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知青太撩人，嫁糙汉被宠哭了》 第一章 穿书炮灰路人甲 “娘，要不然还是把温然送医院吧。” 李敏敏望着床上面如白纸的瘦弱女孩，又恨又嫉妒，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可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她颤巍巍的拉着袁梅，“温然的工作，我还没弄到手，她可不能现在就死了。” 袁梅心里一慌，伸手探了一下温然鼻息，确定还有气之后，翻了个白眼，“她命又贱又硬，死不了，躺着呗，只要不耽搁后天上火车就行。” 李敏敏闻言松了一口气，温然不死就行，旋即，心里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娘，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让她下乡就行了，咋还把她许了出去呢？万一傻子家来要人，咱们给不出。 他们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说罢，李敏敏还特地强调了一下，“五百块，可不是小数目！” “嗤~没出息的东西，也就是个老鼠胆子，到时候，就说她不想嫁，卷着家里的钱跑了，谁还能跑到千里之外去抓人？” 袁梅哼着歌儿，“到时候，工作和钱，都是咱家的。” “娘，你真高明啊……” 母女二人的交谈声远去，屋子里昏睡的女孩，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圆溜溜的杏眼水光潋滟，大而明亮，鼻子挺翘，很漂亮的小姑娘，只是面容憔悴。 她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伤口，痛的龇牙咧嘴，“草，一脚给老娘干哪儿来了？” 没等她缓过来劲儿，各种信息宛若潮水一般猛地涌上来，巨大的信息量一股脑的塞进脑瓜子里，温然疼的眼前一黑。 再睁开眼，眸色满满的都是复杂。 她穿书了，成了甜宠文《八零娇妻甜如蜜，糙汉老公宠不停》里面的炮灰背景板，没到书籍开始的时间就嗝屁了。 而刚刚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李敏敏，论起戏份比她稍微好点。 是恶毒炮灰女配。 出场了三章就因为太会作死，被女主抓住了谋害继妹的把柄，炮灰下线了。 温家是重组家庭，温然七岁那年亲妈死了，不到俩月，亲爹领了个同样带着个女儿的寡妇回家。 自此，开启了温家女人们斗智斗勇的日常。 原主年纪虽小，但天生大力气，你来我往，也能斗个势均力敌。 直到面临下乡问题时，温然一鸣惊人，凭借自己的学识考上了钢铁厂的会计工作。 李敏敏又嫉妒又恨，温然有了工作，合情合理的留下。 而她下乡，板上钉钉了，可留温然在城里享福，李敏敏不甘心。 袁梅也不想留这么个祸害在跟前，母女二人一拍即合。 筹划一场，决定把温然弄下乡，将名额留下来，可事到临头，袁梅看着温然那张脸蛋，又打起了别的歪主意。 五百块钱，把她卖给了傻子。 按照原文里支离破碎的情节，温然艰难的提取了一些有效信息。 额头受伤的原主背负着逃婚、偷盗的骂名稀里糊涂的上了火车，然后在乡下经历了穷困潦倒、饥饿之后。 又被流浪汉猥亵，昏死过后又醒来，被众人指指点点，辱骂着饥渴、放荡。 本就想不开的原主，在万念俱灰的时刻接到了来自继姐的信和一张全家福。 在信里，她们过上了好日子，继姐顺利接替了她的工作，找到了如意郎君。 就连万年没挪窝的温父也用那五百块钱打点了关系，成功当上了小组长，一家人和和美美。 受了刺激的原主投河，花儿一般的少女，就这么死在了乡下的芦苇荡里，沉在了腐烂、恶臭的淤泥里。 这是李敏敏跳出来找女主茬儿的时候，女主查到的消息，她大为惊叹，直接用这个消息搞的李敏敏声名狼藉，人人喊打。 可，那又怎么样呢？ 原主恐怕骨头都烂透了。 温然讥讽一笑，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她望着手腕上那粒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妖冶的红痣，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莫非，她上辈子的空间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她心中默念，进。 温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床上。 她的空间是双层竹屋小楼，外加一个草场。 草场不能种植东西，只能养点小动物。一开始得到它的时候，温然还属于中二属性爆发的时候，很是惴惴不安了一段时间，以为要世界末日了。 她拿着卡开始疯狂的囤货，各种物资一个劲儿的买，将二层竹屋小楼塞得满登登的，她囤够了东西，却发现世界末日一直没来，先前的行为纯粹是杞人忧天。 结果，眼一闭一睁，穿了。 温然有些无语，可感受着咕咕叫的肚子。 她循着记忆，精准的从不锈钢架子上捞出来一根肉肠，狼吞虎咽的吃完，这才一抹嘴出了空间。 没办法，后天一早就要走，留给她可操作的时间不多，必须得争分夺秒。 只是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竹屋前头的一汪清泉。 那泉水虽然不能医死人，肉白骨，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就能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她倒是想喝一口提升体质，只是额头上的伤，位置太显眼了，冷不丁消失…… 算了，还是不要留把柄在外头，更何况，这伤若是操作得当，也能狠狠坑温家人一把。 出了空间，温然就起身，大摇大摆的出了筒子楼。循着记忆，她稍微改头换面了一下，一猫腰，进了鸽子市。 里头的东西琳琅满目，温然不缺吃的喝的，但是她缺用的。 那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 先是用空间草场里养的鸡鸭鹅兔换了一波钱票，又用钱票去倒腾搪瓷盆、暖水壶、瑕疵布…… 一通鼓捣，东西差不多齐全了，温然松了一口气，琢磨着明天上知青办该怎么表演，可…… 她敏锐的发现，身后跟了点小尾巴。 温然唇畔微扬，哟~ 看样子，饶是她先前低调、谨慎也难免被一些明眼人给盯上了。 这样的尾巴要是带回筒子楼，肯定会弄点小麻烦。 所以，温然脚尖一转，直接走了另一道巷子。 约摸着十分钟，身后的脚步声越发凌乱嘈杂，看样子，他们是越发不想掩饰自己明晃晃的恶意了。 第二章 打劫?我是打劫他祖宗 “哟~” 终于，走进了死胡同。 前面没路了，温然扭身，脸上挂着惊慌，“你们、你们是谁？” 小痞子有三个，为首的是一个大小眼，他的目光在温然的身上色眯眯的流连，“妹妹，别怕，哥哥只是看你长得好看，想跟你说说话。” “老大，”最后那个小矮子明显更务实，他拽了一下大小眼的衣服，目光明确，就放在那背篓上，“东西！” 大小眼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知道了，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温然垂眸，“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各位大哥高抬贵手放过我，我愿意给你们一人五块钱。” “哈哈哈哈，”大小眼乐了，“你把我们兄弟三个当成叫花子呢？五块钱？磕碜谁？” “什么意思？” 大小眼搓了一下牙花子，“意思就是，东西和钱，我们都要，就连你，我们也笑纳了。 放心吧，我们哥仨都是怜香惜玉的人，只要你乖乖的，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吃太多苦头的。” 温然脸上慢慢扬起笑容，“你确定？” “不然呢？”大小眼压根没把温然放在眼里，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就算是反抗也闹不出来什么风浪。 “行。” “嘿嘿嘿……” 他们狞笑着靠近，哀嚎着被温然揍趴下了。 温然下手干脆利索，只是这身子弱，不能发挥出她自己百分之百的能耐，她心下可惜，抽耳光的速度可没慢下。 三人七零八落的倒下，三人痛哭流涕，“姑奶奶，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本来想挑个软包子下手，谁料，真的上手了，却发现对面是个硬茬子。 长刺儿，扎手，还要命。 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温然眼底闪过嫌弃，踹开了大小眼扒拉她的手，“滚嗷~” 力气稍微有点大，大小眼捧着自己的手哀嚎。 温然：“。” 她有点心虚，不会是给揍断了吧？ 上手摸索了一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断。 她抽回手，啪的又甩了一个嘴巴子，“敢吓唬我？！” 大小眼：“……” 呜呜呜，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招惹这个煞神！真是要了老命了。 秉承着雁过拔毛，贼不走空的想法，温然起身抿唇一笑，“你们想获得我的原谅吗？” “想！” “哦！”温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只是，落在三人眼里，却好像是煞神下凡。 温然慢条斯理，“打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都给我交出来！” 学艺不精，反被打劫。 合情合理。 温然欢天喜地的揣着合法途径得来的天降横财，溜溜哒走了。 只剩下身后三个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倒霉蛋。 哦~希望能有个善良的人从天而降把他们救了吧。 揣着打劫来的五十块钱，温然踏上了回家的步伐。 眼下虽然是盛夏，但，太阳跌落地平线后，橘红的晚霞渲染了天际，蝉鸣不歇。 微风一吹，心底的烦躁也随着风飘飘荡荡的散了。 可，温然知道，回去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温然雄赳赳、气昂昂，像是斗鸡一样冲了回去。 但是很可惜，没找到干仗的机会，温家一个人都没有，她望着那把锁头怔怔的陷入了沉默。 住在隔壁的好心大娘道：“然丫头，你爹妈带着你姐、你弟回娘家了……” 看温然没动静，大娘了然，心里暗骂袁梅不是个东西，自己个儿走了不说，居然没给温然留把钥匙。 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没地方去，得被传多少闲话。 干脆给温然递了个台阶，“你这孩子，越长大越粗心大意了，钥匙都忘带。” 她伸手拉着温然，“正好，我家那皮小子有些题目不会，然丫头给他讲讲题，先上我家里落个脚。” 温然知道大娘的好意，冲着她微微一笑，“不用了大娘，不是我没带钥匙，是袁梅没给我留。” 走道上，众人都竖起耳朵，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大娘一愣，讪笑道：“这样啊，那你进不去，上……” “咔哒~” 话没说完，温然一脸温柔的将锁头扭断了。 伸出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大娘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颈的尖叫鸡，嗖的一下没了声音。 天爷~ 实在是太吓人了！ 温然踏进门，柔柔一笑，“大娘，明天你可别忘了跟我爹解释一声，这锁头可不是我故意扭断的，是袁梅没给我留钥匙。” 隔壁大娘：“……好的。” 进了屋子，温然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叫啥？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 本来她还琢磨着弄点药给温家人吃吃，让他们夜里睡的死一点，她好翻箱倒柜，找一找家里的贵重东西。 因为，根据原身的记忆，她好像模模糊糊的记着，原主娘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在家里藏了点东西。 循着记忆和直觉，温然扣掉了自己屋里床底下的第三块砖头，从里头扒拉出来了三根大黄鱼。 她开始认认真真的找东西，一个半小时，温然在这小屋子里收获了五根大黄鱼、十二根小黄鱼、三根龙凤金镯、几块玉石、一根不知道材质木头车出来的手串，以及一小堆可怜兮兮的钱票。 估摸着，也就是一百多块钱。 应该就是温家的全部家当了。 她将东西一股脑收到了空间里，转身去厨房做饭吃。 柜子也上了锁，温然示若无物，轻轻一拧，锁就断了，从里面挖了两碗面粉，她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擀面条吃了。 还不忘给自己加了俩鸡蛋。 一边吃，温然一面扫视着厨房里头的锅碗瓢盆，能用的打包统统打包带走，不能用的也打包全丢掉。 反正不能给温家留一点东西。 第二天一早，温然被闹铃叫醒，睁开眼，虽然还想赖床，但任务繁重，得把下乡还有工作的事情处理好。 拿着李敏敏的户口本，温然哼着歌儿走了。 我和敌蜜手牵手，一起下乡一起走。 第一站先填饱肚子，然后，她揣着俩大肉包子就溜溜哒到了知青办。 蹲在距离知青办两个路口的那柳树下，就开始筛选自己的目标人选。 是的，能来知青办的，都是被迫下乡，逼不得已的。 第三章 卖工作 只要找那些身着靓丽，脸上沉痛宛若死了妈的，一准跑不了，原主那用不上的工作绝壁能卖个好价钱。 温然观察着衣着、面相，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是一家三口，娘俩眼睛都哭肿了，出了门，还是小姑娘安慰那个当娘的，“娘，没事，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在乡下就吃不了苦！” 女人捶胸顿足，“我的儿啊！但凡有一点法子，娘都不能叫你一个人下乡，万一出点啥事儿，我们鞭长莫及，只能干着急。” 越说，那眼泪越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哭着哭着，转身往知青办里冲，“不行，我闺女不能一个人下乡，不就是下乡吗？我陪她，我陪她去！” “娘~”小姑娘情绪崩溃，“别这样，您别这样……” 男人也是泪花闪烁，“肖云，你别冲动，听我说……” “说什么？”肖云哭着，“说你连闺女都没护住，呜呜呜，你这个王八蛋。” 肖云冲起来，力气还是大的，男人连带着那个小婉的姑娘都差点没拉住。 温然眨眨眼，把最后一口包子啃了，上前，一把拽住了肖云，“冷静！” 肖云：“？” 她一脸懵逼，“你谁？” 温然狡黠一笑，“不想下乡？” 一家三口对视一眼，眼底齐刷刷的升起了怀疑。 温然虽然不认识这家人，但也知道，他们一定是非富即贵，而且应该是卡在某个难关上。 不然的话，像是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想下乡，有的是办法，可偏偏他们束手无策。 “你是谁？” 温然温柔道：“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一个交易想和你们做一下。 我叫温然，是钢铁厂的会计。” 是钢铁厂啊。 男人眼眸中的警惕没散，只是语调缓和了些，“你好，小同志，请问，你是有什么关于工作的内部消息吗？” 温然摇摇头，就算是钢铁厂的工作有变动，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会计说话。 男人眼里的光，熄灭了大半，温然张口道：“是这样的，我是打算把我的工作让出去。” 一家三口：“？” 等等！ 他们对视一眼，满眼的不敢置信，“为什么？” 温然唇畔挂着讽刺的笑，“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被家里人坑了呗，想要我的工作，就只能把我弄下乡了。” 关于最疼爱的女儿，男人自然不会随意对待，他望着温然的脸，神色郑重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陈恒生，这是我的妻子肖云，女儿陈婉。” “你好，温然。” “那我们现在换个地方说话吧。” “行！” 陈恒生不愧是行动派，转移阵地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温然家那些破事儿查个底朝天。 没有别的问题。 “这工作，小温同志想卖个什么价位呢？” “钢铁厂的会计，前途无量吧，”温然才是卖家，她占据着主动权，笑盈盈的，“您觉着，给个什么价钱合适呢？” 陈恒生沉吟片刻，“我出一千，顺带着把你下乡的位置调换一下，要求是今天就得把工作落实。” “行，”省的夜长梦多，她懂的。 她也想早点尘埃落定，回去干仗呢。 毕竟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没跟温家人正面刚过。 手痒。 陈恒生是实在人，等温然把工作转给陈婉之后，他递过来的，不单单是一张一千块的存折，还有一些稀罕票券。 温然挑眉，坦然的接受了陈恒生的好意，毕竟，这工作她卖给谁都一样，但是对于陈恒生来说，就是救命的。 “多谢。” 望着温然舒展的眉眼，陈恒生不由得有些感慨，看样子，那位早逝的母亲很是伟大，一早就将孩子养的很好。 即便是后面跟畜生过了那些年，也没有畏畏缩缩。 “嗯，”陈恒生了却一桩心事，望着喜笑颜开的妻女，心中感慨颇多。 又递给了温然一张纸条，低声道：“小温同志的大恩大德，陈某没齿难忘，这是我家的地址。 如果在乡下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可以写信回来，只要能帮上，陈某一定义不容辞。” 来自大佬的一个承诺。 其实有点废，小忙没必要，大忙帮不了。 但是温然干啥跟人家过不去，接过纸条，道了谢后，忽然冒出来一句，“其实，有些时候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你对别人仁慈的时候，人家对你下手，可一点情面都没留。” 说罢，温然不顾还在发愣的陈恒生，步履轻快的走远了。 还有点事情没办呢，她的时间也是相当宝贵的。 出了巷子，温然直接奔赴了知青办，她溜达了一圈，忽然道：“现在下乡，都有什么地方啊？” 身为原主最好的敌蜜，她咋说也得给李敏敏挑一个好地方。 比如去大西北植树造林，抛头颅、洒热血，奉献自我，升华主旨。 当然，也可以换句话说。 吃沙子。 再比如，去草原放养，天天住羊圈，或者是去南边的海岛上，天天啃海带。 主打的是，哪里艰苦去哪里。 “什么意思？”知青办的小姑娘一脸怀疑，“我们这地方，凡是来报名的都是随机分配，怎么能够挑挑拣拣呢？” “确实是这样，”温然一脸诚恳的递出了李敏敏的户口本，“但是我觉得，既然要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那肯定要选择最艰苦的地方，才能体现出我卓越不凡的斗志。” 顺带着，温然还瞄到了她自己的名字，是最新写下的。 下乡地点是东北三省的青山公社，傻狍子大队。 温然：“……” 这什么破地名。 不过东北三省好啊。 地理条件优越，土地肥沃，山脉连绵，肯定能让她混吃混喝！ 温然快速收回目光，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已经快要欢喜晕过去了，唇角的笑怎么都压制不住。 “你先坐，是这样的，目前我们还剩下北疆那片缺点人。 吃喝肯定是不愁的，而且吃的还比一般人好呢，羊奶、羊肉都是能吃到的。” 能吃到肉，喝到奶，愿意去的人却不多，证明它肯定有更大的坑。 第四章 干翻全家 温然目光灼灼，那小姑娘讪笑着伸出了手，捏了一点点，比较着，“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危险，你也知道的，羊多，自然也就狼多。” 嗯！ 温然眼前一亮，好地方，送李敏敏去喂狼，哦不，是让李敏敏去吃肉喝奶！ “行！”温然直接拍板定下，“那就这儿了。” “好嘞！”小姑娘欢喜的拿着户口本去登记，然后万分诚恳的递给了她一个信封，“这是对勇敢者的补贴，一共是八十块钱，外加一张火车票，十斤全国通用粮票。 李敏敏，祝你好运！” 温然笑着，“谢谢~” 在小姑娘殷切的目光中，温然出了知青办的门，偷瞄了一眼怀里揣着的卡通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她揉了揉肚子，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温然点了一份羊肉面，吸溜下肚，循着记忆中的地址，先把之前准备好的包裹都寄了过去。 这会儿的物流慢的很，估摸着她到了，安顿好了，这些还慢慢悠悠在路上晃荡呢。 不过也不着急，反正寄的包裹就是打个幌子，往后有个借口拿东西出来使用罢了。 一折腾，下午三点半了。 温然觉着，该回去发疯了。 回到筒子楼，袁梅正在里面骂街，温然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哟嚯~ 稍等，她马上就加入。 这边正兴致勃勃的往里挤呢，隔壁婶子就眼尖的发现了温然的踪迹，她急了，穿过人群，精准地攥住了温然的手。 语气焦急，“哎哟，你这孩子咋这会儿才回来！” 说罢，隔壁婶子一愣，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忙不迭道：“你现在回来干啥？ 快走啊！你那后妈非说你偷了一百多块钱，正在里面骂人呢！ 赶紧出去避一避，等他们两口子过了气头你再回来。” 哦，这个没冤枉她，真的是她拿的。 那又怎么样？ 咬死不承认就是咯。 温然很是乖顺的，“婶子，我能去哪里避呢？” 原主早就没有能够逃避的地方了，她只有一刻不停的战斗，才能为自己赢得一些喘息的空间。 她温柔一笑，“没事的，我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罢，温然拿掉了隔壁婶子的手，一猫腰，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看见温然，袁梅激动的扑了上来，“下作的小娼妇，眼皮子浅的小婊子，老娘的钱，你也敢偷！ 烂心烂肺的东西，跟你那个早死的娘一样，都是下贱货色。” 温然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嘶~ 这死老娘们儿，总是能让她破防。 既然如此，那，直接发疯吧! 温然不再客气，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脆响，甭说是袁梅了，就连过来看热闹的都懵了。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小贱人，你敢打我？！” 就打了，怎么滴！ 温然抬起手，又甩了袁梅一个嘴巴子，李敏敏想要上前刷一波袁梅的好感度，刚张开嘴，就被温然左右开弓抽了个懵逼。 场面，寂静下来了。 温然微笑，“还有谁？我继续奉陪！” 袁梅和李敏敏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打不过，暂避风头。 温父终于慢吞吞的露头了，抬起脸，斜了温然一眼，厉声叱骂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就算袁梅不是生你的亲娘，可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跟她动手，当真是畜生不如。” 他起身，望着温然的目光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样子，我这些年来，心疼你没了娘，娇疼你，真是把你惯坏了。 学了一身流里流气的习性不说，现在还学会了对父母动手，还偷了东西，那一百多块钱你拿着到底干什么去了？” 其实，原主以前也曾经和袁梅爆发过不少争吵，只是那些争吵大多都是围绕着一个鸡蛋、一块肉、亦或者是一块布。 诸如此类不起眼的东西，触碰不到温父的利益，他一直是选择漠视的，态度也是分明的，家里的资源就这么些，谁有本事谁就多用谁，没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吃亏。 现在涉及到钱，他才是慌了。 “钱？”温然冷笑一声，“什么钱？我不知道啊！ 我一个钢铁厂的会计，一个月二三十块钱，犯得着拿你们的钱吗？再说了，你们的钱我也不屑拿，看着都嫌脏。” “你……” 李敏敏哭哭啼啼，“妹妹，你就别嘴硬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快点把钱交出来吧。 爸爸妈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年纪还小，就算是一时走错了路，也没什么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温然：“……” 她斜了一眼李敏敏，看样子，那两巴掌下手轻了。 “啪~啪~” 这次，她稍微用了点力气，李敏敏的头都被打偏了，温然愉快的，“看看你那小贱样，我没找你事儿，你就得瑟上了是吧？ 还教育我？就你考试那几分，好意思不？ 能说出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几个字真是让我无比惊叹！” 温然摇头晃脑，将嘲讽拉到了满级，“我亲爱的姐姐，你，终于长脑子了！” 她的声音清脆，咬字清晰，就连嗓音都像是出谷黄鹂，清丽悦耳。 当然，要是说出口的话，不是骂人，那就更好了。 嘲讽完了，温然冷笑一声，“我说你们还真是赶尽杀绝，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啊。 我再重申一遍，那钱不是我偷的。” 其实，温父知道，这钱和温然没关系，这孩子像极了她娘，天生的傲骨，从来不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只是钱丢了，总要找一个发泄口，不然，好好的人都能被活活憋屈死。 温然缓步走进门，望着餐桌上的饭菜。 一个用力，桌子直接被掀翻，碗筷碟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连带着热气腾腾的食物。 这下，就连温父都忍不了了。 他抬起手，冲上前，“你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我这个当爹的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下，我……” 狠话还没撂完，他就被温然踹了一脚，以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倒飞了两三米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他茫然，无措，之后就是恐惧，温然这个死丫头的力气这么大吗？ 第五章 少张着臭嘴哇哇叫 温天阳今年才八岁，比起细胳膊细腿的温然，他显然是胖乎的有点太讨喜了。 脸是滚圆的，肚子更是滚圆的，看着爸、妈、姐姐都被打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嗷呜一嗓子就奔着温然冲了过来。 然后，轻而易举的被温然制住，“我可没说自己不打小孩哟。” 众人见此，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这些讨人嫌的大人，挨两个嘴巴子也算是长长记性了，可温天阳到底是个孩子。 孩子，又能有什么错呢？ “不管咋说，天阳都是你弟弟，一个爹生的，你下手也得悠着点啊。 跟个孩子计较，多跌份儿。听婶子的，快撒手，把天阳放下来。” “哎哟，就是就是，小姑娘家家的就得温柔大方，别小肚鸡肠，整天斤斤计较。 差不多得了！看看你这霸道的性儿！回家啥事没干，先把爹娘揍了一顿，这要是放在以前，就你这样的脾性，都该拉到河里去沉塘。” 呵。 温然扭身，反唇讥讽道：“就算是要沉塘，也是先沉你。嘴巴子松的跟裤腰似的，前两天还因为嚼人家舌根子，被人家堵到门口揍了一顿。 这才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今天又来当面叫，怎么着，你是觉着我揍他们就不揍你吗？告诉你，打你顺手的事儿。” 那说话的大姨被温然怼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到底是心虚，骂骂咧咧走远了。 剩下的人，还跟着劝。 温然已经不耐烦听了。 “贱人贱人，”温天阳还在挣扎，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格外的自尊，要面子。 人群中还有他的小伙伴，眼下看着他被温然收拾的毫无反手之力，一个两个的对着他做鬼脸笑呢。 温天阳当即就气红了眼，说出口的话，也开始不过脑子，口不择言起来，“我告诉你，小婊子，你也就嚣张这么两天了。 我娘跟我姐已经给你报名下乡了，到时候那工作就是我姐的，你这个下贱货就去乡下吃糠咽菜吧。” 他眸光发着狠，恨不得要把温然弄死，“到时候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生一堆乡下泥腿子，你这辈子也就到头了，真不知道你傲什么傲。” 人群，霎间寂静，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温家人，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干出来这样的事儿。 温然嗤笑一声，这次没有什么好迟疑的了，抬起手，照着温天阳的脸啪啪抽了两巴掌。 “畜生不如的东西。” 温然呼出一口气，“所以，你们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替我报名下乡，就是为了我的工作？” 事已至此，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李敏敏捂着脸笑了，“对，就是为了你的工作。” 袁梅觉着有点不太对，拉着李敏敏的手，不让她说。 李敏敏挣脱开了，“娘，事情都闹到了这个份上，咱们总做缩头乌龟也不好，今儿就把话给说个明明白白。” “那你们可真够明白的，明明白白的无耻不要脸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抢我的工作，能耐啊！” 李敏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又怎么样？手段是不光彩，但是好处却是结结实实到了我手里的。 我就是嫉妒你，凭什么同样都是高中毕业，你一出来就有工作，我出来什么都没有。” 温然轻飘飘的，“你有本事，你考啊！我又没拦着你。” 李敏敏破防了，她要是能考得上，还抢什么，“你这个贱人！” “对啊！”温然忽然惨笑一声，“我是贱人，因为我在，你们一家人永远都过不上好日子。 我如你们所愿，走就是了。” 她目光沉沉的扫视屋里的四口人，“但是，我要我们以后没有任何关系，”温然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断绝关系的声明书，“签了它，往后我们相见不相识。” 温父沉默，“温然，你没必要把事情……” “还有你，”温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你改回你自己的姓氏，继续姓张。温，你还不配。” 一言激起千层浪，大家伙的眼珠子都要瞪脱眶了。 “什么？他不会是上门女婿吧！”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当初在一家三口搬过来的时候，孩子都一岁了，当初我们还纳闷呢，一家三口一个姓氏，稀奇的很。” 现在，破案了。 上门女婿姓张，上了门，改了姓，合情合理。 温家，就是一场闹剧。 众人看了，也就是唏嘘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温然是可怜，但是这会儿，谁不可怜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都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心神分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门被关上，温然将众人的目光都隔绝在外，温父彻底被惹恼了，“好，如你所愿，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 他的目光带着怒火，为了隐瞒这个秘密，温眉那个贱女人死了，他都忍住了没改姓，却不想，被温然这个死丫头全透露出来了！ “温然，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半生，”温父阴恻恻的，“下了乡，我看你还能怎么嚣张！ 你就算是死在乡下，泡在烂泥堆里，也没人会为你收尸，因为，那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很好，温然破防了。 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原主上辈子的死状。 那就原地发疯吧！ 她抬起手，照着温父劈头盖脸开始抽嘴巴子，“嘴巴臭，就多刷牙，张着一张臭嘴哇哇叫，可显摆着你了呗！” 她的巴掌太过密集，一下接着一下，都把温父抽得翻白眼了。 温然心里咯噔一声，心虚的很，当即就决定换一个人抽。 她扭身，抬手，“啪~” 袁梅：“……” 捂着脸，尖叫，“我这次啥都没干啊！” “呵！那我就不能抽你了？！” 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可不小，邻居们看热闹也是有倦怠期的，很快就受不了了。 可又没人敢跟正在发疯的温然对上，只能愤愤不平的去街道办找人调节矛盾。 街道办听说了前因后果，那也是冷汗直冒。 上门劝说了两句，得了温然不再瞎闹腾的保证之后，就火速撤退了。 彼时，月上树梢，温然看了一眼时钟。 晚上八点了。 该睡觉了，不然半夜抄家起不来。 第六章 搬空全家＼/火车遇奇葩 她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冷笑一声，“知道你们看不惯我，再忍忍吧，天一亮我就走了。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让我睡个好觉，否则的话……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一家四口，除了死装的温父，剩下的都在扎堆抹眼泪。 李敏敏身上就没有不疼的地方，但想到自己即将到手的工作，愣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又哭又笑，龇牙咧嘴的样子，丑的惨绝人寰。 现在都是能节省就节省的性子，除非必要，他们是不会去诊所的。 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进了房间，互相打气，只要熬过这一天，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午夜三点，闹钟响了，温然准时睁开眼睛。 开工！ 想到上辈子原主背的黑锅，温然就忍不住脸黑，奶奶的，既然都已经被冤枉了，那干脆做实了呗！ 甚至，她要比袁梅冤枉她的情节，表现出来的更夸张。 温然是奔着抄家的节奏走的，最终的目的是，只给相亲相爱的四口人留下四面承重墙。 收东西的同时，她还不忘给自己打包点东西带上。 铁锅、马勺用得着，带上，一身换洗衣服，带上，包裹简单收拾，也就五斤重。 她身形单薄，拎着简单的包裹，望着只剩下四面承重墙的房子，满意的离开了。 呵！ 小比崽子，吓不死你们。 她刚刚连墙皮都刮下来了一层。 关上门，刚走两步就发现各家各户的门开了。 “你、往后，好好的。” “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外头，照看好自己……” “……” 她也不知道是谁，反正都一股脑的往她怀里塞东西。 包子、饼子、窝窝头…… 温然吸了吸鼻子，她才没有很感动！ 临走之前，温然也没放过那群不要脸的东西，只是让李敏敏去下乡算什么报复？ 这一家子，都该死。 尤其是温父那个当爹的。 趁着夜色朦胧，温然直奔棉纺织厂，一封写的情真意切的举报信，足够让他下岗。 连带着那个出钱的傻子家，都得跟着一起倒霉，买卖妇女，可能耐死你们了！ 看姐收不收拾你就完事儿了。 天光蒙蒙亮，温然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下了乡。 火车上人来人往，温然仗着自己的大力气和灵巧的身形，一路东拐西拐，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坐下的那一瞬间，她为自己擦了一把汗。 这时候的火车，还真不是人坐的。 一路摸过来的路上，撞见了三只鸡，一只羊，还有一头刚生下来的小牛犊。 小牛犊眼睛黑黢黢的，湿亮湿亮的，周遭围了四五个如临大敌的健壮汉子，是保护小牛犊的。 火车鸣笛，呜呜启动，这一节车厢大多都是下乡的年轻人，普遍在十六七岁，像是温然这般十八岁还下乡的，属实少见。 有些小姑娘回到了座位上还忍不住抹眼泪，抽噎着，温然唏嘘，唉，都是一群小可怜呢。 不像是她，天生的六亲缘浅，上辈子爹娘早逝，捡来的这辈子，唯一心疼她的娘也早早没了，就剩下一个畜生爹。 “要、要吃一口吗？” 面前冷不丁冒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温然都愣住了。 扭头，对上一张白生生的胖乎小脸，跟她手里的白面包子，如出一辙。 “不用了，”面对不熟悉的人，温然一向是客气疏离的，“你自己吃吧。” “很好吃的，”包子脸小姑娘很是执着，“你可以尝一口。” “这太贵重了，”这年的白面不好得，她和这小姑娘萍水相逢，吃人家包子干啥？ 再说了，谁能保证她没坏心呢？ 温然觉着自己就算是再嘴馋也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见温然执意拒绝，包子脸小姑娘只能恋恋不舍的将包子收了回去，而后三两口下去，巴掌大小的包子就没了。 她鼓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温然，半晌，感慨一声，“你长得好漂亮啊！” 温然：“？” “嗤~” 没等温然张口，包子脸旁边的那个扎着俩大辫子的女孩就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行了包文萱，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没看出来吗？ 人家压根就不想搭理你。” “方灿，”包文萱皱着眉，“我干什么关你啥事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方灿有点气恼，可望着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只能勉强压下火气。 撇嘴道：“实话实说，包文萱，包叔叔说了，让我多看着你点，省的你脑子不好使，再被人家骗了。 包叔叔赚钱也不容易，你手缝怎么就这么大？抬抬手让出去一个肉包子，你要是不想吃，给我吃啊。” 包文萱快要被方灿气死了，当即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白生生的大包子，一口下去了大半个。 “我就是喂狗，都不给你吃！” 方灿面色一变，可到底是忍下了。 包文萱没什么脑子，真把她惹急眼了，到时候什么话都往外骂，下不来台的，还是她自己。 人活在世，柿子要挑软的捏。 满怀火气的方灿瞬间将炮筒对准了温然。 先是用那种不屑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温然，嘴里嘟嘟囔囔的骂了些不干不净的话。 类似于骚狐狸之类的。 温然感受着方灿莫名其妙的敌意，只觉得她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你有病吧？” 她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子，当即就开喷了，“怎么，你贴过我的屁股，知道它是冷还是热啊？ 张嘴屁股闭嘴腚的，你是屁股和脑子装反了吧？” 方灿的脸瞬间绿了，“你、你说话怎么这么脏。” 温然微微一笑，“嗯，就脏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只要她敢先动手，温然就能借着机会把她揍的爹娘都不认识。 什么臭毛病这是。 方灿看了看包文萱，又看了看温然，憋着火气起身走了，临走前甩下来一句，“我懒得搭理你们。” 温然作势起身，吓得方灿拔腿就跑，路上还撞了一个大娘，踩着人家脚不道歉，被大娘揪着头发，教做人了。 第七章 火车遇险，马勺显威 包文萱望着这一切，只觉着浑身都舒畅啊。 “哈哈哈哈，”她伸出手，双眼亮晶晶的，“漂亮妹妹你好，我叫包文萱，是下乡的知青。” 温然抬手和她握了一下，“温然，也是下乡的。” “啊！你下乡到哪里了？咱们这一节车厢都是去东北的，我是h省的青山公社，傻狍子大队。” 温然惊讶了，“我也是h省的青山公社，就连大队都是一个。” “真的！”包文萱兴奋的不行，“这叫啥？有缘千里来相会！” 二人的对话，算是给大家伙的交流开了个口子，大家伙儿登时就热火朝天的交谈起来，期盼着能找到队伍，在火车上就熟悉熟悉，稍微抱个团。 省的到乡下以后孤立无援再被人家欺负了。 温然倒是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她的力气摆着，脾气也摆着了，她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人本来就是群居生物，她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得有伴儿才行。 面前这个略微胖乎的小姑娘就很不错，眉眼清正，还是个直肠子，不像是包藏祸心的人。 火车在铁轨上哐叽哐叽的行驶了两天，二人都有意好好相处，关系很快就熟络起来。 “然然，”包文萱苦着脸，“你说这火车啥时候能到站啊！我屁股都快坐麻了。” 温然无奈叹气，“我也是。” 只是，按照行程来看的话，估摸着最快也得七八个小时才能抵达目的地。 天菩萨~ 她啥时候乘坐过这么折磨人的交通工具啊！ 温然心中哀嚎，嘴上还得安抚包文萱“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胜利了。” 下一瞬，变故突发。 “哐叽~” “砰！” 火车传来极大的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声后，车厢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歪倒。 包文萱哪里经过这样的变故，脸色都变了。 尖叫声不绝于耳。 温然的行李一直在她的脚下放着，这时候，她一手将包裹扔进怀里，反手扒住了火车座椅，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攥住了包文萱。 “包文萱！你的行李呢？捡着贵重的拿。” 贵重的东西，包文萱都是贴身放着的，可闻言，她还是手忙脚乱的捞起最近的一个包裹。 她很害怕，可这时候害怕不顶用，明明已经被吓的眼泪啪啪掉了，还能哆嗦着唇，“我、我拿好了。” 温然抓着她，“自己找个安全的椅背扒好。” “嗯！” 二人的手松开，包文萱八爪鱼似的缠在椅背上，“然然，你要做什么去？” 还能做啥。 当然是想办法自救了，这么多人，都指望别人来救的话，估摸着得等到死。 “你护着点脸，我要开始砸玻璃了。” “啊？”包文萱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温然从包裹里抽出来一根大马勺，蓄足了力气，照着火车的玻璃窗的角落来了一下狠的。 “咔嚓~” 一声脆响后，整片玻璃轰然碎裂，温然闪躲的及时，也被玻璃片划了一下脸，好在只是浅浅一道血线。 她咬着唇，拿出马勺，将边角的玻璃渣子都捅了下来，率先带着包裹翻了出去。 火车一路歪歪扭扭的倒在铁轨旁，她们这一节车厢算是好的，距离地面还有些角度，有些是侧翻的。 她将包裹系在身上，再度攀上车厢。 包文萱看见温然伸出的那只手，眼泪哗的一下就涌出来了，“然然……” “别哭了！”温然努力的，“快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出来。” 包文萱是个胖团子，惊惧之下，反应没那么快，反倒是先前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女知青，仗着自己身形灵巧，上前扒住了温然的手，痛哭流涕，“你救救我，你先救救我。” “一个一个来！” 人都要救，但总有远近亲疏。 女知青死活不撒手，只是哭着，尖利着嗓子，“你先救我！” 身后的男知青也跟着劝说，“你稍微等一会儿，人家小伙伴还没救出来，你撒开手，咱们的进度还能快点。” 女知青惊惧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堪比疯狗，见人就咬，“要你管？！我看你是嫉妒我运气好，先拽住了她的胳膊，我……啊……” 包文萱咬牙，一把将女知青扯到一边去了，“滚啊！” 她扒住了温然的胳膊，自己也是手脚一块用力，手忙脚乱的爬了出去，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包文萱觉着自己成长了。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掉眼泪，“呜呜呜，然然吓死我了。” “别吓死你了，”温然甩了一下胳膊，“咱们动作稍微快点吧。” 这么多人都窝在里头，真出事儿了，也是够麻烦的。 她自问不是圣母，可见死不救也不是她的作风。 温然又攀上车厢，再次伸手，“排队，一个一个来，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 场面有些哄乱，温然指着刚刚替她们说话的那个小伙子，“就是你，过来，我先拉你上来。” 女知青又在尖叫，“凭什么，就算是排队，也该到我了。” 温然：“……” 她骂骂咧咧的，“你傻逼啊，我拉你上来，你是能帮忙还是怎么样啊！” 这蠢货，把她单独放在自己背后，她都怕这娘们神经病犯了，一把再将她推进去。 男知青有些不敢置信，但反应足够快，“好！” 顺手将包文萱散落在地上的包裹扔出去俩。 东西落在地上发出闷响，还有包文萱的尖叫，“嗷~哪个不长眼的砸着我了？！咦~是我的包裹，它怎么飞出来了？” 温然紧绷的情绪散了大半，对着男知青道：“快上来。” “好！” 在救出来俩大男人后，由他们接手救人，温然就对着这节车厢撒手了。 她拿起自己的大马勺，跑到别的车厢，有样学样的砸开车窗玻璃。 一连砸了三五个车厢玻璃，她一边肾上腺疯狂飞涨，觉着很爽，一边心里犯嘀咕，这玩意，总不至于要她赔钱吧。 “来，把手给我。” 她一时不查，被手上的力气缀的往里一栽，扭头一看，嚯！ 好大的块头。 第八章 初遇萧辰野 男人模样也很凶神恶煞，只是眸光平和，“妹儿，拉住了嗷！哥要蹦出去了！” “好！” 温然放下趁手的大马勺，一咬牙，愣是把这将近200斤的铁塔从窗户里拽了出来。 铁塔钻出来，跟温然道谢之余，手上也没闲着，“妹儿的大恩大德，我秦丰生记在心里了，你叫啥？家在哪里？” “温然，下乡知青。” 多余的，她没说，捡起地上的大马勺，打算再去敲别的车窗，一起身却发现不远处开来了几辆军用大卡。 卡车停下，一拥而上好些人。 温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救星来了！ 十分钟后，温然被俩小兵带着见了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应当是有些职位在身上的，肩膀上不少星星。 “是你救的人？” 温然点点头，“我把窗户砸破了，拉出来一两个人，剩下的，就不用我再管了。” “砸了几扇窗户？” 温然：“……” 她心中忐忑，不会真的要赔钱吧？！ “大概有五六扇？” “嗷！”包文萱冲了进来，激动的要死要活，“七扇，整整七扇！她救了七节车厢的人命。” 温然傻眼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有人把你带走了，有点担心，就过来找你。” 说罢包文萱后知后觉的藏起了菜刀。 那是她问一个老乡借来的，生怕自己打不过坏人，拿来壮胆的。 “怎么还拿着刀？”军官眉头微皱，示意小兵将菜刀拿走，而后才道：“别害怕，我找你没有什么恶意，你的聪慧为我们的解救工作帮了很多忙，找你来是为了感谢你。” 他对着温然敬礼，严肃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章寄礼。” “温然，”她一顿，迟疑道：“刚刚是说要感谢我么？” 她救人只是为了不愧对良心，可若是能从中得到点啥，倒也不错。 “对。” “能给张奖状吗？”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时候要是有军队的表彰、奖状，或者是功勋牌之类的，到乡下应该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章寄礼答应的很爽快，“你把地址留下来，等我们处理完这些事情，会给你寄信的。” “好！” 这个要地址的就干脆多了，温然将地址留下，而后就出去救人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温然前脚刚走，后脚那个铁塔壮汉秦丰生就钻进来了，“老大！你可算是来了，呜呜呜，我差点着了道了。” 章寄礼一脸嫌弃，“真好意思说，好在这次没什么伤亡，不然……” 秦丰生哼哼唧唧，章寄礼不理会他，只是径直望向秦丰生身后的人。 是一对兄弟。 “辰光。” 萧辰光微微颔首，“人已经抓到了。” “嗯，”章寄礼眸色沉沉，“这些人实在是太嚣张了，这次定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他抬头望向萧辰光旁边站着的青年。 青年约莫二十岁露头，小麦色的肌肤，高大帅气，一笑，露出两粒尖尖的小虎牙，“寄礼哥。” 章寄礼脸上多了些笑意，“辰野，要不要来我手底下做事？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萧辰野笑道：“我三哥当兵，我娘都愁的整宿睡不着觉，我再跑过来当兵，我娘能在门口激情上吊。” 此话一落，章寄礼笑了，面上也带了些一言难尽，“这么些年过去了，大娘还是宝刀未老啊！” “好了，”萧辰光哭笑不得，“让娘知道你在外头瞎编排她，她肯定打折你的腿。” 又说了几句话，萧家兄弟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说话，“娘的吩咐，我知道了，有时间会回去的。” 萧辰野苦哈哈的，“三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娘说了，三个月之内，你要是不回去挑媳妇的话，她就把媳妇给你挑好了，送军区去。” 萧辰光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我努力。” “行，”话带到了，萧辰野就打算去帮忙，“那我也去帮个忙，”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闲不住啊！” “去吧，注意安全，有事儿就来找我。” “好嘞~” . 铁轨不知道被谁破坏了，这才导致火车脱轨而行，而后轰然倒塌。 好在伤亡很小，在可控范围内。 大家伙儿众志成城，一齐将人都救了出来，伤者被抬上大卡运走了。 折腾一圈，天色都暗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包文萱重新给温然处理脸上的伤口，一边担忧道：“再这样下去的话，赶过去肯定来不及了。” “怕什么？” 此时的温然，镇定的可怕，“又不是单独咱们到不了，这老些人都到不了，法不责众，晓得不？！” 包文萱傻眼了，“啊？” 温然咧嘴一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温姑娘？”萧辰光带着萧辰野过来了。 温然一怔，“你们是……” “我是萧辰光，听说你和你身边这个女知青都是要去青山公社的傻狍子大队下乡的？” “对。” 萧辰光彬彬有礼，“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萧辰野。 他是货车司机，马上就要赶回傻狍子大队了，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弟弟一起回去。” “为什么？”温然心生警惕，“不是统一安排吗？” “是统一安排，但是上面的调令下来也需要时间，你们与其在这儿干等着，不如跟着我弟弟一起走，”说罢，萧辰光顿了一下，“不单单是你们两个，凡是傻狍子大队的，都跟着一起走。” 若是这么说的话，温然就没什么顾虑了。 “好，多谢了。” 萧辰光颔首，“是我们该谢谢你。” 萧辰野一直没吭声，他在悄悄打量面前这个小知青。 模样长得无疑是好看的，小脸巴掌大一点儿，唇红齿白不说，就连眼睛也是大而有神，水汪汪的。 身条更是不必说，纤细却不单薄，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只是…… 他有些怀疑，面前这个知青真的能下地干活儿吗？ 腰那么细一点点，感觉不用力都能撅折了。 看萧辰野一直不吭声，萧辰光稍微有些扛不住，他一向是寡言的，倒是自家弟弟很是健谈。 可今天倒也出了奇，变成了锯嘴葫芦，一个字儿都没了。 他伸出胳膊肘，给了弟弟一下。 第九章 萧辰野:退退退 萧辰野这才如梦初醒，伸出手，“你、你好，我叫萧辰野，青山公社运输队的司机。” “你好，温然，下乡知青。” 天爷！她今天光是自我介绍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 不过…… 温然悄悄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萧辰野，这个司机还蛮帅的。 “包文萱，也是下乡知青。” 众人点头示意，萧辰野望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了，要是确定一起走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好。” 二人拿起随身的包裹，萧辰光的目光定在了马勺的柄上，忍了半天，到底是没忍住，张嘴问了，“你下乡，怎么还带着马勺？”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包裹里好像还有个铁锅？ “都是实打实能用得到的东西，下乡也要做饭吃饭的，”温然抽出马勺微微一笑，“今天就是它砸碎的玻璃呢。” “好的。” 在众人都原地修整的时候，萧辰野施施然带着傻狍子大队的知青往货车旁走。 余下的人羡慕又嫉妒，却也没办法，只能坐着等，好在军区的人已经开始安营扎寨，极限抢修+做饭了。 不然，饿着肚子等，那日子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 货车驾驶棚能坐三个人，剩下的，都得坐在车厢里，萧辰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直接带着温然和包文萱走到了驾驶棚。 “上去吧，小心点。” “多谢。” 行李安顿好，萧辰野轻咳一声，“那我出发了。” “好。” “对了，”萧辰野忽然丢了一瓶碘伏到副驾上，“你的脸记得消毒，还有，额头。” 温然一怔，抬起头，惊讶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长得帅，还挺细心的。 “多谢。” 车子启动，路上很安静。 虽然有些尴尬，但好在速度快了很多，只是路况让人一言难尽。 好一段坏一段，恨不得能把人颠死。 饶是温然这个不怎么晕车的，都被颠簸的七荤八素，她面色发白，死死攥住了车门把手。 “然然，”包文萱一脸担心，“你没事吧？” 温然还想强撑着，奈何身体素质摆着了，“我没……呕~” 她干呕一声，正开车的萧辰野眉头一皱，“我这就停车，你稍微忍一下。” 车子还没停稳，温然就从车上奔了下来，扶着树，吐得昏天黑地。 只是晚上本来就没吃饭，眼下吐得只是酸水罢了。 面前突兀的出现了一只水壶，“喝口水顺顺。” 是萧辰野。 “没事吧？” “还好。” 温然看着那只水壶，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接，如果这是萧辰野自己用惯了的，那…… 多尴尬啊！ 兴许是看出了温然的顾虑，萧辰野挠挠头，“这是新的，我才得的，还没来得及用。” 小心思被看穿，温然有点脸红，“多谢你。” 接过水壶，温然喝了一口水，漱漱口。 车厢里有人冒头，“萧大哥，咱们还走吗？” 萧辰野看了一下地形，“先不着急走，大家伙儿都没吃饭吧，先弄点东西吃填填肚子。” “这里？” 天已经黑透了，温然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儿地势宽阔，能把车子开到旁边的荒地上去，不挡路。 很适合暂时修整。 萧辰野笑了一下，“对，”他难得有耐心，解释了两句，“这里是去大队的必经之路，我们有时候半夜回来，都会在这里歇脚的。” “嗯，”温然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萧辰野视力很好，看见了，心里忍不住犯嘀咕，那睫毛怎么能长成那样啊！ 跟个小刷子似的，搞得人心里痒痒。 他轻咳一声，收回视线，组织人下车，“都下来吧，收拾收拾垒个灶台，弄点东西吃。 三更半夜回去，估摸着也没热乎饭吃了，不如现在吃饱了，回头住哪儿都好说。” 众人一听，确实在理，纷纷跳下车。 “萧大哥~”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娇声，吓得萧辰野一蹦三尺高，望着来人，他皱着眉头，呵斥道：“好好说话！” 女知青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脸色有些凝固，讪笑一声，稍微把语调放的正常了些，“萧大哥，你好凶啊。” 萧辰野受不了，他掏了掏耳朵，小声嘟囔着：“这女人嗓子没毛病吧，说话跟女鬼似的，半夜听着是真渗人。” 温然站的离他很近，冷不丁听见这一声嘟囔，登时笑出声，女知青瞪了温然一眼，“笑什么笑，神经病。” 月色朦胧，女知青的目光略到了温然的脸上，登时就惊讶了，“你没死啊？” 温然：“？” 仔细打量了一下，温然发现，面前这个女知青就是在火车上，嗷嗷叫着，让自己先救她的那个。 包文萱也认出来了，皱着眉，“怎么是你？” 女知青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能是我？你们两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她扭头就向萧辰野告状，捏着嗓子娇声道：“萧大哥，你不知道，这两个人可坏了，对我见死不救，咱们不带她了，把她们扔在这里，好嘛？” 说罢，还想朝着萧辰野扑过来。 萧辰野一米八多的汉子，愣是被吓个魂飞魄散，他不知道从哪儿抽出来一把寒光奕奕的匕首，护持在身前，冷声道：“我可没说自己不打女人。” 这一变化，甭说是女知青，就连温然和包文萱都惊呆了。 “别萧大哥、萧大哥的喊，我们不熟，还有，温知青救了那么多人，她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就算是真的对你见死不救了，那你也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问题。” 他肃着脸，“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以后看见我，离远点。” 女知青气的一跺脚，捂着脸，哭着跑了。 萧辰野松了一口气，收起匕首，对上温然震惊的目光，登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了。 “我、我……” 温然贴心的，“您放心，我们今天晚上，什么都没看见。” “好，多谢，”萧辰野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飞速瞄了一眼温然，“那什么，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知肚明。” “多谢。” 萧辰野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迈着步子，“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打点东西。” 第十章 脑回路有些奇怪的糙汉 萧辰野离开，包文萱搓着手感慨，“他人还挺好的呢。” “对啊！”温然唇畔挂了一抹笑，“你不觉着他长得很帅么？” “还行吧。” 很显然，萧辰野没长在包文萱的心巴上。 “走，咱们也别干坐着了，”得忙活起来才行，万一萧辰野带了猎物回来，连个能把它做熟的地方都没有，那真是笑死了。 温然一脸淡定的打开了包裹，从里头掏出来了一个铁锅，一柄马勺，还有两套碗筷。 包文萱：“……” 还是很震惊。 她讪笑着，“那你先弄着，我去捡点柴火来。” “好！” 大家望着二人都很震惊，可也不知道做什么，三三两两聚在一堆，看着二人跟小蜜蜂似的忙活。 萧辰野回来了，拎着一只野鸡大阔步的走到了温然的面前。 温然察觉到眼前有人，抬起头一看，是萧辰野。 “回来这么快？” 她本以为自己这锅米粥烧好了，萧辰野都不见得回得来。 “嗯，”他手里还拎着一只野鸡，望着锅里沸腾的白米粥，萧辰野有些怀疑人生，“你、你下乡还带着生米？” 温然淡定，“反正放在家里也没人吃，我干脆带来了。” 没等萧辰野说话，四散的知青们就凑了过来，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萧辰野下意识皱眉，他望着众人，有些莫名的，“都看着我干啥？” 饥饿已经占据了头脑高地，大家伙儿看着那野鸡，眼珠子都要转不动了。 “不是，你还愣着干啥？”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野鸡打来了，不知道去做吗？ 我们死里逃生，总不能指望着我们做吧，你就没点眼力见儿？” 温然：“？” 她惊呆了，天呐！ 这人是没有脸皮的吗？ 谁料，这句话算是开了个口子，大家伙儿的声响，此起彼伏，“对啊，而且我也没见过这带毛的东西，我可不会收拾。” “咱们不用收拾，擎等着吃就行。” “哎呀，快点吧，真的挺饿的。” 萧辰野沉默半晌，蹦出来一句，“你们喝多了？” 不然，咋会这么不要脸？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我们没喝酒啊。” “没喝酒，那就想办法自食其力啊！”萧辰野席地而坐，掏出匕首给野鸡开膛破肚，“我又不是你们的老妈子，能把你们捎带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是我打的野鸡，凭什么分给你们？” 温然挑挑眉，慢条斯理的搅动着锅里的米粥，“哎呀，还真是活久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她们不敢和萧辰野起冲突，但是对于温然，可就没什么顾忌了。 “有你什么事儿？再说了，你身为一个知青，怎么这么不知道团结？还有，这一锅米粥，你不会打算独占吧！” 先前挑事儿，指着温然鼻子骂的女知青又蹦了出来，鄙夷的望着温然，“别这么自私！” “那当然了，”温然笑着，“这锅、这米、这水，都是我的，凭啥给你们分？凭你们不要脸？” “你就是自私！” 那女知青还要说什么，她身后站着娃娃头的小姑娘却将她拦住了。 “你倒是不自私自利，刚刚吃饼干的时候，也没见你分我两口。” 女知青下意识，“你要不要脸？那是我的东西，我凭啥分给你？”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娃娃脸翻了个白眼，“张思思，你真不要脸！” 她主动上前，“温知青，我和改莲跟她们不一样，我们要脸，麻烦问一下，能用肥皂跟你换点米粥吗？” “行啊！” 温然也不想和所有人为敌，再说了，人家刚刚还替她说话呢！ 换点米粥，完全没问题。 温然搅动了一下米粥，“你有装粥的东西吗？” “有有有，”娃娃脸忙指使李改莲去包裹里拿搪瓷茶杯和肥皂，她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若是以前，她对米粥还没那么大的渴望。 可，坐了两天多的火车，天天啃干粮，再加上，下傍晚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变故，她迫切的需要点东西来抚慰一下惶恐不安的心。 李改莲眼巴巴的看着温然，“我、我们能不能多要点汤。” “可以，”温然温柔一笑，这李改莲浓眉大眼的，看着可靠，可接触下来，感觉她的性格有点可爱，跟孩子似的。 娃娃脸望着下头一层，挤挤挨挨的米粒，真诚道谢，“谢谢，我叫左心月，以后还请互相关照。” “好的。” 有了左心月和李改莲的先例在，剩下观望着的知青也都拿了东西来和温然交换米粥。 她们大多是旁观者。 直到…… “喂，我用一块饼干跟你换，给我打满点，多放点米粒。” 温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笑了，抬起头，“滚。” “你……”张思思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骂我？” “骂狗，”温然言简意赅，“好狗不挡道，赶紧走。” 张思思气的直跺脚，扭头，对着萧辰野道：“萧大哥，你看看她，一点都不团结，我只是想跟她换点米粥，她都不肯。 早说了她是坏人，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萧辰野瞬间警惕起来，“我也是坏人，你别打我野鸡的主意。” 张思思：“……” 她茫然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然笑的想死，她算是发现了，面前这个模样嘎嘎板正的糙汉，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 “那咱们吃饭吧？” “吃！” 刚刚还一脸警惕，不许张思思打他野鸡主意的萧辰野，一脸淡定的给温然扯了一根鸡腿，“吃。” “多谢。” …… 原地修整的差不多，萧辰野将东西清洗干净，“我们先上车吧，不过今天晚上去不了大队了，你们能去招待所住一晚吗？” “可以。” 到了旁人家，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到招待所好歹能自在些。 温然脸上挂着笑容，“真是麻烦你了。” “客气。” 萧辰野收回视线，故作淡定，心里却在骂娘。 奶奶个腿儿，这小知青的眼里是不是有钩子？ 他怎么看一眼就忍不住脸红心跳的？！ 第十一章 抵达傻狍子大队＼/战争一触即发 到了招待所，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大爷，看着和萧辰野很熟悉，他上前搭话，大爷晃晃悠悠的，挨个查看了介绍信，又给了房间钥匙。 “麻烦您了。” 大爷不耐烦的摆摆手，“快去吧，这大半夜的，真是遭老罪了。” 扭头就拉着萧辰野絮絮叨叨，“你小子，之前说好要跟老头子我喝酒的，扭脸就跑，老子差点没抓住你的人！” “着啥急啊！”萧辰野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温然的身上，“等我空了时间就来找你。” “行吧。” 温然和包文萱住一间，因着条件所限洗不了澡，只能简单擦一下身，饶是如此，也让温然觉着浑身舒爽。 火车上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包文萱见温然出来，眼神一喜，“那我进去。” “好！” 她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在收拾床铺。 “叩叩叩。” 门响了。 温然心生警惕，“谁啊？” 门外的萧辰野轻咳一声，“是我。” “吱嘎~” 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温然那张带着些许惊讶的漂亮脸蛋儿。 “萧大哥，怎么是你？” “咳，”萧辰野递过去碘伏、棉签和纱布，“我看你额头上也有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额头上的伤？ 她撩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露出发丝遮掩下的疤痕，已经结痂了。 瞧着有些狰狞。 “不用了，”温然笑着，“谢谢萧大哥，我这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 他将东西收了回来，叮嘱道：“我就住在不远处，半夜不要给人随便开门，这边隔音不好，有事儿的话，随时叫我。” “好，多谢。” 温然是真心感激的，萧辰野年纪不大，就能在县运输队任职，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再就是，这般有能耐的人，在乡下也会被人尊重，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很明显是利大于弊的。 “别客气，你也是英雄。” 二人客套了两句，便各自回屋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温然就睡眼朦胧的踏上了回乡的征途。 这会儿不愧是大东北，物资丰饶不说，水土也很好，不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山脉。 密林高耸，鸟雀呦啼。 看样子，傻狍子大队像是绕着山脚行成的聚居村落。 绕过一个弯，入目所见就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眼下正值盛夏，银杏叶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萧辰野熄灭货车，“我下去叫人，你们俩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能下车。” “好，多谢你。” 萧辰野有些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挠挠头，“别跟我客气了，这一路上，光顾着谢来谢去了。” 温然从善如流，“好的萧大哥！”她也是很擅长顺杆爬的，“本来我是想着礼多人不怪的，既然萧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那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帮我拎一下东西。” “小问题。” 他比了一个手势，从货车上跳下来，扯着嗓子喊，“叔！你人呢？我带着知青回来了。” “来了来了！” 萧辰野话音刚落，屋头里跑出来一个五十左右的大爷，慈眉善目的很，就是头上的发丝…… 用千亩地，一根苗来形容都丝毫不夸张。 “哎哟，你们这知青过来可真够曲折的啊，”大队长也听说了火车那边发生的事儿，唏嘘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麻溜的吧，我带你们去认认地方。” 众人从货车上下来，萧辰野帮温然将东西拿下来之后，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他娘还翘首以盼着呢。 万一让她知道，自己到了大队还不麻溜回家，那老太太的烧火棍，分分钟舞的虎虎生风。 光是想想，都觉着屁股蛋子隐隐作痛。 货车消失在视线里，大家伙儿都面有菜色，形容萎靡。 大队长先拿了个单子出来念名字。 “我点个名啊~” “张思思。” “到！” “何爱琴。” “到……” 下乡到傻狍子大队的，一共有十三人。 女知青六人，男知青七人，按照这路上打的机锋，温然只觉着牙花子疼，没一个简单人物啊。 尤其是那张思思，老搅屎棍了。 点完了人数，大队长摸了一把自己的秃脑瓜，忍不住开始犯愁了，上头是真的不地道，扔下来十三根豆芽菜，嗷嗷待哺，他怎么养啊？ “走之前，我得先说两句。” 大队长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山公社，傻狍子大队的大队长，毕建国。 以后你们喊我老毕、毕叔都行。咱们傻狍子大队的规矩就是，只要不拖后腿，不惹事，不闹事，我一般不会找你们事儿。” 包文萱忍不住了，拉着温然交头接耳说小话，“那我偷懒行吗？” 温然：“……应该行吧？” 很好，她的话，算是问到了温然的心巴上。 能不干活儿，自然是不想干活的，她有钱有物资，就算是偷懒儿，也不会给大队拖后腿，能养活自己，就是这么自信。 毕建国一边说话，一边带着知青往知青点走，路上还唠叨了些东西。 知青们拽着大包小裹，都怨声载道的。 这知青点未免也太偏了。 知青点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没有大院子，是一排低矮的破落小屋子，门口开垦了两块菜地，里头的青菜长势喜人。 靠近房子那边，有两口大水缸，水缸后头是一堆木头，旁边是单独立起来的小房子，温然仔细打量，猜测那里应该是厨房。 “张知青，你在吗？”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知青，身量高挑，体态纤细，温然看的眼睛都亮了。 活脱脱的贵公子么。 “毕叔，”张知节咳嗽了一声，浑身上下都是病弱的气息，“这就是新来的知青吗？” “对，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毕建国扭头对着温然一干人等道：“这是知青点的点长，张知节，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 张知节扫了一圈新知青，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多人？” 毕建国一愣，“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那边还剩下十个铺位，住下七个人绰绰有余，可女知青那边，就剩下三个位置了，还有三个人无处可去。” ok，温然知道，战争，一触即发。 她闭上了眼睛，还没张嘴，就被撞了个趔趄。 要不是包文萱下意识捞了她一把，温然这一下，必定摔个大马趴。 抬头一看，是李改莲。 她拿着行囊，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率先冲进了屋里，左心月看了看温然，讪讪的，“对不住，她、她平时不这样的。” 温然：“……” 她假笑，嘴上也没饶人，语调很娇气的给她扎了个软刀子，“没事的，下次让她再走路的时候，记得把眼睛带上。” 第十二章 知青点意外风波 左心月几乎是和张思思是一起冲进去的，至此三个女生铺位被抢占一空，何爱琴背着包裹有些焦急。 可转念一想，进去占了位置的三人，张思思是蛮不讲理类型的，左心月和李改莲是凑到一起扎堆的。 她弄不过张思思，也抢不过那扎堆的二人，干脆麻木着脸等在外头了。 反正还有两个作伴的。 本以为会爆发大战的争斗，直接消弭无形。 大队长讪笑一下，“哈哈，你看这事儿闹的。” 温然叹了口气，认命。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是寻思着先在知青点落个脚，再抽出时间打听一下，如果大队里有位置偏僻的空房子，她能直接租一个住下。 就算是没有，跟大队商量一下，另起房子，也不是不行。 可…… 现在的问题是，没了落脚的地方。 “叔啊，”温然幽幽的，“我们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天为被，地为床吧。” 大队长狂擦汗，脖颈上挂着的破旧小毛巾，抹了一把脸，顺手又把头皮擦了一个遍。 嗯，顺手的事儿。 “嗐，你这孩子，哪能呢！” “那我们现在住哪里？” 包文萱已经快要崩溃了，颠簸一路，差点死半道上，死里逃生，到了下乡的地方却发现，没地方住，马上睡大街。 一个凄惨怎么了得啊！ “这么着，”大队长飞快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要么你们就先跟我们大队里的社员合住一下，给点东西，意思意思。 要么就现在给你们把柴房打扫出来，暂时住在柴房，然后我们抓紧修理其他几间屋子。” 知青点的房子不少，可三年前就因着知青们断断续续的结婚，搬出知青点后，便渐渐没落了。 没人住的房子便容易损坏，一来二去，知青点便只剩下两间大通铺能用的了。 处理问题的态度是有的，温然觉着时机刚刚好，干脆问道：“叔啊，那我要是不想住在知青点呢？” 她想了一下，补充一句，“就是，如果我想租大队的房子，单住呢？” “你们单独住？” 大队里空房子也不少，大队长眼前一亮，“行啊。” 包文萱举手，跃跃欲试，“我！我也想。” 大队长看二人之间的态度有些亲密，一时间，拿捏不准，“那你们是打算……” 温然率先道：“各住各的，这样方便。” 包文萱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点点头，跟着道：“单住。” “那个，”何爱琴举手，弱弱的，“那些事情，要不然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比较着急的是现在该在哪儿落脚。” 温然背着东西，溜达着过去，打量了一下大队长口中的柴房。 屋顶的瓦片有些破损，下雨的时候，屋子里会遭殃。 但总体来说，问题不大，土炕还是完好的，打扫干净，铺个被褥就能住人。 “住这儿吧。” 住在知青点，大家伙都是陌生人，若是借住到旁人家，人家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只会显得她行只单影，更加落寞。 运气好，分配到一个有良心的家庭还好些，若是运气不好…… 天天都是宫斗现场。 包文萱要跟温然黏糊在一起，何爱琴也跟着入乡随俗，仨人扎堆。 只是温然下乡匆忙，带了锅碗瓢盆，就是没想起来带铺盖，大队长看着她那样可怜，就说上家里给抱一床送来。 温然自然千恩万谢，心里已经琢磨着要给大队长送点东西打好关系了。 礼多人不怪，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没摸清楚生存法则，她决定乖乖巧巧的，先装一装。 直到…… 她摸到了一粒圆溜溜的东西。 脑子还没跟上，眼睛已经看了过去，是一粒莹白如玉的蛋，还是椭圆形的。 形状有点奇怪。 野鸡难产了？ 生一半没生下来，给蛋都卡长溜了。 温然注意到，炕上堆着的柴火堆里，影影绰绰好像还有。 她低头，“咦？” 包文萱灰头土脸的看过来，“咋了？” 温然举起一粒蛋，“炕上有野鸡蛋。” 望着她手里的蛋，包文萱一声尖叫，何爱琴续上了第二声。 “啊啊啊~” 尖叫此起彼伏，温然脸都白了，因为，她好像看见了高高撑起上身，吐着信子，蓄势待发的一条蛇。 那么，她手里拿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难产的野鸡蛋，而是童叟无欺的蛇蛋。 她温然活那小二十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脚多的和没脚的。 再加上蛇那漆黑的瞳孔，细碎、泛着冷光的鳞片，桩桩件件都在温然的雷点上蹦迪。 温然几乎不能动，面色霎间死白，直到腰间横了一只粗壮的臂膀，背后撞上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被护住了。 身后有一柄镰刀头飞了进去，蛇还没来得及攻击，就被削成两截。 触碰是有礼貌的，确认已经安全，萧辰野便后退一步，让温然自己站着。 “没事了，别怕，”萧辰野想到刚刚的场景，也觉着头皮发麻，安抚着已经僵硬的温然，“我已经把蛇给弄死了。” 温然这才想起来呼吸，大喘气之余，手颤颤巍巍的落在了萧辰野的胳膊上，“让、让我扶一下，我现在腿有点软。” 身后窜进来一个婶儿，人家也不怕那些，直接把断成两截蛇收了起来，软趴趴两根。 提溜起来掂了掂，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沉甸甸的，都是肉啊。 温然的脸色又是一白。 萧辰野注意到了，侧身挡住了温然的视线，埋怨道：“娘，你别整这么磕碜行不行？拿远点。” 婶儿个头不高，白眼一翻，说话跟机关枪似的，“现在看我拿着磕碜，回头做成肉，你吃一口，老娘把你的耳朵给拧掉。” 话虽如此，婶儿显然也注意到了面色不好的温然，将蛇避开着人拿着了。 温然缓了会儿，低声道谢，“萧大哥，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不然的话，我恐怕就惨了。” 萧辰野耳朵红了，“别、别跟我客气，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的，你现在没事吧？” 温然点点头，“没事，就是被吓着了。” 那婶儿看了一眼萧辰野，又看了一眼模样漂亮的温然，眼珠子一转，一屁股把自家儿子撅到了三米外。 哼！ 萧辰野那小王八蛋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小子一撅腚，她就知道他打算拉什么屎。 对人家这上心的样子，要说自己没春心萌动，才有鬼了。 “丫头呀~” 她伸手想拉一把温然的手，谁知道温然躲得比啥都快。 温然知道自己这样不礼貌，可她忍不住。 躲避是她干的，利索的道歉，也是她，“婶儿，不行，我现在有点怵你。” 光是想想面前这婶儿用摸过蛇的手来摸自己…… 温然：“。” 想死。 第十三章 萧母:儿媳妇我看上了，拿下! 萧母没介意，仍旧是笑眯眯的打量着温然。 越看，也就越惊艳。 忍不住又斜了一眼萧辰野。 萧辰野：“？” 他茫然的挠了一把头，自己也没干啥啊？ 娘干啥又瞪他啊？ 殊不知，这是来自亲娘的赞许。 臭小子，眼光不错，这妮儿长得俊俏，就是性子娇弱了点，就怕结婚之后，拿捏不知萧辰野这头野驴犟种。 不过，没关系，她会手把手教导的。 祖传的鸡毛掸子还没抽坏，能往下继续传。 温然：“？” 她更茫然，这婶子目光并没有让人觉着厌恶，她也不是审视的打量，而是那种温和的好奇。 萧母回神，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害怕，这东西瞧着恶心，回头我收拾出来，可好吃了。 蛇肉温补，算是难得的好东西。” 温然小脸又是一白，吃蛇肉…… “不、不了，婶儿，我不爱吃这些。” 因着出了这个意外，打扫屋子的事情就暂停了，主要是害怕。 尤其是温然，光是想想她摸了蛇蛋，还凑近了打量，她就恨不得把手洗秃噜皮。 包文萱愁得慌，“然然，我们现在咋办？” 温然也不知道，她举着湿漉漉的双手，叹气，“等大队长回来吧。” 萧辰野看了看天色，觉着收拾屋子是个大活儿，现在不弄好，等天黑了，就更不好弄了。 他也不是纯木头，表现自己，还是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表现自己…… 还没考虑到，但是应该不重要。 他撸起袖子，“我来吧。” 萧母：“？” 不是，傻儿子，你脑瓜子没毛病吧。 来来来，来什么来，这小破地方收拾好了，她未来儿媳妇不就跑了！ 再说了，这也不是人住的地儿啊！ 她面色不变，抬起胳膊给了傻缺儿子一手肘。 闭嘴，看娘发挥。 “好了！”萧母嗔怪的斜了一眼自家养出来的傻大个儿，“这地方就算是收拾出来也不能住人了。 蛇很小心眼的，咱们宰了一条蛇，又端了人家的蛋，那剩下的蛇肯定要来寻仇的。” 温然：“……” 正说话，大队长就抱着被褥和凉席回来了，望着大家伙儿都站着没动，纳闷的，“咋了？” 包文萱像是看见了救星，冲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大队长叹了一口气，“辰野娘说的有道理，这地方不能住了。这样吧，反正你们也想在大队里租房子住，不然就先跟我们的社员凑活一下，住两天，怎么样？”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 “对啊对啊，”萧母可劲儿的敲边鼓，“住两天过度一下，这地方太危险了。” 她信奉着主动出击才有故事，干脆道：“妮儿啊，你觉着婶子咋样？” 温然有点茫然，“婶儿，你这话是啥意思？” 萧母拍着胸脯，“你上我家来住啊！” 萧辰野一懵，回过神，心里一喜，但是这时候，他没敢吭声。 没摸清他娘的打算，他贸然张嘴，说不定适得其反。 “我三儿子当兵的，我们家的人品，你放心好了。” “可是，”温然确实心动了，与其住到那些陌生人的家里，她好歹和萧辰光、萧辰野兄弟俩相处过。 尤其是萧辰野，这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我贸然过去，不太方便吧。” “没有的事儿，”萧母一摆手，“我大闺女结婚了，六闺女现在在县城上初中，半个月回家一趟，正好有个空屋子，你来住，正正好。” 想到温然说，要在大队租房子住，她又添了一句，“这大队里的人家，我都熟悉，你想租哪间，等空闲时候，我也能带你过去看看。”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温然再不答应，那就有点不识好歹的嫌疑。 “那就多谢婶子了，只是我不白住，该给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少的。” “好说好说。” 就这么，萧母拿下温然，将她领家里了。 包文萱和张爱琴就得等着大队长分配。 “那，咱们先走？” “行。” 温然本来就没多少包裹，她打算自己拿的，谁料，萧辰野的动作比她快，闷不做声的拿着东西，走在了最前头。 “唉，我……” 萧母拦着，“没事儿，他是男人，帮咱们拿东西，天经地义。” “婶儿，多谢你。” “太客气了嗷！” “等等！” 就在大家伙儿打算走的时候，张思思一把将隔壁的门推开了，走到了温然的面前，理所当然的，“你要去乡下人的家里搭伙吃饭了，这铁锅、马勺也用不上了，就给我用呗！” 温然：“？” 不是，大妹子，你还要脸吗？ “不给。” 她拒绝的干脆，张思思急了，“你这人咋这么自私？ 我是问你借，又不是说借了不还，你凭啥不给我用？” 温然无力吐槽，“你自己都说了，是借，我不借给你，就这么简单。 听不懂人话吗？” “你太自私了！”张思思觉着自己要疯了。 为什么刚下乡就碰见这种自私自利，一点都不为同伴考虑的人。 “你不自私，那你把你的饼干借给我两块尝尝，”被纠缠很烦，温然只想快刀斩乱麻。 张思思：“饼干怎么借？你给我吃了不还，我上哪儿说理去。” “对啊，那你要是把铁锅弄坏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张思思看了看温然，趁其不备，直接往萧辰野的身边冲，她打赌，萧辰野这个糙汉子肯定不会和自己一个女人动手。 到时候，只要把铁锅抢到手就行了。 只可惜，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还没挨到萧辰野的衣角就被温然拽住了后脖颈。 往后一扯，张思思就控制不住的跌坐在地上，没等她回过神，温然就已经抬手啪啪抽了两巴掌。 她警告道：“张思思，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忍耐的极限，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你要是再敢来招惹我，后果自负。” 张思思的脸疼，她尖叫，“啊啊啊！你们都欺负我！” 她满眼仇恨，指着大队长，“你为什么不帮我？” 大队长：“？” 就很迷茫，这揍不是她自己找的吗？ 第十四章 奇葩知青＼/萧家 张思思见大队长不愿意给她做主，捂着脸，眼含热泪，带着哭腔道：“不给就不给，凶巴巴的干什么？” 温然：“……” 她是真的怀疑面前这个人不要脸的。 “我没时间跟你天天磨牙，以后少招惹我。”此时此刻，温然还有些庆幸自己不在知青点住了，如果往后要跟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每天不知道要多说多少废话。 “你以为我想招惹你？”张思思目光带了些畏惧。 然后，扭脸将目标对准了萧母，张嘴就是，“那你把蛇留下来一半，在知青点抓的，咋说都得给我们留点，不然，我就去举报你们。” 众人：“……” 怎么说呢？ 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温然知道，这是她连累萧母了，张嘴想冲，被萧母拦下来了。 这点事儿都要别人替自己出头的话，那她这些年也白活了。 “你连面儿都没露，看我抓了蛇就想分一杯羹，谁给你的脸？” 知青点的人慢慢的聚集起来，站在门口，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堆看热闹。 面对这种情况，大家伙儿都很默契的没说话。 都是知青点的一份子，也知道做这种事有些不要脸，但…… 一没要他们出头，就算是丢脸，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说他们。 二来肉确实难得，若是这个新知青能把肉讹来，就算是她们吃不上肉，也能跟着分两口肉汤喝。 百利无一害。 张思思只咬准了一点，“你就说这蛇是不是在知青点抓的吧。” 萧母：“……” 她微微一笑，“小姑娘，那要是照这么说的话，我在知青点拉泡屎还得分你一半尝尝味道？” 温然惊呆了。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话未免有点太糙了。 “别给脸不要脸，想吃肉，自己想法子弄。从老娘手里抠东西吃！”萧母叉着腰，“我呸！老娘嘴都给你撕叉。” 张思思没声了，半晌，撂下一句，“你们这群粗俗的乡下人，又小气又不讲理，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 眼看着萧母要发火，她转身就溜了。 连温然都会动手打人，她可不觉着一个乡下老太婆会多么的文雅。 好汉不吃眼前亏，本来她就是抱着能捞一把算一把的心思说的，能捞到肉吃最好，捞不着，那就拉倒。 张思思跑了，温然和大队长打了个招呼，便跟着萧家母子离开了。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大队长幽幽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自己往后的日子，应当会过得很热闹。 好在，那小知青虽然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但目前来说，是个讲道理的。 唉~ 上头送下来的，哪里是知青啊！ 一个个的，都是活祖宗。 包文萱跟何爱琴还等着被安排，大队长没来得及惆怅多久，就继续忙活起来了。 不管咋说，分内的事情，他得办的没有疏漏才行。 走在路上，因着萧母格外和善，温然心里那点不自在也很快消弭无踪。 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萧家。 萧家不小，一打开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小院子，青石板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堂屋，块块分明。 墙根被开垦出来，利用到了极致。 种了一畦豆角、一畦黄瓜，最角落分成了两块，一半是小青菜，另一半则是番茄。 另一面搭了个厨房，旁边有一口水井，而后就是扎的篱笆，里头圈养了三只鸡，靠近门的角落有一个狗窝，黑黑壮壮的大狗威风凛凛的立着。 温然看到这儿，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下意识往旁边闪躲，却一不小心踩到了萧辰野的脚。 “啊！” 萧辰野忙扶着她，怕她摔了，“别怕！它不咬人的。” 而后，就开始驱赶大黑狗，“肖红军，回窝！” 肖红军哀怨的看了一眼萧辰野，甩甩尾巴，回窝趴着了。 萧母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笑眯了眼睛，“小温知青，别害怕，我们家红军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性儿可好了。 辰野捡回来的，一手养到这么大，刚到家的时候，巴掌大点，可好玩了。” 温然尴尬一笑，说实在的，她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位叫红军的壮士，曾经巴掌大点。 “婶儿，你们家伙食挺好哈！”她讪笑，“巴掌大的狗，养的这么油光水滑的。” 萧母笑着：“嗐，这狗吃的可不赖，基本上都是辰野管的，我也不咋管它。” 说罢，萧母先走一步，说要给温然收拾屋子。 临走前，还给儿子布置了任务。 “带小温知青在咱们家转转。” 萧辰野：“？” 茫然。 家就这么巴掌大点的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但是，娘吩咐了，不照着干，又要挨鸡毛掸子。 而且私心里，他也想跟温然多相处。 “好。” 护持着温然走进院子，萧辰野认认真真的带着温然熟悉屋子和家里的布局。 “这是井。” “这是鸡窝。” “这是堂屋。” “……” “这是红军。” 狗窝前，两人一狗，面面相觑。 望着神色认真的萧辰野，温然就…… 无话可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二人像是犯罪嫌疑人指认现场。 越想越像，温然到底是没崩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辰野也跟着傻笑，“不好意思，我、我有点嘴笨了。” 其实，他平常也很伶牙俐齿的，就是看见了温然，不知道怎么了，话都说不利索。 “我嘴巴也笨，”温然眨眨眼，“没事的。” 抛开刚开始被肖红军吓到了，温然觉着这狗被养的真好。 油光水滑，威风凛凛，一身腱子肉，光是看着都矫健异常。 “这狗……” “我们家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一点，我大哥结婚了，在县城里住，平时十年八辈子回来一趟，二姐也嫁了出去，三哥你知道的，当兵的。 我是货车司机，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家里就剩下爹娘跟小妹，有些不太放心，就养了个狗，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能看家护院。” 温然敏锐的注意到，萧辰野没提老四的话题，她也没吭声，只是跟着点点头，“确实，家里养狗，心里安稳点。” 有了狗的话题做台阶，温然也没那么紧张了，就在这时，萧母出来叫人了。 “小温知青……” 第十五章 萧老三，你别得意的太早! 温然住的是萧辰野妹妹——萧晨星的屋子，她今年十六岁，在县里念初二，住宿，很少回家。 “这是我闺女住的屋，她的东西都在靠边的柜子里，这个柜子别动，剩下的，你随便取用。” 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炕床很大一张，靠近墙面的地方糊满了报纸。床褥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应该才晒过，看着还是宣软、蓬松的。 旁边放了一套实木书桌椅，上头摆了两本红宝书，一眼望去，干净利索。 “谢谢婶儿，”温然感激不尽，这地方比起知青点的破柴房，好了千千万。 毫不夸张的说，柴房那地方还没红军的家豪华呢。 “嗐，客气了！”萧母看温然，那是越看越满意，“我锅里烧着水，等会儿啊，你就先洗个澡。 我听辰野说了，火车出了问题，路上被吓坏了吧。” 温然心里暖暖的，“婶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人家对她好一份，她恨不得回报十分，当下就把自己的包裹给解开了，借着翻找东西的由头，从里头扒拉出来一扎红糖，用油纸包好的。 约莫能有个一斤。 “婶儿，你是个好人，但是地方我也不能白住，这是我这段时间借宿的花用，粮食大队还没发，等我拿到粮食，再上缴。” 萧母看见温然的大手笔，人都惊呆了，这孩子也忒实诚了。 要是遇见个坏心眼的，不得被坑的啥都不剩下啊。 “不是，我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你住两天也要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是应该的，”温然态度也很强硬，“再说了，今天要不是您和萧大哥，我可能还得被咬一口……” 光是想想那蛇，温然都觉着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好了，”萧辰野站在门口，没看温然，对着萧母道：“娘，你们俩也别说了，这红糖收着，后续温知青在咱们家的吃喝就一个子儿都不用掏了。” 二人争执不下，就认同了萧辰野的说法，只是对方不约而同的都认为，是自己占了便宜。 毕竟，温然的竹楼里面，类似的红糖、白糖，还有几大口袋。 而对住在大队里的人来说，红糖就难得了，她们没有红糖票，想弄点红糖除了去黑市冒险，花大价钱碰运气之外，就只能托关系了。 萧母给温然找了一身换洗的衣裳，让她去洗澡之后，萧辰野就默默解开了栓住肖红军的绳子，带上工具，打算去后山碰碰运气了。 萧母看见了，犹豫了片刻，没拦着，“小心点，早去早回。” “嗯，放心吧娘。” 看着萧辰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萧母折身回了厨房，蛇蛋和蛇肉得趁着新鲜做出来。 这么热的天气，现在不做，回头就得臭掉了。 洗澡的地方就在杂物房旁边，夹在菜地那儿，弄了个三平的小屋子。 这次洗澡真是酣畅淋漓，温然觉着自己浑身的黏腻都被冲走了。 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问萧母要了个木盆，把换下来的两身衣裳都洗了。 萧母在厨房喊人，“小温知青啊！” 温然擦了一下手上的水，脆生生道：“来了！” 厨房热气腾腾，萧母擦了一把汗，看温然进来，忙给她拿了个勺子，“快尝尝我蒸的蛋。” 蛋羹色泽鲜嫩，温然确实有点馋，但是…… 想到这东西是啥做的，她就有点不敢吃。 看出了温然的顾虑，萧母笑呵呵的，“别怕，这是鸡蛋蒸的，蛇蛋在旁边的碗里。” 温然不好意思的，“婶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嗐，这算啥啊！”萧母摆摆手，“快吃，尝尝我的手艺，我做蒸蛋，那可是一绝。” “对了，”温然有些好奇，“萧大哥呢？” 刚刚洗完澡出来就没看见他的人了。 “哦，你是说老五啊！辰野上山去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弄点东西回来了。” 这人啊，就是不经念叨，前脚念叨了人，后脚萧辰野就回来了。 “红军！坐好！” 给红军拴上铁链，萧辰野就带着猎物到了萧母的面前，很是淡定的从背篓里掏出来两只野兔，“娘，你收拾一下，咱们晚上就吃这个。” 萧母欢喜不已，夸奖道：“你小子！真有你的！” 两只野兔都很肥硕，兴许是夏天的草叶太嫩，给它们也都喂的肥嘟嘟的。 温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由衷夸奖道：“萧大哥好厉害啊！但是，这东西，咱们能随便打吗？” 趁着机会，好好打听一下，回头她自己过日子，能干啥，不能干啥，心里就能有个谱儿了。 萧母借口自己要忙，一股脑钻厨房去了。 萧辰野一边剥兔子皮一边冷静回答，“这种事情，民不举，官不纠，谁有本事，谁弄着吃，就是不要太张狂，私底下悄悄来就好。” 这玩意儿没事还好，一旦上纲上线了，搞不好会把全家都搭进去。 不是生死大仇，不会有人干出来举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除非，他们也不想在傻狍子大队过活了。 温然连连点头，她听懂了，打枪的不要，得悄悄的。 兔子皮扒下来也不糟蹋，回头简单的鞣制一下，等到了冬天就能做个兔皮手套或是兔皮帽子，可保暖着呢！ 时间一转就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橘红色的晚霞遍布天空，大家伙儿扛着农具，三三两两的往家回。 萧父神色悠哉，身旁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都冒着酸气儿，“哟~还得是你会生呢！ 儿子各个都出息，老五回来了吧，我小儿子可听说了，你们家今儿晚上又做肉了。” 萧父斜了一眼那说酸话的，一本正经的，“对，你说的对，我儿子各个都出息，还有，多谢你告诉我，我们家晚上做了肉菜。” 他加快了脚步，“不跟你们闲扯淡了，回家吃肉。” 望着萧父的背影，那说酸话呸了一口，骂骂咧咧的，“什么东西！会生儿子怎么了？老子家里五个儿子！” “是啊！你田铁牛也是牛逼的很”身旁有人慢悠悠经过，“五个儿子，四个地痞流氓，你还真好意思说。” “你……” 嘲讽刺耳，他立住了脚，眼神转动间，唇角抽搐，满脸阴狠，“萧老三，你别得意的太早……” 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十六章 萧晨月被欺负＼/萧家出头 对于住在家里的温然，萧父接受良好，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等萧母拽着他到角落里说了两句话后，再看向温然的目光就剩下炽热了。 温然：“？” 萧母：“。” 她给了自家老头一个大嘴巴子，低声道：“干啥？” “你不是说小五喜欢吗？” “再喜欢，那也得慢慢来，才认识多久，别让人家姑娘觉着咱们一家子都轻浮。” 萧母真是一个恨铁不成钢，“再说了，人家现在还不知道咱们的心思，人家对咱们，那就是普普通通的借住关系。 你要是露出来什么苗头，被人家瞧出来了，人不好意思在这儿住，我就把你撵出去住猪圈。” 萧父：“……” 已老实，求放过。 “好嘛，”他相当娴熟的给萧母顺毛，“我错了，我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啊，我闻到肉香味儿了。 小五又带着红军上山打猎了？” 萧母的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对，晚上好吃的多着呢，有蛇肉还有兔子肉，快点洗洗手。” “好嘞！” 晚上吃饭也是热热闹闹的，萧父是一个很和善的伯伯，问了一些不算冒昧的问题后，便将矛头对准了萧辰野。 “你三哥呢？” 萧辰野扒饭的动作一顿，苦着脸，“爹，三哥太忙了，暂时没时间回来，但是他说了，三个月之内，肯定回来。” “你确定？” 萧母也跟着疑惑，“那你有把我的话传达到位吗？” “有！”萧辰野一脸认真的，“我跟三哥说了，要是三个月内不回来老老实实的相亲，那娘您就直接弄个媳妇，给她打包送军区去。” 萧母满意，“你三哥啥意思？” “三哥怕了，三哥说他三个月后，就算是爬也得爬回来。” 这话听着，还算是一句人能说出来的话。 温然都快笑死了，她憋得很辛苦，但也从这些温馨的日常中看出来，萧家的家庭关系，应当挺好的。 “对了，”萧母忽而问温然，“小温知青啊，你还有什么包裹吗？” “包裹应当还没到，”温然算了一下时间，她敢笃定，包裹现在应该还在路上晃悠着。 “哦，那你还要置办点东西不？”萧母耐心解释道：“我们大队历年来的规矩都是，知青下乡，会留一天的时间安顿、采办。 明儿我要去我闺女家，你要不是不介意的话，跟着我一块去。 到时候，我去看闺女，你就随便走走，看看缺啥。” “行！” 她确实得找个借口，弄点东西回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温然就被萧母从炕上挖了起来，等坐到了颠簸的牛车上，温然才如梦初醒。 面前多了个鸡蛋，“吃吧。” 是萧辰野。 温然摇摇头，坐这车，她的五脏六腑都恨不得挪了位置，哪有闲心吃东西。 “我不饿，你吃吧。” 再就是…… 她出来的很迷瞪，等坐上牛车才反应过来，她把包文萱给忘记了。 额，温然有点小心虚，应该会有人告诉包文萱，今儿能上县城的消息吧。 萧母瞧见了，笑眯眯的，“吃吧，这是喜蛋呢。” 喜蛋？ 温然伸手接了过来，“婶儿，是在县城的萧二姐生孩子了？” “哎哟，”萧母笑的合不拢嘴，“不愧是城里来的姑娘，真是聪明，确实是我闺女生孩子，第一个呢！” “那真是恭喜了！”温然也笑眯眯的，“这么说来，这个鸡蛋我还真得吃了。” “吃吃吃，沾沾喜气。” 牛车上的人也跟着一起恭维，好听话又不要钱，说就完事儿了。 到了县城，萧母和萧辰野在筒子楼下车，还不忘叮嘱温然，“小温知青啊，回头你要是把东西买好了，就上这儿来找我们，报李成刚的名字就行。” “好嘞！” 萧辰野望着牛车远去，有些担心，“娘，你说她一个人能行吗？” 萧母摸着下巴，“为什么不能行？人家又不是小孩儿了，再说了，我觉着人家小温知青蛮厉害，也蛮有本事的，别小看人家。” 萧辰野冤枉，“我没小看。” “好了好了，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的，我迫不及待去看你二姐了。” …… 下个路口，温然就跳下了牛车，跟赶车的大叔打了个招呼，温然步履轻快的走了。 用两块糖果换到了青山公社黑市的所在位置，她低调的买了不少日用品。 手里拿不下，还买了个背篓，装的满登登的。 看见有人卖干蘑菇的，顺带又买了两斤，泡发了，入味儿还有嚼劲儿。 一顿折腾下来，已经过了晌午，她上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好的，这才带着东西去了筒子楼。 本来是打算找个阴凉的位置坐等，可…… 人还没走到，就发现前头闹闹哄哄的。 好像是有人打架。 温然：“！” 有瓜可吃？ 她背着背篓，迈着小短腿，嗖嗖嗖就过去了。 嘻嘻嘻~ 吃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可等靠近了，看见里头的人，温然傻眼了，怎么是萧家母子俩？ 萧母此时此刻已经成了现实版的疯婆子，她眼泪哗哗往下掉，怀里还抱着个襁褓，萧辰野也没闲着，怀里抱着个虚弱的大人。 面色难看的像是吃了屎一样。 “走开！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看我们是乡下人就苛待我闺女儿，我呸！” “嗐，”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讪讪的，“亲家母，话也别说的那么难听，晨月生的是个丫头片子，又不用吃那么好，再说了，我们也没饿着她。 窝头管够，不下奶，是她自己不争气，跟我们可没关系。” 萧母气的头昏脑涨，看着怀里气息孱弱的外孙女儿，她真是活撕了那老虔婆的心都有了。 “我闺女瘦的像骷髅，我外孙女儿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了，你还说这话！你……” 女人撇嘴，“别人家的女人也都没她那么娇气。” “我呸！”萧母目光死死盯着她，“那我给我闺女送的大肥鸡呢？我送的鸡蛋呢？都落谁的嘴里了？” 对此，女人明显心虚，“给了我们，那就是我家的东西，你管的太宽了。” 萧辰野深吸一口气，低声对着萧晨月道：“姐，你能站一会儿吗？” 他受不了了，今天不干死他丫的，还以为老萧家没人儿了！ 第十七章 畜生不如的李家人 萧晨月有些虚弱，“辰野，孩子还在，咱们先回家。” “姐！”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都这时候了，你还要忍着，让着吗？” 萧晨月凄惨一笑，“不是忍着，让着，是我心疼我闺女，她太小了，我怕咱们这么折腾，再给她折腾没了。” 按理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可萧晨月忍不住了，咬着牙，哽咽道：“你这个死小子，怎么才来啊！” 再等等，她真的要熬不住了。 温然从人群中窜出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看见温然，萧辰野露出来一个苦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这时候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咋办啊？是带走，还是打一顿？” 若是萧晨月先前不说那些话，他肯定要先揍这一大家子一顿，再说别的，可二姐说的对，先看顾好孩子。 “走！” 他扯着嗓子喊萧母，“娘，别跟他们废话了，带着我外甥女儿，咱们走。” 萧母点点头，望着襁褓里气若游丝的孩子，发了狠，“你们这群烂心烂肺的东西，给老娘等着！” 眼看着一行人真要走，李老娘傻眼了。 她下意识伸手，“不行，这是我儿媳妇跟孙女，让你们老萧家的人带走，算是怎么个事儿？” “算你爹的事儿，”萧母一面抱着孩子走，一面骂骂咧咧的。 “大的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小的是从我闺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凭啥不能带走？” 李老娘本以为萧家闹这一场，是为了拿乔，她也没咋在意。 可现在看来，是她猜错了。 这乡下的泥腿子，居然还这么硬气。 她有些心慌，伸手去拉扯萧母，“不成！这是我孙女儿，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老李家。” “呸呸呸！老东西，就算是死，也是你先死！” 温然注意到那边的争执，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了。 下一秒，李老娘急眼了，不管不顾对着襁褓就是一薅。 这下子若是真的让她抓个瓷实，孩子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萧晨月的心都跳了出来，“我的孩子……”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背着背篓的温然赶到，接住了那只贱手，还不忘一把将李老娘甩了出去，“干啥？谋杀啊？” 她冷笑一声，站在萧母的前头，护持着，“想死，你就继续往前走，你试试看。” 李老娘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哭天抢地，“大家伙儿都睁开眼睛看看啊！这乡下泥腿子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了！” 温然不予理会，护持着萧母往前走，“婶儿，咱们走。” 萧母还有点懵，没想到遇见事儿的时候，温然这么能抗，伸出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哎！走，咱们回家。” 李老娘不罢休，一骨碌爬起来，上前撕扯，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人，把温然闹腾烦了，一巴掌下去，世界清净了。 温然深呼一口气儿，嗯，就是这样！ 爽！ 一行人急匆匆走了。 萧母看着外孙女饿的连哭都没力气的模样，急的直掉眼泪，“天杀的老李家，天杀的！” “娘，”萧辰野从始至终都很沉默，“别骂了，先想法子给我姐跟孩子弄点吃的。” 萧辰野在县城里有不少兄弟，只是他现在不想让人看见如此狼狈的姐姐。 可…… “去国营饭店吧？”温然提议道：“给二姐弄点东西吃，孩子的话，我刚刚运气好，淘换了一点奶粉回来，先给孩子喂上。 以后的事情，咱们慢慢再盘算。” “行，”萧母满脸感激，“小温，刚刚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 “婶儿，别这样说，咱们快点走。” “嗯嗯嗯。” 萧母把感激藏在心里。 到了国营饭店，温然做主，要了四碗肉丝面。 然后跑到后厨卖可怜，问人家讨了一碗温开水，兑了奶粉之后，萧晨月抱着孩子，萧母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喂。 孩子吃的很凶，一口接一口，喂慢了就张着小嘴啊啊叫着等。 呛了奶，咳两声，缓过来就张嘴，生怕吃了这一口就没下一口了。 那可怜劲儿，别说是跟她有血亲关系的人了，就连温然这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见了，眼眶子都酸涩的难受。 孩子吃饱了，面也上了。 萧晨月还很虚弱，让萧母抱着她的孩子，跪下就要给温然磕头，给温然吓得一蹦三尺高。 天啦撸！ 真的不至于，就是两口奶粉。 七手八脚将萧晨月拉了起来，“别这样，都是为了孩子。” 萧晨月满脸认真，“你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了。” “别说了，”温然安慰道：“先吃饭吧。” “好。” 萧辰野吃饭快，几口下去，一碗面干干净净，“你们慢慢吃，我出去找个车。” 人多了，再加上正在坐月子的产妇，挤在闹哄哄的牛车里，回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烦得慌。 再加上旁人另类的目光，光是想想萧辰野都觉着要呼吸不过来了。 “辰野，你小心点。” “放心吧。” 不到半个小时，萧辰野就赶着一辆驴车回来了，“走吧！” 驴车铺了一层干草，上头还有两床褥子，他抱着萧晨月到了门口，“姐，你慢点。” “嗯。” 襁褓里的小姑娘已经吃饱睡着了，闭上眼睛，陷入了酣眠。 萧晨月神伤片刻，这才张开嘴，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乌糟烂事儿。 “没看上我生的丫头，”萧晨月这段时间已经伤心伤的木了，“说起来，老李家的人也是真的心狠，先前还打算趁着我夜里睡得沉，把孩子掐死。 我一个人弄不过他们，也不敢撕破脸，就想着等你们来了再做打算的。” 萧母心里顿顿的疼，“你这个傻孩子，指使人给我们稍个口信也行啊。” 萧晨月摇摇头，“递不出去，她们家铁了心，要把孩子磋磨死。” “姐，”萧辰野低声道：“那你打算咋办？” “咋办？” 萧晨月也不知道，反正李家她是不想回了，至于娘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回去，会不会影响弟弟们说亲事。 第十八章 温知青，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萧母看着女儿，哑着声音道：“对，看你是咋想的，你要是还想跟李成刚那孩子过，娘做事也得有分寸。” 萧晨月摇摇头，“娘，我不想跟他过了，”她抱着襁褓的手有些发紧，因着紧张，说话的语速都不自觉加快。 “我知道我现在回去，肯定是累赘，但是我……” 话没说完，萧晨月就被萧母抱住了，“傻孩子，你不是累赘，你是娘第一个闺女儿，是娘的心头肉。” 是心头肉吗？ 萧晨月回想起自己在李成刚家过的日子，她觉着自己在那边，连条狗都不如。 本以为眼泪早就哭干了，可这会儿，她到底是没忍住，抱着孩子窝在萧母的怀里，崩溃大哭。 温然见此，心里也酸酸涩涩的。 萧辰野没吭声，默默红了眼眶，温然看着，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二姐自己想得明白，只要咱们撑得住，就没人能欺负她。” 萧辰野转头，眼底有脆弱一闪而逝，“我知道，我只是有点后悔，要是我早点去看姐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李家人畜生，跟你有啥关系？” “对，”萧晨月也想明白了，“是李家人的事儿，跟咱们都没关系，我没错，大家都没错……” . 到了家里，萧辰野将萧晨月挪到了里间的屋子。 孩子醒了，却也乖乖巧巧的睁着眼睛不哭闹，张着嘴巴，皱着小鼻子啊啊叫。 说实在的，这个孩子真算不上好看，瘦巴巴的，头发也稀稀疏疏没有几根，可就是怪让人心疼的。 萧母在屋子里忙碌，萧辰野帮不上忙，牵着红军上山了，应该是想弄点肉给萧晨月补身子。 萧父也急匆匆的从地里回来，一脸难看的进了屋子。 这到底是家事，温然没上赶着往前凑，拖着背篓回了自己的小屋，她这次弄了不少东西回来，除了平时吃用的，还有些土布和棉花。 还有奶粉…… 温然刚把东西收拾好，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萧母略带局促的声响，“小温知青，你在吗？” “我在！” 温然快步跑过去，打开门，“婶儿，怎么了？” “我、我这……实在是不好意思，”萧母知道自己来说这个，实在是太不像话，但是看着瘦弱的女儿和外孙女，她这心里，跟刀割似得疼。 “我、我想用钱跟你换奶粉。” 萧母有些讷讷。 温然也能理解，这会儿别说是奶粉了，就连麦乳精都是稀罕东西。 “行。” 见温然一口答应，萧母更感动了，一把塞了十五块钱。 “小温知青，我、我知道，不管我们给你多少钱，这事儿都是你吃亏了，等我们把这个难关先迈过去，我们全家都会好好报答你。” “先让孩子吃饱吧。” 扪心自问，这价钱已经很高了。 奶粉自然不是温然从黑市弄来的，她是借着扒拉背篓的功夫，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为了不露馅，还急速给奶粉换了一个包装。 东西收拾好了，温然跟着萧母去东屋看孩子。 屋子里没别人了，就剩下母女俩。 萧晨月瞧见温然，满眼都是感激，“小温知青，你的大恩大德，我真是……” “别说了，”温然真是怕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了没两句话，萧父就带着人群浩浩荡荡来家里了。 为首进来的，是几个叔公，年纪不小，胡子也一把了。 问候了两句萧晨月便开始打听事情的始末。 萧晨月一一说了，情绪算不上低落，反倒因为回了娘家，有些精神奕奕的味道。 叔公们沉吟半晌，“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肯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众人离开，萧母低声解释道：“我们这边都是这样的，嫁出去的姑娘要是被欺负的话，同宗族的长辈和年轻人，都得去撑腰的。” 温然很惊讶，“还能这样？” “也是被逼无奈，这世道，女人过活不容易，要是自家孩子，自己都不护着的话，别人更不拿孩子当一回事。” 萧晨月平和了很多，“之前叔公们也替我做过一次主，那时候，李家人痛哭流涕，我被假象蒙蔽，选择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思及此，她苦笑一声，“现在看来，我真是错的离谱，畜生就是畜生，给他机会也不中用。” 温然没有过多评价，眼看着夜色降临，她收拾收拾也就睡下了。 明天得上工，她得养精蓄锐，想办法上工的时候偷懒儿才行。 第二天一早，隔壁邻居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温然一激灵，从炕上起来的时候，望着这陌生的一切，下意识伸手往枕头底下扒拉手机。 摸了个空。 哦~ 思绪回归，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穿了。 早饭是萧辰野做的，清炒白菜，主食是煮的嫩玉米穗儿。 锅里还炖着鸡汤，温然有分寸，她知道那是给萧二姐下奶的，压根就没往那边瞥一眼。 倒是萧辰野弄了一碗汤，还撕了一些鸡丝，端到了温然的面前，惜字如金道：“吃。” “我？” “嗯。” 温然婉拒了，快速夹了两口白菜，拿着一穗玉米就起身了，“不用了，这是给二姐的，我还不至于跟坐月子的产妇抢东西吃。” 想走，但是没走掉。 萧辰野轻轻一摁，温然的屁股蛋儿就重新挨到了凳子。 温然：“？” 大哥，别搞，你这么干，她真的很没面子！ “谁说你是跟产妇抢东西吃了？”萧辰野一脸莫名，“天气热，肉放不住，让你吃，你就吃，吃完了，我再去打。” 这话说的相当豪气云天，温然噗嗤一笑，“真的？” “别小看我，能在外面跑长途的，没点本事根本活不下来，”萧辰野一顿，催促道：“快点，你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温然抱着鸡汤开喝，只是萧辰野太实诚了，一大海碗鸡汤，温然实在吃不下，尴尬的剩下一小半。 “吃饱了？” “嗯。” 萧辰野端起碗，一口气干掉了，放下碗，一脸淡定的，“走。” 温然抓着玉米跟上去，迷迷瞪瞪的，“去哪儿？” “……你知道在哪儿上工吗？” 温然闭麦，ok，她真的不知道。 第十九章 温然:姐的小嘴儿萃了毒 “给。” 眼前多了一双线织手套。 温然抬眸，“萧大哥，这是……” 萧辰野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强装着淡定，“给你戴的，你是城里姑娘，没干过什么活儿。” 温然心里一暖。 可没等她感动，就听见萧辰野继续道：“到时候庄稼收拾的乱七八糟，再把手磨破了，得不偿失。” 温然：“……” 暖早了。 她一脸黑线。 见温然没动静，萧辰野又将手套往温然的方向怼了一下，“拿着。” 望着眼前的针织手套，她本想着无功不受禄，可自从她稍微掺和了一下萧家的事情，再说这些，就有些矫情了。 再说了，这人说话也忒没情商！ 用！ 权当是弥补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了。 “多谢。” 她伸手去接，二人的手，一触即分，萧辰野却好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猛地一下把手缩了回去。 温然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小嘴跟萃了毒一样，“萧大哥这避如蛇蝎的样儿，咋滴，我手上带针扎你了？” 又是一柄软刀子。 萧辰野一噎，讪讪的，“没，我、我就是很少跟女孩相处，有点不自在。” 他挠挠头，走着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在温然的视线打量下，萧辰野的脖颈开始发红，红痕一路蔓延，到了耳朵根。 走路，慢慢的，也变成了同手同脚。 “哦~”温然收回视线，语调轻快，“原来是这样。” 大队里的农具都是统一分配的，看管农具的是一个小姑娘，扎着俩马尾辫，瞧见萧辰野，她眼眸一亮，兴奋的，“辰野哥！” 登时，啥都顾不得了，抛下一堆农具，乐颠颠的冲到了萧辰野的面前，嗔怪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也不说一声？” 语调中熟稔，是遮挡不住的。 萧辰野眉头一皱，避开了她的触碰。 “李丽红，注意分寸和影响。” 他后撤一步，望向那堆农具，“你不是看农具的吗？就这么放下不管，回头要是丢了坏了，你爹得赔钱。” 李丽红撇嘴，赌气道：“反正我不想干，丢了正好，到时候让毕叔把这活儿给撸了，我就省的受气了。” “真的？”身后陡然响起来一道声音，“你不想干？那给我啊！我想干。” 发放农具，这活儿多轻快啊！ 也就是早上发下去，晚上收回来，确认不损坏，不缺少东西就成。 一天六个工分，轻松死了。 温然扭身，正看见包文萱，她迈着乐颠颠的步伐，身后跟着脸色铁黑的大队长。 李丽红没想到，只是嘴炮一句，就被大队长撞了个正着，她脸一红，讷讷没了动静。 包文萱个没眼力见儿的，还在那儿问，“你真的不想干了吗？” 温然：“……” 她拽了一把包文萱。 别说了，再说下去，李丽红不干活儿，就要来干你了。 真的，小伙伴没情商也挺致命的。 这李丽红明显是跟着萧辰野撒娇，卖小姑娘脾气的，被包文萱这么一架，上不去，下不来，吊在半空，不知道多尴尬。 大队长轻哼一声，没跟李丽红计较，只是不硬不软的，“不乐意干提早说，这些东西都是大队的财产，要是丢了，你爹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毕叔……” 李丽红咬着唇，想解释，却抹不开面子。 大队长也懒得折腾这些，“快去发东西，别耽搁时间。” 李丽红只能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萧辰野，一跺脚，去发东西了。 萧辰野把温然送到了位，也没理由赖着，嘱咐了两句，让她记着晌午回家吃饭后，就打道回府了。 只是临走前，还在确认着。 “你记住来时的路了吗？” 温然脸上的笑容一僵。 实不相瞒，她有轻微的脸盲、路盲，不刻意去记的话，基本上是记不住的。 更别提这一路，她光顾着去看萧辰野通红的耳尖了。 怎么来的…… 还真的不知道。 萧辰野一看温然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记住，当下就相当流畅的，“那我晌午来接你。” 说罢，不顾在场人目瞪口呆的神情，扬长而去。 就连大队长都惊诧的看着温然，“你们之前怪熟悉？” “没有，”温然淡定的。 “那萧小五能这么好心？” 温然一脸纳闷，一句话就给大队长堵回去了，“为啥不能？萧大哥人很好的。” 包文萱也跟着点头，“对啊对啊！他人很好的。” 大队长：“……行吧。” 新知青人齐了，大队长简单的训了两句话，就让她们各干各的去了。 “不求你们干多少活儿，不拖后腿就行。” 温然、包文萱和张思思被分配到掰苞米的组，张思思的白眼都要翻到天顶上了。 温然主动的，“叔，换个人吧，我跟她一组的话，就怕回头忍不住抽她。” 她温婉一笑，“您也不想刚下地第一天，我们就在地里打起来吧。” 大队长：“……” 张思思炸了，“你说啥？” 温然淡定，“你想挨抽？现在？” 姐的巴掌，可不是吃素的。 张思思一噎，反正这几天接触下来，她是没在温然的手里讨着好，当下闭上嘴，不吭声了。 大队长麻了，“你说的对。” 被换过来的是李改莲，她怯怯的，像是小鹿一般。 “小温姐。” 温然点点头，她谈不上满不满意，反正不找茬，无所谓是谁。 “行了，别愣着了，干活儿吧。” 因着三人都是知青，屁都不懂。 大队长安排了一个婶子过来领头，婶子很不情愿，她想拿满工分，不想跟这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娃娃崽玩过家家。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接了这个活儿，她就得做好。 路上，大娘健步如飞，“先适应适应咱们大队，苞米大顺儿还没下来。现在就是掰一点新鲜棒子给县城送过去……” 到了地里，她们发现玉米杆还是青的，上头的毛穗儿也没干枯，一掐都出水儿。 大娘在前头做示范，“这是早熟的苞米，还嫩生，得先在苞米上撕个口，看看苞米长成了没。 长成了，掰下来，没长成，再把皮子合上去，它还能再长！” 被掰掉苞米的杆子，被大娘顺脚就踩断了。 说来也奇怪，大娘个子不高，可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眼、手、脚各干各的，一个优雅怎么形容。 看着，很简单，可一上手，大家伙儿就傻眼了。 第二十章 你说，我这么干，对吗? 大娘掰一穗，温然还在认真找寻长成的苞米。 大娘掰了五穗，温然终于挑中了一穗。 大娘七穗入筐了，温然掰下来了一穗。 大娘十穗圆满，温然历尽千辛万苦，把苞米杆子踹倒了。 大娘：“……” 她眉眼抽抽的跳，别开脸，告诉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不捣乱就行，干慢点就干慢点。 实在不行，就给她记两个工分！ 再多，没有！！！ 大家都很努力，吭哧吭哧干。 苞米杆很高，密密麻麻的立着，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干了一会儿，汗水就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裳。 大娘干着活儿，也在时时刻刻注意着三个人，总结下来，这个长得俊的跟那个胖乎的，虽然不能干，但是态度很端正。 倒是那个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的，很会偷懒。 她心里有数，但是没说啥。 折腾了半天，温然也越来越熟练了，就是热，再加上苞米叶子的边缘很是锋利，温然不小心，脸上又多了两道划痕。 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她知道，若是搞不好的话，往后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愣是咬着牙没吭声。 大娘瞧见了，叹息一声，“累了就歇会儿。” “还行，”温然笑笑，“就是太热了。” “这会儿还热呢？”大娘嘴上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嫩玉米也就掰个三五天，等县城不要了，咱们再等十来天就可以准备开始秋收了。” 八月开始秋收。 最先收玉米，收完了玉米还有春小麦，两样作物都收完了，那边一刻不停就得开始耕地，直到把冬小麦播种完成，一年的工作才算是到了结尾期。 大娘笑笑，“等开始秋收，你就知道啥叫热咯。” 好吧，一句话给温然心里干拔凉拔凉的。 辛辛苦苦一上午，温然感觉自己的腰都断了，扭头一看，才掰了三筐苞米。 包文萱热的像是小番茄，脸蛋红扑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成果，心塞塞的，“我还没你多呢。” 当然，最离谱的是李改莲的，她吭哧一上午，掰出来一筐。 一脸虚弱的，“好累。” 大娘看了一圈三个人，笑笑没吭声，“缓缓歇会儿吧，等人把苞米挑走了，咱们就能回家吃饭了。” 来挑苞米的是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瞧见地里的苞米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带队的大娘都没说啥，他们肯定不会多说话讨人嫌了。 扛着 “走吧。” 温然有些踟蹰，她也想走，但是不知道往哪儿走。 “干啥不动弹？”大娘灌了一口水，“咋滴，还喜欢上地里了？” 温然大窘，“大娘，我不知道咋回去。”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借住在萧家了？” “对，”温然看着她，“不知道大娘咋称呼啊！” 大娘哈哈大笑，一拍脑袋，“看看我，光顾着干活儿了，我叫周小兰，以后喊我小兰婶子就行。” 这边刚说两句话，萧辰野就拎着水壶过来了。 “咦？”那年轻汉子惊讶道：“辰野，你上这儿来干啥？” 他放下筐子，捞起脖颈上挂着毛巾擦了一把脸，“还带着水，给我喝一口。” 萧辰野一躲，皱着眉，“田满仓，你干啥？” “嗐，这么大了，你这臭毛病啥时候能改改？”田满仓不满意的嘟囔，“都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喝你口水都不行。” 萧辰野目光轻轻略过田满仓的脸，落在了温然的身上，“别把话说那么恶心，车的位置我挪了一下，放在田梗边了，别找错了。” “得嘞！” 田满仓扛着筐子走，还不忘吐槽一句，“兄弟，真不是我说，这些知青干活儿，啧啧啧，一言难尽。” 萧辰野：“你背后说人小话的样子，也很一言难尽。” 说罢，他抬脚就走，留下田满仓愣在原地傻眼了。 不对啊！ 之前最看不上知青的，不是他萧辰野吗？ 咋今儿这么有正义感了？ 真是奇了怪了。 “田满仓，你小子再不快点，我们不等你了！” “来了来了！” 小兰婶子都打算把温然送回去了，谁料遇见了萧辰野。 “哟，”小兰婶子笑眯眯的，“你咋来了？” “娘担心小温知青不认识路，让我来接一下。” 萧辰野一面解释，一面将水壶递给了温然，“喝口水。” 温然惊讶，萧辰野低声道：“还是你之前用的那个。” “谢谢。” 她没经验，下地的时候不知道要备水，刚刚埋头干活儿还不觉着，现在回过神，只觉着嗓子要干冒烟儿了。 一口气喝了一半，剩下的，温然给了眼巴巴看着的包文萱。 小兰婶子没注意小年轻的眉眼官司。 只是对萧母赞不绝口，“确实，你娘为人处世没的说。” 说罢，她又担心的，“听说昨儿把你姐接回来了，咋滴？是不是被欺负了？” “嗯，”萧辰野也没避讳，“我姐以后不跟他过了。” 小兰婶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劝说道：“小夫妻哪有不吵架拌嘴的时候，你们家小月不是刚生孩子吗？ 不过的话，孩子咋整？” “我养着，”萧辰野目光清正，招呼着温然跟自己走，“李家不是人，在那边过日子，我姐跟孩子都得被磋磨死。 回娘家，只要咱们大队里的人不指指点点，我姐跟孩子都舒舒服服的。” 说罢，萧辰野礼貌道：“婶儿，不跟你说了，娘还等着我们吃饭呢。” “哦哦哦，”这巨大的消息冲击的小兰婶子没缓过来，只呐呐的应了两句。 看着二人并排前行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才嘀咕了一句，“这萧家，就是跟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啊？” 包文萱没走，刚刚萧辰野说话冷着脸，她有点发怵，干脆跟小兰婶子一起走了。 “咦，你这么好奇干啥？” 包文萱耿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唠唠嗑？” “也是……” . 田梗上，萧辰野走的很急，温然没吭声，只默默跟着。 “小温知青，”他突兀出声，温然一愣，柔声道：“怎么了？” 萧辰野有些茫然，“我这样做，对吗？” 第二十一章 李成刚上门 别人的家事，温然不好多插手，但是，她真的觉着萧家人的选择，嘎嘎的。 没错。 “我觉着你没错。” 温然笃定，“李家人就是纯坏，这次你们轻拿轻放，后面他们只会变本加厉，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觉得。” 萧辰野笑了，“不过，你是城里姑娘，连你都觉着我做的对，那我做的，一准没错。” “嗯！” 温然脸上扯出来一个笑，然后疼的一皱眉。 萧辰野瞧见了温然脸上的伤，他抿抿唇，“不说了，快走吧，回去冲个澡，身上能舒服点。” “行。” 到了萧家，洗澡水已经被准备好了。 甚至贴心的拎到了洗澡间。 她没多想，身上黏腻，还痒痒，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凉了。 换上干净衣服，萧母已经拿着碘伏和棉棒坐着等了，“快来。” “婶儿。” 温然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她擦着头发，哒哒哒的跑过去，“咋了？” “我给你擦擦脸。” 温然有些不好意思，躲了一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萧母不让她躲，掰正了温然的脸，用棉签沾了碘伏，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她涂脸，一边道：“小姑娘家家，正是爱漂亮的时候，脸可不能留疤。” 凑近了看，温然是真漂亮，这脸蛋儿又滑又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萧母借着擦碘伏的机会，摸了好几下。 真嫩生。 “娘，在家吗？” 温然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萧母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放下碘伏，目光沉沉的望着门口。 温然循着视线一同望了过去，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有点斯文，鼻梁上架着个眼镜，个子不高。 就是周身的气场，温然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李成刚轻笑一声，将自行车推了进来，态度很是宽和，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来也是我的错，没照顾好晨月，让她受委屈了。” 从自行车的车把上，拎下来了巴掌大的一块猪肉，居高临下的，“刚路过供销社，给娘带点猪肉来。” 萧母嗤笑一声，掰着温然的脸，继续给她擦药，漫不经心道：“以后别喊娘了，离了晨月，我跟你可没关系。 你这么喊我，怪恶心人的。” 李成刚面色不变，只瞄了一眼温然。 心里忖度着，这是哪家的，长得还怪好看的。 扭头，才接茬道：“娘，你说这话就伤人心了，我承认我娘做的不对，但是您也得理解一下我啊！ 结婚五年，晨月没给我生一个孩子，我一直都没说啥。 好不容易开了怀，生的还是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我也得传承香火，对不对？” 温然大为震撼，萧母直接站起身，冷冷道：“晨月结婚五年没生孩子，怪我闺女？ 三年前，你妹子那个黑心肝的推了我大肚子的闺女，当场就落下来一个成型的男娃，打从那就伤了身。” 李成刚叹息一声，“娘，晨月是当嫂子的，这种小事，不好跟我妹妹计较。 只是掉个孩子，晨月不还是好好的么，谁家女人不流产呢？” 说罢，他自以为有理的，振振有词，“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还是晨月小气，要是她早点把那个鸡蛋给我妹妹的话，我妹妹咋会推她？” 萧母气的直哆嗦，温然眼珠子一转，“你刚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然呢？” 温然起身，走上前，抬起手，啪啪就是两巴掌，“一个巴掌，拍的响吗？” 李成刚被这两巴掌打懵了。 萧母也没想到温然的胆子这么大，上去就动手。 生怕李成刚回过神，温然在他手里吃亏，拽着温然往后退，还不忘扯着嗓子叫儿子，“萧辰野！你聋了吗！ 这小瘪三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咋连个屁都不放？！” 萧辰野在后院角落里冲澡，闻言提上裤子，搭着上衣就出来了。 慌乱中，温然只瞄到了一眼。 小麦色肌肤，宽肩窄腰，八块腹肌。 他头发还是湿的，滴滴答答往下落水，望着李成刚的目光幽深，“你刚刚说什么？” 看见萧辰野，李成刚就想到了三年在他手里挨的揍，愣是打了个寒颤，哆嗦着唇，“萧辰野！你敢！我是你姐夫！你跟我动手，晨月不会放过你的！” 萧辰野笑了，“嗤，你算什么东西？ 还我姐夫？告诉你，就算是我老子干混账事儿，我都照揍不误！” 被误伤的萧父：“？” 李成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情况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乐观，忍不住软了话头。 毕竟，这萧辰野发疯起来，是真的往死里揍人。 “五弟，我、我知道这次是我娘干的不对，但是，咱们将心比心呢！” 他尝试劝说萧辰野，“要是你媳妇以后给你生个闺女，你也会着急的，对不对？” 萧辰野还真的代入了一下，若是他生了个女儿，被人这么对待…… 他爹的。 怒气值直接up！up！成倍增长，“我将心比你爹个蛋！” 一拳轰上去，瘦巴巴的李成刚被一拳砸在地上起不来，萧辰野双眼赤红，揪住了李成刚的衣领，寒意森森的威胁道：“别把你那一套畜生想法套在我的身上！ 老子要是有了媳妇，肯定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生闺女怎么了？照样是老子的心肝宝贝！ 这么看不起女人，回去把你那犯贱的老娘先掐死。” 李成刚满眼惊恐，“你这个野蛮无礼的人，我要跟晨月说话。” 他叫嚣着，“晨月！萧晨月，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以后都别想进我李家的门。” 萧母迈着小碎步，上前就给了他一下，“我呸，不要脸的东西，真当你们家是什么好地方！ 虎狼窝，求我闺女，我闺女都不带回去的。” “吱嘎~” 门开了，萧晨月扶着门框，一脸苍白。 李成刚的眼镜都碎了，以为萧晨月要服软，哈哈大笑。 “说的再能耐有什么用？萧晨月嫁给了我，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 萧母见此忙过去搀扶，“小月，你怎么起来了？” 萧晨月笑着摇摇头，“娘，你别担心，我没事儿。我和李成刚总归要有个了结，交给我吧。” 第二十二章 误会 李成刚身上疼的很，心中怒火滔天。 望着一瘸一拐朝自己走过来的妻子，不屑道：“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快点跟我回家。” 萧辰野对自己这么不客气，李成刚也不打算给妻子留脸面了。 吆五喝六的，“跟你个台阶，顺手就下了得了。 那丫头片子，我家里留不下，也没人能带她，知道你心疼她，孩子就不处理了，你找个人家收养吧。” 他狼狈爬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养好身体，快点给我生个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温然深吸一口气。 憋了半天，没憋住。 这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大傻吊？ 草菅人命还自以为是，真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哈哈，笑死！ 干他丫的！ 温然闷声不吭，冲出去就要干仗，若不是萧辰野眼尖，瞧见呲溜一下窜出来，一言不合就要抬脚踹的温然。 顺势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控制住的话，李成刚估摸着还得再挨上一脚。 “你撒手！” 背靠着萧辰野宽阔的胸膛，温然满心怒火，根本做不到想入非非，“我非得教训一下这个满嘴喷粪，脑子通直肠的垃圾，我就不叫温然。” “冷静！” 温然挣扎，萧辰野的脸一下子就热了，攥着温然腰肢的手，好像是捏着。 软软的，他不敢用力。 “温然，”萧辰野的语调都在发飘，“你、你别动了，我不会撒手的。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跟着掺和……” 这话一出，萧母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这蠢货儿子，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就跟脑子被驴踢了似的。 放的都是什么屁？ 她听了都觉着寒心。 温然倒不是寒心，她只是有些尴尬。 萧辰野的话，好像是当头一棒，一下子就给温然敲醒了。 对啊，这是萧家的家事。 她一个外人…… 温然不再挣扎，停下了动作，抿抿唇，有些尴尬的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好像有点太激动了。” “不不不，”萧辰野撒开手，“你往后面去。” 他的本意是，别到时候李成刚发疯，再误伤着温然。 可，联系上下文的温然觉着，哦~原来是觉着我碍事了。 她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站在了萧晨月的身边。 下一瞬，温然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她扭头看见了满脸凄怆的萧晨月，“谢谢你，小温知青。” “没，”温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 萧母忙不迭解释道：“小温知青，我儿子嘴笨，他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嗯，没往心里去。” 毕竟说的都是大实话，这是萧家，确实不是她家。 可，这个家的氛围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她也忍不住跟着心生向往。 萧晨月冷静片刻，深吸一口气，“李成刚，我没拿乔，也没想着跟你闹，我只是不想跟你过了。 孩子，你不要的话，我要。我萧晨月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少了我孩子一口饭吃。 我要跟你离婚，你是城里人，我高攀不起，我萧晨月认了，等我出了月子，咱们就把婚离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这话说出口，萧晨月只觉着自己浑身轻松。 天知道，她做梦都想这么干了。 这些年来所遭受的折磨，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全是庆幸。 李成刚不敢置信，“你认真的？” “不然呢？”萧晨月讥讽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李家是什么香饽饽吧？难伺候的小姑子，撒谎成性，颠倒黑白的婆婆。 尖酸刻薄又小气的枕边人，我早就受够了！” 几句话，将李家人贬低的分文不值，李成刚气的直哆嗦，“萧晨月，你别太过分了。” “离婚！”萧晨月刺激他，“谁不离，谁孙子！” “好！”李成刚愤愤不平的，“萧晨月，记着你现如今的所作所为，日后，就算是你跪下，哭着求我，我都……” 狠话没放完，萧辰野上去就是一拳头。 他一点防备都没有，踉跄两步，摔了个狗吃屎。 “滚！” 李成刚连滚带爬，心里暗恨，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掌着自行车就要跑，没跑动，萧辰野控住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干、干什么？” 李成刚的脸上好像被打翻了调料瓶，红一块紫一块，“我、我都要走了。” 萧辰野仗着自己身形高大，直接略过李成刚，将他自行车把上挂着的东西都拆了下来。 李成刚是可恶，但东西没罪。 “好了，你可以滚了。” 李成刚敢怒不敢言，挨了一顿锤，蹬着自行车跑了。 萧晨月脚下一软，头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虚汗。 萧母被吓个够呛，忙不迭的搀扶着女儿进屋了。 等萧辰野想找温然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意图，别让她误会了自己的时候，却发现温然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摸着头，有些茫然。 ~ 晌午吃饭，萧晨月没出来。 因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午饭吃的很沉默，萧辰野抬头好几次，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温然，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不容易把饭吃饱了，萧辰野想解释，还没追上去，包文萱来了。 “然然，”她在门口，欢快的，“咱们一起上工去啊。” “好嘞！” 温然起身要跟着走，萧母忙道：“等等。” 她从屋里拿出来一顶帽子。 四面，用透气儿的纱布缝死了三面半，只剩下眼睛以下的位置是露出来的。 很像是现代的脸基尼。 “你把这个戴上，能护着点脸。” 温然眼前一亮，爱不释手，“谢谢婶儿。” 萧母笑着，“跟婶儿客气啥？下了工就回家来，婶儿给你准备好吃的。” “嗯！” 看着温然走远了，萧母脸上的慈和表情登时一收，扭脸，杀气腾腾的奔向了萧辰野。 萧辰野：“……娘。” 要遭。 下一瞬，耳朵生疼。 “娘娘娘！”萧辰野弓着腰，“疼疼疼，轻点轻点。” “还轻点，你这个不长记性的，”萧母恨铁不成钢，“你说话，能不能稍微过个脑子？ 那话说的，我听了都心寒。”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不是怕李成刚柿子挑软的捏，再把小温知青伤着了么。” “现在说这些干啥？”萧母一瞪眼，“你就嘚瑟吧萧辰野，你没几天好嘚瑟了，看人家还搭理你不！” 萧辰野心里虚，嘟囔着：“我这不是没找到机会解释吗？” “呵呵，你等吧，等到黄花菜凉了，彻底拉倒！” “娘，”萧辰野将自己的耳朵从萧母的手里解救出来，“放心好了，我肯定解释。” 第二十三章 温然:今日，微烦 下午干活儿，温然的速度比上午还要快，搞得小兰婶子频频投来赞许的眼神，包文萱努力在跟，跟到最后，摆烂了。 她实在是干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着就躺在了玉米杆上。 气若游丝，“累的我想死。” 她抬起头，望着温然，“然然，你不累吗？” 累吗？ 包文萱不问倒还好，她一问，温然觉着自己应该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千年老尸，嘎嘣活动一下身子，酸涩的不成样子了。 “累！” 小兰婶子笑了，“刚下地都这样，明儿才累人呢，身上酸的爬不起来炕。” 除了干活会偷懒的李改莲之外，小兰婶子已经把温然和包文萱看顺眼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废物，但至少态度是端正的。 “累了就歇会儿吧，”她也一屁股坐下了，“缓缓，这天气确实热的不行了。” “好嘞！” 包文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扭头就开始问温然，“你怎么那么拼啊？” 她眨巴着眼睛，“我感觉你下午心情也不太好。” 不太好吗？ 温然眼睫颤了颤，笑道：“干活儿哪有心情好的？” 她掰下一穗玉米，丢进筐子里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算不上心情不好，反正有点不对劲儿，酸溜溜的。 唔~或许是时候该打听一下谁家的房子空缺了。 如果没有的话，还得赶着起房子才行。 总是住在萧家，也不是个事儿。 心里存了事儿，温然反应就有些慢吞吞的。 包文萱本就是随口问的，见温然没啥不对劲的，就开始仔细打量她的帽子了，唏嘘道：“这个看起来真不错。” 粗糙版脸基尼轻薄透气，最最重要的是，它能防玉米叶子划拉人。 今天晌午洗澡的时候，温然发现脖颈上也有几道血痕，想用点泉水涂上去，又怕露馅。 现在就只能忍着痒和疼。 “是挺好的，”温然笑眯眯的，“是萧婶儿给我的。” “小兰婶子、小温知青，”从地头走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大瓮，温然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发现是萧辰野。 她有些纳闷，站起身，“我们在这儿。” 瓮里装的绿豆汤，放在井水里湃过的，算是夏日难得的消暑圣品了。 “那什么，”萧辰野放下大瓮，“都来喝两口解解暑气吧。” 温然没拒绝，下工的时候，走的匆忙，她又忘记带水了。 现在嗓子都快干冒烟了，看着温然一口气干了三碗，萧辰野满脸都是姨母笑。 温然：“？” 她放下碗，一脸警惕，“你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 萧辰野：“！”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温然抓了个正着，挠了挠头，决定扯开话题，“你记住回家的路没？” 没等温然回答，萧辰野就自顾自的，“往县里送玉米，用的是我们运输队的车，下工的时候，我可能就不能来接你了。” 包文萱踊跃举手，“没事，萧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打小记性就好，然然没记住也没事儿，我记住了。 回头我给她送家去，我再走。” 送家去。 这几个字儿，弄得萧辰野心里痒痒的，他轻咳一声，询问道：“小温知青，这样行不？” 温然怪尴尬的，“行行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言语间都是很有分寸的，她却觉着有些坐立难安。 “对了，”萧辰野又张嘴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我回头能给你带点回来。” 要啥啊？ 昨天背了那么一大背篓。 而且，这时候说话，温然是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没有了，”她赶忙拒绝，“东西都是齐全的。” “嗯。” 角落里突然传出来一道声音，是一直沉默的李改莲。 她眼睛水汪汪的，说话的调子也是软趴趴的，“我有，萧大哥，能麻烦你帮我带一份雪花膏吗？” 李改莲慢慢站起身，靠近萧辰野，伸出手，“你看我的手，都是被玉米叶子划破的。” 萧辰野挪开视线，一口回绝，“带不了。” 李改莲一噎，眨眨眼，仍旧是温吞软和的语调，“为什么啊萧大哥？刚刚不是还说能带吗？” “咱们下工了，人家供销社就不下班了？”萧辰野一脸莫名，看了一眼李改莲，没放在心上，扭头跟温然又说了两句话，带上大瓮和用剩下的碗，拍拍屁股就走了。 小兰婶子身为过来人，那眼神看的可真真的，这小子啊！ 心里有鬼。 她笑眯眯的站起身，“好了，歇的差不多了，继续干活儿吧！” 那头，包文萱已经克制不住自己跃跃欲试的八卦之心了，“然然啊，刚刚萧大哥拉着你单独说啥呢？” 提及此，温然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没什么。” “真的？”包文萱眼一眯，上下打量着温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在忽悠我。” “嗐，他姐姐不是回来了吗？刚刚就是跟我说，让我晚上回去没事干的时候，去跟他姐姐说说话的。” 萧晨月的事情，包文萱也知道一点，闻言，无不可怜的，“原来是这样啊……” 晚上是和包文萱一起回去的，萧母正在家里喂鸡，洗了个澡，顺带把衣裳揉了出来。 头一天下地，温然累够呛，吃饱了，简单收拾一下就上炕睡觉了。 睡前，她还在迷迷瞪瞪的想，不行，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她手里有钱，下乡可不是为了评劳模来的。 得想个办法偷懒儿。 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叩叩叩！” 门响了。 温然立马从浅眠中苏醒，翻身爬起，“谁？” “我。” 隔着门，传来萧辰野的低声。 温然揉了揉眼睛，脑子一团浆糊就下炕把门打开了，“干嘛？” 她困极了，睡意朦胧，揉着眼睛，白天扎的齐整的头发披散下来，在月光下站着的温然，显得乖巧又可爱。 萧辰野耳根子发红，“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没事，”温然循着本能回复，“你当时是着急了。” 事发紧急，没人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不是，是，也不对，”萧辰野自暴自弃，都不知道怎么回复是好了，“反正我没有别的意思。 也不是嫌弃你多管闲事，我是怕李成刚欺软怕硬，到时候在我这里受了气，再发泄到你的身上。” 他一口气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温然，“你、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吗？” 第二十四章 先谋生，再谋爱 温然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懂了懂了，所以，今天下午你在玉米地里支支吾吾的样子，就是想说这个？” “嗯，”萧辰野挠了挠头，“就是这事儿。” “好，”温然本来也没多生气，现在那一点误会解开了，她心中舒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如果你一定要为此道歉的话，那我就原谅你了。” “真的？” 萧辰野眼睛一亮，“你不生我气了？” 关于这句话，温然觉着自己还是有必要狡辩一句的，“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好吧！” “嗯嗯嗯，没生气，没生气！” 娘说了，只要事情没错，一星半点的口舌，让让也没啥。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硬硬的小盒子，一把塞进了温然的手里，“你拿着吧，这是我替我外甥女儿给的谢礼。 奶粉，我一时半会儿还不上，等我弄到了，就把奶粉给你。” “没事，”温然还想说啥，萧辰野主动后撤一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搁你休息了，你先睡觉吧。” 说完，他转身就跑了。 凌乱的步伐中，带着些许急切。 感觉，背后有狗在追一样。 温然：“……” 她茫然的眨眨眼，捏着手心里那个小铁盒，难得有些茫然。 不是，她话都没说完呢！ 回了屋子，温然反手关上门。 ~ 隔壁。 趴在窗户上的老两口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萧父兴奋的，“这小子行啊！有老子年轻时候的雄风，好好好，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萧母哼了一声，“再不含糊，那也得长得好看才行！要知道，辰野这小子不着调像你，模样可是十足十像老娘的！” “你说的对！” 这恳切的样子，差点没把萧母给噎死，她抬手给了萧父一下，上炕睡觉了。 萧父：“？” 不是，他怎么又挨打了？说错话了？ 不应该啊！ 萧母现在只愁自家老三了，那可是一头十足的大犟驴。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恨不得给他挑个好媳妇，然后捆着他洞房啊！ 唉~ 越想越烦，萧母抬脚又是一下子，都怪这死老头，几个儿子，没一个好缠的。 萧父：“……” 算了，也不疼，当挠痒痒了吧。 那头，温然已经点燃了蜡烛，一豆幽幽摇晃的烛光下，她发现铁皮盒子里装的是雪花膏。 不是，她也没要这个啊。 凑近了闻一下，还挺香的。 她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涂在手背上，确实挺滋润的。 温然脸上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虽然白天那个让人些微心梗的小误会解释清楚了，可她却也把找房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的温然涂了个雪花膏，还不忘找萧母搭话，“婶儿。” 萧母正在煮饭，“咋了？” “咱们这附近有人家不住的房子吗？” 闻言，萧母搅弄粥的手一顿，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极为慌张。 不是，那死小子怎么回事儿？ 她还以为把人哄好了呢。 “啊，房子啊，”萧母咽了一下口水，试探道：“你是打算搬出去住？” “嗯，”温然眉眼清正，“总是叨扰您家，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萧母急道：“这有啥过意不去的，婶子可稀罕你了，你在家里面跟婶子说说话，没事进去还能跟我二闺女聊聊天，看着你我都高兴了。” “婶儿，”温然笑眯眯的，“就算是我搬出去住，以后也会经常走动的，又不住的不远。 村头村尾，就这么点距离，腿着来去，三五分钟就到了。” 萧母：“……飞毛腿也不能三五分钟走个来回啊。” 温然噗嗤一笑，“我的意思是很近。” 萧母认认真真解释道：“孩子，你是不是觉着辰野昨天的话伤着你了？婶儿跟你打包票。 辰野真的没别的意思，他就是粗线条，担心你，可嘴又笨，不会说话。” “我知道！”温然也不是傻的，她能看出来萧辰野对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差距。 不说别的，就来傻狍子大队的当天。 在半路休整的时候，别人靠近他，他只会满眼警惕，然后警告旁人，不许打他鸡的主意，却给自己扯了一只鸡腿。 再就是昨天晚上的雪花膏…… 温然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萧辰野，这么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有了超出正常范畴的介意了。 主要是，这老爷们长了一张扰人心智的脸和身板，她抵抗力一般，她有错吗？ 没有。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这个世界对原主来说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可与她而言，是不一样的。 初来乍到，她怕自己对萧辰野产生，那啥玩意吊桥效应。 还是等她把自己的小日子安顿好了，再慢慢思考别的。 先谋生，再谋爱。 思及此，温然更加坚定了。 认真的，“我想了一下，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婶儿，这事儿就拜托您了嗷！” 她笑嘻嘻的，“您要是也舍不得我的话，那就帮我找个距离这边近点的，往后，咱们也好串门子呀！” 得，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萧母就没啥话了。 “好，那我给你留意着……” 吃饱喝足，包文萱又快快乐乐的来找温然一起上工了。 走半道上就被大队长拦下了，“唉！你们俩过来的正好，来来来，小温知青你过来。” 温然：“？” 她好奇，“咋了？” 大队长给温然手里塞了纸笔，“你别去掰玉米了，去帮忙做统计吧。” 温然：“？”她更懵圈了。 “啥意思啊？” 大队长很忙，好像火烧腚似的，“具体的，你去问萧辰野那小子，你今天就是给他帮忙的，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说完，火急火燎的跑了，就剩下原地面面相觑的包文萱和温然。 包文萱垂涎的望着温然，“那什么，你不下地的话，咱们把帽子换一下？” 嘤嘤嘤，她眼馋这个帽子好久了。 温然：“……行。” 戴上帽子，抱着纸笔，一溜小跑到了田梗边。 萧辰野的货车就停在那儿。 “来了？” 看见温然，萧辰野很是自在，递过去一张小凳子，“坐着歇会儿。” “我今天怎么干这个了？” 第二十五章 温然:挑衅?就这? 大货车是萧辰野开惯的，跟他是老伙计了，上头有不少他的私人物品。 此时此刻，温然坐在小马扎上，她的面前支起来了一张小巧的折叠桌，上头摆放着一把竹编扇子、一个水壶、一个包着的东西的油纸包。 处处都能彰显出来他的用心。 萧辰野轻咳一声，“昨天数据没记好，玉米有点没对上。 我今天跟毕叔说了一声，就喊他给我安排一个人帮忙了。” 温然唇畔挂着轻笑，点点头，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余光略过萧辰野的侧脸，她这才怔然发现，碎发掩盖下，他的眉骨上有一块青紫。 是什么时候磕碰出来的？ 她没注意。 “你的额头，”温然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好像磕着了。” 额头？ 萧辰野糙惯了，闻言，大大咧咧的就摸上了自己的脸，“没有啊。” 一个不小心，手指正中靶心，疼的萧辰野一哆嗦，脸都皱成表情包了。 “嘶~” 温然没绷住，笑了，“你看，跟你说磕着了，你也不知道小心点儿。” 她站起身，凑过去仔细查看，“你别动，我看看。” 温然甫一靠近，带着身上那股子冷冽干净的气味儿，萧辰野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磕磕绊绊的，“哦、哦，我、我不动。” 他当真一动不动，温然垫起脚尖，拨开他垂下的碎发，查看着那处青紫，微凉的小手一落上去，萧辰野哆嗦了一下。 温然一懵，以为自己用的力气太大了，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我好像手劲儿有点大了，我轻点。” “没、没有。” 