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饵》 第1章 第一次? 京城人人皆道,陈桑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她前脚跟京圈太子爷周宴京分手,后脚就上了霍家唯一继承人霍峣的车。 周宴京电话打来的时候,霍峣的手刚刚探入她的裙底。 周宴京:“在哪儿?” 陈桑勾着手机:“周宴京,要不要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个月前,周宴京的白月光江榆回国,他亲自赶到机场去接,随后两人在各个场合出双入对,高调至极。 陈桑这才知道,她暗恋七年、交往两年的男人,竟然一直将她当做白月光的替代品! 多年的顺从,满腔的爱意,瞬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吞了苍蝇的恶心。 更可恨的是,他的白月光竟然是江榆。 周宴京:“分手的事我没同意。陈桑,离了我,你对别的男人有感觉?” 不等陈桑说话,霍峣倏地轻笑一声。 周宴京明显听到了,嗓音一下子提高:“陈桑,你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陈桑的一声嘤咛。 一时没忍住。 电话那端沉默一瞬,随即传来周宴京饱含怒气的声音:“陈桑,你在跟别的男人上床?!” 陈桑对上霍峣似笑非笑的眼睛,对手机轻飘飘地笑:“关你什么事?” “连我的女人都敢睡,”周宴京语气骤然阴沉,“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老子弄死他!” 话到最后,带着撕裂的尾音,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陈桑心里闪过一阵冷笑。 还以为过阵子他才会知道自己无缝衔接,谁知他刚好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 正好提前气死这个王八蛋! 她直接将电话挂断。 霍峣的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宝贝,刚分手就出来玩,你还挺浪?” “他算什么,哪里比得上二爷。” 陈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口,连眼睫都在轻轻颤抖。 心里有些忐忑。 听说这位霍家二爷,最喜欢清纯不做作的女人。 她不是这类型的,但为了拿下霍峣,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装了一个月纯。 又灌了他好几杯酒,这才勾得他将自己带上车。 霍峣随口问道:“第一次?” “……嗯。”陈桑轻轻点头。 其实是前两天刚在医院补的。 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被发现。 男人听完,眼底有一丝玩味,手指轻挑起她轻薄的衣摆。 熟稔的姿态,一看就玩过不少女人。 传闻这位霍家二爷收到的成年礼是一张房卡,里面躺着好几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之后他就染上了去夜店的习惯,陈桑也是在那认识的他。 如果让周宴京知道,他叫嚣着要弄死的人,就是他白月光江榆的弟弟,他未来的小舅子,不知道脸上会有多么精彩。 陈桑吃吃一笑,伸出青葱般的指尖,暧昧地在男人身上画着圈儿,她仰起头看他,脸上的神情懵懂又无辜,说不出的纯欲。 男人都吃这一套。 霍峣更是如此。 手臂一扯,陈桑就被拽到他的腿上,被勾着去解他的皮带。 陈桑手指怯怯的:“不要……” 霍峣哄她:“别怕,我会轻轻的。” 陈桑压根不信他的鬼话。 霍峣一看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偏偏箭在弦上时,霍峣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阿峣,今晚我生日,现在就差你还没到啦!】 语气俏皮亲昵,还配着一张生日宴的照片。 豪华的会所包厢内,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肆意狂欢。 处于照片最中间的。 赫然就是刚才打电话来既要又要的周宴京。 而他怀里轻轻抱着的,就是给霍峣发短信的人,今晚生日宴的主人,江榆。 乍看之下,那张脸,竟跟陈桑有七分相似。 第2章 亲昵 江榆正是周宴京深爱多年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同时,也是陈桑曾经同父异母的妹妹。 尽管她们这段简短的姐妹情,当初只维持了仅仅一年时间。 陈桑当年就听说,江榆的母亲带着她改嫁嫁到了一个大富豪家里。 但直到在一个月前调查到霍峣头上,才知道原来她这位昔日的继母居然嫁得这么好,连霍家的门楣都被她攀上了。 也是,依照她那过人的手段,又怎会甘心嫁个普通人? 此时此刻,陈桑看到江榆那张熟悉的脸,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也就霍峣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照片里,这才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江榆和霍峣虽不是亲姐弟,但两人的关系比陈桑想象中好上不少。 一向性情乖戾的霍家二爷,难得的没在这个时候因为床事被打断而翻脸,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江榆,多的是人陪你过生日,还用得着我过去?话说,你最近不是新交了个男朋友吗?” 江榆娇嗔一笑:“哎呀,阿峣,你别乱说,宴京现在还在考察期呢,我哪儿能那么容易让他追到我?再说了,你可是我弟弟,我的生日宴,你不来说得过去吗?” 周宴京。 听到这个名字,陈桑的眉心止不住一跳。 她暗恋周宴京整整七年,从高中到大学,几乎横跨她的半个学生时代。 大学快结束的毕业派对上,听说周宴京分手了,买醉喝得不省人事。 陈桑过去找他,想趁着毕业之前向他表明心迹,权当给自己逝去的青春一个交代。 没成想,周宴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紧紧抱住了她,特深情地说了句“你终于来找我了”。 那时候,陈桑看着周宴京那张清隽的脸,兴奋得跟中了彩票似的,以为自己长达多年的暗恋终于得到了回应。 殊不知,冥冥中一切早有注定。 她也是在等到江榆回国、看到周宴京失魂落魄去接机的那天,才知道—— 原来,故事的一开始,就是因为她像江榆。 说来还真是讽刺。 陈桑以前在江榆跟她的母亲面前栽过一次跟头,没想到这回为着周宴京的事,竟然又栽了第二次。 陈桑不甘心是真的。 想要报复也是真的。 毕竟她如今勾引的男人,可是连江榆和她的母亲都要费尽心思巴结的霍峣。 江榆要是知道此刻她的好弟弟正被自己钓着解开了皮带,不知脸上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趁着霍峣跟江榆打电话的功夫,陈桑没有任何犹豫,扶着他的肩膀直接坐了下去。 “嘶……” 陈桑疼得浑身颤抖,就连霍峣都因为没事先预警,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这声音自然落入了电话那头的女人耳朵里。 电话那端的声音瞬间变得羞羞躁躁:“阿峣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正经。” 她快速报了会所包厢号码,嘱咐霍峣早点过去后,就忙不迭挂断了电话。 但陈桑和霍峣却还在继续。 两人的中间也赫然流出一丝鲜红。 霍峣双手掐住陈桑的腰,闷哼一声: “啧,玩这么浪,没想到还真是个处。” 第3章 裙下臣 陈桑埋首在他脖颈间,疼得不行。 也就等到后来慢慢缓过来,整个人才堪堪好受点。 这次破处的疼痛感,丝毫不比第一次好太多。 陈桑原本骨子里是个挺保守的人,想将第一次留到结婚之后。 但周宴京在毕业派对的那天晚上,就趁着酒意要了她,没做任何前戏直接进去了。 当时,陈桑痛得浑身都在抖,全靠对周宴京的满腔爱意才咬牙撑下来。 以为他要了她,就是爱她的证明。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打从那个时候开始,周宴京就是拿她当做江榆的替代品。 周宴京接机的那天,陈桑也偷偷跟去了,看到了周宴京在江榆面前小心翼翼、神色紧张生怕对方生气的模样。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一下子变得很疼。 因为恍然之间,她突然明白了,原来,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样子。 尤其是她还顶着一张跟江榆肖似的脸。 周宴京不爱她,只是拿她当江榆的替身。 霍峣在床上没比周宴京温柔多少,但大概是因为他阅女无数,技巧是一等一的好。 陈桑在经历最开始的一阵磋磨后,后来也慢慢觉出这事儿的美妙来。 最后也不知在车里到底经历了多少次,他才终于偃旗息鼓。 陈桑穿衣服的时候,霍峣嘴里正叼着根事后烟在那吞云吐雾:“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他神色淡漠,将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展示得淋漓尽致。 陈桑心里暗骂一句“无耻”,面上却盛满笑意,搂着霍峣的胳膊往他怀里凑,还状似无意地一个劲儿地拿自己的温软去贴他的手肘。 “霍二爷是赶着去参加生日宴吗?人家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盛世会所这么高端的地方呢,您能不能带我去见识见识?” 声音娇娇柔柔的,就差能滴出水来。 男人别看面上表现得多正经,其实骨子里都喜欢腿长胸大的女人,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蛋就是绝杀。 陈桑三者兼备,自打大学起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儿。 她的裙下之臣不在少数,偏偏就在周宴京身上栽了跟头。 跟了周宴京的消息一传出去,之前爱慕她的追求者一个个倒戈相向,什么说她拜金、认钱不认人的难听话都有,根本没停过。 没人知道,她是真爱周宴京。 不为他的钱,就为他这个人。 可事实证明,周宴京从头到尾就没把她当人看,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一直将她像狗一样耍得团团转。 陈桑有意撒娇示好,霍峣顺着手肘触及到的温软,低头看了她一眼。 白色烟雾缭绕之间,他打量的眼神落在陈桑身上,抬手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 在陈桑殷切而期盼的眼神里,霍峣勾了勾唇,点头答应将她带上。 陈桑看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恶劣,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但即将跟江榆打照面的意外之喜,很快将这阵慌乱压了下去。 输人不输阵。 去会所的路上,陈桑着急忙慌地给自己补了个漂亮又精致的妆,准备好艳压全场。 到了会所,包厢门一推,里头的喧嚣热烈瞬间扑面而来。 里面满满当当坐满了人,全是一水儿的年轻男女。 江榆刚回国不久,作为明面上的霍家大小姐,虽然不是霍老爷子亲生,但凭着霍家这个顶了天的名号,在京城的上流圈里格外吃得开。 更别说,她现在身边还有周宴京这么一号人物在,就差将她宠成了真正的公主。 江榆对霍峣这位弟弟格外看重。 一看到霍峣到场,江榆当即叫停了音乐,挽着周宴京的手主动迎上前来打招呼。 “阿峣,你可算到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江榆的目光转到霍峣身边的陈桑身上,当即变了脸色。 第4章 你敢招惹他? “怎么、不认识我了?” 陈桑早就知道江榆和霍峣的身份,心里早有准备,装得自然比她要好。 陈桑甚至还对着江榆勾唇笑了笑,“江榆,我是陈桑,好久不见。” 准确地来说,陈桑认识江榆的时候,她还没跟自己的母亲改姓姓江,而是姓陈,叫陈榆。 她们的名字取自“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之前有段时间,在陈桑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也曾和江榆当过亲密无间的姐妹。 但这该死的姐妹情,早在多年前陈桑得知真相时,就已分崩离析、背道而驰。 江榆猝然间看到陈桑有些发懵。 大概从没想过会再见到她,亦或是根本没想到像陈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混入这种顶尖的上流圈子。 而且,带她来的人还是自个儿的弟弟霍峣。 她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好半天才强撑着扯出一丝笑意,讪讪道:“好久不见,陈桑,过来坐吧。” 比江榆还不淡定的要数周宴京。 他在陈桑露面的第一时间就挂了脸,这脸色一直到聚会中途,陈桑借口去上洗手间时,才彻底落下来。 陈桑刚到洗手间,人就被周宴京捂住嘴,直接拽进了隔间里。 门被反锁的第一时间,周宴京粗暴地扒下陈桑的裙子,像是要验证什么。 陈桑下意识合拢腿,拼命拿手推他。 这个狗男人! 刚刚在霍峣面前,怂得跟个蛋似的一声都不敢吭。 现在到她跟前,反倒硬气上了? 周宴京被捶打得闷哼两声,立即去抓陈桑的手,将之牢牢钳制住:“又不是没被我睡过,你他妈还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纯?” “周宴京,你给我滚!”陈桑咬着牙,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宴京,眼泪一时没忍住就要掉下来。 她以前是真的爱周宴京,要不然现在分开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恨。 恨他拿自己当替身,恨他将自己视作床上取乐的玩具。 别看周宴京面上是个端方君子,骨子里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狼。 天台、楼道、办公室、车上,哪里没留下过他们的痕迹? 最刺激的一次,好几个部门经理站在办公室外等着他开会,周宴京却把她压在一墙之隔的门上往死里折腾。 结束的时候,陈桑的一双腿止不住地发颤,连路都走不了。 腿上原本穿着的一双黑丝,更是被撕扯得没眼看。 周宴京跟她在一起时,几乎做尽了各种荒唐事。 只要兴致一来,就直接摁着她的头让她跪地上。 陈桑甚至都为了周宴京躺过野外坟地里的墓碑。 还是被他亲手搞死的小妈的墓。 硬邦邦的,膈得她胸口生疼。 那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受环境的刺激,周宴京在她身上花了比以往多出不少的时间,却让陈桑遭了老罪。 结束的时候,她白皙的肌肤上,全是被石子磕破的泛着血丝的小口子,过了好些天才完全消下去。 可周宴京爱慕江榆这么多年,却连碰都没舍得碰她一下。 江榆刚刚就在生日宴上特绿茶地声明了,说自己冰清玉洁,要把第一次留给婚后的老公。 她明着不好跟霍峣翻脸,就在话里话外可着劲儿地暗示自己不像某些女人那样随便。 而江榆口中的“某些女人”,指的自然就是坐在霍峣身边的陈桑。 大概是出于男人与生俱来的那股子大男子主义,周宴京此时正对着陈桑兴师问罪。 陈桑没让他进去,他就改为掐她身上的软肉,冷哼着问:“刚刚在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就是……” 第5章 你怎么敢招惹他 周宴京话里虽没点明,但口中指的对象是谁,无疑不言而喻。 陈桑“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拍开:“周宴京,你他妈管我刚刚跟谁在一起!” 这话说白了跟默认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刚刚周宴京都看到了,陈桑是跟着霍峣一块来的。 周宴京气得面色通红。 这个王八蛋! 居然还真把陈桑给睡了! 偏偏周宴京还得顾念着霍峣的身份不敢动他! 他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上不去又下不来,别提有多憋闷了! 霍峣是何许人也? 一般没点本事的人,哪个敢近他的身? 周宴京瞳孔骤然一缩:“霍峣是个什么角色?你之前没听说过?你疯了不成,敢去招惹他?” 陈桑当然听说过。 霍峣,霍家二爷,霍氏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足以傲视众人的身份地位还是其次,最关键的是霍峣那乖戾嚣张的性子,疯起来谁玩得过他? 别看江榆面上跟霍峣表现得亲热,实则压根不敢招惹这位弟弟。 在周宴京看来,陈桑此举,无疑就是在霍峣面前玩火。 陈桑哼笑了声:“我怎么就不能招惹了?江榆不也招惹了吗?她还是霍峣的姐姐呢!” 周宴京皱着眉,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跟江榆比?” 陈桑倏地面色一白。 是啊。 在周宴京面前,她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自然不能与江榆这样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霍家大小姐相提并论? 周宴京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面色讪讪地找补了一句:“陈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别意气用事,为了报复我就选择跟霍峣在一起。” 意气用事? 呵! 之前周宴京拿她当替身的时候,难道也是意气用事吗? 陈桑权当前几年的青春喂了狗。 “周宴京,你以为你有多难忘?不过是一个我不要的垃圾罢了。我再说一遍,我们俩已经分手了。以后不管我被谁睡,都他妈的跟你没一毛钱的关系!” 陈桑一向在周宴京面前低眉顺眼、温柔体贴,极少有这么鲜活的时候。 她长相虽然跟江榆肖似,五官却比江榆生得更加明艳动人。 从前温温柔柔的时候,周宴京不觉得陈桑有多惹眼。 如今见她声嘶力竭地在自己跟前发脾气,才发觉她是真勾人。 就连生起气来,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宴京突然间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跟陈桑闹那么僵,一声不吭就把刚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她一个人留在医院,转头赶去机场接江榆回国。 甚至还将原本为了安慰陈桑失去孩子而买的鲜花,二话不说送给了江榆。 要不然,他现在指不定还能将陈桑偷偷养在身边当个情人。 该说不说,陈桑下面是真紧。 周宴京从前睡过的女人不在少数,遇到陈桑之后,才知道什么叫极品。 爽到极致的时候,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这一个月来,周宴京一直围着江榆打转,根本没回过陈桑发来的任何消息。 不是没想过陈桑收不到回应会难过,但他更怕江榆不高兴。 这事儿说白了,无非就是不在乎。 陈桑绕开周宴京想推门离开,却被他反手拽回去,狠狠将她一把压在门上。 周宴京这会儿看陈桑看得眼热,不禁开口说了几句软话:“陈桑,你跟着霍峣有什么好的?他那个人风流成性,玩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指不定底下那玩意儿虚得不行了。” “你这么难高潮的女人,霍峣他能让你爽吗?你还不如回来跟着我,至少我能让你……” 周宴京俯身要吻她,陈桑偏开脸,刚要骂人,耳边听到身后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扣响。 男人不咸不淡、又夹杂着几分戏谑的话自外头传来。 “宝贝,问你话呢,刚刚……老子让你爽了没?” 第6章 上心 隔间外的人,除霍峣外不做他想。 周宴京根本没想到,霍峣居然还会追到洗手间来,之前也没听说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被未来小舅子亲耳听到说他不行。 这事儿不管放在谁身上,都跟滚刀子没什么区别。 毕竟谁都知道,霍峣的性情在圈儿里是出了名的狠,疯起来谁不觑上三分? 就算是周宴京也不例外。 陈桑瞧着周宴京此时一副左右为难、陷入难题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 从前爱他的时候,觉得他千般好万般好。 如今爱意渐渐退却,回头再看周宴京,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碰到这样的事情,同样会慌。 眼见她身为京圈太子爷的前任,对霍峣一副忌惮颇深的模样,陈桑心想霍峣这个男人……她还真睡对了! 陈桑压低声音,故意对着周宴京问:“你说……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才好?” 声音直勾勾的,跟妖精似的,简直能溺死人。 唯独这话听在周宴京耳朵里,却更像是挑衅。 说不爽,是真应了周宴京刚刚的那句话。 说爽,则是明晃晃的在打周宴京的脸。 不管陈桑回答哪一个,周宴京都讨不了好。 不过,周宴京有句话没说错,陈桑难高潮倒是真的。 换做一般的女人,碰到个稍微持久点的总能喷,陈桑不行。 她能轻易让男人爽,但自己想要达到那个g点,却比寻常人要难得多。 之前即便是周宴京,十次里也就只有一两次能让她上天。 只是,刚刚的事可能要让周宴京失望了,霍峣可比他想象中要“行”得多。 就刚才在车上的那一个多小时里,陈桑被霍峣折腾得差点没死过去! 在周宴京像是要杀人的眼神里,陈桑冲着他笑了笑,“砰”地一声将门打开。 周宴京这会儿没功夫搭理陈桑,刚开门就对着霍峣一顿解释,嘴上的话转得比脑子还快。 “阿峣,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霍峣:“听着,解释吧。” 周宴京:“……” 霍峣半倚在门外,手里掐着一支烟。 他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压迫感十足。 周宴京话到嘴边,冷不丁就止了声儿。 本就是拿这番话打个过场,谁知霍峣居然会一点情面都不留? 好在江榆及时到场,暂时缓解了眼前的尴尬。 “阿峣,宴京,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在这里?难怪我刚刚在包厢里都找不到人。” 周宴京笑了笑,故作无事发生:“我出来上洗手间,正好跟阿峣碰上,就跟他聊了两句。” 江榆的神色晦涩不明:“你们俩……在女厕所聊?” 周宴京的脸上,瞬间跟吃了屎一样。 他刚刚拉陈桑不过随手一拽,压根没想到进的居然是女洗手间。 而霍峣的下一句,更是直接贴脸开大。 “周宴京,就是你想当我未来姐夫是吧?不过,你刚不是还要为了在背地里蛐蛐儿我不行的事,特意开口跟我解释吗?怎么、话说到一半,现在又不说了?” 周宴京再次语塞:“……” 别看霍峣一口一句地叫着“未来姐夫”,实际说出来的话,却跟针扎似的刺周宴京的心。 更致命的是,他紧接着就把站在一旁看戏的陈桑拉了出来。 “宝贝,不如你当着我这位未来姐夫的面,跟他仔细说说……”霍峣嘴上叼着烟,微眯着眼朝陈桑走来,放肆而恣意的视线从她的脸往下滑,“告诉他,刚刚我让你喷了几次?” 第7章 二爷,想要 洗手间外的通风窗开着,晚风吹进来,把霍峣口中的烟雾送到陈桑面前。 陈桑一时不察,烟雾吸进喉腔里,冷不丁呛了一下,越发显得面色如同刚做过似的一片酡红。 她蓦然间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刚才在车里的荒唐画面快速在眼前回溯。 跟放幻灯片似的,一帧帧闪过。 被按在方向盘上的,跪在后座上的,还有背对霍峣趴着,胸口差点被车窗挤变形的…… 别看霍峣生得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办那事儿的时候压根不是人。 最激烈的时候,连防震效果一流的黑色加长宾利都在止不住晃动。 得亏刚才车停的地方足够僻静。 要不然,光是陈桑那又痛苦又欢愉的娇喘和呻吟声,都能引来一连串的人围观。 陈桑顿了片刻,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多不少,刚好三次。霍二爷威猛异常,的确让人难以割舍。”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 周宴京面白如纸。 就连刚到场不久的江榆,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儿去。 “阿峣、宴京,包厢那边马上要准备切蛋糕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不如先回去吃蛋糕?”她不悦地觑了陈桑一眼,像是大发慈悲般开口,“陈桑,你也一起来吧。” 陈桑粲然一笑:“好啊!” 在膈应江榆这事儿上,她一向屡试不爽。 江榆冷冷盯着陈桑,最终到底没说什么,拉着周宴京一块回包厢。 一开始再次看到陈桑的意外,此时也早已被心中的愤懑所替代。 陈桑抬步就要跟上,突然就被霍峣拽过手腕,将她狠狠一把压在了洗手台上。 风吹不进的角落里,空气变得沉闷而粘稠。 陈桑的后背抵在冷冰冰的大理石瓷砖上,面前霍峣高大的身躯压着陈桑,膈得她后背生疼。 要说起霍峣的年纪,实际还比陈桑小上两岁。 偏偏他气势迫人,为人又狠又戾,陈桑在他跟前,往往连腰都直不起来。 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陈桑瞧着他这声气儿,难得有些腿软:“你干嘛……” 霍峣:“干你。” 不等陈桑再开口,就被霍峣捏住下巴,嘴对嘴渡了口烟进来。 “咳咳咳……” 不似刚刚只是吸进了些许烟雾,现在是完完全全地被霍峣在强制性吸食二手烟。 “霍……” 陈桑难得有些气急败坏,但好在还有点仅存的理智,“峣”字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换了称呼,强扯出一丝笑意问道,“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炙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烫得灼人。 霍峣冷哼道:“想用我报复周宴京?陈桑,我长这么大,敢这么玩我的,你是第一个。” 危险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泛着嗜血而病态的光芒。 陈桑心想自己怕是要疯了。 因为在听到霍峣这番话的第一感觉,竟然是—— 哦,原来霍峣还记住了她的名字? 还以为刚刚一口一个宝贝,是忘了她叫什么呢。 看来这一个月来,她的蓄意接近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陈桑拉着霍峣的手,往自己身前耸起的那一处探去,嘴上温言软语地撒着娇。 “我和周宴京是有过一段没错,但我们早在一个月前就分手了。再说,报复周宴京哪儿用得着我用第一次献身,我是真心爱慕二爷。” 不得不说,陈桑这张脸是真好看。 就连平日里见惯美人的霍峣也承认。 陈桑和江榆是俩姐妹,要说江榆温柔文静,脸占了个“纯”字,换陈桑身上那就是“纯欲”。 让男人看到就忍不住想上。 男人底下的兄弟远比男人本人更诚实。 即便此刻,霍峣早就看出陈桑满口谎言,说着试图戏弄他的胡话。 只是,霍峣一贯不收敛自己的欲望。 尤其是这会儿,当陈桑嫣红的唇珠上咬着他松松垮垮的领带,眼神又清纯又懵懂地看着他: “二爷,想要。” 霍峣哼笑:“想要二爷还是想要老二?” 这话问得色气十足。 也就陈桑这一个月来跟霍峣玩得放浪,这会儿才能面不改色地跟他调着情。 陈桑的声音娇得能滴出水:“都想要。” 霍峣低头,看了眼时间:“江榆那边还等着切蛋糕。” “那就……”陈桑连“等吃完蛋糕”这几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霍峣按着后颈压在了洗手台上。 陈桑触电般地弹起,就听到霍峣说了句: “背对我,趴那。” 第8章 草莓印 镜子里照出霍峣英俊的脸庞,戏谑恣肆的深邃眼眸,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欲望。 霍峣长得好她是知道的,几分贵气,几分邪性,骨子里又带了几分制不住的野。 只是他太过危险,在那方面的放浪形骸,更是让陈桑难以招架。 陈桑企图垂死挣扎:“还来得及吗?” “那就先弄个十分钟,吃个快餐。” …… 事实证明,霍峣的十分钟同样能磨死人。 天花板下的水晶吊灯似是在晃,晃得人眼花。 陈桑闭着眼,感受男人落在脖颈处的呼吸,酥酥麻麻,甚至还带点若有似无的痒。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钉在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其宰割。 那双本就“不堪重负”的丝袜,在这一次被彻底撕碎。 等陈桑后脚跟着霍峣回到包厢时,江榆看到的就是光着腿、走路颤颤巍巍的陈桑。 当然,后者是陈桑有意装给江榆看的。 女人一向对这方面的敏感度极高。 江榆一看就知道陈桑和霍峣背地里干了什么。 她这次终于没忍住,背着霍峣找上了陈桑,言辞恶毒地讽刺道:“姐姐真是努力,昼夜不停,令人敬佩。” 陈桑抬眸,冲着她挑衅地笑了笑:“没有家的女孩,总是要努力些的。” 江榆面色一白。 就算陈桑话没说开,也知道她在说从前。 七年前,陈家突逢巨变。 陈桑的父亲被逼跳楼,唯一知道真相的继母江珍莲,带着江榆另嫁他人。 走之前,她不光变卖了家里所有的房产,还以陈桑父亲的名义欠下巨额债务,并将所有的欠款转嫁到当时尚未成年、年仅十七岁的陈桑身上。 一夜之间,陈桑家破人亡。 她被迫在高三最紧张的时候,一边读书一边兼职打工还钱。 陈桑不是没想找过江珍莲问清真相,但偌大的京城,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别说,江珍莲分明是有意在躲她。 也是在那一年,江榆凭着母亲江珍莲攀上霍家的关系,得以转学到京城门槛最高的贵族高中,认识周宴京,成为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所有人都说,等到江榆回来,周宴京就会把她丢掉。 事实证明,白月光的魔力就是这么神奇。 陈桑跟了周宴京两年,江榆甚至都没开口说什么,周宴京就主动丢下刚流产的陈桑,屁颠屁颠地去接她回国。 江榆玩周宴京就跟玩狗似的,溜得他团团转。 放眼从前,陈桑又何尝不是周宴京手底下的一条狗? 不过,她这条狗急了还会咬人。 至少现在,她凭着刚刚在霍峣脖子上咬的草莓印,就让江榆挺不舒服的。 江榆冷着声警告她:“陈桑,之前的事既然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翻出来重提,挺没意思的。日后,我只希望你离周宴京和阿峣都远一点。要不然,就别怪我不顾昔日的那点姐妹情。” 陈桑突然间笑了:“姐妹情?用你妈当年小三上位,逼死我妈的那点姐妹情吗?” 第9章 捞女 从前十五六岁的年纪,以为爸爸说妈妈因车祸意外过世就是真相。 等到长大了,陈桑才发现原来代替妈妈嫁进陈家的小姨江珍莲,才是逼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在陈桑的母亲江珍荷大着肚子的时候,作为亲妹妹的江珍莲就跟自己的姐夫搞到了一起。 她不断地在江珍荷的面前示威挑衅,最终逼得对方抑郁症复发,驾车坠入了悬崖。 然后,江珍莲顺理成章以续弦的方式,嫁入了陈家。 所有人只当她当年是因为不懂事,未婚先孕生下的江榆。 殊不知,陈桑和江榆之间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江珍莲当初在江珍荷葬礼上,为了哄骗陈桑掉的那些眼泪,最后全成了陈桑脑子里进的水。 一别多年,姐妹重逢。 不管是陈桑亦或是江榆,她们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对方。 陈桑和江榆到底没真正吵起来。 尤其是江榆现在身为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最是将脸面这东西放在第一位。 今天又有这么多朋友在场,跟陈桑吵架这事儿,在她看来只会让自己掉价。 江榆被闺蜜叫回去切蛋糕,陈桑回霍峣身边继续磨好感。 陈桑早就想明白了,江榆平日里可劲儿地巴结霍峣,无非是为着霍峣身为霍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和权势。 周宴京虽是上流阶层公认的京圈太子爷,但骨子里就是个混日子的纨绔富二代。 但霍峣可不一样。 他性情乖戾是一回事,为人也是真有本事。 接手霍氏才几年,就将名下的产业扩展到从前的三倍不止,现在俨然已有压过周家一头的趋势。 要不是因为霍老爷子顾及脸面问题,江榆甚至都想嫁给霍峣。 无奈之下,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周宴京这个舔狗。 陈桑正是因为理清完了这层关系,方才一个劲儿地在霍峣面前刷好感。 一旦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臣,陈桑不光能报复周宴京,还能让江榆日后都得看自己的脸色行事,甚至有可能挖出当年父亲被逼跳楼的真相。 一箭三雕。 对她而言,这笔买卖再划算不过。 只是眼下霍峣已经爽完了,说话显然没刚刚好使。 陈桑刚坐过去,就见霍峣对着她问:“手机?” 陈桑:“你要做什么?”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 总归她和周宴京从前的聊天记录,早在今晚上霍峣的车前,就已删得一干二净。 她不怕霍峣查出什么。 谁知霍峣拿过手机后,打开微信看的不是聊天记录,而是直接开的收款码。 他用自己的手机扫完,眼睛都不眨地转了两万块钱过去。 两次,两万。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陈桑面色一沉:“霍峣,你当我是什么?” 霍峣挑眉,渣得彻头彻尾:“难道你不是吗?” 男人穿上裤子和脱了裤子,完全是两种人。 霍峣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负责。 在很多有钱人眼里,像陈桑这样的,不过是个捞女。 至少,霍峣是这么看的。 尤其是之前,这个捞女还试图想要利用他。 霍峣不玩死她,都觉得自己太过仁慈! 第10章 你为什么想睡我? 陈桑执拗抬头:“霍峣,不管你信不信,我跟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啪!” 霍峣突然拿过服务员送上来的一瓶酒,对着茶几猛地一砸。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瓶底砸裂的碎片混着酒液一块倒进高脚杯里,递到陈桑面前,嘴角扯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姑且相信你。” 陈桑被他扫描一般的视线盯得头皮发麻。 此刻不光是霍峣,还有会所包厢内的其他人,目光都纷纷落在陈桑身上。 就连站在江榆身旁的周宴京,也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陈桑的笑话,像是在说:看,知道吃亏了吧? 人人都道霍峣喜怒无常,陈桑今日算是真正领教了一回。 人群中,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杯酒里几乎大半都是玻璃渣子吧?要是把酒喝完,这张嘴岂不是要废了?” “谁让她好死不死跑去招惹霍二爷?也不看看这位主儿,是她能惹得起的吗?” 江榆笑看着这一幕,幸灾乐祸道:“阿峣,瞧你这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半点情面都不给人留呢?” 霍峣闻言,眼尾一挑:“不然,你帮她喝?” 江榆含娇带嗔地瞥了他一眼:“阿峣,你又来取笑我。好好好,我不说行了吧!” 陈桑对江榆的惺惺作态充耳不闻,只是径自对着霍峣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喝下这杯酒,二爷就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惊了。 “怎么、她不会真要喝吧?” “这杯酒喝下去,她这张嘴还要不要?” “管她呢!像她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捞女,就该让霍二爷好好治治她!” …… 霍峣慢条斯理地抬眸,看向陈桑的眼底升起几分兴味:“是啊。” 眸光深处一闪而过的那丝戏谑,像极了一开始在车上同意将陈桑带来会所时的意趣。 “好,那我就用这杯酒,庆祝我和霍二爷爱情的开始。”陈桑接过霍峣手里的酒杯,对着他遥遥举杯。 然后,当着霍峣的面,直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待到陈桑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时,众人只看到那只精致的高脚杯里,一滴酒不剩,只剩下一堆酒瓶破碎的碎片。 她当真……喝完了酒杯里所有的酒! 霍峣乐了,往后一靠点了支烟:“有点意思。” 不同于他以作弄人取乐,被作弄的陈桑则是在暗自喘了一口粗气,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得亏霍峣刚刚砸的那瓶酒价格不菲,连充作酒瓶的材质都拥有极高密度。 陈桑这才敢趁着众人揶揄的功夫,静静地等待酒瓶的玻璃碎片沉到最底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上面悬浮着的酒液一饮而尽。 要的就是一个胆量和“快”字。 她趁人不注意,匆匆跑到包厢外,将嘴里刚刚不小心误食的一个玻璃碎片吐了出来,碎片上混着腥甜的血沫。 江榆紧跟着她出来,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讽刺地问了一句:“陈桑,你至于这么拼吗?” “至于。” 陈桑淡着脸抬眸,冷不丁瞥见站在江榆身后的霍峣。 霍峣掐灭手里头的烟,冲她勾了勾唇:“宝贝,来,跟我说点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想睡我?难道……真惦记上了我的天赋异禀?” 第11章 别舔了,过来 说及最后四个字时,霍峣脸上的表情大大方方,真像是在谈及一桩荣耀。 陈桑:“一个月前的晚上,在市中心医院的路口,二爷救过我。这对于二爷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早就忘到了犄角旮旯里。不过,我没忘。” 她平淡地开口,口气像是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寻常。 在这点上,陈桑确实没说谎。 一个月前,正好是周宴京为了江榆抛下她的那天。 陈桑做完流产手术,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医院离开。 她走到路边想打车,刚一伸手,就看到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直接倒在她跟前,要讹她撞人。 陈桑当然不依。 很快,老太的一大群家属突然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抓着她的手不放,缠住她非要让她赔医药费。 撕扯中,陈桑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感觉随时要倒下时,霍峣出现了。 霍峣会发怒,完全是因为那群人挡了他的路。 他脾气一向不见得有多好。 闪了两下远光灯,看到挡在面前的那群人没反应后,直接撂下一句: “要么死,要么滚!” 那几天的新闻头版头条,正好被一则沪市一富二代驾豪车撞死七人的消息刷屏。 不管是霍峣那一身贵气十足的高定,亦或是那通身的嚣张气焰,都让人一看就知道得罪不起。 这帮专门以讹诈为生的骗子团伙,比寻常老百姓更懂得“欺软怕硬”的道理。 一群人不敢再叫嚣,在最短的时间内轰然散去,没胆再拦路。 而陈桑也趁着这个时候,仓皇脱身离开。 这是陈桑和霍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 两人的身份之别,宛若云泥之差。 要不是因为后来,陈桑调查到霍峣和江榆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或许,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 “所有人都做过白马王子从天而降的美梦,我也一样。” 陈桑冲着霍峣苦涩一笑,眼尾微红。 那张漂亮的脸,让今晚生日宴上精致打扮的女人瞬间黯然失色。 她当着霍峣的面,重新将手机上刚收到的两万块钱重新转了回去。 “我对二爷一片真心,二爷大可不必用这两万块钱来糟践我。” 霍峣眸光漆深地看向她,眼底意味不明。 但要说信吧,也未必见得。 陈桑也没打算让他信。 刚刚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找个由头,让霍峣觉得自己的接近没那么刻意的同时,顺道再不着痕迹地捧捧他。 没一个男人不喜欢被高高在上地捧着。 更别说,还是像霍峣种平日里被捧习惯了的人。 霍峣有一晌没做声,陈桑也识相得没有再开口。 钓男人这种事,最忌讳过犹不及。 死缠烂打只会让人觉得轻贱。 一张一弛,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有的手段。 两人的交集,一直等回到包厢,江榆开始分蛋糕时才有后续。 江榆秉承着面子,不情不愿地也给陈桑分了一块蛋糕。 陈桑大大方方接过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很甜,也很软,却不会让人觉得腻,是近期最流行的那种冰淇淋蛋糕。 说起来,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生日蛋糕了。 偶尔吃上一次,发现味道还不错。 陈桑吃得认真,一时不察,白色的奶油沾到嘴唇边缘。 她无意识地舔了一口。 小舌轻佻娇嫩,有种说不出的灵活。 霍峣看她的动作,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个画面。 只是那个时候,他的手就按在她的后脑勺上。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她当时跪在地上的样子,可比现在看起来有味道多了。 陈桑不知道霍峣在想什么,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面前的蛋糕上。 等吃到第二口时,冷不丁听到身旁男人说了句: “别舔了,过来。” 第12章 你睡过几个男人? 陈桑仓皇抬头,唇角还沾了点刚才没完全舔干净的白色奶油。 霍峣看着她,大手一捞将她捞过来抱在腿上,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她唇畔残余的那点子奶油。 他的手指有些粗粝,看着不像是出自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的手。 陈桑心中觉得奇怪,但到底没开口问,而是乖巧地贴到霍峣身边:“二爷相信我的一片真心了?” 霍峣说了句“少装”,直接问:“一个月三十万,随叫随到,怎么说?” 啧! 这是直接开始谈包养的价格了。 不得不说,这价格极具诱惑力,着实让人心动。 毕竟这可是日入一万,其中还不算每个月大姨妈的那几天。 不过,陈桑要真为了求财,光凭着这张脸随便找个有钱男人就行,没必要非得找上霍峣。 就连从前的周宴京,人渣归渣,给钱倒是挺利落。 他不是不舍得在陈桑身上花钱,只是陈桑一概没要而已。 陈桑自小要强,当初能凭着一己之力还清父亲生前欠下的巨额债务,如今也不屑于靠男人的宠爱施舍度日。 从始至终,陈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她要的,是霍峣的真心。 在霍峣跟前,陈桑可着劲儿装深情。 她跨坐在霍峣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嘴唇亲了一口。 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 尤其是亲完后,陈桑还冲着霍峣眨了眨眼:“二爷,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钱,只要你。” 霍峣手隔着薄薄的丝绸料子,揉捏陈桑的软腰。 他敛眸,低声道:“陈桑,谎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把话摊开来说明白,比什么都强。” 陈桑突然开口:“好,那我告诉你,我不接受包养,只想要你正牌女朋友的位置。” 众所周知,霍峣身边女人无数,但他一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是当个被霍峣包养的情人多没意思? 陈桑要做,就要做最特别的那个。 听着她的一腔“豪言壮志”,霍峣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淡漠又凉薄:“陈桑,别给脸不要脸。想当我女朋友,你配吗?” 陈桑不怒反笑,潋滟抬眸:“二爷怎么就不想想,说不定有一天,你真会为我着迷呢?” 霍峣倾身贴近,抬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脸:“宝贝,多喝热水,少做梦。” 陈桑偏过脸,就着霍峣宽厚的手掌,突然在掌心亲了一下。 轻轻柔柔的,好似羽毛在掌心细细婆娑,又像是被某只调皮的小野猫突然舔了一口。 霍峣错愕蹙眉,从江榆看过去的角度,两人的亲昵有种说不出的刺眼。 她拉着周宴京“腾”地一下站起身:“蛋糕吃得差不多了,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江榆特意将陈桑拉进战局。 且很明显,江榆今晚要针对的人就是她。 当酒瓶的瓶口转到陈桑面前时,江榆直接冲着她问道: “陈桑,你睡过几个男人?” 第13章 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一个。” 这话一出,不光江榆惊了。 就连周宴京也惊了。 他一心以为陈桑早就被霍峣弄过了,没想到,陈桑现在回答的居然还是“一个”。 难道说,陈桑还在为自己守身如玉? 之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气他? 周宴京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 毕竟,当初陈桑有多爱他,他可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曾经为了他,甚至还…… 他就知道,陈桑不可能离得开他。 想到这里,周宴京的内心陡然生出几分愉悦,看向陈桑的眼底也跟着带了几分潜藏的热烈和柔情。 江榆并未注意到这异样。 她满心都在陈桑身上,狐疑问道:“说好了是真心话大冒险,陈桑,你要是说了谎,可是要遭到报应的。” 陈桑嘲讽道:“怎么、你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就迫不及待地想污蔑我说谎?” 她丝毫不怕被揭穿。 毕竟当初,周宴京为了在江榆面前树立完美形象,从未公开表明过两人的恋爱关系。 就连学校里曾经出现过的一些流言,也被他利用周家的滔天权势压制下去。 至于遭报应的事…… 陈桑可没说谎。 谁让在她眼里,像周宴京这种会在女朋友流产当天,还义无反顾跑去找白月光的渣滓,算什么男人? 然而周宴京并不知道这些,甚至还一心以为陈桑对他旧情难忘。 着实普通又自信。 后续江榆带着一群人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他一个劲儿地偷偷给陈桑发骚扰信息,想劝陈桑回心转意当他情妇。 【桑桑,霍峣只是玩玩你,离开他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你少的只是一个名分,这重要吗?女朋友该有的我都会给你。】 …… 陈桑差点被气笑了,随意瞟了一眼就没再看下去,一股脑儿地将周宴京发来的消息删了个一干二净。 想要她当情妇,周宴京也配? 或是顶着这层戾气,这一场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江榆最终没在陈桑手里讨得半分便宜。 真心话回答得滴水不漏就算了,即便是抽到大冒险诸如“随意选在场一位男性吻三分钟”这样的游戏项目,陈桑二话不说,直接搂着霍峣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那叫一个明目张胆。 陈桑不同意包养是一回事儿,但丝毫不妨碍她肆无忌惮地撩人。 江榆气得牙痒痒,被迫提前叫停游戏。 霍峣面上没说什么,等到宴会结束,他直接将陈桑堵在墙角:“三十万的事,不再考虑考虑?” 显然,陈桑刚才的主动出击产生了效果。 就连霍峣也没法坐怀不乱。 但陈桑在这种事儿上,一向挺有原则,绝不轻易破例。 陈桑婉拒:“不了,我只想堂堂正正地出现在霍二爷身边。” 话刚说完,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周宴京蹑手蹑脚地出现,看样子正要朝着这边走来。 她当即想到刚才玩游戏途中收到的那些骚扰短信,心头不由一紧。 该死! 麻烦找上门来了! 在霍峣正要抬步离开时,陈桑突然拽住他的手,目光灼灼:“霍二爷,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霍峣的视线落在自己被拽住的纤细手腕上,眼尾微挑:“你说的,是哪个zuo?” 第14章 玩这么野? 陈桑眉心一跳,酒劲儿顿时醒了三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担心自己会被霍峣给玩死! 陈桑正暗忖她会不会不小心上了条贼船,就看到另一头周宴京蹑手蹑脚地正要寻摸过来。 她想都不想,直接拉上霍峣就走。 “走了再说。” “这么着急?”霍峣抬眸瞥了她一眼,嘴角漾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既然是送到嘴边的肉,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他任由陈桑拖着他往外走,唯独在走出会所门口时,突然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拐角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那是……周宴京? 霍峣的眼底闪过几分戏谑。 事情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 陈桑刚推开家门,还在弯腰换鞋的功夫,霍峣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男人的霸道和强势让陈桑的心底闪过一瞬间的后悔,但也只是一瞬。 霍峣技术很好,渐渐让她也觉出这件事的美妙来。 陈桑沐浴在爱河中,连周宴京中途打来的电话都没接。 她头一次发现,原来人的本质还是兽。 她不爱霍峣,却不妨碍她在这件事中感觉到快乐。 第二天。 陈桑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已不见霍峣的身影。 他走得干脆利落,连个话都没留。 要不是他无意中落在床脚的深色领带和垃圾桶里那两个用过的套,陈桑几乎以为昨晚的一切是一场幻觉。 她在床上继续躺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捡起掉落在床脚的领带,心中一片茫然。 她这算是攀上霍峣了吗? 好像是。 又好像不是。 两人之间有了一场露水情缘,霍峣或许还当她是一个体验还不错的床伴。 但陈桑要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她起身去周宴京的公司办离职。 秘书办的主管忍不住开口挽留她:“你真要走?整个秘书办就属你最拼命,我听说周总前段时间还有意给你升职……” 陈桑打断:“离职的事,我已经想好了。” 主管:“行,那你把工牌摘下来,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了。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中会照常打你卡上。” 陈桑拿起笔签字,低头摘工牌的时候,脖颈处不经意间露出几处吻痕。 主管笑着打趣:“玩这么野?看来你那男朋友还挺磨人。” 她的身上全是吻痕,一看就知道前一天晚上的战况究竟有多激烈。 陈桑有男朋友的事,在公司里不算秘密。 她长得漂亮,学历又高,当初一进公司就轰动了整栋办公大厦。 据传午休的时候,不少男同事在秘书办外头排着队,就为了请她吃一顿饭。 直到陈桑后来说她已经有了对象,加上周宴京出面申明禁止办公室恋情,这才让这股追求之风告一段落。 陈桑声音淡淡:“分手了。” 主管错愕:“那这是……” 陈桑笑了笑,没做声。 不知道该如何介绍霍峣。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霍峣确实不算她的新任男友。 但这一身痕迹却出自他手。 用个不算恰当的比喻,霍峣在床上的时候,像野狗。 第15章 宝贝 陈桑顾念形象,临时从包里找了条丝巾系在脖子上。 但她没想到,眼看着办完离职手续,准备走人的时候,这个点本该出门在外应酬的周宴京,居然提前回来了! 陈桑转身想跑,直接被周宴京一把拽进了办公室。 周宴京:“跑什么?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昨晚周宴京不是没想过去陈桑的住处找她,只是江榆半夜临时肚子疼,又打不通霍峣电话,周宴京只好鞍前马后地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 期间他倒是寻着空子,偷偷给陈桑打了几通电话,但陈桑愣是一个都没接。 周宴京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儿,生怕陈桑昨晚跟霍峣睡了。 每个男人的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点占有欲,周宴京也不例外。 只是江榆那实在离不开人,医院里的那群庸医一开始还误诊,说江榆肚子疼是因为怀孕,气得周宴京差点跟他们打起来。 笑话! 江榆那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周宴京不放心把江榆一个人留在医院,只好推了今天的应酬,又等到江榆的情况稍许好转后,这才暂时从医院跑出来找陈桑。 陈桑试图想挣开他:“周宴京,你放手!” 周宴京一脸难以置信:“放手?陈桑,之前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的人可是你,你现在居然要我放手?” 陈桑气急:“周宴京,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俩早在八百年前就分手了,我已经不爱你了,请你自重,谢谢!” 陈桑爱周宴京的时候,将他当成个宝。 不爱的时候,看他就是一根草! 也就周宴京还活在从前的幻想中,迟迟不肯醒来,妄想做齐人之福的美梦。 周宴京:“你不爱我,是爱上了霍峣?你难道不知道,他纯粹就是个……” “那又怎样?有钱人,哪儿能没点怪癖?”陈桑哼笑道,“周宴京,你现在这样缠着我,难道就不怕我打电话给江榆?你好不容易才舔到她,真舍得让你的白月光知道……你现在缠着我不放的样子吗?” 周宴京蹙眉,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江榆是江榆,你是你,你为什么非要跟她比?陈桑,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从前的那些温柔善良都去哪儿了?” 陈桑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宴京:“大概是喂了狗吧。” 周宴京:“……” 陈桑甩开周宴京的手,抬步往门口走去。 “周宴京,以后别再缠着我,挺掉价的。”她的手按在门栓上,最后回过头,讽刺地看了周宴京一眼,“还有,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好像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 周宴京乐意在陈桑身上花钱,却从来不会在她身上花时间。 每年陈桑的生日一到,周宴京不是忙着出差就是忙着应酬。 有时候过去几天后突然想起来,干脆就给她打笔钱,让她去商场给自个儿买个包当礼物。 以前陈桑爱周宴京爱得难舍难分,不用他多说,就会在脑海里自行脑补: 周宴京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没空给自己过生日。 而且,她本身也不喜欢过。 毕竟,没人会喜欢在自己父亲的忌日过生日。 可是昨晚,当陈桑亲眼看到周宴京推掉一个上亿的合约,只为了腾出时间来给江榆庆祝生日时,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失落。 原来,周宴京并不是不会爱人。 只是不爱她而已。 陈桑走得干脆利落。 周宴京看着她决绝的模样,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心脏好似缺了一块。 第16章 昨天还没把你喂饱? 陈桑走出办公楼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霍氏人事部的电话。 “陈小姐,恭喜您的简历已经通过我司的第一轮筛选,诚邀您三日后前来参加二轮面试。” “好的。” 陈桑应了一声,记下面试的时间和地点。 两年贴身秘书的工作履历,让陈桑失去了进入外交部的最佳机会,却也让她因此得到了面试霍峣秘书的机会。 不知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说曹操曹操到。 陈桑站在路边打车,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鸣笛声,一抬头,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她面前。 后座车窗兀自摇下,露出一张英俊无比的面孔。 来人不是霍峣又是谁? 陈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 不等她细想,男人已经断然开口:“上车。” 短短两字,干脆利落。 独属于霍峣的一贯作风。 陈桑还生怕没处找他呢,既然霍峣主动送上门来了,岂有不应的道理? 她没扭捏,打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她今天穿的一身纯白色长裙,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脚上一双同款系带高跟凉鞋,乌黑长发被扎成马尾垂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致而清纯。 尤其是她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丝巾,整个人看似什么都没露,却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劲儿。 途经的路人注意力几乎都在陈桑身上,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 漂亮到惹眼的那种,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一直等陈桑坐上车,升起的车窗这才隔绝了众多窥探的目光。 “霍二爷,这么巧?”陈桑冲着霍峣眨了眨眼。 比起清纯,她此时的这番模样,明显更偏向于娇媚。 浑身上下,霍峣最满意的就是陈桑这张脸。 这也是她当初能从一众女人中,成功脱颖而出的主要原因。 霍峣昨晚体验还不错,起了兴致忍不住想逗逗她:“不巧,我领带落你那儿了。” 陈桑“哦”了一声,心中了然。 原来,霍峣是专程过来找她的。 但这个男人也确实算挺神通广大的,连她在周宴京的公司都算得到。 陈桑不动声色地扣住了背包,将里头装有领带的口子遮得严严实实。 “领带还在家里,没带出来。霍二爷要是着急的话,要不要现在跟我回家取?” 霍峣眼神错愕:“昨天还没把你喂饱?” 陈桑被说得面红耳赤。 昨晚那一声声“不要”,此刻还历历在耳,分明是她在床上亲口说的。 不光如此,霍峣掐着她的腰时,陈桑还忍不住嘟囔:“轻点”。 霍峣:“轻不了,你叫得骚。” 以至于陈桑今天早上下床的时候,一双腿软得不行。 霍峣其实有点怀疑陈桑不是个处。 因为纯的没她叫得那么骚的,除非是天生尤物,但这种毕竟是少数。 霍峣昨晚跟陈桑玩了挺久,体力虽然耗费了不少,但现在倒也不是对她全然没反应,不过现在不行。 霍峣:“晚点再给你,今天有事。” 陈桑:“什么事?” 问完后,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 像霍峣这等身份的有钱公子哥儿,一般都不喜欢旁人过多过问自己的事。 跟人相处时,也总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疏离感。 他们管这种,叫做“保护隐私”。 好在霍峣并未过多在意这点:“昨天江榆过生日没来得及给她买个礼物,现在要去店里给她买一个补上。” 又是江榆…… 陈桑不咸不淡地扯出一丝笑意:“你们姐弟俩的感情可真好。” 霍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你要是喜欢,你也可以有。” 陈当即就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心想着,男人要是渣起来,还真没什么两样。 周宴京想让她当情妇,霍峣也想包养她当固定床伴。 唯一的区别是,周宴京有个即将官宣在一起的白月光。 而霍峣,则遍地是女人。 陈桑不由想到之前第一次在酒吧看到霍峣时的光景。 酒吧里光线暗沉,他慵懒靠在沙发背上,跟前美女跳着脱衣舞,放肆勾引着他。 他眼眸漆黑,唇角淡扯着,透着几分玩世不恭。 陈桑挤开他身前的美女,壮着胆子上前:“霍二爷,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好啊。” 霍峣不紧不慢地开口,把玩着手里的火机,仰脸望向她的目光充满揶揄。 那个时候,她看他是猎物。 他看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17章 白嫖 陈桑陪霍峣一块去珠宝店买礼物。 说是陪,不如说是霍峣想让陈桑当人体模特,帮江榆试戴各种珠宝。 霍峣一到珠宝店,店里瞬间清场。 整个店里的服务员,专程只服务他一个人。 霍峣看中了一条钻石项链,让导购拿出来给他看看。 项链好不好看,陈桑没在意。 她的注意力全在导购为霍峣介绍项链时,那刻意弯腰时露出的深v上,怎么看都有走光的风险。 当然,源自女人的直觉,陈桑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故意的。 毕竟霍峣长相英俊,人又年轻,是京圈里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 他这样的男人太吃香了,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不在少数。 陈桑跟这些人比起来,并不算有多特别。 不过那位导购走的是成熟御姐风,明显不是霍峣喜欢的款。 他神色冷淡地移开视线,不愿听过多介绍,直接指了指陈桑:“让她戴上试试。” 导购面色一白。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冷不丁朝陈桑翻了个白眼。 陈桑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心里腹诽她是个妖艳贱货。 这样的话她听多了,现在都直接免疫了。 谁让当初她和周宴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历过这样一段不算太平的时光? …… 导购帮陈桑试戴项链的时候,陈桑下意识低下头,正好看到了项链标价上的数字。 数了数,整整七个零。 她又看了一眼打头的数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价格,还真是非常魔幻现实主义。 也就像霍峣这样的有钱人,才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直接买单。 陈桑想到以前她爸还没死的时候,其实还挺能挣钱的,一年少说也有个小几千万的收入。 她家里条件不错,人生最开始的前十七年,都是被富养长大的。 钢琴、跳舞、书法、绘画……几乎能想到的才艺班,江珍荷都给她报了个遍。 想当初,江珍莲觊觎姐夫的主要原因,无非就是看中了陈家的财产。 江珍莲在长相上不如江珍荷,但架不住她会勾引人。 男人又是大多数觉得“家花哪儿有野花香”的想法,十个里头有八个都喜欢偷情的刺激感。 因此,江珍莲甚至没费多少力气,就把陈桑她爸勾引到了手。 但就是在陈家最鼎盛的那几年,也没法跟霍家这种程度的豪门没法比。 譬如此刻,霍峣让陈桑试戴了好几条项链,最后拿不准主意,干脆大手笔地直接让店员全部包了起来。 仿佛消费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一串数字而已。 霍峣买完单后,随手招来司机:“把这些项链全部送医院去。” 医院? 陈桑冷不丁听到这个词,警觉问道:“江榆住院了?” 霍峣“嗯”了一声:“说是肠胃不舒服。” 陈桑:“你不去看看吗?” 霍峣嗤笑了声:“她不是最近刚收了个舔狗?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还犯得着我过去?” 他一副资本家做派,明显没把周宴京放在眼里。 抬眸看向陈桑时,脸上又带了几分盛着兴味的戏谑。 陈桑的心里陡然一惊。 先是在周家的公司门口等她,现在又在她的跟前提及周宴京。 陈桑要是这会儿还不明白,那就真算是个傻子了。 她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你都知道了?” 霍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挑了下眉:“知道什么?知道周宴京是你前男友?还是知道你昨晚拿我当阻拦你前男友的幌子?” 陈桑面色一滞。 他两腿长腿闲散地往下迈着,浑身透着股慵懒劲儿。 偏生一开口,又是该死的恶劣:“话说,你之前真没跟周宴京睡过?那我白嫖你,又在他跟前晃悠,他岂不是会被气死?” 第18章 你是什么大的都喜欢 一说到睡没睡过的问题,陈桑就觉得心虚。 她确实跟周宴京睡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只是,霍峣暂时还不知道而已。 而且周宴京为了在江榆面前保持坚贞不渝的形象,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事诉之于口。 只要陈桑咬死了牙关,未必不能将这件事从谎言变成真的。 唯独这感觉就像是在玩火,又像是在高空走钢丝。 稍有不慎,就会自食其果。 毕竟霍峣人挺傲的,身份又尊贵,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不喜欢被人骗。 而且,还是被女人骗。 要是被他知道膜是后来补的,这事儿估计消停不了。 但即便是这样,陈桑也没想过坦白从宽。 她毫不怀疑,自己在说破真相的那一刻,霍峣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踹了她。 现在的关键在于,陈桑能不能趁着被霍峣发现之前,成功让这个男人爱上她。 仅此而已。 陈桑着急跟周宴京撇清关系:“分手了就是陌路人,他气不气对我来说都没所谓。” 霍峣:“你跟了周宴京两年,真能舍得了他?” “没什么舍不了的。这世上没有谁真的离不开谁,关键是想不想。”陈桑笑了笑,“再说,现在二爷摆在我面前,我是眼瞎了吗?选他不选你?” 陈桑这番话里有故意取悦霍峣的意思。 霍峣高兴的时候,是真好说话,当即就让陈桑在珠宝店里随便挑礼物,他买单。 店员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迫不及待地将各种名贵珠宝摆在她面前。 里头随便挑出一样,价位都比霍峣昨晚开出的三十万要高出不少。 陈桑算是看明白了,霍峣在故意钓她。 这意思无非是在说,只要跟了他,至少在他厌烦之前,就算陈桑想要天上的星星,霍峣也能给她摘下来。 陈桑故意指着最大的那枚戒指:“我喜欢这个。” “你是什么大的都喜欢。” 霍峣直接刷卡买单,将陈桑看中的戒指套在了她手上。 陈桑没想到这么容易。 尤其是她以前吃过没钱的苦,此时看着手指上泛着的璀璨光辉,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陈桑其实不是捞女,可是她太想让周宴京和江榆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了。 只要一想到从前栽过的那些跟头,吃过的那些苦,她就恨不得让他们去死。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江榆的亲生母亲、霍峣现在的继母江珍莲。 她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当现在意识到霍峣对她的身体还有那么一点兴致的时候,陈桑不遗余力地想要攀上霍峣,让这个男人成为她手里的那把刀。 可惜霍峣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两人刚买完珠宝,一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上来缠住了霍峣的手。 “二爷,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等会儿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刚买的睡衣好不好看?” 女人大胆热烈,身材更是十分火辣性感,整个身子几乎要贴在霍峣身上。 陈桑眉心一蹙,蓦然升起几分危机意识。 尤其是她看这人长相还有些面熟,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来,是最近刚刚爆火的一个湾湾小嫩模。 胸大屁股翘,被一众网友奉为“宅男女神”,粉丝众多。 陈桑之前恰好在网络上刷到过她的社交账号,感觉人看上去还挺高冷的。 没成想面对霍峣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番姿态。 也是。 霍峣喜欢听话的乖女孩在圈里是出了名的,那些女人想攀上他,自然会投其所好。 只是陈桑没想到,嫩模邀约的方式,竟然跟她出奇的像。 连话术都一模一样,一律问霍峣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陈桑没听到霍峣回了句什么,因为那时候她刚好接了通电话。 “桑桑,你晚上有时间吗?秘书办的同事想给你举办个欢送仪式。” 电话是刚刚在公司给她办离职的主管打来的,说几个同事想约着跟她吃顿散伙饭。 陈桑想到从前工作时,跟几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不加思索便点头同意了。 她一心都在中途出现的嫩模身上,自然而然的,也没听出主管在电话里的欲言又止。 等接完电话,陈桑再看霍峣时,发现他已经搂着刚才的嫩模上了车。 第19章 你还挺粘人? 陈桑翻遍手机通讯录,都没找到霍峣的联系方式。 因为对方压根没给她。 两人唯一的联系只有微信,这还是在上次陈桑硬要将钱转回给霍峣那一次加上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桑才意识到,她和霍峣之间的联系淡得可怜。 霍峣若是不主动找她,她连联系上对方的办法都没有。 霍峣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像今天的嫩模绝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陈桑长相不错,但美貌对于霍峣这种见惯美女的男人而言,并不是必杀技。 好在陈桑的简历已经通过了面试霍峣秘书的初次筛选,两天后要是能成功入职,日后不难时时出现在霍峣身边。 …… 晚上七点。 陈桑如约来到城南会馆,参加同事为她举办的“欢送仪式”。 可等到了地方,陈桑才发现,在场的除了几个秘书办交好的同事外,还有周宴京和江榆。 江榆:“陈桑,我才听说你之前当了宴京好长一段时间的秘书。虽然是给人打工的,但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你要走了,我可得替宴京好好犒劳犒劳你。” 陈桑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霍峣才说过江榆人在医院。 她好得倒是利落,这么快就出院了。 江榆坐在主位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秘书办的几个同事在一旁伏低做小,一副以江榆马首是瞻的模样。 主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桑,眼底透出几分愧疚之意。 陈桑就算再傻,也看出来今晚这是一场鸿门宴。 她一个字没多说,当即扭头就走,架不住周衍川眼疾手快拽住她:“去哪儿啊?” 陈桑奋力挣扎着想跑,但周衍川生得人高马大的,一下子就把她搂到了怀里。 周衍川是周宴京的堂哥,京圈富二代里出了名的变态。 他私底下玩得很野,经常在自己的别墅里跟一帮朋友一起开泳装趴,被他看上的女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曾经有一次,因为跟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玩得太嗨,还害得人赤身裸体掉下高楼,周家花了好大一番精力才将这件事压下去。 陈桑是在几个月前,在公司年会时表演节目时被周衍川盯上的。 从那以后,周衍川就经常打着工作的幌子来骚扰她。 也就是之前看在她是周宴京秘书的身份上,周衍川才一直不敢对她动真格的。 可现在陈桑已经离职了,周衍川自然无所顾忌。 他将陈桑搂到怀里后,就迫不及待抱着她的腰想亲她。 陈桑拼命躲着,可躲得了上面躲不了下面。 周衍川空出来的那只手朝她裙子底下探,陈桑下意识挣扎,躲得很狼狈。 江榆笑着在一旁看热闹:“衍川哥,你喜欢她啊?” 周衍川:“陈桑妹妹胸这么大,腰又这么细,多招人疼,我挺喜欢的。” 江榆:“那今晚,陈桑就归你咯。” 陈桑嫌弃地推开周衍川作乱的手:“周衍川,你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周衍川突然笑了,“你不妨问问,这里谁看见了?” 他朝着包厢里的人一扫,被他扫到的同事纷纷低下头,跟个鹌鹑似的缩在那里不敢说话。 现在这社会,权钱当道,一般的升斗小民,哪儿敢跟周衍川这种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富二代叫板? 陈桑绷着一张脸,冷声看向周宴京:“周宴京,你也瞎了没看见?” 周宴京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半晌没说话。 江榆看不过去,杵了杵他:“宴京,人家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当着江榆的面,周宴京漠然地移开视线:“堂哥开心就好。” 陈桑看着周宴京那张不为所动的脸,自嘲一笑。 替身果然是替身。 跟正主儿一丁点都没法比。 周宴京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平日里哪儿容得下旁人碰陈桑一根汗毛? 偏偏在江榆面前,他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怕被江榆看出他曾经跟陈桑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 周宴京虽然不是个东西,但陈桑不会任人欺负。 眼看着周衍川伸出咸猪手想来摸她的胸,她直接拎起桌上的酒瓶就往男人头上砸。 “砰!” 酒瓶在周衍川的脑门上轰然炸开,玻璃碎片混着酒液跟仙女散花似的,有一部分溅落在陈桑身上。 陈桑下意识闭上眼睛躲避,等再睁开时,就看到一道鲜血从周衍川的额头上流下来。 周围旁观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惊恐地尖叫着。 就连陈桑也被吓到了。 但她好在还有些理智,趁乱赶紧打开包厢的门跑了出去。 “还不快追!” 江榆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会馆门口被人堵住了,陈桑只能闷头往楼上跑。 眼看着就要被江榆带的人追上,她一个不小心,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 陈桑刚抬头看清楚霍峣的脸,就被对方一把拽入了一个隔间。 “砰”的一声,房门紧闭。 陈桑靠在门上气喘吁吁,却还得拼命压低着声线不敢大声喘气。 装修豪华的房间里,统共就霍峣一个人。 陈桑打眼看了一圈,发现这房间跟一般的包厢还不一样。 有点像办公室,像是霍峣的私人领地。 众所周知,城南公馆是霍家的地盘。 底下是餐厅,楼上是会所,消费门槛不低。 来来往往的人非富即贵,皆是京城上流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陈桑并没有在这儿看到下午跟霍峣上车的那个性感嫩模,也没在霍峣的脖子上看到激情过后的吻痕。 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为止,她还能勉强算是霍峣跟前的“唯一”。 霍峣:“走哪儿都能碰到你,你还挺粘人?” 男人一开口,陈桑就知道他误会了。 但她故意没说破。 霍峣低头扫了一眼陈桑。 她那被酒液溅到的白色衬衣,几乎都湿透了。 里面的黑色内衣半露不露,诱惑感十足。 霍峣身高比她高出不少,从上往下看,一览无余。 霍峣:“水漫金山了,嗯?” 第20章 馋猫 霍峣在调情方面,向来有一手。 像陈桑这样的小咔拉米,哪里是他的对手? 不过,陈桑虽然在勾引人这方面不算特别擅长,但她懂得逢迎,知道该怎么配合男人的兴致。 尤其是现在,还有个江榆带着人在外头,正虎视眈眈地想要将她抓回去。 她自然得好好抱紧霍峣这根粗大腿。 陈桑故意在霍峣面前装乖,面露羞色。 霍峣起初没反应。 直到陈桑的手扣在他皮带上,才见男人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她的手。 陈桑以为霍峣想拒绝,谁知他开口时,说的却是: “乖,躺桌上去。” …… 陈桑没想到江榆会来得这么快。 她的腿刚搭上霍峣的腰,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江榆,现在就差这间房还没搜过了。” “那还不赶紧踹门?小心别让那个贱人跑了!” “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整个城南公馆都是我们霍家的,还不快开门!” 江榆一行人的对话近在咫尺,距离陈桑只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陈桑陡然一惊,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霍峣注意到陈桑的面色变化:“你得罪江榆了?” 陈桑:“周衍川想强上我,我不肯,拿酒瓶砸了他的头,江榆估计是来为他报仇的。二爷,你能不能救救我?别开门将我交给江榆。” 她微仰着头,棕色的瞳仁跟小猫似的眨巴眨巴,好不可怜。 霍峣侧目:“我们这无亲无故的,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的语调漫不经心,似乎毫不在意外头的人会随时闯进来。 陈桑咬了咬唇:“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要是按次数算的话,这可都已经好几夜了。照理说,这恩情也不低呀。” 霍峣:“要是按这么算的话,倒也不是没道理。” 陈桑面色一喜,还以为有戏,就见霍峣勾了勾唇:“来,先叫声老公听听。” …… 陈桑觉得霍峣就是在故意使坏,明明只要他一出声,江榆就不敢闯进来。 可他偏不。 非要这样磨着她,让陈桑手足无措地冲他求饶,还要对着他叫出那两个字。 可江榆就带着人就堵在外头,陈桑要是不答应,依照霍峣行事的恶劣程度,结果可想而知。 “老……”陈桑试探着正要开口,门突然被江榆带的人猛地从外头撞开。 七八个人哗啦一下冲进来。 霍峣转过身,将陈桑往下摁,陈桑赶紧钻到了书桌底下。 等江榆气势汹汹地闯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霍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幕。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站在她身后的周宴京和脑门被砸的周衍川,更是呆若木鸡。 在这房里的人,怎么会是霍峣? 众所周知,霍峣在京城上流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脾气差。 就连平日里最混不吝的周衍川,都不敢触他的霉头。 周衍川是如此,现在一心想当霍峣姐夫的周宴京,看到霍峣更是讨饶。 在场唯一敢说话的人,只剩下身在霍家、跟霍峣关系还不错的江榆。 江榆:“阿峣,你怎么在这儿?对不起,我刚刚还以为……” 她其实也没多大胆量,毕竟不是霍峣亲姐姐。 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姐弟情上总是会淡薄几分。 可人是她带过来的,要是她一句话不说,只会让她身为“霍家大小姐”的名号一落千丈。 好在这会儿霍峣看着像是心情不错,在外人面前给了江榆这个面子:“以为什么?” 江榆心中忐忑:“刚刚有个女人跑上楼了,阿峣,你看见了吗?” 问话时,她悄悄抬眸往房间里扫了一圈。 可惜的是,江榆并没有在这里发现陈桑的身影。 霍峣故意拉长语调:“你说的那个女人,我好像真看见了。” 他的视线往下,漫不经心地落在书桌底下的位置。 书桌底下空间狭窄,霍峣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两条大长腿分开着,陈桑就蹲在他的腿间。 霍峣戏谑一笑。 陈桑吓得魂飞魄散。 不等霍峣再开口,陈桑立刻讨好地双手合十成拜托状。 第21章 偷情 小猫主动蹭上前,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 睫毛浓密纤长,鼻尖莹润挺翘,肌白如瓷。 最要命的是那温软甜腻的嘴唇,就算再清心寡欲的佛子,也要被她拉下神坛。 霍峣不是佛子,是浪子。 他的兴致被重新挑起来,轻扯着笑意,揉了揉陈桑的头。 眼底的笑意像是鼓励,又像是满意她的识相。 包厢门口,江榆还在那好奇地询问:“阿峣,你看到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霍峣:“门口。” 江榆惊愕:“什么?” 霍峣眼皮微掀:“难道、你不是个女人?” 江榆当即反应过来,面色羞红。 她娇嗔地跺了跺脚:“哎呀,讨厌!阿峣,你又捉弄我!” 说实话,霍峣这样的男人是真迷人。 要不是顾忌他是她弟弟,江榆都想一口吃了他。 眼下周宴京还跟个哈巴狗似的在旁边看着,江榆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加上刚刚扫视完一圈后,也没在这里看到陈桑的身影。 江榆干脆拉着周宴京退了出去,嘴上还俏皮地嘟囔着:“行行行,我知道你烦我了,我走还不成吗?” 想走? 陈桑可不想让江榆就这么轻易走了。 她一开始确实想躲,可比起躲着,陈桑更想让江榆知道她就躲在这里。 江榆看得见,却不敢当着霍峣的面来抓她,这样才叫好玩呢! 而且,要是被周衍川知道她跟霍峣有一腿,且看这个大变态日后还敢不敢再来骚扰她? 陈桑揣摩着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故意在江榆准备离开的当会儿,突然撞上桌角,发出“砰”的一阵响声。 这动静瞬间让江榆的脚步停了下来。 “谁在那儿?” 她狐疑地转过身,凌厉的目光直指书桌底下的方向。 江榆有心想过来看看,但霍峣还在这儿坐着。 能不能看,该怎么看,都得问他的意思。 陈桑理清楚这些弯弯道道,早就想了后招,求霍峣给她打掩护。 她仰着头,眼神无辜又单纯。 霍峣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有个小野猫在这儿,刚养没两天,爪子还没来得及剪。” 陈桑正觉有戏,以为自己的美人计成功实施。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霍峣突然开口:“对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什么? 陈桑这下是真傻了眼。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霍峣。 紧跟着,就看到后者冲着她戏谑地挑了挑眉,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可怜陈桑满心以为霍峣一定会顾忌两人同在一条船上的缘故,出声为自己打掩护。 没想到,霍峣根本不照常理出牌。 陈桑瞬间坠入冰窖。 “好啊,我现在就过来。”江榆立刻应下,声音透着几分喜色。 她抬步朝着书桌这边走来。 “噔噔噔……” 高跟鞋踩在猩红色地毯上的声音,一步步变得越来越近。 眼看着江榆就要走到书桌前,陈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旦江榆走过来,从上而下的角度看,定然能一眼看到躲在书桌底下的她。 陈桑一张脸紧张得通红,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更准确点来说,是她根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江榆撞上。 这让她觉得有些没脸。 偏偏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这个时候不但没阻止,反而还饶有兴致地在解她衣服的领口…… 第22章 你还挺勾人 在江榆即将走到书桌旁的前一刻,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江小姐,您要找的人刚刚在一楼抓到了!” 周衍川眼睛一亮:“是吗?赶紧带路!这次,我一定要那个小贱人好看!” 见周衍川离开,江榆也没再逗留:“阿峣,我这边还有点事,小野猫什么的,还是下次再看吧。” 比起霍峣口中说的那个“小野猫”,她自然对陈桑更感兴趣。 一行人走得匆匆忙忙。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包厢,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陈桑长舒了一口气,紧跟着就被霍峣一把从书桌底下捞上来,双腿分开坐在他腿上。 霍峣的指腹轻抚着她唇瓣,眼底含着一丝调笑:“宝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我偷情,刺激吗?” 刺激…… 陈桑快被刺激死了好吗? 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发现,连心肝儿都在止不住颤抖。 偏偏霍峣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现在居然还有心思跟她说笑。 霍峣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摩挲道:“先一个周宴京,后一个周衍川,看不出来,你还挺勾人?居然把他们兄弟俩玩得团团转。” 一个死渣男,一个大变态。 陈桑心想,她还真不想要这两朵烂桃花。 而且,哪儿是她将这两人玩得团团转? 分明是这两个狗东西想玩她! 陈桑:“二爷,江榆现在肯定还带着人在门口拦着我,你能不能送佛送到西,送我离开这儿?” 霍峣低头:“怎么叫人的?” 陈桑面色一红,知道他想听什么。 最终理智战胜羞耻,小声地喊了句。 “老公……” 声音娇娇柔柔的,真像是小猫在叫唤似的。 挠得人心痒痒。 霍峣眼尾微挑,捏了捏一下她的臀:“行,老公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他拨了个内线电话,找人送陈桑从后门离开。 几乎是前后脚的间隔,陈桑刚走,江榆就气喘吁吁地跑上楼,冲着霍峣问道:“阿峣,刚刚你房间里的那个小野猫还在吗?” “走了。” “什么?”江榆气愤地泄了一口气。 看她这模样,霍峣故意问了句:“刚刚人没找到?” “没有,是那个服务员弄错了,以为穿了件差不多颜色的衣服就是那个人,结果根本不是!” 霍峣:“你找的那个人是谁?” 江榆面色一怔,讪讪道:“是宴京之前的秘书,今晚不知好歹得罪了衍川哥。他咽不下这口气,我就顺道帮帮忙。” 霍峣“嗯”了一声。 江榆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忽然开口问道:“阿峣,你还记得前两天我过生日时,你带过来那个叫陈桑的女人吗?” 霍峣挑眉:“怎么?” 江榆:“你觉得她如何?” 霍峣想了想:“脸蛋漂亮,胸大屁股圆,看着挺好生养。” 江榆咬了咬唇,低头看了眼自己扁平的身材。 明明身上都流着相差无几的血脉,江榆也不知道陈桑怎么就长得那么好,那地方跟隆过似的。 别说男人了,就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嫉妒。 江榆心中忐忑:“你看上了?” 霍峣笑了笑:“玩玩罢了。” 听到这话,江榆不由松了一口气。 “也是,毕竟围绕在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像她那样的虽然一时看着新鲜,但说白了也就那样,哪儿能配得上你?” …… 陈桑到家的点,比原定时间稍微晚了点。 因为她快到家的时候,临时又让霍峣给她安排的司机拐道去了趟药店买避孕药。 之前几次,霍峣虽说都戴了小雨伞,但难保后面哪次突然擦枪走火。 为了以防万一,陈桑直接选择有备无患。 司机将陈桑送到小区楼下,便离开了。 陈桑往楼道那走,没成想居然撞见江榆在那堵她。 江榆的半边脸隐在黑暗之中,如同鬼魅一般出现。 “陈桑,今晚在阿峣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是你吗?” 第23章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陈桑差点被她吓了一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榆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陈桑,陈家都破产多少年了,我们俩早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就不能安心在自己的阶层过日子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跑到我的面前来找存在感?” 陈桑自嘲一笑:“是事情找上了我,不是我找上了你。” 她承认,当初是她先向周宴京表的白。 想到毕业季即将各奔东西,干脆在最后一晚勇敢地表露心扉。 但她只是个游离在周宴京身边,从未在他跟前露过面、跟他有过任何接触的小透明。 因此,打从一开始,陈桑就不认为周宴京会同意她的表白。 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而已。 可正是她心血来潮的表白,破开了她和周宴京关系的那道口子。 曾经的陈桑怎么都不会想到,周宴京最初看到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惊喜,是因为想将她当成江榆的替代品。 江榆:“陈桑,你用不着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说这些。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像阿峣那样的人,不是你这种人能觊觎的。要是不及早抽身,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陈桑扯了扯嘴角,讽刺道:“你有那么好心?” 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吃亏? 还是怕自己跟霍峣接触的时间长了,会让江珍莲曾经勾引姐夫上位、江榆是非婚私生子的事情被揭露出来? 江榆眼神闪烁了一下:“姐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要是真想害你,现在来这儿堵你的可就不是我,而是周衍川了。” 陈桑冷笑一声,不予置否。 江榆见陈桑软硬不吃,索性不再装了。 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狠狠甩在了陈桑脸上。 “呵!说白了你不就是想要钱吗?这张卡里有一万块,够你打几个月的工了吧!” “收了钱就给我滚!不然我就让周衍川过来弄死你!” 坚硬的磁卡直接打脸甩过来,在陈桑白皙的肌肤划下了一道小小的印子。 她皮肤嫩,因此,这道印子在她脸上看起来十分明显。 陈桑:“江榆,道歉!” “道歉?”江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桑,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可是堂堂霍家大小姐,碾死你这种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下等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陈桑眉心一蹙,反手将掉落在地上的银行卡重新捡起来,对着江榆的脸直接甩回去。 “啊!你在干什么?陈桑,你疯了吗?居然敢打我?” 江榆抓狂大叫,跟疯了似的上前来抓陈桑的手,尖锐的指甲在她胳膊上顷刻间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陈桑不耐烦甩开她。 还没等说什么,就见江榆直接重重地摔倒在地。 陈桑的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她刚刚……明明没用多大的力道? 没等陈桑反应过来,周宴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立刻将倒在地上的江榆扶了起来。 “江榆,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 “呜呜呜……宴京,我好心过来劝陈桑离开阿峣,她居然推我……” 江榆抬头的一瞬间,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周宴京心疼得不行。 回头就找陈桑算账:“谁让你推江榆了?” 陈桑:“她自己摔的,跟我没关系。” 她确信刚才的力道只够将江榆甩开,江榆之所以会摔到地上,估计是早就看到周宴京来了,故意装的。 早在七八年前,江榆就爱玩这种调调。 没想到现在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跟从前一样。 周宴京面色一沉:“江榆都摔成这样了,你还想狡辩?” 陈桑扯了下唇:“她哭你就信?周宴京,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眼泪要真这么好使,当初她做流产手术痛得流泪的时候,周宴京怎么看都没看一眼,转头就去找江榆了? 周宴京抬眸。 四目相对,他蓦地上前用力掐住陈桑的脖子,一手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 “你的意思是,江榆会自己摔地上?陈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对江榆动手?” 第24章 爽吗?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陈桑瞬间憋红了脸。 周宴京的手像是一条钢筋铁锁般,紧紧勒住她的喉咙,让她根本没法呼吸。 陈桑喘不上气,窒息得几欲晕倒。 所以,并不是眼泪没有用。 而是周宴京根本不在乎她,所以无论她在这个男人跟前哭多少次,都比不过江榆的一滴泪。 不,江榆掉的哪儿是泪啊? 分明是珍珠。 求生的本能让陈桑高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趁着周宴京的注意力都在手上,她猛地一抬腿,直直地踹向周宴京的命根子。 “嗷呜!”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让刚才还恃强凌弱的男人叫苦不迭。 他松开钳制住陈桑的手,身体弓成了一个虾米。 而陈桑也得以短暂地俘获一丝生机,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旁装哭的江榆嫌弃地看了周宴京一眼,暗骂了一句“废物”。 趁着陈桑现在还没什么力气,江榆干脆亲自动手,上去狠狠甩了她两个巴掌。 嘴上还娇滴滴地喊着:“我要为宴京报仇!” 实际上,在靠近陈桑时,江榆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恶劣。 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陈桑,你个贱货,我早就知道你之前跟宴京有过一段,可那又怎么样?刚刚看到曾经深爱的男人为了我,差点把你掐死,你心里什么感觉?论抢男人,你永远比不过我!” 她手上的巴掌一刻没停,尽朝着要给陈桑的脸打破相的方式打。 尤其是她尖锐的美甲上还镶着钻,一巴掌落到脸上的疼痛感,可想而知。 陈桑的脸上瞬间多了几道红色的抓痕。 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早在今晚,江榆设立鸿门宴的时候,陈桑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如今江榆借着周宴京的名义打人,还这样来讽刺她。 陈桑没打算惯着,直接冲过去,揪住江榆的头发,一把将她拖进旁边的公共厕所。 在江榆凄厉的惨叫声中,陈桑直接将她的头狠狠压向坑里。 “张口闭口就是贱货,没人教过你什么是‘教养’吗?你妈不教,要不要我来教教你?” “摔卡打脸,还用周宴京这个死渣男的事来讽刺我?” “江榆,你好大的威风啊!” 江榆拼了命挣扎,可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千金小姐,一副养尊处优的身子又怎么比得过这么多年靠着打工为生、一身狠劲儿的陈桑? 她一张脸在坑里上上下下,刚强撑着上来一会儿,下一秒又被陈桑重新摁回去。 江榆失声尖叫:“陈桑你放开我,咕噜……呕……” …… 等陈桑彻底发泄完,才将将放过江榆。 江榆趴在地上疯狂抠着嗓子吐浑水,面色苍白虚弱,嘴上却还不肯停。 “陈桑,你真可怜,看周宴京不要你,就把怒火转嫁到我身上。” “可你再这么做,也掩饰不了你给我当了这么久替身的事实!” 陈桑冷笑一声:“你跟周宴京卿卿我我的时候,我跟周宴京还没正式分手。我就算是个替身,难道你不是个小三?”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江榆面露不屑,“更何况,你把周宴京当个宝,在我这他就是一条狗!” “这么嚣张,我好怕怕呀~”陈桑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冲着江榆展颜一笑,“那不如看看,等我把你最亲爱的弟弟阿峣钓到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嚣张?” 江榆咬牙:“我猜的果然没错,你一开始故意接近阿峣,就是为了报复我!” 陈桑下意识道:“是又如何?”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遭空气骤然下降好几度。 在江榆莫名扯着嘴角、得意而诡异的笑容中,陈桑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她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不如何?”霍峣单手插兜站在那,双眸似寒星闪烁,辨不清喜怒,“好得很。” 第25章 女追男,隔层纱 陈桑回到家的时候,脸上和胳膊上全是血痕。 头发乱糟糟的,衣衫凌乱,脸上还留有刚吵完架的歇斯底里。 照镜子的时候,那狼狈样差点没把自己吓一跳。 生活最终将她变成了一个愤世嫉俗的泼妇。 在这一晚,陈桑狠狠反击了欺负她的江榆和周宴京。 让他们一个喝粪水,一个差点没了子孙根。 可到头来,她也没讨得半点好。 她的蓄意勾引在霍峣那落了空,脸上和胳膊上还被江榆的指甲划了好几道,一抽一抽的疼。 即便现在上了药,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 更要命的是,她刚才特意拐去药店买的避孕药,也因为不小心落在了霍峣派人送她回家的车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一时间恍然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明明之前,她跟霍峣之间都已经有了点小火苗。 可现在,这簇火苗全被她的一张嘴给浇灭了。 不知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昏天暗地地在家里睡了整整两天,细细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出路。 等周宴京和江榆缓过神来,定然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还有那个对她垂涎已久的周衍川。 她才砸了他一脑门,这件事估计也没这么好过。 这么看来,搬家的事势在必行。 只是还没等陈桑找好房子,霍氏集团的人事部突然打来电话,提醒她准时参加面试。 她这才想起,是了,原来她还应聘了霍峣秘书的职位。 照这么看来,她在霍峣那儿以后也不是全无机会。 陈桑赶紧起床洗漱换衣服。 再照镜子时,发现脸上被指甲划伤的伤痕已经淡了许多。 她浅浅上了一层妆,正好能将伤痕遮掩住。 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什么。 陈桑换完衣服匆匆赶去面试,在人事部那边签到后,才发现今日竞争霍峣秘书这一岗位的人还不少。 光是简历通过初筛的候选人,就坐了满满一会议室。 粗略看大致有三四十人,且个个年轻貌美,其中不少还是名校毕业,亦或是海外留学归来的白富美。 单单是履历,就闪着耀眼的金光。 一看就知道不是奔着秘书这个职位来的,而是奔着霍峣。 今天面试的先后顺序靠抽序号,全凭个人运气。 陈桑排在中间几个抽,结果一抽,直接抽到了最后一个。 看着序号上显示的41号,陈桑愣了两秒钟。 身边还没来得及抽的候选者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桑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顺序不是不好,而是极差。 面试的人要是少点还好说,可现在竞争者那么多,等面试官面试完前面那么多人,轮到她时,估摸着早就已经坐不住了。 运气好点,还能耐着性子问你两个问题。 要是运气差点,估摸着随便说两句就让你走了。 看来连老天都没帮她。 考虑到面试时间还早,陈桑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最后被一阵谈论声迷迷糊糊吵醒。 “前面那个回答问题时说得磕磕绊绊的,都能拿那么高分,是不是走后门了?” “你瞧她那搔首弄姿的样,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听说今天负责面试的五个面试官里,有四个都被她睡过……” “什么?真的假的?这样我们还跟她比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反正我有个叔叔在霍氏当经理。” “……我也有个舅舅是这里it部的项目主管。” “我跟霍家大小姐江榆,是一块在国外读大学的同班同学,这算吗?” “嘘!快别说了,霍峣来了!” 最后一阵声音,明显压抑着激动的狂喜。 可怜陈桑是趴着睡的,早上恰好又太赶,没来得及吃早饭,刚刚做梦时正好梦到在吃美食。 她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回笼。 以至于她被身旁的姐妹强行拎起来,跟霍峣四目相对时,嘴角还挂着一串晶莹的口水…… 在阳光的折射下,蓦然闪着金光。 第26章 酒店,等你 陈桑想过一身光鲜出现在霍峣面前,笑着跟他打招呼的画面。 却从未想过,两人的相见会是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她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相比于她的窘迫,霍峣长身鹤立站在人群中,五官英俊卓绝。 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那间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人愈发挺拔。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穿西装格外有魅力。 让人忍不住……想睡。 尤其是当他褪去白色衬衫后,那滴着汗珠的八块腹肌…… 光是想想都觉得面红耳赤。 在场剩下的这些妹子里,心里想要色色的远不止陈桑一个。 她们假装矜持,不动声色地看着霍峣,实则手上撩头发或是下意识挺胸的动作,早已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有人悄悄八卦。 “霍二爷果然名不虚传,帅得令人双腿发软。” “要是能跟他睡一晚,倒贴我也愿意。” “那可不,你没看坐前头的那个女孩,看到人都激动得流口水了吗?” 陈桑:“……”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话说的是谁? 霍峣微眯着眼望向这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眼看着他的脚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陈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霍峣最后在她跟前的位置站定,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她,又像是没有。 陈桑坐在位置上,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一抬眼,好家伙,正对着的还是霍峣系着皮带的腰腹。 更尴尬了。 在她如坐针毡的困窘中,陈桑听到霍峣微沉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下一个,三十一号。” 一字一句,听着虽淡漠,但正是这种斯文败类的语感,才愈发叫人欲罢不能。 霍峣说完后就去了隔间的面试房间,亲自主持面试。 浑然不知,他将在场这帮女人的心也跟着全部带飞了。 “妈呀!这也太帅了吧!靠靠靠!我感觉自己都快成花痴了!” “毕竟是京圈钻石王老五排行榜里top3的阔少,要不是因为太多情,估摸着都能排第一。” “看这样子,也不像风流公子哥儿啊,是不是传闻有误?” 陈桑心想这哪儿是传闻有误,而是霍峣这人本身就具有多面性。 平日里夜店玩咖,左手妹妹右手酒。 穿上西装斯文败类。 脱了衣服不是人。 …… 此时,被叫到号的第三十一位面试者,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难掩兴奋地走进了面试房间。 好巧不巧,就是刚刚那位提到自己是江榆大学同班同学的面试者。 随着隔壁面试房间的关闭,陈桑所在的会议室再次炸开了锅。 她不像身旁的女孩一般,激烈探讨着霍峣的事。 而是在想,自己该如何筹谋破局之道? 想着想着,面试叫号终于叫到了第四十一号。 陈桑整理了一番仪容,静静地推开了面试区的房门。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各位面试官早上好,我叫陈桑,今年二十四岁……” …… 面试的过程大同小异,说白了无非就是那些流程。 只是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男人压迫感太强,总让人心底有种不自觉的紧张。 陈桑差强人意地完成了整场面试。 临结束时,听到一个面试官对着她问:“方便问一下陈小姐的个人情况吗?” 陈桑:“单身,未婚。” 面试官:“好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陈桑愕然。 就这样结束了? 她悄悄看了霍峣一眼,一开始还以为对方会问她什么刁难性的问题,结果发现并没有。 霍峣几乎全程都在低头看手机,不知道是和哪个妹妹聊天。 似乎他今天过来参与面试,真的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是她多想了吗? 以为这个男人是为了她而来? 陈桑怔怔地离开面试房间,脑海思绪乱成一团麻。 面试结果需要等后续人事部通知,但架不住竞选霍峣秘书这个位置的关系户和美女太多,陈桑等不及,干脆偷偷跑到霍峣办公室门口堵他。 …… 五分钟后。 霍峣结束面试回到办公室,就看到陈桑等在那里,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在短裙下显得格外晃眼。 但他没说什么,也没停留,不紧不慢地越过她走进了办公室。 陈桑自己倒是主动抬脚跟了上去,还将门给关上了。 霍峣听到关门声,这才正色看了她一眼:“有事?” 陈桑:“霍总,请问刚刚的面试,我过了吗?” 该说不说,她在称谓上的转变还挺快。 平日里叫霍二爷,一到公司,立马换成了“霍总”。 霍峣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到了公司就像烙下封印,神色跟办公室的装修如出一辙,妥妥的一股性冷淡风。 “面试结果,人事部后续会出通知。”霍峣直接下了逐客令,“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出去。” 陈桑走上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看向霍峣。 “秘书的人选,说白了还不是霍总一个人定的吗?霍总,我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一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霍峣哼笑了声,目光掠过她倾身展露的事业线上:“什么相关经验?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他懒懒地坐在老板椅上,嘴上叼了根烟却没抽,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桑。 话里话外,明显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显然,色诱这一环节,现在对霍峣来说,没用! 陈桑想也知道,前两天叫霍峣看破目的的事儿还没过去。 偏偏这个男人的重要性太强。 她不管是想报复江榆和周宴京,还是想查出几年前她爸自杀的真相,都少不了要抱住这个男人的大腿。 陈桑沉着一张脸,尽可能平静地解释之前在公共厕所自己说过的那一段话。 “之前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我被江榆刺激到了,才不小心说错了话。但我爱慕霍总的心是真的,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来参加这场面试。” “陈桑,别装了。既然已经被看穿了目的,干嘛还非要死皮赖脸地贴上来?”霍峣上前,拍了拍陈桑的脸,“老子不缺秘书,更不缺你这种主动倒贴的女人。” 陈桑还想再辩驳,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掏出来一看,发现又是该死的推销电话。 陈桑直接挂断,跟着想将手机重新放回去,但因为着急一时没放稳,手机“砰”地一声滑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一条信息突然进来。 在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的那一刻,她和霍峣同时看过去,看到上面清晰地闪烁着几个字: 【希尔顿酒店,606号房,等你。】 第27章 酒店paly 对于现在的陈桑而言,这条信息的威力无异于催命符。 因为发送信息的不是别人。 正是刚才在面试中,询问她个人情况的那位面试官! 陈桑记得他。 身高一米七,体重两百一,肚子圆滚滚,低头看不见鸡。 他在面试结束后,就加了陈桑微信。 陈桑念及他的职位没拒绝,谁知他竟然会发这样一条信息过来。 酒店房号加上“等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霍峣讽刺一笑:“看来你目标挺多,不差我一个。” 陈桑解释:“我之前跟他从未有过任何联系。” “等你去了,不就有了吗?像你这样的捞女,勾引男人的方式不都是先上床再补票吗?”霍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几秒,“广撒网这种事,很正常。” 他这话说得只差没把“难听”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就算陈桑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心生不悦。 她扯了下唇:“看来霍总是认为自己被当了我鱼塘里的鱼,所以觉得不满?” 霍峣哼笑道:“陈桑,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陈桑故意呛声:“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还挺漂亮的,有男人追很正常。而且,就算鱼塘里的鱼多了也不要紧,区区几根,何足挂齿?” 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霍峣脸一沉:“陈桑,你他妈要不要脸?” 陈桑笑了:“啧,这话从霍总口中说出来,多冒昧啊。” 霍峣现在算是明白了。 从前的陈桑温柔又体贴,说话娇声细语。 哦,她装的。 从前的陈桑纯情又柔弱,连个瓶盖都拧不开。 哦,她演的。 实际上的陈桑不但说话呛人,还能徒手把周宴京打趴下之余,再拉着江榆钻粪坑。 霍峣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那个战斗值爆表的人会是她? 这画面,就跟亲眼目睹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没什么区别。 明明前一天晚上,这个女人还温言软语地在自己身下喊着“不要了好不好”,怎么突然就变了? 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霍峣一向是个骄傲到能翻天的人物,向来只有他玩别人,还没碰到过别人玩他。 他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但陈桑不是全无命脉。 霍峣嗤笑道:“你不是想利用我报复周宴京和江榆,还想当我秘书?陈桑,难道这就是你对待金主和老板的态度?” 陈桑:“……” 一句话,瞬间将她打回原形。 陈桑在心里暗骂自己这张嘴,怎么没经过脑子,就直接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她认怂的速度比犟嘴还快,恭恭敬敬地朝着霍峣鞠了个躬。 “霍总我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认错态度,要多虔诚就有多虔诚。 霍峣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总算舒坦多了。 他重新坐回老板椅上,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现在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话里话外,分明是要陈桑一条条细数名目。 陈桑咬了咬牙,强忍怒意,憋着一张脸老实认错: “第一错,错在不该跟霍总顶嘴,万事要以霍总为先。第二错,错在不该利用霍总,应该……” 霍峣笑了,嘴角一勾,心里头越听越舒畅。 可怜陈桑绞尽脑汁叭叭了半天,到最后实在没词儿了,偏偏霍峣那还在等着她说下文。 就在她脑袋空空之际,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霍总,老爷子到了。” 这声提醒,对陈桑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她急忙说道:“既然霍总现在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至于入职的事,劳烦霍总多费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等等!”霍峣突然叫住她。 陈桑脚步一顿,回头听到霍峣对着她问:“真想当我秘书?” 陈桑毫不犹豫点头:“嗯。” “去把606房间里那个男人踢了,然后洗干净在那等我。”霍峣冲着她恶劣一笑,眼底闪烁着戏谑,“记住,我只给你二十分钟。” 陈桑眼皮一掀,一脸错愕地看向霍峣。 二十分钟? 这男人是狗吧? 别看这家希尔顿酒店就在霍氏集团对面,但陈桑跑到六楼,再把里头的人揪出来,这个过程中少不了要扯皮。 更别说,一旦这个面试官一直没下台,以后陈桑就算入职了,还要不要在公司里头混了? 霍峣这个大好人,还真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霍峣摆明了要整她,陈桑没时间耽误,撒腿往酒店赶去。 临走之前,还不忘顺走了霍峣茶几上用来招待客人的两块小饼干。 她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还饿着呢。 霍峣想把她当驴遛,可不得出点草料费? …… 陈桑抵达到酒店六楼,第一时间没进门。 因为她等到了才发现,原来那位面试官发的,居然还是一条群发消息。 陈桑走廊边上等了两分钟,看到来来回回进去好几个人。 全是美女,而且全是上午刚参加完面试的应聘者。 那些没关系的、没资源的,基本上都进了那间房,而且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 陈桑忍不住咋舌。 不知霍峣清不清楚,原来他的预备役后宫团在面见他之前,居然还经历了这些弯弯道道? 随着时间过半,陈桑眼睁睁地看着进去的人越来越多,俨然有种人满为患的架势。 她咬了咬唇,开始思索对策。 想着要不要“误触”个火警按钮,又或是做点别的什么,来将这帮人赶出去? 正想着,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发现刚刚走进房间的那个人,好像是江榆? 第28章 宝贝,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陈桑知道江榆很会玩的。 她面上清纯,长得跟个小白花似的,实际上特别喜欢玩一些超过安全线的事。 譬如以前上高中时,陈桑就曾见过她偷偷躲在房间里,开着qq视频跟男老师玩l聊。 但她在这方面做得特别谨慎,从来不露脸。 这样一来,哪怕被人拍了视频,也看不出是她。 今天江榆的一身打扮同样十分低调,大墨镜加口罩,头上还戴着一个鸭舌帽。 要不是陈桑跟她认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认出她来。 陈桑最初在走廊上等得身心俱疲,眼里一点光都没有,活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看破红尘啥也不爱。 但等江榆这么一出现,她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 她“咔嚓”“咔嚓”几声对着江榆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当即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喂,110吗?我要举报有人嫖娼……” 三分钟后。 陈桑乐呵呵地看着一群帽子叔叔,指挥着队伍将606号房间里的多女一男齐齐带走。 其中,当然包括刚刚才进去没几分钟的江榆。 紧跟着,陈桑那个手啊,就不听使唤地拨通了周宴京的电话。 “周宴京,咦?你怎么知道你白月光刚刚被警察带走了?定的还是聚众滛乱罪?你应该没跟她一块进局子吧?恭喜你逃过一劫哦!” 周宴京不是说他连碰都没碰过江榆吗? 他不碰,自然有人帮他碰。 陈桑一说完话,就立马赶在周宴京破口大骂之前,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然后拉黑删除一条龙,直接将周宴京的号码永远封锁在黑名单内。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天周宴京和江榆之所以没来找她麻烦,是因为江榆“再一次”因为肚子疼进了医院。 她在医院休养了多久,周宴京就在病房里陪了她多久。 顺道,周宴京还趁着江榆睡着的时候,偷偷抽空去看了一趟男科。 就怕陈桑之前那一脚,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命根子给踢坏了。 今儿个,陈桑也不管江榆来这606号房做什么,无不无辜。 总归有仇不报非君子,她总不能让自己平白被人欺负。 谁年轻时没爱上过几个渣男? 最开始的陈桑差点快碎了。 现在的她只想说,绿茶白莲通通给老娘进局子! 而且,陈桑还偷偷拍下了江榆的照片。 她早就想好了,江榆后面要是还敢来寻仇,陈桑就将手机里的这些照片,一股脑儿地全甩在江榆脸上。 怎一个“爽”字了得? 等酒店606号房里的人清空,陈桑悠哉游哉地在那等霍峣。 霍峣过来时,看到陈桑一身齐整,连个衣服纽扣都没解开,面上挺不高兴。 “不是让你洗干净等我?” 陈桑:“可现在还是白天……” 霍峣笑了,用不久前陈桑在办公室说过的话怼她:“宝贝,你说这话多冒昧啊,我们又不是没试过在白天?” 陈桑沉默。 心里忍不住想说,之前那一次明明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而且要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夜晚事情没结束的延续。 要怪,只能怪他太久,持续时间太长。 但霍峣就那么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陈桑根本不好开口说出拒绝的话。 霍峣刚刚在办公室里有句话没说错,陈桑想达到目的,必须紧紧抱住他这根金大腿。 陈桑暗自安慰自己,就当是白天找男模,认栽进浴室洗澡。 临进去前,她突然想起这间房里刚刚做过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扒着门帘问:“那个……这个房间刚刚毕竟待过人,我们要不要换个房间?” 霍峣坚持:“不用,就这儿,挺好的。等会儿我让服务员换个床单就行。” 陈桑:“……” 她又不是从前没见过霍峣在夜店一掷千金的样子,现在至于这么抠搜吗? 连个房费都要省。 奈何金主爸爸已经发了话,陈桑不敢不从,只好乖乖进去洗澡。 陈桑担心不干净,因此洗得特别快,期间听到房间门开关的声音,她没放在心上,只当服务员进来换床单。 可等到她洗完澡,披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在房间里看到的却不是霍峣,而是大变态周衍川! 与此同时,霍峣的短信如期而至: “宝贝,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第29章 周衍川,你真舍得打我? 即便隔着网线,陈桑都能感觉到霍峣发送这段话时,嘴角一闪而过的戏谑与恶劣。 她早就预料到,得罪霍峣没什么好下场。 但她没想到,霍峣竟然为了报复她,会故意把跟她有着“血海深仇”的周衍川叫到房间里来。 这是完全不打算当人了是吧? “陈桑,你个小贱人!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跑?” 周衍川站在浴室门口,恶狠狠地瞪着陈桑。 他的头顶绕着一圈白色的纱布,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跟个卤蛋似的。 陈桑暗忖这些金贵的有钱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她明明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好像也没用多大的劲儿,顶多给周衍川的额头破了个口子。 明明贴个创口贴就能完事儿,用得着包成个木乃伊吗? 明摆着是要想讹她! 陈桑哪儿能受得了这口气? 上前对着周衍川就是一顿滑跪:“哥,我错了,有话好好说!” 唉…… 真不是她怂,主要是她现在身上统共就裹着一条浴巾,稍微一撕扯还容易走光。 更别说,男人和女人在武力值上天生存在差距。 陈桑根本打不过他。 周衍川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 他理都没理陈桑举白旗投降,直接抽了皮带准备动手。 “呵,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今天,老子要是不整死你,我他妈直接跟你姓!” 周衍川这辈子没经历过像前天晚上那么屈辱的时候。 想他堂堂周家大少爷,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 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被陈桑整得统统都没了。 他一心想找陈桑报复,也没想到,平日里连鸟都不乐意鸟他一下的霍峣,这次居然这么好心,主动提出要把人送到他跟前。 周衍川承了霍峣的这份好意,第一反应就是要整死陈桑! 赶在周衍川动手之前,陈桑连忙握住周衍川抽皮带的右手,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周衍川,你真舍得打我?” 软糯的声音中,蓦然带着股娇嗔。 那股劲劲儿的感觉,最是让男人欲罢不能。 周衍川低头看了陈桑一眼。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肌肤水嫩得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脸颊两侧泛着刚出浴的微粉。 尤其是一双眼睛,眼尾上挑,恣意妩媚。 明明身上统共只裹着一条再简单不过的浴巾,依旧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慵懒迷人。 她微栗色的长卷发披散在身上,湿漉漉的,上头还沾着没有完全吹干的水珠,胸前的一对鼓鼓涨涨,还有那白皙纤细的长腿。 就连握着他的那只手,都白白的,软软的,像是没骨头似的。 要是用那只手握着别的地方…… 周衍川光是想想,身体就有了反应。 早在陈桑前两年刚入职周氏时,他就听说过,周宴京身边多了个特漂亮的秘书。 只是他平日里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一开始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直到几个月前,他看到陈桑来周家给周宴京送东西,才知道其他人口中的“特漂亮”,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女人最大的魅力,不是袒胸露乳,衣不蔽体,而是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还能让男人欲罢不能、痴迷不已。 陈桑就是这种女人。 周衍川迄今为止都记得,第一次看到陈桑时,她身上穿的衣服。 上身是一件白色针织衫,下面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裸色高跟鞋。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一身穿搭,偏偏在她身上却显得特别勾人。 要不是顾忌那天是在家里,周衍川都想直接办了她。 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嗲的、魅的、纯的,什么类型的都有,却从没见过像陈桑这样的。 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睡。 很少有男人在面对陈桑这张脸时,还舍得下得去手。 明明上一秒,周衍川还恨不得弄死她。 下一秒,到嘴边的话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想让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先给我爽爽。” 第30章 你真对陈桑没感觉? 希尔顿酒店的606号房内,正在上演着一出春色。 同一个酒店顶层的总统包厢,霍峣叫了一桌人打麻将。 打的还是和尚局。 周围只有添茶倒水的服务生,连个女人的影子都看不见。 周羡南:“阿峣,听说你刚给周衍川送了个女人?” 霍峣:“怎么?” 周羡南:“头一回见你这么好心,好奇问问。” 霍峣抬眸:“想找死?” 周羡南:“哎呀,别这样嘛!人家好怕怕呀~” 商湛出来打圆场:“别问了,阿峣前两天刚为了那女人,亲自动手打了周衍川一闷棍!这会儿正恼着呢,你少在火上浇油。” 周羡南更好奇了:“什么鬼?都打人了还舍得送出去?这要没内幕我都不信。” 陆怀川侧目:“这是你第一次因为女人,亲自动手吧?” 之前不是没有,但霍峣从来没亲自出过面。 霍峣选择性回了第一个问题:“一个女人罢了,没什么舍不舍得的。” 商湛笑了笑,故意问:“你真对陈桑妹妹没感觉?她长得跟个祸水似的,一看就是你的菜。” 霍峣瞥了他一眼:“这么关心我?不如你切了嫁给我?” 商湛:“滚滚滚!有周羡南排前面,八辈子都轮不到我。” 周羡南:“老子可是直男,喜欢萝莉脸御姐身的甜妹,懂?” 霍峣踹了他一脚:“你他丫的直接找个充气娃娃吧,直接满足你的所有想象。” 笑骂过后,霍峣顿了顿:“除了睡起来爽,其实没什么多大意思。” 周羡南挤眉弄眼道:“这点还不够?你这么直接把人送周衍川床上,怎么不为你家老二多考虑考虑?” 霍峣:“如果连老二都控制不住,那它就不是你老二。” 周羡南听得云里雾里:“那是什么?” “它当你老大。”说完,霍峣把台前的牌一撂,“胡了,大四喜,给钱。” 周羡南惊讶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放牌上:“我去,闷声不响做大牌。霍峣,你他妈的是狗吧?” 奈何嘴上骂骂咧咧,手上还是得不情不愿地给钱。 周羡南:“话说周衍川都进房间大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动静?” 商湛似笑非笑:“听说羡南的这位远房堂哥,在床上可是出了名的狠,以前玩死过好几个女人。看来陈桑妹妹今天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不好说咯。” 霍峣:“她玩男人的本事一流,你怎么知道,是周衍川在床上玩她?而不是她玩周衍川?” “叮”地一声,电话铃响起。 周羡南眼睛一亮:“606号房来消息了!” 他立刻跑去接听酒店里的内线电话,接完后,一张脸跟便秘似的,半天没说话。 商湛笑着看向霍峣。 后者低头把玩着刚收到的筹码,花花绿绿叠成一摞,堆得跟座小山似的,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最后还是一向宠辱不惊的陆怀川,忍不住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周羡南:“606号房刚叫了个120急救电话。” 霍峣眉心一凛:“她被周衍川玩死了?” 周羡南说话大喘气:“不是,电话是陈桑给周衍川叫的,好像是他快不行了。” 商湛咋舌:“嚯!我这位学妹大学学的不是传媒,而是散打吧?” …… 医院。 陈桑等在手术室外,低头看着手机银行卡里的余额,眉头紧锁。 不知道手里的钱够不够支付周衍川的医疗费。 周衍川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京圈太子爷,但好说歹说也是周家大少爷,身份矜贵得很。 陈桑细数着他的手术费、术后营养费、以及精神损失费,总觉得自个儿兜里的钱不够用。 实在不行,说不定还得靠着偷拍江榆的那些照片,去找周宴京或是江榆讹上一笔才凑得齐。 没钱的日子,可真难呐。 陈桑至今为止都记得,七年前那个闷热烦躁的夏天,她如往常一般放学回家,结果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陈振山跳楼自杀摔死在她面前的一幕。 她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拼命喊着“爸”,却再也没有将这个男人叫醒。 曾经对她“友好亲切”的小姨兼继母江珍莲,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留给陈桑一笔天价债务。 作为江珍莲的女儿,江榆倒是没做什么。 她只是偷偷记下陈桑的银行卡密码,盗刷了她存下的所有零花钱,让她最后连陈振山买棺材的钱都出不起而已。 江珍莲留下的这笔债务,几乎压弯了陈桑过去十七年所有的骄傲。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要应付登门要账的债主。 债主将家里能卖的、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全搬走了,连张晚上睡觉的床都没给她剩。 后来,那帮人看她还不出钱,甚至还把她架上车,想拉她去夜总会卖。 陈桑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哪怕她最后为了还清债务,还做过更不入流的事儿。 第31章 疯狗 陈桑站在手术室外,最先等到的不是周衍川的父母,而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周宴京。 他面色狰狞,冲过来时,看向陈桑的眼神凶狠得如同一只疯狗。 “陈桑,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为了陷害江榆都学会说谎了吗?江榆根本不在警局,她好好地在医院里待着呢!” 周宴京刚刚一接到陈桑的那通电话,就去了警局。 但他在那扑了个空,回头等联系上江榆时,发现她一直待在医院里头,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病房,根本不像陈桑在电话里说的那样。 一切都是在陈桑在挑拨离间。 这个贱人! 周宴京都快被气疯了。 之前他被陈桑踢了一脚命根子的事儿,他本来都想看在自己有点对不住陈桑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但周宴京没想到陈桑越来越过分。 那天晚上欺负完江榆还不算,现在居然又要污蔑她? 陈桑蹙眉:“江榆不可能不在警局,我亲眼看到她进的酒店房间,也亲眼看到她被警方带走。” 她认识江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人都认错。 更别说,她手机里还拍下了江榆的照片。 江榆就是想赖账,都赖不掉。 说起来,这里头还出了件特有意思的事。 陈桑一开始给周宴京打电话时说的“聚众滛乱”,只是她信口胡诌。 没成想居然还真被她给说中了。 有个今天面试的应聘者想走捷径,进入606号房看到那么多人后,不但没走,反而还为了上位,直接给那位色眯眯的面试官当场跳了一段脱衣舞,全方位展示自己的美。 只不过跪舔大佬的结局有点惨。 面试官看上她,刚跟她做完运动,帽子叔叔就来了。 “啪”的一纸公章将事情定了性,当时在606号房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怎么偏偏江榆就成了例外? 陈桑:“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手机里还有拍下的……” “照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周宴京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直接打断:“陈桑,你到底有完没完?江榆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你至于一天到晚针对她吗?” “你是个什么身份,江榆又是什么身份,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 陈桑在听到这些话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放弃爱一个人,这段感情便会就此告一段落。 在她被那个人刺伤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疼。 她的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和周宴京在分手前夕,他最后说的那些话。 “我也不想去机场,但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她。” “我怕你生气才没告诉你。” “好,这事儿算我错了行了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我也不想放弃你。” “我发誓……” …… 事实证明,男人的发誓就像念经。 曾经的海誓山盟,到头来还是可以像个屁一样被弹走。 从情侣到怨偶,陈桑和周宴京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最可怕的是,两人甚至连曾经的情侣关系都打着引号,因为在周宴京眼里,陈桑只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这个男人曾经将对江榆所有的爱恋都投注在陈桑身上,现在为了江榆,也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些爱全部收回。 陈桑不是头一回感受到周宴京的冷漠无情,但这次却像是用刀子再次将血淋淋的伤口割开,并在上面疯狂地撒着盐。 她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周宴京,我比不比得上江榆跟你无关,也用不着你来多做评价!” 她从不觉得自己良善,因为良善的人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根本没法活下去。 就像陈桑刚认识周宴京那会儿,他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京圈太子爷。 作为他堂哥的周衍川虽然混账,却还有跟他抢位置的一战之力。 是陈桑在从中斡旋,还为此开罪了一位大人物,才让周宴京真正坐稳了“京圈太子爷”这个位置。 旁人看她,只当她是周宴京身边的菟丝花。 因为一张脸,才得到了周宴京的宠爱。 但那些人不知道的是,陈桑付出的东西,远比一张脸要多得多。 最后打断两人争吵的,是手术结束,周宴京看到周衍川被医护人员推出手术室。 周衍川昏迷不醒,陈桑等在手术室外。 周宴京一看这画面,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是特地确认了一次:“你搞的?” 陈桑:“嗯。他想搞我,我就先动了手。” 对付男人,有用的招式不用多,一招就够了。 但是这回,也不知道是因为陈桑偷袭时的距离太短,还是因为周衍川平日里玩多了女人,把自个儿给玩废了,导致底下太没用。 陈桑明明只是用了跟上次对付周宴京差不多的力道,就踢得周衍川差点昏死过去。 她怕闹出事儿,只好被迫给人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 陈桑烦心自己卡里的余额,不够支付周衍川的医药费。 周宴京则是看着陈桑,心里头暗暗在想: 周衍川玩女人这么野,哪儿有女人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陈桑誓死不从,还把人给弄伤了,不是为了他又是谁? 周宴京之前的愠怒,一下子有了宣泄口。 他就知道,陈桑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其实心里还有他。 之所以一直针对江榆,也只是因为吃醋罢了。 女人嘛,有点小心思在所难免。 说起来,还得怪他太有魅力。 周宴京:“周衍川的事,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让我大伯他们不来找你麻烦。不过,你以后得乖乖留在我身边。你跟江榆一个在明面上,一个在暗地里,互不干涉。当然,事先得说好了,你不能再欺负江榆。” 他自认为,这是他提出来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皆大欢喜。 而且,为了抚慰自己宽宏大量做出的巨大牺牲,周宴京说话间直接把陈桑拉到了楼梯间里,凑上前想去亲她。 “桑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江榆内心单纯又保守,周宴京倾慕的同时又觉得难熬。 跟在江榆身边的这一个月里,他每天都在当和尚,都快被他给憋坏了。 这回看到陈桑有把柄落到他手里,周宴京自然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提要求。 至少,也得等到陈桑给他伺候舒坦了才行。 陈桑一脚踢到周宴京小腿上,他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去脱陈桑裙子。 男人在发情的时候,就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陈桑气得浑身发抖:“给我滚!周宴京,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当情妇!” 周宴京身上都起了反应,哪儿还肯放过她? 见陈桑不上道,他干脆放弃了让陈桑跪地上,直接选择霸王硬上弓。 将陈桑压在墙上捂住嘴的同时,不由分说撩起她的裙子,想去扒她内裤…… 第32章 不考虑求求我? 陈桑紧扣住周宴京的手,双腿紧闭:“周宴京,你这是强奸!” 周宴京哼笑道:“我跟我前女友旧情复燃,算哪门子强奸?” 平日里不管装得多斯文的一个人,真到了精脑上头的时候,根本没几个会当人。 霍峣是这样。 周宴京也同样如此。 在周宴京抵住陈桑腿根的前一刻,她红着眼,眼尾泛着冷意,恶狠狠地威胁: “周宴京,你他妈的命根子是不是不想要了?我能踢得周衍川进医院,对你照样能。别看手术室就在隔壁,你要真想当个太监,我直接当场成全你!” 这个世道多的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陈桑今儿个是真跟周宴京杠上了。 周宴京看出她眼底的冷意不似作假,浑然间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他头上。 他恨得咬牙:“陈桑,你他妈别后悔!这是我给你回到我身边的最后一次机会!” 周宴京多了解陈桑啊。 从前只要他一生气,就会放弃所有原则来哄他的人。 要说陈桑不爱了,真对他没感觉,打死他都不相信。 在周宴京看来,陈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无理取闹,想要博得他更多的关注和怜惜罢了。 只是,一开始陈桑一次两次地闹着,周宴京还能宽宏大量地陪她玩玩,不跟她计较。 现在次数多了,他已经觉得厌烦。 陈桑嘴角一扯,周宴京以为她要求和。 谁知下一秒,听到陈桑冷淡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谢天谢地,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她眼底的决绝和冷意不似作假,看得周宴京心口一滞。 冥冥之中,周宴京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他一时间没看透,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江榆。 周宴京不假思索,立刻按下了接听。 江榆:“宴京,你去哪儿了?我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好害怕。” 周宴京:“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他没有耽搁,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衣裤,没再看陈桑一眼就直接走了。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这一幕,和当初周宴京在医院里丢下刚做完流产手术的陈桑何其相似。 只要江榆一通电话,不管周宴京在哪里,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 陈桑要不是曾经身为周宴京的女朋友,都差点忍不住要为两人的绝美爱情故事而鼓掌。 可惜她不是看客,而是局中人。 陈桑整理了一番思绪和衣衫,去病房查看周衍川的情况。 谁知一推开楼梯间的门,就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 霍峣。 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看这样子,似乎在门口已经待了一段时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周宴京走的时候太急,居然都没发现他。 霍峣斜斜靠在墙边,医院走廊的照明灯打在他身上,碎光恍若银箔,倾洒在他眉睫。 黑色碎发落在眉骨上方,鼻梁高挺,深邃戏谑的眼,盛满疏离却勾人的流光,犹如电影般的质感。 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姿态恣肆嚣张。 无论何时何地,霍峣永远都是那么耀眼。 同样的,也是该死的恶劣。 陈桑这会儿懒得应付这位祖宗,越过他想走,却被他伸手拦住去路。 “我以为你会趁机跟你前男友旧情复燃。”霍峣挑眉,拖着腔调,语气有些欠,“外界传闻,你爱他如命。” 周宴京虽曾严密封锁了他跟陈桑的恋爱关系,但对于像霍峣这等身份地位的人,说一句“手眼通天”也不为过。 该知道的一切,还是会知道。 甚至于不用他们费心去查,就有大批人主动送到他们手上。 陈桑夹枪带棍地说:“看来,对于我没复合这事儿,让霍二爷失望了?真是对不住。” 霍峣:“你前头刚开罪完周宴京和江榆,现在又把周衍川打进医院,陈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对于雷区蹦迪这事儿还挺擅长的?” 陈桑:“多谢夸奖。” 霍峣:“不说别的,就说周衍川这一关,他要是不扒你一层皮,这事儿能善了?” 确实不能善了。 虽说现在手术成功,可那地方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 周衍川要是事后在时间、尺寸上不满意,指不定都要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更别说,她刚刚还跟对她“旧情难忘”的周宴京闹翻了。 霍峣的一字一句,直指陈桑目前所陷入的困境。 而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 陈桑自嘲一笑:“所以,你现在满意了吗?先是在面试的时候故意玩弄我,然后设计将我送到周衍川的床上。霍峣,你成功地让我对戏弄你这件事付出了代价。” 而且,是很沉重的代价。 霍峣哼笑:“不打算求求我?毕竟我们也算是一夜夫妻百日恩。” 他故意借用陈桑曾经说过的话。 陈桑仰头:“求你有用吗?” 霍峣眉心一顿:“你可以试试。” 第33章 求求 时至如今,摆在陈桑面前一共有三个难题: 周宴京、江榆、周衍川。 为了解决这些难题,相对应的也有三个办法: 霍峣、霍峣、霍峣。 一个霍峣单拎出来,就能把这三个人给直接压死。 不得不说,这条捷径摆在陈桑面前,要说她一点儿都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她掂量片刻,决定走这条捷径试试。 陈桑:“求求……” 霍峣作高冷状:“不必,拒绝。” 陈桑:“……” 陈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试:“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希望霍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 霍峣闷哼:“道歉多没意思?陈桑,我就喜欢看你满心算计、想勾引我又得不到我的样子。” 陈桑:“……” 事实证明,这捷径不是谁都能走的。 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 霍峣明摆着是在玩她。 陈桑要是还没反应过来,纯纯是给霍峣当狗遛。 她熄了讨好的心思,心想着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周衍川的病房,看看他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桑:“劳驾让让,我要过去。” 霍峣:“不打算再努力努力?” 陈桑呵呵一笑:“要是努力有用的话,你还怎么戏弄我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轻易得罪不起。 想哄好他,比登天还难。 周衍川术中麻醉还没过去,现在正躺在病床上昏睡不止。 护士以为陈桑是周衍川女朋友,催她去护士台缴费。 还用一种特意味深长的眼神,悄悄打量着她,像是在腹诽: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大白天的,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陈桑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是滋味。 偏偏对方只是时不时拿异样的眼神看她,并没直接说什么,导致她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陈桑缴完费回来,才发现霍峣居然还没走。 他站在周衍川病房门口,一群年轻漂亮的小护士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询问联系方式。 他一向是人群中的焦点,陈桑早已见惯不怪。 但霍峣要是这个点还没走,就说明里头的原因不简单。 陈桑没听说他跟周衍川之间有什么交集。 没走,只能是因为她。 陈桑心里平添了不少底气,挤进一群莺莺燕燕中:“霍二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生得惹眼,是漂亮到令人侧目的那种。 别看一群小护士刚刚从卫校中毕业出来没多久,正值青春洋溢的时候,脸上别提有多水嫩了。 但论起长相和身材,还真没一个能比得上陈桑。 霍峣看了她一眼,迟疑一会儿,拉她进了周衍川的病房。 进去的时候,顺道将房门带上,隔绝了屋外一帮望眼欲穿的小护士。 霍峣以为陈桑回心转意:“又想回头来求我了?” 陈桑:“你能暂时对外封锁周衍川受伤的消息吗?” 周衍川的伤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养个几天就能养好。 可事关男人尊严和子孙后代,万一事情闹大,让周衍川的父母掺和到这件事中来,陈桑定然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只要能不让这件事外泄,陈桑有办法在周衍川醒过来后,不再计较这事儿。 霍峣:“你想踩着我上位,还想让我帮你?陈桑,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陈桑对着霍峣晃了晃自个儿的手机邮箱界面。 “我刚刚收到了霍氏集团的录取通知,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专属秘书。霍总,你也不想自己的秘书,一天到晚跟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吧?” “轻则这件事传出去不太好听,重则,还有可能会影响霍氏集团的声誉。” “霍总,为了公司,作为老板的你,包庇一下未来下属,不过分吧?” 陈桑仰头看着他,眼尾微挑,透着媚意,实打实地将勾引演绎得淋漓尽致。 奈何霍峣就是不上钩。 他哼笑一声,抢过陈桑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开始翻邮箱内容。 “是吗?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录取了你?回头就让人事部撤回通知。” 陈桑这下是真急了:“霍峣,你真不打算救我?男人气量太小,小鸡鸡容易变短!” 霍峣挑眉,停下翻邮件的动作:“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太深?短点不是正合你意?” 呵!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周宴京早就提醒过她,霍峣不是一般人。 但当时的陈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放在心上。 直到眼下真把人得罪狠了,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陈桑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试图想去亲他,却被霍峣偏过头去。 她的吻落在他脸颊上,跟着又想退而求其次去吻他下巴,谁知霍峣根本无动于衷。 霍峣低头,冷冷地看着她:“陈桑,你就这点招数?硬的不行,又想来软的?” 陈桑嘴上辩驳:“不管硬的软的,管用不就行了吗?” 霍峣不让她亲,她手上也没闲着。 很快,她就意识到,男人有变化了。 只是他面色冷得可怕,像是能结冰。 陈桑想霸王硬上弓,愣是被霍峣一把推开。 霍峣抬步就要走,陈桑不甘心地叫住他:“这都能忍?霍峣,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霍峣脚步停顿,薄唇勾着嘲讽,“为达目的就能跟男人上床,陈桑,该说不说,你还真挺贱的。” 第34章 叫老公 霍峣的这一番话,像极了夏夜雷鸣时呼啸而来的狂风,揭开了罩在陈桑身上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即便陈桑很不想承认,但她似乎真的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只是。 她想活下去,不想被人欺负,有错吗? 她想查出她爸为何会跳楼自杀的真相,想为她妈妈报仇,有错吗? 霍峣说她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她承认。 可是,现实又何曾给过她另外一条路让她走? 这社会给底层人的路太少,陈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她只有不断地去争,去抢,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陈桑跟霍峣闹得不欢而散。 她以为霍峣会撤销她的入职通知。 可等到第二天上午九点,人事部打来电话询问她为何还不来报道时,陈桑才发现自己的入职依旧有效。 她破罐子破摔,直接给刚刚苏醒过来没多久的周衍川灌了颗安眠药,就去了霍氏上班。 陈桑所在的职位隶属于秘书办,部门里有个姐妹跟她一样是新来的。 不过不是之前来应聘的那帮人其中之一,而是从分公司选调上来的。 她叫小优,一个挺可爱的妹子,爱看小说和漫画,妥妥的二次元少女。 秘书办一共十几个人,负责管理部门的经理姓熊,他儿子也在部门里当机要秘书。 面上大家称呼他们为大熊总、小熊总,背地里都叫熊大熊二。 陈桑和小优签署完入职协议后,被熊二带着去参观公司。 刚出电梯,远远地看到会议室正好结束会议,一群人乌泱泱地从里头走出来。 霍峣处在最中间的位置,肩宽腿长,气质矜贵,在一群动辄四五十岁中老年花花蝴蝶的高管中显得鹤立鸡群,格外显眼。 他从容地穿过人流,身旁路经的人不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身上的那股野劲儿在这片喧嚣中恣意生长,不羁的、放纵的。 不管在哪儿,他都是异常夺目的存在。 头一回看到霍峣的小优差点快疯了。 “啊啊啊救命啊,这不就是我看的小说里,叫声老公命都给你的男一号吗?” “啊啊啊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居然也配在男一号的身边当个npc?” “总公司福利就是好啊,难怪听说下个月还要专门开酒会欢迎某位千金回国……” 陈桑拍了拍她肩膀:“姐妹,我跟你讲,现在有种情况呢,是这样的。” “男的:叫声老公命都给你。” “女的:老公。” “男的拿起身旁的水果刀刺入胸口。” 小优震惊脸:“陈桑你是魔鬼吧?” 陈桑:“……” 她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想让小优冷静一点而已。 跟小优同样不冷静的,还有之前跟陈桑一块应聘的一位姐妹,因为没选上专程跑到公司来闹事。 “霍总,为什么我明明没去酒店,还是被刷下来了?这不公平!” 众所周知,昨天去了希尔顿酒店606号房的应聘者,连同面试官一块,一个不剩地被清理出了公司。 霍峣故意放任这次的面试掺杂权钱交易,就是想借此钓鱼,好将那批渣滓一并清除。 自然而然的,霍峣的秘书人选也在剩下的一群人中挑选。 陈桑被选上,难免有人眼红觉得不公,认为她是靠一张脸才得到这个职位。 闹事者气势汹汹地指着陈桑叫嚣道:“你凭什么选她不选我?我不服!” 顺着她的手指,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陈桑这边,包括霍峣。 他的眼神淡漠而深邃,带着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让人无法窥视其中。 可莫名的,陈桑还是能感觉到霍峣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她身上。 突然成为焦点的陈桑面露窘色。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霍峣为何会选她。 还是在昨晚两人闹成这样的情况下。 陈桑:“霍氏选人自有一套规章制度,你要是不服,可以考虑换个公司。” 闹事者冷笑一声:“呵!说得倒轻巧,谁不知道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进公司,说白了就是为了霍总?” 陈桑:“你要是也想顶着这张脸,不妨去韩国做个整容手术。我不介意别人拿我当整容模板。” 女人气得怒目圆瞪。 直接拿起身旁的一杯热水,朝着陈桑脸上泼了过去…… 第35章 她这是怀孕了? 意外发生在转瞬之间,陈桑连躲都来不及躲。 眼看着那杯水就要泼到她脸上,一只手突然将她拽开。 陈桑被圈死在霍峣的怀抱里,后腰贴着他的腹部,脖颈几乎完全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即将泼来的热水全部隔绝。 “哗啦”一声,热水泼到了霍峣的西装上。 周围员工焦急的声音不绝如缕。 “霍总,您没事吧?” “霍总!” …… 一群人担忧地立刻围上去,生怕霍峣被泼个什么好歹。 好在霍峣个子高,原本朝着陈桑脸上泼来的那杯水,最后全泼在了他后背的西装外套上。 霍峣的西装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贵。 贵有贵的道理,譬如这套西装兼备防水功能。 它恰如其当地运用了“荷叶效应”,通过面料后整工艺,添加比水分子还小的纳米图层,形成了一道隔离,从而达到防水能力。 霍峣的西装没湿,架不住他个人有洁癖。 等保安将闹事的人带下去,他快步走向办公室去换衣服。 熊二见状,赶紧杵了杵陈桑:“还不快赶紧去给霍总拿衣服。” “……知道了。” 陈桑不敢耽搁,立刻跟了上去。 总裁办公室一般都配备专门的休息间,里面的床和洗手间一应俱全。 陈桑本来是跟进去给霍峣找衣服的,但刚找完衣服,一回头就看到霍峣脱了上衣,只剩一条裤子。 她的目光从他八块腹肌上掠过,然后定格在那里,移不开了…… 不得不说,霍峣确实是有几分姿色的。 陈桑甚至想过,霍峣要是哪天破产了,跑去夜店当男模,一定也是最顶级的那种头牌。 那些富婆姐为了跟他共度春宵,指不定都能抢破头打起来。 陈桑的视线太过明显,很快落入霍峣的眼里。 霍峣:“喜欢?” 陈桑抬眼,跟霍峣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撞上深邃目光的那一刻,陈桑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让她不禁心跳加速。 她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还行吧,这种东西看多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抖音上的男菩萨比比皆是。 多一个霍峣不多,少一个他不少。 陈桑尝试着说服自己。 笑话。 她还能为了这区区八块腹肌而折腰?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念头,陈桑将找好的衣服丢给霍峣,急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陈桑找到自己的工位落座,后知后觉地发现,公司里居然还有江榆这么一号人物。 准确点来说,是江榆主动过来找她。 “陈桑,恭喜你成功入职霍氏。听说,你打败了不少海归和名校出身的高学历人才,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成为阿峣身边的头号秘书。” 江榆看似冠冕堂皇的夸赞,其实总结起来就俩字:捧杀。 没看一开始,秘书办的一群同事看陈桑时还和和气气的。 等江榆说完这话,一个个看向陈桑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难以言喻。 江榆是公关部主管,统管一整个公关部门。 她面上看着温柔,又是集团大小姐,在公司里人缘极好,看谁都是笑脸相迎。 唯独面对陈桑时的神色高高在上,眼底淬着一丝恶毒的光:“放心,在霍家的公司,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之前厕所的事儿,我们俩没完!” 陈桑淡然一笑:“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转眼到了午休时间,有人拿出提前做好的便当盒去茶水间用餐。 路过时,盒子里飘出一阵红烧肉的香味。 江榆闻到这味道,突然小脸一皱,急匆匆地跑去了厕所吐。 陈桑追上去时,正好看到她吐得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的一幕。 她眉心微蹙。 江榆这是……怀孕了? 第36章 沾上就要命 陈桑看江榆这模样,像极了孕吐。 一点荤腥都沾不得,沾上就要命。 可明明,周宴京不是连碰都没碰过她吗? 她怎么怀的孕? 陈桑正觉得疑惑,小优突然来到她身边,看着不远处的江榆说道:“江主管这是肠胃炎又犯了吧?为了工作折腾成这样,真是敬业。” 陈桑疑惑:“你说江榆得的是肠胃炎?” 小优点头:“是啊,当初江主管为了拿到明珠项目,没日没夜地做方案,这才得了肠胃炎。你别看她年纪虽轻,但她能坐上公关部主管这个位置,靠的可是真本事。” 这在霍氏集团内部,可是一段无比励志的佳话。 没看江榆身为霍家大小姐,工作还这么努力这么拼吗? 明珠项目的利润少说好几个亿,业内为了抢这个项目可以说是抢破了头。 可最后,江榆硬是靠着自己亲手设计的方案,成功拿下了这个项目,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甚至还得到了霍老爷子的嘉奖,提拔她为公关部主管。 小优翻出江榆拿下明珠项目时所做的方案,递到陈桑面前。 陈桑越看越心惊。 这不是当初,她熬了几个大夜,专程为周宴京做的方案吗? 怎么摇身一变,变成了江榆的署名? 一个多月前,周宴京突然让她做一份涉外的项目方案,还要求她必须在一周内完成。 陈桑本想推脱,但周宴京再三恳求,非要她写。 陈桑熬了几个通宵,才做出这样一份完整的方案。 而她也因为劳累过度,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 当初陈桑写方案用的电脑和u盘,后来都被周宴京拿走了,陈桑也没再向他询问过方案的事。 直到现在,当陈桑看到江榆凭着这份方案顺利拿下明珠项目,并成功跻身公关部主管的位置时…… 她才发现,原来,那份方案竟是周宴京为了江榆跟她要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俩早在江榆回国之前就勾搭上了? 周宴京拿着自己辛苦做出来的方案向江榆投诚。 踩着她肚里孩子的尸体,当他和江榆绝美爱情的垫脚石。 让江榆一回国,就能凭着这份方案拿下明珠这么大的项目。 可是,当陈桑因为这个项目方案而累得流产时,周宴京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头去找江榆。 周宴京,他怎么敢? 陈桑恨得浑身都在颤抖。 要是此刻她的手里有一把刀,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捅进周宴京的胸口! 然而,周宴京是京圈太子爷,陈桑却只是个普通人。 想要让他付出代价,谈何容易? 更别说,江榆在公司里针对陈桑的“照顾”,才刚刚开始。 陈桑用来喝水的保温杯里被人藏了刀片,平时穿的鞋子被撒了生锈的图钉,就连她用的隐形眼镜盒里,都被换成了502胶水。 要不是被刺鼻的气味提醒,她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会做这些事的,只有江榆。 江榆:“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有证据吗?陈桑,我可是堂堂霍家大小姐,而你只是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你猜,公司里的那些同事究竟会信你,还是信我?” 江榆笑得无比猖狂。 紧跟着,她又当着陈桑的面,直接打碎了一套名贵的杯子。 她状似惊恐地捂住了嘴:“糟糕,这可是阿峣最喜欢的一套杯子,陈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把它给打碎了?” 这不是江榆第一次对陈桑做这么恶劣的事。 七年前,在陈桑发现江榆跟一个男老师视频l聊时,江榆就利用她那张纯白无害的脸,屡次在陈振山的眼皮子底下针对陈桑。 陈振山打心眼里觉得,江榆作为私生女养在外头多年,受了很多委屈,一直以来都对她心怀愧疚,所以每次都会故意纵着她。 那个时候的陈振山,恐怕也不会想到—— 当初正是被他纵得无法无天的江榆,竟然会偷走陈桑卡里所有的钱,让陈桑连给自己买个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最后倒落了个临死都不能入土为安的下场。 陈桑看着地上被摔碎的茶杯:“江榆,原来你就这点手段?你真幼稚。”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成年,这才将学校里霸凌人的手段,全带到职场上来了。 陈桑的嘲讽毫不掩饰。 江榆气得火冒三丈。 还想开口再说两句,陈桑已经拿着摔碎的茶杯碎片离开,不见踪影。 陈桑回到工位后,思考了两秒钟。 然后,她用眼镜盒里未干的502胶水给霍峣黏杯盖,没等干就盖回去了。 胶水黏到了杯沿上,回头等霍峣用这套茶杯招待客人的时候,提起杯盖拿都拿不下来。 第37章 霍总,我能吻你吗 客人喝没喝上水,陈桑不知道。 她只知道,霍峣为了这事儿火冒三丈。 客人刚走,陈桑就被霍峣拎进了办公室一顿拷问。 霍峣指着粘得密不透风的名贵茶杯:“这怎么回事?” 陈桑无奈:“胶水太牢固,我也没办法。” 霍峣:“我问的是杯子。” 陈桑淡定:“碎了,江榆摔的。虽然她想嫁祸给我,但我不想背这个锅。” 不管霍峣信不信,至少她得把这事儿给说出来。 陈桑当够了周宴京和江榆的绿帽侠,不想再替江榆当背锅侠。 霍峣蹙眉:“公司里哪儿来的502?” 秘书办对于胶水这样东西并不少见,但一般情况下,必不可能出现502。 陈桑:“这502胶水是江榆放我隐形眼镜盒里的,我看到就正好拿来用了。除了这个,还有放在我杯子里的刀片、鞋子里的图钉、外套里的钢针,你要一起看看吗?” 霍峣眸光一凛:“你这是在向我诉冤?” 陈桑:“不,我只是想让你管好你姐姐,别让她一天到晚像个疯狗似的咬人。至于她为什么不咬别人非要咬我?抱歉,我不信受害者有罪论,不想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霍峣:“证据?” 陈桑直接打开了刚刚她和江榆对话的手机录音。 开头就是江榆特嚣张的一句威胁:陈桑,你别以为进了公司就能爬到我头上,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一字一句,从陈桑进江榆办公室开始,到江榆承认这些事都是她做的,最后趾高气扬地质问陈桑,看公司里的同事究竟会信她还是自己…… 完完全全的被陈桑手机自带的录音设备录了下来。 江榆就是想抵赖也不成。 陈桑不在乎公司里其他同事信不信,她只需要霍峣一个人信就够了。 之所以拿出这份录音,就是为了告诉霍峣: 看吧,你家里那位温柔体贴的好姐姐,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无害哦。 霍峣不知将这份录音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听完后,他忽然看了陈桑一眼,问:“你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你?” 陈桑顿了顿:“知道。怕我有朝一日真把你勾到了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赶我出公司。你看,我说的对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走上前,仰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霍峣。 她的眼神很媚,眼尾微挑时,不自觉地带着一股勾人劲儿。 想当初,霍峣之所以会看上她,多半就是因为这双眼睛。 而这,也是陈桑和江榆之间长得最不相似的地方。 只是,江榆不知道的是,投送简历的人虽然是陈桑,但破格录取她的人,却是霍峣。 这一点,其实就连陈桑本人都没想明白为什么。 但她一向是个给根杆子,就能直接顺着往上爬的人。 霍峣给了她机会,陈桑没道理不抓住。 她踮脚环住他的脖子,下颌抵在他的锁骨:“霍总,我能吻你吗?父债子偿、姐债弟偿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仰起头的瞬间,一张脸清纯又魅惑,像极了勾人魂魄的妖精。 她仰着头,直接吻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呼吸交缠,鼻尖相碰。 喘息声很快点燃了整间办公室,缠绵缱绻,难舍难分。 霍峣从最开始的不为所动,到后来像是被突然解除封印一般,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很快反客为主。 他将陈桑反身压在办公桌上,不容置疑地撬开她的牙关……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这一刻的暧昧。 陈桑无意中按到接听键,下一秒,周衍川的破口大骂瞬间传遍整间办公室。 “陈桑,你个小贱人,他妈的居然敢踹我,还敢给老子灌安眠药?你活腻歪了是吧?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医院来,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没一个男人能在这种时候被打断,还能保持好心情。 至少,霍峣不是。 霍峣:“周衍川,你他妈的要谁好看?” 周衍川惊恐:“霍……霍峣?” 霍峣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有事?” 周衍川立马认怂:“对不起,打扰了,是我要给自己好看,霍总您接着忙。” 一通电话结束,原本的旖旎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陈桑整理了一下衣衫,咬着唇:“我外面还有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晚上……”霍峣顿了两秒,“算了,你先出去吧。” “嗯。” 陈桑点了点头,乖顺地离开办公室。 没多久后,她接到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陈小姐,依照你的吩咐,我提前将周先生叫醒了。怎么样?他打电话给你的时间,跟你预想的一样吗?” 陈桑:“一样,谢谢你。承诺给你的钱,我回头直接打你卡上。” 电话那头的小护士欢喜地挂断了电话。 没错,这一切都是陈桑设计的。 为的,就是要让霍峣对她意乱情迷,顺道再帮她解决周衍川这个大麻烦。 事实证明,结果好像还不错? 虽然霍峣关于“晚上”后面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来日方长,不是吗? 打从上次在城南公馆三楼,陈桑看到周衍川面对霍峣那样儿后,就知道他见了霍峣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怕他怕得要命。 陈桑是踹了周衍川那无比金贵的命根子不假。 可事实前提若是,周衍川先动了霍峣的女人,那这反击……可就显得无比正当且必要了! 至于霍峣当初为何会把陈桑送到周衍川的床上? 不管是霍峣和陈桑两个人之间玩的特殊情调也好,还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总而言之,只要把这问题交给周衍川就行。 他的小脑瓜,自然会对此自圆其说。 转眼到了下班点。 办公室里的职员还没来得及打卡下班,周宴京已经捧着一大束花来到了霍氏。 “周少又来接江主管下班了?哇,居然还带了这么大一束玫瑰花,江主管这也太幸福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都多少天了,自打江主管回国来霍氏上班后,不管刮风下雨,周少必定会准时来接她下班,他们俩可真是神仙爱情。” “对了,今天有新人入职,按照惯例会有迎新聚餐,不知道江主管和周少会不会来?” 第38章 想钓我? 迎新聚餐上,周宴京和江榆不但来了,还在饭局上大秀恩爱。 明明陈桑和刚从分公司调过来的小优才是主角,但风头全被两人抢走了。 江榆:“宴京,我想吃虾。” 周宴京:“好,我给你剥。” 江榆:“我还想再喝点汤。” 周宴京:“行,我这就给你盛。” 小优双手捧脸,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陈桑对吃狗粮这事儿不感兴趣,闷头干饭绝不含糊。 期间,她收到一条周衍川发来的信息,暗戳戳地问:【你现在跟霍峣在一起吗?】 话里话外,明摆着是试探。 像周衍川这样的二代,玩得花,野得很,见得多,心也硬,没想象中那么好糊弄。 好在陈桑早有准备。 她直接发了张霍峣换衣服的照片过去。 配上两个字:【在忙】。 这是她今天在休息室,帮霍峣找衣服时偷拍的。 照片发送完毕,周衍川那边老半天没个动静。 直到五分钟后,陈桑收到一笔199999的转账,并默默备注个表情包:打扰了,老大.jpg。 手机另一端的周衍川,捂着命根子默默扶额。 真不是他想认怂,实在是霍峣太不当人。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盯上,周衍川光是想想都觉得发怵。 因为跟周衍川在聊天,陈桑的注意力时不时都放在手机上。 尤其是在看到转账后,陈桑眼睛一亮,即便拼命遮掩,也没法掩饰嘴角的笑意。 这笑意被江榆看到,越发觉得刺眼。 她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直接发难:“陈桑,听说你以前给宴京当秘书的时候,还向他表白过?”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看向陈桑,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陈桑之前在周氏任职这事儿不是秘密,是她写在简历上的过往工作经验。 京城统共就那么几个说得上名号的公司,来回跳槽不算新鲜事儿。 但新鲜的是,表白啊…… 这话说白了,不就是在说陈桑曾想过要自荐枕席吗? 陈桑面不改色:“这事儿有没有发生过,周总本人应该最清楚吧?你与其来问我,不如问问当事人?” 周宴京翘着二郎腿摆谱:“陈桑,本来顾念到你是个女孩,我其实并不想说的。可有些事情你既然做过,就没必要否认。” 他心里还记恨着那天在医院的事。 在周宴京看来,他一次两次主动拉下脸,让陈桑当他情妇,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但陈桑不识相,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桑淡定:“那你不如就来说说,我到底做什么了?” 江榆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她拿过周宴京的手机,翻出陈桑和周宴京的最近聊天记录,展示在众人面前。 陈桑:我在医院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陈桑:在忙吗?不能抽空给我打个电话吗? 陈桑:楚楚可怜.jpg 陈桑:理理我好吗?周宴京,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聊天记录的大部分内容,都是陈桑单方面地向周宴京发消息表白,而周宴京只字未回。 男人都惯常喜欢使用冷暴力来选择分手,周宴京也不例外。 只是,他模糊了两人恋爱的事实。 所以,单方面只看这些内容的话,很像是陈桑在单方面狂热追求周宴京,而周宴京对她爱答不理。 这段聊天记录一出,场上瞬间闪过一片哗然之声。 “天呐!陈桑,原来你真跟周总表过白啊?” “看这时间,江主管那会儿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吧?周总那段时间一直跟江主管出双入对,你怎么还……” “难怪陈桑之前会从周氏离职,该不会就是因为骚扰老板,所以才被辞退的吧?” …… 在场都是陈桑未来的领导和同事,以及各个部门的老大,江榆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发难,明摆着就是想让她在公司里混不下去。 就连今天一块刚来新公司报道,跟陈桑关系还不错的小优,这会儿都怔怔地看着她。 小优:“桑桑,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过,这段聊天记录不是因为我主动追求周宴京,而是他抛下……”后面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桑的眼前突然晃过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看着意外出现在包厢门口的霍峣,突然哑了声。 她的膜是补的,骗霍峣说她是第一次。 要是被他知道真相…… 霍峣:“这么热闹?” 谁也没想到堂堂霍氏总裁会纡尊降贵,突然空降一个实习生的迎新聚餐。 但霍峣是老板,众人心里就算有再多疑问,也不敢说出口,只能恭恭敬敬地腾出位置,将人迎到主位上。 跟老板吃饭明显没刚才那么自在,霍峣落座后,饭桌上的喘气声都小了不少。 也就江榆仗着是霍家人,敢跟他套近乎,“阿峣,我们刚刚在聊陈桑之前追求宴京的事呢!” 霍峣看了一眼陈桑,嘴角似笑非笑:“是吗?” 众人摸不清他喜怒,一时间没敢搭话。 陈桑心知,这事儿要是没个说法,多半过不去。 她半真半假地解释:“以前不知道周总跟江主管在一起,对他确实生出过几分不切实际的喜欢。” 江榆嘴角一勾,正要得意。 谁知下一秒就见陈桑继续说道,“不过江主管大可不必担心,明珠在前,我就算眼睛再瞎,也知道这次该怎么选。” 秘书办里,基本上都是女同事。 在场众人,除了周宴京和熊大熊二之外,统共就霍峣一个男人。 陈桑口中的“明珠”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霍峣自然也瞧出来了。 但谁也没料到,他会将这话直接挑明:“勾搭男人勾搭到我身上了,陈桑,你胆子不小?” 第39章 原来我不行? 霍峣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桑这分明是踩到了他的逆鳞。 江榆哼笑,双手抱胸作壁上观,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周宴京也同样如此。 迫切想看到陈桑承受霍峣的雷霆之怒。 他不是没提醒过霍峣这人不好惹,怪只怪陈桑没将这当一回事。 既然如此,就该让她好好吃个教训。 所有人都觉得陈桑这下是要完了。 得罪了大老板,日后哪儿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陈桑不慌不忙,单手托脸,笑着看向霍峣:“要是胆子不够大,怎么能当上霍总的秘书呢?” 她那张脸本就生得惹眼,一笑起来更是颠倒众生。 都说这次集团招聘,招了个最漂亮的进来,这话还真是一点没说错。 霍峣:“我的秘书,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陈小姐知道秘书的主要工作职责吗?” 陈桑听着这话,冷不丁就想到了霍峣曾经提过的一句: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陈桑:“……当然知道。而且,我的前任老板对我昔日的秘书工作也十分满意,甚至还曾让我独立撰写过重要项目的方案,周总,你说是吗?” 过去两年的秘书生涯中,陈桑统共就写过一份方案,那份方案后来还被江榆拿走,成为拿下明珠项目最重要的一环。 周宴京只要不是记忆短缺,一听就知道陈桑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陈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宴京的面色瞬间变了。 毕竟他当初拿那份方案给江榆看的时候,骗她说是自己做的,中间压根没提陈桑的事儿。 明珠项目推进至今,还差最后一环节才能正式敲定。 周宴京担心事情败露,只好当着众人的面,硬着头皮承认:“陈桑之前的秘书工作,确实做得很不错。” 江榆不知其中症结,气周宴京公开帮陈桑说话,直接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江榆冷着声:“阿峣身边的人,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要求也比周氏高得多。陈桑,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胜任?” 陈桑:“大概,是靠我黏杯子的本事吧。” 江榆面色一白。 气势突然就短了。 她本以为自己针对人的事儿做的隐蔽,谁知陈桑回头就去找了霍峣告状。 下午霍峣找上门来的时候,江榆当即否认,却没想到霍峣的手上居然还有录音,让她压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江榆头一回跌这么狠一跤。 果然,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陈桑跟她那个生父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不知道,之前一直垂涎陈桑的周衍川那边怎么了? 连着几天以来,居然连个动静都没有? 要不然,江榆也犯不着亲自动手。 倒是霍峣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桑:“看来陈小姐本事不小,那我拭目以待。” 陈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霍总失望。”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 唯独江榆的眼神时不时在陈桑和霍峣之间来回打转,乌溜溜地转悠个不停,总觉得两人有暧昧。 期间还因为看得太入神,江榆不小心喝了周宴京桌前的那杯酒,吓得她赶紧吐了出来。 周宴京一脸紧张:“宝宝,你没事吧?” 陈桑听到这腻歪的称呼恶心的想吐,抬头看见江榆误喝酒的反应居然比她还大,忍不住心生疑惑。 不就是一杯酒吗? 就算是肠胃炎,不小心喝了几口酒,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应激反应。 江榆该不会是真怀孕了吧? 陈桑一脸狐疑地看着江榆,甚至都没时间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等反应过来时,霍峣的手已经从她的衣摆处探了进来。 他的手捏着她的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婆娑着她腰间的软肉。 酥酥麻麻的,痒痒的感觉好似一股电流涌过。 得亏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江榆身上,才没人发觉他们这边的旖旎。 陈桑压着声音,睨了霍峣一眼:“霍总,咱们俩之间,究竟是谁胆子大?” 霍峣挑眉:“我胆子大,难道不是为了让你爽?” 他身上的那股清爽的薄荷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近在咫尺。 嗓音低沉喑哑,像施了咒似的往人的耳朵深处钻。 刚刚陈桑生怕霍峣被江榆的挑拨离间影响,明明就坐在他旁边,还是往他手机上偷偷发了两张性感照片。 霍峣以为她发骚,心情不错想成全她。 谁知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陈桑反倒虚了。 眼看着霍峣的手即将要往下探去,陈桑连忙按住他:“别……” 霍峣嘴角勾笑:“怕了?” 陈桑小声道:“这里人太多……” 霍峣“嗯”了一声:“车上还是你家?” 陈桑:“……” 她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话正说着,陈桑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小优:【桑桑,我那个好像来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趟洗手间?】 陈桑看完信息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小优那一脸求助的眼神。 陈桑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移开了霍峣搭在她腰间的手:“我去趟洗手间。” 不是她不想给,而是男人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未必会珍惜。 更别说霍峣身边的女人不少,陈桑想要他正牌女友的位置,必须得动点脑筋。 小优说是让陈桑陪,其实是想让陈桑帮忙去餐厅附近的便利店买卫生巾。 陈桑将东西买回来后交给小优,就在洗手间门口等她。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在旁边看了她好几眼,最终鼓起勇气上前问:“请问你是阑珊阁里的客人吗?我能不能问问十分钟前进去的那个帅哥……” 得,又是一个来打听霍峣的迷妹。 之前的小嫩模还没个后文,现在又来一个新的,陈桑深感危机。 为了她那点不足与外人道的私心,陈桑张嘴就开始胡诌: “你别看他鼻子挺,其实他不行。” “真的,有些人就属于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类型。” “而且他夜夜酒吧蹦迪,嗯?你懂的……” 再默默暗示一波职业,终于成功将人劝退。 陈桑正沾沾自喜,冷不丁转过头,突然对上霍峣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 霍峣眼尾微挑,脸上还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哦,原来我不行?” 第40章 想亲你 论史上最快翻车事故,陈桑排第二,谁敢排第一? 陈桑连忙开口:“霍总那个你听我解释……” 霍峣嘴角似笑非笑:“不用解释,谁让我中看不中用呢?” 陈桑试图解释:“不是……” 霍峣:“陈秘书只是背着我说出了心里话,很正常。” 陈桑:“……” 什么叫百口莫辩? 什么叫欲哭无泪? 陈桑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陪着小优上了趟洗手间,随便口嗨了几句,就又把这位爷给得罪了。 她情愿自己当个哑巴! 等再回到包厢时,饭局已经差不多散了。 酒足饭饱,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公司里几个人基本都开了车过来,很快走的七七八八,最后剩下小优和陈桑两个实习生在门口等车。 等了没一会儿,一辆车突然驶到陈桑面前,刺眼的车灯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车窗拉下,陈桑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不是霍峣还有谁? 霍峣:“上车。” 陈桑有些愣神。 反倒是小优看到车子眼睛一亮,立刻拉着她上了车:“太好了!谢谢霍总送我们回家!” 陈桑和小优两人住的地方在一个方向。 陈桑都准备好在中途下车了,结果看到霍峣面不改色地开过她家,率先将小优送到住处。 到了这个时候,要说陈桑还没看出什么,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霍峣没优先送她回家,就意味着想跟她单独相处。 果不其然。 小优一走,霍峣就让她坐到了前面。 车外人流如织,行色匆匆。 陈桑小声解释:“其实,我刚刚都是胡说的,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再多个情敌。不然,我压力很大的。其实,你现在就已经挺好的。” 回想前几次,陈桑每回都被这个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要是再努力,她第二天还用得着起床吗? 霍峣:“你真的觉得……现在挺好?” 陈桑:“嗯。” 该死! 这话题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陈桑当即将话拉回正题:“那个,车子都停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开车?” “你安全带没系。”霍峣忽然探过身,手臂越过她胸前,骨节分明的手拉起两侧绳带,“啪嗒”一声,金属扣交叠。 他俯身靠近,顷刻间将两人的距离拉至咫尺之差。 顿促之间,陈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萦绕的呼吸。 陈桑心脏跳得飞快,如小鹿乱撞,不得章法。 眼看着男人朝着她倾身压下来,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只是,等了半天,却依旧没等到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陈桑的耳边听到一阵轻笑声响起。 霍峣:“闭眼干什么?以为我要亲你?” 陈桑强撑着不承认:“才没有。” 霍峣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那你这脸,是怎么红的?” 车厢密闭的空间之内,他的声音轻佻,在昏暗的光线下莫名带着一股勾人劲儿。 用个不算恰当的比喻,霍峣现在的眼神,像饿了好几天的狼。 陈桑算是怕了他,将头撇到一旁不去看他。 但下一秒,当即又被男人重新拨正,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他。 霍峣:“陈桑,闭上眼。” 陈桑:“干嘛?” 霍峣:“想亲你。” 第41章 她是我秘书,算哪门子宝贝? 陈桑觉得,霍峣这个人就是喜欢玩刺激。 明明车子还停在小优家的小区门口,来来回回时不时有人经过,他却非要在车里。 在霍峣的吻即将落到陈桑唇上时,突然有人在外敲响了车窗。 商湛轻笑着站在外头打量:“啧,玩这么刺激?车上就开始了?” 霍峣摇下窗,紧跟着,又一个脑袋探进来:“阿峣的宝贝,长得确实可以。” 霍峣的手搭在陈桑肩膀上:“她是我秘书,算我哪门子宝贝?” 周羡南拉长语调:“哦,原来是秘书啊。认识一下,秘书小姐,我是周羡南,霍峣发小。” 商湛:“我就不用介绍了,学妹,你应该认识我。” 陈桑听到这话,侧目看了他一眼。 确实不用介绍。 商湛。 昔日a大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高陈桑两届,蝉联学校四届的学生会主席。 陈桑曾经为了学分,进学生会打过杂,对这位主席的名号自然如雷贯耳。 商湛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桑一眼,冲着霍峣问:“花都盛宴那边新来了一批妹子,一个个正点的很,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过去看看?” 说话间,商湛拿手上的车钥匙“滴”了一声,旁边一辆兰博基尼瞬间亮起车灯。 刚才,他就是开着这辆车带周羡南出门泡妞,中途撞上了霍峣,这才将车暂时停在了路边。 霍峣:“不去。” 周羡南故意揶揄:“刚不都说了只是秘书嘛,有什么不能去的?” 霍峣笑骂:“滚。” 周羡南:“关窗干什么?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霍二你至于吗?” 劳斯莱斯密闭的车窗内,霍峣刻意升起了隔离板,隔绝了外面窥探的一切视线。 他随手点了支烟,开始思考跟陈桑之间的关系。 这次意外被周羡南和商湛撞破,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霍氏虽说没有明确禁止办公室恋情,但他们一个是老板,一个是秘书。 要是传出去,总归影响不好。 更别说,霍峣身边本就不缺女人的人,没必要为了陈桑…… 正想着,坐在身旁的陈桑凑上前,状似无辜地问:“霍总,还亲吗?” 霍峣挑了挑眉:“真想跟我玩儿?” 他的话一语双关。 陈桑的脸对着他扬了扬。 霍峣两指夹烟,递到她唇边。 陈桑凑近,红唇含住他薄唇覆盖过的地方,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复又从她唇瓣呼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暧昧的情愫在车内疯涨。 还没反应过来,陈桑被霍峣拽入怀里。 男人轻而易举地制住她作乱的双手,重重吮吸着她的唇瓣,啃噬着。 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侵略感十足地往里探入,挑起她的舌尖在唇齿间激烈缠绵。 陈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一阵酥麻,感觉快要被吻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霍峣方才餍足地放开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曝尸沙滩的鱼。 霍峣手环着她的腰肢,继续低头吻着她,咬了一口她娇嫩的唇瓣:“晚上,给我留个门。” 他到底还是说出了下午在办公室里、没说完的那下半句话。 第42章 又想要了? 霍峣一脚油门,带着陈桑驱车而去,徒留吃了一嘴狗粮的商湛和周羡南待在原地。 看着霍峣劳斯莱斯的车尾气,周羡南忍不住问:“阿峣这回该不会认真了吧?” 商湛点了支烟:“新鲜罢了。难道你忘了国外那位?她下个月初可就要回来了。” 霍氏大张旗鼓的庆祝酒会,就是为了她而设。 两人闲聊了一阵后,再次上了车去花都盛宴寻欢,丝毫没发现路旁隐蔽的角落里,还停着另外一辆车。 那辆车上,周宴京对着江榆问道:“还跟吗?” 自打霍峣离开餐厅后,两人的车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江榆问出了跟周羡南一样的问题:“你说,阿峣有没有可能真被陈桑勾引到手?” 她相信上次霍峣说的只是玩玩,但陈桑就像个定时炸弹,江榆做梦都想将人踢出局。 周宴京:“你要是不喜欢陈桑,把人赶出公司不就得了。她在京城混不下去,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了。” 自打被江榆知道,陈桑曾经跟他关系暧昧后,周宴京始终不敢在江榆面前正面提陈桑的事儿。 与此同时,周宴京自然也想让陈桑吃个教训,让她体会离开自己的下场! 江榆气馁:“我又不是没赶?” 周宴京:“你那都是小打小闹。她现在不是当了霍峣的秘书吗?平日里经常会接触到一些机要文件吧?当秘书的,在工作上犯个错误被辞退,很正常。” 江榆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嘴角溢出一丝笑来:“要是犯了原则性错误,就会被整个行业封杀。宴京,你可真聪明!” 江榆兴奋地凑上前,在周宴京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记得下个月初,公司为了庆祝那个人回国,会特意举办一场欢庆酒会,邀请京城众多有头有脸的名流参加。” “而且,那天恰好还是明珠项目签订最终协议的日子,公司会邀请项目合作方一块莅临酒会。” “你说,陈桑要是在酒会上搞砸了这么大的项目,公然出糗,她的声名一定会传遍整个京城。” “到时候,我再以救世主的名义出场,挽回整个项目,岂不是全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我身上?” 江榆越想越觉得兴奋,似乎已经提前感受到了酒会上的瞩目和荣光。 “一定会的。宝宝,你这么优秀,说不定到时候,连霍老爷子和那个人都会对你另眼相待。” 周宴京眼眸闪烁,上前搂住了江榆的腰,“宝宝,你看今天晚上这么开心,等会儿要不要去我那里?” 江榆嘴角的笑意一顿:“你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婚后再那个的吗?” 周宴京:“宝宝,可是你太美了,我都快忍不住了。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 江榆的声音带着哭腔:“哼!才这么点时间就等不了了?还敢对我说是真爱?周宴京,既然你等不了,怎么不回头去找陈桑那个小贱人?” 周宴京:“我跟陈桑真的什么都没有。宝宝,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江榆感动地点了点头:“宴京,我相信你。” 如往常一般,周宴京今晚只是跟江榆牵了牵手,就将人送回了家。 没人知道,在周宴京离开后,江榆又从家里偷偷溜出来,转道去了医院。 她刚摸到vip单人住院部,很快被人一把拽进了病房。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偷情。 江榆一进去,就被周衍川按在了身下:“小骚货,这么快又想要了……” 第43章 小妖精惯会使狐媚手段 江榆跟周衍川在医院里厮混了一夜,早上七点才回家。 开门进屋时,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又跑出去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 屋内,江珍莲坐在沙发上,蹙着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江榆嘟囔着嘴:“妈,我可是你女儿,你说话至于这么难听吗?” 江珍莲不解:“你要找男人,为什么不找周宴京?他不会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吧?” 江榆:“没有,不是他的问题。” 大概是从小缺少父爱的原因,她对周宴京这样的同龄人生不起什么兴趣,只对一些年纪比她大一些的男人有感觉。 她回国的第一天,就偷摸跟周衍川睡了。 这种背着男朋友跟他堂哥上床的滋味,很刺激,让江榆很上头,好几次都想甩了周宴京跟周衍川在一起。 但周衍川名声太差,加上他身份没周宴京高,所以江榆才一直没分手。 她早就想明白了,结婚这事儿,情情爱爱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权势和地位。 江珍莲提醒她:“玩归玩,别搞出孩子就行。” 江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眼神闪烁。 她转移话题:“对了,霍叔叔最近跟那个小嫩模怎么样了?” 前阵子,霍峣的父亲霍景宏身边突然多了个小嫩模。 身材火辣,勾引男人很有一手,江珍莲明里暗里在那个女人面前吃了好几次亏。 江珍莲冷哼了声:“别提了,那个小妖精惯会使狐媚手段,你霍叔叔这阵子正新鲜着呢。” 江榆自顾自玩着刚做的指甲:“再新鲜也不过是个玩意儿,这些年来,多少女人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你还怕这个?” 她其实还挺佩服江珍莲的,作为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女人,居然还能二婚嫁入霍家这样的豪门。 虽然这些年来,江榆或多或少有点察觉出来,当初江珍莲的二婚可能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她那个亲爹的自杀也疑虑重重。 但那又如何? 现在这个社会,所有人看的都是结果,谁会在意过程? 众人只会看到她是高高在上的霍家大小姐,风光无限,这就够了。 至于现在还处于实习期的陈桑,早晚会被她赶出公司。 转眼到了下个月初。 时间来到明珠项目签订合作协议的日子。 江榆将一沓文件递给陈桑:“陈桑,将这几份文件拿去复印一下,等会儿开会要用。” 作为项目主要负责人,江榆在今日特意借调了秘书办的工作人员给自己帮忙。 头一个被叫来打下手的,就是陈桑。 “好的。”陈桑接过文件,拿去复印机上复印。 没一会儿,复印机前的文件堆成了一座小山。 小优端着咖啡偷偷经过:“桑桑,你是不是得罪江主管了?我看她今天一直让你干活,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歇过,霍总怎么也不管管她?” 听到霍峣的名字,陈桑一瞬沉默。 霍峣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她和周宴京以前的事。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霍峣手指掐着根烟,对着她问:“你们俩以前睡过?” 陈桑:“嗯。”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认。 陈桑一开始就知道霍峣喜欢纯的、干净的,所以她才专程去了一趟医院补那层膜。 但事实证明,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网。 她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霍峣问完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走之前,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陈桑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她意外落在霍家司机车上的避孕药。 …… 自打那天过后,陈桑和霍峣之间一直处于冷处理的状态。 除开工作之外,再无任何交集。 陈桑整理完文件,交到江榆手里。 江榆没接,吩咐她:“你直接把这些文件放到会议室吧,等会开会要用。” 陈桑点头,将文件一份份工整地放到会议桌上,然后转身离开去泡茶准备会议。 没人知道,在陈桑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悄悄溜进会议室,偷偷调换了主位前那份最重要的资料…… 第44章 找个男人嫁了 下午三点。 明珠项目合作会议正式召开。 来自海外的著名珠宝公司派遣代表来霍氏参加会议,但等打开会议材料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海外公司代表勃然大怒。 会议室瞬间一片哗然。 江榆第一时间发难:“陈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交给你的资料,现在全部成了白纸?” 一句话,直接将这件事定了性。 陈桑看着江榆眼角一闪而过的笑意,瞬间了然。 恐怕,材料意外消失是假,江榆想将她赶出公司是真。 自从上次的502胶水事件过后,江榆确实消停了一阵,没在明面上继续针对她。 陈桑起初以为是霍峣发了话,才让江榆不敢有所动作。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江榆是在暗中憋个大的。 明珠项目是目前霍氏集团内部最重要的项目之一,涉及到的金额足足有几个亿。 一旦陈桑在这个项目上失责,必然会被公司辞退,甚至还有可能在行业内名声扫地。 到底是她不够仔细,才让江榆钻了空子,陈桑沉声道:“抱歉,这件事是我的失职。劳烦江主管将文件再给我一份,我现在立刻去重新复印。” 江榆:“陈桑,我特意提醒过你,明珠项目的方案书可是我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只此一份,让你千万要小心。你现在把文件弄丢了,我上哪儿给你重新弄一份新的出来?” 陈桑眼神微顿:“你说,弄丢的是明珠项目的方案书?” 江榆:“是啊。” 陈桑:“不用资料也可以,我可以直接口述所有的方案内容。” 项目部同事:“口述?你在开什么玩笑?原稿可是长达一万多字的方案书,就算是看着念都不一定能流利地说出口吧?” 江榆哼笑:“陈桑,公司资料库里放的文件,只是方案的一小部分介绍内容,你不会是想用那个来敷衍了事吧?” 小优压低声音,紧张地提醒道:“桑桑,我之前给你看的方案内容只展示了一小段,不是最终的定稿。你要是只说那个,是不够的。” 而且,那还是江榆当初升职之际,为了让公司其他同事心服口服,才特意利用特权放出来的一丁点方案内容。 要不然,这种级别的公司内部文件,一般人根本连看都看不到。 陈桑:“你放心,我会准确地复述出所有的方案内容。” 因为那个方案,本身就是她做的。 周宴京拿这份方案来借花献佛,能改得了方案的署名权,却改不了上面所有的文字和内容都出自陈桑之手。 她对此早已了熟于心。 陈桑没跟众人废话,径自看向明珠项目方的代表:“您好,我是霍氏集团的秘书陈桑。针对明珠项目在国内的具体推广方案,我司主要设立了以下几个内容……” 她表达流畅,居然真的将方案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诉之于口。 代表方听得连连点头。 公司同事听得瞠目结舌。 江榆听得越来越心惊。 这怎么可能? 陈桑为什么会清楚地知道她项目方案里的所有内容? 难道、是周宴京之前给她看过方案吗? 对,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怎么能解释陈桑居然对这份方案了如指掌? 可是,当代表方针对这个项目方案提问,陈桑依旧能准确回答时,江榆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周宴京说这份方案是他做的,可要是今天他在场,只怕也未必能回答得上来这些问题。 难道说…… 江榆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个可怕的假设。 会议上,得益于陈桑驾轻就熟地侃侃而谈,明珠项目合作正式签订。 会议结束,一直等江榆看到代表方和陈桑亲切握手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准备当个救世主出场的她,最后竟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海外代表方离开会议室后,陈桑走到江榆面前,出声解决了她心底的疑惑。 陈桑:“你猜得没错,这个项目的方案书其实是我做的。周宴京骗走了我的方案,将它转送给你。但留在我脑子里的东西,是他拿不走的。” 这会儿会议室里还留有一些公司同事,听到陈桑的话后,瞬间一个个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陈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明珠项目的方案不是江主管做的?而是她盗用的?” “据我所知,江主管除了拿出方案书之外,确实对这个项目还挺陌生的,平日里有事需要对接都是交给下属去做。” “可她当初不是靠着这份方案,才坐上的公关部主管这个位置吗?要是方案是偷的,那她……” …… 事情发展到现在。 江榆盗用方案这一说辞,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在场几个男同事将已知的消息一串联,很快想通了其中的症结。 一时间,曾经看着江榆如同看女神的眼神纷纷变了味。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们原先还以为,江榆身为霍家大小姐,年轻又能干,坐上主管的位置实至名归。 但现在这么一看,才发现一切不过是有钱资本家的小姐玩的一场游戏罢了。 利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来给自己镀金身。 江榆顶着这些质疑的目光,登时脸色煞白。 江榆气急败坏:“陈桑,你早就知道方案的事,故意选了今天要让我出丑是不是?” 陈桑心平气和:“如果你不主动诬陷我,我甚至连参与这个项目的机会都没有。”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江榆身世地位都比她高,陈桑要是直接开口说项目方案书是她写的,根本没人会相信。 可这一次,却是江榆主动将机会递到了她的面前,让陈桑成功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重新拿了回来。 陈桑:“江榆,你太操之过急了。以前的你可比现在聪明多了,知道背着我,一笔一笔地偷偷刷走我账户上的钱。等我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 她靠近江榆,轻讽道,“妹妹,七年过去,你真是变得……比以前蠢了不少。” 江榆僵着不动,目光陡然从惊慌变成锋利,似淬了毒般想要陈桑的命。 陈桑毫不在意地冲着她笑笑,抬步走出会议室。 待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对着站在外头的男人勾唇问道:“霍总,戏看完了吗?” 时隔半个月。 这是陈桑头一回跟霍峣说上话。 霍峣顿了片刻:“你当众给江榆没脸,她不会放过你。” 陈桑无所谓地表示:“大不了把我赶出公司,让我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找个男人嫁了。” 霍峣嗤笑一声:“那被你看上的接盘侠还挺可怜。” 突然手机响,一条短信进来,屏幕上显示内容: 【宝宝,晚上一起吃饭。】 语气亲昵,明显关系不一般。 霍峣眉心一凛:“他是谁?” 陈桑慵懒道:“接盘侠。霍总不是刚刚才提过?这么快就忘了?” 说完,陈桑越过霍峣准备离开,同时将电话回拨过去:“好啊,晚上几点见?” 霍峣突然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按在墙角:“陈桑,你他妈玩真的?” 第45章 别吃醋,吃我 “桑桑,今晚六点半,我们去吃火锅吧!” 手机另一端,一个甜腻的女声响起。 霍峣蹙眉的表情倏地一怔。 陈桑嘴角轻笑:“霍总,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 霍峣后知后觉地松开手,面色一片赧然。 听到陈桑对着手机那端回复:“好,那我们到时候见。” 电话挂断。 陈桑凑上前,紧贴着他的耳畔:“霍总,你这是吃醋了吗?” …… 今晚霍氏举办的酒会八点才开始。 留足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绰绰有余。 陈桑约饭的对象是她的大学舍友钟灵,毕业后转行做了房产中介。 陈桑正好想换房子,就跟她联系上了。 等菜的功夫,钟灵拿着资料跟她介绍房子。 她手里房源不少,陈桑从中挑了几套,准备周末去看房子。 钟灵:“你之前的房子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想到要换房了?” 陈桑:“早就想换了,只是这段时间正好有空。” 江榆和周宴京知道她的住址这事儿,对于陈桑而言就是个隐患。 还有周衍川那边,虽说暂时被陈桑糊弄住了,但难保他哪天又会再次发疯。 陈桑一个女孩独居,自然得多防范点。 另外一点不足与外人道的原因,则是因为她原先的那张床……有点小。 霍峣身高腿长,难免有些施展不开。 钟灵点了点头,随口聊到:“对了,你收到a大百年校庆活动的通知了吗?” 陈桑:“校庆?” 钟灵:“是啊。学校邀请我们这些往届毕业生回去参加活动。” 陈桑翻了下手机,发现果然有这事儿。 只是她没注意看消息,要不是钟灵提起,她差点就漏了。 钟灵:“最近校友群里天天谈论这件事,听说商湛和周宴京他们也会来……” 说到“周宴京”,钟灵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陈桑:“没事,我跟周宴京之间早就分手了,就算碰上了也没什么。” 钟灵是陈桑和周宴京恋爱的知情者之一,亲眼见证了两人相恋时的甜蜜。 也看到了一个半月前,周宴京跟一位刚归国的豪门千金出双入对,天天上热搜。 可周宴京是京圈太子爷,有钱有势,就算真甩了陈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在背地里暗自吐槽他这个渣男。 钟灵担心陈桑心里不好受:“桑桑,你长这么漂亮,千万别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之前我们院里喜欢你的男生不少,趁着这次校庆,你可以随时物色个新的。” 陈桑眼眸一颤。 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下班前霍峣那张眉心紧蹙的脸。 陈桑在想,要是这回她听钟灵的话,在校庆上物色了个新的男朋友候选人,霍峣会不会真为她吃醋? 第46章 被欺负了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七点四十五分才结束。 陈桑跟钟灵告别后,匆匆赶赴公司酒会。 刚进宴会厅,就碰上了她和钟灵刚才聊天中提到的“前男友”周宴京。 周宴京西装革履,顶着一张神色愠怒的脸质问道:“污蔑同事,颠倒黑白,陈桑,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他的音量不小。 一时间,宴会厅内所有到场宾客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这边。 陈桑看了一眼站在周宴京身旁泫然欲泣的江榆,故意问:“我污蔑谁了?又颠倒了什么黑白?” 周宴京:“你到现在还在嘴硬?身为秘书,却在项目会议上公然抢江榆的风头,还污蔑她盗用方案?陈桑,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众人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什么?现在连一个小秘书,都敢公然跟江主管叫板了吗?” “哎呦,你也说了只是个小秘书,见不得江主管比她年轻又有本事也很正常。” “还好有周少出面主持公道,要不然依照江主管这么软和的性子,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陈桑听着这些谈论声,嘴角嗤笑一声:“周宴京,那份方案真的是江榆写的吗?” 陈桑质询地看向周宴京,后者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之色。 江榆一脸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无辜又委屈。 “陈桑,我知道你之前爱慕宴京未果,所以一直想方设法来针对我。但你欺负我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呢?” 熊二在一旁低声斥责道:“陈桑,既然做错了事,还不赶紧给江主管道歉?” 周宴京冷着脸:“只要你肯跪下向江榆认错道歉,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陈桑:“道歉?你也配?” 熊二:“陈桑,你不想干了是吧?他们一个是公关部主管,一个是京圈太子爷,你怎么敢得罪他们俩?” 在公司这段时间,陈桑算是看明白了。 熊二干啥啥不行,逢高踩低第一名。 他能混上这个位置,除了他爹的极力引荐之外,少不了他在茶余饭后对着江榆之类的关系户一顿跪舔。 身旁的宾客因为他的话,开始窃窃私语。 “小熊总都这么说了,陈桑还不肯认错,真以为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能为所欲为了?没看周少鸟都没鸟她吗?” “你懂什么?像陈桑这种捞女,指不定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那些阔少的注意呢!” 陈桑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平日里跟江榆相熟的公司女同事。 她们混在宾客之中,看似是正义发声的路人,实则只是江榆找来造势的水军而已。 为的,就是彻底将陈桑钉死在耻辱柱上。 看着稳坐钓鱼台,嘴角透着得意之色的江榆,陈桑不想再忍了。 陈桑冷冷抬眸:“周宴京,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明珠项目的方案书……到底是谁做的?” 周宴京:“……是江榆。” “啪!” 周宴京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陈桑直接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 为他的戏弄。 为他的背叛。 为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 也为他此时此刻的是非不分。 陈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一巴掌过后,周宴京那张白皙清隽的脸上,瞬间红肿起来。 陈桑眸色冷淡:“周宴京,一想到曾经跟你这种人渣在一起,我真是从心底里觉得恶心!” 周宴京的面色一片阴沉,在陈桑转身的那一刻,突然一把将她推向香槟塔:“陈桑,你这个贱人,给我去死吧……” 第47章 爹,你还没死呢 陈桑的肩上突然袭来一阵巨大的力量。 她下意识想避开,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西装长裤。 是霍峣! 陈桑的思绪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出判断,停滞在原地没有躲开,任由周宴京往她往香槟塔推去。 “呼啦”一声。 叠成小山一般的香槟塔突然被推倒,酒液四溅,陈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料想中的酒液并没有倾洒在她身上,后背也没传来剧烈的钝痛感。 “周宴京,这是霍家的酒会,你闹够了吗?”一道低沉、且十分不悦的质问声在耳边响起。 陈桑的心头闪过一阵雀跃。 她赌对了! 霍峣来救她了。 陈桑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 等再抬头时,她一脸楚楚可怜地看着霍峣,眼尾通红,声音哽咽:“霍总……”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江榆一个人会装白莲花。 陈桑不装,不代表她不会。 事实证明吃这一套的男人占大多数。 而且陈桑不光嘴上这么说,她在扶着霍峣的手起身时,一个不小心扭了一下,整个人又狠狠跌入了霍峣的怀里。 “嘶……好疼……” 陈桑仰着头,委屈得小脸一皱。 江榆在一旁看得都快疯了,疯狂在心底暗骂陈桑不要脸。 但在面上,又不得不继续装无辜:“阿峣,宴京只是不想让我被人欺负,所以才选择为我出头。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周宴京深受感动。 陈桑恶心得想吐。 霍峣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不怪他,换成怪你?” 江榆面色突变,讪讪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霍峣目光看向周宴京,后者同样安静如鹌鹑,丝毫不见方才那剑拔弩张的嚣张气势。 陈桑偷偷看了霍峣一眼,心里猝然炸开一朵烟花。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个男人,真他妈帅炸了! …… “好了,不管是谁的错,这件事直接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 一道威严的声音陡然响起。 陈桑循声看去,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一顶崭新的褐色软毡帽,身着黑色西装,不怒自威,嘴角绷直,宽宽的浓眉下面,闪烁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 那人正是霍峣的父亲,霍景宏。 在霍景宏身边,还挽着一个身穿旗袍式样、面上涂了不少白粉的精致贵妇。 则是霍峣现在的继母,江珍莲。 陈桑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忽然闪过一丝冷笑。 终于见面了,小姨。 踩着她母亲尸体上位的感觉,好受吗? 午夜梦回时,曾经有没有一个晚上,梦到过江珍荷去找她索命? 陈桑恨得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但理智还是让她被迫暂时冷静下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再等等。 再等一段时间。 过去如此漫长的七年时间,她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现在的她,还不足以跟江珍莲叫板。 但现在不能? 不代表以后也不能。 总有一天,她会名正言顺地站在江珍莲面前,为她母亲的死和陈家曾经断崖式的破产讨回一个公道! 现在的陈桑不是全无筹码。 至少,她有霍峣。 得益于金钱的堆砌,江珍莲较之陈桑印象中的样子并没有多大改变。 只是岁月到底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尤其是笑着的时候,陈桑明显感觉到她的眼角满是皱纹。 江珍莲一看到陈桑,立刻上前抱住了她:“桑桑,瞧你这孩子,这些年都跑到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跟小姨联系?”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瞬间惊了。 就连陈桑都有些发怔,不明白江珍莲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周宴京:“江姨,你这话的意思是……陈桑跟江榆之间是表姐妹?” 江珍莲:“是啊。你看她们姐妹俩,是不是长得还挺像的?” 周宴京面色僵硬,神色莫名地看着陈桑。 就连霍峣,看向陈桑的眼底都充满了一丝探究。 说话间,江珍莲又拉着陈桑去了霍景宏跟前:“景宏,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桑桑。桑桑,还不快叫姨夫?” 姨夫? 那这么算起来,霍峣岂不是成了她的…… 陈桑凌空看了霍峣一眼,故意嬉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霍峣冷冷撇开脸。 陈桑看着他这傲娇的小模样,莫名觉得还挺勾人。 让人忍不住想…… 日! 与此同时,霍景宏顺着江珍莲的介绍,打量着看了陈桑几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陈桑总觉得这眼神看得她格外不舒服。 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陈桑在接近霍峣之前,特意调查过他,自然而然的也对他的这位父亲有一定了解。 传闻霍峣从小在霍老爷子身边长大,自小就展露出极高的商业天赋。 高中时期,霍峣开设的股票账户以一千万入场,最后成功以小博大,赚到了好几个亿。 后来,又利用这赚来的第一桶金开设风投公司。 凡是看中的项目,个个都为他带来了不菲的利润,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于商界声名鹊起。 相比之下,霍峣的这位父亲则稍许显得有些平庸。 他是赌场上的常客,除了二婚的妻子外,外头还养了十几个小情人,把自己当皇帝看。 大概是由于霍景宏太不着调,以至于前些年霍老爷子退休时,甚至都不曾在霍景宏的手里绕一圈,就直接将霍氏集团的指挥权交到了霍峣手上。 因此,坊间一直传闻父子俩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融洽。 陈桑证明,坊间传闻有误。 因为两人连表面上的融洽都没有。 霍峣一把拽住陈桑的手,将人拉到身后。 看到霍景宏,第一句就是:“爹,你还没死呢?” 第48章 死在她床上 霍峣这话,差点没把霍景宏给孝死。 霍景宏勃然大怒:“你这个逆子,看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霍峣:“我只是好奇,前阵子您不是刚收了个十八岁的小嫩模?折腾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死在她床上?” 霍景宏喜欢玩女人,在圈内几乎属于一件心照不宣的事。 但依照霍家的门第,根本没人敢在霍景宏的跟前说三道四。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台拆他台的人,竟然会是他儿子霍峣! 霍景宏脸色难看的都不用装。 江珍莲主动出来打圆场:“阿峣,你这都是哪儿来的消息?大概是听错了吧。” 霍峣:“江姨可真是个贤妻良母啊。看来,平日里没少给你熬补汤,可惜精力都喂给了外面的女人。” 江珍莲直接噤声,反倒是霍峣突然咧嘴,笑道:“咦,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江姨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霍景宏愤怒道:“霍峣,你闹够了没有?你明明知道,今天的酒会是为了……” 霍峣戏谑地伸出一根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个“嘘”:“游戏,才刚刚开始。” 陈桑以前就知道,霍峣这人挺疯的。 你要是惹了他,他能往死里整你。 但一直到今天,当陈桑看到霍峣直接将霍景宏养的小情人带到酒会现场时,才发现霍峣从前还真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 小情人一露面,立刻亲昵地扑进霍景宏怀里:“景宏,我好想你啊,亲亲mua~” 声音娇滴滴的,腻歪得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陈桑看着小情人那张熟悉的脸,面色震惊。 这不是,当初在珠宝店门口,跟霍峣打得火热的那位小嫩模吗? 她怎么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霍景宏的小情人? 小嫩模长相妖娆,身材火辣,是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血脉喷张。 陈桑以为霍峣碰到这种人间尤物,定会自个儿收用了,谁知竟送到了他老子的床上? 霍景宏被小嫩模的突然袭击弄得下不来台,沉声道:“你来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回去!” 小嫩模委屈撒娇:“宝贝,人家想你了嘛。你之前想让我穿的女仆装和小狗项圈都到了,晚上,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女仆装。 小狗项圈。 好家伙! 真是小母牛入海,牛叉海了去了。 陈桑默默看了霍景宏一眼,神色难以言喻,心想这可比周衍川玩得还花,不愧是小嫩模口中的老baby。 在场宾客的表情,大部分跟她相差无几。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场平平常常的酒会上,竟然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事儿。 看来霍峣跟他爹,这回是真闹掰了。 有些上流圈里的顶尖人物,已经隐隐想到了之前流传过一段时间的传闻,说霍景宏杀妻证道,实为现代版“蓝胡子”…… 霍峣这回闹这么大,那个传闻该不会是真的吧? 陈桑不知霍家豪门内幕,却乐得见江珍莲吃瘪。 她这位小姨在霍家当了这么多年的霍太太,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竟然敢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叫板。 这分明是在打她这个正房太太的脸! 江珍莲气急,立刻高呼保安:“你们这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人给我拉出去!” “我看谁敢?”霍峣勾唇,语调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戏谑,“今天有我在这儿,我看谁敢动我小妈一根汗毛!” 第49章 她娇气得很,受不得疼 “小妈”俩字一出。 小嫩模的面色,瞬间从惊慌变为趾高气扬。 她底气十足地一把将霍景宏抱得更紧,特嚣张地冲着江珍莲这个正房太太一顿挤眉弄眼。 霍景宏用力将小嫩模推开,目光幽深,冷冷看向霍峣这个始作俑者。 霍景宏:“胡闹!霍峣,这就是你给我闹出来的事?” 霍峣挑了挑眉:“瞧您这话说的,小妈可是您自个儿给我找的,怎么听着倒像是我逼的?” “倒是您,大张旗鼓地安排这个酒会,无非就是为了让刚回国的林家小姐跟我联姻。” “敢情您老树开花,原来不是为了想跟我来个双喜临门?” 陈桑“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霍景宏怒目瞪着她。 陈桑摆了摆手:“好了,不管是谁的错,这件事直接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 竟是将霍景宏不久前刚说过的和稀泥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霍峣侧目,看向陈桑的眼底,竟是浮现出几分意外之色。 看着娇媚,原来惹急了,还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挺有意思。 霍景宏掌控欲强,脾气暴躁,听不得旁人忤逆他。 他拿霍峣没办法,干脆直接找陈桑开刀。 霍景宏:“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当面驳斥我?” 霍峣:“霍景宏,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动我的人!” 一句话触了霍景宏的逆鳞,气得他暴跳如雷。 霍景宏:“霍峣,你今晚三番五次闹事,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他直接拿起手边的酒杯,朝着霍峣重重砸了过去。 眼看着那杯子即将砸到霍峣身上,陈桑推开他,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挡了这一击。 杯子砸中她的后颈,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这下不用装,陈桑就下意识喊了声“疼”。 这突然的一幕,引得在场众人纷纷都惊了。 谁也没想到,一场好好的酒会,最后竟会闹成这个样子。 霍峣跟护犊子似的将陈桑拉到怀里,低头查看她的伤口。 等再抬头时,看向霍景宏的眼底充满怒意:“霍景宏,你发什么神经?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我他妈跟你没完!” 说完,陈桑只觉身子一轻,等再反应过来时,霍峣已经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来往外走。 “让老吴在门口等着,我要用车去医院。” 江榆立刻上前拦住他:“阿峣,你不能走。今天的酒会是为了欢迎嘉亦妹妹回国,她要是等会儿来了没看到你……” 霍峣低头,冷冷瞥她一眼:“松手。” 江榆身形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跌在周宴京怀里。 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楚楚可怜地看着霍峣。 可惜霍峣并未看她一眼,抱紧陈桑直接阔步离开了酒会。 …… 霍峣刚将陈桑送到医院,商湛的电话就来了。 “阿峣,听说你刚在酒会上把陈桑妹妹拐走了?” 他似乎正在进行某种少儿不宜的运动,声音喘得厉害,八卦的心却丝毫不减。 霍峣靠在诊疗室外的走廊上:“你消息还挺灵通?” 商湛:“你老子气得都快把半个京城给掀了,能不灵通吗?话说,你今晚冲冠一怒为红颜,把嘉亦妹妹都抛到了一边,这是真对我这位小学妹上了心?” “开什么玩笑?”霍峣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前跟周宴京的那些破事儿,你以为我会自甘下贱……” “啊……好疼!” 隔壁的诊疗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呼痛声。 霍峣眉心一凛:“稍等,我过去看看。” 诊疗室里,医生正在给陈桑上药。 霍峣推门进去,看了眼疼得眼泪汪汪的陈桑,眉心微蹙:“医生,劳烦您上药的时候轻点。她这人娇气的很,受不得疼。” 第50章 笨蛋 医生顶着霍峣巡查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给陈桑上完了药。 等人离开后,陈桑迟疑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仰头看了看霍峣。 陈桑嘟囔着:“我哪儿娇气了?” 霍峣嗤笑一声:“平日里稍微深点,就喊疼的人不是你?” 陈桑:“……” 一句话,瞬间堵得她哑口无言。 霍峣这会儿正在看医生刚刚给陈桑配的药,林林总总有好几盒。 有喷涂的,也有口服的消炎药。 看样子,陈桑后颈的伤口,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好不了。 也是。 霍景宏想弄死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在他从老爷子手里接过霍氏的继承权后,两人的关系更是水火不容。 这次霍景宏好不容易找到个发难的由头,可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霍峣从一堆药里,找出喷涂的药水:“今天晚上睡觉前,记得再把这药往伤口上喷一次。” 陈桑蹙眉:“这么麻烦?” 照这意思,岂不是要将纱布拆了再沾上? 她家里灯坏了,最近晚上回家跟摸黑做贼似的。 这下还要拿着药水往伤口上喷药,也不知道手机自带手电筒的那点亮光够不够用? 霍峣:“知道麻烦不知道躲?那酒杯直接砸过来,换一般人早跑八百米开外去了,就你跟疯了似的凑上去。” 陈桑脱口而出:“我那还不是因为怕你受伤?” 霍峣沉沉看着陈桑,眸色有些深,看不出情绪。 半晌,蓦地吐出一个字。 “笨。” …… 陈桑欲言又止:“我知道你可能躲得过去,但万一呢?我是你秘书,帮老板排忧解难,是分内的事。” 霍峣冷笑:“熊志辉都没上来挡,轮得到你?” 熊志辉是熊二的名字,从职位上来说,比陈桑还要高上一级。 陈桑张了张嘴:“那就当,是为了还你之前救我两次的恩情。” 一次是在刚入职那天,霍峣帮她挡住了泼来的水。 还有一次,是她今天差点被周宴京推向香槟塔,好在霍峣及时出现救下了她。 虽然,第二次有陈桑故意的成分在。 霍峣沉默几秒,再开口:“陈桑,我是个男人,还用不着一个女人来护着我。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儿,你给我有多远躲多远。” 陈桑:“不要,我不躲。霍峣,我摆明了告诉你,我就是见不得你受伤。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我还是不会躲,你有本事就辞退我!” 