的嘴角因这几句话,而扬起了一道诡异的浅笑。 “徐小姐,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他在她背后喊道。“还有,下次走在路上,要特别小心,尤其在下了一场大雨之后。” “你去死吧!”徐丹枫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见状,男子嘴角的弧度愈来愈扩大,最后,成了一种恶作剧的笑容。 第二章 由于花了点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徐丹枫到达餐厅时,已迟到了二十分钟。 她狼狈的模样,让在餐厅包厢中等候她的其他人立即原谅了她的迟到,叶玫甄更是立即迎上前—— “天!丹枫,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这样?” 徐丹枫垮着一张脸。虽然,脸上、皮包上,以及露在空气中的四肢都已经过一番清洗,但白洋装上无法洗掉的斑点,却记录着这一段气愤的经过。 “被一个无赖害的,不提也罢!”她气咻咻地道。 “没事吧?”叶玫甄关心地问她。 “除了惹了一身气,外加现在这副德性之外,其他器官还算可以正常运作。”她的火气仍然很大。 “别气了,丹枫,先坐下再说,瞧瞧我把谁给带来了!”包厢中,汪协群的声音传了过来。 徐丹枫的脸顺势一偏,一见到坐在汪协群身旁、正炯炯望着她的男子,她立即一呆。 “士峰学长……” “很意外吧!”叶玫甄向她眨眨眼后,拉着她坐进了包厢。 徐丹枫被动地坐了下来,脸色已由先前的惊愕恢复了常态,随即,一丝尴尬浮上眼角。 “你好吗?”魏士峰那双炯炯的眸子始终钉在她的脸上。“听协群说,你和玫甄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发展很不错。” “还好啦!”被对方紧盯着,徐丹枫有些微不自在。虽事隔多年,但对方那双深情的双眸仍带给她无比的压力。 魏士峰与汪协群、叶玫甄三人是同班同学。当初,在大一新生迎新舞会上,他对初为新鲜人的她惊为天人,随即展开热烈追求。 然而,郎深情,妹却无意,他对她的痴情虽足以融化一座冰山,却融化不了她追求金龟婿那颗坚定无比的决心。 大四毕业前夕那一次的开诚布公,让魏士峰对她彻底死心。那一次,她知道自己伤了他,但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没有希望,又何必留给对方幻想。 后来,听说他退伍后远赴他乡追求理想,原以为这个名字早已在她生命中消失,没想到却在这里再看见他,而且是在自己这么狼狈的时候。 “丹枫,士峰这几年在美国混的相当不错,目前是一家上市软体公司负责人,身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汪协群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当年,深陷爱清囹圄的魏士峰出局的理由,身为好友的他是再清楚不过。 这段意有所指的话,当下让徐丹枫有些尴尬。 “没有啦!协群讲的太夸张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搭上时势而已。”魏士峰嘴上虽谦虚地说;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她的反应。 看出徐丹枫的表情不对,叶玫甄赶紧插话中止了话题。 “喂!大家别光顾着说话,你们不饿我可饿了,点完东西再聊好不好?” 她的话——大家当然没有异议。 点了餐,送上菜,或许是看出徐丹枫的不自在,叶玫甄开始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席间,徐丹枫的话出奇的少,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不论叶玫甄如何引她说话,她也只是简短以对。 用餐结束,在汪、叶两人刻意的安排下,当晚,由魏士峰送她回家。 “你还在寻找你心目中理想的金龟婿?”一驶进市区,魏士峰首先打破沉默,语气尖锐又直接。 徐丹枫没有回答,隐忍着对方话中那一丝奚落。 魏士峰没有追问,只是一笑,听不出是冷是热。 “很意外吧!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我。想当初,要不是你那一番话的‘刺激’,我想我今天也不可能这么成功。” “学长,你今天是故意来翻旧账的吗?”她终于忍无可忍。 赤裸裸的指责话语令魏士峰一怔,随即哈哈地笑了出来。 “学妹,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说话依然那么不留余地与尖锐直接。”他收起了笑。“你误会了,如果我存心要羞辱你,就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她未接腔,拢起的秀眉更加蹙紧。 “我不否认,当年你的确伤我很深,我也承认,那伤口至今还难以愈合,我曾经很恨很恨你,在我回台湾以前,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无法原谅你。但……”他苦涩一笑。“今晚,看到你的刹那,我所有的‘以为’全部不再存在,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无法摆脱你、逃开你。” “学长,你——”完全不意会听到这样的话,徐丹枫一脸惊愕。 “不要告诉我我已经没有机会。”方向盘一转,停在她居住的大厦门口。“从现在开始,我会以新的身份来追求你,让你认同我,不论遇到多大的障碍,我都不会退缩。” 面对这急转直下的情况,徐丹枫突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jjjjjj 第二天,中午休息时刻一到,徐丹枫一止刻冲到十楼找叶玫甄。 “学姐,这算什么?” 面对来势汹汹的她,叶玫甄立刻了解到她气由何来。 “哪有算什么?老朋友许久不见叙叙旧而已。”她轻描淡写地挡掉她的质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魏士峰?” “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嘛!”她起身,安抚地将徐丹枫压进沙发中。“丹枫,他真的变了很多,对不对?变得自信、积极又英气勃发。”她停下来看着她,“虽然他的外表变了很多,但是,我看得出来,虽然事隔多年,他对你的感情还是一点都没变。” 徐丹枫给了对方一个“那又怎样”的表情。 叶玫甄却视面不见地继续道:“当年,你因为人家不符合‘金龟婿’的身份而拒绝人家,现在,人家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却依然对你一往情深,你——” “学姐,你这么说就真的太不了解我了!”她打断道。 叶玫甄不解地眨了眨眼。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现实吗?别说‘好马不吃回头车’,从一开始,魏士峰就不是我所喜欢的典型,我跟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年,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她搬出自己的金龟论,不惜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虚荣的投机分子,目的就是要他放弃对自己的痴缠。 她追求金龟,却不盲目,所有条件还是必须建立在“爱情”基础上,少了那种因子,一切仍然免谈,魏士峰对她而言——根本就少了那种因子,如何有“开始”的可能。 她的原则与坚持,叶玫甄显然不懂,因为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所开的条件,魏士峰哪一样不符合?” 此话一出,徐丹枫立即知道,这个与自己相交甚深的学姐仍然不懂她,再解释也是多余。是以,她紧抿着嘴不语。 叶玫甄以为她默认了她的话语而趁胜再道:“丹枫,士峰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当年,你已经错过一次,这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她停了一下续道:“丹枫,感情的事是可以培养的,就像我和协群,一开始不是谁也看谁不顺眼吗?人的优点是要相处之后才看得出来,给对方一个机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她仍旧没有回话,有时候,一些牵涉到理念与价值观之类的问题,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 出了企划部,她直接回十八楼。由于多数同仁都到楼下餐厅用餐去了,电梯前一扫平日熙攘的景象,只有她-个人等候。 电梯门咚地一声打开,她想也不想便要走进去,却与一个自电梯中正要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没有“先下后上”当然是自己不对,她立即向对方说了声“对不起”。 然而,一抬眼,她便怔在原地,因为与她对撞的那个人——赫然就是昨天那个溅得她灰头土脸的家伙! “是你!”她从齿缝中进出一句。 一见是她,男子眼中显然也有意外,却一闪即逝。 “真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他逸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浅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排列相当整齐。 徐丹枫不屑地冷哼一声后,推开他便要走进电梯,她完全没兴趣去探索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然,才走了一步,却发现其中有些阻碍,她左边袖子口勾到了对方的领带夹,拉出一条长丝。 由于极力想摆脱他,顾不得身上那件名贵的天然丝针织衫,她用力一扯,想把线头扯断。没想到,品牌还是多少发挥一点效用,那丝坚韧异常,扯了半天,线意拉愈长,巳将她的袖口严重扯出一个洞来,但线头仍死死地钩在对方的领带上,且愈缠愈紧。 扯到后来,她有些气极败坏地瞪着那个始终微笑看她,没有任何“解救”动作的臭男人。 “你没看到你该死的领带夹勾住了我的衣服吗?” 他的笑仍然有如一道春风,徐徐地吹向她。 “孙子兵法中有句叫‘以静制动’,你听过没有?有时候,蛮力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还会让情况更糟,要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番风凉话让徐丹枫俏脸气的通红。她气愤地再次扯着袖口上的丝,愈扯愈火大。 “我不是说过不能靠蛮力吗?”他轻巧地抬起手指,取下领带夹,抛给了对方。 没错,事情如此轻易就解决,只是,她名贵的衣服又报销一件。解开后,她用力将领带夹丢给他,带着一肚子的怒火转身进入电梯。 男子却拦下她,兴味盎然地望着她,“这么精彩的两次相遇之后,我是不是该花点时间介绍一下自己?让你在咒骂时可以痛快地指名道姓,骂到畅快过瘾。” “谢谢你的鸡婆!”徐丹枫毫不客气,一拳挥掉了对方的“好意”。“你听好,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你,你已经害我报销掉两件衣服,请你离我这一点!”吼完,她进入电梯立即关上电梯门。 受到这样的对待,男子一点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仰头看着电梯上的灯号。确定了十八这个数字后,他才转身走进十楼办公室。 jjjjjj 由于这个月月底,总经理例行赴总部新加坡开会,前置的准备工作今徐丹枫相当忙碌,各单位交来的报表资料,她必须做汇整。 因资料众多,这几天,她的午晚餐几乎都在位子上解决,让齐易宣的几次邀约无功而返。 眼看着总经理赴新在即,各部门却独缺直销部报表,等了两天仍没有动静,徐丹枫虽百般不愿,但在无可奈何之下,还是跑了趟直销部。 来到十二楼,她一走进办公室,几十双眼睛的焦距纷纷调向她,其中有戏谑、有向往、有妒恨、有不以为然,难得的是还存在着几丝友善的目光。 “徐小姐,好久没看到你了,怎么不常下来聊聊?”副理王守娟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好主管。 徐丹枫对她笑了笑,还未及回话,一个戏谑的男声响起—— “下来干什么?我们这儿都是一些低级业务员,人家徐小姐眼高于顶,怎么会纡尊降贵来到这儿糟蹋自己的身价?” 徐丹枫不动声色的装作没听见,王守娟却白了对方一眼。 “喂!来者是客,别把自己的不平衡心态发泄到别人身上来。” 她的话语换来此起彼落的讪笑声。 “徐小姐,你别在意,他们玩笑开惯了。” “不要紧,我不会把这些没营养的言论放在心上。”虽然脸上一直维持着高雅的微笑,心中却把这些没常识、又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骂了好几遍。 今天,要不是为了催报表,她是千百个不愿踏进这里,面对这里的臭男生。 本来,像她这种气质美女,到这种几乎都是男职员的地方,应该挺吃香才对。但坏就坏在这部门几乎有一半以上的男生约过她、搭讪过她,却全被她毫不留情地淘汰出局。 在吃不到上等向又不甘心的情况下,还乱造谣的替她取了个什么“虚荣仙子”的封号,害她的名誉严重受损。 想当初,她诚恳又诚实地告知这些臭男人自己的择偶标准,是不想让他们对自己浪费时间与精神,谁知这些粗俗男子既没风度又没教养,竟摆了她一道,可恶到极点。 “王副理,请问一下李经理在吗?”虽不悦,她仍维持着良好风度。 “在办公室。” “谢谢。” 道了声谢后就要往里头走,王守娟却拉住了她,低声说了句:”小心!”眼神朝里头瞟了瞟。 虽然对方并未说太多,但徐丹枫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微笑地再道声谢后离开。 王守娟的眼神,她当然了解。这个直销部经理李大公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色狼,常借着职务之便对女性员工毛手毛脚,大家碍于饭碗又缺乏直接证据而不敢声张,自认倒霉的结果,无形中却姑息了这只老色狼的恶行。 敲了敲门,得到许可之后,她直接推门进入。 “唷!什么风把我们位高权重的徐大秘书给吹来了?”——见到她,原本坐在位子上的李大公站了起来,如米粒般的小眼透出一种暖昧的光亮,扫向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 徐丹枫故意忽略他意淫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打哈哈道:“我说李经理,哪需要什么风,只要贵单位三番两次缺交报表,我想不来都不行哪!” “怎么?”李大公不着痕迹地靠近她。“阙副理还没把资料给你吗?”阙正旺是直销部另一位副理。 察觉到李大公的意图,徐丹枫也不着痕迹地把距离拉远。 “阙副理说,资料早就送到您这儿来了,我想您老可能事情多,忘记了,特地来跟您催一催。”虽知他讲的只是推诿之辞,她还是技巧地表明来意。 其实,这件事,她已来电催了好几次,每一次,阙正旺都很无奈地告诉她,资料早就呈给经理,他不批,他也没办法。 美女天生拥有的风情,常常就在不经意中发出电波,那媚人又电人的风情,让李大公眼中的嗳昧更浓。 “徐小姐,你别担心,我保证资料下午一定会安稳地放在你桌上。”一只毛手大胆地放在她的肩上。 然,才轻碰到她,徐丹枫立即像条鱼一样轻巧地滑开。 “真的吗?李经理,您可千万别黄牛喔!先谢了!”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又像狡猾的狐狸一样快速又利落地溜出门口。 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美人身影已然不见。李大公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望着她翩翩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小而细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欲望之火。 jjjjjj 出了直销部,徐丹枫直把李大公诅咒了几千次,才前往下一站——人事部。 到人事部不是为了催讨任何资料,只是她临时想起,下星期请假的假单还没填。还未踏进人事部,在外头便听见阵阵笑声传了出来。 她纳闷地扬了扬眉,人事部是全大楼公认最闷、最官僚的部门,里头的员工几乎是工作十年左右的“欧巴桑”,有那种年资、又操控着各单位的出缺勤及人事考评,人事部员工能不席才怪! 不过,她的纳闷没有维持很久,一推开大门,便见一团女性围着一个男性,哈哈笑着。 那背对她的男人有着一道宽肩,穿着一件灰格的长衬衫,靠手腕处袖口还倒摺了几圈。一双包着牛仔裤的长腿挺又直,看样子那人的身形应该很高。 她的出现,并没有让那一团人有所察觉,大家的焦点全放在那男子身上。 带着纳闷,她直接进入员工资料室拿假卡。里头办公的员工只剩一个,且她的目光仍不时转头望向那一团人,看得出心不在工作上。 看到这种状况,徐丹枫心中的好奇终于发酵—— “林小姐,那个人是谁啊?他似乎很受大家欢迎。” 林小姐这才注意到她,听懂她的问题后一脸惊讶地道: “你不知道他吗?他叫夏承予,是新来的传达室小弟,已经上班一个星期了。刚刚他讲了好多笑话,笑的大家肚皮都痛了。” 仿佛呼应着她的介绍,一直背对她们的男孩子突然转身望了过来。而乍见资料室里的徐丹枫,他怔了一下,随即一道更灿烂的笑挂上嘴角。 林小姐善意地朝他笑了笑,徐丹枫却一点都笑不出来,表情迅速变得僵硬。 原来是他!传达室小弟?哼!她早该猜到,像他那种格调、那种品味……也不会有什么太高尚的身份。 不屑地冷哼一声后拿了假卡,她转身便走。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小姐错愕地愣住了。 按了电梯,徐丹枫直接进入,却在电梯门即将阖上的刹那,一只手挡开了门,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跨了进来,在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时,电梯门已然阖上并开始运作。 看清楚是谁之后,徐丹枫立刻寒了脸,并将脸偏到一边。 “嗨!又见到你了!看来,我们是注定要有所‘纠缠’。” “夏承予,谁跟你有缘?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她冷冷地道。 听到她准确无误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夏承予眉头挑了挑,以更可恶的笑容瞅着她。 “徐小姐,你不是说不想认识我吗?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发音咬字还这么清楚,莫非……”他故意暖昧地停了一下。“你也被我的魅力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打听我?” “谁打听你?你以为你是谁?”徐丹枫毫不客气地轰回去。 他似乎故意要激怒她,“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我心里明白就行了。” “你——”徐丹枫另一波气团正待发作,电梯却当地一声停了下来,门接着打开。 看着突然开阔的空间以及等在电梯门外的人们,她为了顾及形象,所有怒气只有全吞了回去,还高难度地摆出一道优雅的笑,迎向所有人。 等到她“突破重围”往外一跨,才发现到了一楼管理室,当她意识到而立刻回头时,电梯已冉冉升了上去,所有气团也在瞬间重回大脑。 “姓夏的,我严重地警告你,如果你敢再靠近我三公尺之内,我一定会杀了你!”低声地撂下狠话后,她重重地再按下另一部电梯灯号,可能是空电梯的关系,电梯一下就降到了一楼。 她的狠话,只换来夏承予无所谓地耸肩。正想走回管理室,警卫小张便凑了过来—— “承予啊!你真不简单哪,才来一个礼拜,就认识我们力翠大楼最美的一朵花。”声音酸酸涩涩的。 夏承予没有回话,仍旧衔着那道令人猜不透心意的浅笑继续向前走。 警卫小张不死心,跟在他身旁又道:“承予,可别说我没先警告你,那个徐丹枫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会看上我们这种穷小子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是吗?”夏承予淡淡地回道。 见他不信,小张索性跑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很多男同事都吃过这种鳖。”他急急地再道:“同事帮她取了个绰号,叫‘虚荣仙子’,除了有家势、背景的金龟婿外,其余男人她都不屑一顾。” 仿佛这话才挑起他一些兴趣,夏承予挑眉道:“虚荣仙子?” “没错。”小张悻然地看着他,把公司中有关她的传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第三章 带着汇整好的资料,下午,总经理搭机前往新加坡,参加定期的会议。 送走了主管,还来不及松掉这口压了许久的气, 面对大门的电梯门打开,走入一个令徐丹枫瞬间皱起眉头的人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毁掉她两件名牌服饰的罪魁祸首:夏承予。 “嗨!”夏承予仍带着那抹如沐春风的微笑,直挺挺地来到她面前,并将手中那束夸张又耀眼的海芋递给她。“送给你的。 徐丹枫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她那一眼,让夏承予恍悟地笑道:“放心,送花的凯子不是我,以我每个月微薄的薪资,还买不起这么豪华的花束送女孩子。再说,换作是我,我绝不会送海芋给你,这花太柔弱了,一点也不适合你。” 徐丹枫漂亮的双眼闪过一丝恼怒,她用力扯过他手中的花束,一张心型精致的烫金卡片随着她的力道落到了桌面。 “喷喷!这么漂亮的花配上这么别致的卡片……看来,送花的人挺有心的。”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打开卡片后的神情。“谁送的?未来的‘金龟婿’人选?”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她高傲地收起卡片,随即将视线调向电脑。别说先前两次不愉快的经验让她对他印象大坏,知道了他“传达室小弟”的身份之后,他更是引不起她的兴趣——一点也不。 “徐小姐,我千里迢迢地将花从一楼拿到十八楼,难道无法赢得一句感谢?”受到这样冷漠的对待,夏承予只是笑笑,完全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徐丹枫冷冷地将视线移向他。 “奇怪了,夏先生,我从来没有要你千里迢迢地将花从一楼拿到十八楼,既然是你主动做的,为什么还要向别人讨一句感谢?” “你对人一向都这么不留余地吗?”夏承予看来一点也没被吓退,嘴角的笑容更加蔓延。