二人靠的近了，萧辰野抬眼，甚至能瞧见她纤长、浓密的眼睫，一下一下的扇着，像是小扇子。 他的心，痒痒的。 温然再次下手，明显就轻了很多。 青紫应该是磕碰出来的，红肿了一小块，连带着这一片的皮肤都烫了些，但万幸的是没破皮。 温然后退一步，“没破皮，但是肿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辰野心虚一瞬，“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温然也不傻，这话明显就是忽悠人用的。 想到昨天萧辰野去了县城，再加上回来的这么晚，她心里有了个猜测，但是没说。 只是对萧辰野更加欣赏了。 有仇报仇还有脑子，知道下黑手。 不过，萧辰野也没他的长相那么正派啊！ “行，那你回头小心点。” “嗯。” 因着是一大早，玉米都没送过来，二人无所事事也尴尬，萧辰野望着小溪，干脆卷起裤腿下河了。 “你看着点，我摸点鱼虾。” “行！” 看见萧辰野从货车里翻腾出来俩小巧渔网，温然都惊呆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跑长途的时候，在乡下换来的，”萧辰野把渔网丢河里，自己跑到下游开始摸鱼。 “你站远点，小心别滑进去了。” “好的，”温然乖乖后撤两步，眼巴巴的看着萧辰野动作。 他抓的东西不统一，也不拘是鱼，大点的螺蛳、泥鳅，包括黄鳝，萧辰野统统没放过。 螺蛳砸碎了喂鸡，泥鳅、黄鳝做好了，给他姐吃，还能补补身体。 不一会儿就抓了不少，想到那滑溜溜的泥鳅，和外型酷似蛇的黄鳝，温然根本不敢看，“你、你把这个拿远点。” 萧辰野的衣裳湿了大半，闻言哈哈大笑，“没事，这个不咬人。” “拿走啊！” “好！”萧辰野拎着小桶，叮嘱了两句，“现在这会儿没人过来，你看着大车，我回家一趟，马上就回来。” “嗯嗯嗯。” 说来也巧了，萧辰野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扎着大辫子的李丽红。 “萧大哥！”她捏着嗓子，喊道：“萧大哥，我来找你玩儿了，萧大哥……” 靠近了大货车，没看见她心心念念的萧大哥，反倒是看见了模样漂亮，坐在小马扎上的温然。 李丽红就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一下子就不笑了。 她紧赶慢赶的发放完了农具，打算凑过来跟萧辰野培养一下感情的，却没想到货车旁边坐着的不是萧辰野。 李丽红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堪比驴脸。 变脸比翻书还快，“怎么是你啊？萧大哥呢？” 温然慢腾腾的吸溜了一口水，“他回家去了。” “哦。” 李丽红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温然。 想从她身上挑点毛病出来。 却不想，越看心中越是嫉妒。 娘的，死城里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李丽红引以为傲的美貌，在温然的面前，溃不成军，不消比较，就已经输了。 心里酸溜溜的，却只能安慰自己，长得好看也没用。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娶媳妇，还得娶会勤俭持家的才行。 “喂！”李丽红没忍住，出言警告了一下温然，“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借住在萧大哥家，就能借着梯子摘月亮了。 我们大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心比天高，屁都不会，只能帮倒忙的知青了。 萧大哥是我的，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从他家里搬出去！” 温然抬头，瞄了一眼李丽红，觉着她跳脚的样子，蛮可爱的。 不跟傻瓜论长短，只是…… 她出声，纠正了一下，“那个，你成语用错了。 不是借着梯子摘月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丽红傻眼了，“你、你说什么？” “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学过吗？” 李丽红气炸了，“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啧。 破防了。 “没有，我们不是在友好交流吗？” “你……” 李丽红伸出手，指甲盖里还夹着泥垢，直杠杠的戳在了温然的脸前。 温然烦躁，“别用手指对着人。” 很不礼貌。 李丽红更加嚣张，“我就这样，怎么了？有本事你从……” 这孩子，好说不听呢。 温然下手，干脆利索，抓住了李丽红那一根手指，微微用力往后一掰。 “啊啊啊啊~” 李丽红立马就服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温然撒开手，李丽红抱着手指头，眼泪汪汪的后退两步，撂下狠话，“你等着，我要找萧大哥告状！” 说完，一溜小跑就走了。 温然：“……” 她还以为李丽红多难缠呢。 结果。 就这？ 第二十六章 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 等萧辰野回来了，温然直接告状了。 走李丽红的路，让李丽红无路可走。 “你那个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啊?”温然抱怨着，“让我快点搬出去你们家呢。” “啥？”萧辰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才刚刚走了一小会儿吗？ 怎么就蹦出来一个青梅竹马啊。 “你不知道？”温然站起身，用眼神斜了一下萧辰野。 萧辰野心里咯噔一声，开始仔细在脑海中搜索所谓的青梅竹马，“我觉着里面有误会。” “请讲。” “我没有青梅竹马啊，”萧辰野就差指天发誓了，“我小时候都不乐意跟小女孩玩，天天哭哭啼啼还会告状，烦都烦死了。” “哦~”温然轻飘飘丢过来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样的很讨厌咯？” 萧辰野：“……真没有。” 他想喊冤，那头却已经有人来送玉米了，二人对视一眼，正色很多，将玉米记录在册后，看着大家伙儿忙忙碌碌。 温然丢下一句，“昨天发农具的那个，叫李丽红的，威胁我来着，你看着解决一下嗷。” 解决问题，要从根源上。 萧辰野：“……好的，我知道了。” 跟在萧辰野身边记录东西确实轻松了很多，没人的时候还能在树底下乘凉。 晌午，实在是暑热难耐，温然卷起裤腿，小心翼翼的下了小溪。 小溪澄澈见底，温然舒服的压根不想爬起来。 “上来吧，”萧辰野劝说道：“泡太久对身体不好。” 温然已经玩上瘾了，“不着急，现在又没人。” “可是，”看着温然充耳不闻，萧辰野眼珠子一转，一脸担忧的，“里面有蚂蟥。” “啊！” 温然噌的一下站起身，一个劲儿的往岸边跑，越着急越上不来，最后还是萧辰野伸手把温然拽上来了。 她一脸心有余悸，“这里面怎么会有蚂蟥啊？” “乡下有蚂蟥很正常的，到了栽稻的时候，每年都有不少人被蚂蟥咬。”萧辰野不怕这玩意，就是觉着恶心，“所以，玩一会儿就得了。” “嗯嗯嗯。” 下午是最忙的，温然顾不上害怕，忙忙碌碌像个小蜜蜂，直到晚霞染红了天空，最后一背篓玉米入车，萧辰野这才跟温然一挥手，准备离开。 “小温知青！” 他坐在车上，“回头跟我娘说一声，让她晚上别等我了，今儿走的晚，估摸着二半夜才回来。” 温然点点头，“行，那晚上还给你留门吗？” “不用，”萧辰野启动车子，大大咧咧一笑，露出两粒小虎牙，明媚道：“我翻墙进去。” 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温然走半道上就遇见了哭唧唧的包文萱，“呜呜呜，然然，我好累，我感觉我快要被玉米吸干了精气呜呜呜……” 比较起来，温然真的觉着她现在的活儿舒服多了，“快了，掰玉米快结束了。” “那个，”李改莲怯生生的望了一眼温然，“温然，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温然不想帮，莫名的，她甚至有些讨厌这个人。 但，面子功夫总要做的。 她脸上挂着疏离的假笑，“你先说是什么忙，我考虑一下。” “就是，”李改莲扭扭捏捏的，“就是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活儿啊？我实在是太累了，有点受不了了。” 温然：“……” 不是，大袜子，你说的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不能，”温然觉着，跟这样不识趣的，压根就不用留脸面了，就更用不着委婉。 李改莲急了，抬起头，有些埋怨的望着温然，“为什么不能啊！我真的很累，我只是跟你换一下活儿，又不是说不把活儿还给你。” 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浪费氧气。 温然扭头就走，李改莲还不死心，连续两天的活儿做下去，她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眼看着温然比自己舒服。 她那小心思登时就蠢蠢欲动起来了。 “等等！”李改莲追上前，“那、那咱们一人一天总行了吧？” 她一脸你已经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做人不要太自私！” 温然气笑了，她停下脚步，“别找抽。” “你就是自私！” “啪！” 跟着李改莲言语一起落下的，是温然响亮的巴掌。 她眼睛发亮，大有一副，你说，老娘接着抽的豪爽。 “你敢打我？”她捂着脸，掉下了两行清泪，哽咽着，“你居然打我！” 温然好绝望，她没想到，都到了这地方，居然能遇见这么纯正的小白花。 那味儿，浓的嘞。 “这话，张思思也说过，她，我还真的没少揍，你要是不服气的话，也可以来试试看。” 温然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把她当成软柿子，想捏一把，占占便宜。 “干啥活儿都是大队长分配的，不是你想换就能换的，”温然直接扯了大旗，“今天你换，明天她换，时间长了，不就直接乱套了吗？！” “对！”大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小温知青说的很对，我让你干啥，你就跟着干啥！ 再说了，你以为自己玉米掰的很好？一天掰出来两筐，还好意思嚷嚷着累，八岁的孩子都比你干的多。” 大队长干脆杀鸡儆猴了，“你的工分，一天只能拿一个，再像这样混日子，等到冬天分粮食的时候，就擎等着饿死吧！” 李改莲傻眼，她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左心月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拉着李改莲道了歉，慌慌张张就跑了。 …… 月亮上了树梢。 一车玉米被卸下来。 萧辰野坐在驾驶室里，嘴里叼了一根烟。 那头有光膀子的汉子招呼，“萧五，妥了！” 他跳下车，给汉子上了一根烟，“数量对得上吗？” “对得上，正正好，”汉子嘿嘿一笑，接过烟就点了火，“我不跟你客气了。” 烟雾缭绕中，汉子张口邀请他上家里吃一顿。 萧辰野笑着拒绝了，“不了，我肚子疼，得找地方拉个屎，对了，我这车……” “放心吧，安全着呢，你快去快回啊。” “得嘞！” 从棉纺织厂绕到棉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楼，萧辰野只花了五分钟。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暴揍李成刚一顿的时候，眼尖的萧辰野发现，不远处来了个蹑手蹑脚的人。 那身形，看着跟李成刚相差无几。 萧辰野下意识躲了一下，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发现这人正是贼眉鼠眼的李成刚。 这大半夜的，有鬼。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悄悄跟上。 走街串巷，整整溜达了半个小时，李成刚停下了脚步，左顾右盼后，敲响了门。 “叩叩叩~” 第二十七章 隐秘 萧辰野离得远，看不真切，也听不到什么东西，只瞧见了一双细白的手，将一脸荡漾笑意的李成刚拉了进去。 萧辰野沙包大的拳头，恨不得狠狠落在李成刚的身上，直接把他给锤死。 门被关上，萧辰野仗着自己身手利索，又跟着三哥学了点东西，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去了。 猫在墙角下，他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屋里，一豆烛火晃悠悠的燃了起来。 “哎哟~” 李成刚猛一动作，女人被拉了个趔趄，她也没惊慌，顺势就躺在了李成刚的身上，笑盈盈的抚上了他的脸颊，“冤家，你慢着点儿。” 烛火摇晃。 女人瞄了一眼烛火，“看你，蜡烛都快被你弄熄了。” “好曼曼，想死我了，”李成刚的手不老实的上下挪动，最后在身前抓了一把，顺嘴回了王曼一句。 “弄熄了就再点上呗，多大点事儿啊？” 说罢，李成刚有些埋怨道：“你也是，家里又不是用不起油灯，非要用蜡烛，这玩意也没个挡头，万一哪天倒了，能把你活活烧死。” 话音刚落，李成刚的脸上就挨了一下，轻轻的。 说是巴掌，其实跟调情差不多。 王曼横眉冷竖，“十年八辈子不来一次，来了就气我，你要是不想跟我好了，那就趁早走。” 她挣扎着从李成刚的怀里爬起来，扭动间，李成刚就有点受不住了，他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威胁道：“好了，别动了，火都被你挑起来了。” 王曼不听，慢慢的，挣扎的意味就变了。 听着里头传来的变调子声音，猫在墙角的萧辰野想杀人。 他的拳头捏的死紧，万万没想到，李成刚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不是个东西。 苛待他姐姐，想弄死他外甥女，这下可好，居然还搞起了女人。 他只恨是自己来的，就算是抓了个现行也没办法直接给他们摁死。 就在萧辰野琢磨着，给这破房子放个火，直接烧起来，让他们俩自爆的时候。 里头云消雨霁，重新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是王曼的。 “喂，你的事儿，咱们这片儿可都传遍了。” 李成刚面色阴郁，脸上还带着伤，“你消息倒是灵通。” 王曼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这点动静甭想瞒过我的耳朵。” “哼，”李成刚不屑道：“没事儿，女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耳根子软的很，她也就是现在恨我恨的要死，回头哄哄，照样能跟我回家。” 王曼不满意，“你是不是贱啊？都闹到这个份上了，一拍两散得了呗。 再说了，萧晨月的三哥可不是好惹的，那是个兵痞子。 还有那个老五，在咱们县里运输队，地皮流氓一个，消息比我还灵通。 你想想咱们俩是干啥的，万一哪天屁股没擦干净，撞枪口上了，可就不是一顿揍就摆脱的了。” 她循循善诱，李成刚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他和萧晨月还是有感情的，一起上学的同学，朝夕相处了两年，这才走到一起结了婚。 闹到今天这个份上…… 只能说世事弄人啊。 李成刚很烦，堵住了王曼絮絮叨叨的嘴，唇畔微微勾起，“你怎么总是想撺掇我离婚呢？ 我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曼大口喘息，脸蛋儿红了，闻言咯咯笑，“萧晨月滚了，我不就能上位了吗？” “别做梦了，”李成刚拍了拍王曼的脸蛋，起身窸窸窣窣的穿衣服，“你跟我啊，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王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眯着眼，“李成刚，你拿我当什么了？” 李成刚提上裤子，站起身，笑眯眯的，“王曼，差不多得了，看在咱们这些年的情分上，我不愿意把话说的太难听。 你私底下那些事儿，打量着我不知道呢？” 他系上腰带，捏着王曼的脸，“我要是娶了你，我李成刚不就成了绿头王八了么？” 王曼一巴掌拍掉了李成刚的手，目光阴沉。 李成刚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别生气啊，就开个玩笑。萧晨月不想回来，那就让她在娘家住着呗！ 萧家给我养孩子，我求之不得。 我琢磨着等个半年，孩子养的差不多了，我再想法子把她给哄回来。” 望着王曼依旧阴郁的脸，李成刚凑上去亲了一口，“到时候，萧晨月是我的，萧晨月的闺女，就是你的了。” 王曼大骂李成刚是畜生，“那是你亲生女儿，你就这么卖了？” 李成刚没什么耐心哄了，“王曼，差不多得了，这些年，经过你手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时候装什么菩萨呢？” 王曼咬着唇，“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李成刚轻蔑的，旋即恍然大悟，笑着一拍手，“你说的对，确实不一样。 以前弄得，都是小男娃，值钱，这女娃娃确实不值钱。” 王曼望着面前这个衣冠禽兽，只觉着心如死灰。 李成刚笑够了，警告道：“行了，这段时间风声紧，你消停点，军区那边又有人开始查了，别露出尾巴被人抓了啊。” 王曼沉默了半晌，张口道：“我知道，东西我已经重新挪了地方，只有我知道。 如果我被抓了，我就让他们给我陪葬。” 李成刚揉了一把王曼的头，赞赏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曼曼。” 抓着她亲了一口，“乖乖的啊。” 李成刚穿戴整齐了，找到他们惯常藏私房钱的地方，抓了一大把钱就走，“我走了，回见。” 推开门的那一刻，阴险毒辣的李成刚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小年轻。 甚至眼睛架都是坏掉的，用医用胶带粘上了腿，镜片的角落里，还有蜘蛛纹状的裂纹。 芸芸众生里，最普通的一员。 彼时，萧辰野已经悄无声息的上了房顶。 眼睁睁看着李成刚消失在黑夜中，萧辰野这才轻手轻脚的翻下了墙，顺着墙根溜走了。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 本以为撞破了姐夫偷情，结果…… 萧辰野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姐姐说这事儿。 甚至，一头乱麻，只是，他知道，这事儿已经不是他能够单枪匹马的解决的了。 牵扯到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就算他有把握，也能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冒险。 所以…… 萧辰野眼前一亮，遇事不决找三哥！ 第二十八章 升温 等他回到棉纺织厂的时候，光膀子大汉已经窝在车边睡着了。 萧辰野一怔，回过神，说不感动是假的。 难怪这兄弟说这地方绝对安全呢，合着是他留下给自己看车子了。 “兄弟。” 大汉猛地被叫醒，一懵，下意识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口水，望着近在咫尺的萧辰野，揉了揉眼，“哎哟我去！” 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身，“兄弟，你这一泡屎拉的可真久啊！” 可不咋地。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萧辰野傻笑一声，挠挠头，“嘿嘿，这地方白天跟晚上长得不一样，我走岔道了，好不容易才摸回来的。” 说罢，异常谦卑的从兜里摸出来了香烟，给大汉点上了。 大汉：“……” 他无话可说。 本来就没什么怨气，这下更没有了。 “行，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走了啊。” 萧辰野忙叫了一声，“哎！大哥，你叫啥名字啊！ 今儿谢谢你帮我看车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大汉本来想潇洒表示，无所谓，咱就是一个学雷哥，可听到酒…… “我，程有银，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喊我一声程大哥，我瞅你小子，够意思。” “好嘞程大哥！” ~ 开车回到了家，萧辰野刚从墙头翻过来，就撞见了睡意朦胧，起夜的温然。 眼瞅着院子里跳进来这么一个大活人，温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天！ 好帅的动作。 想学。 她长发柔顺，乖巧的垂在身后，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穿着自制的长袍小睡衣，水灵灵的立在院子里，没吭声。 萧辰野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一抬头差点被温然吓的心脏骤停了。 “亲娘嘞！吓死我了！” 这时候，萧辰野也顾不上害羞了，捂着心口啪叽一下就趴地上了。 温然被吓了一跳，披散着头发，哒哒哒就跑过去了，“怎么了怎么了？” 萧辰野被迫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睁开眼，望着温然的眼神里都带着哀怨。 幽幽的，“吓着了。” 温然：“？” 她眨眨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装扮吓着他了。 仔细一看，可怜见的，真叫吓哆嗦了。 萧辰野的嘴唇都白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温然点头哈腰，靠近了萧辰野，使劲儿给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一边道歉，一边嫌弃，“咦~你身上的味道好臭啊！怎么那么大的烟味儿？你还抽烟啊？” 闻言，萧辰野的小嘴也不白了，尴尬的浑身通红，都快成煮熟的虾子了。 确实，身上多少有点味道。 不过，他还不忘解释一句，“你可别冤枉我啊！我不抽烟，但是在外头应酬，有些时候，一根烟能解决不少事儿，就随身揣了点。” 温然晓得，这是个人情社会。 萧辰野的模样又周正，拿着烟凑上去，再说两句好听的，兴许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见温然不吭声，萧辰野急了，“我说真的！” 好像为了印证萧辰野话语的真实性，他的肚子发出了打雷一般的轰鸣声。 附和上了。 “咕噜~” 温然：“！” 她目瞪口呆。 萧辰野：“……” 他下意识伸手捂肚子，想狡辩不是自己，可…… 在场就俩人。 他吭吭唧唧没话说，半晌才委屈巴巴的，“其实我晚上没顾得上吃饭。” 怎么说呢，糙汉的反差萌，温然瞬间就get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噗嗤一笑。 中间那股子奇奇怪怪的别扭感觉，好像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萧辰野挠挠头，“我说真的，真不抽烟。” 温然无奈，“好好好，我信你不抽烟了，”她挽起头发，“就算是再忙也得吃饭呀！ 老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指使起来萧辰野，相当顺手，“锅里还有婶儿给你留的热水，你拎去洗澡，然后把火生了。” 生火？ 萧辰野心跳有些加速，明知故问了一句，“这大半夜的，生火干啥？” 温然笑盈盈的噎了萧辰野一句，“红军饿了，我给它煮点饭吃。” 萧辰野：“……” 见温然往厨房走，萧辰野也乐颠颠的跟上，“其实我也饿了，你给我也弄点饭呗。” “行啊，你想吃啥？” “面条，你会吗？” 他最爱面食，今天晚上遇见的事儿太多了，萧辰野迫切的想要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抚慰一下自己的小心脏了。 先吃饱，然后明天把事儿给办了。 “会，”温然上辈子孤儿院出身，小时候过得苦，打小就自强自立，有时候保育员阿姨忙不过来，她们也会上前帮忙…… 扯远了。 看着萧辰野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温然就开始上手和面了。 面条想好吃，和面必须得整劲道。 看着温然弄得像模像样，萧辰野拎着水桶去洗澡。 冲个温水澡，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五分钟。 “好了？” “嗯。” 洗干净的萧辰野，身上带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味道，干净、清爽，像是皂荚味儿，又不太像。 闻着就让人觉着心安。 反正…… 温然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她还是挺喜欢的。 萧辰野有些忐忑的，“现在不臭了吧？” 他仔仔细细搓了两遍香皂！ 要是温然还说臭！ 那他、那他就去再洗一遍，呜呜呜呜。 温然哭笑不得，“不臭了，你快点吧，看着火，别到时候烧开了都不知道。” “行。” 萧辰野去厨房看了一眼，火速就回了堂屋，看着正在擀面条的温然道：“还没开，但是我看眼外头的天儿，明天估摸着得下雨。” “真的？”温然几乎是瞬间就相信了萧辰野的判断，嘀嘀咕咕的，“我说呢，晚上怎么这么闷热，合着是下雨的前兆啊。” “你相信我？” “为啥不相信啊？” 萧辰野舔舔唇，“没，你信就好。” 温然做的面条出乎意料的好吃，萧辰野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一盆。 面条进肚子，他的心也定了。 得去睡觉，明天可能要打一场持久战。 温然心情不错，跟着蹭了两口面条，吃饱了，晕碳水，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一夜无梦。 太阳初升，不一会就被乌云挡住了大半。 雨，哗哗作响。 朦胧间，温然听见了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里面还夹杂着萧母的声响，“混小子！下着大雨，你去哪儿啊？” 温然迷迷瞪瞪的想，下雨天，睡觉天。 凉风惬意，雨声叮咚。 是真的很适合睡觉啦~ 第二十九章 性感糙汉，在线告状 这是到了傻狍子大队后，温然睡的最满足的一个懒觉。 等她睡醒，换了衣裳出来，萧家人几乎聚齐了，萧晨月也抱着孩子在门口的屋檐下坐着。 温然懵了一下，张嘴就是，“二姐，你还在坐月子呢，出来吹风能行吗？” “没事儿，”接话的是萧母，“偶尔吹个风不算啥，那月子病都是累出来的，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哪有啥病啊。” 她笑眯眯的站在温然身后，一脸慈和，“快去洗洗脸，锅里给你留了玉米跟鸡蛋，吃一口填填肚子。 今天下雨，晌午没事儿，我给咱们大伙儿炖只鸡尝尝。” 萧晨月回来这两天，身上的肉没养出来，倒是气色好了不少，脸上的笑也多了。 “成，谢谢婶儿。” 温然洗漱好，桌子上摆了两穗玉米和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茶。 “谢谢婶儿。” 萧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客气了闺女，快吃，回头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嗯！” 温然啃了两口玉米，寻思着喝口红糖茶顺一顺，吸溜一口，被甜的打了个哆嗦。 齁甜！ 天，这里头到底泡了多少红糖。 温然哭笑不得，这婶子未免也太实在了。 “婶儿~” 萧母接道：“咋啦？” “红糖茶甜的齁人。” 没办法，又弄了个大碗里，里面加了热水，这才冲淡了些，好歹能入口了。 温然吃饱了，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堂屋门口。 外头屋檐下，萧母正用艾草水给萧二姐洗头，艾草水黑黢黢的，闻着却有草药的清香。 母女俩间或交头接耳一句，温情脉脉。 孩子放在摇篮里，萧父坐在旁边，看一眼孩子，摆弄一下手里的木材，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奇异般的，温然对此产生了些归属感。 她梦想中的家，好像就是这样的。 “对了，娘，小五上哪儿去了？”要不说是亲姐弟呢，萧辰野不在家，萧晨月就知道他没憋着什么好屁。 她有些担心，“这傻孩子，别今儿没事上棉纺织厂找李成刚事儿了吧。” 萧母很淡定，“放心，你弟又不是娃娃崽了，能干啥不能干啥，他心里有数。 咱又不是蠢出升天的王八，就算是揍李成刚也不会让人家抓着把柄的。” 萧晨月垂下头，叹息一声，“是我给咱家惹麻烦了。” “别说这话，你娘不爱听，要说遭罪，你最遭罪，咱们是一家人，得共进退。” 生怕闺女钻了牛角尖，萧母赶忙安抚，“再说了，老五这小子还是你拉扯大的，他现在给你出头，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要是你受委屈他不管不顾，这跟畜生有啥区别？” 萧父也跟着赞同，“放心吧，辰野干事儿有分寸。” “好。” 即便是放心不下，萧晨月也只能先放在一旁了。 彼时，远隔千里的兄弟二人已经通上电话了。 萧辰光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说的，都属实吗？” 萧辰野真是服了，“哥啊！我小事上是有点不着调，可大事从来没含糊过，这事儿八九成真。 牵扯太大了，我不敢插手，你赶紧跟上头打个报告，派人把这孙子的窝给端了。” 萧辰光看了一眼章寄礼，“行，我知道了，已经盯了很久了，一直没摸到头绪的。 如果是真的，这事儿你大功一件。” 萧辰野嘿嘿一笑，“那有奖励吗？咱整点实在的啊。” “你小子，”萧辰光哭笑不得，“放心吧，属实的话，亏待不了你的。对了，那个叫温然的小知青，是在咱们大队吧。” “在，”提起温然，萧辰野脸上的笑容就多了，抠了一把桌子上半掉的红漆。 萧辰光没多问，“行，电话费挺贵的，我撂了。”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嘟嘟声。 萧辰野咂咂嘴，搁下了电话，心里美滋滋的想，嘿！幸亏他聪明，打了个电话过去就撂了，让他哥给他打回来。 不过，想到了李成刚，萧辰野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真是棘手。 “不是，哥啊，”门口看守的小弟抱着膀子，靠在门边，“你给三哥打个电话，咋还把自己打成川剧变脸了呢？” 萧辰野翻了个白眼，抬手抽了一下，“你懂个屁。 对了，我先走了，有时间带着媳妇上我家去，我娘还念叨着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呢。” “嘿嘿嘿，我可不敢去，到时候婶子能把三哥跟你批死。” 萧辰野：“……” 无话可说。 钱宇比他们俩年纪都小，眼下都娶媳妇了。 他斜了一眼钱宇，“批不死我，我弄死你。” 钱宇哈哈大笑，“好了，不开玩笑了，过段时间我带着婷婷去一趟，说来还有个好消息呢。” “啥？” 钱宇眉宇间流露出一抹温柔，“婷婷怀上了，都三个月了。” 萧辰野倒抽一口凉气，“你小子，之前都不说，我还是空着手上门的。” “嗐！”钱宇摆摆手，“先前没三个月，不敢往外说，怕胎像不稳。再说了，咱们哥俩还讲究这个干啥？” 他满脸都是感激，“当年要不是你，我可能都活不到现在，更别提娶了婷婷。” “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去接晨星了。” “外头下着大雨，哥你路上小心点。” “走了！” 萧辰野一头扎进雨里，头都没回。 ~ 萧母没舍得宰自家下蛋的老母鸡，跑到旁人家换了一只。 回来杀鸡，取血，又另外扯了一只鸡腿没动，收拾干净放到了旁边的小瓮里，用文火慢慢煨着。 里头还有萧父从旁人家偷偷换来的山参须，补身，养气血的好东西。 这是单独给萧晨月的饭。 萧晨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抱着孩子看雨的间隙，歪过头，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痕。 有这样的父母，是她上辈子积德，这辈子的福报。 鸡炖上了，香味都出来了，萧辰野开着大车，带着妹妹回家了。 萧晨星是个活泼又机灵的小姑娘，跳下车，埋头扎进雨里，大家伙儿都没反应过来呢，人家就已经冲到萧晨月的身前了。 “姐~我想你了……” 第三十章 房子 回来的路上，萧辰野已经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说了一个遍，萧晨星气的破口大骂。 萧辰野只得在路上警告妹妹，回家之后，不许瞎说话。 萧晨星牢记于心，饶是心里恨不得挠死那个李成刚，也愣是憋住了，没暴露出来一丝暴躁，在姐姐面前做一个乖巧妹妹。 叙了一会儿旧，萧晨星把目光放在了温然的身上。 咧嘴一笑，“这是小温姐姐吧。” 温然笑眯眯的打招呼，“是晨星吧？经常听你哥哥提起你。” “哦？”萧晨星促狭的，“我小哥？小温姐姐，他的嘴里能蹦出来，关于我的两句好话吗？” 萧辰野端着碗走出来，吸溜了一口红糖水，抬手给了萧晨星一个脑瓜崩，“好好说话，别流里流气的。 小姑娘家家的，像个什么样子。” 说完了，顺势就在二人中间的小板凳坐下了。 一脸自然的跟萧母道：“娘，我还弄了点红烧肉回来，回头你再加工一下，晌午吃一顿好的。” “行！” 萧辰野经常弄些米面粮油肉回来，时间长了，萧母都习惯了。也不问是从哪儿弄来的，只是告诫儿子，一定要小心谨慎。 萧晨星鼓着脸，“小哥，你挤死人了。” “嫌我挤，那就往一边shao shao*，”萧辰野翻了个白眼，“没点眼力见儿。” 萧晨星不服，“我们坐的好好的，正说话呢，谁让你横插一脚的？就算是没眼力见儿，那也是你没有！” 温然看着兄妹俩斗嘴，唇畔都挂着明晃晃的笑。 雨，连绵下了一整天。 晌午确实是吃了一顿丰盛的，炖了地锅鸡，红烧肉被萧母拿过去重新下锅，里头搁了不少软糯入味的土豆块，吃起来，也是相当有滋有味。 最让温然满意的是油闷茄子，这东西放在白生生的米上，相当下饭，她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然后喝了半碗青菜鸡蛋汤溜溜缝儿。 温然很没出息的吃撑了。 呜呜呜，真的太香了。 萧辰野瞄到了温然偏爱的口，默默记在心里，打算回头想法子弄点油回来。 农家除了猫冬的时候，没有特别明显的忙闲之分，上午休息，下午就开始找些零零碎碎的活儿做了。 萧晨星忙上忙下的大扫除，萧母带着温然抠毛豆，那头还有被使唤的团团转的萧辰野。 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小温啊，”萧母琢磨着，张口了，“你不是要租房子么，我这两天给打听了一下，发现都不大合适。” “啊？” “是这样的……” 傻狍子大队虽然比一般大队，整体富裕了些，但也没到家里有房子不住，空着玩的地步。 凡是空着的房子，基本都是有问题的，塌了一半的，房子没了半面墙的，租这样的房子，还得花钱整修。 万一明年不租给你了，那就是白折腾一场。 再就是，房子不错，但主家不好沟通的，跟这样的掺和到一起去，简直是没完没了的烦心事儿。 温然听完了前因后果，傻眼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继续住在萧家，要么出去另起炉灶。 当然，还有一条恶心点的，知青点修缮好了，她搬回去，和那群脑瓜泡过水的，扯头花。 光是想想，温然都觉着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萧母看了一眼温然的神色，琢磨着措辞，“小温知青啊，你住在我家，我们很欢迎。 当然，你要是出去起房子，我们也能帮忙联系人。不过，马上秋收了，要起房子得趁早，不然回头都顾着抢收粮食了。” 确实。 萧辰野一早就竖着耳朵听了，等到了温然裁决的时候，心都提了起来。 温然沉吟片刻，她不缺钱，起个房子，权当是花钱买自由了。 萧家是好，但，相处久了，难免有摩擦。 距离，才能产生美。 她拍板定下，“我起个房子吧。” 要走？ 萧辰野蔫了。 “住在这儿也挺好的，”他没忍住，搭了一句话，“你一个人出去住，不太安全，而且……” 萧母二话没说，脱下鞋子就是一鞋底子。 “啪！” 揍完了，又把鞋子穿上，“去去去，有你啥事儿？人家小温知青不会自己做决断啊？” 赶走了萧辰野，萧母笑盈盈的，“你想好了，咱们得先跟大队长说一声，选地方，找人手，后头，包括家具啥的，也都得提前弄。” “嗯！想好了，”温然笑着，“我手里还有点钱，多的不说，起个房子还是没啥问题的。” “成！” 萧母也是个行动派，洗了个手，直接冒雨带着温然杀到了大队长家。 身后，萧辰野目光有些发愣。 萧晨月身为过来人，抱着孩子幽幽道：“别看了，小温知青出去住，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同为女人，萧晨月更能理解和共情温然。 “姐……”萧辰野有些狼狈转身，“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知道你没有，你闲着没事干，给我抱着孩子，我歇会儿。” 萧辰野小心翼翼的接过外甥女儿，压低了嗓门，“姐，这都多长时间了，你还没想好给孩子取啥名字啊？ 一天到晚喊孩子，你也不觉着别扭。” 萧晨月气笑了，“你以为名字是这么好取的？” 萧辰野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怎么不好取了？咱们姓萧的，随便取个名字都好听。” 他见萧晨月没反应，也没多想，逗弄着外甥女儿，“呀~你叫什么名字呀？叫萧宝宝，好不好？” “滚嗷，萧辰野你真是越来越不着调的，哪有给孩子取名叫宝宝的？小名还差不多。” “那咋了？咱萧家的宝贝。” …… 萧母带着温然到了大队长的家门口，离多远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吵闹声。 二人对视一眼，来了个紧急刹车。 “不是，”萧母竖起耳朵，仔细听，“这是吵起来了？” 温然笃定，“嗯，吵起来了。” 她有些犹豫，“那咱们还进去吗？” 想吃瓜，但是她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要不，在门口看看？” 温然瞬间表示了赞同，“我看行。” 二人蹑手蹑脚的到了门口，听清里面说的是啥，温然的脸色霎间就变了。 第三十一章 闹啊!往大了闹! 萧母还没反应过来，温然就像是龙卷风一样，刮了进去。 萧母：“？” 不是，说好的看热闹呢？ 咋就这么进去了？ “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勾引他！”包文萱气的发抖，“说我看上了他？我看上他什么了？” 委屈，悔恨，包括喷薄而出恨意，几乎将包文萱整个人都淹没了。 女人扭着腰，抱着胳膊，用打量货物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包文萱打量了个遍，嗤笑一声，“那谁知道你？兴许是看上我弟弟长得俊俏呢。 这么一个胖丫头，吃这么多，我弟弟肯要你，都是你家里烧高香了好伐？” 包文萱眼里噙着泪，“我吃你家一粒米了？” 大队长也知道这事儿，大概率是她们在胡搅蛮缠，可…… 谁让抓了个人赃俱获呢。 还得好商好量，不然这些混不吝的出去瞎说一气儿，假的都能成真的。 他捶了一下脑子，叹息一声，“娟子，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勾引不勾引啊。 你那个弟弟，长得跟瞎了眼的蛤蟆成精似的，还说俊俏，真不怕闪了舌头。” 孙娟怒目，“毕叔，你啥意思啊，说话别这么难听，我们金宝是脑子不灵光，但你也不能说他长得丑啊！” 说罢，孙娟从角落里拽出来一个男的，一把推到了大队长的面前。 “你睁开眼睛看看啊！我们金宝，长得多有福气。” 望着扑向自己的大鼻涕男，大队长面不改色的糊住了他光亮的脑门，一巴掌就给推开了。 可拉倒吧，多看一眼都觉着眼睛要瞎了。 “行了，老子又不瞎，你弟弟长啥样，我心里清楚的很，”大队长摆摆手，“少跟我这搅浑水，冤枉人家小知青的事情，快点道歉。” 孙娟眼里有心虚，“道啥歉？她跟我弟弟躺一块去了，我们大家伙儿都看见了，她要是不嫁给我弟弟的话，我就闹！ 到时候，她就是破鞋一双，除了我弟弟，还有谁能要她？” 她洋洋得意的，“包知青啊，你自己可得掂量清楚，现在结婚，往后咱们是一家人。 要是现在不结婚，等回头你名声臭了，就算是回来跪着求我们。我们老孙家都不要你！” 包文萱木然，“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孙娟心里跟明镜似得，这时候要脸，没有任何意义，得赶快给她的可怜弟弟弄个媳妇儿回家生个孩儿。 她声音铿锵有力，摆明了要把无赖进行到底，“我们家就要个媳妇儿！” 包文萱擦了一把眼泪，“那我就跳河，死了都不跟你们捆一块！” 大队长心惊肉跳，“傻孩子，你可别想不开啊！” 知青下乡三天就跳河，那他跟着一块跳得了。 “就是就是，”毕婶赶忙拦着，“好好说，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 说罢，毕婶扭头，痛斥道：“当初说好了的，人家小知青就是借住一段时间，让你们瞧着不出错就行了。 你们咋办的事儿？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幺蛾子？” 借住的人家都是顶顶老实的，被毕婶一逼问，慌的直掉眼泪，只摆着手，说跟他们没关系。 孙娟嫌恶的斜了一眼那老婆子，相当仗义的站了出来，“难为她一个老婆子干啥？ 这知青自己长了腿儿，要往男人的怀里钻，她能拦住个啥？” 包文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绝望过，“我跟你拼了！” 她是抱着就算是死，也拉个垫背的心理冲的。 只可惜，还没冲出去，就被人薅住了命运的后脖颈子。 包文萱一傻，扭头一看是温然，眼泪哗哗往下掉，险些比外头下的雨还要大一点。 “然然，呜呜呜……”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包文萱，温然面上冰冷，“你们不是说要闹的吗？ 不怕你闹，就怕你不闹。” 萧母见状明白了，也不藏着掖着了，笑盈盈的站在了温然的身旁，“有些人啊，别太不要脸了。 觉着人家年纪小，在这里无亲无故的，就寻思着捏软柿子。” 看见温然，孙娟是不怕的，可看到了萧母，孙娟却不能不警惕。 威胁道：“萧婶子，平时也没见你爱管这些闲事儿啊，咋滴，今儿想起来发菩萨心肠了？” “那倒不至于，”萧母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笑，“说句公道话而已。” “什么叫公道？”孙娟嘴硬道：“我弟弟跟她躺一张床上去了，负责才是公道。 你们这些外人，少跟着瞎掺和。” 说罢，还不忘轻蔑的斜了一眼温然，“还有你，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上赶着强出头，咋滴，你也看上我弟弟了？” 孙金本来在角落里老老实实的吃鼻涕，闻言，眼前一亮。 拍着手，“姐！姐！要这个，这个好看！” 温然循着声响望过去，霎间，脸白了。 恶心的。 孙金手上都是鼻涕，手掌一张一合，鼻涕都被折腾的拉丝儿，起泡了。 呕~ 温然转移了视线，扭头，胡乱给包文萱擦了眼泪，“还愣着干啥啊？去报公安。” 包文萱懵了，“啊？” “她们不是要闹吗？”温然冷笑一声，“那咱们就闹呗，咱们就告他耍流氓，到时候送他去吃铁花生米儿！” 孙娟愣住了，回过神，勃然大怒，“你敢！” 温然看着她，那是越看越不顺眼，“你试试看？” 扭头就问大队长家借自行车，“叔，自行车借用一下，我们得去公社一趟。” 大队长一咬牙，“等着，我给你推去。” 虽然他也不想让自家大队传出这些不好的名声。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包文萱被诬陷，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孙家，那是个十足的火坑啊。 孙娟傻眼了，“不行！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呢！这么点小事儿，闹到报公安，你们也不怕笑话啊！” 温然充耳不闻，看着，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闹大不可。 孙娟心虚，上前阻拦，“不行，谁敢去！” 那手都快戳到温然的脑门上了。 温然微微一笑，抬起手，攥住了孙娟的中指，一掰。 孙娟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啊啊啊啊啊，疼疼疼，撒手！” 第三十二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发现，有些时候，讲道理不一定有用。 以暴制暴，在某些时刻能产生十分微妙的化学作用。 而后，温然撒手后退，看着孙娟一屁股坐地上，疼的满地打滚儿。 “姐！”孙金两眼冒光，看着温然，小心翼翼的跟孙娟商量，“你别哭了，我要这个，不要那个了。” 包文萱生怕把温然牵扯进来，也顾不上哭了。 红肿着眼，警惕的将温然塞到了自己的身后，“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跟温然没有关系。” 温然眼珠子一转，忽然来了主意。 她哈哈一笑，扭头问大队长，“叔啊，我麻烦问一下，咱们这边，新婚小夫妻要是意见不合，吵吵闹闹，没人管吧？” 大队长：“？” 他搞不明白温然想干啥，不敢吭声。 毕竟，他打心眼里觉着温然不是啥好缠的主儿。 倒是萧母很上道，张口道：“这种事情，说白了，都是家事儿，不好管的。” 温然点点头，懂了。 她笑盈盈的对着孙金道：“让你姐姐别纠缠包文萱了，她没我好看，我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包文萱无措，“然然，你别……” 温然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孙娟摆明了死缠烂打，蛮不讲理。 跟这样的人讲道理，就是纯纯浪费时间。 治她，还得是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孙金闻言，高兴拍手，“好，好！给我做媳妇，漂亮媳妇。” 温然咧嘴，“那，你家里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听媳妇儿的话呢？” “有！”孙金那张蛤蟆脸上，满是认真，“金宝乖，听媳妇的话。” “好样的！”温然赞许，然后开始指使孙金，“我看她不顺眼，你给我揍她！” 众人：“？” 还能这样？ 孙娟气死了，“你不要脸！” 温然一耸肩，呲着大牙一乐呵，“跟你学的。” 孙金有些犹豫，“可是，她是姐姐。” “你不听话，”温然前世在网上嘎嘎冲浪，这时候，糊弄人的话，简直是张口就来，“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不嫁给你了！” 老天！ 想想也真是造孽。 她，温然，居然去pua一个傻子。 “不要！” 孙金一脸惊恐，扭身，抬起手，劈头盖脸给孙娟一顿猛捶！ “啊啊啊啊~” 孙娟一整个痛哭流涕了，“金宝，你疯了…啊啊啊啊…疼啊，我是姐姐，你怎么能打姐姐！” 温然掏了掏耳朵，埋怨道：“金宝，她好吵啊，撕烂她的嘴！” 五分钟过后，眼看着孙娟没啥动静了，温然这才喊了停，“好了！金宝，别打了，我想跟你姐姐说两句话，好吗？” 孙金秒停手，“好。” 他想往温然的身边凑，温然只是抬抬手，笑盈盈的，“你太脏了，离我远点哦。” “哦~” 众人面面相觑，毕婶看着温然，忽然觉着胆寒，怂了吧唧的躲到了大队长的身后。 大队长：“……” 他也想躲，这知青，是有点邪门在身上的。 天上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孙娟已经快没人样了，身上都是泥水。 温然看了一眼，实在是嫌弃的很，“包文萱，去，把门后头的扫把给我拿过来。” “好！” 扫把长了点，温然接到手里，掂量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轻轻一掰。 “咔吧~” 小孩胳膊粗细的杆就脆生生的断了。 众人：“！！！” 尤其是萧母，她眼珠子好悬瞪出来。 温然没管那些，用扫把抬起了孙娟脏兮兮的下巴，语笑阑珊。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着知青好欺负。 但是，如果那些下作的手段，再往我们身上使的话，我不介意跟你鱼死网破。” 孙娟望着温然，忽然背后一凉，打了个冷寒颤，“你、你能怎么我？” 她尚且不死心，“女人，没结婚之前，嘴都是硬的，生个娃，就老实了。” 望着温然这般，包文萱忽然懂了。 她开窍了。 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她咧嘴一笑，“那咱们就一起下地狱呗！” 她满不在乎的，“我连死都不怕了，你觉着这世上还有啥是我害怕的东西吗？” 温然赞同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儿。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只要你豁得出去，谁想欺负你，都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担起那个后果。 “到时候一包老鼠药下去，你们都得陪我，毒死最好，毒不死，我就拿菜刀！”包文萱发了狠，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脊背冒冷汗。 “一刀一个！” 温然笑盈盈的补充，“对，到时候，宰了一个就拉了一个垫背的，宰了俩，那就赚了一个。” “哈哈哈哈哈，”包文萱满眼兴奋，“结婚啊！结！” 孙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你、你们……” “嗯？怎么样？” 大队长眼看着吓唬的差不多了，忙出来调停，“好了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咱们都别……” “那可不行！”包文萱目光沉沉，“凭什么就到此为止了？ 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了，我就嫁给他。” 大队长：“……” 他想现在就晕死过去。 孙娟擦了一把脸，身上疼，身心俱疲“你说嫁，我们就要吗？” 她色厉内荏的很，“我、我们家金宝也是紧俏的很！ 不是什么样的都能够得上的，肥婆！我们才不要你。” 说罢，她顾不得身上还疼，拉着孙金就要走，孙金才不干。 他正目光痴痴的望着温然，“不、不走，看媳妇儿。” 包文萱也拦着不让走，今天不趁热打铁把孙娟收拾服帖了，后患无穷。 然然已经帮了自己很多，要是自己再立不起来，往后照样会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下。 “不许走！”包文萱坚持，“你们坏了我的名声。” 孙娟走也走不掉，身后还有一个噼里啪啦一个劲儿按着她打的弟弟。 重重压力之下，孙娟崩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什么坏心的，我就是想给我弟弟弄个媳妇。 你们俩没关系，是我，是我给你的饭菜里弄了点睡觉药，趁着你昏睡不醒，把你搬到我们家炕上的。” 说罢，孙娟一个猛扑，攥住了老婆子的肩膀。 她，正是包文萱借住的那户人家。 孙娟可劲儿的摇晃，脸上泪水和泥汁子一块往下掉，“说话啊！你不是眼睁睁看着我搬的人吗？ 你们出来作证啊！是我心思不纯，跟她没有关系。” 老夫妻唯唯诺诺，眼神闪躲，“对，对，包知青是无辜的。” 包文萱万万没想到，这里头还有那对老夫妻的事儿。 心里霎间千头万绪。 所以，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不无辜，是吗？ 第三十三章 荒唐事毕 大队长也没想到，这里头，这对格外老实的夫妻，居然是眼睁睁的看着包文萱被孙娟弄走的。 甚至，换个歹毒点的说法。 他们，也是帮凶。 包文萱笑的牵强，“我住在你们家里，也没占你们的便宜吧？” 借住这几天，她拿了五块钱，三斤精细大白米，还有半斤奶糖。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们年纪大了，我不想跟你们动手，现在，把我给的东西，统统还给我。”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直接给包文萱跪下了，“呜呜呜，姑娘啊！我们真的没恶意的！ 嫁给金宝，哪里不好了？” “对啊！”老太太一脸皱纹，花白的发丝，因着下雨的缘故，紧紧贴在深深凹陷的脸颊边，“女人嘛！ 这辈子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那些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不如嫁给金宝啊！ 他是长得傻，长得丑，但是，他疼你是用命疼的啊！” 她抬起头，满脸怨毒，“跟他，怎么就委屈你了？” 温然：“噗嗤~” 抱歉，想到了她小时候看过的给命文学，尬到了。 包文萱到底是年幼，再加上爹妈过于疼爱，没咋接触过社会的黑暗面。 面对此情此景，温然觉着，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拉过了包文萱，给了她一个眼神，“得了，你也得慢慢成长啊，接下来，交给我吧。” 包文萱擦擦眼泪，狠狠瞪了一眼那老虔婆，丢下一句，“放你娘的屁！满嘴歪理，老娘不跟你吵。” 老婆子被气够呛，这时候也不是个老实人了，伸出颤巍巍的手就要骂人，“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跟谁吆五喝六呢？ 你……” “停！”温然咂咂嘴，打断了老婆子的输出，“容我说一句心里话啊，这孙金啊，谁跟他，谁受委屈。 还用命疼，我真是笑的死去又活来。怎么着？他的命，很值钱？ 只有什么长处都没有的人，才会干巴巴的说出一句，我用命疼你。” 温然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那老婆子，犀利道：“你啊，真是年纪大了，心也烂透了，这种话，得亏是你说得出口。 孙金要是好的话，你跟孙金过呗~” 在大队长等一众人惊恐的表情下，温然输出的那叫一个爽利，阴阳怪气的很，“毕竟，他孙金疼你，用命疼~” “你……” 温然干脆利索的打断了，“废话少说，现在，把包文萱的东西都还回来。往后我们不在你这些烂心烂肺的人家里住了。 还有孙娟，你个大傻叉，赔钱，精神损失费，不拿五块钱出来，再把嘴巴子闭紧的话……” 温然冷笑一声，“要么报公安，你们吃铁花生米，要么嫁过去，咱们鱼死网破。” 孙娟是真的怕了，她万万没想到，终日打雁，居然也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 “我发誓，”孙娟颤巍巍的，“我真的没钱，我道歉还不行吗？我出去之后，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可不行，你说话跟放屁也没啥两样。” 温然向大队长借了纸笔，立了三份字据，“签字画押赔钱，少一个步骤都不行。” 这次若是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话，往后谁看见了，不想从她们身上扯下来一块肉？ 能成最好，不能成拉倒。 反正没啥损失，万一就占着便宜了呢。 到时候也甭过日子了，天天跟她们掰扯得了。 孙娟不签，打死不签。 要是让她婆家知道，她死不悔改，又掺和娘家的事儿，还往里面搭了五块钱。 她婆婆不得生撕了她？ “得，”温然也干脆，“那咱们报公安吧，你这罪名，往小了说，是胡搅蛮缠，去蹲一下笆篱子。 往大了说，那可是拐卖、胁迫妇女，能吃上铁花生米的。” 说罢，温然顿了顿，居高临下的望着孙娟变幻莫测的脸，“你，可想好了。” 孙娟气的哇哇大哭，“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那俩所谓憨厚老实的老东西，也被摁着签了协议，而后掏了两块钱的补偿。 事情到此，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只是孙娟步履蹒跚拉着弟弟走的时候，温然还不忘轻飘飘的嘱咐一句。 “对了，我这人脾气不好，没包文萱那么好说话。 要是后头让我听见有啥对我不利的传闻，嗯~”她笑盈盈，“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下死手了。” 孙娟扯着孙金，跑的比兔子还快。 荒唐事儿，就此了结。 萧母望着温然的背影，眼睛里都冒着金光的。 呜呜呜，越看越喜欢了。 怎么办？ 自家那儿子咋就这么没用？ 给他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就算是别的没有，勾引，不会？ 笑死，回家就收拾他！ 小温现在还没成她的儿媳妇，肯定是萧辰野那小王八犊子不够努力！ 赶走了那些个不要脸的货，包文萱将东西死死抱在怀里，哭起来，就像是暄软白胖的小包子上淌下了两行清泪。 温然无奈，“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咱们再换一家不就行咯。” “呜呜呜，然然，我感觉我的好心喂了狗，我看他们年纪大了，能做的活儿，我都干了，”她伸出自己的白嫩小手，上头已经不能看了。 血泡和划出来的一道道血痕。 萧母眼珠子一转，“哎哟，别哭了，这么着，不如就先上我们家落脚，等你们把房子安顿好，再走呢。” 不行，儿子不给力，那她先上，先把好感给抓住了。 温然一喜，“婶儿，能行吗？” “干啥不能行？你住的那屋大着呢，再睡三五个都不是事儿。” 包文萱也不哭了，吸吸鼻子，“婶儿，那我过去，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滴！”萧母一摆手，豪气云天，“做饭的时候，多添一瓢水的事儿。” 包文萱有些不好意思的，“婶儿，得添一瓢半，我怪能吃的。”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说正事儿，”温然正色道：“叔，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们知青事儿多，实在是有些人家不好相与。 我是打算在咱们大队盖个小屋居住。” 大队长叹息一声，想到刚刚多闹剧，只觉着丢人现眼，“行，但是有些话我得跟你说在前头。” 第三十四章 盖房子＼/换活儿 关于房子，大队长选择了丑话说在前头。 “地基能给你们批下来，甚至不要钱，但是这房子你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等你们回家了，这房子就归大队所有了。” 温然手里不缺钱，但也不想做冤大头。 闻言，故意皱着眉思考了半晌，“那盖个房子，前前后后需要多少钱？” “咱们大队里的后生盖房子，只要出材料钱，人手啥的，招呼一声，表兄堂兄都来了，你们这的话，人手都得花钱请。 包括饭啥的，人家起房子都包饭，你们这包不了，又是一笔开支。” “都算上呢？” “三间小土坯也就三十多块钱，要是用瓦做顶的话，再加个十来块也就够了。 不过还得算人工和饭钱。估摸着，也得一二十块钱。” 温然直接拍版定下，“叔，我们啥也不懂，这事儿就得麻烦您替我们多看顾一二，我先拿八十出来，不够我再补。” 包文萱举手，“算我一个，我也起房子。” 她真是怕了这些人了。 择日不如撞日，正巧这时候雨也停了。 萧母一拍大腿，“现在闲着没事儿干，咱们去看看地方呗！” “成啊！” 跑了一下午，温然的腿都要被遛细了。 最终雨势大了，大队长迫于无奈，只能到萧家躲雨。 望着外头连天的雨幕，大队长吸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说吧，你们是咋想的？相中哪块地方了？” “我相中山脚下了，”包文萱可真是吃了个与人相处的大亏，张嘴就挑了个最僻静的地界儿。 大队长一脸的一言难尽，“你确定？山脚下虽然没人，但是也危险。” 小偷小摸的，但凡想不惊动人捞点东西，都会找人烟稀少的地方下手。 到时候，万一运气不好被发现了，也能第一时间跑走不被发现。 “我确定。” 大队长强调，脸上也带了些正色，“孩子，叔没坏心，只是你选地方，我必须得给你们说清楚。 山脚下是没人打扰，但是冬天的时候，野猪跟熊瞎子下山觅食、糟蹋东西的时候，首选就是那儿。” 啊！ 还能这样啊。 包文萱有些迟疑，她怕人，但是更怕熊瞎子啊！ 就在大队长以为包文萱已经打消这个想法的时候，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温然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叔啊，那打围墙的时候，咱们用料可得扎实点。 万一熊瞎子一扒就破了……” 她挑了挑眉，“传出去，这也不好听啊，对不。” 包文萱眼睛一亮，望着温然的目光，都是放着光的。 温然很自信的想，看吧，包文萱已经被自己的聪慧折服了哈哈哈哈。 大队长很心累，“换个地方不行吗？” “不行！就那儿，我们喜欢。” …… 大队长也拗不过她们，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二人去丈量了土地。 山脚只有稀稀拉拉几户人家。 温然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挑了个中立的地界，就是距离溪水远了点。 “要这儿？” “嗯呢。” 温然望着不远处重重叠叠的深山，目光变得幽远。 “用水不方便。” 所以，还是回去住吧。 “打井。” 大队长：“……” 娘的，这些小娃子手里有钱，是真有魄力！ “行！” 大队长看劝不动，干脆不吭声了，带着两个憨厚的汉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看样子是在商量起房子的事儿。 包文萱本来还心虚呢，现在见温然也在这儿住，心里顿时有谱了。 “那个，”不远处溜溜哒走过来一个汉子，他忠厚脸上，都是尴尬的笑容，“你们是不是要起房子了？” 温然心生警惕，“对。” “你们别害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家是这儿的木匠，如果需要制作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可以找我们。” “对，”萧母点点头，“他们家手艺可不错，还有别的大队的上门呢！” 提起这，汉子很是骄傲，“我们家的手艺，远近有名的。” “那可以呀！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呢？” “当然可以了。” 又跟着走了一圈，温然和包文萱将家具也定了下来，至于其他的，就不急于一时了，毕竟，日子是慢慢过得。 时间长了，一样样添置也就是了。 房子已经在建了，让温然烦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要下地干活儿。 唉~ 怎么才能合理的逃避劳动呢？ 坐在傻狍子大队银杏树底下，温然长吁短叹。 骑着自行车，刚从公社办完事儿回来，一脸高兴的大队长瞄到了。 他吱嘎一下停了车子，探头，纳闷的，“你干啥呢？” 风很大，能吹散少女的愁思，也能吹散中老年头顶那遮羞用的几根毛毛。 温然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毕建国头上那两根纤细、柔弱的头发被风吹得群魔乱舞后，又在他的安抚下，老老实实的护住了光溜溜的头皮。 温然：“……” 她憋住了笑，但是没憋住自己的想法，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没啥补救的余地了。 “在想咋偷懒呢。” 大队长：“？” 他目瞪口呆。 想骂人，可转眼又想到了温然的武力值。 算了，打不过。 人么，活这一辈子，不就是能屈能伸？ 他深吸一口气，权当是自己啥都没听见，蹬着自行车就想走。 温然琢磨了一下，反正现在都说开了，不如直接摆烂。 “等等！” 大队长主打的就是一个充耳不闻，想跑。 但是没跑掉。 自行车的车把被温然攥住了。 “叔啊~”她满脸堆笑，谄媚的，“咱们爷俩唠唠嗑呗？” “不太想唠嗑。” 温然：“……” 行，你要是这么整的话，那她就直接耍无赖了。 “那你走不了。” 大队长被气的干瞪眼，只能跟温然聊聊。 “叔啊，实不相瞒，我手里还有点小钱，不说大鱼大肉，吃饱穿暖问题不大。”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纤细的小胳膊，一脸认真的，“再说了，这力气摆着呢，缺点啥吃的，上后山走一趟，也就有了。” “孩子啊，力气大归力气大，打猎跟这玩意儿不搭噶。” 上山打猎，搞不好小命都能搭进去。 经过二人的友好交流（唇枪舌战），大队长服了，“大队里也有轻省点的活儿，就怕你干不来。” “您说！” 第三十五章 温家下场1 “打猪草，放羊，还有养猪。” 温然飞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 放羊得天天跟羊待在一起，羊去哪儿她去哪儿，搞到最后，根本就不是她放羊，而是羊遛她。 养猪的话，得天天跟猪待在一块…… “我选打猪草。” 大队长：“……我们大队里，七八岁的奶娃子，才会去打猪草。” 温然张嘴，眼都不眨，“我看着很大，其实心理年龄，只有八岁。” 大队长：“……” 他无力吐槽，“我是不管你的，只要你能保证自己吃饱穿暖，到了年尾的时候，别问大队借粮食就行。” “行！”温然高兴坏了，屁颠屁颠的，“所以，那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嗯。” 大队长很无语，可，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哎妈呀，差不多得了。 不给大队添麻烦都不错了，还想那老些干啥？ 不乐意干就不干。 “谢谢叔！”这话，温然当真是发自肺腑了，“叔，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大队长：“……撒手，我要回家了。” 温然点头哈腰送走了大队长，“叔啊，慢着点嗷~” 接下来的日子，温然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潇洒自在。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大家伙儿都很有干劲儿，赶着秋收前，将温然和包文萱的房子弄起来了。 连家具都送了进来。 望着面前崭新的小院，温然打心眼里觉着高兴。 往后就有一个她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地方。 今天乔迁新家，萧母也来帮忙，手里拿着艾草的叶子开始烧火，角落里堆着生石灰，说是可以防止蚊虫。 “温然是住在这儿吗？” 门口下来一个身着军绿色工作装的男人，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瞧。 温然纳闷，“我是。” “你好，这里有一封你的信件。” 信？ 温然懵了一下，“啊？” 她就几个包裹，在几天前已经到了，这信是…… “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的，”男人很笃定，“傻狍子大队，最近才下乡的知青，还姓温，你是独一份了。” “行。” 温然半信半疑的接过信件，望着上头的署名，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大悟，“还真是我的，多谢你。” 男人笑了，“为人民服务。” 说罢，讨了一口水喝，就继续送信了。 包文萱好奇，“然然，是你家里人寄来的信吗？” 家里人？ 不算吧。 温然脸上挂着笑，“亲戚。” 她手快撕了信封。 温然，见字如面，我是陈婉，希望你还记着我是谁…… 前面半张纸都是在感谢温然，后面就开始说起温家的现状了。 温然：“？” 嗯？ 你要是这么整的话，那我可就不困了哈！ ~ 事情转回一个月前，温然搜刮跑路当天。 以往，鸡叫之前，袁梅就已经爬起来，准备一家子的早饭了。 只可惜，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睡得这么沉，脑瓜子也昏昏沉沉的。 “老温，”袁梅揉了一把头，“该起来了。” 温父不耐烦，“别烦我，你赶紧起来做饭，懒娘们，三天不打你就皮痒痒，老子要是上班迟到，你等着。” 袁梅敢怒不敢言，嗫喏半晌，还是起身去做饭了。 只是，坐起来的那一瞬间，触目所及之处，一片纯洁的白。 除了躺着的这一张床，啥，都没有了。 “啊啊啊啊啊！” 温父被吓了个机灵，坐起身，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遭瘟的娘们，你大清早的，要死啊！” “东西，咱们家的东西啊！” 温父：“？” 后知后觉，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老两口对视一眼，只觉着头发晕，腿发软。 袁梅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把推开门，发现客厅、李敏敏的屋子，连带着李天阳的屋子，都没有幸免。 全家上下，除了那几扇门，也就剩下个承重墙了。 袁梅崩溃大叫，李敏敏皱着眉，“娘，你干啥啊？” “还睡，你也睡的着！”袁梅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看见了李敏敏，劈头盖脸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咱家都被偷了。” 李敏敏：“啥？不可能啊，咱们都在家里，怎么可能有人偷东西，咱们不知道啊。” “那东西呢？” 李敏敏灵光一闪，“是不是温然干的？她为了报复我们，把咱们的家产都卷走了？” “对了，”温父一拍脑门，“咱们家这些年的积蓄！” 去找，当然是啥都没剩下。 温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恨不得走之前把每块砖头都敲一遍，甚至丧心病狂的上了屋顶，连房梁上放的二斤腊肉都给扫荡走了。 “完了！”袁梅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这下全完了，这些年的积蓄都没了。 往后，咱们吃啥喝啥啊！” 李敏敏倒不是很怕，反正那些东西也没自己的，丢了就丢了呗！反正她的工作到手了…… 嘿嘿嘿，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可，这么好的机会，不坑一把温然，实在是太亏了。 李敏敏眼珠子一转，“爹，娘，你们说，这是不是温然搞得鬼啊？肯定是她临走的时候，想报复我们一把，这才把这些东西都弄走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可巨大的落差，还是让袁梅和温父瞬间上头，叫嚣着，“就是这个小偷，娘的！温眉这死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生出来的闺女，心黑手也黑。” 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瞬间将正在洗漱、准备做早饭的大家伙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 李敏敏打开了门，邻居刚想骂人，可看见了入目所及，一片纯白后，齐刷刷愣在了原地。 嘴里呢喃着，“天老爷！你们这是不打算在这儿过日子了？” 李敏敏的戏，说来就来，“呜呜呜，大家伙儿快帮帮忙啊！我们家都被温然洗劫一空了。” 邻居们：“？” 他们个个都是一脸菜色。 李敏敏尚且没察觉到异样，还在哭哭啼啼的演，“呜呜呜呜，怎么办，就算是温然生气，也不该这样的。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可是，这么弄下去，爹和弟弟都没有饭吃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温父也面色不善，“能有什么误会？” 第三十六章 温家下场2 众人面面相觑。 温然走的时候，他们可看的清清楚楚，身上就一个小包，里头啥都装不了。 再说了，就怕错过这孩子一大清早离开，他们可是一夜都没咋睡…… 一直死死盯着那屋里呢。 要真的是温然搞出来的，那她未免也太厉害了。 “不可能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温父气死了，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愿意相信温然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 “再见，我是他亲爹，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再说了，我们家的东西睡觉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一觉睡醒了，这些东西都插着翅膀不翼而飞了！ 肯定是温然那个小杂种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药，给我们下了饭里，让我们夜里睡得死沉死沉，就算是他翻箱倒柜，带着人上家里来抢劫，我们都不带醒的。” 不得不说，温父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厉害的。 思路正确百分之八十。 只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中间没有别人，只有温然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吭哧吭哧的抄家，顺带着就把家搬了。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你的心都偏到腚眼上去了？”人群中传出来一个大娘的耿直声音，“我觉着小然不是那样的人，那孩子跟她娘一样是个善心孩子。 就算是，你们用了那么阴毒的招抢了人家的工作，人家也只是打你们一顿骂了两句，收拾收拾包裹下乡了，就这样你们还不满意？ 说实在的，这事但凡落在老娘的身上，老娘就抄起刀把你们统统弄死，我没好日子过，你们也别想有个好。” 此话一出，附和声云起。 温父气成了番茄，“一个两个都是怎么说话的？你们那么牛气？老子可是家底都被抄了，半辈子打拼下来的基业啊！” “得了，别装了，”大家伙也各有各的事儿，不想理会温家人这些莫名其妙的算计。 “花了这么长时间把家搬得这么干净，就是为了给自己的亲闺女扣一个屎盆子。 不是我说，姓温的，你的心也是真够狠的，再咋说温然也是你前头媳妇给你生下来的亲生骨。 这么算计她，就不怕你媳妇午夜回魂，来找你索命啊！” “就是就是。” 众人七嘴八舌的，给李敏敏母女俩都弄懵了。 不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大家伙都不相信她们说的话呢？ 一致觉着温然没有做这些事情。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相信她？我们家向来跟别人无冤无仇，如果说得罪的话，也只得罪了温然。 如果我们的东西不是被温然搬走的，那能是谁呢？” 众人嗤笑，有一部分人，不想看你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翻了个白眼就回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 还有一些是比较较真的，“昨儿半夜，我压根就没睡，温然那丫头是三四点走的吧？临走的时候，我们可瞧的清清楚楚，就一个小包裹。” “对啊！我也看见了。” “什么人家偷你的东西？压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我倒是怀疑这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毕竟三四点过后，等温丫头走了，我们可都回去睡了，剩下的时间不正好留你拿来做文章吗？” 温家人：“？” “不是，”他们冤枉啊！ “我们家的东西，真的被搬走了。” 就在她们还费劲巴拉解释的时候，楼梯口又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李敏敏，李敏敏是谁家的？” 李敏敏有些茫然，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好事者嚷嚷着，“在这儿呢，李敏敏在这儿。” 来人，正是知青办的。 人群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知青办的办事员一路穿梭，到了李敏敏的面前，提醒了一句，“你就是李敏敏？” 李敏敏茫然的，“对，我是。” “哦，那我就再来最后通知你一次，三天后下乡北疆，早上5点的火车，你可千万别忘了时间。” 众人：“？” 李敏敏：“？” 她觉着，这一句话，好像是晴天霹雳。 “等一下，”她满脸都是惶然，死死抓着办事员的胳膊不撒手，“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什么下乡北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自己的工作，我是不会下乡的，这里面肯定有哪里搞错了。” “呀！”知青办的办事员慢腾腾的将李敏敏的手掰下来，笑眯眯的，“原来你还有工作呢。 有了工作还愿意下乡，那你这个就比较虔诚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向上头禀报，给你一个先进个人的表彰的，不过时间再快，也得等个四五天。 你肯定是赶不及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表彰交给你的家人，毕竟一个人荣耀，全家都跟着荣耀嘛。” 说完，办事员水灵灵的就走了。 剩下筒子楼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之后，捂着嘴偷笑。 “哎呀，”隔壁婶子拽着小孙子，阴阳怪气的，“这下好了吧，人家温丫头不是软性人儿，这不也报复了？ 你们把她弄下乡，她也把你们弄下乡，一报还一报，虽然还是你们更贱点，但勉强也能算是扯平了的。 至于你们家的东西啊，还是赶快报公安吧，这事儿肯定跟孩子没关系，毕竟我们都是眼睁睁看着他走的，拿什么东西我们心知肚明。” 说完，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李敏敏觉着天塌了。 袁梅舔了舔唇，忽然道：“不成，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 李敏敏哭丧着脸，“娘，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我不想下乡。” 袁梅没吭声，直接跑了。 办事员还在通知下一家，就被袁梅一把拽住了胳膊。 办事员惊诧，“大娘，你有啥事儿？” 李敏敏随后跟了上来，就看见袁梅拽着办事员，眼眶子都红了，就在李敏敏感动母亲为自己的奉献和关心的时候，听见。 “不行，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下乡咋都有补贴吧，北疆那地方我知道，艰苦的很，这次去了，保不齐都没命回来，咋说也得给个八十、一百的补偿。” 袁梅的态度坚决，“你不给钱，别想走！” 李敏敏的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望着不远处吵吵叫的人群，李敏敏忽然诡异的觉着，这，应该也是温然报复的一种吧？ 应该吧！ 第三十七章 温家下场3 人群很快就越过挤挤挨挨的街坊邻居，一拥而上，挤到了温家门口。 “温大毛？” 温父心惊胆颤半天，点了点头，“是我。” “经人举报，你生活作风上有问题，还有，之前还偷拿过棉纺织厂不少东西，现在请你跟我们一起，配合调查。” 什么？ 举报？ 谁举报？ 他目光发直，木愣愣的扫过人群。 忽而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惊喜的，“老林！老林，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老林闻言，掩面，歪过了脸，“哎哟，你、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了，我听着都觉着丢人。” 温父不甘心，“这肯定是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想到举报信上，那有鼻子有眼的条例，知情人都清楚，温父这把是栽定了。 而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哎呀，不能想，光是想想都让人觉着心头火热。 温父被不留情面的带走，温天阳瑟缩在角落里啪嗒啪嗒掉眼泪，至于袁梅，她已经懵了。 知青办的办事员趁此机会溜走了，就这还不忘丢下一句，“哎呀，别找我咯！ 那补贴，报名的时候就给了。现在肯定是没了哈！后天五点的火车，千万别延误了时间。” 说完，办事员就像是入了水的游鱼，刺溜一下，就不见了踪迹。 李敏敏想哭又想笑，半晌，邻居们潮水一般散去，空荡荡的屋子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袁梅病急乱投医，一脸惊慌的问李敏敏，“敏敏，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李敏敏咧嘴讥讽一笑，“我怎么知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李敏敏也没客气，“你刚刚抓着人家要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在干什么？” 袁梅一懵，回过神，讪笑道：“你、你都看见了？” “呵，”亏得她还以为母亲是心疼自己，现在看来，笑话。 “我又不瞎，自然能看见。” 李敏敏转身就要走，袁梅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去干嘛？” “你管我？”李敏敏一把甩开了袁梅的手，讥讽道：“差不多得了，还想演母慈子孝那一套呢？” “什么叫表演！” 袁梅也生气了，“老娘把你生下来，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我欠你的？” 李敏敏也不甘寂寞，“我让你生我了？” “啪！” 一巴掌，响且脆。 没等母女俩之间的争吵再度升级，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了过来。 袁梅被吓了一跳，尖叫着：“你谁啊？！” “我是谁？”女人咬牙切齿，一脸愤恨，“你看看我是谁！” 看清来人的脸，袁梅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她结结巴巴的，“是、是你……” 女人正是花了五百块钱买了温然的傻子他娘，“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当家的会被人抓走。” 李敏敏见势不妙，已经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剩下袁梅在和女人厮打。 要钱？ 不好意思，家里已经被搬的毛都不剩下了。 女人也崩溃了，拉着袁梅厮打，二人跌跌撞撞冲到了楼梯前，一个滑脚，一齐栽了下去。 等到砰一声巨响过后，女人茫然的坐在楼下，摸着后脑勺上温热黏腻的血，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瞪大眼眸的袁梅，白眼一翻，晕了。 “啊啊啊啊啊~” “死人了！” 人是没死的，只是被摔蒙了，送到医院一看，袁梅断了一条腿，胳膊轻微骨裂，女人还好些，只摔破了头，三根肋骨骨裂。 而后，她趁着无人注意，直接溜了。 袁梅断了一条腿，跑也跑不掉，只能眼巴巴的期待着女儿来找她。 殊不知，彼时的李敏敏已经彻底放弃了袁梅这一家人。 望着在角落里嚎啕大哭的弟弟，李敏敏收拾好家里仅剩的被褥，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的溜了。 这时候，她甚至有些庆幸。 庆幸温然替自己报名下乡了，不然的话，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从泥潭里脱身。 想到自己手里还捏着温然的工作，她一路溜到了黑市，找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个高价，一千块。 “钢铁厂的广播员！千金难求的铁饭碗，”李敏敏越说越心痛，“要不是我被人暗算，我肯定舍不得撒手的。” “你确定？” 李敏敏点头，“嗯呢，”她大手一挥，“你可以去查，我姐的工作，名字叫温然。” 买工作的人将信将疑，而后派人去打听。 这人也算是有点人脉，到钢铁厂一打听，传出来的消息，好坏掺半。 好消息，钢铁厂的广播员，确实有温然这么一个人。 李敏敏不算是骗他们。 坏消息，这个工作已经被别人接替了。 戚成钢暗骂一声，揪住了李敏敏的衣襟，“贱人，你骗我？” 李敏敏一脸懵，“我、我骗你们什么了？就有这个工作啊！” “有是有，但是这个工作已经被卖出去了，”戚成钢眯着眼，“你倒是出息在这一片，还没有人敢骗我。 一个工作卖两个人，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是真不错。” 李敏敏：“？” 她觉着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 戚成钢还算是有些底线，没动她，只是言语羞辱了两句，就把李敏敏给丢了出去。 只是，外头守着的人就没这么有道德底线了。 他们以为李敏敏其貌不扬的，却跟戚成钢做了大买卖，踌躇满志的准备打劫呢。 一路上，李敏敏被打劫了三次，从一开始的哀求，到最后的麻木。 李敏敏觉着她成长了…… 上火车的时候，李敏敏的空着手上去的。 她，奔向了自己的未知命运，即将走向比原主更加悲惨的结局。 袁梅没人管，也没钱缴纳医药费，待在医院住了三天，就被赶回家了。 温天阳在短短三天，瘦了一大圈，看见袁梅，鼻涕眼泪一起下，激动的奔着亲妈扑了过去。 而后，二次伤害，等到袁梅再度进了医院又出来的时候，栖身的家已经被收了回去。 温父下放改.造，重新做人，估摸着余生都要在农场度过。 母子二人流落街头，怎么一个凄惨形容…… 第三十八章 我是捡漏大王 温然收起信，一脸的唏嘘。 啧啧啧，哎妈呀，真刺激啊。 看见温家这些渣滓都混成这样，她的心里得到了浅浅的一点小慰藉。 伴随着喜悦，温然睡了香甜的一觉。 第二天，秋收便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温然照旧是打猪草，只是任务重了。 先前只要打三筐就行了，现在，温然得弄六筐。 至于原因…… 孩子们都热情四溢的参加秋收，捡拾麦穗、驱赶鸟雀，热衷给大人跑腿儿去了。 打猪草…… 就不是很city。 温然不觉着，她开开心心的搞定了六筐猪草，交完了当天的任务，欢欢喜喜回家了。 一连几天，别人都忙忙碌碌的，搞得温然无所事事。 沉浸式打完了猪草，一抬头太阳还老高，不远处的山林鸟鸣虫啼，郁郁葱葱。 温然总觉得那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勾引她，让她迫不及待的过去瞧一瞧，越琢磨就越想，等到她交完了猪草，看着记分员给她记上了六分。 回过神的时候，温然已经背着背篓溜达到了半山腰。 温然：“……” 额，算了，来都来了。 她加快步伐，往山上走。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遍地都是猎物。 这山反倒是显得有些荒芜。 温然暗自忖度着，应该是因为秋天来了？ 她走的路很偏僻，人迹罕至。 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一路上发现了三只肥硕的兔子，两只灰扑扑的野鸡…… 当然，没成为温然的盘中餐就是。 发现了，不代表能抓到。 望着那些灵巧的小东西，温然只能遗憾的看着它们一蹦一跳，转瞬就消失在眼前。 另外还有一些野果子，看着红彤彤的分外喜人，其实都是诈骗犯。 温然摘下来尝了一口，酸的她倒牙，五官都皱缩成一团了，连呸了几口，忙不迭将果子扔了。 漱过口，温然才后知后觉有点害怕，不知道有没有毒就往嘴里塞，得亏是酸唧唧的玩意，要是有毒，她现在就该躺板板了。 一边庆幸一边往前走，然后就发现了面前这棵七八米高的核桃树，核桃树很大，粗壮。 因着秋天来了，上头的叶子只剩下了一半，只挂着的核桃摇摇欲坠。 温然眼前一亮，背着背篓就爬了上去，到了树上，还不由的有些感慨，好久没上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姿原来这么矫健的。 摘了大半筐核桃，温然累的满脸都是汗。 “呜~嘤嘤~~” 温然：“？” 她总觉着耳边传来了小动物的呜咽声。 温然抬手擦了一把汗，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树静风止，一切都是安静祥和的，不像是有活物出没的样子。 她将疑惑咽进肚子里，又摘了起来。 可核桃入框没三两个，呜咽声清晰地传入耳朵，这次温然不能欺骗自己，说是听错了，这分明是有东西啊。 她不敢在树上待了，最后手快的摘了三五个放进背篓里，噌噌噌下了树。 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她发现脚边的枯叶里面有东西在动。 温然：“！” 她一蹦三尺高。 枯叶哆哆嗦嗦，半晌冒出来一只灰扑扑的小脑袋瓜。 温然瞪圆了眼睛，有些不确定的，“狗崽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温然的存在，小狗崽在枯叶里翻了一个身，伸出嫩生生的爪子，一步两步三步，步步奔着温然过去了。 最后趴在她的脚面上，一动不动。 温然：“！” 她承认，有被萌到。 小心翼翼地捏起了狗崽子，温然想到了萧辰野养在家里的红军，如果她捡的这只狗崽子，长大之后也能像是红军那么威风凛凛的话。 那她还愁啥啊！ 看门护院，一把好手嘞！ 温然笑了，将小狗子放在了背篓里，趴在核桃上的狗崽子娇嫩的叫了一声，温然都能看见它粉色的嗓子眼。 天！ 真的有点可爱。 眼看着天色昏暗，温然打算打道回府了，再不走的话，她怕黑夜中，自己会在密林中迷失方向。 带着小狗崽子走了半个小时，她余光瞄到了角落里的庞然大物。 一只野猪。 霎间，温然头皮发麻，手脚比脑子快。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用极限速度上了树。 底下的野猪还是悄无声息的。 温然：“？” 难道是死了？ 她有些不敢确定，从背篓里拿了一粒核桃，砸在野猪身上，野猪一动不动。 温然这才放下心。 吓死了。 至于装死？ 野猪暂时没这个智商。 温然滑了下去，上手拽了一下野猪，发现野猪才死没多久，尸体都是温热的。 白捡的，带回家。 就在温然吭哧吭哧把野猪往家弄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抹幽绿色的光一闪而逝。 “温然！” 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萧辰野，温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辰野在十天前就已经开着大货车出去跑长途了，归期未定。 温然都没有想到会在山里看见他，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瞧见他的那一瞬，自己的心里，还掺杂着隐秘的欢喜。 萧辰野面色不好看，深吸一口气，“你怎么一个人就上山了，不知道山里有多危险吗？” “也还好吧。” 萧辰野：“。” 望着温然手里的野猪，他哑然，半晌才道：“你，打的？” “那不是，”温然觉着她也就是力气大点，打野猪，暂时没这个本事，但是架不住她会捡漏啊。 “我捡来的。” 萧辰野：“？” 他蹲下身，仔细察看野猪的状态，然后发现温然真的没有撒谎。 野猪身上的伤分明是和野兽撕咬弄出来的痕迹，致命伤在脖子。 “嗯呢！”温然欢欢喜喜的把捡来的狗崽子从背篓里提溜了出来，“你看，这也是我捡来的。” 萧辰野没抬头，失笑，“你上山这一趟可没空着手回去，东捡一点西凑一点。” “对，”温然抱着小狗崽，“我还发现了一棵核桃树上，有不少核桃呢，我摘了半背篓，等回头弄好了给萧婶子也送一点过去。” “嗯，”萧辰野起身，打算念叨温然两句，小姑娘家家就不应该一声不吭往山上跑，太多危险了，可是抬起头看见温然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狗崽子，他彻底陷入了石化。 第三十九章 认错嘎快，下次还犯 萧辰野当即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这你从哪儿弄来的？” 温然：“？” 她茫然，“啊？核桃树下捡来的。” 温然伸出细白的手，一下接着一下的撸毛，欢喜的宣布，“我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就叫核桃。” 萧辰野：“……行，先回去。” 在山上带着这么大个猎物招摇撞骗，还是太显眼了点，但凡遇见点大型食肉动物，谁是谁的盘中餐，真的说不准。 有了萧辰野的帮忙，温然再弄野猪就觉着轻快多了。 路上，萧辰野也在找话题，“对了，你搬出去了？” 想到独属于自己的小家，温然满眼都是细碎的笑意，“嗯，这事儿还得多谢婶子呢。 她给我帮了不少忙，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是婶子帮忙置办的。” “嗯，”萧辰野低下头，“应该的。” “啊？” 夜色渐深，二人加快了步伐，一路到了山下，立马引来了傻狍子大队的震动。 大队长跑的头皮瓦亮，望着地上那偌大的野猪，当即倒抽一口凉气。 他跳脚，“上山了？你一个人上山了？” 温然：“……” 在她的想象中，自己迎接的，应该是夸奖才对。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肉，虽然野猪的价钱赶不上家养猪，可好歹也是荤腥啊。 更别提还是这么大一个荤腥。 现在要做的是诘问？ 温然觉着大队长的小脑袋瓜子不大聪明，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起锅烧油炖肉！ 温然抱着核桃下意识躲在了萧辰野的身后，讪笑道：“哈哈哈，那什么，碰巧么。 我这不是寻思着上山弄点山货么，运气好，就遇见了一头被咬死的野猪，这不，就跟萧大哥一起弄下山了。” “太危险了！” 温然竖起四根手指，对天发誓，“真的没走远，就在山脚下转悠的。” 萧辰野：“……”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温然，控诉的很。 见到温然的位置，都已经是半山腰了。 还说自己没走远。 温然注意到萧辰野的视线，没吭声，悄悄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掐了一把他的腰。 敢拖后腿，嘎！ 大队长还想说啥，温然先声夺人，扯着嗓子，“叔啊，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咱们秋收这么辛苦，遇见了这老些肉，先吃再说啊！”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登时就哄声四起，“对啊！” “毕叔，先把锅搭上呗！” “对啊对啊，天气这么热，再不下锅的话，肉就不新鲜了。” 大家伙一拥而上，直接把毕建国围了起来。 大队长在人群中踉踉跄跄，只能吼道：“都不许闹！唉！谁踩我脚了！支锅！马上吃肉！都别闹！我跟小温知青还有正事要说……” 温然捂着嘴偷笑，萧辰野一脸的不赞成，“毕叔说的对，你这么干，确实太危险了。” “好嘛！”温然光速认错，“我下次不这么干了。” 嘻嘻，骗你的，下次还敢。 萧辰野一肚子的长篇大论，瞬间胎死腹中。 不过…… 萧辰野的目光落在了温然怀里的小狗崽身上，叹息一声，“你知道核桃是啥吗？” 温然掂了一下怀里的乖巧小狗，笑眯眯的，“是我的小宝贝。” 萧辰野：“是狼崽子。” 温然：“……是狗吧？” 萧辰野无语望天，“我还不至于狼和狗分不清楚，你看看它的尾巴还有眼睛，这是纯狼啊。” 温然瞬间觉着怀里揣了定时炸弹。 “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说与不说，这狼崽子的身上都沾了你的气味，如果要是咱们贸然丢在山里，这崽子要是死了，狼群闻见味儿是会来寻仇的。” 萧辰野也比较头疼，“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好好养着吧。” 温然深吸一口气，“那什么，咱们现在可不可以来一个合理推测。” 萧辰野：“嗯？” “你看，按理说，正处在哺乳期的母狼是不会贸然离开小崽的，把小崽丢在核桃树下，就说明，狼群，肯定是出事儿了。” 萧辰野微微抬眼，示意温然继续说。 “那我的行为，可不可以理解为，拯救小狼崽与水火之中呢？” “可以。” 温然笑嘻嘻的，“那不就行了，没事的，我又没伤着它，大不了狼群找上门的时候，我把狼崽子还回去呗。” 她说话，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多大点事啊，看看把你给吓的。” 萧辰野扶额，没等说啥，大队长就已经从人群中脱身出来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直奔温然来的。 温然下意识藏起了核桃，大队长也没注意那么多，他满脑子都是那偌大的野猪。 “行了行了，别做贼心虚那样，躲我干啥？ 我知道你是怕我说你，不说你还不成吗？这事儿是你对我们大队有贡献，回头割肉出来的时候我给你单分二十斤。 那个工分，给你算三十个，怎么样？毕叔，我还算是够意思吧？” “嗯嗯嗯。” 温然点头如捣蒜。 这野猪，她也就是费点功夫从山上弄下来，剩下的，纯靠运气。 白捡来的。 大队长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还有辰野，你……” 萧辰野解释，“我也就是帮了一下忙，在山上遇见她的时候，小温知青已经捡到野猪了。” 大队长点点头，“行，那你五斤。” 萧辰野笑眯眯的，“谢谢叔。” “谢我干啥？”大队长没好声气儿的，“我还得谢谢你们呢。” “嘿嘿嘿，”温然见这边热火朝天的收拾起来，寻思着偷溜，毕竟她还有核桃没安顿好。 “叔，那你们先忙着，我就先回家去了。” 大队长不解，“你不在这凑热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最喜欢凑热闹了。” 温然解释道：“我在山上捡了一只狗崽子，得回去搭个窝呢。” “成。” 大队长大手一挥，相当潇洒的批准了，“一会儿别忘了回来吃肉，那20斤是单独拨给你的，晚上一块吃，让你也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 “好嘞！” 萧辰野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也匆匆跟了上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大队长摸着下巴，嘀嘀咕咕的，“你别说，这么看还蛮搭的。” 第四十章 搭窝＼/上门找茬 “吱嘎~” 推开家门，温然盛情邀请萧辰野，“进来看看吧。” 这是萧辰野头一次踏入温然的家，比萧家的院子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很好。” 温然会心一笑，“你在这稍微等一下，我进去给你弄点水喝。” 给萧辰野倒了水，温然就开始琢磨着给核桃先弄个窝了。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养狗的事情，因而狗窝就没有搭，只弄了个篱笆用来养鸡。 现在有了篱笆，鸡没养，反倒是小狗子先登堂入室了。 啧啧啧，难办嘞。 萧辰野也是个闲不住的，看见温然给核桃弄窝，借着轻柔的月光，他瞧见了角落里有一块开垦一半的田地。 “需要帮忙吗？” 温然拒绝，“不用，我先给它随便弄个窝凑合一下，明天再想法子搭窝。” “那我明天过来帮你吧。” 温然惊诧，“可以吗？” 萧辰野咧嘴一笑，“为什么不可以？我又不用上工，再说了，让你搭窝你也弄不明白，弄起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倒不如让我这个熟手来弄。” 说罢，他挑挑眉，洋洋得意的，“不是我跟你吹嘘，红军现在的窝就是出自我的手。” 温然高兴，“行，那明天给核桃搭窝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嗯，我明天请你吃饭。” “可以。” 萧辰野瞄了一眼角落，“那地，我看你也收拾不明白，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 萧辰野已经不容推拒的过去，拿起铁锹开始翻地了。 凌乱的土地被翻好，整平，他还帮忙撒了写鸡毛菜的种子下去，“这东西长得快，十天就有新鲜的蔬菜吃了。 剩下的，回头让我娘给你送。” 萧家的自留地可种了不少东西，温然不好意思要，“这样就足够了。” 萧辰野淡定的，“放心吧，就你这猫一样的胃口也吃不穷我们家，顺手从地里掐一把菜叶子，就够你吃一天的了。” 温然：“……” 可是，她真的不缺吃喝。 空间里还有老些东西，那些都得是偷偷摸摸吃才行。 唉~ “那谢谢你。” 核桃被安顿下来，温然弄了两个碗出来，打算一个装饭，一个装粮。 望着这颤巍巍的幼崽，温然心惊胆颤，自从知道这小玩意是狼崽子之后，她就很怕这玩意撅在她家里。 真嘎了的话，她说不清啊！ 想了想，她偷偷地从空间里弄了点泉水出来。 强身健体，快喝！ 可千万别死了！ 核桃还很软，迈着小短腿，闻闻嗅嗅，一头扎饭碗里库库猛炫。 温然很欣慰，不傻，知道这是好东西。 萧辰野却看的直皱眉头，他不知道这泉水是好东西，只以为核桃是快要饿死了，只能拿水填个肚儿圆。 “你等我一下。” 萧辰野迈步离开。 温然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腿长在他身上了。 走，就走呗！ 前脚萧辰野走了，后脚，门口就响起了凌乱的步伐声，因着没锁门，只是虚虚掩上。 知青院一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温然还很懵逼。 不是，这不请自来啊？ “好久不见啊！” 张思思抱着胳膊，打量着温然的小院，满眼都是羡慕嫉妒，这么宽敞的房子，要是她的，那就太好了。 温然微微抬眼，不太客气的，“你谁呀？来我家干嘛？” “看你呗！”张思思看见温然住上了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不平衡，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一些酸唧唧的味道。 “别小气巴拉那样，吵个架而已，不至于把对方当成仇人吧，像我，我都没往心里放。” 温然：“……” 她无语了，“如果不跟你相处来往，就算是小气的话，那我活着是小气人，死了是小气鬼。” 张思思：“……” 她差点炸毛，可想到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到嘴边的谩骂，硬是被她咽了下去。“行了温然，差不多得了。 说到底，咱们才是一伙人，毕竟都是知青，你跟我们划清界限对你才没什么好处。 往后跟乡下这群大老粗都打交道的时候，你要是被欺负了，我看谁能护着你。” 张思思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现在我们给你台阶，你还是赶紧下吧，等回头台阶没了，你想下都没人接你。” 温然望着众人，心里跟明镜似得，这一群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肯定是看上了她的什么东西。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东西，我的日子，我想咋过就咋过。你就说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吧？” 张思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然：“……” 烦。 她默默抄起了靠在角落里的铁锹。 众人：“……” 不是，这一言不合，怎么还琢磨着动手呢。 眼看着张思思这个蠢货要坏事，李改莲到底是坐不住了，她拉住了张思思，将她推到自己的身后，柔柔弱弱的张口道：“温然，你不要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有话说，有屁放，没事赶紧滚。” 李改莲一噎，看着油盐不进的温然，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此行的目的摆到了明面上。 “是这样的，我们听说你打到了野猪。” 哦~ 温然霎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这群臭不要脸的，上门占便宜了。 她笑了，“对，我是从山上弄下来一头野猪，怎么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是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呀！ 温然，你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知青，跟我们才是一伙的。要我说，你这件事情做的就非常不理智。” 李改莲柔柔弱弱的，一脸批判，“你要是听我的话，就赶快把那个野猪的要回来，拿到知青院咱们自己分。” 她掰着手指头算账，“到时候谁还稀罕他那两块肉、一口汤啊，那么大一头野猪，咋说也能拆出来200斤肉，吃到吐都吃不完。” “呵，滚。” 笑死，当她蠢吗？ 张思思也气了，“温然，李改莲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乐意罚酒那一口，你怎么滴吧。”温然真是烦心偷了，下了最后通牒，“滚不滚？ 不滚我动手了。” “唉唉唉，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 第四十一章 温然:姐不讲理，还会倒打一耙 知道温然性子不好，但知青们始终抱着期待。 毕竟，一个找上门的话，揍就揍了。 她们这么一群人…… 总不能说动手就动手吧。 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一行人愣是犟种住了，任凭温然怎么说，都赖在家里不走。 温然咂了咂嘴，行吧，既然你们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她将核桃放在了简易小窝里，从墙角拿了一根木棍。 很直、很长，原本是打算当做豆角架的，只可惜，她来的晚了些，现在已经过了种豆角的时候了。 “走不走？我数三声，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眼看着温然动真格的了，大家伙儿对视一眼，纷纷心虚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温然开始了。 “3。” 说罢，她拎着木棍冲进了人群，对准了张思思的腿，啪啪就是两下子。 破空声和尖叫声一齐响了起来。 这时候，众人才意识到，温然真的没有在开玩笑啊！ 她是真的要揍人。 一时间，众人纷纷逃窜。 温然抽人之余，还不忘把门从里面给栓上了。 早前让走，死活不走。 现在想走？ 门都没有。 偌大的院子，散布着四五个知青，温然咧嘴一笑，轻飘飘的，“别弄坏了我的东西哈！ 谁弄坏了，谁多挨揍！谁弄坏了，谁给老娘赔钱！” 知青们：“……” 就挺想死的。 她也不管那许多，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捏准了力道，保证让她们疼的哭爹喊娘，又不会揍出来大毛病。 场面混乱的不能看，直到萧辰野过来，听见里头的动静，还以为是出了事儿。 心急之余，萧辰野脑子一片空白，助跑起飞，对准了门，上去就是一脚。 “砰！” “哗啦~” 刚安装好的门，霎间，散架了。 萧辰野跑进来，脸色苍白，温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赔钱。” 萧辰野：“……” 他挠挠头，傻眼了，“不是，你没事啊？” 温然木着脸，望着自家凄惨的门，“我没事，我的门有事啊！” 她抓狂，“你这个破坏狂！” 萧辰野道歉那叫一个快，望着地上惨兮兮的门，一缩脑袋，“对不起，我回头就给你修好。” 张思思看见了萧辰野，就好像是看见了救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呜呜呜，萧大哥你可算是来了，救命啊！ 温然发疯了，她抓着我们不要命的揍啊！” 得。 温然扔了手里的木棍，冷笑一声，“证据呢？” 众人：“？” 她们被温然气的干瞪眼，“这就是你打的！” 温然耸肩，来了一个死不承认，“哦，谁能证明呢？” “我们！”似乎是觉着萧辰野过来了，她们有了依靠，登时又开始雄赳赳、气昂昂的跟温然叫板。 “我们互相都能作证，就是你打的。” “你们作证？” 温然很淡定，甚至从堂屋门口扒拉出来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好，“你们这叫互相包庇！” 她义正词严，“分明就是你们自己贪，知道大队分了我二十斤野猪，就不要脸的上前讨要。 我不给，你们恼羞成怒，但是又打不过我。于是，只能狠下心，互相攻击对方，然后把伤推脱到了我的身上！” 温然一拍椅子把手，痛心疾首的，“你们真不要脸啊！为了吃口肉，居然想出来这样歪门邪道的损招！” 知青们傻眼了，你你我我了半天，愣是没找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说起来也是巧，正好赶上大队长给温然送野猪肉。 知青们看着野猪肉，双眼冒光，下意识伸手去拽。 大队长：“！” 我嘞个娘哟！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从后腰掏出来旱烟杆，敲了一把那些伸出来的手，“你们干啥？是给你们的肉吗？就上赶着要！” 张思思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野猪肉，“这肉就得给我们，温然刚刚把我们揍了一顿，这是她给我们的补偿。” 温然：“！” 告状？ 我也会！ 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到了大队长的身旁，接过了肉，对着大队长理直气壮的，“叔，你别听她们胡咧咧，这都是冤枉我呢！” “温然！”张思思气的想哭，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人咋这样，敢做不敢当。 人，她打了。 临了，不承认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张思思控诉道：“你如果现在承认，我还能看得起你，否则的话，我一辈子瞧不起你！” 温然：“……” 嗯，就莫名其妙。 她斜了一眼张思思，纳闷的，“你是谁？你的赞许和看得起，能给我带来啥？” 温然摇头晃脑，叹着气道：“年轻人，你现在还是太浮躁了。还没认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 大队长也好奇了，“啥真相？” 温然瞄了一眼大队长，“那就是，认清自己屁都不是，这世界上没了谁都是一样转！ 瞧不起我温然的人，多着了，你算老几？排不上号哈！少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了。 所以，张思思，赶紧带着你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滚犊子！” “我不走！”张思思被伤透了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反正我们这就是你打的，要是不赔钱赔东西的话，那我们就不走了。” “噢哟！”温然笑了，“这话说的好不讲理嘞！这儿是哪儿？” 张思思莫名，“你家啊。” “对咯，”温然拍了一下手，“既然这是我家的话，你们出现在这儿，不请自来，那就是找茬的，趁着我还没反悔，赶紧滚。” 死缠烂打，没完没了。 张思思向萧辰野寻求帮助，萧辰野屁都没放一个，四下转了一圈，闷声不吭的想法子给温然修门了。 至于大队长么…… 人家忙着呢，撂下肉，走的速度，堪称是火烧腚。 只是临走前给温然撂了一句话，“悠着点，别整死了。” 知青的事儿，只要不闹大，大队长是真的不想管，烦死人。 知青们：“？” 她们终于感受到了啥叫孤立无援。 一扭脸，温然一脸微笑，那根棍子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掂在手心，一下，一下。 “哟，还不走？” 霎间，知青们做鸟兽散。 第四十二章 寄礼到来＼/狗成精了?! 世界安静了，知青们挨了一顿揍，一瘸一拐的跑了。 温然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累~ 门已经被萧辰野很有效率的修好了，眼下，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心一意的在刚刚收拾出来的小块地上撒菜种。 “门修好了？” 萧辰野停下手，“真的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也是担心自己。 二人还想说点啥，那头门口就来了两个人。 嗯，算是，故人。 “哟，看样子，小温知青在乡下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么。” 温然一脸惊喜，“章团长！萧大哥！怎么是你们。” 来者，正是先前下乡，火车出事儿的时候遇见的章寄礼和萧辰光。 章寄礼唇畔含着笑意，“小温知青，好久不见。” 萧辰光是属于沉默寡言那一挂的，见此，只是微微颔首，“幸会。” 温然觉着有点小尴尬，正打算招呼人进门，就听见耳边传来酸溜溜一声，“怎么都是萧大哥啊，他是萧大哥，我是谁啊！” 被叫了这么久的萧大哥，萧辰光一回来，这称呼啪叽一下就安在他的脑门上，萧辰野表示：我不服！ 温然：“……五哥，进来说吧。” 菜种也撒好了，萧辰野熟门熟路的去洗手，那头，温然已经将萧辰光、章寄礼引到了屋子里。 摆上了热腾腾的茶水，温然还用大海碗给俩人泡了茶叶。 茶是香的，就是不太雅观。 “哈哈哈，凑合喝一口吧。” “你不好奇我们来干啥呢？” 温然笑着，“好奇心太旺盛，对我不好哈哈哈，不过我又没做啥亏心事儿，压根不怵。 您二位来了，我就当做是朋友，接待着就完事了。” 章寄礼脸上的笑容越浓，“这次来是感谢你的，上次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走这一趟，就是给你送奖励的。” “真的？”温然的眼睛，唰就亮了，“有奖状吗？” “有！” 章寄礼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张对折过的奖状，一叠大团结，还有一些种类繁杂的票券。 “经过我们研究决定，给你发二百块钱的奖金，还有二十斤全国粮票，你们年轻小姑娘，不是爱吃那些甜津津的奶糖么，还另外给了二斤糖票。 剩下的，还有些零碎的东西，你回头收好了，别忘记用！” 一个工作卖了一千块，没想到，随手救人居然有这么多东西！ 温然激动的很，“多谢！我以后肯定路见不平一声吼，时时刻刻准备着拔刀相助的！” 得了荣誉，温然一撸袖子，从屋里拿出来浆糊胶水，在奖状的背面一涂，水灵灵就上了凳子，踩着桌子，将奖状啪叽一下糊在了墙上。 “正不正？” 章寄礼：“……” 萧辰光：“……” 这小知青，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直肠子一点。 二人还没来得及出声，萧辰野就探头探脑的，“歪了，左边高一点。” “这样？”温然调整了一下角度。 萧辰野：“……你是不是有点左右不分了？更歪了。” 温然：“……” 她讪笑，“那啥，别这么苛刻，我这都糊上去了。” 萧辰野叹息一声，“我来！” 将奖状调整好了，三人开始诚恳邀请温然去萧家吃饭。 “不了不了。” “走吧，”萧辰光言简意赅道：“权当是救救我，你在，我娘不好意思催我找对象。” 温然麻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去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可…… 核桃咋办？ 萧辰野看出了温然的心事，干脆到简易小窝里把核桃抱了出来，“走吧。” 萧辰光眉头一跳，茫然的看了一眼章寄礼。 章寄礼面部表情比他丰富些，当即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小温知青，这是，你养的？” 温然：“……额，是的。” “养狼啊？” “其实，这是个误会……” . 到了萧家，萧母用行动身体力行的表达了啥叫爱屋及乌。 “天爷，这么小的玩意儿，你咋养的？回家给喂了啥？” 温然：“我就给弄了一碗水。” 当然，是空间泉水。 只是萧母不知道，她沉默半晌，在心里安慰自己。 哎呀！小年轻嘛，不懂咋养这些小玩意，能喂口水都不错啦！ 没让这小玩意喝西北风，就很好。 “等着！” 萧母跑到了屋里，没一会儿就捧着个碗出来了，温然凑近一看，是奶粉。 “婶儿，你……” 她万万没想到，萧母会从孩子的嘴里抠奶粉出来给一只狗子喝。 “哎呀，这东西这么小，也喝不了多少，等过了这几天最难熬的时候，就能给喂米糊了。” 萧母将碗放在了核桃的面前，笑的一脸慈祥，“是叫核桃吧？” “嗯，对，叫核桃。” “真可爱，”萧母看着核桃迈着软趴趴的小腿，摇摇晃晃的去喝奶，叹息一声，想到了以前，“红军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比这大不了多少，小鼻嘎一样。 后来能走路了，就摇着尾巴跟着跟着我，哎哟，我都怕一个不小心给它踩死了。” 她比比划划，满眼都是温柔。 温然也跟着笑。 红军歪着脑袋看，不一会儿就开始小声叫，呜咽着，蹦蹦跳跳没个消停时候。 萧母看着红军跟身上长跳蚤似的，相当无语，解开了拴着它的绳子，它甩了甩毛，迈着步子，溜溜哒跑了。 温然：“？” “它干啥去了？” “那谁知道，出去玩了吧。没事，红军知道家，到点会回来吃饭的。” 温然：“……” 6。 这狗子跟成精了似的。 核桃吃饱了，又迈着小步子，回到了温然面前，温然把它抱在怀里，萧母开始念叨了，“你说说你也是，小姑娘一个，胆子咋就这么大。 山上这么危险，不结伴去，自己去。 这次幸好遇见的是死野猪，要是遇见了活的，看你咋办。” 温然嘿嘿一笑，“没事儿，我跑得快，还会爬树，嗯~野猪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蹭蹭蹭上去了。” 萧父领了做好的野猪肉，打算回锅继续炖，毕竟家里来了客人，不添点素拼的话，怕是不够这些大肚汉造的。 至于萧辰野分到的五斤肉，萧母一口气都给煮了出来，拿了一半配上洋葱、芹菜做了回锅肉，剩下一半就放了盐腌制起来。 菜色丰盛，大家伙儿正吃饭呢，红军回来了。 它溜溜哒到了屋子里，站在温然的面前，小小声的叫了一下。 温然：“？” 她正举着筷子，筷子上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 见此，茫然一瞬，下意识伸出筷子，把肉递到了红军的嘴边，“你也尝一口？” 肖红军：“……” 它无语。 狗狗眼微微一抬，温然一个卧槽，要是没看错的话，它好像是在对自己翻白眼！ 狗，成精了？！ 第四十三章 八字没一撇 “小温啊~”萧母有些不确定的，“你看门口那里是不是蹲着一只狗？” 温然：“？” 她循着方向看过去，院门口果真蹲坐着一只狗狗，很乖巧一只。 只是天色晚了，看不出来是什么花色的。 “好像，还真的是……” 萧母在桌子底下给了萧辰野一脚，意思很明显，这明摆着表现的机会，怎么就拿捏不住呢？ “等着，”萧辰野起身，“我去看看啥情况。” 旁边，萧辰光默默抬眼看了一眼母亲，而后垂下手，一声不响的将裤子拍干净了。 算了，问的越多，挨的越多。 娘踹自己，肯定有她的道理。 萧辰野到门口，跟小狗说了两句话，狗狗很乖巧的跟着进来了，红军看温然还是没动静，有些焦灼的甩了甩尾巴，将头搭在了温然的腿上。 温然：“？” 怎么的狗哥，撒娇呢？ 她有些不大确定，刚抬手寻思着落在红军的脑瓜上，就瞧见红军叼走了她怀里的核桃，动作很轻柔。 彼时，萧辰野也领着小狗进来了，一只很漂亮的小黄，秀气的蹲在门口，红军把核桃放在了小黄面前。 小黄抬起后腿，淡定的开始喂奶了。 温然懵了，她结结巴巴的，“所以，红军这是出去给核桃找了个奶妈？” 太荒唐了！ 萧母欢喜的不行，“哎呀，我狗儿子就是懂事儿。” 人家这么上道，搞得温然都开始愧疚了。 她把碗里的肉挑出来两块喂给了小黄，又另外喂了红军，嘴里还念念有词，让它们俩明天去找自己。 没办法，在这个人都吃不上多少肉的时候，她堂而皇之的给狗喂肉，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这种事情，私底下悄悄搞点就完事儿了。 核桃吃饱了奶，趴在小黄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顾自睡了。 萧辰野笑着，“好了，别看了，人家都吃饱了，咱们还没吃饭呢。”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温然也有些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吃饭时间了，“我、我有点入迷了。” “没事没事。” 能理解，毕竟没养过，还稀罕着。 吃饱喝足了，萧辰野就送温然回家了，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萧辰光摸着下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直觉。 只可惜，萧辰光这次是栽了。 耳朵被精准的揪住，萧母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哟~还好意思看呢？我都替你臊的慌。 二十五六了，还是大龄光棍一条，你五弟马上都要娶媳妇了，你这八字还没一撇。” 萧辰光：“……” 问题不大，不慌。 他弯腰，试图降低亲娘对自己的伤害，狡辩道：“娘，你对小五也太乐观了，要我看，他们俩才是八字都没一撇的。” 萧母：“！” 她怀疑，“你看出来了？” “嗯，你们都喜欢她，不过，”萧辰光转移萧母的注意力，趁其不备，成功把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这事儿还得看人家的意思。” 萧母斜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是，目前为止，你才是老娘心里的老大难。” “缘分没到，”萧辰光淡定的，“缘分到了，我可能秒婚。” 萧母觉着自己跟不上现在小年轻的潮流了，好奇的，“啥叫秒婚啊？” “就是秒结婚，不跟家里商量。” 黑暗中，传来梆梆两声。 是萧母拿鞋底子抽儿子的声音。 “混蛋玩意，我给你相看了个小姑娘，明儿，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见没？” “哦。” 萧母下达了任务，骂骂咧咧的走了。 萧辰光揉着屁股，唏嘘老娘还真是十年如一日，抽人就喜欢拿鞋底子抽屁股蛋。 “噗~”章寄礼从暗夜中走出来，“萧婶子的威力，不减当年啊。” 萧辰光对自己这个不着调的长官很是无奈，“这次偷听多久了？” “嗯，不算吧，”章寄礼摸着下巴，目光幽远，“我一直站在这儿。” 萧辰光正色道：“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是否属实？” “八九不离十了，咱们的人已经将斐华县各个进出口都包围了，保准他插了三头六臂也飞不出去。” “那就好，”萧辰光松了一口气，“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真他娘的跟耗子似的，一躲起来就不动弹了。” “也不怪你，谁能想到呢，找了这么久的团伙老巢就在眼皮子底下。” 而且，甚至有一个跟萧辰光做了亲戚。 想想都觉着荒唐。 “对了，”章寄礼眉头微皱，“这事儿，你二姐知道了吗？” 提起萧晨月，萧辰光满眼苦涩，“还不知道，我跟小五都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说。” 日夜相对五年的人，居然是一个人贩子。 甚至打算卖掉亲生女儿。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再等等吧，”萧辰光轻声道：“我姐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我相信她能挺过来。 等出了月子，我会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 至于月子里，就算了。 她已经很苦了，没必要再给她找不痛快。 “嗯，一切，都会好的。” 月亮被云层遮住，众人猜测，明儿可能是一个阴天。 阴天舒服，秋收不会那么闷热，可一旦下雨…… 晒谷场上的人，脚丫子都得跑出来火星子。 第二天一早，萧辰野就带着东西帮忙垒狗窝了，温然打猪草，只要不耽搁猪干饭，啥时候去都行。 见此，也就没着急出门。 红军和小黄也跟着过来了，二狗很自觉，一个在萧辰野的旁边站岗、放哨，一个跑到了简易狗窝前喂奶。 给温然都整不好意思了。 哎妈呀，奶妈太积极了，她这营养要是不跟上的话，多不好意思。 “萧大哥，”温然琢磨着去做饭了，“我去弄点东西吃，你一会儿跟着吃点？” 萧辰野扭头，一脸认真的，“你萧大哥一早就走了。” 温然：“？” 回过神，温然无语了，“不是，你咋还斤斤计较呢？” 萧辰野委屈，“可是，你总不能见人就喊萧大哥吧！” 他一边干活，一边嘟囔道：“我家里还真有一个大哥，回头仨人聚齐，你咋喊？” 行吧！ 温然扬起眼眸，脆生生的，“五哥！” 第四十四章 秋收＼/高烧 有了专属称呼，萧辰野兴奋的像是被打了鸡血，捞起砖头就是kuku猛干，要不是顾忌着温然还在场，孤男寡女的，他能把衣裳脱了，光膀子上。 早饭很简单，青菜鸡蛋面。 鸡蛋是从老乡家里换的，青菜是萧辰野带来的，挂面是从空间里掏出来的。 就这，温然还不忘偷偷摸摸给狗子开了俩午餐肉罐头。 趁着萧辰野忙着干活，做贼似的给俩狗子喂了。 而后才叫萧辰野过来吃饭。 狗窝的工程不大，考虑到以后长大的问题，狗窝的比例几乎是按照萧辰野家里那个做的。 一个半小时后，完工。 “我回家了，今儿得上县城一趟，你还有啥想要的东西吗？我给你捎回来。” “没啥需要的。” “成，”萧辰野收拾了一下东西，“那我先走了。” “嗯呢！” 温然见萧辰野走了，把家里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也要去打猪草了。 临走前，还不忘给狗盆里添了水和粮食。 亲眼见证了山里有野猪，这次打猪草，温然就谨慎多了。 恨不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倒也巧了，没遇见野猪，捡了一窝野鸡蛋。 温然：“……” 讲真的，有点心理阴影。 交了猪草，温然就回家了。 前脚到家，后脚下雨，温然傻了。 这雨要是平常下的，她能弄个小茶杯，煮着茶，听着雨，情趣来了，还能看看小书，睡个觉。 但！ 这可是秋收啊！ 晒谷场上，满登登铺的都是粮食。 “糟了！” 她拔腿就往晒谷场上跑，平心而论，除了极个别奇葩，在傻狍子大队，温然住的还是比较舒心的，尤其是大队长，这老头儿人是真的不错。 晒谷场上都是妇女、孩子，看见下雨有些慌张，但也算是井井有条的收粮食，只是体力上多有不足。 装袋可以，可把粮食袋子弄起来，两个人都费劲。 温然看见了板车，“你们装袋，我来搬运！” “啊？”人群中有认出来温然的，当即惊喜了，“小温知青力气大，快快快，大家伙儿加把劲儿。” 温然轻轻松松扛起粮食，一个劲儿的往板车上放，因着粮食太多，牛走起来都费劲。 撅着屁股挪不出两步路。 她抬手就把牛给解救下来了，一拍牛屁股，“躲雨去吧。” 牛可是大队里的金贵东西，要是被雨淋感冒了，大队长哭都没地方哭。 温然运了两车，在田里的汉子们终于姗姗来迟，大家伙儿瞧见温然拖着牛车，都惊呆了。 他们自诩是大男人，瞧见温然一个小姑娘这么能干，心里那点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 装袋的装袋，背的，扛的，甚至两个人合作的。 一鼓作气，不到十分钟就将粮食抢收一空。等大队长痛哭流涕的跑过来，却发现粮食，已经被收起来了。 大队长：“！” 他撸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茫然了。 大家伙儿跟着看笑话，“快点的吧，进来避雨。” 雨越发大了，大队长也顾不上纠结那些，站在粮仓底下，这才好奇的，“今天动作这么快？”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表扬了温然，给温然都整不好意思了。 “哎呀，没啥，我也就是做了点应该做的。” “好丫头！”大队长对温然竖了个大拇指，“叔没看错你。” 温然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了，见此，干脆摆烂了，“叔啊，我就不在这儿干耗着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裳了。” “就这么走啊？” 说两句话的功夫，外头的雨更大了，大队长忧心道：“要不然还是等一会儿吧。” “没事，我这都湿透了。” 眼看着温然一个猛子扎进雨里，大队长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薅住。 不过，在不知不觉间，他对温然也慢慢改观了。 嗯~ 这小丫头虽然懒嗖嗖的，但是，很明显，心眼挺好的。 到了家，温然直接把门锁死，进了屋子，一闪身就到了空间里。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点东西，疲惫散去，温然出了空间，躺炕上睡着了。 她好像在做梦，能听见身旁人嘈杂的声响，说话声，走动声，可…… 温然给不了啥反应。 紧接着，身上一轻，她觉着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然后，她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温然觉着眼皮子发沉，嗓子眼跟有刀子在割似的，浑身无力。 “哎！”萧母惊喜道：“醒了醒了，快叫人来啊！” 萧辰野在一旁打盹，闻言直接窜了起来，跑了两步，不是左脚绊右脚，就是右脚绊左脚。 当即就摔了个大马趴。 “靠！” 萧辰野狼狈爬起来，“我这就去。” 温然本来头疼，见此一下子就给笑精神了。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笑的太激动，口水呛着了，温然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歪在床上，有气无力。 咳嗽的太猛，血液逆行，搞得她脑瓜子嗡嗡叫。 医生过来量了体温，“嗯，好多了，过了危险期，下午就可以出院回家观察了。 现在是37.5°，回去多吃点有营养的，这瘦巴巴的样子。” 萧母有些担心，“啊？不能多住一天吗？万一回去出点问题咋整？” “不会的，”医生淡定，“小年轻的身体好，恢复的快。” 医生走了，温然也缓过来劲儿了，她好奇，“婶儿，我这是咋了？” 萧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很，“你还说呢，昨儿红军带着小黄去奶崽子，应该是到你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回来找老五帮忙呗。 结果老五过去敲门也敲不开，没法子，只能翻墙进去看。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这孩子都快把自己给烧熟了。 这不，他回家叫我，我们这连夜就给你送医院来了。” 温然：“……” 额。 按理说不应该。 “婶儿，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萧母望着温然的眼睛都透着心疼，“你这孩子，一个人过日子，得把自己照顾好才行啊。 我都听说了，估摸着是昨天扛粮食发汗，你又冒雨回家，一冷一热，邪风入体。” 萧母伸手摸了一下温然的脑门，还有点烫。 没等她说啥，萧辰光一脸严肃的敲了敲门，“辰野，你跟我出来一趟。” 第四十五章 战神附体，超多猎物 萧辰野还没来得及凑过去关心一下温然，就被萧辰光叫走了。 他有些不服气，“干嘛？” 萧辰光一瞪眼，压低声音道：“你说干嘛？正事儿！” 萧辰野秒懂，是李成刚的。 他将自己这段时间打探到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了。 唠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行了没？够不够？” 萧辰光拍了一把萧辰野，“你小子行啊，这消息不少，足够用的了，有了新的信儿，我再通知你。” 说罢，他一顿，脸上挂了点忧愁，“他的事儿，你暂时先别跟二姐说，我怕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你放心，”萧辰野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干到没谱，“我心里有数。” “好，”萧辰光顺带着关心了一下温然，“那小知青没事吧？” 提起温然，萧辰野的眉眼都温柔了点，“现在没什么事儿了，温度降下来了，带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几天就行。” “得了，我看你呀！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耽误你们俩的时间了，快进去看看吧。” “得嘞！” 萧辰光只露个脸，打个招呼就走了，萧辰野忙前忙后收拾了一下，带着娘俩打道回府。 本来温然是觉着回自家就行，奈何萧母不放人。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你一个人回去，谁照顾你？难不成指望核桃啊？” 核桃？ “噗~”温然没绷住，笑了，“那还是算了，核桃路都走不稳当呢。” 萧母赞同，“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在屋里出了事都没人知道，这次是让老五这死孩子正好碰到，那下次呢？” 一句反问，让温然彻底溃不成军。 “万一万一，落谁头上，那就变成一万了！” 得了！ 温然举手投降，“婶儿，您别说了，我就听您的。” “这就对咯！你先前住的那屋，婶子没动，你回头就继续住在那儿，好好养身体，反正我平常白天在家伺候晨月跟孩子，照顾你，顺捎手的事儿。” 她老太太相当豪气，听得萧辰野都跟着忍俊不禁了，笑着凑过来逗趣儿，“对啊！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萧母默默拿起鞋底子，啪啪两下子，“臭小子，就你最贫！” ~ 温然还有些低烧，到了萧家之后，精力不济，萧母炖了一锅小米粥，让她喝了再睡。 “盖厚点，发发汗，等晚上起来，咱们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萧母一边给她掖被子，一边碎碎念，“快点好起来，晚上喝鸡汤的时候，才能吃嘛嘛香。” 温然望着萧母，忍不住鼻子发酸。 兴许是生病的人，都格外脆弱吧。 这时候，有一个能依靠的人，就控制不住了。 她坐起来，抱住了萧母，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萧婶，你真好，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妈妈的感觉。 萧母也心酸，抚着温然的脊背，“唉！乖孩子，咱不难受啊！” 温然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像个小天使，萧母看了半天，才起身出去，门刚关上就看见自家儿子跟个拉磨转圈的驴似的。 绕在人家的门口。 嘶~ 不知道为啥，她忽然觉着自己的傻儿子有些配不上小温知青了。 萧辰野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妈嫌弃了，凑过去就问，“咋样了？睡着了吗？” 他探头探脑跟做贼似的，“我能进去看看不？” 萧母一巴掌就把蠢儿子的脸盖住了一半，“不要脸的完蛋玩意儿，人家小姑娘睡觉，你去看啥？ 耍流氓啊！” “娘！”萧辰野气的嗷嗷叫，“你这是纯纯的污蔑。” “嗯嗯嗯，”萧母敷衍之余还不忘问萧辰野的战绩，“咋样啊，今天带着红军上山打猎，收获如何？” 收获？！ 你要是扯这个的话，那萧辰野就兴奋了。 他眉头一挑，“娘，真不是我吹牛，今儿你儿子我战神附体了，您猜猜我弄了多少东西回来。” 萧母没在意，萧辰野生性跳脱，随意道：“八头牛，七只骡子，六匹马。” 萧辰野：“……” 他无语，“七只野鸡，六只兔子还有一头傻狍子。” 萧母顿足，扭头，“逗我玩？” “就在那儿放着了。” 萧父没敢打扰人家的温存，只能做一个无情的杀生机器，咔咔一顿宰。 闻言，抬起头，头上还插着两根凌乱的鸡毛，“没骗你，是真的，快来帮忙把肉收拾起来，不然的话，好好的东西都能放废了。” 外头雨声叮咚，除了安心养病的温然和正在坐月子的萧晨月，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吭哧吭哧收拾肉。 萧母甚至已经琢磨开这些肉该咋整了，家里不缺钱，肉都留着自家吃。 除了今天晚上要吃的新鲜肉，剩下的，一部分腌出来，一部分熏出来，再留点做成肉干。 回头能给晨星送点去，再就是萧辰光这死小子，回军营也带点走。 至于好看的鸡毛能做毽子，兔皮和傻狍子皮鞣制出来能做手套、帽子、护膝，冬天保暖嘎嘎的，反正就没浪费的。 农家过日子就是这般，精打细算着，一天天感受着生活中的浪漫与温馨。 大队长中间还来过一趟，倒也巧了，刚把肉收拾出来藏好。 他来这儿就是问温然情况的，“那丫头咋样了？” “高热退了，还有点小烧，”萧辰野低声道：“现在在屋里睡着呢。” “行，高烧退了就好，”大队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真不错，你们家能照应，就多照应点。” “嗯呢，这不要您吩咐。” 毕竟是他自己个儿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多照顾点是应该的。 “吱嘎~”门打开，温然走出来，对上二人惊诧的视线，相当淡定的伸出了手，“不是，叔啊，别嘴上夸夸呀~ 这华而不实的玩意最没用了，整点实际的呗！” 大队长麻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嘿嘿嘿，你夸我的时候，”说罢，温然咂咂嘴，感慨道：“讲真的，我觉着还挺稀奇的。 叔你也有夸我的时候啊？ 我以为，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奸懒馋滑的代表人物呢。” 大队长：“……” 他不是！ 他没有啊！ 第四十六章 李成刚再次出现 大队长被送走的时候，萧辰野追过去送了半只鸡，虽然大队长刚正不阿，但萧辰野也说了。 “叔啊，我们把你当成亲叔叔，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是，感情上，你懂得。” 大队长有一点点眼馋，可他总觉着萧辰野这小王八犊子憋了一肚子坏水，“你想干啥？” “嗐！”萧辰野三两下就把包着油纸的鸡给他塞怀里了，“你看看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我能有啥事求您？再说了，我那天大的事儿，在您眼里，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大队长：“……” 说白了，这不是还有事情求他么，这小子，心眼子是越来越多了。 “说吧，”大队长感受着怀里的小鸡，轻咳一声，“当然了，这说出口的话，你自己也得注意点分寸啊！” “放心放心，”萧辰野搓手，“您看，小温知青为了抢收咱们大队里的粮食，都累生病了。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医生也说她身体不好，怪弱的，得多养养。 不如，以后干活，咱们就不强求了呗！” 大队长：“……我要是强求她干活儿的话，你觉着她能老老实实打猪草？” “得嘞您，叔，慢走~” “哼！” 晚上在萧家吃了一顿相当热闹的饭，没看见萧辰光和章寄礼，温然没往心里去，寻思着他们可能有任务，回军区了也说不定。 当然，萧母还在饭桌上骂骂咧咧的批判萧辰光。 至于原因…… 嗯~ 他一大清早就跑了，放了相亲对象的鸽子嘞！ 吃饱喝足，由萧辰野陪着，二人回到了温然家拿她生活的必需品。 走在路上，雨声叮咚，蛙鸣清越。 “你说这时候下雨，是好是坏啊？” 萧辰野苦笑一声，“说不好，只是正赶上秋收下雨，粮食遭罪了。” 他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呢喃道：“要是明天雨还不停的话，恐怕，就有点难办了。” 过了秋收，那才是连绵不断的雨天。 只是，那时候下雨，给人带来的更多是心灵上的放松和惬意。 粮食入仓了，接下来猫冬就有了存粮，大家伙儿三三两两的上山摘山货，为了冬日的饱腹努力努力再努力。 可现在粮食还在地里，没收上来就开始下雨，总让人觉着心里不大安稳。 温然更不懂这些天气，只能安慰道：“没事的，雨总有停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温然嘴巴太灵的缘故，当天夜里雨就停下了，第二天一早，太阳直接放光芒啊！ 大家伙欢呼一声，扛着锄头，背着背篓齐刷刷下地了。 粮食在地里让人不安心，但收起来弄到粮仓里，这心里就很安稳。 温然没去上工，这次是光明正大的摆烂，在萧家养病。 萧晨月窝着无聊，想跟温然说话，她都躲开了，“别介啊，我身上的病还没好透，你等我好透的。” 萧晨月倒不觉着有什么，可事情关乎孩子，她也得慎重一点，“好吧。” 离得远远地，温然打量着小姑娘，由衷赞叹道：“孩子长肉了，也漂亮了。” “嗯，”萧晨月满脸慈爱，“回家吃的好，睡得好，可不就敦实了么。” 何止是敦实，半个多月的时间，简直是天差地别。 现在的娃娃，白胖白胖的，哪里还能找到前段时日那瘦巴巴的可怜样子。 “取名字了吗？”温然笑盈盈的，“总不能天天叫宝宝吧。” “取了，叫萧慧敏，小名就叫敏敏。” 不是花儿朵儿的，是聪慧机敏。 “好听！” 秋收一连忙了半个月。 萧辰光和章寄礼这半个月就没走，三五不时冒个头，浑身狼狈的到家洗个澡，呼噜呼噜扒一盆饭，倒头就睡，睡饱了就跑。 萧母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是忙啥，但是她也心知肚明，这，不是她能管的。 望着儿子瘦削了一圈的脸，到底是心疼占据了上风，只在他回家的时候多照顾一点。 吃的好一点，睡的饱一点。 萧辰野倒是想掺和，奈何萧辰光不让，“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干，可以带着你喜欢的那个小知青出去溜达溜达。” “啊？” 萧辰野不放心，“可是，现在县城这么危险，带她去，合适吗？” 危险不危险另说，兄弟俩正聊天，李成刚就上门了。 瞧见萧辰光的出现，他眉眼微微一动，下一瞬，掩盖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只是笑道：“原来三弟也回来了。” 他放下自行车，从上头拎着肉下来，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照常打招呼道：“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个做姐夫的，啥都不知道。” 萧辰野翻了个白眼，“你谁啊？” “辰野！”李成刚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太赞成的，“好了，我知道，上次过来是我说话不好听，你埋怨我，我能理解。 但是，往后咱们还得相处，总是这么僵着，晨月夹在中间，她也难受，你说是吧？” 眼看着萧辰野不吭声了，李成刚微微一笑，“现在晨月的月子也坐的差不多了，总是住在娘家也不像话，还是让我把她带走吧。” “走？” 萧辰光眸光一闪，萧辰野倒是没什么顾忌，冷笑一声，“不都说了么？要跟你离婚，你还以为我们在拿乔？” 李成刚脸色变了变，忙不迭在院子里大声叫喊，“晨月！晨月你快出来啊！我带你回家了！” 喧闹声将敏敏吵醒，小姑娘哭声嘹亮，萧晨月气咻咻的将敏敏递给了萧母，“娘，你等着，我去看看李成刚这个瘪犊子到底想干啥！” 出去之后，萧晨月很轻松就将李成刚骂走了。 “跟你说了，出了月子就离婚！”萧晨月叉着腰，望着李成刚逃窜的狼狈背影，“下次再敢来，腿儿都给你打折了！” 萧晨月出了一口气，心里舒坦多了，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屋子里。 反倒是萧辰野觉着有点不太对劲儿，“哥。” “嗯？” 萧辰野的目光带了些许幽深，“按照我对李成刚那死缠烂打的了解，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才对。” “应当是我的出现，打草惊蛇了吧。” 第四十七章 所谓算计 李成刚离开了萧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稳在看见萧辰光的那一刻，无限放大。 他擦了一把身上的汗，手都不自觉的开始哆嗦起来。 怎么办呢？ 迎面走过来一群跑跑闹闹的小孩。 李成刚几乎是瞬间变了脸，如沐春风的拦下他们，“孩子们别走啊！叔叔这里有糖吃。” 孩子们瞬间警惕，“你是谁？娘说了，不让我们跟陌生人说话，你是拍花子的吧。” “不是不是，”李成刚觉着这大队里的小孩比县城里的都难对付，一个两个咋就这么精。 他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别害怕，叔叔没有坏心，就是问你们几个问题，只要是能够答上来，我就把糖给谁吃，好不好？” 小孩们很警惕，半晌，一个扎着小辫的女孩突然道：“我认识他，他是萧奶奶的女婿。” “哪个萧奶奶？” “就是，最爱笑的那个。” “哦~”一说到这个孩子们恍然大悟，只是小姑娘忽然道：“他是坏人，我奶奶说了，他欺负小月姑姑。” 李成刚汗颜，从小孩嘴里没套着话不说，反倒被小孩捡起石头砸了个落花流水。 就在李成刚以为自己会无功而返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男人。 “你是萧家女婿吧？” 二人对视一眼，李成刚笑了。 这惺惺相惜的作恶感，他递上一根烟，“是我，叔，您有啥吩咐吗？” 田铁牛接过烟，叼着没动。 李成刚懂了，给他点上火，田铁牛吞云吐雾了半天，忽然含糊道：“说吧，你有啥想知道的？” “嗯，既然老叔这么敞亮，那我也就不跟你推三阻四了，我想知道这萧辰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啊？” 田铁牛回忆了一下，“刚开始秋收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估摸着得有半个月了。” 李成刚的心里咯噔一声，心里忽然就乱了。 田铁牛还没意识到李成刚的目的，只是斜了一眼他，“咋滴啊？你问他的事干啥？我还以为你想问萧晨月的事呢。” 李成刚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这种时候不能出现破绽。 神态自若的和田铁牛唠嗑，“嗐，晨月是我媳妇儿，还有啥好问的？” 抛开别的不提，李成刚到现在都没把萧晨月的态度放在眼里。 一个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自己能收留她，已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离了自己，她还能找个什么样的？ 李成刚很自信，他只是对萧辰光的出现有些琢磨不透罢了。 田铁牛看着李成刚，“你说，萧辰野他爹妈给他找媳妇了吗？” “萧辰野？”李成刚笑了，“老叔是看上老五那小子，想让他给你做女婿了吧？” “哼！”田铁牛嘀咕着，“差不多吧。” “放心吧，这小子还是单身的，不过你要是想下手的话，那还是勤快点，据我所知，他们家现在跟一个姓温的小知青走得很近。” 二人交换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互相点头致意，然后分开。 到了县城里，李成刚游神似的回了家。 李母忙不迭询问，“咋样了？有没有人把人哄回来呀？”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遭受的非议，李母恨的咬牙切齿，这该死的泼皮破落户，一个乡下妞居然有这么大的脾气。 早知道就不找她这样的人做儿媳了，真是屁本事没有，狗脾气还不小。 李小妹也在旁边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哥，等萧晨月回来了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不然的话，总是这样跑，传出去多丢人了。” “好了，”李成刚心烦着，“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吧，人家现在在娘家过得好好的，压根就没回来的打算。” “啥？” 李母这下是真的慌了，“不能吧，她一个外嫁女在娘家住这么长时间，就不怕娘家人说三道四的吗？” 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和自家男人闹过脾气。 有一次闹得实在是大，她挨了巴掌，还被踹了两脚，委屈极了，李母擦干眼泪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可没等在娘家过夜，娘家人就打包把她囫囵扔了回来。 甚至跟她男人有说有笑，就好像她受的伤一点都不重要。 时至今日，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的男人都已经化成了一捧黄土，她还是记着当时的那个眼神，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后面，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只要人没死，日子总要过的。 女人么，总要多受一点委屈。 这也是李母敢放心欺负萧晨月的原因，在她的认知里，只要结婚了，那就是外嫁女，回了娘家也没容身之地。 “好了，”李成刚怒了，“有完没完？就这么一点小事，唠唠叨叨的，我今天烦得很，你们都别吵我。” 说罢，李成刚摔门进了卧室。 李小妹瑟缩一下，有些害怕的，“娘，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李母心乱如麻，“我们做错啥了？” 对，她没错，这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这事儿本就是萧晨月有错在先，没给李家添个大胖孙子，本来就是她的错！ “我们没错！” 李母坚定了。 . 萧辰光以为自己的出现会打草惊蛇，却不想，一连观察几天，李成刚都没动静，这给萧辰光都整的不自信了。 “嘶！这小子，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没办法，”想到那群窝在她们手里的孩子，章寄礼皱着眉，“时至今日我们能做的太少了，只有慢慢等。” 彼时，温然打算去县城一趟了。 至于原因么…… 嗯~ 她跟着萧辰野上山，运气很好的捡到了一只傻狍子。 嘿嘿嘿~ 自家又消耗不完，再说三五不时吃肉，真的很容易让人眼红。 温然决定去一趟县城，顺捎着再四处溜达溜达，都说这会儿能捡着漏，她也想凑凑热闹。 万一呢！ 万一这好运气就是她温然的呢。 温然要上县城，萧辰野自然得陪着，当然，人家也是有理由的。 “你也去？正好，那咱们俩一起吧，互相还能有个照应。我得上县城买点东西，留着出车用。” 第四十八章 阴差阳错 二人进了县城，因着萧辰野在，有他熟门熟路的领着，温然毫不费力的就将傻狍子脱手了，甚至还从别人手里弄来了一些虾皮和紫菜。 “你喜欢这些东西？” “嗯呢，”望着手里堪称是高品质的虾皮，笑眯了眼睛，“这是海里的东西，多吃点，补充微量元素的。” “哦哦哦，”萧辰野虽然不懂，但是他记下了，回头跟车队里的兄弟们唠唠嗑，看谁去沿海送货，可以顺捎给他弄点回来。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有啊！” 温然现在和萧辰野熟悉了，吧啦吧啦如数家珍，萧辰野将她说的东西一一记在心里。 “等一下，”后面传来一道女声，萧辰野一僵，垂下头，愣是没敢动。 这个声音…… 真的太熟悉了。 温然毫无所觉，扭头，警惕的，“你干什么。” “别紧张，”王曼笑眯眯的，“我刚刚也在那里头，你们是卖肉的吧，手里还有别的肉吗？” 温然背篓里当然还有肉，是她临时改决定，留下的一条傻狍子腿儿。 不过她没打算卖，刚想张口说话，萧辰野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抬起头，故意一脸警惕的将温然拉到了身后，“想买肉？你跟我说，别跟我媳妇说。” 温然：“？” 不对劲儿。 她抬起头，望着萧辰野的后脑勺。 一百分的不对劲。 王曼噗嗤一笑，“别害怕，我袖子上又没红布条，就是单纯想买肉的。你们到底有没有肉啊？” “有的，”温然探头，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还有一根狍子腿，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就是价钱不能太低。” “我看看。” 王曼靠近，身上还带着香粉味儿。 温然虽然不知道萧辰野为什么这么不对劲儿，但是演戏，她还是手拿把掐的。 狍子腿是实实在在的，就是还带着毛。 王曼看的皱眉，“你们能帮忙给我把这上面的皮毛剥掉吗？我一个女孩子在家不太会弄。” 温然看了一眼萧辰野，萧辰野淡定道：“可以，那你得等我们回家把皮扒了，明天再送过来了。” 王曼又笑了，她发现面前这对新婚小夫妻长得确实难得的标致，只是脑瓜子好像不太好用。 “不用等明天了，这么新鲜的肉，要是放到明天，岂不是糟蹋东西了？ 你们两口子要是相信我的话，现在就跟着我回家去，我家里什么都有，你们把皮剥好了，我把现钱给你们。” “行。” 就这么，温然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萧辰野去了王曼的家里。 到了家，王曼自顾自给二人丢了工具扒皮，她上房间里去找钱。 温然好不容易抓着机会，低声道：“怎么回事？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我怎么看不懂了。” 萧辰野也压低了嗓门，“一言难尽，但是这个娘们有问题，一会儿你记得随机应变就行。” “啊？” 天爷，这又是把她干哪儿来了。 能不能不要突然冒出来一个背景未知的任务，真的很吓人啊摔！ 下一秒手里就被塞进来一把匕首，萧辰野言简意赅，“防身用。” 得。 到了这份上，温然没啥好说的了。 勤勤恳恳将傻狍子皮扒了，前后用时十分钟，二十块钱到手，走出那扇门，温然还有点晕乎乎的。 “到底咋了？” 萧辰野深吸一口气，打算把事情合盘托出。 就在这时，萧辰光闪现，他虎着脸，叉着腰，目光有神，“你们俩干嘛来了？” 章寄礼紧随其后，也出现了。 温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做贼心虚啥，下意识猫到了萧辰野的身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萧辰野挺直腰板，“啥态度？跟我们好好说话，你们一连蹲了这么多天，一点成效都没有，要不是我们阴差阳错撞了上来，说不定你们还得继续蹲呢。” 萧辰光挠头，“现在的小年轻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敢往上撞。” 温然露头，弱弱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还有，不是我们硬要往上撞，纯粹是阴差阳错遇见了，她问我们有没有肉，我们就跟着过来了。” 萧辰光叹息一声，和章寄礼对视一眼，无奈将二人带到了他们最近埋伏的观察点。 在此过程中，萧辰光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讲给温然听了。 温然：“？” 她眼珠子差点瞪脱眶了，“人、人贩子？” 不能吧，看样子，真的很不像。 “确实就是他，我们已经追查好久了。” 温然彻底躺平了，“行吧，如果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尽管说。” “最好用不到你们啊！”萧辰光叹息一声，“有事没事少往外头跑。” 萧辰野哼了一声，“前两天还说呢，让我没事来县城转转。” 萧辰光：“我说过？” “说过！” 得，萧辰光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 交代俩人不许乱来之后，便将温然和萧辰野送走了。 二人在大街上面面相觑，半晌，温然轻声道：“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不如趁着现在就说清楚？” 反正都到了这个份上，萧辰野干脆破罐破摔，找了个僻静地方，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都告知了温然。 温然听完惊呆了，“啥玩意，李成刚还有这本事？” 她只能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温然只接触李成刚一次，在她的眼里，李成刚就是一个屁本事没有，还自尊心胜过天的人。 这样的人，一般都没啥本事，就像是那趴在脚面上的癞蛤蟆，咬不着人，但足够恶心人。 没想到原来他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拆散了不知道多少个家庭。 甚至还够狡猾，手里那么多脏钱，却能老老实实的在工厂里上班，就连平时的日常生活都不显现出半分有钱花的苗头。 光是想想和这样的人共处一室，甚至躺在一张床上，温然都觉着浑身冒冷汗，太可怕了，人心和豺狼又有什么区别？ “这事儿，萧二姐还不知道吧？” 萧辰野叹息一声，“还没说。” 第四十九章 温然:姐，钓鱼执法 温然也麻爪了，“瞒一会儿算一会儿吧，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抓住那起子不要脸的。” 萧辰野也愁得慌，“都想抓，可是，她们手里还藏了不少人，不敢轻举妄动啊。” 二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叹了口气。 忽然，温然眼前一亮，“哎！你说这个叫王曼的买肉，是不是要给孩子、妇女送过去啊！” 萧辰野点点头，“八九不离十。” 思及此，他无不讽刺的，“毕竟，这些货物，追其根本原因，还是活的比较值钱。” 温然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大家伙稍微给点力，早点把人抓到，早点把那些无辜的孩子、妇女解救出来。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一点消息没传来，别说是温然和萧辰野了，就连萧辰光都着急的嘴角冒了一连串的燎泡。 他跟章寄礼风尘仆仆回家来，照旧是老一套，先洗再吃最后睡。 睡醒之后，二人没走，目光灼灼的望着萧辰野，“辰野，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萧辰野点点头，“哥，你说。” “是这样的，”萧辰光也知道这要求提出来稍微有点不合情理，但…… 事到如今，那些无辜的人在她们手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谁都不知道王曼等人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崩溃。 万一，她们心一横，鱼死网破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萧辰光舔舔唇，“我想让你跟小温知青再假扮一次夫妻，去王曼家送肉。” “什么？”萧辰野一口拒绝了，“不行，我不同意，这事儿我能去，她不能去。” “我为啥不能去？” 温然也没想到，她只是来给萧母送点核桃，会听见这样的对话。 斜了一眼萧辰野，温然正色道：“萧三哥，有什么事儿，您说就是了。” “温然！” 萧辰野急了，“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 “谁跟你闹着玩了？”温然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白皙的胳膊，愤愤不平的，“少看不起妇女！主席说了，妇女也能扛起半边天。” “不一样！” 萧辰野自己就在外，跑南闯北，啥大风大浪都见过，自然也知道，这世上有些人的心肝挖出来都是黑的。 “那是穷凶极恶的人，”萧辰野跳脚，“我不……” “啪！” 温然也没客气，一巴掌拍萧辰野的肩膀上，他顿时就老实了。 “小点动静，”温然瞄了一眼萧辰野，“你是想弄得全天下都知道吗？” “……没。” “那就闭嘴。” 按照萧辰光的想法，既然上次送东西，她们悄无声息就弄走了，那，再来一次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王曼等人的破绽。 温然琢磨了一圈，觉着问题不大。 不就是假装又打着东西，上门推销么。 “可以。” 