她眼神执拗,像头固执的小兽,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霍峣。 霍峣看着陈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 尤其是想到之前周宴京给他发的那张照片,心里的震颤再次被压下去。 女人看似痴情的真心,确实足够打动人。 但霍峣忍不住想,以前陈桑跟周宴京在一块的时候,是否也曾这样护过他? 周宴京长得人模狗样的,换一般小女生碰上,确实容易让人招架不住。 陈桑毕竟曾经也是个小女孩儿。 加上周宴京又是陈桑初恋,真遇到事,陈桑会护着周宴京,可谓再正常不过。 只是霍峣心里头过不去,莫名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忍不住想把周宴京套个麻袋狠狠揍一顿。 再一通电话把商湛一行人从床上拎出来,陪他打场通宵麻将。 商湛之前说陈桑是祸水。 霍峣起初不觉得,现在倒真感觉有那么一点意味。 譬如此刻,陈桑为了表露真心,看向霍峣的一双盈盈弱弱的眼眶里,噙满了晶莹的泪珠。 光是那欲坠不坠的泪水,就挺嚯嚯人的。 霍峣撇开脸不去看陈桑,假装没瞧见她哭。 霍峣:“陈桑,我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苦肉计和美人计对我来说,不管用。” 陈桑红着眼眶,不信邪:“这样也没用?” 她贴上前抱住他。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触感格外明显。 霍峣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没忍住。 然而他今天还真就当了那么一回君子。 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连底下的小阿峣都没任何动静。 霍峣声音淡淡:“没用。陈桑,你不用在我身上再白费力气。以后,我们之间就只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 他太清楚陈桑这样的女人,骨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看他有钱有势就贴上来,试图踩着他上位。 他可以对陈桑和周宴京过去的那些破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忍不了陈桑拿他当傻子,将他耍得团团转。 霍峣将陈桑抱住他腰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抬步离开了诊疗室。 …… 霍峣走后,陈桑又在诊疗室里呆坐了许久。 她发现自己在勾引男人这事儿上,还真不具备什么天分。 她小时候被江珍荷保护得太好,不谙世事。 后来母亲死后,小姨进门,陈桑又经历了一年充满背叛和谎言的生活。 十七岁以后,她的人生更是如同一根野草般活着,每天都在为了如何活下去这件事而不断努力。 好不容易等还完债,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新的生活。 第一次动心,却将自己错误地交付给一个欺骗感情的渣男,落得个遍体鳞伤的地步。 她几乎是在跌跌撞撞中才走到了今天,根本没人教过她爱情是什么。 以至于当陈桑想要一个男人的真心时,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争取。 她只是拙劣地学着当初小姨利用美色勾引她爸爸的方式,想用同样的办法为自己博一条复仇的出路。 可没人告诉她,原来这条路会这么难。 第51章 陈桑,我要订婚了 陈桑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刚出电梯,就看到周宴京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脚边落了好几个烟蒂,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陈桑脚步一顿。 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搬家的事,看来得早点提上日程。 陈桑眼神警惕:“你来干什么?专程跑到这儿来给江榆讨公道?” 周宴京听到声音,连忙掐灭了手上半燃的烟。 他走上前:“桑桑,你跟江榆真的是姐妹吗?” 陈桑面色冷淡:“是。” 得到回应,周宴京神色难辨:“对不起,她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陈桑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丝毫不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奇怪。 毕竟早在当初,当江榆跟着她妈另嫁豪门之时,就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跟这段不堪的过去彻底割裂吧? 毕竟,谁会想要一个满身债务的姐姐呢? 陈桑看着周宴京,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恶劣的念头。 陈桑:“周宴京,其实,我跟江榆之间不光是表姐妹,还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亲姐妹,你知道为什么吗?” 周宴京面色一怔。 陈桑继续开口:“她的妈妈江珍莲逼死我的母亲,小三上位成了我爸的继室。江榆,就是他们非婚时期生下的私生女。” 周宴京彻底惊了:“什么?” 陈桑:“怎么、觉得很难以置信吗?周宴京,你该对这种事很清楚不是吗?毕竟我们俩虽然家世不同,但家庭环境却差不了多少。你曾经也对你的小妈恨得牙痒痒,恨她逼死你的母亲,害你母亲含恨而终。” “我还记得,你当初一步步处心积虑地从周衍川手里抢走继承权,成为名副其实的京圈太子爷,不就是为了给你母亲报仇吗?” 事实上,他也真的做到了。 在他上位后不久,就凭借手中的权势废了他那个装腔作势了好些年的小妈,让她连具全尸都没留。 陈桑:“我妈妈死得更惨,她亲眼目睹最亲爱的妹妹跟自己的丈夫出现在同一张床上,发现自己一向视如己出的侄女,竟然是丈夫的私生女。” “最后还被这一对狗男女逼得抑郁症复发,开车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而且,死的时候,她的肚子里还怀有九个月的身孕。” 九个月,即将临产之际,当时的陈桑满心以为自己会多一个可爱的弟弟。 可最后等来的,却是江珍荷一尸两命的死讯。 所以,怎么可能会不恨呢? 尤其是在揭穿江珍莲的假面后,她怎么可能会不恨这个亲手害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 陈桑:“江榆是江珍莲唯一的女儿,你却拿我当她的替身,一当就是两年。” “我曾经那么爱你,你都能毫不犹豫地将我的真心丢在地上踩。即便后来分手了,还想强迫我当你的情妇。” “周宴京,我发现你在当刽子手这方面,还真是挺有天赋的。” 周宴京听得眉心越来越紧,试图想解释:“对不起,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你跟江榆是姐妹。” 虽然曾经怀疑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可那些怀疑最终都被那张熟悉的脸所湮没。 他将陈桑当替身,说会爱她一生一世。 其实,他爱的是江榆。 周宴京自己很清楚。 只是,陈桑不知道。 陈桑:“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早在你抛下我一个人在医院,转头去找江榆那天,我就不需要你的道歉了。因为打从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陈桑越过周宴京,拿出钥匙去开门。 她一个人安静地走进房间,在坏了灯的出租房里弯腰,换鞋,一气呵成,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比起江榆,她贫穷、坚韧,仿若清崖边盛开的花,不屑叫人来赏。 但越是这种清绝,越是叫人难以割舍。 有那么一瞬间,周宴京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他好像有些后悔了。 可周宴京转眼又想到,自己当初落水,江榆为了救他、差点没了半条命时,心又忍不住偏了回去。 那是周宴京第一次见到江榆。 他躺在湿漉漉的沙滩上,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江榆。 她就像周宴京生命中的一束光。 那一刻,周宴京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一辈子爱护这个拼命救下他的女孩。 陈桑再好,但终究比不上江榆。 周宴京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陈桑进屋,全程一言不发。 直到陈桑即将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开口:“陈桑,我要订婚了。” 第52章 玩个更猛的 半个月前,周宴京在江榆身边还跟个舔狗似的,连个手都没牵上几回。 现在居然这么快就订婚了? 陈桑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跟江榆?” 周宴京点头:“嗯。除了她,还有谁?” 陈桑:“恭喜。” “砰”的一声。 陈桑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她反身靠在门上,脑海中不断回溯着“除了她,还有谁”这句话。 短短七个字,周宴京估摸着就是随口一说,却偏偏有种剖心虐肝的刺痛感。 确认过眼神,是懂得扎心的人。 简称,扎(渣)男。 陈桑擦了擦眼眶里本就不存在的泪水,转身透过猫眼去看外头周宴京的动静。 他还没走,呆呆地靠在走廊上,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算有点良心。 但不多。 要是多了,也不至于在分手后,还三番两次地帮着江榆来欺负她。 陈桑早就看明白了。 像周宴京这样的男人,说好听点是有钱人滥情,说难听点就是个垃圾。 从前爱他爱到上头的时候,陈桑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 可是不爱了,她抽身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更快。 刚刚之所以对周宴京说那些,无非是想唤起这个男人的愧疚之心,想搅得他的生活不得安宁。 事实证明,陈桑搅和动了一点,也只有一点点。 她低估了男人的底线和绝情,也高估了自己。 这一夜。 周宴京在她家门口抽了一宿的烟。 陈桑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霍峣。 …… 第二天早上,陈桑顶着俩黑眼圈去上班。 昨晚霍峣突然离席酒会的事,在京城上流圈里闹得不小。 偏偏霍氏公司内部,却依旧风平浪静。 落座工位,小优偷偷凑上前,跟陈桑分享了个重磅消息:“熊二被调岗了!” 陈桑:“调岗?” 她以为经过昨晚这么一遭,跟霍峣闹翻脸的她有可能会工作不保。 没想到,头一个被清算的竟然是熊二! 小优压低声音:“今天凌晨两点刚下的调令,让熊二去非洲开辟新市场。表面上是升了,但谁不知道这是一桩苦差事,总公司里根本就没人乐意去。” 熊二原先在秘书办顺风顺水,又是霍峣身边的头号秘书,哪个员工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 就连公司里的一些高管,看到他都是客客气气。 这么一外调,直接远离了权力中心不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据小优所说,刚刚熊二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张脸难看得活像在非洲挖了十年煤。 他爹熊大不是不想求情,只是没敢。 小优不解:“听说,霍总这回是真动了怒,也不知道熊二平日里那么谄媚一人,究竟是哪儿惹到了霍总?” 她昨个儿有事请假,没去公司酒会,自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陈桑心里头倒是有点想法。 想着或许是自己昨晚在医院,说的那句秘书帮老板排忧解难的话刺激到了霍峣。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可以什么都不做,这当然不会犯错。 可要是旁人做了什么而你没做,那就是你的错。 熊二说无辜但也没那么无辜。 反倒是他一走,机要秘书的位置空出来,秘书办里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陈桑有些好奇,不知道霍峣最后会选谁。 她单手支着下巴,目光遥遥地看向总裁办公室,像是想透过那扇厚重的门,看到坐在里面的霍峣。 陈桑在发愁,自己的勾引之路,究竟还有没有尽头? 她跟江珍莲已经正面交锋,江榆更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知何时就会扑上来,从她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所以,要不试试下一剂狠料,直接跟霍峣玩个更猛的? 陈桑正想着,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在秘书办响起。 “她就是陈桑?昨晚,阿峣哥就是为了她中途离开酒会?” 在江榆说了声“是她”后,声音的主人脚踩十厘米高跟,戴着一副大墨镜,直接上前就给了陈桑狠狠一巴掌…… 第53章 消遣的玩物罢了 女人的动作太快,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陈桑。 一巴掌扇下来,陈桑只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脸颊火辣辣的一片。 但她没反应过来,不代表她不懂得反击。 陈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反手甩了这女人一巴掌。 力道竟是比刚才挨的那一巴掌还重了不少。 女人捂着脸,眼神难以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陈桑气笑了:“打你怎么了?只许你发疯,还不许我还手?” 换做是任何人,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冲上来打一巴掌,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陈桑亦然。 女人气急败坏,看向陈桑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陈桑:“知道。” 停顿几秒,再开口:“疯子。” 要是正常人,谁会大清早的跑这儿来发癫? 女人这下彻底气坏了,张牙舞爪地想上前去撕扯陈桑的头发。 站在旁边的江榆假意拉架,实则幸灾乐祸地介绍:“陈桑,你完了!这位可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嘉亦。她是昨晚欢迎酒会的主人公,同时,也是霍叔叔给阿峣安排的相亲对象。” 听到这话,陈桑特意抬眸看了林嘉亦一眼。 她皮肤很白,长相有些英气,但也不失为是一个美人。 尤其是自小优渥的出身,让她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千金小姐的高傲和底气。 豪门家族世袭联姻不是件稀罕的事儿,前段时间盛传的“泉州豪门联姻局”就曾名噪一时。 这一点放在京圈更是屡见不鲜。 像霍峣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平日里玩得再野,女人再多,到最后基本上都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 而林嘉亦,就是霍景宏给霍峣安排的联姻对象。 江榆今儿个特意带林嘉亦来公司,目的就是为了借她的手对付陈桑。 江榆笑得一脸得意:“陈桑,你刚刚居然敢对林小姐动手,真是活腻歪了!” 陈桑:“江榆,你怕不是还活在清代?难道、林小姐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打我一巴掌,我就该感恩戴德地跪在地上,说一句谢谢小姐赏赐?呵,你想当奴才自个儿当去,千万别拉上我!” 江榆气得面色煞白,恨不得掐死陈桑。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霍峣从办公室出来,眼波流转之间,她立刻换了一张新面孔。 江榆珠泪涟涟,抖着身子开始哭:“陈桑,我只是好心给你介绍林小姐的身份,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用得着这么几次三番地来欺负我吗?” 她说得好不可怜,看上去柔弱又无辜。 秘书办的人见状,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天呐!江主管真的好可怜,陈桑就是看她脾气好,才会一次次被她欺负。” “说白了,某人还不是仗着有霍总撑腰?” “我们这部门的人,哪个不是靠自己真才实学进来的?唯独她,是被霍总钦点进的秘书办。” …… 小优想说今天明明是林嘉亦先动的手,但她声音太小,很快就被其他人盖了过去。 而这些话看似闲聊,对于林嘉亦而言,却更像火上浇油。 谁不知道,林家千金爱慕霍峣多年,曾经为了他从a大退学,甚至还闹过自杀。 但霍峣是个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从前霍峣无论怎么玩女人,林嘉亦都可以欺骗自己,说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只是霍峣用来消遣的玩物罢了。 可昨天晚上。 当霍峣不光为了陈桑跟霍景宏呛声,还公然带着她从酒会上中途离席时,林嘉亦再也没法说服自己—— 陈桑在霍峣眼中,真的仅仅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一听到陈桑是被霍峣钦点进的公司,林嘉亦气得牙痒痒,一把掀翻了陈桑的工位。 她根本没注意霍峣在场,抄起凳子就要往陈桑脸上砸。 江榆想去拉她但没拉住,在凳子即将砸下去的那一刻,霍峣的声音冷冷响起: “林嘉亦,你闹够了吗?” 第54章 想不想看活春宫? 陈桑发现,不管多强势的女人,到了霍峣跟前,都会变成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譬如前一秒钟还剑拔弩张,跟个疯子似的林嘉亦,此时一看到霍峣,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林嘉亦:“阿峣哥……” 陈桑忍不住扶额。 霍峣这个男人,真他妈的是个祸害! 这场闹剧,一直延续到霍峣强制性让保安将林嘉亦带走,才算告一段落。 林嘉亦离开后,陈桑趁势挤上前:“对不起,霍总,给您添麻烦了。” 低眉顺眼的模样,丁点看不出刚刚要跟人干架的模样。 她是真虎。 霍峣薄唇一扯:“知道就好,麻烦精。” 说完,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直接抬步折回了办公室。 陈桑事后又借着工作的机会,试图想接近他,但霍峣愣是一点机会都没给。 这个男人足够冷淡,也足够薄情。 说不喜欢,就真的将她抛到了一边。 傍晚下班时,陈桑再次尝试去地下停车场堵人。 路过拐角时,无意中听到江榆坐在车里跟江珍莲在打电话。 江榆:“放心吧,妈,我已经在林嘉亦那煽风点火了一天一夜。有她在,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陈桑。” 江珍莲:“林家当年以黑道起家,近些年虽说在面上洗白了不少产业,但骨子里的根基还在。你选择当林嘉亦当马前卒,这步棋下得不错。” 江榆:“那是,我可是你的女儿,本事能差到哪儿去?你放心,有我在,陈桑绝对嚣张不了太久!” 结束跟江珍莲的通话后,江榆跟着又拨了一通电话给相熟的闺蜜。 江榆:“今晚的派对,带我一个,我也去。” 闺蜜:“你不是怀孕了吗?还玩这么花?” 江榆:“玩玩罢了。” 闺蜜:“行,我这就把你名字加上。不过,你不会又带上次那个老男人吧?不对,他不是同时玩好几个女人被你发现了吗?你还没甩了他?” 江榆狠狠咬牙:“早八百年前就甩了,这个傻逼玩意儿,上次还害得我差点进了趟局子。要不是我聪明,中途跑了,差点没露馅。” 闺蜜:“要我说,这些老男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都喜欢玩全自动,坚持不了几分钟就泄了,能让你爽吗?” 江榆:“当然不能。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一个个全是废物,没两分钟就结束了。所以,我最近找了个稍微年轻点的,挺大的,活也不赖,跟他一起玩很刺激。” 闺蜜:“再年轻,能有霍峣年纪小?我说,你就不怕你未婚夫知道?” 江榆:“你说周宴京?哈哈,他就是个傻子,我说什么都信。” 闺蜜:“真的假的?” 江榆:“当然是真的。你不知道,当初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特蠢,抓着我的手不放,非说是我救了他。拜托,我那时候根本就不会游泳好不好。” “对了,过两天a大百年校庆,他还说要带我回学校参加校友会呢。听说会来不少大佬,就连那个男人也会回来,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勾引到他……” 陈桑呼吸一紧。 怀孕? 老男人? 周宴京头顶的青青草原? 她别的没注意听,心思全在这几个字眼上了! 谁能想到,江榆这些年去了趟国外,别的本事没学会,玩男人和养鱼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陈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送给周宴京一份绿油油的订婚贺礼! 电话结束,江榆启动车子,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 陈桑一心想追,但她连个车子都没有,光靠两条腿根本追不上江榆的四个轮子。 正当苦恼之际,霍峣突然现身地下停车场。 陈桑眼睛一亮,伸手将人拦在车前,眼尾微挑:“霍总,想不想跟我去看场……活*春*宫?” 第55章 我进公司,是靠你走的后门吗? 陈桑没想到霍峣会同意让她上车。 也没想到,霍峣竟然会帮着她跟踪自个儿姐姐找男人偷情。 江榆开着车子辗转绕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停在了……城南公馆的门口。 陈桑的表情难以言喻,转头看向霍峣:“你家……原来还提供这种场所?” 霍峣的眼眸中同样闪过意外之色,但这份意外最后都转化为一声轻笑。 他也不着急走,而是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等在车上。 等江榆进去约莫五分钟后,霍峣掐灭指间的烟:“走。” 城南公馆隶属霍家产业,霍峣那一张脸就是铭牌,刚进去就有人点头哈腰一顿奉承。 霍峣没理会,直接问了句:“江榆在哪儿?” 一问之下才知道,近段时间来,一帮自称为江榆姐妹的千金喜欢在这儿开派对,每次都要顶楼最大的那个包厢。 那里装修豪华、隔音也强,一帮人选了霍氏自个儿的产业,直接玩了一出灯下黑。 江榆来的次数不多,前几次都带了霍峣公司之前那位面试官,说是来商谈公事。 今天不一样,江榆换了个男人,选的是周衍川。 陈桑惊了:“周衍川还能跟江榆玩到一起?” 这孙子前段时间给她转了一笔巨款后,从此在医院销声匿迹,没再在陈桑跟前露过面。 今儿个一露面,直接玩了一出大的。 但陈桑惊讶归惊讶,不妨碍她跟着霍峣走进隔壁的豪华包厢,并在某面墙上的某幅画后面,透过双面镜直接看直播现场。 对面的豪华包厢内。 江榆比陈桑想象中还要会玩,那方面的花样百出。 她换了一套空姐制服,穿着长筒丝袜给周衍川跳钢管舞。 周衍川被她撩得心痒难耐,伸手去摸她的腿,却被她主动推倒按在钢管上,顺着他的喉结一路吻下去…… 这一幕太过火热,就连陈桑一个旁观者都看得面红耳赤。 她没耽搁,当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不肯错过一分一秒。 陈桑录像的时候,霍峣就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抽烟。 他穿一身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衫,纽扣解开两粒,袖子挽上去一截,姿态慵懒又恣肆。 看这模样,丝毫不在意隔壁正在被录制的主人公是他名义上的姐姐。 反而还问了句:“准备录完发给周宴京?” 陈桑摇头:“发给周宴京,哪有直接在他们的订婚典礼上,播放这段视频来的爽?” 话刚说完,她突然意识到,江榆怎么说也算是霍家人。 她的订婚典礼闹僵,丢的只会是霍家的面子。 陈桑转身看了霍峣一眼,见他没说话,突然凑上前:“霍总,商量个事儿行吗?” 霍峣挑眉,看了她两眼:“说。” 陈桑试探着问:“江榆的事,你能不能权当不知道?” 霍峣语调漫不经心:“你刚刚说什么?” 陈桑以为他没听明白意思:“江榆出轨和我录视频的事,你能不能当作不知情?” 霍峣否决:“不是,上一句。” 陈桑努力回想:“……商量个事儿行吗?” 霍峣缓缓从唇里吐了口烟:“……不行。” 陈桑满头黑线:“……” 这黑心的资本家,敢情是在遛她玩儿。 陈桑突然破罐子破摔地问了句:“霍总,其实你也很讨厌你的继母吧?” 霍峣神色玩味:“怎么说?” 陈桑:“猜的。” 不,说得再准确点,他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出现在霍景宏身边的女人。 除了他亲自安排的那位小嫩模之外。 陈桑不懂霍家豪门内部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很明显,霍峣跟霍景宏的父子感情不能说不好,而是极其恶劣。 霍峣抽着烟,眼神意味深长:“你很聪明,不过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 他声音清淡,吐字干净清晰,却透着无形的压迫。 陈桑看着他陡然沉下来的脸,心里有些生怯。 这社会权钱当道,权贵想要弄死一个人,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陈桑听出霍峣话里的警告声,立刻止了心思。 陈桑:“放心,我对霍总的家事不感兴趣。” 豪门内幕牵扯太大,她招惹不起,也不想招惹。 陈桑只问了一句:“若是我将这段视频放到订婚典礼现场上,霍家其他那些人……会放过我吗?” 她没问霍峣,只问包括江榆、江珍莲和霍景宏在内的其他人。 霍峣:“你要是做事不留把柄,谁知道是你干的?” 陈桑:“可今天……” 后半句“好几个人看到你带我进来”堵在嗓子眼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陈桑突然明白了霍峣的意思。 他根本不在乎江榆和周宴京的订婚宴,到最后究竟会被搅和成什么样。 只要陈桑做事足够干净,他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桑录完视频之后,又专门往云盘上上传了一份。 包厢里网络没那么快,等待的时间,陈桑突然往霍峣那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敛着声,眸光微垂:“霍总,你会跟林嘉亦结婚吗?” 霍峣睨着陈桑,沉声道:“你身为秘书,问老板这个问题合适吗?” 陈桑眼神执拗:“不合适,可我还是想问。” 她虽然当了两年秘书,但总体偏向于文职类。 写方案写会议报告一流,待人接物却并不算擅长。 如果她足够懂得男人的心,这时候就该懂得适可而止,不该再继续问下去。 可她还是问了。 霍峣兴致淡了几分:“陈桑,你越界了。” 陈桑:“那你会辞退我吗?” 霍峣:“公是公,私是私,你的工作能力没有任何问题。” 陈桑闻言,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本就漂亮,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但那笑也称不上真心实意,霍峣只在她脸上看到了自嘲。 陈桑开口:“秘书办里都在盛传,当初,我是走了你的后门才进的公司。” 霍峣薄唇一扯:“你觉得是吗?” 第56章 总裁别逃,小妻猛猛追 陈桑当然想说不是。 但之前面试时,竞争有多激烈她是知道的。 不少海归名校以及关系户跟她抢同一个位置,为的全是一个霍峣。 在这种情况下,陈桑能脱颖而出,要说没霍峣的钦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 陈桑:“霍总,若我入职真的是因为受到你钦点,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对我动心了?” 霍峣看了眼窗外还没彻底暗下的天:“闭上眼,睡一觉。” 陈桑:“?” 这是说她在做白日梦? 陈桑干脆低头翻看起她这些天搜集的“猛料秘笈”,准备临时抱佛脚。 中途看得太入迷,没注意到霍峣凑过来,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 霍峣:“《大小姐追夫一百零八式》、《总裁别逃,小妻猛猛追》、《女追男为何隔层纱》……陈桑,你看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陈桑的小脸倏地涨得通红,没等霍峣说完,就立刻扑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陈桑:“霍总,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手机呢?” 霍峣眨了眨眼,表情闪过一瞬的无辜:“抱歉,下次注意。” 陈桑:“……” 她反正是丁点抱歉的诚意都没听出来。 霍峣问:“书里教了什么?办法有用吗?” 陈桑生无可恋脸:“不知道,才刚开始学。” 她小时候看江珍莲勾搭她爸挺容易的,就觉得自己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谁知她那张脸在霍峣跟前不管用,才不得不求助网络的力量。 这三本书是她求助小优这个资深小说迷后,专程从网上筛选出的人气最高的三部作品。 看的人很多,评价也很高,主要就是讲述如何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 陈桑正学得津津有味呢,就被霍峣给发现了。 霍峣点开其中一本书,开始念里面的文字: “倒追男人的五个必杀技。一,让他看到你的女人味。当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温柔含蓄,赢得对方的关注。这样的女人味,可以带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陈桑连忙去抢手机:“别念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自己看的时候,每一句话都很正常。 可霍峣这么一念,突然就觉得每个字都充斥着羞耻感。 呜呜呜…… 这种小说收藏夹暴露,当众被鞭尸的感觉谁懂啊! 陈桑又是捂嘴又是抢手机,感觉自己两只手都不够用。 拉扯之间不小心扭到脖子,后颈的伤口瞬间疼得她龇牙咧嘴。 霍峣眉心一蹙:“脖子后面的伤,还没好?” 陈桑嘟囔了句:“哪有那么快。” 霍峣:“昨晚回去喷药了吗?” 陈桑摇头:“没有,家里灯坏了,对不准地方。” 霍峣黑着脸:“灯坏了就不能找个亮堂的地儿?不喷药还想好,陈桑,我看你是真想留疤。” 昨晚陈桑上药的时候,霍峣进去看过,伤口不浅。 陈桑生得细皮嫩肉,平日里稍微掐两下,身上就容易起红印子,更何况现在是被酒杯碎片扎伤。 陈桑:“霍总,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霍峣撇开脸否认:“你想多了,我只是看在你为我挡伤的份上。” 陈桑“哦”了一声,心里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倒也没太失落。 只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作为回报,霍总,明天a大校庆,你能陪我一块回趟学校吗?” 第57章 a大校庆修罗场 第二天周末。 陈桑先花了半天时间搬家。 等收拾完抵达学校时,正好赶上下午的校友座谈会。 钟灵提前给她留了位置。 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视野很好。 但也因为视野太好,所以陈桑中途坐到那个位置时,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 她本就长得美,今日又穿了身白色羽毛仙女裙,飘飘欲仙,清纯又脱俗,乍一看格外打眼。 落座之后,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她。 钟灵:“怎么来得这么晚?不是说上午就搬完了吗?” 陈桑压低声音:“过来的路上出了点事。” 快到学校的时候,陈桑临时撞见一起极其严重的车祸事故。 眼看着车子起火,司机还被困在驾驶座上,她赶紧将人救出来送到医院,然后急匆匆赶回学校。 这么一来一回,就把时间给耽搁了。 正说着,台上原本正在发表演讲的声音不知为何中途停了。 陈桑疑惑抬头,正好台上的人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竟是周宴京。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没说话,像是中途卡词,又像是因为某个人失了神。 江榆坐在台下第一排,用力咳嗽了两声,眼睛瞪向周宴京,这才将他的神思慢慢拉回来。 等回头看向陈桑时,江榆的眼神中充斥着恶毒的光,看不出任何善意。 钟灵:“糟糕!江榆只怕是记恨上了你。” 陈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债多不愁。” 她跟江榆早已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即便江榆什么都不做,陈桑也没打算在她之后的订婚宴上收手。 但她低估了江榆的忍耐力。 陈桑中途离开去上洗手间,刚洗完手,就被江榆堵在了门口。 江榆:“陈桑,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非要缠着别人的未婚夫不放?看来上次,林嘉亦那巴掌打你没打够?” 她不说还好,一说陈桑就来气:“第一,我没缠着周宴京。第二,据我所知,霍峣好像还算不上是林嘉亦的未婚夫吧?” 霍景宏一厢情愿撮合,架不住霍峣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林嘉亦通过霍景宏接近霍峣,根本就是走了一步臭棋! 江榆气急,正想回击,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传来。 商湛:“阿峣,你这位新招的小秘书,没想到还挺牙尖嘴利?” 陈桑循声看过去,一眼看到不远处的商湛,以及站在他身旁的霍峣。 陈桑眸光一顿。 他不是说不来吗? 江榆看到霍峣,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阿峣,你刚刚都看到了吧?周宴京一看到她来,连话都不会说了。要说他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她紧咬着嘴唇,脸上别提有多委屈了。 陈桑惊叹江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换个不知情的人来,恐怕还以为她怎么欺负江榆了。 陈桑不想让霍峣误会:“我从来没有缠着周宴京。” 江榆冷笑:“那你的意思是,周宴京缠着你?” 霍峣看了江榆一眼:“既然周宴京不合你意,不如干脆换个未婚夫?你看周宴京他哥,周衍川怎么样?” 周衍川三个字一出。 江榆瞬间脸色煞白,犹如捉奸在床。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霍峣一眼,不知道对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随口一提。 江榆面色讪讪:“阿峣,你说什么呢?我跟宴京都快订婚了,怎么能说换就换。” 霍峣:“周家门第再高,你也是霍家的千金。想选谁当你未婚夫,全凭你自己的心意。” 江榆:“不用了,我跟宴京之间挺好的。至于他哥周衍川,我根本就不熟。” 陈桑眼神闪烁。 不熟? 能一起玩爱做的游戏的那种不熟吗? 要不是昨晚陈桑亲眼看到江榆和周衍川在一块缠绵的模样,恐怕真信了她的鬼话。 不过,还没等霍峣发话,江榆自个儿倒先心虚上了,借口要回去找周宴京,匆匆折回了座谈会。 江榆一走,商湛打量的眼神越发有恃无恐地落在陈桑身上。 商湛笑着冲陈桑打了声招呼:“哈喽,小学妹,又见面啦!” 陈桑:“商学长好。” 商湛似笑非笑的眼神在陈桑和霍峣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故意打趣:“好不容易回来参加个校友会,还要见老板,这滋味不好受吧?” 陈桑眼睛都不眨地昧着良心说:“还好,我这人热爱工作,就喜欢天天跟老板待在一起,盼着早日能升职加薪。” “阿峣,话说你身边不是刚腾出个机要秘书的位置,就没想过给我家小学妹升升职?” 霍峣一记眼刀子飞过去:“你家的?” 商湛:“你家的,你家的行了吧!” 霍峣:“她还在实习,升职的事儿还不够格。” 商湛:“够不够格,还不是你这个老板一句话的事儿。” 他回头又看向陈桑,问:“小学妹,想不想升职搞钱?” 陈桑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想。” 商湛指着霍峣手腕上的千万级百达翡丽:“看到没?格局打开,你老板有的是钱,还能让你升职。” “我建议你,直接搞他。” 第58章 禁忌 陈桑眸光一颤。 微张着唇,表情惊讶。 她压根没想到,商湛竟然会这么直接。 可惜他拉错了郎配。 霍峣最近对她明显不来电。 昨晚,陈桑借着秘笈的事,跟霍峣稍微亲近了点,起初还以为有戏。 可后来,她都那么主动邀请了,求着霍峣陪她回学校,霍峣愣是连个头都不肯点。 所以,刚刚陈桑才会那么惊讶,根本没想到昨晚无情拒绝她的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陈桑看了霍峣一眼,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沉默着没说话。 霍峣比她更冷,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 商湛看看陈桑,又看看霍峣:“当初不是你钦点她进的公司,怎么现在又闹掰了?” 这话一出。 霍峣的脸色变了。 陈桑的脸色同样变了。 陈桑昨晚问过这事儿,霍峣没回答,没成想最后竟在商湛的口中,意外得知了答案。 原来,她真是走后门进来的。 还是霍峣钦点! 陈桑看向霍峣,霍峣直接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就走。 他身高腿长,没几秒就跟陈桑拉开十几米距离。 陈桑立刻追上去。 谁知铃声突然响起,刚好碰上座谈会结束,一群校友“轰”的一声从小礼堂里涌出来,很快挤满了整间走廊,同时也将陈桑和霍峣之间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陈桑眼睁睁地看着霍峣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商湛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小学妹,加油,我看好你们俩哦!” …… 之前因为心虚中途离开的江榆,等座谈会结束后,立刻找了个角落给周衍川偷偷打电话。 江榆:“我们俩之间的事,你跟别人提过没?” 周衍川:“我疯了不成?逢人就宣扬我睡未来弟妹?” 江榆听着“未来弟妹”这个字眼,那种禁忌的偷情感再次涌现上来,让她心头闪过一丝悸动。 江榆:“我怀孕了。” 周衍川:“是我的种?” 江榆其实自己也不敢确定,但他既然都这么问了,干脆顺水推舟应下来:“嗯。你打算怎么办?” 周衍川哈哈大笑:“那不正好?买一送一,这下可让周宴京这小子赚大发了。” 江榆嘻嘻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不情愿被周宴京碰,但并不妨碍江榆借着假意上床的机会,把这个孩子记在周宴京名下。 江榆拈酸地提及:“对了,今天校友会陈桑也来了,穿得特招摇,生怕人不认识她似的。” 周衍川想到之前收到的霍峣照片,又想到陈桑之前一直没收的那笔转账,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劝你最好别去搞陈桑,我看她跟霍峣关系好像不一般。” 江榆没把这话放心上。 这些年,霍峣身边的女人她见得多了。 哪个能长久? 江榆:“放心,我不搞,我让林嘉亦搞。等会儿晚宴开始,林嘉亦马上就来了。” 她笑着挂断电话,一转身,赫然发现周宴京站在她身后。 江榆心中忐忑,不知周宴京究竟听到多少。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意:“宴京,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刚刚还说,有个校领导找你吗?” 周宴京蹙眉:“跟校领导那边已经聊完了。江榆,你怎么在跟我堂哥打电话?还有,你们要对付陈桑?” 江榆初时一愣,渐渐才反应过来,刚刚周宴京应该什么都没听到,不然反应不至于这么平淡。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再抬眼时,江榆泫然欲泣:“宴京,你不是不知道,自从我跟你在一起后,陈桑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针对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想要反击。宴京,我这么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她杏眸湿润,眼睛和鼻尖红红的,泪光楚楚地看着周宴京。 周宴京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他暗骂自己之前不该对陈桑有所留恋,明明江榆那么好,那么柔弱又无辜,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对不起江榆。 作为她的未婚夫,他理应百分百选择站在江榆这一边:“对不起,江榆,都是我的错。对付陈桑的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第59章 怎么、睡了我不敢认? 林嘉亦是学校晚宴时到的。 晚宴节目表演,她负责开场。 林嘉亦穿着一身深色绸缎长裙,在台上表演拉大提琴。 琴声悠扬,美人顾盼。 在场不少观众都听入了迷。 一曲毕,校领导走上台,为她颁发荣誉校友的奖项。 坐在台下的钟灵看得有些酸溜溜的:“这个叫林嘉亦的,不是在a大的国际学院借读了没多久吗?怎么还能被校方授予了荣誉校友之称?真是不公平!” 陈桑:“听说她五岁学大提琴,七岁开个人独奏会,十八岁考入海外音乐名校。你看,这履历够了吗?” 钟灵疑惑我:“你怎么对她了解得这么清楚?” 陈桑心想,谁让她是我情敌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绝对是你的对手。 陈桑rua了一把钟灵的头发:“你也不看看今天拿到荣誉校友称号的,哪个是普通人?” 除林嘉亦之外,周宴京、商湛几个全是京圈上流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连作为陪客的霍峣,都受到了校方的极大关注,众星捧月。 他们这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出生的起点就是很多人的终点。 相比之下,陈桑和钟灵这些普普通通的社畜,只有为这些资本家打工的命。 京城这个城市光鲜而繁华,机会很多,竞争也很激烈。 但摆在很多人面前的现实却是,他们忙碌一生,都买不起这里的一间房。 身份之差,地位之别,早在一开始就划定了界限。 林嘉亦结束表演后,直奔商湛和霍峣那桌:“阿峣哥,我刚刚拉的琴好听吗?” 霍峣没吱声,商湛出面打了个圆场:“嘉亦妹妹亲自出马,怎么可能会不好听。” 林嘉亦语气刁蛮:“商湛,我没问你,我在问霍峣。” 霍峣低头看着手机,全程没抬过头。 他声音冷淡:“没注意。” 林嘉亦气急败坏,看着霍峣的眼圈都红了。 那边闹得动静不小,加上林嘉亦又是刚结束表演的音乐才女,所以很多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那边。 隐隐地,还能听到一些讨论声。 “林嘉亦平日里看着多高冷一人,今天居然主动倒追,真是稀奇。” “你也不看看那男人是谁?他可是霍家二爷霍峣。” “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霍峣吧?” “放眼整个京城,你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 …… 霍峣在圈里名声不小。 毕竟每个男人都想像他一样,夜夜当新郎。 他长相出身都是一流,有人甚至说过,霍家要是哪天破产了,霍峣光是靠脸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在陈桑看来,林嘉亦八成就是看中了霍峣那张脸,所以才对着他一顿穷追猛打。 但她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霍峣跟他爸霍景宏水火不容,林嘉亦还想走他爸的路子嫁给霍峣,岂不是正好撞在枪口上? 陈桑自个儿倒是没撞枪口,但她现在跟霍峣的关系陷入僵持之中,情况跟林嘉亦一比,说白了也没好到哪儿去? 陈桑在角落里默默吃瓜。 没想到林嘉亦的这股火烧着烧着,就烧到了她这儿。 林嘉亦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冲到她跟前,拽着她的手直接往霍峣的跟前拎。 林嘉亦:“霍峣,你屡次三番拒绝我,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 一旁,江榆连忙劝说:“嘉亦,这话可不能乱说。陈桑只是阿峣的秘书,老板和秘书之间,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在所难免。” 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江榆特意拉长了语调,莫名带着几分旖旎的意味。 且她面上虽说在相劝,实则却将陈桑的名字以及跟霍峣的关系全点了出来。 分明是想将陈桑架在火上烤。 老板和秘书,这关系一听就让人觉得暧昧。 一时间,众人看向陈桑的眼神之中,明显多了几分猜疑之色。 陈桑原以为这种情况对于她而言,已经足够水深火热。 没想到,接下来周宴京的一句话,更是将她直接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周宴京:“他们睡了。” 短短四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啪”地一声。 有人惊得掉了酒杯。 更多的人涌起熊熊八卦之心,恨不得在陈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陈桑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没受到过这么大的关注。 林嘉亦脸都僵了:“这事儿真的假的?” 陈桑:“假的。” 霍峣:“真的。”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桑惊慌地看向霍峣。 正想给他打个眼色,让他知道这话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没成想,下一秒就见霍峣冲她挑眉:“怎么、睡了我不敢认?” 第60章 破了童子身 霍峣说这话时,一脸理所当然。 仿佛陈桑像个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可明明…… 陈桑呼吸一窒,眼神看向霍峣。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那双眼尾微挑的桃花眼,看似多情,偏偏眼藏戏谑,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帅是真的帅。 喧闹嘈杂的晚宴上,霍峣简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耀眼又出众。 陈桑看出霍峣眼底的恶劣,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认,霍总是打算让我负责吗?” 话刚说完,林嘉亦第一个站出来说不同意,语调盛气凌人:“凭你也配?” 陈桑不咸不淡:“哦,我不配?那你去睡,你来负责。” 林嘉亦顿时语塞,差点快被气哭了。 那是她不想睡吗? 而是霍峣压根就没给她这个机会。 林嘉亦的心里,又是辛酸又是无奈。 蓦然想到自己十八岁成人那年,她大半夜穿了条白色吊带裙跑去霍峣房里自荐枕席。 裙子是她精挑细选的,知名内衣里名牌里销量最高、最诱惑人的那种。 她看着评论里满满当当的好评,一心以为自己那天一定能拿下霍峣。 谁知霍峣半夜睡醒,突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人出现在他床边,蹑手蹑脚地扑上来想扒他衣服…… 他大喊一声“女鬼索命”,直接把林嘉亦一脚踹下了床。 迄今为止,林嘉亦都记得那天晚上的窘迫和无地自容。 她摔倒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楼下觉轻的霍老爷子。 老爷子还以为是地震,拄着根拐杖急匆匆地跑上楼,通知霍峣一块逃命。 谁知进门后,就看到摔在地上一身狼狈的林嘉亦,以及在床上惊魂未定、白着脸疯狂喘气的大孙子。 自那以后,林嘉亦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她闹了两天自杀,后来又在家人的劝说下跑出国留学,才将这件事慢慢压下去。 此时此刻,陈桑在晚宴上说这句话,无异于是在给林嘉亦的心口扎针。 她面色苍白,被刺得心肝儿都在颤。 尤其是今天,陈桑好巧不巧的也穿了一条白裙,美得不可方物。 全场十个男人里,有九个都在看她。 林嘉亦看着陈桑那张漂亮到让人嫉妒的脸,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挫败感,沉默着不言不语。 她不说话还好,最着急的还属江榆。 江榆:“林小姐是大家闺秀,最是讲究洁身自好,跟一般的狐媚子可不是同一类人。” 一句“狐媚子”,直接将陈桑定了性。 陈桑忍不住笑了,偏偏声音依旧冷静得很:“他未婚,我未嫁,我们俩的事情既不违反道德,也没影响他人。请问,我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狐媚子?” 林嘉亦忍着哭腔:“要不是你主动勾引,霍峣能上钩吗?” 江榆恨恨咬牙:“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才干得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够了!” 霍峣蓦然出声。 他嘴角一扯,眼里尽是嘲讽:“我跟谁睡,用得着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来多管闲事?” 他慵懒靠在座椅上,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却散发出一种独有的压迫感。 众人瞬间熄了声。 霍峣眼皮微掀,看向的却不是江榆,而是另一边的周宴京。 “周宴京,管好你老婆,今天是学校晚宴,别被喧宾夺主。” 这一声“老婆”叫得周宴京心花怒放,还以为是得到了未来小舅子的首肯,立刻恭顺地将江榆拉了下去。 江榆再是不甘,也不敢违抗霍峣。 支持者一退场,林嘉亦没胆色再闹,只好冷着一张脸息事宁人。 眼见人走得七七八八,商湛笑得有些暧昧,冲两人挤眉:“你俩真睡过了?” 霍峣扯起嘴角,透着一丝轻讽:“听不懂人话?” 商湛看了看霍峣,然后当即冲着陈桑竖了个大拇指:“行啊你,小学妹,居然连我们家阿峣的童子身都被你破了。” “童子身?” 陈桑惊讶得嘴巴几乎能直接吞下一个鸡蛋,“商学长,你是不是搞错了?” 商湛:“没搞错。你老板正儿八经万年铁树开花,头一回。” 陈桑不解:“可霍总身边不是有很多女人吗?” 商湛:“有不代表睡过。” 陈桑:“传闻他还……” 商湛:“传闻不代表真相。小学妹,你可是学传媒出身的,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她懂。 只是觉得这事儿放在霍峣身上,总归觉得不太现实。 陈桑小心翼翼地看向霍峣,想去求证,忽然听到眼前的男人开口问道:“昨天的会议记录和下个月的月度计划写完了吗?” 陈桑瞬间气短了一截:“还没。” 霍峣面色一丝不苟:“今晚十二点前,写完发我工作邮箱。” 长达五个多小时的会议记录,以及下个月成堆的工作行程安排。 陈桑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霍峣:“霍总,你确定是今晚?” 霍峣:“有问题?” 陈桑腹诽:【呵。】 试问当老板问你“有问题”时,难不成你还能回答“有”? 霍峣一个反问,直接堵死了陈桑的路。 好家伙! 她今儿个不把自己当驴使,晚上根本就干不完这么多活。 这天杀的资本家! 霍峣这是要累死她吧? 陈桑心里头刚刚泛起的那么一丢丢旖旎之色,顷刻间荡然无存。 跟资本家谈情说爱,果真死路一条。 商湛心有戚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压低声音道:“理解一下,男人么,总是对自己的第一次比较在意。” 陈桑:“……”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卖劳力抚平某位霸总的心。 陈桑闷头回去赶工作,丝毫没发现身后角落里,一道视线正牢牢盯着她…… 第61章 被下药了 由于着急赶工作,陈桑跟钟灵打了声招呼后,就先一步离开了晚宴。 没多久,她接到霍峣的电话。 霍峣:“到公司来加班,我在办公室等你。” 陈桑:“霍总,今天好像是周末。” 霍峣一副资本家作态:“周末不能加班?” 陈桑抿了抿嘴:“……可以。” 明明回家也能工作,霍峣却偏偏让她去公司,该不会是想见她吧? 可是,他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陈桑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电话挂断,她让出租车司机转道去公司。 由于路上车子多,路又远,少说得要半个小时才能到。 路上的时间,陈桑干脆靠在后排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多久,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只是在即将离开晚宴时,顺手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了一杯酒,身体就绵软得直不起腰来。 她被下药了吗? 迷迷糊糊间,陈桑隐约听到林嘉亦和江榆两人细碎的对话声。 林嘉亦:“她毕竟是个女孩,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江榆:“这算什么?这个贱人既然敢当着你的面勾引阿峣,我们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把她扒光衣服丢给野男人,看阿峣以后还要不要她!” 林嘉亦:“可是……” 江榆:“没什么可是。你要是怕了,那就直接把她送到阿峣床上去,正好成全了他们。” 林嘉亦:“别别别,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江榆:“这就对了。你放心,今天我找的这个野男人还有艾滋,陈桑被他玩过之后,这辈子就完了!” …… 陈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处于现实的混沌之中。 身体一轻。 她被丢到一张床上,意识变得越发昏沉,浑身上下还泛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燥热感。 房门“砰”地一下被关上,林嘉亦和江榆或许是暂时走了。 又或许是顾念着这么大的药量下去,就算是头牛也没法动弹。 陈桑确实动不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让自己这么继续睡下去。 她努力将指甲刻进掌心,硬生生地用自己后颈那处还没好全的伤口去砸床头柜。 尖锐的刺痛声,让她闪过一瞬间的清醒。 趁着这个时候,陈桑用力一个翻转身! “砰——” 陈桑重重摔到床下,后脑勺砸地的钝痛声,让她闪过一瞬间的耳鸣。 与此同时,也让她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要下药了! 不行! 她得赶紧跑! 陈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了房间。 “艹!房间里的人怎么没了?快追!” 林嘉亦和江榆的人很快发现了异样,身后传来追赶的声音。 陈桑心知自己跑不了多远,只能临时跑进没关门的酒店房间。 她腿软着,无力地用后背紧紧抵住门,借用身体的力量将门关上。 “啪嗒”一声。 落锁的声音响起。 陈桑的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 她忍着泪意,狼狈地爬到电话旁,拨通了霍峣的号码。 “霍峣,救我……” 与此同时,房间外追赶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就在这间房里!” 陈桑惊惶地转头看向门口,听到门外刷卡的声音,“滴”地一下响起。 第62章 乖乖 陈桑登时脸色煞白,迅速躲进洗手间里。 她小心翼翼地将门再次反锁,缩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 门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怎么打不开?该死!这个贱人把门反锁了!” “我记得这房间有个阳台,我们从隔壁进去。” …… 外面那些人进来的陈桑想象中更快。 洗手间的门被砰砰拍响时,她整个人被浸泡在冷水之中,强迫自己用这种方法来换回清醒。 门外,江榆的声音如鬼魅一般传来: “陈桑,别躲了,你是跑不掉的。乖乖从里头出来,我可以看在你识相的份上,让你少受点苦。” 陈桑紧咬着牙:“我已经跟霍峣打了电话。” 林嘉亦:“江榆,这下该怎么办?” 江榆:“那就在阿峣来之前,把她从里头拖出来。那个野男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上个女人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那个男人身上就行。” 说完,砸门声愈发猛烈地响起。 在洗手间门被砸开的那一瞬间,江榆和林嘉亦立刻带着人冲了进来。 陈桑将热水开到最大一度,举着花洒往门口的方向喷。 “啊——” 江榆和林嘉亦冲在最前面,立刻被热水浇了满头。 江榆怒极:“这个贱人,快弄死她!” 她们带的人不少,足足有七八个。 陈桑根本没办法冲破这层层阻碍,只能借着花洒当武器,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但对方人手太多,江榆让几个打手打头阵,很快强行将花洒从陈桑的手里抢了下来,将她按着跪在了地上。 林嘉亦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拿起花洒就对着陈桑的脸上喷。 江榆中途拦下她:“正事要紧,快把那个野男人叫过来。只要弄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林嘉亦不甘心地放下花洒:“行,我现在就去叫人。” 林嘉亦走后,江榆微微蹲下身子,拍了拍陈桑的脸: “陈桑,不怕告诉你,等会儿要上你的那个男人,浑身都是病。除了艾滋之外,还有烂疮。我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么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今儿个真是便宜你了。” 陈桑啐了一口:“这便宜给你,你要不要?” 江榆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到现在还嘴硬不肯跟我求饶?怎么、你不会真以为霍峣会来救你吧?” “实话告诉你,这家酒店是林家开的,现在所有的保安全在一楼堵着,霍峣就算到了这儿也没法上楼。” “陈桑,你上次不是挺厉害的吗?还让我喝粪水?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江榆在众人面前,一向都将自己装成一副小白花的模样,柔弱无辜的模样我见犹怜。 唯有陈桑清楚,她心里的阴暗面究竟有多恶毒。 陈桑嘲弄:“好啊,你有本事就今天直接弄死我。要不然,今日的耻辱,我绝对会千倍百倍奉还。” 有那么一瞬,江榆差点被她眼底的执拗和坚韧刺痛了眼。 恰逢这个时候,林嘉亦将那个野男人带到洗手间来。 男人的眼睛里泛着绿光,看到陈桑像是恶狼看到了猎物,直接一把扑到了陈桑身上。 江榆双手抱胸,支起拍摄架,笑看着这一切: “陈桑,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男人。” 男人流着涎水,发了疯似地往陈桑的身上蹿,陈桑拼命抵抗的同时,有保安脚步匆匆地进来。 第63章 我会对你负责 “林小姐,商少来了。” “什么?” 林嘉亦错愕,商湛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她还以为,过来的人会是霍峣。 江榆心里倒是门儿清:“商湛平日里跟阿峣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绝对不能让他上来。” 林嘉亦面露焦急:“可他是我姐未婚夫,我爸前阵子刚掌过眼。楼下的那些保安,拦不住他!” 京圈上流社会的豪门,无外乎在同一个圈子内相互联姻。 林嘉亦对商湛这位未来姐夫看不顺眼,不代表她爸对商家不满意。 作为林家的未来长女婿,酒店里头的那些保安,哪个敢拦他? 江榆咬牙:“拦不住也得拦!只要再争取两分钟就行。” 两分钟,足够让陈桑被这个满身是病的野男人给糟蹋了。 “抱歉,好像没能如你们所愿。两分钟没到,我先不请自来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商湛已经信步走了进来。 他嘴角含笑,出现在房间里。 林嘉亦和江榆瞬间面色苍白。 就连洗手间里的那个野男人,都吓得停住了动作。 要说霍峣乖戾的时候像阎王,商湛就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他越过林嘉亦和江榆,看到洗手间里,被撕碎了衣服、一身狼狈反抗的陈桑,嘴角笑意一僵: “居然把阿峣的宝贝弄成这样,你们俩胆子可真大。” 他嘴上虽是笑着,眼角却不含一丝温度。 这一句话,同时也暴露他果然是受霍峣之托而来。 林嘉亦试着套近乎:“姐夫?我们只是跟陈桑开个玩笑,你不会当真吧?” 商湛摆手:“不用,还是叫我商湛更顺耳。” 江榆想要劝阻:“嘉亦喜欢阿峣这么多年,马上就快结婚了。商湛,你就不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今天a大校庆,江榆苦等的那位大佬没露面,本就让她有些心气不顺,想拿陈桑开刀助助兴。 没成想都快成功了,居然中途杀出个商湛。 商湛哼笑道:“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你连自个儿未婚夫都不敢叫上一块旁观,还想让我把眼睛闭上?” 他这话戳中江榆心事。 周宴京虽然同意帮忙,但也仅限于在晚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穿陈桑和霍峣的关系一事。 至于下药的事,江榆甚至连提都没敢跟他提。 周宴京舔了江榆这么多年,为她马首是瞻。 但这件事的前提是,周宴京爱的永远是那个单纯而又善良的她。 江榆看中周宴京的身份,想要嫁入周家,成为周太太,就必须在周宴京的面前保持这个人设。 商湛冷笑:“要是周宴京知道,他即将要订婚的未婚妻是一个蛇蝎毒妇,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当你的无脑舔狗?” 话音落下,他抬步走到陈桑跟前,问:“自个儿能走吗?” 陈桑推开身旁的那个野男人,苍白着脸,强撑着点了点头:“能。” 她一手撑在墙上,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商湛看她走得艰难,看不过眼。 想伸手拉她,又有所顾忌。 干脆脱下西装外套,将一只袖子递到她面前,拉着她走路。 两人间隔一前一后的距离,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间。 电梯里,陈桑靠在墙上,面露不解:“商学长,你干嘛不干脆拉我一把?” 她身上药效未过,声音绵软得跟个小猫儿似的,听得人酥酥麻麻。 商湛立刻避开视线,心道陈桑还真是个尤物。 他想到大学时期,陈桑平日里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打工。 她很少在学校里出现,也从不参加任何社团和学生会组织。 不显山不露水,再低调不过。 但学校里很难有人不知道她,因为她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了。 漂亮得让人见过一面,就不可能忘记。 想当初,学校里那一位重量级的大佬,就曾经跟他说过,那个妹子挺好看。 后来有一回,陈桑陪着舍友来学生会时,那位大佬也在。 陈桑不小心撞到对方,面色羞赧,娇着声说了句“对不起”就跑了,还不小心掉落了系着长发的发圈。 大佬当时捡起发圈,问他:“你说,这是不是就算是缘分?” 这发圈要是放以前,都可以被称作定情信物。 要不是那位大佬后来举家移民出国,哪儿还能轮得到周宴京? 商湛拍拍胸口,自保式地说:“这是我未婚妻家里的酒店,我要是敢拉你,都不用霍峣出手,她第一个砍死我!” 商湛拎着陈桑走出酒店门口。 外面窸窸窣窣落了雨。 酒店附近一辆黑色越野车旁,霍峣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没撑伞。 细密的雨丝将长街高楼蒸得雾气蔚然。 隔着雨帘,街上人影物景被笼成了一幅画儿,连带着他也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商湛将陈桑送到霍峣手里,顺道将刚从江榆顺回来的陈桑手机一并交上。 他笑眯眯地讨功:“差一步你家宝贝可就受罪了,怎么说,这回该怎么谢我?” 霍峣看了陈桑一眼:“霍家书房里,上回你未婚妻看上的那幅画,送你了。” 商湛登时笑得跟个狗腿子似的:“得嘞,谢主隆恩。” 霍峣将陈桑抱到副驾驶,准备开车送她去医院洗胃。 临出发前,商湛叫住他:“今儿个出了这事儿,你怎么对付林嘉亦和江榆都无所谓。但林嘉亦至少是我未来小姨子,别玩太过火了。” 霍峣面色冷沉:“放心,我有分寸。” 他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那个男人,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 车子行驶到半路,陈桑就忍不住了。 她靠着冷水暂时压制下去的药效再次翻涌出来,意识昏昏沉沉,身体燥热难挡。 迷迷糊糊间,只看到霍峣在旁边开车。 男人侧脸英俊,像是无尽沙漠里唯一的绿洲。 陈桑忍不住想靠近他,跟个小猫儿似的嘤咛,想去吻他,又被安全带系着没法凑上前,只能哼哼唧唧地在他身上点火。 她摸别的地方还好,中途不小心蹭到某一处,霍峣的脸色都变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转头看向陈桑。 她那身今晚艳惊四座的白色羽毛仙女裙,早已被撕裂得七七八八。 一边肩膀裸露着,身上的掐痕分外明显,有种破碎的美感。 霍峣眸色一沉,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再忍忍,医院马上就到了。” 陈桑红着眼圈,委屈地嘟囔着:“忍不了……” 江榆下的药劲头大,连头牛都会被放倒,更何况是陈桑。 她强忍的那一口气,早在看到霍峣的那一瞬间就泄了。 身体的欲念和对这个男人本身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陈桑颤抖得快哭了,凑上前去拉霍峣的手。 “阿峣,给我,好不好?” “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64章 原来是怕黑呀 陈桑的话,像是打开混沌世界的一把钥匙。 过了红灯,霍峣直接转道去了最近一套房子的车库。 车库视线昏暗,又是独栋别墅。 门帘一关,没人会窥见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第一次就是在车上。 体验感很不错。 今天的车内空间更宽敞,光线也比上一次更昏暗、更暧昧。 可明明陈桑在路上都快着火了,偏偏到了这里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她拉着霍峣的衣袖,小声乞求:“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对于这种黑漆漆的陌生环境,她有阴影。 她神色紧张,既柔弱又无措。 霍峣薄唇微勾,笑里藏着戏谑,声音轻得勾人心:“原来是怕黑呀?” …… 霍峣将人抱到床上。 几乎是一沾上床,两人就抱着吻到了一起。 缠绵悱恻,唇齿交缠,像是要将彼此生生嵌入对方的身体之中。 两人折腾了好几回,一直到天色蒙蒙亮才终于停歇。 第二天陈桑醒来时,霍峣还在睡觉。 她看着男人的侧脸,心里闪过一阵难言的悸动。 起初陈桑为了接近霍峣,纯粹是为了报复周宴京和江榆这对渣男贱女。 可随着霍峣一次次地救她,要说陈桑的心里没有丝毫触动是不可能的。 她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不光是身体的喜欢,还有心理上的。 爱意是最隐藏不住的东西,就像现在,哪怕陈桑只是简单地看着霍峣的睡颜,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蹑手蹑脚地走下床,跑去厨房给霍峣做早餐。 当了霍峣这么久的秘书,她早已对这个男人的喜好了如指掌。 做完之后,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谁知刚发完,朋友圈很快有个红点亮起。 她点开一看,发现是有人给她留言:【你还会做饭?】 是个陌生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 陈桑这会儿心情不错,立刻打字回复:【本来就会。】 下一秒,电话响起。 又是一个陌生电话。 陈桑以为是骚扰电话没理会,拒绝后捧着早餐去找霍峣。 走到房间门口时,听到霍峣在跟商湛打电话。 商湛:“你昨晚带陈桑回家了?” 霍峣:“嗯。” 商湛:“去的是京郊那个房子吧?那地方你可从来没带女人去过。阿峣,你不会你真陷进去了?就陈桑这出身,老爷子不可能同意她过门。” 像他们这种圈子里的人,婚前怎么玩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婚后要娶的那个人是谁。 商湛最初还以为霍峣只是年少气盛,得趣儿玩玩,他倒是乐得成全。 但若是霍峣真一头栽进去,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霍峣游离的目光飘向窗外的飞鸟,停顿几秒,声音淡淡:“别瞎猜。我说了,她只是我秘书。” 陈桑站在门外,几乎快握不住手中的托盘。 酸涩感不受控制地溢满胸腔,鼻尖一酸,眼圈瞬间红了。 原来,从始至终,霍峣都只是将她当做秘书而已。 陈桑承认自己当初接近霍峣的初衷不一般,他知晓她的目的后,不爱她很正常。 可在亲耳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难受的窒息感依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陈桑甚至都不敢在此时哭出声音,只能像个小丑一样地转身离开。 只是她走得太快,并没听到霍峣后面说的第二句话。 陈桑把早餐放在桌上,又怕霍峣等会儿会找她,只能颤抖地在便利贴上写下一句留言: 【早饭放桌上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周一上班前,我会把工作做完发你邮箱。】 陈桑咬着唇,强行将眼泪逼退回去,放轻脚步离开了别墅。 这个点的公交车上,坐车的人寥寥无几。 陈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默默看着窗外。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陈桑吓了一跳,以为是霍峣,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 她拿出手机的同时,立刻咳嗽了几声,确认自己声音正常,不会叫人看出端倪。 却不曾想,来电的人不是霍峣,而是之前被她拒接的陌生号码。 陈桑心里狐疑,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周宴京阴阳怪气的声音立刻透过电流传过来:“陈桑,你居然还腆着个脸给霍峣做饭,真是够作践自己的。” 做顿饭就是作践了? 陈桑嘲讽一笑,那周宴京在没跟她分手的情况下,公然跟江榆出双入对,亲密无间,又算是什么? 陈桑这下算是明白了,合着刚才的微信陌生号也是周宴京。 她在分手后没多久,拉黑了周宴京的所有联系方式。 可这个男人不知道又发了什么疯,竟然通过陌生小号加了她的微信,还通过朋友圈暗中窥探她的生活。 周宴京:“陈桑,你是不是昨天一晚上都跟霍峣在一起?你们睡了是不是?你他妈到底还要不要脸?江榆说你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陈桑:“她说我什么了?” 昨天处心积虑给她下药的人,不是江榆还有谁? 她差点被那个野男人糟蹋,还没来得及找江榆算账,结果江榆反倒先开始败坏她的名声。 周宴京:“她没说什么,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陈桑,亏你还是江榆的姐姐呢,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连江榆这个妹妹当妹妹的都看不下去。你不是不知廉耻又是什么?” 不知廉耻? 陈桑忽然被气笑了,那股憋在胸腔里的涩意终于控制不住: “我跟霍峣睡了就叫不知廉耻?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怎么、照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分手之后就不能再找别人了?” “周宴京,在插手管你的前女友之前,不如先管好你的未婚妻,免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还在那沾沾自喜!” 周宴京嗤笑:“陈桑,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给江榆泼脏水。我告诉你,江榆是豪门千金,最讲究洁身自好。她和某些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一样,早就已经跟我说好了,要把最珍贵的东西留到婚后。” 陈桑听着周宴京说的这些话,即便隔着网络没有看到真人,都觉得像隔夜放嗖了的冷饭,闻着让人恶心。 陈桑气得心肝儿都在颤。 她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挂断,周宴京的号码连同那个微信小号一块,一并被拉入黑名单。 她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进了水,居然看上了这个玩意儿? 冰清玉洁? 江榆也配? 退一万步说,陈桑当初跟霍峣在一块的时候,恋爱状态也已经切换为单身。 她既没当三,又没当情妇被包养。 江榆倒是清纯,清纯到都快跟男朋友订婚了,还跟她男朋友的堂哥滚到了一张床上。 就是不知,等周宴京在订婚宴上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江榆冰清玉洁? 陈桑都忍不住开始有些期待了。 第65章 乖软 陈桑刚进家门,就接到了霍峣的电话。 霍峣:“你回家了?” 陈桑:“嗯。” 她声音有些恹恹的,生怕被看出端倪,后面还专门加了句,“要忙工作。” 霍峣想到自己昨晚临时给陈桑追加的工作任务,“嗯”了一声。 停顿几秒,他问:“来公司加班吗?” 陈桑:“不了,我还是在家里工作更自在些。” 霍峣既然这么问了,无疑是想要跟她在公司见面。 而陈桑新搬的房子距离公司只有两分钟步行距离,很近。 可是,只要一想到今天早上听到的对话,陈桑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霍峣。 她能想到的第一办法就是逃避。 至少,得过了今天。 陈桑需要一个自我调整心态的时间。 霍峣:“好,那你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不着急,按你个人进度来就行。” 陈桑点头应下,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去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9:30】 她记得自己早上离开别墅时,正好是八点钟。 距今为止,已经过去足足一个半小时。 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霍峣在干什么呢? 他明明已经醒了,早该发现她离开了,不是吗? “别瞎猜。我说了,她只是我秘书。” 霍峣早上的话,一直在陈桑的脑海里不断回旋。 如同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正因为在霍峣眼里,她只是个秘书,所以对于她的离开,才会毫不在意,是吗? 她今天早上溢满的满腔爱意,好似一场笑话。 以为霍峣跟她调笑几句,就是对她有意。 殊不知,对方或许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陈桑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母亲照片,眼底涌起一阵酸涩的泪意。 江珍荷活着的时候,陈桑就是被捧在手里的明珠,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母亲死后变了。 伪善的小姨,突然多出来的妹妹,有了后妈就成了后爸的父亲,以及再也没被人爱过的她…… 陈桑闭上眼,将泪意藏在眼底,昏昏沉沉间竟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她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陈桑睡得迷迷糊糊,随手拿过手机按下接听:“喂?” 声音带着几分没睡醒的困倦,跟小猫儿似的,娇娇缠缠。 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秒。 片刻后,陈桑听到一阵低哑的声音响起:“开门。” 这声音,是霍峣? 陈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跟着道:“我在你家门口。” “什么?” 陈桑这下彻底懵了。 她瞬间从睡梦中清醒,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13:45。 都已经这么晚了…… 她竟然一觉睡了这么长时间。 与此同时,手机上还有霍峣发来的好几条消息和未接电话。 从一开始十一点半问她醒了没,要不要一块吃个饭。到快下午一点时,他说给她买饭送过来,问她想吃什么,林林总总发了好几条。 陈桑看到霍峣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时间,是在二十分钟前。 该不会那个时候,霍峣就已经到她家门口了吧? 该死! 陈桑完完全全睡懵了。 她抓了一把头发,低头确认自己的穿着没什么问题后,连忙跑去门口开门。 陈桑:“抱歉,我睡过头了。” 霍峣:“没事,先吃饭吧。” 她让开位置,请霍峣进屋,这才发现他手上竟然还提了好几个食盒。 霍峣进门后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担心你睡过头空着肚子,就随便给你买了点。” 陈桑低头看着食盒里的菜:龙井虾仁、糖醋排骨、芋头排骨、干锅包菜、番茄蛋花汤。 竟然全是她喜欢吃的菜。 是巧合吗? 还是说…… 陈桑有些不确定地看了霍峣一眼:“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霍峣:“正常,我让小优抄录了一份平日里你常点的菜。” 陈桑心头一怔。 点个菜,居然还专程去找小优。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不是明明都说了,只当她是秘书而已吗? 陈桑有些莫名其妙,看不懂霍峣到底在想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那颗刚刚冷却的心,蓦地闪过了一丝触动。 会不会,霍峣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 这个念头如同一簇小小的火苗,从心底默默冒了出来。 但还没燃烧多久,就被陈桑强行熄灭了。 【冷静点,陈桑,别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经历过周宴京,你还相信有人会真心爱你吗?】 更何况,霍峣对她一开始接近的目的了如指掌。 在这种情况下,霍峣怎么可能会爱她? 恐怕,只是跟周宴京一样,将她当成一个暖床的玩物罢了。 陈桑正出神,忽然听到身旁霍峣问:“怎么不吃?” 陈桑:“我现在就吃。” 她拿起筷子去夹菜,闷头往嘴里塞了几口饭。 米饭入肚的饱腹感,让陈桑沉郁的心情好转不少。 回头又听到霍峣对她说:“别老吃菜,多吃点肉。” 陈桑忍不住吐槽:“你这说话的口吻,好像我爸。” 她吃得脸颊鼓鼓,贝齿咀嚼着白色香软的米粒,眨巴着眼睛歪头说话时,眼眸澄澈乖软。 霍峣勾唇一笑,戳了戳她的脸颊:“你要是想喊我一句爸爸,也不是不行。” 陈桑倏地一惊。 他这话说的,该不会是想让她在床上喊吧? 第66章 你要是喜欢小奶狗,我可以是 陈桑面色一红,没再回霍峣,沉默着闷头干饭。 等吃完饭,她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礼貌且带着一点疏离地道谢:“谢谢霍总给我带的午饭。还有,昨晚的事,谢谢你。” 霍峣挑眉:“还挺客气?不过,你的谢谢,是指十二点之前,还是十二点之后?” 他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调笑。 十二点之前,陈桑被江榆和林嘉亦下了药带走。 十二点之后,霍峣将陈桑压在床上,热吻缠绵。 陈桑昨晚被下了药的身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热情。 他们曾经一度试过在浴缸里,霍峣将她按在浴池里亲,陈桑勾着他的脖颈,双腿绕在他腰上。 水乳交融的那一刻,陈桑的身体在水里浮浮沉沉,新奇的体验加之骨子里散发出的欢愉,让她兴奋得直哼哼。 只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爱和欲是可以相互割离的。 陈桑想到今天早上的那通电话,心头一恸:“十二点之前。” 霍峣“啧”了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小没良心的,看来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陈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这话。 正巧刚吃饱大脑缺氧,困意席卷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霍峣:“困了?” 陈桑点了点头:“嗯,有点。” 她想借着这个举动下逐客令。 霍峣比她想象中更绅士,见状直接起身说:“行,那你再睡会。我去趟公司,等你醒了再联系。” 临走前,霍峣低头想亲她脸。 即将亲上的时候,被陈桑偏开头避开了。 霍峣蹙眉:“怎么了?” 陈桑面色淡淡:“霍总,我们只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你越界了。” 落在她额前的吻停滞了。 霍峣垂眸,看到她的眼神似一潭死水,毫无半分波澜。 霍峣:“你认真的?” 听着声音,男人明显已经生了几分不悦。 陈桑:“是。” 霍峣闻言,侧目看了她两眼,原本英俊的脸上,瞬间变得讽刺:“你说的秘书?是能上床的那种秘书?” 陈桑:“之前那几次都是意外。” 霍峣嘴角讽刺更甚:“你这意思是,以后不打算再发生意外了是吗?” 陈桑心口灼得生疼,竭力让自己语调平静:“是。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总归不是个办法。” 她和霍峣之间,怎么可能会有未来呢? 光是相隔在两者之间的身份地位之别,就足以将两人远远隔绝开。 所以,打从一开始,陈桑也只是想当霍峣的正牌女友,而不是妄想成为霍太太。 霍峣哼笑道:“陈桑,你最初想踩着我上位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想?一开始先来招惹我的,难道不是你吗?怎么、现在拿到江榆的把柄,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你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陈桑周体发凉,咄咄逼人起来:“霍总,你觉得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有什么意义吗?你就算不跟林嘉亦结婚,也会跟其他家世相当的千金小姐结婚。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我。 我们之间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一年,两年,难道还能保持一辈子吗?等你结婚后,我又算是什么?你的情妇,还是你在外面包养的二奶?” 今天早上,陈桑明明都已经听到了,霍峣只当她是秘书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既是如此,陈桑何不遂了他的愿,犯不着再自甘下贱。 陈桑冷着声,淡漠道:“霍总,要是你觉得我欺骗了你,我在这里真挚地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不过,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为好。” 霍峣被气笑了,胸腔起伏,看着她好半晌没做声。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到他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般响起。 如冰锥子一般刺骨。 “好,一切如你所愿。” 霍峣站起身,抬步就走。 走到门口时,陈桑的手机突然跳出来一条钟灵发来的消息。 她随手想按灭屏幕,没想到不小心误触到语音播放。 钟灵的大喇叭声,顿时在房间里响起: 【桑桑,刚有个奶狗小学弟跟我打听你。一八八大高个,校篮球队队长,要颜有颜,要money有money,而且还是清纯男大!我刚把你微信推给他了哦,好好把握,努力脱单,我等着闻你恋爱的酸腐气!】 一字一句,被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霍峣无比清晰得听入耳里。 在这一刻,陈桑明明什么都没做,心气儿还是冷不丁短了一截。 蓦然之间,有种心虚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困窘感闪过眼前。 她下意识闭上眼,听到门口传来霍峣的一声冷笑。 下一秒,门被关得震天响。 …… 霍峣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陈桑一个人。 她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就像现在住的这间房子。 明明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她还是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陈桑想过解释,但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反正她和霍峣之间已经回归到老板和秘书的关系,对于她以后会认识什么人,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不用跟霍峣再报备。 钟灵毕竟只是好意,在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想让她早日走出上一段恋情的阴影,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只是,对于钟灵介绍的那位学弟,陈桑目前而言并没有接洽的想法。 陈桑对着钟灵的聊天界面,打字婉拒。 但字还没打完,界面上突然跳出来一个红点。 陈桑点开,发现是一个微信好友申请,大概就是钟灵刚刚口中说的那位学弟。 陈桑下意识想打字拒绝,谁知点开界面时,发现添加好友的那人头像,竟然是一张发圈的照片。 发圈看着十分简单,是市面上最寻常的那种款式。 唯一特别的是,那上面居然还缀着一片桑叶。 陈桑以前,也曾拥有过一条一模一样的发圈。 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 出于好奇,陈桑通过了那人的好友申请。 打算等跟人混熟后,再问发圈的事。 陈桑主动发了句打招呼的话过去,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应,干脆翻阅起对方的朋友圈。 奈何这位不知名的学弟,在好友权限上设置了仅三天可见。 主打一个神秘。 陈桑看了个寂寞,等再退出来时,就发现对方给她回了个:【?】 界面上方,还是陈桑不久前刚发的一句:【学弟好】 发问号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方加错了? 不是钟灵刚刚说的那位奶狗小学弟? 可陈桑的手机号码设置了只有搜索才能添加,如果不是小学弟,又会是谁? 该不会是对方在跟她玩梗? 陈桑决定再试探一下:【一八八?】 l:【嗯。】 陈桑:【会打篮球?】 l:【还行。】 陈桑一想还挺谦虚,都校篮球队队长了,说起打篮球还只来了句还行。 不过照这情况看,估计没加错,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陈桑最后再确认一下:【小奶狗?】 这次的回复,比之前慢了一点。 约莫过了一分钟,陈桑收到回复。 l:【你喜欢这类型?】 l:【要真喜欢,我可以是。】 陈桑心头一顿。 心想现在的纯情男大都这么能撩吗? 要是她是个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估摸着早就被这话撩得找不着北了。 她正思考着怎么将话题丝滑地拐到发圈上去,谁知一个陌生电话突然打进来。 陈桑刚一按下接听,就听到江珍莲质问的话劈头盖脸地传来。 “陈桑,你把江榆弄哪儿去了?快把人交出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第67章 陈桑,你玩儿我呢? 经过昨晚的事,陈桑不是没想过报复江榆和林嘉亦。 只是距离江榆和周宴京订婚还剩一周时间,还没到陈桑出手的时候。 可现在,江珍莲居然说江榆失踪了,难道已经有人提前动了手? 除霍峣之外,陈桑想不到第二个人的可能。 陈桑:“原来是江榆出事了?那我只能送她一句,活该!” 有些人的坏是后天的,有些人则是天生的坏种。 江榆就属于后者。 她不光想让自己被糟蹋,而且找的那个男人还有病。 陈桑真不敢想象,要是昨晚商湛再晚来一步,自己究竟会遭遇什么后果。 陈桑丁点都不想理会这件事,说完这话就想挂断电话,谁知下一秒,忽然听到江珍莲突然开口:“陈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你爸自杀的真相吗?你把江榆全须全尾地带回来,我就告诉你。” 陈桑准备挂断电话的动作一僵。 顿了顿,她问:“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在骗我?” 江珍莲:“江榆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可能拿她开玩笑。” 陈桑犹豫了很久,就在江珍莲以为她可能没在听的时候,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好,我去把江榆带回来。到时候,一手交人,一手换真相。” 江榆确实该死,但至少不能是现在。 …… 陈桑最后在西港路一家名为“兰桂坊”的酒吧找到了霍峣。 好巧不巧,这里还是陈桑一开始勾搭霍峣的那家。 酒吧外面停满了豪车,布加迪劳斯莱斯法拉利等顶级豪车随处可见。 陈桑抬步想走进去,被门外的酒保拦住:“不好意思,今天里面被人包场了。” 陈桑:“我找霍峣。” 酒保:“原来是霍二爷的朋友,里面请。” 酒保引着陈桑一路往里面走,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炫目的灯光切割着视线。 灯火恍惚,音乐劲爆。 陈桑看到霍峣的时候,一个漂亮妹妹正蹲在他脚边为他点烟。 身旁的沙发上,霍峣的发小商湛、周羡南都在。 周羡南一手搂着一个大胸美女:“这位妹妹可是兰桂坊酒吧里最新的天菜,阿峣,你看她怎么样?” 霍峣闻言,捏起女孩的下巴打量了一番:“不错。” 听到这话,女孩立刻展颜一笑,仰着头问:“听说霍总身边最近新来了一位特别漂亮的秘书,我们俩放一起比,霍总,你说谁更漂亮?” 霍峣的声音蓦地一冷:“你从哪儿听说的?” 女孩面色微僵:“上次江小姐和林小姐一块来这儿玩,听她们刚好提到过。” 她话里说的是江榆和林嘉亦。 商湛眼尖,先一步看到过来的陈桑,一副好看戏的姿态:“想知道谁漂亮还不简单?正好阿峣的秘书现在来了,你直接自个儿对比吧。” 听到这话,众人立刻顺着商湛的视线看过去。 在酒保的带领下,一个穿着纯白色短款衬衣,黑色百褶短裙的女孩出现在视野之中。 精致的五官,白皙水嫩的皮肤,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明艳动人,眉眼之间却凝着一抹清冷倔强。 这身打扮看似寻常,偏偏穿在陈桑身上却显得格外慵懒迷人。 露出来的胳膊细长白净,一双腿又长又直,胸前鼓鼓涨涨。 走动之间,连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也时隐时现露出一点白皙。 商湛早就知道陈桑漂亮,但每次看到她,还是有种令人惊艳的感觉。 跟他有着相同感觉的还有刚才提问的那位天菜女孩。 在见到陈桑之前,她对自己的长相信心十足,可等看到真人,才发现自己见识浅薄。 原本以为霍总那位名义上的继姐江榆,已经足够漂亮,但跟这一位比起来,却还差得远呢。 霍峣坐在卡座上,散漫扬眉,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意:“陈秘书,这还没到周一呢,你到这儿来干嘛?”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映出男人英俊的五官轮廓,光线在他周身汇成一抹醉人的光晕。 乍一看,霍峣又变成了陈桑刚认识他时的模样。 戏谑、慵懒、玩世不恭。 又帅得一塌糊涂。 陈桑想当初就是被这张脸吸引住的。 她问酒保谁是霍峣,对方直接说全场最帅的那个小狼狗。 当时酒吧里那么多人,陈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个焦点,围着他打转的女人多如牛毛。 陈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接近他,可是,就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之前,她再次将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陈桑看了看周遭的一大群人,看着霍峣问:“我有事想找你,我们能不能单独聊?” 霍峣:“不能。” 回应干脆利落,冷漠且绝情。 陈桑看着他这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知今晚想要说动霍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陈振山自杀的真相,就像一块肉一样钓在她的面前,陈桑根本没办法对此做到无动于衷。 她再次恳求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只要给我两分钟时间就行,说完我就走,行吗?” 陈桑说得低声下气,就连商湛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开口帮腔道:“阿峣,陈桑妹妹都这么求你了,不如你就给她个面子?” 霍峣:“她可不是我妹妹。工作之余,她连我秘书都算不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往后倾靠在卡座上,一副十足风流公子哥儿的形象。 打火机摇曳的火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五官照得忽明忽暗,看向陈桑的目光张扬又恣肆。 陈桑只好掏出手机,低头在钉钉上打下一行字发送过去: 【江榆失踪的事,跟你有关吗?我需要把她带回去。】 霍峣看了一眼,哼笑一声:“稀奇?陈秘书最近都开始以德报怨了?” 陈桑摇头,继续在手机上打: 【不是,而是江珍莲用江榆的安危,跟我做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交换。】 霍峣不肯跟她私聊,陈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毕竟退一万步说,江榆也是霍家的人。 一旦霍峣为了她而选择对付江榆的事传达出去,京城的上流圈子必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陈桑发完这句话,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霍峣的回复。 却不想下一秒,男人突然将她一把拽入怀里,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质问道: “刚跟我撇清关系,又想拿我做人情。陈桑,敢情你搁这儿玩我呢?” 第68章 求你了,好不好? 这句质询的话散落在喧闹的夜店里,被灯光和混响音效切割,只剩轻飘飘的一点声音。 陈桑一抬眸,就能无比清晰地看到霍峣那张无限逼近的脸。 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里,藏着愠怒,和化不去的冰冷。 陈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夜店里灯光骤然变黑,吓得她身子一僵。 等再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下意识钻进了男人的怀抱里。 霍峣看着如同一个八爪鱼一般抱住自己的女人,眼眸一黯:“又想玩勾引?” 陈桑的声音如同小猫儿叫似的,小声地问:“抱歉,霍峣,你能不能……让我暂时先靠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霍峣眯了眯眼,骨节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轻轻吸了一口,动作说不出的迷人。 白色的烟雾缭绕,氤氲之间模糊了面容,叫他看上去越发神情难辨。 酒吧里灯光骤然变黑,不是因为停电,而是到了玩黑灯舞的时间。 黑灯舞,顾名思义,就是在黑暗中跳舞。 当然,这段时间里跳的究竟是不是舞,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一些特别玩得开的酒吧里,黑灯舞要数整场最疯狂的时间段。 有酒吧男模被富婆押着,直接在角落就地正法的。 有亮灯后衣衫不整的。 也有在黑暗中互相玩上瘾的,等黑灯舞一结束就离开去酒店开房的。 有时候一支舞跳下来,很多人底下的裤衩颜色都会换一款。 黑灯舞一共要持续两分半钟。 这时间不长不短,既能让人在黑暗中干点坏事儿,又没把将坏事儿全部干完。 陈桑没想到今天都包场了,居然还保留了这个项目。 她整个人靠在霍峣怀里的时候,耳边甚至能听到旁边有人亲嘴儿的口水吞咽声,听上去格外激情。 但那个人必然不会是霍峣。 毕竟他正被自己紧紧抱着。其他女人即便想在这个时候对霍峣动点歪心思,也已经失了先机。 只是,陈桑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弥漫的酒意太浓,连带着她此刻都有点醺醺然的感觉。 霍峣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像是羽毛般划过,酥酥的,还有点麻麻的。 她想到昨晚两人的彻夜缠绵,抵达高潮时,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心不可抑制地砰砰跳个不停。 转眼之间,又想到今天早上无意中听到的那通电话。 霍峣毫不犹豫的撇清关系,又在她的心尖上硬生生划了一道口子。 陈桑就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中起起伏伏,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失落。 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陈桑最后壮着胆子,抬手抚上霍峣的脸颊,凭借着手指的触感,凑上前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带我去见江榆好不好?” 霍峣下意识想拒绝,紧跟着就见怀里的小猫跟着说了句:“求求你了。” 声音娇糯,真像是能掐出水来。 霍峣抿了下唇,嗓音漫不经心:“现在知道求我了?怎么不去求你的一八八小学弟?奶狗型的清纯男大,不刚好是你的菜?” 陈桑:“我不喜欢小奶狗。” 霍峣:“那你喜欢什么?” 陈桑:我喜欢你。 这句话差点就要说出口,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了。 霍峣摆明了只当她是秘书,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说这句话来自取其辱呢? 陈桑:“你之所以选择对江榆和林嘉亦出手,说白了是因为昨晚的事,想为我出头对吗?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只是,现在有比对付江榆更重要的事情摆在我面前,所以,我不得不做出退让。” 霍峣不会知道,陈振山的死,就像是横亘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她至今为止都不明白,明明早上才刚刚跟她说“生日快乐”的爸爸,竟然会选择在女儿生日的那天选择自杀。 在轻生之前,他真的没有想过她这个女儿吗? 哪怕他平日里偏心江榆,陈桑都认了。 可是,他怎么能连她的生日都没过,就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陈桑在成年后,动用一些特殊手段查过陈振山的公司,显示财务状况一切正常,资金链也没有出问题。 不管是从外部看,还是从公司内部调查,都查不出任何端倪。 陈振山那日如往常一般去公司上班,却在下午突然联系多个高利贷抵押公司,欠下巨额财产。 在这之后,就拿着所有的欠条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当场毙命。 警方调查过原因,证明陈振山死于自杀。 可是,为什么呢? 他们家虽不算豪门,但也从来没缺过钱,陈振山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贷这么多钱出来。 还有一点可疑的是,就在陈振山跳楼自杀后的第二天,陈桑母亲江珍荷的墓发现被盗。 陈桑特意确认过,发现墓里少了一块外婆传给母亲陪嫁的玉佩。 当时警方猜测可能是盗墓贼所为,只是在陈桑看来,这两件事情似乎冥冥中产生着某种联系。 这些谜团对于当时还没有成年的陈桑而言,根本没办法猜透。 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正是当年这些事的另外一位亲历者——江珍莲。 陈桑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窝在霍峣的怀里,只是她这一次恳求的姿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谦卑。 “霍峣,就当我求你了,好吗?把江榆给我好不好?我距离当年的真相只差一步之遥,真的不想就这样错过。” 江珍莲多么薄情恶毒的一个人啊,只有江榆才是她的软肋。 就像对于曾经的江珍荷而言,陈桑也是她的软肋。 可是江珍荷死了,陈桑在这世上再也没了爱她的人。 现在,她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小小能量,去尝试着一点点揭开当年的真相。 第69章 这是真爱,你懂吗? 陈桑最后在兰桂坊的负一层找到了江榆。 她被好几个男人围着,身上被下了跟昨晚一样的药。 陈桑进去的时候,江榆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到肩膀了她跨坐在男人的身上,想去解对方皮带。 也就陈桑进去的及时,才及时将人全须全尾地带出来交给江珍莲。 陈桑知道江珍莲恶毒,没想到她还无耻。 明明说好的一手交人,一手告诉陈桑当年的真相。 但江珍莲看到完好无损的江榆后,却对着陈桑说:“当年你爸非要跳楼,我也没办法,谁知道他突然想不开?” 陈桑一个字都不相信:“他就算要跳楼,为什么死之前欠的那些钱,最后都进了你的口袋里?而且,家里的房产和车子当时也早已过户到了你的名下。” 她不知道江珍莲当年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陈振山死的时候孑然一身,除了一身债务,什么都没留下。 江珍莲:“这是你爸他自愿赠与我的,我们俩是夫妻,他爱我所以将房产和车子全部过户到我的名下。这叫真爱,你懂吗?” 陈桑冷嘲:“姐夫爱上小姨子的真爱?” 江珍莲瞬间表情一僵。 江珍莲:“陈桑,你还真是跟你那个妈一样贱!我本来看在你是晚辈的份上,不想亲自对你出手。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珍莲身边带了好几个打手,一声令下后,那些打手立刻上前抓住陈桑的头发,强逼着她跪倒在地上。 江珍莲走上前,直接毫不客气地啪啪在陈桑脸上甩了四五个巴掌。 “陈桑,你这张脸长得跟你那个贱种妈还真像,你现在这副性子也是跟她当年一个死相。知不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俩这种高高在上的清高样?好像看谁都不放在心上。可就算江珍荷那张脸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她在床上就是个木头。而我只要稍微一勾勾手指头,当年陈振山就会像狗一样爬上我的床!” “江珍莲,没想到在你眼里,勾引有妇之夫原来这么光荣啊?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当战绩一样拿出来讲?要不是……” 话音未落,站在她身后的一名打手直接一脚踹在她后腰。 “啊——” 陈桑惨叫出声,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法控制住呼喊。 下一秒,整个人朝前栽倒,额头重重地磕倒在地上,一道鲜血瞬间从头顶流了下来,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 江珍莲声音阴冷:“我听说你已经跟霍峣闹翻了?现在光顶着一个秘书的名头,还敢在我面前这么硬气说话?” 之前顾忌霍峣,江珍莲才一直不敢动手,让江榆将林嘉亦推前面当马前卒,为她冲锋陷阵。 可不久前,江珍莲刚听说霍峣身边有了新欢,跟陈桑已经闹掰了。 男人么,对女人无非就是三分钟热度,江珍莲再清楚不过。 陈桑想抓住霍峣这个浪子? 还不是痴人说梦! 没了霍峣给陈桑撑腰,江珍莲拿捏起她来就彻底没什么可以忌惮的了。 江珍莲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往水池里按:“之前江榆找的那个得艾滋病的男人不小心喝多了,摔下河死了。你既然跟他做不了阳间夫妻,不如直接去当他的鬼新娘!” 刚说完,陈桑的头就被直接按到了水池里。 十二月入冬的天气,池子里的水刺骨冰寒。 脑袋一头栽进去的瞬间,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陈桑冷得知觉都差点没了。 碰上这种情况,陈桑就算会游泳都没用,不可能一直在水里头憋气。 她拼命梗着头想上来,但江珍莲一直死命压着她的头,分明是想让她活活溺死在水池之中。 在这个社会,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弄死一个人虽然比以前困难,但并不是不能。 譬如在京郊,就有人专门经营了一个狗场。 那些尸体横着被送进去,出来的时候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陈桑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江珍莲的恐怖。 她想要自己的命,真就一句话的事! 陈桑之前在霍峣面前耍的那些手段,江珍莲压根没放在心里,根本她根本没瞧上眼。 但凡陈桑舞得让她不舒坦,江珍莲一出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陈桑在水里拼命挣扎着,额头的伤口疼得渐渐失去知觉,溺水的窒息感让她连意识都即将消弭。 在她快死的时候,周宴京突然来了。 “江姨,听说江榆找到了?”周宴京突然看到陈桑,“这是?”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后,周宴京立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阿姨,怎么闹成这样?万一被人看到,传出去不好听。” 在外人面前,江珍莲只好被迫松开了按住陈桑脖颈的手。 江珍莲声音冰冷:“她算计江榆,我为了给江榆出口气,就下手重了点。” 周宴京脱口而出:“那确实是她活该!” 敢欺负江榆,陈桑怕不是活腻歪了吧? 周宴京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陈桑,回头等看到江榆时,心里的关切怎么都藏不住。 周宴京紧张地看着旁边昏昏沉沉被下了药的江榆:“江榆,你没事吧?快醒醒。” 江珍莲看着周宴京一脸担忧的模样,满意一笑。 她最满意未来女婿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对她的女儿那是全心全意的好。 也就江榆的脑子拎不清,非要跟外头那些男人不清不楚地搞在一起。 江珍莲对这个女儿珍之爱之,但也确实恨铁不成钢。 周宴京:“江姨,我先带江榆去医院一趟。” 江珍莲:“不用,你直接把人带走就行。反正你们俩还有三天就订婚了,正好提前培养培养夫妻感情。” 江珍莲知道女儿对周宴京不感冒,只好顺水推舟帮一把。 至于落红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她早就跟周宴京上过眼药,说江榆之前在国外上大学时,是骑行社社长。 因为骑自行车时出现碰撞,将那层膜不小心弄破了,很正常。 周宴京受过高等教育,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江珍莲想得简单,架不住江榆中途苏醒,看到周宴京的脸死活不乐意,非说要将第一次留到婚后不可。 周宴京见江榆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忍得住,越发觉得她冰清玉洁、洁身自好,满心以为娶到了个宝。 他发誓,一定会给江榆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订婚典礼。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 周宴京和江榆订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第70章 订婚典礼 华灯初上。 熠熠生辉的宴会厅中,一场盛大奢华的订婚典礼正式拉开帷幕。 整个典礼现场被布置得富丽堂皇,无数盏璀璨炫目的灯光犹如星光坠落,将精心布置的长桌和香槟塔照耀得熠熠生辉。 京城所有说得上名号的上流阶层齐聚此地,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无数媒体记者蹲守在宴会厅外,进行实时直播每一位拿着邀请函进入订婚典礼的宾客以及这场婚礼的盛况。 周宴京果然很重视江榆。 他将这场订婚典礼办得异常盛大,请来各界名流为两人庆贺之余,还高调为江榆订下十克拉的巨型鸽子蛋钻戒。 在这一个晚上,恐怕整个京城的女孩都在羡慕江榆。 陈桑戴着口罩从出租车上下来,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依旧漂亮得发光。 她手里拿着一份今晚订婚典礼的邀请函。 这是前一天,江榆特地送过来的。 当时的陈桑还躺在医院病床上休养,江榆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她的病房,并冷笑着将这张邀请函丢到了她的脸上。 江榆态度傲慢,当时说话时,恨不得把眼睛长天上去:“明晚我跟周宴京订婚,陈桑,你身为周宴京的前女友,这份邀请函,就当是给你个开眼界的机会了。” 纵然江珍莲屡次警告过她陈桑不简单,但江榆还是没把人放在心上。 再不简单,还不是被江珍莲按在池子里差点溺死? 反正陈桑现在已经失了霍峣的宠,江榆自信她翻不起任何风浪。 要是陈桑熟知江榆的内心,就会了解到江榆从小就嫉妒她。 嫉妒明明同是陈振山的女儿,陈桑可以当光鲜亮丽的千金小姐,她却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陈桑自出生起就是天之娇女,钢琴、舞蹈、绘画、书法无一不精,考试排名永远是第一,学校里但凡有文艺汇演,所有老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江榆就是在这种阴影下长大的小孩。 她受够了被陈桑压一头的日子,所以,当得知陈桑爱到痴迷的周宴京其实是自己的舔狗时,哪怕江榆对周宴京只有三分的兴趣,也变成了八分。 江榆无比享受着在陈桑面前,炫耀她和周宴京恋情的场景。 像订婚宴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会让陈桑错过? 但江榆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不给出这份邀请函,陈桑也会想方设法地进入这场订婚典礼的现场。 自古以来,一向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在江珍莲对陈桑动了杀机的时候,陈桑就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轰轰烈烈地闹一场。 让周宴京好好看着,他口中最是冰清玉洁的江榆,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平日里再体面不过的江珍莲,究竟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 陈桑凭着邀请函顺利进入订婚宴,刚进去就看到有人在跟霍峣搭讪。 陈桑想不注意都难,因为男人的长相确实太过出众。 短短两分钟之内,陈桑就看到不下五个女人以各种方式刻意接近霍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站在不远处一脸痴迷看着霍峣的林嘉亦。 “这是林家的千金吧?怎么突然一下子憔悴成这样了?” “听说林小姐前些日子无故失踪了一天,被找回来后就成这样了,一直魂不守舍的,还说要放弃霍二爷。” “你看她这举动,像是要放弃的样子吗?” …… 身旁有人窃窃私语,在谈到霍峣的时候,陈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却不料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对之间,霍峣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 陈桑没从他的眼神中瞧出半分柔和,却不知怎的,依旧觉得自己面颊微微有些发烫,心跳加速,砰砰跳得飞快。 其实自从上次在兰桂坊酒吧一别之后,陈桑就再也没见过霍峣。 她被江珍莲折磨得没了半条命,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医院。 她向公司那边请了三天假,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陈桑心底发怵,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霍峣,好在他很快又别开视线,转回继续跟身前的世家千金闲聊攀谈。 趁着这个时间,陈桑赶紧握紧手机,偷偷溜去了放映室。 周宴京为了表达他对江榆的爱意,特意用电脑制作了一个短视频,等会儿将会在订婚典礼开始后,在宴会厅的大屏幕上放映。 陈桑想的,就是用自己之前偷偷拍下的那段视频,顶替周宴京制作的视频。 今晚负责帮周宴京准备放映视频的人,是江榆的两个闺蜜。 陈桑刚走到放映室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两人对于这场婚宴的谈论声。 “江榆可真是命好,明明自个儿都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霍家大小姐,周宴京居然还当她是个宝贝似的。” “听说,光是江榆今晚在订婚典礼上穿的礼服就有三套,全是从法国高定,特地空运回来的。” “圈里人谁不说周宴京去进修了个男德班,江榆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 “之前坊间传闻说周宴京不是还谈过一个女朋友吗?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江榆的替身。江榆一回来,这不,周宴京立刻表衷心,直接就把人踹了。” “那个被踹的替身,该不会不甘吧?” “不甘又能怎么样?江榆可是霍家千金,那个替身拿什么跟她比?” …… 两人谈论完毕后,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放映室。 趁着这个时间,陈桑赶紧溜了进去,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将视频偷偷上传至电脑。 她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自然而然的,也没有注意到放映室门外,有人正隔着窗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71章 小情人 放映室内。 陈桑将视频文件传输上网。 5%。 15%。 35%。 50%…… 进度条迅速上涨,涨到75%时,有人突然拍了一下陈桑的后背。 陈桑猛地吓了一跳。 “陈桑,你在这儿做什么?”身后,周衍川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响起。 陈桑转过身,看到周衍川那张脸,下意识地遮住电脑屏幕:“周衍川,你怎么来了?” 周衍川:“咋的,这可是我亲堂弟的订婚典礼,我还不能来?” 陈桑讪讪一笑。 能来当然是能来。 就是不知道订婚宴这么大的地方,非要舞到她面前是什么道理? “这里不是用来放周宴京那段表白视频的吗?怎么、视频出问题了?”周衍川说着就要凑上前来看电脑,陈桑连忙用身体挡住,不让他上前。 “视频没问题,是我正好需要处理点公事,所以想借这里的电脑一用。”陈桑开始临时现编理由,“周衍川,要是你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行个方便?” 周衍川斜靠在门上,嘴里叼着根牙签,十足的街溜子模样:“就这么急着想赶我走?你这里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陈桑连连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是借这个电脑发份邮件就行,只要一分钟。” 说话间,她立刻将周衍川推出了门外。 周衍川按住门没立刻走,打量着看向陈桑:“对了,你最近跟霍峣怎么样?” 一听这话,陈桑立刻警惕心丛生。 周衍川说白了,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最是懂得趋利避害。 陈桑担心他继续纠缠,只能暂时稳住他:“挺好的,我跟霍峣之间没什么问题,多谢你关心。回头,我一定替你转告一声。” 说完,她赶紧将人推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等确认周衍川离开后,陈桑赶紧回去查看电脑。 电脑上的视频已经上传完毕,只需要按下“确认替换”即可。 陈桑刚将鼠标挪过去,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刚才假装离开的周衍川去而复返,将她的头砰地按向电脑桌: “陈桑,我早就打听过了你跟霍峣已经闹掰了,刚刚我可是跟着你一路过来的,亲眼看到你跟霍峣连声招呼都没打。怎么、你不是他的小情人吗?他看到你就这么冷淡?” 陈桑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扯得生疼:“你都说了是地下情人,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跟我打招呼?” “行,那你现在就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叫得动人,我就信你。”周衍川话锋一转,一脸淫邪地看向陈桑,“但人要是叫不过来,宝贝,你今晚可就是我的咯。” 周衍川第一次看到陈桑的时候,底下的兄弟就梆儿硬。 就陈桑这种胸大腰细屁股还翘的女人,周衍川做梦都想弄她。 上次都快得手了,回头又发现是霍峣包养的情人,这才让他不得不装了这么长时间的孙子,连个面儿都没敢在霍峣露,就怕被这位阎王抓到什么小辫子。 周衍川都快憋死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听说陈桑跟霍峣闹掰了,可不就立刻寻着味儿找了过来。 就陈桑生的这身段,换任何一个男人看都是尤物。 周宴京摸出陈桑兜里的手机,撂在她面前,非要让她打电话。 在他的逼迫下,陈桑无奈中,只好拨通了霍峣的电话号码。 “滴……滴……滴……” 第72章 宝贝,哥哥亲一口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端的回应在陈桑的意料之内。 因为早在陈桑跟霍峣说清楚关系的那天,霍峣就直接拉黑了她的电话。 要不然那天晚上,陈桑也不至于找了那么长时间,才在兰桂坊酒吧里找到霍峣。 周衍川一开始没意识到陈桑的手机被霍峣拉黑,硬是压着她强行又拨了一次电话。 连续几次后,电话设置的自动拒接终于叫他警醒过来。 “还地下情人呢?霍峣这是把你拉黑了吧?宝贝,我就说霍峣这种浪荡公子哥儿没几个是长情的,想当初,你为何不直接跟了我?他们哪有哥哥我疼你?”周衍川说着就要往陈桑的脸上亲。 陈桑拼命闪躲,谁知躲着躲着,不小心碰到鼠标键,露出电脑上的视频文件名称。 周衍川面露疑惑:“江榆视频?这是什么玩意儿?你刚不是说在发邮件吗?” 陈桑面不改色地张冠李戴:“邮件发完了。这个是周宴京为江榆录制的表白视频。” 周宴京爱慕江榆人尽皆知,为她制作表白视频的事情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豪门难出痴情种,周宴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那一个,爱江榆爱到不能自已。 陈桑当过江榆的替身,对这事儿最深有体会。 周衍川:“你看这个干什么?等会儿大屏幕上不是会直接放吗?” 陈桑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模样:“我毕竟跟周宴京谈过一段,担心等会看到会情绪失控,所以想提前过来看看这段视频里究竟放了哪些内容。” 周衍川对周宴京完全就是表面兄弟,毕竟在周宴京成为京圈太子爷之前,两人还正儿八经地争过继承人的位置。 那时候只要周宴京栽了,今天太子爷的位置和周氏所有的风光都会聚焦在周衍川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会待见周宴京这位堂弟才怪。 他巴不得周宴京去死! 周衍川眼底闪过一丝嫉恨:“还对我那个堂弟念念不忘呢?他不就是有一张脸吗?哪有哥哥我知道疼人啊。” 不同于周宴京的清隽斯文长相,周衍川就是个白面胖子,整个人生得皮肤虽白,却跟个面团儿似的,大腹便便,一看身上就带着那种养尊处优的富态。 他短粗的手指停留在陈桑的脸颊上,每略过一寸皮肤,陈桑的身体就闪过一阵痉挛。 她恶心得想吐。 可是在面上,陈桑依旧不得不咬着牙,强装欢喜:“今天是江榆和周宴京的订婚宴,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这样不更刺激?”周衍川没说的是,他在看到陈桑之前,就已经先一步让穿着订婚礼服的江榆,偷偷帮他在化妆室里解决了一次。 不过那次毕竟是用嘴,加上时间又短,没那么刺激。 说白了,跟江榆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陈桑这张脸。 不说别的,光就是那一双眼睛,生得就跟狐狸似的会勾人,把他的魂儿都快勾没了。 周衍川欲念上来,迫不及待动手去解裤腰带,解到一半突然想起上次被踢命根子的阴影,恶狠狠地对着陈桑警告,“宝贝,我劝你今天最好文明一点。不然,我以后只能打断你的腿,把你囚禁在我的地窖里办事儿了。毕竟,你现在没了霍峣这个保护伞,可就彻底成为我的了。” 凭着周家的傲人身家,周衍川看上哪个女人没得手过? 不管是娱乐圈的那些明星,还是网上的那些网红嫩模,他想要什么女人都有。 陈桑是里头最难搞的一个。 不过,只要一想到等会儿就能品尝到她的美好,周衍川就止不住的兴奋。 眼看着周衍川那恶心玩意儿即将弹出来,陈桑迅速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 偷袭? 她上次就占了周衍川不备的先机,这次在周衍川提前做好防备的情况下,对于偷袭的事儿,她根本想都别想。 直接反抗? 这个想法更是直接被陈桑否决。 男女之间的力量天然悬殊,远不是她能抗衡的东西。 周衍川别看现在挺温柔的,实则在床上不知道玩死过多少女人。 他这个人有性癖,有段时间内还特喜欢玩高尔夫球。 白天玩就算了,晚上玩女人的时候,还喜欢把球塞到女人的下面。 一个球一千万。 最多的一次,他直接往一个女明星的底下塞了三个高尔夫球。 要不是那个女明星事后去医院做手术把球取出来时,恰好被八卦媒体撞见,才叫这事儿彻底被外界熟知。 偷袭不成,反抗无果。 留在陈桑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张口喊人。 周衍川没堵她的嘴,大概是料定她不敢,觉得陈桑不会想在前任跟前丢脸。 可陈桑不喊的理由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怕她一喊就会招来人,直接曝光了她偷换江榆视频的事。 要清白,还是要江榆身败名裂? 这个选择摆在陈桑面前,让她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就在陈桑犹豫之际,周衍川撅起的嘴已经朝着陈桑凑了过来。 “宝贝,来,快让哥哥亲一口。” 陈桑眼前一黑,正要推开他张嘴喊人,忽然看到…… 第73章 播放偷拍视频 “堂哥,你在干什么?” 放映室外,周宴京的质问声突然传来。 周衍川蹙着眉,暗骂了一句国粹,回头等对上周宴京时,又立刻端出了一副假惺惺的笑脸:“宴京,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个点,你不是该忙着招呼客人吗?” “我不放心,想再过来确认一下视频的事。”周宴京的目光冷冷落在陈桑身上,“堂哥,这女人水性杨花不检点,我劝你碰她之前,最好做好防护措施。” 陈桑心上一顿,第一反应是她刚刚上传成功的视频绝对不能被周宴京发现。 第二反应则是,周宴京这丫的今天嘴巴是吃了屎吧? 尽知道满嘴喷粪! 此时此刻,陈桑必须得想个同时将周衍川和周宴京两人支走的办法。 陈桑:“周宴京,该做好防护措施的人,好像是江榆吧?” 周宴京一听这话,瞬间来气:“陈桑,你三番五次欺负江榆,污蔑她的清白,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陈桑特意瞄了一眼周衍川的表情,看到他的心虚之色后,嘴角勾起一丝不经意的笑容,然后对周宴京比了个“嘘”,“周宴京,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在说-你-脏!” “你他妈!”周宴京差点没忍住,抻着手就要上前教训陈桑。 他扬起的那一巴掌直直冲着陈桑而来,用尽十足的力道,明摆着是要给陈桑狠狠一个教训。 陈桑哪儿是站着让人打的那种人,眼看着周宴京的手即将落下来,她直接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周衍川那张脸推了过去。 “啪!” 无比响亮的一个大耳光,直接甩在了周衍川的脸上。 原本白白软软的白面团子,瞬间多了一层薄薄的肉馅。 周衍川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周宴京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桑赶紧跳出是非之地,挤眉弄眼地说着风凉话:“啧啧啧,原来这就是堂堂京圈太子爷的教养啊?动不动就骂人,还出手打自己的亲堂哥,真没素质!” 周宴京:“……” 周宴京有一句国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为了顾忌“没素质”这三个字,他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他紧咬着牙:“陈桑,周衍川是我亲堂哥,你别想试图在这里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感情? 堂哥睡未来弟妹的感情吗? 要陈桑说,那真感情还真是挺好的,都处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陈桑一心想用话刺得两人主动离开,却不曾想周宴京的嗓门喊得震天响,没一会儿就将订婚宴上的大部分宾客喊了过来。 众人齐聚在放映室门口。 订婚宴上最重要的主角江榆、江珍莲、霍景宏全部都来了,包括霍峣。 陈桑凌空看了身处人群之中的霍峣一眼,默默地想,她不能如霍峣所愿,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段视频出现在订婚宴上了。 陈桑知道,在霍峣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是真心想护着她的。 只是,陈桑不想欠他的,让他来替自己背这个黑锅。 江榆给周衍川跳钢管舞的场所就在城南公馆,这段视频若不是出自陈桑的偷拍,那必然跟那里的产业所有者霍峣脱不了干系。 这毕竟是陈桑自己跟江榆的个人恩怨。 这一次,她不想再躲在霍峣的羽翼之下。 至于今晚过后,究竟是生是死,陈桑已经不在乎了。 陈桑当着众人的面,忽然对着周宴京问道:“周宴京,江榆那么冰清玉洁,你一定很爱她吧?” 周宴京:“那是自然。我劝某些人不要再痴心妄想,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一丝怜惜。” 周宴京但凡一想到从前,他还想让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给自己当情妇,就觉得有种止不住的恶心。 江榆说得没错,像陈桑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就该去死一千次一万次! 陈桑对周宴京的自恋劲充耳不闻,转而看向周衍川:“可是,我怎么听说,江榆爱的人是周衍川,而不是你呢?” 话音落下,现场瞬间闪过一片哗然之声。 “这是什么意思?周衍川不是周宴京的亲堂哥吗?” “难道是兄弟俩抢一个女人?” “不对。江榆之前还对外高调宣传过,她的第一次只会留给自己婚后最爱的丈夫。她要是喜欢周衍川,现在嫁给周宴京干什么?” …… 谈论声不绝如缕。 周宴京听到陈桑说的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陈桑,我看就是前几天江姨打你没打够?才让你还有力气在这里信口雌黄!” 江榆假意拉住他,晶莹的泪珠委屈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陈桑,我好意邀请你来见证我和宴京的订婚典礼,没想到你居然这样来污蔑我?” 周衍川嗓门锃亮得跳脚:“陈桑,你别瞎说!” 江珍莲凶狠的眼神似淬了毒:“要我说,像今天这种大喜日子,就不能放这种阿猫阿狗进来,免得脏了这里的地!” 霍景宏:“保安!还不快把人给我赶出去!” 陈桑:“不用你们动手。我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看这段视频就够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陈桑直接在电脑屏幕上点开了在城南公馆偷拍的视频…… 第74章 霍峣,难道你还要护着她? 视频点开后,电脑屏幕上一片空白。 陈桑等了几秒后,依旧不见电脑上传来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陈桑着急地立刻去点电脑,可不管她怎么试,打开的视频依旧是一片空白。 江榆看着这一举动,原本提着的心暂时放了下去。 她就知道,陈桑这么做,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江榆一脸幸灾乐祸:“陈桑,你到底想找什么视频?你就算想要冤枉我,也不能一点儿准备都不做吧?” 周宴京冷哼道:“现在有些下等人,有事没事就喜欢跑出来找存在感。江榆,你不用搭理她。” 自打陈桑污蔑江榆的清白后,周宴京对陈桑的厌恶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江榆亲口跟他保证过,会把一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留到他们新婚的那个晚上。 他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冰清玉洁的女人。 更何况,江榆还是周宴京深爱多年的白月光。 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言污蔑江榆。 哪怕那个人是陈桑。 周衍川吊儿郎当地看着热闹:“陈桑妹妹,虽说我这个人浪荡惯了,身边女人多的是。不过,你这也不能信口开河,污蔑我和江榆有一腿吧?我跟宴京可是嫡亲的堂兄弟,我能这么不要脸去睡他的女人吗?” 现场宾客开始议论纷纷,一个个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陈桑。 “现在的人怎么说谎都不打草稿?看着白白净净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心肠居然这么恶毒?” “我们这些人日理万机的,时间宝贵的很,哪儿有闲工夫来听这些胡编乱造。” “听说这人现在还是霍峣公司的秘书呢?你们说她这么做,会不会跟她的老板霍峣有关系?” …… 江珍莲走上前,让保安按住陈桑,直接将手里的酒杯倾倒,从陈桑的头顶直接倒了下去。 江珍莲:“你个贱人,让你污蔑我女儿,我要你的命!” 她扬起手就要打人,但预料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到陈桑脸上,而是中途被霍峣截住。 江珍莲气得怒不可遏:“霍峣,你干什么?你没看到这个小贱人都欺负到你姐姐头上来了吗?难道你要护着她?” 霍峣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江姨好大的气派,我那老不死的爹还没发话呢,你倒是先端起了女主人的架子?” “你……这……” 江珍莲转身去找霍景宏做主,委屈巴巴地往身旁看去。 霍景宏早已被这“老不死的”几个字气得吹胡子瞪眼,拿起身旁的陶瓷摆件就要往霍峣身上砸。 霍峣丝毫不惧,甚至还指了指自己的脑门:“来,往这儿砸。但凡我今儿个破了一个口子,回头我就让老爷子收回你手上的那些公司股份。” 众所周知,霍氏集团现在的掌权者是霍峣,实权者是霍老爷子。 中间的霍景宏,就是个被架空的太上皇。 连个虚衔都没有,每年靠着公司的大笔分红才能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 霍峣自小在霍老爷子身边长大,老爷子宠他宠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别看老爷子现在在京郊的寺庙里修行,常年不回霍家老宅。 可但凡霍峣要是真被霍景宏磕了碰了,他当晚就能直接赶回来,用手里的拐杖怼死霍景宏。 江珍莲见硬的不行,只好打起了感情牌:“阿峣,即便退一万步来说,江榆也算是你的姐姐。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凭空污蔑吗?” 江榆的眼眶里噙满泪水:“阿峣,我发誓,我跟周衍川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要是你宁可相信一个小小的秘书,也不肯相信我的话,那我只能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说完,她冲着就要往墙壁上去撞。 周宴京面露惊恐,连忙去拦她:“江榆,不要……” 宾客中那些还存观望状态的人,经此一番后,心里的天平彻底倒向了江榆这一边。 试问,要不是江榆真的没做过这些事,她怎么能将这番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还要以死来明志呢? 一时间。 众人对陈桑的嫌恶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第75章 轻点儿,死鬼 “编谎话也不编造得像样点,江榆是疯了不成,不选周宴京去选周衍川?” “快把这个小贱人赶出订婚宴!像这种满口谎言的下等人,根本不配跟我们同时待在一个地方!” “对,快把她赶出去!免得脏了这里的地!” 众人群起而攻之,上前推搡着要将陈桑从这里赶出去。 陈桑还在电脑上尝试登录云盘,想将存在上面的视频重新找出来。 她不知道之前在电脑上上传的视频,究竟是在哪个步骤发生了错漏,但幸亏她一开始就在云盘上存储过视频,现在,只要陈桑能将云盘中的视频翻找出来,江榆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陈桑拼死钉死在电脑桌前,不肯挪动一步。 那些人见掰不动她,就来上前扯她的头发,撕她的衣服,势必要将人从这块地方驱逐出去。 就在陈桑快要被强行拖走时,她的手腕突然被霍峣一把拽住,将她一把扯入怀里。 “我看今天谁敢动她?” 霍峣唇线抿直,眼底愠色渐浓。 陈桑一仰头,视线被他冷冽的下颔线占据,心底的悸动难以抑制,莫名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仿佛平静的湖面上突然被丢了一块石头,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不同于她内心的波澜起伏,此刻放映室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 刚才拼命撕扯着陈桑的那些人,硬生生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京圈上流阶层之中,谁不知道碰上霍峣恣意妄为的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没看连他亲爹霍景宏,都在他手里讨不到任何便宜? 换做其他人,更不敢在此时上前去触他的霉头。 沉闷的寂静中,周宴京心怀不甘地站出来为江榆说话:“霍峣,你非要为了一个秘书,把你姐姐逼死才行吗?” 在场沉默的其他人,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看向霍峣和陈桑的眼底无一不是充斥着谴责之色,感慨霍峣真是色令智昏,竟然被一个满嘴胡说八道的小贱人耍得团团转。 要不是如此,霍峣怎么会连自己的姐姐都不信呢? 没看到江榆现在已经被逼成这样了吗? 陈桑这个贱人,可真是该死! 江榆双眼噙着晶莹的泪珠:“阿峣,你宁愿相信一个秘书,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姐姐吗?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宴京的事。” 众人听着这话,心有戚戚,有些多愁善感的贵妇甚至为江榆的委屈抹起了眼泪。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被自个儿的弟弟连同外人欺负成了这样? 瞧江榆这样,打死他们都不相信,她是会跟未婚夫亲堂哥苟且的那种人。 就在这时候。 电脑里突然传出一声娇喘。 女人熟悉而娇媚的嘤咛声,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啊……轻点儿……死鬼……” “轻点你能爽?你哪次不是哭着喊着让我再深点?” “哎呀,讨厌~” “小骚货,现在喊讨厌,等会儿可别求着老子弄你嘴里。” …… 视频被点开的那一刻,全场众人纷纷呆若木鸡! 第76章 真搞到一起了 “天呐,这视频里的人是江榆和周衍川吧?这两人也太大胆了,居然真搞到一起了。” “原来这个小秘书没冤枉他们,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亏周宴京对江榆这么好,没想到人家早就往他脑袋上戴了顶绿帽子。” “还说是千金大小姐呢?没想到背地里那主动的样子,居然跟个小娼妇没什么区别。” “对了,江榆刚刚不是还说要以死明志吗?呵,说得一脸正气凛然,原来全是惺惺作态!” …… 舆论的风评,在顷刻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江榆本想利用舆论让陈桑名声扫地,没想到真相揭露后,舆论却成了刺向自己心脏的一把利剑。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如此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江榆,背地里竟然是这副放荡模样? 她说的那些话里,究竟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周宴京面含怒气,阴沉沉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江榆:“江榆,这个视频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向对江榆温柔体贴,极少动怒。 此刻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冷峻,眸若寒冰。 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不悦。 江榆那晶莹的泪珠还噙在眼眶里打转呢,欲坠不坠的,面上保持着楚楚可怜的模样。 面对周宴京的质问,她眼神闪烁,流露出一抹心虚,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万万没想到,陈桑居然真的拿出了证据! 这怎么可能? 江榆谴责地瞪了周衍川一眼,发现对方同样一脸震惊后,猜到这个视频大概不是从他那边泄露出去的。 也对。 他们毕竟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周衍川就算失了智,都不可能会背刺她。 可陈桑的手里,怎么会有这种视频? 还没等她想明白事情的原委,江榆第一时间选择了否认:“不,这个视频是假的。陈桑,你别以为从网上弄个换头视频,就能来污蔑我的清白!” 她的手心湿漉漉的,心跳加速。 心虚的感觉让江榆无法平静,只能刻意加大音量,害怕暴露出内心的焦躁不甘。 无论如何,她咬死都不能承认视频里那个人是她。 要不然,她就真的完了! 周衍川同样迅速反应过来,当即跳起来跟着附和:“对,江榆说得没错,这就是换头视频。陈桑,你拿出这种视频来,分明就是想故意栽赃我们!” 两人说得振振有词,一时之间,还真将周宴京给糊弄过去了。 周宴京那颗怀疑的心,刚升起来没多久,又稍稍落了下去。 是啊,这件事的确太匪夷所思了,江榆根本不可能会这么做。 一定是陈桑,是这个贱人故意想陷害江榆! 周宴京恨恨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陈桑,为了对付江榆,你还真是处心积虑!” 陈桑:“11月25日,晚上9点38分,城南公馆顶楼帝王包。当天,跟江榆和周衍川同时在场的还有林茜、顾南喜、姜媛……” 陈桑每说到一个名字,眼神就从那些人的身上掠过。 而这些人,正是平日里跟江榆一块玩的闺蜜团。 她清楚地说出了时间、地点,以及当时在场的人名。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可能能说得如此清楚且完整? 陈桑:“我的这份视频究竟是真的,还是经过后期制作而成,请专业人员一查便知。江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江榆面色惨白,除了一遍遍地否认说“不”,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陈桑跟着又转头看向周宴京,嘴角闪过一丝嘲弄:“周宴京,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的未婚妻冰清玉洁,现在亲眼看到她给你戴上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怎么样?这滋味爽不爽?” 陈桑的质问声,如同冰锥子般,重重敲击在周宴京的心口。 让周宴京之前屡次为江榆辩驳的那些说辞,在顷刻间化成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江珍莲立刻反应过来,将江榆拉到身后。 然后,就见她迅速关闭电脑视频,直接命令保安对陈桑动手:“你这个小娼妇,到现在居然还在那胡说八道!来人,还不快堵上她的嘴,把人给我丢出去!” 江珍莲的眼底闪过一丝淬了毒的光。 早知今日,她三天前就该把陈桑这个小贱人给溺死! 霍峣眉心微蹙,正欲上前挡住江珍莲这个好事精。 谁知陈桑感知到江珍莲杀意的第一时间,突然扯开嗓子开始叫嚷: “原来堂堂千金大小姐江榆,敢做不敢认?见我说破真相,她母亲江珍莲居然想直接杀人灭口!大家都看到了吗?要是我今天死在这里,就是江珍莲动的手!我手里的这段直播视频,就是她害死我的铁证!” 陈桑举着手机视频的摄像头,对准江珍莲的脸部进行特写拍摄。 一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陈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不知不觉地在网上开了直播。 她带着#江榆和周宴京订婚宴现场直播#的词条,迅速占据热搜榜,吸引了数以万计的观众进入直播间观看。 而就在刚刚,陈桑同样利用视频直播,故意用言语刺激江珍莲,将她的恶毒面孔记录得一清二楚。 江珍莲直到看见对准她的手机摄像头,才知道自己被陈桑给算计了个彻彻底底。 豪门最看重的是什么? 名声和脸面。 陈桑此举,无疑将盖在江榆和江珍莲身上的那块遮羞布,掀了个彻彻底底! 而且,别看陈桑明面上对付的是江榆。 实际剑指的方向,正是江珍莲! 想当初,江珍莲不是不择手段地嫁给了霍景宏吗? 现在,陈桑就要看看—— 在这种情况下,江珍莲还能不能继续坐稳霍夫人这个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 在这场视频直播的见证下,不管是江珍莲还是江榆,亦或是周衍川,都没办法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情况下,动陈桑一根汗毛。 陈桑利用网络和舆论,成功保全了个人安危。 这一次,她靠的终于不是霍峣,而是自己。 霍峣穿过汹涌的人潮,凌空看向陈桑,漆黑眸底有浅淡温柔蔓延而开,宛若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戏谑弧度,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的第一次,也算没所托非人? 第77章 玩点限制级游戏 订婚宴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势必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下去。 就算江榆和江珍莲想装聋作哑,周宴京也不愿当这个傻子。 陈桑乐得看如今的场面变得越来越乱。 尤其是当看到周宴京曾经对江榆的喜欢有多强烈、现在就有多失望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无比痛快。 那些周宴京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现在,她必然要十倍百倍地全部偿还回去! 江榆楚楚可怜地上前想去拉周宴京的手:“宴京,这一切都是陈桑在蓄意陷害我!” 她咬死不肯承认视频里的人是自己。 只是以往她这么主动,周宴京的心里早就喜不自胜。 唯独这一次,周宴京一看到江榆伸出来的那只手,就不由地想到—— 曾经在城南公馆的帝王包里,江榆同样用这只手碰过周衍川那个恶心玩意儿。 周宴京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江榆的触碰:“江榆,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我们应该彼此都认真考虑一下以后的事。” 他委婉地表达了心里的抗拒之意。 多年的喜欢,还是没法让他一下子将话彻底说绝。 江榆眼底闪过一丝黯色:“你这是要跟我分手吗?” “不是……我……”周宴京欲言又止,“江榆,我现在脑子里实在太乱了,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吗?” 江榆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好。等你哪天想明白,愿意相信我的时候,再回来找我吧。宴京,我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你回来。” 看着她这模样,周宴京的心里闪过一丝触动。 明明陈桑都已经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时间和地点,手里还有视频为证。 可打从心里来说,周宴京其实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承认周衍川比他强? 让江榆就算选周衍川,也不选他? 周宴京怕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江榆见周宴京态度有所松动,立刻乘胜追击:“宴京,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声音娇娇柔柔,听得人心碎不已。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骤然响起。 陈桑忍不住感慨,江榆的演技可真好啊。 她不进娱乐圈演戏,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在面上,陈桑则是鼓着掌,直接顺着江榆的话说了下去:“是啊,江榆有什么错呢?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退一万步说,周宴京,难道你自己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周宴京眉心紧皱:“我有什么问题?” 陈桑一脸理所当然:“万一你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废物,江榆为了自己的性福,偶尔出去打个野怎么了?” 周宴京嗓子一噎,被气得火冒三丈。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自己被说不行的事。 更何况,还是像周宴京这种平日里再高傲不过的人。 奈何陈桑还没打算停,面上流露出一副深切为江榆着想的模样:“周宴京,不然你怎么解释江榆平日里连碰都不肯让你碰一下,背地里却主动跟周衍川玩起限制级游戏的事?这难道不是因为,周衍川比你强多了?不然,江榆犯得着跑出去偷吃吗?” 陈桑字字句句,都在向周宴京表达一个意思: 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这话听得周宴京气急败坏,听得周衍川那叫一个通体舒畅。 周衍川一脸欣赏地看着陈桑,心想着自个儿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陈桑这张小嘴居然这么会说话呢? 他真想直接告诉陈桑,会说你就多说点。 周宴京气得没忍住,差点想拿以前的事出来做文章,架不住霍峣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周宴京,难怪你之前对江榆这么好,原来是因为这个?”霍峣半倚在放映室的门框上,身形挺拔颀长,唇角淡扯着。 他疏离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恍然大悟,像是在不经意间,不动声色地将真相传达了出来。 一瞬间,在场的吃瓜群众顿悟了! “我靠!原来这才是事实的真相吗?没想到周宴京居然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京圈太子爷,周家未来的继承人呢!” “嘁!还继承人呢?他那里都废了,一个连后代都没办法留的男人,凭什么当周家的继承人?江榆该不会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所以才想找周衍川借精生子吧?” “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毕竟这么一来,江榆就算怀孕了,怀的也是周家的种。日后不管是周宴京还是周衍川上位,她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 周宴京的脸彻底黑了。 就连江榆这个始作俑者都没想到,流言竟然会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开始发展。 这周宴京行不行的,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啊? 但她根本没打算解释。 周宴京不行就不行呗,关她屁事? 她自己还沾了一身骚呢! …… 订婚宴外。 陈桑搅和出一个烂摊子之后,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前,却被霍峣拦住。 霍峣高大的身影笼着她:“怎么想的这招?让里头那帮人就算恨不得杀了你,现在都得强忍着?” “靠这里想的。”陈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要真是一般人,也配不上霍总专程为我开后门?” 这话随口那么一说,居然还挺押韵。 霍峣:“那我还真是失策了。原来只是想招个睡觉流口水的傻子进来,平日里摆那儿看着还挺喜庆的,没成想居然招进来个聪明人?” 陈桑满头黑线:“霍总……” 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 这睡觉流口水的黑历史,是要钉死在她身上一辈子吗? 霍峣正色道:“视频直播的流量终究只能保全你一时,成不了你长久的庇护伞。在这阵流量的风口过去之前,你必须重新为自己找好退路。” 不得不说,陈桑今天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 但与此同时,却也实打实地将周宴京、江榆和江珍莲这几个人给得罪惨了。 一旦被他们找到反扑的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骤然严肃起来,倒是让陈桑不得不开始仔细思索这个问题。 她诚心发问:“请问霍总有什么高见?” 霍峣:“陈桑,当了我这么久的秘书,你应该知道,我的咨询费不低吧?” 陈桑:“嗯,确实。” 寻常人按小时、按分钟计费,到霍峣这儿,用以秒计算都夸张了。 毕竟,一般人谁敢找他做咨询? 陈桑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霍峣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陈桑眼底瞬间闪起亮光。 霍峣挑眉,将人圈死在身前,低头靠近时,淡淡薄荷混着烟草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你可以回头去找你的小奶狗,好好商量商量。” 第78章 宝贝,你说我吃醋? 霍峣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活活将上一秒还一脸期待的陈桑衬得好似一个笑话。 从天堂到地狱是什么感觉? 陈桑现在算是从霍峣身上体会到了。 她真是服了这个老六。 敢情说这么多,合着这个男人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陈桑眼尾微挑,笑得有些荡漾:“霍总,你该不会是在吃小奶狗的醋吧?” 霍峣低垂着眼眸看她,笑得漫不经心:“老板吃秘书的醋?宝贝,你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陈桑听着这话,莫名觉得对方有些在阴阳怪气。 偏偏当霍峣说到“宝贝”这个词的时候,她心里再次可耻的心动了。 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每次霍峣只要冲着她稍微那么一勾勾手指头,她就忍不住犯懵。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男色荼毒,陈桑冲霍峣挥了挥手:“霍总你好,霍总再见。” 打完招呼,陈桑转身就要离开。 没走两步,突然被霍峣叫住:“等等。” 陈桑回头:“怎么?” 霍峣:“你的假期休完了,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陈桑:“……” 这该死的资本家! 生产队的驴听了都要落泪! 是的没错,陈桑泪目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躺了一晚上。 霍峣口中说的奶狗好像给她发消息了,但陈桑实在太累了,头一沾到枕头,就困得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陈桑准时出现在霍氏秘书办的工位上。 昨晚,江榆和周宴京的订婚宴闹得满城风雨。 周宴京对订婚的事避而不谈,江珍莲和江榆则一口咬死陈桑拿出来的是换头视频,在网上买水军试图引导舆论倾向。 至于江榆的情夫周衍川,则是第一时间买了出国的机票避风头。 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陈桑,自打上班后,就受到了公司同事的极大关注。 她去喝水,有人跟着她去茶水间。 她去上厕所,有人跟着她一块去洗手间。 要不是没付过钱,陈桑还以为自个儿临时多了好几个小跟班。 午休吃饭时,一群八卦同事将陈桑团团围住,纷纷问起昨晚的事来。 八卦同事:“江榆真跟周衍川有一腿啊?” 陈桑:“是啊,那还有假?” 八卦同事:“周宴京那里真不行了?” 陈桑:“是啊,那还有假?” 八卦同事:“这豪门生活可真乱啊!” 陈桑:“是啊,那还有假?” 八卦同事:“……” 合着你就会说一句话是吧? 众人眼对眼,心对心:“陈桑,你跟小优赶紧去吃饭,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陈桑:“不留下再继续聊聊?” 几个同事刚走没两步的脚,瞬间又挪了回来,一双双眼睛放着精光:“你要真想聊,也不是不行。”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闪烁着熊熊八卦之火。 陈桑:“……” 也就随便那么一说,大可不必如此当真。 小优:“……” 作为陈桑饭搭子的她,今天中午到底几点才能吃上饭呢? 她好饿呜呜呜! …… 陈桑最后也没能满足同事们的八卦打探,因为周宴京来了。 划重点,找的人是她。 小优扒拉着各位八卦同事先走一步去干饭,留周宴京跟陈桑单独在办公室。 周宴京似乎一夜未眠,眼底泛着青黑,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已,下巴处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周宴京:“江榆的视频,是你一个人去城南公馆拍的?据我所知,那里是霍峣的地盘。” 陈桑:“你想说什么?” 周宴京:“霍峣有没有掺和到这件事里?” 能坐上京圈太子爷这个位置的人,必然不是蠢人。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周宴京明显琢磨出了一些东西。 陈桑虽说现在跟霍峣的关系不比从前,却也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陈桑故意混淆视听:“这重要吗?这事儿说白了,不就是江榆嫌弃你不行,所以才出去偷吃?” 周宴京的方向果然被带偏了,眉心紧蹙:“我到底行不行,你不知道?” “知道,不行。” 陈桑的回应简单干脆。 周宴京的脸肉眼可见地绿了。 陈桑双手抱胸,决定好生跟他掰扯掰扯:“周宴京,我之前早就想说了,跟你在一块一点儿都不舒服,处处都要我顺着你,你还当自己是巨婴吗?巨婴就算了,还给我闹出轨,出轨完了还想找我当情妇?呸!你也配!” 陈桑一锤定音:“江榆那么不待见你,八成就是你早泄!” 周宴京的脸从绿转白,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他妈就算是早泄,也是被你那一脚踢的。” 陈桑身子一僵,冥冥中好像听懂了什么。 但她要是真听懂了,极大概率是要赔钱的。 所以,陈桑假装自己没听懂:“周宴京,看你这股怨天尤人的劲儿,典型的就是拉不出屎,还怪地球没有吸引力!” 陈桑唇枪舌剑,将周宴京喷得无地自容。 他羞愤离开,走的时候,甚至忘了自个儿来找陈桑的初衷。 见人走远后,陈桑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准备去找小优集合吃午饭。 谁知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跟你的前男友还挺能聊?” 嗓音低沉磁性,还透着那么一股阴阳怪气。 这人除了她的顶头上司,还能有谁? 陈桑转过身,一眼看到慵懒靠在总裁办公室门边的霍峣。 他不经意瞥来一眼,嘴角勾着戏谑,矜贵与疏淡浑然天成,宛若雪后松竹,引人注目。 陈桑心想当秘书就是这一点不好,秘书办紧挨着总裁办公室。 随便有点风吹草动,都容易被霍峣抓个正着。 陈桑硬着头皮解释:“霍总,现在是午休时间。” 换而言之,她在这段时间内,想干嘛干嘛。 霍峣凝眸嗤笑了声,眼神透着轻傲,腔调散漫:“午休时间是用来让你吃饭的,你光聊天就能吃饱了?有这工夫,不如去干活。” 陈桑这下听明白了。 霍峣这是明摆着想找茬。 面对万恶的资本家,她势必不能短了气势。 陈桑端得一副振振有词:“你每天不干活,就负责偷看我了?” 第79章 想转正吗? “谁教你的顶撞老板,看来是不想转正了?” 霍峣双眸微眯,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勾着唇角。 他伸手在陈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陈桑一阵吃痛,鼓着腮帮子恼怒抬头,正好对上霍峣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只一眼,就将陈桑彻底打回原形。 “不,想转的。” 陈桑微垂着眸,小声嘟囔。 在霍氏,实习生和正式员工的工资水平,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尤其是她刚搬了新的住处,一口气交了半年的租金后,手头早已捉襟见肘。 陈桑试着找补,在霍峣跟前可劲儿表现:“霍总,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去给你买!” 说完,她立刻转身就跑,麻溜地给老板干起跑腿的活儿。 午休高峰期,餐厅人满为患。 陈桑排队买饭时,听到身旁好几个人嘴上都在谈论昨晚周宴京和江榆的那场订婚宴。 “听说周宴京正在跟江榆闹退婚,看来,这场世纪婚礼注定是办不成了。”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头上戴这么大一顶绿帽子?退婚也在所难免。” “听说这事儿还害得霍景宏和江珍莲大吵一架,万一真退了婚,江榆的霍家大小姐之位恐怕要不保。” “哎,网上不是说视频是假的吗?” “水军的话你也信?与其说视频是假的,还不如说国足7比0战胜了巴西。” “聊正经的呢,别扫兴。” …… 一夜之间,这场豪门秘辛早已闹得满城风雨。 陈桑庆幸自己现在脸上戴着口罩,以至于这会儿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正是昨晚订婚宴的焦点人物之一。 陈桑顺道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昨晚负责曝光真相的直播账号。 好家伙!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的账号后台,居然多了两万八千块的直播打赏收入! 这笔天降横财,让她口罩之下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难怪现在那么多人争着想当网红开直播,不得不说,这行业来钱的速度确实够快。 陈桑点进收入明细,发现大部分的打赏,都来自一个叫“l”的人。 而那个人的头像,正是一个带桑叶的发圈。 陈桑瞬间想到,这不是她前不久刚加的那个奶狗小学弟吗? 她返回微信界面,发现这位小学弟昨晚还给她发了一连串的消息,全程都在询问她的安危。 陈桑对待这位金主爸爸的态度十分客气: 【谢谢关心,我没事。对了,我能问问你的头像为什么会是这个发圈吗?】 这事儿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趁着这个时间,陈桑干脆一次性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但对方这个点估计正在忙,陈桑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收到任何回应。 她将手机揣进兜里,买好两份便当后,直接让人打包好准备带回办公室。 砰—— “啊!” 陈桑刚回到秘书办,突然听见一阵剧烈的碎裂声响起。 听声音,正是来自霍峣的办公室。 陈桑立刻飞快跑过去,谁知推开门后,竟然看到…… 第80章 怕我吃了你? “阿峣,你凭什么撤我的职?” 办公室内,江榆一脸愤愤不平地叫嚣着。 在她的脚边,茶杯碎片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霍峣:“你身为公关部主管,时刻代表着公司形象。行为不端,我不能撤你的职?” 他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手指在桌案上轻顿,唇角微微勾起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江榆气急败坏:“可这全是陈桑在故意污蔑我!” 霍峣声音淡淡:“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江榆尝试着打起感情牌:“阿峣,我可是你姐姐。难道你宁愿相信陈桑这个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吗?” 霍峣没提当初在城南公馆,跟陈桑一块撞破奸情的事。 他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江榆,你当初靠着明珠项目方案上位成为主管的事,至今依旧不清不楚。成为主管后找财务报销的发票,十张里又起码有八张都是自个儿出去消费花的。姐姐,事不过三。” 江榆遍体生寒,心里暗自懊悔最近的开销确实大了些,短短一星期就开出了两张三百万的发票单。 但霍氏家大业大,江榆原本以为霍峣根本不会在乎这些钱。 不管再怎么说,起码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这些林林总总的小事加在一起,竟上升到了让她撤职的地步。 江榆:“所以,你这次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清算我?” 霍峣勾唇一笑:“恭喜你,答对了。” 别看霍峣的这番话是笑着说的,却让江榆从心底里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江榆认识霍峣这么多年,清楚地知道霍峣嘴角笑得最恣意的时候,就是他最疯的时候。 人人都说霍峣疯起来的时候不是人,但旁人只是听说,而她却是实打实地切身感受过。 她想到自己第一年跟着江珍莲嫁进霍家的时候,霍峣就是这样微笑着乖巧对她叫“姐姐”。 江榆还以为自己遇上了个豪门憨憨小少爷。 直到有一次。 她在学校里亲眼撞见霍峣将人打得鼻青脸肿,还用嘴里叼着的烟,硬生生烫穿了对方的掌心。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因为对方说了句“他是个没妈养的野种”。 江榆清楚地记得,当时霍峣的嘴角,就挂着跟现在一样的笑意。 江榆的气势瞬间短了一大截,不敢在霍峣跟前继续闹,转而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 走的时候,她正好撞到门口的陈桑,心中郁郁不平:“陈桑,别以为你现在这样就算赢了。昨晚的事,我跟你没完!” 她对付不了霍峣,但陈桑对于她而言,无疑是个蝼蚁。 江榆且等着,等网络上的这阵风过去后,那些直播间的网友还能保陈桑多久的平安! 陈桑气死人不偿命:“江主管……哦不,江榆,慢走不送。” 江榆:“……” 江榆狠狠瞪了陈桑一眼,愤愤离去。 待人走后,陈桑站在门口遥空看向坐在办公室内的霍峣,心中情绪难辨。 她的手里拿着特意给霍峣买的午餐,拿……势必是要拿进去的。 只是,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后,陈桑现在腿有些软。 说实话,她有点怕霍峣。 陈桑刚刚清晰地察觉出了霍峣对待江榆的毫不留情,丝毫未曾顾及两人昔日的那些姐弟情分。 要是这么算起来,霍峣前几次对待自己时,倒真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谁知道他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后招呢? “傻了?”霍峣侧首看她,“还不快把饭拿过来。” 闻言,陈桑赶紧将饭盒送过去,紧跟着又去外头拿了扫帚和畚斗,清扫地上的茶杯碎片。 等做完这一切后,陈桑准备顺理成章地离开办公室。 但或许是她离开的脚步太过仓促,以至于刚走到一半,就被霍峣中途叫住。 陈桑身子杵在原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距离咫尺之差时,她听到男人低沉戏谑的嗓音自上而下响起:“跑那么快?怎么、怕我吃了你?” 第81章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陈桑想也不想:“不是,我只是肚子有点饿了,所以想赶紧出去吃饭。” 霍峣:“坐下,一块吃。” 陈桑咋舌,慌忙拒绝:“不……不用了吧,霍总?” 霍峣:“不想跟我一起?” 陈桑硬着头皮解释:“不是,我只是担心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霍峣直接拉下隔离帘:“现在呢?” 陈桑:“……” 她算是发现了,不管什么时候,霍峣总有办法让她有口难辩。 但跟老板在一起用餐确实压力挺大,陈桑原本吃饭是个挺磨叽的人,讲究细嚼慢咽。 今天为了能及早从霍峣办公室里离开,她硬是几口饭并作一口塞进嘴里,强行将自己灌了个半饱。 吃完后,陈桑第一时间起身:“我吃完了,霍总再见。” 她收拾饭盒准备走人,谁知霍峣突然塞给她两件东西。 一份是她的秘书转正协议。 另外一样,则是一张珠宝拍卖会的入场券。 …… 陈桑拿着入场券,顺利进入拍卖会时,都没想通霍峣为什么会给她这样东西。 说实话,她现在跟霍峣之间的关系挺膈应的。 有时候,感觉好像游离在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之上。 有时候,又感觉他们好像只是单纯的老板和秘书而已。 自从两人那次在陈桑的新住处不欢而散后,关于感情的问题,霍峣没再提及,陈桑也识相的没有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直不尴不尬地相处着。 以至于现在,当霍峣突然给她一张入场券时,陈桑免不了会胡思乱想。 但她确实没想到会在拍卖会遇到其他熟人。 陈桑上完洗手间,路过走廊时,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宴京,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走廊拐角,江榆楚楚可怜地拦住周宴京的去路,想要找他求和。 陈桑暗忖一句:真是冤家路窄! 她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撞了哪门子邪,居然走哪儿都能碰上这对渣男贱女? 偏偏江榆和周宴京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她要回拍卖会主场的必经之地。 无奈之下,陈桑只好站在原地默默等待两人谈话结束。 周宴京态度冷淡:“退婚的事,我意已决。江榆,你不用再多说了。” 江榆见他撇开手想走,连忙上前去追:“周宴京,当初是我跳下海救了你的命,你还为此专程对我承诺过,会一辈子对我好。这些事,难道你都忘了吗?” 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脆弱地轻颤,双眸湿漉漉的,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在这话说完后,陈桑分明看见,周宴京面上的冷淡态度明显有所松动。 嘁! 男人啊…… 不过陈桑倒是没想到,江榆这个旱鸭子什么时候会游泳了? 而且,水平还高超到能跳下海救人的程度? 相比之下,陈桑的水性则是一绝。 从小到大,她几乎包揽了学校里运动会的各项游泳比赛金牌,被江珍荷戏称为“小美人鱼”。 为了不辜负妈妈奖励的称号,有段时间,陈桑还特意到海边玩耍,专程找有没有溺水的人让她救。 别看她一时兴起,有一回还真让她撞上了,见义勇为从海里救了个少年。 但还没等她看清对方的脸,就直接走了。 陈桑都快把这件事忘到了犄角旮旯里,直到现在听江榆说起救人,才叫她重新回想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少年,现在过得怎么样? 估算着年纪,应该比她大不了多少? 陈桑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江榆和周宴京两人前后脚离开。 她抬步折回拍卖会,果不其然在前排的位置上看到了江榆和周宴京。 江榆亲亲热热地靠在周宴京的肩膀上,周宴京挣扎了几次无果,最后干脆不再去管她。 一夜之间,两人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都是周宴京追着江榆跑,甘心当她的舔狗。 到了现在,主动当舔狗的人却成了江榆。 江榆真的爱周宴京吗? 陈桑觉得未必。 要是真心喜欢,江榆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出轨。 她爱的是周宴京身为京圈太子爷的身份和地位。 尤其是现在,她被霍峣撤去公司主管的职位后,在霍家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在这种情况下,江榆不得不紧紧抓住周宴京这根浮木。 哪怕不爱,她也得装成爱。 陈桑正胡乱想着,眼前突然覆过一片阴影。 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在她身旁落座的声音。 霍峣一身高定西装,身形挺拔,宽肩窄腰。 一出场,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陈桑下意识盯着他的腰,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那天在浴缸—— 霍峣额前碎发残留的水珠下坠,滴落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像是在心尖上划开一道口子。 他身形高大肌肉紧实,水沿着紧绷的肌肉流下,顺着人鱼线打湿了裤腰…… 不行,打住! 再想就要被和谐了。 陈桑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霍总,你怎么来了?” 霍峣:“我不来,你有钱买单?” 陈桑:“……” 很好,她没有。 陈桑以为霍峣突发奇想给她一张入场券,是想让她过来长长见识。 谁能想到,竟然是让她来当个马前卒? 得知这一悲惨消息的陈桑,默默垂下了头。 霍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好好工作,努力升职。迟早有一天,你也能买得起这里的拍品。” 陈桑看着拍卖清单上动辄七位数的拍品,心里呵呵两声。 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王羲之的字,张大千的虎,和她老板画的饼,堪称当世五绝。 没钱的陈桑安心坐在霍峣身边当陪衬,没想到当第一件拍品端上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这块翡翠双鱼佩,不是当初她母亲坟墓中失窃的那件遗物吗? 第82章 我只给我老婆花钱,你是吗 陈桑的脑海一片空白,目光怔怔地看向台上的翡翠双鱼佩。 她绝对不会认错。 因为当年,是她亲手将这块玉佩放入了母亲的棺木中陪葬。 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东西。 也是外婆留下来的唯一一样东西。 陈桑一心盼着这块玉佩能陪着母亲在地下长眠,可惜事与愿违。 或许是陈桑此刻表现出的怔愣太过明显,坐在她身旁的霍峣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异样。 霍峣侧目:“想要?” “想。”陈桑点头,“霍总,你能不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霍峣直接举起拍卖手牌:“两百万。” 玉佩起拍价八十万。 霍峣直接抬到了两百万。 而他这番叫价,明显是告诉在场其他人,对于这块玉佩他势在必得。 但今日,有人同样为了这块玉佩而来。 江榆硬着头皮举牌:“两百二十万。” 叫完价后,她特意往霍峣这边看了一眼,面露恳求之色,明显想求霍峣退让。 也不知道霍峣看到不曾,只见他继续叫价:“三百万。” 江榆:“三百五十万。” 霍峣:“五百万。” 江榆紧咬着牙:“五……五百二十万。” 霍峣:“八百万。” 一次比一次更高的叫价声,将现场的气氛瞬间推到了高潮。 “还有比八百万更高的价格吗?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台上的拍卖师拿着话筒,兴奋地询问,最后一锤定音,“八百万三次,成交!恭喜霍二爷获得一号拍品——翡翠双鱼佩一枚。”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霍峣身上。 “这玉佩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霍二爷豪掷千金?” “没看到人家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这才连自己姐姐的面子都没给。” “哎,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江榆那段视频泄露的原因,江榆和霍家人因此闹翻了?” 身旁的窃窃私语声不绝如缕。 陈桑作为话题中心的“红颜”,顿觉有些受宠若惊:“谢谢霍总,让您破费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陈桑现在就有点这感觉。 她也没想到,自己仅仅一个点头,就能让霍峣为她一掷千金。 霍峣侧目看向陈桑,神色意味深长:“不破费,钱从你工资里扣。” “什么?” 陈桑勾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弯下,突然一下僵住。 霍峣一脸理所当然:“我只给我老婆花钱,你是吗?” 陈桑:“……” 问的好,她不是。 陈桑那张刚刚无比雀跃的脸,顷刻间如丧考妣。 他妈的,这可是八百万啊! 不是玩大富翁游戏,而是货真价实的八百万啊! 这么多钱,这是要把她卖了都还不上啊。 陈桑立刻开始在脑海里计算自己转正后的工资,发现自己居然要不吃不喝44年才能还够八百万。 44年是什么概念? 这意思是,她现在要为了一块玉佩,为霍峣这个资本家打一辈子工? 陈桑瞬间感觉从生活中看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这个词是这么明显、这么具象,无比生动地刻画了她将要为霍峣当牛做马的未来几十年。 陈桑苦涩得都快哭了:“霍总,我觉得这个事儿可能有点草率……” “看你这样子似乎还有点难以接受?”霍峣挑眉,冲着陈桑勾了勾手,“来,我跟你合计合计。首先,这玉佩是不是你要的?” 陈桑点头:“是。” 霍峣:“你想要这块玉佩,是不是得给钱?” 陈桑继续点头:“是。” 霍峣:“我费劲儿帮你举了这么多次手牌,成功帮你把东西拍下来,你是不是除了给钱之外,还得好好谢谢我?” 陈桑:“……是。” 这话说得还真是没一点毛病。 可是,为什么明明每一句话听着都那么有道理,偏偏等到将话连起来的时候,陈桑突然就不明白这是什么含义了呢? 她到现在还没想通,一块起拍价八十万的玉佩,究竟是怎么被抬价抬到八百万的? 等拍卖会结束,当江榆特意来找霍峣要这块玉佩的时候,陈桑看着江榆那张脸,后知后觉想到——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丧门星。 都怪江榆恶意哄抬物价,才让自己好死不死的又背上了巨额负债! 江榆看得出是真心想要这块玉佩,特意来找霍峣求情:“阿峣,我特别喜欢这块玉佩,你可不可以将它转送给我?” 别看两人前不久才因为被撤职的事而大吵一架,但江榆面对霍峣时,态度非但不见任何别扭之色,反而还从善如流得很。 果不其然,豪门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的。 霍峣散漫扬眉,语调端的散漫:“你每个月至少得看上千八百样东西,还能每一件都得到?” 江榆拽着霍峣的手左右摇晃,嘟着嘴撒娇:“阿峣,我可是你姐姐,你忍心拒绝我吗?” 陈桑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将江榆的手从霍峣身上挪开。 等看到霍峣胳膊上清清爽爽、没人纠缠的模样,陈桑粲然一笑。 这下,可算是顺眼多了。 顺道,陈桑还“好心”提醒江榆:“对了,这块翡翠双鱼佩,现在是我的。” 毕竟,陈桑刚刚可是为这块玉佩背了整整四十五年的债务。 再不出面宣示一下主权,陈桑都觉得这债白背了。 “你的?” 江榆嘁了一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桑,就你这穷酸样,恐怕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块钱?你还能买得起八百万的玉佩?” 周宴京有些不耐烦:“陈桑,你就算想怼江榆,也用不着撒这种谎来打肿脸充胖子。” 看着周宴京,陈桑有些自嘲地笑了。 在他眼中,原来自己一直是这样一个形象吗? 又穷又寒酸? 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周宴京就不曾看得起她? 江榆一把将玉佩抢到手里:“阿峣,你就任由自己的秘书在这里随口造谣吗?像她这种人,原本看在你好心带她来这种场所见世面的份上,就该谢天谢地,老老实实地夹起尾巴做人,省得被这里的权贵看出她身上的穷酸样。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这么虚荣,连玉佩是她的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言辞之间,透着明显的嫌恶和傲慢。 自打几年前,江榆跟着江珍莲嫁入霍家后,就一直拿自己当上等人自居。 至于当初背负巨债、一无所有的陈桑,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眼中的下等人。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霍峣突然开口说…… 第83章 你头上的绿帽戴明白了吗? “陈桑没说谎。这块玉佩,确实是她花钱买的。” 霍峣嗓音低沉磁性,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什么?” 江榆一脸震惊。 周宴京见霍峣出面维护陈桑,面色有些不悦:“霍峣,你不必为了顾全这个女人的面子,就特意为她圆谎。” 江榆:“是啊,陈桑只是个小小的秘书而已。她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玉佩?” 霍峣嗤笑一声:“不信?那你们自己看。” 说完,他向侍者要来今晚的拍卖交易记录,直接将文件丢到两人面前。 江榆和周宴京翻开文件,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一号拍品翡翠双鱼佩的交易人一栏上,赫然写着“陈桑”的名字。 江榆瞬间呆若木鸡,脸色分外苍白。 这怎么可能? 陈桑哪儿来这么多的钱买玉佩? 江榆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霍峣,可是,之前外界不是盛传他们早就闹掰了吗? 霍峣也多次对外说过,他只当陈桑是秘书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霍峣怎么可能会为陈桑花这么多钱? 但饶是江榆和周宴京两人再不愿意相信,也无法改变文件上白纸黑字的证明,证实这块玉佩的所有权,现在确实归属于陈桑。 “看完了吗?到了现在,你们还有任何异议吗?” 陈桑一把将玉佩从江榆手里抢回来,然后当着两人的面,直接将玉佩大摇大摆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是她妈妈的遗物。 这块玉佩失窃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物归原主。 江榆眼看着这一幕,心尖儿都在滴血。 可她今天是接了任务过来的,势必要将这块玉佩带回去不可。 江榆尽量和颜悦色地跟陈桑打商量:“陈桑,我再买个别的玉佩跟你这个换行吗?你能不能把这个玉佩还给我?” “还?”陈桑嘴角讽刺,“这玉佩本来就是我的,何来还之说?” 江珍荷还活着的时候,江珍莲好几次说过想要这块玉佩。 但江珍荷严肃表示,这块玉佩是她未来传给陈桑的嫁妆。除了陈桑之外,谁也不给。 当时,江珍莲还为这件事跟江珍荷闹过意见。 如今再次回想起来,不难预见两人的不合早有预兆。 江榆见陈桑软硬不吃,气急败坏:“那你开个价总行了吧!我把这块玉佩直接买下来。你八百万买的玉佩,我现在给你一千万,怎么样?” 刚刚要不是因为竞拍的对手是霍峣,江榆绝对会继续刚下去。 八百万对于一般人而言,也许是笔大数目。 但对于江榆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霍家身为豪门巨富,江榆光是每年收到的零花钱,都有好几千万。 这其中,还不包括她买衣服、买珠宝的置装费。 陈桑态度坚决:“不卖。” 江榆气急:“难道你还想狮子大开口?” 周宴京护着江榆:“陈桑,你别得寸进尺。一千万,你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陈桑觉得周宴京大概是没学好小学数学。 江榆提的虽然是一千万,但前期她为了买下这块玉佩就花了八百万。 一来二去,差价是两百万。 也不知道周宴京是从哪儿学的数学,认为她能尽赚一千万? 陈桑:“我赚不赚得到这么多钱,跟你有关系吗?用你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周宴京,你头上的绿帽戴明白了吗?就在这儿一个劲儿的叭叭叭!” 周宴京:“……” 自打江榆的视频曝光后,周宴京彻底成了全城的笑话。 刚才在拍卖会开始前,江榆的一番费心讨好,原本已经让周宴京的态度有所好转。 可如今听到陈桑将旧事重提,周宴京的面色顷刻间变得十分难看。 绿帽奴?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口气? 江榆眼看情况不对,立刻站出来:“陈桑,宴京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像你这种穷人,确实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除非,你去卖。” 说话时,嘴角还泛着恶毒而尖酸的笑意。 霍峣拿过身旁侍者手上托盘端着的香槟,直接泼到江榆脸上。 “你喝多了,醒醒酒。” 男人眼皮微掀,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啊——” 江榆失声尖叫。 等发现这酒是霍峣泼的之后,又硬生生止住了声。 江榆起初以为霍峣根本不稀罕管这桩闲事,如今见他面色沉下来,才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 江榆柔弱而委屈地看了霍峣一眼:“知道了,她是你带来的秘书,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说了还不行吗?” 只是就这块玉佩而言,江榆分明是铁了心要从陈桑手里抢回来。 陈桑觉得不解:“江榆,你为什么非要这个玉佩不可?” 江榆面色一滞,沉默着不想多说。 陈桑故意钓她,佯装转身就走:“你不说,那我可就走咯?” 无奈之下,江榆不得不叫住陈桑:“这是我妈妈要的。” 陈桑:“江珍莲?” 江榆皱眉:“陈桑,你说话客气点。不管再怎么说,我妈也是你小姨。” 陈桑笑了。 现在知道跟她攀亲戚关系了? 那之前江珍莲将她的头往水池里按,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可曾想到这一点? 只是,七年前,先是她的爸爸陈振山意外跳楼自杀,又是她母亲江珍荷坟墓遗物被盗,如今这块翡翠双鱼佩再次现世,江珍莲又对此趋之若鹜…… 这其中的一桩桩、一件件,究竟在背地里有着怎样的联系? 陈桑总觉得,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极有可能跟她生命安危息息相关的秘密。 陈桑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玉佩,突然灵光一闪:“江榆,难道、你不觉得这块玉佩有点眼熟吗?” 江榆面露诧异,见陈桑话里不似作伪,她眼神微眯,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江榆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外婆的遗物?” 陈桑絮絮说道:“对。外婆离世前,将这块玉佩留给了我妈妈。我妈妈死后,这块玉佩又随着她一块入土。直到我爸死后,她坟墓被盗,玉佩失窃至今……” 等等! 这块玉佩的横空出世,好像是个陷阱! 第84章 小奶狗哪儿能跟霍总比? 距离玉佩失窃,已经过去整整七年。 在这七年的时间里,这块玉佩一直销声匿迹,没有任何音讯。 可就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间点,玉佩突然出现。 显然,这其中夹杂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不等陈桑细想下去,江榆不耐烦地朝陈桑伸手:“不管这块玉佩是什么来头,既然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是不是该把玉佩给我?” 陈桑抬眸:“我刚刚说的是好像‘你不说我就走’,而不是你说了,我就给你?” 江榆登时反应过来,瞬间火冒三丈:“陈桑,你耍我?” “是又如何?”陈桑嘴角扯出一丝不咸不淡的笑意,“江榆,你该不会以为经过那么多事后,我们俩还能握手言和吧?这块玉佩是我妈妈的遗物,从前不会给你,以后也不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江珍莲想要这块玉佩? 做梦! 江榆一向温婉,这会儿直接被气得飚了脏话:“陈桑,你他妈找死!” 陈桑顺势往霍峣身后一躲:“霍总,你姐姐打我!” 霍峣身形一顿,转而垂眸看了眼陈桑,嘴角似笑非笑:“靠山找的挺快?” 这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陈桑喊第二,谁敢说第一? 陈桑对着霍峣微笑地眨了眨眼,一脸乖巧无辜:“谁让霍总是我老板呢?我是你带过来的人,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受欺负吧?” 江榆快被气死了。 这个谄媚无比的贱人! 偏偏陈桑还具有往江榆心窝子插的本事:“江榆,你与其在这儿对我动手,不如回去多练练钢管舞。我看你上次在周衍川面前跳的舞,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业-余!” 江榆气得想杀人:“你!” 陈桑立刻往后跳开两步:“怎么、我只是说了句普普通通的实话,你不会连这点都接受不了吧?周绿帽先生,看来你得多费点功夫,好好开解开解你这位前未婚妻。” 后半句话,是对着周宴京说的。 主打一个无差别攻击。 逮谁咬谁! 周宴京被气得面色通红,直接拂袖离去。 江榆见陈桑有霍峣撑腰,在她跟前讨不到好,只能硬生生憋着这口气,转头再去找周宴京求和。 可惜的是,陈桑口中说的“周绿帽”三个字,算是在周宴京头上彻底钉死了。 江榆努力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刚看见点成效,就被陈桑的这一番话重新打回原型。 …… 两人走得无声无息。 霍峣看了一眼低头端详玉佩的陈桑:“你这下算是把江榆和周宴京这两个人给得罪死了,等回过头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语调慢条斯理,言辞之间,明显藏着几分想要看好戏的意味。 陈桑:“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只能把人彻底弄死了。江榆名声扫地,现在又面临被周宴京退婚。这事儿现在闹这么大,霍景宏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应该会跟江珍莲离婚吧?” 从上次酒会上,跟霍景宏的短暂接触中,陈桑不难看出霍景宏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对于霍景宏而言,别的无所谓,唯独面子比天大。 而这,正是陈桑这次之所以隐忍到订婚宴才发难的原因,为的就是要将这件事彻底闹大。 陈桑直接选择硬钢,和江珍莲购买的水军在网上大战三天三夜。 这些天来,陈桑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直播跟网友叨叨江榆和周衍川的事,争取让这件事每天都顶在热搜上。 霍峣觉得陈桑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江榆是在作死。 殊不知,陈桑暗地里针对的对象,正是霍景宏。 在陈桑看来,江珍莲和江榆的一切权势和倚仗都来自于霍家。 只要霍景宏不堪其辱,跟江珍莲离婚,江珍莲和江榆自然而然就成了两只纸老虎,不足为惧。 奈何——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霍峣直接打破陈桑的希望:“别想了,霍景宏不会跟江珍莲离婚。” 陈桑诧异:“为什么?” 霍峣:“悠悠今儿个才刚问过霍景宏,说他没有离婚的打算。” 悠悠就是霍峣上回送到他爹床上的性感小嫩模。 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全是冲着霍景宏的喜好去的。 霍景宏也确实十分疼爱她,即便事后得知是霍峣送的人,依旧没舍得将人送走。 江榆跟周衍川偷情的事闹开后,小嫩模特意探过霍景宏的口风,霍景宏虽对此有所不满,但还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而且,看他的样子,更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江珍莲手里? 霍峣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觉得当初霍景宏为何会看上江珍莲?” 陈桑:“因为她漂亮有手段?” 霍峣嘴角泄露出一丝轻笑:“傻子,你觉得这可能吗?” 陈桑:“……”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好吗? 再说了,她不就是随口一说么? 不过,霍峣说的确实在理。 倒不是说江珍莲不够漂亮,而是围绕在霍景宏身边的漂亮女人,实在太多了。 多的是人主动想爬上霍景宏的床,从此麻雀变凤凰。 江珍莲的相貌不算绝美,而且,还二婚带着一个孩子。 在这种情况下,她能上位的理由,绝不会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陈桑思维发散:“你说,江珍莲突然这么想要这块玉佩?该不会,霍景宏娶她的原因,跟这个有关吧?” 又或许,是跟死去的陈振山亦或是江珍荷有关? 她这纯属瞎猜,但没来由的,总觉得这个瞎猜好像又有那么一点道理? 陈桑猜完后,一脸期盼地看着霍峣。 后者直接给她拽了句英文:“godknows.”(翻译:谁知道呢) 陈桑:“……” 霍峣这个给人当儿子的都不知道,她这个外人又从何得知? 陈桑顿觉前路困难重重,架不住霍峣还在故意给她上强度。 “陈桑,你要是查不到霍景宏跟江珍莲当年结婚的真正原因,日后等江珍莲腾出手来,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陈桑一听到这话,就想到那天差点被江珍莲溺死在水池里的窒息感。 她眼神耷拉着,拉住霍峣的衣袖:“霍总,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的,对吧?” 霍峣冷哼一声:“这个时候想起我了?怎么不让你的小奶狗帮你?” 陈桑凑上前给霍峣一顿捶腿捏肩:“小奶狗哪有霍总安全可靠?” “觉悟挺高,可惜晚了。”霍峣轻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勾唇应声。 陈桑连忙开口:“不晚不晚。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好话不怕晚,就像好戏总在后头,精彩总是需要一点点铺垫和等待。” 霍峣面无表情,无奈又不情不愿地轻嗯了声:“可是,我记得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太多关系?陈桑,你只是我秘书,自重。” 他不动声色地将陈桑的手从他身上挪开,撇开眼,看向别处。 陈桑就知道是这样,低声道:“霍总,我要是出了事,欠你的八百万可就没人还你了。” 霍峣登时将头转回来。 “你当我靠山,罩罩我。要是能帮我一块查清楚这件事,我一定当牛做马的还你八百万。”陈桑抱拳乞求。 “陈桑你大爷的。”霍峣骂骂咧咧地领着陈桑去找拍卖会主办方,要今晚一号拍品的卖家信息。 有了这个,不愁查不到这些年这块翡翠双鱼佩究竟流落何处。 …… 陈桑屁颠屁颠地跟在霍峣身后,看着他利用特权让主办方交出卖家信息。 但等工作人员将资料从电脑里调出来时,陈桑看见上面的卖家信息,瞬间傻了眼。 怎么会是他? 第85章 今日宜偏爱 卖家信息上,并没有登记全名,只是简单地登记了一个代号:l。 奇怪! 这怎么跟她前几天刚加的那个小奶狗微信名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们俩本就是同一个人?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张无形的网,将陈桑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成了狩猎网中的蚊蝇,不知何时,就会被蛛丝绞死吞噬。 陈桑眉心微蹙。 面上的纠结,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霍峣垂眸,看到陈桑因为纠结而缠绕在一起的食指,开口问:“你认识?” 陈桑的回应模棱两可:“也许吧。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这个微信名为“l”的小奶狗,是钟灵给她介绍的。 加微信前,钟灵告诉她,这是她的一位狂热追求者。 但加微信后,这位小奶狗跟陈桑的聊天频率,着实够不到“狂热”这个字眼。 日常聊天中,对方不是每一次都会及时回复她的消息,几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间歇性回应。 说不上冷淡,但也没那么热衷就是了。 就拿之前陈桑问他是不是直播间打赏的那位金主爸爸的事来说,对方隔了好几个小时后,回了一句“是”。 至于桑叶发圈头像的由来,则一字未提。 隔着屏幕,陈桑实在很难将对方跟狂热迷恋她的小奶狗学弟形象联系起来。 反而,觉得他克己守礼,有种谦谦君子、矜贵又疏离的感觉。 大概,现在的男大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线下狂热,线上内敛? 陈桑担心直接在微信上找“l”问这件事,又会像上次的发圈头像一样,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给钟灵这个介绍人打了个电话。 钟灵:“你问前些天加你的那个小学弟?他今天才告诉我,他前阵子手机丢了,现在刚刚找回来。对了,他还没来得及加你微信呢,你记得等会儿通过一下。” 陈桑:“你说什么?” 那这些天,跟她在手机微信上聊天的人,究竟是谁? “你刚刚说的可能认识,指的就是你同学给你介绍的小奶狗?”霍峣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陈桑转过身,神色莫名:“之前以为是,但其实好像不是。” 霍峣没细问其中缘由,只问了句:“那你现在要去找他?” 陈桑点头“嗯”了一声:“虽然不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巧合,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万一呢?” 这世上的巧合,大多来自于蓄谋已久。 陈桑不信巧合,只信自己的判断。 霍峣的声音不咸不淡:“去吧。” 陈桑咬唇:“你生气了?” “生气?”霍峣冷哼一声,“我生什么气啊?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你爱找谁,想找谁,不全是你的自由?” 陈桑试探着头歪向身后:“那我可就真走咯?” 霍峣面色淡淡:“你当我是江榆?这招对我没用。” 陈桑总觉得霍峣说话时有点阴阳怪气,但从他脸上,又看不出任何异样,陈桑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她曾亲口听霍峣说过,他不爱她,只是将她当做秘书而已。 陈桑不愿再自作多情,加上考虑到事态紧急,没多逗留:“行,你等我先去确认一下。万一真是同一个人,反倒省事了。” 说完,陈桑跟霍峣挥手告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峣:“……” 名声响彻四九城的霍家二爷,头一回在陈桑面前感受到了“无语”这个词怎么写。 他臭着一张脸,烦躁地踢了一下凳子。 过了一会儿,侍者端来餐点:“霍总,这是拍卖会今晚为您准备的餐点,请慢用。” 霍峣:“滚!” 服务生噤若寒蝉,立刻端着托盘离开。 没走两步,又被霍峣突然叫住。 “等等!回来,把吃的留下。” 服务生颤颤巍巍地听话照做,重新折回来将餐点留下后,又立刻在霍峣眼前消失。 拍卖会的宴会厅很大,大到服务生离开后,霍峣依旧能看到之前跟他挥手说告别的陈桑。 霍峣紧紧盯着陈桑远去的身影,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面包,直到整张嘴都塞满,再也塞不下了,才停下来,气鼓鼓得瞥向一边不再看她。 今日宜节食,禁欲。 …… 另一边,刚走出拍卖会的陈桑给l发信息,询问他是否出手过一个翡翠双鱼佩的事。 陈桑做好了对方可能像上次问头像时一样,避而不谈的准备。 没想到这一次,他却直接应了:【是我。】 陈桑心头一颤。 一时间,她有满腔疑问想要诉之于口。 陈桑:【你的手里为何会有这块玉佩?还有,你究竟是谁?】 l:【想知道?】 l:【见面告诉你。】 第86章 我跟江榆睡了 陈桑从没想过江榆的反扑会来得这么快。 还没等到她跟l见面,周宴京就公然对外放出消息,说他不会跟江榆退婚,并会在不日后跟江榆举行婚礼的消息。 这事儿一出,瞬间轰动京城。 一开始,任谁都觉得江榆和周衍川偷情的事板上钉钉,周宴京必然不肯忍受戴着这顶绿帽跟江榆继续过日子。 但没想到,他竟然真戴上了,而且,还要尽快跟江榆完婚。 有些人不禁怀疑,难道之前流传出来的偷情视频是假的? 还是说,江榆在背后做了什么,让周宴京成功回心转意? 视频不可能作假。 所以只有可能是第二种原因。 陈桑忍不住在想,江榆身为白月光的杀伤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大到竟然能让周宴京心甘情愿做王八蛋? 她有些懵了。 在陈桑眼中,周宴京一向是个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必然没法受得了这口气。 可偏偏,江榆和周宴京商定婚约的事,就如一个巴掌般,狠狠地扇在陈桑的脸上,清楚地告诉她,她的计划落空了。 凭她还想让江珍莲被赶出霍家? 光是一个江榆,她就扳不倒。 陈桑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忍不住去想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同于之前都是周宴京主动来找她,这次,是陈桑在分手后,第一次主动去找周宴京。 周氏总裁办。 周宴京看到找上门的陈桑,眉心微蹙:“你来干什么?” 陈桑:“你为什么要跟江榆结婚?” 她这突然的问话,在周宴京听来有点像生了醋意。 男人么,总是无限享受被女人追捧的过程。 尤其是,陈桑还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周宴京原本有些不太待见陈桑,这会儿倒是稍许起了点兴致:“后悔了?陈桑,别忘了,之前我可是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陈桑冷笑一声:“当情妇的机会?” 周宴京瞪大眼睛,上下看着她,一副听天书的表情:“难不成你还想嫁给我?陈桑,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陈桑的心中闪过一丝苍凉。 即便,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像周宴京这种出身高贵的京圈公子哥儿,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像她这样的普通人。 陈桑:“听你这意思,看来两年前最初认识我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要跟我玩玩?” 周宴京倏地一滞,面色闪过几分不自然的僵硬。 像是被陈桑一语道破阴暗面的困窘。 毕竟他一向是生活在镁光灯下、众星捧月般的人物,这样直接说破,难免会让他觉得不体面。 即便,打从内心里,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人都是虚伪的动物。 周宴京优渥的出身,只是给他肮脏的内心披上了一层光鲜亮丽的皮囊,却依旧改变不了骨子里的腐朽不堪。 周宴京只想尽快饶过这个话题,忍不住催促道:“你今天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我等会儿还有个会,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就想问问你为何会突然接受了头上戴绿帽的事儿,想要跟江榆结婚?” 陈桑担心直接问,周宴京未必会说实话,干脆故意在他面前上演了一番深情,让周宴京误以为她还没走出来。 她伤感而失落的眼神看向周宴京:“你知道的,毕竟我们曾经谈了这么长时间,前男友突然宣布婚约,身为前女友,我总归是想问个明白。” 或许是因为陈桑的演技太过高超,又或许是因为她望过来的那双眼睛实在太动人,周宴京清隽斯文的脸上,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丝裂缝。 其实,周宴京和陈桑之间也曾拥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周宴京虽然将陈桑当替身,但时间长了,要说对陈桑真的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的。 毕竟,陈桑的那张脸生得实在太漂亮了。 尤其是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眸,有种说不出的勾人。 没有哪个男人会舍得抗拒这样一个宝贝。 而这,也是在他跟陈桑分手后,冒着可能被江榆发现的风险,也想要陈桑偷偷给他当情妇的原因。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坐拥齐人之福。 周宴京同样如此。 此时此刻,周宴京看着陈桑伏低做小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 要怪只能怪他魅力太大,才让陈桑对他如此难以忘怀。 只可惜陈桑这些天做的事,已经彻底将江榆得罪死了,所以就算陈桑回头想再给他当情妇,周宴京也只能选择拒绝。 不过,为了宽慰这位前女友柔软而脆弱的内心,周宴京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将两人结婚的理由如实告知。 周宴京:“江榆怀孕了。” “是我的孩子。” 第87章 看着我就能吃饱? “你们睡了?” 陈桑一脸震惊。 周宴京:“嗯,就在拍卖会回去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江榆一直在旁边陪着我。” 后面的事,不用细说也能想象得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喝醉酒后做点什么爱做的事,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那天江榆还那么主动。 周宴京一时没把持住,趁着酒意稀里糊涂地跟江榆滚了床单。 不过,对于床上的细节,周宴京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他那天醉得太厉害,只等到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跟江榆两个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时,才意识到前一天晚上究竟做了什么。 周宴京十分苦恼。 毕竟这个时间,正是他跟江榆闹退婚的关键节点。 好在江榆格外善解人意,主动对着他说:“宴京,你千万不要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有负担,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虽然不希望跟你退婚,但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 说完这话,江榆便主动选择了离开。 那一刻,江榆的善良、真诚与柔弱,如同一束光般照在了周宴京的面前。 他不禁开始对退婚的事心生犹豫。 等过了一段时间,江榆突然小心翼翼地找到他,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时,周宴京犹豫的天平,彻底倾斜到了江榆这一边。 他决定了。 他要对过去的事既往不咎,以后好好跟江榆在一起。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不足以外人道的原因,则是因为自从周宴京上次被陈桑踢了一脚后,总觉得自己的兄弟没有以前顶用。 周宴京没想到自己能在江榆身上重振雄风,也没想到一击入魂,居然还跟江榆有了一个孩子。 一方面,周宴京想着要是以后只对江榆一个人有感觉怎么办? 另一方面,则是想着万一以后不行了,那么江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岂不是自己唯一的后代? 各种原因夹杂在一起,终于让周宴京最后下定决心。 …… 陈桑走出周宴京的公司,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远处沉睡的夜幕里,茫茫星辉之下,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将整座城市的夜景装点得流光溢彩。 陈桑饥肠辘辘,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一边吃一边想对策。 没走两步,路边驶来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她的身侧。 窗户落下来,霍峣坐在驾驶座上,姿态闲散地一手搭着方向盘。 “上车。” 三千多万的顶级豪车,饶是放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依旧十分引人侧目。 车子刚刚在路边停下,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有人甚至还拿出了手机拍照。 陈桑不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立刻低着头用包挡住脸,快速打开车门上了车。 霍峣斜斜睨她一眼:“跟我在一块这么见不得人?” 陈桑解释:“我只是不想上明天的新闻头版头条。” 一个是霍峣在京圈里实在太过出名,再一个,则是陈桑这段日子里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 她在网络直播中露过脸,以至于现在走路上,很多人都认得她的脸。 霍峣薄唇微启,语调散漫地开腔:“就你这躲躲闪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我包养了。” 陈桑当即摆手:“可别,我受不起。” “你以为谁都能被包养?”霍峣哼笑,“年轻漂亮,活好水多不粘人,你占哪样?” 陈桑转过头,特意对着他眨了眨眼:“前两样都归占了吧?难道、你觉得我长得不够漂亮?” 对于美貌,她一向很自信。 霍峣嗤笑了声:“那么请问一下自信的女人,你觉得自己还有多久的命可活?听说周宴京和江榆都在商定婚期了,等江榆成为板上钉钉的周太太,对付你一个小秘书,似乎绰绰有余?” 陈桑前一秒还笑着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如同一只落败了的斗鸡。 霍峣这无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峣突然问:“从那个小奶狗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没?” 陈桑懒得解释此小奶狗非真小奶狗,含糊回应:“他说见面告诉我。” 霍峣眉心微蹙,突然猛地一脚刹车踩到底。 “他还要见面?” 转过头来询问的那张脸上,分明写着满满的愠怒。 “嗯。” 陈桑没敢在这时候触霍峣霉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约定的时间,刚好就在明天晚上。 不早不晚。 到了餐厅,霍峣昂首阔步往里边走。 陈桑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服务员将人领进包厢,店里领班带着主厨亲自接待,可谓将规格做到了最顶尖。 京城这个城市,对于霍峣这般的天潢贵胄,明显是有特权的。 寻常人至少提前三个月预约的餐厅,他到了就能直接进去。 凡是他露面的地方,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弯着腰给他陪笑脸。 包厢内。 领班和主管细致地为霍峣介绍着今日店内的特色菜。 陈桑百无聊赖地盯着饭桌上放碗碟的瓷盘,透过那层白到透光的盘面,看着倒映在上面的霍峣。 五官英俊,眉眼冷峭,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干脆利落。 这样一张冷倦矜贵的脸上,偏偏生了一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 垂眸时,睫毛浓密纤长,说不出的招人。 “看着我就能吃饱?” 霍峣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陈桑这才回过神来,往四周一看,发现刚才还殷勤对着霍峣介绍的餐厅领班和主管已不知去向。 为了避免尴尬,陈桑托着腮,下意识回了句:“难道没人说过,霍总秀色可餐?” 霍峣手里转着公筷,闻言,直接拿筷子上面那端敲了敲她的脑门:“敢调戏到老板头上,不怕扣工资?” 陈桑暗戳戳提醒:“扣再多,也是从欠霍总的八百万里扣。” 她现在是债多不愁。 众所周知,古往今来欠债的都是大爷! 陈桑不死心,想再确认一下:“为了这八百万,霍总,你应该不会置我于不顾的吧?” 霍峣端的一副冷血资本家做派:“没事儿,你要是遭了殃,我直接把玉佩拿回来就成了。” 陈桑连忙护住脖子上的玉佩,气势汹汹表示:“要玉没有,要命一条。” “还挺硬气?”霍峣挑眉,“不过,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行。” 他低头开始编辑手机信息,没一会儿编辑完后,将屏幕转向陈桑。 陈桑凑上前,就看到这样一条信息出现在自己面前。 【即日起,秘书办陈桑晋升为机要秘书一职。】 “你要给我升职?” 陈桑一脸惊讶地看着霍峣,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或许是她足够夸张的表情取悦了霍峣,霍峣夹了一筷子菜进嘴里,语气轻快:“高兴吗?” 只要霍峣一键发送出去,明天上班,全公司上下都会收到这条晋升信息。 陈桑面露疑惑:“可你之前不是说,实习员工没有竞争资格吗?” 霍峣挑眉:“我没记错的话,你前阵子不是刚转正?” 陈桑:“……”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众所周知,自打熊二被调去非洲挖煤后,机要秘书一职空悬至今。 秘书办的其他秘书盯着这个位置就像盯着一块肉,明里暗里已经斗过好几回。 霍峣未必不知这些职场权斗,只是,霍氏跟陈桑之前待的周宴京那边的公司不同,这里的公司氛围几乎将“竞争”这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 对于中高层职位,向来都是能者居之。 虽然最终人选是霍峣定的,但陈桑打死都没想过这个位置会轮到自己。 升职加薪的诱惑固然很吸引人,只是…… 陈桑紧咬着唇,内心纠结:“你这样公然为我开后门,不太好吧?” 霍峣沉思一番,拉长了语调故意斟酌道:“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不太好。” 陈桑以为霍峣真想反悔,连忙一把按住他的手。 “不,我瞎说的,我觉得特别好。谢谢霍总对我的栽培,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辜负霍总的期望!” 这送上门来的福利,傻子才不要。 更何况,霍峣的机要秘书,就相当于他的贴身秘书,地位比之前高的可不是一层两层。 一旦陈桑坐上这个职位,无疑意味着之后每天都会跟霍峣朝夕相处。 在这种情况下,江珍莲和江榆再想动她,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想让我不反悔,也不是不行。”霍峣唇角勾起浅浅弧度,声音蛊惑,“只是,明晚去见小奶狗,你得带上我一块。” 第88章 对你朝思暮想 “你去干什么?” 陈桑一脸不解。 她跟l之间,相当于网友见面,中途还要带上霍峣这个老板,像什么样子? 陈桑光是在脑海里稍微想象一下这个画面,都觉得尴尬。 霍峣凝眸嗤了声,眼神悠悠地停在她身上:“怎么、不让看?” 陈桑:“霍总。” 霍峣:“嗯?” 陈桑托着腮,看向霍峣的眼神流露出几分疑惑:“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霍峣散漫扬眉,不等他开口,陈桑突然凑上前,两手霸道撑在霍峣身体两侧,将他禁锢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霍峣看着突然逼近的陈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身子下意识往后偏了一寸。 他的手肘抵在椅背上,背部线条绷直,身形微微有些僵硬。 那双灼灼的桃花眼,不自觉地往旁边看去,避开她的视线。 偏偏嘴上还端的一副镇定自若:“哪里不对劲?” 当然是—— 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咯。 陈桑难得看到霍峣这般模样,忍不住想逗逗他。 她朝着霍峣靠近,一步步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咫尺之间,陈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男人身上传来的雪松木气息,清爽凛冽,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眉目清朗,薄唇轻抿,下颔线条利落分明。 陈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近乎于贴着他的耳垂:“你觉不觉得,你好像有点……” 霍峣的唇不自觉闭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气息凌乱,心思翻涌如斗转星移。 正待开口否认时,听到陈桑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八卦。” 短短两字,一锤定音。 霍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陈桑。 陈桑“噗嗤”一下,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霍峣瞬时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要是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来陈桑这是在故意逗他,无疑是白活了这二十几年。 名噪京城的霍二爷,几时被一个女人如此戏弄过? 霍峣薄唇一勾,手臂突然掐住陈桑的腰,将人往下一按,陈桑一瞬间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霍峣好整以暇地抬眸:“连老板都敢调侃?不怕我把你就地正法?” 陈桑感觉到臀下的肌肉喷张,似乎随时都要爆发。 而霍峣的手则是在她身上流连,像是点火般,最后停在腰间。 隔着薄薄的毛衣,肆意揉捏她腰上的软肉。 酥麻,而又令人颤栗。 陈桑脸颊微烫,心脏如小鹿乱撞,“砰砰”跳得飞快。 这会儿,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的玩笑好像开过了头。 依照霍峣那乖戾的性子,陈桑毫不怀疑他随时会进来。 毕竟,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比这更荒唐的事。 就在即将擦枪走火之际,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 霍峣掏出手机接起。 因为离得近,陈桑清晰地听到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 商湛:“晚上去不去兰桂坊喝酒?嘉亦妹妹对你朝思暮想,非按头让我给组个局。” 听到林嘉亦的名字,陈桑身子倏地一僵。 身为霍峣明面上的相亲对象,林嘉亦的存在感一向不低。 自打回国后,她一直黏在霍峣身侧。 也就最近这段时间,才勉强消停了一阵。 但这样的消停,并不意味着林嘉亦就此打算放弃霍峣。 听商湛的意思,她明显打算重振旗鼓,继续追求霍峣。 陈桑第一反应就是想从霍峣腿上下去,却被后者按着腰,强行将人锢在身前。 霍峣:“没空,不去。” 商湛:“没空?你不是下午跟疯了似的内卷,早就把工作忙活完了吗?” 霍峣:“工作忙完了,我就不能忙点别的事?” 说话时,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陈桑。 陈桑被他这一眼看得兵荒马乱。 商湛:“你别是忙着跟别的妹妹上床吧?” 霍峣笑骂了句“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随意往远处一丢,一手撑着餐桌,将陈桑困在两臂之间。 霍峣低头看着陈桑,嘴角扬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地开腔:“怎么着,小秘书,我们继续?” 第89章 要小奶狗,还是要我? 陈桑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紧咬着唇:“霍总,我不卖身的。” 八百万很多。 但对于陈桑这种穷人而言,欠八百万跟一百万根本毫无区别。 反正一样还不起。 霍峣勾唇一笑,故意揶揄道:“好,那我们现在就来好好说道说道,今晚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他勾起陈桑垂落在脸颊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间,动作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陈桑面色一僵,原本誓死不从的脸上瞬间爬上了嫣红。 那双潋滟如水雾朦胧的眼眸,准确无误地落到了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救命! 好像确实是她先动的手。 陈桑认怂的速度比火箭还快:“霍总,我错了。” 浓密纤长的眼睫轻眨,眉心微蹙,一张小脸上写满纠结。 霍峣眸光一暗:“……” md,更忍不住了。 …… 只是这一晚,两人并没有真正跨越雷池。 因为就在陈桑认完错后,陈桑突然收到l发来的微信消息。 l临时将见面的时间提前改到今晚。 地点约在星光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 陈桑担心错过玉佩的重要信息,忙不迭从霍峣身上离开,连饭都没吃完,提着包就走。 走到门口时,人直接被后面追上来的霍峣一把捞到车上。 霍峣:“乖乖坐好别动,我送你过去。” 陈桑心头一窒,蓦然间有所触动。 冥冥中,她总觉得霍峣对她有些不一般。 但上次在别墅里听到的对话,让她每次在心里冒起小火苗时,又只能下意识地将之硬生生掐灭。 霍峣爱她,还是不爱她? 陈桑的内心纠结不已。 要是她此刻的手里有一朵玫瑰花,上面的花瓣一定会被她一片片撕下。 陈桑就是在这种纠结的状态中,抵达星光大厦。 霍峣将钥匙交给门口的泊车小弟,领着陈桑一块进电梯上顶楼。 随着楼层一点点升高,电梯内的失重感越来越强烈。 陈桑下意识抓住了霍峣的衣袖。 霍峣一把将人紧紧拥入怀里,下颔抵在她的额头上,嗓音低沉磁性:“见面之前,最后问你一次,要小奶狗,还是要我?” 陈桑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霍峣那双璨若星辰的眼眸。 在密闭的空间内,有种说不出的撩。 陈桑内心天人交战,感觉自己要被渣男骗了。 明明她都亲耳听到霍峣只当她是秘书,偏偏这个男人又不分场地、不合时宜地屡次撩她。 这算什么? 想骗炮吗? 陈桑生怕自己会沦陷于霍峣的温柔里,只能紧咬着唇不回话。 最后回应霍峣的,是电梯“叮”的一声。 顶层到了。 而这阵声音,恰好将陈桑刚刚脱口而出的“你爱我吗”这一句硬生生掩盖过去。 霍峣没听到她说话。 陈桑想再开口,却又失去了最初的勇气。 算了。 还是等见完l再说吧。 “啊——” “救命!” 一阵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 霍峣跟陈桑立刻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声音正是来自于电梯附近的一个包厢。 两人走近,透过半掩的房门,陈桑看到此刻在包厢里高呼救命的人,竟然是…… 第90章 哭着钻进霍峣的怀抱 林嘉亦?! 怎么会是她? 陈桑在包厢里看到林嘉亦的第一眼,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商湛不是刚说林嘉亦想组局约霍峣去酒吧喝酒吗? 她现在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难不成是被霍峣拒绝后,立刻又给自己找了备选? 包厢内,灯光昏黄暧昧。 十几个年轻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明显喝酒喝嗨了,有的在接吻,有的在互摸。 林嘉亦被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开压在沙发上,身上衣服被脱了一半,只剩下一边吊带还虚挂在肩膀上。 小开明显想在这里直接要了她。 林嘉亦不愿意,疯狂喊“救命”。 她透过那扇半掩的门,看到陈桑和霍峣站在门外,立刻像看到了救星。 林嘉亦眼底含泪,哭着看向霍峣:“阿峣,救我。” 陈桑第一次看到向来骄傲犹如白天鹅的林嘉亦,居然还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出于两人之间的过节,林嘉亦落难,陈桑头一个想拍手叫好。 但出于同为女孩的恻隐之心,她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孩被侵犯。 天人交战之际,陈桑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该死的同理心。 陈桑:“你先进去帮林小姐吧,我去见l。” 说完,她立刻抬步前往顶层旋转餐厅的方向。 而林嘉亦在看到霍峣后,一把挣开想占她便宜的那个小开,哭着钻进了霍峣的怀里。 “阿峣,你总算来救我了。呜呜呜……我好害怕……” 霍峣透过林嘉亦,看向一步步远去的陈桑,面上神色难辨。 待陈桑走远后,霍峣冷倦不耐的目光径自看向小开。 “把衣服脱了。” …… 两分钟后。 小开脱得一丝不挂,林嘉亦身上披着小开的外套,坐在沙发上一抽一抽地哭泣。 霍峣最不耐烦看女人哭,唯一受得了的那个刚刚还甩开他走了。 此时的情绪,越发不见几分好脸色。 霍峣冷着声:“哭完了没?哭完我走了。” 林嘉亦仰着头,如同一只迷途找不到路的小狗般,楚楚可怜:“阿峣,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一个人不敢回去。” 霍峣:“不敢回就别回,在这里直接开个房睡觉。不然,我给周宴京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还有事儿没?” 他低头看着手机时间,眉宇之间闪过几分烦躁之意,心生想要离开的念头。 但林嘉亦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霍峣刚有退意,她立刻如同八爪鱼一般扒拉上来。 “阿峣,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霍峣:“我对你没感觉。” 林嘉亦:“为什么?” 霍峣:“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还需要什么为什么?” 林嘉亦:“不行,你今天要是不对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绝不会放你走。” 霍峣:“……你胸太小。” 刚刚还叫嚷得十分起劲的林嘉亦,此刻彻底噤声。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快被气哭了。 林嘉亦除开大提琴外,是练芭蕾的,讲究体型纤瘦。 自然而然的,身材难免有些扁平。 在舞台上,没有哪个白天鹅,会顶着丰腴的胸脯上台。 林嘉亦成了芭蕾舞剧团的首席舞蹈家,却也止步在了霍峣身为男人粗鄙的视觉感官里。 趁着林嘉亦发愣的时间,霍峣赶紧从包厢里溜了。 他既已出过面,旁人自然不敢再动林嘉亦一根汗毛。 那个小开就算色心再旺盛,也没胆子敢得罪霍峣。 一眨眼的功夫,霍峣已经跑得不见踪影。 林嘉亦气愤得在包厢里跺了跺脚。 回头,她立刻给江榆打去电话:“抱歉,我没能成功拖住霍峣,你那边怎么样了?这次有把握弄死陈桑吗?” 江榆愉悦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林嘉亦莞尔一笑,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 另一头。 陈桑抵达旋转餐厅后,第一时间在微信上跟l发送信息。 【我到了,你在哪儿?】 发送完消息后,她四处转悠着寻找可能是l的人。 直到,有个人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嗨,好久不见。” 男人温润如大提琴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桑转过身,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看到了a大校庆那天,她在学校门口救的那个人。 男人生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风度翩翩,举手投足谦和有礼。 陈桑诧异:“你之前不是出了车祸吗?现在伤势都已经养好了吗?” 男人微笑回应:“承蒙你的救命之恩,现在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陈桑笑着点了点头,当时只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想过两人竟然还会有重逢的一天。 她随口问起,“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桑,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今晚要找的人,l。” 在陈桑呆愣的眼神中,男人从善如流地伸出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陆昀知。” 第91章 圣诞快乐,小学妹 陆昀知? 陈桑初听这个名字,蓦然间感觉到一阵熟悉。 尤其是,他刚刚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是“好久不见”。 陈桑认真端详着陆昀知的脸,试探着问:“你之前……是a大的吗?” 陆昀知挑眉:“算是没白白在学校待四年,难为还能让你想起我。” 他这般温润的长相,偶然露出这一面,倒是有种意料之外的雅痞。 陈桑面上闪过一阵羞赧。 其实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猜的。 陈桑的交际圈不算广泛,除了学生时代的校友外,就全是工作上认识的人。 她毕业后一共换过两份工作,要是真跟陆昀知打过交道,不可能对他那张英俊的脸毫无印象。 