“还是我的身份太低微,不够资格和你谈话?‘虚荣仙子’!” 这戏谑的话语令徐丹枫猛地起身,“夏承予,你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针对她的怒气作出回应,仍不疾不徐地道:“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很精彩,也很——不可思议。” 她怒瞪着他。 夏承予却眯起了眼,退了一步,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毫无顾忌地将她从头扫到尾。 “照我看来,你这辈子想嫁入豪门恐怕没什么指望。根据经验法则与统计资料来看,要当少奶奶,基本条件有三——第一,脾气要温顺可人、逆来顺受。光这一点,你就不合格,你的脾气太坏,动不动就发脾气,啧啧……犯了大忌。” 这样的批评,徐丹枫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正想反驳,夏承予却比她更快开口。 “至于第二点嘛……”他故意停了一下,皱着眉头瞥了她的胸部一眼。“你的胸部大是够大,却不够挺,人太瘦,骨架又太小,臀部也不够浑圆丰满,像你这种体型,似乎也没有做‘大’的命,勉强只能捞个老二——” “夏承予,你说够了没有?!”她忍无可忍地吼道。 “对不起,还有第三点。”无视她扭曲的脸,他又道:“从你的面相来看,虽然一生衣食无缺,恐怕也没有大富大贵的命,所以,劝你还是算了,找个平实一点的老公嫁了。” 徐丹枫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来,还好,她的牙齿一向健康,还可以从齿缝中慢慢进出几个字—— “夏——承——予,你三番两次这样戏弄我,存的是什么心?” “冤枉啊!”他夸张地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我只不过是提出个人的精辟见解供你免费参考而已,哪有存什么心?如果你不想听,我随时可以离开。”他真的转头就走。 不过,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回过头,以一种惋惜的语气道: “坦白说,所谓‘金龟婿’只是言情小说杜撰出来的名词,骗骗一些无知少女而已,我看你应该已经过了那种织梦的年龄,又长的一副聪明相,竟也迷信这种传说,真是可笑。”说完、这一次真的离开。 望着他嚣张离去的背影,徐丹枫似乎只能再一次气得脸色发青。 这个可恶的男人……凭什么这样侮辱她…… jjjjjj 直属上司不在,压力暂时解除,照理说,徐丹枫应该感到无比的轻松。 然而,事实却不是那样,她的,心情很糟,简直坏透了,除了那一天一束的白色海芋今她发昏头疼之外,每天要见上那该死的家伙一次,是导致她情绪恶劣的主要原因。 下班前十五分钟,相信所有上班族都一样,心情是既兴奋又期待,但对徐丹枫来说,却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因为,她看见那家伙抱着一大束海芋走出了电梯。 “嗨!美丽大方的徐秘书,凯子花束又来了。”夏承予嘲弄的口吻随着电梯门阖上的同时传了过来。 只冷冷瞄了他一眼,徐丹枫表情冷硬地继续敲着电脑。 今天,她打算祭出台湾对大陆的三不政策应付他,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因为,她不想再跟这种没气质、没修养的无赖打交道,把自己气的半死、浪费自己宝贵的脑细胞。 相对于她冷漠的表情,夏承予仍带着一贯的笑意,笔直来到她的面前,又将手上那一束包装精美的海芋送到她面前。 她瞧也不瞧,接过就往地上-丢。这一天一束的诲芋,真带给她处理上的麻烦,办公室早巳摆不下,带回家又费事。她不懂,这魏士峰到底想干什么?每天一束花、一张问候的卡片,却没有任何的邀约行动,他以为区区一束花就可以打动她的心吗? “你就这样对待这昂贵的花束?这要让送花的人知道,心可是会碎的。”虽替送花之人叫屈,但他的脸上可一点也看不出任何“为人叫屈”的表情,反而有股幸灾乐祸的嘲弄, 徐丹枫实在恨透了他脸上那股嘲弄的笑。她不断告诉自己要忍,不要去理会那家伙的任回言行,不要中了他的计…… 这“平静”的反常反应显然令夏承予有些讶异。看着她愈来愈僵硬的脸,一股捉弄的笑自他眼中升起。 他弯下身子,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明知故问地道:“徐小姐,你今天看来心情不太好喔!谁惹你了?” 徐丹枫没反应。 见她不理,他再道:“徐小姐,每天绷着”张脸不难过吗?绷多了.美丽的脸上可是会有皱纹的。” 徐丹枫还是没反应,只不过,敲键盘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僵硬。 他却继续再道:“坦白讲,你有一双吸引人的眼睛,有一张令男人无法抗拒的性感双唇,可惜的是,它们经常被一层怒意所掩盖,糟蹋了它们原来可以发挥的功用。 终于,徐丹枫忍无可忍地拍了下桌子,起身—— “夏承予,公司花钱请你来串门子的吗?”一出口,就是吓死人的刀光剑影。 “此言差矣。”终于成功地诱她开口,夏承予嘴角浮上一丝得逞的诡笑。“你会有这种质疑,表示你不了解传达室的工作性质。所谓‘传达’,就是将资讯在第一时间送交到各处室,而本人我,就是担负这种重要又神圣的工作,非串门子也。” 本想让他下不了台,却反被他“教育”一番,徐丹枫极力压抑的怒气又被轻易地挑起。 “话说完了吗?说完的话请你离开!”她站到门口,送客意味明显。 夏承予没有动,仍是一贯地嘻皮笑脸。 “喂!打个商量好不好?我还会在这儿工作一阵子,见面的机会很多,每次都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不嫌累吗?打和好不好?我自认自己潇洒幽默,应该不难相处。” 这番示好的话语听在徐丹枫耳里,显然没有太好 的效果。 只见她恨恨地道:“谁希罕与你和平相处?只要你少在我面前出现,我会每天快乐似神仙!” “哦?”他夸张地眨了眨眼。“我已经重要到可以主宰你的喜怒哀乐了吗?”他故意曲解她的话。 “夏承予!”想当然尔,徐丹枫送给他一声震天的大吼。“你已经毁了我两件名牌衣服,又接二连三的戏弄我,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你要这样针对我?” “你真的想知道?”他仍带着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微笑。 她则是那副想杀了他的表情。 “很简单,我要引起你的注意,然后,让你无可救药地爱上我。” 爱上他…… “你……神经病!”闻言,徐丹枫眼中怒气更甚,大声送上三个字后,刚好下班钟声在此刻响起,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用力抓起椅背上的皮包,扭头便走。再对着这个可恨的无赖一秒钟,她会气死,一定会! 然,夏承予似乎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走她,一横跨,便将她拦了下来。 “你以为这不可能发生吗?最起码,我已经成功地让你注意我了,是不是?” 她一把挥掉他的手。 “让开!你可以继续你的痴人说梦,但我没有义务忍受你的戏弄与纠缠,浪费我的时间。”满腔的怒火让她口舌毒辣,只想打击对方。 “痴人说梦?”他的笑容因她这句话慢慢冻结。“你的意思是:以我传达室小弟这种卑微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追求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总经理秘书?” “没错!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她骄傲地抬高下巴,毫不留情地再道:“夏承予,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可以戏弄的对象,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油腔滑调、轻浮贫嘴又没格调的臭男人。你听着,就算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死光了,我徐丹枫也不可能会爱上你,永远不会!”说完,还以一个轻蔑的眼神做结束。 一口气将心中累积了许久的怒气发泄出来,她的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畅快。然而,她内心的畅快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脸色阴沉的夏承予陡地攫住她的手。 “徐丹枫,每个人都有自尊,这样恶意践踏别人的自尊、不留给对方一点余地,对你来说很有成就感吗?” 她本想讥以一句“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这样的重话,但他眼中那分浓烈的阴郁却震住了她,让她开不了口。 夏承予以前所未有的冷峻表情一字一句地道: “在你可笑的王国里,或许你是一个女王,你大可对你王国内的仆人颐指气使,但在现实世界中,你只是一颗渺小的沙粒而已,你永远没有资格与权利去伤害他人那一颗真诚的心。”说完,他锐利地盯了她好一会儿后,用力甩开了她,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开。 jjjjjj 结束了为期一周的行程后,总经理许镇江带回许多新资讯,同时,也带回一个劲爆的消息。 在例行的主管会议上,他宣布了半年后即将退休的消息,而新接任的主管人选也已经决定,总公司将在近期内发布人事公告。 这样的消息,随着会议的结束,迅速传遍公司每个角落。大家已开始在揣测打听,这个即将接掌的新主管到底什么来头,一些八卦小道消息,甚至已经挖出许多的“听说”…… 听说,即将接任的新主管大有来头,是“绿翠”集团老总裁最小的儿子…… 听说即将接任的新主管很年轻,而且未婚…… 听说,即将接任的新主管人长得很帅,又幽默 一大堆的听说,无形中将即将接任的新主管塑造成一位最佳言情小说男主角,有些未婚的女同事,甚至已开始编织梦想,期待自己与这位新主管见面的那一刻——能激起灰姑娘的火花。 这样的消息,对徐丹枫来说应该是个利多,近水楼台,大金龟在望,距离理想的实践又迈进一大步 然而,她却对这样的消息不太热衷,这几天,她烦,烦透了,根本没心思去注意那么许多。 她烦,有一半的原因仍因为那至今还未间断的海芋花束,至于另一半原因,还是因为那每天将花束送上来之人——喔!大家不要误会,自从那天之后,夏承予就没再出现过,换成了另一个传达室的同仁。 照理说,终于摆脱了那可恶的家伙,她应该额手称庆、感谢诸神降临保佑才是。然而,她竟然对于他突然的“消失”感到良心不安。 良心不安?真是笑话,对不对?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良心不安,那天她所说的话虽然过分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咎由自取在先,自取其辱在后,怪不了她出口刻薄。 本来嘛!一个小小的传达室小弟竟敢大言惭地说要让她爱上他……哼!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那一天的阴沉脸色,也告诉自己根本没必要为伤了他的自尊负责……但,一颗心却随着他的消失愈来愈不安,让她这几天做什么事都不太顺利。 四点四十五分。 望着墙上的时钟,徐丹枫下意识地期待与紧张起来。当然,她并不承认自己在期待那家伙的“突然出现”,她只不过烦心是不是又要送来一束恼人的花。 好不容易,“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进来的仍然是那头发斑白的宋伯伯。当下,徐丹枫眼神不受控制地垮了下来。 “徐小姐,这个送花的人可真有心,天天送,已经持续两个礼拜了,看来,他真对你着了迷呢!”宋伯伯抖着浓浓的乡音道。 面对慈眉善目的宋伯伯,徐丹枫当然不能把情绪摊在人家面前,道了声谢后微笑地接过花束。 目送他离开之后,一屋的海芋无端燃起她胸中那一把郁闷之火。略一犹豫,也不管墙上的时钟敲出了五点的快乐下班钟,她抓起刚刚送上来的那束海芋,来到十楼找叶玫甄。 出了电梯,远远地透过隔离的玻璃,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困扰她多日的家伙,此刻正被几个企划部的女生团团围着。其中一个女生还紧紧地黏着他,头几乎要贴在他的胸膛,而瞧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那个紧贴着他的女生,虽只看到她的背影,但,从她火辣的打扮,徐丹枫一看便知道她是谁,她就是那个男同事最爱挂在嘴上谈论的“企划辣花”崔依依。 看到这一幕,徐丹枫心中盘旋多日的不安顿时跑得无影无踪,嘲讽的嘴角同时往上扯了扯。 看来,他可好得很,不但快乐的不得了,还与崔依依这种嗲的不得了的女人勾搭上,自己这个大白痴竟还良心不安,担心伤害了他脆弱的自尊…… 可笑透了!冷哼一声后又扯扯不屑的嘴角,她为自己多日来的妇人之仁感到十分荒谬,却忽略了心中那份异样的气愤与激动。 然,很不巧,这样的冷笑却不偏不倚地被夏承予逮个正着。但,她却毫不掩饰地头一扬,越过他们笔直往叶玫甄的办公室走去。 乍见到她的惊愕很快便被她嘴角的轻蔑所掩盖,夏承予深沉的眼睛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没人了办公室。 “喂,承予,你也被徐大秘书美艳的光芒震住啦!瞧你看的目不转睛的。”崔依依嗲声嗲气地推了他一记,有些不是滋味。徐丹枫一出现,她就发现他的目光分了心。 一直以来,对徐丹枫,她就不怎么喜欢。或许是基于女人善妒的心理,徐丹枫散发出来的那抹浑然天成的高雅气息,一向令她十分妒忌。 虽然,自己在男同事之中颇吃得开,也很受到欢迎,但话题只要一扯上徐丹枫,焦点就会不自觉地转移。 尽管,男同事谈的多是她负面的评价与对她高傲态度的批评,但她知道,所有负面的谈论只是因为“吃不到葡萄”的自卑心作祟,对徐丹枫,大家始终抱着高度的好奇与兴趣,这也是她最吃味的一点。 夏承予收回了目光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见他态度暖昧,崔依依不是滋味地道:“承予,别说我们没先警告你,徐大秘书眼光可高得很,看不上你这个穷小子,劝你不要自讨没趣去碰钉子。” “就是啊!关于徐大秘书的封号,你没听说过吗?”有人立即附和。 见所有的目光一致“关心”地望向自己,夏承予又笑了笑道: “放心,我只是个卑微的小弟而已,我有自知之明,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尊严去碰钉子。” 听到他那么说,崔依依悄悄地松了口气。 “承予,晚上到底跟不跟我们去看电影?”有人绕回原来的话题。 “不了,今天晚上我真的有事,走不开。”他朝大家抱歉地摊了摊手。 崔依依的表情虽和大家一样写着失望,但,她的内心仍是信心满满,因为,对于她所看中的猎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可以从她手中跑掉,这个夏承予——也一样。 jjjjjj “学姐,魏士峰到底想做什么。”一进到叶玫甄的办公室,徐丹枫就把手中的花束一古脑儿地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忍不住满腹的抱怨。 乍见到这么大的花束,又见到满眼恼怒的她,叶玫甄放下手中的笔,好笑地睨着她道:“丹枫,你好像搞错对象了?想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 她的话让她抱怨的立场全站不住脚,口气瞬间和缓下来。 “他的目的或许就是要我主动去找他,我才不想中了他的计。”接着又道:“学姐,可不可以麻烦你转告魏士峰,停止送花这种无聊的举动。”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海芋的吗?”她拿起桌上的花束,凑到鼻端闻了闻。 “这不是花的问题,而是……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愚弄?”叶玫甄放下花束,不解地道:“有那么严重吗?” “有。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当作花痴一样,所有感觉都被廉价拍卖。” “你想太多了。”叶玫甄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或许。总之,我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动、任人愚弄的感觉。” “不喜欢被动?那简单,你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徐丹枫不耐地打断她.“学姐,一句话,到底肯不肯帮?” 叶玫甄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认真。“为什么你不愿给他一次机会?”看着她,再道:“丹枫,我实在不懂你,你一直在追求心目中理想条件的对象,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为什么试都不试就要放弃?” “这是原则问题。”她毫不考虑便回答。 “我不懂这与原则有什么关系?你所谓的原则与条件不是都一样吗? 徐丹枫紧闭双唇,不语。因为,她无法向她解释,条件是死的,而原则是活的,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叶玫甄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拾起笔,回到文件中。 “我看.我还是不要介入的好,我只是个不相干的第三者,你与他之间的问题,你自己去解决。” “学姐——”声音带着浓浓的乞求。 叶玫甄却不为所动地道:“喏!这是他的手机号码,如果你要找他,就要尽快,他过几天要回美国一趟,短期内可能不会回台湾。” 徐丹枫哀怨地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条。 一见她有些不谅解的眼神,叶玫甄立即补充道:“丹枫,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介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基本上,我和协群都站在士峰那边,我们都很希望你能给他一次机会。” 徐丹枫仍是默默不语。说了一句“谢了”之后,嘟着嘴转身离开。 “喂!你的花不要啦?”叶玫甄喊住她。 “送给你,反正我的办公室早就摆不下,你当做做好事收留它吧!”她毫不眷恋地丢下话。 叶玫甄不置可否地将花收到一边,继续她先前的工作。 第四章 晚上七点半,总经理室中—— “承予,传达室的工作还习惯吧?会不会太委屈你了?”许镇江推了推颊边的眼镜,难得松开了平日紧绷严肃的线条。 “不会,还挺有趣的,跟我原先所想象的很不同。”此刻的夏承予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眉宇间显得自信睿智、英气勃发,像换了个人似的。 “年轻人多磨练磨练,从基层先做起,以后比较好做事。”许镇扛点点头,眼底净是对这年轻人的欣赏,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些资料是这个月各部门营运报表,你可以先看看,有不懂的再问我。” “我知道。”他笑笑地阖上桌上其中一份文件。“对了,许伯伯,为什么突然决定提早退休?我们不是说好一年后、先让我了解公司的运作再提退休的吗?” 许镇江拿开烟斗,吐了口烟后抿嘴一笑。 “其实,许伯伯半年后退休跟一年后退休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已经老了,早该把棒子交出来,再说,董事长把责任交给你,我很放心。” “只怕我能力不够。” “没有问题的,六个月的时间对你来说是绰绰有余,以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可以进入状况,许伯伯对你有信心。” “希望如此。”虽是假设语气的回答,但眉宇间那股自信却更加照照。 “对了,榕茵知道你要回来接我的位子,相当的开心,直嚷着要来找你。” “她还好吧?”提到这个小时玩伴,他的脸十足是笑意。“听说她快结婚了,真想不到!” “真是岁月不饶人,昨天明明还只是个小女生,转眼就要嫁作人妇了,真快!”想起这个最钟爱的小女儿即将出阁,许镇江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欷觑。 “是啊!真的好快。” “承予,你也不小了,有对象了吧?” “我?还早呢!”脑中瞬间浮起一个模糊的人影,却被他以一个四两拨千斤的笑容拨过。“我爸还好吧?这次会议还是由他亲自主持吗?”他转移了话题。 许镇江点点头,“董事长很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精神。” “骂人依然中气十足,对不对?”说完,与对方有默契地相视一等。 说起他老爸,已经快七十了,冲劲却依然不减当年,其实,绿翠集团运作早已步上轨道,许多琐事根本不用他老人家亲自出面,但他却依然事必躬亲,放不下的牛脾气累坏了这些担心他的家人。 “其实,我挺敬佩董事长的,虽然他的作风强硬了点,但是,当年要不是他的硬脾气,绿翠集团可能早垮了,也不会有今日的跨国规模。” 这一点,夏承予无法否认,相信所有绿翠集团的员工也没有人可以否认。只不过,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硬脾气,实在令人无法恭维,就像他不顾他的意愿、不听他的任何理由,硬是把他从新加坡拉回台湾——虽然,他本身对回台湾这样的安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对了,许伯伯,我想麻烦您一件事,在正式的派令还没有下来之前,我想请您暂时帮我隐瞒身份,毕竟,顶着‘总经理’这样的头衔,做起事来并不是那么方便。” “放心!”许镇江吐了个烟圈。 jjjjjj 拿着叶玫甄给她的纸条,徐丹枫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找魏士峰,把话当面说清楚。 虽然,一直到她离开公司,她还没有作出决定,但由于心情一直处在矛盾中,以至于一向谨慎小心的她竟把家门钥匙遗忘在公司里! 等到她与齐易宣用完餐后发现,又折回公司时,已是晚上九点。 懊恼地将折返的理由与警卫简单叙述之后,她直接上了十八楼。 这个时候,公司同仁都已下班,整栋大楼静悄悄的,她完全没料到会遇上任何人,而且就在她一出电梯之后。 “啊!”还未踏进办公室,”一抹黑影便狠狠地吓着了她,正想再发出第二声尖叫,一抹熟悉的声音比她更快出了口。 “是我,别怕!”乍见到她,夏承予的错愕也不下于她,但他立刻恢复镇定,出声稳住她的心神。看完文件,一出经理室,他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公司里。 “夏承予!”弄清楚眼前的黑影是谁之后,一丝恼怒飞上了她的眼角。“这样吓人很好玩吗?”