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下晌午，一行人就直奔山里找猎物了，运气还是相当的好，一只傻狍子、一只半大鹿，还有五只鸡和三只野兔。 收获满的，搞得萧辰光都傻眼了。 “不是，咱们这山上不会是出了啥稀罕玩意儿吧，”望着慌不择路，从灌木丛中窜出来的野兔，萧辰光下意识用弹弓爆头。 “现在这些玩意都开始满山跑了？” 萧辰野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但是已经这样好久了，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只要我带着红军上山，那必然有收获。” 以前运气好了能抓只兔子，抓只鸡给家里打打牙祭，现在是运气不好三只鸡、五只兔子，运气稍微好点，猎着的东西，就不只是这些了。 温然也觉着有些不对，只是没来得及深想，就被萧辰光打断了，“行，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快些去县城吧。 再晚点，我就怕不好行动了。” “没问题。” 鹿肉萧家留了一半，剩下的都被带走了，军区的兵哥们也不容易，偶尔吃点好的加个餐也是很有必要的。 等温然和萧辰野再度乔装打扮敲响王曼家的门时，王曼很是不耐烦的将门打开了，“谁啊！ 一个劲儿的敲敲敲，烦都烦死了。” 温然将包着头的纱巾往下拽了拽，露出大半张脸蛋，讨好道：“姐姐，你忘了我吗？之前给你卖狍子腿的。” 王曼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眼，还真是。 她面色好转，“怎么了？有事儿？” 温然对着萧辰野招招手，示意他卸下背篓，扯开上头那块布，温然抬起头，笑眯眯的，“这次有鹿肉和野鸡，要不要？” 王曼对野鸡没啥兴趣，但鹿肉…… 她确实是眼前一亮，连忙让出来一条路，让二人进去，嘴里还惊叹道：“你们这小两口行啊，都没想到能从你们手里弄来鹿肉。 快点进来，我仔细看看。” “好嘞！” 二人进门，王曼拿了鹿肉仔细分辨了一下，“还不错么。” “保准新鲜的，”温然搓搓手，“就是这价钱，得稍微往上抬一抬。” 王曼不差钱，她只缺好东西。 手里掂着肉，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温然，“你这好东西，很多吗？” 温然眼也不眨的，“那可多着呢，我家男人打小就在山上混的，野鸡野兔，啥时候想要都有，狍子鹿肉就得看运气了。” 这话实诚，王曼满意点头，“行，你这小姑娘蛮会做生意嘛，鹿肉确实稀罕，这么着，你也别卖给别人了，剩下还有多少，我都包圆了。” 温然：“……” 拿出来这么些，她都觉着心疼，再给？ 那不能够啊。 “姐姐啊，”温然苦着脸，“不是我不想给，实在是年纪小，家里的事儿做不得主，再说了，我们搞这个东西，咋说也得往上头打点打点。” 行吧。 王曼觉着可惜，这么好的东西给了一群啥都不懂的泥腿子，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明白。 “三块五一斤，成不？” “成呢！” 王曼另外从背篓里扒拉出来三只鸡，两只野兔，另外要了大半的傻狍子肉，钱货两清后，二人准备功成身退。 变故，又来了。 “砰砰砰！” 王曼眼神飘了一下，“谁啊？” “我。” 王曼抿抿唇，皱着眉，对着二人催促道：“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别瞎看，低头走，知道不？” “嗯嗯嗯。” 王曼叮嘱完，笑着应了一声，“来了~” 第五十章 飙戏＼/变故 王曼走在前头，温然和萧辰野缀在后头，二人对视一眼，小心脏怦怦跳。 尤其是温然，顺当日子过惯了，冷不丁来点刺激的。 哎哟~ “怎么这么慢？” 门被打开，迎面走进来一个细瘦汉子，很高，蓄着胡须，长着一双三角眼，不吭声盯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阴沉。 王曼翻了个白眼，“你着啥急？一天到晚跟驴撵似的，我叫王曼，所以慢，行了吧。” 汉子：“……”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温然的身上，这个娘们儿…… 温然和萧辰野也很听话，低着头，背着背篓往外走。 汉子忽然出声了，“你们俩，干啥的？” “哎呀，”王曼一把拽住了汉子，“细羊你干啥呢？人家小两口来给我送肉的，你别把人吓着了。” 说罢，王曼对着温然道：“走吧走吧，没事儿。” “等等，”细羊甩开王曼的手，上前一步，堵住了二人的去路，萧辰野不打算硬碰硬，生怕打草惊蛇，见此也就干脆站住了。 “怎么了？”温然抬起头，圆溜溜的杏眼给细羊带来了更大的冲击力。 这眼睛，太干净了点。 “没，”细羊笑着，“别害怕，我没有什么坏心思，你们俩不是来卖肉的吗？现在背篓里还有什么东西吗？” “有，”反正现在走不掉，温然干脆开始推销了，“还有十斤狍子肉。” 小两口放下背篓，整理肉的间隙，王曼拽了一把细羊。 细羊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示意她上屋里去弄东西。 王曼脸一白，皱着眉，细羊没吭声，只用眼神微微飘了她一眼。 王曼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眼眸。 彼时，刚好二人将东西拿了出来。 王曼笑道：“得了，看样子啊，你们这东西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卖了，干脆都给我们吧。” 温然笑的一脸天真，“那就太好了，给你们，比我们提心吊胆去黑市来的强。” 说罢，还轻轻拍了一下王曼的马屁，“再说了，姐给的价钱也公道，细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哈哈哈哈，”王曼捂着嘴笑，“行了行了，既然东西都卖完了，也不用着急忙慌的回去了。 等着啊，我上屋里给你们倒两杯茶，你们喝了，解解渴再走。” 茶？ 按照她之前刷的那老些小说、电视剧，这里头必须得有点猫腻。 可就这么走了的话，不甘心啊。 事情已经彻底僵持住了。 如果有突破口的话，也就是现在了。 “好，”温然笑眯眯的，她决定赌一把。 细羊掏钱结账的功夫，王曼就已经端了茶水出来，“喏，喝两口解渴吧。” “好！” 温然眼也不眨，看似是一口气全干了，实则是沾了一下唇，剩下的，一股脑倒空间里去了。 萧辰野更淡定了，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他拿起背篓，装模作样的，“快走吧。” 说话的功夫，萧辰野背着背篓，走了三两步，一下子就栽倒了。 温然猛地一起身，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子上。 王曼伸手推了一下温然，“妹儿？妹儿！” 见她没反应，这才将脸上的假笑面具拆掉了，一脸不耐烦的对着细羊道：“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想干什么。 说你不谨慎吧，你平时过来一趟都谨慎的要死。 说你谨慎吧，在这种关头，你敢搞这些小动作，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吗？如果你要早死的话，请你不要带上我可以吗？” 细羊笑了，他上前一步，抱着王曼道：“哟哟哟，这就生气了？ 难怪人家说漂亮的女人都带刺呢。 在这个世上，敢这么劈头盖脸把老子一顿说的，也就你了。” 王曼烦躁的扒拉开细羊的手，“你别跟我东扯西扯的，我就问你到底想干嘛？那么多人，管理他们吃喝拉撒，我已经够累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没事找事干了？” “啧啧啧，看看你这暴脾气，除了我，还有谁要你啊！”细羊慢悠悠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哼！还不是因为咱们被套牢了么。” “什么意思？” 说到正事儿，细羊谨慎许多，“这些人看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段时间恨不得把草皮都翻出来找咱们。 我觉得，这地方要是再呆下去的话，迟早会暴露，不如你跟着我一块跑吧。” “跑？”王曼不敢置信，“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细羊皱着眉，“你好好琢磨琢磨，我给你时间。” “那、那些人怎么办？” 关人的地方，只有她跟细羊知道，要是她们俩跑了的话，没人送东西吃，她们必死无疑。 “呵，”细羊眼底闪过一抹狠辣，“那就都宰了。” 王曼惊恐，“你疯了吗？这么多人命，也不怕遭报应。” “得了，王曼啊，这些年经过你手里的货，没三百也得有二百了，这时候想起来善良了，早干嘛去了？” 王曼咬着唇，没吭声。 在她看来，拐卖和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她虽然参与了拐卖，并且以此获利了，可，她手上干干净净，一条人命都没有的。 只是给男孩换了个家，变相帮适龄女人嫁了出去。 “那……”王曼望着趴在桌子上的温然，“你对她下手干啥？” “你没发现吗？” 细羊满脸都是兴奋，“她，长得格外好看。” 王曼木然，“你真是疯了。” “哈哈哈哈哈，曼曼哟！这次，你真的是误会我了，咱们就算是想跑，那也得有钱吧，这个小姑娘，能给咱们换大钱呢。” 王曼不解，“什么意思？” 细羊冷哼一声，压低嗓门，在王曼耳边轻语了两声，王曼瞬间倒抽一口凉气，“细羊，你现在越来越不做人了。” “做人不做人的，我得先活着才行。” 在院子里抽了根烟，细羊指挥着，将萧辰野和温然都挪到了屋里，而后，七拐八拐的开始往地下走了。 直到这时候，温然才开始恍然大悟。 难怪一连追查这么久都没发现王曼有啥不对的苗头，合着，秘密都藏在地底下了。 第五十一章 地下牢笼 王曼家里有机关，厨房里有一个碗筷柜，里头堆放了不少杂物，上层放碗碟，下层放米面杂粮。 半旧不新，灰扑扑的立在角落，相当不起眼。 王曼将温然放下，靠在了墙边，抵着腰站起身，还不忘吐槽一句，“这娃看着瘦，也不轻啊。” 温然：“……” 可恶！ 你等着。 细羊就更不讲究了，将肩膀上的萧辰野放下，往墙边一靠，任由他软趴趴的倒下，然后发出震天一声响。 王曼：“！” 她瞪大了眼珠子，咬牙道：“你能不能轻点？这男娃就喝了两口，万一被你摔醒了，就麻烦了。” 细羊翻了个白眼，满不在意的，“就算是摔醒了，这迷迷瞪瞪的样，你觉着他能打过我？” 王曼呼出一口气，懒得搭理他，“随你的便。” 她弯腰，扣动了橱柜上的机关，橱柜吱嘎响了一声，而后露出了黑洞洞的口。 “来，把人给我递过来。” 细羊先将温然挪了过去，只是没忍住，伸出手在她的腰上摸了两下。 眼看着细羊的手越发不老实，王曼幽幽的，“细羊，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 细羊笑了，顺势又摸了一把温然的脸蛋，将人递了过去，“老话没听过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呸！” 温然感觉自己被放进了一个巨大的篮子里，她死撑着没敢动，旋即，萧辰野也被放了下来，正好好落在她的身上。 二人一个仰面半躺，一个闷头盖在了最上头。 温然：“。” 不行了，要被压死了。 萧辰野看着宽肩窄腰的，怎么那么沉？ “哎！不行。” 王曼叫了一声，“别把她压死了。” 细羊看了一眼，“没事。” “快点换！” 细羊：“……” 最后的姿势是，萧辰野在大篮子里打底，温然被放在了他的身上，二人依偎在一起，就这么被俩人放到了最下头。 这么闷热的天气，下头确实阴冷潮湿的。 尤其是心理的不适，那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温然没忍住皱了皱眉头，殊不知，萧辰野已经快要红炸了。 她，她那么小，就躺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这么亲密…… 萧辰野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温然什么都不知道，脑海里还在飞速旋转，想着脱身的法子，越想越觉着怂，最后干脆自暴自弃，拉倒吧。 实在不行，就等最后关头直接暴力解决一切好了。 王曼跟细羊也下来了，二人一人拖着一个在地下七拐八拐的前行。 走了没三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好了，到了。” 王曼打开笼子，将温然扔了进去，还不忘警告里头的人，“这人谁都不许动，谁要是敢乱来，老娘断你们的粮。”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温然落在了稻草上。 阴暗、潮湿。 直到吱嘎一声落了锁，一深一浅两道脚步声消失了，温然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黑。 伸手不见五指。 她缓了一会儿，勉强才能在黑暗里视物。 “你还好吗？” 身边响起声音，温然咽了一下口水，低声虚弱道：“这是哪儿？” “你被抓了。” 有了人说话，窸窸窣窣的动静慢慢就起来了。 温然撑起身子，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一个恶劣怎么形容，臭气熏天，阴暗潮湿。 “小温！” 萧辰野忽然开口，吓了温然一跳，她傻了，“你没事儿啊？” 她还以为萧辰野也中招了。 萧辰野更惊喜，“我没事儿，我走南闯北的，对这玩意儿接触的稍微多点。” 说罢，萧辰野迟疑片刻，“不过，你是怎么……” 温然：“……” 这让她怎么回答。 “好了，现在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想个办法出去吧。” “行。” 耳旁忽然幽幽响起一句，“到了这里，你还想着出去，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真的很天真了。” “什么意思？” 黑暗中，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女人站起来，摆弄了一下那把偌大的锁头，无不讥讽的，“你想出去？你问过它了没。” 温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具体哪里熟悉，没想起来。 她没搭理那人的泄气之语，借着黑暗，假模假样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呼呼呼~” 三口气儿一吹下去，黑暗的环境里，骤然冒出来一丝明亮的光。 是温然弄出来的火折子。 在黑暗、密闭的空间摇曳生姿。 霎间，密闭的空间变得骚动起来，温然忙道：“都安静，这时候吵闹，对咱们没有好处。” “你能带火进来，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说话的是一个小孩，他发丝乱糟糟的，强忍着眼泪，“我已经被抓过来好多天了，我想我爹娘了。” 温然心里一软，低声道：“会的，我们都会回家的。不哭啊，我们会想办法的。” 举着火折子趴到了笼子边，“五哥！你在哪儿？” 火折子的光亮很微弱，只能瞧见距离自己很近的几个笼子，斜对面忽然冒出来一双手，“在这儿！” “你有办法能出去吗？” 不到关键时候，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力气。 毕竟力气大和力气大，还是有些区别的！ 能掰断铁笼子什么的，听起来都骇人。 “可以。” 萧辰野走南闯北好些年，再加上跟在萧辰光的身边也偷学了点东西，正派的，他晓得。 下九流的东西，他也知道一些。 就看见萧辰野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一根铁丝，借着温然那边露出来的微弱光芒，伸进锁眼里捅咕。 温然聚精会神，心都提到了半中央，身旁那个又开始彰显存在感。 “嗤~吹牛吹到这儿了，还可以，这老半天，也没见你弄开啊！” 温然百忙中分出了一个眼神，“你能闭嘴吗？” “不能。” 温然估算了一下自己跟那人的距离，友善的，“那你能过来一下不？” 女人一脸警惕，“你要干嘛？” 温然笑而不语，女人到底是没忍住，凑了过去，“你想说啥？” 温然一声没吭，抬起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啪~” 场面静了静。 温然压低声音威胁道：“要是再多逼逼一句，老娘撕了你的嘴！” 正义感她有，道德感，她也有，但有这玩意可不是为了被人道德绑架的。 如果让她感觉不舒服了，随时就扔。 上去就干！ “你……” 温然默默扬起巴掌，女人瞬间闭嘴。 第五十二章 开锁＼/惊险 “咔哒~” 在寂静的空间里，这一声响格外脆生。 温然一喜，趴在笼子旁，“开啦？” “嗯，开了。” 萧辰野住的是单人间，信步走了出来，便往温然这边靠近，“我给你打开。” “行。” 女人这时候屁话都没有，默默挤在温然的身后，一声不吭。 一分钟过去，锁头也被打开了。 萧辰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笼子的门，将温然给拉了出来，“你没事吧？” “没事，我……” 温然话都没说完，那挑衅的女人便看准了机会，撞了一下温然，趁机窜了出去。 萧辰野接了个满怀，“你没事吧？” “没事，”温然站稳，望着女人逃窜的方向，心底发沉。 万一她闹出来动静，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温然语速极快道：“你在这儿救人，我去追她。” “好，你要小心。” “放心吧。” 比较起温然这个刚下来，还没怎么适应黑暗的人，女人的眼睛早就习惯了黑黢黢的一切，并且在强烈求生欲的加成下，她的身姿就矫健多了。 “你别追了！” 女人吼叫着：“我只是想活命，我没有错。” “你闭嘴，回去，我们想办法一起走！” 火辣辣的面庞提醒着女人，刚刚那个人不好惹，她不相信温然的话。 眼前就是那个供人上下的大篮子。 女人只觉着生的希望近在眼前，“我不……” 温然猛地一扑，直接将女人摁在了身下，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塞在了女人的嘴里。 闭嘴吧大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与此同时，头顶上穿来了脚步声。 王曼的声响也随之响起，“哎？我总觉着刚刚听见了点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细羊嗤笑一声，“少大惊小怪了，再等三个小时，就有人来接应，你与其在这疑神疑鬼，不如抓紧收拾东西。” 他抓住机会，吞云吐雾了一口，“等钱一到手，咱们就跑。” 王曼皱着眉，半晌没应声。 自己这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太欢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着今天这事儿不见得会有细羊想象中那么顺利。 “算了，”王曼还是决定去看看，“我下去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实。” 细羊咂嘴，“行行行，你去，真是个事儿多的娘们。” 黑暗中，温然和那女人双双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装人的篮子被拽了上去。 温然几乎是耳语的，“蠢货，一会儿闭嘴，要是敢坏了我的事儿，我捏死你。 咱们可都在地下，如果惹怒了他们，把洞口填上了，这儿就是咱们的埋骨地。 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兴许是温然此刻的眼神太过凶神恶煞，女人吓得浑身哆嗦，嘴里塞的土都不敢吐出来，含着泪，胡乱点头答应了。 温然慢慢撒开手，见女人乖巧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松了一口气。 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温然抬起胳膊就是一个刀手，女人彻底晕了过去，再无半点声息。 笑死，这样的人，在她眼里毫无信誉可言。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个蠢货的手里。 温然轻手轻脚的将她拖到角落里。 而后，吱嘎吱嘎放绳子的声音响起。 温然站在拐角，王曼下来之后，左右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心里的不安更大了。 细羊站在上头，不耐的，“怎么样？有啥问题吗？” “没有，”王曼还是不放心，决定进去看一眼，“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细羊啧了一声，“不是，你别没事儿找事儿行不行？咱们时间紧迫。” “越是时间紧迫，就越要谨慎，”王曼斥责道：“你想功亏一篑不成？” “好好好，你自己折腾去吧，给你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来拽你。” 王曼不耐烦，“知道了，你赶紧的吧。” “轰隆隆~” 碗柜挪了回去，王曼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了一盏灯。 下一瞬，脖颈上抵着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贴着肌肤，冰冰凉凉，浑身的汗毛都在那一瞬间炸了起来。 王曼手抖，差点把灯笼扔了。 在明亮火光的照耀，她看见角落里躺了一个人。 这儿…… 怎么会有人？ “小、小姑娘，”王曼咽了一下口水，“我们俩也打过两次交道，我对你也没啥坏心思，你这刀，可得拿稳一点。” 温然乐了，“你还挺聪明的么，怎么知道是我的？” “在我这儿的人，可没人像你那么干净。” 温然无话可说，只是拿着匕首威胁道：“老实点，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哎！”王曼打着灯笼，“有话好好说，我有钱，只要你肯放了我，多少钱都行。” 说话的功夫，萧辰野已经追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温然示意萧辰野看角落，“还算及时，差点被她坏事儿了。” “那就好。” 王曼看着萧辰野身后那乌泱泱的人，差点吓得撅过去，“你、你们到底是谁？这锁是怎么打开的？ 还有，我、我给你俩下的那蒙汗药都是足量的，你们是怎么……” “闭嘴！”温然用力了些，“哪里那么多废话！” 眼看着身后的人要暴动，温然忙道：“保持安静，这上头就是他们的老巢，要是闹了起来，咱们就都出不去了。” 众人瞬间老实，而且无形中将温然和萧辰野当成了主心骨。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辰野望着那吊篮，摆弄了一阵子，愁眉不展，“不行啊！外头的机关已经关上了，咱们上不去。” 上不去？ 温然扭头又威胁上了，“说吧，咋上去，要是我们上不去，你就留下来吧。” 王曼很委屈，“你吓唬我也没用啊，这个玩意是老叶木整出来的，机关闭上，谁都出不去。” 底下的恐慌瞬间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温然想了想，揪着王曼道：“我比较好奇，一开始你对我还算是友善，为什么细羊来了就变脸。 还有，你们到底打算用我去干什么？” 王曼眼珠子一转。 第五十三章 挟持＼/干翻 “别想着耍花招，”温然没看出她的不安分，但…… 能走上这条路，并且十分可笑的做大做强了，能没点心眼子？ 这次她纯粹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若是王曼早就知道自己有问题，她也不见得能够得手的这么快。 王曼讪笑，“我现在小命都被你攥在手里，就算是让我耍小心眼儿，我也不敢啊！” 她的手慢腾腾的挪上了匕首，捏着刃，试图将匕首往外拨一拨。 可匕首纹丝不动。 王曼不死心，还想动作的时候，温然烦了，“老实点！” 王曼忽然道：“其实你们挟持了我，也没有用。我们在里面，没有细羊的帮助，根本就出不去。” “对啊，”温然理所当然的，“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么。” 王曼：“……？” 她茫然，“你什么意思？” 温然笑了笑，“我看你长得也挺漂亮的，年纪轻轻的，不会这么想不开要寻死之类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 “你看，你跟我们犟着，真的没啥意思，最终的结果就是，你跟我们一起死在这地下。 而且，一开始你也没打算对我跟我家男人下手，我们对你，并没有那么多的怨恨，可你如果想要我们的命，那我就只能拉着你垫背了。” 温然笑了笑，暖黄灯光的笼罩下，她显得格外无辜、善良，“毕竟，你也知道的，细羊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他真的会为了救你冒险吗？” 王曼更加沉默了。 她知道，细羊不会。 前些年，还没来青山公社这边。 细羊身边也有个小姑娘，平时顺的厉害，可后头那个窝点被发现了，细羊跑路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 王曼长久的沉默，让温然的心里更有底儿了。 她无声一笑，忽而画风一转，开始了忽悠，“但是，如果咱们齐心协力，那就不一样了。” 王曼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膛内狂跳，一个不注意，它都要蹦出来体外了。 “怎、怎么齐心协力？” “很简单，”温然低声道：“一会儿，你带我上去，我保证，我不伤害你，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我只是想找细羊报仇。” 王曼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一时半会儿，这乱糟糟的脑袋，确实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儿。 她望着身后黑压压的女人跟孩子，硬着头皮道：“你能保证你不伤害我，但是她们呢？ 你能替她们作保吗？” 这还不简单！ 温然微微一抬下巴，女人们看懂了温然的意思，面面相觑之余，都做出了承诺。 她笑着，“这下，行了吧？” “行。” 王曼已经开始思索逃跑路线了。 旋即，头上传来了走动的脚步声。 温然给她们使了一个眼色，登时，人群轻手轻脚的做鸟兽散。 头顶上传来机关运行的声音，温然语速极快的威胁道：“你老老实实的，不然的话，我可能杀不了细羊报仇，但是，我一定能拉着你垫背。” 王曼点头，“你放心。” “轰隆隆~” 机关打开，细羊瞧见王曼拎着灯站在洞口下，身后还缀着一个温然。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声骂娘，“草，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王曼一翻白眼，“上去下来的，你不累啊？我这次把她带上去，回头就不用麻烦了，直接把这个洞填上就算是完事儿了。” 不对劲儿。 细羊出于谨慎，还是多问了一句，“那这丫头怎么醒了？按理说，那一大碗药灌下去，不睡个半天，甭想醒。” 王曼本来就烦，还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盘问，当下就怒了，“问那么多干啥？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吴二狗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卖给老娘的东西都掺了假！回头老娘就去找他算账。” 骂了吴二狗，王曼扭头又开始骂细羊。 要不是这个贪心的货，她哪里会遭这个罪。 “还有你，愣着干啥？马上都要跑了，老娘东西还没收拾，你是死了吗？一动不动的？” 见王曼骂骂咧咧的，细羊心里舒服了，快速把篮子放了下去，将二人提了上来。 温然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就连啜泣都是小小声。 只是眼睛里，满是阻挡不住的恐慌，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娇娇弱弱的，看着惹人怜爱。 细羊那点毛病又犯了，见温然亦步亦趋的跟着王曼下来，忍不住上前又摸了一把她的脸，没等他放出下流话。 就瞧见温然忽而抬起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下一瞬，那把一直抵在王曼腰间的匕首就插进了细羊的胳膊里。 “歘~” 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触感，是那么真实…… 温然甚至都顾不上害怕，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跟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怂了，她也就死定了。 思及此，她咬牙，刺进去的匕首又深了两分，而后，顺着骨血的方向，狠狠搅动了两下。 细羊疼的嘶吼，“啊啊啊啊啊~” 他后撤一步，捂着胳膊疼的跌在地上。 压抑了好久的王曼终于得救了，她一声尖叫，拔腿就往外跑。 想跑？ 温然下意识从旁边的菜板上摸起了菜刀，甩出去后，成功落在了王曼的脚前。 只差一点，就能将王曼的脚死死的钉在地上。 王曼颤抖着，终于，她崩溃了，“不是说好了吗？你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温然言简意赅，“别那么多废话。” 她怕细羊跑了，也怕细羊给她捣乱，最好的办法是…… 卸掉细羊的胳膊腿儿，让他没有行动能力。 只是，这个招数是从电视里看见的，人家整起来很潇洒，咔咔两下就搞定了。 可问题是，她不会啊。 只是犹豫了一瞬，温然就下定了决心，不会干也得干，硬干吧。 咔咔两下子，温然直接把细羊的胳膊腿掰折了，这样也跑不掉，至于是不是有些残忍…… 跟畜生讲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曼浑身颤抖，唇也哆嗦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底下传来萧辰野的声响，“小温，你还好吗？” “还好！” 她将篮子重新扔了进去，“我这就拉你们上来。” 萧辰野第一个上来，目光将温然上上下下搜寻了一个遍，确认她没出事儿，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王曼，真的要崩溃了。 第五十四章 救人＼/后续 现在的情况就是，想跑，但是不敢跑。 她怕这次扎地上的菜刀，下次再扎，就是她的身上了。 毕竟，地上躺着的细羊就是先例。 “不是说好了，放我走吗？” 王曼现在只想逃命，什么行李，什么东西，她统统都不要了。 温然见此冷笑一声，放她走？ 放她爹个罗圈腿儿！ 给萧辰野使了一个眼色，萧辰野秒懂，大阔步走过去，王曼还没反应过来呢，萧辰野就捡起一旁的麻绳，将王曼捆了个结实。 王曼：“！” 她傻眼了，她愤怒了，脖颈的青筋都迸现出来，“骗子！你们这群骗子，说话不算话！” 温然还在拉地下的人，言简意赅的，“谁骗你了？是，确实是我们说了要给你一条生路，你自己不跑，怨我？” 王曼愤怒的浑身发抖，口不择言，“你不让我走！你言而无信，你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温然：“……” 等会儿，诅咒她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那事情稍微有点严重，她得解释清楚。 “是这样的，我是叫了你一声，但是，我也没拴着你的腿脚不让你跑啊！” 王曼：“……” 好、好像是这样的，可…… “还有，我是答应你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他又没答应啊！” 萧辰野从头到尾都保持缄默，他那时候一个屁都没放，他来干这事儿，合情合理！ 这时候，王曼要是再想不明白自己被耍了，她就是纯傻子了。 “你……”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温然，王曼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儿，“你们……” 她看了一眼萧辰野，又看了一眼温然，半晌，木然的，“你们两口子真是狼狈为奸！” 温然无动于衷，甚至有些窃喜，嘻嘻，她夸自己聪明耶。 人都被救了上来，温然寻思着让萧辰野出去报信，她在这儿想办法先安顿一下这些妇孺。 借着王曼的地方，温然烧了一锅热水，又去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些面粉和鸡蛋，她用面粉弄了点面鱼子，又找了个大海碗，将十来个鸡蛋一股脑打了进去，搅和开。 她们长时间营养不良，没吃过什么正经的饭菜，喝点面汤加鸡蛋是最好的了。 水还没开，萧辰野就带着人回来了。 章寄礼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望着这一屋子乌泱泱的人，他感动的差点掉眼泪。 折腾了这么久，谁他爹的能想到，这群狗爹养的畜生会把人藏在地底下，难怪他们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他望着温然，攥紧了拳头，“这次，又得多谢你了……” 温然忙啊，这么多嗷嗷待哺的人等着吃饭呢。 “有啥话回头说，忙着呢！” 她脚不沾地，哪有时间！萧辰野没吭声，只默默的坐下，帮忙烧火。 章寄礼将感谢压在心里，正打算搜查一下这间民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就听见萧辰光倒抽一口凉气。 他扭头，不敢置信的，“辰野，你现在打起来人，这么凶残了？” 经常行军打仗的人，内伤屁都不懂，但关于外伤，他绝对有发言权。 久病成医不是一句玩笑话。 萧辰光只上手一摸就知道，细羊的小腿断成了三截。 胳膊以一种非正常的角度扭曲，上头还有一个血洞，扎着一把匕首，正潺潺的往外冒着血。 整个人，已经进气没有出气多了。 热水已经开了，温然将面鱼子倒了进去，伸出大马勺搅和了一下，确定没粘锅，这才直起腰肢。 风轻云淡的，“我干的。” 萧辰野瞄了一眼温然，没敢吭声。 萧辰光有些茫然，“啊？” “我说，”温然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人，我揍的，没啥经验，下手没个轻重，不好意思。 不过，只要你们救治及时，应该不会死。” 萧辰光咽了一下口水，讪讪的，“你动的手？” “嗯呢。” 温然解释了一句，“我也不是那么凶残的人，本来是想卸个胳膊腿儿，但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就只能硬来了。” 章寄礼很是淡定，“回头我可以教你几招。” 温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直接顺杆爬，“好呀，多谢你。” 技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 多学点，总没错。 锅开了，温然将打碎的鸡蛋倒了进去。 兵哥们已经将细羊弄到医院去救治了，王曼被押到一旁，开始指认，交代。 被解救的妇孺从头到尾都没睁开眼睛，各自找了零零碎碎的布头，将眼睛蒙住了，捧着碗，喝着面鱼鸡蛋汤，眼泪各个都掉的很凶。 蒙眼睛的布不一会儿就被打湿了，一叠声道着谢。 只是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再加上心情激动，几乎都是扯着嗓子嚎，嘎嘎叫了一片，跟鸭子似得。 温然看的心酸眼酸，她们各个骨瘦嶙峋。 温然吸吸鼻子，压住了哭意，“别说话了，快点吃，一人还能再吃半碗。” 吃多了，怕饿小的胃猛然撑大，反倒不舒服。 给众人添了第二波饭，温然放下东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萧辰野见状也跟了上去，“怎么？” 他笑着，“吓着了？” 温然翻了个白眼，想说两句狂话，没说出来。 舔了舔唇，她对着萧辰野招了招手。 萧辰野莫名，“怎么了？” “胳膊伸出来。” “哦。” 萧辰野乖乖听话，温然伸出手，攥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身子一软。 要不是萧辰野反应的快，一把搂住了温然，她肯定得摔个够呛。 “小温，你……” “没事，我没事，”温然还算是坚强，刚刚那么淡定，应当是肾上腺素狂飙导致的，现在冷静下来了，只觉着小腿打颤，浑身发软。 萧辰野想笑，但，目光里面又多了些敬佩，“温然，你是好样的！你今天不单单是救了这几个人。” 温然明白，这次算是捣毁了一个窝点，若是军方的速度够快的话，能够顺着这个窝点搜寻线索，找到她们的上下线，保不齐会救出更多的人。 也会让更多的人伏法。 “是我们俩一起。” 没有萧辰野在后头缀着描补的话，她也不能这么顺利，再就是…… 孤军奋战更容易让人情绪崩溃，身边多了个战友的话，那就好多啦！ “温然！” 章寄礼站在门口挥手，“你过来一下。” 循着声响转身，温然总觉着自己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 她的腿脚比脑子快，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速追到了巷子拐角的地方。 巷子尽头是死路，只有一株半米高的野草，摇曳着叶片。 “怎么了？” 温然皱着眉，“没，应该是我太紧张了，自己吓唬自己。” 第五十五章 嗐!蹭吃还拖家带口的 萧辰野亦步亦趋的跟着，“你没事吧？” 温然摇摇头，“没事，我应该是太紧张了。” 望着站在门口的章寄礼，温然低声道：“走吧，章团长还在等着我们。” “嗯。” 章寄礼瞧见了温然，立马就立正，给她敬了个礼，“温然，我代表这些被拐的妇女、儿童感谢你！ 都是你的无私奉献，这才……” 温然最听不得这些，忙不迭打断了，“停停停，做这些，也是误打误撞，我也是华夏的一份子，我行事不求别的，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双手合十，拜拜，一脸恳切的，“咱们也算是打过交道的老熟人了，就别说这些让人尴尬的话了。 要是那啥，就是，功劳啥的，给我整点也行？来点实在的呗！” 章寄礼：“……” 他哭笑不得，不过，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好，我知道，回头肯定给你记一个大功。” “那感情好啊！”温然思来想去，又道：“能保密吗？我就想在乡下过点平平凡凡的小日子，要是……” “这个你放心，收尾的后续工作，我们会做好的。” “多谢。” 折腾这一天，温然也累了，反正后面没啥需要她做的，干脆就跟着萧辰野回大队去了。 晚上。 温然拗不过盛情邀约的萧母，又到了她们家里吃饭，饭桌上，温然都开始唏嘘起来了，“我那房子盖了跟个摆设似的，天天在您家里蹭饭吃了。” 她涩然，“还拖家带口的。” 角落里，核桃撅着屁股，埋头吭吭干饭。 是的，她蹭饭都是恬不知耻的蹭一带一。 “哎哟！吃嘛吃嘛！”萧母一瞧见温然，笑的眼睛都恨不得眯成一条缝缝的。 “你跟核桃又能吃多少？” 旁边，红军正伸出爪子扒拉着萧辰野要肉吃。 萧辰野向来是个疼狗的，见此挑了一块肉，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倒是想直接喂狗嘴里！ 只是他们家红军有规矩，默认了，只有掉在地上的和它饭碗里的，才是它的口粮。 红军叼着肉，巴巴的凑到了核桃的跟前，丢到了核桃的饭盆里，看着核桃吃饭，一脸慈爱。 如果狗脸上，也能看出来慈爱的话。 萧辰野：“……” 他揉揉眼，觉着自己大概是疯了。 饭吃了一半，萧母不受控制的又想起来了萧辰光，骂骂咧咧的，“这死孩子，晚上吃这么好，还不知道回来。 一天到晚不知道忙啥。” 虽然是骂人，但她一脸幸福。 萧辰光十六岁入伍，前些年，一年都难见到一面，也就是今年，这都待在家里大半个月了。 光是想想，萧母都觉着自己幸福的不像话。 霎间，温然和萧辰野几乎是瞬间抬头，目光在半空中交接。 不提萧辰光倒还好，一提萧辰光，二人就不受控制的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儿，而后，就联想到了李成刚的身上。 萧晨月她…… 还有敏敏那个孩子。 一时间，二人只觉着头皮发麻。 气氛不太对，萧母也意识到了，她一抬头，“唉？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温然算是反应快的，手一偏，指向了角落里的核桃跟红军，“婶儿，我在看核桃吃啥呢。” 萧母循着视线望了过去，“我看着，咋像是肉啊！” 萧辰野一缩脖子，萧母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死孩子！” 萧辰野讪讪的，“娘，我就喂了一口，真的，就一口！” 事情算是插科打诨被糊弄过去了，吃饱饭，萧母拉着温然又说了一会儿话，等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使唤萧辰野将温然送回家。 路上，二人都有些沉默。 风儿一吹，温然抱紧了肩膀，呢喃道：“时间好快啊，一眨眼，都入秋了。” “嗯。” 萧辰野将拿在手里的外套给温然披到了身上，这才开口道：“往后天气会越来越冷的。” 温然驻足，“你想过吗？” “什么？” 她抬起头，“这事儿，虽然跟二姐没什么关系，但是你要知道，有个词叫迁怒，尤其是敏敏，她可是李成刚的亲女儿。” 即便是李成刚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想要把亲生女儿给弄死，给卖掉，也不能改变，萧慧敏确实是李成刚孩子的现实。 她们是受害者不假，但…… “我不敢想。” “就算是不敢想，那也得想了，”温然沉声道：“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将这事儿解决好，愤怒的人会将火气撒到她们的身上。” 萧辰野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就把这事儿跟爹娘和盘托出，还有……我二姐。” “好。” 剩下的，温然不方便参与太多。 她舔舔唇，“你放心吧，关于这一切，我都会守口如瓶的。” “如果连你我都不能相信的话，那我还能相信谁呢？” 萧辰野笑着，“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没事儿，”温然举了一下怀里抱着的核桃，笑嘻嘻的，“看，我这还有护卫呢！” 小鼻嘎大点，那也不能改变人家是狼的事实。 温然到了家门口，挥别萧辰野，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问题是有的，但只要出现，就能解决。 她相信萧家人。 “吱嘎~” 回到家，温然将核桃放回了窝里。 只是核桃现在还不困，蹦蹦跳跳的又窜了出来，温然也没管它，“好嘛好嘛，只要不死，不糟蹋菜地，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咯！” 看着核桃的水碗空了，温然下意识又给添了点空间泉水。 当然，是稀释过的。 核桃是跟着她吃饱了，家里的鸡崽子还没吃上饭，眼下都饿的唧唧叫。 温然只是上屋子里挖了一点玉米面烫了鸡食，扭头端着鸡食出来就看见院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温然：“……” 一个坐姿标准，相当雄壮的身影，如果不是那双绿油油的眼珠子，她肯定会把它当成一只大狗。 是狼吧。 所以？ 它是怎么进来的？ 余光瞄到了门没拴上，温然只觉着头皮发麻，合着，这还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了？ 没等温然想好该怎么办，在家里疯跑的核桃就一个大飞跳，撞上了狼的胸膛。 核桃摔了下去，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回过神，气的嗷嗷叫。 狼：“……” 温然：“……” 额，这个严肃的氛围，可能啪的一下就飞了。 第五十六章 找上门的狼 温然尝试性的，“你是来带核桃回家的吗？” 如果想带走，她真的绝无二话。 跟狼不能结仇，这玩意可小心眼儿了，那叫一个记仇，谁要是得罪了，那是恨不得倾巢而出来报仇的。 狼动了动，站起身，原地踱步了两下，当然，它还低调的嗷呜了两嗓子。 看样子是想跟温然交流，只是跨物种了。 鸡同鸭讲。 “啥意思？”温然摸不着头脑。 狼不动了，站在原地望着她，那双绿油油，闪着光的眼睛里露出了无语。 如果狼知道什么是无语的话。 “你养，还是我养？” 狼将核桃往前推了推，意思明显了，让温然养。 温然惊诧的很，她只知道狼聪明，但是没想到狼这么聪明。 它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而后叼着一只半大小鹿进来了。 “砰！” 小鹿掉在了地上，狼伸出爪子，将小鹿往前送了送，“嗷呜~” 温然：“？” 她有些麻木，“抚养费？” 狼：“？” 它茫然，没听懂，但，崽子给了，猎物也给了，这个两脚兽总能明白它的意思了吧？ 讲真的，头狼真的很想养崽，但情况不允许，它媳妇花花的仇还没报，狼群也被那叛徒搞得四分五裂。 必须得把孩子托付给一个靠谱的狼照看才行，只是，它没想到，阴差阳错，崽子会跟着两脚兽来到山下。 也算是变相安全了。 迈着悠哉的步伐，头狼扭身要走，而后，抬起的爪子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爪子再次落地的时候，它水灵灵的拐到了核桃的窝前，温然给核桃准备的稀释泉水被那张大嘴两舌头舔完了。 喝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了。 心里更加坚定了。 嗯！还是跟着这个两脚兽吧，她准备的水水好喝，喝完了，浑身都热乎乎的，舒服的很。 头狼自己琢磨着，以后得常来。 ~ 头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它走了，温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那个潜在危险也解决了。 狼，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意。 所以它也不会追究自己拐带崽子的问题了？ 风一吹，衣裳贴在了后背上，凉飕飕的，是刚刚出的冷汗。 她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喂了鸡，洗了个澡，几乎是沾床就着了。 真是经历丰富的一天啊！ …… 第二天一早，包文萱就跑过来砸门了。 “温然！然然！你醒了没？” 温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炕上飞了起来。 打开门，她发丝凌乱的望着包文萱，怨念的，“你不用上工吗？” 包文萱无视温然的黑脸，拎着东西就钻了进去，“哎呀！上什么工嘛！秋收结束了，地得歇歇，咱们当人的也得歇歇！” 她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在温然的家里那叫一个自如，“我爸妈给我寄了不少东西，咱们也一起乐呵乐呵？” 温然哀怨的，“你是不用上工了，我得上工啊！” 包文萱：“？” 她愣住了，扭头，“啥意思？” 温然已经去洗漱了，“地和人都得歇歇，但是猪得干饭。” 包文萱一琢磨，嘿！好像还真是。 “那我跟你一起去打猪草吧，两个人还能稍微快点。” “也行。” 温然相当厚脸皮的想，她跟包文萱的关系这么好，帮忙打个猪草，合情合理的哈！ 三背篓猪草，俩人用了四十分钟就收拾好了。 因着去的早，这折腾一圈回来，太阳还没晒的人坐不住。 看了看包文萱带过来的东西，温然是真的惊讶了，“这些东西，你不会是打算一顿都造完了吧？” “那不然嘞？” 包裹是前两天到的，只是那时候大家伙儿都忙的火烧腚，也没时间和心思去折腾这些。 现在好了，粮食归仓。 有了时间也有了票，包文萱昨天就上县里割了两斤五花肉，放在井里湃着，第二天一早就拿过来找温然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温然心里跟明镜似的，无非是感谢她之前帮了忙。 “我知道，但是这肉还是省着点吃吧。” 养出来的猪跟野猪还是不一样的，一次性造完，温然都替包文萱心疼。 “吃！” 得，温然也不多话了，吃就完事儿了。 俩人回来之后就开始慢悠悠的收拾，一直到晌午，终于收拾出来一桌很像样的饭菜。 红烧肉、回锅肉、蒜苗炒腊肠、腊鸭、酸溜土豆丝、粉丝白菜、八宝饭…… 若是以前，温然高低得拍个照片，弄个朋友圈先吃。 但是现在，她苦中作乐的想，恐怕只能朋友先吃了。 包文萱吃着饭，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然然，你看我的手……” 那双白生生、嫩呼呼的小手已经开始长茧子了，磨出来的水泡、血泡破了重新长，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有些破碎不堪的模样了。 “我感觉，我已经开始割裂了，”包文萱的脸上挂着泪，有些惶然的，“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机会回到城里吗？” “会的，”温然心中软了软，她抬手，擦掉了包文萱脸上的泪水，“我们都会回去的。 眼下的困境是一时的，以后，咱们不单能回城，还能参加高考，上大学，找工作！走在时尚前沿呢。” 回城、高考、上大学…… 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包文萱而言，真的好不切实际。 好远啊，像是触之不及的东西。 可，泪眼朦胧间，对上了温然温柔、自信、包容的眼神里，她忽然就信了。 她相信，温然所说的一切，都将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现实。 “真的吗？” “真的！”温然信誓旦旦的。 …… 秋收过后就是雨，连绵的小雨下了两天，搞得温然相当有怨念，可恶啊！ 她还得天天出去打猪草呢！ 这时候再上山去，偶尔还能遇见头狼，它也是相当大方，时不时就给温然整点荤的尝尝。 有时候是野鸡，有时候是野兔。 上次更狠，一口气包抄了个兔子窝，大的兔子给了温然，小的他顺嘴就啃了，一口一个嘎吱脆。 看的温然相当嫌弃，真是一只不太讲究的狼。 连毛都一起吃了，也不嫌噎挺！ “吼~” “叽叽~” “嗷呜~” 第五十七章 打群架 温然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儿，这叫声怎么就嘈杂起来了？ 一声接着一声，头狼也顾不上吃小兔了，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狼吻，警惕的抬起眼，四下打量。 温然思索片刻，决定先上树为妙。 实在不行就躲到空间里。 她身手矫健，蹭蹭蹭上了树，坐在粗壮的树干上，从空间里翻出来一袋子话梅，一边吃一边打量四周。 周围的声音越发嘈杂了，草丛也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儿，温然就见识到了啥叫狭路相逢。 而且，这山上的野猪，就已经泛滥到这个地步了？！ 没错，头狼被包围了，四面八方，目所能及的地方，除了野猪还是野猪。 约莫一看，得有十来头，个个膘肥体壮，青面獠牙，长得是真的丑，但温然看了也是真的眼馋。 这肉要是弄到县城去，得卖多少钱啊！！！ 不过，有一说一，这头狼也是真的会拉仇恨，这得招惹了多少野猪，才能让人家组团报复来了。 殊不知，温然真的猜对了。 狼群现在的情况略微复杂，头狼是老狼王，统治狼群已经整整五年时间了。 五年，足够好些新一代的年轻狼成长起来了。 俗话说得好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可得，不想当头狼的年轻狼，不是好狼。 单打独斗干不过，那使点绊子，总是ok的吧。 为了掀翻头狼统治，狼群里那些狡诈的，趁着花花生崽坐月子，还没彻底恢复的时候，直接上门搞鬼。 等到头狼巡视领地回来，回到家的时候，就只看见了窝里血淋淋的惨状。 一窝四只崽子，只剩下一片血迹和几搓灰色的绒毛，就连花花也失去了踪迹。 头狼知道发狂没用，忙循着味道去找，临了，花花和崽子没找到，反倒是被手底下的狼给偷袭了。 头狼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再联想一下可怜的花花跟崽子，发了狂，当即干掉了两头狼。 剩下的狼也意识到，愤怒的狼王不可挑战，匆匆打了一架之后，夹着尾巴四散跑了。 头狼没追，报仇能缓一下，找崽子跟花花要紧。 万幸的是，找到了。 不幸的是，来迟一步。 为了保护最后一只崽子，虚弱的花花已经被野猪群咬死了，肠子都被掏出来吃了。 头狼恨极了，愤怒跟仇恨就是第一先驱力。 它愣是一只狼干死了两头野猪，还剩下两头在逃窜，狼王沉着冷静，一击致命，它刚将野猪咬死，就撞见了下山的温然…… 只能说，有些时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若不是温然上山遇见了被花花放在核桃树下的核桃，它便是顺利回到了头狼的身边，也不见得能活下来。 而同样的，温然那个秒窜上树的能耐也获得了狼王的赞同。 这两脚兽看着其貌不扬，好像还有点本事。 把崽子托付给她照顾，就很行。 当然，头狼自问也是做足了亲亲好爹的。 这段时间，只要在山上能闻见带有那只两脚兽或是自家崽子气息的两脚兽出没，头狼都会相当大方的帮助他们打猎。 只是，当时的供养关系是头狼单方面达成，它也就没有贸然冒头。 兢兢业业送了好些猎物！ ~ 头狼真的很能打，即便是被包围了，也丝毫不露怯，上去就是干。 它身上带了伤，野猪已经死了两头了。 可便是再英勇也架不住对面猪多，而且都是大基数，头狼的前腿被刺中了。 温然真是心里一咯噔啊！ 核桃要是没了爹…… 算了，既然一人一狼已经友好相处了，那自己干看着，也不合适。 跳下去近身搏斗是不可能的！ 帮忙归帮忙，她的小命也是相当重要。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来匕首，一个接着一个往下扔。 刚开始扔，准头像狗屎，要不是头狼躲得快，它也得跟着挨上两下子。 气的头狼干仗之余，还不忘冲树上的温然呲牙。 温然：“……” 真是sorry啦~ 头一次上手，手生能理解的哇！ 一开始帮不上忙，可随着时间过去，温然的准头也被练了出来，跟头狼配合默契，又弄死了三四头。 彼时，头狼的身上也开始挂伤，野猪也不蠢，发现来自上头的危险后，很快就锁定了温然的位置，开始哐哐撞树。 好在刚刚阴差阳错之下，温然选择上的那棵树，是一棵有了年龄的老树。 一人合抱那么粗，便是被撞两下也不碍事，只是带来了轻微的颤抖，她一手抱住了树干，另一只手还是哐哐往下扔匕首。 忽然，温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一扭脸，正和树上的巨大辣条来了一个面对面。 温然：“……” 瞬间，她四肢发麻，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让她撒开了抱住树木的手。 从树上跌落的那一瞬，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回空间。 若是能及时进去倒还好，若是不能及时进去的话，这个高度，就算是掉下来摔不死，那也会被底下狂躁的野猪踩成肉泥。 不幸中的万幸是，温然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进入了空间，手忙脚乱的时候她的手触碰到了身旁的野猪。 野猪跟着一道进去，可怜的小东西，还没发狂的机会就一命呜呼了。 空间很是霸道，除了温然这个主人，不允许空间里出现任何一个活物。 望着一旁气息全无的野猪，温然忽然发现了一个猎杀的新思路。 这玩意，还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外头的头狼已经要疯掉了，它也没有想到青天白日的，居然能够有两脚兽瞬间消失。 只是走了一点神，就被野猪抓到了空隙，獠牙几乎顶到了头狼的脖子上，就在头狼觉着自己死期将至的时候。 温然出来了，她尖叫着，以一种相当狼狈的姿势趴到了野猪的身上，下一秒，温然和野猪消失在原地。 只剩下余音还在环绕。 等待死亡降临的头狼：“？” 野猪群：“？” 我辣么大一个兄弟呢？ 就这么没了？ 头狼忽然就生起了斗志！ 它一口一个，在温然再度出来的时候，一口气干掉了俩。 一人一狼搭配完美，野猪群几乎是被消灭殆尽。 还剩下三头野猪，面面相觑后，撒脚丫子跑的老远。 头狼倒是想追，只可惜，它追不上了。 颤抖了片刻，在温然回头，想要跟头狼分享惊喜的时候，它，轰然倒塌。 第五十八章 萧晨月的告别 头狼闭上了眼睛，它觉着自己要死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尤其是前腿的刺穿伤，就算是侥幸养好了，后续也没办法捕猎。 与其到时候被狼群欺负，抓不到猎物饿死，倒不如现在这样，好歹还能全了它狼的威名！ 好在，花花和崽崽们的仇报了，不好的是…… 它没机会看见小崽长大了。 头狼最后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温然，悲伤的想，希望这个两脚兽靠点谱，拿了它的东西，就好好将它的崽子抚养长大。 它，要死了…… 温然看着头狼倒下，有些茫然，旋即，也回过来神儿了，应该是失血过多。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温然的错觉，她总觉着眼前这狼的戏有点多了。 身上环绕着一股子淡淡的哀伤感。 啧~ 温然现在的诉求很简单，让这狼别轻易嘎了。 毕竟，这也算是她在这山上的狼脉了。 掰开躺在地上等死的狼吻，温然毫不客气的往里灌了一大口空间泉水。 看狼还没反应，温然继续灌。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狼的肚子鼓了起来。 温然：“？” 这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她寻思着靠近一点听听狼的呼吸，却不想，头狼忽然给她整了口大喘气儿。 那味儿…… 哎妈呀！ 老正了。 化粪池爆炸，估摸着也就是这个味儿了。 温然一把将头狼扔了，扭过身，大吐特吐。 头狼：“……” 伤自尊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它感觉自己体内的生机在恢复。 温然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将地上的野猪统统收到了空间里，而后将头狼塞进了背篓里，“那什么，现在把你扔这儿，我估摸着也是个必死的命。 这么着，带你回去养伤？” 背篓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嗷呜。 温然收拾了一下心情，快速离开了事发地。 避开人群，温然将头狼带回家养伤，只是路上也在约法三章，不能随便叫，也不能伤人…… 路上，遇见了三三两两结伴上山采摘山货的。 “呀，小温知青，你从山上下来了呀？现在天色还早，不多找点？” “不用了，”温然笑眯眯的，身后的背篓装满了猪草，“我这回来弄点猪草，这就下山了。” “只弄了猪草吗？” 有人不相信，还想上手去扒拉温然的背篓，温然避开了，顺手拍了一下那人伸过来的手，“干啥呢？” 那人讪讪的，“嗐，没干啥，就是看看。” “有啥好看的？”温然翻了个白眼，“给我看看你的背篓呗！” “你看我的干啥？” “手伸那么长，小心下次给你剁了！” 威胁了一句，温然没纠缠，毕竟身后背着狼，折腾大了，她可能就露馅了。 一溜儿顺着山溜了下去，温然这边刚将头狼弄到储藏室养伤，那头，门又响了。 “叩叩叩~” 温然下意识皱眉，“谁啊？” “是我。” 这声音，听着像是萧晨月。 温然挑眉，将储藏室的门关上，扬声道：“这就来。” “吱嘎~” 门打开，门口站着身形单薄的萧晨月，但，不得不说，她比刚刚认识的时候，还是丰腴一点的。 只是…… 对上她的眼睛，温然总觉着那个眼神有些陌生。 “二姐，进来坐。” “哎！好。” 萧晨月打量着温然的小家，感慨道：“你的房子盖了这么久，我这还是头一次来看呢！” “哈哈哈哈，”温然笑了，“只要二姐想，以后可以常来看的。” “常来不了了，”萧晨月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她拉住了温然，“我知道，李成刚的事情，乃至于那一系列的事情，你都帮了不少忙。” 温然一怔，“二姐，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萧晨月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连自己身旁躺着的，是人还是鬼都不知道。” 温然垂眸，语调艰涩，“二姐，谁都不想这样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我知道，我不会埋怨我自己和敏敏，只是，事情就这么摆着了，便是我们再努力的活着，也总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萧晨月沉稳的可怕，“我是无所谓，只是敏敏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就背负这些，实在是太可怜了。” 温然望着萧晨月，心里有了个迷迷糊糊的猜测，不确定道：“二姐，你是想离开这儿吗？” 萧晨月笑了，“看，还是咱们女人懂女人，我不说，你就知道了。” “那、那你要去哪儿呢？”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萧晨月安抚道：“别担心，我不是贸然决定的，是辰光给我出的主意。 他那边的环境不错，教育也很好，我过去，还能有个照应。” 温然眼前一亮，“这样最好了！” “嗯。” 萧晨月望着温然，心里的感激，根本说不出口，再者，她也明白，多少感谢，从嘴里说出来都不显得那么真挚。 她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板板正正的帕子，“这里头是一根金镯子，是先前我跟李成刚感情还好的时候，他送给我的。 现在，我也用不上了，就给你当做感谢吧。” “这个，我不能要。” 这可是金子！ “你嫌弃它晦气？放心吧，这是家传的东西，来路干净，我留着也是徒增烦恼，不如给了你。” 温然再三推拒不过，只能伸手接住了，“二姐，那我收着了。” “收着吧，”萧晨月笑道：“等再过几年，年岁好了，你可以拿出去把它融了，打个小首饰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罢，萧晨月状似无意的，“对了，你是不是高中毕业了？” “是的。” 萧晨月望着温然，“别放弃学习，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你还能重新坐进教室里学习。 到时候，回城也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梦想了。” 这话的指向性，有点太高了。 温然眼睫颤了颤，故作失魂落魄的，“我这辈子还有可能回城啊？” 她失笑，“我以为，我下半辈子，都要在这地方度过余生呢。” “温然，”萧晨月最后道：“相信我，你一定会有精彩的人生。” 门口传来滴滴声，“萧二姑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了。” “我走了。” 汽车消失在眼前，载着萧晨月母女俩走向了完全未知的道路。 第五十九章 卖猪肉＆送上门练手的蠢货 人与人之间的聚散离合，没人能看的透。 至少温然看不透，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感恩当下的美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天。 没等温然感慨多久，屋子里传来了头狼嗷嗷叫的声音。 温然：“！！！” 差点把这个活祖宗给忘记了。 她关上门，一溜小跑回到了储藏间，一把捏住了狼嘴，“嘘！你别这么大动静，嘴巴闭上，要是被人发现你在我这儿，回头就给你做成切片狼肉。” 头狼：“……”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它觉着自己的伤势在好转，可是肚子饿了。 温然诡异的看出了头狼想要表达的意思，从空间里弄了只野猪出来，放在一旁后，她便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一行收获不少，该找个空闲时间去一趟县城，把手里的东西出一出，顺带着，打探一下消息。 越琢磨着就越坐不住，温然干脆把门一锁，溜溜哒就上了县城。 那边，温然前脚走，后脚萧辰野就过来了，望着大门紧闭，他有些懊恼，“来迟了。” 他在家里已经磨叽十来天了，这时候该回去报道，继续跑车了。 本来寻思着临走前跟温然打个招呼的，谁承想，居然扑了个空。 …… 坐在咯噔咯噔的牛车上，温然背着背篓，满脸都是笑，“婶儿，吃糖。” “哎哟，不用不用，捎你顺手的事儿，你别这么客气。” 温然执意要给，“嗐，都是小娃娃嘛！一块糖，拿着吃吧。” 婶子不好意思的替怀里的娃娃接过了，“谢谢。” “客气了。” 乡下人总是格外质朴，吃了一粒糖，那婶儿就几乎要把自己的家底儿都交代给温然听了。 “我们是野猪大队，你是……” 温然：“……” 本来以为傻狍子大队已经够操蛋了，现在看来，还是她孤陋寡闻了，野猪大队，这取名的人，真是个鬼才啊！ “啊，我是隔壁傻狍子大队的。” “哦哦哦，我说呢，看着有点眼生呢，我们是上县城里看孩子的，”婶儿美滋滋的，“大儿媳妇生了娃，我带着小闺女去瞧瞧。” “家里添丁了，那是好事儿。” “对，好事哩！”婶儿笑眯眯的，“我们家三辈儿，就出了我闺女一个女娃娃，要是大儿媳能给家里添个女娃娃，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口，温然不由得愣了一下，甭说是这会儿了，就算是她上辈子生活的时代，也有好多人生了儿子笑哈哈，生了闺女哭唧唧的。 这会儿…… 对上温然不信任的眼神，那婶子急了，开始挨个数她们家的孩子。 嗯，堂亲加上表亲，有三十八个男娃。 接着，婶子相当骄傲的举起怀里正在吃糖的小女孩，“这是三代以来，唯一的女娃！ 我生的！” 温然失笑，“那真是恭喜婶子了。” “哈哈哈哈不客气，”婶子超绝好心情，甚至开始打探温然的住址，嘴里念叨着，要是家里生了个女娃，就给温然送喜糖去。 温然推拒不能，就说自己是下乡的知青。 到了县城，挥别热情的婶子，温然一溜烟跑了。 还是干正事儿要紧。 温然找了个僻静的巷子，一闪身就进了空间，翻腾出来一身从没穿过的衣裳，顺带快速撸了个妆。 也不怪她谨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后她还要在这片儿混，做好乔装，后续就算是有人指认，咱也能来一个死不承认。 反正没监控，怕个毛线喏！ 白皙细腻的皮肤经过在温然的折腾下变成了风吹日晒的小麦色，又稍微在五官上加了点修饰。 这下，除非是特别熟悉温然的人，否则的话，迎面走过，都不见得能够认出温然到底是谁。 她挎着小篮子，裹着小头巾，一股脑扎进了闹市区。 是的，温然决定先收割散客的。 树下是大妈的统治区，她也不整那些虚的，张嘴就是问路，三两句后，大妈似有所感，抬起头，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欣喜。 很好，对上号了。 两头野猪在一个小时内被瓜分殆尽，当然温然的收获也是不斐的，除了钱，她还换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比如一块瑕疵布，一些这边没有的海货等等。 反正双方都皆大欢喜，觉着自己占了大便宜。 温然换了个地方，打算再战。 身后当然有小尾巴，只是温然没跟他们计较，甩掉也就算了。 翻了俩巷子墙，刚落地上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对大脚丫子。 温然：“……” 她缓缓抬起头，对上那人的眼睛。 男人咧嘴一笑，“你这个小娘们，身手还挺漂亮的，一个错眼没看住，就跑了。” 温然慢悠悠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有点眼熟。 她默默在心里骂爹。 靠了，对这片地方不太熟悉，兜兜转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对面五个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言简意赅，“干什么？” “不干啥，”为首的男人摸了一下眉毛，“就是想跟你借点钱花花。” 温然无力吐槽，“抢钱就抢钱，说的这么好听做啥？怎么滴，你还打算从我这里借了之后还钱啊？” “那是肯定不会还钱的，”男人觉着有点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 温然压根没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上前一步，拽住了男人的胳膊，摸到了他的关节，用了个巧劲儿，就听见，咔吧一声。 胳膊被卸掉了。 温然心中一喜，好耶！ 先前跟萧辰光和章寄礼学了两手，只是奈何没机会实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温然彻底兴奋了，难得有送上门的练手机会，不拿捏住，简直可惜了。 男人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胳膊无力垂下，剧痛让他尖叫，温然抬起胳膊就是一个刀手。 叫叫叫！ 有什么好叫的？ 技不如人！ 没资格狗叫。 他白眼一翻，软面条似的倒了。 饶是如此，温然也没放过他，弯下身子，一个巧劲，嘿！另一边胳膊也被卸掉啦~ 剩下四个：“……”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六十章 李成刚余波＆表演型人格的老头 温然用行动告诉他们，那是肯定来不及的。 十条胳膊，十条腿，温然挨个实验了一遍，从一开始的手生，到后来，慢慢就变得纯熟了。 卸掉的动作干脆利索，就连装上胳膊腿儿的动作，也是潇洒的令人害怕。 五个男人被温然折腾的痛哭流涕，只说自己往后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温然思考半晌，将他们身上带的东西搜刮一空，就摆摆手，大发慈悲的放了他们一马。 想想真是令人唏嘘，她得了练手的机会，还拿到了钱，虽然四个人身上加起来没凑够二十，但…… 苍蝇腿儿也是肉啊！ 温然一星半点都不嫌弃。 走着走着就到了棉纺织厂的家属楼附近，听到里头传来的谈话声，温然只觉着有些物是人非。 议论对象自然是关于李成刚的。 毕竟这可是她们天天都能看见的人。 “哎哟，那李家真是个遭了瘟的，难怪生不出来男娃，合着专门干这丧心病狂的事儿了。” “要我说，那萧家女娃娃也是可怜，都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跟了这么个人，一辈子都完了。” “啥一辈子完了？没娘家撑腰的，才是一辈子都完了呢！跟你们讲啊！内部消息，萧家那老三，就是当兵那个，给俩人办了离婚。 现在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就连女娃娃都被萧家弄走嘞！” “啥？”人群里有个老娘们格外愤愤不平，“这萧家人咋能这样？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众人：“？” 这话一出，就连温然都没控制住，扭头看了一眼。 “啥玩意？你说啥？” 老娘们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登时洋洋得意的，“我说她们萧家不讲道义啊！ 老李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你说萧晨月那个做儿媳妇的，不跟李家一起共度难关，还能指望谁呢？” 众人目瞪口呆，“不是，王菊花，你没搞错吧，那可是个人贩子啊！” “人贩子咋了？那人贩子也是人啊！” 王菊花振振有词的，“萧家人不地道，往后可不能跟她们做亲家，啧啧啧，要是搁以前，我年轻那会儿，别说是离婚了，这样不安分的老娘们，就算是给她沉塘了，也没人说个不字儿的。” “我呸，人萧家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还沉塘呢！要我说啊，你年轻的时候，就该被沉塘，省的老了还祸害人。” “嘿！你这话啥意思？”王菊花不乐意了，“我相夫教子一辈子，安安分分的女人家，你说这话，跟指着鼻子骂我有啥区别。” “没区别，就是骂你呢！畜生玩意儿，你也就在我们面前装装好人了，你咋对你儿媳妇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了。 等到你老了，可别指望你儿媳妇伺候你……” 那边骂着骂着都快打起来了，温然心里有点欣慰，看样子，还是明眼人多一点，知道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李成刚不做人。 不过…… 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叫王菊花的。 结合王菊花对人贩子的拥护，以及对自家儿媳妇那个死态度，温然大胆怀疑，她有鬼！ 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她扭身悄悄离开。 唉~ 八卦听完了，这还得卖猪肉呢。 想到那些个小钱钱，温然只觉着自己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人嘛！ 哪里有嫌弃钱少的呢~ 只是，有些时候，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啊。 她刚起身走两步，斜侧面冲过来一个老爷子，二话不说，一声哎哟，倒在了温然的面前。 温然：“？” 嗯？ 就这么水灵灵的碰瓷儿了？ 众人瞬间投来八卦的目光，“呀！这哪里来的小丫头，撞人了啊！” 温然：“……” 我不系，我没有，你不要虾嗦啊！ “哎哟~哎哟哟~~”老爷子演的很卖力，侧卧在地上，扶着腰，“我的老腰哟~可疼死我了~~” 抬起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莽撞，走路不看路啊！” 温然麻木了，“我没撞你。” “不是你撞的，我还能是自己倒的吗？”老头泪眼朦胧，哭起来，那叫一个可怜兮兮，“我都一把年纪了，没得为了仨瓜俩枣讹上你，毁了我自己的名声啊！” 说罢，他擦擦眼泪，狡黠的光一闪而逝，“你有证据证明，你没撞我吗？” 温然咂了咂嘴，瞄了一圈众人的神色，心里就有谱了。 人，是从众的，且是下意识同情弱者的。 这时候，温然有些痛恨六七十年代没监控了。 温然叹了口气，“行，你非要这么整是吧？” 那就来吧！ 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将背篓放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躺在了地上。 众人：“？” 她眨眨眼，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呜呜呜呜，你这个人，真是不要脸，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要不是你冲过来摸我，我能推你那一把吗？” 老头：“？” 他脸上的表情，龟裂了。 众人：“！” “啥？这老不死的，这么不要脸？” “哎呀，这不一定吧，万一是那小姑娘胡扯的呢？” “你有没有搞错，人家小姑娘漂漂亮亮的，干啥没事儿把屎盆子往自己个儿的头上扣啊！” “就是就是，说不定就是这个老东西，为老不尊，人家小姑娘着急了，才推他的呢！” 温然掉眼泪，也掉的很克制，倒不是不敢掉。 主要是她对自己脸上的粉底液不自信，万一哭着哭着掉下来两根黄汤子，那就笑死人了。 她小声哽咽着，“呜呜呜，我要报公安！” “对，报公安！呸！不要脸的老东西，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咋就没摔死你呢！” 场面瞬间一边倒，老头躺在地上，满眼都是无助，这时候，愣是从人群里硬挤进来一个老太太，趴在老头儿的身上就开始哭。 “我可怜的老头儿啊！”老太太嗷嗷叫，“这丧尽天良的小畜生撞了你还不承认！” 搭戏的来了，老头瞬间支棱起来，演的那叫一个上头，“老婆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被欺负死了啊！” 他抖着手，“我一把年纪，她为了逃脱责任，诬陷我摸她，我这真是浑身上下长了十张嘴都说不清楚啊！ 这不是晚节不保，还能是啥？老天爷啊，给我们一个公道吧！” 第六十一章 苍天啊!大地啊!有不要脸的耍流氓啊～ 那死老头所谓的公道，老天爷可能给不了他，但温然决定，她一定会自己讨回来的。 她是没想到，这朗朗乾坤，还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碰瓷儿。 今天遇见的是她这个混不吝的，万一碰见哪个面皮薄的小姑娘，保不齐就被讹诈成功了。 “天老爷啊！谁能给我一个公道！”温然一骨碌坐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被个老不死的臭流氓摸了，还要倒打一耙，讹我一把！” 她哭的实在是真情实感，再就是大家伙儿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这么豁得出去，往自己个儿的身上扣屎盆子。 那面色，当即就有些不大对劲儿。 望向那老头、老太太的眼神，跟看垃圾差不多。 老头心里咯噔一声，他心里明白，终日打雁，这次是被雁啄了眼，遇见一个难缠还会狡辩的。 “你胡说！” “这么重要的事儿，我能胡说吗？”温然哽咽着，“是，我是推你一把，但是你要是不耍流氓，我推你干啥？” 老头子真是七窍生烟，“我摸你干啥，我一把年纪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钱！ 搞钱来的，懂？ “那谁知道你，”温然张嘴就来，“我又不是变态，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是出于什么心理状态去摸小姑娘。” “就是啊！” 人群也开始为温然打抱不平，“你家里就没孙女吗？畜生不如的东西，大家伙儿快去报公安！ 这样的畜生，活着就是糟蹋娃，赏他一粒铁花生米，让他赶紧入轮回啊！”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公安很快就被叫来了，望着地上躺着的三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着不，咱们一码归一码，推人，是你不对，罚钱，你认不认？” 老头儿大喜，当即气焰嚣张起来，“就说咱们公安同志慧眼识珠，是站在正义一边的。” 公安：“……” 呵呵。 大家伙面面相觑，嘈杂声就响了起来。 注意到公安的神色不对劲儿，温然眼珠子一转，谨慎道：“我认不认，还得看您怎么处罚他们。” 公安赞赏的望了一眼温然，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的脑筋转的还挺快。 “你们这都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问题，他被你推了一把，坐在地上还这么生龙活虎的，估摸着一两块钱就能打发了，要是想完全的没有后顾之忧，咱们就带他到医院去。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只要没有别的伤势和后遗症的话，后续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他呢？” 温然意有所指的，“他对我耍流氓一事，该怎么算。” “如果耍流氓一事属实的话，最轻也要下放农场，重则……” 公安没明说，轻笑一声，“现在只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好了。” 老头傻眼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然那叫一个来劲儿了，“没误会啊，就是你说的那样，我承认我推了你，我给你道歉，咱们该赔多少钱就赔多少钱。” 说罢，她一股脑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走走，咱们也别在这儿干站着了，去医院验伤，只要验伤通过，我立马拿钱，到时候……” 老头老太太对视一眼，心里发虚，可，就这么轻拿轻放，实在是不死心。 万一，这就是诈他们一把…… “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满嘴谎话，去医院就去医院，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还怕了你咋滴！” 二人期盼温然能够认怂，殊不知，这样子，正对温然下怀。 俩老东西骑虎难下，被众人裹挟着一股脑涌到了医院。 医生倒是恪尽职守，看着老头哀嚎的凄惨样子，大惊，仔细上前检查后，无语的起身，“身上连个油皮都没破，叫唤啥啊！” 公安点点头，“麻烦你了。” “没事，不过，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是……” 公安笑着，“一点小纠纷，不要介意。” 温然当即冲了上来，叉着腰，一把薅住了那老头的脖领子，“一点油皮儿都没破，我赔钱？赔你个嘚儿！ 现在，该轮到咱们算账了！” 见势不妙，老头是真的不想到农场奉献余生，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吃铁花生米儿，这会儿哭的那叫一个实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就是手里没钱，想讹点钱花，你没推我！” 至此，真相大白。 人群哗然。 温然一口咬定，“不，我推你了。” “你没推我，真的！”老头激动的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了起来，啪啪的抽着自己耳刮子，“是我不要脸，是我没道理，都是我财迷心窍，这才干了错事！ 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啊！” “对对对，”闸刀几乎落在头上了，这俩才想起来痛哭流涕，“我们就是日子稍微有点过不下去了，想着弄点钱花，没有别的坏心啊！ 我家老头子，老实了一辈子，也就是临了走错了路。 真的没占这小姑娘的便宜啊！我们就是想弄点钱花花……” 老头老太太痛哭流涕，公安淡笑不语，安排俩人将这对行走江湖的老骗子带走后，又将人群轰散。 这时，一个模样板正的小帅哥才笑着站在了温然面前，“同志，你好。” “你好。” “多亏你机智，我们才将这两个滑不溜手的骗子抓住。” 温然：“？” 等等。 她讪笑，“啊，原来你们早知道？” “嗯，这俩行骗好几次了，苦于没有证据，他们又太能胡搅蛮缠，一直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大家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掏钱了事。这次，算是误打误撞。” 温然感慨，确实没有证据，要不是她出其不意，又格外不要脸面的话…… 还不知道会咋样。 “对了，”小帅哥张口介绍自己，“我是邵平，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温然忙不迭摆手，还是算了吧，这种破事儿，遇见一次都够致命了，再来两次，她干脆别活了。 “别了别了，虽然你人挺好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往后还是别见面了。” 邵平一懵，回过神，乐了！ 这么心直口快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笑着，“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第六十二章 我是何采薇＆张家可怜事 温然觉着，既然往后都见不着了，那她是谁，就不太重要了。 更何况，要是乔装过后再跟她的本名联系到一起去，那她乔装的意义是啥呢~ 她张嘴，一脸淡定，“我叫何采薇。” “好的。” 温然忽然想起来棉纺织厂那个叫王菊花的老虔婆了，张嘴噼里啪啦又是一顿告状。 邵平一脸若有所思，询问了一下更深层的细节过后，便对温然表示了感谢。 “如果后续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不用不用，咱们该咋办，就咋办！通知我干啥。” 那头还有事情要忙，邵平只是被同事叫走说了两句话，再回头，温然就像是入了溪水的游鱼，瞬间不见踪影。 偷溜的温然在县城医院里迷了路，溜达过一个拐角，冷不丁听见了凄怆的哭声。 “畜生啊！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狠女人，你自己的亲生孩子，你都能下得去手！” 声音有些熟悉，温然下意识伸头看了一眼。 病房内。 “哎哟，不过是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掐死了，我好生儿子啊！”吕小凤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赔钱货而已。 掐死了就掐死了，这么哭爹喊娘，真是丢脸。 女人抬起脸，哽咽着，“你不喜欢，给我养着也行啊，掐死孩子做啥？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吕小凤肚子饿得慌，不耐烦的，“你说的轻巧，你养你养，一把年纪了，你上哪儿弄奶给她吃？ 到最后还不得我来喂？现在把奶断了，我养养身子，很快就能再生娃。” 吕小凤都想好了，头生的闺女不吉利，她得吓吓这些不值钱的赔钱货，只要是女儿，那就掐死。 时间长了，那些丫头片子也被恐吓的不敢往她肚子里来了。 这年头啊，女人想要站稳脚跟，那还得生儿子才行。 这逆天发言，温然直接愣住，仔细一看，这妇人还是她刚刚认识的。 野猪大队那个格外喜欢女娃的婶子。 望着那婶子怀里的襁褓，温然皱着眉，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差一点点，那婶子抱孙女的梦想就能成真了。 “你坏！”小姑娘看了看娘，又看了看嫂子，眼里蓄满了泪水，“我不要你做嫂子了，你是个坏人。” 吕小凤望着小姑娘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畅快了。 自从嫁到张家去，她就看这个小姑子格外不顺眼。 凭啥啊！ 同样都是女娃娃，她在家里给哥哥弟弟当牛做马，什么活儿都是她的不说，哥哥弟弟调皮捣蛋，还得她来背黑锅。 可嫁到了张家，她理所应当的使唤小姑子，却被丈夫训斥，婆婆白眼，就连一向大方的公公也对她皱了眉。 吕小凤当然不满意，在她看来，全天底下的女娃娃就得跟自己一样才行。 所以，孩子一落地，吕小凤就顺理成章把她掐死了。 想生儿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嫉妒自己的女儿…… 嫉妒她可以生在张家。 掐死女儿，吕小凤不后悔。 望着崩溃的婆婆，啪嗒啪嗒擦眼泪的小姑子，吕小凤只觉着心中畅快极了。 张建捧着铝盒子，满脸笑嘻嘻的冲了回来。 这里装的是红糖鸡蛋，还有他媳妇最爱喝的小米粥。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琢磨开了，回头该从哪儿弄点好东西给他媳妇补身体，她身体好了，奶才能好。 他闺女才能吃得白白胖胖的。 到时候，满月的时候，他就是老张家最牛逼哄哄的爹！ 是谁啊！ 头胎就生了个闺女？ 是他张建！ 可望着病房里的动静，他懵了，忙不迭将铝盒子放在了地上，拽着嚎啕大哭的婶子，“娘、娘你哭啥啊？ 别把孩子吓着了。” 将亲娘从地上扯起来，张建还不忘替小妹妹抹掉脸上的泪，“怎么了这是？高兴傻了？” 张婶子抱着襁褓，“儿啊！儿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 张建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查看襁褓。 里头白生生的小姑娘已经呈青紫状，安安静静的，无声无息。 张建不敢置信，“娘，我闺女咋了？我闺女这是咋了？她咋不哭呢？” “哥！哥！嫂子把小侄女掐死了，呜呜呜哥哥！” …… 病房里头闹闹哄哄，温然却已经不忍心看了，这世上，可怜的人或事太多了，她…… 也无能为力。 擦掉了眼角边的泪水，温然闷头离开了医院，重新换了个地方，将带过来的野猪肉兜售一空，她也没了随意逛逛的心思。 趁着天还没黑透，扭头回了家。 走在路上。 听着身后传来的牛车声响和那道带着沙哑的声响，温然错愕的转身。 是张婶子。 她的头发好像是更白了一点，望着温然的目光，都带着些强颜欢笑。 “还真的是你，走吧，我顺路捎带你一程。” 温然唇角蠕动了片刻，没吭声，默默的爬了上去。 张婶子怀里还抱着襁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回去的这么晚？路上不安全，知道吗？” “我晓得，下次不会那么晚了。” “嗯。” 张婶子说了两句就闭上了嘴巴，不再攀谈。 温然也很有眼力劲儿的保持沉默，赶牛车的，照旧是张建，他一路上都没吭声，只三五不时的抬起袖子擦眼泪。 牛车在路上摇摇晃晃走了一半，张建忽然沙哑出声，“娘，我不想跟吕小凤过了。” 她的心，实在是太狠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说掐死就掐死了。 张婶子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了。就是可怜了我们家的娃儿，好好的，真是造孽啊！” 可，这一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外如是。 “站那儿！” “打劫！” 真是人倒霉起来，喝他爹的凉水都塞牙缝。 望着这些个拦路的凶徒，张婶子的心都凉了半截，她一手抱着没了气息的小孙女儿，另一只手扯过女儿，丢到了温然的怀里。 而后，站在二人的身前，“有话好好说，要钱、要多少钱都好说！” “钱？” 凶徒哄笑，“你怎么知道我们只要钱？” 第六十三章 对峙凶徒 凶徒一共八人，个个膀大腰圆，望着老黄牛的目光，都冒着绿光的。 这样看来，目的就非常干脆直接了。 钱和牛，他们都想要。 而且，若是温然没看错的话，这里头，将近一半人，身上是带着人命的。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她还有可能取胜，这边一个老的，一个小的，剩下个爷们，也不知道战斗力如何。 难道，束手就擒？ 她一时没想好，只是搂着怀里的小姑娘，半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纷杂的思绪。 为首的那个目光森然，“快点下来，不然哥们的刀可不长眼睛。” 张建牵着牛车的手死死攥着缰绳，他心里明白的很，这时候对峙还有可能脱困，若是真的下去，身后这老的老，小的小。 就跟把脖子洗干净了，送过去被人砍，是一个意思的。 “大哥，”张建咽了咽口水，“大哥行行好，你们大人有大量，我们干啥都配合。” 他一手死死攥着绳索，一手从兜里往外掏钱，“钱，这儿都有，我们这上有老小，下有小的，大哥们发发慈悲，让我们过去，行吗？” 吕小凤生娃，张建秉承着穷家富路的准则，身上带了三四十块钱，另外还有些稀罕的票券。 这时候是啥都顾不上了，一股脑都掏了出来。 望着张建这么怂，匪徒忽然觉着索然无味了。 为首的那个眼珠子一转，“钱票我们笑纳了，老黄牛留下，剩下的人，可以走。” 娘的，这些日子一直在逃亡，那些兵蛋子就跟闻着味儿的狗似的，死咬着不放。 搞得他们狼狈的要死，压根不敢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现下狼狈的只能打家劫舍。 不过，看来他们的运气还不错，碰见个赶牛车的。 可老长时间没吃过牛肉了，光是想想，这馋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 “牛？”张建一僵，“牛、牛不行的，这是我们大队的资产，要是毁在我的手里，我就算是万死……” 果不其然，对面的几乎是瞬间就露出了獠牙，他们掏出砍刀，轻飘飘一句，“再叽叽歪歪，老子让你们现在就死。” 望着张建骤然卡壳的苍白面孔，匪徒哈哈大笑，更有甚者，望着温然，露出了淫邪的目光。 他色眯眯的，“老大，咱们这一路上这么辛苦，这老长时间也没挨过女人了，不如……” 说话的是一个小矮子，看着温然，目光都发直的。 温然自己看见了，没等她看的多真切，目光就被张婶子挡住了，她将后背给了温然，强撑着在她身前，身子都细微的发着颤。 老大皱眉没吭声，反倒是这群匪徒里头的二把手附和道：“就是啊大哥，这一路上天天提心吊胆的，不如，趁着肉没炖，先爽爽？” 二把手是个胖光头，桀桀一笑，“大哥，我们让你先。” “别！别这样！”张婶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本能的求饶，“要钱、要牛都给，别动我们……” “哈哈哈哈，大哥你看，这老娘们蛋子还没认清现状呢？” “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回家吧？看见了咱们的脸，还想全身而退？” 此话一出，张建面色一变，“有什么事儿你们冲我来，身后都是妇孺老弱，传出去，你们都不嫌弃丢人吗？！” “好了，别说那些个没用的了，”胖光头挥挥手，“老实点，我们还能给你个痛快，要是不听话……” 他狰狞一笑，“别怪我们哥几个办事不客气了。” 张婶子还是抱着她的小孙女，扭过头，望着温然，满眼都是绝望，泪水糊满了眼眶，歉然的，“好孩子，婶子对不住你。 要不是刚刚多事，喊你上来了，你在后头慢悠悠的走，兴许，还遇不见这个事儿。” 温然怀里的小女孩一把拽住了张婶子的胳膊，“娘、娘我怕……” 张婶子抱着孩子，泪如雨下。 是天要亡她们老张家啊！ 可怜她的娃娃宝珠，六岁的年纪，还没长大就…… 一向不信神灵的张婶子，此时都有些控制不住祈求上苍。 菩萨娘娘，求您保佑！ 菩萨娘娘显灵不显灵，温然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再没有动静的话，保不齐要出乱子了。 她眼眸微抬，借着宝珠的遮掩，悄悄给张婶子塞过去一把匕首。 冷冰冰的把手落在手心，张婶子懵了一下，下意识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就看见温然低声道：“一会儿，抓住机会，使劲儿跑。” “你、你要干啥？” 前头，张建满心绝望的周旋，温然打量着众人的位置，心里快速思索解决方案。 “别管我，管好自己。” 温然冷不丁跳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绕到了牛车前头，对着张建道：“你下来。” 张建望着温然，瞠目结舌，“你、你干啥？你下来干啥？” 他是真的闹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还出来逞英雄做啥子？ 长这么漂亮，不被发现就算了，被发现，死路一条啊。 “当然是换你了，”温然脑子乱哄哄的，这时候不想多说没用的，见张建杵着不配合，一把将他薅了下来，低声道：“带着大娘跟孩子，快点跑，知道吗？” 接着，一个用力，将他推到了张婶子站立的地方。 温然一屁股坐在了牛车上，笑盈盈的，“大哥们别窝火，这是我哥哥，他脑子笨，不知道变通。 这么着，我带着老黄牛跟你们走，你们放了我老娘、哥哥、妹妹咋样？” 众人目光惊疑不定，“你这么大的胆子？” 温然扬眉，自信道：“为什么不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枯燥乏味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能跟着各位英雄浪迹江湖，是我毕生所求。” 胖光头眼前一亮，“你觉着我们是英雄？” “嗯呢！”温然一点头，“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可不是英雄咋滴！不过，我是自愿跟着你们的，我的家人就……” 搞不清楚温然的来路，大家伙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左不过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小娘们，就算是让她折腾。 又能翻出来多大的浪？ 第六十四章 反杀＆公安局 小矮子眼珠子一转，抓着胖光头耳语一番，胖光头眼前一亮，对着温然道：“可以！” 温然扭头，笑盈盈的对着张婶一家，“愣着干啥？回家去吧，往后就当没生养过我这个闺女。” 张建还不肯走，他觉着，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把一个小姑娘留在这儿，简直是禽兽不如。 可张婶的直觉告诉她，一个能随身揣着匕首的，不会是等闲之辈。 她们留下保不齐才是真的拖后腿。 再就是…… 她一把年纪，死就死了，可宝珠还小。 当即一咬牙，“走！” “娘，她……” 张婶子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走！” 张建咬着牙，红着眼，抱着妹妹带上老娘，扭头就跑，只是奔跑之际，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温然。 小小的一个姑娘，脊背纤细，就这么…… 眼看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温然这才笑着转身，坐在牛车上不动。 胖光头最先忍不住，上前，色眯眯的伸出手，想摸一把温然的脸。 温然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她抬起手，轻轻的落在了胖光头的肩膀上。 “咔嚓~” “啊！” 尖叫声，撕心裂肺。 胖光头的脑门上瞬间出了一层薄汗。 温然手快，趁其不备捏碎了胖光头一边胳膊，因着技巧熟练，还顺带着卸掉了另一边。 一脚下去，胖光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然跳下牛车，直接冲进人群。 趁着他们还没回过神就一拳一个干飞了三人，等到剩下四个回过神，已经彻底回天乏术了。 论力气，比不过，论士气，温然干翻了四个，正在上头。 胜败已定。 等到张建和张婶子安顿好了宝珠跟那个女娃娃，抱着大不了就是个死的决心，拖着碗口粗细的树干回来支援的时候，温然正在勤勤恳恳的补刀。 肩膀卸掉！ 脚腕也卸掉！ 做事不细心，很容易被反扑的。 行走江湖，细节决定成败。 母子二人望着一地人，傻眼了。 手里的树干也拿不住了，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嘞个活阎王在世啊！ 温然百忙中抽了个空，“哎哟，你们咋回来了？孩子呢？扔了啊？” 张婶子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看温然又看看地上的匪徒，张着嘴喘着气儿，激动的啪啪给了张建两个大耳刮子。 “呜呜呜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吓死我了。” 张建瞠目结舌，“你…我…” “啪！” 张婶子抽儿子，格外的得心应手，“还愣着干啥？去找你妹子跟闺女！” 宝珠已经哭抽抽了，怀里抱着襁褓，死不撒手。 被张建抱回来的时候，温然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拍拍手，将八个大汉整整齐齐的摞在了牛车上，“得了，咱们这还得回去一趟。” 啥都甭说了，上缴公安吧。 张建抱着闺女赶车，宝珠经过张婶的安抚，也冷静下来了，眼里还含着水光，一脸好奇的望着温然，三五不时打个哭嗝。 你别说，还挺可爱的。 温然笑了一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糖，在宝珠的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吃啊？” 宝珠摇了摇头，忽而对着温然伸出了手。 温然惊讶，“要我抱吗？” 张婶子点了点头，“对。” “那我抱抱。” “别了，”张婶子低声道：“你刚刚也累了，歇会儿吧。” “没事儿，”温然笑着，“我天生力气大，抱着肯定比你抱着轻快，再说了，宝珠这么可爱，让我也抱抱。” 宝珠入了怀，温然笑着掂了两下，宝珠害羞的抿嘴，抱着温然的脸，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张嘴，软软糯糯的，“谢谢姐姐。” 霎间，温然心花怒放。 难怪张婶子喜欢闺女呢，就这小模样，搁谁，谁不喜欢啊。 张婶子也感慨，擦了一把泪水，“好孩子，这次不是你的话，我们一家子，保不齐，真的就交代在这儿了。” “婶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天无绝人之路，万事都看开点。”她轻声细语的，“只要人还活着，剩下的，都是小事儿。” 是啊！ 万事看开，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看开，也没别的法子了。 到了公安局，公安们都下班了，望着这送上门的肉山，值班公安惊掉了下巴。 可，等他们按照通缉令上的人挨个对起来，后背都汗湿了。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正是上头一层层传下来，要搜寻的人。 一行人饥肠辘辘，公安也不肯放他们走，做了个简单的问询后，直接弄了些饭菜，让他们在会客厅边吃边等。 张婶子也跟温然熟悉起来了，一口一个然然。 张建还是很emo，抱着孩子不吭声。 有好心的民警上前，询问要不要奶粉的时候，张建惨笑一声，“谢谢，但是不用了。” 张婶子没绷住，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温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种时刻，不管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很快，主刑侦的公安回来了。 准备做笔录。 可扫了一眼，温然忽然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温然：“。” 额。 邵平紧紧的盯着温然，半晌蹦出来一句，“何采薇？” “哈哈哈哈，”温然尴尬一笑，“你认识我表妹啊。” 邵平觉着这里面有鬼，可人这么多，他也没死揪着不放，拿着刚刚做的简单问询翻看了起来。 “李萍、张建、张宝珠、温然。” 邵平抬起头，笑着，“小温同志，真巧，又见面了。” 就是一种直觉，邵平敢肯定，温然就是刚刚那个半道上消失的何采薇。 温然：“……” 就很尴尬，谁能想到啊！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的，可打了个磕绊，扭头就这么碰到一块去了。 她讪笑着装傻，主打一个死不承认。 好在邵平也没揪着不放，只默默在一旁看着温然一行人做笔录。 张家人的笔录好做，一个是孩子，剩下俩也都没动手，交代一下前因后果，也就算了。 只有温然的最难，反反复复的询问。 问到最后，温然都快被搞出来下意识反应了。 笔录做完了，公安起身，给温然敬礼，“温然同志，非常感谢你对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 他们很郑重，温然却寻思着，啊！能不能整点实在的？ 她家堂屋可大，还能再糊好几张奖状呢~ 第六十五章 告状 温然还没提出请求，那边公安就来人把张家母子三人团团围住。 气氛很紧张，温然也懵了一下，“咋了这是？” 邵平皱着眉，“你别动，我过去看看。” “我们现在怀疑你虐待婴童致死，请配合我们的检查，把你怀里的襁褓交出来。” 虐待……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张建整个人直接崩溃了。 挺大个老爷们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襁褓，扯着嗓子嗷嗷哭，张婶子也跟着擦眼泪，“冤枉啊！” 娘俩哭的悲切，就连宝珠都跟着掉眼泪，温然叹了一口气，局外人一般，将下午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邵平听。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直接到医院去打听一下，估摸着产房里的人还没走全。 包括那些护士什么的，也对这一家子有印象。” 听明白前因后果，邵平只觉着一言难尽，“这事儿我们会查清楚的，只是查清楚之前，你们得在招待所过夜了。” 温然：“？” 她茫然，“啊？这事儿跟我还有点关系啊？” 邵平：“……” 他言简意赅，“你忘了那八个壮汉吗？” “行吧。” 孩子跟她没关系，但是那八个壮汉，跟她还是有点关系的。 到了招待所，温然简单收拾了一下，张家人失魂落魄的挤在一间屋子里，温然劝了两句，也就闭嘴了。 这种事情，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 还是得交给时间，再就是…… 若是能给孩子亲手报仇的话，心里兴许会好受许多。 她回了屋子，带着疲惫睡下了。 公安的效率很快，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把事情给查的水落石出，张家人无罪，只是望着那襁褓的目光，都带着怜悯。 “节哀吧。” 张婶子眼睛肿了，嗓子也哑了，“公安大哥，我们能回家了不？孩子可怜，总不能在外头飘着，咋说也得领回家，做个坟茔。” “走吧走吧，对了你们那个儿媳妇，我们已经给带过来了！实在是太可恶，现在是妇女也顶半边天的时候，她也是女人，怎么能对自己的亲生闺女下这么狠的手。” 听到吕小凤被抓了，张婶子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 就算是有，那也是出了一口气的舒爽。 “那、那……” 张建忽然道：“那我还有机会跟她离婚吗？” “可以。” 公安琢磨了一下，“就是得快。” “好。” 张建抱着小襁褓，点点头，“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八个壮汉的问题比较大，公安本想将温然留在这儿的，奈何大队跟包文萱找了过来。 瞅见温然就差喜极而泣了，“你个死孩子，上哪儿去了？咋就不知道打个招呼？” 包文萱哽咽着，“吓死了，找了你一上午还没看见人，要不是过来报公安，还找不到你呢！” 温然真是尴尬冒烟，不住道歉，“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昨天出了太多的事儿，一时间忘了回去通风报信了。” 有了大队长出面，拍着胸脯给温然打包票，公安也就顺水推舟将温然放了回去。 再说了，人家是为人民除害的英雄，也不是犯人，拘在公安局，确实不像话了点。 半道上就碰见了过来找牛的野猪大队，两个大队一碰头，唠唠嗑，里头的事儿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两个大队长唏嘘不已，眼看着到了分叉路口，张婶子跟温然道别：“小温，你救了我们娘几个的命，我们都记在心里了。 我们先回家安顿好孩子，然后就过去找你。” 温然忙不迭的，“婶儿，你先别着急，回家慢慢把事情处理好，好慰孩子的在天之灵，剩下的事儿，咱们慢慢来。” “嗯~” 牛铃叮当，大队长赶着牛车，纳闷道：“不是，那姓张的一家子，我看着还怪眼熟的，他们家，到底咋回事？” 温然就又复述了一遍在医院发生的事儿，顺带着也将吕小凤现在的下场悉数告诉了二人。 包文萱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天呐！她这行为，是不是脑子有点病啊？” 大队长的脸色发木，半晌，问了一句，“这张家的媳妇，叫啥名字，你还记着吗？” 温然想了想，笃定道：“叫吕小凤。” 大队长：“……” 霎间，他的心，哇凉哇凉的。 望着大队长神色不太对，包文萱好奇的，“叔啊，你咋这个表情了，你认识她吗？” 大队长艰难的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这吕小凤就是我们大队的，难怪我说这张家人看着眼熟，先前走亲戚的时候，我见过这母子俩。 哎哟，这家人可出名了，疼闺女疼的十里八乡都知道，三代二三十个男娃子，就出了一个闺女，护的跟个眼珠子似的。 我也是秋收忙昏了头，才没把人对起来。不然的话，这一搭眼我就知道是张家是谁了。” 想想，也是令人唏嘘。 当初吕小凤跟张建看对眼，嫁到张家去的时候，大队里还有不少小姑娘都羡慕她呢，觉得她嫁了一个好人家。 婚后，若是生了女娃娃，不但不会被婆婆磋磨，还会被宠上心尖。 可谁知道一手好牌也能打个稀巴烂，临了临了，居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更让大队长心寒的是，估摸着这一次，他们傻狍子大队又要因此出名了。 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怎么就出在他们大队里了？ 大队长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大队，将牛送回去吃草料、喝水，大队长就撵着温然到了萧家，“快点的吧，萧家也急够呛，走走走，快点去报个平安。” “行，我自己去就好，”温然很懂事的，“叔，你该忙就快点忙去吧。” 她心里清楚的很，虽然秋收彻底告一段落了，可属于大队长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现在应该还忙得很。 桩桩件件都需要他统筹安排。 思及此，温然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让人家百忙之中，还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 可下一秒，大队长翻了个白眼，“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谁说我是陪你的？” 第六十六章 温然:我奸懒馋滑还会顺杆爬 温然：“……” 哈？ 她自作多情了？ 大队长絮絮叨叨的，“别以为你回来了就没事了，刚刚是包文萱在这，我给你留点面子。 我现在着急去吕小凤娘家，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萧家等着，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分岔路口，大队长头也不转的走了另一边。 温然囧囧，好吧，还真是他自作多情了。 萧家就剩下萧晨星还在，看见温然，她激动的，“小温姐，你没事吧？我爹娘都要找你找疯了。” “没事没事。” 温然拉着萧晨星，“萧叔萧婶人呢？咱们快点把他俩找回来。” “走走走，我估摸着在山脚下。” 二人扭头就跑出去了。 果不其然在山脚下找到了二老，二人那时候正在扯皮。 “这大队里都找遍了，没看见人，肯定是上山了，我得去看看。” 萧父急眼了，“就算是去看，也不能这么去看，咱们得找人一起去。” “哎呀，等你找够人，黄花菜都凉透了，你快撒手，我赶紧去看看。” “不成！我去！” 萧母怒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 “你以为我愿意磨叽吗？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萧父沉吟片刻，“这么着吧，你回去找人。 我先上山去看看，咋说我都是个大男人，就算是遇见点啥事儿，我也能快点把温丫头救出来。” “你可拉倒吧，老胳膊老腿，到时候真的遇见麻烦了，指不定是谁麻烦谁。” 萧父：“……” 说话好难听，心里凉凉的。 可温然就不一样了，她的心里暖烘烘的，“叔、婶儿，别争了，我在这儿呢！” 萧母扭头，不敢置信的，“你没上山啊？” 温然无奈一笑，“没有，昨天去县城了，本想着趁着没事干，转悠一圈的，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个劫道的。 扭头又把他们送到了公安局，这才折腾上了。天色晚了，公安给我弄了一间招待所，我就住下没回来。” 关于张家的事情，温然觉着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干脆就一笔带过，将此事掩盖住了。 萧母也没细想，拉着温然左看右看，“又遇见那些个无赖了？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了，”温然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一脸骄傲，“那群小菜鸡在我手里根本撑不了一个回合，我一巴掌下去，他们就被我抽的找不着北了。” 萧母瞬间喜笑颜开，“哎哟！就知道你最能耐了。” “哎呀，”萧晨星抱着萧母的胳膊，“爹、娘，有啥话咱们回家慢慢说吧。在外头说这些，总感觉奇奇怪怪的。” “就你麻烦事儿多。” 走在路上，萧母担忧的，“吃早饭了吗？” “还没。” “回去擀面条，咱们一道吃点。” “行！” 萧父望着前头三人并肩而行，相当自在的落在了最后头。 天边飘来了片状乌云，不一会儿就将湛蓝的天，遮住了大半。 雨，瞬间倾盆而下。 一行人没有任何防备，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到了萧家，一行人忙不迭换衣服，忙碌开了。 萧晨星有了机会跟温然单独相处，低声道：“小温姐，我姐的事情，多谢你了。” “谢我做啥子？” 温然很坦然，“李成刚的事情是萧辰野发现的，二姐的落脚处，是萧三哥安排的，我做了啥？” 萧晨星：“？” 她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一下子就被温然绕了进去。 望着懵懂的萧晨星，温然忍俊不禁，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顺带着揉了一把，“小小年纪，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谢不谢的，咱们没必要挂在嘴上，日常相处中，叔跟婶对我啥样，我心里有数呢。” “好~” 冲了个热水澡，温然换上了新衣裳，萧母做活一向手脚麻溜的，两个小姑娘收拾干净出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将面和上了。 “晌午吃面条，也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好！” 倒也巧了，大队长从吕家出来，憋了一肚子火，到了萧家，人家热气腾腾准备吃饭了。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萧母就相当自然的，“吃点吧。” 人家也不是玩虚的，实实在在的很。 萧母一声令下，萧晨星嗖的一下站起来，颠颠的到了厨房，捞了一碗面条，拿了一双筷子，“叔，吃点吧。” “不了不了。” 细白面，这样好的东西，就算是人家让他吃，他也不好意思的。 “哎哟，你啥时候跟我们家还这么客气了？”萧母笑着，“一大清早就忙着找小温，估摸着你也忙够呛，别干坐着了，一起吃点。” 大队长正色道：“一码归一码，找温然是因为，她是我们傻狍子大队下乡的知青，我得对她的安全负责。” “对对对，我们呢，是社员，这时候请你吃一碗细白面，也是我们对你的感恩。” 萧母笑着感慨道：“这一年到头，真是多亏了你。大队长哪里那么好做的？你的好，我们记着呢！ 别说是一碗面条了，等我儿子结婚了，你坐主桌！” 这话说的大队长心里一酸，可算是戳到他的心坎儿上了。 大队长看着威风，其实要管的破事可多了，做的好了，大家都觉得是应该的。 做的不好了，恨不得指着鼻子骂你！ 身为大队长居然连个带头作用都没有。 可扪心自问，他也是人啊！ “叔啊！”温然也跟着劝，“坐下吃点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吃了，我这个集奸懒馋滑于一体的，真是……” “哎？”大队长不赞同道：“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对，你是懒了点，可是，懒得招人稀罕啊！” 这小妮子，除了懒，再也没有别的毛病了。 当然，如果大队长知道温然接下来要干的事儿，恨不得穿回到现在，啪啪给自己俩大嘴巴子，顺带着再把眼珠子抠出来。 瞎眼不会看人，她哪里是没有别的毛病了？！ 她那是独一份的让人不省心啊！ 温然舔着脸，顺杆爬，“那我开春的时候，还打猪草。” 大队长：“……我看你能跟猪过一辈子吧。” 坐下吃面。 嗯，面真香，就是太烫了。 眼睛都跟着热乎乎的。 第六十七章 吕小凤往事 一碗面下肚，大队长填饱了肚子，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碗水，一抹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咋样？” 大队长看了一眼温然，长叹一口气，“吕家人的意思，不想管。” 温然只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吕家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 能养出来吕小凤那样性子偏激，一言不合就掐死亲闺女的人，能有啥好的家庭氛围。 “不是，等会儿，”萧母茫然的看了看温然，一脸懵逼的，“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大队长一打愣，“你刚刚没说？” 温然眨眨眼，无辜的，“啊？刚刚您不是说，让我在这儿等您的么，我寻思着您打算自己说，就没吭声。” 其实是懒得说了，反正大队长回来还要唠这件事，她多说一遍，也没必要。 大队长点点头，心里对温然就更欣赏了。 这丫头啊，靠谱。 人靠谱，嘴巴也严实。 大队长快言快语，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萧家人惊呆了，“不是，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啊？” 萧母一脸不敢置信，“那吕家的丫头，我有印象啊，从小到大都瘦瘦小小的，跟在老五……咳咳咳……” 萧母一个打愣，直接把萧辰野秃噜出来了。 回过神，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了。 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温然，见她面不改色，心里一松。 这，应该是没误会吧？ 还是说…… 人家压根就没把她那二傻子似的儿子放在心里？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的话…… 亲爱的儿子，为娘先给你点根蜡！ 她讪笑一下，“哈哈哈哈，就是，一个大队的孩子，漫山遍野的胡跑，也有印象，她挺听话的。 不像是能干出来这种事儿的人啊？” “娘！”萧晨星撇撇嘴，“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跟她玩过？” 萧晨星怪叫一声，“我哪有？！她比我大三四岁呢，我们俩凑不到一块去，不过，她跟小念是堂姐妹，听说吕小凤，从小到大，精神都不太正常。” 萧母：“？？？” 她更茫然了。 没听说过啊。 “真的！”萧晨星笃定道：“小念说她小时候亲眼看见吕小凤把家里的小鸡崽子掐死呢。” 萧父也很震惊，只是他没吭声，躲在一旁默默的听。 想了想，萧晨星道：“娘，你还记着前些年冯大娘家养的小猫下了崽吗？” “记着啊，”那时候，萧母还打算抱一只猫崽子回来养着抓老鼠呢。 后来，没等她们上门抱猫崽，猫崽就掉进河里淹死干净了，“对了，那猫崽还是你跟小念捞上来的吧。” “嗯，我跟小念那时候，恍恍惚惚好像看见她的背影了。”萧晨星想想都觉着打怵，“就是那时候没看仔细，也没敢乱说。 吕大伟跟吕二伟不是个东西，万一误会了，吕小凤肯定躲不过一阵打。” 温然直接一整个好家伙，合着吕家是真的养出来个小变态啊！ 大队长很忧伤，“完犊子了，这下子，大队今年的评优评先，又泡汤了。” “这个罪名，严重吗？” 大队长皱着眉，思忖半晌，才张口道：“这事儿，可大可小。” 像是这种女婴刚出生就溺死在盆里，丢到后山的，各个大队都有，只是没闹到明面上，大家伙儿也就是暗地里唾弃一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里事，管的太多，万一惹到了个不要命的，自己一家子都得跟着倒霉。 可吕小凤这是闹到了公安局去，事情已经有点无法收拾了。 若是吕家愿意管，那兴许还能好点。 吕家管都不想管…… 吕小凤的下场，估摸着好不到哪里去。 “算了，”大队长摆摆手，“愁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那句老话说的好，水来了，就堵上呗！” 接着，大队长话题一转，开始询问萧晨月的事儿了，“对了，晨月那丫头现在咋样了？” “跟着辰光走了，换个地方也好，至少不能影响了孩子。” 大队长点点头，“行，这事儿归根结底，跟咱们大队的闺女没什么关系，咱们也是受害人，你们老两口放松心情。 如果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上门找茬，你们只管找我就行。” “那真是麻烦你了。” “我是大队长，没法子。” 这话一出，温然撑着下巴想，没想到啊！ 头上没几根发丝儿的小老头，居然格外靠谱。 外头雨停了，大队长跟温然也告辞了。 出了萧家门，大队长打算叮嘱温然两句，让她平时偷懒可以，但是别偷懒的那么离谱！ 可一扭脸，温然的脚上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嗖嗖嗖跑了老远。 大队长：“……” 怎么的呢？ 他是洪水猛兽？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望着温然的背影，唏嘘道：“还是年轻好啊，这胳膊腿儿，给劲儿！” 大队长一整个心潮澎湃，也跟着哒哒哒跑了起来。 只是雨天路滑，地上的水痕还没干透，一个踉跄，大队长无助的挥舞着手臂，在空中来了一段性感火辣的霹雳舞。 勉强维持住身形之后，他老实了。 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 目睹一切的包文萱：“？” 可能，这就是大队长的爱好？ 搞不明白。 温然已经一溜烟蹿回了家，出了萧家大门，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几张要吃饭的嘴巴子。 鸡的话，偶尔饿一顿也不碍事，更别提，它们还会自己抓虫子吃。 核桃的饭盆，走之前，她是添满了的。 被她遗忘的，是伤号头狼。 温然：“……” 阿门。 希望别饿死。 推开杂物间的大门，门内啥都没有。 温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虽然狼不在了，但是，换个角度想想，至少没饿死在她屋里。 将杂物间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温然又跑去给鸡烫鸡食，正陪着活力满满的核桃玩耍的时候，包文萱就来到了。 “我娘又给我寄了个包裹来，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合身不？” 说话的功夫，包文萱直接从挎篮里掏出来一身衣裳。 很板正。 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黑色长裤，外加一双小皮鞋。 “这太贵重了。” 包文萱笑着，“不贵重，就一身衣裳，再说了，就算是再贵重，还能比我贵重？” 第六十八章 众知青再上门 也许，这就是有爹娘疼爱的人吧。 说话都有底气。 “拿着吧，”包文萱低声道：“你别跟我客气，你越跟我客气，我心里就老想着欠你的。” “嘿！有这衣裳，你自己穿不好吗？” 还有硬往外送的。 “嘿嘿嘿，这也不是我的尺码嘛。你比我高，比我瘦，我也穿不上啊，别糟蹋了好东西，快快快，你快穿上给我看看，我也有一套一样的呢。” “行！” 往后来往多着，温然也不矫情，而且，她也觉着这衣裳确实好看。 她自己的布料都太时髦了，压根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拿出来就是找死。 想做身新衣裳穿吧，还没布票。 小姑娘，哪里有不爱俏的呢。 温然新衣裳一上身，立马就不一样了，包母手巧，甚至在腰身的地方掐了一下。 该鼓的地方鼓，该俏的地方俏，包文萱看的两眼放光，“好看！真好看！不亏是我特意仔细的描述了一下。” 温然挑眉，“我说呢，这么合身。” “嘿嘿嘿，”包文萱凑到了温然的面前，“那还不快点感谢我一下！” “谢谢！” ~ 秋收后，大家伙儿难得闲了一下，缓缓劲儿，就该为今年猫冬作准备了，再就是，秋收的粮食还没上缴呢。 杀猪菜也还没做呢。 大队长连同会计更是忙的起飞，一个协调，一个算账，折腾下来，一整年的分成，才能落实分到家家户户。 温然也很期待杀猪的时候，几乎是数着日子过的。 倒不是多馋那一口杀猪菜，实在是，只要猪嘎了，她就不用每天风雨无阻，吭哧吭哧打猪草了。 又是雨天，温然望着外头倾盆大雨，犹豫了一秒，决定回去睡觉。 雨太大了，真的没法出行，猪兄弟们，暂时吃两口储存粮吧！ “砰砰砰！” 温然睡得不沉，只觉着听见了敲门声。 “砰砰砰！” 这下声响大了，温然猛地睁开眼，一股脑从炕床上爬了起来。 外头的雨小了，站在堂屋的门口，她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敲门声。 “谁啊？” “是我！” 有雨声的打扰，声音很是陌生，温然拿不准，撑着伞过去开了门。 瞧见门口是谁，她真是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眼见温然装都懒得装，抬手就要关门，张思思跟温然打了不少交道，几乎是瞬间看出温然的意图。 二话不说，直接把脚丫子伸了进去。 紧接着。 “嗷~” 一声尖叫，冲破云层，直达云霄。 温然被吓的一咯噔，下意识伸手掏了掏耳朵，“艹了，你要吓死谁？” 张思思疼的脚腕都是木的，她气的跳脚，“你这人，咋一言不合就关门啊！眼睛瞎了吗？夹我脚了不知道？” 身后的知青也跟着愤愤不平，“就是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没看清楚就关门，有没有点规矩了？” 温然：“……” 天没晴呢，你又行了？ 秉承着跟傻瓜多说一个字儿都是浪费氧气，她抬起手，啪叽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言简意赅，“我最近又给你脸了？” 上次挨了打，被抽上瘾了么。 这才刚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到温然的手底下感受一下她小皮鞭的威力了？ 捂着脸，张思思懵逼了。 身后的知青们打了个哆嗦，瞬间乖巧，一声不吭。 差点忘了，面前这个，不是她们能随便欺负的。 左心月冒了出来，觉着自己跟温然的关系还不错，讪笑着打圆场，“哎呀，大家伙儿都是知青。 天南海北的下乡，聚到一处也不容易，别生气了，给我个面子，就……” 温然望着她，疑惑的，“你谁？” 给她面子干啥？ 她脸大？ 温然也不是想跟知青点的人为敌，实在是这群知青的脑子里都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就开始找事儿。 对于这样的人，温然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左心月一噎，登时就有些下不来台，皱着眉，不大高兴的，“温然，你忘记了吗？当初下乡的时候，在半道上，我还跟你换了米汤喝呢。” 温然：“？” 然后呢？ 俩人因为米汤结缘，成了好朋友？ “所以？你们有事？” 两句话，知青们面面相觑。 张知节在人群中叹了一口气，挤出人群，这才张口道：“温知青，你别生气，我们到来，其实没有什么恶意。” 面前这个人，温然还记着，是傻狍子大队知青点的点长。 “有话快说。” “不能进屋说吗？” 温然皮笑肉不笑，“还是别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后面传点啥捕风捉影的东西，坏了我的名声啊。” 张思思已经被温然一巴掌抽的老实了，闻言，张了张嘴，到底是闭上了。 反倒是左心月，因着温然刚刚让她下不来台还有些怀恨在心，皱着眉顶了一句，“真拿自己当成香饽饽了？ 还坏你名声？笑死。” “滚出去。” 一而再，再而三，就算是泥人也有点脾性了。 想谈事儿，那就把态度放尊重点，不然的话，免谈。 温然骤然冷了脸，将站在门口的几个，一把推了出去，而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隔着门板，“滚远点哈！我脾气不好，回头谁挨揍了，我不但不出医药费，我还会倒打一耙。” 左心月气炸了，“温然，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说都不能说你一句了吗？ 刚下乡的时候，亏得我以为你是个好的。” 温然言简意赅，“左心月是吧？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冲出去就揍你，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门口嘎吱一下安静了。 张知节皱着眉，不耐的看了一眼左心月，“你现在怎么这么莽撞？当初过来的时候，不都说好了吗？ 有话好好说，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别在我门口吵吵啊！” 温然也是个心大的，关上了门，看不见那几个碍眼的，睡意立马就上来了，“我回去睡觉了，谁要是再咋咋呼呼，吵吵巴火的，别怪我翻脸。” 撂下话，温然扭身回屋，喝了一口温水，倒头就睡。 怀揣着算盘的众知青面面相觑之余，谁都不敢去做这个出头鸟，只能悻悻的铩羽而归。 第六十九章 不要脸的知青 知青点。 这地方跟温然刚下乡的时候，已经不大一样了。 大队长寻思着，反正这都开始动工了，不如趁着还有点时间，干脆把里里外外都修整一遍算了。 男女知青的屋子，各修出来两间，另外还把坍圮的院墙重新修整了一遍。 好些年没组织人上山打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队长的错觉，总觉着山上的野猪群又壮大了一点。 现在还能彼此互不干扰，等到雪落下来，山上没东西吃了，它们会不会下来糟蹋粮食，误伤人，谁都说不好。 干脆把院墙弄得牢固点，省的出事儿。 当然，知青点的知青，那是包倒胃口的，一个两个看着人家帮自己修理东西，别说是给口水喝了，路过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带扫一下的。 若不是张知节会做人，他们这些个，估计早就撕破脸了。 外头雨还在哗哗下，望着猪圈里那头骨瘦伶仃的小猪，知青们齐刷刷陷入了忧伤，“话说，就这个猪，能合格吗？” “能合格就怪了，”张思思一肚子火气，这时候，忍不住嘲讽道：“你自己看，这瘦的都皮包骨了，还指望着合格？ 呵！回头赶出去一起交任务，不被人冷嘲热讽都不错了。” “好了，”张知节也烦得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猪养成这样，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 常言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这知青点勤快人找不出来一双，懒蛋倒是随处可见。 再说了，大家伙儿都忙了一天，你不动，我也不想动，慢慢的，养的还好的猪就慢慢被饿瘦了。 天天见，也不觉着咋样，反正没养死。 后头新知青来了，也跟着想掺和一下子，到了年底，多多少少能分来一点猪肉尝尝味儿。 然后猪的境遇就更惨了。 老知青觉着新知青是新来的，咋说也得表现表现，主动融入集体。新知青觉着老知青不要脸，什么活儿都想推给他们做。 她们可不是软柿子，你敢使唤我干活儿？ 那我就把活儿给你干砸了。 一来二去，谁都想吃猪肉，谁都不想管猪。 可等到秋收结束，傻狍子大队盘点粮食，准备交猪的时候，知青们才恍然发现，这猪…… 根本就不合格啊！ 临时抱佛脚显然是行不通的，饶是他们短时间内给猪添了伙食，也改变不了骨瘦嶙峋的状态。 知青点急的团团转，最后，还是李改莲闷声不响的想了个招数。 “咱们这猪是不合格，那能不能跟人家换一下？” 知青们觉着李改莲是疯掉了。 用自家这养的骨瘦嶙峋的小猪去换人家那个白白胖胖的，就算是傻子也不给换呢。 “别傻了，谁家会把自家好好的猪换？再说了，那些个可都是泥腿子，我才懒得跟她们打交道呢。” 这女知青尖嘴猴腮，倒是一双眼睛大的出奇，配起来，就有点像是进化还不错的猿猴。 下乡挺久，就是一直靠家里养着，也不咋下地。大队长见她不给大队惹麻烦，也懒得搭理，别惹事，就是大队长对这群知青的唯一要求。 “就是，大不了、大不了这猪肉我不吃了。” 张知节皱着眉，“好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现在是你吃不吃猪肉的事儿吗？ 这是从公家抓来的猪，大队每个月拨钱和粮食养的，弄成这样，咱们能有个交代？” 他话音一落，大家伙儿登时就不吭声了。 张知节斯斯文文的，平时不说话，可一旦说话，也很少有人能反驳。 见众人不吭声，张知节冷笑一声，“这事儿不解决，就得大家伙掏钱补窟窿了。” 说罢，张知节这才扭头望着李改莲，面色柔和了好些，“小莲，你刚刚说的换猪，能跟我仔细说说吗？” 李改莲望着那张贵公子哥儿的脸，心下一颤，羞红着脸，小声的解释了两句。 张知节恍然，旋即眼睛就亮了…… ~ 温家。 包文萱坐在堂屋，拍着桌子，骂起人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温然瞅了一眼包文萱，都想劝劝她别这么生气了，手都拍红了。 “真的，我单知道他们不要脸，就是没想到，他们会不要脸到这个份上！” “行了，”温然安抚道：“又没占到我的便宜，这么气干啥？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包文萱唾弃道：“你都不知道他们当时是个什么嘴脸，在你这里碰了一鼻子灰，扭头又去找我。 明里暗里的威胁我，让我好好劝劝你。” 说实在的，温然知道知青院的突然过来，应该是没憋什么好屁，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没脑子到这个份上。 知青院打算通过劝说的方式，让温然帮知青院换猪，应付过大队长，至于人选也都是挑好的，不用温然多操一点心。 萧家。 温然听完就无语了。 直接气笑了。 “反正我现在觉着当初从知青点搬出来，实在是太正确了，天天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好好的人都能给带瞎了。” “没事，”温然淡定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以后会提防的。” “嗯。” 包文萱知道温然是个有主意的，见此也没多说啥，絮叨了一阵子，就回家了。 夜半，温然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干脆一闪身进了空间。 这样好的东西，跟着温然，她都觉着是糟蹋东西了。 若是别的女主，估摸着早就趁着有空间，开始在黑市折腾的如鱼得水，也就是她，只敢倒腾点野猪，剩下的东西，都死死捂在手里，不敢往外头露一点。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傻人有傻福，不说大富大贵，只要后头稍微折腾一下，小富即安应该没问题。 从货架上捞了一根香肠，又开了瓶汽水儿。她琢磨着，只要保重好身体，活到21世纪，问题不大。 到时候，保不齐她还能八旬老太野战峡谷呢！ 胡思乱想，温然把自己逗乐呵了，吃饱喝足扭头就躺炕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七十章 断肠草和毒蘑菇 第二天睡醒，天亮了，雨也停了，天边架着一道彩虹桥。 空气里还带着水汽，朦朦胧胧的笼罩在傻狍子大队上，比照着彩虹，再望着连绵不绝的青山，以及环着青山建立的小小村落。 也有着别样的美感。 温然咧嘴笑了笑，先给家里的小鸡跟核桃弄了吃的，自己从空间里掏出来个小蛋糕，垫垫肚子就收拾东西上山了。 倒不是她多么勤勉，实在是被人算计到了头上不还击，不是她的作风啊。 这段时间打猪草，她辨认最多的就是断肠草。 断肠草是一类草药的统称，只要猪吃了会拉稀，甚至丧命的，统统被称为断肠草。 上山溜达这一圈，没看见多少断肠草，反倒是看见了不少鲜嫩的蘑菇。 一簇簇的，挤挤挨挨，光是看着，温然都觉着自己的口水要掉下来了。 满脑子都是五个大字儿。 小鸡炖蘑菇。 家养的鸡舍不得宰杀，那山上的野鸡，就可以可劲儿的霍霍了。 头狼没多久就闻着味儿找来了，好像是对温然有点意见，自从遇见她，那张嘴巴子就没合上过。 像是在骂骂咧咧的。 想想也是应该的，毕竟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夜没回来，不但没有给伤号提供良好的照顾，甚至把伤号辛辛苦苦打猎得来的东西都一锅端了。 嘶~ 确实畜生了点。 温然：“……” 她目光淡定，一脸从容。 反正一人一狼跨物种了，她也听不懂它在骂啥，无所谓啦！ “你现在伤好了吧？” 头狼：“？” 它忽然就卡住了。 狼心里多了点感动，行吧，好歹还知道关心它呢！ 不过，这两脚兽实在是太厉害了，自从喝了她给的水水，身上的伤口一天就好全了不说，它甚至感觉自己比以前更加强壮了。 迟疑一瞬，它点了点头。 温然理所当然的，“这几天的抚养费还没给，正好这次遇见了，你一次性结了吧。 给我多抓几只鸡来，我晚上有用。” 头狼：“……” 那双幽绿色的眼眸定定地盯了温然半天，最后，它闷不吭声的跑走了。 接下来温然要做的就是捡蘑菇还有收鸡。 头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能耐一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她抓来了五只野鸡，甚至还发现了一窝鸡蛋。 这地方不太好找，温然跟着头狼转悠半天，才到。 眼前一亮，刚想去捡，头狼就一屁股把温然撅走了，叼起野鸡蛋，一口一个嘎嘎脆。 流下的蛋液也被头狼舌头一卷，悉数舔了回去。 温然：“？” 所以，带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着它加餐？ 温然气笑了，伸手拍了一把头狼的屁股，嘟囔道：“看看你小心眼儿那样！” 这要不是报复！ 她温然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想想之前的事儿，确实是她不地道。 她蹲下身子，从空间里捞出来几根火腿肠，撕掉包装后，反手又将东西丢回了空间。 一边喂给头狼，温然一边小声嘀咕着：“等着吧，让你也尝尝咱们未来的科技与狠活儿。” 不说别的，这玩意儿是真的好吃啊。 差点把头狼给吃成谄媚的狗。 温然：“。” 断肠草也找到了，温然将断肠草收在空间里，背篓里则是铺了一层野鸡，最后放了一层蘑菇打底儿。 一路上哼着歌儿，她下山挥别头狼，却没回家，而是径直去了萧家。 投桃报李，她打算带着原材料，晚上在萧家吃个炖鸡。 萧母看着温然带来的东西，嘴巴张的老大，“你这是……” 温然眨眨眼，“婶儿，快点收拾出来，咱们晚上吃小鸡炖蘑菇，我先去上工打猪草。” “啥啊！” 萧母就算是腿脚再快也没追上温然，望着这背篓里的野鸡，她都不知道说啥是好了。 “这孩子，五只野鸡，还能都吃了啊！那不是糟蹋粮食吗？” 萧父很淡定，“糟蹋啥？吃嘴里才不糟蹋呢，快烧水，咱们晚上也跟着温然这丫头吃顿好的。” “你那腊肉，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呗。” “吃！” 其实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 只是萧家老大自从娶了县城里的媳妇儿，就不怎么回家了。 晨月又带着敏敏去了老三驻军的地方，老五一走就是半个月，老六还得上学。 到了他们这个应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只能孤孤单单的老两口为伴，萧母心里也经常失落，这时候瞧见了温然，她又觉着自己还不算太老，能再活泼活泼。 不过，既然提到了萧晨月，萧母打起精神，“你说，咱们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去一趟那头看看小月跟孩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萧晨月还是带着个奶娃娃，刚出月子就远走他乡，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萧父一愣，回过神，惊喜的，“也不是不行啊！正好，辰光也在那儿，咱们带着老五老六，也能去过年。” 萧母抿唇，“那小温呢？”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娘没的早，爹是个畜生，最关键的是，这千里迢迢下乡，还没个熟人，一个人就孤孤单单的过年，实在是有点可怜了。 萧父望着萧母那股子为难劲儿，一抓脑门，脱口而出，“要不然，一起带着？” 萧母：“？” 她愕然，回过神，噗嗤一笑，“你可拉倒吧，咱们去还能是看儿子、闺女，小温跟着一起去，成啥了？ 保不齐再以为咱们是拐卖人口的，先打好关系，养熟了再杀。” 说着说着，萧母萧父对视一眼，都乐了。 可，不得不承认，萧父的话，算是在萧母的心里埋了一粒种子。 月黑风高夜，是吃肉的好时机，当然，也是搞事的好时候。 去打猪草的时候，温然还发现了不少毒蘑菇，按理说，她离远点也就是了，可看着那毒蘑菇的可爱模样，她居然有点走不动道。 盯着蘑菇沉思半晌，她果断出手了。 先摘下来扔到空间里再说。 到了萧家，温然刚把背篓卸掉，萧母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小温啊，你摘的蘑菇，是不是都在这儿了？” “对啊。” “哎哟，你这孩子，里头还夹了点有毒的。” 温然：“？” 她傻眼了，自己挑选的已经是很无害的蘑菇了。 像是那种红伞伞，白杆杆，吃了保准躺板板的，她也没打算往锅里搁啊。 “不能吧？” “这蘑菇，不是长得白就没毒，得看种类！” 第七十一章 报复回来＆何翠翠难产 在萧母的科普下，温然总算是搞清楚了，不是长得白生生的，就是无害的。 就好像是小白莲，嗯，温温柔柔的，下的可都是软刀子。 一刀插中了要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每一种蘑菇吃下毒，带来的中毒反应都不太一样。 上吐下泻的，起疹子的，产生幻觉的，甚至还有一吃就嘎的。 温然耐心记住了。 那头，萧父已经起锅炖鸡了，萧母和了点细白面和玉米面，往锅里贴了点饼子，嘴里还碎碎念道：“今年的新粮食下来了，这是我之前跟小星没事干，在地里捡来的，咱们也尝尝新粮食的味儿。” 白面吸饱了小鸡炖蘑菇的汁水，劲弹入味，玉米饼子更是一绝，因着是新鲜东西，还带了些玉米的清香。 看温然一口接着一口，萧母笑的合不拢嘴，“我倒是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个。” “好吃好吃。” “家里还剩不少玉米，我明儿让你叔都推成玉米面，我给你蒸窝窝头吃。” “好啊！”温然满脸都是笑，“到时候，婶子可不许嫌弃我吃得多。” “嫌弃啥？你吃得多，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下乡这两三个月，温然的气色比刚下乡的时候，好了何止是一点半点。 看着她这模样，萧母没事儿就在心里嘀咕一圈温然的渣爹后娘，虔诚的希望他们一家子倒大霉。 吃饱喝足，温然拎着三只被处理好的鸡，溜溜哒绕到了知青点。 望着记忆中这个熟悉中又透露着些许陌生的地方，她满心唏嘘。 下乡这事儿，犹在昨日。 猪圈被院墙圈到了里面，温然正琢磨着要不要悄然无声的翻墙进去，肩膀上就是一沉。 她身上的汗毛霎间竖了起来，僵硬的扭头，跟一张狼脸对上了。 幽绿色的眸子，满是镇定。 温然快要被吓的精神失常了，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是一嘴巴子。 “啪！” 头狼：“？” 它气的张嘴就要嚎，温然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它的嘴筒子，因着她手小，狼脸大，她甚至是双手一起圈住的。 咬牙切齿的，“你要是敢给我惹事儿，我把你牙拔了！” 头狼不满意，哼哼唧唧了半天，温然见它冷静了，这才撒开手，回过神，她都想给自己点根蜡了。 她何德何能啊，这也算是抽上狼的嘴巴子了。 夜深人静，温然简单弄一下乔装，轻手轻脚的翻墙进去了。 望着猪圈里瘦巴巴的可怜小猪，温然啧啧出声，真是谁跟知青点的过，谁都跟着遭老罪啊！ 将空间里一早存着的断肠草扯了点扔进猪食槽里，她垫着脚，又悄悄跑路了。 回去的路上，温然终于能甩开手脚数落头狼了。 “你说说你也是，这么大一狼了，还把头往人的肩膀上搭，你自己个儿多沉，心里真就一点数都没有？” “这黑灯瞎火的，我正在干坏事儿，本来就心虚，你是打算吓死我，打算给你儿子找下家？ 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狼吓人，魂都能飞了。” 温然嘴巴子就没停过，一路叨叨。 头狼：“……” 它夹着尾巴，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最前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温然。 耳边传来车轱辘转圈的声音，温然猛的收音，半晌，不远处传来大队长的声音，“是小温知青吗？” 温然二话不说，抬脚就给了头狼的屁股蛋子一脚，扭身就往大队长那边靠拢，“我在！” 走得近了，还能听见牛车上传来的呻吟声响。 “小温知青？” 这嗓音也有些熟悉，温然眯着眼仔细打量，“是小兰婶子？” 周小兰就坐在牛车上，目光惶然，牛车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浑身是汗。 “是要生了吗？” “嗯，”大队长语速极快，“没生下来，状态不太好，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这会子刚秋收完，家家户户都有了闲工夫，有些人家就会趁着这会儿走亲访友。 那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就会趁机打劫，拢一些钱财在身上。 温然虽然不明白这里头的事儿，但能理解大队长的担忧。 这大半夜的，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再加上一个战斗力堪称是拖后腿的孕妇，真遇见点事儿，就是正儿八经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更何况，刚下地的时候，还是周小兰带着她掰苞米的。 感恩的心，她有。 “我跟你去。” 她跳上牛车，牛车继续行驶，这次再走，大队长心里觉着安稳多了。 别的不说，至少安全有了保障。 至于剩下的。 大队长扭头看了一眼虚弱的孕妇，只能说是听天由命了。 牛车上躺着的女人，叫何翠翠，不是小兰婶子的儿媳妇，是她的女儿。 小兰婶子的眼泪就没干过，攥着何翠翠的手，颤声哀求着，“翠啊，你睁开眼看看娘，不能睡啊，马上到医院了。 翠，都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嫁给那姓刘的畜生！” 何翠翠呼吸有些微弱，满头都是汗水，“娘，你别担心，我命硬，肯定、肯定没事的，就是我……啊~” 土路不够平稳，怎么说都会有所颠簸。 她本就疼的眼前一黑又一黑，再加上颠簸的土路，只觉着自己的气息是越来越微弱。 温然也跟着着急，恨不得上前抢了大队长手里的缰绳，自己来赶车。 “哎哟，你别闹，你又不会。” 她确实不会，眼前只能干着急。 可这傻狍子大队也不知道怎么这么邪乎的，一出门就遇见事儿。这不，走了一多半，遇见了几个劫道的。 温然看着那些个壮汉，相当淡定的从牛车上跳了下去，“叔，三分钟。” 周小兰慌了，“小温知青，要不咱们给钱吧。” “给什么钱？” 又不是打不过。 再说了，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怎么富裕，有那钱，不如给她闺女弄俩鸡蛋吃。 四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自己吊炸天的发言，就被温然一拳一个，直接ko。 时间紧，任务重，她也没来得及仔细翻兜，草草的从他们身上搜罗了一把钱票，温然扬长而去。 第七十二章 难产 周小兰惊呆了，就连躺在牛车上的何翠翠也来了点力气。 再度坐在牛车上，何翠翠甚至跟温然搭话了，她满眼都是羡慕，“没想到，你小小一个，居然这么能耐的。” “天生力气大，”温然皱着眉，“你还好吗？” 何翠翠点点头，露出个虚弱的笑，“还好。” 赶牛车的大队长心有余悸，一个劲儿的拿着帕子擦汗，“幸好刚刚听见你的动静，让你跟着一道过来了，不然的话，半道上遇见这事儿，我们恐怕是……” “叔，往后咱们再出来，得在白天结伴了。” “嗯嗯嗯，”大队长忙不迭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也许是温然的淡然从容给了何翠翠些许力量，她愣是撑到了县城。 一到医院，大队长撒脚丫子就往里冲，温然从牛车上跳下来，言简意赅的，“小兰婶子，你在这儿看着牛车，我带着她进去。” “啊？怎么……”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就被周小兰咽了回去。 只见温然微微弯腰，轻轻松松就将何翠翠公主抱了起来，就这，人家还不忘调整一下姿势，“这样，会压着你的肚子吗？” “不会。” 其实何翠翠也不确定，实在是肚子都疼木了。 温然抱着何翠翠一路狂奔，半道上就遇见冲出来的护士和大夫了。 温然也不废话，“产房在哪儿？”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陌生大哥镇定，“跟我走。” 眼睁睁看着产房的门关上，温然松了一口气，可觉着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小腹那块已经被血染透了。 深红一片，相当刺眼。 大队长腿软，哆嗦着，“那啥，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安顿一下牛。” “行。” 没五分钟，周小兰就急匆匆的追了过来，颤声道：“她现在进去了吗？” “进去了，”产房大门紧闭，上头四个红色大字儿，闲人止步，搞得温然心里也有些躁郁，“现在还没消息传出来。” 但，这种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这是难产，胎位不正，”里头走出来一个双手血淋淋的女大夫，“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周小兰汪的一声就哭了，“准备啥啊准备，我就要我闺女！不生了，咱不生了！” 她闷头往里闯，扯着嗓子喊，“翠啊，不生了，娘啥都不要，娘要你啊！翠啊！” 温然一把将周小兰抱住，保持镇定的，“现在这种时候，救人要紧。” 女大夫看了一眼周小兰叹息一声，“我们会尽力的。” 里头又小护士出来，拿着一张纸给周小兰签了。 周小兰手都在发抖，等人都走了，这才失魂落魄的靠在地上，低声道：“小温知青啊，我后悔了。” “婶子。” 她跟周小兰平日里也没啥接触，这冷不丁的，她说自己后悔了，温然还真的不知道，她在后悔啥。 忖度半晌，她低声安慰道：“婶子，别着急，翠翠一定逢凶化吉，母子平安的。” “呜呜呜，”周小兰抱着膝盖嗷嗷哭。 后头，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温然才知道周小兰为啥这么后悔。 何翠翠比温然大两岁，三年前，何翠翠在县城里上高中，跟一个职工家庭的小男孩谈了对象。 周小兰一开始也是高兴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她过了一辈子，不想女儿再重蹈她的覆辙。 可等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男方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后头，周小兰见到了男方家长，那是一个态度凛然，甭说是看不上她闺女了，连一点面子功夫都不肯做。 周小兰一气之下，直接让二人断了来往，扭头就给相了一个小男孩，姓刘，刘朝。 结婚三年，何翠翠的日子不说如何幸福美满，至少也是甜蜜的。 可自从怀了孕，确定肚子里的是个女娃之后，刘家人就变了脸，这次何翠翠难产，也跟刘家脱不开关系。 若不是周小兰闲来无事去看看闺女，她压根不带知道女儿已经生死一线的。 “我后悔了，我当初还不如让她嫁给那个小子，好歹、好歹……” “好了婶儿，”温然低声安抚道：“谁都没长个前后眼，把事情做的多么多么美满，再说了，当初相看的时候，这刘朝也没什么大毛病。 反倒是那个男同学，那家人那么难相处，就算是嫁过去，也得天天受气抹眼泪，图啥呢？” “可是……” “婶儿，没啥好纠结的，都是屎。比来比去都改变不了他们的本质，难不成，还得比哪一坨屎更臭吗？” 周小兰：“？” 她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话还是从温然的嘴里说出来的。 关键是，思来想去，好像还都对。 没等周小兰再深入想想，产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 算是新生的喜悦，可…… 里头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小护士抱着哭声微弱的婴儿走了出来，笑盈盈的，“恭喜，是个男孩儿，四斤八两。” 周小兰没伸手接，怔愣的望着那白色的襁褓，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半晌，才哆嗦着唇，“我、我没要小的，我要的是大的。” 她闺女呢？ 为啥没动静了？ 周小兰颤巍巍的扶住墙壁，撑着一口气儿往里走，“我、我得去看看我闺女，我得去看闺女。” 小护士：“？” 她有些茫然，“你看她干啥？” 周小兰绝望了，“我闺女没了，我都不能看一眼吗？” 小护士：“……额，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生孩子太累，睡着了呢？” 周小兰：“？” 温然：“？” 讲真的，就刚刚那个氛围，她也以为何翠翠没了。 “啥？” 大喜大悲，周小兰心脏受不了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小护士痴痴的笑，“我、我闺女没事了？” “也不算没事儿，”小护士将怀里的襁褓递给了周小兰，叹息一声，“这次难产，她伤了身，往后都难有孩子了。” 她蹲下身子，眼神里有怜悯，也有庆幸，“好在，这次生下来的，是个男孩儿。” 乡下人，对子嗣看的可太重了。 没儿子，那是一辈子挺不直腰杆的。 第七十三章 何家来人 周小兰终于伸手接过襁褓，望着怀里脆弱的红皮猴子，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味儿。 她闺女生了刘家梦寐以求的儿子，她却陷入了纠结。 “婶子，”温然低声道：“甭管咋说，先去病房吧。” 何翠翠是难产，啥东西都没准备，这时候正是两难，就在温然打算帮一把的时候，医院里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 肉眼可见的，周小兰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襁褓，泪眼朦胧，“老头子，你终于来了！” 何老爹很是紧张，“怎么就你抱着孩子呢？翠呢？她上哪儿去了？” 周小兰想到自己刚刚因为误会闹出来的乌龙，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四面八方的人团团围住。 “对啊，我妹子呢？” “我姐咋了？娘你说话啊？她是不是出事儿了？” 说着说着，何小弟一抹脸，恨的咬牙，“刘朝那王八犊子不干人事儿！” 他一蹦三尺高，恨不得撸起拳头，现在就回大队，把刘朝那个王八犊子干翻！ 一群人叽叽喳喳，引得产房里的小护士蹦出来骂人。 “吵什么吵？产妇九死一生生娃娃，不弄东西照顾产妇跟娃娃，闹啥闹？再闹都给你们赶出去。” 说完，砰的一声将产房门给合上了。 何家人的情绪稍微冷却了些，周小兰这才深吸一口气，“没事，翠没事，她福大命大，从阎王手里捡回来一条命。” 何老爹陡然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小兰抱着襁褓的动作紧了紧，又补上一句，“就是，往后再也生不了娃了。” 此话一出，何家人静了静，面面相觑之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不能生孩子的话…… 何老爹叹息一声，浑浊的眼神里闪烁着泪花，“这姓刘的不是个东西，看我们家翠生了个女娃就轻贱她。” 他抖着手，从周小兰的手里接过了襁褓，“他不要，我们要，左不过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有点力气，给翠拉扯个孩子，还是能的。” 这算是何家的第一个娃，甭管是男娃还是女娃，他们都稀罕着。 何老大沉吟片刻，开口道：“爹娘别说这样的话，你们拉扯翠的孩子，我们还能干看着？ 淑琴不是那不懂事儿的，我把家里的事儿好好跟她说，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养孩子。” 何小弟也跃跃欲试，“我！我也能养！我小时候就是在我姐的背上长起来的，现在我也能背着我小外甥女。” 兄弟俩都开口了，周小兰老泪纵横，她觉着自己辛辛苦苦把孩子都拉扯大，没白费心血。 只要孩子们齐心协力，就算是让她立刻去死，她也能含笑九泉了。 擦擦眼泪，“好了好了，你们先去病房，我在这儿等着翠出来。” 说罢，周小兰一拍脑门，拉着温然道：“刚才光顾着跟你们说话了，差点把小温知青忘记了。 我们来的路上遇见了劫道的，要不是小温知青在，恐怕，到不了医院就……” 何家老爷们眼神唰的就亮了。 “谢谢你，小温知青，我们看你就觉着你面善，你真是个大好人！”何小弟实在是太跳脱，张嘴叭叭个不停，“等我回家了，我就上山去淘最好的木头，给你刻一个长生牌位，日日焚香祭拜！” 望着他亮晶晶的双眼，温然知道，这莽孩子是认真的。 温然：“……” 她没忍住，顶着灼灼目光，愣是倒退了一步。 讪笑着：“哈哈哈，倒、倒也用不着这样，我就是顺手的事儿。” 再说了，她也没觉着自己帮啥忙了，那些个劫道的，不是反过来被她打劫了么。 嗯，也算是凭实力创收了。 思及此，温然心里甚至开始琢磨这事儿的可行性。 又能打击违法犯罪，还能创收，怎么想怎么合适啊！ 她在心里拍板定下，等没事做了，就出来溜达溜达。 日行一善！ 周小兰听完自家蠢儿子的话，只觉着眼前一黑，啪叽一巴掌就拍他脑瓜子上了，“这时候焚香祭拜，怎么？你是觉着自己的小命太长了？” 何小弟才十五六岁，正是闹腾的年纪。 有他在，愁云几乎散的差不多了。 毕竟，人还活着嘛！ 活着就有希望。 昏睡过去的何翠翠被医生和护士收拾好，推出了产房，一打开门，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站着。 看见病床，呼啦啦一拥而上。 “你们怎么不过去病房？” 倒是稀奇了，以前只要把男娃抱出来，基本上门口的人都跑光了。 哪里还有关心产妇的？ 倒是这家子，跟旁人家有点不一样。 他们都做好帮忙把产妇送到病房的准备了。 “等、等我闺女，”周小兰确认闺女没事，就凑到医生的面前，讨好的笑，“医生，我这闺女，往后都没啥事儿了吧？” 因此，医生脸上的冷硬也少了些，柔声道：“失血过多，往后好好养着吧，吃点有营养的，好好补补。 孩子……有点困难，也不是生不出来。” 这话说的，相当于是把死刑改成了死缓。 不知道是不是安慰。 “没事没事，不能生就不生，我闺女还活着就好。” 苍天啊。 送过来的路上，她都做好了一尸两命的准备，这下子，两个都保住了。 想想眼眶都是湿热的，周小兰噗通一声就跪地上了，哽咽着，“大慈大悲，您真是医者仁心，要不是您大半夜还跟着忙忙叨叨的，我闺女跟孩子都保不住。” 周小兰噗通一跪，何家兄弟俩也跟着趴下了，砰砰磕头。 医生瞬间头大，扶了这个，那个又跪下去。 温然都看呆了，这跟砸地鼠似的。 “好了！”医生被赞许了，心里也是成就感满满，他甚至都不觉着累了。 “别在这儿折腾了，快点吧，再闹腾下去，产妇都该闹醒了。” 温然见此，倒是干脆，直接拎着何家兄弟俩站了起来，又扶起了周小兰，“走吧婶子，往后想报答，咱们招数多着呢！” 她笑盈盈的，“过两天上山收山货，咱们给医生弄点核桃来，不就成了吗？” 周小兰眼前一亮，“对对对，还是你聪明。” 推着闺女，抱着外孙，周家人千恩万谢的入住了病房。 他们也是运气好，或许也得了医生的照顾，分到了一件双人病房，甚至病房的另一张床，还是没人住的。 大队长牵着牛车去了老友家借宿，温然倒也想走，但何家人实在是太热情，将另一张病床留给她之后，她也没推辞，合衣睡下了。 哼！ 她就是盛情难却，才不是怕黑！ 一觉醒来，天亮了。 温然醒了，屋子里也多了另外一个人，看样子，像是何家大嫂。 她揉揉眼，起身之后，这间病房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小温知青，你醒了！快，洗把脸，咱们这就吃饭，给你留了小米粥跟包子，还热乎呢。” 温然也脆生，“好嘞！” 等回来吃饭了，这才发现，桌子上不但有小米粥和包子，甚至还有一只肥壮的鸡腿儿。 “这是……” “是我炖的，”女人忙不迭站起身，“我是翠翠嫂子，叫汪杏，昨儿的事儿，爹娘都跟我说了，多谢你温知青，要不是你的话，我小姑子跟外甥女恐怕都保不住了。” 外甥女？ 温然眉眼一闪，下意识瞄了一眼周小兰。 昨儿从始至终都在产房门口等着的，就她跟周小兰，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小护士分明说何翠翠生的是男娃。 周小兰面色不变。 温然收回视线，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哦哦哦，不客气不客气，”温然将鸡腿拿着，又端给了何翠翠，“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就算是再馋，也没有跟产妇抢东西吃的道理。” “不是抢，是感谢。” 