所以,干脆将年限继续往前推。 加上之前又是在a大学校附近救的人,便顺理成章地想到了校友这层关系上。 陆昀知:“你之前陪着你舍友来学生会找过人,那时候,我刚好跟商湛一块见过你。” 听到这话,陈桑混沌的记忆终于拨开云雾。 陈桑:“原来是你?” 要说认识,其实也算不上,只能说有过几面之缘。 毕竟陆昀知在学校里实在太有名了。 他是a大四大校草之首,从小在意大利出生,出身于老钱家族,家底深不可测。 不同于身为学生会主席的商湛,像个花蝴蝶般处处招蜂引蝶,陆昀知平日里行事极为低调。 但因着他跟商湛经常在一个圈子里玩的缘故,所以那次,陈桑陪着钟灵去学生会讨伐渣男时,恰好跟商湛和陆昀知打过照面。 至于那根带着桑叶的发圈,也是在那时候遗落的。 陈桑想到陆昀知的微信头像,不难想到,原来……那个发圈竟是被他捡到了。 一个男人捡了她的发圈,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当这个男人还用这个发圈的照片作为头像时,陈桑很难不多想。 她看着陆昀知欲言又止。 但在对方不曾表露出什么时,陈桑又不好主动问起,干脆将话题转到了玉佩的由来上。 陆昀知:“我家里有部分产业跟古董这一块相关,这块翡翠双鱼佩就是底下的人最近收上来的一个物件儿。” 他见成色不错,干脆丢到拍卖会上去试试水。 没想到会那么巧,居然是陈桑母亲曾经遗失的东西。 “确实挺巧的。”陈桑轻点了点头。 就是那么凑巧,霍峣带她去拍卖会,一眼就让她看到了这样东西。 而且,江珍莲还得到了消息,特意让江榆前去花大价钱买下这块玉佩。 阴差阳错之间,这块玉佩最后竟又回到了陈桑的手里。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底下的人收这块玉佩的具体情形。” “当然可以。”陆昀知一口应下。 见陈桑高脚杯里的红酒见底,他绅士地拿起酒瓶斟上,顺道问起,“对了,你银行卡账号多少?” “什么?”陈桑有些懵逼,“问玉佩来源,还要拿这个做交换的吗?” 陆昀知看着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不用。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陈桑不明所以地将银行卡账号报给陆昀知,不知他为何有这样的爱好。 谁知回头,就见卡上突然多了一千万的转账。 转账人,正是陆昀知。 陈桑诧异抬眸:“那个……你怎么突然给我转这么多钱?” 突然多出来的那么多个零,让她一时间都有些不会说话了。 陆昀知该不会手抖转错了吧? 她印象中,陆昀知好像也没欠她钱啊? 陆昀知解释:“既然这块玉佩是你家遗失的东西,总不好再叫你掏钱重新买回去。” 陈桑听着这话,感动得快哭了。 “道理我都懂,但毕竟这是你花钱收进来的玉佩,没道理再让你赔钱。” 陈桑即便要追责,要找的人也是曾经掘墓的盗墓贼,而不是陆昀知。 “而且,拍卖玉佩只花了八百万,没有一千万这么多,你给多了。” 陆昀知唇角微弯:“没给多,剩下两百万是给你的节日贺礼,庆祝我们的重逢。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纷纷扬扬落下,满城灯火如昼,漂亮的彩灯和装饰给整个城市增添了一份浪漫与冬日的温暖。 几乎是在陆昀知话音落下的那一刻,《merrychristmas》的圣诞颂歌在旋转餐厅内悠扬地响起。 在圣诞节日的璀璨星光里,陈桑听到陆昀知的声音温柔响起。 “圣诞快乐,小学妹。” …… 旋转餐厅的另一侧。 有人远远看着这一幕,嫉妒得红了眼。 第92章 当我老婆,好不好 江榆早在国外时,就听过陆昀知的名号。 她那方面需求很强,当时交往的男友一开始确实能满足她,但因为她要的太频繁,后来有点扛不住,动不动就要嗑药充电。 江榆就是在骑驴看马的时候,结识了陆昀知这号人物。 他是国外留学圈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家底深厚,家族产业涉及金融、文娱、酒庄、艺术、科技等多个领域,听闻还有王室背景。 江榆出国在外时,连着几年一直没搭理过周宴京,是因为时间都花费在了如何追求陆昀知身上。 这个男人无论在年纪、长相、家世上完美贴合她的所有择偶标准。 江榆发了疯似的想拿下他。 但陆昀知的圈子太高端,饶是她顶着霍家大小姐这样一个称号,也没法跻身进入同一个圈层。 那时候,江榆无数次在想,要是她是霍景宏的亲生女儿就好了。 这样,她就有机会认识陆昀知。 事实却是,江榆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却连陆昀知的边都没沾上。 只能被迫回国,退而求其次选择跟周宴京玩玩。 后来,江榆偶然得知陆昀知大学曾就读于a大,极有可能会参加这一次a大校庆,才费尽心思想在校友会上再找机会勾搭他。 只可惜,陆昀知最后还是没在校友会上露面。 江榆都快对这个男人彻底死心了,没想到陆昀知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一旁,送酒的服务员压低声音对着她问道:“江小姐,还按原来的计划进行吗?” 之前江榆接到消息,说陈桑会在这里跟一个男人见面。 所以,她计划给两人下药送到一张床上去,让后一步赶来的霍峣恰好撞破“奸情”。 为的,就是让霍峣跟陈桑彻底决裂。 只要没了霍峣给陈桑当靠山,江榆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但江榆没想到,陈桑要见的男人竟然是陆昀知! 她发了疯都想攀上的男人,怎么舍得送到陈桑的床上? 江榆当即改了主意。 “等会儿,你让他们俩喝下被下了药的酒后,把这两个人分别送到两个酒店房间里头。” 陆昀知的房间,自然是江榆去。 “至于陈桑的房间……”江榆想了想,干脆点了一下跟前的服务员,“干脆就你上吧,便宜你了。” 被点到的服务员瞬间吓得腿都在发颤:“江小姐,我可不敢,万一被霍二爷知道这事儿,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怂货!” 江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见左右都说不动服务员,江榆不得不再重新想新的对象。 直到,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绝佳的人选。 周宴京。 …… 在江榆暗中盘算时,陈桑面对陆昀知的圣诞祝福,陷入了沉思。 这世上,最能腐蚀人心的,莫过于金钱。 看着卡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千万,要说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陈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男人若是对她无所图,不可能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 陈桑婉言拒绝:“我没收过这么贵重的见面礼。” 言下之意,她并不准备收。 陆昀知:“上次出车祸,多亏你救我一命。用两百万报答救命之恩,说来还是我还的礼还轻了。” 陈桑眉心微蹙:“我救你不是为了钱。” 陆昀知:“我知道,说还礼也只是我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事实是,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过得很辛苦,我只是单纯地希望……这笔钱能让你的生活稍微好过一些。” 男人的声音关切,如同一泓春水,有种娓娓道来的温柔。 陈桑心头一颤。 像是这温柔的春水一路淌进了她的心间,让她自心底里感受到一阵暖意。 她有多长时间,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自从江珍荷死后,好像再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在意过她的感受。 陈桑鼻尖一酸,眼眶中蓦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点头之交的人所说的一句话,而深受感动。 陈桑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住内心的情绪:“谢谢你的好意,但这笔钱我还是不能收。” 不管是出于救命之恩,还是出于同情也好。 前者只会玷污了她救人的初衷,后者她也不需要。 要说起这块玉佩,虽然曾经是属于她母亲的遗物,但说到底也是她没有守护好母亲的墓,才让人有可乘之机。 陆昀知没必要为这件事买单。 他再有钱,也不是陈桑道德绑架他的借口。 除此之外,陈桑还担心自己收了这笔钱后,她跟陆昀知之间会从此搅和不清。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在对陆昀知可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陈桑没法做到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钱。 说完,她直接将这一千万重新退了回去。 陆昀知:“陈桑,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陈桑点头:“我相信。” 话虽如此,事实则是她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被骗的次数多了,警惕心就重了。 陆昀知不知对这话信了几分,温声道:“之前,我因为在医院做康复训练的原因,所以不能及时回复你消息。现在,我车祸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日后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时找我。或者说,你不想在国内待了,我可以带你去国外。” 陈桑凝眸,忽然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陆昀知:“是。” 回应干脆利落,完全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陆昀知会绕开话题,或是回答些别的什么来敷衍她。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点头了。 “为什么?”陈桑不解。 “喜欢一个人,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当然需要。毕竟在我看来,我们好像只是在学校里有过几面之缘。” 陆昀知挑眉:“难道、我不能对你一见钟情?” “可以是可以。”陈桑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我妈妈,给我生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陆昀知温柔一笑,突然打起了直球:“你呢?要不要跟我走?我很有钱,不会让你受苦。” 他问的太直接,陈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当情人还是当床伴?” “当老婆。” 陈桑一抬头,瞬间对上了陆昀知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 他的眼神看着格外认真,不似作假,深情又迷人。 可没来由的,在这个时候,陈桑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另一个画面。 刚过去不久的拍卖会上,霍峣玩世不恭地看着她:“我只给我老婆花钱,你是吗?” 那个时候,陈桑想说,她希望是。 只是,霍峣不爱她。 陈桑觉得自己就是在犯贱。 爱她的人对她痴心不悔,出国这么多年依旧对她旧情难忘,她却为一个不爱她的霍峣被虐得遍体鳞伤。 可感情就是这样。 说不出谁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恰逢此时,服务员端着酒过来,为陈桑的酒杯里新添了一杯红酒。 陈桑举起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像是在借酒壮胆。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正色看向陆昀知:“谢谢你的喜欢,但我还是得跟你说清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在这一刻,她终于弄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爱上了霍峣。 即便,是在知道霍峣只是拿她当秘书的情况下,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陈桑在说完这番话后,朝着陆昀知鞠了个躬,转身准备离开。 她要去找霍峣说清楚。 谁知,就在她跨出两步后,整个人突然眼前一黑,“砰”地一下栽倒在地上。 自然而然的,也没有看到身后陆昀知那双漆黑的眼抬起来,温柔的笑意还挂在脸上,眸底却不含一丝温度。 他慢悠悠走到陈桑跟前,微微躬身,抹去陈桑唇瓣残留的一滴酒液:“啧,小丫头,还真难骗。” 第93章 我的秘书,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角落里。 刚刚送酒的服务员看着突然栽倒在地的陈桑,面露疑惑:“奇怪,我刚刚下的药,明明没这么快起效才对。” 从他的角度,没法看到陆昀知蹲下身后,对陈桑究竟做了什么。 只看到在他起身后,吩咐身后的保镖将陈桑抱起,看样子是准备将人带走。 “管它有没有这么快起效,反正人倒了不就行了吗?”江榆急得连忙冲了上去,也不管陆昀知还没喝刚端上去的酒,只等着先将陈桑截下来才行。 她早就安排好了,刚刚故意给周宴京打电话,说她肚子疼,为的就是让周宴京及时赶过来,代替陆昀知跟陈桑共度春宵。 而且,还会设计霍峣“恰好”撞破这一幕奸情。 至于她,则是跟陆昀知在今晚双宿双栖,共赴巫山。 到时候,霍峣那边定会跟周宴京起争执,他也不可能再要陈桑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江榆也能借着周宴京跟陈桑睡了的这件事,顺理成章地将错误推到周宴京身上,跟他退婚,转头偷偷跟陆昀知在一起。 对于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要是跟陆昀知感情甜蜜,就偷偷打掉。 要是陆昀知对她感情一般,就将孩子留下来,当做是她和陆昀知爱情的结晶。 日后,她大可以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好好培养她和陆昀知之间的感情。 江榆将这一切设想得无比完美。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赶在陆昀知让保镖将陈桑带走之前,江榆立刻冲上前,状似惊讶地看了陈桑一眼:“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醉成这样?” 说完,又立刻矫揉造作地对着陆昀知做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桑的表妹江榆。” 陆昀知:“你们是表姐妹?” 江榆立刻点头:“是啊。” 她从没想过,自己跟陈桑的这层亲属关系,竟然会这么好用。 让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接近了从前怎么攀都攀不上的陆昀知。 江榆假装抱怨道:“说来我表姐也真是的,每次跟男人出去都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万一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当然,我不是在说你,这位先生看上去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正人君子。” 江榆含情脉脉地看了陆昀知一眼,又羞涩地低下了头,看上去无比纯情。 这是她勾引男人的惯用手段,极少失败。 谁知陆昀知面色淡淡,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榆心底暗自闪过一阵挫败感。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继续自来熟地开口:“你要不把表姐交给我,我跟这栋大厦的一位经理很熟,直接给她安排个房间睡一觉就行。为了替我表姐的无礼赔罪,剩下的酒,我来陪你喝吧。” 江榆举起酒杯,主动送到了陆昀知的跟前。 递过去时,白皙娇嫩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勾过他的掌心。 陆昀知一抬眸,就看到江榆羞怯收回去的表情,脸颊两侧还透着一层浅浅的红晕。 陆昀知勾唇一笑,故作疑惑之色:“我记得,你们俩之前不是刚在直播时吵过架?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江榆陡然一僵。 面色在短时间内由青转白,说不出的精彩。 她原本以为,陆昀知常年生活在海外,未必会了解京圈最近发生的事。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 难道是陈桑这个贱人主动开口说的? 江榆心头郁闷,嘴上赶紧想着圆谎的话:“这事儿其实就是个误会,我们俩私下早就和好了。你看我们这两张脸长得这么相似,也能看出来我们是亲姐妹。姐妹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陆昀知:“原来是我误会了。” “可不是呢。”江榆噘了噘嘴,“为了表达歉意,你可得把这杯酒全部喝完哦。” 她晃着面前的红酒杯,狡黠的眼睫轻眨,迫不及待地想让陆昀知将这杯酒喝下。 这样一来,这个男人今晚就任由她摆布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关切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 “江榆,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肚子怎么样?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周宴京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飞快地冲到了江榆跟前,对着她上下打量。 江榆的额头闪过三道黑线。 恨不得叫这个男人立刻原地消失。 周宴京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人,说把周宴京骗到酒店后,就立刻给他灌药,然后将人送到房间里吗? 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 江榆忙着勾搭陆昀知,哪儿有功夫搭理周宴京。 她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陈桑,连忙对着周宴京说道:“我没事,但是陈桑喝醉了。宴京,你赶紧送陈桑去房间里休息,千万不能让我表姐出事。” 周宴京一脸疑惑:“啊?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跟陈桑……” 江榆连忙打断:“快别说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比陈桑的安危更重要。你赶紧送她去休息。” 说话的同时,江榆不断将周宴京往外推。 周宴京哪儿敢不依,只好乖乖听从江榆的吩咐。 只是,就在周宴京想将陈桑带走时,陆昀知出面阻拦:“她是我的人,不劳驾两位费心了。” 他声音温柔,言辞之间却带着一股不容抵抗的压迫感。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中突然闪过一阵戏谑的轻笑声。 走廊尽头,一个男人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嘴上叼了根烟却没抽,微眯着眼睛望向这边,慢悠悠地走过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秘书……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第94章 你有几条命,敢跟老子动手? “阿……阿峣!” 江榆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霍峣,身子突然僵在原地。 她不知道霍峣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究竟来了多久。 今晚发生的许多事,都远远超出她的掌控之外。 江榆一颗心悬在半空,闪过几分不安。 相比之下,陆昀知的面色波澜不惊:“陈桑是我小学妹,要不是我当年出国,我们俩早该在一起。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跟她再续前缘。” “证据?” 陆昀知手里把玩着一个带着桑叶的发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商湛。他是当年这件事的见证人。” 周宴京一眼就认出那个发圈是陈桑的。 陈桑对这发圈宝贝的很,手里头一共就没几个。 周宴京以前看着发圈上带着一片桑叶形状的发饰,还曾找陈桑要过,却被后者拒绝。 没成想,周宴京曾经屡次讨要都没能成功的发圈,现在居然被一个别的男人任意把玩。 周宴京气得怒火丛生,忍不住叫骂道:“这个贱人,竟然背着我早就跟别的男人有一腿!” 霍峣瞟了一眼周宴京,嘴角浮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陆昀知是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桑的前男友,周宴京。”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宴京感觉到两道视线同时聚焦在他身上。 一个是霍峣,一个是陆昀知。 周宴京浑然不知,一脸错愕地看向两人:“难道我说错了吗?明明她以前口口声声说,我才是她的初恋。既然如此,她凭什么把发圈给别的男人?” 江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现在是发圈的事儿吗? 分明是这两个男人想刀人的眼神,怎么藏都藏不住。 偏偏周宴京这个傻叉,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 站在周宴京身旁的江榆,默默地赶紧离他几步远,尽可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她走开的下一秒,两道凌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陆昀知:“给我废了他的手。” 霍峣:“给爷打断他的腿!” 话音落下,双方保镖直接冲了上去,对着周宴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 周宴京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旋转餐厅,嗷嗷喊着“救命”。 别看周宴京是京圈太子爷,但这说白了就是个名头上听着好听,实际上手里根本没什么实权。 像霍峣这般,才是正儿八经拥有实权的继承人。 陆昀知家族产业都分布于海外,家族基业深不可测,同样是个不可得罪的主儿。 江榆意识到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连看都没看周宴京一眼,赶紧趁乱溜了。 江榆一走,霍峣和陆昀知之间的过节却还没完。 霍峣阔步走向抱着陈桑身体的陆昀知保镖,眉头轻挑,一双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还不准备放手?” 保镖试探地看了看陆昀知:“少爷?” 不等陆昀知做声,霍峣直接一脚踹在保镖膝弯上。 他的腿一屈,抱住陈桑的手下意识松开,霍峣趁势直接将人接了过来。 保镖气愤地想要冲上前争抢。 霍峣哂笑一声:“怎么、没跟商湛打听过我是谁?你他妈有几条命,敢跟老子动手?” 他目光森冷,犹如寒冰刺骨,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饶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对上这样的眼神,也不禁露了怯。 陆昀知沉沉看了霍峣一眼,最终放话:“我们走。” 他一起身,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保镖立刻蜂拥着跟上。 转眼之间,旋转餐厅内的人直接去了大半。 待人走远后,霍峣低头,伸手杵了杵陈桑的脸颊:“还不准备醒?” 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陈桑,此时突然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见四下无人,她立刻将含在嘴里的那口酒吐了出来。 差点没憋死她! 陈桑:“周宴京人呢?” 霍峣背对着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金色浮雕打火机。 “拖下去了。” 陈桑“芜湖”一声。 这算什么? 谈笑间,渣男灰飞烟灭。 霍峣抿下唇线,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不说是小奶狗,怎么又成了你学长?” 陈桑:“此事说来话长。” 霍峣:“那就长话短说。” 陈桑被迫老老实实解释:“钟灵介绍小奶狗的时候,刚好他在那个时间点加了我,导致我不小心认错了人。” 霍峣“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开腔:“所以,现在是除了小奶狗之外,还多了一个有你发圈的学长?” 陈桑:“……” 话是可以这么说没错。 霍峣唇角微勾,散漫扬眉,不吝赞赏:“桃花运不错。” 陈桑讪讪一笑:“哪里哪里。” 跟您老比,那可是差远了好吗? 想到霍峣那些源源不断的桃花,陈桑止不住的心塞。 原本想向霍峣表露心迹的念头,再次被压了下去。 陈桑杵在原地,沉默着好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后来霍峣走上前,提着手上的烟,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是光长size,不长脑子。都已经在校庆上中了一次招,还敢喝别的男人给你拿的酒?” 陈桑忍不住叫屈:“我刚不是都吐了吗?” 霍峣嗤笑了声:“我要是没来呢?你上哪儿吐去?” 陈桑再次语塞:“……” 确认过眼神,是屡次能把她怼到无语的人。 霍峣没再看她,转头给商湛拨了通电话:“陆昀知什么来头?” 商湛:“你碰上陆昀知了?他不是早就移民了吗?怎么突然又回了国?难不成是为了陈桑?” 霍峣淡淡瞥了陈桑一眼。 不知怎的,陈桑竟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心脏仿佛突然间漏了一拍。 霍峣:“他跟陈桑有过一段?” 商湛:“你不是之前一直说陈桑是你秘书吗?怎么、现在有情况?” 霍峣:“我记得你前阵子刚在赌桌上输给我两千万,要是这事儿被你未婚妻知道……” 商湛:“哎哎哎,我说还不行么!陈桑那长相刚好是陆昀知的菜,陆昀知以前出国的时候,就想把人一块带去国外来着。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没成功。” “这小子要是突然回国,我看八成是贼心不死。毕竟就陈桑那张长得跟仙女儿似的脸,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 陈桑站在一旁,心想“眼前不就刚好有一个吗”? 她从不避讳自己在长相上的优势。 但她的这张脸,对于见惯美色的霍峣而言,明显没那么好用。 挂断电话,霍峣将矛头重新对准陈桑,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当初,陆昀知为什么没带你出国?”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他有事没顾得上吧。” 霍峣的问题,陈桑一笔带过,并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一旦解释,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秘密,可能就会暴露。 而且,她总觉得陆昀知的突然出现,或许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脖子上的这块玉佩…… 第95章 想对付江榆?我帮你 这个想法说来有些荒诞。 陈桑没好意思跟霍峣提,只是请对方帮忙,帮她回家里打听打听,江珍莲为何会突然想要这块玉佩。 难道、单纯只是因为这块玉佩是外婆的遗物吗? 陈桑低头看了看玉佩,陷入了沉思。 当天晚上,周宴京在经历完一番混合双打后,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周宴京他爹得知自个儿的亲儿子被打,气得大发雷霆,扬言要将对方挫骨扬灰。 而当霍峣和陆昀知的名字传过去后,他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江榆在周宴京挨打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等他进了医院,倒是在周家人的面前狠狠表现了一番。 她隔三差五就去周宴京的病房里端茶送水,一个劲儿地献殷勤。 被霍峣一手提拔为机要秘书的陈桑,在公司暗戳戳地接受秘书办各位前辈的排挤时,都能听说到江榆的“丰功伟绩”。 “就算攀上霍总,当上机要秘书又怎样?难不成霍总最后还能娶她?” “要我说,当女人呢,还是得像江主管那样的才行。贤良淑德,温柔善良,家世优渥,最后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好男人。” 陈桑跟小优一块去茶水间时,恰好听到了秘书办同事踩一脚捧一脚的谈论。 踩的是她,捧的是江榆。 现在霍氏的公司里,虽然没有江榆的身影,却处处是她的传说。 小优气不过,站出来为陈桑打抱不平:“江榆靠着上位的那份项目方案,现在已经证实是桑桑写的。江榆当初能靠着这份项目书当上公关部主管,桑桑现在怎么就不能升职成为霍总的机要秘书?” “你们以前不是一个个都说那份项目书特别难写吗?这难道不是意味着,桑桑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才升的职吗?” “还有,你们之前不是都看到了江主管和周衍川的那段视频吗?她跟你们说的词沾边吗?” 刚刚说嘴的几人,冷不丁被小优说得语塞。 但对于江榆和周宴京的事,总算让他们找到了还击的余地。 “周少可是京城太子爷,他现在都要跟江主管结婚了,这难道不是证明,陈桑以前拿出来的视频,肯定是假的?” 小优:“说不定是周少被骗了呢?” 同事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当他是傻子吗?多大的人,还能跟小孩子似的被骗?” 陈桑心想,周宴京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一直以来,都被江榆耍得团团转。 陈桑将小优拉出这场无谓的斗争,同时对着几人警告道:“我的升职是霍总亲自批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私底下凑在一起抱怨都没意思,不如直接去找霍总问个明白?” 她直接将皮球踢给了霍峣。 那些人一听霍峣的名号,哪儿还敢再争辩,当即散开回去做自己的事。 小优:“桑桑,要是周少跟江榆结婚,所有人都会认为你之前发布的视频是假的。到时候,你该不会有危险吧?” 那些网络上水友,是认为陈桑勇敢地说出了真相,所以才选择支持她。 可若是江榆利用婚姻的事洗白,成功将真相推翻呢? 之前的流量,会不会在日后调转枪头,成为网暴陈桑的利刃? 而且,在陈桑失去支持的情况下,江榆和江珍莲在婚礼过后对付起陈桑时,是不是意味着将不费吹灰之力? 小优不禁为陈桑感到担忧,她甚至开始祈祷:“要是江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周少的就好了。” “你说什么?” 陈桑突然心头一怔。 是啊。 她怎么没想到,江榆怀孕的时间确实有点太过凑巧了呢? 有没有可能,那个孩子是周衍川的? 陈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的可能性不小,但她要是直接去问周衍川,对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承认。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办法——确认江榆怀孕的具体时间! 据周宴京所说,江榆怀孕是在拍卖会的那天晚上。 但若是孩子是周衍川的,无疑意味着怀孕的天数将再次往前挪。 要是……她能拿到江榆的产检报告就好了。 陈桑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霍峣。 他跟江榆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定有办法能拿到报告。 可惜今天霍峣有事没来公司,她干脆借着送文件的名义,主动去霍家找他。 随着年关将近,久居寺庙的霍老爷子回老宅,霍峣特意留在家里陪他。 只是,让陈桑没想到的是,她到霍家的时候,霍峣正好在二楼陪老爷子叙话,接见她的人,是江珍莲和林嘉亦。 江榆去了医院照顾周宴京,这会儿不在家里。 陈桑这辈子统共没得罪过几个女人,这一下就直接占了俩。 一个是逼死她母亲的罪魁祸首,一个是潜在情敌。 今天这一面,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而且,林嘉亦比陈桑想象中更有筹码。 因为,她不但搞定了霍峣他爹霍景宏,而且还搞定了他爷爷。 今天,林嘉亦之所以会出现在霍家,就是因为受到了霍老爷子的邀请。 或许是因为当着江珍莲的面,林嘉亦这会儿对陈桑的说辞相对文雅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骨子里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陈桑,我承认你很漂亮,可单靠漂亮,不足以跨越阶级。霍峣是我的相亲对象,我希望你能对自己有点自知之明。” 陈桑:“我是来给霍总送文件的。” 林嘉亦“嘁”了一声:“你说这话,不妨猜猜我会信吗?” “文件留下,你可以走了。”江珍莲的眼神若有似无地略过陈桑脖子上的玉佩,下了逐客令,“今日是家宴,不便有外人在场。王妈,送客。” 两人根本没给陈桑开口的机会,直接将陈桑赶出了霍家。 陈桑憋屈地想给霍峣打电话,但霍峣可能这会儿正在忙,电话一直没法接通。 无奈之下,她只能被迫先行离开。 而就在她走出霍家老宅的下一秒,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突然驶过,最后停在她跟前。 时间无比精准,像是提前就守候在那里一般。 车窗摇下,露出陆昀知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声音带着一丝蛊惑。 “想对付江榆?上车,我可以帮你。” 第96章 爱得难舍难分 陈桑一直搞不清楚,陆昀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喜欢她? 不见得。 他想利用她? 陈桑又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被人利用的地方。 之前猜玉佩,不过是她脑海中荒诞的灵光一闪。 事实上,圣诞节那天晚上回去后,陈桑认真回溯过往事,发现她脖子上的这块玉佩除了是外婆的遗物外,并没有其他含义。 充其量还值点钱,但钱对于陆昀知这样的人而言,无疑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陆昀知:“这里不好叫车,冰天雪地的,难不成你想站在这儿冻成一根冰棍?” 京城的冬天是真的冷,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像极了扇来的巴掌。 陈桑纵使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依旧难挡冬日的严寒。 她思索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先上了车。 既然不知道陆昀知究竟为什么要来接近她,不如主动去探探这个男人的虚实。 车子行驶在雪道上,陆昀知没说具体怎么对付江榆的事儿,而是先一步问道:“今晚,商湛带着以前的朋友,给我组了一桌接风宴,有没有兴趣陪我一块参加?” 陈桑:“那是你的朋友,我去干什么?” 陆昀知温和一笑:“你是我学妹,要论起关系来,我们俩倒是还比他们更亲近一些。” 陈桑不以为然:“学妹什么时候比朋友的关系更亲近?我怎么不知道?” 陆昀知:“那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譬如,你或许不知道,我对你确实一见钟情。” 也就陆昀知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犹如翩翩公子的脸,才叫他说这话时,显得不那么油腻。 陈桑不费吹灰之力地反驳:“这世上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就像你这次想找我一块去吃饭,谁知道是不是想拿我当‘下酒菜’?” 现在有种说法,叫做“如果没有女人,再荤的饭局都是素场”。 陆昀知叫她去酒局,难道真没点别的想法? 陆昀知听出她的潜台词,从善如流:“只有下品男人,才会把女人当成饭局上的‘下酒菜’。” 听着这话,陈桑忍不住为这个男人鼓掌。 该说不说的,陆昀知还挺能撩。 陈桑要不是上次装昏迷,听到了陆昀知对她说的那句话,只怕这回还真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见陈桑不说话,陆昀知放缓声音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设防,我只是单纯地想跟你多点接触的机会。” 陈桑面色淡淡:“谢谢,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昀知嗤笑一声:“喜欢霍峣?他顶多玩玩你,难不成还能娶你?他要是真在乎你,会让你冷冰冰地站在外面吹冷风受冻,让你连霍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陈桑想辩解那是因为没打通霍峣的电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她知道,陆昀知说的确实是事实。 不光是他,还有刚刚林嘉亦高高在上对她的那番说辞,也是真的。 对于霍家这样的家庭而言,选择结婚的伴侣看的是门第、家世。 她这样的出身跟霍峣差距太悬殊,一看两人就没结果。 就算勉强开始,也只会以悲剧结局。 陈桑那颗对霍峣爱得难舍难分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 为着这事儿,她后半程一直心情不太好。 耳边听着陆昀知在跟她说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自然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市立医院门口。 司机恭敬地跑下车,为两人先一步打开车门。 陈桑看着医院的招牌,面露疑惑:“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陆昀知的回应像是开了天眼:“不是想对付江榆?不来医院怎么查她病历?” 陈桑没看路,上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突然绊了一跤。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好在身旁的陆昀知及时帮忙,出手扶住了她。 男人突如其来的靠近,有种让人无所适从的亲密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她。 明知对方是好心,陈桑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陆昀知恍若没察觉到她的疏离,关切问道:“没事吧?” “没有。”陈桑摇了摇头。 她好像扭到脚了,脚踝有些疼,但并不打算对陆昀知说。 这个男人对于她而言,太神秘,也太过危险。 在没弄清楚他真正的目的前,陈桑决定跟他保持距离。 陆昀知声音温和:“没事就好,雪天路滑。我在前面带路,你跟在我身后慢慢走。” “好。” 陆昀知正如他话里所说那般,绅士的先行在前面开路。 漫天白雪飞扬,他置身于苍茫的雪景之中,像是这天地中唯一的暖色。 陈桑落后他两步,跟在身后。 前面的风雪被陆昀知高大的身影挡去大半,她踩着他的影子,偷偷抬着受伤的那只脚,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进医院后,暖气扑面而来,让陈桑感觉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连刚才崴了的脚,都在这一刻好受了不少。 陈桑天生比一般人更怕冷,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法适应这个城市冰冷又刺骨的冬天。 陆昀知直接带着陈桑去了院长办公室。 他虽然久居国外,但门路相较于陈桑而言,只宽不窄。 或者换句话说,真正有权有势的人,不管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陆昀知跟这里的院长随口打了声招呼,陈桑就被允许使用医院的电脑,上面可以清晰地查到最近几次江榆在医院的就诊记录。 查询之前,陆昀知突然开口:“其实,人生不光只有仇恨。你要是能放下,我完全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国外生活。周宴京和江榆,霍峣和林嘉亦,我和你,你看,我们这三对是不是正合适?” 他眼神温柔,像是个卫道士,带着与生俱来的悲天悯人。 可惜,陈桑跟他并不是一路人。 “一尸两命,家破人亡的仇,我忘不掉,也不想忘。” 陆昀知没再勉强,主动离开办公室,将空间单独留给陈桑。 他一走,陈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电脑,在病例查询一栏上,输入了江榆的名字。 第97章 宝宝 【江榆,24岁,单胎,怀孕12周+5天】 12周+5天? 换算过来,岂不是说江榆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 这么一来,不说孩子绝不可能是周宴京的,就连是不是周衍川的都是个未知数。 陈桑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内容,欣喜过后,连忙用手机将最近几次的产检报告全部一五一十地拍摄下来。 有了这些证据,看江榆还怎么借着这个孩子嫁入周家! 好巧不巧,周宴京住院的医院刚好就在这里,直接省了陈桑路上需要花费的时间。 她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去找周宴京,快走到住院部的时候,临时接到霍峣的电话。 陈桑拐到楼梯间去接电话,听到电话那端传来霍峣的声音。 “刚刚爷爷找我,没接到电话。怎么、有什么事吗?” 陈桑:“我从公司带了份文件去找你,想提醒你别忘了看完后在文件上签字。” “你看到林嘉亦了?” “嗯。”陈桑默默地点了点头。 停顿几秒过后,她突然开口问,“你以后会跟林嘉亦结婚吗?” 即便从家世、门第而言,林嘉亦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霍峣虽然没看上林嘉亦,但若是霍老爷子出面撮合呢? 霍峣能拒绝他平日里最敬重的爷爷吗? 一系列的疑问充斥在陈桑的脑海里,搅和得她不得安宁。 相比之下,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显然要悠然自得的多。 霍峣听罢,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你以什么身份问我?在你看来,我们现在又算是什么关系?” 秘书问老板? 这天底下有哪个秘书有这等胆量,敢过问老板的私生活? 但除此之外呢? 陈桑还能回答什么? 自从那晚圣诞夜过后,她感觉自己跟霍峣之间像是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纱。 说得更准确一些,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秘书之上,恋人未满。 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老板会破格提拔她一次又一次。 也没有哪个老板,会跟她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 可陈桑不是第一次。 虽然她从不觉得女人的贞洁在罗裙之下,可对于霍峣这位曾经的处男身保持者而言,活活衬得自己像极了既骗感情又骗身的渣女。 陈桑不知道霍峣到底会不会在意这件事,也成了她难以跨出第一步的重要阻碍之一。 只是,她如今听着霍峣的意思,好像是想引着她主动撕开这层纱。 陈桑想到霍峣的荒唐与乖戾,最终还是却了步。 她选择性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对着霍峣开口:“对了,我刚刚拿到了江榆的产检报告,足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周宴京的。江榆和周宴京的婚事可能会因此告吹,这事儿会不会影响到你?” 虽然霍峣之前从未对陈桑提及过什么,但陈桑从他开始安排嫩模悠悠到霍景宏身边这事儿,就能看出霍峣定然有自己的计划。 霍峣未必见得有多待见江珍莲这位继母。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即便如此,陈桑还是不希望自己的行动会打乱霍峣的计划。 只是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敏锐,她不过就这么随口提了一句,就听到霍峣直接对着她问道:“江榆的产检报告可没那么好拿,你怎么拿到的?” 陈桑想了想,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坦白:“是陆昀知帮的我。” 电话那端,冷不丁沉默了一瞬。 霍峣拖腔带调地“嗯”了一声,声音闲散:“所以,这个点你不在公司上班,选择出门跟陆昀知约会?” 约会? 陈桑有些难以理解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两个人在一块,怎么就扯到了约会上去? 但面对这个男人的质问,她没来由的闪过一阵心虚。 小声解释:“其实,这只是个意外。”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就在霍家老宅的门口碰到了陆昀知。 更巧的是,陆昀知还主动提出要帮她。 陈桑不是没想过陆昀知会不会给她设了坑,但钓在前面的条件实在太具有诱惑力。 她想要对付江榆,陆昀知就直接帮她找江榆的产检报告。 陈桑就这么被陆昀知鱼钩上的钓饵钓着,一步步地往前走。 她有一点没告诉霍峣。 在于她总觉得陆昀知好像有些熟悉,除开在学校之外,她一定还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他。 要是能想明白这一点,说不定就能解释陆昀知为何会刻意选择接近她。 可惜陈桑现在还没想到,只能将这件事暂时就这么拖着。 陈桑担心霍峣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干脆匆匆结束了电话:“我现在准备去找周宴京,告诉他喜当爹的事儿。陆昀知的事,等结束后再说吧。” 眼看着周宴京和江榆的婚事在即,陈桑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打算去找周宴京时,一道身影突然从阴影中冲出来,直奔她的手机而去。 “想拿着我的产检报告去找周宴京告发我,陈桑,你死了这条心吧!” 江榆狰狞地扑上前,伸手想去抢陈桑手里的手机。 她指甲留的长,又对着陈桑的手去抓,下手又狠又重。还没等碰到手机,就先在陈桑的胳膊上先划了好几道血痕。 陈桑吃痛之下,也没将手机松开:“江榆,你松手!” “做梦!你今天要是不把手机给我,我就弄死你!” 江榆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跟个纯情小白花似的,现在露出真面目,对着陈桑丝毫不见手下留情。 她尖锐的指甲像是要从陈桑的手上硬生生抠下一块肉来,眼神怨毒地看向她,眼底沉得发暗,一张脸狰狞又恶毒。 见陈桑紧抓着手机不放,江榆干脆一把推开她,想将人推倒在地上。 陈桑一手高举着手机,只靠一只手阻挡着江榆的攻击,行动难免受限。 加上她刚刚还在医院门口不小心崴了脚,身子一时间没站稳,竟真被江榆给推倒了。 身子倒下去的那一刻,陈桑手里的手机顺势“噗通”一声掉落在地。 江榆面上一喜,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捡,打开手机立刻动手删除相册里的照片。 她刚刚全听到了。 陈桑这个贱人,竟然偷偷查出了她的产检报告!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江珍莲直接在水池里将人溺死! 江榆删完照片,随手将手机往地上一摔,用脚用力碾了碾手机屏幕,像是将陈桑狠狠踩在脚底下。 “陈桑,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照片,现在全被我删了个一干二净。这下,我看你还怎么威胁我?” 陈桑冷笑一声:“你就算删了我手机里的照片又能怎样?你的肚子能瞒得住?一个月的身孕和三个月的身孕,可不是你靠着删几张照片就能作假? 更别说,医院的电脑里,还原原本本地存着你产检报告的原始记录。难道、你还能将这些证据全部清理干净吗?” 江榆气愤得刚要骂人,耳边听到一阵熟悉的男声响起。 “宝宝?” 第98章 陈桑,你就那么喜欢我吗? 是周宴京找过来了! 江榆面色突变,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她身形瘦削,前三个月肚子根本没显怀。她随口说孩子是周宴京的,对方根本没起疑。 可要是被周宴京看到那份产检报告…… 不行! 她绝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下去。 在勾搭陆昀知失败后,周宴京成了江榆唯一能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周宴京发现这个秘密。 江榆眼神闪烁,眼底突然闪过一丝阴狠的光。 “陈桑,幸亏你提醒我了。这个秘密不被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陈桑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江榆在说什么疯话,就见对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整个身子顾自用力往后一倒,直挺挺地摔下了楼梯。 从周宴京那边看过来的角度,恰如其分地能看到陈桑一把将江榆推倒的一幕。 “啊——” “我的肚子……好痛……” 江榆滚下楼梯,肚子砰地一下磕在台阶上,下身顿时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江榆!”不远处的周宴京见状,不顾打着石膏的脚,立刻冲了过去,“你没事吧,江榆?你现在怎么样?” “宴京,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了……呜呜呜……”江榆面色苍白,眼眶里噙满泪水,埋首在周宴京的怀里放声大哭。 “不会的,我们的宝宝一定还有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医生,你坚持住。”周宴京手脚受了伤,抱不动江榆,立刻吩咐保镖将人送去找医生。 陈桑的手还保持着刚刚被迫推人的姿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被陷害了。 周宴京一脸仇恨地看向陈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陈桑,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什么?” 陈桑有些懵了。 这事儿跟推人有什么关系? 周宴京一瘸一拐地走到陈桑跟前:“我早就已经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江榆。为什么你就这么容不下她?现在还要为了我,不惜害死我跟江榆之间的孩子?” “我不喜欢你。”陈桑开口。 不对,这话好像不是现在的重点。 “人不是我推的。周宴京,你别在那自作多情了行吗?江榆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她为了怕你发现,才故意陷害我,想让孩子流产!” 陈桑一口气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但盛怒之中的周宴京,根本没有将她的解释听进去。 周宴京:“你现在为了让自己撇清关系,都学会扭曲事实了是吗?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动手推的江榆!” 陈桑:“我没有推她。” 眼看着情况不对劲,陈桑下意识想跑,却被周宴京剩下的保镖直接控制在地。 那些人一脚踹在她的膝弯上,让她“砰”地一下跪倒在地上。 陈桑的头磕在尖锐的台阶上,瞬间破了个口子,嫣红的鲜血从额头一路往下流,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一幕和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何其相似。 只是,那个时候想置她于死地的人是江珍莲。 现在则是换成了周宴京。 陈桑下意识喊“救命”,嘴巴刚张开,就被冲上前来的周宴京狠狠扇了一巴掌。 “啊!” 伴随着尖叫,周宴京一手掐住陈桑的脖子,不断攥紧的手掌像是要将她活活扼死。 “你这个贱人!你敢害江榆,我要你偿命!” “我……真的……没有推她……”陈桑随时处于窒息的边缘,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可是周宴京就跟魔怔了似的,半个字都不信她的话。 陈桑快疯了。 md,周宴京就不能听她说两句话吗? 而且,明明是江榆发神经陷害她,为什么要让她偿命啊? 退一万步说,这孩子又不是周宴京的,他费那么大劲儿要她的命干什么? 陈桑感觉自己今儿个要是交代在这里,那可真是要被冤死了! 偏偏周宴京现在一门心思要弄死陈桑,掐住她脖子的右手力气越来越大。 陈桑面色发紫,眼睛开始翻白眼,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 她不断地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是控制住她身体的保镖力量远超乎她。 禁锢着她的手臂就像是钢筋铁骨一般,让她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宴京的手将自己的脖子掐得越来越紧。 她这是要死了吗? 她最后还是输给了江榆吗? 陈桑的眼眶里泛着生理性的眼泪,心底充斥着不甘与愤恨。 明明是江榆和江珍莲一次又一次地想置她于死地,为什么她就不能反抗呢?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神圣之地,却没人发现,在僻静的楼梯间里,正上演着一出罪恶。 而陈桑也不会想到,目睹这场罪恶的除却亲自动手的周宴京之外,还有隐在阴影处的陆昀知。 保镖看着陈桑逐渐青白的脸色,轻声问道:“少爷,要救人吗?” “不急,还不是时候。”陆昀知的手指顿了顿,声音淡淡,“想要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就要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这样一来,她才会把你当成是她的救世主。陈桑的性子太傲,正好需要周宴京来帮她磨一磨。” “再等等,我看她还能撑一会儿。” 陆昀知岿然不动,静静地欣赏陈桑痛苦的脸色。 直到发现她终于要坚持不下去时,他气定神闲地正要出场,突然之间,一道身影先他一步冲上了前。 是霍峣! 陆昀知一拳砸在墙壁上,心头暗恨。 可恶! 他被截胡了! 第99章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陈桑那张因为昏迷而刚刚转醒的脸上。 陈桑微微睁开眼睛,一眼看到守在她病床前的霍峣。 他靠在床边,感觉到床上传来的细微动静,瞬间清醒过来。 霍峣:“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 他眼底青黑一片,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陈桑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嗓子眼疼得厉害,光是随便动一动,都有种撕扯般的疼痛。 是被周宴京掐得太用力,时间太久,声带受损。 陈桑说不了话,只能默默地冲着霍峣点了点头。 头低下的那一刻,眼泪瞬间滑落脸庞。 平日里再坚强不过的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看到霍峣的那一刻,就怎么都止不住心里的委屈。 霍峣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对于陈桑而言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本以为拿到了江榆假孕的证据,却被对方反将一军。 周宴京不愧是江榆身边最忠诚的舔狗,江榆不管说什么他都信。 就因为江榆的恶意陷害,陈桑差点死在周宴京的手里。 陈桑用手机打字,询问:【江榆怎么样了?】 霍峣:“孩子没保住,昨晚做完清宫手术后,现在人还在病房里休养,江珍莲在那陪着她。” 陈桑:【人不是我推的。】 霍峣想也不想地回复:“我知道,以你的脑子,干不出这种蠢事。” 就算真要做,也必然会做得滴水不漏,不可能让人抓到把柄。 所以,昨晚周宴京鬼哭狼嚎地说是陈桑先动的手时,霍峣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只是,这人人都懂的道理,唯独曾经跟陈桑朝夕相处的周宴京不懂。 陈桑跟他解释过无数次,但周宴京还是不信。 好在,她早就已经不爱他了。 所以被诬陷的时候,心里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痛。 谁年轻的时候没碰到过几个渣男? 碰到渣男无所谓,恋爱脑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能勇敢地跟过去说拜拜,拥有重新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陈桑别的不行,对于调整心态这块,倒是挺在行。 她跟着问:【周宴京呢?】 霍峣:“我报了警,他昨晚就被警察带走了。故意杀人,就算是未遂,也够他判个三年五年的。” 京城上流圈子里,说得上名号的家族总共就那么几个。 霍峣这次动用法律手段,分明是跟周家直接撕破了脸。 陈桑不用问,也能设想到霍峣在背后经受的狂风暴雨。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信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毫无感觉。 他们曾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负距离接触。 昨晚,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是这个男人毅然决然地冲了出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陈桑抬眸看向霍峣,眼底的情愫溢于言表。 最后反倒是霍峣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别开了视线。 他掏出烟盒想点烟,临时想到什么,又重新将抽出来的香烟塞了回去。 手腕抬起的那一刹,陈桑余光瞥见他胳膊上的红色抓痕,脑海中恍然闪过他和周宴京几个保镖打斗的场景。 昨晚霍峣来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差不多快昏死过去了。 半梦半醒间,模糊间看到几个画面。 不算平和,甚至称得上血腥。 当时的周宴京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疯狂地想让陈桑为江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偿命。 就算是霍峣露面,也没能阻止他想弄死陈桑的心。 霍峣为了护着陈桑,以一敌三,虽然最后打赢了,但身上难免挂了彩。 胳膊上的伤,就是其中之一。 陈桑看得心疼:【涂药了吗?】 “小伤而已,没什么问题。” 两人聊了没两句,霍峣接到霍老爷子的电话,走到病房外去接电话。 他刚走,陆昀知后脚就循着味摸了过来。 陆昀知:“好点了吗?” 陈桑没应声,只简单地点了点头。 陆昀知面含歉意:“抱歉,昨晚都怪我不好。本来想给你留点空间去处理私事,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陈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说实话,陆昀知会出手帮她找江榆的产检报告,已经远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至于其他的,陈桑没期待,自然也不会有失望。 陆昀知看出陈桑的漫不经心,但他没走,而是在陈桑的病床边坐了下来。 西装裤包裹下的长腿交叠,温润高雅间又带着几分慵懒。 陆昀知:“刚刚我来的时候,恰好听到霍峣在打电话。听着声音,似乎是他爷爷想让他跟一个姓林的女孩相亲。” 姓林的女孩? 第一时间,陈桑就在脑海中想到了林嘉亦的名字。 看来,江珍莲之前说的林嘉亦特别讨霍老爷子喜欢这一点,并没有作假。 年逾古稀的老人,亲自下场做媒。 霍峣会拒绝吗? 陈桑自个儿心里也没底。 她撇开脸,没搭理陆昀知的话。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陆昀知为何要接近她,但有一点陈桑想明白了,这厮没安好心。 陆昀知面对陈桑的充耳不闻也没恼,顾自说着:“我早就跟你说过,像霍峣这样的有钱公子哥儿不可能娶你。就算再年少气盛,到头来还是得乖乖听从家里的安排。” 陈桑鼻尖哼哼了一声。 陆昀知:“女人最怕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其一门心思想着天边的云,不如珍惜眼前人。霍峣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陈桑气恼地在手机上打字:【你有完没完?】 直到这时候,陆昀知才发现陈桑之前没理他,是因为嗓子开不了口。 他眼神警察,看了看陈桑高举着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陈桑。 不知是不是陈桑的错觉,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现在看她的眼神,似乎隐隐含着一丝心疼? 他不是打从一开始,蓄意接近她的目的就不单纯吗? 为何还会心疼她? 陈桑的心底闪过几分疑惑。 紧跟着,她听到陆昀知对着她说:“周宴京现在进了局子,江榆也已经流产,没法再嫁入周家,你的敌人只剩下一个江珍莲。我帮你对付最后一个敌人,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护着你。” 陈桑笑了:【你能护我几年?一年、两年,等你腻了之后再将我一脚踢开?】 陆昀知:“我是真心想要你。” 陈桑:【我不是处。】 陆昀知:“我不在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陈桑想借此劝退他,却忘了陆昀知久居海外,在性方面的开放程度比国内不是多了一点两点。 在国外,小小年纪将自己交付给爱情的女孩大有人在。 处女不新鲜,过了二十岁生日还是处女的才新鲜。 陈桑正色看了陆昀知一眼。 他坐在靠窗的那一侧,熹微的晨光透过层叠的树叶罅隙,投落忽明忽暗的光晕,落在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上。 他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蕴藏着岁月静好的缱绻与温柔。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美好得有点不真切。 那种对陆昀知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浮上了心头。 这一次,陈桑敢确定,她从前绝对认识陆昀知。 第100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情人? 陈桑正想开口询问,突然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桑桑,你快上网看看,出事了!” 钟灵在电话那端对着她说道。 陈桑立刻上网看了看,发现昨晚她推江榆的那一幕,竟然被人制作成视频放上了网。 事实明明是江榆拉着她的手,自己往楼梯上摔去。 可从视频拍摄的角度来看,却像是陈桑一把将怀孕的江榆推下楼梯。 这段视频刚刚才被放上网不久,短短五分钟之内,就收获了上千万转发和上万条评论。 网友的恶评如潮水般涌来,很快席卷了陈桑的评论区。 【连一个孕妇都下得去手,真是蛇蝎心肠。】 【看到江榆被推倒时流了那么多血,最可怜的还是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当了妈妈后真是看不得这种视频。】 【亏得之前还帮你说话,以为是江榆一脚踏两船,结果……唉……】 【楼上的,江榆一脚踏两船的事是谣言哦,早就已经被证实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周少不可能娶江榆。】 【我靠,更恶心了!合着陈桑不止造谣,还推孕妇。该不会周少为江榆出头后,还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告到警局吧?】 【楼上预言家,刀了。】 【今有女,姓陈,名桑。彼谮人者,亦已大甚!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推孕者,非人也。】 …… 陈桑看到不断增长的恶评,心知这一切定然少不了江榆和周宴京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要不然,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发酵得那么快。 更有甚者,还给陈桑恶意发私信谩骂,给她p遗照,人肉她的所有信息。 趁着这股热潮,网络上一些自称为陈桑前同事或前校友的人纷纷下场,不是造谣她私生活混乱,就是造谣她人品三观不正。 陈桑随手将私信关闭,突然间意识到,她好像被网暴了。 陆昀知眉心微蹙:“我跟这个平台的高层有些交情,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的热度直接压下去。” 陈桑摇了摇头,婉拒了陆昀知的好意。 这么高的热度,压下去多没意思啊? 江榆不是想借此让她社死吗? 那倒不如看看,最后死的人究竟是谁。 陈桑翻出江榆的产检报告,在半遮不遮地用马赛克盖住江榆的个人信息后,直接将这份报告发在社交账号上,还专程配了个“找爸爸”的bgm。 江榆以为删了她相册里的照片,就算万事大吉? 抱歉。 她一向有重要照片和视频第一时间上传云盘的良好习惯。 别看陈桑发布的作品中,并没有露出江榆的信息,但网上的“福尔摩斯”何其多,就是这种欲遮不遮的产检报告,才越发引发人的好奇心。 这么多网友里,难免有几个是在医院系统里工作的人,亦或是隐藏着各路电脑天才,自然能解读出这张产检报告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周宴京不是不信她的话吗? 现在,陈桑就让他看看,江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面对送上门的热度,陈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利用一番。 她见网友们分析得差不多了,又陆续放出了她和周宴京从恋爱到分手的证据截图。 她只放图不说话,但各项证据都能表明,江榆是陈桑和周宴京感情中的第三者。 现在这个社会,对小三一共有三种说法。 别人做小三,不要b脸。 闺蜜做小三,别被发现。 自己做小三,倾城之恋。 江榆这种情况,对于诸多网络卫道士而言,恰好属于第一种。 于是,这一天网络上的风向从东风刮到了南风,最后又变成刮到江榆脸上的西北风。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 看完全部操作的陆昀知,忍不住对着陈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话音落下,就见医院病房的门被霍峣从外一把推开。 他沉着一张脸,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这女人现在是我的,陆昀知是吧?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 陆昀知不怒反笑,语气不温不凉:“霍总要是说这话,可是容易引起误会。清楚内幕的知道陈桑是你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情人。” “不管是秘书或情人,都与你无关。”霍峣在房门上拍了拍,“请吧。” “霍总说这话未免有些言之过早。百米赛跑才刚刚开始,笑到最后才是赢家。”陆昀知站起身,临走前特意跟陈桑打了声招呼,“桑桑,好好考虑考虑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我等你的回复。” 陈桑沉默着没说话,目送陆昀知走出病房。 人一走,病房里只剩下霍峣和陈桑两个人。 “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霍峣一脚将陆昀知刚刚做过的凳子踢开,重新抽了张新的凳子落座,好整以暇地等着陈桑回应。 陈桑低头,默默在手机备忘录上打下两个字:【求婚】 霍峣刚落座的身子,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他刚刚跟你求婚,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们说过的话加起来超过十句没?” 陈桑淡定摇头:【没有】 “妈的这孙子,竟然背着老子偷家!” 霍峣来回踱步了几圈,对着陈桑就是一顿爱国主义教育,“陈桑,你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这种崇洋媚外的男人不可信,现在缅北的诈骗那么多,说不准就是骗你过去嘎腰子,再把你先奸后杀!” 陈桑无语扶额:【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是我学长,真实可信的那种。a大的校友录上,他就在第一排。】 霍峣一脸理所当然:“现在的诈骗不都是杀熟?杀的就是你这种笨蛋!” 陈桑忍不住出声反驳:“我才不是笨蛋。” 一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奶奶。 “行了,你那破锣嗓子还是少说话。”霍峣直接上前,一把捂住了陈桑的嘴,“这孙子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心养病就行。至于网上的事儿,你也不用再操心,一个江榆……还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温热的掌心贴在唇瓣的那一刻,陈桑诧异地抬眸眨了眨眼。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蝴蝶挥舞翅膀,又如轻柔的羽毛扑闪,不经意间在心尖上划开一道口子。 霍峣的手臂闪过一瞬间的绷紧。 陈桑心头微怔,忍不住想到他们从前,也曾有过这样似曾相识的举动。 她记得那一次,她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掌心。 当时,是为了勾引。 陈桑从前被霍峣风流恣肆的外表所迷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会有现在这般纯情的时刻。 只是,江榆翻不出浪花,那林嘉亦呢? 陈桑曾经最在意的是江榆。 可现在,她最在意的人,变成了霍峣。 第101章 我不会原谅他 陈桑在医院里住了快一星期,感觉人都快发霉了。 在这期间,她受到了来自江榆和江珍莲的“亲切问候”,用国粹咒骂她在网上发布的一系列诽谤行为。 甚至,还想给陈桑发造谣诽谤的律师函。 奈何陈桑发布的内容一没露出江榆的个人信息,二没指名道姓地直指江榆是小三,一切都来自于评论区各位大神的推断。 所以,江榆和江珍莲来归来,却根本发不出有公信力的律师函。 再者,她们俩来了没多久,就被收到消息的霍峣打电话警告,直接将两人重新赶了回去。 这件事导致的结果就是—— 江榆一开始在网络上卖惨有多嚣张,到后来直接成了网友口中人人喊打的小三。 至于她失去的那个孩子,也成了网友口中的那个孽种。 后来,甚至还有大神通过光影、角度等各个方面全面分析“陈桑推江榆下楼”的视频,最后推断出,江榆是为了陷害陈桑自己故意摔下楼的。 这个论断一出,瞬间震惊四座。 支持这位大神的有之,也有人说江榆虽然是小三,但毕竟陈桑推人的事情不可能作假,就算陈桑现在口碑反转,也用不着在视频上做文章洗白。 后面这种说法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肯定,气得这位大神直接开了个直播,在线一帧帧地分析网络上发布的视频,有理有据地还原出事实的真相。 至此,网络风评彻底逆转,#心疼陈桑#的词条一度刷上热搜。 至于江榆,则成了网友最新的网暴对象。 她气得直接注销了自己社交平台的账号。 江榆:“不行,我忍不了,我要去陈桑那一趟,等我五分钟就回来。” 江珍莲还在烦小嫩模肚子越来越大的事儿,听到这话,直接回了句:“去干吗?你骂得过霍峣还是咋的?一会儿又要窝窝囊囊地回来。” 没错。 在这一周内。 霍峣直接将办公地点从公司搬到了陈桑的病房,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也就霍峣那张脸实在英俊,才叫陈桑百看不厌。 只是,陈桑也没想象中过得那么自在就是了。 等到陈桑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她被霍峣勒令着不准看手机。 霍峣看项目书,陈桑就在旁边负责看项目的相关背景和资料。 霍峣看文件,陈桑就负责帮他梳理文件条码。 陈桑严重怀疑,这个男人该不会是为了杜绝她和陆昀知线上线下的一切联系,才选择拉着她一块工作。 自从陈桑上次说完“求婚”后,霍峣整个人跟点了炸药桶似的,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在顶头上司日复一日的操练下,陈桑感觉自己都快废了:“霍总,我还是个病人。” 她委屈巴巴地装可怜。 霍峣挑眉看了她一眼:“哪个秘书像你一样,刚升职就罢工?” 陈桑:“江榆满打满算也是公司的前任员工,退一万步说,我这难道不能算工伤?” 霍峣毫不留情地表示:“你退得未免有点多。” “那退一小步来说,霍总您温柔又善良,帅气又迷人,一看就是知道体贴人的好老板。” “确实。”霍峣一脸自得,“毕竟没有哪个老板,会一口气借自己的秘书八百万。” 陈桑:“……” 大可不必一次次地提醒她,她现在还身负巨债。 陈桑小声bb:“其实,最近有一些商家和公司联系我,说想签我开直播带货。” 霍峣连个眼皮都懒得掀:“去吧,正好再把我们的公司宣传宣传,你就是未来霍氏的金字招牌。” 陈桑:“我怀疑你在说反话。” 霍峣:“你的怀疑没有错。” 两人贫嘴贫了一阵,突然听到病房外有人敲门。 守在门外的熊大恭敬汇报:“霍总,是周家的人来了。” 这次来的是周宴京的父母。 周宴京因为杀人未遂罪被拘留,不日就要开庭。 周宴京的父母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找陈桑要谅解书。 “我不会原谅他。” 陈桑沉着脸,一口拒绝。 那日差点被周宴京掐死的濒死窒息感,至今还历历在目。 陈桑又不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何来的谅解周宴京? 而且,她早就听说了,周宴京对于网络上曝光的江榆产检报告压根连一个字都不信,非说是她蓄意捏造,就是为了陷害江榆。 周宴京只恨当时没直接掐死她,才让她有机会继续欺负江榆。 对于这种恋爱谈得脑子坏掉的人,陈桑只想说: 踩你的缝纫机去吧! 她直接想开口赶人,耳边听到周宴京的母亲好言劝说:“听说你欠了霍总八百万,只要你肯签谅解书,跟警方说这只是一场误会,同意这件事私了,我们愿意给你八千万的补偿。” “噗!” 陈桑端起来刚喝进嘴的水,直接一下喷了出来。 什……什么? 八千万? 她突然间觉得,让周宴京踩缝纫机的事情……好像可以再商量商量。 说实话,她的脖子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霍峣抽出一张纸,擦了擦陈桑微湿的嘴唇,凝眸嗤了声:“八千万?周伯母,你看我这是像缺钱的样子?” 陈桑:“……” 那个,她缺。 虽然她对物欲这方面没有太高的要求,但在这个世界上,谁会不爱钱呢? 她想给自己买个房子,以后不用再频繁地搬家;想给她妈妈挪个好一点的公墓,以后不用担心再被无良的盗墓份子挖;想给她爹补上一口棺材,免得他在地府天天咒骂她;想在大仇得报后去环游世界,看看没去过的地方;还想躺平当咸鱼,以后不用再上班受气。 八千万,够她花一辈子了吧? “阿峣,伯母就宴京一个儿子,就当伯母求你了行吗?你就高抬贵手,放宴京一马吧。” 霍峣嗤笑了声,眼神泛着冷意。 “周宴京差点掐死陈桑的时候,他想过高抬贵手放过陈桑吗?要是我晚去一步,看到的是不是就是她的尸体?” “一个面对女人都能随便动手的废物,算什么男人?” “周伯母,周宴京是你儿子的前提是,他得先是个人!” 第102章 他要护着陈桑 霍峣说完这番话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要护着陈桑。 周家人面色讪讪。 这事儿确实是周宴京理亏,差点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给害死了。 只是,周家人原先想着,那个姑娘毕竟是平民,翻不起多大风浪,也得罪不起周家,敲打几句,再拿点钱就把人给打发了事。 说赔偿八千万,多半还是看在她是霍峣秘书的份上。 但周家人根本没想到,霍峣压根没看上八千万。 也是。 这可是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主儿,打小拿金子当弹珠玩。偌大一个霍家都是他的,哪儿还会看得上这小小的八千万? 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一个儿子进监狱,对周家人来说跟剐心一般疼。 左一个亲儿子,右一个得罪不起的活阎王。 这会儿,周家人还真是左右为难。 “罢了,我们先回去吧。”周宴京的父亲看霍峣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知今日绝不可能轻易拿到谅解书,主动开口说道。 “就这么回去了?”周宴京母亲还想在陈桑跟前说说好话,但看丈夫这样子,也只能悻悻地跟上去。 不过,要让她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周夫人想到自个儿的侄女林嘉亦正在跟霍峣相亲,还颇得霍老爷子的喜爱。 心思活络的她,已经想到通过这条线,去求霍老爷子出面了。 只要让霍老爷子压制住霍峣,陈桑这个在人手底下打工的平民,就算想闹,还能翻天不成? 病房内。 陈桑看着周家人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道:“周宴京可是你未来姐夫,你不怕这下把人给得罪惨了?” 话刚说完,陈桑脑袋上直接挨了霍峣的一个暴栗:“没良心的,你老板刚刚不是为了帮你出头?” 陈桑扁着嘴可怜巴巴:“谢谢老板。要是老板能补偿给我八千万,那就更好了。” 哎,也不怪她没骨气,主要是八千万太诱人。 她就想问问,在八千万面前,有几个人还能保持住骨气这玩意儿? 只怕都会反问骨气多少钱一斤吧? 陈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俗人而已。 霍峣指了指窗户:“你看外面这天儿怎么样?” 陈桑:“挺好的呀,大晴天。” 霍峣:“想要八千万是吧?闭上眼睛睡一觉,梦里啥都有。” 陈桑:“???” 这说她做白日梦的话,敢不敢说得再明显一点! …… 陈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被医生获批出院。 她先前脖子上被掐的一道道红痕,现在已经淡去不少,稍微用遮瑕膏遮一遮,就能掩去痕迹。 嗓子也好了许多,至少能开口说话,只是还没好全,说话嗓音有点哑哑的。 霍峣这个杀千刀的,有一次听了还说她声音像鸭子叫,气得陈桑憋屈得半天没再开口。 她算是明白了。 霍峣看来是真不喜欢她,只是单纯地将她当秘书而已。 要不然,有哪个男人会说一个女人的声音像鸭子叫,还给她取个外号叫“陈老鸭”? 陈桑气得直接歇了原先那颗对霍峣躁动的心,一门心思埋头工作。 事实证明,只要肯干活,就有干不完的活。 别看陈桑之前住院的时候,还一天天的被霍峣拉着做各种整理文件的活计。 等回到公司重新上班,还有堆成小山般的文件需要她处理。 她升职当了霍峣的机要秘书,所有公司的重要文件都要过她的手。 工资是高了,但事情确实也变多了。 加上临近年关,工作量更是从前的好几倍。 霍氏秘书办里十几个员工,全是霍峣的秘书,但就是这样,所有人依旧忙得团团转。 连带着从前那些说她闲话的那些同事,彼时也没了聊天说八卦的时间。 陈桑忙得脚不沾地,临近下班时,接到霍峣的内线电话。 “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好。” 陈桑应了一声,稍微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文件后,立刻去洗手间补了个妆。 等回到工位时,正好看到霍峣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叫上她一块离开。 饭局地点设在露染阁。 年前刚开的私房菜馆,设在闹市区。 主打苏州园林式样的设计风格,用餐环境称得上一等一的典雅。 请的厨师据说是从前做国宴的,一番噱头打出去,在这儿吃一顿饭直接成了有市无价。 这也是霍峣名下的产业之一。 陈桑跟着霍峣抵达露染阁时,恰好听到外头迎接的门房喊他“少东家”。 乍然听到时,陈桑冷不丁还有些咋舌。 实在想不到,平日里混不吝的霍峣,居然还能开出这么雅致的餐馆。 阔朗的厅堂布置得华丽大气,镂雕繁复的紫檀家具,定窑出土的精致瓷器,金丝锦帘垂悬,香炉青烟缭绕。 两人被领着进了一个包厢,里面布置得古色古香。 墙面铺着丝竹卷帘席,挂着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八宝格的架子做隔断,灯盏精雕细琢。 “霍总,您来了,久仰大名。” 饭局上早已有人提前等候着,一看到霍峣露面,立刻争相凑上前逢迎。 这几乎是霍峣的日常。 毕竟依照他这样的身份,众人只有捧着的份儿。 陈桑跟在霍峣身边,难得地享受到了这份优待。 霍峣被迎到主位落座,陈桑在他身边坐下。 今晚是一场正式的商业饭局,饭局上基本上都是京城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旁有人殷勤地给霍峣倒酒,他连眼皮都没掀,任由对方恭敬满上。 陈桑认出倒酒的这人,是霍峣一个关系表到十里八村的舅舅,经营着一家建筑公司。 这人能耐确实有,就是私生活不怎么干净。 他前妻、外室情人多到数不清,更有不少人给他生了孩子,养家压力大。 仗着从前跟霍峣的生母有几分交情,一直腆着脸让霍峣给他拨项目。 陈桑给霍峣当秘书以来,没少见他上公司来打秋风。 表舅给霍峣倒完酒后,顺带着连陈桑的份儿也算上了。 外人看待霍峣和陈桑的关系时,眼神不算清白。 毕竟陈桑的那张脸摆在那里,加上她升职的速度又像是坐了火箭。 一个女人在职场上太过亮眼,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潜规则”这三个字。 表舅以为陈桑是霍峣小蜜,对着陈桑很是客气。 但霍峣身份摆在那里,让这位表舅倒酒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陈桑身为秘书,可没这个胆量。 她正要开口婉拒,架不住霍峣先一步开口。 “她不喝酒。” 一句话,硬生生将陈桑卡在嗓子眼的那句“我自己来就行”给憋了回去。 陈桑微笑解释:“是的,我最近嗓子不舒服,喝水就好。” 她本就生得极美,一笑起来更是颠倒众生。 在座的一帮男人差点看呆了眼。 虽然他们今晚身边都带着女伴,但每一个都没法跟陈桑放在一起比。 要说会玩,还是霍家的这位公子会玩。 家里有个林家千金当相亲对象,公司里还养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蜜。 这生活,怕是当皇帝也就如此了。 霍峣指着旁边一个空位问:“这位置怎么空着?” “是个刚回国的华侨投资人,刚刚打电话说已经到门口了。” 有人刚回答完,就见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穿着armani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精致的剪裁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内搭一件纯棉面料的黑色衬衫,流露出低调的奢华感。 他眼神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宛若春风拂面。 随着他缓步而行,步履轻缓优雅,风度翩翩,当真是风采照人。 来人正是许久不曾露面的陆昀知。 在他落座的那一瞬间,陈桑无比清晰地听到身旁霍峣嗤笑着一声: “真是阴魂不散!” 第103章 掉进陆昀知挖的坑 陈桑觉得陆昀知就是个冤家。 不是她的冤家,而是霍峣的。 两人似乎天生不对盘,偏偏,又撞到了同一场饭局上。 霍峣占有欲很强,就算是个手底下的秘书,也不喜欢其他男人跟陈桑走太近。 更何况,是不久前刚跟她求过婚的陆昀知。 虽然在陈桑看来,陆昀知的求婚未免太过敷衍,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儿憋着坏。 陈桑不想当炮灰,干脆闷头吃饭当鹌鹑,绝计不参与到这场争斗之中。 但陆昀知却不打算放过她。 “桑桑,你的嗓子好些了吗?” 一句“桑桑”开口,霍峣的脸黑了大半。 陈桑坐在他旁边,感受最直观,也最难熬。 她硬着头皮回答:“好多了。” 身旁有好事者询问两人关系,陆昀知笑着解释:“是我的小学妹,之前还救过我一命。” “救命之恩,陆总还不得以身相许啊。” 人群中不知谁吆喝了一句,陈桑心觉要糟。 果不其然,身旁霍峣的脸彻底黑了。 霍峣嘴角漾起弧度,语气端的漫不经心:“这么乐呵,不如你先许一个?” 他举起桌边盛了酒的高脚杯摇晃着,眸中不带丝毫情绪,始终淡淡,半是慵懒,半是压迫,周身透露着凛冽的气场。 包厢内瞬间鸦雀无声。 被说道的人心知这话惹了霍峣不高兴,连忙提杯喝酒赔罪。 然而这茬还没过去。 陆昀知的手指在桌案上顿了顿,饶有兴致地看向陈桑:“我确实想以身相许,就是不知……霍总肯不肯割爱?” 霍峣撂了酒杯:“陆昀知,你这是上赶着想找事儿?” 声音越来越冷,气压也越发深沉。 陈桑夹菜的筷子一顿,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这事情怎么绕着绕着,又绕到了她身上? 陈桑瞠目瞪了陆昀知一眼,反倒叫对方脸上平添了几分笑意。 陈桑腾地一下站起身:“那个……我去趟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说罢,也不等周围人什么反应,跟后面有鬼追似的出了包厢。 她算是看明白了。 今天的饭局说是吃饭,对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实打实的鸿门宴。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陈桑就是那个小鬼。 她刻意避出去躲清净,想着等会儿要不要借口说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开。 脑子里还在想着说辞,耳边突然听到一阵闲谈声响起。 “霍二爷头一回带一个女秘书来参加饭局,见他那护犊子的样,看来我那外甥女跟他是真没缘分。” “就霍二爷那身份地位,加上他生的那张脸,最是讨小姑娘喜欢,嘉亦能随便放弃?” “不能放弃能怎么着?等着以后嫁过去守活寡?不管怎么说,念在嘉亦平日里叫我一句‘舅舅’的份上,我都得回去好生提点提点她。” “不过这女秘书倒是真有能耐,我看后头来的那位对她似乎也有点意思。听老赵说,这个喝洋墨水的来头还不小。” …… 说话的两人,正是刚刚饭局上的宾客。 陈桑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林嘉亦的长辈在场。 难不成、真像他说的,霍峣今天带自己来这儿,是为了刻意避开跟林家这门婚事? 那她究竟是成了挡箭牌,还是说,霍峣真把她放心上? 陈桑那颗纠结的心再次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好不容易等这两人走了,陈桑后脚离开。 走了没两步,看到走廊拐角立着个人,是陆昀知。 他面色温润如玉,说出的话却夹枪带棍:“霍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想找你当三儿?” 陈桑忍不住回怼:“你说话可真难听。” 陆昀知闷哼了声:“真话都难听。” 陈桑不予置否,却没什么跟陆昀知交谈的心思,硬生生从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放心吧,学长,我这人不说有多高尚,但最起码有道德有底线,我不当三。” 与此同时,“学长”这两个字,也硬生生将她跟陆昀知的关系割裂开。 陈桑说完想走,陆昀知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真不考虑考虑我?” “嗯。” 陆昀知一脸受伤:“啧……真够无情的。” 陈桑面色淡淡,心里忍不住想笑。 你再装。 当我没听到你圣诞夜说的那句话还是咋的?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陆昀知今晚还没沾酒呢,这演技已经可以跟江榆拼一拼了。 陈桑错开他的身,越过他想走,耳畔听到陆昀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考虑我,之前欠我的那顿饭,总得还上吧?” 陈桑脚步停顿,转身询问:“什么饭?” 陆昀知笑得如沐春风:“之前说好的那顿接风宴。你受了伤,我当晚直接取消了饭局。小学妹,看在我之前帮你不少的份上,方便赏脸跟我吃顿饭吗?” 陈桑看着男人笑脸盈盈的模样,蓦然间有种感觉—— 她好像掉进了陆昀知挖的坑。 第104章 我从不放过主动的猎物 陈桑不是小白兔。 她十七岁就出来打工,终于在大学毕业前还完了债。 经历过家族巨变,也过早地认识到了现实社会的残酷。 因着这一张祸水般的脸,这世上的男人对她大多不怀好意。 包括陆昀知在内。 陆昀知要是真冲着她这个人来的话,一切还好说。 怕不怕,他还在背地里搞一些别的阴谋。 陈桑沉默半晌,强迫自己稳定心神。 “我救你一命,你帮我一次。严格来说,我们俩算扯平了。” 说白了,她不欠他的。 再抬眼时,看向陆昀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不过,陆学长要是真想跟我吃饭,不如帮人帮到底?我除了跟江榆不对付外,还想让她跟江珍莲一块被赶出霍家。” 陆昀知:“想跟你吃顿饭,还挺难?” 陈桑叹了一口气:“主要是这两个人都想弄死我,她们一日不倒牌,我这一日就没心思吃饭。” 陆昀知:“我看你刚刚吃得挺多。” 陈桑:“……” 这拆台的速度,还敢再快一点吗? 陈桑算是发现了,陆昀知这丫的就是个白切黑。 看着是个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实际上里面是个黑心的。 就这毒舌的程度,都快追上霍峣了。 陈桑面色讪讪地咳嗽两声:“刚刚……只是个意外。” 既然两人谈不拢,陈桑迫不及待想走人。 陆昀知拽住她的手:“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得从霍峣身边先辞职。” 陈桑:“为什么?” 陆昀知挑眉:“不是你先说的喜欢他?我可以允许你想钓着我,但我不希望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万一你被霍峣拐上了床,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陆昀知好像真有点喜欢她。 要不然,为何会对她持有占有欲?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瞬。 这个男人连接近她的目的都不单纯,又何谈喜欢? 更别说,陈桑早就过了相信一见钟情的年纪。 陈桑觉得陆昀知故意拿话想哄骗她,她不想认栽,干脆选择了回击。 她故意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陆学长,你怎么能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呢?你身价千亿,年轻有为,不知是多少女孩的梦中情人?只要你肯帮我,别说是一顿饭了,就算是天天陪你吃饭,我都乐意。” 她眉眼弯弯,面上盛满笑意,温软清浅。 陆昀知面色微诧,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你挺会哄人。” 陈桑有心讨好:“我只哄你一个人。” 本是随口一接,怪只怪她的那双眼睛生得实在勾人。 眼尾不经意的上挑,恣意妩媚,从骨子里散发着慵懒迷人。 饶是一向温润矜贵的陆昀知,一时间都不免看晃了眼,看向陈桑的眼底盛着赤裸裸的兴味。 陈桑对上这眼神时,心觉要糟。 等反应过来时,人已被陆昀知抵在墙角。 “陈桑?” “嗯。”陈桑淡淡地应了一声。 心里蓦地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好像玩过了头。 果不其然。 下一秒,就见陆昀知倾身靠近,贴在她耳边说:“我从不放过主动的猎物。” 第105章 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陈桑不是第一次听陆昀知说想要她。 但从前那些跟今天比起来,无疑是小儿科。 今晚,陆昀知像是动了真格。 要是事后得知陈桑故意忽悠他,指不定会搞死她。 陈桑强撑着才没让心虚挂脸:“既然如此,我期待陆学长带给我的好消息。” 话虽如此,她不会纯粹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陆昀知一个人身上。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三样东西,无非是朋友的醉话、女人的眼泪和男人的誓言。 陆昀知能帮她最好,不能帮也无所谓。 毕竟,陈桑打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靠自己。 她现在至少是霍峣的贴身秘书,随时随地都能接收到霍家的一手信息。 江榆那边的丑闻已经被揭露得七七八八,再挖也挖不出多大的料来。 现在最关键的只在于,霍景宏和江珍莲成婚的背后原因究竟是什么。 只要能弄清楚这一点,陈桑就能对症下药,一击击破。 陈桑有心想去霍家再试探一二,没想到瞌睡送枕头。 晚上饭局结束,霍老爷子避开霍峣,主动找上了她。 陈桑被霍家派来的人开车送到老宅,霍老爷子就在书房里等她。 陈桑主动问候:“老爷子晚上好。” 霍老爷子:“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陈桑沉默片刻,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因为您想撮合霍总和林小姐的事?” 今晚之前,她对这事儿的了解程度还不算多。 今晚过后,她亲耳听到旁人谈论起这件事时,说到的林嘉亦对霍峣的执着,以及林嘉亦格外讨老爷子喜欢这件事。 陈桑虽然自己知道她现在跟霍峣之间没什么,但不代表外人也这么看。 霍老爷子垂目喝茶,看不出情绪:“你很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升职成为阿峣的机要秘书,确实有点能耐。” 陈桑看着他这动作,忍不住提醒:“晚上茶喝多了,容易睡不着。您要不还是少喝点吧。” 霍老爷子闻言,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终究是放下了:“年纪大了,觉本来就少,多活两年少活两年,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所谓。我这个做长辈的,唯一期盼的就是看阿峣能结婚生子。” 陈桑蹙眉:“他还年轻,您不觉得,结婚的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上流阶层联姻的比比皆是。 很多富二代从刚上大学就开始相亲,相处个几年,等大学毕业后再安排结婚的事儿。 或者迟一点的,就往后推个几年。 之前怎么玩都无所谓,等到了适婚年龄,都得乖乖听从家里的安排。 林嘉亦,就是霍老爷子为霍峣看中的结婚对象。 只是霍老爷子如今这么着急,无外乎两个原因。 要么就是觉得霍峣如今在霍氏根基不稳,需要林家这门强有力的联姻做背后支撑。 要么,就是霍老爷子的身体恐怕快不行了,想在有生之年尽快看到霍峣结婚生子。 陈桑不知道霍老爷子属于哪种,只听到他平淡的声音传来。 “不着急结婚,也可以先定下来。嘉亦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阿峣。” 陈桑:“霍峣喜欢她吗?” 霍老爷子:“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结婚看的不光只有喜欢,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陈桑:“譬如门当户对,家世相当。” 霍老爷子并未否认,抬眼道:“你需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譬如之前,我听说你跟周家、江榆之间闹得不太愉快,只要你肯答应离开阿峣,这些事,我都会帮忙处理,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地离开。” 陈桑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回应:“霍老爷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霍总的情人。” 霍老爷子蹙眉:“是你这么认为,还是阿峣这么认为?” 陈桑咬了咬唇:“我们彼此都对老板和秘书这样的关系心照不宣。” 霍老爷子:“可嘉亦说,阿峣对你不一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换份工作。” 陈桑诧异扬眉。 没想到才这短短的一个晚上,居然连着两次听到有人让她换工作的事儿。 陈桑张着嘴,有那么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霍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对她说任何重话,但或许是常年处于上位者的位置,难免会让陈桑感觉到几分威压之势。 陈桑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出身,会跟霍峣走到最后。 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霍峣的爷爷亲口说明真相,主动让她走人是另外一回事儿。 尽管,霍老爷子跟陆昀知提了一样的话,说会给予她一定的补偿。 但感情是买卖吗? 以前的她或许会这么认为,现在的她却不想再用她跟霍峣的这段情分,去换取一些别的东西。 陈桑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抱歉,霍老爷子,我没法同意您的要求。首先,我跟霍总目前确实没有超过老板和秘书这层界限;其次,我不认为因为霍总跟林嘉亦相亲的事,出于某种我可能会妨碍到他们的猜测,就全盘否定我工作上所有的一切,直接要求我换份工作。这对于我来说,并不公平。” 霍老爷子正色看了她两眼:“小姑娘,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我知道。但就算是辞职,也应该是我工作上不合格被霍总辞退,而不是让我以莫须有的罪名当一个逃兵。”陈桑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我必须跟您承认的一点是,虽然我跟霍总之间目前没有超乎老板和秘书这层关系,但我确实喜欢他。” 霍老爷子嘴唇紧抿,顿了顿,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想一步登天嫁入豪门的女人有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陈桑苦涩地扯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所以,等某天他订婚的时候,不用您开口,我也会主动离开。” 深爱过的人分手后不可能再当朋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地看到对方跟别人在一起。 陈桑对自我折磨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所以,她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趁着霍峣还没订婚之前,尽早处理完江榆和江珍莲的事。 陈桑和霍老爷子的这段谈话不算愉快。 毕竟老爷子活了这么些年,一直身居高位,极少有人会忤逆他。 如今,陈桑算是一个。 在这种时候,陈桑忍不住在想,若是霍老爷子用同一番话对霍峣说,霍峣会作何回答。 他……会选择辞退她吗? 陈桑想到今晚她去完洗手间重新回饭局时,霍峣沉着声问她:“你刚刚跟陆昀知一块出去的?” 他喝了些酒,面上带着点微醺的醉意。 陈桑生怕哪句话说得他不高兴,直接选择了摇头说“没有”。 霍峣不知信了不曾,紧蹙的眉心间透着几分乖戾:“我不喜欢我的人跟别的男人玩暧昧,要是哪天我发现你被他搞过,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陈桑当即保证说“不会”。 但这个男人骨子里透露出的那份戾气,却让陈桑至今难以忘却。 周宴京曾说他是个活阎王,是疯子,不好得罪,也不好招惹,这些话都是真的。 只是从前的陈桑领教得少。 今晚霍峣喝了几杯酒下肚,这才稍许看得出他丁点真实的心绪来。 别看陈桑现在跟霍峣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但要说真摸透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却是压根不存在。 爱情总会让人患得患失,让人心里不安分。 她会因为霍峣的亲近而感到欣喜,也会因为温存过后,听到他在电话里跟商湛说“只当她是秘书”而失落难受。 有些心里的伤口,一旦形成,就很难愈合。 至于她和霍峣最后没走到哪一步? 说实话,就连陈桑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陈桑还有些理智,离开书房后,她借着去上洗手间的由头,故意溜到了江榆的房间。 之前江榆做清宫手术的时候,恰好跟陈桑住同一间医院。 一次路过她病房时,陈桑偶然间听到江珍莲会将一些重要的文件放在江榆的房间里。 陈桑提前打听过,江榆今晚不在老宅这边睡。 所以说,这个点,她的房间里应该空无一人。 陈桑甩开送她离开的女佣,偷偷溜进了江榆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铺着粉色纱幔的公主床,白色的梳妆台,摆满经典文学作品的书架和一个大大的衣柜。 陈桑匆匆扫了一眼,确定能藏东西的位置后,一个劲儿地往隐蔽的地方去寻找。 之前,霍峣特意拿小嫩模去试探霍景宏,就连他都看出当年霍景宏之所以会选择跟江珍莲结婚的事情里藏着猫腻。 陈桑猜测,江珍莲说不定就会把自己的秘密藏在江榆的房间里。 她仔细查找了床头柜,翻找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书页,又在衣柜的各个角落里四处找了找。 终于,她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保险箱。 难不成、秘密会藏在这个保险箱里? 保险箱设置了六位数字的密码。 陈桑借着之前从抽屉里翻找到的透明胶带,在数字密码上黏了一下,成功提取出在0、1、2、7、9这几个数字上的指纹。 五个数字,组成六位数的密码,一共会有成千上百种组合方式。 陈桑不可能一个个去试,只能靠着这个数字联想到跟江榆有关的事。 她的生日? 她以前上学时的学号? 她离开陈家、跟着母亲江珍莲嫁入霍家的日子? 陈桑试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被她试验成功。 是陈振山的忌日。 170209。 看着这串熟悉的数字,陈桑忍不住有些泪目。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打开了保险箱。 没想到打开后,她竟然看到藏在里面的东西,竟然是…… 陈桑一脸难以置信。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还没等回过神来,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女声响起。 “王妈,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泡脚。” 是江榆回来了! 第106章 主人,我好想你 陈桑身形一怔,心脏跳得飞快。 她赶紧关闭保险箱,将自己躲进衣柜里。 几乎就在她刚关上衣柜的那一瞬间,江榆推门进来。 她嘴里哼着歌,看上去心情不错,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在打电话。 “周伯母,您放心,我今天已经去见过宴京了。” “他很好,说自己没什么事儿,只是有点想我。” “律所那边我也去问过了,律师说有我被推的事情在先,宴京这么做属于帮我出头,可以设法定性为自卫,在法庭上做无罪辩护。” “您别哭,宴京这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爷爷那边,我跟嘉亦这两天一直在劝说他出面。您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能劝动爷爷让阿峣不再插手管这件事。” “我看这次阿峣之所以态度这么坚决,八成是陈桑那个小贱人在背后搞鬼。她害得宴京被拘留还不算,现在还想拦着我们将人救出来,真是其心可诛!” …… 陈桑听着江榆的通话,越听越心惊。 原来江榆还和林嘉亦一块找过霍老爷子? 那为何刚刚霍老爷子找自己的时候,只说了希望她辞职的话,并没说想让她给周宴京签谅解书? 难道是因为霍峣没松口,所以,霍老爷子才一直没提? 陈桑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但这不耽误她疯狂给霍峣发消息求救。 【救命!!!我被困在江榆房间里的衣柜里出不去了!】 陈桑发完这条消息后,就守着手机开始等回应。 今晚霍峣在饭局上喝了酒,也不知道这个点睡了没? 最主要的是,要是陈桑没记错的话,霍峣今晚并没回老宅住,而是住在外面的某套房子里。 全国人民都知道,京城的堵车情况是一等一的厉害。 即便是现在这个点,几环内的车子依旧多到离谱。 也不知道霍峣发现她发的求救信号后,能不能从外头及时赶回来? 陈桑在衣柜里如坐针毡。 相反,外头的江榆则是絮絮叨叨地跟周宴京的母亲聊了一箩筐。 她一个劲儿地说着好听话,将身为未来儿媳妇的本分做得无比妥帖。 江榆一向在这些表面功夫上做得极为妥当,直哄得周宴京的母亲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 恰逢王妈正好将洗脚水送进来,江榆一边悠哉游哉地坐着泡脚,一边跟另一个人煲起了电话粥。 不同于之前面对周宴京母亲的温柔乖巧,这次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缱绻的娇糯。 江榆:“主人,你在干嘛?我好想你。小狗今天也有好好听主人的话哦。” 躲在衣柜里等救命的陈桑瞬间瞳孔放大。 什么? 主……主人? 还有小狗? 玩这么大的吗? 陈桑只知道江榆之前喜欢玩角色扮演,没想到她还喜欢玩字母游戏啊! 江榆这次打的是视频电话,所以陈桑自然而然地听到了电话另一端传来的男人声音。 那声音无比熟悉,叫她一下子就辨别出,那人正是周宴京的堂哥——周衍川。 周衍川:“哪里想了?是心里想我,还是下面也想了?” 江榆一阵娇嗔:“主人讨厌嘛……”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了荤话,聊得你侬我侬。 默默躲在衣柜里的陈桑,听得一脸生无可恋。 老天! 她就说怎么刚刚让她那么快就猜出了江榆保险箱的密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陈桑一没想到江榆和周衍川在闹出这么大的事后,私底下居然还有联系。 二没想到周衍川人都在国外了,江榆还能隔着视频跟他磕炮。 果不其然。 正常的恋爱固然重要,畸形的感情实在诱人。 陈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神聚焦在昏暗的手机屏幕上,渐渐失去了神采。 霍峣到现在还没回她,该不会真喝多已经睡死过去了吧? 陈桑被迫拿了件江榆的衣服,堵住自己的两只耳朵,避免自己受到江榆的污染。 至于录不录视频什么的,对于陈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看明白,周宴京爱江榆爱得已经耳聋眼瞎。 就算她拿出再多的铁证,周宴京依旧是江榆身边那条最忠诚的舔狗。 当然,此时的陈桑还不知道,在江榆身上,其实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陈桑对江榆跟周衍川的奸情早已从惊讶到麻木。 现在,她只盼着霍峣能早点看到她的求救信息,救她于水火之中。 好在周衍川结束得快。 江榆跟他继续聊了一阵后,便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她也已经泡好了脚,重新喊王妈进来倒洗脚水。 陈桑想着,这会儿江榆总该睡觉了吧…… 结果,她还不睡,转头就给陆昀知的助理打了通电话。 “你好,我是江榆。之前我打来过电话,想跟陆学长亲自联络,请问他那边有回复了吗?啊……现在还没回复吗?难道你没告诉他,我是陈桑的妹妹吗?行吧,麻烦你再去帮我跟他说一声,谢谢你。” 说实话,这通电话着实有些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倒不是江榆打着她的旗号想认识陆昀知,而是惊叹于江榆在脚踏两只船的形势下,居然还想分出精力再勾搭上一条船。 而且,她盯上的那个人,正是陆昀知。 陈桑虽然一直觉得陆昀知似曾相识,却一直没看出他底细。 依照陈桑的想法,她还真想让陆昀知和江榆这位海后碰一碰,好试探试探这个男人的深浅。 陈桑如是打算着,丝毫没注意到,此刻江榆的脚步声正朝着衣柜这边一步步走来。 下一秒。 江榆的手按在了衣柜的柜门上。 第107章 只要有霍峣在,她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当江榆的手触及到柜门的那一刻,陈桑分明感觉到,一道亮光突然从外面射来。 她心跳如擂鼓。 仿佛下一秒,整颗心脏就要腾地一下跳出胸腔一般。 整个人紧张地发颤,连手心都在止不住冒汗。 她原本就是背着霍老爷子的人偷偷溜进来的,要是还被江榆当场抓包…… 她今晚还能走得出霍家这扇大门吗? 眼看着陈桑整个人就要暴露在江榆面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霍景宏,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搞大我肚子,没本事跟这个老女人离婚吗?” 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伴随着一阵“乒里乓啦”的打砸声响起。 江榆眉心一蹙,下意识对着外头喊了句:“王妈,楼下到底怎么回事?” 王妈一脸慌乱地跑进门禀报:“大小姐,霍先生外面养的那个小嫩模不知怎么的,突然找上门来了!刚刚霍先生和太太都已经下去了,这事儿好像还惊动了老爷子。” 江榆一听这话,瞬间怒意丛生:“这个小娼妇,居然还敢来?” 说罢,她直接风风火火地撇开王妈,走下楼去。 房间里很快没了声音。 但出于谨慎起见,陈桑还是特意等了会儿,等彻底听不到声音时,方才慢悠悠地推开了柜门,打算趁机开溜。 不曾想,在她推开柜门的那一刻,豁然看到一个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江榆的床边。 霍峣长腿交叠着,昂贵的西装裤蹭出褶皱,露出脚上黑色羊毛袜子,和锃亮的皮鞋。 他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落在膝盖上,目光慵懒地落在陈桑身上。 明明是再随性不过的动作,偏偏在他做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陈桑的脑海里蓦然闪过一句话: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活脱脱的纨绔少爷模样。 霍峣:“老爷子找你来的?” 他太过聪明,洞察力强到连让陈桑试图扯谎的余地都没留,就直接说破了答案。 陈桑不好再隐瞒,只好咬着唇瓣,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难想到,楼下特意跑来闹事的小嫩模,定然是霍峣找来的。 不然就是逼宫,也不至于非要放到大晚上来。 看到霍峣的那一刻,陈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心里的慌乱不安,在一瞬间统统烟消云散。 陈桑面上盛着笑意:“原来你没醉啊。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发的信息。” “我最重要的机要秘书要是今晚折在这里,明儿个谁来给我整理文件?”霍峣朝着陈桑伸出手,将她从衣柜里抱出来,“在江榆的房间猫了这么久,总让你找到点东西了吧?” 陈桑拿起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对着示意:“你看这是什么?” 霍峣挑眉:“玉佩,怎么了?” 现在房间里没其他人在,陈桑直接当着霍峣的面,“啪啪啪”按密码打开了江榆衣柜里的保险箱。 在那里面,赫然摆放着一个跟陈桑脖子上所戴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 陈桑看着这两块玉佩,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你说,当初霍景宏和江珍莲再婚的原因,会不会和这块玉佩有关?” 过去的二十四年,陈桑一直觉得自己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家庭。 她的亲生父亲虽然经营有道,让她儿时生活无忧。 但相对于国内很多家庭而言,他们家并不算特别,只能说是家境还不错的中产家庭。 可随着陈振山自杀后的第二天,陈桑母亲江珍荷的坟墓被挖,玉佩意外遗失,加上多年之后,江珍莲又不惜一切代价想让江榆去拍卖会拍下这块玉佩的时候…… 陈桑隐隐觉得,原本她自认为普通的家庭,或许并没有那么普通。 “想知道答案?去试试就知道了。” 说罢,霍峣拿起保险箱里的那块玉佩,开门往外走。 陈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定。 仿佛只要有霍峣在,她就真的可以天不怕地不怕。 楼下此刻闹得正凶。 江榆指着小嫩模,气得火冒三丈:“你这个小娼妇,我给你脸了是吧?居然还敢闹到霍家来?当个小三就好好憋着别动,谁给你的胆子上门逼宫?” 悠悠“嘁”了一声,冷笑道:“哟!瞧你这架势,难不成还想打我?” “我打你怎么着?”江榆说着就要冲上前去。 悠悠直接挺着肚子,一脸得意地叫嚣:“来啊,往这儿打!这里怀的可是霍景宏的儿子,霍家嫡亲的后代。你一个跟着老女人嫁进来的拖油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眼看着悠悠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江珍莲恨得双手紧攥,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刺进掌心之中,恨不得扒这个女人的皮,抽这个女人的骨。 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所以才让霍景宏一次又一次地偏心外头的这个小嫩模,让江珍莲独守空房这么长时间。 也因为这个孩子,才让现在这件事都闹成这个样子了,霍景宏还想偏帮这个女人。 江珍莲仇恨的目光钉死在小嫩模的身上,恨得咬牙切齿,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霍景宏本着想息事宁人的心思,特意将小嫩模拉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道:“宝贝,你先回去,离婚的事我们以后再谈行吗?” 悠悠严词拒绝:“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管怎么样,反正有我没她,有她——就没我和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只要你不跟她离婚,我今晚就带着孩子去跳河!” 这话一出,江珍莲彻底忍不下去了。 她没找霍景宏这个偏心眼的,转头去找霍老爷子为她做主。 “老爷子,您都看到了吧?这个女人现在是怎么欺负我的?我嫁给景宏这么多年,日夜为这个家操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她一个当小三的,居然这么嚣张地欺负到我头上来……” 话还没说完,眼眶里噙着的泪水,就倏地落了下来。 端的叫一个我见犹怜。 仿佛生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得不说,江珍莲确实很有一套。 知道这个时候找霍景宏没用,而要找这个家里的最高领导人——霍老爷子。 尤其是在江珍莲说话的时候,那一副又是委屈又是义愤填膺的模样,眼神还直勾勾地看着霍老爷子,乞求他帮忙做主。 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怕是连神仙都难过她这关。 陈桑觉得霍老爷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势必会出来帮江珍莲主持公道。 谁知,他淡淡地看了江珍莲一眼,毫不留情点破:“要是我记得没错,当年你嫁给霍景宏这个小杂种的时候,好像也是小三上位吧?” 江珍莲瞬间面色一白。 然而霍老爷子的攻击值还没结束:“对了,你们俩现在小三对小三,反正已经碰上了,不如直接打一架。放心,我年纪大了,耳背,打得再厉害也不影响我睡觉。” 说完,霍老爷子直接抬步回了房间,不参与这场争斗。 而等霍老爷子走后,终于到了霍峣的主场。 陈桑就看着霍峣的手突然那么一松,下一秒,手里的玉佩直接砸到了霍景宏的头顶…… 第108章 又不是没亲过 霍景宏下意识用手接住了玉佩,拿到跟前看清楚后,整个人瞬间变了脸色。 陈桑心头倏地一怔。 霍景宏果然知道这块玉佩。 不光是他,就连江珍莲的面色也有些紧张。 唯一要数还算比较正常的人,只剩下一个江榆。 她一脸疑惑地问道:“阿峣,这不是我房间保险箱里的玉佩吗?你怎么拿这个来玩?” 在江榆抬头询问霍峣时,陈桑立刻躲在了霍峣高大的身影背后。 从楼下众人的视线看来,根本不会发现霍峣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霍峣并没回答江榆的提问,只说了句:“我记得之前在拍卖会上,见过跟这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江榆,那天你也在,应该也对这块玉佩有印象吧?” 江榆面色一僵,艰难地挤出一句:“……是。” “怎么这么巧?你房间里的这块玉佩,居然跟我八百万拍下的玉佩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这块玉佩有什么渊源不成?” 渊源这两个字一出,霍景宏和江珍莲的脸色都不由顿了一下。 “没什么渊源,只是块普通玉佩罢了。”霍景宏立刻一口否决。 他将手里的玉佩递给江珍莲,眼底含着几分不满,“把你的东西收好,别随地到处乱丢。” “知道了,老公。”江珍莲赶紧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好。 “等等!”霍峣突然叫住她,“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好像听陈桑说过几嘴,说这块玉佩好像是江姨姐姐的遗物,是吗?” 听到这话,江珍莲的面色瞬间跟见了鬼一样,半天才回过神来,讪讪问道:“陈桑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让我想想……” 霍峣蹙眉做沉思状,与此同时,霍景宏和江珍莲的目光分别紧紧跟随着他,似是不想错过他接下来话里的任何信息。 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霍峣突然“啧”了一声。 霍景宏立刻问道:“你想起来了?” 原先浑浊的目光中,此刻竟隐藏着一簇激动的火焰。 霍峣当着霍景宏的面,大摇大摆地说了句:“真可惜,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话虽如此,但众人压根没从霍峣的脸上看出半分“可惜”之意。 经此一遭,陈桑算是差不多看明白了。 霍景宏和江珍莲当初的二婚结合,确实跟这块玉佩有关。 但对于这块玉佩背后所隐藏着的秘密,他们尚且还一无所知。 陈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堪忧。 霍峣为了诈身份,故意将一无所知的她说成是得知玉佩真相的人,让她一下子成为了霍景宏和江珍莲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别说,除这两人之外,陈桑同时还面临着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江榆,视她为情敌的林嘉亦,以及被她搞进局子的周宴京。 陈桑此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机四伏。 她仿若置身于一片孤岛之中,不知何时,岛屿就会被不断澎湃的海水所湮没。 而霍峣,成了她身旁唯一能抓住的那块浮木。 陈桑有点怀疑霍峣的这次试探,是不是故意想让她四面楚歌。 但对方才刚刚找来小嫩模为她救场,这么去揣测他,似乎又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桑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到霍景宏突然问霍峣要人。 “阿峣,我看你身边的那位秘书挺能干的。眼看着老爷子寿宴将近,家里事情多,你江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先把陈桑借调到家里来帮忙,你看怎么样?” 一听这话,陈桑的汗毛瞬间根根竖起。 想也知道,霍景宏能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说是借调,怕不是想趁机对她酱酱酿酿…… 陈桑苦涩得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霍峣的衣袖,双手合十做了个“求求”的举动。 不管霍峣作何打算,总之现在,她绝对不能落在霍景宏这个老变态的手里。 只是,她求得太入神,一时不察,没想到自己的指尖不小心勾到霍峣的手腕。 霍峣只觉腕间一凉,像是羽毛轻柔地飘过,若有似无的,有种酥酥麻麻的痒。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想错开手,谁知陈桑以为他不同意,反手一把将霍峣的手抓紧。 十指相扣的那一秒,霍峣心头一恸,面上的红晕瞬间红到了耳朵。 好在霍峣站在二楼,跟此时一楼的那些人天然存在距离上的差距,加上他那只相扣手被陈桑拉着背在身后,才没被人看出端倪。 “既然老爷子的寿宴缺人,不如让悠悠留下?她刚好过了前三个月的不稳定期,我相信她一定很乐意留在家里帮忙。” 这话一出,陈桑忍不住跳起来为霍峣拍手叫好。 一个字,绝! 让怀有身孕的悠悠来帮江珍莲的忙,这是想折腾江珍莲呢还是想折腾江珍莲? 别看霍峣这张嘴平日里有点毒舌,但不得不说,当这张嘴对向敌人时,陈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跟陈桑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在场其他几个人。 他们一个个的瞬间变了脸。 江珍莲看向悠悠的眼神似淬了毒。 江榆一脸难以置信,似乎在说“她怎么配”? 霍景宏面露纠结,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 跟家里的黄脸婆相比,没一个男人不喜欢跟小情人一块蜜里调油地过日子。 悠悠虽然看似骄纵了点,却处处充满青春的气息,这恰是步入中年的霍景宏最喜欢的一点。 而且,像这种小女人的娇蛮,在霍景宏这种久居高位的人看来,更像是一种情调。 要不是因为江珍莲手里握着的东西太过重要,霍景宏早就想把人甩了,跟小情人双宿双栖。 至于悠悠,她本就是霍峣找来的人,听到这话,当即应声:“对,我愿意!” 霍景宏眉心微蹙:“可是……” 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悠悠直接一把抱住了霍景宏的手,脸上噙着晶莹的泪珠:“景宏,难道你不愿意在家里看到我吗?好,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我现在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去死!” 凡是男人,没一个会对老来得子这件事无动于衷。 尤其是在头一个儿子霍峣,还跟霍景宏处处不对付的情况下,霍景宏就盼着能早日养一个小号。 江榆再亲再听话,毕竟是个女孩,而且还不是亲生的。 相比较起来,霍景宏自然更在乎悠悠肚子里的那个儿子。 霍景宏连忙劝慰道:“哎呀,你别一天到晚的要死要活的。主要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得老爷子同意才行。” 江榆立刻说道:“老爷子最注重身份门第,像你这种山鸡,就别在这儿妄图想变凤凰了?” 陈桑眉头一紧,正担心这事儿可能会没戏。 “啪——” 一阵震耳欲聋的巴掌声,突然响彻整个霍家。 悠悠一巴掌甩在江榆脸上:“你他妈说谁是鸡?” 江榆一手捂住脸:“说你怎么了?你这个小三,居然还敢打我?” 悠悠冷笑一声:“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江珍莲立刻冲上去:“敢动我女儿,我看你今天是活腻了!” …… 伴随着这一巴掌,一楼的情况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悠悠跟江珍莲和江榆两边直接打了起来,霍景宏在中间拉架,还要分心思照看悠悠肚子里的孩子,在推搡之间无辜挨了不少打。 这样一来,别说借调陈桑去寿宴上帮忙了,就连今天晚上怎么收场都不知道。 彼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楼,身在二楼的陈桑暂时宣告安全。 她垂眸看着一楼战斗力满满的悠悠,忍不住问道:“你从哪儿找来的人?真有两把刷子!” 霍峣转身,压低声音回应:“她当模特前,以前是练武术的。后来因为某方面太大,老是被同行揩油,干脆转行当了模特。” 陈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方面?” 霍峣盯着陈桑的眼睛,然后,视线往下移,最终停在陈桑脖子以下、腰部以上的位置。 陈桑顺着他的视线,下意识低头。 等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陈桑立刻捂住胸:“你变态啊!” 看她这么大反应,霍峣低声笑了,弯腰朝她靠近些,优哉游哉地开腔:“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大反应?” 第109章 你会跟林嘉亦结婚吗 陈桑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脑海中好似猝然间炸开一朵接一朵的烟花。 唯独她的耳朵聋了,听不到烟花绽开的声音。 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此刻站在她跟前的霍峣。 陈桑从没有一刻像如今这般,觉得霍峣这个男人致命而危险。 他假装成花,吸引蝴蝶停下,再折断她的翅膀,将她困在他的篱笆。 她有些看不懂他。 可是,又忍不住为他所吸引。 理智告诉她该远离这个男人,但现实又逼得她不得不主动依附。 陈桑抬眼,像是在心底打定主意般,突然开口:“你会跟林嘉亦结婚吗?” 霍峣垂目,思虑片刻后,沉声道:“至少,目前不会。” 至于以后,没人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陈桑的面色淡淡,没表现出对这个答案的满意,亦或是不满意。 她只是跟着又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你原谅我之前欺骗你的事吗?” 霍峣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时间,明显比上一个更长。 事实上,或许就连霍峣现在自己都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至少在这一刻,陈桑明显不是以一个秘书的口吻在问自己的老板。 只是,陈桑最终并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就在霍峣思考的后半段,他突然接到一通商湛打来的电话。 “不是说的去去就回?你丫的直接玩消失?花都盛宴的这些妹妹们还等着你呢!” 电话另一端,明显充斥着喧嚣的酒色声。 下一秒,又是一句周羡南的声音响起:“快来啊,妹妹们都还等着帮你点烟呢!” 陈桑跟这两人都打过照面。 好巧不巧,上次他们在小优家的小区前碰面时,恰好还提到过花都盛宴的名字。 自然而然的,陈桑也记得那边妹妹的独门绝技。 一时间,她看向霍峣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失落之色。 原来,霍峣刚刚下了饭局后,并没有回外面的住处睡觉,而是跟商湛和周羡南他们一块去花都盛宴找妹妹去了。 陈桑的心头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白色的小人告诉她,霍峣能从酒局上中途离开来找她,不可能对她全无半点情谊。 黑色的小人又开口说,还是算了吧,霍峣都去找别的妹妹了,她还在这里自取其辱干什么? 与其眼巴巴地勾着霍峣不放,不如试试从陆昀知身上下手。 就算知道这个男人别有用心,但陆昀知有能耐是真的。 江榆那么势力的一个人,不可能对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献殷勤。 或许,陆昀知真能保住她,并将她报仇。 只是,她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 一时间,陈桑陷入天人交战之中,根本没听到霍峣对着电话那头回复了什么。 她直到霍峣挂断电话后,才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开口时,声音有些拈酸:“那里的妹妹好看吗?” 霍峣:“想知道?要不直接跟我去看看。” 陈桑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脸诧异。 她怎么都没想到,霍峣竟会这样回复。 但不得不说,他这个提议确实非常吸引人。 至少,陈桑狠狠心动了。 “好。”陈桑用力点了点头。 …… 四十分钟后。 带着陈桑偷偷从霍家离开的霍峣,将人领到了花都盛宴最豪华的帝王包。 一进包厢,陈桑立刻被里面所充斥的纸醉金迷晃了眼。 因为,她怎么都没想到,进入包厢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群看着二十岁左右上下的帅气男大,跟着性感诱惑的音乐在跳舞。 跳的,还是那种十八禁的烧舞! 陈桑第一反应就是进错了包厢,毕竟商湛和周羡南这帮人一看就是性别男爱好女,应该不存在某方面特殊的爱好。 但陈桑的脚步愣在僵在原地,半天都没见挪动半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舞动的身躯,看得小脸一阵通红。 心中忍不住感慨:原来不管再冷的天,男人的腹肌也是热热的。 陈桑看得正欢。 下一秒,一双宽厚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紧跟着在陈桑的耳畔响起: “谁他妈脑子不正常,找的一帮骚男在包厢里跳舞?” 第110章 今晚,她是我祖宗 话音落下。 刚才在台上舞得正起劲的一群男模,瞬间愣在原地。 人群之中,一个身影突然头顶果盘,鬼鬼祟祟地想要偷溜。 但还没跑两步,就被商湛给强行拽了回来。 “喂,别跑啊,小姨子,刚刚不是你起哄说要看男模跳舞的吗?” “你别叫我。商湛你个老狐狸,我是欠了你三百万没还是吧?非要这么揭我底!”林嘉亦被骂骂咧咧地拉回来。 等回头看到霍峣时,整个人又沉默着闭上嘴,变成了一个鹌鹑。 “阿峣,我就是好奇,不是故意想看别的男人跳舞。” 商湛贱兮兮得在旁边看好戏:“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单纯地想见识见识,还点了整个会所里最火的头牌……嗷!” 林嘉亦双目圆瞪,腾地一脚踩在商湛的脚上,然后顶着个果盘飞一般地溜出了包厢。 那逃跑的架势,活像背后有鬼在追她。 商湛捂住被踩的脚直喊疼,周羡南在旁边“啧啧”两声:“让你刚刚故意捉弄她,明明知道阿峣快来了,还撺掇人家小姑娘点男模。” “我那不是想让她在结婚前,多看看这世上男人物种的多样性嘛。放眼整个京圈,你就说有哪个未来姐夫像我这样贴心……”商湛正说着,视线突然飘到陈桑身上,“哎,小学妹,原来你也在啊!” 包厢内灯光昏暗,陈桑刚刚站的地方恰好处于射灯没照到的地方,加上整个人又被霍峣高大的身影挡住,所以一开始,众人都只注意到了霍峣,并没看到她。 陈桑笑着跟商湛打了声招呼:“哈喽,商学长,又见面了。” 她浅浅勾唇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小梨涡,眉眼弯弯的模样,娇糯又迷人。 商湛心道难怪之前霍峣差点一去不复返,就这长相,活脱脱的温柔乡,英雄冢。 即便是把整个花都盛宴最漂亮的那些姑娘全部拎出来,加起来恐怕也比不过一个陈桑。 也就是刚刚林嘉亦那小妮子眼拙,心虚得都不敢往霍峣这边看,这才没发现霍峣居然还带了个人过来。 不然双方要是对上,今晚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 商湛后怕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招呼着霍峣和陈桑在沙发上落座。 至于之前在台上表演的那群男模,走了林嘉亦这位主要捧场人员之后,自然也被商湛挥挥手给请了出去。 陈桑看了看那些个还没来得及将上衣穿上、赤着上身露着腹肌的男模,眼神不自觉地跟随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多看了两眼。 “好看吗?” 一个声音冷不丁在她身侧响起。 陈桑一回头,对上霍峣那张漫不经心的脸。 他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看着火舌舔过烟头,发出猩红的光。 他吐着烟圈,模样有些失神,可陈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陈桑立刻倒戈:“没你好看。” 听到她的话,霍峣眼神微顿,继而收回视线,懒洋洋道:“我看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腹肌上了。” 食色性也。 陈桑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嘟囔。 就连他的相亲对象林嘉亦,就是那个高喊着对霍峣一心一意,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大墙的林嘉亦,刚刚都还看得津津有味呢。 女人么,有时候看看男菩萨养养眼,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陈桑就纳闷了,一个男菩萨能活三万多天,让她多看两眼怎么了? 他指尖轻敲桌沿,幽幽道:“看你这样,还挺舍不得。” “哪有哪有。”陈桑当即否认,心里想说霍峣的身材,可比那些男模好多了。 可她这不是没机会上手摸吗? 陈桑担心霍峣继续揪着这件事否认,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带我来看妹妹的吗?传闻中那个会点烟的妹妹呢?” “喏。”商湛努了努嘴,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杵在一旁看热闹,“在那跟周羡南玩猜拳呢。” 陈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了一个烈焰红唇的妹妹,穿着黑色一字肩的紧身短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用一句话形容,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丰腴。 不愧是花都盛宴的头牌。 周羡南跟妹妹玩猜拳,出的不是拳头就是布,从没见他出过剪刀。 次数多了,妹妹好奇地问起原因。 就听到这位穿着粉色衬衫,跟个花孔雀似的花花公子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宝贝,因为你就是我的全部啊!” “哎呀,讨厌~”妹妹在周羡南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澜格外明显。 陈桑看着他撩妹的手法,忍不住感慨:“周少还真牛啊。” 这话恰好被周羡南听到,夸张地“嗷呜”一声:“那可不,而且我还不是一般般牛,我是狂野非洲大野牛。” 陈桑瞬间愣住:“……” “哈哈哈哈哈……”商湛笑的眼泪都快飞出来了,摸了摸周羡南的脑袋,“儿子,你终于长脑子了,爸爸以后可以少操点心了。” 周羡南听出商湛故意在说反话,直接回了句“去你丫的”。 他一脸洋洋自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嘿,你们还别不信,现在就得像我这样的才能混得开。不说别的,万一哪天我要是出道当男模,必定火遍半边天!” 霍峣掐灭烟,抽出茶几上摆着的湿巾,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就你这样的,怕是多吃一口果盘,我都要报警。” 陈桑看热闹不嫌事大,默默举手:“我同意。” 周羡南“嗷呜”咆哮一声:“桑桑,连你都跟着阿峣学坏了!联合他一块来欺负我!” 陈桑一脸无辜。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笑闹了一阵,商湛凑上前,压低声音问:“周宴京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闻言,霍峣好整以暇的抬眸,看了商湛两眼:“周家的人,也找上你了?” 商湛叹了口气:“谁让周宴京的母亲跟林家有姻亲关系,都知道我跟林柔快结婚了,这关系……可不就七拐八拐地找到了我头上。” 依照周家的意思,自然希望周宴京能平安无事地从局子里出来。 但这么做的关键在于,陈桑能接受庭外和解。 不然,等这事儿闹到法庭上,只能看双方律师打官司。 陈桑能不能接受庭外和解还另说,最关键的是,是否能撬动霍峣这一关。 霍峣侧首看向陈桑,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你问她,今晚,她是我祖宗。” “我?”陈桑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祖宗?” 霍峣挑了挑眉,漆黑如墨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似的:“一个短信就能直接把我从酒局上喊回家,难道、你还不算是我祖宗?” 第111章 你认真的? 男人的声音,透过空气传递过来。 没来由的,让陈桑有些心慌意乱。 她睁大眼,紧张地看着那双近距离跟她对视的黑眸,心里狠狠震颤了一下。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气之中,如同抽丝剥茧般地发酵、扩散开来。 在这一刻,陈桑分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于自己胸腔之内,那渐渐剧烈的心跳声。 一下,跟着一下。 像是当初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时,那怦然心动的声音。 “你们他妈是来虐狗的吧?” 周羡南忍不住咆哮。 说好的来看妹妹点烟,结果现在算怎么回事儿? 直接一口狗粮硬塞他嘴里? 商湛的眼神莫名地在陈桑和霍峣的身上打着转,唇线微抿:“别瞎说,我还等着让阿峣当我妹夫,以后见面天天喊我姐夫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老爷子这次从寺庙里回来过年,一心想撮合霍峣和林嘉亦在一起。 别人不知道,商湛可是知道内情。 当初出了艾滋男的事后,霍峣为了帮陈桑报仇,大冷天的直接将林嘉亦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到了山里。 林嘉亦又饿又怕,不得不翻山越岭找回家的路。 但她因祸得福,恰好爬到了霍老爷子清修那座寺庙的山上,还意外救了老爷子一命。 老爷子看林嘉亦人品不错,心地善良,加上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小姑娘,还对霍峣一往情深……各种buff叠满,可不就想撮合她当自个儿的未来孙媳妇? 商湛从前是觉得霍峣离结婚还早,所以才随口起哄过两句。 可现在,在霍老爷子明显更属意林嘉亦,想让霍峣尽快定下来,而林嘉亦也即将成为他未来小姨子的份上,商湛的心思难免出现了波动。 更别说,那一位还曾特意找过他,明摆着跟他说,看上了陈桑。 在这种情况下,商湛想不倒戈都难。 商湛明里暗里表示霍峣和林嘉亦的婚事,在圈里可谓板上钉钉。 陈桑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那颗刚刚躁动的心,再次按捺了下去。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一段明知道结局、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还需要开始吗? 她觉得今晚她或许就不该来。 也不知当时就怎么被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取其辱。 陈桑脸上的落寞,悉数被霍峣看在眼里。 霍峣眉心微蹙,瞥了眼商湛:“你收林嘉亦钱了?头一回见你帮她说话。” 商湛笑了笑:“毕竟是我小姨子,胳膊肘总得往她那拐一拐。” 霍峣不置可否:“我跟林嘉亦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至于周宴京,他脑子进水,正好去局子里多待段时间,给他脑子去去水。” 周羡南“噗嗤”笑出声:“看来,你是真不想让周宴京那厮当你姐夫。” 周宴京这人吧,虽然也是混京圈的,跟周羡南还隶属同支,但说实话,周羡南确实不怎么喜欢他。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这人有点装,还有点蠢。 这人只要一碰上江榆,脑子这玩意儿就没了。 而且,他暗地里还听说,当初周宴京为了跟周衍川抢周家继承人这个位置,曾动用过一些特殊的手段。 事后,商湛趁着陈桑去洗手间时,私下问霍峣:“你看不上林嘉亦,难不成是想跟陈桑在一起?” 霍峣:“管那么宽?你也想当媒人?” 商湛:“我只是跟你说实话,让你别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之前他跟霍峣打电话,也问过两人的关系。 当时霍峣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他纯粹把陈桑当秘书,商湛以为他只是玩玩。 没想到电话挂断前,霍峣又加了一句:现在是秘书,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不好说,他心里也没底。 商湛以为两人迟早没戏。 毕竟敢玩霍峣的,陈桑是第一个。 没想到如今过去几月,商湛看着霍峣这样子,分明是对陈桑上了心。 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秘书,能让当老板的中途舍弃酒局去找人。 霍峣:“浪不浪费时间,我说了算。” 商湛收起笑容:“你玩真的?” 霍峣嘴里叼着烟,没反驳。 商湛:“别逗了,你家老爷子能同意?” 上流圈子里联姻,哪个不看门当户对? 尤其是霍峣跟他爸霍景宏关系还不好的情况下,想也知道,霍老爷子定会为霍峣物色一门得力的姻亲,来让他坐稳霍家继承人的位置。 霍峣:“老爷子同不同意还另说。估计过段日子,他没空再来管我。” 商湛眼神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霍峣神色玩味:“霍家,要变天了。” 两块一模一样的裴翠双鱼佩; 霍景宏和江珍莲脸上诡异的神色; 以及当年两人突然再婚的真相。 怕是都要在不久之后,被一步步揭开真相。 陈桑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块玉佩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可但凡是秘密,就意味着迟早有揭露的那天。 这世上纸包不住火,一秒钟的罪恶,也逃不过天网恢恢。 商湛不知霍家的内情,但挺有眼力见识的没过多询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光霍家,就连商家内部都有不少肮脏事儿。 譬如他爸妈面上是夫妻关系,平时都是各玩各的。精神恋人,肉体开放。一个经常去藏区双修,一个经常出入高端会所点嫩妹。 但这一对私下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爱好,喜欢玩角色扮演,在家里遛狗玩,还是赤身裸体的那种,挺奔放的。 商湛偶然间碰上过一次,恨不得自戳双目。 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在家里住了,甚至都不太敢跟他爸对视。 对于霍峣和陈桑的事儿,商湛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忍不住在想: 可不就是要变天?陆昀知肖想了陈桑那么多年,哪儿能轻易放弃? 霍峣要是不放弃,他和陆昀知的这场仗,迟早得打起来。 第112章 养在外头当个情人,不是更好? “嘉亦喜欢你这么多年,这小妮子也是跟我们几个一块长大的,你真不考虑考虑?” 霍峣点了支烟,整个人坐在烟雾缭绕中,没有接话。 商湛看出他意思,平日里性情那般乖戾的人,自然不肯乖乖被按头接受家族联姻。 哪怕,出面撮合的是霍峣自小跟在其身边长大的霍老爷子。 不过,照商湛来看:“结婚么,不一定非要找喜欢的人。你遵从老爷子的想法,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定下来。至于陈桑,养在外头当个情人,岂不是更好?” 上流圈子里的表面夫妻多如牛毛,基本上都是完成家里交代的结婚任务后,再在私底下各玩各的。 两情相悦的不是没有,只是很少。 想也知道,都是自小家里娇宠出来的少爷公主,哪儿有那么好的脾气能做到相互包容? 女的在外养小白脸,男的养小情人。 这种事在圈内屡见不鲜。 只要不闹到台面上,没人会说什么。 商湛自以为给霍峣想了个万全之策。 除此之外,他甚至还无比“贴心”地补充,“你要是怕嘉亦那边闹起来,放心,我帮你去说和,保准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峣嗤笑:“姐夫当到你这份上,也是少见?” 商湛叹了一口气:“林嘉亦又不是第一天为你疯魔,我可不想我跟林柔还没结婚,就先看到她因为对你爱而不得跳楼,让我好好的红事变白事。” 霍峣话锋一转:“你爱林柔吗?” 商湛冷不丁被问住,有半晌没说话。 霍峣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跟林柔结婚,是因为林柔最像她?” 此话一出,商湛瞬间变了脸。 原本含笑的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林柔虽是林家千金,还是林嘉亦的姐姐,但圈子里明面上承认的林家大小姐,却只有林嘉亦一人。 原因无他。 因为林柔是私生女。 她的身份在林家不上不下,对于上流阶层的联姻而言,林柔这样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偏偏,商湛选择了林柔。 知道商湛过去那些事的人不多,霍峣算一个。 他亲眼见过商湛被那个女人当众扇过耳光,也亲眼见过商湛为了求她别走而下跪求饶。 商湛平日里多骄傲的一个人,也曾为女人要死要活过。 如今的百毒不侵,只因曾经的无药可救。 霍峣淡淡瞥了他一眼:“当初你想哄那个女人当情妇没成功,凭什么觉得陈桑会妥协?” 说到底,陈桑不是捞女。 霍峣没办法用金钱去收买她,也不舍得用感情去胁迫她。 所以,这个选项在一开始就被霍峣排除在外。 商湛比霍峣年长几岁,家里催婚压力不小。 坚持熬了几年,最后还是没熬住。 像是看清了这辈子跟那个人再无可能,商湛平静地接受了家里的相亲安排。 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选择了最像她的林柔。 但商湛跟周宴京不同的是,他在跟林柔交往之前,就明确地告知了对方这一点。 霍峣不知道他们中间究竟怎么交涉的,只知道最后,他收到了两人的结婚邀请函。 就在过完年后的情人节。 一个极其浪漫的节日,一段极其讽刺的婚姻。 霍峣不兴替身那一套。 他只是觉得,自己跟陈桑现在还不到时候。 当然,他也没那么大度,能看着陈桑跟别的男人有牵扯而无动于衷就是了。 商湛原本想着,要是霍峣这边说和不成,就去陈桑那里找找突破口。 事实的结果却是—— 他先emo了。 游戏也不玩了,妹妹也不看了,后半程基本都在一个人喝闷酒。 陈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商湛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在包厢里耍起了酒疯。 他站在台子上,拿着成打成打的钱当纸洒。 台下的那些妹妹们都快疯了,一个个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捡钱。 就连原先在包厢里负责倒酒的服务员都没忍住,混在人群里捡钱。 陈桑看得惊讶:“怎么才一会儿不见,突然醉成这样?” 霍峣:“这么关注他?” 陈桑莫名看了霍峣一眼:“突然从一个正常人变成散财童子,很难不让人关注吧?” 说真的,她也想去捡。 就是顾忌霍峣在场,怕给他丢人。 霍峣:“你要不提钱,我都差点忘了,你还得给我当牛做马几十年。” 陈桑面上的兴意瞬间淡了,脑海里冷不丁想到周家人来问她要谅解书那件事。 “说真的,之前周家人找上门来那次,我听到他们开出八千万,真心有点动摇。” 要不是周宴京太过翻脸无情,为了江榆想置她于死地,陈桑真想收钱走人,从此跟他一拍两散。 “缺钱花了?”霍峣眉梢微扬,递给她一张黑卡,“卡里的钱随便刷。” 陈桑还以为自己要被包养,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霍峣说:“回头,我给你记账上。” 陈桑连忙摆手:“算了,我对透支未来的钱不感兴趣。” 跟霍峣这样一个心思诡谲的商人动小脑筋,注定是她落败。 她没那么想自取其辱。 陈桑顿了顿,说:“其实,就算有八千万,我也想让周宴京去坐牢。” 辜负真心的人,活该吞一万根针。 不能因为他有钱,就能免除万难,将所有的不公都丢给她。 所以,陈桑虽然曾经犹豫过,动摇过,但最终想法还是跟霍峣保持高度一致。 说真的,霍峣某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强势,让她觉得很安心。 只是人一旦产生了感情,就容易受牵绊。 譬如眼下,她明明腹背受敌,最该做的就是抱紧霍峣的大腿,找他当靠山。 可是,又不想让她的这份喜欢,掺杂利益交换。 至于去找陆昀知? 陈桑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之前为何会觉得他似曾相识。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不好招惹。 这种未知,极容易让人生出胆怯。 所以,陈桑只给了他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甜头,并不敢跟他过多接触。 不过,商湛之前说的有一点确实没错。 她确实是陆昀知喜欢的类型。 之前她在饭局上碰到陆昀知时,他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那种痴迷的眼神,甚至有点病态。 陈桑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113章 给你摸摸腹肌,不生气了好不好? 二十分钟以后。 商湛终于撒钱撒累了,瘫倒在台子上说胡话。 霍峣打电话给林柔,让她过来接商湛回家。 不知是不是有意,林柔来的时候,霍峣让陈桑坐在他旁边。 两人坐的还是沙发最中间的位置。 林柔推门走进包厢,第一眼就能无比清晰地看到两人在一起的一幕。 她的性情不像林嘉亦那般咋咋呼呼,相反很文静。 跟霍峣和周羡南礼貌打了声招呼后,就拖着商湛回去了。 周羡南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当时跟林柔订婚的人,是怀川哥就好了。” 他们也是在收到商湛和林柔的结婚邀请函后,才知道陆怀川喜欢林柔,林柔喜欢商湛,而商湛拿林柔当替身,林柔还同意了。 昔日的好兄弟双双陷入三角恋,以至于今日有商湛在的酒局,陆怀川连个面都没入。 周羡南搂着身边的大胸妹妹:“好在我对林嘉亦和陈桑妹妹都不来电。放心,阿峣,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儿,我肯定不跟你抢女人。” 霍峣一脚踹在周羡南的屁股上:“滚!” 陈桑和霍峣是最后走的。 离开的时候,原先的司机已不见人影。 陈桑闻到霍峣身上有酒气,担心这个点会有交警查酒驾,干脆让霍峣先在门口等着,她去把车开过来接他。 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陈桑走的时候,霍峣一个人站在门口。 陈桑开车回来时,霍峣的身边围满了一群莺莺燕燕。 “新来的吗?多少钱点你?陪姐姐喝酒好不好?” “别装酷不理人啊,说说话好不好?” …… 陈桑一开始以为霍峣又碰上了搭讪要联系方式的,没想到是一群打扮时髦贵气的富婆姐,以为他是会所里的男模。 霍峣确实很惹眼,很讨女人喜欢。 陈桑认识他以来,不是第一次撞见他被女人缠上。 霍峣面色生冷:“我不是男模。” 他气场冷得出奇,但因为今晚刚好喝了些酒,面上带着点微醺,以至于没从前那么吓人。 这话一出,不但没吓退那帮围着他的富婆姐,反而让她们接个人更兴奋了。 “不是男模也无所谓,姐姐有的是钱。” 陈桑竖起耳朵,坏心眼想看他热闹,可惜霍峣没再说一个字。 陈桑疑惑抬头,结果正好看到他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戏看够了没?还不打算过来?” 陈桑看戏的眼神一顿。 啧。 居然被发现了。 这一声,把那群围着霍峣的富婆姐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看到陈桑那张脸,基本上全给劝退了。 原来是名草有主。 其中有个富婆姐挫败地小声说了句:“等我老公死了我一定要谈一个这样的。” 陈桑额头闪过六个整整齐齐的黑点:“……” 不是姐妹,你那离婚犯法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桑立刻打开车门下去,恭恭敬敬地将这位大少爷哄上了车。 给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霍峣闷哼了声:“现在想讨好我?晚了。” 他早就看到陈桑到了。 之所以没动,就是想让陈桑过来阻止。 谁知陈桑压根没有挪坑的想法。 要不是他主动开口叫她,霍峣丝毫不怀疑,陈桑这个坏心眼的会躲在一旁,乐滋滋地看他被那群不着调的女人调戏。 明明上次,她还吃醋来着? 现在算什么? 看着他被一群女人围着,都开始无所谓了是吗? 霍峣莫名觉得心里有些烦躁,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陈桑看出他不爽。 但刚刚围观的那群富婆姐还没走,她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想着先送霍峣回去再说。 陈桑送霍峣回了离公司比较近的那套别墅,将人送到后,顺道将车钥匙还给他。 还没等开口,就听到霍峣冷着一张脸问她:“你不打算哄我?” 眼神直勾勾的,活像她欠了他几百万。 不对,她确实欠了他八百万。 终归是欠钱的容易心虚,陈桑脸皮薄,“你不是说,晚了吗?” “看来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哄。”霍峣闷哼了声,转身就要上楼。 陈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别走,我错了好不好?” 怪她不该突然间生了恶趣味,从前只是在脑袋里想想,霍峣要是哪天当了男模必定能红遍夜店,没想到有一天这件事会“成真”。 她声音一放轻,尾音上翘,简直就像是在撒娇。 霍峣挑了挑眉,很快偏开了视线:“看你道歉,不容易。” 陈桑莫名觉得他似乎在阴阳怪气。 可是她没证据。 她干脆转移话题:“你拒绝过多少女孩子?” 霍峣想了想:“51个。” 他凝眸思考的模样太像真的,加上霍峣在旁人口中本就是个上学时代不断跳级的天才,所以陈桑压根没怀疑过他的答案。 陈桑只觉得诧异:“你一个也看不上吗?” “因为她们都不是你。”霍峣漫不经心道,“你想来试一试吗?” “我?”陈桑指了指自己,又有些怀疑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确定你现在真没喝醉?” 霍峣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不置可否。 陈桑看见他滚动的喉结,心跳快了几秒,心想着要真喝醉了似乎也没什么。 跟这样的帅哥告白,怎么说都不算她吃亏。 所以这一次,明明知道自己和霍峣之间可能没结果,陈桑还是鼓起勇气:“我……我喜欢你!” 霍峣挑眉:“52个。” 陈桑:“???” 她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引得霍峣“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响彻别墅一楼。 陈桑服了这个老六。 居然故意拿她寻开心。 陈桑多少有点难过,面上却不动声色,硬生生扯出一丝笑容:“看来霍总没喝醉,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峣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拉她,却被陈桑躲过。 “霍峣,我要是再相信你的鬼话,我他妈就是狗!” 她说得信誓旦旦,霍峣有那么一瞬被她眼底的眸色怔住。 直到陈桑快走出别墅,霍峣这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追上去,强行拽过陈桑的手。 除了将人拉回来,还握着手主动探进他的衣沿。 他长得高,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给你摸摸腹肌,不生气了好不好?” 第114章 想要了?乖乖 陈桑觉得霍峣绝对是喝醉了。 依照他平日里的架势,就算性情再乖张,也绝不可能说出这么骚的话来。 亏他之前还在包厢里问,是谁找来一帮骚男跳舞。 说真的,就他刚刚那句话,可比那群男模骚多了。 试问有几个人能顶得住? 陈桑这还算定力比较好的。 她不想趁人之危,试着将手从霍峣身上抽回来,刚有点动作,就被霍峣一把按住。 陈桑:“你喝醉了。” 霍峣冷白的肤色上染了层酡红,褪去几分玩世不恭,那双迷离的桃花眼上像是蒙上了层水雾:“我没醉。” 每个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陈桑走上前去查看他刚刚喝的水,果不其然,杯子里装的是伏特加。 还是最烈的那种。 霍峣喝得面不改色,醉得一塌糊涂。 陈桑懒得跟醉鬼计较,放轻了语调:“我扶你回房间去休息好不好?” “不喜欢腹肌?”霍峣顿了顿,“我刚刚看你盯着那些男人的腹肌看个没完,所以,是不喜欢我的腹肌?” 陈桑没法跟醉鬼讲道理,更何况看霍峣这架势,大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就没完没了的架势。 陈桑有意哄着他:“不,喜欢的。” 该说不说,霍峣是她见过的男人里头,腹肌练得最好的。 瘦而不柴,精壮有力,尤其是挺着腰看汗水滑落腹肌时,很容易让人高潮。 陈桑不想将手继续放他身上,一方面是觉得他们现在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好像还没到那一步。 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个动作太色气,有些不正经。 秘书对老板动手动脚,这让别的人知道了,难免带着点勾引的意味。 而这个世道,终归对女人没那么友好。 陈桑半哄半骗地将霍峣扶回房间,替他脱了鞋子后,又打了盆热水给他擦拭身体。 霍峣平日里挺冷淡,这时候却话多得像个话痨。 他跟个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等着享受,看到陈桑忙里忙外:“你还挺贤惠。” 陈桑“嗯”了一声,擦拭完后,又听他说:“我想换衣服。” “等着。”陈桑打开衣柜,从里头翻出几套睡衣,“想穿哪件?” “你觉得我穿哪件好看?” 他一手支着头,白色衬衫松松垮垮,散着几颗纽扣。 置身于晕黄的床头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欲。 “不穿最好看。”陈桑没忍住勾引,下意识说了句。 等说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想要了?乖乖。”霍峣轻笑,歪着头问她。 他微抬的眼眸因为微醺染了抹淡淡的胭色,声音也似被酒意浸染,带着些微的沙哑和低沉。 大概是因为他此刻调笑的意味太明显,以至于陈桑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但他又说了句“乖乖”,分明不像是清醒时分会说的话。 “我去给你煮解酒汤。”陈桑受不住他直白的眼神撩拨,落荒而逃。 霍峣胃不好,酒喝多了容易难受。 陈桑当了霍峣这么久的秘书,不是第一回这么伺候他。 但今晚确实是最尽心尽力的一次。 毕竟刚刚摸了人家的腹肌,不正儿八经地给点回馈,陈桑都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等陈桑将醒酒汤拿上楼后,钟表的指针已经划过零点。 霍峣在给自己换睡衣。 但他意识有些迷离,平日里随便套一下就能换上的睡衣,现在竟还叫他穿反了。 霍峣觉得浑身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会儿正跟衣服在较劲。 陈桑进门时,恰好看到霍峣露出来的那截腰身。 健硕、有力、精壮,是那种传闻中最完美的公狗腰。 陈桑只看了一眼,就偏开了头,不好意思再看了。 霍峣抬起头,委屈地眨眨眼:“衣服穿得不舒服。” 陈桑哭笑不得,将醒酒汤放在一旁:“等着,我给你换。” 陈桑走上前,说了声“抬手”,就见霍峣乖顺地低下头,让她帮他的睡衣解开。 衬衫款式,材质却是黑色的丝绸质地,一摸料子便知价值不菲。 有钱人的矜贵,当真是用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 陈桑丝毫不怀疑,就是霍峣这件不显山不露水的睡衣,都能买下自己一整个衣柜的衣服。 陈桑褪去他的睡衣后,翻了个面,重新给霍峣穿上。 套好两个衣袖后,剩下的就是给他系纽扣。 陈桑习惯从最下面开始系纽扣,弯着腰半蹲在霍峣面前,一颗颗地往上系。 系到最上面那颗时,就见霍峣皱着眉,苦恼地问她:“我穿上衣服,你会不会不高兴?” 陈桑愣了一下。 过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过他不穿最好看的事。 她尴尬得止不住咳嗽,心虚地摸了摸霍峣的头发:“谁说的,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陈桑从没这么温柔地摸过他的头发,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浑身颤栗、克制不住的时候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像是要借此汲取一些力量。 平日里,霍峣性子冷,又高傲,即便戏谑跟你调笑几句时,骨子里还是泛着冷意。 陈桑不敢轻易招惹,只敢趁着他现在醉了,才偷偷rua一把。 该说不说,手感很不错。 rua完之后,她将醒酒汤端过来,喂到霍峣嘴边:“喝完了,乖乖去睡觉。” 霍峣喝得很快,喝完之后,他眨眨眼,就着这个姿势,突然很温柔地抱住了陈桑的腰:“你真好,想让你当我老婆。” 灼热的身躯贴着她,混着酒意的呼吸声淡淡萦绕在陈桑的鼻间,像是轻柔的羽毛突然在心尖上撩拨了一下,带点若有似无的痒。 陈桑想挣扎,却见他抱得更紧,双手环住她不肯放手。 伴随着肌肤的体温逐渐升高,桎梏在后腰的手掌也变得炙热。 陈桑无奈一笑,却也没把他的醉话当真。 干脆顺着他的话问:“我哪儿好啊?” 霍峣凝眸,认真地想了想:“温柔又贤惠,什么都会。” 闻言,陈桑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一个人生活,该会的总得会。” 有时候不是真想做一些事,而是被生活逼得不得不学会一些技能。 陈桑以前连个洗衣机都没自个儿用过,头一回使用时,按钮虽然都按对了,但是等洗完才发现,她忘了放洗衣液。 她碰上这种事的第一感觉不是憋屈,而是苦笑。 没有家的女孩,注定了什么事都得靠自己。 若是不坚强点,她就只能去跳河了。 但活着多好啊,活着才有希望。 就像她现在,就算四面楚歌,至少还有希望能斗倒江珍莲和江榆母女,查出当年他爸自杀的真相和玉佩背后的秘密。 第115章 喜欢有腹肌的男模 陈桑记不得自己昨晚是如何睡过去的。 她原本只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就着霍峣睡的床边靠了一会儿,想等休息几分钟后再回家。 没想到,这一靠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人已经被霍峣抱到了床上。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手搭在她的腰间,呼吸很沉,显然还没醒。 霍峣觉轻,加上陈桑本身也还困着,清醒了几秒钟之后,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陈桑再次醒来,身边已不见霍峣的踪影。 唯有凌乱的床单,才让她意识到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困顿地起身,随意翻开手机一看:9:53。 糟糕! 要迟到了! 陈桑瞬间清醒。 别墅一楼。 霍老爷子拄着拐杖,带着林嘉亦主动登门:“嘉亦毕竟是个小女孩儿,玩心重,昨天因为好奇才被商湛那帮小崽子骗去会所玩。她担心你因为这件事以后不理她,一大早就过来找我,想让我帮着解释解释。” 霍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没开口。 疏离又淡漠。 霍老爷子瞪了他两眼,才见他薄唇微启:“喜欢有腹肌的男模,人之常情。” 林嘉亦的头,瞬间羞愧地埋了下去。 活像过门之后,当着霍峣的面给他找了个奸夫。 霍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嘉亦人长得漂亮又乖巧,你连她都看不上,还想跟哪个天仙在一块?” 陈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的膝盖不小心撞到楼梯角,“咚”的一声,动静不小,将坐在一楼沙发上谈话的几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霍峣看着她,眉心一蹙:“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穿双鞋。” 他径自起身,抬步跨过台阶走到二楼时,看陈桑撞得膝盖通红,直接弯腰将人打横重新抱回了房里。 一大早从霍峣的卧室里出来,还衣衫不整的,明眼人都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嘉亦看着这一幕,眼圈都红了:“爷爷……” …… 二楼卧房里。 霍峣在给陈桑找医疗急救箱上药。 陈桑曲着腿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抬眸:“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嗯。” “我真不是故意的。”陈桑忍不住叫屈。 她走到楼梯口才听到楼下有声音,想回房间避一避。 没想到因为太着急,左脚踩右脚,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膝盖正好砸到楼梯护栏上。 饶是紫檀木的材质,也将她砸得不轻。 才一会儿的功夫,膝盖已经鼓出了一个包。 霍峣给陈桑上着药,声音不咸不淡:“老爷子给我找的媳妇儿,估计要跑了。” 陈桑抬眸,目光正好跟霍峣对上。 他幽深的眼神侵略性十足,却没半点昨天晚上的暧昧与粘人。 想必昨晚的事,他一觉醒来过后已经忘了。 陈桑虽然没喝酒,但不得不承认,夜晚确实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她跟霍峣一样,现在的脑子比起昨晚要清醒得多。 陈桑克制住内心的悸动,眼眸微垂:“你有钱长得帅,林嘉亦没那么容易放弃你。就算她跑了,圈子里也多的是喜欢你的女孩。” 霍峣身边向来不缺女人。 陈桑从不怀疑这一点。 “是么?”霍峣丢了手里的碘伏,视线有些凉,语调清清冷冷,“上午给你请了假,下午上班别再迟到。” 他明显不想跟她多聊,起身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也没再看陈桑一眼。 十分钟之后。 陈桑再次下楼时,楼下已不见人影。 下午。 陈桑去公司上班时,因为膝盖上的伤,特地改换了一条呢绒长裙。 小优注意到她这身打扮,直夸她今天穿得漂亮。 “每天见惯了你穿正式的西裙,偶然换成这种长款的呢绒裙,乍一看还挺惊艳的。” 也就是自己身材不像陈桑那么高挑,要不然都想问她要链接了。 这个点距离下班上班还有几分钟,秘书办一帮女同事围到陈桑的工位旁边:“我们几个准备在年会上弄个舞蹈节目,你怎么说?” 年关将至,每个部门要在年会上出个节目是公司传统。 原本,秘书办的人准备弄个诗朗诵糊弄过去,为此还提前排练过两回。 结果刚收到消息,霍老爷子想着人多热闹,干脆将自己的寿宴联合年会一块办。 这个消息一出,秘书办的一群姑娘们可就开始激动了。 众所周知,霍老爷子的寿宴必定会邀请京圈里的名流权贵。 就连之前在海外求学的一帮富二代,也会在年关这个时候出国,跟着父辈一块来参加宴会。 秘书办和公关部一样隶属于公司门面,向来不缺美女。 碰上没结婚的,难免有小心思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万一真被哪个富家公子哥儿看上,那可真是跨越了阶层。 陈桑是秘书办一员,坐的又是机要秘书的位置,其他人想改换节目必然越不过她。 “你们决定吧,不过我膝盖受伤可能跳不了,你们几个上去表演就好。” 这话正如秘书办其他几位女同事的意,毕竟就陈桑这长相,谁也不想上台后被她抢风头。 但心里这么想,面上话还得漂亮:“那怎么能行?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方便,到时候只能给你排个站在后面的位置。” 等年会上了台,陈桑被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自然不会有人再注意到她。 说完后,一帮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小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大家之前一致通过了诗朗诵,现在又来搞这些有的没的,还不是为了钓金龟婿?” 第116章 在别墅过夜 京城隶属于一线城市,普遍结婚比较晚。 但再晚,也越不过三十岁这个槛。 不光一些有权有势的家族,希望儿子能在三十岁左右结婚。 就连对于女人,也流传着一种说法,觉得女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值钱了。 小优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土著,在京城有户口有房,自然不愁嫁。 但公司里却还有着不少京漂,大家想趁着这次机会脱单,并不稀奇。 陈桑笑着劝说:“正好你也是单身,说不定真能趁着这次机会,顺利找个男朋友。” 小优气恼地鼓着腮帮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要永远跟我的李泽言在一起。男人都是垃圾,唯有李甜甜才是我的真爱。” 不光是秘书办,整个公司上下都对这次的年会表演极为重视。 陈桑经常能看到午休和下班过后,好几个部门在那抽空排练。 往年最常年的诗朗诵不见了,搞笑的小品也没几个部门表演,反而好几个部门在准备跳舞。 跳的还是那种或性感或甜美的女团舞。 公关部的美女更多,跳的是甜美女团舞,服装定的是jk制服短裙。 秘书办为了不跟她们撞型,只能选性感风,选了一首韩国女团特火的腰带舞。 黑色短t、热裤,加上腰带,集齐了各种性感元素。 陈桑被拉着排练过两次,但因为膝盖上的伤,基本上只是坐在旁边看看。 排练结束,一群女同事开始商业互吹。 “晓蕾,你跳得可真好,c位就该让你来站。这次表演,你一定能在年会上大杀四方。” “哎呀,只是一般啦。你们再夸我,我都要害羞了。” 确实一般。 陈桑拿起包准备下班,临走时,往霍峣的办公室那边看了一眼。 自从那天别墅一别后,霍峣就去了国外出差,至今还没回来。 听说这次谈的海外投资项目难度较大,磕上几个月也是有的。 最近这段时间,公司里的同事纷纷在猜,不知霍峣能否在年会前赶回公司。 有人甚至打听到了陈桑头上。 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 这次的出差秘书,霍峣钦点的大熊总。 依照陈桑的职位级别,还没法知晓霍峣的具体行程安排,更不知道他哪天会回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天她在霍峣别墅过夜的事,大概率通过林嘉亦或是霍老爷子的嘴传了出去。 因为陈桑难得的过了一段清净日子,江珍莲母女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作妖,霍景宏要调任她去寿宴帮忙的事也没了下文。 就连前段时间周宴京判刑,周家人都不曾找麻烦找到陈桑头上。 不过,周宴京判刑那天,陈桑确实去了。 以被害者的身份出席。 昔日的情人,互相坐在原告和被告的双方。 陈桑出庭作证时,周宴京看她的眼神似淬了毒,恨不得想杀了她。 陈桑没想通两人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人,最后竟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就因为一个江榆,也只因为一个江榆。 周宴京最终被判了一年六个月,这还是周家人极力争取的结果。 江榆哭着说会等他出来完婚,转头就跟周衍川你侬我侬地打起了电话。 …… 陈桑下班后去了一家古董商行。 她查到这家店里有一位古董鉴定专家,从前是京城文物研究所的研究员,退休后被高价聘请到商行坐镇。 陈桑提前在网上预约过,想请这位专家帮自己看看脖子上的那块玉佩。 只是到的时间不赶巧,正好碰上商行大老板下来巡查。 商行里的服务员领着她,让她在休息室里暂时等一会儿。 约莫半个小时后,巡查终于结束。 商行里的工作人员连同那位古董鉴定专家一块,恭恭敬敬地送大老板出门。 陈桑无意中看了一眼,没想到正好跟站在人群最前头的陆昀知四目相对。 他斯文矜贵,温润如玉,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既然都撞见了,不可能当做没看到。 陈桑走上前,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真巧啊,还能在这儿碰上你。” 陆昀知:“不巧,这是我家的产业之一。” 第117章 陆昀知真实身份曝光 陈桑跟陆昀知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知道他家里有钱,也知道名下产业涉及古董方面。 但此时此刻的陈桑看着这间堪称金碧辉煌、价值不菲的古董商行,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陆昀知此人的有钱程度。 古董鉴定专家看了看陈桑,试探着问:“你好,请问你就是今天想来鉴定玉佩的陈小姐吧?” 陈桑立即点头:“是我。” 陆昀知介绍:“这一位是古董鉴定的专家,等会儿你可以好好问问。” “谢谢。” 有陆昀知在中间做引荐,陈桑毫不意外地被邀请到最高档的贵宾室,由专家亲自为她做鉴定。 从专家的口中,陈桑得知了这块玉佩的年份、市值等各项资料。 只是,依照专家的说法,这块玉佩虽然名贵,却不算稀有,也不是玉器中最顶尖的品种。 “陈小姐专门来品鉴这块玉佩,是有什么渊源吗?”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最近刚刚失而复得。”陈桑看了玉佩一眼,突然福至心灵,“老先生是这间商行的定海神针,想必对于商行里的每一件藏品都曾接触过吧?” “这是当然。” “请问您之前见过这块玉佩吗?” “这倒没有。” 是吗? 可之前陆昀知不是告诉她,玉佩是从一家古董商行里收上来的吗? 难道说刚好不是这家? 还是说,陆昀知在骗她? …… 从贵宾室离开,已经接近晚上七点半。 陈桑没想到,陆昀知还在外头。 他半倚在墙边,身量高挑,双腿笔直而修长。 他手臂处搭着一件长款深色大衣,衬衫袖子卷了几圈,推至手肘,领口散开,隐隐露出好看的骨架,沉静从容。 清冷的气息仿佛窗外的白雪,清透又冷淡。 鸦羽似的眼睫倾覆,唇色如水墨晕染开。 陈桑远远地看着他,心底蓦然间生出一种感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便是用温润做假面,也再难掩饰冷酷的内核。 注意到陈桑的视线,陆昀知侧目望过来,面上瞬间渡上一层柔意,温柔笑着向陈桑跟前走来。 仿佛刚才的清冷,只是陈桑的错觉罢了。 陆昀知:“饿坏了吧?我定了餐厅,一块去吃个饭。” 陈桑有心探探陆昀知的底细:“好。” 陆昀知的面上出现一抹明显的意外之色。 陈桑诧异:“怎么?” 陆昀知:“你答应得太快,让我有点不习惯。” 陈桑:“……” 她平日里确实没有跟无关人等吃饭的习惯。 从前是周宴京太霸道,占有欲又强,不喜欢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接触。 到了后来,是觉得没必要。 她不喜欢无效社交,也不喜欢被男人当做一件商品,盯着打量的那种感觉。 她的这张脸,贸然给点甜头,很容易让一些男人对她死缠烂打,甚至在她的住处安装监视器。 在这方面,她吃过亏。 这天晚上,陆昀知带陈桑在一家很有名的老牌餐厅里吃饭。 以前陈振山跳楼前,每年陈桑过生日,家里都会带她来这里庆祝。 自从陈振山死后,陈桑便再没过过生日,也不曾再踏足过这里。 重回旧地,陈桑蓦然间有些触景生情。 陆昀知察觉到她的异样:“以前来过?” “嗯。” 陆昀知:“我出国前,也经常来这里吃饭。一晃眼,已经有好几年没来了。” 陈桑顺势问道:“你移民出国后,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陆昀知:“一开始先去读了个mba,毕业后开始慢慢接手家族里的生意。不瞒你说,这次我回国,其实是因为我爸催婚催太急。” “催婚?” 陆昀知“嗯”了一声:“老一辈的人,都讲究什么年龄段干什么事。以前年纪小的时候,不允许人早恋。读完书,又开始催着结婚生子。” “我在国外接触过几个相亲对象,有一个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有一天,当我和她在街边的咖啡馆一块喝咖啡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忍不住想,我真的要这样跟她过一辈子吗?” “虽然这样的生活很稳定,但总归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我选择了回国找你。” 陈桑身体一僵,蓦地抬眸看他,清透的瞳孔冷不丁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 陈桑轻咬着唇:“为什么……偏偏是我?” “没听过白月光的杀伤力?”陆昀知温润一笑,仿若春风拂面。 中途陆昀知碰上个熟人,被叫去隔壁包厢寒暄。 陈桑婉拒了陆昀知要带上她一块的好意,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被人误认为是陆昀知的女朋友。 解释太麻烦,索性干脆不露面。 她顾自留在包厢里吃饭,拿筷子夹菜的时候,冷不丁瞥到陆昀知的手机不小心落在这里。 一个人所有的秘密,几乎都藏在手机里。 说实话,陈桑有些心动。 但家教使然,她不爱乱动旁人的东西。 直到,陆昀知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界面提示刚刚收到的一条信息:【鱼儿上钩了吗?】 十分寻常的一句话,可陈桑直觉话里的“鱼儿”,指的就是她。 思虑片刻,她决定暂时将教养摒弃在一边,打开了陆昀知的手机。 手机上设置了数字密码,陈桑回想一番刚刚陆昀知用手机时为了解锁所按的几个数字位置,试探着将一串数字输入进去。 解开了! 密码是她的生日。 难道说、陆昀知对她的喜欢是真的? 陈桑心头微怔,但也只是一瞬。 她抓紧时间,打开消息来源的聊天界面,发现上面除了那句话之外,空空如也,并没有其他任何聊天记录。 对方是个刚添加不久的新号,上面没有任何信息。 从注册的界面信息来看,好像是个女人。 依照话里的熟稔程度,显然两人在现实中交情不浅。 陈桑试着打了个问号过去。 对面很快回复:【怎么、钓了这么久,还没动静?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陈桑假借陆昀知的口吻,继续打字:【我的作风是什么?】 聊天界面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陈桑盯着界面等回复,冷不丁手指突然触碰到相册。 与此同时,手机上收到对方回应的信息。 陈桑正想点开一探究竟,谁知目光突然扫到相册里的具体内容,整个人瞬间面色惨白。 陈桑怎么都没想到,在陆昀知的手机相册里,竟然满满当当全是她的照片。 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整整七年。 从她穿着高中校服在学校里上课,到她一身白色孝衣跪在灵堂上,到她被高利贷债主赶出家门,以及她当年为了还债,所做过的那些事的照片…… 他们的相识并非在大学时代,而是更早。 而看到这些照片的那一瞬间,陈桑终于想到,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陆昀知! 原来是他! 第118章 哥哥,你别走嘛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地响起,吓得陈桑六神无主,直接将手机丢了出去。 手机“砰”地一声掉在地上,陈桑立刻去捡,发现此时包厢的门正好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陆昀知回来了。 陈桑的身形一颤,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却又担心被陆昀知看出异样,强行迫使自己忍住不动。 拨打过来的手机铃声,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而被迫挂断。 但打电话过来的那人,像是不接通电话就不肯罢休似的,很快又重新拨了个电话过来。 陈桑看了一眼备注,认出对方正是刚刚跟她在陆昀知手机上聊天的那个女人。 陆昀知诧异地看了陈桑一眼,走上前弯腰想去捡手机。 在即将碰到手机的那一刻,陈桑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陆昀知。 “不许接。” 陈桑突然的主动靠近,让陆昀知蓦然有些意外。 他的嘴角几不可闻地露出一丝浅笑,温柔询问:“怎么了?” 陈桑心跳如擂鼓,一方面担心自己刚刚背着陆昀知偷用他手机的事被发现,一方面又担心被陆昀知看穿自己已经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两种不同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此刻像是炸开了锅。 她埋首在陆昀知的怀里,故意扮柔弱:“刚刚有个女人给你打电话,现在又是她,对不对?” 陆昀知周身的气压瞬时冷了几分。 “她跟你说什么了?” 陈桑声音执拗:“她什么都没说,但是,你们有关系,是不是?” 其实,她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在陆昀知的怀里仰起头,装作委屈地质问他。 但事实上,在这个时间点,陈桑甚至连直视陆昀知的勇气都没有。 陆昀知:“她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国外的那个相亲对象。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陈桑试探着问:“那你能把你的手机给我吗?我不想让你接她的电话。” 陆昀知温润一笑:“好,听凭处置。” 他答应得很快,快得有些出人意料。 陈桑想到自己对待他的前后态度对比,猜想他可能或多或少已经发现她内心的小算计,可他不在乎。 或者说得更准确些,陆昀知根本没将这一点放在眼里。 这个男人的神秘和强势,让陈桑从骨子里感觉到一阵颤栗。 尤其是想到她接下来还要跟陆昀知继续吃完这顿饭,陈桑觉得自己的小腿都在打颤。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点解救自己的人,竟然是江榆。 江榆是从隔壁包厢那边过来的。 她进包厢前,特意将自己的领口往下拉了几公分,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猩红的酒液和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灯光下显得身形窈窕又迷人。 “哥哥,刚刚你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敬你一杯酒。” 别看江榆平日里面对周宴京时,态度十分冷淡。 如今碰上陆昀知,姿态却是格外热情,一声“哥哥”叫得人的魂儿都在飘。 她主动攀上陆昀知的胳膊,说着就要朝他敬酒,还故意将微微鼓起的胸脯去贴他的身体。 陆昀知当即避开:“江小姐,请自重。” 江榆仰起头眨了眨眼,委屈地嘟着嘴:“自重多少钱一斤?有我爱哥哥更贵吗?” 江榆不愧是撩男人养鱼的高手,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 此时此刻,更是像个八爪鱼似的,缠着陆昀知不放。 陈桑认识江榆这么长时间,头一回看她那么顺眼。 包厢一侧临江,是欣赏夜景最好的视角。 只要打开临江的那扇小门,就能凭栏远眺。 趁着陆昀知被江榆缠住,陈桑抬起脚一踢,直接将地上的手机踢进了水里。 “噗通!” 是手机被踢落江的声音。 江榆听到声音看过来,这才发现包厢里的女人竟然是陈桑。 之前不是没听说陆昀知今晚跟一个女人在一块吃饭,但江榆根本不在乎。 说白了,她就是故意上门来挑衅的。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从别的女人手里抢男人。 只是,让江榆未曾想到的是,跟陆昀知在包厢里一块吃饭的女人,竟然是陈桑。 “是你?”江榆一脸诧异地看着陈桑,回头等发现陈桑刚刚做了什么后,更是一脸幸灾乐祸,“陈桑,你怎么能故意将哥哥的手机丢到江里呢?” 她专程在“故意”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陈桑踢手机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想要毁尸灭迹。 江榆的出现,正好让她有了一个胡搅蛮缠,假装吃醋的理由。 顶着这个人设,陈桑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对,我故意的。”她直接开口,视线却在陆昀知身上,有点凉,语调薄凉,“陆昀知,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还要找我?”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他偏偏还不肯放过她? 江榆只看到了陆昀知的权势和地位,不知道他最真实的那一面。 “陈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温柔体贴,贤良淑德。就算你对哥哥有再多不满,怎么能二话不说……就丢他的手机呢?万一哥哥手机里有很多重要的信息该怎么办?” 说完,江榆又对着陆昀知说,“哥哥你别生气,我替姐姐向你道歉好吗?” 陈桑不知道江榆什么时候改走的绿茶路线,但显然这一招对于故意装伪善的陆昀知有奇效。 陆昀知心底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偏偏还得保持表面的风度去应付江榆。 陈桑感激江榆为自己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大麻烦,连忙顺势说道:“既然如此,那道歉的事就麻烦你了哦。” 说完,她立刻挥了挥小手,匆匆溜之大吉。 陆昀知想追,无奈被江榆缠住。 陈桑走出包厢老远,都能听到江榆娇柔的声音传来:“哥哥你别走嘛!” 陈桑不确定陆昀知能被江榆绊住多久的脚步,为了保险起见,她走出餐厅后,没有选择直接在门口打车,而是故意小跑了几步跑到公交站。 碰上一辆刚好到站的公交,也不管目的地是何处,立刻坐了上去。 她想避开陆昀知,离远点再打车回家。 但她没想到陆昀知会拦车。 他甩开江榆的速度远远比陈桑想象中更快,陈桑坐到位置上还没两分钟,公交车突然被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强行打横截住。 司机忍不住破口大骂,公交车里的乘客纷纷探头往前看去。 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陆昀知登上公交车,一步步走到陈桑面前:“你生气了?” 第119章 柔软的下唇 一时间,公交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昀知和陈桑身上。 就连之前骂骂咧咧的公交司机,也因为在见识到陆昀知周身不凡的气质后,不敢再开口。 陈桑看着众人或探究或八卦的眼神,想也知道,此刻他们的内心说不定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霸总追妻大戏。 只可惜,陈桑躲他更惧他,丝毫不想跟这个男人牵扯上任何关系。 她在两年前曾躲过一次,没想到,最后还是躲不掉。 “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陈桑摇了摇头,尽可能保持平静,不叫陆昀知看出任何端倪,“只是有点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没有就好。”陆昀知豁然松了一口气,“我送你回去。” 陈桑下意识不想被陆昀知得知她的住处,但她深知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脾性,他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为了避免耽误公交车上其他人的行程,她只好起身,跟着陆昀知一块下了车。 他主动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陈桑乖乖坐进去,但陆昀知却没第一时间坐上驾驶座将车开走,而是打开一个车上一个储物盒。 陈桑无意中扫了一眼,看到里面放满了成沓的人民币,至少有几十万的现金。 陆昀知取出其中两叠,将这些钱分发给公交车上的一众乘客和司机。 美其名曰,压惊费。 至此,他才驾车带着陈桑扬长而去。 他一向大方,陈桑早已见惯不怪。 若是她想要,陈桑丝毫不怀疑,陆昀知会随手将车里剩下的所有现金全部给她。 或者说,只要是陈桑想要的,陆昀知都会无条件满足她。 至少,曾经是这样。 陈桑坐在车内,看着窗边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复杂,甚至生出几分不切实际的猜想。 这么多年不见,会不会陆昀知早就忘了那段过去? 这次突然回国,也只是心血来潮,不是因为她? 又或者……过去的事早就已经结束,聪明人就该趁早翻篇。 陈桑想得出神,没注意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陆昀知的右手不知何时搭在她乌黑的长发上。 他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 “幸好,我又把你重新找回来了。” 陈桑心知他说的是刚刚公交车上的事。 但她今晚刚发现陆昀知的真实身份,心里藏的事情太多。 这话不禁让她一下子想到从前,吓得陈桑一时半会儿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只能冲着陆昀知浅浅地勾唇笑了笑。 可是她忘了,她这张脸本就生得精致漂亮,水汪汪的一双眼睛,不管看谁都像是在勾引人。 而这一幕,又恰好不偏不倚地落入身侧迈巴赫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霍峣眼里。 他望着她,眸色深沉,一言不发,面容之上裹挟着风雨欲来的威压。 “那个……我觉得这事儿可能就是个意外。”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周羡南看着霍峣那张脸,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今儿个霍峣回国,为了早日见到陈桑,硬是将三个月的工作行程强行压缩到一个半月。 连着几天下来,都是高强度工作,几乎没合过眼。 也就刚刚在回国的飞机上,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原本是想给陈桑一个惊喜,谁知恰好在车上撞见陈桑和陆昀知你侬我侬的一幕。 这算什么? 他才走多久,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找起了下家? 霍峣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薄凉起来。 …… 坐在劳斯莱斯内的陈桑,对此一无所知。 抵达住处后,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跟陆昀知挥手告别。 光是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走进楼道,都像是抽干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进门后,陈桑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些什么,立刻冲进浴室,将自己身上有关于陆昀知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天晚上,她不出所料地梦到了从前。 她四肢冰冷,单薄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手指被男人用力扣紧,恶狠狠攥在手心。 他将她抵在地下室阴冷的刑房里,手指按着她柔软的下唇一点点摩挲,耳边的低语像是来自恶魔的召唤。 那个时候,他说的还是粤语,诱着她,迫着她,让她喊daddy…… 第120章 偷偷加点猛料 陈桑在半夜惊醒。 四周一片漆黑,深沉的夜色中,悄无人声,只听得到自己“噗通噗通”跳得飞快的心跳声。 她紧紧抱住膝盖,恨不得将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予自己一些微末的安慰。 担心闭上眼会再次看到刚才的画面,陈桑干脆开了灯,翻出抽屉里的东西,开始一样一样地在自己身上做试验。 钟灵老家在云省,前段时间,家里刚给她寄了一些菌子,后来被告知这批菌子有毒会致幻,她爸吃过后中了招,连藏私房钱的位置都被她妈妈问出了口。 钟灵正准备处理这些菌子时,恰好被陈桑得知此事,找了个借口将这些东西要了过来。 这批菌子的种类不少,陈桑在不确定究竟哪一个有致幻作用的情况下,只能一个个去试。 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陈桑深思熟虑之后的无奈之举。 今年的公司年会联合霍老爷子的寿宴一块举办,注定了她没法堂而皇之地将这些东西全部加在江珍莲的吃食里。 她只能趁人不备,偷偷地往里头加点料。 她想借此从江珍莲的嘴里,问出当年父亲自杀的真相。 问出玉佩背后隐藏的秘密。 还想让江珍莲的脑子抽抽,公然做出一些不当之举,叫霍景宏为了顾及面子不得不跟她离婚!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 陈桑必须得找出那种能让人致幻的菌子。 陈桑将手机架在支架上,打开摄像头,为的就是拍摄下她食用完菌子的情况。 她每隔半个小时换试验品种,等待的时间,干脆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未完成的报表。 陆昀知的身份暴露,让她不得不加快复仇的速度,生怕这件事中途再起什么波折。 这个男人的可怕,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陈桑不想赌,也不敢赌。 陈桑彻夜未眠,试验到天亮还没找出让钟灵爸爸致幻的菌子。 剩下还有十几种类型的菌子,她一样样试过去,至少还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而公司年会联合霍老爷子的寿宴,就在今晚。 时间刻不容缓,陈桑想都没想,立刻给自己在公司那边请了个假。 请假申请单刚发过去,秘书办的女同事当即打电话过来。 “陈桑,我们昨天说好的上台前还要再排练两次,你现在请假,是不准备参加今天的排练了吗?” “晚上的舞蹈你们几个跳吧,我就不上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正好省得你再拖累我们。” “啪”的一声。 对方匆匆将电话挂断,生怕陈桑下一秒会后悔。 陈桑在心里暗自揣摩了一下“拖累”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轻讽。 说实话,她十五岁拿下桃李杯冠军的时候,秘书办的这帮女同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区区一支韩舞罢了,以为真能将她难住? 陈桑没理会女同事的冷嘲热讽,继续做菌子试验。 试验到上午十点时,她终于成功找到能让人致幻的那种菌子,以及——喜提医院半日游。 医生:“网上不是一直都在说,‘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看你这大馋丫头,馋得七情六欲只剩下食欲了是吧?连这种云省的菌子都敢乱吃。” 陈桑被说得不好意思,没敢说是这菌子是她自个儿主动往嘴里塞的。 另外就是她现在意识还有点混沌。 虽然在来之前灌了大量的水下肚,也知道这菌子的毒性不强,主要体现在致幻这方面上,但也害怕自己会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话,导致自己事后社死。 陈桑从医院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六点。 耳边是医生的嘱咐,让她少吃点不该吃的东西。 陈桑手里握着剩下的同款菌子,决定在今晚的年会上,让江珍莲多吃点这些不该吃的东西。 长达七年的仇恨,今晚,势必要见真章! 第121章 送你个男人 晚上七点。 随着夜幕的降临,霍氏年会暨霍老爷子寿宴正式召开。 繁华热闹的宴会厅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舒缓悠扬的钢琴曲流淌,精致的美酒佳肴交相辉映,衣香鬓影,名流贵胄云集。 相较于现场众人的精心打扮,陈桑穿着一身简单的厨师服,戴着口罩偷偷溜进了酒店后厨。 陈桑:“霍太太的炖汤好了吗?” 江珍莲一向注重养生,冬日里喜欢喝一盅参汤。 这一点,非亲近之人不知。 陈桑之前去过霍家老宅,虽然次数不多,但她还是通过佣人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了这一点。 厨师:“马上好了,就是这一锅。” 后厨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人注意到陈桑偷偷掀开了锅盖,将手里私藏的菌子下进了炖汤里。 菌子被碾磨成粉末,混入汤里神不知鬼不觉。 做完这一切后,陈桑迅速离开后厨,进入了洗手间。 她摘下口罩,脱掉身上的厨师服,摘掉头上的帽子,然后将提前在包里准备好的外套穿上。 对着镜子化了个妆,又将原本扎起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片刻过后,她像是从头到脚变了一个人。 陈桑从洗手间离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准备进入宴会厅。 谁知,没走两步,突然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叫住。 “陈桑,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江珍莲! 在江珍莲身旁,还站着霍家老宅的保姆王妈,手里正端着后厨刚刚做好的人参炖汤。 陈桑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一眼那盅汤,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紧张。 江珍莲一脸狐疑地走到陈桑跟前,脚上的红底高跟鞋尖锐而强势,一如她此刻面对陈桑的态度。 “今晚的年会在十八层举行,你现在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十三层?” 十三层隶属于酒店后厨范围,除此之外,还有一间专门为住店客人提供的专门用来吃早餐的休息室。 陈桑作为今晚来参加年会的霍氏员工,突然出现在这里,处处都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江珍莲明显察觉出了端倪。 陈桑尽可能保持冷静:“我不小心走错楼层了。” “走错了?”江珍莲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她的这般说辞,“你今天走错了,那天在霍家老宅,难不成也是因为不小心走错,才意外进了江榆的房间?”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陈桑的心底闪过几分震惊。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确定江珍莲究竟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故意在诈她。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我不太明白霍太太在跟我打什么哑谜,不过……”陈桑话锋一转,“霍太太与其在这里跟我打机锋,不如赶紧去看好霍先生。刚刚,我好像看到霍先生养在外头的那个小情人……又找过来了。” “这个小贱人,真是阴魂不散!”江珍莲陡然失色。 比起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秘书的陈桑,自然是可能影响到她霍太太地位的小情人更具威胁性。 江珍莲没工夫跟陈桑继续在这里掰扯,立刻风风火火地上了电梯去找霍景宏。 陈桑看到她离开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将江珍莲忽悠过去了。 现在只盼着,江珍莲能遵循计划,顺利喝下放有致幻菌子的那盅参汤。 陈桑准备去十八楼亲自跟进这件事,上电梯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像是有人在窥探她的一举一动。 她在上电梯前一秒突然回头,看到陆昀知款款从身后不远处走出来。 陆昀知像是丝毫不在意被发现的事,幽幽道:“今晚的年会上,霍景宏的那位小情人根本没出现。江珍莲只要上去一看,你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看到陆昀知的那一刻,陈桑瞬间浑身上下竖起防备。 偏偏在面上,她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淡淡地问了句:“怎么是你?” 陆昀知:“跟着你来的。刚才进酒店的时候,恰好看到你走在我前头。” 什么? 那岂不是意味着,陆昀知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到了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甚至于,他现在突然被陈桑发现这件事,极有可能也是陆昀知故意为之? 一阵凉意从脚底心开始往上蔓延。 那种黏腻的、湿冷的,犹如被毒蛇盯上的阴暗气息再次缠上来,紧紧桎梏住她的身体,搅得她时刻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 “是吗?那还真挺巧的。”陈桑面若无常地走进电梯。 陆昀知很快跟上来,跟她坐上了同一间电梯,从善如流地按下“18”层的电梯按钮。 在他伸手按电梯的时候,身体略略往前倾,或多或少地会碰到陈桑的身体。 陈桑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他的触碰。 甚至于对她而言,跟陆昀知同处于一个空间之内,都让她时刻觉得窒息。 好在十三层到十八层所需的时间不长。 待到电梯门打开后,陈桑立刻迫不及待地走出了电梯。 陆昀知含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头有鬼在追你。” 陈桑心想他可不就是个缠人的恶鬼吗? 明明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到头来,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陈桑跟他所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脑海中突然想到江榆对待陆昀知的热络,心思一动,脚步转而朝着江榆所在的地方走去。 陆昀知果不其然跟了上来。 今日是公司年会之余,还是霍老爷子的寿宴。 江榆怎么可能放过这等出风头的机会,自告奋勇当起了主持人。 现在,她正在台侧跟另外一个男主持对稿子。 陈桑快步走到江榆跟前,冲着她眨了眨眼:“江榆,送你个男人怎么样?” 江榆正待出言讥讽两句,心想陈桑送上门的能是什么好男人? 谁知下一秒,就看到陆昀知温润如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这种本以为是非酋、最后开出一个大奖的心情,让江榆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花。 当下,她连稿子也不对了,跟陈桑也懒得打嘴仗了,挺着胸扬着笑意朝陆昀知走去。 她早就打听过了,陆昀知今日是霍老爷子特意请来的座上宾。 他出身高贵,家产千亿,又是家族中的唯一继承人。 最关键的是,他前段时间刚跟未婚妻解除婚约,现在是单身! 江榆一向不信命只信自己,比起母亲摇摇欲坠的婚姻,她只想趁着自己现在还是霍家大小姐的这层身份,尽可能为自己找到一个比周宴京更厉害的男人当丈夫。 说到底,她不是霍景宏的亲生女儿。 只有婚姻,才能改变她的命运。 江榆铁了心想要攀上陆昀知,一门心思缠着他不放。 陈桑趁机脱身,正想去看看江珍莲那边的情况。 谁知下一秒,就被一双手突然拽进了楼梯拐角。 陈桑下意识想喊救命,却万万没想到,此刻拽住她的人,竟然是…… 第122章 打算怎么补偿我? 是霍峣。 他回来了! 再次看到霍峣的喜悦,这两天积攒在心里的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陈桑鼻尖一酸,眼眶顿时噙满了眼眶。 “我才走几天,这么快就给自己找起了下家?”霍峣沉着声,眉心微蹙。 他的眼神里裹挟着强势的侵略气息,温热的呼吸呵在陈桑的脸颊上,潜藏着无边的怒意。 许久后,见陈桑依旧不作声。 霍峣掐着陈桑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往上抬正对着自己,就看到一双噙满盈盈泪水的双眸。 那颗怒火滔天的心,在这一刻倏地漏了一拍。 再开口时,声音已不像从前那般强硬:“哭什么?”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子居然被一个柔软的怀抱包裹住。 等霍峣反应过来时,就看到陈桑张开双手紧抱住他,娇娇软软的身体紧贴在他的怀里。 就连声音,也变得跟猫儿似的娇软:“霍峣,我好想你……” 霍峣身形一僵,试着想用手推开她。 但手扬到半空,顿了顿,又缓缓放了下来。 唯独嘴上,依旧冷漠又傲慢:“我对撒娇不感兴趣。” “让我抱抱你好不好?就一会儿。”陈桑埋首在他的怀里,娇柔又脆弱地仰起头,如蝶翼般的眼睫轻轻眨动,晶莹的泪珠欲坠不坠地挂在她的眼尾。 霍峣看了她一秒,立刻移开视线,喉结几不可闻地滚动了一下:“你这是想占我便宜?” 陈桑恍惚间抬眸,注意到霍峣那张不甚愉快的冷脸,整个人瞬间猝然惊醒一般,立刻飞快地放开了霍峣。 “对不起。” “打算怎么补偿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陈桑微微一顿,心里想说她刚刚好像也就抱了霍峣一丢丢的时间,怎么还牵扯到补偿这件事了? 哦,霍峣这次出差这么长时间,太久没被顶头上司剥削,陈桑差点忘了霍峣的本质其实是个资本家。 抱一会儿就要补偿,确实是霍扒皮会干出来的事。 “我已经欠了霍总八百万……”陈桑试图唤起霍峣的微末良知。 霍峣:“我不介意记账。” 陈桑挫败地耷拉着脑袋,苦恼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双手,竟然二话不说就抱了上去。 现在怎么办? 霍峣还说要记账,这岂不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再次雪上加霜…… 陈桑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做拜托状:“霍总,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你就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你也配?” 如斯凉薄的声音响起,却不是来自于霍峣,而是来自于不远处的陆昀知。 江榆在向他求欢,近乎将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却遭到了男人的无情拒绝。 陈桑出于好奇,往那边多看了两眼。 霍峣声音冷淡:“还看他?” 陈桑冷不丁被霍峣的声音吓到,等将眼神重新移回他身上时,就看到霍峣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眼底温度近乎于无。 陈桑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热闹。” 霍峣薄唇微掀,勾起一丝轻讽:“非要看陆昀知的热闹?” “也不是……” 就是刚好江榆和陆昀知在上演对手戏。 天知道她跟江榆之间有多不对付。 眼看江榆在陆昀知那碰了壁,陈桑虽然可惜她没成功勾引到陆昀知,但也乐得见江榆倒霉。 也不知怎么的,这一幕竟就碍了霍峣的眼。 是因为吃醋? 还是说,不想让她看霍家人的笑话? 今日是霍家的主场,陈桑下意识认为第二种可能性偏高。 毕竟亲疏有别。 一个小小的秘书和相识多年的继姐比起来,确实没那么重要。 更别说,霍峣刚刚才推开了她,抗拒了她的靠近。 陈桑不想在霍峣面前继续自取其辱,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闷声道:“表演快开始了,我去后台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完,她飞快地从霍峣身前跑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 年会前台的宴会厅宾主尽欢,后台则是有条不紊地协调着登台表演的顺序。 陈桑抵达后台时,看到秘书办的几位女同事已经换好了衣服。 热辣的打扮,乍一看格外吸睛。 有些女同事为了让自己的胸型显得更好看、更大一些,正在偷偷往内衣里塞袜子或是卫生纸。 陈桑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转而开始寻找后台便于观察江珍莲的有利位置。 江珍莲作为正儿八经的霍太太,今晚坐在最前排的主桌。 为了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究竟有没有喝下那盅参汤,陈桑特意选择将自己潜伏在后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方便观察的位置,陈桑走过去,才发现那里还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优。 跟或是扭着腰、热衷于上台前的最后彩排,或是热衷于给自己垫胸的一众女同事相比,安静坐在座椅上等候上台的小优,无疑显得格外瞩目。 陈桑走上前,看到小优耷拉着身子,面色苍白。 “小优,你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小优无精打采地抬起头:“以前没上过台,有点紧张。而且,刚刚公关部表演的舞蹈反响很好,我们等会儿上台,难免要拉来跟她们做对比。” 几重原因加起来,她就更紧张了。 另外,小优还没说的是,今天下班后,她就一直被拉着排练舞蹈,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任何东西。 刚刚她提出想先去吃个甜点垫垫肚子,又被其他人指责说万一吃出了小肚子,会影响上台后的观感。 这件事没说两句就会被牵扯到集体荣誉感的事情上,小优架不住众人七嘴八舌,只好硬生生忍了下来。 陈桑拍了拍她的肩:“别紧张,我去给你倒杯热水缓一缓。等会儿上了台,你就当台下的观众全是萝卜白菜。” 小优“噗嗤”一下笑出声,对着陈桑点了点头。 谁知下一秒,“砰”的一声,小优整个人突然栽倒在陈桑面前。 第123章 美貌暴击!杀疯了! “她怎么晕倒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小优的突然晕倒,后台瞬间炸开了锅。 陈桑立刻上前将人扶起来,看了看小优的面色,几番思虑间,立刻反应过来:“谁那里有吃的?她应该是低血糖犯了。” “我……我兜里好像有一颗糖。” “快点拿过来。” 陈桑接过对方手里的糖,拨开糖纸,立刻塞到小优嘴里。 与此同时,秘书办的一帮女同事在旁边叽叽喳喳。 “现在怎么办?马上就要上台了,突然少个人,我们这舞还怎么跳啊!” “要是实在来不及,把她那部分去掉怎么样?” “那怎么能行?小优那么矮,照身高给她排的可是第一排。要是最后一排少个人还能协调,第一排少个人怎么跳?” “后面两排的人,有没有人能顶上的?” “不行,我只练了我这个位置的走位和动作。要是贸然间换到第一排,肯定会错乱的。” “我也是,我跳不了她的位置。” …… 陈桑听着耳边嗡嗡嗡的讨论声,忍不住开口:“跳个舞有那么重要吗?你们就不能先关心关心小优的身体?” “你刚不都说她只是低血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吃点甜的不就缓过来了吗?” “别吵了,快看,小优醒了。” 小优悠悠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唇色泛白,浑身软弱无力。 虽然醒了,但光看她这模样,也知道她没办法再上台跳舞。 那些原本还抱有期待的女同事,瞬间一个个耷拉着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排c位旁边的位置突然少了一个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突兀。 既然如此,她们还上台干什么? 赶着去当别人眼中的笑话吗? 人群中,一道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记得,陈桑不是也参加了这次的舞蹈排练吗?她现在的膝盖应该已经养好了吧?” 这话一出,原本站在c位的女同事露西立刻出声反驳:“不行,陈桑才跟我们排练过几次,而且都是坐在旁边看我们跳,怎么能让她上去?” 话虽如此,实则她心里想的是,就陈桑顶着那张祸水般的脸,一旦把人叫上台,哪儿还轮得到她来出风头? 跟露西交好的一个女同事偷偷将人拉到一旁。 “就是因为陈桑不会,所以才要把人拉上台啊!我们原本让小优站在第一排,不就是为了给我们做陪衬的吗?现在小优不在,正好来让陈桑补这个缺。到时候音乐一放,陈桑站在台上什么都不会,肯定要闹笑话。” 最主要的是,舞蹈的走位台步都是提前排练好的。 现在突然少个人,这出表演根本上不了台。 几个女同事心里各有各的算计。 但说白了,都是想让自己在这次表演中大出风头,好被今晚莅临现场的富二代或是有钱老板看上。 身为一个普通人,想要靠自己打工赚钱来跨越阶层实在太难了。 对于她们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能攀上一个有钱男人结婚。 谁让一个女孩的青春实在太过短暂。 一旦过了花期,就只能被迫向下兼容。 陈桑未尝看不透她们的算计,只是懒得计较。 面对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邀约,陈桑摇了摇头:“不行,我要送小优去休息。” 跳舞的事,爱谁谁? 见陈桑准备扶着小优离开,以露西为首的一群女同事瞬间炸开了锅。 “陈桑,这可是我们整个秘书办的大事,你怎么能说不跳就不跳?” “就是!我们秘书办隶属于霍总,代表的可是霍总的颜面。你不肯上台,难不成是想打霍总的脸?” “明知同事有难还不肯帮忙,就只顾着自己,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陈桑架到了自私自利的位置上。 仿佛她不上台,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小优忍不住开口帮陈桑说话:“你们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桑桑原本就没怎么排练过,你们道德绑架她上台,岂不是想看她在台上出丑?” 闻言,露西立刻讥讽一笑。 “小优,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临时拖我们整个部门的后腿,我们用得着找陈桑来代替你?” “而且,看你现在这样子,找个位置坐会儿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再让人照顾了吧?陈桑故意借你的名义拒绝,不想让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天的节目上台表演,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小优被这话刺得面色一白,激动之间差点又快昏过去。 陈桑连忙为她倒了一杯水,拍着她的肩膀让她缓一缓。 陈桑:“看来,你们今晚是非要我上台?” 露西双手抱胸,冠冕堂皇地给陈桑扣高帽:“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陈桑,我刚刚都说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集体荣誉。” 陈桑冷笑一声:“好,希望你们别后悔!” 既然一个个上赶着求着打脸,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陈桑没在这些人面前跳过舞,并不代表她不会。 时间紧迫。 陈桑来不及去找原先部门内给自己订的那套衣服,只能临时换上小优穿的那套。 裤子和腰带还好,唯独上身有些不太合适。 小优是标准的萝莉身材,而陈桑在某些方面发育良好。 从前穿着合适的内衣,众人只会觉得她身材好。 可现在,当陈桑穿上小一号的上衣时,胸前的高耸似乎随时要喷涌而出,显得格外丰满挺拔,夺人眼球。 用小优的话来形容:一眼望过去全是胸。 下半身是黑色热裤,勾勒出坚挺浑圆的完美臀形。 更别提热裤上系着的两根腰带,堪堪划过胸前,将酥胸、细腰、长腿展现得淋漓尽致。 光是站着什么都不动,单单是这身打扮,便已足够诱人。 小优看着陈桑款款走上台,双手捧脸呈星星眼:“美貌暴击!妈呀,等桑桑上台,还不得杀疯了!” 这样一来,那些个坐在前排的大佬们,还能招架得住吗? 第124章 比不上陈小姐秀色可餐 音乐声冉冉升起。 七个年轻靓丽的女孩缓缓走上舞台,踩着音乐的鼓点,开始起舞。 这是近年来大热的一支舞曲,音乐一响起,就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第一排左侧第二个位置的陈桑身上。 因为她实在太亮眼了。 不但脸蛋长得漂亮,而且身形窈窕,身体随着节奏快速转动,脚步如同踩在云端,轻盈而灵动,舞姿充满活力。 本就是一支走性感风的舞蹈,稍有不慎便会沦落到跟色情挂钩。 偏偏她跳得性感却不媚俗,动作协调之余,还充斥着游刃有余的松弛感,仿佛将一支舞跳成了艺术品。 不消多久,陈桑立刻跟旁边那些要么半吊子出身、要么趁着跳舞疯狂展示身材的女同事拉开了差距。 虽然不是c位,却是人群中最吸引眼球的存在。 台下的观众几乎都在看她,有些不知内情、刚从国外飞回来的富二代,还没长眼地冲着霍峣偷偷打听。 “哥,这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霍峣面色沉沉,准确来说,是挂了脸。 全京城都知道霍家权势滔天,身为霍家唯一继承人的霍峣,更是连前任京圈太子爷周宴京都能说送进警局就送进去的人物,轻易得罪不起。 他一挂脸,周遭的人当即反应过来,立刻伏低做小提酒赔罪。 霍峣充耳不闻,招来行政:“秘书办什么时候报的这支节目?” “就前段时间。原来是诗朗诵,后来又改了。” 恰逢霍峣这段时间在国外出差,所以改节目单这种小事,行政也没再往上报。 霍峣扯了扯领带,淡淡:“秘书办代表的是总裁室的颜面。你身为行政,连什么节目能往上抬的这点考量都没有?” 行政悄咪咪看了一眼台上,心说这舞还不算正常吗? 譬如刚刚公关部跳的那支舞,虽然顶着一个甜美风的名头,但在尺度上可是大多了。 霍总之前看那支舞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偏偏对现在这支舞有了意见? 明明从前,也没见他关注过年会上的部门表演节目。 行政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面上还是得被迫应声。 若有似无的,总觉得霍峣像是在迁怒。 陆昀知坐在不远处,闻言,温声道:“秘书办的几位女同事秀色可餐,借用舞蹈的方式表达自己无可厚非,霍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霍峣淡淡瞥了他一眼:“她们是我的员工,可不是我饭局上的一盘菜。不过,陆总年纪大了,喜欢关注年轻靓丽的女孩,确实无可厚非。”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霍景宏站出来,端出父亲的威严:“霍峣,陆先生是老爷子请来的贵客,不可无理。” 霍峣扫他一眼:“霍景宏,你有时间插嘴,不如多关心关心你那小情人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不好,说不定我那个弟弟……可就没了。” 霍景宏气得怒不可遏:“你!” 江珍莲连忙顺了顺霍景宏的后背:“阿峣,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霍峣:“看江姨这大度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准备好了日后帮你的丈夫养私生子?” 江珍莲:“……” 江榆看了一眼陆昀知,趁机卖乖:“阿峣,霍叔叔有句话说得没错,陆先生毕竟是爷爷请来的客人。你这样跟他说话,岂不是在打爷爷的脸?” 霍老爷子:“啊?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年纪大了,耳背。” 霍景宏、江珍莲、江榆:“……” 谁背得过您啊? 台下打着机锋,台上的表演已近尾声。 站在c位的露西跳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之前每次排练的时候,陈桑只是坐在座位上当摆设。 露西秉着不想让她抢风头的想法,便随她去了。 “一个花瓶而已,还能跳出一朵花儿来?” 这是她上台前的想法。 一心以为,什么都不会的陈桑定然会在舞台上公然出丑。 但她万万没想到,还真被陈桑跳出了一朵花儿。 在场十个男人里头,有九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亏得露西之前还想拿陈桑当对照组,结果站位距离她最近的自己,反而被陈桑的舞蹈衬得不伦不类。 露西越紧张就越跳不好,到最后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右手慢动作重播…… 等这支舞跳完下台的时候,露西整个人都崩溃了。 刚到后台,露西直接忍不住对着陈桑发飙:“陈桑,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明会跳这支舞,却还装作不会,目的就是想让我……我们在台上出丑?” 她原本想说“我”,话到嘴边,为了给自己拉几个帮手,扩大众人对陈桑的仇恨值,硬生生将对象改成了“我们”。 此话一出,身边其他女同事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出声指责。 “刚开始还装作不想上台的样子,结果上台后直接拿我们当垫脚石。陈桑,你的心机未免太深了!” “她心机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几次三番故意针对江主管,非要将人逼出公司,现在又走后门靠身体上位!” “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根本不配跟我们待在同一间办公室!” “跟这种人做同事,真是耻辱!” …… 小优见不得众人针对陈桑,连忙站出来维护道: “你们几个人不要太过分了!桑桑本来就没打算上台表演,是为了顶替我才上的。而且在上台前,难道不是你们以集体荣誉感的名义,硬拉着她上台吗?” 露西冷哼一声:“啧!捧臭脚的人来了。你以为在这里帮陈桑说两句好话,回头她有什么好事就能带上你?说话之前,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侏儒呢!” 陈桑一开始想等表演结束后,继续实时观测江珍莲那边的药效。 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要起效了。 因此,陈桑起先根本懒得搭理这帮长舌妇。 眼看着她们一个个地越说越过分,还扯到身高的问题上。 陈桑忍不住开口:“你家侏儒一五八啊?更何况,这还只是小优光脚的净身高,露西,你要是把高跟鞋脱掉,好像还没她高吧?依照你这说法,到底谁才是侏儒?” 特么的今天上山光砍柴了,忘砍她了。 才让她一次接着一次地变本加厉。 陈桑撸起袖子正想跟这帮人好好说道说道,万万没想到,霍峣突然来了后台! 第125章 照你这意思,我是你奸夫? 霍峣身为霍氏总裁,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还没等人走到近处,已经有不少人轻呼出他的名字。 陈桑的袖子刚刚撸到一半,顿了顿,再次放了下来。 紧跟着,她的手狠狠一掐大腿,晶莹的泪珠瞬间噙满眼眶,转头就是对着霍峣一顿哭诉:“霍总,她们几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露西等人:“……” 合着刚刚舌战群儒的人,不是你是咋的? 露西连忙辩解:“不是这样的,霍总,你听我们解释……” “不是这样还是哪样?你们刚刚对我说的话,我全部都录下来了!”陈桑掏出手机,打开录制的音频直接开始播放。 忘了说,她一直保持着随手录音的好习惯。 原本是为了防备江珍莲和江榆母女,没想到这回在对付办公室的抱团霸凌下,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音频键一开启,露西等人尖酸刻薄的声音顿时在后台再次响起。 “刚开始还装作不想上台的样子,结果上台后直接拿我们当垫脚石。陈桑,你的心机未免太深了!” “她心机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几次三番故意针对江主管,非要将人逼出公司,现在又走后门靠身体上位!” “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根本不配跟我们待在同一间办公室!” “跟这种人做同事,真是耻辱!” …… 刚才说过的话被再度提及,容不得众人狡辩。 陈桑及时掐断录音:“霍总,她们说我靠身体上位就算了,居然还说您是开后门的奸夫,这您能忍吗?” 露西等人:“???” 几人连忙对着霍峣一顿摆手,“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开始委屈三连。 偏偏陈桑话语连珠,压根不给几人解释的机会。 “我升职为机要秘书的决策是霍总亲自下的,你们说我靠身体上位,难道不是在腹诽霍总是奸夫?” “还是说我绿了他,指责霍总是乌龟王八蛋?” 霍峣的面色越听越黑。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陈桑在借着这次机会故意骂他? “够了!”霍峣出声打断,“熊肆年,把这事儿查清楚,然后按规章办事。该降职的降职,该开除的开除。” 熊肆年:“是。” …… 一场闹剧,最终以霍峣的公事公办告终。 陈桑在霍峣的耳提面命下去更衣室换衣服。 两分钟后。 她穿着一身酒红色一字肩的毛衣走出更衣室,底下搭配着一条长及至脚踝的黑色修身呢绒长裙。 霍峣看了看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肩头圆润,脖子跟肩膀的比例极好,是时下最流行的直角肩。 搭配酒红色的毛衣,乍一眼看过去格外吸睛。 也让霍峣下意识有种想将人藏起来,不被其他人看见这番旖旎的冲动。 霍峣:“没带别的衣服?” 陈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另外一套厨师服,早被她丢到了酒店十三层的垃圾桶里。 霍峣左右看了陈桑几眼,终究觉得不习惯,干脆脱下西装外套,直接罩在了他身上。 陈桑欲言又止:“霍总,我穿你的衣服出门,容易被人非议。” 霍峣几不可闻地挑了下眉:“哦?被人非议什么?” 陈桑差点被问懵,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故意逗她,硬着头皮开口:“还能说什么?无非说我们俩关系不正当呗。” 霍峣瞥了她一眼,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你什么看法?觉得我们俩这关系正当吗?” 陈桑无言以对,脑海一片空白。 可霍峣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大有一番她不开口说出个所以然,就不肯放过她的架势。 陈桑不确定霍峣心里面的想法,咬了咬唇,选了个比较折中的答案:“总而言之,没那么清白。” 霍峣沉默片刻,突然难得地笑了:“昨晚,我看到陆昀知跟你在一起。” 陈桑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汗毛竖起:“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活像陆昀知是什么洪水猛兽。 霍峣挑了挑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薄唇倒是隐隐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霍峣:“怎么、这么不待见他?” 陈桑说得振振有词:“他不是好人。霍总,你最好也离他远一点!” 虽然她还没搞懂陆昀知跟母亲留下的那块玉佩有没有关系,但这不妨碍她对陆昀知的最终印象。 霍峣应了声:“好,我一定离他远远的。” …… 在霍峣带着陈桑从后台离开时,江珍莲的药效就发作了。 寿宴进行到一半时,一群人举着酒杯朝霍老爷子敬酒。 江珍莲作为霍家儿媳,理应站起来陪在霍老爷子身旁。 却没想到,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坐到了台上,开始打坐。 台上正在表演小品的部门成员惊呆了。 作为主持人的江榆拿着话筒试图救场:“咦,这是从哪儿出现的天外飞物?” 江珍莲双手抱头:“别动我,我是个奶昔。” 霍景宏看到这一幕,皱眉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上前就要把人拉下来,惊得江珍莲大喊:“慢点,我要洒了!” 陈桑在江珍莲说自己是奶昔的时候,就想到菌子应该起作用了。 毕竟,她白天刚抱着自己的手机充电器啃了半天,直到去完医院,整个人才慢慢恢复清醒。 菌子刚起效的时候,是询问秘密的最好时机。 陈桑立刻冲了上去,从霍景宏手中抢过江珍莲:“霍先生,霍太太可能有些不太舒服,我先扶她去休息室待一会儿吧。” 霍景宏眉心一蹙,直觉有什么不对劲,正要开口拒绝,陆昀知突然举着酒杯走上前。 “霍先生,我敬你一杯。” 说话时,陆昀知的眼眸含着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桑一眼。 陈桑假装没看到,故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霍景宏则是被陆昀知吸引走注意力。 他看江珍莲没什么大碍的情况下,只好摆手让陈桑将人先行带走,免得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趁着这个机会,陈桑赶紧将人扶去休息室。 然而,她抬了一下,江珍莲纹丝不动。 江珍莲当了这么多年的贵妇人,终日养尊处优,身上的每块肉都是实打实吃出来的。 乍一看外表丰腴,实则重如千斤。 陈桑抬不动人,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了霍峣…… 第126章 乖乖留在我身边 霍峣沉默半晌,吩咐道:“熊肆年,把人扶休息室去。” 熊肆年:“是。” 有人帮忙,陈桑轻松不少,总算将江珍莲扶到了休息室里。 