惊魂未定的她口气不仅不好,甚至充满了嫌恶。 这样的语气虽让夏承予皱眉,但他立刻以充满歉意的声音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晚了还会有人——” “哼!”她用一句鄙夷的冷哼打断他的话,完全不把他的歉意放在眼里。接着,“啪”地一声亮了灯,笔直朝自己座位走去。 打开抽屉拿出钥匙,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啪”地一声又关了灯,视而不见地越过他想直接走入电梯。 然而,夏承予那高大的身影却比她更快地挡在电梯前。 “请问你那句‘哼’是什么意思?”黑暗中,他的黑瞳散发出一种诡魅的魔光。“你以为我故意吓你吗?” “请——你——让——开!”她对他的话语不予理会。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恶至极的人?”他瞅着她。“还是你根本瞧不起我这个传达室小弟,故意借题发挥?” “请你让开!”她再一次表达立场,虽没直接回话,无异己承认了答案。 夏承予没有动,只不过,黑瞳变得更幽深炯亮。突然,他向前一步,慢慢地靠近她。 “你想干什么?”徐丹枫立即警觉地向后退一步。 他没有停下来,仍继续逼向前,眼中魔光闪现。 不知怎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光,突然让徐丹枫心生胆寒地颤了一下。 “夏……夏承……予,你……到底……想做什么?”原本高昂的质问变得软弱无力,她只能不断地向后退,想避开那道慑人的光亮。 无奈,才退了几步,她便感到自己已无路可退,因为,她的身后被自己的办公桌阻挡住。 夏承予的身子没有停下的意思,仍不断地上前,直到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威胁中才停下脚步。 “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我说过,在现实世界中,你只是一颗渺小的沙粒,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用你自以为是的虚荣,去衡量别人、践踏别人的自尊。”他的口气冷漠的像冰。 “我……的事,不……不用你管!”心中的胆寒随着他的靠近,以无法形容的速度袭上她,让原本的气势成了软弱的辩解。 夏承予只是冷笑一声,更靠近一步,几乎碰到她。 “我原本以为,同事间的传闻只不过是传闻而已,我甚至天真地想去求证传言的真假、替你澄清那些恶毒的谣言,但……”他极尽嘲讽地一笑。“我似乎错了,在你温柔的外表下,真的藏着一颗如此丑陋与虚荣的心。徐丹枫,我真是鄙视你!” 突然覆上的强烈男性气息,让徐丹枫被内心升起的强烈不安包围,但,听他把自己的人格扭曲成那种虚荣奢华的拜金女,一时之间,她怒气难抑地道: “你……算老几?凭什么……这样恶意批判我……我的人格?” 在别人眼中,她或许是这样一个女人,别人怎么看她,她并不在乎。她想钓金龟婿,只是想追逐一个梦想,就像幻想着一个童话世界中的愿望实现。这一切,她有她的执拗与偏执,但这并不表示她可以忍受别人恶意的嘲讽与攻击! “恶意批判?我是吗?”月光下,那道魔光闪耀着更加骇人的神采。“你的心态既然可以如此虚荣,又何惧别人的批判?” “你——”一种被误解的酸楚涌上来,瞬间湿润了她的眼眶。“就算我是一个虚荣至上的女人,又干你屁事?哪轮到你来数落我、教训我……” 她颤着双肩,极力忍住眶中的湿润,不让泪水滑落下来。这男人……凭什么这样羞辱她?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纵使情绪已经溃堤,但倔强却不容许她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示弱,不断高升的情绪几乎巳达宣泄边缘。 还好,颤抖的手激动中碰到桌上的水杯,失去理性的她毫不考虑地将杯中水用力往他的脸泼去。 这又狠又快又出乎意料的举动,夏承予当然无法躲避,一整杯水浸湿了他的发与脸。 然,他却没有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任由水缓缓地自他颊边滴落,他眼中那道魔光透过水珠的折射变得深沉狂狷,直罩着她那张怒痕满的脸。 突然,他扑向前,将她整个人压倒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在她还来不及发出声音的时候,伸出手,又快又狠地攫住她小巧的下巴。 “谁给你权利让你如此地高傲?你以为你是谁?所有男人都可以任你践踏摆?你错了……”从齿缝中,他慢慢进出这几句话。“今天,我就要撕掉你这层骄傲的外衣,让你认清楚自己有多么渺小。”说完,头即俯下,轻易掳住她那饱满性感的红唇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徐丹枫怒气满溢的脑袋空白了几秒。等到大脑恢复运转,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才开始挣扎。 “放……”紧紧被压住的嘴唇根本发不了声,所有的挣扎也如同蚁蜉撼树一样,在他有力的臂膀下徒劳无功。在双手被反剪到头上,而脸颊也被紧紧捏住的情况下,只能任他霸道地索求。 这粗暴的侵略,让徐丹枫胸中的不安、惊慌与无助,全化为屈辱的泪水落了下来。 夏承予未察觉到那夺眶而下的泪水,他用力吻着她,带有浓浓的教训意味。 过了好一会儿,似是惩罚够了,夏承予的脸慢慢自她脸上移开,也些徽地松开了紧揪着她下巴的手。 才略微松开,反制的强烈力道却将他用力弹开,跟着而来的,是一个蓄足力道的巴掌,那清脆的响声一-立刻在静谧的空间中激起一阵回音。 “夏承予,你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混蛋!“满面泪痕的徐丹枫用力吼出这句话后,转身奔了出去。 望着她狂奔而去的背影,夏承予眼中那道魔光慢慢敛去,变得深沉无比。 好-会儿,他才抬手抚了抚脸上的热辣,接着,摇头苦笑了一声。 “第一个吻,我要吻掉你所有的骄傲。” “第二个吻,我要吻掉你所有的虚荣。” “第三个吻,则是为我自己……” jjjjjj 一奔进电梯,徐丹枫虽告诉自己要维持住平日优雅的形象,但屈辱的泪水却有如海水倒灌般,不断地狂落。 奔出了大楼,奔向了等在路旁的齐易宣。一见到他,徐丹枫眼角旁的两串泪水落得更急、更凶。 “怎么了?”错愕不已的齐易宣完全没料到只隔十五分钟,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徐丹枫摇摇头,只是一径地哭泣。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未见过她落泪的齐易宣显然慌了手脚。 徐丹枫还是摇头,泪流不止。 不知如何是好的齐易宜只好将她搂进怀中,提供一个护卫的肩膀让她哭个够。 一会儿,似是发泄够了,她挣开了他的胸膛,兀自擦着眼泪。 “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你落泪不能帮你分担,让人很难受。”他睁着一双关怀的眼温柔地看着她。 这样的温柔反倒让徐丹枫不好意思地回避了他关心的眼神。 “没什么,只是被一个讨厌的同事吓了好大一跳。”她避重就轻地给了他一个理由。 说实话,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向他说出那个可恶家伙的恶形,似乎一出口——就自然地扯出这样的谎。 闻言,齐易宣的浓眉向上扬了扬,敏感地察觉她的话颇有保留,但他并没有追问,只是拍拍她的肩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她点点头。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车子。“走吧!我们上阳明山看夜景散散心,心情会好一点。” 徐丹枫却反拉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想回家。”发生了被强吻的事件后,她还有什么心情上山看夜景? 瞧出她低落的心情,体贴的齐易宣也没有勉强她,只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后点点头。 在难得顺畅的交通下,车子在二十五分钟后停在大厦门前。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上班。”拉起手煞车的同时,他转头对着她道。 “不要。”她解开了安全带,直接拒绝。 “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就不怕我会难过?”他摆出一副自尊心受创的表情。 “少采了,齐公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早早命丧在林双瑶的乱棒之下。”她朝他顽皮地吐吐舌头。 听她提起“林双瑶”这个名字,齐易宣神情立刻丕变,最后,以一个苦涩的笑容作为回应。 林双瑶是他最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原先大家说好玩玩而已,没想到对方认了真,不但向众亲友宣告她爱上了他,更将他视为私有物般严加保护,所有与他有些“交情”的女人,全成了她“扫荡”的目标,搞得他困扰不已。 “林双瑶也找过你?” “没有。”她吐吐舌头。“要是她找过我,我现在还有胆子和你单独共处吗?” 她睨了他一眼,又笑道:“齐大公子,夜路走多碰鬼了吧?劝你下次身陷温柔乡时,最起码要保持三成的警戒。”给了他同情的一眼后,她推开车门,下车前又回头补了一句:“我看,最近我们还是少碰面好了,免得被林双瑶误会。” 其实,她并不怕林双瑶来找她,只不过,依照她的原则,她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莫须有又无聊的斗争里。 回到了温暖可爱的家,为自己弄了个玫瑰香浴,抱在按摩浴缸中,通体舒畅感虽褪去了她多日来的工作压力,但,大脑一放松,一张可恶的脸庞却毫无预警地浮了上来,她一惊,整个人差点滑进浴缸中。 猛地直起身,她捞起水中的小浴巾,狠狠地搓着自己的嘴唇,像要刷掉什么印记般。 这个可恶的夏承予,竟敢强吻她,竟敢夺走她这个只为金龟婿所保存的清纯初吻……可恶! 她发誓,她永远不会原谅他,永远不! jjjjjj 一整夜,噩梦频频的徐丹枫睡的并不安稳。 睡眠品质严重受到影响,但在化妆品的修饰下,隔天,捷运在同样的时间,将“美美”的她送到了公司附近的站口。 沿着人行道走向公司,沿途,她依然收到许多惊艳的目光,只不过今天她连回应的笑容都省了,由此可知,失眠真会让一个气质优雅的美女风度尽失。 还未到公司,远远地便见一部嚣张的摩托车,掀起一阵狂妄的引擎声呼啸而过。 一瞥见摩托车上的骑士,徐丹枫立刻垮了半边脸,而在看到骑士身后所载之人后,全垮了下来。 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她早该知道,会跟崔依依那种类型的女人搞在一块的男人,基本上就是个没什么学识涵养的低级家伙,可恨的是自己留给未来金龟婿的纯情之吻,就这样被那下流胚子给夺走…… 一想起三番两次被那家伙“欺负”之愤,及昨天那场“强吻”之恨,一股超级强烈气团又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卷走了剩余的平静脑细胞…… 一直以来,公司中有关她的负面传闻,其中有大部分崔依依是居功厥伟,她一直抱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不去作任何的澄清,因为,她根本将崔依依贬人不入流之林,懒得去搭理她,以免失了自己的格调。 就这样,在心情严重不佳的情况下,下午,当警卫先生又把那束包装精美的海芋送上来时,她再也无法忍受地拨了魏士峰的电话号码。 订下晚上之约后,下班钟声一响起,她立刻拿了皮包,准备下班。由于婉拒了对方接送的要求,守时的她必须通过台北市严苛的交通考验,以便准时前往约定地点。 谁知,她的运气实在背到极点,一出电梯,她又见到了崔依依跟那个讨厌的家伙,两人状甚亲密地倚在管理室的柜台前,愉快地和柜台内的警卫同仁谈笑聊天。 当下,已补好妆的姿容又毫无意外地垮了下来。 如同以往,她一出现,立刻夺走了在场所有管理室男同仁的目光,包括崔依依身旁的夏承予。 众男士虽只是一瞬间的眼神“背叛”,却足以让敏感的崔依依立刻发觉,明了到状况又与那个讨厌的徐月枫有关之后,一股酸酸的嫉妒汁液立刻盘踞心头。 不小心与那家伙的视线接触,徐丹枫立即不屑地将眼神用力甩开,并挺直了腰杆、抬起了倔强又高傲的下巴,目光冷峻地往前走,明显的恨意写在脸上。 受到了如此不友善的对待,夏承予似乎完全无所谓,一双深沉的眼睛仍追着她,散发者令人摸不透的神采。 而原本以自己为中心的圈圈瓦解,满腹酸味的崔依依哀怨地瞟了众男士一眼。但。似乎没人发觉,芳心更挫的她一下鬼迷了心窍,突然伸出那条光溜溜的长腿,绊了徐丹枫一下。 “啊!”徐丹枫发出一声惊呼,往前直扑了去。 紧接在那声惊呼之后的,是众男士一同发出的“小心”二字,接着,一群人蜂拥而上,想在第一时间成为解救美人的英雄。 不过,众男土没人能碰到美人一根寒毛,因为,美人已在领先的英雄怀中。当然,那身形矫健的大侠不是别人,正是徐丹枫最恨的下流胚子——夏承予是也。 “你没事吧?”看着安稳落入他怀中的徐丹枫,他立刻急问道。 惊魂过后的徐丹枫,在听到这令她恨之入骨的声音后,立刻.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搞清楚自己整个人竟瘫在那家伙怀中时,她像避瘟疫般完全不感激地推开了他,并寒着脸来到崔依依面前兴师问罪。 “崔依依,你故意的对不对?”不知是隐藏的好、还是后天修养有差,心中虽气的要死,但她的神态语气却还维持着一贯的优雅。 这向来也是崔依依最嫉妒她的一点。为什么她不用刻意去打扮,就可以轻易地让人升起自惭形秽的感觉白在不经意中夺去男士们的目光?她不平…… “奇怪了,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怪谁啊?”她故意挡在徐丹枫与夏承予之中,阻去了所有对流的空气。 “你——”徐丹枫当然无法善罢甘休,但苦无证据之下,只能咬唇泄恨。 美人咬唇,我见尤怜,众男士纷纷中了迷魂弹,警卫小张排开众人率先出头—— “崔小姐,不论你是不是故意,你绊倒了徐小姐是事实,道个歉就没事了嘛!” “对啊,对啊!”其他男士同声附和。 本想让对方难堪,却造成弄巧成拙的窘况,崔依依心中嫉妒的涓涓细流立刻变成了暴涨的夺命溪流、湍急地流过大脑,淹没了所有理性。 “为什么要我道歉?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能怪我吗?”见这么多人替徐丹枫说话,一股委屈瞬间涌上心头。见众男士眼中纷纷浮起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她跺了下脚,转身扯着夏承予的手臂。 “承予,你替人家说句公道话嘛!你看,大家都欺负我……”更顺势倚向了他。 这大胆的举动虽让夏承予皱了下眉头,但他并没有当众推开她让她难堪,只是微微地挪动了身子,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从头到尾.他虽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众男士的举动,未免让一个女孩子下不了台,是以,基于一个绅士的立场,他声援道: “我看,崔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此话一出,各派人士表情各异:众男士脸上多是悻悻然,徐丹枫却是气白了脸,但出现在崔依依脸上的,却是一个胜利的微笑。 “原来,没水准这种病也会传染。”徐丹枫气的握紧了拳头。“崔依依,看来你的本事挺大的,竟然这么快就可以把你身上的‘病菌’传给别人,让别人替你发扬光大。没关系,既然你这个野蛮人不晓得‘道歉’这两个字要怎么写,我也不会苛求你,毕竟,你的‘水准’本来就让人同情!”说完,扭头走开。 她这番话虽是对着崔依依说的,但,其中指桑骂款的意味,任谁都听得出来,因为,其他男士想笑又不敢笑的心情明显地写在脸上。 而事件中被隐喻的男女主角,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脸色发青的崔依依率先发难地提高了声音 “她以为她是谁,可以这样教训人!”气愤无处发的她最后朝着她的背影,伸出了中指。 夏承予则是皱紧了双眉,不发一语。 第五章 当徐丹枫气极败坏地赶到目的地时,还是小小迟到了十几分钟。看着早已等在那儿的魏士峰,她立刻抱歉地道:“对不起,临时有一点事情耽误了。” “没关系,我也才刚到不久。”魏士峰绅士地替她拉开了椅子,无所谓地笑了笑。 点完餐、打发了侍者,魏士峰举起了桌上斟满红酒的小酒杯,对着她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值得我们喝一杯!” 特别的日子…… 虽不解,徐丹枫也举起了酒杯,轻啜了一口才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你的生日?” 魏士峰缓缓地放下杯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认识你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这样的例外难道不值得庆祝!” 完全没料到他指的是这样的事情,徐丹枫的表情有些微的尴尬。 魏士峰却继续这:“坦白讲,我真的很意外,想不到你竟然会主动约我出来,你知道吗?当我接到电话的刹那,内心的激动真是无以言喻。” 要说听到这番别有深意的话语,徐丹枫内心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但,她却逼自己硬起心肠,忽略心中那一丝不忍,因为,事情再这样下去,只会愈来愈不可收拾,误会愈来愈大。 侍者在此时送上了餐点。 望着一道道被送上桌的精致菜肴,接下来,话题一转,魏士峰开始聊起他在美国求学那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 心不在焉地听着,徐丹枫却恍悔地在心中盘算着到底要如何开口,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又能够顾及他的自尊。 最后,在他话题暂告一段落之后,她选择了单刀直人的方法。 “学长,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她吸了口气,认真地望着他。“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送花了,那些花……对我很困扰。”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魏士峰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中晃动的刀叉。 “怎么了?你不喜欢海芋吗?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的花就是海芋了,不是吗?” “我是喜欢海芋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接受任何人送的海芋。”她立刻接口,眼光坦白而无愧。 渐嗅出她话中不寻常的气息,原本情绪高昂的魏士峰热情顿挫。他拧起了眉头,拿起餐巾拭了下嘴巴后,整个人倚进了柔软的大椅。 “对不起,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看着他因自己的话语而明显僵硬的脸,徐丹枫叹了一声。 “学长,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个什么样的女孩,事实上,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虚荣,对于爱情,我自有一套追求的目标与原则,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只要我对自己负责那就够了。” 闻言,魏士峰的眉头聚得更拢。 徐丹枫深深吸了口气,望着他再道:“以前,我拒绝你,并不全因为你的条件不够,而是,我对你根本产生不了男女之间那种感觉。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未来,我想情况仍不会改变,你实在没有必要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在我身上。” 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让魏士峰整个人震了一下。 “为什么?”他望着她,眼中有抹受伤的痕迹。“难道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仍然无法让你认同我?” “我从来没有不认同你。”她立即接口。“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表达,自己那种接近抽象的偏执。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失败在哪里?”魏士峰瞅着她。当年,我失败在,穷小子’的身份,如今,我已脱胎换骨,你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我。” “学长,我真的很难让你明白我心中想表达的。”她为难地道。“对你,我真的只能说句抱歉。” 魏士峰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你已经有了比我‘更理想’的对象,是不是?” 这将她影射成投机分子的话语,虽让她有种人格被污蔑的感觉,但她仍压下情绪捺着性子否认。 “不是这样。我说过,我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虚荣。感情的事除了讲求条件之外,还要有许多抽象的感觉相配合。” “我不懂……”他痛苦地喊了一声。 气氛一下变的诡异无比,双方各自陷入自我情绪中。 良久,魏士峰先开了口:“如果我早知道今晚是场鸿门宴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赴约。” “学长,不要这样,我知道,错过你,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我并不想听这种场面话。”魏士峰低吼一声。 他受伤的眼神,让徐丹枫垂下了眼,又叹了口气。 一段难堪的沉默再次随之而来…… 突然,魏士峰恨恨一笑,“你是个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可以做到恨你,或许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学长,你有权恨我一辈子。”她真心地道。 魏士峰却苦涩地摇了摇头,脸埋入双掌中。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双眼道:“我想,我们这场饭局应该可以结束了。”