何翠翠躺在病床上，还有些虚弱，“温知青，一只鸡腿，你就收下吧，这是两条命呢。” “想报答我，晚点也不碍事，”温然低声道：“你的谢意，我收到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她脸上都是笑，“你好了，孩子才能好。” 温然拍拍何翠翠肩膀，“好啦，不说了，我也饿了，包子和小米粥也很香呢。” 望着温然的模样，何翠翠更想哭了。 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能这般体贴照顾，身为她孩子的爹，那男人居然连面都没露。 说不寒心是假的。 “哎哟，”汪杏忙不迭抬手给小姑子擦眼泪，“哭啥？别哭！俺们老何家的女人也得有种才行，他刘家是畜生，咱们就不想了。 月子里，可不能哭，伤眼哩。” 汪杏柔声安慰，何翠翠更想哭了，“嫂子。” “嗯，不哭不哭，刘家不要，我要。娘家就是给你兜底的，遇见事儿咱们就解决事儿，哭啥？” 同样都是女人，最能感同身受了。 汪杏沉吟片刻，还是打算快刀斩乱麻，“翠啊，本来这话，嫂子不该现在跟你说的，可是，遇见这事儿，咱们得快刀斩乱麻。” 她满眼恳切，“关于刘朝，你是咋打算的？还跟他过吗？” 第七十四章 受宠的汪杏＆报恩的张家人 面对这个问题，何翠翠有些张不开嘴，“嫂子，我……” 她想回家，又怕家里觉着她累赘。 “大胆说，”汪杏真诚道：“家里不缺你跟孩子那两口饭，嫂子只问你一句心里话。 你要是还想跟刘朝过，我跟你哥会想法子。你要是不打算跟他过，嫂子就把你接家里去，还做咱们老何家的姑奶奶。” 何翠翠到底是泪崩了，“嫂子！嫂子！我不想跟刘朝过了！他推我，我昨天差点就死了。” 她跟刘朝，一点都过不下去了。 光是想想往后自己的身旁要躺着一个畜生，她就觉着自己喘不过来气儿。 “好！不过咱们就回家，正好我跟你哥也没孩子，这孩子，我们全家上下都往心坎里疼，女娃咋了？”汪杏泪眼朦胧，“我连个女娃都没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何顺一个大老爷们，见状悄悄拗过脸抹眼泪，他在庆幸。 温然眨眨眼，眨掉了眼底的水光，哎呀，真讨厌！她可不想哭。 “干嘛呢干嘛呢！”小护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开骂，“这是医院，不是大集，吵吵嚷嚷的算啥？ 这产妇还在坐月子，就逗她哭，哭啥？眼睛不想要了？不就是个男人？！” 小护士一挥手，豪气云天，“把他踹了，老娘给你介绍更好的！” 众人：“？！” 他们震惊了。 那头，又来一个扎着麻花辫的护士，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拽着小护士就走，“哈哈哈，没事，这丫头喝高了。” “哎呀，你……” 二人走远，有了旁人打岔，这气氛总算是不那么死寂。 这一茬就这么掀了过去，周小兰在这儿照顾何翠翠，汪杏则是跟着温然、大队长乘着牛车回了家。 一路上都在念叨、盘算，家里有啥好东西，能给小姑子坐月子。 “这刘家的畜生，等着吧，”汪杏碎碎念，“等我们腾出手，要他们好看。” 说着说着，汪杏一把拉住了温然的手，“这次，真是多谢大队长跟你了，要不是你们的话，我这小姑子，保不齐就……” 大队长吧嗒着焊烟，含含糊糊的，“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遇见难处了，见死不救，我还是人吗？” “我也就是顺手，”温然真是怕了贺家的感谢，赶紧扯开话题，“那什么，何翠翠大出血，得弄点补气血的东西。” “我晓得，”一说这事儿，汪杏就顾不上旁的了，愁的不行，“但是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光吃鸡蛋也不行啊！ 红糖就二两了，不成！” 汪杏扒拉着大队长，“叔啊，到野猪大队的路口，你给我放下来，我要去一趟娘家。” 大队长：“？” 他看了一眼汪杏，一言难尽的，“不是，就算是干仗，在自家大队里干一架，也就算了，你咋还上野猪大队请外援呢？” 温然快要笑死了，这叫啥？ 摇人？ 汪杏无语，“叔啊，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刘家的事儿，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现在去娘家弄点红糖、红枣啥的。” 温然微微侧目，大队长早已麻木，“这，合适吗？” 给自家姑娘吃，汪家不心疼，但是给她小姑子吃，大队长有些拿捏不准。 “合适，到分岔路口，给我放下就成。” 最后，三人改道，一起去了野猪大队，实在是汪杏一个人单打独斗不安全，万一出点事儿…… 大队长觉着自己不好交代。 至于温然，只要不用上工，干啥都行。 只是这牛车坐着是真的遭罪，她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子都麻了。 越想越觉着昨晚上惊险，这么一通折腾，何翠翠不但自己个儿活了，还把孩子生了下来。 人的求生欲，真的蛮强大。 汪家家庭条件不错，住的院子大，就连房顶都是铺的瓦片儿。 汪杏刚从车上蹦下去，就风风火火的扯着嗓子开喊了，“娘！娘！我回来了。” 院子里一涌而出七八个娃，各个都虎头虎脑的，见状一下子就把汪杏围住了，嗷嗷叫着小姑姑。 这情形看的温然愣是把踩在地上的脚，悄咪咪的收了回来。 太可怕了！ “杏儿！”院子里走出来一个身量不高的老太太，干瘦干瘦的，瞧见汪杏简直是两眼冒光，“你咋来看娘了？” “娘，我有事儿，你快点把家里的红糖借我用用。” 大队长：“？” 他麻木了，这样的大虎闺女，真不怕得罪老太太？ “哎哎哎！等着啊，娘这就给你拿去。” 汪老太一句话都没有，缘由都不问一句，上屋子里取了大半斤红糖，顺手又拎了二十来个鸡蛋，“你拿着吃，没了再回来要啊。” 她清了清嗓子，“那啥，你晚上别乱跑啊，回头我让你六哥给你送点东西去。” 汪杏是虎，不是傻，一下子就听出了汪老太的言外之意，忙不迭道：“娘，最近少让哥哥出来了，这会儿可不太平，到处都是打家劫舍的。” 汪老太：“？” 她一挥手，“不怕，让你哥哥都去，我看看谁敢胡来。” “也行。” 挥别了汪老太，回程，大队长真是纳闷了，“不是，你在家里就这么被得意？” “那是！”汪杏数着鸡蛋，琢磨着一天给小姑子吃两个，再上别人家换点小母鸡炖上。 自家的鸡，正是下蛋多的时候，宰了不合算。 对上大队长和温然好奇的眼神，汪杏想了想，“我娘生了七个小子，养住了六个，早些年，我爹打鬼子，没回来。 我娘都不想活了，在我爹的丧事上哭撅过去，醒来就发现我了呗。” 温然懂了，这不就是叠buff么，早就盼的闺女，再加上遗腹子，又是幺女，不受宠才奇了怪了。 到了傻狍子大队，温然跳下车，快步回去，寻思着泡个澡舒坦一下，昨儿闹腾那一圈，身上就算是没馊，味道也不能好闻到哪里去。 结果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了张家人。 准确来说，是乌泱泱的张家人。 温然：“……” 她这次，真的是头皮发麻了。 “小温知青，”张婶子从人群中窜了出来，她还是很狼狈，但精气神明显好多了，“我们是来感谢你的。” “那，这……”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张家孙辈有二三十口子人，但这好像不止是二三十口子吧？！ 她麻木了，那小小的院子，真的能站的下这么多人吗？ “哦，是宝珠的哥哥们跟侄儿们，听说了那档子事儿都想感谢你，我也拦不住，就干脆过来了。” 张婶拍着胸脯，“放心吧，这一个两个，都可能干活儿了。” 身后那群十来岁到二三十岁的汉子们，闻言都很兴奋，“对！我们是来感谢的！” “别别别，可别这样。” 来者是客。 哪能让他们干活儿啊。 宝珠哒哒哒跑到了温然的面前，满眼濡慕的，“小温姐姐。” “你还好吗？” 宝珠小小声道：“我还好，娘跟哥哥不好。” 她询问道：“小温姐姐，她掐死了珍珠，会得到惩罚吗？” 原来，那小女婴还是得了个名字，叫珍珠啊。 温然沉默半晌，低声道：“会的，正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做坏事的人。” “嗯！” 这么多人在门口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没等温然将一行人都带进门，就看见大队长带着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儿的冲了过来。 当然，还有包文萱。 她奔跑起来，真是用了吃奶的劲儿，“都别动！别动！” 越过大队长，包文萱一个急刹停在了温然面前，然后拽着她往自己的身后一送，警惕道：“干啥？！ 你们都要干啥？哪来的？” 大队长也是命苦，奔波了一天一夜，刚回来就被火烧腚似的包文萱拽来了。 理由很正当。 温然肯定是帮了太多的人，被仇家找上门，寻仇来了。 大队长根本不信，就温然那武力值，谁上去都是送菜的。 可，包文萱说三十多口子人。 大队长就麻爪了。 蚁多咬死象，就算是温然再能耐，也是双拳难敌四脚。 一路跑过来，命去了半条，一看见张家婶子，大队长就知道，这是闹了乌龙。 “误会误会！” 解除了误会，包文萱脸红的像是猴屁股，跟温然说了两句话，就拽着大队长落荒而逃。 大队长：“……” 苍天啊！ 大地啊！ 再折腾下去，他还有几年好活吗？！ 温然打开了门，带着张家人进去，“来吧，随便坐。” 额，希望坐的下。 核桃被这么多人吓呆了，相当不威风的趴在窝里，用屁股对着门口。 温然：“……” 我真是谢谢你了，养你看家护院可好了。 “不用，”张婶子大手一挥，“带他们来就是做活的。” 男人的手里基本上没有空着的，送的干菜、核桃、木耳、蘑菇等等，山货堆了一个小堆。 “婶子，你这是……” “都是农家人从山上薅来的，不值什么钱，你拿着，我们心里也安定点。” 带来的人，没有闲着的，在院子里看了半天，有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走过来，客气礼貌的，“小温知青，你是不是没盖柴棚？” 温然：“？” 她打了个愣，回过神，“没有。” “好的。” 说完，他走了。 温然茫然了，这是弄啥的？ 第七十五章 溪边惊险 接下来，温然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 两个小时，柴棚盖起来了，就连越冬的柴火，张家人都给收拾出来了。 劈的整整齐齐堆满了柴棚，甚至没放下，蔓延到了核桃的窝旁。 核桃：“？” 它生气了，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出来，呲着牙，冲着众人喊叫，“嗷呜~嗷呜~” 杀伤力几乎没有，卖萌倒是相当不错。 温然都不好意思了，“婶子，这真是麻烦你们了。” “麻烦啥？”张婶子郑重道：“我们做的实在是太少了，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对，”这次冒出来的，还是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他满脸凝重，“温知青，你可能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你自己做了什么。” 温然：“？” 啥玩意。 他推了一把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那八个人是在逃犯人，从西北一路抢劫越货来的。 之前是专干打劫货车的买卖，下手狠辣，但凡被他们盯上的，基本上没活口。 后来失手被抓了一部分，剩下的四处逃散，零零散散抓了一些，就剩下这八个人不知所踪。” 张婶子是真的庆幸，若不是她一时好心，叫温然上了牛车跟她们一起走的话。 后果…… 温然明白了，她皱了皱眉，“所以，他们这次……” 男人冷笑一声，“连劳动的机会都没有，一粒铁花生米就能送上天。” 那挺好的，就这样的人就算是活着也是浪费氧气。 所以，她这次还能得个奖状不？ 糊在墙上，还挺好看的。 张家人忙忙碌碌，把温然的小院收拾的一尘不染，有些用起来不大便利的地方，甚至做了优化。 给温然都整不好意思了，她寻思着怎么说都得留个饭啥的，可人家走的那叫一个快。 张婶子跟张建、宝珠留下断后，“不用送了，往后咱们就当做亲戚处，你在这边也没个依靠啥的。” 想了想，张婶子皱了皱眉头，试探道：“要不然，我想法子走走关系，给你转我们大队去？ 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 “不用不用，”温然真的遭不住了，“我在这儿也挺好的，大队长人也不错，我还有朋友在呢。” “真不用？” “不用的。” 张婶子还觉着可惜，咂咂嘴，“那行吧，有啥事儿，一定要去找我们，就报张建的名儿，一准没错。” “嗯呢。” 送走了张家人，温然长呼一口气，关上了房门，身形一闪就进了空间，在里头洗了个热水澡，还不忘捞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几天回想起来，还真是一天赛一天的刺激。 温然咂咂嘴，诚心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平缓一点，她老人家，承受不了这个刺激啦！ ~ 雨淅淅沥沥的下，大家伙儿在家里狠狠歇了三天，而后就开始各做各的事情了。 毕竟要想猫冬的时候火炉为伴，肚子不饥，偶尔还能烤点花生、核桃之类的东西，就得现在努力才行。 温然割了猪草后没事做，干脆约上了包文萱、萧晨星到河边抓鱼虾。 萧晨星已经跟温然混熟了，张嘴闭嘴都是小温姐，包文萱一开始也拘谨，等到了后头，就她笑的声音大。 恨不得把树上站着的鸟雀都给吓飞了。 “喂~”温然提醒道：“小点声笑。” “干啥？”包文萱一挑眉，“我快乐都不行？” 温然淡定的，“你嘴巴张的太大了，都能看见嗓子眼了，树上有小虫，天上降鸟屎，你觉着……” 包文萱：“！！！” 她一脸惊恐，火速把嘴巴闭上了。 不管是哪个，都是让包文萱心里难以接受的小零食。 “哎，对了，”包文萱正色不少，拉着温然小声蛐蛐知青院，“你知道知青院的后续吗？” 没等包文萱继续说啥，就听见萧晨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田金宝，不许欺负别人！” 温然跟包文萱扭头，这才发现萧晨星已经站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到了孩子堆里。 “你干啥？” 田金宝今年七八岁，正是上房揭瓦，猫憎狗嫌的年纪，因着自己在家受宠，愣是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小胖墩儿。 听见萧晨星的呵斥，他有点心虚，拽着小姑娘头发的手，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你叫唤啥？回头我就告诉我娘，你这么个大个人了，还欺负我！” 萧晨星叉腰，“你扯人家辫子干啥？” “我没有！”田金宝死鸭子嘴硬，“谁说我扯她辫子了？我是在跟她玩。” “那你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你玩。” 小姑娘的辫子被撒开，她几乎是瞬间跳开了，“我才不要跟你玩，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娘给她梳的头发，都被扯散了。 她哼了一声，扭头还不忘感谢萧晨星，“谢谢星星姐姐，我跟小薇去别的地方了。” “去吧，”萧辰野揉了一把苗苗的头，“注意安全啊。” 又吓唬了一下田金宝那个调皮的小胖子，萧晨星才罢休。 望着孩子们都在小溪边转悠，到底是没忍住，多叮嘱了一句，“不许乱跑知道吗？河边危险。” “知道了！” 孩子一哄而散，跑到了另外一片地方玩乐。 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田金宝就又凑到了苗苗和小薇的身旁，嬉闹在了一起。 当然，苗苗小姑娘还是很嫌弃田金宝的。 萧晨星叹了一口气，“这田家的小霸王，真是的……” 见萧晨星不再关注那些个孩子，温然这才扭头，一脸淡定的继续询问包文萱，“嗯？什么后续？” 没办法，谁叫她爱吃瓜呢。 “啥？” 包文萱有些茫然，经过萧晨星这么一打岔，她都忘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了。 萧晨星还记着，探头，“知青院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又字，用的就很贴切了。 包文萱看着萧晨星，一拍脑壳，想起来了。 她一脸认真的，“说起来，这事儿跟你们家也有点关系。” 萧晨星：“？” 她水汪汪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哈？我们家怎么就被盯上了？跟我们有啥关系？” 温然无奈，简单解释了一下先前知青找上门的事儿，再加上包文萱旁边辅助，萧晨星听懂了，当即就是一个震惊住了。 “这，白日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萧晨月吐槽道：“那两头大肥猪是跟邻居一块照顾的，等到了年关，还指望用它走亲访友的。 打它们的主意，我真是……” “谁说不是呢~”包文萱一翻白眼，但，旋即想到了他们现在的下场，又捂着嘴嘿嘿笑个不停，“你们猜，他们后来为啥没动静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温然相当淡定，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歪着头，“为啥？” “猪没了呗。” 温然：“？” 她眼皮子一跳，当初给猪喂的断肠草，是让猪拉肚子的，不至于这么大的毒性啊。 真是靠北了！ 她的手不干净了，身上背了一条猪命。 “怎么没了？” “找完你的事儿之后，雨就断断续续的下，他们心里都憋着火气，寻思着反正有人喂，就自暴自弃的不管不顾。 结果他们没一个人喂的，猪就被饿死了，”包文萱唏嘘道：“反正我长这么大，没见过瘦成皮包骨的猪。” 所以，就算是温然没翻墙进去丢那两根断肠草，这猪也是铁定没。 嘶~ 就是心里不爽，感觉自己的盘算落了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温然张了张嘴，想说啥，又放弃了，只是在心里嘀咕，看看看，这可跟她没关系，猪哥，你要索就索她们的命！ 小姑娘聊起天来都是天马行空的，幸灾乐祸了一会儿，她们便将这个话题抛出脑后，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对猫冬的畅想。 萧晨星感慨着，“我今年想做一件新棉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了。” 棉花倒还好，这附近都是山。 山上随便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开垦点田地，种点棉花、瓜果什么的，基本上是没人说的。 大家心照不宣的瞒着，耕种着、收获着。 就算是后头被旁人发现了，那又如何？谁能证明这是谁的呢？大不了就是一年的收成白搭了。 就是布难得。 唉~ 萧晨星叹息。 温然见了，一脸的若有所思。 鱼虾抓了不少，大的可以煮着吃，中不溜的，收拾干净晒一下，等到冬日拿出来稍微过个油，就是一盘菜。 小鱼小虾米就更好解决了，直接倒鸡窝里，它们吃的好了，下的蛋才有营养。 “差不多了。” 温然望着篓子里，那尾大鱼，决定收手，“回家吧。” “嗯嗯嗯。” 三人抬脚要走，身后猛然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啊~” 温然心里咯噔一声，扭头一看，就瞧见了让她们毕生难忘的一幕，一条两米多长，手腕粗细的蛇缠在了小孩的身上。 那孩子还不是陌生人，正是刚刚调皮捣蛋的小胖子——田金宝。 说实在的，这时候就算是从山上下了一头野猪，温然脸色都不带变的，提起拳头冲就完事了。 可眼前这个是一条活生生的长虫啊，它的鳞片和质感，光是想想，温然都觉着喉咙发紧。 她几乎是被钉在了原地，几乎不能动。 萧晨星的头发已经竖了起来，“啊啊啊啊！” 孩子们都吓木了，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些胆子小的，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 蛇受到了惊吓，探出了长长的信子。 它松开田金宝，仍由昏过去的田金宝砸进了溪水里，孤身一蛇，游动着往孩子堆里扎。 温然抓起桶里的鱼，白着脸，将鱼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正中七寸！ 蛇被砸个半死，温然闭着眼，咬牙往前冲，她跳下了小溪，精准揪住了那条蛇尾巴，那种滑腻腻、冰冰凉的触感。 温然只觉着自己已经小死了一次。 她拎着蛇尾巴，把它当成了麻绳，抓着尾巴开甩。 “呼呼呼~” 耳边传来呼呼喝喝的风声，温然的脸色一白再白。 蛇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落在地上的时候，绷成了一条直线。 她想抬脚过去，趁蛇病，要蛇命。 只是脚丫子实在是不听使唤，软趴趴的，一屁股坐进了溪水里。 好在温然略微懂点水性，不至于被溪水给淹死。 就这么，她眼睁睁看着包文萱越过自己的视线，冲到了蛇的面前，仗着自己的体重和灵敏的弹跳力冲着半死不活的蛇头狠狠踩了下去。 “啊啊啊啊！” 她在蛇头上又蹦又跳，蛇身神经质抽搐了两下，不动弹了。 包文萱已经上了头，甭说是脸了，连脖子都红透了。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弄死弄死！ 萧晨星下水捞田金宝了，剩下温然窝在溪水里，感受着自己的孱弱，还不忘劝说包文萱，虚弱的，“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蛇已经被踩死了。” 她受到了心灵上的冲击，眼下也没回过来劲儿，只觉着浑身上下都是发软的。 至于那条蛇…… 准确来说应该是死的透透的了，蛇头被踩成了肉糜。 包文萱冷静了一点点，望着鞋子和脚上那血肉模糊的一片，相当没出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真是哇哇哭，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的到了小溪边，将脚丫子插了进去。 这脚真的不能要了！ 温然：“！！！” 她觉着自己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姐妹！ 搞咩啊！ 我在你下游。 连滚带爬上了岸，温然心有余悸，那头萧晨星将田金宝捞了起来，狼狈的吩咐，“孩子们，快点，去找大队长！ 就说是田金宝被蛇咬了，让他快点赶着牛车过来。” 这蛇是死了，但田金宝也被咬伤了，有没有中毒，就全看运气了。 萧晨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拍了拍田金宝胖嘟嘟的脸蛋，“金宝？小胖墩？你醒醒啊！” 早前发现不对的人群一哄而上，望着其他大人来了，温然终于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嗯，抓着蛇甩什么的，还是超过了她的心理预设。 现在安全了，可以晕了。 闭上眼睛之前，她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呼喊声、哭嚎声，在彻底失去感官之前，她觉着身上一轻，好像是被抱起来了。 是、是谁？ 温然的眼皮子睁不开，下一秒，她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第七十六章 萧辰野回归＆吃蛇肉 温然再次醒过来，是躺在萧晨星的屋子里。 萧晨星推门而入，望着一脸懵圈的温然，欢呼一声冲到了门外，“娘！哥！小温姐醒了。” 温然撑着身子坐起来，等萧晨星再度折返，她搀了一把，悉心问道：“小温姐，你还好吗？” 刚刚她跟娘已经给小温姐检查过身体了，确定没有被蛇咬到，身上连一丝油皮儿都没破。 只是不知道为啥晕了过去。 萧晨星不问倒还好，一问，温然简直是头皮发麻。 她也不觉着身体虚弱的，一股脑从炕上翻了下去，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赤着脚哒哒哒一路狂奔冲到了院子里。 路上，还相当不礼貌的撞了一个倒霉蛋。 嗯，是萧辰野。 她蹲下身子，可劲儿的搓洗手，萧辰野见了，也是相当无奈，叹了口气，跑到屋子里取了胰子。 温然搓了一会儿，还是觉着头皮发麻。 “行了。” 萧辰野伸出手，捏住了她的衣袖，含笑道：“再搓下去，皮都得搓掉了。” 温然心有余悸的很，望着半个月不见的萧辰野，细细的打量起来。 萧辰野耳朵有点泛红，他有些不大自在的搓搓耳朵，“干啥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 “没，”温然笑了，“就是好久没见，看看你有什么变化没。” 她神态自若，萧辰野自认不能落了下风，他站的笔直，抬抬下巴，“那你看看，我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温然站起身，绕着萧辰野转了两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萧辰野好像是长高了，也黑了壮了。 “嗯，胖了。” 思索片刻，温然给出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萧辰野：“……” 他满脸黑线，“喂！不至于吧，我这不是胖，我是壮，你懂吗？就是，强壮！” 温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望着院子里的二人相谈正欢，萧母迈出去的脚丫子，愣是收了回来，不但如此，还一把捂住了闺女的嘴，把萧晨星弄到了厨房。 萧晨星：“？” 她眨眨眼，望着做贼似的母亲，低声道：“干啥啊，娘。” 灶火烧的正旺，咕嘟咕嘟冒的热气儿带来了属于蛇肉的独特芳香。 那条造孽的大蛇，已经被一分为二，入了锅，成为香喷喷的炖肉。 萧晨星觉着她好像是懂了老母亲的用意，不敢置信的，“娘，你不是吧！” 带着她开小灶，吃独食？ 虽然很感激母亲对自己的疼爱，但，这股子风气，绝对不可以在家里流传起来！ 绝不！ 萧母：“？” 她斜了一眼闺女，“干啥？” 萧晨星急的直跺脚，“不是我说，你咋能这样呢？监守自盗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萧母咬了咬牙，看在萧晨星是自己幺女的份上，只是抬手给了她肩膀一下子，“混蛋玩意儿，想啥呢？ 你娘我是那样的人？” 萧晨星嘿嘿一笑，“啊？那叫我进来干啥？” “你没看见？” 萧母努努嘴，示意萧晨星看院子。 里面站着的一男一女，女娃俊，男娃靓，看起来，多么登对啊！ 这时候，萧晨星要是过去了，那很明显是个捣乱的。 萧晨星瞄了一眼萧母，“娘，我说一句心里话，你别生气啊。” 要是以前的话，她觉着小温姐跟小哥还是挺搭配的。 但是，接触下来，再仔细看看的话…… 唔，她觉着小温姐能找一个更好的。 毕竟她哥又贱又丑，虽然挺疼她的，但是，讲一句公道话，这开大车，一走就是半个月，让她嫁给这样不着家的，反正她是不乐意。 萧晨星掰着手指头想，小温姐长得好看还能干，心肠也善良，下乡这么长时间，救了好些人不说，还帮忙挽救了大队里的收成呢！ 配个天仙，也够了的！ 她张开嘴，正想说话，那头萧母微微一笑，从灶台底下掏出来一块烤红薯，不由分说的塞进了萧晨星的嘴里。 “你那心里话，还是憋着吧，老娘不爱听。” 刚从灶台底下捞出来的红薯，烫嘴。 萧晨星手忙脚乱的拯救自己的嘴巴，抱着滚烫的红薯嗷嗷叫。 院子里，萧辰野跟温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就看见萧晨星眼里还泛着水光。 呜呜呜，委屈。 萧母相当淡定的，“看给这孩子馋的，老烫的红薯都往嘴巴子里塞。” 这一茬揭了过去，温然笑着问萧辰野，“这次回来，还走吗？” “长途不跑了，休息几天再跑个短途的，今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好。” 萧家晌午吃的蛇肉，连带着包文萱也过来了，毕竟打蛇什么的，也有她一份功劳。 温然是碰都不敢碰，萧母也尊重她，知道她怕这些玩意，另外给她做了个炒腊肠，让她就着饼子吃。 包文萱被吓怕了，也恶心个够呛，对于蛇肉，很是踟蹰，但…… 鼻尖诱人的香味儿，也不是假的。 思量再三，包文萱眼一闭，夹着一块蛇肉就塞到了嘴里，鲜、嫩，口感还是一绝，比干巴巴的猪肉还好吃。 再来一口汤，那小滋味儿真是绝了。 于是，温然眼睁睁看着包文萱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头吃的欢畅。 温然：“？？？” 天呐？ 真的这么好吃？ 她有些迟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蛇鳞那冰冰凉，滑腻腻的触感，这…… “不能吃就别吃，我给你挪个位置。” “别……”温然制止了萧辰野的举动，深吸一口气，夹了一块蛇肉，想到自己收拾它的艰辛，登时觉着不吃有点亏得慌。 再就是，傻狍子大队围着山而建，本就是多蛇。 如果每次遇见蛇都吓个半死，保不齐要耽误事。 犹豫再三，温然到底是下了筷子。 蛇肉很粉，煮出来，却是白色的，她眸光浅淡，盯了半晌，这才慢腾腾的将蛇肉放进了口中。 望着她慢慢咀嚼，萧母的心都提了起来。 萧辰野也皱着眉，“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吐出来。” 温然没吐，她咽了下去，笑道：“还挺好吃的，肉质紧实弹牙。” 萧家上下，一片欢呼，那份香喷喷的腊肠很快就失去了温然的独宠，抗拒、接受、喜欢，就一顿饭的事儿。 吃饱喝足抹抹嘴巴，温然觉着她的食谱上还能再加一道。 第七十七章 爽朗汪杏 “怎么样？” 温然想了想，“还行，能吃了，还挺好吃的。” “好吃就行，”萧辰野笑着，这段时间没回来，红军也一直被困在家里，就算是出去溜达，没萧辰野的带领，它也不会贸然上山。 红军早就被憋坏了，这时候瞧见了萧辰野，它激动的都快把尾巴摇成螺旋桨了。 “要不，我们……” “小温知青在吗？” 萧辰野的话被打断，他循着声响望了过去，是汪杏。 她拎着东西，一把就抓住了温然的手，“找了你半天，可算是找着了。” “嫂子，你这是……” “这是感谢，多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姑子，”篮子里装了20颗鸡蛋，汪杏有些不好意思的，“东西不多你别嫌弃少。 等过两天，我让我家男人去山上打猎，到时候我给你做一套兔皮帽子和手套，咱们这边的天气冷，要是不做好保暖的话。 那寒风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呼呼往你身子里灌，冻的骨头缝都发疼了。” “不用不用，这些就够了！”温然接过鸡蛋笑眯眯的，“过冬的东西我已经储备好了，够穿的，你再给我也是浪费。” “那咋了？东西多你就换着穿。” 汪杏觉着这不是事儿，大手一挥，“不过，最近有点忙乎，我准备让顺子跟小磊带上我娘家兄弟去刘家讨个说法。” 她相当淡定的，“估摸着得干仗，要是受伤轻了，还能上山，要是重了点，就不好说。” 汪杏自认为，甭管是娘家还是婆家，他们都是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你就擎等着用吧。” 温然：“……” 所以，打群架这种事情，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她眨巴眨巴眼，身后传来大队长暴跳如雷的声响，“汪杏！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省心的！ 刚刚在我家的时候，你咋说的？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绝对不找事儿，你现在又是咋干的？” 汪杏一缩脑袋，狡辩道：“对啊，是这样没错，回头我不去就是了。我男人跟我娘家兄弟去不去，可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大队长：“……” 哎呦~ 他眼睛一闭，气的心口疼。 “你能不能省点心啊？” 汪杏言简意赅，“大队长，您是个好人，满脑子都是为了我们大队长着想，这种时候，您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我糊弄您？” 大队长沉默片刻，“真话怎么说，糊弄又是怎么说。” 汪杏笑了笑，“真话就是，姓刘的不干人事儿，差点害的我家小姑子一尸两命。我们要是不管不顾，人家还以为我们老何家跟老汪家是孬种。 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抽了一嘴巴子，差点搭进去两条命。 若是还这么轻轻放过的话，我们家岂不是成了软柿子，人人都能上来捏一把了？” 确实，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但是…… 大队长心想，吓唬吓唬，本家兄弟去也就是了，嫂子娘家兄弟也跟着去，这不是闹呢么。 “何家就何家，跟汪家有啥关系？你还能代表汪家啊！” 汪杏一抬下巴，“昂！我能代表，反正这个公道我们是讨定了。欺负我小姑子，还想缩起头当王八！ 我呸！做他们老刘家的春秋大梦去！” 大队长麻了，这话别人说，他可能不信，但汪杏说…… 他抹了一把脸，“你打算咋闹腾？！” 啥叫闹腾啊。 汪杏不满意，她纠正了一下，“我们这叫讨回公道，还有，既然叔都知道我们的打算了，那我也不怕告诉您。 我们家翠不跟刘朝过了，我们要离婚！” 大队长：“……” 他想说，谁家不吵吵闹闹的过日子，可想到何翠翠那天的狼狈，那天的九死一生，到底是沉默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再就是，刘家确实不是个东西。 何翠翠回了娘家，日子肯定逍遥自在。 “那，那个娃呢？” “他们刘家不稀罕，我稀罕，我们养着呗！又不是养不起。” 说罢，汪杏就又开始想家里的娃娃了，抓心挠肝的想，就是她娘护的太严实，她只能看，不能上手。 唉~ 大队长点点头，“别闹出来人命，剩下的，我不管了。” “好嘞！” 在大队长这儿走了个过场，汪杏想，回头她就能甩开膀子开干了。 想崽子，回家！ “等一下！” 温然拿着装鸡蛋的篮子，笑眯眯的，“那孩子，你们是打算自家养着吗？” 温然是救命恩人，对待她，汪杏相当有耐心。 “对的，”她认真解释道：“刘家不是东西，孩子给他们才是遭罪，我们家没孩子，我们家能养。”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一刀切个干净。” 汪杏有些茫然，“啥意思？” “写文书，做见证，孩子的抚养权，到底归谁，还有孩子的姓氏问题，到时候，记着去上户口本。” 方方面面，直接拿捏。 也就是到了这会儿，温然才闹明白，为啥周小兰一直对孩子的性别闭口不言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孩子好。 若是男娃，刘家那群不要脸的，说不定会上手去抢，但是女娃的话…… 他们就不会要了。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就算是刘家想要，那都不可能。 汪杏思索着，追了一句，“那肯定是姓何的。” 不过，温然的话让汪杏眼前一亮，对啊！写文书，就跟兄弟分家似的，分的明明白白，省的到时候他们把孩子养大了，这些个不要脸的，再上前闹腾。 “小温知青，”汪杏攥着温然的手，感激道：“真是多谢你了。” 心里已经琢磨开，要把孩子送去上学了。 看看人家下乡的知青，多么有文化啊！ “不客气，”温然望了一眼大队长，慢条斯理的提意见，“咱们大队最有威望的就是大队长了，记得到时候找大队长给你们做见证。” “嗯嗯嗯！” 大队长：“……” 不是，等会儿，他同意了吗？！ “对，大队长这么好的人，肯定会帮我们带着翠跟孩子脱离火坑的。” 汪杏扭头，双眼放光，“对吧，大队长！” 大队长有气无力的，“对~” 第七十八章 决定上山打猎 大队长也是个好人，说到底，谁都想让日子安安顺顺的过。 这刘家啊，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就算了吧。 汪杏欢欢喜喜的走了，大队长叹了一口气，“我也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那孩子没啥大事儿，你们安心就好。” 萧晨星一喜，“田金宝没事啊？那简直太好了。” “嗯，你们休息吧，我还有事儿要忙。” 说罢，大队长看了一眼温然，想到她刚刚这么坑自己，干脆道：“那啥，明天去公社交任务猪，你跟着一块。” 温然：“？” 她不敢置信，“我？” “对。” 温然有气无力的，“为啥啊？” “有你在，猪安全。” 温然服了，“行吧，但是咱们有话说在前头，我不干白工。” “放心吧，给你记十个工分。” “妥了！” 双方都很满意，尤其是大队长，拿出来十个工分，能换一个心安，咋算咋合适啊。 “对了，辰野啊~” 大队长满脸慈祥，萧辰野只觉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咋了叔，你有事儿说事儿，别这么整，怪渗人的。” “那什么，你这次跑车回来，能歇息几天？” 萧辰野估算了一下，“至少十天内不会走下一趟了。” “那感情好啊，是这么回事儿，咱们大队，联合隔壁的野猪大队、水牛大队一起上山打野猪。 一个大队出二十个壮小伙儿，我寻思着你能耐，要是你在的话，咱们大队还能安全点。” “啥？” 萧母忧心忡忡的，“是野猪又下山糟蹋庄稼了吗？” “嗯，”大队长的脸色也带了几分凝重，“靠近山脚下的庄稼被糟蹋了不少，这还没下雪，就已经开始糟蹋东西。 等下雪没食吃的时候，下山撒野，性情更凶了。” 到时候，那才是真的让人麻爪呢。 “行，”萧辰野一口答应，“叔，我知道了，到时候，只要我不跑车，就跟着一起去。 对了，咱们这次还是用土猎枪吗？” “对。” 温然本来兴致缺缺的，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啥？用啥打猎？” “土猎枪，”大队长看着温然那跃跃欲试的模样，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拐带人了，“你去不去？” “能去吗？” “能去，”大队长解释道：“你去了正好还能给小芳搭个伴，她是咱们这边的赤脚医生，带上，安全。 还有几个做大锅饭的婶子，一道去，没人说啥。” 萧母望着温然，有些担心，“能行吗？” “行！” 见温然一口答应下来，萧母也就没多嘴，反正她儿子也在，俩人或许还能有个照应啥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大队长走了，温然休息过了，也寻思着回家。 萧母很是淡定，“你也别闲着，去送送小温知青，那啥，院子里还有啥活儿，别闲着，顺手给干了，晓得不？” “嗯。” 温然觉着萧母实在是太客气了，“不用了婶子，我那屋子，真不是我吹牛，那老干净了。 现在啊，我估摸着，就算是苍蝇来了，站上去都得滑脚。” 张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萧母笑的前仰后合，压根没当回事。 见萧辰野执意要去，温然也没拦着了，跟着吧，跟着吧。 等到了温然家里，萧辰野撸起袖子打算干活儿，门儿一推开，他惊呆了，“不是，你这……” 温然一摊手，“看吧，我就说了，真的很干净。” 何止是干净，还变得更有条理了，家里甚至多了一个堆的满登登的柴棚。 “这是……” “哦，张家人弄的。” 闻言，萧辰野心里有那么一咪咪的不对劲儿，酸溜溜的。 “你的事情，我好多都不太知道了。” 他一走就是半个月，先前不觉着什么，现在，每离开一次大队，与他而言，就好像是度日如年。 “哈哈哈哈，”温然咧嘴就是笑，“一样啊，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咱们又没电话，写信吧，不值当的。” 到时候，萧辰野回家了，那信还在路上慢慢悠悠的飘荡呢。 “我在外面挺好的，”萧辰野从兜里掏出来两罐子雪花膏和一瓶百雀羚，“雪花膏你拿来擦手吧，这个，这个是我托人从外头带来的，他们说这个擦脸好。” 望着眼前这个包装，温然惊呆了，居然是百雀羚。 “你……” “拿着吧，”萧辰野把东西往温然的手里一塞，“我妹妹也有。” 东西上还带着萧辰野的体温，温然攥着东西的手紧了紧，笑着，“怎么，你也把我当妹妹了？” 萧辰野咽了一下口水，对这个问题选择避而不答，反倒是越过温然，跑到了核桃的窝旁，望着小狼崽，眉眼温和道：“它长大了不少。” “嗯，说起来，还得感谢红军跟小黄狗，它好像是把核桃当成没爹娘的狗崽了。” 萧辰野笑了，“没，红军机灵的很，估摸着是认出了小狼的身份，想抱大腿呢。” 温然：“？” 她对此持怀疑态度。 家里没活儿，俩人在院子里唠了一会儿嗑，就很是默契的各自分别了。 望着萧辰野高高壮壮的背影，温然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哈哈哈哈！” 包文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脸猥琐的，“可算是让我抓到了。” 温然被吓一咯噔，“哎哟我去，你干啥？人吓人，吓死人好吧。” “哼哼哼！”包文萱叉腰，对此不以为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我做了啥亏心事？” 温然扭身回了屋子，打算给核桃弄点东西吃。 “你是没做亏心事，但是，咱们萧大哥可……” 她一整个欲言又止，温然主打的就是淡定。 温然忙忙碌碌，包文萱就好像是跟在身后的尾巴，“不是，你真的没看出来啊？” “看出来啥？” 望着核桃埋头吭哧吭哧干饭的香甜样子，温然的眉眼都柔和了不少。 “就是，萧大哥对你，有那么一点，嗯~你懂得。” “然后呢？” 包文萱被温然淡定的话干懵了，挠挠头，“我也不知道然后。” 第七十九章 田小柔的算计 温然不傻，萧辰野的心思，她能看出来一点，甚至是萧家一家子对自己态度，也能从中窥见一二。 只是，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的。 “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包文萱懵掉了，“嗯？” “他都没说，我也没必要挑破，就这么滴呗！” 温然发现，她还是蛮享受这种感觉的。 嘿嘿嘿。 “那你对他有那个意思没？” 温然侧目，“怎么？” “嗯，”包文萱想了想，“我觉着，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你还是抓点紧，大队里可不少人家都盯着他呢。” 可以理解。 萧家家境殷实，萧老大在县城上班，老三在军队也混到了长官，萧辰野自己还有个体面工作。 再加上他性子好，模样也好，有人盯上，不奇怪。 但，她温然差在哪里了？ 她也很抢手的，好不啦！ “盯着就盯着呗！”温然超淡定的，“是我的，抢不走，不是我的，强留不住。” 包文萱觉着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启迪，殊不知，回程，萧辰野就真切的担忧上了。 这张家咋就这么殷勤呢？ 是不是别有用心？ 毕竟温然的好，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 他可不觉着什么不争不抢，顺其自然，一切的一切，都是缘分。 他看上了，那必须得又争又抢。 心里琢磨开，他匆匆往家里去。 “五哥！” 李丽红窜了出来，给萧辰野吓了一跳，“我去，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李丽红笑嘻嘻的，“嘿嘿，我专门在这儿等你呢！” 萧辰野：“？” 等他？ “啥事儿？” 他们俩好像不熟吧。 “没啥事儿，”李丽红扭扭捏捏的，“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萧辰野眉头一皱，心里寻思着，这不是闹呢么，他忙得很，谁有闲工夫说废话啊。 “我没啥话跟你说，先走了。” 他抬脚就走，李丽红傻眼过后，连滚带爬的追，“萧大哥，你干啥啊？难得回来一次，我跟你说句话都不行吗？” 萧辰野脚步不停，“主要是我跟你也没话说。” 李丽红快要被萧辰野给噎死了。 她绞尽脑汁想话题，下一秒，萧辰野的脚步停下了，“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啥？”李丽红很是兴奋。 心里还有些扭捏的想，看吧，这就是男人，嘴上说的没话说，现在，不也自己个儿跟我找话说了么。 她含羞带怯的斜了一眼萧辰野。 萧辰野：“？” 他麻木了，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心里都琢磨开了，也没听说过老李家有什么遗传的疾病啊，李丽红现在看人，咋还抽抽上了呢？ “那什么，”萧辰野控制着二人的距离，“我记得你之前说，看管农具的活，你不想要了是吗？” 李丽红：“？” 她傻眼了，“啊？什、什么意思？” “就是，你要是不想干了，我就去跟大队长说一声。” 温然天天打猪草也挺累的，不如去看管农具，到时候，轻松还能混日子。至于到时候口粮不够吃…… 问题不大，他还在后头顶着。 李丽红支支吾吾，“我、我现在也还在做呢，就算是我不想干，我爹娘也不能答应，再说了，我这么大一个姑娘总是在家里吃闲饭，也挺不像话的。” 萧辰野有点失望，行吧。 可以理解。 他难得鼓励了李丽红一句，“嗯，那就好好干，别辜负了大队长的期盼。” 说完，他满脸正气的走了，气的李丽红在原地跺脚。 “不是，他到底啥意思啊？” “丽红姐，”身后猛然传来一道声响，李丽红吓了一跳，“哎哟我去，你这是啥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咋都没个声响？” “刚来到，”田小柔拢了一下耳边垂落的发丝，笑盈盈的，“刚刚看丽红姐跟萧大哥说话，就没上前打扰。” 李丽红望着田小柔，一脸的怀疑，“你这话啥意思？” 田小柔满脸无辜的，“啊？我没什么意思的，就是说了一下，难道，你们俩刚刚在商量什么大事儿吗？” 看样子是没听全俩人的对话，李丽红松了一口气，斜了一眼田小柔，“我们俩的事儿，你少管。” “嗯。” 望着乖顺的田小柔，李丽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感觉气儿不打一处来。 当下上下打量了一圈田小柔，不屑道：“喂！” “怎么了？” “我听人家说，你三哥迷上了赌博？” 田小柔淡定的脸色一僵，衣袖下的手死死捏住，望着面前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笑了。 她的笑容，看的李丽红毛骨悚然，皱着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好笑的事情，”田小柔轻声细语的，“不过，丽红姐，你是怎么知道我三哥迷上赌博的？” 她抬起眼眸，满是浅笑和揶揄，“这种事情，除了我们家，可没人知道。” 李丽红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着丽红姐对我三哥有点太关注了。” “这有什么好关注不关注的？你们那一家的烂人，屁大点事儿转头就能传的沸沸扬扬的。” 烂人？ 田小柔眸色深了深，她最痛恨人家说姓田的，没几个好东西了。 就算是她哥哥们不是啥好玩意，也轮不着他们来说三道四。 尤其是李丽红…… 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等着吧。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倒霉的。 不过…… 田小柔想到了萧辰野和李丽红的对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妾有意，郎无情。 李丽红蠢货一个，不足为惧。 只是，那个叫温然的知青，有点难办。 田小柔垂下眼眸，张口说了几句不阴不阳的话，刺激了一下李丽红，扭身就走了。 李丽红回过神，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赌咒。 回到家，田铁牛望着田小柔，抬了抬眼皮，嘴里吧嗒着焊烟，“怎么样？” “不怎么样，”田小柔卸掉了背篓，皱着眉，“你能不能管管田三宗？他迷上了赌博，往后是打算做个废人吗？” “啪！” 第八十章 田家谋算，李家想美事 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过田小柔已经习惯了。 田铁牛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田小柔，收回手，慢腾腾的，“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三哥，轮不到你来嚼舌根。” 垂下的眼眸里燃烧着愤恨，田小柔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嗯。 望着田小柔乖顺不少，田铁牛气儿顺了，“说说吧，我交代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不好办。” 田铁牛皱着眉，语调都高了，“不好办？” “嗯。” 田小柔弯腰走到水井旁，拘了一捧沁凉的水，扑在脸上，火辣感消除了些，这才张口道：“萧辰野连李丽红都看不上，何况是我了。” “看不上李丽红那不是应该的吗？”田铁牛不屑的点评，“一个浑身没二两肉的黄毛丫头，整天咋咋呼呼的，你不一样。” 他上下打量着田小柔，浑浊的目光落在身上，让田小柔直作呕。 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爹，田铁牛能把爹当成这个令人恶心的样子。 “你身段好，性子好，就连模样也比李丽红长得悄生，”田铁牛下了决断，“她不行，你肯定能行。” “人家看不上我。” 田铁牛忽然生气了，冷着脸，“死丫头，你是不是故意寻老子的晦气？” 知道说不通，田小柔干脆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干脆先帮我扫除一个强劲对手吧。” “谁？” “李丽红。” 提到李丽红，田铁牛有点打怵，他虽然看不上这个死丫头，但李丽红可是大队会计的闺女，得罪了她，万一李家人报复，给他小鞋穿可咋整？ “你不会是故意诓老子吧。” 田小柔很无力，她发现了，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爹，在外头，也就是个软包子，谁都能踢一脚。 “没有，”田小柔低声道：“李丽红家庭条件好，也比我能豁得出去，要是我后头下手，她跟着捣乱的话，估摸着，想成的事儿，更成不了了。” 这确实。 田铁牛正色不少，“那你说该怎么办?” 田小柔脑海中不可控制的浮现了李丽红的脸，那么的嚣张跋扈，那么的惹人嫌恶。 既然，她这么看不上三哥的话，就…… “爹，”田小柔短促的笑了一声，扭头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如，您帮我参谋参谋。” 田铁牛一脸将信将疑。 田小柔靠近田铁牛，耳语一番。 田铁牛的脸色越发亮了，“当真可行？” “怎么不可行呢？”田小柔笑盈盈的，“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法子了么？”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田小柔不动声色的催促了一下，“爹，这种事情还得快刀斩乱麻才行，最好能趁着年前，把事儿办了。” “行。” “……” 坐在屋子里纠结下次跟萧辰野搭话说什么的李丽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丽红啊，”李母推开门，笑盈盈的，“别臭美了，快点的，娘给你煮了鸡蛋，趁热吃。” “真的？” 李丽红美滋滋的把蛋壳剥开吃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娘，家里鸡蛋还有吗？” “怎么？你想去找萧辰野？” 关于女儿的心思，全家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李母笑着打趣，李丽红有些羞涩，“娘~你就别取笑女儿了。” “唉~”李母望着面前的小女儿，心生感慨和唏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了。” “娘！”李丽红抱着李母撒娇道：“就算是结了婚，我也永远是你的女儿嘛！ 再说了，那到时候还多一个人孝敬你呢！” 几句话就将李母哄的合不拢嘴，“好好好，那娘等着你的好消息？” 她望着李丽红，真是哪看哪满意，心里不由得，还嫉妒起萧家了。 能得一个这么活泼、机灵又讨喜的儿媳妇，也不知道他老萧家到底是祖上积了多少福气。 想了想，李母问道：“说实在的，辰野那孩子的年纪也不小了，与其这么磨磨唧唧的拖着，不如，我让你爹去探探萧家的意思？” 李丽红脸蛋红彤彤的，“啊？娘，这样能行吗？” “这有啥不行的，”李母觉着，与其让自家闺女磨磨唧唧的，倒不如直接走个过场，把事儿定下来。 别以为她年纪大了不知道，外头那些个小闺女，可有不少盯着萧辰野的呢。 虽然自家闺女很优秀，但平心而论，萧辰野那孩子也不差。 在同龄小青年都下地刨食的时候，他却能混一个县运输队的工作，由此可见他的能耐。 往后她闺女嫁过去，想必也不能受屈。 越琢磨越觉着这门亲事好，李母拍了拍李丽红的肩膀，“你这丫头，平时是小孩心思，这时候倒是聪明的很，知道先下手为强了。” “哼！” 李丽红撅嘴，“那可不是，你闺女的眼光，也刁着呢！”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李母心满意足的出门了，直奔弟媳妇家里。 李青山是老大，李青水是老二，老李家当初养孩子很直白，给他们养老的，那就着重培养，不养老的，那就随便，给口吃的过活就成。 因而，虽然是一个爹娘生的，等兄弟俩长大了，各自成了家，这差距也就越来越明显了。 老大认字，再加上李老头帮扶，直接当了傻狍子大队的会计，一年到头清清闲闲，还能得大家伙的尊重。 老二就凄惨了，爹不疼娘不爱，辛辛苦苦娶了个媳妇，就给扫地出门了。 除了门口那三间破屋烂瓦，啥都没分着。 字也不认得两个，没门路也没人帮扶，就只能辛辛苦苦下地赚工分。 两家子没啥来往。 老大看不上没本事的窝囊老二，老二也不稀罕去捧老大的臭脚，两家子就保持明面上的往来， 清清淡淡的处着。 “来娣啊，洗衣服呢？” 吴来娣望着大嫂，无奈的抬起头，“嫂子，你怎么来了？” “哎哟，这话说的，”李母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的，“我们可是一家人，平常来串个门，你也这么对我？” 吴来娣：“……” 平常人来串门子，她当然不会这样，关键是，她这嫂子，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第八十一章 吴来娣:我的大嫂颠颠的 “嫂子，你有啥事儿就说吧。” “嗯，也没啥大事儿，这不，你丽红侄女也到了年纪，该说和人生大事儿了，寻思着咱们两家子亲近，找你来商量商量。” 吴来娣：“……”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母，纳闷的，“你眼光这么高，你能看上谁啊？” “萧家那个啊！”李母居高临下的，“就是老五，跑车的。” 吴来娣不敢置信，“啥？那娃子跟丽红处上了？” “还没呢，这不是来问问你的么，”李母没觉着萧家会不答应，毕竟他们老李家在傻狍子大队，也是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 “不过啊，”李母补充了一句，“这俩都有点苗头，只要牵线一下，铁定能成！” 吴来娣舔舔唇，犹豫再三，决定和盘托出，“是不是搞错了？” 李母立马瞪眼，“吴来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得我闺女好？还是你说，我闺女配不上萧辰野那小子！” “不是……” “哼！你最好真的是这样想。” 吴来娣本来嘴巴就笨，气焰上也赶不上李母，看见她那副沾沾自喜的得意样子，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 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她一厢情愿，那就让她去撞一下这个南墙，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丢人现眼。 “嗯，”吴来娣附和道：“丽红是好样的，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闹腾了点，但是长得好看，像大嫂你。” 这句话说的，那是相当有水准，一句话拍了两个人的马屁，哄的李母整个人喜笑颜开。 她只觉着，自家这个窝窝囊囊的弟媳妇也是难得招人喜欢一点了。 当即也就不将枪口对准吴来娣了，反倒是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吴来娣全程。 “嗯。” “对。” “大嫂说的不错。” “很该是这样子。” 李母说完了，心里也有谱了，出了吴来娣的家门，就去了萧家。 吴来娣望着李母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娘~” 李丽秀抬头，“你觉着伯娘的算盘能打成吗？” 吴来娣垂下头，“你都说是算盘了，人萧家看不出来吗？丽红那孩子掐尖要强，本事却没多少，往后过日子，恐怕难安生。” “过不上日子。” 吴来娣一愣，“嗯？” 李丽秀幸灾乐祸的，“俩人八字都没一撇，我还看见李丽红去堵萧辰野呢！人家都不稀罕搭理她。” “噗嗤~” 吴来娣笑了，“你这孩子，也是个促狭的。” “哼！那总不能她总是欺负我吧。” “说真的，”吴来娣望着闺女，“你对萧辰野有想头吗？” 李丽秀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有。” 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何必上赶着去寻不痛快呢？ 人家萧辰野要本事有本事，要模样有模样，凭啥对她一个平平无奇的乡下丫头另眼相看？ 她啊，就想找个跟自家差不多的，能干的！ 到时候，没事做，还能说说话啥的。 “真没有？” “真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 萧家。 自从萧母知道了萧辰野、温然要上山打野猪之后，那心里啊，总是觉着不安生。 行李装了一样又一样，却还嫌弃不够完备。 旁边的萧晨星看着都无奈了，“娘啊，我知道你担心我哥跟小温姐，但是，你不觉得你现在担心，有点太早了吗？ 咱们大队的公粮和任务猪还没去交呢，交完了东西，回来再分粮。 这个打猎怎么说，也得把那些个东西都弄完了，再着手准备吧。” 萧母也清楚，只是心慌的时候，不找点事情做，会想三想四。 “哎呀，你个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这种事情就得提前做好准备，省得事情到了跟前，你还在想着，这个没拿，那个忘了。那就麻烦了。” 很有道理！ 萧晨星选择闭嘴。 “砰砰砰！” 萧晨星探头，“娘，有人敲门。” “去开啊，还愣着干啥？” 萧晨星：“……得，我这就过去。” “哟~忙着呢！” 李母满脸都是笑，目光挑剔的打量着萧家小院。 地方不大，但，足够用了。 收拾的也挺齐整。 尤其是…… 她望着萧晨星，“晨星都这么大了，还上学吗？” “上呢，”萧母笑着从里头迎了出来，“这也就是放假，等开学了，我们继续上高一。” “哟！”李母真切的震惊了，“还上学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晨星这孩子都十六了，上完两年高中都十八了。 转眼就到说亲的年纪了，你们还打算一直让他上学，上成老姑娘啊？” 这话说的，看着是关心，但是字字句句都让萧母觉着不痛快。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这话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晨星还小，就算是上完了高中，我也得在家里多留两年的。” 李母一噎，眉头皱了皱，心里登时就不爽了。 嗤~ 真当她想多管闲事？ 要不是她闺女要嫁过来，她才不稀罕多管呢。 等着吧，现在你对我这么不客气，日后上门娶亲，也别想得她一个好脸色。 不过…… 李母的目光倏忽落在了萧晨星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很是满意。 晨星这丫头模样倒是生的不错，身条也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估摸着能拿个五六十块的彩礼钱。 还是念了书的，保不齐，这彩礼钱还能往上提提，拿个小一百，也不难呢。 这种打量货物的眼神，让萧辰星下意识觉着排斥。 她哒哒哒跑到了萧母的身后，拽着她的袖子，低声道：“娘，我回屋写作业了。” “嗯，去吧。” 萧晨星走了，李母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萧母的身上，“哈哈哈哈，晨星这孩子真是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 萧母扬起一抹假笑，“呵呵，说罢，这次来是啥事儿啊？” “嗐，喜事儿！” 李母瞬间眉飞色舞的，“你家辰野，也不小了吧，还没挑中喜欢的儿媳妇呢？” 提到萧辰野跟儿媳妇，萧母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柔和了。 她抬眼，纳罕道：“所以，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 第八十二章 啥玩意?我们看不上你们家 “哼~”李母撩了一下头发，“我来，肯定是有好事啊。” 萧母：“……” 不知道为啥，她心里打鼓，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总觉着张巧这个人，没憋着什么好屁。 “别了吧，”萧母婉拒，“我们现在日子还行，能凑活过，再好的事儿，怕是压不住福气了。” 人得知足才行，不知足的，基本上都死的很惨。 李母沉默了，望向萧母的神色，带了些一言难尽。 真的，她都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 “咳，那什么，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了。” 李母抱着胳膊，竹筒倒豆子似的，“就是俩孩子的事儿啊，眼看着辰野那孩子都那么大，你还不着急抱孙子呢？” 说真的，这话算是说萧母心坎里去了。 老大结婚后就一直在县城里，跟岳父家走的，那叫一个近，对他们这对在乡下的老爹老娘爱答不理。 跟入赘也没啥区别。 她们老两口去县城里看孙子吧，三趟得有两趟扑空，另外一趟倒是瞧见了，得吃挂落和脸子。 孩子越长越大，那嫌弃也就越来越深。 老两口自问没啥对不起老大的，见此也就不乐意去贴那些个臭脸了，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打从那之后，也就淡淡的处着。 晨月倒是生了个女娃娃，只可惜，没稀罕两天就带走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咋样了，安顿好了，也该给家里来个信儿了。 老三白搭，抓人行，一说结婚，整个都萎靡了，倒是老五…… 嗯，家里的希望还得放在他身上才行。 不过。 说来说去，这事儿跟张巧没关系，跟李家也没关系啊。 难道…… 萧母面上不动声色，浅淡一笑，相当淡定的，“嗐！那一两个不省心的，他不娶媳妇，你还能强压着？” 李母：“？” 这个态度搞得李母有些发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家丽红跟你们家辰野的事儿。 俩孩子这都处上了，你们一点表示都没有？” 萧母满脑子都是一个好家伙。 她噔噔噔后撤三步，抄起扫把举在身前，一脸警惕的，“我跟你讲，咱们有话说话，污蔑啥的，你想都别想！” 谁生的，谁清楚。 萧辰野那王八犊子，整颗心都系在了温然的身上，恨不得化身花孔雀开屏勾搭人家，怎么可能跟李丽红那丫头有啥牵扯？ 再说了，李丽红那丫头，她不喜欢。 天生就是磁场不合。 她就喜欢大大咧咧的性儿，李丽红小家子气，跟温然没得比啊。 李母也傻眼了，“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感觉我们老李家的闺女嫁不出去硬赖着你呢？” “我可没说你们家闺女赖着我们家，实在是老五跟丽红没关系。” “不可能！” 李母不敢置信的，“我们家丽红多好了，你们家凭啥看不上我们丽红啊。” “不是看不上，”萧母心里苦啊，考虑到小姑娘的名声，只能解释道：“是没有缘分。” “怎么能没缘分呢！” 李母这时候也顾不上拿乔了，着急道：“那俩孩子打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多般配了。” “……那要是照你这么说的话，全大队的孩子都是青梅竹马。” 以前养孩子，都是到了点把院子门一开，赶牲口似的把孩子赶出去，满大队撒欢。 渴了、饿了、到点了才回家吃饭。 那从小到大的情谊可不一般。 见李母哑口无言，萧母警惕道：“而且，那时候老五淘的厉害，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压根不稀罕跟小闺女一起玩。 你要是真的正儿八经论青梅竹马，那老五的青梅竹马，也该是青瓦那小子。” 萧辰野和孙青瓦，小时候都快成野猪大队的害虫了。 李母深吸一口气，“随你的便，反正我话撂这了，我觉着辰野那孩子不错，配我们家丽红，也勉强够得上。 你们要是愿意，可以趁着过年前，挑个好日子，咱们两家人坐在一起，把这事儿定下来。” 萧母：“……” 她现在何止是瞠目结舌，她都开始怀疑张巧的脑子里有病了。 难道是她说的太委婉了？ 张巧这个没脑子的，压根听不懂？ 要不…… 再说难听点？ “额，不用了，”萧母正色道：“我们家没有跟你们家搭亲家的意思。” 李母：“？” 她不敢置信，“什么？” “是的，就是你听见的那样。” 李母气急败坏，瞬间跳脚，“不是我说，你们老萧家也别太傲，什么意思啊这是！ 就算是要拿乔，也不是这个拿法儿！” 萧母不忍了，“去你爹个蛋，谁跟你拿乔了？非得让我把话挑明了说不成？我们没看上你们家！ 你家姑娘，爱找谁家找谁家，反正我们不跟你们搭亲家！” 她拿着扫帚，“走走走，真是神经病！我们老五就算是步了他三哥的老路，一直不找对象，我们都不找你们家！ 有你这样听不懂人话的娘，真做了亲家，我们能被你折腾死！” 李母气的浑身发抖，“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们家老李可是会计，你就不怕得最了我们？” “会计咋了？” 萧母翻了个白眼，“不是我们的工分，我们多一个都不要，是我们的工分，少一个都不行。 你要敢折腾，那就折腾呗！谁怕谁啊！ 我倒要看看，这傻狍子大队是不是你们老李家说了算的。 怎么着？这就威胁上了？拿根鸡毛你当令箭，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李母也就是自我感觉良好，能在吴来娣面前占个便宜，遇见萧母这样性子泼辣的，那就是毫无还手之力。 三两下就落荒而逃。 临走前，还不忘放个狠话，“你等着吧，我迟早让你好看。” 回答李母的，是萧母的拖鞋。 “啊！” 拖鞋砸脸上，李母匆匆抹了一把脸，气的，“你、你，太过分了！” 李母跑了，萧母憋憋嘴，单脚蹦到了拖鞋前，捡起鞋子拍了拍灰，嘟囔道：“什么东西啊！ 跟老娘耍狠，你还真是耍错人了。” 第八十三章 不要脸的知青＆偷懒的李丽红 萧晨星扒在门框上，一脸郑重的冲萧母竖了个大拇指。 她娘，牛的嘞！ 萧母哼了一声，傲娇的，“我情愿让小五打光棍，都不想跟李家牵扯上，什么东西啊！” “咋了娘？” 萧母穿上鞋，瘪嘴不屑道：“老李家，从根子上就是烂的，以前觉着大人的事儿跟你们小孩没关系，但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可能是随了根吧，反正往后你离李家人远点。 哦，对了，李家二房不算，她们都被放弃了。” “哦哦哦。” …… 萧辰野还不知道，因为他这个红颜祸水，他娘差点跟人干一仗。 一无所知的小傻子，正绕在温然的身边，精准开屏。 张家是殷勤了点，但，那又怎么样？ 萧辰野老神在在的想，论模样，十里八乡，也就他长得俏。 不要以为他没发现，温然有时候也会盯着他的脸，陷入沉思的。 以前觉着长得好看没有男子气概，现在…… 萧辰野真是爱死爹娘给他的这张脸了。 有用，实在是太有用了。 “喂！”温然不满的抬脚踢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呢？怎么还走神了？” “没，”萧辰野淡定道：“我在想过两天上山打猎的时候，带点什么东西去比较合适。” 温然：“……” 她吐槽道：“你现在想的，未免也太久远了，与其想，到时候打猎带什么去。 不如，现在先帮我想想，明天交粮交猪的时候，咱们带什么比较合适。” “不用带啥，就是路上不大安全，到了地方，大队长带着人排队，咱们就能四处溜达了。” “真的？” “真的！” 温然瞬间欢喜，“那感情好啊。” 光是想想那群猪马上就要jj，温然就高兴的睡不着觉，好啊！ 太好了，终于不用打猪草了。 天天打猪草，打的，她都快变成猪草了。 ~ 第二天一早，温然准时从炕上爬起来，搓了一把冷水脸，感觉自己清醒，这才揣着东西，溜溜哒往村口去。 半道上就遇见了萧辰野，“唉？你咋来了。” “哦，”萧辰野笑眯眯的塞给温然两个包子，“怕你没睡醒，我寻思着过去叫你的。 喏！我娘高兴，带的肉包，你快尝尝。” “嗯嗯嗯！” 温然跟萧辰野一点都不带客气的，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你来我往，送来送去的东西，早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闭着眼吃吧。 反正嘎嘎香。 是酸菜猪肉馅的，咬一口，里头还有汁水涌出来。 用料都是扎实的。 温然嗷呜一大口下去，含含糊糊的，“你吃了没？” “吃了，我在家里吃过来的。” “行！” 两个大包子吃完了，温然饱了，也到了目的地。 场地很是闹哄，温然瞧着，似乎有热闹。 “前面是不是在吵架。” 萧辰野仗着自己个儿高，垫起脚看了一眼，有些不大确定的，“好像确实在吵架，是知青吧，看着有点眼生。” 温然：“！” 嗯~ 你要说是知青的话，那这个热闹，必须得凑的。 她一溜小跑，精准的钻进了人群。 “不是，我们凭啥赔这么多钱？”张思思瞠目结舌，“你们这是敲诈勒索！” 大队长不耐烦的，“你说凭啥？当初不让知青养，你们不愿意，说我们不团结，搞歧视，分裂你们。 好，我们让养了，分配给你们的猪崽，还是那一批最强壮的。 就这都能养死，我是万万没想到，本以为，撑死也就是养的瘦一点。 就算是交过去，人家不要，带回来还能自己吃，怎么说都不会亏了。可你们倒好，居然给老子养死了。 一只猪仔苗都要五块钱，罚你二十五块，还嫌弃罚的钱多。” 大队长被气的七窍生烟，再加上知青们嚣张的态度，真是眼前一黑又一黑啊。 “那、那我们又不知道！” 张思思恨不得捶自己的大腿，“反正我们不服，撑死猪崽钱赔给你们，就五块，不能再多了。” “滚！”这次窜上来的是一个妇人，她叉着腰，骂骂咧咧的，“一群不要脸的玩意儿，大队隔三差五就要过去送一点粗粮，三五不时还要弄点细粮。 这些都是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着？东西你们一样没少，都接着了。 猪养死了，扭头不认账，就赔五块钱。 你们知青，觉得我们乡下人好欺负，就欺负上瘾了是吧？” 这话算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人的怒火节节攀升，知青们瞠目结舌，到底是怂了。 灰溜溜的掏出了二十五块钱，一溜烟跑了。 只是临走前，以张思思为首的几个人，死死的瞪了一眼窝在人群里看热闹的温然。 温然：“？” 怎么的呢？ 眼抽抽了？ 张思思的想法，乃至于知青的想法，都很纯粹，都怪温然。 要是她肯老老实实的把知青点的猪跟萧家的猪换了，她们肯定会把大肥猪好好伺候的。 而不是，个个都不管不顾，直接把猪给饿死了。 对！ 她们坚信，就是这样！ 大队长没发现这些，只是拽着钱，心里难受，嘴里还嘀咕着，“那是大队里最强壮的猪崽了。” 温然看见了，她这人吧，脾气不太好，见此，小碎步撵了上去，一把拽住了张思思，“你瞪我干啥？” “我想瞪你就瞪你了，咋滴？” “啪~” 一声脆响，温然淡定的放下手，“看什么看？我想抽你就抽你了，咋滴？” 原话奉还。 “你……” 张思思倒是想纠缠，可…… 现在她不敢，捂着脸，她一跺脚，“温然，你给我记着，早晚有一天，你欺负我的，我都要你加倍奉还。” 本来正在看热闹的李母乐乐呵呵的，扭脸就看见了萧辰野，当即一个白眼翻上天。 去他娘的老萧家，什么东西啊！ 我呸！ 眼高手低的玩意儿，迟早有他们倒霉的时候。 不过…… 李母瞄了一眼四周，“丽红呢？” 她闺女咋不见了？ 提到那个又懒又馋还爱臭美的小姑子，李大嫂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不知道，兴许又去哪躲懒了吧。” 李母：“……”虽然这个儿媳妇说话是不招人喜欢。 但不得不说，这话，还是蛮中肯的，她闺女肯定又跑去偷懒了。 唉，造孽！ 这孩子啥时候能长大呢？ 第八十四章 萧辰野:你说句话啊! 抛开了先前那点小插曲，大队长平缓了心绪，点了点粮食和大肥猪，又重新启程上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能因为那些不想干的人，败坏了大好心情。 温然真的就是玩票兴致，一路上溜溜达达，萧辰野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但还是有些好事的婶子笑眯眯的打趣俩人。 “哟，一转不见，老五都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小时候，他也是这样，淌着大鼻涕跟着人屁股后头转。” 此话一出，人群哄笑一片。 萧辰野的俊脸都黑了又黑。 他瞄了一圈那些个婶子，说又说不过，只是白白丢人，干脆脚步飞快，拽着温然窜到了队伍最前头。 前头站着大队长，他一看俩人，眉头一挑，笑了，“你们俩咋凑一块去了？” 这话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但凡是跟萧家走近一点的，都知道萧家的心思。 温然也心知肚明，可是…… 人家没问她，她脸皮又厚，在大队长面前还是个率直的性儿，闻言就当没听见，面色如常的很。 萧辰野一囧，吭吭唧唧的，“我们家跟小温知青的关系好，我、我多照看照看。” “哦~”大队长拿出旱烟，吧嗒了一口，似是无意的，“嗯，那这年纪也差不多了，你爹娘就没想着给你说媳妇？” 萧辰野：“……” 真的，现在就是后悔，还不如刚刚就站在后头，让那些个大娘打趣。 只要他不要脸，兴许还能凑到一起去，说个臭味相投。 现在萧辰野面对大队长的灵魂追问，只能硬着头皮上，“哈哈哈哈，没呢，我们家不着急，我爹娘还是挺民主的。” 大队长哈哈就笑了，“真的？” 他忍俊不禁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些年，辰光那小子不谈对象也不相亲，逢年过节还不回家。 你娘气的半死，大过年的在村口闹了一出上吊的戏码。” 萧辰野麻木了，完犊子，他家里这些个老底，都被大队长翻出来了。 “叔啊，我娘性子泼，不只是针对自家人的，外人也……” 说罢，他一脸的意犹未尽，大队长心里咯噔一声，“额，不至于吧。” “那回头我跟我娘唠唠？” 大队长擦了一把冷汗，“算了算了，你们小年轻不喜欢我唠叨，那我不唠叨了，还不成吗？” 怂了，这次是真的怂了。 将这个话题揭过，大队长转而又念叨起今年的收成。 收成不错，再加上平平顺顺的将粮食收到了粮仓，傻狍子大队今年可以说没啥损失的。 倒是旁边有个大队，那就惨了，下雨的时候没赶上趟，半干的粮食被雨水浇了个透，甚至还被冲跑了一些。 剩下的，虽然没被冲跑，也只能收起来，继续晒，一旦管理不好，那就容易发黑，发芽，好好的粮食，就糟蹋了。 “对了，”大队长揪着温然，“这分了粮，折腾了杀猪菜，转眼就能到年关的。” 温然：“？” 她望着身上还不算太厚的衣裳，一脸茫然。 不是，闹呢？ 分粮食+杀猪菜，全弄完，就算是慢点，三四天也差不多了。 年关那冰天雪地的，还能眼睛一闭，一睁，世界都被雪包裹了？ “真假的？”温然不相信，“这么快就冷了？” “骗你干啥？”大队长嚷嚷着：“入秋是缓慢的，但是入冬，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行吧。 身为外来者，温然不过多评价。 “嗯，咋了？” “我就是寻思着，你今年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回老家探亲？” 温然惊诧，“探亲？” “对，”大队长知道温然年轻，下乡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的来，后头在大队扎根，也跟知青有隔阂。 消息恐怕没那么灵光。 估摸着对里面的事情，好多都是折腾不明白的。 “探亲假年年都有，但不是所有人年年都能回去的，这边的话，一般都是积攒个两年，到三年的探亲假，凑在一起再回去。” 探亲假十天，有些路途远的，估摸着要在火车上晃悠个两三天。 一来一回就是五六天，折腾去了半条命只能在家四五天，更别提这一路的开销了，年年回去压根不划算。 再就是，探亲也是有名额的。 傻狍子大队，今年估摸着能分到十个。 大队长想了，无论如何得给温然留出来一个。 “这样啊，”温然把话挑明了，“我家里人死绝了。” 大队长：“……？” 他惊讶的望着温然，不敢置信的，“什么玩意？” “嗯，差不多吧？！” 下乡的时候，温然玩的那手，挺狠的，没了钱，没了工作，那些人的日子可想而知。 她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跑回去跟他们一起睡大街？ 笑死，她又不是脑子秀逗了。 当然，温然现在还挺好奇下乡北疆的李敏敏，不知道她是否还健在。 眨眨眼，温然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在老家还有一些亲戚，就是平常来往不太多。 这就是大过年的，人家一家团聚，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往里一杵，也不是个事儿。” 凭空捏造些亲戚出来，往后家里出现点别的东西，也有人可以背锅。 温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我就在大队过年了。” 她笑嘻嘻，“跟着大队长混，总该有点肉吃吧。” 大队长心里不是滋味，“这么着，你过年的时候，跟着我们家，成不成？” 他这时候开启了碎碎念，“啊，叔家里虽然没多好的东西，但是管够管饱，能让你吃口热乎的。 你平时不是喜欢跟那些个孩子淘吗？我们家孩子可多了。” 萧辰野本来正在心疼温然，闻言，立马精神了，“不是，叔，你怎么回事？” 大队长看着萧辰野，“你小子，这有你啥事儿？” 萧辰野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攥住了温然的肩膀，一下子就给温然端到了身旁站着，警惕道：“说好了的，温然今年跟我们过年。” 温然：“？” 莫？ 刚刚瞬移了。 好玩。 大队长顾不上那些，跟萧辰野吵吵起来，“啥时候的事儿？先来后到懂不懂？” “就、就前两天，”萧辰野睁着眼说瞎话，“我们都商定好了的。” 看着一旁还在新奇的温然，萧辰野急了，扒拉她，“你说句话啊。” 温然：“。” 好熟悉的台词。 第八十五章 发芽的小麦 不过，有一说一，她确实不太想跟大队长家掺和，她跟大队长熟悉，跟大队长的家里人，一般般。 过年的时候，人家也得团聚，多了她这么一个外人，不自在。 倒是萧家…… 不是她吹牛，她早就混熟了。 “对啊，”温然眨眨眼，笑道：“叔，我当初已经跟萧婶说好了，在萧家过年呢。” 看着事情的发展没出乎意料，萧辰野松了一口气，转而就像是打了胜仗的斗鸡，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的，“听见了吗？叔！” 大队长：“……” 他气的牙痒痒，抬起旱烟杆，在他脑壳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没大没小。” 萧辰野抱着头，“嗷~你抢不过我们家，恼羞成怒了！” 大队长这下子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吓得萧辰野拽着温然就跑。 旱烟杆砸脑袋，也挺疼的。 俩人跑在前头，青春洋溢的样子，大队长哈哈跟着笑，年轻啊，真好。 他的眸光透过了萧辰野和温然，好像是在看自己年轻的时候。 幽幽叹了口气，感慨道：“时光，还真是不饶人啊。” 一转眼，他都成老头子了。 唔~今年收成不错，回头也得老婆子弄点雪花膏啥的抹抹，年轻的时候没这条件，现在补上，也不算太晚。 想到媳妇收到礼物的高兴，大队长笑眯了眼。 一路上，都是相当顺畅，大队长提心吊胆了一路，都是无用功，温然更高兴。 猪嘎了，她不用打猪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啥事儿没干，白溜达一天，赚了十个工分。 哈哈哈哈~ 赚大发啦。 咱就是小屁民，一点小事就能开开心心一整天。 大队长也高兴的紧，攥着钱票和东西，再看看人家猪场不要的猪，大手一挥儿，“大家伙儿，咱们傻狍子大队今年都累了一整年，辛苦了！” 他红着脸，嗓子都快喊破音了，“下午回去，起锅烧油，炖猪肉！咱也过个好年！” “哦哦哦~” 场面瞬间不受控制起来，跟来的大小伙子瞬间化身峨眉山的猴子，嗷嗷叫。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大队长望着旁边那群眼眶红红的人，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年的收成，就这么…… 化成了泡影。 温然也皱着眉，走过去看了一眼。 淋了雨，再加上保管不善，好些都发了芽，就算是没发芽，也长了黑色的霉点，交上去，人家肯定是不收的。 “呜呜呜，我该死，我对不起父老乡亲们，都怪我，要不是我马虎大意，咱们今年，呜呜呜呜……” 汉子肉眼可见的憔悴，满眼都是绝望。 他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都怪你！” 人群里哀怨声起，想到即将入冬，再想想粮食还没着落，只觉着心如死灰。 没有粮食，这日子，该怎么往下熬？ 他们不知道。 就算是大人能忍着点，孩子呢？ “我、我拿命赔！” “拿命赔什么？”羚羊大队的大队长苦笑一声，“你死了，我们也还得挨饿，一样的。” 他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赶快想法子挽救、弥补损失。 便是挽救不了，也得想法子多囤一点粮食，家家户户都有亲戚，借一点，只要饿不死，撑过这个寒冬，三两年，肯定能缓过来。 只要人活着，肯定就有希望，至于吃苦…… 谁不是苦水里泡大的呢？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好了！”羚羊大队长本来就烦，眼下更是一身的躁郁，“是，确实是他看管不利，然后呢？ 你逼他去死？现在要做的是，想法子，一味的埋怨，把人逼死了，你就能不饿肚子了？” 这时候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是响晴的天，下一秒就狂风大作，雨点子哗哗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他有责任，但罪不至死。 “都尽力了。” 羚羊大队长说出这一番话，还算是公正，众人信服之余，也都跟着沉默了。 温然瞅着那麦芽，若有所思。 萧辰野看见这些，心里堵得慌，同样都是地里刨食的，他能感同身受。 “走吧。” 温然摇头，拒绝了，“等一下。” 羚羊大队的社员沮丧之余，也就剩下大队长在那儿皱着眉思索。 “等一下，”温然想了想，到底是迈不过去良心那个坎儿，出声道：“你们发芽的小麦，有多少？ 打算，怎么处理小麦？” 看见温然，羚羊大队瞬间将目光全都集中过去了。 羚羊大队长看温然长得漂亮，皮肤也细腻，尤其是穿衣打扮，浑身的气质就不像是在地里刨食的。 他还以为这是公社里的干部，忙不迭的，“发了芽，那也不能丢，我们大队还养了不少鸡鸭鹅猪，当成精饲料，喂它们了。” 发芽的小麦，那是真的嫩生。 一掐，手上都是绿色的汁水，凑近一闻，全是清香气息。 它们吃的欢快，看的大队长是心里跟刀割似的。 温然傻眼了，“都喂过了？” “啊？那还没，”羚羊大队长也是个老实憨厚的，“没舍得，寻思着等再长长喂。” 温然：“……” 这个思维方式，就很6。 “没了麦苗的话，鸡鸭什么的，会饿死吗？” “不会，饲料有的。” 那就妥了。 温然觉着，她的法子可以大胆一试，“我有个法子，能减轻一点你们的损失，就是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都震惊了，羚羊大队长激动的恨不得给温然跪下，“那、那是什么法子？” “先说好，不一定能成，而且，很折腾人。你们，愿不愿意试？” “愿意！愿意！” 只是出点力气而已，就算是不成，损失都损失过了，无所谓旁的。 “把发芽的小麦，做成麦芽糖，”温然在孤儿院的时候，跟院长妈妈做过，“对了，还有糯米，这东西，你们有吗？” “有！我家里今年收了三十多斤。” “我家也有。” 此话一出，一呼百应。 有这东西那就好办了。 “做麦芽糖，需要很多糯米，但是同样的，价格也更高一点，两两相抵，应该能挽回点你们的损失。” 比较起来，还是糖更值钱。 糯米与麦苗的比例最好在10:1，当然5:1也可以，只是得小心看着温度，一不小心温度过头，那就彻底歇菜了。 羚羊大队长满脸感激，“请问，你是哪位领导？这个麦芽糖，我们不会做，这……” “什么领导？” 第八十六章 郑春燕:原来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人群中有一个认识温然的，瘪嘴道：“她就是一知青。” 羚羊大队长眼前放光，激动的，“难怪说英雄出少年，小知青这般年轻，就什么都清楚了。” 他的神色更郑重，“你好，我姓郑，叫郑大为。” 温然瞄了一眼那个说她是知青的，转而跟郑大为道：“郑队长，我也只能给您说个法子，能不能做，要不要做，还是看您自己的。” “大队长，别听她的，她就是一知青，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她能知道个啥？ 咱们要是真的听她的了，到时候别说是小麦苗糟蹋了，连带着糯米也得跟着完蛋。” 此话一出，底下的哄闹声，登时大了起来。 大家觉着她说的对，毕竟已经损失了不少小麦，再损失些糯米，那大家伙真是不要过日子了。 裤腰带一解，上后山寻个看顺眼的歪脖子树，往上一吊得了。 温然看着她，忽然觉着眼前这个人，相当眼熟，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方灿！” 包文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脸震惊的，“你现在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了？！” 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令温然灵光一闪，一下就想起她是谁了。 火车上遇见的那个奇葩。 也难怪温然只是觉着熟悉，并没有一眼就认出来。 比照起火车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方灿，现在的她，混的那可真是太惨了。 衣裳是破破烂烂的，人也黑了好几个度，精气神都不对，只是这个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温然感觉到了一点点熟悉。 却死活认不出来。 郑队长看了看方灿，又看了看温然，不确定的，“你们，认识？” “不算，”温然眸光冷冷，“有一面之缘吧。” 包文萱嗷嗷叫，“我认识，她叫方灿，也是下乡知青，平时就是个搅屎棍，你们不会是真的听她的话吧？ 不是吧！不是吧？！” 郑队长面露尴尬，倒也不是说他多么想听，只是…… 那个叫方灿的知青，说的也有道理。 这不是闹着玩的，一个搞不好，真的有可能给眼下的困境，雪上加霜。 他身为大队长，身后站着大几百人口，老老少少的，有一个挨饿，他心里头都觉着不舒坦。 大队长也钻了出来，嘿了一声，柔和的，“还不回去，干啥呢？咱们这边都弄好了，回大队吃杀猪菜了。” 他将温然护在了身后，对着郑大为道：“你自己个儿慢慢想，想好了，再来找我们，就在傻狍子大队。” 温然也不上赶着，闻言，乖巧的跟着就走。 她也不是不想帮忙，这不是说了，人家还在犹豫么。 上赶着不是买卖，她也不想帮个忙，惹得一身骚。孰轻孰重，得郑队长拿了主意，她才好张口。 兴许是这边的动静太大了，连带着公社的领导都吸引过来了。 “怎么回事？” 这下，大队长带着温然等人，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陈社长，”大队长笑着，“没什么事儿，遇见了，凑在一起说了两句话。” 一看见大队长，陈社长脸上就带了些笑意，表扬道：“你们大队这次表现不错。” 大队长咧嘴一笑，“那必须滴！陈社长有没有空？要不要今儿就跟着我们一道回去？ 感受一下我们傻狍子大队长的杀猪菜？猪肉不敢说管够，酸菜保准没问题。” 陈社长哈哈一笑，“你们自己乐呵去吧，我这还有事儿。” 露了脸，大队长咧嘴就要带着温然等人走。 “陈社长！” 郑队长急了，他看了看温然，快速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社长闻言，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温然的身上。 第一眼就是，她太年轻了。 “你是……” “我叫温然，是下乡知青。” 温然也不怯，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陈社长眼前一亮，“原来是你。” 温然挑眉，“社长认识我？” “听过你的故事，”陈社长笑了，赞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妇女也能撑起半边天。” 二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众人都稀里糊涂的，反倒是人群中一个少女，眼睛唰的亮了。 她越过重重障碍，踉踉跄跄的站到了温然的面前，有些不敢置信的，“是、是你……” 望着温然，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我是……” 小姑娘哽咽着，“你还记得鸡蛋疙瘩汤吗？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温然也惊讶了，居然是被她从王曼、细羊手底下救出来的其中一个少女。 她望着面前这个女孩，身量虽然纤细，但，面色好了很多。 “是你呀~” 温然的语调软了软，抬手擦掉了她的眼泪，“就算是我做饭好吃，也不至于给你好吃哭了吧。” 一句话，将小姑娘的失态，带了过去。 郑队长见此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就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他强压着激动，心里有了谱，原先犹豫不决的心思，也彻底定了下来。 “好了，这个没出息的臭丫头，还记着人家的鸡蛋疙瘩汤呢。” 他神色郑重了许多，“温知青，我想请您帮帮我们羚羊大队。” 大队长不干了，他把温然护在身后，“嗨呀，你这老郑，可真有意思？啥帮不帮的，就是唠唠嗑。 你们大队的事情，兹事体大，温知青就是个孩子，要是后头出现了什么三长两短，这找谁去？” 大队长干瘦的身子挡在温然面前，也让温然感受到了温暖。 她浅淡一笑，没吭声。 这是大队长的爱护，她得领情。 “我们相信她！”郑春燕忙不迭的，“我无条件相信她！” 郑队长看着女儿，头疼的，“好了，你别跟着掺和了。” 他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先用我们家的糯米和小麦苗做着试试看，行吗？” 大队长没替温然拿主意，扭头看着她，“你觉着呢？” 温然点点头，“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郑队长安排了人留守原地，自己带着女儿跟温然回羚羊大队。 大队长不放心温然出远门，“我跟着吧。” “还是我去吧，”萧辰野平铺直叙，“就算是真出了问题，叔啊，你这身板子，也是拖后腿的命。” 大队长：“……” 他扬起旱烟杆，骂骂咧咧，“臭小子，就你长了嘴巴！” 第八十七章 刀子嘴，豆腐心 回程路上，萧辰野摸着头，有点疼。 温然无语的翻白眼，“你图啥啊？” 她拉着萧辰野的头，仔细查看，“没破，也没肿，红了点。” 萧辰野想吭吭唧唧，但是看见牛车上的父女俩，到底是憋住了。 “没事儿，不怎么疼。” “是你吧？”郑春燕望着萧辰野，“另一个人，是你吧。” 萧辰野点点头，“是我。” 郑队长眼圈都红了，“真的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话，我这闺女，怕是要遭更大的罪了。 不过，好在这消息还没传开，春燕这个死丫头就被救出来了。” 说到底，也是巧了。 郑母娘家在外地，娘家小舅舅生了孩子，叫郑母去吃喜酒，郑母本来想着送点礼钱，人就不去了，省的再倒贴来回的车马钱。 谁知道，就那么巧合。 郑春燕跟嫂子吵了架，一边是儿媳妇，一边是娇生惯养的闺女。 郑家父母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给小闺女带了钱把她打发到外祖母家混日子了。 郑春燕拿着钱就跑了，在外祖母家舒舒服服的混了半个月，自己个儿又溜溜达回来了。 事儿，就是这时候出的。 郑春燕提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我一下了火车就被忽悠走了，被抓着关了半个多月。” 温然一整个震惊了，“半个多月，都没人发现吗？” 郑队长尴尬一笑，“也是整岔劈了，我们以为她还在外祖母家没回来，那头以为孩子已经到家了。” 后头，还是那边写了信感谢，郑家父母才知道郑春燕已经出发了，可问题是，人回来了，不知道回哪儿去了。 一整夜，焦灼的要死要活，天不亮就起身去县城拍电报。 只是，电报没拍上，路过公安局，顺手报了个案，然后乞丐堆里跑出来一个人，拽着他们老两口喊爹娘…… 往事不堪回首。 温然见此，也只能说，郑春燕倒霉之余，还有点子运气在身上。 “也算是运气好，就权当那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嗯，”郑春燕红着眼，“瞒着了，就说是回来的时候下错了车站，没钱吃饭饿瘦了。” 温然觉着这个挺扯淡，但是想到发生在郑春燕身上的事儿，觉着还是那事儿更扯淡。 聊着天就到了郑家。 郑母和郑家大嫂正在吵架，依稀好像是，一个要回娘家，一个不让回。 温然瞄了一眼郑队长，忽然觉着她们来的有点不是时候了。 “我要走，你们就让我走，拦着干啥？”郑大嫂快言快语，“在家里窝着不动弹，天上还能掉粮食吃？ 家里本就粮食不多，再不想法子多弄点，还真打算猫冬的时候喝西北风不成？ 要喝你们喝，老娘才不喝。我回娘家弄粮食，你们在家里也别闲着，上山去多弄些山货，怎么说，今年冬天都把肚子填饱了。” “玲玲，不能回去啊！咱们一起上山，不成吗？” 郑母苦口婆心，“你娘家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去了，怕是得吃亏。” 郑大嫂气了，“那能咋整？眼下是咱们求人家，还能站着就把粮食弄来？ 你愿意吃苦，我儿子还不愿意呢！还有，我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子，你让她天天啃那些个玩意，她也不干！” “娘不吃了，”郑母红着眼，“娘省下来给你们吃。” 郑大嫂望着婆婆脸上的眼泪，心里发苦，嘴上却厉害的很，抬手一把擦了泪水，嗤笑道：“没出息的，哭什么哭？ 饿死了，你就享福了，怎么的？打量着早死早托生，不给我带孩子？那不能够！” 温然看着郑春燕，郑春燕垂下头，吭叽道：“我已经知道错了，回来之后，就没跟她吵过架了。 我嫂子人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娘家可坏可坏了，她要是回去的话肯定得委屈。” 温然笑了。 这郑大嫂何止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小嘴，估摸着都萃了毒。 郑春燕跳下牛车，“小温姐，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劝劝我嫂子。” “嗯。” 郑春燕回了家，里头的争吵声停了。 郑队长叹息道：“小温知青，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笑话的，”她温声细语的，“不管嘴上怎么吵闹，都是为了对方好，郑队长，有这样的家人，是福气。” 郑队长咧嘴一笑，“我媳妇跟儿媳妇都是好的，闺女也好，以前是骄纵，现在遭了一趟罪，懂事的让我们都有点心疼了。” 进了门就是寒暄，只是心里都揣着事儿，很快就步入正题了。 望着他们家里的小麦苗和糯米，温然按照上辈子的记忆，逐步将步骤复述了一遍，郑春燕拿着个笔记本，kuku一顿记。 看的郑大嫂那叫一个焦灼，“记上了没？” “嗯，记上了！” 郑春燕摊开笔记本，殷切的给郑大嫂看，“嫂子你看，一字不差。” 温然瞄了一眼，无语了，确实是一字不差，有些时候，她沉吟的语气词儿都记上去了。 郑大嫂满脸羡慕的摸着笔记本，望着上头神秘的符号，“你记上了就行，我不识字儿。” 郑春燕有些懊恼，“嫂子，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嗐，我不认字跟你有啥关系？你还对不起上了？” “嫂子……” 温然粲然一笑，“嗯，就按照我说的步骤来就行，不过既然你们是第1次下手，那还是先按照糯米、小麦苗10:1的比例来吧，成功了，再想着节省原料，做5:1的。” “好，多谢了。” “客气了。” 又按照温然的意思，将小麦铺开，好让它发芽，做了一些旁的准备工作后，温然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离开了。 折腾这一圈，回到傻狍子大队，刚巧赶上了杀猪菜。 大队长忙不迭凑过来，“没事吧？还顺利吗？” “嗯，顺利，她们已经把我说的方子记上了，”温然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饿了吧，”大队长满脸慈爱，“快点的，这马上都能吃饭了。” 说罢，还不忘斜了一眼郑队长，阴阳怪气的，“没规矩了啊，人家大老远跑过去给你帮忙，也不说留着吃一顿饭。” 郑队长讪笑，“忘了，实在是忘了。” “臭不要脸，”大队长酸溜溜的，“我都没让她干白工呢！” 郑队长立马保证，“不管这次麦芽糖能不能成，该给的东西，我是绝不会少的！” “这还差不多。” 第八十八章 李家乌糟事儿 郑队长尴尬的走了，大队长拉着温然，“怎么样？没欺负你吧？” 萧辰野哀怨的，“叔，我还在呢，怎么会让人欺负小温知青，我又不是废的。” 大队长：“……”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长嘴了！ 温然笑着，“没有。” 大队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怕他病急乱投医，对你态度不好。对了，他们家那春燕，你咋认识的？” “哦，之前在县城遇见过一次，我喝疙瘩汤，给她匀了一碗。” 大队长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嘴多紧啊，她还能从你手里抠出来吃食，也真是稀罕了。” 温然：“……” 斜了一眼大队长，“我马上上你家吃去。” “哈哈哈哈，别说了，赶紧的吧，吃肉了！” 大队长亲自操勺，给温然捞了一大碗肉，满当当的。 “吃！” 看着温然吃肉，大家伙也跟着笑，“说起来咱们小温知青还得多吃点肉呢，要不是她天天打猪草，咱们大队的猪也不能长这么肥。” 此话一出，大家伙都跟着善意的哄笑起来。 温然也笑眯了眼睛，捧着碗，叉腰道：“那可不咋滴！我天天围着猪转，都快被猪栓住了。” “哈哈哈哈~” 气氛正热烈，那头有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嗷嗷叫，“完了！完了！” “啥完了！” 李母看见她儿子那样，正高兴的脸都拉了下来，“大好的日子，张嘴就是晦气话。” “哎呀！”李大哥跺脚，“娘！你不知道，丽红出事儿了。” “啥？” 李母不敢置信的，“她、她能出啥事儿啊？！” 大家伙手里捧着碗，眼神就像是探照灯一样，嗖的一下落在了俩人身上。 李大哥看了看李母，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李母的身旁，拽着她耳语了两句。 李母：“啥？！” 她眼前一黑，“你说啥？” 李大哥急道：“可别叫唤了，啥好事儿啊，咋咋呼呼，到时候大家伙儿都知道了。” 众人：“？” 本来不好奇的，这两嗓子整下去，真给他们整的抓心挠肝的好奇。 李母抬手给了李大哥一巴掌，急道：“那还等啥，赶紧走啊。” 母子俩前脚走，后脚就有人端着碗跟了上去。 温然跟李母没打过交道，相当淡定的看着萧辰野，吸溜着粉条，含含糊糊的，“这是干啥呢？” 萧辰野扒了一口酸菜，茫然的，“不知道啊。” 眼尖的萧辰野，几乎是瞬间就在人群里发现了萧母和萧晨星的身影。 “不是，”他不敢置信，“等会儿，那好像是我娘跟我妹啊。” 温然眉头一挑，“走，跟过去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端着饭碗也跟了过去。 大队长挠挠头，不是特别好奇，主要是这些年来，这东家长，里家短的官司，他断了不知凡几，有些事情，自家能解决的，他也不太想跟着掺和。 厨子看着大队长，“不是，叔，你不跟着看看去？” 大队长眼皮都不抬，吸溜了一口汤，香的嘞！ “不去。” 说罢，大队长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李会计，纳闷的，“你不去看看？” 那可是他家里人闹幺蛾子。 李会计也淡定，“能有啥大事儿？估摸着就是小虎跟他娘咋咋呼呼。” 他一笑，老旧的镜片下显现出精明，“咱们不管那些娘们家的事儿，喝两口？” “成啊！” 俩人是战友，也是对手，李会计这些年没挪过窝，很大一方面，就是大队长在上头压着。 李会计想，就算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让他动容。 他，必须得把毕建国这老东西弄下去，换他来做大队长。 这时候，就看谁沉得住气了。 俩人吃吃喝喝，表面上是一派淡定，实则是暗涛汹涌。 直到有一个好事的窜了出来，张嘴就是，“哎妈呀，老李头，你还搁这吃呢！没良心的玩意儿，你闺女都跟田家那老三躺一块去了。” 李会计愣了一下，端着碗的手都抖了，“什么？” “你闺女，跟田家老三，”妇女一脸磕碜，比了个手势，“就，这样这样了。” 李会计眼前一黑，但他还是撑住了，放下碗，皱着眉道：“大惊小怪的干啥？” 通风报信的：“？？？” 这还大惊小怪？没结婚的男娃、女娃躺到一去了，搞不好，得吃挂落的。 还会成为大队里的谈资，风言风语，杀死人。 就连大队长都侧目了一下，好心提醒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就算是他跟李会计有点不对付，但这跟孩子没关系，要是田家人敢乱来的话，他得给孩子做主。 “走，”李会计心里恨啊，这田家人，坏了他的计划！ 一行人往田家赶，路上李会计尽力做到了面不改色，但心里还是恼怒居多，本来打算让李丽红这丫头给县城领导当个小。 等到明年的评选大队长，让丽红吹吹枕边风。 他看看，能不能把毕建国这老王八蛋拉下马的，现在可好，他的打算，全都废掉了。 温然仗着自己劲儿大，已经薅着萧辰野，站在前排吃瓜了。 大队长硬挤进去，一抬眼就看见了温然，端着碗，吭哧吭哧干饭不说，那眼睛亮的都能放光了。 旁边站着的萧辰野更是让人觉着没眼看，还殷殷切切的从自己的碗里挑好肉给温然吃。 “吃这个，好。” 当然，温然不太领情的样子，“我不爱吃大肥肉，我要吃带骨头的。” 萧辰野不理解，但听从，夹了一块小排骨，“那吃这个。” 温然：“这个好吃。” “那你多吃，我以后再想法子给你整。” 大队长无语，捂着自己凌乱衣裳的李丽红，就是满眼恨意了。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啊，自己难道对萧辰野不好吗？ 为什么，他总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反倒是对那个下乡的知青这么好？ 就凭她比自己长得漂亮？ 这不公平啊！ 明明是他们先认识的。 该死的温然！ 她浑身发抖，旁边的李母抱着李丽红就是嚎，“我可怜的闺女啊！你这下子，可咋整了！ 呜呜呜，这该死的田家，老东西，占我女儿的便宜，我跟你拼了。” 第八十九章 萧辰野:哎妈呀，得亏是我躲得快 “够了！” 大队长制止了一场闹剧，他望着坐在院子里的田三宗和李丽红，叹息一声，“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三宗对上大队长的视线，心里稍微有点慌，但转而想到了老爹和妹子的话，愣是激动胜过慌张。 爹娘说的对，离了李丽红，他指不定娶个啥样的呢。 就这个，挺好。 娘家厉害还有钱，自己个儿的工种也不累，早上放农具，下午收农具，剩下时间，都能在家里帮忙干活儿。 要是他出去小赌两把，钱不凑手了，他就不信李会计这么个要面子的人，还能见死不救！ 保不齐，还能弄俩钱花花。 “没、没咋回事。 本来就要去提亲的，这不是没赶上趟，就被发现了么。” 他眼也不眨，张嘴就是胡咧咧。 众人：“！” 人群瞬间哗然，嘈杂细碎的声响好像是爆米花一样，猛然炸开。 “不能够吧，丽红这孩子心气儿高着呢，她可不见得能看上田家这个。”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个还赌上了，哎哟，老田家生了个这样的，真是造孽啊。” “啥？赌上了。” “可不咋滴，这玩意只要沾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回去可把你家二小子拘着点吧，整天跟那些不着四六的人混着，迟早有一天得出事儿。” “嘿！你这话啥意思？” “没啊，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么……” …… 人声鼎沸，给大队长脑壳都搞炸了，他嘶吼一声，“都别吵吵了！再吵吵就给我滚出去！ 这吃杀猪菜的好日子，谁给老子找茬，老子就给谁折腾不痛快！到时候……” 大队长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人群归于寂静，大队长终于有心力去询问李丽红了，“丽红啊，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李丽红明白，今天要是掰扯不清楚，她这辈子就是个大写的完蛋。 想到田三宗的猥琐、上不得台面，她都快要哭撅了。 李丽红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下半辈子跟这人锁在一起，会是咋样的下场。 她挣脱开李母的怀抱，三两步冲到了萧辰野的面前，噗通一跪，抱着‘他’的大腿就是嗷嗷哭啊。 “辰野哥，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呜呜呜，你让我嫁给你好不好？我这辈子给你生儿育女，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被抱住大腿，端着碗，一脸茫然的温然：“……？” 额，大姐，你就没发现自己哭错坟头了？ 再说了，这海拔也对不上吧？！ 她嚼了嚼嘴里劲道的猪肉，扭头望着躲在自己身后的萧辰野，无语的，“喂！你不管管？” 萧辰野大惊，管？ 他拿什么管？ 刚刚看见李丽红发癫似的往他这儿奔的时候，他就已经一个灵活走位，精准、无误的躲到了温然的身后。 现在看来，他爹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这要是被李丽红抱瓷实了，他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越过人群，甚至他看见了老娘跟老妹，一脸郑重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表扬。 干得漂亮！ 萧辰野畏畏缩缩的猫着腰，不敢露头的，“我跟她不熟啊，她找我娶她干啥？真的有点没礼貌了。” 温然被萧辰野的话噎的瞠目结舌，李丽红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撒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抱错了。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哭的像是没爹没娘没人管的小白菜，“呜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我们不熟啊，长大之后，话也没说两句，你这么整，我真的很难办。” 萧辰野认真的，“我不喜欢你，再说了，你身上这都是麻烦事儿呢，牵扯我干啥？ 有冤情就去找大队长啊，看在我们都是一个大队的份上，只要大队长一声令下，这个公道我们也替你讨了。” 温然斜着眼看他，萧辰野越说越来劲儿，嘚啵嘚的，“我觉着我要是做到这份上，也不错，你咋恩将仇报！” 李丽红天塌了！ 原来对于萧辰野来说，自己嫁给他，居然是恩将仇报？ “辰野哥，”她掉着眼泪，还在苦苦哀求，“你别这样行吗？呜呜呜，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田三宗，他那样的烂人，真的配不上我。” 身后，田家的神色，恨不得将李丽红给千刀万剐了。 萧辰野挠挠头，觉着这人是好赖话都听不进去，干脆就撕破脸了，“我觉着，你也配不上我。” 李会计快要被李丽红那不值钱的样给气死了。 一把拽住了李丽红，啪啪上去抽了两个大嘴巴子，嘶吼道：“够了，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李母忙不迭扑了上去，呜呜哭着，“你这老头子，咋这么心狠，明明是咱们闺女受了委屈，你咋打女儿？” 大队长也跟着劝和了两句，出了这么个插曲，看热闹的，那是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将这小院给层层包住了。 没法子，只能先把人都驱赶出去。 清除到了温然的时候，站在萧辰野身后的温然终于站了出来，奋力为她争取了一个吃瓜的位置。 “我也算是被害人，她不能走，她刚刚就保护了我，我现在需要她继续保护我。” 温然：“……” 哥啊，你是真能扯淡。 但，她也想看看事情的走向发展。 肃着脸，捧着碗，认真的，“没错，是这样。” 大队长抬头看了看萧辰野，又平视着看了一眼温然，微笑。 萧母、萧晨星对视一眼，呼啦啦跑到了温然的面前，“对啊，我儿子也是受害者，我们得留下来保护他。”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算了。 回头万一打起来了，温然跟萧辰野在，他也能放点心。 至于萧母跟萧晨星，大队长琢磨着，回头他躲起来的时候，顺带着把那娘俩也拽上得了。 院子终于重新空旷下来，除了李家、田家的本家长辈、兄弟，也就是萧家这仨外人，再加上温然这么个知青了。 “好了，现在能说了吗？” 田三宗冷冷的瞥了一眼李丽红，扭头却谄媚的笑，“叔啊，我们这就是情不自禁，这才在结婚前，干的错事儿。 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整的阵势，还怪吓人的呢。” 第九十章 李会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我呸！” 李丽红咬牙切齿，“谁跟你情不自禁，还结婚，做你老子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放下狠话，“我李丽红就算是跳河里，一个猛子扎死自己，我也绝不嫁给你这样没骨气的东西。” 田三宗脸上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住，深吸一口气，“好了，别闹了，我都不跟你生气，你还总拿这事儿折腾干啥？ 往后是咱们俩过日子，你总想着要那么多彩礼，我给了，到时候，咱家的日子还过不？” 他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李丽红跟田三宗俩人偷偷处对象了。 毕竟，这都牵扯到彩礼了。 “你胡咧咧！”李母气的直拍大腿，“丽红的心思，我再知道不过了！” 她想说，李丽红是真的看不上田三宗，她们看上的是萧辰野。 只是，昨儿才在萧母那里吃了个憋气，今天李丽红又在萧辰野那里吃了瘪，李母就算是再想解释清楚，那也得考虑一下自家的脸面。 “她啥心思？”田三宗斜了一眼李母，“丈母娘，差不多得了，要不是你这么难缠，丽红也不至于私底下偷偷摸摸跟我来往啊。” “你……” “我咋了我？”田三宗美滋滋的，“再说了，我们亲热的地方可是我家里，要是李丽红不愿意的话，我能把她带过来？！” 李丽红只觉着对上这样的地皮无赖，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她气的浑身哆嗦，“呜呜呜，不是这样的，我是被田小柔骗来的。” 田小柔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声响。 比较起李丽红的撕心裂肺，狼狈不堪，她站在那儿，与世无争。 闻言，抬起头，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丽红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知道，刚刚没拦住来找我哥的人，你心里不痛快。 但是这种话，你说出去，不是毁了我的名声吗？” 田小柔抽抽噎噎的哭，“以前，你跟我哥钻小树林，还是我在外头把风的，我就这一次没把好，你们就……” 此话一出，院内院外，齐刷刷都震惊了。 温然跟这些个人没啥接触，虽然知道里面有鬼，但具体是什么鬼，还没闹太明白，只迷迷糊糊有个感觉。 李丽红站起来，扑上去就要打田小柔，“小贱人，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故意的，你要毁了我！我就知道！” “啊啊啊啊！杀人了~” “够了！” 这次，不是大队长，是李会计。 他双目赤红，哑着嗓子，“闹够了吗？” 李丽红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爹，忙不迭爬过去，抱着李会计的大腿，苦苦哀求着，“爹、爹，你得相信我，这真不是我的意思。 我看不上田三宗，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知道我以前任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李会计望着女儿，心里，也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埋怨。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好了！”他扒拉下李丽红的手，将她一脚踹在了地上，闷声闷气的，“救你，你让我怎么救？ 错事是你干的，也是你被人抓在炕上的。这就是你的命啊！红儿。” 李丽红不敢置信的，“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会计掀起眼皮，皮笑肉不笑的，“话说，亲家还在一旁躲着干啥？送客啊！咱们留个私密地方，好商量商量俩孩子的婚事。” 田家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眼藏不住的喜悦。 萧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跟萧晨星对视一眼，到底是没做到坐视不理。 李母讨人嫌，李丽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 算了，同样都是女人。 她站出来，“李会计，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总觉着……” “萧家嫂子，”李会计目光沉沉的盯着萧母，“这是我们李家的事儿，你觉着，没有什么用。 再说了，俩孩子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不结婚，还能干啥？” 没等萧母反驳，他又冷笑一声，“毕竟，像是你们家离婚，还把外人的孩子弄家里来跟着姓萧，一般人，确实做不到。” 哦豁，寻思着说句公道话，还被怼了。 萧母翻了个白眼，“嗯，你牛逼，虎毒还不食子呢，丧尽天良的玩意儿，老娘等着看你的下场。 还有，有啥事儿冲着老娘来，再敢说我闺女长短，老娘撕了你的嘴！” 萧母扭头，对着身后一串小的道：“咱们走！” 她率先离开，走之前，愣是照着李会计的身上撞了一下，接着就是萧晨星的我呸，跟萧辰野的拳头问候。 他笑着，一拳头捶李会计的肩膀上，“叔啊，一把年纪了，修修口德吧。” 李会计一个趔趄，肩膀还麻了半边，深吸一口气，只能看着萧家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窝火，又窝囊。 回去的路上，萧母一直在骂骂咧咧，“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娘真是*&%￥…#” 萧晨星看着怒火上头，恨不得拆了李家的母亲，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萧辰野倒是敢，刚张嘴，就挨了老娘一记踹，登时就老实了。 兄妹俩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了温然的身上。 温然：“？” 怎么的呢？ 她上？ “婶儿，别生气了，”温然到底是硬着头皮上了，“那个啥，只知道二姐走了，这二姐去哪儿了，你晓得不？” “啊，”萧母果然不生气了，还被温然带着转移了话题，“你这傻孩子，问这话，我亲闺女去哪儿，我怎么不晓得。 跟着她三弟去西北了。” “啥？” “嗯呢，”萧母笑着，“信上说，现在小日子过的不错，我们就寻思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去看看。” 温然也一脸惊喜，顺着说，“那感情好啊，去看看，亲眼见过了，咱们也就跟着安心了。” “所以，”萧母目光一转，“你跟我们一起去呗。” 温然懵了，等会儿，这怎么又转她身上去了。 身后的萧辰野默默举手，“娘，小温知青先前还说了，今年过年，跟我们一道过。” 温然不敢置信，扭头，目光炯炯。 哥们，背刺？ “哈哈哈哈，真的？” “真的真的！” 萧母一搂温然的脖子，“去吧！一道去，听说西北那边都是草地，不咋侍弄田地，都是放牛放羊，你不想跟过去看看？” 第九十一章 上山＆分粮 吃了杀猪菜就要分猪肉，萧家分了五斤，欢喜不行，“这肉啊，我回头就给做出来，咱们带到西北去一起吃。 那边牛羊肉多，猪肉还真是个稀罕东西。” 萧辰野瘪嘴，小声嘀咕道：“你啥都知道。” “臭小子，有本事大声说，别嘟嘟囔囔的，不是个男人。” 萧辰野头一缩，“错了娘。” 萧晨星捂着嘴偷笑，这傻哥哥，娘的心里正不痛快，还敢往枪口上撞。 要去西北，准备的东西就得稍微多点，至少一件厚衣裳那是真少不了，那边多是平原，不但冷，还风多。 要是衣裳不厚，风能把骨头缝儿都给打穿了。 “对了，啥时候上山打猎啊？” “就这两天？不太确定，本来定的是明天，叔说时间太赶了，往后推了推。” 萧母皱着眉，“也别推太狠了，到时候下山赶不上你跑车。” “嗯呢，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 隔天就是分粮食，面对这一整个冬天的期盼，大家伙儿都相当踊跃，天不亮就爬起来排队去了。 温然很淡定，她早就做好了吊车尾的准备。 人家一大早爬起来悠哉悠哉吃了个饭，带着东西上山了。 她一上山，头狼就闻着味儿了，看见身后没自己的崽子，还有些不满意，堵住了去路，嗷呜嗷呜个不停，非让温然把崽子带来。 温然没办法，毕竟身后跟个嗷呜狼，她也打不了猎物。 折返一趟，再回来，身后就缀了一条欢腾的小狼崽。 只是温然骂骂咧咧的。 一人二狼往山上走，路上就抓了两只兔子，温然将兔子放到了背篓里，接下来，可谓是空手而归。 狼崽子大了，头狼就开始教导核桃捕猎技巧，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这也就导致，甭管是温然看见啥，都会被两狼搅和。 后面温然也摆烂了，反正打不到猎物，爱咋咋地吧，今天权当是郊游吧。 从空间里拿了个橙子，温然扒皮扒了一半，肩膀上就是一沉。 温然：“？” 她吓一咯噔，还以为是头狼过来讨食了，下意识一歪脑袋，对上了一只黑漆漆的眼睛。 “哎妈呀！” 心都快跳出来了，抱着那大脑袋来了个过肩摔，这才窥见全貌。 是一只半大狍子。 眼下已经被温然砸断气了。 得，算是意外之喜？ 温然洗了手，把橙子吃了，顺带将橙子皮丢到了空间里，这才将狍子开了个口子放血，不然时间长了，血淤在肉里，味道就不好了。 头狼跟核桃还在学捕猎，就是进度好像不太行，头狼气的原地起飞，都快抽抽了。 温然看了只觉着唏嘘，唉！看来天底下的动物都是一样，谁辅导，谁破防。 丢下二狼，温然溜溜哒就回去了。 刚到家就撞见了萧母，“婶子？你咋来了。” “没看见你来等着分粮食，我过来看看，你这是……” “哦，上山一趟，”温然笑着眨眨眼，“今儿高兴，婶子上我家来聚聚吧，咱们吃肉。” 萧母惊喜，“又打着猎物了？” “嗯，运气好，遇见了个大狍子。” “路上没人看见吧。” “没，我小心着呢。” 半大狍子，一百三十来斤，刨了血、皮、骨头、内脏，还能剩下七八十斤纯肉，今天晚上就算是敞开了吃，也吃不了多少。 有了萧母帮忙，处理狍子的速度就快了很多，皮子也被剥了下来，“我鞣制一下，看看能不能赶在去西北之前给你做个厚实的衣裳出来。” “行！” 温然笑着，“那我也不能空着手去，弄点肉熏出来，咱们带过去一起吃啊。” “可以啊，那婶子就厚脸皮占你便宜了。” 温然笑了，“这要是算，咱们也算不清，来来往往的，我也没少吃您家的东西。 再说了，刚下乡的时候，也是您在照顾我。谁对我好，我心里都记着呢。” “呵呵呵，”萧母拍着胸脯，震天响，“那可不咋滴，婶子好，婶子教出来的孩子也好，咳，是吧？ 男娃、女娃那都是不错滴！ 对于温然的亲近，萧母很是受用，还不忘暗戳戳的替自家傻儿子刷好感度。 分粮是温然做的结尾，本来以为都没啥人了，却没想到，还能遇见知青在旁边吵吵。 “不是，凭啥啊？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少的东西？这怎么够吃？” 大队长不耐烦的敲了敲旱烟，“不是给你们，是你们自己用工分换的，明白吗？” 张思思一哽，“那、那也不至于这么少啊！这猫冬挺长时间，不够吃啊。” “你可以去查账。” 知青们不信邪，挨个盘账，然后一对，分毫不差。 温然虽然干的不多，但经常接外快，再加上家里的肉食不少，随便弄点粮食都够用。 她本来是悄悄看笑话，奈何张思思不是个老实的，又气又恼，“看什么看？就你粮食多？” 温然：“……不是，你有疯狗病吧？怎么抓着谁就咬谁啊？”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左心月在温然手里吃过亏，也要点脸，见此忙不迭拽着张思思，“算了算了，你也真是的，没事找她茬做什么？” 张思思气不顺，“你看不见吗？她在看我们笑话！” “人家又没说啥。” 温然斜了一眼左心月，“说真的，我要是你们，我就不要那些精细粮食了，想要吃好，那也得先吃饱才行啊。 把细粮换成粗粮，怎么说，都能把肚子填饱了。” 知青们觉着，这是对自己的羞辱。 就连张知节也侧目，皱眉道：“温知青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毕竟，你打个猪草，也不见得有多少粮食。” 温然耸肩，好嘛，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大队长已经懒得搭理这些个知青，只喜笑颜开的对着温然，“算好了，你打算咋要？” 粗粮和细粮是有比例的，一般是三成细粮，七成粗粮。 若是想多要粗粮的话，也可以用细粮来换，一斤细粮能换三斤粗粮。 “要细粮，拿最多的，剩下给我粗粮就行。” “好啊，你自己个儿来挑吧。” 粗粮也有好些种类。 东西拿完了，萧辰野就立在一旁，很有眼力见儿的将粮食炕上肩头，大摇大摆就走了。 温然挑挑眉，“拜拜啦，反正，谁挨饿都轮不着我挨饿。” 第九十二章 大队长:呸!萧老五不值钱 临走之前，大队长又问了一句，“对了，小温知青啊，你那个探亲假，还要吗？” 如果她真的在傻狍子大队过年的话，那这个探亲假，也不能浪费了。 还得分给别人。 萧母瞬间就来精神了，“小温知青能分到探亲假？” 什么？！ 此话一出，知青们更激动了，“凭啥啊？探亲假一共才多少个名额？ 我们都排了好久，还没轮到一个。为什么她刚来就有？这不公平！” “就是就是！你是不是私下收礼了？我要到公社去举报你。” 大队长面色不变，斜了一眼知青们，老神在在的，“去吧，不去的话，老头子我看不起你！” 见大队长这么淡定，知青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大队长冷哼一声，“有事没事，别老是盯着别人，管好自己个儿！” 扭脸，大队长笑眯眯的对萧母道：“能，她对大队有贡献，先前抢收粮食的时候，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这是给她的嘉奖。” “要要要，我们要，”萧母喜滋滋的，“今年我们一家子也得请假，去西北看看我闺女。 到时候小温知青跟着一起去。” 大队长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萧家人安顿好了温然的粮食，顺带就在温然家坐下了，萧父跟萧辰野没事做，转悠了了一圈，忽然道：“话说，你家里是不是没挖地窖啊？” 温然一怔，“没。” “那我们给你弄一个？平常存点蔬菜啥的，坏的也慢点，要是挖的够深，还能存冰呢。 到时候，大夏天的弄点冰出来，也好凉快凉快。” “行啊！”温然眼前一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萧母跟萧晨星在厨房忙碌，温然就跟着那爷俩开干了。 人多力量大果真不是说着玩而已，仨人一起干，速度嘎嘎的。 等这边饭做差不多了，那头月亮也爬上了树梢。 萧父撑着腰，“哎哟，我滴个娘嘞！不行了，得歇歇，累死了。” 温然嘿嘿一笑，“挖挺深了，不弄了，洗个澡等着吃饭。” “行。” 萧家父子俩回家去洗澡，温然也舀了点热水洗澡了。 父子俩动作就是快，等俩人回来了，那头饭也摆上了，温然擦着头发溜溜哒出来，“哟，都弄上了？” “对，吃饭！” “好耶！” …… 地窖从开挖、固定到位，总共用了两天，当天夜里休息过了，第二天，三个大队直接整装待发准备上山狩猎。 大队长临行前还在叮嘱着，“万事小心，晓得不？” “嗯呢！” 温然精神抖擞，大队长欲言又止，半晌蹦出来一句，“你也别太虎了，就，懂我意思吧？” 温然：“……” 她满脸黑线，“知道了叔。” “行了，”旁边站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约莫得有一米九，高高壮壮的，“这儿有我呢，放心就行。” 生面孔，温然没见过。 她不由得好奇，打量了一眼。 “这就是温知青吧。” “你好。” “我叫赵铁柱，这次傻狍子大队，归我带，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你好，我是温然。” 没等二人再说话，萧辰野不动声色的夹到了俩人中间，笑眯眯的攥住了赵铁柱的手，“柱子哥，好久不见啊。” 大队长：“……” 真的，他现在就不稀罕看萧老五那不值钱的样儿。 在大家伙儿的目送中，一行人扛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带足了东西，上山打猎了。 这次要去的是深山，警惕心都得带着，萧辰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温然。 赵铁柱打趣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次上心了？” 萧辰野脸有点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斜了一眼赵铁柱，“怎么滴？你没事儿干了？老盯着我干啥？” 温然听到了，但是很会装蒜，愣是装作啥都没听懂，只小心的看着森林。 这儿，是她不曾来过的深度。 就连道路都得现开，前头那开路的，镰刀都恨不得挥出来残影了。 耳边响起虫鸣、鸟叫，还有微风拂过树叶带来的沙沙声。 “喂，”小芳背着药箱，笑嘻嘻凑过来，“你长得真俊，皮肤也好好啊，都是擦什么？雪花膏吗？我看那些个知青都喜欢擦这个。 但是她们的皮肤没你好。” 哟~ 这姑娘嘴甜。 温然承认，她被夸的，心里美滋滋。 “擦的百雀羚还有雪花膏。” “哇！”小芳眼都亮了，“百雀羚咱们这边可买不到。” 萧辰野的脸更红了，温然也是笑而不语，前头忽然传来动静，“啊！” 赵铁柱皱眉，“我过去看看。” “小芳妹子！快来，栓子被蛇咬了。” “啥？” 小芳傻眼了，忙不迭背着药箱冲在前头，“都让开点，我来看看。” 坏消息，咬栓子的是毒蛇。 好消息，毒不死人。 小芳深吸一口气，直接用布条在栓子腿上打了个结，拿出匕首，低声道：“你忍着点。” 她虽然年轻，但下手稳、准、狠，将伤口豁开了个十字痕，可劲儿的往外挤毒血，等有些发黑的血重新变得绯红后，小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没事了。” 打开医药箱，弄出来两粒解毒丸，“吃了，缓解一下。” 栓子吃了药，心里松了口气儿，眼泪汪汪，“芳啊，哥平时待你也不错，下次别下这么狠的手，行不？” 他抬起袖子，一抹脸，“哥这么强壮的汉子，都差点被你整哭了。” “去你的，”小芳斜了栓子一眼，“还下次呢，都不够吓人的。” 俩人一来一回，有些紧绷的气氛被打散，大家伙儿这才重新热闹起来。 一路往里走，午饭就是啃干粮，下傍晚，六十来口子人选了个好地界儿，开始安营扎寨了。 温然坐不住，干脆道：“你们忙吧，我去溪边看看，能不能弄点鱼回来炖汤喝。” “我跟你一起去。” 跟赵铁柱打了个招呼，二人脱离了营地，往小溪边跑，“只弄鱼吗？” 萧辰野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不弄点兔子、野鸡啥的？” “你虎啊？”温然无语道：“咱们浩浩荡荡这么多人，就算是有野鸡、兔子啥的，也都吓跑了，上哪抓去。” 萧辰野：“……” 好吧，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啊啊啊啊~救命啊！” 第九十三章 红果＆往事 二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循着声响跑到了溪边，这才看见一个妄图逞凶斗狠的男人，正抓着个小姑娘意图不轨。 温然急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精准的砸了过去。 “你干啥！快住手！” 男人抬起头，望着小溪对面的二人，皱着眉头，威胁道：“跟你们无关，少管闲事！” 说话的语调，很是奇怪。 萧辰野眉头皱的死紧，低声道：“可能是住在山里的，没有户口，也没有大队。 这些人很团结，咱们可能是碰巧到了他们盘踞的地方了。” “扯那些没用的。” 温然直接跳下了溪，男人爬起来，还不忘抓着那小姑娘一起，“这是我媳妇儿，我们家事，跟你们没关系！” “不！不是这样的！”小姑娘泪水涟涟，“是他强迫我。” 温然已经不耐烦听那些呜呜渣渣的了，淌着溪水上岸，飞身起来就是一脚。 男人真没把温然当回事儿，毕竟在他的眼里，一个小女娃，瘦不拉几的，就算是挨了她一脚，又能咋滴？ 不痛不痒的。 可等到那一脚挨到身上的时候，男人才发现自己真是错的离谱。 他好像清楚的听见了胸腔肋骨的碎裂声音。 倒飞三米远，他落在地上，激起了一片尘土，“哇~” 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 温然满脸狠厉，萧辰野也冲了过来，上去就把男人给控制住了，心中还忍不住有些汗颜。 以往在外头，只要是出了事儿，基本上都是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现在…… 嗯，感觉还挺不一样的。 摸了一下伤处，萧辰野皱着眉，“肋骨断了。” 温然：“……几根？” 她觉着自己也没用多少力气。 “一根。” 女孩瑟瑟发抖，抓住了温然的胳膊，“他、他是畜生，已经害死了三个女孩子，要是你们不来的话……”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我就是第四个。” “别哭，现在没事了。” 人一旦安全了，情绪恢复镇定就快了。 二人没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留温然在岸边看着人，萧辰野削了一根木叉子，下溪扎鱼。 交谈中，温然得知小姑娘名叫红果，今年十五，那个男人今年二十八，叫大强。 “我们就住在这山里，”红果打着哭嗝，“我娘走得早，前些日子，爹爹去打猎，就没再回来。” 所以，孤身一人的红果就被盯上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红果茫然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模样漂亮，先前爹爹在的时候，还能震慑一下宵小，就算是有些心思不纯的，充其量也就是口花花一下，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爹爹不在了，她回去，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像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 红果沉默了，忽而翻身，噗通跪在了温然的眼前，哽咽着，“姐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我不吃白饭，我能干的事儿可多。 手巧，会做衣裳，会下套子打猎，我也会侍弄田地，家里开垦的小菜园，我真的打理的很好。” 在河里插鱼的萧辰野停下了动作，默默望着温然。 温然没注意到，她看着红果，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孩提时，她也算是过了逍遥自在的几年。 爹娘恩爱，家庭幸福，每每逢年过节，七大姑八大姨齐刷刷登门，热闹又欢喜。 八岁那年，双亲车祸去世，她才正儿八经的看清楚这些亲戚的真面目，谁都想要爹娘的赔偿款，但没人想要她。 温然小小的，就站在那儿，看着亲戚面目狰狞的扭打，把小小的她，像是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她们占了温家的房子、存款，像是养活猪狗一样，随便给温然一点东西吃，不让她饿死。 也就是在那时候，温然遇见了自己的小伙伴，一个长在孤儿院的孩子，她带着温然回了孤儿院，见了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她，以后饿肚子了，可以过来。 …… 温然眼睫颤了颤，再看红果，眼底忽而生出了无数耐心，“别哭了，我带你回去。” “温然……” 温然仰起头，笑着，“没事，先带回去再说嘛！大队长这么善良，想必会收留她的。” 萧辰野望着温然，叹息一声，“那咱们得抓紧动作了。” “啊？” 他哀怨的看了一眼温然，无奈的，“去大西北得买票啊，她从小到大都在山里，肯定没户口，办户口需要时间的。” 温然：“……” 不是，大哥，你想的，未免也太长远了吧！ 红果眨巴着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姐姐，你、你要收留我了吗？” “对。” “我肯定不会吃白饭的！” 红果眼睛一眨，泪珠儿就成片掉了下来。 哄好了红果，带上鱼获，顺带着将男人给弄了回去。 赵铁柱望见这神奇的组合，忙不迭凑上来问情况，萧辰野压低嗓门说了几句，赵铁柱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送山下去，交给大队长处理。 这样的畜生，简直是丢咱们的脸。” 说罢，赵铁柱一顿，望着红果，“那，她呢？” 温然想了想，“要不然你跟着一块去？” 上山打猎不是闹着玩儿的，缺衣少食，不如先让她下山修养。 红果很是警惕，“姐姐，我想跟着你，这片儿我常来，我熟悉这儿，不会拖后腿的。” 她不愿意走，温然也没强迫，“那就送他一个人下去。” “行。” 走也不能现在走，天都黑了，不安全。 傻狍子大队的炊事班一共是五位娘子军，各个膀大腰圆，瞧见了瘦小的红果，心疼不已，这边还没开饭呢，红果就已经被喂的不住打嗝儿。 吃撑了。 “吃啊，别不好意思，那猫儿似的胃口，啥时候才能把身板子养的强健？” “就是，你可不知道，咱们小温知青可能耐了，就你这样的，养三两个，不在话下。” 众人善意的哄笑，温然也跟着笑，红果感受到大家的热情、善意，悬在半空的心，不自觉放下了一点。 忽而，有人拽住了红果的手，红果吓了一哆嗦，忙不迭抽开手，往温然的怀里钻，“姐姐！” 第九十四章 温然:额，萧辰野在cos哀怨小媳妇? 温然被红果撞了个趔趄，忙不迭抱住了她，这才扭头，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小芳。 意思很明显，咋滴，吓唬我们家崽儿干啥？ 小芳：“……” 她无语，晃了一下手里的药瓶，“她的手擦伤了，我给她涂点药。” 红果被吓怕了，看见是个误会后，红红着脸，不好意思的从温然的怀里退了出来。 只是，温然总觉着有道视线令她如芒在背。 往后一瞧，正对上萧辰野的目光。 哀怨的很。 “快来坐，”温然拍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位置，“特意给你留的呢。” 这话让萧辰野的心里舒服了一点，用鼻音嗯了一声，这才挨到了温然的身旁坐下。 篝火燃了五堆，五个偌大的铁锅被火舌舔舐。 两口锅煮的是饭，剩下三口是炖菜。 为了让进山打猎的人吃得好，这五口大锅是大队长一点点攒出来的。 先前，上山打猎吃的都是冷的，现下吃的都是热乎的。 鱼汤咕嘟咕嘟冒着奶白色的泡，鲜香诱人，婶子扯了点香菜丢进去，一人一碗，喝了胃口大开不说，身子骨都暖和起来了。 “快，多吃点，看看你们这些女娃瘦的，弱不禁风，等以后结了婚，生娃的时候，就知道瘦溜溜的身板子多遭罪了。” 大剌剌一句话，温然好悬没咳死。 小芳一脸淡定，红果也是处变不惊。 甚至，小芳还嫌弃的看了一眼温然，“小姑娘家家的，还得再练练啊！” 她跟着上山打猎两三年了，脸皮早就被这些婶子大娘锻炼出来了。 温然默默竖起大拇指。 牛的嘞！ 吃饱喝足，没事做也就各自睡下了，篝火没熄灭，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热源，也能为森林里的捕食者带来一些警示。 女人们被围在最中间，红果跟温然挤在一起，嗅着温然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令人安心的浅香，缓缓磕上眼睛，陷入了安眠。 一夜无梦，直到天蒙蒙亮。 简单吃了个早饭，大家伙儿就散开行动了，特派了俩壮小伙将小强那王八蛋送下了山，剩下人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往前走。 一时半会儿也没遇见猎物，倒是小芳没闲着，遇见草药，顺手就摘下来了。 只是炮制药材的程序复杂，小芳只能挑选一些易于炮制的收着，剩下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馋。 “枸杞子！”小芳欢欢喜喜的，“这里有好大一片野枸杞啊！” 鲜枸杞能直接入口，滋味还不错，甜中带了一点微酸。若是晒干的话，那就是药材。 秉承着雁过拔毛的想法，众人一拥而上，将枸杞薅秃了大半，也不用清洗，吹一下上头的浮灰，直接送到了肚子里。 又往山里走了俩小时，赵铁柱等几个领头的，终于发了话，要在这里安营扎寨，接下来三天，就在这儿度过了。 婶子们很是迅速，一看就是老手，小芳没事做，开始薅药材，跟在温然身边的红果忽然道：“姐姐，小芳姐姐摘的那些草，能卖钱吗？” “炮制好是可以卖钱的，药房和医院都会回收这个的。” 红果眼前一亮，“我知道好多。” “嗯？” 温然笑着，“你看她采摘了？” “嗯！”红果吐槽着，“我经常到这边来采果子什么的，那些草很难吃，又苦又涩。” 温然笑咧了嘴，可不咋地！ 好吃的是食物，不好吃的是药材，世间万物，在华夏人的眼里，只有好不好吃，没有能不能吃。 “那你要跟着一起吗？”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别跑出安全范围就好。”说罢，温然眨眨眼，“不过，小芳愿不愿意教你，可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红果眼眸亮亮的，“姐姐，我都懂的！” 看着红果颠颠跑走，温然四下打量着人群，寻思着早上出去打个野食儿。 “你想干啥呢？” 萧辰野不知道时候从温然的身后冒了出来，差点把温然吓个半死，“我的天，你是要造反啊！” 她抚着心口，惊疑不定的，“人吓人，吓死人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萧辰野也委屈上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 温然：“……” 不是，这萧辰野的身上，怎么让她感觉出来一股子哀怨小媳妇的意思呢？ “喂！我说你正经点行不行？” “好的。” 萧辰野秒正经，温然深吸一口气，算了，不计较那些，“对了，为什么把地方选在这里？” “柱子跟那些个头儿看好的，这片有野猪出没。 你以为大队长为啥让柱子带队？他家里世世代代都是猎户，对这山上，了如指掌。 当然，这地方确实有点深入，他可能不太清楚，但是，野猪经常出没的地界儿都有共性，只要抓住了，找野猪就不难。” 哦~ 原来是这样，温然算是长见识了。 “我要去帮忙不？” “应该用不着，带的人挺多的。” 温然愣了一下，“那叫我来干啥？” 虽然她也想跟着队伍溜达一圈，但，当初她还没提，大队长就颠颠的凑过来，要她上山了。 所以…… 萧辰野一努嘴，笑着，“咱们这不是还有娘子军么。” 目之所及，小芳带着红果欢快的采摘药材，婶子们唠嗑，说谁家男人炕上凶猛的功夫，就把菜收拾出来了。 温然：“……” 6。 合着是她充当保镖之类的角色了。 可恶！ 不能白干，回去得申请加工分！ 晌午的时候，队伍就已经满载而归了，包抄了一个野猪窝，扛回来了七头大肥猪，十来头半大小野猪。 驻扎的营地瞬间欢喜起来，大家伙儿都是手脚麻利的，拖着野猪到了视野宽阔的溪边，把猪收拾了，直接纠结一个小分队，将野猪送下山处理起来。 山上留了一头大的，一头小的，留作当天的伙食。 就在温然以为自己的小日子能一直这么悠哉的时候，变故，突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社员打了太多的野猪，让狼群心气儿不顺了，总之，上山第四天，就在大家伙儿预备着换个地方的时候，被狼群围了。 第九十五章 遇狼群，危急现 黑夜中，人的视线受阻，但狼不会。 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听得人头皮发麻，温然的脸也白了，讲真的，她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几天来，一直往下运送猎物，人也越来越少了，眼下，三个大队的人凑在一起，也就二十多口。 萧辰野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嗓门，“不是，这怎么回事？你家里不是养了狼吗？按理说，身上也该沾有狼的气味儿啊。 怎么的？这是内讧了？” 温然无语凝噎，咬牙切齿道：“大哥，有没有可能，这片地盘，不是那窝狼的？” 萧辰野侧目，“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一窝狼，头狼不应该带着狼来干这损出。 算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猜的，你专心点吧。” 身后，红果瑟瑟发抖，眼泪啪啪往下掉，就连小芳都是替自己咽了一下口水，“话说，咱们今儿是必死无疑吗？” “你要是乌鸦嘴的话，可能真的就必死无疑了。” 小芳窒息了，哆嗦着，“我箱子里有毒药，我吃了，把自己毒死，然后你们把我扔出去，再毒死那些狼，你说，靠谱吗？” 温然：“？” 姐妹，搞咩啊？ 红果当真了，她泪眼婆娑的哽咽着，“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孤零零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我……” 温然：“？？” 不是，你们整俄罗斯套娃呢？ “好了！”赵铁柱深吸一口气，“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了，想法子把火堆多弄几个，咱们站在里头，怎么说都能抵挡一二。” 狼，天生对火光有所畏惧，只要吓住了，就没事。 他祈求着，“只要天亮，天亮了就好了。” 温然想到了自己先前晾干后，磨成粉末的毒蘑菇，她垂下眼眸，在空间里翻找起来蘑菇粉末，而后，迈步到了野猪旁边。 “你做什么？” 温然的贸然行动，让赵铁柱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要乱动，这太危险了。” “没事，”温然割下来一块猪肉，在里头切了十字花，将粉末怼进去之后，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干啥？” “毒蘑菇，”温然微微一笑，明灭的火光映在脸上，给她的美貌度了一层暖黄的柔光。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身上的汗毛直立，“我试试看，能不能达到点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芳在后面碎碎念，“啊，这个好，这个好，这样就不用我去死了。” 赵铁柱：“……你没事少说两句话吧。” 真心听得人心里膈应死了。 肉块被温然抛出去，落在狼群中，狼只是嗅了嗅，对肉块置之不理，甚至嫌弃的踹了一脚。 温然：“……” emm，她耸肩，“好了，我现在也没办法了。” 狼的嗅觉太过灵敏，若是人的话，说不准还真的能悄无声息的哄着吃下去。 夜半，一弯月牙挂在树梢，狼群越发躁动起来，人也是。 精神紧绷了两三个小时，人是会崩溃的。 再这样等下去，不用狼群进攻，人自己就完蛋了。 “不行了，”温然沉声道：“再这样下去的话，咱们不用狼群撕扯，自己就疯了，任狼宰割，成为它们的盘中餐了。” 萧辰野皱着眉，“我也怕这个。” 赵铁柱深吸一口气，“不能坐以待毙下去了，让婶子跟女人都上树，咱们不行，就干它娘的。” 红果崩溃了，“姐姐，我不要上树，我不要……” 温然没时间哄孩子，“住口，你这样嚷嚷下去，会害死大家的，听话上树，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她凌厉起来，那张漂亮的脸蛋也是蛮能唬人的。 小芳看了一眼温然，拽着红果，“听你姐的，咱们帮不上忙，也不要拖后腿。” 她们上了树，赵铁柱看着温然，“你不上去？” 温然面无表情的，“你为什么不上去？” “你是女人。” “你打不过我，”温然淡定的，“等你打得过我，再让我上去吧。” 狼群率先发动攻击，紧接着响起的就是猎枪，赵铁柱本想给温然一把，但温然拒绝了。 生死攸关的时刻，拿自己不顺手的东西，才是找死。 她拿着匕首，对上萧辰野关心的目光，只微微颔首，“你要小心。” “你也是。” 彼时，头狼正带着狼群加速往这边赶。 这一路上，头狼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这儿，确实不是它的领地，狼群元气大伤，它也不敢贸然挑衅。 可…… 两脚兽被围了！ 头狼脑瓜子一懵，踌躇片刻，果断回去请外援了。 不行就干吧，干赢了，多一块领地，干输了，再跑。 …… 是赵铁柱打响的第一枪，枪这东西，也就是远程的时候有奇效，一旦近身，还没一把刀管用。 只是温然没敢往前冲，她怕自己跟狼打的正欢，背后来了个不靠谱的队友，误伤她，那她找谁说理去？ 有狼冲过防线，温然望着那狰狞的血盆大口，真是看的眼前一黑又一黑，抬起脚，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一脚下去，狼哐的一下倒飞出去五米远，砰的一声砸在了树干上。 本就要落不落的树叶扑簌簌的往下掉。 “哐叽~” 狼掉在了地上，朦胧中，能看见它的胸口塌陷进去一块，彻底没气了。 余光瞄见这一切的赵铁柱懵了，“挖槽！挖槽！你再来一脚。” 温然：“我真恨不得给你来一脚，你麻溜的啊！” 狼群似乎意识到温然很难搞，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温然所在的地方，萧辰野也杀的很带劲，小臂长的弯刀，基本上两刀就能收割一条性命。 “小心点！” 打猎小队气焰旺盛，便是有两个受伤的，也很快退到了后面，有伤无亡，大家配合起来，越发默契，尤其是温然，踹着踹着，她还踹上瘾了。 一脚一只，解决起来，速度飞快。 赵铁柱望向温然的眼神，都恨不得冒着绿光。 那是垂涎、是崇拜。 他从小就长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中，自然是崇拜武力，甚至有一些武力至上。 温然自然发现了，“看什么呢？” 赵铁柱痛心疾首，“你的腿为什么不能再长一点？” 一扫一大片，一死一大片，酷死了！ 温然：“？” 有病？ 第九十六章 头狼:?别打我，友军哇! 狼群基本上被干完了，等头狼领着自己的狼群姗姗来迟的时候，就看见众人缓慢而坚定的扭头过去。 又来一波？ 因着前头的胜利，他们杀心四起。 那眼珠子，都比狼还绿了。 头狼看了看温然，对视那一眼，温然诡异的认出来了，这狼…… 好像是来帮忙的，就是来的晚了点。 温然挤眉弄眼，示意它们快跑，头狼也不含糊，在猎枪打在脚底下的时候，嗷呜一嗓子，夹着尾巴，带着狼群就跑了。 当然，不是白跑，这片儿的狼被干掉的差不多了，它要趁机壮大自己的地盘啊！ 啊哈~ 爽歪歪。 狼走了，剩下一地狼尸。 赵铁柱眼珠子都红了，丢下猎枪，抖着手就冲到了温然的面前。 要不是萧辰野上来挡的及时，他还打算给温然一个结实的熊抱。 “哎哎哎！干啥呢干啥呢？” 萧辰野挡在温然前面，推搡着赵铁柱。 “兄弟，男女有别晓得不？咋跟个憨子似的呢？” “我不憨~” 赵铁柱从小就长得魁梧，再配上一张显得不大聪明的脸，最讨厌别人喊他憨子。 狡辩道：“我就是太高兴了，你懂吗？ 本来，对上狼群，咱们就算是能捡条命，这人至少也得没几个，可现在也就是擦破点皮……” 说着说着，赵铁柱捂着脸呜呜哭，“看着亲近的人，死在眼前的滋味儿不好受，真是多亏了小温知青了。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这一路上都没……” 温然淡定接话，“晓得，没把我放在眼里。” “对不起。” 上山之前，大队长还特意叮嘱他，小温知青是个能耐人，让他多照顾。 顺带着保护妇孺，只是赵铁柱那会儿，压根没把温然当回事儿，只是想着，一个屁大点的女知青，能有啥能耐？ 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没啥，能理解么。” 温然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 主要是人家赵铁柱对待她也还行，一没讽刺，二没为难，甚至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诸多照顾。 啧~ 就是没拿她当盘菜。 红果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一声不响的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抱着温然的小腿开始抹眼泪，看样子是吓够呛。 温然叹了一口气，“行了，别说那些了，大家伙儿没受伤的快来整理整理狼尸，受伤的赶紧包扎。” 说罢，温然一顿，扭头道：“小芳，你还能处理伤口吗？” “能，”小芳咽了咽口水，“就是腿有点软，得坐着处理。” “得，别闲着了，干吧。” 无形中，都把温然当成了新型的主心骨。 狼的皮子能卖钱，肉也能吃，就是味道一般。 而且等闲没人敢招惹狼，这玩意儿忒小心眼，你打一头，它们恨不得倾巢出动来报仇。 红果仰着头，“姐姐~” “行了，”温然揉了一把红果的头，“别哭了，把眼泪擦擦，给小芳姐姐帮忙，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赵铁柱冷静下来了，温然带着萧辰野过去，“我们得赶紧走。” “嗯，”赵铁柱点点头，“这儿不安全了，再就是，今年的猎物打挺多，可以回家了。” “行。” 赵铁柱跟别的大队协商去了，萧辰野这才拉着温然，“你没事儿吧？身上伤了没？” “没事儿，”温然笑着，“我那一脚一个，谁能挨着我的身？” “哈哈哈哈，”萧辰野笑着笑着就开始倒抽凉气，温然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受伤了？” “没，我可能就是剐蹭了一下……” 给小芳帮忙的红果忽然道：“姐，萧大哥是给你挡了一下。” 温然不敢置信，“什么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萧辰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啥，后面你不也把它弄死了吗？” “真是的，”温然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拽着他去小芳跟前上药。 小芳忙的一头汗，渐渐也不怕了，自如的穿梭在人群中，包扎伤口。 就是忙起来顾不上萧辰野，温然只能自己上手，把药给上了。 一收拾就是半个多小时，大家也没磨叽，确定篝火都熄了，不会引发森林山火后，这才扛着狼，带着家伙什儿下山了。 夜里走山路，还是在深山，饶是拎着火把也觉着心里发毛。 赵铁柱张嘴就是唱歌，识破惊天一嗓子，差点没把大家伙儿给吓出来好歹来。 红果个小没出息的，一个踉跄就趴窝了。 “不是，你干啥啊？这大半夜的，吓死人知道吗？” 温然皱着眉，弯腰去拉红果，红果说疼，不起来，“姐姐，太疼了，我缓缓。” 赵铁柱一缩脖子，“对不住啊，我也没寻思能吓着大家伙儿，这不是想着，唱歌壮个胆吗！” “你真是的……” “没事吧？”赵铁柱敬屋及屋，对红果也有了好脸色，“对不住，要不我背你下山？” “不不不，”红果一手拽着温然，一边结结巴巴的，“不用，我自己滑了脚，跟你没关系，我缓缓就行。” 温然看着红果，觉着她不大对劲，也跟着道：“对，我在这儿等她，你们先走，我们马上追上去。” 赵铁柱踟蹰，“啊？这不安全吧？” 温然抬眸。 赵铁柱：“……温姐，我多虑了，那什么，别磨蹭太久，咱们赶紧的，实在不行，我安排俩人把她抬下去。” 萧辰野抬手一扒拉，“行了你，碎嘴子，下去吧，我跟着一块。” “好好好。” 人群继续前进，红果不哼唧了。 温然好笑的，“说罢，到底是怎么了？后悔了？不想跟我下山了？” 红果差点把脑瓜子摇匀了，“不是不是，”她往旁边一挪，露出一个模样奇怪的植株，“姐，你看，这是啥！” “啥啊？” “人参！” 温然眼珠子瞪老大，“啥玩意？” “嗯！”红果激动之余，已经翻身开始刨坑了，还不忘压低嗓门的，“我认得这东西，姐等着瞧好了。” 萧辰野都笑了，“你行，脑瓜子转的灵啊！” 难怪这一趴下就不起来了。 “那可不，”红果忍不住雀跃道：“我还能分不清里外啊！这是我发现的，得给我姐，那些个人要是看见了，心里能没点意见？” 她语调也染了欢快，“我爹说了，肉得埋在碗里吃，钱得藏在炕里慢慢花。” 第九十七章 不知好赖的水牛大队 三人齐心协力，十分钟就把人参刨出来了，红果还嘀咕，“就是时间紧了点，不然还有好多须须呢。” “行了，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萧辰野望着人参，震惊的说不出来话，“这得有七八十年了，好东西，有价无市的。” “很值钱？” “嗯。” 红果拿起来，一把塞给了温然，“姐，给你。” “我不要，你留着吧。” 红果执着的，“姐！” “行了，”萧辰野挠挠头，“时间不早了，别磨蹭了，甭管是谁收着，反正都在你们口袋里，还是别掉队，抓紧赶上吧。” 既然这样，那温然就先揣着了。 红果爬起来，一个踉跄，温然忙不迭搂住了，“能行吗？” 看样子，伤的不轻。 “没事儿，能走路，估计就是磕破一点皮。” “成，那咱们走吧。” 路上的小插曲，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一夜疾行，眼看着到了山脚下，又碰见了只傻狍子。 大家伙又累又疲惫，本来没想着搭理它，谁知道这狍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缀在人群后头跟了一路。 越靠越近。 到最后，都钻红果怀里了。 红果兴奋，“姐，它好可爱。” 傻狍子眼睛湿漉漉的，嘴里还嚼着草叶子。 温然咂了咂嘴，刚想说，要想养狍子有点费劲，虽然是吃草的，但是只要出门，保不齐就被人打走下锅了。 而后，红果下一句就是，“回家吃肉吧？把它炖锅里。” 温然：“……” 行。 原来可爱，指的是可爱吃了。 “可以。” 红果兴奋。 晨光微熹，一行人终于下了山，大队长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的时候，人都是懵的，看见一地的狼尸，瞬间就清醒了。 “额滴个娘嘞！恁这是弄啥去了？” “打的狼，”温然下了山，眼皮子就发沉。 萧晨星过来看了一眼，嗷呜一嗓子，撒脚丫子跑了，“妈呀~” 她跑了没二十分钟，又跑回来了，“小温姐，爹娘说让你上家里去，吃个饭再睡觉。” “行。” 家里冷锅冷灶的，回去也是个麻烦事儿。 “对了，”温然拉着红果介绍道：“这是红果，我在山上捡的妹子。” “啊？嗷！”萧晨星又跑了，“小温姐，你等着，我回去得让娘多整点面条子。” 望着她的背影，温然懵了，“不是，晨星啥时候变得这么活泼开朗了？” 对于亲妹妹，萧辰野的吐槽一向不留情面，且犀利，“是羊癫疯。” 赵铁柱拉着大队长唠上了，那头还安排人来收拾狼，温然看了，没啥需要做的，干脆不管了，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牵着傻狍子就走了。 “唉？不是，她咋自己领回去一只狍子啊，我……” “滚你娘个蛋，没良心的东西，牵个狍子咋了？那是狍子自己撞人家身上去的，还有！ 要不是人家，你以为遇见了狼，还能全乎全尾的下来？” “那一码归一码，”那人还不服气，嚷嚷着：“再说了，她也不是为了救我啊，她分明是不想死，才这么干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傻狍子大队的了，就连野猪大队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温然更是带着红果停住了脚步。 水牛大队的人心里咯噔一声，讪讪的，“别介意，这小伙子年轻气盛，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嘴上不饶人。” 野猪大队的人也乐了，“真是长见识，现在这人都这么不要脸了？端起碗吃饭，搁下碗骂娘？” 水牛大队的负责人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那个，笑着凑到了大队长跟赵铁柱的面前，“没有的事儿，这是我小舅子，家里娇惯。” 赵铁柱可不吃那一套，粗声粗气的甩开搭上来的手，“别套近乎，不熟。” “好了，”大队长咳了一声，“你也是，多大人了，说话也没个分寸。” 说了一句赵铁柱，大队长扭头，和颜悦色的，“是任家小子吧。” “对对对，任广宗，先前都是我大哥来的，这不，我大哥今年有事儿，换了我来。” “怪不得呢，看你就是面生，”大队长沉吟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等过了晌午，让你们大队长来这儿，咱们分一分东西。” 此话一出，任广宗脸上的笑都僵了。 前几年，三个大队也凑在一起打过猎，下山的时候，可从没空着肚子把他们撵走的经历。 都是热热闹闹的弄一顿饭，吃饱喝足再睡一觉…… “叔，不是……” 话撂了一半，那头响起了狍子的叫喊声，众人循着视线望过去，就看见红果一脸无辜的，“啊！你们在说什么？ 把我的狍子都吓跑了。” 可不咋地，狍子一蹦一跳已经跑远了，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屁股。 现在狍子没了，还跟傻狍子大队落了个心结，任广宗恨不得把自己个儿的小舅子给抽死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咋还没走？” 面对温然，大队长那是真高兴，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看热闹是少不了你的，快回去，吃个饱饭歇一歇。” “得嘞！这就走了！” “等会儿，”大队长看着站在温然身边的红果，言简意赅的，“这个得上户口，叫啥名字，姓啥，你跟我说说，回头我就把事儿给办了。” “姓温！”红果看了一眼温然，见她脸上没有异样的神色，这才脆生生道：“叫红果！温红果。” “好嘞，”大队长笑眯了眼睛，“你这丫头，招子长得灵光。” “谢谢叔！” 水牛大队没话说，灰溜溜的走了。 野猪大队见此提出告辞，大队长拦住了，“走啥啊？这辛苦一场，家里都做饭了，吃个饭，睡个囫囵觉，等晌午分了肉，再一块走。” 一码归一码，水牛大队不知道好歹，他们傻狍子大队可知道！ 小温知青这么个好个小丫头，他老头子一把年纪，替小辈出个气，咋地了？ 没翻脸都是给水牛大队面子！ 回家路上，萧辰野也是唏嘘，“大队长是真稀罕你，没看见没，那软刀子给水牛大队割的。” 走的时候，任广宗脸都是绿的。 “你呢？” 温然垂着眼眸，含笑问红果，“你掐狍子屁股干啥？” 第九十八章 聪明的红果＆胆子大的羚羊大队 红果一下子就心虚了，“姐，你看见了啊。” “你下手的劲儿可真不小，我瞅你那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萧辰野：“？” 红果讪讪的，“我这不是怕它不跑吗？再说了，水牛大队拿这个说事儿，狍子跑了，他们不就理亏了。” 温然爱的一揉，“小丫头看着乖乖巧巧的，心眼子不少。” “那可不！”红果的嘴那叫一个甜，抱着温然的胳膊就开始撒娇，“我要是心眼子少的话，那也不能黏上你呀~ 那人群里，我打眼这么一看，就我姐，有能耐还人美心善！” “哈哈哈哈，小嘴真甜。” “抹了蜜呢！”红果挨着温然，笑着讨好，“姐，我在林子里还知道一窝蜂，等过两天，咱们去割蜂巢，花蜜可甜了。” “好~” 二人亲亲热热的，落在后头的萧辰野默默为自己拘了一把辛酸泪，啥时候他才能得一个这样的待遇啊。 