身为霍峣的头号秘书,熊肆年极有眼力见识地将人送到后便离开了。 霍峣不像霍景宏那般迟钝,早就已经看出江珍莲身上的不对劲。 他出声问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喂了点致幻的菌子,说是能让人吐真言。”陈桑抓紧时间,摘下脖子上的玉佩对着江珍莲问道,“奶昔,你认识这块玉佩吗?” 江珍莲抬起头,眼神迷离:“认识……” 陈桑:“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这块玉佩的来历?” 江珍莲:“这块玉佩,是yao……” 话刚说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江珍莲吓得抱头滚在地上:“奶昔洒了,奶昔说不了话了。” 陈桑:“yao什么?” 她试图想让江珍莲将话说完,但后者被吓得抱头鼠窜,根本不肯配合。 而此番在外面闹出剧烈动静的人,正是姗姗来迟的林嘉亦。 她为霍老爷子的寿宴准备了一份非常隆重的寿礼,现在正敲锣打鼓地送到宴会厅内。 熊肆年在休息室外轻轻扣了扣门:“霍总,老爷子叫您。” 陈桑:“你先过去吧,我再想办法问问她。” 霍峣应了一声,同时提醒陈桑:“抓紧时间。江珍莲长时间不出现,其他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好。”陈桑点了点头,继续想办法撬开江珍莲的嘴。 可无论她说什么,江珍莲始终不为所动,紧紧抱住自己的头不开口。 不知是在装害怕,还是真害怕。 陈桑没那么多时间跟她在这里耗,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个身影突然推开休息室的门,按住江珍莲的身体,直接将一样东西强行灌入了她的嘴里。 是陆昀知。 江珍莲“唔唔”试图闭上嘴反抗,但面对陆昀知强势而突然地灌入,根本无济于事。 这件事完全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她也不知道,刚刚还跟霍景宏在外交涉的陆昀知,怎么会突然闯入这里。 陈桑惊诧问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陆昀知:“醒酒汤。” 陈桑:“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傻子吗?” 陆昀知“噗嗤”一笑,却没告诉她正确答案,而是问她:“我们之前的承诺,还算数吗?” 陈桑扬眉:“什么?” 陆昀知特意点明:“我帮你对付江珍莲和江榆,你跟我走。”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陈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她明显感觉到,陆昀知是认真的。 可她最怕的就是他认真。 陈桑不动声色地拒绝:“我们俩无亲无故的,不便让陆先生出手帮忙。这件事,还是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陆昀知:“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陈桑做梦都想。 但面上,陆昀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只能面若无常地摇头:“不是,只是不想欠人情。而且,这样的交换,容易让我觉得自己像宠物。” 陈桑尽可能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女孩,面对利益交换时该有的表现。 陆昀知像拿着猎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而陈桑则是他看中的猎物。 猎物想让自己不变成盘中餐,只能用自己的娇弱和无知来麻痹敌人,慢慢积蓄力量,才能实现最后的反杀。 陈桑想着徐徐图之,先解决完江珍莲和江榆,再抽出手来一门心思对付陆昀知。 奈何,这个男人虽然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骨子里的强势和霸道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听陈桑提到宠物,他像是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以前,我曾经养过一只小猫儿。可惜后来不听话,背着我偷偷跑了。” 闻言,陈桑的身形微顿,眼底闪过几分警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确定陆昀知口中养的那只猫儿,究竟是真有这么一只宠物,还是在说她? 陆昀知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说,要是我下次再抓到它,是不是该剪掉它的利爪,打断它的腿,让它这辈子再也跑不了,只能乖乖留在我身边?” 陈桑倏地抬眸,恰好对上陆昀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确定,陆昀知口中说的“猫儿”,指的就是她。 陈桑心里闪过一丝苦笑。 其实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在选择用那种不入流的方式还债后,自己终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但心里还是若有似无地会存有一丝侥幸,心想自己未必就有那么不幸,被昔日的那些人盯上。 只是,事实证明,只要她一天是那里的人,就一天洗刷不了过去的痕迹。 她还完了天价高利贷的同时,也失去了自我。 陈桑强忍住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惧意,想让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被陆昀知看出端倪。 但事实证明,这个男人的强势与病态远超乎她的想象。 在陈桑带着江珍莲想要避开陆昀知,另外找个方便问话的地方时,突然被他一手扣住手腕。 陆昀知将她霸道地抵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你说过我帮你报仇就跟我走,不管你当时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我当真了。” 陆昀知说会帮忙,是真的帮。 因为在这句话说完之后没多久,江珍莲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突然冲出了休息室。 陈桑见势不对,立刻推开陆昀知,上前想去追。 即将离开休息室时,耳边听到陆昀知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桑桑,好好欣赏我今日为你准备的这份厚礼!” 陈桑曾经见识过陆昀知最血腥残酷的一面,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一旦出手,事情将绝对不可能善了。 别看过去的这段时间,陆昀知好似在面上什么都没做。 可湖面越平静,涟漪越大。 陈桑心道不好,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着急忙慌地冲向宴会厅,果不其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第127章 这么喜欢他?那我弄死他好不好? 霍氏年会的宴会厅内。 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林嘉亦带着《千寿图》作为贺礼登场时,瞬间将在场的气氛掀到了高潮。 “这是林大师的墨宝吧?之前林大师随随便便一幅画,在拍卖会上都被炒到了上亿,现在他的作品更是有市无价。嘉亦不愧是林家大小姐,一出手就这么阔绰。” “阔绰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有这份心。谁不知道林大师已经封笔多年,如今已有九十八岁高龄?能得他亲笔题字,绘下这幅《千寿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 “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嘉亦可是林大师嫡亲的孙女。也就只有她,才能出面说动林大师。” “原来林家还有这等渊源?之前也没见他们提,没想到竟然是书香世家。” …… 霍老爷子看到这幅《千寿图》,同样喜不自胜。 谁不知道,霍老爷子平生最爱林大师的墨宝,自个儿家中都收藏了好几幅林大师的字画。 只可惜,林大师早已封笔多年,市面上难见其作品。 霍老爷子还以为有生之年,都没法再见到林大师的新作品问世,没想到他不但见到了,这幅新画还是为自己而作。 这种拿到偶像字画的心情,让霍老爷子嘴角的弧度就没弯下来过。 他对着这幅画爱不释手,不住说道:“嘉亦,你有心了,专程为我寻摸来这么一幅画。” 林嘉亦娇俏地看了霍峣一眼,羞涩道:“只要霍爷爷高兴就好。” 商湛作为陪同林嘉亦一块过来的家属,偷偷压低声音对着霍峣问道:“你家老爷子今天知道嘉亦是林大师的孙女后,想要她当儿媳妇的心可是更盛了。你那儿还挡得住吗?” 霍峣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看你这意思是,我爷爷准备卖孙子求画?” 商湛哈哈一笑,一双狐狸眼透过几分狡黠:“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宴会厅其乐融融,然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江珍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冲了出来。 她冲上台,猛地一下抢过江榆手里的话筒。 “我是个贱人,勾引姐夫,夺走陈家的财产。” “我是个贱人,勾引姐夫,夺走陈家的财产。” “我是个贱人……” 一边说话的同时,江珍莲一边胡乱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模样癫狂,像是着了魔一般。 江珍莲这般发疯似的举动,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场的宾客纷纷将目光从《千寿图》上转到江珍莲身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在台上说话。 看这样子,莫不是发了疯病? 被抢走话筒的江榆立刻捂住江珍莲撕扯衣服的手,压低声音询问道:“妈,你到底在干什么?快住手!” 江珍莲充耳不闻,继续复述刚才的话:“我是个贱人,勾引姐夫,夺走陈家的财产……” 有些宾客最初还没完全听清楚江珍莲究竟在说些什么,但随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终于听清了话里的内容。 勾引姐夫? 夺走陈家的财产? 对于圈里一些知晓内情的人来说,他们未尝不知道江珍莲嫁给霍景宏的时候是二婚,身边还带着江榆这个拖油瓶。 但众人只知江珍莲是以平民身份嫁入豪门,身边还带着不菲资产,却不知,她的前一段婚姻,竟然是通过勾引姐夫上位,而且还夺走了陈家的财产? 联想到前段时间,当陈桑曝光江榆和周衍川的丑闻时,陈桑称呼江珍莲的那一声“小姨”,有些脑筋转得快的人已经顿时反应过来。 莫不是,江珍莲当年勾引的……就是陈桑的亲生父亲? 她抢走的,也是陈桑家的财产? 一系列的爆料让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霍景宏听着身旁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觉得挂不住脸。 他隐忍着怒意上前,厉声斥责:“江珍莲,你少在那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下来!” 江珍莲一向以霍景宏为尊,即便他外面有女人也从不过问。 霍景宏满心以为,他一声吼完之后,江珍莲就会乖乖听话。 但没想到,今天这一招却没奏效。 江珍莲还是顾自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嘴上不住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即便有江榆在一旁拼命阻拦,却还是架不住江珍莲很快将自己的衣服往外扒拉。 不稍多久,她浑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件抹胸。 宾客中的一部分人,不乏霍氏公司中的年轻员工。 这些人走在吃瓜最前线,何曾见过这些豪门秘辛? 人群之中,已经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开始偷偷拍摄…… 霍景宏气得直接上前,狠狠打了江珍莲一巴掌。 江榆着急为江珍莲解释:“霍叔叔,你别打她。我妈妈一定是因为脑子出什么问题了,才会这样的。这一定是有人故意在陷害她!” 江榆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原本在台上主持得好好的,还想等年会结束后,找机会跟陆昀知单独相处,争取将人拿下。 却没想到,主持到一半的时候,江珍莲竟会闹出这样的事情? 豪门最忌讳的就是丑闻。 上次她和周衍川的事,靠着周宴京这个没脑子的无条件相信她,才让网上的评论暂时平复。 但即便是如此,也让霍叔叔对她有诸多不满,告诫她日后必须谨言慎行。 江榆伏低做小了好一阵子,原本以为即将拨开云雾见月明,谁知今天这件事一出,江珍莲真可谓在整个京城上流圈的名流权贵面前,丢尽了颜面! 这样一来,霍叔叔日后还会要她吗? 自己还能当霍家的大小姐吗? 江榆急得差点落泪,偏偏江珍莲却跟魔怔了似的,根本不听她的话。 眼看着事态越闹越大,霍老爷子沉着声发话: “愣着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赶紧把人拖下去!” 身为霍家前任家主,霍老爷子执掌霍家几十年,自有一股威严在。 这一声命令过后,霍景宏犹如醍醐灌顶般,赶紧吩咐保安将江珍莲强行拖下去。 不管怎么样,至少得让今晚的寿宴平安度过再说。 陈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说实话,她确实想让江珍莲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也确实想让江珍莲在众人面前出丑,被霍家扫地出门。 可当这件事突然多了一个陆昀知从中掺和后,事态的后续发展将不再受到她的控制。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的心底隐隐闪过几分不安。 陈桑凌空看了霍峣一眼,心觉此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陆昀知既然出了手,极有可能还有后招。 陆昀知落后她几步走出休息室,走到陈桑身旁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抬手覆住陈桑看向霍峣的视线,眼底尽是病态的偏执。 “这么喜欢他?等我收拾完江珍莲,接下来就弄死他好不好?” 第128章 想听我叫学长,还是想听我叫daddy? 陈桑沉默片刻,心中如暗潮迭涌:“之前明明说好的是对付江珍莲和江榆,陆先生打算越过江榆直接对付霍峣,难不成是想怜香惜玉?” 陆昀知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你还在意江榆?” “为何不在意?” “你既对我无意,我亲近江榆,又与你何干?”陆昀知脸上端的几分漫不经心,“还是说,你想借着江榆,想让我将注意力从霍峣转到她身上?” 陈桑的眸光忽然颤了一下,没想到陆昀知竟会一眼看破她的算计。 陈桑:“你要是不听就算了。” 见状,陆昀知放缓了声音:“别生气,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先是江珍莲,再是江榆,最后到霍峣,我们一个一个来好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陈桑身上,眼底一闪而过的宠溺像是在哄小孩。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像是回到了从前。 她紧咬着牙没应声。 冷不丁听到陆昀知突然问起:“对了,你怎么突然开始叫我陆先生,不叫陆学长了?” 陈桑蓦地一惊,差点被这话吓破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从陈桑认出陆昀知的真实身份开始。 又或许,更早一些。 “学长”这个词,对于陈桑而言太过亲密。 而她和陆昀知之间,本身并没有那么亲密。 陈桑淡淡回应了一句,话里疏离的意味格外明显:“毕竟现在已经毕业了,再叫这个称呼,总觉得不太合适。” 陆昀知微笑的脸上,蓦然间浮现几分落寞之色:“是吗?可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学长。” 陈桑抬眸看向他,眼神闪烁。 不禁在想,他想听的,究竟是学长,还是daddy? 江珍莲的事情还没完,陈桑暂时没打算跟陆昀知撕破脸面。 她好脾气地应下:“好,我下次注意。” 话虽如此,但细听之下,不难窥见其中的冷淡和疏离。 陆昀知像是全然不在意她的敷衍。 反而是将目光放在江珍莲那里,说让陈桑好好欣赏接下来的好戏。 陈桑有些惊讶:“好戏?” 江珍莲疯魔成这般,在宾客面前丢尽颜面,陆昀知居然还有后招? 陈桑正不明所以,就看到被保安控制住的江珍莲突然如同野兽一般,用力挣开禁锢,一路狂奔至宴会厅一侧的窗户,然后纵身一跃…… “啊——” 尖叫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宴会厅。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止,也根本没人想到,今日的寿宴竟然会成为自杀现场,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眼睁睁地看到江珍莲当着他们的面跳楼! 江榆吓得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她立刻冲到了窗户旁边。 从上往下看去,她一眼看到江珍莲摔落在一楼的身体。 嫣红的鲜血自她身边蔓延开,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江榆的眼泪瞬间噙满眼眶,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快,快叫救护车!” 可所有人都看到她从十八楼的高楼摔下去。 这么高的楼层,叫救护车还能有救吗? 霍景宏同样吓懵了。 他愣在原地半晌,跟着连忙开口:“不是我,我刚刚连碰都没有碰到她。” 他拼命撇清江珍莲之死跟自己的关系,尽可能想要让自己置身之外。 两人当初本就是因为利益而结合,现如今看到江珍莲亲眼死在自己面前,霍景宏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为妻子之死的惋惜和遗憾,而是不想让自己沾上一身腥。 霍景宏紧紧抓住霍老爷子的衣袖:“爸,你相信我,我刚刚真的没有碰过她。我只是让保安把人带下去,不知道人怎么就跳了楼,爸……” 霍景宏整个人完全沉浸于江珍莲突然跳楼的事态中,情绪癫狂,抓住霍老爷子的手没轻没重,直将人拽得七倒八歪。 霍峣立刻出声:“你先把爷爷放开。” 霍景宏:“我不,我不放。江珍莲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当年她逼死陈振山的时候,我就不同意,是她非要这么干。现在她也只是自食其果……对,她现在只是自食其果而已。” 他似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试图想要为自己开脱。 而这话,恰好一字一句地落入陈桑的耳中。 陈桑用力抓住霍景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爸果然是被江珍莲逼得跳楼自杀的,对吗?你也是这件事的知情者?” 想当初,陈桑亲眼看到陈振山在自己面前跳楼自杀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这件事不简单。 她怀疑过人是被江珍莲逼死的,以为江珍莲为了夺走陈家所有的财产,所以才选择走这一步。 但直到今天,陈桑才发现原来霍景宏也是这件事的知情者。 可是,为什么呢? 霍氏家大业大,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 霍景宏就算当个富贵闲人,手里拥有的财富也是当初的陈家拍马所及不上的。 霍景宏不可能为了钱跟江珍莲勾搭在一块? 难不成,是爱? 陈桑看着霍景宏此刻拼命想要跟江珍莲撇清关系的这一幕,再次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或许,真的是那块以什么“yao”开头,背后讯息沉迷的玉佩吗? 一时间,陈桑的脑子仿佛要炸开一般,拼了命地想从霍景宏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陈桑的提问,让霍景宏冷不丁一下反应过来。 他一脸警惕,一副拒绝沟通的架势:“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霍峣冷声道:“你都说了江珍莲逼死她前夫,还选择跟她求婚,哪儿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景宏强调:“霍峣,我才是你爹!” “是吗?”霍峣哼笑一声,“可我妈死之前,好像没告诉我这一点。她说我没爹,只有爷爷。” 霍景宏盛怒的那张脸,因为陡然间听到霍峣提到他的亲生母亲而骤然一缩,气势瞬间缩减不少。 但霍峣却没打算轻易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别故意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当年要不是你跟我妈最好的闺蜜在婚床上颠鸾倒凤被撞破,我妈也不会想不开吃安眠药自杀。”霍峣提醒道,“想当个好丈夫和好男人之前,怎么不先问问自己,现在悠悠的肚子到底是怎么闹大的?” 霍景宏被霍峣说得脸面无光,忍不住求助霍老爷子:“爸,您看看您的好孙子,究竟是怎么跟我这个当爹的说话的?” “阿峣说的都是实话,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当年,要不是阿峣他妈妈临终前在病床上拦着,我早就把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赶出了家门!” 霍景宏被怼得孤立无援,想腹诽老爷子就是偏心霍峣,但又怕老爷子一气之下,真将他赶出家门。 恰逢霍峣刚刚派去查看情况的人回来,说江珍莲坠楼后直接没了气,霍景宏的面色越发惨白。 江榆一听说这个消息,立刻哭着冲下了楼。 林嘉亦身为她的好友,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 至于在场的宾客,一部分人继续留在宴会厅内,另外一部分人则是跟在江榆和林嘉亦的身后,下楼查看情况。 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厅,人数瞬间少了大半。 霍景宏当了大半辈子的富贵闲人,头一回碰到这种大事。 他在吃喝玩乐上是一把好手,但说白了,根本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从前有强势的霍老爷子把控大局,后面又有老爷子亲自培养的霍峣直接越过他接班成为霍氏的唯一继承人。 从未接触过霍氏权柄的霍景宏,实际上就是一个提线木偶。 他现在一心盼着自己能从江珍莲的事情中抽离出来,干脆认了怂:“说吧,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霍峣沉着声:“当年陈家的事,你究竟知情多少?” 第129章 要么结婚,要么死 霍峣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陈桑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也是当年陈振山死后,她苦苦追寻的真相。 霍景宏皱着一张脸,终于在众人面前,说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去。 “江珍莲当初可是自己主动勾搭的我,正好那段时间我对少妇比较感兴趣,就跟她试了试。没想到有一天在她家玩的时候,被她临时回家的丈夫无意间撞破了。” “江珍莲那时候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陈振山这个活口。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还劝她跟他丈夫好好说,别到时候再来找我的麻烦。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就听说陈振山跳楼自杀的事。” 陈桑恨得想一刀捅死霍景宏,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是江珍莲动的手?” 霍景宏的回应有些模棱两可:“应该是吧。等我知道的时候,就看到江珍莲带着一大笔钱和一个女儿,说要跟我结婚。我怕这个女人疯起来连我都杀,加上害怕她把这件事闹大,会让我惹上麻烦。权衡之下,我只能同意了。” 天知道当初江珍莲带着江榆嫁入霍家时,他在背地里被多少人嘲笑是个穿破鞋的。 霍景宏心有不甘,但最后还是任由这些流言愈演愈盛。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足够的理由不跟江珍莲亲近。 与此同时,他心里还存着一个想法,想让江珍莲对付霍峣。 霍景宏没掌控过霍氏的实权,不代表他不想坐这个位置。 他心知江珍莲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便想坐山观虎斗。 斗赢了,他可以顺势挤掉霍峣成为霍家的掌权者。 斗输了,他也不亏,顶多继续现在的生活。 而让江榆进入霍氏任职,就是江珍莲跟霍峣之间权衡博弈的第一步。 霍景宏起初还以为有戏,却不曾想没过多久,就发现江榆被踢出了霍氏。 不过,看在江榆被周宴京看上的份上,他不介意借此多结交周家这门亲事。 霍景宏:“我知道的就这些东西,已经全部交代了。” 陈桑直觉有些不太对劲:“不对,还有江榆房间保险箱里的那块玉佩!你明明认识那块玉佩!” 霍景宏面色一白,眼珠子提溜转悠着:“那是江榆的玉佩,我当然见过。江珍莲之前特意说过,这块玉佩要留给江榆当嫁妆。” 明明他的解释看似毫无破绽,但陈桑总觉得他在撒谎。 玉佩背后的秘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还有,当初外婆离世前,明明只给了江珍荷一块玉佩当传家宝,为何江珍莲和江榆的身边又会平白多出一块新的玉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多太多的谜题盘踞在陈桑的脑海之中,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可此时此刻的霍景宏,却明显没了继续配合的心思。 “刚刚警方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跳楼。” 身穿制服的警察不知怎的,突然抵达宴会厅现场。 霍峣和霍老爷子相互对视一眼,眉心微蹙。 显然,他并没有拨打报警电话,只叫了救护车象征意义地将江珍莲送去医院。 这件事的后续发展逐渐脱离事态掌控。 不光是霍峣和霍老爷子,就连陈桑也意识到了。 霍老爷子趁着众人不注意,握紧霍峣的手腕,跟着眼睛一白,突然晕了过去。 霍峣立刻将人扶住,面色紧张:“爷爷,你怎么了?” 他当即扶着人准备送往医院,中途警方试图阻拦,但碍于霍老爷子年事已高,只好暂时放行。 不明所以的霍景宏以为霍老爷子真出了什么大碍,急得大喊:“爸,你别吓我!” 但霍景宏身为江珍莲的丈夫,在江珍莲的死尚未确定是自杀之前,没法跟随霍老爷子一块去医院,而是得先一步接受警方的问询。 随着警方的介入,霍氏的年会暨老爷子寿宴的盛大酒会,彻底变了味。 作为对江珍莲之死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陈桑赶在警方问到她之前,第一时间找到陆昀知。 她刻意压低声音询问:“陆昀知,你刚刚到底给她喂了什么?” 先是让江珍莲吐真言,后是让她选择自杀。 要说陆昀知喂的东西没猫腻,打死陈桑都不相信。 陆昀知面色不见丝毫慌乱,微笑着跟陈桑做科普。 “一种能融于菌子,性能跟菌子相差无几,却会诱导人自杀的药水。忘了说,陆家名下的产业除了古董圈之外,还涉猎医疗科技这一行业。” 这一番话经由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人命对于他而言,不过只是草芥。 陈桑下意识退后几步,跟他保持距离:“你这是谋杀!难道你不怕被警方抓起来吗?” “谋杀?”陆昀知温润一笑,“警方事后调查,也只能查到江珍莲因吃下菌子致幻导致自杀。正好,我今晚还拍到了你之前去十三楼厨房时,偷偷往炖汤里加菌子的视频。” 他倾身靠近陈桑,压低声音道:“怎么办?桑桑,你刚刚好像杀人了。” 陆昀知的声音,像是来自恶魔的低语。 短短一息之间,陈桑从惊诧到遍体生寒。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陆昀知报的警! 陆昀知面上是在帮她对付江珍莲,实则要陷害的人竟然是她! “乖乖,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对你用软的不行,只能来点硬的,才能让你乖乖听话。” 陆昀知声音微沉,似带着蛊惑般,“我的手中掌握着你害死江珍莲的证据,一旦曝光,你就得背负上一条人命。所以,我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走?”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要么结婚,要么死。 警方的问询迫在眉睫,陆昀知等的,就是陈桑口中的这个答案。 在陆昀知期待的眼神中,陈桑思虑片刻,最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她说…… 第130章 肖想与觊觎 陈桑嘴角微漾,嗤笑一声。 陆昀知:“你笑什么?” 陈桑眸光微颤:“没想到我的魅力竟然这么大,能让陆学长对我另眼相待。” 甚至不惜谋划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只等着请君入瓮。 “一个陈桑或许不够,但我的小猫儿一定够。” 陈桑骤然变色:“我不明白陆学长在说些什么。” “不,你懂。”陆昀知摇了摇头,一口否定她的话,“你早就认出我了,不是吗?” 问出的话虽是疑问,却跟陈述相差无几。 陈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昀知:“从你那天吃饭,忽然动了我的手机开始。” 这跟陈桑心里的答案相差无几。 果然是那时候。 她当时急于毁灭自己动过陆昀知手机的秘密,所以干脆一脚将手机踢入河里。 她对陆昀知说是因为吃醋生气,但那个时候,她早已无数次对这个男人说过,她对他没感觉。 既是如此,又何来的吃醋或生气呢? 可笑的是,陆昀知看穿了她的所有算计,最后却还是选择陪着她演戏。 她以为他不知,其实他早已知晓。 注意到陈桑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之色,陆昀知安慰她:“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能辨别出你一举一动背后的含义,这很正常。” 陈桑讽刺一笑:“看来当时上学的时候你没认出我,是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够?” 她一提到大学,陆昀知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某段不好的记忆。 一向春风拂面的脸上,骤然浮现几分怒色。 似是在顷刻之间,被撕碎伪装的假面。 陆昀知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纵然是身处人才辈出的a大,依旧是佼佼者。 而他这辈子唯一栽过的跟头,就是在她身上。 陆昀知是真生气,曾经爱她爱到癫狂,偏执到偶然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说话,都会吃醋狂怒到将人关进小黑屋,用锁链缠住她的双手,逼着她跪地求饶…… 曾经的他,一心以为他在黑市上救下的小猫儿是他的爱宠,是他的猎物。 但直到陆昀知被逼出国的时候,才发现她不是猎物,而是猎人。 她精心布局,让他一步步走入她的圈套,看着他为她着迷,爱到疯狂时,再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 像是当头一棒! 又像是往他的头上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曾经多少个彻夜难眠的夜里,陆昀知始终日夜肖想着她,觊觎着她。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他的小猫儿,也是时候该承受他疯狂的报复。 “我原本想直接将证据交给警方,送你去坐牢,让你承受当年抛弃我的后果。但事到如今,我还是心软了,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陆昀知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执着,嘴角勾起一丝病态而迷人的浅笑,“桑桑,你该感谢我的宽容。” “你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而你也只会属于我。” 陈桑抬眼,窥见他眼眸深处那抹疯狂被压抑到近乎扭曲。 她轻轻婆娑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低语:“你就这么自信,觉得我会屈服?” 陆昀知的手指勾起陈桑散落在肩膀上的一缕长发,眼神炙热而充满占有欲:“谋杀的罪名不小,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体验跟周宴京一样的牢狱之灾。” 就在今晚,周宴京在监狱里的近况刚刚被传扬开。 周家人作为受邀宾客,前来参加霍老爷子的寿宴。 他们对着众人说起周宴京入狱这段时间起来,整个人消瘦了几十斤,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 探视时,当周宴京的母亲叫到他的名字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站起来敬礼喊“到”。 周母看到这一幕时,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短短几月,周宴京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斯文矜贵的京圈贵公子,一朝沦为阶下囚。 周母探视完毕后,眼泪就不曾停过。 甚至于连让周宴京为其伤人坐牢的江榆,也愈发看得不顺眼起来。 曾经千般好万般好的儿媳妇,如今在周母眼中成了红颜祸水。 更别提,她今晚还亲眼撞见江榆一个劲儿地往陆昀知身上靠。 周母暗自啐了一口江榆的不齿行径后,故意在宴会上宣扬周宴京的惨状。 其中的目的,正是为了示弱引发众人的同情,希望霍峣能看在周宴京已经这么凄惨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只可惜,还没叫他们等到霍峣的回应,江珍莲突然先出了事。 陆昀知眸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不像从前那般温柔:“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陈桑微微一笑:“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走。” 在亲眼见证过陆昀知究竟是怎样一个恶徒过后,他又该如何确定,她会再次选择他? 陆昀知惊诧过后,不怒反笑:“你疯了?” 回应他的是陈桑突然间转身,高喊道:“各位警官,我要举报陆昀知蓄意谋杀!我手里的录音,就是证据!” 这一晚注定不会消停。 陆昀知和陈桑两边不一致的说辞,为江珍莲的死蒙上了层层白雾。 照陈桑所说,她下在江珍莲人参汤里的菌子,是来自于对方的主动要求。 她事先提醒过这批菌子可能掺杂毒性,但江珍莲还是坚持为之,陈桑作为下属,只能听话照办。 而且,今天下午,陈桑已经用亲身经历佐证那些菌子吃下去后,只会让人神志不清,却不会到引诱人致死的地步。 但陆昀知的说辞显然跟陈桑的说法完全不同。 照他描述,江珍莲之所以会自杀,正是来自于陈桑几次三番的心理暗示,搭配上菌子的毒性,最终让江珍莲选择走向绝路。 此外,陈桑跟江珍莲之间本就存在杀母之仇。 她会这么做,动机、物证俱全,只等着警方发布一张逮捕令。 双方各执一词,而陈桑也在后续被警方带去警局审问。 只不过,陈桑在警局里待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被霍峣找的律师保释出来了。 陈桑离开警局的时候,天还蒙蒙亮。 呼啸而来的寒风冷得刺骨,像是要将冰冷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人的身体各个部位。 霍峣站在临街的黑色迈巴赫车旁,右手掐着一支烟,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畔。 见人出来,他匆匆挂断电话,掐灭手上的烟。 待到身上的烟味散尽,他上前几步,张开双臂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别怕,我来了。” 第131章 抱抱 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在霍峣抱住她的那一瞬,轰然倒塌。 陈桑隐忍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如珠链般滑落脸庞。 自从母亲死后,她就一直期盼着有人能对她说这句话,让她可以有个依靠。 没想到,最后对她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霍峣。 霍峣之于陈桑而言,是弟弟,是老板。 是她的怦然心动,是她的明知不可能却又忍不住想靠近的人。 有时候她真想任性一次,没脸没皮地沾上他,扎破套怀个孩子,让霍峣这辈子都甩不脱她。 但这么做又让她觉得太掉价。 因为陈桑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当她的家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时,霍峣根本不可能会娶她。 母亲教给她的家教,叫她做不出给男人当小三,当情妇,破坏他人家庭的事。 或许也正因为自己的家庭受过被小三闹到家破人亡的苦,所以,陈桑不愿让自己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因此,她允许自己在霍峣的怀抱里稍稍贪恋了一会儿,而后礼貌而克制地从他温软的怀里抽身。 陈桑:“谢谢你为我请的律师,霍爷爷好些了吗?” 霍峣:“一顿吃两碗,家里保姆做的饭都不够他吃的。” 陈桑“噗嗤”一笑,仓皇而疲惫的脸上闪过几分暖意。 “能吃是福。” 霍峣:“是啊,能吃是福,但他每回吃多了还得吃健胃消食片,就不是福了。” 霍老爷子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霍峣是劝也劝过,说也说过,最后还是架不住老爷子依旧我行我素。 霍峣:“律师说这次的案子有些棘手,陆昀知这次,只怕是冲着你来的。” 陈桑点了点头,心情沉重:“我知道。” 沾上陆昀知这块狗皮膏药,是她之幸,也是她之不幸。 陈桑人生的前十七年过得无比美好,生活顺遂,家庭和睦。 后半部分的人生,却连天空都变成了灰色。 在曾经无数个没钱吃饭没钱交学费的日子里,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计算这个月的高利贷要还多少钱。 那笔堪比千斤之重的天文数字,落在任何一个年轻而稚嫩的女孩身上,都很难不让其不走歪路。 陈桑也同样如此。 说到底,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 所以,在那帮高中国际部的富家少爷和富家小姐提出想要她代考,帮忙应付世界知名藤校的考试时,她犹豫了。 而当他们顺势提出,只要帮忙就能获得一笔高额的佣金时,她犹豫的天平最后还是发生了偏移。 她忍不住想,只赚这一次的钱就好。 但事实上,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她出色的成绩和流利的英语,让她饶是在面对国外考官的视频面试时,依旧能游刃有余地解答出所有问题的正确答案。 而且,她每次都特意表现得中规中矩。 没有特别拔尖,不至于让考官印象深刻,却又能刚好跨过被录取的那条线。 随着她代考成功率的不断增加,来找她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她赚的钱越来越多,终于不用再忍受高利贷泼油漆的警告和拉她去夜总会陪酒的威胁,可以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若是这样的好运,能一直持续到陈桑还完债为止,她的人生还能称得上顺遂。 事实上,好运并没有一直眷顾她。 代考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注定见不了光。 时日长了,也终究会露出马脚,会被发现。 事发的是她的第三十九号顾客,一个跟江榆个性相差无几的娇蛮大小姐。 明明陈桑在面试时,故意化了跟她那张脸相似的仿妆,偏偏在面试结束的时候,她却还要因为好奇突然闯入房间,正巧被即将下线的面试官抓个正着。 那蹩脚的英语和拙劣的演技,就连陈桑立刻解释说她们是双胞胎都没用。 考官直接取消了她的录取资格。 而对方向父母哭诉的理由也很奇葩,故意将所有的责任一股脑儿推到陈桑身上,说她百分百的代考成功率是骗人的,是她是个靠着营销赚钱的骗子。 陈桑作为外人,理所当然地承受了雇主的滔天怒意。 那位娇纵的大小姐,最后被他的父母以捐赠两栋教学楼的方式,送进了那座世界知名学府。 而陈桑,则需要为这多出来的额外费用买单。 她被卖到了黑市最负盛名的夜场。 十七岁的少女,清纯、稚嫩,纵然蒙着一层面纱,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成千上万的人为了拍下她而做争抢。 陆昀知,是最后的获胜者。 当时的他嘴上说着粤语,但陈桑还是听懂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以后见我的时候,每次都戴着这个面纱。 陈桑对他的特殊癖好不解其意,以为他是一时新鲜,又或许猜测他是想通过她来怀念另一个人。 但实际上,她全部都猜错了。 事实的真相是,陆昀知觉得陈桑的这双眼睛太过惊艳,怕她摘下面纱后,便毁了这份初见时的心动。 所以,即便他们事后在大学的校园里遇见,陆昀知也没有认出她。 因为考虑到陈桑进警局后一夜没吃东西,霍峣在上车前,先带陈桑去了附近的早餐店。 过去的路上,霍峣开口:“既然是陆昀知动的手,他不可能全无破绽。我已经以家属的名义,主动向警方提出尸体解剖。陆家的医疗科技虽然在国际上排名前列,但华国的检测技术同样在发展。只要他做过,就不怕没破绽。” 他面面俱到,几乎为她考虑到了所有。 陈桑的心里流淌过一阵暖意,感动无以名状。 只是,两人云泥之别的身份之差,还是叫她在最后一刻保持住了理智。 陈桑:“霍总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只能请您吃早餐了。凡是这店里的东西,您随便点,我买单。” 霍峣目光一顿,停下脚步:“你这是想故意跟我撇清关系?” 陈桑面色讪讪,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没有,我只是想单纯地向您表示谢意。我这人没什么大钱,不过,请霍总吃早饭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霍峣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跟着抬步走进店里,真就店里的菜单开始点起了早餐。 他身型挺括,高大英俊,一间平平无奇的小店,因为他的出现仿佛骤然间变得贵气起来。 陈桑的目光落在霍峣身上停留了几秒,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是陆昀知。 “就这么喜欢他?” 陆昀知落后陈桑几分钟从警局离开,一出来,就看到霍峣和陈桑前后脚进出早餐店的身影。 陈桑没心情搭理他。 身后的声音,却跟烦人的马蜂似的,喋喋不休问个不停。 “陈桑,你是不是想跟他上床做。?” 第132章 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舍得弄你? 陈桑心想早已木已成舟的事,也值得陆昀知来特意问上一回。 事后了然,陆昀知回国的时候,她和霍峣已经退回到老板和秘书的关系。 而霍峣,也有了一个明面上的相亲对象,林嘉亦。 纵然霍峣事不关己,但所有人都默认,林嘉亦会成为他的未婚妻。 京城的灯色太繁华,让陈桑这样一个自小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了阶级落差。 陈桑声音淡淡:“跟你无关。” 无关代表着并非不想,陆昀知想明白这关节,拂然生怒:“你们俩不可能。” 陆昀知清楚陈桑跟周宴京有过一段。 所以,在霍峣将周宴京整进局子的时候,他不但没阻止,反而还特意推了一把,加快了周宴京审讯的流程和处罚的力度。 但陆昀知从未想过陈桑有能耐攀上霍峣,只是觉得陈桑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终日里在霍峣跟前打晃儿,是个男人都难免有想法。 他担心霍峣做不成柳下惠。 陈桑淡漠得连个眼皮都懒得掀:“嗯,我知道,然后呢?” 陆昀知看到她跟个工具人似的回应,突然间就没了脾气。 他端着一张清润温和的脸,好生劝慰:“现在江珍莲的死处处都离不开指向你的嫌疑,你各项证据俱全,要不是霍峣保你,今天根本走不出局子。女人太傲没前途,乖乖跟我认个错,我这么疼你,怎么可能舍得再弄你?” 看似在劝说,话语间的刺人味儿却毫不客气。 不得不承认,陆昀知确实生了一张容易迷惑人的脸。 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嘴角勾着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透出三分坏。 陈桑冲他敷衍地笑笑:“我不傲,只是不愿意认输。” …… 陆昀知终归没留下在这间小店用餐。 矜贵惯了的贵公子,又怎么可能轻易下凡尘? 倒是他走的时候,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太大,引得刚点完餐的霍峣往外头看了一眼。 霍峣走过来:“他还缠着你?” 陈桑轻轻应了声。 霍峣抬眸,声音冷得像外头飘着的雪:“刚刚他车牌号多少?” 陈桑不明所以,报了串数字。 难得记住,是因为车牌号恰好是她生日,陆昀知最是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来恶心她。 恰逢早餐店的老板送上来一碗馄饨,霍峣将这一碗挪到陈桑跟前,而后起身拿起打火机,缓缓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抽:“我出去打个电话。” 霍峣的这通电话打得并不久,他回来的时候,早餐店老板送上来的第二碗馄饨还呼呼冒着热气儿。 这是南方的小馄饨,地道的名字叫“汤包”。汤包皮子里头一点筷子蘸的现绞肉馅,个头不大,一口一个,配上榨菜虾皮和紫菜,喝一口汤能把舌头都鲜掉。 喝几口汤,吃几个汤包,再用筷子夹着小笼包往醋和辣椒酱里一蘸,冬日刺骨的严寒瞬间消散了个干净,这日子怕是神仙都难求。 店里头还有豆浆,甜口咸口的都有。 陈桑要了一碗咸豆浆,喝到最后肚子撑得圆鼓鼓的,连走路都觉得费劲儿。 霍峣卷着金融晨报的折子,敲了敲陈桑的脑门:“早说了让你少吃点,非不听。” 陈桑捂着难受的肚子发愁:“我饿嘛。” 知道饿了太久不该吃太多,但食物到嘴边,却还是抵挡不住诱惑。 霍峣熟门熟路地打开车上的储物柜,从里头掏出一盒健胃消食片并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老爷子吃剩下的药片,凑合吃两片。” 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就算了,外头又来了一个。 霍峣一路将陈桑送到住处楼下。 陈桑站在车外跟他道别,霍峣缓声:“上楼吧,外面冷。” 许是因为吃过药的缘故,陈桑一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公司今日因为江珍莲的意外没开工,全体员工休假一天。 公司群冷冷清清,小优特意将陈桑拉进去的公司私下八卦群却早已炸开了锅。 群里的信息从昨晚讨论江珍莲的跳楼自杀开始,到谈论当年江珍莲带着江榆嫁入霍家的八卦,连续炸出了上千条的信息。 最新的讨论内容,是近日回国的古玩界投资新贵陆昀知,今早突发意外,遭遇重大车祸,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抢救,生死无果。 陈桑盯着这条信息,脑海中不由闪过今早霍峣询问他车牌号码的情形。 是他动的手。 陈桑的眼眸闪烁片刻,很快肯定了这个答案。 身处京城,过江龙可未必斗得过地头蛇。 更何况,那人还是霍峣。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桑起身下床去开门,看到钟灵提着饭盒和水果站在门口。 她微笑着看向陈桑,关切问道:“桑桑,我听说你昨晚出事了,现在怎么样?” “已经没事了。”陈桑将人请进来。 屋内开了地暖,很暖和,跟外面的温度天差地别。 钟灵进门后,很快脱了棉衣外套挂在进门的挂钩上,这还是当初陈桑搬新家时,钟灵送的乔迁礼。 钟灵将饭盒和水果放在茶几上:“整个京城都传疯了,听说霍家在压,但毕竟江珍莲昨晚在大庭广众下跳的楼,好些人都看见了,消息怎么压都压不住。连我今天早上去公司打卡上班时,都在听同事说起这件事。” 陈桑毫不意外:“霍家即将越过周家成为京圈的龙头老大,树大招风。霍家一出事,定然有不少潜在的对手盼着能将他们拉下来。” 面上看到的是江珍莲的死,实则是有人想趁机整垮霍氏。 最初因为周宴京的事,霍家和周家之间生了嫌隙。 更别提,这其中还有陆昀知的手笔。 他一向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人,对待她也只会用最穷凶极恶的法子,逼迫她乖乖就范。 陈桑以前臣服过,但膝盖一旦跪久了,人就容易被养出奴性。 这一次,她想站起来。 “我上次见过霍峣手腕上戴的那块表,一千多万。我怕是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钟灵忽然提了一嘴,嘴角凉凉一笑,“要我说,那些豪门之间再怎么斗,就算落败了又能怎样?他们身上还是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不像我们这些普通人,累死累活的工作也只是在为这些资本家打工,说白了连平民老百姓都算不上,只是牛马罢了。” 陈桑盯着茶几上的饭盒,目光有些失神:“所以,这就是你出卖我的理由吗?” 第133章 跟人勾搭上了 钟灵眸光一顿,抬眸看向陈桑。 后者的眼神宁和静谧,叫人看不清情绪。 “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想劝你不要轻易参与到这些豪门的争斗里而已。”钟灵诧异反问,“桑桑,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陈桑哂笑:“我不是怀疑,是确定。” 钟灵的面色一僵。 陈桑顾自说下去:“陆昀知再神通广大,也算不出我会用菌子给江珍莲下药这件事,不可能那么凑巧地拍到我下药的视频,自然而然的,也不会手里刚好有一种跟菌子差不多成分含量的药剂。” 一个医疗团队想要研制出一种新药,所需要的时间岂止是一天、两天,而是连一年、两年都没法做到的程度。 据陈桑所知,创新药的研发周期会有所不同,平均研发时间周期为6.74年,但也可能长达10年。 在这种情况下,陆昀知不可能看到陈桑用了菌子后,就临时找出这么一种成分跟菌子相差无几的药来灌进江珍莲的肚子。 只有可能是,陈桑要用到的菌子,是陆昀知借助别人的手,亲自送到陈桑手上的。 而那个人,就是钟灵。 她是陈桑的大学室友兼最好的朋友,陈桑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她。 所以,在钟灵提出有种菌子会产生致幻效果导致人说真话时,陈桑毫不怀疑地上了钩。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如同顺理成章般,引诱着陈桑一步步走入陆昀知为她设下的圈套。 陈桑甚至可以确定,若不是霍峣突然对陆昀知出手,导致他在医院生死不明,钟灵根本不可能主动上门来找她。 打着探望的名义,实则是为了试探。 试探陈桑对她的背叛,究竟知不知情。 既然被识破,钟灵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陆昀知又帅又有钱,换这么个男人追我,我早就同意了,就你还在那装矜持。” 陈桑:“他给了你多少?” 钟灵的话冷不丁一塞,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轻了不少:“京城二环内的一套房子。” 京城的房子有市无价,很多人奋斗一辈子也买不起这里的一套房。 陆昀知果然出手阔绰,阔绰到用一套房,就买下了钟灵对自己的背叛。 陈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你收下这套房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因为这件事背负上杀人的罪名吗?” 钟灵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陈桑:“不会的,陆昀知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会让你受苦?我送你去过好日子,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不可能会让她受苦? 那她昨晚在警局待的一夜又算是什么? 陈桑摊开手,故意对着钟灵说道:“那你把你收到的那套房给我,我一定加倍感谢你。” 这话一开口,钟灵浑身上下的戒备立刻竖起。 “那是我的房子!是我靠自己拥有的房子!” 陈桑讽刺地看着钟灵,冷着脸没说话。 她起身将门打开,扣了扣房门:“请吧。” 听到这显而易见的逐客令,钟灵面色一白,灰溜溜地抬步离开。走出门的时候,又突然停住脚步,回转过身。 陈桑以为她还有话要对自己说,没想到钟灵重新折回来,是为了取那个饭盒和水果。 路过陈桑身边时,还面色讪讪地解释了句:“既然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也不会吃我买的东西。与其等会被你扔垃圾桶里白白浪费了,不如我自己拿回去。” 说完,人立刻提着东西走了。 陈桑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渐消失在楼道里的身影看了许久。 最终,她轻轻将门关上,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 陈桑回屋后,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填满肚子。 快吃完的时候,接到江榆来电。 “我妈妈死了。” 陈桑:“嗯,我看到了。” 江榆的话几近刻薄:“陈桑,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冷漠?我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你知道吗?” 或许是存续在两人之间那段稀薄的姐妹情,才叫江榆在这个点选择陈桑作为倾诉对象。 只是,说起亲人。 陈桑从更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没了。 曾经的她或许能理解江榆此时的痛,但现在,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忘了当初是怎样的肝肠寸断,也再没办法跟如今的江榆感同身受。 面对江榆的歇斯底里,陈桑的声音淡漠如凉白开:“她的死又不是我害的。再说了,我妈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有热情?凭什么现在要我给你妈悼唁?” 倒是江珍莲曾经在她妈妈的葬礼上,假模假样地流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丝毫叫人看不出她妈妈的死跟江珍莲有关。 是啊,怎么会想得到呢? 毕竟那时候的江珍莲,还是妈妈最疼爱的妹妹,陈桑最喜欢的小姨。 江榆:“现在都在传是你给我妈妈的参汤里加了菌子,才会导致她神志不清跳楼。” 陈桑好心提醒:“江榆,你知道我一直想查清楚当年陈振山自杀的真相和玉佩背后的秘密。我就算想让江珍莲死,也会在套出这些话之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害死江珍莲的人,是陆昀知。你要找人报仇,也该去找他,而不是我。” 江榆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骤然面对至亲的离世,很难不心有触动。 江榆不知对陈桑的说辞信了几分,只是在电话挂断之前,她突然对着陈桑说道:“当年爸爸的自杀,跟我妈无关。因为爸爸死的那天下午,我也在家。” 陈桑当即问:“你知道些什么?” 江榆:“我妈跟霍景宏奸情被撞破之后,霍景宏跑了,我妈跟陈振山在家里吵架。他们不想让我看到他们吵架的一幕,我妈就带我出了门。等再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陈振山跳楼了。” 陈桑:“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因为受不了戴绿帽子的刺激,所以才……” 江榆:“不是这样的!陈振山明确说过要跟我妈离婚,还说他马上要赚一大笔钱,让我妈后悔。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死怎么可能会跟我妈有关!那天下午,我妈后来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她根本没有害死人的可能性!” 江榆曾经也怀疑过,陈振山的死可能会跟江珍莲有关。 但直到最近,她才想起这段被她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 在那个记忆里,她的妈妈只是因为不满陈振山跟公司里一个刚毕业来实习的大学生勾搭上了,所以才跟霍景宏搅和在一起。 可从始至终,江珍莲都没想过要置陈振山于死地。 在电话的最后,江榆忽然说道:“陈桑,你有没有想过,陈振山的死……可能跟霍家有关?” 第134章 你跟了我,要什么没有? 霍家? 陈桑的心底闪过几分狐疑之色:“你为何会这样想?” “等你看到那样东西,就会知道了。”江榆打了个哑谜,“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帮我妈报仇。” 陈桑以为她这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下次再见到江榆时,就是在陆昀知的病房里。 陆昀知车祸后初愈,住在市立医院最好的vip房间里。 陈桑去见陆昀知时,正好看到江榆忙前忙后地当着他的护工。 陆昀知静躺在病床上,车祸伤的一条腿绑着石膏,故意指着江榆对陈桑示意:“免费的护工,可比你知情识趣多了。” 陈桑猜到江榆的计划,开口时帮了她一把:“你什么时候也学周宴京,玩起了替身这一套?” 这话一出,江榆顿时面色发白。 陈桑抬步走到江榆面前,对着陆昀知问:“怎么样,我们俩像吗?” 陆昀知认真打量了一番,最后点评:“她没你漂亮。” 说完,江榆的脸色更白了。 她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陈桑,你害死我妈妈不够,现在还要故意拿我跟你做对比,究竟是何居心?” 陈桑配合她在陆昀知面前演戏:“想气死你的居心。” “陈桑,你个狗娘养的贱人,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江榆冲上来就要跟陈桑干架,陈桑直接将人往看戏的陆昀知断腿上一推,又“啪啪”往江榆脸上甩了两巴掌。 “江榆,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准骂我妈妈!” 那眼底的狠厉,像是要杀人一般。 陆昀知疼得龇牙咧嘴,忍着痛意对江榆说:“你先出去。” “我不要!”江榆一手撑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不想力道不足没撑住,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在陆昀知的腿上。 陆昀知感觉自己右腿的石膏都快碎了。 再开口时,那副温润如玉的假面几乎快伪装不住:“我说,你先出去。” 江榆这回算是察觉到陆昀知隐忍的怒意,恨恨地看了陈桑一眼,愤愤离开病房。 人走后,病房里只剩下陈桑和陆昀知两个人。 陈桑拉了张凳子坐下:“拿江榆当使唤丫头的滋味,好玩吗?” 陆昀知哑声:“她非要缠上来,我也没办法。” 他慵懒躺着,手臂搭在床栏,条纹式样的病服纽扣有一颗没一颗地系着,松松垮垮,领口若隐若现,漫不经心间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 陈桑:“她喜欢你。” 陆昀知哼笑道:“喜欢的是我的身份吧?”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在想,陈桑若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将跟江榆一般抱有同样的想法,缠着他不放? “听闻这段时间,霍峣为了不让你被拘留的事情,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陆昀知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再看到陈桑这张脸还是会觉得惊艳,说话时,难免有些吃味,“他真当你是秘书看?” 虽说没抓到过什么证据,但他总觉得陈桑和霍峣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这世上的哪个老板,会对一个秘书如此关怀备至? 陆昀知摸不透陈桑在霍峣心里的分量。 奈何这个问题,连陈桑都回答不了他。 她只认为陆昀知这人实在无聊,之前车祸重伤在病床上昏迷躺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醒转过来,又巴巴地让保镖将她从家里“请”到医院来。 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跟你有关系?” 陈桑面对陆昀知一向没好气。 从前是怕,现在是恨。 她曾经也感激过陆昀知将她从黑市里救出来,可是这个男人对付她的手段,远比现在正流行的pua还过分。 陈桑在离开他之后,足足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走出来。 光是想到当初在心理治疗上花费的巨额开销,都让陈桑由衷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是多么可恨。更别提,曾经他还对她…… 陆昀知忽然说了句:“这些年在国外,我身边没别的女人。” 陈桑觉得莫名其妙:“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犯不着跟我报备。” 他们算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显然不是。 陆昀知:“那就当是我自愿的。” 陈桑轻描淡写:“哦。” 陆昀知被气笑:“乖乖,你总是知道怎么气人。看你对我说话总是这么夹枪带棒,搞得好像我哪儿得罪你了似的。” 陈桑觉得讽刺,说得好像她近段时间被污蔑杀人的事跟他无关似的。 也对,陆昀知作为拿出证据检举的人,可不是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陈桑想走了:“你还有事儿吗?” 陆昀知当即问:“你要去哪儿?” “团建,晚上温泉山庄聚餐。” 江珍莲的事,闹得公司里人心惶惶。 霍峣作为老板的安抚方式简单粗暴,直接选择砸钱。 作为今年过年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团建,聚餐结束后,公司的员工要么选择买机票回老家,要么继续留在温泉山庄泡温泉。 陈桑作为后面那批,小优还约了她年后去通州逛庙会。 陆昀知咋舌:“真潇洒。” 陈桑故意说:“是啊,可惜瘸子去不了。” 陆昀知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腿,眸色渐深:“陈桑,你信不信……我迟早会让霍峣还回来?” 陈桑事不关己:“你们斗你们的,别殃及到我就成。” 陆昀知抬眼看她,眼底含着几分热切:“行啊,你从了我,我不但不殃及你,还铁定护着你。” 陈桑直接扔了个枕头过去。 陆昀知脑门被砸中,依旧乐得呵呵笑。 陈桑没在医院多待,走之前对着陆昀知说了句:“就算你非要借江珍莲的死咬着我不放,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霍峣能弄断你的腿,我也能打碎你的牙。” 陆昀知用粤语喊了她一声“傻囡”:“要什么我不能给你?跟个没前途的霍峣也不跟我,迟早要叫你后悔。” 陈桑没应声,开门离开时,她正好在门口跟折回来的江榆擦肩而过。 无人注意的缝隙,江榆偷偷将一样东西塞到了陈桑的手里。 …… 第135章 过夜 从医院离开时,已近黄昏。 霍峣在医院门口等她:“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 陈桑笑笑:“难为我这么大面子,竟然劳驾老板亲自来接。” “东西到手了吗?” “嗯。”陈桑点头,掌心摊开,露出江榆刚刚交给她的东西。 这就是年会那天,陆昀知往江珍莲嘴里灌的那样东西。 只要能查出里头的成分跟江珍莲体内的成分一致,就能洗脱陈桑的嫌疑,并将矛头重新转向陆昀知身上。 陆昀知之前要是不做声,确实能将江珍莲的死伪装成自杀。 可他一旦在这件事上动了心思,就意味着他也成了局中人。 想要脱身,可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陈桑有些期待,陆昀知从检举者变成被告的模样。 东西拿去送检调查成分,少说也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出结果。 陈桑跟着霍峣先去温泉山庄团建。 年末时,这种地方都紧俏得很,寻常人少说也得提前好几个月才能订到位置。 霍峣没动用特权,订到这地方纯粹是因为这里属于霍家的产业。 霍氏权势滔天不是盖的,即便是从前周宴京还没进局子的时候,霍氏都有隐隐超过周家的趋势。 众人明面上还照着以前周家的面子,喊周宴京一声“太子爷”。 实则按照现在的家族排序而言,这个称号早已易主。 不过,比起“太子爷”,身为霍氏唯一继承人,坐拥霍氏实权的霍峣,更像“皇帝”。 温泉山庄建在京郊,车子开出城区后,再行驶个一二十分钟,就到了这片地界。 依山傍水,引用的还是地下活水,自从十几年前开业时,生意一直蒸蒸日上。 陈桑以前还没家道中落的时候,跟着陈振山和江珍荷有幸来过几次。 时至如今,她都记得当初订房时的高价,连陈家这种堪称中产的家庭都觉得肉痛。 重回故地,陈桑因为跟在霍峣身边,自然而然地享受到了从前不曾有的待遇。 那些人看在她是霍峣秘书的份上,一路上都对她十分客气。 就连准备的房间,都是整个温泉山庄里最豪华的那类房型。 公司的其他同事早就已经到了,一个个坐在餐厅等着开宴。 陈桑进房间放下东西稍微修整一番后,立刻去找他们汇合。 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发现,霍峣竟然就住在她隔壁。 注意到陈桑错愕的表情,霍峣唇角微勾,故意问:“很惊讶?” 陈桑解释:“熊助理说,你今晚十点还有个跨国会议。” 所以,一开始陈桑以为霍峣只是送她过来,等象征性地跟底下的员工吃完一顿饭后,就会回公司,不会在这里过夜。 霍峣:“开会的事,不妨碍。到时候就是听不懂那帮洋鬼子说的鸟语,不还有你这个顶级翻译?” 陈桑摸了摸额间的冷汗:“霍总您可真是折煞我了。” 合着当她没听过霍峣学生时代“跳级狂魔”的称号? 霍峣突然问她:“今年准备这么过年?” 陈桑想也没想:“只要警察不再找我,那我可要蹭霍总的光,在温泉山庄里过。” 霍峣身为温泉山庄的老板,直接大手一挥,宣布年前的半个月这里都归属于霍氏员工所用。 今日是公司团建,今日过后,在京城过年的员工都可以凭借工作证,免费带家属来这里度假,食宿全免。 陈桑一向是个孤家寡人,碰上过年这种团圆的日子,反而是最为孤单的时候。 她往年都是在出租房里一个人过的。 今年正好有温泉可以免费享受,加上这里还热闹,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这里。 霍峣见她嘚瑟模样,唇角漾起笑意:“放心,一定让你安心过个年。” 两人说话间,抵达吃饭的餐厅。 一群人看到霍峣过来,立刻站起身迎接,将人迎到主位用餐。 霍峣那桌坐的都是高管,陈桑没跟他一道,转而去了小优那桌。 露西也在桌上,见她落座,当即问了句:“陈桑,你刚刚怎么跟霍总一块过来?” 自从年会后台的事一出,露西被降职降薪,自此就跟陈桑彻底结下了梁子。 陈桑听小优说过,曾经看到她私下跟林嘉亦有接触。 想来是仗了林嘉亦这位未来霍家少奶奶的势,所以在当了几天孙子后,很快又支棱了起来。 陈桑心知霍家少奶奶的位置就算不是林嘉亦,也不可能会是她。 但她显然没这么好的脾气,能忍受被露西三番两次的针对。 陈桑拿起筷子夹菜,故意挤兑一句:“霍总担心我叫不到车,专程送我一程。” 这话一出,饭局上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寻常人换谁都不会觉得,霍峣能看上出身低微的陈桑。但怕就怕,陈桑是个狐狸精。 在场要数面色最难看的人,自然是露西。 她恨得咬牙:“有些人真是会耍心机,故意不坐公司的大巴车过来,非要搞特殊,拜托霍总送你。等林大小姐到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好吵啊!”小优突然捂住了耳朵,“某些人当惯了林大小姐的走狗,总是忍不住出来吠两声!” 饭桌上当即露出好几声抑制不住的笑声。 明眼人都听得出小优在说谁。 就算陈桑也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该说不说的,小优虽然是个走可爱路线的二次元宅女,但往往每次都能语出惊人。 露西面色发白,跟小优呛了几句,最后也没在她和陈桑面前讨到好。 饭局吃得差不多时,一群人纷纷扬扬玩起了新的活动。 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看电影的看电影,还有的已经先一步去房间换了浴袍去泡温泉。 陈桑被小优拉着玩了几把掌上足球,最后实在经受不住紧张刺激的气氛,中途跑到外头散了散心。 事到如今,江珍莲的死还没个定论,要等待江榆拿到的那样东西的检测结果。 当年陈振山自杀的真相,伴随着江珍莲的死,越发变得扑朔迷离。 陈桑唯一得到解答的,是那块放在霍家保险柜里的玉佩。 江榆选择跟她暂时达成合作的同时,告诉了她关于玉佩的秘密。 陈桑得知真相后大吃一惊,但江榆的笃定以及事实的佐证,又叫她不得不信。 还没到年关,今年年尾生出的诸多事却早已远胜过去的好几年。 陈桑正凝眸沉思着,无意间在庭院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 第136章 谁让你今晚这么骚? “今天里里外外这么多同事在,你疯了?” “谁让你今晚穿那么骚非要勾引我?” “我哪有?” “你确定没有?刚刚吃饭的时候,是谁在饭桌底下主动脱了自己的内裤塞我兜里?” “唔唔唔……轻点儿~” …… 庭院的假山后面,偷情的声音不断传来。 陈桑呆立在原地,求证的心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忙不迭转身想要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还没走出两步,正好碰上中途离席来找她的霍峣。 “怎么……”霍峣刚开口,陈桑立刻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娇软的手心与薄唇相触,霍峣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就见陈桑食指放在嘴唇中间,比了个“嘘”。 陈桑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有人。” 恰逢此时假山后面露出两个人的身影,霍峣随口说了句:“大冬天的跑外头抽烟,也不嫌冷。” 陈桑无语地看了霍峣一眼。 人家都上本垒打了,就你还在这玛卡巴卡。 她默默地想将霍峣拖走,以免耽误旁人的好事,不想这时候,包厢里的一大群人突然冲出来。 “泡温泉去咯!” 陈桑恰好站在门口的位置,差点被蜂拥涌出来的人带倒在地,霍峣抬手扶了她一把,将人拉到一边避开。 今晚的温泉山庄汇聚了足足上千人的霍氏员工,之前分开几百张桌子坐的时候还不觉得,此时一下子涌出来,陈桑眼前所看到的全是人从众。 伴随着这股人潮,之前在假山里偷情的两人也趁着夜色,不动声色地混入了人群之中。 陈桑被霍峣圈死在怀里,感受着人潮一波接着一波地从身旁涌过。 深沉的夜色下,霍峣微低下头问她:“去不去泡温泉?” 他身量太高,加上人潮拥挤,陈桑一开始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一双晶莹澄澈的精致眼眸扑闪眨动。 “你说什么?” 在她疑惑的神色之中,霍峣突然俯身靠近,薄唇几乎快吻上她的耳垂。 突然拉近的距离,叫陈桑有些猝不及防。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叫台阶绊倒,却被眼前的男人恰好好处地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肢。 霍峣贴在她的耳侧,再次问:“想去泡温泉吗?” 人潮汹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桑和霍峣的距离如今只有咫尺之差,可以叫她轻而易举地听见霍峣话里的每一个字。 偏偏此时此刻的陈桑,只看到霍峣的嘴张张合合,听清了每个字,却不懂这些字连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搞清楚,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霍峣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护着她跟着人群走。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偷偷攥紧了她的手。 陈桑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霍峣是不是牵错了人。 明明说好的老板和秘书呢? 陈桑的心思摇摆,有些摸不透霍峣此刻的想法。 事实上,在这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陈桑感觉她和霍峣的关系一直处于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但唯一确定的是,等霍峣定下未婚妻的那一天,她一定会离霍峣离得远远的。 不当三是她的底线。 陈桑和霍峣两人跟随人潮抵达温泉池后,小优站在门口的一个高台上眺望,老远注意到陈桑,立刻高喊道:“桑桑,可算找到你了,我们一块去泡温泉吧!” 陈桑慌忙甩脱霍峣的手:“霍总,那个……我先去泡温泉了。” 说完,陈桑立刻撒开腿朝着小优那边跑去。 看着她恨不得迅速撇清关系的背影,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蹙了一下。 陈桑跟小优汇合后,小优这个大嘴巴的立刻好奇地问:“你刚刚怎么跟霍……” “总”字还没说出口,陈桑说时迟那时快,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 现在可不比刚才,温泉池门口的灯光亮白如昼,但凡小优的嘴里说出霍峣的名字,保不齐所有人都会看向她和霍峣那边。 陈桑强行将小优拐离现场,临走时余光瞥到熊肆年走到霍峣身边,似是在对他汇报些什么。 小优悄咪咪地对着陈桑问:“你跟霍总有情况啊?” 陈桑下意识道:“没有。” 小优:“那你们刚刚……” 陈桑连忙打断:“去泡温泉吧,去晚了好点的池子都被人抢完了。” 温泉的诱惑,成功击败了小优的八卦之心。 换上浴衣后,小优立刻带着陈桑抢占了一个风水宝地。 陈桑靠在角落里休息,从热水中缓缓冒出的蒸汽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雾色之中,渐渐消散了身上的疲乏。 “真是舒服啊……” 小优枕在池畔的毛巾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陈桑微微一笑,对着她拍了张照片,p完之后,通过微信私发给她。 凡是女孩,没人不喜欢拍漂亮的照片。 尤其陈桑的拍照技术还不错。 小优接收到照片,立刻兴奋地连连点头,头顶的小揪揪跟着一晃一晃,俏皮又可爱。 没一会儿,就见小优将那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上,陈桑立马给她点了个赞。 微信朋友圈里,钟灵在五分钟之前也刚好发布了九宫格照片。 最中间那张是她和父母在新家的合照,其余都是房子的特写,配文:【毕业两年,终于靠自己的打拼,成功拥有了京市的一套房】 发布完寥寥五分钟,下面已经积攒了十几个共同好友的点赞和评论。 一连串的“666”,“富婆看看我”霸屏评论区,就连陈桑和钟灵曾经的专业课老师,也在下面留言“钟灵好样的”。 钟灵统一回复:没有啦,只是运气好(害羞脸.jpg) 话虽如此,但今晚过后,曾经在大学校园里堪称小透明的钟灵,将会成为老师和同学眼中的“成功人士”。 试问有谁能在毕业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呢? 陈桑轻笑一声,默默地给她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一分钟后,等陈桑再点进去时,就发现钟灵已经将她屏蔽了。 恰逢此时给钟灵送房的冤大头发消息过来。 陈桑一点开,就看到陆昀知对着她问:【温泉泡得开心吗?】 第137章 放纵的夜晚 纵使隔着屏幕,陈桑都感觉到了陆昀知的阴阳怪气。 她直接选择已读不回。 准备退出微信的时候,陈桑发现钟灵在班级群里艾特她: 【桑桑,听说你惹上命案了,现在还好吗?】 这话一出,瞬间如石破天惊一般,让原本沉寂的群突然炸开了锅。 尤其问话的人,还是刚刚在朋友圈大出风头的钟灵。 群里的消息回复飞速增长,所有人就钟灵的这句话产生了激烈的讨论。 【是霍夫人跳楼那件事吗?我记得陈桑好像就在那家公司。】 【对,她是那家公司的秘书。我的公司跟霍氏之前有过工作对接,据说陈桑在公司里挺受老板器重,刚转正就升职了。】 【这升职的速度怎么跟坐火箭似的?像我们这种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可就没这么好运咯。】 【怎么不先拿镜子照照你那张脸?陈桑长这么漂亮,再加上足够豁得出去,凭什么不能升职?】 【也对,毕竟她当初为了攀上周宴京,可是连签约当电视台主持的工作都推了。】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青春米饭?更别说,她现在还惹上了杀人的官司。要不,你去英雄救美?】 【消受不起,还是给你吧哈哈哈……】 …… 这样的污言秽语传了一百多楼后,钟灵好似刚刚拿到手机一般,“连忙”在群里出面说和。 【哎呀,大家不要这么说,我只是想关心关心陈桑。你们这样闹的,陈桑都不好意思在群里说话了。】 【大家都是友好交流,陈桑但凡有点格局,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这帮昔日的老同学见怪?钟灵,你就是太善良,太会顾忌旁人的感受。照你这样,以后很容易吃亏的。】 陈桑看着这些聊天记录,忍不住气笑了。 格局? 去他妈的格局? 当她还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需要攒绩点不闹事争取顺利毕业是吧? 现在都已经毕业了,还想再惯着谁? 陈桑直接在群里激情开麦:【某些人自己没本事升职,就开始嘴别人用美色上位,也不嫌掉价?】 【说我杀人?需不需要我提醒一句,诽谤犯法?】 【你这么有格局,v我50看看实力。】 一番话发出去后,刚刚熙熙攘攘的同学群瞬间鸦雀无声。 说白了,不过是欺软怕硬。 差不多过了两分钟,才见钟灵回了句:【桑桑,大家只是在群里随便聊聊。】 陈桑打开表情包,发送“倒绿茶.jpg”。 不等钟灵回复,又直接将那天她和钟灵在出租房里撕破脸的对话录音发到群里。 群里的那些老同学,不都认为钟灵是自食其力的“成功人士”吗? 那不如叫所有人都看看,她那套所谓靠自己双手打拼的京市房产,究竟是怎么来的! 发送完消息后,陈桑立刻退群删人,完美隐身。 一通操作下来,深藏功与名。 至于群里将会发生多大的惊涛骇浪? 跟她何干? 陈桑不是不知道,钟灵这阵子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无非就是仗着陆昀知的势,想逼迫她乖乖妥协,重新回去当陆昀知的禁脔。 但很抱歉,姑奶奶她不干了! 另一边,没等到陈桑回应的陆昀知还在不断发消息过来。 【在干什么?】 【怎么不理我?】 【一个人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jpg】 陈桑看着不断冒出来的红点,刷刷打字发了句“大傻逼”,然后直接把人拉进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后,她放下手机,往温泉池里一躺。 呼—— 舒坦了。 安静的夜晚,真是太美好了。 一旁的小优看着她欲言又止:“桑桑,我怎么感觉你现在这样,有点……” 陈桑:“有点什么?” 小优:“……有点癫。” 陈桑:“癫点好啊,上了一整年的班,还被一群傻逼前后夹击。再不癫,我都怀疑自己精神要出问题了。”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委屈自己让着别人? 陈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做人么,自个儿心里舒坦最重要。 恰逢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同事寻摸到温泉池子里来,提议说一起组队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位玩家伸出一只手,轮流说出一件自己做过但认为其他人没做过的事。如果其他人没做过,则需要去掉一根手指。最先去掉所有手指的玩家被淘汰,最后剩下手指最多的玩家获胜。 一个温泉池子里林林总总十个人,囊括各个部门的年轻男女。 首先上来的是一个公关部的美女,开场就来了一票大的。 “我打过野炮。” 短短五个字,瞬间惊起“哇”声一片。 在众人或害羞或好奇或刺激的眼神里,全场大多数人纷纷折下了一根手指。 陈桑想到第一次跟霍峣在车里的场景,默默地维持五根手指不动弹。 接下来发言的人纷纷遵循第一个发言的说法,越玩越大。 “摸过男人的腹肌。” 陈桑默。 她不但摸过,还抱着男人的腹肌睡了一整夜。 “睡过处男。” 陈桑:“……” 她严重怀疑,今晚的问题就是直接冲着霍峣来的。 现在这时代的处男跟大熊猫一样稀缺,贞洁更是被一度认为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陈桑曾以为霍峣的身边有数不清的好妹妹,但事实证明,眼见未必为实。 毕竟当初霍峣“童子鸡”的身份,可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最后这游戏玩下来,最先落败的是公关部一个性格挺有趣的男同事。 在众人的要求下,他当场跳了个《江南style》的骑马舞。 灵活的胖子,听话的肥肉,还挺会扭。 众人看得捧腹大笑,当即说着要来玩下一轮。 陈桑却没参加,跟小优打了声招呼后,悄悄披着浴袍出了温泉池。 她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五十九分。 这个点,照理来说霍峣应该已经结束了跨国会议。 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泉的水温太热,她的脸颊发烫,有些灼人,连着整个人的心都开始变得躁动。 漫漫长夜。 陈桑忍不住想……睡个男人。 第138章 我想睡你 夜色寂寥,天空疏淡无星。 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两旁,一个个红色的小灯笼挂在树梢上,照亮了温泉池通往住处的路。 从温泉池走到住处并不远,统共不过两分钟的路程。 陈桑的前两分钟走得无比潇洒,待人抵达霍峣的门口时,秉持着敲门的姿势半天没动静。 该说不说的,她突然怂了。 或许是过去的二十多年太过循规蹈矩,就连曾经试图想要攀上霍峣的事,也有周宴京和江榆在做驱动力。 唯独今晚,她想来找霍峣,全然是出于本心。 怔愣之间,房门突然被人从内打开。 陈桑冷不丁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再抬眼时,就看到霍峣出现在房门口的身影。 昏黄灯色晕染开的走廊,他的身影高大颀长,宽肩窄腰,隔着白色的丝绸衬衫,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标准的倒三角。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性十足,配上一张英俊的面孔更是绝杀。 陈桑看着这身高、这脸、这身材,可耻得心动了。 欲望这种东西控制不了,尤其还是在深夜寂寥的时候。 陈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不是她天生不好色,而是没遇到对的人。 陈桑试探:“我能摸摸你的腹肌吗?” 霍峣忽然嗤笑:“不认识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陈桑的耳尖泛红。 这算什么? 出师未捷……身先死?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下:“你挺大胆。” “勇敢者先享受世界。”陈桑壮着胆子,手指隔着衬衫的布料戳了戳霍峣的腹肌,“更何况,霍总秀色可餐,让人情不自禁。” 霍峣垂眸:“你喝酒了?” “没有。”陈桑好心科普,“泡温泉不能喝酒。” 霍峣:“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输了?” “也不是。”陈桑再次否认,“就不能是我贪图你的男色?” 陈桑的手指轻轻勾住霍峣的领带,在指间打着转儿,眼底媚态横生,“漫漫长夜……” “你确定阿峣今晚在这里?”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 陈桑冷不丁吓了一跳,慌乱间连忙推着霍峣进了房间。 房间门“砰”地一下关上,陈桑靠在门板上,吓得呼吸急促。 那些趁着夜色好不容易生出来的胆色,也在顷刻间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霍峣垂眸,目光停在她身上:“就这么点胆量,还想睡我?” 门外,林嘉亦的声音越来越近。 “到底是哪间房啊?王妈也真是的,给了地址也不说清楚是哪间房,这让我怎么找?” 陈桑连忙捂住了霍峣的嘴。 霍峣勾唇一笑,空出一只手按灭了房间的灯。 “啪嗒——” 房间瞬间变得一片昏暗。 一个突兀且禁忌的词赫然涌上心头。 偷情…… 陈桑的耳尖更红了。 男人近在咫尺的目光强势而霸道,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如同掠夺般落在她的身上,手臂上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 温热的呼吸不断扑向脸颊,像是某种暧昧的暗示,让陈桑身体肌肤的每个感官忍不住闪过一阵颤栗。 男人的体温果真不一样。 她进门后没多长时间,手还凉着呢,偏偏他身体的温度却烫得吓人,活像那温泉池子里的水。 一墙之隔的门外。 林嘉亦一声声地喊着“霍峣”的名字。 一墙之隔的门内。 被反复提及名字的男人那只不安分的手,正慢慢在她的背脊游走,披在身上的浴衣被轻而易举地拉下。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浴衣被持续拉下的轻微响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陈桑的两手被他牢牢握住,心跳声如擂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解开了浴衣后,开始慢条斯理地拉扯着那根带子,为随时可能松开的前襟,陈桑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额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她身上,攀升的体温触及瞬间冰凉,激得陈桑不禁一抖。 霍峣像是无意地抬了抬手,她便直接滑到了他身上,隔着轻薄的布料跟他紧密相贴。 陈桑甚至能感觉到,霍峣的肌肉闪过一瞬间的绷紧。 陈桑想要逃离,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别闹,门外有人。” 连说话声,都娇柔得绵软无力。 霍峣故意揶揄道:“刚刚主动想摸腹肌的人是谁?” 陈桑的头已经低得不能再低:“那是意外。” 霍峣含笑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似是审判般,叫她无处躲藏。 “挑衅完我,就想逃?” 门外,林嘉亦的敲门声无比清晰地响起。 “阿峣,你在里面吗?我是嘉亦。” 紧贴着门板的陈桑快窒息了。 她的面前,是近乎将她圈死在怀里的霍峣。 身后的门外,则是霍老爷子为霍峣亲自安排的相亲对象。 没有一种情形比这一刻更像偷情。 更要命的是,霍峣现在居然还在疯狂地吻她。 逼兀的空间内。 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发间,头上的发饰经不住耳鬓厮磨,松松垮垮地掉落下来。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领带,竭力屏住呼吸,却叫男人将她紧紧地按进怀里。 滚烫的掌心掐着腰肢,寸寸抚平身体的微颤。 霍峣的薄唇轻吻过她的耳垂,“乖,放松点。” 昏暗的环境,更是将暧昧的气氛拉扯到极致。 陈桑觉得她今晚真应该喝上几杯酒,喝醉了就不用面对如此纠结的画面。 门外,林嘉亦在敲门无果后,终于悻悻离去。 陈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偏偏眼前的男人还不肯放过她。 她被粗暴而强势地夺去呼吸,唇齿相依是长长的肆意侵略,一会儿又往下去。 陈桑蓦然间睁开眼,下意识想将人推开。 遭遇拒绝的男人不解抬眸,漆黑如墨的眼神在暗夜中愈显神秘迷人。 霍峣嘴角漾起戏谑的笑意:“一开始,不是你先说的想要?” 四目相对的瞬间,一朵盛大的烟花在陈桑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陈桑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随即她就被压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霍峣在舔她,舌尖一下下勾着她,从唇瓣到锁骨。 陈桑快被他搞死,刚泡完温泉的水汽升腾着热意。 直到紧要关头,霍峣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同一时间意识到不对劲的,还有陈桑。 “那个……抱歉,我忘了这个月生理期的时间。” 难怪她今晚心思兼着身体如此躁动,原来是受激素影响。 “故意搞我?” 霍峣一口咬上她的唇,眼神耷拉着,带点可怜巴巴的怨怼感。 “这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提前了。”陈桑无奈解释,“那个……你能不能出门帮我买个卫生巾?”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碰上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又不能发的情形,估计都会痿掉。 霍峣倒是不至于痿,但这位坐拥千亿身家的霍氏继承人,估摸着是人生中第一回体验到大半夜出门去买卫生巾的情形。 温泉山庄里开设了生活超市,日常所需的物品应有尽有。 自然而然的,里头的员工也对霍峣这位大老板无比熟悉。 霍峣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张脸生得太过惹眼,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第139章 抱着亲亲 陈桑第二天醒来,已是将近中午。 冬日的暖阳悄然隐匿于窗帘之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慵懒而惬意的气息。 陈桑睡梦中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接起,听到手机里传来小优八卦的声音。 “重大消息!昨晚露西和一个公司里的有妇之夫在抱着亲嘴,被正义同事拍了照,传到吃瓜群了!” “我看到照片才知道,当时我就坐在旁边中间隔着两三个人,在低头吃果盘啥也没看见。我恨呐!这个西瓜我是非吃不可吗?” 陈桑听着这番话,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优。 她虽然没看到亲嘴嘴的照片,却看到了昨晚在假山后更刺激的现场直播。 而且,还是跟霍峣一块看的。 要说起陈桑跟这位已婚男人,其实也有点瓜葛。 她刚进公司那会儿,这位已婚高管也来勾搭过她,被怼脸拒绝后,就破防下场痛骂陈桑又婊又装,说她故意卖弄。 尽管,那时候的陈桑每天穿的都是公司统一下发的工作服。 以及在此之前,她可以保证跟这位有妇之夫没有任何交集。 一个女人若是光有美貌,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时,美貌反而会成为悲剧的根源。 好在那时候,公司里到处捕风捉影地说着霍峣给她开后门的事。 那位已婚高管心有忌惮,这才没再来纠缠过陈桑。 霍氏公司内部上下足足有几千号人,不在相关部门,遇到的概率也不高。 陈桑几乎都快忘了这号人物,没想到他转头就跟露西纠缠到了一起。 陈桑联想到昨晚无意中听到的两人露骨的聊天内容,出声询问:“上面知道这事儿了吗?” “能不知道吗?今天早上,总裁办亲下的命令,说这两人私德有亏,直接辞退了。”小优跟露西一向不对付,这会儿更是幸灾乐祸,“听说露西还去求了林大小姐,想让对方保她,但林大小姐现在还不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娘呢,哪儿有这么大能耐?” 露西一开始跟的是江榆的码头。 随着江榆身为公关部主管的职位被辞退后,转而又攀上了林嘉亦这座靠山。 可惜真正出事的时候,林嘉亦根本保不住她。 陈桑知道露西一心想钓个富二代,却没想到她会被那个已婚高管勾到手。 小优腹诽了一阵后,忽然问起:“对了,桑桑,你知道昨晚林大小姐来温泉山庄的事吗?” “知道。” 猝然间听到这个名字,陈桑瞬间凝神。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 独属于昨晚的刺激和禁忌感回荡在胸。 整个公司内,恐怕都没再没有人比她跟林嘉亦更近距离接触过。 小优:“听说,林大小姐明年要跟霍总结婚了。” …… 结婚的消息在温泉山庄不胫而走。 传闻昨晚林嘉亦来找霍峣,就是为了商定未来订婚的日子。 也有传闻说,前段时间霍老爷子因江珍莲的事,气急攻心住院,平日里一直都是林嘉亦忙前忙后地陪护,讨足了老爷子的欢心。 更有传闻说,各方势力借着江珍莲的死制造舆论危机,趁机对霍氏下手,霍氏公司表面荣光璀璨,实际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一门强大的姻亲,是稳固公司最好的方式。 各式各样的传言遍布在霍氏员工内部,林嘉亦也专程来到温泉山庄,为各位员工额外送上了一份过年节礼,将未来老板娘的姿态做得十足。 至于处于舆论中心的霍峣,则是在今天一大早,又带着熊肆年飞往外地出差。 临走之前,特意给陈桑留下一句:我会在致幻剂结果出来之前赶回来。 陈桑身体抱恙,干脆安安静静地躺在房间里休养当咸鱼,丝毫不顾林嘉亦近些天的笼络人心。 霍峣差不多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大部分是分享日常,少部分时间是交接工作事务。 陈桑有时候会抱怨:“现在是休假时间。” 霍峣:“五倍工资。” 陈桑瞬间熄了声,打开电脑开始按照霍峣的要求发送邮件。 好在工作任务不重,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搞定,却能收获一天的五倍工资结算。 这种薅资本家羊毛的行为,简直不要太爽。 在这个过程中,陈桑始终不曾说到她听说的那个传闻,也不曾对霍峣提起林嘉亦。 该从何说起呢? 还是直接问他是不是快结婚了? 可偏偏,她连问出这句话的立场都不曾有。 在这种时候,陈桑甚至有些庆幸,那一晚他们还好没突破最后一步。 虽说身处欲望都市,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 只可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身体上的纠葛,就意味着这段关系变成了剪不断、理还乱。 她想,霍峣总归要结婚的。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而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她不想当谁的附属,只想当自己人生的主宰。 当陈桑在温泉山庄躺到第三天的时候,陆昀知终于换了第十八个号码,成功打通了陈桑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陈桑就听到他微沉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 “温泉还没泡腻?” 第140章 陆昀知说,我想她了 陈桑听到陆昀知声音的第一感觉是—— 致幻剂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没? 算算时间,似乎已经差不多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霍峣也快回京市了? 或是因为没听到陈桑的回应,陆昀知在电话那头接连喊了她两声。 陈桑无奈之下回应:“你觉得有人会因为当腻了咸鱼,而不想当咸鱼吗?” 免费的温泉还能泡腻? 反正她不会。 陆昀知:“医生说,我今天可以拆除腿上的石膏。” 陈桑:“哦,那老天还挺不长眼的,我以为你至少得躺个三年五年呢。” 陆昀知笑了笑:“陈桑,有时候,我真想弄死你。” “彼此彼此。”陈桑起身给自己泡了杯红糖姜茶,“陆昀知,江珍莲的事儿,你没完了是吗?” 陆昀知声音慵懒:“这取决于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乖乖的,我肯定不舍得动你。” 陈桑哂笑一声。 舍得? 大名鼎鼎的陆公子,什么时候生出了这份怜悯之心。 除此之外,陈桑可不认为这次陆昀知突然回国,只是想单纯地想带她走那么简单。 她试着想跟陆昀知讲道理:“我知道我挺漂亮的,但也自信没漂亮到那种你没我就得死的地步。我们俩就不能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国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陆昀知沉着声:“你可以,我做不到。” 陈桑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怔。 原来,陆昀知的病还没好。 …… 医院vip病房。 江榆一走进房间,就看到陆昀知失魂落魄地看着手机。 她嘴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意,拿着刚煮好的粥放到陆昀知的面前。 “这是我按医生的嘱咐,特意给你煮的骨头粥。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昀知睨了她一眼:“给我煮粥,你也配?” 江榆紧攥着手里的粥,手指用力:“我不配,陈桑就配吗?” “她这些天都在温泉山庄跟霍峣卿卿我我,哪儿还会顾得上你?你当我是赝品,怎么不想想我是真心爱慕你?” 这些天来,江榆在陆昀知的病床前忙前忙后,陆昀知始终当她是摆设。 偶尔兴致好点的时候,就让她闭上眼,侧过身坐在沙发上,不要说话。 因为那个角度最像陈桑。 陆昀知将她当成是陈桑的赝品。 江榆从心底里觉得委屈:“你还不知道吧?勾引男人可是陈桑的看家本领,她早就跟霍峣睡过了,是个彻头彻尾的破鞋!” 陆昀知大手一挥,一碗滚烫的骨头粥直接悉数泼在江榆的身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的面前诋毁她?” 江榆昂贵的毛衣上,全是热粥的印渍。 她微垂着眸,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的成果被糟蹋,多日来隐忍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 “我说的全是事实,哪一句是诋毁?陆昀知,难道你就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吗?” “自从我四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深深地爱上了你。为什么你宁可喜欢陈桑,也不肯回头看看我呢?” 江榆是真喜欢陆昀知。 他的身份、权势、地位、长相,包括年纪,无一处不在深深地吸引着她。 她爱他的温柔,也爱他的绝情,甚至连他可能参与到母亲的死这件事,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江榆一向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一开始接收到江珍莲的死讯时,她觉得难以接受。 到了现在,她认为母亲的死若是能让她跨越阶层,也不失为死得其所。 她为陆昀知鞍前忙后,既是为了取得他身边的那样东西,也是为自己上位亲手构筑登云梯。 但这世上的爱情,并非付出就能获得回报。 至少在陆昀知这里不是。 他面上看似温润,实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骨子里有多无情。 “你说四年前见过我,指的是kris组织的那次派对?” 江榆的眼底不禁亮起一抹惊喜:“你记得我?” 陆昀知幽幽道:“要是我记得没错,你好像在那次派对上,还害死过一个人?” 江榆呆滞地站在原地,瞬间面色惨白。 钟灵走进病房的时候,就感觉陆昀知和江榆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但她没在意,笑着走到陆昀知的跟前:“陆先生,有关于陈桑的事,我想跟你聊聊。” 事关陈桑,饶是再紧急的状况,陆昀知都会留出时间。 江榆趁着这个时间,识相地从病房离开。 唯独目光扫过钟灵这一身的装扮时,面色蓦然间有些不太自然。 钟灵看了一眼她远去的身影,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闻的轻讽。 当了这么多天的免费保姆,原来也不过如此? 钟灵从保温袋里掏出一个饭盒:“陆先生,这是我爸妈亲手包的饺子,感谢你之前那么大方地送了我一套房子。” 陆昀知嫌弃地看了一眼,食欲全无。 要是陈桑在这里,就会知道钟灵撞了他的忌讳。 陆昀知嘴巴刁,出门吃饭不是米其林就是五星级。 平日里吃饭,身边也都会带个做国宴级别的大厨。 像骨头粥和饺子这种家常的吃食,根本入不了这一位的眼。 陆昀知面色不耐:“直说吧,你要跟我说陈桑什么事?” “前些天,我为了感激您对我的照顾,就发了一条朋友圈,说了入住新房的事。没想到陈桑不知怎的,突然在班级群里对我破口大骂,我……” 钟灵抽噎着,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长相不算明艳,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默默垂泪的模样,看上去我见犹怜。 换做任何一个有点怜悯心肠的男人,只怕这时候都会抱着钟灵好生哄着,奈何陆昀知这人生来就不走寻常路。 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询问:“你卖友求荣,她骂你不是很正常?” 那副稍有其事的模样,明显陆昀知真是这么认为。 钟灵的哭声冷不丁一滞,面色讪讪:“是我活该。要不是我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也不会跟桑桑走到陌路。” 她的言辞间意有所指,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陆昀知。 陆昀知眉心微蹙:“你眼睛抽筋了?” 钟灵面色一僵。 陆昀知年轻长得帅,性格还温柔,很少有女孩看到会不心动。 钟灵也是一样。 就连从云省大老远赶过来的父母,在听说了陆昀知这号人物后,一门心思想让钟灵主动试试。 万一成了呢? 那她弟弟在京市的房,不也跟着有着落了吗? 钟灵看着陆昀知那张英俊的脸,故意靠近了病床几分,声音刻意放得娇柔。 “陆先生,桑桑现在跟我决裂了,我之后该怎么接近她呢?” “我付酬劳你办事,回头你还来问我要主意?”陆昀知沉着一张脸,独属于上位者的威慑力,压迫感十足。 钟灵紧张垂眸:“我知道了,我会自己想办法,重新获得桑桑的信任。” 说完,见陆昀知没什么表示,似是不打算再回应她。 她本就是故意找个由头来接近陆昀知,陆昀知不搭理,她毫无办法,心里又有点怕,只好讪讪地开口说要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听到陆昀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下次别哭了。” 钟灵心头一喜,正要回过头说些什么。 就听到陆昀知紧跟着说道:“哭起来太丑。” 钟灵:“……” 这后半句话,也不是非说不可。 钟灵走出病房,发现江榆在外面等她。 对方嘲讽地打量着她的穿搭:“就算穿着跟陈桑同一风格的衣服又怎样?画虎不成反类犬。” 钟灵讥笑道:“你不一样是个赝品?” 要真说起来,两人不过半斤对八两。 而被两人争抢的陆昀知,则是对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给我准备辆车,我要去温泉山庄。” 助理:“少爷,医生说您现在不宜到处走动。” 陆昀知幽深的眸光看向窗外:“可是,我想她了。”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深城。 刚结束重要会议的霍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对着熊肆年吩咐:“准备一架私人飞机,我要回京市。” 熊肆年:“林大小姐和陈桑今日都在温泉山庄。” 霍峣:“那就让飞机落地距离温泉山庄最近的停机坪。” 第141章 修罗场的气息 陈桑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此时的她正沐浴后午后的阳光,悠哉游哉地喝着下午茶。 金色的光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她细腻白皙的脸庞与轻展的裙摆上,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梦幻而柔和的光辉。 窗外,微风轻拂,偶尔传来几声远处鸟儿的欢歌,更添了几分自然的和谐与宁静。 在这悠长的午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诗意与画意。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的降临,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陈桑,我们聊聊。” 林嘉亦顾自在陈桑对面落座,姿态轻慢,气势斐然。 对方一看来者不善。 陈桑没什么跟林嘉亦可聊的,起身想走,却被她伸手拦住。 “阿峣住温泉山庄那一晚,你就住他隔壁?” 陈桑:“嗯。” 林嘉亦咬了咬唇:“你们发生什么没有?” 陈桑眼尾一挑。 合着是来查户口的? 也亏得林嘉亦能坐得住,居然按捺了这么多天才来找她? 从前霍峣未娶,林嘉亦未嫁时,陈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跟这个男人酱酱酿酿。 但自从听说他们明年就要结婚的事后,陈桑直觉还是不对外透露那晚的事为好。 毕竟她和霍峣之间,有暧昧,有情愫,却也仅限于此。 他既要结婚,她又何必纠缠? 陈桑没正面回应:“林大小姐不是派露西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吗?怎么这话不去问她,反而来问我?”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站在林嘉亦身边的跟班露西,后者被她瞧得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那天晚上,露西全程只顾着跟有妇之夫偷情,哪儿还顾得上陈桑? 林嘉亦不悦地瞪了露西一眼。 回头,她打开包,拿出一张黑卡递到陈桑的面前。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足够你偿还欠霍峣的钱并余下一笔丰厚的资产给自己傍身。男人多不可靠,只有钱才是真的。” “只要你主动离开霍峣,这张卡就是你的。” 陈桑低头看着黑卡,觉得这个世界真是魔幻。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能靠着男人挣钱? 一千万。 寻常人即便一个月一万块钱的工资,也要整整八十三年零三个月才能挣到这笔钱。 这并非一笔小数目。 可是,她曾经面对周家给出的八千万都不曾折腰,更何况是现在的一千万呢? 没错,她确实缺钱。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用一千万来拿霍峣当交易,她不光看不起林嘉亦,也看不起自己。 陈桑将卡退回去:“抱歉,这钱我不准备收,你拿回去吧。” 露西翻了个白眼,呛声道:“陈桑,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大小姐好声好气地在这里跟你商量,你少在这儿拿乔?像你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穷鬼,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现在不答应,难不成是想坐地起价?” 陈桑:“前列腺坐下,没轮到你发炎。” 露西气得青筋凸起:“你!” 陈桑端的一脸诧异:“你怎么突然结巴了?老天开眼了?” 要说也只能算露西倒霉,正好碰上陈桑一个月里最不舒坦的那几天。 露西非要撞枪口,陈桑只能勉为其难选择成全。 论怼人,她是专业的。 林嘉亦面露不忿:“陈桑,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我见多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千万是我的底价,这价格已经不低了,你别想着得寸进尺!” 陈桑正欲说话,耳边忽然听到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一千万,这是准备打发哪个叫花子?” 林嘉亦看清来人,惊讶地站起身:“陆昀知,你来这里干什么?” 陆昀知虽卸了石膏,腿伤依旧未愈。 他坐在轮椅上,姿容英俊不凡,温润的眼眸落在陈桑身上:“我来这儿,当然是为了来看我们家桑桑。” 陆昀知来到陈桑跟前,说话的同时,抬手想去捏陈桑的脸颊:“乖乖,好久不见。” 陈桑面色一变,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有多远躲多远。 陆昀知却不肯放过她。 陈桑气得出言警告:“陆昀知,你再过来,信不信我直接掀了你的轮椅!” 陆昀知双手一摊,松开控制轮椅的按钮:“你来啊。” 疯子。 陈桑跟他讲不通道理,干脆敬而远之。 陆昀知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桑桑,你果然舍不得弄死我。” 林嘉亦站在一旁,不屑地嗤笑一声。 陆昀知面色微沉,敛眸凛声道:“啧,原来是穷酸得只能拿出一千万的林大小姐?” 他刻意加重了“林大小姐”这四个字。 “我倒是没想到,堂堂霍家的唯一继承人,原来在林大小姐眼里,就值一千万?我记得,十几年前霍峣被绑架那次,绑匪开的赎金就到三千万了吧?难不成、是林家突然间破产了?” 林嘉亦气急败坏:“姓陆的,你咒谁破产呢?我告诉你,我们林家……”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被中途打断。 “是三千五百万。” 庭院尽头,刚从深城赶回来的霍峣出现在那里。 男人神情寡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身形高大颀长,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锐利且带着压迫感。 林嘉亦一见到霍峣,脸上的喜色难以遮掩,立刻兴奋地跑上了前:“阿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霍峣声音淡淡:“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话虽是对着林嘉亦回应,眼神却不动声色地落在一旁吃着瓜看热闹的陈桑身上。 陈桑感受到这阵灼人的视线,又看了看不远处似笑非笑的陆昀知。 该死的,她怎么嗅到了几分修罗场的气息? 第142章 逢人就喜欢叫乖乖? 陆昀知的目光意味深长,在霍峣和林嘉亦的身上来回打转。 “霍总今天早上还在深城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赶回来了?合着是佳人有约,不肯冷落了未婚妻?” 人虽是对着霍峣说话,后半句的“未婚妻”三个字,却是明摆着说给陈桑听的。 陈桑感受到陆昀知这直白的暗示,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换来后者对着她挑了挑眉。 陆昀知漫不经心一笑,很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林嘉亦则是被这话取悦,面露惊喜,上前一把攀住了霍峣的胳膊:“阿峣,你真的是为了我提前赶回来的吗?我好高兴啊!对了,晚上,爷爷喊我去老宅陪他吃饭,我们等会儿正好可以一块过去。” 她肆无忌惮地向众人宣示着霍老爷子对待她的特殊,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有过的偏爱。 陈桑只觉得心里好似堵了一口气。 纵然她再不肯面对,也不得不承认,林嘉亦才是那个在上流圈内、被认定为最适合当霍峣未婚妻的富家千金。 林嘉亦的一号走狗露西注意到陈桑的失落,高高在上地嘲讽道:“上流圈子都喜欢搞门当户对。真正要结婚的对象和在外头随便玩玩的女人,肯定不一样。” 陈桑觉得露西这人就是个烦人的鸭子。 别人不爱搭理她吧,她还老喜欢出来找存在感。 陈桑故作惊讶地问道:“照你这意思,敢问你是前头那个已婚高管的未来结婚对象,还是他在外头随便玩玩的女人?” 露西面色惨白。 前几天私情曝光,她和情夫被霍峣双双辞退,情夫的老婆还带着一帮闺蜜团打上门来,扬言要扒光她的衣服把她绑起来溜街示众。 这让露西吓得好几天没敢出门。 打电话找情夫求助,却发现被这个无情的男人拉黑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明明是两个人出轨偷情,渣男却在这时候完美隐身,最后引发为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 陈桑好心提醒:“就算要当林嘉亦的走狗,也别把自己给先绕进去!” 自己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想着来管别人的闲事? 林嘉亦看着露西被欺负,开口说:“露西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这个圈子的婚姻就是讲究门当户对,不管是谁都逃不过去。阿峣,你说对吗?” 这话是明摆着想让霍峣给个态度。 陈桑心想林嘉亦这回是真有底气,看来她明年要跟霍峣结婚的事,估计八九不离十。 陆昀知揶揄一笑,杵在旁边看热闹。 霍峣的视线微垂,落在林嘉亦身上,语调清清冷冷:“想管我?” 林嘉亦娇嗔道:“爷爷准的,你给不给我管?” 霍峣嗤笑了声:“老爷子年纪大了,容易被傻子忽悠。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林嘉亦嗓音一窒。 这傻子是在骂谁? “知道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还不成吗?”林嘉亦故意卖乖讨巧,而后眼巴巴地看着陆昀知和陈桑,“陈桑,要说这些人里,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男朋友又温柔又体贴,连脚受伤了都不忘从医院里特意跑来找你。” 突然间多了个男朋友的陈桑:“……你非要说霍峣绝情又寡义,也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指桑骂槐,还无故给我编造个男朋友出来。” 林嘉亦该不会以为她没长嘴吧? 现在凭空飞刀子,都飞得这么明显了? 陈桑三言两语,轻轻松松将这话回敬回去。 林嘉亦气得跳脚,立刻解释道:“我哪有这个意思?陈桑,你别胡说八道!” 霍峣扯了扯嘴角,语气凉凉:“她没胡说,我这人确实绝情又寡义,结婚的事还没定,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 林嘉亦这下彻底傻眼了。 她转头选择跟陆昀知结盟,故意意有所指:“陆先生,传闻你对陈桑心仪已久,应该不会放任她插足到别人的感情中吧?” 陆昀知看过去:“你指的是你们俩?” 林嘉亦下巴微扬。 陆昀知:“结婚了吗?” 林嘉亦:“没有。” 陆昀知:“订婚了吗?” 林嘉亦:“……没有。” 陆昀知:“那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林嘉亦紧咬着唇:“反正迟早会是的。” “那意思是还不是?”陆昀知嗤笑了声,“好了,问题来了,我家乖乖到底插足谁家感情了?” 林嘉亦面色惨白,尴尬不已。 她没想到事情会跟她预料之中不一样。 露西不是说陆昀知喜欢陈桑吗? 既然如此,他们俩本应该成为同盟,不是吗? 可现在,为什么连陆昀知都选择站在陈桑那边? 林嘉亦觉得幻灭。 陈桑则是诧异。 她没想到陆昀知会帮她说话。 毕竟曾经认识陆昀知的那段光景,他恨不得折断她身上的翅膀,拔掉她身上所有的刺,让她一步步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只能被迫臣服于他的脚下。 在这消失的两年时间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还是说,他依旧和从前一样,只是占有欲作祟,认为只有他才能欺负她? 陈桑一时间有些摸不透陆昀知的想法,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霍峣冷淡道:“有那么好看?” 陈桑被霍峣的声音吓到,侧过头时,恰好对上他那凉薄如斯的眼神。 看她时眼底的温度,像是一块冰。 陈桑心里一怔,心想自己刚刚不过错眼多看了陆昀知几秒,霍峣怎么就不高兴了? 吃陆昀知的醋? 至于吗? 她早就无数次澄清过,跟陆昀知之间没可能。 就算是差点背负上一条人命,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有所纠缠。 陈桑有些猜不透霍峣的心思。 当然,他的心思要是那么好猜,她早把人拿下了,哪儿还轮得到林嘉亦隔三岔五地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陈桑只觉霍峣的眼眸森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漆黑的瞳仁里像是凝结了两朵冰花,裹挟在一团幽寂的怒火中,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霍峣面色生冷,从庭院尽头一路走到喝下午茶的餐厅,一条羊肠小道竟是被他走出几分大刀阔斧的感觉。 他走进餐厅,似是有意无意的,恰好错身站在陈桑的跟前,牢牢地挡住了陆昀知看向陈桑的视线。 陆昀知个头不矮,偏偏此刻坐在轮椅上。 想看到霍峣身后的人,就必须得挪动轮椅。 这动作看似简单,却着实有些不太雅观。 至少,对于陆昀知这样矜贵的人而言,有失风度。 然而,这事儿在霍峣跟前还没完。 “陆先生什么时候有了自来熟的习惯?逢人就喜欢叫乖乖?” 第143章 我很好哄的,不信你试试? 霍峣眸光微冷,语调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 陆昀知面上带着几分炫耀:“自来熟?我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就这么叫。不过,我突然想起霍总跟她相识不久,‘自来熟’这个词,好像更适合你?毕竟,我和陈桑之间,可是认识了整整七年。” 在“七年”这个字眼上,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霍峣冷嗤一声:“她看了你整整七年的乐子,也挺不容易的。” 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了看陈桑,“要不要给你补偿点精神损失费?这些年生受的委屈,我给你补上。” 陈桑对于看陆昀知吃瘪的事喜不自胜,配合度极高地点头,应了声“好”。 陆昀知瞧着她那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模样斯文坦然,慢条斯理道:“陈桑,才几个钢镚儿,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我给卖了?” 陈桑收钱收得心安理得:“抱歉,我是唯薪主义者。不谈别的,只谈money。” 人生何所求? 暴富和自由。 林嘉亦看到她那财迷相,心生怨怼:“刚刚还在那装模作样,原来是一千万填不饱那么大的胃口。” 陆昀知冷笑一声,故意哄抬物价:“林大小姐要不加个码?” 林嘉亦面色一白:“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身为林家大小姐,她的可支配财产确实不止一千万。 但剩下的钱,全被林柔以各种理由借走了。 林嘉亦身上一贫如洗,只剩个光秃秃的一千万。 “什么加码?”霍峣眉心微蹙。 他来得晚,恰好错过了前半程金钱交易的那一段。 如今再问起,林嘉亦自然也不好叫他知晓。 “没什么。”林嘉亦敷衍一句,立刻转移话题,“阿峣,你出差回来累了吧?要不我们先回老宅?” “不用,今晚我住这儿。”霍峣出声拒绝,抬脚准备离开,“还不跟上?” 后半句话,明显是对着陈桑说的。 陆昀知和林嘉亦同时脸色一白。 纵然或多或少地听说过霍峣和陈桑之间的关系可能不清白,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霍峣会将这事儿放到台面上。 陆昀知神情复杂地看了陈桑一眼:“城外的梅花开了,要不要跟我一块去赏梅?从前,你最爱那里的腊梅。” 陈桑身形一怔,心底蓦然回想起好几段过去的记忆。 她以为她早忘了。 可事实证明,时间只能淡忘,却无法消弭。 那种似揪着心脏一般的痛楚,再次无比深刻地出现在她的世界之中。 霍峣面色微沉,出面拦在陈桑面前:“不了,她今天还处于生理期,不宜受冻。” 生理期这种事,再私密不过,不是亲近到一定程度的那种关系,根本不可能得知。 陆昀知的面色不受控制地变黑。 就连站在一旁的林嘉亦,也再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她眼眶微湿,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浑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陈桑不想再跟陆昀知纠缠下去,嫌恶道:“七年过去,我早就已经不喜欢腊梅了。” 从前爱梅花是爱她的坚韧,希望这股信念能给予她力量,让她在这个残破不堪的现实生活中能勇敢地活下去。 可是,后来满院子的鲜血染红了白梅后,陈桑就再也不爱看到梅花在冬季绽放。 仿佛每一次的观望,都会让她记起从前那段不堪的过去。 然而,在她眼底的不堪,对于陆昀知而言,显然并非如此。 他偏执至事到如今,依旧不肯放手。 “桑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一向最宠你。只要你跟我低个头,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陆昀知意有所指,看向陈桑的眼底闪过一丝病态的痴迷,“江珍莲的事快开庭了,你要不哄哄我,我很好哄的,不信你试试?” “试你妈!”霍峣直接一拳挥了过去,眼底染上几分愠怒,“陆昀知,看来是上次的车祸没让你长够教训,居然还敢来觊觎我的人!” “啊——” 林嘉亦吓得尖叫出声。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陈桑仓皇中回过神来后,只看到陆昀知第一时间偏开头,躲避霍峣的袭击。 但架不住他腿伤未愈,整个人坐在轮椅上,躲得过第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 没等到陆昀知守在外头的保镖听到动静冲进来,陆昀知的脸上直接结结实实挨了霍峣一拳头。 霍峣正处于年少气盛的年纪,一拳下去,分分钟见血。 “你的人?照你这意思,难不成还能一辈子护着她?”陆昀知冷着脸道。 霍峣道:“是又如何?” 陆昀知哼笑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等你明年结婚,陈桑在你身边算什么?秘书,还是情妇?” 霍峣一脚碾住陆昀知轮椅下的车轮,挑眉道:“我们的事,跟你有关系?” 陆昀知沉沉看向陈桑,眼神阴鹜而狂热:“突然想让你去撞个南墙,撞到头破血流,你才会心甘情愿地重新回到我身边。” “既然陆先生家里涉足医疗产业,得了臆想症,就该及时去治。”霍峣径自将陈桑面对陆昀知的头掰正,霸道而强势地变成只看向自己,“致幻剂的检测结果,刚刚已经出来了。这南墙究竟由谁去撞?一切还尚未可知。” 第144章 江榆反水了 霍峣口中说的“致幻剂”,指的自然是当初江榆从陆昀知身边偷出来的那一支。 只要能证明陆昀知手上拥有的剩余致幻剂,和致使江珍莲产生幻觉跳楼自杀的药水成分一致,就能证明陆昀知才是害死江珍莲的真正凶手。 陈桑一听到这个消息,没做任何逗留,立刻跟着霍峣赶往检测机构。 只是临走前,看到陆昀知嘴角一闪而过的讥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她总觉得,陆昀知好像早就知道了江榆反水的事儿。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永远是最灵的。 她越怕什么来什么。 抵达检测机构后,报告显示致幻剂的成分确实含有菌子,只不过是菌子煮熟后的水。 和当日陈桑混进人参汤里的菌子成分,一模一样。 这一结果不但彻底将陆昀知的嫌弃洗清,还让警方对陈桑的怀疑加重了几分。 江榆果然反水了! 只不过,反的是他们这边的水! 陈桑那颗期盼的心,兀地往下一沉。 现在该怎么办? 江榆人就在检测机构内,看到结果出来后,立刻哽咽着看向霍峣,仿佛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阿峣,事实证明,我妈妈的死跟陈桑脱不了干系,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她心机颇深,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叫来了一帮记者。 分明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将陈桑谋杀江珍莲的罪名彻底敲定。 旁边围观的一帮记者窃窃私语。 “原来霍夫人真是陈桑害死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年少失沽,现在又没了母亲,一个人在世上孤苦伶仃。” “现在陈桑害人的证据确凿,这下,霍总再没理由护着陈桑了吧?” …… 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陈桑咋舌:“江榆,为了置我于死地,看来你真做了不少功课。” 江榆勾唇一笑:“谁让你不识相,非要拒绝陆先生的好意呢?” 陆昀知有没有害死江珍莲先另说,最重要的是,江榆已经看明白,若是她想得到陆昀知这个男人,陈桑就是最大的阻碍。 她必须除掉陈桑! 霍峣面色微沉:“江榆,霍家没教你胳膊肘往外拐。” 面对霍峣时,江榆的态度这才有了几分真情实意。 “阿峣,我这也是想为我妈妈的死,讨回一个公道。” 换做从前,她捏死陈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可自从陈桑攀上霍峣后,江榆每次出手,都不得不顾忌这位阎王的面子。 霍峣比江榆想象中更加维护陈桑:“江姨死了,你跟霍家也彻底没了关系。从明天开始,你就从家里搬出去吧。从今往后,你跟霍家再无一丝瓜葛。” 这话既是对着江榆说的,也是对着一帮记者说的。 从这一刻开始,记者就会将刚刚听到的话传播出去。 不消多久,全京城都会知道江榆被赶出霍家的消息。 亏得江榆还想算计陈桑入狱,没想到如今,霍峣的话先给了她重重一击。 江榆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阿峣,你现在居然要为了陈桑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放弃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姐弟之情吗?”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江榆的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霍峣口中说的“机会”究竟是指什么。 突如其来被赶出霍家的消息,直接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 她费尽心思爬上位,还没等靠着霍家成功嫁入别的豪门呢,就先一步被扫地出门。 这样一来,周宴京还会娶她吗? 他或许会,可周家不会同意。 江榆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周宴京的母亲平日里说得再好听,但若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对方根本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豪门的薄情和寡义,这些年来,她见得太多了。 江榆立刻说道:“你没有资格这么做。我妈妈尸骨未寒,跟霍叔叔之间还存续事实婚姻。就算我不是霍家的亲生女儿,但我也曾跟着我妈妈嫁入了霍家!” 她说话音量不小,似乎是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身为霍家大小姐的名正言顺。 “是又如何?” 霍峣薄唇勾起一丝浅淡笑意,江榆心头一喜,正以为有戏,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到眼前的男人冷冷开口。 “现在霍家的继承人,是我。你口中所谓的霍叔叔,可没留下你的实权。” 江榆面色一白,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 是啊,她怎么忘了呢? 这些年来,她一直不遗余力地讨好着霍峣,为的就是他身上“霍氏唯一继承人”的这层光环。 即便霍景宏是霍峣的亲生父亲又怎样? 霍家真正的掌权者,是霍峣! 江榆看着霍峣一点点变冷的神色,终于意识到霍峣已经下定决心,她被赶出霍家的事不会再做更改。 江榆忍不住被气笑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行啊,走就走。毕竟我只是离开了霍家,而陈桑要面临的,则是谋杀的指控!” 霍峣要迁怒又如何? 陈桑害死江珍莲的铁证如山,江榆就算是被赶出去,也必须要拉陈桑下水! “陈桑,赶紧享受享受外面自由的新鲜空气吧。因为很快,你就没这个机会了。五分钟之前,我已经报了警。”江榆的嘴角一脸得意。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警察正好赶到。 江榆兴奋地走上前:“警察同志,她就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陈桑。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彼时,现场记者手里所有的摄像头都对准了陈桑。 江榆迫不及待地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陈桑当众被捕的消息。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反转出现了! 第145章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抓住 “咔嚓——” 是手铐被铐上的声音。 只是,那副手铐铐的不是陈桑,而是江榆。 江榆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没落下呢,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突然被手铐锁住。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我是江榆!是我报的案,陈桑才是你们要抓的那个人!” “没抓错。警察同志今天过来抓的人,就是你。”陈桑好心对着江榆解释,“你偷盗医院的医疗器械,市立医院已经向警方申请立案。至于你的偷盗过程,早已被医院监控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 江榆气急败坏之下,口不择言:“那明明是我偷偷用菌子泡水伪造的致幻剂,怎么可能会是市立医院的医疗器械?” “哦?原来这支致幻剂是伪造的啊。”陈桑拉长了语调,“要是我记得没错,伪造证据,同样是犯法的哦。” 江榆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陈桑,你故意诈我!” 陈桑微微一笑:“是又如何?你要是没做过,我连诈你的机会都没有。” 她刚刚在霍峣身边没开口,江榆真把她当成攀附在霍峣身边的一朵菟丝花了?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陈桑专门针对江榆设下的一个局。 打从江榆主动给陈桑打电话那天,陈桑就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个恨不得让她去死的人,在母亲可能是被她害死的情况下,会选择来跟她主动求和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江榆一开始说要跟陈桑合作,就是在撒谎。 像她这样的人,对于卖惨的事早已信手拈来。 以为陈桑跟她认识的其他男人一样犯蠢,会被她的眼泪所欺骗。 殊不知,陈桑始终提防着她。 依照江榆的计划,她确实准备了一支致幻剂偷偷放入陆昀知的病房,想让陆昀知误以为东西是陈桑偷走的。 认为陈桑来医院,只是为了找出陆昀知的犯罪证据,而不是因为他出车祸,出于关心才来探望。 一层接着一层的设计,为的就是让陆昀知对陈桑一步步离心。 至于陈桑? 陆昀知既然将害死江珍莲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送到她手里,江榆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选择不送陈桑去坐牢呢? 陈桑看出江榆想借助自己当垫脚石,攀附陆昀知的心。 也看出江榆想借着这次机会,设计陷害自己的意图。 她只当作浑然不知,装作一副天真被江榆所蒙骗的模样,一步步配合着江榆的计划,只等着她主动露出马脚。 江榆自己伪造的致幻剂,在一开始确实不是医院的医疗器械。 但正巧,不光陆昀知的名下涉及医疗产业,霍峣也同样如此。 陆昀知或许做梦都想不到,他住了这么多天的市立医院,实则真正的幕后注资人,正是霍峣。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霍老爷子越过霍景宏,选择将偌大的霍氏集团直接交付在霍峣手里,是因为霍景宏太不着调。 却很少有人会想到,霍峣自身的投资能力和眼光。 身为曾经的跳级天才,他的学习能力和商业手段,早已超乎众人的想象。 年龄,只是他最浅显的一层保护色罢了。 市立医院那边,有了霍峣的帮忙后,致幻剂被定义为医院内部医疗器械的难度变得无比轻松。 甚至于,江榆为了营造出自己从陆昀知的病房里偷出这样东西的假象,还曾经故意将致幻剂和医院内部真正的医疗器械混合在一起。 这样一来,更加佐证了致幻剂作为医疗器械的证据。 此时此刻,江榆若是想推翻这一结论,就必须像现在这般,直接道破自己伪造药剂的真相。 可她忘了,伪造证据的罪名,同样不轻。 陈桑:“霍峣确实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惜的是,你没抓住。” 如果江榆选择中途收手,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可是这件事,早在今日江榆主动给霍峣打电话、说检测结果已经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 至于江榆叫来的这些记者,最后看的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笑话。 江榆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所有害死我妈妈的证据都指向你,为什么警察不抓你?” 陈桑:“这道理不是很简单吗?因为,我并没有杀人。” 法医对于江珍莲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证实江珍莲死于自杀。 陈桑在人参汤里混入的菌子,只会让她的意识变得神志不清。 陆昀知给江珍莲灌下的药剂,在如今盛行的夜店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听话水”。 它能让被喝下这种药剂的人,乖乖听从另一个人的吩咐。 所以,这才解释了为何当日在年会上,江珍莲会公然说出自己曾经做过那些事的一幕。 这完全是在她无意识下做的举动。 包括,在陆昀知的引导下,主动选择跳楼自杀。 “听话水”的成分,会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在人体中渐渐消散。 自然而然的,也抹去了陆昀知在这个案件中的存在。 陆昀知当初拿出的“陈桑在参汤里加入菌子”的视频,既是陷害她的证据,也是恢复她清白的证明。 因为,此次霍峣前往深城,就是利用这种菌子进行大量实验,最后用成千上万的专业数据证明,在这种剂量之下“误食”菌子,只会致幻,不会对人体造成自杀的引导倾向。 要是陈桑猜得没错,现在,警方已经出动队伍去找陆昀知,以恶意检举可能构成诬告陷害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殊不知,真正的黄雀,是她。 陈桑扮猪吃老虎了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今天! 江榆面色狰狞,看向陈桑的眼底似淬了毒:“就算我这次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又如何?陈桑,等我翻身的那天,我不会再放过你!” 她的嘴里不断吐出各种恶毒的咒骂,将平日里精心经营的小白花形象彻底粉碎。 但即便如此,依旧逃不过被警察带上警车的命运。 江榆叫来的一众记者将这一幕幕全部记录在册。 这些画面,很快就会以网络的形式彻底传播出去。 今日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江榆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也都会知道,陈桑在害得江珍莲跳楼这件事中,彻底洗刷了清白。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平白无故地给她冠上“杀人犯”的称号。 而她,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之下。 事了。 陈桑将霍峣堵在检测机构门口:“霍总,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儿?” 第146章 你钓男人挺厉害的 霍峣眉心微蹙:“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 陈桑道:“我说单纯想了解你的过去,你信吗?” 连陆昀知都知道当年的天价赎金,想来这件事必然非同小可。 霍峣道:“没什么特殊的,绑匪绑架,说白了就是要钱。像我们这种家族,被盯上很正常。” 早些年的治安不比现在,多的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绑架、抢劫、杀人的事不计其数。 即便是在皇城脚下,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地区而言,稍微有所收敛而已。 但并不代表没有。 “那时候我生母生病住院,由霍景宏照顾我。有一次,他忙着跟情人在酒店开房,把我一个人遗忘在酒店大堂,正好被绑匪找到了可乘之机。”霍峣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那年,霍峣刚好七岁。 正是知事的年纪。 绑匪绑了人后,打电话向霍景宏要赎金。 彼时的霍景宏还不知道霍峣失踪的事,还在跟情人在酒店房间云雨。 “亲爱的,找你的,说你儿子被绑架了,还问你要三千五百万的赎金呢。” “三千五百万?我呸!这小崽子还能值那么多钱?” “我不管!反正你要是用这钱赎了人,也得在京市给我买房。你儿子有的,我也得有。” “宝贝,我这不是没钱吧。让那个绑匪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三千五百万,都够我再跟你生一个了。” “哎呀,别……别亲那里……” …… 当时电话里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霍峣的耳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霍峣就知道,并非这世上的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至少,霍景宏不是。 他可以枉顾重病的妻子,抛下年幼的儿子,只为了跟自己的情人一晌贪欢。 可笑的是,当初这桩婚姻的由来还是因为霍景宏主动求娶。 时隔多年,霍峣对于绑架印象最深的被绑匪沉塘时的冰冷。 刺骨的寒意,如刀子一般割进他的肉里。 若非霍老爷子在最后时刻赶到,只怕霍峣早已死在了恼羞成怒的绑匪手里。 从那过后,霍老爷子将霍峣接到身边亲自教养,寻访国际知名的雇佣兵亲自教习武术和枪法,并在霍峣成年之后,专程送他进部队训练了两年。 霍峣指腹的茧子,就是最初几年练枪练得太狠生出来的。 毕竟在这世上,求人不如求己。 陈桑絮絮听着霍峣的这番描述,终于明白为何霍景宏和霍峣的关系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经历这样的事情过后,恐怕都不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再抱有期待吧? 陈桑鼻尖微酸。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忽然从她的心底翻涌,汹涌地冲到她的嗓子眼,堵得她发不出声来。 她走上前,忽然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霍峣。 霍峣眸间闪过几分错愕:“怎么了?” 陈桑埋首在他的怀里:“想安慰安慰你。” 霍峣嘴角勾起一丝无所适从的笑意:“我没那么脆弱。” 陈桑声音闷闷的:“我知道。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抱抱你。” 他的过去,她无从参与。 但至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们可以一起拥抱着面对未来。 莫道浮云终蔽日,总有云开雾散时。 陈桑紧紧地抱住霍峣不松手。 霍峣垂眸,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长发乌黑绵软,如最精致的锦缎般,手感绝佳。 霍峣的指间缠着她的长发,眸光闪过几分晦涩不明,忽而问了句:“陈桑,你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陈桑声音一顿:“秘书和老板?” 霍峣很欠地补刀:“正常的上下属关系,秘书会当街主动抱老板?” 陈桑语焉不详:“那就是……可进可退的关系。” 她有些摸不透霍峣的心思,但要说再叫她主动再向霍峣表白一次? 抱歉,她没这个脸。 这次被霍峣拒绝是“第52个”的事,至今还历历在目。 再来一次,陈桑根本招架不住。 霍峣却没再纠结于她的答案,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陈桑,不得不说,你钓男人挺厉害的。” 陈桑以为他说的是刚刚的“抱抱”,忍不住觉得有些委屈。 她心疼他,才想抱抱他。 只是很多时候,男人和女人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未必相同。 这事儿落在霍峣眼里,就成了她想跟他发生点什么。 陈桑:“我刚没想钓你。” 霍峣扯了扯嘴角,眉梢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是吗?可我快上钩了。” …… 陈桑认识霍峣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对两人的关系做出正面回应。 旁人恋爱是灵与肉的完美融合,可到了陈桑和霍峣这儿,却是完全反过来的。 他们之间的大部分相处时间,都在床上。 只是,床上的欲仙欲死,注定无法跟现实挂钩。 陈桑不确定霍峣能不能给她一个未来。 没张口问,既是害怕,也是不敢。 担心霍峣说出的答案,可能跟她心里想的事与愿违。 若是如此,倒不如不问。 但至少在这一刻,霍峣为她而心动。 陈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宅那边霍老爷子亲自打来电话,让霍峣回去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老爷子还说,让霍峣将陈桑一块带上。 陈桑一时间没搞懂霍老爷子葫芦里在卖什么关子。 霍峣同样也没想通:“去不去,看你个人的意思。” 陈桑道:“我去。”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个点赶过去,抵达霍家老宅正好是开饭点。 家里人不多,除开霍老爷子和霍景宏之外,就只有林嘉亦在场。 她陪在霍老爷子身边,跟亲孙女似的忙前忙后,十分殷勤。 陈桑注意到林嘉亦的眼圈有些红,不知道是不是刚在霍老爷子面前哭过。 陈桑心上一沉,冥冥中有种感觉,认为今晚可能是场鸿门宴。 事实上,说鸿门宴还真小看了。 家宴一开始,霍老爷子就对着陈桑放了个大招。 第147章 霍太太的位置,我给你 霍老爷子坐在主位,开口问道:“陈桑,之前让你辞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霍峣眼尾微挑:“她干得好好的,为何要辞职?” 霍老爷子的手指在桌案上顿了顿:“当秘书的都跟老板混到一块了,还算好?” 霍峣:“秘书直接向老板汇报工作,混在一块不是很正常?” 霍老爷子闷哼一声:“你少在这儿跟我胡搅蛮缠,你知道我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峣薄唇扯出一丝弧度:“既然知道,您又何必非要插手我的事?” “爷爷年纪大了,就想活着的时候看你成个家。我知道你不喜欢嘉亦,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像我从前跟你奶奶结婚,那都是盲婚哑嫁,不还是和和美美恩爱了一辈子?” 霍峣反驳:“您是您,我是我。从前的事,也没法放到现在来相提并论。” 林嘉亦突然看向霍峣,咬紧牙关保证:“阿峣,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我不介意你在外头养女人。” 这话一出,就连陈桑都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 陈桑不解:“世上男人何其多,你何苦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算是霍峣,也没必要如此委曲求全。 林嘉亦有钱有颜,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家世。 凭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 林嘉亦眼带不屑,鼻孔朝天:“现在被偏爱的人是你,你当然能这么说。我喜欢阿峣这么多年,现在要我放弃,我可不甘心。” 陈桑了然。 所以是沉没成本太高,才不想放弃。 霍老爷子趁势劝说:“阿峣,你看嘉亦都这么大度了,你是不是也该后退一步?” 陈桑适时开口:“霍老爷子,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一件事。我这个人,不当小三。” 闻言,林嘉亦瞬间面色一变:“难不成、你还想跟他结婚?陈桑,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你配吗?” “我为何不配?”陈桑挑眉,“我长得漂亮、人也不差,工作能力不低,生活技能点满。总而言之,我很满意我自己。” 林嘉亦气得发颤:“你不要脸!” 陈桑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如果你刚刚口中说的身份,指的是财富和地位的话,我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得益于同事小优几十个g的小说网盘分享,陈桑这些天人在温泉山庄,时间几乎都花在了看小说上。 说起这些金句,可谓信手拈来。 “豪门的联姻标准是你们定的,想要门当户对、家世清白的人。说我身份低微,但这充其量也只是你们眼中配不配的标准。而在我眼中,我足够优秀,优秀到足以匹配任何人。” 陈桑从前确实陷入了她跟霍峣身份之差的思想怪圈,可等到她将一切想明白的时候,才发现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 她同样有爹生有妈养,何必非要平白给人轻贱? 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别人才会更加看不起你。 陈桑从前忍是为了报仇。 可现在,江珍莲死了,江榆也已被赶出霍家、即将面临做伪证的指控。 虽然当年父亲无故跳楼自杀的真相还未揭露,但陈桑的仇确实已经报得差不多了。 在这个时候,她又不是孙子,还忍个得儿! 霍老爷子气得青筋毕露:“你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同意霍峣娶你过门。” 活了大半辈子,敢这么忤逆他的人,陈桑是头一个。 寻常人见他发怒,早已卑微道歉。 架不住陈桑是异类。 她看了一眼霍峣:“那又如何?等他有未婚妻那天,不用老爷子多说,我立马拍拍屁股走人,保证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纠缠。” 说完,陈桑筷子一撂,不顾众人面白如纸的脸色,直接去了洗手间。 陈桑一走,霍峣借口说出去打个电话,也离了席。 林嘉亦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气急败坏。 她趁机在霍老爷子面前上眼药:“爷爷,您看陈桑摆明没将您放在眼里?” 久未做声的霍景宏难得开口:“我早说了,霍峣天生反骨,可没我当初那么听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老爷子看到霍景宏那张脸,就想起霍峣生母还在世时,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儿。 霍老爷子一筷子砸到霍景宏脑门上:“你倒是听话了,从前知道我喜欢霍峣的生母当霍家儿媳,就主动去求娶。可到头来,我宁可你这个畜生从一开始,就别去嚯嚯人家。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想着去外头找小老婆!气死了霍峣他妈不说,现在还想来气死我!” 霍景宏统共才说了一句,立马被训得跟个龟孙子似的。 架不住他现在长这么大,骨子里还是个啃老族。 眼见老爷子动怒,霍景宏连忙上前当孝子,抬手顺着霍老爷子的背:“爸,我没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霍老爷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吃饭就滚!” 霍景宏讨了个没脸,心里腹诽老爷子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 他不过趁着霍峣不在场,私下嘴了一句,也让这护犊子的有气都往他身上使。 霍景宏心底那叫一个憋屈。 林嘉亦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等到霍老爷子慢慢气消了,小心翼翼问道:“爷爷,那我和阿峣的事……” 霍老爷子给林嘉亦吃了颗定心丸:“你放心,这事儿有爷爷给你做主。” 林嘉亦欣喜一笑,连忙起身给霍老爷子主动盛汤。 陈桑在洗手间里待了几分钟,中途收到陆昀知的信息。 字不多,就三字:【心挺狠。】 隔着屏幕,陈桑似乎都能看到陆昀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直接回了句“一报还一报”,就转身出了洗手间。 离开时,意外发现霍峣在洗手间门口等她。 霍峣提及刚才饭桌上的事:“你说话是真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 “留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陈桑抬眸看向霍峣,问,“你会辞退我吗?” 刚才在检测机构门口没勇气问出口的话,现在有勇气了。 霍峣正色道:“平心而论,你在工作方面确实无可挑剔。” 他一开始升陈桑的职,确实或多或少存了点自己的私心。 但事实证明,陈桑确实没让他失望。 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 高效、精准、忠诚,完美契合任何一个老板对员工的要求。 就连儿子因陈桑之故、被外调非洲的熊肆年,都屡次对陈桑的工作水平颇为赞赏,隐隐有将陈桑作为继任者培养的趋势。 霍峣的回应语焉不详,陈桑再次开口,摆明了想要个答案:“如果你爷爷非要你辞退我,你会同意吗?” 霍峣挑眉:“怕我妥协?” 陈桑难得撒娇:“你会吗?” 霍峣低声道:“钓我再钓得彻底一点,霍太太的位置,我给你。” 第148章 陈桑,你故意玩我? 陈桑想过摸着霍峣的腹肌睡觉,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霍峣竟然会对她说这样一句话。 霍峣说她钓男人的手段一流,可在陈桑看来,他才是个中好手。 至少现在,就将陈桑那颗浮动的心钓得有些躁动。 只是,床上的欢愉,显然不能跟结婚相提并论。 霍峣肯低头,但陈桑觉得自己得跟他说明白:“霍总,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但这跟结婚是两码事。” 结婚并非两人彼此相爱就能在一起,还要顾及到方方面面。 跟另一个家庭的融合,跟另一半日常相处的舒服程度,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恋爱只需喜欢就能在一起。 结婚不一样,还得合适。 霍峣眉心微蹙:“欲擒故纵?还是你故意玩我,钓上钩就腻了,想把我一脚踹开?” 霍峣说话的时候,陈桑视线平移,正好落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注意到他衬衫的领口有些凌乱,她走上前,细致地为霍峣整理着衬衫领口。 姿态亲昵,说出的话却清醒。 “我只是觉得,我们俩之间现在连恋爱都没开始,谈结婚还言之过早。说不到谈着谈着就崩了,都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崩了你还想跟谁?”霍峣嘴角掠起几分嘲讽,“陆昀知?他人刚被国外的未婚妻接走,走的大使馆的路子去警局保释。为了避风头,你猜他短期内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陈桑意外,脑海中瞬间闪过陆昀知前不久刚发来的那条信息。 现在想想,指不定这是陆昀知在被架上飞机前,给她发的最后一通消息。 看来她的daddy,最近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 陈桑唇角微勾,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一阵喜悦。 陆昀知的存在,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陈桑现在只盼着,陆昀知的那位未婚妻最好手段过人,能将陆昀知一辈子锁在国外,叫他别再回来纠缠她。 那些过去记忆里的腌臜事,她实在不愿再经历一遍。 陈桑嘴角的笑意太过明显,霍峣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霍峣:“笑什么?” 陈桑微一抬眸,目光落在霍峣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霍总,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在意我?” 霍峣难得配合:“你大可以将‘好像’俩字去掉。” 陈桑眼尾微挑:“能不能把‘有点’也去掉?” 霍峣哼笑:“得寸进尺?” 陈桑有恃无恐:“不行吗?” 被偏爱的确实有恃无恐。 从当初身在医院门口,狼狈误惹碰瓷时,看到霍峣开着豪车经过,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架势。 到如今,两人相距咫尺之差,只要一踮脚,就能吻上他的唇。 这一步,陈桑整整走了大半年。 这个男人太难钓,心思太难掌控。 陈桑本是手持钓鱼竿的那个人,最后竟是以自己为诱饵,才叫霍峣成功咬钩。 霍峣上钩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两人的旖旎并未存续多久,林嘉亦中途找过来。 “阿峣,饭菜快凉了,赶紧回去吃饭吧,爷爷还在等着呢。” 她面对霍峣时,一脸温柔娇俏。 转头等私下告诫陈桑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陈桑,江榆斗不过你,不代表我也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敢跟我抢男人,我让你在京城活不下去!” 林嘉亦平日里供养给林柔的那些钱,可不是白给的。 必要时,她不介意请动这位面慈心狠的姐姐出手帮忙。 陈桑看出她心底盘旋的小心思,试图提醒:“你有时间跟我斗,不如在霍峣身上多下功夫。蠢货才选择雌竞。” 林嘉亦气急:“你说谁蠢?” 陈桑温柔一笑:“别误会,我只是说点真话。” …… 后半程的家宴,在一阵风平浪静中度过。 林嘉亦偶尔朝陈桑簌簌地飞着冷刀子,最后被霍峣一个冷眼回敬过去,立刻乖巧如鹌鹑。 至于刚刚被霍老爷子收拾服帖的霍景宏,更是在饭局上连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陈桑无事一身轻松,优哉游哉地享受着餐桌上的美味。 吃完饭,霍老爷子交代霍峣送林嘉亦回去。 至于陈桑,则是被霍老爷子留下来,说是有事要交代。 林嘉亦着急地都在门口换好鞋了,霍峣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霍老爷子:“怎么、怕我欺负她?” 霍峣:“是。” 他自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自然比旁人都更为知晓,老爷子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和善易相处。 想也知道,能打下霍氏偌大江山的人,又怎会是什么好相与的简单角色? 霍峣在商场上的狠厉与决绝,有大半都是传承于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闷哼一声:“她要是连这点单独面对我的胆量都没有,哪儿配得上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陈桑出面打了个圆场,对着霍峣说道:“你先送林小姐回去吧,你爷爷又不至于吃了我。” 霍峣看了她几眼,见陈桑态度坚决,这才不情不愿地抬步离开。 陈桑跟着霍老爷子上楼进了书房。 同一个地方,再次进来,却已是不同心境。 陈桑猜到霍老爷子会跟她说,叫她主动离开霍氏的事,但她没想到,霍老爷子当着她的面,直接拿出了原本放在江榆房间保险箱里的那块翡翠双鱼佩。 陈桑瞳孔一窒。 下一秒,她听到霍老爷子开口说:“这块玉佩,跟你现在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但霍家的这块玉佩,才是你妈妈当年过世时的陪葬品。” “陈桑,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知道你爸当年跳楼自杀的真相,和事后你母亲坟墓为何被盗的事?离开霍峣,我告诉你真相。” …… 第149章 勾引人不是你们女人的本事? 陈桑自打进入霍氏之后,便一直听说过霍老爷子的名号。 知道他弃政从商,靠着白手起家打拼出霍氏的偌大基业。 知道他在商界上的手段卓然,前些年鉴于霍峣年纪尚小,才一直没继续扩张商业版图,生怕树大招风,让霍峣幼年时曾被绑架的事再度重演。 事实证明,霍老爷子在这方面一向颇具远见。 周家在成为京城顶流豪门之际,下一任的继承人自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京圈太子爷”。 周宴京和周衍川为了争抢这个位置,斗得可谓头破血流。 表面上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私底下没少给对方使绊子。 陈桑那会儿还是周宴京的秘书,又是亲自帮周宴京上的位,自然对这一切再清楚不过。 她还记得,周宴京当时和周衍川一块在竞标同一个矿产项目。 成功者,就是下一任的周家继承人。 陈桑熬了好几个通宵帮周宴京撰写项目书,又去艰苦的项目底层做实地市场调研。 一次调研时,正好碰上投标公司的一个重要领导。 他犯了旧疾,身上的特效药不小心遗落在刚刚下过的矿井之中。 那个矿井开采过度,随时都有可能坍塌。 在刚才的一次塌陷中,下矿井的路径只余下一个很小的口子,连平日里在那上班的矿工都没法下去。 陈桑没经验,人却是在场所有人中身形最瘦削的那一个。 她自告奋勇下了矿井,冒着生命危险替领导取回了特效药,成功救下了对方的命。 周宴京最后能成功拿下矿山项目,一靠陈桑写的项目书,二靠的就是这份渊源。 正是因为经历过这件事,周宴京后来才说陈桑确实爱惨了他,为了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只是,就连周宴京都不知道的是,陈桑和投标公司领导的相遇并不是偶然。 打从领导亲自下矿井,“不小心”将药遗落在矿井中开始,就是出自陈桑的蓄意安排。 十七岁就为了还债、被迫进入社会的女孩,又在黑市中混迹多年,她怎么可能还会天真到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来安排? 从始至终,她都只在面对周宴京的感情时犯过蠢。 从未被爱过的女孩,感受到一点些微的温暖,就愚蠢地以为是爱情。 殊不知,她早已沦为了旁人眼中的玩物。 …… 陈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上对女孩的恶意有多大。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有野心的女孩。 依照霍老爷子老一辈的思想,女孩就该像林嘉亦那般,宜室宜家,一辈子为了男人而活。 像她这样的,太过自我,不好拿捏。 至少在霍老爷子看来,并不适合成为霍峣的良配。 霍老爷子手里拿出的筹码,足够诱人,诱人到精准把握了陈桑的心思。 他知道她要什么,也知道她心底最深的执念是什么。 可以说,霍老爷子几乎摆出了一个叫陈桑无法拒绝的理由。 陈桑沉默半晌,最终开口:“霍老爷子提出的建议确实非常有诱惑力,可是,我选择拒绝。” “为什么?”霍老爷子蹙眉,“你若是担心辞职后,生活无以为继,我可以给你适当给出点补偿。包括,偿还你之前欠下的八百万。” “霍老爷子不愧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让林嘉亦当你的孙媳妇,连甩钱让我走人的架势都如出一辙。我承认,我确实不像你们这么有钱,但还没轻贱到利用感情换钱的地步。” 霍老爷子闷哼道:“为了这段感情,你连你爸当年自杀的真相也能置之不理?” 陈桑:“既然这是我的家事,不用老爷子多说,我也会自己去查。” 她心里做好了霍老爷子会翻脸的准备,但他没说什么,只问了句:“你自己查,你一无钱财,二无权势,靠什么查?” 陈桑故意试探:“老爷子会知道真相,难道不是意味着……我爸当年的死,跟霍景宏有关?导火索,就是您手里的那块玉佩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霍老爷子看向陈桑的眼神明显发生了转变。 他的视线沉沉看向她,半晌,方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你很聪明,不愧是江珍荷的女儿。” 陈桑心头一怔。 果然被她猜中了。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 “您认识我妈妈?”陈桑不解发问。 霍老爷子:“我们没达成合作,我没有替你解答的必要。” 陈桑:“……” 姜不愧是老的辣。 想要在这位老爷子跟前占点便宜,还真是不容易。 霍老爷子专程提醒:“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谢谢提醒,不过不用了。” 陈桑告辞离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忍不住被霍老爷子的条件所惑。 江珍莲自杀的事,霍峣为了洗清她身上的嫌疑,暗中帮了她不少。 陈桑但凡有点良心,都做不出在这种时候背刺霍峣的事来。 就当是还他的。 陈桑前脚刚走出书房,后脚就在门口看见了霍峣。 陈桑惊讶:“你没走?” 霍峣:“怕你被老爷子吃了。” 陈桑:“林嘉亦呢?” “让熊肆年送回去了。”霍峣问,“老爷子没为难你吧?” “没有。”陈桑想了想,说了个比较折中的评价,“老爷子是个挺和善的人。” 霍峣的眉头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稀奇,头一回听人这么评价他。” 陈桑咋舌:“没见过你这么拆人台的。” 霍峣无所谓笑笑:“我只是说了实话。” 在他看来,老爷子平日里也就对他和颜悦色。 就连现在的林嘉亦,当初也是受了老爷子好几年的冷脸,如今才慢慢有所好转。 老人家经历的事儿多,人通透,心也硬。 想要打动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没看江榆在霍家这么多年,依旧没得霍老爷子的几分亲近? 霍峣牵着陈桑的手下楼。 他去车库开车的功夫,陈桑恰好在门口换鞋。 霍景宏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压低声音对着她偷偷问道:“霍峣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见悠悠?我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陈桑:“我不知道。” 霍景宏:“不知道你不会去问他?勾引人不是你们女人的本事吗?” 陈桑心底一沉,看到鞋柜上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水杯,直接抓过来对着霍景宏一泼。 “嘴真脏,帮你洗洗,不用客气。” 霍景宏气得火冒三丈:“陈桑,你他妈反了天了,居然敢把水往我脸上泼。” “泼了又如何?”陈桑穿好鞋,冷笑着看了他一眼,“霍景宏,我警告你,我爸自杀的事,我们俩之间还没完!” 听到这话,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霍景宏,瞬间噤若寒蝉,看到陈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第150章 跟霍峣抢女人 在陈振山跳楼自杀的事情上,陈桑早就知道霍景宏不清白。 她原先以为主导者是江珍莲。 但不管是从前江榆的回忆,亦或是霍景宏当初看到那块玉佩时惊恐的模样,都足以证明霍景宏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江榆曾经对她说过,陈振山的死可能跟霍家有关。 陈桑从前怀疑她可能在故意挑拨。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江榆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说谎。 毕竟,霍景宏不就是霍家的人吗? 唯一难处理的是,霍景宏是霍峣生物学意义上的亲生父亲。 陈桑不敢说,她刚才拒绝得知真相的理由之一,是否因为考虑到霍峣的存在。 陈桑思绪紊乱,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 陈桑觉得这话不无道理,至少现在,她觉得自己像个蠢人。 陈桑回去后一直在温泉山庄住到过年,生活悠闲而自在,硬生生将自己活成了一条令人羡慕的咸鱼。 相比于她的无所事事,霍峣自打从深城回来后,却一天都不曾停歇过。 霍氏集团正处于快速扩张期,底下的员工能放下,霍峣这个当老板的则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即便是到了年底,都是各种处理不完的事项。 就连跟了他好几年的熊肆年,都有些撑不住霍峣的高强度工作,有心想将陈桑快点培养出来,好为他分担一二。 除夕那天,陈桑接到熊肆年的电话,问她能不能赶去公司帮忙整理一份资料。 “陈桑,我现在人在非洲,一时半会赶不回去。那份资料整理起来难度不低,秘书办留京的人中,我思前想后,也就你有这个能力处理。” 陈桑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七天不想上班。 尤其是当你的主管以一大堆“假大空”的理由来pua你的时候。 寒冷的冬天,是被窝不够暖和,还是温泉山庄这个免费的避风港不够香。 熊肆年:“我知道,除夕夜要你跑去公司加班,实在有些为难你。陈桑,如果今晚你去公司加班的话,我会尽量向公司为你申请五倍的加班工资,并以我个人的名义,额外给你一笔补偿。” 陈桑:“需要整理什么资料?我去!” 要什么避风港,钞票才是梦想。 陈桑麻溜地穿上衣服,直奔公司。 去的路上,还刷到了熊肆年在非洲陪熊二过年的合照。 一家子其乐融融,熊大熊二在时隔半年后,终于成功合体。 因为过年的缘故,京市有一大批外乡人都选择了回老家过年,整个城市相较于从前空旷了不少。 陈桑只花了比平时少一倍的时间,便抵达公司。 黑漆漆的办公大厦,空旷而寂静。 她解开密码锁上楼,秘书办的工位上,很快响起了“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晚上八点多,霍峣给陈桑打了电话:“吃完饭了吗?今晚,我特意让温泉山庄那边准备了你最近爱吃的淮扬菜。” 陈桑:“嗯,吃过了……” 味道确实不错,可惜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被一通电话诱惑到了公司加班。 看着旁人和和美美地过年,还得一边安慰自己: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人。 说起来,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她刚回应完,附近的钟楼突然响起晚上八点半的播报声。 这明显不是温泉山庄会发出的声音。 霍峣当即反应过来:“你不在温泉山庄?” 陈桑欲言又止:“……对,有点事,在外面。”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跑哪儿玩了?跟小优在外面逛街?” 京市的各大商场,每年跨年夜都会组织各项活动,利用一些吸引力十足的噱头,吸引人流量。 电影院、ktv、会所各种地方更是场场爆满。 霍峣虽说从不参与这些,但也曾听闻过不少。 周羡南更是在前不久才刚刚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去参加跨年派对,说今晚的花都盛宴组织化装舞会,据说还有从澳门请来的“八国联军”汇演。 “说是八个国家,但看下来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能有什么稀奇?” 霍峣对这种类型的表演没多大兴趣,直接就给拒了,还引得周羡南在电话那头一阵稀奇,“哎呦我的霍二爷,您可真是我活爹。您最近这阵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变这么清汤寡水,连外国来的漂亮妹妹都不看上一眼?” 霍峣从前玩起来是真疯。 京城哪个风月场上,没听过霍二爷一掷千金的名号? 现如今他收了心,连那些会所的营收都得缩水不少。 霍峣懒得跟周羡南打嘴仗:“跟商湛在那儿好好玩吧,再找我,我都怀疑你改行当起了老鸨。” 跟周羡南在一块的商湛出声附和:“行了,他现在一颗心思都在陈桑身上。说不定,这会儿真抱着美人入怀呢。” 霍峣在老宅卧室里接的电话。 床倒是有了,美人却不见人影。 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陈桑的身影。 心里有些直勾勾的痒。 他没压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干脆在避开所谓的应酬之后,直接给陈桑打了通电话。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陈桑人不在温泉山庄。 霍峣不是没想过有男人会约她跨年,但陆昀知已经被未婚妻拎去了国外,换做其他人,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抢人。 因此,霍峣下意识以为陈桑约的是小优。 但问完话后,陈桑半天没回应。 她此时的语塞,让霍峣有些摸不着底。 霍峣凝眸:“你没跟小优在一块?” 陈桑:“对。我有点事在外面,等会儿处理完就回山庄了。” 她刚刚真不是故意没回,而在心里在犹豫这个时候该跟霍峣卖个惨,说她苦逼地在公司加班,还是该默默隐瞒,让霍峣安心在家跨年? 这个点,他应该刚吃完年夜饭不久吧? 陈桑迟疑了一会儿,最后选择了后者。 为了不叫霍峣起疑,她故意转移话题,没话找话聊:“你呢?吃过饭了吗?” “嗯。” 陈桑:“吃的什么?” 一边问着,一边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陈桑担心太晚一个人打车回山庄不安全,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时翻阅着电脑上的资料。 她整理得聚精会神,打电话时难免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霍峣说着话。 期间,也没注意到霍峣许久没做声。 直到不知何时,霍峣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陈桑?” 陈桑拨动鼠标轮盘的手指一顿:“怎么了?” “下楼。”霍峣的嗓音微沉,“我在公司门口。” 第151章 叫一声老公 陈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霍峣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明明前不久,霍峣不是才刚刚在家里跟她打电话吗? 顾不得心里的疑惑,她立刻将电脑上的资料做了保存,第一时间跑下了楼。 霍氏办公楼一楼的大门,采用的是密码锁。 但陈桑担心一个人在公司不安全,进来的时候顺道将门再次进行了反锁。 以至于霍峣虽是霍氏老板,却在除夕这一天,硬生生被自己手底下的秘书锁在了公司门外。 陈桑一路跑着去给霍峣开门,累得气喘吁吁。 不为别的,生怕霍峣在雪里冻成一根冰棍。 毕竟京市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是那种连陈桑这样一个自小生活在这里的人,都觉得难以忍受的那种冷。 她打开门,霍峣走进来,黑色的外衣肩膀上落了点稀疏的雪花。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陈桑上前,帮忙去拍打他身上的雪。 低头的时候,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一碗粥。 霍峣一路上都将那碗粥护得很好,反倒他身上覆了森森寒意。 打开粥的盖子,海鲜粥上热腾腾地冒着热气儿。 霍峣:“家里佣人煮的红豆薏米粥,要不要尝尝?”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没吃什么……”陈桑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又硬生生止住了。 霍峣倒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我发消息问过温泉山庄的人。” 陈桑微垂着眸,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之前一个人在公司加班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 现在突然感受到被人关心,反倒让她有点想哭。 陈桑领着霍峣上楼,来到工位后,在霍峣的注视下,小口小口地喝着粥。 甜粥暖心。 一个人跨年的孤寂和寒冷,好像在顷刻之间,随着这碗粥的下肚变得有所不同。 霍峣抬眼扫到陈桑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越看眉头蹙得越紧:“下次熊肆年再打电话让你代工,你可以直接拒绝。” 陈桑连忙解释:“没事,这些年我一个人过都习惯了。反正原本留在温泉山庄里也没什么事情做,来这儿加班还有加班费,一切是我自愿的。” 法定加班费再高也只能申请到三倍,多出来的两倍,明显是熊肆年以个人名义出的。 陈桑想想熊肆年那么大年纪,又是自个儿领导加长辈,不想霍峣因此怪罪于他。 陈桑:“要怪只能怪你这个资本家,大过年的还在剥削员工干活。” 霍峣的声音顿了顿:“我给了他一周时间整理资料。而且项目结束,他会分到百分之三的提成。” 陈桑:“???” 脑海中迅速闪过刚才整理资料时出现过的数字,等反应过来后…… 妈的! 熊肆年这个老逼登! 居然差遣她当廉价劳动力?! 陈桑当着霍峣的面,一通问责的跨洋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大熊总,我们刚刚电话里说的五倍加班费,好像数额不太对吧?” …… 最后,在陈桑的大胆要价、反复推拉后,熊肆年终于答应事后分给她百分之一点五的提成。 电话结束,霍峣的视线落在陈桑嘴角勾起的那一丝满足感十足的弧度上:“当着我的面分赃?” 陈桑笑意一滞,连忙找补:“霍总,这哪儿是分赃啊?明明是您手底下的员工兢兢业业地为您工作,在努力为您分忧啊!” 电话再次响起,是熊肆年回拨过来的。 陈桑还以为这个老逼登要反悔,正想先一步把话说死堵绝他的路,谁知竟然听到他压低声音道:“陈桑,忘了跟你说,刚刚的事千万别被霍总知道。霍总最讨厌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不小心误触免提、将刻意压低的声音无限制放大的陈桑砸吧砸吧嘴,面上流露出一抹心虚。 嗯,说的很好,但是可惜,说晚了。 霍峣接过电话:“不用特意告诉,我已经知道了。” 远在非洲打着小算盘的熊肆年:“……”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大半夜的,霍总居然会在陈桑的身边? 熊肆年欲哭无泪,瞬间滑跪:“霍总,我冤枉啊……” 回答他的,是“啪”地一下电话被无情挂断的声音。 陈桑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整理到一半的资料,试探问:“霍总,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要不……这份资料,直接由你来整理吧。” 霍峣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老板,一向都是他指挥人干活,第一回碰上被人指挥的。 他差点被陈桑气笑:“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 陈桑:“大不了,我把那百分之一点五的提成分你,你看怎么样?” 她刚刚已经想好了,要是不想将这事儿闹大,不如干脆把人直接拖下水。 都在同一趟浑水里泡着,霍峣自然不好再计较什么。 陈桑趁势卖着惨:“霍总,我今晚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粥也只吃了几口,还没来得及吃完,你忍心看着我空着肚子干活吗?” 霍峣的眉头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嘴上却没说话。 见他似乎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陈桑又赶紧一个劲儿地给他鼓吹着彩虹屁。 “想当初,我一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霍总英明神武,工作能力一流。身为您的下属,我一直没机会亲眼得见。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您能不能让我开开眼?” 她可怜巴巴地握紧双手作祈祷状,一双桃花眼乌溜溜地转着,说不出的俏皮和可爱。 霍峣:“真想让我帮你干活?” 陈桑点头如捣蒜:“嗯嗯!” “老板不会帮你,但老公会。”霍峣眼尾一挑,嘴角勾着戏谑,“叫。” 第152章 肉偿 陈桑双手紧握住霍峣的胳膊,一脸认真:“你确定……没在跟我开玩笑?” 霍峣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不信?” “信!”陈桑连忙抓住机会,“老公老公老公……那今晚的这些资料,可就全拜托你来整理咯,回头记得把加班费打我卡上。” 霍峣眸光一滞。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反调戏了。 霍峣抬手捏了捏陈桑的脸,话语间闪过几分不甘的埋怨:“之前不是还不肯叫,今天怎么突然变乖了?” 陈桑捧着甜粥嘿嘿笑着,像极了一只餍足的小猫。 叫一声老公就能白白占便宜的事,傻子才不干。 再说了,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感情的事,哪儿能相提并论? 霍峣说帮忙是真的帮。 他拉过座椅,将陈桑工作用的电脑屏幕转向自己这边,立即开始工作。 陈桑当了霍峣这么久的秘书,见过他在文件上签字,见过他在会议室上发号施令,也见过他一身西装革履,去见公司合作商,却从未见过霍峣在距离她这么近的情况下,做着本该是秘书完成的繁琐之事。 事实证明,一个人能当上老板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陈桑从小到大的学习能力也算不错,但看到霍峣时,才对“学神”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这份工作乍一看只是繁杂的资料整合,但他所使用的检索方式和归纳总结能力,却让原先在旁边喝着粥躲清闲的陈桑,也开始认真旁观学习起他的操作来。 最后,至少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到了霍峣手中,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便成功完成。 “结束了,回去吧。” “霍总,既然这个项目这么重要,要不您还是尽快推进下一步,在这里把您的下一步工作也做完吧。” 霍峣上下打量着陈桑:“这么喜欢让我加班?” 陈桑的声音蓦然变小了一些:“也不是……” 霍峣眸光闪烁了一下,瞬间了然:“那就是想尽快看到你那百分之一点五的项目提成?” “不卷自己,开始撺掇老板带头卷自己?怎么、想累死你男人?” 他说话时声音低沉而带有磁性,配合办公室里那一盏深夜里孤寂的光,越发显得矜贵而迷人。 陈桑被说中心事,冲着他心虚地笑了笑:“霍总,我这也是为了公司的效益着想。当然,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霍峣挑眉:“我记得,今年给你发的年终奖似乎还不少?” 陈桑抿了抿嘴,一脸苦恼:“是有不少,可我不是还欠了你八百万吗?”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穷的是自己。 她一手支着头,上衣领口耷拉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从霍峣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胸前隐隐的弧度。 最是半遮不遮的模样,才愈叫人心动。 霍峣眼神无意中扫过,看得不禁有些眼热。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眸,喉结滚动了一下:“其实,你要想还债,犯不着七零八碎地从这些项目提成里抠搜,还有个更快的办法?” 陈桑疑惑抬眸:“什么?” 霍峣的回应简单利落:“肉偿!” …… 霍峣和陈桑离开公司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僻静的角落里,有人躲在暗处,偷偷用相机拍下了两人一块离开的画面。 一分钟后,这些照片传到大洋彼岸的陆昀知手中。 他翻阅着照片,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的亲密背影,面色越来越黑。 一个穿着酒红色高开叉晚礼服,留着一头大波浪卷发的性感女人端着两个高脚杯走到他面前。 “怎么、看你这是吃醋了?” 她将高脚杯放到茶几上,弯腰倒上红酒,大波浪的长卷发垂落下来,露出原本被长发遮掩着的蜜色肌肤。 此人正是陆昀知的相亲对象,以及他的前任未婚妻,莫娅。 莫娅出身于艺术世家,本人是艺术品类知名的策展师,手底下还经营着两个知名画廊,家世优渥,品味高端。 任谁看来,她都是跟陆昀知最相配的结婚对象。 纵使两人的订婚关系已经解除,但私下里依旧是聊得来的好友。 见陆昀知不作声,莫娅侧眸看了一眼他手机上刚收到的几张照片:“你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确实有几分姿色,连我看着都忍不住心动了。” 陆昀知沉声道:“你不准动她。” 莫娅:“嘿,亲爱的,大方点,等你以后把人抢回来,我们一块享用她不好吗?我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很好的。” 陆昀知眸色一沉,厉声警告:“你玩女人别玩到我头上来!再说了,她没你想的那种倾向。” 莫娅被他的眼神吓住,讪讪地认了怂:“啧,看来是动真格的了。行了,我保证不动她还不成吗?不过,我倒是真想亲眼见见她,看看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能把你迷成这样?” “追着追着,直接反手将你送进了局子,还得我坐趟越洋飞机,借助大使馆的名头才能把你捞出来。” 陆昀知眸光幽远:“她跟别人相比……确实不一样。” 冷不丁的,陆昀知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黑市里见到陈桑的场景。 被关在铁制的笼子里,小小的柔弱的像只猫,偏偏眼神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清冷和倔强。 叫人看到,就忍不住想征服。 当时,陆昀知只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陈桑一眼,就想关她一辈子。 “再不一样,你也得再忍一阵子。现在霍家风头正盛,先前的京城顶级豪门周家,如今连给霍峣提鞋都不配。”莫娅哼笑一声,“不过,好在你提前在霍峣身边埋下了一颗钉子。霍峣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身边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其实早就已经倒戈到了你这边。” “有那个人在手,你还怕不能整垮霍家,抢回你的小甜心?” …… 第153章 干柴烈火 新年的第一天,陈桑早上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霍峣的身影。 迷迷糊糊中,还能回想起今天早上六点多,霍峣先一步订了闹钟起床,说今天早上会有不少人来家里给爷爷拜年,他得回家一趟的事。 陈桑那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应了一声。 霍峣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说了句“新年快乐”。 等替她掖好被角后,人就走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是小优的来电。 “桑桑,我今天特意借了我爸的车开,你现在人在温泉山庄吗?我直接过去接你去庙会?” 陈桑的脑海中闪过三秒钟空白,等反应过来才想起,她前些天还跟小优约好大年初一这天去逛通州庙会的事。 她瞬间清醒不少,立刻回应:“没有,我在市区。” 昨天晚上,在霍峣说完那两个字后,气氛瞬间变得不寻常起来。 飘雪的冬季,又是深夜,孤男寡女之间,不发生点干柴烈火都说不过去。 尤其是当霍峣的手搂住她的腰肢,掌心干燥温热时,陈桑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心肝儿都在发颤。 她新租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距离公司也就几步路的行程。 地点,自然而然地定在了这里。 几乎是陈桑刚打开门,霍峣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他从后面吻着她的脖颈,舌尖抵着温热,抱着她一路从沙发吻到床上,温软从指缝间溢出。 到了后来,她的裙摆被推叠至腰处,他半跪在她身前,黑色的发丝在她湿热眼尾的余光中不住晃动。 明明霍峣点明让她偿还,最后反倒是他在刻意取悦她。 陈桑只记得自己像是一条深海里摇摇晃晃的船,而霍峣就是那个操控方向盘的水手。 她沉没亦或是在艰难中求得生存,全在霍峣的一念之间。 到最后,陈桑甚至都没印象这一切是怎么结束的。 只记得持续的时间很长,结束的时间很晚。 再醒来时,身上一阵腰酸背痛,遍布青紫的吻痕,足以窥见昨晚霍峣的霸道与强势。 果不其然,素了太久的男人,还真是招惹不起。 陈桑对于自己突然更改住处的事,总觉得有些心虚。 好在小优没想多,只当她睡腻了温泉山庄又回了自己的小窝:“行,那你收拾一下,我现在从家里出发过来接你。” “好。” 陈桑应了一声,当即穿衣服起床。 为了遮掩脖子上的痕迹,她专门挑了件高领毛衣,出门的时候,还围了一条厚厚的红色围巾,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衬得一双眼睛越发水润晶莹,精致得不像话。 小优车子开在楼下接陈桑时,只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等陈桑坐上车,小优忍不住感慨:“看你长这么漂亮,我都忍不住想给你推荐个男朋友了。但左右一想,又觉得身边的一群歪瓜裂枣都配不上你。要不,你把霍总收了,直接来当我的老板娘吧!” 陈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明明知道小优在开玩笑,但耳朵还是忍不住有些泛红。 陈桑临时想到一件事:“小优,我们去庙会前,你能不能先带我去趟霍家?” 小优哦豁一声:“我擦!姐妹,我只是口嗨,难不成你真把霍总搞到手了!” 陈桑:“那个……是大熊总临时让我给霍总送份文件。” 实际上是霍峣的手机今早不小心落在了她这里,陈桑刚刚出门的时候才发现。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霍峣的手机不断震动,传来接收到新消息的提醒。 陈桑担心会耽误霍峣的正事,又苦于没办法联系到他,只好打算借着送文件的名义,将手机送还给霍峣。 小优:“行,反正庙会上十点才开始,我们现在过去一趟,时间绰绰有余。” 小优开车带着陈桑抵达霍家,陈桑原本将手机塞进文件袋里,交给门口的门卫就走。 谁知到霍家的时候,意外看到江榆也在那里。 小优疑惑道:“那不是江主管吗?她现在不是应该被拘留了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陈桑也觉得奇怪,直到事后才得知,江榆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周宴京的父母花了一大笔钱,特意将人从警局里保释出来。 而周家之所以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认定江榆当未来儿媳妇,而是想彻底买断这段关系。 这些有权有势的豪门远比一般人更现实。 发现江榆被赶出霍家、一无所有后,便开始嫌弃江榆毫无利用价值。 尤其是江榆还被拘留过,周家人更不可能允许她过门。 江榆用婚姻换自由,离开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霍家,声泪俱下地乞求霍家能重新接纳她。 “爷爷,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霍叔叔,我妈妈嫁给你这么多年,为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忍心看到我妈妈死了之后,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流落在外吗?” “阿峣,我是姐姐,你打开门看看我好不好?你非要为了一个女人,叫我们姐弟离心吗?” …… 今天是大年初一,霍家门口围满了前来送礼拜年的人。 众人看到这一幕,难免会心生议论。 一些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老油条,会告诫家里的子侄辈谨言慎行,别管别人家的闲事。 碰到这种事,看到了也当没看到,一心做好向霍老爷子拜年的本分就行。 但架不住有些平日里在家里骄纵惯了的纨绔富二代,看到这事儿后,忍不住八卦地上前多嘴问了句:“你口中说的那个让你们姐弟离心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江榆眼圈发红,恶狠狠道:“就是阿峣现在的秘书,陈桑!她为了勾引阿峣上位,故意陷害我,害得我现在被赶出霍家!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小优一脸震惊:“桑桑,你居然有这么大能耐?” 陈桑:“……” 她这清汤寡水的日子,真是被造谣得风生水起。 原来想默默吃个瓜,看来实力不允许她低调。 陈桑正欲上前为自己正名,霍家的大门突然从内打开。 管家从里头走出来:“江小姐,老爷子不想见你,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们只能请保安让你离开。” 江榆直接“呸”了一声:“不,我不走!我在霍家待了这么多年,是堂堂霍家大小姐,你一个看门狗,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管家面色微沉,当即召来保安:“还不赶紧把人请出去。” 听到命令,几个保安连忙上前控制住江榆,试图将人带走。 江榆拼命挣扎,见手脚都被控制住,只能用力哭嚎起来:“放开我!你们一看到我妈妈死了,就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出家门!你们真是丧良心,不要脸!” “我妈妈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爷爷、霍叔叔,你们快来救我,我快要被这帮人打死了!” 江榆在众人面前一向是朵温婉恬静的小白花,此时却跟泼妇一般不管不顾。 她张嘴一口死死咬住保安的右手,待到对方吃痛之下松手时,立刻用力挣脱开保安的桎梏,紧紧抱住了老宅门口的柱子。 江榆整个儿豁出去了:“今天你们要是不让我见到爷爷,我就撞死在这里!” 第154章 姐姐,想要~ 小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感慨:“天呐!这还是曾经的江主管吗?她曾经多优雅多高贵啊。” 当初在公司里的女员工,谁不羡慕江榆? 年轻漂亮又能干,自个儿不但是霍家大小姐,而且还是京圈太子爷周宴京的未婚妻。 所有人做梦都想成为她。 可现在,她怎么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优听说她做伪证,听说她被拘留,听说她赶出霍家,也自然而然地猜到江榆或许会因此性情大变。 只是,猜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相比于小优的震惊,陈桑倒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症结。 “江榆当惯了上流社会的千金大小姐,现在怎么会甘心沦为一个普通人呢?” 就算是只有一线希望,也必须牢牢扒拉住。 江榆在霍家多年,比谁都清楚在大年初一这一天,势必会有许多人来给霍老爷子拜年。 但她还是选择了在这一天上班,挑的还是宾客最多的时间段。 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宣扬这件事,试图用道德绑架的方式,逼迫霍家承认她的身份。 只要她依旧是霍家大小姐,就算没了跟周宴京的这门婚事又如何? 照样有大把的富贵之家,为了跟霍家攀附上关系,而选择跟她联姻。 从一开始,江榆要的就是富贵和权势。 至今为止,这一点从未改变。 江榆的哭喊声最终引来了霍家其他人出面。 霍景宏苦大仇深地表示:“江榆,说一千道一万,你妈妈已经过世了。你再怎么哭闹,也不能改变阿峣要把你赶出去的事实。” 看似是在和稀泥劝说江榆,实则将矛头全推到了霍峣身上。 陈桑反手就是一个6。 这年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背刺亲儿子的,霍景宏绝对是头一号。 江榆立刻抓住霍景宏的手:“霍叔叔,您帮我去跟阿峣求求情好不好?只要您开口,他一定会同意的。” 霍景宏面色一僵,试着想将手抽回来:“江榆,你等等……” 他本想趁着这个机会,特意跑出来耍耍威风。 没想到,江榆居然要他去霍峣面前帮忙求情? 霍景宏哪有这个胆子? 他自个儿的情人和孩子都还捏在霍峣手里呢! 霍景宏试图想甩脱江榆,将自己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架不住江榆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霍景宏不放。 欲哭无泪之际,身后的大门内突然走出来一个身影。 他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轮廓硬朗的五官,身形挺拔颀长,宽肩窄腰,气质矜贵疏离,嘴角勾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 是霍峣。 霍景宏看到来人,一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甩锅的速度比投胎还快。 “江榆,看到没?霍峣来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去找他,别来找我。” 管家立刻求助地上前:“二爷,您看这……” 霍峣的目光扫视一圈,微沉的视线压迫感十足。 “霍家请你们来是吃干饭的?连个人都清不走?一分钟内,要是还没把人清理干净,你们一个个的先给老子滚蛋!” 一声令下,一群保安立刻噤若寒蝉。 还没等江榆反应过来,就见这帮人齐齐动手,硬是将江榆给硬生生架了出去。 江榆发疯似的哭喊着:“阿峣,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她喊得撕心裂肺,引得周遭的人频频侧目。 但正因为出面的是霍峣,所以即便众人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能被迫咽回去。 再抬头时,又是一张极尽逢迎的笑脸。 毕竟在京城这片地界,权势和地位才是硬道理。 小优看着被无情丢出去的江榆,忍不住感慨:“霍总可真帅啊!” 果然,不要脸的怕狠的。 陈桑本想转交完手机就走,谁知小优的声音无意中被霍峣听到。 他循声看过来,一下子看到了躲在人群之后看热闹的陈桑。 霍峣抬步走来,所到之处,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来。 陈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霍峣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霍峣:“什么时候来的?” 陈桑:“刚刚,才来不久。” 霍峣:“来找我的?” 陈桑:“嗯,你手机忘了,我来给你送手机。” 周围全是人,陈桑的回应波澜不惊,面色平静无波,看上去跟霍峣之间清清白白,全无首尾。 直到霍峣当着众人的面,忽然倾身靠近,近乎贴着陈桑的耳畔,压低声音问:“还疼吗?”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还带点直勾勾的痒。 尤其是陈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细碎黑发垂落在硬朗眉骨的一幕,让她不经意间……脑海中赫然闪过昨晚那些个少儿不宜的画面。 霍峣分明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包括他现在抬步走到她跟前来,弯腰跟她说话,都在众人的瞩目之下。 他在故意捉弄她。 陈桑的脸红得像只煮熟了的虾,面颊微微发烫,立刻小声回应:“不,不疼了。” 早知如此,昨晚到了后半段的时候,就不那么折腾他了,非要让他喊“姐姐想要”。 陈桑直觉他是来报仇的。 为了谨防继续掉入这个男人的陷阱,她赶紧先一步开口。 “那个……我和小优还约着去逛通州庙会呢。你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陈桑注意到身旁小优鼓着腮帮子疑惑的视线,立刻多加了一个字收尾,“们。” 说完,她忙不迭拉着小优麻溜跑路。 小优一直等坐到车子上,开始启动车子前往庙会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霍总的手机为什么会落在你那里?你们该不会……” 陈桑心知这件事瞒不了太久:“是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优:“霍总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陈桑:“咳咳,还……还好吧。” 只是有时候比较生猛而已。 小优一脸愤愤不平:“自己落了手机和文件不说,居然还大早上的专门要你给他送过来,真是无良的资本家!桑桑,来,让我们一起鄙视他!” 陈桑:“……” 原来,她和小优一直没能成功同频。 怪她多虑了。 不过,在面对霍峣时,陈桑一开始确实是鄙视的。 可到了后来,看到霍峣那张脸,以及那标标准准、码得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时,鄙有点视。 唉…… 她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妇德啊! 第155章 江榆的白月光谎言被戳穿 陈桑和小优离开霍家后,没想到先一步被赶出去的江榆却还没走。 她在霍家试图道德绑架,让霍家重新收留她未果后,整个人直接跪在了距离霍家门口一百米开外的路口。 大年初一这天,每一个上门来霍家走动的人,当车子行驶过路口时,都会看到大雪天里,地上跪着一个柔弱娇怜的女孩。 那个人,就是昔日的霍家大小姐——江榆。 江榆曾经风光时,曾被圈内人盛传为“京圈第一美人”,跟被称为“京圈第一名媛”的林嘉亦齐名,拥趸无数,连周宴京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 可如今,京城上流社会的那些人,在这一天无一例外地都见证了江榆如今的落魄。 京城零下十几度的冬天,她一个人跪在雪地里,将自己冻成个雪人,只为乞求霍家收留。 任谁经过看了,都会觉得心疼。 到了后来,霍老爷子终究有些看不过眼,叫管家将江榆暂时接回家里,免得真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冻死在雪地里。 江榆下跪的举动,虽然让不少昔日追捧她的人看了笑话,但她最后还是成功回到了霍家。 陈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人正在通州跟小优一块逛庙会。 不得不说,江榆的确比陈桑想象中更豁得出去。 她不但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费尽心思乃至不择手段地爬回了原先的位置。 如今的她,虽然失去了跟周宴京的这段婚约,但陈桑冥冥中有种感觉,认为江榆绝不会止步于此。 对于陈桑而言,江榆是个埋在她身边的隐患,也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庙会上人潮如织,陈桑一会儿没留神,就跟小优走散了。 等再找到她时,发现她正被一个记者拦住做街头采访。 记者:“你幸福吗?” 小优:“我不姓福。” 记者:“那你姓什么?” 小优的面色欲言又止:“……我姓葛。” 回答完这一句,小优急匆匆摆脱记者的盘问,钻进了人群里。 这段视频后来在网络上走红,点赞量过千万。 小优姓葛的事情,也随着网络的传播传遍大江南北。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的小优,在跟陈桑顺利汇合后,两人牵着手一路走街串巷。 冰滑梯,雪轮胎,69一人不限次数畅玩,两人玩了好几趟才停歇。 玩累了,就走到小吃街,香气四溢间,味蕾瞬间被唤醒。 买上两根传统的糖葫芦,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隔着人群看热闹的舞狮表演,感受着新春佳节的喜悦。 人间疾苦,有钱无阻。 陈桑和小优践行“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原则,一块玩到天黑才回京城。 而这个时候,霍氏公司的八卦群里正在实时更新江榆的消息。 【号外!江主管回霍家了!】 【江榆和周宴京解除婚约的事情实锤了,有朋友跟周家关系挺近的,刚刚证实了这个消息。】 【解除婚约?真的假的?周家这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看江榆被赶出霍家,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把人一脚踢开?】 【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这只是其中之一个原因。】 【要我说,就算周家不想要江榆当儿媳妇,但周宴京能同意?谁不知道他是江榆的舔狗?】 【周宴京确实同意了。】 【???】 【不可能吧?】 【是真的。其实我是知道一点这件事的内幕的,不是最近江榆被赶出霍家的事,而是跟很早以前的恩怨有关。】 【记得之前传出江榆跟周衍川有一腿,虽然最后不了了之,现在看八成是真的,被周宴京掘坟了。】 【比这个事情还早的多,给你们提供个思路,周宴京为何一心一意给江榆当舔狗?很容易联想出来的,大家可以发散下思维。】 …… 这条评论后,八卦群内迅速又更新了几百条消息,纷纷开始猜测这其中的原因。 小优忙着开车还不忘吃瓜,只好让陈桑帮她实时盯着群消息。 陈桑看着最后那条引导性极强的留言,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想道:【周宴京不是将江榆视为白月光吗?天马行空地猜测一下,难不成周宴京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事实的真相还真跟陈桑的猜想相差无几,唯一只错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不是被周宴京发现的,而是被周宴京的母亲发现的。 严格来说,这位周夫人并不是周宴京的亲生母亲,而是他的第二任继母,同时也是他的乳母。 周宴京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 他亲爹跟霍景宏差不多,是个特不靠谱的放荡情种,曾经为了小老婆逼死了周宴京的亲妈。 后来,在周宴京成功上位,成为京圈太子爷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算亲爹的小老婆。 清算完毕后,周太太的位置重新空出来。 周宴京的这位乳母主动请缨,说由她来嫁进周家。 不为别的,就为了更好地照顾周宴京,不让别的女人再威胁到周宴京的位置。 周宴京同意了,他父亲被按头同意。 婚后,周宴京的乳母确实如同她所说的那般,一心一意为周宴京着想。 她虽然从不跟周宴京的父亲同房,但并不妨碍她收拾起对方外头那些小情人来毫不手软。 她是真心将周宴京当成亲儿子看待。 这次,也是她在准备等周宴京出狱后、和江榆举办婚礼时用的结婚视频时,才意外调查到—— 江榆第一次遇到周宴京时,根本不会游泳! 她是在遇到周宴京之后,才偷偷找老师报了游泳课学会游泳。 既是如此,江榆又是如何在不会游泳的年龄段,成功救下坠海的周宴京呢? 一系列的疑问,让这位周夫人当即借着江榆被赶出霍家这件事,趁势跟江榆解除婚约。 谁知江榆出来后当即反悔,不但找到周宴京诉说委屈,而且还蓄意离间他和周夫人之间的感情。 众所周知,周宴京就是周夫人的逆鳞。 周夫人这下是真动了怒,开始彻查江榆。 她越查越深入,最终确定江榆从一开始就冒领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而她之前所谓的跟周衍川之间毫无关系,也在事后被周夫人找到证据,证明她从头到尾就在说谎。 甚至连江榆因为坠楼意外流产的孩子,也经证实并非是周宴京的孩子。 至于孩子的生父是谁? 未详。 自此,江榆跟周家彻底闹翻。 陈桑乐得看他们狗咬狗,谁知过了几天,她突然接到周夫人的来电:“陈桑,我想问一下,你在多年前有没有在海边救过一个人?” 第156章 霍峣怕她跑了 周夫人的话,听得陈桑的心不由一怔。 联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家和江榆退婚一事,陈桑疑惑问道:“周夫人难道怀疑……我是当年周宴京的救命恩人?” 周夫人的回应直截了当:“跟江榆长相相似、又会水性的人,我只能想到你。” 陈桑:“可就算如此,救他的人也未必是我。” 周夫人:“真的不是你吗?” 陈桑:“说实话,我以前确实在海边救过几个人。至于其中有没有周宴京,我想,大概率没有。” 就周宴京生的那张脸,很难让人忘却。 但陈桑的脑海里,对此毫无印象。 周夫人:“看来,是我找错了人。但不得不说,你很诚实。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会冒领下这份功劳,成为我们周家的救命恩人。” 周家虽然远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单论声势和底蕴,依旧是屈居于霍家之下的第二豪门。 “周夫人也说了我不是其他人。”陈桑兴致缺缺,“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对于跟前男友的继母煲电话粥这种事,她实在不感兴趣。 对于陈桑而言,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谁知赶在电话挂断前,周夫人突然问了一句:“陈桑,你能不能去监狱看看宴京?” 陈桑眉心微蹙,语气闪过几分不耐烦:“我跟周宴京之间早没了任何关系,也没有去探监的必要。” “我理解周夫人将爱人之子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心情,但很抱歉,我没有那么泛滥的母爱。” 电话那端的气息顿时乱了。 周夫人:“你怎么会知道……” 陈桑波澜不惊:“你是问爱人的事?两年前,周宴京第一次带我回周家时,我无意中撞见过你亲吻他母亲的遗照。”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对正常关系的主仆、乃至是闺蜜,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更别说,那个时候的陈桑,还在这位周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思恋和爱意。 只一眼,陈桑便了然。 为何周宴京的乳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选择为周宴京一个人而活。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爱她。 所以,即便人已经死了,如今的现任周夫人依旧想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爱人的孩子。 自陈桑的话音落下后,电话那端半晌没回应。 就在陈桑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周夫人问了句:“……你跟宴京说了吗?” 她的声音轻微,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陈桑:“没有。” 听到这话,周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等回过神来,她的话语中闪过几分疑惑:“为什么?我还以为那时候我屡次刁难你,你会……” 陈桑的记忆回溯到两年前,心里有点闷闷的:“因为那个时候,我也一样爱他。” 所以,不希望叫他发现他一向敬重的乳母,竟是自己母亲生前的爱人。 不希望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一段畸形婚姻下的产物。 周宴京出身不凡,性子又傲,在某些方面属于比较传统的人。 陈桑不用想也知道,他很难接受他母亲和乳母之间这段难以为世俗所容的感情。 陈桑不想让他知道了之后平添烦恼,所以干脆选择隐瞒,将这个秘密一直深埋于心。 至于周夫人对她的刁难,不过是看不起她父母双亡、家里毫无背景,所以才不想让周宴京跟她纠缠在一起。 陈桑在大雨天被周夫人使唤过去送衣服,也在寒冷的冬天被恶意关在冰冷的地下室。 更多的是被当着许多人的面,接受周夫人的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说她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 周宴京护过她吗? 或许有,但次数很少,少到陈桑都快想不起来了。 其实一段感情的崩塌,并非一蹴而就的事。 若是当初的陈桑足够清醒,或许就能及时醒悟,早点发现周宴京远非她的良配。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周夫人试图劝说:“既然你曾经那么爱宴京,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肯去监狱看看他?” “你知不知道,自从他知道江榆假冒他救命恩人的事后,整个人一下子消沉了不少,而且还……” 陈桑心生烦躁,冷声打断:“周夫人,我最后再跟你重申一遍,我跟周宴京之间早已没了任何关系!” “不过,要是你以后再来烦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拿你跟他母亲的事,去监狱找他唠唠嗑!” 嫌弃她的时候,对她恨不得弃之如敝履。 现在想到她了,又眼巴巴地缠上来。 当她是什么? 陈桑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怪她对这份感情割舍太快。 缺爱的人,才会对普通甚至很垃圾的关系难舍难分。 陈桑早已过了为一段失败的恋爱要死要活的年纪。 她会给自己买花,也会自己长大。 …… 那通电话过后,周夫人大概是真的怕了,一次都没再找过陈桑。 相反江榆在回到霍家后,着实安稳了一段时间,恭恭敬敬地在霍老爷子面前伏低做小,像极了当初的林嘉亦。 陈桑觉得她在偷偷憋坏,但江榆一直没主动来招惹她。 陈桑见不着江榆的人,干脆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吃吃睡睡,难得地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初五那天,霍峣处理完家里的琐事,开车接陈桑去看赛马。 这是京圈上流阶层刚兴起的一种新乐子,说是看赛马,其实是赌马。 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儿将钱投在自己看中的马上,动辄几十万几百万的下注,玩得很疯狂。 再有钱一些的,如霍峣、商湛一类,则是直接在马场里养一匹自己的马。 既当玩乐,又当投资。 陈桑头一回去这种地方,觉得分外新奇。 只是,她原本以为霍峣会带她去看紧张刺激的赛马,没成想到了后,霍峣竟然带她去看马吃草。 陈桑一脸莫名,霍峣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完事儿了,霍峣还问她看后感:“看出什么没有?” 陈桑望了望天:“……草挺绿的。” 她也挺无语的。 霍峣问得不依不饶:“还有呢?” 陈桑:“???” 还能有啥? “马不错?” 说实话,陈桑实在没搞懂霍峣到底想说什么。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就为了让她看自己养的马吃草? 霍峣见陈桑看得云里雾里,开始主动给起了提示:“你看这个马,是不是一边往前走,一边吃前面或者旁边的草。” 陈桑点头:“嗯。” 霍峣:“所以,这就有个典故,叫做……” 陈桑:“嗯?” 霍峣:“叫好马什么……” 陈桑:“好马不吃回头草?” 霍峣嘴角弧度渐深,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对,就是这个。” 要是后面再加上一句,陈桑已经能猜到他会说什么。 譬如:连马都懂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又譬如:好马不吃回头草,做人也该如此。 陈桑冷不丁意识到:“你知道周夫人找过我的事了?” 霍峣啧了声,声音没什么温度:“周家跟江榆退婚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 陈桑抬眸看向霍峣,感觉此时此刻的他,有点像正在闹别扭的小狼犬。 “所以,你是怕我回头,还是怕我会跑?” 小狼犬慵懒弯腰,额头抵着她的后颈,语调闷闷的:“……都怕。” 第157章 宝贝,你别搞我 在霍峣眼中,周宴京和陆昀知到底是不一样的。 前者真真切切地跟陈桑有过两年感情,后者则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霍峣可以不在乎陆昀知,却没法忽略周宴京。 迄今为止,要是让霍峣再回想一遍,也不敢确认当初往死里下狠手对付周宴京时,有没有存着让周宴京跟陈桑之间再无可能的私心。 结果证明,他当初的赶尽杀绝并没有做错。 至少现在,当周宴京发现认错江榆为白月光时,也没法再随时找上陈桑,只能借着周夫人的口,传达出想见陈桑一面的愿望。 但事实是,不管陈桑想不想,霍峣都没打算让这一面见成。 既是成了他的人,霍峣就没想过让人跑。 霍峣从后面搂着陈桑的腰没松手。 冷到刺骨的冬天,他整个人愣是跟火炉似的,说不出的暖。 一开始还只是简单地抱着,后来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低头去亲她,还专挑耳垂和脖颈那种敏感的地方,陈桑叫他闹得有些站不稳,又担心被人看到,连忙压低了声音阻止:“旁边有人。” 霍峣早已清了场:“就算有,谁敢看?” “你看,那是不是霍峣?” 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陈桑听到动静,忙不迭将霍峣一把推开。 这一掌恰好推到霍峣胸口,霍峣往后退了几步,闷声咳了两下:“乖乖,你怕不是想谋杀亲夫?” 陈桑看出他在故意揶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商湛他们都过来了,你还不正经点!” 霍峣挑眉笑道:“怕什么?他们还能留下来当评委席?” 商湛一行人没来当评委席,倒是想拉霍峣去赛马的观众席。 商湛:“一匹刚从内蒙引进的马势头很猛,连着拿了三场小组第一。怎么样?要不要放你的马王出来遛遛,看看哪一匹能拔得头筹?” 周羡南:“现在马场的赔率飙升到一比八,大部分都压那匹蒙古马会赢。不过,要是阿峣的马王上场,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商湛:“你信不信,那些人要是一听说马王上场,立刻会全部倒戈?” 男人谈论起马经就像谈论足球,永远带着股少年意气。 霍峣伸手揽住陈桑的肩,懒洋洋道:“我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你们盘算半天,就是为了嚯嚯我的马?” “谁让你的马绰号‘马王’。凡是赛马,我就没见它输过。”周羡南嘿嘿笑着,“不过说白了,其实是商湛想拿你的马给林家那帮小子一个下马威。那匹内蒙马,就是林柔一个堂哥带过来的。” 商湛和林嘉亦的姐姐林柔即将成婚,连带着林家的人如今看商湛,就如同看到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商湛和周羡南自打年后,就见天儿的在赛马场混着。 林柔的这位堂哥不知道从哪儿得知这个消息,特意找了一匹内蒙马打上门,把商湛养的那匹“踏雪”虐得连渣都不剩。 商湛还以为今儿个要栽,没想到恰好听说霍峣也来了。 这不,他赶紧带着周羡南一块找过来,想求霍峣出手。 霍峣本想带着陈桑看完马吃草,就换他来开荤,谁知被这两位不速之客扰了兴致。 “滚,当完电灯泡还想要马?” 商湛俊脸带笑:“赛马的看台有专门的vip包厢,在这儿冰天雪地的多没意思,还不如去那儿。既能看赛马,又没人打扰。” 霍峣扭头看陈桑:“想去看赛马吗?” 话刚问完,紧跟着的是商湛和周羡南齐齐看过来的两个脑袋,两双眼睛里都闪烁着期盼的光。 陈桑被看得不好意思:“那不如……去看看。” 该说不说的,室外确实冷。 霍峣才这么一会儿没贴着她,陈桑已经感觉到手脚都在打颤了。 抵达赛马的场地,霍峣搂着陈桑进了vip包厢。 商湛和周羡南则是牵着马跟赛事组沟通,下一场由马王上场的消息。 陈桑隔着单向玻璃,看到看台下方的椭圆形赛场里,一群年轻气盛的公子哥儿围着一匹马的画面。 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彪悍、身材健壮的男人,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岁。 看来,这就是商湛未婚妻林柔的堂哥,而那一匹被众人围着地马,就是如今势头正盛的内蒙马。 陈桑看了一眼不远处显示赔率资讯的赔率板,发现马王下场后,在场依旧有不少观众花大价钱买了内蒙马会赢。 就算陈桑不懂赛马,也不难能联想到这匹马今日的势头确实非常猛。 霍峣:“要不要下注玩玩?” 陈桑摇了摇头:“算了,我对赛马一窍不通,下场只会被人当韭菜割。” 霍峣:“怕什么?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周羡南正巧推门进来:“陈桑,就压马王!凭着咱俩的感情,这你不得让阿峣压个百八十万的?” 陈桑默默婉拒:“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她没让霍峣帮她出钱,而是自个儿跑去销售点买了除开马王和内蒙马的另外一匹马。 看完陈桑马票上的数字,周羡南还忍不住叭叭:“这人生呐,就像斗地主。刚刚我们俩还是一伙儿的呢,一转眼就成敌人了。” 回头一看,一整个包厢里每个人买的马票数字还不一样。 霍峣和商湛买马王,陈桑买了匹名不见经传、但赔率极高的冷门马,周羡南最离谱。 他捂着手里的马票不让看,一直等被霍峣和商湛两个人齐齐撂倒在地上,陈桑才看到他购买的马票上……赫然显示着内蒙马的编号。 这个叛徒! 周羡南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看那匹内蒙马今天确实有点猛,我这不是怕你们全输了,才想着牺牲自己来保个本嘛!” 回应他的,是霍峣和商湛的胖揍声。 开赛前,霍峣主动问陈桑:“我养的马王迄今为止没输过,你真不打算跟着我买?” “都说了是赌马,买不同的号码才刺激。”陈桑眼尾微挑,“而且,万一是我赢了呢。” 霍峣搂着陈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要赢了,晚上换你在上面。” 男人的嘴里凑不出半句素的。 陈桑面色羞赧,一记粉拳砸在霍峣胸口。 没成想,他竟将她前几日的玩笑话放到了台面上。 陈桑故意说:“行啊,我在上面。我睡床,你睡地板。” 霍峣抱着她腰肢上的手一顿,当即傻眼:“宝贝,你别搞我。” 陈桑摊着手,一脸无辜:“我说的在上面,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霍峣贴着陈桑耳边,声音沙哑:“大冬天的让我睡地板,怎么、真想搞死你男人?” 第158章 白日偷欢 霍峣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磁性,直勾勾地钻入陈桑的耳里。 陈桑被他这话说得羞涩,与此同时也想到万一晚上真让他睡地板,只怕这厮也会在大半夜偷偷爬上床来闹她。 他着实是做得出这种事儿的人。 矜贵、荒唐、桀骜不驯中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嚣张,这才是霍峣。 陈桑小声嘟囔:“大冬天的,屋里还开着暖气,怎么就能搞死你?” 霍峣啧了一声:“你个小没良心的,看来是真想让我睡地板?” 他将人按在镜子上,去咬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陈桑差点惊呼出声,临了又担心叫同屋的商湛和周羡南听到,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她拿手去推他的胸口,想叫霍峣赶紧停下。 偏偏这个男人跟故意报复似的,故意咬着她的舌尖不放,吻到后来,更是恨不得攻城略地,将她整个人硬生生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陈桑的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感觉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艰难的挣扎中,一心只觉这次可比之前在温泉山庄隔着门接吻那回刺激多了。 霍峣大发慈悲终于放过她的时候,她的一双腿都是软的。 脸颊烫得吓人,连嘴唇也火辣辣的。 陈桑想她的嘴唇一定肿了,说不定还被他咬破了皮。 霍峣发狠的时候,像野兽。 这会儿没镜子,陈桑只好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谁知这一幕恰好落在霍峣眼里。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 在隐忍的压制下,他一手揽过陈桑压在他心口的位置,长叹一声:“乖乖,我看你是真想搞死我。” 陈桑靠在他怀里,他线条利落的下颔抵在她发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凛冽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薄荷味掺杂其中。 若是往常,或许还会混杂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陈桑不喜人抽烟,唯独霍峣是例外。 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送进嘴里时,陈桑第一次觉得原来有人连抽烟都可以做到如此赏心悦目的地步。 不得不说,霍峣的这张脸的确给了他极大的优势。 所有不好的一切纵使加诸在他身上,也能融合成为艺术品一般的存在。 彼时新一轮的赛马即将开场,观众们一手拿着马票,一手拿着望远镜纷纷在各自的位置上准备落座、静候开赛。 突然间,入口的位置人头攒动,众星捧月似的人群迎进来一群豪门千金。 尤其是为首的两人一个身量高挑、气质卓绝,一个温柔娇怜、标准清纯小白花的长相,正是林嘉亦和江榆。 她们这一群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全场的关注。 刚才围在蒙古马身边那名三十岁左右的健硕男人,笑着走到林嘉亦面前热络地攀谈着。 除开他之外,就连商湛和周羡南也在围观的前列。 不过两人目的不同。 商湛是为了讨好未来小姨子林嘉亦,周羡南的注意力则是在千金堆中的一个大胸妹子身上。 陈桑这会儿才发现原来两人早已从休息室离开。 难怪霍峣刚刚敢那么大胆,居然堂而皇之地就敢直接吻她。 陈桑的目光落在江榆挽着林嘉亦的手上,不解问道:“江榆跟林嘉亦又和好了吗?” 说起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塑料姐妹花。 林嘉亦在被半夜丢到深山之后,就跟江榆之间有了嫌隙,事后也没再有过太多交涉。 如今不知怎的,两人竟重新走到了一块? 只是从前,一向是林嘉亦为江榆马首是瞻,现在却像是重新调了个个儿。 霍峣眼神闪烁:“我怎么嗅到了送命题的气息?” 陈桑不得不申明:“我是真心想问……” 霍峣:“可能……是为了让林嘉亦邀请她去林柔的婚礼?商湛和林柔结婚,届时会有不少名流到场。” 不光是京圈,还有沪圈、粤圈几个说得上名号的圈子。 简单而言,就是江榆最近……有些恨嫁。 大概是想明白了勉强留在霍家非长久之计,所以想趁着现在这种时候,尽可能地为自己找到下家,嫁入豪门。 只可惜京城的上流社会圈子太小,明里暗里都听说过江榆过去跟周衍川的那些荒唐事。 这些个公子哥儿一个个心比天高,没人想像周宴京那样当绿帽奴,自然而然地对江榆敬而远之。 这不,江榆方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了林嘉亦身上,想借她的手参加林柔的婚礼,借此认识更多京圈之外的豪门。 江榆原本主动挽着林嘉亦,但见林家的堂哥和商湛依次找上林嘉亦后,林嘉亦便直接甩开了江榆的手,跟另外两人熟络地攀谈起来。 林嘉亦一走,其他的豪门千金纷纷跟上,很快将江榆落在后面。 在她们眼中,江榆不过是个附带的跳梁小丑。 连林嘉亦都不鸟她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假意寒暄的必要。 江榆一个人孤零零地被落在入口处,即便被忽略也宠辱不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陈桑想,若是不出她和周衍川的这档子事,凭借着江榆的野心和心计,定然能让自己在京圈的豪门公子哥儿中找到一个好归宿。 公司的八卦群里,之前还盛传江榆曾去监狱探监,求周宴京原谅的事。 陈桑不知道结果如何,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成功。要不然,江榆如今也不用眼巴巴地上赶着讨好林嘉亦。 说曹操曹操到。 休息室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盛装打扮的林嘉亦推门进来,嘴角漾着笑意:“阿峣,听商湛哥说这一局你养的马王准备下场比赛,看来有好戏看咯。” 在她身后跟着进来的,正是此前刚跟商湛呛声的林家堂哥:“早就听说霍二爷养的‘赤兔’是马中王者,今日终于有机会能一睹英姿。” 陈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商湛,心想这人似乎也没商湛口中说的那般傲慢。 难不成是商湛言过其实? 陈桑正觉得诧异,抬眼忽然瞥到商湛撇了撇嘴角、一脸不屑的模样,才猜出这位林家堂哥原来是看人下菜碟。 商湛要不了多久就会拱了林家的白菜,但霍峣不同。 他年纪虽轻,身份地位却摆在那里。 旁人就算心里再不服气,面上也得规规矩矩地把人给敬着,轻易马虎不得。 这就是权势所带来的压迫感。 一屋子全是京圈有头有脸的人物,陈桑本想当个摆件儿默不作声,谁知霍峣突然将她推到台前。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陈桑。” 第159章 床都上了,你还想往哪儿跑? 霍峣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陈桑身上。 更多的是诧异,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妒意。 尤其是林嘉亦,看向陈桑的眼神恨不得手撕了她。 林嘉亦手心紧攥,强忍着心底的情绪出声发问:“阿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霍峣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散漫扬眉:“我谈恋爱,什么时候轮到要跟你报备?” 这话一出,林嘉亦的面色瞬间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霍峣挂了脸。 林家的那位堂哥立刻站出来打圆场:“霍二爷,您别介意,嘉亦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之前也听说过,霍老爷子有意撮合您跟嘉亦在一块,所以嘉亦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也是难免的。” 商湛心疼地看了眼林嘉亦,故意点她:“听说是听说,不过到头来,还是得看当事人的意思。嘉亦你说是不是?” 林嘉亦沉着脸没说话,只用那受伤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霍峣。 “霍峣,不管你怎么想,霍爷爷都不会同意让陈桑过门。难不成、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跟爷爷决裂吗?” 霍峣冷呵一声:“你哪儿来的资格敢管我?” 他面色一沉,众人只道不好。 霍峣性情乖戾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他就像是一匹野马,寻常人谁能制得住他? 尤其是他如今嘴里叼着一支烟,睨着眼看人的时候,就连一向与他交好的商湛都不敢多说话。 更别提之前跟商湛呛声得厉害的林家堂哥,平日里不管多嚣张,面对霍峣时,直接连个屁都不敢放。 跟着林嘉亦一块来的那群豪门千金一个个噤若寒蝉,被挤兑到最后面的江榆眼珠子提溜转悠几圈后,突然挤开人群站了出来。 “阿峣,你这么说未免太过分了!这里谁不知道,嘉亦才是爷爷看中的霍家少夫人。你就算被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勾引,也不应该把嘉亦的面子往地上踩!” 这话明摆着是冲着陈桑来的。 陈桑抬眸:“你说谁是别有用心的女人?” 江榆重新挽住林嘉亦的手,一副跟她相亲相爱好姐妹的架势:“我说谁自己清楚。” 陈桑面色波澜不惊:“刚好我不清楚。不如你直接把话挑明,我们一个字一个字的掰扯清楚?” 江榆冷哼一声:“陈桑,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那么喜欢自取其辱?