他拿过桌上的账单,却没有任何行动,只用一双深黑的眼痛苦地望着徐丹枫。 “说实话,要我就此放弃,我很不甘心,但,该死的‘风度’两个字却让我什么也不能做……”他自嘲的一笑。“答应我,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的话,请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一定。”她用一道坚定的眼神作为承诺。 他又静静地望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向柜台。 等待结账的当儿,由于双方情绪不太对,徐丹枫并没有陪在柜台旁,只远远地在门口等,以打量餐厅内的装潢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眼波流转的伺时,她完全没想到,会碰到热识的人,而且居然是那个可恶的家伙……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作么叫冤家路窄。 停留在她眼中的惊愕只是一刹那,随即化为一道轻蔑又仇视的冰冷目光,钉在显然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碰到他的夏承予身上。 同样的错愕过后,夏承予很有风度地朝她绽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她却毫不客气地撇过脸。 夏承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自嘲地笑了笑后,领着身旁的女伴走进餐厅。 他身旁的那位清秀女子,显然被这样的场面弄得一头雾水,频频回头好奇地望着徐丹枫。 那好奇的眼神,勾起了徐丹枫的新仇旧恨。哼!花花公子!前一刻还跟那个崔依依卿卿我我,后一刻又带着别的女人上高级餐厅…… 她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神情明显写在脸上。 而这边,在侍者引领下,夏承予与身旁的女伴来到一处靠窗、视野良好的位子一旁。 一坐下,他对面的女伴便倾身迫不及待地问道:“承予哥哥,那位漂亮的女孩子是谁?你们之间好像有很深的仇恨似的,怎么?又是一个被你无与伦比的魅力电到的可怜女人?” “许榕茵,不要把你那过度泛滥的想像力用在我身上,本人消受不起。”夏承予毫不客气地敲了对方一记响头。 “难道不是吗?”许榕茵揉着被敲疼的脑袋抗辩一叫。 “当然不是,她只是公司的同事而已,我跟她之间……有些误会存在。” “误会?”这充满无限遐想的字眼让她忘记了额上的疼痛,眼睛倏地一亮,“什么样的误会?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 夏承予又敲了她一记,“许榕茵,才多久不见,什么时候你成了言情小说家?” “人家好奇嘛!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引起别人想谈论的兴趣。”她嘟嘴睨了他一眼。 “这一次,你的好奇用错对象了,人家不仅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还对我避之惟恐不及。” “对你避之惟恐不及?”她不信地睁大双眼。“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啜了一口。“所以,收起你那天大的好奇心,谈点别的。” 不过,许榕茵显然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研究精神,仍旧不放弃地道:“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对你‘坐怀不乱’的女孩?” “怎么没有?你不就是其中一个。” “我当然不算。”从小便以兄妹相称的他们,当然不能算在其中。“承予哥哥,你快点告诉我好不好?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你们之间浪漫曲折的故事。” 浪漫?夏承予有些哭笑不得。 “榕茵,你饶了我好不好?事情乏善可陈到了极点,没什么好讲的。” “那你就挑重点讲嘛!”她祭出了女人的执拗与死缠烂打。 面对她一再追问,最后在拗不过她之下,他简单把与徐丹枫第一次见面的经过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却隐瞒了其中所有精彩的过程。 “就这样?”听完,许榕茵的脸上明显写着失望。 “本来就没怎样,是你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他移过沙拉,自顾吃了起来。 虽然还有满腹的狐疑,但见挖不出什么东西,她只有暂时放弃地换了话题。 “承予哥哥,那个骄纵黏人的千金小姐屈泱泱,怎没追到台北来?她不是对你死心塌地,痴心的要死吗?” 屈泱泱是新加坡著名的木材大王屈国际惟一的独生女儿。 “你又知道了?”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当然知道,上次承萱姐姐来台北时,我听她说过屈泱泱的事,听说,她占有欲超级强,被她缠上的男人一个也跑不掉,你呢?被她收服了没有?” 夏承萱是夏承予的大姐,虽嫁到台湾,却与夫婿长住新加坡,在集团总部担任要职。 而一听她谈起好不容易才摆脱的屈泱泱,他的眉头在瞬间皱了起来。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榕茵却不放过他,“怎么?她不知道你调回台北?” “我的好小姐,可不可以请你再换个话题?”屈泱泱三个字,让他的头皮忍不住发麻。 当初,之所以同意父亲将他调回台湾的安排,有大部的原因是因为她,说实话,他真怕了她那种像橡皮糖般黏人的女孩。 他脸上那种避之惟恐不及的表情,让许榕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不谈不谈,要聊什么话题你挑好不好?”她顽皮地挑了挑眉。 “要不是你已经这么大了,说不定我会狠狠地揍你几下屁股。”夏承予瞪了她一眼。“我实在很怀疑,像你这么调皮,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敢娶你?” “当然是不怕死的男人!”她立即接口,说完,又哈哈大笑。“承予哥哥,你不用怀疑,或许人家就是看上我的调皮也说不定呢!“她得意地抬高下巴,做了个挤眉弄眼的怪表情。 夏承予忍不住被她的表情逗笑出来。 “你喔!真是一点也没变,都要嫁人了,还像个大顽童似的。” “错!我是永保赤子之心。” 夏承予莫可奈何地摇摇头。谈到诡辩,他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jjjjjj 原以为经过昨晚的开诚布公,一切都可恢复原状,解除掉花满为患的痛苦。没想到,四点三刻,当一大束包装精美的海芋又送到徐丹枫面前时,她差点昏倒。 没昏倒的原因是因为她必须保持足够的战斗力,因为,送花上来的,赫然又是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夏承予。 “看来,这个凯子还没死心,我似乎要发挥一下同胞爱去警告他,徐大秘书的心是铁做的,下次要改送钻石才能打动她。” 一上来,连串挑衅的话语,就先炸得徐丹枫杏眼严重变形。 “夏承予,你又想挑衅吗?” “挑衅?我可没那种胆子,像我们这种地位卑微的人,哪有资格和高贵的徐秘书平起平坐?” “你……”她举起手,想挥给他一巴掌,但高举的手却被拦在半空中。 “怎么?又想打人吗?”夏承予挂在嘴角的笑容迅速隐没。“看来,我的吻似乎还是没让你认清自己。”他甩开了她,将花束丢在桌上后,转身走开。 受到这样的待遇,心有不甘的徐丹枫抓起桌上的花束,迁怒地往前用力砸了出去—— 然而,速度虽快,却全部砸在阖上的电梯门上。 jjjjjj 周六,公司一年一度的员工聚餐。 这一天,对力翠公司的员工来说,是个非到不可的大日子。每年到了这一天,下至清洁工,上至部门主管,除了警卫室的值班人员外,都必须出席,因为,由公司在一个月前就特别发函公告各部门提早作准备的情况可知,上层对这个传统日重视的程度。 这一次,公司包下了水晶饭店六楼,大手笔地砸下经费,展现了泱泱大公司的气派。 如同往例,徐丹枫的座位依然被安排在一级主管桌,与各部门的经理同坐。 这当然是公司给她的特别殊荣,“总经理秘书”一职,在许多人的眼中,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肥缺,谁也不敢得罪。 一年一度的大聚餐,在总经理简短的致辞后正式展开。美食佳肴,伴随着不绝于耳的谈笑声、音乐声,气氛很快被炒热,中国人的劝酒文化开始发扬。 徐丹枫这一桌冠盖云集,自然成了被敬酒的焦点,一波又一波的敬酒人潮,让她举杯的手简直要发酸。 由于美国方面有一封重要的资料在十点钟要传真进公司,在资料必须保持机密的情况下,身为秘书的她必须返回办公室收取传真,因此,为免误事,她只敢浅酌不敢多饮。 “来!丹枫,我敬你一杯,祝你赶快找到心目中理想的金龟婿,干!”感染了现场热闹的气氛,一向豪放的叶玫甄来到她的身旁,拖着她喝酒。 不胜酒力的徐丹枫当然只能讨饶。 “学姐,不行,我不能再喝了,等会儿我还要回公司收一份重要的传真。” “哎!那也是等会儿的事,陪学姐喝一杯不会醉的啦!” “真的不行啦……”举着杯子的她,为难地望着对方。 “喝下去再说,喝!”叶玫甄半强迫地,帮她把杯子凑到嘴边。 “咳咳……”酒精的麻辣让徐丹枫呛到了,俏脸立刻绯红一片,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成了一种令人流连的娇艳。 “哈哈,丹枫,你脸红的模样真是漂亮,美人就是美人,连醉起酒来都那么迷人。”取笑一番后,叶玫甄这才甘心放过她。 酒精的威力着实惊人,才小小一杯,已让她感到不对劲,头有些昏昏的。 她看了看表——九点钟。为免疯狂、不理性的同事继续过来敬酒,招架不住的她打算借尿遁偷偷离席回到公司。 原以为,自己的行动是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李大公,一整个晚上,都用一种垂涎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眼中的企图全写在那双已有三分酒意的醉眼上。 回到公司,大约九点半左右。与值班的警卫宋伯伯聊了几句之后,她直接上了十八楼。 由于时间肖早,她为自己冲了杯咖啡,脱下了高跟鞋,舒服地坐在会客室的柔软沙发上,一手啜着香味四溢的咖啡,一手随意翻阅着杂志。 没多久,电梯的开门声惊扰了她。她纳闷地抬起头,往外一瞧,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她立即一呆! “李经理,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起身,不疑有他地迎向前。 李大公神情猬琐,脚步踉跄,涎着一道淫邪的嘴脸朝她而来。 “我当然会在这儿,我的鼻子灵得很,哪儿有花香,就能吸引我来……” 花香?什么意思? 正待开口问,一抬头见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欲光芒,所有寒毛立刻警戒地竖了起来,原本前进的脚步立即向后退。 “李经理,你想做什么?” 李大公嘿嘿地笑了两声,企图明显的写在脸上。 “徐秘书,我想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嘛!”他搓着双手,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我的好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多久了吗?” 一直以来,公司中不太好听的传闻让他早在心中认定,徐丹枫是个贪图虚荣的女孩,是个只要用钱就可以买到的投机分子,对她,他早就垂涎不已,只是苦无机会。 “李大公,劝你放尊重点!”了解到他肮脏的意图后,她大声斥了一声。 不料,她的斥喝只换来他更淫邪的笑声,逼近她的脚步没有停下来。 不断升高的惊慌全写在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李……李大公,你……你敢乱来的话……我……?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电话,她陡地冲到桌旁,想拨出求救的号码。 但,李大公却洞悉了她的意图,比她更快一步地挡在桌前,一把拉掉了电话线。 “美人儿,这么美的夜晚让人来打扰多杀风景……来……亲一下……”他嘴凑了过来,想染指她纯白无瑕的面颊。 “拿开你的脏手!”她立刻嫌恶地挥出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但没吓退李大公,反倒增长了他的性冲动。抚着火辣的面颊,李大公又嘿嘿地狞笑几声后,神态转为阴狠,突然,以饿虎扑羊的速度扑向她。 “啊!”她尖叫一声,用力挣扎着,却因脚步不稳,整个人跌进了沙发中。 她的去路受阻,李大公的侵略因此变得粗暴大胆。她虽奋力挣扎,但弱势的她根本挣不出他粗暴的力道。 一阵扭打之后,李大公撕掉她身上的纯白丝质洋装。暴露在外的一身雪白肌肤让李大公看凸了眼,张口想咬住那半露在灯光下的光华。 不过,他没有得逞,徐丹枫被制伏的双手激烈地推拒着。 恐惧让她不断失声大叫,眼中的惊惧化为乞求。 “求求你……不要……” “闭嘴!” 情欲宣泄受挫的李大公根本无视于她眼中的乞求,用力甩了她一个巴掌,并将她的双手牢牢地制伏在头顶上,张口展开另一波的进攻。 眼看自己难逃狼吻,徐丹枫眼中的惊惧之泪滚滚而出,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肮脏的东西!” 一声大喝之后,压住她的重力陡地消失;睁开眼睛的同时,刚好看见揪着李大公的夏承予挥出了一记重重的拳头。 明白自己已经获救,残存的力气让她跳高了沙发,躲到了公文柜旁,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承受不住重拳的李大公跟着倒退了数步,撞倒了摆在门旁的盆栽。 或许是酒精的力量使然,李大公竟然没有倒地,他颤着身子,打了酒一喝后,发出了一串阴狠的笑声。 “臭小子,你敢坏老子好事?!你不怕老子炒你鱿鱼?” “李大公,想不到力翠竟然有你这种衣冠禽兽!”夏承予痛心疾首地指着他。 丑事被揭,李大公却全无愧色,更无耻地笑了几声? “小老弟,你也想分一杯羹吗?先后有序,等老子爽完了,自然就轮到你!”说完,抬手拭去了涎在嘴角的口水,摇摇晃晃地又朝徐丹枫逼近。 不过,他的脚步才移动,另一记更重更硬的拳头又朝他的门面挥了过来,他整个人往门外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厌恶地朝地上瞥了一眼后,夏承予找到了缩在角落、衣衫不整的徐丹枫。他立刻奔向她,并脱下外套,覆在她不断发抖的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他跪在她的身前,柔声道。 一接触到他那双溢满了关怀的眼神,徐丹枫就像个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救命的浮木般,立刻紧紧地抓住他,发出释放压力的大哭,其中夹杂着弱势者的控诉。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凭什么这么做?” “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了……”他迅速将她揽进怀中,给了她适时的支撑与依靠。 她就这样缩在他的怀中放声大哭,忘了彼此敌对的立场…… 第六章 肝肠寸断地哭干了眼泪后,情绪渐渐平复的徐丹枫理性逐渐恢复。 意识到自己竟抱着“大仇人”失态痛哭,她立即不安地挣出他的怀抱,擦掉了眼眶剩余的泪珠。 “好些了没有?”他眼中的关怀依旧没变。 她轻轻点点头,脸垂得低低的。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司?今晚,公司不是举办聚餐吗?”他纳闷地问道。 她没回话,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道:“我回来收一份重要的传真。” “李大公跟在你后面,你不知道吗?” 她哀怨地摇摇头,稍止的眼泪又呼之欲出。 “还好我的第六感还蛮准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是在邀功,而是庆幸。 由于警卫小张抱怨已经连续几年留守公司,未曾参加过公司聚餐,因此,今天他自愿替代小张留下来。 而才巡完各楼层沿路关灯下来,就让他看见喝红了双眼的李大公鬼鬼祟祟地进了电梯,上了十八楼。基于一种说不出的直觉,草草填完各楼层状况报表后,他也跟上楼,却没料到,会见到李大公的兽行。 “传真收到了没有?”他再问道。 似乎这才记起这件事,她猛地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传真机旁,还好,资料整整齐齐地躺在传真机台上。她撕下传真纸,影印一份后,慎重地将之锁进文件柜。 一旁的夏承予也没闲着,他帮她接回了电话线,复原一地的狼藉,并扶起了门旁的盆栽。 弄好一切后,他对着徐丹枫道:“都弄好了吗?徐丹枫点点头。 得到答复之后,他又抛下一句:“走!我送你回去。”接着,牵起她的手,自然的就像已牵过几千次她的手般。 手心传来的温暖让徐丹枫说不出任何的拒绝话语,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一道护卫的温暖肩膀,尽管对方是她一向势不两立的人。 出了门口,一见到躺在门旁的李大公,她的脚步顿了顿。 “就让他躺在这儿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她咬牙切齿地道。 夏承予却冷笑一声,“相信我,他会得到应得的报应,走吧!”率先跨过横在路前的李大公,他拉着她进入电梯。 还弄不请楚这笃定的话语所隐含的意义,徐丹枫已被拉入电梯中,通畅无阻地到了楼下。 “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宋伯伯交代一下,马上回来。” 一出电梯,他立即奔向柜台,在徐丹枫还未搞清楚状况时,他又你旋风般卷到她的面前。 “走吧!我送你回去。”说完,又牵起她的手。 这一次,她想也不想地抗拒着他的力道。 “我可以自己回去。”其实,她是故作坚强,经过那千钧一发的惊魂,她的心仍颤抖着。 似是了解她的口心不一,夏承予将她的手握的更紧。 “就这样丢下一个脆弱无助的女人……”他笑了一下。“很抱歉,我做不到!”见她眼中仍有犹疑,他故意打趣道:“放心!我的个性虽然率性不羁、偶尔蛮讨人厌,但百分之百是个君子,绝对可以相信。” 说完,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强拉着她往地下停车场前进。 jjjjjj 一直到了他的摩托车旁,徐丹枫的心还在交战着。 “来,安全帽给你。”夏承予抛给她一顶安全帽,自己也带上另一顶,接着跨上了车子、发动了机车。 徐丹枫看着手中的安全帽,又看看他,还是无法决定是否该接受他送自己回家的“美意”。此刻的她,抗拒的理智与脆弱的情感互相交战着…… 见她没有动,夏承予向她比了个“上车”的手势。 但,徐丹枫还是像个木头人般,没有任何动作。 像是知道徐丹枫心中的矛盾般,夏承予拉开了安全帽上的护目镜,故意回过头促狭道:“怎么了?坐惯了豪华大房车,坐不惯我这穷酸的小摩托车?” 瞬间,徐丹枫犹豫的神情垮了下来。 “你一定要说这种话讽刺人吗?你明知道我没有那种意思。” “既然没有,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 其实,她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刚刚,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她知道这样对待恩人的态度实在不对,但,只要一想起他先前的“恶行恶状”,现在要她“不记前嫌”地坐上他的车,那感觉有些……尴尬,也有些……不自在…… “别犹豫了!”夏承予拍拍后座,一副笃定的神采。“我是不介意陪你多耗几分钟,如果你想让你裙下风光继续外泄的话。” 随着他的话,徐丹枫低头一看,果然,整件洋装下摆被撕裂了好大一块,光溜溜的大腿若隐若现。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遮掩,无奈,两只纤纤玉手可挡住的春光有限,只落个手忙脚乱的下场。 “快上来吧!”他自信地一笑后,拉上了护目镜,踢开了侧支架。 这一次,徐丹枫不敢再有犹豫。 自大二一次机车郊游后到现在,她坐摩托车的次数屈指可数,虽安稳地坐在上头,一双手却不知该往哪儿摆,只好抓住后面的铁架稳住身形。 但,夏承予却“自作主张”地抓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抓紧一点,虽然我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但我不能保证别人的技术和我一样棒。”说完,他掉转车头往车道出口驶去。 听到这样的话,徐丹枫当然不以为然兼嗤之以鼻地立即松开手,很有骨气地只用一只手拉住铁架,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只不过这样的骨气却没能维持太久,当车子一冲进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的手便不争气地将他的腰环的又牢又紧。 由于她天生的胆子就小,加上穿裙子得侧坐的关系,车行才十分钟左右,高速的刺激终于将她伪装的骨气戳破。 “喂,你可不可以骑慢一点?”她朝前方大吼着。 “怎么?你会怕吗?”夏承予拉开护目镜侧头望了她一眼。 虽然她没有回话,但她紧闭的双眼、半扭曲的神情早巳说明了一切。微微一笑后,他微松开了油门,让速度降一点。 然,这样的体贴,徐丹枫却感受不到,速度的刺激已将她所有的感觉神经麻痹了一半,另一半则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的心慌意乱。 雨——真的是突如其来的,先前一点征兆也没有,虽然头上戴了安全帽,但急促落下的雨滴还是打的头顶劈啪响,不一会儿,浑身便巳湿透。 又急又猛的大雨让街道顿时大乱,路上行人忙着找掩护,机车骑士忙着寻找骑楼穿雨衣,小贩们则忙着撑开大伞抢救货物…… 夏承予却没有停下车的意思,微松开的油门又加紧,呼啸地穿过绵密的雨滴,因为,徐丹枫居住的大厦已在望。 一个高难度的回旋之后,车子安稳地停在大厦的骑楼前。时节虽正值炎炎的夏季,但后座的徐丹枫己冷得直打哆嗦,一个凉风吹来,才下车,便送出了一个大喷嚏。 “赶快上楼洗个热水澡、把湿衣服换掉,否则你一定会感冒。”夏承予立即回过头,丢下了一句半强制的话语。 看着屋外密的大雨.又看着全身湿透的他,徐丹枫突然心生邀他上楼避雨的冲动,但嘴唇才略掀,又觉得这提议太过轻佻疯狂而将话全吞了回去。 “虽然,我曾经发誓过这辈子要和你誓不两立,但,我想……我还是要为你今晚所做的……道声谢……”她将安全帽还给他,态度有些不自然。 本来嘛!