到了萧家，虽然对红果的根脚不大清楚，老两口跟萧晨星还是相当欢迎。 洗了个热水澡，干掉了一碗热乎乎的面条，温然和红果被推搡着进了萧晨星的房间，“快点睡觉，有啥话，等醒了再说。” “好。” 二人挤在炕上，睡得脸蛋都红扑扑的。 当然，萧辰野都没这个待遇了，仨人愣是拽着萧辰野，把里头的事情问清楚，这才放人去休息。 核桃刚看见温然，还没来得及亲热，就被门堵住了，小小的脑瓜子上，大大的问号。 萧辰野得了自由，寻思着大睡一场，冷不丁看见了门口趴着的核桃，给他丑的一激灵。 “哎哟我去，这核桃真是越长越抱歉了。” 萧母惊呆了，“你现在连狗都不放过了？” 萧晨星忙不迭抱着核桃，捂着它的耳朵，小声嘀咕着，“不听不听，他长得才抱歉呢，咱们核桃是……” 对上核桃那越发狂放、抽象的长相，萧晨星卡壳后，心虚道：“是最可爱的狗狗。” “牛！” 萧辰野给萧晨星竖了个大拇指，“真丧良心。” “滚啊！” ……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走出门去，大队长正在萧家堂屋呢。 看见温然，大队长笑的，脸上全是层层叠叠的褶子，“睡饱啦？” 温然所剩不多的瞌睡，霎间全跑了。 她挠挠头，“睡饱了。” “你是个好的，这次要不是你，估摸着又是个麻烦。”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赵铁柱的描述就知道昨天夜里到底多玄乎。 他郑重的，“你的恩情，大队记着了。” “嗐，”温然本来想说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可…… 她眼珠子一转，“那啥，叔啊，咱们都这么熟悉了，记不记的，生分啊！” 拽着红果到了大队长跟前，“喊叔。” 知道温然不会坑她，红果这声叔喊得，差点把大队长的耳朵给震聋了，“哎哟我去！这嗓门，真带劲啊。” “那啥，这户口……” “户口在这儿呢！” 崭新的一页纸被递到了温然的手里，大队长嘚瑟的，“今儿去公社送收成，顺嘴一提，办那老快了。 看，叔靠谱吧！” “靠谱啊叔！” 户口单页是簇新的，上头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温然将户口递给了红果，“你也看看。” 红果接了过去，一顿猛看。 半晌，挠挠头，茫然的，“姐，我不认字儿。” 温然：“……” 其实她发现了。 站在红果身后的萧晨星默默伸出手，将户口单页调整了一下角度，言简意赅，“拿倒了。” “哦哦哦，这样子，”红果眨巴着眼睛看看，“还是不懂。” “好了，”温然将户口拿了过来，“回头认字儿。” 大队长也跟着安慰，“没事，我们大队也有小学，回头跟着一块认字儿。” 就是不知道这女娃娃能不能抹的下来脸。 十五六岁的大孩子，钻进平均年龄八九岁的孩子堆…… “真的？” “真的。” 萧母给温然冲了麦乳精，又给红果递了一碗，“喝吧。” “嗯，谢谢婶婶。” 萧母看着红果也是满眼温柔，“这瘦巴巴的，跟你姐刚下乡的时候差不多了。” 红果眨巴眨巴眼睛，满脸都是憨笑。 大队长见温然清醒了，也就开始步入正题了，“这次收获不少，尤其是那个狼，肉我给了公社，还有皮子，都给出去了。” 温然点点头，“好，服从安排嘛。” “我给你单独留了一件狼皮，你也不会收拾，让我家老婆子收拾好了，给你送过来。” “那叔，你替我谢谢婶子。” “小事一桩。” 温然分了五十斤野猪肉，另外还有一套完整的狼皮，她已经很满足了。 结果大队长神神秘秘的又掏出来个罐子，“你猜猜，这是啥？” 温然笑了，“麦芽糖，他们做成了？” “嗯，做成了，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 “小事一桩，”温然直白道：“我就是动了个嘴皮子，没干过啥。” “不一样的，”大队长望着温然，满眼都是慈爱，“你救的是命，且等着吧，叔这次肯定给你讨好处来。 不是喜欢奖状吗？叔给你整两张回来！” “好嘞！” 轰轰烈烈过得，平平淡淡也过得。 只是温然在大队越发受欢迎了，连带着红果走在路上都有人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郑家人来了一次，送了十斤麦芽糖，嘴里千恩万谢，郑春燕也跟着来了，在院里跟红果抢着干活儿，拦都拦不住。 等人都走了，大队长望着郑家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叔，看啥呢？” “没啥，你知道不？”大队长压低了嗓门，“羚羊大队今年报典型劳模，把你报上去了。” 温然：“？” 啥玩意？ 首先，她是懒蛋。 其次，她不是羚羊大队的。 提及此，大队长也是唏嘘，“真的，这老郑头也是被你迷惑了啊！你这懒蛋样儿，我都不敢给你报劳模，他敢。” 温然默默，瞄了一眼大队长，“叔，我咋觉着你这人话里有话呢？” “嗐，夸你呢。” 大队长笑嘻嘻的，“不过，明年上山打猎，可以把水牛大队换了，跟羚羊大队一块去。” 温然侧目，“咋滴，不要水牛大队了？” “嗐，换的这个管事儿的不行，不地道。上山可是大事儿，要是弄进去几个混蛋，那就完犊子了。” 没有感恩之心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不跟你玩咯！ 第九十九章 红果:姐!我以后给你养老!!! 温然抿唇一笑，“叔办事妥协，向来都是有分寸的，那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嗯~不用掺和，对了，我们今年又抓了小猪崽来养，你这……” 温然脸色一变，“这寒冬腊月的，上哪弄猪草去，叔啊，可别开玩笑了。” 她好不容易歇两天，求别搞啊叔！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今年这个冬天我总觉着不大对劲儿，冬羔子难养活，等开了春再说。 还有，我打算跟公社申请养一批羊、鸭子。你到时候要不要换个工种？放鸭子啥的？” 温然拒绝了，“算了吧叔，你也不想我带着鸭子出去，然后找个地方一猫，睡着了。 一觉醒来，鸭子连带着羊都不见了吧。” 大队长：“……” 说的很有道理，算了，这小懒蛋，也就是大事儿能派的上用场，小事儿不行。 她不乐意干啊。 “得，”大队长收了旱烟枪，“我真是闲的吃饱了撑得跟你瞎折腾。” 送走了大队长，温然相当欢快的带着红果上山了，今儿出发去割蜂蜜！再筹备筹备，等雪落了，就可以出发去大西北了。 风吹草地见牛羊，兴许，她也能见识一二了。 背后。 “唉！你说，这小温知青，咋这么能耐呢。” “谁说不是啊，听说这孩子可怜呢，爹不疼，娘又走得早，”婶子唏嘘道：“不知道那些脑子冒泡的，到底是咋想的，我家里要是有这么个出息的，我真恨不得走哪儿带到哪儿。” “唉？你说，这小温知青许了人家没？” “嗯？” 此话一出，大家伙儿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说话那人的身上。 吴菊花讪笑，“怎、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你想啥呢？” “没想啥啊，”吴菊花心虚气短，“这不是唠嗑么？再说了，小温知青这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这话，算是合情合理，可想到吴菊花平日里就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大家伙就警告了一句，“别动歪心思。” “不过，确实是。 这下乡的知青一般都很难回城，至少这三五年内，好像也就是水牛大队那边，拿了一个回城资格吧？” “哎哟，那是回城养病的，你不知道，都咳血了，回城里能吊着命，在咱们乡下，那真就是死路一条了。” “还有这事儿呢？” “可不咋地……” 乡下聊天就是这样，聊着聊着就跑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吴菊花一直陪着笑脸，心里却琢磨开了。 这小温知青，确实能耐啊。 要是…… 她眼珠子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往外冒。 …… 红果跟小芳走的近，学了不少东西，至少知道啥草药值钱，再加上她打小就在丛林中生活，好些东西，只要见过一面，就不会忘记。 这也就导致，上山一趟，除了花蜜，也是收获颇丰的。 “姐，你看，这个叫铁皮石斛，小芳姐说很值钱，咱们这次运气好，遇见了这么大一片，不薅秃的话，实在是可惜了。” “行！” 愿意薅，那就陪着呗。 药材送到药房去，红果获得了下山以来的第一笔钱，整整十八块，“这铁皮石斛的质量不错，下次遇见了，再往这儿送啊。” 红果激动的小脸都红透了，爱惜的数着钱，然后一股脑塞温然怀里了，“姐，都给你。” “给我？”温然挑眉，“我不用，你自己个儿留着花吧。” “要的，”红果坚持，“我在姐家里，吃喝拉撒都是姐的，我现在还赚不到啥钱，等我长的更大了，我给姐养老。” 在山里，多的是老无可依的人，红果觉着，爱一个人，珍重一个人，那就是给她养老。 温然：“……我今年才十八，翻了年十九，只比你大两三岁。” 养老的话，俩人应该是差不多养老。 红果挠挠头，小脸上带了些迷惑，半晌，眼睛一亮，“那让我儿子给你养老。” 温然闭了闭眼，这话真是越听越离谱，她捂住了红果的嘴巴，带着她供销社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随着东西一样样添置，温然那里对红果来说，也更像是一个家了。 天气好像是瞬间就冷了下来。 昨儿穿的还是薄袄，今儿再一出门，外头的雪都落了厚厚的一层。 推开门一看，银装素裹一大片。 红果已经在厨房烧上热水了，听见温然的动静，嘴巴嘎嘎甜的，“姐，你起了？咱们马上吃饭。” “哎哟乖乖，起这么早干啥？不冷啊？” “不冷的，”红果穿的衣裳是萧母做的。 簇新的棉花，源源不断的提供着暖意，脖领上还缝补了一大块兔子毛，又好看又保暖，就算是外头下了雪也钻不到人的身子里去。 她碎碎念的，“婶子说后天就要去西北了，让咱们这两天吃好点，睡饱点，上了火车恐怕就要遭罪了……” 两天？ 温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起萧辰野，额，话说还剩下两天，他还能赶回来吗？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前脚念叨，不到晌午，萧晨星就一蹦一跳来了温然家，“姐！红果！我哥回来了，带了好些东西呢！ 快点去看看！” 兴许是今年跑的最后一趟车，萧辰野花起钱来，也是忘情了，没命了。 萧母为儿子骄傲，又有些心疼，“你这孩子，花钱咋也没个分寸，还没娶媳妇儿呢。” “我还年轻，还能赚。” 萧辰野不以为然，他的私房钱多着呢，只是怕老娘念叨，一直藏着没拿出来罢了。 说白了，要是想靠县运输队那个工作娶媳妇，生娃子，养老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基本上可以洗洗睡了。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今儿好好休息休息，咱们后天就动身出发，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道敏敏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外婆了。” “娘，敏敏离开这的时候，刚满月。” 你对一个小娃娃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啪叽~” 一毛皮大衣兜头砸身上，萧辰野手忙脚乱的接住，旋即传来萧母骂骂咧咧的声响，“不会说话，少说话。” “得嘞~” 第一百章 大草原的亡命之徒 上火车很狼狈，饶是像温然这样雌性中的雌性，两天火车折腾下来，小命也去了一半。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早知道在家里睡觉了呜呜呜。 “哎哟，”萧母伸出手，搓了一把温然的小脸蛋，“看看我这大闺女，都蔫巴了，没事儿嗷！ 等咱们到了地方，就好了。” 温然气若游丝的，“婶儿，还得多久啊？我可能要扛不住了。” 前头赶车的老伯相当淡定的，“一天。” 温然：“。” 她安详的闭上了眼，要不，她还是去死吧。 红果自己蔫哒哒的，还不忘往温然旁边靠，“姐，姐，我给你保暖。” 温然眼睛都没睁，顺手就把红果圆溜的塞怀里了。 “老实点，冻感冒了，可难受。” “哦。” 萧辰野没吭声，只默默的挪到了温然的前头，挡住了吹来的凌冽寒风。 萧父从包裹里翻出来一瓶酒，“一人喝两口，暖暖身子。” 酒下肚，辣辣的，她没喝出来什么醇香味儿，就是脸皱成了包子，哎妈呀，真难喝。 西北，一望无际的草地已经被雪花覆盖，躺在马车上，温然望着头上湛蓝湛蓝的天，咧嘴笑成了傻子。 嗯，虽然受罪了点，但还是挺好玩的。 远远地，温然好像看见了一群小黑点。 她眯着眼，心里打鼓，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萧母也看见了，随着距离拉近，小黑点也渐渐显出了原貌，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 听着远处传来的呼和声，萧母高兴的很，激动的挥舞着手回应起来。 她陀红着脸，“哎呀，这边的老乡就是热情，离老远就开始跟咱们打招呼了！” 温然也不蔫巴了，一骨碌爬起来，正巧过了个坑洞，一个颠簸，要不是萧辰野扶了一把，她可能得磕一下。 “慢点。” 确定温然坐稳了，萧辰野收回手，温然抬眸，二人对视，皆看出来了对方的意思。 不对劲。 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儿。 “怎么办？”萧辰野借着给她挡风，直接靠近了温然，压低嗓门道：“我感觉……” “嗯，静观其变。” 红果也意识到了什么，懵了。 倒是萧家剩下三位，相当乐呵，萧父在喝酒，萧晨星也兴奋了，跟着母亲一起，小手举的那老高，正欢乐的打招呼呢。 人群欢呼着一拥而上，骑着高头大马，直接将马车别停了。 萧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为首的那个满脸都是络腮胡，还相当骚包的用彩绳在胡子上扎了个小辫子。 哈哈大笑，“好久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内陆人了，跟我们打招呼？！” 他的目光流连在萧晨星的身上，笑眯眯的，“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萧晨星羞愤欲死，萧母将女儿挡在身后，没贸然行动，转而看向了温然和萧辰野。 萧辰野陪着笑脸，“大哥，都是误会，我们这不是来探亲的么，不太懂规矩，是不是哪里，冒犯到了？” “冒犯？” 身后的一群大胡子也跟着乐呵，“不是冒犯。” “识相的，快点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还有车上的东西，都交出来！” 萧辰野的心里一沉，望向温然的目光都带了些紧张。 “这、这不行啊，”萧辰野为难的，“这天这么冷，衣裳脱了，我们就冻死了。” “对啊，”温然也跟着帮腔，“实在不行，我们把东西给你们，行吗？” “你们冻死，关我们什么事儿？” “这是犯法的，”萧母哆嗦着，“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胡子乐了，“王法？草原上，老子就是王法！再说了，这儿地方大，就算是你们冻死了，谁还能找到老子的头上?” 赤裸裸的亡命之徒。 “再说了……” 他挨个扫视过众人，眼里是对一切的轻蔑，“你们死了，这些东西，不还都是我们的？” 要不是觉着扒死人的衣裳麻烦又晦气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磨磨唧唧，直接一刀了结算了。 温然觉着有点难办，跑吧，马车肯定是赶不过骑马的，打吧，二拖四，对上那边一大群…… “大哥，咱们动手吧？” “对啊，这还等啥？” 那边闹闹哄哄，温然脑海中，思绪翻飞，没等想出啥，赶车的大爷慢腾腾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刀，横在了萧父的脖颈上。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们脱？” 温然傻眼了，“不是，你……” 老头得意一笑，“呵呵，没想到吧。” 那确实是没想到。 合着这压根就不是巧合，而是里应外合，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 温然又想到了空间里的毒蘑菇。 不成，再周旋一下。 不然不甘心啊。 “算了。” 温然叹息一声，好像是认命了，“就算是死，也给我们个体面死法吧，刚下火车，一顿饱饭都没混上。” “你有资格谈要求？” “没有，”温然也是淡定的出了奇，“大不了就碰死，到时候占这一毛皮的血，你别嫌磕碜就行。” 皮子衣裳最好别沾水，沾水就不保暖了。 大胡子有点犹豫，倒是身后的小弟忽然出声，“你们很会做饭？” “会。” “大哥，你看这一车，要么是老的，要么是娘们，就一个男人能打的，咱们怕啥啊？ 不行就给拉回去，说起来，咱们也好久没吃一顿热乎的了，不如……” “对啊，而且你们看，这外地娘们就是嫩生，脸蛋子都比咱们这儿的白生。” 此话一出，应声虫那叫一个多，望向温然、红果、萧晨星的神色都变了质。 大胡子犹豫一瞬，答应了。 干这买卖，就是刀口舔血，搞不好会折进去的。 压力大，想要释放，情有可原。 “行，那就带回咱们落脚的地方去。” 大胡子话音刚落，底下欢声雷动，红果死死掐着温然的衣裳，温然见了，悄悄拍了一下红果的手，示意她安心。 一切，尽在掌控。 “哼！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小弟们骑着高头大马，在马车前来回溜达，“谁要是不老实，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睛！” “哎哎哎，”温然点头哈腰的，“保准老实。” 为了安全起见，大胡子下来给萧父跟萧辰野捆了。 马队围着马车，一路疾驰往落脚地飞奔。 第一百零一章 小蘑菇显威力 萧晨星害怕，但还算是有理智，红果怂归怂，可她对温然有着纯天然的信任。 咬着牙低声道：“姐，回头我就咬死他们。” 温然嘶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别找事儿，看我的，知道吗？” “对，”萧辰野垂着眼眸，“不要慌。” 温然把萧辰野的绳子松开了些，顺带着往他手里递了个刀片。 关键时候，能保命。 再就是…… 这些个草原劫匪，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这是料定了，她们势单力薄，翻不出来什么风浪啊。 有了萧辰野跟温然坐镇，萧家人害怕归害怕，心里多少有个底儿了。 跑了一个小时，小毡包显现眼前，里头居然还有十多个人，温然麻了。 萧母也绝望了，她眼泪啪啪往下掉，哆嗦着，“小温啊，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定要带着你一起，你现在应该在家里躺着睡觉。” 哪里用得着遭这个罪？ 她悔恨，懊恼。 温然只能安抚着，“婶子，别哭，不到最后一刻，事情就有翻盘的机会。” 再说了，现在温然无比庆幸自己跟着一块来了，不然的话，靠萧辰野一个人护着三口人，还真是有点吃力。 “说什么呢？都给我老实点！进了这地方，谁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能、不能……” 温然讪笑。 众人被赶下车，踉踉跄跄进了小毡包，一进去就是温然，温然那快要冻皲的脸都回了春。 萧辰野被看守着窝在墙根，余下人被安排做活儿，温然趁着出去捡柴火，仔细观察了一下小毡包。 后头有一面牛粪墙，防风保暖还能当柴火烧。 旁边养了五只羊，两头牛，再旁边是马棚，马匹就多了，整整十匹，旁边还有高轱辘平车。 温然眨眨眼，嗯，这可都是无形的财富啊，本来觉着跑这一趟带的东西少了，现在肯定不少了。 “愣着干啥？” 出来个绑匪，色眯眯的打量着温然，“嘴巴馋了？” 温然点头哈腰，抱着木柴进去了。 里头，萧母已经将火点上了，红果跟萧晨星在一旁忙忙碌碌的打下手，要不是旁边多站了那老些汉子，温然觉着，这跟在家里的时候没啥区别。 “会炖羊肉吗？” “会、会……” 萧母为难道：“就是新鲜的羊肉得炖很久，不然的话，咬不动，嚼不烂。” 大胡子皱眉，“那就等。” 开玩笑，你们乐意等，温然可不乐意。 她举起手，小心翼翼的，“可以两口锅一起做，一个炖羊肉，小火慢炖，一个炖狍子肉，我们、我们的包裹里有带。” “哦？” “真的，狍子肉，最多一个小时，也就出锅了。” 匪徒压根没把一等人放在眼里，笑呵呵的，“哈哈哈哈，这还有上赶着送死的。” 温然：“……” 呵，爹这是迫不及待送你们下黄泉。 一只新鲜的小羊羔子下了锅，温然看着里面的水咕嘟嘟冒泡，浅浅呼出一口气，开始琢磨着搞事情了。 狍子肉炖粉条是大家伙儿都要吃的，下毒蘑菇得注意点分寸，不然的话，连带着自己这边人都弄昏了。 她之前记着，致幻蘑菇是放在哪个包里面的…… “婶子，”温然走到了萧母的跟前，“我来吧。” 萧母眼底有惊惶，“啊？你来？” “嗯，”温然笑了一下，“相信我，我们都会没事的。” 攥着的马勺，不知怎么就递了过去。 下点粉末在里面，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温然有点拿不准剂量，低了吧，怕没用，高了的话，万一出点啥事儿。 烦。 温然木着脸丢了一撮。 隔壁的羊汤锅慢慢出了奶白色，狍子肉炖粉条、白菜也出锅了。 匪徒还是有点脑子的，非要温然先吃，温然吃起来，那叫一个没负担，东西看似进了嘴，实际上，都被偷偷弄到了空间里。 等了十分钟，看温然还活蹦乱跳，甚至有闲心搅和一下隔壁的羊汤后。 匪徒是放了心，一下子就把萧家人挤到了角落里，端着碗，嗷嗷叫的舀饭、干饭。 萧家人跟温然面面相觑，好么！ 合着这些畜生是没打算给他们留一点，早知道多加点了。 “小温啊，”萧母攥着温然的手，“我们这……” “没事了，静观其变吧。” 蘑菇，很快就能发挥药性了。 七八分钟。 忽而有一个吃着吃着不动弹了，木愣愣的端着碗瞅了一圈，直到看见了温然，眼睛都放了精光。 碗也扔了，情绪也崩了，嗷一嗓子就扑到了温然的脚边。 温然：“！！！” 她承认，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再抬头，二十来个壮汉，目光不善的看着你，那种滋味儿，甭提了。 “不是，这、这是干啥啊？” “呜呜呜呜，”汉子抱着温然的小腿，鼻子一把，眼泪一把，“娘啊~儿不孝，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到死都没享过一天福。” 温然：“。” 得，这是蘑菇起效了，把她当娘了。 温然看着萧辰野，“还愣着干啥啊？” 萧辰野甩开束缚他的绳子，站起身，“来了。” 匪徒懵了，嘴里还吸溜着粉条子，“不是，这是怎么……” 话没说完，温然一马勺下去，他翻着白眼就倒了。 迷幻蘑菇开始起效，一大半的人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趴在地上，揪着心口上演大戏，各个都是主角。 有死乞白赖求复合的，有年轻的时候混蛋，害死爹娘的，还有畅想着未来，统一草原的。 打着打着，就有个倒霉的脚下一踉跄，跌跌撞撞往羊肉汤里钻。 温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们忙活半天，一口热汤饭都没捞着，要是这锅汤被摔了…… 抬脚就是一个扫堂腿，男人愣是在落下之际改变了轨迹，砰的一声被踹到了毡包上。 萧婶子干看着着急，推着儿子，“你去帮忙啊！” “我得护着你们。” 他站在角落里，但凡有不要脸，想过来浑水摸鱼的，基本上都被他干翻了。 “哎呀！”萧母想到刚刚的憋屈，压根坐不住，从地上捞了根柴，跃跃欲试的，“用不着，我们也能打！” 第一百零二章 包抄，全带走 萧晨星跟红果没吭声，只默默的拿了武器，萧辰野看着温然的背影，也担心，一咬牙，“那走！” 一家子加入混战，再加上蘑菇带来的负面buff，匪徒被收拾的明明白白。 大家可不会掉以轻心，挨个把人身上的东西摸索了一遍，温然又弄了点蘑菇粉末，搅合匀了给他们一人灌了大半碗。 “好了，”温然擦掉了脑门上的汗水，“这下没啥问题了，捆起来就行。” 红果搅着羊汤，“姐！羊肉炖烂了。” “得！” 羊汤的香味儿诱人，温然经过这么一打岔，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先吃饭，”萧母喘着粗气，“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收拾他们。” “成！” 新鲜的小羊羔炖的汤，那叫一个鲜，肉炖的烂糊，大家伙儿狼吞虎咽干掉了大半锅。 剩下的也没浪费，捞出来放凉，等离开的时候一起兜着走。 “这些人咋办啊？” 萧母犯了难，“丢下不管，等醒了还得作恶，要是杀了……” 打从心眼里，萧母不愿意，她们老萧家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干这打打杀杀的事儿不合适啊。 “带走吧，不管他们做了多少恶事，都不是咱们能处理的，反正要去找三哥。 到时候交给三哥，怎么处理，就看他们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萧辰野言简意赅的，“我刚刚看了一圈，这儿有三架平车，能把人都装下。” 温然赞同之余，还不忘跃跃欲试的，“这些牛羊也都带着呗！还有马。” “带。” 不带白不带。 算是对勇敢者的嘉奖，当然，要是到了军区需要上缴的话…… 那就上缴呗！ 反正捞了一直小羊羔子吃了，不算太亏。 萧母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闻言几乎是把这个小毡包给掏空了，尤其是俩铁锅，那可都是好东西，甭管是到时候给她闺女，还是带回去。 稀缺资源呢。 “你没事吧？” 萧辰野跟温然在外头弄马和平车，见温然生龙活虎的，还有些担忧，“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那个喊娘的……” “毒蘑菇啊，吃了就出现幻觉了。” 温然笑嘻嘻的，“就是上次忽悠狼，没忽悠成的。” 这下可算是让她了了一桩心事。 “你不也吃了吗？”萧辰野紧张起来，“晕不晕？身上有难受吗？” “啊？我？”温然眨眨眼，想说自己没吃，但…… “没事的，”她安抚道：“我吃的少，就一两口，回头在路上睡一觉就行了。” 一切整装待发，而后，一行人遇见了新的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之余，萧母茫然的，“往哪儿走？” 问得好，下次别问了。 草原茫茫，地广人稀，想问路都没办法，萧母急的直拧萧父耳朵，“都怪你，我说了按时间走，你偏不，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嗡。 闹着要早来，现在好了，没人接，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萧父嗷嗷叫，“疼疼疼，媳妇，留点面子，孩子都看着呢！” “要面子，你咋不要脑子呢？！要不是你嗡嗡叫，临时改了时间，咱们早来了三天，哪至于遇见这老些破事儿啊！” “我那不是看你坐立不安么，好了好了，我错了，你现在就算是把耳朵拧掉了，那也没办法啊。” 小辈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这对打情骂俏的老夫妻。 萧辰野唇畔也翘了点，“现在怎么办？” 温然摸着下巴，“那个赶车的老头儿呢？” “在马车上捆着呢。” “把他弄醒，给咱们带路。” 萧辰野眼前一亮，“这还得是你啊，脑瓜子转的真快，等着，我这就把他弄出来。” 马车少，人却多，这一个两个都挤挤挨挨的，把老头从人堆里弄出来，结结实实的废了不少劲儿。 他狍子炖粉条吃的少，一碗水下去，也就泼醒了。 睁开眼，目光发直，温然见此，不动声色的将指头伸到了碗里，偷偷引了点空间泉水，让萧辰野给他灌了下去。 还相当自然的描补了一句，“咳，给他喝一口醒醒神。” “好。” 两分钟，老头就清醒了。 先前多嘚瑟，这会儿就有多痛哭流涕。 “行了，别鬼哭狼嚎了，带路，给我们送到地方，我们能说说好话。” 老头踟蹰了，“能行吗？” 温然默默掏出匕首，言简意赅，“行不行，活不活，在你一念之间。” “……我带路。” 路上摇摇晃晃，到了萧晨月落脚的地方时，天已经擦黑了。 望着床上梗着脖子，啊啊叫唤的小闺女，萧晨月满眼都是柔和，“对了，辰光，你明天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去火车站接爹娘。” “不用，”萧辰光扒着饭，“我去。” “你最近不是忙吗？” “你去不安全，还带着个孩子，”萧辰光皱着眉，解释道：“最近不要瞎跑，有草原盲流子流窜作案，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抓人的头绪。” “啊？”萧晨月紧张了，“那爹妈……” “没事，有我在，不怕的。” 姐弟二人还没商定，那头就来了个邻居，一路长驱直入，敲响了大门，咧嘴就是乐呵，“不是，你们俩还吃呢？ 你们家里人来了，老多老多了。” 萧晨月：“？” 萧辰光：“？” 二人茫然，六个人，也称不上是老多。 萧辰光拿外衣，萧晨月忙不迭给孩子套衣裳，顺口一问，“多少人啊。” “二三十口子呢！” 二三十口子？！ 姐弟俩齐刷刷震惊了。 不至于吧。 就算是一家四口，再加上小温知青跟红果，也就六个人。 不对劲。 萧辰光抱着孩子，萧晨月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看见村落门口立着的萧家爹妈，萧晨月就泪崩了。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张嘴，爹娘没喊出口就哽咽住了，“娘~” 萧母望着女儿，激动的说不出话。 好好好，没受委屈，脸蛋子胖乎了。 娘俩抱头痛哭，唯独萧辰光，他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一马车还没装下的人，以及身后跟着的十匹马，五只羊，两头牛。 萧辰光：“……” 他看着弟弟，“你们干啥了？” “路上遇见个居心不良的，”萧辰野说起来，那叫一个风轻云淡，“这不，顺带着包抄了老窝，连人都给你抓回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抵达，热闹的一家 萧辰光看着人，那是越看越眼熟。 这不就是通缉令上的人吗？ 军区恨不得把草原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的人。 “你们……” 温然抄着马勺跳下马车，吐槽了一句，“甭提了，今儿点背，下了火车就被坑了，要不是我们脑瓜子转的快，呵呵……” 等着凉凉吧。 然后顺手就把马勺塞红果手里了。 哎妈呀，拿一路，累死了。 萧母冷静片刻，揪着儿子，“这次，多亏了小温知青，要不是她的话，呜呜呜，我们一家子，保不齐会落个啥下场。” 眼看着都要在外头叙旧上了，温然一个头两个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襁褓里的敏敏感受到了温然的无助，忽而张着嘴嚎了一嗓子。 这稚嫩的嗓音，使得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到了敏敏身上。 萧母稀罕的看了看孩子，想抱，又把手缩了回去。 “娘？” 萧晨月不解，萧母主动解释道：“嗐，我们这刚从火车上下来，身上脏兮兮的，敏敏干净呢，别给她再弄脏了。” 再就是，火车上好几个咳嗽的。 大人生病了还能挨一下，孩子生病了，那只能跟着心疼，然后干着急了。 “走吧，”萧辰光将孩子递给萧晨月，“回家去，外面冷，也别干杵着了。” 萧辰野挑眉，“那这些人呢？” 萧辰光言简意赅，“我这就给上头打电话，放心好了，保准安置到位。” 温然见此插了一句话，“那带来的这些东西呢？都是收缴来的。” 她眼珠子冒光，“话说，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您看看，能不能跟上头说和说和，多少留点东西下来啊。” 东西越多，下次遇见这种事情的干劲儿就越大。 留羊就炖汤，留牛就晒肉干，留马…… 那就骑着马满草场溜达嘛！ 她不挑剔的。 “放心吧，”萧辰光望着父母的背影，乃至于萧晨月…… 都是温然救回来的。 他郑重的对着温然鞠了一躬，“温然，真是多谢你了，我知道，口头的言语实在是太轻，我……” 温然也郑重的，“三哥，现在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 自从我下乡以来，萧叔、萧婶就没少照顾我，还有辰野跟晨星，你再说那些话，我可就真生气了。” 萧辰光笑了，眼底，水光闪烁着，“嗯！” 温然玩笑道：“我接下来还得带着红果在这边蹭吃蹭喝呢！到时候，三哥可别被我们吃哭了啊！” 说罢，她一顿，拉着红果，“差点忘了介绍，这是温红果，我妹子。” “三哥！” 红果挺胸抬头，扛着马勺，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虽然人小小的，也瘦巴巴的，但她也得拿出姐姐的气势来，不能让人看低了姐姐。 “你好，红果。” 说罢，萧辰光笑了笑，“你别说，你这妹子，跟你还有点像。” 温然愣了一下，骄傲的，“那可不！这可是我妹子！” 萧辰光摇头失笑。 红果的身影，和初见时的温然，渐渐重合。 那时候，火车出事，也是她抄着马勺奔走在救人的第一线。 两三个月没见，温然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不过，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个炽热的小太阳。 说完了话，温然带着红果追上萧家人的步伐，将萧家兄弟俩扔在了身后。 萧辰野：“……？” 不是，就这么走了？ 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 而后，温然的脚步一顿，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身，嗓音脆脆的，“萧辰野！搞快点，等着你吃饭嘞！” 霎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萧辰野觉着人生三大喜，他马上就能都占着了。 就好像是喝饱了雨水的春苗，一句话，重新精神抖索起来了。 他爱吃饭！ 目睹一切的萧辰光：“……” 默默闭眼，他没这样没出息的弟弟。 萧晨月栖身的地方不小，只是赶不上萧家，可也相当温馨，处处都能看出来女主人的用心。 一行人是提前到的，热水也没烧，萧晨月欢乐的像是小鸟，“爹、娘，你们饿不饿？” “哎哟，不饿不饿，”萧母一脸慈祥，望着小孙女，着急上火的很，“不要弄吃的，快点烧热水，我们洗个澡，好抱孩子啊。” “对对对，”萧父也忙不迭跟着点头，甚至开始埋怨起来，“你这丫头，以前怪聪明的，咋现在傻乎乎的，没眼力见儿了昂！” 萧晨月：“……” 她无奈的，“看看你们这些可恶的嘴脸吧，有了小孙女，连闺女都看不见了。” “嘿嘿嘿，”萧父笑的见牙不见眼，“快去。” “好嘞。” 温然窝着也无聊，干脆跟着出去了，“二姐，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我自己弄就行，这颠簸一路，你也该好好歇歇了。” “还行。” 她现在精神亢奋，也歇不出来什么头绪。 看了一圈，温然抄起斧头，“我给你劈柴吧。” “行。” 红果没这么大力气，就像是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 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一会儿捡柴火垒起来，一会儿看她姐累了，上去嘘寒问暖两句，顺带着再擦擦汗。 萧晨月：“……”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可乐。 热水一锅一锅烧，大家伙儿挨个洗澡，一折腾就是仨小时。 时间倏忽，夜也深了，屋子里其乐融融的，萧父萧母逗得敏敏咯咯直笑。 “月儿，咋样？这边的日子，还适应吧。” “好着呢！”萧晨月翻炒着饭菜，“我手里有钱，再加上辰光戍边，这边的乡亲对我也很照顾，除了天气冷的人受不了。 别的，哪哪都好。” 报喜不报忧是一部分，另一部分…… 萧晨月确实觉着现在的生活不错，她已然相当感恩，思及此，她忍不住将感激的视线投向了温然。 温然没注意，她正在享受红果的按摩。 “姐，咋样？舒服不？” 温然眯着眼，“不错，你这技术可以啊。” 红果嘿嘿一笑，“跟小芳姐学的。” “她？” “嗯，小芳姐说这是她家祖上传下来的手法，解乏还疏筋骨呢！”提起这个，红果简直说的头头是道，那一个个专业名词，绕的温然都晕乎了。 她寻思着，或许，日后能送红果去学医？ 这孩子看起来，真的有天赋。 想到这儿，温然也有些唏嘘，哎妈呀，养孩子就是容易这样，心态一下子就上去了。 谁能想到呢！ 她也开始操心起别人的未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醉酒乖乖然 “砰~” 门被推开，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的萧辰光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直奔温然的面前，脸色非常严肃，“这样的杀伤性武器，你还有多少？” 杀伤性武器？ 温然吃饱喝足，再加上舟车劳顿，面对这种温馨的画面，其实已经有点头脑不清醒的晕乎了。 闻言，她显然茫然了一下，“啊？” 萧辰光重复了一遍，“杀伤性武器。” 萧母看着萧辰光的状态不对劲，皱着眉，毫不客气的捞起孙女的小鞋子就给了他一下。 准头不错，正中靶心。 “娘！” 萧母理直气壮，“干啥呢？这儿可不是你那军区，说话给老娘好好说。” 那头，温然已经乖巧的开始掏杀伤性武器了。 包括，但不限于，一二三四五，五包小粉末，一把匕首，一把老虎钳，一根多功能折叠刀，一把剪刀。 萧家人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目瞪口呆的看着温然掏东西。 就连萧辰光的喉咙都紧了紧，“还有吗？” 最后，温然又从头上拔下来三根大头针，弯着腰，捡起地上的鞋子，手腕一转，两根大铁钉。 东西放到了一起，凑成了很壮观的一小堆。 她乖巧的，“没了。” 众人：“……” 虽然知道温然身上带了不少自保的东西，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这家伙整的，真是谁盯上她，谁倒霉。 萧辰野此时此刻，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讪笑着望着大家，憋出来一句，“你别说，还、还挺齐全的。” 红果就夸张多了，她抱住了温然，双眼放光，“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啊！” 倒是萧晨月发现了温然的不对劲儿，她望着温然陀红的小脸蛋，以及雾蒙蒙的眼睛，后知后觉的，“然然，不会是喝醉了吧？” “啊？” 萧母麻爪了，“不可能啊，晚上不就喝了一碗马奶酒吗？” 萧晨月：“……这酒，后劲儿大。” “得。” 萧辰光撸了一把脸，挠挠头，“喝醉了？那就难办了。” “难办不难办的，等明儿然然醒了，咱们不就都知道了么，”看着儿子辛苦，萧母也心疼，“快点吧，锅里还温着你的饭，趁着热乎吃两口。” “行。” 萧晨月下炕给萧辰光弄东西吃，萧辰光望着温然，还是不死心，指着上头的小纸包道：“你还能分得清这里面装的是啥吗？” “能。” 温然很笃定。 萧辰光试探性的，“你今天用的是哪个？” “这个，”温然很快就指出来其中一包，“吃了就晕乎。” “……那剩下的，都有什么用处？” “一吃就睡觉，跑肚拉稀，浑身痒痒，幻觉，”说罢，温然顿了顿，“这个吃了就死。” 萧辰光眼前一黑，当即就是我滴个亲祖宗，姑奶奶啊！ 那力气就已经是出奇的大了，几乎无人能抵挡，再带上这些神出鬼没的小玩意，这还有谁能斗得过她？ “给人试过吗？” 温然乖巧的回答了，“有的试过。” 想到往事，温然愤愤不平的，“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到了，我给她弄了点弹身上，以为没效果的，结果很有效果。” 红果思索半晌，忽而张口，“是知青点的吗？” 温然侧目，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好聪明啊。” 她伸手捏了一把红果的脸，红果笑嘻嘻的，“小芳姐跟我说的，那个知青把身上的肉都要抓烂了。 小芳姐说她像是蘑菇中毒，那个女知青还大骂小芳姐，说她根本就没吃蘑菇，骂小芳姐是庸医来着。” 时至今日，赤脚大夫小芳想起来，还气的咬牙切齿。 温然：“……” 哦~ 那真是一个巧妙的误会呢。 萧辰光伸手，温然一巴掌拍了上去，警惕的把东西圈了起来，“你干嘛？” 萧辰光感觉自己半边手都是木的，完全没知觉。 “就是啊，”萧母也瞪了一眼萧辰野，看着温然将东西快速的归拢到身上，这才嗔怪的，“小姑娘的东西，你也抢？ 要不要脸啊。” “娘，这可都是杀伤性武器啊。” 萧母轻飘飘的，“那咋了？要是没这些东西，你觉着我们一家子，还能全乎全尾的从草原上回来？” 萧辰光沉默了，话虽如此，但…… 他得对得起，他身上穿着的衣裳。 “那这样吧，”萧辰光也退了一步，“把那个吃了就死人的给我，剩下的，我当没看见。” 他在心里狂安抚自己，没事的，出门在外，弄点东西自保，合情合理。 人活在世，就得会变通才行。 萧母觉着也对，至少得让萧辰光有个交差的，而且，那个吃了就死人的，听着都吓人，万一不小心弄错了…… 光是想想都让人觉着头皮发麻。 温然这次没反抗，乖乖把蘑菇粉交了出去，反正这种蘑菇，她空间里还老多了，回家再磨就行，问题不大的。 萧辰光深吸一口气，搂了两口饭，戴上帽子，急匆匆就走了。 萧母也习惯了萧辰光的神出鬼没，看敏敏睡着了，大家伙儿的热情也稍微褪却了一些。 温然醉醺醺的，已经睡着了，红果依偎在温然身边，小姐妹俩一起睡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的萧母心都化了。 “看看，要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是血亲的姐妹俩呢。” “嗯，”萧晨月知道红果的身世，眼眸中荡漾着复杂，“她还真是个太阳，不遗余力的普照着每一个人。” 她和女儿是受惠者，连红果也是。 萧晨月有些失神，萧母发现了，忧心道：“你怎么回事？最近怎么说着话，就走神了。” “啊？”萧晨月眨眨眼，掩饰道：“我没有啊。” “你有。” 萧辰野一直闷声不响，说出口的话，却是犀利的让萧晨月恨不得捏死这个二货弟弟。 “自从我们过来，你那目光就忍不住一直落在然然身上，前前后后，根据我的不保守估计，四十五眼。” 萧晨月：“……” 萧母：“……” 萧辰野认真分析，眸光中闪烁着怀疑，“你不会是被然然救了之后，对她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回答他的，是萧晨月奋力丢过来的鸡毛掸子。 “萧辰野，再叽叽歪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滚出去睡！” “得嘞！” 惹不起，躲得起，睡觉睡觉啦~ 第一百零五章 萧母:啥?儿子不找对象?浅浅上个吊 得益于马奶酒，温然睡了相当充足的一觉，早上爬起来，头不晕，身上也不酸了。 屋子外头有笑闹声，只是都很克制。 温然一骨碌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棉拖鞋就出去了。 推开门，再撩开厚重的帘子，温然就被寒冷的风吹了个踉跄。 妈耶！ 这地方可比东北那旮沓还冷啊。 “姐！” 红果眼睛最尖，瞬间就发现了温然冒头了，乐颠颠的凑过来，“姐，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还好，”温然搓着手，“孩子呢？” 外面这么冷的天气，不至于一大清早带着孩子出去遛弯儿吧。 “哦，晨月姐姐带着敏敏去打牛奶了。” 温然一脸茫然，怎么的呢，打牛奶还得带上孩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萧晨月抱着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大瓮的萧辰野。 “呀，你醒了？” 一行人忙不迭将谈话的场所转移到了室内。 温然在外头洗漱，萧辰野不动声色的靠近，红果还想叽叽喳喳的扑过去，被萧母一把拽住了后脖领子。 红果茫然，“婶儿？” 萧母面沉如水，不动声色，“快点进屋看看去吧，孩子老稀罕你了。” “真的？” “嗯呢。” 红果改变目标，欢欢喜喜钻屋里逗孩子了。 萧母松了一口气，哎妈呀，这年头，想培养点感情出来，那还真是费老鼻子劲儿了。 儿子殷勤，他们这些当爹娘的也不能拖后腿来着。 回家就把家里的钱票拢一拢，预备预备娶媳妇儿了。 “我帮你吧。” 温然正刷牙呢，闻言笑岔气了，一口全喷了出来。 她望着萧辰野，乐不可支，萧辰野茫然的挠挠头，“咋了？” 温然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言简意赅，“我刷牙，你咋帮我？” “我给你接水。” 看着萧辰野围着自己团团转，温然好笑的制止了，“行了，你别折腾了，越折腾，越慢，还是屋里暖和。” 她着急回屋呢。 萧辰野舔舔唇，忽然张口道：“你还记着昨天咱们弄了十匹马回来吗？” “咋了？” 一说这个，温然那就兴奋了。 “出结果了？” “嗯，”萧辰野点头道：“马匹是很珍贵的物资，上头收走了八匹，给留了两匹。” 行，满足了。 “那些个牛羊都留下来了。” 温然：“！！！” 她震惊了，“不是，真假的？” “真的，”萧辰野笑着，“上头没收，说是你该得的，但是咱们打包来的那些东西，有些被收拢走了，是脏物。” “好的好的，理解理解。” 天呐！ 一下子给自己干成暴富了。 她很兴奋，那头萧母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然然啊，家里没糖了，我这有钱跟票，你去买点来。 把辰野带着，他认路。” 为了给儿子制造机会，她拼了！ 只可惜，萧辰野没理解到萧母的意思，茫然的，“啊？这天这么冷，我自己去呗。” 萧母：“……”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翻了个白眼，“五大三粗的，等着用糖呢，万一你办砸了咋整？麻溜的，使唤你跑个腿都这么费劲。” “就是就是，”温然接了钱票，也想在这片地方溜达溜达，拽着萧辰野就跑了，“婶儿，我们走了啊。” “好好好，慢点啊！看着点路。” “好嘞！” 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萧母这才美滋滋的回了屋子。 敏敏让红果跟萧父看着了，萧晨月忙忙碌碌的煮奶茶。 看见萧母进屋，这才笑着，意有所指的，“这俩，还没进展呢？” “嗐，没呢，兄弟俩，一个两个都是二愣子，看的我都要着急死了，”但旋即想想，也释然了，“不过，好事多磨。” “娘，你的心也够大的。” 萧母吐槽，“不大能咋办？我之前在咱们大队那银杏树上闹过一次上吊了，再闹，没新意了。” 红果：“？” 她微微扭脸，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萧母。 没看出来。 她琢磨着，“那我拿刀？” 说着说着，萧母自己个儿都笑了，“娘俩各来一下。” “您啊，可省省吧。” 说说笑笑，时间老快了。 外头，寒风冷冽，温然戴着帽子，把衣领也弄的立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在外头。 “冷不冷？” 他一直走在温然身侧，挡着风，“要不我自己去吧。” “别介啊，都出来了，我自己回去，万一迷路了咋整？” 倒也是。 二人到了供销社，买了白糖，就开始往家里赶，路上谁都不敢说话，一张嘴，一肚子都是风。 半道上遇见了萧辰光，“哎！我刚想去找你们呢。 这边他们都交代的差不多了，我等下把他们都带走，那些牛跟羊还有两匹马，你们过来领着吧。” “现在就能领？” “能啊！” 温然想跟着过去看热闹，奈何手里还攥着糖，萧辰光淡定的接过糖，递给了一旁的小战士，“送我家去，顺带着告诉一声，他们俩我带走了。” “是！” 跑腿也是相当开心，都知道萧营长家的姐姐人漂亮，性子也好，每次去，都热热乎乎的招呼人。 “走吧。” “行嘞！” 兄弟俩一起挡风，温然感觉好受多了，深吸一口气，打了两个喷嚏，身上的汗毛都跟着立起来了。 萧辰野眉头一皱，催促道：“还是走快点吧，天气太冷了。” 萧辰光：“……知道了。” “对了，”望着自家傻弟弟，萧辰光询问道：“娘过来的时候，没作妖吧？” 萧辰野：“？” 他没听明白，“啥意思？” 萧辰光言简意赅，“我还没对象。” 上次萧母牵线搭桥，要给他相亲，他借着公务繁忙，跑的那叫一个干脆。 “放心吧，爹娘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很宽容了，你只要能带个媳妇回家，不挑年纪、性格，只要你们两口子能过一起去，就万事大吉。” “那是催还是不催？” “肯定要催的，”萧辰野估摸着，“昨天太高兴了，再加上累得慌，爹娘懒得搭理你。 今天你跑得早，也没说上。估摸着，吃晚饭的时候，会说这事儿的。” 萧辰光麻木了，“要不我先回军区避一避？” 萧辰野望着可怜的哥哥，唏嘘道：“您要是真想俺娘拿着裤腰带，上军区去表演上吊的话，您随意。” 萧辰光：“……” 温然躲在后头，听着兄弟俩的谈话，都要笑der了。 第一百零六章 萧家往事＆干一架 “婶子真的干过这种事儿啊？我看着不大像啊，婶子多爽利一个人了。” 温然有点不太敢相信，萧辰野捂着嘴吐槽：“那你真是想多了，嗯，你难道没发现吗？ 我们家在大队里，其实特别亲近的本家人，是根本没有的。” 温然：“？” 她有点茫然，自己就是个亲情缘浅的货，平时也没注意那老些。 挠挠头，“有吗？” 上次萧晨月出事儿，她记着到萧家去主事儿的人，不少呢。 “嗯，我爷爷奶奶偏心眼，我爹打小就是受苦来的，后头娶了我娘，我娘……” 萧辰野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倒是萧辰光神态自然的接话，“泼。” 他看着温然，“生性泼辣，也豁得出去。发现我爷奶偏心眼之后，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想着分家。” 这萧家二老也是个冷心冷肺的，见夫妻俩不受控制，直接不管，光杆司令似的，把两口子分了出去。 年轻的时候，那是结结实实苦过来的。 萧辰野苦笑一声，“你知道，为啥你下乡这半年来，大哥跟我们家没啥联系不？” 温然眨巴眨巴眼睛，“是因为他偏向你爷奶？” “嗯，家里苦，我爷奶也是见不得我们家好，三五不时给大哥送半个鸡蛋，把他的心给拢住了，” 萧辰野感慨道：“大哥认定了，现在过的苦日子，就是因为爹娘不听话。 后头长大了，在爹娘供养下，去了县城当工人，然后不顾爹娘反对，执意娶了爷奶介绍的对象。” 他侧头，“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差不多知道了，大哥跟家里没啥来往，后头，爹娘偶尔还去看看孩子，可自从意识到人家一家子都不待见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温然：“……” 哇哦。 只能说，萧家的事儿，还不少。 就这还是老大，老四，家里可都是提都没提一句。 “嗯，都过去了，”温然笑眯眯的，“再说了，咱现在的日子，可不比他们差！” “对，”萧辰光也笑着，“早就该释然了，只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心里总是拧着一股劲儿。” 气氛不像是先前那么凝重，三人也跟着萧辰光到了地方。 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撩开帐子一进去，就看见角落里站着个老头，那是昨天带路赶车的。 瞅见温然，那老激动了。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她，她说了啊，只要我帮忙带路，就会给我说情，往轻了办的。” 霎间，目光就像是迫击炮，一股脑都落在了温然的身上。 温然：“。” 她脸上淡定，抖了抖身上的雪，抬起头，无辜的，“啊？我说过这话吗？大爷，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下乡知青，这次跟着一起来探亲的。” 赶车老头：“？” 他更激动了，“你骗我！” “谈不上吧，”温然掏兜，从里头扒拉出来五分钱，丢到了赶车老头的身上，“你要是觉着我骗了你，那我现在付赶车钱，总行了吧。” 五分钱，就好像是个响亮的巴掌，一下子给老头抽懵了。 他被带出去，再剩下的，都是兵哥了。 温然瞄了一圈，咋说呢，都嘎嘎板正。 就是这个视线…… 压力山大。 她扒拉了一把萧辰野，淡定的冲萧辰光提个要求，“三哥，搬个凳子呗，有点腿软。” 此话一出，凝结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 萧辰光也跟着笑，但好歹是弄了个凳子，让一干人等坐下，温然搓搓手，烤着火，把昨天路上发生的事儿，都说了。 说罢，还补充了一点，“我觉着可以去火车站看看，他们抢劫什么的，不像是随机的，而是也会挑人的。” 像是她们，昨天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大包小裹的，尤其是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萧母为了来大西北，用厚实的皮毛，一件件赶出来的。 簇新的衣裳，再加上那大包小裹的东西，妥妥的小肥羊啊。 不宰他们，宰谁？ “好的，温然同志，你的话，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哎妈呀，你没完了还，老是说不到正点子上去，”兵哥们坐不住，站起来，“温然同志，听说你力气大，身手好，能不能，切磋切磋？” 温然：“？” 她麻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萧辰野。 萧辰野上来就是护，将温然挡在身后，对上这群丧狼似的男人，“干、干什么？” “哎呀！”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那就彻底回不去了，“别这么死板，咱们都来试试看啊！” “对啊，我听你哥说，你身手也不错，咱们练练？”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萧辰野跟温然纯纯是赶鸭子上架了。 萧辰野身手不错，但那些都是野路子，也没系统学习过，就是跟着萧辰光比划的时候，偷学了点，正儿八经打起来，也能整个你来我往的。 再加上他不讲武德搞偷袭，场面相当精彩。 可温然那边，就相当惨烈了。 温然是纯野路子，打法？那是完全没有的，你打我？那我就打回去。 当然，前提是别让温然抓住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不然，下场就是被温然扔飞出去。 兵哥们一开始吃了闷亏。 主要是知道温然的劲儿大，只是没想到劲儿会这么大。 慢慢调整了方式方法，让温然挨不着后，温然也冷静了，看着招式，依葫芦画瓢，然后又是压制性的胜利。 萧辰光在一旁默默的看，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火热，这样的人才，放在乡下种地实在是屈才了。 “心动了？” 萧辰光一惊，“团长？” “嗯，别紧张，我们出去说。” “好。” 大家伙儿热热闹闹的，气氛相当热烈，到后头也没人发现萧辰光跟团长出去了。 “怎么样？” 萧辰光平复了一下呼吸，“团长，你可能不太知道这个女孩子，她其实已经立过几次功了。” 团长笑了，“我知道她，章寄礼那小子，没少跟我说。不过，也是纳闷了，这有本事的，都落你家去了。 我瞧着，你那弟弟也不简单啊，没咋练过，都能跟我手底下的兵打的有来有往的。” 第一百零七章 人才啊!想吸纳 萧辰光也是这么觉着的，可被外头的风一吹，冷静下来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俩入伍的可能性不大。 应该说是微乎其微。 “怎么样？要不要特殊人才，特殊吸纳？” 萧辰光苦笑一声，“团长，可能不行。” “嗯？为什么？” 这会儿一提到当兵，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应该都高兴的很才对。 “我家里条件有点复杂，大哥不顶事，跟家里没来往，二姐跟着我到了草原，老五就是辰野，老六是个毛丫头。 他这么一来，家里的二老一丫头，就没了着落。” 团长理解了，心下有些失望、沮丧，但想到温然，又鼓鼓劲儿，“那，那个叫温然的女知青呢？ 种地实在是可惜了，这么有能力，还有脑子，不管是在哪儿，都是一把尖刀，能直插敌人心脏！” 话虽如此，但…… 他怕他把老娘心仪的准儿媳妇弄走了，那尖刀转个弯儿就插他的身上去了。 啊~ 想想都操蛋。 萧辰光想到了自家惯会作妖的老娘，冷汗都下来了。 掏出帕子，颤巍巍的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支支吾吾的，“团长，要不，您来做这个思想工作？” 到时候，看在团长是外人的份上，总不至于再折腾他了。 团长不到四十，看见萧辰光这幅怂样子，有点纳闷。 “咋了？你这么害怕呢？” “怕老娘。” “怂蛋样儿，看我的！” …… 跟兵哥打了一场，不分伯仲。 后头还是温然累了，实在遭不住了，瞅着一个空儿，一猫腰，撒脚丫子跑了。 萧辰野趁机也溜了，溜之前，还不忘跟站在门口的萧辰光撂下一句，“马、牛、羊都记着带回去，我们先走了。” 萧辰光：“。” 他目光发直，“团长，怎么办？” 团长沉吟着，“那我跟你走一趟，咱们去探探温然小同志的口风。” “不是我撺掇的，跟我没关系。” 先把关系撇开，不然回头还是他要遭殃。 回了家，萧晨月已经把奶茶煮了出来，香喷喷，甜滋滋的。 “呀！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然端着水，咕嘟嘟喝了一大碗，这才脱了帽子跟外衣，“别提了，到了那边就打起来了，给我这累的，一身汗。” “咋打起来了？”萧母担心，“你没伤着吧？” “没事，”萧辰野跟温然前后脚，“就是正常切磋，都有分寸，收着劲儿呢。” “就你知道，咋回事啊，出去买个糖还能揍一仗，你哥呢？人上哪儿去了，知道你们俩人生地不熟的，还能瞎整咋滴？” 萧母除了温然，剩下兄弟俩，那是一个平等的挨骂。 萧辰野被骂的讪讪的，端着奶茶吸溜着，也不吭声。 “婶儿，不怪他，那群汉子忒不讲武德了，赶鸭子上架哈哈哈哈，”温然也没生气，笑眯眯的唠嗑。 萧母碎碎念，“哎呀，等萧辰光那小王八犊子回来，我再收拾他。” “没事儿，”温然眨眨眼，俏皮的，“我偷师了，他们的招数，我照葫芦画瓢，也能折腾出来了。 等回了咱大队，我上山打野猪给婶子炖肉吃。” 萧母闻言，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啊。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像是我那俩逆子！一个塞一个的不听话。” 萧母抱着敏敏，还逗弄着，“奶奶的小乖乖，你说奶奶的话，对不对呀~” 敏敏：“啊咦~” 虽然啥都听不懂，但是情绪价值，必须给到位！ 正在埋头写作业的萧晨星哀怨的抬起头，“只有小温姐好吗？我就不好吗？” 萧母还没吭声，萧晨月抬手就是一下子，“梆~” “还叽叽歪歪呢？嗯？看看你这错题，亲娘嘞，你把答案放我闺女面前，她抓阄出来的，对的都比你多。” 温然：“！” 嘶~ 好强大的战斗力。 红果倒是热情，简称，死猪不怕开水烫，凑过去，“小月姐姐，我不认字儿。” 萧晨星本来还委屈，看着红果这样，一缩脑袋，“就是啊，抓着我干啥？那红果还不识字呢。” “还犟嘴，红果是没条件，你呢？家里供着你上学，你就上出来个这玩意？” 越说，萧晨月的火气就越大，萧母抱着敏敏，眨眨眼，屁都不敢放一个。 慢腾腾的，没一会儿就挪到温然边上了。 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以前她这闺女的脾气也没这样啊。 她瞅了都有点打怵了。 萧晨星没生气，就是被训的有点蔫巴，嘟囔着：“姐，不是我不爱学习，实在是现在学了也没啥用啊，我现在上初二，开年上高一，后年上高二。 上完了高二，然后呢？又不能考大学。 到时候，还不是下来种地，你一个种地的，侍弄田地就行了。 那庄稼还会问你认不认字啊，你认字，学历高，我就给你长的好一点，你不认字我就不长了。” 萧晨月气的双眼冒火，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 萧晨月扭头，目光森寒，大有吃人的架势。 温然：“……” 她眨眨眼，无辜的，“二姐，不是我，是婶子笑的。” 萧母：“……” 她唇角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温然就这么水灵灵把她卖了，讪笑一声，“哈哈哈。” 低下头，教训敏敏，“你这孩子，突然笑一声，看把你妈吓的。” 敏敏睁着黑黢黢的大眼睛，“啊咦~~” 温然憋笑，憋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可怜的娃啊！ 小小年纪就是一口飞天大锅。 时间长了，腰椎不好哟~ 萧晨月幽幽的，“娘~” “哈哈哈，你继续你继续……” 当然，萧晨月没继续上，萧辰光带着团长过来了。 自从她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团长没少帮忙，因此，不管啥时候来，她都是热情相待。 “哎呀，李大哥来了，”萧晨月转头就笑成了花儿似的，“来来来，快坐，这来了都不知道先吱一声。” 她忙不迭给李团长倒奶茶。 萧晨星逃脱魔爪，狠狠松了一口气，红果凑上来，好奇的，“小星姐，上学不好吗？” 她可想上学了，看着萧晨星写出来的方块字，都羡慕坏了。 第一百零八章 温然:不是我吹，傻狍子大队离了我转不了! 好还是不好，萧晨星说不上来。 就好像是围城，在里头的人想出去，在外头的人，眼巴巴的想进来。 萧晨星觉着，解释是解释不出来什么头绪的，望着红果求贤若渴的样子，她干脆拉着红果给她启蒙上了。 好不好的，自己学学不就晓得了。 ~ 李团长对这地方轻车熟路，脱了厚厚的手套，跟敏敏打了个招呼就上手抱了。 敏敏也不怕，小嘴啊啊的张着，口水哗哗往下掉。 李团长脸上笑呵呵的，不嫌弃，抬手就把口水给抹了。 “看着老姐姐年岁不大？” 萧母笑着，“啥大不大的，都快五十的人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都不知道能活几年呢。” 李团长哈哈一笑，“可不兴说这话，您这儿子、闺女，个顶个的好，都有出息呢！ 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享福？ 萧母不敢想，她只想家里人吃饱穿暖，平平顺顺一辈子，就好啦！ 二人，老一顿寒暄，萧辰光跟萧辰野兄弟俩都出去了，毕竟还带回来了牛、羊、马，得寻个地方安置了，然后弄个棚子出来。 “是叫温然吧？” 角落里，昏昏欲睡的温然被点名，一下子就激灵了，“哎，我在呢。” “哈哈哈哈，”望着憨态可掬，一脸懵圈的温然，李团长笑了。 说实在的，就温然这样的，就算是她现在翻身下炕，抽风似的给李团长表扬个翻跟头。 李团长也得鼓着掌，大声喝彩，表扬温然翻得比别人好。 一看就利朗！ “真是少年出英才啊！老姐姐，不知道您舍不舍得割爱，把辰野那小子交给我操练操练呢？ 我李勇别的不说，就是惜才，他跟在我身边，吃饱吃好，还有高津贴！” 饶是萧辰光拒绝了，李团长还想再尝试一下。 万一呢！ 万一瞎猫碰见死耗子，她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呢？ 萧母麻了，“领导啊，不是我不为了国家奉献，实在是已经出去了一个儿子，我闺女也远远地跟到了大西北。 我都这个年纪了，不想别的，把孩子留下来。 图安全，也图承欢膝下，算是我的一点私心。” 有时候，午夜梦回，她都得从梦中惊醒，辰光那小子啊，一头一脸的血，喊着娘，要回家…… 担惊受怕一个，够了。 李团长嘴里泛苦，也能理解。 转头，语调一转，眼睛都是放光的，“那温然小同志呢？这可是奇才，东西学的快，力气还大。 尤其是她这样的，派出去执行任务，那叫一个水到渠成啊。我跟你讲，只要她愿意，三十岁，我包她是个团长。” 萧母：“？？？” 不是，她家里拢共才几个崽子？ 咋一个两个都盯上了？ 吃瓜，却措不及防把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温然：“？” 反手指自己，“我？” “对！” 左思右想，萧母犹豫了一会儿，一脸诚恳的，“那要不然，咱们还是谈谈辰野的事儿吧。” 儿子没事，皮糙肉厚能吃苦。 然然么…… 萧母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 能不动弹就不动弹，要多懒蛋就有多懒蛋。 让她去当兵，这家伙整的，起床号估摸着都喊不醒她。 李团长：“……” 刚刚跟你谈萧辰野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反应啊。 彼时，一脚踏进门，满头大汗的萧辰野水灵灵的冒了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萧辰野的头上。 萧辰野有点茫然，“咋了？看我干啥？” 一分钟后，萧辰野被拉上了炕，李团长把自己的打算一说，萧辰野沉吟片刻，还是张口回绝了。 “感谢领导的抬爱，我这就是野路子，没成想入了您的眼。只是，我三哥已经当兵了，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家里还有爹娘妹妹，再就是……” 他没说，只是下意识瞄了一眼温然，含糊的，“嗯，重要的人都在我身边，我走远了，出任务也不踏实。 我在家里稳定大后方，我哥再外头，也安心呢。” 李团长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说法，扭头，不死心的问温然，“你真的不去吗？以你的先天条件，在乡下种地，真的可惜。” 温然大惊，“啊？我不种地啊。” 李团长：“？” 他瞠目结舌，“你不是下乡知青吗？” “哦，”温然轻飘飘的，“我太懒了，地里的活儿侍弄不了，我在乡下养猪呢。 就是打猪草，你知道吗？” 李团长：“……可能知道点。” “所以说，”温然一脸郑重的，“我不能走的，我走了，猪吃饭都不香了。” 她絮絮叨叨的，“猪吃饭不香，那就得掉肥膘。猪掉肥膘，毕叔就睡不着了，那毕叔也得跟着掉肥膘。 毕叔掉肥膘，身体就不好了，到时候，还咋带着大队的人一起抓生产，搞建设呢？ 生产抓不了，建设搞不了，那大家伙不就都得饿肚子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傻狍子大队离开了温然，那简直是转不了了。 妈呀！ 她的存在，真是嘎嘎重要。 去军区是不会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瞎胡扯就完事儿了呗！ 至于原因，惫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的空间问题，自己带着红果住，平时不咋使用，保准能瞒住。 但是去了军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指不定哪儿就猫着一个人，在监视着。 万一被看见点啥不该看的，她不就jj了。 小命为上，她还是在傻狍子大队霍霍大队长吧。 嘻嘻嘻~ 李团长已经被温然两句话给绕迷糊了，只是打心眼里敬佩，这小知青，真是不简单啊！ 打个猪草，还能打出来这么多的门道。 就是…… 总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萧家人见温然一本正经瞎胡扯，都憋着笑。 红果没笑，红果相当认真，一脸崇拜。 毕竟，在她的眼里，她姐就是这么牛叉的一个人！ 傻狍子大队离了她姐转不了？ 那真是太合情合理了。 李团长晕晕乎乎走了，只是临走之前，为了表彰温然跟萧家人智斗歹徒，留下了二百块钱作为奖励。 当然，还会给发奖状。 温然最爱的大奖状。 李团长走了，萧辰野挠挠头，又跑出去干活儿了。 兄弟俩在院子里叮铃咣当折腾一天半，收拾出来俩棚子，一个单独养牛，一个养马，至于可爱的小绵羊，就跟家里的原住民稍微挤一下。 望着这宽敞的小院变得狭小起来，萧晨月又是高兴，又是忧愁。 “这么多牲口，我也喂不过来，”她扭头，“不如这样吧，咱们先弄点吃。 然后，剩下的，就收拾出来。做成熏肉、肉干啥的，你们带回去慢慢吃。” 是她的东西，她要。 不是她的东西，她一点都不带伸手的。 萧母没吭声，这东西跟她们也没啥关系，毕竟她们全家的命，都是温然从草原悍匪的手里抠出来的。 温然敏锐的注意到了，当下就开始了叭叭，“咋回事？这么不会过日子了呢？ 细水长流，晓得不。一下子全杀了，那不是糟蹋东西么。 咱们吃是肯定要吃的，但是不能一下子吃完了啊！刚刚我瞅了，里头还有俩小母牛呢，等母牛下崽，敏敏也有牛奶喝了。 就一刀宰了，不觉着浪费啊~” “可是……” 温然伸出手，“咱们这关系，你跟我整这个，那就见外了。东西我也带不回去，我带着红果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就在这儿该吃吃，该喝喝。 我还挺喜欢敏敏的，没事就多跟我念叨念叨她，最好是我下次过来，能张嘴就喊我小姨，一个磕绊都不打的那种，最好！” 萧晨月感受到了温然的友善，心里更过意不去，只是满口答应着，“放心吧，这小崽子的命都是你救的。 她要是长大之后不认你，我打折她的腿。” 不过，还有一句话，她憋在心里没说。 那就是，下次见面，她私心里还是想让敏敏喊温然一声小舅妈的。 嗯~ 这个称呼明显更带劲么。 旁边的萧辰野眼眶红红，也不知道是温然那句话触动他的心弦了。 那表情，真是恨不得给温然当牛做马一辈子。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温然却有点坐不住，她看着马，那叫一个眼馋。 “想出去骑？” “想！” 毕竟，比较起来拖拉机这种工具，马匹在温然的眼里，实在是太帅了。 那种来自血脉中的原始野性，实在是太性感了。 不过…… 她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想骑马的？” 萧辰野想了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昨天半夜，大家都睡着了，你一个偷偷摸摸溜出来摸马，被我看见了。” 温然一噎，“……” 她脸都红了。 这种事情，知道就知道，怎么好往外说啊！ 然后，又补了一句，“额，有点猥琐！” 夜半，一个妙龄少女，鬼鬼祟祟进了马厩，又是顺毛，又是嘀咕，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啊。 温然不忿，“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啊！我怎么猥琐了？我这是在跟马培养感情呢！” 当然，不只是顺顺毛，她还从空间里翻了些小苹果出来，切成块之后，悄悄的喂了。 刷好感度。 当然，温然保证没人发现。 “偷看我！” “我没有，”萧辰野一脸认真，“我都是光明正大的看。” 好家伙！ 这也忒直白了。 温然受不住，给自己闹了个大红脸，跑了。 第一百零九章 萧辰野:不要脸，但是要媳妇! “唉！”萧辰野这时候想起来脸皮厚了，不依不饶的追上去，“咋回事儿啊？说这话呢，你跑啥？”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出了院门，温然也不认识路，抬脚，随便选了个地方就走。 反正萧辰野也在后面跟着呢，不怕迷路。 嘿嘿。 俩人七拐八拐，终于绕过了一个个低矮的小屋子，转身绕过巷子，入目所及就是连绵无边的草场。 草场上白雪皑皑，间或露出一两块草地。 天是湛蓝湛蓝的，深吸一口气，她只觉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通畅了。 住在这地方，也舒服！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地方跑马，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可温然还不会骑马。 牧民们聚集的地方选的不错，有山有水，便于生活。 尤其是为了躲避来势凶猛的风，他们将房子建在了山脚下，闲来无事，还能去山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林下参，亦或者是小鹿掉下的角。 反正都是上天的馈赠。 温然一面新奇，一面出神，都没看见，萧辰野在一边，都快把自己的手扭成麻花了。 他生性爽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遇见温然，那就是一整个大脑宕机。 话也不会说了，脸也红的跟猴子腚似的。 他不觉着自己没出息，他把问题的症结归根在温然实在是太迷人上头了。 嗯！ 没错，就是这样。 “温然。” 温然东张西望，漫不经心的，“嗯？怎么了？” “其实，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啥事儿？” “你、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看出来吧？” 此话一落，温然顿了顿，惊讶的望着萧辰野。 这是啥意思？ 怂蛋今天要支棱起来了？ 她心中惊讶，面上不动声色，直接开始装傻了，“看出啥？看出你四肢发达？” 萧辰野：“……” 他狠狠搓了一把脸，壮着胆子，一把攥住了温然的手。 萧辰野身形高大，手掌也大，因着从小就做活儿，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揣摩着温然的手，刺刺喇喇，有点刮人。 温然觉着心里都酥酥麻麻的。 她抽了一下手，没抽出来，挑眉，“干嘛？耍流氓啊！我回去要告诉婶子咯。” “说呗！那你就说呗！” 萧辰野觉着，不能再这样朦朦胧胧下去了，他也不懂那些个谈恋爱的人都是怎么开始的。 又觉着温然不是一般人，与其瞎子打哑谜似的比比划划瞎折腾，不如直接把心思挑明，让温然放心大胆的考察。 温然笑盈盈的，纤细的手指在萧辰野的掌心挠了一下，“不要脸咯。” “要脸跟要媳妇，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嗯？” 事到临头，萧辰野是一点都不紧张了，四下张望片刻，拉着温然走到了一个避风湾。 倒也巧了，有一根倒下的枯树，萧辰野让温然坐下，攥着她的手蹲下身子。 “跟你说认真的，你觉着我咋样？”萧辰野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嗓音有点哆嗦，“我一个月，县运输队能发四十五块钱的工资，我交了五块家用，还能剩下四十。” 他清清嗓子，“平时也趁着运输队的便利，弄点小伙儿，赚点外快什么的，一个月，额外收入，在三十到一百不等。” 温然：“……” 好家伙，这可真是好家伙！ 赚的外快都要比本职工作高了。 “我现在，都交给你保管！”他一股脑的，“就是这一趟来得着急，我东西都没拿，回去了，我就交给你。” 本来，萧辰野也没想着这么着急。 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表明心意，到时候，他还能三五不时的带着温然去县城里，看电影，逛公园。 可是，到了大西北，他又一次的深刻意识到，温然的存在到底是多么耀眼！ 别以为他之前没看见，那些兵哥，虽然一个接着一个被温然扔出去，可，望向她的目光，都是透着绿的！ 他不要脸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他上后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得了。 “得了吧，”温然抽回手，哼了一声，“不要脸，这种话也好意思往外说。” “好意思，可好意思了。” 萧辰野眉眼闪烁着光彩，“那这么说，你是不排斥我咯？” 温然本来就蛮喜欢萧辰野的脸蛋，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也觉着挺舒服的。 尤其是…… 每每她在前头冲锋的时候，后面总是跟着一个萧辰野，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 “排斥算不上，但是吧……”温然拉长了调子，“往后的事情怎么说，还得看你表现呢~” “那你放心吧，我指定表现的嘎嘎好。真的，就外头那些不入流的货，你真没必要多看一眼。” 关于这一点，萧辰野真是嘎嘎自信。 他不说自己配不配得上温然，就说自己比外头那些男人，真是强的没边了。 “长得好，能赚钱，还专一，”萧辰野摆着手指头数，“我爹娘，我哥哥姐姐妹妹，你都见过了吧，那人品，没的说吧。” 望着臭屁的萧辰野，温然笑的不行，“真臭不要脸，往自己个儿的脸上贴金啊？” “实话实说。” 在外头溜达久了，温然也觉着有点凉飕飕的，跺了一下脚，“行了，不跟你胡扯了，咱们回去吧。” 当然，这俩也没空着手回去，直接把那棵枯死、倒下的树木给扛了回去。 劈吧劈吧当柴火烧。 从某种程度上看，这俩也合该是两口子。 都是贼不走空，咳咳咳，雁过拔毛的性格。 到了萧晨月的小院子，萧家人敏锐的发现，这俩的相处模式，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 更自然了。 “不是，”娘俩站在窗口，望着院子里收拾东西的二人，纳闷的，“我咋看着，像是成了呢？” 这一颦一笑，都有点甜津津的味儿呢。 萧晨月琢磨着，“不知道啊，难道是俩人刚刚出去的时候，说了啥？” 娘俩面面相觑，最后选择撒手不管。 年轻人的事儿，管也管不来，就像是那个逆子老三萧辰光。 完蛋玩意儿，越想越气。 屋子里倒是和谐，萧晨星发誓要让红果体会到自己的痛苦，对学习也不怎么排斥了。 由萧晨月给她辅导完功课后，她就抓着红果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四、日月山水开始学。 还有汉语拼音，也正式提上了课程。 红果求知若渴，萧晨星教什么就学什么，萧晨月看了，也跟着加入，开始教导红果数学。 温然见此，那简直不要更开心，有人给开小灶，美滋滋啊。 外头。 “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说的，正是这些牛羊马。 温然纳罕，“不是都说好了吗？该吃吃，该喝喝。 马匹这时候少，家里养俩，要是平时没啥需求的话，可以免费给大队用，只要大队解决马的吃喝就行。” 对于大草原来说，萧家人是异乡客。 想要在这儿安安全全，长长久久的住下去，跟本地人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而且，萧晨月就一个人，平时还得照顾孩子，一院子的牲畜，根本忙不过来。 把马匹踢出去，大队会照顾好，还承了萧辰月的情分，往后遇见啥事儿，能帮一把。 自然萧晨月也能轻松不少。 “你……” 温然伸出手，“停，不要再说那些话了，臣妾都听倦了，能不能整点有新意的？” 萧辰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感动的眼泪汪汪，“然然，我肯定对你好一辈子，真的！” “没事儿，”温然很大度，“你随心来。” “啊？” 温然一脸认真的，“我长腿儿了，日子过得不好，随时就能跑，你不用太担心我的，真的。” 萧辰野：“……” ~ 在大西北这几天，温然吃了不少本地的特色菜，可是吃来吃去，她还是想念东北的猪肉白菜炖粉条。 家里有大老远背过来的粉条，但是鲜猪肉，没有。 温然馋虫作祟，望着不远处连绵的山脉，口水哗哗往下掉。 馋，实在是太馋了。 游牧民族，最多的就是羊和牛，猪养的不多，温然想吃，好像就只剩下外出打猎这一条路了。 “那，不然咱们走？” 萧辰野琢磨着，“上山转悠一圈，能遇见最好，遇不见就拉倒呗。” “行啊！” 萧晨月傻眼了，“不是，然然一时兴起，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这山跟咱们老家的山，压根就不一样！” 她重点重申，“里头有老虎，还有熊瞎子，你们俩是能耐，打野猪没问题，但是遇见这俩咋办？ 跑都跑不赢啊！” 温然嘿嘿一笑，“没事儿，二姐，我爬树快嗖嗖两下就上去了，就算是熊跟着爬，那我就扎死它！” 萧晨月快要昏过去了，“皮糙肉厚，你扎不透。” “啊？”埋头学习的红果抬起头，茫然的，“可是，现在天气冷了，熊都冬眠了。” 怕大家伙儿不相信，“真的，”红果笃定道：“我以前就住山林子的，对这东西熟悉着呢！” “快别说了，”萧晨月憔悴，“你再说，这俩人恨不得插着翅膀飞过去打猎。” 红果捂着嘴，眨巴眨巴眼睛，“姐，你们要是去的话，我能跟着去不？” 这下，全家倒是一致对外了。 不能去！ 第一百一十章 上山逮猪崽＆古拉 知道温然的性子，再加上萧辰野那个唯温然马首是瞻的狗德行，大家伙儿琢磨琢磨，干脆答应了。 不答应也没办法，俩人长腿了，会偷着跑。 “行了，给你们带了三天的干粮，溜达溜达就回来，晓得不？万事，安全为先。” “成！” 按照温然的打算，只要能碰见野猪，她打了就回来，外头冰天雪地的，她闲得吃饱了撑的才自己找罪受。 思及此，她小小力气的拍了一下嘴巴。 都怪它。 也忒馋了。 萧辰野倒是开心，眼珠子都冒绿光，他火力壮，一点都不怕冷。 在他眼里，这跟独处也没啥区别了。 “放心吧，我们肯定平安回来，走了啊。” “行，慢着点，路上可得小心啊！” 红果眼泪汪汪的，舍不得，扯着嗓子嗷嗷叫，“姐，我搁家里等你回来。” 温然头都没回，挥了挥手，走的那叫一个洒脱。 等二人走远了，红果撅着小嘴，上院子里干活儿了。 “姐，你看她，羞羞脸。” 萧晨星笑嘻嘻的，“多大人了，还哭呢。” 萧晨月给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妹一巴掌，“笑笑笑，咋笑出来的？我要是考你那个分数，我得着急的天天睡不着觉！” 萧晨星：“……姐，我睡眠挺好的。” 萧晨月：“。” 她两眼一闭，完了。 这妹妹已经憨的，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萧晨月幽幽撂下一句，起身回屋看孩子去了。 “萧晨星啊，要是后头人家红果学的比你快，知道的比你多……啧啧啧。” 萧晨星：“……” 这个消息太可怕了！ ~~~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温然笑着，“咱们俩真够神经的，人家一看见大雪封山，都避之不及，咱们还往枪口上撞。” “只要平安就行，”萧辰野见温然走路摇摇晃晃的，干脆攥住了她的手，拉着，“咱们不往深山里走，就在外头转一转。” “行。” 俩人的运气很好，刚进山没多久就撞见了一窝野鸡。 野鸡炖蘑菇也是嘎嘎香，俩人没客气，收下了。 “你说，他们过冬都吃啥啊？” “啥玩意都吃吧，不过鸡没有松鼠啥的聪明，松鼠知道屯粮食，还知道多放几个位置。 就算是有一个粮食窝被端了，也还有其它的窝呢。” 思及此，萧辰野又想到了草原上的田鼠、兔子。 这玩意喜欢到处打洞。 牛、羊、马，但凡是一脚插进那个洞里，断个腿儿啥的，牛羊还有拯救的余地，马的话，基本上只能等死了。 “对了，”他哈出一口白汽儿，“我估摸着草原上快要去掏老鼠窝跟兔子窝了，回头，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行啊！” 只要不让温然下地干活儿，这些闲扯淡的事儿，她最擅长，最感兴趣了。 萧辰野也会找野猪窝，在山上跋涉两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野猪的踪迹。 好消息，猪挺多的，多的吃不完。 坏消息，猪太多了，可能打不过。 温然望着那一大窝黑黢黢的野猪，麻木了，低声用气音道：“不是，这玩意就这么喜欢成群结队？” “暖和还安全，能理解。” 萧辰野目光闪烁，“知足吧，至少咱们还摸到野猪老巢了，有些上山喝了一肚子风，连根猪毛都没见着。”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没意思了昂。” 温然眼馋，又不太敢，捅了萧辰野一胳膊肘，“咋办？是蛮干一场，弄一只回去，还是换个地方再找？” “等着看吧，看看野猪会不会落单。” 家猪性情温顺，野猪就暴躁多了，身为杂食性动物，它们也有领地意识，错过了这窝猪，再找下一窝，就难了。 “行。” “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周边转转。” 温然垂下眼眸，趁着萧辰野小心翼翼的打探四周，没注意自己的动向。 快速从空间里捞出来几块苹果，抛洒到了一旁。 寒冬腊月的，苹果的清香，足够引来贪吃的小野猪。 到时候…… 嘿嘿嘿嘿，她抱着猪崽子，抬腿就跑！ 萧辰野在计划最优逃生路线，观察四周地形，省的到时候路不熟悉，再吃了亏。 心一直悬着。 冷不丁一声。 “喂~” 听见温然的动静，萧辰野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去，一扭脸，正对上一张猪脸。 小黑猪很无辜，还在吧唧嘴。 他差点没被吓的，给野猪一下子。 “嘿嘿嘿，”温然揣着怀里的小野猪，压着兴奋，“走吧，偷到了。 咱们跑快点，到时候被它爹娘追上来，就歇菜了。” 就这么，萧辰野稀里糊涂的就跟着温然跑路了。 猪到手了，但是不知道咋到手的。 俩人撒脚丫子狂奔，一个人都不带说话的，一张嘴，冷风呼呼往嘴里灌。 跑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安全了，俩人才慢慢放缓了速度。 萧辰野不敢置信的，“你怎么弄来的？” “那我咋知道，窝里待的好好的，莫名其妙跑我跟前了，那我不得抱着就跑啊。” 当然，温然没说的是，其实刚刚也不用跑那么快，不会有野猪追的。 她悄无声息的潜伏过去，已经把野猪一家子都端了。 现在，都在她的空间里作伴儿呢。 萧辰野不明内里，只是感觉很离奇。 可有肉，不吃白不吃。 “走！” 下山路途还遇见个看热闹的小兔子，萧辰野拿起弓箭嗖的一下，兔子也到手了。 俩人满载而归。 人是早上走的，也是下晌午回来的。 望着二人的猎物，萧母瞠目结舌，“这、这是小野猪？不是，你们……” 萧晨月也震惊了，“带崽子的野猪多凶啊，咋弄回来的崽子？” 想不明白的事情，萧家人从来不纠结，他们只知道，晚上又能吃好的了。 萧父萧母登时就忙活开了，烧热水，宰小猪，拆出肉跟骨头，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温然跟萧辰野折腾这大半天，洗漱一下，搓搓手上屋里吃点东西垫垫了。 “姐，你没伤着吧？” “没事儿，”看着红果担心，温然原地转了个圈圈，“呐！好着呢，上山连跤都没摔一下。” “没事就好。” 她在家里，学习都学不进去了。 “红果，快来，今天学数字。” 温然笑着，“快去吧，现在多学点，等回大队了，咱们就能多跟上一点进度。” “嗯！” 说到回大队，萧晨月抱着敏敏坐到了温然的身旁，“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了年就走，”温然逗了一下敏敏，看着她抱着花椒磨牙棒啃得欢快，心都软了软。 “毕竟是开的探亲假条，再说了，要不是大队长对我放宽了点，就我这样的，压根带着红果出不来。” 这一趟啊，值了。 好玩还有意思。 “我私心里，是想让你们多留一留的。” “该回去的，”温然看着萧晨月，叹息一声，“说实在的，叔跟婶子很担心你，这次看你在这边的日子不错，总归能放下心了。” “我在这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冷了点，”萧晨月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但是，只要把柴火烧的旺旺的，就一点都不冷了。 对了，我还有件事儿，想跟你……” 萧晨月刚张口，萧母就撩开帘子进门了，纳闷的，“小月啊，门口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来找你。” 萧晨月心里一颤，将敏敏塞给了温然，起身就出去了。 温然：“？” 望着怀里粉雕玉琢的敏敏，温然拢了一下她圆墩墩的身子，抱在怀里亲香个不行。 是萌萌的人类幼崽，奶香奶香的。 外头。 萧晨月到了门口，看见古拉，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你回来了。” “嗯！” 古拉人高马大，得一米九还多点，健壮的身子，再加上那张严肃的脸，天生会让人觉着可怕。 他从马身上掏出来一兜东西，递给了萧晨月，“这是给你带的雪花膏，里面还有一个，给孩子擦的。 里头还有你爱吃的桃酥，还有给孩子带的饼干。” 东西沉甸甸的，萧晨月点点头，“进来坐一下吧，我家里人都过来了。” 二人在门口交谈，后头的萧父萧母心里慌张极了。 “不是，我看着，这小年轻跟小月的关系不一般啊？有点太熟悉了。” 萧父也觉着，可嘴里蹦出来的，却是，“啊？这年轻人可不小，抵你一个半高了。” 萧母：“？？？” 她抬手，精准的揪住了萧父的耳朵，“啥玩意！你说啥玩意儿？！” “嗷嗷嗷！疼啊！” 望着身后的父母，萧晨月抿唇一笑，给古拉让开一条路，“进来坐坐吧。” 古拉深深凝望着萧晨月，深蓝色眼里，满是淡定。 “嗯。” 他将马栓了起来，昂首阔步的走进门。 “爹，娘，”萧晨月笑眯眯的介绍，“这是古拉，我的邻居，刚刚到这儿来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 “叔叔、阿姨，你们好。” “啊，原来是古拉啊！” 萧母忙不迭松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这才上前拉住了古拉的手。 不得不说，确实让人心里犯嘀咕，忒高了。 望着那小野猪，古拉松开手，挽起袖子，“叔叔、阿姨进去坐吧，我在这里收拾。” 他不拿自己当外人，萧父萧母也好奇，说了两句客套话，就跟着萧晨月进了屋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辰野:姐，挖我墙角，不合适吧?! 萧晨月一进门，正对上几双亮闪闪的眼睛，“姐！” 萧晨星嘿嘿一笑，猥琐的，“门口那是谁啊？” 萧晨月叹息一声，无奈的，“这事儿，说来话长。” 萧母是个爽快性子，一抬手，“别整那些个没用的，长话短说，那男娃到底是谁？ 还给你东西，进门那也不像是生分的样子。” 萧晨月：“……” 想了想，萧晨月头疼的，“一句两句真的说不清楚，但是，他对我有意，也很喜欢敏敏。 我、我……” 说到自己，萧晨月就卡壳了。 温然眼眸亮亮的，问了一句，“你喜欢他不？” “喜欢，”萧晨月苦笑一声，谁能拒绝对自己体贴入微的人呢？ “那还在犹豫什么呢？” 萧晨月叹了一口气，“我怕了。” 怕再次走上老路。 先前，她跟李成刚也是感情深厚，只是结了婚之后才发现，小年轻羞涩的谈对象，跟过日子。 这压根是两码事。 结婚之前，是在小河边散步，在电影院，趁着黑灯瞎火没人看见的时候牵手。 结婚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跟婆家人的磨合，是家务的分配，是变坏的情绪。 “但是，我想想，又很不服气。 凭什么一个人渣做的烂事，要我来承担结果？就算是后面分开，我也要心有余悸，怕这，怕那的？” 她抬起头，眼底有闪烁的泪光，也有执着的坚毅，“所以。” 萧晨月的目光落在了温然的身上，“我刚刚其实就想跟你说这个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温然笑眯眯的，“我的意见？可能不太重要，你的心里，应该有了决断才对。” 是啊。 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决断，只是一直犹豫不决，左右摇摆罢了。 萧晨月笑了一声，“谢谢你。” 温然眨眨眼，“哇哦~我就是说了一句话，这也要谢谢吗？那我能不能提个要求？晚上那个猪肉炖粉条，多整点！ 我今天要吃个爽！” “好！” 了了一桩心事，萧晨月舀了一碗热奶茶，出去找了古拉。 萧父萧母面面相觑，懵了，“不是，这死孩子干啥不早说啊？” 萧母很想抓狂，“我们事先不知道，也没给准备嫁妆啥的。” “没事，”温然淡定坏了，咧嘴一笑，“这一屋子牛羊啥的，还不够？放心吧，咱们身上也带着钱呢。 实在不行，回头我跟辰野去山上转悠两圈，弄点猎物换点东西，肯定能收拾的风风光光的。” 萧母老脸都臊的通红，“这多不好意思啊。” “见外了婶子。” 萧辰野这时候也是相当淡定，“对啊，娘，咱们又不是头一次了，这么久，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再说了，东西又不是不还，等回了家，你把东西再按照价值，还给然然不就完事儿了么。” “就你长嘴了！” 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了，等萧父萧母平复心情出去之后，这才发现，古拉手脚麻溜，已经将猪都分好了。 他站起身，“叔叔、阿姨，我这都收拾好了。” 他要走，被萧家父母拦着了，“唉，别介啊！你的事儿，小月都跟我们说了，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你帮忙了。 那什么，晚上就别走了，一起吃点呗！猪肉炖粉条，我们那边的特色菜，一起热闹热闹。” 古拉浑身都是僵硬的，故作淡定的瞄了一眼萧晨月。 这是询问她的意思。 “留下吧，”萧晨月眉眼含笑，水波潋滟，“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古拉还是要回去，“我出门一趟十多天，身上很狼狈，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行。” 望着古拉骑着高头大马消失在眼前，萧父萧母也顾不上野猪了，一脚把倒霉蛋萧辰野踢出去干活儿，那头炕上就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刚刚时间紧，我没咋问你，现在好了，时间宽松了，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晨月：“……我还是出去做饭吧。” “你敢！” 再牛批的姐姐，落在老娘手里，那也得变成乖顺的猫儿。 萧晨月怂了吧唧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 故事很老套，算是不打不相识。 萧晨月初来乍到，带着孩子在这儿生活的很艰辛，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这些东西，体会在方方面面。 语言不通，吃食不习惯，再加上漂亮的女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引得人觊觎。 若说东北的豪迈，那西北就是剽悍了。 只要你想嫁，那寡妇可是比大姑娘还抢手，尤其是生过娃的。 萧辰光平日里也忙，有些时候，顾不过来，萧晨月也不想给弟弟惹麻烦，再苦再累都自己咬牙扛着。 这地方吃水不方便，打井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找谁，就寻思着等萧辰光回来了，跟他说一声，让他去协商。 亦或者，等到时候，自己跟着一道去，也能熟悉一下人手之类的。 事情，就出在打水的时候。 趁着敏敏睡午觉，萧晨月慌里慌张的去打水，刚到小溪边，后脖颈一疼。 再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也都被捆住了。 耳边是流里流气的话，不远处，有男人吃饭，商量着，吃饱喝足就把这个漂亮女人给办了。 她心里怕的要死，但愣是撑住了没敢动。 只想着，她要是出了事情，她可怜的敏敏该怎么办。 她不能死，也不该死。 外头传来动静，俩人起身去查看，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 回来也不奔着饭，径直奔萧晨月来了。 脚上和手腕上的绳索被解开，眼罩拿下来的那一瞬间，萧晨月揣着匕首就刺了出去。 然后…… 搞错了。 她伤的，是来救她的古拉。 匕首很短，古拉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睛划过了懵逼，然后把匕首拔了出来，想解释，可看到萧晨月要拼命的架势。 他决定，算了。 自己笨嘴咋舌的，越解释越乱，一抬手，萧晨月就被揍晕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旁边睡着香香软软的闺女，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个梦。 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婶子。 在她的诉说中，这才知道，刚刚不是梦，她是真的命悬一线，也是真的幸运得救。 婶子骂骂咧咧，“那些该死的东西，自己做了恶事，居然还伤了古拉。” 伤了，古拉？ 听着有点不对劲，在萧晨月的旁敲侧击下，婶子竹筒倒豆子一般，啥都说了。 萧晨月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指头抠个农家小院出来。 自己这叫啥？ 狼心狗肺？ 恩将仇报？ 好像都是。 就这么，俩人不打不相识。 萧晨月手艺好，古拉会打猎，但手艺…… 吃了不死，算是对他的褒奖。 在萧辰光不在的时候，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都是古拉出面，代为处理。 萧晨月这才发现，古拉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心细如发。 家里的东西破了，坏了，不要说，人家自己个儿就补上了。 补上也不邀功，啥时候萧晨月发现了，随口一问，人家点点头，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萧晨月觉着，这日子才是她想象中的。 一来二去，动心，好像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 萧晨月挑挑拣拣，把能说的都说了，危险的话，一句略过。 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给萧母心疼的眼泪哗哗掉。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报喜不报忧，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吗？” “娘，”萧晨月笑着，“现在不都过去了么。” 她不自怨自艾，这辈子的幸福日子，像是从上天那里偷来的。 “行，”萧母心里感激，擦干眼泪，亲自上了厨房，她要做个地地道道的猪肉炖粉条！ “婶儿，”温然也跟着笑，“把那小鸡跟兔子也弄上呗！就是量少了点，咱们多整点配菜。” “好。” 萧母出去忙活，萧辰野还想留下来，但被萧晨月撵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四个姑娘带着一个娃。 二人坐在炕角，看着萧晨星跟红果写作业，萧晨月唏嘘道：“看看，这学习也得有个伴儿。” “谁说不是呢。” “对了，”萧晨月状似无意的，“你有啥打算吗？难不成，还真养一辈子猪咋滴。” 温然眨眨眼，笑了，“不行吗？养猪好啊，不用跟人接触，舒舒服服的。”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抱着敏敏，相当自然的，“我是想，你也是个高中毕业的，就没想过继续上学吗？” 温然心里有数了，看样子，萧晨月的身上，也发生过一点事情。 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上学？也还行，但是现在没大学上了。” 萧晨月有点着急，“现在没大学上，不代表以后都没有，咱们得时时刻刻准备着，你说呢？” “我说还是别了吧……” 书是要念的，她打算等恢复高考的时候，考个大学，从农村出去。 不然的话，在这时候，想出门，简直是寸步难行，户口在哪儿，你就得生活在哪儿。 没有理由你牵不走户口，同样的，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四处溜达。 现在拒绝，纯粹是不想过年的时候，也趴在桌子上吭哧瘪肚的学习。 卑微，光是想想都卑微。 “别啥啊？”萧晨月把敏敏塞她怀里，小声嘀咕的，“我跟你说，你现在还年轻，别这么早就定下来，吃亏，晓得不？ 你好好学习，等走出东北，到了更加繁荣的地方看一看，瞧一瞧，就会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oi~ 刺激。 她万万没想到萧晨月会说这个。 背后，撩开帘子，听到了全部话语的萧辰野幽幽的，“我知道会有人挖墙角，但是我没想到，挖墙脚的人，是我亲姐姐啊。” 萧晨月：“。” 现在装死，来得及？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红果:姐，你肾虚 萧晨月愣是装住了淡定，搂着敏敏，斜了一眼萧辰野，“我们小姑娘之间说个知心话，你也要跟着偷听，丢不丢人？” “谁家知心话像是你们俩这么大剌剌的？” 萧辰野吐槽了一句，在屋子里找了东西，出去了。 温然在旁边嘿嘿笑，萧晨月无奈的，“别笑了，有点丢人。” “我可没说啥。” “算了算了，”萧晨月还是叮嘱，“书本不能丢，咱们想要华夏更加昌盛，就必须得有知识分子。” “嗯，”温然也正色不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先前你走的时候，不也跟我说了么。 我虽然傻了点，但也不是不知道好赖话的人，学习是一直学的，没事就翻翻书什么的，放心好了。” “那就行。” …… 古拉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收拾干净不说，手里还拎着一只羊，“叔叔、阿姨，我来了。” 萧父萧母看见古拉手里的东西，都傻眼了，“哎呀，你这孩子，喊你吃个饭，怎么还带东西来？” 古拉一笑，周身的严肃都被冲散了不少，显得有点呆呆傻傻的。 他举着手里的羊羔子，解释道：“香，自家养的，拿出来给叔叔婶婶，弟弟妹妹尝尝鲜。” “真是破费了。” “不破费，我也能吃，不带点东西回来，我不好意思吃。” 那头热热乎乎的寒暄，萧父萧母老两口齐上阵，转着弯儿的打听古拉的家庭。 红果凑了过来，拽着温然的胳膊，小小声的，“姐，他喜欢小月姐姐。” 温然：“……刚刚不都说了吗？” “不一样的，你们那是嘴里说的，我是自己看出来的。” 红果信誓旦旦，“就像是那个喜欢你一样。” 温然：“你成精了啊？” “我是长眼睛了。” “行行行，”温然说不过她，伸手捏住了红果的嘴，把她捏成了小鸡嘴，“我饿了，你上屋子里给我找点吃的来。” “好！” 有了温然的吩咐，她登时什么都不顾了，欢欢喜喜的跑到屋子里，给温然捞了一根肉干出来。 姐妹俩一人半根，背着风，坐在一块慢慢啃。 那头。 “我来吧，”萧晨月看着古拉折腾小羊羔，吐槽道：“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你的手里，不得糟蹋了。” “不用，”古来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你歇着吧，我来。” 萧晨月看了一眼爹娘，确定老两口没往自己的方向看，这才低下头，咬牙切齿的，“我知道你想表现，但是你搞清楚。 就你那个手艺，做饭真的是正向表现吗？” 他的手艺，真的不稀说。 “我不展示一下，你怎么知道呢？” 萧晨月：“……真的没商量的余地吗？” 她不想晚上吃焦炭啊。 古拉笑着，意思很明显，不商量了。 从怀里掏出来两罐子蜂蜜，一罐子递给了萧晨月，“拿去给大家泡水喝。” “行吧。” 笨女婿，千方百计想表现自己，萧晨月没拦着，到时候表现劈叉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萧父萧母忙着备菜，萧辰野则是快速把家里那些已经破损的、即将破损的东西，都修理、加固了一遍。 大家伙儿各司其职。 萧晨星在屋子里把作业写完了，趁着风小了点，把红果抱出来，塞进了温然的怀里。 三大一小排排坐，一起欣赏着大草原的落日余晖。 “哎呀！然然，敏敏在啃你的肉干呢！” “哈？” 温然一低头，就看见敏敏殷红的小嘴嘬着肉干，正啃得劲儿。 见温然看她，咧嘴一笑，沾在肉干上的口水都拉丝了。 温然：“……” 她目光囧囧，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这肉干，是不吃，还是不吃，还是不吃？ 大家伙见此笑的欢快，萧辰野笑的，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 他洗了手，把敏敏从温然的怀里抱出来，接着，极其顺手的将肉干塞到了嘴里。 “没事儿，孩子长牙不舒服，找点东西给磨磨就好了。” 萧父带了个野花椒树做的磨牙棒，这时候，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拿出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放在锅里煮开了，才递给敏敏。 敏敏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抱着磨牙棒，吭哧吭哧啃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一旁看着的古拉有点忍不住了，站起身，朝敏敏伸出了手，“抱抱。” “啊咦~”敏敏咯咯笑着，张开小手投入了古拉的怀抱。 古拉给敏敏擦擦小脸，抱着她坐回了火堆旁，仔仔细细的烤羊羔。 这娴熟的样子，平时指定没少抱。 萧辰野悬在半空中的心，稍微放了点。 这男人长得凶神恶煞，看起来相当不好惹，倒是…… 铁汉柔情。 萧晨月把屋子收拾好，扭身出来一看，那小羊羔被古拉烤的像模像样，上头还刷了蜂蜜，金灿灿，香喷喷的。 萧晨月：“？？？” 她惊呆了。 一溜烟跑过去，她很稀奇的，“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古拉抱着敏敏，闷声闷气的，“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做饭了？” “不是，就、就那次啊，我去找你，你锅里烧的菜，都快焦成炭了。” 古拉：“……我那是受了伤，睡过头了。”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你后头为啥不说？” 她感激古拉救了自己，再加上自己还刺了人家一下，做饭，就稍微多做了点量，往古拉那边送。 一来二去，二人才慢慢熟悉起来。 “我说了的话，”古拉抬起头，深蓝的眼眸里漾着细碎的笑意，“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 萧晨月瞠目结舌，“你套路我？” “你如果非要这么理解，那也行。” 萧晨月脸上的笑根本压不住，抬手捶了他两下，“你等着，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看着二人甜蜜蜜，温然嘴都要笑裂开了。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大多是福祸双依的，现在笑的多开心，过两天就哭的多惨。 晚饭吃的相当丰盛，小鸡炖蘑菇，爆炒辣子鸡，猪肉粉条炖白菜，另外还加了一直蜂蜜小羊羔。 结结实实，全是硬菜。 饭菜刚端上桌，萧辰光就回来了。 “哟~今天晚上这么丰盛，”萧辰光摘下帽子，“是算准了我会回来？” 萧母看着他臭屁的样子，斜了一眼，嗔怪道：“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快点拿筷子，咱们好好吃一顿。” 温然第一筷子就落在了猪肉炖粉条上。 小野猪没那么大的体味儿，口感滑嫩，肥瘦相间，吃了一口，温然觉着肚子里的馋虫都被抚平了。 吃吃喝喝又来了两口马奶酒，舒坦~ 烛光下，温然的脸蛋红扑扑的，红果看见了，吓得要死，“姐！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我没有啊，”温然狡辩道：“马奶酒，是奶，就一咪咪的酒精，放心吧，喝不醉的。” 红果：“。” 所以，姐，你是忘记上一次的惨剧了吗？ 她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然一口接着一口。 萧母安慰道：“没事，就在家里，出不了问题的。” 行吧。 大家伙都很开心，就连敏敏都被古拉抱在怀里，舔了两口甜津津的蜂蜜羊肉。 古拉没怎么吃过辣，对于萧母做的辣炒兔肉很是新奇。 他嘴巴是红的，眼睛却亮亮的，“这个好，吃了，身上暖和。” “哈哈哈哈，你喜欢？我这次带了不少辣椒，回头留着种子，你们开了春，也能自己种。” “谢谢阿姨。” 吃饱喝足收拾妥当，古拉要回去，萧晨月站起身，“我送你。” 萧辰野：“……” 他一把将萧晨月拽了回去，“可拉倒吧，你送他到家了，然后呢？他再给你送回来？” 萧晨月一噎，“臭小子，就你长嘴了。” “我去吧，”他站起身，笑眯眯的，“正好，看看古拉家住哪儿，往后也好找他溜达溜达。” “行，”古拉好脾气的，“那咱们一起走走。”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萧晨月有些担心，萧母安慰道：“放心吧，辰野这小子现在靠谱不少。” “嗯，我知道，我就是……” 牵肠挂肚。 “是啥？”温然站起来，眼前晕乎乎的，她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被酒精占领高地了，“是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萧晨月一把接住扑过来的温然，尖叫鸡似的，“天杀的，你们到底给她喝了多少酒？” 怎么醉成这样了？ 温然感觉天旋地转，但，嘴巴是硬的。 她艰难站直，伸出一根手指，认真的，“我没醉。” 众人：“。” 一般说自己没醉的，那就是铁定醉了。 红果颤巍巍的举起自己的碗，哭丧着脸，“小月姐，我姐喝了她自己的，把我的马奶酒也喝完了。” 完蛋。 萧晨月这下顾不上担心古拉跟萧辰野了，一心一意照顾温然。 擦了手脸，又给她洗脚。 “我来吧。” 红果凑过来，“我还能给我姐按按，她今天上山打猎辛苦了。” “没事，”萧晨月笑着，“我来吧，你也学习一天了，该休息休息了。” 二人争执不下，萧母凑过来，“那，我来？” “不用了，您别跟着添乱就行。” 最后还是红果给温然洗的脚，她振振有词，说自己会捏穴位。 “嗷~~~” 垂死病中惊坐起，温然抱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脸懵逼，颤巍巍的，“谋杀？” 红果茫然的伸出自己的手，“姐，你肾不好。” “温红果，我马上就把你扔山上去喂野猪！” “哈哈哈哈~” 小小的屋子，一片欢声笑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暴风起＆母牛难产 夜半。 除了灶膛里的柴火还在噼啪摇曳着，四下无声，寂静非凡。 忽而，透着一条缝隙的窗户，吱嘎响了一声。 温然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撅着屁股翻了个身，只是那腿不老实的落在了红果的身上。 红果感受到了压力，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把温然的腿挪到了自己的被窝里，而后抱着，睡得香甜。 萧母起夜，披着袍子哆哆嗦嗦的出去，刚一推开门，就被外头的风抽了一下。 霎间，那点困意就没了。 她拢着衣袍，嘟囔了一句，“天神，这草原也忒吓人了，风都能抽人。” 回了屋子继续睡觉，却怎么都觉着不安生。 窗户吱嘎摇曳的声响更响了。 “叩叩叩！” 古拉站在窗子前，“快起来，都别睡了。” 大家被吓醒，一股脑爬起来，“怎么了？” 古拉面色凝重，“要刮风了。” 萧家人不了解草原的风，有些茫然的，“这儿不是背风窝吗？就算是刮风，也没啥事儿。” “在这个季节，风暴的到来，极大可能会带来暴风雪。” 这里是牧区，需要放牧的，若是风雪太大，牧民在茫茫草原中，容易迷失方向。 再就是，雪大了，积蓄在地上，也就厚了，牛羊吃不到草，是要挨饿的。 萧辰野跟萧辰光爬起来，匆匆穿上衣服，跑出去加固牛羊圈，以及鸡窝了。 尤其是鸡窝，风大点，怕是连它都要被卷上天。 “没事吧？” 古拉隔着窗户安慰，“没什么大事儿，但是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红果有点怂，顶着炸毛的头发，抱着温然的胳膊，“姐，要不我也跟着出去帮忙吧？” “现在出去，帮不上啥大忙的。” 体力活做不了。 “古拉？古拉在这儿吗？” 门口出现一盏明晃晃的灯，在风中颠簸、摇摆。 来人是这里的大队长赛罕，他是个红鼻子老头儿，戴着毛茸茸的大帽子，一瞧见古拉，兴奋的冲进来，拽住他的胳膊。 “可算是找到你了！”赛罕语速极快，“天上刮大风，巴音家的母牛受惊，难产了，你能不能过去帮忙。” “可以，”古拉皱着眉，“但是我需要人帮忙。” “我可以给你打下手。” “好。” 古拉简单叮嘱了萧晨月两句，就跟着赛罕冒着大风走了。 炕上坐着的温然，蠢蠢欲动。 母牛生崽？ 天爷，没见过，想去看看。 “你不会是想去看吧？”萧晨月蹦出来一句话，温然一缩脑袋，讪笑，“哈哈哈哈，这话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你人还在这儿，心，恐怕已经快要飞出去了吧。” 确实。 萧晨月沉思片刻，忽而爬起来开始穿衣服，“你穿衣服，咱俩去看看。” 萧母：“？” 不是，这惯爱闹腾的温然这次都老实了，怎么你开始了？ “小月？” 萧母不解，“这会儿不安全。” “还行，风不是很大，古拉给母牛接生，身边没个帮手不行，我得去看看。 夜里不安全，我就把然然带着，两个人走夜路就没事了。” 温然一声不吭，飞速穿衣服。 打算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她真的很想去凑这个热闹。 直到萧晨月跟温然的身影随着关门，一点都看不见了，萧母这才恍惚的抬起头，有些欣慰的，“老头子。” 萧父看了看萧母，一时间，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怎么了？” “小月长大了。” 她能自己拿主意了。 “这话说的，小月都生了娃，长大不长大的，还要你说。” 萧母：“……蠢男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萧父翻了个身，嘟囔着，“趁着风没大，快睡，明天我估摸着事情不少。”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睡觉！ 路上，萧晨月沉默寡言，一个劲儿的赶路。 很快就到了巴音家里。 黑黢黢的夜，巴音家里却散发着暖黄的光芒。 看见萧晨月来了，古拉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有点不放心，”萧晨月舔舔唇，“大队长没咱们俩配合默契，还是我来吧。” “行。” 如果是一般情况，古拉跟大队长也能凑活一下，可这母牛怀的是双胞胎，本就危险，再加上难产。 深吸一口气，古拉凝重的，“你们知道的，我以打猎为生，不是牧医。 对于难产，还是双胞胎难产，也没什么把握，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巴音满是络腮胡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悲伤，“保不住崽子的话，能帮我保住母牛也行。” “我会尽力的。” 看母牛生产还是第一次，温然找了个避风湾，窝在牛棚里，静静的看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母牛的叫声也越来越孱弱。 母牛眼看着不行了，巴音在一旁抹眼泪，高高壮壮的汉子，泣不成声，“能保住我的母牛吗？” 古拉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看着母牛痛苦，也无能为力，“我……” 萧晨月忽而出声，“古拉，你能不能把小牛拽出来？” 古来一怔，“什么？” “就是，把手伸进去，把牛犊拽出来。”萧晨月沉声道：“注意点角度，拴着牛犊的蹄子，只要别让它刮住母牛的产道，这个方法，完全是可行的。” “之前，有成功过吗？” 萧晨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只是灵光一闪，能行不能行，还得看……” 她将目光落在了巴音的身上。 说一千，道一万，还得看牛主人是怎么考量的。 巴音咬着牙，“试试看吧。” 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望着精神萎靡的小母牛，巴音哭的活像是死了爹。 温然望着他衣裳上大大小小的补丁，心里也跟着一阵酸软。 “巴音大叔，你别哭了，”萧晨月心里也不好受，可这时候说什么都苍白的，“家里有没有温水？ 可以加点盐和糖给小母牛喝点，多少能补充点体力。” “有有有。” 来了活儿，巴音大叔顾不上哭，抹了眼泪，忙不迭跑出去弄温水了。 端着盆回来，半道上就被温然截住了。 “你？” 望着面前这个面生的女娃娃，巴音疑惑不解，“你干什么？” 温然指了指水盆，“我能去喂一下吗？” 她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我还没见过怀双胞胎的牛呢。” 巴音点点头，“那给你吧。” 这面生的孩子，估摸着是萧晨月的亲戚。 应该是东北那边的孩子，没怎么见过西北的牛，好奇上了。 温然接过水，趁着无人注意，一脸淡定的将手指伸了进去，引了一些空间泉水后，这才面不改色的喂给了小母牛。 萧晨月看着温然，心惊胆战的，“你可小心点，挨牛踢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放心吧。” 喝过水的小母牛状态好了很多，精神头足了。 巴音以为是喂的水有用，一拍脑瓜，从屋子里摸出来两个表皮皱巴巴的苹果，小心翼翼的递到了牛的嘴边。 “吃吧，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生崽子，”巴音一下一下的顺着牛脊背，“今年雪水多，来年春草肯定长得好。 你可不能死了，我还等着带你去草原吃草呢。” 母牛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萧晨月也很惊喜，“古拉，快！扯！” 古拉点了点头，将手伸进了牛的水门，不断调整角度，尝试将牛犊拉出来。 见无人注意，温然悄悄又退到了外围站着。 大家伙都没见过扯犊子，一个两个目不转睛，就连温然也是目光炯炯。 “你和小月姐姐是一家的吗？” 衣裳被人拽了下，温然下意识向四周查看，没看见人。 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声音是从下头传来的。 一低头，看见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啊，对，我们是一家的。” 小男孩挠挠头，黑黢黢的脸上长了一口大白牙，“难怪，你跟小月姐姐一样好看。 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啊，原来是小馋猫。 温然就弯腰低头这么一下，人群登时传来了欢呼声。 牛犊，成功被拽了出来，小牛犊很健壮，刚落地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母牛湿漉漉的眼睛，满眼都是温柔，扭头将牛犊的包衣舔掉。 巴音差点喜极而泣，“长生天！你们做到了。” 古拉脸上也带了明显的喜色，萧晨月鼓励道：“再来！” “好！” 这次有了先前那只小牛犊的经验，古拉觉着自己朦胧间好像有了点手感，经过十来分钟的努力，成功将第二只牛犊也拽了出来。 第二只小牛犊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太久了，落地之后摇摇晃晃半天没站起来，大家伙儿的心都悬了起来。 母牛温柔的舔舐包衣，小牛犊甩甩脑袋，不但站了起来，甚至开始撒蹄子狂奔。 巴音望着自己的小牛，嘴张开，声音没出来，眼泪先下来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巴音哥，说这些就生分了，压着小牛吃奶，吃饱了就抱炕上吧，这天气太冷了，回头再给小牛冻出来毛病，就不合算了。” “好好好。” 巴音看着家里人照顾母牛和牛犊，扭身进了屋子，抓了两只母鸡出来。 “这，一只就够了。” “可我得到了两只小牛犊，”巴音脸上的笑容灿烂，“是你该得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温然:死嘴，嚼快点! 新生的喜悦足够感染所有人。 即便是知道明天兴许会有更大的磨难、风暴，但此时此刻的欢欣鼓舞是不打任何折扣的。 小牛犊已经被乌日娜跟两个孩子用羊皮裹了起来，打算抱到屋子里，把炕烧的暖暖的，以帮助小牛犊平安度过寒冬。 “谢谢，真的很感谢你们。” “没什么，”古拉的眼眸中也闪烁着细碎的笑，“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还有你。” 一直充作隐形人的温然：“？” 她不敢置信的反手指着自己，“我？” 霎间，她连自己往哪儿跑都想好了。 天老爷，这简直是不公平！ 她们的眼神这么好的？ 她只是趁着天黑、混乱的时候悄悄打了个掩护，弄了点泉水进去，这就要被…… 完犊子。 温然头皮发麻。 想跑。 乌日娜一脸虔诚的，“我知道你的，你是长生天派下来的幸运，草原上的劫掠者，就是你打败的。” 温然：“。” 哦，哦，原来是这事儿。 可是这跟母牛生崽子有什么关系？ 她想不明白，可大家伙都是一脸恍然，兴奋的嗷嗷叫，“是幸运！幸运！”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古拉拎着俩母鸡，萧晨月怀里还揣着几个皱巴巴的苹果。 至于温然，她抱着一个大冬瓜，是乌日娜硬塞进来的。 三人面面相觑，闷头就是跑。 太热情啦！ 真是受不了。 “小月，你真的很聪明，”古拉赞赏的，“想到把牛犊扯出来。” 萧晨月也是听别人说的，能不能行，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意思。 而且，这还需要牧民自己承担后果。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才厉害呢！”萧晨月笑眯眯的，“你真的很厉害，今天挽救了三条鲜活的生命。” 咦~ 这该死的粉红泡泡。 温然受不了，抱着冬瓜就是跑。 她才不要做黑夜中亮闪闪的电灯泡。 风呼啸，打在脸上，吹动着温然额头上的发丝，她打心眼里感到了快乐。 那是一对双胞胎，是一双健壮的小牛犊。 隐隐约约的，身后传来了声响。 “温然！然然！” 温然听到了，埋头跑更快了。 望着兔子一样，一溜儿窜没影的温然。 萧晨月懵逼的，“不是，她知道自己跑错方向了吗？” 古拉：“……可能不知道。” “追啊！还愣着干啥！！！” 疯跑一条街，温然被追上了，路上她举着冬瓜威胁，谁要是把她迷路的事情说出去！ 她就离家出走。 萧晨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天发誓，这事儿，她肯定不往外头说，带棺材板里去。 回了家，温然的头发已经炸了，像是卷毛小狗。 望着狼狈的温然跟萧晨月，萧母纳闷了，“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温然一脸淡定，“风大。” 不对劲儿。 结合温然强装镇定的模样，再看看后头女儿憋笑憋疯了。 萧辰野从身后幽幽来了一句，“然然，你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是污蔑。” 双重否定表肯定。 萧家人笑翻天了，敏敏也被吵醒，张着小嘴无助的哭喊。 温然也很无助，“别笑了，孩子都害怕了！” “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我们先笑一会儿，实在是太好笑了。” “……” 外头风声呼啸，里头其乐融融。 干瞪眼也没办法，萧家人做好一切准备，很快就睡下了，养精蓄锐，等待明天的战争打响。 第二天醒来，大家伙发现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 已经在地上积蓄了一层。 留下萧晨星跟红果看着敏敏，剩下人穿上衣服出去忙碌了，首先得烧开水，把食槽里面的坚冰化开。 想到昨天巴音给的苹果，温然眼睫颤颤，趁着没人注意，从空间里头弄了些苹果出来，见缝插针的喂给家里的牲口。 牛性情温顺，吃了温然的东西，就要蹭过来贴贴。 萧母拎着一桶水，放在地上，这才感慨着，“幸亏是家里没偷懒的人，早就把棚子搭好了，不然，这牛羊可就遭罪了。” “婶儿，张嘴。” 温然直接塞了一块苹果给萧母，嘴里迸发出清甜的果香，萧母惊讶的，“是苹果！哪儿来的？” 在冬日能吃到这样的水果，光是想想都让人觉着幸福。 若不是她下意识嚼了，真想把苹果抠出来给敏敏。 小孩子，多吃这种好东西，才能长的好。 “昨天在巴音家，巴音给的，好几个呢。 有的太蔫巴，不能吃了，拿来喂牛羊，还有些好的，我给收起来了，等回头拿出来，咱们也分一分。” “你给小孩分一分，你也吃啊。” “都吃！”温然笑眯眯的，“一人吃一块，尝个味道也是好的。” “行。” 食槽里的雪被铲掉，冰也化开，萧母干脆把羊圈里的羊赶到牛棚里，开始清洁羊圈。 换上了干净的草，萧母直着身子，把牛羊都赶了过去。 顺带着把牛圈也清理出来了。 “要不，干脆别把中间的门关上了，它们也不打架，凑在一块，也能保暖。” 确实，萧母觉着有道理。 当然，家里两匹神气的小马驹是不屑跟牛羊混住的，只是看着温然一直没动静，丝丝吁吁的提醒她，该给它们喂苹果了。 温然凑过去，塞了两块苹果进去。 小马驹把苹果嚼的嘎吱作响。 嗯（嚼嚼嚼）~，你说，这水灵灵的小玩意（嚼嚼嚼），吃起来，咋这么脆生呢（嚼嚼嚼）？ 大雪纷飞，萧家人没什么事情能做，干脆在家里窝着准备炸年货了。 小肉丸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大家伙闻着屋子的香气，精神都振奋了。 敏敏手里攥着湿漉漉的苹果，啃一口苹果，看一眼小锅，哈喇子就这么哗啦啦往下滴。 萧晨星都习惯了，给敏敏擦擦嘴，抱着她转身。 不看不看，反正吃不上，看了也是白馋的慌。 敏敏：“？” 啊咦~ 什么都看不到了？ 忽而，敏敏爆发惊天动地的哭嚎。 萧母抄着马勺，“萧晨星！你皮痒痒了吧！” 萧晨星一缩脑袋，讪笑，“哈哈，误会。” “转过来！” “哦。” 敏敏立马就不哭了，挥舞着小手，那叫一个高兴。 外头。 萧辰光已经愁上了，“不行，你们就先走吧。” 萧辰野：“……哥，你是脑子被风吹坏了吗？ 这时候往哪走？半道上迷失方向，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哪儿。你想烧纸都找不到地方。” 萧辰光：“……” 他抬手给了萧辰野一巴掌，“臭小子，你这嘴是越来越欠了。” “没事儿，先住着呗，啥时候风雪停了，啥时候再走呗。” 望着漫天的鹅毛大雪，他唏嘘着，“其实，眼下的情况，已经比昨天的预想，好多了，不是吗？” 确实。 按照昨天那风声呼啸的样子，可不像是一场简单的大雪。 更像是暴风雪。 “不知道……” 望着不远处的蜿蜒山脉，萧辰光满眼都是茫然。 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还是太过渺小了。 尘埃一粟，不足挂齿。 他感慨万千。 屋子里的温然已经陶醉了，呜呜呜，可恶的小肉丸子，忒香了，死嘴，你给我嚼快点！ 吃吃吃！ 炫炫炫！ “呼呼呼~”温然吹凉了丸子表面，一口嗷呜了。 萧婶子见温然吃的欢快，笑眯眯的，“好吃吗？” “好吃好吃！” 表皮一层酥酥脆脆的，炸的金黄，带一点点焦，一口下去，里头的嫩肉劲道弹牙。 嫩的恨不得出汁水。 她伸出大拇指，顾不得被烫的口腔，含含糊糊的，“婶子，您是这个！！” 没人不喜欢自己被夸赞的，萧母笑的见牙不见眼，“那婶子给你做一辈子炸丸子。” “啊？”温然大惊，放下了筷子。 萧母一愣，寻思着，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那头，温然就字正腔圆，一板一眼的演上了，“咳，一码归一码嗷！丸子是要吃的，但是这跟萧辰野没关系嗷。” “哈哈哈哈，跟他没关系，只要是你，婶儿就给你炸一辈子肉丸子。” 萧母都想好了，温然这么好的孩子，要是能跟自家儿子成眷属，那是最好。 实在不行，那就成兄妹。 收个干闺女，多好啦！ 也得亏是萧辰野不知道，不然这不得眼前一黑又一黑，一家子这么多人，加起来没一个靠谱的。 风雪越来越大了，天地一片白茫茫，牧民已经不敢出门放牧了，只能把先前屯下来的牧草拿出来救急。 赛罕拉着大家伙儿开会，开了半天，也没开出来什么头绪。 大自然翻脸，太过无情，人能做的，太过渺小了。 “照顾好家里的牛犊子，羊羔子，只要熬过这个寒冬，明年等牛羊出栏，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大饼是画了，可惜收效甚微。 赛罕也没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长生天。 过了晌午，雪停了停，萧母打发萧辰光、萧辰野兄弟俩上房顶扫雪。 省的积雪太多，把房子压垮了。 二人上去，温然看的蠢蠢欲动，萧母一眼看透，叹息一声，“得了，我给你扶着梯子，你上去玩吧，就是得注意安全。” “好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温然:讲真的，草原狼有点不讲卫生 踩着梯子，温然蹭蹭蹭就上去了。 上去就开始大展神威，兄弟俩折腾半天，发现还没温然一个人倒腾的快，都摆烂了，顺着梯子下去，用家里的独轮车往外头运雪。 温然看着雪，忽然道：“你们把雪沾点水，在牛羊圈的后头弄一堵墙，不也能挡风么。” 而且材料都是天然的，等开了春，雪化了，牛羊圈没了遮挡，小风一吹，照样能透气。 “对啊！” 萧家兄弟被使唤的团团转。 屋子里带孩子的红果跟萧晨月也坐不住了，寻了个有太阳还没风的地方，把敏敏放下，小姐妹俩就在院子里撒欢堆雪人。 屋顶上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 温然吭哧吭哧下来，看见屋檐下的敏敏，唏嘘了一句，“也就是现在天气太冷，不然的话，晒晒屁股，也是好的。” 萧晨月噗嗤一声就笑了，“哈哈哈哈，这地方，不能晒。” “为啥？” 提及以往，萧晨月满眼都是笑，“年前刚到这儿，我寻思着孩子晒晒好，结果，晒了两天，敏敏屁股蛋儿都黑了。” 温然：“……” 噗嗤~ 她现在想非常不道德的，将敏敏的尿布扒下来，看看她的屁股蛋儿白回来没有。 “哈哈哈哈，姐，真的啊？” “真的，这里的太阳，老毒了。” 清理了雪，刚把院子踩瓷实，雪花又开始往下飘了。 大家也不犟种，老老实实回屋了。 在外头搂草的牧民也回了家。 巴音在门口抖落掉身上的风雪，笑眯眯的对着乌日娜道：“我打了三背篓草回来。” “要不别去了，”望着巴音的脸都冻的通红，乌日娜心疼的揉搓了一把，“看看你这冻的。” “糊涂，咋能不去？”巴音一瞪眼，“我多搂一把，牛羊就多吃一口。” 多吃一口，生存的概率就更大一点。 明年的出栏率就能高一点。 现在辛苦，都是值得的。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巴音笑眯眯的攥着乌日娜的手，“我得努力，你不是喜欢那个绿松石吗？ 我跟阿木古郎说好了，让他把绿松石给我留着，今年用两只羊跟他换。” “巴音！你也太不会过日子啦！” 巴音笑眯眯的抢白了乌日娜，“一块石头，不能吃不能喝，咱要它干啥？” 乌日娜：“……” 她捶了一把巴音，红红着脸，“都知道了，你还这样。” “可是你喜欢。” 喜欢，就值得。 . 晚间，大雪纷纷。 睡前，萧母还在念叨着，“唉，看样子，在哪儿过日子，都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 在东北种庄稼，地里刨食，要看老天的心情过日子。 在西北放牧，牛羊遍地，也是看老天爷的心情过日子。 真是令人唏嘘。 夜半，寂静的小村落忽而闹了起来，温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脸茫然的，“怎、怎么了？” 她揉揉眼，翻身坐起，“好大的动静。” 喧闹声，间或夹杂着，哨声？ 萧晨月一脸凝重，“是狼来了。” 萧母张嘴就是，“我嘞个亲娘，狼？” “嗯。” 之前狼出没的时候，她听过这种哨声，有心理准备。 萧晨月开始穿衣服，萧母一把攥住了萧晨月的手，“不是，这大半夜的，你穿衣裳干啥去？ 不都说是狼来了吗？” 萧晨月：“我去看看。” 萧母犀利点评，“你是觉着狼没吃饱，去送点心的。” 温然差点笑出声。 萧辰光跟萧辰野已经穿戴整齐了，“娘，我们去看看。” “不是，等等……” “不能等，”萧辰光沉声道：“我是军人，这时候不站出来，什么时候站出来。” 萧母一噎，萧辰野跟着道：“娘，你放心吧，我跟哥肯定没事儿的。” 俩人抬脚要走，温然急的嗷嗷叫，“等等我啊，马上就好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不是，然然你……” 到最后，萧母一个都没拽住，看着仨人消失在风雪中。 “哎呀，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真让人操不完的心。” 她也睡不着了，干脆点了一盏煤油灯，看着暖黄的灯光摇曳，越想越担心。 叹息一声，萧母开始穿衣裳。 萧父：“？” 不是，老婆子这是要干啥？ “你去了，可就是真送菜。” “去你的，”萧母骂骂咧咧，“老娘现在日子逍遥着呢，去送死、拖后腿的事儿，我可不干。” “那你起来干啥？” “你说干啥？”萧母翻身下炕，碎碎念着，“这孩子出去打狼，都是体力活儿，索性睡不着，我揉点面出来，等孩子回来，还能吃口热乎的。” 一说吃，大家都精神了。 萧晨星跟红果也乐颠颠的跟着帮忙。 ~ 风雪大，萧辰光拔出自己的配枪递给了温然，“你拿着，防身用。” 温然：“！” 虽然很眼馋，但…… 她拒绝了。 “这东西，放在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出效果，落我手里……”温然想了想，诚恳的，“也就是个铁疙瘩，我甩出去，能砸死一头狼。” 萧辰光失笑，萧辰野跃跃欲试，“哥，给我呗！” 萧辰光二话不说，将手枪别到了身后，“给你个大头鬼，没听见小温知青说么？这东西，只有放在我手里才能发挥出效果。” 萧辰野不服气，跟温然小声蛐蛐他，“你看看，多小气。” …… 赛罕看见萧辰光的时候，满脸歉意，“还是把你惊动了。” “我是军人，这是我的职责，”他望着不远处的光柱，“情况怎么样了？” “僵住了。” 张嘴就是一股白茫茫的气儿，赛罕骂道：“这些畜生真是饿的昏了头，之前也没遇见过这情况，掏羊都掏到家里来了。” 先前，狼群虽然对小羊羔子虎视眈眈。 可，怎么都不敢跑到牧民驻扎的地方。 他们也不想得罪狼，这东西小心眼，又记仇，谁都怕打死了狼之后，单独出去放牧，被盯上。 “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赛罕无奈的，“驱赶为主吧。” 狼也是草原上不可或缺的一环，它们不单单捕食野生黄羊，也会抓窝在草地里的鼠类、野兔。 有它们的存在，可以平衡草原上的物种，草地不会因为过载而崩塌。 同样，鼠类、兔子少了，草原上的坑洞就少了，牛羊马不会一脚踏进去就断了腿。 也能减少牧民的损失。 对于狼，他们又爱又恨。 风雪中，两方僵持了整整一个小时。 温然被冻木了。 她哈出一口气，哆哆嗦嗦的，“还不打吗？它们明显是不会放弃，再等下去，只是它们先进攻，我们反攻。 打是得打，就是我们落了下乘。” 萧辰光皱着眉头，点点头，“是这样的。” 赛罕深吸一口气，“那就，打！” 战争，一触即发。 打狼本就辛苦，再加上天气极端恶劣，赛罕挑了十来个小伙，骑上高头大马，带上猎枪就开始冲锋了。 随着第一声枪响，大家伙儿就知道，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一个两个，都在家里默默祈求长生天的保佑。 保佑家人平安归来，保佑牲畜不受狼群的祸害。 温然不会骑马，搭着萧辰野的手，二人共乘一匹，“准备好了吗？” 温然兴奋的很，“废什么话，冲啊！” 一行人势如破竹，直冲狼群。 狼也是有脑子的，群起而攻之，这些马匹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对于狼群也有惧怕，只是对比那些瞧见狼就撒蹄子跑路的，强多了。 “你把速度降下来一点，我要下马。” 速度太快，而且太颠，温然感觉自己的屁股蛋子都麻了半边。 嘶~ 这种感觉，真是相当舒爽。 “小心。” “放心吧！” 温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下了马就一头扎进了狼群里，别人都没预料到温然会这么猛，失声道：“小姑娘，小心！” 而后，那高大的汉子，眼睁睁的看着一脸兴奋的温然抱着狼头，来了个爱的揉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狼甩飞了出去。 狼飞了，顺带着砸飞了另一只。 叽里咕噜滚了七八米，停下来，一动不动了。 众人：“？” 温然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顺带嫌弃了一波草原狼不爱干净，这小玩意，嘴巴滂臭不说，就连身上的毛都扎手。 她嫌弃的抓了一把雪，搓搓手，提起拳头就是冲。 远战不行，但是近身肉搏的话…… 哦豁~ 请叫她是无敌的神~ 汉子们也坐不住了，本就兴奋，现在跟被打了鸡血一般，冲啊！不能被一个小姑娘比了下去。 斩草得除根，半个小时，狼群被悉数歼灭。 众人将狼挂在马匹上，成群结队往回赶，路上，一个两个看着温然，跟看景似的。 “你也太厉害了。” “对啊，你那是，怎么弄的？” “我们也可以吗？” 听着一群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温然头都大了，“我是天生力气大，而且之前也跟狼打过架，不建议大家学我。” “哇，你之前还跟狼打过架，赢了吗？” 温然：“……应该是赢了？输了的话，我就成下午茶了。” 众人茫然，听不懂。 萧辰野看着怀里的温然，漆黑的眼眸漾着细碎的笑意，心里忍不住升腾着骄傲。 看，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小心！” “小心，看身后！”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被狼咬 温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推了一把萧辰野。 萧辰野跌下马背，一只凶神恶煞的狼，张着血盆大口，悄然而至。 温然抬起胳膊抵挡，恶狼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温然的脸，霎间死白。 人群躁动，温然抱着狼滚在地上，趁着夜色漆黑，悄悄喝了一口空间泉水。 疼痛减轻，温然的脸色也好看了一点，她抬起手将恶狼的下巴撅折，不给它绝地反击的机会，咔吧一声，扭断了恶狼的脖子。 “没事吧？” 萧辰野吓疯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温然面前，颤巍巍的举起她的手，“手没事吧？” “有点事儿。” 手还疼着，最主要的是，衣裳都被咬穿了，血迹也出来了，要是一点伤口都没有，那显然不合实际。 人群呼啦啦围了上来，“她没事吧？” “对啊，好大一匹狼。” 萧辰野眼泪都掉下来了，“对不起，是我粗心大意，走，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将温然抱起来，抬腿就要跑。 “哎哎哎！别介啊！” 被抱在怀里，宽大的臂膀圈着她，温然也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笑嘻嘻的，“这下大雪，你上哪儿去？再说了，你认得路？” “我……” 萧辰野茫然了，泪滴挂在眼睫上，要掉不掉。 温然抬起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没事，咱们先回去，我这是小伤，不碍事的，回去好好养着就行。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丢不丢人？” 而且，这天气可哭不得，眼泪出来，还没到下巴，都能在脸上结成冰坨子。 “温然，辰野！” 萧辰光从远处奔来，翻身下马，“怎么了这是？” “哥，然然被狼咬了。” 萧辰光闻之色变，狼的力气，他再清楚不过了，温然的胳膊…… “走，”他面色凝重，想把温然从萧辰野的怀里抢过来，“我们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我自己来吧。” 萧辰野冷静了一下，摇头拒绝了，“我们现在快点回去，等天亮了，就带然然去医院。” “我们村落也有大夫的，你们别着急。” “对，”温然也安慰道：“别着急。” 喝了空间泉水，严重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轻微伤。 再就是，她也不用担心不打疫苗，会得狂犬病了。 狼跟狗，应该算是一家子的吧？ 想想，真是操蛋，她这个受伤的，扭头还得安慰这个没受伤的。 啧！ 抱着温然上了马，呼啸的风雪中，萧辰野在温然耳边呢喃，“以后别这样了，是我要保护你的。 我皮糙肉厚，不怕咬，你这……” 温然抬起胳膊，顺着萧辰野的帽子，精准的摸到了他的耳朵，一揪，“行了，别磨磨唧唧的，我耳朵都快被你念叨的起了茧子。” “我心疼。” 萧辰野只觉着心里一揪一揪的疼，还不如让那狼给他一口呢。 一路风驰电掣，萧辰野带着温然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赛罕看见大军得胜归来，喜悦的笑容刚上脸，就被温然血淋淋的胳膊吓得白了脸，“这是怎么了？” “被狼咬了。” 几个字，吓得赛罕差点昏过去，“长生天啊！快快快，去叫三丹。” 三丹是这里的医生，准确说，是实习医生。 温然安慰萧辰野，“我真的没事。” 萧辰野点点头，“我们先看看，你这样，我有点担心。” 好吧。 场面的狼藉都被抛在身后，萧辰野带着温然大阔步离开。 回到家，温然接受了全家的关怀，萧辰野被萧母跳起来嗷嗷一顿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点心，”萧母气的口不择言，“还让然然保护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明天扒下来一块糊窗户得了！保准风吹不透、雨打不破！” 萧辰野像是蔫巴的狗崽子，站在墙角老老实实挨骂。 里头，三丹正在给温然包扎，她小心翼翼的处理着温然的受伤，感慨着，“你这伤势算是很轻的了，我给你处理了伤口，接下来不要碰鱼，也不要碰水。 静静地养着，三天后，我再给你换药。” “好，多谢你。” “不用谢我。” 三丹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小姑娘，她抿唇一笑，“你是我们这里的乌力吉，愿长生天保佑你。” 乌力吉？ 没听明白，但应该是好话。 红果看着温然的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姐，疼吗？我给你吹吹。” “别吹，”三丹忙不迭的，“人的嘴巴很脏，越吹好的越慢。” 红果涨红了脸，嗫喏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也是经过系统的学习，才知道里面的门道，”三丹安慰红果，“以后知道就行，对了，擦她这一只受伤的胳膊，最好是把水煮沸腾，等水温下来了，再慢慢擦。” 不明白，但是悉数听从。 红果歪着头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最好多吃蔬菜、鸡蛋，补充营养。” 红果点点头，望着三丹拿游刃有余的样子，打心眼里羡慕了。 她、她也想成为三丹这样的人。 姐姐总是喜欢往山上跑，她拦不住…… 温然没注意红果的心理活动，收回手，活动了两下，感觉还好，不那么疼了。 “好，”三丹将东西收拾起来，翻腾了半晌，拿出来一个注射器，全新的。 “那个，麻烦你帮我把这个放在热水里烧一下。” 望着针尖，温然差点撅过去。 “不是，这是干啥？” 三丹解释道：“狼的嘴巴不干净，只清洁伤口，是不够的，得打一针才行。” 就这针剂还是凑巧了的，半个月前，莫日根家的嘎鲁调皮，被山林子里的野狗咬了屁股。 村落没有疫苗，还是莫日根骑着快马，跑了一天半，拿回了针剂。 温然：“？” 所以？ 她不想被打屁股针啊！ “不不不，咱们有话好好说，”她一脸郑重，“我觉着我现在很健康，真的，我一拳能砸死一头牛。” 三丹娴熟的像是哄孩子，“打了这一针，你可以一拳砸死两头牛。” 锅里本就煨着水，加大火力猛烧，两分钟就沸腾了。 针剂安装到位，看着那药液呲溜窜出来一截，温然只觉着屁股蛋子一疼，“不不不！” 她想跑，却被赶过来的萧辰野拦住了去路。 萧母也跟上，哄着，“然然啊，打了吧，打了这一针，咱们心里也能安生一点。” “对啊，姐，不疼的，”红果凑上前，想给温然打个样，“要不，我先打？你看着，真的不疼。” 温然：“……心领了，但算了。” 三丹：“不可以，你没被咬，打这个做什么？而且针剂很珍贵的。” 温然举着胳膊想跑，大家伙跟老鹰抓小鸡似的，没一会儿就把温然堵在了炕床最尽头。 她瑟瑟发抖，“不能不打吗？” “必须得打，”萧辰野站在最前头，“你听话，打了这一针就好了。” “我觉着不太行。” 萧晨月看着大家伙这样，都觉着磨叽，走上前，拽着温然的胳膊，让她蹲下，“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扭头，“萧辰野，往后退，三丹，麻烦你了。” 温然哭丧着脸，“可是我真的没事啊！” 她喝了泉水，就算是有狂犬病毒，也被泉水灭了。 “听话啊。” 家里的老爷们被赶到了门口站岗，听着里头温然吱哇叫。 萧父拿出了自己的旱烟，点上。 吸了一口，吞云吐雾后，“老五，好好对然然，你要是没用，我跟你娘就收然然当干闺女。” 萧辰野：“……爹，合适吗？” “合适，”萧父斜了一眼萧辰野，“你没用，就别拦着我们享天伦之乐。” 好有道理，萧辰野无法反驳。 “我知道的。” 不用你们说，我也会对她好。 因为人家压根不走寻常路。 对我不好？ 不好意思，长了腿，我先跑一步哈。 想到温然古灵精怪的模样，萧辰野就笑了。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震飞了树枝上的积雪。 雪扑簌簌的落下，正砸中伸头出来四下张望的小马驹。 小马驹：“？” 它丝丝吁吁的叫唤。 走到了门口的赛罕：“！！！” 看样子，真是遭了大罪，他心中愧疚，原先准备的报酬，默默又翻了一倍。 打了屁股针的温然蔫巴了，窝在床上半垂着眼睛。 三丹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口撞见了赛罕。 “队长。” “怎么样了？” 三丹想起温然打针的架势，想笑，又没好意思笑。 神色变幻莫测，最后给赛罕留下一句，“都处理好了，接下来，静养就好。” 说完三丹就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会绷不住笑出来。 赛罕进了屋子，对温然慰问过后，也离开了。 屋子里就剩下萧家人，萧母心疼坏了，“没事吧？” “有点事儿，”温然气若游丝的，“婶儿。” 萧母忙不迭凑上前，“唉，婶儿在呢，你说，你想咋滴。” “我饿了。” 是的。 折腾半夜，温然的五脏庙开始闹情绪了。 “吃！婶子做了手擀面，还弄了香喷喷的浇头，一把柴火就把水烧开了，你等着，婶儿这就去做。” “嗯！” 温然眼巴巴的等。 想吃东西好啊！ 人只要能吃饭，再大的病都能挺过来。 她心里已经琢磨开了，接下来要给温然多弄点好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日常＆amp;又见故人 萧母出手，必然精品。 一大碗手擀面，温然一扫而空，还喝了大半碗面汤，简单洗漱一下，倒头就睡。 萧家人则是小小声的开了个紧急会议。 …… 自从温然受伤之后，红果的日常就更加忙碌了。 要学习，要看孩子，要帮衬萧母干活儿，还要一眼不错的盯着温然，确保她不要整幺蛾子。 温然：“……青天大老爷，就算是看管犯人，咱们也不至于一点时间都不给留吧！” “姐，如果你没早上爬起来就往屋顶上窜的话，你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温然唏嘘，“我不是寻思着，屋顶有雪么。 不弄下来，万一把房子压塌了，咋办呢。” 萧晨月路过，慢悠悠丢下一句，“就算是屋顶有屎，你也不许再上去了。” 大妹子，这话说的也太糙了。 总而言之，温然彻底老实了，在屋里等吃等喝等伺候。 敏敏是个很乖的宝宝，只要给点东西就能老老实实的摆弄大半天。 屋子里很暖，敏敏穿的不多，戴着小帽子有点热，她摸索着，把帽子扯了下来。 “啊咦~” 红果放下笔，直接给敏敏戴了回去，“别扯啊，再冻着了。” 敏敏不服气，继续努力，吭哧吭哧扯帽子。 人小，力气也小。 偏生敏敏是个有韧劲儿的，折腾了五分钟，帽子被扯掉了。 红果一瞥，顺手给罩回去了。 敏敏：“？” 高兴不过三秒钟，敏敏陷入了呆滞。 温然眼睁睁看着敏敏的小嘴一瘪，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就开始哭了。 红果被吓一激灵，“怎么了这是？” 萧晨星爬过来，“是不是尿了？” “不是。” 温然抬手，摘掉了敏敏的帽子，“她不乐意戴帽子。” “啊？不想戴帽子啊，”萧晨星是个心大的，撸了一把敏敏的头，“那就不戴，反正屋子里也暖和。” “能行吗？”红果很担心，她怕给孩子冻着了，小小年纪遭罪。 “没事儿，”萧晨星淡定的，“咱家孩子都耐造。” 温然也觉着红果的担心很有必要，想了想，趁着俩人学习不注意的时候，给敏敏喂了两三滴泉水。 嗯，跟喝板蓝根预防感冒，是一个道理。 有事没事来两滴。 接下来，温然就会为自己的小聪明后悔不迭，恨不得去撞南墙。 精神，就是很精神。 到了晌午，该睡午觉。 敏敏却怎么都不肯睡，还一个劲儿的吭吭唧唧，想往温然的方向去。 萧晨月虽然疼孩子，但也不是这个疼法，直接镇压了敏敏的无理要求。 “好了！不要闹了，然然小姨受伤了，你去，就是捣乱，知道吗？” 敏敏：“？” 不知道啊，你跟我一个孩子讲道理？ 听不懂。 最后，闹腾的没法子，萧晨月抱着敏敏睡到了温然的旁边。 敏敏左边是妈妈的气息，右边是温然的气息，终于高兴了。 咧着小嘴露出了无齿的笑容，小腿一蹬一蹬，那叫一个有劲儿。 “这孩子……”萧晨月无奈的，“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有自己的主意还不好啊？” 温然说出口的话，都能让人打心眼里高兴，“女人能自己拿主意，不管多难的路，都能给自己蹚出来一条活路。” 有些人说，女孩子是草籽命，撒到哪里，就活在哪里。 温然不觉着，她觉着女人就是天生的战士，不管生活条件多么恶劣，都能为自己争取养分。 汲取，然后活下去。 疾风知劲草。 女人可以是千万种的。 萧晨月无条件相信温然的话。 她扭头，盯着温然的侧脸，认真的，“还是，很感谢你。” 感谢你，救我于水火中。 感谢你，让我免于上辈子的死路一条。 “嗐！”温然马大哈似的，“真想感谢我的话，下午别拘这么紧了，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呗。” 由此，温然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变脸如翻书。 “不行，”萧晨月给温然扯了小被子，盖住了肚子，“睡觉。” 温然：“……” 真是信了你的邪。 睡觉就睡觉吧，昨天折腾大半夜，温然也累了。 她调整了一下睡姿，确保挨针的地方不占炕，这才睡了过去。 虽说萧晨月嘴上不饶人，可温然下午还是出去了。 当然，带了俩尾巴。 抱着敏敏的萧辰野。 “慢点，”萧辰野见温然蹦蹦跳跳的，心都揪紧了，“都是雪窝子，你不小心点的话，万一摔了，就麻烦了。” “知道知道。” 她也不想蹦蹦跳跳，但…… 打针的屁股疼，平和走路，就有点一瘸一拐的。 啧！ 她承认，自己是一个很爱面子的女人！ 村落里有不少孩子，看见温然的时候，都是双眼放光的，没一会儿，孩子就自发凑了过来，挤挤挨挨的。 “干嘛？” 望着脸蛋红彤彤，像是猴屁股一般的孩子们，温然的脸上也带着细碎的笑，“看啥呢。” “你就是乌力吉吗？” “赛罕大叔说，是你打了狼，还救了同伴，你是草原上的雌鹰。” 孩子们叽叽喳喳，温然被夸的美滋滋，不过，乌力吉是她第二次听到了。 她好奇的，“乌力吉是什么？” “乌力吉就是福瑞。” 哦~ 原来是名字里带着美好祝愿。 行吧。 孩子们出现在这儿，也是有任务的。 趁着这会儿没下雪，牧民骑着马，带着狗出去放牧，孩子们则是去掏兔子洞。 准确来说，是鼠兔洞。 这小东西破坏草地，就算是天上飞的鹰，地上跑的藏狐、狼把它当成小点心嚼，也没有吃干净。 鼠兔繁殖能力超强，吃的速度，赶不上生的速度。 “运气好了，能从鼠兔窝里扒拉出来小麦、大豆。” 提起这个惯会偷盗的小偷，孩子们愤愤不平的，“到时候，把鼠兔给我们家的狗吃。” “好！” 温然想去凑热闹，可还带着敏敏，明显是不太方便。 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可惜，萧辰野想了想，“你在这儿等我。” “啊？” 温然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萧辰野的背影。 敏敏：“？” 她茫然了，她要找香香的然然小姨，抱着自己的傻大个儿，要干什么？ “啊咦~” 她伸出被裹成粽子似的小手，粉嫩嫩的脸上认真的，“啊咦~” 要回去。 但是很显然，婴语和人语之间，有壁垒。 敏敏急的嗷嗷叫，还是被抱走了。 温然站在原地，央求孩子们等她一会儿。 一行人找了个避风窝，温然从身上掏出来一些橘子糖，分给了孩子们。 “这是对勇敢者的奖励！” 至于为啥勇敢？ 不知道，哄孩子的，嘿嘿嘿。 远处又走过来一个人，步履蹒跚，衣裳穿的也空荡荡的。 她感受着嘴巴里的清甜橘子香，随口道：“那也是你们村落的吗？看着不太像啊。” 这边的人，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几乎都是棕色的眼睛。 而那个在风中踉跄身子的人，看她露在外头的眉眼，更像是内陆的。 秀气。 “不是呢，”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回答，“那个是来这边支援的知青。” 孩子们很不屑，“哼！什么支援，那就是个小偷！” “对，我阿妈说了，知青都是大懒虫，只想着吃，不想劳动的。” 温然：“！” 什么！ 这都开始地图炮了。 温然郑重纠正道：“哎哎哎，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我也是知青呢。” “啊？可是，你跟小月姐姐不是一家的吗？怎么又变成知青了。” “不是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温然耐心解释，“我是下乡到她们那边的，机缘巧合才认识，然后……” “然后就成了一家人！”小姑娘抢白，咧嘴一笑，“对吗？乌力吉！” 温然无奈一笑，好吧，这样理解，也没什么问题，“对！” “那还是一家人嘛。” 跑偏了！ 最终，孩子们得出结论。 知青也有好知青跟坏知青。 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知青。 孩子们撑着下巴，满眼放光，“那乌力吉，你可以到我们这边做知青吗？我们可以换的。” 温然哭笑不得，孩子们的世界，真的好天真。 她聊天的时候，抬起眼眸，发现那个步履蹒跚的怪女人，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温然一怔，礼貌的，“你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身形颤抖着，半晌，用那沙哑的不像样的嗓子道：“温然，你不认得我了吗？”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温然纳闷的，“你谁……” 话说了一半，温然住了口，嚯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的，“是你？” 女人癫狂的笑，“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她扯下挡住脸的面罩，缓缓流下两行清泪，“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来人，正是被温然一脚踹到大西北的李敏敏。 再次相见，看见李敏敏混成眼前这个b样，温然真是毫不客气，仰天狂笑三声，“哈哈哈！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李敏敏恼羞成怒，“温然，你这个贱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脑子退化了？”温然耸肩，贱嗖嗖的，“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啦！看你现在混的这么惨，我这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仇人混的惨，开心！ 今天晚上，统统加餐！ 原主的那些仇怨、恨意，从今儿起，才算是一笔勾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李敏敏＆后续 温然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李敏敏，笑眯眯的，“话说，我给你挑的这个地方，你住着，觉着怎么样？ 不要太感谢我哟~为了给你挑个地方，我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了呢。” 李敏敏捏着拳头，面目狰狞，就连脸上流着脓水的冻疮都跟着一起恶心人起来。 “你是故意的！” 她字字句句，声泪齐下，“我的家，被你搞散了，爹娘也被你坑死了，你真的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吗？” 哦，家散了，人死了。 温然有没有悔过的意思？ 那确实有。 温然一脸沉痛的想，早知道李敏敏在这儿，她早就该来的。 来晚了。 “那什么，”温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咔嚓就是一口，焦香的瓜子含在嘴里，她含含糊糊的，“你说仔细点，你家里人，后面都咋样了啊？” “你把家偷干净了！” 温然抬手，面不改色，“少放屁，这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搬走了家里的一个铁锅，一根马勺。 别的，可啥都没拿，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要不要脸？” 啊对对对，就是她拿的，怎么了？ 但是，证据呢？ 就算是那些东西，她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那群贱人留下一丁点的！ 她发誓。 “你……” 李敏敏气结，可她也知道，说出这话，到底得多么荒谬。 毕竟当初屋子里真是啥都没剩下，别说是温然一个人了，就算是再来三五个人，搬家都搬不了那么干净。 “好了，”温然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吃瓜，“你说啊，到底是怎么了？” 李敏敏看着温然这样子就感觉不对劲儿。 分明是自己在控诉她，可为什么……温然看起来这么兴奋？ “你知不知道，天阳死了，他死了！那么小的孩子，就被你给害死了，你的良心，难道不痛吗？” 温然皱着眉，“少道德绑架我，他死了，我害的？当初他嘴贱，我也就是抽了他两巴掌，别的，可啥都没干。 就算是他死了，那也跟我没关系。” 李敏敏气死，跳着脚，“就是你！就是你！” 温然：“……” 她敷衍的点点头，“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现在报公安抓我吧。” 对于温然，李敏敏是一点招数都没有，想到自己现在的苦日子，她哽咽着：“温然，你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遭报应？ 温然微笑着，她不怕。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报应，那些恶贯满盈的东西，怎么还不死？ 上辈子的李敏敏一家，更是踩着原主的尸体往上爬，怎么没报应呢？ 她不信神佛，她只相信自己。 所以，她来亲手让报应，一一应验。 “哎哟，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娘呢？现在咋样？还有那个老东西，死了没？那个什么天阳，不是他的心肝宝贝吗？ 这儿子都死了，他不得跟着一块死啊。” “你……”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回神，冷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偏不说，气死你。” 李敏敏闭口不言，怎么都不说了，温然也不着急，心里琢磨，等回了大队，就给陈婉写封信，打听一下。 能得到确切消息最好，不能得到就算了。 反正这一家子七零八落，她心里已经十分满意了。 温然一个白眼，“爱说不说，不说快滚，真是往这儿一杵，跟个憨子似的，挡着老娘的太阳了，知道吗？” 李敏敏看着温然，想到她现在的好日子，再想想自己这半年来，吃不饱穿不暖，还经常被人用异样眼神看的日子。 只觉着悲从心中来。 她要动手，孩子们一懵，呼啦啦一拥而上，直接将李敏敏给绊倒了。 摔在雪地上，李敏敏声嘶力竭的，“温然，你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温然站起身，抬脚就踹，看着她吃痛，蜷缩成了虾子，这才翻了个白眼，“看给你能耐的，还诅咒我。 你以为你是谁？” 居高临下的望着李敏敏，温然笑眯眯的，“不过呢，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出现，以及带来的消息，都让我觉着很开心。 你今天的冒失，我就不追究了。” 是的，温然就是这么的善良、大度。 她可不想自己的手里沾染一些不干不净的血，看着李敏敏自食恶果，岂不是更爽？ 萧辰野带着工具，急匆匆赶回来，看见这乱象，愣了一下，忙不迭走到了温然的跟前，关切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既然萧辰野已经来了，温然也不打算跟李敏敏浪费时间了，直接道：“那咱们走吧。” 望着二人自如、亲密的态度，李敏敏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分明是相好的。 好好好！ 李敏敏气的浑身打摆子。 她们在地狱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她温然不但吃好喝好，还给自己找到对象了。 凭什么啊？ 就她这么个烂人！ 李敏敏阴暗的想，笑吧，温然，等我把你眼前的日子给毁掉，看你还拿什么在我面前猖狂、得意。 “等等！” 李敏敏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开手臂拦住了去路，不依不饶的，“你们俩啥关系？” 