现在这个房间里,除开你之外,哪个不是出身优渥的豪门千金?我们这些人可不屑于用身体取悦男人,只有你才会如此下贱!” 霍峣双眸微眯,阴沉眸色渗着森冷寒意,原本不耐烦的脸上倏地染上几分狠戾:“你再说一遍!” 霍峣眼底的肃杀之意再明显不过,江榆身形一颤,整个人差点站不稳。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得罪霍峣,可江榆更想抓住林嘉亦这个帮手。 之前因为故意做伪证被发现的事,江榆已经跟霍峣之间彻底闹翻了。 她现在之所以能留在霍家,全靠霍老爷子骨子里的那一丁点微末的同情。 可谁也不知道,这番同情究竟能维持多久? 江榆不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霍老爷子的心软,只能想方设法为自己拼出一条路来。 而林嘉亦,就是她为自己找的路。 只要在林柔的婚礼上,自己能以林嘉亦闺蜜的身份出席,必然能获得前所未有的关注。 届时,只要她在婚礼上再趁机结交几个青年才俊,不难从中找到一个好男人带她脱离苦海。 只可惜,林嘉亦对待江榆显然没从前那般亲密,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松口说带她参加婚礼的事。 为了获得林嘉亦的好感,江榆不得不兵行险招。 只是,此时此刻,当她一个人面对霍峣的滔天怒意时,江榆怕得连心肝儿都在打颤。 她不过只是说了句“下贱”,霍峣就这么大反应,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了陈桑? 这种可怕的猜想在江榆的脑海中迅速发酵,惊得她整个人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回过神来。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陈桑的一句话,直接给了江榆重重一击! 陈桑拦住浑身上下充斥着怒意的霍峣,倏地开口:“是,你不屑于用身体取悦男人,你只会娇喘着在电话里叫周衍川主人。” 话音落下,江榆瞬间面色刷白。 “你怎么会……”知道两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又被临时反应过来的江榆硬生生咽了回去。 “想问我怎么会知道?”陈桑勾唇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当初藏进江榆房间的衣柜里不过是无奈之举,不曾想过江榆会主动将把柄送到她面前。 要说陈桑一开始,还真没打算拿这件事来做文章。 可眼看着江榆一次次地想踩她上位,陈桑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 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时刻谨记这一点。 “什么主人?陈桑,你少在那信口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榆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嘉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赛马就不看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立刻跟个过街老鼠似的离开了休息室。 纵然江榆什么都没承认,但光是看到她那无措的表情,众人的心里无一不是跟明镜似的。 林嘉亦只恨江榆刚出场没多久,就给自己拖了后腿。 不是坊间都在传两人是姐妹吗? 怎么陈桑的战斗力那么强,到了江榆这儿就嗝屁了? 林嘉亦别提有多郁闷,看向霍峣的怨念极深。 见场上局面越来越僵,商湛赶紧走到林嘉亦和霍峣中间,用身体挡住林嘉亦灼热的视线。 商湛出面打圆场:“比赛快开始了,我们还是专注看比赛吧。” 搂着大胸妹子的周羡南连忙附和:“是啊是啊,看比赛,比赛最重要。” 随着一声枪响,闸门咚地一下打开,几十匹骏马迅速冲出,观众席随之沸腾。 现场解说员边看边介绍赛马的实时情况,气氛变得异常高涨。 被围墙包围的椭圆形赛场上,鲜艳的旗帜随风飘扬,领头的是有马王之称的“赤兔”和林家堂哥今日特意带来的内蒙马,剩下的骏马紧随其后。 陈桑第一次近距离观赏这种速度赛马,平日里听人提及时,还不觉得有什么。 可当自己真的成为观众席的一员时,才能切身体会到这个画面有多刺激热烈。 纵使她刚跟江榆吵完架,不妨碍她看到自己刚刚跟着霍峣喂过草料的赤兔遥遥领先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激动不禁让整个人心潮澎湃起来。 比赛结束,一路遥遥领先的赤兔毫无悬念地获得了第一。 一向冷静自持的商湛激动得直接跳了起来,冲上前来想抱霍峣。 霍峣眉心微蹙,眼疾手快地直接将身旁的周羡南推了过去。 于是,前一秒还搂着大胸妹子的周羡南突然被商湛一把搂住,还无比热情地接收到了来自对方“mua”“mua”“mua”的三个法式深情热吻。 这下,跳脚的人立马换成了周羡南:“妈呀!商湛,你他妈的好恶心!老子的初吻啊啊啊啊!” 陈桑在一旁看得捧腹大笑,连之后去兑奖时,嘴角的笑意还挂在那儿没下来过。 赌马下注有七种下注方式:独赢、位置、三连环、三连环单式、三连环复式、三连胜和四连环。 陈桑除开买了其中一匹马当第一外,还花钱买了三连环单式,也就是选中两匹参赛马匹在当次赛事中获得前两名。 赤兔第一,内蒙马第二。 陈桑全中。 买马票的一笔小资金,最后转换成小两万的奖金。 陈桑头一回赚到这种快钱,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赤兔可真争气啊,不枉费她刚刚还亲自给它喂了两把草料。 陈桑乐滋滋地领着奖金,谁知下一秒当即被霍峣抓包。 霍峣:“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还背着我偷偷买马票?” “做人总得有两手准备。”陈桑面上闪过几分心虚,眨了眨眼,“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朋友?” 霍峣慢悠悠走过来,扯了扯领带,慢条斯理地问:“床都上了,你还想往哪儿跑?” 第160章 他怎么回来了? 陈桑看霍峣,像流氓,更像缠上她就不肯松口的小狼狗。 这些天,霍峣就算白天忙得飞起,依旧不妨碍他大半夜开大半个小时的车,从霍家老宅那边过来,只为了抱着她睡觉。 有一次恰好撞上陈桑睡前去浴室洗澡,还被霍峣缠着非要一块共浴。 男人近一米九的身高压迫感十足,陈桑一六八的身高在女人堆里不算矮,放在霍峣面前却根本不够看的。 嘴里刚说个“不”,后脚就被他掐着后颈强势地吻了上来。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陈桑的扣子,陈桑剩下那些没说完的话,也全部被他用蛮力强行堵了回去。 这个男人霸道又强势,时常让人招架不住。 尤其是时隔数月,再一次突破那道屏障后,陈桑豁然发觉其实狗也是有品种的。 譬如霍峣不一定是狼狗,而是泰迪。 但不得不说,他的腰是真的好。 标准的公狗腰、倒三角,硬件完备到令人瞠目结舌。 陈桑好几次一开始还坚挺着,说不要是真的不要,后来也被他慢慢磨得没了脾气,共同沉沦于爱与欲的美好之中。 成年人之间的恋爱简单直白,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见钟情,亦或是日久生情这两种方式。 陈桑曾以为成年人之间的恋爱都是易碎品,不管开始得有多热烈,结束时都是一样的脆弱。 说冷淡就冷淡,说分手就分手。 但不得不承认,床笫之欢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就像陈桑从前不信在书里看到的那句“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vagina”,可是现在,在遇到霍峣后,她信了。 他们之间始于欲望,陷于颜值,终于…… 不,陈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终于”。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先将自己跟霍峣的关系掰扯清楚。 陈桑:“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都需要一方先表白,另一方再接受,可我怎么好像对这环节没印象?” “霍峣,你似乎……还没跟我表过白。” 霍峣几不可闻地挑了下眉,压低身子去瞧她:“想我怎么表白?” 陈桑的声音顿了顿:“这是你该考虑的事。” “之前一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霍峣低声笑了,优哉游哉地开腔,“要不……你教教我?” 陈桑觉得霍峣似乎在勾引她。 明明他穿得一丝不苟,连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都扣得整整齐齐,但陈桑还是感觉到了他低醇声音中流露出的一丝蛊惑。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敏感的耳侧,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 这场游戏的开始原本是她在钓他,可是到了现在,主被动双方已经完全调转位置,换成了他在钓她。 陈桑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一切,又像这世上的大多数女孩一样,不想让霍峣钓得太轻松。 陈桑无奈摊手:“霍总连表白都不会,看来是对我的爱意不够。既然如此,我也毫无办法。”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啧。 刚才还在叫霍峣,现在又换回了霍总。 话语之中流露出来的疏离,不言而喻。 与此同时,霍峣的心里在想,陈桑究竟喜欢什么? 车、房子、名牌包包,这些用钱能解决的事,于霍峣而言再简单不过。 他轻而易举地就能给出去,但又唯恐这么做,会让陈桑觉得轻慢了她。 说白了,无非就是少了点诚意。 可诚意这东西,又该去哪儿寻? 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谈过恋爱的霍峣,头一回陷入了沉思…… 这表白,可比他拿下过百亿的项目难多了。 陈桑有心想磨他,可她没想到,年后霍老爷子回寺庙清修,点明要霍峣陪同,这一陪就是好几天。 寺庙里,霍老爷子说霍峣六根不清净,直接收了他的手机。 霍峣托人回来给陈桑送过一个口信,说回来后必定把表白补上。 除此之外,还托人送了一支寺里种的梅花。 陈桑不爱梅花多年,但既是霍峣送的,她难得地没选择丢弃,而是专门买了个花瓶将花插在里头。有时候想到霍峣的时候,就看看窗边的那支梅花。 奈何除开这些之外,霍峣便再没了音讯。 就连霍老爷子原先专门针对于她的那些威胁与警告,也再没了后续。 之后的几天,陈桑吃吃睡睡,享受着假期的闲散与无所事事。 时不时在八卦群里吃个瓜,得知江榆这些天为了参加婚礼的名额、可着劲儿在那舔林嘉亦。 也知道了江榆的前任之一——周衍川,即便是在出国的这段时间里依旧没闲着,搞大了留学圈里一个女学生的肚子。对方借着孩子逼婚,周衍川根本不买账,现在双方正处于激烈的撕逼中。 与此同时,陈桑也在新一季的流感热潮中,喜提中奖。 在家里躺了一天依旧高烧不退后,陈桑终于撑不住了,一个人打车出门去了医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门诊走廊里全是密密麻麻等候的人群。 时不时传出几声咳嗽,惊得陈桑赶紧捂住了口罩。 所幸陈桑提前在网上挂了号,在外头等了没多久,就轮到了她进去看诊。 之后就是常规的量体温抽血做检查,等检查结果后,拿着单子去输液大厅挂点滴。 这不是陈桑第一次一个人来医院。 一开始会觉得心酸,还会偷偷躲起来委屈地掉眼泪。后来次数多了,人就麻木了。 输液少说要两个小时,陈桑将输液报警器夹在点滴管上后,闭上眼昏昏欲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隐约听到一段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对话。 医生:“您哪儿不舒服啊?” 患者:“我这个胳膊……” 家属扒拉一下患者:“你别说话,让她自己查。你都告诉她了,还看什么病啊?” 陈桑闭着眼睛,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 但为了防止被这位多事的患者家属缠上,她特意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恰逢这个时候,点滴报警器响起。 陈桑不得不睁开眼睛,招来护士换瓶新的。 没成想睁眼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医院门口处,竟然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陈桑身形一怔。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161章 我的人,我护着 男人的个头很高,身高颀长挺拔,宽肩窄腰,身姿卓越。 他眉眼温柔,嘴角微微上翘,偏偏一双眼睛清冷薄凉,带着几分不达眼底的浅淡笑意。 是陆昀知?! 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桑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慌乱。 “陈小姐,您的点滴换好了。”护士的话在耳旁响起。 “那个……我先不挂了,你帮我把点滴取下来吧。”陈桑匆忙转过头回应了一句。 谁知等她再回过去看门口的方向时,却发现陆昀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陈桑来回望了一圈,都没发现任何踪迹。 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发高烧,不小心把脑子烧糊涂了。 身旁传来护士关切的询问声:“请问您是有什么急事吗?还有两瓶点滴没挂完。” “我没急事,点滴继续挂吧,麻烦你了。” 陈桑靠在座椅上,脑袋昏昏沉沉。 想霍峣,想陆昀知,尤其是想到她跟陆昀知的那段过去,更是觉得心口郁塞难忍。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过去,时隔多年,那种被冰冷的铁制锁链锁住双手、困在地下室时的阴冷潮湿依旧历历在目。 她是陆昀知豢养的宠物,是被他强行囚禁在身边的禁脔。 时至如今,陈桑还记得陆昀知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午夜十二点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来到我的身边。” …… 陈桑不敢想象,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在这个光是听到名字、就足以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身边度过了那么些年。 她因背负巨债身陷地狱,最后又以血肉之躯一步步地从那个尸山血海的地方爬出来。 可如今,她才刚感受到人间的滋味没多久,那个男人竟然再一次循着味儿找了上来。 为什么……他偏偏不肯放过她呢? 为什么……又非要将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陈桑不想坐以待毙,建了个小号翻墙去查陆昀知在国外的社交账号。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 但凡陆昀知曾经在网上留下过痕迹,陈桑不信什么都找不出来。 结果还没等查到陆昀知,反而阴差阳错地先查到了他曾提过的前未婚妻。 她是海外留学圈里的高级名媛,高调、张扬,时不时穿着一身比基尼去深海潜水,亦或是穿一身红裙当战甲,出没于各大派对和高级酒会中。 她在网上粉丝过百万,人气颇高。 动辄一条po日常照的ins,都能收获到好几万的点赞。 而她的唯一关注是,l。 一个以发圈为头像、不曾发过任何动态的社交账号。 不少粉丝都在磕这对明艳大小姐和高冷大佬的恋爱糖饼,即便对方从未点过任何关注,除开设置了头像和昵称之外,更像是个虚拟账号。 陈桑无比确定,“l”就是她要找的陆昀知。 她从陆昀知的账号中看不出什么东西,不过倒是从他前未婚妻前一天po出来的高级酒会照片中,看到了陆昀知无意入镜的右手。 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靠无名指不远的地方有一颗小痣。 这是独属于陆昀知的印记。 也是当初,陈桑之所以会认出他的重要凭证之一。 照片里的人,分明是陆昀知。 在前一天晚上举办的越洋高级酒会上,他举着高脚杯,摇晃着杯里的红酒谈笑风生。 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尊贵与显赫。 所以,刚刚真的是她不小心看错了吗? 陈桑陷入沉思,手里电话突然响起。 是霍峣打来的。 霍峣:“怎么突然去医院了?生病了?” 他去了寺庙,手机被老爷子收缴,担心陈桑被一些有心人盯上,干脆派了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着。 陈桑刚进医院,消息就传到了寺庙那边。 可惜当时霍峣正被老爷子拉着做早课,直到好不容易早课结束,才听到底下人的汇报。 陈桑开口,嗓子有些闷闷的:“嗯,有点发烧。” 电话那端立即传来一阵仓促的走动声:“我现在过去找你。” 陈桑:“不用,我挂几瓶点滴就好了,医生说我就是小感冒,不碍事的。” 现在是高峰期,从寺庙来市区来回少说三四个小时。 陈桑不忍霍峣受累。 霍峣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边质询声很快传来:“阿峣,你在跟谁打电话?” 陈桑连忙道:“你爷爷叫你,你先过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道别过后,她主动挂了电话。 不是生病了不想身边有人陪,而是心里隐约猜到…… 为何年前霍老爷子会如此心急地想要让霍峣跟林嘉亦成婚? 也猜到为何这次他会将霍峣留在寺庙的原因。 霍老爷子,恐怕大限将至了。 * 寺庙。 嘉善寺一片殿宇连绵,碧瓦飞甍,画拱承云,丹栌捧日。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耸立,佛龛上青烟袅袅。 霍老爷子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上打坐,在身旁管家的搀扶下起身后,缓缓走出了佛殿。 他的身后,跟着刚刚结束电话被临时叫过来的霍峣。 待走到无人处,霍老爷子屏退众人,对着霍峣问道:“你身边女人不少,要哪个不行,为何偏偏看上了陈桑?” 霍峣:“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讲究。” 霍老爷子:“可你明知道霍景宏之前做的那些腌臜事,注定你们俩之间没结果。现在是陈桑不知情,你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万一哪天,她知道了真相呢?” 霍峣眸光一凛:“您当初把人带去书房,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霍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是。陈振山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把他女儿牵扯进来。” 旁人都道江榆当初能被重新接回霍家,是因为霍老爷子看她一个小姑娘大冬天地跪在雪地里,这才动了恻隐之心。 殊不知,霍老爷子承的正是江榆昔日最看不上的生父陈振山这份情。 陈桑和江榆同为陈振山的女儿。 过去发生的那些事太过厚重,厚重到霍老爷子生怕霍峣和陈桑日后会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才不得不选择出面干涉。 若非如此,他没必要非当这个恶人。 霍峣想到此刻正在医院里挂点滴的陈桑,心里闪过一瞬心疼:“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无论如何,在陈桑的事情上,我没打算放手。” …… 身在医院的陈桑,对寺庙里发生的这段对话一无所知。 但她最终也没在医院全部挂完点滴,而是在中途收到一张照片后,就匆匆离开了。 五分钟后。 霍峣风风火火地从寺庙赶到医院,没见着陈桑,只看到一张空无一人的座位:“人呢?” “五分钟前,陈小姐刚刚出发去了监狱。” 第162章 周宴京的白月光,是她 冬寒卷过长街,漫天白雪飞扬。 陈桑站在监狱门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不久前收到的匿名照片,视线在上面停顿几秒,最后似是下定某种决心般,抬步走进了京城第一监狱。 那里关押着她的前男友,周宴京。 负责探监的狱警很快将人带到了等候室。 房门处传来一阵声响,陈桑抬眼望去,看到一个形销骨立的人出现在门口。 皮包骨头,脸颊消瘦,眼底一片青黑,尤其是那瘦到近乎凹陷进去的瞳孔,无一不显示着他如今的落魄与不堪。 跟陈桑不久前收到的匿名照片别无二致。 没想到,真的是他! 陈桑:“之前听周夫人说,你最近因为江榆的事情意志消沉,我以为她故意夸大,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周宴京嘴角一抹讥诮的笑:“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 陈桑:“周夫人说,你想见我。” 周宴京声音一顿:“那是之前,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从前是觉得不甘心,到了如今,当听说陈桑和霍峣越走越近时,心里已经慢慢断了这个想法。 他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 “是吗?”陈桑开口,“我还以为……你会想见见你当初的救命恩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桑不缓不慢道,“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确实救过你。那个时候,你跟现在一样瘦得惊人。” 从前不记得,只因为周宴京曾经消瘦的模样跟后来陈桑见到他时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 如今突然想起来,也正是因为他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消沉得快活不下去的时候。 周宴京一脸难以置信,但话语间的停顿,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海边没什么人。你在一片偏僻的海域,更重要的是,你似乎不是意外坠海,而是主动求死?” 陈桑亲眼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心存死志,一步步往大海深处走去。 她在他背后喊他,却毫无回应。 陈桑不知道在那个羸弱消瘦的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身为人的本能,让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去死。 她脱下鞋子纵身跃入海里,但因为当时那片海域太过湍急,等到将人救上来的时候,她也因为脱力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江珍荷守候在她病床旁。 陈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那个被我救上岸的少年呢?” 江珍荷:“哪有什么少年?我们赶到海滩旁边,就看到你一个人躺在那里。桑桑,你这回真是快把妈妈吓死了,以后别再去海边玩了好不好?妈妈宁可你一辈子不游泳,也不想看你受伤。” 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 陈桑怀疑过是梦,是自己的臆想,但直到今日,当她在医院看到周宴京那张跟当年无比肖似的照片时,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那些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 她终于想起来,当初,确实是她救了周宴京。 在诸多的细节描述面前,陈桑脑海中的记忆碎片跟周宴京年少时的记忆完美重合。 周宴京红着眼圈,声音哽咽:“我一直都以为,救我的那个人是江榆。” 以为是江榆给了他重生的希望,所以想尽全力用余生去报答她。 以为是江榆将他从那片深海里带出来,所以为了她,不惜一次又一次地伤害陈桑。 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从一开始,救他的人不是江榆,而是陈桑。 周宴京先是笑了,而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顺着憔悴的面容砸下,双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哑着嗓子哭,像个犯错的孩子,反反复复地不断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甚至于,他都不敢乞求她的原谅。 怎么还有脸求她呢? 是他一次次地为了江榆为抛下她,是他为了博得江榆的欢心、屡次用最恶毒的方式针对她。 最后的那一次,他还差点亲手掐死了她。 陈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感受到他此刻情绪崩溃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耳里。 当初周宴京无情抛下她的时候,她有无数次想过总有一天会让这个男人后悔。 可是,当这一天终于到的时候,陈桑看着他面上遍布斑驳的泪水,心里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快意。 在一段失败的感情面前,没有人是赢家。 陈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微顿:“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只是想将当年没来得及开口对那个少年说的话说出口:死亡是最怯懦的方式,因为这意味着你在生活面前主动选择了当逃兵。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周宴京阖上眼,强忍住心里的酸涩感。 冥冥中,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十六岁的那个夏天。 他最爱的母亲被父亲外头养的情人害死,新过门的小妈还想脱下他的裤子侵犯他。 他拼命反抗,挣扎着跑出去时碰到父亲,还没等跟父亲告状,就被小妈倒打一耙。 父亲听信谗言,二话不说直接拿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还将遍体鳞伤的他关进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连着三天,连一个馒头、一滴水都不曾给过。 唯一给的是什么呢? 是有一天小妈趁着父亲不在家,偷偷来地下室看他,说只要他肯跪在地上,对着她乖乖学三声狗叫,她就给他半碗剩饭。 他不肯,她就用高跟鞋的尖跟踩着他的头,逼迫他臣服。 用燃着的女士香烟捻在他的掌心里,烫得他血肉模糊。 用他母亲的遗照,故意当着他的面摔得粉碎。 那些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碎片,溅进先前没经过任何处理的伤口之中,在炎热的夏天很快发炎。 他当天下午便发起了高烧。 热到受不了的时候,恰逢他的乳母帮忙引开了小妈,想将他从地下室里救出去。 周宴京没跟着她走,而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海边。 到了海里,身上就不会那么烫了吧? 到了海里,他很快就能见到他的妈妈了吧? 人间太苦了,他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一步步走入深海,感受着海水一点点将自己湮没。 一开始是腿,然后是腰、脖子、头…… 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很快席卷他的全身。 原来夏天的海水真的很冷,连原本滚烫的身体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颤抖、恐惧。 尤其当水进入到肺部后,缺氧造成的撕裂感和灼烧感让人痛苦难忍。 周宴京在这一刻是真的后悔了。 他没想到溺水的死亡方式会如此痛苦。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周宴京就在这种痛苦中,逐渐失去意识,双眼发黑、身体瘫软,慢慢地沉没到漆黑的海底…… 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直到闭上眼的那一瞬,他突然在海里看到了一个女孩,正义无反顾地朝着他游来…… 从前在记忆中、一直不曾看清的那张脸,时至如今,终于在陈桑身上得到了具象化。 周宴京抬眸看向陈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开口,声音像是哽在了喉腔里,酸涩又难听:“就真的回不去吗?” “对,回不去了。” 陈桑毫不犹豫地回应,同时也在对从前的自己做告别。 不管是曾经的爱情,还是那段年少的过去,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起身离开,一步步走出监狱。 监狱门口。 刚才还落雪的天气难得放了晴,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照在陈桑的身上,暖意融融。 道路右侧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低调又惹人注目。 光影浮动间。 车窗摇下,露出霍峣那张英俊而冷峭的脸。 “上车,我送你回家。” 第163章 缠绵 霍峣走下车,阔步来到陈桑面前,一把搂过她的腰肢将人抱在怀里,大拇指指腹在她的脸颊处细细摩挲,低喘着掰过她的头吻上去。 他吻得霸道而强势,径自撬开她的牙关一路攻城略地卷扫涤荡,唇齿交缠间醋意横生,强烈的占有欲像是要将她碾碎。 陈桑艰难承受着,不知是不是还在发烧的缘故,头一次感觉自己差点被吻得发昏。 结束时,连声音都显得绵软,“我跟周宴京之间没什么,这次来,大概率是最后一次见他。” “嗯。”霍峣沉郁的心顷刻间变得豁然开朗,“那就好。” 最后加的三个字,在陈桑怎么听来都觉得带点恶趣味。 他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吧? 即便嘴上说的根本没把周宴京放在眼里,但心底里还是忍不住会偷偷做比较。 陈桑想将周宴京的事彻底翻篇,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她开口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用在寺里陪老爷子?” 霍峣俊脸带笑:“爷爷和佛祖都觉得我六根不清净,直接把我给赶回来了。” 他打开手掌,掌心处落下一条坠子。 陈桑一开始没看清:“这是什么?” 霍峣:“爷爷给的玉佩,让我拿回来带给你,说是物归原主。” 陈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之前在霍家保险箱里发现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当初确实有两块。 一块属于江珍荷,一块属于江珍莲。 陈桑母亲的那一块玉佩随着她下葬,最后被盗墓贼盗走,最后辗转流落到身为古董行少东家陆昀知的手里。 至于江珍莲手里的那块玉佩,则是一直被锁在保险箱里。 知道玉佩背后秘密的江珍莲,早在数月前就跳楼死了。 江榆不知这块玉佩其中底细,却极具眼力见识,在重新回到霍家的当天,就将这块玉佩主动送给了霍老爷子,以求得对方的庇护。 现如今,不曾想霍老爷子竟又将这块多出来的玉佩,重新转赠给了陈桑。 陈桑有心想再见见得知玉佩秘密的另一位知情者——霍景宏,但又觉得即便看见人,对方也未必会把真相告诉她。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有些怕。 担心最后看到的真相,可能会不尽如人意。 外面天冷,霍峣打开门让陈桑先上车。 他从另一侧车门坐上驾驶座,开车前,特意在手背上呼了几口热气。 等手上的温度慢慢变回正常温度后,霍峣侧过身,用手背贴了贴陈桑的额头。 “额头还有点烫,要不要去我家?” 陈桑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脑海里还在想玉佩的事。 车子开过去少说还要半个小时的行程,陈桑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小憩。 迷迷糊糊间,听到霍峣开车时好像在打电话。 没听清具体内容,只感觉像是在吩咐人做什么事。 到了后半程,陈桑完全睡了过去。 直到车子停下熄火,她才悠悠醒转过来。 陈桑的头埋在厚厚的围巾里,身上盖了件霍峣后来给她披上的薄毯,“到了吗?” “嗯。”霍峣凑过来问她,“要不要再睡会儿?” 陈桑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下车吧。”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旁边等着。 陈桑起身准备解开安全带披上羽绒服,刚穿完还没等下车,就见霍峣先一步替她打开了车门。 他弯下腰,一把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叫陈桑吓得差点叫出声,等反应过来后,羞赧将她心底的情绪逐渐占据。 “我能自己走的。”陈桑小声说。 要是真到了特别严重的地步,今天也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去医院看病。 她虽然不喜欢麻烦别人,但还是知道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霍峣压根没打算将人放下,抱着陈桑一路往别墅走:“算了吧,今天你是我祖宗。” 不得不说,霍峣的腰和体力是真的好。 他一路从车库把人抱到别墅二楼的卧室,连口气都没喘,最后安安稳稳地将人放到床上。 别墅内保姆和医生护士一应俱全,早已在那恭候许久。 保姆在厨房熬粥炖汤。 医生和护士则是等见到陈桑后,立刻将检查安排上,并给她补挂了在医院还没挂完的那瓶点滴。 别墅的暖气开得很足,被窝更是软和得不像话。 陈桑的眼睫越来越沉,最后终是慢慢睡了过去。 …… 再醒来时,外头天色渐暗。 点滴已经挂完了,原本在房间里候着的医生和护士早已不见踪影。 唯有靠近床边一处漏光的角落里,霍峣开着电脑在那处理公事。 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不仔细听甚至难以察觉。 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疏淡的光,落在他眼里皆是温柔。 陈桑见过他玩世不恭的模样,见过他乖戾狠绝的时候,却极少看到他这不为人知的安静一面。 她看着看着,一时间忍不住看得入了神。 不想刚才注意力还在电脑屏幕上的霍峣突然转过头来,笑着问:“好看吗?” 陈桑半点没被抓包的窘迫,大大方方点头:“嗯,好看的。” 霍峣的眉眼、鼻梁、薄唇,亦或是面部干脆利落的轮廓线条,都完完全全地长在了陈桑的心坎上。 甚至于,陈桑都不敢确定,若是当初自己最先遇到的是霍峣,她会不会可耻地移情别恋? 不知是否陈桑的这般回应取悦了霍峣,他止不住笑意,将电脑搁置在一旁,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感觉好点了吗?” 陈桑:“嗯,头没之前那么晕了。” 霍峣抵着头,用最原始的方式,蹭了蹭陈桑的额头,“好像确实没那么烫了。” 一量体温,温度计显示烧确实已经退下来了。 保姆熬的粥一直在锅里温着,见陈桑醒来,霍峣当即打电话让人送上来。 粥香四溢,光是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陈桑靠坐在床上,霍峣接过粥直接主动喂她,每一口都在细致地吹凉过后,才送到陈桑的嘴里。 霍峣矜贵了二十多年,头一回做这种事。 初始还显得有些笨拙,到后来则很快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粥的分量不少,陈桑喝了半碗就饱了。 霍峣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然后干脆将剩下的半碗粥一股脑儿地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陈桑看得有些意外,毕竟霍峣一向嘴刁:“你平时不是不爱喝粥?” “偶尔喝一次也无妨。”霍峣起身收了碗筷送下楼。 再回来时,他主动掀开被子爬上床,抱着陈桑说:“商湛和林柔三天后结婚,他托我问你去不去。” 陈桑好奇发问:“有什么讲究吗?” 霍峣:“没讲究。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全凭你喜欢。” 陈桑:“江榆是不是也会去?” 霍峣点头:“嗯。” 江榆一心盼着在婚礼上钓个金龟婿,早在婚礼开始前半个月,就开始挑起了礼服。 可惜因为江榆之前在赛马会上对陈桑出言不逊的事,霍峣事后直接吩咐人给江榆沉了江。 江榆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患上了重感冒,以至于后来挑礼服时,都是让人将衣服送到家里来挑。 陈桑自然也能猜到江榆参加婚礼的真实想法。 陈桑没掩饰,直白开口:“我不想让江榆有好下场,也不想让她嫁个好归宿。” 说完,她试探着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坏?” “不至于,我只要你高兴。”霍峣强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其他的事,你大可以交给我来出面。” 陈桑摇头:“这是我和江榆之间的恩怨,我自己来就好。” 不管再怎么说,江榆如今还占着一个霍家人的名头。 霍峣贸然出面,总归对他的名誉有所影响。 陈桑从前或许可以不在乎,但现在不一样。 她在意霍峣。 所以,不想让他的身上沾染半分污名,哪怕是为了她。 陈桑趴在霍峣身上,青葱般的手指描摹着他的脸颊轮廓,从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到薄唇,然后得出了一个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在寺庙里天天吃素,看你好像有点瘦了。” “是么?”霍峣箍在陈桑腰间的手用了点力,顺势将人勾得更近,眼尾微挑,“要不等会试试?” 陈桑手指一顿,心脏倏地漏了一拍:“……试什么?” 他又朝她靠近了一些,高挺的鼻梁差点蹭到她鼻尖,薄唇微翘,眼里满是戏谑。 语气略带浪荡,又显得含糊不清的,“当然是……验证一下力道。” 第164章 你有种今晚别跟老子哭! 霍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陈桑的耳畔,似沾染罂粟的长钩,带着宿命般的蛊惑。 尤其是她刚刚落在他唇瓣的指尖,一个不留神就被他的舌尖裹挟着含进嘴里。 陈桑身体发烫,指尖发热,唯独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声快得惊人。 她试着想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却被他含着不放。 不光如此,牙齿还轻轻地婆娑着她的指尖。 极富暗示性的动作,陈桑光是看一眼,便心知肚明。 昏暗的房间内,他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来,渐渐凑近,混着指尖轻啄上她的红唇。 “唔……” 突如其来的吻像暴风雨一般让人措手不及,陈桑的大脑一片空白,顺从地闭上眼睛。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次临时从寺庙赶回来的霍峣,似乎比起从前要黏人了不少。 是她的错觉吗? 还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还没待陈桑深想这件事,霍峣的大手在腰侧缓缓滑过,突然一个翻转,将陈桑彻底压在身下。 陈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霍峣上身那件纯白的衬衣。 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料渗出来,隐隐能看到腹肌的形状。 她的耳朵在他指腹间描摹着,心尖浮动间,看到霍峣的嘴唇微湿,轻蹭她耳垂:“我去洗个澡。看你现在还在生病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 陈桑:“???” 她都这样了,现在居然跟她说这个? “霍峣,你是不是不行?” 陈桑不解地提出质询,盯着他高挺的鼻梁和衬衣下的八块腹肌,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不行的样子。 难不成真是这几天吃素,伤着筋骨了? 陈桑质疑的眼神太过明显,霍峣想忽略都难。 “心疼你还不行?”霍峣在她耳边低低嗤笑了声,顺势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你有种今晚别跟老子哭!” 霍峣说的“哭”,是真要把她干到掉眼泪的那种。 他原本还想慢慢来,但既然陈桑都这么说了,霍峣自然得让陈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瘦”了。 事实证明,招惹一匹饿了好几天的恶犬绝非善事。 两人才刚刚在床上腻了两个小时,陈桑就已经遭不住了。 她忍不住想逃,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霍峣剥了个干净,根本无处可躲。 霍峣将陈桑拽到怀里,抵死深吻,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硬生生嵌进身体之中一般。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在攀往高潮的路上,他满身是汗,抵着她的额头,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觉得无须表白,她也能感受到此刻的霍峣是真心喜欢她的。 …… 或许是因为前一晚身上出了不少汗,陈桑第二天醒来时,感觉身体已经大好。 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绝对是上上乘的大补药。 外面天还暗着,霍峣接了个电话起身。 饶是刻意放轻了动作,但陈桑素来觉轻,终归还是将她吵醒了。 因为刚起床的缘故,陈桑的嗓音有些含糊:“你要去哪儿?” “悠悠快生了。” 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陈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霍峣之前给霍景宏找的那个小情人。 “我给了霍景宏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孩子,要么带着孩子和情人出国,他选了第二个。” 霍景宏风流了大半辈子,谁也没想到,最后他真栽在了一个小姑娘手里。 还是霍峣特意给他安排的一个小姑娘。 悠悠在酒会上当众扫过霍景宏的颜面,也曾顶着个大肚子大闹霍家,但这丝毫不影响霍景宏被她蛊惑得三迷五道。 霍景宏真的爱悠悠吗? 不见得。 霍景宏爱的是她的年轻,她的漂亮,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儿子。 当然,这都比不上霍景宏最爱的是自己。 陈桑以为霍景宏会贪恋霍家的权势,宁可放弃悠悠也不会放弃离开霍家。 但不知道霍景宏中了什么邪,最后竟然同意了霍峣的要求? 霍峣这次过去,大抵就是看着悠悠生下孩子后,安排人送霍景宏一家三口离开国内。 但霍景宏还是熟知玉佩秘密,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陈桑明知霍景宏不会轻易开口,却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陈桑:“我跟你一块去。” 霍峣叼着烟穿衣服,注意到她的目光,在烟雾里挑眉:“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烟是之前在阳台接电话时,为了提神点上的。 如今跟陈桑说话,霍峣刻意将燃到一半的烟强行掐灭,等身上的味儿散完了后,才凑近她说话。 “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几度?就你那身子骨还是别折腾了,赶紧回被窝里睡个回笼觉。要是睡不着,就躺床上玩会儿手机,喊保姆送早餐上来。” “在家等我,等一忙完我就立马回来。” 霍峣抱着陈桑,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手肘搭了件衣服,便急匆匆出了门。 陈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心一跳,直觉霍峣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陈桑没跟着霍峣一块去见霍景宏,倒是在一个小时后,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张霍峣和霍景宏一块在医院的照片。 两人站在病房前,似乎在交谈。 但看两人的面色,显然这次的谈话并不愉快。 这张照片,依旧是上次那个匿名手机号发过来的。 迄今为止,这个账号一共联系了她两次。 一次是给她发周宴京暴瘦后的照片,叫她意外发现自己是周宴京当年的救命恩人。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陈桑的目光钉死在照片上,沉着声一直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翻开手机通讯录,将那个被关进黑名单的号码放出来,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就是—— “陆昀知,你这么玩有意思吗?” 第165章 霍二爷的心尖宠 之前在医院时,陈桑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但随着这些照片接二连三地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里,陈桑除开陆昀知之外,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只有他才会这么恶趣味。 也只有他,才会喜欢在暗中窥伺她的生活。 果不其然,电话那端的陆昀知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要是没意思,你舍得主动联系我?” 陈桑沉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昀知:“你非要撞南墙,我拦不住,干脆让你撞个头破血流。” 陈桑声音发冷:“陆昀知,你老说这话有意思吗?我跟你之间的事情,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老黄历了,你偏偏要出现翻一翻?” “说实话,你要是不出现,我都快忘了有你这个人。” 陆昀知啧了声,低声嗤笑:“还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快就忘了,当初要是没有我,你在那里连一天都活不下去的日子?” “是啊,我忘了。”陈桑道,“人都是要朝前看的,对于过去发生过的一些腌臜事,确实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陆昀知:“陈桑,你可别告诉我,你口中所谓的‘朝前看’,就是为了跟霍峣在一起?” “与你无关。”陈桑竭力想跟他撇清关系,“陆昀知,不管我活成什么样,都用不着你来插手。” “我不行?偏偏霍峣就可以?”陆昀知问,“陈桑,霍景宏的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啪——” 陈桑不想跟陆昀知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干脆将电话直接挂断。 这一次,除开陆昀知的本人的电话外,连之前陆昀知给她发消息的匿名号码,也被她一并拉进黑名单。 陆昀知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初陈桑亲眼见过他最残忍暴戾的一面,事后更是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他的手里逃脱。 这次要她认输? 想让她妥协? 想都别想! 陈桑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顿了顿,重新开机给霍峣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陈桑:“你什么时候回来?” 霍峣:“想我了?” 陈桑没回答,只说了句:“陆昀知刚刚给我发消息了。” 霍峣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陆昀知居然还有胆子回国?他给你发了什么?” “你跟霍景宏在医院的照片。”陈桑径自问道,“霍峣,霍景宏是不是跟我爸当年的死有关?你是不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将霍景宏送出国?” 她直接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矛盾毫无保留地揭开。 陆昀知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和霍峣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怀疑吗? 那她干脆就破了他的念想。 陈桑将所有的事,对着霍峣全盘托出。 闻言,霍峣沉声道:“不管霍景宏做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们。” 一字一句,如承诺般山海可平。 “可我想知道当年的真……”陈桑的“相”字还在嘴里,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不好了!产妇大出血!孩子有危险!” “哪位是许悠悠的家属?” …… 霍峣急匆匆道:“我过去看一下情况。你先在家里待着,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电话戛然而止。 隔着电话,陈桑都能感受到悠悠的这一胎生得并不太平。 她想去医院看看情况,又怕这么做正中陆昀知的算计。 犹豫之际,保姆敲门进来,对着她问:“陈小姐,礼服店那边刚刚打来电话,问您是亲自去店里试衣服?还是让他们将衣服送到家里来试?” 昨晚,陈桑同意去参加商湛和林柔的婚礼后,霍峣当即给礼服店那边打了声招呼。 原本今天,霍峣准备亲自陪着陈桑一块去试衣服,没想到悠悠突然发动,这才将这件事给耽搁了。 陈桑想着医院那边没那么快结束,也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胡思乱想,干脆说:“跟那边说一声,我直接去店里。” “好的。” 保姆应下后,立刻下楼给陈桑安排出行的车子。 凭借霍峣的名头,陈桑一到店就享受了包场服务。 礼服店里的所有服务人员,全权只为她一个人服务。 从选礼服,到选配饰,再到妆容发型设计,店里都配备了专业的人员做全程跟进。 不得不说,钱的确能解决大部分的烦恼。 至少,当陈桑站在琳琅满目、漂亮得十分惹眼的礼服架前,很难再摆出一张臭脸。 女人天生爱华服,如同男人爱车。 考虑到参加婚宴的关系,陈桑特意挑了件颜色不算出挑的一字肩黑色丝绒礼服。 露肩的设计展露出她白皙削瘦的天鹅颈,锁骨精致。 迷人而慵懒的黑丝绒,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 略带光泽的材质与白到透亮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是让她在人群中发着光。 陈桑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垂落胸前,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随着走动,在裙摆间若隐若现,绽放着无声的诱惑。 礼服店里负责接待的店员一开始看到陈桑时,就觉得她漂亮。 此时看她换完衣服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眼里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艳。 倾国倾城,大抵如此。 难怪能当霍二爷的心尖宠。 店员殷勤地上前服务:“陈小姐,您对身上的礼服穿着还满意吗?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陈桑低下头,示意道:“腰这里稍微有点宽,可以再改小一寸。” 正说着,店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明明提前打了预约电话,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抱歉,我们店里今天被人包场了,麻烦您改日再来好吗?” “改日?我就要今天进去!你敢拦着我,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 …… 最开始只是简单的争吵,到了后来越吵越凶,连在里间的陈桑都听到了声音,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店长立刻恭敬地跑上前道歉:“抱歉,陈小姐,我们立刻将人请走。” 陈桑无意为难人:“没事。既然她想试礼服,就让她一块进来吧……” 谁知话刚说完,门口跟店员发生激烈争执的女人突然开口,话语间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陈桑,你怎么在这里?” 陈桑眉心微蹙。 这声音,是…… 第166章 宝贝,看老公给你出气 陈桑抬眸望去,果然在门口处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钟灵。 钟灵穿着一身貂,脖子上挂着梵克雅宝限量版四叶草项链,黑色皮裙短得出奇,堪堪能盖住屁股。 双腿裹着丝袜,脚上一双牛皮长靴小高跟,穿着打扮十分贵气。 钟灵看到陈桑后,眼里闪过几分轻蔑:“这年头还真是稀奇,连一个小小的秘书,居然都能来这种高端的店里定礼服?” 店长当即维护道:“这位小姐,请您慎言。陈小姐是我们店里的vip客户,礼服也均以霍二爷的名义预定。” 不想,钟灵在听到这番话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她撇开店长的阻拦,一步步走到陈桑面前,嘲讽道:“啧,原来是借了老板的名头出来摆阔啊?陈桑,你老板知道你这么虚荣吗?” 陈桑冷笑:“你不虚荣,你怎么不把年前到手的那套房子吐出来?” “那是我靠自己本事挣的!”钟灵咬牙道,“陈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陆先生之间早就已经闹翻了。现在你又借你老板的名义出来耍威风,小心我将这件事捅到他那里,让他炒你的鱿鱼!” 陈桑看着她这副耀武扬威的模样,眉心微挑:“听你现在说话这么硬气,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钟灵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得意:“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吧。谈个一个挺有实力的男朋友,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就会结婚。” 钟灵最初从传媒跳槽到房产行业当中介,就存着为自己物色一位京城土著的想法。 她原本想找个本地人谈恋爱,婚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京城。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那些京城土著的身边,根本不缺条件好的女孩。 就钟灵这般的长相,在那些人眼里根本排不上号。 好在后来,她遇到了陆昀知,还得到了陆昀知送给她的一套房子。 而正是因为这套房子,彻底改变了钟灵往后的人生境遇。 钟灵最开始勾搭的人,是陆昀知。 尝试几次没成功后,她很快意识到对方看不上自己。 于是,钟灵很快调转枪头,开始寻觅新的对象。 最后,果真让她认识了一个住在同一小区的富二代。 对方看她自己有房产,看她的眼神都跟看一般小姑娘不一样。 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情侣谈起了恋爱。 要说钟灵的这位男朋友还真有点本事,七拐八拐地跟林家有些关系,手里还有商湛和林柔世纪婚礼的邀请函。 钟灵头一回参加如此高端的场合,特意花血本准备为自己订一套礼服。 没想到,人还没等进店里,就被店员拦在了外头。 钟灵看向陈桑的眼底,透着十足的不屑:“我男朋友可是林家酒店的供应商之一,林家你听过吗?那可是京城的顶级豪门。我男朋友靠着跟林家做生意,一年少说能挣八位数。” 陈桑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 女人么,说到底还不是得看最后嫁的男人有多大本事? 陈桑拒绝了陆昀知,钟灵不信她还能凭着这张脸,攀上什么高枝? 陈桑:“八位数?那还挺厉害的。” 再多两百万,都能买下她脖子上戴的一块玉佩了。 “知道就好。”钟灵哼了声,故意拿起脖子上的项链开始炫耀,“看我脖子上戴的这款项链,就是他送我的。” 陈桑起先远远地看着,还不觉得什么。 但在这样的近距离观察之下,怎么看都觉得这项链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看着……好像是假的? 陈桑狐疑间多看了两眼,不想被钟灵以为她故意嫉妒。 钟灵立刻将项链收回,揣进自己的低领毛衣内:“看什么看?再看你也买不起!像你这种穷鬼,恐怕连这条项链是什么牌子都不清楚吧?”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店长立刻出面维护陈桑,道:“这位小姐,如果你再出言不逊的话,我只能叫保安请你出去!” “让我出去?你好大的脸!我告诉你们,开门做生意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人的眼光。”钟灵趾高气扬地对着一帮店员说教起来,“你们让一个穷酸的秘书进来试衣服,怎么不先考虑考虑,万一人家买不起,逃单该怎么办?” 陈桑眼尾微挑:“看来你对我还挺了解?” 钟灵双手抱胸:“毕竟我可是你最好的闺蜜,你有多少存款,我还能不知道吗?” 她先前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问陈桑借过十万块钱,没想到陈桑卡里连十万都拿不出来,最后只借给她一万。 钟灵气得当时就把这一万块钱退了回去。 这么点钱,当打发叫花子呢? 钟灵认识陈桑这么长时间,就没见她卡里的余额多过五万。 陈桑听着“闺蜜”二字,只觉得讽刺:“既然都说了是好闺蜜,正好,我看中了现在身上这件衣服。店长,麻烦你等会儿直接找我这位好姐妹结账,她来帮我买单。” 钟灵一听这话,瞬间傻了眼:“陈桑,谁说我要帮你付钱了?” “咦?刚刚不是你说的,你可是我最好的闺蜜吗?好闺蜜之间,相互买件衣服送礼,不过分吧?”陈桑拍了拍钟灵的肩膀,“谢咯!” 说完,陈桑穿着衣服,大摇大摆地准备离开。 钟灵立刻出声:“陈桑,你给我站住!我才不可能帮你买单!” 她起身就要追上去拦住陈桑,突然有辆拉风的黄色兰博基尼停靠在路边。 剧烈的引擎声过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一身潮牌的年轻男人。 身高约莫一米七顶天,体重少说一百八,脸上肥嘟嘟的全是肉。 鼻梁上架着一副用来装逼的墨镜,衣服上随处可见大牌的logo,浑身上下只差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男人手里甩着车钥匙,阔气地走进店里:“宝贝,衣服选好了吗?” 钟灵一看到来人,声音立刻嗲八度:“亲爱的,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你的宝贝都快要让人欺负死了。” 男人搂过钟灵的腰,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来了个法式热吻:“乖,不哭了。看老公给你出气。” 陈桑恰好杵在两人旁边,避无可避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着钟灵无比主动地贴上那肥腻的嘴唇,陈桑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迅速移转开。 天爷啊! 她瞎了! 相比于陈桑面容上流露出的嫌弃,钟灵明显沉浸其中。 跟男朋友亲亲后,钟灵等着看陈桑笑话,故意问起霍峣跟她的关系。 上回同学群录音的仇,她还没报呢。 这回,钟灵好不容易靠着男朋友找回场子,哪儿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钟灵威胁道:“霍总要是知道你借他的名义狐假虎威,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桑:“我跟霍峣之间……” 话还没说完,钟灵的男朋友突然问道:“你们说的是霍峣,是霍氏集团的总裁霍总吗?” 钟灵点头:“是啊,老公,你也认识他吗?” 钟灵的男朋友应了一声,明显来了谈兴:“不算特别熟吧。不过我跟这位霍总呢,正巧在生意上有过些许往来。前两天跟他吃饭的时候,他还给我点过烟。” 陈桑:“?” 这确定跟她认识的是同一个霍峣吗? 陈桑认识霍峣这么长时间,从来只见过旁人对着他百般奉承、为他点烟,还从未见过他主动给别人点烟。 再说了,前两天,霍峣不是还在寺庙吗? 钟灵一脸崇拜地追捧道:“真的?原来老公你这么厉害呀!” “那还有假?霍总毕竟是个小年轻,我虚长他几岁,他还挺懂礼貌的,主动就说要认我当哥。我一开始还给拒了,说这不合适啊! 毕竟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霍二爷,哪儿能认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当哥?可不管我怎么说,他就跟认了死理似的,非缠着我叫哥。完事儿了,他还要过来给我点烟,我真是怎么拦都拦不住……” “是吗?”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陈桑抬眸看到霍峣出现在店门口。 他从医院那边赶过来,目光落在陈桑身上,声音冷的出奇,“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钟灵在校友会上见过霍峣,一看到来人,瞬间惊呆了。 她试着拉了拉男友的衣袖,奈何对方根本没注意,反而趾高气扬地问道:“你是谁啊?霍峣霍二爷,可是京圈里比周家太子爷还要尊贵的人物,那是你这种一般人能结识的吗?”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鄙人不才,姓霍,名峣。” 第167章 乖宝 钟灵的男友听到这话,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说什么?你是霍峣?那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隐忍了半天的钟灵再也撑不住,小声地开口:“别说了,他真的是霍峣,我见过他。” “你的意思是……他真是霍峣?” 钟灵闭着眼,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哎呦,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宝贝,原来你居然认识这么一号大人物,怎么不早说啊?” 钟灵的男友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讨好地上前想跟霍峣握手,“霍总,您看这事儿闹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吕志鹏,您赏脸叫我一声小鹏就行。” 霍峣垂眸,看了一眼吕志鹏悬在半空的手:“小鹏?” 吕志鹏忙不迭点头:“对。” 霍峣冷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叫玉皇大帝呢。” 吕志鹏噙在脸上的笑意,瞬间僵在原地。 但也只僵了一瞬,很快,他又腆着脸奉承道:“承蒙霍总看得起,我可不是什么玉皇大帝,我就是个小瘪犊子。刚才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真是罪过罪过。” 陈桑瞧着钟灵新男友这变脸式的奉承,忍不住暗中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绝! 怪不得人家能挣大钱,光是这能屈能伸的身段,就不是她这种铁骨铮铮、坚强不屈、桀骜不驯的打工人所能拥有的。 钟灵挤开男友,特意凑到霍峣跟前:“霍总,好久不见。刚刚陈桑说,是您亲自为她预定的礼服店,还特意交代为她提供清场服务,陈桑有您这样的老板,真是令人羡慕。” 说完,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得意地瞟了陈桑一眼。 明摆着是在捧陈桑,实则是在暗戳戳地向霍峣告状: 看,你的秘书这回可是借着你的名义,在外头耀武扬威。身为老板,你是不是该管管? 钟灵一心想看陈桑吃挂落,最好直接被霍峣炒鱿鱼赶出霍氏。 霍峣淡淡看了钟灵一眼,言辞间带着久居高位者的漫不经心:“你羡慕吗?” “当然。”突然被点名的钟灵面色羞红,欲拒还迎地抬眸看着霍峣,“要是能成为霍总的下属,是我的荣幸。” “那么,你觉得是当我的下属更令人羡慕,还是当我的女人更令人羡慕?” 钟灵听到这番话,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霍峣为什么要专门对着她问这句话? 难不成是对她…… 哦,天哪! 钟灵激动得快昏过去了! 不行,她可是未来要当霍峣另一半的女人,她得屏住! 钟灵极力克制住燥热的内心,但面上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眼神泛着光:“霍总,我当然觉得后者更令人羡慕。” 来吧! 请尽情地宠爱她吧! 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小小富二代的新男友算什么? 野猪一个! 那能跟霍峣相提并论吗? 钟灵恨不得下一秒就直接眼睛一闭,幸福地跌进霍峣的怀里。 然而紧跟着,只见霍峣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麻烦你劝劝陈桑,让她早点同意我的表白。” 什……什么? 钟灵跃到半空的心,忽然“砰”的一下跌落下来。 她一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你跟陈桑……” “看不出来吗?”霍峣漫不经心一笑,眼神落在陈桑身上,“我在追她。”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钟灵的少女心瞬间摔得粉碎。 刚才心里的那些雀跃,在此时此刻统统成为了一场笑话。 内心不断滋长的屈辱即将从身体里溢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恨恨地瞪了陈桑一眼后,哭着跑出了礼服店。 钟灵的男友原地捉瞎:“哎!宝贝,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这儿还没跟霍总寒暄完呢。” 他看了看霍峣,又看了看夺门而出的钟灵,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抬腿追了出去。 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喜感十足。 陈桑看得有趣,嘴角忍不住漾出一丝轻笑。 霍峣见她笑了,压在心头的那片阴霾渐渐消散。 他走上前,眼眸中噙着懒散笑意:“现在开心了?” 陈桑笑容一顿,不自觉地移开视线:“霍景宏呢?” 霍峣:“在医院陪悠悠。” 陈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道:“对了,悠悠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霍峣:“没事,母子平安。” 陈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生产对于女人而言,无疑是道鬼门关。 纵然医疗技术不断在发展进步,但现在的科技,还是无法保证每个女人都能顺利度过这一关。 霍峣垂眸看她,语气有些酸:“你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陈桑顺着他的意思问:“嗯。那你好吗?” 霍峣听着她这声调,声音里带了几分微不可查的小委屈,像是在控诉她的罪行:“这么敷衍我?” 陈桑忍不住被他话语间流露出的怨怼惹笑:“明明是按照你的意思问的,还说我敷衍。” 霍峣拖着腔调“哦”了声:“那看来,我还得夸你一句。” 陈桑好奇:“夸我什么?” 霍峣抬眸看向她,脸上立马露出笑意,双眸在眼睫轻颤的那一瞬像是有光泛起,歪头轻声唤她:“乖宝。” 他靠得很近,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呼吸温热,语调又乖又软。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心思浮动,忍不住想伸手抱抱他。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阵消息提醒。 陈桑当着霍峣的面,翻开一看,看到上面赫然闪烁着四个大字:【离他远点!】 这口吻,除陆昀知之外,还能有谁? 陈桑当即朝着店铺周围看去,想查找陆昀知的痕迹。 能实时知道她和霍峣之间在做什么,无疑意味着陆昀知就在附近。 只是望了一圈,周遭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自然而然的,也看不出陆昀知究竟身在何处。 霍峣同样看到了这段消息内容,眉心微蹙:“他还缠着你不放?” 陈桑无奈点头,忍不住补刀:“这人阴魂不散。” “你先去试礼服,这事儿交给我来解决。” 霍峣接过陈桑手里的手机,直接拨通了刚刚发消息过来的那个号码。 陈桑看了看霍峣,本想留在原地,听两人之间究竟会说些什么。 但霍峣不想她跟陆昀知再接触,陈桑只好尊重他的意愿,抬步去了换衣间。 刚才的一字肩黑丝绒礼服虽然漂亮,但店里还准备了其他好几套礼服当做备选。 霍峣像是个喜欢装扮娃娃的艺术家,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华服都赠予她所有。 陈桑紧跟着又选了件水碧色的美人鱼款晚礼服,准备进试衣间换上。 谁知门刚关上,身后一个男人的身影突然欺了上来。 陈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尖叫,嘴唇很快被一股大力捂住。 身后的男人紧贴着她,如同恶魔般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她的耳里:“亲爱的小桑叶,我可算等到你了。” 这声音…… 是陆昀知! 他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 第168章 哭什么,你不是还有我? 陈桑万万没想到,此时应该在外头跟霍峣通话的男人,竟然意外出现在了这里。 她嘴唇被陆昀知捂住,整个人的双手连着身体也被他一并禁锢住,动弹不得。 陈桑试图抬脚去踩陆昀知的脚,被对方轻而易举躲过。 她不甘心,又用脚去踹试衣间的门,想发出声响引起外头的注意。 才踹了第一下,陆昀知突然打开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放到陈桑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 陈桑随意瞥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让自己看懵了。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霍景宏和悠悠,而且,背景竟然是机场。 “霍峣刚才在外头怎么跟你说的?说他老子在医院陪护?”陆昀知嗤笑了声,“这种笑话也就骗骗你这种没心眼的小孩儿,实际上,他背着你,早就打算把他老子转移到国外去。” 陆昀知刻意放轻动作,拍了拍陈桑的脸:“现在能冷静点,跟daddy说说话了吗?” 陈桑倔强抬眸,瞪着他:“陆昀知,你给我滚!” 说话的瞬间,眼泪不争气地砸落下来。 为自己对霍峣的轻信,也为霍峣的背叛。 她明明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了退让,为什么他还要选择背着她做这些事? 身为陈振山的女儿,难道她在当年父亲跳楼自杀后,连拥有得知真相的机会都不能有吗? 陈桑的眼泪如珠链般簌簌落下,陆昀知心上一钝,放缓了语调,将人搂进怀里:“哭什么?你不是还有我?” 陈桑用力一把将人推开,“啪”的一巴掌直接甩在他脸上:“陆昀知,你他妈不要脸!” 动作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陆昀知身份尊贵,长这么大从未被女人动过手,打的还是脸。 他一瞬间变了脸色,转头看向陈桑那还挂着泪珠的眼睫,心里的一团气又像是硬生生砸在了棉花上。 陆昀知垂眸,眼眸深冷又嘲弄,唇角微勾一个轻嗤的弧度:“要你就够了,我还要什么脸?” “霍景宏再过半小时登机,想知道你爸当年死的真相,去外头跟霍峣分手,我带你过去。” 陈桑一脸嫌弃:“我自个儿身上长了腿,而且我又不是不知道机场在哪儿,还用得着你带?” “看你这意思,是觉得霍峣能让你见到人?”陆昀知眼带嘲讽,“陈桑,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陈桑语气坚决:“分手的事免谈,你爱带不带!” 陆昀知差点被陈桑气笑:“霍峣都把你耍得团团转了,你还不舍得分?” 陈桑将头撇到一边:“那是我跟他之间的关系,跟你没关系!” 陆昀知一手掐住她的后颈,强行将她的头掰正,迫使她迎上他直白而强势的视线。 “没关系?又跟我没关系是吧?陈桑,你是不是见天儿地就想着,怎么跟我撇清关系了?” 陈桑轻哼了声。 眼睛虽然对着陆昀知,双目却放空,压根没看他。 这下,是连话都懒得跟他说了。 陆昀知坚挺了几秒钟,最后被迫妥协:“行,我不要求你跟他分。但霍峣不可能让你见到霍景宏,你出去随便找个由头跟他散了,我在这家店出头的第一个十字路口等你。” “这南墙,我亲自陪着你一块去撞。” …… 陈桑先出的试衣间,没换衣服,而是将自己之间穿的羽绒服找出来,直接披在了身上。 霍峣一看到她出来,当即走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衣服选好了?” “嗯,就身上这套就行。” 陈桑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手机,也没问他刚刚跟陆昀知的那通电话,最后打得怎么样,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 她将长款羽绒服的拉链从小腿处,一路拉到脖子,跟着又将自己的长靴穿上,“突然想起来今年还没去给我妈扫墓,我得去墓地一趟。” “我送你过去。” 陈桑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有些话,我想单独对她说。” 她抬步往外走去,走到店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对着霍峣说,“我应该还会去顺道看看我爸,他就葬在我妈旁边。” 陈桑刻意多提了这一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霍峣身上。 暗暗存着私心,想知道最后霍峣究竟会不会让她见霍景宏。 只可惜,结果让她失望了。 霍峣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眸光一顿。 但也只是一顿。 末了,就听见他说:“我送你到公墓那,你不想我过去,我就等在山下,等你跟你妈聊完了,我再接你回来行吗?” 陈桑心如死灰,强忍酸涩:“不用了,我们现在毕竟什么都不是。你贸然跟着我过去,算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该跟我爸妈怎么介绍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陆昀知如约定般,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等她。 他幸灾乐祸地看她吃瘪,但看着陈桑掉眼泪,还是没忍住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想也知道,陈桑必然不会让他帮忙擦眼泪,陆昀知免得被拒绝,干脆省了这个步骤。 去机场的路上,陆昀知见陈桑将情绪修整得差不多了,沉声道:“等会儿见完霍景宏后,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走?” …… 二十分钟后,陆昀知带着陈桑抵达机场。 陆昀知刚才嘴上说,霍景宏还有半小时登机。 实则,等陈桑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陆昀知的人早就将霍景宏和悠悠一并绑了起来,丢到机场附近的一个仓库里。 唯一没被绑的,只有霍景宏心心念念的小儿子,那个今天上午才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霍峣确实着急将霍景宏这一行人送出国。 许悠悠上午刚生的孩子,下午就被送上了飞机。 若非陆昀知拦着,陈桑压根连霍景宏的面都见不到。 陆昀知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懒散地搭在扶手上,十指交叉,一双含笑的眼眸,看上去格外温柔。 如果,忽略他正拿刀抵住婴儿脖子这一举动的话。 “我这人从不对女人和孩子动手,所以,你今天最好别逼我破戒。” 陆昀知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瞬间让爱幼子如命的霍景宏破了防。 更别说,现在他和小情人的性命,还被捏在陆昀知的手里。 “我说,我现在就说。”霍景宏紧咬着牙,终于说出了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当年的陈振山,是被我逼死的!” 第169章 陈振山自杀真相曝光 关于陈振山的死,陈桑曾经从江榆的口中,听到过一些细枝末节的描述。 但对于这件事的亲历者霍景宏和江珍莲,却一直对此讳莫如深。 江珍莲已死,霍景宏成了当年知道此事的唯一知情者。 在他的口中,陈桑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八年前,老爷子准备越过我,直接将霍氏交给霍峣,钦定他为霍氏继承人。当时我还在霍氏任职,谁不知道我才是老爷子唯一的亲儿子?” “为着这件事,我跟老爷子吵了好几回架,最后都没能改变他的心意。一气之下,我从霍氏离开,在外成立了一个新的公司,扬言要做出一番事业给他好好看看,让他后悔!” “但当年的经济形势不好,我成立的新公司一直入不敷出,处于赔钱状态。这时候,有人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说……说……” 看到霍景宏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桑连忙问道:“说什么?” 在她的目光逼视下,霍景宏看了一眼架在婴儿脖子上的利刃,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说直接低价收购那些利润效益好的公司!” 一般的公司,在经济效益蒸蒸日上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同意低价出售? 所以,他们不同意,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资本倾轧、合同圈套、资金链陷阱,都成了可以钻的空子。 霍景宏正是在那个人的建议下,盯上了陈振山的公司。 “陈振山没京圈高层背景,纯靠自己打拼上位。这种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创业者,最好钻空子。但这人行事谨慎,我们设置的好几次陷阱,都被他一一躲了过去。” “次数多了,我忍不住对这人产生了好奇。于是,故意以霍家的名义,跟陈振山见了面。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江珍莲。” 霍景宏一向对江珍莲这种少妇不感兴趣,但架不住她骚,还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呢,就敢坐在陈振山的身旁,偷偷甩了高跟鞋,在桌子底下用脚尖勾引他。 饭局快结束时,竟然还将自己的内裤偷偷脱下来,隔着桌子塞给霍景宏。 这种情调和勾引人的手段,可不是什么纯情小姑娘能有的。 面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没几个男人会拒绝。 更别说,霍景宏平日里花花肠子本就不少。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那天,霍景宏趁陈振山外出,故意跟江珍莲说想去她家里跟她玩儿。 对江珍莲的说辞是,这样更刺激。 其实是存着想趁机去家里的书房,看看陈振山有没有将一些公司的重要文件和印章放在那里。 要是能得到这些东西,收购陈振山公司一事,自然会变得事半功倍。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江珍莲这女人饥渴的程度远超他想象。 霍景宏都没来得及去书房遛遛,就被江珍莲缠住不放。 他更没想到的是,跟江珍莲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振山竟然回来了! 他被捉奸在床了! 霍景宏吓得差点痿了,匆忙穿上裤子躲进衣柜里。 但床上的狼藉以及衣衫不整的江珍莲,陈振山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之间发生了无比激烈的争吵,直到江榆突然回家,两人都不想在孩子面前吵架,于是,江珍莲便将江榆暂时带了出去。 陈桑听到霍景宏的这段回忆,心思越来越沉。 一种即将靠近真相却又还害怕真相揭露的矛盾心理,在她心头无限交织。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霍景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懊悔:“后来,我在衣柜里没躲多长时间,就被陈振山发现了。” “我发誓,当时真是陈振山先动手追着我打,我快被打死了,才迫于无奈选择了还手。” 还手时,陈振山被推倒在地上,身上受了伤。 霍景宏看陈振山没动静,还以为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于是试探着上前去测他的鼻息。 谁知靠近的那一刻,陈振山突然暴起对着霍景宏发动袭击,一路将陈振山逼到窗边。 霍景宏迄今为止,都记得陈振山当时对他说的话。 陈振山:“你玩我老婆,我要你死!” 霍景宏叫苦不迭:“我他妈对天发誓,是你老婆先勾引的我!” 要知道玩个女人能玩出这种事儿来,霍景宏打死都不会碰江珍莲一根汗毛。 当时,也正是因为霍景宏的这一句话,叫陈振山神情闪过一瞬间的恍惚。 趁着这个时机,霍景宏立刻将陈振山推开伺机脱身。 陈振山不肯放过他,当即去追,谁知脚刚好踩在江珍莲先前因为欢爱而摘落的玉佩上,整个人往后栽倒,直接跌下高楼。 霍景宏看到陈振山意外身亡,吓得面色苍白,立刻慌不择路地跑了。 直到当天晚上,江珍莲突然带着那块玉佩找上他:“我手里有你害死陈振山的证据,想保全自己,你必须得娶我。” 霍景宏:“你疯了?你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也配让我娶你?” 江珍莲:“霍景宏,你跟陈振山生前打斗的那些痕迹,可是我帮你清理的,这才让警方误以为陈振山是跳楼自杀!你现在是想要过河拆桥是吧?这块玉佩上,可是还沾了你们俩打架时流的血,我只要把这样东西拿去化验,分分钟就能让你坐牢!” 对于霍景宏这样出身优渥的豪门而言,娶江珍莲这样一个二婚的女人,无疑是一种耻辱。 他调查到江珍莲的姐姐江珍荷,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作为陪葬品下葬,当即安排了一拨盗墓贼去挖坟,想将那枚玉佩找出来,设法跟江珍莲手里的那块调个个儿。 但他钱是给了,玉佩也找出来了,没成想那帮盗墓贼直接来了个黑吃黑,拿着玉佩和钱销声匿迹,让霍景宏硬生生吃了个哑巴亏。 无奈之下,霍景宏为了不坐牢,只能被迫选择跟江珍莲联手。 那个年代,监控尚不完备,很多地方也有可操控的余地。 霍景宏先是利用霍家的权势压下这件事,故意将陈振山的死定性为跳楼自杀。 再是乖乖遵照江珍莲的要求,硬着头皮跟她结婚。 事后,霍景宏不止一次觉得,江珍莲是在故意算计他。 因为就在她回来处理房间打斗痕迹时,还假借陈振山的名义,向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 等钱到账后,她二话不说,直接带着江榆嫁入霍家。 那些高利贷不敢得罪霍家,只好找陈桑要钱。 至于借钱的始作俑者江珍莲,则是借着霍家的权势,在这件事中完美隐身。 事后,江珍莲还对他说:“老公,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收购陈氏吗?现在这家公司欠了这么多的外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你正好可以用市面上最低的价格,把这家公司收购回来。” 霍景宏听着这番话,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好像着了江珍莲的道。 说实话,当初要不是为了向霍老爷子证明,霍景宏压根看不上陈振山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公司,也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娘勾搭在一起。 自从第一次开始被江珍莲勾引上后,后续的事情发展完全不受霍景宏的控制。 尤其是当江珍莲嫁进霍家后,还故意防备着他,将那枚玉佩故意锁在江榆房间的保险柜里。 有了玉佩做把柄,霍景宏压根没法跟江珍莲提离婚的事儿。 他完全被江珍莲拿捏住了! 霍景宏越想越憋屈,却毫无办法,只能半死不活地维持着这段婚姻。 至于创业的事,他也不想了。 谁爱创谁去吧。 反正,他是再也不想当奸夫被捉奸在床了。 就因为那一次,霍景宏那地方平白废了好些年。 一直等后来遇到悠悠,他才得以重振男人的雄风。 霍景宏看着身旁的悠悠和刚出生的儿子,腆着脸对着陈桑说道:“我该说的都说完了,陈桑,当年你爸的死,说白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他当时要是愿意放我一马,最后也不至于踩到玉佩,失足跌落高楼。” “照你这描述,刚开始似乎不该说是你逼死了陈振山。”陆昀知一双含笑的眼眸,直直落在霍景宏身上,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所以,霍景宏,你不如展开说说,这‘逼’字究竟从何而来?”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霍景宏瞬间面白如纸。 他说谎了! 第170章 放过我,好不好? 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陈桑听到这话,很快反应过来。 陆昀知说的没错。 霍景宏确实在说谎。 陈桑立即追问:“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霍景宏眼神游离,紧咬着牙不肯再说下去:“我……我……” 陆昀知的声音忽然响起,伴着一声低沉又幽怖的轻笑,让人不寒而栗:“看来,是不准备要你儿子的命了?” 霍景宏顿时吓得胆寒:“是不是只要我说了,你就肯放过我儿子?” 陆昀知一脚踹在霍景宏心窝上,似淬了毒的声音从喉腔里溢出,语气再次阴鹜了几分。 “要不要我先剁了他的手,再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眼看着陆昀知手里的那把匕首挪到婴儿的手腕上,被黑色胶带纸捂住嘴的悠悠哭得满脸是泪。 霍景宏跪着爬到陆昀知跟前,连声说:“不要,我都说。当年,陈振山发现跟江珍莲偷情的人是我后,不光打了我一顿,还扬言说要去找我家老爷子告状。我生怕这件事捅到家里头,只能先下手为强。” 陈桑的心脏倏地抽了一下,嘴唇发白:“你怎么逼得他跳楼自杀?” 霍景宏像是谈论今天的天气般,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很简单。我说他要是不跳,我就杀了他老婆孩子。” 纵使霍景宏行事再浪荡不端,但他依旧是霍老爷子唯一的亲儿子。 这个身份光是摆在那里,就是个动不得的硬茬儿。 霍景宏头一个就拿陈桑开刀。 当时他的人正跟在陈桑身后,但凡陈振山敢反抗,他的人就会将陈桑先奸后杀。 陈振山被逼得没办法,最后只好用自己的命,换了一家老小的安危。 至于那块玉佩,上面确实阴差阳错地沾了霍景宏的血。 所以,他最后不得不跟江珍莲绑在一根绳子上。 霍景宏又蠢又坏,但架不住他有权有势。 即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依旧有家里人为他兜底。 而像陈振山这种被欺压了的普通人,死了就死了,人命如草芥般不值一提。 要不是陈桑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这件事根本不会有所谓的公道可言。 当所有尘封的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陈桑跟疯了似的,上前厮打着霍景宏。 她拿起地上的凳子砸在霍景宏头顶,出手又狠又厉。 霍景宏惨叫一声,身子朝后面倒去。陈桑直接一脚踩住他的脸,令他在剧痛中倒抽一口凉气。 但她丝毫没停手的意思,一下一下,打得霍景宏头破血流。 陈桑猜到陈振山的死,跟霍景宏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最终的真相比她想象中更加不堪。 陈桑用力到指节泛白,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最后还是被绑住双手的悠悠跪着爬过来拦住她,流着泪冲陈桑拼命摇头。 婴儿的啼哭声,在仓库内“哇”的一下响起,拉回了陈桑的些许理智。 她瘫坐在地上,一低头,悲痛的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 每砸一下,她的心尖都在泛疼。 陆昀知眉心微蹙,朝着周遭的手下一个抬眼,那些人当即会意,冲上去将霍景宏拖到角落里,捂住他的嘴一顿拳打脚踢。 但凡陆昀知不喊停,这番单方面的虐打便不会停下。 陆昀知微微俯身,蹲在陈桑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肩上,幽幽道:“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陈桑近乎咬牙切齿般:“我要他为我爸的死付出代价!我要他血债血偿!” “好,如你所愿。”陆昀知嘴角微微一翘,眸光阴沉骇人,“机场附近正好有一家狗场,用来毁尸灭迹最合适不过。” 那些狗每天都要吃上千斤生肉,随便混进去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根本不会被人查到任何异样。 陆昀知一想到那些野狗啃食的画面,就觉得心底燥热。 说一千道一万,霍景宏都是霍峣的亲生父亲。 纵使两人之间的父子亲情再不堪,陆昀知不信,在经过今天的事后,陈桑还会和霍峣重归于好。 陆昀知狞笑着把玩着指间的匕首,然后,他将泛着锋芒的刀刃递到了陈桑面前。 只要这一刀下去,霍景宏身上的血,将会为陈桑和霍峣所谓的爱情做最后的祭奠。 在陆昀知期待的眼神中,陈桑充满恨意地看向霍景宏,颤抖着接过了陆昀知手里的刀。 下一秒,她拿起刀,直接将尖刃对准了…… 第171章 我什么时候舍得搞过你? 陈桑举起刀,直接对准了陆昀知。 在刀刃即将刺到陆昀知胸口的那一瞬,他脸色骤变,用力一把擒住陈桑的手腕。 “陈桑,你疯了?” “我没疯,只是没你想的那么蠢!” 陈桑眼圈泛红,看向陆昀知的眼神凌厉无比,带着难以掩饰的寒意。 “陆昀知,你不就是想让我杀了霍景宏,好让你得到把柄,用来控制我当你一辈子的禁脔吗?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在弄死霍景宏之前,先弄死你,好直接断了你的念想?” 陆昀知抬眸望去,正好和她的目光相撞。 他只觉陈桑的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像极了当初他在黑市里第一次看到她的光景。 想到从前,陆昀知沉默片刻,居然微微笑了:“你弄死我,不怕自己没法活着走出这里?” 这里到处都是陆昀知的人。 陆昀知既然敢回国,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陈桑即便得手,在这里杀了他,陆昀知的手下也不可能放任她离开。 奈何这一次陈桑的所思所想,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陈桑:“走不出去又如何?反正我父母全死光了,就剩我孑然一身地活在这世上。等报完了仇,我就算是死,也没了遗憾。” 陆昀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桑。 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后悔安排今日的这一切。 原本他确实想让陈桑得知真相后,直接弄死霍景宏报仇。 这样一来,不但陈桑和霍峣之间再无可能,他还能借着这个把柄,成功让陈桑跟他一块走。 只是,陆昀知万万没想到的是,陈桑竟然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 陆昀知哼笑一声:“立刻把霍景宏给我送出国!之前他乘哪辆飞机,现在直接原封不动地送他上路。”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霍景宏瞬间大喜过望,挣扎着就要往外跑。 陈桑面色突变,立刻反身想去追。 谁知陆昀知忽然抬手一拧,陈桑的手腕顿时卸了力。 “哐当”一声。 锋锐的刀刃掉落在地上。 陈桑立刻弯腰去捡,却被陆昀知连人带刀一并卷入怀里。 只是这一次,那把刀重新回到了陆昀知的手里。 陆昀知一手箍住陈桑,一手转着刀刃,像是玩花手一般花样百出。 仿佛那柄见血封喉的利刃,于他而言不过是个肆意把玩的玩具罢了。 尖锐的刀尖抵住她纤细的脖颈,但凡再往里一寸,就会划破娇嫩的皮肤。 陆昀知个子极高,陈桑的整个人都被拢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挑眉,欺身逼近,目光落在她唇上:“陈桑,还想报仇吗?求我,现在还来得及。”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男人熟悉而强势的气息压下来,迫得陈桑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陆昀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想报仇,就必须对他俯首称臣。 若非如此,他自可以放霍景宏逃出生天。 天高任鸟飞,一旦被霍景宏逃出国,下次陈桑再想抓到他,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陈桑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再抬眸时,她突然软了声:“陆昀知,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我求你,别再逼我了行吗?” 语调轻轻柔柔,乍一听像是在示弱。 陆昀知见多了她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样子,突然间听她语气放软,嗓音一滞:“怎样才算不逼?” 陈桑:“你把霍景宏交给我,你走。他是生是死,我来定论。” 陆昀知眉心微蹙:“你就这么不想留个把柄给我?” 陈桑屏着气:“你就算没把柄,也照样有的是法子搞我。” 这话不知是哪点取悦到陆昀知,他嘴角漾起一丝浅淡笑意:“傻囡,我什么时候舍得搞过你?当年我出国,要不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早在三年前,你就该是我的。” 陈桑最不愿回想的就是三年前的那段过往。 她在陆昀知的面前,竭力控制住那阵从心底里泛出的恶心,沉默着不声不响。 到了后来,陆昀知当真退了步。 他将自个儿的人连着悠悠母子俩一块带走,将仓库留给陈桑和霍景宏两个人。 一并留下的,还有刚才被陆昀知重新抢到手的那把刀。 仓库门最后关上的那一刻,陆昀知将刀丢到陈桑脚边,薄唇勾笑:“别怕,就算真把人整死了,daddy帮你兜底。” 他行事作风都极其不像是个正规的古董行少东家,甚至之前的一次入狱,还能借用大使馆的名义保释,陈桑有些怀疑陆昀知背后的真实身份。 但在这个时候,她无暇去深想这件事,眼前的唯一目标,只剩下被人捆在凳子上,绑住双手双脚的霍景宏。 起先因为陆昀知的那句话,霍景宏还以为自己有机会能逃出生天,没想到陈桑又让他重新回到了刀俎的位置。 豆大的汗珠从霍景宏的额头滴落,此时此刻的霍景宏再也没有从前的傲慢与轻蔑,而是像个囚徒般卑微请求陈桑的赦免。 霍景宏:“陈桑,当初你爸的死真的是个意外。那天要不是他突然回来,我原本真的想拿到他书房的印章就走,我没想要他的命啊!” 陈桑从地上将刀刃捡起来,抬眸看向霍景宏:“照你的意思,他回自己的家,就是活该找死?”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霍景宏慌忙为自己找补,“你爸当然没有错,错的是我,还有江珍莲。对!都怪江珍莲见钱眼开,故意勾引我,要不然,我跟陈振山之间根本就不会起争执。你再让我选一次,我绝不可能再碰江珍莲那个骚货一下。” 陈桑眸色渐沉:“可惜世上没如果。” 一想到当初陈振山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死状,陈桑的心脏仿佛要裂开一般,恨得一刀直接刺入霍景宏的大腿。 他“嗷”地一下尖叫出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昏死过去,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仓库内。 然而,陈桑并没有打算就此停手。 她不但没将那把刀从霍景宏的大腿中抽出,反而还在里头搅动了一番。 霍景宏痛得当即飙泪,生理性的泪水糊满了他的整张脸,他面色惨白一片,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处于剧烈的颤抖之中。 但这些生理上的疼痛,又怎么抵得过当初被逼跳楼的陈振山? 陈桑不知道她爸自杀前,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不会后悔婚内出轨,娶了江珍莲这个坏女人过门? 为了她,不但葬送了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性命,而且还害得自己被迫走上了绝路。 可惜的是,陈桑没办法再回到当初,亲自问一问陈振山。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陈振山的心里至少还有她这个女儿。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她甘愿去死。 陈桑鼻尖微酸,强忍住心底的泪意。 在这一刻,她的复仇远没有结束。 霍景宏迄今为止挨的只是一刀,可她的父亲,失去的可是一条命啊! 凭什么生活在底层的普通人,就活该被权贵倾轧? 凭什么陈振山一手经营的公司,就活该拱手奉上,成为霍景宏向霍老爷子证明的成果? 难道身为底层人,连简简单单地活着都不配吗? 陈桑咬紧牙关,看向霍景宏的眼底充斥着满腔的恨意:“对了,既然你刚刚都提到了江珍莲,说这一切都怪你们俩之间的这段孽缘开始。不如,我帮你直接卸了你的作案工具?” 霍景宏当即反应过来,一脸难以置信:“你要阉了我?” 陈桑冷笑:“不行吗?” 霍景宏振振有词:“当然不行!我可是霍景宏,是霍家的独子,你怎么敢让我当太监?” 陈桑声音淡漠:“哦,那试试。看看是不是真不行。” 她信手将插在霍景宏大腿上的那把刀抽出来,不顾疼得龇牙咧嘴的霍景宏,直接将刀刃的最尖端对准了他的裆部…… 那地方事关每个男人的尊严。 霍景宏疼得人都快晕厥过去了,还是用尽全力努力将身体弓成一个虾米:“陈桑,你这么对我,难道就不怕被霍峣知道吗?退一万步说,我毕竟是霍峣的亲生父亲。” “要是被霍峣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吗?” “霍峣”这两个字,让陈桑握紧刀刃的手腕闪过一瞬间的怔愣。 她在乎。 她怎么会不在乎? 可正是她最爱的男人,在明知她跟霍景宏之间身负血海深仇的情况下,居然还想谎骗她将霍景宏送出国? 说实话,陈桑跟陆昀知来机场的这一路,都在幻想着这件事是不是陆昀知在骗她。 可当她真的在机场看到霍景宏在霍峣授意下,即将带着悠悠母子远走高飞的这一幕时,整个人的心如撕裂般的疼。 为什么霍峣要骗她? 为什么? 想到自己今日亲历的那些谎言,陈桑的心脏如坠深谷。 她紧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我不在乎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前霍景宏的情绪从极其剧烈的惶恐,怪异地转为劫后重生的幸灾乐祸。 陈桑正觉得奇怪,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不想竟然看到霍峣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第172章 我是来给她撑腰的 陈桑对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霍峣,心尖一颤。 霍峣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一系列的疑问在陈桑的心头打转,让她一瞬间心乱如麻。 他都听到了吧。 至少,听到了她说不在乎的那一句。 陈桑下意识垂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霍峣。 早该知道陆昀知没那么好心,怪只怪她报仇心切,要不然也不会着了这个男人的道。 不同于陈桑的心绪纷杂,此刻的霍景宏看到霍峣,犹如看到了救星,两眼放光。 “阿峣,你总算来救我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恐怕我就要被这个坏女人大卸八块。你赶紧过来把我松开绳子,我的腿被这个贱人砍了一刀,都快疼死了!” 回头,霍景宏又不忘对着陈桑一顿冷嘲热讽,“陈桑,这下……你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刚刚还想弄死我,等这回你落到我手里,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陈桑咬着牙关,用力握紧手里的刀:“你逼死我爸,我砍你一刀都是轻的。” 霍景宏冷嘁一声,一脸猖狂地叫嚣:“我杀他怎么了?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更何况,他还是自己跳的楼!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死了就死了。” 陈桑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霍景宏,我杀了你!” 她拿起刀直接冲了过去,霍景宏登时吓得汗毛竖起。 “霍峣,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拦住她!” 陈桑手起刀落,一刀插在刚才大腿的位置。 霍景宏疼得跟杀猪似的哭嚎,满腔埋怨地抬头看向霍峣,听到后者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脚麻了,拦不住。” 霍景宏怒吼的声音像在滴血:“霍峣,我可是你亲爹!” 霍峣站在原地没动弹,眉心微挑:“陈振山同样是陈桑亲爹。你害死她爸,血债血偿,我个人觉得没什么不对。” 这话一出,不光霍景宏错愕,就连陈桑也是同样如此。 她没想到霍峣在听到那番话、看到她对霍景宏做的事后,竟然还会站在她这边。 只是陈桑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先前霍峣又要背着自己、偷偷送霍景宏出国? 心思游离之际,霍景宏已经跟霍峣之间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霍景宏强调:“那只是个贱民!” 霍峣冷嘁一声:“往上数三代,霍家的老祖宗同样是泥腿子出身。照你这说法,霍家的人也是贱民?” 霍景宏气得火冒三丈:“霍峣,我可是你爸,你非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忤逆我?” 霍峣沉着声,一字一句:“她对于我而言,从来就不是什么外人。” 陈桑的心脏骤然一缩。 那一刻,苍白的脸上不自觉有了落泪的冲动。 明明前不久的她,才对霍峣说了那些撇清关系的话,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霍峣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他知道她的过去,理解她的痛苦。 从前的陈桑一直觉得,自己的未来黯淡无光。 可从这一刻开始,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给她的世界点亮了一盏灯。 一盏名为“霍峣”的灯。 霍峣悠悠抬眸,看向霍景宏,“霍景宏,从爷爷让我把玉佩交给陈桑的时候,就告诉我当年的事必须得有个结果。原本,我看在悠悠生孩子大出血的份上,打算让你陪同他们母子俩一块出国后,再回来接受法律的制裁。既然今天这事儿已经说开了,看来只能尽早下论断。” 霍景宏闻言,整个人顿时如同魔怔了一般:“不,我不相信。你在说谎,老爷子怎么可能放弃我?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最开始,霍老爷子确实不愿意放弃他。 爱之深,责之切。 当年出事的时候,老爷子未必不知,霍景宏突然回来说要跟江珍莲结婚一事有蹊跷。 但正因为霍景宏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所以不得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他迟早有一天会改。 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霍老爷子人到暮年,慢慢想通了许多事。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既然霍景宏犯了错,势必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霍峣还记得,那天霍老爷子叫他过去,将玉佩递到他手里时的光景。 他说,“我老了,以前总想着家和万事兴,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至少在闭眼前,看到子孙和和睦睦,就算走了黄泉路也不会遗憾。但这两年,我住在寺里清修,想开了许多事。人生业障,唯有诚心忏悔,才能将恶缘转变为善缘。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霍景宏显然并非结善缘之人,逃了这些年的罪孽,终该有个最终裁断。 霍老爷子将那枚曾经沾染了陈振山血迹的玉佩,交给了霍峣。 而霍峣,又将这枚玉佩交给了陈桑。 打从一开始,霍家就不曾想过再包庇霍景宏。 得知这一切的霍景宏,在这一刻面如死灰。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霍老爷子早已定了他的生死。 …… 霍峣带着陈桑离开仓库时,陆昀知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霍峣,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大义灭亲!” 陆昀知刚刚故意留了个口子,放霍峣进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看到陈桑和霍峣彻底决裂的一幕。 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之外。 霍峣嘴角漾起浅浅弧度,不咸不淡开腔:“我是来给她撑腰的,又不是来主持公道的。” 第173章 三年前,她早该是他的 陆昀知森冷的目光落在霍峣紧扣住陈桑的手上,目光冰冷如薄刃:“霍景宏逼死陈振山这件事,一旦证据确凿,他可得在监狱里蹲到死!” 霍峣:“这报应,他应得的。” 霍峣油盐不进,陆昀知气到吐血。 他斜睨着陈桑,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应当的恶劣:“陈桑,霍峣可是霍景宏的儿子,你想好了真要跟他在一起?” 陈桑没心情跟陆昀知这种刚算计过她的人多费唇舌:“你家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一句话说完,陆昀知脸色的难看程度又加了几个号。 他在想,三年前他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她? 要不然,陈桑连遇到霍峣的机会都不会有。 …… 从仓库离开的路上,陈桑有预感,陆昀知针对这件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网上很快发布了霍景宏被捕的消息。 与之而来的,是网络上铺天盖地关于霍景宏被捕一事的“幕后真相”。 小优远在三亚跟父母度假,都刷到了这条新闻,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 “桑桑,网上的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在说你是红颜祸水,说霍总为了你,亲手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了监狱?” 闻言,陈桑打开手机上网一看,才发现这件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真相是可以被舆论操控和掩盖的。 在这个“三人成虎”的故事中,消息的后续传播变得越来越离谱。 一开始的说辞还是“霍景宏看中儿子女友,因此跟霍峣大打出手,闹进警局”。 到了后来,则是传闻“陈桑是个专业外围,一女侍二夫的过程中不小心翻了船,父子俩这才反目成仇。为了陈桑,霍峣直接将霍景宏送进警局”。 …… 造谣不需要任何成本。 古往今来,桃色新闻又是往往最能引起看客激烈讨论的一种存在。 总而言之,陈桑无疑成了话题中心的那个红颜祸水。 关于她的讨论甚嚣尘上,屡禁不止。 饶是霍峣当即以大刀阔斧的手段,全网封锁消息,这件事依旧传得满城风雨。 陈桑的名声一落千丈。 江榆故意趁机叫嚣,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意有所指地发博:【某人总算遭报应了,又是开心的一天。】 林嘉亦转发微博并点赞:【深有同感(放鞭炮.jpg)】 两条微博,再次引起千层浪。 当陈桑名声跌到低谷的那一刻,江榆的名声趁机反弹。 她专程雇佣了一批水军,在自己的微博页面下明晃晃留言: 【难怪江榆之前跟陈桑不对付,原来早有先见之明。】 【楼上的也不看看陈桑是什么货色,江榆能跟她处得来才怪!】 【跟陈桑这样的人打交道,我们家江小榆可真是受委屈了呢。】 …… 一系列类似的留言很快盖起了几百层楼,一些路人看到这些“真相帖”后,纷纷转战江榆这边。 一时间,江榆在网上风头无两。 甚至还有广告商看到这波流量后,私信向她发来了高达六位数的广告推广。 江榆以前一向看不上这些三瓜俩枣,觉得在微博上放广告,那是自降身价。 可自从江珍莲死后,她对金钱的渴望远超从前,不经任何查证,就立即接下了这个三无广告。 然而,就在她乐滋滋地编辑完广告图文,发布成功后,很快接到了社区举报,说她发布虚假不良信息。 下一秒,她新涨了几十万粉的微博账号直接被封禁。 “啊——” 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声,从霍家二楼的江榆卧室中传出来。 处于网络另一端的陈桑,默默关闭电脑屏幕上的举报反馈提醒界面,深藏功与名。 “要封她号还不简单,干嘛还要大费周章地给她设个虚假广告下套?”霍峣揽过陈桑的肩,不解发问。 陈桑声音淡淡:“贸然封号,江榆只会成为受害者。但当她为了钱,将粉丝当韭菜,在微博上发布三无广告时,她就成了加害者。” 在这个世界上,受害者总是比加害者更容易受到舆论的偏爱。 而且,后者封号的理由正大光明。 江榆即便想申诉,都没招。 陈桑借着倒茶的契机站起身,不动声色避开霍峣的触碰。 霍峣看出她的逃避,没强求,拎了外套准备离开:“明天商湛结婚,到点我来接你。” “好。” 陈桑应了声,没多说什么,目送他离开。 自从霍景宏的事儿一出后,两人的关系一度闹得有些僵。 展示给陆昀知这般外人看是一方面,两人私底下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 霍峣跟霍景宏之间本就亲情淡薄,认为他恶有恶报。 唯独陈桑的心里一直有根刺。 尤其是,一想到霍峣是霍景宏的亲生儿子。 这些天,不知为何缘故,陈桑做梦一直梦到从前,梦到陈振山还活着的时候。 在个人道德问题上,无可否认陈振山确实是个渣男。 但对于陈桑而言,他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一个人的情绪往往是复杂的。 陈桑对陈振山,既有他背叛家庭的怨,又有他为自己选择跳楼的爱。 这种情绪放在霍峣身上同样如此。 陈桑明明知道,霍景宏是霍景宏,霍峣是霍峣,两者没法相提并论。 可两人既是父子,无论从五官、亦或是身形上,总有肖似之处。 跟霍峣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陈桑一闭上眼,就是陈振山跳楼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砸在地上,满身是血。 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力太过惨烈,纵然时隔多年,依旧难以消除。 陈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背着霍峣在网上偷偷找心理医生,已经私下做了预约。 但在见心理医生之前,她得先去参加商湛和林柔的婚礼。 这场跨越世纪的豪门联姻,盛大辉煌,势必会邀请到各个圈子中有头有脸的权贵前来参加。 不少京圈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都将在这一日盛装打扮,为自己物色结婚对象的最佳人选。 陈桑不是千金,也不为物色结婚对象而来。 她的目标,是江榆。 解决完霍景宏,也该轮到江榆了。 第174章 亲完了,把嘴抹干净就想跑? 婚礼当天,早上八点。 陈桑化完妆下楼,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宾利,想也没想地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副驾驶座旁的中央扶手箱上,放着热腾腾的早餐。 是京城一家五星级酒店出品的港式早茶,虾饺、艇仔粥、菠萝包一应俱全。 陈桑挑出一个菠萝包塞进嘴里:“你平日里不是不爱吃早茶,怎么今天突然想到买这些?” 身旁人没回应。 陈桑觉得奇怪,错愕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谁知看到的不是霍峣,而是陆昀知。 陈桑一脸震惊:“怎么是你?” 陆昀知一脸淡然:“接你出门。” 陈桑:“用不着。” 与此同时,前方另一辆同款黑色宾利,喇叭按得震天响。 陈桑往前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霍峣沉着一张俊脸开门下车。 糟糕! 上错车了! 陈桑没停顿,当即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一只脚刚踩到地面时,听到陆昀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菠萝包好吃吗?我记得以前,你最爱吃这家店的早茶。” 陈桑回头看他一眼,陆昀知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仿佛在笑,漂亮极了。 偏偏在陈桑看来,总觉得他哪儿哪儿都憋着坏。 故意开霍峣的同款车系,亏他想得出来。 陈桑将咬了一口的菠萝包丢回车里,抬步去找霍峣汇合。 见到人,她当即解释:“这是个意外。” 霍峣哼笑,一顿阴阳怪气:“我就在前头等着,你下楼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上了他的车,整得我都有点想磕你俩了。” 他屏着声,怨怼得用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陈桑小脸紧皱,故意夸张地喊了声:“疼……” 声音娇娇的,跟小猫撒娇似的。 霍峣手上的动作一顿,语调不自觉软了几分:“笨蛋,连个车都能上错。” 话虽如此,但沉着脸侧身帮陈桑系安全带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陈桑听着霍峣那吃醋的别扭口吻,突然间就不想系安全带了。 她抬手按住霍峣扣紧她安全带的修长指节。 “啪嗒”一声。 安全带应声掉落。 她凑上前,在霍峣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将他撞倒在椅背上,放肆地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嘴唇很凉。 唇齿间的缠绵伴着温热的呼吸,耳鬓厮磨间,有种不可言说的悸动。 好舒服。 连日来积攒在心头的郁塞,在交缠的热吻中渐渐消融。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觉得自己未必就是在心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在那方面干涸太久,少了点滋润。 唇瓣被反复啃咬,舌尖碾转,车内被细微而暧昧的声音很快填满。 霍峣僵持的身子一顿,眼底的酸涩渐渐化为幽深,到后来试图想反客为主。 陈桑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往后一躲。 生怕自己的一时兴起,会被霍峣直接就地正法。 他的乖戾和嚣张一向是出了名的。 陈桑可不敢去赌。 尤其是,她今天还准备上战场对战江榆。 软着腿过去,算什么样子? …… “亲够了?” 密闭的车内空间,霍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衣衫凌乱,浑身上下充斥着被凌虐后的破碎感。 陈桑不想承认自己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虚地挪开视线,默默点头:“嗯,吃饱了,我们走吧。” 霍峣哼笑一声,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两下:“陈桑,我发现你还挺有当渣女的潜质。” “吃完了,把嘴抹干净就想跑?”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修长的指节插入松软的发缝中,扣住她的后颈。 他明明没做什么,可陈桑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无处遁逃。 她小心翼翼开腔:“你想我怎么补偿?” 苍天为证,她刚刚真是一时没忍住。 男色在前,的确很难让人坐怀不乱。 她本来……只是想亲一下下的。 霍峣将托着陈桑后颈的右手往前一送,低声一笑,带着某种引诱的意味:“你亲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欺身吻上去,唇瓣相触的那一刻,霍峣空出的另一只手顺势按下开启敞篷的按钮。 车上的画面瞬间变得一览无余。 漫天飞雪的寒冬,两人在车上明目张胆地接吻。 霍峣透过眼角的余光,瞥见后视镜内陆昀知嫉妒到扭曲的脸,薄唇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意。 …… 因为路上发生的意外情况,陈桑跟着霍峣抵达婚礼现场时,其他人已经到了。 除开京圈上流社会那些权贵之外,还多了不少新面孔。 沪圈和港圈的上流阶层,几乎都派了代表过来赴宴。 陈桑进门的那会儿,就看到陆昀知和一些港圈的人在一块。 更准确点,是港圈的那些人小心翼翼敬着他,围着他奉承。 陆昀知面色很淡,不像往日里那般眉眼温柔,反而浑身上下透着显而易见的疏离淡漠。 惹得一群原本有意上前搭讪的名门千金,在面对他那张冷脸时,都不得不望而却步。 大抵是陆昀知的目光太过敏锐,陈桑才瞟过去一眼,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了。 下一秒,陈桑的手机收到一条简讯:【你今早剩下的那个菠萝包,我尝过了,确实很甜。】 陈桑面色一白。 万万没想到,之前恨不得跟陆昀知撇清关系,而丢回去的那个菠萝包,最后竟然会被他以这种方式解决掉。 他偏偏要缠着她不肯放手。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如此。 陈桑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恨恨瞪了陆昀知一眼。 陆昀知诡秘地望她许久,嘴角微微一翘,看向陈桑的眸子里闪烁着近乎病态的温柔。 他眉眼温和,衍生出危险而迷人的意味。 似是因为陈桑的这般举动,叫他突然间心情大好。 彼时就连有人上前来敬酒,陆昀知都能大发慈悲地放下身段,举起酒杯轻抿一口。 举手投足,像极了出身于大家族之中的财阀贵公子。 他再次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谦和有礼,叫人挑不出任何错来。 陈桑一直以来都很佩服陆昀知。 这些年来,他一直将自己伪装得很好。 至少现在,陈桑根本看不出他当年亲手杀死自己亲弟弟的影子。 第175章 一声哥哥,叫得在场几个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陆昀知正欲抬步朝着陈桑的方向走来,陈桑下意识一退,恰好撞上霍峣硬邦邦的胸膛。 “怎么了?”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上而下响起,没来由地让陈桑感觉到一阵安心。 陈桑眼睫微抬,像只受惊的小猫:“我在这里看到陆昀知了。” 而且,还被小小的恶心了一下。 话说完的那一刻,霍峣高大颀长的身影挡在陈桑跟前,当即遮住了陆昀知窥探过来的视线。 两道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如同电光火石般,释放着无声的硝烟。 负责招待客人的商湛一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暗叫一声不好。 万万没想到,这婚宴还没等开始呢,这两位祖宗就先对上了。 霍峣冲着婚宴的主人发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林家邀请的港圈那边的权贵,他在名单之内。”商湛求爷爷告奶奶,笑着打圆场,“霍二爷,今天我结婚,就当给我个面子,起码面上保持点和气成不成?” 霍峣掀起眼皮,嘴角一抹讥诮的笑:“行,你让保安把人丢出去,我保证和气得很。” 商湛被逼无奈,只好调转矛头看向陈桑:“弟妹,你看这……” 还没等说完,就见霍峣大手一揽,直接将人揽到了怀里:“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 商湛啧了一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护这么牢,看来你这是表白成功了?” “表白”二字一出,不光商湛一脸揶揄地看着霍峣,就连陈桑的目光也落到了霍峣身上。 霍峣面色突变,眼眸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尴尬。 商湛跟他认识多年,一看就知道霍峣筹备了半天,结果却还没行动。 闷葫芦,死傲娇! 他心里正在幸灾乐祸,架不住霍峣一脚踹他屁股上:“你这当新郎官的这么闲,今儿个不用去接亲?” 商湛笑着往旁边侧身一躲,明明没踹到多少,依旧夸张地大声“哎呦”一声:“这回你打了我,可就不能再在婚礼上找陆昀知的麻烦。” 一个是儿时一块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的至交手足,一个是大学时代关系亲密的校友。 商湛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想方设法地在里头和稀泥。 陈桑有心想问表白的事,谁知还没开口呢,就听到一股带着大碴子味的声音响起:“霍总,没想到我们真是有缘,居然又见面了!” 陈桑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身形一僵。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满身肥肉走来了! 陈桑循声望过去,果不其然看到钟灵的新男友腆着脸迎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情不愿的钟灵。 商湛诧异问道:“你认识?” “不认识。” 死贫道不死道友。 霍峣连个眼皮都懒得抬,毫不犹豫地选择将这个烂摊子丢给商湛收拾。 商湛怎么打发的吕志鹏,陈桑并不知情。 不过,霍峣后来有事被周羡南叫走,剩陈桑一人在婚宴上寻找江榆的踪影时,陈桑倒是又意外遇见过两人。 吕志鹏趁众人不注意,偷偷将钟灵拉到角落里叙话。 “宝贝,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项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下要投进去好几百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把你的房子拿去银行抵押,不就有钱了吗?你相信我,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女朋友的份上,别人就是想投,还没这个机会呢。” …… 陈桑听着这番对话,第一反应就是钟灵莫不是碰上了杀猪盘? 可转头看着吕志鹏那油腻的身材、翘起的兰花指,莫名觉得他好像更像那头猪。 恰逢一个穿着低胸装的年轻美女路过,吕志鹏色眯眯的眼神瞬间看了过去,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叮! 智力没开化的发情期野猪。 陈桑在心里默默下了论断。 话说现在的杀猪盘,帮“猪”安排的对象都是年轻有为的帅气男人,陈桑怎么看钟灵的这位新男友,都觉得对方不够格。 看来,大概是她想多了。 说不定,吕志鹏私底下还真有什么赚钱的门道不成? 陈桑跟钟灵的友情散尽,无心管对方的闲事。 不想,正是她这个无意中的举动,竟给之后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彼时的陈桑,还在一门心思继续找江榆。 恰逢一个服务员正巧刚刚见过人,直接领着陈桑去了江榆所在的位置。 江榆在林嘉亦身边努力跪舔了大半个月,最后终于借着林嘉亦闺蜜的这层身份,成功跟今日前来参加婚宴的一帮沪圈子弟打上了交道。 陈桑还没等靠近,就听到一群人凑一块在谈论她。 “你们口中说的那个陈桑,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把我们江榆妹妹欺负成这样?” “连社交平台的账号都被封禁了,还真是不当人。” “我刚刚上网搜了陈桑的照片,怎么什么都没搜到?陈桑到底长什么样?” 这话问的是江榆。 江榆素着一张脸,神情抑抑的:“也就那样吧。” “啧,看来是个丑八怪!” “嘉亦,你刚刚不是说,陈桑今天也会来参加婚礼吗?人怎么还没到?” “该不会是穷得买不起礼服,这才不敢来了吧?不过,就算她来了也是拉低平均颜值。” 林嘉亦欲言又止:“其实,陈桑长得还可以吧。”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嘲讽地反驳:“嘁!难不成、她还能比江榆漂亮?” 从前江榆风光的时候,号称“京圈第一美人”。 这称号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她的那张脸确实能打。 今日,她跟着林嘉亦一块负责招待这些沪圈和港圈来的权贵子弟。 人才刚刚露脸,就将这些从外地赶来的有钱少爷迷得神魂颠倒。 在这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她是那样的娇美动人,连林嘉亦这个主人家的风头都被狠狠压了一截。 不少有钱的公子哥儿,都特吃江榆那种清纯无辜的小白花长相,甚至有好几个已经看上了,正在私底下暗自较劲儿。 江榆状似羞涩地捂住嘴:“啊……你们别这样,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哥哥,我们不要再谈论那个穷酸的丑八怪了好不好?” 一声“哥哥”,叫得在场几个男人的骨头都酥了。 服务员看了看陈桑,试图规劝:“陈小姐,要不算了吧。人家是霍家大小姐,众人追捧,忍忍就过去了。” 陈桑只想说,这情形,还真是忍不了一点。 江榆想踩着她上位,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陈桑眼尾微挑,直接抬步走了过去。 第176章 昨晚,你不是还在床上喊老公? “聊得这么热闹,能不能加我一个?” 陈桑走到几人聊天的地方,忽然出声道。 她眉眼出挑,五官精致,一露面很快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刚才还围着江榆打转的几个沪圈公子哥儿,在转头看向陈桑的那一刻,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惊艳。 眉眼弯弯,面上盛满笑意,温软清浅。 漂亮的五官,白皙水嫩的皮肤,双眸闪烁如星,整个面庞明艳动人,美得惊心动魄。 明明穿着一身看似毫不起眼的黑丝绒礼服,依旧挡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慵懒迷人。 人间尤物。 这个词,不约而同地从众人的脑海中浮现而出。 有人出声问道:“你是江榆的妹妹吗?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一句话问出口,周遭的人纷纷又将目光转向江榆,果然发现陈桑和江榆长相上的相似。 陈桑没来前,几人单看江榆,都觉得她漂亮且赏心悦目。 可等陈桑一到,跟江榆同框时,后者瞬间被比了下去,变得黯然失色。 并非江榆不美,而是因为陈桑美得太突出。 江榆跟她站在一起,明显就有些不够看了。 江榆察觉到众人落到她身上那些明显带着遗憾的表情,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不已。 又是这样! 每次有陈桑在的地方,她永远都是陪衬! 陈桑为什么还不去死? 而且,刚刚那帮还在当她舔狗的人,现在一看到陈桑,还问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她有那么老吗? 江榆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陈桑不咸不淡地开腔:“我不是江榆的妹妹,严格来说,我算是她的姐姐。对了,我刚刚好像听你们在聊陈桑?” 当即有人应和道:“是啊,不过那就是一个全身上下都泛着穷酸味的丑八怪罢了,不值一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认识一下?” “陈桑。” “陈桑,人如其名,这名字听着可真好听……等等!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陈桑勾唇一笑:“我说,我叫陈桑。你没听错,我就是你刚刚口中说的那个‘丑八怪’,如假包换。” “这不可能吧?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人一脸难以置信,转头看向江榆,“江榆,她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人。” 江榆的面色变得难看不已,有种背后蛐蛐儿人坏话被抓包的即视感。 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承认。 江榆别扭地承认:“没错,她就是陈桑。” 沪圈一众公子哥儿瞬间目瞪口呆。 眼前的这人,确定是江榆口中的丑八怪? 就这长相,都能去参加选美大赛了吧? 公子哥儿不解发问:“可你刚刚不是说她……” 江榆脸色惨白,眼眶隐隐有些湿润,看上去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京圈里一些刚刚被抢走风头的千金小姐,忍不住出声讽刺道:“还不是因为想颠倒是非,背后蛐蛐儿人又翻车了呗。不过,也有种可能,就是我们的霍大小姐,确实觉得自己比陈桑长得更漂亮。” 别看现在江榆自诩为林嘉亦的闺蜜,实则京城的千金圈里,没几个看得上她这种只剩个空壳子的假千金。 顶着一个“霍家大小姐”的名号,也不看霍家到底认不认她? 场面一度闹得很僵。 江榆又用她最惯用的方式,在众人面前装可怜。 林嘉亦作为主人家,出面打了个圆场:“行了,这些事没什么好提的。陈桑,不管怎么说,你在网上恶意举报江榆,害得她账号封禁是事实。这样,你跪下跟江榆磕头道个歉,这事儿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 江榆一听这话,一双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她亲密挽住林嘉亦的胳膊,一副好闺蜜的模样。 陈桑看着这一幕,顿觉讽刺。 磕头道歉? 嘁! 亏林嘉亦想得出来! 陈桑状似无意地翻出手机:“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机里好像还存着一段录像……” “等等!”江榆尖叫一声,立刻紧张地上前拦住陈桑。 陈桑手里能有什么录像? 还不是她跟周衍川的那一段? 江榆越发后悔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居然跟周衍川这个烂人混迹在一块。 要不是他说的想玩cosy,想看她跳钢管舞,她也不至于专程装扮成那样,最后还被陈桑给全部拍了下来。 虽然,她自己私底下也有点小小的性癖就是了。 只是,江榆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选择性地直接将责任全部推给了周衍川。 奈何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爱丁堡。 偷情的事,明明是两个人一块做的事,结果舆论的矛头全指在她一个人身上。 周衍川身为一个男人,出了事拍拍屁股就走人,现在正潇洒地出国在外泡洋妞。 可怜她一个弱女子,不但要背负上“荡妇”的骂名,如今还要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考虑到那段视频,江榆不得不选择跟陈桑低头:“道歉的事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 不过,江榆才刚刚在陈桑面前吃了瘪,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江榆的话里故意憋着坏,“陈桑,你今天是跟谁一块来的?我怎么记得,林家好像没有邀请你?” 江榆已经想好了,但凡陈桑回答一声“霍峣”,她就会立刻问起两人的关系。 霍家门第那么高,陈桑身为一个普通人,勾搭上霍峣不是想攀高枝是什么? 江榆势必要让这些人知道,陈桑究竟是怎样一个下贱胚子! 毕竟,这些沪圈的公子哥儿,可都是她看中的、准备放入鱼塘里的鱼儿。 陈桑应声:“我跟着霍峣一块来的。” 林嘉亦面露难堪,看向陈桑的眼底多了几分嫉恨。 江榆心上暗喜:“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就你这种出身,还能攀上阿峣?” 只是,就当江榆以为事情会如她所料般继续发展时,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陈桑突然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霍峣的电话。 “霍总,请问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既然某个胆小的人不敢表白,陈桑干脆借着这个机会,主动推他一把。 “昨晚不是还在床上喊老公,怎么现在又变成了‘霍总’?” ……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现场鸦雀无声。 霍峣疑惑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 陈桑千算万算,没算到忘了跟霍峣说手机在公放。 此时此刻,江榆和林嘉亦的脸色有多难看,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平白活二十几年,头一回这么社死! 请问一下,这里哪里有地洞能让她钻一钻? 第177章 霍峣表白了 霍峣名声不小,饶是在场几个公子哥儿是从沪城那边过来的,先前也都曾听说过这位霍家“霍二爷”的名号。 霍家是京圈顶级豪门贵胄。 霍峣,更是连家里长辈都耳提面令、发话说绝对不能得罪的主儿。 一时间,众人看向陈桑的眼底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看重。 “原来是霍二爷的女朋友,真是失敬失敬。” “霍二爷,来之前,家父特意让我问候您。” “霍二爷,今天婚宴结束后,能不能赏脸让我请您吃个便饭?” …… 奉承声不绝如缕,一股脑儿全是冲着霍峣去的。 陈桑知道霍峣身份显赫,但如此直白的一幕,还是头一回撞见。 她担心给霍峣惹麻烦,又担心这厮等会儿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忙找了个借口,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陈桑瞬间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京圈的一些小姐一顿腹诽,陈桑莫不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居然能得到霍峣的青睐? 陈桑美则美矣,但就她这家世,霍老爷子会同意她过门吗? 至于沪圈的一帮公子哥儿,则是想着如何靠陈桑搭上霍峣这颗大树。 有脑筋转得快的,已经看出陈桑和江榆不和。 故意踩着江榆道:“江榆,你刚刚在背后说陈桑坏话的事,我们哥几个儿的可都听到了。话说,你是不是该给陈桑道个歉?” 男人翻脸有多快? 翻翻书就知道了。 “没错,确实该给霍二爷的女朋友道歉。要是听信你的话,我们这帮人还真以为陈桑是什么丑八怪不成。” “背后说人是非,实在有点不上道。” “江榆,你就算嫉妒陈桑,也没必要诽谤她?” 刚才还围着江榆转悠的一帮男人,现在立刻调转枪头,开始帮着陈桑说话。 就为了一个霍峣。 对,就为了一个霍峣。 看。 多现实。 江榆呆呆地望着众人,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娇嫩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 刚才是假哭,装的,众人怜爱。 现在是真哭,没人信,也没人在意。 最后,她冲着陈桑大声喊道:“我给你下跪总行了吧!” 说罢,她当着众人的面,“砰”地一声直接跪在了陈桑面前。 林嘉亦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陈桑,你真是太过分了!未免欺人太甚!” 她不像从前那样亲近江榆是事实,但林家的小千金,骄纵虽骄纵了些,不管怎么说,起码还没坏到骨子里。 林嘉亦是京圈第一名媛,又是今天婚礼的主家。 随着她发话,京圈的数位千金小姐纷纷选择站队,出言谴责陈桑。 “陈桑,江榆说你几句怎么了?人家又没恶意。” “你就是太开不起玩笑,才没办法融入我们的圈子。” “我现在总算知道江榆为什么会那样说你了。也许出身贫贱的人,嫉妒心确实会重一点,比较容易心理扭曲吧。” “你要是想让我们认可你,赶紧也给江榆磕一个,我们就对你既往不咎。” …… 陈桑眼前一黑。 不是…… 这? 这帮人怕不是有病吧? 她是来参加婚宴的,又不是来当奴隶的。 还让她给江榆磕一个? 她们自个儿怎么不先给江榆磕一个? 合着刀没刺自个儿身上,就不知道疼是吧? 陈桑扫了一圈参与谴责的京圈千金,手起脚落,着力点踹在膝窝上,一脚一个,很快,宴会厅里直挺挺跪满了一排。 陈桑端的一脸无辜:“长这么大,还没给人磕过。我脑子笨,不知道怎么磕。既然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说得振振有词,不如先给我来个示范?” 语罢,跟着长辈前来参加婚宴的一帮熊孩子恰好看到这一幕,立刻兴奋地冲了上来,利索地骑身上。 “驾~驾!” 就很魔幻。 …… 宴会厅内闹得人仰马翻,被喊去迎亲的霍峣电话打来时,依然能听到这边的嘈杂声。 霍峣:“怎么这么吵,你跟谁在一起?” 陈桑:“跟几个弟弟。” 霍峣:“除我之外,你还有别的弟弟?” 陈桑隐约觉得这话问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是啊,不多不少,刚好七个。” 还都是刚认的。 非缠着她,说下次有马骑的时候,记得喊上他们。 霍峣嗓音一窒:“不爱我了是吧?” 陈桑想到刚才的社死画面,故意蛐蛐儿他:“我们俩这无名无分的,谈爱不爱的,过界了。” 霍峣突然问了刚才同样的问题。 只不过,这次是他问她。 霍峣:“陈桑,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陈桑故意钓他:“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霍峣声音闷闷的:“我要名分,你给吗?” 陈桑:“这算表白吗?” “算。”霍峣微抿下唇,嗓音低沉,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散漫,“亲爱的陈桑小姐,我在此正式向你表白。若你应允,将是我的无上荣幸。” “其实,我还准备了意大利语和法语的版本。” “tiamo……” 陈桑勾了勾嘴角:“没有示爱环节吗?” 霍峣:“昨晚爱得还不够?” 陈桑一愣,茫然道:“你胡说,昨晚我们明明没有……” “哦,那大概是梦里。”霍峣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别遗憾,今晚,我一定好好爱你。” 陈桑噎他:“多谢提醒,我今晚一定提前锁门。” 霍峣唇角轻勾:“你忍得住?” 这话说的,可就有点十八禁了。 陈桑:“要是真想忍,没什么忍不住的。” “啧,吃饱了就这么冷漠。”霍峣腹诽她像个渣女,但不妨碍他在别的方面努力,“看微信。” 陈桑低头,看到跟霍峣的消息界面上,刚刚收到了一张照片。 点开放大,指节分明的右手,有力撩起下摆,露出诱人的腹肌线条。 嘶哈~ 敢情,这是直接上色诱了? 紧跟着,又是几声消息提醒。 霍峣:已向您转账5200000元。 霍峣:已向您转账13140000元。 霍峣:已向您转账99999999元。 陈桑看到这一连串的数字,默默地掰着手指数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这并非霍峣原本设计的表白。 但突然间听说有弟弟后,他不可避免地、毫无意外地吃醋了。 情急之下,只能被迫在电话里放大招。 霍峣:“现在,能把那另外七个弟弟甩掉,只要我一个弟弟了吗?” 咦? 话题怎么又绕回到弟弟身上了? 这会儿,陈桑终于听出哪儿不对劲了。 “霍峣,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刚刚说的‘弟弟’,是个一群还不满七岁的小朋友?” 第178章 玩坏了怎么办? 电话那端,传来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陈桑压抑的笑声再也控制不住:“霍总,你刚刚不会在吃一群小朋友的醋吧?” “我一直以为,你还挺冷静的。” 霍峣的声音顿了顿。 半晌都没听到任何动静,直到陈桑怀疑他是不是挂了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霍峣的声音隔着电话传来。 他说:“装的。” 简简单单,就两个字,却扰得陈桑的心都乱了。 “话说,今天刚好还是情人节来着。” 霍峣唇角轻勾:“想我了?” 陈桑犹豫:“一点点。” 这个回答,显然不足以让电话那端的男人满意。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故作哀怨:“也是,从前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个人。现在网速快,一分钟就能让你拥有几十个老公。” 陈桑忍不住发笑:“有那么夸张吗?” 霍峣欠欠地补刀:“谁让你从前,老是跟葛小优凑一块讨论互联网上的那些老公?” 他说这话,倒是让陈桑想起来了。 霍峣说的是一款手机app游戏,传闻中的虚拟男友。 陈桑出声解释:“那是小优在玩的乙游。” 她先前没接触过这些,那天午休时,正好看到小优在玩,这才取经似的跟她了解了一番。 没想到,两人统共才讨论了这一次,就被霍峣抓了个正着。 陈桑忍不住嘟囔道,“话说,你怎么还偷听我们俩说话?” 霍峣悠悠道:“嗯,怪我,不该隔着一扇门,偷偷听你们俩说话。” 这话,就差将她和小优的嗓门大挂嘴边了。 陈桑:“好吧,我下次注意。” 霍峣:“下次,别玩你的那些互联网老公了行吗?” 陈桑疑惑问:“那玩什么?” 霍峣:“玩我。” 陈桑以为自己听错了:“玩谁?” 霍峣重复:“我。” 陈桑嘴角溢出笑意,故意顺着他的话问:“玩坏了怎么办?” 霍峣:“放心,我耐*” 啧。 骚气。 真不愧是名声响彻京城的霍二爷。 长得帅就算了,还玩的花。 霍峣突然叫了她一声:“陈桑。” 陈桑:“嗯?” 霍峣:“做好准备。” 陈桑:“准备什么?” 霍峣:“准备好,以后的情人节,都是我陪你过。” 陈桑从前只觉霍峣的这张脸,可真是造物主的恩赐。 但不曾想,他不光脸长得好看,还那么能撩。 怪不得人人都道,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绝对是最好的春药。 陈桑从前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如今倒是深有体会。 可惜霍峣那边还在迎亲,两人没聊几句就被迫挂了电话。 倒是陈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没注意,一时不察,竟然走到了港圈人聚集的地界儿。 之所以认出这帮人是从港城那边来的,不是因为他们说粤语,而是他们谈论的话题。 恰好是她。 “听说陆少看上的那个女人,今天也在婚礼上?” “什么来头?居然让陆少连莫娅的婚都退了?” “据说长得挺劲的,漂亮得跟天仙儿似的。” “再漂亮还能有钱漂亮?也就陆少不缺钱,要是换我,哪儿舍得退掉莫娅这门婚事?照我说,漂亮又骚的就该养在外头当情人,对自己有用的才能娶回家。” “快别说了!生了几个胆子,连陆少的是非都敢编排,活腻歪了是吧?” “不敢不敢,大家伙儿的赶紧散了吧。” …… 这话一出,几个人登时散开,不敢再提。 陈桑没想到,陆昀知的威势居然这么大。 今个儿来参加婚宴的人,皆是港圈数一数二的豪门。 随便一个单拎出来,都是镶了钻的豪门阔少。 这帮人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谁知却对陆昀知马首是瞻? 是以,陈桑不禁有些怀疑起陆昀知的真实身份。 她想得入神,没注意身后靠的就是摆放香槟塔的长桌。 身子即将撞上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上前,从后扶住了她的腰。 “谢谢。” 陈桑下意识说了句,站直身子后,往身旁看了一眼,结果却看到了陆昀知。 她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很想将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谢谢”收回来。 陆昀知将她跟开染坊似的脸色尽收眼底,问:“这么不待见我?” 陈桑呛声:“知道你还来?” …… 江榆摆脱那帮小屁孩后,有心想找陈桑麻烦,还没等走近,就看到她面对陆昀知那不耐烦的样儿。 “陆昀知……” 听听这声音,乍一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不想看到陆昀知。 实则哪儿哪儿都透着娇气儿,哪个男人听了不心痒痒? 江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看到林嘉亦跟上来,对着她问:“这男人还缠着陈桑不放?” “可不是?” 江榆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林嘉亦不解:“不说是个古董行的少东家吗?哪儿这么大能耐,还能跟霍峣抢人?” 江榆嘟囔:“你别小看他,他来头大着呢。” 林嘉亦八卦地朝她问:“具体什么来头?” 江榆在国外的时候,隐约听说过点关于陆昀知身份的内幕,但要说起这件事,势必会牵扯到她不想提及的另外一件事。 因此,她故意含糊了过去:“听你这意思,到底是想让他抢成功,还是不想让他成功?” 林嘉亦想也没想地回答:“当然是希望他成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喜欢霍峣。” 想当初,林嘉亦和江榆交好,就是因为江榆偷偷向林嘉亦透露了几次霍峣的行踪。 但也就只有几次。 因为后来被霍峣发现,这事儿自然而然地告吹了。 江榆那段时间被送到国外读书,美其名曰是出国深造,其实是被霍峣赶出去的。 因为他不想自个儿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个叛徒。 为这,江榆后续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修复好跟霍峣之间的关系。 而林嘉亦也因为这层缘故,对江榆心怀愧疚,这才叫两人之间建立起了最初的闺蜜情。 江榆眼巴巴地看着陈桑,嫉恨道:“你看陈桑生的那张脸,就是个祸害,哪个男人不喜欢?我看,霍峣恐怕没那么容易放弃她。” 之前,江榆不是没想过要毁了陈桑那张脸,可惜一直没成功。 现在,她同样没放弃这个想法,但就怕霍峣和陆昀知会报复。 江榆看了眼身旁的林嘉亦,突然计上心头:“其实,我还挺喜欢陆昀知的。你姐上次说有办法,你们俩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最快,也要等她结完婚。” 那就是今天过后。 听到这话,江榆的心情总算多云转晴。 幸灾乐祸地想,看来陈桑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第179章 你不乖,daddy当然要惩罚你 宴会厅的长桌旁,陈桑懒得应付陆昀知。 这人就像狗皮膏药,走哪儿都能想到办法黏着她。 陈桑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 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该怎样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好一次性直接解决了陆昀知。 陆昀知不清楚陈桑心里的这些小九九,还想着跟她多说两句话,中途接到一通电话。 陆昀知看了两眼来电提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陈桑明显看出,陆昀知接的是熟人的电话。 而且,还是个女人。 电话接起的第一句,陈桑听到陆昀知问道:“怎么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当然是来关心关心我们陆公子的近况咯。话说,人追到了吗?” 陆昀知看了眼陈桑,语气端得散漫:“要是追到了,我还能有空接你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 陆昀知:“再看。” “这么冷漠?看来情场失意。” 陆昀知嗤笑了一声:“知道还问?” “再不济,不是还有我给你兜底。” 陆昀知听着这话,当即变了脸:“别乱说话。” “原来是佳人在侧,行了,那我不打扰你。” 也就听到最后两句,陈桑才反应过来,原来跟陆昀知打电话的是他国外那位未婚妻。 陈桑在社交平台上搜到过她的账号,知道她长什么样。 但这些了解毕竟停留于虚拟的网络,并不真实。 如今听到她并不算特别标准的普通话,倒是让陈桑对这位早年间、便举家移民海外的海外名媛有了粗略的认识。 开朗、大方、范儿十足,用京城这边的话来说,叫做大飒蜜。 电话结束,陆昀知立刻跟陈桑解释:“她就是我一个朋友,平日里喜欢跟我开开玩笑,我们俩之间没什么。” 陈桑听到这话,不免觉得有些新奇。 陆昀知做事从不会解释。 毕竟在从前,他们的关系是不对等的。 他身份尊贵,高不可攀。 而她,只是他从黑市里救下的孤女,无依无靠,父母双亡。 在他眼里,她充其量就是一个宠物。 没有人会对宠物解释。 甚至,有时候碰上她不听话时,陆昀知还会将她关在地下室里,用粗重的锁链捆住她的手脚。 她不求饶,他就会一直关着她。 那段日子,可以说是陈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 她就像午夜十二点、魔法消失的灰姑娘,失去了水晶鞋,被迫一个人走入黑暗中。 而在黑暗尽头站着的那个人,是陆昀知。 如今多年不见,他变得温文尔雅,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端方君子。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象。 陈桑从前有多怕陆昀知,现在就有多不敢再跟他产生牵扯。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陈桑说完这话,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角落处的江榆。 “你觉得江榆怎么样?” 陆昀知问了句:“想整死她吗?” 他问得突然,却是问到了陈桑的心尖上。 譬如今天,江榆是来婚宴上找金龟婿的。 陈桑虽然破了她跟沪圈那些公子哥儿的姻缘,但架不住还有港圈。 陈桑恨江榆,这事儿从始至终就没变过。 同时她也知道,江榆打心眼里恨她。 江榆曾经故意给她安排了一个有艾滋的男人,光是这件事,就在陈桑这儿永远过不去。 她学不会以德报怨,只知道十倍奉还。 陆昀知见陈桑来了兴趣,故意多说了几句:“江榆其实没表面上那么干净。” 陈桑一开始以为,陆昀知说的是她的私生活。 可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听到陆昀知对着她说:“江榆前些年在国外,跟一桩杀人案扯上过关系。” 这话完全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你的意思是,江榆杀过人?” 他顿一顿,道,“未必是她亲自动的手,但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据我所知,米国警方在她身上调查了好几个月,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加上她又交了一大笔保释金,这才把人放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昀知故意钓她:“来,叫声好听的,我给你当八卦百事通。” 陈桑不惯着他,扭头就走:“不想说就算了。” 陆昀知叫住她:“几年不见,脾气倒是见长不少。我记得从前,你在我跟前,别提有多听话。” 陈桑面无表情地回答:“如果不听话就会被铐上锁链的话,我想你也会变得很听话的。” 陆昀知看着陈桑,像是透过她这张脸想到了从前,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怀恋:“你不乖,daddy当然要惩罚你。” 陈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陆昀知口中所谓的“不乖”,就是她又多看了哪个男人一眼,又在无意中提到了某个男人的名字。 即便,那个男人只是他的一个手下,一个服务生,甚至是一个路人。 最无辜的是,她多看多提的那几回,基本上只是正常扫过一眼。 不到一秒钟的停顿,却被陆昀知单拎出来,要叫她好看。 这个男人对她所产生的疯狂占有欲,早已到了病态的地步。 算了,这事儿毕竟不是重点。 陈桑懒得旧事重提,径自问:“你说不说?” “急什么?我说还不成吗?”陆昀知不紧不慢道,“这事儿说来也简单,一个靠着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的女孩,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江榆。后来,在一次江榆举办的派对上,她受邀参加,最后意外溺水身亡。” 陈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是别墅里的那种泳池吗?” “聪明。” 陈桑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不是她聪明,而是江榆在这种事上,早有前科。 “对了,说起这个女孩,跟今天的婚礼还有些渊源。”陆昀知道,“听说,她恰好是新郎商湛的前女友。不知道我们这位在今天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官,知不知道他前女友早已殒命国外的消息?” 第180章 色诱 听到这番话,陈桑不由心头一怔。 彼时霍峣和商湛还在林家迎亲,陈桑却在婚宴上偶然听说商湛前女友被害死的事,要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她对商湛了解不多,知道他是自个儿大学时代的学长,也知道他是霍峣发小,小时候几乎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那种。 对于他感情方面的经历,陈桑统共也就从霍峣的嘴里,听到过那么一次描述。 说他年少时爱过一个女孩,奈何家里不同意,商湛想争取,甚至闹过绝食和离家出走,为的就是向家里证明他的决心。 这段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可惜并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 结果是女孩收了商湛父母给的钱,出国留学深造,并遵守承诺跟商湛分了手。 商湛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周羡南一块流连夜店,夜夜笙歌。 但对于男人而言,爱而不得往往是最让人割舍不下的。 毕竟他后来选林柔,就是因为对方长得像他初恋。 陈桑阴谋论地问:“江榆知道……那女孩是商湛初恋吗?” 陆昀知:“这得问江榆。” 陈桑给了陆昀知一个眼神:“你去问问。” 陆昀知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不解:“你为何会觉得,江榆会把这事儿告诉我?” 陈桑:“我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你的。你去套套她的话,说不定能套出来。实在不行……” 陆昀知:“不行就怎样?” 陈桑的回应简单利落:“……色诱。” 陆昀知被气笑了:“陈桑,该说不说,你在牺牲我这方面,还挺顺手的。” 陈桑:“像你这种儒雅英俊的爹系男友,是江榆的天菜。你要出手,保准将她引诱得五迷三道。” 陈桑不是没见过江榆跟其他男人相处的样子,基本上全是欲望使然。 从她当初选择跟周宴京结婚时,就能看出来,江榆在选择结婚对象这方面,非同一般的谨慎。 像陆昀知这样的,长相性格年龄全部完美契合她的性癖,加上有权有势,江榆不坠入爱河都不可能。 陆昀知低声笑了,优哉游哉地开腔:“陈桑,你这口才,不当销售可惜了。” 陈桑故意撺掇:“心动不如行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陆昀知饶有兴致地看她:“这事儿说白了,跟我又没关系。死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事儿放在富二代的圈子里,可以说是稀疏平常。 从前,酒驾飙车撞死人的新闻屡见不鲜,最后怎么解决的? 还不是吃几顿饭打通一下关系,花点钱就打发了? 除非闹得特别大的,才会在公众的舆论压力下,象征性关个几年。 现在不比从前,网络发展快,随便发生点事,没多久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那些二代家里,就干脆把不着调的子女直接送国外。 国外是有钱人的净土,同样,也是穷人的冒险岛。 “你哄哄我,像以前一样,乖乖叫声daddy,我还能不帮你?”陆昀知蛊惑似的对陈桑说,“你知道的,你一撒娇,我肯定受不住。” 陈桑冷冷地看着他。 陆昀知被看得没脾气,半晌,他说了句:“还挺倔。” 说完,就见陆昀知找到躲在角落偷看的江榆,问:“有没有时间,一块聊聊?” …… 陈桑没想过陆昀知会轻易妥协,但这不妨碍她在看到陆昀知领着江榆去了一间休息室后,偷偷跟上去听墙角。 休息室的门关着,陈桑看了一眼房间没窗,正打算用耳朵贴门板时,突然见林嘉亦跟上来。 她双手抱胸,一副瞧不上陈桑的模样,说:“居然在背后偷听人说话,陈桑,你这么做,还挺没品的。” 林嘉亦还以为陈桑会跟她辩辩,没想到她直接摆烂似的承认了。 “对,我这人不光没道德,还没素质,所以,也请你不要用道德来绑架我。” 陈桑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像从前在温泉山庄里,撞见露西跟已婚男偷情,她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但江榆可跟旁人不同。 关于她的把柄,陈桑自然上赶着想要一手掌握。 还有一点则是,她有点信不过陆昀知。 陆昀知这人太过精明,她担心万一陆昀知借着江榆的事儿,故意想将她卖了怎么办? 现在霍峣没在她身边,她身边缺个商量事儿的人,陈桑只能想方设法,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陈桑将这一番话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反而衬得林嘉亦这个率先开口的人有些进退两难。 长这么大,林嘉亦就没见过像陈桑这么嚣张的人。 陈桑看了看林嘉亦,突然想起她可是林家千金。 “对了,这家酒店是你家的吧?除了门口之外,还有哪里能听到他们里头在说什么?” 林嘉亦没好气地瞥了陈桑一眼:“你说的该不会是双面镜吧?陈桑,我们家经营的可是正规酒店,怎么可能出现那种东西?” 陈桑还以为没戏,忽然听到林嘉亦话锋一转,“不过,我记得隔壁房间好像有扇暗门,恰好通到里头房间的书架后面。” “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陈桑一把拽过林嘉亦,往隔壁的房间跑。 进去后,林嘉亦闭上嘴,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丝毫不愿透露暗门的位置。 陈桑没管她,对着跟隔壁相邻的那面墙敲敲打打,没多久就被她找到了位置。 暗门紧隔着隔壁房间的书架,统共只有一人宽的距离。 陈桑放轻脚步,偷偷潜进去,耳边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陈桑觉得奇怪,悄悄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透过留出的缝隙往里头看去。 她看到了什么! 第181章 哥哥,你要了我吧 “哥哥,你要了我吧。” “我刚刚锁了门,没人会进来的。” “你看这里白白嫩嫩的,你想不想……咬一口?” …… 江榆站在陆昀知的跟前,铆足了劲儿想勾引他。 那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榆素手牵起陆昀知骨节分明的右手,直直地往她的锁骨往下引…… 蹲在书架后面的陈桑,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啊……这? 她不是才错过了开头的几分钟吗?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一来就直接给她上演了如此限制级的一幕? 就江榆这勾引的小身段,岂不是妥妥的岛国电影小素材! 陈桑忍不住感慨,陆昀知还是有点东西的。 看来套话这事儿,稳了! 在江榆拉着陆昀知的手,即将碰到那一处时,陆昀知突然停下动作,冷冷出声:“爪子不想要了?” 那冷淡的表情,唬人的架势,吓得江榆连忙松开了陆昀知。 负责在书架后头、偷听进度的陈桑,突然眼前一黑。 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 林嘉亦跟进暗门,压低声音警告道:“江榆喜欢陆昀知,我警告你,你别在里头瞎掺和。” 为了防止被隔壁的另外两个人听到,林嘉亦的说话声几乎都成了气音。 陈桑不得不同样用这种方式跟她对话:“你不去外头招待那些各地来的公子哥儿,非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今日商林两家办婚礼,林家父母陪着林柔这个养女在家里备嫁,宴会厅这边,则是由林嘉亦领着一帮小姐妹,联合商家的人一块负责招待。 好好的一场婚礼,硬生生办成了商务酒会。 在这其中,林家不乏有想让林嘉亦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番的想法。 同时,也想着让林嘉亦好生拓展拓展人脉和资源。 林嘉亦端的振振有词:“你这人手段太厉害,嚯嚯完霍峣还不够,现在又跟陆昀知搅和在一起,我怕你坏了江榆的好事。” 陈桑往旁边让了让,将能看到另一边情况的缝隙让给林嘉亦:“你的好姐妹自荐枕席却惨遭拒绝,可不是我能控制的。” 林嘉亦看了一眼,刚才的趾高气扬瞬间没了。 但在面上,她还硬着头皮撑着:“江榆这是为爱付出,很正常。” 陈桑听到这话,没来由地想到了霍峣刚刚给她发的那张腹肌照。 骚是真的骚气。 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动的那种。 陈桑原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都被这照片勾得有了感觉。 事实证明,正常人面对勾引很难坐怀不乱。 陈桑不信陆昀知是例外。 她有心想让江榆再加把火力,最好直接将陆昀知一次性拿下,好绝了他纠缠自己的心思。 但没想到,紧跟着陆昀知那边就直入主题,对着江榆问道:“你之前在国外,弄死的那个女学生到底什么来头?”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江榆面色发白。 林嘉亦一脸震惊。 陈桑眼前发黑。 跟陆昀知说了八百遍“套话”,这个男人倒是直白,上来就是直接放大招。 陈桑心里又无语又苦涩,期待着江榆会不会被他吓住。 江榆脸皮比城墙还厚:“你说的是别墅那次意外吧?人不是我害死的,米国那边的警方,早就已经还了我的清白。” 陆昀知哂笑:“用五百万刀还的清白?” 这话一出,江榆的脸色瞬间变了。 能清楚地知道当初涉案的具体金额,意味着陆昀知对这件事的了解,远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但打死江榆,都不可能承认这件事。 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有点儿委屈地说:“那只是我作为派对组织者,对受害者的一点人道主义关怀。哥哥,你看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怎么敢杀人呢?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躲在书架后,跟陈桑一块偷听的林嘉亦立即表示:“对,我也觉得江榆不可能做这种事。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哪像你那么坏心眼,一天到晚想着算计别人。” 陈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担心被发现,陈桑此刻真想给林嘉亦一巴掌,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林嘉亦不知道陈桑心里的小九九,甚至还为自己压过陈桑一头,而感觉到沾沾自喜,嘴角得意地勾了起来。 隔壁房间内,陆昀知轻描淡写地说:“哦,那可能是林嘉亦跟我转述的时候,出现什么错误了吧?” 听到这话的林嘉亦,一脸震惊。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林嘉亦当然没说过,这话来源于陆昀知的信口胡诌。 他诈人有一手,尤其是说到这一句时,那一副神乎其神的样子,很难让人不相信他。 至少,江榆信了。 她的脸上闪过肉眼可见的慌乱:“林嘉亦就是个绿茶婊,哥哥你别听她乱说。你别看我跟她表面上虽然是闺蜜,实际上,我就是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老是被她欺负。” “我没想到,她这次为了污蔑我,竟然还编出如此荒谬的谎言。哥哥,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对不对?” 陆昀知没说“信”或“不信”,语带嘲讽地问江榆:“林嘉亦知道你这么背刺她吗?” 林嘉亦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陈桑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安慰道:“江榆怎么可能会做背刺这种事呢?她就是个小姑娘,没那么多坏心眼,一天到晚想着算计别人。你这么有气量,一定不会跟她计较的哦?” 最后一个“哦”字,语调微微上扬,将嘲讽的意味精准拿捏。 林嘉亦气炸了。 林嘉亦脸变红温了。 林嘉亦直接推开了书架,撸起袖子就开始跟江榆撕逼:“江榆,你之前跟周衍川上床的时候,我还费心帮你瞒着,生怕你未婚夫知道。现在你退了婚,我又到处给你介绍男朋友,结果你就这么报答我?” 林嘉亦虽说是学艺术的,骨子里还泛着点清高劲儿,但实际上就是个小辣椒。 发脾气的时候不多,但要是暴脾气上来,谁都拉不住。 陈桑乐得看两人狗咬狗。 …… 林嘉亦和江榆打得正欢的时候,陆昀知就看到陈桑躲在书架后面看热闹。 为了担心蹲着腿酸,她还特意用几本书给自己垒了个简易版小座椅,手里头就缺个瓜子磕了。 陆昀知看着她这样子,忍不住笑了,阔步走到跟前:“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个。” 瞧这话说的,有热闹谁不爱看? 陈桑见不惯陆昀知这嘚瑟劲儿,故意刺他:“中看不中用,什么都没问出来。” 谁知下一秒,陆昀知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看看,这是什么?” 陈桑抬头,等看清楚陆昀知手里头的东西,瞬间惊了。 第182章 陆昀知碰你了? 陆昀知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江榆的手机。 这年头,一个人所有的秘密几乎都在手机里头。 就连陈桑,手机里都有不少不能被外人看的小说收藏夹。 江榆一向手机不离身,陈桑没想到,陆昀知竟然偷偷拿到了她的手机。 陈桑警惕地往旁边看了一眼,此刻打得正欢的林嘉亦和江榆。 准确点来说,是林嘉亦单方面追着江榆打,江榆一边大声惨叫,一边逃得十分狼狈。 她现在还要靠着林嘉亦钓金龟婿,不敢反抗,只能被迫躲。 见两人暂时没功夫管到这里,陈桑这才开口对着陆昀知问:“你怎么拿到的手机?” 陆昀知指了指浑身没多少布料的江榆:“她都脱成那样了,身上也没个揣手机的地方。” 陈桑顺着他的视线,往江榆身上看了一眼,心有戚戚。 这回,江榆为了勾引陆昀知,还真是下了血本。 陆昀知:“我帮你拿到了手机,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他薄唇轻勾,眸光潋滟如春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尽风流。 陈桑忽然站起身,松快似的转悠了一下手腕:“陆昀知……” 陆昀知:“怎么?” “谢啦!”陈桑一把抢过陆昀知手里的手机,飞奔着朝门外跑去,速度活像在跑4x100m。 等陆昀知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桑已经拿着江榆的手机,跑得没影儿了。 隐在暗处的陆昀知保镖突然现身,问:“少爷,要不要追?” 陆昀知摇头,没让:“跟个小孩儿计较什么?” 保镖不解:“您既然喜欢她,为何不把人直接绑走?” “你不觉得,驯服她,远比占有她有意思多了吗?”陆昀知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听没听到她刚刚叫我什么?” 保镖不敢直呼陆昀知名讳:“我好像听到陈小姐叫了您的名字。不过,这跟平常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她以前叫我的名字,语气上还揣着不耐烦,活像我欠了她八百万似的。”陆昀知说,“可刚刚,她叫我的名字,不但没不耐烦,反而语调微微上扬,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保镖摇了摇头:“……不知道。” “呆瓜!” 陆昀知顿觉对牛弹琴,无语地拿着卷起的书轴敲了敲保镖的头。 “陆昀知……”陆昀知走出两步,嘴上又开始回味,“她刚刚竟然叫我,陆昀知……” 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眼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上去心情极为愉快。 保镖神色难辨地看了陆昀知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 陈桑拿着手机跑出去的时候,就注意到外面的宴会厅格外喧嚣。 宴会厅里,人群熙熙攘攘,穿着华服的宾客四处穿梭。 礼花的鸣放声和宾客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一群人蜂拥似的往门口挤,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直到穿着一身西装革履的商湛出现,陈桑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迎亲回来了。 所有人争相跑到门口看新娘子,声音嘈杂而热烈,以至于休息室里林嘉亦和江榆闹得虽大,声音却半点儿都没传出来。 陈桑的眼睛不自觉朝着入场的方向看过去,不料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陈桑以为是陆昀知追上来,心虚之余吓了一跳,正想着跑,那人却更快一步,勾住她的腰就往他怀里带。 陈桑骂人的话都在嘴边了,忽然听到一句:“是我。” 声音微沉,带着几分安心的意味,是霍峣。 陈桑松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抱住他:“我还以为碰到了什么大变态。” 霍峣眉心微蹙:“他碰你了?” 陈桑摇头:“没,就是阴魂不散,觉得他有点烦。” “看来是上次断腿的教训还不够?”霍峣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越发薄凉起来,“我查到,陆昀知身为古董行少东家和海外投资商的这两个身份,就是个摆在面上的名头。实际上,他在港城发的家。” 霍峣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阴沉骇人,声音冷得像是裹了一层冰。 陈桑直觉他要对陆昀知动手,有心想问问陆昀知发家的事,不想商湛突然越过人群朝这边走来。 商湛揶揄道:“刚迎完亲回来,就跑这儿躲清闲,看来你真是一刻都离不得你女人?” 霍峣没否认:“知道还来拉我当苦力?” 即便是商湛来了,霍峣也没松开陈桑,只是把抱着改成手搭在肩膀上,将人搂怀里。 婚礼上有不少对霍峣有意思的年轻小姑娘,刚才还对着人暗送秋波呢,这会儿看着这场景,心都碎了一半。 商湛撞了撞他:“阿峣,我们俩这可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今儿个兄弟结婚,你帮忙迎个亲,当伴郎,不过分吧?” 两人谈得热络,商湛身为今天的新郎官,更是一脸意气奋发的模样。 江榆的手机还捏在陈桑手里。 有种说不出的烫手。 陈桑在霍峣怀里,偷偷看了商湛好一眼,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前女友的事。 男人对初恋的感情,总归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陈桑听霍峣说过,商湛跟前女友分手的时候,命都没了半条,甚至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直到后来过去大半年,人才慢慢缓过来。 而林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第183章 以后保准是个妻管严 商湛跟霍峣聊了没几句后,很快被人叫走。 陈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对霍峣问了句:“你觉得,商湛还在意他初恋吗?” “娶老婆都娶个跟他初恋一样的,你说他在不在意?”霍峣道,“你信不信,他初恋要是今儿个从国外跑回来,商湛八成会逃婚。” 陈桑淡淡道:“那商湛的婚大概率是逃不了了。” 霍峣漫不经心道:“你怎么知道?” 陈桑:“因为,他初恋已经死了。” …… 举办婚礼仪式时,陈桑和霍峣坐在主宴旁,跟在场的宾客一块见证新娘入场。 这是陈桑第一次看到林柔。 人如其名,她看上去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 一颦一笑,都透着标准版贤良淑德的意味,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她穿着一袭白色婚纱款款朝着t台走来,跟前有人撒着鲜花,身后有两个小花童托着婚纱裙摆。 而在t台的尽头,则是站着今天的新郎,商湛。 司仪在台上主持婚礼流程,即将到新郎新娘互换戒指的这一步时,一个身影偷偷溜到了主桌上。 林嘉亦喘着粗气:“好险,可算赶到了。” 林母皱着眉头,问道:“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连你姐的婚礼都差点迟到。看你这头发弄的,怎么乱成这样?” 嘴上看似埋怨,但手上帮忙收拾头发的动作却没停,尽显慈爱。 林嘉亦没好气地嘟囔道:“还不是为了教训江榆那个贱人。妈,你都不知道,她居然在背后说我是个……”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还不赶紧收拾一下,上台去给你姐送戒指。”林母将放有结婚戒指的盒子递给林嘉亦,赶紧催促着她上了台。 主桌毗邻台侧,两人的对话或多或少传到林柔的耳朵里。 林柔诧异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向林嘉亦的眼神满是温柔,像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妹妹,眼底泛着宠溺的光。 任谁见了,只怕都得说一句姐妹情深。 宾客之中,对于林柔的评价同样很高。 “别看林柔是养女,对林嘉亦这个妹妹倒是掏心掏肺的好。上学时,为了不让林嘉亦妒忌,主动搬去寄宿学校住就算了,长大了还这么懂事,难怪能嫁入商家这么高的门第。” “谁说不是呢?林柔主动提出不要林家的任何财产,自愿以员工的身份为林家的公司效力。就是放眼整个上流圈,都找不出她这么识趣的养女。” “看来,当年林家收养林柔,还真是做对了。” “不过,我怎么感觉林柔长得好像跟小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女大十八变嘛,这不是很正常?” …… 林嘉亦在众人的瞩目下,将结婚戒指顺利送到林柔手中后,款款走下舞台。 陈桑趁着这个机会,暗自往四周看了一圈,却没看到江榆的身影。 待林嘉亦经过陈桑跟前时,她压低声音问了句:“江榆呢?” 林嘉亦不耐烦应付陈桑,但看在霍峣在身侧的份上,小声哼哼:“她现在可没脸再来参加婚礼。” 听着这话,看来两人是彻底撕破了脸。 江榆的手机还在陈桑手里。 陈桑刚刚将手机从头到尾翻了一遍,除去一些视频和小玩具外,她总共在江榆的手机里找到了两样有效的信息。 第一样,是江榆和一个女孩的聊天记录。 大意是对方问江榆要钱,江榆不肯给,直接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事后,那个女孩还用短信多次骚扰过江榆,但江榆始终没有理会,还怒骂对方是神经病。 由于那女孩头像用的是个人自拍照,陈桑点开一看,发现这人自个儿恰好还认识。 竟然是她。 …… 这件事,还要从陈桑和江榆高中时代开始说起。 陈桑十五岁时,母亲过世。 十六岁那年,江珍莲带着江榆嫁入陈家,陈振山借此将江榆转学到了跟陈桑同一所高中。 江榆刚上高中不久,就跟班上四十多岁的数学老师谈起了恋爱。 也就是陈桑之前撞见过l聊的那一个。 陈桑没告密,但架不住有一次自习课期间,数学老师在办公室里偷偷看两人的l聊视频,被班上同学撞了个正着。 自此,两人的恋爱在班上小范围曝光。 江榆得知后,在陈振山面前哭诉是数学老师故意诱奸,陈振山气得直接打了电话报警。 数学老师因此失去工作,最后虽然证据不足,但因为江榆是未成年人,对方还是在监狱里蹲了整整九个月。 在数学老师入狱期间,他家里时不时被江榆的一帮舔狗砸烂窗户。 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追出来时,因为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意外滑倒,碎片扎进心脏,当场死亡。 而他的妹妹,当时恰好跟陈桑和江榆在同一个班上。 原先是考清北的重点苗子,但因为背负着“强奸犯妹妹”的名号,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校园霸凌。 最后,她被迫退学,并且为了维持生计,十六岁就去夜总会当了坐台小姐。 数学老师出狱后,面对家庭的重要变故,去找江榆理论,最后却意外溺死在陈家别墅的泳池里。 在整件事中,江榆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受害者”。 陈振山为了安抚她的心灵创伤,还自掏腰包给她的银行账户里存了一百万。 直到一年后,陈振山跳楼,江珍莲带着江榆远走高飞,陈桑在收拾家里东西时,才无意中翻查到了一本江榆的日记本。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江榆曾经主动向数学老师示好,用尽各种手段勾引的全过程。 以及后来,当数学老师找上门后,她又是怎样利用别墅的泳池,设计将人溺死。 但可惜的是,陈桑看到日记本的时候,恰逢债主上门收房,一把将她手里的日记撕了个粉碎,还无情地将她赶出了门,不准她带走任何东西。 所以,那本日记最终没有在陈桑手上完整地保留下来。 而前阵子来找江榆要钱的女孩,就是当年数学老师的亲妹妹。 之前陈桑说江榆早有前科,就是基于此。 至于陈桑在江榆手机里发现的第二个信息,则是—— 她和林柔,似乎在好几年前就早已相识。 陈桑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午宴开始,商湛带着林柔一块过来敬酒。 商湛举着酒杯:“来,阿峣干了,桑桑随意。” 霍峣冷眼瞥了过去:“你叫她什么?” 商湛咬牙切齿地改口:“弟妹!弟妹行了吧!瞧你这护犊子的样,以后保准是个妻管严。” 霍峣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没想到、连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商湛怼人不成,还反被喂一嘴狗粮,气得恨不得跟霍峣当场绝交。 林柔笑着打趣:“早就听说阿峣交了个天仙儿似的女朋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陈桑闻声,下意识抬头,恰好扫到林柔那含笑的眉眼。 她身子倏地一怔。 八分惊讶,二分无措。 要是她没看错,眼前的林柔……好像以前整过容? 第184章 先生,你能带我回家吗? 看一个人脸上有没有动过刀,主要看对方双眼皮的埋线痕迹和骨相轮廓就够了。 陈桑并非从事过整容方面的相关行业,只是当年大学写过的毕业论文恰好跟这方面相关,所以做过一定程度的了解和调研。 林柔脸上动刀的地方不算多,只能说是微调,但因为此刻两人站得比较近,还是叫陈桑一眼看了出来。 霍峣说商湛会娶林柔,是因为林柔长得像他初恋,甚至为了这桩婚姻,不惜跟自己多年的好兄弟陆怀川决裂。 可若是,林柔长相上的相似,是靠着后天整容才成功的呢? 另外,陈桑还怀疑,商湛初恋的死……会不会也跟林柔有关? 或是因为心怀这份芥蒂,陈桑看向林柔的眼底,不着痕迹地多了几分警惕。 只是林柔待人接物滴水不漏,陈桑观察了半天,始终没看出所以然来。 林柔不好攻克,陈桑干脆去找略显傻白甜的林嘉亦探口风。 林嘉亦以为陈桑过来,又是为了问江榆的事,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记得,你不是之前挺不待见江榆吗?现在她被赶出婚宴,没法在这里继续钓金龟婿,你不是该开心才对,干嘛还要三番五次地缠着我问她的消息?” “我没问江榆,而是想问林柔。”陈桑故意说,“我看你姐姐人不错,想跟她交个朋友。” 林嘉亦气恼道:“陈桑,你这人到底要不要脸?抢我男人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抢我姐?” 陈桑眼尾微挑:“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林嘉亦欲言又止,沉默着没接话。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陈桑瞧着她这模样,感觉这两人的关系还挺微妙。 其实想从林嘉亦的嘴里套话,找霍峣去最合适不过,就像之前用陆昀知对付江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 霍峣就是林嘉亦的命门。 但霍峣毕竟跟陆昀知不同,陈桑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陆昀知推出去当工具人,却不愿让霍峣受这份累。 她的男人,她宠着。 这种受苦受累的活儿,还是由她来干吧。 看到林柔敬完酒、抬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陈桑立刻跟了上去。 没想到林柔挺警惕,陈桑没跟多久,就被对方发现了。 林柔转过身,问得很是客气:“陈小姐,请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陈桑硬着头皮编瞎话:“我想去洗手间补个妆。” “原来如此。”林柔笑了笑。 两人一块往洗手间走去,路上,陈桑问:“林小姐之前一直在国内吗?听林嘉亦他们这些人好像都有海外留学的经历,不知道林小姐有没有出国深造过。” 不知是不是陈桑的错觉,在她这话问完后,林柔的眼神似乎黯了几分。 但她很快展开笑颜:“没有,我在港城读的大学。” “是吗?还挺意外的。”陈桑试探道,“我之前听江榆提到过你,还以为你们俩是在国外认识的呢。” 这话叫林柔彻底冷下脸来。 她停住脚步,站在走廊上静静地抬眸看向陈桑:“陈小姐,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陈桑:“随口聊聊罢了,你别多想。我只是想到……阿峣跟商湛的关系不错,我们俩以后接触的机会难免会比较多,干脆提前熟络熟络。要是有什么冒犯到你隐私的地方,我在此跟你说一声抱歉。” 听陈桑提及商湛,林柔的脸色明显好转不少。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跟江榆之间不算熟,最近因为她跟嘉亦走得近,才稍微有些联系。” 她絮絮道,“我知道陈小姐和江榆之间闹得不太愉快,不过你放心,既然商湛跟霍峣是兄弟,我跟你自然就是妯娌。胳膊肘不能往外拐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一番话说得无比妥帖,尤其是“妯娌”一词,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陈桑直觉林柔就是个社交鬼才,再难搞的人到了她手里,也会被她拿捏得服服帖帖。 只是,在林柔跟江榆最近才相识的这件事上,林柔明显说了谎。 因为在不久前,陈桑刚好通过江榆的手机,登录过她的银行账户,查到在商湛初恋死的前一个月,江榆的账户上曾经收到过一笔高达五千万的巨款。 而转账人,正是林柔。 一个巨大的秘密,仿佛如同蜘蛛网一般在陈桑面前展开。 陈桑冥冥中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但等靠近了,才发现迄今为止,一切都还只停留于她的臆测而已。 从洗手间回来后,陈桑问霍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商湛坦白?” 霍峣:“至少得等到婚礼结束过后。到时候我约他去滑雪,顺道提一下。” 上流圈子的豪门少爷,像霍峣这般离经叛道,能做到婚姻自主的人不多。 至少商湛不是。 要不然,他当初跟前女友分手也不会分得这么惨烈。 今天的婚礼至关重要,商林两家都费了不少心思,邀请的更是上流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实话,今天就算商湛那初恋死而复生,上门来找商湛,商湛他老子也会摁着他的头,强迫他将婚礼办完。 霍峣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陈桑垂眸。 其实,在这件事中,她存了私心。 陈桑:“你还记得,当初霍景宏说,有人推荐他动陈家的公司这件事吗?” 不推荐别的公司,偏偏推荐陈家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陈桑当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 霍峣察觉到问题所在:“这两件事之间,难道也有联系?” 陈桑点头,面色沉重:“有。推荐霍景宏的那个人,在我爸跳楼自杀后,就离奇失踪了。巧合的是,商湛的初恋,刚好就是他的女儿。” …… 酒店门外,被赶出婚礼的江榆孤单地坐在台阶上,埋着头默默哭泣,显得十分可怜。 一辆黑色迈凯伦缓缓驶来,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被路边的哭声吸引,抬步走到江榆跟前,绅士地问:“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江榆楚楚可怜地抬起头,轻咬着唇,一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没有家了,先生,你能带我回家吗?” 第185章 江榆又攀上了新的靠山? 商湛和林柔的一场婚礼办得轰轰烈烈。 午宴结束后,林家人给林柔送嫁,光是嫁妆就足足有二十多台。 以周羡南为首的一帮公子哥儿,说笑着要去商家大闹洞房。 最后还是商湛出面,特有魄力地当众灌了好几瓶酒下去,加上给在场的几人都发了个大红包,这事儿才算作罢。 婚礼上,有人揶揄商湛:“哟,瞧你这个新郎官这么护着新娘子,看来,我们马上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咯。” “没看这婚床上放的都是花生和干桂圆?要的就是一个早生贵子!” “商湛,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没?打算生一个还是生两个啊?” …… 几段问话下来,别看问的是商湛,却直把林柔问得面红耳赤,羞涩地躲在商湛的身后不敢出声。 商湛立刻将人推搡着出门:“行了行了,红包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是吧?赶紧滚,晚了,这红包我可就要收回了!” 周羡南笑着道:“得,我们走还不行吗?不打扰你跟新娘子的洞房花烛夜,谁让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商湛和林柔这对新婚夫妻其乐融融,任谁见了,不羡慕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谁知差不多是三天之后,回门宴那天,霍峣突然对陈桑说:“商湛可能要跟林柔闹离婚。” 陈桑一顿:“你告诉商湛关于他初恋的事了?” “还没来得及说。”霍峣说,“两人闹离婚的原因暂且还不清楚,商湛不愿对外透露。但能让商湛走到这一步,估计事情只大不小。” 商湛虽然不算什么标准意义上的好男人,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体面人。 他当初听从父母的意愿,在上流社会寻找联姻对象,甚至不惜跟好兄弟陆怀川闹到不惜决裂的地步。 只是,现在他们结婚才过去多久,两人竟然直接闹掰了? 陈桑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商湛他自个儿发现了他初恋的事?” 这件事一开始只是小范围传播,到后面愈演愈烈。 连陈桑被小优拉进去的公司八卦群里,都提到了这件事。 但无一例外的,没人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直到春节假期结束,陈桑复工上班的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居然跟她之前猜的差不多。 这件事,还要从商湛和林柔回门那天说起。 商湛带着林柔准备离开商家、驱车前往林家时,意外在门口看到了一份几年前国外的报纸,上面恰好报道了商湛初恋身亡的新闻。 商湛跟他初恋从高中时就在一起,谈了差不多七八年恋爱,即便新闻所配的受害者照片上打了马赛克,却还是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据说,当时商湛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多年来的理智,在得知深爱之人意外离世的那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他直接崩溃了。 好不容易等缓和过来,商湛立刻订了最近一趟的航班飞国外,打算亲自去查证这件事的真相。 林柔求他别走,甚至还说,就算要走,至少也等陪她回完门之后。 但不管她怎么说,最后还是没能拦住商湛。 陈桑和商湛身处的阶层不同,加上商湛又是直接去了当地调查这件事,很快就查到这件事跟江榆有关。 陈桑给霍峣送文件的时候,还听到商湛打电话过来问:“江榆还没回来吗?” “没有。”霍峣道,“自从那天婚礼结束后,她就再也没回过霍家。” 没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儿。 倒是商家别墅门口的监控,拍到商湛之前捡的那份报纸,正是由江榆所放。 陈桑一开始没搞懂江榆的脑回路,可后来,随着商湛在国外的调查越来越深入,终于查到了林柔转给江榆的五千万。 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为何会突然将这这么大一笔钱转给江榆? 而且,还在转完账后的一个月内,初恋便意外溺死在泳池内。 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觉得不对劲。 霍峣在电话里问:“转账的事,林柔是怎么解释的?” 商湛:“她说当时江榆问林嘉亦借钱,林嘉亦的卡限额,就用了她的账号来转账。” 其实,就这笔转账记录而言,若非不是深入调查,根本没人会发现。 可偏偏,商湛跟陈桑一样,都查到了这一步。 霍峣:“林嘉亦那边的说辞,跟林柔一致?” 商湛哼笑:“一致,口头上一致。”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林嘉亦在说谎?” “可不是?”商湛自嘲一笑,“我也算看着那个小妮子长大,她说真话和说谎分别是什么样子,我还能看不出来?” 林嘉亦说谎,只有可能是为了林柔。 而这么做,也让商湛对林柔的怀疑加深了几分。 照商湛的意思,江榆跟他初恋无冤无仇,没必要非找她麻烦。 于是,他猜测林柔借江榆的手买凶杀人。 只是林柔咬死不承认,便让江榆成了整件事中最重要的突破口。 商湛在挂电话前,最后说了句:“要是江榆哪天回来,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她在京城无依无靠的,我看她迟早得回来。” 霍峣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抬头时,见陈桑杵在办公桌前没吱声,接过文件抬手蹭了蹭她的脸:“怎么、八卦听入迷了?” 陈桑:“我只是有点好奇,不知道江榆去哪儿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消失就消失,连点儿踪迹都没有,真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霍峣:“与其好奇这个,还不如好奇江榆为何非把这件事捅出来。” “我可能知道点原因。” 陈桑想到婚礼休息室内,林嘉亦和江榆之间那场轰轰烈烈的撕逼,“江榆跟林嘉亦闹翻了,又被林嘉亦赶出了婚礼。我想她在被赶走之前,应该向林柔求助过,想让她主持公道。但事情的结果我们都看到了,林柔没同意。” 江榆跟林家俩姐妹彻底闹翻,为了报复,干脆将当年的事情直接翻了出来。 可是,陈桑不明白的是,江榆如今毫无倚仗,为何偏偏要使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她就算不怕商湛的报复,难道连林柔和林嘉亦的报复也不怕吗? 陈桑的脑袋都快想炸了,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最后,她才勉勉强强想到一种解释: 难不成、江榆攀上了新的靠山? 第186章 不和谐?谁他妈昨晚勾着我不放? 陈桑一直都觉得,江榆是个挺疯的人。 她十几岁的时候,能将谈过恋爱的高中数学老师,眼睛都不眨地溺死在家里别墅的泳池里。 二十岁出头时,更能为了钱直接弄死一个无辜的人。 换成一般人做这种事,恐怕每晚都得做噩梦。 但她不会,反而拿着林柔那边得到的钱,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 陈桑和江榆之间一向不合。 现在江榆突然失踪,不光商湛想找到她,陈桑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对于她而言,江榆就像个定时炸弹。 一日不解决,她的心就一日悬在那里,没法彻底放下来。 陈桑对着霍峣问:“你觉得……江榆会去哪儿?” 霍峣眉心微蹙:“京城的地界都翻遍了,商湛这几日就差将这里掘地三尺,但依旧没找到江榆。她要么是刻意躲起来了,要么,跟人跑了。” 霍峣眸光微敛:“你怕了?” “怕倒不至于,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陈桑直白地说,“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别看江榆现在放报纸的事,针对是林柔和林嘉亦,但实际上,陈桑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榆最恨的那个人,是自己。 一旦被江榆抓到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整死自己的机会。 霍峣张开双臂,轻轻抱住陈桑:“别怕,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动你。” 陈桑起初还挺感动的,后来就发现霍峣在舔她,舌尖若有似无地舔着她的脖颈,比直接接吻还刺激。 事态的进行,明显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在发展。 陈桑忍不住小声提醒:“这里可是办公室。” 霍峣应得轻飘,指腹轻轻婆娑着她的右脸,一下接着一下,不舍得放开。 “我记得,之前我们好像还没试过在办公室。” 陈桑呼吸一滞,喃喃道:“你不上班了?外头还那么多人呢。”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瞥她一眼:“有你,还上什么班?” 陈桑惊得心里直打哆嗦:“不行,我会忍不住,容易被人听到。” 霍峣最近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花样越来越多,陈桑在半途根本忍不住。 有好几次结束,她的嗓子都是哑的。 尤其是自打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后,霍峣每晚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将陈桑拐回他的别墅跟他一块住。 最近还开发出了新姿势,喜欢将人压在落地窗前,而他架着陈桑的一条腿高高抬起,人站在身后。 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精力旺盛的就像永远填不满的沙漏。 他之前说他耐*,是真的半点没说谎。 每回结束时,陈桑都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回。 有一回,陈桑实在遭不住了,偷偷溜回自己的小窝躲清静。 结果,人才刚到家后,后脚就听到门铃响起。 打开门一看,看到霍峣抱着一张草席,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求收留。 问就是钥匙丢了,密码锁的密码忘了,又或者是家里停水停电了,突然跑进来一只大老虎,吓得他一个人不敢在家睡觉。 不管多离谱的理由,他都能面不改色地编出来。 连陈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脑回路。 京城的冬天,晚上十几度的气温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屋子里开了暖气,人睡在单薄的席子上也够呛。 陈桑做不出这么丧良心的事儿,往往霍峣刚把席子铺上,她就松口让他上了床。 奈何霍峣上床前,是个可怜人。 上床后,完全就不是个人。 陈桑有些怕了霍峣,既怕他太厉害,又怕会不小心被发现。 她颤着声:“你可别,要是被外面的人听到,我在公司里还要不要做人?” 霍峣的回应简单粗暴:“那我现在就给人事打电话,让她宣布今天下午公司全体放假。” 谁也没想到,《长恨歌》里的“从此君王不早朝”,居然在他身上化为了实质? 说话间,霍峣就要掏出手机。 陈桑连忙摁住他:“霍峣,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在那方面……稍微有点不和谐吗?” 陈桑本来想趁机说说频率的问题,谁知话音落下,就见霍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轻哼道:“不和谐?谁他妈昨晚勾着我不放?” 一句话,将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陈桑,瞬间打回原形。 但这次办公室paly终究没发展起来,因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桑吓得立马推开霍峣,整理自己的衣服。 霍峣受伤地看了陈桑一眼。 那一眼看的,都差点把陈桑看愧疚了。 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她像是什么提上裙子不认人的渣女。 在门口敲门的人,是林柔。 原本寻常人要见霍峣,至少得先提前预约,不然也得过前台、秘书等至少两道关卡。 林柔今儿个是摆明了要见到霍峣,直接顶着林家千金、商家少夫人的名头,冲破层层阻碍,直接找上了总裁办。 前台提前通知了,但内线电话打到办公室后,没响两声,就被霍峣给直接挂了。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林柔,一脸憔悴,面色苍白得几乎看不见血色,跟前些天结婚的样子一比,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她柔柔弱弱地站在门口,说:“霍总,我能不能坐下来跟你聊聊商湛的事?” 彼时的霍峣早已整理完衣衫,西装革履,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他瞥了一眼沙发的位置,淡淡道:“请坐。” 他在旁人面前一向极为冷漠,话不多,有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刚刚又被中途打断,此刻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霍峣喊了小优进来倒茶,路过陈桑身旁时,声音又不禁变柔好几度,“等会儿下班别急着走,我跟你一块。” 陈桑面露为难:“今天中午,小优刚约了我晚上去打卡一家新开的网红火锅店。” 霍峣眉头微皱:“重友轻色?” 陈桑还没等回应,小优已经端着两杯茶恭恭敬敬地走进了办公室。 陈桑立刻退开几步,跟霍峣保持距离。 两人的关系,在公司暂时还没公开。 是陈桑的意思。 她先前走后门上位的八卦传闻,不是没在公司里传过。 如今虽然风平浪静,但办公室恋情这几个字眼,多少有点招摇。 尤其是,她现在的事业还不够稳固。 等到小优进门送完茶水后,陈桑借机跟她一块从办公室离开。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陈桑无意间听到林柔的一句恳求声漏了出来:“霍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商湛?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第187章 霍峣吃醋了 陈桑没听到太多,主要她现在不上不下的也有点难受。 刚出办公室,她就先去了趟洗手间,在洗手池里洗了把冷水脸,才算稍微好过点。 回工位后,小优偷偷问她:“商湛跟林小姐离婚的事,是真的?” 陈桑叹了一口气,点头:“十有八九。” “天呐,那林小姐还挺可怜的。前几天结婚上新闻的时候,婚纱照多漂亮。你看现在,人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小优啧啧道,“果不其然,跟这些资本家的少爷结婚,就是不靠谱。连个千金小姐嫁过去都这种待遇,更别提我们这些普通人了。” 小优的八卦声,很快引来附近工位上的女同事。 对方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男朋友之前在会所上班,好几次看到商公子在那夜夜笙歌。商公子如今刚结婚,还没热乎两天就想着离,我看说不定是因为女人。” 小优立刻点头:“对,他跟我们霍总,还有小周少,从前都是夜场的常客来着。” 两人都是爱讨论八卦的人,很快就脑袋对着脑袋,开始谈论起这些所谓的豪门内幕来。 两人误打误撞的,还真说中了商湛离婚的主要原因,确实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过,这个女人并非她们所想的会所头牌、夜店模特,而是商湛死去的初恋。 林柔在霍峣的办公室里,待了很长时间。 一直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才见人慢悠悠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说了什么,陈桑只看到林柔出门的时候,脸上倒是没再哭,只是情绪依旧跟来时差不多,抑抑的低着头不说话。 任谁见了,都觉得可怜。 像刚才跟小优谈论八卦的女同事,这会儿已经在网上暗骂商湛是个死渣男。 小优吃瓜归吃瓜,但属于隔岸观火党,一般情况下,基本不在网上跟网友对线。 眼看着还有两分钟就到下班时间,她悄咪咪敲了一下陈桑的桌子:“我刚刚已经在晚上吃饭的火锅店提前取了号,等会儿我们一下班就直接冲。” 陈桑:“这么着急?” 她没想鸽小优,但霍峣那边不久前还说了让她下班时等他一块。 陈桑见过霍峣办公桌上的文件,足足一大摞,全部需要他在今日之内签完字。 就这两分钟的时间,想让他将文件全部签完,陈桑估计够呛。 小优不知其中内情:“那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到点我就要下班!谁也不能阻挡我这个打工人下班后的空余时光。” “听说,那家网红火锅店特别划算,不光有帝王蟹、榴莲不限量供应,每桌还送一盘黑松露鱼子酱鹅肝……” “还有日本顶级和牛、意大利原装进口的冰淇淋……” “还有帅气服务生小哥哥现场跳《科目二》,还能免费体验簪花拍照……” 陈桑抓住她的手:“别说了,我去。” 倒也不是沉迷于什么帅气服务生小哥哥的颜值,主要是好奇意大利原装进口的冰淇淋到底什么味。 “去哪儿?” 话刚说完,一道清冽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莫名带着几分凉飕飕的意味。 陈桑一转过头,就看到霍峣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见小优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关闭自己的电脑和陈桑的电脑,拉上陈桑就跑。 “霍总好,我们准备下班后一块去吃火锅!下班啦,我们先走一步。” 等这句话彻底结束,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一看手表上的时间,18:00:07。 小优将下班的时间,当真掐得无比精妙。 …… 陈桑兴致冲冲地跟着小优,一块去打卡网红火锅店。 到店之后,她发现这个地儿存在严重夸大宣传一说。 像帝王蟹和榴莲不限量供应是假的。 顶级日本和牛是买不起的。 帅气服务员小哥哥是不存在的。 但该说不说的,火锅和冰淇淋倒是蛮好吃的。 陈桑手机没电了,问前台要了个充电宝放旁边充电。 一开始还想过给霍峣发条信息解释解释,结果小优将刚刚烫好的吊龙放到她碗里…… 唔! 真香! 等陈桑看到霍峣发来的微信时,已经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一连串的消息停在消息界面上,红色的数字提醒显得格外亮眼。 陈桑点开一看,霍峣的消息瞬间弹了出来。 “去哪儿吃了?” “怎么不回?” “看小哥哥看上瘾了?” …… “还没吃完?” “人呢?” “转账:520000元。” 陈桑看到消息的节点,恰逢霍峣转账过来,她戴着手套的手指戳戳点点,一个不小心点了收款。 对方很快提示“正在输入中”。 下一秒,霍峣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钞能力比我更有吸引力?” 质询的声音,溢于言表。 陈桑:“……” 她说这是个误会,他信吗? 陈桑原本戴着手套在吃小龙虾,这会儿拿人手短,只能默默地摘下手套,回复了一个“小猫咪正在吃饭”的可爱表情包。 霍峣:“这么久不回复,就一个表情包敷衍我?” 陈桑默默打字:“正在吃饭,打字有点不方便。” 男人很快醋上了。 “跟我吃饭三分钟。” “跟别人吃饭三小时。” “呵!女人!” “玩偶上吊.jpg。” 陈桑唇线一抿。 那个…… 早饭吃个包子喝碗粥,再多了三分钟也用不完吧? 然而,金主爸爸在上,小小陈桑怎敢造次? 她只能乖乖哄着,解释着:“吃火锅,速度慢点。” “别吃醋,乖。” 霍峣后续又问了一遍火锅店的地址,看样子是要过来。 陈桑低头刚将地址发过去,就看到小优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本能心虚的陈桑:“怎么了?” 小优指了指陈桑身后:“那个男人……好像在看你?” 陈桑奇怪地转过头,谁知看到的竟然是…… 第188章 不怕霍峣打断你的腿? 距离陈桑两三张桌子的身后,陆昀知一身矜贵地坐在那里,四周蔓延着人间世俗的烟火气。 陈桑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陆昀知吃饭是出了名的挑嘴,偏爱清淡粤菜。 对于火锅这种味道重的,估摸着长这么大都没吃过几回,更别提踏足外面的火锅店。 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来形容,他活得不像个真人。 反而,更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子。 彼时的“陆仙仙”点了跟陈桑相同的一桌菜,却连个筷子的包装都没拆开。 见陈桑看过来,他索性没再掩饰,大方走到了陈桑面前,对着小优温柔问道:“劳驾,能不能让让?” 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蛊惑性太强。 小优立刻如捣蒜般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陆昀知将自己预定的那一桌让给了她。 小优一听说自己可以免费吃喝,消费全由陆昀知买单后,立刻一头栽了过去。 走之前,还不忘振振有词地撂下一句:“今天,谁也不准跟我抢让位置的事!” 小优一走,陆昀知的贴身保镖立刻出现,拿出白色的绢布细致地为他擦拭座椅。 待擦拭完,又不着痕迹地隐入人群中。 陆昀知坐在小优原先的位置上,跟陈桑面对面坐着。 陈桑停下筷子:“你跟踪我?” 高高在上的陆公子,可不会无缘无故恭临这样一家小店。 陆昀知没否认:“霍峣这阵子把你看得太牢,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陈桑:“知道还来?不怕霍峣打断你的腿?” 据她所知,陆昀知这阵子可没那么那么好过。 霍峣拿他之前保释的事做文章,他见天儿的被警局的人盯着,连名下的那家古董商行都跟着遭了殃。 可谓内忧外患。 “放心,就你那小男朋友,还动摇不了我的根基。”陆昀知一手支着下颔,“好几天没看到你,忍不住想来见见你。” 陈桑忍不住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 “知道傻子长啥样吗?” 陆昀知:“不知道。” 陈桑:“手托下巴脚一翘,问啥啥也不知道。” 陆昀知多聪明一人,立刻就反应过来陈桑在指桑骂槐。 他不怒反笑:“前不久,我刚帮你拿到江榆的手机,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陈桑:“那是我靠自己本事抢的。” 陆昀知:“以后还想抢什么?你说一声,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桑没回,沉默着。 没开口说话,也没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火锅里的热气,不知道已经翻滚了几次。 满满当当的牛肉和娃娃菜浮了上来,周边还围着一圈胖胖的牛肉丸。 陆昀知见状调低火势,目光落在陈桑那张削瘦的脸上。 “你继续吃,我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 陈桑:“你在对面,我没胃口。” 陆昀知笑:“我这张脸,还不够让你秀色可餐?” 他这张脸的皮相确实生得好。 是最会骗人的那种温柔类型。 自打坐下来后,整家店里,可以说有半个火锅店的年轻小姑娘,都在偷偷看他。 陈桑:“我喜欢霍峣。” 陆昀知的眸色渐深:“……我知道。” 陈桑没成想他软硬不吃:“我不喜欢你。” 陆昀知:“我知道,你以前不是也不喜欢?但不得不说,你以前还挺乖。” 他太了解她了,最是明白能在什么地方刺痛她的心。 陈桑蹙眉:“陆昀知,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 陆昀知过嘴的速度,比脑子转得还快。 “不能。” “陈桑,我告诉你,我们俩这辈子就这样了。除非我死,不然,你别想甩开我,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昀知一边说着偏执的话,一边目不转睛地欣赏陈桑的脸。 陈桑面色发白。 一半是因为陆昀知刚在她面前挑明的心声。 另外一半,则是发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更难打发。 国内杀人犯法,就算用再缜密的方式,最后也会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所困住。 江珍莲死了,江榆失踪,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陈桑不愿为了陆昀知而搭上自己。 两人之间的交谈最终也没个定论。 陆昀知见她最后真的一筷子没动,敛眸站起身:“你继续吃,等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陈桑没理他,手上筷子也没动。 陆昀知杵在那,慢条斯理道:“吃一口,不然,我不走了。” 这下,陈桑算是真动了筷子。 陆昀知嘴角微微漾起,心里却是有些酸涩。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慢悠悠地说:“走了。” 这回是真走。 陈桑拿起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牛肉丸吃。 连小优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在意。 一直等小优叫了她几声,陈桑才反应过来:“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小优一脸羞涩地对着手指:“我在问你,刚才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 陈桑起初没反应过来:“要他电话干什么?” 小优有些不好意思:“咳咳,那个……春心不小心萌动了一下。” 听到这话,陈桑抬眸看向小优,一本正经地提醒:“他不是个好男人。” 小优:“可是他帅啊!” 陈桑:“他会骗人。” 小优:“可是他温柔啊!” 陈桑:“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小优:“让他去死!!!” 陈桑:“……” 果不其然,还是杀手锏最好用。 打倒资本主义,是小优作为无产阶级神圣而伟大的使命。 陈桑这厢刚打消小优的念头,小优已经开始疯狂吐槽资本家不是个玩意儿。 从商湛夜夜当新郎,堪称新世纪骗婚男,说到“这个b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上辈子诡计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生活你好,我叫累死拉倒。” “锄禾日当午,上班好辛苦。上了一上午,还有一下午。” “工资三瓜俩枣,同事歪瓜裂枣。” “一个星期,总有七天不想上班。” …… 一身班味的人,哪有不发疯的? 最后,小优字字泣血地跟陈桑科普:“桑桑,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看《资本论》,连马克思都说了,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陈桑正想配合着点头,猛然发现另一位资本家此刻插着兜,姿态闲散地站在三米之外看着她。 陈桑的脑袋当场宕机。 请问一下,霍峣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转头又看向此刻还在喋喋不休的小优。 苍天啊! 现在捂住她的嘴,还来得及吗? 陈桑赶紧抢救:“快别说了。” 小优撇开她捂嘴的手,不吐不快:“为什么不说啊?桑桑,现在霍总又不在,你怕他个鸡毛……” 不远处的霍峣,不咸不淡开腔:“嗯,是不用怕鸡毛。” “你谁啊?别人说话怎么还插话呢?” 小优猛地一下转过头,然后怂哒哒地愣在了原地。 ok,fine. 下辈子再做个好员工吧。 …… 霍峣来之前的小优,重拳出击。 霍峣来之后的小优,唯唯诺诺。 小优欲哭无泪:“桑桑,温柔系帅哥来火锅店就算了,为什么霍总这样的公子哥儿,也会来这么接地气的火锅店啊?” 陈桑的一口气憋在心窝里,不好意思告诉她,人是被自己招来的。 好闺蜜有难,陈桑当然不可能见死不救。 她连忙恭恭敬敬地将霍峣请到位置上来。 “霍总,您请坐。小优刚刚喝醉了,在说胡话呢。” 小优立刻口诞涎水翻白眼,张嘴开始胡咧咧。 “阿巴阿巴!玛卡巴卡!” 陈桑默默扶额:“……” 倒也不必如此逼真。 陈桑好说歹说,总算将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后半程的小优乖乖闭上嘴,在霍峣面前尽心尽责地扮演优秀员工。 陈桑本想安慰她不用这么拘谨,其实霍峣虽说性情看似乖戾,实则还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可安慰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呢,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霍峣居然在桌子底下,偷偷牵她的手。 第189章 你男人比你想象中更有钱 一种偷情般的禁忌感,在陈桑的心底蔓延。 她下意识看了霍峣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放手。 但霍峣非但没放,反而还变本加厉。 紧握住她小手的同时,还在她的掌心挠了一下。 似羽毛般在掌心轻飘飘地滑过。 有种说不出的痒。 陈桑紧张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小优,发现她正像个鹌鹑似的一个劲儿闷头吃东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个……我吃饱了,桑桑我先走一步!” 小优“砰”地一下站起身。 陈桑吓得立刻甩开霍峣的手。 “好的,再见。” 她硬生生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目送小优离开。 “你刚刚为什么不牵我手?”霍峣突然瞥她一眼,理直气壮地直哼哼,“我很见不得人?” “我们不是说好的,暂时先不公开吗?” “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霍峣模样矜贵坦然,哑着声线开口,“哄我。” 陈桑被他的歪理打败,回头又想到,今天下午,他明明说了下班等他一块走,但她还是先一步跟小优溜之大吉,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不生气了好不好?要不要我去给你买冰淇淋吃?”陈桑主动示好。 霍峣看看陈桑,沉默着没说话。 既然没拒绝,那就是要了? 陈桑赶紧屁颠屁颠地问店员又要了一个冰淇淋,专程送到了霍峣跟前。 “这个椰子味的还不错,要不要试试?” 霍峣看着陈桑亲手买来的冰淇淋,他装作毫不在意,趁她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吃甜食。” “不要?那我拿去退了。” 陈桑没多想,正要起身,霍峣眼疾手快地抢过她手里的冰淇淋:“谁说我不要了?” “看在你诚心诚意为我买冰淇淋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尝吧。” 陈桑看霍峣说得那么勉强,以为他吃个几口就会丢。 谁知等回头再去看时,发现霍峣手里的冰淇淋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注意到陈桑的视线,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不自然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吃的。” 陈桑立刻捧场地点头:“嗯,深感荣幸!” 霍峣被她这模样逗笑,伸手揽过她的肩,在她头发上rua了一把。 “刚刚我听到葛小优的吐槽,我在想……” 陈桑的心里一咯噔,正担心霍峣会不会辞退小优,就听到他跟着说道,“你平常钱够不够用?之前给你转账,也没见你怎么花。既然,你不想让公司里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如我给全司上下都提一次薪?” “这样一来,你就算这次提的薪资稍微比别人多点,也不会太引人注目。” 陈桑错愕抬眸,不得不承认:“霍总的钞能力,确实很吸引人。” 至少她现在,就差被钓得像个翘嘴。 吃完饭,霍峣陪着陈桑在附近的商场里顺道逛了逛。 路过珠宝店的时候,陈桑的心情恍惚了一下。 想到大半年前,她跟霍峣来这里,还是为了江榆挑生日礼物。 那时候的霍峣对她爱答不理,谁能想到现在,两人竟真的能走到这一步。 陈桑记得,当时霍峣在珠宝店里给她买了个大钻戒,后来那枚戒指被陈桑放在首饰盒里,一直没动过。 不过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将戒指拿出来看看,光是戴在手上欣赏一会儿,都能让自己的心情好转不少。 有钱虽然不代表快乐,但不得不说,有钱确实能让人变得更容易获得快乐。 霍峣见陈桑出神,还以为她看上了店里的某样珠宝。 “随便挑,我买单。” 陈桑:“不怕我让你大出血?” 霍峣突然叫了她一声:“陈桑。” 陈桑:“嗯?” 霍峣:“你男人比你想象中更有钱。” …… 陈桑从前在网上看过一则衡量标准,想验证一个男人爱不爱你,看他肯为你花多少钱就知道了。 当时这个理论一出来,可谓在网络上吵翻了天。 一拨人觉得这话言之有理,另一拨人则是觉得真爱无敌,纯洁的爱情又怎能以金钱来衡量? 陈桑看到霍峣在店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刷卡买单,赫然想到从前,他提出一个月几万块要包养她的时候。 现在,他随手给她买的一个包、一件衣服,都是这个价格的好几倍。 在霍峣身上,这则衡量标准明显得到了应证。 他有钱,爱她的时候也是真大方。 霍峣带着陈桑几乎买空了整家珠宝店,凡是她看过一眼的东西,最后都被霍峣一箩筐全包揽了。 买单时,购物袋挤满整个柜台,负责接待柜员笑得合不拢嘴。 隔着一扇玻璃门的店外,更是挤满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饶是说一句“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觉得自个儿不是明星,胜似明星,还是个有富商包养的明星。 陈桑并非不爱钱,尤其是经历过家道中落之后,比旁人更知道没钱的苦。 可当霍峣一下子将这么多的钱砸在她身上后,她的第一感觉不是欣喜,而是懵。 在此之前,她对旁人觉得她配不上霍峣的话嗤之以鼻。 可如今,她思考的问题远非配不配得上,而是在想,出身于不同阶层的两个人,真的能够在一起吗? 从小到大,她和霍峣之间不管是接受的教育,亦或是所拥有的消费水平都完全不同。 在这段恋爱关系上,他们俩的人格……真正能做到平等而彼此尊重地共处吗? 陈桑第一次,对她和霍峣之间的未来,开始产生了不确定的想法。 她和霍峣之间,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 第190章 不去,我老婆不让 珠宝店外围的人太多,陈桑和霍峣离开时,专程走了vip通道。 至于买的那些珠宝,事后自有专人会送到别墅。 商场人满为患,再进去就是被人当猴儿看。 霍峣驱车带陈桑准备换地儿,临时接到商湛的电话。 商湛:“出来喝酒?” 霍峣:“没空。” 商湛:“在干嘛?” 霍峣看了眼陈桑:“陪老婆。” 商湛:“滚!我老婆都死了,你还往我伤口上撒盐。是兄弟,就出来陪我喝。” “传奇玩多了吧你!”霍峣散漫扬眉,“商湛,你懂不懂什么叫二人世界,容不下第三者?” “峣峣……” “闭嘴!”霍峣当即发话,“等着,得先问问我老婆给不给去。” 商湛哼哼了一声:“没出息的妻管严!” 他看样子喝了不少,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看得出来,初恋的死对他打击不小。 “你要不过去看看,不过,到时候记得少喝点酒。” 霍峣其实酒量不错,轻易不容易醉,但他喝多了喜欢缠着陈桑摸腹肌。 有时候光摸还不行,还得抱着他睡。 陈桑头几次还挺新鲜,可次数多了,她真没那么多精力陪着霍峣折腾。 电话挂断,霍峣专程问了句:“你去不去?” 陈桑摇头:“算了,我想早点回家。刚吃完火锅一身味,想回去洗个澡睡觉。” 霍峣:“听你这话,晚上又准备让我一个人回别墅?” 陈桑:“结束太晚,早上起不来。” 霍峣:“我给你批假单,全勤我给你补上。再不济,我让人事宣布明早公司全员放假半天。” 陈桑瞥他一眼:“你这是真准备当昏君了?” 霍峣:“公司少运作半天也不会破产,倒是能让你的好闺蜜少在你跟前骂我两句。” 陈桑知道霍峣在说小优,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笑意。 说实话,小优只是无差别地讨厌每一个资本家而已。 霍峣刚好躺枪。 不过陈桑最后还是被劝动,跟霍峣一块去会所看看商湛。 因为在路上,两人无意中碰上周羡南。 他好说歹说,非要陈桑帮忙一块去调节调节。 几个人一块进的包厢,进门后,没成想除开商湛之外,之前在马场见过的林柔堂哥林嵇竟然也在。 林嵇说话还是跟之前那样讨人嫌,见几人来晚了,直接起哄似的来了一句:“哟,买单的来了?” 几个不着调的刺儿头撞一块,场面势必火星撞地球。 霍峣挑了下眉,周羡南立刻吊儿郎当地走到了林嵇边上,敲一下他的头说:“登,你真是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 林嵇:“……” 霍峣低声笑了,优哉游哉地开腔:“我说这包厢里头怎么这么干净,原来是林家堂哥拿颜面在扫地。” 不得不说,霍峣和周羡南之间是懂配合的。 林嵇的面色瞬间又黑了好几个度。 他干不过这俩兄弟,干脆对着商湛开刀:“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林柔在家里都要死要活了,你还不给发个话?” “先不说你初恋的死,到底跟江榆有没有关系。退一万步说,那钱连嘉亦都承认了,是她借给的江榆,怎么还能牵扯到林柔?” 商湛嗤笑了声,仰头将一瓶威士忌灌进嘴里。 “林柔在港城读书那会儿,偷偷整过容,照着我初恋的样子整的。” “她刚整完,我初恋就死了,你说,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嵇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我真的没有害死她。商湛,我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此刻话题中心的主角,林柔。 林嘉亦陪着林柔一块出现在包厢门口,林柔更是一脸哀怨地看着商湛。 商湛当即看了一眼林嵇。 “我不给你的地址,林柔就要闹自杀,我也没办法。”林嵇摸了摸鼻子,讷讷地解释道。 林柔走到商湛跟前,委屈地看着他。 商湛:“你来干什么?” 林柔刚开口,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我刚结婚还不到一周的老公,现在要跟我闹离婚,我能不来找你吗?” “商湛,你真的要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猜测,来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她这些时日看上去消瘦不少,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商湛别开视线:“等找到江榆,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你要真没做过这件事,我也不会冤枉你。” “是!你是不会冤枉我,你只会用最冷漠的方式来对待我。商湛,你到底还有没有记得,我是你刚刚办完婚礼的妻子?” 林柔眼神凄厉,“回门那天,你让我一个人回去,受尽亲戚朋友的冷眼。现在又要跟我闹离婚,你让我一个女人怎么活?我是人,不是个物件儿,我也会疼的。” “砰——” 商湛一酒瓶砸在墙壁上,酒水四溅中,他的眉眼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一般。 “你会疼,但宋晓可是死了!她连疼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大到吓人,站在他跟前的林柔甚至吓到抖了一下。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包厢外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陈桑不知其中具体因果,不方便出面调节,正想用眼神示意林嵇上去打个圆场。 头刚转过去,就被霍峣强行用手掰了回来。 陈桑一脸莫名,听到霍峣敛眸凛声道:“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不舒服。你看别的男人一眼,我更不舒服。” 陈桑快服了霍峣。 吃醋是这个时候吃的吗? 而且就林嵇那“套马滴汉子”那种体型,她但凡眼睛不瘸,也不至于看上他吧? 霍峣将陈桑拐到跟前,贴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 “你想查商湛初恋她爸归查,但最好别跟林柔多接触。我看她有点邪门,就商湛这种段位,这辈子招惹上她,以后怕是要被这个女人给玩死。” 陈桑起初还觉得霍峣有点言过其实,没想到下一秒,她居然看到…… 第191章 灌醉你能干嘛? “啪!” “啪!!” “啪!!!” 三个巴掌,连续且用力地甩在林柔的脸上。 谁也没想到,这不是商湛动的手,也不是林嵇。 而是林柔自己! “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干嘛自己打自己?”原本站在门口的林嘉亦看到这一幕,立刻冲了上来。 “嘉亦,你让开,别拦着我。”林柔不听劝,自虐式地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眼神凄厉地看向商湛。 那意思很明显,但凡商湛不开口喊停,她对着自己扇巴掌的行为就不会停。 “这不是前段时间刚结婚的林小姐和商公子吗?天呐,他们现在怎么闹成这样?” “你没听说,最近商公子为了前女友,正在跟林小姐闹离婚?” “就算离婚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吧?林柔这是被pua了吗?” “商湛也真是够狠心的,居然都这样了,也不喊她停下。果然这世上女人的真心,全部喂了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商湛平日里看着多俊的一阔少,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这么渣。” “要是不渣,也不至于刚结婚就闹离婚,还让自个儿老婆来会所找人了?我呸!死渣男!” …… 现场的围观群众情绪越来越激烈,对商湛的舆论压力越来也大。 甚至,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进行拍摄。 见状,周羡南立刻上去拦人:“喂,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谁让你们站这儿看了?” 眼看周羡南要将包厢的门关上,围观群众立刻堵住了门。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个商湛的走狗,还管起我们来了?” “现在这世道是有王法的,就算你们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结婚了想起前女友了,早干嘛去了?连深情都装过期了!” “就是!林柔就算是林家的养女,也不是被你们这么糟践的理由!没想到堂堂商家这么大一个家族,居然连个养女都容不下?” …… “说够了吗?” 霍峣那双漆黑的眼抬起来,冷声看向包厢门口的一群人。 霍峣凶名在外,能来这等高级会所消费的人,有几个没所耳闻? 