面对一个原本是仇人,却突然变成恩人的人,个性倔强的她能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已实属不易。 “要道谢,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上楼。”夏承予笑了笑,放妥安全帽后,掉转车头。 望着他湿透的背影,有那么一刻,徐丹枫有出口喊住他的冲动,但,直到他转出骑楼没入大雨中,那要命的自尊,还是没让她的声音发出来。 jjjjjj 周一,已调整好情绪的徐丹枫如常地到了公司。 由于一早是公司例行的主管会报,她不可避免地要见到那色胆包天的李大公。 原本她打算要在众主管面前揭发他的恶行,然而,叶玫甄却不赞同这样的作法,认为此举虽可出口怨气,但狡猾善辩的李大公一定会否认到底,结果只会坏了自己名节,演变成一场各说各话的罗生门。 是以,她只能将心中所有的愤恨吞回肚中,等待时机修理那个老色狼。 然,更可恨的是,那个脸皮厚到城墙都打不穿的李大公一见到她,脸上却全无愧色,一双小眼仍透着垂涎的光芒。 要不是他青了半边脸的狼狈模样,稍微抚平了她那颗不平的心,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出言控斥他。 下午,又接近下班时刻。 其实,差不多在四点半左右,她便已无心工作,隐隐地期待着夏承予的到来。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出现感到期待与紧张。但,她把所有反常的情绪归因于——她只不过想归还那天晚上他借给自己的外套而已,跟“夏承予”这个人无关,当然,也无关任何“感情”因素。 四点四十五分。心中的期待与紧张在此时达到顶端,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电梯门,然,却全无动静。 四点五十分。她瞄了眼壁上时钟,纳闷着这不该有的反常。就算不是夏承予亲自将花送上来,宋伯伯呢?不该这么安静的。 五十五分。仍是静悄悄的。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随着时间的消逝,徐丹枫再也沉不住气地拨了警卫室分机。 “宋伯伯,我是十八楼的徐秘书,请问今天有我的花吗?”其实,她在乎的根本不是花。 “不好意思喔,徐秘书……我查查好不好?”宋伯伯带歉意的声音传来。“今天承予请病假,整个柜台信件乱成一团……” 请病假?对方随口的三个字,当场令徐丹枫震慑当场。 一会儿,宋伯伯的声音又传来,告知了今天没有任何花束的讯息。 然而,她对这样的消息根本毫不关心,只急急地问道:“宋伯伯,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请病假?” “他?喔,你说承予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小张说,他前天晚上淋了雨,昨天高烧不退……”他话锋一转,“我说啊,你们年轻人就爱将浪漫挂在嘴上,现在的雨可淋不得,酸南黑雨一大堆一-” 徐丹枫没有听完对方的唠叨,愣愣地丢下一声“谢谢”后,收了线。 望着桌上的话筒,徐丹枫的心不自觉地纷乱起来。高烧?是因为那场大雨吗?那天,要是自己不去顾虑什么自尊,出口留下他避雨、烘干衣服再走,或许 心中的愧疚一点一滴地浮起,但她却逼自己忽略这件事,拿起一份文件慢慢敲进电脑。然,才敲了几个字,她的思绪便慢慢飞远—— 不晓得他病得严不严重?有没有去看医生?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一道道的忧虑伴随着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让她手中的动作愈来愈慢,最后停了下来,陷入怔忡中。 直到下班的钟声响起,她才吓了一跳,而意识到刚刚自己对他的“关心”,一种莫名的慌乱让她惊坐起身。 不会!她才不会关心他,她只不过是对他“或许”因她生病而歉疚,没错,只是歉疚而已,才不是关心,她怎么可能会关心一个“钱”途黯淡的传达室小弟?她的坚持与梦想绝不会浪费在那家伙身上,纵使他曾救了自己…… 催眠地告诉自己对他只有道义上的歉疚而已,再没有其他的了,她用力摇着头,想把有关他的一切摇出脑海。 然而,愈想不去想,愈摇不掉心中那分隐隐的挂念与担忧。 摩蹭了一个小时后,真实的情感战胜伪装的理性,她再也忍不住那颗高悬的心,再拨了一次警卫室分机,问了夏承予的住址后,快速收拾好东西下了班。 提着从夜市买来的热腾腾鸡汤,她找到memo上的住址时,已差不多晚上八点。 一路上,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绝不是基于“关心”才如此做,她只不过是基于“道义”的立场来探望他而已。 喘吁吁地越过马路,心思全在左手的鸡汤与右手装着外套的纸袋上,完全没注意到双脚走入的是一栋气派非凡、地段昂贵的高级大楼。 来到警卫室,以身份证换取了访客临时证后,她直接上了顶楼,而由于整个顶楼只有一户,她毫无困难地找到了目的地。 抬起手正想按门铃,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正犹豫着是否要直接推门而入时,里头突然传出的一阵笑声令她抬起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因为,笑声虽夹杂了多人的声音,但她却听得出,其中包括了她一向不以为然的崔依依。 突然,所有冲动在此时冷却下来,换上一种形容不出的阴霾。而这难受的情绪让她想也不想地便放下了手中的鸡汤与纸袋,转身离开。 jjjjjj 翌日,徐丹枫如常地出了捷运站,只是,脸色明显地有些苍白。 昨晚,她睡的并不好,作了一夜的怪梦,她不断梦到夏承予与崔依依,这两人的画面交错纠缠,就像梦魇般不断重复占据她的脑细胞,让她无法获得充分的休息,以至于早上闹铃响时,她根本爬不起来。 不过,虽然她的脸色欠佳,桃花运却似乎很旺,一出家门便收到一位陌生男子硬塞给她的一束仰慕花束,而刚刚在电车中,一位西装笔挺的外籍男士,更大胆地上前搭讪示爱,两件艳遇虽吓到了她,却满足了女性那分天生怎么也填不满的虚荣心。 抱着花束;走出捷运站,她的心情已稍微好了一点。由于心情仍停留在刚刚的艳遇中,她没注意到路旁那一位倚在摩托车旁的高大男子。直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嗨!谢谢你的鸡汤!” 乍见夏承予,徐丹枫眼中的惊愕迅速被一抹急切所取代。 “你的烧退了?” “既然这么关心我,为什么昨天过门而不入?”夏承予不答反问。经过了两日的调养,脸色虽显苍白,但精神看来颇佳。 “关心你的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我锦上添花凑上一脚。”一听他提起这个话题,昨晚那折磨了她一个晚上的噩梦立刻钻进脑海,她的心情迅速低落下来。 “你的口气听起来有点酸喔!”他笑了笑。“你在嫉妒吗?” 嫉妒……这个陌生的字眼令她心头一颤,当下,她抗拒去细思心颤的理由,只想到要否认。 “我像吗?”她白了他一眼,越过他往前走。嫉妒?笑话,她会嫉妒崔依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承予却跨上自己的机车,跟在她身旁。 “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总而言之,谢谢你送来的鸡汤.它让我精力充沛,人生又重薪充满了希望。” “不客气。”面对他的热络,她不假辞色地丢下三个字,脚步仍没停。 “这么漂亮的花,又是哪个凯子送的?”见她脸色不对,他故意问道,想诱她开口。 “不用你管。”她的口气却冷漠疏远。 见自己的热络得到这种冷漠的回应,夏承予将机车头一扭,打横在她面前,阻去了她的去路。 “徐丹枫,我以为那天搏命救了你,又为你发了场莫名其妙的高烧,从此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好一点。” 这举动虽将徐丹枫吓了一跳,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顿时一软,脸部线条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我知道我欠你一句感谢——” “你也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感谢。”他立即接口,熠熠的目光罩上她。 “那你想要什么?”目光一与他对上,那个熠光辉毫无预警地令她的心颤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压力袭了上来。 还好,那目光陡地消失不见,换上一抹促狭。 “别紧张,我要的只不过是一顿免费的午餐而已,这要求不过分吧?” “可以接受。”她紧绷的心虽在瞬间松开来,心底却有一丝莫名的失望浮起,她立刻以一个笑容甩开它。“时间、地点,你尽管挑。” “常言道:挑日不如撞日,时间就在今天中午,地点在公司一楼员工餐厅,意下如何?” “员工餐厅?”她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能换一个地方吗?” “公司中午只休息到一点半,员工餐厅就在公司楼下,不用跑远,是最理想的地方。” 徐丹枫蹙眉,脸上神情是不以为然。 夏承予当然猜得出她在顾忌什么,是以,他故意挑挑眉,以戏谑的语气道: “怎么?你怕让同仁看见你跟我这个职位卑贱的传达室小弟共进午餐,会辱没了你的行情?” 果然,他话语刚落,一个白眼如他所预料的立刻射了过来。 “你这个人为什么老喜欢说些杀风景的话?”才和缓不到几分钟的脸色又僵了下来。“我只是讨厌再听到一些蜚短流长。” “会有什么蜚短流长?同事之间吃个饭,有什么好说的。” “就怕不是这么简单。” 夏承予不在乎地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个话题女王也会害怕流言?我以为你早就练就一身钢皮铁骨,别人的非议对你已是百毒不侵。” 这番讽刺的话语,当然又碍到徐丹枫的耳朵,正想反唇相稽,夏承予却比她更快地开了口。 “算了,如果你真有那么多顾忌的话,我们就换个地方……” “不必,员工餐厅就员工餐厅,我徐丹枫行得正坐得直,怕别人说什么?”赌气地丢下话后,她绕过机车要走。 夏承予却拉住她的手,“上来吧!我送你到公司。”见她偏过头不理,他硬把她拉到身旁来。 “既然不怕别人说什么,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快上来吧,我们快迟到了。”说完,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顶安全帽。 骑虎难下的徐丹枫纵使不愿,也只有乖乖地上车。 jjjjjj 果然,一如徐丹枫先前所预料的,中午,当她与夏承予一同出现在员工餐厅时,立刻吸引了无数诧异的眼光。 会引起诧异,当然不是叹于俊男美女这样完美的组合,而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徐秘书竟然会和一个传达室“小弟”共进午餐,这缘由怎不耐人寻味? 面对同仁不断传来的好奇目光,徐丹枫整个人有说不出的不自在,反观夏承予,却全无半点不自在之状,还四处打着招呼,仿佛已入无人之境。 坐了下来,点了东西之后,注意到徐丹枫不自在的脸色,他收起了唇边的笑容,正色道:“不要让别人来影响你,你是你,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停了一下又道:“人在世上,总免不了要被人谈论,这么放不开的话,那不是很痛苦?” 望着突然变得严肃的他,徐丹枫心中浮起一种陌生的感觉,回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迟疑。 他则报以一个笃定的鼓励微笑。 渐渐地,他眼中那分笃定与不在乎感染了她,她的心绪慢慢集中,旁人的目光对她愈来愈模糊。 “以前,总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自以话是的洒脱面对真实情况时,还是受不了考验。”她摇摇头,露出了卸下心防后的第一个微笑。 他立即接口:“当然,人是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话锋突然一转,“昨日的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们打和好不好?今天,就算我们重新认识的开始,如何?”他真诚地望着她。 她被他眼中那分真诚打动,跟着也举起了水杯。 “没错,人是充满了七情六欲的,所以,只要你少惹我生气、少说-些刺激人的话语,气氛保证愉快。” 这招“借话攻话”立刻引得他大笑出声。”哈哈!你果然有一颗聪明脑袋,可惜的是,却没有一双雪亮的眼睛,浪漫多情的男人你弃之如敝屐,偏偏要摘取天边遥不可及的星星,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喂——”才说打和,却又故意犯她忌讳,她立即出声抗议。 “好,好,我犯规,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他举起双手忙讨饶。 侍者陆续送上美味餐点,话题自然一点一滴地转移。 夏承予身上的确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特质,由他主导的话匣子一开,似乎再也停不下来。 一开始,他们生疏地聊着一些公司的琐事,慢慢地,话题扩及到天文地理,最后,又从音乐聊到命理…… 天南地北的乱聊一通,徐丹枫发现,她与夏承予竟然有好多共通点,像是他们同样对马修连思的音乐着迷不已,又偏好一些玄学上的书籍等等。 而从聊天中,自然的互动间,她发现——眼前的夏承予似乎不再是以往所认知那个不学无术的坏胚子,他常识丰富、见解独到,他健谈又幽默,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自信神采。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他有一口很白、排列很整齐的牙齿,让他笑起来好看又有型,更意外的是,她注意到他有一道很宽很厚的肩膀,让人有种想倚靠的感觉…… 反正,她就这样不自觉地沉醉在他的话题中,让思绪完全飘忽,完全未察时间的流逝。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就这样匆匆溜过,餐厅内的人潮虽逐渐稀少,但意犹未尽的两人却仍留在座位上。 “夏先生,我们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最后,还是徐丹枫注意到逐渐稀少的用餐同仁,笑笑地比了比手中的腕表,中断了话题。 “真扫兴,时间怎么可能过的那么快?”夏承予会意,眼中却有惋惜。 突然,他的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不如,我们晚上找个地方继续再聊,如何?” “嗯——”徐丹枫对他的提议故作考虑状,最后才抿嘴一笑道;“我好像找不到理由可以拒绝。” 美好的午餐约会以愉快的气氛作为结束。人——真的是充满了七情六欲的,赴约之前,任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午餐之约会有了延续。 第七章 与徐丹枫在餐厅分手后回到传达室,小张立即在第一时间凑了过来。 “喂!你什么时候搭上徐秘书的?保密到家喔!”语气充满暖昧之余,又有那么一点吃味。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夏承予愕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他瞪了他一眼,对他眼中的暖昧不以为然。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见识到公司同仁捕风捉影的能力,也完全了解了徐丹枫当初的顾忌。 心中的疙瘩没有获得解决,小张怎能死心.是以,他再追问道:“承予,你跟徐秘书是真的假的?徐秘书是出了名的难搞兼势利,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领,让她对你另眼相看?” “拜托!什么真的假的,只不过一顿饭而已。”夏承予有些哭笑不得。 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回答,小张依然不死心地道:“承予,你老实说,你是真的想追徐秘书,还是想为我们公司的悲情男同事出口气而已?” 也难怪他会有这方面的联想,想当初,他基于“同事爱”出言警告承予时,他记得承予曾表示过对这类女人的厌恶与不以为然。 这一次,夏承予已经懒得回答了,面对这种超乎想象力的臆测,他并没有一颗超乎想象力的脑袋可以随时回答。 然,这样的沉默却让小张误以为他是默认,只见他立即松了口气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笨到去当炮灰,那么多前人的惨痛教训,以身试法就太笨了。”他俨然一副行家的口吻。“不过……承予,你可别玩火自焚,帮我们出口气是可以,弄假成真可就不太好了。” “多谢你的,关心’。”夏承予瞟了他一眼,戏谑地接口。 但,小张不知是笨还是怎样,竟听不出他的讽刺,还煞有介事地拍着他的肩膀。 “不用客气,咱们是好兄弟嘛!” 面对这种“过度热心人士”,夏承予当然只能举白旗投降。 “承予,十二楼的李经理要你上楼一趟。”突然,宋伯伯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大公?”出口的是小张,满脸的鄙夷。“他无缘无故找你做什么?肯定没好事!” “承予,你是不是和李大公有什么过节?昨天他找了你一整天。”宋伯伯担忧地道。 夏承予却只是嘴角一抿,“我能和他有什么过节?他位高权重,而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传达室小弟而已,要有过节也轮不到我,”说完,他笔直地走人电梯。 小张和宋伯伯互望了一眼,从夏承予的表情中,隐约已察觉事情不寻常。 jjjjjj 仿佛早已等在那儿似的,一见夏承予进来,李大公立即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重的信封,递到他的面前。 想当然尔,信封里头装的,是一叠厚厚的钞票。 夏承予笑笑地挑挑眉,故作不解地问道:“李经理,这是什么?” 李大公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面不改色、皮笑肉不笑地道:“传达室的工作辛苦又赚不了什么钱吧!这里头足足装了一年份的薪水,算是我个人额外给你的奖金。” “奖金?李经理,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大方,应该是有目的的吧!”他看着对方,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只不过,我纳闷的是,这些‘奖金,的用意是想封我的口,还是想为你禽兽不如的行径遮羞?” 李大公的脸色变了变,但他不愧是只老狐狸,情绪隐藏的很好。他抓起了信封,起身,来到夏承予身旁,并将信封塞到他衬衫的口袋中。 “承予老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一下失去理性……”他称兄道弟地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笑地道。“你知道嘛!男人一喝酒,见到漂亮女生,本性就出来了,那天晚上只是个意外而已。” “是吗?你一路从餐厅尾随徐秘书到公司十八楼意图不轨,只是个意外而已?”他毫不领情地架开他的手,将信封丢还给他,眼中的鄙夷表露无遗。 一连串的低声下气、百般讨好,却受到如此下不了台的对待,李大公嘴角的笑渐渐隐没,小如米粒的眼露出一丝狰狞的凶狠。 “夏老弟,一句话,你嫌少是不是?”软的不成,恶势力的嘴脸便原形毕露。 无惧于对方眼中的狰狞,夏承予冷笑一声:“李经理,看来你的酒似乎还没醒。” 李大公的眼眯了起来,不解地望着他。 “坦白讲,你真的很大方,不过,你搞错方向了。当天,我没有立即举发你,并不是贪图你的好处、或等着要胁你,我只是想给你个机会,我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你会痛定思痛好好反省,学习如何尊重女性……但看来……”他又冷笑一声。“你似乎未从这事件中得到教训。” “听来你像是在教训我?“李大公狞笑一声。“搞错方向的应该是你,我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你以为我怕你抖出一切吗?哼!就凭你这个传达室的小工友,未免太不自量力!”就连徐丹枫这个当事者都奈何不了他,他就不信这个旁观者能有什么作为。 夏承予的脸色迅速寒了下来,眼中进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想不到力翠内部也有你这种败类……” “夏老弟,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就凭你刚刚那句以下犯上的话,我就可以要你立刻卷铺盖走路。”李大公语气虽平平,其中威胁意味明显。 “很好,我就睁大眼睛等着看你如何让我卷铺盖走路。”与他对视了几秒后,夏承予大步转身离开。 望着被用力阖上的大门,李大公的神情转为阴狠。 jjjjjj 众目睽睽地搭上夏承予的摩托车,徐丹枫这一次没有想象中别扭。 她没有仔细去探索心情转变的原因,她只知道,对夏承予——似乎已没有了先前那种排斥。 迎着夏夜凉风,轻扶着他的腰,那种通体舒凉的感觉让她的心情无比舒畅,整个人简直要飞扬起来。 见车行已过二十几分钟,夏承予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肩膀,顶着强风向前吼道:“喂!你想带我去哪里啊?不是说好要找个地方再聊聊的吗?” 夏承予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就快到了,我想带你体验一种不同的聊天形式。” 不同的聊天形式?徐丹枫对他的话不是很懂,但她也不再多问,双眼又瞟向夜空!贪婪地看着难得一见的耀眼星空。 果然,过没多久,车子停了下来,但令徐丹枫纳闷的是,车子并不是停在某某餐厅门前,而是停在士林夜市的入口,她不解地望着他。 夏承予立即解答了她的疑惑:“餐厅毕竟有太多的限制,很难让人放松心情畅所欲言,倒不如我们买些小吃,找一个可以完全放松心情的地方,你意下如何?” “看不出来你挺浪漫的。”她以手抱胸,斜斜地睨了他一眼。 “我的优点还有很多,‘浪漫’只是其中一小点而已,将来你可以慢慢见识到其他的。” “臭屁!”当然,这番毫不谦虚的自信话语,换回了徐丹枫一个取笑的眼神。 买了一大堆零食小吃,夏承予带着她上了圆山。他就像只识途老马般,毫不费力地找到一处视野良好、可鸟瞰台北市夜景的好地方。 你对这儿好像很熟,常带女朋友到这儿?”她试探地道。 “非也。”夏承予摇摇头。“这里是我的秘密所在,我才不会轻易带人来到这儿。”似乎迟疑了一下,他才决定道:“如果我说,你是第一个来到这儿的女生,你信不信?” “鬼才信呢!”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蜜感觉滑过心头。 “唉!我真伤心,为什么我说实话的时候,别人反而不愿相信呢?”他做个捧心的痛苦表情。 “那就表示你自己得好好检讨。”徐丹枫被逗得哈哈大笑。 布置好一切后,两人席地坐在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开始吃着不一样的晚餐。 “说真的,自从毕业之后,我好像就不曾做过这么浪漫的事了。”还是相当优雅地啃着鸡翅,看得出这种形式的“晚餐”,让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相当不习惯。 “那是因为你给自己的限制太多了。”他立即接口。 “你又知道了?”她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一心一意想钓个金龟婿,那样不着边际的梦想让你失去了赤子之心,迷失了本性,更蒙蔽了原本清楚的脑袋。” “喂!你又犯规了喔!说好不再拿这件事讽刺我的。”她娇嗔地抗议道。 他却笑了笑,“我不是讽刺你,只是旁观者清,比你更看得见事情的症结。” 徐丹枫没有接腔,似乎不想在这问题上与他争辩。 仲夏夜,凉风怡人,虫声唧唧,让人不自觉地抛开了世俗的伪装,变得浪漫起来。 “真令人想不到,我跟你会如此‘和平’地坐在这儿。”一想起他故意戏弄她的恶行恶状,不免让徐丹枫感叹此一时彼一时。 “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未来的发展谁也无法预料,也许会出乎我们意料之外也说不定。” 这颇富禅理的话语,徐丹枫没有细思,只专心啃着手中的鸡翅膀。 “喂!想不到你家境挺不错的,居然住在那么高价的地段。 “喂!徐小姐,我有名有姓,可不可以不要老叫我‘喂’?”他佯装生气地道。“你可以连名带姓地喊我,或是减化成两个字,甚至一个字,我都不会介意。” 闻言,她忍不住失笑,“对不起,叫习惯了改不过来,谁叫你以前老要戏弄我。” “我戏弄你可是有目的的,别的女生想要我的戏弄还得排队呢!”这话听来像开玩笑,但望着她的眼神却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她白了他一眼,没注意到那一闪即逝的光亮。 夏承予只笑了笑,没再接口,拿起地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其实,那不是我家.我只是暂时借住在那儿的‘房客’而已。”他突然又绕回刚刚的话题。 “能租得起那种房子的房客,应该也不是个穷光蛋。”她只是顾着他的话说,没什么其他意思。 “那是朋友的房子,并没有算我多少房租。”他避重就轻,似乎不想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 似乎天也帮他,原本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乌云密布,接着,霏霏的雨丝慢慢地飘下。 “好像下雨了!”徐丹枫立刻察觉。 “不是‘好像’,是‘已经’下了。” 夏承予迅速起身,并拉起她,两人迅捷地将地上的狼藉草草收拾后,原本他想换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继续再聊,谁知,绵密的雨丝却在瞬间加大,让他们动弹不得。 还好,身后的大树还算绵密,暂时提供了一个避难之所。不过,豆大的雨珠仍会从树缝中渗进来,滴在两人身上。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同的聊天形式’?”她忍不住取笑道。 夏承予摊摊手,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雨愈下愈大,绵密的树缝似乎挡不住强大雨水的攻势,落在他们身上的雨水愈来愈多。 “进来一点,这边树叶比较密。“夏承予拉住她,往树的一旁移动。 然,徐丹枫移动的脚却不慎绊到树根,踉跄了一下。 感受到她的重心不稳,他立即扯住她,却用力过猛,自己反倒失去了平衡…… 还好,他的背后就是大树,阻住了向后坠的力道。 “对不起!”见自己一时的不小心造成这样的窘境,整个人扑在他怀里的徐丹枫立即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一双强势的手臂环住而动弹不得。 她不解地抬起头,视线却立刻被吸入深不见底的黑瞳里。他盯着她,那目光就像磁铁,牢牢地吸附了她。 四目相吸,瞬间被接通的强大电流,迅速电击着两颗褪下伪装的心。他望着她,她也望着他,劈里啪啦的雨声似乎静寂在这凝视里。 他的头俯了下来,轻轻地碰触她饱满的唇。虽只是蜻蜓点水,却让流窜的强大电流有了接通的媒介,同时震撼了两颗被雨淋湿的心。 感受到彼此身上那愈来愈上升的热度,他的唇迫不及待地再次封住她,这一次不再只是轻轻地碰触,而是饱含了一种渴望与迫切的需索,就像等待了许久般…… 徐丹枫在他的唇再次覆上的刹那闭上了眼睛。她的大脑虽完全麻痹,澎湃的内心却完全任由感官主宰,笨拙地回应着他火热的吻。 唇与唇的接触,点燃了彼此心中那把热情的火苗。他的舌挑开了她的牙齿,向更深的禁地燃烧。 热情的火焰几乎要将徐丹枫吞噬,她完全无力抗拒,她回应着他,愈来愈热切,整个身体已被烧融般软软地贴在他的身上。 大雨仍是下着,雨滴仍透过树缝滴在他们身上,但那紧紧相连的两人却浑然未觉,似乎早已融化在彼此所创造的激情里。 jjjjjj 雨夜中那激情的一吻,似乎让徐丹枫那颗坚定的只要金龟的心——有了动摇。 那个吻,似乎在她身上发挥了很大的魔力,一整晚,她整颗心就回荡在一种饱胀的喜悦中,不自觉地想要高唱。 洗了个舒服的贵妃香浴后,毫无睡意的她躺在床上,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浪漫的深吻…… 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现在回想起已很模糊,然而双唇结合时的那种颤栗与满足感,却记忆鲜明地仿佛才刚发生。 怎么也想不到她与夏承予之间,敌对的关系会突然急转直下。然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对于夏承予的“侵犯”行为,一点也不感到排斥,反而像早巳等待了许久般……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她早期待着这样的发展?难道……她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爱,这个石破天惊的意念一起,她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一颗心反倒漾起一种甜腻腻的感觉。 这就是爱吗……她抚着至今还发热、发烫的唇,不断地咀嚼着心中那种满溢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爱上一个穷小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天崩地裂、不可接受…… 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之后,她发现自己那颗原本饱胀得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心反倒安定下来,最后,恬静地进人梦乡。 隔天一早,心情完全转变的她完全没想到,才得到结论后不到八个小时,这么快就再见到他——在大厦的门前。 “你……怎么来了?”乍见到夏承予的惊喜,立刻化为浓浓的喜悦与羞赧。对他——心情上的转变虽只在一刹那间,但感觉上似乎早有预感般地坦然,没有一点排斥。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这颗被牵引的心,它命令我的双腿一定要将我带到这儿,我无力抗拒,只有来了。”夏承予牢牢地盯住她。从她出现后,他的眼光就像上了胶似的没有离开过她,整个人神采奕奕、目光灼灼。 这样的目光让她喜悦的心蒙上一层紧张,但,她压下那种要命的感觉,故意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在背情诗大全吗?对不起,我可不吃这一套喔!”因为不这样,她的心一定会爆掉。 夏承予像中了邪般,笔直地走近她,目光仍没有离开。 “你一定很看不起你我这种因一个吻而发疯、发狂的傻瓜,对不对?”他停在她面前,望了她许久,才道:“如果说,昨晚的一切对你而言……只是个意外而已,那么……请你命令我立刻走开,免得我这个情窦初开的傻瓜,继续自以为是地自作多情。” 听他说的如此小心翼翼,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她的心房。她动容地看着他,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然而,她却忍下了,心中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反而板起脸、双手抱胸,以一种倨傲的神情睨着他道: “你这个大傻瓜,昨晚当然只是个意外而已,如果你识相,就赶快骑上你的车,立刻自我眼前消失……”讲到这儿,她故意停了下来,看着他的反应。 果然,夏承予的脸一下变得毫无血色,他立刻转身,决速地跨上机车。 徐丹枫足足在心中偷笑了三声后,才急急地拉着他发动引擎的手。 “喂!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哪!”她挡在车前,坏坏的笑。“你故意拖我时间,害我赶不上车,在你消失前,当然得给我一顶安全帽,带我一起走。”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夏承予一时无法反应地愣在当地,察觉她脸上那道恶作剧的笑容之后,一股激动充斥胸中,他用力抓住她的手,神情激动地道: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敢戏弄我?” 她毫无惧意地抬高了下巴,娇嗔地道:“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谁叫你以前老要故意戏弄我,还强吻人家。” 胸中的激动随着她娇憨的言语慢慢升高,渐渐抓住这分真实感之后,他的手用力一勾,将她的纤腰勾进自己怀中。 颤抖着双手捧起她的脸,他的眼中有着一份不可置信的惊喜,狂野激情地射向她。 “你这个爱恶作剧的仙子,我还以为……”他快速地啄了下她的唇,惩罚的意味明显。 不意他有此大胆的举动,徐丹枫瞬间羞红了脸,不依地捶了他一下。 “喂!这里是大街上耶!我的观念虽然开放,但也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 夏承予却霸气地反将她圈得更紧,双眼泛出更狂野的光亮,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宣告他此刻飞扬的热情。 “我才不管现在是不是在大街上,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我再也不放开你,更不让任何男人靠近你三公尺内。” “暴君!”虽不以为然地睨了他一眼;心中却因他这番强烈占有的话而再次满溢。 一道温暖的阳光随着地球的自转罩住两人相连的身影,适时地提出一种见证——种爱的见证。 jjjjjj 生命的醒悟似乎常在刹那间就发生。 对徐丹枫而言,与夏承予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充满惊奇与浪漫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扣除了金钱所堆积出来的爱情,竟然可以如此充实、如此快乐!没有豪华大车接送,没有虚荣的花束排场,更没有昂贵的法国大餐营造气氛,每一天,她只是简单地沉醉在他霸气的温柔中。纵然只是一场林中漫步、草原奔逐,一段星光低语、拥膝谈心,却将她一颗心牢系在他身上。 直到真正陷入爱情漩涡时,她才慢慢察觉醒悟,原来自己以前为爱情所设定的种种条件,是多么地幼稚可笑,原来,只要两颗相爱的心紧系相连,其他的条件都是次要的。 这天下班后,夏承予带着她又来到淡水沙仑海边。 海浪沙滩,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美。 夏承予拥着她,赤足踩着柔白的细沙,沿着海岸线走着。海风带着咸味轻拂着两人的脸,浪声有韵律地拍动,同时颤动着两颗陶醉的心。 “很难想象我会这样将你拥在怀中,就像做梦一样……”他的声音随着海风轻送,悠扬的像是一首乐章。“你一定不会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快乐,拥有你,我好像已有了全世界。” 徐丹枫没有回话,早巳沉醉的她,只是更偎紧了他。 一阵海风吹来,吹乱了她的长发;他停下脚步,替她拂去落在额前的发丝,四目再次深情交缠,一切尽在一个忘情的深吻中。 良久,夏承予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将她的脸捧进自己怀中,让她紧贴着自己的心。 “听得到吗?这颗快速跳动的心已经为你发疯、发狂……怎么办?” 这番醉人的话语让徐丹枫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道甜蜜的笑,脸上的红晕虽因刚刚那深情的印记而加深,眼中却浮起一道促狭。 “怎么办啊!我建议你可以把它送进精神病院。”哈哈一笑后,她偷袭地捏了下他的胸膛,挣出他的怀抱向前奔去。 了解到又被戏弄后,夏承予立即追上去。他手长脚长,立即抓住了徐丹枫,然,徐丹枫却又叫又笑地想逃开,他只好展开双臂,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却由于用力过猛,脚下的沙滩软又滑,两人一同扑倒在沙地上。 “好啊!我这么深情的告白,竟然落到精神病院的下场。”他毫不留情地往她怕痒的地方进攻。 “哈哈……我说得没错啊!既然发了疯就应该送到精神病院治疗……啊——”徐丹枫尖叫地又挡又闪。 “你还说……”他的攻势更猛。 见抵挡不了,徐丹枫索性反攻,两人滚倒在沙滩上,扭成一团。 笑过闹过之后,两人累瘫在沙滩上。仰望着满天星斗,两颗激荡的心逐渐平息。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的魂魄就被你勾去一大半,后来,在公司中遇到你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要追到你。” “所以你就三番两次的戏弄我?”她斜睨了他一眼。 “不这样怎么能让你对我留下深刻印象?”他回以一个坏坏的眼神,“事实证明,我的计策成功了,对不对?” “才怪!”她当然死不承认。 “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他倏地翻过身,将徐丹枫压在身下。“难道美丽动人的徐秘书,没有为我这个小小的传达室小弟动了凡心?” “当然没有。徐丹枫故意一口否认,将脸偏到一边。“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可恶又没价值的男人。” 闻言,夏承予脸色大变地立即直起身,转身背对着她。 用眼角余光瞄了瞄他僵硬的背影,徐丹枫偷偷地笑了笑后才跟着直起身子,轻拍着他的肩膀。 “喂!开个玩笑不行啊?”见他不理,她再道:“傻瓜!我要是没有动心,依我高人一等的骄傲与自尊,会跟你这个传达室小弟厮混吗?” 夏承予仍旧不为所动,僵硬的背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见他似乎把自己的话当了真,徐丹枫心急地起身,想绕到他面前,再解释一遍。谁知,脚才向前跨出一步,夏承予本来僵硬的身子却突然灵活地转过身,将她压倒在地。 突然的力道让她的惊呼还未及出声,嘴即被一热唇封住。 狠狠地吻了她足有一分钟之久,夏承予才松开她,以一种霸道不容反驳的语气道:“说,说你爱我!” 了解到他粗暴背后所隐含的深情,徐丹枫一反常态地以乖顺的语气立刻答道:“我爱你。” 似是这样仍不足以让他安心似的,他又狠狠地咬了下她的耳朵,对着她的耳鬓道:“听着,我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因为,我这个心胸狭窄、没风度又爱吃醋的男人会认真。” 听到这样霸气的深情宣告,怕是铁打的心也会动容,是以,感动的她一下即反拥住他,以肢体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承诺。 夏承予则再次攫住她的唇,借着唇部的契合,带走她的承诺。 海风持续吹送,碎浪仍拍打着海滩。 这样的夜,毫无疑问——是属于情人的。 第八章 夏承予与徐丹枫之间愈来愈公开的交往,几乎惊动了整栋力翠大楼,造成了喧腾的话题,间接震掉了许多局外人的眼镜,也震碎了许多旷男怨女的寂寞春心。 崔依依就是其中芳心碎得最彻底的一位。她怎么也想不到,即将到口的肥肉竟迅速飞走,而击败她的又是那个讨厌的徐丹枫,这让她自尊饱受了重大的打击。 谣言漫天飞舞着,飞得她心情恶劣,情绪跌到了谷底。原本,她对这样的谣言还只是怀疑,因为,她根本不相信承予会那么没有眼光,选择虚荣的徐丹枫而放弃自己。 没想到,几次的亲眼目睹让她不得不相信——谣言真的不会凭空发生。今天,她再也按捺不住那颗不愿承认失败的心,来到一楼警卫室。她不相信自己如此轻易便落败,她要找夏承予当面问清楚。 “宋伯伯,承予在吗?” 几日来的坏情绪,让崔依依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宋伯伯显然被她这杀气腾腾的脸色吓了一跳。 “承……承予啊?喔!他送公文到总经理室。” 总经理室?哼,借着公务之便假公济私吗?崔依依阴郁地转动一下眼珠之后,走向电梯。她当然不会这样就算了,她一定要找到夏承予,问清楚自己到底失败在哪一点。 不料,小张那略显臃肿的身躯却不识相地挡了过来。 “崔小姐,你找承予有事吗?” 心情恶劣,又看见小张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崔依依不掩脸上嫌恶地睨了他一眼,根本不打算理他。 谁知少根筋的小张却还是直凑过来,一脸暖昧地道:“崔小姐,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来问承予有关徐秘书的事,对不对?” 对方脸上的暖昧,看在崔依依眼中,似成了一种嘲笑,当下她只想着要捍卫自己受伤的自尊,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我找承予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得到这种不假辞色当奖赏,小张一点也不生气,反倒神秘地笑了笑道:“崔小姐,你先别生气,承予的事,我有第一手的内幕消息,想不想听?” 崔依依冷哼丁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不信?”小张睨着她道。“有关承予的事,我知 道的再清楚不过了,特别是他与‘徐秘书’之间的事。”他故意加重最后那句话的语气。 见崔依依的眉毛动了动,他得意地再补了一句:“不过,想听我这内幕消息,可得付出一点代价。”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崔依依那颗迫切想了解真相的心。小张那副笃定的样子立刻动摇了她,她极力压抑住心中对他的反感,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变。 “张先生,不知道一顿大餐够不够?” “勉强可以接受。”小张眼中得意的神情更甚。其实啊,你们大家全被承予给骗了,他对徐秘书……并不是我们所看见那般。” “什么意思?” 小张神秘兮兮地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接着,把那天自以为是、又断章取义后所得到的结论,对着崔依依说了出来。 听完,崔依依碎掉的芳心立刻重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但她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是承予亲口对你说的?” “那当然,就凭我小张这颗简单的头脑,能有这样的想象力吗?”为取信对方、表示自己话的可信度,他甚至举起手作发誓状。 见状,崔依依心中那犹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悄悄地漾出多日来难得一见的微笑。 “崔小姐,我看得出来你对承予很有意思,放心,你还没输,只要再加把劲,有耐心一点,相信承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到时,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媒人啊!” 好听话人人爱听,小张这句奉承巴结的话语,适时地发挥效果,完全深入崔依依的心坎。 虽然,她仍然一脸粪色地面对小张,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小张脸上那堆化脓的青春痘,似乎不再像以往那么碍她的眼。 jjjjjj 由于好久不见叶玫甄,徐丹枫趁着到各处室发送公文的空档,来到十楼找叶玫甄,顺便串串门子。 “嗨!学姐,好久不见!”她神清气爽、笑容可掬,看得出心情十分地好。 “丹枫?”乍见到她,叶玫甄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换上一抹促狭。“什么风把你吹下来了?照理说,徐秘书此刻应该深居简出,忙着与绯闻划清界线才是。” 公司中漫天响的传闻她当然也听说了,只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只把它当作绯闻而一笑置之,完全没当一回事。因为,以她对徐丹枫的了解,她与夏承予……这样的传闻真实性根本就等于零。 “学姐,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挖苦我?”面对这促狭的话语,徐丹枫一点也无不悦之状,嘴角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她的反应虽让叶玫甄觉得有些异样,但当下,她也未曾联想太多地瞅着她,轻笑道:“我说丹枫,公司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才到国外出差半个多月,你就闹出这么大的新闻?”直到此刻,她仍旧以为,一切,只是谣言一场。 徐丹枫仍旧衔着先前的灿烂笑容,没有针对问题回答,反问道:“你听说了什么?” “当然不会是太好听的话语,诸如什么虚荣仙子转性看上穷小子啦、什么麻雀变凤凰现代版上演等等啦……”叶玫甄摊了摊手。 闻言,徐丹枫既不生气也不辩驳,只抿嘴又一笑。 这一反常态的暖昧态度让叶玫甄不解地挑了挑眉,终于,注意到她嘴角旁那一抹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灿烂微笑,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恍然大悟。 “难不成……同事们的传言都是真的?” 见她不否认,叶玫甄难掩惊讶地起身,“天!丹枫,这到底怎么回事?” “需要那么惊讶吗?”她惊愕的反应让徐丹枫感到啼笑皆非。“我只不过和其他女孩一样,遇上心仪的对象开始谈恋爱而已,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本只是怀疑,却不料得到如此直言不讳的答案,叶玫甄张大了眼瞪着她。直到完全明白她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叶玫甄惊愕的眼转为忧心忡忡。 “丹枫,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对你而言,他并不是个理想的对象。” “我知道他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对象,我也知道他完全不符合我心目中的七大条件,但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在无声无息间,它就这样闯进来了,我根本躲不掉,更何况,我也……不想躲。” 望着她,叶玫甄眼中的不以为然逐渐加深。 “丹枫,我真搞不懂你,当年,你用你的金龟论吓退了魏士峰、吓跑了一大堆心仪你的青年才俊,前不久,你又用你所谓的原则与坚持再次拒绝了魏士峰,才过了多久,你却又完全抛开你的坚持与原则和一个传达室小弟在一起——对不起!我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我只是不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坚持与原则呢?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 望着对方眼中的质疑,徐丹枫表现得相当坦然。 “学姐,直到此刻,我还是很难让你明白我心情的急转直下。坦白说,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他——轻易推翻了我这二十几年来的坚持,掳走了我这颗原本只为金龟开启的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与他在一起的这一个月来,我真正感到快乐与自在,一点委屈也没有。” 这番发自内心真诚剖析的话语,似乎打动了叶玫甄。只见她收回了质疑的目光,苦笑一声。 “看样子,你真中了爱情的毒了,这种毒是无解的,一沾上就没救了。”她抬起目光,带笑又道:“说来,夏承予这个人还真不简单,竟然能让你这个高高在上的虚荣仙子放下所有的坚持,中毒深到如此不可自拔,改天有机会我一定要会会他,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什么三头六臂。” “他当然没有什么三头六臂,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传达室小弟而已。”徐丹枫立即笑笑地接口。 叶玫甄瞅着她,别有深意地道:“不知道我是应该要恭喜你终于脱离金龟的魔咒、恢复正常思想,还是要替你感到惋惜呢?” “还是请你祝福我们吧!我现在最希望听到的,就是祝福两个字。”望着叶玫甄;她那张沉醉在爱河中的脸洋溢着幸福的光辉。 见状,叶玫甄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渐渐消失,慢慢地,嘴角挂上了一抹真诚的祝福。 爱情的力量……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也只有真正沉醉在其中的人,才了解到它的影响力——有多么地无远弗届! jjjjjj 小张的话提振了崔依依心中的士气,激起了她前所未有的战斗力。 了解到自己仍未战败的事实之后,她听取了小张“积极进攻”的建议,准备来个全力大反攻,将夏承予自徐丹枫身边抢过来。 是以,当下班的钟声一响起,她便在第一时间冲到警卫室,打算抢在徐丹枫之前,黏住夏承予。 不过,运气之神似乎不怎么眷顾她,偌大的警卫室虽人来人往,却独不见夏承予的影子。 正想上前询问柜台内惟一留守的宋伯伯,临开口,眼角余光却瞥见打开的电梯门中,走出了徐丹枫的身影。她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徐丹枫身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徐丹枫也来到柜台前。 “宋伯伯,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承予到哪里去了?” 坦白说,杵在一旁、一身粉红火辣的崔依依实在很难让人忽略她的存在,但,徐丹枫却像眼前根本没她这个人似地望也没望她一眼,径自问着宋伯伯。 正忙着访客登记的宋伯伯闻声抬起头,一见气质出众的徐秘书.又瞥见虎视眈眈的崔依依,虽敏感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寻常,但老实的他选择远离战场。 “喔!他把一份刚到的包裹送上八楼,一会儿就会下来,”据实以告之后,注意力又安分地调回眼前的工作。”谢谢。”得到答案之后,徐丹枫道了声谢后转身就走向电梯。 对方从头到尾对她视若无睹的高傲态度,让崔依依一下难掩平衡地冲口道: “徐秘书,劝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事实的背后有时是相当残酷的,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这番挑衅话语让徐丹枫猛地停下脚步。 “谢谢你的忠告。”她缓缓地回过头,表情还是冷漠。“不过,我觉得这些忠告还是留着你自己用比较恰当。”无惧地接下她挑衅的一眼。 “你——”反被洗脸,好强的崔依依当然无法善罢干休,正想再还嘴,自楼梯上走下来的高大身影却让她的脸色瞬间一转,接着,越过徐丹枫奔向前。 “承予,你到哪里去了?人家找了你好多次。”也不管是否正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靠近他,双手便亲密地扯住他的臂弯。 突如其来的举动虽令夏承予感到讶异,但他也立即采取了撇清的动作,因为他看见一旁的徐丹枫显然已变了脸色。 “对不起!”他扯开她的手,急急地往徐丹枫走近。 徐丹枫却没等他,转头就走进一个开启的电梯。 夏承予想也不想立刻追上去,却被崔依依拉住。 “承予,人家——” “对不起!”急急甩开她的手,夏承予大步跨开。还好,他在电梯门阖起的刹那,一手挡开了门、进入电梯中。 两次的严重受挫,让崔依依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最后更成了一种下不了台的尴尬。盯着那一前一后进入电梯中的身影,她眼中原本期待的光芒慢慢消退,化成了两道阴晴不定的鬼火。 而在电梯中——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等我?”电梯门一关上,夏承予挑高眉头便问。 ‘有崔依依等你就行了,不需要我再排队挂号。”徐丹枫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将头偏到一边。 她的态度,让夏承予约略了解了情况。他居高临下地瞅着她,皱起了眉头。 “你在吃崔依依的醋吗?如果是,那真是愚笨至极的行为。” “谁吃她的醋?”明明是,但尊严却让她立即否认。“我的格调会差到跟崔依依那类型的女人吃醋?”她撇下他,自己走出了电梯。 夏承予向前一跨,便拉住她的手。 “丹枫,在我们的爱情国度中,崔依依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为了她闹别扭值得吗?” 见她仍不回应,他用力将她拉进怀中,从背后环住她。 “傻瓜!其他的女孩对我而言都不屑一顾,从头到尾,我迫切想要的女孩始终只有一个……”他亲了下她的耳垂。“那女孩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徐丹枫虽未回头,表情却因这样的甜言蜜语而软 “喂!现在在公司耶!”她拍了下他的手,想挣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在公司又怎么样?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嘴巴虽这么说,他却迅速亲了下她的脸颊后,有些顾忌地松开手。 “看不出来你挺有魅力的,让崔依依到如今还对你死心塌地的。”她幽怨地睨了他一眼,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没办法,我的魅力就是这么无远弗届,她要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他做了个很无可奈何的臭屁表情。 “厚脸皮!”她忍不住被他逗笑。 “没办法,脸皮不厚的话,怎么能追得上你?”说完,又偷亲了下她的唇。 “喂,你——”她佯装生气地捶打他,谁知才说了一个字,总经理室大门正好打开,走出总经理许镇江。 两人亲密的镜头想当然尔已入对方眼中,因为,许镇江望着他们的眼神透着一丝了然的光芒。 “徐小姐,这份资料麻烦你立刻传真到总公司。”他并未戳破,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尴尬的两人,说完便立刻转身。 临走前,他却突然回过头抛下一句:“很抱歉耽误你约会的时间。”之后,又带着那丝别有深意的笑离开。 握着资料的徐丹枫脸上的红晕因对方那句戏谑的话语而变得更加通红,见对方一走,她立刻大发娇嗔地回头,用力捏了下夏承予的手。 “都是你啦!害我这下丢脸丢大了。”似乎一下还不够她出气似的,她又伸出手想再捏他。谁知,这一次的攻击不但没得逞,嘴唇反被偷袭。 偷香得逞的夏承予可恶地哈哈一笑后,快速地闪进了电梯。 “你——”再次被偷袭,无力反击的她只有气的原地跺脚。然虽气,心中那源源而出的甜腻感,却迅速笼罩心头。 有人说:爱情路充满了考验,通过之后,又是另一个考验的开始。 这句话,相信所有人都认同,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功地通过考验。 jjjjjj 如常的中午,却异常的燥热,空气中似乎流窜着一种“阴谋”的味道。 这一天中午,如常地与徐丹枫吃完午饭后,夏承予回到工作岗位,打算开始下午的工作。 然而,才刚拿出一大叠信件准备作分类,小张却拿了个信封走过来。 “承予,有人留了封信给你。” 信?虽意外,他却不疑有他地接过,并立即打开。 是用电脑打字的信,内容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却令他意外地拂高了眉头。上头写着—— 如果你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在四点钟时来到十七楼小会议室,那么,你的人生将整个改变。 没有称谓也没有署名,很奇怪的一封信。 原本他只想把它当作恶作剧一场,不打算搭理。但举高手想将之抛进垃圾桶的刹那,一道灵光闪进脑海—— 信——会不会是徐丹枫写的,犹记得不久前,她曾经偷偷地告诉过他,要在他二十八岁生日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想起这样的可能,他立刻改变主意的将信纸重新摺好,塞入衬衫的口袋。 而就在夏承予将信收好的同时,十八楼的徐丹枫也在同一个时间收到一封同样未署名的信。 信同样是用电脑打的,内容却不太相同。 里头写着—— 如果你不想错过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请在四点十分时前往十七楼小会议室,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收到这样的信,徐丹枫第一个念头也直接认定这是夏承予的恶作剧,当下,她只笑了笑后,将信纸连同信封放进抽屉,继续着上午末完的工作。 壁上时针匆匆,很快地跳过了三,即将冲向四。夏承予在四点的钟声响起的刹那,便已来到十七楼的小会议室。 由于此楼层规划成简报与开会之用,并无设置办公区,平时除了各部门召开会议时员工会上来之外,其余时间都处于无人状态,相当安静。 一直到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当儿,夏承予都认为等待他的人是徐丹枫,因此,他的心情是相当轻松愉快的。 然而,当他一进门,见到早已等在那儿笑吟吟的崔依依时,他的神情明显写着惊讶。 “崔小姐?” 椅子上的崔依依一脸笃定地起身,随即,嘴角漾起一道风情万种的笑走向他。 “承予,不错嘛!我喜欢准时的男人!”她眼中飘荡着一抹明灭不定的邪恶之火。 惊讶退去,夏承予纳闷的眉头随之紧皱。 “这封信是你留的?”他自衬衫中抽出信。 崔依依咯咯一笑没有否认。 “找我有事吗?”了解到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自己先前所预料般,他高昂的情绪一下冷了下来。“有什么事情重要到需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说?” 面对他的质疑,崔依依不疾不徐地道:“有些见不得人的事,的确需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说。”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墙上时钟,似在算计着什么。 夏承予没注意此细节,只瞅着一双不解的眼望着她。 “承予,”嗲声嗲气地喊——他一声后,崔依依眨着一双暖昧的眼神靠近他,距离近到令人想入非非的程度。“这里只有我跟你,在我面前,你就不用装了,你对徐丹枫的企图,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坦白说,仰起头的她,眼波流转之际,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只可惜,她遇上的却是个不解风情、不为所动的夏承予。只见,他眉头纠得更深。 “崔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他作势欲走,不料,崔依依却整个人瘫了过来。 基于礼貌,为免她跌倒,他立刻伸手扶住她,崔依依却趁势撞进他的怀中,双手用力环住他的腰,让他想抽回的身子顿时动弹不得。 “承予,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对我隐瞒,小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她娇笑一声后,将头贴近他的胸膛。“说来,你真是聪明,想到用这种方法教训那个骄傲的徐丹枫,原来你想让她爱上你之后再抛弃她、重重地打击她,对不对?这方法真好,你是怎么想到的?” 见他想挣开自己,她的双手更加用力地环住他,在他不以为然的话语将脱口而出前,故意曲解他眼中的急切。 “你不用紧张,我不会说出去的,那个徐丹枫早该受到一点教训,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她痛哭流涕的样子,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就在这个阴谋进行的同时,依约而来的徐丹枫早巳来到十七楼。 一路心情愉快地来到会议室门外。然而就在她正想推门而入时,自虚掩的门内传来的声响却让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纯粹只因好奇而侧耳倾听,万万没想到,自里头传来的赫然是夏承予与崔依依的声音,而内容……竟是这样一个丑恶无比的阴谋。她像被电极般僵在原地,原本热诚的心瞬间降到冰点。 崔依依无情恶毒的话语一字一句刺进她的心里,将她降到冰点的心抛向高空,摔成了千万片。 再也无法忍受地抬起颤抖的双手,缓缓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两个贴紧相拥的身影,她面如死灰地盯着夏承予,动也不动。 徐丹枫的突然出现,显然让夏承予始料未及,虽然心中坦荡荡,但她那张槁木死灰的脸却明显地告诉他,她,误会了他与崔依依。想解释的冲动让他立刻推开了怀中的崔依依,来到徐丹枫的面前。 “我——” 他才说了一个字,崔依依却比他更快地挡在他身前。 “我们不会作任何的解释,事情就如你看见的那般,你的梦早该醒了。” 完全没料到崔依依竟会讲出让误会更加扩大的话语,但当下,夏承予无暇质问,他急切地推开崔依依,抓住徐丹枫的手。 “听我说,事情不是——” 然而似是迟了,他才刚碰到她,她立即像刺猬般挥开他的手。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充满控诉谴责的一吼后,徐丹枫的情绪也跟着崩溃,她在泪水决堤前,转身奔出会议室。 “丹枫——”夏承予心痛地高喊未果,立即追了出去。 有别于徐、夏两人的激动,崔依依扬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后,才不疾不徐地跟下了楼。 第九章 就在楼上上演着爱情争夺战的同时,另一场震撼全楼的戏码也悄悄上演…… 当天下午,差不多就在夏承予上十七楼的同时,楼下警卫室来了一个打扮入时、看来却相当年轻的女孩。 请问夏总经理的办公室在几楼?”她一进来,便神情高傲地朝柜台内的小张问道,虽是请问之句,但语调却像在发号施令般地强硬。 这不甚礼貌的态度让小张皱了下眉,初见她的好印象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小姐!你可能弄错了,我们这里没有一位夏总经理,我们总经理姓许。” “没有一位夏总经理?怎么可能,你们这儿不是力翠大楼吗?”女孩显然有些不悦。 “我们这儿是力翠大楼没错,但是……很抱歉,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一位夏总经理。”小张捺着性子再道。 “不可能。”女孩斩钉截铁。“承予明明在这里,我的情报不会错的。” 听到承予的名字,小张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小姐,原来你要找的‘夏总经理’就是夏承予?” 女孩睨了他一眼。 “若是你要找的人是承予,没错,我们这儿的确有这个人,但你可能弄错了,承予可不是什么总经理,他只不过是我们这儿的传达室小弟。” “传达室小弟?”女孩惊讶的眼睁得老大。“你说承予在这儿的职务只是一个传达室小弟?” “没错。” “不——可——能!”女孩高分贝地叫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她那高分贝的叫声引来了在另一边在忙的宋伯伯。 “发生了什么事?”他关心地问小张。 小张摊了摊手,把过程讲了一遍。 听完,宋伯伯也附和小张道:“这位小姐,你真的搞错了,承予真的不是什么总经理,他只是……”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女孩高声打断他,执拗的态度更甚于前。“承予是绿翠集团董事长夏肇天最钟爱的小儿子,夏伯伯怎么可能让他屈就这样的职位?” “此话一出,不只小张与宋伯伯两人相看半天说不出话来,连路过的同事也惊讶地停下脚步。 “你说……承予……承予是董事长……最小的儿子?”小张咽了口口水,提出了此刻大家心里头浮现的同一个疑问。 女孩对小张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屑,正想开口讽刺他因层级太低、搞不清楚状况的当儿,突然自电梯内快速冲出的一个人,笔直地朝她撞来。 自电梯内冲出的徐丹枫,此刻脑中惟一的念头便是逃开这令人心碎的一切,并未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 然而,被撞痛的女孩见她没有停下的意思,立即不甘示弱地拦住她。 “喂!你怎么那么没礼貌,撞到人不说一声对不起就想走吗?” 对任何状况根本浑然未觉的徐丹枫只想摆脱这一切,受阻的她用力想挣脱,背后传来的一声呼唤让她更加不顾一切。 “丹枫——”搭另一部电梯下楼的夏承予见徐丹枫已被拦住,心头的焦急稍降。然而在他即将靠近的同时,他却听到了一声惊讶的欢呼。 “承予,我终于找到你了!”女孩陡地放开了徐丹枫,转奔向夏承予。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夏承予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屈泱泱!”不可置信的惊愕写在眼中,在他还未回过神时,屈泱泱已扑进他的怀中。 “承予,人家好想好想你,你好过分,来台湾也不告诉人家,你知不知道人家找你找的好苦?” 这激情的一幕,让搞不清楚状况的同仁愈聚愈多,包括随后而来的崔依依。 而原本想逃开这一切的徐丹枫,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再次面如死灰。 “承予,你真的认识这位小姐?”突然,小张急切的声音穿过人墙而来。 夏承予只急急地瞥了他一眼,一种有口难言的为难尽在不言中。 “啊!”小张却忍不住怪叫了一声。“承予,这么说,这位小姐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夏董事长最钟爱的小儿子?” 此话一出,全场原本哗然的情绪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在场每一个人全望向夏承予。 其他人的反应如何,夏承予根本毫不关心,他只急切地看着徐丹枫的反应。 然而才望一眼,他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徐丹枫原本满是泪痕的眼慢慢露出一种绝望的神情,她望也不望他一眼,转身奔出大门。 他想也不想的立刻追上去,却被愈来愈多的同事包围住,以他为中心绕成了数道人墙。 “是真的吗?承予!” “好家伙,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 同事们七嘴八舌、一句又一句的话语整个淹向他。他虽心急着想摆脱闻讯而来的同仁,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丹枫的身影消失在风中。 jjjjjj 连串的打击,几乎击溃了徐丹枫。 奔出公司的她拼了命地向前跑着,似乎想借着风速来弭去心头那愈来愈强烈的痛楚。 然而,胸口就像是烈火在烧般;而心是那么剧烈地抽动着,几乎要撕裂她的五脏六腑,最后,她终于控制不住地瘫倒在人行道上,让泪水麻痹她所有的感觉神经。 泪水像溃堤似地不断流着,流过所有鲜明清晰的谎言,更漫过所有曾编织过的美梦…… 直到现在,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已很模糊,她只知道,心一下就碎了,碎的一点也不剩了! 她无法相信,该怎么相信?那所有甜蜜的背后竟是如此地丑恶、如此地残酷。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为什么? 无声的泪水包含着喑哑的控诉,随着西沉的太阳,回荡在被黑夜迅速笼罩的大地。 jjjjjj 就在徐丹枫奔出之后,力翠大楼接下来的混乱可想而知。 