萧辰野皱眉，“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一句话，把李敏敏噎了个半死，她心火更旺，羞恼至极，肯定是温然这个小贱人平时没少在他的面前诋毁自己。 不然，这男人为啥上来就给自己脸色看。 这不公平。 “我不住海边，”李敏敏也是够不要脸，接着萧辰野的话茬，开始自我介绍了。 “我叫李敏敏，相信，你平时应该没少在温然的嘴里听过我的名字吧。” 萧辰野：“？” 啥玩意，什么李敏敏。 不过……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敏敏。 李敏敏惊喜的，“她是不是经常在你的面前诋毁我？你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啊！ 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她毁掉了我的家，害死了我弟弟。” 妒恨，是最真情实感的。 因为，如果不是温然半路出的那个幺蛾子，她应该接替温然的工作，体面的留在城里，顺带着，手里还能拿上五百块钱。 虽然，她娘对她是抠了点。 但，只要钱到了手里的话，难不成，她还能一毛钱都花不上吗？ 自己沦落大西北，都是因为温然的恶毒！ 萧辰野看着李敏敏，“不是，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以为李敏敏出现了幻觉，拉着温然，低声道：“你不会是给她喂了那个蘑菇粉末吧。” 温然：“……” 看着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萧辰野，温然也压低声音，威胁满满。 “你要是说话再不带脑子的话，我就要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他爹的，结婚她还寻思着生个娃呢。 这家伙整的，低智商，难道自己最后要生个小傻子出来？ 感受到温然发自内心的威胁，萧辰野虎躯一震，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是，这就是你那个心思恶毒的继姐？” 终于，脑瓜子上线了。 这宇宙空间站对接，难度，估摸着也就这样了。 温然翻了个白眼，“那不然呢？” 萧辰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李敏敏，确定她现在过得很惨之后，心里稍微平和了一点。 他张口，“你刚刚说，你弟弟死了？怎么回事？” 李敏敏以为萧辰野要相信自己了，心中狂喜。 忙不迭的，“都是她，她下乡的时候，把家里的钱都偷干净了，我弟弟发了高烧，没钱看病，烧死了。” “不能吧，”萧辰野对此存疑，“高烧烧不死人的。” 见没骗到萧辰野，李敏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温天阳，哦不，应该叫张天阳，他不是烧死的，是摔死的。 当初，温父见入赘的事情败露，干脆改姓回了张，连带着温天阳也改了姓氏。 后头，他被举报，丢了工作，下放到底下参加劳动。 袁梅就只能带着自己最心疼的大胖小子过上了居无定所，饥一顿，又饥一顿的操蛋日子。 张天阳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受得了喝西北风？ 没多久就给自己寻了出路。 他找了一户没儿子的人家，到那里去讨饭、卖乖，一来二去，那户人家也心疼上了张天阳，露出了一点想要收养他的意思。 至于人品问题。 那户人家觉着，孩子还小，能改。 先前是跟着张家人学坏的，只要他们用了心，好好教导，肯定能把孩子给掰回来。 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袁梅阴气森森的出现了，上前就扯着儿子的手，要带他离开这儿。 张天阳不肯，又哭又闹，母子俩当场对骂起来。 一个饥饿的成年女人，居然跟一个八岁，但吃饱喝足的孩子拉扯住了。 一来一回，打成了平手。 折腾十来分钟，母子俩掰扯到了楼梯口，电光火石间，张天阳踩中了水坑，脚下一滑，一头栽了下去。 当场就没气儿了。 …… 回忆打住，李敏敏狼狈的避开目光，这话，让她怎么说？ 萧辰野拽着温然，作势要走，“还不说实话？” “你！”李敏敏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只能看着二人的背影，无能狂怒，“你等着吧！现在不相信我的话，早晚有你的苦头吃！” 对此，风中传来了萧辰野的回答。 “你家住河边？” 呵，tui~ 管的真够宽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漂亮姑娘看了没用，但是草搂了，那就是你家的 孩子们听着李敏敏的话，都觉着懵懵的，当然，也没往心里去。 这个知青他们都知道，又懒又馋，阿爹阿妈都让他们避着走的。 到了草地上，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开，萧辰野这才抓着机会，抓紧问温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敏敏怎么在这儿？” 温然一耸肩，“机缘巧合吧，我当初送她下乡，随手挑了个位置，鬼知道会这么巧。” 她是想让李敏敏来遭罪的。 萧辰野皱着眉，“这两天，你就不要一个出来瞎跑了，万一遇见点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温然：“！” 她眯着眼，“你这话是啥意思？看不起我？” 眼看着温然要炸了，萧辰野面不改色的顺毛撸，“哎哟，看看我这破嘴，又说错话了。 我的意思是，她心思歹毒，万一想了别的恶毒法子，那咱一个人，不就吃亏了么？” 温然斜了他一眼，“然后呢？” “往后出去，叫上我，我给你拿东西，还能陪着你遛弯。偶尔迷路了，我还能…砰…” 温然恼羞成怒，“萧辰野！你再提我迷路试试看？” “哎哎哎，错了，我不逗你了，别锤了，你手疼。” “我手不疼，我今天必须锤到你翅根疼！” 她发誓！ “然然，别啊！” 二人在草地上笑笑闹闹，孩子们登时就坐不住了，还抓啥鼠兔，掏什么兔子窝，纷纷凑上前，笑闹成了一团。 风雪停了，露出湛蓝的天。 空中，雄鹰展翅翱翔，想要抓捕猎物，填饱肚子。 草原上，温然做老鹰，萧辰野做母鸡，身后缀着一群小鸡崽子，笑声要冲破天际。 这是难得的无忧无虑。 就连不远处疯狂搂草的牧民也直起身子，笑眯眯的望过去。 “别看了，看的再多，那也不是你的，”一个老大哥提醒道：“但是，这牧草你搂了，回家，都是小牛的。” 青年汉子笑了一下，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明珠呢！多看两眼，以前没见过呢。” “哈哈哈哈，大小伙子思春啦！” 青年也不恼，弯下腰割牧草，“到年纪啦！该娶媳妇了！ 就等着今年牛羊出栏呢，出栏了，手里有钱，我就能娶卓娜了。” 他想在夏天，娶卓娜，现在就得付出更多努力。 日子，还是有盼头的。 ~ 草原上，出现什么奇迹都是正常的。 温然在鼠兔的窝里掏出来了板栗、大豆、松塔、草籽，这些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冬储，种类繁多的让人眼花缭乱。 萧辰野都愣了一下，最后，一个鼠兔窝，愣是扒出来了零零碎碎五斤粮食。 温然不缺这些东西，但是…… 丰收的喜悦，简直让她欢喜的嘴巴咧开。 “哈哈哈哈，萧辰野！真的很好玩。” “走，”看着温然开心，萧辰野唇畔上的笑意，也落不下，“我再带你掏几个。” “嗯嗯嗯！” 只不过，温然总感觉恍惚间，看见了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再一扭头，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温然：“？” 完蛋，肯定是刚才跑太多，把脑瓜子都给跑坏了。 抛去草籽，温然跟萧辰野带回去了七斤多粮食，回去的路上，那走路的架势都不一样了。 “话说，咱们啥时候回去？” “过了年，也没两天了。” 萧辰野望着草原上湛蓝的天，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懂大自然到底是个啥心情了，看着前两天那样子，感觉暴风雪分分钟就来了。 现在这…… 就好像是小孩假哭，雷声大，雨点小的。 不过，没灾，算是个好消息。 回到家，这才发现敏敏小丫头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瞧见温然回来，小嘴一瘪，两泡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 伸出胳膊要抱。 萧晨月又气又好笑，看着温然把在地上滚的脏兮兮的外袍脱了，这才伸手接过孩子。 “小心点，”萧晨月担心温然的手，萧辰野也忙不迭脱了外袍，凑上去要抱孩子。 谁知道敏敏就认准了温然似的，瞧见萧辰野，就开始噗噗吐口水。 像是在报仇。 早上，她可记着呢，就是他给自己送回来的。 萧辰野：“……” 他面不改色的抹掉口水，淡定的，“没事儿。” 温然都快乐死了，“这鼻噶大的小东西，还知道记仇呢？嗯？” 敏敏可算是快活了，看着温然不走，坐到了炕上开始摆弄自己的小玩具。 是萧父这几天做出来的积木，边边角角都打磨光滑了，孩子拿着玩也安全。 “咋带回来这么多杂粮？” 温然手舞足蹈的，“我们去掏鼠兔洞了，都是战利品。” 萧母看着杂粮，咂咂嘴，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干脆就没提。 新覆一层积雪的屋脊上，颠颠的奔过来一道小身影，倒吊在屋檐上，睁着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 外头的天，好像是瞬间就黑掉了。 晚上吃的就是杂粮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眼看着到了年关，萧母开始分配任务了，“明儿啊，让家里这些识字的孩子，在红纸上写两句吉祥话，咱们也热闹热闹。” “行，”萧晨月虽然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仔细看，里头还铺着一层浓稠的哀伤。 她明白，过了年，她就要再次跟家里人分开。 前一天有多么欢声笑语，后一天就有多么孤单冷寂。 她舍不得。 别过眼，萧晨月伸出手指，快速抹掉了眼角的泪花。 大家伙儿没看见，只有敏敏，她看着妈妈有些茫然，奋力的递过来一个圆头圆脑的积木，“啊！啊咦~” 妈妈，不哭，玩~ 望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萧晨月再也绷不住了。 抱着敏敏，哭的撕心裂肺。 舍不得啊！ 她真的舍不得。 萧母骂道：“你这个死孩子，马上过年了，哭什么哭？” 虽是骂人，那语调却带着怎么都抹不去的哽咽。 萧母能不心疼吗？ 萧晨月是她第一个闺女，她捧在手心长大的。 骤然远隔千里，她也舍不得。 “娘~” 萧晨月撒开了敏敏，转头扑到了萧母的怀里，“娘，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走……” 萧晨星也靠在萧母的后背，开始抽抽搭搭的掉眼泪。 分别是一门课程，温然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及格。 她眼眶涨红，吸吸鼻子，把敏敏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红果也凑了过来，带着哭腔，小心翼翼的，“姐姐。” “嗯？” 她伸出手，眷恋的抱住了温然的脖颈，“我这辈子，永永远远都不要跟你分开。” 温然心里一软，“好，我们这辈子都不分开。” 外头，一弯明月高悬，星星点点的雪宛若精灵，飘忽而下。 大西北的夜，在没有风声的时候，也是一幅漂亮的画卷。 一豆灯火摇曳，众人的心情冷静下来，萧晨月也彻底想开了。 现在分别，是暂时的。 日后，有的是机会团圆，只是…… 她将目光落在萧晨星的身上，“星星。” 萧晨星一哆嗦，讪讪的，“姐，咋了？” “回去之后，这些课程也不要落下，以后，每一个月通两次信，要在信里跟我汇报你的学习进度。” 萧晨星：“……” 她瞬间就蔫巴了，“姐~” “喊爹都没用。” 坐在角落里，逗弄敏敏的萧父，“？” 什么爹？ 温然要笑死了，她觉着，自己适应了这么热闹的氛围，再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可能会觉着冷寂。 不过，看着脚边，还趴在炕上用笔写写画画的红果，温然心里也是慰藉居多。 挺好的，二人互相依靠，心，就有了着落点。 兴许是注意到了温然的目光，红果抬起头，“姐？” “嗯。” 红果来劲儿了，“姐，你刚刚看我干啥呢？” 离别，对此时此刻的萧家还是个比较敏感的东西。 温然压低声音，“我在想，回去之后，给你弄个炕桌，再给你弄个书桌。” 红果一喜，“姐！” “要不要？” “要！”红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要的！” “那这两天就别学了，先轻快轻快。” 回家之后，一切正常，再慢慢折腾。 “啊？”红果有些犹豫，“我闲着也是没事儿干，多认识两个字，以后上学，才能更快的跟上课程。” 得了，自家孩子要奋进，温然只有双手支持的份儿。 甚至还琢磨着，回头给陈婉寄信的时候，让她给弄点基础的识字卡，教材来？ 到时候，她多给陈家准备点谢礼。 成，就这么办。 这边，温然还没说啥呢，那头，萧晨月就对着萧晨星开喷了，“萧晨星，你也看看这差别，你就是那拉车的犟驴！ 拉着不走，揍着倒退，让你学点习，跟啥似的。你啥时候能像是红果一样懂事儿？” 萧晨星看了一眼红果，扭头，理直气壮的，“下辈子！” “萧晨星，我揍死你。” “娘啊！”萧晨星满眼惊恐，“救命啊，二姐要打死我了~” “月月，别介……” . 一豆灯也被熄了，屋子陷入昏暗，大家伙儿挨着睡下了。 小身影再次出现，隔着窗户望向里头，黑豆大的眼睛，愣是挤出来了一滴眼泪。 它的家啊~ 就这么被掏的干干净净了。 不活了。 第一百二十章 松鼠:清汤大老爷!我不活了，吊死给你看 娴熟的找了个地方，它将脖子放进去，一动不动，等着自己被吊死。 夜半，总感觉有黑黢黢的重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温然：“？” 晕乎乎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往外一看，一条可疑生物随着风，在窗户前左右摇摆。 霎间，温然的瞌睡都飞了。 “妈呀！” 她这么一喊，大家伙也都被吓醒了，“怎么了？” 温然抖着手，“你们看……” 萧辰野还以为是什么危险，率先凑了过去。 结果看见了一条可疑生物。 “等着，”萧辰野三两下把衣裳穿了，走出去把屋檐下吊着的玩意给抓了进来。 萧母忙不迭，“是啥？” 萧辰野：“……是松鼠。” 温然咽了一下口水，“我怎么得罪它了吗？” 谁家好松鼠，大半夜上吊吓唬人。 这时候，萧母一拍大腿，“啊呀！我想起来了，我就说你们今天带回来的东西不大对劲儿吧，那压根就不是鼠兔的窝。 你们今天应该是挖到松鼠窝了。” 温然：“？” 她的理论知识有点匮乏，“可是，松鼠不应该是住在山林子里的树上吗？跑到草地上挖洞？” “嗐，这小玩意可聪明着呢，为了过冬会把粮食储存在不同地方，就算是有一个、两个粮食存放窝点被风暴摧毁。 剩下的粮食也能让它们平安度过寒冬。” 萧母从萧辰野的手里接过松鼠，笑着，“而且，这小东西有灵性，气性也大，要是储存的粮食被掏走了，会气的上吊。” 众人：“……” 怎么说呢，真相大白了，但是有一种令人无措的操蛋感。 温然挠挠头，“那我赔给它。” 小松鼠没死，但在装死。 温然下炕捡了俩板栗，又拿了个松塔，放在小松鼠的面前。 人家不动如山，温然接过小松鼠，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它的嘴巴里，滴了一滴泉水。 算是补偿。 没办法，从松鼠洞里掏出来的粮食都下肚了，想赔，也有心无力，除非是赔点别的。 松鼠：“！” 它不装死了，一跃而起，差点把萧家人吓死。 抱着温然给的板栗咯吱咯吱开啃。 萧母抚着心口，一脸的心有余悸，“这，总不能再上吊了吧。” “应该不能。” 看着它蓬松的大尾巴，温然没控制住，摸了两把，溜光水滑，就是扫在脸上，痒乎乎的。 小松鼠相当不耐烦的抽走了尾巴，翘起屁股，把大尾巴坐在了屁股底下。 萧家人打了个哈欠，面面相觑之后，听着松鼠的咔咔啃果子声响，重新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温然就跟萧辰野苦哈哈的带着粮食，走到了山林底下。 “那啥，我们把粮食给你放在这儿了，算是赔给你了。” 原先那地方已经被他们用土给填上了，还不回去了。 将小松鼠放在地上，温然诚恳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小松鼠看着温然，吱吱叫了两声。 温然长松一口气，行吧，就当做是它原谅自己了。 不然…… 还能咋办？ 这跨物种的对话，真是操蛋。 完成一桩心事，二人就回去了。 松鼠看了看温然，又看了看地上那袋子粮食，呲溜一下窜到了山上。 …… 萧家已经热闹起来了，红果也被撺掇上去写福字。 正颤颤巍巍的拿着毛笔，不知所措的时候，温然来了。 “姐！”红果像是看见了救星，“姐，我不会！” “这有啥不会的！”萧晨星直接隔开了温然的视线，叉着腰，“跟你平时写的日月山水，是一个样的！” 红果哭丧着脸，“这不一样啊！” 笔画多，结构还复杂。 “我写一遍，你也跟着写一遍，照葫芦画瓢总会吧！” 萧晨星拿着毛笔就开干了，虽然写出来的福字歪七扭八，壮硕的，恨不得能一拳干死谁。 但，总归是写出来了。 萧晨星收笔，望着自己写的丑字，嘚瑟的，“咋样？” 红果：“……” 虽然她不认识这个字，但最基础的审美还是有的。 犹豫了一下，红果改口了，“那我也试试看吧。” 总感觉不是很难的样子。 红果拿着毛笔，自己练了一会儿，上手就写了个福字出来。 怎么说呢，不愧是跟萧晨星一起学习的，俩人写出来的字儿，都是如出一辙的丑。 温然嘴上夸，心里却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下了。 回头还得麻烦陈婉给她弄点练字帖来，这字写的，真是相当抱歉。 撇开这些小问题不谈，萧家人这一天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从早上忙到了晚上。 来到了这儿，总免不了入乡随俗。 家里的牛多，萧晨月牵了一头出去，让古拉给宰杀了，萧母已经兴奋上了，就等着用新鲜的牛肉包饺子呢。 牛肉大葱，咬一口，光是想想都馋死人了。 除夕当天，大家伙贴窗花、贴福字，打扫卫生大扫除…… 下晌午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要不是萧晨月拦着，萧母恨不得当天就把第二天要包的饺子皮都一起准备出来。 “月月，你把古拉叫上，晚上咱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行。” 怎么说呢，看着闺女在这地方有了着落，萧母心里也高兴，只是叮嘱着，“往后啊，不许往家里报喜不报忧了。 那古拉现在看着好，要是以后对你不好，往家里写信，知道吗？就算是远在天边，爹娘也得杀过来给你做主。” “嗯！” 爱这个东西，是瞬息万变的。 三年前能爱的要死要活，也不妨碍三年后弃之蔽履。 思及此，萧母忽而想到了温然的话，觉着很有道理。 “你知道然然是怎么跟辰野那小子说的吗？” “啊？”萧晨月笑着，“她又说什么了？” “她说，你爱咋样就咋样，我是不管的，但是，你对我不好，我长了腿儿，自己会跑。” 萧晨月愣了一下，回过神，笑个不停，“这是然然能说出来的话。” “所以，”萧母认真的，“不管怎么样，别让自己受委屈了。” “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古拉家里没别的亲人，萧晨月叫了，也就跟着过来了，只是没空着手来，拎了一只宰杀好的黄羊。 萧母都懵了，“你咋又宰羊？” 古拉言简意赅，“猎来的，吃不完放在外面也不会坏。” 得，凭本事弄来的，萧母没别的话了。 黄羊有点老，得现在就加水炖上，否则的话，肉炖不透，就咬不动。 温然抱着敏敏晒太阳，还不忘拉着萧辰野蛐蛐古拉，“你觉着你这个姐夫，咋样？” 萧辰野神色淡淡的，“还行，是个正派人。” “测试过了？” “嗯。” 那行。 “对了，”温然想起来了，“咱们的车票买了没？” “买好了，初二就走。” 初二，也就是后天。 时间，过得好快。 …… 年夜饭相当丰盛，赛罕跟巴音还往家里送了东西。 赛罕送的是一道红烧鱼，巨大一盘，送完了就跑，喊都没喊住，最后还是萧晨月让萧辰野装了一份羊肉给送了回去。 巴音家就实在很多了，送了三条羊毛围巾，还送了两大罐果酱。 羊毛围巾厚实、漂亮，靛蓝色小果子做的果酱酸酸甜甜，吃着那叫开胃。 萧晨月反手递了两根牛肋骨。 有来有往，关系不用问，绝对嘎嘎好。 吃到最后，肚子饱了，嘴巴说，还能再来两口。 红果腻歪到温然的面前，“姐~” 她亮晶晶着眼，“新年快乐，跟你一起过年，我好高兴。” “我也很开心，新年快乐。” “完了，这俩丫头吃糊涂了，还没到新年，就开始新年快乐了。”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就在大家伙儿预备收拾收拾，上炕睡觉的时候，松鼠不请自来了。 人家大摇大摆的进了屋子，上了炕就趴到了温然的头顶上，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出来个大栗子，蹲下就开吃了。 “咔嚓咔嚓~” 扒栗子皮，老有一手了。 萧母看见这小玩意，稀罕的很，“这是通人性了？” 温然一眯眼，无情的揪住了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将它倒吊了起来，“你有点吵。” 小松鼠：“叽叽~” 它眨了一下绿豆大小的黑眼睛，无辜的叫。 萧母看着它，就好像是看到了可怜巴巴的敏敏，“哎呀，这可怜样，让它在屋里吧，估摸着是外头冷，跑到咱们这儿暖和了。” “它太吵了。” 萧母手拿把掐，“这有啥，我把栗子劈开就不吵了。” 果不其然，栗子劈开，它抱着啃，窸窸窣窣的动静小多了。 温然无可奈何，睡下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温然顶着自己的鸡窝头，就看见怀里多了个敏敏，旁边趴着萧晨星跟红果，当然，头顶还有个睡的四仰八叉的松鼠。 啊~ 小日子，也是蛮舒服肆意的嘛。 温然这边有动静，那头红果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含含糊糊的，“姐？” “嗯，我吵醒你了？” “没，”红果打了个哈欠，“也该睡醒了。” 敏敏早就醒了，孩子睡得早，醒的也早，就乖巧的窝在温然怀里，不哭不闹，发现温然醒了，欢喜的咯咯笑。 旁边揉面的萧晨月都笑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看见然然就笑。” 萧辰野抱着木柴进来，言简意赅，“像我。” 众人：“……” 呸！ 不要脸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李敏敏又找茬 新的一年，肯定要有压岁钱的，温然摸到枕头下的红包，从里头拆出来了五块钱。 温然：“！！！” 一笔，巨款。 “姐，我也有！” 红果拿着红包，有些不知所措。 萧晨星本来还在打哈欠，闻言，瞬间精神了，一跃而起，把枕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自己的红包。 她挠挠头，从炕上跳起来，嘻嘻哈哈的歪缠着萧母，“娘，我也要，我也要。” 红果懂事的，“星星姐，这个给你。” 萧晨星头都没转，“那是你的，你自己收着。” 萧母被缠的不行，也笑着，“一码归一码。” “就是，”萧晨星吭吭唧唧的，“娘，给我嘛~我也要。” 红果不知所措，温然让她收下，“是长辈的心意，拿着吧。” 红果心情忐忑的收着了。 萧晨月看不下去，啐了一口，“娘说你是直肠子，我还不相信，你光想着翻翻枕头，就没想着翻翻身上啊？” 萧晨星欢欢喜喜的跑回去翻自己了，从上摸到下，最后在袜子里找到了属于她的五块钱。 “耶嘿~” 她是个混世魔王的性子，得了萧晨月的首肯，今天不用学习之后，抱着敏敏，拽着红果就跑了出去。 今天要，消费！ 学习滴，不要！ 温然见此，忙不迭追了上去，塞了一块多零钱，又给三个小的包了红包，“呐，这是我给的，你们收好。 敏敏的，星星你给收着。” 萧晨星不愿意要，“然然姐，我不能要。” “得了，拿着吧，我兜里有钱呢，你们好好玩，好好处，红果认字的事儿，还得多麻烦你呢。” 说完，把两大一小赶到了门口，还不忘叮嘱一句，“记着啊，要是买爆竹炸的话，就提前把敏敏给送回来，别给她吓着了。” “嗯！” 至于温然…… 不好意思，她对爆竹没兴趣，她对萧母手里白生生的小饺子，那真是老有兴趣了。 斯哈斯哈，啥时候下锅啊~ 等不及了都。 萧母弄了三种馅儿，牛肉大葱，猪肉大葱，还有羊肉白菜的。 包了一屉就拿出去冻上，这大手笔，看的温然都跟着咋舌。 “你说也真是稀奇了，”萧母一边切着剂子，一边吐槽，“家里养了这老些大肚汉，这米啊，面啊，就没少吃。 怎么就不咋见少呢？” 温然：“……” 咳，她眨眨眼，认认真真的按剂子，深藏功与名。 萧晨月没当回事，随口道：“感觉错了吧，我前两天还去供销社买了米面回来呢。” 萧母瞬间觉着正常了，“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面也不剩下多少了，回头，再去买点回来。” “行！” 知道家人的离开都是必然的，萧晨月已经琢磨着该给他们在路上准备什么干粮了。 弄些肉馅饼，再搞点咸菜，还有奶制品之类的，都能准备一些。 折腾了一个半小时，萧母烧起锅灶准备下饺子了，温然洗掉了手上的面粉，萧晨月吐槽：“萧晨星真是出去一天，心都玩野了，到了吃饭的点也不知道回来。” 温然笑眯眯的，“嗐，着啥急啊，难得过个年，她都没怎么出去，玩一玩就玩一玩吧。” “你啊，真会护孩子。” “那我出去找找。” 外头也都喜洋洋的。 萧晨星跟红果正在放爆竹，敏敏也不怕，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旁边还有一堆小孩子，被簇拥着的萧晨星跟红果都快能当王了。 想想也是，爆竹不便宜，就算是疼孩子的家长，也最多是买两个给孩子玩一玩过过瘾就算了。 像是萧晨星跟红果这么大手笔的，不多见了。 她笑着，刚要张口，冷不丁看见角落里趴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疯女人。 那蠢蠢欲动的样子…… 霎间，温然身上的冷汗就出来了。 她抬脚就冲，那边也开始动了。 半道上，温然抬腿，一脚踹飞了她。 巨大的声响，打碎了欢声笑语，场面陷入寂静，只剩下疯女人跌在地上蠕动、痛苦呻吟的声音。 “咣当~” 亮闪闪的匕首落到了雪地上，萧晨星抱着孩子，腿都软了。 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来话，倒是平日里闷声不响的红果，冲上去就是踹。 温然拉着杀红眼的红果，“好了，好了，没事了，冷静点。”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李敏敏，冷笑一声，“李敏敏，你长进了啊。” 知道柿子要找软的捏，也知道闷声不吭干大事儿了。 李敏敏咳嗽、喘息着，“什么长进了？” 她开始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人，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我好好走个路，你都能上来踹我一脚。” “那匕首呢？” “这边，基本上人人都带着武器，我拿来自保不行？”李敏敏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防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嘴巴真硬。” “你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李敏敏得意非凡，虽然这次没成，但也足够吓到温然了。 哈哈哈，怎么算都不亏。 萧晨星抱着敏敏，安抚道：“乖乖，敏敏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被然然小姨打跑了。” 敏敏：“啊咦~” 李敏敏一怔，豁然抬头，同样都是敏敏，为什么，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呢？ 敏敏？ 哈哈哈哈，真可笑！ 望着小小的人儿，李敏敏好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以前过年，她能穿新衣服，能拿红包，能吃饱穿暖…… 现在过年，她只能缩在拿巴掌大的地方，蜷缩着，阴暗着，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凭什么啊？ 一家子姐妹，尤其是，之前她都把温然踩在脚底下，现在她一朝翻身，自己却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人贱，自有天收，”温然目光冷冷，“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懒得跟你计较。” 大过年的，谁想舞刀弄枪，给自己找不痛快？ 红果跟萧晨星抱着敏敏，跟着温然走了。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尤其是敏敏那露出的乌溜溜大眼睛，李敏敏懵了。 就，这么不计较了？ 她打算用命拉着温然下地狱，可，温然就这样吗？ 轻飘飘的，好像是她就是一只蝼蚁、臭虫。 碾死她，都浪费力气。 这个认知，让李敏敏险些崩溃，咣当一声，攥在袖子里的刀片，滑了出来。 本来，李敏敏想栽赃嫁祸给温然，只要她敢动手。 李敏敏就敢把刀子往自己个儿的身上扎。 扎死了，那就让温然背着一条人命，也不亏。 扎不死，那温然就得赔钱给自己！ 反正是她是再也不想过这种日子了。 可她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她走了。 ~ 路上，萧晨星险些气炸了，“我不甘心，我去把她的手砸断。” “好了，”温然无奈的，“你现在去找她，一句两句是辩驳不清楚的，到时候，再耽搁咱们过年。” 萧晨星冷静下来，也沮丧了，“那怎么办？就看她嚣张？” “嚣张？”温然不觉着，“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天呢？为了这样的人，把自己的下半辈子搭进去，不合算。 她已经低到尘埃里了，你跟她纠缠啊，说白了，跌份儿。” 红果若有所思，半晌，“那她要是狗急跳墙，该怎么办？” 就像是在山林子里打野猪，要是不能一次把野猪弄死，反倒是让它带着伤跑了，往后在山林子行走，就得小心翼翼了。 这玩意，指不定在哪儿猫着，等着报复你呢。 温然笑着挑挑眉，“我只是说，不要跟她纠缠，可没说，不找她麻烦。” 找茬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面上笑眯眯的，背地里打闷棍。 这样的人，才毒着呢。 平日里不声不响，但你招惹一个试试？ 试试就逝世。 红果萧晨星对视一眼，有些懵懂，但…… 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事儿，温然没跟萧父萧母说，老两口马上就要走了，没必要让她们平白担心。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饺子，趁着无人注意，温然找到了萧晨月。 “我那继姐就在这儿，她记恨上我了，这两天打听下来，估摸着也知道你跟我关系了。” 萧晨月悚然一惊，“你没事吧？” “我？”温然一愣，万万没想到，萧晨月居然先问了自己的境况，心里一暖。 柔声道：“对上我，她占不到便宜。这事儿，我没跟叔和婶子提，怕他们担心。 跟你说，也是想你有个心里准备，不过，你也别害怕，我离开之前，肯定把事情处理好。” “别，”萧晨月知道温然的手段，但是…… “你别动手了。” 温然不解，“为什么？李敏敏的日子很凄苦，她知道我现在过成这样，嫉妒的连人样都没了。 万一对你们下手怎么办？三哥得去军区，十天半月来一次，古拉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你，更别提，敏敏还那么小。” “我知道，”萧晨月思索片刻，“主要是你们的关系，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你出手，风险大。” “我不管不顾，怎么能行？” 不管怎么说，这麻烦算是她带来的。 “相信我，好吗？” 萧晨月抬起手，捋了一下温然垂在脸颊边的发丝，“我也是大人了，你想保护我，我心里清楚。 但是，有些时候，你不一定要事事都冲在最前面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别离 她，也想让温然平平安安的。 温然抿抿唇，“行，要是李敏敏难缠，你就给我写信，我就算是插翅膀，也得飞回来收拾她。” “噗嗤，”萧晨月笑着，“喂！小丫头，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的心啊，比你想的，黑着呢！” 别以为大西北不排外。 各个地方的人，对外来人，都有一种默默的抵制意味，能不能很快融入，就看你的本事了。 思及此，萧晨月清浅一笑，“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真的啊！”温然看着萧晨月，叮嘱道：“这玩意真的不是个东西，小心为上。” “好好好，放心吧。” …… 这一天，大家伙都忙的恨不得脚打后脑勺，要收拾行李，还得做干粮，留在路上吃。 萧晨月不逼着萧晨星学习了，她反倒是中邪一样，跟在萧晨月的屁股后头撵。 “嗷！姐，你踩我脚了。” “死丫头，跟这么紧，差点摔着我。” “嗷！姐，你胳膊撞我了。” “……滚蛋！” 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赶得上脸大的肉饼子，收拾好的小酱菜…… 一样样被归置到行李，她们也心知肚明，分别，一步步逼近了。 萧晨星抱着萧晨月默默流泪，“姐，我舍不得你。” 虽然她姐又凶又爱压着她做题，但，这是她姐姐。 好舍不得…… “好了，”萧晨月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这次分开，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好好学习，咱们总归有再见面的一天。” 那时候，不在西北、也不在东北。 在京都。 萧晨星：“。” 她茫然，“所以，必须得好好学习才行？” 学渣萧晨星瑟瑟发抖，“我不好好学习，你就不认我了？” 萧晨月：“……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那一点怜惜，爱护，眨眨眼就没了。 众人哄堂大笑，离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躺在炕上，温然还觉着有些可惜。 要是她独自一个人，还能溜出去，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套麻袋，狠狠揍李敏敏一顿。 啧。 “然然，”萧晨月撑着身子，点名道：“快睡，时间不早了。” 不然的话，赶不上明儿的火车了。 “哦。” 她躺下睡了，小松鼠也不客气的窝在温然的头上睡得香甜。 温然：“……” 她嘶了一声，愤愤不平的掏回自己的头发，犀利点评，“你真没素质！” 哪有在人头上做窝的。 小松鼠摔了个跟头，一点都不带生气的，看着温然睡熟了，又跟个大爷似的，趴在了她的头上。 月亮还挂在树梢上，萧家人已经窸窸窣窣的起床穿衣了。 萧母跟萧晨月去做早饭。 “好了，你歇着吧。” 看着女儿，萧母不舍，萧晨月脸上露出个笑，“我来吧。” “歇着吧，”萧母占据了地方，嘟囔着，“一夜没睡，还真把自己当成夜猫子了？” 萧晨月眼睛泛酸，“娘。” “好了，不说了，先弄点东西吃，填饱肚子，就真的该走了。” 这一餐饭，是沉默的。 萧晨星可能是觉着早饭没味道，用眼泪拌的饭。 本来心情就不好，她搁那抽抽噎噎的掉猫尿，萧母柔声劝导后，她还哭。 忍无可忍的萧母抄起鞋底子就是一下子。 “砰！” 霎间，世界，安静了。 敏敏还没醒，大家伙儿轻手轻脚的装行李。 夜间的风呼啸，古拉已经牵着马车，带着马匹过来了。 远远地就瞧见不远处又来了三四道影子，是赛罕。 “大队长？” 赛罕也拉着马车，“我来送她们一程，最近路上不太平，你来来回回，我们不放心。” 他指着身后两张完整的大狼皮，以及一个肥嘟嘟的包裹，笑眯眯的，“这是给她的谢礼。” “麻烦你了。” “客气了。” 赛罕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他们大队因此获得了切实的好处，分一点出去，也没什么。 再就是…… 古拉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往后，他们大队说不定也会出一个医生。 一个，专门给牲畜看病的医生。 提前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呀！我来晚了！” 巴音带着自己的兄弟们，骑着马也凑了过来，“我来送送乌力吉。” 前脚要走，后脚敏敏就开始哭，萧晨月匆匆回屋，抱着闺女站出来，一家子已经上了马车。 “月啊，照顾好自己。” 萧晨月含着泪不住点头。 再留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受，萧母别过头，擦掉了眼泪，“走吧！” 马车踢踏，萧晨月抱着孩子，久久的矗立在门口。 身影越来越小，萧晨星模糊了双眼，忽然站起来，扯着嗓子喊：“姐！我肯定好好学习！我肯定……” 话还没喊完，就被萧母一下子扯了下来，捂着嘴道：“死丫头，人家都在睡觉呢！” “呜呜呜~”萧晨星绷不住了，“娘，我舍不得姐，呜呜呜……” 她趴在萧母怀里，放肆大哭。 萧母也是哗哗掉眼泪，她也舍不得。 萧父没吭声，只是手里攥着一个小积木，是敏敏最爱的那个，也是口水糊的最多的那个。 红果也跟着哭，抱着温然的腰，在心底默默发誓，要一辈子都不跟姐姐分开。 温然的情绪也到位了，刚想哭，冷不丁感觉脖颈子痒痒的。 她伸手去掏，抓住来一只松鼠。 松鼠：“？” 它不明白，自己早饭吃的好好的，两脚兽抓自己做啥。 看了一眼温然，松鼠继续抱着板栗啃啃啃。 松鼠：（嚼嚼嚼）你说，两脚兽的板栗（嚼嚼嚼）怎么比我在山上捡的，（嚼嚼嚼）香这么多呢？ 松鼠的出现令所有人都麻爪了。 “不是，它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萧母觉着匪夷所思，温然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啊！” “那咋办？” 温然挑眉，看着那神态自如的松鼠，咧嘴一笑，“还能咋办，当然是送它回家了。” 她伸手掏兜，又递过去一块板栗，松鼠看了一眼，灵活的用尾巴接住，卷了起来。 红果瞪大了眼睛，“哇，它的尾巴好灵活啊！” “是啊，”萧晨星眨眨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小松鼠，“还能拿东西。” 温然看着姐妹俩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拎着小松鼠上下晃了两下，确定尾巴尖上卷的栗子没掉。 她满意点头。 红果不解，“姐，你干啥呢？” “干啥？” 温然眸光闪烁，扭动手腕，轻飘飘一甩。 卷着栗子的小松鼠就像是流星一样，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众人的视线跟着松鼠，等找不到的时候，都茫然了。 就，这么扔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火车又遇小风波 温然咧着嘴笑，拍着手，“好了！” 小玩意还敢跟着，走吧你！ 众人：“……” 行吧。 离别的愁绪都被温然一把甩了出去，到了火车站，萧辰野临走之前还不忘威胁了古拉两句，“好好待我姐。” “放心。” 扭头又看向萧辰光，“还有你，有事没事多往家里转转。” “知道了，”萧辰光笑道：“臭小子，你还教训起你哥来了。” 火车冒着黑烟，哐叱哐叱的跑了。 萧母在火车上抹了一会儿眼泪，就冷静下来了。 闺女是不在跟前，但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萧晨星已经哭累了，红果也眼皮子直打架，一左一右趴在温然的肩膀上睡了。 “我来吧。” 萧辰野想去替，温然摆摆手，“别动了，都累了，歇着吧。” 萧辰野皱着眉，“你这样不累吗？一直僵着。” “谁告诉你，我要一直僵着了？” 萧辰野：“？” 对上温然的视线，他有些茫然。 而后，温然一脸淡定的调整了萧晨星的睡姿，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脖颈窝，自己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脑袋上。 顺捎手，又调整了一下红果的位置，让她微微侧身，趴在自己的膝盖上。 三人，你挨着我，我靠着你。 大家伙儿都惊呆了。 原来，还能这样？ 最关键的是，这俩孩子未免也太给面子了，这么摆弄都不醒。 温然半眯着眼睛，嘟囔着，“我也睡一会儿，萧辰野，你看着点东西啊，等我醒了，我就替你。” “好。” 看着温然睡着了，萧父、萧母对视一眼，笑了。 萧父低声道：“你也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吧。” “干嘛呢，一把年纪了，不害臊啊。” “这有啥害臊的，”萧父那叫一个镇定自若，“累了，就歇会儿，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啊？ 昨天半宿没睡吧。” 萧母心里一暖，准确来说，是半暖。 就听见萧父紧接着，“那翻来覆去的，跟在炕上烙饼的大蛆似的。” 萧母：“……？” 萧辰野：“……” 他默默别开眼，不忍心看接下来的血腥一幕。 ~ 一行人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等温然睁开眼，这才发现，大家伙儿都醒了。 不但如此，她身边靠着的人，变成了萧辰野。 温然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确定没流口水之后，神色淡定的，“怎么是你啊，那俩小丫头呢？” “去上厕所了。” “哦，”温然东张西望了一下，随口道：“火车上没啥事儿吧？” “没有，”萧辰野无奈的笑，“你好像对火车很谨慎的样子。” 温然腹诽，你要是连坐两次火车，就出两次事情，你也谨慎、警惕。 下乡坐火车，差点重开。 探亲坐火车，又差点重开。 mmp，这辈子跟火车杠上了。 温然在心里默默祈祷，青天大老爷，这次可别整啥幺蛾子了。 她就想平平安安的回家。 哎呀，这么长时间都在外头，也不知道她养在家里的小狼咋样。 怪想得慌。 红果跟萧晨星回来了，萧辰野看了一眼温然，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对面。 小姐妹俩立马亲亲热热的把温然夹在中间。 太阳升的老高，车厢里说话声也渐渐响了起来。 “饿不饿？” 萧母翻找着包裹，顺带把暖水壶递给了萧辰野，“去，打点水来。” “行。” 包子有点凉，萧母碎碎念着，“先吃包子，下的料子这么扎实，不吃就浪费了。” “好。” 温然叼着小酱菜，“婶儿，这酱菜的味儿真正，二姐手艺这么好？” “嗯呢~”萧母骄傲的，“我一手教出来的，你要是喜欢，回头婶儿给你送点去。” “成！” 萧辰野打了热水回来，倒热水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人多，乱得慌，你们要是想上厕所，就喊我跟然然陪着，不要单独行动。” 萧父萧母皱着眉，“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温然也盯着萧辰野看，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平常，是不会说出这样让人心情不定的话。 “没有，”萧辰野摇头，“就是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这…… “没事儿，”温然安抚着，“就这一两天，咱们多警醒点就好了。” 萧母想想，也是。 干脆趁着没人注意，把身上带着的钱、票，一股脑塞温然怀里了。 温然：“？” 她懵了，“婶儿？” “你收着，我放心。” 温然哭笑不得，得，她成保险箱了。 将钱票揣怀里装好，温然又觉着脖颈子痒痒的，下意识伸手一掏，摸到那熟悉的手感，温然整个人都麻了。 萧母紧张道：“怎么了？” 温然木着脸，从脖颈后头抓出来一只小松鼠。 众人：“？？？” 小松鼠倒是淡定，抱着松子，伸出尾巴卷着温然的手腕，好像是打定了主意。 这次还想扔了我？ 呵！ 没门儿！ “不是扔了吗？” “嗯呢，”温然也觉着稀奇，她自己下的手，用的力气，真是没的说。 可劲儿的往外撇来着。 结果，人家愣是撵上来了。 小短腿都得倒腾的冒火星子了吧。 萧母唏嘘道：“别扔了，养着吧。这小玩意千里迢迢也要跟过来，说不定是跟你有缘呢。” 萧父看着，也觉着这小松鼠有灵性，跟着劝说道：“是啊，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而且，在我们那片，还有保家仙的说法呢。这小玩意跟保家仙长得也挺像，说不准，是一个意思？” 温然：“？” 叔啊。 越来越抽象了。 黄鼠狼跟小松鼠，差不多？ 温然叹息一声，也是认命了，伸出手，弹了一下小松鼠就把它放回了自己个儿的肩膀上。 乐意跟，那就跟着吧。 下午，萧父跟萧辰野去上厕所，刚起身，身后就缀了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 温然侧目盯着他，见三人，两前一后的消失在视线中，她才缓缓收回眼神。 察觉到暗处窥伺的目光，温然半含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点。 哟~ 看样子，是觉着男人们都走了，剩下的萧母跟她们，都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这是，打算动手？ 啧~真期待。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胖大娘:赔钱?我赔啥钱? 温然没打草惊蛇，也没告诉娘仨，毕竟她们仨身上也没钱，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身边，就不会有危险。 男人径直略过众人，而后装作不经意的弯了一下腰，寻思着拎起行李就跑。 可…… 事与愿违。 包没拎走，男人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至于原因么。 温然攥着手里的麻绳，咂了咂嘴，他们的包裹不少，不把东西串成串的话，谁敢放心的往脚边一堆啊。 她扭头，看着磕在地上，相当瓷实的男人，笑眯眯的，“哎呀~你没事吧？” 男人鼻血狂流，撅着屁股爬起来，狼狈至极。 “你……” 站起身，张嘴就是污蔑，“他娘的，小婊子东西都放不好，差点没摔死老子。” 捂着鼻子，男人抬脚就踹行李。 “谁让你把东西放在走道的？” 这一看就是要整事儿。 嘈杂的车厢霎间安静下来，萧母下意识站起来维护温然。 被温然一把搂住了，“坐下。” 她嗔怪的，“我来。” 萧母有些担忧，但也没吭声，她还是先观望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儿吧，别到时候整歪了，再拖后腿。 毕竟，温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有备而来。 “你确定是我们的东西把你绊倒了？” 男人冷哼一声，“那不然呢？赔钱吧。” “你想要多少？” 望着手上黏糊糊的鼻血，男人毫不在意的把血迹抹在身上，“五十。” “什么？！” 红果噌的一下站起来，“五十？你怎么不去抢啊！再说了，谁能证明，你是被我们的东西绊倒了呢？” 归置东西的时候，她们都眼睁睁看着呢。 虽然占据了一点点过道，但，都是把东西摞的整整齐齐，捆好了的。 不像是有些不讲究的，直接把东西往地上一撂，占据了走道的大半位置。 她们，连走道的四分之一都没占。 旁边座位上有个胖大娘，忽然捂着嘴笑出声，“哎呀，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明明不占理的事儿，还能整的这么理直气壮。” “就是啊，这东西，本来就不该往地上放么。” “你们的东西把人家绊倒了，赔钱本来就是应该的。” 场面闹哄哄起来，有些不受控制。 红果气的要死，“你们……” 温然倒是不着急，这事儿，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那就先用钱打发了。 不过，她的钱可不好拿。 只是…… 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得。 温然看着邻座的胖大娘，决定抓住一个，拖下水。 把水搅浑。 水越浑，对她越有利。 笑眯眯的，“大娘，说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哦~” 她伸出手，指着胖大娘地上的行李，“毕竟，要我说，这男人指不定还是你给绊倒的呢。” 众人循着视线看过去。 可不咋滴。 温然的行李，整整齐齐的捆在一旁，虽然摞的高，但占据的位置很小。 可胖大娘的东西就不一样了，胡乱放，直接把路占据了一半。 照这么看，与其说温然的东西绊倒了那男人，倒不如说，胖大娘的嫌疑，更大点。 胖大娘：“？” 她傻眼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看个热闹，这麻烦事儿，怎么扭脸就摆到她身上了。 见大家伙儿的目光游移，温然笑眯眯的，“大哥，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男人快速瞄了两眼胖大娘，一时间没吭声。 温然一家子，是他们一早就盯上的大肥鱼，就这么放过了，不甘心。 但是那个肥婆的家底，应当也不凡。 贫苦人家可吃不出来这个体型。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萧晨星趁着乱，又加了一剂猛药进去，“不然的话，刚刚别人不说话，就她说话。 她比别人能耐，还是咋滴？” “对啊对啊，”红果跟着起哄，“我看，分明是她的东西把人绊倒了，她不想承担责任。 看见这大哥误会了，就忙不迭坐实了这个事儿。 看我们好欺负呗！” 萧母站起来，撸起袖子，一脸不善，跟要干仗似的。 “怎么的老东西？”她目光沉沉，“要打架？” 胖大娘：“……？” 温然笑眯眯的，扭头对着那男人道：“大哥，您觉着呢？” 男人眼珠子一转，意识到温然一行人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干脆顺坡下驴，“啊，对！” 他凶神恶煞的扭头，对着胖大娘，“赔钱！” 胖大娘终于急了，一蹦三尺高，“我呸！赔钱？赔啥钱？我凭啥赔钱。” “哎呀~”温然捂着嘴，笑盈盈的，“你这个大娘，年纪不小，就是都长狗肚子里了。 你的东西把人家绊倒了，你不赔钱，谁赔钱？” “就是就是，”红果顺着杆子就上了，“要我说，五十块钱都不够呢！磕破了鼻子可不是小事儿，咋说也得赔个七八十。” 大家伙儿虽然觉着赔钱太多，可谁也不想去做那个被枪打的出头鸟。 毕竟，对峙的三方，可没一个好招惹的。 还是看看热闹得了。 男人立马调转枪口，凶神恶煞的，“臭婊子，赔钱！” “你、你……” 胖大娘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磕磕绊绊的，“你胡扯，我赔什么钱？跟我没有关系的事儿！” “你的东西给我绊倒的，你不赔钱，谁赔钱？” “不是我。” 胖大娘解释的很苍白，大家伙也都跟着道：“哎呀，几十块钱确实太多了，但是，你这多少赔钱嘛！” “就是就是，好好的，撞破鼻子，多少得赔点钱吧。” 众人一起起哄，男人挑挑眉，威胁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赔钱吧，不然……” “不然咋滴？” 胖大娘的火气也上来了，“臭不要脸，别以为我没看见，啥玩意被我们东西绊倒的。 分明就是你起了贼心，想偷人家的东西，失手才摔地上的。” 温然都愣了一下，合着，她刚才看见了？ 所以…… 这娘们，其心可诛！ 此话一出，众人更懵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 不是，这娘们脑壳有包吧。 刚刚都看见了，还装什么装？ 温然咂咂嘴，“啧啧啧，证据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呀～是小老鼠 胖大娘傻眼了，“你不信我？” “我凭啥相信你？”温然反问道：“毕竟，如果事情真的是你说的那样，为啥你刚刚不说，现在才说。” “对啊，感觉像是脱罪。” “哎呀，人家摔倒就已经很可怜了，这会儿还污蔑人家。” “就是就是。” 红果跟萧晨星也傻眼了，事件反转、反转，再反转。 胖大娘有口难言，“真不是我，他刚刚就、就跑过来，想拎人家东西来着，结果，没拽起来还摔了。 这是我亲眼看见的。” “胡扯吧！” 众人不相信，还争先讨伐胖大娘。 男人做了好些年的偷儿，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看着这老些人替他说话，心里，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这大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干啥不好，非得诬赖人家偷东西？” 角落里站起来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太，“你这女人忒可恶！嘴里没一句实话。” 胖大娘赌咒发誓，可惜，彻底晚了。 没人愿意相信她。 胖大娘委屈坏了，“真的不是我，我亲眼看着他想偷东西的。” “你为了不出钱，打算诬赖人家到啥时候？” 眼看着胖大娘节节败退，温然终于张口了，她望着男人，笑眯眯的，“你就没什么话说吗？” 男人以为温然要一句道歉，随口道：“对不住啊，刚刚误会你了。” 反正现在有了新的小肥羊可以宰，他也就大人有大量，放过这有点邪乎的一家子吧。 “也不算是误会吧，”温然站起身，三下五除二就把男人给摁倒了。 众人：“？” 他们彻底晕了，这到底是在干啥啊？ “毕竟，你摔倒这事儿，跟我有甩不开的关系呢。” “啥？！” 男人心都凉了半截，想挣扎，却发现身上摁着他的那个娇小的女孩，力气是真的大。 “天天打雁，被雁啄了眼睛吧。” “你放开我，”男人挣扎着，“我听不懂你在说啥。” 温然抬手给了男人一个大嘴巴子，“听不懂是你小脑萎缩。” 她抬起头，“大家看笑话了，麻烦帮我叫一下火车上的乘警。” “姐，我……” 萧晨星一下子就把红果拽了下来，“咱们不能去，万一被盯上了，就麻烦了。” 温然赞许的看了一眼萧晨星，扭头从人群里指了三个男人，“大哥，这人身上肯定有赃物，麻烦你们去叫人。 回来，我一定有重谢。” “对对对，”萧母也不含糊，薅着闺女，从她身上扒拉出来一个小红包，拿出来三块钱，“麻烦你们了。” 跑一趟就能得一块钱，三人相当乐意去。 再就是，他们也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咋回事。 他们都快被绕糊涂了。 角落里有两道黏腻、觊觎的视线，一直都没消失。 乘警很快就出现了，他们一直知道火车上有扒手，也很努力的抓人，只可惜，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 一见着他们就乖巧，没有直接证据，压根就拿他们没办法。 “同志，我们来吧。” 乘警看见男人的脸，惊讶的，“凯子。” 男人眼神闪烁，“我已经改过了，这次没偷。” 温然纠正道：“不是没偷，是没得手。” “这次，多谢你了。” 乘警在凯子的身上搜出来一块手表，一卷钱，然后就带着赃款和人，退场了。 胖大娘激动的，“我就说！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看看你们那些个蠢样子，被一个小偷耍的团团转。” 大家伙想到自己刚刚的热心，都觉着尴尬不已。 但…… 对胖大娘也没个好脸色，“我呸！还好意思说，你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好鸟吧！ 刚刚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小偷牵着鼻子走啊！明明看见了，还非要装作啥都看不见。” “对啊！都是你……” 胖大娘被口诛笔伐，温然坐了回去，萧母探头，“然然啊，你看出来了？” “嗯，”温然轻声解释道：“而且，这还不是一个人。” 是团伙作案。 人数，还不少。 不然的话，萧父、萧辰野去上厕所，不会这么久。 萧母有些惊慌，“啊？那怎么办了？” “没事，”温然安抚道：“一对一，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一对多，也不是不行。” 红果更担心了，“姐。” “好了，相信我，”温然不打算说太多，只是张望着车厢。 不到十分钟，萧父跟萧辰野终于姗姗来迟。 萧父满脸都是抱怨，吐槽道：“真他奶奶的倒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上厕所的人，可太多了。” 萧辰野目光落在了温然的身上，“出什么事儿了？” “你发现了？” 萧辰野失笑，“我常年在外头跑车，要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的话，早就被人囫囵吞了。” 一开始，只是怀疑。 上厕所的人多，正常。 但，进去一个，就得蹲七八分钟，进去一个就是七八分钟，明显不正常。 他心里起了疑，就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发现了不对，也没声张。 他们身上没背过人命，充其量就是小偷小摸。 就算是出乱子，也没什么大乱子。 温然看着萧辰野，麻了，“你就没想着回来看一眼？” “我回来，万一耽搁你发挥，咋办？”萧辰野笑着，“我看着，这处理的差不多了。” 温然哼哼了两声，“那必须的。” 望着这般鲜活的温然，萧辰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越发炽热。 他，就是喜欢这样子的温然。 温然站起来，“我去个厕所。” 萧辰野伸手，一把攥住了温然，“你不带我？” 萧母：“？” 手痒痒。 温然眨眨眼，“人多，目标大。 再说，刚刚你都不回来，现在想着凑什么热闹？” 面对虎视眈眈的萧母，萧辰野把手撒开了。 温然挥挥手，溜溜哒走了。 是的，温然要出去找乐子了。 折腾老半天，她一点好处都没得到，怎么可能。 她呀~ 从来不干白工呢。 一出去，温然身后就跟了个小老鼠，穿过人潮熙攘的车厢，小老鼠也从一只，变成了三只。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许动，举起手来 望着温然的背影，眼角有刀疤的那个咬着牙，“大哥，我去会会这娘们。” “不要冲动，”老大一把攥住刀疤的胳膊，“这娘们不简单。” “大哥！”刀疤急了，“凯子折她手里了，我们不得报仇啊。” 老大眸光闪烁，“二白，别冲动，凯子是被抓了，不是被毙了。” 二白：“可是，这次乘警结结实实从凯子身上搜到了东西，他想脱身，就难了。” “大不了蹲三年，只要他老老实实，在里头不乱说话，那瞎了眼的老娘，咱们接济着。 等他出来了，照样是兄弟。” 说罢，老大冷笑一声，“当然，要是他脑瓜子不灵光，管不住嘴，那就别怪做兄弟的，不讲情面了。” 二白怔住了。 老大看着二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回神了，干这一行，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 “大哥……” 二白更恨了，要不是那小娘们多事儿的话，他兄弟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不就是偷她一个包吗？！ 温然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后的小老鼠没了，心里还纳闷来着。 合着，这年头的业务能力，都这么小菜了？ 这都跟不上。 她撩了一把头发，侧了头，忽然发现那三只老鼠，又追了上来。 嘿嘿。 有意思。 这年头，能称得上是独立空间的，也就是火车尾了。 温然自如的穿梭在车厢里，溜溜哒的往车尾走，她打算在那里跟小老鼠们谈谈心。 顺便收取一点精神损失费。 唉~ 也不是她黑心肝，实在是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她这又多养了个孩子。 开销的地方，可多着呢！ “喂，干嘛的？” 看见眼前的一幕，温然傻眼了。 草，怎么干人家驾驶室来了？ 该死的路痴。 到了这儿，她还怎么打劫啊！ 温然被自己蠢的两眼一黑又一黑。 往熊熊燃烧着的炉子里添了一铁锹煤炭，工人关上炉门，拿出毛巾擦了一把脸，“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快快，快回去。” 温然舔舔唇，“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 “哎呀，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喜欢瞎溜达。” 男人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快回去吧。” “好嘞！” 一扭脸，却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三个壮汉，顺手关上了驾驶室的门，目光不善的望着温然，“你是故意的？” 工人：“？” 打劫的？ 他懵了一下，攥着铁锹，有点无所适从。 这活儿，他从十六岁开始干，干到现在，整整二十年了。火车上也发生过不少打劫、偷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打劫到他这里的，还是头一遭。 难道是家里太困难，想弄点煤炭走？ 不像啊。 心里没想明白。 但工人仍旧下意识走到了温然的身前，挡住。 他的年纪不小了，兴许是连续的劳作，让他的腰有些弯，身形都是佝偻的。 “大哥，有话好好说，”他试图交谈，“那什么，这地方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咱们一火车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滚一边拉子去，”二白暴躁的，“有你啥事儿，我们是来找这小娘们的，赶紧让开，别挡路。” 工人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至少火车上这乌泱泱的人，没了危险。 回过神，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三个面色不善的壮汉，对着一个小姑娘下手，这他娘的有屁股蛋子想想，都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儿。 他点头哈腰的，“大哥，这里头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这小妮儿，长得怪乖的，不像是那会惹是生非的。” 温·看着很乖·然：“？” 不惹事生非？ 啊~得亏是大队长不在这儿，不然的话，他对此那是有相当大的意见。 “有你什么事儿？”老大也是一肚子憋火，那手指头都快戳工人脑门上去了，“快点滚，不然老子把你从窗户上扔下去。 到时候，这一火车人，你觉着会不会给你陪葬？” 工人身板都僵硬了，他怕，但他不能让。 正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应对呢。 温然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工人颤巍巍的扭头，都快哭出来了，他老实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能遇见这事儿啊。 “妮儿？你们咋回事啊？能道个歉不？” 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回头再告诉乘警，收拾这几个小王八犊子，也行呢。 “不能哈！” 对面仨也是个不讲武德的主，见工人这么不知情识趣，一脚丫子就干上来。 温然捏着他的肩膀，一把就给工人拎起来，扔到了煤堆里，顺手接过铁锹，一个闪身。 就看见老大直杠杠的奔着炉子上去了。 “嗷~” 石破惊天一声惨叫。 温然的五官都皱巴到一起了，娘唉~看着都疼。 这不得烫起泡啊。 二白：“老大！” 他瞪着一双牛蛋大的眼睛，恨不得把温然给生吞活剥了，“贱娘们，老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扑了过来，温然才不怕。 举起铁锹，一铁锹一个。 “哐叽~” 人晕了。 还剩下最后一个小喽啰。 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二白，他相当没出息的跪了，“姑奶奶！奶奶！！祖宗！！！” 他哭的涕泗横流，“俺们就是混一口饭吃，也没打算怎么着啊！” 温然举起铁锹就是一下子。 “duang~~” 去你爷爷个腿儿。 混口饭吃，混到人家兜里了？ 真不要脸。 工人：“？” 等会，他今天可能是没睡醒。 没等温然开始掏兜，那头乘警就过来了，举着手枪，“不许动，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温然：“？” 她乖巧的跟个鹌鹑似的，一把将铁锹塞工人手里了，双手举过头顶，要多配合，就有多配合。 工人望着手里的铁锹，吓的嗷一声，“不是我干的！” 乘警望着地上躺着的俩人跟一个哀嚎蠕动着的大活蛆，面面相觑之余，都有点懵。 不是，说好的打劫火车，要制造混乱的呢？ 结果，就这？ “老李！” 老李一起烧煤的工友窜了出来，“你没事吧？” 刚刚他去撒尿，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回来一看，天塌了。 忙不迭回去找乘警，本想着生死一线，他都做好帮衬着照顾老李一家老小的打算了。 结果，事情的发展，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红果:小刀扎你屁股 老李坚强的，“我没事。” 乘警看着温然，“说说吧，什么情况。” 温然手没敢拿下来，诚恳的，“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我是无辜的，真的！要不是受到了攻击，我不会还手的。” “你打的？” “嗯。” 老李在旁边小声吭叽，“都是她打的，但是，这仨不是啥好鸟，找茬儿来的。” 经过一番友好的交谈，误会解除，仨人也被带走了。 就连温然也挨了一顿批评教育。 “以后遇见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要想着自己解决，找乘警啊！”他叹了一口气，“你们可以相信我们的。” “那必须相信啊！” 温然总不能说，她是抱着打劫的心思过来的吧？ 淦！ 没吃着肉，还惹了一身的骚。 在乘警的护送下，温然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怕引起恐慌，乘警没说啥，略一点头就走了。 萧辰野看出来了，跟红果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温然的旁边，笑着，“你刚刚干嘛去了？” 温然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没事儿。” 萧母也看出来了，关切的，“然然，怎么了？不是去上厕所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萧辰野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能是厕所人多，排队吧。” 温然：“……对，我上厕所没上出来。” 萧母：“哎呀，那是喝水喝少了。” 她掏出大暖壶，指使着萧辰野，“还愣着干啥？跑腿去啊。” 萧辰野认命了，他拎着水壶去打水。 小松鼠又冒了出来，蹲在温然的肩膀上吃花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接下来两天，一切都平安无事。 老李跟乘警打听了温然的位置，打从那之后，一大家子喝水就不用去挤了，他烧好，趁着休息的功夫给送过来。 萧辰野不好意思，经常过去接。 一来二去，俩人混熟了，都整成忘年交了。 而且因着温然稀里糊涂的立了功，一行人直接从坐铺华丽丽的换到了卧铺，直接占了一个小包间。 “多谢。” “不客气，”乘警看着温然，“以后，还是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会的。” 火车靠站，一大家子真是归心似箭，拎着包，手拉着手就往下走。 走着走着，还是人太多了，中途，红果都被挤散了。 萧母的冷汗嗖的一下就下来了，“红果？红果！” 萧辰野深吸一口气，“别慌，我去找工作人员，你们站在原地等着。” 温然想骂人的心都有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在火车上，那起子被她抓住的人的同伙？ 如果真是这样，有本事冲着她报复啊，欺负一小孩算什么本事。 她心急如焚，丢下东西，只来得及给萧母塞个防身的匕首，就一头扎进人群里寻找。 人实在是太多了，温然在人群中穿梭，看见一个身形像的，好不容易凑过去。 一看，不是的。 一来二去，温然的心都凉了半截。 “姐！” 温然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姐！” 她驻足，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红果，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一瘸一拐的往她身边走。 温然腿软了一下，“吓死我了，你去哪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不要乱跑，火车站鱼龙混杂，乱七八糟的人这么多，万一出点啥事儿，你让我上哪儿找你！” 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温然冷静了。 冷静下来她就后悔了。 懊恼，不该骂孩子的。 这也不是她的错。 谁知道红果人家压根就没伤心，也没哭，反倒是那双眼睛更亮了，“姐~我错了，我以后肯定牢牢跟着你。 再也不乱跑了。” “你不生气？” 她、她的情绪，刚刚不太稳定。 “我生什么气？”红果丢了行李，抱着温然的胳膊，“姐是在乎我才着急的，要是不在乎我的。 就算是我在屋里上吊了，她还以为我在荡千秋。” 温然：“……” 你这梗有点太超前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被红果逗笑了，“好好好，快把东西拿着，咱们回去吧。 婶子那边也着急等着呢。” “姐，可能得等一下了，”红果耿直的，“现在，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温然：“？” 她茫然无措，“啥意思？” 红果拉开自己的衣襟，扯了一把，露出一个孩子的脸蛋。 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睫毛是长的，鼻子是翘的，就连小嘴都是红嘟嘟的。 可爱。 哦，吓她一跳，还以为是什么麻烦。 不就是一个孩…… 什么玩意？ 孩子？！ 温然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你偷的？” 红果也有点在状况外，“不是，这是不知道被谁塞我怀里来的。” 这也是她跟大家伙分开的原因。 本来一群人走的好好的，往一个方向挤，冷不丁怀里被塞个东西，红果下意识就接了。 接了就懵了。 天降孩崽子。 再一抬头，嚯！ 人找不着了。 然后她就被一股子大力气拽着往别的地方走…… 红果又掏出来一把小匕首，那是温然给她防身的。 上头还有残留的血迹。 红果诚恳的，“我扎了她屁股。” 温然：“……” 怎么说呢，这妹妹养的，太可心了。 有她温然的风范！ 养的，真得劲儿！ “走，”温然拎着地上的行李，“先回去，有啥事咱们慢慢说。” “行。” 本来以为下了火车就能飞奔回家，结果，这显然是想多了。 萧母看见失而复得的红果，先是喜极而泣，看见孩子又变得惊恐不已。 “你这孩子，”萧母腿都软了，“命大啊！” 红果不太懂，但是她赞同萧母的话，“对，我确实命大。” “你遇见拍花子的了。” 这操作，实在是大胆，但，也确实可行。 火车站，人员密集，嘈杂不堪，就算是发生一点摩擦，也不会很快惊扰驻扎此地的公安之类。 好得手。 就算是没得手，一旦暴露了，撒脚丫子狂奔也好跑路。 一行人果断去找了驻扎在火车站的公安。 这事儿他们兜不住。 “是你？何采薇？” 这个名字就是开启温然心虚的开关，她一缩脖子。 萧辰野的目光，也越过众人，跟不远处身着军大衣的邵平对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自远方的包裹 萧母一愣，“啥？什么何采薇？” 邵平眉头一挑，“哦，不好意思，大娘，我看错人了。” 他朝着萧母，笑的大方，“这位小同志很像是我的旧相识。” “哦哦哦。” 萧母没细想，直接把红果怀里揣着的孩子塞给了邵平，“同志，我们要报案。” 邵平眸光正色，“怎么了？” “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经过红果的叙述，公安们的眉头都皱紧了，“你这小姑娘真是运气好，这哪里是打算把孩子给你，这是想着，顺捎手把你也给带走。” 要不是她随身带了个小刀，意识到不对，果断出手保护自己的话，估摸着…… 也难逃一劫。 孩子很小，才三四个月大。 虽然生性乖巧，不爱吵闹，但被这么多人围着，也察觉到了害怕的意思。 瘪着小嘴，细声细气的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水挂在脸上。 不吵，还挺惹人心疼的。 萧母天生心肠软，看着孩子哭，忙不迭将孩子从邵平的怀里抢了回来。 “可怜见的，估摸着是饿了。” 温然伸手掏包，从里头弄出来一个即将见底的奶粉，“这还剩下一点点，先给喂上吧。” 大家伙手忙脚乱弄了热水，兑了奶粉，一勺一勺的喂给孩子。 见他不哭，一口接一口吃的想，萧母的心都要碎了。 骂骂咧咧的，“天杀的人贩子，就该下地狱！” 公安早在第一时间派人出去寻找人贩子的踪迹，只可惜，红果给出的有用消息太少，再加上这会儿的客流量爆棚。 众人无功而返。 “邵大哥，”门口进来一个女公安，望着这屋子里乌泱泱的人，满脸震惊，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这……” “朱静，你来的正好。” 朱静身量很高，走到萧母面前，弯下腰，仔细的打量着襁褓中的孩子。 孩子吃饱了，眼下闭着眼睛，已经陷入了酣眠。 “邵大哥……” 朱静抬起头，满脸震惊的，“这孩子，我看着好眼熟。” 邵平吓一跳，“什么？你们家亲戚的？” “不是，”朱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张照片。 望着上头的一家三口，朱静将目光放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再次确定，这就是一模一样的。 “邵大哥，你看。” 温然的好奇心也来了，磨磨蹭蹭的站在了邵平身边，垫着脚尖，凑过去瞄。 萧辰野：“？？？” 他咽了一下口水，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温然的身边，毫不费力的拎着她起来了。 “嗖~” 海拔变高，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温然的个头，瞬间赶超邵平等一众人。 温然也懵逼了，她还算淡定，低下头，看着萧辰野，发出了灵魂质问，“你干啥？” “你看不见，垫脚尖有点辛苦，这样，会舒服一点。” 温然晕头转向，眼前一黑。 我拿你当知心人，你把我的脸扯下来擦地板。 邵平轻笑一声，对上萧辰野，很淡定的收起了照片，“不用这样的，想看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了。” 温然落地，照片也被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一脸严肃的盯着照片看。 看一眼照片，看一眼孩子。 仔仔细细对比。 朱静见温然如此肃穆，也不自觉带了一丝严肃，正色道：“怎么样，是不是一模一样？” 温然茫然的抬起头，有些不确定的，“可能？” 朱静急了，“你、你看不出来吗？这真是一模一样。” 温然没看出来，在她眼里，小孩长得都差不多。 她讪笑着将照片塞给了邵平，“还是你们看吧。” 萧辰野伸头看了一眼，“确实挺像的。” 温然默默站到了萧辰野的身后，手顺着他的衣裳下摆钻进去，狠狠一抓。 没抓住。 这男人的身材太好了，腰上没有赘肉。 “然然？” 萧辰野脸红了，耳朵也红了，“你、你干什么呢？” “没，”温然一脸淡定的把手抽了出来，“刚刚有只小虫子，我给拿出来了。” “哦哦哦。” 不管这孩子是像，还是不像，萧家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将孩子留在公安局，另外留下一行人的住址后，这才风尘仆仆的往家赶。 刚到县城，就看见了赶着牛车的大队长。 “叔！” 温然登时就兴奋了，嗷嗷叫，“叔啊！” 大队长瞅见温然，那也是稀罕的不行，“哎哟我去，我寻思着你们不回来了呢！” “那哪儿能呢，”温然的小嘴，甜的像是抹了蜜，“哪儿都没家好。” 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酸奶疙瘩，温然不容拒绝的一把怼进了大队长的嘴里。 “叔，快尝尝，这可是大西北的特产，酸奶疙瘩。” 大队长啥都不知道，笑呵呵的一口咬了下去。 爆酸让大队长的老脸瞬间扭曲。 离别多日的挂念，在此刻轰然消失。 在大队长的叫骂声中，牛车慢悠悠的启程了。 温然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舒爽。 啊~~ 巴适的嘞。 回家咯！ 犯贱，真是让人浑身上下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萧家人：“？” 不理解，但是尊重。 骂了大半程，到了傻狍子大队，大队长的火气也消了，没好声气的，“得了，我不跟你瞎掰扯了，县里有一个你的包裹，你家没人，邮递员送我家来了。” 包裹？ 温然有点茫然，眨眨眼，应下了，“好的。” 上大队长家取了包裹，大队长赶着牛车把一行人先送到了萧家，然后又把温然跟红果送回去。 临行之前，萧母殷切嘱咐，“你家里人少，不值当做饭了，你跟红果把家里的东西归置归置，就上这来，晓得不？” “好嘞！” 开了锁，大队长摆摆手，吐槽道：“你家的鸡好养活，狗不肯跟我，三天两头离家出走，一开始还找，后头我就不管了。” “没事儿，估摸着跑哪儿玩去了。” 核桃可是狼，在傻狍子大队横着走，没得问题！ “成，那我走了。” “好嘞~” 红果站在牛车后给温然比了个手势，看着大队长走远了，红果才道：“叔是个好人。” “嗯呢。” 今儿那架势，一看就是专程上县城里等他们的。 “走吧！”温然笑着，“咱们也把东西收拾收拾。” “嗯！” 她还等着跟婶儿一道吃饭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萧辰野:那公安，跟你挺熟啊? 随便打扫一下，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温然累个半死，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看红果还跟个小蜜蜂似的忙忙叨叨。 也招招手，“来来来，不着急那一会儿，先歇歇。” “姐，你歇会儿，我不累！” 温然：“……” 唏嘘啊，年轻，真好。 她目光忽然就落在院子角落的那个包裹上了。 在大队长家取包裹的时候，她看见了，上头确实是写自己的名字。 可…… 她还有别的亲人？ 好奇不如行动，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裹，这才发现，里头装的东西，可真不少。 一套崭新的棉衣棉裤，一顶绒帽子。 饼干装了两三斤，还有三斤腊肠。 抖落抖落，又从衣裳的夹层扒拉出来一封信跟一个小红包。 红包里封了十块钱。 大手笔。 温然更懵逼了。 接过信一看，好家伙，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 陈婉。 她就是卖给了陈家一个工作，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念着自己，说心里不敢动那是假的。 陈婉应该是很喜欢写字儿，信纸写了五张，那密密麻麻的字儿。 光是看见，温然都觉着有个小麻雀站在自己个儿的肩膀头子上叽叽喳喳。 陈婉在向自己问好。 顺带着更新了一下袁梅等人的现状。 其实温然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陈婉又补充了一点。 儿子死了之后，无处可去的袁梅打算一头撞死在街道办。 街道办也怕摊上事儿，好不容易把袁梅劝下来之后，给她找了个工作，扫厕所的，一个月省吃俭用，也能过活。 就是日子苦。 温然觉着挺好的，袁梅这也算是找到自己个儿的组织了。 臭味相投么！ 提到这儿，陈婉还不忘更新自己的好消息。 她叽叽喳喳的吐槽，说会计实在是太难了，她娘又寻摸了关系，加了三百块钱，给自己换了一个广播员的工作。 当然，顺嘴说了一句那小姑娘脑瓜子不灵光。 自己的工作干的好好的，非要把工作换给自己男人…… 看完了信件，红果也忙完了，凑过来，“姐，这上头写的啥啊？” “写的啥？” 温然折起信件，笑着，“说来话长，等回家，我跟你慢慢说，咱们先去婶子家吃饭。” 肚子饿了。 “好，”望着空落落的狗窝，红果还有些担心，“姐，核桃还没回来，咱们要不要出去找找？” “不用。” 给狗盆里添了水，顺带着兑了点泉水，往狗窝前一放。 温然就知道，核桃不用找，一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姐妹俩关了门，溜溜哒到萧家蹭饭去。 路过包文萱家，温然还特地瞅了一眼，门窗紧闭，应该是回去探亲还没回来。 在萧家吃饱了，回来的时候，还不忘带回来俩苦力。 萧辰野跟萧晨星。 “没事儿，就房顶上那点雪，我自己就能收拾了。” “我来吧，”萧辰野看着温然，“你手上的伤还不一定能好利索。” 其实还行，伤口结痂了都。 但是，男人上赶着要干活儿，她也没必要打击人家的积极性。 萧辰野扫雪，萧晨星跟红果就撅着屁股，把家里的雪，吭哧吭哧往外运。 温然没事做，就翻出来纸笔，打算给陈婉写信。 是的，她要求陈婉办事儿了。 弄些教材、辅导资料之类的来。 照旧是先问好，而后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又解释了一下为啥回信这么晚…… 一封信写完，想要面面俱到，也是洋洋洒洒三张纸。 温然甩了甩手腕子，已经开始琢磨着送点啥礼物了。 衣裳就算了，她没那个手艺，而且照着陈婉的家庭条件，人家也不缺穿的。 那…… 就整点好吃的寄过去。 先前弄的鹿肉来五斤，野猪肉整十斤，羊腿来一根，兔子肉、野鸡肉，那都是成只成只拿的。 山上采摘的蘑菇干，摇下来的香核桃…… 有一个算一个，统统打包进去。 另外还包了五张大团结。 求人办事儿，那就得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这边刚收拾好，那头萧辰野就端着搪瓷茶缸进屋了。 回来这么久，也就是现在，二人才得了个能肚子说话的机会。 “咳，”萧辰野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忙着呢？” “咋了？” 收起信件，温然顺着窗户探头往外瞅，“外头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萧辰野解释道：“房顶上的雪都扫好了，那俩往外头运呢。” “哦。” 温然坐下，姿态相当自如，上下打量了一圈萧辰野，纳闷的，“有事儿？” “也没啥事儿，”萧辰野摸了一把鼻子，“咳，就是想问你一下。” “问啥啊？” “那个公安，”萧辰野看着温然，心虚，支支吾吾的打听，“我看着，跟你挺熟的啊。” 温然：“……” 她眨眨眼，“啥熟不熟的，就见过一次。” “就一次？” “对。” 萧辰野心里疯狂打鼓。 同样都是男人，邵平那眼珠子里装的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真刺激啊！ 得亏是下手早，再晚点，指不定就有那些个捷足先登的了。 “行吧，”萧辰野还想说点啥，外头萧晨星已经开始嗷嗷叫唤了，“萧辰野，你偷懒不干活儿，回家我就告诉娘去。” 萧辰野：“……” 真是造孽，他怎么有这样没眼力见儿的妹妹。 温然捂着嘴偷笑，萧辰野喊道：“知道了，马上出去。” 忙忙叨叨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幕降临，核桃还没回来。 红果点着灯，担忧的，“姐，你说核桃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没事，”温然给小松鼠造了个窝，让它住在房梁上，拍拍手，“玩够了会自己回来的。” “那行吧。” 睡了香甜的一觉，第二天早上，温然上大队长家摇人了。 “真是没个消停时候，”大队长一边套牛车，一边吐槽，“刚回来，也不知道消停点。” “嘿嘿嘿，消停啥啊，”温然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年轻就是得躁起来。” 大队长瞄了一眼温然，言简意赅，“大队今年养了三十头猪。” 温然：“……” 已蔫，勿扰。 第一百三十章 萧辰野:不好意思，哥，白切黑 温然无能狂怒，最后，只能冷冷的丢下一句，“馋死你得了。” 养三十头猪，咋不说累死她温然！ “哈哈哈哈~” 大队长那叫一个高兴，牛车也套好了，他坐上去，甩了一下小皮鞭，“走吧~” “得嘞！” 路上，大队长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规划。 包括但不限于，傻狍子大队要养一群鸭子，一群大鹅。再就是，他打算使使劲儿，上公社讹赖，再给审批一群羊。 温然看着大队长，委婉的，“叔，你这是打算一口吃成大胖子啊。” “那倒不是，”大队长叹息一声，“之前，咱们大队也是有鸡有鸭有鹅的，后头遭灾了。 也是这些小玩意抵了一条命。” 经济损失是肯定，可…… “人好好的，就行了。” “对！”大队长甩着小皮鞭，“人好好的，后头这些东西，我们都能重新再养回来。” 说罢，大队长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毕竟那羊腿是真好吃，解馋着呢！” 温然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是吧是吧，我这已经提前贿赂上了，今年就别叫我那么辛苦了。 差不多得了，把我累死了，以后还有谁气你？” 大队长：“……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到了县城，寄了包裹，一伙人打算回家。 半道上遇见了萧辰野。 “你怎么出来了？”萧辰野跳下自行车后座，“我刚刚上你家找你，你还不在。” “怎么了这是？” 温然纳闷的，“出什么事儿了？还得上县城来找我。” “不是，”萧辰野目光落在温然的脸上，满眼都是不舍，“我是跟你告别来的，北边遭了雪灾，县里安排人跑车。” “啊?” 温然皱着眉头，“这路上都是雪，太危险了。” “危险也得去，”萧辰野苦笑一声，“县运输队，我的开车技术也数一数二了，我不去，剩下的人过去，恐怕……” 更加危险。 “放心吧，”萧辰野给自己打气之余，还不忘安温然的心，“我会没事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路上注意安全。” 想了想，温然从怀里掏出来几包小粉末，“这就是我之前用的东西，你拿着吧，傍身。” “那你……” “这种东西，我还能再制，你收着，如果真的遇见危险情况，别硬碰硬，知道吗？ 不管啥时候，都是安全为上。” “好。” 萧辰野依依不舍的坐上了自行车后座，“你回去吧，天气冷，我会平安回来的。” 望着自行车渐渐远了，温然的心情也七上八下的厉害。 发生了灾，不单单是路危险，还有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心。 一车物资，分到一个地方，一人分到两口，就没了。 但若是胆子够大，那可就是吃不完，用不尽…… 烦。 “别担心，”大队长安慰道：“辰野这小子，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他还记着先前发生的事儿呢，这死小子，之前风风火火，嘴甜心狠的。 现在倒是学会卖可怜了，真有他的。 大队长哼哼唧唧，“别看他在你面前这个样，之前他干的啥事儿，你根本就不知道。” 温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啥啊？” “那是萧辰野十六岁的时候。” 傻狍子大队那年的收成不好，往上头申请救济粮，也批不下来。 因为比傻狍子大队更艰苦的大队，比比皆是。 大队长愁，最后想了一个法子，到县城里要批条，他们要上山打猎。 那时候的大队长是签了生死状的，不管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会闹腾。 公社领导也没法子，看着山，活生生饿死实在是…… 倒不如拼一把。 萧家的日子还行，只能勉强糊口，吃个半饱。 萧老大靠不住，早就跑到县城里，看见爹娘来，那吓得，门都关的震天响，生怕萧父萧母看不出他们对乡下亲戚的厌恶。 萧辰野是个愣头青，见爹娘气个半死，啥都没说，跟着回家之后，就上大队长这里报了名。 再之后，他听说萧老大摔断了腿，家里的玻璃窗也跟中了邪似的，换一块烂一块。 温然提醒，“叔，跑题了，说重点。” 大队长：“……” 他斜了温然一眼，愣是把重点又拉了回来，当然，牛车的车头也调转了一下，先不着急回去。 来都来了，上县城采购点东西，更好。 萧辰野跟着大部队一起上山，为了活下来，大家伙儿是拼命打猎。 因为大队长说了，谁打来的东西多，谁就能多分一点。 大家伙儿都辛辛苦苦拼命，偏生有那些个爱折腾邪门歪道的，打量着萧辰野年纪小，再加上萧家跟本家不亲近。 就把主意打到了萧辰野的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夺猎物。 泥捏的人，也该有性子的。 偏生萧辰野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的。 猎物被夺走也不吭声，只是那双眼睛，越发明亮、迫人。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温然兴奋的，“他把那俩小崽子教训了一顿？” 手里拿着肉包子，大队长哼了一声，“后来是，那几个小崽子莫名其妙摔断了腿，还有一个，妻离子散的。” 温然一愣，回过神，琢磨出来味儿了，“他没出手，是吧？” “嗯，”大队长现在想想，都觉着萧辰野这孩子不是一般人。 能忍，还敢想敢干。 后头这些个歪心思的后生便是都倒了霉，也没往萧辰野的身上联想。 “那东西呢？” 温然想到那些猎物，真是心疼的不得了，饥荒年间的猎物，那是能救命的。 “哈哈哈哈，还记着红军不？”大队长咧嘴一笑，“这猎物的事儿，得给红军记上一功呢。” 好么，合着是红军又想法子给偷回来了。 不错。 这事儿听得心里舒服了。 温然喜滋滋的，“这还差不多。” 知道萧辰野是在自己面前装纯良，温然是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啊，在外头混，要是太善良，就会被坑的裤衩子都不剩下。 这样也好！ 有心眼子，坑别人比自己被人家坑，强！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上门的萧家老大，呵tui，不要脸 这会儿正是猫冬的好时候，便是回了傻狍子大队，也不用温然上工。 她带着红果，没事儿就往萧家溜达。 红果跟萧晨星学习，她就跟着萧婶在屋檐底下晒太阳，没事儿还能唠唠嗑。 “爹，娘，我回来看你们了。” 嗓音是陌生的，温然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向了来人。 个头不高，但模样不错，继承了萧家爹娘的美貌。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不肖子孙萧老大，还是那个从未在萧家人口中提起过的萧老四呢？ 萧母脸都不抬，权当是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萧晨星的反应就很大了，她嚯的一下站起身，收拢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薅着红果就进了屋子。 “砰~” 门被甩的震天响。 男人的脸有些挂不住，讪笑着将车子靠在了墙角，埋怨道：“娘，你们也得多管管晨星啊，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大的脾性。 往后嫁人了，你们也得被她连累，到时候婆家找上门，你们就难受咯！” 他自以为说话诙谐、幽默，把温然逗乐了。 她咔咔嗑瓜子，扭头问萧母，“婶子，这谁啊？说话真有意思。” “哦，萧辰东，无事不登三宝殿，熟悉的陌生人，”一连串的名号安下去，萧辰东面色难看。 萧母还在殷殷切切的叮嘱，“以后见着他，躲远点，知道了吗？” “哦~” 温然的乖巧，就好像是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了萧辰东的脸上。 “娘，”萧辰东皱着眉，“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难听。” “这还难听？”萧母惊诧，“那你真是没见过我骂人，像你这样的小瘪犊子，我是骂少了。” 萧母深刻反省自己。 萧辰东气急，“娘！你也别太过分了，我怎么说也是你儿子。” “我儿子，一个当兵，一个跑车，您这样的金凤凰，跟我们家可没关系。” 萧母敬谢不敏，“慢走不送哈。” “行了，”萧辰东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萧母计较。 一个乡下妇女，大字不识两个，能说出来什么头绪？ “我回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有好消息。” 萧母一顿，抬起头，望着萧辰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萧辰东以为萧母心动，洋洋得意的，“你们，就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吗？” 萧母扯着嗓子喊，“萧晨星，给老娘拿扫把！” 萧辰东：“？” 萧晨星没拿扫把，她更狠，拿了擀面杖，递出来的时候，还硬着声调，“下手的时候悠着点，擀面杖也值钱。” “好！” 娘俩这么一对话的功夫，萧辰东就算是再傻也回过味儿了。 只要他推上车子跑，没人追得上，只可惜，萧辰东太贪心了。 他舍不得走，拼着挨揍也要跟萧母分享这个所谓的好消息。 “星星都是大姑娘了，眼看着初二毕业，到时候再念书也没啥意思，嗷~” 这一声，是萧母准确砸中了萧辰东。 他疼的脊背发木，还硬着头皮继续喊，“女孩上学也没用，不如趁着年轻漂亮，给家里谋点福祉。” 萧母的动作停下了，她望着院子里逃窜的大儿子，怎么都想不明白，分明是她去了半条命生下来的亲儿子啊。 为什么，变成了面前这个样子呢？ “你还有人心吗？” “娘，”萧辰东嘶嘶抽气，“这真的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知道你疼星星，但是，我这也是能让星星过上好日子的啊。” 见萧母不动手了，萧辰东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前，我也说了，月月那夫家不咋地。让她跟我介绍的人家在一块，你们不听，现在好了。 月月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你们也都是有责任的。” 温然挑眉，这话，可谓是相当pua了，李成刚不是个东西，跟萧晨月和萧父萧母有啥关系。 一码归一码。 “现在，我给星星介绍对象，你们又要横加阻拦，怎么？是真的看不见星星过得好？” “你……” 饶是知道萧辰东不是啥好东西，萧母仍旧犹豫了一下。 实在是，当爹娘的，天生长着一颗想让儿女把日子过好的心。 萧辰东趁势就道：“彩礼五百，还另外陪嫁一辆自行车，只要星星结了婚，嫁过去，那就是被全家伺候的。” “哟~”温然听到这五百块钱，挑眉，笑眯眯的，“五百块钱的彩礼，你这挑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要知道，当初袁梅卖她的时候，要的价格就是五百块钱。 萧辰东心虚了一下，狡辩道：“你谁啊，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这样子，估摸着是有雷，还是大雷了。 萧母如梦初醒，“她是谁？” 萧母拿着擀面棍叉着腰，“她是你祖宗。” 萧辰东：“娘！” 他气狠了，“难怪我奶不喜欢你呢，就你这个说话的性子，谁都够呛喜欢你。” “你……”萧母怒极反笑，“对对对，那老虔婆就喜欢你，你咋不回报她呢？” 想到这些年受的苦，再加上萧辰东给她的寒心，萧母张嘴就是开大。 “你那老不死的爷爷，我瞧着，也没两天活头了。 这样的好人家，你怎么能说给星星啊，那肥水不流外人田，等你爷死了，说给你奶吧。” 温然：“！！！” 我嘞个婶子啊。 牛啊。 “娘！”萧辰东气结，支支吾吾的，“是，那家儿子的脑瓜子是有点不好使，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啊！ 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再说了，这不也给了补偿么。整整五百块，娶啥样的，娶不到啊。” 萧母叹了一口气，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冷漠的萧晨星，“好闺女，别愣着了，去把你爹，还有大队长都叫过来。” 今儿，她就要亲手把这颗流着脓水的毒瘤割了。 萧辰东大喜，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娘，这种事还要跟大队长说吗？ 这样的好事儿可不多，万一被大队长传出去，被别人抢先了，可咋办啊。” 萧母：“……呵呵。” 她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人也是能气笑的。 温然摸索着下巴，觉着手痒痒。 讲真的，这样的人，如果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 那自己绝对是要他下黄泉的。 只是…… 不知道萧家人该怎么处理了。 头一次，温然觉着要是萧辰野在就好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萧母:啊!我顿悟了 萧晨星对萧母是无条件信任，闻言，抬脚就窜出去了。 红果不放心，“姐，我追出去看看。” 萧晨星平日里性子就炸，这时候遇见事情了，红果还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再做了错事。 “嗯，注意安全。” “好。” 二人的身影一齐消失在眼前，萧辰东望着红果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打听道：“娘，那小妮子是啥来路啊？” 萧母坐回去重新挑拣豆子，头都不抬，“也是你祖宗。” 萧辰东：“……”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 半晌，自以为挑了个安全距离，坐下，开始打探萧母这一行去了大西北都发生了什么。 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萧母的嘴巴就像是河蚌一样，任凭萧辰东变着花样打听了半天，萧母也是滴水不露。 人家压根就不吭声。 时间长了，萧辰东也放弃了。 慢腾腾的蹭到了萧母的面前蹲着，确认她没有出手之后，这才帮忙一起挑拣豆子。 从始至终，温然一直是冷眼看着，不吭声。 “娘，我知道这些年来，您跟爹对我心里有埋怨，”萧辰东转换思路，开始卖惨，“但是，我也不想那样的。 我都成家了，也有自己的小家要养，总是贴补您二老，我这家，不也散了么。” “别说那些没良心的话，”萧母可不吃这一套，“对你，我跟你爹，没占你一星半点的便宜。 工作是我们想法子给你弄得，娶媳妇的钱，也是我们出的。就算是后头你媳妇生了孩子，我们照去不误，没有一次是空着手的。” “是，这些都不错，但这不是做爹娘应该做的事儿吗？” “噗嗤~” 温然憋不住了，捂着嘴笑。 这人的脸皮真是厚的堪比城墙呢。 他收爹娘的东西，那就是爹娘应该的。 轮到他孝敬爹娘的时候，那就是爹娘不能占他便宜，否则就毁了他的小家。 合着，这天底下的好事儿，都被他一个人占了呗。 萧辰东尴尬之余，还不忘羞恼，“你谁啊？笑什么呢？” “你不单单是脑子不好，脸皮巨厚，还没有耳朵的，”温然笑盈盈的，“刚刚婶子不都跟你说了么，我是你祖宗，怎么？记不住？” “你……” 温然打断萧辰东的话，“啊对对对，我是你爹。” 看着萧辰东吃瘪，萧母也跟着笑，“好了，真不想跟你多说什么，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咱们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就当没生过你，你就当自己的爹娘死了。” “娘，您别这样……” 萧母早就想开了，这天底下，不是所有做母子的，都有那个亲情缘分。 “你喜欢你爷奶，我不喜欢他们，我甚至恨他们，我先看见你，跟看见他们也没啥区别了。” 萧母很是冷静，“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儿子多，闺女也多，有孝顺的，就有不孝顺的。 总不能啥好事儿，都叫我一个人占了。” 门口，萧父背着手站立，“我媳妇说的不错，总不能啥好事儿都叫我们老两口占着了。” “爹……”萧辰东起身，心里慌乱不已，脸上的笑也有些苦涩，“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萧父望着那张像极了他老爹的脸，不由得，有些厌恶，“断亲吧，往后，咱们就当成从不认识。 你也不用总是担心我带着你这一大帮弟弟妹妹去吃你家，喝你家的了。” “爹！” 萧辰东不敢置信，“我不要！凭啥断亲啊！我可是家里的老大，我以后得给你养老的！” 他着重强调，“如果咱们断亲了，那不是逼着大家伙儿用手指戳我的脊梁骨吗？” “别整那些个没用的，”萧父挥挥手，差使身后的萧晨星，“星星，别愣着了，上屋里拿纸笔，咱们趁着今儿还是个好日子，把这事儿给办了。” “好嘞！” 你要是说这个，萧晨星一点都不带犯困的。 断亲！ 快点麻溜儿的。 萧晨星上屋子里取东西，萧辰东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不断重复着他是老大，他以后得养老，让萧父萧母不能这样对他。 看着萧辰东，温然脑筋一转，忽然张口问道：“你总是强调你是老大，不会是想拿着养老这一点拿捏叔跟婶子吧？” 往更阴暗一点的想，这畜生不会还打着老两口积蓄的主意吧。 萧辰东咽了一下口水，被温然的目光弄得一时有些心虚，“什么拿捏不拿捏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可歇着吧，谁跟你是一家人啊！” 萧母跟萧辰东掰扯，那头，萧父、萧晨星、大队长三人凑到了一起，已经开始琢磨着断亲的格式了。 “哎呀，照着抄一份不就得了，”大队长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呐，前些年写的模版。” 萧晨星如蒙大赦，接过断亲书，吭哧吭哧一顿抄。 大队长看着，还不忘随时纠正，“对了，这断亲书，光写了也不顶用，还得登报，不然白折腾。” 温然：“？” 她茫然，一伸头，“这个还得登报？” “对啊，”大队长老神在在的，“你要是不登报的话，谁知道你们断亲了？万一就是拿来糊弄人的呢？” 温然麻爪了，“我之前跟那些个老不死的断亲，但是没登报。” “哎哟我滴个亲娘嘞，”大队长也麻了，“你咋不早说。” “我寻思着，断亲书一写，就完事了。” “完事儿个屁，好在现在还没出事儿，来得及，”大队长抚着心口，“赶紧的，把你那个断亲书也掏出来，回头跟萧家的这个，一起登报。” “行！” 这边都商量到登报了，萧辰东彻底慌了，“不行！我不同意断亲。” “你不同意个屁，”萧母骂骂咧咧，“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那我不签字。” 萧辰东咬死了不断，还搁哪儿演母子情深，张嘴闭嘴都是自己有苦衷，萧母气的跳脚。 温然见此，拽着萧母，“婶儿，这儿子，你们真不要了？” “咋的，你有招？” “有，就是损了点。” 萧母高兴了，“就怕不够损，你说。” 温然抓着萧母耳语一番，萧母的眼神逐渐睿智。 明显，在温然的带领下，她，顿悟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断亲?那我给你工作闹没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断不断？” “不断！” 萧辰东知道爹娘讨厌自己，但…… 讨厌又怎么样？ 等到这俩老不死的一伸腿，这家产，照样有他一份。 而且，照着他是长子的先决条件，还有可能是最大的一份。 他脑瓜子被驴踢了，才会断亲呢。 就这样不远不近的吊着，往后他的好处才会更多。 萧母点点头，“好，你既然不断亲，那我跟你爹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搬到你那去。” 萧辰东：“？” 话题的跳跃度太大，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萧母淡定，“养儿防老，不就是图这么一天么，我养你小，你养我老。既然不愿意断亲，这养老的责任，就是你的。” “对，养老是该我的，但是现在就搬过去，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突然？”萧母心平气和的，“我们早就老了，干不动了。” 萧辰东一脑门都是汗，“娘，别开玩笑了，我那儿小，还养着俩孩子呢。你们现在过去，不是给我们添乱么。” 说罢，他眼珠子一转，“不过，吴家地方大，只要星星跟吴家结亲，你们老两口就能跟着星星一起养老了。”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不死心呢。 想方设法的劝说萧母把萧晨星嫁出去。 “砰~” 萧晨星顺手抓住了靠在一旁的扫帚，精准的命中了萧辰东，“要嫁，你嫁。” “唉，”萧母早就知道萧辰东是个什么样子的畜生，见此，也不觉着心寒。 很是平静就接受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要你也没用，断亲。” “不断。” “就非要撕破脸吗？”萧父一直沉默寡言，眼下见萧晨星将断亲书写好了，这才捏着断亲书，冷声道：“要么平平顺顺签了断亲书，要么……” “怎么样？” 萧母接话，“那就闹！我上你单位，找你领导唠唠嗑。 再去孩子的幼儿园，找找老师，让大家伙知道你跟你那媳妇，都是个畜生。”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萧母反问，“你是不是也觉着我们的打算挺好？到时候，把你的工作闹没了，我们也就消停了。” 萧辰东只觉着心凉。 先前他还不相信爷奶的话，觉着，不管怎么样，爹娘都是疼爱他的。 可…… 真正疼爱孩子的，怎么舍得威胁孩子。 还闹没工作。 这年头，谁家孩子能在县城里有个工作，那腰板子都挺的板正。 萧辰东很伤心，“爹娘，你们就这么不盼着我好吗？” “别跟我整这死出，”萧母已经腻歪了，这恶心人的味儿，真是冲死人了。 跟她那不要脸的婆婆一个样儿。 坏事都是她做的，责任都是旁人的。 问就是全天底下的人，都欺负她了。 “我把你养这么大，一点都不欠你的，这亲断了，悄无声息的，谁都不知道。但是你要把我惹急了，大不了就闹开。” 萧母冷笑一声，“你且等着看，到时候是谁倒霉。” “不是，为什么啊？”萧辰东是真的想不开，这些年来，一直这样好好的，为啥这回不行了？ “因为你吃相太难看了，今天能卖妹妹，明儿就能卖弟弟，卖爹娘。你是个畜生，你坑我，我认了。谁让我把你生下来呢？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打你妹子的主意！” 萧母哽咽着拍胸口，“萧辰东啊，做人做事儿，你得讲良心啊！” “我怎么不讲良心了？” 萧辰东梗着脖子，“这样好的婚事，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反正不管嫁给谁，星星都得生孩子，过日子。 那嫁给一个好人家，哪里对不起她了？是，那男的是有点傻，但那又怎样？有钱不就行了。” 萧母望着他执拗的双眼，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断亲。” 萧父望着神色伤怀的萧母，狠狠心，“你要是不断亲，就别怪我闹了。” 萧辰东张了张嘴，他知道，爹跟娘不一样。 娘平日里看着咋咋呼呼的，其实心最软。可爹…… 他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他颓丧的低下头，苦涩道：“我签就是了。” “签吧。” 写上自己的名字，断亲书一式三份，萧家一份，萧辰东一份，剩下一份则是被大队长收着。 “好了，”大队长看着萧辰东，这个村里难得出息的后生崽，“往后，好好的吧。” “不用你假好心，”萧辰东望着大队长，满脸讥讽，“我萧辰东就算是落魄了，也用不着你可怜我。” 说罢，他轻蔑的，“再说了，跟我断亲，谁后悔还说不定呢。” 萧晨星迎头就是一棒槌，“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怎么了？”萧辰东恼羞成怒，对着萧晨星开大，“也不知道你嘚瑟个什么劲儿，上学上成那样，我要是你啊，我都不好意思去学校。” “用得着你管？给我滚！” 萧晨星情绪激动，眼看着要红军附体，咬人了。 温然站起身，抱着萧晨星的腰就开始熟练的顺毛，“好了好了，跟狗计较啥？ 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也要咬狗一口？” “我咬！”萧晨星真是气昏了头，“就算是咬一嘴毛，我也得咬一口！” 温然：“……” 很好，有这个心态，就很绝。 她扭头，“还不滚，等什么呢？” “真当我稀罕在这儿？”萧辰东彻底不装了，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萧父萧母的错。 是他们做父母的不慈，他这个当儿子的，才不孝顺的。 “滚出去！” 萧辰东还要脸，骑上自行车，气咻咻的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怨毒的看一眼萧家人。 温然皱着眉，萧辰东不像是大气的，估摸着，后面可能会盯上萧晨星。 毕竟…… 五百块钱在这会儿不是小钱。 再就是，按照萧母的表述，萧辰东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这位能拿出五百块钱跟自行车给儿子娶媳妇的，估摸着身上还有萧辰东图谋的东西。 所以，往后得多加小心才行。 没等她叮嘱啥，门口就来了个妇人。 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挎着菜篮子，就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嫂子，”她先笑了一下，“我来给你们送鸡蛋。” “哎呀，花儿你送啥鸡蛋，这些鸡蛋给你吃了。” “那可不能……”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上门发癔症的吴菊花 来人叫李小花，算是萧母的堂妯娌。 萧父跟李小花男人是堂兄弟，这次去大西北，家里的一应牲口，都是李小花帮忙照看的。 “哎呀，你帮了这一圈忙，鸡蛋就留着自己吃好了。” “那可不成，”李小花拒绝，“我也没做啥，就是喂个鸡，红军都不用我管什么，自己个儿上山打猎填饱肚子。” 说罢，李小花眼馋的试探，“嫂子，红军啥时候下崽子？到时候，能不能匀给我们家一只？” 这没啥不好答应的，“成是成，可红军是公狗，到时候，跟哪家小母狗混在一块，我们也搞不清楚。” 李小花兴奋的，“没事儿，婶子我都知道的。” 她会自己留意的，只要到时候能匀一只就好。 李小花执意要把鸡蛋留下，萧母无奈，只能拿了一半，剩下的，又叫李小花带走了。 经过李小花打岔，萧家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要萧辰东那畜生往后不在这边晃悠，他是生是死，跟家里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娘，不生气了。” 萧晨星冷静了，扭头开始哄萧母，“往后一刀两断，他就恶心不到咱们头上了。” 温然觉着萧晨星有点太乐观了，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没说什么。 等私下里，她再跟萧晨星说吧。 …… 包文萱终于探亲回来，拎了老些东西，还给温然姐妹俩带了个羊毛围巾。 “这是我娘买的羊绒毛线，亲手打的呢，你们俩快戴上试试。” “好！” 围巾果然暖和，摸着也舒服。 包文萱回家一趟，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 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看见了红果堆在炕上的学习用品，惊讶的，“你这是要学习吗？” “嗯，”红果脸蛋都红扑扑的，“姐说了，识字，未来才有无限可能呢。” “对！”包文萱老赞成这一点了，“学习这玩意，只要你学了，那就跟着你一辈子的。” 知识到了谁的脑子里，那就是谁的东西，旁人抢不走。 外头出了太阳，也没什么风，三人坐在屋檐下说话，正高兴呢。 门响了。 甭说是温然了，就连包文萱都快对敲门声产生ptsd了。 “哎妈呀，谁啊？” “不知道呢。” 温然也很茫然，倒是红果乐颠颠的去开门了，“姐，我过去看看。” 门一打开，红果望着外头那个全然陌生的老婆子，茫然的，“你找谁？” “我找温然温知青，她在家吗？” 老婆子脸上堆着笑，红果却莫名的不太喜欢她。 丛林中长大的孩子，对于人的善恶，向来是敏锐的。 “姐，”她挡着门，没让老婆子进来，“找你的。” 老婆子上下打量了一圈红果，挑剔一番后，瘪瘪嘴。 倒也条顺，模样不差，就是没点本事，配她儿子，有点委屈她儿了。 不过，要是把温然弄到手了，面前这个小丫头，不也变相到手了么。 这样也好。 姊妹花一起嫁进来，后面还不是让她们咋样，就咋样么。 “哦，你来，让人也过来。” 温然站起身，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老太太，“你是？” “哦，”老婆子脸上挤出来一个热乎乎的笑，“我叫吴菊花，你以前没听过我吧。” 那确实没有。 “有什么事儿吗？” “我来，就是想跟你打听打听，你有对象了吗？” 温然：“？？？” 这话，稍微有点突兀。 她脸上的笑，也渐渐没了。 眉头紧锁，“你想干啥？” “嗐，你看看你这丫头，咱们还没开始聊天，你就这样，”吴菊花端着长辈的架势，开始教训人了，“一点都不礼貌。” 在三人懵逼的目光下，吴菊花喋喋不休的说教，“看在你年轻，还没人管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下次，遇见我这样的长辈，说话得客客气气的，不然人家背后得说你没规矩了。” 没人搭理，她也能自顾自的往下说，“以前，你是知青，没人管就算了，但是要嫁给我儿子的话，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停停停！” 温然只觉着自己的脑子疼，上午还心疼萧家有个二逼儿子，下午就轮到她撞见二逼了。 “你儿子谁啊？” “我儿子，那可是一等一的标致人物，要不是看在你模样悄生，还有本事的话，我们是决计看不上你的。 毕竟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青靠不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吴菊花好像听不大懂人话，答非所问，还喜欢自问自答。 “不过，你这屁股小了点，往后怕是不好生儿子。 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嫁进来听话，多生两个女儿，也行。” 吴菊花可聪明着呢。 儿子传宗接代，是命.根子，重中之重。 闺女虽然是个赔钱货，但温然有本事，只要能把孩子顺利养大，照着她的模样，就算是生闺女，也丑不到哪里去。 到时候，闺女养大了，照样能卖出去，收几笔丰厚的彩礼。 哎呀呀，光是想想，吴菊花就开心的咧嘴。 温然觉着吴菊花已经不能正常沟通、交流了，琢磨了一下，走过去，抬手就是两个大逼兜。 清脆响亮的两巴掌下去，红果跟包文萱心里登时就舒坦了。 哎呀！ 就是这个感觉！ 巴适~ 吴菊花懵了，她抬手，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还有些回不过来神儿，呐呐的，“你打我作甚啊？” “你脑子现在清醒了吗？” 吴菊花没吭声，只是惊疑不定的望着温然。 温然微笑，“看样子，你的脑子现在清醒了，趁着我现在还没生气，你赶紧给我滚，否则的话……” 吴菊花被温然吓得倒退两步，羞恼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经不得夸？ 我才夸了你几句啊？你这就给我掉脸子了。别以为我现在看好你，你进我们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我告诉你，只要你不听话，我随时都能给你刷下去！” 她叫嚣的样子…… 很像是吉娃娃。 温然走神，直到红果拿着扫帚扑了上来。 “给脸不要脸，再让我听见你胡咧咧，我就打死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人成虎，论谣言是怎么传播的 讲真的，这样的跳梁小丑，温然见过不少，但有妄想症的，还是第一个。 吴菊花还想说啥，被红果扑倒，骑在身上，左右开弓抽了五个嘴巴子，她老实了。 “哎呀，别打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现在知道不乱说了，你早干嘛去了？”红果咬牙切齿，“老东西，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了。 我一个小姑娘都知道，说话得过脑子，不然会惹麻烦，你这黄土都埋到脖颈子了，居然还能把嘴巴当屁眼，想拉就拉！我还真是开了眼了！” 处于狂暴状态的红果好像是开了挂，吴菊花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红果的手就像是螺旋桨上刚加了润滑油，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起来，那叫一个丝滑、给力。 温然：“！” 嗯！ 没白养！ 好孩子。 最后，还是温然把红果拦腰抱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说来也好笑，她这个当事人，都没红果的反应大。 “我不！”红果挣扎着，悬空的脚丫子一蹬一蹬的，“姐，你放我下来，我这就活撕了这老娘们。” “安静！” 红果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听话的。 老老实实闭上嘴，满眼愤恨的盯着吴菊花。 吴菊花被揍的哎哟哎哟喊，“丧天良的，居然对我这么个老婆子下狠手，畜生啊！” 温然贴心道：“好啦，老东西，不要再骂骂咧咧了，不然的话，我就要放下红果了哈！” 红果满脸兴奋，连连点头。 对，放我下来，咬死她！ 吴菊花：“……” 她闭嘴，只是满脸不服气。 温然清了清嗓子，“我跟你素不相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就盯上我，还口口声声说要我做你的儿媳妇。 但是很显然，我的眼睛不瞎。 我对你，包括你儿子，都没有任何兴趣。今天算是头一次，我呢，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你挨这打，是凭实力得来的，咱们算是两清了。往后，如果你要是再敢上门来胡咧咧的话，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了。” 吴菊花连滚带爬就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等着吧，眼高手低的小娼妇，你现在这么傲，往后，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温然：“。” 嘿！ 这老东西可真有意思。 温然没搭话，只是默默放下了红果。 红果一落地，就像是离了弦的箭，嗖的一下追了老远。 吴菊花：“！” 妈耶！ 她拔腿就跑。 只可惜，老胳膊老腿儿是跑不过年轻胳膊年轻腿儿的。 吴菊花被红果撵上，又挨了几下捶，闷着头跑远了。 由于过于紧张，跑着跑着就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传来，吴菊花气的浑身哆嗦。 等着吧，小贱人，得罪了她，她要温然往后都不好过！ 红果回来，气的小脸都鼓鼓的。 “哎呀，还生气呢？” 红果认真点头，“生气，她怎么跟个神经病一样？” “因为，姐现在的好日子，她们眼馋呗！想从我手里抠好处，我肯定不乐意，所以，她们就恼羞成怒了。” 红果想想也是。 “姐，我会保护你的。” “嗯，”温然揉了一把红果的头，“姐信你，你刚才就保护了姐姐。” 红果懊恼，“可是我跑的还是不够快，不然的话，肯定不能让那个老东西跑了。” 自此，红果就对自己跑不快耿耿于怀，直到下晌午，她看见了趴在屋檐下晒太阳的核桃。 红果：“！” 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红果折腾的起劲儿，温然跟包文萱在屋檐下又唠嗑了。 没办法，这会儿猫冬，不唠嗑，还真够无聊的。 “唉！”包文萱撑着下巴，“我其实还挺羡慕你的。” “咋？羡慕我啥？” “羡慕你有个伴儿啊，”包文萱唏嘘的，“之前一个人住着，还不觉着，现在刚从家里回来，那落差，真是老大了。” 温然笑着，“你也想养个弟弟妹妹？” “想，但是我知道，我没你那个本事。” 包文萱在乡下辛辛苦苦劳作，只能勉强糊口，要想日子过得去，还得爹娘哥嫂救济一二。 温然不一样，她上山一趟，随随便便打点东西都吃不完。 这边岁月静好，那头吴菊花已经踉踉跄跄的回了大队，瞅见人就是哭诉。 大部分人不相信她的话，但总有那些嫉妒温然的少部分。 “哎呀！我就说，那姓温的知青，不像是个好东西。” “就是就是，我看她也不是个好的，天天扭着那腰，骚了骚了的，到处勾男人的魂儿。” “谁说不是，哼，大家伙都说她能耐，有本事，还上山打猎。 但是，咱们谁不是祖祖辈辈住在这地界儿的？这山上的野鸡野兔是不少，那是一般人能打着的？” 女人可算是找着蛐蛐温然的队伍了，那嘴皮子上下翻飞，老利索了。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真的是啊！”附和声起来，“之前上山捡蘑菇，那野鸡、兔子，就跟你脚底下找东西吃，咱们都抓不到。” “要我说，这分明是男人抓了，给她的。” “……” 风言风语瞬间席卷傻狍子大队，不管是信还是不信，大家伙都把这个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长了，慢慢的就传到了萧母的耳朵里。 是李小花说的。 “嫂子，我记着你跟那个姓温的小知青走的近，那啥，这大队里的风言风语，你别叫她往心里搁。” 萧母：“？” 她一脸懵逼，“啥？” 大家伙知晓萧母跟温然的亲近，嚼舌根的时候，都非常默契的把萧母排除在外。 李小花也懵了，“嫂子，你不知道啊？” “额，我应该知道？” 李小花顿时就后悔了，早知道，那她就不说了。 在萧母的再三追问之下，李小花老老实实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当然，说的这个是吴菊花传出来的扭曲版本，另外加上口口相传后，基本上已经跟事实不搭边了。 “赵三宝，吴菊花的儿子，你晓得不？” “知道一点，这孩子手脚不干净吧。” “嗯，大家伙现在都说，温然跟赵三宝好了，现在要赵家出三百块的彩礼，赵家说拿不出来，温然让吴菊花出去卖。”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兴风作浪吴菊花 萧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不胡说八道吗？然然才不是那样的人！” 这种风言风语对小姑娘的伤害有多大，萧母再清楚不过了。 她越想越生气，“混蛋玩意，一个两个都嚼舌根子呢？” 李小花劝说，“嫂子，你别生气啊，早知道你这么生气，我就不跟你说了。” “为啥不跟我说？”萧母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快言快语的，“得亏你跟我说了，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该咋给然然打抱不平呢。” 她跑得快，李小花傻眼了，只能跟上去，“嫂子！嫂子你别冲动啊！” 萧母没冲动，萧母甚至有些兴奋。 没办法啊，他们真的很想表现自己，替她那傻儿子多刷刷好感。 奈何温然强悍，是个六边形战士。 人家自己手里有钱，在大队里也有大队长的青睐，好人缘也是有的。本来萧母还在发愁，该怎么推动着俩小年轻的关系更进一步呢。 毕竟…… 她人是老了，却不是瞎了。 然然明显跟那个姓邵的公安认识，而且，那公安对然然也很好奇。 男人么，不就是那点事儿，一旦好奇了，就控制不住想接触更多。 到时候，一熟悉了，发现然然更多的好，那她儿子咋整？ 虽然有时候萧母也相当看不上自己那个蠢儿子。 但…… 胳膊肘还得往里拐。 想抢她一眼就相中的儿媳妇？ 萧母只能摆摆手，告诉你那不可能！ 本来还愁着咋替儿子守人呢。 这不，就有二货上赶着搭台阶了。 “我不冲动，”萧母嘴巴像是机关枪，“我就是去讨个公道，真是他娘的，端起碗吃饭，吃饱了，一抹嘴就开始骂娘了。 咱们大队今年有这老些野猪肉吃，托谁的福？哦，上山打猎被狼群围了，又是谁一马当先？ 忘本的王八羔子，我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要脸，背后传小话，我先撕了吴菊花，再去撕了她们！” 李小花：“。” 嫂子好可怕。 萧母像是上了膛的炮仗，李小花怕她爆炸的时候，再波及到自己，犹豫再三，扭头去找了萧父。 还是让哥劝劝吧。 萧母去的倒也及时，正抓了吴菊花正着。 她跟个跳梁小丑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大树下，唱念做打，哭诉温然到底有多么过分，多么可恨。 “苍天啊，这简直是没天理了。” 她哀嚎着，“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不讲道理的儿媳妇，我们家辛苦，她结个婚，狮子大开口要这么老些！” 抹了一把眼泪，瞧着倒是可怜兮兮的，“三百块钱啊！整整三百块，娶几个媳妇不够？我说家里有难处，让她体谅体谅，她张嘴就骂我没本事。 说什么，拿不出来钱，就让我出去卖。呜呜呜，我一把年纪了，娃都到了当爹娘的年纪，还要受这种屈辱。” 周遭围的人，成分很复杂。 有看热闹的，有趁机跟着一起诋毁温然的，还有想打脸吴菊花的。 “哎哟，你别说，这十里八乡的，敢放这个话的，也就是知青了。” “谁说不是啊，还三百块钱，她那玩意儿，是镶了金子吗？” “哎哎哎！老东西，怎么说话的？人家也没强逼着赵三宝娶啊！有本事就拿钱，没本事就滚蛋。” “嘿！你怎么跟知青站一伙儿，你不会也打算把自己卖这个价吧？！” “啪~” 文斗，瞬间升级成了武斗。 动手的，还是个小姑娘，“卖卖卖，我卖你老爹！我把自己贱卖给你老爹做媳妇行不行？我当你老娘，行不行？” 萧母想发威，都忘记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姑娘，跳起来抽吴菊花的巴掌。 “真是长了一张嘴，全天下都是你吴菊花的，还温知青要给你做儿媳妇，我呸！昨天晚上喝多少啊？现在还没清醒呢？”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们母子俩出门的时候，就没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行？” “小偷小摸还想人家温知青，什么三百块钱彩礼？嘴馋吃菌子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吧。再说了，人温知青都不知道晓不晓得你们家三宝呢！” “温知青就算是瞎了眼，也看不上你们家，我呸！我呸呸呸！” 吴菊花懵逼了，她脸上火辣辣的，张着嘴，呐呐的，“你、你打我？” 小姑娘跳起来，又是响亮脆生的一巴掌，“满足你！” “啪~” 吴菊花又挨了一下，小姑娘碎碎念着，“真脑子不好使，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要求抽自己个儿的呢。” “啊啊啊啊！” 吴菊花气急败坏，“哪里来的小骚货，张口闭口都是诋毁，你不会是看上我们三宝，想要从温知青的手里抢人吧。” 这颠倒黑白的一张嘴啊。 小姑娘气笑了，“啊对对对，快娶我吧，可别祸祸温知青了。 我看你们这一家子无赖太久了，娶我回去，我到时候一包耗子药，送你们全家到下头团圆。 也还咱们傻狍子大队一个清净！我还是那句话，谁要再敢在外头败坏温知青的名声，我把她的嘴给撕叉了！” “你你你……” 打，打不过。 吴菊花伸出去的手，都被小姑娘一巴掌抽走，反手还能再给吴菊花一下。 啪叽一下，老脆生了。 骂，骂不过。 吴菊花绞尽脑汁想出来一句话，小姑娘三两句否了，还能给吴菊花嘲讽一波。 萧母来了，来的很寂寞。 她还没出手呢，吴菊花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唏嘘啊。 吴菊花见大伙儿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更绷不住了。 “哎呀，倒也不好说呢。 我觉着三宝那小子虽然不能干，但好歹长得标致啊，”人群中响起一道含笑的声响，“万一，人家温知青就喜欢赵三宝那一口呢。” 循着声响望过去，正是李会计的闺女，已经嫁给田三宗的李丽红。 小姑娘想反驳，只是一时间没把她对上号，还没想好咋说。 天空一声巨响，萧母闪亮登场。 天杀的。 可算是让她抓住机会了。 “哟~这不是丽红吗？你怎么在这儿呢？不在家里伺候三宗呐？”萧母笑眯眯的，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利刃一般，一刀刀，直戳李丽红的心尖。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群女人唱大戏，群魔乱舞 她跟田三宗的亲事，别人不知道是咋回事，萧母可知道啊。 “你……” 李丽红咬着唇，“婶子，就算我跟辰野哥的事儿没成，你也用不着恼羞成怒，跑过来诋毁我吧？” “诋毁？”萧母忙不迭摆手，“你可别张嘴就胡咧咧啊，什么叫做你跟我们家老五的事儿？ 我们家老五，跟你清清白白的。” “清白不清白的，您说了不算呢，”李丽红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抬起手，撩了一把自己耳边垂落下的头发，笑盈盈的，“这话，得他亲口跟我说才成。” “得了，不用整那些没用的，”萧母直言，“老五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稀罕谁，讨厌谁，我这个当娘的，看的清清楚楚。 再说了，当初你跟田三宗那丑事披露出来的时候，我儿子不就在旁边看着么。” 萧母不吵，直接摆出事实，讲道理，“他要是真稀罕你，甭说是一点似是而非的抓奸了。 就算是你揣着崽子，我儿子也照娶不误。 可那天啥样，大家伙儿可都是长了眼睛的吧。李丽红死不要脸，拼了命的往我儿子身上贴，要不是温知青在，说不准，还真叫她得逞了。” 萧母给了李丽红脸，奈何她不要呢。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你……”李丽红咬着唇，“婶子，你说话不用这么难听吧。” “这还难听？”萧母啧啧出声，“我这都是照实说的。” 她笑眯眯的，“你喜欢三宗、三宝这种类型的，我们没啥意见，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么。但你要是胡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那就没意思了。” “怎么是泼脏水了？”李丽红抱着胳膊，不屑的，“您就知道，温然没有问吴婶子要三百块钱的彩礼钱？” “就是啊，”吴菊花见缝插针，还不忘诋毁温然，“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往自己个儿的身上泼脏水吗？ 要不是温然这死丫头说话太难听的话，我咋会把这么丢人的事儿说出来？” 萧母气笑了，她大手一挥，“别跟老娘呜呜渣渣的，打量着你们心里想啥，我不知道呢？ 我呸，你们还真是会打算盘。不就是寻思着温知青能耐么，想娶她回去，伺候你们全家的。” “这女人结婚，不就是那点事儿吗？” 人群里对萧母的话，多有不赞同，“结了婚，生儿育女，料理家务，都是女人本分的事儿。” 萧母：“……你能耐，那你把闺女嫁过去吧。” 你别说，这死老娘们，还真是心动了。 三百块钱的彩礼呢，要是真的拿到手，卖一个闺女，就能解决俩儿子的婚姻大事。 她乐颠颠的冲着吴菊花笑，“你要我闺女不？听话好使唤，三百块钱的彩礼，你要就领走，往后我跟她一点瓜葛都没有。” 吴菊花：“……” 她气的直翻白眼。 “滚犊子！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闺女啥磕碜样，长得又丑又瘦，我们都怕她那小身板，孩子生不出来，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女人脸都绿了，想生气，还是舍不得那三百块钱的彩礼，又狡辩了一句，“不就是瘦吗？ 你们带回去，给两口好吃好喝的，不就成了。” “滚滚滚~” 女人翻了个白眼，“切~谁稀罕你那三百块钱的彩礼。” 她也不吭声了，缩到了后头看热闹。 李丽红还想说点诋毁温然的话，萧母瞄见后头那一脸菜色的男人，眼珠子一转。 已经先发制人，开始胡咧咧了。 “话说，丽红啊，当初你嫁给三宗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恨不得一死了之。现在，咋又开始替三宝说话了？” 萧母咂咂嘴，“难不成，你不喜欢三宗，喜欢三宝？” 李丽红快要被萧母歪曲事实的样子气死了，“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我喜欢他们干啥？” 她谁都不喜欢，她到现在，还是喜欢萧辰野。 爱恨交织。 她想时时刻刻看着萧辰野，也想让萧辰野感受到她的痛苦。 他不是喜欢温然么？那她就把温然毁了，她要亲眼看见萧辰野后悔不迭。 “也不好说啊，三宗跟三宝虽然都是地皮流氓，但是平心而论，三宝是比三宗好看点。” “对啊，三宗一脸麻子，跟老雀儿屎似的，怪磕碜的。” “哈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那啥，李丽红啊，你跟你家三宗打个商量，问问能不能你们仨人一起过日子。 你模样也不差，到时候，还能省下来一笔彩礼钱。咱们吴婶子也不用要死要活卖自己个儿了。”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李丽红气的鼻子都歪了，没等她狡辩什么，头皮忽而一疼。 田三宗抓着她的头发，“骚婆娘，老子在家里没喂饱你？你跑外头找野男人骚？” 田小柔跟在田三宗的身后，听见这些个下流话，厌恶的斜了一眼田三宗。 “啊啊啊！”李丽红反手抱着头，惊疑不定的，“三、三宗，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装？还跟我装呢，是吧？你这娘们，是不是不挨打，皮子痒痒啊？” 田三宗也是个实力派，动起手来，一星半点都不含糊，抬起手，啪啪两个大嘴巴子下去。 李丽红嚣张不起来了。 田小柔细声细气的，“嫂子，你别总是惹我哥不高兴了，我知道，当初嫁给我哥，是委屈了你……” 说罢，她顿了顿，抬起头，委屈的，“可是当初，这些不也都是你的选择吗？” 她不劝倒还好，越劝说，田三宗就越生气。 李丽红还眼冒金星呢，田三宗噼里啪啦又来了几巴掌，扇完了，还觉着不过瘾，撒开手，照着李丽红的身上又踹了两脚。 大家伙看傻了，“不是，田家小子，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 “动手？”田三宗理直气壮的很，“这是我婆娘，整天在外头惦记别的男人，搁你们，你们不生气？” 众人沉默了。 田三宗骂骂咧咧的拽着李丽红走了，田小柔看着萧母，还想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 毕竟，当初要不是她也看上了萧辰野的话，也犯不着设计李丽红，让她嫁给田三宗这个废物。 “婶子，”田小柔低声道歉，“真的对不起，我嫂子她这人就这样，没坏心的，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往心里去。” 萧母：“……” 说实在的，比较起来李丽红和田小柔，她还是更想跟李丽红叉着腰对骂。 田小柔这蔫巴巴的性子，她是看一眼都觉着鸡皮疙瘩起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嘤嘤嘤，她逼良为娼啊～ 怂归怂，但萧母的嘴巴也没饶人，“可快得了吧，李丽红啥样子，咱们大家伙都长眼睛呢，用不着你跟我胡说八道。 她都嫁人了，还敢往我儿子身上贴，这是头一次，我不跟你们计较。要是还有下一次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男人咋了？男人也是要名声的。 萧母越是讨厌李丽红，田小柔心里就越高兴。 因而，这话虽然说的不咋客气，田小柔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 “嗯，婶子，我都记住了。” 田小柔望着萧母，拿捏的分寸刚刚好。 她知道，这时候的萧母还是更喜欢温然多一点。 不过…… 事在人为。 她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能拿下萧辰野的心，光明正大的进了萧家的门。 …… 帮腔说话的李丽红就此陨落，挨的那几个大嘴巴子，吴菊花看着都觉着疼得慌。 萧母盯住了吴菊花，阴阳怪气的，“还有啥吗？你说啊。” 吴菊花说不上来了，只能开始胡搅蛮缠，“不是我说，你这老娘们也真有意思，我说的是温然不讲道理，这跟你有啥关系？” “就是，萧家媳妇这么上赶着干啥？又不是亲戚里道的。” “嗐，你们不会是不知道吧，今年萧家一大家子去看闺女，温知青也跟着一块去了。 这关系可不一般，帮忙说话，情有可原呢。” “对对对，之前萧家老二经的那事儿，温知青也在里头帮了不少忙呢。萧家人跟她亲近，情有可原啊。” “就算是再亲近，这可是人家的亲事啊，总轮不着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的吧。” 窃窃私语响起，吴菊花得意的昂着头，“咋样，你还有啥话要说？” “别扯那些个没用的，反正温然跟你们家没关系，”趁着人多，萧母干脆把话挑明了，“再说了，如果温然结婚就要三百块钱彩礼，那还轮得着你？” 吴菊花看着萧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母笑了一声，不屑道：“你不是说，温知青为了彩礼钱，要把你逼的卖身么？ 这么着，只要温然肯嫁给我做儿媳妇，彩礼钱，我掏五百！” 等李小花带着萧父、萧晨星、红果急匆匆的赶过来，听见的就是萧母识破惊天一声吼。 一伙人全呆住了。 在这…… 吴菊花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她就是想弄个出息的儿媳妇回家，为啥萧母这个老不死的，总想着跟她作对？ “不是我跟你过不去，”萧母一板一眼的，“是你跟温知青过不去，张嘴就是喷粪，人家压根就看不上你们家赵三宝。 快回家待着去吧。” “你、你……” “哟~还挺热闹啊，”温然终于在包文萱的带领下，姗姗来迟，“我怎么听说，我逼良从娼了？” 瞧见温然，大家伙七嘴八舌就开始念叨起来，“哎呀，你这小知青，可真是不像话，娶媳妇，嫁姑娘，那都是大人的事儿。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亲自谈彩礼，传出去，也不怕跌份。” “就是就是，还张口要这么多，忒贪心了啊。” “胡咧咧啥呢？人家小温知青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 温然望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吴菊花，笑盈盈的，“婶儿，你能跟我说说，我什么时候逼良为娼了吗？ 我让你去卖身，证据呢？” 吴菊花到了这时候，还心存侥幸。 反正这么多人看着，温然总不至于说动手就动手吧。 吴菊花都打算好了，只要她咬死了，让大队里的风言风语彻底刮起来，温然还能不进门？ 现在她是受了一点憋气，但没事，她能忍，等温然进了门…… 哼哼~ 她身为婆婆，折腾她，那不是手拿把掐么。 “咱们说话，得负责的。就上次，我上你家的门，寻思着你都跟我们家三宝好了。 我们赵家可不是那些不讲规矩的，这该走的流程不能少。我问你要多少钱彩礼，你说要三百，少一分都不行。” 说罢，吴菊花委屈的顿了顿，“我说能不能少点，家里拿不出那老些，你说，拿不出就去卖，呜呜呜……”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 这些话，压根就不说她说的。 温然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她力气大，手也重，这一巴掌下去，跟那小姑娘的可不一样。 吴菊花的脸偏了，被抽出来一嘴的血，就连牙齿都松动了。 她看着手上温热、黏腻的血，不敢置信的，“你、你打我？” “我打少了，”温然笑盈盈的，“你说，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为啥死心眼似的，非要折腾我呢？ 我让你去卖，那你怎么不去卖呢？说明你们家想娶我的心，不诚啊！” 温然是真的想不明白，她是一个能干翻野猪，灭了狼的狠人啊。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抓点拍花子的、杀了人的穷凶极恶的匪徒。 为啥这么一个老东西，会觉着用尽法子把她弄回家，她就会死心塌地的给家里当牛做马呢。 “你确定我进了你们赵家的门，就能听你吴菊花的话？”温然咂咂嘴。 “你……”吴菊花虚弱的，“你动手打婆母，那就是大不孝！” “然后呢？” 不孝那就不孝咯。 谁还能拿她怎么着？ 就算是把事情反应到妇联，那这也是家事儿。 家事嘛，说白了就是和稀泥，只要不出人命，那就是调解为上。 装乖、道歉，她简直不要太拿手好吧。 “你觉着，玩死你，我需要几天时间？”拍了拍吴菊花的脸，温然感慨道：“你自己不想活了，难道，还要带着一家子，一起下地狱吗？” 吴菊花望着温然眼中的认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她好像真的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我、我……” 大队长终于姗姗来迟，望着包围圈，以及人群中心的吴菊花跟温然，“？” 他麻木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啥？” 小姑娘跳出来，“叔，我知道！我刚刚一直在这儿呢！” 她快言快语，把事情的经过，几句话就说清楚了。 郑大为从牛车上跳了下来，望着大队长的目光，慢满满都是戏谑，“哟，建国呀~ 你们大队的社员，有点子刁钻哦~”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温然:活阎王驾到，通通闪开 郑春燕挤进人群，站在温然身旁，满眼警惕。 大队长讪讪的，“嗐，这啥地方都有刁民嘛，不要大惊小怪。” “没大惊小怪，”郑大为敷衍一句大队长，扭头笑眯眯的跟温然打招呼，眼底的精光，都要冒出来了。 “温知青，好久不见~” “郑叔，春燕，”温然看着郑春燕，笑了，“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郑春燕解释道：“过年的时候也来了，就是那时候你不在家，我们扑了个空。” 郑大为也没搭理大队长，只是道：“我看这傻狍子大队，也就，那样？不如温知青跟我们回去吧。” 他满脸都是憨厚的笑意，当着大队长的面就开始拐带温然，“我们羚羊大队民风淳朴，而且，山上还有猎户。 只要温知青想，往后都不用下地干活儿了，随便打点猎物就足够吃用了。” 郑春燕兴奋的眼冒精光，“温然姐姐，你要不要来？” 大队长满头都是冷汗，甚至顾不上收拾吴菊花，忙不迭护人了。 “去去去，这可不兴开玩笑啊，这懒蛋我们大队的，跟你们走算是咋回事？” 温然：“……？” 莫？ 懒蛋？ 她？ “才没开玩笑呢，”郑春燕抱着温然的胳膊，笑嘻嘻的对着大队长道：“叔啊，只要你放人，温然姐姐跟我们走，完全没问题啊。 我们跟陈社长熟着呢，调转一个知青，打个招呼的事情啦~” 大队长：“……嗐！” 他啥都顾不上了，一脑门虚汗，扒拉着郑春燕，“你这丫头，真会吓唬人，别开玩笑了嗷！ 我们大队长，温然住的高兴着呢，你说对不对？” 温然挑眉，笑而不语。 这时候，大队长简直是痛恨至极，奶奶个腿儿的，没用的萧老五，长那么俊俏的一张脸，有啥用？ 连个温然都勾搭不住！ 大队长红温了，扭头对着吴菊花破口大骂，“丧良心的玩意儿，就你张嘴胡咧咧了。 你家男人呢？都死绝了吗？仗着自己年纪大，脸都不要了，上赶着贴人家小知青。人家不搭理你，你还顺杆爬上了。 端起碗吃饭，搁下碗骂娘的东西，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你就忘本了，是吧？” 吴菊花委屈坏了，老泪纵横，“你们都欺负我，我一把年纪了，还欺负我呜呜呜~”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脸，“你看看啊，你看看她给我打的。我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你们不给我做主，还骂我。” 吴菊花坐在地上，拍着土地蹬着腿，“没天理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死！”大队长才不惯着她，“你现在就去死！老赵，去，上家里拿麻绳，后山那么多歪脖子树，总有一棵是你媳妇喜欢的。 让她去上吊！” 谁都没想到大队长会说出这样的话，老赵也呐呐的，“大队长，这不合适吧？” “你也知道不合适？！” 他几乎是闪现，唰的一下就站在了老赵面前，飞溅的口水，给老赵做了个全方位spa，“知道不合适，不趁着她发疯的时候拽家里去？ 在外头看着好看？就这么孬种？想用风言风语压着小闺女嫁到你家里去？” 老赵讪讪的，“大队长，你也别生气啊，我觉着菊花说的对，这小姑娘到了年纪，就该嫁人的。 我们家三宝虽然现在不成器，但只要结了婚，他肯定就成器了。” 大队长：“……” 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了。 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郑大为还在旁边瞎嚷嚷，“温知青，跟我们走吧，我们羚羊大队肯定不这样，你有喜欢的，就结婚，没喜欢的，谁要是敢瞎来，我把他牙抽掉！” “就是就是！”郑春燕一整个火上浇油，“我家里哥哥可多了，长得俏，会疼人。 我们一个大队都感念温知青对我们的好，娶回家，肯定都疼的跟心肝一样。” 大队长麻木的，“别捣乱，行吗？” 郑大为笑嘻嘻的，“哎呀，老毕啊，你也别生气，这有本事的人么，人人都稀罕。 你们大队要是不珍惜，那我们带走呗！皆大欢喜！” 大队长抬起手，指了一下郑大为，“你等我解决这一家子王八蛋，再收拾你。” 人群后知后觉，“唉，说的也是啊，温知青这么有本事，不至于为了三百块钱就把自己给卖了吧？” “刚刚就说了是吴菊花胡咧咧，你还不叫我说。” “嗐，那她吴菊花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的。” 风声几乎是一边倒，这时候，大家伙又开始齐心协力讨伐吴菊花跟老赵家了。 吴菊花：“？” 刚刚你们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闹腾了。 温然看够了热闹，轻咳一声，“这样吧，既然赵家诚心诚意的想娶我，那回头，也可以来商量一下婚事嘛。” 吴菊花：“？” 老赵：“？” 老两口对视一眼，纷纷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一招，真的奏效了？ 二人欢喜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头去，没等高兴多久，就听见温然轻飘飘的。 “但是我这人脾气不好，每天都得打人，”她摸着下巴，认真的，“关于这一点，结婚之前，咱们就得说好。 别到时候，我嫁过去了，你们再说我骗婚。” 吴菊花终于不死赖在地上了，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哎呀，只要你肯嫁给三宝，咱们好好过日子，这些，都好说的嘛~” 至于打人？ 笑死，进了门，谁收拾谁，还真不一定。 “一三五揍你们老两口，二四六揍赵三宝，”温然贴心排班，“这样的话，大家伙也不会太枯燥，等到周日的时候，那就是全家乐园，从上到下，一起揍。” 吴菊花满口答应，“成！没问题。” 温然望着红果，“红果，今天周几？” “周日。” 噢哟~ 巧了，这就赶上全家总动员了。 温然活动了一下手，“那咱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了吧，我开始动手了哦。” “行啊！” 温然上去就给了老赵一巴掌，“老不死的，娶了我，你们家可真是活腻歪了！” 活阎王驾到，统统闪开。 结结实实的捶了一顿吴菊花跟老赵，大家伙看的脑瓜子嗡嗡叫。 想劝架来着，都被红果挡住了。 她一本正经的，“这是我姐的家务事，谁要是敢瞎掺和，我姐到时候顺手就揍了。 你们可别哭啊。” 邻居们：“……” 啊这~ 她们倒也没那么大公无私。 眼睁睁看着温然把吴菊花跟老赵死命一顿锤，然后，一手一个提溜起来，把俩人扔老远。 温然热身完毕，跃跃欲试的，“赵家在哪儿呢？ 我已经迫不及待去婆家了。” “不、不要……” 吴菊花觉着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回去，他们家，估摸着都得早死二十年。 现在，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温然反手就是一嘴巴子，“我让你说话了？” “哎呀，你这孩子，咋说都是你婆婆呢，动手，可不好了。” 温然也赏了她一下，“哦，不好意思，光顾着抽她，忘记抽你了。” 多嘴的：“……” 她捂着脸，哭的咩咩的，跑远了。 在有心人的带路下，温然到了赵家，把一脸懵逼的赵家人，挨个揍了一顿。 就连家里养的鸡都没放过，一只鸡一个嘴巴子，很公平公正。 赵家人看着温然，瑟瑟发抖，屁都不敢放。 吴菊花的骚操作，她们也都知道，甚至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若说是无辜的话…… 也就是赵家的鸡最无辜了。 最后，温然是在吴菊花涕泗横流的跪求中离开的。 她发誓，先前那些话都是胡编乱造的，赵家跟温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温然满意离。 小样，收拾不了你了？ 这些流言蜚语，她早就知道，一直憋着没吭声，就是想让赵家弄个大的。 到时候，她也好给这些心思不纯的打个样。 挨个收拾太麻烦，弄一个出头鸟，也算是变相立威。 若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看着温然出来，萧母喜滋滋的，“唉，看样子，我们还是年纪大了，折腾不过她们。” 温然耸肩，笑眯眯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吴菊花难缠？ 不好意思，她温然更难缠。 赵家不会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吧？ 那不能够。 明面上是结束了，暗地里…… 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羚羊大队虽然遭了灾，但经过补救，也算是变相过了个肥年，郑春燕的脸都圆了。 而且，因着她的缘故，才让郑大为果断相信温然。 郑春燕已经被老郑家宠成心尖宝了，就连郑大嫂对这个小姑子，那也是看见了就带笑。 以前俩人碰一起就是吵架，这次不吵了。 欢声笑语过了个大肥年。 郑大为嘚瑟的，“唉，老毕啊，你别说，还真有点不习惯。” 大队长：“……” 娘的，为啥他这么有道德啊？ 他就该两巴掌抽到郑大为那张老脸上去。 说罢，郑大为当着大队长的面就给温然抛橄榄枝，“温知青，羚羊大队永远欢迎你哦~” 大队长：“！！！” 讨厌讨厌~ 烦死这个郑老头了。 第一百四十章 知恩图报的众人 小姑娘此时此刻就站在郑春燕的旁边，含羞带怯的看着温然。 搞得温然后背都发毛，天呐，她的魅力，应该不至于吧？！ 还是郑春燕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抬手给了小姑娘一下子，“干啥呢？整这么个死出，吓着人了！” 小姑娘揉了一把自己的心口，讪讪的，“没，我这不是稀罕么。” “温然姐姐，你别害怕，这是张卫红，我同学。” 同学整这出，也吓人。 张卫红性子大方也爽利，站出来自我介绍，“温知青，你可能不知道我，我是张卫红，已经说好亲事了。 就是羚羊大队的，本来羚羊大队遭了灾，我寻思着结婚可能得有变故，结果……” 看着她男的害臊了一点，还是郑春燕笑着接茬，“结果，有惊无喜，这俩人开了春，就结婚。” 红果对张卫红的感官也不错，她来的比温然早，之前张卫红跳起来抽人，她可都瞧的真真的。 见此，对着温然耳语两句，温然心里也有数了。 这算啥？ 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温然释放了友好的讯息，只可惜张卫红表示既然事情解决了，她也就不跟着闹腾了。 自己家里还有事儿，颠颠就走了。 郑春燕只能吐槽一句，这估摸着是准备嫁妆去了。 不过，温然好奇的多问了一嘴，“既然羚羊大队没啥损失了，为啥不过年的时候结婚？ 开春结婚，那可忙了。” 郑春燕脸上的笑顿了顿，叹息一声，“这里头还有别的麻烦事儿，唉，一言难尽。” 得，一言难尽那就先别尽。 大家伙欢天喜地的去了温然家，郑大为跟郑春燕这次就是过来送谢礼的，父女俩一点都不含糊，弄得全是结结实实的好东西。 精细米面各三十斤，麦芽糖整了十斤。 另外还有从山上捡来的山货，木耳、干蘑菇、核桃、松子之类的。 郑春燕拍着胸脯，“温然姐，这些麦芽糖你先吃着，等开了春，忙完地里的活儿，我上山给你掏蜂蜜吃去。” 蜂蜜？ 温然惊讶了一下，“这儿还有蜂蜜？” “有的哇！”郑春燕表示了肯定，紧接着，眼珠子一转，又开始勾引起温然来，“温然姐姐，你真的不考虑来羚羊大队么？ 我们那边野猪少，但是蜂蜜多啊，只要有心，谁家都能从山上掏着不少。” 大队长跳脚，他就知道自己没走是对的。 当着自己的面，这都敢堂而皇之的勾搭，等自己走了。 那还得了？ “郑家的小丫头片子，你还是小时候招人喜欢！少说两句吧！蜂蜜啊，糖啊，吃多了也不怕牙疼！” 挪窝？ 温然没想过。 大队长经常被自己气的跳脚，但也拿自己当个小祖宗。 几句碎碎念？ 不好意思，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去了。 再说极品……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一样的水米还养百样的人呢，傻狍子大队有极品，但对她好的人，也不少。 温然望着自己的小院子，满眼都是感慨，这下乡还没一年，她的小日子，也算是过得有声有色的。 墙角养了三只鸡，每天都会给家里供养三颗鸡蛋，还要贪吃贪玩不务正业的核桃，跟脾气大的要死的小松鼠。 这小玩意，脾气真的大，一言不合就上吊。 再就是红果…… “好了，你也别逗大队长了，一把年纪，天天跳脚也挺累的。” 郑春燕嘿嘿一笑，“没逗毕叔，这不是寻思着，想把你带走么。” “不用，我在这儿挺好的，家都安了，根也扎一半了，让我挪窝，真舍不得。” 虽然心里觉着遗憾，但郑春燕相当尊重温然。 送了礼物，温然想留爷俩吃饭，没留住，爷俩火烧腚似的走了。 看的大队长也跟着长舒一口气。 当然，温然也没让他们空着手走，偷偷摸摸给爷俩带了三斤好牛肉跟一大块羊排骨。 哎妈呀！ 可算是走了。 人都走了，院子里就剩下包文萱、温然跟红果，红果一脸崇拜，“姐，你真厉害。” “厉害吧？”温然揉了一把红果的头，“不过现在厉害不厉害，不太重要，我快要饿昏头了。” 当牛做马的包文萱吆喝了一声，“马上吃饭！” “得嘞！” 前脚吃了饭，碗筷刚洗好，包文萱手上的水渍都没擦干净，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来的，是浩浩荡荡的张家人。 宝珠走在前头进门就给了温然……的大腿一个熊抱。 嗯，理解一下，小姑娘年纪不大，个头也很mini可爱，抬起脸，可可爱爱的，“温然姐姐！我好想你。” 一句话，直接把温然的铁石心肠都给干细碎。 嘤嘤嘤，软糯可爱的小姑娘，忒可人疼了。 “宝珠呀~”不自觉就夹了起来，“姐姐也想你~” 给宝珠剥了一粒大白兔，看着她吃的香甜，温然才笑着，“婶子，你们怎么来了？” “来瞧瞧你，本来过年前就来了，结果你探亲去了，这不，扑了个空。” 张婶子，乃至于张家对温然都感谢的五体投地。 救了一家子的小命不说，还救了张家的心肝宝贝蛋，宝珠。 这次，为了表示重视，张家老爷子也来了，带着张家的小辈，挨个打了招呼，撸起袖子就开干了。 屋子里的雪是清理了，但是外头的雪可没人管。 “婶子，别这样，太客套了。” “这客套啥啊？”张婶子嗔怪的，“我们张家能做的，很少，也就是帮忙做点活儿。” “对，”张家老爷子七八十了，在这时候，这都算是高龄老人了，更别提这位还是上过战场的。 福禄寿喜。 不外如是。 他笑着对宝珠招招手，宝珠迈着小短腿，小心翼翼的靠在张老爷子怀里，乖巧的，“太爷爷。” “嗯，乖孩子。” 他抬起头，笑了一下，一口牙已经不剩下几粒了，“巾帼不让须眉啊，小姑娘，我托个大，往后有事儿，就来找我张喜顺，薄面，还是有几分的。” 张婶子都愣了一下，她们家这个老爷子，性子可执拗。 上头退下来之后，是啥都不占便宜，甭管是谁来，打的什么主意，最终的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多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萧辰野:然然，我回来了 温然家消耗没多久的柴火，又被补齐了，雪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干完了活儿，没事干的张家人知道包文萱住在隔壁，那热情的直接上房顶收拾雪了。 包文萱：“……” 太热情了，太可怕了！ 彼时，红果用大锅煮的红糖鸡蛋也热乎乎的出锅了。 干活出了一身汗，再来一碗小甜水，咬一口溏心荷包蛋。 滋味简直是一绝！ “晚上别走了，在这儿吃？” 张婶子拒绝了，“这么多张嘴，不得把你家里吃空了。” 她们来，就是看一眼，顺带着大队长打个招呼，如果能多照拂一下温然，那就更好了。 张家人给温然做了一身厚实衣裳，用的，全是簇新的棉花，另外也背了不少山货来。 最引人瞩目的是里头还捆了三根腊肠。 看的温然头皮发麻，毫不夸张的说，就她跟红果这肚皮，能吃整整一年还带剩下的。 张家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趁着天色还好，呼啦啦都跑了，只是温然不知道的是，临走之前，张家人还去了一趟大队长家。 给不明所以的大队长吓得，人都呆了。 哎妈呀，这念头都这么嚣张了？ 还上门打群架了？ 直到看见张家老爷子，大队长这才后知后觉，哦~应当是误会，毕竟没谁家打仗还把自家吉祥物老祖宗带出来的。 张家老太爷笑眯眯的跟大队长东扯西扯了半个小时，给大队长扯的一脑门汗。 主题就一个，别亏待了温然。 大队长腹诽，谁敢亏待她啊？ 那是敢拿刀子，生擒匪徒的主儿。 …… 温然带着红果认认真真的猫冬了。 当然，新年温然还添了两件家具。 一个就是炕上桌puls版，另一个就是炕上柜，放些小东西再合适不过。相当适合温然这个懒蛋—— 躺炕上就不愿下去版。 可怜红果一边学习，一边忙不嗖嗖的伺候温然，端茶倒水。 对此，温然只能翘着二郎腿，嘚瑟，哎呀，还是妹子可心呢~ 就是窝在炕上吃喝没事，学习就有点憋屈了，腿脚都伸展不开。不过没事，配套的书桌和椅子，傻狍子大队的木匠，正在加班加点做呢。 冬日的脚步轻轻，冰河开冻，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脱掉了厚重的冬装，换上了简薄一点的小夹袄，温然从邮局领来了一大份包裹。 是陈婉的。 上头不单单有温然要的书本，甚至工具书都是一应俱全。 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二的课本，罗列在炕上，那叫一个壮观。 “乖乖，”红果看着炕上的书册，张大了嘴巴，“姐，我要学这么多东西吗？” 她拍了一把红果的肩膀，看笑话似的，“孩子，这，只是一个开始哦~” 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这些教科书，才哪到哪儿，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姐，”红果抱着温然的胳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嗯，你说，姐相当民主，只要你不想着上天摘月亮、摘星星的，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真的？” “额，”温然想到叛逆期的孩子，还是决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要不你先说是啥事儿？” 