他眸光扫过之处,众人皆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像方才那般骂骂咧咧。 会所的保安队长带着一众保安姗姗来迟,立刻对着霍峣一顿点头哈腰地做保证:“抱歉,霍二爷,我们这就将人带下去。” 说完,保安队长着手安排手下遣散人群。 “等等!”霍峣蓦然开口。 保安队长停住脚步:“霍二爷,敢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让他们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和视频全删了。”霍峣目光冰冷如薄刃,警示道,“今晚的事,谁要是敢往外透露一嘴,我就亲自请他到霍氏来喝茶!” 话音落下,众人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逗留。 刚才熙熙攘攘的包厢门口,在顷刻之间变得空无一人。 林柔红着眼,梨花带雨:“霍二爷,谢谢你没让我在那些人面前丢脸。今天,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微微弯腰,眼睫倾覆下来,模样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陈桑怀疑过林柔故意为之,想用舆论逼迫商湛臣服。 但如今瞧着她这模样,终究还是忍不住闪过一寸恻隐之心。 即便林柔是演的,陈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极好,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商湛沉声道:“林柔,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得等到江榆回来对峙,才能真相大白。” “若是你跟这件事确实没关系,我自会去林家负荆请罪,从此收心跟你过一辈子。” “可一旦被我知道,真是你害死她,就算有林家护着,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柔紧咬着唇,执拗地看向商湛:“江榆一日不出现,你就一日不跟我回家吗?” “要是她一辈子不出现,你就要躲我一辈子吗?” 商湛避开她的视线:“我不知道。” 周羡南见情势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 “行了行,嫂子,你先回去吧。商湛今儿个喝多了,脑袋有点神志不清,你放心,等会儿我一定好好劝劝他,让他给你个交代。” 周羡南一边说话,一边给林嘉亦使眼色,想叫她一块拉着林柔离开。 林嘉亦看看霍峣,欲言又止,心里有些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才会有机会见到霍峣一面,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呢,现在就要走吗? 可回头,林嘉亦又看了看林柔那被扇得泛红的脸,只能硬生生地跟周羡南一块,将林柔先行送回家。 林柔走后,林嵇也没多待,很快就走了。 包厢里一下子空旷了不少。 商湛坐在角落里买醉,霍峣上去跟他碰了碰杯:“还没找到江榆?” 商湛挫败地摇了摇头:“翻遍了京城都没下落,我怀疑,她可能跑了。” 霍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茶几上顿了顿:“她身上没多少现金,迄今为止也没出现过刷卡记录,应该是跟人一块跑的。” 商湛凝眸:“你是说,有人在负担她的生活开支,带她离开了京城?可真要是有,那会是谁呢?” 陈桑突然灵光一闪:“我记得,江榆曾想在商林两家的婚礼上钓金龟婿,会不会真被她钓到了?” 霍峣提醒:“看过酒店内幕的监控没?还有酒店门口。说不定能从监控中,找到是谁带走了江榆。” 商湛顿时眼睛一亮:“你这话倒提醒我了,我现在立刻去查!” 说话间,他立刻起身出了包厢。 陈桑看着他步步生风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他这样子,看上去可半点不像喝醉酒的。” 果然,人不能太闲。 太闲就容易买醉。 按照霍峣和陈桑两人提供的思路,商湛很快查到,确实有人在酒店门口带走了江榆。 但遗憾的是,监控并没有拍到对方的脸,自然也无从得知对方的身份。 无奈之下,商湛只好从对方所开的那辆迈凯伦跑车入手,想借着车牌查到车主。 虽然可能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但至少为查找江榆的下落,提供了一条有效思路。 商湛为了感谢两人,直接点了会所里最贵的几种酒,让人送到包厢里,直言今晚两人的消费账单全记在他账上。 一听到有老板请客,陈桑这可就没那么着急赶回去洗澡了。 但其实她对喝酒没兴趣,更喜欢在会所看表演。 像林嘉亦之前点的那种男菩萨,她就挺喜欢的。 只是霍峣在旁边作陪,陈桑看表演的想法自然是没戏了。 除非,把霍峣先灌醉! 她眼尖地发现酒里有一瓶挺贵的飞天茅台,主动跟霍峣推荐:“这酒还不错,要不要来一杯?” 霍峣认出这酒度数不低,语气戏谑:“你确定不想故意灌醉我?” 陈桑微一抬眸:“那你说说看,灌醉你能干嘛?” 霍峣的回应干脆利落:“能。” …… 不远处的角落里,霍峣的手机屏幕突然闪过一瞬间的亮光。 手机上,显示着一条刚接收到的消息: 【霍二爷,查到陆昀知的老巢了。】 第192章 像不像你在包养我? 霍峣酒量不错,一瓶茅台见底,也没见他脸色有什么异样。 除了,非要闹着去四明山顶看星星。 陈桑看他就像个小孩,拗不过他,干脆接过他手里的钥匙,换成她开车带他去四明山。 冬天夜晚的山顶冷得出奇,两三百米的海拔,呼啸的寒风猎猎作响。 起初在车里有暖气时还不觉得,一下车,人瞬间冻成了个冰棍。 陈桑担心会冻感冒,拘着霍峣没让他下车,开了全景天窗,调低座椅后,两人躺在车上一块看星星。 月亮嚼碎了星河,漫天星光闪烁,仰面望着有种触手可得的既视感,但一伸手,才发现天空距离自己是那么远。 陈桑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好好看过星星了。 她记得以前小时候,江珍荷会在夏天带着自己回外婆家过暑假。 外婆家在乡下,不比城市那般绚丽繁华,夏天还会停电。 晚上热得实在睡不着,外婆就会拿着一张大大的草席铺在阳台上,几个人枕着枕头睡在草席上,仰头是漫天的星辰,耳边是蝉鸣的聒噪。 陈桑就在江珍荷和外婆的闲话声中,慢慢陷入香甜的睡眠。 如今时代的发展日新月异,外婆家所在的乡下再也不会出现夏天停电的事,而外婆也在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于睡梦中离世。 陈桑看着头顶的这片星空,恍然间就想到了自己再也回不去的童年。 “陈桑,跟我回家好不好?” 身旁突然传来一阵絮叨声。 霍峣已经陷入酣眠,嘴边嘟囔着说着醉话。 陈桑微微偏头,昏暗中光影浮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霍峣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唇线弧度。 他的侧脸轮廓利落分明,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有种说不出的俊逸。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突然觉得其实上帝是公平的。 在给她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给她开了一扇窗。 霍峣的出现,就像是对她过去二十四年不完美人生的最好救赎。 即便如今,她暂时还不清楚跟霍峣的未来会走到哪一步。 也不确定,他们最后会不会因为争吵或遗憾而分手。 但陈桑唯一心里能确定的是,在这一刻,她只想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跟他一步一步地、一起勇敢地走下去。 …… 前一天从山顶看完星星回来时,已是凌晨两点。 第二天上午,陈桑毫无意外地起晚了。 陈桑匆匆忙忙赶去上班,一开始还担心被人问起迟到的缘由,等到了公司后,才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加薪的事给吸引走了。 “昨晚霍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好事,突然宣布给公司全体员工加薪。天呐,我这是遇到什么神仙老板了!” “再也不觉得每天上班是来赚窝囊费了,有这种隔三岔五就给加工资的老板,就跟中了彩票一样惊喜!” “一下加了五千块的工资哈哈哈,我终于有钱去看演唱会了!” …… 陈桑的工资是这里头加的最高的,在原来的基础上,足足翻了两倍。 这其中,还不包括年终奖和绩效奖金。 不过就像霍峣说的那样,在全员涨薪的大环境下,她身为霍峣的机要秘书,差一步就是首席,加这个工资并不显得多么惹眼。 涨薪归涨薪,陈桑的日常工作还是得照做。 她将底下项目组送到她手里的文件检阅一番后,敲门进霍峣办公室让他签字。 进去时,霍峣正在打跨国电话。 一口流利的英语,标准地道的伦敦腔,清冽的音调有种富含磁性的金属质感,听着格外迷人。 陈桑准备将文件放在他办公桌上之后就走,转身时却被他突然拉住手腕。 他打电话的同时一边翻看文件,电话挂断,他正好将手头的这份文件翻阅完毕,拿出黑色签字笔在合同上签字。 “怎么不多睡会再来上班?” “迟到总归不太好。”陈桑道,“你还说呢,早上是不是你把我闹钟给停了?” 霍峣签完字,抬头看她:“想让你多睡会还不行?你的老板都没让你这么费心费力地卖命,你急什么?” 他调出个电脑界面,让陈桑选辆车,清一色是百万打底的豪车。 “这几款都适合女生开,看看喜欢哪辆?” “你不准备再接送我?” 霍峣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送。不过你手边要是有辆车,总归以后出行方便点。” 这几天两人同住一块,上下班都由霍峣这位专职司机全程接送。 饶是今天霍峣先一步起身过来上班,但还是细致地将早餐放在她床头,并在楼下安排了负责接送的司机。 但没车和车子放在车库落灰,终究是两码事。 陈桑:“你现在就给我送钱送车,以后怕不是还要送楼送房?” 霍峣:“之前我们住的那栋别墅,还有另外我名下的几套房产,以及你现在住的那套租房,我已经买下,并安排了专人过户到你名下。现在应该还在办手续,到时候你记得签个字就行。” 陈桑:“真不用。霍峣,我们俩是在谈恋爱,但你这么做,会让我感觉……” 霍峣:“感觉什么?” 陈桑:“感觉我像是在被你包养。” 霍峣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难道不是我每晚可怜兮兮地敲你房门,上门求收留。要是这么说,岂不是更像你在包养我?”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将其缠绕在舌尖反复描摹过一番,“陈桑,你不用怕接受这些会让自己觉得有负担。我爱你,所以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这很正常。只是恋爱过程中,一方对于另一方的馈赠。” “而这,也是我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我希望你毫无负担地过日子,做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 霍峣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酝酿出令人沉溺的温柔,嗓音却云淡风轻。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觉得自己何其有幸。 在一滩稀碎的生活中,遇到一个正当年纪的霍峣。 他将玫瑰藏于身后,风起花落。 从此鲜花赠她,爱也赠她,纵马踏花向自由。 第193章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了她! 陈桑最终没在霍峣的办公室里选完车,因为霍峣随后接到了商湛的求助电话,说终于查到带江榆离开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但对方的身份似乎有些敏感,商湛没在电话里明说,而是让霍峣赶紧过去一趟。 说到底,江榆说顶着“霍家继女”这个身份。 事关霍家颜面,即便江珍莲死了,霍景宏入狱,霍峣也不可能真不管她。 他大致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一番后,驱车去了商湛那边。 这一去就是好几个小时,下午陈桑跟项目经理一块去底下的工厂考察时,都没见霍峣回公司。 倒是手机里收到过霍峣中午发来的消息,说他午饭不回来吃,让陈桑和小优一块去吃点好吃的,回头找他报销。 霍峣如今就像是个闪着金光的大财主,浑身散发着人民币的迷人气息。 陈桑自然没让他报销,跟小优吃了顿简餐草草了事,跟着就跟项目经理汇合一起去看工厂。 霍氏今年计划全方位开拓海外市场,陈桑下午考察的工厂,生产的就是将来要销往海外的产品。 从生产线、管理、质检各方面入手,都得经得起考验。 考察完毕后已近晚饭时分,工厂厂长热情地留他们吃饭。 陈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先一步接到了一个催债电话。 “赶紧让钟灵还钱!要是不还钱,我他妈要你们好看!” “钟灵?她欠债跟我有什么关系?” “紧急人联系方式那,她填的你的信息,现在她人躲起来了,我不找你找谁?” 听到这话,陈桑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不是,这姐儿们有病吧? 欠债就欠债,填她信息算怎么回事儿? 陈桑沉着声,问:“她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不少,算上利息刚好一千万。” “她在京城有套房子,把房子卖了,还这一千万绰绰有余。” “那房子早他妈被她那男朋友给骗走了。要是有这房,我还用得着找你?” 催债的高利贷骂骂咧咧,陈桑这才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始末来。 前阵子,钟灵交的男朋友是个假富二代,一身行头是真的,随口胡诌的那些资源和送给钟灵的奢侈品全是假的。 他不光借着投资的名义,骗走了钟灵手里头的那一套房,还把她父母养老的老本给骗了个精光。 钟灵平日里看起来多精明一人,碰到这种杀猪盘照样没辙,直接被人家骗财又骗色。 那男人骗光她的钱后,直接来了个人间蒸发。 钟灵不甘心,找遍了吕志鹏平常待过的地方。 最后找到他平日里常玩的赌场,结果不但没找到人,反而自个儿还陷了下去。 钟灵想借着赌钱回本,把房子重新赎回来。 上了赌桌之后,她一开始还小赢几万块,到后来运气急转直下,越输越多,到最后直接倒欠赌债将近一千万。 钟灵就一个普通上班族,认识富二代男朋友后,更是直接把房产中介的工作都给辞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还得出这笔钱? 事情的结果就是,钟灵带着父母逃之夭夭,债主催债无门,直接找上了陈桑。 陈桑打死都不可能当这个软柿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这些债归根结底是她欠的,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要找就去找钟灵,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就直接报警!”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但她忘了,这帮能在京城这片地界开赌场的人,本质上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无法无天的程度,远远超乎陈桑的想象。 陈桑在工厂里吃完饭、准备回市区的时候,一帮人突然从隐藏里的角落里钻出来,捂住她的嘴就往她身上套了个麻袋,直接将她架上了一辆面包车。 陈桑的双手被粗布麻绳绑住,嘴上贴了个黑色胶带,整个人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 黑暗之中,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冷静。 盼只盼着刚才跟她一块离开工厂的项目经理,发现她去洗手间长时间未归后,会及时打电话找人。 还有她刚才在挣扎中故意掉落的手链、丢进草丛里的手机,会被人发现并及时报警。 还有霍峣,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对不对? …… 一路颠簸过后,陈桑被丢进一个破旧的仓库。 “哗啦”一声。 有人拿下套在她头上的麻袋。 一个黄毛看到陈桑的脸,瞬间两眼放光:“哥,这妞长相绝了!” “赌场里头,最近正好缺个美女荷官。” “没想到钟灵那个臭婊子,居然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女人?” “有她当荷官,那帮老色鬼岂不是魂儿都会飞掉?哈哈哈……这回可真是赚大了!” “老大,反正是要出去卖的,能不能让小弟先爽一爽?” “滚你个扑街仔!大哥还没先享用,什么时候轮到你?赶紧滚后面排队去!” “我也要我也要!都好几天没开荤了,好不容易来个天仙儿,今天一定要上够本!” …… 粗鄙下流的话不绝如缕,那一双双看向陈桑的眼睛,更是带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陈桑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自己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明明是钟灵造的孽,凭什么要她来买单? 屈辱的眼泪盈满眼眶。 眼看着为首的那个男人解了皮带,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陈桑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呜”地想要开口说话。 “撕拉——” 黑色胶布被撕开。 在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说完“越叫我就越兴奋”的话时,陈桑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我是霍峣的女人。” “你们敢动我,是不想活了吗?” 话音落下,一群人瞬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霍峣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开什么玩笑?霍二爷的女人,还能出现在京郊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妹妹,我们抓你的地方可是工厂,那里只有厂仔,没有阔少!” 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几乎要将陈桑湮没。 陈桑竭力保持冷静:“我是霍峣的机要秘书陈桑,今天是为了考察工厂才会和公司的项目经理一块来工厂。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翻我包里的工牌。那里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话全是真的!” “还有,你不是要钱吗?只要你放了我,一千万,我给你。” 陈桑深知跟这帮渣滓没法正常说人话,只能一边以威胁,一边以利诱徐徐图之。 不管再怎么样,她必须得为自己争取足够的营救时间。 果不其然,在她的一番话说完过后,绑架她的那群人明显心生忌惮。 “大哥,这妞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就她那张脸,确实不像普通人。” “万一她真是霍二爷的女人,那我们岂不是……” 为首的男人一巴掌拍在黄毛头上:“万一个屁!老子兄弟都立起来了,你现在告诉我放了她?我话畀你听,今日就算天王老子嚟,我都要上咗佢!” 陈桑听到为首那人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句粤语,一个念头突然在电光火石间闪过。 “你们是陆昀知的人?”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在场众人看向陈桑的眼神,瞬间像是见了鬼。 几个胆小的,在听到陆昀知的名字后,更是双腿发软,膝盖“砰”地一下,直接跪倒在地上。 第194章 钟灵把你卖给了赌场 陈桑的这番说法本是猜测,却没想到,这帮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暗自揣摩着这些人的反应,试探地说道:“我认识陆昀知。要是被他知道你们敢这么对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相比于其他小弟一个个早已吓破了胆,为首的那个男人算是场上为数不多还算镇定的人。 那人沉着声,警惕地问:“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陈桑直接报出一串数字:“183xxxxxxxx,这是他的手机号码。” 黄毛连滚带爬地抓住那男人的大腿:“大哥,要不我们还是直接把人放了吧。要是这个娘们真认识陆少,他……他……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啊,那可是陆少。万一这女人真跟他认识,他会扒了我们的皮!” 为首那男人啐了一口:“我呸!老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除了莫家那个未婚妻之外,还从未见陆少身边有过其他女人!一个女人随便报串号码就把你们给唬住了?她要是真认识陆少,老子直接倒立吃屎!”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拨打我刚刚说的那个号码,打电话过去问问!” 陈桑心知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示弱。 一旦示弱,眼前的这帮男人,定会将她吞得连根骨头都不剩! 陈桑咬牙说道,“陆昀知的手段如何,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你自己不想活了,难不成,还要拉着你的这帮小弟一块去送死吗?” 她的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词。 黄毛趁着大哥不注意,偷偷拨通了那串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敛了声。 黄毛一脸谄媚地询问:“请问,是陆少吗?” “谁?” 男人偏冷的声音响起,在静夜中听来恍如击玉般冰凉。 是陆昀知。 陈桑立刻大声喊道:“陆昀知,快救我,我现在被京城赌场的人绑了唔……” 刚说到一半的话,被人猝不及防地捂住了嘴。 电话那端的呼吸一滞,紧跟着,一道森冷的声音传来,透着凛然的寒意。 “放人。” 陈桑强忍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身旁捂住她嘴的为首那男人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立刻给陈桑解了绑,一个劲儿地自扇巴掌道歉。 “姑奶奶,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一回好不好?” 额头磕在粗粝的地上,很快磕出了血迹。 陈桑下意识往后退去,不敢再跟男人有任何牵扯。 她蜷缩在角落里,以一种警惕而防备的姿态,紧紧抱住膝盖,止不住颤抖的手心紧攥着一块尖锐的石头。 陆昀知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人一到,整个仓库的人瞬间面色惨白,“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连个头都不敢抬。 他所过之处,人群自动挪开位置,让开一条道来。 随身携带的上百名手下,立刻将整个仓库围得密不透风。 那帮绑架陈桑的人,刚才还在那气势汹汹地叫嚣,如今却如同烈火烹煮中,待宰的羔羊。 一个个噤若寒蝉,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陆昀知阔步走到陈桑面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低沉威吓的声音带着凛凛杀气: “谁碰你了?” 陈桑仰头看着他,还没等说话,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 她的眼泪像是滚烫地落在陆昀知胸膛里柔软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嗓子干涩,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疼,从他心底翻涌澎湃,最后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堵得他几乎发不出声来。 陆昀知闭了闭眼,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忍不住想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只看到她单薄的肩膀不断抽搐颤抖着。 她还那么小,那么瘦弱,是他捧在掌心上的小姑娘,这帮人怎么敢? 陆昀知转过头,森冷的目光从一群跪地的人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看着一堆死物。 “把这帮人的子孙根全给我卸了!” “扒了他们的皮,拖出去喂狗!” …… 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响彻整个黑夜。 所有的罪孽,都将在这一刻以最血腥暴力的方式洗刷。 而京郊的狗场,也在这一个晚上,又多了一顿美味的加餐。 仓库内。 陆昀知小心翼翼地拂去陈桑眼角的泪水:“别哭,我在。” 陈桑颤着声,强撑着问:“这些赌场的人,到底怎么回事?电话里不是说,钟灵只在紧急联系人那一栏里填了我的名字吗?他们怎么直接敢当街绑架我?” 陈桑早就发现,这件事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可刚刚试图想要欺负她的那帮男人,看她就像是在看砧板上的一块肉。 陈桑光是要躲过这一劫,便已绞尽脑汁,更别提跟这些人去掰扯所谓的道理。 陆昀知明显是这件事的知情者。 “钟灵在逃债之前,用高价把你卖给了赌场。” 钟灵原本想把陈桑故意骗出来,好让赌场的人下手。 但陈桑拉黑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加上她根本没法进霍氏的大门,只能将陈桑的一些信息断断续续地透露给赌场后,就趁机跑了。 赌场的人找不到钟灵,干脆就把这笔账算到了陈桑头上。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陈桑仰起头,突然对着陆昀知:“你是不是有办法,能找到钟灵在哪儿?” 陆昀知:“有。” “你之前说过,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陈桑道,“我想要弄死她。” 陆昀知眸色渐深:“好。三日之内,我会让你看到她的尸首。” 陈桑眼神闪烁:“你不怕你弄死她之后,我倒打一耙,让你去坐牢?” 陆昀知反问:“你会吗?” 陈桑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会。” 陆昀知低笑了声:“小白眼狼。” 仓库里灯光昏暗,陈桑蹲在角落里,几乎看不清陆昀知的表情。 深浓夜色中,她问:“那你还会帮我吗?” 陆昀知:“会。” 陈桑低着头,心里似乎百转千回。 在经过一番不为人知的心理活动后,她小声嘟囔:“那这次,我就不去告发你了。” 陆昀知挑眉,语气有些意外:“突然良心发现?” “或许吧。”陈桑叹了一口气,百感交集,“虽然我恨你,但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我得谢谢你。” 她微微仰着头,额前发丝凌乱,窗外漏进来的薄凉月光恰好落在她微红的眼圈上,配上那双湿漉漉的双眸,有种破碎般的美感。 像极了当初,她被关在黑市的金丝囚笼里,等待售卖时的模样。 陆昀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两年不见,你跟以前相比,确实长大不少。” 陈桑不解:“什么?” 陆昀知清越的嗓音透出几分沙哑:“比如,你比以前更懂怎么钓男人。” 第195章 陆昀知,你对陈桑动心了? 陆昀知的话,让陈桑的心底顿生警惕。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跟陆昀知似乎聊得有些近了。 换做平常,她根本不会搭理他。 陈桑心底暗自懊悔,下意识避开陆昀知的视线,疏离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麻烦你送我回市区。” 她一手撑着墙壁站起身,越过陆昀知就要往外走,态度上的转变再明显不过。 陆昀知那颗原先还跳动着的心,突然就冷了下来。 他嗤笑一声,用力一把拽过陈桑的手腕,将人摁在墙上,挑着她下巴俯身想亲她。 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将她碾碎。 陈桑的脑袋轰地一下,脑海几乎一片空白。 身体比理智的反应速度很快,她撑着手用力将陆昀知往外一推。 在陆昀知想强吻她的同一时刻,陈桑举起的手“啪”地一巴掌,直接甩在陆昀知脸上。 “占女人便宜?陆昀知,你挺没种。” 她的眼眶里噙着隐忍的泪意,看向陆昀知的眸光深处尽是冷意。 陆昀知被这眼神刺痛,气得险些失了理智:“就霍峣能占,我不能是吧?” “对!”陈桑紧咬着牙,一字一句,“他是我男朋友,你算什么?” 陆昀知:“你要是当初肯跟我走,现在肚子里指不定都有了我的种,还他妈有霍峣什么事?” 陈桑沉着声:“事实就是,我当初不想跟你,现在也不想!” “陆昀知,一码归一码,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对我为所欲为。你这么做,跟刚刚那帮傻逼有什么区别?” 两人之前不是没吵过架,从前闹得再难堪的时候也有过。 陆昀知整治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一旦她不听话,就会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刑房里。 陆昀知印象中所谓的“乖巧”,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惩罚中磨出来的。 她曾在他强大的威慑力下,故意装乖装了整整四年。 可现在,她累了,不想再装了。 陆昀知眼底愠色深浓,胸膛里熊熊燃烧的烈火像是要一路往上窜到他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陈桑也以为他可能会动手。 但他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沉着声冷冷说道:“来人,送陈小姐回市区。” …… 陆昀知在手下领着陈桑离开的后一分钟,就后悔了。 他召回原先的手下,打电话时,喉结停顿了一下:“算了,我亲自送。” 备车需要时间,陈桑人还在门口没走。 不过,陆昀知这一趟终究没送成。 因为在他后一步出门时,就看到陈桑窝在霍峣的怀里哭。 那种放下全身心所有伪装的娇柔和脆弱,都是在他跟前从来不曾有过的那种。 “动心了?” 莫娅从阴影中走出来,指间夹着一支女士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而后将白色的烟雾吐在陆昀知面前。 陆昀知眸光微冷:“活腻了?” “开个玩笑嘛,未婚夫。”莫娅拍了拍陆昀知的肩膀,娇媚道,“我当初同意跟你退婚,是以为你只当这个女人是个玩意儿,但要是你真上了心,我可不依。” “港城那边最近出了个能人,能把人皮剥下来后做成标本,乍一看跟真人似的。” “你要是真爱上了她,我就扒下她的皮,给你做成人形标本。” 陆昀知紧抿着唇,突然一把狠狠掐住莫娅的脖子,将她按在墙上,阴鹜目色渗着寒意:“想找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他手劲很大,濒临的窒息感很快让莫娅举手投降。 她瘫软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喘着粗气。 粗喘的呼吸散在男人的脚边,他矜贵疏离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别动她。”陆昀知冰冷孤傲的双眸没有焦距,深邃的眼底透着丝丝幽冷,“这不是警告,是威胁。” …… 霍峣并非单枪匹马一个人过来找陈桑,他身边还带了一大批手下和警方的人。 这间仓库就在京郊设立的赌场附近,纵使窝点埋藏的深,还是被警方带来的警犬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入口。 闯入、叫停、查封,一系列的流程,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 这家臭名昭著的京郊赌场,就在警方雷厉风行的手段下彻底关停。 回去的车上,陈桑靠在霍峣的怀里昏昏欲睡,耳边传来旁人跟霍峣汇报时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抓陈小姐的这帮人,为首的是赌场的一把手。除了经营赌场外,他们在背地里还偷偷做些放高利贷的事。” “赌场里一些还不出债的赌徒,把老婆孩子卖给赌场的大有人在。他们一般会把漂亮的留场子里当荷官,或者送去会所当小姐。长相次一点的,就留在赌场里当服务员。” “说是服务员,其实进赌场玩的那些客人,随便哪个看中了就能直接上,算是赌场里头不成文的一个规矩。” “我还查到,这间赌场的经营者背后在港圈有涉黑背景。不过,至于他具体跟陆昀知之间有什么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霍总,看来,我们只能等警方找到绑架陈小姐的那帮人后,才能从他们的嘴里挖出真相。” “不惜一切代价,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帮人给我找出来!” “是。” …… 在两人絮絮的谈话声中,陈桑突然开口:“找不到人了。” 她的声音孱弱,像是无尽大海里漂泊的船,“那些人,都被陆昀知给杀了。” 与其说,这间赌场的关停是因为警方介入。 不如说,是陆昀知亲自将这间赌场送上了绝路。 在陈桑成功被救出仓库的第二天,一个死状惨烈的女人突然横尸街头,引来众人围观。 在她身边,还有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地上,哭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新闻一经报道,很快被挖出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正是前段时间惨遭杀猪盘的受害者——钟灵。 近年来,杀猪盘事件屡禁不止,遭受其害者数不胜数。 警方高度重视此次事件,终于在事发后一周内,查到罪魁祸首吕志鹏的下落,并将其捉拿归案。 至于钟灵的死因以及害死她的凶手,始终成谜,在日后成为了一桩悬而不决的命案。 从这件事的一开始说起,陈桑被绑架的事,纯属钟灵故意蔫坏导致的意外。 但也正是因为这次意外,成功撬动了揭露陆昀知真实身份的冰山一角。 而在吕志鹏被捉拿归案的后一个小时,霍峣的办公室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隔着电流,商湛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江榆有下落了!” 第196章 把江榆藏起来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江榆失踪多日,她的安危关系着林柔是否买凶害死商湛初恋的真相。 商湛为了找到江榆,这几日几乎没合过眼,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 好在,商湛最后借着从酒店门口拍到的那辆迈凯伦,成功找到了江榆的位置。 江榆没跑,而是藏在市立医院的员工宿舍里。 陈桑跟着霍峣抵达宿舍大楼时,不禁想到:“我记得,之前跟你一块玩的那个朋友,就是市立医院的医生。” 好像是叫陆怀川。 当初因为他跟陆昀知一样姓“陆”,所以陈桑对这个名字印象还挺深的。 而喜欢林柔的陆怀川,也正是商湛林柔三角恋中的另外一环。 “江榆就藏在陆怀川的宿舍里。”霍峣淡淡道。 陈桑凝眸,思绪跟天女散花似的飘散:“这算什么?为了爱情窝藏重要证人?” “陆怀川,看着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霍峣挑眉道:“确实不像。要不然,商湛也不至于找了这么多天,才找到他这里。” 陆怀川平日里多清冷的一个人,身份又是顶顶清贵的医生,谁会将他跟一辆肆意张扬的迈凯伦跑车联系在一起? 江榆这次能躲这么久,可以说全是陆怀川的功劳。 陈桑和霍峣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后,就看到商湛驱车带着林柔赶来此处跟他们汇合。 下车的时候,林柔还在跟商湛争执:“商湛,我早说,我没有害过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商湛紧拽住林柔的手不放:“你到底有没有做过,等会儿看到江榆一对峙,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林柔登时愣在原地:“你找到江榆了?” “对,她人就在这上面。”商湛看了一眼林柔,“我也希望你跟这事儿没关系。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族,刚结婚就离婚,这事儿传出去终究不太光彩。” 话虽如此,但要是林柔真做了这件事,离婚的事自是势在必行,无从商量。 商湛为人看似属于比较好说话的那种,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终归是不一样的。 商湛硬拉着林柔进了宿舍大楼,直奔陆怀川住的那间。 在门外敲了敲门,有人出来开门:“谁啊?敲半天门叫魂呢?” 出来的正是江榆。 在看到林柔的脸后,她瞬间吓了一跳,立即就要将门关上。 霍峣眼疾手快,先一步用脚抵在门上,一手按住门,阻挡江榆的动作。 趁着这个时间,商湛立刻冲了进去,将江榆按倒在沙发上。 “江榆,这么多天,你藏得挺深。” 江榆:“商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男朋友在外头同居,怎么就碍着你了?” “你说陆怀川是你男朋友?”这话是后一步进门的林柔问的。 江榆自从被赶出婚礼后,一直对林柔怀恨在心。 见她问起,江榆嘴角恶劣一笑:“是啊。” 林柔气急:“你怎么不干脆说他是你金主?” 瞧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怀川才是她老公。 霍峣出声道:“直接问正事吧,别浪费时间。” 商湛:“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林柔给你转过一大笔钱。那笔钱,是不是她为了让你帮忙弄死我前女友,一次性支付的酬劳?” 林柔面色闪过一丝慌乱:“不是!那是嘉亦借给江榆的钱!商湛,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 商湛:“我要听江榆亲口说。” 江榆见主动权落到自己手里,这会儿反而不急了。 她优哉游哉地问:“我可以对你们说实话,不过,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林柔紧咬着牙,威胁地看了江榆一眼:“商湛,你明明知道我和江榆之间最近闹得有些不愉快。在这种情况下,你如何确定……她说的话一定是真的,而不是在故意污蔑我呢?” 商湛面色有些不耐烦:“江榆还一个字都没说,你慌什么?” “放心,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做担保。一旦我开口,说的绝对是实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商湛立即问道:“什么条件?” 江榆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指点江山。 “我要陈桑现在就下跪跟我磕三个响头,磕到我满意了,我就开口。” 陈桑:“……” 无语是她的母语。 不是,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今天不就是个过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吗? 霍峣眼风一扫,冷声道:“江榆,把脑浆摇匀了再说话!”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江榆,瞬间顿在了原地。 差点忘了,今天霍峣也来了。 江榆从前见识过霍峣疯起来的样子,打心底里有些怵他。 她不敢开罪霍峣,只好将矛头对准商湛,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今儿个把话放这儿了。不如我的意,打死我也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我困了,先进去躺一会儿。等你们商量好对策后,再叫我出来吧。” 说完,江榆态度坚决地直接进了房间,不再跟其他人再做任何交涉。 这一次,主动权好不容易落到她手里。 就算陈桑有霍峣护着,江榆依旧铁了心想整死她! 而江榆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她现在住在陆怀川的宿舍里。 陆怀川和霍峣、商湛、周羡南一帮人是发小,有着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 纵是看在陆怀川的面子上,几人也不可能将事情闹得太过分。 林柔乐得见这件事发展不顺,幸灾乐祸地开口: “商湛,江榆这么做,明显是在故意为难我们。我看这件事,要不还是这么算了吧?或者,等回头陆怀川回来,让他帮忙劝劝江榆?” 商湛沉着脸,半个字都没有回答。 …… 陆怀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修长白皙的手上,还提着一袋子水果。 见一群人齐聚在他宿舍,心里顿时了然,几人定是为了江榆而来。 陆怀川冲着几人颔首示意,随后越过众人,将水果拿到水池前清洗。 模样清清冷冷,像是不沾染凡尘的仙人。 他将一个洗好的苹果特意放在卧室门口,明显是为了江榆所留。 林柔看到这一幕,眼底刺痛:“怀川,你真的跟江榆在一起了吗?” 陆怀川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你在乎吗?” 林柔眼圈微红,紧咬着唇:“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还算是朋友。” 陆怀川清冷地说:“为了避嫌,我从不跟已婚的女人做朋友。” 陈桑早已从霍峣的口中,听过这几人的爱恨纠缠。 但没想到,如今竟直接目睹了现场直播。 陆怀川追求林柔多年,当初林柔铁了心要嫁给商湛时,两人之间闹得并不愉快。 后来陆怀川选择放手成全,但陈桑瞧着林柔的意思,明显还没放下对方。 未必是出于喜欢才没放下,更多的或许是种占有欲。 从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跑的追求者,突然另寻新欢,换做谁心里都不会太舒坦。 林柔现在大概就是这种心理。 商湛抬步走到陆怀川面前:“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最近我跟林柔为什么会闹离婚。迄今为止,只有江榆知道整件事的真相。怀川,你能不能帮忙去劝劝她,让她开口?” 先前江榆提出的条件太苛刻,要是换做其他人,商湛指不定就仗着权势按头让人跪了。 偏偏那人是霍峣捧在手心里的陈桑。 商湛为着这兄弟情谊,连个口子都不敢跟霍峣开。 他丝毫不怀疑,但凡他要是敢说一个字,就霍峣那个护犊子的样,定会直接让他原地起飞。 好在,现在陆怀川回来了。 商湛虽然暂时还不清楚江榆和陆怀川之间的关系,不过,既然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定然比寻常人更好开口。 然而林柔一听这话,眼神闪烁,立即说:“商湛,这件事至关重要。要不,还是让我和怀川先单独聊聊吧。” 她上前试着想去拉陆怀川的衣袖,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 “可以,我去劝她。” 陆怀川放下手里的水果,走过去敲响了江榆的房门。 陈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冥冥中闪过一种直觉。 明明她事先没看到过江榆和陆怀川之间的相处模式,可她还是认为—— 江榆十有八九,会听陆怀川的话。 不是听劝,而是听话。 第197章 陈小姐以身相许就好 谁也不知道陆怀川进门后,究竟对江榆说了什么。 众人只看到两分钟后,江榆在陆怀川的陪伴下走出房间,怯生生地开口。 “当年,我确实收了林柔的钱,让我捉弄一个女孩。” “在派对上,我找了几个人故意灌她酒。原本想等那个女孩喝醉后,把她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但最后,不知道她怎么从房间里偷跑出来,最后还意外掉进了泳池里。” “大家在派对上都喝多了,等发现她的时候,人已经溺死了。”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商湛立刻问道:“把那个女孩灌醉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这件事是你想的,还是林柔想的?” 江榆欲言又止,看了看林柔。 “江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商湛瞪了林柔一眼,戾气横生:“你别受林柔的威胁。她当年跟你说过什么,你现在就如实开口。” 陆怀川清冷道:“别怕,说实话。” 林柔楚楚可怜地质问:“陆怀川,你非要这样针对我吗?” 陆怀川淡淡道:“我只是让她说实话,你要是没做过,什么都不用怕。” 江榆故意娇滴滴地开口:“可是,林柔还真做了什么。她说,这个女孩抢了她的男人,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弄死她,阻止她回国。事成之后,这五千万就是我的。” 当然江榆地处一片陌生的国界,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便退而求其次,想通过灌酒的方式毁了她。 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那个女孩自个儿失足掉进了泳池里。 “啪!” 江榆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商湛直接一巴掌甩在林柔脸上。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林柔拼命地解释:“商湛,一切都是江榆在胡言乱语。你别听她乱说,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害过人。” 商湛冷哼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狡辩?林柔,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离婚!” …… 陈桑没顾及两人的争吵,而是单独找到江榆,专程询问起另一件她所在意的事。 陈桑:“那个女孩死后,有没有其他人打听过她的消息?我听说,她在国内还有个父亲。” 江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陈桑,我刚刚愿意开口,那是看在陆怀川的面子上。你少在我这里得寸进尺!” 陈桑开口,一针见血:“霍景宏当初之所以会选择陈氏开刀,是听了那个男人的建议。” 江榆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她的面色陡然沉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桑,像是在确认这话的真相。 江榆虽然为人自私,但对于陈振山和江珍莲并非全无感情。 尤其是,她小时候曾对父爱有多缺失,长大后就对陈振山的爱有多渴望。 而在江榆跟着江珍莲顺利嫁入陈家的那段时间,她也确实感受到了陈振山对她的满腔父爱。 如果陈振山没那么早死的话,或许,她往后也不会在一个又一个年长的男人身上,寻找父亲的影子。 陈桑知道,江榆对陈振山的感情总归是不一样的。 譬如此刻,她自己出面,未必会让江榆的态度有所动摇。 但是,陈振山可以。 陈桑强调:“我的意思是,陈振山最后会走到跳楼自杀这一步,少不了那个男人从中作梗!可是,他在当年陈家破产后,就意外失踪了,一直都不曾露面。” “江榆,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就该知道……找到那个男人,才能真正为陈振山报仇。” 江榆紧扣住手心的手指在用力,面色几欲苍白,如同一根漂泊的浮木。 “那个女孩死后,确实有人声称是她的父亲,去警局领取了她的尸体。甚至于,那个男人还来找过我,威胁我说,总有一天会杀了我,为他的女儿报仇。” “那个男人的眼神,我至今为止都还记得。” “后来,我学业一结束就回了国,以为终于能摆脱国外的那些阴影。”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商湛和林柔结婚那天,当我被林嘉亦赶出来的时候,我再一次在婚礼上看到了那个男人。” …… 江榆不敢回想她当时看到那个男人时的光景,只敢避开对方的视线匆匆离开。 她担心继续留在霍家,容易树大招风,迟早会让那个男人再次找上她。 因此,江榆故意等在酒店门口,请求陆怀川收留她。 甚至还在事发后的第三天,故意将当年的报纸放到商家门口。 既是为了报复林柔和林嘉亦俩姐妹,同时也是为了让当年的事彻底浮出水面。 毕竟,林柔才是当年负责指使的罪魁祸首。 而她只是一把刀而已。 江榆崩溃地抓住陈桑的手腕:“怎么办?陈桑,那个男人迟早会找到我的。他会弄死我的!” 陈桑冷着一张脸,用力将江榆甩开。 “你当时在婚礼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什么?是以宾客还是以酒店工作人员的方式,出现在商湛和林柔的婚礼上?” 江榆吓得失魂落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太慌了。光是一看到他的脸,就把我吓破了胆。不过,我记得他当时是往婚礼现场走的。我担心跟他撞上,就立刻离开了酒店。” 陈桑眉心微蹙,想一巴掌拍在江榆脑门上,又担心将人拍晕了,无处问话。 她只好等到江榆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继续问道:“那你当时撞见那个男人的时间和地点呢?” 江榆闭上眼,仔细回想:“我在宴会厅门口撞见的人,至于时间,大概是在新娘即将入场的时候。” 陈桑默默将这些细节记下。 霍峣在不远处等她,见她出来,随口问了句:“问完了?” 陈桑:“等会儿,我想再去一趟商湛和林柔当时办婚礼的酒店,看一下当时的录像。” 只要那个男人曾经出现过,就不愁找不到他的踪迹。 也只有找到那个男人,才能彻底揭开当年陈家破产的真相。 那些害死陈振山,导致陈桑家破人亡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霍峣抬手,温柔地抚平她紧蹙的眉心:“好,我来帮你安排。不管再艰难,我会陪你一起找出当年的真相。” 陈桑眼睫微抬,郑重其事地说了声:“霍峣,谢谢你。” 霍峣薄唇微勾,尾梢微翘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不客气,陈小姐以身相许就好。” 陈桑“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人离开时,商湛和林柔之间的争吵已经告一段落。 路过门口,陈桑没看到商湛,只看到林柔和陆怀川在那对峙。 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聊了什么,她无意中只听到陆怀川说的一句。 “当初你抛下我,选择跟商湛结婚的那一刻,就该料到会有这个后果。” 或许这句话里的凉薄之意太过明显,叫陈桑冷不丁在离开时,回头瞥了陆怀川一眼。 不想正是这一眼,叫她无意中发现—— 陆怀川的长相……似乎跟陆昀知有些相似? 第198章 要不考虑考虑我?我很好拿捏的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一闪而过,后来却在陈桑的心底越陷越深。 去酒店调查的车上,陈桑看着车窗外飞速往外后的街景,突然问道:“在你看来,陆怀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霍峣:“你想问,江榆为什么会找上他?” 陈桑点头。 跟霍峣聊天就是这点好,他总能在第一时间快速get到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可能是看中了陆怀川身上的钱。”霍峣道,“陆怀川的母亲,是大院里前些年刚退下来一位长辈的妹妹。” 单从辈分而言,霍峣还得叫陆怀川的母亲一声姑姑。 “江榆到霍家的时候,陆怀川早就从大院里搬出去了。两人估计没怎么打过照面,但江榆应该听过陆怀川的名号。坊间有消息传闻,他舅舅可能会把家产留给陆怀川。” 霍峣没说的是,当年陆怀川的母亲跟一个男人跑了之后,过了好几年才回来。 再回到京城时,她的身边就带着年幼的陆怀川。 陆怀川的舅舅看不上自己的妹妹未婚先孕,但还是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在大院里给母子俩安排了一栋小楼居住。 陆怀川自小没有父亲,在大院里时常受到以商湛为首的一伙儿人欺负。 关键他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喊人,跟个小牛犊子似的,硬是一个人单挑好几个。 后来跟商湛几人的交情,算是不打不相识。 陈桑听到这段往事,问:“你那时候也欺负陆怀川了?” 霍峣摇头:“没有,我是跟陆怀川一伙儿的。毕竟跟他家有点沾亲带故的,看到他一个人被欺负,我可不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当时商湛一行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架不住霍峣可是霍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香饽饽,老霍家十代单传,才有了他这么一个独苗苗。 凡是大院里的小孩儿,几乎都被交代过别招惹霍峣,走路都得绕着他走。 小小霍二爷一上场,大院里的那帮子弟不敢对他动手,打起架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因此,这一场以二对多的战役,最后竟真打了个平手。 几人熟络起来之后,就开始组织成了一个小团体,连小学初中上的学校都是同一个。 霍峣是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按理说他得晚上几年学。 架不住他跳级跟跳高似的,硬是将自个儿跟其他人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几人在上大学的时候才分开,霍峣被最高学府特招,连高考都不用参加,但霍老爷子先安排他进了两年军营。 商湛和周羡南成绩不行,被送到了国外上大学。 至于陆怀川,则是去了港城读医学院。 当时,林柔也去了港城读书,两人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陈桑不解:“陆怀川的舅舅不是自己有孩子吗?为何会传闻对方会把家产传给陆怀川?” 闻言,霍峣的语气略微有些沉重。 半晌,陈桑才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全死了。两个儿子,一个边防,一个回来当了消防员,最后都因公殉职,英年早逝。” 陆怀川起初跟舅舅家闹得不愉快,母亲一个人带着他过活时,没少受对方白眼。 因此才会在母亲离世后,单独搬出去住。 但眼看着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陆怀川不忍心看他孤苦伶仃,回去的次数反而变多了起来。 自然而然的,遗产的消息便这么传了出来。 陈桑内心一阵唏嘘,万万没有想到,在陆怀川的身上,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想到他那张跟陆昀知熟悉的侧脸,陈桑忍不住发问:“你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吗?” 霍峣:“这问题,肯定得问他那位已经过世的生母。他舅舅家当初之所以不待见他们,就是因为想逼问出这件事,让那个男人对他们负责。” “可惜,陆怀川的母亲至死都没对外透露过一个字,从始至终也不同意让陆怀川改姓的事。” 陆怀川当初若是能改回母性,未必不能缓和跟舅舅家的关系,也不用在这些年里过得那么艰难。 但陆怀川的母亲咬死了不同意,被兄长认为是在挑战他的权威,双方的关系自此降落到冰点。 唯一能确认的是,陆怀川的父亲,姓陆。 随着陈桑得知的信息越来越多,她越来越怀疑,陆怀川或许真跟陆昀知存在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同一个姓,相似的相貌,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就是不知,陆昀知清楚这事儿吗? 陈桑想到陆昀知,一个不留神将他从微信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陈桑尚且不知道陆昀知真实身份的时候。 陆昀知:在干嘛? 陈桑:吃饭。 陆昀知:吃的什么? 陈桑:一张配图。 陆昀知:这么点分量,能吃饱吗? 陈桑:凑合。 陆昀知:转账:1000000元。去吃点好吃的,学长请客。 陈桑:退回转账。不用了,谢谢。 陆昀知:对我这么冷淡? 陈桑:我有喜欢的人。陆昀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陆昀知:跟你怎么就是浪费? 陆昀知:跟老板谈恋爱没前途,日后要是谈崩了,工作也得跟着一块丢。 陆昀知:你要不考虑考虑我?我很好拿捏的。 陈桑:……不要。 陆昀知:傻瓜。 …… 陈桑看着界面停留的“傻瓜”二字,心里忍不住闪过一阵恍惚。 不知不觉中,手指不自觉点到陆昀知的微信头像。 消息界面上,瞬间弹出一串消息:你拍了拍“陆昀知”。 陆昀知不知是这会儿正在看手机,还是怎么,消息很快回过来。 陆昀知:? 陆昀知:舍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陆昀知:说话。 隔着屏幕,陈桑都能感受到自陆昀知身上传来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干脆又将陆昀知再一次关进了小黑屋。 …… 陈桑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的时候,车子正好抵达商湛和林柔当初办婚礼的酒店。 陈桑跟着霍峣一块下车,酒店的工作人员早已在门口等候。 一看到霍峣,立即将人恭敬地引到了监控中心。 别看这里是林家的酒店,但霍峣确实面子不小。 从前林家想跟霍家攀亲戚,撮合林嘉亦和霍峣结婚。 这事儿虽然没成,可霍峣如今一出面,林家依旧无人敢怠慢。 因为霍峣这个人本身,就是身份权势的象征。 监控中心。 陈桑截出江榆提到过的那一段碰到那个男人的监控,就开始仔细翻找起来。 结果,她最后真在那个时间段内,看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对方并不在受邀的宾客名单上,而是穿着一身工作人员的衣服,旁若无人地潜入了婚礼现场。 但他似是在刻意躲避监控摄像,陈桑看了半天,也只在监控画面上拍到他的半张脸。 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五十多岁,极其普通的长相,属于那种放进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种。 陈桑事后翻阅酒店的工作人员名单,最终查到对方是个前些天招聘的临时工。 在商湛和林柔办完婚礼后,人就辞职了。 至于他当初入职时填的个人信息,不管是名字还是住址、联系方式,无一例外全是假的。 查到这一步的时候,消息就断了。 正当事情一筹莫展的时候,小优突然给陈桑打来了电话。 “桑桑,你快看网上,有人突然曝光了林小姐买凶杀人的事!就前些天跟商湛结婚的林家养女,林柔!” 第199章 你还挺骚 陈桑上网一看,果然在网络上看到了关于林柔这件事铺天盖地的新闻。 上面以一个匿名者的描述,详细说明了整件事的经过。 直指林柔当初为了得到商湛,想尽办法破坏他和初恋感情,撺掇家里出面拆散,并在商湛的那位初恋出国后,林柔还异国买凶杀人,并在事成后为爱整容,蓄意接近商湛的事。 众所周知,前段时间商湛和林柔之间的世纪婚礼,不知羡煞多少人。 后来,曝出商湛有意跟林柔离婚的事后,网上更是有多不胜数的网友,大骂商湛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但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反转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一个社会伦理八卦,最后居然转到了法制栏目?! 这一操作,当真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网上的评论沸沸扬扬: 【林柔面相看着挺温柔的,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这么疯?天呐,还特意将自己整容成对方初恋的样子,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这事情的发展,孔子没看懂,孟子没看懂,老子也没看懂。】 【没想到林柔这么快就塌房了,亏我前些天还在大骂商湛是个狗逼!】 【话说这一切只是自述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会不会是商湛为了跟林柔离婚,故意在网上带节奏?】 【不信谣不传谣,让这个瓜先蹦跶两天,两天后朕再来批阅。】 …… 网络上,对于林柔的舆论风向瞬间急转直下。 虽然还有小部分人,觉得这会不会是商湛故意制造出的假新闻,但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这段爆料十有八九是真的。 没看现在,林柔还没出来澄清吗? 在此之前,她在社交媒体上可是活跃得很。 商湛被网友大骂时,还专程发过一条微博:【谢谢大家的关心(哭泣.jpg)】 当时这条微博下面,有几万条留言都在安慰林柔别伤心难过。 林柔也在评论区跟网友友好互动过一番,说商湛目前跟她之间只是有点误会,假以时日,两人之间一定能解除误会、破镜重圆。 可是现在,误会有没有解除不知道,这破裂的婚姻,势必不可能再继续。 商湛在最短的时间内,直接拉了林柔去办离婚。 林柔不同意,商湛直接立案打官司。 最后还是林家丢不起这个人,硬是说动林柔退了这门婚事。 两人离婚的这一幕,甚至还被不少网友偶遇。 说林柔全程流着泪,是被硬逼着签的字。 可饶是如此,网上怜爱林柔的人几乎没几个。 因为最初爆料的那位匿名者,又在后续曝光了不少决定性的证据,如同转账、聊天记录等信息,几乎将林柔所做的这件事给锤死了。 也就这件事发生在国外,加上那个女孩最后确实属于酒醉后失足溺水身亡,才叫林柔不用接受国内警方的调查。 但她和商湛的这段婚姻,算是彻底走到了陌路。 霍峣在看完爆料后,沉声道:“如果商湛前女友的父亲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估计会在看到网上的爆料后,找上林柔。” 陈桑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无论最后做出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陈桑:“我心里有点担心。那个男人,估计不会放过林柔。” 怕就怕,这件事最后会闹出人命。 “林柔没你想得那么蠢,这事儿不发展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霍峣轻哂道,“退一万步说,这件事也算一报还一报。林柔要是问心无愧,事情自然也不会找到她头上。” 霍峣说林柔不简单是真的。 但凡江榆露面的时间再晚上几天,霍峣丝毫不怀疑,林柔会借着舆论和商家父母那边的压力,逼迫商湛臣服。 而这件事闹到最后,也会变得不了了之。 但林柔低估了商湛的决心,也错误地估算了江榆尚未逃出京城的事实。 这些一连串的意外,才导致她在跟商湛的婚姻较量中,无奈落败。 陈桑猜测,网上的这些爆料,八成是江榆放出的消息。 她怕那个男人怕到了极点,甚至不惜依附陆怀川躲躲藏藏。 现在将事情的矛头直接转向林柔,无非是想祸水东引。 毕竟,江榆和林柔之间也已经闹翻了。 她越发没什么好顾忌的。 林柔会不会受到伤害,陈桑不知道。 但可以确定的是,江榆暂时安全了。 …… 事实上,这件事不光陈桑猜到了,陆怀川也猜到了。 网上舆论闹得最沸沸扬扬的时候,陆怀川打开手机界面,对着江榆问:“你做的?” 江榆的脸上浮现一抹心虚,面上却没承认。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陆怀川:“哥哥,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污蔑我?” 陆怀川淡淡地说:“你发帖的时候,忘了隐藏ip地址。好巧不巧,正好是医院宿舍大楼的网线。” 这下,江榆算是彻底装不下去了。 她轻声委屈道:“那个女人那么坏,我只是想为哥哥报仇。” 陆怀川清冷道:“以后这样的事,不用再做。我还没到需要一个女人来为我出头的地步。” “可是,我是心甘情愿为哥哥做这些事的。”江榆眨了眨眼,仰头看着陆怀川。 眼神瞧着无辜又单纯。 偏偏她的小手,却不动声色地蹭在男人的腰腹之间,若有似无地挑拨着。 像是妖精。 陆怀川挑了挑眉,轻佻地抬手勾起她下巴,语气却是一如既往淡然:“你还挺骚。” 第200章 我能不能睡中间? 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 有一阵,陈桑觉得都那个男人十有八九要对林柔动手了。 事实却是,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这或许也跟林柔这些天以来,除开办离婚之外,从未踏出过林家一步有关。 或许那个男人,至今为止还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这事儿一日没个定论,连带着陈桑工作时都有点无精打采。 去办公室送工厂那边传来的产品报告给霍峣过目时,霍峣指了指文件上的一处地方:“这个数字不对。” 陈桑登时打起精神:“哪里不对?” 身为机要秘书,所有底下部门送到总裁办的文件,都会先从她跟前过一遭,算是相当于帮霍峣过初步筛选。 陈桑一开始检阅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才会送到霍峣跟前来。 霍峣没明说数据哪儿不对,而是对着陈桑说:“你刚来公司不到一年,对数控这块不熟悉也正常,把上次跟你一块去工厂的项目经理叫过来。” 陈桑不明所以地当了个传声筒。 这个时间点,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当天下午,她就收到了项目经理被炒鱿鱼的消息。 理由是跟工厂厂长弄虚作假,故意虚报公司预算,收受高额回扣。 她就说,之前她第一次审阅文件的时候,那个项目经理干嘛非要赖在她身边,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 陈桑起初还怀疑,这人对她是不是有意思? 没想到,不是对她有意思,是对钱有意思。 一个在霍氏上班好几年的项目经理被辞退,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陈桑当初是跟项目经理一块去看的工厂,后来文件也是送到她手上,从她跟前漏了过去。 若非叫霍峣火眼金睛最后发现端倪,霍氏的公司里少说得养出一只大老鼠。 陈桑觉得自个儿难辞其咎,主动去办公室领罚。 “虽然你说,我刚入职不久,对这些事不熟悉在所难免。但毕竟是在我手头上出的事,你不罚我,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最近因为林柔的事,陈桑承认自己确实在工作上疏忽了,这是事实。 “头一回见主动讨罚的。你就不能当做是……”霍峣模样斯文坦然,慢条斯理道,“我不舍得罚你?” 陈桑艰涩道:“我怕不能服众。” 霍峣扬唇懒懒道:“我服就行。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陈桑:“你这么做,我感觉有点像……” 话到嘴边,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像什么?” 陈桑凝眸认真想了想,欲言又止:“……带头公私不分。” 霍峣勾唇一笑,嗓音压低,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护着你还不好?” 他的语气乍一听带着点浪荡,又有些含糊不清的、似是而非的引诱。 当秘书的,最忌讳爱上老板。 因为本身就是两个阶层的人。 陈桑不是没考虑过,她和霍峣之间很难有未来。 可当底线和原则一次次被跨越后,剩下的就只有一而再、再而三。 更何况,他现在板上钉钉还是她的男人。 有正经名分的那种。 这会儿还在上班,陈桑有点招架不住霍峣的亲昵,担心会像昨晚一样失控。 她大腿根那一处,被他咬得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 赶在失控之前,陈桑匆忙落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陈桑逃一般地出了办公室。 晚点,手机上还收到霍峣发来的消息提醒。 “晚上一起吃饭。” “不准再跟小优一起。” “记得等我。” 看这连续发送三条信息的架势,怕不是被每天按时下班,打开办公室门就不见人影的事儿给吓怕了。 陈桑暗戳戳地回复了一声,“好”。 她拿起旁边的水杯,往嘴里惊魂未定地灌了一口水。 回头就见小优啪地一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悄咪咪溜到她跟前:“桑桑,你知道吗?霍总居然谈恋爱了!” 陈桑含在嘴里的那一口水,差点没呛出来。 万万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然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 而她,钮钴禄·陈桑。 居然就是这个瓜的组成部分! 陈桑被这个瓜砸得久久回不了神,面上免不了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你怎么知道的?” “公司的瓜群都爆出来了!” 小优说起八卦,那叫一个来劲儿,“听说霍总最近刚去4s店提了一辆豪车,标注,粉红色的。听说霍总最近夜宿一神秘女子家中,标注,真相待查。我还听说,霍总最近开始注重起个人形象和身材管理了,还让熊大特意去商场给他买了一套最贵的男士护肤品,以及,一整套的健身器材。” “综上,霍总要么就是被人夺了舍,突然爱上了娘们唧唧的东西。” “要么,就是他!恋!爱!了!” 小优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 陈桑想到车库里那辆放着落灰的粉色跑车,斟字酌句地说:“有没有可能,霍总的那个绯闻女友,是我?” “你?”小优一脸震惊地看着陈桑,“桑桑,那个不是我打击你,虽然我觉得你生了一张绝世美貌的脸,但那可是霍总哎!光是霍总那张脸,自己就能原地出道了吧?还有,就霍总那张傲娇又毒舌的嘴,你确定你能受得了他?” 陈桑一手支着头:“万一,他给了我一个亿呢?” 小优的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咽了一下口水,一脸期待地拍了拍陈桑的肩膀:“桑桑,如果让他陪你过冬天,那我能不能睡中间?咱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陈桑默默提醒:“你忘了你那资本家的原则吗?” 小优特没原则地说:“原则在一个亿面前,偶尔也是可以让让道的。” 话正说着,手机突然响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陈桑站起身一接听,发现来电的人,正是小优之前一口拒绝过的那一个亿。 陆昀知低沉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 “听说,你想找当年撺掇霍景宏对陈氏下手的那个男人?刚刚,我想了个办法,顺利将林柔骗出了林家。” “想找到那个男人?现在下楼,我在公司门口等你。” 第201章 爱恨交缠 陈桑听到陆昀知的话后,面色不由顿了顿。 说不心动是假的,毕竟她做梦都想找到那个男人,亲自问问为何他当初要选择针对陈家。 可偏偏,让她下楼的那个人是陆昀知。 陈桑下意识不想跟陆昀知产生过多牵扯,又怕错过了这次机会后,再也没办法找到那个男人。 天平的两边左右摇晃,最后,陈桑起身去了霍峣办公室。 她本想先开口跟霍峣知会一声,过去的时候,恰好霍峣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嘴上还喊了一句:“熊肆年,召集各部门主管,准备会议室开会。” 临时召开的紧急会议,事态紧急,刻不容缓。 霍峣看到陈桑过来,眉宇间的戾气骤减:“有事找我?” “我下午有事,可能要出去一趟。”陈桑看到熊肆年汗水淋漓地紧急通知与会人员,忍不住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霍峣:“工厂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请假单子回头直接放我办公桌上,等开完会,我给你签字。” 在工作上,陈桑头一回看到霍峣这番模样,直觉可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但霍峣刻意避开事情明细不提,分明不想叫她知道真相。 陈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识趣地没再发问:“好,我尽量赶在下班前回来。” 她有心想提一下出去的缘由,但看霍峣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便默默地闭上了嘴。 左右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被引出来,不如先去看看林柔那边的情况再说。 唯独心里,依旧对霍峣遇到的事感觉到有些七上八下的,冥冥中闪过几分不安。 …… 陈桑请完假,下楼看到坐在黑色加长宾利里的陆昀知。 陈桑一露面,陆昀知立刻下车,主动绕到副驾一侧,帮她打开了车门。 陈桑有些受不住他的殷勤,直奔主题:“林柔现在在哪儿?” 陆昀知:“公墓。” 陈桑一脸惊诧,差点没反应过来。 陆昀知主动解释:“商湛立了个衣冠冢,准备在那跟他初恋办冥婚。” 陈桑叫这话砸得久久回不了神。 明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中文,可她怎么偏偏愣是没听懂? 陈桑难以置信:“商湛刚离婚就办冥婚,他父母能同意?” 陆昀知:“不同意又如何?商湛当初跟他初恋分手的时候,就差点死过一回。商家要是还想要这个儿子,只能由着他的性子。” 配冥婚的意见是陆昀知提的。 商湛几乎没多想,就同意了,想借着这种方式跟他初恋再续未了缘。 话说陆昀知从前还见过商湛那女朋友,挺漂亮的,性子又温柔,把商湛拿捏得死死的。 据说商湛当初为了追他初恋,追了整整好几年才追到手。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可以说把对方宠到了天上。 但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 当初的商湛,何尝不是铁了心想跟他初恋结婚? 只是,他初恋家境不好,打小就没了妈,一个人跟着父亲过活。 现在寻常人结亲,连对方家里是离异的单亲家庭都要嫌弃,更何况还是这种自小就没有母亲的人家? 商湛担心,父母得知女方的家世后,会拒绝这门婚事,就故意给她编造了一个假身份,想要糊弄过去。 起初还真成功了,可谁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很快被捅到商家父母那里。 商湛以为是他做事不够谨慎,才会棋差一着,直到最近才知道,其实是林柔在背地里搞的鬼。 商湛从前有多爱那个女人,现在就有多恨林柔。 要不是他初恋真是自个儿在酒醉后失足溺的水,加上林柔又顶着林家养女这层身份,商湛指不定要整死对方。 如今选择在墓地办冥婚,对于商湛而言,是对逝去这段感情的弥补。 可在林柔看来,商湛无疑是将她的面子直接往地上踩。 两人才刚离婚没几天,商湛就大张旗鼓地干出这事儿,这叫她怎么能够忍得下去这口气? 这不,一听说这件事后,林柔就气冲冲地从林家跑出来,直接赶往了墓地。 陈桑心有戚戚:“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祝他们能百年好合。现在才过多久,没想到居然成了一对怨偶。” 陆昀知:“这事儿说白了,无非就是两个身份地位不同的人,即便勉强在一起,最后也不会有好结果。你叫林柔换成林嘉亦,看商湛还有没有这个胆子敢离婚?” 陈桑觉得陆昀知话里有话,甚至还有点故意在阴阳怪气。 陈桑:“你这话说得还挺有道理。就像你和你的未婚妻,门当户对,在一起才叫天作之合。” 陆昀知强调:“前未婚妻。” 陈桑淡淡:“有区别吗?” 陆昀知蹙眉:“区别大了去了。我要是不把这些事都料理完,能回来找你?” 陈桑:“用不着,我盼着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陆昀知哼笑:“你这张嘴除了说话,一天到晚尽想着怎么气我了。三年前我出国的时候,是真以为你死了。” 谁能想到,死是假死,陈桑想借着这件事,从他身边脱身才是真的。 陆昀知想不明白,明明当初是他从黑市里救了她,为何偏偏她要视他为仇人? 最后,甚至不惜以那么惨烈的方式,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他。 …… 冬日的京城,太阳下山的点总是比平常更早一些。 日落黄昏,伴随着车子一步步驶向城郊,路边的街景从一栋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变为一幢幢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居民楼,在夕阳的余晖中屹立着。 路边的街景随着车子的行驶,一步步后退,像极了曾经飞逝而过的记忆。 陈桑不愿看到陆昀知,就是因为这一点。 每次只要一见到他,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就会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一帧帧地放映。 如同情景重现一般,硬逼着她在过去的地狱里再走上一遭。 压迫者和被压迫者,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处水平线上说话,也永远不可能易地而处,相互理解。 陈桑疲惫至极,不是来源于身体的舟车劳顿,而是源自心里。 她沉着声:“陆昀知,说实话,我宁可你当我早就死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几乎斩断了她和陆昀知之间的一切可能。 话音落下,陆昀知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好半晌没说话。 沉默着一言不发。 直到车子行驶至墓地,陈桑先一步下车后,方才听到陆昀知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他说:“陈桑,你的心像是石头做的。” 第202章 陆昀知想捏她的脸 爱情无对错,只有爱与不爱。 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几乎让这世上的所有痴男怨女皆数困于其中。 陈桑被陆昀知的这句话刺到,但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头也不回地爬台阶上山。 她绝不会让陆昀知看出她这一刻的心悸。 陈桑步履不停,在爬了二十多级台阶后,终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面前,你不要,却非要跟一个死人结婚。商湛,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商湛,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呢?” “你闹够了没?” “没有!我让你跟她办冥婚!我让你办!今天,我非要砸了这里不可!” “林柔,你给我住手!” …… 陈桑快步迈过台阶,等赶到墓地时,看到林柔已经被商湛带来的人手牢牢控制住。 林柔形状癫狂,像是疯魔了一般,跟往日里所表现出的温柔小意大相径庭。 陈桑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几乎吓了一跳。 爱情果然能让人变成魔鬼。 畸形之爱,尤甚。 冥婚仪式已过半,陈桑看到巫师在坟前点香烛,目光下意识扫过公墓周遭,却始终没看到可疑之人。 商湛注意到她的存在,眉宇闪过几分不悦:“你怎么来了?” 像这种私人的仪式,他并不愿旁人过多参与。 陈桑信口胡诌,语气端的那叫一个自然:“霍峣听说这件事,让我来随个礼。” 听到这话,商湛的面色顿时缓和了几分,似有所感道:“他有心了。” 之后,也没再阻止陈桑在这里出现。 倒是林柔在听到陈桑的话后,脸色不由地发白。 “配冥婚这么离谱的事,连霍峣也同意?他怎么可以同意?他身为嘉亦未来的丈夫,为什么不选择站在我这边?明明我才是商湛名正言顺迎娶的妻子!” 林柔突然发难,情绪激动得险些要挣脱商湛手下的禁锢。 陈桑心里一咯噔,怎么都没想到,随口胡说的一句话,竟然就叫林柔失了控。 她满脸都是泪水,眼睛红肿的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偏偏此刻看向陈桑的眼底,却像是淬了毒。 陈桑没吭声,一方面是不想在商湛初恋的坟前吵架,扰了已逝之人的清净。 另一方面,则是将关注的重心都放在了公墓周遭,想看看有没有那个男人的踪迹。 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被配冥婚,他是默许,还是拒绝? 总归,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吧? 法律虽然无法制裁林柔,但要是那个男人真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势必会对林柔动手。 而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天色渐沉,墓碑前只剩下香烛燃着的火焰照亮了些许光亮。 陈桑原本还想着在下午六点前赶回去,却完全没想到冥婚的仪式如此繁琐。 等仪式全部办完,已经六点过了五分。 陈桑想给霍峣发个消息,却发现手机在室外冻得太久,居然直接冻关机了。 而从始至终,陈桑也不曾看到那个男人出现过。 她的心情难免有些失落,连带着离开公墓时,眉眼始终未曾舒展。 商湛听说了霍峣最近给陈桑买车的事,以为今天她是自个儿开车来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后,就开车下山了。 至于林柔,也因为怕她作妖,专程让手下开了她的车,准备将人直接送回林家。 公墓外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陆昀知的那辆黑色加长宾利。 车窗摇下,陆昀知看着陈桑:“我送你回去。” 陈桑杵在原地没动,开始思索自行走下车打车,需要多长时间。 陆昀知看穿她想法:“车子开上山,刚刚少说用了二十分钟。你用这双脚走,怕不是今晚想留在这儿过夜?” 陈桑暗自腹诽,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顶多走两个多小时,怎么着也到了山脚下。 不过,公墓荒凉倒是真的,来时的路上,也没看见几个监控。 陈桑犯不着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没再扭捏,直接上了陆昀知的车。 开车前,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陆昀知乍一听这话,还感觉到挺新鲜。 他见陈桑面色沉郁,安慰道:“那人今儿个没出现也别气馁,以后总有机会找到他。只要他一露面,我保准将人带到你跟前来,叫你问个清楚。” 陈桑:“劳烦。” 陆昀知故意揶揄:“你跟人说话,一向就说俩字儿?” 陈桑:“嗯。” 这下,是连两个字都没了。 陆昀知自讨没趣,忍不住捏捏她的脸,以作惩罚,又怕把人捏得心又远了去。 小孩儿长大了,自是不像从前那般乖巧听话。 陆昀知放下身段,温柔哄着,也未必见对方买账。 车子快开到山脚的时候,陆昀知问:“饿了没?我带你去吃饭。” 回应他的是一阵无言,以及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 陆昀知蹙眉,“怎么了?” “我戴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 那块玉佩是江珍荷的遗物,对于陈桑而言比命还重要。 陆昀知将车子停在路边,将车内所有的灯光打开,帮着陈桑仔仔细细地找。 但愣是将车子座椅底下的真皮垫子掀开,也没看到玉佩的踪影。 “会不会是掉在公墓了?”陆昀知说。 刚刚陈桑爬台阶上去的时候,他没跟。 现在回想起来,等陈桑从公墓离开时,确实没能在她脖子上看到玉佩的痕迹。 陈桑急得面色惨白,几欲落泪。 陆昀知当即将车子掉头开回去,然后从车子后备箱里翻出一个手电筒,陪着陈桑一路爬台阶上去找。 冬天的夜晚寒风萧瑟,身处公墓这种地方,愈显荒凉。 陆昀知看着陈桑单薄的身形,担心她受凉,让她回车上去等着。 陈桑摇了摇头,没同意。 江珍荷当年死得并不安生,玉佩是她留下的唯一遗物。 既是陈桑不小心将东西弄丢,她自然要亲自将玉佩重新找回来。 陆昀知见劝不动陈桑,干脆脱了大衣罩在她身上。 这回,却是不允许陈桑再拒绝。 陆昀知:“把衣服披着,不然,我就收了手电筒下山。” 陈桑没吭声,但到底没将衣服再脱下。 两人在公墓上找了好一阵,最后终于在快到商湛初恋墓碑的那一片地方,找到了陈桑遗失在草丛里的玉佩。 得亏今天公墓人不多,玉佩掉落在那里,也不见被人捡走。 陈桑看到失而复得的玉佩,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珍而重之地将玉佩捡起来,牢牢地握在手心里。 势必不会让这玉佩再丢一次。 回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间陆昀知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桑:“干嘛?” 陆昀知往墓碑的方向指了指:“你看那边。” 陈桑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发现在商湛初恋的墓碑前,竟然摆放着一束从未见过的白菊花。 第203章 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娇气 那个男人,出现了! 这是陈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一想到这一点,陈桑立刻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仔细端详着那一束白菊花。 花瓣上沾染了些许露珠,明显来人刚来过不久。 算算时间,应该就在陈桑和商湛等人离开公墓过后。 陈桑当即对着陆昀知说道:“他应该刚离开不久,我们绕着下山的路找找看。” 她跑得急,脚下不小心被石子绊倒,陆昀知连忙扶住她,手恰好搭在她腰上。 纵使隔着厚厚的衣衫,都能感受到掌心处的温香软玉。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 因为很快,陈桑便往后退开一步,主动拉开了跟陆昀知之间的距离。 即便那个时候,她自个儿还没来得及站稳。 陆昀知眼底酸涩一闪而过:“你这举动,倒衬得我像什么洪水猛兽。” 陈桑脱口而出:“你不是吗?” 大概是见陈桑问得太过理直气壮,陆昀知忍不住嘴角漾起笑意,玩味的声调性感清冽。 “嗯,我是。” 陆昀知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 为着他的身份,主动往他身上扑的人更多。 那些人或惧或怕他,哪个不是顺着他的心意,百般奉承? 也就陈桑生了张利嘴,时不时地来刺上他一回,喜欢给他找不痛快。 但也就是她,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 陆昀知开车带着陈桑,往下山的那条道上又仔仔细细找了几遍,却始终没有看见可疑的身影。 看来,要么是那个男人没从这条大道上离开,要么,就是他早就走了。 陈桑心情有些挫败,不知道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面色间带着明显的焦急,陆昀知侧目看了一眼,说:“其实你想引那个男人出来,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 陈桑:“什么?” 陆昀知:“掘墓、挖坟,保准你跑到天涯海角,那个男人都不会放过你。” 陈桑忍不住想翻白眼,他这提的算是什么建议? 陈桑:“这事儿要是真做了,别说那个男人,恐怕就连商湛都能把我拎出来凌迟。” 陆昀知笑了笑:“怕什么?有我在,商湛不敢动你。” 陈桑:“我谢谢你八辈祖宗,但我暂时还不想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不过,这趟出来也不是毫无收获。 现在买花买蛋糕,店家都会在上头放一个自己店里的小贴牌。 那个男人估计没注意,将花送到墓碑前的时候,没留神将贴牌取下,倒是叫陈桑偷偷记下了那家花店的名字。 要是能找到那家店,并查找出这个订单,指不定就能找到跟男人的蛛丝马迹。 车内手机响起,是陆昀知的来电。 由于用车载蓝牙接的电话,陈桑毫不例外地听到了通话内容。 来电的是个男人,听着声音还挺年轻。 但因为对方说的是粤语,陈桑能听懂的部分不多。 模模糊糊中,只依稀辨别出有几句话是这样说的。 “听说你最近被一个女人钓了?” 陆昀知:“别乱说。” “啧,都这么说了,看来八九不离十。什么样的女人,连你都动了凡心?难不成比莫娅还漂亮?” 陆昀知:“没得比。” “我就说,这世上比莫娅漂亮的女人可没几个。” 陆昀知:“我是说,莫娅跟她,没得比。” “这叫你说的,连我都忍不住想见见她了。” 陆昀知:“别来。她连我都不待见,还能待见你?”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后,电话差不多就结束了。 至于之前的内容,陈桑一概没听懂。 就像从前陆昀知刚认识她那会儿,说的也是粤语,陈桑同样听得一知半解。 粤语晦涩难懂是真的,不管是音调,还是发音规则,都极其复杂。 例如一个汉字,在粤语中可能有多种读音。 不是没想过学,而是一想到未来要跟她对话的对象是陆昀知,陈桑便再没了学习的兴趣。 自然而然的,这学习进度也就搁置了下来。 如今,陈桑倒是有些后悔没好好学习,要不然听懂几句关键性的话,指不定就能猜到陆昀知背后的真实身份。 要说陈桑不好奇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先前在商湛和林柔的婚礼上,她就曾亲眼见过陆昀知跟港圈的人混迹在一块。 并且,那帮人还是一副以陆昀知马首是瞻的架势。 后来被赌场的人绑了之后,那帮人光是听到“陆昀知”这个名字,就吓得屁滚尿流。 陈桑隐约能猜到他来头不小,但具体的身份却还有待考究。 这事儿就像个谜团,钓得她心里有些不上不下。 陆昀知打完电话,陈桑看他将手机放到一边,才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处于关机状态。 从公司出来后,她一直没给霍峣那边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想到当时霍峣当时召开临时会议的紧急态势,陈桑直觉可能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 陈桑有点怕霍峣那边出状况,又担心霍峣长时间联系不上她会着急,不得不硬着头皮,对着陆昀知问道:“有没有充电器?我手机没电了。” “等着。” 陆昀知打开置物箱,翻出充电器正要递过去,忽然看到陈桑紧张地盯着手机。 他多嘴问了句,“手机开机,是为了跟霍峣联系?” 陈桑下意识点头:“嗯。” 快送到陈桑手边的充电器,瞬间被陆昀知再次拿了回去。 他摇下车窗,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将充电器抛出了窗外:“没了。” 陆昀知紧跟着又将车窗迅速关上,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将车子驶出三里外,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眼看着到手的充电器就这么飞了,陈桑气急:“陆昀知,你这人幼不幼稚?” 陆昀知心虚地没往陈桑那边看,只淡淡地反问一句:“林嘉亦要是追霍峣,你能接受帮她?” 这必然是不能。 像什么“我帮情敌做嫁衣,情敌夸我真贴心”这种事,陈桑打死都做不出来。 她还不至于那么大度。 这么一想,倒是还真让陈桑慢慢想明白了。 她没法强迫陆昀知,干脆也不强求,打算等会儿到了市里后,趁早跟陆昀知分道扬镳。 谁曾想车子刚到市区,陆昀知就拐道去了一趟药店。 陈桑见他打开车门下车,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只药膏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开的车门不是主驾,而是她坐的副驾驶。 陈桑见他过来,紧张地往后退了退:“你干什么?” 陆昀知:“脚不是崴了?再不上药,你后半夜还不得哼哼着喊疼?” 陈桑一怔。 脚是那会儿在墓碑前捡玉佩时崴的,陆昀知见她摔了想扶她,陈桑没让,一个没站稳,就不小心崴了脚。 只冬季里夜色深沉,加上之前陆昀知强行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大衣,更是到长及脚踝的位置,陈桑以为只要自己走路没那么别扭,应该不会露出端倪。 也不知这个男人的眼睛怎么就那么尖,竟然叫他看出来了。 见陆昀知说“喊疼”的事,陈桑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才没那么娇气。” 小孩儿才娇气呢。 但有父母宠爱的才叫孩子,父母双亡的,叫孤儿。 陈桑不是温室里娇养的花,而是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草,连娇气的资格都没有。 “我倒希望你变娇气点,疼了知道喊,而不是一个人硬生生咬牙熬着。”陆昀知蹲在她脚边,拿出药膏想为她上药,“陈桑,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娇气。” 第204章 再跟霍峣搅和在一起,信不信我弄死你? 但凡换做是霍峣说这话,陈桑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陆昀知。 陈桑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直到药膏薄荷般的清凉触感从脚踝处传来,才叫她暂且收回了些许理智。 她连忙抽回脚,对着陆昀知说:“我自己来吧,不麻烦你了。” 态度又回到了之前的疏离而淡漠。 陆昀知面色微沉,明显有些不高兴。 陈桑察觉出了,却也没理会。 她一个有男朋友的人,原该跟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在那方面对她有点想法的男人。 陆昀知嘴角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有些凉薄:“摆明了心思要跟我避嫌?” 陈桑敛着声装不熟,一声不吭。 陆昀知眉心微蹙,觉得陈桑有点傻。 有必要这么执着于霍峣吗? 换个明眼人,都知道在他跟霍峣之间该怎么选。 别看霍老爷子现在对陈桑和霍峣两人在一起的事,虽然没说什么,但那也仅限于恋爱。 等到了结婚,指不定又是另外一番说辞。 就霍家这样的,家大业大、权势滔天,唯独最大的不足之处,便在于人丁凋零。 几代单传,意味着宗亲关系薄弱。 如今有霍老爷子坐镇撑着,暂且还看不出什么。 可毕竟霍老爷子如今年事已高,霍峣年纪又轻。 日后等霍老爷子一走,霍景宏又是个被关在监狱里不中用的,霍峣一个人单枪匹马,靠什么来破局? 陆昀知觉得霍老爷子算是个挺有成算的人,专程为霍峣钦点了林嘉亦当未婚妻,想借着林家的这段姻亲关系,帮霍峣过渡刚开始接班这最为艰难的几年。 霍峣要是应了,这个坎儿八成就迈过去了。 陆昀知自然无话可说。 奈何霍峣是个有傲骨的,不愿妥协,可不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陆昀知之前在霍峣身边,专程埋了颗钉子。 虽然这颗钉子现在还不显,但等到时机一到,必定会破土而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对于即将上钩的鱼儿,陆昀知一向极有耐心。 此时见陈桑拒绝,他也不勉强,重新回了驾驶座。 一直等陈桑将药都涂完了,才慢悠悠地重新启动了车子,送她回去。 车子一路开到陈桑住处楼下。 这回,不等陆昀知先开口,陈桑就先一步打开车门,一瘸一拐地翘着腿上了楼。 只在离开时,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再见”。 听着那声音,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偏偏陆昀知还挺受用:“走就走,还知道跟我说句‘再见’,倒是挺懂礼貌。” 不枉费他好生养过几年。 等到陈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陆昀知这才将视线收回来。 薄唇一勾,甩着车钥匙开门上了车。 …… 话说陈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地给手机充电。 两分钟后,手机终于凭借微弱的力量开机,陈桑一打开微信,就看到了99+的消息提醒。 不光有霍峣的,还有小优的,公司八卦群内更是炸开了锅,实时还能看到各种消息不断刷新。 陈桑率先点开了置顶霍峣的信息。 “还在开会。” “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网上消息别看,我会处理。” “乖乖在家等我,我晚点回来。” 最后一段信息,还附了一张会议室里正在开会的照片。 看样子,从下午召开的那次紧急会议,竟是开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陈桑回了一句“好”。 与此同时,心里不祥的预感则是变得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当她点开小优的微信时,这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得到了证实。 “糟糕!” “公司出大事了!” “之前你去考察的那家工厂暴雷了啊啊啊啊!” “这个狗东西,居然拿了残次品偷偷去卖,结果出事了!” “现在霍总拉着好多人去了会议室开会,到现在还没出来。” “我好怕呜呜呜!桑酱,我俩最近刚涨的工资,等到过两天发工资时,还能顺利发到我们手里吗?” “你老公应该是个靠谱boy吧?” …… 小优见等不到陈桑的回应,就在公司的吃瓜群里,匿名跟一帮没被拉进去开会的同事激情开麦。 而陈桑也在看完吃瓜群的完整聊天记录后,终于理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今天下午霍峣刚做主炒掉的那个项目经理,不光跟工厂厂长联合起来做假账收受回扣,而且还将厂里的一些残次品,低价卖到了市面上。 数控机床这一块,残次品和正品之间看似差之毫厘,实则谬以千里。 当一些小厂房将残次品投入使用后,效果不佳还是其次。 重点在于当工厂里的一个工人作业时,因为机床故障,手臂被机器夹伤。 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截肢。 事发没多久,倒卖残次品的项目经理和厂长立刻被警方拘捕。 而有关于这款数控机床来自于霍氏的消息,也已经在网上隐隐冒出了个苗头。 如今这个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快到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让一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也能让一家企业在顷刻间,被舆论冲击得分崩离析。 陈桑下午请假离开公司时,霍峣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件事,才顺水推舟地选择让陈桑避开。 因为在那个时候,网上已经有人曝光了陈桑当日跟项目经理一块去看厂的照片。 她的颜值出挑,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即便,陈桑对于整件事的相关程度,也仅限于那一次看厂考察。 至于其他的工作行程,都是由项目经理底下的团队在进行后续接洽。 可对于这些,霍氏公司内部的人知道,霍峣知道,网友却不知道。 网上关于陈桑的讨论很快发散开来。 【天使面孔蛇蝎心肠,连数控机床这样的残次品都要拿出去倒卖,怕不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这么做,对得起那个小孩只有两岁的爸爸吗?你让他的家人怎么办?】 【听说当天看厂的项目经理和厂长都被警方拘留了,而这位陈女士却置身事外。果然,上头有人就是好,犯了事依旧能逍遥法外。】 【她上头是谁啊?有没有人科普一下。】 【你看霍氏最顶上的位置坐着的是谁,那人就是陈桑的保护伞。】 …… 这些评论一出现在网上,立刻被霍峣全面封锁。 凡是涉及到陈桑的名字以及她的缩写词,都被一律封禁。 霍峣当即对着全公司下令:“立刻出具官方事件调查函,该道歉道歉,该赔偿赔偿,但跟陈桑沾边的东西,一个字都不准给我漏网上!” 品宣部和公关部的工作人员,时时刻刻盯着网络的舆情变化,连晚饭都是叫餐厅送餐,在电脑屏幕跟前随时杵着,等到有空了才随便对付着吃上几口。 陈桑想到当初,看厂考察是她跟项目经理一块去的。 质检、管理这些方面,也都是在她眼前一一过了目。 霍峣能以一句“她进公司时间尚短,不懂数控在所难免”,来将她从整件事中摘出去,孤身去面对舆论的压力和警方的调查。 但陈桑做不到。 她不想当缩头乌龟躲在霍峣身后,纵然脚上还崴着,依旧翘着一只脚下了楼,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去公司。 …… 陆昀知倒是没想到,在陈桑的住处楼下,会看到陈桑半倚在一根柱子旁边,缩着手看着手机叹气。 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陆昀知刚刚没走远,想到陈桑还没吃晚饭,便专程去了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打包完饭菜后再折回来,准备给陈桑送上楼。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门下车,就看到陈桑一蹦一跳地坐上了一辆网约车。 网约车设置的目的地,正是霍峣的公司。 网上有关于霍氏今天下午爆雷的事,他自然有所耳闻。 像是最初涉及到陈桑的那些舆论抨击,基本上都是来自于江榆购买的水军,以及他那位前未婚妻的推波助澜。 霍峣虽然在事发后,第一时间选择封锁网络上跟陈桑有关的一切消息,但他的动作之所以能如此迅速,陆昀知同样在暗中帮了忙。 不过,陆昀知最主要的事,依旧在于如何对付霍峣。 维护陈桑,不代表他会放过霍氏。 陆昀知故意放大了整件事的舆情压力,并设法让警方逮捕项目经理和厂长的照片在网络上曝光,为的就是将这件事彻底推向高潮。 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还有霍氏的不少竞争对手,都想趁着这次机会,从霍氏身上剐下一块肉来。 一个集团或者家族一旦做到了龙头的位置,势必意味着锋芒毕露。 而没人会希望在商场上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这个平衡势必会被打破,无非在于或早或晚。 此次项目经理联合厂长非法向市面上兜售残次品的事,对于霍氏的影响可大可小。 纵然霍峣一心想将这场舆论战成功打下来,也得看他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陆昀知眼看着陈桑连晚饭都不吃,就直接瘸着腿坐车去找霍峣,心里郁色难挡,气不打一处来。 敷衍的温柔还挂在脸上,眸光却不含一丝温度。 他调出手机里新换的、还不曾被陈桑拉黑的号码,一通电话打过去。 “陈桑,你再跟霍峣搅和在一起,信不信我弄死你?” 第205章 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陈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陆昀知又发病了。 比起从前,他虽然更善于伪装,但骨子里的占有欲却是丝毫未曾改变。 甚至,还隐隐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陈桑:“西城区安康胡同5号。” 陆昀知:“这是什么?” 陈桑:“京城市精神病院的地址。” 陆昀知听出她意思:“你故意玩我?” 陈桑面色波澜不惊:“有病趁早治,少在我这里逼逼赖赖。不然,小心治好了回头也要流口水。” 说完直接挂断,号码再次拉入黑名单。 想让她惯着他? 下辈子吧! 网约车司机好几次没忍住从镜子里往后看,吃瓜的心态拉满。 没成想坐在后排的小姑娘,看上去一副娇娇软软的模样,骂起人来还挺刚。 司机:“跟男朋友吵架了?” 陈桑:“不是。” 陈桑:“他是个太监。” 司机:“……” 一句话,瞬间把天直接聊死了。 被骂成“太监”的陆昀知对此浑然不知,但这并不妨碍他立刻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把霍氏的水,彻底搅浑。” 既然陈桑非要撞南墙,陆昀知不介意将这堵墙壁修筑得更稳固一些。 …… 陈桑抵达公司时,恰好跟霍峣擦肩而过。 问过还在公司加班的同事后才知道,几分钟前,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下午被送去救治的工人已经脱离危险,刚刚苏醒过来。 霍峣身为事故方公司领导,当即前往医院,向患者表达人道主义关怀。 陈桑听到消息后,立刻准备赶去找霍峣。 临走时,却被同事突然叫住。 “桑桑,出事的这个项目,当初是你跟项目经理一块去考察的吗?” 陈桑直觉这事儿有异,没明摆着说“是”或“不是”,而是先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这么问?” “霍总刚刚在公司大发雷霆,将跟这个项目有关的员工全部清算了一遍。” 被清算的员工中,有人提及陈桑也跟这个项目沾边。 但偏偏整组的人中,却只有她一个人不受罚。 再一联想到陈桑现在是霍峣的贴身秘书,当初进入公司时,同样是由霍峣钦点。 因此,公司里那帮受罚的员工,私底下偷偷腹诽霍峣是个“昏君”。 而陈桑,就是那个妖妃。 也就陈桑和霍峣现在的恋情没对外公开,要不然,这种声音只会愈演愈烈,最后到难以平息的地步。 陈桑暂时还不清楚霍峣那边是什么打算,因此面对质疑时,一概没选择回应,而是打算先一步找到霍峣汇合。 晚上打车不方便,陈桑抵达医院时,已是将近晚上八点半。 霍峣带着公司高层来到住院部,向受伤员工致歉,周遭还有不少记者负责跟拍。 不是霍氏专程叫来的,而是那些早已蹲守在医院的记者,在见到霍峣后,突然一下子蜂拥而上。 陈桑见病房门口人满为患,只好暂时先给霍峣发了个消息后,默默地在一旁等候。 但她没想到,这个点还能在医院里撞上陆怀川和江榆。 江榆穿着一身粉白色的毛衣裙,裙摆短得堪堪能遮住屁股,眼睫轻眨看向陆怀川。 “哥哥,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下班啊?” 陆怀川:“再看。” “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夜宵?” 陆怀川:“不用。” 言辞中,有种说不出的淡漠疏离。 江榆泫然欲泣:“哥哥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人家会哭的。” 这话倒是让陆怀川来了点兴致,眉心微挑:“怎么哭?” “哎呀,讨厌~”江榆抬起小手捶了一下陆怀川的胸口,最后也不知是没站稳还是怎么的,整个人突然倾斜地往陆怀川身上倒,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害怕的尖叫声。 陆怀川捏住江榆的手腕,将人拉开距离。 江榆故意呼痛,微喘:“啊……疼……轻……轻点……唔~哥哥……哈~” 陆怀川面色微顿,立刻捂住江榆的嘴:“这是医院,你注意点。” 江榆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抬手勾着陆怀川的领带:“哥哥的意思是,不在医院,就可以不注意点了吗?” 这话里的暗示性十足。 比起调情,更像是直白的勾引。 江榆拉住陆怀川的衣袖,“哥哥,今晚我不想一个人睡了,我想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靠在一旁角落里,光明正大偷听的陈桑一脸震惊。 她还以为,凭借江榆那过人的养鱼手段,早就将陆怀川拿下了。 没想到,竟是连第一关都还没过。 这不知道该不该抱怨陆怀川年纪虽轻,却是院里的骨干医生,连分配宿舍时都给了优待,特意安排了两室一厅的房型。 一扇门、一把锁,挡住了江榆这株想跟糯米一块做青团的艾草。 艾草缺乏水分滋润,干脆选择主动出击。 陈桑竖起耳朵想听后续,可陆怀川却没有再开口。 她疑惑地抬起头,恰好跟望过来的陆怀川四目相对。 陈桑讪讪一笑,面上充斥着偷听被发现的尴尬。 陆怀川发现了她,江榆自然很快也发现了。 她眉头紧皱,下意识往上提了提自己毛衣裙的v领:“陈桑,怎么哪儿都有你?” 这不耐烦的态度,跟刚刚嗲着声在陆怀川面前撒娇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桑:“你当众表演发骚,我还以为你缺观众。” 江榆气急,一副小太妹的架势,上前就要扬起手打人:“陈桑,你这个贱人,信不信撕烂你的嘴?” 但这一巴掌最终没落到陈桑脸上,而是中途被陆怀川截住。 “江榆,你先回去。” 见阻止的人是陆怀川,江榆鼻尖一酸,眼泪瞬间噙满了眼眶。 “哥哥,连你也要护着陈桑吗?” 她说得好不可怜,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啪啪啪!”陈桑崴了一只脚,不妨碍她倚靠在墙边还能用两只手鼓掌,“真精彩,继续。” 这话一出,饶是江榆脸皮再厚,也没办法继续演下去。 她心知这会儿在陈桑跟前讨不了好,还有可能受到陆怀川厌弃,干脆委屈地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陆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江榆红着眼跟陆怀川挥了挥手,离开了医院。 陆怀川没有跟陈桑搭话的兴致,整理了一番白大褂,准备继续回住院部办公室值班。 陈桑叫住他,说了声:“谢谢。” 虽然陈桑不会放任江榆那一巴掌落在她身上,十有八九还会直接还回去。 但既然陆怀川拦了,她还是得道一声谢。 陆怀川脚步顿住,回头看了陈桑一眼,语气清冷:“不用客气。毕竟,你是阿峣的女朋友。” 从这个角度来看,陈桑越发觉得陆怀川的这张脸,看着跟陆昀知十分相似。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径自问出了口:“陆医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认识陆昀知吗?” 第206章 今晚,去我那吗? 陆怀川听到问话,眼神闪烁了一下。 恰逢身后一阵沸沸扬扬的声音传来,原是霍峣探访结束,从病房离开时,身旁跟着的几十号记者一窝蜂地再次涌了出来。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将走廊的位置占得满满当当。 陈桑不知被什么人撞了一下,加上崴着一只脚,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 下意识想找身旁什么东西抓一下,谁知抓到的竟然是一只温热的手。 陈桑一抬眼,就撞进了霍峣那双写满关切的桃花眼里。 “没事吧?” 陈桑摇了摇头:“……没事。” 身后的下属联合医护人员已经开始清理记者。 霍峣将陈桑护在怀里,注意到她两腿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异,眉心微蹙:“脚怎么了?” “崴了一下。” 霍峣还以为是刚刚弄的,弯下腰一把打横抱起陈桑,直接往陆怀川的办公室走。 “怀川,帮忙看看。” 这次残次品流入市场的事闹得不小,霍峣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 刚刚有记者胆大包天地拍下了霍峣抱人的照片,熊肆年追上去让人删除,对方直接开了个天价。 熊肆年不便做主,主要是不知道霍峣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陈桑,究竟想不想让两人恋爱的事流出去? 他猜不透霍峣的意思,只好在陈桑看病时,又敲门将霍峣喊了出去。 办公室里。 陆怀川看着陈桑褪下鞋袜的脚踝,自然而然的,也看到了上面未干的药膏。 分明不是刚刚才崴的脚。 陈桑面色微红,正想着该怎么解释。 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没什么情绪地移开了视线。 “你之前用的那支药膏成效不错,继续用上两天,脚伤差不多会好转。” 陈桑点了点头,扶着办公桌重新站起来。 她有心还想再问一遍刚才没听到回应的问题,刚开口喊了个“陆医生”,就被陆怀川突然打断。 “陈小姐,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不会在阿峣面前多嘴。另外,也请你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这话,可以说是再直白不过的回绝了。 陈桑心领神会,有些遗憾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这话刚说完,霍峣便开门进了办公室,看样子已经处理完了外面记者的事。 一进来,霍峣当即问:“严重吗?” 问的,自然是陈桑的脚伤。 “不严重,休养两天就会痊愈。”陆怀川看了眼霍峣,语带关切,“这次的事很麻烦?” 霍峣眉头微皱道:“那个工人因为工伤被截肢,一条胳膊直接没了。家属不肯罢休,要钱还是其次,主要是对方想起诉。” 起诉,就意味着这件事会被闹大。 打个官司少说一年半载,在这期间,霍氏的名号将会被一直提及,像是在无数次昭告公众:霍氏生产的残次品,会害人致残。 这对公司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而且,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竞争公司上蹿下跳,明摆着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设法将霍氏彻底拉下水。 陆怀川顿了顿:“这几天我查房的时候,顺道帮你留意一下那家人的情况。” 霍峣:“别影响你工作。” 陆怀川:“不至于。” 两人聊了没两句,有住院部的家属来找陆怀川问病情,霍峣便带着陈桑走了。 不,准确点来说,是抱。 霍峣年轻力壮,单手拎一个陈桑毫不费力,此时双手打横将陈桑公主抱,更是绰绰有余。 熊肆年早已将车子提前准备好,停在医院门口。 霍峣抱着陈桑一露面,熊肆年立刻恭敬地打开车门。 上车后,陈桑听到霍峣问她:“今晚去我那,还是你家?” 陈桑想到刚才记者的那番架势,担心她的小出租房容易被堵,便说去霍峣那边。 “去别墅吧。” 别墅安保齐全,一般闲杂人等根本混不进去。 “我听说,你处理了负责跟工厂接洽的、那一整个项目组的人?” 霍峣侧目:“又是小优跟你说的?她消息倒是真灵通。” “不是她。我刚刚先去了公司找你,就顺道听说了这件事。”陈桑沉着声,“其实,我不介意你对我一视同仁。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在工作上犯了错,你罚我是应该的。” 霍峣面色沉静道:“你跟那个项目的唯一关系,就是那天作为总裁办的代表,跟项目经理一块去验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们既然做好了表面功夫,那天不管换谁去,都无济于事,与你又有何干?” 说到后面一句,他眸光微冷,言辞间带着几分讥讽。 陈桑安静几秒,如实说:“可我毕竟跟这个项目沾边,也相当于是这个项目的一员。” 霍峣不以为意:“这如何能相提并论?你是总裁办的人,而那整个项目组的人,终日里跟那个厂打交道。上头的经理跟厂长联合起来,恶意收受回扣,你敢说底下的人真的毫不知情?” “我罚他们,理所应当。说白了,我不把他们整个组清算了炒鱿鱼都是轻的。” 陈桑担忧道:“可公司里的其他员工,未必会这么想。像今天这样,你单独避开我处罚其他人,难免会叫人不服。在这个世上,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霍峣指间缠绕着陈桑的长发,悠悠地打着转儿。 闻声,他垂眸,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桑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事实就是……我没法对你一视同仁。” 第207章 霍峣的偏爱 陈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心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女人最想要的,无非就是偏爱。 无论你做得对不对,他永远站在你身边。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陈桑突然凑上前,亲了亲霍峣的嘴角。 像是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却叫霍峣耳尖不禁泛了红。 霍峣:“这算什么,嘉奖?” 陈桑凝眸想了想:“可以这么认为。” 从霍峣身为老板的层面来说,这事儿或许处理得确实不够妥当。 但当陈桑听到刚刚霍峣说的那句话时,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陈桑闷着声,艰涩道:“我爸妈过世后,还从来没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 她从前何尝不是被家人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现在罩在外面的那一身刺,都是后来在社会的摸爬滚打中,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长出来的。 没人不想一辈子活在温室里,无忧无虑地长大。 但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的苦夹杂在她身上,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喘息。 陈桑后来才想明白,为何她当初会痴恋于周宴京。 或许就是因为看中了他身上的光鲜亮丽,看中了那些自己早已失去亦很难再拥有的东西。 他就像是一个太阳,一下子照亮了她阴沟里贫瘠的生活。 她渴望追逐太阳,却忘了太阳本就遥不可及,最后苛求无果,还被灼了一身伤。 周宴京伤她,利用她,甚至不愿将她摆在明面上,公然承认她的身份。 这些事,难道陈桑在看到江榆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吗? 她心里早有答案。 可那个时候的她,实在太缺爱了。 贸然抓到一点温暖和光亮,就舍不得放弃,直到自己被虐得遍体鳞伤。 陈桑认为,要是生命的征程有界线。 关于“爱情”的那一条线,必然是从她遇到霍峣开始勾画。 霍峣的出现,让她慢慢从一个不懂爱的人,慢慢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让她明白,原来被伤害过的、可能不那么完美的女孩,依旧配得到爱情。 都市夜景繁华,高楼林立,霓虹灯光流溢,车流匆匆。 霍峣看向陈桑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下一瞬,他径自将车子停在路边,刚刚握过方向盘的手直接掐住陈桑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没人对她好,那,就由他来对她好。 …… 医院那边的工人伤势久不见好,家属要钱要补偿,日日跟霍氏的法务团队扯皮。 在此期间,还接受了各家媒体的采访。 一露面,就在镜头前哭诉儿子的不易、家庭的艰难。 一些网友看到后,纷纷自发为受伤工人的家属捐钱捐物,并在网上不断声讨霍氏,要对方为这件事给出一个交代。 那家人实在难缠,加上有不少人在其中浑水摸鱼,霍峣为了处理这件事,日日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 至于陈桑这边,霍峣则是直接做主给她放了两天假。 一方面是因为腿伤,一方面也是因为不想让陈桑面对公司的一些是是非非。 不过,即便陈桑人不在公司,平日里依旧能通过小优,接收到公司里的一些讯息。 “霍总又召集人开会了。” “品宣部和公关部那边,因为没及时处理好网上舆论,被霍总处罚了。” “我刚刚在茶水间那里,居然听到有人在说你坏话!哼!真是气死我了!气得我立刻撸起袖子,就上去跟人理论!” “这帮人之前就跟露西是一伙儿的,老是在公司里搬弄是非。现在露西走了,他们几个还不安稳,指不定是收了林嘉亦的钱!” “他们人太多,我没打过呜呜呜……” “太好了!打架的事传到了霍总那里,之前在茶水间说坏话的那群人,全被霍总炒了鱿鱼!” “这下,世界总算清净了!” …… 小优叽叽喳喳的,跟个报信的百灵鸟似的,时不时地跟陈桑分享公司里发生的事。 陈桑关心她跟人打架有没有伤着,小优可怜兮兮地给陈桑发了张熊肆年的照片。 “没事,熊大护着我呢。快打起来的时候,他给我当了肉垫。” 当时的具体战况,可以概括为一句话:熊大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在后头逼逼赖赖。 最后,以霍峣的一锤定音,宣布大获全胜! 小优乐得连发消息敲键盘时,嘴角依旧止不住的笑意。 所有人都说,陈桑想攀上霍峣是在做白日梦。 殊不知在背地里,霍总才是被拿捏得死死的那一个。 公司里暗潮涌动,波诡云谲,陈桑则是趁着休假的时间,出去找之前在墓碑前记下的那家花店。 “幸福鲜花店”,看上去无比寻常的一个名字,在京城足足有十几家门店。 陈桑按照地图上的地址,以墓园为中心,开始一家家地进行地毯式搜寻。 约莫下午三点钟,她终于在一家鲜花店里,找到了昨晚在墓碑前看到过的同一个花店贴牌。 “请问,昨天有没有一个男人在你们店里买过白菊花?” 花店里一般都设有监控,但一般店家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愿理会这些事。 不过,陈桑谎称对方是她一位离家出走的亲戚,加上她又在店里消费买了一束两百多的鲜花,店长倒是费心帮陈桑查找起昨日的监控来。 “昨天晚上快关门的时候,我好像确实接过这么一单生意。当时,这位大叔用的还是现金,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来,你看看,是不是监控上这一位?” 店长翻出昨晚的监控,将屏幕转到陈桑这边。 屏幕上出现的男人,跟当日出现在酒店监控里的男人在身形上无比相似。 陈桑只一眼就认了出来。 果然是他。 只是无一例外的,这两个监控都不曾拍下的这个男人的脸。 他始终戴着一顶压得低低的帽子,刻意避开监控的范围。 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人。 “就是他。”陈桑特意问了句,“请问你还记得,他在买花时,曾说过什么或者透露过一些什么东西吗?他已经离家出走好久了,家里人实在很担心他。” 店长突然指了个方向:“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从那边楼里出来的,你要不去问问,看看他是不是住在那附近?” 那附近是一片城中村,鱼龙混杂,一般在生活上不算特别富裕的人,都会选择租住在那里。 闻言,陈桑立刻赶去那边调查,最后,果真被她找到了一位在树下唠嗑的房东,说这个男人前些天刚在他那里租了房子。 陈桑立刻花钱临时雇了几个人,并让房东带着她一块去找人。 谁知房门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 第208章 给我当狗,我就放过你 房间内杂乱不堪,到处都是遍布的方便面盒子和各种未曾清理的快餐盒。 除此之外,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就连衣物都不曾看到一件。 房东一拍大腿,当即反应过来:“妈的,连行李都没了!这孙子怕不是昧了我的房租跑了!” 他还记得,那人晚上来投宿时,身边还背着一个装有行李的大背包。 他见着人老实,加上当时牌友催着他过去打麻将,只说了过两天再给房租就行。 没想到,现在不但房租没了,连房子都被嚯嚯成了这个鬼样子! 眼看人去楼空,房东那叫一个悔不当初,叫苦不迭。 与此同时,霍峣的一通电话突然打到陈桑这里。 “五分钟前,林柔出事了!” …… 陈桑起初还以为是那个男人忍不住动手了,事实却是林柔的出事,全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昨晚办完冥婚,商湛将林柔送回林家后,就听到林柔对着他问:“商湛,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商湛:“没有。” 林柔:“你宁可要一个死去的女人,也不肯要我,是吗?” 商湛:“是。” 他自觉跟林柔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要不是林柔,他初恋也不会死。 可当林柔看到他这副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时,突然说了一句:“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就毁了你。” 商湛本没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但却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出门时,就看到林柔居然偷偷从林家跑出来,叫来一帮记者后,公然在他家门口自杀了。 #自杀直播#,光是这四个字的词条,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更别说,选择自杀的对象还是刚不久刚被商湛退婚的林柔。 传闻当时林柔的手腕上割得全是血,一边哭一边对着镜头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真正原谅我?” 她本就生得温柔可人,无比娇怜,这话一出,更是让屏幕前的不少观众听得心碎。 要知道,之前说林柔买凶害死商湛初恋的事,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 如今林柔被商湛逼到绝路,竟然公然选择自杀,舆论的倾向一下子倒向了她那边。 【天呐,林柔真的好可怜。说起来,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而已,她有什么错?】 【林柔不要啊!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放弃自己的大好人生?】 【她真的太傻了!看着真让人心疼。】 【雪崩的时候,没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为之前从未网暴过林柔而自豪。】 【我有罪。我之前还去林柔的微博账号底下骂过她,呜呜呜……】 【难道、你们没人觉得林柔这是在作秀吗?要自杀就自杀,干嘛非要跑到人家家门口来,还叫了这么多记者来做现场直播?】 这话一出,立刻受到无数人的抨击。 【楼上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没看到林柔现在已经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吗?】 【作秀?你怎么不去作秀割一个?】 【连人血馒头都吃,劝你赶紧去猪圈投胎吧!】 …… 林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杀,众人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她最后被人救下,送到医院抢救。 好在林柔割腕的力道不深,最后并没有受到什么生命危险。 陈桑赶到医院时,一眼就看到了霍峣:“林柔呢?” 霍峣:“在病房里休息。” 陈桑:“商湛还好吗?” “好不了一点,正被他老子拿皮带狠命地抽。” 这话倒不是霍峣回的,而是查房路过的陆怀川说的。 回应时,嘴角还忍不住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两人虽是兄弟,但从前争抢林柔那会儿,确实生出了不少嫌隙。 霍峣见他这样,不禁蹙眉问了句:“你还对林柔念念不忘?” 陆怀川的眸光顿了一下,随即讽刺一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念念不忘?” 别看林柔在公众的舆论面前,是如何的可怜痴情。 但她的这些举动,在明眼人看来,不过是惺惺作态。 究其目的,分明就是想毁了商湛。 商湛父母来之前,林柔看着割破的手腕,私底下还对着商湛说:“给我当狗,我就放过你。” 商湛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骄子,哪儿受得了这口气? 现在别看被他爸当着林家人的面,拿皮带抽得跟个孙子似的,愣是连一声都没吭。 倒是商湛的母亲,背过身偷偷抹了不少眼泪。 陈桑看着四周聚集过来的人,总觉得林柔可能还有后招。 “商湛昨晚当着林柔的面,跟他初恋办了冥婚,林柔可能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商湛父亲的那一顿鞭子,说白了是抽给林柔的父母看的。 林柔毕竟只是一个林家的养女,商家人自个儿罚了,林家的人反而不好再说些什么。 但林柔未必会善罢甘休。 这回商湛落到她手里,少说得去掉半条命。 霍峣对着陆怀川说:“你去病房那边看看,以医生的名义,让他们安静点。” 陆怀川没动,冷着声:“是商湛自个儿活该。他不爱她,当初就不该拿林柔当替身娶她。”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兄弟一场,难不成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死?” 陆怀川嘴上说“不至于”,但脚步却还是动了。 在医院,穿白大褂的人说话天生带着种信服力。 加上商父本身就担心把商湛打废了,有了这么个台阶,自然而然地就走了下来。 这件事暂时就这样搁置下来,商湛被商父勒令在医院里照顾林柔。 林柔继续委屈地扮演受害者。 私底下,霍峣对陈桑说:“陆怀川可能还没放下林柔。” 第209章 你想让我弄你? 陈桑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昨晚听到的江榆和陆怀川的那段对话。 江榆钓男人一向很有本事。 她跟陆怀川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长时间还没把人拿下。 要不就是陆怀川根本不吃她这一款,要不,就是陆怀川心里有人。 陈桑跟霍峣想法一致,更偏向于后一种。 陈桑:“林柔感觉还挺厉害的,不过,我感觉陆怀川段位也不低,未必玩不过她。” 商湛外表看似风流,跟个狐狸似的,实则一眼就能看到底。 而陆怀川,则更像是蔫儿坏的那种。 霍峣不可置否:“他俩就是对冤家,天生适合相爱相杀。” 陈桑眸光一顿。 那卡在两人中间的江榆算什么? 炮灰? 等到商湛的父母和林家人离开后,霍峣架着满身是伤的商湛去找医生上药。 商湛和陆怀川照旧不对付,自然而然的,也不可能就近找他。 不说别的,光是商湛自个儿,就拉不下这个脸。 陈桑想到几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干脆去了外面的餐厅打包饭菜。 好巧不巧的,就在餐厅那撞见了江榆。 陈桑看到江榆的时候,她正在那儿撩一个男人。 头发快谢顶了,看着年纪不小,少说四十往上。 不过浑身上下穿戴都很讲究,光是那腰上系着的皮带,就明晃晃地亮着爱马仕的品牌logo。 陈桑乍一看那人,发现还有点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而此刻,两人在餐厅角落里聊的话题还挺深入。 陈桑偶然间听了一耳朵,恰好听到那个男人对着江榆问:“你的学历有水分吗?” 同时,江榆的回应也很有水准:“你来摸摸看,就晓得有没有水分。” 陈桑光是听了一嘴,就彻底听不下去了。 也就是附近没小孩,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嚯嚯祖国的花朵。 陈桑顿觉整个餐厅都连带着变脏了,干脆换了一家新的餐厅。 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难免耽搁了一阵子。 等陈桑重新买完饭菜准备回去时,恰好看到刚才跟江榆聊天的那个男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医院。 陈桑这才想起来,这个男人,好像是陆怀川医院里的副院长。 江榆故意落后几步,提着饭菜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 陈桑眼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心底直觉,他们之间大概会出点事。 …… 陈桑提着饭菜回去找霍峣时,发现他带着商湛去上药还没回来,便专程在走廊的座椅上等了一会儿。 期间,有因霍氏残次品受工伤的工人家属经过。 “你儿子这回受了这么大的罪,公司里头应该赔了不少钱吧?” “才五百万,顶个屁用!” “那么大一个公司,一年利润少说几十个亿,五百万确实太少了,怎么着也得让他们掏一个亿出来。” “一个亿哪里会够?我刚跟人家说了,不拿出十个亿来,记者那边,我可管不住我这张嘴。到时候,霍氏股价什么的跟着跌了,可跟我没关系。” 两人扭着腰兴高采烈地走过去,半点没有儿子被截肢的痛苦,反而一门心思做着发财梦。 陈桑早就听说,这次受伤的工人家属有点难缠。 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边是张大了嘴、怎么都喂不饱的工人家属,一边是问责的公众和公司董事会股东,这些天压在霍峣肩膀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陈桑忍不住为霍峣担忧起来。 陆昀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自来熟地坐在陈桑旁边的座椅上,问:“脚伤好点了吗?” 陈桑一看是他,连忙提着饭菜站起身,跟他拉开三米远。 陆昀知跟上去,眉心微蹙:“用得着这么避我?” 陈桑板着一张脸,语气不耐烦:“对于想弄死我的人,离得远点有问题吗?” 陆昀知轻笑:“又没真弄你。” 回头,见陈桑没做声,他勾了下唇,语气不太正经,“还是说,你想让我弄你?” 陈桑气急:“陆昀知,你少说这些不正经的话!” 这模样,分明是真动了怒。 陆昀知连忙告饶:“知道了,以后不说了还不行?”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句无声。 被无视惯了,陆昀知倒也没多在乎,目光落在陈桑的脚上。 看她刚才跑动那两下子,似乎已经大好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陆昀知今天过来,主要就是担心她的伤势。 他担心陈桑会继续跑,刻意站在跟她有些距离的地方,便没有再往前。 至于嘴上,则是突然开口问了句:“你看霍氏这两天的股价了吗?” 陈桑睨了他一眼,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陆昀知:“刚上市就一路狂跌,没等中午十二点,就直接跌破了盘,市值一下子蒸发了几十个亿。” 陈桑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昀知听到陈桑接话,说话的兴致顿时被激了起来。 他唇角弧度渐深,一字一句地专程为陈桑“科普”: “霍氏虽然是霍峣一家独大,但身为上市公司,还得为董事会和各大股东负责。” “霍峣最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过。” “这件事一日不解决,霍氏的股价就得一路往下跌。” 这话是个人都明白。 尤其是,陈桑还是霍峣的贴身秘书,对于公司的股权架构再清楚不过。 但问题是,这事儿又该怎么解决? 陈桑想到刚才偶遇的工人家属,耐心逐渐告罄。 在她看来,陆昀知今儿个过来,就是纯恶心人。 “说完了没?” “还有最后一句。”陆昀知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陈桑,不管是选男朋友还是选老公,霍峣都不是你的最佳选择。或许,你可以看看别人。” 陈桑眉心一蹙,没等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想让她看谁?” 第210章 霍峣是个小醋坛子 霍峣一身西装革履,气场十足。 他面色不善地盯着陆昀知,硝烟味弥漫,令人窒息。 陆昀知即便被撞破,面上也未显半分尴尬。 反而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 “霍总顶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霍氏,还想着把人栓在自己身边?” 霍峣嗤笑:“那是我跟她的事,轮得到你来掺和?” 确实轮不到他来掺和。 陈桑举双手双脚赞成:“附议,加一。” 她说得痛快,陆昀知却气得嘴角都在忍不住抽搐。 他厉声警告道:“陈桑,霍氏一旦破产,霍峣势必会背上百亿负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身处一艘注定要沉的船上,与其坐着等死,不如选择跳海,尽早逃生。” 陈桑见状:“船不一定会沉,跳海说不定死得更快。” 陆昀知幽幽盯着陈桑,眉梢微挑:“行,那我们拭目以待。” 陈桑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既然她选择了霍峣,陆昀知对于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 她站队站得毫不迟疑。 倒是一直跟在陆昀知身边的保镖,又一次见到他在陈桑跟前受冷脸,忍不住劝说:“少爷,您何苦非要把自己吊死在同一棵树上?” 相比起陈桑,就连平日里再明媚张扬不过的莫娅,都显得温柔不少。 “她可不是什么让人上吊的树。” 陆昀知不动声色地车钥匙丢给保镖,“在我这,她就是只小刺猬,看着张牙舞爪的,其实可爱的不得了。” 保镖默默地接过车钥匙,欲言又止。 直觉这一回,他家少爷怕是要栽。 …… 陆昀知离开的时候,陈桑因为最近在怀疑他跟陆怀川是否有血缘关系的事,不由地多往他身上看了两眼。 倒不是陈桑有多在意旁人的私生活,只是想到最近是关键时期,万一一个不好,陆怀川被陆昀知策反,背地里出卖霍峣该怎么办? 谁知这两眼落入霍峣的眼里,明显带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你觉不觉得陆昀知和陆怀川长得还挺像”这句话还没等问出口,陈桑就听到霍峣对着她问:“好看吗?” 那阴阳怪气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醋劲儿。 陈桑觉得应该给霍峣改个备注,叫“醋包”。 明明生着一张帅到足以人神共愤的脸,还总担心她会跑。 陈桑:“一般般吧。” 霍峣听见她的评价,轻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回应:“一般般,还看那么长时间?要不要我把人叫回来,顺道帮你俩牵牵线,联络下感情?” 陈桑故意问:“你舍得?” 霍峣无奈又不情不愿地轻嗯了声:“都看了那么长时间,我要是再不舍得,岂不是不够大度?” 陈桑差点“噗嗤”笑出声来,想跟霍峣解释说是因为陆昀知和陆怀川的事。 即将开口时,又觉得自己手头上没证据,一切只是出于臆测。 万一等回头,发现陆昀知和陆怀川的相似只是巧合,岂不是会闹得双方都不好收场? 想到这里,陈桑谨慎地没提及,只是小声地跟霍峣做保证:“我以后不看了,只看你,好不好?” 声音挺嗲,像是在撒娇。 霍峣的眉眼稍稍舒展,嘴角不经意地勾起:“我也是出息了,都能看到女朋友低头了。” 陈桑配合地将头低下:“辛苦你了。” “不辛苦,命苦。” 霍峣嘴上没再说什么,倒是在进门去找商湛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陈桑的手。 陈桑有些回不过神:“你干嘛啊?” 霍峣冷哼一声,傲娇地先行一步:“居然背着我看别的男人。” 陈桑看着霍峣的身影,怎么都没想到,霍峣有时候居然还挺幼稚。 这都不能说是“醋包”了,该改名叫“醋坛子”才合适。 商湛这会儿已经由护士上完了药,一后背的伤,看上去触目惊心。 陈桑进门时只瞧了一眼,就被霍峣挡住了视线。 一直等督促着商湛将衣服重新放下来,才让她进门。 商湛这会儿落魄得很,不光身上挺狼狈,整个人同样失魂落魄的,对这一幕浑然未觉。 见陈桑将买好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时,还出声特意跟陈桑道了一声谢:“小学妹,谢谢你帮忙买饭。” 霍峣正是见谁都不爽的时候,连狗路过他旁边,都得被他嘴两句。 “不用客气,反正你这沾的也是爸爸我的光。” 商湛半点不想认这个便宜爹:“霍峣,你是狗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往我嘴里塞狗粮?” 两人笑骂了两句,准备开始干饭。 正好碰上护士过来提醒,说商湛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让他去窗口领取。 商湛正要起身,霍峣先一步把人按了下去:“我去吧,你坐着继续吃。” 霍峣摸了摸陈桑的头,起身出门。 陈桑终于有机会跟商湛提及:“你初恋她爸如今下落不明,可能会对林柔动手。” 她本意是想让商湛把人截住,最好留出一定的时间,让她能从对方的嘴里问出当年的真相。 当初陈家不明不白地被人针对,最后还被整得家破人亡,这事儿不管换做是谁,都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商湛的想法,却有些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杀人偿命,如果叔叔活着的唯一指望,是为他女儿报仇,我不会阻止。” 陈桑心头微怔,直觉事情可能要顺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 只是,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就见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桑意外,还以为是霍峣落了什么东西回来拿。 打开门一看,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林柔。 “商湛,我饿了。” 商湛:“护工不是给你在医院里订了餐?” 林柔:“不合胃口。” 商湛:“那就别吃了。” 林柔:“不行,我要你去给我买。” 商湛继续吃饭,连个头都没抬:“不去。” 林柔脸色一变,直接上前掀了桌子。 一桌子的饭菜,瞬间“稀里哗啦”地掉落一地,连带着汤汤水水,将病房内弄得一片狼藉。 林柔冷笑一声:“行,那我再当着你父母的面割一次腕!” 商湛脸色沉下来,神色紧绷:“想吃什么?” “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林柔得意一笑,对着商湛报了一串菜单。 城南的烤鸭,城北的燕窝,城东的海鲜粥,城北的甜点,地点天南地北,明摆着是在折腾商湛。 商湛二话没说,拎了外套出门。 临走前,对着陈桑说了一句:“抱歉,回头我让人给你跟阿峣再送一份饭来。” 不想正是这句话,落了林柔的口实。 她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趾高气扬道:“陈桑,你胃口这么大,也不怕噎着。” 第211章 晚点回家,我一定满足你 林柔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格外温柔又无辜。 陈桑还是头一回看到她如此尖酸的模样。 那夹枪带棍的话语之中,明显带着几分刻薄。 陈桑:“我有男朋友,跟商湛没半毛钱关系。” 林柔哼笑:“男朋友?还不是靠抢的我妹妹的男人?” “霍峣似乎都没跟林嘉亦正儿八经的相过亲,原来只是长辈口头上的一两句撮合,霍峣就成了她的男人?” 就这理论,陈桑还是头一次听说。 “现在可不像古时候那样,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改革开放了,不知道吗宝?” 林柔紧咬牙关,狞着声:“说白了,你不就是靠着那些狐媚手段,才把男人勾引到手?要不然,就凭你的身份地位,怕是连给我们这帮上等人提鞋都不配!” “原来养女也算上等人?”陈桑道,“你跟江榆倒是挺配的,一个养女,一个继姐,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还是能仗着这层身份耀武扬威。这要是换做脸皮薄一点的人,还真干不出这种事来。” 跟人吵架对喷,无非就是对方越在乎什么,那地方就越是她的软肋。 养女和亲女,看似一字之差,这里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别看林柔从前顶着“林家女”的身份出嫁,实则除了一些对于林家而言无足轻重的嫁妆之外,林柔什么都得不到。 林嘉亦的父母早就做了财产公证,言明林家的财产未来都是属于林嘉亦一个人的。 这事儿,就算林柔吵破天也没用。 光是“血缘”二字,就将林柔紧紧地关在了林家继承人的门槛之外。 林柔被这一句养女说得面色发白,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林嘉亦发现林柔不见人影,出来找她,正好看到她那张苍白的脸和满地的狼藉,直接将责任一股脑儿地全归咎到了陈桑身上。 “陈桑,你在干什么?我姐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要欺负她吗?” 陈桑反唇相讥:“她在我跟前发疯,还不允许我还嘴?” 林嘉亦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没有技巧全是嗓门,对着陈桑骂骂咧咧。 而林柔也早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眼眶微红,潋滟眼眸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一刚一柔相结合。 这一幕叫谁看了,都觉得是陈桑在故意欺负人。 周遭有路人被吸引了注意,纷纷打眼看过来。 林柔哭得越发委屈难过,还时不时用自己刚割腕的手去抹眼泪。 林嘉亦看得心疼不已,怒火儿一个劲儿地朝向陈桑。 “我姐才刚死过一回,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前被救回来。陈桑,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 这玩意儿恐怕只有商湛才有。 换做陈桑,她尤其尊重他人命运,既然林柔想自杀,那就麻溜地去死。 死的时候,也最好别碍她眼,她嫌洗眼睛太麻烦。 陈桑不耐烦跟林嘉亦浪费唇舌,除了没必要,感觉还会变相拉低自己的智商。 “林嘉亦,我看你和你姐就跟京城的房价似的。” “没跌还只涨!” 几乎是陈桑这话刚说完,霍峣就回来了。 林嘉亦心知在霍峣跟前讨不到便宜,立刻带着林柔灰溜溜地跑了,逃得比速度还快。 正主儿一走,那些个看热闹的观众也很快散了。 霍峣回来见散落一地的饭菜,转了两百的小费给医院保洁,让对方帮忙收拾了。 他问:“商湛呢?” 陈桑:“给林柔当奴隶去了。” 霍峣搂着陈桑往外走:“算了,这档子事让他自己去折腾,我们去吃饭。” 走的时候,无意间路过受伤工人住的病房。 陈桑想到陆昀知先前说的那番话,忍不住问道:“这次的事,是不是特别棘手?” 霍峣宽慰道:“别担心,霍氏经营这么长时间,法务团队和公关部门都不是吃素的。” 陈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霍峣:“你待在家里安心养伤,少搭理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比什么都强。” 不三不四的男人。 这话是在指谁,再明显不过。 先前的饭菜洒了,霍峣带陈桑重新去了外面的餐厅吃饭。 点餐的时候,霍峣低头处理公事,将选择权交给陈桑。 陈桑随便点了几样,上完菜后,发现霍峣看着她的神色有些莫名。 陈桑:“怎么了?” 霍峣看着面前的韭菜炒蛋、清蒸生蚝、炭烤羊腰以及一大碗牛鞭汤,欲言又止。 “宝贝,你干嘛非要跟我的肾过不去?” 陈桑低头看了一眼,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她刚刚嫌麻烦,也不知道吃什么,干脆直接点了店里的特色菜。 但谁也不知道,这家店的特色……是这个呀! 陈桑讪讪一笑:“我说这是个意外,你信吗?” “信。”霍峣道,“晚点回家,我一定满足你。” “别,我脚还崴着呢。” 霍峣一说这话,陈桑讨饶。 之前的事,可还历历在目。 昨天晚上,霍峣去洗澡,陈桑百无聊赖地搬了张小板凳,坐外头一边玩手机一边嗑瓜子。 刷到一条贱兮兮的短视频时,不忘学着视频里的腔调,对着霍峣模仿:“霍总看似对我很好,实则洗澡的时候都不让我看,还是见外了呗?不爱了呗?” 正在刷视频的手机屏幕戛然而止。 霍峣突然一个视频弹过来,吓得陈桑手忙脚乱地连忙选择拒接。 “接啊。” “女人。” 陈桑当即认怂:“不敢。” 霍峣:“嘴上一套一套的,胆子纯靠批发。” 但这一遭最终没逃过。 霍峣说忘带浴巾,陈桑屁颠屁颠地去给他拿。 门打开了一条缝,沾满水珠的手臂遒劲有力,手指更是白皙修长。 陈桑看着那手指,脑海里不由地闪过一个少儿不宜的画面,耳朵忍不住有些发红。 霍峣一把将她拉进去。 “一起洗。” 第212章 那个男人动手了! 陈桑和霍峣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商湛还在苦逼地满京城买东西。 但让陈桑没想到的是,林柔的报应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这顿饭刚吃完,霍峣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林柔出事了!” 商湛初恋的父亲刚刚出现在医院,伪装成查房的医生,想对林柔动手。 林嘉亦正好撞见,连忙冲上去护着林柔。 陈桑和霍峣赶过去的时候,这场混乱还没结束。 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对准拼命往角落里躲的林柔。 “你害死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林柔这会儿哪里还有先前的趾高气扬? 她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可怖。 但如今根本没有给她包扎伤口的机会,甚至连林柔的这一条命,都危在旦夕。 她吓得蜷缩在林嘉亦身边,浑身都在颤抖。 林嘉亦自己也害怕,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尽力护着林柔。 “叔,你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但你女儿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不希望你做傻事。只要你把刀放下,今天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我们林家还可以给你一笔补偿,足够你轻轻松松地过完下半辈子。” 男人红着眼,凄厉道:“呵,我女儿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我现在活着的唯一指望,就是杀了她,为我女儿报仇。” 林嘉亦颤着声:“叔,我承认我姐在你女儿的这件事上,做的有些不够地道。但您能不能看在她也是别人女儿的份上,别让我爸妈跟您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过来,只想要林柔的命,不会伤及无辜。你爸妈照样有你可以给他们养老!” 林柔看着男人手里那把滴着血的刀,面容惊惧。 “不,不要杀我。你要找也该去找江榆,她才是灌醉你女儿的那个人!我……我手里有江榆的联系方式,我现在打电话把人叫过来,你有什么仇全冲着她去,好不好?” 话音落下,男人的面上明显闪过一阵犹疑之色。 他未尝就想放过江榆,但江榆躲了那么长时间,让他根本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因此,他这才直接来找林柔这个主谋。 可现在,让害死女儿的两个杀人凶手齐聚一堂的希望近在眼前,他的心思很难不产生动摇。 “行,你现在就打电话。她要是不来,我就先拿你开刀!” 病房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陈桑踮起脚尖,越过人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主要是看祁六。 那个拿刀的男人,同时也是商湛初恋的父亲。 这还是她今天去城中村调查时,从房东口中得知的名字。 祁六今晚还是如往日里那般,头上戴着一顶压得低低的鸭舌帽,但因为刚刚说想让江榆过来的那句话,他的情绪不可抑制地变得激动,整张脸有一瞬间突然抬起来,让陈桑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但就是这一眼,让陈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霍峣注意到陈桑面色的异变,关切问:“怎么了?” 陈桑:“我见过他。” 在她十五岁的生日宴上。 当时她刚获得游泳冠军的奖项不久,江珍荷提议要为她大办,特意在酒店定了桌子。 那天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而陈桑之所以会记得他,是因为去找陈振山的时候,恰好看到他和陈振山衣衫不整地同时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她那时候觉得奇怪,还多嘴问了一句,“这个叔叔是谁?” 陈振山当时理了理领带,回答说:“桑桑,这是爸爸最好的朋友。来,过来叫一声祁叔叔。” 陈桑乖乖叫了一声,祁六给她封了个一万块的大红包。 不管是在那个时候,还是现在,一万块钱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收到这笔钱后,陈桑还特意跟江珍荷提了一嘴。 江珍荷的说法跟陈振山一致,说在陈桑小时候,这位祁叔叔还抱过她,领着她去游乐园玩。 后来,则是因为娶了个老婆是外地的,便去了那里定居,一直到最近才回来。 陈桑的心脏跳得飞快。 在她的印象里,祁六和陈振山一向很亲密,是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 可为什么……最后害得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那个人,竟然也是他? “警察来了没?看这情况,怕是今天要出人命。” “早就打了报警电话,但这个点正是晚高峰,听说还在路口那边堵着呢。” “医院里的保安和医生也不干人事,这里都闹成这样了,居然也没人来管管?” “刚刚有个保安管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人已经被拉去抢救了。都是上班领工资的,谁敢管这事儿?” “来,麻烦往旁边让让,我手机正拍着呢,你挡住我镜头了。” …… 现在病房里的情况这么危急,陈桑本来应该走的,可她忍不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祁六。 祁六的情绪完全陷入了癫狂,尤其是林柔刚给江榆打了电话,电话那端却传来拒接的情况下。 “既然她不来,那你就先替她去死吧!” 他猩红着一双眼,直接冲着林柔而去。 眼看着那把刀即将插入林柔的心脏,谁也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柔竟然将先前一直护着她的林嘉亦,直接推向了前…… 第213章 身体受得住吗? 林嘉亦一脸惊惧地回头:“姐!” 她跟林柔从小一块长大,平日里,林柔不管什么事都让着她。 林嘉亦还以为,她和林柔之间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姐妹。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林柔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做了自己的活靶子。 锋利的刀刃近在咫尺,林嘉亦满眼是泪,以为要命丧此地。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利落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 霍峣用力甩过去一个用来挂盐水的吊瓶,打落祁六手里的那把刀。 “哗啦”一声。 刀落吊瓶碎。 霍峣看准机会,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迎面扑来的祁六,将人踢得倒飞出去。 祁六爬起来还想去捡那把刀,却被霍峣先一步将刀子踢走,出手又快又狠。 但谁也没想到,那把刀恰好就落在了林柔的脚边。 “啊——”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惧声。 在祁六被霍峣制住的那一瞬间,林柔突然紧握着刀,直接用力扎进了祁六的胸口。 “你给我去死吧!” 刀尖血水翻涌,林柔的眼底充斥着阴狠嗜血的光芒。 霍峣曾经说林柔段位高,商湛不可能玩得过她,陈桑对此还没多深的感触。 直到她看见眼前这一幕,才发现是曾经的自己太过天真。 也是,一个能以养女身份、在京圈的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的人,又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沿途受围困的警察终于姗姗来迟,一进屋就将祁六控制了起来。 林柔“哐当”一声将刀放下,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抱住了林嘉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嘉亦,你别怕,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她说得无比动容,可林嘉亦却狠狠推开了她,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祁六死了吗?” 医院一楼,陈桑对着刚做完手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陆怀川问道。 “没死,救回了一条命,但因为那把刀扎的伤口太深,后续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陈桑紧跟着问,“那他还有苏醒的机会吗?” 要是人再也醒不过来,她从哪儿去问当年的真相? “概率问题,这得问天。” 陆怀川身为医生,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江榆听到这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与其这么半死不活地躺着,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这样一来,还能告林柔一个防卫过当。” 她刚刚就在门口围观的那群人中间,故意躲着没接林柔的电话,就是想让这个男人弄死林柔后,她再报警让警察把人给抓起来。 江榆想得挺聪明,却没想到,霍峣居然会中途出手,间接地导致主动权再次回到林柔手里。 防卫过当同样要判刑,几年的牢狱之灾肯定逃不了。 毕竟当时,霍峣已经将祁六控制住,对于林柔而言并不存在生命威胁。 但祁六没死,林柔的律师肯定会往“正当防卫”这一点上做文章,为林柔做无罪辩护。 江榆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糟心。 她担忧林柔缓过神来,会找自己麻烦,迫不及待地想找个靠山。 故意冲着陆怀川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哥哥,做手术辛苦了,我们一块回家休息吧。” 江榆如同蛇蝎,被她缠上的男人没几个有好结果。 陈桑虽然不清楚陆怀川对江榆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但看在他跟霍峣是发小的份上,并不妨碍她在陆怀川跟前上眼药。 “江榆,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你跟医院的副院长在一块休息。现在又找陆怀川,身体受得住吗?” 江榆的眼神顿时闪过一阵慌乱:“你胡说什么呢?我跟副院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哥,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陈桑在故意胡说八道,她纯粹就是见不得我好!” 最后这一句,倒还真是叫江榆说对了。 陈桑确实见不得她好。 “反正我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要不要头顶一片青青草原,选择权在你。” 对着陆怀川说完这话,陈桑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将江榆的百般辩解抛在身后。 今晚医院里的事情闹得挺大。 林家人听说出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病房里,林嘉亦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林柔试图跟她说软话,却始终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至于林父和林母,则是对着霍峣一顿千恩万谢。 刚才事态紧急,若非霍峣中途出手,林嘉亦少说也得去掉半条命。 霍峣回了声“不碍事”,态度挺淡。 他之所以出手,无非是念着林嘉亦曾经救过老爷子一命。 加上自小跟林嘉亦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只是霍峣没想到,祁六会因此变成植物人。 而他知道,陈桑一直想找到祁六。 见陈桑过来找他,霍峣领着人准备离开。 在这个时候,沉默着一直不曾开口的林嘉亦突然抬起头,对着霍峣说:“霍峣,今天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霍峣随口应了声,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陈桑听到“啪”的一声,林父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林柔脸上。 第214章 求婚 “我认识几个国外神经外科的专家,刚刚已经让熊肆年发了通知,让对方来京城会诊。说不定,祁六还有苏醒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霍峣对着陈桑如是说道。 陈桑沉默了一会儿,说:“尽人事,听天命。要是祁六真的活不过来,那也没办法。” 她一开始对于祁六变成植物人的事,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但从手术室外走过来的这一路,倒是叫她慢慢想通了。 诚然,她确实很想找出当年的真相。 想知道祁六为何会跟陈振山反目成仇,故意针对陈家。 可祁六现在变成这样,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结局。 或许,就像陆怀川说的那样,祁六能不能醒来,不看人,看天。 林嘉亦在病房说的会报答霍峣,这话在后来真的奏了效。 林家出钱出力,竭力帮霍氏引导舆论风向。 差不多是一个星期后,警方对于项目经理和厂长的处罚结果出来,一应罪责全担在了两人身上。 唯一棘手的地方,只剩下受伤的工人家属。 他们这些天在病房里开直播,借着卖惨赢得了不少网友的眼泪,同样也赚取到了不菲的打赏和不少网友的转账资助。 听说多的时候,一天足足有六位数的进账。 霍氏答应给的五百万赔偿,显然不能满足这家人的胃口。 他们咬死了嘴说要十个亿,而且还直播找到项目经理和厂长家里要钱。 对方要是不给,光是网友的唾沫都能将他们给湮没。 这群人将网络的流量密码玩转得如鱼得水,硬生生将项目经理和厂长家里的钱扒了个底朝天,才算作数。 就是这样,他们还拿捏着谅解书的事,要对方家属几次三番地镜头前磕头认错,向失去一条胳膊的儿子和直播间的网友道歉。 弱者一旦掀桌,极大可能会成为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欺凌者。 尤其是品尝到舆论带给自己的蝇头小利后,越发会想让自己的惨状不断放大,来赢得更多人的关注。 陆昀知对陈桑说:“这家人难缠得很。霍峣想过这一关,可没那么简单。” 陈桑顿一顿,回:“他们能把网络舆论拿捏得这么精准,恐怕少不了你在背后推波助澜?” 陆昀知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只说了一句:“与其质问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的男朋友会不会变心?林家这次费力帮霍峣渡过难关,你猜他会不会对林嘉亦动心?” 陈桑觉得陆昀知说这话,就是故意在给她找不痛快。 她不是不知道,有钱人结婚不看感情,只看家世。 尤其是之前商湛的事儿一出,连平日里一向跟着他寻欢作乐的周羡南,都被家里拘着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霍峣长相好,身材气质绝佳,家世背景更是一等一的显赫。 周宴京入狱后,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新一任京圈太子爷,稳坐圈内“钻石王老五”的头号交椅。 他的婚事被众人盯着,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林家人是把霍峣当成未来的女婿,才会倾整个林家之力,帮助霍氏渡过难关。 就连之前消停了一阵子的林嘉亦,最近也见天儿地往寺庙跑,一个劲儿地朝霍老爷子献殷勤。 小优私底下跟陈桑提过好几回,让两人的恋情对外公开。 “我也不是不相信霍总,主要就是公开后,林嘉亦再这样做,就成了上赶着当小三。” 陈桑没吭声。 小优又问:“霍总那边是怎么想的?” “他出差了,还没回来。” 对外售卖残次品的影响力太大,之前的工厂迫于舆论压力无奈关停,霍峣不得不去外地开发新的生产线。 距离两人上次聊天,还是霍峣说起深城这边的鲍鱼不错,连夜让人空运过去,交由京城当地五星级的主厨煮熟了之后,再专程送到陈桑的住处。 那一盅鲍鱼味道确实鲜美,但毕竟只是吃个一餐,对于陈桑而言着实有些费银钱。 陈桑的消费水平还停留在一般的务工层到中产之间,不管是出去吃饭,还是逛街买衣服,价格都不过千。 就连霍峣之前给她转的那些钱,现在也一分不动地存在银行,至今没用过。 她甚至想过,若是以后跟霍峣分手,势必要将这些钱还给他。 或许对于霍峣而言,这笔钱根本算不了什么。 但至少,陈桑希望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她并不欠他的,也不会觉得在他面前低人一等。 霍峣这次出差离开了好一阵子,可不管出多久的差,总有回来的那天。 三天后,陈桑去机场给霍峣接机。 她去的时候还不知道,今天林家的人也来了,林嘉亦还说要向霍峣求婚,主动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主意是林柔出的。 当初她推林嘉亦当活靶子的事,让林父林母差点直接把人赶出家门。 林柔跪在地上求了好久,又费心地帮林嘉亦撮合她跟霍峣,这才暂时得以继续留在林家。 陈桑提前半小时到机场等候,到的时候,正好碰见林家请来的人在布置求婚现场。 气球、鲜花、应援牌全用上了,陈桑起初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娱乐圈里的粉丝在追星。 后来是听布置现场的人闲聊,才知道是林嘉亦准备跟霍峣求婚。 “林大小姐跟霍二爷门当户对,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我之前还听说,霍二爷好像背地里还有一个女朋友,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 “你都说了是背地里,不就意味着即便有,那个女朋友也一直没被摆在台面上吗?” “既然如此,对林大小姐来说,还能产生什么威胁?” 路人的话如同针扎一般,刺在陈桑的心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想,当初跟霍峣说好的“不公开”,这个决定是不是真的错了? 纵然在恋情公开后,霍氏的公司内部势必有不少看待她的异样眼光。 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人居然要跟自己的男朋友求婚。 这事儿听起来,多荒唐? 陈桑通过布置现场的人,联系到林嘉亦。 见到人的时候,她正在那补妆。 陈桑直接说:“我跟霍峣在谈恋爱。” 林嘉亦眼皮一掀:“你是来示威的吗?” 第215章 我不要命,我只要霍峣 陈桑:“算不上,只是不想让你等会儿难以收场。” 林嘉亦这次阵仗闹得这么大,不用想也知道,此举会引来外界极大的关注。 陈桑未必相信爱情,却百分百信任霍峣。 即便所有人都跟她说,天是蓝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可她依然觉得,霍峣会是例外。 林嘉亦放下手里的化妆刷,底气十足:“陈桑,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以前我输给了你,但你凭什么到了今天,还觉得霍峣会选你?” “你一个身在社会底层、无权无势的孤女,而我则是上市公司的千金大小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择跟我结婚。” 尤其是在霍氏刚刚经历过这么大一场浩劫过后,所有人都亲眼见证,帮助霍峣度过这一关的人,是林氏,而不是陈桑。 陈桑被气笑:“照你这意思,上赶着当小三还有理了?” 林嘉亦:“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陈桑:“他爱你吗?” 林嘉亦一时语塞,眼神闪烁了一下,敛着声回应:“爱我家的钱和权就够了。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后只要我跟霍峣领了结婚证,他迟早有一天会爱上我。” 陈桑看着林嘉亦,总觉得她的底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隐隐约约之间,还藏着几分志在必得。 陈桑最初没看懂。 但很快,等到了时间去给霍峣接机的时候,她就明白了。 …… 变故来得远比想象中更快。 谁也没想到,前些天还在问霍峣要十个亿的受伤工人家属,今天竟然临时对霍峣发难。 他们潜入人群之中,等到霍峣一出现,直接拿出硫酸朝他泼了过去。 “小心!” 身穿白色婚纱、盛装打扮的林嘉亦冲上前,立刻推开了霍峣。 “哗啦”一声。 原本应该泼到霍峣身上的硫酸,转而泼到了林嘉亦的婚纱裙摆上,裙摆瞬间融化,直接冒烟。 林嘉亦害怕得抓狂尖叫。 陈桑跟在场其他人一样被吓懵了,下意识说道:“赶紧用冷水清洗!” 洗手间就在旁边,陈桑看到标识,立刻拉着林嘉亦前去处理。 林嘉亦惊惶地看了陈桑一眼,不肯走。 陈桑眉心紧蹙:“你不要命了?” 林嘉亦犹豫几秒,眼神闪过几分狠厉而执拗的坚定:“对,我不要命,我只要霍峣。”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觉得林嘉亦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她抓住陈桑的手,故意借力往后一倒,面露痛苦之色。 “陈桑,你为什么要推我?啊——我的腿,好痛!” 在这一瞬间,众人看向林嘉亦的同情,以及看向陈桑的鄙夷根本掩饰不住。 一直到这一刻,陈桑才终于明白,林嘉亦刚才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求婚是假,苦肉计是真。 这一幕在所有人看来,都会认为本该向霍峣大胆求婚的林家大小姐,在机场公然为爱挡硫酸。 而陈桑作为痴缠霍峣的第三者,不但阻止了林嘉亦的抢救时间,还堂而皇之地将人推倒在地上。 舆论、甚至道德的枷锁,最后都会层层落在陈桑和霍峣的手上,以网友的口诛笔伐,逼迫在今日过后,霍峣必须为林嘉亦负责。 陈桑明明想到了这一点,但反应的时间还是慢了。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她倔强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关于这番解释,任凭所有人听来,都显得苍白无力。 刚才负责泼硫酸的工人家属已经被控制起来,林柔立刻对着霍峣求助。 “霍峣,嘉亦受伤了,你赶紧去带她处理!” 在霍峣带着林嘉亦去洗手间的时候,陈桑再次说了一声:“我只是好心想带林嘉亦去清洗伤口,我真的没有推她。” 霍峣看着她那可怜样,蓦然闪过一丝心疼。 他不顾舆论的压力,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了亲她的额头。 安抚道:“我知道。乖,别多想。我先带她去处理伤口。” 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是算计,偏偏对方用的还是明晃晃的阳谋。 这年头,敢算计他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霍峣忍不住想捏死林嘉亦,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着实不能做得太过明显。 他冷着一张脸,带林嘉亦去处理腿上的伤。 浓硫酸被泼,至少要用大量冷水冲洗三十分钟,经过简单处理后再立刻送到医院。 冲洗的过程中,林嘉亦强忍疼痛,说不出的热情主动,整个人几乎要贴到霍峣身上。 “阿峣,我为你挡了硫酸,腿上势必会留疤,你一定会娶我的吧?” 霍峣毫不留情地将人从自个儿身上掀下去。 “谁教你的这烂法子?林柔?” 他心里门儿清。 林嘉亦蠢归蠢,但绝对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林嘉亦嘟囔着,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霍峣,委屈巴巴:“不管是谁教的,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爱吗?” “再看小心你眼珠子。” 霍峣抬眼。 林嘉亦赶紧移开视线,发现事态的发展,好像跟她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可林柔说了,只要当所有人都看到她为爱献身,霍峣即便硬着头皮,也得娶她过门。 再不济,就将霍老爷子从寺庙里请回来。 霍老爷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是行将朽木之态。 霍峣就算再偏爱陈桑,难道真能越过一只脚迈入棺材的霍老爷子吗? 这一次,她不管说什么,都势必要拿下霍峣。 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而此时此刻的霍峣也在想,该怎样将这帮可恶的老鼠一锅端了? 商湛会被林柔玩得团团转,可不代表他也会。 既然要玩,不如让这场游戏来得更有趣一些? 霍峣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陆昀知,听说……你想搞我?” 第216章 跟陆昀知怎么勾搭上的? 霍峣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林嘉亦和林柔能布置现场,安排这么多围观群众,却未必能说动受伤工人家属那一方。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出这事儿、且看他不顺眼的人,除陆昀知之外不做他想。 陆昀知并未否认。 “你的听说挺准,看来你跟林大小姐大婚那日,少不得请我喝一杯喜酒。能得林家大小姐主动求婚之余,又舍身相护,霍二爷的艳福还真不浅。” 霍峣瞥了一眼林嘉亦:“你要,送你?” 陆昀知打着机锋:“林家的门第,我高攀不起。” 霍峣嘴角讥讽:“陈桑的门第,你就高攀得起?” 陆昀知:“她本该是我的,让了你几个月,不代表我不准备把人收回来。” 霍峣:“这世上要有那么多本该,你怕是现在得在火葬场跟我说话。用不着你开口,我亲自送你入殓!” “霍峣,你在这儿跟我扯口舌之快,也改变不了你一出洗手间,就不得不娶林嘉亦的命。”陆昀知哼笑,“要我说,林嘉亦的长相不错,你该知足。” 霍峣:“莫娅的长相更不错,你知足了吗?” 陆昀知:“行啊,都查到我前任未婚妻头上了,看来马上就要掀了我的老巢?” 霍峣嘴角微微一翘:“陆昀知,你老老实实在国外待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要来京市插一脚,就没想过这一遭会有去无回?” 陆昀知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应当、故意为之的恶劣。 “霍峣,难道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对我来说,陈桑就是那朵玫瑰,我就喜欢死在她身上。” 霍峣眼皮微掀,嘴角一抹讥讽的笑:“可她不光不想跟你沾边,还只想让你死。” 林嘉亦没听清陆昀知在电话里,究竟对霍峣说了什么。 只知道接完电话后,霍峣的脸色明显没刚开始那么好看。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阿峣,其实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不介意你在外头养着陈桑。只要你给我霍太太的体面,和一个孩子就够了。” 霍峣垂眼觑她:“就那么想嫁给我?” “我在你身上付出这么多,总想求个回报。” 从小到大,林嘉亦满打满算,也就喜欢过霍峣一个人。 沉没成本太高,贸然收回,连她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 她甚至还说,“你要是喜欢胸大的女人,我可以去隆胸的,医生我都联系好了。” 霍峣不耐烦听她胡说八道,一口回绝。 “用不着,我心里有主了。” “说说吧,跟陆昀知怎么勾搭上的?” 男人嗓音危险。 洗手间的灯光被他颀长挺拔的身高挡住,林嘉亦仰头看着他,不经意间就露了怯。 “我没有。” “继续编。” 几乎是话刚说完,就立刻被堵了回来。 林嘉亦没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是陆昀知主动联系的我,说会帮我撮合。我姐……林柔觉得这事儿可行,就跟他一块策划了这一出,我纯粹是个当苦肉计的工具人。” 林嘉亦没说的是,她觉得陆昀知对陈桑挺真心的。 听说认识陈桑后,连国外的那位未婚妻都不要了,撇下一切回来找她。 要真只是拿陈桑当个逗趣儿的宠物,随随便便花点钱,养在外头就够了,哪儿用得着下这么深血本? 林嘉亦有心想成全陆昀知和陈桑,再顺道着成全成全自己和霍峣。 谁知道偏偏霍峣眼睛挺尖,一下子看穿了几人的算计。 “不过,我演得这么逼真,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嘉亦面露疑惑,心里始终没想明白。 那可是实打实的硫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她毁容。 林嘉亦这回可以说是真豁出去了。 霍峣没回,只问了句: “陆昀知在哪?” 林嘉亦面对霍峣逼问的目光,那周身阴沉骇人的气场,像是要将她硬生生碾碎。 她最终没忍住,小声地说了一串地址。 于是,当天下午,她就听说陆昀知所在的地址被一把火烧了,连带着他之前在京城经营的那家古董商行,也被端了个底朝天。 陆昀知倒是没被烧死,赶在火势蔓延之前逃了出来。 架不住霍峣早有准备,一开始就在出口处安排了人。 陆昀知一露面,当即就被围了起来。 这一次,霍峣下了死手,是真打算让他有来无回。 要不是最后,陆昀知身边的保镖不要命地誓死护送他离开,陆昀知少说要断一条腿。 林嘉亦没想到霍峣说动手就动手,下手还这么狠。 盘踞京城多年的古董商行,说掀就掀,关键还没人敢声张。 林嘉亦甚至隐隐觉得,凭着霍峣的这般能耐,恐怕先前霍氏落难时,他压根用不着林氏帮忙,就能自个儿直接给解决了。 林氏的帮助,远不像外界所说的那般“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林嘉亦听说陆昀知在保镖的护送下、无奈逃出京城时,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 她不是觉得自己斗不过陈桑,而是斗不过霍峣。 明明她已经百般退让,甚至愿意在结婚后,让霍峣在外面养着陈桑,但他还是没松口。 凭什么啊? 陈桑不就是只有一张中了基因彩票的脸吗? 林嘉亦心里憋屈,想跟霍峣好又觉得害怕,想退让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就在她左右为难之际,霍老爷子回来了。 第217章 选个时间,跟嘉亦结婚 霍老爷子这次回来,不是因为林柔特意邀请,而是因为身体状况亮了红灯。 留在寺庙的医疗团队没法解决,便赶紧将人送回了京城。 联系的国内头号心血管内科专家,为霍老爷子做心脏搭桥手术,用的也全是国外进口的支架。 但再好的医疗技术,也只是延缓死亡的工具。 人至暮年,身体的各个器官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各方面的损伤。 据为霍老爷子动手术的专家说,霍老爷子的好几根血管已经细得跟头发丝一样。 稍有不慎,可能人就没了。 陈桑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跟着霍峣一块赶去了医院。 到达病房时,正好听到林母站在病床前,对着霍老爷子一顿哭诉。 “霍老爷子,您是自小看着我们家嘉亦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再清楚不过。” “且不说嘉亦对霍峣一片真心,现在眼看着这个傻孩子,为了救霍峣被硫酸伤了一条腿,这事儿传出去,你说还有什么人愿意娶她?” “我们家也不是非要霍峣为嘉亦负责,但至少,这事儿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现在圈子里谁人不知,那天林嘉亦原本是打算向霍峣求婚的。 可求婚不成,反遇到了祸事。 林嘉亦为了救霍峣,差点没了自己的一条命。 所有人都在盛传,此事过后,林嘉亦定然会跟霍峣修成正果。 霍峣几乎已经被架在了这上头。 但偏偏,身为整件事主人公的他,至今为止却连个表示都不曾有过。 林母想在霍老爷子面前,为林嘉亦求个公道。 陈桑听到这话的时候,人刚到病房门口,忍不住开口问道:“林夫人,您知道林嘉亦之前跟泼硫酸的那户人家、提前商量好一块演戏的事吗?” 她这话问得直白又干脆。 连点掩饰都不曾有。 林母面色一白:“陈桑,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陈桑:“现在还没证据,但等之后,将这帮人关进监狱里后,说不定就会有证据了。” 给林嘉亦泼硫酸的那户人家,原先在陆昀知的授意下,提前跟林柔和林嘉亦打过照面,甚至还在私底下,偷偷排练过一回。 原本,这一家人对外的说辞是对霍氏的赔偿不满意,才会对霍峣动手。 而因为泼的是林家人,林嘉亦最后也会以自己没什么事,而选择原谅对方。 既是因为提前配合好的桥段,也是想借此为自己塑造一个“温柔善良”的形象,为日后嫁入霍家提前营造良好的口碑。 但谁也没想到,霍峣不但没按照原先设定好的剧本走,反而还将那家人直接报警抓了起来。 罪名,就是故意伤害。 这事儿可大可小,加上林嘉亦的腿上确实还实打实地留下了一些伤口,一旦罪名做实,少说逃不了好几年的牢狱之灾。 这帮人现在还在警方的盘查下,咬着牙没松口。 为的就是等林嘉亦送过去的谅解书。 可他们根本不会想到,霍峣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份谅解书送到他们手上。 陈桑的一句话说完,林嘉亦和林柔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们相互对视一眼,明显听出了陈桑的潜台词。 而对整个计划毫不知情的林母,则是对着陈桑一阵阴阳怪气。 “什么时候连一个秘书,都能越过当老板的这么说话了?完全没证据的事,居然也敢拿出来凭空造谣!”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尚未尘埃落定。林伯母怎么敢确认,这事儿真没证据?” “霍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这次的事,全是我们家嘉亦自导自演……” “bingo!”霍峣挑了一下眉,嘴角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不过,关于这件事的细节,恐怕还得劳烦林伯母亲自过问一下您女儿,想必会了解得更加清楚。” 站在角落里的林柔,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在这件事中完美隐身时,不想霍峣的目光紧跟着又落在了她身上。 林柔顿时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她就听到霍峣紧跟着说道,“当然,这件事要是问林柔,也是一样的。” 霍峣讥诮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嘲讽,宛若恶魔的低语。 有那么一瞬间,林柔只觉浑身冰凉。 眼神闪烁之间,她瞥见躺在病床上的霍老爷子,突然“砰”地一下,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霍老爷子,我妹妹嘉亦对霍峣这么多年的爱,做不得假。不管她做什么,说白了都是想跟霍峣在一起,我身为她的姐姐,恳请你成全他们俩,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林父看了一眼林柔,当即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立刻出声附和。 “是啊,我们林家……一向都把阿峣当成未来女婿看待。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倾整个林家之力,帮助霍氏度过难关。” 这话看似表达亲昵,实则更像是在挟恩图报。 霍老爷子瞳孔微沉,顿一顿:“前段时间的事,确实得多谢林家的帮助。阿峣,还不快过来,跟你林伯伯、林伯母道声谢。” 至于主持婚礼的事,则是只字未提。 陈桑不禁侧目,眼波流转之间,流露出一丝意外。 她还以为,霍老爷子在她跟林嘉亦之间,会更偏向于林嘉亦。 事实上,这份意外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紧跟着,陈桑就听到霍老爷子对着霍峣说: “你把手头上的工作结一结,腾出一段时间来,看看近期什么时候有空,尽快跟嘉亦把婚事给办了。” 霍峣半眯的眼眸瞬间睁开,像是难以置信般:“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选个时间,跟嘉亦结婚。” 第218章 介不介意,换个新娘? 霍老爷子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林嘉亦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整个人瞬间乐开了花。 她当即朝着霍老爷子表衷心:“爷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一心一意对阿峣,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林父林母也跟着笑出声来。 林母开口说:“老爷子,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们家就嘉亦一个女儿,挣再多产业,也是为了她以后能过得好。” 林父附和道:“对。一直以来,我也希望能让阿峣当我的女婿,跟嘉亦一块继承林家。这样一来,我也能早点退休,跟她妈妈一块去环游世界。” 跪在地上的林柔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 极少有人知道,林嘉亦小时候身体不好,林家收养林柔,是因为一位大师专程给林嘉亦算过,想要她平平安安地长大,须得找一个同龄的女孩给林嘉亦挡煞。 而林柔,就是林家根据八字找到的那个女孩。 打从进入林家的第一天开始,林柔就知道她跟林嘉亦不一样。 她努力在各方面做到最好,事事顺着林嘉亦,不跟她争抢。 甚至在选择大学专业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酒店管理专业,并在大学毕业后,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经营林氏产业之中。 林柔以为,林父和林母迟早有一天会看到她的用心。 不说多的,至少该将林家三分之一的产业分给她。 可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 林母说林嘉亦是林家唯一的女儿,林父说想用林氏做嫁妆,送林嘉亦出嫁? 那么、她又算什么? 就因为她是养女,所以她合该一分钱都得不到,直接被剔除继承人的位置? 凭什么? 面对林嘉亦即将到来的喜事,林柔的嘴角浅浅笑着,眸光深处却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但那也只是一瞬。 很快,她眼睫倾覆下来,谦恭的姿态掩去了眼底的锋芒。 霍峣倚在一旁悠哉地看着,戏谑道:“合着你们一屋子的人直接把婚事商量了,都不用问问我这个新郎官的意见?” “阿峣,你对结婚的日子,有什么看法吗?” 霍峣嘴角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我对结婚的日子没看法,对婚礼的新娘有想法。林伯伯,您介意我换个新娘吗?” “胡闹!”霍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定下的婚事,新娘岂是说换就能换?” 霍峣挑眉:“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目光掠过陈桑,在她身上停留几秒。 “对了,爷爷,忘了跟您说件事儿,当初您让我把玉佩还给陈桑的时候,顺道,我还把人给撬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瞬间震惊四座。 在场的人,哪个不知霍峣跟陈桑关系不一般? 但谁也没把陈桑当成一回事。 说得好听点,两个人是在谈恋爱。 可在林家人看来,霍峣不过是在外头养了个用来逗趣儿的女人。 贪图美貌和新鲜,偶尔玩一玩,很正常。 就连林父自个儿,私底下都跟公司里的秘书玩过几回。 只是,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左右不过是个玩意儿。 就算平日里表现得再宠爱又如何? 难道、还真能将人娶进门去? 林父一心以为,霍峣在上流圈子里混迹了这么久,对这种事早已看得很开。 但谁也没想到,霍峣竟然会将这话摆到明面上来。 霍峣勾笑着看了陈桑一眼,对着霍老爷子摆明:“您说,我的第一次全给她了,要是再不问她要个名分,岂不是亏了?” 霍老爷子没回应,冷眼审视着陈桑:“你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聚陈桑身上。 第219章 怕我欺负她不成? 陈桑正要开口,一道怨毒的声音率先说出了声。 “她还能怎么想?有这样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跪在地上的林柔,言辞间透着十足的讽刺。 陈桑目光一凛。 “看林小姐这副侃侃而谈的模样,倒像是对我的性子极为了解?” 林柔冷嘁一声:“你跟你妹妹江榆不就一个样?一天到晚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江榆见嫁入周家不成,就黏着陆怀川不放,你跟她相比,不过是一丘之貉!” 霍峣冷不丁笑了:“林小姐与其有空关心别人,不如先理清自己身上的命案官司?” 林柔强装镇定:“那……那都是别人陷害我!” 霍峣嘴角一丝嘲讽的弧度:“在生死面前,能毫不犹豫将自己妹妹推出去挡刀的人,似乎没资格在这里开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父林母包括林嘉亦在内的三个人,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林父林母当初收养林柔,为的就是帮林嘉亦挡煞。 至于林嘉亦,她自小跟林柔一块长大,加上林柔一直以来都是以一副“贴心好姐姐”的形象示人,两人的关系一向十分亲昵。 但直到林柔毫不犹豫将她推出去挡刀的那一刻,林嘉亦才明白,原来这份所谓的“亲昵”,不过是她一个人自以为罢了。 林柔面色惨白,想开口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霍老爷子突然发话:“我有话想跟陈桑单独谈谈,你们都先出去吧。” 霍峣微顿:“爷爷?” 霍老爷子:“怎么、怕我一个老头子欺负了她不成?” 霍峣:“她胆子小,您别吓着她,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行。” 霍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还没过门就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要是过了门,这家里怕是连我这个老头子待的地方都没有!” 眼看着两人气氛不对头,陈桑连忙劝说:“你先出去吧。” 话是对霍峣说的,整个屋子里,也就陈桑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霍峣一出门,其他几个林家的人纷纷走了出去。 临走前,林嘉亦还不忘警惕地看了陈桑一眼,那模样像极了怕陈桑会耍花招。 “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 陈桑:“因为刚刚的问题,我还没正面回答。” 霍老爷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跟阿峣之间……并不合适。” 陈桑:“家境不合适,除此之外,还有吗?” “一个家境就够好几代人奋斗一辈子,更何况,家境悬殊产生的观念也会不同。你跟阿峣在一起这段时间,你应该深有体会。” 确实如此。 像是从前霍峣说买就买、至今还在车库里落灰的豪车,亦或是那一盅贵如天价的鲍鱼,都远远在陈桑平日消费观的承受范围之外。 她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些霍峣带着她去见的世面,对于从前的她而言,可谓闻所未闻。 只是…… “那又如何?” 陈桑眼尾微挑,眸光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认同。 观念不同的人,未必不能相爱? 外国王室的王子,不都娶过平民的王妃? 且不论两人最后的结局如何,至少,在决定携手共度一生的那一刻,两人彼此相爱、且相信自己会得到幸福。 陈桑左右不了未来,只想把握触手可及的幸福。 “我想跟霍峣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如果,您担心我由于贪图富贵才想嫁给他,我愿意主动签署婚前协议。” 霍老爷子浑浊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你当真一分钱不要?” 陈桑点头:“那些钱本来就不是我挣的,我要了也不应该。再者,我有自己赚钱的本事。” 即便无法大富大贵,但至少足以养活自己,做到经济独立。 人活在世,所谓的底气不就是如此? 霍老爷子不动声色道:“阿峣人孝顺,我对外放话,说只要他不同意跟嘉亦的婚事,我就不用药,不治疗,你猜,最后他会怎么选?” 陈桑蹙眉:“您非要逼我们到这种地步?” 霍老爷子沉着声,意味深长。 “不是逼,我只是想在死之前,为他安排好一切。我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他现在接班,难免会受到不少人的攻讦。” “唯有跟林家联姻,借助林家的势力,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坐上霍家家主的位置。” 陈桑沉默着,没吭声。 霍老爷子继续说:“陈桑,我知道你跟阿峣之间两情相悦。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不但什么都帮不了他,反而会让他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我就只有他一个孙子,不求别的,只求他能安安稳稳地继承家业。” 陈桑抬眸看向霍老爷子,人至暮年,须发斑白。 比起上一次见到他,这一次从寺庙紧急赶回京求医的他,明显比从前衰老了不少。 乍一看,甚至有几分辛酸与可怜。 前途坎坷,所有的人都在告诉着陈桑一句话,说她不是霍峣的良配。 可是…… “您作为霍峣的长辈,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愿意跟我一起经历这场风雨?” …… 陈桑离开病房的时候,林家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霍峣还等在门外。 他慵懒地倚靠在墙边,黑色碎发落在眉骨上方,侧影淡雅如雾。 鼻梁高挺,一双灼灼的桃花眼薄而艳,在空旷冷寂的医院走廊里,漂亮得如同肆意绽放的玫瑰。 看见陈桑出来,霍峣当即走上前,低沉喑哑的声音,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跟你分手。”陈桑坦白。 霍峣挑了一下眉,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悠悠地再次落回到原点。 他轻笑一声,薄唇戏谑:“那岂不是白用功?你刚刚拒绝的时候,应该给他留了点面儿吧?” “……我同意了。”陈桑道。 霍峣声音冷得几乎能结冰。 “你说什么?” 陈桑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开口。 “我说,霍峣,我要跟你分手。” …… 这件事的源头,还要倒回到二十分钟之前说起。 第220章 让霍总来个一发入魂 在陈桑说完一起经历风雨的话后,霍老爷子沉沉看了她许久。 半晌,突然开口:“陈桑,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个交易?” “我要你跟阿峣分手,作为补偿,事成之后,我愿意亲自为你跟阿峣的婚礼当证婚人。” 陈桑叫这话听懵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既然打定主意,想跟阿峣一块走一条更艰难的路,我不是不能成全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帮我一块肃清藏在公司里的那些暗桩。” “暗桩?” “你在霍氏待的这几个月里,应该已经感觉到,霍氏公司内部,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干净。” 陈桑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就像之前项目经理跟底下的厂长联合起来,恶意收受回扣以及将残次品售卖到市面上的行为,为何等将事情闹大之后,才彻底被捅出来? 要说其中没人为其当保护伞,陈桑都觉得不可思议。 霍峣虽然处理了一整条生产线的人,但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日后还会不会再发生一次。 霍老爷子直言:“公司里被安插了人,对方明显不想看到霍峣坐稳家主的位置。” 正因如此,霍老爷子之前才想让霍峣跟林嘉亦结婚。 但这一招,毕竟治标不治本。 “你跟霍峣分手,霍林两家联姻,那些人自然会坐不住。他们越坐不住,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分手是假的,想借此抓出公司里的那些内贼,才是真的。 “可事成之后,霍峣和林嘉亦之间的婚事该怎么办?” 霍老爷子两手一摊:“这就是你们小俩口该解决的问题了。我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哪儿有这么多精力帮你们想办法?” 典型的一个不当人。 霍老爷子指望不上,陈桑不得不靠自己,一门心思开始琢磨办法。 “有意联姻,未必是真联姻。” 到时候放个假消息出去,那些暗桩照样会忍不住动手搞破坏。 更何况,陈桑还怀疑,那些人其实就是陆昀知安排的。 陈桑特意威胁:“只要老爷子不在背后作妖,我相信霍峣一定不会跟林嘉亦结婚。” 霍老爷子身子往后一仰,吹了吹胡子。 “你对我孙子就那么有自信?” “当然。”陈桑道,“要不打个赌,输了,我喊你祖宗。” 霍老爷子不上她的当,“到头来,那不还是我吃亏?” …… 陈桑的分手分得很利落。 她跟霍峣面上提完后,回头就将自己住处里,关于霍峣的东西全部送了回去。 就连霍峣发给她的那些转账,以及之前给她买的车,全部一股脑儿地退了回去。 周一上班,她去熊肆年跟前提离职。 “我可不敢接这封辞职信,万一回头霍总生撕了我,得把我扔去非洲跟我儿子一块挖矿。” 熊肆年不敢插手两人的事,摆了摆手,让陈桑直接去找霍峣。 进门的时候,霍峣正在处理公事。 他扫了一眼递到跟前的辞职信,之后连个眼皮都懒得掀,将陈桑晾在那。 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有秘书进来送文件的,有下头主管或经理过来汇报工作的,每个进门的都看到了杵在那的陈桑。 众人目光各异,但愣是没一个人敢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站得腿酸的陈桑看到霍峣还不准备搭理她后,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我要辞职。” 霍峣扬唇,嘴角闪过几分冷然的戏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会说这句?” 两个人之间的态度,明显不对盘。 彼时正在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吓得额头都在冒汗。 “既然霍总听到了,劳烦您在辞职信上签个字,我这就去找人事去办手续。” “一分手就提辞职,陈桑,你当公司是在跟你玩过家家?” 陈桑:“个人职业规划不同,我现在不想当秘书了。” “那你想当什么?” 陈桑:“我的大学老师刚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让我去电视台当主持人。” 这跟她本科学的传媒专业对口。 虽说不是应届,没以前那么吃香,但陈桑的专业底子还没丢,加上那张脸摆在那里,几轮面试都过得无比顺畅。 足够漂亮的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会得到一些优待。 霍峣不经意瞥过去一眼,冷嘁道:“原来是傍上了高枝,看不上霍氏这尊小庙?” 那双眼漆黑深邃,嘴角明明在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霍总何必妄自菲薄?你我都清楚,霍氏不是尊小庙,只是恰好容不下我。” “既然已经分手了,继续在同一家公司共事,难免会觉得尴尬。” “倒不如,好聚好散?” …… 办公室内遍布无声的硝烟,进来汇报工作的部门经理只觉得自己像极了被殃及的池鱼。 他的一只脚都已经蠢蠢欲动地想往外逃了,回头看了一眼霍峣那张风雨欲来的脸,又硬生生缩了回来,杵在原地尽职尽责地当着鹌鹑。 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八卦传播的速度远比病毒更快。 当天下午,关于陈桑和霍峣在办公室里的争吵,很快传遍了公司上下。 公司内部,流言四起。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关于“陈桑和霍峣分手,意欲提离职”的短信,已经不动声色地发了出去…… 陈桑前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后脚就被小优捉住。 “桑桑,你刚刚去霍总办公室提辞职了?” “嗯。” “霍总怎么说?” “没具体说同不同意的事儿。不过,照常走离职流程,我还得在公司继续待一个月。” 小优听着陈桑的话,一脸苦大仇深。 她好不容易才在公司里,遇见这样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一想到陈桑即将离开,她顿觉喂到嘴边的八卦都不香了。 “桑桑,你真想好了要跟霍总分手吗?就算霍老爷子非要拆散你们俩,你就不能直接整个带球跑,挟天子以令诸侯?” 坊间传闻有二。 一为霍老爷子以命相威胁,逼迫陈桑和霍峣动手。 二为陈桑和霍峣当日在医院的分手场面,极其惨烈。 小优并未出现在分手现场,无从考证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但她看得出来,陈桑和霍峣之间,闹得确实不怎么愉快。 她有心想为陈桑再争取。 毕竟,霍总的鼻梁看着挺高的,那方面应该不至于不行? 说不定,就能来个一发入魂,叫霍老爷子不得不点头。 谁料,陈桑像是对这段感情已经死心。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算我用尽各种手段,最后真的跟霍峣结了婚。” “但这样一段不被长辈祝福、又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又能长远多久?” 突然有视线落在她身上。 陈桑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那人正在伏案工作,根本没有看她。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第221章 下班陪你耍男模,咱直接糟蹋男人 陈桑和霍峣分手的传闻传得飞快。 京城的上流圈子里,不少包括林嘉亦在内的女人都在拍手叫好。 其实何止是上流圈子,就连陈桑公司的八卦群里,也都热闹得很。 知道霍峣和陈桑关系暧昧的人有很多,但准确知道两人在谈恋爱的,着实没几个。 【一听到爆炸新闻就是两人分手,不是,他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估计陈桑刚进公司那会儿,两人就在一起了吧。当时,霍总拒绝了一水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点名要的陈桑。以前公司给霍总招聘秘书,不是还有学历要求吗?至少得研究生起步。霍总为了把陈桑招进来,愣是把要求直接改了。】 陈桑突然在群里看到了这么一句,不禁有些侧目。 【我一个表哥之前在酒吧做营销的,看见过两人在包厢里亲得难舍难分。他俩应该在一起挺久了,霍总玩儿性那么大的人,那段时间天天陪着陈桑在同一家酒吧玩。】 这前半句,应该是不小心撞见了陈桑当初勾引霍峣那会儿的事。 至于后半句,就有点胡说八道了。 想当初,明明是她见天儿地追着霍峣跑。 【其实,陈桑那张脸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是一等一。两人分手,是霍总的损失。】 陈桑觉得这话说得挺有水平。 她专程点击了一下群里的聊天头像,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有眼光。 谁知点开一看,发现竟然是小优的小号。 陈桑往小优的工位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这会儿,小优正在偷偷摸鱼。 她用公司的网站页面将自己的电脑屏幕占得大大的,然后留出一个极小的消息页面,悄咪咪地用键盘打字水群。 回溯之前夸赞自己的那些消息,十条里头有八条都来自于小优。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终于懂了,为何明星都爱买水军在自己的微博底下控评。 这感觉,爽啊! 为了犒劳自己的头号粉丝,陈桑决定中午请小优吃顿好的,专程挑了公司楼下逼格最高的一西餐厅。 小优看着金碧辉煌的餐厅拱门,拽着陈桑的胳膊就想跑。 “桑桑,分手归分手,你别想不开糟蹋钱啊!” “你要心里实在难受,我下班陪你去耍男模,咱直接糟蹋男人!” 陈桑:“……” 确认过眼神,是生猛的女人。 同时小优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前脚刚分手,后脚就给她安排上了。 “没事儿,放心吃,我有钱。” 陈桑拉着小优进了西餐厅,里面的餐点兼之环境都是一流。 京城到底还是有钱人多,加上午餐的时间节点,里头愣是坐得满满当当,只余下几个大厅的空位。 陈桑和小优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在其中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两个单人套餐之外,又额外加了几道餐点。 人生难得奢侈一回,她得对两人的独生胃好一点。 吃饱喝足,小优拍了拍浑圆的肚皮,感到满足的同时,一边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今天的热量又超标了!我不胖谁胖啊呜呜呜……” 她今天扎了个丸子头,说话时,头顶的小揪揪一晃一晃,有种说不出的俏皮和可爱。 “有些人还真是饿死鬼投胎,吃个牛排吃得跟个自助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上辈子吃的是泔水?” 一道不咸不淡的讽刺声传来。 陈桑抬眸一看,就看到江榆和林嘉亦一块从包厢里走出来。 江榆那嘲讽的模样,鼻孔都快朝天了。 包厢里开着一扇小窗,依照她们原先坐的位置,恰好能将陈桑和小优刚刚吃饭时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家餐厅的格调真是越来越低了,连没吃过西餐的乡巴佬都给放了进来。”林嘉亦附和道。 陈桑面容闪过几分错愕。 这两人什么时候又勾搭到一起了? 明明上回在商湛和林柔的婚礼上,两个人闹得还挺凶。 小优气不过:“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谁是乡巴佬呢?” 林嘉亦高傲地撇了撇嘴:“当然是哪个乡巴佬叫得最凶,说的就是谁。” 江榆闻声,立刻在一旁帮腔作势。 “陈桑,霍峣不是已经跟你分手了吗?离开了他,你还有钱买这么贵的单吗?可别打肿脸,故意充胖子!” 陈桑眼尾微挑:“你这么关心我,难不成是想帮我买单?” 江榆当即否认:“谁说要帮你买单了,你少自作多情!” “既然不帮忙买单,你哪儿来的脸跟林嘉亦一块对我和小优指手画脚?我们自个儿进门点单吃饭,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陈桑将小优护在身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江榆,眼底透着几分嫌弃。 “难不成是癞蛤蟆插毛,脸比屁股大,不知道算飞禽还是算走兽?” 江榆气急败坏:“陈桑,你别以为你听不出来这是在骂我!” “是又如何?” 江榆冷哼一声:“你这张嘴再厉害有什么用?左右还不是伺候男人的料!可惜啊,霍峣一脚把你踢开,很快就要跟嘉亦结婚了!” “在我看来,也就嘉亦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才能配得上霍峣,当我的未来弟妹!” 说罢,江榆亲昵地挽住林嘉亦的手,一副姐儿俩好的架势。 原来这一次,是江榆主动找上的林嘉亦。 为的就是听说了陈桑和霍峣分手的事。 她知道,林嘉亦和林柔之间闹得不太愉快。 这样一来,万一日后林嘉亦跟霍峣结婚,林嘉亦的身边,岂不是空出了一个伴娘的位置? 江榆故意找林嘉亦求和,为的就是以后能当林嘉亦的伴娘,为自己未来的婚嫁做准备。 上流圈子里,结婚跟家世息息相关。 江珍莲死后,江榆相当于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徒有霍家大小姐的虚名,实则却连底子都空了。 倒不是没考虑过陆怀川。 而是她觉得,陆怀川在那方面……好像有点问题? 当初江榆住在陆怀川的宿舍里,除了想躲祁六之外,还存着想要勾搭陆怀川的想法。 奈何陆怀川就跟肾虚似的,任凭江榆百般施展自己的魅力,他始终不为所动。 有一回,江榆直接把自己脱光了躺他床上,等陆怀川回来。 谁知陆怀川看到这一幕后,不光没起立,反而还很生气,斥责江榆弄脏了他的床单。 不知道是不是当医生的人,普遍都有洁癖。 反正,陆怀川的洁癖还挺严重。 那一次,陆怀川直接将江榆丢出他的房间不说,还将江榆躺过的床单、被子、连同床一块丢了,甚至还大半夜给整个房间消了半天的毒。 那天晚上,陆怀川直接拿了证件出门去酒店住。 一直等新的床买回来,这才搬回来继续住宿舍。 江榆直觉自己在陆怀川的眼里,就像个垃圾。 尤其是那天她被丢出房间时,陆怀川看向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瘆人。 江榆一时间气不过,干脆起了兴致,跟他医院里的副院长玩起来,想趁机给陆怀川穿小鞋,叫他知道个好歹。 只是,医院的那位副院长毕竟是有老婆孩子的,江榆跟他说白了就是玩玩。 要真按照江榆为自己挑选结婚对象的标准来看,对方明显不够格。 她年纪过了二十四,青春没剩几年。 想嫁个好的,除了这张脸之外,身上必须还得有别的筹码。 江榆想着,有林嘉亦当她的好闺蜜,旁人在考虑跟她结婚时,自然也会将这一点纳入考量保准。 加上现在霍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有目共睹,说句不好听的,相当于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 日后的霍家,必定是由霍峣说了算。 因此,江榆这才上赶着前来讨好林嘉亦这位未来弟妹。 江榆一口一个“弟妹”叫得挺欢,直把林嘉亦叫得心花怒放。 “你们说话前,难道都不先看看桑桑的这张脸吗?她这张脸会缺男人?” 小优用一种看天方夜谭的眼神,看着江榆和林嘉亦。 “就算没了霍总,追她的人照样能排到法国。” 话音落下,江榆和林嘉亦的面色纷纷一白。 江榆想到了陆昀知。 林嘉亦则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看到陈桑带着小优趾高气扬离开的背影,林嘉亦的眼眸深处闪过几分黯色。 “江榆,你不是想当我婚礼上的伴娘吗?上去划花陈桑的脸,我就如你所愿。” 第222章 情人 林嘉亦确实怕了陈桑那张脸。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陈桑的美貌简直就是王炸。 是寻常人整容都整不出的模板。 要说在林嘉亦的心里,一点儿都不嫉妒陈桑是不可能的。 她担心跟霍峣之间的婚事有变,特意安排江榆去打前锋,就像林柔之前对待她的那样。 但她最终还是做不到,像林柔对付商湛初恋那样心狠。 林嘉亦觉得自己挺仁慈。 左右最坏的情况,陈桑也只是失去了一张脸,但她还留着一条命,不是吗? …… 陈桑和小优刚出西餐厅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一个花盆突然从天而降,正冲着她的人而来。 要不是陈桑躲闪及时,往旁边侧了一下身,估计整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但即便是这样,她的手臂上还是被花盆砸到了一些,擦破皮流了血。 “这什么人呐?居然把花盆往外头砸?砸到了人算谁的?” 小优立刻仰头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见着。 几十层高的建筑,谁也不知道这个花盆究竟是从第几层丢下来的。 但城市的各个范围都设置了天眼,陈桑打电话报了警。 跟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又让小优帮她请假,自个儿则是立刻赶去了医院处理伤口。 她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巧合,居然会跟陆怀川碰上。 她刚进电梯不久,就看到陆怀川跟同事一块进来。 她站在角落里,中间还隔着一个装有医疗废弃物的垃圾桶,两人应该是没看到她。 “你哪儿惹到副院长了?他这个月一次性给你排这么多天的班?这个老瘪三,明摆着想整你。” 陆怀川清冷地说:“你在背后吐槽他,不怕他连你一块整?” “不就是个靠着老婆发家的软饭男吗?要不是因为他老婆是上任院长的女儿,你以为他这样一个对医疗系统一窍不通的人,能坐上这个位置?” 同事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他曾经是下海的鸭,男女通吃,男的吃的更多,专门做男富豪生意,一次五万以上。直到跟他老婆结婚,这才上的岸。” 陆怀川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你哪儿听说的这么多八卦?照你这意思,他岂不是身上还有可能染了脏病?” “这谁说得准呢。不过我估计,他婚后应该不会老实到哪里去。” 陈桑没想到医生私底下也这么八卦。 不过这人猜得还挺准。 虽然不知道这位医院的副院长,跟以前的男金主还有没有联系? 但至少,从那天他跟江榆聊天的尺度来看,他十有八九跟江榆有一腿。 陈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走哪儿都能吃到瓜。 她暗戳戳地挤在角落里,默默当着吃瓜群众,冷不丁瞥见陆怀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完了! 偷吃瓜的猹被抓了! 陈桑尴尬地露出一丝笑容,冲陆怀川打了声招呼:“陆医生。” “来看病?” 陈桑讪讪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嗯,手被花盆砸了一下,来医院处理下伤口。” 陆怀川看了一眼她受伤的胳膊。 “看着不算特别严重,趁我现在还没上班,去我办公室,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闻言,同事意外地看了陆怀川一眼。 但陈桑没注意,只是点了点头,在电梯门开外,跟着陆怀川一块去了办公室。 她心说,在医院里,有熟人就是好办事。 这下,怕是连挂号排队的时间都省了。 上药前,陆怀川先帮陈桑清理了一下伤口,用碘酒消毒。 凉飕飕的液体沾到伤口,陈桑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 陆怀川动作顿住。 陈桑皱着一张小脸:“抱歉,一时没忍住。” 她皮肤一向娇嫩,这次又被砸成这样,当真是飞来横祸。 只是一个女人在男人的跟前这么叫,终究有些不太合适。 更别说,陆怀川还是霍峣发小。 她有些后悔刚刚跟着陆怀川进办公室了。 好在陆怀川作为医生,像是看惯了病人的各种情况。 他面色如常,淡道:“没事,是我上药动作重了。” 再上药时,动作倒是明显比之前轻缓许多。 陈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到之前在西餐厅撞见的江榆,干脆趁着这时间,冲着陆怀川打听起来。 “江榆最近还跟你住一起吗?” 陆怀川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 陈桑以为他不爱跟人聊私事,连忙找补:“江榆毕竟是我妹妹,我关心关心她的情况。” 只是熟悉情况的人都知道,陈桑和江榆之间不对付。 陆怀川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故意没揭穿,冷淡地回复道:“她搬走了。” “听说,你跟霍峣分手了?” 这话,是陆怀川问陈桑。 陈桑苦笑一声:“嗯。情人之间的最终归宿。” 恰逢伤口包扎完毕,陈桑拿出手机,要给陆怀川付医药费。 陆怀川说了句不用,起身送陈桑出门。 离开前,陈桑想到江榆跟副院长的那些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 “陆医生,其实……你在找女朋友的时候,要放亮眼光,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合适的。” …… 陈桑离开医院,路上意外碰到了刚才在电梯里打过照面的陆怀川同事。 他神秘兮兮地跟陈桑打听:“你跟陆医生之间有交情?” “他是我男朋友的发小。” 准确点说,是前任。 不过这两个字一旦说出口,势必会增加不少解释的时间。 这层关系乍一听有些绕。 但对方还是听懂了,对着陈桑点了点头。 “难怪了,陆医生这人,平日里还挺不近人情的。” 陈桑想到陆怀川刚给她免费上药的份上,敷衍地回了一句。 “是吗?我倒觉得他还挺好的。” 话刚说完,陈桑直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抬眼望过去,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霍峣。 霍峣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人。 里头其中一个,陈桑听到刚才问她的医生走上前,叫了一声“院长”。 见霍峣目光落在陈桑身上,院长问了句:“认识?” 霍峣:“不熟。” 第223章 那声音娇得呀~ 霍峣站在医院门口,身形修长挺拔。 在一群动辄四五十岁的男人之间,显得尤为优越。 他的五官少见的精致,侧脸轮廓感利落分明,眉眼间噙着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冷感。 周身透着养尊处优的压迫感,越发显得疏离和遥远。 刚才还跟陈桑谈笑风生的男医生,瞬间被这矜贵逼人的气质吓住。 一直等到院长带着人走远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传闻中的霍二爷,排场就是大。连我们医院的院长,搁人跟前都笑得跟个孙子似的。” 回头,他看到陈桑怔愣地站在原地,笑着说和了一句。 “妹子,你也别难过。像这些个京爷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脾气坏点在所难免。” 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骤然间看到个京城上流阶层的顶尖人物,可不就被直接吓住了。 陈桑倒是没被吓住,只是在想,这个点,霍峣不是应该带着熊肆年去参加一场极其重要的行业峰会吗? 怎么会纡尊降贵的,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而且,要是她没看错的话,霍峣刚刚好像有意无意地往她受伤的胳膊上看了一眼。 陈桑这次受伤,基本可以归咎于高空坠物伤人。 这事儿可大可小。 之前看新闻,一个男人经过一餐馆楼下,被楼上掉下的一块砖头砸中,当场毙命的事也不是没有。 陈桑也就是运气好,躲闪及时,这才受了点小伤。 只是,经过警方的一番调查后,最后查到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贪玩,不小心将花盆砸落。 未满十二周岁的未成年人,不负任何法律责任。 负责调查的警察教育了一番,并让孩子家长赔偿了医疗费后,就将这件事不咸不淡地揭了过去。 陈桑觉得有点生气,最后看到看似娇娇软软的小女孩,细声细语地向自己道歉,又只能不得不气。 啊啊啊她好想把这些往外扔东西的熊孩子抓起来打一顿啊! 陈桑心里头憋得慌,胳膊上的伤口养了好几天,才回到公司上班。 早上一到办公室,就看到小优朝她努了努嘴。 “怎么了?” 小优压低声音道:“金尊玉贵、嘲笑我们是乡巴佬的林大小姐来了。” “我刚刚借着送文件的契机,特意进去看了一眼。听说亲手做了一桌子的早餐给霍总送过来,说话的声音娇的呀……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小优捋了捋两边的胳膊。 一切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陈桑故意用不小的音量,看似哀怨的声音说。 “看来,霍总和林小姐好事将近?这样一来,霍总坐拥霍氏和林氏两个集团,看来地位会再一次水涨船高,让旁人难以企及?” 小优惊讶地摸了摸陈桑的额头。 “这也没生病啊!桑桑,你怎么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桑默默拨开她的手。 “格局放开,霍总往前迈一步,岂不是意味着我们马上又能加工资了!” 小优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 陈桑笑着点了点头。 陈桑关于加工资的话,办公室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了。 这件事很快对外传了出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普通员工。 愁的,自然是埋在公司里那些见不得霍峣好的钉子。 接下来,就要看谁先坐不住了。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第224章 耍男模 面对涨工资的诱惑,小优振振有词地表示:“好吧,看在能涨工资的份上,我尽量少骂林嘉亦那个平胸刁蛮白天鹅一分钟!” 这是小优新给林嘉亦取的外号。 或许是因为太过贴合本人形象,待到林嘉亦从霍峣办公室出来后,陈桑的目光就忍不住往她的身上打转。 林嘉亦注意到这视线,还以为陈桑是在嫉妒她刚刚跟霍峣在办公室里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高傲地仰起头,故意对着陈桑炫耀。 “刚刚阿峣把我亲手做的早餐都吃了,一个劲儿地夸我心灵手巧、贤良淑德。还对我说,我这双可是拉琴的手,以后不用费劲给他做早餐,他心疼~” “是吗?照这样看来,林小姐和霍总应该很快就会订婚了吧?” 林嘉亦脸色一僵。 事实上,霍峣刚刚只是收下了早餐,对于订婚的事压根连提都没提。 她倒是暗示了好几次,但霍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以一句“公事繁忙”,直接将她从办公室里回绝了出来。 林嘉亦直觉陈桑说这话,明摆着就是为了讽刺她。 她心里暗恨江榆怎么还不行动? 明明江榆前些天还在自己身边,跟个哈巴狗似的蹦跶得上蹿下跳,怎么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奇怪! 她该不会是被江榆给耍了吧? 林嘉亦心底气得愤懑,面上却始终端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子。 “我跟阿峣的事,就不劳烦某些不相干的人多过问了。毕竟这年头想攀高枝的人太多,一些贱蹄子为了上位,可什么都做得出来,让我不得不防!” 陈桑心有戚戚地点头:“确实,要说起来,林家和霍家到底还差着一些。对于林氏而言,这门婚事确实高攀了。” 高攀? 这岂不是在说,她才是那个贱蹄子? 林嘉亦看着陈桑那张胡说八道的嘴,气得火冒三丈,扬手就想扇她一巴掌。 陈桑先一步开口:“林小姐该不会是想打我?当然了,只要你想,我绝对二话不说躺地上,没两百万起不来。” 林嘉亦:“……” 啊啊啊这是个流氓吧! 两百万,抢钱啊? 林嘉亦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群,念及现在还在霍氏的公司,又心疼那两百万的钱,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来。 林嘉亦愤愤道:“等我和霍峣举办婚礼的那天,看你怎么哭!” 听说前些天,陈桑被一个高空掉下来的花盆砸伤了胳膊,那花盆怎么就不能再偏一点,直接砸烂她的嘴呢? 林嘉亦走后,陈桑照常上班,尽职尽责地做着离职前未完成的工作。 中途有一次进办公室给霍峣送文件时,恰好碰到他在打电话。 她没多逗留,只在离开前,依稀听到电话里好像提到了“江榆”。 说来,她倒是有好几天没看到江榆那只烦人的苍蝇了。 之前不是不想对付江榆,只是奈何一直没腾出手来。 不过,陈桑很快就没工夫去想江榆的事。 因为临下班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小优突然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桑桑,走,我带你去耍男模!”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人嘛,永远下一个更乖!” 第225章 陈桑在底下糟蹋男人 天边霞光散去,华灯初上,京城的夜晚纸醉金迷。 陈桑和小优下了车,来到白马会所。 据小优所说,这家新开的高级会所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开在云顶大厦的其中一层。 会所一开业,就成了富婆们挥金如土的销金窟,堪称女人的天堂。 正好今晚这里要举行一场“春日狂欢宴”,顶级的招牌男模届时都会一一登场。 她好不容易才从表姐那搞到了两张入场券,千万不能浪费。 陈桑没成想,小优居然将前些天说的话当了真,但真不是她馋男模,主要是来都来了,不如顺道进去看看。 要不然,那两张券不就浪费了嘛? 坐电梯来到六楼,陈桑还没等出电梯,就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 劲爆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电梯门口站着两位负责接待的服务员。 身穿黑色渔网衫,健硕精壮的身材若隐若现。 陈桑和小优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嘶哈嘶哈”的表情。 没听说一上来就玩这么大啊!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开胃小菜。 进入会所后,一眼能看到舞池里一堆人在跳舞,舞台上则是穿着闷骚又帅气的一水儿男模。 领舞的那一个头戴棒球帽和潮牌墨镜,上身只穿一件黑色皮衣,露出腰间皮带束缚下、码得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伴随着音乐的节奏,他身上的胸肌若隐若现。 其中一次皮衣往后翻,露出整个赤着的上半身时,底下的女人顿时发出一阵尖叫声,红色的毛爷爷跟雪花似的往台上飞。 就连小优握住陈桑的手,都忍不住变紧了好几分。 刺激啊! 看那小腰扭的…… 还有那一撅一撅的屁股…… 居然还有臀桥和wave? 没人告诉她们,这里的男模不但骚,质量还这么高啊! 今日努力拼搏,明天十个男模! 古人诚不欺我。 陈桑和小优两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回,但这丝毫不耽误她们麻溜地跑进舞池撒丫子狂欢。 …… 云顶大厦九楼。 不同于六楼的肆意狂欢,这一层的风格截然不同,商务气息十足,低调内敛中不失奢华。 周羡南到了后,候在电梯门口的服务员立刻极有眼色地打了声招呼。 “羡哥。” 周羡南薄唇微挑,点了点头,而后径自走向最里间的包厢,将门推开。 周羡南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怀川和商湛,不禁乐了。 “哟,稀奇,平生第一回,难得还能看到你们两位冤家齐聚。” 商湛眼尾一挑:“你新店搞活动,可不得过来给你捧个场?” 话说楼下那家刚开的白马会所和这一层的商务会所,皆是周羡南的产业。 他这段时间忙得不见人影,除了参加家里安排的相亲之外,精力全耗在了这边。 周羡南走到商湛跟前,打听道:“听说,你最近给林柔介绍了一门婚事?刘家四十多岁的老鳏夫,听说打死了前头好几任老婆,你对你这前未婚妻可够狠的啊!” 商湛抬眸瞥了他一眼:“心疼了?” 周羡南当即否认,瞅了瞅一旁的陆怀川:“我心疼个锤子,还不是怕怀川哥心里有意见?” 谁不知道,当时陆怀川跟商湛抢林柔抢得几乎撕破了脸。 但当初林柔想害死商湛初恋的这笔账,商湛不可能不跟她算。 有林家养女的这层身份护着,商湛不可能明摆着弄死林柔。 结果瞌睡送枕头,林柔将林嘉亦推去送死的事情一出,商湛几乎只是跟林家人打了声招呼,对方就给林柔重新联姻的事,全权交到了他手里。 两方人想到了一块去,都不想让林柔有个好结果。 唯一的顾忌,只剩下曾经对林柔有意的陆怀川。 陆怀川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面容清隽冷淡,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自顾自品茶。 “我没意见。”陆怀川淡淡道,“她选了商湛,我不可能再要她。” 林柔后来确实回头找过他几次,只是,陆怀川连个面都没见。 男人的爱意转瞬即逝,凉薄才是常态。 周羡南要了一杯陆怀川跟前的茶水,看了一圈,才看到屏风后,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霍峣。 灯光从他头顶洒落下清冷的光晕,在窗前映出一层淡淡的剪影。 他左手握着手机贴在耳畔,右手夹着支烟,任一点猩红闪烁明灭。 袖子卷了几圈,推至手肘处,纯黑的领口敞开,隐隐露出好看的骨架。 眼尾微挑的桃花眼,分明多情,偏偏目光冷寂,如锦绣烧灰。 “城北又发现了一处陆昀知的产业?” “端了。” …… 近些天,整个四九城的人都见识了霍峣的乖戾狠绝。 先前带着一大批人马,一把火烧了陆昀知的藏身地就算了,后来还对陆昀知本人赶尽杀绝。 开了十几年、堪称业内第一的古董商行说关就关,连个招呼都不打。 更别说后续,其他被霍峣挖出来的大大小小在陆昀知名下的产业。 瞧这次分手闹的,硬生生将阎王逼成了酆都大帝。 周羡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庆幸这把火没烧在自己头上。 他走上前,想劝说霍峣几句,话到嘴边,“想开点”几个字硬生生变成了:“那个,我刚刚看到陈桑在底下糟蹋男人。” 第226章 老婆我错了 其实,周羡南说这话还真冤枉陈桑了。 她一开始跟着小优一块在舞池里跳舞,跳着跳着看到身旁的富婆姐不断往舞台上撒钱,也跟着瞎起哄。 撒钱不舍得,就撒会所里免费送的瓜子。 冷不丁一颗瓜子丢进男模的肚脐眼,呦呵! 舞池里的富婆姐更兴奋了! 霍峣到六楼的时候,就看到陈桑在舞池里跳得正欢。 短短的裙子随着跳舞不断跃动,几乎能看到大腿根,怎么看都有走光的风险。 跳舞的同时,还一边对着台上男模傻乐,就差连哈喇子都掉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霍峣觉得头顶的灯光有点绿。 陈桑跳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往后一看,一眼看到霍峣那张面沉如水的脸。 那刀割似的眼神怎么忽略都忽略不了,陈桑遭不住在这样的注视下继续旁若无人地跳舞,跟小优打了声招呼后,就从舞池里退了出去。 见她要走,霍峣伸手拦住,隐约的青筋透过薄白的皮肤露出来。 陈桑顿住脚,一脸戒备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反正不是跟你一样想看男模。” 霍峣嗤笑了声。 “男模好看吗?” “好看啊。”陈桑眼尾上扬,似妩媚似嘲讽,“不好看,他们拿什么挣钱?” 霍峣直直盯着她的脸,“看上了?今晚想带哪个回家?” “这我可得好好选选。”陈桑半截身子压在他胳膊上,脸凑到他跟前,轻声说,“不过,带哪个回家都不关霍总的事。毕竟,我跟霍总之间……不熟。” 她微抬着一张脸,唇角微勾,又冷又媚的眼眸随时能让人起邪火。 偏偏嘴上挺毒。 竟是将先前在医院的话,直接一字不落地又回敬了他。 霍峣眸光玩味,捏上她下巴,手指在她唇上摩挲,“看来分手不光长色心,连胆子也长了。” 陈桑想打他,“霍峣,你说话要不要那么难听!” 霍峣挑眉,一身醋劲能湮海,“敢情,刚刚看着男模流口水的人不是你?” “我才没有。” 