夏承予真实的身份让力翠大楼陷入了空前的沸腾。大家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只有在电影、小说中才看得到的情节,竟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这爆炸性的消息引起了多方不一的反应,有人是乐观其成,有人是不以为然,也有人是忧心忡忡,更有人是如丧考妣…… 李大公便属第四类人,消息传来之后,他整个人就呆坐在办公室中,门扉紧掩。 由于此消息太令人震惊,早就该下班的同仁舍不得下班,一直讨论到大约七点钟,人潮才开始慢慢散去。 十八楼,总经理室中—— “承予,既然消息已经提前走漏,再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许镇江吐口烟圈后道。 夏承予只能回以苦笑。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他的心情已由先前的慌乱慢慢转为平静。 “打算怎么做?让许伯伯提早退休?”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很乱……”他将头垂下来,埋进两膝之间。 许镇江审视地望着他,了然地道:“我想,让你烦乱的是另一件事,而不是身分曝光的问题,对吧?” 虽然不清楚他与徐丹枫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但自从下午到现在,隔壁的秘书室一直空着的情形来看,不难发现端倪。 夏承予给了他一个没有否认的苦笑。 “许伯伯,我想在这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可以吗?” 许镇江慈蔼地一笑,“傻孩子,这里本来就是你的位置,许伯伯只是借用而已。” 目送许镇江离开之后,面对着一室的空荡,夏承予一颗心再次翻搅起来。 徐伯伯说的没错,自始至终他担心的都不是自己身份曝光的消息,而是……自下午到现在,仍芳踪杳然的徐丹枫! 下午,她离去前那个绝望的表情令他心惊。他知道她误会他了,他虽急着想找她解释清楚,却无从找起。自下午到现在,为了避开好事的同事,他被困在总经理室中,哪儿也去不得。他只能留在公司等,因为她的手机、皮包,都还留在公司中,他认定她一定会回来。 失神地望着秒针滴答地走着,不自觉地想起下午与屈泱泱的那一场争执。他知道他不能怪她的莽撞,她千里迢迢地从新加坡来找他,并没有恶意…… 然而,他仍控制不住脾气地对她大声咆哮……他苦笑一声。以她那骄纵的强硬脾气来看,他知道她一定会立刻负气的搭机回新加坡,向他的父母亲控诉他的恶行。不过,这样也好,如今的他再也分不出一点心神去应付她。 想到这儿,由隔壁传来的一声细微声响惊动了他。他立刻惊跳起身,奔出总经理室。 果然,是徐丹枫——心系他所有神经的人儿,他立刻奔到她的身旁。 “丹枫,你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徐丹枫的神情异常的平静。她没有看他,只安静地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 见状,心急的夏承予绕到她的面前,“丹枫,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可以解释一切,给我机会!”看着她原本的明眸变得又红又肿,他的心一阵绞痛。 徐丹枫仍旧不理,收拾妥当后,她背起自己的皮包,木然地穿过他走向电梯。 夏承予用力拉住她,几乎是乞求的喊了声:“丹枫……” 徐丹枫却残酷地斩断他的乞求,“夏总经理,请你放手!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高攀不起绿翠集团的少东。”冷冷地回话之后,她甩开他的手。 夏承予当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离开,不顾她的挣扎,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她另一只手臂,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前。 “丹枫,”眼中仍写着同样的乞求。“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我没有向你坦白的原因是因为——” “因为我根本是只虚荣的凤凰、是个贪图享受的虚荣仙子,你怕我是为了钱而巴上你,对不对?” “不是这样——” “要不然是怎样?”她冷然的眼眯了起来。“夏承予,我的样子很蠢、很好骗是吗?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很有成就感对不对?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说过不是这样!”她的一再曲解,让他的脾气也加温。“我的身份怎么样对你而言很重要吗?如果是,我愿意为我的不坦白向你道歉。” “不必!我承受不起!”她大吼一声后,又扯动手臂想挣开他。 “丹枫——” “你放手!”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说!”她的挣扎渐让他失去耐性。 “我不想怎样!夏承予,你放开我!”他的粗暴,让她以为早已哭干的泪水再度涌现。 “我就是不放!我要你听我说!”他粗暴地将她的头压进自己怀中,想以蛮力让她屈服。 “不听不听,我不听!”然而,徐丹枫却显现了不同于以往的顽强,张口用力咬住他的胸膛。 胸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怒火也因她这毫不留情的一咬而被挑起。突然,他打横抱起了她,大步跨进总经理室后,踢上了大门,将她重重地摔到沙发上。 “你明明知道我整颗心都已为你疯狂,为什么还要折磨我,误会我?” 他眼中的痛楚,徐丹枫根本看不到。受到如此粗暴的对待,她的泪水再也停止不住地狂泄而下。 她决堤的泪水瞬间软化了他,察觉到自己的粗暴,他半跪在她的身前,握着她的手歉然地道:“撇开我的身份不谈,下午的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全都是崔依依一个人在自导自演,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心痛地望着她续道:“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对你不安好心,但也仅止于一刹那的念头而已,愈亲近你,我的目光愈不能离开你,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陷落时,一切——早巳不可自拔……这些,你都了解的,是不是?” 他急切地搜寻着她的眼,想在她的眼中找寻以往所熟悉的光亮。 然而这一番挖心掏肺的告白,显然再也温热不了徐丹枫那颗冰冷的心,她陡地自沙发中跳起,推倒他的同时,并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大吼: “直到现在,你还当我是个傻瓜吗?一切到此为止了,到此为止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总经理室。 夏承予虽想拦住她,却只来得及抓住一团怅然的空气。 jjjjjj 翌日,带着一夜无眠的痕迹一踏进十八楼,徐丹枫立即被一道蛰伏在黑暗中的黑影所笼罩,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她,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 她想高喊出声,一道厝哑的声音比她更快地出了口—— “听着,我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不准你误会我!”夏承予头发凌乱,衬衫皱的乱七八糟,双眼更是红得骇人、写满一夜无眠的痕迹。 一见是他,徐丹枫惊骇的表情立刻变得森冷无比。 “你还想说什么?你的计谋已经成功了,不是吗?还是你想要我一句恭喜——” “可恶!不要再故意说这种恶毒的话!”耐性几近用罄的夏承予大吼一声,气愤地将拳头用力挥向墙壁。“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崔依依的鬼话而不愿相信我?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连一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任’这两个字?”她愤怒地吼回去。 “为什么没有资格?就因为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额上青筋暴突。 “没错。”她昂起下巴,不让他看见眼底那一丝痛楚。“在你心目中,你始终认定我是个金钱至上的拜金女,你故意用你的伪装来羞辱我、戏弄我,而可悲的是,我竟傻傻地以为那就是真心……”她摇摇头。“夏承予,够了,傻瓜只能当一次,我只能说,你真的很了不起.把我的心彻底击溃、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连串的控诉让夏承予瞬间哑然了!他不知道,她对他的误会竟然深到如此的地步, 无比心痛地瞪视着她,他想解释,一夜辗转无眠的他真的迫切想解释,却被她眼中那抹深切的怨恨所阻止。最后,他只有颓然地闭上了眼。 “看来,我说什么对你来说都是多余的了,是不是?”再睁开眼,才发现心头的伤口是那么地痛。“在你心中早巳判了我死罪,你早认定我是一个爱情大骗子,对不对……” 她狠心地别开眼,故意忽略他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我们之间就这样完了,是吗?” 她没有回话,但脸上那令人心碎的决绝,却让他的心缓缓地淌出血。 他瞅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才颓然地垂下双手,慢慢地转身,慢慢地走出她的视线外。 jjjjjj 表面上,力翠大楼似乎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但,隐藏在平静表面下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却让所有力翠员工人心惶惶。 夏承予在沉寂了三天之后,正式进驻总经理室。卸下了传达室小弟的伪装,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一上任,便开除了直销部经理李大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接着,他进行一连串各部门人事整合工作,大刀阔斧的铁腕作风让力翠员工收起了平日散漫的态度,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李大公。 而在这番人事整合的过程中,自以为打了场胜仗的崔依依,原以为凭借着与夏承予之间的“关系”,肯定可以升职又加薪,没想到事与愿违,她竟然被调到总机室,成了个只能卖弄声音的总机小姐。 这结果——她当然不平,然而就在她守了几天,好不容易能与夏承予擦身而过时,他那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憎厌目光才让她如梦初醒,刹那间了解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忙完一个重要会议后,夏承予疲惫地回到办公室。然而一出电梯,一瞥见至今仍空着的秘书室,那借着忙碌来麻痹的心又拧痛起来。 永远记得,就在自己回来接掌总经理职位的第一天,许镇江就把一份辞职书递给他。那封信至今仍躺在抽屉中,每每一见,就撼动着他坚强的伪装…… 她真那么恨他吗?恨到不愿与他共处一室?她真可以如此狠心地斩断彼此的情丝? 有好几次,他想不顾一切去找她,想摇醒她的理性,却每每在一双冷然决绝的眼神下退却,让他摔下话筒,让他脚步迟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可以忍受这样的日子多久? 相对于他的矛盾痛苦,徐丹枫的形销骨毁也说明了她所受到的伤害与折磨。 递出辞呈后的隔天,她将自己孤立在家中,像与世隔绝般。 她不吃不喝,不接听任何的电话,脑子不断重复播放着他与崔依依相拥的画面,以及那令人心碎的恶毒言语。 虽然她不断告诉自己要恨他,但在潜意识里、在心底深处的那一隅,一道脆弱的声音却不断告诉她,她想他、爱他,她不相信他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 明与暗的意识之争,像魑魅般不断地纠缠着她,最后,在她的脑神经即将爆掉之前,她抓起皮包夺门而出。 台北市的热闹夜晚,显然遗弃了独憔悴之人。她就像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台北街头,任凭人群将她淹没,任凭黑夜麻痹她的神经。 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像具行尸走肉般走过无数条大街,穿过无数条小巷。最后,在她的意识终于因体力透支而丧失时,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倒在一扇门前。 直到她恢复意识之后,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白色房间中,而床旁那频频打瞌睡的女子,赫然是叶玫甄。 一见到她,徐丹枫眼角的泪水不自觉地漫开来,她偏过头,想掩去那脆弱的痕迹,不料一动,却牵动,打着食盐水的针管,惊动了叶玫甄。 “丹枫,你醒了?真是谢天谢地。”叶玫甄立即靠近她,眼中的担心溢于言表。“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倒在我家门口,差点把我吓死了——”见到她眼角旁的泪水,她猛地住了口。 “丹枫,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护士来——” “不用,我没事。”她快速的拭去泪,拉住对方的手。 叶玫甄忧心地看着她,确定她无恙之后,才在床沿坐了下来。 “丹枫,你和夏承予之间究竟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离职?我知道现在问你这件事并不是时候,但,我真的很担心你。” 才拭去的泪,又无声无息地落下。 见状,叶玫甄内心虽焦急,却没有出声再催她。 情绪稍微平复之后,徐丹枫毫无保留地说出了所有心碎的过程。 听完,叶玫甄并不急着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一脸的凝重。 良久,她才开口:“你相信这一切?”叶玫甄毕竟是理性的旁观者,提出其中不合常理的质疑。“你不觉得这一切巧合的有些离谱吗?就像是安排好的阴谋一样。” 似是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可能,徐丹枫原本无神的双眼出现一点光亮,却又在刹那间熄灭。 “就算他与崔依依之间是清白的,我也无法原谅他。”她喉头一阵酸。 “为什么?”叶玫甄皱起了眉头。 “他不该欺骗我……” 见她神情激动,叶玫甄赶紧打住了话题。 “丹枫,你别激动,我们先不谈这件事,医生说你有脱水的现象,必须好好休息。”她替她拉高了被。 徐丹枫将头偏到一边,不让她看见又落下的新泪。 jjjjjj 虽然有着医院良好的照料,但两天来,徐丹枫的身体却没有多大的起色,反而愈来愈虚弱。 这种非药物能够治疗的心病,医生感觉到了,叶玫甄也感觉到了,却同样只能莫可奈何。 两天来,她一有空就往医院跑,守着徐丹枫,跟她说着夏承予上任来公司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包括崔依依被调往总机室一事,以及李大公英名其妙被fire掉的爆炸性新闻。 这些种种,她不知道徐丹枫听下多少,因为,她大都没表情地沉默听着。 “学姐,你知道吗?我大可选择齐易宣,也可以跟着魏士峰,不论我选择他们其中哪一个,他们一定会将我捧在手心呵护着……然而,可悲的是,我却选择相信一个我一向最看不起的穷小子,相信到孙付出真心,却怎么也想不到,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谎言、一个笑话,好讽刺,对不对?” 两天来,类似这样沮丧的话语,不断地重复着。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了徐丹枫糟蹋自己的消极行为,生气地道: “丹枫,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既然爱他,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让我找他来好不好?我不能让你继续这样下去了!” 然而,徐丹枫却仍维持一贯地倔强道:“如果你想逼我逃离医院的话,你大可这么做。” 叶玫甄无言了!因为,她知道,个性刚烈的徐丹枫一向言出必行。 不过,虽以无言当退让,一股坚定的意念却在她的心头慢慢形成,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jjjjjj 强烈台风来袭,由于风强雨骤,刮倒不少路树电线杆,民生用电受到影响,波及医院。 虽然,医院内备有发电机,但因顾及重点区域——诸如开刀房、手术室等,病房区供电微弱,室内虽不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也相去不远。 停电——对住在特别房的徐丹枫来说,并无多大的不同,除了学姐来的时候她被逼着开口说话外,多数时间她均沉默着。 此刻的她怔怔地望向灰蒙蒙的窗外,虽听见开门声却没有回头,因为,她以为是到楼下买餐点复返的叶玫甄。 “学姐,外面风雨很大是不是?这台风来的正好,最好能将我的心也一起刮走,那就不会再有难过与伤心。” 听见脚步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她奇怪地偏过脸,却由于光线微弱,隐约只看见一道高大的黑影,伴随着雨水草根的味道迎向她。 “对不起,你是……” 纳闷地才开口,黑影却矮了下来,跪倒在她床旁,湿润的手握住了她的。 “是我。” 一听到这梦了、恨了不知几千几万次的声音,她惊慌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握得牢牢的。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给我十分钟就好,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夏承予急切的声音化为一道令人心痛的低吼:“天!你怎么会允许自己瘦成这样?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明明不愿在他面前落泪的,但一听到这充满自责的声音,温热的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丹枫,别哭!”虽然她固执地偏过脸,但他还是伸手温柔地拭去她颊边的泪水。“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伤心难过,不该对你隐瞒身份,不该对你大吼,更不该让你瘦成这样,我千不该、万不该!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所说过的话,句句出自肺腑、绝没有半句谎言……” 听到此,徐丹枫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奔流。 “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认了,但是,我不许你再瘦下去,答应我,别再瘦下去了好不好?看到你这样,我的心好痛好痛……” 两滴温热的泪随着他的声音落到了徐丹枫脸上,点燃了潜意识里那个脆弱的徐丹枫。终于,所有的倔强与怨恨都在这两滴热泪中溶解,她诚实地向自己的潜意识屈服。 她缓缓地抬起颤抖的手,想拭去黑夜中那两道亮光…… 这举动立即让他欣喜若狂。他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它捧向心口。 “喔!丹枫,我保证,以后在我们之间绝对不会再有谎言,我会用我最真诚的心来爱你,永远爱你!我发誓!” 那坚定的誓言如黑夜中一道星光,温暖了曾经迷途的心。 看着两道迅速结合的黑影,虚掩的病房外,早巳热泪盈眶的叶玫甄缓缓地掩上门。 虽然从头到尾,她没听见徐丹枫说出任何话语,但无声胜有声,她知道,窗外暴风雨已过,而明日 也将会是个崭新的开始。 尾声 解铃——果然还是需要系铃人。 重新将心房打开的徐丹枫,在夏承予的呵护下,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红润,两天之后,她出院了。 由于身子仍相当孱弱,从医院回家的路途中,夏承予特地绕到传统市场买了两条新鲜的鱼,打算让她补身子。 看着他忙进忙出、大汗小汗堆满脸,终于将鱼汤端到她面前时,老实说,徐丹枫的心溢满感动——这两天,除了上班时间外,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说笑话给她听、喂汤吃药…… 虽然此刻,她冰冷的心早巳被他的诚意所融化,但她的嘴仍旧不轻易妥协地。 “不要以为弄些好吃的东西来巴结我,我就会原谅你。”话语虽然是无情的,但表情却有着故意的味道。 夏承予当然看的出来,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不原谅我没关系。反正我为你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要让你原谅我,我是发自内心兼心甘情愿地想关心你、照顾你。” “你就会甜言蜜语。”她睨了他一眼。 “不甜言蜜语怎么行,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他坐到她的身旁,按住她置于棉被上的手。 “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再次给我机会,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谎言……再也没有欺骗……”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最后,动容地将她紧拥入怀。“答应我,不要再瘦下去了好不好?看到你这样,我的心好痛好痛……” 听到这样的话语,就算想再假装,徐丹枫也做不到。她紧倚在他怀中,让泪水再次溢满她的眼。 “喂!人家才刚出院,你就迫不及待想把人家弄哭吗?”她捶了下他的胸膛。 他握住她的手,将它贴近自己胸膛。 所谓无声胜有声,所有话语都已是多余,一切早巳尽在这深深的拥抱里。 一本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