红果支支吾吾，“也没啥，就是我想跟着小芳姐姐学点医术。” 见温然一时没吭声，红果忙不迭保证，“姐，我都规划好时间了，啥时候学医，啥时候学习，啥时候看顾家里，我都分配的明明白白的。” 眼里的祈求差点闪瞎了温然的眼。 讲真的，摆烂星人温然确实是搞不明白，红果为啥要把自己搞这么累。 她刚刚愣神，也是想到了前世一句令人如雷贯耳的话。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那大部头，真不是人能看得下去的。 “姐~” 温然点点头，“想学就去学，至于家里也没啥活，我顺手就干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晓得不？” “嗯！” “为啥想学医啊？” 红果腼腆的笑，“因为，我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姐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不过，对这会儿的红果而言，最好的老师是小芳。 傻狍子大队的赤脚医生。 学手艺，咋说也得有点眼力见儿，温然不缺东西，打算弄点拜师礼，让红果跟着小芳学。 可小芳倒是干脆，人家不收。 “可得了吧，我们俩还不知道谁教谁呢，”看着一脸懵逼的温然，小芳可算是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你都不知道红果到底有多逆天。 我随口说的东西，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她对草药的了解角度，比我还邪乎呢。” 红果从小就混迹在山里，采摘野果，自然能看见草药。 什么草长在什么地方，喜欢阳光，还是阴暗潮湿，她心里都有数。 只是名字跟植株对不上。 小芳觉着，假以时日，只要红果学会了认字，找两本医书啃一啃，再把草药的模样跟名字对上，她就没啥东西能教给红果了。 红果被夸了，温然的脸上也是相当有面子。 不过一码归一码，“拿着吧。” “别介！”小芳忙不迭摆手，“以后只要让红果经常跟我上山采药就好。” 小芳挠挠头，“嗯，她知道的草药多，跟着她，我能少走不少弯路呢。到时候，采了药，送到县城药房，也算是个进项。” “姐，那就听小芳姐的吧。” 行吧。 温然也就不勉强小芳收东西了，只是仍旧在下午给小芳整了个相当给力的拜师宴。 三人美滋滋的吃了一顿。 “叩叩叩。” 门响了。 发生好事跟坏事的概率，几乎是对半的。 红果嘴里还叼着馒头呢，见此，忙不迭的，“姐，我去。” 是萧辰野。 一别一个多月，再次看见萧辰野，温然差点没认出来他。 黑了，也瘦了。 身上的气势不一样了，就连眼神都锐利了。 不过…… 更帅了。 “然然，”萧辰野一笑，身上的气势霎间就没了。 她看见的，还是那个憨憨傻傻，见了自己只知道挠头的糙汉。 他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萧辰野:我连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没外人，干脆就一起吃了。 多了萧辰野这么一个大肚汉，菜色可谓是一扫而光。 小芳很有眼力见的跑了，顺带着拉上红果，至于理由。 嗯！ 她们俩实在是太想学习了。 红果有些不放心，孤男寡女的相处，万一她姐吃了亏咋整？ 小芳看见红果的呆样，咬着牙，低声道：“你与其担心你姐，不如多分点心担心萧辰野。 就你姐那个身上，别说是他近身了，就连山上的野猪来了，那也得乖乖的站好。” 红果：“……” 唉？ 这话说的该死的有道理。 于是红果万分放心的走了。 萧辰野在外头折腾了这么久，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温然说，可到了，只蹦出来一句，“一切平安，你还好吗？” “我好啊，我哪能不好，就是你，瘦了。” “没事，”萧辰野脸上的笑意根本落不下，“多吃两顿就补回来了。” 二人相顾无言，还是萧辰野靠近了一步，伸出手，攥住了温然的手。 温然挑眉，哟~ 这出去一趟，进步不少啊。 以前甭说是拉手了，挨一下，那脸都红的要爆炸似的。 “你怎么……” 她刚想调笑萧辰野两句，冷不丁手里就被塞了一个硬本本，“我、我来交家底子了。” 这个场景，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排练多次了。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工资，”说罢，还不忘补了一句，“明面上的。” 这话有意思，温然直接打开存折看了一眼。 嚯，可真不少。 九百八十块，只差二十，就到一千了。 萧辰野干了不少年，再加上熟手，工资是要发的，奖金也是不落下的。 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是往家里带东西，那也都是走的野路子，压根动不了多少钱。 一来二去，数字就积累到了一个比较可怕的地步。 “你行啊。” “嘿嘿，”赚钱能力被认可，萧辰野胸脯挺的老直溜了，“这还有一本，是我后头做了点小买卖，攒下来的。 另外还有点实物，不好拿出来，我就没带。” 另一个本子就更多了，一千六。 温然合上两本小折子，笑盈盈的晃了晃，“你就不怕我拿着钱就跑？” 萧辰野相当狗腿子的，“跑路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伺候你一辈子，咋样？” 不咋样！ 但怎么说呢，这沉甸甸的票子，确实比那些花言巧语来的实际多了。 想让女孩安心跟你在一起，实力摆出来，心意摆出来，基本上就能成一大半。 更别提萧辰野的模样俏，身材棒。 再加上萧家一家子都是护犊子的，温然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拒绝的理由啊！ “然然，”萧辰野红着脸，垂眸道：“我口条不错，在外头谈天说地，胡扯瞎掰，朋友也多的很，就是……” 他抬眼，瞄了一下温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就是一看见你，我这嘴巴子就跟退化似的。” 老江湖瞬间变成毛头小子。 “然后呢？” “我这心是真真的，想对你好，想跟你在一块。” 温然看着萧辰野，“人家都怕娶知青，你就不怕吗？再说了，万一哪天，我要回城，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确实是超纲了。 至少萧辰野先前没想过。 他结结实实愣在了原地，倒不是犹豫要不要跟温然走。犹豫的是，到时候他跟着一起走了，爹娘得带着，那…… 那个倒霉妹子萧晨星也得带上？ “说话！” 看萧辰野一直没吭声，温然催了一下，“说啊。” 望着明显跑神了的萧辰野，温然狐疑的，“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家里的宅子托付给堂婶一家，靠谱不。” 温然：“？” 啥玩意，怎么就牵扯到托付宅子了？ “我走，爹娘跟萧晨星也得走，晨星还小，我至少得顾着她念完书，出了嫁才能勉强撒手。” 他摆着手指头，当真开始筹备起来，“不过转学倒是不费什么劲儿，她那个狗屎成绩，也不怕换了个地方就跟不上。” 因为没啥可跟的，换个地方，咱们照样混日子。 就是他的压力得大了，一大家子等着吃饭呢，结婚了，还得多养一个小姨子，最重要的是，结了婚，那不得生崽子啊。 啧！ 不成，还是不能歇，桩桩件件都是要钱的，他得想法子多弄点钱。 温然：“？” 望着瞬间斗志昂扬，恨不得冲出去猛猛干的萧辰野，温然切实懵圈了。 不是，大哥咱们就说了两句话，你犯得着跟打了鸡血似的么？ 其实，很犯得着，因为萧辰野已经把孩子叫啥都想好了。 温然已经等不及了，抬手冲着萧辰野的胳膊上一拧。 萧辰野嗷一嗓子，彻底收了心神，“干、干啥呢？” “我才要问你干啥呢，”温然心里已经不大满意了，一个问题而已，磨磨唧唧这么长时间。 “你不是说回城么，”萧辰野想了想，“那就一起走呗，树挪死，人挪活。宅子给堂婶一家照看着，爹娘打包带走，到时候给咱们俩看孩子。” 至于萧晨星跟红果，萧辰野卡壳了一下，对这俩人的期许，都降的很低。 言简意赅一句话，“那俩瓜娃子，吃饱喝足不惹事，咱们一家子，幸福一辈子，就完事儿了！” 温然乐了，这人也有意思，对未来的规划和期许，都有点意思。 “那我呢？” 萧辰野给了温然一个眼神，意思是你闹呢？ 你爱干啥就干啥呗，他还敢胡乱安排咋滴。 可温然就非得拉着他说个子鼠丑牛来不成，萧辰野想了半天，咧嘴一笑，“我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你亲我一口，我就满足了。” 温然：“……我起不来。” 萧辰野：“……” 他从善如流。 “那晚上亲也行。” 只要是温然，咋样都成，他不挑。 别说是亲香两口了，就算是抬手给他一个嘴巴子，他也没啥意见的。 “臭不要脸！” 温然反手，直接把俩存单揣怀里了。 萧辰野见此，笑的更开心了。 成了！ 情绪激动，萧辰野猛地弯腰，抱着温然就把她抛了起来，“就不要脸~” 要脸就没媳妇。 孰轻孰重，他分的可清楚哩~ 温然被吓了一跳，七手八脚扒住了萧辰野的衣裳，“你放我下来。” “不放不放……” 第一百四十三章 周喜婆的劝诫 萧辰野真的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宣扬的天下皆知，被萧母俩大嘴巴子抽老实了。 还不能说呢，因为这会儿虽然时兴自由恋爱，但傻狍子大队还是老一套的规矩。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家小年轻要是敢私底下乱来，是要被嚼舌根的。 虽然萧家不太在意外人的舌根子，但能不嚼还是不嚼。 干啥用自家的喜事给别人弄说头，到时候搞得全家都跟着不痛快。 收拾了儿子，萧母回了屋子，撅着腚，在炕梢扒拉半天，终于弄出来一个上了年头的红漆匣子。 匣子约莫有三个巴掌大，四指高。 她抚摸着上头的纹路，满眼都是怀念。 深吸一口气，这才擦掉了上头的浮土，将锁扣打开。 匣子里装的是萧母当年的嫁妆。 一根足金打的项圈，三根金镯子，另外还有码的整齐，用细绳捆上的十五根小黄鱼。 旁边还放了些零零碎碎的东珠，以及一个半旧不新的荷包。 这些东西是定数的，可一开始怎么分配，她确实没想好。 按理说，一碗水端平的话，她生了六个孩子，甭管是啥都不好分，她甚至产生了要把镯子、项圈都融了，平分下去的打算。 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项圈给温然，剩下的三根镯子，月月一根，星星一根，最后一根……给老三的未来媳妇。 小黄鱼且先留着，她跟老头还得养老呢。 拿出金项圈，萧母叹息一声。 “吱嘎~” 萧母被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自家老头，这才把心重新放到肚子里，嗔怪道：“你吓死我了。” “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也不小心点。” 他是知道自家婆娘的底子，要不是他悄悄出手了一些金货，换了些吃的回家。 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家里也保不住这些孩子。 “给然然找东西呢，”她拿起项圈，兴奋的，“你看，把这个给然然，剩下的三根镯子，孩子们一人一根。” “你的东西，你怎么分配都好，”萧父后知后觉，惊喜的，“不是，给然然的？那小子成了？” “成了！” 提及这个，萧母就欢喜的直咧嘴，满口夸赞，“这小子，看他在然然面前三脚踹不出来个屁，下手倒也快，不愧是我生的。” 萧父也跟着荣有与焉，“那可不，随了我！” ~ 萧母盘算了一夜，兴奋的根本睡不着，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傻狍子大队的媒婆周喜婆家里。 “啥？你们家辰野相看好人家了？” “可不咋滴，”萧母乐呵呵的分享着自家的喜事，“我们一早就相中了，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们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不，想让你上门帮我们说和说和，结一门好亲呢。” 像是这种情况找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男女双方商量好的，只要媒婆走个场面，也就算是完事儿了。 许多媒婆都喜欢这样的人家多多找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个谢媒钱跟喜果子，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 偏生周喜婆有自己个儿的私心。 她也相中萧辰野许久了，想把萧辰野配给自己的娘家侄女周薇。 这萧母过来一说，直接给周喜婆整麻爪了。 不是，这是我看好的桃子，你晓得伐？ 就这么被摘走了？ 周喜婆不甘心，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一下心情，笑眯眯的，“哪家的闺女？这么厉害，能让你这个老叼货相中？” 这些日子，她也盯着呢，也没瞅见萧家跟谁走的近啊？ 李家那个丽红鸡飞蛋打了，田家那个小柔性子就不对萧家的，那、还有谁呢？ 她苦思冥想，忽然，一个人选占据了她的脑瓜。 本大队的没有，但还有个外来户知青啊！ 与此同时，萧母笑盈盈的，“是温然，温知青！” 周喜婆脑瓜子飞速旋转，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迟疑，“知青？” 她神神秘秘的，“老姊妹，你可想好了？知青可没几个好的，再说了，回头她回城了，咱们家老五可咋整啊。” “啊？” 正高兴的萧母被迎头浇了一盆凉水，懵了一下。 周喜婆以为萧母听进去了，开始给她上眼药，“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实在是有前人的例子在呢。 隔壁的向阳公社，猫儿屯大队的大队长钱抗美，你晓得不？” 萧母不认识，但也听过。 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咋了？” 主要是还是想打听一下，难道，还真有法子回城？ 在萧母眼里，温然这样的下乡都是遭罪的，要是能回城，那自然得想法子回去。 至于跟儿子的婚事…… 嗐，要是媳妇都勾不住，娶回来也得跟人跑了，照样白瞎。 周喜婆可不知道萧母的小九九，还以为自己戳到了萧母的心坎，欢喜的，“老钱家的大闺女小云，前些年寻死觅活要嫁知青。 老钱是揍也揍了，骂也骂了，奈何那姑娘是个死心眼，直脾气，认准了的事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去年向阳公社得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猫儿屯分到了一个，按理说这个指标是分不到那知青头上。 奈何钱小云寻死觅活，非要给自己男人争取这个机会。 钱队长嘴皮子磨破了都不行，钱小云就是一个寻死觅活，最后在家里闹起来了上吊，逼的钱队长一把年纪给闺女下跪磕头。 最后还是其他知青看见头发花白的钱队长可怜样子，主动放弃了。 不然呢？ 难不成，还真的要把一条人命背在身上？ 再就是钱队长实在是大公无私，知青下乡，能帮的都帮，就算是帮不了，也会尽量帮忙转圜，大家伙儿都承情。 可经过钱小云这么一闹，就算是有些情分，也不多了。 萧母听得很认真，把工农兵大学死死刻在心里。 周喜婆说到这里，顿了顿，“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 “又是个陈世美？” 抛妻弃子呗。 周喜婆一拍手，“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那知青去了大学，很快就跟钱家断了联系，去年给钱家寄了信，说是往后一刀两断。 权当是他死在了外头，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队长:嗷?那小子成了??? 萧母以为，事情到此就算是个了结，殊不知，周喜婆神神秘秘的，“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 “啥？” “哼，那钱小云不甘心自己落得这个下场，挺着个大肚子，带着儿子偷偷跑去找孩子爹了。” 萧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啥玩意？找到了吗？” “找到个啥？那钱小云也就是个小学文化，字儿都没认全。先前连院门都没出过，压根找不到人，不单如此，肚子里的娃娃，也没保住……” 钱小云满腔愤慨，壮志踌躇的走了，回来的时候，却差点把钱抗美老两口吓出来个好歹。 她在火车站发生了意外，被人撞了一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若是小年轻倒没啥，关键是钱小云还挺了个大肚子呢。 可不就歇菜了。 肚子里的娃没保住不说，往后能不能生，还是个未知数。 周喜婆意味深长的，“兰子啊，你可要想好了，老五这孩子不孬，可别配一个知青，毁了他一辈子。 只要你愿意，我这手里十里八乡的好姑娘，多着呢！随着你挑，你是想要模样俏的、好生养的、家境殷实的、有文化的，都没问题啊！” 当然，周喜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想，甭管她挑哪个，到最后来相看的，都会是她的娘家侄女周薇。 嘿嘿嘿~~ 萧母笑眯眯的，没得罪周喜婆，“我好好想想吧，唉~你说说，这生一个孩子，两个孩子都是来讨债的。” “可不咋滴，操不完的心喏~” 二人又寒暄了两句，周喜婆自以为说服了萧母，便送着萧母离开了。 等到萧母一走远，屋子里就冒出来一个姑娘。 模样确实悄，温温柔柔的，一张白皙、小巧的瓜子脸，柳叶弯眉，殷桃小嘴。 此人，正是周薇。 “姑妈，”她急了，“不是说好了，要把萧家老五介绍给我的么？怎么变卦了？” 周喜婆皱着眉，“你着急啥？他跟那个知青的事儿，成不了。” 周薇狐疑，“为啥这么说？” “哼，她刚来大队的时候，我可帮了她不少忙，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那她宋时兰也太没良心了！” 周薇一愣，“那婶子不是本地人？” “不是，”周喜婆摆摆手，不想再谈及那些老黄历，“算了，你这两天别出门，在家里捂捂，再白生点，我就找个借口，让你跟老五见一面。” 她想的很简单，男人嘛，不都是那点事儿。 光看脸，啥都不管不顾的。 温然那丫头她见过，模样确实好看，但性子太野了。 这样式儿的，耍耍朋友可以，结婚的话，指望她伺候男人？ 别逗了。 “姑妈，我总觉着心里突突，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把这事儿搅和黄了吧。” 周喜婆一懵，下意识看了一眼周薇，她跟宋时兰的关系还行，不想节外生枝。 “搅和做啥？” 周薇看着周喜婆，想了想，干脆把实话撂了出来，“姑妈，我也不瞒着你了。 我躲到您家里来，是避祸的，前段时间上县城买东西，我被一个小混混缠上了。死皮赖脸非要娶我，我不干。 我左思右想，就算是我随便嫁了，我这张脸也是个麻烦事儿，不如嫁给能护得住我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美貌，就是一种原罪。 周薇不想过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她就相中了萧辰野，开大车的，有路子，有人脉。 谁再想打她的主意，那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只要嫁给了他，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拿着钱补贴娘家，娘家还得把她供着。 光是想想，周薇都觉着自己的脊梁挺直了两分。 她，周薇，对萧辰野势在必得。 周喜婆还在犹豫，周薇已经等不了了，“姑妈，迟则生变，咱们不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恐怕……” “可是，我没必要用脏手段啊。” 她在傻狍子大队这老些年，口碑和人脉都积攒下来了，谁提到她周喜婆的时候，不竖一根大拇指。 “谁说用脏手段了？”周薇笑眯眯的，趴在周喜婆的背上，偏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咱们只需要似是而非的……” ~ 出了周家，萧母也没气馁，拎着东西走在路上。 至于周喜婆的话，她权当是这老姊妹想太多了，胡乱放屁了。 谁家的日子，外人指指点点都没用，日子啊，还是得自己过才成。 周喜婆对知青排斥的时候，萧母就已经把她排除了。 自家的喜事儿，要是不能跟自家高兴到一起去，那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思索片刻，萧母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选。 …… 毕家。 大队长正嗦面条呢，闻言，吓得那面条子都从鼻眼出来了。 “啥玩意？” 萧母：“……” 她默默后退，嫌弃的别开了眼。 哎妈呀，这老家伙也忒埋汰了。 他咳嗽的惊天地、泣鬼神，大队长媳妇被吓一跳，跑出来一看，惊呆了。 大队长颤抖的咳嗽，面条随之上下飞舞，不住的抽打大队长的老脸。 到底还是老夫老妻靠得住，大队长媳妇愣是忍住了恶心，上前一步，精准的抽出了那根面条子。 大队长往死里咳嗽了一分钟，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 而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萧母已经站到门口了。 大队长讪讪的，“哈哈哈，你躲那么远干啥？” 萧母：“……” 我为啥跑这么远，你心里没数？ 但，最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留点的，“啊哈哈，这儿凉快。” 萧母试探道：“你咳嗽够了？” “够了，”大队长欢欢喜喜的，“来来来，快来，咱们说正事儿啊！老五，真的把温然那鬼丫头拿下了？” “啧！你这人，说话忒难听，”萧母纠正道：“我们这不是有这个意思，让你去说和说和嘛~” 大队长完全听不进去，他已经飘了。 哈哈哈哈，贼郑老头，这下子，你的算盘珠子可算是落空了吧！ 知青你能托关系调走，那这知青要是跟俺们大队的娃娃结婚了，谁敢随意调动？ 哈哈哈哈哈~ 大队长兴奋的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儿的夸赞萧母，说她养了个好儿子。 萧母：“……” 后悔了，要不还是跟周喜婆商量商量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温然:冬去春来，我还是光荣的养猪人! 在大队长的设想中，他恨不得今天就去县城扯红布，晚上加班加点把喜堂布置出来。 第二天早上就让小两口去领证，晌午摆席，下午走过场，晚上入洞房。 一整套，齐活了。 当然，这话，他也就是想想，说是万万不敢滴。 旁边这位可不是啥好性子，爆炸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成！”大队长直接大包大揽，“这事儿，我跟你说，一点毛病都没有的，我办了。” “妥了。” 得了大队长的话，萧母把礼物留下，已经回家预备明面上的东西了。 金项圈是预备好了，但是那玩意现在拿出来，就是纯纯给自己个儿找事儿的。 她在心里盘点要预备啥。 那头，冰雪彻底消融。 春，来了。 春耕是一年之计。 更是重中之重，大家伙儿这个猫冬，都是相当给力的，不说胖了多少，至少面色是红润上了，干活也有一把子力气。 翻地、沤肥、壮地，这是傻狍子大队的社员，每天早起晚归要做的事情。 当然，以包文萱为首的几个俊俏小姑娘，看着灰扑扑的小鸭子下了水，那叫一个高兴。 往后不用下地，只要每天放鸭子，顺带着放鸭子的时候，挖点蚯蚓、捞点小鱼小虾小螺丝给鸭子加餐，就妥了。 这活儿不算多轻快，但比起下地，真是幸福的没边了。 为了这差事，知青院的几个搅屎棍还特地找大队长闹了一通，指责他偏心眼，把好差事分给包文萱不给她们。 她们当然不会觉着自己有什么错，一股脑都推到了包文萱跟大队长的身上。 满口笃定，俩人私底下肯定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交易。 不是送了礼，就是包文萱不要脸…… 话没说完，大队长就爆炸了，他跳着脚骂人不算，还举起了凳子，扬言要跟知青院的人决一死战。 他一把年纪了，娃都生娃了，还要被泼这种污水。 大队长真是豁出去了，嚷嚷着，就算是不做这个大队长，被抓去蹲笆篱子也得为自己讨个公道。 要不是大家伙儿都跟着拦，大队长真是要奔着在知青头上砸窟窿的。 最后还是闹大了，包文萱报了公安，大队长哀嚎着要跳河。 公安来了，那也是一脸懵逼，只能跟着劝，到最后给知青批评教育了一顿。 道了歉，还一人罚了十颗鸡蛋，大队长跟包文萱一人分了五颗，这事才算了结。 包文萱举着鸡蛋很无辜。 不知道呢，她就是报个公安，就多了五颗鸡蛋吃。 嘿嘿嘿嘿，赚大发咯。 …… 温家小院。 看着自己定制的崭新书桌跟椅子，温然满意的点点头，大队长在一旁嘚瑟道：“哎呀，这桌子你用就完事儿了。 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风吹不烂，雨也打不破。” 温然哭笑不得，看这吹嘘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做的呢。 不过，这桌椅确实是好东西，这时候木匠也良心，做的很细致。 边边角角没啥毛刺儿不说，木匠审美也好，没涂大红漆，用清漆浅浅刷了一层，透着里头木头的纹路，那叫一个相当漂亮啊！ “谢谢叔，”温然让红果进屋拿钱，“你可真是帮我大忙了。” 桌椅是加长加大加宽的，还是双人用的，木匠大叔打了这个书桌、椅子之后，还剩下不少木板，干脆动手给打了个架子出来，别的不说，放书那叫一个方便。 为此，温然不单单付出了先前说好的工钱，还另外拿了十颗鸡蛋，“叔，真是多谢你了。” 木匠大叔都不好意思拿，“没费啥功夫，该多少是多少。” “叔，这是你应得的，”温然满脸都是笑，“多谢你给我们还单独弄了书架，我们很喜欢。” 木匠捧着鸡蛋，欢天喜地的走了。 这可都是营养呢！ 大队长也忙的厉害，只是叮嘱着温然，“这段时间给我老实点，就算是要搞事情，你也得给我憋着！” 温然：“……叔，我从来不无缘无故找茬的。” 也是。 “行吧，这段时间别偷懒啊，大队养的着三十头猪，可都指望你了。” 温然木着脸，“慢走不送。” 真烦！ 她成了一个被猪圈住的女人！ 大队长也不生气，笑哈哈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夸奖温然一句，“你别说，你之前用的那个招数，是好使啊。” “啊？” 大队长眨眨眼，“一哭二闹三上吊，好用！” “切~” 在对方胡搅蛮缠的时候，只要你蛮不讲理，那就赢定了。 大队长走了，温然回了屋子，红果已经珍惜的把各类书籍摆了起来，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姐~” 红果看见温然进屋，红着眼，嗲着声音撒娇，“姐，你对我最好了。” “你好好学习就成。” “嗯！”红果发誓，肯定会好好学的。 这些日子，她在小芳姐家没少帮忙，经常能看见乡里乡亲的带着东西给小芳姐。 一开始她还纳闷是为啥，后面就明白了，这都是受过小芳恩情的，大家伙儿记着恩情。 红果想，她以后也要成为小芳姐那样厉害的大夫，救多多的人，拿多多的钱，到时候，都给姐花！ 红果的进度惊呆了萧晨星，她本身就爱学，再加上有一股子机灵劲儿，不管学啥都事半功倍。 认得字儿，也从最基础的山水日月，慢慢变得繁琐起来。 就算是不认识也没事，陈婉给送了两本工具书，她学会了用拼音查字典之后，就像是一块被丢到水里的海绵，孜孜不倦的汲取着知识。 现在常见字认得了，还能读懂一些简单的文章。 光是看书，书是肯定不够。 温然正琢磨着，等啥时候得闲，大队里的牛车往县城去的时候，她也跟着跑一趟。 到废品回收站去弄点旧报纸回来，糊墙也好，认字也好。 上一趟温然想跟着去的，只是不凑巧，萧母坐在上头，咧着个大嘴给她置办礼物去了。 温然只能无奈放弃。 至于为啥一拖二，二拖三…… 那还得问萧辰野这个狗东西，刚回来两天，县里又来了任务，他被高额报酬勾搭的，一叫就颠了。 这过媒，肯定得当事人都在，只能将时间略微推迟一下。 倒也巧了，当天把桌子搬回来，第二天就有牛车上县城去了。 姐妹俩带了件厚实衣裳，坐着牛车去了县城。 彼时，周薇已经彻底按捺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县城废品站一日游 “姑妈，我心慌。” 周喜婆看着周薇的样子，心里不满，这侄女是漂亮，但也太沉不住气了。 可转念一想，慌是正常的。 宋时兰是啥性子，这些年打交道，她也明白点，风风火火的。 只要遇见了事儿，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干完，而不是拖拖拉拉。 事关她儿子的婚事，她会这么磨叽？ 不成，越想越坐不住。 “姑妈~” 周喜婆皱着眉，“好了好了，别叫唤了，我知道了。” 周薇打量着周喜婆的脸色，心下不耐，到底是年纪大了，一点魄力都没了，这么点小事，何至于犹豫。 只要是她看中的，她抢来不就是了？ 为了达成目的，她不惜手段。 “要不，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周喜婆想到了周薇的法子，“我再想想吧。” “姑妈，您还在犹豫啥啊？” 周喜婆心中骂骂咧咧，这可是扯着自己的大旗办恶心人的事儿，毁的可是她的名声。 “彩礼钱，我分你五十，等到了年节的时候，我把你当成亲妈一样走动……” 威逼利诱，周薇的话，就好像是美杜莎的低语。 ~ 到了县城，一车人分散开，约定好下午两点在县口集合。 红果跟着温然乐颠颠的跑了。 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哎哟，这小知青也不知道想啥呢，从山里捡了个丫头片子还当成宝贝似的，” 大娘穿着破夹袄，语气酸溜溜的，“看看那衣裳，我们家宝柱都没穿上呢。” “就是就是，这样手缝大的娘们，等结了婚，非得被男人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一点都不会过日子，啧啧啧，谁家娶了她，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走在前头的温然：“？” 不是，老娘们儿。 嘴巴子是真碎啊！ 温然站定，扭头，冲着大家咧嘴一笑。 碎嘴子大娘：“？” 哎哟，我嘞个！ 她们说的那么小声，这都能听见？ 想到温然的凶猛、强悍，登时有些打突，这人来人往的，总不至于揍人的，是吧？ 啊？ “碎嘴子老东西！”温然声调响亮，语调脆生生的，相当好听，跟那个出谷黄鹂似的。 就是说出口的话，那叫一个不客气。 “再胡咧咧的话，谁青一块、紫一块，我不知道，但是有些人可能会东一块、西一块！” 老娘们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温然带着红果，经过打听，一路摸到了废品站，路上还看见了一个卖蜂蜜栗子的。 挎着个小篮子，鬼鬼祟祟的招揽客人。 温然闻着味道香甜，直接包圆了。 姐妹俩吃着东西，到了废品站贿赂了看大门的大爷一毛钱，人家眼皮子都不抬。 “大爷？”温然心里没拿定主意，寻思着，难道是嫌自己给钱少了？ “额，我们姐妹俩想来淘换点报纸糊窗户。” 大爷一抬眼皮，慢悠悠的，“你们心不诚啊！” 温然：“？” 一毛钱还不诚心？ 鸡蛋三分一个，这都够买仨鸡蛋的了。 他嗅了嗅，清了清嗓子，“这啥味儿，怪甜的嘞。” 温然：“……” 早说啊。 她掏出来一大把蜂蜜栗子，递给了大爷，“我们想……” 大爷秒答，“随便淘换个，当然了啊，该碰的碰，不该碰的，别乱拿啊。” “懂的。” 之前有不少人到这里来淘宝，打的都是淘换报纸的借口，大爷以为这小姐妹俩的目的也一样。 一边咔咔啃栗子，一边把脖子伸的跟大雁一样瞅。 结果发现姐妹俩还真就老老实实的淘换报纸，那点子好奇瞬间没了。 算了，吃栗子。 哎妈呀，好吃好吃。 “姐？” 红果一脸兴奋，压低了嗓门，“这是医书！” 废品站真的地如其名，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书本、木头、以及一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堆放着，也勉强称得上一句乱中有序。 温然扒拉半天，找出来一叠干净的报纸，刚放好就听见红果兴奋的嗓音。 她抬眸看过去，医书破破烂烂的，前面两页序言更是直接没了，甚至沾染上了泥巴。 这玩意不值钱，就是这会子不让乱看。 温然不动声色的，“给我。” 红果捏着医书，心动之余，更多的是迟疑，“姐，要不，算了吧。” 现在的书已经很多了，这种东西带出去，她怕给姐惹麻烦。 万一被门口大爷发现了…… “啧，”温然一挑眉，“快点。” “不了，”红果摇摇头，“我不要了。” “嘶~你这孩子，咋这么犟，”温然心中妥帖，嘴上却教训道：“让你给我就给我，麻溜的。” 对上温然那双淡定的眼眸，红果的心也定了定。 说不准，她姐，就是这么厉害呢？ 温然自然有办法让自己不被发现，趁着红果没注意，直接把医书扔空间去了。 接下来再翻找，凡是看见跟医书沾边的，顺手都带走了。 以后有机会再拿给红果。 报纸收了一摞，另外还扒拉出来一些书，红果珍惜的将书页抻平，都收了起来，折腾了半个小时。 门口大爷背着手溜达过来了，“还没收拾完？” 温然看着他嘴角的栗子屑，十分怀疑，他这是吃完了，又变相要栗子了。 沉默半晌，“那啥，我兜里还有一捧，还吃吗？” 大爷：“……我倒也没那么馋。” “不吃？” “那，再来点？” 拿了栗子的大爷，喜滋滋的跑到门口咔咔扒壳，一口一个，那叫一个香啊！ 红果擦了一把汗，刚想跟温然说差不多了。 站起来，一扭身，嗷一嗓子摔了个狗吃屎。 温然提溜着她的后脖颈，“你干啥呢？” 红果眨巴眨巴眼，心虚又无辜的，“绊着东西了。” 让红果站定，温然把绊倒红果的东西抽了出来。 一个灰扑扑的架子，是撑着洗脸盆的。 只是…… 上手一掂量，这个份量很不对劲啊。 温然忽然想到了那些喜欢在废品站淘宝的人，眸光闪烁，大爷已经急吼吼的冲进来了，“咋滴了？” “还咋滴了，”温然脸色不变，拽着架子吐槽，“大爷，这东西也稍微归置一下啊，乱七八糟的，看给我妹子摔的。 都快摔成傻孩子了！” 大爷嘿嘿一笑，颇不好意思。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国营饭店:禁止无缘无故殴打客人 他搓搓手，打着哈哈，“哎呀，小姑娘不要这么较真嘛，我一个老头子，忙不过来也是有的。” “拉倒吧，”温然左手架子，右手报纸，“走吧，咱们出去算钱。” 大爷将东西放在秤上，翻看了一下，确定没有违禁物品后，瞅见了架子，随口道：“这个你要了干啥？” 温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我妹子绊倒了，我拿回去劈了当柴火烧，咋滴，这个也算钱？” 她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大爷也没想太多，不到三斤破木头，算啥钱。 “嗐，你这女娃嘴巴可真厉害，”他笑眯眯的，“八毛。” “这么贵？” 大爷摆摆手，“你可拉倒吧，那点栗子不比这多？” “行吧行吧，”掏了钱，温然带着红果火速遁走。 望着二人的背影，老头慢悠悠的坐在了躺椅上，嘟囔着，“这小女娃身上咋还有药材味儿……” ~ 报纸收拾妥了，姐妹俩拎着去供销社采买了点日常用品，然后就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 俩人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只是在吃米饭还是饺子上，红果犹豫了。 只一瞬，温然大手一挥，“两碗米饭，一份饺子。” “姐，别啊！”红果拉着温然，“吃不完。” “吃不完带回家，又不能浪费了。” 温然拍拍红果的手，“没事，一顿饭，吃不穷。” “嗯！” 红果心里热乎乎的，抱着温然的胳膊，好生依赖，同样，也在心里默默加油打气，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学出来个人样！ 到那时候，让那些背地里说小话的，都把脸给打肿！ 饭菜得了，服务员在窗口叫一声就算完。 给你送到桌子上？ 哦~那是不可能的。 没看见么，墙上还贴着标语——禁止无缘无故殴打顾客。 红果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趟一趟跑，温然也没帮忙，孩子想干点啥，那就干呗。 端点饭菜又不算啥。 “姐，吃饭！” 殷勤的把碗筷递到了温然的手里，红果相当狗腿的给温然夹了一块肥瘦相间，软糯的五花肉。 “姐，这块最好，你吃！” “行了，”温然哭笑不得，用筷子尾敲了一下红果的头，“吃你的就是了，别跟我拍马屁了。” “好嘞！” 红烧肉软糯，肥而不腻，一入口，轻轻一抿就化了，唇齿留香。 红烧狮子头是四个结结实实的大肉丸子，一口下去，肉质劲道弹牙，就连里头装点的青菜叶子也浸透了肉香。 最后一个是清肠的小菜，酸溜土豆丝，那味道更是一绝。 一口菜一口饭，再来一勺汤顺一顺，小日子其乐无边。 吃饭吃一半，就有那些个不开眼的凑过来了。 “喂！” 来人是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壮实的大娘，怀里抱着她六七岁的小孙子，邋里邋遢的。 温然只是瞄了一眼，瞬间就觉着自己饱了。 她没好声气的，“干嘛？” “把那肉，给我孙子吃一口。” 温然：“？？？” 她懵逼了，红果已经傻了。 活这么多年，偷东西、抢东西的事情，她也算是遇见了不少，可这理直气壮问你要东西的，还是罕见。 温然想了想，“滚！” 见温然不好说话，那大娘也不怯，动作快如闪电，伸手就去抓。 要不是温然眼疾手快，半道上伸了筷子一抽，她指定就得手了。 “嗷！” 大娘眼睛瞪老大，不可思议的，“你敢打我？” “你都敢抢劫了，我为啥不敢打你！” “不是，”大娘彻底窝火了，她放下怀里的邋遢孙子，撸起袖子，打算用事实说话，好好跟面前这两个不开眼的臭丫头唠唠。 “两个人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又吃米饭，又吃饺子，不是，你们两个贱丫头吃的明白吗？这么好的东西，要我说，给你们吃就是浪费。” 温然气笑了，真他爹开眼了。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奇葩，怎么对别人的钱，这么有占有欲啊？！ 那大娘见吃饭的人都懵逼了，还以为自己说的对，洋洋得意的，“大家伙看，我说的对不对？ 好饭好菜就得顶着男人吃，两个贱丫头也吃这么好，钱哪里来的？不会是偷家里男人的吧？” 草！ 温然忍不了，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大娘懵了，她这好好说话呢，怎么还动上手了？ “哎呀~”她一屁股坐地上，撒泼打滚，“没天理了，这年头随随便便冒出来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打我了。 天王老爷，你怎么不开开眼，把这些狠心短命的都劈死？我有啥错？我不就是孙子馋了，让她们分点肉吃吗？我们光宗可是男娃啊！” 红果也气够呛，想上去跟她撕扯，温然没让。 这就是一个愚昧老夫，从未开化过。跟她折腾就是白白浪费时间，“把菜色打包一下。” 反正吃差不多了。 剩下的带回去。 红果还是听话的，拿出铝饭盒，又跑到后厨要了一大份红烧肉带走，剩下的，全打包了。 温然居高临下的，“老东西，你再嚎，我马上就把你扔出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没等温然发威，后厨忙碌的小姑娘皱着眉撩开帘子，看见闹事儿的大娘，登时就炸了。 “你个臭不要脸的，又冒出来讹人，我沈美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分到这儿，跟你这样的无赖做邻居。 滚不滚？再不滚，我就把你干的恶心事闹到你儿子的厂里，让他下岗！” 妙语连珠一顿骂，大娘怂了，抱着孙子，抬脚就跑，小孙子馋的嗷嗷叫，还哭喊着要吃肉。 闹剧落下帷幕，温然只觉着身心俱疲。 他爹的，这也太流年不利了，出门关遇见操蛋事儿了。 应该是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 小姑娘看了一眼温然，嘟囔着，“遇见那样不讲理的，算你倒霉，回头我让大师傅给你多加两块肉。” 温然：“？” 嗯？ 好吧，好坏各一半。 拎着东西，姐妹二人坐上了返程的牛车。 牛车上人很多，可各个都安静如鸡，生怕温然想起来她们早上的时候嘴巴犯贱。 一路挨着到了家，在屋檐下搭窝的小松鼠呲溜一下窜了出来。 手脚麻溜的就爬上了温然的肩膀，兴奋的唧唧叫。 温然有些莫名，“不是，你这么欢迎我的？” 小松鼠手感很好，尤其是跟着温然之后，那吃香的喝辣的。 趁着没人的时候，温然还会偷偷摸摸给它喂点科技与狠活。 现在说它是松鼠都不确切了，得叫松猪。 实心的。 不成，屋檐下的窝有点粗制滥造，别到时候半夜睡的正香，房子塌了。 正琢磨着给松猪加固一下房子，门就响了。 门没关，只是虚虚掩上。 “叩叩~” 门被推开一条缝，“温知青在家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周薇:人家看不上你，你得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呢 来人笑眯眯的，一脸的慈眉善目，温然没见过她，有点懵逼。 “啊，你是……” “哎呀，这小姑娘长得确实标致，难怪大队里的汉子都喜欢的不得了。” 温然一下子就烦了，他爹的，这话听着是在夸自己，其实是阴阳怪气。 “是啊，不喜欢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难道喜欢你这样的老菜梆子？”只能说，挑温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冒出来作妖，算她倒霉！ “有话说，没话滚！” 这态度，直接给周喜婆干懵逼了。 她做了这些年的媒婆，一直以来都是被礼遇着的，像是这样劈头盖脸一顿骂，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周薇还没进门，听见温然的态度这么狂悖，心中一喜。 这样粗鲁的女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干掉温然，她自己上位的可能性，更大了！ 等她挤过周喜婆，站在温家小院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了站在温然肩膀上，扶着温然耳朵讨食吃的松猪。 当即面色大变，“啊啊啊~老鼠！” 温然：“……” 服了。 松猪被吓一咯噔，小爪子差点没扒住温然的肩膀，踉踉跄跄就要从温然的身上摔下来。 还是红果眼疾手快抓了一把，这才避免松猪摔成松猪饼。 核桃也从窝里出来了，半大小狼长得壮实，再加上过年的时候温然不在家，核桃跟着头狼混了大半个月，身上的野性勃发。 看见来找茬的，伏低身子，低吼着警告。 “核桃！回窝！” 对付这俩女人，用不着核桃出手，万一给人扑伤了，后面还得磨缠。当然，如果这娘俩蛮不讲理的话…… 呵，她就指使核桃咬她们的腚！ 核桃一步三回头的回了窝，一双绿油油的眼眸，死死盯着外头那娘俩。 周喜婆老实了，就连周薇都老实了。 想到此行来的目的，周喜婆是两股战战，退堂鼓打的震天响。 周薇也怂，不过…… 想到跟萧辰野在一起之后的好日子，她觉着，就算是眼下吃点亏，往长远了看，还是合算的。 “有话说话，没话滚蛋，再杵在我院子里让我不痛快，我就动手了。” “没、没什么……” 周喜婆脸色惨白，话说了一半，就被周薇拽住了，“啊，是这样的，温知青，你先别激动。 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姑妈是做什么的。” 她说着话，见温然没有动手的意思，心里放平和了些，“她是咱们傻狍子大队的媒人，小姑娘、小伙子说媒牵线，都是找我姑妈的。” 温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so? 她是媒婆跟自己有个啥关系？ 她跟萧辰野的事儿，早就被大队长接管了啊。 难道，这娘们想抢饭碗吃？ 可接下来，温然才发现，神特么的抢饭碗，这娘们是来抢男人的。 “是这样的，”周喜婆也回过味儿来了，觉着温然没那么可怕，硬着头皮继续道：“你跟老萧家的事儿……” 温然挑眉，“怎么了？” “额，就是，萧家后悔了，她们不好意思上门说，我这不就过来跟你通个气儿，让你心里有个数。” 这话虽然胡扯，但也是有根据的嘛。 当时宋时兰来找自己的时候，她劝了老半天呢，劝完了，宋时兰就走了，也没再提说媒的事儿，这意味着啥！ 意味着，萧家人反悔了。 但是不好意思说。 周喜婆打量着温然的脸色，琢磨着措辞。 周薇直接对着温然开大，温声细语的，“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万事得向前看么。 这事儿萧家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你身为姑娘家，更得自己反思一下。” 见温然没吭声，周薇越说越上头，“你这脾性不好，说话也没姑娘家的温婉含蓄，太难听了。 以后自己多注意，下次别被男人退货了啊。” 温然看了看周喜婆，又看了看出言嚣张，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的周薇，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相中了萧家，想在里面胡扯八扯，把她跟萧辰野的事情弄黄，她们好取而代之。 温然都无语笑了，这事儿也就是放在她身上才会败落。 放在旁人身上，还真不好说。 这会儿的姑娘家，面子薄的占大多数，被人嫌弃成这样，两家不结仇都是女方家里没魄力，一家子软蛋。 “行，”她很是平静的接受了二人的胡扯八扯，紧接着，她把目光落在了周薇的身上。 “你是……” “啊，我叫周薇。” 红果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只等着她姐一声令下，她就扑过去咬人的。 可温然就这么接受了！！！ “我知道了，”温然点点头，将二人推到了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喜婆：“？” 周薇：“？” 不是，大家伙谈之色变的知青，就这？ 这都被嘴巴子抽到脸上了，居然屁都没放一个。 周喜婆登时就抖擞起来了，面带喜色的拉着周薇蛐蛐，“姑妈的好侄女，你等着吧！这婚事，咱们到手了！” 周薇没高兴的太早，“可，接下来还有萧辰野呢，他……” “放心吧，”周喜婆一拍胸脯，“你可别忘了你姑妈是干啥的，我可是媒婆，回头我在大队里放出点似是而非的风声。 等他出车回来，再想法子让你们俩碰个面儿，让大家伙瞧见，这就是相看！” 提及自己的老本行，周喜婆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得意洋洋，“这事儿啊，不成也得成了！” 周薇眼前一亮，“姑妈~那我就都靠你了。” “哼，那准没事，对了，你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啥。” “放心吧，我都记着呢！”周薇眸光一闪，嘴巴甜甜的，“往后，指定把你当成亲娘一样孝顺。” ~ 门内。 红果懵逼的，“姐，就这么放她们走了？” “那不然嘞？”要是平常，温然折腾也就折腾了，可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先歇歇再说。 而且，说到底，这事儿是在萧家那边出了岔子。 总不能啥事儿都是她打在前头吧。 上赶着，难成买卖，更难成一家人。 温然觉着，眼下正是一个看萧家人态度的大好机会~ 当然，不管萧家人咋处理这件事，都不妨碍温然秋后算账。 等着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萧母:我看你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松猪受了委屈，温然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蜂蜜板栗打算补偿它一二。 刚刚上赶着，估摸着也是闻见了板栗的香甜。 松猪立马原地复活，生龙活虎，趴到温然的脖领里，抱着板栗就开始咔咔一顿啃。 松猪：（咔咔咔）你说，两脚兽（咔咔），这栗子都是咋做的腻（咔咔咔）？香的嘞（咔咔咔）~ 见松猪吃的高兴，温然把它从领子里薅出来，往地上一搁，“咱们收拾收拾吧，收拾得了，去萧家吃个饭，顺带告状。” “嗯！” 报纸都被红果掸去了灰尘，整齐罗列的放在了书架上。 温然本来收拾买回来的零碎玩意，比如厨房用的火柴，一些白糖之类的。 可看着书本，又想起来她偷偷摸摸藏的几本医书。 出于谨慎，她这次只拿出来了两本脏兮兮的。 “红果，你看，这东西我给你带出来了，你收拾收拾再往桌子上搁，这玩意除了灰还是灰，忒埋汰了。” “啊啊啊~”红果抱着医书，兴奋的两眼冒光，“姐姐姐！我爱死你了！” “哎妈呀，你别蹿，勒死我了！红果！” …… 收拾妥当，红果将医书弄干净，又裁了书皮，重新包了一下，这才爬到炕上，抠开了角落里的一块板砖，将两本书小心翼翼的塞进去。 这样，就妥当了。 “姐，我弄好了。” “行。” 温然看了一眼，默默记下位置。 扭头带着铝饭盒跟红果去萧家蹭晚饭了。 至于晌午剩下的饭菜她没带，将那老太太荼毒过的红烧肉给核桃开荤了。剩下的俩没动过的狮子头也一并带上了。 “哎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萧母看见温然，笑的满脸都是褶。 真是越看越欢喜。 “婶儿，这是红烧肉，不多，咱们再弄点素拼进去，晚上就吃这个。” “成，”萧母接过红烧肉，“还有啥想吃的不？” “没了，咱们随便做点就行。” 萧母乐呵呵的，“妥了，你等着啊。” 红果见温然没有第一时间告状，也不多说什么，跑到屋子里找萧晨星学习去了。 趁着萧晨星还能教她东西，她得把萧晨星的知识，狠狠榨干！ 萧晨星都快被红果整萎靡了，天菩萨，实在是太磨人了。 晚饭是萧母下厨收拾的。 红烧肉里头切了土豆块，炖烂了，也入味了，滋味跟红烧肉没啥差别，至于狮子头，那扎实的肉丸子被萧母弄成小块，重新放了青菜、木耳等素拼进去炒。 另外还烧了一大碗鸡蛋汤，蒸了一份白米饭。 萧父望着这菜色，眼睛都红了，唏嘘道：“这也就是我跟着享福了，前半辈子，逢年过节也不敢想这样的好东西啊！” 他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是苦水里泡出来的。 好在，老天对他不算太残忍。 让他遇见了兰子，还生了一群孩子。 萧母也是眼眶一红，她也是苦过的，当下推了一把萧父，嗔怪的，“就你长了嘴，有吃的都堵不上。” “嘿嘿嘿，不说了不说了，现在日子好，大家伙也别老想着过去了。”萧父招呼着，“吃！” 说罢，萧父还叮嘱温然，“然然啊，昨儿我带着红军上山溜达，抓了只兔子，明儿来，咱家做辣子兔丁吃。” “嗯呢！” 吃饱喝足了，温然就琢磨着告状了。 “婶儿，你知道周喜婆不？说是咱们傻狍子大队的媒婆，还有个叫周薇的。” 霎间，坐在旁边把玩松猪的红果耳朵就竖了起来。 萧母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啊，怎么了？她找你了？” “嗯，”温然一向直白，“说是，咱们两家的亲事黄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直接给萧母干红温了。 她嗖的一下站起来，“放她娘的罗圈屁，这老娘们蛋子，怎么张嘴就是胡扯！” “别着急啊，”温然拽着萧母，把上门找茬的周喜婆说的话，包括周薇说的，都一板一眼的复述给萧母听了。 有些时候，温然遗漏的细节，也会被旁边坐着的红果贴心补上。 萧母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天色都黑透了，也没阻拦她要干仗的决心和坚定的脚步。 望着黑夜中渐行渐远的脚步，温然目光囧囧，萧晨星则是一派淡定，“没事嗷，咱们收拾收拾，也跟过去看看。” 自从她们长大了，很难看见萧母重出江湖了。 今天算是稀罕，得细看。 萧晨星手脚麻溜的收拾了东西，另外又拿了个大搪瓷杯，泡了红糖，兜里揣着瓜子，撺掇着温然跟红果，仨人一溜烟跟过去看戏了。 她们到的时候，周遭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没法子，这会儿的房子又不隔音，吃饱喝足了，听见动静可不得出来瞧瞧新鲜跟热闹吗？ 仨人想吃瓜，都是硬生生挤进去的。 萧母已经叉腰骂上了，“你个遭了瘟的周喜婆，老娘俩怨种儿子，一个赛一个的不愿意结婚！ 老三那瘪犊子跑了个十万八千里远，我就老五这么一个指望了！好不容易要结婚，你想干啥？啊？周喜婆，我问你要干啥？！” 周喜婆脸色苍白，望着大家伙看热闹的样子，恨不得一头撞死。 她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傻狍子大队的体面人，哪里被人追到门口骂过啊？ “兰子，你、你别生气啊，”周喜婆顾不得许多，企图将萧母拽到屋子里，“你看看这闹得，这里头指定有啥误会。 走走走，咱们上屋子里慢慢说。” 一面拉扯萧母，一面扯着嗓子嗷嗷叫，“都别看了，里头指定有啥误会。” “有啥好误会的，”萧母一把甩开周喜婆的手，“你别扒拉我，有话说话。” 周薇咬着牙，走了出来，娇娇弱弱的，“婶儿，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她也没想到，温然居然这么下贱，居然还上赶着去萧家说了这事儿。 一般情况下，被人嫌弃了，不愿意定亲，不都得羞愤欲绝，不愿意往外声张。 等到事情真的黄了，女方再强行给自己扯一块遮羞布，说不是男方瞧不上自己，是自己瞧不上男方。 可温然…… 周薇恨的要死，心中暗骂温然不要脸，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第一百五十章 萧母:这是我相中的儿媳妇! “你就是周薇？” 周薇一喜，还以为萧母记住了她，当下嗓音就更加温柔，“对，婶婶，我叫周薇。 您跟我姑妈肯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咱们进去慢慢说？” 萧母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心烦，一摆手，“唉！可别，就在咱们大家伙儿的面前，把这事儿给唠明白了。 不然的话，传出去，还以为我宋时兰欺负人了！” 周薇面色都僵硬了，这种事情，真传出去了，她的脸也别要了。 “不是，婶子你……” 周薇想上手扒拉，萧母实在是烦透了，顺手就推了一把，“怎么的？听不懂人话？还是想捂我的嘴？” 萧母的动作，是周薇没想到的，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推了个趔趄，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喜婆忙不迭上去搀扶，“小薇你没事儿吧？” 周薇有事儿，她这下摔的很瓷实，尾巴根疼的发麻。 “没、没事，”姑侄俩抱在一起，瞧着无比可怜，“婶子，我没什么恶意，就是觉着里头有误会。” 人本来就是更偏向于同情弱势群体，见此，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嚷嚷着，“唉！不是我说，萧家的，你别太过分了！ 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干啥非得动手？人家可不欠你的。” “这就是倚老卖老，不要脸呗！” “就是啊，这小薇还是个大姑娘，皮子嫩的很，经得住你这个糟老婆子一推？” 红果炸了，上去就推了一把，“你才是糟老婆子，嘴巴子会不会说话？” “唉~你……” 红果劲儿不小，直接给男人推了个四仰八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抬手就要揍红果。 温然一把钳住，“哟哟哟，你倒是能耐，对着小姑娘下手。” 男人反驳，“还不是你家这个先推我的？” “你不犯贱，谁稀罕搭理你？”温然嫌恶的，“离我们远点，少管闲事！” 说罢，温然拥着红果站在了最前头。 萧母看了一眼温然，见她目光平和，一咬牙，直接把事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了。 “大家伙难道就不好奇，为啥我要找这俩混账麻烦？呵，实不相瞒，这俩才是黑心肝的。” 萧母直言，“我们萧家相中了温知青，想娶她进门的。之前我来找这个老东西牵线搭桥做媒，可我这话刚说完，周喜婆就跟疯了似得，口口声声都是知青不好。 什么抛妻弃子，好吃懒做，人品不行，那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我就寻思着，你要是不乐意，那就得了呗！ 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愿意做这个媒，有的是人愿意！” 萧母抑扬顿挫，声调也高，周喜婆见萧母豁了出去，急的起身扒拉，还一个劲儿的插话。 给萧母惹的，烦心透透的。 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周喜婆尖叫一声，“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老东西！”萧母一面干仗，一面输出，“臭不要脸的，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后头跑过去，跟然然瞎咧咧啥？ 什么叫做俺们萧家看不上然然？啊？！这话不是你跟你那个丧良心的侄女儿说的？ 这儿媳妇，也就是我们萧家祖坟上冒了青烟，打着一排灯笼才寻了这么一个！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东西，你就是见不得人好！” 这个消息可谓是炸裂！ 萧家的男娃、女娃都是香饽饽，工作体面，人也能耐，最重要的是，这么些年住下来，都清楚萧母是个啥人儿。 就是嘴巴厉害，其实可护短。 谁家的姑娘要是嫁进去，那都是享福的命，大队里不少人家都盯着呢。 至于温然，那就更别提了，有本事的能耐人，盯着她的也不少，就是敢拿出实际行动的正经人家不多。 一方面，人家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与其到时候被拒了难看，倒不如一开始就别想着吃人家这个天鹅肉。 倒是有些不要脸的，觉着自家儿子能站着尿尿，哇靠！那叫一个能耐。 上门说些大言不惭的话，然后被温然收拾惨了。 可眼下，两家子凑到了一起…… 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门当户对不说，就连模样都是格外登对的。 周喜婆心里也明白，可谁手里有好资源，不想给家里人留着呢？ 越想越委屈，身上也疼的厉害，周喜婆气的骂人，“宋时兰你这个没良心的，刚嫁进来的时候，你被你家那个老虔婆欺负，还不是我给你排解的？ 那时候把我当成好朋友，这时候呢？你为了一个黄毛丫头对我大打出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呸！”不提年轻的时候，萧母还没那么生气，现在提了，萧母更来火了。 “你可拉倒吧，什么排解？说白了，你不就是想看我热闹吗？” 年轻的时候不懂，对人性的多面性没什么体会。 只觉着这个世界上啊，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非黑即白的。 可随之，她慢慢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人，很少能够做到大善大恶，大多都是中不溜的活着。 是灰色人物。 就好比苛待她的萧老太太，对于她们这一家子，是要多坏就有多坏。 言语谩骂，看见一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可她对自己生的几个闺女，那都是巴心巴肝的疼爱，十足的慈祥老太太。 而周喜婆就是这么个灰色人物，二人前后脚结的婚。 萧母是婆婆不是东西。 周喜婆呢，她婆婆是个包子，偏生男人是个混账的，家里没钱还要喝酒，有俩钱，不想着弄吃的填饱肚子，全弄了酒。 喝醉了酒开始打人。 周喜婆遭了罪，被打掉了两个娃，本来觉着自己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可转头一看萧母。 嗯，这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萧母一开始真的掏心掏肺跟周喜婆相处，可随着时间长了，她也能看见周喜婆眼底的鄙夷、窃喜…… 只能说，二人一起舔舐伤口的时光是真的。 她愿意把周喜婆往好的方面想，可若是她现在蹦出来作妖。 那就别怪萧母把她的皮子给揭了，露出她的本来面目了。 “老话说的好，命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周喜婆你这娘们的心真是黑到家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温然:哎嘛，今天浑水摸鱼嗷 周薇怂了，她想跑，可扭脸就被萧母薅着头发拽回来了。 “小蹄子，一般情况下，我也不乐意跟你们计较。可你们周家忒不是东西，我老萧家碍着你啥了？ 这么不盼着我们家好？怎么的？萧家刨你家祖坟了？” 姑侄俩被揍得哭爹喊娘，倒也不是没想过还手，只是萧母吃得好，力气大，再加上满腔怒火。 直接火力全面压制了。 她们敢伸手，萧母一巴掌拨楞开不说，反手得还回去两嘴巴子。 倒不如缩着，挨打还能少点。 “好了，”温然怕萧母再打出来事儿，上去扯着她，“婶儿别生气，咱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母气喘吁吁，“咱们现在好好的，那是你好，你相信我们家的人品。跟她们有啥关系？” 不行，越想越生气，萧母冲过去，又踹了两脚，这才算完。 周喜婆跟周薇抱着哭，脸都被扇肿了，嘴巴还硬着呢。 “呜呜呜，那我之前说知青不好的时候，你也没跟着反驳啊！我这不是觉着咱们俩是好朋友，老姊妹。 你这遇见难事儿了，我得想法子帮一把么。你不好意思说，我豁出去这张老脸，我替你说。 怎么？我帮忙还能帮出错来了？” 周喜婆不愧是靠嘴巴吃饭的，三两句话，连带着哭诉就把屎盆子咔的一下扣萧母脑瓜上了。 “你少来了，就算是你想帮我，身为媒婆，怎么委婉传话，你不会？你跟你那小蹄子侄女，字字句句都是奔着挑衅去的。 老东西，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跟我使这个骚招儿，老娘这就撕了你……” 眼看着萧母眼睛都红了，大家伙儿一拥而上，勉强将两拨人隔开。 看热闹归看热闹。 但是也得注意分寸。 “我滴个亲娘嘞，快去找大队长啊，马上拦不住了。” “嗷~周喜婆你个老东西，俺们来帮你的，咋还分不清好赖，抓着谁都打呢？” “叫了叫了，大队长马上就到！” 场面一片乱哄哄，温然把萧晨星跟红果推了出去，自己带着萧母搁里头浑水摸鱼。 嗯~今天不是她打头阵，但是辅助位，她也是相当在行的。 谁要扒拉萧母，那就把爪子推开，简而言之，不让她受伤就得了。 当然，趁着混乱，她还补了周喜婆两脚。 奶奶的，居然还歧视知青，给你两脚。 等大队长玩命似的奔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只觉着天都塌了。 眼看着要春耕了，咋一个两个都不学好呢？ “都给我住手！”大队长扯着嗓子喊，脖颈上的青筋瞬间爆开，“我看谁还敢动手！” “哎哟！大队长来了！” 除了萧母还在那撕扯着周喜婆，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把手撒开了。 “好了！” 大队长开骂，温然瞬间拉着萧母后撤三步，露出了跌坐在地上，一身尘土，头发也成了鸡窝的周喜婆。 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望着大队长，哇的一声，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呜呜呜，我不活了，我周喜婆活了这大半辈子，牵线搭桥无数对。这十里八乡的，谁家不念我一个好？” 她蹬着腿儿，拍着土地，上了调子哀嚎，“老了老了，还被人家这么欺负！呜呜呜~这日子~没~天~~理~~~咯~~~~” 大队长：“……” 真是难为她了，这也能唱出来。 萧母炸毛，“老娘就是天理，我这就给你一板砖！” 大队长：“行了，你能不能别跟着添乱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社员很热情，七嘴八舌的把刚刚发生的事儿，都说了。 大队长听完了，那叫一个相当无语。 这周喜婆算是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就连今天这顿揍，那都是活该。 “你说说你，”大队长恨铁不成钢，“一把年纪，干啥不行，干这亏心事儿！” “我没有！”周喜婆主打的就是理不直，气也壮，“分明是她不讲道理，我帮忙，她倒打一耙！” “你再说……” “你可拉倒吧！”大队长直言了，“人萧家对温知青不知道多满意，你当宋时兰为啥二话不说就走。 人家是懒得跟你攀扯，这是萧家的喜事儿，掺和进来你个丧门星，算是怎么个事儿？” “谁说的？”周喜婆还抵赖呢，“你又不在当场，你咋知道？我看你就是偏心，你觉着萧家有前程，你上赶着巴结萧家。 一起来欺负我这个老寡妇，”说着说着，周喜婆又唱了起来。 嘴里哀嚎着自家那苦命的男人，说他死的早。 要不是他死了，自己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哟~ 大队长气笑了，更多的，是失望。 “我用不着巴结萧家，就是身为咱们大队的大队长，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当天找完你，宋时兰就来找我了，要不是老五那小子临时出车，估摸着都相看完了，就连小定都下了。” 一句哈，直接给周喜婆炸的四分五裂，她不敢置信的，“什、什么？” 她懵了，万万没想到，对于自家儿子的事儿，宋时兰会这么的草率。 自己都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居然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大队长恨铁不成钢，失望的，“你也是大队里的老人了，真是……” 周喜婆懵了，萧母也恢复了理智，深深呼出来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朗声道：“周喜婆，我不管你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你可一定得给我憋住了。 哪天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想闹幺蛾子，就不是今天这两下，就能结束、过去的了。” 说罢，萧母讥讽一笑，“其实，你也挺可怜的，自己做错了事，拉早死了多少年的男人出来挡枪。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要不是他早早喝酒，就把自己喝死了的话，你能有今天的日子？” 周喜婆一怔，忽然回想起来，她的男人，不是为她遮风挡雨，而是为她带来风雨的人。 “我……” 萧母疲惫的，“算了，周喜婆，人各有志，往后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吧。” 她打完了，气儿也出了，只是看着缩在人群后抽抽噎噎的周薇，忽然就气不顺儿了。 周喜婆可能有点坏心眼，但这老娘们还有个特点，那就是怂包。 所以…… 罪魁祸首。 另有其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萧母:老娘威风了，但也就威风了一下…… 萧母忽然就站定了。 她望着周薇，“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模样俊俏，脑子也好使。 但是，别把自己的小聪明往歪了使，这次，我看在周喜婆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下次……” 周薇咽了一下口水，抬起头，楚楚可怜的，“婶子，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算是我姑妈误会了你的意思，做了错事，可一码归一码。 总不能连我也……” “呵呵，”萧母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老狐狸在我面前也得现原形，何况是你这个修炼还不到家的小狐狸。” 她居高临下，“你想的啥，我不关心，也不在乎。但是想算计我家里人，那不能够。 你这样的，我看不上，以后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吧。” 说罢，萧母高傲一甩头，拽着温然就要走。 “站住！” 大队长气的浑身哆嗦，“你折腾成这样，就想跑？给我回来！” 萧母：“……” 她带着温然，灰溜溜回去了。 萧母、温然、萧晨星跟红果，四个人排排站挨训。 “那个，”萧晨星默默举手，“叔啊，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先别生气。 干架是我娘跟然然姐，我跟红果，啥事儿都没干呢。” 大队长：“……” 这给他整的，都气糊涂了。 挥挥手，“那你俩一边待着去！” 红果还想留下跟温然共进退，被温然一脚丫子踢走了。 别开玩笑了，谁闲得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找骂挨啊。 再就是，骂俩人跟骂四个，还是不一样的。 早骂完，早回家呢~ 数落了一圈萧母跟温然，然后扭头把周喜婆跟周薇骂的狗血淋头。 温然：“~” 嗯~舒服了。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最后罚萧母赔周喜婆姑侄俩三个鸡蛋，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萧母不缺这三个鸡蛋，甚至想法更加胆大妄为。 嘶，揍这一顿，也就仨鸡蛋，好像揍的起啊！ “马上春耕，这是一年里的大事儿，往后，谁要是再敢给我干蠢事，整妖蛾子，别怪我不讲情面，翻脸不认人！” 大队长厉声道：“有些人，你的心肝别这么黑！算计人，手段也高明点。再整这些下三滥，别怪我跟公社反应，让你去农场劳动改造！ 一天天的，有点力气，不知道往田地里使，净琢磨这些害人的玩意了。” 骂了一通，又对着周薇阴阳怪气一通。 “周家的孩子吧？哪个大队的？这都春耕了也不知道回去，你姑妈日子也不容易，以后别没事拖累她了。” 周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毕叔，我……” “停停停，什么叔不叔的？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明儿就回去，你要是不走，我找你们大队长去。” “别！”周薇含着泪，“大队长，我、我明天就走。” “嗯，我明天过来看，你要是还没走……” 剩下的话，大队长没说，冷笑一声，背着手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鄙夷了一下周喜婆，“以前觉着你没啥脑子，现在看来，我想的还真对。 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了，又蠢又坏的。这大队啊，你能过就过，不能过，那就回你娘家去，我们大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说罢，他转身就走。 萧家人走了，大队长也走了，热闹没得看，大家伙儿也都散了。 只是临走之前还不忘蛐蛐周喜婆姑侄俩。 “不是，她一个媒婆，咋能干这事儿呢？拆人姻缘，这可是遭天谴的。” “嘿，你也是个蠢的，难道还没看出来？这根子啊，应在那个叫周薇的小丫头身上了。 啧啧啧，之前看她模样俊俏，说话也斯斯文文的，看着就舒心。 觉着给我儿子说和一个这样的，挺好。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一句话拐八个弯儿，干了错事，自己没错，都是人家的。” “可不咋滴，这小姑娘身上可淬了毒哟~” “不过，这萧家跟温知青走一块去了，还真是稀罕。” “稀罕啥？你们没看出来？我可是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两家子走的多近啊！还一起过年呢，要是关系不近，能一块过年……” 众人叽叽喳喳，留下周喜婆跟周薇二人。 周喜婆年纪大了，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周薇年轻，虽然身上疼，但爬起来还是挺利索的。 她想去搀扶周喜婆，却被周喜婆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姑妈？” 周薇不敢置信，“你、你这是……” “没啥，”周喜婆挨了一顿锤，又挨了一通骂，算是把脑瓜子里的水给倒了出来。 她这么拼死拼活的卖力往前冲…… 摇晃了一下，周喜婆沉声道：“算了，你的事儿啊，本来就不应该我管，我只是你的姑妈，又不是你的亲爹娘。 大队春耕忙了，我这个媒婆也得下地了。你要是没事的话，明个就回去吧。 我们大队长啊，是说到做到的人，明天要是看见你还没走，骂起人来才真是让人下不来台。” “姑妈……” ~ 到了萧家，萧父已经相当有眼力见儿的烧好了水，就等着萧母回来洗澡呢。 萧母：“……” 嘶~ 这么有眼力见儿，她本来还想骂他，为啥自己去干仗，这男人屁都不放一个。 现在想骂都骂不出口了。 “哼~” “嗐，快洗洗，”萧父笑眯眯的，“我跟着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烧点热水。 你回来了，还能洗个热水澡，舒坦舒坦。” “算你有眼力见儿。” 扭头，萧母对着温然道：“这事是我的错，我要是一早跟你说清楚就好了。” “这咋能怪你呢，”温然笑眯眯的，“分明是他们自己个儿不安好心。” “唉，说到底，还是我识人不清。” “……” 一行人说了一会子话，温然就带着红果回家了，当然，没忘记把松猪带上。 如果这次把它忘了，以它的气性看。 估摸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在她的炕前上吊了。 松猪还站在温然肩膀上咔咔炫栗子，红果听着耳边的虫鸣，笑着，“姐，其实萧家这事儿干的，还行嗷。” “是还行！” 反正，萧父萧母是合格了。 不过，这萧父也真是有意思，居然想得起来在家里烧热水。 嗐！ 第一百五十三章 金块和藏宝图 红果一直都对萧父、萧母的感官不错，尤其是萧母，她在萧母的身上看见了妈妈的影子。 “那现在，就看萧辰野咯~” 温然听出了红果的不满，无奈的，“怎么？你对他不满意？” “哼，”红果抱着温然的胳膊，撅着嘴，“也谈不上不满吧，反正就是，看他天天这么招人，怪烦心的。” 也能理解，就好比下午，莫名其妙冒出来俩二货，对着自己就是一通阴阳怪气的嘲讽，搁谁都受不了。 “姐，你回来一定要看他的态度！他要是对这事儿觉着可有可无，你就得慎重考虑了！” “小样，你还教上我了？” “那、那咋了，姐也就比我大一两岁，再说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虽然不咋聪明，但是三分之一个诸葛亮，还是没问题的吧！” 温然哭笑不得，“你这学的挺快啊，连歇后语都知道了？” “嗯呢！”红果一昂头，像只骄傲的小公鸡，“姐，你放心，我上学肯定不丢你的人。” 提到上学，温然猛然想起来，“不是，你今天不应该上学吗？逃课了？” 红果：“……？” 她干巴巴的，“姐姐，我今天跟你去县城了，还有，星星姐也在家呢。” 温然当即倒抽一口凉气，乖乖，不得了了。 俩小丫头崽子要造反了。 都一起逃学了！ “逃课？” 红果沉默了一瞬，“有没有可能，今天休息呢。” 温然：“。” 她瞬间喜笑颜开，“嗐，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温然不上学好久，连周几都搞不清楚了。差点就冤枉了孩子，哈哈哈哈，还挺尴尬。 回了家，温然看见那个脸盆架子已经被红果洗干净，现在自然风干了。 是个老物件。 周身涂了很细腻的红漆，木料也是好的，就连做工都相当不错，只可惜磕碰了，瞧着不是很美观。 她上手又掂了一下，还是觉着重量不对。 想了想，干脆徒手把架子给拆了。 等红果洗漱完毕进了屋，“姐，今天从外头带回来的架子还挺结实的，我都收拾好了，回头能放洗脸盆，我……” 望着地上那七零八落的架子，红果罕见卡壳了。 温然舔舔唇，“额，其实这个烧火也行。” 红果瞬间支持，“姐，我觉着你说的对。” 温然发现脸盆架子的关窍，就在四条腿上，望着那腿，温然咂咂嘴，伸手将木头一块块掰下来。 噼啪声，咔嚓声不绝于耳。 红果虽然没闹明白温然想干啥，干脆到门口找了个娄子来，打算将木块收拢起来，明儿一早用它烧锅。 “铮~叮当~” 一块黄橙橙的金子从崩裂的腿上跳出，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温然：“！！！” 她顺着断裂的口，下意识往里看，居然还有！ 靠！这下真是大发了。 拿着娄子进屋的红果也惊呆了，“姐~” “臭丫头！”温然捡起金块，从地上一跃而起，欢喜的，“你今天这一跤，摔的可真好啊！” 要不是她的话，谁能想到那个乌漆嘛黑的架子，居然内有乾坤。 难怪穿越文女主都喜欢去废品站捡漏。 嘤嘤嘤，原来真是有根据的。 温然将金块一把抛给了红果，“接着！” 她得撸起袖子加油干，紧锣密鼓的去拆下一个。 一条腿仨金块，四条腿就是十二个。 上手掂量了一把，沉甸甸的，得有四五斤重。 “姐，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不是！”温然搂着红果的脖子，将金块塞到她手里，沉甸甸的，缀的红果几乎拿不住。 “感受一下，真不真？” 红果感受不出来，只知道傻笑，金块没拿住，砸脚上了，她知道疼，这才懵懵的，“姐，感受到了，好真啊！” 好疼啊！ 她拿着金块小心翼翼的咬一口，咂咂嘴，“不硬，还有一股子怪味儿。” 温然都快笑死了，你别说，家里养这么个小玩意，确实解闷有意思。 趴在屋檐下的松猪见此可不得了，摇晃着大尾巴，趁着二人没注意，抱着金块嗷呜一口。 它以前见过这玩意，就是闻着味儿，觉着不能吃。 可这么会吃的两脚兽都把这玩意往嘴里送，那指定好吃！ 吃吃吃！ 来一大口！ 松猪牙崩了，天也塌了，骂骂咧咧的晃着肥肚子走了。 越走越气，回头还踹了金块两脚。 温然捡起地上的金块，“这东西是咱姐俩的运气，一人一半。 就是现在不安全，我先收着，等你长大了，姐原原本本都给你。” 红果摇摇头，“姐，都是你的，要不是你的话，这玩意就算是把我绊死，我也不带知道这里头有机锋。” 有些时候，人的眼界和胆量是能够决定一个人的财富的。 好比她，就算是运气好把东西拿家里来，也只会洗刷干净当脸盆架。 金子是在家里不假，但是谁能想到金子在脸盆架的腿里卡着呢？ “得，我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等你到了翅膀硬的年纪，就把这些玩意给你。” 不过，眼下给点小零花，还是可以的。 温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红果欢欢喜喜的上前抽了一张一块的，五张一毛的，“姐！够用了！” “行。” 剩下的脸盆架子，温然让红果收拾收拾丢到厨房去，明天一把火烧了，权当是毁尸灭迹。 可红果看着脸盆架的底托，一整个跃跃欲试了。 上外头拿了斧头，叮叮当当砸了起来。 嗷嗷嗷~寻宝啦！ 温然也不制止，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趁着红果没注意，反手就把金块扔空间了。 就在温然打算上炕美滋滋入眠的时候，红果又是嗷一嗓子，“姐，还有东西！” 温然：“！！！” 你要是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嗷！ 她翻身爬起，趿拉着鞋，到红果的面前察看。 碎木屑已经被红果扒拉开了。 她从底部掏出来一块羊皮纸，抖落了一下，还能闻到上头的味儿。 只是藏在木头里久了，羊皮的膻气味儿所剩无几，反倒是带了些木头特有的清香。 “啊~”红果很沮丧，“这也不值钱啊。” 温然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心想，这玩意值不值钱，可真是不好说。 越想越觉着藏东西的人鸡贼，奶奶的，居然还知道加保险。 若是顺着温然的思路，从里头掏出来十二块金子，自然心满意足，将剩下的东西，毁尸灭迹。 自然也就达到了保护的效果。 温然觉着，这是一个藏宝图！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上山，狼的臭口水攻击 “那可不一定，”温然从红果的手里接过羊皮纸，凑上去一看，脸绿了。 草，上头写的，全他爹的是鸟语。 一个字都看不懂。 只能看懂这是张地图，画的是座山，然后有个凹陷的山谷，三条溪流贯穿始终，别的，啥都看不出来。 “姐，”红果凑过来，求知若渴的，“上头写啥了？” 温然推着红果脏兮兮的小脸，面无表情的，“不知道，上头都是鸟语，看不懂。” 红果咂咂嘴，“行吧，那我去洗洗！” 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温然拿着地图，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没看出来啥头绪。 最后一摸脑袋，看不懂拉倒，先扔空间里。 …… 睡前是要学习的，红果端端正正的拿出医书，开始背汤头歌。 叽哩哇啦的，说的是中文，但温然压根听不懂。 翻过身，就着暖黄的光，听着鸟语，眼睛一张一合，嘟囔着：“我先睡了，你别看太久啊。 这个光、光不好，伤眼睛的。” “嗯呢！” 温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月儿弯弯挂在树梢，松猪咔咔吃了一天，这时候也困了，小爪子抱着板栗，吃一口，打个盹儿。 风起了，新长出来的叶子摇晃。 红果学累了，打着哈欠，钻到了温然怀里，吹灭了蜡烛，只剩下柔柔的月光映照。 夜半，细雨密密。 春雨，落了。 …… 起床的时候，温然就嘀嘀咕咕的念叨。 红果洗漱好了，那头锅都烧上了，“姐，你嘀咕啥呢？” 温然实在是太过虔诚、认真，压根就没听见红果的叫喊。 凑近了一听，红果都无语了。 这位姐姐正在求雨呢。 由此可见，人家是知行合一，打心眼里不愿意下地。 求雨失败，外头还下着毛毛细雨，温然嘴里嚼着最后一口鸡蛋灌饼，顺手把斗笠戴上，长吁短叹的上工去了。 红果挎着斜背包，撑着油纸伞，紧赶慢赶着锁上门，追上了温然，“姐，我下课就跟你一起去打猪草。” “可得了吧，”温然含含糊糊的，“就三背篓猪草，一会儿就打完了。你在学校好好上课，认真听讲，知道不？ 在学校就一门心思搞学习，三心二意，啥事儿都干不成。” “嗯！”红果脸上的笑容明媚，“姐，你完全可以放心！” 在山脚下，姐妹俩分道扬镳，温然背着背篓往山上走，这时候的猪草不是很茂密，不像是盛夏那会儿，随便一搂就是一大把。 唉~ 唏嘘哟~ 春，显然是生机勃勃的。 温然慢悠悠上了山，踩在刚冒芽的路边，路上还遇见了不少一同上山的妇女、孩子。 “哎呀，是温知青啊，”迎面走过来一个膀大腰圆，面颊红润的婶子，嗓音那叫一个嘹亮。 温然没认出来这是谁，微笑以对。 “干得漂亮，吴菊花那娘们，就该你这么收拾。” 夸奖了温然一句，她笑容更加灿烂，咯咯笑着走远了。 温然：“……？” 不知道为啥，感觉大队里的人，神欻欻的。 这么一路走过来，她发现自己遇见的善意和灿烂的笑容比以前多多了。 给温然都整的心虚了，在岔路口脚下一转，直接往人少的地方溜达了。 这儿没有大家伙踩出来的路，走起来就得打起精神，不然一不小心把脚崴了，在山上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走了二十来分钟，她就看见了一只……流浪狼？ 也不大确切，反正这玩意从来没被家养过。 “不是，”温然叉着腰，望着不远处的泥狼，都懵了，“你是被人一脚踹臭水沟里了吧？” 浑身都是泥巴，还是那种淤积在河里的臭泥，味道浓郁辣眼睛。 说是狼不会摇摆尾巴，可这会儿看见了温然，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眼看着它蠢蠢欲动，温然肝胆俱裂，下意识后撤了一步，“不、不要……” “嗷呜~” 它像是炮弹，更像是灾难，原地弹射起飞，仗着自己身形灵敏，把温然追的鬼哭狼嚎。 温然对地形不熟悉，再加上脚下大多是碎石、藤蔓，一不小心就要摔跤，僵持了一分钟，就被头狼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 许久不见，头狼凭自己出众的能力，挨了三个大逼兜。 头狼懵逼了，原本就不聪明的眼神，更加‘睿智’。 “我怎么就没把你揍死呢？”温然气的咬牙切齿，薅着头狼在初春的时候，把它一脚踹下了小溪。 山谷里回荡着头狼哀嚎的声音，温然嫌吵，一边搓泥，一边骂骂咧咧，随手就是俩大逼兜。 嗯~这两下不错，它老实了。 埋伏在四周伺机而动的狼群瑟瑟发抖。 好、好可怕的两脚兽，它们发誓，一定要死死记住这两脚兽的味道，下次在丛林中遇见了，直接绕着走。 清洗着污泥，温然这才知道，为啥头狼看见自己这么兴奋，给它洗澡，为啥哀嚎的这么凄惨。 这瘪犊子玩意不知道跟谁打了一架，腹部有三道伤口，皮毛外翻，鲜血淋漓，看着都可怜。 温然有一咪咪心虚，早知道刚刚就不抽它了。 她的手在头狼腹部摸了一把，顺手将泉水全都涂上去。 眼睁睁看着伤口愈合，温然揉了一把头狼，嘟囔着，“你这个当爹的都这么不靠谱，以后的崽，岂不是更完蛋？” 天呐，她是不敢想象，自家核桃长大，跟这个死爹一个德行。 头狼觉着身上不疼了，对温然那叫一个谄媚，伸出舌头狂甩温然的脸。 温然光顾着惆怅，也没注意，等臭口水卷到了脸上，温然才面色大变，“呕~” 梆梆梆敲了三个脑瓜崩，头狼彻底老实了。 温然再也忍不了，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忍着恶心在溪边生了个火堆，打着哆嗦上水里泡了泡。 她倒也想进空间，可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山谷，四面环山，丛林密密麻麻的，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采集东西，万一被撞见她原地大变活人…… 哈哈，那就笑死人了。 简单清洗一下，她身上滴着水就上岸了，将外头的简薄小棉衣脱了架起来，心里祈祷它快点干。 穿着单衣烤着火，倒也还行，不是很冷。 头狼也是相当不要脸，撅着个大腚就凑过来了，它身上的毛厚且密，甩了一会儿，水没甩的多干净，脑瓜子甩的嗡嗡叫。 第一百五十五章 啊啊啊啊，情敌上家来了! 一人一狼烤着衣裳烤着毛，期间温然觉着无聊，找了根叉子，从河里插上来三条鱼，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火烤了。 衣裳干了，鱼也熟了，温然掏出调料美滋滋的往上头一撒，嗷呜一口吃了个面色扭曲。 靠！ 刚刚插鱼的时候，指定是把苦胆扎破了，这叫一个苦啊！ 她硬是忍住了，梗着脖子把鱼肉吞了，故作淡定的把鱼递给了头狼。 “呐，尝尝。” 头狼对温然放心的过了头，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嗷呜~ “嗷嗷嗷嗷嗷~” 狼嚎声，响彻山谷。 它形容癫狂，好像是被鬼上了身。 温然斯文俊秀，小口小口的咀嚼鱼，时不时还给小夹袄翻个面。 啊~这美丽的风景。 ~ 出了一口恶气，温然心里舒服多了。 与此同时，山窝子里。 “我的天，这是附近的？这女娃娃还真不一般，”身着迷彩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行踪，举着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温然。 旁边还躺了三个一模一样打扮的，“应该是吧？不过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跟狼走这么近，还…… 叼着嫩草根的人哼了一声，“想知道她是谁不？” “你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抢过望远镜，看着温然的一颦一笑、机灵古怪，邵平唇畔也不由扬起了一抹笑，“还记着大年时候的那个孩子吗？” “嘶~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邵平悠哉的，“就是她们一大家子送过来的。” “我的天，局长之前还说要专程赶过来感谢呢。” 邵平皱眉，“专程？” “嗯，”小兵神神秘秘的，“你不知道那家的来头有多大，人家可是京都的。就咱们这样的人家，估摸着拍马都赶不上。” 简单聊了两句八卦，小兵一把扯下头上的草帽，“平哥，你想好了吗？真的要去当兵啊？” 邵平没吭声，垂着眼，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兵有当兵的好处，可当公安也挺好的，离家近，能随时照看老娘，这当了兵，一年到头都回不来两趟。” 小兵唏嘘着，“这要不是我运气好，出任务的地点正巧碰到老家，我也难回来。” 出任务？ 邵平看着小兵，“我需要好好想想。” “行。” ~ 萧辰野没回来，但是萧辰光回来了，萧母看见儿子，第一反应是欣喜，旋即一个白眼翻天上去了。 “不是，咋又是你一个人回来？” 萧辰光：“……” 这时候就算是听懂老娘说的是啥话，也只能装傻听不懂了。 “啊？娘，你这心也太狠了，这么遥远的路途，你还打算让我带着晨月跟敏敏回来啊？” 还敢装傻？ 萧母起身，抄起柴火棍，撵着萧辰光就是追，“小王八犊子，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萧辰光心里苦，早知道就不跟亲娘抖这个机灵了。 还手是不能的，只能抱着头，被亲娘追的满院子乱转。 萧母一边追儿子，一边骂骂咧咧，吓得院子里的鸡也扑棱着翅膀子到处飞，红军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扑鸡玩。 正儿八经的鸡飞狗跳。 等温然跟邵平一行四人回来的时候，看见这院子里的景，人都傻了。 “婶子，咋滴了这是？” 萧母停手，理了理衣裳，深吸一口气，脸上愣是挤出来一个假笑，“哈哈哈哈，没事没事，这小子跟我开玩笑，我揍他两下玩玩。” 萧辰光轻咳一声，“对，没事，不过……” 他看着温然，笑的温柔，“听说你跟辰野的事儿，算是落实了，真是便宜他这个臭小子了。” 温然挠挠头，“你也知道了啊，三哥。” 萧辰光腹诽，他想不知道也难啊，老娘刚刚因为这事儿，直接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对，”他的目光越过温然，落在了邵平一行人的身上，“不过，你们这是……” “啊，”温然提起这事儿还觉着心有余悸，得亏她谨慎，没在外头瞎用空间，不然的话，保准是被切片的命。 以后想用空间的东西，还是直接取吧，人就别进去了，太飘，早晚翻车。 “我上山打猪草来着，在半道上遇见了，就干脆一起下山了。” 本来想着在山上转悠一圈，看看能不能寻摸点好东西，可被大蠢狼坑的，啥事儿没干洗了个凉水澡。 光是想想，温然就咬牙切齿。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 这三背篓猪草不是她打的，是邵平一行四人帮忙的。 思及此，温然还纳闷了，“邵大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公安吗？怎么还穿着迷彩服啊？” “哦，”小兵挠挠头，“我平哥表现卓越，他有点想来当兵的。” 邵平笑了笑，“嗯，说起来还是拖你们的福。” 这熟悉的嗓音，这黏糊的眼神，萧母从那张花不拉几的脸上，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地方。 我滴天爷！原来还是老熟人啊。 “我想起来了，”萧母惊讶的，“你就是那个，我们从西北回来，在火车站公安局里头见到的那个公安！” 邵平一笑，露出嘴里明晃晃的白牙，“婶子还记着我呢？” 萧母嘴上热乎乎的，“记着，咋不记着呢！我记得可清楚了，这么标致的小伙子，可难得了。 当时，还、还认错人了吧？哈哈哈哈，把我们家然然叫成了何采薇。” 心里道：可拉倒吧，能记着你，是因为啥？你自己心里没数？ 哼哼哼，又是个豺狼。 温然脸上的笑容勉强又尴尬，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是认错。 ‘何采薇’也是她。 邵平倒是面不改色，“哈哈哈，我也没想到温知青跟我表妹长得这么像，认错了，还挺不好意思了。” 小兵：“？” 他看了看邵平，又看了看温然，耿直的，“平哥，你哪有…呜呜呜…” 这么一来，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萧母心里想，瘪犊子萧老五，真不知道这个媳妇到底是娶来跟谁过日子的。整天就知道跟着车跑，啥时候媳妇被勾搭走了都不知道。 可怜她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了保卫儿媳，跟小年轻斗智斗勇。 人生啊，唏嘘啊~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哎妈呀，这鸭子真丑啊 萧辰光来此地公干，萧母还纳闷不已，嘀嘀咕咕的，“充这个大瓣蒜，部队里能耐的娃子这么多，就非得把你从西北调过来？” 萧辰光：“……” 他无语凝噎，“娘，你说我小话的时候，记着小点声哈，我不聋，都听见了。” “哦，这时候又不聋了？”萧母一个白眼，“听见就听见呗，就怕你听不见！” 嫌弃完了儿子，萧母又忍不住关心，“晚上还在家里吃饭吗？” “在。” “行，”萧母扭头对着四人热乎乎道：“既然这样，大家伙儿都别走了，晚上在我家里吃个便饭吧。 别的不敢说，但吃口热乎的，还是管够的。” “成！” 温然在萧母家磨蹭了一会儿，就回了家，得先把午饭做上，不然红果回来还得钻厨房。 午饭没弄复杂的，揉了面团，做了个手擀面。而后弄了一只鸡先丢到锅里炖上。 等鸡被炖熟了，调了蘸料吃手撕鸡，鸡汤拿来下面条。 红果吃了个肚儿圆，“姐，好好吃啊！” “好吃就多吃点，”温然见红果吃的头都不抬，简直自信心爆棚。 红果发自内心的，“姐，你的厨艺真是进步神速，太可怕了！这鸡炖的也太香了，还有鸡汤，唔~好喝！” 温然有点心虚，也就是一点点。 她的手艺不是突然好起来的，是今天晌午没事干，扒拉空间的时候，误打误撞找到了宝贝！ 当初以为末世降临，进了好多货，今天误打误撞扒拉到了调料区。 各式各样的火锅底料、蘸料、调味料…… 哈~ 少女，感受一下来自21世纪的科技与狠活吧！ 一勺三花淡奶，我狠狠调味。 “对了姐，这段时间要春耕，学校下午不上课，家里还有啥活儿吗？我跟你一起去干。” 温然听完，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呜呜呜，这时候的学生，真的蛮幸福哈，假期是一个接着一个。 春耕假、暑假、秋收假、寒假…… 想她当年上学的时候，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别说是节假日了，就连周六日都得拿去补课…… 寒暑假更是短小的可怕。 她望着红果，满眼唏嘘的感慨着，“唉，我那时候，哪有你这个条件啊。” 红果：“？” 茫然jpg. ~ 活儿是没有的，温然就三背篓猪草，已经在小战士的帮助下，完成任务了。 不过，看着家里的母鸡，温然决定到河里弄点小鱼小虾米给鸡添点营养，给鸡爷补补钙，这样子的话，下的鸡蛋营养且好吃。 “咦~”包文萱蹦蹦跳跳的挥手，“然然，我在这儿！” 包文萱现在是放鸭子的一把好手，望着小溪里飘荡的小鸭子，她满眼都是温柔。 慈和的母爱，就差溢出来了。 “哎哟我去，”温然看着小溪里飘着的鸭子，一脸嫌弃，“真丑啊。” 眼下正是鸭子的尴尬期，毛是灰扑扑的，跟被屁崩了似的，都炸开了，一点都不漂亮。 包文萱狡辩道：“你这人，说话啥意思啊？小鸭子多可爱了，你怎么能说它丑的！过分了啊！” 自从不用下地干活，包文萱对小鸭子，那是满心满眼的疼爱。 “你这审美，没事儿的话，找小芳给你看看眼睛，唉~都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把包文萱气的跳脚，温然当即就爽了，嘿嘿的贱笑。 红果也跟着傻笑，但是人家可不闲着，手脚麻溜的将簸箕丢到了小溪里认认真真的抓鱼虾。 讲真的，工具不到位，想抓鱼虾都费劲。 偶尔有被抓到的小鱼小虾，稍微一蹦跶就逃出生天了。 红果有些沮丧，那头就有个老太太笑眯眯的递过来个篓子，“丫头，你用这个试试。” 温然一看，算是粗糙版的柳编。 孔洞做的很大，但胜在轻巧，下头大，上头窄，中间还收了一下口，只要进去觅食的鱼，百分之七八十跑不出来。 “啊？”红果接过篓子，有些受宠若惊的道谢，“多谢。” “没事儿，你试试看。” “好。” 这东西需要时间才能验证成果，将篓子放进小溪里之前，她还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窝头，捏成小块撒了进去。 这时候天气冷寒，下水不切实际，红果蹲在岸边，顺手就捞了几个田螺。 她没觉着有啥，毕竟这玩意没啥肉，吃起来麻烦不说，还浪费油盐。 只是，摸都摸了，砸碎了喂鸡也好。 包文萱放鸭子，温然放红果，只要确认鸭子没跑丢，红果没掉进水里淹着，那问题就不大。 二人也好久没聊天了，凑在一块把大队里那些个长舌妇挨个骂了个痛快后，各自心满意足的停了嘴。 真幸福啊，跟朋友在一起蛐蛐人的日子。 “唉，”包文萱伸出胳膊肘，碰了一下温然，一脸八卦的，“我听说，你跟萧家的那个萧辰野……”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只是猥琐的嘿嘿笑。 温然：“？” 她一脸无语，捏了一把包文萱的小圆脸，“要说就说，搞这个鬼样子。” “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么，”包文萱挤眉弄眼，“而且，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的政策是越来越宽松了，以后，搞不好真的会恢复高考。” 也不知道包文萱到底是自己脑补了什么，一脸忧心忡忡的，“到时候你该跟他怎么办呢？又该何去何从呢？” 温然无奈，“恢复高考又咋样，人家也没说结了婚就不能参加考试。 我考我的呀，日子是要过的，习也要学。再说了，难道就不能两全其美了？” “想的简单哦，”包文萱惆怅的，“人只要结了婚，那就不能只为了自己而活了，到时候你要考虑的不单单是你的父母，还有你的丈夫跟公婆。” 温然主打的就是淡定，“没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没影的事儿，你现在操心也没啥意思。”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 “噗通~” 一声落水巨响。 温然的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挖槽挖槽，红果那个倒霉孩子，总不能是一头栽河里了吧？！ 扭头一看，红果还在溪水边，撅着腚趴着，一脸懵逼的望向远方。 “咕噜噜~” 温然：“……”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温然:在线求训狗教程 好消息，红果没掉下去。 坏消息，有人寻思投河了。 温然一个卧槽，她站起来，还没等她跳下去。 包文萱已经一马当先跳进了小溪里。 她冲过去救人，温然站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一扭脸就看见大娘手里赶鸭子用的小木棍。 她眼前一亮，“大娘，借用一下。” 拿走小木棍，冲到了落水的地方，她急道：“包文萱，你从背后拉着他，别让他缠在你身上，到时候你们俩都得完蛋。” 包文萱也知道，可她想了想，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再露出水面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偌大的河蚌。 比包文萱的脸还大了一圈。 温然：“？” 不是，姐妹儿，这时候，咱们就别想着吃了吧！ 下一秒，包文萱举起河蚌，冲着落水那人的脑壳砸了过去。 原本还在水里沉浮、挣扎的人立马安静如鸡，冒了一串泡泡，缓缓下沉。 温然：“？？” 这一水儿操作，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包文萱上前薅着人，将其托出水面，温然将两米多长的木棍递了过去，言简意赅，“你快点抓住，我带你们上来。” 到了岸边，大家伙七手八脚将投水的那个小伙子给薅了上来，温然拽着包文萱，稍微一个用劲儿。 包文萱就从漂浮的水里，转瞬到了陆地上。 跟着包文萱一起放鸭子的大娘忙不迭脱了她厚重的外袍，把自己的袄子给她披上了，“乖乖，快捂着，别冻着了。” 上岸这么一小会儿，包文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那人还晕着，温然不确定是包文萱砸的，还是被水呛着了，找准位置，快准狠的做了几下心肺复苏，而后，精准的给他腹部来了一肘子。 “噗~咳咳咳~” 虽然手段残忍了点，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目光紧闭的小伙子立马咳出了一大口水，然后翻过身，趴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肺也一起咳出来。 没等温然盘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就看见远处飞奔过来一个姑娘。 她揪住了落水的小伙。 小伙儿忍着咳嗽，刚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笑。 下一秒。 “啪~啪！” 两巴掌落脸上去，那叫一个脆生。 “你要死就死远点，别死在我们家大队，脏了我的河。”说出口的话，虽然狠辣、绝情，但她哽咽的语调，以及通红的眼是骗不了人的。 她在担心。 “说好的亲事，是你来退婚，是你不要我的！我都没寻死，你寻什么死？” 而温然定睛一看，发现这小姑娘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猛地恍然大悟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上次王菊花来闹事儿的时候，站出来，帮她喷人的张卫红么。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张卫红跟郑春燕的关系还不错，俩人是同班同学呢。 “对、对不起，”小伙子挨了两巴掌，更虚弱了，“我不是故意的。” 望着张卫红哗哗掉眼泪，小伙子一整个手足无措，“别哭了，别哭。” 他笨拙的替张卫红擦掉脸上的泪，结结巴巴的，“你、你不喜欢我死在这儿，我，我换个地方死。” 温然：“？？？” 不是，大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鬼话？ 这下不用温然，包文萱自己都急了，是她在冷飕飕的天儿，下水把人捞上来的，结果捞上来没两分钟，他还要去死？ 闹呢！ 这次，回应小伙子的是，干脆利索的三巴掌。 温然：“……” 额，怎么说呢，本场最受伤的mvp，已经出现了。 “你再说一遍，”张卫红红着眼，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小伙被抽懵了，对上张卫红的眼睛，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 他什么都没说，将张卫红拥入怀中，“你别哭了，是我说错话了，是我嘴笨，我不死了，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包文萱：“？” 温然：“？” 不是，你们谈恋爱的，都这么疯狂吗？ 精神状态堪忧啊。 张卫红挣扎，“你放开我，臭不要脸的臭流氓，谁要跟你过一辈子了，你就跟我退婚了，我跟你再也没有瓜葛了。” “不，不是这样的，卫红，我有苦衷。” 张卫红气个半死，甩手又是一巴掌，“有苦衷，你早干嘛去了？ 现在想起来说了？晚了，我告诉你，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听。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你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卫红，我死过一回了，不想再死了。”小伙儿一点都没生气，还凑过去，抓着张卫红的手仔细查看，“手疼吗？” 温然简直没眼看，我滴天，法治频道分分钟转到了恋爱频道。 张卫红抽回手，眸光冷淡，“随你便。” 她起身，对着包文萱跟温然道谢，“谢谢你们，救了他一条狗命。”说罢，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小伙，“还愣着干什么？道谢还要我教你吗？” 小伙儿麻溜起身，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包文萱梆梆梆磕了仨响头。 速度之快，无人比拟。 他转着圈儿，挨个磕了头道谢，也不起身，跪在地上还不忘圈住了张卫红的腿。 张卫红：“？” 她低头，“你做什么？松开！” “不，”小伙子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哽咽着，“你打死我，我都不松，之前是我想岔了，啥都没跟你说。 我现在后悔了，什么都不求，只求你给我个机会。” “给你什么机会？”张卫红是喜欢他，可她也得顾忌一下爹娘的脸面，“你知道吗？你害的我爹娘在大队里抬不起头。” “对不起卫红，我、我知道我刚才混账，我也知道我现在的要求很不要脸，但是，我要是死了，你们家不是更亏吗？” 他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但语速很快，逻辑清晰，“我是这样想的，错事做都做了，现在说啥都来不及了。 可还有弥补的办法，我、我嫁给你，我入赘到张家，以后，孩子都姓张。” 张卫红愣了一下，小伙子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紧接着又道：“不不不……” 张卫红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不能光孩子姓张，我、我也改姓张。” 张卫红：“？” 说话大喘气？ 她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 小伙子更高兴了，觉着自己死刑转了死缓，抱着张卫红的腿不撒手，两眼湿漉漉的，“手疼吗？我给你吹吹。” 温然：“？” 不是，姐？ 这五分钟，她感受到了太多太多的震撼了。 卫红姐，在线求一个训狗教程！ 第一百五十八章 温然:你特么的是真馋! 张卫红的语调不如之前的冷硬，跟着一起放鸭子的大爷见小伙子冻得哆嗦，忙把他的棉衣拿了出来给小伙儿裹上。 小伙刚裹上棉衣，转头又听见噗通一声。 温然：“？” 不是，这又是谁在跳河。 一大清早的，还能不能让人喘口气了？ 都约好了今天寻死，是吗？ 扭头一看，包文萱原地消失了。 婶子一脸懵逼的拿着半湿的夹袄，对上温然的视线，磕磕绊绊的，“我、我不知道啊，包包嘀嘀咕咕说什么浪费。 我都没听懂，夹袄就塞我怀里了，她转头就跳了，拦都没拦住。” 好在，包文萱的水性确实不错，潜下去，没一分钟，就露头换气，顺带着往岸上丢了俩大河蚌。 “刚才光想着用这玩意砸人了，”包文萱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嘿嘿一笑，“可是，取了肉，也能炒着吃啊。” “别犯神经了，快上来，再给你冻个好歹。” 最重要的是，不热身就入水，真的有可能抽筋！ 包文萱大手一挥，“没得事，等我，马上就上来。” 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气的张卫红抓着小伙儿又是两巴掌，要不是他犯病，怎么可能会到这个份上！ 小伙儿：吹吹吹，媳妇儿手不疼吧？ ~ 包文萱时隔一分钟，又扔上来一条大鱼，得有温然小臂长，她欢天喜地的往岸边游，眼看着靠岸，忽然脸扭曲了。 温然就知道，坏菜了，这下子，怕是真的抽筋了。 她往溪水里垮了一步，薅着包文萱的脖领子，直接把她扔上岸了。 一阵兵荒马乱，等到事件平息下来，一行人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裳，坐在温然家的小院里，围着火炉取暖了。 当然，中间夹杂着温然怒骂包文萱的声音。 “你特么的是真馋！”温然气的原地跳脚，“你要是死里面了，我咋跟大队长说？” 说包文萱英勇无畏，果断下水救人，上岸之后，嘴馋了。 觉着刚刚那个河蚌被丢了可惜，又下水去捞。 河蚌捞上来了，她半道抽抽，没爬上来，淹死了？ 淦！ 传出去都丢死人了。 包文萱缩了缩脖子，讪笑着，“哈哈哈哈，这、这不是福大命大么。” “你少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包文萱，下次再不带脑子，我就把你扔河里！”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提起这事儿，她也害怕，难怪大家伙儿都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合着是艺高人胆大，自然对某些事情，就少了该有的敬畏之心。 人啊，马虎大意，那是要出事情的。 解决完了包文萱，温然看着张卫红跟那小伙，想说啥，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只是也没让温然为难该咋开口，张卫红深吸一口气，又推了一巴掌，跪坐在地上，抱着她小腿不撒手的小伙儿，“姚老二，你差不多得了，再整这个死出……” 糟！ 这娘们的眼神里有杀气。 姚老二怂了，撒开手，吭吭唧唧挪了两厘米，还是贴着张卫红，“对不起。” “唉~” 张卫红看着姚老二，眼眸里有些沮丧，“这事儿，说来话长。” 但，万变不离其宗，是个悲剧罢了。 —— 姚老二叫姚世华，羚羊大队姚家的小子。 姚家也算是家境殷实，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闺女。 姚家父母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五个娃，疼四个，偏生把姚世华当成狗屁。 家里的资源是有限的，人人都想多拿点，面对这种情况，谁受宠，谁就占便宜。 姚世华从小憋屈到大，时间长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反正人没死，凑活活呗。 从村小，一路念到了县城，姚世华成绩好，就算是姚家不想在他的身上浪费钱，也得掂量一下，大队里的人，会不会伸出手，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人。 再就是，姚家父母觉着，自家孩子个个出息，传出去好听不说。有了姚世华在，还能照顾一下，姚家剩下的娃。 就这么，姚世华一边努力学习，一边跟个保姆似的，伺候哥哥弟弟妹妹。 在十来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是最容易热血上头的。 姚世华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盯上了。 经常挨欺负，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一上就是呼啦啦一大群，饶是姚世华再能耐，也只有挨欺负的份。 就在这个时候，张卫红从天而降，英雄救美…… 额，巾帼救弱鸡，反正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张卫红最看不惯的就是欺凌弱小，进去之后，先把带头的王德柱胖揍一顿，剩下的小子们投鼠忌器也就不敢乱来了。 她能打能骂，嘴皮子利索的把那些个小子个个骂的狗血淋头。 不但如此，还从牙缝里挤出来时间，带着姚世华挨家挨户讨要医药费和道歉。 有些要脸面的人家，压着自家的淘小子揍一顿，客客气气的赔钱、道歉，这事儿也就算是翻篇了。 若是有哪些蛮不讲理的，也好办，张卫红就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指名道姓叉着腰痛骂，不用半小时，各家也就举手投降了。 姚世华一瞬间就爱上了。 从小到大，头一次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保护他，为他做主。 张卫红本以为随便替人出个头，得了感谢也就完事儿了。 可没想到，就此被一条鼻涕虫黏上了。 他无微不至，神出鬼没，一开始张卫红觉着，一个大男人，怎么特爹的，这么烦人。 可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姚世华陪在她的身边。 男人虽然窝囊了点，但架不住贴心，长得还不错，张卫红在他的追求下，也松了口。 本来都说好了亲事，结果就撞见羚羊大队的小麦被雨淋了发芽，姚家就算是家境殷实，这时候，也绝对不敢大张旗鼓的娶媳妇。 张卫红本来还头疼呢，扭脸就听说，自家大队的温知青给羚羊大队出了个招。 不但挽救了损失，还把羚羊大队的名声扬了出去。 就在她欢天喜地等着姚家上门提亲的时候，姚家连个屁都不放。 那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心里发虚了。 可，她愿意相信姚世华，这些年来的体贴、关心，都不是假的。 结果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姚世华:我要入赘!我要倒贴入赘! 想到这个，张卫红就气的咬牙切齿。 抬手又是一巴掌。 “你说，你自己说你干了什么混账事儿。” 姚世华一缩头，吭吭唧唧的，“我去退亲了。” “然后呢？” 姚世华要哭了，“然后你问我为什么退亲，我没说。” “紧接着……” 这次，姚世华学乖了，自动接话，“紧接着我就脑子犯病，跳河了。呜呜呜，红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退亲不是我的想法，我是、我是被逼无奈了。我爹娘太不是东西了，我怕你嫁进来受委屈。” 张卫红就呵呵了，她冷眼看着姚世华，“你确定，嫁进去之后，受委屈的，是我？” 姚世华一梗。 “可是，我这些年就攒了五十块钱，再多，是真的没有了。 结婚的话，五十块钱够个啥？我想着，与其让你跟着我吃苦，不如我放你自由……” “啪~” 温然的脸都皱到一起去了，讪讪的，“那啥，卫红啊，别打了，我、我这看着都觉着……” 觉着脸疼。 “没事没事，”姚世华一点都不生气，“她打我，才是不跟我生气，她要是连搭理都不搭理我的话，那我才是完犊子了。” 张卫红冷脸，“成了，别说那么多了。你现在的目的达到了，我真是谢谢你的成全。” “不！不行！我后悔了，”姚世华主打的就是臭不要脸，“我入赘，咱爹娘不是没儿子吗？ 我当爹娘的儿子，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入赘，还改姓的女婿，跟亲儿子有啥差别？！” 他问了，还不忘自己答了，“没有，完全没有！而且，到时候咱们全家都是一个姓氏，多好啊！” “你想的美。” “呜呜呜呜，红红，我知道我想得美，但是你不要我入赘的话，我还去跳河，我淹死自己。” 张卫红气的跳脚，“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我还不要彩礼，我倒贴，我自己能出五十块钱的陪嫁，真的！” 温然、包文萱对视一眼，已经有些有条不紊了。 嗯，不就是吃狗粮么？ 那咋了？ 吃呗！ 又撑不死。 温然家的大门没关，闯进来一个婶子，一个大叔。 瞧着面相，都是老实本分的，温然刚起身，就听见张卫红惊诧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能不来？！” 张母着急的，“这有人投河的消息都传遍了，说是个小伙子，还是生面孔。再加上你出来这么长时间还不回家，我们能不担心吗！” “不是，你们咋找到这儿来的？” “放鸭子的老谢两口子说的，”张母回了一句，看着跪在地上的姚世华，心里有再多的不满、埋怨，都说不出口了。 “孩子，”张母心里发苦，“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你还年轻，没必要寻死啊！” 思及此，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埋怨的，不愿意结亲，那就不结。 投河算什么事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红红霸王硬上弓呢。 “爹！娘！我错了！” 姚世华见风使舵，那叫一个快，撒开张卫红的腿，噗通往张家老两口的面前一跪，哭的鼻子一把，眼泪一把，“我真错了。 呜呜呜，爹娘，你们劝劝红红，别让她跟我分开了。” 张父张母被这两声爹娘吓得不轻，“不是，怎么就爹娘上了，你别哭，起来咱们慢慢说。” “我不想跟红红分开，退亲也是因为姚家太难缠了。他们打定主意不帮扶我一分钱，还撂下话，只要我敢娶红红进门，他们就敢把红红的名声败坏的稀巴烂……” 姚世华也是心死了，他想着，自己已经算是苦水里泡大的了。 何必把张卫红一起拖下水。 就毅然决然的退了亲，万分不舍的出了张家门，一闷头就扎河里了。 寻思着，就算是不能跟张卫红在一起长相厮守，死在她家门口的河里，以后午夜梦回，指不定，他还能再看看张卫红…… 可死的滋味，是真难受啊。 被救上来之后，他再看见张卫红，两巴掌落脸上去，他忽然就开窍了，大彻大悟。 姚家是火坑，可张家不是啊。 他娶不到红红，那干脆嫁给张家得了呗。 张家父母看着姚世华，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而且，姚世华的提议，真的很让人心动啊！ . 张父名叫张崇信，早些年参军，后头因伤退伍，就回了老家做猎户。 在山上救下了被捕兽夹误伤的张母，二人因此结缘。 跟张母结婚的之前，他也是坦言了，自己那里受过伤，往后要孩子，怕是有些困难。 张母看着张父，觉着，没孩子那就没孩子吧。 实在不行，等日后，小两口想养孩子的时候，就回娘家，问哥哥要一个养。 反正哥哥多，还能缺孩子咋滴？！ 结果，也是老天保佑，结婚三年后，张母忽然就怀上了。 老两口对此喜出望外，把张母的娘家人也招了来。 至于原因…… 娘家人以为张母偷人，本想着，装孙子就装孙子吧，给张崇信道个歉，再赔钱，然后把妹子接回家。 来了之后，发现是乌龙一场，张崇信跟大舅子、小舅子抱头痛哭。 这特娘的不是老天保佑，还能是啥？ 十个月后，娃娃呱呱坠地。 张崇信大手一挥，给孩子取名张卫红。 张卫红是张家两口子的掌心宝，也是张母娘家那边的小霸王，谁欺负她？那得掂量掂量自己抗不抗揍。 表哥表弟表姐表妹，拉出来得有一个排。 从小到大就被家里人灌输，谁要是欺负了红红，那就一起上。 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当然，张崇信心里明白，要是孩子养不好，照着那犯贱的劲儿，迟早得惹事儿。 张家，严父、慈母，老两口为了让张卫红走正道，可谓是绞尽脑汁。 正因此，张卫红才养出个张扬、又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性子。 张崇信沉吟半晌，“你想好了吗？在我这儿，只要你答应了，那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姚世华点头如捣蒜，甚至一脸期待，“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我知道我之前干的事儿混账，您不相信我，情有可原。我、我写那什么，写保证信，我发誓，我这辈子要是对红红不好，我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 话没说完，啪的一巴掌。 张卫红气的跳脚，“你这张臭嘴！就说不出来一句好听话！” “呜呜呜，红红，我就知道你还是……” “闭嘴！” 张崇信笑了，这小年轻啊！ 第一百六十章 河蚌里有珠珠哇～ “好了，誓言这种东西是最做不得数的，只要你的心是真的，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张母看了一眼自家老头，饶是心里有些疑虑，也还是轻声道：“我听你爹的。” 爹娘华丽丽叛变，张卫红都傻眼了，“不是，我还没答应呢。” “行了，”张崇信摆摆手，“你是我养大的，你心里想的啥，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 张卫红翻了个白眼，噘着嘴不吭声。 “别跪着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那你起来吧，咱们也聊聊，这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说罢，张崇信顿了顿，“温知青，今天实在是抱歉，我们这打扰的，有些冒昧了。” 温然嗑瓜子，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呢，哪里会觉着打扰呢？！ “啊，没事没事，我跟卫红也算是有交情，要是大家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把打算说一说，”温然一脸正派，“俗话说得好啊。 那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人多力量大，咱们凑一块商量商量，说不定能想个法子出来。” 温然巴不得他们别走，这吃瓜吃一半，多难受了。 都留下，咱们把事情说完了再走嘛。 包文萱也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主儿，忙不迭给张家老两口，连带着姚世华添了凳子。 说来可怜啊，自从姚世华到温然家，除了换个衣服的空当，他的屁股是没挨到凳子的，膝盖是没从地上挪起来的。 啧啧啧。 这说明啥？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张卫红也正色了，“姚世华，你想清楚了，入赘也是被人戳脊梁骨的。” “没事，我没脊梁骨，戳不到我。” 温然：“？” 6啊，大兄弟，你是真的会唠嗑。 张卫红被噎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张崇信摇摇头，张口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九死一生出来的，这开过眼界的，就是不一样。 大家都说老两口一辈子没个儿子撑门户，明面上虽然不说啥，但背地里的调笑，就没少过。 再加上二人把张卫红放在心窝上疼爱，早就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了。眼下张卫红的年纪也该说亲事了，一个两个正乐的看热闹呢。 这事情商量了一半，外头的红果尖叫一声。 温然吓一跳，立马弹射起飞，“怎么了？” 红果捧着河蚌，不知所措，“姐、姐……” 温然吓死了，还以为这倒霉孩子收拾河蚌的时候，被河蚌夹了手，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河蚌都被煮开口了。 死的透透的，怎么还能夹人？ 她跑过去，对上红果懵逼的目光，这才看见，原来她的手里揣着一把珠子。 是珍珠。 有三粒，一粒滚圆的，剩下俩，都有点奇形怪状的，还带了些粉色。 “姐，我从里面挖出来了这个，”红果将珍珠塞给了温然，又伸手去扒拉蚌壳，不太确定的，“里面应该还有一点。” 众人闻讯赶来，看着红果挖珍珠，一个个眼睛都瞪老大。 最后，一个河蚌拆出来二十三粒珍珠，四颗成色极好的，还有七颗有点异形，大大概也能称得上圆润。 至于剩下的…… 奇形怪状。 “天呐，”包文萱不敢置信的，“居然还有珍珠。” 她小心翼翼的捏了一粒，放在掌心上仔细端详。 温然也没想到，红果已经来劲了，把另外一个河蚌拆开之后，沮丧的发现，好嘛！ 居然一粒珍珠都没有。 “好了，”温然安慰道：“能孕育出珍珠的，都是少见中的少见。” 张崇信沉吟片刻，“在河蚌里摸出来珍珠的，我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他看着珍珠，也觉着稀罕，河蚌这么个丑乎乎的东西，居然会产这么漂亮的玩意儿。 “呐！”温然将珍珠递给了包文萱，“都是你的，收好吧。” 她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虽然漂亮，但她是个俗人，还是更喜欢金子。反倒是红果欲言又止…… 她看了看温然，觉着姐姐皮肤白，要是能戴一粒珍珠，得多好看啊。 可这东西不是她的，她仔细看了看珍珠，打算攒钱，回头跟小包姐姐买一粒，做成项链送给姐姐。 包文萱没注意到红果的眼神，捏着珍珠，把成色最好的珍珠，捏了一粒给温然，“呐，这是给你的。” 而后，又捏了一粒给姚世华。 “这是，做什么？” 众人不解，包文萱打了个喷嚏后，这才解释道：“河蚌虽然是我摸来的，但是，要不是姚世华要跳河，这冷飕飕的天，我是肯定不会下水的。” 姚世华：“……” 张卫红：“。” 接受到来自张卫红的死亡凝视，姚世华忽然感觉手里的珍珠，莫名变得有些烫手了。 “再就是，要不是然然眼疾手快的话，我可能就淹死在河里了，别说是珍珠了，我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温然捏着珍珠看了看，收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转手就递给了红果，“呐，你包姐姐给你玩的，回头找根红绳编上戴着玩吧。” “谢谢包姐姐。” “别、别客气了。” 这边还没客套完，温然就敏锐的听到了脚步声。 声音嘈杂，人数，极多。 她扭头望向门口。 下一瞬，温家小院的门被推开，二十多口子男女，就好像是神兵天降。 温然：“？”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靠！谁欺负红红了！哪个王八犊子？！” “娘的，还退婚，给他能耐的，我这就把那龟孙子的腿给拆了！” 一看这情况，温然瞬间顿悟了。 哦，原来是张母的娘家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齐刷刷上门讨公道来了。 姚世华瞳孔一缩，相当没骨气的贴着张卫红噗通一跪，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嚎，“红红，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死了啊！” 一句话，瞬间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拉了过去。 张母：“！” 要糟糕！ 张卫红也是眼前一黑，这时候呜呜渣渣干什么？ 万一他们气性上头，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那这挨的多冤枉啊！ 殊不知，抱着张卫红腿哀嚎的姚世华，满眼窃喜。 好啊，本来还担心该怎么收拾姚家人，现在好了，二十多个帮手瞬间到位，绝对能把姚家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温然:哎妈呀好热闹，我狂吃瓜～ 领头人是楚河，他是楚家老大，已经接过了楚老爷子的担子，带领全家了。 打头阵的，就是楚河的大儿子，楚胜利。 “小王八犊子，就是你欺负我妹子啊？” 他上去就要动手，还是张母阻拦及时，“胜利啊，你先冷静冷静，这里头有误会，真的！” “姑！”对于这唯一的姑姑，楚胜利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也别太好性儿，我妹子都被人欺负成啥样了！ 我锤两下，替我妹子出气，咋了！” “大哥！”张卫红只能展开双臂，也拦着，“真的是意外，你们别生气，咱们慢慢说，行吗？” 就在张卫红跟楚胜利僵持的时候，楚溪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仗着没人注意，一拳头就砸姚世华脸上了。 “啊啊啊！小舅！” 张卫红折身去拦，张母也跳脚，扯着楚溪往后拽，“你这混小子，说了有误会，怎么还动手！” 楚溪是楚家幺儿，跟哥哥姐姐都有年龄差，算是跟小辈一起长大的。 跟张卫红的感情更深厚一点。 眼下，梗着脖子，扯着嗓子喊，“姐！你撒手，我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欺负红红的王八犊子。” “楚溪！你听我解释……”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就连松猪都顾不上吃了，抱着栗子，小嘴微张，瞪着黑黢黢的豆子眼，可劲儿的看。 红果咽了一下口水，“姐，咋办啊，是把他们都赶走，还是……” 温然眼冒精光，赶走啥啊！ 她这瞪着看热闹呢，赶走了的话，她看啥？ “不赶不赶，红果，你去烧点热水，这一路走过来，我估摸着都渴了，烧点水，给大家伙润润嗓子。” 红果：“……” 她一脸哀怨，姐啊，你稍微也克制一下，这看热闹的嘴脸，也别摆的这么明显。 在张母扯着嗓子的解释下，场面可算是控制住了。 给几个长辈搬了凳子，剩下的小辈也不在意，双腿一盘，席地而坐，喝了口热乎乎的茶水，目光灼灼的盯着姚世华。 张母不好意思，“这、这占了你们家的地方，不如，我们回去吧。” “没事儿，”温然笑眯眯的，“该谈就谈，该唠就唠，在我这儿，万一冲动了，我还能拦着点。” 绝对、绝对不是她要看热闹。 不是！ 张母心里感动，呜呜呜，这多好的小知青啊。 傻狍子大队的人，眼睛是瞎了吗？这么好的小知青，为啥还有人用恶意揣测？！ 她发誓，以后再让她看见谁张嘴就是胡咧咧，她肯定撕烂那些老娘们的破嘴。 将姚世华的家里事一说，楚家人个个目瞪口呆，甚至陷入了怀疑人生。 “不是，你真的是亲生的？” 姚世华坐在张卫红腿边，“应、应该是吧？” 他也有些不确定，“反正我打从有记忆起，就喊他们爹娘。” “……好了，别说那个傻话了，”张卫红都无力吐槽，亲生是肯定的，姚世华别的不说，模样跟姚家其他几个孩子没啥太大差别。 “对啊，”张母也接话，“咱们还是想想现在该咋办吧。” 楚河冷笑一声，“还咋办，这主意，姚世华这小子不是出了么？我觉着挺好，就这么办！” 他妹子没儿子，这不是，正好一个大儿子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张崇信想了想，干脆拍板定下，“成，反正姚家人看不上我们张家，那就一拍两散。 至于世华，只要他想，到我家来，也不是啥麻烦事儿。” 他跟大队长有交情，这点小事，只要说一声，支会一嗓子就得。 羚羊大队的大队长本身就不难缠，再者，今年过年的时候，要不是自家大队的温然温知青给他们支招，别说是过个肥年了。 不闹出来麻烦事儿就不错了。 羚羊大队欠着傻狍子大队情呢。 “爹，我来，往后，我就是张家人，我姓张，谁跟我说姓姚，我跟谁急。” “行了，”张卫红斜了一眼姚世华，“你赶紧把嘴闭上吧，早说的话，哪至于这么折腾人。” 楚家人对外所向披靡，对内，那也是护犊子的很。 现在把姚世华当成自家人了，就笑呵呵的打圆场，“好了啊，差不多就得了。”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楚家人决定，明儿就跟着妹夫一家子，去羚羊大队的姚家讨个说法。 张母忙不迭的，“时间不早了，哥，你们也别走了，上家里吃一顿饭，咱们歇歇脚，明天就去，咋样。” 楚河犹豫了一下，刚要答应。 楚溪不干了，他跳起来，“啥玩意啊！这东西就是紧早不紧晚，吃什么饭？别闹了，还等啥明天，就现在！ 现在去讨公道啊！可别忘了隔墙有耳，万一有人去羚羊大队走亲戚串门子，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要楚溪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上门去。 张母：“？” 她一脸懵逼，下意识看向张崇信。 张崇信思索再三，“大哥，您看……” 楚河摸着下巴，“老六虽然混不吝，但这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咱们现在就走？” “走！” 温然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她一整个跃跃欲试。 红果死死拽着温然，“姐啊，你还打算跟过去？” “那不然呢？” 反正在家没啥事儿，跟过去看看呗。 红果有些犹豫，她怕温然出事，又有些想留在家里看看书，学学字什么的。 小学的进度，她已经赶完了，现在想趁热打铁，学一点初中的东西，日后去上学，也不至于被为难。 温然揉了一把红果的头，意味深长的，“你现在还小，还不懂我朴实的快乐。 你就别跟着去了，在家看门吧。我前两天不是还看你做了个计划吗？把学习进度赶一赶。” 思及此，她又隐晦的，“别瞎看，看看报纸，知道吗？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红果明白，这意思是，让她看课本、报纸，就是别看医书。 “我知道了，”红果舔舔唇，“姐，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天王老子出了事儿，我都不能出事儿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队长: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当大队长 温然想去也不好明示，只能暗戳戳的暗示。 好在张卫红是个上道，对上温然亮闪闪的眼睛，还有啥不明白的。 既然人家想去，那自己就带上呗！ 万一到时候动起手来，自己这边可是多个强有力的帮手。 刚刚在小溪边，她看的清清楚楚，包知青要溺水的时候，是温知青一抬手，轻轻松松将人提溜出来的。 这力气，还有啥好说的？ 张崇信本想去本家摇人的，让楚河拒绝了，“别了，到时候人多了，反而不好控制。咱们去就足够了。” 此行去，是为了找场子不假，但他们也不想惹事儿。 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呢。 “对啊对啊，”张母也觉着这去的人足够多了。 “行吧。” 一行人走到大队口，就被大队长急赤白脸的截住了。 看着他那一脚泥，估摸着是刚从地里回来。 事实上，温然寻思着的不假，大队长以为楚家人来找茬了，本来正忙着收拾春耕的土地，结果一听说，啥都顾不上了，忙不迭来调和。 这听说张家跟楚家要去羚羊大队，又听说张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直接拍板，“大家伙先别着急，我跟着一起去。” 楚河婉言拒绝，“不用了，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劳烦您跟着跑一趟。” 大队长心里苦啊。 他也不想跟着跑一趟，可他只不是怕小事变成大事儿了么！ 眼看着要春耕，得大力抓生产才对。 打群架，要不得。 还有那个祸祸头子温然，别以为你躲躲藏藏，我就看不见你！！！ “一起去吧，”大队长叹息一声，“毕竟是咱们上人家的地方找茬儿，我跟着还能放心点。” 张崇信一琢磨，这话挺有道理的。 干脆停下来，等大队长简单冲洗了一下满腿的泥巴，套上牛车，就出发了。 当然，这时候，温然又不躲了。 不但不躲，还脊背直挺，目光清正，抬起手，自信的跟大队长打了个招呼，“好巧啊叔，一起去？” 大队长：“……” 呵！ 他一看温然这个死出，就知道她要闹什么幺蛾子。 翻了个白眼，别开头，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屁股也是相当实诚的给温然挪了个位置出来。 又想看热闹，又不乐意自己走路的懒蛋。 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那白眼对温然的杀伤力，基本上没有，她欢欢喜喜的拽着张卫红母女俩上了牛车。 牛铃响了一路，大队长的嘴巴子也没闲着，逼逼叨了一路。 主旨就是，回头要是真的打起来了，不到最后关头，温然不许动手。 “为啥啊？” “你那一巴掌下去，几个人受得住？” 温然觉着这是偏见，当即认真的，“叔，你放心好了，我下手真的很有分寸。 上山打猎跟下山打人，那力道我真是拿捏的死死的！” 她挑眉，一脸嘚瑟伸出右手，“拿捏住了！” 大队长：“……” 他摸着心口，忽然感觉喘不过气儿来。 抬起手，精准的揪住了温然的耳朵，“拿捏！拿捏！你还拿捏不？！” 温然急的吱哇乱叫，“哇！叔，你不讲武德，怎么还偷袭啊！” “跟你讲啥武德？我就问你，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没？” “听见了。” 有了大队长跟温然拌嘴，众人沉闷的心情也稍微开解了些。 下午三点多就到了羚羊大队。 一看见这组合，就有招子灵光的跑去报告了大队长。 等一伙人到了姚家的时候，郑大为也带着他儿子，郑山到了。 “怎么这是？” 他看着楚家人，也有些打怵。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高壮汉子，真干架的话，羚羊大队仗着人多，是铁定能赢。 可马上春耕，他是真的不想掺和那些破事儿。 好在看见了熟人。 傻狍子大队的大队长毕富贵，跟羚羊大队的救命恩人温然。 他虚心求教，大队长却幸灾乐祸起来，“还怎么？问问这姚家人呗，真不是个东西啊！ 欺负俺们大队的人家，这不，打上门了。” “郑叔，”姚世华畏畏缩缩的从人群中站出来了，张嘴先带了三声哽咽，“郑叔，呜呜呜……” 姚世华这小子，郑大为晓得，难得的老实孩子。 脑瓜子灵活还忠厚，先前他甚至起了将姚世华培养培养，让他接替大队里会计的职务。 可想到他那偏心眼还蛮不讲理的爹娘，才暂时将心思歇了。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伤着了？” 饶是告诫自己要有耐心，可被人欺负到面前，不还手也不是大队的作风。 他忍着火气，尽量做到平心静气，“毕富贵，这到底咋回事？！” 大队长：“？” 我嘞个青天大老爷。 这关他啥事儿啊？ 大队长也没惯着郑大为，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说，你自己问问这姚家的小伙儿吧。” 此时，羚羊大队的人也围了过来，个个都虎视眈眈的。 生怕这是外面大队的人来找茬。 姚家人也被惊动了，推开门一看，嚯，这百余口子，闹啥呢？！ 戏台子搭好了，人也到位了。 大戏，应该能开始了吧？ 嘿嘿嘿。 温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递给了大队长，还不忘挤眉弄眼的，“尝尝？” 有些时候，他真的不是很能共情温然，这个乐天派的性子，到底是咋养出来的？ 嘴上吐槽，动作还是实诚的。 抓了一把瓜子就开始愤愤的磕。 姚母没搞清楚状况，一脸无助的，“这、这是怎么了都？” “你就是姚世华他娘？” 提到姚世华，姚母的眼神一闪，张嘴就是，“啊，对，我是世华娘。是不是这臭小子在外头干了啥坏事？ 这、这我们可不知道，他打小就不听话，我们当爹娘的也管不了。冤有头，债有主，你还是去找姚世华吧。” 说着，她就要关门，“这跟我们可没关系。” 郑大为一声斥责，“龚玉珍！你再跟老子耍混，谁让你关门的？把门打开，你家男人呢？ 都给老子拽出来，这时候还装缩头王八！” 瞧见郑大为，龚玉珍觉着心里有谱了，也没那么害怕，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扭头喊：“当家的，当家的！大队长找你嘞！” 第一百六十三章 龚玉珍:老娘就是故意悔婚的，你咋滴! 姚柱出来了，望着外头这么多人，心里也发虚。 “怎么了？” “还得问你们怎么了，”楚溪站出来，一马当先开始发难，“跟我外甥女的婚事都定了，怎么，你们咋又不同意了？” 提起这，姚柱就不想跟着瞎掺和了，不动声色一句，“娃的事儿，都是他娘管的，有啥事儿，问玉珍。” 龚玉珍懵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是被她咽了下去，不管咋个说，那件事儿，确实是她张口的。 “这、这话说的人怪不好意思的，”龚玉珍硬着头皮站出来，“这男婚女嫁，本来是大人的事儿。 娃的年纪到了，该结婚了，我们自然会去找媒婆商量是吧！” 她说罢，开始朝着人群找认同感，“天下，就没有不疼娃的爹娘，我们肯定也想让娃娃过得好，但是，这张家的，确实有点没规矩了。 咱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这小年轻一时上头，贪图新鲜感，也是有的。娃娃能错，我们这些当爹娘的，肯定得帮衬着拨乱反正。” “啥意思？” 楚河不耐烦听那些一长串儿，“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玩意，你就明明白白的说，为啥这婚事说的好好的，咋就反悔了。” 悔婚，这名头传出去不好听。 而且，照着眼下傻狍子大队张家，跟野猪大队楚家的态度，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的话，连带着羚羊大队的名声都得跟着完蛋。 他刚想张嘴说话，冷不丁就被捂上了。 一转脸，在牛车上嗑瓜子的毕富贵不知道啥时候下来了。 “我劝你别管啊，这是家事儿，你要是跟着瞎掺和，那就成大队跟大队里头的事儿了。” 郑大为心里苦，“我也不想管，但是你看看这嚣张跋扈的，万一真打起来了。” 大队长一整个谆谆善诱，“就算是打起来，也不碍事，就姚家这几个小王八蛋，楚家人就收拾了。 你还跟着掺和啥？” “不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事儿呢。” 大队长当即抓着郑大为就开始科普姚家人干的事儿…… “我想不明白这是为啥。” 好好的姻缘。 大队长一撇嘴，他也想不明白。 姚世华从人群中钻出来，低声下气的，“爹，娘，我是真心想跟卫红在一块的，你们就答应了吧。” 龚玉珍看着姚世华，恨得咬牙切齿，果真是个白眼狼，居然带着外人来霍霍自己个儿的家里人。 “儿啊，娘也想答应，可这……张家那个卫红，就不是个好的。你想想，她能跟你名不正、言不顺的瞎搞，就能跟别人也这样！” 有些人，上下嘴皮子一合，就开始放臭屁。 完全不顾及，这些话说了，对当事人有着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了，当初去相看，咱们也都是走了全套的。” 龚玉珍一撇嘴，“可得了吧，你们俩从上学的时候就拧巴在一块，要说那时候没点事儿，我是不相信的。” 她的目光鄙夷，落在张卫红的身上，“还不知道之前钻了多少次苞米地。” “我艹你娘！” 楚溪一声爆呵，捏着拳头，冲上去就干。 龚玉珍也没想到，现在的小伙儿居然这么没品，说动手就动手。 硬生生挨了两下，才回过神儿。 姚柱见此，没说上去救婆娘反倒是倒退了两步。 他抬起头，呵斥姚世华，“混账东西，你还能眼睁睁看着你娘遭罪啊！” 姚世华瞬间恍然大悟，对哦，他不应该眼睁睁看着。 他应该过去帮忙的。 姚世华惊天地一声吼，“娘！” 上去一把抱住了龚玉珍，就在楚溪生气姚世华是白眼狼，当着他们的面一套，回到家又是一套的时候。 楚溪后知后觉的发现，唉？你小子！ 拉偏架是不？ 姚世华抱住了龚玉珍，她是一点还手的本事都没了，两巴掌落脸上，她被揍得眼冒金星，“混蛋玩意儿，放开我！” “不得！”姚世华苦口婆心的劝，双臂更加用力，“娘啊，别打了，不管你们咋说，我是一定要跟红红在一起的。 咱们这亲事都定了，悔婚实在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楚溪见此，那巴掌都快抡出来风火轮了。 娘的，抽一下赚一下。 温然看的热血沸腾，坐在牛车上也跟着上勾拳、下勾拳。 虽然说打女人不道德，但当这个女人已经丧良心到一定范畴的时候…… 嗯，她就不是人。 打牲口就不用分啥公母了。 干就完事儿了。 最后还是郑大为看不下去，让人上前给拉开了，“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龚玉珍已经被打的脑瓜子嗡嗡叫了，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就算是这个儿子，她不要了，这婚事也不能成。 眼看着羚羊大队也开始骚动起来，郑大为忙不迭的，“干什么？你们也想打架？” 大队里的青壮汉子受不了，咬牙切齿的，“大队长，这都欺负到咱们脸上了，要是再不管！ 以后，谁还拿咱们当一回事儿？” “我呸！”郑大为骂骂咧咧的，“姚家人挨揍都是该的，干这混账事，也不怕遭报应！” 他不想再折腾那些没用的，直接对着姚柱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什么家里没钱，这婚事办不了？ 你们家，折腾麦芽糖的时候，少赚了？还有，人家小年轻是同学，光明正大的来往，清清白白的做朋友。 咋滴了？这么看不上人家，一早干啥去了？就非得先相看，定下来再混悔婚？” 龚玉珍已经失去了理智，“什么东西？这样的人还想近我姚家的门？我呸！猎户出身，下九流的东西！” 她扯着嗓子，什么玩意都往外骂，“我也不怕告诉你，悔婚就是我故意的。我儿子这么听话，就你，就你张卫红多管闲事。 给我好好的儿子，调教成啥样了都？家也不管了，这一摊子事儿，全丢给我一个人做！这还没进门就跟我作对的儿媳妇。 我龚玉珍还真要不起！” 说到这事儿，龚玉珍就心里发苦。 本来嘛，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儿子孝顺，闺女乖巧，她也有人帮忙干活儿分担家事。 偏生张卫红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狐狸精，把她儿子迷的五迷三道的。还撺掇不让姚世华干活儿。 不但如此，连带着其他孩子的活儿，也都落在她自己的身上了。 之前，这可都是姚世华的。 她也想过把活儿再扔回去，可儿子闺女都不愿意。再三逼问下才知道，但凡姚世华在家干了活儿，张卫红就会带着人冒出来，把她的娃娃们揍一顿！ 硬刚，龚玉珍不敢，就只能一直给姚世华穿小鞋，憋着憋着，就憋到马上结婚的时候。 龚玉珍终于心满意足的憋了个大的。 嘿！ 让你们搁一块，我把婚事给你搅和黄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姚世华是人?不，他是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龚玉珍！” 姚柱都懵了，他万万没想到，龚玉珍这娘们的嘴巴子居然这么碎，说话，连脑子都不过。 这种事情，自家心里有数就算了。 错处，能往旁人身上推，那就可劲儿推，怎么这还有上赶着给自己抹一身屎的呢？ 姚世华忽然就全身轻松，他也不装了，苦笑一声，“所以，说到底，家里今年的收成，是足够我娶媳妇的吧？！” 是足够，但龚玉珍就是不想在张卫红身上多花一个子儿！ “还是那句话，娶别人，有钱。娶张卫红，老娘一毛钱都没有。” 姚柱眼看着事情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干脆不吭声了。 眼一闭，心想，爱咋咋地吧，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 闹翻就闹翻，又不是一个大队的，他就不相信了，张家跟楚家人，还能闲得吃饱了撑的，三五不时来羚羊大队找自己麻烦吗？ 龚玉珍也是差不多的心思，不过，她的更浅显一点。 就是仗着这是羚羊大队的地盘，嚣张的，“话，我撂在这儿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爹，娘，”姚世华郑重起来，“从小到大，我就不得你们心疼，脏活累活都是我的，糖果却是哥哥弟弟妹妹的。 我小时候总觉着，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您跟爹才不喜欢我的。我拼了命的表现，大家都闲着，我来帮忙做活。 我想，只要我心疼你，你迟早有一天，也会心疼心疼我……” 说到这儿，大家伙都沉默了。 有些知道姚世华从小到大过啥日子的人家，也开始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起来。 “哎哟，你别说，龚玉珍这事儿，办的是不地道，想让儿子孝顺，可儿子娶媳妇，咋还能上赶着捣乱啊？” “嗐，你这个蠢脑壳，还没看明白呢？龚玉珍压根就没拿世华那孩子当人看，这不是把他当成老黄牛了吗？” 说这话的人，眸光锐利，脸上挂着不屑的同时，还不忘往温然的手里塞了一把南瓜子。 扭过头，笑的一脸灿烂，声音夹的能滴出来蜜糖，“听春燕那丫头说你爱吃这个，你快尝尝，我自己个儿炕的，可香哩。” 温然：“？” 她一脸懵逼，接过南瓜子的时候，还弱弱的道了谢。 “不客气，吃完了我再给你拿。” 然后，扭过头，对龚玉珍的行为，进行了最后的点评。 “张卫红的性子，我也晓得些，真是随了张猎户，侠气的很，路见不平一声吼。你觉着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到底是谁收拾谁？”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哼，可不止呢，我看龚玉珍是想再找个好拿捏的儿媳妇，到时候家里就两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了。” 而后，女人嘿嘿一笑，一拍手，“等俩人生了娃，噢哟，又有新的黄牛咯！” “哎哟我滴天，这虎毒不食子，龚玉珍就算再不是个东西，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可不好说，莲花婶子，你说世华该咋办啊？完全没头绪。” 董莲花狡黠一笑，“狠心点，把这个爹娘都扔了，就行了。” “啊？”众人哗然，“那跟畜生有啥区别？” 董莲花望着那人，还没说啥呢，坐在牛车上嗑南瓜子的温然就幽幽道：“那当然有区别了，人跟畜生的区别，亦或者说，姚世华跟你的区别。” 那人懵了一下，没转过来温然的话。 温然都不好意思喷了。 真服了，脑子里装的都是屎粑粑，还好意思点评人家。 那头，姚世华沉默半晌。 龚玉珍觉着自己赢了，已经忍不住跟楚家人嘚瑟起来，“真不知道你们找上门自取其辱是为了啥。 这是我儿子啊！” 楚溪想踹人，但被张卫红攥住了。 楚溪不满，“你干啥？” 张卫红一脸认真，“小舅，我信他。” 楚溪：“……” 有句脏话，不知道该不该骂。 被制止了，他也冷静下来，想到姚世华刚刚的蔫坏，楚溪也意识到，这人可能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 干脆冷眼旁观，静待事态发展。 郑大为着急，大队长不着急。 要他说啊，这郑大为的火候还是不行，这才哪跟哪儿呢，温然都没出场干仗，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场面嘞。 “噗通~” 姚世华跪下了。 他对着龚玉珍的方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而后，调转方向，对着姚柱也磕了三个。 抬起头，额头一片通红。 眼底，更是红彤彤一片，“爹、娘，你们可能不知道，自从遇见张卫红，我才知道，被人心疼是什么滋味。 你们知道吗？看见我被欺负了，连亲兄弟都坐视不理，是素未谋面的张卫红帮我打了回去。 还给我要来了赔偿。” 龚玉珍觉着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大美妙，登时就有些慌张，“这时候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快回家，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姚世华摇摇头，“回不去了，我也不打算回来了。我刚刚在傻狍子大队跳河了，是一个包知青跟温知青救了我。” 他的目光趋于平和，“从小到大，我从未忤逆过你们什么，就连你们说，红红嫁给我，是要受委屈的，我想想，确实是这样的。 我撒手了，但是，临死的时候，我是真的舍不得。” “姚世华！”姚柱厉声呵斥，“不要再说那些憨话，马上给老子进屋去！” 姚世华充耳不闻，站起身，“姚世华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张世华。” 这姓都改了，姚柱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八犊子，你吓唬谁？” “没吓唬你，”张世华咧嘴一笑，“就是前面小二十年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 现在有人疼我，我也不想再当贱骨头，继续吃苦受罪了。” 他转身跪下，对着张崇信跟楚莺莺道：“爹！娘！要是您二老不嫌弃，往后，我给您当上门女婿，改姓张，叫张世华！ 以后跟红红互相扶持，过一辈子。等您二老走了，我给您二老打幡、摔盆！” 张崇信红着眼眶，嗓门倒是大，“这事儿，我应了！往后，你就是我们老张家的人！” 张母的眼泪已经下来了，哽咽着上前拉起张世华，“好孩子，以后，以后娘疼你！” 张世华鼻尖一酸，眼泪哗哗滚下，“娘~” 第一百六十五章 喂你尝尝‘小零食\’ 张卫红一直没吭声，她站在人群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凡是羚羊大队说的有关于姚家的事儿，她都听见了。 干活、背锅是张世华的，别的，都跟张世华没啥关系。 同样是过年，姚家其他孩子玩炮仗、吃糖果，满大队窜着玩闹。 可张世华要是喂鸡慢了一步，迎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耳光。 张卫红知道姚世华以前的日子不好，但是没想到会苦成这样。 她哽咽了一下，“大家伙儿今天给我们张家做个见证，往后，张世华跟姚家这群王八蛋，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见人群鸦雀无声，张卫红继续道：“张世华是我张卫红的男人，谁欺负了他，那就是欺负我张卫红！” “大舅，小舅，”张卫红作势要跪，被楚河一把拦着了。 张世华倒是跪的很顺畅，没人搀扶。 楚河清了清嗓子，“一个两个没眼力见儿的，还愣着干啥？就非得等你们妹子跪下来，磕头求你们，才能替她们两口子做主？” 姚柱跟龚玉珍对视一眼，感受到了来自楚家人的恶意，倒退一步，“你、你们要干啥？” 楚溪抬起腿就是一脚，“娘的，上啊！给老子把姚家砸了！” 二三十口子一哄而上，那杀伤力简直没话说。 郑大为急的跳脚，大队长一边安抚他，一边给张崇信使眼色。 张崇信也知道啥叫见好就收，他们这种行为，跟当众打脸没啥区别。 扬声道：“别伤了人，咱们是文明的！只砸东西，不伤人！” “得了，姑父，你等着嗷！” 得到了张崇信不伤人的保证后，郑大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砸东西…… 那就没办法了，龚玉珍态度嚣张，做事恶毒。 就她干的事儿，也就是摊上张家这么护犊子的，但凡换个人家，对女孩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若女孩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保不齐就投河寻死了。 流言蜚语，能害死人啊。 见大队长不动，羚羊大队也就没动静了，说白了，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啊。 龚玉珍哭嚎的声音跟砸东西的声音一起传出来，温然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吃完了没？” 董莲花看温然，眼睛里带笑，夹的嗓子眼里也跟泡着蜜似的，“要不要再来点？” “不、不用了，”温然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哎呀，别不好意思，你可帮了我们大忙呢，”她笑眯眯的对着温然道：“一会儿有时间没？上我家里吃个便饭呢。” 温然大囧，“嗐，别这么客气，我们这等会儿就回去了。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来。” “成！”董莲花生怕温然对羚羊大队的印象不好，还不忘描补一句，“嗐，今天让你见笑了。 我们大队也不都这样，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而且，姚柱跟龚玉珍这两口子，在大队里没啥存在感，平时就是三脚踹不出来个屁的性子。” 不但如此，在好些人的眼里，姚柱甚至是踏实肯干的代名词。 能理解。 这样的，一般都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不敢得罪旁人，但是收拾自己生的孩子，那叫一个手到擒来。 “理解，”温然笑着，“哪个大队都有猪狗不如的丧天良嘛。” “哎！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姚家被砸的七零八落，龚玉珍心疼东西，嚎的嗓子都哑了。 楚溪是个混不吝的，你敢欺负我大外甥女？好，马上让你后悔到这人世间。 他愣是忍着恶心，从地上抓了一大泡鸡屎塞龚玉珍的嘴巴子里了。 娘的，忒恶毒，这么不会说话，以后也甭说了。 姚柱见此，忽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想跑，但是没跑掉，楚家人打群架都特么的快打出心得，能写一本《楚子兵法》了。 一看小叔要缺大德，楚家人砸东西的时候，默默就把姚柱给包围了。 无处可逃的姚柱只能眼睁睁看着面目狰狞的楚溪，从狗窝里抓了一泡鲜嫩的狗屎，塞到他的嘴里。 躲不掉。 根本躲不掉。 两口子趴在地上吐得死去活来，至于姚家其他孩子…… 啧，软蛋软一窝了。 见楚家砸东西，一个屁都不敢放。 楚家人砸了个畅快，郑大为脸都绿了，“不是，这也太……” 话没说完就被大队长一个搂脖，“嗐，你是不是也觉着楚家人讲究，看看，说不打人，就不打人。” 大队长乐乐呵呵的，“多讲究。” 郑大为：“……” 是啊，没动手，但是让人家吃屎。 野猪大队，真乃神人。 温然也看的很爽，就是有点恶心。 呕~ 泄了火气，大家伙儿手一挥，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大队长又跟着牛车回去了，“回见！小郑！” 郑大为深吸一口气，对温然露出个笑脸，“小温知青，要不要上我家里坐坐？我们大家伙都很感谢你呢。” “不不不，不用了，”温然望着天色，已经不早了。 晚霞染红了天空，映照的温然脸上的笑容都是生动，娇艳的，“时间不早了，我回家啦~” 呜呜呜，这个家字给大队长感动的一塌糊涂。 看看，温然这操蛋的小王八犊子都把傻狍子大队当家了。 “对呀对呀~”大队长欢快的冲着郑大为摆摆手，“我们回家了，小郑啊，别送了。” 郑大为：“……” 真的，这老东西真是年纪越大，越特么的讨打了。 嘚瑟个什么劲儿？ 他心里酸的跟被醋淹了似的。 唉，你说说，这当初分派知青的时候，咋就没把温然分派到这儿来呢？ 离开羚羊大队的途中，不断有羚羊大队的社员给温然送东西。 各类山货，自家晒的菜干，做的芝麻糖…… 温然不要都不行，把东西往牛车上一扔，扭头就跑，那架势，跟有狗在后头追似的，撵都撵不上。 更有甚者，知道温然来了，热闹都顾不上看，紧急回家，蒸了大肉包，眼下肉包刚出锅，揣在怀里生怕凉了。 一股脑塞给温然后，温然看他的胸膛都被烫红一大块，话也不说，扭头跑的飞快。 脸上的笑容灿烂的。 那肉包给小温知青吃，比他自己吃了，心里都畅快呢！ 温然眼眶发酸，包子是真的烫手，她抱着包子，嘟囔着，“哎呀，烫的手疼~” 大队长笑的快活，“快吃吧，别嘚瑟了！多少人来，都没这个待遇呢！” 是啊。 纵然有心思恶毒的，但，世上还是善良的好人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 萧辰野回归＆谁是周红? 到了道路分叉口，楚家人也不跟着去傻狍子大队了，直接道别，“妹子，妹夫，你们看着俩孩子好好过日子。 我们就不跟着回去了，爹娘跟兄弟们还在家里等着信儿。” “哥，弟，侄儿们，这么走不合适，”张母上前，拉着楚河的手不让走，“帮忙折腾这一下午，一口饭都不吃，传出去，这成啥人了。” 张崇信也跟着道：“哥，不管咋说，我得管咱们大伙儿一口饱饭吃。” “行了，我是你亲哥，咱们这关系，计较这些就没意思了。” 拍拍妹子的肩膀，楚河跟着张崇信道：“妹夫，大家伙今天都累了，就先这样，等缓缓，我们再上门。 红红的婚事不是小事儿，既然张世华那小子上道，要当上门女婿，那咱们也不能委屈了他。” 张世华：“……”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缩脑袋，下意识往张卫红身后藏。 楚溪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张世华揪了出来。 张世华吱哇叫，“小舅，小舅，你没洗手。” 楚溪：“……” 他恼羞成怒，“谁没洗手，我洗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登时更好了。 “我是这样打算的，”楚河笑着，“我们把张世华这小子带走，毕竟还没正儿八经成婚，住在一块，被说闲话就不值当了。” 张崇信想了想，问张世华，“你觉着呢？” 张世华一口就答应了，“行。” 张卫红急了，“啊？可是我舅家也没他住的地儿。” “你家更没有，就你们三口人，张世华去了，咋住？我们家地方大，兄弟也多，”说话的是楚胜利，“红红，你听话，让他跟我们走。 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就住下了。” 张卫红还想说啥，被张世华挡了回去，“红红，没事儿，我去那边住也好。” 他傻乐呵的，“那、那我等你来娶我。” 这个不要脸的，给他个梯子下，他能蹬梯子上脸。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张卫红羞的脸都红了，啐了一口，“呸，你不要脸。” 约定好时间，明天张家去野猪大队定婚期后，在岔路口分开。 张卫红望着众人的背影，只有怅然。 温然咬了一口温热的肉包，“来一口？” 张卫红摇摇头，她现在有些吃不下。 “哎呀，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啦！” 张卫红嗫喏着，“我怕他以后会后悔，毕竟上门女婿，总要被人嚼舌根的。” 张崇信淡定的，“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娃崽，说我的人，又少了？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要是张世华怕被人嚼舌根，那就让他滚蛋。” 张母也跟着，“就是就是。” 话虽如此，可张卫红还是忧心。 倒是温然，她见此冒出来一句，“我觉着，你们俩都是想太多了，都是太为对方着想了。但有些时候，这种着想是会坏事的，就好比张世华跳河，不就是怕你跟他在一起过不上好日子嘛。” 张卫红撅着嘴，“那个没出息的，啥事儿都憋在心里。