霍峣好心提醒:“陈秘书,否认前,不如先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会更有说服力。” 陈桑瞪了他一眼,直觉霍峣在耍她。 可见他那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又试探性地抿了抿唇,用手蹭了蹭嘴角。 指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沾在她身上的,明明是刚刚男模在台上跳脱衣舞时,为了渲染气氛往舞池里洒的酒液。 根本就不是口水! 陈桑出言讽刺道:“连酒跟口水都分不清楚,看来霍总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霍峣的眼神落在她唇上,说:“确实,好久没吃了,认不出来在所难免。” 再聊下去,话题明显变了味。 陈桑不看他,越过他身边想走。 霍峣偏生不遂她意,拦路的手改换成扣紧她的腰肢,逗弄似的。 “说不过就想跑?” 紧跟着听见一声高呼,舞池中的一位富婆姐突然对台上脱得赤条条的一个男模一掷千金,主持人惊喜播报。 听到动静,陈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林嘉亦被男模打横抱上台的一幕。 林嘉亦的脸埋在男模的胸肌上,时不时还用手扯扯那上面的一点,玩得连嘴角的牙花儿都看到了。 果然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 陈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里的男模,好像确实还挺好看的。” “譬如,霍总的结婚对象林小姐,就挺喜欢的。” 霍峣睨了她一眼:“确实,女人都是这个德行。喜新厌旧,玩腻了就丢。” 陈桑直觉霍峣这话是在说她。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她眸光间蓦然闪过一阵心虚,找补道:“对了,我听说江榆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霍峣突兀地笑了,“话题转得够硬的。” 陈桑话赶话:“没你硬。” 霍峣的笑声散着几分荤荡,“那确实比不上。” 此硬非彼硬。 陈桑一下就听出来了,为此还曾深有体会过。 但毕竟是分手的人,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痴缠。 陈桑心底慌乱,小声地说:“你要是知道江榆的下落,记得跟我说一声。” 霍峣懒懒吭声:“她现在就在这栋大厦里。” 陈桑诧异:“你说什么?” 霍峣挑眉:“不信?” 陈桑平静地看着他:“霍峣,你别跟我开玩笑。” 像是今晚的男模狂欢夜,虽然骚气又火热,但这些男人全是年龄在二十五岁之下的小鲜肉,压根不符合江榆喜欢男人的标准。 她喜欢的,至少得是陆昀知那个年纪。 “我又没说在这一层。”霍峣眼神掠过台上搔首弄姿的那帮骚男人,戏谑地掐了一把她的腰,“看男模多没意思,我带你去看……” 磁性微哑的声音贴着她耳侧,一字一句。 “捉奸。” …… 大厦顶层是帝王级的总统包,非富即贵。 霍峣指着其中一扇门,说江榆现在就在里头。 陈桑不敢相信江榆这几天失踪,是被人拐到床上,滚了几天几夜的床单。 这需求,都快赶上泰迪了吧? 这时候的陈桑还不知道,其实江榆那天用棒棒糖收买小孩砸花盆不成后,还想耍新的花招,奈何却被人先一步下了药。 那药的药劲儿太大,她不得不找个男人来解决需求。 陈桑凑上前,耳朵贴在门上,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嗯……啊”的声音,其他的则什么都没听清。 这怎么能确定,里头的人就是江榆? “急什么?” 霍峣一通电话打出去,打的不是110,而是江榆奸夫的老婆。 十分钟后。 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女人,带着一帮打手杀上门来。 房门踹开。 医院的副院长正抱着江榆在床上滚得大汗淋漓,床边除了散落的套和衣服内裤之外,还有好几粒没吃完的海狗丸。 好事突然被打断。 男人差点折了,着急忙慌地扒拉着穿裤子。 但他老婆已经冲了上去。 男人一边闪躲挨打的哭嚎声的声音和江榆慌乱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天花板。 副院长的老婆膀大腰圆,拿着一根狼牙棒就往这对奸夫淫妇的身上打。 “你他妈的靠着老娘上位,居然还敢背着老娘在外面找女人!” 江榆赤条条着身子,狼狈地拿着被子一边躲一边遮,第一个认了怂:“不是,姐,是他故意强迫我,我是无辜的。” “装什么?臭婊子,刚刚你没爽吗?” “明明是你先发骚勾引的我!” 回头被打得狠了,又忍不住跪地求饶,“老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直把出轨男人的两面三刀表现得淋漓尽致。 捉奸现场兵荒马乱,将在同一层的其他人也吸引了过来。 不少人站在门口拿手机拍照看热闹。 没过多久,这事儿就彻底传了出去。 陈桑乐得看心思歹毒的江榆成为过街老鼠。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竟然还跟陆怀川扯上了关系。 出轨事发后,原先靠着老婆上位的副院长离了婚,不光被净身出户,还被直接踢出了医院。 没多久,在院里表现优异的陆怀川上位,代替他成为了医院里新的副院长。 陆怀川借着这件事一路水涨船高,陈桑却在事后隐约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来。 一向为人冷淡的陆怀川意外收留江榆,却连碰都没有碰过她。 江榆那方面的瘾挺强的,耐不住寂寞,又被陆怀川从房间里跟垃圾似的丢出来,嫉妒心强的她难免就想报复。 而在医院里,副院长一向又跟在能力上有可能取代他的陆怀川不合。 这一系列的事情串联起来,江榆竟成了帮助陆怀川扶摇上位的垫脚石。 收留是假,上位是真。 陆怀川荣升副院长的那天,陈桑专门找到他,将埋在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陆怀川没回答她,只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跟霍峣分手,是真的吗?” 第227章 刺激 陆怀川的话,一下子将陈桑问懵了。 通过江榆这件事,陈桑意识到他远没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医生治病救人的天职,他有。 职场内斗上位的本事,他也有。 他深谙江榆的性子,并利用其人性开始徐徐图之,一步步迫着江榆走向他早已为之安排好的道路上。 此等心机与腹黑,远非常人所能及。 想到陆怀川和陆昀知那张肖似的脸,在没确定他是不是陆昀知埋在霍峣身边的那颗钉子前,陈桑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几个人会是简单角色? 陈桑的面上故意浮现出几分愁绪,“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何必放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辞职?” “霍老爷子在病床前逼着我跟霍峣分手,换你,你怎么选?” 陆怀川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把老不死的解决掉,直接一了百了。” 陈桑抬眸:“?” 陆怀川薄唇微勾,“开玩笑的。” 陈桑看到他嘴角漫不经心一笑,心底冷不丁想到他舅舅家那两个儿子的死。 听说,那两人均在年幼时欺辱过他。 他们的死,会不会跟他有关? 陆怀川不知陈桑心底所想,面容上的心情甚至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愉悦。 临去上班前,他好心对着陈桑提醒。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刚刚医院里查出来,副院长得了艾滋。” 陈桑:“你的意思是?” 陆怀川:“如你所想,江榆十有八九也中了招。希望看到仇人的惨烈下场,能让你在分手后,心情变得愉悦一些。” 至于那天江榆之所以会出现在顶楼、是被霍峣派人下的药这件事,陆怀川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并没有对陈桑诉之于口。 明明分手了,眼看着前女友受伤,却还是忍不住在背地里出手。 是旧情难忘? 还是说,一开始就没分手? …… 陆怀川口中说是“十有八九”,但这只是基于一个医生口吻的用词准确性。 事实上,圈子里最先曝光的是上一任副院长染上艾滋的事。 他原先的老婆痛恨他出轨,纵使离了婚,依旧将这件事宣扬得满城风雨。 自然而然的,将江榆极有可能染病的事跟着牵连了出来。 一时间,江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从前跟她认识的人,都生怕跟她产生联系。 但陈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江榆居然做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举措。 一天下班,陈桑在回家的必经之路被人堵住。 堵她的人,正是林嘉亦和江榆。 林嘉亦一上来,就趾高气扬地对着陈桑说。 “陈桑,你和江榆长相相似。你去告诉其他人,偷情被拍的是你,感染艾滋的也是你。你作为姐姐,总该要为妹妹付出的。反正你和霍峣现在已经分手了,这点小事没人会怪你。” 陈桑听到这话,忍不住被气笑了。 “既然林小姐都说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你们俩闺蜜情深,你怎么不出面替江榆顶了这个锅?” 林嘉亦瞪大双眼:“那怎么能行?我可是林家大小姐!” 陈桑悠悠说道:“原来林小姐这么排斥这件事?看来,你们俩之间的闺蜜情,也不过如此。” 江榆在一旁威胁道:“陈桑,嘉亦可是你的未来老板娘,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员工,凭什么敢违抗她?” “我们俩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自从发现染上艾滋后,江榆恨不得杀了先前一块偷情的那个男人。 她明明很小心的,每一次都戴了套。 但架不住有一次两人玩得太激烈,兴致一上来,最后就半推半就地把套给摘了。 谁能想到,光是那一次就让她中了招。 江榆一想到自己染病后,没法在京城的上流社会继续混下去,为此哭了半天。 冷静下来后,她开始想办法,最后想到将这件事推到陈桑的身上。 陈桑不是她姐姐吗? 既然如此,出面帮她顶个锅,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反正陈桑已经跟霍峣分了手,再没可能嫁入豪门,不如干脆成全她。 江榆将这一切计划得好好的。 在林嘉亦的一声令下,周遭立刻出现七八个身形健硕的打手,从四面八方将陈桑团团围住。 显然,林嘉亦这是打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陈桑,路已经摆在你面前。该怎么选,不用我多教了吧?” 陈桑凝眸:“你们这是想绑架我?” “是又如何?”林嘉亦冷哼道,“谁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桑不解:“林嘉亦,江榆就是个吸人血不眨眼的蚂蟥,你为何非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林嘉亦紧咬着唇,面色难堪。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林嘉亦何尝不知江榆心思歹毒,但江榆威胁自己,要是不帮忙,就将她之前吩咐江榆把陈桑脸弄花的事情泄露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盼来跟霍峣结婚的机会,不容有失。 江榆这一招,几乎掐在了她的命脉上。 而且,最关键的是,江榆还对着林嘉亦提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她说,“只有让陈桑跟我一样,也染上脏病,她才会彻底失去跟霍峣复合的可能。要不然,她永远都是你心里的一根刺。” 其实,林嘉亦挺看不上江榆跟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的做派。 尤其是她偷情归偷情,还老是被抓。 林嘉亦开口说之前跟她当过闺蜜,都觉得面上无光。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江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能拿捏她的心理。 林嘉亦被江榆说动了。 两人一拍即合,再次构建成了对付陈桑的小分队。 江榆有林嘉亦撑腰,端得一脸有恃无恐。 “陈桑,既然你不肯乖乖配合,看来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那个让我染上艾滋的男人,早就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既然我得了艾滋,你也别想逃!” 林嘉亦冷哼一声。 静等着看陈桑的笑话。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天捉奸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在一起! 林嘉亦朝着打手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齐齐上前,当即将陈桑牢牢控制住。 陈桑手里捏着的手机,也在这时候被打落掉在地上。 林嘉亦和江榆在今日做足了准备。 旁边停着的那辆面包车,就是准备将陈桑送入地狱的地方。 那个染上艾滋的男人,就在车上! 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染病的男人车震,一定会很刺激吧? 第228章 给我跪下,磕头认错 车门打开。 林嘉亦一行人正打算将陈桑扔进去,一阵警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 当头一个警察走下车,手握警棍指向众人,怒喝。 “喂,你们这帮人在干什么?” 林嘉亦就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何曾见过这场面? 她本就因为做了坏事而心虚,现在又当头撞上警察,吓得浑然失色,撒腿就跑。 那帮打手一看林嘉亦跑了,心知事情败露,一个个也不敢再留,直接甩手将陈桑丢在了路边。 江榆心急如焚地想去抓陈桑,恨不得直接将人塞进车里跟那个男人苟合。 可警察就在身后追赶,根本没给她留这么操作的余地。 江榆气得跺脚:“好啊你陈桑,你居然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叫警察,下次看你还有没有像今天这样好运!” 说完,她撩起裙摆,连忙跟着大部队一块跑了。 不想才刚跑出没多久,一只高跟鞋轰的一下砸中她后脑勺。 江榆身形一个踉跄,逃跑的脚步忍不住慢下来。 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被警察团团围住。 陈桑一蹦一跳地将鞋子捡起来重新穿上,脸上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串泪水。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坏人刚刚想要绑架我!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被鞋砸得七荤八素、后脑勺还起了一个大包的江榆:“???”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江榆欲哭无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铐上冰冷的手铐,押送上警车。 陈桑这个贱人的手速未免也太快了。 明明那么多人一块盯着,谁知道还是被她成功报了警! 这些个烦人的警察,就不能来得再慢点吗? 江榆被押走后,陈桑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走上前将先前被打落的手机捡起。 上面的“110”还停留在拨号界面上,还没来得及拨出去。 所以,刚刚是谁帮她叫的警察? 陈桑回头往四周看了一眼,眼角余光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离。 那好像是……霍峣的车? …… 因为涉及到绑架,陈桑跟着去了一趟警局做笔录。 她在警察面前,详细地描述了她和江榆之间的过节以及今天绑架的事。 尤其这回还是江榆主动送上门来,陈桑自然没理由放过。 当然,一块没放过的还有跟江榆一块参与绑架的林嘉亦。 只是,陈桑没想到,林嘉亦会主动来警察局来自首。 林柔陪着她一块上门,态度诚恳,面含歉意,唯独说辞却跟事实截然不同。 “警官,我只是想请陈桑一块去吃顿饭。她腿软没力气,我这才想让我的保镖扶她一把。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面包车上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警察询问。 “他……也是我的朋友。” “既然只是跟朋友吃饭,警察来的时候,你们为什么要跑?” 林嘉亦被问得心虚,面色忍不住发白。 一旁的林柔连忙找补道:“警官,您也看到了,我妹妹胆子小,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场面。这不一害怕,人才下意识地想要跑。” “但她绝对没有想要绑架别人的意思,不然,我们也不会主动上门来说明情况。” 林柔在林氏的公司内担任的就是对外公关一职,曾经温柔亲和的形象引来了不少路人好感。 她的一张巧嘴,更是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识相点的,看到林氏这么大一块牌子压下来,就该知难而退,将这桩官司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奈何陈桑没打算吃这个哑巴亏。 “那个地段有监控,只要调出监控,事实的真相如何,一切都会一目了然。” 刚刚在现场的时候,她专程扫视过,还刻意让自己站在监控的正对面,确保能被监控拍到最清晰准确的画面。 警察咳嗽了一声:“我们刚刚调查发现,那个地段的监控正好坏了。” 陈桑面色一怔。 这么巧? 林柔眼角闪过几分得意,“桑桑,你就是太敏感了,所以才会误解嘉亦的好心。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要是有什么吓到你的地方,我代替嘉亦向你道歉好吗?” 陈桑忍不住被气笑。 明明事情刚刚才发生,难道就因为没有监控,便能被随意颠倒黑白吗? “我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完全能分得清什么是绑架,什么是朋友间的请客!”她严词强调。 林柔眯了眯眼:“可是,你跟嘉亦是情敌。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谁知道你会不会信口胡说,故意污蔑嘉亦?” 林嘉亦立刻附和。 “对,你刚刚就是在故意污蔑我!” 林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陈桑,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我们林家会赔偿你手机破损的修理费以及一笔精神损失费。至于其他的,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柔这话说得振振有词,恩威并施。 从前看在霍峣的面子上,她还会对陈桑保留几分尊重。 至于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林嘉亦一见苗头都在往她这边倒,心里的底气顿时变足不少。 “林柔,我们凭什么还要给陈桑补偿?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污蔑我,我们找个律师,直接告到她坐牢!” 虽说林嘉亦还没原谅林柔,但一有能将陈桑踩到脚底下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她压低声音,悄悄对着林柔道,“你整死陈桑,我让爸妈给你换门好点的婚事。” 林嘉亦将之前用在江榆身上的这一招,再次用到了林柔身上。 依照她的想法,纵使江榆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但林柔不管怎么说,总会比江榆强点儿吧? 再说了,林柔原本就答应过,会帮她抢回霍峣。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陈桑有逃跑的机会。 林柔心底闪过几分讽刺,面上却一脸奉承,“好,一切都听你的。” 林氏主营的酒店业旗下就有常年合作的专业律师团队,林柔一个电话,当即有人匆匆赶到警局,为两人排忧解难。 林柔指着陈桑:“就是她,恶意诽谤我妹妹。还是老规矩,能告到她坐牢的时间越长,佣金越厚。” 大晚上赶来的律师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笑。 “林柔小姐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陈桑看着两人狼狈为奸的模样,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林柔,不得不说,你给林家当狗当得挺合格的。不过,你若是想踩着我上位,去向林家献媚,恐怕想多了。” 林柔冷着声:“左右那路口的监控已经坏了,你说绑架就是绑架,这不是对嘉亦的诽谤,又是什么?” 林嘉亦幸灾乐祸。 “就是,陈桑,你少在这里垂死挣扎。我劝你识相点的,还是跪下来,乖乖给我磕两个响头,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大发慈悲,还能考虑让你少受点苦头。” 她原本还以为事情败露后,自个儿怕是要完了。 没想到居然还能倒打一耙! 林柔果真点子够多。 看来这次过后,她必须得让爸妈给林柔好好挑个夫婿。 这样的才智和心机,不嫁个年轻力壮玩性虐的家暴男,多可惜啊! 之前那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年纪终归还是有些大了,万一打人的时候力气不够,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林柔? 林嘉亦和林柔打的一副好算盘。 一心想送陈桑进去坐牢。 可让两人没想到的是,陈桑居然还有后招! 第229章 信不信我办了你? 林柔早就已经确定过,路口的监控坏了,根本无法为陈桑做任何佐证。 而这,也是她和林嘉亦胜券在握的底气所在。 但就在两人想要借着律师的手、给陈桑扣上“诽谤”的罪名时,陈桑居然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了原先被打落在地上的手机。 “监控坏了,不要紧,我的手机没坏就行。”陈桑翻阅着手机,悠悠道,“我这个人呢,最喜欢随时随地录音了。” “而且,我的手机性能不错,保证能将林嘉亦和江榆先前绑架我时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录下来。” 知道她这个习惯的人不多,江榆算一个。 靠着在她手里栽过一次跟头,用血泪得出的教训。 可惜这会儿,江榆早就被警察带去做笔录,根本没法提前跟林嘉亦通气。 正好,闺蜜俩一人栽一次,也不算埋汰了。 警局内的反转一波三折。 陈桑手机里的录音铁证如山。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段,是这样说的: “你们这是想绑架我吗?” “是又如何?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桑和林嘉亦的对话坐实了绑架的事实。 可怜林嘉亦当初只觉得陈桑的问题怪,却没想到陈桑早在那儿就等着她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嘉亦气得牙痒痒,直接伸手狠狠打了林柔一巴掌泄愤。 与此同时,还不忘说: “姐,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也不会去绑架陈桑。主犯这个罪名,你得认吧?” 林柔不认也得认。 她只是个养女。 得罪了林家,她在京城根本活不下去。 这桩绑架案最终认定被迫顶罪的林柔和江榆为主犯,林嘉亦为从犯。 因为只是绑架未遂,加上陈桑的手里统共只有录音这一项证据,所以几人的判刑并不重。 林柔和江榆被拘留三十天。 至于林嘉亦,则是在林家交了一大笔保释金后,就被父母接回了家。 江榆被送去拘留时,正好跟准备离开警局的陈桑擦肩而过。 眼底的怨毒,显而易见。 在意识到自己染病之后,江榆就一心想拉着陈桑一块下地狱。 可为什么……这一次还是被她逃了? 她凭什么能一直这样好运? 老天爷为什么能这么不公平? 江榆死死咬着牙,轻颤的眼睫覆下一层深浓的恨意。 陈桑目送江榆离开,心底闪过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暂时性地放了下来。 江榆做了那么多腌臜事,如今总算恶有恶报,落得个被拘留的下场。 即便日后被放出来,身上的案底也会跟着她一辈子,成为她身上抹灭不去的痕迹。 只是,此时的陈桑根本没想到的是,等到下一次再见到江榆时,她为了报仇,竟然让自己变成了…… 当然,这已是后话。 …… 陈桑抬步出了警局,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霍峣。 警局外夜幕高悬,繁星密布,皓月洒下银辉。 他站在夜色和灯光亮白如昼的交界点,沉静从容。身量高挑,双腿笔直而修长,裹在深色西装裤里,愈发显得动人。 林嘉亦已经被家人接走。 他在这里,只有可能是在等她。 陈桑脚步顿住,倚靠在门边。 “这么晚了,霍总不回家,专程来警局观光吗?” 霍峣眼眸微垂,淡道:“过来看看前女友离开我之后,能落魄成什么样。” 陈桑单手叉着腰,笑得痞里痞气:“满意你看到的吗?” 霍峣望她,薄唇几不可闻地勾了一下:“挺满意的,头发都能养鸟了。” 陈桑瞳孔微滞,侧身朝着警局门口的玻璃门照了照,才意识到自己此刻身上究竟有多狼狈。 被大力拉扯过的衣服有些变形,原本挽起的长发松松垮垮,凌乱不堪,像个鸟巢。 发圈更是歪歪扭扭地悬在发尾,稍有不慎就会掉落在地上。 要真掉下去还算好,长发也能因此垂落下来。 偏偏就是这样欲坠不坠的样子,愈发显得陈桑整个人像是刚从稻草丛里钻出来。 活脱脱一个逃难的难民。 难怪刚刚霍峣在笑她! 陈桑将发圈摘下来,用手理了理散落的长发。 转身的时候,听到霍峣对着她说:“上车,送你回去。” 陈桑的面上还残留着没散去的尴尬,问:“怎么突然大发慈悲?” “不上走了。” 竟是直接抬步离去。 薄情得很。 陈桑连忙追上去:“没说不上,免费的车,干嘛不坐?” 她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坐好后却不见霍峣开车。 “把我当司机?”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换前面来。” “要求真多。”陈桑嘟囔着嘴。 但到底是骂骂咧咧地下车,重新换到了前面的位置。 霍峣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开车启程,才幽幽道:“要求不多,也不能成为你前男友。” 陈桑没搭腔。 车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在深沉的夜色中愈显静谧。 陈桑倚靠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看着窗外风景慢慢往后退去。 她闭上眼睛,感受车上暖气裹挟的热意,“霍峣,谢谢你今天帮我报的警。” 霍峣扫她一眼,见她在小憩,薄唇微张,话到嘴边但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直到将陈桑送到住处楼下时,霍峣突然说:“老爷子那边知道了江榆的事,不会再让她再回霍家。”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关于江榆的事,霍家后续不会再插手。 “嗯。” 陈桑点了点头。 说实话,陈桑不是一般的想直接摁死江榆,但转念一想,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得了那种病,注定是活不长的。 一系列的并发症,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江榆那么想拉陈桑入地狱,不就是想让陈桑也来承受同样的痛苦吗? 可惜的是,陈桑不可能叫她如愿。 …… 陈桑到家后才想起来,折腾这么长时间,自己居然连个晚饭都还没吃。 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肚子里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响个不停。 陈桑懒得自己动手,干脆在进浴室洗澡前,用手机叫了个外卖。 但她低估了半夜送外卖需要的时间。 配送表上明明显示的十一点半送达,结果一直等到了十二点过八分,才看到外卖慢悠悠地送到门口。 一番折腾,吃完再收拾完垃圾,时间已近一点。 刚躺到床上,陈桑意外地接到陆昀知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进了警局?” 时隔多日,他倒是依旧贼心不死,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在被霍峣端了不少场子的情况下,陆昀知果然大伤元气,连接收消息的时间都变晚了许多。 陈桑困得很,懒得搭理。 在睡觉和陆昀知里头选一个,她选择睡觉。 陈桑也不管陆昀知会不会生气,直接切断了电话。 挂之前,还听到陆昀知那边骂骂咧咧传来一句,“又不说话,信不信我办了你”。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陈桑迷迷糊糊间被小优的电话吵醒。 “还睡?霍总有新欢了。” 第230章 霍总大老婆神秘出炉 “林嘉亦?” “不是她,你来公司就知道了。” 也对。 林嘉亦昨儿个进了警局想挤兑她,最后又被反杀后,整个人心态有点崩。 估计不在家歇个两天,根本缓不过来。 只是,霍峣的身边……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的女人? 陈桑收拾利索,立刻往公司赶去。 刚出电梯,就看到茶水间那围着一群人在聊八卦。 “瞧瞧,我们霍总的贴身秘书来上班了。” 自打陈桑跟霍峣分手后,那些原本看她不顺眼的人都想来看她笑话。 公司就是个小社会。 努力上进有之,趋炎附势亦有之。 知道的说是她主动找霍峣辞职,不知道的,只当是她被霍峣玩腻了,一脚踢出了公司。 陈桑懒得搭理,径自往前走想去找小优问清楚情况。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狂什么啊?霍总都不要你了,还当自己的眼睛长在天上呢?” “陈桑,就你这种出身的人,霍总摆明了跟你就是玩玩。” “要我说,你们一个个的跟我们陈秘书说话客气点。万一她一个不小心,去霍总跟前告一状,说不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听你这么一说,我好怕呀!不过,我可是亲耳听到熊秘书说要招新人,为的就是顶替陈桑的位置。现在,那些实习生就在人事部等着面试呢!” 茶水间里的嘲笑声不绝如缕。 一个个都想趁着这次机会,拼了命地将陈桑踩到脚底下。 她从前风头太盛,尤其是那张脸过分招摇,几乎半个公司的男同事都曾肖想过她。 而那些男同事里,又不乏有其他女同事的crush。 这么一来一回,陈桑可不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据我所知,公司里好像有不可聚众闹事这一条规定?看你们这样子,莫不是想跟我一块离职?” 陈桑捋了捋胳膊上的袖子。 “既然你们想滚蛋,我倒是不介意成全你们。” 为首的一个女同事警惕地看向她,颤巍巍地往后退。 “陈桑,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陈桑笑得恣意:“跟你玩玩猜拳咯。” 还是每次都出拳头的那一种。 陈桑右手紧握成拳,朝着几人挥了挥。 还没等有所动作,刚才还抱成团一块挤兑陈桑的小群体立刻散作一团。 跑的时候,嘴上还忍不住在骂骂咧咧。 “我们还要上班呢,谁跟你一般见识?” 刚从总裁办公室里送完文件出来的小优恰好看到这一幕,连忙小跑着上前问道:“桑桑,你没事吧?” 陈桑摇了摇头:“没事。” 不过是一帮纸老虎罢了。 她跟着问,“这帮人什么情况?” 明明先前,这帮人可是看过得罪她的下场是什么。 “就跟她们说的那样,霍总让熊秘书招新秘书来填补你的缺。这不,这帮人就跟嗅到蜂蜜的蜜蜂似的,觉得你跟霍总之间的关系到了头,再没翻身的机会。” 说到底,就是一帮见风使舵的小人。 之前觉得陈桑有霍峣撑腰,才不敢动她。 现在看到两人彻底决裂,可不得上赶着借助踩陈桑一事,来向未来的霍太太献媚? 陈桑听着小优的话,很快反应过来:“原来你口中说的新欢,就是指即将上任的新秘书?” 小优:“那当然了!现在在人事部面试的人,都快把地方挤满了,都是冲着顶替你的位置而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我都准备辞职了,还需要有什么危机感?只要一个月后,没这么多人跟我竞争新工作就行。” 小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好像也对哦。” 不过,她刚刚好像送文件的时候,好像听到霍总有意找陈桑跟他一块面试新员工。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霍总还没放下陈桑? 小优眉心紧蹙,凝眸苦思。 陈桑看着小优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 “对了,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霍总表面挺纯情,其实背地里可闷骚了。他现在招聘的秘书,其实都是他的预备役后宫团。” 小优一脸震惊:“真的假的?” 当即,面试的新人也不想了,藕断丝连的事也不提了。 什么事,还能比吃瓜更重要? “那当然是真的。我作为他的前女友,拿到的可是一手消息。他全国各地都有媳妇,没记错的话,应该有……108个?” 小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卧槽!大瓜!” 陈桑继续忽悠:“他还让我不要告诉别人,说不能耽误他撩妹。” 话刚说完,陈桑冷不丁感觉到身后凉飕飕的。 紧跟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笑意。 “108个。咋的,我大老婆宋江?” 第231章 红豆生南国,霍氏生男模 陈桑一转头,就对上了霍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很帅,帅得想弄死她的那种。 陈桑冲着霍峣尴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想当年她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对手,直到碰到霍峣…… 操蛋了! 每回搞点小动作,都能准确被抓包!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上班时间公然编排老板,胆子挺大?” 陈桑连忙认怂:“不敢,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 谁知话一说出口,男人突然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玩笑专开老板身上,全公司也就你有这能耐。” 陈桑沉默着,没吭声,主要是现场被抓包,根本无从辩解。 看到茶水间就在旁边,她假模假样地说:“霍总,我给您倒杯茶,您消消气。” “别忙活了,直接跟我去人事部面试。” 霍峣大手一勾,陈桑整个人就被捞了过去,一路拎到了人事部。 人事部人山人海,果然如同小优说的那样,不少人都等着想坐她的位置。 陈桑看着场上的莺莺燕燕,不禁感慨:“没想到霍总即将要跟林大小姐联姻的事儿都放出去了,身边还有这么多竞争者?” 霍峣瞥她一眼,“你来,我把这些竞争者连同你口中的林大小姐一块踢了。” 陈桑停嘴:“不要。” 霍峣没话讲。 德性。 人事部主管恭敬地走上前,躬身道:“霍总,您来了。进入复试的求职者都安排好了,等您一入座,立刻就能安排面试。” “给她添个位置。” 霍峣指的是陈桑。 这话一出,不光陈桑愣了,就连人事部的主管也愣住了。 前者是以为自己过来,就是纯粹为了给霍峣当背景板,看霍峣物色各种美女故意恶心她。 至于后者,则是明显因为听过两人分手辞职的传闻。 明明新秘书都即将上位了,怎么还跟陈桑有牵扯? 但能坐上主管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练得跟个人精儿似的。 纵使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在霍峣的旁边多添了一张座椅。 由此,陈桑成了复试场上一位新增的面试官。 陈桑倒是对自己的新身份感到挺新奇。 从前都是别人面试她,偶然间体会到在旁边看人紧张地考试,实话说,这感觉还不赖。 霍峣秘书的应聘门槛不低,能进入复试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其中一个,光呈上来的简历都有一本书那么厚,上面详细描述了她在国外大学做的各种研究以及获得的各种奖项。 陈桑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这份简历,忍不住咋舌。 跟她一对比,陈桑的眼睛就是一道尺,一扫扫到自个儿简历那轻轻薄薄的一张纸。 身旁坐在主位上的霍峣突然问:“有什么看法?” “挺厉害的。” 霍峣勾唇:“那确实,是个人都比在面试场上流口水的人强。” 陈桑瞪回去。 这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另一侧面试官拼命憋笑:“霍总,您对这位应聘者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了,下一位。” 话说完,简历如书厚的应聘者却没走,杵在霍峣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霍总,我能不能对你说点题外话?” 陈桑眼神一亮。 嚯! 有戏看! 忍住想吹声口哨的冲动,陈桑双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霍峣毫不客气地将茶杯挪到陈桑跟前:“去给我倒杯水。” “你……” 陈桑的一张脸青黄不接,奈何最后只能言笑晏晏地吐出一句:“好。” 该死的。 连个热闹都不让她看! 陈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倒水,但还是晚了一步,再回来时,没听到那姑娘对霍峣说了什么,只看见她用手抹着眼泪在哭。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连陈桑作为一个女生见了都心疼。 陈桑将水杯放到霍峣跟前,跟着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靠坐,对坐在霍峣左侧的另外一位面试官挤眉弄眼,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这是怎么了?” 对方是另一个部门的老大,四十岁左右的女强人。 平日里跟小优特别说得来,两个人别看年纪差得大,对公司的八卦那是了如指掌,恨不得一天交流八百回。 因着小优的缘故,陈桑跟她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女强人默默地用手比了个爱心,然后做了个自杀的动作。 懂了。 表白被拒。 现在的年轻人呐,不好好上班搞钱,一天天的跟她一个样,尽想着怎么嚯嚯男人了。 说起来,公司怎么就不能多招点年轻帅气的男秘书,让她来养养眼? 到时候公司拍宣传照,直接一水儿的男秘书当头排开。 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逢人见了,都忍不住说一句:红豆生南国,霍氏生男模。 陈桑一手支着下巴,幻想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霍峣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轻咳一声,一个眼风扫过去。 陈桑立刻乖乖坐好,两只小手工工整整地交叠搭在桌子上,像极了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 霍峣注意到,唇角微勾成一个浅浅的弧度。 “下一位。” 面试继续进行,但谁也没想到,紧跟着走进办公室里的人,竟然是…… 第232章 我想嫁给你 林嘉亦! 她怎么会在这里? 前一天晚上,这位大小姐在警局跟她对峙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陈桑还以为,林嘉亦至少要在家缓和一阵子。 没成想,本来妇德就不多、男模当前使劲摸的她,今儿个一听说霍氏要招新秘书的事,竟直接屁颠屁颠地赶了过来。 看来之前去白马会所抱的那些男模全是浮云,对霍峣才是妥妥的真爱。 林嘉亦同样也没想到会在复试的场合看到陈桑。 尤其是,她还以面试官的身份出现。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林嘉亦,是今天的第三十八号面试者。” 陈桑听着“38”这个数字:“挺适合你的。” 对待敌人,她一向只秉承一个原则。 你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不是你死,就是你残,杀你一个片甲不留。 林嘉亦面色一僵。 “听说陈秘书都快离职了,怎么还有资格坐在面试官的位置上?” “可能是……缘分吧。”陈桑冲着林嘉亦勾唇一笑,“好死不死的,正好让你栽在我手里了。” 林嘉亦气得直吐血。 “阿峣,你就看她欺负我?” 陈桑撩了一下头发。 啧。 这是开始找外援了? 霍峣瞥过一眼旁边装无辜的陈桑,“她怎么欺负你了?” 一心等待霍峣为自己主持公道的林嘉亦:“???” 他刚刚难道没听到吗? 林嘉亦觉得那话摆明了直说有点粗俗,用了个稍微委婉点的说法,“她说我是三十八号!”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陈桑使坏地憋着笑,不忘给霍峣竖大拇指,“霍总说的真有道理。” 那话,可不就是出自林嘉亦的自我介绍? 林嘉亦憋屈得很。 眼神来回在霍峣和陈桑两个人身上打转。 不是都说分手了吗? 连新秘书都开始招了。 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两个人竟然又勾搭上了? 林嘉亦直直地盯着陈桑笑得恣意又明媚的那张脸,只恨当时机场的硫酸没直接往陈桑脸上泼。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不该心慈手软! …… 面试正式开始。 林嘉亦的个人履历极为光鲜,用一个“金光闪闪”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唯独,拉大提琴和跳芭蕾这事儿,跟秘书这个职位明显不怎么沾边。 当然,林嘉亦也有自己的说辞。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专业跟秘书不太契合,但霍爷爷特意嘱咐我,让我平日里多多照顾阿峣。为了遵从老人家的意思,我便报名参加了这次面试。” 陈桑眼尾一挑。 这个死老头又开始搞事了。 莫不是嫌抓卧底进度太慢,干脆将林嘉亦直接送上门来? 而林嘉亦这话说的也极为巧妙。 她来面试,无非就是来走个过场。 录用还好说,不录,就是嫌弃霍老爷子没眼光。 当孙子的能嫌弃爷爷没眼光吗? 那必然是不能。 陈桑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嘉亦,总觉得她好像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变得比从前更有脑子。 与此同时,也比从前更心狠手辣。 这份改变,大概是从医院病房,林柔将她推出去面对祁六开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说的就是林嘉亦。 生死之间,足以让一只骄纵的小白兔变成一个吃人的魔鬼。 果然出现了一个契机,人就容易变坏。 林嘉亦状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阿峣,你不会怪我吧?” 霍峣睨了她一眼。 “怪了,你能走?” 林嘉亦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毕竟是爷爷让我来的。老爷子身体不好,还在医院里静养,我们就别为这种小事去劳烦他了吧。” 她走上前,似向霍峣做保证般,用力攥紧了手心。 “阿峣,你放心,就算没了陈桑,我一样会好好照顾你的。” 霍峣下意识注意到她的手,纤纤玉指,没有任何茧子和粗粝的痕迹,一看就是从温室里娇养出来的。 但这双手如同她的主人一般,无端少了几分生动,显得有些无趣。 霍峣见过比之更生动的手,连在面试的场合,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他一眼瞥过去,又乖乖地休整好,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 两相比较,这两双手无形中在霍峣的心底产生了偏颇。 尤其是从前干到激烈的时候,陈桑还用过那双手帮他…… 想到从前的干柴烈火,眼前的清粥小菜明显有些不合胃口。 霍峣的手指在桌案上顿了顿,随口敷衍。 “怎么照顾?能爬床的那种?” 林嘉亦倏地一愣,面色闪过一片绯红。 这种在陈桑面前公然谈论这种事的感觉,让她觉得既羞涩又得意。 这样看来,霍峣也不是非陈桑不可。 她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林嘉亦咬着唇,越说越小声:“我们反正是要结婚的。如果你非要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我一直为了你守身如玉……” 霍峣嘴角带着冷笑:“合着前两天,在白马会所抱男模的不是你?” “……” 林嘉亦呆若木鸡。 陈桑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该说不说的,霍峣这张嘴跟抹了鹤顶红似的,毒得人两眼一黑。 林嘉亦当时嘬男模胸肌小点点的时候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无措。 她连忙找补:“阿峣,你别误会,我跟那些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陈桑:“啧!经典渣女语录。” 林嘉亦:“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陈桑:“嚯!也不怕天打雷劈。” 林嘉亦:“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一直以来都想嫁给你。” 陈桑:“呦呵!开始打感情牌了?” …… 霍峣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你俩搁这儿唱双簧呢?” 第233章 屁股痒了? 陈桑觉得霍峣这人真没意思。 她跟林嘉亦打机锋玩得正欢呢,他非要跑出来凭空泼一盆冷水。 这下好了吧? 林嘉亦学着江榆装可怜的调调,哭着跑了。 霍峣左侧的另外一位面试官担心在霍老爷子面前不好交代,只好跟着跑过去哄人。 原定的面试流程被迫暂时中止。 会议室里,就剩下陈桑和霍峣单独两人。 倒是林嘉亦今天身上喷的香水味挺浓,人虽然走了,味道却还在。 陈桑鼻间嗅着栀子香,“霍总临时招的一个秘书职位,都能引来这么多人争相应聘,当真是艳福不浅。” 霍峣睨了她一眼:“屁股痒了?” 陈桑:“……” 瞬间作不了一点。 生硬地转着话题,“霍总日理万机,今儿个突然想到亲自来面试了?” 平日里,这些工作一概都是交给熊肆年做的。 霍峣:“下午要出差,正好空出一段时间。” 陈桑的双眸一亮:“出差?” 霍峣:“你跟我一起。” 陈桑顿住了。 跟老板……一起出差? 这么恐怖? 陈桑愣了几秒,试探道:“你确定?” “嗯。” 慵懒的嗓音,堪比魔乐。 陈桑的神经瞬间变得紧绷,默默对着手指。 “那个……你知道的吧,我还有半个月就离职了。” 空气静了一瞬,“不想跟我去?” 陈桑笑得谄媚,“也不是,主要是怕耽误您的事儿。” 经过今早这么一遭招聘,潜藏在暗处的老鼠蠢蠢欲动。 那番在茶水间遭遇的奚落,比起嘲讽,更像试探。 陈桑好不容易发现点端倪,想乘胜追击,一举抓出陆昀知埋在公司里的暗桩。 霍峣身子往后一靠,长腿交叠,“不耽误。” “下午一点,你直接跟我走就行。” “你要是不跟,万一趁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跑出去找什么男模,给公司闹出丑闻。” “这损失,我找谁担?” “毕竟陈秘书都快离职了,在这剩下的十四天时间里,我这个当老板的,可不得以身作则,勉为其难牺牲自己……看着你。” “你说,对吗?” 霍峣的话让陈桑无从反驳。 毕竟那天的男模确实是她跟林嘉亦两个人一块看的。 霍峣没放过林嘉亦,自然也不可能放过她。 唯一庆幸的是,他至少没当着其他人的面,将这件事直接点在台面上。 到了那个时候,陈桑在公司才叫没脸待了。 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下午一点。 陈桑临上飞机前,就听到关于林嘉亦出去找男模的事传遍了公司。 扭头一看凑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聊着八卦的小优和女强人面试官,得,八卦的源头找到了! 陈桑甚至怀疑,女强人在面试中途,追着哭泣的林嘉亦一块出去,不是为了哄人,而是为了……吃瓜? 八卦传播得沸沸扬扬。 林嘉亦昔日塑造的痴恋霍峣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不约而同的是,大家纷纷都在讨论,那个会所里的男模究竟有多诱人啊? 就连对霍峣情根深种的林嘉亦都把持不住? 见过男模本人的陈桑:“……” 其实她也差点没把持住,那点为数不多的妇德,全靠贫穷支撑着。 霍峣出行坐的是私人飞机。 陈桑提前知道熊肆年留在公司主持大局,以为就自己和霍峣两个人一块去。 即将起飞时,看到舱门处突然走上来一个拖着行李箱的林嘉亦。 林嘉亦面色绯红:“那个……是霍爷爷让我一块来的。” 公司八卦传得太厉害,林嘉亦虽说靠着霍老爷子的关系,成功入职霍氏,但身处流言蜚语的漩涡中心,着实有点承受不住。 这不,一听说霍峣要出差,立刻提着行李赶了过来。 除了跑去外地躲两天之外,还想顺道跟霍峣培养培养感情。 “阿峣,你放心,我一定会趁着这段时间,争取得到你的原谅。” “以后,我保证再也不去找男模了。” 陈桑嘁了一声。 压根不信。 家花哪有野花儿香啊? 林嘉亦这才注意到同在飞机上的陈桑,眉宇间闪过几分错愕,“你怎么也在这儿?” 陈桑压根不惯着她,“不爽,你下去。” 杵在舱门处的林嘉亦一听到这话,当即也不装柔弱了。 刚才拖半天都拖不上来的行李箱轻松提起,健步如飞地坐在毗邻陈桑的位置上。 “我才不下去呢。想让我给你们俩制造二人世界?哼!门都没有!” 至于为何没去坐霍峣旁边? 说实话,她现在还没这个胆。 先养两天再说。 霍峣的私人飞机很大,三个人坐绰绰有余。 霍峣的私人飞机也可以很小,三个人的世界无比拥挤。 陈桑看着坐在前边的霍峣,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林嘉亦,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是最危险的关系。” 说的就是他们仨。 但陈桑没想到的是,这个拥挤的三人世界最后又加入了一位新成员。 当看到一身西装革履,面容清冷如雾的陆怀川出现在飞机上时,陈桑终于没忍住发问。 “怎么还有陆医生?” 霍峣:“这次去谈的是医疗相关的合作项目,陆怀川是医院方面的代表。” “哦。原来是这样。”陈桑小声地应了一句。 陆怀川放下行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语气地说:“旅途愉快。” 自打意识到陆怀川心思深沉后,陈桑本能地不想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但此时见他主动开口,也只能礼貌性地回了声“谢谢”。 只是,这趟旅途注定愉快不起来。 倒不是因为有林嘉亦这个搅屎棍,而是等飞机落地的时候,陈桑才发现他们此行出差的目的地,竟然是…… 港城。 第234章 统共两个男人,你哪个没勾搭? 要是陈桑没记错的话,陆昀知的大本营就在港城。 一想到要来他的地界,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桑咬着唇,默默瞟了一眼霍峣的身影,忍不住想…… 他这么安排,究竟是意外? 还是……故意为之? 别看陈桑表面上对陆昀知不假辞色,但不过是怯懦臣服于嗓音之下的伪装。 她在最落魄的那一年遇到他。 见识过他的狠辣手段,也亲眼见过一开始对他出言不逊的亲弟弟,最后是如何被他踩在脚底下,哭喊着求饶的狼狈。 那年冬天的梅园如诗如画,梅香四溢。 铁虬银枝之下,是陆昀知用锋锐的匕首一刀刀剐下他亲弟弟的血肉。 鲜血染遍梅园,直将那欺霜赛雪的梅花都染上了一层嫣红。 而这,不过是他刀光血影上位史中微不足道的一笔。 陈桑对于陆昀知的怯意,便是从那一日开始萌生。 她打心底里想要离开他。 她成功了。 可最后,他还是识破了她的谎言,在即将跟未婚妻结婚之际,选择背弃婚约,回头逮捕她这只逃脱的雀儿。 陆昀知之于陈桑,似梦魇,亦似魔障。 陈桑想得出神,不料陆怀川会突然越过林嘉亦来跟她说话,“hey。” 她吓了一跳,回神看向陆怀川,差点被他那张跟陆昀知肖似的脸吓住。 面上骤然浮现几分懵。 顿了顿,才稍微冷静过来。 她想,陆怀川即便真跟陆昀知有关系,必然也不会是亲兄弟。 一来,是因为陆怀川虽然在长相上跟陆昀知有些相似,但相似度远没有陈桑当年见到的陆昀知亲弟弟那么高。 二来,则是因为…… 当年有能耐跟陆昀知争位置的那帮兄弟,早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一个不剩。 她是亲历过陆昀知上位之路的旁观者之一。 就在那段被陆昀知养在金丝笼里的时日里。 陆怀川手里拿着一个药瓶,淡道:“晕机的话,我随身带了药,吃下去会舒服点。” 陈桑摇了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 她不是晕机,只是因为刚刚在想事情,才显得表情有些呆滞。 杵在中间的林嘉亦转悠着眼珠,来回打量两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陆怀川起身去拿行李箱的时候,林嘉亦冷不丁对着陈桑问道:“你跟陆医生认识?” 陈桑:“身为霍峣的前女友,跟他发小打过照面,不是很正常?” 不认识才不正常。 林嘉亦被“前女友”这三个字刺到,“都说了是‘前’,识相点的,就应该给现任让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缠着前任不放,甚至还想勾搭他发小。” 陈桑眯起眼:“我勾搭谁了?” 林嘉亦冷哼了一声:“飞机上统共就两个男人,你哪个没勾搭?” 陈桑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打从飞机起飞后,一路上都在睡觉。 霍峣一下飞机就去安排住处,陆怀川还关心她是不是因为晕机。 在林嘉亦看来,陈桑可不就是故意矫揉造作,妄图想以这种方式,来引起这两个男人的关注?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还成功了! 凭什么啊? 那两个男人,难道就没看到飞机上还有一个她吗? 陈桑不知道林嘉亦心里的这些小九九,觉得她纯粹就是在没事找事,“林嘉亦,我发现你的想象力,就跟麻雀啄牛屁股似的,雀食牛逼!” “你要是闲得慌,不如随便给自己找点事干。别成天盯着别人,挺没素质的。” “你!”林嘉亦气急败坏,“你敢说,你跟陆怀川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 陈桑回答得挺快:“没有。” 林嘉亦明显不信。 她瞧着刚刚陆怀川主动找陈桑说话那劲儿,明显有点问题。 陆怀川何时还会关心别人晕不晕机? 就连当初所有人都说陆怀川喜欢林柔那会儿,也从没见过他这么热心。 说来说去,陈桑可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 陈桑懒得搭理林嘉亦的碎碎念,毕竟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情谊。 先前抢起男人的时候,更是不见对彼此存有几分手软。 可以说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陈桑想着,这次的港城之行,难免会碰到陆昀知出面搅局。 不过,一旦被她找到机会,必然不会吝啬于对林嘉亦出手。 先前绑架的那笔账,林嘉亦能在警察的面前,将罪过全部推到林柔身上。 但陈桑还能不知道……谁才是整件事的主导者吗? 这一笔账,她迟早要跟林嘉亦清算! 陈桑起身想找霍峣,在舱内打眼望了一圈,才发现他已经先一步下了飞机。 霍峣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颀长高大的身影落在晕黄的灯光下,慵懒恣肆,嘴里叼着一支烟。 身旁有人给他点烟,他连腰都没弯,就着风,任由对方试了一次又一次。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人家主动奉承他的份。 态度再桀骜,依旧有多不胜数的人上赶着迎合,生怕哪里得罪了他。 究其原因,说到底还是为着“身份”二字。 就像当初陈桑勾缠时那般,不是攀上高枝,就是粉身碎骨。 嘴里的烟总算是被点上,霍峣吐了口烟圈,玩世不恭的眉眼在缭绕的烟雾下有些失真。 注意到陈桑的视线,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还不过来?” 陈桑应了一声。 正要抬步跟上,身旁有一人比她速度更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了飞机。 她冲到霍峣的跟前告状,眼角眉梢闪烁着恶劣的坏心眼。 “阿峣,你知道吗?刚刚,陆医生和陈桑背着你在飞机上偷情!” 第235章 找男人发泄一下 林嘉亦一开口,一句话能造两个谣。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负责拉皮条的媒婆,一天到晚尽想着在那怎么空口胡说了。 “如果我和陆怀川在飞机上随便说两句话,都能称得上是偷情,那林大小姐抱着男模亲小嘴,岂不是要跟他原地结婚?” 陈桑啧啧两声,“真渣!” 林嘉亦:“我没有!” 陈桑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懂!霍总不搭理你,林大小姐心里憋屈,找男人发泄,有什么错?” “你不是渣,只是想给每一个爱你的人一个家。” 林嘉亦:“……” 霍峣连个眼皮都懒得掀,“既然这么闲,晚上入住酒店的问题,就交给你了。” 倒不是没有提前安排,也不是在港城没有房产,只是单纯想给林嘉亦找点儿事干。 让她别一天到晚尽想着找茬! 林嘉亦哭丧着一张脸。 心想着经过这一遭过后,她在霍峣跟前苦心经营的纯洁形象算是全给毁了。 早知道,那天就不去白马会所看男模跳舞了。 毕竟男模骚归骚,浪归浪,会哄人归会哄人,而且还温柔又体贴,善良又帅气…… 但不管是身上的软件还是硬件,都没法跟霍峣比。 不过,陈桑有句话倒是没说错。 要是霍峣早点从了她,自个儿还用得着去找男模吗? 她就是心里憋屈,才想找男人发泄一下。 退一万步说,难道霍峣自己就没错吗??? 林嘉亦:“!!!” …… 林嘉亦愤愤不平地跑去联系酒店,用手机定房间时,陆怀川提醒道,“第二天的会议在维港附近召开,可以定个那边的酒店。” 林嘉亦一开始觉得他说这话有点多余。 虽然她今天第一天上班,但刚才在飞机上,她对这些信息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陆怀川难不成将她当傻子看? 只是,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陆怀川特意过来说这么一句,明显带着点别的意思。 避开旁人,林嘉亦压低声音问:“陆医生,其实你对陈桑……还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吧?” 她都瞧见了。 之前陈桑跟在霍峣身后离开时,陆怀川看向陈桑的眼神,可没那么清白。 反正,不像是正常朋友看待发小前女友的那种。 陆怀川沉默片刻,难得地笑了一声:“对,我有。” 闻言,林嘉亦初时一怔。 像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陆怀川居然还真的承认了。 紧跟着,她的心底闪过几分酸涩。 倒不是因为她喜欢陆怀川,而是因为之前毕竟传过陆怀川喜欢她姐姐林柔的事。 虽然她跟林柔差不多闹翻了,但听到陆怀川亲口承认的时候,心里总归没那么舒坦。 更何况,对象还是陈桑。 “陈桑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看上了她?还是说……” 林嘉亦拉长音调,打量着陆怀川,“你这人就喜欢抢兄弟的女朋友?” 陆怀川侧目看了她一眼,散了散领口,蓦然间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气息。 “这个问题重要吗?” “重要。” 林嘉亦道,“这个问题,可关系着今天晚上……我会不会把你和陈桑的房间安排在一起。” 她抬眸看向陆怀川。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皮相还不错。 五官英俊,白衬衫松了两颗扣子,露出禁欲而迷人的锁骨,周身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清冷和偏执。 若是陆怀川能趁着今晚这个时机,直接将陈桑骗到床上把人睡了。 那可真是解决了她的一个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林嘉亦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问:“陆医生,考虑跟我一起合作吗?” …… 陈桑抵达酒店后,先进房间洗了一个澡。 裹着浴巾刚出浴室,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凌晨一点半。 房间门外,居然有人在撬她的门…… 陈桑心头一怔,没多犹豫,立刻在第一时间反锁了房门。 “啪嗒”一声。 锁扣锁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一门之隔的外面。 外面撬锁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会儿。 很快,外面又继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居然还不死心? 陈桑一边抵着门,一边迅速踮起脚,看了一眼猫眼。 很好,猫眼是坏的。 紧跟着,她想到若是报警的话,警察可能还没酒店的工作人员来的快。 加上现在外头暂时情况不明,便先搬来笨重的椅子堵住门,然后去拨床头柜边上的内线电话找前台。 很好,线路是断的。 陈桑又想到刚才分房间时,陆怀川好像住她隔壁? 陆怀川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找他过来,总归能帮忙看看外头究竟是谁想撬锁。 当然,在他出门之前,还得提醒他注意安全。 最好手里再拿上一件防身的武器。 于是,陈桑赶紧给陆怀川打了一通电话。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电话成功拨通的那一刻…… 她听到一门之隔的房间外,紧跟着响起了一串清晰的手机铃声…… 第236章 要不要,考虑跟我? 此刻站在她门外的人,是陆怀川? 陈桑整个人瞬间惊了。 这怎么可能? 一阵前所未有的颤栗从脚底心开始一路往上蔓延。 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难道他忘了,她是霍峣的前女友吗? 而且,霍峣就住在上面一层的酒店房间。 对了! 还有霍峣! 陈桑立刻握紧手机,想要去翻霍峣的电话。 谁知下一秒,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逃跑声。 紧跟着是陆怀川的一句“别跑”。 在停顿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后,陈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之前拨打过去的手机被接听。 “是我,陈桑。” “我刚刚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你门口。我听到声音,不放心出来看看情况,谁知道那人一看到我就跑了,你没事吧?” “没有。我还好。” “你房间的门锁好像坏了,我现在联系前台,让他们临时给你换个房间?” 说话间,陆怀川扭动了一下门把手。 那种门随时有可能会被打开的未知,叫陈桑紧紧盯住了门口的方向。 “等等!” 陈桑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陆医生,我现在有点害怕,能不能麻烦你,先去帮我找一下酒店前台?我在房间里等你。” “一个人会怕吗?”陆怀川问,“要不要,我叫霍峣过来陪你?” 听到霍峣的名字冷不丁被提起,陈桑的心里同时闪烁出两个想法。 第一,陆怀川并没有说谎,要不然也不会正大光明地想到要去找霍峣? 至于第二,陆怀川会不会趁着这次机会,在故意试探她和霍峣之间的关系? 陈桑不敢放松警惕,语气疏离地说:“我跟霍总早就分手了。现在这么晚跑过去打扰他,恐怕……不太好。”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现在帮你联系前台。不过,他今晚可能确实不太方便,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林嘉亦穿着一身性感的睡衣进了他房间。” 什么? 陈桑差点将这两个字问出口。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可以想象,万一她真出于惊讶将这话问出口,依照陆怀川那颗七巧玲珑心,恐怕立刻就能反应过来,她心里还没放下霍峣。 进而再一点点地猜出,这次她和霍峣之间的分手……其实是假的。 陈桑状若无常地表示:“当初霍老爷子强逼着我跟霍峣分手,不就是为了让我给林嘉亦腾位置吗?现在林嘉亦主动进了霍峣的房间,也算是叫老爷子得偿所愿。” “你真舍得?” “陆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桑言辞定定,出声表示。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吃回头草,既然当初选择了分手,就不会再拖泥带水。” “林嘉亦若是趁早能跟霍峣生米煮成熟饭,也好叫她不用在一天到晚地防着我。” “说到底,我只想清清静静地度过这接下来的半个月。” “然后,辞职走人。” …… 陈桑的话,一字一句传入陆怀川的耳里。 陆怀川嘴角一抹敷衍的笑意,看着眼前那破损的门锁,忍住想要开门走进去的冲动。 舌尖在唇齿间描摹了一圈,“要不要,考虑跟我?” 第237章 被搞坏了 陈桑在确定陆怀川下楼去找前台的第一时间,就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出去一看,门锁果然被搞坏了。 刚刚陆怀川站在门口,只要用力一推,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她的房间。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陈桑没停留,快速冲到楼上那一层,扣响了霍峣的房门。 房门打开,陈桑闪身进去。 门被压上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男人的吻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狭窄的空间,炙热的喘息。 扣住她后脑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她彻底圈死在怀里。 陈桑的意识一点点抽离,发出“唔唔”的声音,最后声音全被缠绵的吻尽数吞没。 只能被动地,感受着温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间。 霍峣含住她的唇,手下一用力,吊带裙被他从背后撕裂。 陈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前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他这一路上安安稳稳,原来就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忍不住控诉:“你这是搞偷袭!” 霍峣怨念重,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陆怀川堵上门,你舍得过来找我?” 当他刚刚没时刻盯着楼下不成? 但凡陆怀川敢闯进去,霍峣当场就能断了他的腿! 霍峣的右手从陈桑背后探进去,绕到前边覆上那一片后,发狠似的低头咬了一下。 陈桑被压在房门上,疼得嗓音溢出几分呻吟。 一声接着一声,跟猫儿叫似的。 她也不想这么晚过来的。 可是刚刚,陆怀川堵在她房间门口,问了她那样一个问题后,陈桑几乎是绞尽脑汁,才算勉强做了个回应。 答应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 但要是直接一口拒绝,又担心他会恼羞成怒直接冲进来。 即便霍峣安排的保镖就藏在暗处,一发现陈桑有危险,就会在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她。 可陈桑却还没打算让她和霍峣之间的关系这么快暴露。 对。 他们是假分手。 陈桑和霍峣两人都彼此心知肚明的假分手。 自从霍老爷子提出要找出隐藏在霍峣身边的暗桩后,陈桑和霍峣就联合起来,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戏。 鱼饵已经放出去了,就等着鱼饵上钩。 陆怀川,是第一个咬钩的人。 刚刚,陈桑好不容易敷衍得陆怀川主动下楼去找酒店前台,这才找到空子溜出来。 陈桑艰难地喘着气,脖子下意识往后仰,“早知道陆怀川这么难缠,就让你们兄弟俩一块伺候我了。” 话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怎么、我这一根不够满足你?” 够够够! 可陈桑这会儿被咬得有些疼,故意恶劣地看了看他,调笑似的说道,“人么,总是想时不时换点新鲜感。世上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天天换。” 她这段话在霍峣听来,简直就像是在作死。 不过,既然人都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他没打算直接一口吞下,而是想要慢慢品味。 霍峣将人摁在门上,抵着她,“想绿我?” 还不知道危险靠近的陈桑勾缠着,“霍总,怎么说,我们俩现在也算是分手关系。用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吧?” 霍峣作势将人搂怀里,掐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真分手还是假分手,你心里没点数?” 陈桑脚尖踮起,轻啄上男人微凉的薄唇。 “现在,够有数了吗?” 微微上挑的眼尾,恣意妩媚,活脱脱一个妖精。 那种眼角眉梢透出的讨好意味,又明显藏着几分乖。 陈桑舒舒服服地靠在霍峣怀里,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 她问,“现在查到陆怀川跟陆昀知之间是什么关系了吗?” “陆昀知小叔的儿子。” 不过,陆昀知的这位小叔也是七拐八拐地绕了好几道弯,隶属于陆家旁系。 并不算嫡亲的那种。 最重要的一点是,陆昀知的这位小叔,就是先前扶持陆昀知上位的关键人物之一。 “这是陆昀知那位小叔年轻时留下的一桩风流韵事,后来,陆怀川的母亲发现他在港城有家世后,就带着儿子回了京城。” 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过。 这些年,陆家倒不是没有联系过陆怀川。 只是他一概不曾搭理过。 至于现在陆怀川有没有跟陆昀知私下联系上,这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的出差行程,霍峣已经安排好了后招,静等着来一出请君入瓮。 “陆怀川毕竟在医院工作,就算跟陆昀知有接触,也没法插手到霍氏内部的事。” “他或许会是内鬼,但绝对不会是唯一的那一个。” 陈桑心有戚戚,脑海里冷不丁想到陆怀川之间对她说的话。 后知后觉的,眼神来来回回地在霍峣的房间里打着转儿。 霍峣视线追随着她:“找什么?” 陈桑:“林嘉亦。” 刚刚,陆怀川不是说林嘉亦穿着一身性感睡衣进了霍峣的房间吗? 人呢? 怎么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也没闻到什么关于女人的香水味? 霍峣:“她不在。” 陈桑好奇:“去哪儿了?” 霍峣:“丢出去了。” 陈桑:“……” 是霍峣会有的操作。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对于他而言纯属多余。 不过,这个男人,倒是确实有在分手的这段期间,好好地为她守身如玉。 陈桑捏了捏霍峣的脸,“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她这举措挺大胆,关键是忘了她身上刚换不久的裙子先前被霍峣毫不留情地撕扯下。 统共,就剩了一块轻轻薄薄、摇摇欲坠的布料。 如此一动弹,身上残存的布料晃着肌肤若隐若现,浑身雪白中透着淡淡的粉。 那种不明所以的勾缠,慵懒又迷人,媚得简直要人命。 霍峣勾手将人捞到跟前,扣着她的后脑勺吻她的唇。 手伸进单薄的布料里,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胡作非为。 陈桑被揉得差点叫出声来,双手撑在霍峣温热的胸膛上,想要反抗,却根本无从逃脱。 “躲什么?” “这里。”陈桑蹭了蹭他下巴刚冒出来的青色胡渣,撒娇,“扎人。” 到底是因为年轻,早上刚刮的胡子,晚上又冒出了尖尖儿。 霍峣搂过陈桑的软腰,打横将人抱起。 凸起的喉结上下一翻,“这就不行了?等会儿还有更扎的。” “喜欢在床上还是沙发?” …… 第238章 乖,放松点 昏暗的房间内。 陈桑半躺在沙发上,裙子被堆叠至胸口处。 霍峣半跪在她身前,利落的黑色碎发滴下一颗颗滚烫的汗珠。 滚烫的掌心贴合在腰间,寸寸抚平她的颤栗。 “乖。” 霍峣吻过她耳垂,“放松点。”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桑悄悄地爬下床,先一步跑回了自己原先的房间。 房间门锁依旧坏着,门把手一拧,很快就拧开了。 陈桑身上昨晚穿的那条裙子已经不像样,赶紧翻出行李箱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脖颈处的吻痕不算明显,但她还是细致地用化妆品遮掩了一番。 早上起得早,她双腿有些发软。 主要是胸口疼,霍峣是真咬着她不放。 吻痕刚遮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桑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身后的陆怀川,没吭声,继续旁若无人地化着脸上的妆。 从陆怀川的角度看过去,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未施粉黛之下那白皙水嫩的肌肤,五官精致漂亮。 难以想象,若是陈桑出身于上流圈层,想来林嘉亦身为“京城第一名媛”的位置,怕是要拱手让人。 但也正因为她出身不显,过分瞩目的容貌也更容易成为众人争抢的对象。 陆怀川静默地站在她身后注视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 “昨晚,你去了霍峣那?” 虽是疑问,却更像是以一种陈述的口吻。 陈桑轻飘飘地应了声:“陆医生对我图谋不轨,我总得给自己找个庇护。” “庇护找到前男友那里?” 陈桑转过头来,眼尾微挑,“前男友还顶着一层我老板的身份,收留我一晚,不过分吧?” 陆怀川眉心一顿。 想到先前陈桑跟霍峣牵扯到一块时,商湛没少说他这位小学妹是个妖精。 以前不觉得,如今瞧着这一眼,倒是真有几分妖精的意味。 难怪能被他那位眼高于顶的远房堂哥看上。 陆怀川:“昨晚睡的哪儿?” 陈桑:“……沙发。” 陆怀川:“他这是成了柳下惠,美色当前都面不改色?” 他明显误会了。 不过,陈桑没打算解释。 而是顺着他的话说,“谁知道呢?可能,他这次真是铁了心想跟林家联姻。” 陆怀川:“那你昨晚跑过去,是想趁机跟他复合,还是想让他包了你当情妇?” 陈桑这会儿正巧刚化完妆,歪着头转过身来看向他,一手撑在洗手台上。 纵然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依旧挡不住骨子里的慵懒迷人。 “陆医生不妨猜猜看?” 陆怀川:“我猜前者。” 陈桑:“你猜错了。” 陆怀川挑了下眉,“是么?” 陈桑“嗯”了声:“关于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应该说两者都有。可惜没成功,少不得日后要找陆医生多多照拂。” 她这话故意说得轻佻,存着几分故意试探的意味。 陆怀川皱了一下眉,忽然笑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当备胎。” “那你喜欢当什么?上位的那一个?” 陆怀川慢条斯理地说:“我要是敢上你,你信不信……霍峣第一个就会弄死我?” “那你昨晚还……” “你说表白?”陆怀川瞥了她一眼,“跟你开玩笑的,谁知道你胆子那么小,一吓就吓跑了。” 他抽身得太快,叫陈桑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味。 诚然,她昨晚是故意的。 一方面是担心陆怀川会对她图谋不轨。 另一方面,则是想在这件事上再添一把火。 曾经热恋的男女朋友突然分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毕竟是少数。 藕断丝连才是常态。 陆怀川要是私下跟陆昀知有联系,不出一天,陆昀知就会忍不住出现。 接下来,陈桑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 可如今,当她听着陆怀川这意思,莫不是说昨晚或许是陆怀川在试探她? 也是。 依照陆怀川那么薄情的人,怕是这辈子只会爱自己。 爱别人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未免有点太过奢侈。 想到这里,陈桑的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对自己没意思。 要不然,左一个霍峣,右一个陆昀知,一旦再来个陆怀川,陈桑觉得自己怕是要被撕成片儿。 陆怀川的声音淡道:“林嘉亦面上虽然说能容忍你的存在,但时间久了,她不可能一直忍下去。你是个聪明人,该为自己早做打算。” 难得一见的,陈桑从陆怀川的话里听出几分些微的善意。 “我已经打算辞职,这还不够吗?” 陆怀川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够,除非你能离开京城,永远不见霍峣。” 陈桑静了一瞬,“离开了京城,我又能去哪儿?” 陆怀川看着陈桑无措迷茫的模样,有一瞬间,觉得她怪可怜的。 “去哪儿都好。你要能抓住我那位远房堂哥的心,就留在港城。要不然,就离这个地方也越远越好,莫娅其实比林嘉亦更不好对付。” 准确点来说,林嘉亦的这些手段跟莫娅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儿科。 现在也就是陈桑和陆昀知之间,还没发生点什么实质性的事,莫娅才会对陈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是真发生了,叫莫娅一旦出手,她可绝对不会手软。 关于陆昀知是陆怀川堂哥这件事,其实陈桑于昨天晚上,才从霍峣的口中得知。 她没想到这一刻,陆怀川居然毫不掩饰地将这话宣之于口。 陈桑疑惑地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不想让人过问你跟陆家的事?” 陆怀川:“既然已经到了港城,这事儿再瞒也瞒不住。” 他说得太过坦然,反而衬得陈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他? 不过在面上,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而是说了声,“谢谢你,陆医生。” 陆怀川勾了下嘴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不客气。毕竟你要是再努力点,日后极有可能不是成为我的弟妹,就是我的堂嫂。” 陈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隐隐约约间,觉得陆怀川好像在盼着她变努力点。 “我先回房,这是前台为你安排的新房间,就在这间房对面。”陆怀川将新的房卡放下,看了陈桑一眼,转头离开了。 陈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忍不住在想,莫非真是误会了他? …… 陆怀川抬步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接到了酒店经理的电话。 “昨晚的走廊监控,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销毁完毕。” 陆怀川应了一声。 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挂断电话后,他从兜里掏出另外一只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手机。 翻出手机软件里一段事先存储好的“逃跑脚步声”音频,点击选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删除。 第239章 昨晚没把你喂饱? 陈桑再看到霍峣,是在去酒店顶楼用自助早餐的时候。 林嘉亦凑在他跟前,亲昵地对他说着话。 陈桑走近时,正好听到两句。 林嘉亦面色有些受挫:“阿峣,我听说,昨晚陈桑进了你的房间。” “嗯。你也想进?” 林嘉亦突然抬起眼,眼神中泛起几分希冀:“我可以吗?” 虽说昨晚被毫不留情地丢了出去,但万一,霍峣回心转意了呢? “这么想让我搞你?”霍峣下巴微抬,勾了下唇,“问问我大老婆,看她同不同意加你一个?” 林嘉亦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桑。 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陈桑,你这会儿不应该跟陆医生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说?” 林嘉亦找到契机,饶有兴致地开口。 “昨晚,我记得你房间的门锁好像坏了,是陆医生帮的忙吧?这个忙帮着帮着,难道就没帮到床上去?” “毕竟像你这种低贱的身份,又骚又不要脸,一天到晚尽想着脱光了衣服往男人的胯下钻。” “勾引男人这种事,对你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 林嘉亦越说越难听,陈桑正想上前撕烂她的嘴,突然听到她“啊——”地发出一声惨叫。 霍峣刚倒的一杯热咖啡,不知怎的,尽数全泼在了林嘉亦的脑门上。 林嘉亦整个人被淋得像个落汤鸡,扁着一张嘴,一脸楚楚可怜地看向霍峣。 霍峣看着手里的空杯子,轻飘飘地回了句,“抱歉,手抖。” …… 莫造谣,造谣遭雷劈。 林嘉亦哭着落荒而逃。 霍峣将空杯子往吧台一撂,垂眸看了看陈桑。 昨晚折腾太久,她眼尾还溢着难以掩饰的红。 纯粹因为是哭多了。 霍峣跟在她身后,看陈桑往餐盘里一个劲儿地装了十几样早点,眸光一挑,“昨晚喂得不够饱?” 口中说的“喂”,明显带着点荤味儿。 陈桑回头睨他一眼:“干嘛?想再喂我一次?” 霍峣语调漫不经心:“倒也不是不行。” 他说话不似作假,全然是因为真有这能耐。 二十多岁的男人,精力充沛无限。 陈桑碰上他,简直能被磨死。 忍不住感慨,“你体力可真好。” 霍峣笑出声,凑近她耳朵,低声道:“要不然,能让你满意?” 陆怀川站在远处,就看到两人打趣的一幕。 他没听清两人说了些什么,只是看两人关系暧昧,明显不像前阵子那么冷淡。 他走上前,问:“你们这是复合了?” 陈桑看到陆怀川,嘴角的笑意压了压:“算不上,他正勾着我当他情妇。” 陆怀川:“你早上不是还说,他看不上你?” 陈桑信口胡诌:“男人都善变,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用勾人当情妇跟良心发现划等号,明显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 被当面造谣的霍峣:“……” 陆怀川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陈桑挑了挑眉,“我这人不当三的。让我睡了一晚上沙发,还想骗我当情妇,傻子才同意!” “陆医生,要不你联系联系你远房堂哥,让他出来见见我?” 霍峣眉心一跳。 这算什么? 自个儿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公然帮外头的男人一块挖墙脚? 这画面想想就够呛。 关键他还正在亲身经历。 陈桑絮絮道,“我年纪不小了,不可能一辈子耗在霍峣身上。要是有合适的姻缘,不介意多接触接触别的男人……” 霍峣不等她说完,“他合适?” 陈桑想都不想:“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医生,你说对不对?” “呵!”霍峣发出长长的一声冷笑。 “问你呢,陆怀川。” 陆怀川完全没想到,这把火烧着烧着,居然烧到了他身上来。 他今儿个就不该凑这个闲! 在霍峣那近乎要刀人的目光下,陆怀川下意识抹冷汗。 “我跟陆昀知之间接触不多,联系不上他。” 陆怀川说得振振有词,看样子不像作假。 陈桑趁他不注意,跟霍峣打了个眼风。 眼波流转间,心底闪过几分狐疑。 但也只是一瞬。 再抬眼时,他又是那个清风霁月的陆医生。 …… 相较于陆怀川在顶楼受到的“友好待遇”,刚才慌忙间跑回房间的林嘉亦明显没那么好过。 早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早上九点。 为了在顶楼自助餐厅“偶遇”霍峣,她早上五点就订闹钟起床化妆,然后在七点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静等着霍峣上楼。 可她这一身的精心打扮,以及脸上化了这么长时间的妆,直接被一杯咖啡浇了个彻底。 咖啡是热的,她的心凉得一批。 都怪陆怀川那个废物! 这男人该不会是不行吧? 昨儿个都在陈桑的房间门口,自导自演地弄了一出英雄救美,结果到头来,居然还没把人拿下。 林嘉亦死活没想通这事儿,最后发狠似的给陆怀川下了一堆补肾的订单,想让他临时抱佛脚,赶紧往死里补一补! 回头,她又给拘留期间、正在保外就医的林柔打电话,想让她帮忙支个招。 林柔:“你说,陈桑和霍峣之间有复合的苗头?” 林嘉亦:“嗯。” 林柔:“打电话给霍老爷子,让他找霍峣敲打两句。” 林嘉亦说到这事儿就来气:“死老头子不干人事儿,进医院后就一直在装死,最近都没接我的电话。” “你说,能不能想个彻底一点的办法,让陈桑再也翻不了身?” 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我以前在港城读书时,认识一个在红灯区混迹的龟头。那帮人的手段了得,我把他联系方式发给你,你想个办法,直接把陈桑卖到红灯区……” 第240章 纵欲过度,昏昏欲睡 霍峣此次来港,主要是为了拓展京港之间的医疗产业交互。 港城医疗的先进程度有目共睹,而京城作为重要的经济中心,同样代表着国内医疗的一流水平。 下午,陈桑跟着霍峣参加了一个业内知名的行业峰会。 现场特别邀请了行业大佬、医疗界杰出代表、先进医疗人才榜样等优秀人物,一个个来头不小,与会人员更是多达足足千人。 霍峣是坐在第一排的行业大佬,准确点来说,是多家知名连锁私立医院的投资人。 陆怀川是准备上台发言的医疗界杰出青年代表。 而陈桑…… 是坐在台下等着听讲的牛马。 陈桑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在事无巨细做着会议记录的林嘉亦。 啪啪啪打字的速度,感觉整个键盘都在冒烟。 还好,牛马不止她一个。 峰会上,各位上台发言的大佬履历一个比一个光鲜。 有些人光是介绍自己的光辉事迹,就整整介绍了好几页ppt。 陈桑往后一靠,一手支着脑袋。 妈的真牛逼! 活该她当牛马。 由于昨晚几乎没怎么睡,陈桑靠了没多久,眼皮子忍不住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眼皮刚合上,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声音。 “陈桑,你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峰会上打瞌睡?!” 那质问的架势,活像人欠了她八百万。 这不是林嘉亦还有谁? 陈桑一个激灵醒过来,听到林嘉亦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你这是明摆着拿公费在偷懒,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上进一点吗?” 陈桑:“算了,我还是有点ac数的。” 上学时就是个偏科严重的文科生,医疗这种专业领域贼强的行业,达咩! 林嘉亦:“勤能补拙!” 呵呵。 如果勤劳能致富,骡马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陈桑决定给林嘉亦这位初涉职场的千金大小姐一点鼓励,“加油干,生活不止有追不到的帅哥,还有眼前做不完的工作,开不完的会……” 说话间,她起身就要走。 林嘉亦拉住她,“你干嘛去?” “洗手间。” 此时不摸鱼,更待何时? 省得林嘉亦一天到晚在她旁边叭叭叭。 陈桑抬步闪人。 她没看到的是,旁边林嘉亦一直观察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 …… 此次行业峰会在酒店宴会厅举行,陈桑拐出会议厅后,准备找个休息室小憩一下。 算着时间,到时候等霍峣快上台发言的时候再回去。 她总觉得自己今天有种说不出的累。 有种八十岁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浇菜苗,发现浇的是别人家的地的无力感。 陈桑最后将这一切归咎于纵欲过度。 陈桑找到休息室,正要进去坐坐,被一道求助的声音喊住。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桑转过身,看到一个长相稚嫩,看着似乎大学还没毕业的年轻女孩。 她的脚受了伤,上面流着斑斑血迹,面色痛苦地缩在角落里。 “你好,我是今天会议上负责接待的礼仪。我的脚刚刚不小心受了伤,叫了的士送我去医院,你能不能扶我下楼去坐的士?” …… 楼下等候的的士里。 司机抽着烟,拿着对讲机问:“得手了没?” “刚得手。你见那小妮子出手,什么时候失败过?” “也是。” “人快被骗下来了,你准备好迷药跟绳子。等人一上车,就赶紧把人控制住。” 司机弹了弹烟灰,吸完最后一口烟后,直接掐灭烟蒂,“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 女孩的脚伤分外严重,大半个身子倚靠在陈桑身上。 陈桑扶得有些吃力,却架不住眼前的女孩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姐姐,麻烦你了”。 一声姐妹大过天,咬着牙,就是干。 陈桑哼哧哼哧地将女孩扶到的士旁边,正想叫司机下来帮忙把人一块扶上车,就看到司机摇下窗催促。 “快点上车!再不上车,就要被拍了!” 陈桑打开车门,硬着头皮将人扶上去。 正要挥手跟女孩说告别,谁知刚才脱力受伤的年轻女孩突然大力一拉,直接将她拉上了车…… “砰”地一声。 车门紧闭。 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后座传来“唔唔”的几声呜咽后,很快没了声息…… 峰会上。 霍峣低头看着手机上久未回复的消息界面,眉心紧蹙。 陈桑的位置空了挺长时间,一直没见人回来。 霍峣没坐住,起身朝着坐在陈桑座位旁的林嘉亦走去。 皱眉道,“她人呢?” 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霍峣一动身,那群先前围着他的人瞬间安静了,齐刷刷地看向林嘉亦的方向。 林嘉亦受宠若惊,面上闪过一丝羞赧。 抬眸欲说还羞地看了霍峣一眼,“说……说是去了洗手间。” 霍峣迅速抽身离开。 周遭有人惊慌地喊着:“霍总,请等一下,马上就轮到您上台发言了!” 林嘉亦看着众星捧月的霍峣,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 看吧,只要挤走了陈桑,不愁霍峣不会将心思重新放到她身上。 刚刚,他都主动跟她说话了呢! 林嘉亦看着十分钟前,手机界面传来的【已经得手】这条短信,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遍后,才将之选中删除。 她给陈桑安排的可是港城红灯区最厉害的龟公,掳人骗财的手段一流。 寻常人一旦进入红灯区,就算不死,也得被扒下一层皮。 在那里,陈桑迟早会沦为千人骑万人枕的玩意儿。 这一次,她定要叫陈桑插翅难逃! 第241章 蹂躏 前排的司机叽里咕噜地说着浑话,夹杂着大部分的粤语,晦涩难懂。 偶然之间,冷不丁冒出几个熟悉的字眼。 尤其是当“祁六”这个名字出现在司机的口中时,躺在后排处于昏迷状态,浑身上下被裹成一个粽子的陈桑,在没人注意的角落,眼皮突然动了一下。 几分钟前,陈桑被迷药迷倒了。 她晕了。 嗯,她装的。 早在陈桑在走廊上看到那个年轻女孩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奔着她来的。 走廊上虽然不说人来人往,但也可以说,时不时穿插着不少酒店安排的服务员经过。 而那个女孩的腿上流了这么多血,一看就知道不是刚受的伤。 既是如此,怎么会不先遇到服务员搀扶着下楼,而是专程在那儿等着求助她? 这件事,怎么看都存着猫腻。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装得挺像,挺会骗人。 但陈桑早上才亲眼目睹林嘉亦被泼了一杯咖啡,预料到她八成会作妖,早就防着一手。 在防备心拉满的情况下,仔细观察女孩的一言一行,便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之所以跟着上车,是想趁机做实林嘉亦的罪名,好让港城的警方施以逮捕。 林家势力远在京城,对于港城这片地界明显望尘莫及。 林嘉亦上次联合江榆想要绑架她,有林柔给她当替死鬼。 这一次,陈桑倒是想看看,她打算如何脱身? 不过,陈桑确实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港城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的士司机口中,猝然间听到“祁六”的名字。 “祁”这个姓在《百家姓》中排名第105位,主要分布于吴越江南之地。 此姓氏在港城并不算多见。 这是巧合? 还是说,他们认识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远在京城疗养院里、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祁六,怎么会突然跟港城扯上关系? 陈桑双眸紧闭,忍不住想着,这件事……还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港城夜景如画,灯火璀璨,流光溢彩醉人。 尤以红灯区一地,更是显著。 这里夜总会林立,声色犬马,龙蛇混杂,霓虹铺满温柔乡。 车流如织中,一辆红色的士趁着夜色,低调地驶入了红灯区最大夜总会的后街暗巷。 车门打开,司机粗鄙地叼着烟走下车,叫来两个候在后门的打手将后座的陈桑抬进去。 跟着从扶手箱里翻出几千块港币,递给小腿受伤的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讨好般的一阵千恩万谢,拿着钱心满意足地离去。 这位伪装的的士司机,正是这座不夜城里最有名的龟公,黄三。 陈桑紧闭着双眸,被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架上电梯。 为了防止被发现,她装作一副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模样,全身脱力,脑袋歪歪扭扭地倒在身前。 不得不说,这种不用耗费自己力气走路的感觉,挺爽…… 除了两边胳膊被架得有点疼。 夜总会里繁华喧嚣声不断,陈桑全程没睁开眼,也不知道自己被送到了第几层。 只知道最后,那两个打手式样的人架着她敲门进入了一间办公室。 一推开门,就发现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男人脱了裤子,按着一个女人的腰肢在狠命地干。 女人细软的腰肢,被人从后按着压倒在办公桌上,几乎是呈现跪趴的身形。 房门打开的瞬间,男人恰好一掌拍了一下女人浑圆的屁股。 “啪——” 清脆的一阵声响。 无比清晰地传入屋内和正准备进入屋内的几人耳中。 黄三瞳孔瞬间一个扩散,吓得慌忙退了出来,“抱歉,秦爷,我这就走!” 一个烟灰缸直接当头砸在他脑门上。 “滚!” 黄三被砸得两眼发昏,还不忘赶紧将门重新关上。 在房门被关上的前一刻,陈桑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一眼。 啧! 辣眼睛! 要不是想从那个的士司机身上调查关于祁六的消息,她也用不着受这份罪。 陈桑估计着里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休整休整体力。 谁知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 “进来。” 陈桑满脸惊愕,算上脱裤子的时间,这他妈有两分钟吗? 这就完事儿了? 陈桑在心里默默算着,霍峣的时间是他的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五十倍、八十倍…… 办公室内。 秦爷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怀里搂着个女人:“这就是你新搞来的妞?” 黄三点头哈腰:“秦爷,这回可是个大买卖。不光一分钱不花,而且还是别人塞了几百万送过来的。” 秦爷:“这他妈不会是竞争对手送来的丑八怪,想要败坏我们生意的吧?” “当然不是!”黄三连忙掰起陈桑垂下去的脑袋,“秦爷,您瞧瞧她这张脸……” 秦爷眯着眼看过去,入目的是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即使闭着眼睛也挡不住的瑰丽迷人。 如雾如烟的眉眼,有种内敛的妩媚。 难以想象,这一双眼睛睁开后,该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秦爷的下腹有些热。 但也就热了一下,很快就没了后续。 秦爷恼怒地掐了一把身旁的女人,直掐得人浑身青紫。 要不是这个贱人刚才吸食了他那么多的阳气,也不至于叫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眼前看着一块肉却不能吃,这种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先把人关起来,过两天,我亲自调教。” “得嘞!” 黄三应了一声,招呼着打手将人带走。 陈桑最后被关进了一间杂物间,打手粗暴将她丢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墙壁,疼得陈桑忍不住差点叫出声来。 好在杂物间内光线昏暗,加上其他几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黄三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将打手打发离开。 “你们先走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等人走后,黄三当即将门关上。 跟着,他背过身,朝着陈桑面露淫邪地搓了搓手。 “嘿嘿嘿……” “我黄三今儿个还真是艳福不浅!赶在秦爷开苞之前,可不得让我先占点便宜,小美人儿,我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低头去解皮带,不想在他跟前双手双脚被绑住、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的陈桑,突然动了一下。 …… 两分钟后。 陈桑坐在座椅上,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冲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黄三眼尾微挑。 “嘿嘿嘿……” “这下,轮到我来蹂躏你咯!” 第242章 开蚌多少钱? 杂物间里没有趁手的武器,陈桑找了个拖把棍儿,对准黄三的下三路。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要是敢叫人,我就直接用这根棍废了你,让你当太监,懂?” 嘴巴里塞着布团的黄三,怂得跟个孙子似的,如小鸡啄米般忙不迭点头。 “你认识祁六?” 黄三:“你说的是哪个祁六?” 见人还想装傻,陈桑直接用拖把棍捅了捅他。 黄三“嗷呜”一声,刚喊出声,就被陈桑用布团重新堵住了他的嘴。 “现在认识了吗?” 黄三惨白着一张脸:“认识了认识了。” 他没想到陈桑看着娇娇柔柔,动起手来居然比不少大老爷们都要狠! 真是男人不可貌相,女人不可斗量。 黄三担心陈桑直接废了他,不敢再装蒜,连忙描述了一番他认识的那个祁六。 年龄、长相全部都对上了。 果然是同一个人。 想到先前,陈桑曾听母亲提过,祁六结婚后,就离开了京城,跟妻子去外地生活。 难道那时候,他所生活的外地,实际上就是港城吗? 要不然,该怎么解释港城的人居然会认识他? 陈桑问道:“你们俩什么关系?” 黄三苦着一张脸:“一块干事儿的兄弟。我编号三,就叫黄三。他编号六,就叫祁六。依照不夜城的规矩,只保留了姓氏。” 听这描述,陈桑下意识以为祁六跟黄三都是跟着那位秦爷一块混的人。 陈桑:“听你刚刚在车里打电话,怎么突然提到了祁六?把当时的话再重复一遍。” 黄三一脸震惊:“原来,你那时候就没中迷药?你是装的?” 陈桑拿着拖把棍威胁,“吊不想要了是吧?” “我说,我说……”黄三颤颤巍巍地盯着棍子,“祁六前些年被派去京城执行任务,后面据说带着一个宝贝叛逃了,一直杳无音信。我下午才听到一个兄弟说,祁六前不久在京城露了面,可惜变成了植物人。” 黄三小心翼翼地抬头,揣摩着陈桑的脸色,“都是当初一块在道上混的兄弟,一听说有他的消息,我可不就得关心关心嘛。” 陈桑:“祁六当初去京城,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黄三:“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们俩分工不同,我呢,主要负责文娱这一方面。” 陈桑毫不留情地讽刺,“是负责怎么拐卖少女吧?” 黄三讪讪一笑,“嘿嘿嘿……” 想到那些曾经在他手里惨遭毒手的无辜少女,陈桑重新将布团塞回他嘴里,然后一个劲儿地拿着棍子在他身上捣鼓,企图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等捣鼓得差不多了,黄三也差不多快歇菜了。 看向她的眼神,惊悚得仿佛在看什么杀人狂魔。 早知如此,今儿个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不会去接那什么劳什子千金大小姐的委托。 原本还想和和美美地挣一笔大的,没成想这碰上的哪儿是什么小玫瑰,分明是末路嗜血食人花! 哪个女人能像她这么生猛? 陈桑一脚踩住黄三的胸口,居高临下地问。 “像你们这种组织,会怎么对付祁六这种出逃的叛徒?虽说他现在成了植物人,开不了口,但这事儿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黄三疼得直冒冷汗,下身更是疼得弓成一个虾米。 但他这时候不敢有任何懈怠,哑着声开口。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不夜城对待出逃的叛徒,要么选择就地绞杀,要么选择把人带回不夜城受刑。” “别说祁六现在是一个植物人,就算他只剩下一具尸体,也得带回不夜城鞭尸,挫骨扬灰。不过,这事儿具体怎么惩治,还得看少爷的意思……” “少爷?”陈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跟祁六的老大,难道不是刚才那位秦爷吗?” 话音刚落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的!你们这么多人,还看不住一个刚来的小姐,赶紧给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过去!” 陈桑忍不住想翻白眼。 沃日! 正审问到关键时刻,居然让她碰上了这么操蛋的事。 眼看着那些人的脚步近在咫尺,陈桑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人瓮中捉鳖。 陈桑一棍子将黄三打晕,堵住他手脚和嘴后,将人塞进杂物堆里。 紧跟着,她打开杂物间的门,偷偷溜了出去。 夜晚的不夜城灯火辉煌璀璨,是港城当之无愧的销金窟。 陈桑放下挽起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较之原先白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所幸今天为了参加峰会,特意穿了一身裙子搭配高跟鞋,虽然跟在夜总会上班的小姐比起来,她这打扮未免有些素净保守,但至少不至于太过违和。 陈桑心知黄三不过是个小喽啰,在他身上问不出过多其他有用的信息,打算躲过这一遭搜查后,就找个机会离开不夜城。 不夜城今晚像是正在举办什么活动,这一层中间的厅堂位置,正在进行一场“人体盛宴”的展示。 人体盛宴,即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赤着身子躺在一张长桌上,各种如同三文鱼、鱼子酱之类的高档食物则会依次堆砌在女孩的各种部位,仅供各位食客品尝。 少女的处子馨香,使得食物除了食材本身的味道之外,更多了一种诱人的光泽,招致不少豪客追捧。 但至于这些人追捧的究竟是食物本身,还是为了品尝这种盛宴所带来的极致快感,这就不得而知了。 陈桑看到那边人头攒动,便顺道将自己挤入了人群中,准备浑水摸鱼。 谁知摸着摸着,无意中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陈桑抬眸看去,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十分贵气,穿着打扮不俗,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简单用一句话来形容:浑身上下穿着一套房。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怎么看都觉得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陈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莫不是被发现了? 但转眼一想,刚才那群打手抓的明明是一个逃跑的小姐,她又不是。 她顶多算一个上岗未遂。 陈桑下意识避开对方的视线,挪动脚步想要开溜。 谁知对方却像是敏锐地发现了她的退意,径自走上前来,对着她问: “开蚌多少钱?” 第243章 这帮人口中的少爷,是陆昀知? 男人口中的开蚌,显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那一种。 放在不夜城这种环境下,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明显带着几分荤味儿。 陈桑头一回碰到直接上来就问她价格的。 换做其他地方,她上去就是一个大逼斗。 换做这里,见识过场子里那些打手个顶个的腱子肉之后,她想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她还有点懵。 “我……”了一个字后,再也冒不出第二个词。 她怂了! 陈桑的面色变幻莫测,一种想对男人蛐蛐儿又不敢的别扭神色浮现在她脸上。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只觉那一张本就人间绝色的脸越发生动,莫名带着几分可爱的意趣。 男人轻笑了一声,问:“你是新来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啧! 看着挺年轻,身上还带着那么几分清贵的书卷气,没想到居然还是位混迹风月之地的常客? 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陈桑心里吐槽了一堆,面上依旧笑脸盈盈。 “刚上班不久。”她随口敷衍着。 临时瞥到附近有不少装修金碧辉煌的包厢,随即想到这摆在中间负责叫人参观品鉴的“人体盛宴”,说八千道一万也不过只是个噱头。 真正赚钱的流水,还得从包厢的酒水开始算起。 那个男人果然定了包厢。 他接到友人的电话,催他回去喝酒。 男人没急着回复,而是先往陈桑这边看了一眼。 陈桑会意,立刻一掐大腿,夹着嗓子娇滴滴地说:“这位爷是哪个包厢的?等会儿我看完热闹,直接过去找你好不好?” “好。”男人轻声一笑,“至尊vip888号房,我等你。” 这个包厢号,一听就知道价值不菲,侧面证明这个男人的财力确实不俗。 陈桑故意装出一副土鳖看到土豪的惊喜模样,眨着一双星星眼,给足对方情绪价值,重重地点了点头。 男人心满意足地勾着唇。 临走前,不忘恋恋不舍地看了陈桑一眼,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记得早点过来。” 陈桑笑着目送他离开。 然后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迅速闪身走人,不断用手擦拭着男人刚才碰到的地方。 “不要脸!小色批!” “居然还想占姑奶奶便宜!” 陈桑一边走一边骂,一时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至电梯附近。 电梯门打开,一群人从电梯走出。 走在最中间的那一人,气场尤为强大,在左右簇拥的一群人中,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显得深沉莫测又气场十足。 陈桑无意间瞥了一眼。 我靠! 陆昀知! 真是冤家路窄! 她双腿有些发软,说时迟那时快,赶紧找了个房间躲了进去。 意外的是,这个房间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进门后,陈桑一眼看到的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将港城的繁华夜景与维港的波光粼粼尽收眼底。 沙发是纯金打造的,刻着精致雕花,地上是红色的丝绒地毯,每一处都彰显着这个房间的不凡之处。 陈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但门口处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容不得她再去细想。 匆忙扫过一圈后,陈桑立刻蹑手蹑脚地将自己躲进了一处巨大的盆景后面。 躲藏成功的下一秒,房门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其中的主角,恰好是刚刚跟她冤家路窄的那一位。 陈桑想过来港城,不可避免地会再次见到陆昀知。 只是,她设想过无数种情况,却独独没设想到这一种。 出乎意料的,居然在不夜城这个地方跟陆昀知碰面。 陈桑透过盆景的缝隙,依稀只能看到陆昀知靠坐在沙发上的背影。 但即便是一个背影,气场依旧强大到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比起平日里在她面前谦和有礼的一幕,想必这一刻,才是他卸下伪装后最真实的一面吧。 陆昀知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不多时,一个浑身上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人被扔了进来。 “听说,你抓了陈桑?” 陆昀知的声音,在包厢内一字一句响起。 陈桑的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能跟她扯上关系? 被丢进来的男人拼命跪在地上磕头,“少爷,不关我的事,都是黄三那个瘪犊子干的好事。我发誓,我就在办公室里看了一眼人,别的什么都没干!” 这声音听着如此熟悉…… 是之前黄三带她见的、那位坐在办公室里玩活春宫的秦爷? 陈桑万万没想到,先前在办公室里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秦爷,如今到了陆昀知的面前,居然连条狗都不如。 而且,他刚刚叫陆昀知什么? 少爷? 【不过,这事儿具体怎么惩治,还得看少爷的意思……】 黄三的话,突然浮现在陈桑的脑海中。 要说一开始,陈桑一直以为黄三和祁六都听命于不夜城的秦爷。 如今看到这情形,再联想到秦爷说的这番话,难道说,陆昀知作为他们几人口中的“少爷”,才是这群人的老大? 包厢内的审问还在继续。 “你什么都没干,就让黄三和陈桑在你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陆昀知冷哼一声,一脚踹在秦爷的心窝上,直接将人踹到了墙角。 连个正眼都不打算看他,“我看是时间久了,忘了你这条腿是怎么废的。” 秦爷脸色一变。 陆昀知跟看个死物一般地看着他。 “十分钟之内,要是再找不到人,我就把你丢进公海喂鱼!” 第244章 戏看够了吗?乖囡 陈桑怔愣地躲在盆栽后面,脑海中迅速整理出四件事情。 第一,陆昀知在找她。 第二,陆昀知还不知道她现在躲在这里。 第三,想知道祁六当初去京城执行了什么任务,包括他失踪前后的明细,或许只有问陆昀知才清楚。 第四,秦爷之所以只有两分钟,可能跟他被废了一条腿有关…… 当然,第四点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陈桑主要考虑的是前三件事情。 万一被陆昀知逮到,想也不用想,肯定不会落得什么好果子吃。 可祁六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要是想知道他的事,就必须得跟陆昀知碰一碰。 唉…… 愁啊! 这可咋办? 陈桑苦思冥想开始找对策,房间里突然响起“啪嗒”一声。 像是身体碰到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 “谁?” 陆昀知的声音立刻警惕地响起。 陈桑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啊这! 不是,她明明就没动啊! 这声音到底哪儿来的? 眼看着陆昀知起身,抬眸往陈桑躲藏的地方看来,动作突然停顿。 陈桑躲在角落里,弱小无助又可怜。 内流满面的同时,心头像是有千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举报! 有奸人想陷害她! 呜呜呜…… 陆昀知往盆景的方向看了几眼后,抬步朝着这边走来。 皮鞋擦得锃亮,步伐沉稳而六亲不认。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陈桑的心尖上。 陈桑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眼看着陆昀知只要再走一步,就能发现躲在盆景之后的她,她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少爷,找到了,人在这里。” 保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尖叫声,一个女人从角落里被毫不留情地抓了出来。 “啊——” 她被人丢在地上,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眨着一双无措的双眸,仓皇地往墙角躲去。 眼眸抬起的那一刻,无意中触及到陆昀知那张英俊迫人的脸,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便是这一下怔愣,足够保镖反剪住她的手,一脚踹在她膝弯上,迫使她“砰”地一下跪倒在地上。 “少爷,这女人应该是今天场子里逃跑的那个小姐,听说是收了钱之后,又不愿意接客。” “场子里的人找了她半天,没想到居然躲在这里。” 保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的头抬起来面向陆昀知。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对不起,不是我不愿意接,是……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老了,他的年纪都能当我爷爷了,这让我怎么接……呜呜呜……” 陈桑听到这话,觉得这一点还真没说错。 不同于男模场,除了四五十岁的富婆姐姐之外,还有不少二三十岁想要寻求刺激的年轻女孩。 像夜总会这类以女招待为主的娱乐场所,需要服务的客人不是商业宴请,就是动辄五六十岁想要找女人亵玩的中老年男人。 平日里找不到女人,才会想到来这种场子花钱找女人。 年轻的帅哥有吗? 有。 但能确定的一点是,这个比例绝对占据极少数。 像刚刚在厅堂那边跟陈桑搭讪的那个年轻男人,在这个场子里绝对算是凤毛麟角。 在这里,需要服务的客人起步年龄至少是三十岁。 若不是真活不下去、亦或是想钱想疯了的人,真不会想要端起盘子来吃这碗饭。 保镖冷着声问:“不想陪,你怎么不把钱吐出来?” 女人抽抽噎噎地回答:“我家里人生了病,需要这笔钱动手术。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或者能不能帮我换一个客人……” “啪!”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女人被扇得直接栽倒在地上,有种说不出的可怜。 保镖置若罔闻,气势汹汹:“你当不夜城是菜市场,接客还想着讨价还价?” “阿彪,对女人这么粗鲁干什么?”陆昀知看向地上的女人,温声道,“你的意思是,以后想接年轻点的客人?” 女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陆昀知的手里似乎在把玩着什么东西,像是佛珠。 珠泪涟涟,“是,求少爷成全我。” 陆昀知的眸光落在她泪痕斑斑的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那你觉得……我够年轻吗?” 女人可怜的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带着肉眼可见的瞳孔地震,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 连说话声,都有些颤颤巍巍,“要……要是能伺候少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女人跪着慢慢挪到陆昀知跟前,用手撩了一下散落的长发。 待到近了,她才发现,原来男人并不是在把玩什么佛珠,缠绕在指间的竟是带着一片桑叶的黑色发圈。 这个发圈在市面上并不算罕见,款式看上去也就一般。 不知怎的,竟能得到这个尊贵男人这样的垂怜? 眼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勾着发圈,女人感觉自己的心尖儿也像是同时被勾了起来一般。 少爷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机会能得到他的宠爱? 女人小心翼翼地仰头看着陆昀知,眼神之中充满了渴望,似是在迫切等待男人的怜惜。 从陈桑所在位置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女人有意无意地,将自己高耸的胸口贴向陆昀知的膝盖。 而她看向陆昀知的角度也极为刁钻,恰好能将自己最娇柔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露在陆昀知面前。 陈桑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儿。 果然,从欢场中出来的女人,没一个是善茬。 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勾引男人的手段层出不穷,着实让人望尘莫及。 要是想得再深入一点,这个女人该不会明知这里是陆昀知的房间,所以故意躲在这里,想要借机上位吧? 陈桑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 与此同时,也不禁感慨一句,陆昀知的艳福还真是不浅。 这么多女人铆足了心思,单纯就是为了爬上他的床。 坐拥这偌大的不夜城,陆昀知怕不是能夜夜当新郎? 南昀知,北霍峣。 这两个男人,当真是这两座鼎盛之城的个中翘楚。 而就在陈桑以为陆昀知会顺势收下这个女人时,但见陆昀知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眸色下的嫌弃一闪而过。 他赫然间起身,下巴一扬,身旁当即有人会意地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拿出帕子一点点擦拭女人刚才触及过的地方。 女人面露疑惑之色,“少爷,是不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我……” “阿彪。”陆昀知陡然打断她的话。 “在。” 陆昀知慢慢抬眼,眸中倒映着清冷的夜色。 “我记得……前阵子从京城回来时,还顺道带回了狗场里的一条公狗?” 阿彪意味深长道,“是,那条狗有幸被少爷看上,现在正养在不夜城。刚好,这条狗最近处于发情期……” 陆昀知微凉的指尖落在别有桑叶的黑色发圈上,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既然不愿意伺候客人,那就去伺候狗吧。” 女人面色突变,“不要少爷!不要!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你让我陪谁就陪谁,少爷……少爷……” 开了又再次关闭的门,隔绝了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陈桑难以置信眼前的这一幕……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她呼吸一滞,感觉脑袋发胀般的呆滞,手臂也不自觉地带着轻微的颤抖。 身旁,陆昀知如鬼魅般的轻哂声在耳畔响起,一字一句: “戏看够了吗?乖囡。” 第245章 你在我身边,我就快乐 陈桑蹲在角落里,一抬眼,就看到了陆昀知居高临下望过来的面容。 “自己主动过来,还是等我去逮你?” 陆昀知给出的这两个选项,陈桑表示…… 一个都不想选。 但要是选第二个,难以预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身处不夜城这片属于陆昀知管辖的地界,陈桑不敢再犹豫,连忙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身子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陆昀知眉心微蹙,快步上前扶住她。 手腕触及皮肤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温度随之传来。 明明是温热的,却让陈桑蓦然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立刻想要缩回手,却先一步被陆昀知强行扣住手腕。 “好心扶你,你跑什么?” 陈桑:“那我现在已经站稳了,你能松手了吗?” 说完,她强行将自己的手腕抽了回来。 陆昀知也不发脾气,而是轻飘飘的一句,“你怕我?” 陈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刚刚那样对待那个女人,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做给我看的吗?” 这是陆昀知一贯会使用的方式,如同当年驯服她那般。 陈桑最初觉得可怖,可当陆昀知一语点破她的藏身之地后,她当即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就像是不听话的她。 但凡敢违抗陆昀知命令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昀知不以为意,“可我会那么对她,却不会将同样的方式用在你身上,这就是区别。” 陈桑:“……” 难不成,她还要对他说句谢谢不成? 大概是因为身在港城,加上又是在陆昀知的地界儿,陈桑的底气远不像先前那么足。 “我能走吗?”她问。 “不能。” 陈桑:“……” 就知道会是这样。 到了他的地盘,想要脱身,显然没那么容易。 既然走不了,陈桑干脆想问点实际的。 “我听说,祁六是你的手下?我能问问,当年他为什么要故意针对陈家吗?是你的吩咐?” 陆昀知脸上嘲讽味挺浓,“一天到晚觉得自己挺聪明,你问这话之前,怎么不先想想……我跟你家哪儿来的过节?” 陈桑惊讶地看着他的脸,这才想到…… 是了。 陈桑大一的时候,陆昀知大三,满打满算,他不过大她两岁。 陆昀知今年二十七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风华正茂,沉稳内敛。 要怪也怪他从前在那方面有些癖好,喜欢拿她将女儿养,这才让陈桑下意识地忽略了他的年纪。 陆昀知说的不错。 当年陈振山跳楼的时候,陆昀知才十七岁。 那时候的他,不说有没有掌权,就连有没有身在京城都是个未知数。 自然而然的,也不会跟陈家的事情扯上关系。 “照你这话的意思是……”陈桑问道,“祁六这么做,纯属个人报复?” 陆昀知扯起嘴角,“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你父亲的旧情人?” “这不可能!” 陈桑的脑袋差点炸开。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陆昀知似乎在跟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是在故意耍她吧? 陆昀知开口,声音不咸不淡,“有什么不可能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乖囡的份上,我用得着跟你说这些?” “他……他跟我妈妈结婚了,生下了我。而且,他在我妈妈怀孕期间,就出轨了自己的小姨子,生下了江榆。你说这样一个人是深柜?怎么可能?” “男人年少无知的时候,难免会被人掰弯了误入歧途。我那位岳父大人不是深柜,顶多算个双性恋,但架不住……祁六是。” 当初祁六身为陆家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被派往京城执行任务,意外结识了陈振山。 两人好过一段时间,但最后由于陈振山难以接受这段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选择了相亲结婚。 而陈桑的母亲江珍荷,就是他的结婚对象。 恰逢祁六被调往外地,这段感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陈桑觉得陆昀知这般说辞挺离谱,离谱到让她差点都没留意陆昀知提及陈振山时,居然用了“岳父”这一称呼。 “祁六要是深柜,他女儿哪儿来的?” “捡的。” 陈桑哑口无言。 陆昀知挑眉:“怎么、不信?” “我信。” 不知怎的,陈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她十五岁生日那天,祁六和陈振山衣衫不整地从休息室出来的画面。 当时的她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对此不明所以。 就算心里闪过几分怪异,也不会多想什么。 可如今,若是以陈桑二十五岁的年纪再去看当初的事,明显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而且,更重要的是…… 陆昀知没必要骗她。 陈桑喃喃道,“那后来呢?为什么他们又会反目?” “你十五岁生日那年,祁六找到机会,被重新调往京城。他跟陈振山见了一面后,旧情复燃,想跟他再续前缘。” “陈振山一直拖着,没给出正面回应。祁六以为他担心伤害家庭,所以才这么做,表示理解。可是,他万万没想到……” “他万万没想到,我……”爸字到了嘴边,陈桑还是没有叫出口,“陈振山居然婚内出轨自己的小姨子,还联合小姨子一块害死了自己怀有二胎的妻子,并在妻子的葬礼过后,迅速迎娶小姨子进门!” 短短几十个字,之于陈桑而言如同锥心之痛。 纵使相隔数年,依旧让她难以释怀。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祁六觉得遭到了陈振山的背叛,怒而选择报复。 他背着陆家,借用霍景宏的手,整垮陈振山。 而陈振山则一心以为,祁六这位旧情人不计前嫌,专程为自己介绍了霍家这么大的靠山,想要带他一飞冲天。 感动之余,陈振山又恰好发现江珍莲似乎跟外面的男人勾勾搭搭,没表面上看着那么正经。 所以,他才打算跟江珍莲离婚。 同时也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向祁六表明决心,努力绑住祁六这位能带他攀上登云梯的贵人。 而这,也就是当初江榆口中所说的: “陈振山明确说过要跟我妈离婚,还说他马上要赚一大笔钱,让我妈后悔!” 只是,一直到陈振山被逼死的那一刻,祁六都不知道他打算跟江珍莲离婚的事。 而祁六也因为这次私自行动,违背了陆家的命令。 他担心会被陆家抓回港城,不得不在陈家出事后叛出陆家,自此隐姓埋名,湮没于人海。 所有的一切,到这一刻终于全部串联起来,拼凑成了当年陈家之所以会走到家破人亡这一步的最终真相。 陈振山爱祁六吗? 未必。 他甚至不爱江珍莲。 要不然,也不会放任江珍莲养在外头这么多年,让江榆当了这么多年的私生女。 从始至终,他爱的只有自己。 他本想借用跟江珍莲离婚的事,给祁六一个惊喜。 不巧江珍莲和霍景宏之间的婚外情先一步曝光,陈振山也因此死在了霍景宏的报复以及祁六的算计之下。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查清楚整件事的真相。可我没想过,最后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陈桑印象中的陈振山,是个有些矛盾的人。 无法以偏概全。 作为丈夫,他婚内出轨,是世俗意义上传统的渣男。 可作为父亲,他确实无可挑剔。 她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亦竭尽全力为她提供了最好的生活。 就连当初,江珍莲带着江榆嫁入陈家时,陈振山也一直隐瞒着江榆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 而这,正是因为顾忌到了陈桑。 一直到陈振山死后,他完美的父亲形象才开始出现了割裂。 曾经的陈桑以为,得知陈振山参与害死母亲,以及发现江榆是他婚内出轨所生的女儿这两件事,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打击。 却没想到,越是将当年的真相继续深挖下去,越会觉得美好的假象背后,掩埋的竟是怎样的不堪。 而这不堪的对象,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陈桑眨了眨眼睫,眼眸一阖,才惊觉满脸是泪。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 恍然意识到,并不是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刨根问底。 有时候,当个痴人未尝不可? “哭什么?傻囡。”陆昀知抬手,一点点拭去陈桑脸上的泪水。 “过去这么久的事,说白了无非是情感纠纷,再正常不过。就算你回到当年,作为一个旁观者,也做不了什么。” 陈桑将脸偏到一旁,“可能是因为没想到,我爸居然会跟祁六……” “新时代女性,观念还那么传统?湾城那边,两个男性之间都能领结婚证,这年头,讲究的是恋爱自由,婚姻自主。” 陆昀知不假思索,“人生短短几十年,无所谓过什么按部就班的生活,活得快乐最重要。” “那你呢?”陈桑下意识问道,“你快乐吗?” 陆昀知突然看了陈桑一眼,漫不经心一笑,声音喑哑低沉得近乎破碎,“你在我身边,我就快乐。” 第246章 要不要,跟我结婚? 陈桑听到陆昀知的这句话,蓦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因为在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 缺爱。 可陆昀知,怎么会是个缺爱的人呢? 他出身高贵,权势滔天,从来都是由他来执掌他人的命运,三言两语便能定人生死。 旁人之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 这样的人,会缺爱吗? 一种矛盾的心绪在陈桑的心底蔓延开,随之而来的,是她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的这一番话。 好在陆昀知并未纠结,他信手倒了一杯红酒,摇晃着高脚杯,递到陈桑的面前。 “要不要尝尝?” 酒液醇香,泛着迷人的光泽。 陈桑低头看向陆昀知手里的那杯酒,没吭声。 注意到她的迟疑,陆昀知勾唇一笑,“怎么、怀疑我在这杯酒里下了药?” 对…… 只是,陈桑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她看到这瓶红酒似乎是刚开封的,就算陆昀知想下手也没法找到机会。 想了想,她接过酒杯,仰起头喝了一口。 “以前,你说过喜欢法国罗曼尼·康帝酒庄里的红酒,怎么样?合不合胃口?” 陈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只是她刚才心思不在红酒上,所谓的品尝不过是牛嚼牡丹。 如今被陆昀知询问口感,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还不错。” 刚才还在房间里的保镖和一应手下,不知在何时退了出去。 等陈桑反应过来时,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陆昀知两人。 陈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故意找了个借口,“我肚子有点饿了。” 她刚刚被黄三抓来的时候,顺道被清缴了手机,无法跟外界联系。 不过,自从上次出事后,霍峣便送了她一根发圈。 考虑到万一发生意外,对方可能会将身上值钱的项链手链之类的东西收缴,所以,他将一枚无比微小的定位仪,安置在了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发圈里。 那根发圈,现在就在她身上。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陈桑想着,要单纯只是吃饭的话,陆昀知应该对她做不了什么吧? 她想的挺美,没成想,陆昀知居然对她说:“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 出去? 不夜城这边至少处于繁华地段,加上鱼龙混杂,里应外合之下,想要逃出这里至少还有点希望。 但万一陆昀知换的地方,还不如这里该怎么办? 陈桑不敢去赌。 又不能直接跟陆昀知说“不用”,担心拒绝得太明显,会被他发现端倪。 她摸了摸肚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儿没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陆昀知:“有,不过都是些小食,怕你吃不惯。” 陈桑:“没事,先拿来填填肚子就行。” 陆昀知口中的小食,属于鸡翅鸡米花薯条一类的拼盘,还有一个雕龙画凤似的水果拼盘。 他另外还让厨房帮忙煮了一碗面,卧了两个鸡蛋。 陈桑拿着筷子低头吃面,陆昀知就坐在对面看她。 看的时间长了,陈桑觉得有些不自在,“你要不要也来点?” “不用,我看着你吃。” 陈桑斟酌道:“你要是有事忙,不用管我。反正你找了这么多人看着我,我也跑不到哪儿去。” “没事,好久没见你了,想看看你。” 陆昀知的眼神太灼热,看得她想逃。 他问:“你这次来港城,应该带了身份证吧?” 陈桑抬头:“怎么?” 陆昀知:“找个时间,跟我去把证领了。” 陈桑愣住:“你说什么?” “领结婚证。”陆昀知勾着笑,“我不早说了,霍峣娶不了你,能娶你也敢娶你的人,只有我。” “这回跟霍峣分手了闹辞职,你还没想明白?” 陈桑试探着问:“我们现在就谈结婚的事,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不早。”陆昀知循循善诱道,“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养着你。到你今年二十五岁,跟了我正好。连七年之痒都熬过去了,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陈桑想说这个“七年之痒”的时间并不坐实,因为他们中间有长达两年多的时间处于空白。 可这会儿陆昀知正在兴头上,若是陈桑扫了他的兴致,保不齐他又会发什么疯。 陈桑换了个思维,“那你之前的那位未婚妻呢?她怎么办?” 陆昀知:“家族联姻。婚约已经解除,我现在是自由身。” 陈桑:“我还以为,她挺喜欢你的。” 虽然那位名媛大小姐的ins内容对于陆昀知的描述不多,但若不是一个沉浸在爱意里的女人,是不会轻易地将一个男人的手,专程挑选好角度拍摄进自己的手机。 “喜不喜欢,重要吗?”陆昀知毫不在意,“我知道我想要谁就够了。” 陈桑试着拒绝:“陆昀知,强扭的瓜不甜。” 陆昀知靠在沙发上,单手玩着桑叶发圈,“甜不甜,吃到嘴里才知道。” 他冷着声,打量的视线直白而玩味,带着几分病态与偏执。 陈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刚才的那句话,叫他不高兴了。 房间里没有时钟,陈桑没办法看时间,也无从判别自己离开酒店已经过去多久。 而霍峣,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够找到她。 她只能硬着头皮地去跟陆昀知周旋,即便在一开始,她担心会甩不掉他,根本连跟他搭话的心思都没有。 面对刚才的拒绝,陈桑想了一个较为婉转的说辞。 “我只是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你。贸然结婚,这件事对于我而言,有些冒险。” 陆昀知挑眉:“你想知道些什么?” 陈桑:“你真实的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陆昀知:“你不是都看到了?” 陈桑:“除了作为不夜城的老板之外,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身份?” 之所以会这么问,原因在于陈桑想到陆昀知所在的家族,打从十几年前开始,就培养了一批诸如黄三祁六这样的人。 培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当初派祁六前往京城执行的任务,又是什么? 即便坐拥港城最知名的不夜城,也用不着伸这么长的手到京城这块地界儿。 更别说,陈桑甚至不知道黄三祁六这样的数字究竟排到了几号。 而且,若单单只是为了争抢一个不夜城的继承权的话,陆昀知当年用得着直接弄死试图跟他夺位的亲弟弟吗? 一系列的猜想,在陈桑的脑海中聚焦。 迫切地等待一个答案。 陆昀知看了陈桑一眼,眉心微挑:“你确定想知道?” 陈桑点了点头。 陆昀知正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场子里出事了!” 陆昀知的贴身保镖阿彪推门进来。 “场子里不知道哪个姑娘溜了特首家的小公子,现在这位爷发了火,正在满场找人。” 陈桑心头一怔。 应该没那么巧,不是她招惹的那位吧? 不夜城场子那么大,足足有几十层,每一层都有叫人看花眼的美人,也有扎堆的权贵名流。 那人找的未必就会是她。 陆昀知蹙眉:“这种事也用得着来找我?” 阿彪压低声音:“他快找到那地方去了,万一那些东西被他看到……” 那些东西? 陈桑耳朵挺尖,明显从这句话中听出了猫腻。 可惜阿彪对她有所顾忌,说得有些含糊其辞。 不过,可以想见的是,那些东西对于陆昀知而言应该挺重要。 因为等到阿彪说完这话后,就见陆昀知站起身,对着她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陈桑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陆昀知走后,陈桑打开房间门,赫然发现刚才进来汇报的阿彪,就守在门口。 跟个小白杨似的,站得端端正正。 他居然没跟着陆昀知一块去? 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陈桑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想去趟洗手间。” 阿彪恭敬回应:“陈小姐,房间里就有洗手间。” “我用不惯,就要用外面的。”赶在阿彪开口拒绝之前,陈桑立刻做出一副刁蛮状,“你要是拒绝我,等陆昀知一回来,我就跟他告状,说你欺负我!” 阿彪面不改色:“……我喜欢男人。” 陈桑:“……” 噗! 真的假的? 倒也不必牺牲如此之大。 房间门“砰”地一下被再次关上。 陈桑拿了一堆东西倒入房里洗手间的马桶里。 一分钟后,她再次打开门。 “里头的洗手间堵住了,这下,我能去用外面的了吗?” 阿彪面黑如炭:“陈小姐,您别为难我。” “你要是不放心,或是担心我跑,可以跟着我一块去。”陈桑笑得一脸无辜,“总而言之,我快忍不住了。” 最后,在陈桑的再三磋磨下,阿彪被迫领着陈桑去外头的洗手间。 待走到男女洗手间的分界口时,陈桑停下脚步。 “里头可是女生专用的洗手间,跟到这里,你就不用再进去了吧?” 阿彪面色微红,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好,我在这里等您。” 陈桑顾自走进去,想到照理来说,这一层的洗手间,应该会有个换气扇或是窗户。 再不济,等会儿她设计将阿彪引进来后,想个办法弄晕他,再乔装一番趁机溜出去。 看看外面的夜色,霍峣这个点应该已经找到了这里,指不定现在就在门口。 只要她能从这里逃脱,定然能顺利跟霍峣汇合。 陈桑想得挺美,架不住一推开洗手间的门,赫然发现里头正在进行“三人行”。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跪在地上,同时伺候着一个男人。 陈桑的突然闯入,不但没打断他们,反而叫他们更加兴奋。 那被伺候的男人一边按着身前女孩的头用力几下,一边调笑着转过头来问:“靓女,想上洗手间麻烦换个地方。还是说,你想加入我们?” 第247章 他喜欢的人,是我 陈桑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惨白一片。 虽然先前早就听说过,港城这边的娱乐城玩得更开,像什么俄罗斯转盘、炸鸡桶、鳝头鳝尾之类的游戏,但凡你想得到,就没有玩不转的。 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桑表示自己受到了亿点点震撼,急忙从洗手间里退了出来。 门外,阿彪恭敬等候着。 “陈小姐,我们回去吧。” 陈桑正想拒绝,话还没开口,就直接被阿彪架了回去。 意外的是,打开门外,陈桑意外的看到里头坐着个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陆昀知回来了,谁知走近一看,才发现站在昏暗处的那个身影,竟然是莫娅,陆昀知的前未婚妻。 闻名不如见面。 这位活跃于ins账号的顶级名媛,长相比照片更显明艳动人,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蜜色的肌肤健康而运动气息满满,眼角眉梢都透着自信的意味。 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是那种自小在优渥家境成长之中孕养出的自信。 “小美人儿,终于见面了。” 莫娅转过身,率先跟陈桑打了声招呼。 “你好,莫娅。” “昀知跟你提过我?” “嗯。”陈桑点头,并没有揭穿她实则是通过寻找陆昀知的社交网络,才在关联人物那里找到了莫娅的讯息。 谁知莫娅却是信以为真,饶有兴致地问道,“能不能跟我说说……他在你跟前,都是怎么描述我的?” 已退婚的前未婚妻…… 陈桑自然不可能将这话说出口,想了想:“他说你很漂亮。” 莫娅“噗嗤”一笑:“他倒是挺有眼光。” 她坐在沙发上,单手托着腮,姿态闲散,“小美人儿,瞧这样子,他是将你成功逮到手了?” “出了点意外,不小心落到了他手里。” 陈桑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莫娅身上做做文章。 趁着陆昀知还没回来,她认真地对着莫娅说,“其实,我觉得你们郎才女貌,挺适合的。要不你发发善心,放我走吧?” 莫娅调笑地勾了勾陈桑的下巴,“小美人儿,虽然你很可爱,但遗憾的是,我可惹不起他。” 陈桑疑惑道:“你之前不是他的未婚妻吗?照理来说,应该家世相当……” “订婚的时候,确实家世相当。不过这几年陆昀知上位后,势力扩张速度太快,一下子将我家压了下去。”莫娅无奈地摊了摊手,“所以,你看到了,现在我这位前未婚妻,只能可怜巴巴地看他眼色说话。” 陈桑没想到莫娅居然还挺好说话,不像林嘉亦那样的千金那么跋扈。 虽然拒绝了她,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那种,听着丝毫不会让人反感。 陈桑不死心,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如果你担心做得太明显,会被陆昀知发现的话,可以偷偷地给我帮帮忙。” “比如?” 陈桑:“比如你把阿彪那帮人给引走。” 莫娅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主意,只不过,看来得出动我的美人计。” 陈桑欲言又止,看了看莫娅那张饶有兴致的脸,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这可能不太行。据说……阿彪喜欢的是男人。” 至于据谁说,当然是阿彪本人。 她这么一番转述,应该不算造谣吧? 谁知陈桑这话刚说完,莫娅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弯着腰,眼角笑出眼泪,“谁跟你说的,阿彪喜欢男人?” 陈桑愣住。 莫娅拉长语调,媚态横生,“他啊……喜欢的明明是我。” …… 陈桑等在房间里,也不知道莫娅出去后究竟跟阿彪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她听到房门处传来三声叩门的轻响后,外面很快没了动静。 趁着这个时间,陈桑赶紧从房间里溜了出去。 照理来说,她应该选择走安全通道会更合适一些,避免碰到人。 可她现在身在第十八层,要是真走楼梯,且不说走下楼的时候,腿会不会断掉。 最关键的是,这么做极其耗费时间。 万一叫陆昀知发现,直接派人守在一楼门口,陈桑这么做无异于功亏一篑。 因此,她只能铤而走险坐电梯。 一心盼着,自己千万别这么倒霉再遇上陆昀知。 不夜城内人声鼎沸,夜夜笙歌。 陈桑低着头等电梯到了之后,迅速低着头走了进去,站在尽量不被监控照到的地方。 由于楼层高,下去时,时不时会碰到其他楼层的人走进电梯。 其中有一层电梯门打开,哗啦啦走进来好几个场子里的小姐。 她们没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陈桑,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少爷今儿个怎么来了场子?他平常不是好几个月才会过来一趟吗?” “谁知道呢?估计秦爷有什么小辫子被他抓住了吧。没看到秦爷现在正费劲儿地在找什么人?” “要我说,今晚丢的人可真够多的。听说了没?十八层那位特首家的小公子,据说也在找一个女人。好几个不要脸的骚货为了在那位小公子跟前露面,已经自告奋勇说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呢。” “没想到今晚的十八层竟然这么热闹。对了,你怎么没去露个脸?” “我可不敢。你别看那位小公子身份尊贵,实际上,他可是……” “可是什么?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吗?” “话说回来,你前天晚上打麻将输给我的钱还没付呢?赶紧付钱!” 八卦聊着聊着,很快又变成了催账。 欠钱的推诿,要账的强势,两人相互推拉着,一直等电梯到了一楼,也没争出个结果。 陈桑有心想听完八卦,奈何情况不允许。 见电梯门打开后,她赶紧跟在人群后面走了出去,想要趁机偷溜出不夜城。 眼看着门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陈桑的心情难以抑制的变得有些紧张。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一双手,突然搭住了她的肩膀…… 陈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 谁知还没走两步,人直接被一股大力拽到了一堵墙后。 来人用力捂住她的嘴,“别叫,是我。” 陈桑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248章 你跟陆医生上过床吗 陈桑没想到,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竟然是陆怀川。 “怎么会是你?”陈桑蹙眉,“霍峣呢?” 陆怀川下意识避开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正面回应。 而是对她说,“我刚刚看过门口有专人守着,陆昀知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了你逃跑的消息,现在要想从门口直接走,估计有点难。” 陈桑意识到霍峣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但陆怀川显然不打算提及。 这种感觉对于陈桑而言并不好,只是,她别无他法。 只能斟酌着问:“那该怎么办?” 陆怀川淡道:“跟我来。” 他带着陈桑来回穿梭,每一段路线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监控和追查的人。 最后,陆怀川带着陈桑来到一个小门,给了门口看守的打手一沓钱后,对方将他们从这里放了出去。 自由来得有种超乎想象的快和轻易。 陈桑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甚至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下意识问:“你对这里……似乎很熟?” 陆怀川:“我在港城读的大学。” 所以,依照这话的意思是,打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跟陆家有了牵扯? 他会是内奸吗? 可若真的是他,陆怀川又为何将这件事主动告知?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陈桑的心里陷入两难。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听霍峣说,你们俩自小便相识,情同手足。若是让你在陆昀知和他之间选,你会选谁?” 陆怀川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你担心我联合陆昀知,一块对付霍峣?” 不是担心,而是已经产生了怀疑。 接连几次霍氏遭遇的重创,都不可避免地阐述了一个事实—— 霍峣的身边,出现了内奸! 这种潜藏在暗处的冷箭,往往最让人猝不及防。 霍老爷子风烛残年,硬撑着一口气不敢死,为的就是担心在他死后,有人会借此攻讦霍峣。 霍峣的年轻气盛是利器,也是软肋。 陈桑如今跟霍峣是站在同一艘船上的蚂蚱,比任何人都希望找出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她纵使怀疑陆怀川,彼时也不敢打草惊蛇,“我只是好奇想问问,你如果实在不想回答的话,可以选择忽略。” 陆怀川沉默片刻,意味深长,“人不到最终的选择节点,永远不知道自己会选什么。就目前而言,我选霍峣。” 陈桑豁然间松了一口气。 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是为了陆怀川的坦诚,或许是因为撇除了他身上的怀疑。 亦或是,因为还有人跟她一样,坚定地选择了霍峣。 那个表面乖戾,看似放纵不羁,心底却永远保持着如同少年般赤忱的霍峣。 他值得所有人的偏爱。 “现在,你能告诉我,霍峣究竟在哪儿吗?” 陆怀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如实告知。 只是,他接下来说出的一句话,却让陈桑瞬间变了脸色。 她完全没想到,霍峣居然……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看着陈桑和陆怀川交谈的画面,“咔嚓”“咔嚓”按下快门。 这些照片,很快传到了林嘉亦的手里。 她看着那一张张照片,总觉得陆怀川对陈桑好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实质的证据。 林嘉亦打电话给林柔,对着她问道:“你跟陆医生上过床吗?” 林柔连忙否认:“嘉亦,你在说什么呢?我跟陆怀川之间,一向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林嘉亦冷哼一声:“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先前为了取悦商湛,不是还专程去找不夜城的头牌修习过床技?” 虽然最后没用上,但至少让她看出来,她这个姐姐,可没表面上看着那么清纯。 林嘉亦不解:“我觉得陆怀川,好像有点喜欢陈桑,但又好像不是。有什么办法,能确定这一点吗?” 趁着霍峣现在腾不出手来,是她下手对付陈桑的最好时机。 但与此同时,林嘉亦又担心陆怀川会横插一脚。 因此,她这才想到给林柔打电话询问。 林柔问:“你为什么说好像不是?” “那天他在陈桑面前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之后,什么都没干就走了。你说他是不是不行?” “没有一个男人会不想上他喜欢的女人,陆怀川既然什么都不做,就意味着他跟陈桑之间没什么。再说了,他那地方……资本还挺厚的。” 林柔虽然没亲身体验过,但她有一次曾亲眼撞破……他居然对着她的照片在做那种事。 即便林柔并没有看到照片的全貌,只看到了其中一角,可照片上的女人留着跟她一样的长发。 加上那段时间,出现在陆怀川身边的女人统共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林柔当即就确信了,照片里的女人,一定是她。 原来,陆怀川喜欢她。 最重要的是,当她借助旁人的口,将这件事传扬出去后,陆怀川并没有否认。 林柔想,要是她没有遇到商湛,说不定当初真会接受陆怀川,跟他在一起。 可有了商湛后,面对家世稍逊一筹,职业只是一个普通医生的陆怀川,她只能选择商湛,转而将陆怀川养成她鱼塘里的一条鱼。 可惜最后商湛发现了她所做的一切,恨不得要弄死她。 而养着陆怀川的鱼塘,也跟着炸了。 此时此刻,林柔听着林嘉亦的描述,并不认为陆怀川跟陈桑之间有什么。 “陆怀川生性冷淡,从不多管闲事。你要对付陈桑,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林嘉亦心有戚戚,跟林柔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夜城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个吃人的地方吗?你说,陈桑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被抓进去之后,现在居然还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更别提,霍峣为了救她所做的那些事。 林嘉亦嫉妒得近乎发狂,“陈桑被掳走的事,霍峣迟早会怀疑到我头上。我想趁着霍峣还没发现,直接动手杀了她。林柔,你在港城那么多年,既然能认识红灯区的龟公,应该也认识杀手吧?” 林嘉亦的话,隔着电流一字一句传入林柔的耳里。 林柔嘴角一笑。 她的好妹妹,果然在爱情的嫉妒下,一步步成为了像她一样的人。 林柔假意规劝:“我虽然认识人,但这事儿毕竟有风险。你知道的,我只是林家的一个养女,万一这件事被霍二爷知道,他绝对不会饶过我。” 林嘉亦固执道:“怕什么?出了事有我担着,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联系杀手就行了。” 林柔为难地说:“行,既然你坚持,那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只好成全你。” 成全她……直接踏上这条死路。 她的养父养母,不是准备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林嘉亦一个人吗? 那她倒要看看,若是林嘉亦死了,他们还能将这财产给谁? 林柔摸了摸身上的伤痕,眼睫微垂间,浮现一抹稍纵即逝的恨意…… 第249章 你但凡听点话,我犯得着动你? 陈桑没想到,自己身处港城的街头,居然也能遭遇追杀。 她还以为电视上演的都是假的呢! 事实却是,这里帮派林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稍有不慎卷入,就会陷入她此刻的境地…… 机车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一开始,陈桑还以为碰上的是一群寻求刺激的机车党,走到路边打算避而远之。 没成想,对方在即将驶过她身边时,突然车头一拐,目标直接对准她和陆怀川所在的方向。 陈桑眼神一变,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就往车子难开的路段跑。 “陆怀川,你之前在港城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居然想要你死?” 还殃及了自己这条可怜巴巴的池鱼。 陆怀川站在原地作壁上观,一脸淡定自若。 “你搞清楚,他们要杀的人,好像是你。” 陈桑回头看了一眼,那十几辆轰鸣的机车呈“s”型,以人体描边术越过陆怀川,直冲着她而来。 艹! 这一天天的,想活个命怎么就这么难? 陈桑才到港城第二天,要说起得罪过什么人,那势必不可能。 排除掉对方找错人的意外情况,想要她死的人只有可能是林嘉亦这个该死的恋爱脑! 真是没完没了! 陈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双腿不停地撒腿开溜。 但两条腿怎么跑得过这么多的轮子? 跑了没一会儿,陈桑就没力气了。 她利用最后仅剩的一点力气,扯着嗓子喊道:“陆怀川,你就站在旁边见死不救?” 陆怀川:“别担心,我正在帮你打999。” 陈桑:“……” 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等警察赶到这儿,她还能有气儿吗? 陈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夜城近在咫尺。 好家伙! 跑了半天,又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身后机车的轰鸣声近在咫尺,陈桑没的选,只能硬着头皮往回冲。 那些等在也不成门口没堵到陈桑的打手,原本以为今儿个必然少不了一顿鞭子的惩处,没想到……哎? 陈桑居然又从外头主动跑回来了! 这是什么天降的福气?! 一群人眼睛一亮,都等不及守株待兔了,直接上前就把陈桑一把摁住。 在港城能开娱乐城的背景,可谓非一般的深厚。 一群机车党虽然收了钱,想要陈桑的命,却也没这个胆子敢硬闯不夜城。 机车党在不夜城门口停下。 “哥,还追吗?”身后小弟问道。 “追个屁!”领头的那个直接骂了句国粹,“不夜城的老大是陆昀知,你想死不成?” …… 一入不夜城的陈桑前脚刚被逮住,后脚就被麻溜地送到了陆昀知面前。 陆昀知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脸讥诮地看着她。 “还舍得回来?” 陈桑一看陆昀知的脸,就知道事态不对劲。 这个男人往往笑得越和煦,越是意味着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陈桑是在陆昀知的眼皮子底下跑的,估计他这会儿正气得够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下了狠劲一掐大腿,立刻换上一张楚楚可怜的哭泣脸。 “呜呜呜……陆昀知,外头居然有一群机车党居然想要杀我,吓死我了!” 陆昀知不怒反笑,“你不是挺能跑?” 话里话外,分明是在指刚刚她跟莫娅打配合、从不夜城里逃出去的事。 陈桑有意无意地混淆视听,委屈巴巴,“还好我跑得快,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一滩肉泥。” 陆昀知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么可怜?” “嗯嗯!”陈桑眨巴着猫儿似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放缓声音,开始暗戳戳告状,“陆昀知,他们在不夜城的门口就敢这么嚣张,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这真是太过分了!” 陈桑一副为陆昀知打抱不平的模样。 “而且,我估计那帮人是林嘉亦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死我,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向陆昀知。 既然是林嘉亦先动的手,那她现在来一招借刀杀人,应该不算过分吧? 谁知,陆昀知并未按照她所预设的剧本情节走。 他抬手捏住陈桑的下巴,勾了勾唇,“巧了,我也想弄死你。” 陈桑下意识抬眸,恰好对上陆昀知那张英俊迫人的脸。 眼皮微掀,冷峭的眉眼之下,漆黑眼瞳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不带丝毫笑意。 鼻梁高挺,薄唇清绝,每一处轮廓线看似温和又蕴藏着森森寒意。 陈桑吓得咽了一下口水,试图提醒:“陆昀知,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是么?”陆昀知轻笑了一声,“我不介意多个‘法外狂徒’的称号。” 陈桑:“……” 玩归玩,闹归闹,大可不必拿她的命开玩笑。 她害怕…… 陈桑试图垂死挣扎,“你舍得吗?” “不听话的小孩,养着有什么用?”陆昀知的指腹细细描摹着她的下颔,似对待一件精致的易碎品。 唯独口中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生冷,“不如直接弄死了,反倒落得个清净。” 这话叫陈桑听得毛骨悚然。 恍然间有种感觉,陆昀知似乎比两年前更疯了。 她心里拔凉,偏偏嘴上还得装乖,“我会听话的。” 乍一听,竟有种猫儿求宠似的娇软。 陆昀知凝眸瞥她一眼。 明显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敢说就算今儿个放过她,下次再被她逮住机会,两只脚指不定跑得比谁都快。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昀知被这小骗子骗了这么多次,哪儿还会不长点记性? 他深邃的眸光往下移,落到陈桑那双长腿上。 双腿笔直修长,白得发光,像是件艺术品般引人注目。 “你说,要不要把这双腿砍了,这样……你就永远都跑不了了。” 陈桑嘴巴微张,呆愣之间,吓得几乎都不敢大声喘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再一次地回到了从前。 又回到了常年被关在幽暗地下室里的一幕。 午夜的十二点,之于她而言,就像是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梦魇。 时钟一停摆,她就必须戴上面纱,化作精致的木偶,成为陆昀知养在身边的禁脔。 她不明白。 明明她已经足够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出于生理性的恐惧,陈桑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脸庞,一颗接着一颗,滚烫地砸在陆昀知的掌心。 陆昀知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下意识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 “哭什么?”陆昀知眉头紧皱,闭了闭眼,将人抱到腿上。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自他心底翻涌,随后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堵得他近乎发不出声来。 他嗓音微哑,“你但凡听点话,我犯得着动你?” “我的腿要没了呜呜呜……我的腿……嗝……”陈桑恍若未觉,哭得泣不成声。 打从踏上港城这片土地后,她那颗悬着的心便始终不曾真正放下。 她怕回到过去。 她怕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在走到最后一步时,才发现自己走的竟一直都是回头路。 明明那个潇洒恣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 可为什么一到港城,一出现在属于陆昀知的地界,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恐惧感竟再次将她深深湮没。 她受够了这一切。 也曾经真的以为自己能摆脱。 但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陆昀知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威慑力。 陆昀知被她哭得心慌意乱,直接下了杀手锏。 “再哭一声,信不信我亲你?” 陈桑“嗝”地一下瞬间打住,噙满泪珠的眼眶怔愣地看着陆昀知。 陆昀知差点被她气笑,心里想着可真难哄。 与此同时,心底又不由地浮现一抹淡淡的酸涩。 真相拨云见雾。 他早就该看清的,不是吗? 他的小孩,终究还是爱上了别的男人。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乖乖臣服。 第250章 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陆昀知揭过陈桑逃跑的事不提,却不妨碍他当着陈桑的面,惩处方才帮着她逃跑的一行人。 除了跟在阿彪手底下的一群保镖之外,就连先前在洗手间冒犯过陈桑的那一个男人,也没能逃过。 那个男人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陆少,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早知道,就算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调戏她。您放过我吧,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陆昀知连个眼皮都懒得掀,面色波澜不惊。 “缝上他的嘴。” 陈桑的身形冷不丁一怔。 诚然,她觉得这男人先前在洗手间的调戏,轻佻到让她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但她以为陆昀知顶多将人打一顿就算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缝那个男人的嘴? 陈桑看到陆昀知的两个手下将那个男人按倒在地上,紧跟着,另一个手下恭敬地端上来一盘针线,分明是随时准备着要动手。 陈桑瞳孔骤缩,忍不住开口:“他毕竟是你场子里的客人,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陆昀知侧目看向她,眼神落在她身上:“你这是在为他求情?” 有那么一瞬间,陈桑意识到但凡自己敢说一个“是”,那个男人将会受到的惩处只会以双倍乃至三倍的放大。 陈桑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我只是担心会脏了你的手。” 陆昀知捏了捏陈桑的脸颊,似是蛊惑般,“乖囡,你说,我舍不得罚你,是不是得拿旁人消消气?”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陆昀知眼风一扫。 手下当即动手。 男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空间,似要穿破人的耳膜,不断放大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唯独陆昀知看待这一幕却如家常便饭一般。 他甚至还掰过陈桑的脸,强迫她去看这血肉淋漓的一幕。 陈桑看到那一根尖锐的针刺破那个男人的皮肤,穿针引线般一点点缝住男人的嘴…… 她不断地喊着“不要”,想叫动手的人停下,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像是如影随形般蔓延至她的全身。 这一幕被无限制放大,整个世界陷入停摆。 她尖叫着,感觉连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 一直到最终停手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依旧深陷于恐惧的颤抖之中,难以摆脱。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遍遍地问着,可根本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那个被缝针的男人已经痛死过去,如同一条死狗般,被陆昀知的手下拖了下去。 陈桑感受到陆昀知一点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嘴角掠过一丝薄凉的笑。 “别哭,好戏才刚刚开始。” 教训完那个调戏过她的男人过后,紧跟着轮到的,就是跟在阿彪手底下、当时负责在房间外看守的一众保镖。 十几个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赤着上身,接受即将到来的严刑拷打。 陈桑吓得忍不住闭上眼,陆昀知却根本没打算放过她。 他逼着她睁开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要她记住,因为她的逃跑,多少人会跟着受牵连。 他要她不敢再逃。 陈桑被陆昀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显得娇柔而可怜。 但比她更可怜的还大有人在。 陆昀知会因为眼泪怜惜她,却不会怜惜除她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他生来冷血而薄情,这一点,从始至终,从未改变。 所有帮助过她的人,所有招惹过她的人,无一例外,一个都别想逃。 …… 最后轮到的,是莫娅和阿彪。 阿彪“砰”地一下主动跪倒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奉上鞭子,沉默地等待陆昀知的处罚。 那是一截特制的鞭子,上面立着根根倒刺,一鞭子下去,足以见骨,就连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陆昀知接过鞭子,还没等动手,莫娅已经吓得浑然变色。 她挡在阿彪面前,“他是被我逼的,陆昀知,你放过他。” 陆昀知睨她一眼:“一个一个来,你以为你能逃?” 莫娅身子倏地一怔。 惊恐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我……我毕竟是你的前未婚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我们两家还是世交……” 陆昀知打断她,“所以,你就觉得我不敢动你?” 莫娅吓得脸色惨白。 陆昀知没看她,只问:“阿彪,陆家的家训是什么?” 阿彪:“违抗命令、擅离职守者,死。” 陆昀知手里把玩着鞭子,却没打算用这样东西动手。 而是从身旁手下拿着的托盘中,选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丢在阿彪的跟前,“很好,你自己动手吧。” 莫娅“噗通”一声跪倒在陈桑的面前,“陈桑,我求你救救阿彪。我求你,救救他好吗?”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从容自信的女孩,如今哭得泣不成声,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向陈桑跪下恳求。 只是此时她所恳求的对象,早已变得痴痴傻傻,呆滞着身子,无动于衷。 陈桑整个人如同一具精致的躯壳,再次成为了当初被陆昀知养在身边的木偶。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脸上还戴着面纱,起码保留了作为人最后的一丝尊严。 现如今,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再没有什么能掩饰那颗饱受摧残的心。 莫娅的哭泣声,一点一点的,如同春风化雨般,触动了木偶残缺的心。 她的神思被一点点拉回现实。 望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阿彪和莫娅,她想,是啊,这一场劫难都是她带来的。 莫娅只是出于好心,受不住她的哀求才选择帮助她。 而阿彪,更是那个无辜受到牵连的人。 该为这件事受到惩处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别人。 该下跪认错的那个人,也是她。 她挣开陆昀知的身子想屈膝,代替阿彪和莫娅跪在地上,在膝盖即将触及到地面的那一刻,他抬脚,锃亮的皮鞋抵住她与地面之间的接触。 “你确定要为了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跪我?” 陈桑轻颤着咬住唇,执拗地看向他,“他们帮过我,不是不相干的人。” “那我呢?”陆昀知问,“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 陈桑死死咬住唇,一言不发。 她知道陆昀知想听什么。 她也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最能够取悦到他。 可是,那个称呼对于她而言,就像钉死在她身上的耻辱柱。 一旦她开口,无异于意味着重新打开了那道通往时空回溯的口子。 让她再一次地、主动地回到从前。 陈桑用力扣紧发白的手心,尖锐的指甲近乎要刺破掌心,流出嫣红的鲜血。 可她恍若未闻。 直到下一刻,她的手腕被男人死死拽住。 他像抱一个孩子似的,将她强行抱到腿上。 一点点拨开她紧握的手掌,让她的右手毫无保留的,全部展露在他面前,然后十指相扣,抵死相缠。 这个动作照理来说应该很有安全感,但陈桑却无动于衷。 心底波澜重归死寂。 她忍不住在想,陆昀知真的很厉害。 才过了不到短短一个小时,就轻而易举地摧毁了她这些年来重新树立的意志。 她想反抗,想挣脱,可陆昀知的强势与狠戾远胜当年。 陈桑想逃,却根本找不到丁点出路。 她被一步步逼到绝路。 身陷囹圄,在他方寸之地不离。 追悔莫及,却已是悔之晚矣。 可她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那些帮助过她的无辜之人。 陈桑小心翼翼抬眸,试着跟陆昀知商量:“你罚我吧,好不好?” 破碎的声音,近乎乞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跑了。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不要再牵连他们了,行吗?” 陆昀知轻笑一声,眼底温度近乎于无,“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为别的男人求情。” “我求,我求好不好?”莫娅当即将跪倒的方向朝向陆昀知。 “我爸给了我莫家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我把这其中的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三十全部给你,换你今日放过阿彪。” 莫娅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解释,“他就是根木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以为我能当未来的陆太太,所以才想提前巴结我。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全是因为听了我的命令。” 阿彪开口反驳:“不是这样的,少爷,是我……” “你闭嘴!你这个傻子,还嫌给我添的乱不够多吗?”莫娅厉声呵斥道,“莫家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至少价值几百个亿。” 陆昀知冷笑道:“你觉得我缺这几百亿?” 莫娅试图说服陆昀知,“你不缺。但用这几百亿来换一个手下的命,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吗?” 看到莫娅受她牵连,被迫卑躬屈膝的模样,陈桑下意识扣紧手心。 陆昀知察觉到掌心处传来的力量,心知树立在陈桑心底的那一堵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他如同蛊惑般,循循善诱,“现在想好了吗?我是你的谁?” 陈桑心防骤泻。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终于喊出了那个足以叫她屈辱一生的称呼:“……daddy。” 在她话音落下过后,周遭空气宛若凝滞一般,冷冻成冰。 再睁开眼,霍峣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陆昀知身后,眼眶透红,眸里光点支离破碎。 第251章 陈桑,你跟不跟我走? 陈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惨白,脸上血色全无。 霍峣?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点,他不是应该在…… 陈桑慌乱地起身,下意识想跟陆昀知拉开距离。 陆昀知却先一步掐住她的腰,不允许她逃开,用力将她重新按回到腿上。 他死死箍住她,脸上却挂着春风拂面的笑意,“霍二爷来的真是巧,特意过来见证我的乖囡回家吗?” “她同意了吗?” 霍峣不置可否。 陆昀知轻笑一声,似是挑衅般,“霍二爷刚刚不是都听到了她在叫什么,这还不够?” “一声daddy就能把你叫高潮?” 霍峣冷嗤道,“怎么、陆先生难道没听过……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不拘小节,喜欢拽点英文。不过随便口嗨罢了,也值得让人放心上?” 说到这儿,他突然话锋一转,“哦,对了,我记得陆先生今年已经年过二十七,三年一代沟,不懂年轻人的这些潮流,实属正常。” 嗓音戏谑,话里话外带着十足的嘲讽。 陆昀知不咸不淡,“刚好,我跟桑桑年龄差距两岁,处在代沟之内。” 他抬手轻抚上陈桑的唇,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因为慌乱而只略带了些微薄粉的唇畔上,一白一粉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霍峣看到眼前这一幕,一脚踹在沙发上。 他力道极大,剧烈的声响,让陆昀知不得不起身选择躲避。 而在他站起来的同一时间,数十把枪齐齐对准霍峣,黑漆漆的枪口像是在不断叫嚣着要夺他的命。 就连原先沉默着跪在地上的阿彪,也在这一刻举起枪对准霍峣,用自己的身子强行护在陆昀知跟前。 陆昀知一贯凉薄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讥诮道,“霍二爷,这里可不是京城。动手之前,少说得先掂量掂量……这到底是谁的地盘?” 霍峣冷笑一声,眼眸冰冷如旷野寒冬的星,又好似黑夜的鹰,冷傲孤寂却又盛气凌人。 “港城陆家的继承人的确来头不小,难怪能如此不知廉耻,公然来抢我的女人?不过,陆昀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毕竟还只是个继承人。你的父亲陆霆天,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那个人。” 霍峣拿出手机,通话界面上当即传来一阵年迈而浑厚的声音。 “昀知,不得对霍二爷无礼。”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是陆霆天的声音。 一听这话,以阿彪为首的一众保镖立刻齐齐放下手里的枪,不敢再造次。 陆昀知含笑的眸光恣睢,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众所周知,你跟陈桑早在京城时就已分手,现如今,你又从何论断她是你的女人?要真说起来,陈桑目前是自由身,该怎么选,应该由她自己来。” “陈桑,过来。” 霍峣目光如炬,紧盯着陈桑,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陈桑下意识想抬步朝着霍峣走去,脚步刚抬起。 “哐当”一声。 陆昀知的脚似是在不经意间,踢到了地上的那把匕首。 匕首锋利冷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恰到好处地对准了阿彪和莫娅所站的方向。 这是…… 刚刚陆昀知逼着阿彪自杀的那把匕首! 陈桑当即抬眸看向陆昀知,径自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电光火石下,那双眼睛透着几分危险的讯息。 似是在说,但凡陈桑再敢往前走一步,今日阿彪和莫娅都将为了她所做的事而血溅当场。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亦是威胁。 陈桑看到莫娅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曾经再炙热明媚不过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却因为救她而动的那一寸恻隐之心,被迫在陆昀知面前低贱至尘埃。 而在她身旁的保镖阿彪,世代效力于陆家,这么多年来一直担任贴身保护陆昀知的职责,堪称陆昀知身边的第一人。 如今不光要因为她断送大好前程,甚至还会丢掉自己的命。 陈桑并非善人,只是,她真的没法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无辜的人因她而死。 该死的人,明明该是陆昀知,不是吗? 陈桑紧咬着唇,在艰难的生死抉择面前,她不得不逼迫自己说:“霍总,对不起,这次……我恐怕不能再跟着你一起回去。” 霍峣猩红着双眼,死死看向陈桑。 “陈桑,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细听之下,竟是连声音都在哽咽。 第252章 怎么、想为霍峣守身如玉? 陈桑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一瞬犹豫。 一边是她和霍峣的未来,一边是将要受她牵连而死的两个人。 她在两种选择中来回摇摆,难以抉择。 或许她该自私点,选择为自己而活。 可是,若陆昀知事后杀了莫娅和阿彪,她真能毫无负累地继续过自己以后的生活吗? 不。 她不能。 这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翻江倒海的内心终有风平浪静的那一刻,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霍峣。 但话还没开口,眼泪已然倏地滑落脸颊。 看着他的脸,陈桑的眼眶渐渐发红,不得不偏过头。 “霍峣,对不起,今天……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轻颤着声。 短短十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陈桑甚至不知道霍峣最后是何时离开的。 晶莹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僵硬地坐在原地。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心里唯一的支撑断了。 陆昀知弯下身,蹲在她跟前。 他静静地看着她落泪,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帮她擦泪。 而是说,“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为他哭。” 陈桑眼睫微抬,眼泪掺杂着深浓恨意:“陆昀知,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对,我就是混蛋!” 陆昀知轻扯嘴角,讥诮道,“你看上他什么了?他有的我哪样没有?” “他能给你的,我全部都能给。他给不了的,我也能给。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年轻的而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陈桑一声没吭,别开视线懒得搭理他。 陆昀知强行将她的脸掰过来,正面对向他。 陈桑想反抗,挣脱开,骗骗他的手却如钢筋铁骨一般,制得她根本动弹不得。 在极致的痛意时,陈桑长久以来被压抑的那股怒意再也抵挡不住,向上喷涌出来。 她开口,见血封喉:“是!霍峣有钱又年轻,我就是喜欢他!” 陆昀知一向温和的面容陡然变了脸色。 他死死盯着她,近乎咬牙切齿:“那我呢?我们之前过去的三年又算什么?” “算耻辱!”陈桑嘴角蔓延一丝苦涩的笑意,“陆昀知,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陈桑从陆昀知阴沉的面色中,得到了迟来的快感。 她的双眸渐渐泛红,眼泪化作利刃,一寸一寸地刺向男人的心脏。 “陆昀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上一个囚禁我的男人?又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对当年的事念念不忘?” “我那么努力地往上爬,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摆脱你。” “可你做了什么?你再一次把我拉下了地狱!” 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 陈桑感觉到陆昀知扣住她脸颊的手在用力,像是要硬生生将她剥皮拆骨,取出她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看看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 陈桑没有喊疼,也没有再挣扎,眼神有种异乎寻常的平静。 很显然,她对这一切已经全然不在乎了。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陆昀知病态而偏执的双眸盯着她,忽而,勾唇一笑。 下一秒。 陈桑的腰被一道揽过,整个人瞬间腾空。 “啊——” 她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扛在他肩上,整个人瞬间被他的气息再度占据。 喊出的惊呼被他的恣肆和暴戾所吞没,小腹紧贴着他的肩膀,突然往下坠的脑袋更是陷入一片昏沉。 “砰”地一声响。 陆昀知一脚利落地踹开门,将人送了进去。 陈桑还来不及反抗,转而就被男人强行抵在门板上。 房门在身体压过去的那一瞬,紧跟着应声关紧。 陈桑背脊抵着门,发丝略显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细密纤长的眼睫轻颤,泄露出她眸光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 再抬头时,她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执拗倔强的眼眸。 如薄寒月光一样的清绝。 “陆昀知,你想对我做什么?” 门外追过来的莫娅“砰砰砰”拍着门,壮着胆子劝说。 “陆昀知,陈桑毕竟是个女孩,你别伤害她!” 陆昀知扣响扳机,对准门口就是“砰”地一枪,黑漆漆的枪口弥漫着硝烟的气息。 莫娅的尖叫声随之传来。 即便隔着一扇门,依旧变得清晰可闻。 陆昀知置若罔闻。 “不想找死,就给我滚!” 陈桑下意识想开门去看莫娅在外头的情况,但陆昀知却死死箍住她的腰身不肯放手。 纠缠之间,“陆昀知,你发什么疯?” “我不发疯还能干什么?干你吗?”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 而这一句话,又像是在顷刻间化作一枚钥匙,成功地打开了被封闭已久的潘多拉魔盒。 束缚多年的恶魔终于找到释放的契机。 在陈桑难以置信的眸光中,陆昀知倾身压下来,低头想要吻她。 陈桑拼命闪躲,避开他的触碰。 最后他薄凉的唇擦着脸颊吻过,薄唇闪过的冰凉像是要浸透她的内心。 陆昀知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笑意,“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为霍峣守身如玉?” 第253章 为情所困,亦为她所困 陈桑紧咬着牙,死死坚守住。 “陆昀知,你刚刚只威胁我今晚不准跟霍峣走,并没有涉及到以后。” 霍峣抬手掐住陈桑的下颔:“照你这意思,以后还准备跑?” “腿长在我身上,你管不了!” 霍峣睥睨的视线自上而下往下滑,最后落在陈桑白皙修长的腿上。 哼笑道,“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打断你的腿?” “你来啊!” 陈桑像只被刺激到发狂的小兽,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怒意。 看到陈桑抗拒的模样,陆昀知不怒反笑,“瞧这脾性,看来是也不怕莫娅和阿彪再受到你的牵连?” 闻言,陈桑方才冷静了些。 冷静下来之后,更觉他不可理喻。 “陆昀知,你好歹是大名鼎鼎的不夜城老大。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你总应该懂吧?” “老子懂个屁!”陆昀知勾了勾唇,肆意而嚣张,“文盲,没上过学,怎么样?” 见惯陆昀知装谦谦君子的一幕,陈桑骤然看到他痞气十足,竟闪过一瞬间的不适应。 陈桑:“你无耻!” 气极时骂人,连咬字都有些口不择言。 但更多的是气急败坏。 可惜的是她嗓音挺娇,就算生气也像撒娇。 陆昀知的眸光一顿,语气不自觉变得柔和。 循循善诱般,“你以为,就算你真能从这里跑出去,又能如何?” “你逃一次,我抓一次。” “退一万步说,难不成你认为上了我的床之后,霍峣还会要你?” 陆昀知说得轻描淡写,而他也的确不愧是杀人诛心的高手。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陈桑的内心陷入无可抑制的钝痛之中。 像是将一颗心放在油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煎。 又像是在心脏里嵌入了一根头发丝。 清晰到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陆昀知终于听到陈桑的声音再次于耳畔响起。 她说:“就算霍峣不要我又怎样?男欢女爱,聚散有时。他爱,或不爱我,选择权在他。相对应的,我爱,或不爱他,选择权也在我身上。” “说到底,我跟霍峣之间的关系如何,跟我想离开你这一点并无任何相悖之处。” “人生注定是为自己而活的。陆昀知,我不爱你,想离开你,这才是在我自由意志之下产生的自主意识。” 她的叙述平静而娓娓道来,冥冥之中,有一种看破尘世的淡薄。 陆昀知看着陈桑这般模样,眼底浮现出一抹异色。 一晚上的时间,他亲眼见证陈桑的精神世界从建立到被打碎,再到重新建立。 她陷入过崩溃,也陷入过绝望,但最后又以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重新站了起来。 而这个“所有人”中,也包括陆昀知。 依照陆昀知原本的打算,他会以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敲碎陈桑身上的傲骨,剪断她的翅膀,叫她彻彻底底地臣服于他。 但事实证明,他不光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 门外的莫娅,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被吓到近乎崩溃。 可陈桑却一如从前,破碎过,却还是能将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拼凑成那个不肯臣服于他的桀骜模样。 就算心底恐惧到极点,她也没有选择在他面前认输。 是啊,这才是他看中的人,这才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孩。 陆昀知病态而痴迷地看向陈桑,眸底闪烁着一抹几不可闻的兴奋。 显而易见的是,此时此刻的陈桑愈发叫他着迷,叫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陆昀知想,他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 为情所困,亦为她所困。 抵死纠缠,不死不休…… 她爱他也好,不爱他也罢。 反正,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跟她慢慢耗。 第254章 害怕陆昀知会弄她 “你跟霍峣之间的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消化。不过,你也得想想我,是不是?” 陆昀知放缓声音,“毕竟当年,我是真以为你死了……” 陈桑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乍然间一抬眸,晶莹的泪珠闪烁,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脚上的鞋子因为刚刚反抗踢踹时,不小心挣开。 陆昀知叹息着看了她一眼。 就算再张牙舞爪又如何? 说到底不过是个小孩。 陆昀知掐住陈桑腰肢的手改成绕到她身后,紧跟着另一只手往地上勾起踢落的高跟鞋,再往她膝弯上一提,毫不费劲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还是标准意义的公主抱。 陆昀知抱着陈桑来到沙发上,将人平平稳稳地放好。 他半蹲在地上,用手掌托住她白嫩的右脚。 陈桑的脚不大,168的身高,尺码只有36码,娇软的小脚落在男人宽厚的手掌中,几乎要被整个儿包裹住。 那个连被女人蹭了下裤腿,都会叫手下用干净的手帕擦去痕迹的矜贵男人,此时却不计前嫌地,想为她穿鞋。 男人温柔中却又隐含着一丝强势的气息如影随形,压得陈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更别说,这动作还有种说不出的亲密。 陈桑心头闪过几分紧张,右脚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 陆昀知动作一顿,陈桑莫名有些心慌,心里已经做好即将承受他暴风雨袭来的准备。 不想,待到陆昀知抬眸时,脸上却并未瞧见丝毫怒意。 轻笑着问,“还生气呢?” 这几个字,不知怎的,乍一听竟听着有几分暧昧缱绻的意味。 陈桑刚刚还跟陆昀知摔桌子叫板,这会儿安静下来,心底反倒升起后知后觉的害怕。 害怕陆昀知会弄她,也害怕陆昀知会弄死她。 其实陈桑知道很多种讨好男人的方式,只要她撒撒娇,陆昀知大部分时间还是个挺好说话的人。 可只要一看到他,陈桑脑海里就会忍不住想起曾经的记忆。 到了最后,她也只是别别扭扭地回了一句:“不敢,你爸是陆霆天,谁敢跟你叫板?” 陈桑想到昔日在京城时,霍峣曾特意调查过陆昀知,但纵是凭借他的手段,最后也只查到陆昀知的老巢在港城。 至于更多的,后续便无法再继续查下去。 陈桑当初不明所以,一直到今晚,从霍峣口中得知陆昀知的亲生父亲是陆霆天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陆霆天,港城赫赫有名的黑帮教父,昔日十三行当之无愧的第一“坐馆”。 旗下势力遍布港城乃至海内外,掌控着港城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文娱产业和房地产领域。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概莫如是。 虽然近些年渐渐洗白,但由于昔日陆霆天的名声实在太大,所以就连陈桑这样一个事不关己的圈外人,都曾听说过他的名号。 而陆昀知作为陆霆天的儿子,又是板上钉钉的陆家继承人,可不正是名副其实的黑帮少爷? 与此同时,若不是因着陆昀知的这一层身份,当初他也不至于隐匿身份前往京大读书。 也正是京城最臭名昭著的黑市中,他遇到了陈桑。 是缘分,也是孽缘。 见陈桑提及陆昀知家世时,嘴上那一副又怂又乖的模样,陆昀知忍不住想逗逗她。 轻笑道,“合着刚才声嘶力竭跟我吵架的人,不是你?” 陈桑没听出他话里的兴味,只当他还想纠缠,眉心紧蹙:“陆昀知,你没完了是吗?” “有完有完。”陆昀知立刻接话。 他手里拿着高跟鞋,声音像是诱哄,“鞋子穿上,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不要。” “保证是那种会让你感兴趣的礼物,也不要?”陆昀知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蛊惑。 陈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会儿,点了点头。 只是,她根本没有想到,陆昀知说要送给她的礼物,竟然是…… 第255章 陆昀知的礼物 “唔……” 一个装有人的麻袋,突然被粗暴地丢到陈桑跟前。 麻袋口一开。 陈桑当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不是林嘉亦,又是谁? 林嘉亦的手脚被绑住,嘴上贴着一个黑色胶带,长发凌乱,狼狈不堪。 陈桑一脸诧异地看向陆昀知。 “不是说想让我帮你报仇?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之前的机车党追杀正如陈桑先前所预料的那般,正是由林嘉亦出钱买通的杀手。 那些杀手作为杀人的刀,直接被陆昀知下令全部宰了。 唯独剩下一个负责买凶的林嘉亦,专程留给陈桑自己处置。 “那些机车党就这么死了,倒是有点可惜。不然,我还挺想让林嘉亦也被那些人追一回。” 纵使知道陆昀知行事一向心狠手辣,但在听到一个活口没留的情况下,陈桑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没什么好可惜的。一帮不长眼的人,在这世上也没有活着的必要。”陆昀知挑了一下眉,“喜欢看机车还不简单?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重新模拟现场。” 五分钟后。 轰鸣的机车声响彻天际。 十几辆重型机车在街头不断盘旋,环绕着一个圈,将林嘉亦团团围在最中间。 彼时的林嘉亦已被撤去绑住手脚的绳索,以及原本缠在嘴上的胶带,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一场以生死为赌局的追逃游戏。 林嘉亦看到这般架势,整个人的腿都软了。 她连忙看向陈桑,求助道:“陈桑,你劝劝陆昀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可明明……是你先不曾放过我,不是吗?” 从一开始见面,二话不说就往她脸上扇巴掌。 到后来,跟江榆联手,企图要将她送上别的男人的床,想让她染上艾滋。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陈桑并没有忘记! 陈桑并没有期待过陆昀知会为她报仇,也没想到自己先前求助的话……居然真被他记在了心上。 当然,对于这份主动送上门来的礼物,陈桑自然不会拒绝。 她看似歉疚地看了林嘉亦一眼,轻描淡写道,“抱歉,你可能有点倒霉,没能遇到一个圣母。我这个人,一向只倡导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林嘉亦眼看陈桑想要对她赶尽杀绝,先前求饶时的卑微模样瞬间荡然无存。 当即换上一张嚣张威胁的恶毒面孔,“我可是林家大小姐,陈桑,你敢这么对我,不怕在京城混不下去吗?我爸妈一定会帮我报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回答她的,不是陈桑,而是陆昀知。 “但凡他们有这个胆子,尽管来,我随时欢迎。” 得知陆昀知真实身份的林嘉亦瞳孔骤缩。 她先前就是因为不敢正面对上陆昀知,所以才想找陈桑这个软柿子捏。 可她根本没想到,陆昀知竟然会这样毫无底线地直接偏袒陈桑。 林嘉亦看向陈桑的眸光之中,写满了嫉妒的情绪。 “呵!原来是搭上了新姘头,难怪这么有底气!陈桑,江榆对你的评价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你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贱人!烂货!靠着张开两条腿,骗得这些男人都为你……啊!” “啪——” 陆昀知拿过身旁的鞭子,直接狠狠一鞭子打在林嘉亦的嘴上。 他力道不小,又是甩鞭子的个中好手。 一鞭子下去,瞬间皮开肉绽。 林嘉亦的牙齿被打落几颗,一张开嘴,嘴里全是血水。 “嘴太脏了,给你洗洗。”陆昀知阴沉着一张脸,薄唇冷冽,“不用客气。” 嘴上看似说着再谦和不过的话,实则谁能想到,陆昀知话里说的“洗”,其实是用林嘉亦的血来洗? 林嘉亦疼得几乎张不开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随着陆昀知的一声令下,十几辆轰鸣的机车直直朝着林嘉亦而去。 林嘉亦吓得脸色惨白,立刻往其中一个窄口的方向跑去。 十几辆机车紧随其后,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声响,在风驰电掣间,林嘉亦眼看着那十几辆机车朝着自己越来越近……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泛红,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突然间,腿间传来一阵灼热的烫意。 她被吓尿了! 羞愧感连同恐惧感席卷而来,活生生要将她整个人一次性吞没。 就在这生死濒临的边缘,林嘉亦突然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第256章 陆昀知,你想对我做什么? 她跳河了! 准确的来说,那更像是一片臭水沟,平日里负责排放一些不用的废水。 当然,有时候来娱乐城玩的客人亦或是在门口负责等候的司机尿急,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在那里解决生理问题。 在生死面前,林嘉亦为了不被机车追上,硬着头皮跳进了那里。 陈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林嘉亦一眼,已经感受到了自她身上传来的臭味。 呕…… 陈桑面色一白,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 被捞上来的林嘉亦奄奄一息。 但在看到陆昀知时,还是在第一时间立刻开口:“陆昀知,我已经躲过了你的机车追捕,这下,你能放过我了吗?” 陆昀知转头去看陈桑,发现小姑娘已经被臭得硬生生跑远三里地。 那一蹦一跳的,小腿扑腾得挺快,硬是在平地里跑出了健步如飞的感觉。 陆昀知望着她的背影,眸中无尽笑意蔓延开来,唇角不自觉勾起。 身旁保镖问道:“少爷,要直接把人做了吗?” 话中所指,自然是林嘉亦。 陆昀知:“不用,既然乖囡喜欢,就让她多玩会儿。” 陆昀知口中的“玩”,自然还有第二弹。 林嘉亦被人从臭水沟里捞上来后,用清水随意冲洗一番后,当即就被套上了一身裸露的裙子。 裙子布料少得可怜,上面是抹胸款式,裙摆堪堪能遮住屁股。 是娱乐城招待客人的常见款式。 林嘉亦一看到这身打扮,当即懵了。 “陆……陆昀知,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陆昀知不咸不淡道,“不夜城今晚刚刚少了个小姐,正好林大小姐大驾光临,可不得让你来顶个空缺?” 此时已过凌晨一点。 连加班的商业大厦大部分都落了灯盏,唯独不夜城里依旧灯火通明,处于最热闹的时间段。 几十层高的不夜城,凡是对外公开营业的包厢每一个都人满为患。 陆昀知将林嘉亦丢到其中一间包厢前,下巴微抬,“这、就是你今晚上班的地方。” “你居然让我接客?”林嘉亦一脸难以置信,“我可是京城第一名媛,陆昀知,你居然让我去当妓女?” 因着先前被陆昀知打落两颗牙齿,虽然血暂时止住了,但嘴唇却还是肿着,一道鞭痕直直地落在她的唇畔,清晰可见。 说话时,还带着些许的漏风。 看上去心酸又可怜。 只是,这一幕或许对于其他男人抱有杀伤力,对于生性凉薄的陆昀知而言,却始终无动于衷。 “不想去?” 陆昀知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只一个眼神,就让林嘉亦吓破了胆。 这个男人的可怕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林嘉亦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因为她知道,陆昀知是真的会杀了她。 她的心底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懊悔,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偏偏要跟着霍峣一块来港城? 明明她被剔除在名单之外,她却还是为了霍峣,毅然决然地跟了过来。 谁能想到呢? 昔日京城里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古董行少东家,真实身份竟然是陆霆天的儿子? 林嘉亦在京城能仗着林家的势力,只手遮天。 可如今身在港城,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林嘉亦颤抖着声,试图为自己寻找出路。 “陆昀知,我听说你以前跟商湛是大学同学。我好歹是商湛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你就当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我好不好?” 见陆昀知无动于衷,她又将希望转向陈桑,“陈桑,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行吗?退一万步说,你至少现在浑身上下还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大家都是女孩子,难道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其他男人糟践吗?” 陈桑差点被这话气笑。 想当初,林嘉亦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动手,试图想陷害她的时候,又怎么没想到这句话呢? 陈桑不喜欢搞雌竞,不代表她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就必须一次又一次地忍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仗势欺人挺好用的。 不,准确点来说,应该算是借刀杀人。 陈桑轻描淡写道:“林大小姐不是认定我靠着张开腿,就能引得那些男人对我予取予求吗?现在,同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反倒退了?” “还是说,林大小姐在造别人黄谣的时候格外起劲。一轮到自己,就觉得受不了?” 第257章 霍峣回来抢人了 “那怎么能一样?” 林嘉亦眉心紧蹙,狠狠咒骂道,“陈桑,你算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出身于社会最底层、什么都不是的贱人,也能轮得到来跟我相提并论?你配吗?” “你以为菜场门口配钥匙呢?配个几把?我不配,你配?” 陈桑没准备当软柿子,“你这么配,现在跟我在这里叫嚣有什么用?你干脆拿把刀往陆昀知身上捅一刀,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总归抓了林嘉亦,又逼迫她去接客的人又不是她,而是陆昀知。 “一天到晚拿着身份高低说事,也没见你哪里比我高贵多少?” “一个人往往越缺什么,越想强调什么。林嘉亦,你是真想不到地方来打压我,所以才只能可怜巴巴地一个劲儿拿着身份说事吗?” md! 这辈子最烦装逼的人! 她会给人留面子,但也希望对方长脑子。 林嘉亦:“陈桑,你别欺人太甚!” 陈桑:“打狗罢了,我哪儿欺人了?” 林嘉亦气急败坏,恨不得撕烂陈桑的嘴。 可陆昀知就跟一尊煞神似的,杵在陈桑旁边,她根本没那个胆子。 又气又恨之下,林嘉亦委屈地哭出声:“我真的不想去当小姐……那帮臭男人何德何能让我去当陪侍?我不要……” “不要?”陆昀知开口,丝毫不带任何犹豫,“阿彪,把人拖下去宰了。”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林嘉亦当即改口,顶着一张屈辱的脸,一步步朝着包厢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包厢门的把手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等等。” 陆昀知的声音微沉,对于此刻的林嘉亦而言,宛若一曲仙乐。 她当即回头,眸中泛起亮光:“陆昀知,你这是终于改变主意……打算肯放过我了吗?” “不夜城的规矩,进门陪侍的小姐……”陆昀知一字一句,“得跪着。” 林嘉亦倏地瞪大双眼。 跪着? “我这辈子……连我爸妈都没跪过,你居然想让我堂堂林家大小姐,给一群瓢虫下跪?” 陆昀知:“巧了,顾客是上帝,正好比你爸妈高一级。” 陈桑蓦然间发觉,陆昀知还挺有怼人的天分。 譬如此时此刻,林嘉亦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张脸瞬间变得跟便秘似的,十分难看。 阿彪时时刻刻紧盯在林嘉亦的身后,似乎但凡只要她有所抗拒,下一秒,就会直接把人宰了。 为了活命,林嘉亦不得不跪在地上,屈辱地进入了包厢。 来娱乐城消费的不少都是出于商业性质的应酬,加上港城这边又格外迷信风水一说,当林嘉亦顶着一张哭丧的脸进入包厢时,瞬间引起了客人的不满。 其中一个喝多了酒的男人踉踉跄跄地走上前,直接抬手就给了林嘉亦狠狠一巴掌。 她这一辈子朝无数人甩过巴掌,却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毫无尊严地把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林嘉亦疼得浑身颤抖。 在这一刻,她将今晚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算在了陈桑的头上。 她发誓,只要能让她活着离开港城,她绝对会将这一切千倍万倍地从陈桑身上讨回来! …… 不夜城这座娱乐城被称为男人的天堂。 对于女人而言,是天堂亦或是地狱,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混得比较好的那些,命好傍上个金主,一年睡出个三套房,捞钱捞到腿软的不是没有。 碰上混得差的,有时候被男人把身上都玩遍了,也不见得能捞多少回来。 倒霉点的,跟金主出去开房,还有可能会染上脏病。 总而言之,在这个地方最终能混成什么样,不光看一个人的长相和年纪,还要看运气和本事。 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全靠卖笑讨生活。 素场玩摸摸唱,荤场玩真空上阵。 林嘉亦作为被临时塞进包厢接客的小姐,碰上好心点的,会看在她是新人的份上,给予她多点照顾。 但要是碰上像眼前这样喝了酒、脾气还暴躁的客人,根本不会将她当人看。 说得直白点,一个女孩一旦进入这个行业,都无法被称之为人,而是被统称为一个物件儿。 包厢紧闭的房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时不时能依稀听到几声林嘉亦自包厢里传出来的惨叫声。 陈桑在外头听着,最初是大仇得报的快感,到了后来,又觉得心里似乎有些闷闷的。 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明明知道这是糟践她最好的方式,但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心里又会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这感觉有点难以形容。 陈桑提出想出去透口气,谁知才刚刚迈出步子,就听到陆昀知的手下诚惶诚恐地冲过来汇报。 “少爷,霍峣来了!” 单单从手下额间冒的冷汗就能看出,此番霍峣此次来势汹汹,架势不小。 准确点来说,他又回来抢人了。 至于他抢的究竟是陈桑,还是林嘉亦? 至今为止,还是个未知数…… 第258章 阿峣,带我走好不好? 陆昀知敛眸,脸色稍沉:“人来了不会赶出去?还用我教你们?” 保镖颤颤巍巍地回答:“他……他是跟老爷子一块来的。老爷子在前头开路,场子里的人,哪个敢拦?” 保镖口中的“老爷子”,指的正是陆霆天。 老爷子虽然退居幕后已久,但余威还在。 谁也没想到,霍峣居然能请动陆霆天出山,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老子亲自到场,陆昀知这个当儿子的,只能主动下楼去迎。 陆霆天看到陆昀知,二话不说,当即一个茶盏砸在他身上。 “逆子,还不放人!” 茶盏砸来,陆昀知竟也没躲。 不偏不倚砸到额头,磕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从额间溢了出来。 足以可见,陆霆天刚才砸人时的力道之大。 对于这一幕,陆霆天的眼底不见丝毫动容,陆昀知亦同样如此,仿佛这一切早已是家常便饭。 陆昀知抬手蹭了蹭额头,指尖顿时多出一点殷红。 他没看陆霆天,而是抬眼看向霍峣。 眼眸漆黑,眸色冷沉,“霍二爷,前不久,你可是亲耳从陈桑的口中,听到她选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怎么、你这是争不过,就选择了请家长?” 霍峣的目光在陆昀知身侧的陈桑身上停留片刻,忽的笑了,“既然争不过,那就只能靠抢。” 陈桑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惊。 霍峣看来的视线更是耐人寻味,“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认输。” 陆昀知眉心微蹙,唇线抿直:“奉劝霍二爷一句,感情讲究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 “不管甜不甜,只要拧下来,瓜就是我的。” 他说话的时候,薄唇微勾,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痞气。 “还不过来?” 男人那低沉嗓音,有种不易察觉的冰冷。 微眯着的眸子,透露出一抹危险气息,暗涌着强势霸道的占有欲。 陈桑心头一顿,抬步正要朝着霍峣那边走去,却被陆昀知抬手拦住。 霍峣看出陆昀知没放人的意思,语带戏谑,“坊间传闻,陆家少爷野心勃勃,一心想对其父亲取而代之。看来,传闻是真?” 要不然,怎么连老爷子的命令,都能置若罔闻? 霍峣的话里,就差将“挑拨离间”这四个字直白地写在脸上。 跟在陆昀知身后的阿彪忍不住开口:“霍峣,你别胡说八道!” 霍峣笑得迷人,声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陆昀知,管好你身边的狗。要不然,我不介意当着你的面,亲自扒了这条狗的皮。” 阿彪面色一滞。 陆昀知眸光骤冷:“这里可是港城,看样子,霍二爷是不打算走了?” “昀知!” 陆霆天忍不住出声呵斥。 显而易见,此时此刻的陆霆天,分明是站在霍峣这边。 在陆霆天的强势威压之下,陆昀知沉着一张脸,只能被迫选择放手。 他额间还沾染着殷红的血,但他却毫不在意,眼底一片死寂。 在陈桑离开之前,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她说:“出去玩两天散散心,等空了,我立刻把你接回来。” 陈桑最初没懂,他所说的“空了”,究竟是指什么意思。 一直到后来,她远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于落日余晖中听闻他弑父杀兄、终握权柄…… 当然,这已是后话。 此刻的陈桑一步步走到霍峣的跟前。 凌晨冷风习习,她又恰好走到风口的位置,冷得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上车。”霍峣打开后座车门。 陈桑正要上去,忽然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 “救救我,阿峣……” 没人知道,林嘉亦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在看守严密的不夜城中逃了出来。 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满身狼狈地冲出来,倒在霍峣的脚边。 “阿峣,带我走,好不好?” 陈桑看了林嘉亦一眼,没吭声,顾自一人先行坐上车子后座,不干涉霍峣的决定。 于公,林嘉亦毕竟顶着林家大小姐这么一个身份,在京城又与霍家是多年世交。 霍峣若是对林嘉亦一事不知情还好说。 可眼下,林嘉亦都求到了他跟前,霍峣若是还见死不救,明摆着是想送林嘉亦直接去死。 这对于霍家的名声和影响而言,绝非善事。 但于私,陈桑并不希望霍峣会带林嘉亦走。 约莫两分钟后。 霍峣抬步上车,坐在陈桑的身侧。 她问:“林嘉亦呢?” 霍峣:“在后面那辆车上。” 陈桑:“哦。” 两人之间的话不多,一方面是因为陆昀知,一方面是因为林嘉亦。 尤其是,霍峣今晚亲耳听到她对着陆昀知叫“daddy”。 陈桑心底溢出几分苦涩,冥冥中有种感觉…… 或许,她和霍峣在短时间内,很难再回到从前。 “二爷,回昨晚入住的酒店?”前排司机问。 “嗯。”霍峣闭着眼,神色隐匿在黑暗中看不分明。 车子往原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路过不夜城门口时,陈桑无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阿彪痛苦地蜷缩着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一幕。 陈桑顿觉诧异,下意识开口:“阿彪怎么了?” 霍峣的回应轻描淡写:“临走前,顺道帮陆昀知清理了一下门户。” 他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照旧是从前那副玩世不恭、戏谑恣肆的模样。 可陈桑隐隐觉得,霍峣好像和从前变得不一样了。 她没开口,只是视线慢慢下滑,从他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他沾染了丁点血迹的鞋边。 “陈桑。” 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在车内响起。 在沉郁的车内,犹如平地一声雷。 陈桑一时间没回过神,差点被吓了一跳。 怔愣之间,她听到霍峣开口问,“你跟陆昀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59章 被你家霍先生亲得嘴疼? 霍峣的提问,让陈桑一时间陷入沉默。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问题,她都愿意毫无保留地如数告知。 唯独这件事。 过去跟陆昀知在一起的三年,于她人生中像是一段再灰暗不过的曾经。 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疤,再度揭开,势必会变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陈桑的眉眼间,闪过几秒钟的沉默。 霍峣见她不回答,睁开眼睨着她。 陈桑欲言又止,试探着问:“我能不能……暂时不回答这个问题?” 至少,她需要时间,来做好坦诚一切的准备。 “行。” 霍峣的喉结上下轻滚,垂下眼,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陈桑莫名有些心慌,正想开口解释什么,霍峣的手机突然响起。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内显得尤为刺耳。 霍峣拿出手机,按下接听。 “二爷,林小姐说她一个人在车里坐着害怕,问你能不能去陪她?” “知道了。” 车子临时停靠在路边,霍峣开门下车,转而坐上了后面一辆车。 陈桑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感觉整个人的心也跟着一起,变得空落落的。 此后的几天。 霍峣忙于跟陆怀川一块出席各种会议和行业交流峰会,时不时空下来的时间,就会被林嘉亦以嘴上伤口的原因占据,让他陪着一块去医院。 陈桑提过想跟他一起出席会议,即便她对医疗行业了解并不算深,但连日来也做了不少功课,应付一些行业峰会和做一些会议记录丝毫不成问题。 但对于她的提议,最后都被霍峣一一否决。 “不用了,你留在酒店休息就好。” 他的回应不咸不淡,乍一听无可挑剔,但仔细想来,不过是将她安置在酒店里,当一个用来装饰的花瓶。 缠在霍峣身边的林嘉亦笑着附和:“陈桑,反正你再过不久就要离职,再参加这些会议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做一下离职交接。” 经过这几日的治疗,林嘉亦嘴唇上被鞭子笞打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轻微的伤口。 就连那两颗被打落的牙,也在港城当地找了最有名的牙医负责镶嵌新的。 现在林嘉亦若是出门,只要在脸上稍微上点妆,遮去带有伤痕的地方,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终日里缠着霍峣跟前跟后,光陈桑看到的就有好几次。 而每一次,霍峣都默许了。 他……默许了。 陈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想跟霍峣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毕竟,当初确实是她亲口喊的人,亲口说的不会再跟他走。 即便在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有苦衷。 可是,他会信吗? 还是觉得,她只是在故意狡辩? 陈桑陷入自证的难题,霍峣又像是在故意躲避她似的。 经常时陈桑走上前想跟他说话,就会被他以各种事情岔开。 几天下来,两个人加在一起说的话,估摸着都不会超过五句。 反倒是林嘉亦痴缠在霍峣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候,陈桑去自助餐厅吃早餐,都能碰到林嘉亦亲昵地端着咖啡,坐在他对面。 林嘉亦隔三岔五地在社交平台上,发布各类与霍峣在一起的照片,似乎一天到晚都在围绕着霍峣打转。 【陪霍先生一块吃早餐。】 【陪霍先生一块出席会议,来当他的贴身小秘书啦!】 【我随口说了一句嘴巴有点疼,霍先生二话不说,就强行拉着我去医院看医生,呜呜呜……他真的好温柔哦。爱你呀,我的霍先生~】 最后一条微博,还“小心机”地配了一张在医院偷拍的霍峣侧脸和一枚戒指的照片,收获了不少关注。 有人在底下评论:嘴疼?该不会是被你家霍先生亲多了,才疼的吧? 林嘉亦回复:哎呀,才不是呢。 看似拒绝,但怎么看都有种欲说还羞的意味。 还有人评论:看来,这是跟霍二爷的好事将近了? 林嘉亦回复:猫咪羞涩捂脸.jpg。 …… 陈桑这部分的消息来源,全部来自于八卦集大成者葛小优女士。 她将这些内容整理一番后,发送给陈桑,暗戳戳地问道:“桑桑,你跟霍总真没戏了吗?我不想让林嘉亦这个林扒皮当我老板娘,她长得就像是一副会扣我工资的样子!” 说实话,陈桑面对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是为了抓出公司内奸才策划的一出假分手,现如今,内奸未出,她和霍峣之间却像是一副真分手了的模样。 她宁可霍峣跟她吵架,她至少还有反驳解释的余地。 但最怕的就是像现在这样冷战。 她看到霍峣,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而且,藏在霍氏内部的那个内奸迟迟未找到,她又没法跟霍峣挑明关系。 对了,内奸…… 这回,她跟着霍峣出差这么多天,那位内奸应该会有所动作了吧? 想到这里,陈桑决定不如先开始着手调查公司内奸的事,等肃清内政后,再来解决她和霍峣之间的感情问题。 回想起上一次,霍峣通过文件上一个用量不对的数据,发现项目经理和厂长私自勾连、恶意收受回扣一事,从而展开公司可能存在内奸的猜测。 这一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而最容易让内奸动手脚的地方,就是公司文件。 陈桑打算使用同样的方法着手调查。 她登录自己的公司账号,开始查阅去年至今年秘书办所经手的每一份文件。 所幸她级别高,查找出这些文件并非难事。 陈桑相信东西可以造假,但数据不会。 只要那个人在文件上动过手脚,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陈桑将自己埋首在电脑前,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核算数据。 凡是碰到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就用备忘录记下来。 对于霍氏这样一个偌大企业而言,一年所经手的文件数量数以万计。 一番核查下来,必是一番不小的工程。 尤其是,还要以“从鸡蛋里挑骨头”的方式,从中找出再细微不过的端倪之处。 在经历三天三夜的核查过后,陈桑的手里终于出现了一份初步名单。 她将这些文件所对应的经手秘书进行一一核查,却没想到,这些文件的经手人最后都指向同一个人。 怎么会是他? 第260章 女佣 陈桑看着名单上的名字,一脸难以置信。 但偏偏,事实摆在眼前。 熊肆年…… 这个跟在霍峣身边的首席秘书,霍氏总裁办的一把手。 昔日,于霍老爷子还执掌霍氏时,熊肆年就是跟在霍老爷子身边打江山的人。 之后霍老爷子退居幕后,将公司交给霍峣,熊肆年亦是兢兢业业地从旁辅佐霍峣。 在所有人眼中,熊肆年忠诚、敬业、工作能力非同一般,对霍氏可谓鞠躬尽瘁,甚至还将自己的儿子引荐进入公司。 对了,他还有个儿子。 他儿子原本前途无量,后来却被霍峣调往非洲挖矿,熊肆年该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对霍氏产生了嫌隙,所以才选择倒戈? 而当初,霍峣之所以会将熊肆年的儿子调往非洲,其实还跟陈桑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陈桑从未想过,这件事调查到最后,竟然还跟她有关? 难以置信是一方面,但目前为止更紧迫的一件事,则是需要将这件事赶紧告诉霍峣。 毕竟这次霍峣来港城出差,在京城代替他代管公司的人,可是熊肆年! 身处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熊肆年一旦升起异心,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桑赶紧出门去找霍峣,却被告知霍峣不在酒店。 给他打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陈桑只好转而给陆怀川打电话。 一问之下,才知道霍峣此刻正在出席一位重要人物的宴会。 一时半会儿,估计没法回到酒店。 事态紧急,加上陈桑如今还不确定陆怀川究竟可不可信,不敢贸然将这件事交由他转述。 所以,陈桑只好在问到地址后,立刻赶了过去。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禁卫森严的庄园门口。 陈桑没有请柬,下车后被拦在门口不让进。 给陆怀川打电话,想让他出来接一下她,结果被告知无人接听。 天杀的,这厮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陈桑想到平日里陆怀川那暗戳戳使坏的模样,感觉这事儿的可能性或许还不小。 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你是今天过来面试的女佣吗?” 陈桑一转头,就看到身后的黑色加长宾利后座上摇下一扇车窗,一个穿着打扮都格外精致讲究的年轻女孩对着她问道。 见到来人,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门口保安立刻舔着一张脸上前,恭敬问候:“二小姐,您回来了。” 陈桑眸光一顿,显然眼前这一位,就是庄园内举办这场宴会的主家。 她的迟疑被这位二小姐当成是默认,还以为是陡然见到这么气派豪华的庄园,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 那些初次来庄园内上班的人,基本上都有过这样的表现。 二小姐习以为常,温声道:“上来吧,你直接坐我的车进去。” 铁栅栏内,庄园的风景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壮丽。 光是车子开到如同城堡般的建筑前,都用了将近三分钟。 可以想见,要是陈桑直接从门口用脚走过来,光是走到地方都要花费不少力气和时间。 二小姐将陈桑带到城堡前,便先一步下了车。 “我要去换衣服准备参加宴会。”二小姐随手指了一名方才坐在副驾驶座上,随时伺候她的女佣,“阿丽,你带她先熟悉熟悉环境。” “是,二小姐。”名叫“阿丽”的女孩,领着陈桑从另外一侧的小门走了进去。 进去时,路上恰好有一面用作装饰的镜子。 陈桑随意抬眸看了一眼,无意中瞥见镜子里那张面容憔悴不堪的狼狈面孔。 陈桑:“?” 熬了好几天大夜,出门前甚至没来得及认真洗漱的陈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何她刚刚站在门口时……会被那位二小姐误认为前来应聘的女佣。 陈桑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熬夜催人老,鲁迅先生诚不欺我。 负责引导陈桑入职的阿丽看她没跟上,回头看到陈桑对着镜子痴痴地看着,不禁一笑。 “看傻了吧?你是不是没想到,港城的特首家居然还能建造得这么繁华?说实话,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跟你一个样,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不管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等以后看久了,你就习惯了。总归我们能来这里工作,已经比寻常人要幸运不少。” 陈桑突然捕捉到她话里的其中一个敏感词,“你说什么?这里是特首家?” 阿丽笑着点头:“是啊。” 陈桑轻咬了咬唇,总觉得这个称呼,似乎在哪儿听说过。 但一时半会儿间,又想不起来。 她这副怔愣的模样落在阿丽眼里,只当是被吓傻了。 “你不用担心,别看我们家老爷是特首,时不时地就要在新闻上露面讲话,实则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基本上都会住在政府提供的办公楼里。这里一般是太太带着两个少爷和小姐一块住。” “我们在这里工作,不但工资高,而且主家也和善,轻易不会为难人。像你刚刚在门口遇到的那位,就是这里的二小姐。” “原来如此。” 陈桑点了点头,顺道打探道,“我看到外面停了好多车,今天这里是要举办什么宴会吗?” 阿丽诧异地看了陈桑一眼,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嘛!” “我告诉你,今天是我们家二小姐二十六岁的生日,太太特意为她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宴会,邀请了港城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参加。” “听说,就连京城那边,都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而且,我还听其他佣人说,太太似乎还有意在宴会上为二小姐择婿……” 阿丽口中关于京城来的那位“大人物”,十有八九指的是霍峣。 至于择婿的问题,陈桑想的却是……今日出席这场宴会时,林嘉亦有没有顺道跟着霍峣一块过来? 要是她也来了,刚才那位二小姐又好巧不巧地看上了霍峣,那这场宴会当真会变得热闹无比。 陈桑最初是为了给霍峣送消息而来,但若是能在宴会上,让先前逃过一劫的林嘉亦阴差阳错地付出代价,倒也不是不能试试…… 陈桑眼波流转间,开始思索对策。 与此同时,庄园门口处,一个穿着简朴干净、看上去老实能干的女孩,吃惊地看向伸手拦住她的保安:“你说什么?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过来面试的女佣?” 第261章 你吃醋了? 特首家豪华、壮观,连客人落座的座椅,都由纯金打造。 不过,陈桑没打算留在这儿当女佣,来这儿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找霍峣,告诉他熊肆年可能是公司内奸的事。 只是,架不住阿丽对于特首家的这位二小姐有种非一般的崇拜。 面对二小姐交代的任务,阿丽不敢有丝毫懈怠,将陈桑拽去从头到尾洗了个澡后,又按头强行给她化了个妆,最后拿了一套女佣的服装让她换上。 阿丽时刻在旁边盯防,一套流程下来,陈桑愣是没找到开溜的机会。 而阿丽面对打扮完毕的陈桑,顿时眼前一亮,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艳。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你长这么漂亮,还过来当什么女佣啊?应该去竞选港城小姐才对!” 港城小姐是港城一年一度的大型选美活动,但凡能获得名次的女孩,都会在电视节目上亮相,甚至还有可能借此进军娱乐圈。 几乎整个港城的年轻女孩,都希望自己长大后能成为港城小姐。 阿丽还沉浸于陈桑去竞选港姐的幻想中,“到时候,女佣变港姐,这个新闻标题一听就噱头十足!” 陈桑对此并无多大感触,而是转而开始打听起来:“阿丽,二小姐今天的生日宴在哪儿办?我想过去看看。” 阿丽立刻摇头:“不行,你今天才刚来,还没经过培训。要是贸然过去,不小心把宴会搞砸了该怎么办?” 陈桑所顶替的那位女佣,就是在一次宴会时,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客人身上,才会被太太辞退。 “放心,我只是想去那儿偷偷看一眼,见识一下有钱人办宴会是什么样子。