好在今天是遇见你们了，不然的话，他这条小命真就交代了。” “所以咯，你这个想法也不用憋着，明天去那边的时候，找个时间，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剩下的，就交给天意。” 也只能交给天意。 爱是真的，但爱也是瞬息万变的。 张世华能保证，自己现在不后悔，但是将来…… 没有人能担保。 “好，”张卫红脸色松快了一点，“那我明天跟他谈谈。” “唉？” 晚霞已经散尽了，天色也昏暗下来，只能朦朦胧胧瞅见一个影子。 “这、这路上的是谁？” 温然扭头看过去。 蜿蜒小路的尽头，站着一个推自行车的小伙儿，那身形，分明是萧辰野。 她眼前一亮，伸出手挥了挥，“萧辰野！” 一直没动静的萧辰野动了。 他踩着自行车，风风火火跟牛车迎头走一块了，“怎么才回来？” 温然窝在牛车上，嘿嘿一笑，“跟大队长一起主持公道去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半天了，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那感情好啊，”温然搭着萧辰野的手，从牛车上跳下来，熟稔的，“那我跟你去吃饭。” 扭头，吩咐起大队长，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叔啊，东西你先给我带你家去，回头，我去你家取。” “去吧去吧，真是个冤家。” 二人交谈的功夫，萧辰野也跟张崇信一家打了招呼。 坐上萧辰野的后车坐，俩人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温然想，现在的日子，怎么算不快活呢？ 她简直快活的过了头，好吧~ 大队长看着二人不见踪迹，回头就跟张卫红道：“卫红啊，看开点，瞅瞅小温知青，这姑娘的心胸比好些男人都宽呢。 快活一天算一天，没人比她还会偷懒自在的了。” 张卫红也被温然的欢乐感染，笑着，“叔，我知道了。” …… 路上，温然对萧辰野进行了批评。 主题就是发癫的周喜婆跟周薇，虽然萧婶替她找回了场子，但一码归一码。 她往后是要跟萧辰野过日子的，可不是跟着萧母一起。 “给我老实交代，周薇是谁！” 蹬着自行车的萧辰野懵逼了，“啊？什么周薇，我只认识周红。” 温然：“！” 她登时炸锅了，揪住了萧辰野腰间的软肉，“好啊你，一个周薇都没解释清楚，又来个周红。 怎么的，你跟姓周的有缘啊！” “嗷~”萧辰野被揪的腰间软肉疼，“停停停，姑奶奶，我的小祖宗，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啊！” 他不敢骑车了，忙不迭把车停靠在路边。 万一摔了，他摔了没事，磕碰着温然，后悔都来不及。 “哎呀，别揪了，”萧辰野攥住了温然的手，谄媚的笑，“这没有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给我点提示，咋样？” 温然斜了一眼萧辰野，“你先说周红是谁。” “周红？”萧辰野挠挠头，“同事啊，一起跑过几次车。” 温然：“？” 她懵过之后，就开始恍然大悟。 毕竟这会儿妇女能顶半边天，只要你有本事，干啥都行。 应该是县运输队的女司机。 温然心里不大爽，“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叫周红的同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温然:调教男人，无外乎，打个大棒，给个甜枣 温然不爽，萧辰野的心里也酸溜溜的，“他又不好看，跟你说干啥？” 温然：“？！” 她生气了，她真的要生气了。 见温然冷着脸，饶是萧辰野心里委屈，还是不情不愿的开腔了，“他真的不好看，没我一半好看呢。 而且，他今年都三十六七了，孩子都上学了，你打听他干啥。” 三十六七，妥妥的熟女啊。 “哟~”温然更酸了，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打听的还怪清楚嘞！都知道人家的孩子上学了。” 萧辰野：“……？”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是，就是怎么品，怎么都不对味儿。 他真想现在给温然磕一个。 “你，是不是不喜欢周红？” 虽然不知道为啥俩人有渊源，但，然然不喜欢，自己以后离远点，也行。 毕竟，周红这王八犊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见天的炫耀他儿子上学了，闺女也会叫人了。 整的二十露头的小年轻萧辰野心里羡慕嫉妒恨。 温然给了萧辰野一个眼神。 自己悟去吧！ 萧振东搜肠刮肚的，“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他，他嘴巴碎，还爱抽烟，跟他一块跑车，抽烟都能把人呛死。 睡觉的时候，那呼噜震天响，还不爱洗脚，臭哄的，老埋汰了。” 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温然的脸色，“还总是跟我面前炫耀他闺女儿子，说怎么怎么可爱，怎么怎么懂事，我都快烦死他了。” 温然：“？” 不对劲。 想了想，温然试探道：“男的女的？” “男的啊。” 温然：“……” 她睁着眼没吭声，萧辰野看着温然，忽然，顿悟了，“所以，你以为他是女的？” “……你觉着，周红这个名字，第一印象，是男的，还是女的。” 萧辰野讪讪的，“我、我忘记了。” 一场乌龙，把温然兴师问罪的打算都给破的差不多了。 二人坐上自行车，开始唠嗑。 “周薇是谁啊？” “咱们大队的媒婆，周喜婆外甥女吧……” 紧接着，温然把之前发生的事儿，一股脑都给萧辰野说了，期间还不忘添油加醋。 类似于…… “她们可真坏啊，要不是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我肯定就被她们骗了。” “我肯定疼你，我以后更疼你，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真的，她们说我配不上你……” “别听她们放屁。” 萧辰野气的咬牙切齿，心里骂骂咧咧，他这一把年纪了，娶个喜欢的媳妇，容易吗？ 他只想多赚点钱，这下可好，差点把他老家给偷了。 默默将周喜婆跟周薇记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报复了。 只是丢点脸就算了？ 这坏的可是他的姻缘。 不成，回头得想法子打听打听，这周家到底是什么来路。 俩人小争两句，又骂了个共同的敌人，温然觉着巴掌到位了，是时候给两粒甜枣吃吃了。 “辰野，”温然圈着萧辰野的腰，“你真好。” “啊？” 萧辰野受宠若惊，寻思着，这夸奖来的这么突然吗？ “我、我哪儿好？” “细心啊。” 这会儿的路，是乡下的土路，都是泥巴，一旦下雨，必然是泥泞一片的。就算是现在没雨，骑车也跟蹦蹦车似的，一上一下。 骨头都能给颠散架了。 后座要是垫层棉布能稍微好点，可温然屁股底下坐着的是棉花垫子。 三指厚。 值得一夸。 温然小嘴叭叭，两句就给萧辰野夸成长脖子大雁了。 嗯，别问，问就是骄傲！ 到了萧家，天色都黑透了。 屋子里可热闹，除了萧辰光带来的四个人，就连核桃也跟着过来了。 松猪趴在红果的头上啃坚果，啃得红果生无可恋。 “姐！” 霎间，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萧辰野、温然的身上。 温然已经下了车，略慢萧辰野一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模样极为登对。 邵平正蹲着洗手，闻言下意识抬头，就瞧见温然跟那个叫萧辰野的有说有笑进门了。 他一顿，一时间没了言语，目光也变得有些怔然。 红果一个猛扑，直接挂在温然身上，搞得松猪毫无防备，在红果头上踉踉跄跄滚了两圈，要不是它眼疾爪快，勾住了红果的头发。 它肯定要摔成松猪饼。 “嗷~” 红果抓着头发，把松猪薅了下来，“不是，你干啥啊？” 松猪：“唧唧唧唧~” 站在红果的手上，它叉着腰，激动的唧唧叫，肥肚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好悬没把温然给笑死。 “哎呀，可算是回来了，别在门口了，咱们收拾收拾吃饭吧。” “嗯嗯嗯！” 这一餐饭做的是真带劲，小鸡炖蘑菇，白菜猪肉炖粉条，另外还有一锅冬瓜排骨汤。 这隆重程度，堪比过年了。 “吃，这排骨，婶子小火炖了两个钟呢，保准软烂，你尝尝。” “嗯！” 果然，小排轻轻一抿就脱骨。 看出温然喜欢吃这个，萧母恨不得把所有的小排都装到温然的碗里，当然，这到底还有别的客人在，萧母还是稍微克制了一下。 当然，属于萧辰野的份额，被萧母无情征用了。 萧辰野也不在乎，还给温然挑了不少旁的肉。 反正，对于他而言，都是肉，吃哪个部位的，都没啥差别。 “哈哈哈哈，大家伙别见笑，这是我们家然然，”萧母相当刻意的开始介绍温然，“前段时间才说妥的，等春耕过去了，有时间，大家都来沾沾喜气啊。” 话一般说到这份上，那就差没宣告俩人是两口子了。 温然对此没什么意见，结婚早晚对她的影响都不大，不过…… 还有一件事，她得跟萧辰野商量一下。 “啪！” 吃饭吃一半的萧辰光莫名其妙挨了一下，他嘴里的粉条子还没咽下去，抬起头，一脸懵逼的，“咋了？” “呵呵，”萧母一脸的无语，“你弟弟这都定下了，你呢？ 萧营长，您打算什么时候说媳妇？” 萧辰光：“……” 他想死。 “娘啊，这事儿，真的急不来，讲究缘分的。” 萧辰光看着幸灾乐祸的萧辰野跟温然，果断的卖起了弟弟跟弟妹，“我知道我不孝顺，那啥，我后面肯定努力给您找个儿媳妇回来。 您可千万别发愁啊，辰野这马上就要结婚了，一结婚，距离抱娃还有多远？” 他一整个苦口婆心住了，“娘，保重身体，往后才有劲儿抱孙子！” 温然：“？” 萧辰野：“……？” 喂！ 你这样，手段未免忒下贱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没事少溜达，这都能发现野鸳鸯 不得不说，这个招数虽然肮脏，但着实有用，成功把萧母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扯了回来。 她看看萧辰野，又看看温然。 啥话都没说，就冲俩人咧着嘴乐呵。 看的俩人心虚气短。 萧辰野屁都不敢放，温然只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在桌子底下可劲儿一踩。 对面的萧辰光抽了一下。 萧辰野关心的，“你咋了？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温然：“……” 哦莫，搞错人了。 她一脸淡定，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扒了一口饭，还不忘催促红果多吃点。 萧辰光愣是压下了抽搐的唇角，“没，哈哈哈哈，就是，然然这劲儿，确实挺大的。” 萧辰野：“？” 他嫌弃的，“有事儿说事儿，别扯我们家然然。” 萧辰光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被踩着了？ 啊？？？ “说那怪话干啥？”萧母也不知道桌子底下发生了什么，嗔怪的斜了一眼萧辰光，“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萧辰野乐的接话，“就是就是。” 而后，贴心的给温然夹了一块小排，“你也吃。” 萧辰光觉着自己命苦，殊不知，斜对面还有一个命更苦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埋头吃饭，旁边还杵着个二货，“嘿嘿嘿，平哥，萧婶子这手艺，是不是绝了？” 邵平：“……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没看见他正难受吗？ 没人看见，只有萧母，她望着失落的邵平，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椰丝！ 在心里默默道：宋时兰，干得漂亮！ 儿子的幸福，有她守护！ ~ 吃饱喝足，萧辰光直接带着四人去住招待所了。 萧母还嘟囔着：“萧辰光，你真是有钱烧的，在家住不行吗？” 家里的炕大，都是大小伙子，挤一挤，一点毛病都没有。 萧辰光也想在家住，可问题是他娘实在是太能念叨了。 为了多活一段时间，还是算了吧。 “不了，公家都给报销。” “公家的钱也是钱！” 哇塞，说的好有道理啊，他根本没办法反驳。 “……走了娘。” 萧辰光带着人，逃也似的跑了。 在家里说了一会儿话，萧辰野就道：“娘，时间也不早了，我送然然跟红果回去休息吧。” “行，”萧母乐呵呵的，“这都在啊，我明儿带着大队长，咱们赶紧把这明路走了，把事情定一定，后面的事情，再商量。” “好！”温然答应的老脆生了，“婶儿，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呢！” 三人回去，红果那叫一个知情识趣，烧了热水烫鸡食，自己洗漱过后，乖巧进屋，“姐，我上屋里看书了。” “嗯，”温然叮嘱道：“多点俩蜡烛，别省钱啊。万一把眼睛熬出来啥毛病，更费钱。” “嗯！”红果一脸认真，“姐，我晓得了。” 她闷头钻屋里，温然看了一眼萧辰野，“您呢，打算干啥？” 萧辰野没打算干啥，光是跟温然共处一块地方，他就已经幸福的说不出来话了。 嘿嘿一笑，“那咱们别在院子里杵着了，让红果好好看书，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行啊！” 可等出来，温然就有点后悔了。 明明刚刚回家的时候，温度刚好，也没起风。 结果，前前后后没半小时，邪风都刮了起来。 温然的发丝被吹得凌乱，她不满的嘟囔，“这都是啥事儿啊。” “冷吗？” “有点。” “走，”萧辰野大着胆子，牵着温然的手，“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说说话。” 牵着温然往山脚下走，饶了有半个小时，萧辰野这才停了脚。 “就是这儿。” 温然：“？？？” 望着面前的芦苇荡，温然的脸都绿了，“不是，你逗我呢吧！” “别着急啊。” 眼下初春，芦苇荡刚冒出来腿长的高度，随着风，在塘子里摇摆。 萧辰野自己个儿跳了过去，还不忘伸手，“你跳过来，我拉着你。” “不用，你后退点，我能跳过去。” 这么点距离，她要是跳不过去，才是真的丢人。 温然蓄力一跳，轻轻松松过去了。 步伐轻盈，就连姿态都是该死的好看。 只是，人啊，总是容易乐极生悲的。 跳过去了，踩滑脚了。 “唉？啊啊啊~” 要不是萧辰野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温然的腰，将她往怀里一搂，温然保证滑掉塘子里了。 风带着凉意，可萧辰野的身上是热的。 她甚至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萧辰野戏谑的声音从上头传来，“保证能跳过来？” 温然正感受此时此刻的温馨呢，这就有个煞风景的。 她勃然大怒，气的跳脚，“喂！你就说我跳没跳过来吧。” “对对对，跳过来了！然然真棒，一如既往的厉害。” 虽然是夸奖，但温然听在耳朵里，那是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劲儿。 忍不住为自己开解道：“有一说一，我只是滑了脚，这地方湿漉漉的，踩滑脚，多正常啊！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好吧！” “好好好，”萧辰野熟练的给温然顺毛，“都怪这烂塘子，要不是它，咱咋能滑脚？” 温然：“……” 不可否认，她心里高兴了。 就是，脸有点热。 萧辰野这行为，跟孩子摔跤了，打地板，说地板坏的，有啥区别？ “行了你，真是的，不是说哪里避风吗？再找不到地方，咱们就要钻深山老林里了。” “嘿嘿嘿，走走走……” 路走了一半，俩人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无他，遇见一对野鸳鸯。 他俩走到附近的时候，那边也正在激战。 给俩整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相当有默契的掉头就走。 温然都没力气骂人了，她觉着，自己就不该这大半夜的发癫，跟萧辰野瞎跑啥呢？ 在家里吃吃喝喝，瘫在炕上，它不香吗？ “我要回家。” “别介啊，”萧辰野急了，“这才刚出来多久，回去干啥？” 温然斜了一眼萧辰野，凶巴巴的，“你还好意思说？” “你凶我干嘛？”萧辰野咽了咽口水，抓着温然的手，“别走啊，我还知道一条路，我带你去。” 温然有些闹不明白，好奇的，“为什么非得去那？” “那是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藏宝地，还是埋骨地 关于秘密基地，温然想过很多。 但等俩人真正到了，这才发现，所谓的秘密基地单纯就是个石窟窿，黑不溜秋的。 甚至因为不通风，还有点怪味。 要不是她看在萧辰野长得好看的份上，这破地方，保准不带进去的。 萧辰野从怀里掏出来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颤巍巍的燃了起来。 借助微弱的火光，萧辰野一边牵着温然的手，让她注意脚下，一边道：“其实，我小时候捉迷藏的时候，最喜欢藏在这儿了。” 他的眸光流露出怀念，“往这儿一猫，谁都找不到。” 确实，温然跟着萧辰野过来，这歪七扭八的路就要把她给转晕了。 何况是捉迷藏。 而且…… 她一脸嫌弃的看着萧辰野，“你真是有点虎，谁家捉迷藏往这儿跑？萧叔、萧婶咋就没把你这个不省心的给揍死呢？” 提到这，萧辰野尴尬的，“揍了，揍半死。我在炕上躺了一个星期才下地呢。” 温然：“？” “你干啥人神共愤的事儿了？” 萧辰野提到自己的黑历史，面皮些微薄了点，“捉迷藏，他们找不到我，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快黑了……” 大队里的孩子，都是放养的，早上的时候吃饱喝足，放出去，到了饭点，基本上就乖乖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可那天，萧辰野早上出去就没再回来。 到了饭点也没动静，萧母一寻思，干脆去那几家找孩子，可找了一圈，都说没看见萧辰野。 巧了，正好有一个上山捡山货的背着背篓下山，随口道：“哦，老五啊？我看他上山了。” 一句话，萧母差点没当场撅过去。 当即就发动全大队的人上山找。 从饭点找到了太阳下山。 萧母的心也死了。 黄昏了。 晚霞很漂亮。 萧辰野记得很清楚，那天的晚霞是粉色的。 没等他傻乐呵多久，半道上就遇见了找他的萧母。 然后自然不用多说。 在山上就开始揍了。 据听说，惨叫声很响。 响的树林子里的鸟都被吓流产了。 温然：“……” 啧，是该给揍死。 打从那之后，萧辰野就没有给任何人分享过自己的秘密基地，有点啥宝贝也都往山洞里藏。 觉着位置差不多到了，萧辰野停下脚步，让温然举着火折子，自己摸了一把干草，跟干树枝，将火点燃了。 随着山洞亮堂起来，温然发现这地方真是够脏乱差的。 角落还有几根骸骨，半埋在泥土里，黄不拉几的。 时隔多年，萧辰野故地重游，将自己的宝藏挖了出来。 三粒玻璃珠，一块小扇贝，再就是一个黑黢黢的，看不清楚模样的石头。 萧辰野刚想整一把纯爱，就被温然捂住了嘴。 她觉着，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 三两下将火堆扑灭，抓着萧辰野猫到了角落。 萧辰野低声道：“怎么了？” “嘘~” 外头果然传来了脚步声。 很沉重一声。 紧接着，脚步声凌乱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地上。 撕扯肉条的声音，咀嚼的声响间或传来，萧辰野的脸都白了。 这特娘的保准是遇见大型野兽了。 温然则是无语。 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谁敢信啊！ 跟对象手牵手来喂野兽了。 哈哈哈哈，真好笑。 “嗷嗷~吼~~” 那东西对着外头叫了两声，就不动弹了，撕扯着猎物，一口接着一口，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然然，要不你先走？”萧辰野听着那声响，就已经推测出来那是个啥玩意了。 “这是狗熊，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咱们应该是摸进它的巢穴里了。” 是啊~ 人家猎人打猎都不见得能摸的这么准。 嘿！ 看她对象多牛逼，捉迷藏往熊窝钻。 还没让熊吃了。 这些年来，三五不时往里钻，还次次都能跟熊错开。 牛啊！ 牛的她甘拜下风。 这他娘的跟活阎王有啥区别？ “别说傻话了，”温然咬牙切齿，“我怎么走？” 她伸头往外看。 曲折的洞穴，能幽幽看见洞口杵着的大胖熊。 遮掩了大半个洞口。 往那儿一坐，肚子上的肉都快溢出来了。 回身，扭着萧辰野的耳朵，“我插上翅膀飞出去？” 萧辰野欲哭无泪，“那怎么办？我以身饲熊，你跑快点，能行吗？” “你再跟我胡咧咧，我宰了你。” 萧辰野看着熊，“你说，它知道我们的存在吗？” “废话。” 熊虽然跟瞎子没啥区别，但嗅觉灵敏，自己的洞穴出现了两道陌生的气息，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不对，可能就她温然是陌生的。 毕竟，这些年来，萧辰野没少往这边跑，兴许熊熊把他当成娘家人，也是不好说的。 提起这个，萧辰野真的要哭出来了。 “呜呜呜，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咋办？要不你跑吧。” 萧辰野把自己的后事的想明白了，“本来爹娘的养老，应该是我扛着的，但是我死了，这些都得让三哥来了。” 他白着脸，絮絮叨叨的，“我的资产，一多半给了你，那些你自己收着吧。 我还有一些，是存在家里的炕床底下，埋了三十根小黄鱼跟十根大黄鱼……” 说着说着，萧辰野哽咽了，“里头还有我收来的金镯子跟金项链，本来打算给你当聘礼的，呜呜呜……” 他哭两声，“金条的话，你跟我爹娘对半分吧。金镯子跟金项链也都给你，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看着那熊掉转了方向，往洞里瞅的时候，温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下，只能说敌不动，我不动。 见萧辰野卡住了，温然垂着眼眸，“你说。” “你嫁给别人的时候，别带着我送的金镯子，行吗？” 这是他最后的要求了。 温然气个半死，抬手就给了萧辰野一个大嘴巴子。 “你少说两句吧。” “少说不了。” 萧辰野心慌得厉害。 之前跑车的时候，半道上，车子抛锚，他也遇见过这种情况。 但那时候手里有热武器，只要狗熊不上来挑事儿，基本上是相安无事的。 若是它挑事，手里攥着家伙事儿，也能拼一把试试。 可现在…… 熊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第一百七十章 说个事儿 可温然觉着不对劲儿。 这熊认认真真干饭，就算是吃饱了，也在洞穴口坐在，不大动弹，一点不像是要攻击的样子。 温然不敢打破眼下这个局面，萧辰野做好了自己献身的准备，把这一分一秒都当成最后的时光来度过。 万分珍视的样子，让温然觉着好笑又无奈。 “你真做好准备了？” “嗯，”萧辰野低声道：“今天这事儿，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兴起，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好了，”温然拍拍萧辰野的肩膀，让他看向洞口，“你也别这么沮丧，我觉着，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你看，它对咱们没有攻击的意思。” 萧辰野：“？”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好像…… 确实是这样。 这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狗熊还是跨种类的亲善大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直没动弹的熊，终于动了。 它翻身站起。 “嗷嗷~嗷嗷嗷~” 那厢传来声响，“嗷呜~” 温然：“！！！” 等等，这个动静，该死的熟悉！ 她探头，就遭到了来自核桃爱的冲击。 来的，是头狼跟核桃。 哦，不止，还有头狼的狼群。 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挤挤挨挨的出现在山洞里，那感觉，更别提了。 一个刺激怎么形容啊！ 呜呜呜，熟狼来了。 大胖熊看见狼来了，终于挪动自己肥硕的身子，从洞口起身，扭着屁股往洞里来了。 走到二人的面前，还顿了一下。 就着皎洁的月光，她好像从大胖熊的黑豆眼里看出来了…… 鄙夷？ 天菩萨，熊都开始鄙夷人了。 萧辰野恍恍惚惚的，“然然，我好像不用死了……” 温然清浅一笑，歪头，“是的，但是你快要被我打死了！” 下午去羚羊大队，没有她的用武之地，本来以为今天就这么平平顺顺的过去得了。 结果你萧辰野大半夜给我整这个？ 不削你，削谁？ 大胖熊和狼群目睹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家暴。 头狼看的龇牙咧嘴，忙不迭把自己的半大小崽——核桃护到了身后。 不看不看，小狼最乖了，小狼可不会挨打。 挨了打，萧振东那叫一个老实，都被揍成狗屎了，还不忘把自己的宝贝带走。 下山的时候，他跟个小媳妇似的缀在后头，越想越觉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操蛋。 同样是跟媳妇钻树林子。 那边天雷勾地火，自己这边，被媳妇打的眼冒金星。 “回家之后，你自己知道该怎么说！” 温然威胁，萧辰野也不敢不从。 毕竟，这事儿说破天都是他不占理。 “然然，你别生气，我都知道了。” “回去婶子要是问你，你咋说？” “出去瞎溜达的时候，踩滑脚了，摔沟里了。” 温然微笑，抬手拍了拍萧辰野的脸，“你最好这么说！” “我肯定这么说。” 带温然去钻熊巢的事儿，一旦爆出来，他铁定得挨第二顿。 他又不是有受虐倾向。 在路口分别，温然到家，红果就出来了，像只小蜜蜂，一个劲儿的围着她打转，“姐，我给你烧了热水，要去洗澡吗？” “要！” 那大胖熊不讲卫生，熊巢里的气味一绝，她在里面，前前后后猫了四五十分钟，身上都沾染了臭味儿，不洗个澡，没办法上炕。 红果忙忙碌碌的给温然弄水，这边刚洗好澡，从水池子里出来，那头就听见有人砰砰砸门。 “然然啊？然然你睡了吗？” 姐妹俩对视一眼，红果跑过去，“姐，我看看啥情况。” 门口，是神情焦急的萧母老两口。 红果开了门，她就径直往里闯，“然然？没事儿吧？” 她快跑两步，靠近了温然，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听老五那个不靠谱的说，你们俩摔着了。 他摔的鼻青脸肿的，我这担心你，就过来看了一眼。” “真没事儿，”温然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软声道：“婶儿，萧辰野护着我呢，我没磕碰到。 都摔他身上去了。” “哎哟，可吓毁我了，”萧母长松一口气，“你没摔着就行，萧辰野这小王八犊子皮实，摔一下，一点事儿都没有。” 温然想，这婚，必须结。 就算是以后不想跟萧辰野这不靠谱的王八蛋过了，她就把男人蹬了。 把公婆抢过来。 到时候，怎么不算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呢？ 萧父也跟着道：“这小子以前也挺靠谱的，现在也不知道咋了，跟个没着落的慌脚虾似的。” “真没事儿，”温然的头发湿漉漉的，起身，“院子里冷，要不，咱们上屋里说吧。” 老两口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眼下跑过来，衣裳都没穿太板正。 萧母那么注重整洁的人，头发乱糟糟的，就连衣裳的扣子也扣错了。 萧父…… 嗯，俩鞋子都不是一双。 “不了不了，”萧母拒绝，“你没事儿就行，早点睡，我跟你叔先回家去了。” “没事儿，睡觉还得等会儿呢，正好，我早就想跟叔和婶子聊聊了。今天晚上，外人太多，我不好说什么。 现在正好，都是一家人，说这个，正合适。”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母萧父也就跟着进去了。 萧辰野吭吭唧唧的，“然然，我又被揍了。” 温然：“……” 斜了一眼萧辰野，“你该。” 红果给老两口倒了茶，温然相当自然的上手，给萧母的扣子解开，重新扣上了。 萧母心中妥帖之余，还有点尴尬。 “哈哈哈哈，有点着急，我说呢，这一路上跑的我肚子凉飕飕的。” 萧父见此，忙不迭检查自己。 嗯，很好，没丢人，扣子是整齐的。 但是目光顺着往下一瞄。 这鞋子…… 怎么办，现在回去换一双，还来得及吗？ 那当然是来不及的。 萧父藏脚，被萧辰野嘲笑说是坐姿扭捏，喜提一巴掌后，他彻底闭嘴了。 温然擦着头发，“是这样的，我跟辰野的事儿，其实咱们大家都心里有数的，说是明天请媒人来相看，也就是走个过场。” 这话一出，萧母乐开了花儿。 嘿嘿嘿，那可不，板上钉钉的事儿。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青砖瓦房好啊 “哎哟，看你这话说的，”萧母乐呵呵的，“你说，叔跟婶子都听着呢。” “对对对，”提起儿子的终身大事儿，萧父也顾不上尴尬了，忙不迭跟着附和，“有啥事儿，你就说嘛，坐下来，一家人都好商量的。” 温然抿了一下唇，她觉着自己的这个要求，稍微有点冒昧。 至少，在现在来说，是相当冒昧的。 “是这样的，我这房子盖了，不住的话，有点浪费。” 确实。 萧母很认同温然的话。 温然这房子，虽然起的时候，是用的黄泥坯，但都是扎扎实实打的，上头铺设的，也是崭新的瓦片。 好些人家结婚的房子，还赶不上这个呢。 “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等我跟萧辰野结婚了，让他跟我住到这儿来？” 此话一出，萧父萧母都愣了一下。 温然这话，对于这会儿的人来说，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毕竟，大家约定成俗的事情，那就是结婚，都是女方嫁到男方家里去。 就算是有些极个别，在结婚的时候另外起了房子，那也是女方跟着男方住。 像是温然这种，要求萧辰野住到自家来，除了上门女婿之外，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 那叫个头一次啊。 萧母、萧父对视一眼，茫然之余，都开始思索起来。 温然揪着衣裳的下摆，心也提了起来。 不能离开的原因，除了想住在自家，还有就是…… 红果。 她当初既然选择将红果带回家做妹妹，那就得承担起这个责任。 总不能她嫁了人，就把红果一个人丢在这儿，不管不顾的。 至于萧辰野…… 呵！ 这二缺男人的脑子就没正常过。 现在已经开始想花花了。 嘿嘿嘿，然然要跟自己结婚耶~ 至于那些个问题，萧辰野没放在心上，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甚至有了解决的办法。 眼下，这也算是个好机会，正好看看双方的态度…… ~ “婶子，我……” 萧母抬手，“你稍微等一下，我寻思寻思啊。” 她的态度平静，甚至琢磨起来。 萧辰野这小子，自从去了县运输队之后，平时也是不着家的。 萧辰光一年回来一两次，萧辰野也就比他强一点，跑半个月，回来半个月，这半个月，还有一半时间是不沾家的。 天天在外头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东西。 所以，这算下来，一年到头，这臭小子也就在家那么几天。 住在萧家，还是住在温然这儿，对他们老两口没啥太大的区别，也就是，走路十来分钟的距离。 不过，冷清是肯定的。 本来以为家里添丁，还能热闹热闹，结果…… 算了。 萧母也想得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蛮好的。 她想好了，跟萧父道：“你怎么想？” 萧父更淡定了，抬了抬眼皮子，“我？我都行。” 说罢，他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的，“你不能跟着一起过来住吧？” 他是给儿子娶媳妇，不是把自己媳妇赔出去。 萧母：“……” 她抬手捶了一下萧父，“你张嘴胡沁什么呢？这院子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 见萧父平和，萧母扭头对着温然道：“这种事儿呢，你们小年轻商量就行。我跟你叔叔没啥意见，这好好的房子，放着不住也是浪费。 再说了，咱们离得也不远，来来往往，都方便的很。” 说罢，萧母一挥手，“我没意见！” 温然笑了，“婶儿，你放心……” “不是，”萧辰野打断了大家的洽谈，懵逼的，“都没人来问问我的意见吗？” 萧母：“……你的意见不重要，你哪里不能睡？狗窝你都能睡喷香。” 温然噗嗤笑了，萧辰野挠挠头，尴尬的，“娘，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记着呢。” “哼！” 借此，萧母忙不迭给温然告状，“这孩子，也是个酒窝浅的，之前十六七岁，他爹带着他去拜年，他嘴馋，喝了两杯酒。 回家就倒了，好好的屋不睡，死活要睡狗窝。 红军那时候还小，给挤的嗷嗷叫唤。” 黑历史，就是得温故知新才行。 但是对比起，带着她去熊巢，这睡狗窝，多少就变得有些不值一提了。 “娘，说正事儿呢，你别说那些个。” 萧辰野看着温然，“然然，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 “你说。” “如果有这么一间房子，能把咱这一大家子都住下，你觉着，你能接受吗？” 温然：“……” 她狐疑的看着萧辰野，犹豫了一下。 萧母以为温然想单独住，忙不迭的，“哎哟，说那些干啥？这哪有能住得下这么多人的地方。 老五你……” “婶子，你别着急，”温然怕萧母误会，“我想，我知道萧辰野是啥意思了。” “啊？” “你是不是想盖新房子了？” 萧辰野笑了，肿着脸，咧嘴一笑，牵扯到伤口，龇牙咧嘴的，“嘶嘶嘶~还是然然了解我哈！ 我确实是想盖新房子了。” 萧父萧母现在住的，还是将近三十年前盖的老房子。 土坯的。 虽然打理的很好，但，陈旧感是祛除不掉的。 “本想着，过段时间再说这事儿的，但是既然然然今天提了，咱们干脆把这事儿也给敲定了吧。” 萧母第一个不答应，“啊？我那房子住的好好的，没事儿换它作甚？” 萧父没发表意见，只是看着萧辰野。 “娘，结婚本就应该盖新房，现在咱家又不是没钱，”对于钱不钱的，萧辰野还是挺有底气的。 这…… 话虽然这样说，但老一辈的，都勤俭节约惯了。 倒是萧父忽然问，“你打算盖什么房子？” 萧辰野觉着这话没头没脑的，“啥意思？” 萧父谨慎的，“我得看你盖啥房子，再决定要不要支持你。” 萧辰野：“……” 真是活爹。 “青砖瓦房。” 此话一出，萧母激动，萧父亢奋。 萧母一口回绝，“不成，青砖瓦房得花多少钱啊！家里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儿！ 你小子，你赚点钱就没好嘚瑟！” 萧父一改先前淡定的样，跃跃欲试的双手支持，“我看行，青砖瓦房可好！” 第一百七十二章 商议 支持萧辰野盖青砖大瓦房的萧父，被萧母俩鞋底就镇压了。 萧辰野：“……” 不是，爹，你这反抗的，也太不给力了吧？ 萧母微微一笑，“辰野，你刚刚说你要盖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这就差把威胁俩字写在脸上了。 萧辰野怂了，站在温然的身后，讪讪的，“你看看你这个人，有话好好说，着什么急啊。 再说了，盖青砖大瓦房咋了，咱们大队，这两三年可盖了不少呢。” “你兜里几个子儿？你还盖房子，你想的这么美？” “娘，盖房子没几个钱的，而且，我这些年在外头跑车，多多少少也攒了些出来。 认识的人也多，别人买青砖一个价，我买青砖，那肯定又是一个价！” 什么？！ 能比别人的便宜？！ 萧母犹豫了一瞬，有好房子，谁不想住？关键是这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见有戏，萧辰野忙不迭杵了一下温然。 温然给了萧辰野一个白眼，“干嘛？” “你帮我说两句啊，咱们住青砖大瓦房，不香吗？” 香是香，但今年都已经77年了，恢复高考就在今年，还有大半年的时候，盖房子的必要性，就得打一个问号了。 与其花大几百在乡下盖房子，不如拿了钱，到京都买房子。 只要房子下手早，三代都吃不完。 可对上萧辰野祈求的眼神，温然居然…… 该死。 贱男人居然用美色诱惑她。 “然然……” 见温然也不站在他一遍，萧辰野为自己的盖房子大计狠狠捏了一把汗。 本来老娘就有一票否决权，要是温然再不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话。 盖房子？ 盖个锤子。 眼珠子一转，萧辰野就开始卖惨，“你可能不知道，我想盖房子，一方面是想住的好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圆小时候一个梦。” 萧母：“？” 她冷笑一声，抱着肩膀就开始看萧辰野演戏。 温然也确实好奇了，“什么梦？” “当初分家的时候，弄得不太体面，爹娘都是憋了一口气在心里的。” 分家的时候，萧老太太也确实是个狠心的主儿，说不给分什么东西，那就是真不给。 要不是宋时兰手里还捏着点东西，保准是分家当天，一家子就开始喝西北风了。 “这些年来，爹娘牟足了劲儿干活儿，慢慢把我们兄弟姐妹拉扯大，也盖了房子。 可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下来，我也想让爹娘住的好点儿。再就是，先前四叔家的也说，我们家就是大叫花子养了几个小叫花子……” 这话一出来，温然皱眉，萧母直接炸。 “王八犊子，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萧母恨铁不成钢，“他们欺负你，你就不知道吭声？你娘我上去，能收拾他萧老四一家子！” 萧辰野腹诽，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他也是个小心眼，有些仇，能报的，基本上当场就报了。 不能报的，才会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像是萧老四家里，这种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他前脚被欺负了，后脚就得找老娘告状，顺带往他们家的墙顶上扔狗屎。 可问题是…… 这事儿压根就没发生过啊。 他胡诌的。 当然，萧老四一家子不是什么好鸟，之前就没少找自家事儿，给他扣个屎盆子咋滴了？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娘，有些时候，武力是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萧辰野埋怨的，“就算是你把他打的不吭声，他还是不服气，你也没辙啊。” 萧母知道这话有道理，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已经开始心虚气短了。 “我管他服不服，只要不满嘴喷粪，不就得了。” “还有咱们那些个偏心眼的爷奶，爹，娘，你们难道就不想让他们看看？看看咱家的日子，过得到底多红火？” 萧母确实想。 人活这一辈子，不蒸馒头争口气。 “可……” “钱的事儿，不用您着急上火，我有办法，这些年我在外头也不是白混的。” 他攒下来的钱，别说是盖一个青砖大瓦房了，盖十个，都绰绰有余的很。 “可是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家里露富，万一被人盯上了，那可真要命。” 这会子不兴什么，你有家底子就要炫出来，而是，把肉埋在碗里悄悄吃。 太惹眼了，万一引来个眼红怪，使劲儿一蹦哒，指不定好好一个家，就能散伙了。 萧母的担忧固然有道理，可萧辰野琢磨了这么久，也不是萧母一两句话就能把他的心思给彻底浇灭的。 “娘，谁叫你露富了？”萧辰野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这房子盖起来，可费了咱家不少的力气。” 萧母：“？” 温然算是看明白萧辰野的骚操作了，“婶子，我觉着，辰野的是意思，咱们家啥情况，不一定要放在明面上。 就好比，这房子虽然是萧辰野一个人出钱盖的，但是，说出去，咱们完全可以说是大家伙儿的钱，都凑到一起了呀！” 不提萧父萧母这些年的积蓄，就萧辰光，他一个营长，每个月的津贴都不少呢。 再加上萧辰野跑车，在县运输队，一个月也是几十块的收入。 萧母面色缓和，当真琢磨起来了。 “对啊，你别说，这样还真行。” 温然又笑道：“还有我的彩礼啥的，咱们直接说不给不就完事儿了吗？” 萧母一口回绝，“那不行，一码归一码，这彩礼有些时候也代表咱们新媳妇的面子。婆家不给彩礼，日后大队里这些人都瞧不起你。” 至于原因……倒贴呗！ 温然倒觉着无所谓，反正萧辰野的钱，基本上都在她手里捏着了。 “那这样吧，给，但是咱们别说那么多了。大队给多少，咱家也定多少。” “那行。” 二人一人一句话，算是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扭头。 萧母：“？？？”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儿，不是说好了，不盖青砖大瓦房吗？ 那头，萧父已经跟萧辰野庆祝上了。 嘿嘿嘿～ 盖新房子咯～～～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后悔不迭的老萧家 新房子的出现，让父子俩高兴的忘乎所以。 尤其是萧辰野，明天带着大队长跟一家子到温然家走过场，这结婚的事儿，就能板上钉钉了。 下午，大队长都不用走了，直接在萧家吃个午饭，然后紧接着去找宅基地。 宅基地到位，就该筹划青砖…… 嘿嘿嘿～ 完美。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萧家三口。 温然刚把门关上，就被红果从后头抱住了。 她扒在温然的肩膀上，双脚盘起，缠在温然的腰间，“姐～” 温然无奈的，“又咋了？” “姐，你真好，好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该怎么报答你了。” 她是从小长在山里，不通外头的人情冷暖。 可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门儿清。 就好比今天，姐说结了婚要住在自家，呜呜呜，肯定是因为她。 带着妹子一起嫁人，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红果的心思，温然也能猜到一些。 她承认，这里面确实有红果在的原因。 但，归根结底，萧家是真的住不开。 而且，这土房子，隔音也就一般般。 隔着一堵墙，隔壁放屁打呼的声音都能听见。 她结了婚，肯定要过夫妻生活的。 到时候万一一个没控制住。 哦～ 光是想想都很社死。 但是到了这地方那就不一样了，这土房子当初收拾的时候就是奔着用料扎实去的，而且，两间屋子，中间还夹着一个堂屋。 隔音效果自然会好很多。 只要不是她发癫，放飞自我，基本上听不到啥动静。 一开始没预备结婚啥的，另一间也没盘炕…… 所以，在青砖大瓦房建成之前，她的屋子，还得盘个炕？ 好麻烦。 啧～ 不行的话，回头还是催一催青砖大瓦房进度。 这炕能不盘就不盘了。 哄了红果两句，姐妹俩回屋睡下。 第二天一早，萧父萧母连带着萧辰野就穿戴一新，随着大队长到温然家走过场了。 熟悉的人凑在一起，好也不好。 至少这场面话，大队长只说了两句就绷不住了。 他拍着大腿，“哎哟，不成，这媒婆的话，也太可乐呵了，我真是说不了一点。 反正，你们俩处对象的事儿啊，我是举双手同意。那什么，打算啥时候结婚啊？咱们挑挑日子？” 大队长这一连串下来，萧母也笑了，“蛮好蛮好，这样就蛮好。不过，结婚挑日子的事儿，先不着急，我得回头仔细研究研究。” 关乎到儿子跟儿媳妇一辈子的大事儿呢，可不能马虎一点。 等她沐浴焚香之后，仔仔细细的挑。 “现在，咱们说点别的正事儿呗。” 大队长：“？” 他有些茫然，依照萧家对温然的重视程度来看，他想不到有啥事儿，能比娶温然的事儿，还要重要。 萧父忍不住了，乐乐呵呵的，“哈哈哈哈哈，是这么回事儿，我跟时兰呐，也辛苦了一辈子。 眼下，这孩子都拉扯大了，正巧，我们那房子也旧了、小了。这不，趁着双喜临门，一起把房子盖了得了。” 大队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一挠头，唏嘘的，“你们家啊，还真是运道赶上了。这次，想盖个啥样的？” “呵呵呵，孩子出息，昨儿，我们老两口跟辰光、辰野商量了，这房子啊，就盖青砖大瓦房！” ——（萧辰光：？？？啥玩意，我家盖房子了，还跟我商量了？不造啊，没人通知我应该知道啊？） 大队长下意识就以为，这房子，是萧辰光跟萧辰野兄弟俩集资盖的。 更感动了，“老伙计，你看看，先前的日子时苦了点，但是，这盼头，不也就来了么！ 一个两个儿子都这么出息，我羡慕你啊！” 这话不是恭维，时发自内心的。 在这个，基本上人均刨土的年代，萧家生养了四个儿子，老大虽然不是个玩意儿，但那工作可是大队里的香饽饽。 工人啊！ 老三当兵的，还不是小兵蛋子，人家可是营长！年纪轻轻就拼搏到这个位置，脑子、本领，都是缺一不可的。 还有老五，这个滑头，外头的朋友多如牛毛，满公社打听打听，谁家不知道萧老五啊。 凎！ 这他娘的，嘀咕着，都给大队长整嫉妒了。 言归正传，当下，大队长就开始跟萧家人商量起关于房子的安置问题。 关于在原址上推倒重建，还是另外择一个风水宝地，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 “推倒重建，就算是咱们前前后后动作再快，中间这一两个月住在哪儿，也是个问题。” 萧父沉吟片刻，“反正咱们大队的位置广，再挑个好地方，也不难。” “不难是不难，但是地方得怪偏。” 原本的聚居地方都被盖的差不多了。 “偏有偏的好处，就选偏的。” 偏僻，人少，自然就是事情少。 大队长也坐不住了，干脆的，“那咱们现在也没啥事儿，干脆就出去选个地方？” “行啊。” 大家伙一拍即合，呼啦啦都起身出去了。 路上遇见那好事者，知道今儿两家相看的，也都凑上来打听。 当下，萧家要盖房子的事儿，就跟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傻狍子大队。 萧家老宅。 萧老婆子也听说了，她停下搓洗衣裳的手，不屑的，“哼，不就是盖个房子，还好意思拿出去吹嘘。 你们知道我三女婿不？那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呢，人家住的，可是厂职工宿舍。” 对于农家人而言，能够进厂子，还真是祖上积德。 可实际上，住在筒子楼里的人家，还真没住在乡下舒坦。 这一亩三分地，随便撒点菜籽都能长得茁壮、喜人。可县城里，就算是想吃一根小葱，都得带着副食券去买。 就更别提那共用的洗漱空间，必须得挤在门口狭小的走廊里的炒锅…… 反正，那玩意还真是谁住谁知道。 “哟，还吹呢，就算是你三女婿再能耐，跟你有啥关系？”来人很是不屑，撇着嘴，阴阳怪气的，“要我说啊，你就是憨了。 当初对你家老二稍微好点，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翠花～上酸菜～～ 萧老婆子蹭的一下窜起来，“用得着你来教老娘做事？什么叫我对老二不好？这分明是他心窄，啥事儿都憋闷在心里，斤斤计较。 再说了，我们家的事儿，轮得着你这个外人指指点点？我呸！王来娣，说别人的时候，先把自己的腚擦干净了吧！” 萧老婆子的战斗力，从始至终都没弱过。 若不是碰见萧母这个克星，她应当还能猖狂一段时日。 王来娣被骂的面红耳赤，“我呸，真以为谁愿意管你们家的破事儿。” 说也说不过，骂也骂不过，王来娣不忿的走了。 只是临走前，还不忘给萧老婆子一记锥心的。 “你那三女婿再能耐，也没在县城里住上青砖大瓦房，你知道萧老二一家子，要住的是啥房子不？ 是青砖大瓦房！呵！” 王来娣扭头就跑，生怕再从萧老婆子的嘴里听见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反倒是萧老婆子，在王来娣走后，整个人都懵圈了。 她也听说，自己那个从来没喜欢过的二儿子要盖房子了。 只是，没听的多真切。 却不想，居然是盖个青砖大瓦房。 难道，这一家子真的比想象的，还要出息点？ 老萧家的震动，萧母是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往心里搁。 狗屎放心里，真是贼拉臭。 在大队里稍微转了一下，萧母就把位置定下来了。 大队长一脸不可置信，“你确定？这可是山脚下啊。” 他真的很绝望，难道，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温然选了这么个破地方，就连萧家也…… “嗐，这地方好啊，宽阔，我们到时候把院墙圈大点。” 大队长：“……交钱。” 宅基地可不是给你随便折腾的。 萧母一挥手，“交钱就交钱。” 青砖大瓦房都盖了，难道还缺着几个宅基地的钱吗？ 他们老两口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将几个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昨儿从温然家里回去，风一吹也睡不着了。 干脆就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钱算了一下。 盖一个青砖大瓦房，实在是勉强的很。 能盖一半都不错了。 可…… 谁让她儿子出息呢！ 大队长劝了两句，见一家子乐乐呵呵，已经预备着门的朝向跟房间布局的时候，彻底无语了。 得得得，他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自己搁这儿叭叭的，人家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 可是，嘿嘿嘿…… 这心里怎么就这么乐呵呢！ 好啊好！她们日子过得好，大队长的心里，也算是搁下了一块大石头。 ~ 萧辰野当然是行动派，当天选址，第二天就让萧父跟大队长出面划拉人，准备着手打地基了。 春耕是很重要，但，现在不是还没到春耕的时候嘛。 中间抽个空的功夫，就能把房子给盖起来。 只要人够多，工期还能无限缩短。 而萧辰野…… “叔啊，”他蹬着自行车，扯着嗓子喊，“然然我带走了嗷！马上盖房子，我整青砖，不得迫在眉睫啊！ 请个假！请假！” 大队长真是一溜烟撵出去，只能看见温然挥舞小手的背影。 “萧辰野！你小子！你拉青砖，温然那小王八犊子去干啥？！” 眼看着人越来越远，大队长扯着嗓子喊，都快把自己的嗓子眼干劈了。 “本来就懒，你把她给我留下，你…呕~” 情绪太过激动的大队长，给自己喊呕了。 大队长媳妇：“……” 她啧啧两声，摇摇头，实在是没眼看自家男人的蠢样儿。 ~ 温然坐在自行车上，感受着风，感受着自在，就好像是出了笼子的鸟儿一样。 她刚张嘴想笑，冷不丁一个大尾巴扫嘴里了。 “呕~” 温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松猪肥嘟嘟的胖肚子。 她不敢置信的，“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松猪：“？” 它黑豆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嚼着松果，一脸的无辜。 松猪：（嚼嚼嚼）两脚兽在（嚼嚼嚼）说什么呢？小松鼠（嚼嚼嚼）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呀？ 萧辰野扭头，看见了松猪，也是一脸好笑，“没事，跟着就跟着吧，也不占啥地方。” 温然无力吐槽，相当恶劣的把松猪手里的松子扣掉了，而后，一抬手就把它扣在了萧辰野的头上。 还相当贴心的提醒，“抓住哈，掉下去就摔成松饼了。” 松猪黑豆大小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伸出小爪子，一下子就薅住了萧辰野的头发。 萧辰野：“……” 嘶~ 头皮一紧。 两人一兽就这么一路到了隔壁公社。 是的。 是隔壁公社。 瓦窖公社。 萧辰野的兄弟就住在瓦窖公社底下的翠花大队。 翠花大队俩出名的。 一个是腌的酸菜，那是出了名的好吃。 酸菜清脆爽口，凡是从这边嫁出去的姑娘，谁提起来，就没人不伸出大拇哥的。 供销社经常去这边收酸菜，就连各大工厂的采购员也三五不时来走一趟。 当然，另一个就是烧制的青砖、瓦片。 正因此，手里拿捏着俩经济命脉的翠花大队，那是相当富裕。 傻狍子大队的出行主力还是黄牛车，人家就已经开上拖拉机了。 听完萧辰野对翠花大队的介绍，温然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 哎妈呀，真是乐死人了。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句。 翠花~上酸菜~~ 这下好了，翠花跟酸菜还真凑到一起了。 萧辰野蹬着自行车，一鼓作气蹬了俩小时，蹬到后面，蹬的萧辰野两眼呆滞，眼神里，都失去了时速的欲望。 也是。 再能干的汉子，也不能一口气蹬俩小时啊。 大黄牛都不带这么干的。 “好了，”温然坐在后座，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停下歇歇吧。” “我不累！”萧辰野淡定的，“这才多长时间？” “得了吧你，”温然笑出声，“咱们得走可持续发展的路子，晓得不？ 你先停下来，你不累，我的屁股也受不了了。” 就算是有棉花垫子的减震加成，这俩小时蹦蹦跳跳的，她也感觉屁股短暂的小死一把。 呜呜呜，她可怜的屁股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二愣子劫匪＆兄弟高乐 萧辰野这次，屁话都没有，麻溜停了车。 二人拿出背篓里的东西，窝在路边，就开始喝水，吃东西，补充体力了。 至于松猪…… 它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了，躺在地上，跟个加大版的肉丸子似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说，这玩意从西北跟咱们过来，也没说水土不服啥的。” “对哦，还真是，”温然咂咂嘴，琢磨着，就算是有点水土不服，两滴灵泉干下去，也保准是啥毛病都没有的。 其实，给松猪吃灵泉水的时候，她也打怵。 怕松猪进化啥玩意的，万一弄个怪力金刚猪，亦或者是体型plus猪…… 结果，好东西吃了不少，力气没长、体型没长、甚至脑子还反倒小了。 满脑子都是吃吃吃，炫炫炫。 刚张嘴想说点啥，面前停下了两双鞋子。 紧接着，磕磕绊绊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打、打劫！” 温然：“？” 萧辰野：“？” 二人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没等他们有啥反应，就听见嗷呜一嗓子，地上咣当一声，掉下来一把匕首。 劫匪之一，已经崩溃大哭，丢了匕首，爬到了劫匪二号的身上，“救命啊，有老鼠！” 老鼠？ 温然脑子是懵的，但行动比脑子还快，一把捞起了地上的松猪。 松猪都快气死了，被温然拢在掌心，还又蹬又踹的，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两脚兽里面也有坏人。 它是松鼠！ 什么老鼠？ 这不是羞辱人，是什么？ 它扭头，对着温然叽叽喳喳。 示意温然快把自己放下来，它要上去，为自己讨回公道！！！ 兴许是松猪太过活泼，引来了崩溃劫匪无意间一瞥，然后他破防了。 “啊啊啊啊啊~好肥的老鼠！” 松猪：“！！！” 它气的伸出爪子，颤巍巍的扒住了温然的手。 呜呜呜。 温然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就是觉着有点炸裂。 看着地上的匕首，她慢腾腾的捡起来，站起身，一言难尽的望着劫匪二人组，“额，兄弟，头一次吧？” 劫匪已经麻木了，公主抱着自己崩溃的同伙，“开个玩笑，别介意。” 温然：“。” 唉，她觉着自己也不像是大傻子啊。 这分明就是奔着打劫来，只是业务不熟练，再就是，这人应该是怕耗子，看见一只巨肥硕的耗子，直接把心理干崩溃了。 “你们是哪儿的？” “干什么？”冷静劫匪还是有点脑子的，望着温然，警惕的，“开个玩笑，你们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谁家开玩笑带家伙什儿啊。” 温然跟这男人基本上一般高。 再加上男人的先天优势，冷静劫匪并没有把温然放在心里，“随你。” 萧辰野站起身，海拔比劫匪高了将近一个头。 他居高临下的，“那，我也跟你开个玩笑？” 劫匪二人组：“？” 十分钟后，休整完毕的二人重新上路。 关于谁骑车，俩人产生了一点小争执。 萧辰野觉着，再怎么说都不能让温然带着他，他一个大老爷们，让姑娘家家的骑车带着自己，传出去，他…… 温然见萧辰野抗拒。 乐乐呵呵的笑容瞬间拉直，“你说什么？” 萧辰野：“……”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淡定的跨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我说，这辈子，能有几个小子，跟我似的，这么有福气？” 萧辰野义正词严，“坐上对象的车后座！” 温然温柔一笑，算你识相。 她上了车，让萧辰野放好自己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而后猛地一蹬。 自行车好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 身后缀着的俩被拴住手腕的劫匪，登时就一个踉跄。 前头，骑着自行车的温然欢呼雀跃，猛猛蹬车，后面，俩劫匪肿着脸，眯着眼，跟的鬼哭狼嚎。 松猪也很不容易，它抓着温然两绺头发，艰难的趴在她的脑袋上。 一路欢呼雀跃，跑了十多分钟，就听见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声音。 扭头一看。 好么，拖拉机。 正冒着黑烟往这边前进呢！ 温然的速度不快，这道路也不够宽，她靠边走，打算给拖拉机让个路。 结果拖拉机追上来，在温然前头二十米的地方停住了。 “萧老五！” 温然一个刹车，扭头看着萧辰野，眼神示意，你认识？ 萧辰野把大长腿往地上一撂，淡定的站起身，“认识，咱们这次，就是来找他的。” 男人叫高乐。 先前跟萧辰野是跑长途的搭子，俩人性子都不错。 可跑大车，就是容易被人盯上，有一次俩人一道出车，遇见了早就踩好点的劫匪。 要不是萧辰野出手搭救的话，他的小命可能就交代在那儿了。 那次，二人反杀劫匪，把他们扭送公安局，保住了货车，算是变相挽回了厂子里的损失。 运输队还给俩人颁发了锦旗跟五十块钱的奖金，另外还有些结结实实的好东西。 后头高家人被吓破了胆子，比较起好日子，高家人还是更想要儿子、丈夫、爸爸。 于是，一家子齐上阵。 孩子哭，老婆闹，爹妈跟着要上吊。 高乐屈服了，把运输队的工作一卖，转手捏了八百块钱，第二天打算扛着锄头下地。 翠花大队的大队长就来了。 目的很明确，请高乐来做拖拉机手的。 先前大队也对高乐虎视眈眈，只是大队的待遇跟县运输队的压根没法比，他们也不好意思张口。 结果高乐不干了，还要挥着锄头下地。 那怎么能行！ 这是人才，必须得弄来开拖拉机。 就这样，运道极好的高乐，扭头又水灵灵的当上了大队的拖拉机手，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小日子照样美滋滋。 “你小子，”高乐眼眶子发酸，“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 “我哪敢随便来找你，”萧辰野挤眉弄眼的，“你们两口子恩恩爱爱，衬的我多可怜。” 简单寒暄了两句，萧辰野就正色起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温然。” “你好，弟妹，”高乐很严肃，“我是高乐，老五先前过了命的兄弟。” “你好，温然。”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砖 简单寒暄了两句，高乐忍不住把目光放在那俩2b劫匪身上，“不是，你们这是……” “哦，遇见劫道的了。” 萧辰野这些年都被劫习惯了，只是，劫道的，无一例外，都是手段老练，凶神恶煞，偏生这俩…… 一言难尽。 高乐一挠头，“行吧，那你们去哪儿？我捎带你们一程？” “不用……” 高乐嘿嘿一笑，“跟我还客气啥。” “就是去你们大队的。” “啊？”高乐一愣，感动的，“老五，你还真是来找我的？” 萧辰野点点头，一脸镇定的，“找你…买青砖。” 听说萧辰野要盖房子，娶媳妇，高乐高兴的跟自己要盖房子似的。 一把将自行车扛到了拖拉机的后车斗，“走走走，咱们这样回去还快点。” 二人被弄上车，连带着俩瑟瑟发抖的劫匪。 随着拖拉机乌拉乌拉的嗷嗷叫，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乡间小路上。 温然上车就后悔了，这玩意的速度虽然快了点，但，吵是真的吵，面对面都听不见人语。 再就是，颠簸。 温然觉着自己的屁股蛋儿，已经水灵灵的分成了八瓣。 呜呜呜，她要下车！ 她宁愿自己走回去。 “萧辰野！”温然抱着萧辰野的头，嗷嗷叫，“我要下车！” 萧辰野：“？” 他一脸懵逼，回过头，扯着嗓子也跟着喊，“啥玩意？” 温然：“。” 自闭。 前头开车，还不忘分心看一眼好兄弟的高乐。 望着这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样子，他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嘿嘿嘿嘿，真好，他兄弟也要娶媳妇儿了。 ~ 拖拉机一路高歌猛进，到了翠花大队才熄火。 温然颤巍巍下了车，感觉耳朵都快炸了。 “小高，回来了，”翠花大队的大队长听见了动静，迎出来的时候，看见拖拉机旁边多了俩生面孔，愣了一下，“这是……” 没等高乐介绍，大队长就看见了龟缩在车斗里，瑟瑟发抖，跟个鹌鹑似的俩劫匪。 手腕子还被拴着呢。 他心里咯噔一声，“耀子，李宗升，你们俩这是干啥呢？” 高乐冷哼一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陈叔，还这俩干啥？这俩现在牛逼的很，打劫人呢。 就是技不如人，被收拾了。” 翠花大队长陈红岭眼前一黑，“啥玩意？” “是真的，”萧辰野点点头，“打劫我们的。” 陈红岭气的跳脚，“陈耀，你这王八犊子，平时看你屁大点胆子，现在好了，居然还学人打劫！” 高乐在旁边拱火，“就是就是，陈叔，你可别放过他！今儿要不是我兄弟好说话，指不定这俩小王八犊子就被送到公安局去了。” 他张嘴就是一个扯，面不改色心不跳，“到时候，咱们大队出了这么恶性的事件，先进集体没了，还得被外人嚼舌根。 这破名声传出去，咱们大队的姑娘还能嫁到好人家吗？咱们大队的小伙儿，还能娶到好姑娘吗？” 看着陈红岭被唬的一愣一愣的，温然都忍不住侧目了。 我滴个乖乖，很少能看见比自己还会胡扯的人了。 该说啥？ 不亏是萧辰野的兄弟？都是一样不走寻常路的。 “再说了，陈叔啊，”高乐一脸的沉痛，“咱们不扯那些没用的，就往小了说，这俩被送到公安局，这下半辈子，不就毁了吗？ 不说别人，就单说您家的陈耀，这……” 大队长深吸一口气，对着高乐感激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上前一步，攥住了萧辰野的双手，“小同志，真是多谢你愿意宽宏大量，放我侄儿一码。” 萧辰野皱着眉，“你这侄儿……兴许还没歪彻底，能救就赶紧救吧。” 至于大队长所谓的宽宏大量，就不必了。 其实俩人本来打算把人带到大队，反打劫一笔的，现在省了。 而且…… 萧辰野也看出来高乐的打算了。 这是想从大队长的手里，低价买青砖啊。 “是是是，”陈红岭忙不迭的将温然、萧辰野、高乐请进屋子，顺带打发了个娃娃，让自家大哥跟李宗升的家里来人。 “让大家看笑话了，”陈红岭寒暄了两句，就开始步入正题，“不过，二位过来，是打算买点酸菜，还是弄青砖呢？” 其实，陈红岭个人是比较倾向于买青砖的。 这俊男靓女的，到了适婚年纪，而且身上的衣裳穿的板正，还骑着自行车，大概率是要起房子了。 “都要点，”温然笑盈盈的，“早就听说咱们翠花大队的酸菜是出了名的好吃，难得有机会来一趟，可不得弄点回去。” 陈红岭一下子就高兴了，“好，都是小问题，酸菜的话，这儿多着呢，就是青砖，你们打算用多少？” 既然盖了，那就不妨弄个差不多的，一次到位。 萧家老两口住一间，温然萧辰野住一间，然后再弄一间，留给萧晨星和红果。 最后，再盖一个客屋就差不多了。 萧辰光回来，不至于没地方去，至于萧晨月带着娃回来，那就更好办了，跟萧晨星、红果挤一间，也就是了。 至于平时没人来，还能当做储物间，另外再弄个杂物间跟一个堂屋。 算起来，四间屋子，一个堂屋，一个杂物间。 陈红岭点点头，“好说，你们打算啥时候要？” “越快越好。” 温然想想，补充一句，“还有两个狗窝，也要垒起来。” 核桃跟红军，那可都是家里的一份子。 不能少的！ “对对对，还有俩狗窝。” 这一批青砖不少，一车还拉不完，陈红岭吩咐高乐跑两趟，另外，这价钱也是主动往下压了再压。 原先打算买青砖，咋说也得花个六百左右。 “五百块钱，我另外再送你们一批青砖，还有一些断的，也都让高乐给你们拉过去。 不管是掺点混凝土造水池，还是铺路，都是顶顶好的。” 说罢，陈红岭搓搓手，“就是，我们想着，刚刚那俩娃子的事儿，能不能……” 陈红岭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萧辰野看着温然。 温然大手一挥，“啥俩娃子的事儿？不就是混蛋了点，喜欢跟人开玩笑么。” 她一脸诚恳的，“没事，我也喜欢跟人开玩笑。” 众人：“……” 不是，姐，刚刚你可不是现在这个嘴脸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老相识二三事 陈耀的家长跟李宗升的家里人来了，萧辰野跟温然的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了，一行人干脆撤退。 “陈叔，辰野是我兄弟，那你们先忙，我带着他们小两口去我家坐一会儿。” 陈红岭点点头，“去吧，晌午也别走了，来大队部吃个便饭。” “不了不了，”萧辰野这把省了百余块，还得了老些碎青砖，算是占了大便宜。 人啊，就得见好就收才行。 他客客气气的，“您忙着，我这家里还等着我回去报信儿，到老高家坐一坐，回头就走了。” “哎，好好好，那慢走~” 一行人刚出院子门，就听见石破天惊一声吼。 “嗷~爹爹爹！别打脸，别…嗷~~”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默默痛快了。 高乐主动解释了一句，“没事儿，那个李宗升是啥人，我先不点评，就陈耀……”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那就是个大傻子，说话干事儿不过脑子的。” 温然觉着高乐说的对，不单单是说话干事儿不过脑子，出门还不兴带眼珠子的。 俺们家松猪多么可爱一只小松鼠，这个瘸了眼的，给认成了大耗子。 “没事儿，”萧辰野笑着，“反正也没对我们造成啥损失。” …… 高家也是青砖大瓦房，收拾的很齐整，院子里不单单开了小菜地，甚至还搭了个花架，只是没敢种花，谨慎的种了一丛葡萄。 夏天有阴凉，等个俩月，还能吃上葡萄。 至于上头肥嘟嘟的大胖虫会不会恶心人。 家里的勾勾哒表示，恶心人不恶心人，鸡不知道，但是鸡快要被馋的流口水。 二人到了高家，直接被人处以最高规格的待遇。 高乐的媳妇谢琴还找自家男人嘀嘀咕咕，“可惜了，这都说定了，不然，这姑娘这么俊，说给我弟多好啊。” 高乐：“……” 他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满眼都是，不是，大姐，你没毛病吧？ “这可是我过了命的亲兄弟，他媳妇，你也惦记，谢琴，这话说出来丧良心。” 谢琴讪笑，“嗐，你这话说的真难听，我也就是跟你叨咕两声，啥也没干啊。” 她有些不满，“我就说一声，你至于跟我这个语气吗？” “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了？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你不知道？” 高乐跟萧辰野的关系好，这些年来，他没找对象，是真的对这方面没啥兴趣。 现在找了，看着那稀罕的样儿，肯定是捧在心尖上的。 你张嘴说要给人家心尖子介绍给自家弟弟。 怎么？ 觉着他跟萧辰野的兄弟太铁了？ 越想越烦，高乐摆摆手，“算了，我这时候不跟你计较，赶紧的，进屋别怠慢了贵客。” 谢琴抿唇，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回了屋子。 萧辰野跟温然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小夫妻的纷争，二人是看在眼里的。 温然以目示意，不是，咋回事？就干架了？ 萧辰野也很懵逼，要知道，在他的记忆中，小两口的感情那叫一个好。 高乐每次出门，都会在外地搜罗些好吃好喝好用的带回家。 给老爹、老娘、媳妇、儿女的。 这是，闹得哪门子啊？ 二人本来打算在高家蹭一顿的，可见此，那是真的不敢蹭了。 一个对视，温然抱着肚子就开始嚎，“哎哟，肚子疼。” 萧辰野立马，“啊？肚子疼？” 他一脸关切的扶住了温然的肩膀，“等着，我带你去看医生。” 一唱一和，高乐都没反应过来，俩人就已经坐上自行车，直接开溜了。 高乐：“……” 这，演技拙劣啊。 高母刚刚还在厨房，一出门，家里的俩贵客不见了。 一脸懵逼的，“不是，儿子，老五跟他媳妇儿呢？” 高乐一抹脸，有些疲惫的，“娘，别瞎喊，这还没结婚，是对象。” 高母：“……” 对象跟媳妇，又能差多远？ “好好好，对象就对象，人呢？” “老五对象肚子疼，先走了。” 虽然是自家媳妇发了癫，但是高乐还是下意识给媳妇描补了一下。 婆媳关系本就难相处，夫妻之间的事儿，还是别牵扯爹娘。 “啊？”高母急了，“那你咋不开拖拉机送一下？咱们家给加油。” “……娘，拖拉机太颠了，再给人癫出来个好歹来。” “也是。” …… 温然和萧辰野出了翠花大队，就放慢了速度。 抛开那些琐碎的小话题不谈，今天也算是圆满成功了。 走一半，肚子饿了，剩下的干粮也有，却不想吃。 “时间还早，不如……” 望着眼前的巍峨山脉，温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咱们去山上猎点吃的？” 萧辰野也乐的跟温然在外头独处。 要是回了家，他压根就挨不到温然的身，她的身边总是团团围绕着许许多多人。 俩人都是行动派，决定要去山里，干脆扛着自行车，顺着小路，一溜儿就下去了。 这时候的天气还是稍微有些冷的，除了有些不怕冷的花儿悄悄绽放了一点，剩下的，大多还在茁长的汲取营养，努力让自己的根苗变得青葱翠绿。 俩人的运气不错，刚下去就撞见一只不咋怕人的兔子，看见二人了，还直杠杠的立起身子，三瓣嘴嚼着野菜。 吧唧吧唧，看着都很香。 温然的口水也下来了。 折腾一上午，她肚子咕咕叫，看兔子吃野菜，那眼神跟看自己的主菜吃辅菜是一个道理。 萧辰野很想表现，但看见眼珠子都恨不得带红光的温然，他果断怂了。 对于自己的斤两，萧辰野还算是有数，借助工具弄只兔子不难，可赤手空拳，他大概只会鸡飞蛋打。 万一兔子跑了…… 萧辰野囧囧的想，然然应该不会把自己个儿给拆了的吧？ 应该不会吧？ “你来。” 温然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来一粒小石子，抬起手，随着破风声响起，小石子精准命中兔头。 嘎嘣一下，兔子应声到底。 温然振臂欢呼，“哦豁~开饭！” 食材有了，可距离开饭，还稍微有点难度。 温然拎着兔子在前面开道，萧辰野扛着自行车缀在后头。 不到二十分钟，二人寻摸到了小溪的位置。 温然从怀里掏出匕首，递给萧辰野，兴冲冲的，“快，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萧辰野左手兔子，右手匕首，望着温然，那叫一个欲言又止。 温然：“？” 她有些茫然，好奇的，“怎么了？你是舍不得对这只兔子下手吗？还有啥顾虑？” 萧辰野举起匕首，委婉的，“这上面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蘑菇粉墨之类的东西吧，啊？” 上次的惨状，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不想自己也无辜中招。 温然：“……” 应该没有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熊瞎子害人 温然应当是笃定的，可面对萧辰野的追问，她挠挠头，也有些不太确定了，“应该没事吧？” 萧辰野：“……” 他几乎要昏过去。 有事就有事，没事就没事。 什么叫做应该，还吧。 一句话给萧辰野弄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那我还是先把刀子洗一下吧。” “行！” 有人杀兔子，那简直不要更好，她才懒得去处理这血色呼啦的东西。 四下张望，“我去捡柴火，生火。” “行。” 二人分工协作。 温然的捡柴其实很简单，有一棵倒下来的小树，应当是被风刮断了，眼下都干的差不多了。 她直接把小树弄了下来，仗着力气大，鼓足劲儿，咔吧咔吧，把脚腕粗细的小树掰成了胳膊长短。 这样子，用起来比较方便。 找了些干燥、易燃的树叶做火引子，又扒拉了几根细树枝…… 温然将火生了，那边萧辰野也把兔子收拾利索了，皮子也没扔，泡在水里，等血腥散了，带回家鞣制一番，攒起来。 不管是卖出去，还是留着自家做东西，都是极好的。 兔子烤上了，俩人靠在一起说话。 萧辰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铺在地上，搂着温然躺下，望着蓝蓝的天，听着耳边的鸟鸣。 怀里还抱着心爱的姑娘，萧辰野就忍不住傻乐呵。 温然微微抬起头，“干嘛突然傻笑？” “我高兴啊！” 温然：“……” 突然就笑，指定是脑壳有点毛病。 “等房子盖好了，咱们就结婚！” 温然对此没啥意见，点点头，“行啊。” “真的？” “这个骗你做啥子，”温然打了个哈欠，今天气的太早了，有点困了。 她含糊着嗓子，张嘴就是画大饼。 “到时候，你在外头好好跑车，我就照看家里，给你生娃孝顺爹妈。” 萧辰野笑成憨子了都要，“嘿嘿嘿，然然你真好。但是，一码归一码。 那是我妈，孝顺她，是我的事儿。她对你咋样，你就对她咋样，咱问心无愧就行。” 这话说的人心里一暖，萧辰野至少还是个有良心的，没搞什么孝心外包的恶心操作。 “哼，知道了，”温然斜了一眼萧辰野，“回头我就把你的话，告诉婶子。” 萧辰野：“……”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这就不必了。” “哈哈哈哈，那你求我。” “求求你，”对待温然，萧辰野真是毫无下限，舔着脸凑过去，“我求求你，别告状了。 我娘那鞋底子抽起人，真的挺疼的。” “……” 烤兔子吃上了，萧辰野是个大肚汉，觉着不够吃，干脆又从河里插了两条三斤重的鱼上来。 兔子吃完了，鱼也差不多好了。 温然吃了半条，萧辰野把剩下的包圆，顺带熄灭了火堆，带上郁闷的松猪，扛上自行车，踏上回家的征途！ 回去，萧辰野没让温然骑，俩人慢慢悠悠的回去。 到了大队，刚到家就听说大队出事儿了。 萧母急匆匆的出门，“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 把自行车放在角落，温然跳下车，迎上萧母，“婶子，你别着急，咱们有啥话，慢慢说。” “熊、熊瞎子下山了。” 一句话，温然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呢？出人命了吗？” 提到人命，萧母只觉着嘴里泛苦，“出了。” 萧辰野叹息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自家青砖大瓦房的选址，萧辰野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给咱家盖房子的人，出了事儿吧。” “不是。” 她抬起头，眼里盈满了泪水，“是孩子。” 孩子…… 准确来说，是上山打猪草的孩子。 熊瞎子冬天的时候没闹腾，谁都没想到，它居然会在开春的时候，憋了个大的。 下山一趟，没伤了庄稼，要了个打猪草娃娃的命。 萧父的语调很是沉重，“那孩子，都没人样了……” 不用说，温然都知道，熊瞎子这玩意，最是可恶的，喜欢吃活食，不喜欢死的。 这边心情正沉重，大队长就奔了过来，“辰野跟温然俩孩子还没……” 话没说完，大队长就看见了温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打算明儿到县城去一趟，跟公社汇报一下咱们现在的问题。” “然后呢？” 然后？ 大队长抹了一把脸，哽咽着，“然后就把那狗熊窝给端了，姥姥的，心疼死我了，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温然也沉默了一瞬，叹息道：“叔，我知道了，到时候，如果能帮上，我……” 话没说完，温然就被萧母拽住了胳膊，“然然，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知道你能耐，可这是狗熊啊！” 她也心疼那孩子，甚至共情那孩子的爹娘。 可，一码归一码，她还做不到大方的让自家人去冒险。 说她小气也好，自私也罢。 反正谁家的孩子，谁心疼。 她不同意。 大队长愣了一下，急了，“宋时兰，这时候，你怎么能拖后腿？” “我拖啥后腿了？那熊瞎子害人，谁都不想，可我们家孩子的命，也是命。 他们是当爹娘的，我们也是当爹娘的，我担心孩子，哪儿不对？！” 萧父也没了别的动静，只是站在萧母的身后，意思很明显，这时候，他支持自家老婆子的。 平常上山打猎、打野猪，他们虽然没说啥，可孩子们每去一趟，都是揪着心的。 大队长说不出反驳的话，“可、可……” “大队长，”萧母也不想跟大队长闹僵，软了语调，声音还带着些哽咽，“我们家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 老三已经去当兵了，现在看着当个营长，风光无限，但哪天上了战场，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她泪如雨下，“我的老四已经为了大队，没了。 我现在就想把老五小两口留在身边，咋说，我们老两口，也得有个念想啊！” 她四个儿子，废了一个，没了一个，还有一个时时刻刻游走在生死边缘。 难道，就连最后一个能过安生日子的小五跟他媳妇，大队也要……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萧家，萧辰文往事 大队长的嘴张开又闭上，半晌，颓丧的，“弟妹，老四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 萧母摆摆手，“不提了，不提了，老四算是为国捐躯，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疼的慌，也替他骄傲。 可是我的小五……” 大队长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再想别的法子。” 他那张时常快乐的老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辰野跟然然也累了，快别杵着了，扶着你们娘回去休息休息吧。” 萧辰野点点头，“叔，我们知道了。” 温然看着萧辰野将萧母搀回屋子里，想了想，对萧父道：“叔，我去送送大队长，他现在这个情况往家里走，我怕半道上出个好歹来。” “我去吧。” 萧父想去送，被温然拦下了，“叔，现在更需要你的，是婶子。” 萧父点点头，叹息一声，“然然，你也别觉着我们老两口自私自利，实在是……” 月光下，他的眼里也闪烁着泪花，“老四的忌日，就这段时间了，你婶子年年这时候，心情都是大起大落的，你别介意啊。” “嗯，我知道的。” 难怪从始至终都没从萧家人的嘴里听说过萧家老四的情况。 合着是，已经没了。 见萧父进了屋子，温然这才快步追上大队长。 黑夜中，这小老头的步子都有些蹒跚。 “叔。” 大队长听见温然的声响，忙不迭侧头，把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净了。 扭过头，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这大半夜的，我怕你走路不看路，再摔着，过来送送你。” “没事儿，”大队长重新振奋起来，“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摔着。” 他得回家，睡个好觉，等到明天去公社跟领导要猎枪。 不管怎么样，那熊爪上占了人命的熊，留不得。 不然的话，大队的孩子，经得起霍霍吗？ 温然叹息一声，“叔，我……” “你也自责，也不用觉着不好意思，想想，也是我琢磨的不够周到。” 人家温知青本来就不是傻狍子大队的，这小一年，里里外外帮了大队不少忙，可这也不代表人家就一定得为了大队出生入死的。 宋时兰没错，她的心，大队长也能理解，都是当爹娘的，谁不想自己个儿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呢。 尤其这小两口马上就盖房子，办喜事儿了。 在这个当口出什么事儿…… “没有的事儿，”温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垂着眼，“叔啊，我就是有点好奇，这山上，总不能只有一头熊吧。 你们咋就能保证，一定能找到那头呢？” “熊都是有地盘的，一般情况下来说，那熊距离咱们大队，不会很远。” 大队长顿了顿，“再就是，那熊被大队里的人用铁锹砸伤了，胳膊跟胸口血淋淋一大块儿。” 温然默默记下，紧接着又道：“叔，我方便问一下吗？萧家，老四是怎么回事儿？” “老四啊，”大队长的唇畔，不自觉勾出来一抹笑，眼眶也湿红湿红的，“那是个好孩子，他啊！跟萧家其他孩子，都不一样……” 萧老四名叫萧辰文，兴许是应了名字，打小读书就好。 同样的考试，一样的一百分。 说句惹人嫌恶的话，他们考一百分，是能力就到一百分，萧辰文考一百分，是卷面只有一百分。 每每到考试出成绩的时候，就是萧辰文的高光时刻，也是全大队孩子，最痛恨萧辰文的时候。 你说，大家都弄个红灯笼回家，偏生你萧辰文牛逼，带一根油条，俩咸鸭蛋回家。 当然，他从没挨过打。 三哥是武力值高，五弟也是个老油条，而且，这小玩意儿年纪不大，下手可黑。 哪儿疼，往哪儿揍。 萧家四兄弟，三兄弟拧的跟一股绳儿一样。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五年前，这里发了大水，堤坝塌了。 萧辰光彼时已经去当了兵，萧辰野年纪还小，刚刚上手学开车。 萧母也乐乐呵呵的，日子好了，孩子大了。 最惆怅的就是孩子大了不听话，人家一说娶媳妇，那乐的，睡觉都得呲着个大板牙，偏生萧家这三个不一样。 一说娶媳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她都盘算好了，媳妇，得一个一个娶，她先攻克家里的老大难，萧辰光。 紧接着就是家里的闷葫芦萧辰文，最后才是混不吝的小儿子，萧辰野！ 当然，闺女晨星得先留一留。 可，噩耗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 她早上出门，还不忘跟老娘打招呼的萧辰文，一去，不回了。 堤坝塌了一半，但守住了。 可她的儿子没回来。 她最最出息的小四，没回来。 说好了，今天早点回来，她晚上给一大家子做包子吃的。 她肉都买好了，要的是最好的肥五花。 剁成包子馅儿，一口下去，油汪汪的，香的恨不得把舌头都跟着一起吞下去…… 萧辰文尸骨无存，回到家的，只有一张黑白照，一个写着她儿子名字的牌位。 一个没有尸身的衣冠冢…… 她活生生的儿子，变成了黄底红字的小牌牌。 上头写着烈士之家。 大队长叹息一声，“这是萧家的心病，也是时兰的，谁都不敢再提。” 温然心情低落，心脏揪着疼。 她深吸一口气，将大队长送到了家，连忙折返回去，半路上就遇见了萧母。 她生怕温然胆子大，再往山上跑。 “然然啊，咱可不能去，熊太吓人了，”萧母脸上的眼泪都没干过，“又高又大，你这小身板，哪撑得住一下呢？” “婶子，我没去，”温然忙不迭替萧母擦掉了眼泪，“我就是看大队长年纪大了，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送他一下。 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了，羞不羞？” 萧母哭着哭着，笑了，抬起袖子擦眼泪，拽着温然往家走。 温然顺从的很，到了家就喊饿，萧母又忙着去做饭。 饭菜得了，一家子这才坐下吃饭，萧母折腾一场，累的够呛，精神上也有些受不住，不一会儿就歪着睡着了。 温然悄悄出门，“辰野、叔，我先带着红果回家了。” 萧辰野：“我送你吧。” “别了，”温然拒绝，“婶子现在情绪不好，要是一会儿惊醒了，看不见你又得担心了。 我带着红果，安全的很，你们也休息休息吧。” “行。” 萧辰野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可…… 算了，等这段日子平息下来，再说。 第一百八十章 杀熊 带着红果回家的路上，红果止不住的抹眼泪，“姐，我没想到平时乐乐呵呵的婶子，她心里有这么多苦。” 温然沉默了。 谁说不是呢，她都没看出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跟着哭了，我这折腾一天，累都累死了。” 红果连忙擦干了眼泪，“那我回去就给姐烧水，你先洗个澡。” “行。” 嘴上是答应了，可到了家，这房门一关上，红果急吼吼去烧水，温然则是深吸一口气，在储物间翻找起了东西。 水添上了，火也生起来了。 温然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 是的，她打算自己走这一趟。 熊瞎子确实危险，有它在，傻狍子大队人人自危，而且，这里还有她在乎的亲人。 她这一趟，非去不可。 能打过最好，打不过，就靠近点，瞅准机会，把熊瞎子收到空间去，憋都能憋死它。 “姐，”红果站在厨房的门口，望着温然带了大兜小兜的东西，嗫喏着，“你要干啥去？” 嘴上问了，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没等温然说话，那眼泪就跟坏了闸口的水龙头似的，哗的一下，一泻千里。 “你在家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不、不行……” 红果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温然的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姐，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 “相信我，去的人越多，越危险，”温然眼眶发酸，揉了一把红果的头，“别人不信我，你也该相信我的。 就算有危机，对我来说，不也洒洒水，轻轻松松就解决了么。” 红果想说不一样，这根本就不一样。 “姐，求你了，别去，我就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姐，别去……” “听话，你不会只有我这一个亲人的，”温然安抚着红果的情绪，“过段时日，我就跟萧辰野结婚了。 到时候，萧家人也都是你的亲人，还有，保不齐，我哪天就生了娃……” 说到这里，温然笑了，“在家等着姐，姐山上还有一窝狼，有他们帮忙事半功倍。 但是这事儿，谁都不能说，所以，姐才打算一个人去。” 花了十分钟，红果接受了温然的说辞，她擦了擦眼泪，“姐，我在家里烧洗澡水等你。” “好！” 温然走了，红果站在门口，目光哀戚的望着。 核桃想跟着一起出去，被温然拦住了，“你在家里看家。” 核桃长得很快，还不到一岁的它，已经比大队里同岁的狗，更加健壮、有威慑力了。 她这段时间，在外头虽然不嚣张，但对上的，基本都是穷凶极恶的人，要是有人赶巧，就在这时候偷家，红果就变成凉果了。 没人拖后腿，温然到了山上就开始扯着嗓子喊狼，顺带，还十分不讲武德的用泉水引诱。 不到二十分钟，头狼就带着狼群风驰电掣般的赶来了。 “嗷呜~” 温然没小气，把泉水放在地上，看着头狼舔了，这才低声道：“这山上有熊吗？” 头狼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睿智的光。 它点点头。 温然大喜，“走，带我去找它。” 头狼在前头带路，温然紧随其后，狼群则是将温然包在狼群的环绕中，密密的护持起来。 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而后，一熊一人一群狼，面面相觑。 嗯，怎么说呢，确实是熊，还是老熟熊。 上次萧辰野带着她进的熊巢，就是它的老家。 熟熊正在吃宵夜，有点埋汰，一脸的血，只是胸口那里很干净。 不是它。 温然深吸一口气，“不是这个，这片还有熊吗？” 头狼的尾巴垂在地上，有些焦灼的扫了一下，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带我去。” 又走了一个半小时，温然如愿以偿的找到了熊巢。 里头这只熊，很暴躁。 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温然的脚步声，还是闻到了狼群的气味儿，它在熊巢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低声吼叫了。 温然点了火把，以供照明，还没等她靠近熊巢，暴躁的熊就已经出来了。 确实很让人震撼，两米多高，将近三米。 胸那里破了个口子，血色已经凝固在心口上了。 温然眨眨眼，咽了一下口水，这下能确定了，就是这头。 所以，干掉它，还需要一个媒介。 温然掏出碗，一脸淡定的忘里面倒泉水。 她就不相信了，有这东西吊着，熊还能不上套。 熊闻到了味道，有些迟疑，可头狼不一样，它是知道这玩意的好吃，见着泉水，就发狠了，忘情了，不要脸了。 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甩着大舌头就要冲。 要不是温然眼疾手快，赏了头狼一巴掌，它还真就得逞了。 熊见此，缓缓迈步过来了。 温然也慢动作，将装着泉水的碗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一人一熊都很警惕。 随着熊越来越近，温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咔嚓~” 一小声，是碗落在枯叶上的声音。 熊埋头，去喝泉水，温然缓缓抬起手，慢慢的落在熊的身上。 期间，但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对劲儿，她立马就跑路。 可熊好像是没觉着什么，一个劲儿的舔着泉水。 温然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下一瞬，手落在了的熊的脊背上。 熊，原地消失。 温然猛地松了一口气，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 小风一吹，鸡皮疙瘩瞬间起了满身。 “我滴个亲娘，可真吓人啊！” 头狼：“？” 狼群：“？” 头狼的脑子里，满满都是懵逼，可饶是这样，也不妨碍它喝泉水。 三两下把泉水包圆，温然缓缓劲儿，让头狼带路，她要回家睡觉了。 回程，脚步轻快，到了山脚下，温然放出了那已经死的透透的庞然大物。 割掉了熊掌后，温然让狼群上去撕咬熊的尸体。 同样，还特地避开了胸口的伤。 至少，得让大家伙认出来，这该死的熊已经被灭掉了。 当天夜里，狼嚎声响彻傻狍子大队。 温然功成身退，直接回家。 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姐妹二人在夜半，沉沉睡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青砖到位＆有人上赶着找抽 第二天一早，大队长激动的砸响了温然家的门。 温然翻了个身，团巴团巴被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想起床！ 红果手脚轻快，囫囵套了衣裳，趿拉着鞋子，跑出去给大队长开了门。 “叔，今天咋了？” 红果一脸的懵懂，“出什么事儿了？” “哈哈哈哈哈，”大队长高兴的把脸笑成了红屁股，“那熊、熊死了，你姐呢？我得带着她去看看。” “啥？”红果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死了吗？” “对！” 提到这个，大队长就觉着，真是老天开眼啊，让你个熊瞎子来祸祸我们大队的娃娃。 这下可好，遭报应了吧。 二人正说话，温然这才打着哈欠出来，“咋了，昨天胡思乱想了一夜，我都没睡好。” “别睡了，”大队长现在看温然，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 虽然，干掉熊的是狼，可他就是望着温然心里舒坦。 嘿嘿嘿。 这小知青虽然是个懒蛋，可这运道实在是好，自从到了傻狍子大队，明里暗里，可是帮了大家伙儿不少忙。 他拽着温然，“走走走，我带你们姐俩去看大胖熊。” 熊是被上山砍柴的青壮汉子看见的，几乎是天刚亮，他就闹了起来，大家伙儿这才知道，害了大队娃娃的熊已经被狼咬死了。 望着那地上的狼藉，温然笑着，“叔啊，这下，你可算是能松口气了。” “谁说不是呢。” 本来，他是打算去公社申请一批猎枪，再带一些青壮汉子去山里一趟。 有些熊，一辈子不尝人的味道，它们对人，是没有威胁的，可一旦尝了…… 那手上的人命，就绝不止一条。 为了大队的安全，就算是再搭上去几条人命，这熊也必得锄掉。 挖了个坑，将熊埋了，大家伙儿放下心里一桩事。 温然呼出一口气，送红果上学之后，照旧去山上打猪草。 刚把工分记上，还没到家，就离老远看见了萧母。 “婶子，”温然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萧母的神情疲惫，“我昨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温然想到萧家的事故，心里酸软，一手拉着萧母，一手开了门，“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心疼我呢。” “唔，”萧母眼眶一酸，“我就是想孩子们都好好的。” “好好好，放心吧，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好好的。” 还没到午饭的点儿，温然上鸡窝里捡了鸡蛋，洗洗手，坐在院子里跟萧母说话。 萧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说她知道老大不孝顺，只是自从失去了老四之后，心里对老大，又软了。这才一拖二，折腾了这么久，好在，现在是想明白了。 一个归一个。 甭管老四怎么听话，懂事，都不妨碍老大的畜生劲儿。 有些话，就是憋在心里，才会成为心病。 说出口，就好很多了。 萧母的情绪恢复不少，那头就有负责起房子的小伙儿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萧婶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您快去看看吧。 五哥买的青砖被送上门了，赶紧安排人去看看。” “走吧，”温然主动上前，“我也跟着一起去。” “好。” 锁了门，三人忙不迭过去。 这时候，萧家新挑的宅基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 都是来看稀罕跟热闹的。 毕竟，拖拉机这玩意儿，傻狍子大队可没有。 “哎呀，这铁疙瘩，可真威风啊，你们听见没？刚刚过来的时候，哄哄的，还咕嘟嘟冒着黑烟呢。” “真是好东西，咱们大队要是能有一个就好了。” “嘿！那咱回头跟大队长商量商量，也让咱傻狍子大队威风威风。” “去你的，真以为这玩意是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有的？这需要拿批条，还得要大把大把的钱。 就算是买来了，咱们也弄不到油票，买回来干啥？吃灰啊！” 说话那人明显是懂点啥，一脸羡慕的看着拖拉机，“这大家伙，老吃油了，咱大队可养不起。” 高乐哈哈一笑，“各位婶子、大娘，咱们都别急啊，往后等傻狍子大队发展起来了，也是可以要批条，买拖拉机的！” “咦，小伙子说话中听，我们大队，迟早也会有的。” 温然跟萧母到了。 萧母瞧见高乐，也是一脸惊喜，“小高，怎么是你！” 高乐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婶儿，您忘啦！我不干运输队之后，就在老家当拖拉机手了。” 说罢，还不忘跟温然打了个招呼。 知道她跟萧辰野还没正儿八经的结婚，高乐没口花花，只是客气的喊了一声温知青。 温然也点头，喊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 “哦，对对对，你看看我这脑子，”萧母忙不迭把人迎着，“哎哟，还真是辛苦你了，这儿啥都没，那什么，等回头卸掉了青砖，在婶子家吃个便饭再走。” “婶子，不着急，咱们先把青砖卸了，我这还着急赶回去。” 萧母不好意思，“那咋行，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叫你空着肚子走。” 高乐笑了，“婶儿，老五青砖要的多，我下午还得再拉一车来，到时候，我留在家里吃晚饭。” “好好好。” 这话一出，萧母就彻底放心了。 找来盖房子的，都是大小伙子，见此，一拥而上，压根不需要萧母跟温然沾手。 几人在一块说话，就有那些好奇的张嘴问了。 “这房子，是盖了娶媳妇儿的吗？” “嗐，先前住的房子，也三年了，就算是收拾的再立整，也有点破破烂烂的，正好，这换一个，也挺合适的。” “你们家不是说要花大几百娶温然的吗？这青砖瓦房一盖，还有这么多钱吗？” 此话一出，周遭都静了静。 说这话的，正是老熟人，吴菊花。 她自以为抓住了萧家人的把柄，得意洋洋的，“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面对这种疑问，要做的，不是回答和反驳，而是…… 温然咧嘴一笑，一个健步上前，抬起手，啪的就是一嘴巴子。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吴菊花捂着脸，看着温然，瞠目结舌的，“你……” “啪~” 反手又来了一下，“你说什么？” 吴菊花没什么好说的了，捂着脸，哭成了狗，跑了。 看吧。 说一千，道一万，都没两巴掌到位，来的干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温然，奸懒馋滑 她跑了，就好像是带走了各位婶子、大娘的嗓子，一个个的目瞪口呆，屁都不敢放一个。 尤其是高乐，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昨儿的相处，只是让他看出来，温然是一个性子响快、脆生的人。 今天见了，这才知道，她不光是人响快，抽的巴掌，也响快的吓死人。 他瑟缩的想，难怪老五先前，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的，合着，这小子是喜欢这个味儿的。 啧啧啧，这要是真的结了婚，可有的闹呢。 吴菊花走了，温然的心口也舒爽了，当然，大小伙子们干活也更加飞速了。 谁都不想干坏了差事，被温然劈头盖脸来这么一下。 高乐跟萧婶说话，温然陪着陪着感觉没啥意思，干脆就跑到大家伙儿干活儿的地方，帮忙搬起了青砖。 没人偷懒，效率自然不用说，只是萧母看着地上的砖，觉着这一大车，也差不多够了，可…… 咋还有一车？ 高乐喝了水，一抹嘴，“婶儿，我先回去了，晌午还得给邻村送一趟，等我下晌午，再往这儿跑。” “唉唉唉！”萧母叮嘱着，“记着提前跟家里通个气儿啊，晚上在这儿吃饭，要是折腾的太晚了，那就在家里住一夜。” “得嘞婶儿，”高乐跳上拖拉机，打上火，突突突的开走了。 倒也巧了，高乐前脚走，大队长后脚就来了，望着拖拉机，大队长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乖乖，要是咱们大队也有一个拖拉机就好了。” 这玩意虽然喝油，但是比黄牛下地的效率可快多了。 “心动不如行动，”温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幽幽的，“买啊。” 大队长被温然吓的心跳都暂停了，“死丫头，你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吓死老子了。” “看看你这胆儿，一把年纪了，”温然一脸嫌弃，“真不是我说你，你也该练练了。” 大队长：“……我练一身铁胆，回来宰熊吗？” 说到熊，大队长登时就起疑了。 埋熊的时候，他是越琢磨，越不对劲儿。 你说，这世上，咋就有这么多的巧合呢？ 昨天晚上他急吼吼的去萧家找萧辰野跟温然，宋时兰情绪崩溃，小两口顾忌到她的心情，关于宰熊的事儿没发表啥看法。 可第二天一早，熊就没了。 被狼群撕着吃了。 爪子、肚子都掏空了，偏生没动胸口那原有的伤，你说稀奇不稀奇。 太巧合了。 “然然啊，”大队长看着温然，试探道：“你说，这熊不能是你大半夜上山溜达宰的吧？” 温然：“……” 嘿！ 小老头儿，未免也太有意思了。 她面色不变，半晌，目光幽幽的落到大队长的脸上，“叔啊，你现在骂人的技术，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大队长：“？” 他不太确定，“你、你说什么玩意儿？” “你说熊是我宰的，那我问你，谁家宰熊，能把熊啃成七零八落的样子，再说了，就算是吃，我不知道放血、去毛啊？ 就、就抱着熊，生啃啊？” 大队长也懵了一下，你别说，要是这么整的话，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温然小嘴巴巴，开始吐槽，“我知道，我最近是懒嗖嗖的，也没咋干活儿，昨天还请假跑出去买青砖。 但是，你发现了吗？我现在干的事儿，都是我本来就应该干的事儿。” 大队长：“嘛、嘛玩意？” “我懒啊！”温然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我奸懒滑馋样样不落，但是你，你最近很不对劲儿哦。” 大队长更茫然了。 “你以前骂人，都是直来直往的，现在也会拐着弯儿了，谁教的？谁把我大队长带坏了，我去……” “去你的吧，”大队长吐槽，“一天到晚，那脑瓜子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玩意儿，我就随口一说。 真是的，昨天没干活儿，扣工分昂！” 温然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嚷嚷，“那啥，叔啊，我刚刚仔细想过了，那熊，真就是我打的，你得给我记满工分。” 大队长：“……” 他对温然伸出了中指，“去你丫的，小小年纪还满嘴跑火车了。” 温然：“！” 这手势，可不是她教的啊！ 俩人这边乐乐呵呵的，大队长都打算跟温然告别，自己干自己的事儿了。 结果，从大队里跑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发丝凌乱，形容癫狂的女人。 温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子。 她呲溜一下就窜到了大队长的身后。 大队长莫名，“你最近又惹事儿了？” “没有啊。” “那你躲什么？” 温然吐槽道：“不是，叔啊，你还没发现吗？” “嗯？” “有些麻烦事儿，压根就不是我主动招惹的，有些人啊，看见了我，就跟狗看见了骨头似的。” 大队长麻了。 这话虽然有点粗糙，但理儿…… “没事没事，”大队长给温然上了一剂强心针，“你最近可消停，能犯啥事儿？ 保准不是来找你的，你放心就……” 话都没说完，那女人就径直扑向了大队长。 准确来说，是扑向了位于大队长身后的温然。 温然：“。” 看吧，她就说吧。 大队长头都大了，“狗娃娘，你、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过来了？”狗娃娘满眼都是泪水，“我儿子死了，我钱家的独苗死了，我来讨一个公道。” 大队长：“？？？” 他觉着这个世界是玄幻了。 “狗娃娘，你是不是搞错了？狗娃没了，咱们大家伙儿都伤心，可这不能无缘无故冤枉别人啊。” “无缘无故？”狗娃娘的眼睛都红了，那神情狰狞的样子，跟要吃人，也没啥两样，“这样丧心病狂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还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吗？温然她就是一知青，就算是插队到咱们大队，那也不是咱们大队的人！” 她声嘶力竭的哭嚎着，“你怎么能分不清里外？你怎么能啊！” 大队长皱着眉，“狗娃娘，做人做事，你得讲良心，温知青自从下乡，跟咱们大队带来了多少便利，你不会不知道吧？” 而且，春耕后，颁发去年先进大队，这里头因着温然几桩救人的典故。 那好处，可都实打实的归拢在大队的头上了。 只是为了避免温然被敌人盯上，公社连带大队长都鸟悄的，没说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小智障欢乐多 “什么便利？我没看出来！”狗娃娘冷笑一声，“倒是自从她下乡了，咱们大队，不是这个干架，就是那个干架。 平时干活儿的时候，也没见她积极，就是一到偷懒，她跑的比谁都快。” 躲在大队长身后的温然目光炯炯。 怎么说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狗娃娘，说的还挺对的。 啧~ 她唏嘘的想，居然被看穿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队长急了，“温然是懒，我承认，可她不是刺头儿，无缘无故的，谁愿意搭理你。 就算是她动手了，那揍得，哪个不是该揍的人？” 温然侧目，哎哎哎！这话说的，到底是向着她，还是败坏她呢！ “好，那不说别人，说我，说我家狗娃，”狗娃娘把胸脯拍的震天响，她肝胆欲裂，“我家狗娃还小，他才七岁！ 他那么听话，那么懂事儿，就这么没了……” 提到狗娃，大队长也心酸，“狗娃没了，咱们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可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钱老娘也站出来，一脸疲惫的，“狗娃娘啊，大队长说的对，这就是个意外。 狗娃没了，咱们大家伙都难受，可你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冤枉人啊。” 她上前，拉着精神状态已经不大正常的狗娃娘，苦口婆心的劝说，“你跟大壮还年轻，狗娃没了，咱们还能再要，你…啊~~” 狗娃娘一把推开自家婆婆，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畜生！你能说出这种话，简直是畜生不如。 狗娃喊你一声奶奶，他现在没了，你不想着给他报仇，居然还当起了和事佬！我呸！” 钱大壮站出来，一把给狗娃娘推了个屁股墩儿，“混蛋玩意儿，你啐谁呢？” 转过头，关心的，“娘，你没事儿吧？” 钱老娘摆摆手，抹着眼泪，“狗娃娘，说话做事，要凭良心的，你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我就是想给我儿子求个公道，怎么了？” “不、不怎么，”温然从大队长身后露出头，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是，我就纳闷了，你儿子没了，跟我有啥关系啊？” 她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你还敢狡辩，”狗娃娘指着温然，厉声呵斥道：“如果不是你偷奸耍滑的话，我儿子怎么会出事儿？ 你平时都上山打猪草，为什么昨天不去？如果你去了，我儿子，我的狗娃，他肯定就没事了。” 这话说的温然有些心酸，原来，这是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了。 可…… 干她毛事儿，怎么着，贱皮子，居然还整上道德绑架那一套了？ 哦，因为她之前山上，昨天没上山，所以，狗熊下山，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确定自己一点理亏都没有，叉着腰从大队长的身后跳了出来，“我呸，老娘偷奸耍滑什么了？ 你是脖子上顶了个大腚吧？说话做事儿，能不能用用脑子？是，我确实是上山打猪草，但是我从来不跟孩子往一起混。 就算是我在山上，那又能咋样？且不说我打不打的过狗熊，就算是打得过，我也不能保证，一点伤亡都没有。” “你看看啊！”狗娃娘被温然的话，伤的心都要碎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泼打滚的，“这个女人，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啊！她害死了我儿的一条性命！ 她居然一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苍天啊！天老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这些没心肝的畜生啊！” 温然骂是骂了，但是她觉着狗娃娘的逻辑，并不能达到闭环。 “不是，等会儿，你说，我上山，你儿子就没事儿，请问，你这个等式是从哪儿得出来的呢？” 温然真的虚心求教了，“今天那狗熊多大，咱们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了，你凭啥觉着，我能打得过？” “谁要你打得过了？”狗娃娘一脸妒恨，“我呸，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呵，只要你在，我就不信，你还能对孩子们不管不顾，只要你过去了，不管你能不能打得过，我儿子都有机会跑出来……” 哦~ 到了现在，温然才算是理解了她的逻辑。 合着，是觉着只要她在，她身为一个大人，就得无条件的保护孩子。 只要她站在前头，打得过，大家都安全。 打不过，那狗熊也忙着吃她，压根顾不上别的孩子。 孩子们自然就有了逃脱熊口的机会。 妙啊，实在是妙啊。 温然啧啧两声，给狗娃娘竖了一根大拇指，顺带着甩了她一巴掌，“看样子，我平时还是太好性儿了，给你脸了，是不？ 在心里就不盼着我好。” 钱家人也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狗娃娘的心里，居然是这样想的。 “不是，狗娃娘啊，娃没了，大家都难受，但是你这话可不能瞎说。” “对啊，人家温知青昨儿跟萧家老五去隔壁公社买青砖了，也不是知道狗熊要下山，提前跑啊。” “狗娃娘，这是天灾，也是命，不认不行啊！”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劝说，可每劝一句，狗娃娘的火气就更旺一分。 然后，狗娃娘站起来，指着温然破口大骂。 温然本身就不是吃亏的性子，先前没第一时间反击，也是看在她没了孩子的份上。 可知道了原因…… 奶奶的，废话不多说，先干吧。 狗娃娘动嘴皮子。 温然就动耳刮子。 也算是公平公正了。 冲过去，三巴掌把狗娃娘抽的眼冒金星，钱家人虽然对狗娃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狗娃娘被揍。 一个两个，飞蛾扑火般上去拉架。 温然还一肚子气呢，正愁没处撒，凡是来拉架的，甭管男女老少，皆是平等。 一人一巴掌。 大队长看的眼前发黑，在心里痛骂萧辰野，死小子，之前外出跑车赚钱也就算了，现在休息在家，怎么也找不到人？ “萧辰野呢？快来人去找萧辰野！她婆娘疯了！” 彼时，蹲守在野猪大队的萧辰野狠狠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揉揉鼻子，嘀嘀咕咕的，“谁又在背后念叨我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肚子坏水的萧辰野 是的，窝在野猪大队的萧辰野，憋了一肚子坏水。 准确来说，他是杀到了周喜婆的娘家，周薇的本家。 光是想想，自己巴心巴肝求来的婚事，差点被这俩老娘们蛋子给霍霍了，萧辰野就气不顺。 他容易吗？ 一把年纪才找了个心仪的，要不是他老娘给力，他这好好的婚事，非得被这俩烂心烂肺的王八蛋给搅和散了。 “不是，小伙子，你都在这儿猫了一晌午了，干啥啊这是？” 萧辰野一声憨笑，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瓜子，“嘿嘿嘿，没啥没啥，这不就是寻思着，过来打听点事儿么。” 他挨个给大队里的情报中心递了瓜子，恳切的，“就是，听婶子、大娘们说话，一时听入了迷。” 炒的香喷喷的瓜子，也是难得的小零食。 这俗话说的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香喷喷的小瓜子一到手，大家伙儿对萧辰野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呵呵呵，小伙子，看你这一表人才的，家，是哪里的？结婚了没？” 萧辰野嘿嘿一笑，呲着一口大白牙，要多实诚就有多实诚，“我姓李，叫李小刀，家里住县城的。” “哟，县城的，难怪骑自行车，那你现在？” “哦，我在棉纺织厂上班，爹妈都是罐头厂的。” 此话一出，婶子、大娘们望向萧辰野的目光都冒着绿光的。 “好小子，你这家庭，可真是不错。” “结婚了吗？婶子家里有个闺女，那叫一个漂亮，十里八乡都有名的。” 萧辰野轻咳一声，“婶子们，这个不着急，我现在着急的，是我兄弟家的事儿，他看上了你们大队的一个女娃。” 啥？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 谁家女娃子这么能耐啊，居然被县城里的看上了。 要知道，县城里的人，没啥大毛病，是不愿意跟农村的女娃在一起的。 原因也很现实。 粮食。 结婚之后，生了娃，户口是跟着母亲走的，这也就意味着，当娘的，连带着孩子都没有粮食供应。 只能一个人拼死拼活的干，全家紧巴巴的吃。 可，这一切在李小刀的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啊！ 双职工家庭，哦不对，是三职工，难不成还养不活一个婆娘，跟几个小崽儿？ 大家伙都想在萧辰野的面前刷好感度，一个个乐呵呵的，“哎呀，我们懂，这不就是来打探打探女方家是什么情况的么。 呵呵呵，你说，只要你说了，我们保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哟~”萧辰野稍微拍了一下那婶子的马屁，“没想到婶子还是文化人呢！” “算不上，不过，你要打探哪家的？” “姓周，”萧辰野笑着，“叫周薇的。” 一听说这周薇，婶子大娘们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试探道：“确定叫周薇？” “对，长得还挺白净，斯斯文文的，说话也细声细气的，就是有一点不好，”萧辰野吐槽道：“动不动就哭，你说说这烦人不。” “啊呀，你这男娃，看的是真准。” 接下来，就是各位婶子、大娘对周薇齐声征讨。 怎么说呢，都是千年的狐狸，瞎玩啥聊斋呢？ 有些手段，那都是婶子、大娘年轻时候玩剩下的，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她们看出来，一点用都没有。 她们儿子，那一个个的，跟着了迷似的，上赶着献殷勤。 “哎哟，你是不知道，这周家丫头动不动就把眼泪挂上，搞得跟我们多欺负她似的。” “最气人的是，你说说，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家儿子，你尽早说啊，人家就是不说，一问就低头，脸红。 但，谁要是乐颠颠的上门提亲，那就是找晦气的。” 这，可都是大家伙儿吃亏，硬生生吃出来的。 萧辰野把这些要点都一一记下，打算回头梳理一下，直接报复。 别说他心眼小，跟娘们过不去。 是她先犯贱招惹的。 再说了，若是他真的有啥不打女人，不报复女人的优良传统，他估摸着早就嘎在这跑车来来回回的路上了。 “对了，我倒是听说，这周薇最近消停，是被县城里的混子看上了。”萧辰野见大家伙儿迟迟没说到正题上，委婉的提了一句。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要是她真的跟县城的混子不清不楚的，那我可得好好劝劝我兄弟。 这天下，漂亮的姑娘好找，可别因为一破鞋，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进去了。” 萧辰野这么说，婶子也都跟着乐呵呵的，“谁说不是？一出门，那腚扭得，真是骚了骚了的。 保不齐，跟咱们面前装的人五人六，其实啊，早就钻了玉米地。” “哈哈哈哈，这话可不能瞎说。” “哼，俺可没瞎说，你看她干的那个事儿，真是传出去都害臊！” 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萧辰野头都大了。 “县城的混子？” “对，”扎着蓝色头巾的大娘一脸笃定，“我侄儿跟那小混子认识，听他亲口说的呢。” 提及此，蓝头巾鄙夷的翻了个白眼，“说来也怪她自己个儿，你说说，你要是对人家没啥意思的话，那就别收东西啊！ 那雪花膏、红头绳，有时候还一起去看个电影，吃个爆米花，咱们大家伙儿评评理，这不是搞对象，这是干啥？” 蓝头巾见大家的情绪都起来了，还酸溜溜的，“就算是咱们搞对象，也没这么多花样呢！偏生人老周家的人，就是能耐。 啥好处都占了，但你要说谈对象？那不好意思，咱们就是朋友，你是不是误会了啥？” 众人跟着哑然，“天呐，这老周家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以前也就是使唤使唤俺家儿子干点活儿。” “对对对，也就吃吃我们家的鸡蛋。” “天爷啊，看了一圈，就老娘最惨？我家那个缺心眼的儿子，给老周家送过五两猪肉呢！” “嚯~” “哈哈哈哈，但是比起县城的那个小混混，好像也不算啥了。” 萧辰野抓着蓝头巾道：“那小混混叫啥？” “好像是叫大勇吧，在棉纺织厂烧锅炉的。” 棉纺织厂…… 这地方他熟悉啊。 将周薇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萧辰野有了打算，不一会儿，就趁着大家伙儿唠的正得劲儿，偷偷溜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郝大勇:我被忽悠瘸了 他也没磨叽，蹬着自行车就去了县城。 萧辰野跟棉纺织厂的门卫大爷也认识，上了根烟就骑着自行车进去了。 到了锅炉房，他随机抓了个小伙，笑眯眯的，“兄弟，帮我个忙呗！” 他也有眼力见儿，上根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叫一下大勇？就说他兄弟在门口等着他呢。” “得嘞！” 小伙本来还有些不耐烦，看见烟，那脸变的。 老快了。 小伙接了烟，笑嘻嘻的走了，不到五分钟，那边就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混子。 “就你？”说话也吊儿郎当的，“你他娘的谁兄弟啊，我没见过你。” 看着混子张狂的脸，萧辰野微微一笑，“周薇。” 两个字，混子登时就懵逼了，“卧槽，你认识她？”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来帮你的。” “兄弟，你真是我亲兄弟！”混子好像没啥脑子，萧辰野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已经对萧辰野全盘信任，把自己跟周薇之间发生的事儿，有一个算一个，都说了。 “你说说，这女人也太邪门了，上半个月还能对我好声好气的说话，下半个月，根本就不搭理人了。” 萧辰野无力吐槽。 这就是奔着钱来。 上半月发工资。 工资到手了，混子也能在周薇的身上花钱，周薇自然愿意对他露出两个笑脸。 哄着他给自己买买东西或者带出去玩，等到下半个月身上没钱了。 周薇就本性暴露，自然懒得鸟他。 “我觉着吧，”萧辰野沉吟道：“这应该是她在暗示你。” 混子：“？” 他懵了，“不是，大哥，什么叫做暗示我？” “意思就是，你该去提亲了，还没表示，她不太高兴了。” 萧振东也不懂，但是，只要把这混子说动，不管最后他能不能把周薇娶回家，都给她带来了麻烦。 他的心气儿，也能顺点。 “啊？”混子大勇很茫然，“可是，她说自己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看看，这就是你不懂女孩的心思了吧，”萧辰野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女孩说不要，那就是要。 再说了，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那还谈啥对象？” 一句反问，直接给郝大勇干懵逼了，“啊？” 萧辰野振振有词的，“你不知道吗？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说罢，萧辰野看着他，怀疑的，“难道……” 郝大勇忙不迭摆手，“我可没有，我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 “哦？” 郝大勇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我一个月工资二十二，十八都花在她身上了，这还不够？” 什么？ 居然真的这么上心？ 见他这么真诚，萧辰野忽然犹豫了一下子，这人虽然是混子，但…… 万一对周薇很好，不是变相把她送福窝里了么。 这跟自己的初衷相悖。 就在萧辰野犹豫的时候，又路过一个吊儿郎当的，“勇哥，下了工去玩两把？我这两天手气不错，赢了七八块呢。” 郝大勇尴尬的把人撵走了，“去去去，你这个不开眼的，没看见我跟人家谈事吗？” “得嘞，”吊儿郎当那位也不介意，摆摆手，“那我八点在老地方等你，咱们兄弟俩一块玩玩。” “再说再说。” 看那人走远了，郝大勇这才扭头，讪讪的，“大哥你别介意啊，我平时不咋玩，就是有时候闲的没事干，才去搓两把。” 萧辰野意味深长的笑。 赌这个东西，谁碰谁倒霉。 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 虽然郝大勇现在接触的还不深，但他相信，只要郝大勇还在这个环境一天。 就迟早会走上被赌博拖下水。 到时候，周薇自然就过不上好日子。 想到这，萧辰野心里舒服多了，大方笑笑，表示理解，“嗐，我懂，咱们都是男人嘛。 也就是压力大的时候，会去搓两把，平时是肯定不碰这个的。” “对对对，”见萧辰野主动描补，郝大勇松了一口气，旋即好奇的，“话说，你怎么会想起来帮我？” 后知后觉的警惕心起来了，“你不会是……” “谁说我是帮你了？我分明是帮我自家妹子的，”萧辰野叹息一声，扯谎那是张嘴就来，快要跟温然的水准肩并肩了。 “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我们家给我妹子相看了一门亲事。 哪哪都好，就是那小子不知道是被周薇灌了什么迷魂汤，在家里嚷嚷着非她不娶。 我妹子现在天天在家里抹眼泪，我这也是没辙了。” 郝大勇看着萧辰野，一脸的同情，“唉，没办法，我们家薇薇就是这么招人稀罕。” 萧辰野：“……” 脑子，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可惜，好些人压根就没有。 “不过你放心吧，回去告诉你妹子一声，让她先等等。 等我把薇薇娶回家，那男人的念头自然就断了。到时候你们两家再说亲事，应该就没那么难了。” 郝大勇那叫一个善解人意，说完了，还不忘催促萧辰野，“兄弟，我这都帮了你，你不得帮我一把呀！” “这有啥好帮的？”萧辰野一脸莫名，“你们俩本来就是男女朋友，我来也，只是催你尽快上门提亲。 早点把礼过了，名头一定。到时候媳妇娶回家，明年就能抱孩子了。” 郝大勇惊喜的，“真的？” “那还能有假？” “那薇薇要是还拒绝我，那咋办？” “缠啊！烈女怕缠郎。” “怎么缠？” “记住，女孩说不要，那就是要。女孩说滚，那就是别滚。” “这样就行？” “当然，你的彩礼要是能到位，那不要更好了。” “好！” …… 忽悠瘸了郝大勇，萧辰野骑着自行车，美滋滋的跑路了。 顺带着，还去自己的秘密小屋，取了这段时间合伙做生意的钱。 一共一百五。 不算多，但对庄户人家来说，这可能是一大家子，整整一年的收成。 他带着钱，略微乔装，杀到了黑市，买了些稀罕东西，快快乐乐的回家了。 嘿嘿嘿，今天坑了人，心情好。 晚上加餐！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都别闲着 阴完了周薇，萧辰野回去的路上就开始琢磨怎么收拾周喜婆。 这老东西，心思忒毒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媒人，看着笑眯眯的，谁知道心居然是黑的。 要不是他老娘给力的话，他这么大个媳妇，指不定已经跑了。 然后再给自己塞一个面甜心狠的，那自己找谁说理去？ 不过…… 萧辰野眼珠子一转，忽然意识到，既然周喜婆能在自己的事情上有私心，保不齐，也会为了一己之私，祸祸别人的终身大事。 不成，回家得多打听打听。 争取把这老东西的脸皮揭下来，踩在地上。 想到这里，萧辰野的干劲儿更足，结果怀里揣着钱，背上背着东西，刚到家就被萧母抄起鞋刮子追出了二里地。 萧辰野：“？” 他抱头鼠窜，“娘！娘！我又干啥丧良心的事儿了？咋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嗷~疼啊！” 萧母一边抽儿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瞄温然，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没用的东西，老娘要你有啥用？ 平常不着家，出事儿的时候用不上你就算了。今天在家，出事儿的时候，还是找不到你的人！” 温然还有啥不明白的，这分明是萧母怕自己对萧辰野心生怨怼，在给自己出气呢。 换句话说…… 娘俩一块唱戏给自己看。 唉~ 算了算了。 温然笑着，“婶儿，别揍了，辰野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他今天出门，肯定有原因。 再说了，我一个人也没吃亏，还有大队长护着呢。” 说起这个，萧母也愧疚，“都怪我，你说说，我早不回去炖绿豆汤，晚不回去炖绿豆汤，偏偏那时候去。 这下可好，让你撞见了大队里的疯婆娘。” “没事没事，我也没吃亏。” 在温然的再三劝说下，萧母这才把鞋子丢了，嘟囔着，“算你运气好。” 萧辰野抱着背篓，可怜兮兮的，“然然……” 萧母走远了，温然变脸了。 “然然，然你个大头鬼，之前干嘛去了？你能不能顶点事儿？” 萧辰野：“……” 他懵逼了，怎么女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我这不是寻思着上县城里给你弄点吃的吗？” “吃的呢？” “在这儿呢，都在这儿呢，别生气啊，这次不在，是我不对，下次我肯定一早就来。” “切~” 本来温然也没多指望他。 有啥事儿，还是自己解决，心里最踏实。 当然，这是温然的心里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萧母从厨房出来，“对了，老五啊，你那个叫高乐的兄弟，今儿把青砖给咱们拉来了。” “啥玩意？” 萧辰野没想到翠花大队的速度这么快，还愣了一下，“那他人呢？” “走了，说是晌午还有事儿，下傍晚再给咱们拉一趟。我留饭了，晚上你就不要瞎溜达了。” “成！” 好久没见的兄弟，萧辰野寻思着光吃饭稍微有点干巴，干脆出门一趟，寻摸了点老酒回来。 温然对这个不感兴趣，带着核桃，溜溜哒到了小溪边，看着包文萱放鸭子。 鸭子是一天一个样儿。 包文萱跟一道放鸭子的老两口相处的不错，也都是用心伺候的人。 鸭子长得那叫一个膘肥体壮，健健康康。 当然，现在还是尴尬期，丑的嘞。 温然拿了小抄网，站在溪边捞螺蛳。 这玩意不管是砸碎了带回去喂鸡，还是把肉挑出来，加点蒜苗、辣椒爆炒，那小滋味儿，真是一绝。 “你咋吃这个啊，”望着温然篮子里装的螺蛳，包文萱一脸嫌弃，“煮熟了跟皮条似的，咬不动，还这么小。” 温然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那是你不会吃！” “嘿！”包文萱就不信了，“你说好吃，那你得证明给我看。” “这有啥，你也别闲着，给我一起捞，收拾好了，我做一道菜，给大家伙儿开开眼。” “成啊！” 干活自然是要唠嗑的，不然，干活儿都没劲儿。 “哎，话说你是真的打算跟萧辰野结婚啊？” “那不然呢，礼走了，房子也在加紧盖了，干啥不结婚。” 更别提萧辰野模样好看，还能赚钱。 包文萱叹息一声，咂咂嘴，唏嘘道：“如果我能遇见一个这样的，我也结婚。” “哈哈哈哈，咋滴，你也心动了？” “那倒没有，”包文萱笑笑，“我也就随口一说，比较起在乡下安家，我还是想回到县城里。” 她觉着，恢复高考，势在必行。 眼下，这县城里是越发宽松，她只觉着，高考，近在眼前了。 “唉，对了，你还记着张思思吗？” 张思思？ 那个跟自己一起下乡，动不动就说别人自私，其实老想占别人便宜的张思思？ “额，还有点印象，咋了？” 自从知道温然不好惹，知青院的知青虽然很蹦跶，但是，至少不敢去温然的面前蹦跶了。 “别提了，昨天上我家里来找我，说她要结婚了，让我出份子钱。” 温然：“……” 她不敢置信的，“额，你们俩还有联系？关系挺好？好到，结婚还能出份子钱？” 包文萱翻了个白眼，“可得了吧，我们俩上下工见着了，都是白眼一翻的。” 想到这里，包文萱更生气了，“你说张思思是不是神经病，明明你揍过她，抽过她，她反倒是把我记恨上了。 见着你，老鼠见了猫似的，绕着走。 就算是半道上遇见了，也得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你发现，可遇见我呢？” 望着包文萱义愤填膺的样子，温然嘎嘎乐呵，“哈哈哈哈，那没办法，你要是有我的行动力，她也怕你。” 包文萱摆摆手，“可得了吧，我跟她打起来，输赢对半开，不值当的。” 她满脸羡慕，“但是你不一样啊，你对上谁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她肯定欺软怕硬。” 只能说，包文萱真相了。 “话说，”温然好奇的，“她嫁的是哪家啊？” “好像是住在大队西头吧，”包文萱也记不太清楚了，“我就记着那户人家姓柳，外乡户，前些年搬过来的。” “哟，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不是我记得清楚，是这家人……也一言难尽。” 第一百八十七章 神奇柳家，金花12朵 噢哟，包文萱一说这家人一言难尽，温然登时就来来兴趣了。 不说一言难尽，她还闹不明白咋回事呢。 “我嘞个，我的好姐妹，快快细嗦。” 包文萱：“……看你那八卦的德行。” 她挑眉，清清嗓子，“你听我细细说啊。” 柳家人是在三十年前搬到傻狍子大队的，男人先前是猎户，搬过来之后，就继续做了老本行，没事儿上山打猎，也算是给家里挣出来一口嚼用。 后面随着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就不再山上，老老实实的扛起锄头下地。 只偶尔爬到山腰那儿，做几个陷阱，弄个套子，算是抓点东西，给家里人开开荤。 出名是因为这柳家人，有个特点。 坚持不懈、持之以恒、锲而不舍、坚韧不拔…… 的生孩子。 准确来说，是生儿子。 在男丁柳天赐诞生之前，柳家人前前后后，跟老母猪下窝似的生了十二个闺女。 比王母娘娘的七仙女还多一半。 这些女孩，幸运也不幸。 不幸的是托生到了柳家，幸运的是，就算是日子难熬成那样，也都没把小命丢了，磕磕绊绊长大了。 名字依次是，招娣、来娣、盼娣、想娣、念娣、望娣、引娣、思娣、丢妹、弃妹、停妹、死妹。 柳天赐出生的时候，柳家大丫李招娣已经十五了，她把一连串的妹妹拉扯大之后，终于达成了十五年前的美好祈愿。 给自己招来个弟弟。 生产当天，柳老娘下边流着血，躺在炕上哭。柳招娣举着弟弟，跪在地上哭。 柳家，终究是圆满了。 说来也搞笑，清朝都灭了，柳天赐还是还是过上了小皇帝般的生活。 十二个姐姐，宫女、嬷嬷似的照顾在身旁，那日子，甭提多滋润了。 就这么顺风顺水的活了十八年，终于，柳天赐遇见了自己的命定之人。 张思思。 听完柳家的背景介绍，温然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中，茫然的，“咱俩住的是一个大队吗？” “咋不是啊！”包文萱吐槽，“大队里的事儿，你又不咋关心，柳家平时也很低调的。 那十二个姐姐，嫁出去十个了，柳家目前就老两口，加上停妹、死妹、柳天赐五口人。” 温然唏嘘的，“万万没想到，咱傻狍子大队，还挺有节目呢。”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我今天跟你说，也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等着看吧，我估摸着，她也会问你要份子钱的。” 温然登时就笑了，“那不可能，张思思之前都被我收拾成啥样了。 现在怎么可能会上赶着找揍啊。” 包文萱撇嘴，“你等着吧，我感觉这事儿不算完。” 温然：“……” 她觉着自己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刺激的了，没必要个个都来刷存在感。 “包文萱，你说话注意点吧。别老是乌鸦嘴诅咒我！” “嘿，是不是乌鸦嘴，你等等就知道了。” “包文萱！”温然抬手就往包文萱的身上泼水，包文萱一点没防备，被泼了一脸。 包文萱：“……” 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温然！你给我等着！” 二人下手那叫一个毫不留情，直接对泼。 核桃看见温然跟包文萱泼了起来，急的在小溪边乱转，它跟包文萱也熟。 平时，包文萱也没少给它喂吃的。 来一口吧，稍微有点不合适，可冷眼旁观，它天天在两脚兽的家里吃饭。 只吃饭，不干事儿，说出去有点不合规矩。 “嗷呜呜~” 核桃眼一闭，一口咬中了包文萱的衣服下摆，撅着屁股拉扯她。 包文萱毫无防备，被拽了个踉跄。 扭头，她冲着核桃呲牙，“好啊你，还带拉偏架的！” 她抬手对着核桃的脑壳敲了两下。 核桃一脸懵逼，而后，温然一大兜子水泼过来，包文萱连带着核桃都变成了落汤鸡。 核桃气的原地打转儿，站在树下啃板栗的松猪叽叽叫个不停，也不知道这大侠是不是在看热闹。 核桃不敢对温然下手，对松猪可是一点仁慈之心都没，叼住了它的大胖身子，一甩头，松猪加速落体。 “砰~” 水花四溅。 松猪洗了个透心凉的澡。 温然一声尖叫，“啊啊啊啊~淹死了！” 可是没有。 松猪应该是太肥了，脂肪太厚，温然还没摸到它在哪儿，它自己就晃晃悠悠的从河底飘了上来。 温然：“……” 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松猪，真的该减肥了。 再这样胖下去，还得了？ 一场大战，以松猪湿身告终。 温然左手拎着，装着满登登螺丝的篮子，右手薅着半湿的核桃，头上顶着似死非死的松猪华丽退场。 “走了啊，我晚上去婶子家吃好的，你回头下了工就上我这儿来，别磨磨唧唧的，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好嘞！” 吩咐了包文萱，温然就回家了，收拾螺蛳肯定得弄得一身都是腥味儿，温然没磨蹭，直接上手捶了。 是的。 上手锤。 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把螺蛳肉弄出来，是一个个挑，还是弄碎了直接捡肉，顺手去掉尾部的屎坨坨。 她还是知道哪个更轻松的。 一篮子螺蛳得五六斤，最后出了二斤左右的螺蛳肉，个个q弹、饱满。 你别说，这无污染、无公害的玩意儿，就是好啊！ 一连清洗了五六遍，温然将其放在一旁沥水，转手掐了一把蒜苗，又弄了点不大辣的辣椒。 做的特别辣，吃着是爽，但好些人的脾胃受不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温然起锅烧油，先撒了一把辣椒、花椒进去，等煸炒出来香味了，这才把螺蛳肉一股脑倒进去。 “哗~” 那小味儿，挠一下就上来了。 大火爆炒，螺蛳肉熟了，最后加了切成两指长的蒜苗段，翻炒一下就能出锅。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将螺蛳肉分装起来，她拎着热水去洗澡。 这边出来，那头包文萱也上门了，“然然，你弄好了吗？” 她鼻头耸动，像个小馋猫，“好、好香啊！” “来了！”温然拿着毛巾擦头，无语吐槽，“你真会掐点。” “嘿嘿嘿~” 包文萱也不跟温然客气，“哪个是我的？” “随便拿，反正份量都差不多，”看着包文萱，温然还叮嘱了一句，“没放太多辣椒，老人也能跟着尝尝味道。” 包文萱端着盘子就跑，“爱你哟~我先走了，等我吃饱了，把盘子洗干净，明儿再给你送回来。” “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收拾妥当了，红果也放学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红果放下斜挎包，“学校的操场里长了好些草，下午的时候，里头冒出来一条蛇，差点把大队里的娃娃给咬了。” “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大家伙都没事儿，今天晚回来，就是老师带着我们把操场里的草拔了。” “行，锅里烧了热水，你快去洗个澡，晚上去婶子家吃饭。” “得嘞！” 姐妹俩都收拾好，拎着螺蛳肉就去了萧家。 彼时，天还是亮的，到了那边，高乐已经到了，拿着斧子正在院里劈柴。 “温知青。” “高大哥，”温然笑着，拉过红果，“这是我妹妹，红果。” “高大哥好，”红果乖巧打招呼。 高乐挠挠头，“妹妹好，我叫高乐。” “咱们家的青砖都是这大哥拉过来的，可帮了大忙了。” “嗐，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 简单寒暄两句，温然去了厨房帮忙，红果就跟在身后打下手。 萧辰野么，他被使唤的团团转，主打的就是。 身为一块砖，就得做好，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觉悟。 “这是小高带回来的酸菜，你快闻闻，哎哟，可真香~” 望着酸菜，温然脑海中蹦出了酸菜饺子。 这玩意要是和上肥瘦相间的猪肉，剁成馅儿，捏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饺子，不知道得多香啊！ “等着啊，”萧母笑眯眯的，“回头我就让老五去县城割点猪肉来，明天婶子给你包饺子吃。” “真哒？” “嗯呐，”萧母一乐，“婶子还能忽悠你咋滴。” “好嘞~” 端上桌整整五个菜。 猪头肉凉拌木耳、洋葱，猪肉白菜炖粉条、酸菜炒肉丝、醋溜土豆丝，先前做成腊肉的鹿肉也被弄出来切了一盘。 当然，温然带过来的爆炒螺蛳肉也摆了上来。 望着这桌上的高规格，高乐都震惊了，“不是，叔、婶儿啊，你们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咱家这小日子过得也太美滋了吧！红火啊！” “嗐，你看看，还是人家那小高的嘴会说话，看看我们家这个臭小子，三脚踹不出来一个屁！” 萧辰野都被亲娘损习惯了，眼下坐定了，只管暴风吸入，剩下的，一概当做听不见。 “吃啊！”见高乐没动静，萧辰野还催促着，“愣着干啥，趁热乎，赶紧大口大口的吃。” “对对对，到这儿，跟在家是一样的！” 吃着吃着，就开始喝起来了。 望着二人那推杯换盏的样儿，萧母摇摇头，无奈了。 这一准得醉啊，晚上还回去啥。 抱个被筒子，让他在老五的炕上将就着睡一宿得了。 喝着喝着，高乐看着温然，又看着萧辰野，情绪到了，脸一拉拉，嘴一撇就开始嚎啕大哭，“兄弟！老五啊！” 这惊天动地一嗓子，直接给萧辰野那点零星的醉意吓没了。 他咯噔一下，就看见高乐哭成了一个大胖熊。 “呜呜呜呜，你说，我、我跟你嫂子之前，也吃过苦！那时候好好的，现在日子好了，她咋就变得这么能作妖啊！” “不是，你哭啥啊，有啥话不能好好说。” “我说不了，”萧辰野不劝还好，越劝，高乐就越像是坏掉了开关的水龙头。 开水放闸，恨不得拿自己个儿的眼泪给人淹死。 “我憋屈死了，我哪次想好好谈，她一句话就给我堵回来了，”高乐心里委屈，“我说咱俩聊聊，她就说有啥好聊的，问我外头是不是有女人了……” 接下来，就是高乐拍着萧辰野的肩膀，拉着他倒苦水。 嗷嗷哭啊。 在高乐的叙述中，大家伙儿对高乐的媳妇儿，也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碍于这是人家的家里事儿，他们也不好说啥。 再就是…… 一面之词，不可取。 红果倒是淡定，院子里的桌上点了蜡烛，人家凑过去，掏出自己弄得小本子，认认真真的看书。 这把萧母欢喜的，直说自家那二了吧唧的闺女，但凡有红果一半懂事儿，她就去老祖坟前烧香。 温然打着哈欠，一边摆弄松猪，一边听高乐说话。 嗐，反正吃饱了没事干。 听听也没啥。 高乐跟他媳妇也是媒人介绍认识的，只是在认识之前，双方都听过彼此吃名字。 原因很简单。 高乐的工作好，至于谢琴，那是出了名的漂亮。 二人一见面，直接天雷勾地火，小两口就这么爱上了。 见了三面，就成了夫妻。 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蜜里调油。 高乐的工作性质很特殊，一个月，在家十天左右，外出得将近二十天。 时间，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这凑一块腻歪十天，还没觉着厌倦，就面临着分别。 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月月小别，月月新婚。 高家人就这么喜滋滋的过了五年。 直到，高乐出事儿，高家人一致认为，家里穷点，可以，但！ 小命得留下。 留在家里的高乐，本以为幸福能一直延续下去。 那时候，尚且天真的高乐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句话。 ——距离产生美。 整天待在一块，磨牙拌嘴总是少不了的。 高乐发现，他没什么变化，反倒是谢琴，跟他印象中的美好样子，完全是大相径庭。 她不温柔，也不大方，甚至有些斤斤计较。 “你知道吗？”高乐捶着心口，“我最受不了她的，就是她这个人，极其过分。 我对我爹娘好，她看见了要说酸话。她对她爹娘好，那就都是应该的。” “这不是挺好的么，”萧母也不能说，那你俩别过了。 就只能跟着圆，“哎呀，这姑娘就算是嫁到你家了，那也是人家的闺女啊。 小高啊，你这个想法不对，你媳妇孝顺爹娘，是应该的，知道吗？谁的爹娘，谁孝顺！” “婶儿！”高乐陀红着脸，“压根就不是一码事儿，谢琴孝顺爹娘，我没二话。 关键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那哪里还是谢家的儿子？都快成我高乐的儿子了！” 一句话，温然瞬间顿悟了。 哦~ 扶弟魔。 这是娶媳妇娶了个隐藏款。 真是恭喜恭喜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哎呀妈呀，开出隐藏款了——扶弟魔 先前高乐在外头跑车，工资基本上一分为二，一半交给爹妈，一半交给媳妇。 后面在老家开拖拉机，高家双亲不再要高乐的钱，干脆就把钱交给了谢琴保管。 高家老两口觉着谢琴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再说了，小两口的孩子也大了，也该让她们把钱捏在手里了。 高乐转手就把钱给了谢琴。 然后，钱就插了翅膀一样，飞到了谢家。 “真的，老五，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前前后后，交给谢琴，不说多，至少得有一千块钱，我们俩在家吃饭，基本上都是老两口拿的钱。 就算是偶尔出去一趟，可这也不该花一千啊！” 他就是憋的慌，辛辛苦苦赚的钱，怎么他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了？ 而且，要不是他儿子调皮捣蛋，摔断了腿，得上医院，谢琴拿不出钱的话，他们一家子，还不知道得被瞒多久。 萧家父母面露震惊，面面相觑之余，都有些不知道说啥了。 萧振东也是麻爪了，“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误会，”高乐苦笑，回想起谢琴跟自己的争执、吵闹，只觉着浑身疲惫，“她亲口承认了。” “这是你的家事儿，按理说，我们不该多说什么的。” “知道，”高乐把桌子上的半杯酒一口干了，“我也就是跟你太多年没见了，这次见着了，有点没控制住情绪。” 他苦笑一声，“我在翠花大队，一点错误都不敢犯，这么多人盯着。 我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唉！今天算是说痛快了。” “这日子啊，总得商量着过，你媳妇被娘家忽悠了，也是有的，回去好好说啊！别着急。” 高乐笑了，“婶子，谢琴不是个能商量的人，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一早就想好主意了。 要是不把她一次性治的服服帖帖，那这个媳妇，我就不要了。” 坦然说出这句话，萧母麻了，萧父也为之侧目，“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跟孩子娘分开，孩子咋办？” “叔，不瞒您说。我收拾她，就是为了我的孩子好。 我在外头辛辛苦苦挣钱，是为了养家。我得为我儿子、闺女的将来，做打算。 我得攒钱，给我儿子娶媳妇儿，给我闺女置办一套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不是让谢琴把钱都扒拉回娘家，给她那个没出息的弟弟用的。” “我懂你，”萧辰野拍了拍高乐的肩膀，“有需要的，就张嘴说话，别不好意思吱声。” “嗯！” 一顿饭还没吃完，高乐就把自己给喝晕了。 萧辰野把他搀回了屋里躺着，出来继续吃饭。 经了这么一遭，萧家人的心情都变得惨淡起来了。 “哎呀，”温然笑眯眯的，“咱们跟着难受啥呀？一家人一个过法，再说了，我可没弟弟。” 就算是有弟弟，她也不会样样包揽。 这未免太可怕了。 一千块钱，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毫无疑问是巨款。 就这么没了…… 搁谁，谁的心里都得扎一根刺儿。 萧母噗嗤一声笑了，“不是这事儿，就是想着，人啊，能凑到一起去，是缘分，也是……” “也是什么？” 门口冷不丁传来声响，温然都被吓了一跳。 看着门口那披头散发的女人，温然眯着眼认了一下，而后笃定道：“谢琴。” 谢琴迈步走了进来，冷笑一声，“我说呢，高乐这段时间总想着跟我吵架，原来是你们背地里挑唆的。” 萧家人：“……？” 温然：“？？？” 她无语的，“大婶，你有没有搞错啊，别什么错都往别人的身上赖，好吗？ 一码归一码，要不是你把家里的钱都弄走，他会跟你吵架吗？” “我哪里错了？”谢琴激动坏了，“我照顾弟弟，我有错吗？” “照顾弟弟没错，”温然冷静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嫁了个好人家，能想着拉拔娘家，说明你这人有良心。 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张弛有度，你做到了？ 还是说，你觉着，你把婆家掏空了，去贴补娘家的行为，很对？你只考虑到了你的弟弟，那你的儿子跟女儿呢？你有没有为他们的未来想过？” “我怎么没想过？谁的孩子谁心疼，再说了，在家里可曾亏过他们的嘴？”谢琴激动的，“我爹娘年纪大了，我只是想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我有什么错？” 温然还想说什么，却被高乐打断了。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只见他站在门口，疲惫的，“你想给他们减轻负担，我没有意见，只是你拿走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家里容不下你，我也需要冷静冷静，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别见面了，你回你娘家去吧。” 谢琴懵了，她张开嘴，瞠目结舌的，“你、你说什么？” 她只觉着自己的天塌了，“高乐，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一句话，高乐只觉着满心都是绝望。 为什么，每次都是想解决问题，可她的话，总是那一套。 高乐，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高乐摆摆手，“我行得正，坐得直。谢琴，你记着，咱们俩走到现在这个份上，跟别人没关系，都是你自己拎不清。” “你胡说！” 谢琴沙哑着，“分明就是你在外头有人了！ 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赚的钱都是给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只不过是把钱花在了我弟弟的身上，你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难道，曾经的那些承诺都是假的吗？” 高乐气笑了，“谢琴，你记着，我说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前提条件是，钱花在了你的身上。 但凡这一千，你是买衣裳了，买了吃的、喝的，甚至看电影去了，我高乐多说一个字儿，我是孬种！” 谢琴只觉着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泪眼婆娑的看着高乐，哽咽一声，捂着脸跑了。 高乐闹了这么一通，酒也醒了，撸了一把脸，疲惫的，“叔、婶子，对不住，你看看这闹的，让你们看笑话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对我弟弟好，咋了? 拖拉机是没法开的，高乐醉成这样，就这么让他跟谢琴走了也不能够。 路上万一出点意外，高家那老两口，连带着孩子的天都得跟着一起塌了。 萧辰野起身，沉声道：“我跟着走一趟吧。” “我也去，”萧父起身，上屋子里拿了件厚实的衣裳就要跟着一起走。 萧辰野赶忙拒绝，“爹，没事儿，我跟着就行，这大半夜的，你跟着折腾啥？” “哼！”萧父拿了外套就出来，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你心疼兄弟，我心疼儿子呢！ 再说了，这外头瞎不隆冬的，万一遇见点啥，多吓人啊。这山上的狼群可不长眼，到时候瞅见你，也就是两口的事儿。” 得，要是这么说的话，温然也坐不住了。 搞得她也跟着心惊胆颤的，“不是，就非得走？” “不走咋整？” 温然翻了个白眼，“还能咋整，把那两口子抓回来不就完事儿了，明天酒醒了，自己开拖拉机把他婆娘拉回家去。” “啊？” 萧辰野觉着不大方便，温然一挥手，“高乐住你们家，那个谁，谢琴，我给带走。 我就不信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她还能弄出来啥幺蛾子。” 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萧家人齐出动去逮人。 本以为追谢琴挺费劲的。 毕竟她没喝酒，再就是，跑路的时间也比高乐早。 可真的追出去一看，两口子几乎是一前一后走在路上的。 谢琴在前头抹眼泪，高乐在后头走一步退三步。 谢琴还时不时偷偷往身后瞄。 温然：“……” 得，这两口子之间，还有感情，就是之间的问题稍微有点难处理。 高乐被萧辰野父子俩拽住，好说歹说劝走了。 谢琴见没人搭理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就停下了。 没法子，再走两步就到了大队外头了。 这儿是人类聚居地，野兽等闲不会往这儿钻，可一旦出了这儿…… “走啊，怎么不走了？” 温然抱着胳膊，贱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路走回家！” “谁让你看我笑话了。” “谁看你笑话了？”温然从兜里掏出来瓜子，一边咔咔磕，一边淡定的，“这是你家的路啊，我还不能走了？” 谢琴：“……” 她一噎。 扭头，光明正大的跟温然对视上了。 月光铺撒下来，落在温然的身上，她就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青灰色裤子，一头浓密的秀发扎成辫子，乖顺的落在身后。 几缕青丝调皮的探出头，更加衬得她肤色莹白如玉。 漂亮。 谢琴想，温然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漂亮。 她盯着温然，忽然蹦出来一句，“你不是还没跟萧家那个结婚吗？你看看我弟弟咋样？” 温然：“？” 她被谢琴整这么一出，一下子整懵逼了。 不是，大姐啊！ 咱俩刚刚还在拌嘴，冷嘲热讽的，转脸，你就说上媒了？ 见温然不搭话，谢琴越琢磨越觉着自己的想法没啥毛病，继续道：“你看高乐就那样，跟他玩的好的，指定都是一路人。 你看看我现在，哎哟，你还是别往里蹚浑水了。” “停停停，你弟弟那孬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不过吧，我觉着有句话，你说的还是挺对的。” “啊？”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呀，”温然笑眯了眼睛，“萧辰野这人，我还真是嫁定了。” 谢琴：“……那你咋不看我过成啥样了？” “你过成这样，还不满足？”温然啧啧两声，“说真的，高大哥对你有感情，能把感情跟日子都过得红火的家庭，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能有几个？”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见不得我对弟弟好？” 温然：“……” 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你对弟弟好，好的程度，已经影响到自家了。” 谢琴还在反驳，顶嘴，“我哪里影响到了？我是缺了自家孩子吃，还是缺了自家孩子喝？ 你一个外人，你什么都不懂。我爹娘对我好，我就该孝敬他们，我就该拉扯我弟弟，给他们减轻负担。” 温然摆摆手，这真是没救了。 “你爹娘对你好不好，你不一定清楚，但是我们清楚呀，真正为了女儿好的人，不会贪婪到没了下限，恨不得将闺女一家子给吸干的。” 真正心疼女儿的，不会从女儿手里抠一分钱，反倒时时惦记着女儿的日子好不好。 谢家双亲这行为，说白了就是pua么。 她不想多说什么了，言简意赅的，“跟我走。” “去哪儿？” “去我家睡觉。” “我不去，我要回家。” 温然笑着，“那随你咯~不去的话，那你自己走吧。 当然哈，出了大队就记得跑快点，这一片不大太平，狼多，熊瞎子也多。昨天还有一头熊瞎子被狼群咬死呢。” 谢琴本来就害怕，现在听温然这么一说，只觉着腿有些发软。 她想，只要温然再多劝自己一句，那她肯定就跟着一起回去。 却不想温然也是个干脆的性子。 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一个磕绊都不打。 谢琴：“……？” 她看了看温然的背影，又看了看外头黑黢黢的小路。 蜿蜒的，一眼看不到底。 狼群、熊瞎子…… 本身就怂的谢琴，被温然的话吓得更怂了。 抹了一把眼泪，默默跟在了温然的身后。 温然的余光看见了谢琴，轻笑一声，“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这是家事儿，能说到这份上，都已经是她人美心善了。 剩下的，爱咋折腾咋折腾。 不过，那高乐看着是个有主意的。 应当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到了萧家，温然跟萧家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红果回去了。 “这、这能行吗？” 萧母总觉着心慌。 “没事儿，”温然安抚道：“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样，再来三个也打不过我一个。” 萧母恍惚。 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走了嗷！” “然然啊，早上带红果过来，婶儿给你们做包子吃，酸菜馅儿的。” “得嘞！”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她，可能也有点私心吧 谢琴一路跟着温然到了自己家。 一进门，红果就丢了一身换洗衣服过来，“有热水，洗了澡跟头发再上炕睡觉。” 谢琴瞄了一眼红果，嗫喏的，“哦。” 看她去洗澡，红果哼了一声，这才自己简单洗漱一下，蹭蹭蹭爬上了炕，“姐，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 “她对你说话不好。” “哈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还知道什么叫做说话不好？” “嗯呢！” 糊弄了红果两句，温然就躺在炕上迷迷瞪瞪了。 结果红果也没看多久的书，扭头又跟鲶鱼一样钻她怀里去了。 温然睁开眼，迷茫的，“怎么了？” “姐，”红果吭吭唧唧的，“我以后不结婚了。” 温然笑了一下，“为什么？” “我不能不结婚吗？” 见红果认真，温然的瞌睡也散了，认真思考了一下，“不管你结婚，还是不结婚，姐都支持你。 可之前不是说，还要让你儿子给我养老吗？” 小姑娘之前对婚姻也不排斥啊，今天整这么一出，估摸着是被高家的人给吓着了。 啧啧啧。 恐婚哦~ “不要了，”红果抬头，认认真真的，“我自己努力赚钱，我也能给姐姐养老。 我不要结婚，结了婚，我就不能给姐姐随心所欲的花钱了。” “嗯，”温然明白了，“红果，姐必须得跟你说一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还有一句，一个猴儿，一个栓法。” 过日子，还是得结合自家的实际情况看。 “结婚呢，是小伙子退出自己的家庭，小姑娘也退出自己的家庭，两个人在一起，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这个新的家庭里面，也会迎接新的生命。这时候，你的身份，就不单单是儿子、女儿，还会是爸爸、妈妈。 你想孝顺长辈，可以，但都得有个度。你看，谢琴把自家掏空去贴补娘家。 娘家人是舒服了，可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家人，她的孩子大了，再等十年，也要各自成立小家。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钱。” 没有物质的爱情是一盘散沙。 同样的，没有物质基础，孩子的日子也会过得尤为艰难。 “你不要因为高乐跟谢琴的事情就对婚姻有了误解，你没有那样的娘家人，姐的腰包可鼓着呢。” 她撸了一把红果的头，温柔的，“再说了，等你长大了，要孝顺我，我接受。 但是，如果为了我，把自家闹得鸡犬不宁，不用妹夫，我自己就出手了！姐养你，是看你有眼缘，是打心眼里对你好，我想看你幸福。 不是在你身上做投资，想要等多少年之后，得到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回报。” 或许，她也有一点私心。 在红果的身上，她看见了自己的上辈子和这辈子…… 她想，如果当初也有这么一个姐姐拉拔自己一把的话，上辈子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了呢？ 而原身的这辈子，是不是就可以幸福一点了呢？ 这一连串话，听得红果一知半解，她只是红着眼，啪嗒啪嗒掉眼泪。 “姐，”红果像是小兽，在温然的身上拼命汲取温暖，“我下辈子当你女儿好不好？” 这样的话，她就能比姐多活二十年。 她就能给姐养老了。 “滚蛋，”温然笑骂道：“这辈子给你当姐，我都得操多少心了，还当我闺女，咋滴？ 小玩意儿，你还想恩将仇报了？” “嘿嘿嘿嘿，”红果一股脑把眼泪都蹭在温然身上，“姐，姐姐~” “你别腻我，起开~” 一豆灯光晃晃悠悠，姐妹二人打打闹闹的身影映在了窗户上，一切都是这么温馨。 偏生早就站在门口的谢琴，切实的茫然了。 到底，什么才是爱呢？ 风一吹，脸上冰凉。 她怔怔的抬手一抹，脸上满是水痕。 她，哭了？ …… 第二天一大早，红果就像是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烧开了水，这才叫温然起来。 温然打着哈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不早了，姐你快点，咱们上婶子家吃了饭，你要去打猪草，我还得上学呢。” “好好好，”一起身，炕上还有一个人。 把昨天的事儿都忘的，差不多的温然，被谢琴吓了一大跳。 “哎哟我去，”温然的瞌睡霎间飞了，“吓我一跳。” 谢琴起身，瞄了一眼温然，“我咋回家？” 温然：“……我把你抱回家？” 谢琴茫然，“啊？这、这不用吧。” “知道不用还这么多话，赶紧起来，回头你去萧家，咋回家，我就不管了。” 要不是看在高乐昨天弄了超出份量的青砖回来，她才懒得管这些事儿呢。 唉~ 有时候想想，后世那些个明码标价的，也好。 不管啥事儿，搭上人情都会变得格外麻烦。 这一顿早饭是有点沉默的。 高乐一觉醒来，看着跟老了三岁似的。 吃饱了，高乐就开着拖拉机，带着媳妇走了。 “老五，我……” 萧辰野拍了拍高乐的肩膀，“不用多说了，我都懂。” 高乐苦笑一声，“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回家了，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兄弟再聚。” “好。” 拖拉机嘟嘟开走了。 温然登时就活过来一样，“哎哟，可算走了，真是的，这谢琴脑瓜子不灵光啊。” 对此，萧母也有话说，“就是就是，真心疼闺女的人家，怎么可能会伸手问闺女要钱。 这分明是把谢琴糊弄的团团转，这老谢家的人，忒可恶。” “嗐，总归是别人的家里事，咱不管了。” “嗯！”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伙该干啥就干啥去。 萧父扛着锄头下地，萧母在家收拾东西，红果挎着斜挎包欢欢喜喜上学去。 至于温然么…… 今天她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奴隶——萧辰野。 背篓是他的，干活儿么，自然也是他的。 “三篓子猪草，”萧辰野笑着，“你说我以后要是不当司机了，回来跟你一起打猪草，咋样？” “什么？！” 温然不敢置信的，“我就这么一个偷懒的招数，你还要跟我抢！畜生啊！” “哈哈哈哈哈，就不能是我想陪着你？”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