至于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见阿丽面色犹豫,陈桑直接掏出杀手锏,“你跟在二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想看看你最崇拜的二小姐,最后会在宴会上选谁当她的如意郎君吗?” 认识阿丽时间不长,却精准拿捏她心理的陈桑,最后成功如愿以偿,在阿丽的偷偷带领下,她终于潜入了今天的生日宴。 两人过去时,正好碰上一群身份尊贵的宾客进场。 阿丽笑着说:“我们这时间赶得正好,听说老爷刚刚带着宾客去逛庄园了。看他们现在这样子,应该是刚刚逛完回来。” 站在门口的管家,高声播报着每一位进入宴会厅的宾客身份。 至于生日宴的主角……特首家的那位秦二小姐,则是站在母亲的身旁,笑脸盈盈地礼貌恭迎。 活脱脱的一选婿现场。 便是不知,霍峣知不知道这场宴会的用意? 等到宾客进场后,秦家的两位少爷负责招待。 分工明确,加上一旁还有几位本家的叔伯从旁协助,倒是显得从善如流、游刃有余。 陈桑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在李二小姐和李太太身后不远处。 她和阿丽躲在一块巨大的幕布后面,正对着门口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宾客。 陈桑打眼望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霍峣的身影。 难道、是还没进来? “哇!这个男人好帅!” 阿丽的一声感慨,将陈桑的注意力拉回。 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陈桑看到一个留着寸头,一身工装夹克衫搭配长裤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左耳还打了一串闪耀的银色耳钉。 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两道剑眉上扬,透着难以掩饰的刚毅之气。 而他肌肤又是出乎意料的白,有种面如冠玉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得挺帅,直到……陈桑扫到他光洁白皙的脖颈。 那里,好像没有喉结? 原来,这人竟然是个女生?! 阿丽渐渐地也发现了这事儿,但眼神依旧难以从那人身上挪开。 果然,女生一旦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陈桑看了一会儿还没看到霍峣,突然就觉得有点没劲儿了,她怀疑陆怀川是不是在耍她? 正想发个消息过去问问,听到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 打开一看,发现正是霍峣的来电。 陈桑跟阿丽打了声招呼后,偷偷地从宴会厅内溜了出去,找了个地方接听电话。 “找我有事?” 陈桑着急地开口:“对,霍峣,我刚刚查到,藏在公司里的内奸可能是熊肆年。我发现他在去年3月、5月还有今年1月份的文件上都做了手脚,还有……” 霍峣:“还有上次项目经理收受回扣的事,前期之所以能过那么多道审核不被查处,也是因为背后有他当保护伞,是吗?” 陈桑诧异:“你都知道了?” “嗯。”霍峣应了声,“我安排了人暗中盯着熊肆年,今天下午,商业调查科的人已经前往公司将人带走。” 霍峣声音平静,似是在说一段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唯独陈桑听到这段话,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 “所以,你这次主动选择来港城出差,还将公司交给熊肆年代管,就是为了故意给他提供机会,是吗?” “是。” 原来,他真的早就已经猜到了是熊肆年。 只是,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她。 陈桑微张着唇,很想问霍峣为什么不提前将这件事告知给她,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将话重新憋了回去。 有什么好问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霍峣有几千种几万种解释的方式。 因为她快辞职了,很快将不是霍氏的员工,自然而然的,也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因为担心她知道真相后,容易露出马脚,所以干脆选择隐瞒。 又或是因为,单纯地不想告诉她……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极好的说辞。 同样的,无论是哪一种,陈桑听到回应后,也不见得会有多开心。 到头来,还不如不问。 左右不过是衬得她这几日彻夜未眠地查找讯息,终归是笑话一场。 陈桑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郁闷难挡。 电话里,霍峣对着她问:“还有事吗?” “没有了。”陈桑察觉到他的疏离,顿觉没什么意思,“你好好跟林嘉亦在外头玩吧。” 霍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吃醋了?” 陈桑听不出他话里到底什么想法。 刚想回应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前不久换上的这一身女仆装,越发像是在明晃晃地对着她说,看吧,即便她赶了这么远的路又如何? 霍峣根本就不需要她这些自以为是的付出。 她的自我感动,对于霍峣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在这一刻,陈桑觉得自己不光是个笑话,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她突然就没了跟霍峣继续说话的想法,主动挂断了电话。 霍峣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 但陈桑没注意。 因为就在刚刚挂断电话时,她不小心按到了静音键,自然而然的,也没听到放在兜里的手机又有了新的来电。 此时此刻,陈桑的注意力正被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吸引。 那里似乎有人? 在她疑惑靠近灌木丛的那一刻,唇齿交缠的暧昧津液声,伴随内衣扣子被弹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262章 招惹 陈桑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 要是她没听错的话,那里好像有人正在偷情? 而且,单论尺度而言,似乎比她之前碰到的几次都要香艳。 陈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流年不利。 像是招惹上了什么烂俗的桃花仙,怎么一回两回的,总能让她在无意间撞见这种事? 现在这个时间点,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宴会厅内,只为庆贺秦二小姐的生辰。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偷情? “唔……” “躲什么?这么久没碰你,还不赶紧过来让我弄弄?” “不要……今天不行……” “说这话?不怕我等会儿干爆你?” …… 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之后,又是一阵噗呲噗嗤的水声。 陈桑所处的位置就在灌木丛附近,能无比清晰地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没过一会儿,连她一个女生都听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想走,可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腿麻了。 陈桑生无可恋地往角落里又缩了缩,想着干脆等到两人结束再走。 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自己中途离开时闹出动静被发现。 到底是顾忌隔壁还在举办宴会,担心惊动其他人,两人只是草草弄了一番后就结束了。 暗处,陈桑看到两人离去的身影,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认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陈桑身子发软,等反应过后时,才发现后背冷汗涔涔。 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桩了不得的豪门隐秘中,下意识想立刻离开这里。 正要起身,身侧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陈桑汗毛竖起,连呼吸都变得停滞。 难道、是刚刚那两个人又回来了? 陈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与此同时,右手下意识撑在地上,随时准备跑路。 谁知,等她抬起头时,意外看到的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怎么是你?” 男人的眸光之中,明显透出几分意外之色。 逐渐地,当男人看到她这一身女佣的装扮后,意外随之而来变成惊喜。 他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问,“你不是前些天还在不夜城吗?怎么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我家的小女仆?” 港城这边称呼聘请的帮佣,基本上都说“佣人”、“女佣”,这个男人故意将这个词调转说成“女仆”,话里明显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 “我今天刚来这里上班。”陈桑避开他的触碰,往后退了几步站起身。 “哦?”男人拉长语调,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又是刚来不久?” 字里行间,明显带着几分戏谑。 陈桑讪讪一笑,蓦然间,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感。 眼前这人,可不正是之前在不夜城、专程问过她开蚌价位的那个年轻男人? 那天,陈桑在敷衍地搪塞完这个男人后,当晚就传出特首家的小少爷掘地三尺,要在场子里找一个鸽了他的小姐的事。 现如今,这个男人又那么巧合地出现在特首的家里,行事做派一副主人家的闲适恣肆,刚刚还说了句“我家的小女仆”…… 他的身份,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陈桑不想多生闲事,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对,今天二小姐亲自带我进来的,她还特意让阿丽负责带我熟悉环境。” “我刚刚就是一个人走着走着,突然不小心迷路了,加上腿有点酸,就在地上蹲了一会儿。” 陈桑尽量将这一切说得真实可信,叫人听不出半分破绽。 说完,也不等男人反应,就立刻说,“那个……我想起来我还得去宴会厅那边帮忙,我们下次再聊。” 陈桑撒腿想开溜。 谁知没跑出两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等等。” 男人开口叫住她。 陈桑身体一僵,紧张地回过头:“……还有事吗?” 夜风里,男人笑着问她,“你叫什么?” 陈桑犹豫了一会儿,想着今晚过后,两人估计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小美。” 刚好是那位被她冒名顶替的女佣名字。 “真的?”男人明显有些不相信。 “嗯。”陈桑肯定地点了点头,“这里有人叫阿丽,难道就不能有人叫小美?” “还是你觉得,我跟这名字不相符?” 她这副恃靓行凶的架势,倒是让男人信了个八九成。 “没有,挺适合你的。”男人勾了下唇,朝着陈桑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秦彻。” 陈桑眉梢挑了挑。 秦彻,特首家的小少爷,家里排行第三。 陈桑猜得没错,果然是他。 不过她没打算跟人深交,简单应了一声之后便走了。 没想到的是,这人一路跟在她身后,两人路过宴会厅门口时,陈桑的脚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秦彻看到后还绅士地扶了她一把。 只是扶的位置有点暧昧,刚好就在腰上。 陈桑正打算避开他说“谢谢”,就看见霍峣和林嘉亦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峣偏头看到陈桑,脚步瞬间在原地顿住。 第263章 看着还挺乖 夜凉如水,弦月如钩,如霜似雪的月辉铺洒一路花荫小径。 淡淡清风拂过,幢幢树影摇曳。 扶疏枝叶间,秦彻起初并没注意到霍峣和林嘉亦。 他的注意力全在陈桑身上,贴心地说:“小心点,这里刚好有个台阶。” 他这话说得挺温柔,叫林嘉亦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她对着霍峣感慨:“没想到,陈桑行情还挺好的。才来港城没几天,这么快又有一个新的公子哥儿朝着她献殷勤了。” 这人来头不小,林嘉亦刚刚在宴会上见过,介绍是特首家的三公子。 别看年纪轻轻,却是风月场上的常客。 听说,以前还闹大过娱乐城里一个小姐的肚子。 一直等到秦家太太出面,给了一笔钱让那个小姐打了孩子,并将人送出港城后,这事儿才算完。 如今陈桑跟这么一号花花公子纠缠在一起,可有好戏看了。 林嘉亦端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丝毫没注意身旁霍峣的面色越来越黑。 此时秦彻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人,见陈桑身形愣在原地,问了句:“你们认识?” 陈桑这厢还想着该用怎样的一个新谎言,来遮掩刚刚说过的谎,就听到霍峣冷着声开口:“不认识。” 陈桑眸光一顿。 好家伙! 这下是连不熟的标签都够不上了。 秦彻听闻这话也不觉得奇怪,“也是,堂堂京城的霍家二爷,怎么可能会认识我家的小女佣?” 下午带着一帮宾客逛庄园时,他父亲还特意引荐过,说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来头不小,轻易不可得罪。 从小到大,秦彻见惯了对秦家阿谀奉承之辈,却还是头一回见父亲如此看中一个人。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一下午就顾着怎么给霍峣当舔狗了。 但一整天下来,愣是没见霍峣拿正眼瞧过他。 这就不奇怪了。 霍峣连他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港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佣呢? “女佣?” 霍峣挑了挑眉。 眸光落在陈桑身上,这才注意到她这会儿穿在身上的竟然是一身女仆装? 经典黑白双色的搭配,简约优雅之中,不失甜美可爱。 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蓬松的裙摆边缘处,采用纯白荷叶边做装饰,更添了几分俏皮感。 她脸上化着淡雅的妆容,一头如海藻般的长发乌黑浓密,身形玲珑剔透,一双长腿又白又直。 尤其是仰着头一脸无辜地看过来时,足以让任何男人化身成为禽兽。 霍峣面色微沉,眼底愠色渐浓。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男人心底的那些肮脏想法?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也敢跟一个男人单独待一块? 秦彻看到霍峣阴沉的那张脸,只当他如传闻中乖戾狠辣,不近人情。 他担心对方将陈桑吓坏,安抚地看了陈桑一眼。 眼底含笑,“是啊,今天刚来上班。看着是不是还挺乖的?” “就是有点粗心,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要不是有我在,还不知道她这一路上得摔多少次跤呢?” 明面上听着像是吐槽,亲昵之味却显而易见。 霍峣的面色彻底沉下来,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所以,刚刚陈桑故意不接他电话,就是因为跟这个小白脸在一起? 呵! 第264章 亲亲我我 陈桑感觉到霍峣看向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冷。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秦彻的触碰,“谢谢,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自己站着。” “秦三公子,艳福不浅哦。不过,都到了这个时候才分开,是不是有点儿太晚了?” 林嘉亦在一旁故意挑事,“要我说,要不是被我们撞见,你们俩怕不是下一步就准备亲亲我我?” 陈桑本来就因为霍峣的态度,感觉到心气不顺。 这会儿又听到林嘉亦在这儿阴阳怪气,忍不住怼了一句:“你对这种事这么了解?” 林嘉亦面色一怔:“男欢女爱么,左右不都是那么一回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陈桑讽刺道:“你不是刚在不夜城里吃过猪肉,才过这么几天就忘了吗?” 林嘉亦正兴奋着呢,陡然听到这句话,嘴角微笑的弧度瞬间僵持在了原地。 那半笑不笑的模样,别提有多滑稽。 秦彻起初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两人似乎认识? 后来看到林嘉亦僵硬的脸,再结合他之前在不夜城见过陈桑的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秦彻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嘉亦一眼:“原来,这是霍二爷从不夜城里带出来的小姐?看来,我们俩还是同道中人,幸会幸会。” 说话间,秦彻上前就想跟霍峣握个手。 费心费力地舔了一下午,他愣是没找到一个亲近的切入点。 这下好了,早知道霍二爷跟他一样喜欢喝花酒,那他可有不少发言权。 毕竟,他可是港城各大会所的高级vip。 这话说完,不等霍峣先有所表示,林嘉亦率先炸开了锅。 “你说谁是小姐?我可是堂堂林家大小姐?” “cosy是吧?我懂我懂。”秦彻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 没想到,这位看似乖戾凉薄的霍二爷,私底下玩得还挺花的嘛? 就是这挑女人的眼光,似乎有点不咋滴。 像是眼前这女人,勉强算是气质型,但要是真放在不夜城这种高级夜总会里,可是连名都排不上。 也不知道这位霍二爷的口味……怎么就那么独特? 秦彻想得出神,连霍峣故意避开没跟他握手的事,都下意识忽略了过去。 至于此时的林嘉亦,早已气得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你懂个屁!” 林嘉亦气得忍不住爆了粗口,“你难道看不出我身上穿的戴的,全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名牌吗?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就成了陪酒的小姐?秦彻,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嘉亦指着秦彻的鼻子直接破口大骂。 秦彻这下终于明白自己闯祸了,慌忙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林小姐,你听我好好跟你说……” 林嘉亦哪儿肯听秦彻说,追着他就要打。 秦彻撒腿就跑,逃跑时还不忘示意陈桑帮忙拦一拦。 陈桑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好事。 待到林嘉亦追过来时,她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 “噗通”一声! 林嘉亦直接在陈桑的跟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摔倒的时候,她碰巧是脸朝地。 于是,林嘉亦前些天刚找了医生补的那两颗牙,在还没彻底固定好的情况下,一个不小心摔了出来。 夜晚的花园里,凭空多了两颗牙,怎么看都带着点惊悚诡异的气氛。 林嘉亦疼得张嘴就哭:“哇……” 她这么一哭,缺的那两颗牙缝变得越发明显,一哭不光漏风,还容易流口水。 这下,陈桑实在没忍住笑。 “抱歉,右脚突然有点抽筋,控制不住。” 没跑两步的秦彻停下来,回头看了林嘉亦一眼,面露疑惑:“现在的千金小姐,牙口都这么差吗?” 陈桑很欠地补刀:“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从来都不刷牙?” 面对敌人,她从不手软。 造谣胡诌这一类的事,她张嘴就来。 秦彻顿时露出一种隔夜饭都快吐出来的表情,立刻离林嘉亦三尺远。 牙齿漏风、哭到打嗝不方便说话的林嘉亦:“???” 秦彻嫌弃完之后,又开始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霍峣。 “没想到霍二爷平日里口味竟然这么重,真是失敬失敬。” 不愧是能坐上京圈一把手位置的人,果然非常人可匹敌。 莫名躺枪的霍峣:“……” “晚宴马上开始了,霍二爷,太太专程让我过来请您入座。” 管家从宴会厅内专程寻摸出来,特意来请霍峣。 霍峣淡淡瞥了陈桑一眼,什么也没说,抬步朝着宴会厅内走去。 路过陈桑身边时,目不斜视,似乎真拿她当做一个陌生人一般。 倒在地上的林嘉亦起身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闪过一阵得意。 不过,她没打算在秦彻面前揭露陈桑的真实身份,而是对着秦彻说:“秦三公子,好好跟你家的小女仆双宿双栖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立刻提着裙子快步追上了霍峣。 “那位霍二爷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人,连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有点奇奇怪怪的。”秦彻看着两人的背影,语气有些感慨。 “他们可能马上就会订婚。” “是吗?”秦彻一脸惊讶,“那我可得去找我母亲好好说说,我听她的意思,似乎还有意将我二姐介绍给霍二爷。” 秦彻原先想着,两人在家中都是排行老二,乍一听还挺相称。 但若是霍峣身边已经有人的话,这事儿可就不能这么安排了。 到时候,可别结亲不成反结仇。 秦彻一心想着要将这件事通知给他母亲,没能顾忌得上陈桑,便先一步回了宴会厅。 陈桑倒是想走,可用手机打了好几次车却不见有人接单,只好默默地又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总归她还担着霍峣秘书这一名头,等会儿搭一下霍峣的顺风车回去,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陈桑走到宴会厅的入口,发现拱形门的阴影处,竟然有个人站在那里。 她一开始以为是出来偷闲的某个宾客,并未在意,越过那人就想往里走。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听到阴影处传来一道声音。 “那男人不是刚夸完你乖,转头就把你抛下了?陈桑,看来你挑男人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声音清冽冷淡,有种厌世的倦。 这人不是霍峣又是谁? 陈桑有些惊讶:“你还没进去吗?” 她明明记得,刚刚是秦家的管家亲自出来请的人。 难道说,霍峣专程站在这里,是为了等她?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看到了她先前在花园里想要打车离开的一幕? 陈桑的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心里止不住有些雀跃。 谁知,下一秒就听到霍峣冷淡道:“里头人太多,出来透口气。” 陈桑咬着唇,有点委屈:“原来是这样。” 霍峣偏头,眼神不经意间落在她身上。 正想说些什么,门内传来林嘉亦的询问声:“阿峣,你好了吗?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呢。” 能让秦家二小姐都等着切蛋糕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就霍峣一个。 这位秦家二小姐的父亲毕竟是特首,这份面子还是得给。 霍峣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陈桑看着他的背影,正犹豫是在这里等着,还是跟他一块进去时,就听到身前传来一句: “还不跟上?” 陈桑“嗯”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一边走,还一边想自己真是没出息。 明明前一秒看到霍峣和林嘉亦那么亲密地在一起,还打定主意不再理睬他。 可现在他只是随随便便跟她说了一句话,又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陈桑皱着眉头,苦恼地想,她该不会要长脑子了吧? 长的还是恋爱脑。 …… 秦二小姐的生日宴会空前盛大,格外隆重,就连用来庆生的蛋糕,都有几十层高。 蛋糕上面点缀着汀兰和白色的奶油,造型精致,如梦似幻,一看便知要价不菲。 陈桑进去的时候,看到此时的秦二小姐又换了一身与刚才迎宾时的旗袍完全不同的晚礼服。 她身穿纯白色的礼裙,长发披肩,皮肤晶莹剔透,露出白皙如天鹅般的修长脖颈。 腰肢盈盈不堪一握,脚上一双同款系带高跟凉鞋,长相又乖又清纯,一脸不谙世事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在城堡里长大的小公主。 今晚来赴宴的青年才俊,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想成为这位小公主的良婿。 他们一个个争相表现着自己,凑在秦二小姐的身边不断搭话。 而这位秦二小姐的亲切与温柔同样有口皆碑。 她不但温声细语地回应着每一个人,而且,在将今晚生日蛋糕切开后,她还亲自送到了每一位前来赴宴的宾客手中。 就连在庄园里工作的佣人,人手都分到了一份。 阿丽接到秦二小姐亲自送来的蛋糕时,激动得连手都在抖。 一直等人走远了,才慢悠悠回过神来。 对着陈桑小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没错吧?我们家二小姐就是如此温柔又善良。” 陈桑静静地看着秦二小姐言笑晏晏的清纯面容,沉默着没搭腔。 不管怎么想,陈桑都没法将她跟先前在灌木丛里偷情时的放浪模样联系在一起。 第265章 别怕,我相信你 陈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另一边,那个跟秦二小姐偷情的人身上。 两人看似毫无交集,甚至连眼神之间的触碰都不曾有过。 也正因如此,包括陈桑在内的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想到这两个人私底下竟然是一对。 怀揣着这样一个巨大的秘密,陈桑万万不可能再继续留在秦家当女佣。 她正想将这一身女佣的服饰换下,谁知脚步刚往更衣室的方向一抬,就听到“哐当”一声。 一串项链应声落地。 “咦?这不是秦二小姐的钻石项链吗?怎么会在这里?” “秦二小姐刚刚还在说项链不小心遗失的事情,现在这串项链又突然出现在这个小女佣的身上。难不成、项链是这个女佣偷的?” “天哪,秦家居然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家贼!” “这可是秦太太送给秦二小姐的生日礼物,少说得要一千万,这小偷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居然连这条项链都敢偷?这一次,可得好好惩治她!” …… 几个站在陈桑附近的贵妇人立刻叫喊起来,哇哇大叫的声音很快引得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桑身上。 陈桑狐疑地看着地上掉落的钻石项链,随即想到,刚才那位秦二小姐给她递蛋糕的时候,身子好像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 陈桑起初没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明显意识到了端倪。 是那位秦二小姐故意想要陷害她? 陈桑抬眸看向秦鸢,瞬间察觉到后者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眼神。 看似面容平静,但若不是心虚,又何必怕跟她对视? 原来……真的是秦鸢! 想来,对方已经发现了她刚刚偷看的事情,所以才想用这种方式,将她赶出秦家。 阿丽一向是秦鸢最忠实的拥趸,刚才还跟陈桑有说有笑的她,看到这一幕后,立刻站出来为秦鸢打抱不平。 “二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偷她的东西?你真是太过分了!” 一时间,众位宾客纷纷对着陈桑指指点点。 秦太太看着陈桑的这一身女佣打扮,面色不善:“抱歉,这个女佣是今天刚来的,没想到她居然手脚不干净,让大家看笑话了,我这就将人从秦家赶出去。” “项链不是我偷的。”陈桑开口解释。 林嘉亦冷哼了一声,趾高气扬道:“你说不是你偷的,就真的不是了?我们这些人刚刚可是亲眼目睹那条项链从你的身上掉下来!” 其实林嘉亦刚刚忙于围着霍峣转悠,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可现在好不容易让她找到一个能将陈桑踩到泥潭里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陈桑眉头皱得紧,更多的是无语。 “亲眼目睹这条项链从我身上掉下来,不代表这条项链是我偷的,也可能是别人为了故意陷害我,故意放到我身上。” 秦彻出面说和:“这事儿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宾客中有人开口:“误会?呵,她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女佣,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来陷害她?” 陈桑:“宴会厅内有监控,想知道真相,一查便知。” 她是在宴会厅的西南角收到了秦鸢送来的蛋糕,那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监控应该能照到秦鸢当时耍的小动作。 陈桑想让秦家去调监控,秦太太冷着声,直接回绝了她的请求。 “我看在你是一个女孩子的份上,才一直没让人报警。你要是还想继续纠缠下去,我只能让人送你去警察局!” 陈桑:“秦太太连一个看监控的机会都不肯给我,难道是心虚吗?” 秦太太冷笑道:“呵!偷东西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既然你非要争个高低,行,那我现在就让人调监控。” 秦鸢面色闪过几分不自然,站出来说:“监控今天早上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我无意间跟这个新来的女佣提过一嘴,谁知竟然被她钻到空子,特意选了这个时间点来偷窃家里的东西。” 监控坏了? 还专程跟她提起过? 陈桑心道这位秦二小姐为了陷害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忽的转头看向阿丽,问:“阿丽,自我进入庄园后,一直跟你和这位秦二小姐在一起。不如,你来说说看,二小姐究竟有没有向我透露过监控损坏的事?” 阿丽紧张地看了一眼,咬牙道:“既然都已经被人赃并获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劝你还是乖乖认错吧,像二小姐这样善良的人,一定不会跟你计较的。” 秦鸢笑得温柔大度:“我知道你是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不小心起了歹念也正常。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我会劝母亲对你从轻处理。” 站在一旁的秦彻,也觉得项链可能是陈桑拿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压低声音劝说:“赶紧给我母亲和二姐认个错,这事儿就算完了。难道、你真要把事情闹大闹去警局吗?” 陈桑抬眸望过去,眉宇间拢着一抹清冷之色:“你也认为我该认错?” 秦彻起初看陈桑长得漂亮,这才起了逗弄的心思。 如今见她不光咬死不承认,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胡搅蛮缠,心里便有些不得趣了。 在他看来,女人么,还是得懂得知情识趣才有意思。 秦彻的态度变得有些敷衍:“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这么多项链,你就非要指着我二姐身上的偷?还有,你要是真喜欢钻石项链,以后我再给你买不行?非要在这个时候出来丢人现眼。” 陈桑听着这一番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稀罕秦鸢的钻石项链? 说真的,就之前霍峣给她的那几个亿,她要买多少项链买不到,还用得着偷? 见陈桑依旧杵在原地没动弹,秦彻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 这话刚说完,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三公子这是以什么身份,开口来让她道歉?” 众人循声望过去,赫然发现说话的人,竟是霍峣。 秦彻只当是霍峣看他不顺眼,才想来横插一脚。 “我只是想让这件事得到妥善的解决。” 霍峣挑了一下眉:“秦三公子也认为……项链是她偷的吗?” 秦彻汗流浃背。 之前也没发现这位霍二爷这么难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可劲儿冲着他一个人使劲嚯嚯? 在霍峣直白而审视的目光注视下,秦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怕这一遭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秦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么多人都说项链是她拿的,可能真的是吧。” 霍峣:“项链不是她偷的。” 秦彻疑惑:“你有证据?” 霍峣:“没有。” 秦彻蹙眉:“那你怎么……” 霍峣:“我相信她。” 堂堂京城的霍家二爷,居然相信一个小小的女佣? 这话一出,瞬间震惊四座。 陈桑听到霍峣言辞中的肯定声,心底闪过一丝触动。 那么多人都觉得项链是她偷的,可霍峣居然还相信她? 可明明,刚刚在花园里,霍峣不是还口口声声地跟她说着“不认识”吗?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桑的心被霍峣的话搅和得七上八下,一时半会儿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秦鸢温柔一笑:“霍二爷真是心地善良,顾念对方是个女孩,就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霍峣眼尾挑了下,“谁说我怜香惜玉了?” 秦鸢面色闪过几分疑惑,随后就看到霍峣对着她伸手,“拿来。” “什么?” “我记得,秦太太为了庆贺秦鸢小姐的生辰,特意找人为她秘密录制了一段dv,全程拍摄下秦二小姐切蛋糕的全过程。” 霍峣“好心”提醒,“监控坏了,负责录制的dv总没坏吧?” “没坏没坏,来人,赶紧将dv拿上来。” “母亲!”秦鸢面色苍白,突然叫住秦太太,“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好像是我在给人送蛋糕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项链。可能是因为连接那条项链的细绳断裂,所以才不小心掉到了旁人身上。” 这一番说辞错漏百出。 是个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豪门内斗的事屡见不鲜,能前来赴宴的宾客十有八九都是人精一般的人。 只一息,就品出了这位秦二小姐想要整治这位新来的女佣,却差点被拆穿的事。 没看现在秦老爷和秦太太的脸色,都已经变得那么难看了吗? 不过,他们先前确实没看出来,这位秦二小姐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温柔善良。 一群宾客看破不说破,只当是看个乐子。 架不住从中看热闹的林嘉亦自从刚才摔了一跤后,不但牙齿漏风,脑子也摔得有点不好使。 她当即捡起地上的项链,拆穿道:“不可能!你们看,这条项链明明好好的,根本就没断。” “所以,撇开有人故意将项链放在她身上,想要诬陷她,不然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项链就是她偷的!” 这话说完,在场的宾客纷纷都没搭腔。 林嘉亦还以为自己分析得过于有道理,让这些人纷纷都听傻了。 她洋洋自得道:“秦太太,请你把dv拍到的内容投屏到大屏幕上,让大家一块来见证这件事的真相。” 陈桑头一回觉得,林嘉亦这个转不过弯的脑子竟然还能产生点奇效。 至少现在,她这一番话直接将秦太太和秦二小姐架在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秦太太面色讪讪:“这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不,当然有必要!” 林嘉亦言辞凿凿,“秦二小姐可是今晚的寿星,她的项链遗失一事至关重要。若是不将这件事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我这个前来赴宴的来宾都为秦二小姐所不值。” 陈桑看着秦鸢和秦太太一个个面色难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是啊,林小姐已经忍不住想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秦太太和秦二小姐作为今日举办宴会的主家和项链遗失的主人,可不得赶紧助她一臂之力?” 敢算计她? 行,生日别过了! 第266章 等着,老子去帮你报仇 陈桑想要查看dv的心意已决。 林嘉亦看到她这模样,心里闪过一阵狐疑:该不会,项链不是她偷的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证据确凿,陈桑这么做更像是在虚张声势、垂死挣扎。 她可不能就这样被唬住! 林嘉亦越发起劲地朝秦家要dv,秦鸢挽着秦太太的手面色为难。 秦彻出面打圆场:“不过是一条钻石项链罢了,何必费那么多功夫?” 陈桑看着秦彻这模样,嘴角不禁闪过一丝冷笑。 刚才他帮着秦鸢让她道歉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大度。 “我看事情还是弄得清楚些为好,不然换做谁都能被随意扣上诬陷的罪名,以后还有谁敢来秦家做客?秦老爷,您说是吗?” “是。”秦老爷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吩咐道,“还不赶紧将dv拿出来。” 秦老爷一声令下,管家立刻听令行事。 待到dv上录制的内容即将快进到秦鸢送蛋糕的桥段时,众人看到秦鸢一手递蛋糕,另一只手则是伸向了礼服的暗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正要看清楚那样东西究竟是什么时…… 画面突然黑了! 整个宴会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这是……停电了? 宾客群中当即响起一阵慌乱的哗然之声,秦老爷一边忙着安抚众人的情绪,一边赶紧吩咐让管家去查看情况。 陈桑在黑暗中立刻去掏手机,想借用手机照明。 谁知就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眸光突然瞥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她刺来。 匕首锋锐的刀刃与手机屏幕相触形成的反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陈桑赶紧重新按灭屏幕,身子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可那把匕首距离她已经近在咫尺,眼看即将躲闪不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只手突然用力将她拽走。 刺过来的匕首落了空。 那人还想再追,下一秒,陈桑直接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功能,对向追来那人。 这一照才发现,对方脸上果然戴了夜视镜,难怪刚刚能从人堆里找到自己准确下手。 “躲我后面去。” 霍峣大手将陈桑拽到他身后,用力抬起一脚,直接朝着对方命门而去。 他是自小在部队里练出来的身手,成年后又跟着国际上的雇佣兵混迹过两年,指腹的茧子就是当初握枪握多了磨的。 霍峣在身手上少有人能敌,同个年龄段里,唯一一个能跟他过几招的,或许还得是出身港城黑帮的陆昀知。 彼时,霍峣对付眼前这人绰绰有余,只一脚,就将人直接踹飞到人群里。 “哎呦,谁突然砸我?” 人群中传来一阵哀怨声。 被踹倒那人还不肯放弃,借助夜视镜的优势,捡起掉落的刀继续朝着霍峣和陈桑这边而来。 陈桑和霍峣相互配合,她照明,他出手,直将那人打得口吐血沫,不得不选择收手。 双方的打斗动静不小,宾客中自然也听到了时不时传来的打斗声和偶尔闪过的刀光剑影,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赶紧惜命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一时间,场面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陈桑很快感觉到肩膀处传来的撞击,全是那些身处宴会厅里头的人急着想要出去。 霍峣大手将她搂到怀里,健硕的手臂勒住她的腰,将人抵在一处不会被人冲撞的墙角,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层层包裹住。 “得罪谁了?” 黑暗中,陈桑听到霍峣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秦鸢的情夫。”陈桑暗叫一声倒霉,“我先前去花园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两个人的奸情……”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合着,还跟我有关?” 嗓音像在温泉池里浸过,带着点说不出的戏谑慵懒。 陈桑愣着声,没好意思说话。 非要说的话,其实……只是个意外而已。 她如何能想到,在如此盛大的生日宴上,秦鸢居然会借着换衣服的节点,胆大包天地出去找她的情夫打了一炮。 见过猴急的,但也没见过猴急成这样的。 不过,那人倒真是护着秦鸢,眼看秦鸢陷害陈桑的事情即将曝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电路给断了。 而且,还趁着这时间居然想杀她。 就这手段,还真不是非一般的狠辣。 不待她多想,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跟着响起。 “认得秦鸢那情夫长什么样吗?” “……嗯。” 陈桑点头。 那样的长相,见过一次就不会忘。 霍峣眸光微冷,扣紧她的肩膀,抬手将她推往朝门口而去的人群深处。 而他则是朝着反方向走去,“等着,老子去帮你报仇。” 第267章 连自个儿的情夫都不认识了? 宴会厅里侧,很快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打斗声。 准确点来说,是单方面的碾压。 霍峣拳拳到肉,丝毫不带任何手软。 被打那人时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却一直强忍着没发出求饶声。 “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赶紧跑!” “别挤,让我先出去。” “谁踩我的脚了?哎呦!” …… 今日来赴宴的一群宾客非富即贵,不像普通人那般喜欢吃瓜看热闹。 他们这一个个惜命得很,生怕会牵连到自己,忙不迭地往外跑。 谁能想到,只是参加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日宴,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难不成、是这位秦二小姐命中带煞? 那些原本有意跟秦家结亲的人,彼时都默默在心中生了退意。 倒不是秦家的地位不够显赫,也不是这位秦二小姐长得不够靓,主要是担心结婚之后,会影响自己家的风水。 人潮之中,陈桑夹杂其中被推着向外。 一开始还是用自己的脚走路,到了后来,完全属于后面的人硬生生推着将她往前挤。 像极了赶早高峰八点档最繁忙的一班地铁,直直要将整个人挤成一个烙饼。 挤着挤着,突然发现前面的队伍竟然不动了。 正疑惑为什么时,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声。 “谁把大门关了?” “他妈的这是不给人活路啊!” “秦特首该不会是想把我们全部关在这里,趁机弄死我们吧?我就知道,这个秦老贼他不安好心呐!” “早知道会这样,前阵子打死我也不敢跟别人说秦特首的裤衩有破洞,连屁股蛋子都露出来了……” 同样被挤压在人潮之中的秦特首:“……”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眼看着骚动声越来越剧烈,“啪嗒”一声。 原先突然被斩断的电路再次被接上,悬于头顶的水晶吊灯重新亮起,将整个宴会厅照得亮白如昼。 光亮驱散了人心底的不安,也让众人的目光紧跟着投向刚才发生打斗声的宴会厅内侧。 一个穿着光鲜的身影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嘴角还蔓延着一丝血迹。 待到灯光亮起的那一刻,那人眼底闪过一阵惊惶,立刻以手遮住脸想要迅速逃窜离开。 霍峣怎肯让人逃? 信手甩了餐台旁的一瓶香槟过去。 香槟瓶口正中那人后腰,“哐当”一声,瓶碎人倒,起泡白葡萄酒的酒液散落一地,散发出独特的酒香。 与此同时,那人的面容也终于展露在众人面前。 人群中,刚刚谈论秦老爷裤衩那人开口,“虽然这位霍二爷是从京城来的贵宾,也不能就这样在秦家的宴会上大打出手,这不是公然将秦家的面子往地上踩吗?” 伴随着这声质问,其他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质询的神色。 秦老爷敛眸凛声:“霍二爷,不知这人怎么得罪了您,竟劳您如此大动干戈?” 霍峣手里握着从那人手里抢来的刀柄,对着他笑。 “究竟是哪儿得罪了我,这个问题,恐怕得问秦二小姐。” 秦二小姐? 众人纷纷表示不解。 这件事怎么又跟秦二小姐扯上了关系? 目光看向秦鸢,秦鸢端的脸色苍白。 “我不知道霍二爷在说什么,也不认识霍二爷针对的这个人。要是霍二爷觉得我今晚的宴会办得让您扫兴了,秦鸢在这里向您致歉。” 左一个“针对”,右一个“扫兴”,最后再来一句主动致歉。 短短一番话,秦鸢从善如流地将自己安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众人的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 心想这位从京城来的霍二爷未免也太过分了,不光在秦家的宴会上闹事,还故意欺负秦二小姐。 看秦二小姐那娇柔脆弱的模样,多可怜呐。 霍峣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瞥过人群之中的陈桑,转眸看向秦鸢。 缓缓勾唇,“怎么、秦二小姐连自个儿的情夫都不认识了?” 第268章 是个爱玩刺激的 情夫? 一语激起千层浪。 众所周知,今晚的宴会明面上是为了庆贺秦鸢的生日,实际上是秦太太特意为秦鸢举办的择婿宴。 因此,港城各大有头有脸的权贵都将家族中的年轻未婚一代的子侄辈带了过来。 但如今,霍峣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二小姐还没成婚,私底下就已经有了情夫? 秦太太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眉心紧蹙:“霍二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我女儿怎么会跟这个人牵扯在一起?” 她手指的方向不是别人,正是被霍峣踹倒在地上,此刻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黎若男。 谁不知道黎若男虽然留了个寸头,耳朵上还打着成串的耳钉,但实际上却是个一直以假小子打扮的女生。 她跟秦鸢? 这怎么可能? 秦太太直觉霍峣怕不是故意上门来找事儿的? “是么?” 霍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修长的指尖慢慢滑过闪着白光的刀刃,笑意渐浓,“秦太太怎么不亲自问问你女儿,看看她跟这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太太转头看向秦鸢。 “秦鸢,你来说,你跟黎若男之间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要有人故意诽谤你,甭管他有多大来头,妈一定站在你这边!” 秦太太自信一手养大的女儿,绝不会跟一个假小子纠缠在一起。 黎若男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出身的黎家,不过堪堪能够上港城豪门的门槛。 能配得上她女儿? 最重要的是,黎若男压根连个男人都不是! 秦太太厉声质问秦鸢,却见后者的眉眼突然闪过一抹迟疑之色,犹豫地歉疚抬眸。 “妈,我……” 这一瞬的迟疑,无比清晰地落入秦太太的眼里。 知女莫若母。 秦太太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瞳孔骤缩,身子踉跄着差点站不稳。 好在秦老爷在身旁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将人扶住。 秦太太难以置信地问道:“秦鸢,你好好说,你跟这个假小子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一次的质问,显然没有刚才那般掷地有声。 秦鸢微垂着眼眸,漆黑的眼珠提溜转悠着,像是在思忖对策。 陈桑觉得她这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看出她心中算计,担心像刚刚的dv事件一般,再次被她蒙混过关,直接对着秦鸢加了一针强心剂。 扬声道,“秦二小姐要是不想承认的话,我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将花园里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部复述一遍。” 当时的对话有多不堪入耳,秦鸢作为当事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男女之间一旦情动,私底下那些调情的话自然会说得更放浪一些。 加上她和黎若男之间平时就是爱玩刺激的,那会儿在灌木丛里,只当没有人在,更是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可到头来,那些话竟然成了此刻的催命符。 秦鸢悔不当初。 倒在地上的黎若男颤巍巍地爬起来,强撑着挡在她面前。 “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别招惹秦鸢。” 黎若男满脸是血,衬得那张俊逸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带着血腥味的破碎感。 宾客里的几个小姑娘看得都要心碎了。 陈桑忍不住要为两人如此励志的旷世之恋拍手鼓掌。 照黎若男这么说,合着还都是她的错了? “是谁先招惹的?原本你们俩在花园偷情,我无意路过,只当什么都没看到,想将这件事揭过去就此不提。” 陈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可架不住这位秦二小姐急着想将我从秦家赶出去,不惜诬陷我偷盗项链。事后,你为了防止她诬陷的真相曝光,又故意切断电路,趁机想要杀我灭口。” “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不是你们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招惹我吗?” 陈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掺和港城的这些豪门破事。 谁爱谁,谁跟谁有一腿,都跟她无关。 但若是这些人非要招惹到她身上? 抱歉,她绝不会轻易惯着。 不就是撕个鱼死网破吗? 来啊! 谁怕谁? 陈桑眼眸之中的狠绝之意丝毫不似掺假。 秦彻在一旁听得一脸懵逼:“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刚刚还在说项链的事吗?怎么突然扯到了我二姐和黎若男身上?” 林嘉亦跟秦彻差不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不过,她脑子比秦彻稍微好用一些,慢慢地琢磨出一点意思来。 林嘉亦猜测:“你二姐跟这个叫黎若男的是一对,担心奸情暴露,就怒而选择杀人灭口?” “放屁!”秦彻呸了一声,“我二姐怎么可能会跟黎若男在一块?你牙齿缺个豁口,脑子也缺根筋吗?” 喷人时,那飞溅的唾沫直直地喷洒到林嘉亦脸上。 法术攻击连同物理攻击齐齐上阵。 林嘉亦被恶心得不行,感觉整个人都要昏死过去。 第269章 见一个爱一个 长这么大,林嘉亦一直自诩是个淑女。 她练芭蕾,拉大提琴,又是名门出身,是很多男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自然而然的,出于形象考虑,她虽然跋扈骄纵些,却从不说脏话。 偏偏在这个时候,秦彻居然说她缺颗牙! 这她能忍? 林嘉亦气呼呼地闭上眼,拿纸巾抹了一把脸。 跟着撸起袖子,“我看你才脑子缺根筋,长了个滚水烫过的脑袋,歪鼻咧嘴的,连个人话都听不懂,整个儿一棒槌。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月光就浪漫,给你点b脸就要泛滥!” 秦彻气得咬牙:“林嘉亦,你个豁牙妹有本事给我再说一遍!合着你以为自己能好到哪儿去,你看你那……” 林嘉亦呵呵耸肩:“生活索然无味,蛤蟆评价人类。” 秦彻:“……” 刚张开的嘴,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这个贱人!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林嘉亦摊了摊手,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 只要不对上陈桑,她就是撕逼中的战斗鸡! …… 场上闹剧沸沸扬扬,却都逃不过一个中心论点: 秦鸢和黎若男之间有一腿。 而且,就这两个人勾搭在一块,明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心知奸情败露的秦鸢,砰地一下跪倒在秦老爷和秦太太面前。 “对不起,妈,我是真的爱她,求您成全我们。” 秦太太“啪”地一巴掌狠狠甩在秦鸢脸上,眼底尽是恨铁不成钢。 “秦鸢,你糊涂啊!” 秦彻一直到秦鸢亲口承认的那一刻,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跟黎若男之间一向没什么私交,但同在一个圈子里,也曾听一些长辈私底下说过,黎若男这模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像个样子。 秦彻对此不以为然。 心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管到一个人的穿着打扮和取向做什么? 甚至先前在风月场所看到黎若男跟他一块泡妹子时,他还随手给人散过烟。 但秦彻没想到,黎若男泡妹子归泡,最后居然泡到了他二姐头上。 艹! 这他妈是想直接上位当他姐夫? 秦彻冲上前,对着黎若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任凭秦鸢如何阻拦,也没能拦下他的滔天怒火。 陈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觉得有必要跟霍峣说一句“谢谢”。 毕竟要不是他,陈桑虽然自信能躲过黎若男的追杀,但怎么说身上都得负点伤。 “少招惹点烂桃花,比什么都强。”霍峣意味深长地说完,看了秦彻一眼,转头离开了。 陈桑觉得霍峣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但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林嘉亦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张开的嘴里,无端少了两颗牙,显得十分滑稽。 陈桑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传到霍峣耳里,肉眼可见的,男人冷脸离开的脚步,当即加快不少。 陈桑再傻也知道霍峣误会了,觉得她不将他说的话当一回事。 陈桑暗叫委屈,连忙敛住笑容,小跑着追上去想跟霍峣解释。 谁知追到门口时,意外发现霍峣站在那没动,像是在等她。 见她过来,霍峣冷着声问:“陈桑,你以后打算一直这么折腾?见一个爱一个?” 第270章 她是我的 陈桑觉得自己挺委屈。 什么叫做见一个爱一个? 明明秦彻是自个儿招惹上的她,到头来,霍峣居然把这笔账算到了她头上。 陈桑开口想解释,刚张开嘴,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想法,一脸狐疑地看着霍峣。 “霍总,你该不会……是在吃我和别的男人之间的醋吧?” 她眼眸轻眨,睫毛又密又长,像是蝶翼般灵动扑闪,有种说不出的俏皮。 陈桑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和调侃,心里同时在打鼓,不确定霍峣是否会回应她的询问。 霍峣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漫不经心地撇开视线。 “……你挺能想。” 陈桑不甘心,想要求证:“你认真的?” “嗯。” 霍峣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在陈桑没主动交代她和陆昀知的过去之前,霍峣没打算松口。 霍峣可以对秦彻和周宴京忽略不计,却不代表他能容忍绿帽子差点戴到他头上的陆昀知无动于衷。 听到霍峣肯定的回应,陈桑的心死了一半。 她就不该对霍峣的态度抱有半点希望。 她强撑着笑脸,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该说不说,我确实挺能想的。瞧我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当初上大学的时候不该学传媒,该去当设计师才对。” 霍峣看着陈桑这模样,眉心微蹙,蓦然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难不成、是他刚刚那句话说重了? 他薄唇微张,正要解释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在这个点,林嘉亦突然出现,直接打断了两人的私下会面。 林嘉亦捂着一侧的脸颊,一脸委屈地请求:“阿峣,我感觉我可能得去趟医院,你送我去好不好?” 她嘴里缺的那两颗牙无比明显,一张嘴就能看到。 林嘉亦不想当个没牙老太太,牙齿掉落后,便一门心思想着要去医院重新补上。 不过,霍峣这会儿因为陈桑的态度,着实没什么心情。 他准备让其他人送林嘉亦去医院,也懒得在陈桑面前再伪装亲密。 纯粹累得慌。 还挺幼稚。 没想到紧跟着林嘉亦出来的,还有秦彻。 秦彻找到陈桑,“刚刚项链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陈桑的回应不咸不淡:“没关系,习惯就好。” 秦彻蹙眉:“你这是还在怪我?我当时只是一时着急,所以才想让你先道歉,想要息事宁人。” 陈桑听着秦彻不痛不痒的鬼话,差点笑出声来。 “其实,我并没有怪你。” 秦彻悬着的那颗心落了下来。 正感慨陈桑居然这么好说话时,就听到她话锋一转,“说来我跟秦三公子之间,不过萍水相逢。你选择相信自己的二姐,不相信一个外人,实属正常。” 秦彻面色微沉:“你还想跟我闹是吗?” 细听之下,显然已经生起了几分愠怒之意。 陈桑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他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可让秦彻这话说的,好像两人有过一腿似的。 事实上,陈桑对于秦彻这样的花花公子毫不在意,甚至都懒得多费唇舌。 想到她跟秦彻之间未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陈桑不打算再跟他虚以委蛇下去。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其实,我并不是你家的女佣。” 秦彻眉心紧蹙:“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是我的。” 第271章 被磨得躁动不安 听到这声音,不光秦彻愣了,就连陈桑也愣在原地。 秦彻疑惑看过去,“霍二爷?” 陈桑的眼神重新跃起一丝期待。 霍峣注视着她的目光,掩去眼底的暗涌,舌尖抵了下腮帮,忽而一笑。 “忘了跟你说,她不是你家的女佣,而是我的秘书,陈桑。” 秦彻呆若木鸡。 陈桑一脸无语:“……” 就知道是这样。 亏她还小小期待了一下。 陈桑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一颗石子玩,丝毫没注意到自她头顶而来的那一抹戏谑的打量。 林嘉亦注意到这视线,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她不懂陈桑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霍峣就不能回过头来看看她? 不就是女仆装吗? 霍峣要是喜欢,她一样能穿! 林嘉亦看着跟前的秦彻,心里想到一个主意。 忍着牙疼,故意对着秦彻提及,“秦彻,你家今晚闹出这么大的丑闻,可全是拜陈桑所赐。你不会忘了吧?” 林嘉亦本意是为了激化陈桑和秦家之间的矛盾,可这话放在自小身处于港圈顶级豪门的秦彻听来,更觉得林嘉亦像是在故意点他。 毕竟,这女人从刚才开始就跟他百般不对付。 秦彻的神情复杂,几乎是硬着头皮说:“既然她是霍二爷的秘书,秦家纵然是看在霍二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追究此事。” 这回应跟林嘉亦想要的答案南辕北辙。 她明明是想让秦家趁机弄死陈桑。 这个蠢货! 该不会是以为她想借着霍峣的这层势,在故意威胁他吧? 林嘉亦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牙更疼了。 她干脆直接对着秦彻说大白话,省得这丫的脑子转不过来。 “陈桑再过不久就会从霍氏辞职,到时候,秦家大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确实。”陈桑往花园那边刚刚林嘉亦摔倒的地方看了一眼,“到时候,秦家免不了还得再赔林小姐的两颗牙。” 林嘉亦:“!!!” “要我说,你要是当初别多管闲事,现在秦二小姐和那个叫黎若男的也不会被秦老爷和秦太太打得这么惨。好好的一对,硬是被你给搅和散了。”林嘉亦阴阳怪气。 陈桑冷冷瞥了她一眼:“林嘉亦,你是嫌嘴里掉的牙不够多,还想再试试?” 林嘉亦被这眼神吓得一觑。 这个贱人。 她也就是这会儿懒得跟陈桑计较罢了,要不然,有她好果子吃。 林嘉亦委屈地朝着霍峣瘪了瘪嘴,可怜巴巴,“阿峣,刚刚你都听到了吗?陈桑故意威胁我,呜呜呜……我好怕……” “别哭。” 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大提琴般动听悦耳。 林嘉亦心底浮现出一丝惊喜。 她就知道,霍峣还是在意她的。 这可不是陈桑那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所能获得的偏爱。 林嘉亦乐得心里跟开了花儿似的。 正想说两句好听的跟霍峣调调情,就听到下一秒,霍峣补充道。 “没牙,看着丑。” 林嘉亦刚张开的嘴,又不得不闭了回去。 秦家的事今晚势必要闹得天翻地覆,前来赴宴的宾客纷纷告辞离开。 秦老爷和秦太太不得不停下收拾秦鸢和黎若男,赶出来为众人送行。 他们专程来到霍峣面前,温声道:“小女无状,今晚的事,劳霍二爷费心了。今天为时已晚,明日,我一定专程奉上一份厚礼,带着小女向霍二爷致歉。” 霍峣唇角挑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你们该道歉的人,好像不是我。” 至于是谁,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秦太太的面上闪过几分挣扎。 霍峣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跟他道歉无可厚非。 但陈桑算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得上她去道歉? 霍峣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眸光骤冷,“怎么、不想?” 男人唇边的笑容依旧玩味,半垂的桃花眼酒酿般醉人,然而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与漠然。 想到这个男人在京城那边的传闻,秦太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陈小姐。” 这一回,是正儿八经的致歉。 陈桑:“秦二小姐毕竟只是一时糊涂,我能理解。只是,以后秦老爷和秦太太恐怕得多加管教,免得她下次再诬陷其他人。” 秦太太讪讪点头,面色十分难看。 就在这段话落下后不久,庄园外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守在门口的保安气喘吁吁地上前汇报:“老爷,警察来了。” “这是……”秦老爷一脸不解,“之前秦鸢和陈小姐之间的一些小打小闹,不是早就过去了,霍二爷怎么把警察叫过来了?” “小打小闹的事儿过去了,动刀动枪的事还没过去。黎若男持刀故意杀人未遂,证据确凿,可不得请警方专程来走一趟。” 霍峣玩味地勾了勾唇,“对了,幸得港城在秦特首的治下,我相信以您清正廉明的形象,警方定然会跟随您的脚步,将这件事秉公办理。” 一顶大大的高帽压下。 秦老爷被架在高处,只能讪讪地点了点头。 得亏动手的只有黎若男一个,秦鸢大可以推说不知情,将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 至于黎若男将为了此事判几年,这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 晚宴结束,霍峣带着林嘉亦去医院补牙。 陈桑坐在后座,搭乘顺风车离开秦家。 她以为等到了医院后,自己势必要再叫辆车回酒店。 谁知到了医院,霍峣将林嘉亦放下,喊了个护工照顾后,便直接驱车离开,这倒是有些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她故意问了句:“你不留在这儿陪林嘉亦吗?我可以自己回酒店。” “你见过把老鼠放米缸的吗?”霍峣挑眉看了她一眼,“坐前面来。” 刚才陈桑和林嘉亦两个人一块坐后座时,也没见霍峣有什么意见。 这会儿像是当司机的怨念升到顶峰,不想再继续,直接撵着她坐前头来。 陈桑开门下车,然后再打开车门坐上副驾,动作挺迅速,丝毫不见拖泥带水。 霍峣侧目瞥了她一眼,“挺利落?” 陈桑系上安全带,冷不丁冒出一句:“怕你突然开走,我还得重新打个车回去。” 霍峣唇角微翘,戏谑地笑了起来,“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 像。 但这话,陈桑也就放在心里说说。 其实她这会儿脑子有点乱。 霍峣的阴晴不定,让她整个人有点陷入患得患失的境地。 上一秒还觉得霍峣挺在乎她。 下一秒,男人的冷漠态度又会伤得她体无完肤。 陈桑心里隐隐闪过一种想法,感觉霍峣像是在故意拿捏她。 而她像极了被放在案板上的鱼,被磨得躁动不安。 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陈桑准备开门下车,突然听到霍峣开口说了一句:“没什么想跟我聊的?” 陈桑:“今晚的事,谢谢你。” 霍峣:“还有呢?” 陈桑:“你想听什么?” 霍峣的声音顿了几秒,“……陆昀知。” 第272章 只要你肯求他,他哪次舍得不帮你? 其实,陈桑今晚是真该谢谢霍峣。 不论是在她被诬陷的时候挺身而出,还是在黎若男想杀她的时候出手帮忙,这声“谢谢”都必不可少。 即便是到了最后,霍峣专程报警找警方介入,也是为了给她报仇。 陈桑看得出来。 先前黎若男在切断电路后,故意关闭大门,是为了让她无处可逃,死在她的刀下。 只是,黎若男根本不会想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霍峣。 她不是傻子。 种种迹象都表明,霍峣的心里还放不下她。 但与此同时,陈桑也知道,陆昀知的存在,势必会成为她和霍峣之间的一道坎。 问题不是没放在明面上说开,就意味着不存在。 霍峣迟早会找她清算。 只是,陈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沉默着没吭声,霍峣便也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听到陈桑的声音在车内欲言又止地响起。 “很早以前,我为了还债,曾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后来,因为那些事遭遇过报复,被卖到了黑市。” 那一年,陈桑十八岁。 刚上大一的年纪。 也是…… 在一定操控下,被人开苞却不算违法的年纪。 黑市的人,想用高价拍卖她的初夜。 她被关在笼子里,脸上戴着一层面纱,像是一个货物一般,接受诸多买家的审阅。 正是在那个时候,她第一次遇到了陆昀知。 “他买下了我,说我像他从前养的一只猫儿。猫儿死了,他就拿我当替代品。” 自此之后,她变成了陆昀知养在身边的一个精致的宠物,终日里为了取悦他而活。 直到后来,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忆及过去,陈桑鼻尖一酸,眼圈忍不住有些发红。 只一瞬,眼底便萌生了氤氲泪意。 是那种出于生理的恐惧感,而对陆昀知产生的惧意。 她亲眼见过陆昀知将人活埋,也亲眼见过他眼睛都不眨地将人一枪爆头。 生命对于他而言,如同草芥。 而陈桑对于陆昀知而言,不过是个宠物。 宠物,则意味着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情绪。 陈桑担心自己万一哪天被陆昀知厌弃,会死在他的手里。 所以,自从那件事发生过之后,她就一直暗中策划着逃离。 而她这一策划,就是三年。 车内空气静谧,霍峣突然问:“你爱他吗?” 他侧目转过头来,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陈桑的思路被打断,脑袋却依旧清明,“不爱。” 霍峣换了个问法:“或者说,你爱过他吗?” 仅仅相差一字,便已是天差地别的另一个问题。 陈桑的回应毫不犹豫:“没有。” 霍峣目光带着审视:“没骗我?” 陈桑点头:“嗯。” 霍峣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神色复杂。 面庞隐匿在深沉的夜色之中,辩不清喜怒。 陈桑眉心微皱,眼底的不安与犹豫在夜色中摇曳,试探着开口:“其实,我跟陆昀知之间……” 霍峣冷不丁打断她的话:“算了,我不想听了。” 他开门下车,动作远比她刚才上车时更为利落干脆。 陈桑看着空荡荡的车库。 有那么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身心俱疲,拖着疲惫的身子坐电梯上楼。 电梯门开的时候,在门口看到陆怀川。 她冲着陆怀川点了下头,越过他身前想要离开。 即将擦身而过时,听到陆怀川的声音响起:“听说,你今晚遭遇了袭击?” 陈桑有气无力地回的了一句:“嗯,一个人拿着刀子朝我过来,差点没把我捅死。” “受伤了没?” 陆怀川眉心微蹙,凝眸查看她的情况。 在他靠近的那一刻,陈桑自他身上闻到一种木质的清冽香。 很熟悉的一种味道。 只是她一时间没想起来,从前究竟在哪儿闻到过。 陈桑见惯了陆怀川清冷淡漠的模样,头一回见他这么紧张,神色中甚至闪过几分慌乱。 “放心吧,我没事。”陈桑问,“不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陆怀川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淡淡道:“出于医生的本能。万一要是今晚因为我没去秦家,而让你死在那里,岂不是要让我一辈子良心难安。” 陈桑最开始给陆怀川打电话的时候,也以为他和霍峣在一块。 后来才知道,他单独去拜访了一位港城很有名的老中医,是正儿八经冲着提升医术去的。 陈桑:“陆医生,你真好。” 像他这般为病人着想的好医生,这年头已经不多见了。 陆怀川的嘴角难得地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 陈桑起初一愣。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那话,些许带点歧义。 她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对你的职业素养提出高度的赞赏。” 陆怀川展颜一笑:“谢谢。” 没来由的,陈桑觉得陆怀川的这声“谢谢”说的稍微有点色气。 她只当是自己听错了,脑子想太多。 直到事后再回想起来,才觉得当时陆怀川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没那么清白。 陈桑回想这一点的时候,正躺在浴缸里一边泡澡,一边跟小优分享最近几日的八卦见闻。 小优说:“今天,商业调查科今日来将熊肆年带走时的声势,闹得挺大。几乎人一走,公司里就传遍了他是商业间谍的消息。” “从前也没听说公司八卦群里有这么多内线,熊肆年一出事,一个个负责佐证的全跑出来了。” 陈桑问:“既然是商业间谍,能查到熊肆年是哪边派来的吗?” 实际上,是想问问能不能顺藤摸瓜地查到陆昀知身上。 陈桑虽然暂时性脱离危险,但总觉得陆昀知隐在暗处虎视眈眈。 对于这一点,她没什么证据,只是单纯出于直觉。 可惜的是,陆昀知这条大鱼,显然没那么好抓。 小优:“那倒没有。据说熊肆年一个人把事情全背了,说是出于对公司调任他儿子的事情不满,所以才选择在暗中搞小动作。”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话就有待商榷了。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林嘉亦有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继续针对你?” “有。”陈桑道,“不过,我也没让她好过就是了。” 今晚,陈桑唯一觉得可惜的一件事,便是没能成功将林嘉亦搅和进去。 林嘉亦虽然手段挺阴狠的,但她有一点,就是不管做任何事,极少有自己亲自动手的时候。 也正因如此,很难叫陈桑抓到把柄。 眼看着内奸已除,港城这边的峰会已经参加得七七八八,不日就会结束行程。 一旦让林嘉亦再次回到京城,陈桑想要动手,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可若是想在港城直接解决林嘉亦,她又该怎么做? 陈桑忍不住陷入难题,打字想问问小优的意见。 谁知这时候一个消息弹窗突然跳出来,陈桑没注意,不小心将消息错误地发给了刚弹出消息框的另一个人。 等到消息发送完毕,陈桑一直没等到小优的回复,疑惑地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刚刚竟然将消息发给了陆怀川。 好在消息发送在两分钟之内。 陈桑连忙点击撤回。 不想,紧跟着,就看到陆怀川的名字底下,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字符。 陈桑想打一句“不好意思,发错了”过去。 下一秒,陆怀川的消息已经发送过来。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想弄死林嘉亦,不妨去找陆昀知。 陈桑不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怀川:“字面意思。只要你肯求他,他哪次舍得不帮你?” 陈桑盯着陆怀川的这一行字,半晌没说话。 在这一刻,她突然间想起来,之前在电梯口,从陆怀川身上闻到的那股清冽的木质香,曾经也在陆昀知的身上闻到过。 那是……陆昀知身上的气息。 第273章 能不能别撕我衣服? 陈桑记得,陆怀川今日出门见的是一位老中医。 显然,在这一点上他说谎了。 他见的人,明明是陆昀知。 他们之间,私底下似乎存在着某种叫旁人不知道的联系? 陈桑:“既然陆医生跟陆昀知今日刚见过面,不如做个好事,帮忙转达一下。” 她这话不过随口一说,也不指望陆怀川能出什么力,只是想营造一种假象,她对于他和陆昀知之间的接触了如指掌。 没过两分钟,陆怀川的回应很快发送过来。 “能为你效劳,乐意之至。” 陈桑刚点开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多想,一个视频突然打进来,将聊天界面中断。 是刚才还在酒店楼下丢下她一人离开的霍峣。 陈桑心慌,不知道霍峣怎么会在这个点给她打视频。 换做以前热恋期,玩点浴室y是情趣,可现在,两人的关系正处于一个尴尬期。 不接怕他多想,接了,又怕他以为自己是在玩故意勾引。 但转念一想,故意勾引又如何? 反正公司的内奸已除,依照她先前和霍老爷子之间的约定,跟霍峣之间已经再无阻碍。 唯一的阻碍,只在于她和霍峣之间。 陈桑有意撩霍峣,接通视频后,等她确定对面只有霍峣一人在房间里,直接将原本对着洗手台的视频,调转到了自己脸上。 从霍峣的视角看来,就是原本黯淡无光的画面,在转眼间突然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虽然陈桑只露了一张脸,但温热的泡沫浴笼罩着整个身体,皮肤在水滴的滋润下,变得柔嫩娇嫩如煮熟了刚剥了壳的鸡蛋,蒸汽在浴室弥漫,模糊了镜头。 朦胧之后,是她浓密的长发被湿润包裹,俨然一幅绝美的美人出浴图。 视频那头立刻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在地上。 在陈桑看不见的角落,霍峣猛地站起来,胸膛的起伏明显加剧,脸上骤然升起一抹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至耳廓。 陈桑没看见霍峣的身影,对着漆黑一片的镜头忍不住喊了一声,“霍峣?” 这一喊更是要人命。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霍峣略显喑哑的声音响起。 “你在洗澡?” “嗯。”陈桑应了声,“奔波了一天,好累。” 她声音说得轻,像是凑在他的耳边,跟他咬耳朵。 尾音微微勾起,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钓,迷人、妩媚,又似娇嗔。 “干架的是我,你累什么?” 陈桑:“被人陷害,还被人动了刀子,就算身体不累,心都累了。” 霍峣啧了一声:“还挺娇气。” 陈桑嘟囔道:“我也没想到,来一次港城,居然会碰到这么多事情。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京城。” 霍峣:“后悔了?” 陈桑认真地想了想:“有点儿吧。” 至少,如果她继续留在京城的话,两人大概率不会走到冷战这一步。 就算是分手,也是假的。 而不是像这样,一直处于上下属的关系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只是,陈桑也不能确定,若是她没有跟着霍峣一块离开京城,熊肆年会不会有胆子敢行动,从而被霍峣抓到马脚。 总而言之,这一切有利有弊,难以权衡。 “霍峣?”陈桑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你最近一直跟林嘉亦出双入对,是不是为了气我?” 赶在霍峣回答之前,陈桑专程加了一句,“我要听实话。” 话音落下,却没听到霍峣的回应。 陈桑的心里蓦然有些空落落的,问,“不方便回答吗?” 霍峣:“你想听什么?” 陈桑重复了一遍:“想听从你嘴里说的真心话。” “是。” 慵懒的声音,堪比天籁。 陈桑那颗悠悠沉下去的心,又再次浮了上来,恍惚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真被霍峣拿捏了。 他才不过说了一个字,她就已经高兴到忘乎所以。 陈桑随即想到林嘉亦发的朋友圈,“你会跟林嘉亦结婚吗?” 霍峣:“这么想拷问我?” 陈桑端得一脸有恃无恐,“不行吗?” “行。不会。” 霍峣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 陈桑:“那之前,你给林嘉亦买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霍峣蹙眉反问:“我什么时候给她买过戒指?” ok,fine。 一切真相大白。 合着,一切都是林嘉亦自导自演。 霍峣嘴角戏谑:“现在开心了?” “嗯。”陈桑嘴角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 “霍峣,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虽然是疑问,但话语听着跟陈述没什么区别。 他还是爱她的吧? 就像今晚那么多人,都觉得项链是她偷拿的。 唯有他,坚定而信任感十足地站在她身边,帮助她一块寻找出事情的真相。 还有,在断电的那一刻,他若是不在意她,又怎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旁,替她阻挡黎若男的袭击? 陈桑实在想不出,他有任何不在意她的理由。 “你先洗澡吧,我打电话是为了提醒你,后日航班回京。” 霍峣沉着声,几乎快忘了自己给陈桑打电话的初衷。 他觉得陈桑简直就是个深夜来考验自己意志力的妖精。 尤其是,下一句,忽然听到陈桑对着他问:“现在,你要不要来找我?” …… 陈桑从浴室里出来,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在她问完那句话后,霍峣那边就没了声响。 反而,还直接挂断了视频。 他这是什么意思? 陈桑怀疑自己是不是钓得太过火,一个不小心把人吓跑了? 她心里直打咯噔,忍不住想再给霍峣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门铃突然响起。 陈桑走到门口去开门。 房门打开,才刚看清外头那人的脸,陈桑整个人就被一下摁在了墙角。 猝不及防,让人惊惶之中,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男人在进门的一瞬间,反手直接将房门关上。 他一手紧扣住她的后脑勺,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与此同时,手探进去扯她的衣服。 “霍峣?”陈桑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怎么、刚撩完人就想反悔?” 霍峣停下动作,眉心微蹙,眼眸之中闪过几分疑惑。 倒也不是后悔。 只是想提醒他…… “能不能别撕我衣服?”陈桑讨饶声跟猫叫儿似的,“刚买的,很贵。” 霍峣将她衣服推上去,低声道:“我赔。” 第274章 吻 陈桑勾住霍峣的脖颈,主动踮起脚去吻他。 霍峣怔愣过后,喉结滚动了一下,很快反客为主。 两人的距离瞬间只剩咫尺之差。 呼吸缠绕交错,刚洗完澡的陈桑身上还泛着沐浴露的气息。 淡淡的玫瑰香,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 霍峣身形高大挺拔,身高将近一米九,越发衬得陈桑在他怀里只有小小一只。 娇娇软软的,别提有多乖。 陈桑的手撑在霍峣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衬衫,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健硕喷张。 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要将她整个儿笼罩住。 夜色深沉,月凉如水,倾泻进酒店房间,散落一地温柔。 剪影交错。 陈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呜咽。 时间仿佛被停滞。 沉浮之间,陈桑恍然间像是回到从前。 两人还是如斯甜蜜地窝在那个小公寓里的时候。 两人放浪起来是真放肆。 第二天结束的时候,陈桑连吃饭都是靠着霍峣喂的。 他将她抱在腿上,像是对待小孩似的,吹干了粥一点点喂到她的嘴里。 那时候,陈桑就在想,以后霍峣要是有个女儿,一定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等到洗澡的时候,她也是被霍峣抱在怀里。 一切像是放映幻灯片般,从陈桑脑海里一帧帧闪过。 她的回忆里全是他。 她满心满眼爱着的人,也是他。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陈桑睁开眼时,看到霍峣身上的薄汗顺着人鱼线一点点往下滑。 耳边,听到霍峣闷笑着对她问:“够吗?” 陈桑的脸颊瞬间红了。 “今天陈小公主怎么突然想通了,主动邀请我上门?” 陈桑没出息地说:“我想你了。” 前段时间,两个人冷战了那么长时间。 要说陈桑心里没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 感情这种事,往往都是爱得深的那个人先妥协。 所幸,她做出了让步,霍峣给了她回应。 其实碰上冷战,只要有个人先开一个口子,便会容易破冰。 以前闹得不愉快的时候,是霍峣哄她。 这一次,换做是她去哄霍峣。 陈桑说的想他,是真的想。 唯独男人和女人之间,在某种程度上于关注的点注定有所不同。 霍峣眼里挑着一抹戏谑,故意问:“是心里想,还是……” 最后几个字,他是凑在她的耳边说的。 声音极浅,却莫名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陈桑的脸更红了。 纯粹是被撩的。 想回答,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甚至有些没听清他后来还说了些什么。 陈桑整个人抱紧他的脖颈,忍不住想要往上躲。 太久没在一起,突然直接这般,不管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她也一样。 霍峣抱住她,咬着她的耳垂:“*吗?” 陈桑眼底噙着泪珠:“废话。” 说到最后,甚至有点想骂人。 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缱绻的埋怨。 霍峣简直就是个禽兽。 “嗯,怪我。” 霍峣轻笑,脸上却没一丝抱歉,“要你要不够。” …… 有人在港城的夜色中缠绵悱恻,也有人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医院。 林嘉亦戴着帽子,将帽檐压得低低的,一路顺着手机上的导航提示,来到了一处暗巷。 纵是在繁华如斯的港城,亦有繁华所照不到的地方。 这一处暗巷白日里喧嚣遍布,晚上却杳无人烟。 她站在一处昏暗的路灯下,目光时不时看向巷子口,明显是在等人。 明明是入春的天气,深夜的凉风带着点刺骨的寒意。 林嘉亦颤抖地拉上衣服的拉链,双手交叠抱胸,将整个人裹在一起。 时不时用手捂住一侧的脸颊,那里刚补完牙,麻药过去后,便一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疼。 在原地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林嘉亦耐性渐失,中途好几次想打电话询问,却又硬生生扣下。 终于,她在那里等到了想见的人。 林嘉亦:“快说,这么着急找我出来做什么?” 说话时,林嘉亦注意到男人的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她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对方先一步开口。“急什么?你靠近点,我慢慢告诉你。” 林嘉亦不疑有他,慢慢凑上前去。 谁知下一秒,一把尖锐的匕首突然刺入她的胸口。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瞪大双眼怔怔地看向对面那人。 男人无奈地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别怪我,有人指明要你的命。” 话语看似抱歉,实则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凉薄。 那人慢慢从林嘉亦的胸口抽出刀刃,冷冷地看着林嘉亦倒在地上,闭上眼睛。 然后,他满意地看了一眼刀刃上沾染的鲜血,而后一点点擦去刀刃上的血迹和自己所留下的痕迹。 确认现场的痕迹被彻底清理干净后,他拢起身上的衣服,戴上口罩,很快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 男人离开后不久。 原本闭上双眼的林嘉亦捂住胸口的伤痕,强撑着一点点往外爬去。 “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之中,带着求生的意志。 林嘉亦记得,距离这条巷子不远处,就是她刚刚补完牙齿的医院。 只要到了那里,医院的医生一定可以救回她的命。 可是医院好远,林嘉亦只爬了几米,很快就没了力气。 那个时候,她又想,再坚持一下,只要她能努力爬到巷子口,很快就能看到一条热闹的大街。 只要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声,她就能得救。 她怎么能死在港城? 死在那个让她无比信任的人手里? 她不甘心……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林嘉亦继续往外爬去。 终于,她看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她面前。 林嘉亦眼底浮现出一丝希望,仰着头问:“救救我好吗?” 然而,她遇见的人,不是来拯救她于水火的天使,而是将她推入地狱的恶魔。 那人一脚将林嘉亦踢进臭水沟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咽气。 一直等确定林嘉亦再无任何一丝生机后,这才冷漠地转身离去。 第275章 能不能不走? 陈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全身酸疼得厉害。 浑身上下,像是被碾过一般。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霍峣在床边穿衣服。 他低头系着衬衫上的纽扣,不说话时,看上去还挺正经斯文,丝毫看不出他昨日将黎若男打得半死的样子。 陈桑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闻言,霍峣抬眸看向她。 一双灼灼的桃花眼多情又迷人,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陆老爷子约我喝早茶。另外,港城这边刚开发的医疗产业链,还有点收尾工作要处理。” 说完话的时候,他正好系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问,“要不要跟我去?” “不要,我好累。” 陈桑想也不想地回答。 一来是不想跟陆家的人有牵扯。 二来,则是现在她的身上完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 她没明白,明明累死累活出力的人是霍峣,偏偏最后累到虚脱的人居然是她? “嗯。”霍峣蹭蹭她的脸,一副极为受教的模样,“受苦了。” 他让陈桑再睡会儿补个觉,说等会儿直接让酒店的人将早餐送到她房间。 陈桑应了一声。 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等霍峣离开之后,再次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十一点多才起床,霍峣还没回来。 床边的早餐在保温盒里温着,是陈桑最爱的甜粥。 她起床洗漱,吃完饭后,剩余下午的时间,准备去港城的商城逛逛,买点伴手礼。 她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巧,居然会跟陆昀知撞上。 他身后跟着人,像是在巡视场子。 只言片语中,陈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家位于港城首屈一指的商城,其实也是陆家的产业。 底下的人挺热情,陆昀知偶尔应两句,态度疏离淡漠,看着有点高冷。 陈桑差不多跟他属于当面撞上,想找个角落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她站在原地,看到陆昀知抬眸朝她看来时,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 陆昀知阔步走上前,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她跟前。 “怎么一个人?” 陈桑没想跟他搭话:“你管得挺宽。” “随口问问,你要是不高兴,我不说就是。”陆昀知问,“想买什么?我陪你。” 陈桑摇头:“不用,我喜欢一个人。” 陆昀知试图引诱她:“我给你拎包加买单,免费的劳动力兼冤大头,确定不要?” 陈桑的回答挺干脆:“嗯。不要。” 陆昀知无奈地闷笑一声:“普天之下,也就你敢给我甩脸色。” 陈桑想说不是还有他爸吗? 话到嘴边,眼睛突然触及到他额头刚刚愈合的伤疤,却硬生生止住了。 恰逢手机收到霍峣的信息回复,说他下午四点半左右会结束工作,到时候跟陈桑预约晚饭时间。 陈桑低头回了一句,手机界面不小心被陆昀知看到。 陆昀知微微勾起的嘴角,瞬间僵持在了原点。 深沉的眸色之中,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 半晌,他忽然问:“你跟霍峣和好了?” “嗯。” 陆昀知眸光微怔,像是陡然间失去神采般,笑容有点涩:“所以,又不要我了是不是?” 其实…… 准确来点说,是根本就不曾要过。 但陈桑担心将真话说出口,陆昀知可能会发疯。 所以,转而用了个稍微委婉点的说辞。 “陆昀知,我记得之前陆老爷子警告过你,让你别再来招惹我。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有陆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在,陈桑没法动他,对他又有点觑,想来想去,干脆只能选择敬而远之。 惹不起,她总归还能躲得起。 陆昀知:“你这么做,是因为霍峣?” 陈桑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想离开你。” 她说话的声量不大,偏偏这话对于陆昀知而言,却挺伤人。 陆昀知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问:“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港城?” 陈桑的心底萌生警惕:“你想干什么?” “随口问问罢了。” “不想告诉我?” 陈桑的回应难得直白:“对,不想回答。” “但你就算不说,我也能从航空管理处查到你的出入境信息。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难。” 陈桑气鼓鼓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斥着几分不满。 陆昀知看到她如同一个小海豚似的腮帮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轻笑。 看到陈桑的额前有一缕碎发散落,陆昀知上前,抬手想将其拨开。 陈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距离,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陆昀知一语双关:“就这么想跑?” 陈桑点头。 心想她能不跑吗? 从前不知道陆昀知真实身份的时候,已经觉得这个男人格外危险。 现在知道了身份,连恐惧都被等比例放大。 陈桑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陆昀知,你能不能别再纠缠我?” “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 “二十五岁,是我对男人的底线。” 陆昀知今年二十七,多出两年,正好卡在底线之外。 …… 陈桑走出商场的时候,手里已经大包小包地提了不少东西。 霍峣派来的司机专程过来接她。 陈桑将购物袋放到后备箱,打开车门坐上车。 “我们现在直接去吃晚饭的地方吗?” 司机恭敬询问:“霍总在云湘阁定了位置,时间还早,看您是想直接过去,还是我再带着您到处转转?” “直接过去吧。”陈桑扶了扶额,说。 找的司机是霍氏常驻港城分公司的本地人,看出陈桑在霍峣跟前身份不一般。 见她刚刚从商场里出来,笑着奉承道:“这间商场可是我们港城最大的一家,陈小姐可真有眼光。” 司机本意是想拍马屁,没成想拍到了马腿上。 陈桑想到陆昀知下午最后对她说的那三句话,莫名有点来气。 一句是在当着她的面,查完她明早的航班后,问她能不能不走? 还有两句是,在得到她拒绝的回应后,他说…… “既然你不肯,我只好用自己的方式把你留下来。” “别怪我。” 第276章 霍峣可真有福气 陈桑从前不是没见过陆昀知魔怔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两句话说完后,她心里莫名有些发虚,担心陆昀知会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明天一早的航班离港,她实在不想横生枝节。 陈桑知道司机是为了找由头跟她套近乎,但她无意再跟人提到跟陆昀知相关的任何事,委婉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昨天没睡好,想在车上休息一会儿。” 陈桑声音挺温柔,像是江南烟雨氤氲之下的吴侬软语。 司机没忍住朝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再一次被她闭着眼小憩的模样惊艳。 嘴上说着,“好的,陈小姐。” 心里却明显想歪了,觉得霍峣这些有钱人还真是疯狂。 晚上玩的得有多花,才能把人折腾到第二天下午都困得不行? 而且,别的不说,光是陈桑这张脸,放在女人堆里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他这位名震京城的大老板,还真是有福气。 …… 车子一路开到云湘阁门口停下。 陈桑走进提前预定的包厢,才发现陆怀川居然也在里头。 包厢里自带洗手池,陈桑进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陆怀川在那洗手。 凡是当医生的,或多或少都带点洁癖。 陆怀川貌似也是这样。 陈桑看他一连在洗手池里洗了好几次,一直等洗到手快脱皮了才停下。 “你碰什么脏东西了吗?” 这话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 陆怀川听到后,面色明显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脸上的怔愣一闪而过,声音清冷地说:“没有,职业习惯罢了。” 陈桑觉得陆怀川没说实话,但他性情冷淡,两人之间着实想不出共同话题。 干脆在等霍峣过来的间隙,各玩各的手机。 陈桑主要是在跟小优聊。 小优今天没什么新的八卦,还朝着陈桑问,“林嘉亦今天怎么还没发朋友圈?她以前不是一天能发二十多条吗?” 听到这话,陈桑这才想起来,她确实一天没见过林嘉亦了。 记得昨天晚上,她就去了医院补牙。 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就算是蜗牛都补完了吧? 偏偏她还不见人影? 而且,陈桑也没听说,她去找霍峣。 难不成,是林嘉亦身体不舒服? 有没有这么幸运啊…… 陈桑想到陆怀川跟林嘉亦住的酒店房间挺近,专程问了句:“你今天见过林嘉亦没?” “没。”陆怀川停顿了几秒,“怎么了?” 陈桑:“没什么。就是一整天都没看到她,觉得有点奇怪。” 陆怀川轻描淡写:“可能死了吧。” “还有这种好事?”陈桑眼底勾着笑意,忍不住露出欣喜的表情。 陆怀川见她这模样,淡淡道:“看来,你还真是挺讨厌她的。要是林嘉亦死了,你岂不是要大放鞭炮三百天?” 陈桑不以为然:“放鞭炮算什么?我还想要找全国最知名的dj,天天晚上在她的坟头蹦迪。” 陈桑随口一句口嗨,但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还没等霍峣抵达云湘阁,港城警方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口。 “你们这是?” 陈桑一脸疑惑,还以为是昨晚在秦家的事,需要她帮忙配合调查。 谁知下一秒,站在前方的那名警察竟对着她说: “陈小姐,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杀害华国籍公民林嘉亦女士,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277章 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你说什么?” “林嘉亦死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平地一声雷,轰地一下砸在陈桑的头顶。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有那么一瞬,陈桑觉得眼前这一幕像是恶搞。 可是看着面前警察端正的制服和工作证,却又是无比真实。 “我能问问……林嘉亦是怎么死的吗?” 警察沉声道:“关于案件细节,暂时不方便透露,请你先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他们强制性将陈桑带走。 临走前,陈桑听到陆怀川对着她说:“我会立刻给霍峣打电话,通知他这件事。别担心,只要你没做过,警察奈何不了你。” …… 陈桑坐在警车上,思绪万千。 经过短时间的分析,她认为林嘉亦身亡的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 不然,警方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来找她。 只是一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 总觉得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而对于警察为何会找到她这一点,陈桑也觉得挺容易理解。 毕竟,身在港城,她是唯一一个跟林嘉亦有过矛盾的人。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最易造成情感纠纷的情敌。 警察将陈桑带到警局后,便将她领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依照陈桑以往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他们估计是想故意晾晾她,磨磨她的性子。 或许在这个时间点,他们还会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着她这边的实时监控,想看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会做些什么。 陈桑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要是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对着监控镜头做一个鬼脸,或者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倒是挺有戏剧效果。 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认真地想着,如果林嘉亦的死亡不是意外,究竟会是谁杀的? 是陆昀知吗? 自从昨晚她将消息误发给陆怀川之后,陆怀川会不会将此转告给陆昀知? 港城是陆昀知的大本营,想要不动声色地除掉一个人,对于他这样的身份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还有一点,则是下午两人刚在商场发生过不愉快的争执。 在那个时候,陆昀知也明确对她说过,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她留在港城。 所以,陈桑有理由怀疑,这件事可能跟陆昀知有关。 “想得怎么样了?我们马上准备开始做笔录。” 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推门进来,打头的那个男警察开口说道。 陈桑点头,乖乖配合。 她从昨天晚上跟林嘉亦分开过后,就一直跟霍峣在一起。 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只有车子抵达酒店楼下,霍峣先一步离开,留陈桑一个人在车里的时候。 那段时间并不长,至少,没法利用这个点赶去林嘉亦被谋杀的案发地。 只是,在陈桑澄清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后,警方依旧没有放人。 因为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买凶杀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是主犯的重要嫌疑人。 笔录做到后半程时,陈桑停顿了几秒,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找个律师。 她不知道,若是这件事真是陆昀知干的,那句误发给陆怀川的话,会不会成为她授意杀人的罪证。 而且,陈桑记得,当时她确实说了想让林嘉亦去死的话。 这种话平日里说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林嘉亦死亡的这个节点开口,总归有点加重她身上的嫌疑。 这种模糊的界定感让她不敢再去赌,所以,在警察逼问她“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时,陈桑直接对着警察说出了港圈律政剧里最经典的那句: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一个字。” 见鬼的是,其实她根本没有律师。 作为升斗小民,她平日里压根连跟律师打交道的机会都不曾有。 只能默默盼着霍峣能跟她心有灵犀,帮她请一个律师给她支支招。 警察扣着她,不让陈桑打电话。 这一晚,陈桑在局里待到深夜。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陈桑抬头,看见了霍峣。 他行色匆匆,像是从什么地方风尘仆仆赶来,眉眼间难掩疲色。 可是,他的话却是那么温暖而富有力量。 陈桑听到他对她说,“别怕,我来接你回家。” 第278章 害死林嘉亦的凶手,是陆昀知吗? 一直到后来,陈桑才知道,原来那天霍峣在来云湘阁的路上,接到了来自京城的电话,说霍老爷子突然病危,命悬一线。 霍峣立刻调动私人飞机回京,临上飞机前,想给陈桑打个电话。 但那个时候的陈桑,刚刚被警方带走。 自然而然的,错过了那通来自霍峣的电话。 陈桑跟着霍峣一块离开警局,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一块来的竟然还有林柔和林嘉亦的父母。 他们刚刚接到林嘉亦被害身亡的消息,着急忙慌地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市赶过来。 陈桑注意到,林嘉亦的父母和林柔一个个衣着光鲜,看着像是从什么高档的宴会上临时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与穿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张张如丧考妣的脸,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林嘉亦的母亲明显哭了很久,双眼红肿。 开口时,声音哽咽沙哑。 甚至连身形都有些踉跄,需要由林父搀扶着。 两人一进门,立刻追着警局里的各位警官追问。 “嘉亦在哪儿?为什么警局突然打电话通知我们嘉亦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说没就没了?她才二十三岁,连今年的生日都还没来得及过……” “我要见我女儿,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 林嘉亦的父母哭得像个泪人。 一直以来,他们都将林嘉亦视为掌上明珠。 林嘉亦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两人成宿成宿地亲自照顾,甚至为了给林嘉亦挡煞,还专程找来了八字相衬的林柔。 一时之间,他们根本难以接受林嘉亦的死。 林柔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上,哭着安慰:“爸、妈,你们别太伤心了。以后妹妹不在了,我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我会为你们二老养老送终。” 林母“啪”地一巴掌甩在林柔的脸上,揪住她的衣领一遍遍质问:“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 陈桑不是家属,并没有在警局看到林嘉亦的尸体。 只是,在离开警局后,她还是忍不住对着霍峣问:“你知道……林嘉亦是怎么死的吗?” 刚才负责给她做笔录的警官,盘问了她许多关于昨天晚上的行踪,却始终不曾提及林嘉亦的死。 摆在陈桑面前的是一团迷雾,但她想,霍峣或许会知道答案。 霍峣:“据说今天早上,林嘉亦的尸体在一条巷子的臭水沟里被一名环卫工人发现。她的身上有一处致命性刀伤,但据法医检测,她的最终死因为溺水而亡。” 陈桑惊诧:“你的意思是,有人捅了林嘉亦一刀后,又把人推进了臭水沟里?” 霍峣:“是。”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警察会找上我。”陈桑自嘲一笑,“毕竟普天之下能这么恨她的,除开我之外,确实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 那个弄死林嘉亦的人,干成了这件陈桑没能做成的事情。 原本,两个人应该处于同一阵营。 可偏偏,对方又让陈桑被诬陷成害死林嘉亦的嫌疑人。 能做出如此恶劣行径的人,说实话,陈桑的脑海里只闪过一个答案。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忽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觉得……杀了林嘉亦的人,会是陆昀知吗?” 第279章 偏爱 陈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尤其是,当今天下午陆昀知说过他不会让她离开港城,而这一切最后成真的时候。 身为害死林嘉亦的头号嫌疑人,即便陈桑没有完整的犯案时间,但她还是成为了被警方怀疑的对象。 林嘉亦身亡的事情,第二天上了港城各大报纸新闻头条。 是由林嘉亦的父母主动曝光的。 前一天晚上,他们在离开警局后,林柔突然对他们说:“如果这件事闹到最后,真的是陈桑买凶杀人,霍峣很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保下她。” 林父林母听闻这话,不置可否。 谁不知道,今日霍老爷子命在旦夕,身为港城的霍峣立刻飞回京市探望。 但在等到霍老爷子从手术室里出来,情况稍微稳定之后,得知陈桑出事的他,帮忙请了律师还不放心,又亲自回到港城,将陈桑从警局保释离开。 到了这种时候,林父和林母若是还看不出霍峣对陈桑的偏爱,那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 失去女儿的痛苦和想要为女儿报仇的决心,让他们当即振作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联系港城最大的几家新闻报社后,又以高价买下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将这件事彻底宣扬出去。 新闻报道之中,虽未直指陈桑的名字,却含沙射影说陈桑就是害死林嘉亦的头号疑凶。 港城狗仔的用词狠辣性和追踪新闻的能力有目共睹,连娱乐明星都难逃他们的毒舌,更遑论陈桑只是一个普通人。 陈桑居住的五星级酒店很快被各大媒体所攻占。 霍峣当即为陈桑安排了一套新的住处。 是他在港城的置业资产,房产落户后,至今一直空悬。 而陈桑,成了第一个入住的人。 这套房子占地极广,在寸土寸金的港城,依旧有将近一千平,是套三层楼高加一个地下室的西式别墅。 别墅内各种家具应有尽有,还有一个负责处理家政的菲佣。 霍峣领着陈桑参观完毕后,将她领到了晚上入住的主卧。 “我咨询过律师,你的言语暗示够不上买凶杀人的程度。就算人真是陆昀知杀的,担责的人也只会是他,而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现在外头风声紧,你先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等事情结束,我带你回京城。” “好。”陈桑点了点头。 只是暂时性失去自由而已,对于她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毕竟这些,她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习惯了。 只是,陈桑有些担忧:“要是事情发展到最后,真跟我脱不了干系该怎么办?” 虽然她并没有做什么,但是,陆昀知的性情毕竟有些难以捉摸。 她担心陆昀知会狗急跳墙。 “那就直接送你出国。” 霍峣的回应简单明了。 他没告诉陈桑的是,若是到时候坐不了飞机,这套别墅距离港口只有三分钟车程,那里自有船只会送陈桑安全离港。 只要离开港城,他自有办法将人送到国外避风头。 天南地北,任她想去哪儿都行。 等过个几年这事儿过去,他再将人秘密接回京城。 到时候,改名换姓,亦或是重新安排个新的身份,都在可操纵的范围之内。 接下来的几天,关于陈桑害死林嘉亦的谣言愈演愈烈。 有时候陈桑打开电视机,都能看到港城当地的新闻台正在播报这一则信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霍峣的出手干预下,媒体并未曝光她的真实长相。 在这个世界上,比病毒传播速度更快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流言。 这件事后来传到京城,小优紧张兮兮地跑过来询问,得知她现在暂时没出事后,这才放下心来。 “早知道,当时出差的时候,我说什么也要让霍总把我带上。”小优说,“好姐妹同福同享,有难怎能你一个人先当。” 陈桑听到这话,心里觉得挺感动。 “没事,其实我现在也不算受苦,就当是难得地过了几天米虫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起床随时有菲佣做的各色美味菜肴和煲的营养靓汤。” “吃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每天拿鱼翅漱漱口,随便喝点燕窝,午餐的时候再吃点东星斑、澳龙、海参、鲍鱼之类的,晚上要是胃口好,就吃点牛排,没胃口,就随随便便吃点三文鱼沙拉打发一下。” 远在电话那头的小优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还……还有吗?像你平日里待在别墅里,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确实有点。不过,地下室有个ktv歌房和观影院,平时可以唱唱歌、看看电影。别墅里还养了各种花花草草和可爱的猫猫狗狗,平常给花草浇浇水,撸撸猫,逗逗狗,确实还挺能打发时间的。” 小优彻底遭不住了。 “妈呀!我滴个亲娘咧,你过的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话说你身边还有霍总这样一个堪称顶级颜霸的存在,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过上了男人、money、猫狗成全的日子?” 要不是看在陈桑是她姐妹的份上,小优咋说都得踹了她,上去让自己演两集过过瘾。 小优羡慕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感慨万千。 “话说,除开霍总当资本家压榨人民群众这一点之外,霍总这个人还真挺完美的。” 陈桑表示赞同。 她一开始接近霍峣是意外,但接触下来,发现霍峣确实很惹眼,很讨女人喜欢。 专一、温柔、爱我、永远。 陈桑想要的男朋友指标,霍峣每一个都符合,而且还超额完成。 除了有时候,在床上不那么温柔就是了。 陈桑跟小优打电话的时候,霍峣同样接到了来自京城的电话。 第280章 让我看你跟霍峣双宿双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霍老爷子的病情不容乐观,可以的话,二爷您还是尽快赶回来一趟吧。” “知道了。” 霍峣挂断电话,心情沉重。 虽然知道老爷子早些年为了经营霍氏殚精竭虑,伤了身子骨,能安稳活到这个年岁已是不易。 但霍峣毕竟自小跟在霍老爷子身边长大,这份感情,不是常人所能比拟。 霍峣还记得,小时候,不管公司再忙碌,霍老爷子都会坚持亲自送他上下学。 有时候放学后,将他送到家里,陪他吃个晚饭后,又匆匆赶去公司处理公事。 商界形势波诡云谲。 霍氏的发展同样如此,并非一路都是一帆风顺。 霍景宏不成器,霍老爷子必须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公司上面。 曾经有几次,霍老爷子在公司通宵工作,第二天照旧会若无其事地接送霍峣去学校。 老爷子用深沉的爱,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并且,为了能将公司安安稳稳地交到他手里,几经筹谋,只为给他的接任霍氏家主之路铺设一条康庄大道。 霍峣的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喉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刺痛而难受。 惶惶然,有种窒息感。 陈桑打完电话后,发现霍峣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对。 她问:“是不是爷爷的情况不太好?” 霍峣微微颔首,说:“我可能得回京城一趟。” 陈桑点了点头:“好。你放心去,我会安心待在这里等你回来。” 霍峣走得很急。 不过两分钟,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 临走前,他张开双臂,突然一把将陈桑紧紧抱在怀里。 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过后,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 霍峣前脚刚离开,陆昀知像是早已预知一般,很快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他没说话,用的也是陌生号码。 但陈桑还是感觉出来,电话那端的人应该就是他。 她问:“是你报的警吗?” 陆昀知没否认:“你不肯留,我没办法。” 真的是他。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听到陆昀知亲口承认的那一刻,陈桑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用这种方式逼迫我留下来,你还真是够卑鄙的。” “不这么做,难道我活该看着你回到京城,跟霍峣双宿双栖?”陆昀知凉薄地扯了扯嘴角,“与其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陈桑当真问了:“我想杀你,你给我机会吗?” “给。”陆昀知笑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舍得拒绝过你?” 陈桑才不信他的鬼话。 在她看来,陆昀知无非是那种就算自己死,也一定会拉上自己陪葬的那种。 他的偏执,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陈桑不咸不淡:“所以,林嘉亦也是你动的手?” “不是。” 陈桑难得情绪出现了些许波动,有些意外:“你说真的?” “真的。”陆昀知淡淡道,“想要她死的人太多,还没来得及轮到我,她就先死在了别人的手里。”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陈桑的意料之外。 若不是陆昀知,还会有谁? 陈桑的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 会是他吗? 陈桑没明说,只是转而问了一句:“陆昀知,你是不是知道……林嘉亦究竟是谁杀的?” “对,我知道。”陆昀知忽然笑了,声音似蛊惑,“你想听吗?” “你任由警方怀疑我,却不肯将真凶公之于众,就是单纯想把我留在港城?” “是。”陆昀知承认,“不过,只是暂时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而已。但凡我在港城一天,就没人敢动你。” 是啊。 敢动她的人,统共也就只有他而已。 在电话的末尾,陆昀知突然开口说:“再坚持一下,我保证,不会让你受太长时间的委屈。”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让陈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再坚持一下? 难不成、陆昀知心里已经有了干掉老子之后,自个儿上位的打算吗? 唯有这样,他才会觉得,两人之间不会再出现阻碍。 现如今,阻碍陆昀知来找陈桑的桎梏,是因为陆老爷子。 在父辈的强权之下,陆昀知不得不忍气吞声。 但若是,陆老爷子死了呢? 第281章 婚后,我们各玩各的 电话挂断后许久,陈桑的心里始终盘旋着陆昀知方才说过的话。 虽然没搞清楚陆昀知究竟想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 接下来的港城,可能很快就要变天了。 …… 林嘉亦的死闹得满城风雨,秦家作为港城数一数二的豪门,自然有所听闻。 先前去参加过生日宴的那位秦家二小姐秦鸢,不知道从何处翻找到陈桑的手机号码,突然打电话过来。 “陈桑,听说,你这阵子惹上了麻烦,恐怕看来不怎么好过吧?” 隔着电话,陈桑都能感受到秦鸢的幸灾乐祸。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秦鸢高高在上地表示:“你给黎若男出具一份谅解书,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摆平这件事。” 陈桑忍不住笑了,故意给她戴高帽:“特首家的二小姐,你这是打算以权谋私?” “什么叫做以权谋私,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鸢的声音停滞了几秒钟,“反正,你就说帮不帮吧。” “不帮。”陈桑声音冷淡。 听到这番回答,秦鸢的音量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八度:“陈桑,你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吗?你现在牵扯上的可是人命官司!现在这桩交易里头,占便宜的那个人,可是你。” 陈桑“哦”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合着黎若男牵扯上的不是人命官司?” “那怎么能一样?”秦鸢没好气地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身体又没受伤,凭什么还要让她坐牢?” 陈桑差点被秦鸢的理论气笑。 蓄意谋杀,因为受害者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加害者就理应无罪释放?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秦二小姐,我觉得你有必要搞清楚一点,我这个人呢,当什么都行,就是不当圣母。” 秦鸢:“陈桑,你确定非要闹到双方鱼死网破的地步?我跟你的交易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确定。” 秦鸢见陈桑态度坚决,心知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气急败坏道,“陈桑,你这个贱人!真是冥顽不灵!行,既然你那么想坐牢,那我成全你!” “不,要坐牢的人只有你的情人黎若男,不会是我。她是杀人未遂,而我压根没杀人,凭什么坐牢?” “凭什么?就凭这里是港城!身为堂堂秦家二小姐,你以为我弄不过你?就算没法伪造证据告到你坐牢,我也会找港城的黑帮给你下追杀令,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陈桑对她的无能狂怒充耳不闻。 像这种级别的攻击谩骂,她自父母双亡后,不知道听过多少。 不说别的,连潜意识都早就免疫。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选择反击。 “秦二小姐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秦家二小姐和同性女子关系匪浅,对方还为其杀人’,你觉得这个新闻标题怎么样?能不能盖过最近林嘉亦之死的新闻头版头条?” 至于秦鸢说要找黑帮,给她下追杀令? 抱歉,要是她记得没错,陆昀知的父亲好像就是港城最大的黑帮头子。 而陆昀知作为家世显赫而神秘的黑帮少爷,在尸山血海中一路坐上陆家继承人的位置。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在陆老爷子卸任后,他将成为新的“坐馆”。 光是陆昀知的这层身份,就足以让港城不少道上的宵小闻风丧胆。 说真的,放眼整个港城,如若不是陆昀知直接放话说要杀她,其他人还真拿她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亏得秦鸢还想找黑帮,不知道被陆昀知得知此事后,会不会先拿黑漆漆的枪管叫她先祭天。 …… 电话那端,挂断电话的秦鸢气得砸烂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正巧开门进来的秦彻看到这一幕,眉心微蹙。 “我早就说过让你别再管黎若男,趁着这个机会,你直接把人甩了不行吗?还非要把人救出来干什么?” 秦鸢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懂什么?我爱她,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秦彻好心提醒:“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换身衣服吧。母亲下午给你安排了相亲。你知道的,她的命令,无论是谁都不能违抗。” 秦鸢眼神凄楚:“你觉得出了那种事后,还会有人愿意跟我结婚吗?” 闻言,秦彻的身形倏地一怔。 这些天来,秦鸢因为跟黎若男的关系曝光这件事,一直被父亲关禁闭,母亲更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秦鸢苦心经营多年的清纯形象一朝陨灭,想要在港城的上流圈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便,打从一开始,她就准备找个男人形婚,等婚后再跟黎若男秘密交往。 毕竟身处于当今的社会,女性之间的感情总是更为容易隐藏。 譬如,两个女生一块手牵手逛街,甚至亲亲脸颊,或者亲亲嘴唇,都可以视为好闺蜜之间的情谊。 但若是看到两个男人手牵手走在路上,换谁看了都会立马发现两人是一对。 其实,秦鸢最开始是被黎若男掰弯的。 在一次酒会上,黎若男给她的酒里下了药,然后就趁着醉意占有了她。 秦鸢最初的几次都在拒绝,可渐渐的,慢慢听从了黎若男的话。 她说,“我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才会情不自禁。” 她说,“其实,两个女孩之间的爱情才是最完美的,你可以尝试放下心防,跟我试一试。说不定,你会喜欢上那种感觉。” 她说,“以后,我不会干涉你结婚,只要让我一辈子默默地陪伴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 在黎若男一次又一次的蛊惑之下,最后,就连秦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爱上了黎若男。 而她和黎若男原先的计划,同样设计得十分完美。 秦鸢先找一个男人结婚,等按照家里的要求生下孩子后,就给男人安排一个小三。 这样一来,他们不但能各玩各的,而且安排的那位小三还能时刻监控对方。 一旦对方有所异动,或是发现秦鸢和黎若男之间的禁忌之恋,都会被她们先一步倒打一耙。 她们将每一步都算好了,却没想到,单纯只是因为一次意外,一切都毁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毁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就是陈桑! 秦鸢哭着对秦彻说:“你知道吗?要是没有陈桑的话,我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有用来敷衍父母的结婚对象,还有黎若男,她的未来将无限美好。 可是…… “就因为你护着的那个女佣,把我的生活全部都毁了!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秦鸢冷着脸,然后当着秦彻的面,对外拨通了一个电话。 秦彻知道她想打电话找谁,无奈地看了秦鸢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没有选择阻止。 …… 陈桑那边,继续回别墅当米虫。 谁知,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门铃响起,居然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怎么是你?” 站在门口的男人,头顶戴着的棒球帽压得低低的,手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皮质手套。 第282章 让老爷子给你们俩当证婚人 霍峣抵达京城后,直奔医院。 一下车,医院门口早已有人在那恭敬等候。 “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霍峣抬步往手术室走,眉心微蹙:“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子下午闹着说要出去转转,护工离开去推轮椅,回来就发现老爷子晕倒了。” 他停下脚步,垂眼望了一圈,“我花钱请你们来照顾人,你们倒是挺有本事,这么多人能看着老爷子一个人晕倒在病房里?” “二爷,其实我们是……” “不用说了。”霍峣沉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被解雇了。” 手术室外,商湛和周羡南等候在那里,面色沉静。 看到霍峣过来,商湛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刚刚医生中途出来过一次,说老爷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霍峣微微颔首,紧蹙的眉心终于稍微舒展开。 只是面上,依旧不见笑容。 毕竟手术伤筋动骨,霍老爷子的年纪又摆在那里。 谁也不知道,下次病发需要动手术时,老爷子的身体素质还能不能达到手术标准。 就算勉强达到了,又不知能否挨过下一次手术。 人至暮年,显然已经到了能活几天算几天的时候。 霍峣不敢苛求老爷子能长命百岁,只盼着他可以多活几年,留给他尽孝的时间。 商湛出声询问道:“陈桑那边怎么样了?没事吧?” 霍峣的眉头皱着,唇线也抿成一条直线:“暂时没什么危险,我给她另外安排了一套房子,让她暂时先避避风头。至于警局那边的事情,一律交给律师处理。” 周羡南看霍峣脸上没什么喜色,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哎,要我说,大家都应该把事儿想得乐观点。老爷子手术成功,住一个礼拜出院,正好陈桑那边的事情也能了了,重新回京。” 周羡南一拍手,“到时候,就让老爷子给你俩当证婚人,直接安排你们结婚。洞房当晚,一胎俩宝,老爷子身子骨硬朗点,将来还能给你们俩的孩子换尿不湿。” 他这话设想得挺美好,甚至还想到了以后孩子能打酱油时候的事儿。 “等孩子生下来能走路了,我这个当干爹的,天天开跑车带他们出去泡……呃……遛弯。” “到时候,保准能让他们养成像我这样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高大英俊、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一旁的商湛表示无语。 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羡南一眼,“高大英俊?你是不是对一米七还加内增高有什么误解?” 周羡南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拼命强调:“一米七八!我赤脚一米七八!” 要不是这一个个的,身高全部往一八五上头走,他用得着死乞白赖穿那玩意儿吗? 羡南宝宝心里苦啊! 不过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之下,手术室外的气氛明显好了不少。 商湛突然想到一件事,压低声音对着霍峣问道:“对了,好久没听到怀川的消息。他这次怎么也在港城没回来?出差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霍峣的声音不咸不淡:“港城一位著名的老中医收了他当关门弟子,他说要留在那再学习一段时间。” 周羡南点了点头。 这倒是真的。 因为前不久,他刚刚跟陆怀川有过联系。 当时的对话,是这样的。 周羡南:听说你最近在学中医,兄弟大发慈悲,给你当个免费的试验品。(配上一张手相照片) 陆怀川:你肾有问题。 周羡南:你放屁! 陆怀川:我能治。 周羡南:神医救我! 周羡南当时叫神医叫得那是一个起劲,奈何陆怀川直接说了句“等回京再说”,就极其敷衍地将他打发了。 周羡南心情郁结。 说实话,他现在比陆怀川他舅舅都盼着他能早点回来。 “他不是学西医的吗?怎么又对中医开始感兴趣了?”周羡南恶趣味地猜测:“该不会……怀川哥在挖商湛哥墙角失败后,又想挖阿峣的墙角吧?” …… 港城。 陈桑看着站在门口的陆怀川,有些意外。 这套别墅,是霍峣专门为她准备的安全屋,地址从未对外透露过。 陆怀川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霍峣让他来的? 怔愣之际,陆怀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不请我进去坐坐?” 陈桑有点犹豫,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怀川从善如流地回应:“阿峣回京城后,担心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有危险,特意让我过来保护你。顺便,陪着你打发打发时间。” 回答很流畅,看着不似作假。 陈桑看了眼在厨房准备做晚餐的菲佣,迟疑片刻后,还是放了陆怀川进来。 直到这时候,陈桑才注意到陆怀川居然还带了一个黑色的登山包。 那个包原先放在门后,正好处于视角盲区。 进门时,陆怀川背上包走进别墅。 登山包看着鼓鼓囊囊,不知道里头究竟装了什么。 也就陆怀川个子高,才不显得有些出挑的突兀感。 陆怀川对待陈桑完全是以面对女主人的架势,态度十分客气。 “初次登门,还得劳烦你先带我到处转转,然后再给我安排一个晚上睡的房间。” 陈桑点了点头,领着陆怀川上楼,打算先带他去客卧先将背包放下。 然而,她没看见的是,背后,陆怀川悄悄拉开了背包一侧的拉链,从里面突然掏出了一样东西。 他看了一眼在厨房忙于做饭、暂时没空注意到这边的菲佣,悄悄拉近了跟陈桑之间的距离。 危险,正慢慢降临…… 第283章 后悔了吗? 陈桑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半靠在床头柜上,手脚都被绑住。 手腕处传来的酸涩感,让她手脚有些发麻,最终经受不住睁开了眼睛。 卧室里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点猩红明灭。 一个身影坐在窗边抽烟,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烟味。 “陆怀川?” 陈桑开口,嗓音因为太久没说话,显得有几分干渴沙哑。 听到声音,陆怀川抬眸看过来:“你看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陈桑:“别墅里只有你和菲佣,菲佣要是想弄晕我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不知怎的,陆怀川突然问了一句:“放我进来,后悔了吗?” 陈桑无语:“你这问的好像是废话。” “这倒也是。”陆怀川闷笑一声。 陈桑:“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怀川:“秦鸢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问你要谅解书。” 陈桑倒是没想到,他和秦鸢之间居然还有交情。 不过也是,毕竟当初陆怀川是在港城上的大学。 秦家能结识霍家这样的门第,自然而然的,也会对出身于同一个大院里的陆怀川抛过橄榄枝。 陈桑:“所以,你当了一回赏金猎人。” 陆怀川:“可以这么说。” 陈桑感慨:“看来她出的价钱不低,居然还能请得动你?” 陆怀川走上前,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环境下,透着几分可怖之色。 在即将靠近陈桑的那一刹,他打开床头灯,将一份机打的谅解书和一支笔放在陈桑面前。 “签字吧。” 陆怀川在绑手时,特意绑得松泛了些许,就是为了这一刻。 他亲自给陈桑打开了笔帽,将黑色的签字笔塞进她的手里。 “我不想对你动手,所以,你最好乖一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桑没犹豫,在谅解书上干脆利落地签下了名字。 “现在,能放开我了吗?” “抱歉,暂时不行。谅解书是秦鸢要的,而我想要的,只有陆昀知才能给我。”陆怀川道,“再等等,他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陈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陆怀川注意到:“笑什么?” 陈桑声音冷淡:“拿一个女人夺权,陆怀川,你挺有种。” 她前不久刚看过新闻,知道港城帮会现在正值坐馆换届之际,而陆怀川和陆昀知都出身于陆家。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陆怀川突然想到通过绑架自己来要挟陆昀知,最终想要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纵然陆怀川所站的地方,视线有些昏暗,但陈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脸色僵了一瞬。 陆怀川沉默了许久,陈桑方才听到他开口。 “像我这种私生子,想要得到什么,总得靠自己去争取。你放心,依照我对陆昀知的了解,他一定会为了救你,同意我的要求。” 陈桑不禁觉得可笑。 “陆昀知跟你一样出身于陆家,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再者,就算你的计划成功,难不成、你真的会放过我吗?” “不怕霍峣找你麻烦?” 三言两语之间,陈桑一语道破他虚伪的假面。 “陆怀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陆怀川高声否认:“我不是!” 陈桑忍不住被气笑:“你凭什么不是?” “两面三刀、背叛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你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霍峣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吗?没有!可你最后还不是背叛了他?” “那不是背叛!像你这样的女人,算是个什么东西?” 陆怀川嗤笑一声,“以后等霍峣继任霍家,要什么女人没有?到时候,等我坐上港城帮会的坐馆,我们俩一南一北,互不干涉,有何不可?” 望着陈桑苍白的脸色,陆怀川稍许放缓了语调。 深吸一口气,“陈桑,你现在也别觉得我对不起你。你不是讨厌林嘉亦吗?我已经帮你动手杀了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陈桑瞳孔骤缩:“林嘉亦是你杀的?” “是啊。”陆怀川轻描淡写道,“你不是说讨厌她?既然那么碍眼,干脆直接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陆怀川在港城生活过好几年,学的又是医科,对于医院附近的大街小巷早已烂熟于心。 哪条路上没有监控,哪条路上不容易撞上人,以及如何在监控的死角下规划各种路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知道,那条巷子是犯案最好的地方。 被掩藏在夜色之下,悄无声息地开出罪恶之花。 毕竟,当初的他,就是被这样按倒在那里受到侵犯的。 现在,不过是让罪恶重新上演一次而已。 陆怀川的眼底闪烁着一丝阴郁。 “你放心,我只要陆昀知的一条腿,只要他肯自断一条腿,主动放弃坐馆的位置,我即刻就会放了你们,送你们坐船偷渡出国。” 陈桑顺着他的话,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然后,就让我们死在那条偷渡的船上,彻底沉尸于大海?” 陆怀川都心狠手辣到直接杀人了,还盼着他能留活口? 陈桑一时间都分不清,究竟是她太天真,还是陆怀川太傻逼。 陆怀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突然打眼看了看陈桑,说:“其实,有时候女人太聪明,就会显得没那么可爱。” 陈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可不可爱,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话音落下,肚子传来一阵饥饿的响声。 陈桑没法腾出手去摸摸肚子,只能试图跟陆怀川打商量,“我不想看到陆昀知,等会儿你威胁管威胁,能不能别把我推出去当挡箭牌?” “反正你不是让陆昀知清楚我在这里就行吗?既然如此,你们谈你们的,我另外找个地方吃顿饭,争取死之前做个饱死鬼。” 陆怀川:“你怕不是要耍什么花样?” “所以,你是想让我坐在那儿,让你们俩看着我吃?”陈桑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只要等会儿你们双方别一言不合打起来,到时候血沫子溅在我碗里,那可真恶心坏了。” 陈桑的脚被绑住,虽然没法自由行动,但不耽误她拿脚直接踹了踹陆怀川。 “赶紧去给我煮碗面。要是让我饿着肚子下黄泉,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桑骂骂咧咧,陆怀川冷着一张脸,只能硬着头皮去厨房给陈桑煮面吃。 毕竟之前负责处理家政的菲佣,早就被他用迷药放倒锁进了地下室。 陈桑想吃东西,陆怀川只能亲自动手。 他不知道的是,等他一走,陈桑当即翻出床底下隐藏的手机。 “都听清楚了没?刚刚,陆怀川可是自个儿亲自交代杀的林嘉亦。林嘉亦的死,从头到尾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赶紧麻溜点冲进来,把人给逮捕了。另外,记得给我申请一个好市民奖,还有奖金!” 第284章 神秘来客,陆昀知 陈桑另一端联系的人,正是港城警方。 之前林嘉亦出事后,港城警方怀疑自己是雇凶者,唯有陈桑知道自己是无辜的。 警官的调查重点放在陈桑身上,陈桑的重点放在事情的真相上。 说实话,她怀疑陆怀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毕竟她看过林嘉亦被谋杀的案宗,知道林嘉亦死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那条小巷并不是出名的打卡点,附近也没什么知名的夜店、酒吧、亦或是男模馆,依照陈桑对林嘉亦那龟毛骄纵的性格了解,平日里,她根本不会去这种脏兮兮的地方。 除非,有熟悉的人约她在那里见面。 林嘉亦头一回来港城,能认识什么人? 除开自己和霍峣之外,陈桑只能想到陆怀川。 港城警方调查刑事案件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抓人倒是挺利索。 没一会儿,就将正在楼下厨房煮面的陆怀川一下控制住,戴上镣铐。 陆怀川煮的是挂面,水开了没几分钟就会煮好。 他被警察带走的时间,恰好面已经出锅。 陈桑一边坐在一楼的餐桌上嗦面,一边目送陆怀川离开。 离开前,陆怀川不解地问道:“既然你早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为什么还要放我进来?” 陈桑:“不放你进来,那我这出瓮中捉鳖的戏,岂不是白唱了?” 陆怀川:“你就不怕我会像杀了林嘉亦那样,直接杀了你?” “我可比林嘉亦有价值多了,你怎么可能舍得杀我?没了我,你拿什么跟陆昀知做交易?”陈桑道,“再说,陆医生应该多多少少的,对我有点意思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手托着脸,端的一脸无辜又纯情。 微挑的眼尾,还有种说不出的媚。 陆怀川面色微怔,突然诡异地冲着陈桑笑了一下。 “能栽在你手里,不算亏。” …… 陆怀川走后,别墅内重新恢复一片宁静。 陈桑将被迷晕的菲佣弄醒,转而回到房间给霍峣打电话。 但不知怎的,手机一直提示没有信号,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陈桑觉得有些奇怪,下楼去找菲佣询问情况,结果刚走到一楼至二楼楼道的中庭拐角,就看到—— 刚被她弄醒没多久的菲佣,再次倒在了地上。 在她旁边站着的,不是陆昀知又是谁? 糟糕! 怎么把他给忘了? 陆昀知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又见面了,乖囡。” 陈桑自动忽略他的称呼,晃了晃手里没信号的手机:“你干的?” “嗯。”陆昀知不加掩饰地点了点头。 陈桑靠在栏杆上,居高临下:“说吧,想干什么?” 陆昀知说:“给你换个地方,让你继续当米虫。” 陈桑:“去哪儿啊?” 陆昀知跟她打哑谜:“到了不就知道了。” 陈桑冷着脸:“不去。” 陆昀知诱惑道:“不先去看看再说?我保证,那里绝对会比这个地方好上百倍。” 陈桑觉得没劲:“你当我还是小孩?随便哄两句就跟你走?” 陆昀知故意哄她:“你怎么就不是个小孩儿了?桑桑小姑娘。” 陈桑脸一黑,直觉没法再跟陆昀知交流下去,转过身就想往楼上走。 陆昀知几步走到她面前,“外头都是我的人,你跑不了。” “哦。” 陆昀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只能强行把你从这儿扛走。” 陆昀知说的挺温柔,在陈桑听来却是满满的威胁。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狗男人,坏男人,垃圾男人! 以为这样她就会妥协? 陈桑咬着牙:“带路。” 路过餐桌的时候,她随手拿起一根带有定位芯片的发圈,将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辫。 看似寻常的黑色发圈,一到能发射信号的地方,就会实时向霍峣传送她所在的位置。 只要陈桑一离开这间别墅,霍峣第一时间就会发现端倪。 她身量高挑,脖颈纤细白皙,平日里垂落在肩膀的长发突然扎起来,看着格外清爽。 仿佛整个人都一下子稚嫩了不少,像是还在上大学的大学生。 模样挺纯。 反正陆昀知看着挺喜欢,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迷恋。 “我记得你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爱扎这样的马尾辫。” 陈桑脸上的温度骤然降低不少。 她并不情愿跟他提及从前,陷于过去不愿清醒的那个人是陆昀知,而不是她。 “你家老爷子管不住你了吗?” 陆昀知:“他年纪摆在那里,其他的儿子又全部死光了,还想管住我几年?说一千道一万,坐馆的位置,最后不还是只能交给我。” 陈桑回过头,瞥他一眼:“那些人,全是被你搞死的吧?” 唯一剩下的一个,还是他双腿残疾的长兄。 港城这边的帮派有规矩,身有残疾者不可为坐馆。 因此,这位不具备任何威胁的长兄直接被剔除在候选人之外。 也正是因为这般,他成了唯一一个在陆昀知手底下成功活下来的人。 “是。”陆昀知笑了一声,“没本事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对了,本来还有一个有点本事跟我抢位置的陆怀川,刚才也被你解决了。这下,算是彻底没人跟我争了。” 陈桑听到这番理论,差点想吐血。 说实话,要不是这些天被林嘉亦的父母整出来的舆论风波,导致她长时间没法离港,她根本不会使用这招。 别墅的地址,实际上是她偷偷透露给陆怀川的。 为的,就是主动等他上门。 她想在解决完陆怀川之后,回京城去找霍峣。 却不小心忽略了,依照陆昀知那狠戾的性子,又怎会长时间屈居于人下? 哪怕,对象是他的父亲。 其实,有时候未必是陆霆天不想压制陆昀知,而是根本压不住。 底下那些人都知道懂得看眼色,清楚陆昀知是未来坐馆后,只会提前向他表衷心。 自然而然的,陆霆天那边门庭冷落。 这世上之人蝇营狗苟,趋利避害,再正常不过。 陆昀知的上位之路势如破竹,难以阻挡。 在这种情况下,陈桑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有那么一瞬,竟不知道自己的归处究竟在哪里? 她还有机会回到京城,去找霍峣吗? 第285章 剁了他,给你玩玩 陈桑从未想过,陆昀知带她去的地方,竟然是陆家的老宅。 那是一处比秦家更为显赫的庄园,坐落于半山腰,周围密林分布,将这片庄园围得严严实实。 附近是海港,常年停满离港的船只。 老宅内建有十几套豪华的别墅,包括陆霆天住的那一栋主宅之外,每一套别墅的顶层都为一个巨大的天台,上面摆放着一架随时可以起飞的直升机。 换而言之,这个地方不似豪宅,更像一座易守难攻的碉堡。 陈桑抵达陆家老宅时,已是深夜。 皓月当空,庄园内静谧无声。 陈桑看了一圈周边的环境,心里蓦然生出了几分忧虑。 若是陆昀知一直将她关在这里,纵是霍峣知道她的位置,也很难从这里将她带走。 除非,陈桑能想到办法,事先从这处庄园离开。 陆昀知将陈桑带到住处,“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房间明显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豪华的圆形公主床,粉色的纱幔高高地垂落下来,给整个房间都增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窗帘上点缀着一颗颗星星碎片,白色的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该说不说的,陆昀知当真拿她当小孩养。 就这样的房间布置,完全是给小姑娘准备的。 可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早已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童话虽然梦幻,对于她而言,难免有些虚妄和不切实际。 “你打算把我关多久?”陈桑看着陆昀知问了句。 陆昀知的眉心皱了一下,考虑到陈桑先前确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 商量的口吻,“嫌无聊的话,等明天出门,我带你一块去好不好?” “去哪里?”赶在陆昀知开口之前,陈桑先一步堵住他的嘴,“这回,该不会又是等我到了就知道了吧?” 陆昀知笑了笑,说:“陆怀川被抓后,他和秦鸢之间的交易被供出来,只是碍着秦鸢身为秦家二小姐的身份,警方暂时还没有动手。秦家那边已经收到消息,秦特首明天约了我一块吃午饭。” 陈桑不解,试图从陆昀知的口中探听到更多消息,“混黑帮的,也能跟从政的打上交道吗?” 只是陆昀知生性警惕,并未这般轻易开口。 只说了句,“这些事,等你以后当上陆夫人之后,我自会慢慢教你。” 陆昀知对待旁人,怎么说都算不上是个多有耐心的人。 不过,对于枕边教妻一事,他倒是并不反感。 翌日。 陈桑醒来后,透过微敞的窗户,依稀听到楼下好像有人来访。 她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推开门往楼下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年约五十多岁、长相十分儒雅的男人到访。 他坐在沙发上,看长相像是陆昀知的长辈。 难得一见的是,陆昀知对此人的态度十分客气,还称呼对方为“小叔”。 陈桑这才想起,陆昀知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肃清所有的竞争对手,其中少不了这位小叔的支持。 而陆昀知的这位小叔陆修川,同样也是陆怀川的亲生父亲。 连儿子的名字都取成“怀川”,不得不说,陆怀川的母亲在生前绝对是个一等一的恋爱脑。 平白被骗当小三后,还对这个男人念念不忘。 与其如此,当初还不如留在港城冷脸洗内裤,回京城给陆怀川的舅舅添什么堵? 陆修川原先对陆怀川这个儿子的感情挺淡薄,不过当初他在港城的那几个儿子全死在了陆昀知的兄弟手里,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为了报仇选择扶持陆昀知上位。 在身边的儿子死光之后,陆修川这才想起来陆怀川这个私生子。 不说别的,照陆修川的观念来看,至少不能断了香火。 怎么着,也得让自己留下点血脉。 陆昀知开门见山:“小叔今儿个来,是想为陆怀川当说客?” 陆修川:“我如今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就算不盼着他能为我养老送终,也盼着他能好好活着。昀知,你放心,我只想要你留他一条命。” 陆昀知:“如果他真杀了林嘉亦,犯的可是死刑。想要把一个死刑犯从监狱里换出来,可不容易。” 陆修川:“我今天过来找你,自然已经想好了对策。我这里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个人,他的身量跟陆怀川相仿,长相让整容医生做了调整。只要等到恢复期一过,可以给陆怀川安个保外就医的名头,把人给弄出来,然后,我们就能在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给换了。” 至于狱警那边,只需要提前打点一番,想要蒙混过关并非难事。 这年头的人,哪儿能一个个的身上都没有些弱点? 贪财的就用钱贿赂,好色的就直接给人安排小姐。 至于两袖清风的…… 直接绑了对方的家人,随便砍一根手指头寄过去,对方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陆修川早已想好了一切对策,只需要陆昀知点头,一切便可以按照他的安排进行。 陆昀知提出条件:“放人可以,不过,我希望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港城。” 陆修川面色微怔,正要开口,听到陆昀知继续说道,“当然,小叔要是想您儿子了,大可以随时坐飞机去见他。”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港城这片地界,他不肯再碰。” 他说话的声音柔和,却透着满满的威胁。 看得出来,纵是他的小叔,其实骨子里也有些觑他。 闻言,陆修川讪讪地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这是自然。” 两人商定完陆怀川的事后,陆昀知起身送小叔离开。 回来时转过身,无意间看到坐在楼梯上偷听的陈桑。 陈桑双手托腮,正好跟陆昀知四目相对。 陈桑:“……” 突然有点尴尬算是怎么回事儿? 陈桑没话找话:“那个……刚刚那个是陆怀川的父亲吧?看着还挺年轻啊。” 陆昀知顺着她的话,打趣道:“要是在长相这块过不去,当年也不会引得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据我所知,我小叔年轻时好像还竞选过世界先生,获得过港城地区的冠军和当年的最佳上镜先生。” 陈桑:“那你小叔年轻时还挺潮。” 陆修川是个花花公子,没什么竞选坐馆位置的野心。 但架不住,他港城的老婆给他生的几个儿子有。 认为都是陆家的子嗣,凭什么要将坐馆的位置留给陆霆天的儿子,而不是自己。 陆家内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陆昀知避其锋芒,特意隐匿身份去了京城读书,避开这边的争斗。 但架不住有不长眼的还是找上了门,加上在这场内斗中,谁先死的是陆修川的几个儿子,因此,陆修川直接选择了站在唯一没对他儿子出过手的陆昀知这一边。 不过,依照陆昀知的城府和心思,陈桑甚至怀疑,这一切甚至有可能全是出自于陆昀知的谋划。 陆昀知走到陈桑跟前,如她一般,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 这举动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一向有洁癖的陆昀知少有能见到的操作。 不久后,陈桑听到耳边传来声音:“不谈论我小叔了,我只想问问你,想不想让陆怀川死?” 陆昀知问的随意,仿佛陆怀川的生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她不确定,刻意问了一遍,“我想让他死,你就会不顾你小叔的意愿,让他死吗?” “比起旁人,我当然更在意你的想法。”陆昀知道,“你要是不想看到他,我不介意剁了他给你玩玩。” 第286章 陆少爷,您这是要为我出气吗? 陆昀知说的轻描淡写,陈桑听得胆战心惊。 知道陆昀知不把人命放眼里是一回事,但如今听他直接将旁人的生死交在自己手里,则是另外一回事。 陈桑不想干涉这其中的因果,只说了一句:“法院那边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陆昀知:“我还以为,你会看在霍峣的面上为他求情。” “是霍峣的发小,又不是我的发小。”陈桑道,“再说,他想弄死我,我还为他求情?” 陆昀知刚才那番话,本就是故意试探。 听到陈桑跟霍峣撇清关系,他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挺得意。 还特意夸赞了句,“觉悟挺高。” 陈桑:“正常人应有的思维罢了。” 不过,出乎陈桑意料的是,陆怀川虽说承认了他杀林嘉亦的事实,但因法医调查,最终导致林嘉亦死亡的人,却另有其人。 陆怀川虽然捅了林嘉亦一刀,并未导致对方直接致死。 真正导致她致死的原因,是受伤之后,又被人一脚踢下臭水沟。 通过脚印比对,警方怀疑凶手当时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之所以说极有可能,是因为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显示,那双高跟鞋的尺码,足足有41码。 这个尺码对于男生而言,十分寻常。 但这个尺码对于女生而言,却十分罕见。 因此,对于此次案件的真正凶手究竟是男是女,依旧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陈桑得知41码的信息,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只是,陆昀知和秦老爷约定的午宴时间就要到了,陈桑还来不及多想,便被陆昀知领着出了门。 两人约定在港城一家著名的茶餐厅吃饭。 陆昀知和秦老爷进了一间包厢,包厢内用一扇屏风隔开。 陆昀知和秦老爷在包厢的一侧用餐叙话。 屏风的另一侧,陆昀知则是额外给陈桑开了一个小桌用餐。 桌子上放置着满满当当的茶点,虾饺、叉烧包、猪猪包、肠粉、牛肚等各种广式经典茶点应有尽有,再配上一壶芬芳馥郁的茉莉花茶,顿时叫人胃口大开。 东西一上桌,陈桑便赶紧往肚子里塞东西,以防等会逃跑的时候拥有足够的体力。 当然,吃饭的同时,陈桑不忘用耳朵听隔壁那边传来的动静。 大部分时间都是秦老爷在说话,陆昀知偶尔附和几声。 而秦老爷想陆昀知的原因也很简单,希望通过陆昀知告诫陆怀川一声,让他直接矢口否认跟秦鸢之间的交易。 “说来也是我平日里工作太忙,对子女疏于管教,所以才会让这个逆女酿下大错。但古话都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劳烦陆少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秦鸢一马。” 陆昀知:“不知道秦二小姐何时认识的陆怀川?” 陈桑听着这话,才知道原来今天的这顿午宴,秦鸢居然也来了。 包厢另外一侧,秦鸢对于陆昀知突然的提问,面色明显闪过一丝僵硬。 讪讪回应,“我和陆怀川是一个大学的学生,他是我同专业的直系学长。” 只不过学医太难,秦鸢坚持了两年便坚持不下去了,后面几年的课程一直在混日子。 最后靠着秦老爷的关系,才顺利拿到了毕业证。 毕业后,秦鸢也是她爸是秦特首,这才在港城的医院里混了个副院长的位置。 她平日里只负责医院内部的行政工作,从未上过手术台。 当然,是秦老爷压着不肯让她上手术台,担心万一出了事,会影响到自己的形象。 至于秦鸢为何会找陆怀川去做这种事,说来也是个巧合。 大学期间,她偶然发现陆怀川加入了一个“赏金猎人”的组织。 对于那个组织里的成员而言,只要出到足够的钱,便什么都能做。 当时的陆修川身边还养着几个儿子,根本无暇顾及陆怀川这个私生子。 因此,在大学期间,陆怀川有一阵子生活上过得格外拮据,对于金钱有种疯狂的迷恋。 秦鸢曾出钱让他给一个得罪过自己的女同学下药,最后导致对方铊中毒,没过几年就死了。 而且,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在那个众人都不知道“铊中毒”名为何物的年代,众人只知道那名女同学某一天突然因为肚子疼住院,跟着头发掉光,却始终查不出病因。 后来即便查到了原因,当时国内的医疗水平也没法对这种病症进行有效救治。 而在这个过程中,铊盐已经对那名女同学的神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令她生活不能自理,视力和语言能力几乎消失殆尽,并在数年之后在病痛的折磨中悲惨离世。 通过那一次的事件过后,秦鸢就知道,陆怀川是个格外靠谱的人。 所以,这一次当她想要教训陈桑时,第一个就想到了找陆怀川帮她办事。 没想到的是,从前一次都没失手的陆怀川,这一次竟然失败了。 秦鸢不禁在心里暗骂陆怀川是个废物,回京城当了几年医生,居然连自己吃饭的本事都给忘了。 谁能想到,当年排行榜第一的赏金猎人,最后竟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秦鸢的面上端着讨好的笑脸。 “陆少爷,我这次只是想让陆怀川帮我教训一个人而已。现在陆怀川被抓,他也没完成我的任务,这件事自然也不能牵扯到我身上,您说对吗?” 陆昀知:“照秦二小姐这么说来,这话确实不假。” 秦鸢展颜一笑,心想陆昀知看着不是挺和气的嘛,也不像来之前她爸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爸年纪大了,胆子也跟着变小,居然还怕一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 秦鸢的心底对父亲闪过一阵鄙夷。 “我就知道,陆少爷是港城顶好说话的人,有您出马,何愁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想到陆怀川这一次栽倒在陈桑手里,秦鸢忍不住有些来气。 感慨道,“要我说,这次还真是便宜那个小贱人了。陆怀川意外进局子,反倒让她得了便宜,因此逃过一劫。” “秦鸢!”秦老爷厉声斥责。 “哎呀,陆少爷又不是外人,我在这儿抱怨两声怎么了?”秦鸢放柔了声,笑脸盈盈地问,“陆少爷,您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这是自然。秦鸢小姐性情率真,着实可贵。”陆昀知随口问道,“就是不知,秦鸢小姐口中的‘小贱人’,究竟是指谁?” 一听这话,秦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陆少爷,您这是要为我出气吗?这会不会不太好意思?” 话虽如此,秦鸢却是一点儿都没客气,径自对着陆昀知开口,“我刚刚说的那个小贱人,就是跟在京城霍二爷身边的那个女秘书,陈桑!” “陆少爷,我也不劳烦您多费心,只需要您帮我砍下她的一双手脚,将她做成人彘就行。” “我这个人,一向是最善良的。即便她得罪了我,我也会想方设法留下她一条命。” “所以,陆少爷您在帮我教训人的时候,可要注意千万别让人轻易死了。” “只有让那个小贱人活着感受到断手断脚的滋味,方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秦鸢说得正起劲,突然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陆少爷,您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陆昀知微凉的指尖在桌案上轻顿:“你说刚刚那个小贱人是谁?” 秦鸢一脸懵懂:“陈桑啊。” 陆昀知抬眸看向秦鸢,嘴角一抹讥诮的笑意,神色越发凉薄起来。 “原来,你就是想将她做成人彘?” 第287章 陈桑,是我的女人 秦鸢觉得陆昀知说这话,似乎有点奇怪。 可仔细一想,又怎么都想不到陈桑会跟陆昀知沾染上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陈桑也得罪过他? 一定是这样。 就陈桑那样得知他人秘密,就肆无忌惮宣之于众的人,怎么可能只得罪过她一个人? 秦鸢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挺合理。 “陆少爷,难道你也认识陈桑?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是同道中人。这一回,可绝对不能再放过这个小贱人!” 秦鸢左一句“小贱人”,右一句“小贱人”,只差想将陈桑整死不可。 陆昀知薄唇微勾:“对,认识。好巧不巧,你口中说的那个陈桑,刚好是我的女人。” 秦鸢顿时面色一僵,喃喃道:“陆少爷,您说这话,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陆昀知:“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声音不咸不淡,却透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秦老爷率先反应过来,连忙一把将秦鸢摁倒在地上。 “看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胡话?还不快赶紧跪下给陆少道歉!” 秦鸢急忙为自己解释:“对不起,陆少爷,我刚刚不小心说错话了,请您多见谅。我跟陈桑之间就是……就是一场误会而已。其实,我们两个没什么的。” 陆昀知一语道破:“没什么,所以要把人做成人彘?” 秦鸢的脸色苍白一片。 在陆昀知的注视下,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陆昀知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可……可是,应该不会吧?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秦特首的女儿。 秦鸢的脑海里顿时闪过好几个想法,心里惴惴不安。 她不明白,明明陆怀川都说了,陈桑是霍峣的秘书。 为何除了这层关系之外,这个贱人竟然还成了陆昀知的女人? 更别说,看陆昀知对陈桑重视的模样,俨然已经将她当成了陆家未来的少夫人。 秦鸢直觉自己好像捅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篓子。 只是,面对这种情形该怎么办,她却根本束手无策。 屏风后的另外一侧。 阿彪担心陈桑听到秦鸢的话会不高兴,平日里冰块似的人,硬是强逼着自己挤出一句安慰的话。 “陈小姐,您别生气,那些不过是些不重要的阿猫阿狗罢了。” 陈桑笑着说:“我不生气。这种程度的诋毁算什么?我才不在乎。” 陈桑反而还挺乐呵。 作死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尤其是看别人作死。 不过陈桑最终没能在包厢多留,查看秦鸢的下场。因为在一旁伺候的女服务员倒茶时,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她身上。 阿彪当即蹙眉:“你是怎么干事的?倒个茶也能倒外面去?” 女服务员诚惶诚恐:“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帮您擦干净。” “没关系,小事而已。”陈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抬眸时无意间跟女服务员对上眼神。 短短一瞬,陈桑顿时意识到,这个女服务员……好像是霍峣派来的人? 女服务员“好心”建议:“这位小姐,您的衣服脏了,要不我带你去洗手间擦洗一下吧?” 陈桑状若平静地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起身要跟着女服务员往外走。 阿彪试图阻拦:“陈小姐,您要不再等等,少爷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陈桑:“你什么时候见过折磨人的手段能在五分钟内解决?” 阿彪面色一僵。 趁着这个时候,陈桑直接越过他,去了洗手间。 阿彪没法,只好被迫跟了上去。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专程从保镖里选了个女保镖跟着陈桑一块进去。 自从上次跟丢过人后,陆昀知直接下了死命令,“人要是再跟丢一次,你的手就不用要了。” 在阿彪的字典里,男人头可断,血可流,右手不能丢。 为了陪伴自己多年的五指姑娘,阿彪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陈桑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也正因着阿彪的这番举动,陈桑没能在洗手间里跟女服务员成功对上话。 她只能借用被泼湿的衣服当说辞,对着女服务员说:“放心吧,我没事。” 这句话,女服务员未必能听懂。 但若是霍峣听到这句话,一定会知道她现在想传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为了以防打草惊蛇,除此之外,陈桑没再跟女服务员说过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阿彪和一名女保镖全程看着她,而陈桑也很规矩,并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拐过一个拐角,陈桑意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柔?” 落后几步的秦彻,突然叫住前头正在行走的三人。 听到声音,三人回过头,正是林柔和林嘉亦的一双父母。 林柔看到秦彻的面色微僵,一时间愣在原地。 林父林母见到秦彻一身贵气的装扮,回头对着林柔问:“你认识他?” 当着秦彻的面,林柔不好否认,只能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秦三公子,他的父亲,是港城特首。” 听闻这话,林父林母看向秦彻的眼神瞬间变得不一样了,正要上前去结交一番,就被林柔中途拦住。 “爸、妈,我跟秦三公子好久没见了,你们先去包厢等我,我跟他单独聊几句。” “好好好,那你们慢慢聊。”林父点了点头,边走边恋恋不舍地跟秦彻挥手告别。 生意场上,最是讲究人脉资源的结交。 林嘉亦的父母这一次为了林嘉亦被谋害一事而来,但说白了,林家的根基在京城,如今他们身在港城,多少有点孤立无援。 若是能结交到秦特首,很多事做起来明显会变得方便许多。 林父并不想错过这个结交的机会。 但好在林柔与他相识,结交一事,自可以慢慢筹划,来日方长。 秦彻站在原地目送林父林母离去,一副谦和有礼小少爷的模样。 待人走远后,敷衍的笑容还挂在他脸上,眸光却不含一丝温度。 他一手拽过林柔,生冷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港城?当初不是说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打算回来?” 林柔微低着头,声音有些瑟缩:“我妹妹死在了这里,这回过来,是陪着我父母来这里收尸的。” 秦彻:“你妹妹死了,该不会就是你杀的吧?” 林柔一脸委屈地抬起头:“当然不是!三少爷,您怎么能这样冤枉我?” “少在这儿跟我装纯。林柔,你当我还不了解你?当年连‘深水炸弹’都玩得风生水起的女人,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秦彻鼻梁上架着一副极为斯文的眼镜,说出来的话却吊儿郎当,“看你跟你爸妈的长相没一点相似之处,该不会你是被他们收养的养女,然后为了谋夺家产,直接把他们的亲女儿给杀了吧?” 深水炸弹是娱乐场所里一种玩得特别开的游戏。 多男一女,每个人给那个女人喂牛奶,为的就是赌怀胎十月后,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这游戏一度风靡富二代圈子。 但因为游戏参与的人数众多,一般不是穷疯了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豁出去干这种事儿。 陈桑此时听着秦彻的话里不似有假,尤其是林柔那一脸默认的模样,更像是佐证了这一点。 倒是没想到,林柔当年在港城上学时,居然玩得这么花。 林柔讨好地说:“秦三公子说笑了,您说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改过全非,不再碰这些。这一次,等处理完妹妹的后事后,就会立刻离开港城,绝不会给您添麻烦。” “这就想走?”秦彻拽住林柔,“我记得,你当年跟我大哥一块玩这游戏被搞大肚子时,这黑锅可是让我一个人背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就不打算给我个说法?” 坊间盛传,日日流连风月场所的秦三公子,曾经荒唐到搞大过一个小姐的肚子。 陈桑怎么都没想到,传闻中的那位“小姐”,竟然是林柔?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原来当年林柔贷款整容后,就欠下了巨额高利贷。 为了还债,以及偿还林嘉亦支援的那笔买凶费,她不得不选择下海。 只是,每天陪酒接客的赚钱速度毕竟太慢。 那些三瓜俩枣,根本没法补完她的漏洞。 她又不像陆怀川那般心狠手辣,为了钱什么都敢做。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林柔发现会所里有人在招募深水炸弹这个游戏的女主角。 在这个游戏中,凡是参与的富二代都会给一笔钱。 等孩子生完之后,中奖的那一位又会支付额外的一笔“奖金”。 林柔觉得这个游戏很适合她,当即就选择报名参加。 她长相不俗,最后自然而然地被选中成为新一轮游戏的“女主角”。 靠着玩游戏挣到的那笔钱,林柔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但她担心生孩子会留下痕迹,影响到日后她跟商湛的相处。 所以,林柔在怀孕五个月,直接做了一次羊水穿刺确定dna。 而她也在拿到结果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打掉这个孩子。 当初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正是属于秦彻的大哥,秦让。 奈何当时秦让面上还有一位即将成婚的未婚妻,等到事情流传出去后,秦让干脆再次给了林柔一笔钱,将这件事直接安在了秦彻的头上。 秦彻原本名声就差,闹出这种事,没人会觉得奇怪。 而林柔也在拿到钱后,直接离开了港城,从此音讯全无。 秦彻吃了这么多年的哑巴亏,心里一直不得劲。 感觉被人算计了。 这回,他意外在餐厅撞见林柔,可不得拽住林柔,就当年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陈桑杵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在那里掰扯。 期间林柔在挣扎着想跑时,脚不小心扭到,高跟鞋“咯噔”一声。 陈桑下意识往她脚上看去,看着她脚上穿的那双高跟鞋,总觉得似曾相识。 脑海之中,恍然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电光火石间,陈桑怔愣地站在原地。 她好像……猜到了杀死林嘉亦的真正凶手。 第288章 我想要你 先前就杀死林嘉亦的真凶而言,从头到尾只有一条信息,那就是对那条小巷极为熟悉的一个脚码异于常人的女人,亦或是穿着高跟鞋故意想混淆真相的男人。 从陈桑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柔纤细的脚踝,踩着高跟鞋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身形格外窈窕迷人。 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更是衬得她肌肤格外白皙。 陈桑曾经见过一双同样款式的高跟鞋,出现在另一个女孩的脚上。 是当初参加行业峰会时,跟黄三联合起来,将她一块骗去不夜天的那名女大学生。 陈桑当初看到她的时候,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她脚上流的斑斑血迹上,对于其他的地方并未过多在意。 可如今想起来,当时斑斑血迹沾染到鞋底,那双留在地毯上的脚印,确实大得异于常人。 对于一个脚码偏大的女孩而言,穿平底鞋给人的既视感明显会比高跟鞋要强上许多。 一个41码的平底鞋脚印,和一个41码的高跟鞋脚印对比。 给人的直观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跟鞋往往能模糊旁人从视觉上所看来的效果。 自然而然的,也让陈桑在看到林柔脚上穿的这双同款高跟鞋时,方才想起那个女孩的特殊之处。 害死林嘉亦的真凶,居然是她? 陈桑心底暗潮迭涌。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跟真凶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 陈桑忍不住闪过一阵后怕。 在这一刻,她真的有点后悔当初那么草率地跟着一个人离开。 万一…… 她甚至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原来,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时刻处于自己的计算之中。 计算之余,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的意外。 “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白?” 陆昀知不知何时出现在陈桑面前,对着她问。 陈桑慢慢回过神来:“你跟秦老爷聊完了?” “嗯。”陆昀知应了一声。 陈桑敷衍地随便说了几句,与此同时,发现原先还在走廊上纠缠的林柔和秦彻早已不知去向。 想到当初拐骗她的那个女孩,陈桑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和其余信息,却可以通过陆昀知找到她。 “黄三还活着吗?” 这是之前跟那个女孩联合起来,一起哄骗她的司机。 后来试图想对她咸猪手,又被陈桑反杀的那个。 陈桑后来没关注过不夜城的事,自然而然的,也不知道黄三被绑在杂物间之后的事。 陆昀知:“坟头的草都一米高了。” 陈桑:“……” 果然,陆昀知不会对动过她的人留活口。 “当时,黄三和一个女孩一块哄骗我去当小姐。那个女孩黑色中长发,长度差不多到肩膀,戴一副无框眼镜。她在黄三那里应该是打临时工的性质,工资按次数现结。” 陈桑试图给出尽量多的信息,“我想见她,陆昀知,你应该能找到人吧?” 陆昀知挑眉,眼底眸光流转:“你这是在求我?” 陈桑直直地看向他,毫不掩饰道:“是。” 被她炽热的目光打量,陆昀知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薄唇勾起一丝难以压抑的浅笑。 喉结滚动之间,他压低声音开口,似蛊惑一般,“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慈不掌兵,义不经商,所以,你不如直接说说,你拿什么跟我交换?” 陈桑:“你想要什么?” 陆昀知:“你。” 第289章 赏金猎人的神秘组织 陆昀知的话,干脆,直白,不留有一丝一毫拒绝的余地。 陈桑知道,他是认真的。 这世上最难忘的未必是爱,而是爱而不得。 当初她的假死离开,对于陆昀知而言,俨然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陈桑当初不逃是死局,逃了也同样是死局。 同样的难题,再次摆在她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一根筋的性子。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生,比十八岁的女生更懂得如何转圜余地,也更懂得如何处理棘手的难题 陈桑微咬着唇,眼睫微垂:“换一个。” 陆昀知:“不换。” “换一个,行吗?”陈桑故意软了声,解释,“你至少得给我时间好好想想。” 陆昀知一向吃软不吃硬。 她态度一软,他就没法拒绝。 这次也同样如此。 陆昀知没再继续坚持,而是问,“你需要多久时间?” 陈桑:“一年。” 陆昀知:“太久了,一个月。” “一个月不行。”陈桑犹豫了一下,“不然,半年。” 两人像是在打一场拉锯战。 最后,陆昀知说:“三个月。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陈桑见陆昀知的态度不容置喙,咬牙点了点头。 三个月。 应该足够她逃离陆昀知的身边。 装相罢了,这事儿她还挺厉害的。 就是不知道,陆昀知在知道这一次她又骗了他后,会不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陈桑和陆昀知打好商量。 只是,她没想到陆昀知找人的速度竟然会那么快。 不过十分钟,当初拐骗她的女孩,直接被拎到了陈桑跟前。 阿彪一脚踹在那人膝窝上,对方当即“砰”地一下跪倒在地。 女孩名叫顾盼儿,港城大学大三在读。 校内,她一直以一副勤工俭学的好学生身份示人。 然而在背地里,做的却是拐骗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陈桑开门见山:“林嘉亦,是你杀的吗?” 顾盼儿急忙解释:“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个穷打工的,为了钱挣点生活费,怎么敢杀人呢?” 她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当初就是因为轻信了她的这般模样,才会被拐骗。 陈桑的心底毫无波澜,并无丝毫动容:“你连拐骗都敢,敢杀人,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陈桑搬出陆昀知,狐假虎威道:“认识他吗?不夜天幕后的真正老板,陆昀知。” 陆昀知原本在低头回消息,见陈桑一杵他,视线从手机移开,抬眸瞥了一眼顾盼儿。 尽管陆昀知什么都没说,不过轻描淡写的一眼,却看得顾盼儿直接吓破了胆。 顾盼儿:“认……认识,他是少爷。” 放眼整个不夜天里,谁不想爬上他的床,成为他的女人,日后好跟着陆昀知一块吃香的喝辣的? 但这么想的人挺多,却没人敢。 最近为数不多敢的那个人,还被喂了狗。 陆昀知积威甚重,又是那般高高在上的人。 顾盼儿怕他怕的,甚至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陈桑看出顾盼儿眼神里的躲闪,趁势说道:“所以,你应该好好想清楚,现在是我来盘问你,我还能新平心气地跟你好好说。可你要是不照实回答,盘问你的对象,可就要换人了。” 一番话,直接比任何刑罚都来得管用。 顾盼儿犹豫片刻,想着伸头也是一刀,去警局总比落在陆昀知手里好。 “是我杀的,那天我正好路过,发现林嘉亦在向我求救。我担心惹上麻烦,干脆一脚将人踢下了臭水沟。” 陈桑眸光一凛:“你怎么知道她叫林嘉亦?” 顾盼儿面色一怔,没想到陈桑竟会如此警觉。 她心里暗骂自己竟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找补:“后来看新闻看的。这段时间以来,新闻报纸的头版头条,不都是她吗?” 顾盼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陈桑的神色,生怕被她看出端倪。 从前,顾盼儿一直将被她拐骗的人称之为“猪崽”,也曾经觉得陈桑也是一个“猪崽”,只是看在比旁人漂亮不少的份上,被她称之为“漂亮的猪崽”。 而陈桑的这一笔买卖,也是她有史以来卖过最贵的一只“猪崽”。 可就是这一次,让她直接躲了好几个月没敢露面。 顾盼儿这回不敢再小看陈桑。 毕竟她可是陆昀知身边的女人,可放眼整个港城,又有几个人敢跟陆昀知朝夕相处呢? 顾盼儿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陈小姐,我听说您跟林嘉亦之间一直有矛盾。我这样直接把人杀了,变相的也相当于是在为您报仇啊。” “可我一向喜欢亲自报仇,不喜欢假他人之手。”陈桑道,“另外,你好像没说实话。” 她脸上耐心告罄,像是要将审问的事交给陆昀知。 电光火石之间,顾盼儿咬紧牙关:“我不是无意中路过,我是专程想去杀她的。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动手杀了她。” “只是,我去的时候有点晚,等我到的时候,发现林嘉亦已经被人捅了一刀,奄奄一息地爬出巷子想求救。” “我刚好在巷子口遇到她,担心她的叫声会被人听见,干脆又补了一脚,送她上路。” 陈桑很快追问:“雇佣你杀林嘉亦的那个人,是谁?” 顾盼儿面色为难:“组织规矩,即便任务失败,也不得对外透露雇主信息。” 陆昀知轻咳一声。 顾盼儿声音颤抖:“我说,我说……那个人,其实是林柔。” 果不其然,面临生命威胁,什么规矩条例都是浮云。 只是,陈桑有些意外。 “林柔?”陈桑疑惑,“她怎么找到的你来做这件事?” 顾盼儿:“我们是同一个组织里的人,她比我早进组织,算是我师姐。这个委托,其实是她私人找的我。” 谁也不会想到,“赏金猎人”这个听来臭名昭著的组织,竟然出自于赫赫有名的港城大学。 这是一个只要出钱,就能为你做任何事的组织。 若是做不到,那只能意味着你出的钱不够多。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我家里还有五个妹妹和一个弟弟要养,我爸又是个烂赌鬼,我妈身体也不好。要是我不管他们,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总结来说,烂赌的父亲,生病的妈,拖累的家庭和破碎的她。 但根据陆昀知手下调查的结果,顾盼儿远没有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么无辜。 顾盼儿进入组织两年,就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 原因无他,只要给钱,里面不管什么样的委托她都接。 拐卖人口、杀人纵火、投毒骗人…… 她甚至在被抓的前一分钟,还在手机上和买家联系,准备买卖掉自己亲妹妹的初夜。 而对此,她的解释也很直白,“我妈都说了,女人都是不值钱的赔钱货,当初我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不也是主动卖掉了初夜,拿到钱给弟弟买奶粉?怎么到我妹妹这里,她就不行了?” 依照她妈的说法,反正以后她交了男朋友,第一次也要给别人,那样算还是免费的。 倒不如用这第一次的机会,好好挣一笔钱,这样一来也不算太亏。 顾盼儿就是没想到,当初买她初夜的那个人,最后成了她大学里的辅导员。 两人在大学里碰面过后,那个辅导员又借着这件事为要挟,又在办公室里偷偷要过她几回。 顾盼儿气不过,偷了他的手表卖了当补偿。 辅导员挺生气,但又因为这段关系实在见不得光,这才就此作罢。 往后,等顾盼儿在学校里再次看到辅导员时,就发现他又跟新的小学妹勾搭在了一起。 顾盼儿无所谓,因为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弟弟。 她妈都说了,弟弟才是家里的宝,所有人都要为了弟弟而活。 二妹妹不同意卖初夜又如何? 弟弟马上就要上幼儿园了,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一笔大开销。 顾盼儿早就已经想好了,她们姊妹几个每到十八岁就卖一次初夜,等到日后嫁人还能换回一笔彩礼。 有了她们几个人的供养,弟弟一定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 只可惜,她被抓了。 日后,再没有机会嫁人,找到一个男人为自己支付彩礼。 顾盼儿最后还心存侥幸:“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也该去找林柔,她才是给我钱让我办事的那个人。” 陆昀知开口:“怎么处理?” 他问的是陈桑的意见。 陈桑支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像秦鸢一样,送去警局,让警察处理吧。” 只不过在陆昀知这边,将秦鸢的扭送警局不过是表面说辞。 在外头,他面上得顾忌秦特首,暂时不动秦鸢。 可到了监狱里,一切可就说不准了。 不是说秦鸢喜欢的是女人吗? 陆昀知早已预备好了几个男人,到时候,就让这些人男扮女装混入监狱,好好跟秦鸢玩玩。 她日后的每一天,都将跟这些男人一块度过。 至于秦鸢受不了去找狱警检举? 陆昀知丝毫不担心这一点,因为监狱的最高长官,同时也是负责女子监狱的负责人,叫做姜十一。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陆家利用资源送上高位的人。 秦鸢以为自己身为特首的女儿,即便进入监狱也会受到优待? 不,等进去后,她才会发现,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顾盼儿的下场,不会比秦鸢好到哪儿去。 毕竟她曾经参与拐骗过陈桑,陆昀知可不会因为顾盼儿拐骗陈桑的最终目的地是不夜城,而选择放过她。 万一那天晚上,自己若是不在不夜城呢? 陈桑要是被糟蹋了,陆昀知就是要顾盼儿的命都不为过! 念及此,陆昀知的面色浮现几分阴郁:“林柔得罪过你没?” 陈桑:“你这是打算一锅端?” 陆昀知挑眉,玩味地睨她一眼:“有何不可?” 第290章 你要跟我结婚? 陆昀知有心动手,架不住林柔居然先一步跑了。 趁着陆昀知去抓顾盼儿的时间差,林柔坐上了回京城的航班。 而这事儿说来也巧,林柔一开始其实想躲的人,是秦彻跟他的哥哥秦让。 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买凶杀人的事情会被揭穿。 原因无他,这次她借由组织的加密聊天方式跟顾盼儿下单,警方根本不可能从网上扒到任何一丝一毫的讯息。 林柔一心以为,这一次自己想让林嘉亦死的事做得天衣无缝。 却没想到,意外碰上的秦彻随口一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杀人意图。 林柔被吓到,担心这件事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干脆找了个借口先一步回京。 阴差阳错之间,竟让自己逃过一劫。 不得不说,这运气是真好。 陆昀知带陈桑去了拍卖会。 一开始,陈桑以为自己过去当陪衬,看拍卖会上的人迎来送往,争相恭维奉承陆昀知。 可等到拍卖会正式开始,陆昀知将举标牌递到她手里:“等会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随便选。” 陈桑神色古怪:“你这是要给我送礼物?” 陆昀知嘴角勾着温柔的浅笑:“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陈桑觉得陆昀知对她好得有些出奇。 一时之间,她难以适应,更担心他付出太多,以后发现难以收到回报的时候,会接受不了。 人最怕沉没成本过高,爱情也一样。 “我花钱大手大脚的,要是不小心花超了,我可不负责。” “嗯。”陆昀知身子往后一靠,慵懒道,“随便败。” 反正最后,不都是她的? 陆家的产业遍布全球,除了类似不夜城一般的娱乐会所之外,还有赌场、白粉、军械等暴利的产业。 早年间,陆家为了洗钱,还专门成立过好几家影视公司,如今都混到业内数一数二的地位。 港城超过半数的一线明星,都被陆家的影视公司所捧红。 陆家甚至还通过拍卖古董、字画等方式,将不少财产洗白转移到海外。 先前陆昀知移民海外,主要就是在负责这方面的事。 可以说,陆昀知的家产,早已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 钱对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数字而已。 陈桑好奇:“陆昀知,你到底有多少钱?” 陆昀知挑眉:“担心以后跟着我,会养不起你?” 他其实也没具体算过,主要是产业太多,数字太大。 早些年,老爷子有一回快不行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倒是找来精算师算过,当时得出过一个数字。 那串数字也没什么特别,唯独后头比寻常人多了几十个零而已。 但随着这些年的扩张,当时的数字早已不知道增长了多少倍。 要是想知道现在的份额,还得找人继续算过才行。 快的话,估计一个月就能算完。 陈桑的下巴抵在标牌上,瘪了瘪嘴,认真地对陆昀知说:“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我特别爱花钱,特别败家,还特别作,容易发脾气。可以说,除了这张脸之外一无是处,绝对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陆昀知薄唇勾起一丝轻笑:“你对自己挺有自知之明?” 陈桑硬着头皮回应:“可不是么,我这个人在自我认知这方面,还是挺清晰的。这年头,脸毕竟不能当饭吃。而我这主要也是为了你着想,相比之下,你的前任未婚妻莫娅,可比我好多了。” 陆昀知饶有兴致看她一眼:“你说莫娅?她哪儿好?” 陈桑开始细数莫娅的优点:“长得漂亮,出身名门,明艳动人,连阿彪都喜欢。” 站在一侧,正在聚精会神听陈桑夸莫娅的阿彪嘴角刚刚忍不住弯起,后脚突然被q到,后背瞬间惊起一层冷汗。 他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陈小姐,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可是要老命的大事儿啊! 陈桑一脸歉疚:“抱歉,不小心嘴瓢了。” 阿彪:“……” 您这还不如不解释。 妈的,这滋味,可比当年扛着枪,在港城街头跟一帮抢地盘的帮派混混对射刺激多了。 稍有不慎,别说他的右手了,就连他的鸡儿都要没。 陈桑的注意力还在陆昀知身上:“你看莫娅这么优秀,你错过她,是不是可惜了?” 陆昀知垂眸看向陈桑,借着标牌抵住下巴的契机,抬手蹭了蹭她的脸:“我这人向下兼容的本事挺强。” 白皙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陈桑恍然间有种心头颤栗的感觉。 但她不敢躲。 因为刚刚在拍卖会上,她又看到之前在餐厅见过的那个服务员了。 陈桑眼睛看着陆昀知,心思却不在他身上,对于这话也没多想。 径自问了句,“什么意思?” 陆昀知:“放心,我不嫌弃你。” 陈桑:“……” 卒。 合着劝说半天,竟全部做了无用功。 “陆少还真是大方,今儿个拍卖会上,拍卖的动辄都是几千万上亿的钻石,居然还能让人随便选,真是令人羡慕。” 一道优雅的女声传来。 陈桑回头一看,意外发现刚刚她跟陆昀知对话里聊到的莫娅,此刻居然出现在了拍卖会现场。 陈桑眼前一亮,跟她打招呼:“莫娅,这么巧,你这是从米国回来了吗?” 莫娅今日明显专程打扮过,脸上化着无比精致的妆容,红唇娇艳欲滴。 身穿一袭抹胸鱼尾长裙,丰胸酥腰,一颦一笑都叫人移不开眼。 莫娅朝着陈桑凌空飞了个飞吻。 被陆昀知瞧见,直接凌空截断。 同时捂住陈桑的嘴,不允许她做任何回应。 莫娅气愤地撇了撇嘴,却无可奈何。 款款朝着陈桑走来,意有所指道,“可不是。某人不懂怜香惜玉,我可不得等到养好了伤,见他心情舒畅的时候,才有机会回港城逍遥一番。” 莫娅看着陈桑的脸,问,“宝贝,你脸上是不是打了水光针,看着比从前更水嫩了?” 陈桑摇头:“没接触过,怕疼。” 至于皮肤,可能是菲佣最近汤汤水水的给她喂多了。 整天地拿燕窝鱼翅当漱口水,皮肤不变得水嫩点,都白瞎了这些钱。 “你知道吗?今天拍卖会上的可是刚从各大矿场里开采出的各类原石,除了一般的钻石之外,还有十分罕见的天然粉钻和蓝钻。”莫娅对着陈桑建议,“拍卖下来,不管是日后打磨成项链或是戒指之类的珠宝,都是不错的选择。” 戒指? 陈桑恍然间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陆昀知。 陆昀知没否认:“她说对了,我确实有想让你从这儿选一款,日后打磨成钻戒的打算。” “三个月,工期不长不短,刚刚好。” 陈桑咬着唇,心里有些不确定:“你要跟我结婚?” 陆昀知:“是。” 第291章 领完结婚证,再给我生个孩子 陆昀知的回答干脆利落。 他之前说给三个月的考虑时间,陈桑却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他想的便是三个月后,就要开始跟她举行婚礼的打算。 陈桑心底闪过一阵难言的苦涩:“你这是算例行通知吗?” 陆昀知用跟哄小孩一般的口吻:“领完结婚证,再给我生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再跑了,是不是?” 陈桑没想到,原来,他做的竟是这样的打算。 “你是不是还想在后面加一句,这样一来,即便霍峣日后来找我,他也不会选择跟我在一起?” “是。”陆昀知语气偏执,“只有断了你所有的退路,你才会退无可退,只能选择我。” 陈桑敛着声沉默着,没吭声。 现场的气氛明显有些凝滞。 恰逢陆昀知来了个电话,他瞥了莫娅一眼,示意她看着陈桑,随后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待他走远后,莫娅压低声音,对着陈桑问道:“你真的打心眼里不想跟陆昀知结婚吗?” 陈桑:“嗯。” 莫娅:“这可是个跨越阶层的大好机会,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心动?” 陈桑懒懒道:“嫁给霍峣,不光这些全都有了,而且还有爱。换你,你怎么选?” 莫娅忍不住笑出声来,朝着去外头接电话的陆昀知示意一眼,“你这话要是被那位少爷听到,估计得气的够呛。” 陈桑没附和她,只问了一句:“上次在不夜天,你跟阿彪是故意作戏给我看的吧?” 莫娅弯着的嘴角倏地一僵,连站在一侧的阿彪脸色都有些僵硬。 莫娅正色看了看陈桑,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干脆改口承认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桑:“也没别的地方,就是觉得阿彪跟了陆昀知那么多年,应该不至于会擅离职守。” 所以,她刚刚故意当着陆昀知的话,状似“无意间”提到阿彪,其实也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平等地选择回击每一个欺骗过她的人。 莫娅双腿交叠地坐在陈桑旁边,闻言,用高跟鞋的脚尖蹭了蹭阿彪的腿,“原来是你那边出了马脚,赶紧检讨检讨。” 陈桑看着这动作,心底直觉莫娅还真会撩。 瞧阿彪平日里木头似的一个人,这会儿被撩得连耳尖都红了。 陈桑故意问:“你就没想过,我跟霍峣,你跟陆昀知,两者皆大欢喜?” 莫娅忍不住笑了:“当着阿彪的面,你就想策反我?” 陈桑:“不管行不行,总得试试吧。” 就像当初在不夜天那样。 她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不尝试一番,心底总会觉得不甘心。 逃跑也一样。 陈桑想过万一被陆昀知发现后,她的下一次逃脱不但会变得无比艰难,而且指不定陆昀知生起气来,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毕竟,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留在他身边、永远陪伴他的宠物。 莫娅出了个主意:“要不然这样,如果等会儿拍卖的第三件展品,是我想要的蓝钻的话,我就帮你,怎么样?” 陈桑提前扫过一眼拍卖手册:“蓝钻全场就一件,想让它在第三件出场,这概率可不是一般的小。” 莫娅抱歉地冲着陈桑眨了眨眼:“宝贝,我要是帮了你,回头被那位少爷知道,他直接把我丢去喂狗,这概率也不是一般的大。” 放眼港城,没人不怕陆昀知养的那几条恶犬。 而且这还只是在国内,担心太张扬而选择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换陆昀知在海外的房产中,光是豢养的宠物,都是老虎和狮子一类的级别。 前不久,这不又接回来一只小狮子? 那些可都是陆昀知的心头宝。 便是不知,日后若是陈桑说一声害怕,少爷会不会舍得狠下心来,放弃他的这些小宝贝? 说实话,莫娅都有些期待这个环节了。 陈桑不便强求:“行,那我们等会儿一块看看,第三件展品究竟是什么。” 不过说实话,陈桑并没有把希望放在莫娅身上,只是想转移一下她对自己的仇恨值。 同样是女人,她看得出来,莫娅打趣阿彪只是跟他玩玩,她对陆昀知才是真爱。 毕竟,当刚刚听到陆昀知打算跟她结婚时,莫娅脸上一瞬间闪过的惊讶和嫉妒,绝非作假。 还有,刚刚莫娅还问她脸上是不是打针了。 这就跟当着面问有没有整容,是不是做过双眼皮,算是一样的性质。 男人对此或许并不敏感,但身为女人一般都会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对方要么是口无遮拦,要么,就是存心算计。 诸如以上种种,陈桑很难不对莫娅开启假意讨好、实则防御的模式。 而莫娅嫉妒自己的地方,无非在于一个点,那就是陆昀知。 毕竟,一个人装得再好,对一个人的爱意,却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东西。 “在聊什么?” 陆昀知打完电话回来,见陈桑在跟莫娅说话,自个儿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不少。 莫娅主动搭腔:“聊陆少爷今天要破多大的财,我们今天要是将这里搬空,您应该也会乖乖买单的吧?” 陆昀知:“买她的,不买你的。” 莫娅气急:“陆昀知,你这未免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陆昀知瞥了一眼陈桑,笑着说:“人要是吃醋跑了,我上哪儿哭去?” 陈桑随口问了句:“你也会哭吗?” “当然会。”莫娅道,“我还记得,当年他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哭得比死了爹还惨。” 陆昀知满头黑线:“要是不会说话,你可以选择闭嘴。” 眼神里充斥的冷意,明显是想将莫娅直接弄死。 莫娅心底一怵,嘟囔着嘴:“开个玩笑嘛,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陈桑觉得也是。 陆昀知看似温柔体贴,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凉薄而不近人情。 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哭呢? 闲聊间,拍卖会很快进展到竞拍第三件展品。 陈桑原本都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当主持人揭开红色的布时,发现竞拍的正是全场仅此一件的蓝钻原石。 陈桑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意外,下意识跟莫娅对视一眼。 陆昀知见状:“不喜欢?” 问的明显是陈桑。 “喜欢。”陈桑敷衍而随意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现在的大脑已经有些空白。 一般而言,类似这种稀有的钻石都会放在后头压轴登场。 可这一次,却偏偏被调到了这么靠前的位置。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昀知很快解答了她的答案,“我刚刚听你说,好像想让第三件展品变成蓝钻,就跟拍卖方打了声招呼。” 陈桑没好意思跟他提,其实这是她和莫娅交易的一部分。 陈桑没想到,陆昀知听岔了话,导致这件事在阴差阳错间,竟发展到这个地步。 莫娅轻扯了扯嘴角:“话说我还蛮喜欢这款蓝钻的,刚好准备用它做一条项链。昀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应该不会跟我抢吧?” “看她。”陆昀知的话语格外直白,“陈桑要是想要,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莫娅:“我可是你前任!” “前任未婚妻。”陆昀知强调,“又没正经谈过恋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桑:“我不喜欢这款蓝钻。” 她本意想让给莫娅,偏生莫娅已经生了气。 阴阳怪气地说,“瞧这话说的,像是我在捡你不要的东西。捡你不要的男人就算了,东西我可不打算再捡。” 陆昀知一向对除开陈桑以外的女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他径自道:“阿彪,把人提出去溜溜,省得一天到晚在这里乱吠。” 第292章 更喜欢看你跪着 莫娅气得跺脚,却只能强行挽住陈桑的手。 “我才不走,我可是陈桑的好姐妹。她挑结婚用的钻石珠宝,我这个当姐妹的,难道还不能在旁边帮忙参谋参谋?” 她挽住手的力气不小,陈桑被她拽得有些疼。 像是要将她强行禁锢住一般。 陈桑直接挣开莫娅的手,懒得在这儿继续跟她扮演塑料姐妹花。 “其实,你喜欢陆昀知可以直接说,犯不着一次两次的都得靠踩着我跟他套近乎。” 至于莫娅会不会因此迁怒,导致不帮她逃跑,这就不在陈桑的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她一开始跟莫娅达成交易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指望她。 陈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被人利用。 那种被当成傻子耍的感觉,她挺反感。 莫娅面色微怔:“陈桑,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桑身子往后一靠,无所谓地说了句:“字面上的意思。” 莫娅先前跟陈桑的接触不多,一直拿她当软柿子捏,冷不丁软柿子炸了毛,只叫莫娅如坐针毡。 她不知道的是,陈桑其实个性挺强,从不是什么软柿子。 要不然,当初陆昀知也不至于差点栽在她手上。 陆昀知:“我跟莫娅先前是家族联姻,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陈桑胡搅蛮缠,“你护着她是吧?” 陆昀知有苦说不出:“我没有。” 陈桑“啪”地一下,将手里的标牌砸在陆昀知身上。 “陆昀知,解决完你的烂桃花再来找我。”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那架势,别提有多娇气。 莫娅委屈巴巴地看向陆昀知,说:“昀知,你看她,这就是你前些年养的那个小姑娘?放眼整个港城,谁敢这么对你甩脸色?” 陆昀知眉心微蹙:“我给你脸了是吧?在我面前搞她?” 莫娅面色一怔。 苍白着一张脸,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现在陆家和莫家一块合作经营一家负责洗钱的公司,联合起来将资产转移到海外。 纵然是为了大局着想,陆昀知暂时也不会动她。 可要是以后呢? 莫娅的父亲早就说了,依照陆昀知的能耐,拆开单干是迟早的事。 更别说,他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坐馆。 除非…… 莫娅见陆昀知处处偏袒陈桑,顿觉一阵心烦意乱。 莫娅看陈桑这么刺她,不给她留面子,压根就不想帮陈桑逃跑。 可陈桑要是不消失,就意味着陆昀知的身边永远没她的位置。 这是个难题。 而现在,陈桑直接将这个难题毫无保留地抛给了她。 说完莫娅,陆昀知再追出去,陈桑人影已经没了。 他左右没寻到人,正要打电话给守在门口的保镖打电话,突然瞥见陈桑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 看样子,像是在那看风景。 陆昀知抬步走上前。 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听到脚步声的陈桑转过头来,看了陆昀知一眼,问:“莫娅呢?” “撂那儿了。” “怎么没供着?” 陆昀知蹙眉:“为何要供?” 陈桑揶揄道:“你喜欢的。” 陆昀知回答的挺快:“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头一个得把你供着?” 陈桑静了一瞬。 忘了在打嘴仗这方面,陆昀知一向是个中好手。 “把我供起来,然后一天到晚三跪九叩吗?” 陆昀知勾了一下嘴角。 “不,我更喜欢看你跪着。不过,你要是非让我跪,倒也不是不能陪你试试。” 陈桑愣了一下。 停顿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陆昀知不知不觉上了高速。 “流氓!” 陆昀知笑了笑:“早晚要结婚的,只是让你提前适应适应。” 陈桑靠在墙边,懒懒吭声:“都说了早晚,没结,说明还晚着。” 陆昀知说:“你要是同意,现在我就想拉你去民政局。” 说话的语气,丝毫不似作假? 陈桑眯起眼:“陆少爷这是想让乖囡变老婆?” 陆昀知用指腹蹭蹭她的脸:“我一手养大的,是不是?” 陈桑抬眸,眼睫轻颤:“那你就不能当我一辈子的daddy吗?” 她声音有些低,几乎要等陆昀知凑近了,才能听清。 眼底的眸光像是渴求,有那么一瞬,陆昀知感觉像是回到从前。 她满心满眼依恋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而不是像现在,她去外面玩了一圈,就被另一个男人勾走了心思。 陆昀知的心底既是怀恋,又是苦涩。 感觉像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小白菜,一朝被猪拱了。 这感觉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要知道,陆昀知当年的时候同样过分年轻,养着她是因为觉得好玩,是为了填补心里的那点空缺。 也是因为一看到她,他就觉得那该是他的。 可诸如种种理由,却还尚未抵达让爱情生根萌芽的阶段。 基于儿时的经历,陆昀知从不觉得喜欢上一个连面纱都不曾揭下过的女孩。 当初陆家内斗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选择出国避其锋芒,也只是处于长时间以来的习惯性,才想要将陈桑带上。 却没想到,等他再回到黑市去找她时,收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一直到那个时候,陆昀知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陷了进去。 他根本离不开她。 陆昀知直勾勾地看着陈桑,唇角轻扯了一下。 不知是在劝慰她,还是在劝慰自己,“很多事并非都是一成不变的。” “daddy也可以变honey的,bb。” 第293章 少爷,陈小姐跑了! 陈桑听到陆昀知说这话的时候,就有点后悔了。 陆昀知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跟他沾上关系并非什么好事。 可陈桑已经入了棋局,很多时候该怎么选,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陈桑跟着陆昀知回到拍卖会现场,当着他的面,拍下了好几颗价值不菲的原石。 这是陈桑第二次来拍卖会。 第一次是跟霍峣去拍下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第二次,她跟着陆昀知一块来,则是听从他的建议,拍下钻石为结婚做准备。 拍卖会上,陈桑全凭喜好举牌,权当价格是个数字。 光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从陆昀知的手里花去了好几个亿。 周围的那群贵妇人和名门千金看到陈桑,只当她在拿陆昀知当冤大头。 唯独陆昀知却很高兴,刷卡刷得眼睛都不眨。 还问陈桑看中了哪一块原石,日后用来做镶嵌在结婚戒指上的戒托。 “陆昀知?” 陆昀知问:“怎么了?” 陈桑:“我还不想回去,晚上,你能找个地方带我去逛逛吗?来港城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看过这里。” 陆昀知想哄她高兴,处处顺着她:“好。” 晚饭两个人是在邮轮上吃的。 陈桑的建议。 她说,想出来看看海。 陆昀知看过一些圈内的富二代,为了泡妞开游艇出海,曾经对此极为不屑。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甚至还乐在其中。 他不知道的是,陈桑在中途跑出拍卖会的期间,跟拍卖会上的一位女服务员擦肩而过,对方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纸团。 晚饭结束后,陆昀知找了一支陈桑喜欢的乐队,为两人现场演奏。 那支乐队不过是下午陈桑路过音像店时,侧耳多听了一会儿。 等到了晚上,便出现在了她面前表演。 一直到这个时候,陈桑才明白。 如果你没钱,港城只有维多利亚港和中环。 当你有了钱,港城才是纸醉金迷的东方之珠,让人流连忘返夜夜笙歌的购物天堂。 甲板上的泳池湛蓝如洗,岸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摆放着精致的躺椅。 陈桑和陆昀知两个人就靠在躺椅上,欣赏着对面乐队的演出。 专属于两人的表演。 当其中有一首歌唱到“小狗”的时候,陆昀知在陈桑耳边说:“要不,我们一块养个狗吧。” 他之前看陈桑住的那栋别墅,里头就养了猫和狗。 不过养猫对孕妇不好,万一日后陈桑怀了孕,又舍不得猫,必定是个难题。 养狗倒是比养猫稍微能让人接受点,稍微注意点防范,倒是勉强可以养养。 陈桑:“养狗干嘛?” 陆昀知:“因为看我总有看腻的一天,加个狗,可能会好一些。” 陈桑随口应了一声。 其实她私心里并不想养,就像陆昀知所说的那样,养狗或者养其他宠物之类的容易产生牵绊。 可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就会离开。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顺着陆昀知的话。 没想到陆昀知对于这件事倒是挺热衷,当即联系了狗场,将让对方将最近出生的几只小狗照片发了过来。 都是在这一个星期内刚出生的,看着很小,很奶,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陆昀知将照片拿给陈桑,让她选一个。 陈桑不好拒绝,只好随手点了一只,连名字也是随便取的,叫小白。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里,蜡笔小新的狗好像就叫“小白”。 陈桑直接取了个同款。 或许是乐队演奏的声音太大,引来了附近几艘邮轮的关注。 今晚的维港格外热闹,其中一艘恰好是陆昀知的小叔陆修川的。 陆修川别看年过五十,打扮却很年轻,邮轮上除开他之外,还找了一帮老朋友和年轻的嫩模作陪。 即便是在晚上,那些嫩模的身上穿的都是各色性感的比基尼。 一群人过来的时候,男人们一个个都左拥右抱,乍一眼看去,场面好不香艳。 趁着这个机会,陈桑说:“我不太喜欢跟太多陌生人见面,你跟他们聊吧,我去船舱休息一会儿。” 陆昀知当即表示:“既然你不喜欢,那我现在就让他们走。” 陈桑摇了摇头:“不用,你陪你小叔说两句吧。再待一会儿,我们回家。” 她随口说了句“回家”,陆昀知听得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 他看了看四周,确认陈桑身在邮轮上,无处可逃后,这才放心离去。 当然,临走前,陆昀知依旧不忘安排了阿彪在后头跟着她。 既是跟随,也是保护,担心船上某些不长眼的冲撞了她。 陆昀知不介意直接把那些得罪陈桑的人丢海里喂鱼,只是怕她因此被败坏了心情。 在她跟前,他还是想努力表现出温柔和善的一面。 即便,他本身的身份,就注定他的人生必然一辈子都将充斥在刀光剑影之中。 跟陆昀知告别后,陈桑没回船舱,转身去了船尾。 依照纸条上的提示,霍峣安排了人在那里接她。 陈桑过去想找霍峣那边的人会合,意外的是,居然在船尾那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陆怀川。 陈桑疑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盼儿是今天中午被扭送去的警察局,警方即便得知陆怀川并非杀死林嘉亦的最终凶手,但他依旧逃不了意图谋杀的罪名。 他怎么会……这么快从看守所里被放出来? 陈桑想到刚刚上船来找陆昀知的陆修川,难不成、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 事情的真相其实跟陈桑料想的差不多。 陆修川知道陆昀知身边最近出现了一个挺受宠的女人,但他认为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新鲜不了几天。 自然而然的,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一个女人就算再重要,难道重要得过他这位扶持陆昀知上位的小叔? 而陆怀川毕竟是陆修川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儿子,陆修川担心他受委屈。 因此办事也挺着急,在帮陆怀川申请了保外就医后,就用原先准备好的那位替身,忙不迭跟陆怀川之间做了交换。 陆怀川:“我来找你。” 这句话听着带有几分歧义。 尤其是,今天下午陈桑刚跟霍峣派来的人取得联系。 陈桑下意识放低声音,警惕地问了一句:“找我做什么?” 陆怀川:“这边的海里有时候晚上能看到鲸鱼,过来,我带你一块去看看。” 陈桑正要问陆怀川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来港城这么久,她就没听说过维港这边出现过鲸鱼。 正要开口反驳,谁知陆怀川突然将一根缆绳套在陈桑的腰上,陈桑当即意识到什么,与陆怀川迅速对了一个眼神。 与此同时,陆怀川微微蹲下身子,托着陈桑攀上船檐。 放眼望去,不远处果然出现了一条小船。 小船上站着的人,正是今天跟陈桑打过照面的那位女服务员。 没有丝毫犹豫,陈桑直接纵身跳下了海。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陆怀川没有事先跟陈桑对过什么特殊的暗号,陈桑也没想到霍峣派来的帮手会是不久前,刚刚才从看守所离开的陆怀川。 两人的配合在眨眼间完成,而他们也像多年相交的好友一般,第一次配合,便默契十足。 可怜阿彪前一秒心里还在想着,等会儿要不要跟陆昀知汇报陆怀川来找陈桑的事。 如实汇报,那是自个儿当保镖的本分。 但陆修川一向在陆家内部的风评不太好,一向睚眦必报。 万一这事儿被陆修川误会,以为自己故意在少爷面前中伤陆怀川,岂不是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阿彪这厢还在犹豫。 下一秒,就看到陈桑当着他的面跳下了海。 阿彪冰块似的脸瞬间皲裂。 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快步爬上船檐,想跟着跳下去追陈桑,但一只脚刚刚迈出去,就直接被陆怀川抱住了后腰。 阿彪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怀川选择了倒戈! 他竟然站在了霍峣这边,选择帮陈桑逃跑。 这怎么可能? 阿彪气得咬牙:“陆先生,你是陆家的人,你这么做跟背叛少爷有什么区别?” 陆怀川的声音不咸不淡:“霍峣是我发小,我总不能看着兄弟的女人被抢走。” 阿彪:“你跟少爷才是亲兄弟!” “我是小三生的儿子,不配入陆家的族谱。”陆怀川自嘲一笑,好心提醒,“我劝你还是别追了,霍峣还在附近安排了快艇,你就算现在跳下去,也是送死。” “陈桑是少爷的人!” “那又怎样?她还跟霍峣是板上钉钉的男女朋友呢。陆昀知这行径,用准确点的话来说,叫横刀夺爱。” 陆怀川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似是随口提及,“对了,我听说,你不是喜欢莫娅吗?没了陈桑,你喜欢的莫娅才有可能跟陆昀知在一起。难道、你不想让她得到幸福吗?” 陆怀川当了这么多年的赏金猎人,对于蛊惑人心这一块,一向是有一套的。 阿彪又跟丢了人,想了想,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拿出刀往自己身上来了一下。 跟着,阿彪躺在地上,捂住流血的伤口,大喊道:“少爷,陈小姐跑了!” 船尾闹出的动静太大,恰逢陆昀知刚刚跟陆修川搭话时,已经有意识想去找陈桑。 他不知道陈桑去了船尾,只当她去的是船舱。 来到下一层的船舱,陆昀知透过窗户,恰好看到陈桑义无反顾跳海的一幕。 那一瞬间,陆昀知心如刀割。 第294章 谁敢放这艘直升机出港城,我要谁的命 “陈桑,你他妈敢跑?”陆昀知猩红着双眼,眼底尽是破碎。 下一秒,他直接掏出枪,“砰砰”几声打碎窗玻璃。 一路随行的一众嫩模被枪声吓破了胆,慌乱地四散而逃。 陆昀知不顾现场的骚动,强行砸开破碎的窗户,跟着就要跳下海追人。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陈桑是套着绳索跳的海,当时跳下去的那一瞬,那名女服务员已经设法拽住陈桑,将人救上了船。 紧跟着,负责接应的直升机盘旋而来,放下攀爬的云梯,接陈桑上去。 一系列的救援行动有条不紊,仿佛提前演练过千百遍,明显是有备而来。 陆昀知仰着头,眼睁睁地看着陈桑一步步爬上云梯,头也不回地登上直升机。 他因徒手砸开玻璃而导致受伤的右手,大片浓稠的血液沿着修长的指尖滴滴垂落。 血滴溅在船舱上,陆昀知的表情心如死灰。 “控制领空,谁敢放这艘直升机出港城,我要谁的命。” …… 陈桑所乘坐的直升机,在离开港城的领空时遭到了拦截。 为了防止被陆昀知抓回去,陈桑跟女服务员在中途交换了衣服。 并在途径一片海域时,陈桑看到底下的一艘邮轮,要求对方将她放下去。 那是秦家的船。 秦三公子秦彻,每逢周五都会包船去澳城赌场玩乐。 船上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秦彻看到陈桑一副怪异的打扮,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到陈桑对着他问:“你这次去澳城,能不能顺道带上我?” 秦彻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将陈桑带去无人的僻静船舱休息,那地方距离还堆放着不少救生圈,离从邮轮上跳小船离开的地方也近。 等安排完这一切后,秦彻方才问了一句:“你是从陆昀知那边偷跑出来的?” 今天下午,通过秦鸢的事,秦彻已经知道了陈桑跟陆昀知的关系。 港城多的是想要嫁入豪门的靓女,但除开原本就有灰色产业链背景的莫家千金莫娅之外,却没人想嫁入陆家。 原因无他,都是怕死在那里。 陆家这些年,真的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陆老爷子一生之中拥有过无数女人,留下来有名有姓的子嗣,最终有三十四个。 若是再加上陆修川等其他旁支的子嗣,则是有四十五个。 而在这四十五个人中,最终活下来的人,却只有陆昀知一个。 其余几房,几乎是以团灭的方式一个不剩。 偌大的陆家庄园,昔日鼎盛时,人潮如织,繁花似锦。 如今却是空空荡荡,仅剩下陆昀知这样一个唯一的继承人。 秦彻不知道陈桑跟陆昀知从前的纠葛,只当她也跟其他女人一样,因为害怕而不敢待在陆昀知身边。 秦彻:“我能载你一程,但若是陆昀知找上门来,我护不了你。我爸马上面临换届选举,他必须争取到陆家的支持。” 他的父亲为了这个位置,连自己的亲女儿都没能选择保下。 秦彻身为秦家的小儿子,平日里虽然纨绔,却也懂得孰轻孰重。 他其实应该抓住陈桑去找陆昀知,好在陆家面前邀功。 可看着陈桑单薄瘦弱地站在那里时,终究还是觉得她有些可怜。 秦彻到底没能狠下心。 陈桑其实觉得秦彻肯破例收留她,已经很好了。 毕竟两人之间无亲无故。 秦彻虽然对她见色起意过,但女人和家族利益摆在面前,秦彻没有选择推开她,对于陈桑而言,已是万幸。 “你放心,陆昀知一旦找上门来,我绝不会连累你。” 虽然她原本的打算,是想等跟着秦彻抵达澳城后,再转乘飞机回京。 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陆昀知的人来得比陈桑想象中更快。 陈桑担心会连累到秦彻,连小船都没坐,偷偷套了个救生圈就跑了。 那么多的救生圈摆放在那里,多一个少一个,并不会如何引人注意。 但是小船不一样。 陈桑的游泳技术不错,虽然多年没训练,但毕竟是从前的游泳冠军,底子还在。 而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是想尽可能地晚点被陆昀知的人知道。 她头上戴着霍峣送给她的发圈,只要能顺利逃出去,霍峣的人迟早会找到她。 陈桑记得,港城附近有不少小渔村,只要她能游到其中一个村落,在那里苟过一段时间。 她相信霍峣的人,一定会比陆昀知先找到她。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游泳实在是一项极为消耗体力的运动。 加上又是晚上,陈桑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只能尽量找黑的地方游去。 可是游着游着,陈桑始终没看到靠岸的地方。 关键她还不敢停,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游。 不知不觉中,已经游出几千公尺。 陈桑快累麻了。 甚至还有点想哭。 妈呀! 谁能告诉她,岸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她无论怎么游,都游不到岸边? 陈桑就在这样的自我精神斗争中,不断往前游,得亏她跳海之前,先顺了一个黑色的游泳圈套在身上。 要不然,只怕今天晚上指不定要死在维港的海里。 然而,她现在距离死也已经差不多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游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一艘邮轮经过。 船上的工作人员发出一阵听不懂的声音,叽里呱啦地放下绳索,将她救上船去。 陈桑强撑着精神,待确定这一船上好像都是外国人,不是陆昀知所派来追捕她的人之后,终于暂时放下心防,累得昏死过去。 …… 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下午。 陈桑浑身乏力,微微睁开眼睛时,发现不远处有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正坐在电脑前工作。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着字,跃动的手指宛如翩飞的蝴蝶,看上去美感十足。 陈桑不觉看花了眼。 女医生注意到她的打量的眼神,笑着看过来,用生硬的英文跟她对话。 “你醒了?” 她生着一张爱笑的圆脸,有点像大一号的小优,看上去十分友善。 也是在这个时候,陈桑才注意到这名女医生原来是个外国人。 金发碧眼,鼻梁很高,肤色白皙。 陈桑对着女医生点了点头。 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原来,金色的头发不是经过挑染,而是天生的。 陈桑试探着问道:“谢谢你救了我,我能问问,这是哪儿吗?” 那名女医生的中文水平一般,能进行简单的会话,到这种级别的就不行了。 于是,陈桑又问了一遍。 没想到,接下来女医生的回答,却让她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第295章 陆昀知的落跑新娘 从女医生的口中,陈桑得知救下自己的是一艘环球旅行的游轮。 港城是他们环球旅行的最后一站,而他们正是在启程回a国的路上,偶遇了陈桑。 那时候,陈桑几乎快游出港城的海域范围。 游轮上的船员救下了她,但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信息,加上陈桑在梦魇中,一直说着“不要回港城”。 于是,他们便将陈桑一块带离了港城。 只是,由于那天晚上,陈桑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海里,被救上岸不久后,就发了高烧。 等到陈桑昏昏沉沉醒过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三天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譬如,陈桑已经从港城,远渡重洋,抵达a国。 紧跟着,又因为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喜提黑户名单。 陈桑感觉放眼整个华国,都很难再找出经历同她这般离奇的人。 眼睛一闭,一睁,就上演了一出鲁冰逊漂流记。 挺好的,连机票都省了,就体验了一次出国游。 更别提,她现在还逃离了陆昀知追捕的包围圈。 当然,海关要是不将她当成偷渡的难民,架着她去大使馆的话,那就更好了。 陈桑头一回感受到如此丢脸的时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即将抵达大使馆的时候,她竟意外看到了一群行踪诡异的人在附近徘徊。 更重要的是,那帮人还长着一副极其像粤港那边人的长相。 还有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的、像是混迹于帮派成员的气息。 这种气息,她很熟悉。 陆昀知的一众手下就有。 陈桑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 当日离港的游轮数量摆在那里,每一艘船都登记在册。 陆昀知若是在港城找不到她,势必会扩展搜查范围。 自然而然的,也包括那些游轮的最终目的地所在国。 难啊! 苦啊! 她都跑这么远了,没想到陆昀知还能追过来。 陈桑没犹豫,从身上使劲掏,使劲掏,终于掏出了几颗钻石。 那是之前在拍卖会上,陆昀知担心她干坐着无聊,随手拿给她玩的。 陈桑将这些钻石放在身上,并在这个时候将之往a国海关的手上一递。 很快,对方不但给了她一张假证,反而还堂而皇之地放她离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 更别说是人。 a国海关的贪腐,果然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名不虚传。 说是假证,其实是个a国的临时居留证。 只是除了上头盖的章是真的之外,名字、年龄和上面写的国籍全是假的。 陈桑逃离大使馆范围后,在街上游荡着。 想了想,她冲人打听了一下唐人街的位置,朝着那边而去。 海外华人遍布全球,放眼哪个国家,都能找到唐人街的位置。 陈桑的手机在海水里泡烂了,没法再开机。 连头上戴着的发圈,也因为在海水里泡的时间过长,不确定里面的定位仪能不能生效。 陈桑只能出动出击。 她找到一家中餐厅,对着老板问道:“请问,能不能借用一下手机,我想打个电话。” 老板挺好说话,见她是国人,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然而,手机到了手中,区号也拨好了,陈桑想来想去,没想起霍峣的手机号码。 这年头,有手机备忘录的存在,谁还会没事去背手机号码? 从小到大,陈桑就只会被自己的手机号码和陈振山、江珍荷两个人的。 至于其他的,一个都记不住。 打不了电话,她又想登录自己的微信试试。 结果登录环节,需要手机验证码…… 而她的手机,早就在海水里泡到烂得不能再烂。 陈桑最后什么也没干,默默地将手机还给老板。 再抬头,她对着老板问:“那个……你们店招工吗?” …… 陈桑成了中餐馆里一名默默无闻的洗碗工。 包吃包住,月入三千,比黑工还黑。 要不然,离职率也不至于这么高,让她刚来就能找到工作。 老板看她长得挺漂亮,原先还想打发她去前台招待客人当服务员。 然而陈桑不想露脸,后厨就只剩下洗碗工这个位置留给她。 其实,陈桑的兜里还剩下几颗钻石,去找一下当地的当铺换钱,想必能换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可要是陈桑记得没错,陆家在海外的产业,除却用来洗钱的古董商行之外,还有当铺。 她担心前脚一进当铺,后脚就被陆昀知的人包圆。 这么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中餐厅里包吃包住,老板因为招聘她当黑工,不会对外乱说。 陈桑能趁着这段时间,存点钱,顺便看看外面的风声。 她打算风声小一点,就用这个假证买张游轮票回国。 目的地选沪城、或津市都行,那些地方去京城都极为方便。 只要回了国,一切都好说。 关键是现在,她手头上根本没有联系到霍峣的办法。 陈桑甚至只能盼着,发圈里的定位芯片能稍微给力点。 要是芯片没坏,陈桑只需要在原地苟住,猥琐发育,就能等到霍峣来找她的那天。 然而,一个小时后,陈桑看着面前的三大盆脏碗,差点哭出声。 谁能告诉她,a国的本土饮食究竟该有多差,才会让中餐馆的生意好到这个程度? 这么多的脏碗,究竟是想要她的命呢,还是想要她的命? 陈桑默默地拿起抹布,坐在地上哐哐就是一顿洗。 明明在这个月的月初到月中,她都一直过着咸鱼且米虫的生活。 到了月底,她就成了被资本家奴役的农民工。 果不其然,在这个社会上,凡是出来混的,最后都是要还的。 陈桑在中餐馆工作了三天。 两耳常闻窗外事,摸鱼怒刷面前碗。 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偷偷溜出后厨去了前台。 原因无他,老板前些天去港城见网恋对象的小舅子回来了。 老板一家全是温市人,从父辈那一代就出国做生意。 凡是家族里不会读书的人,基本在混完一个大学文凭之后,都被送到了国外来讨生活。 这会儿正是下午,不是饭点,餐馆里没什么客人。 众人便一块围在前头,听小舅子坐在中间吹水。 “你们那是没去,去了才知道港城根本不像港剧里拍的那样,说什么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屁!好些地方看着还没我们温市好呢。” 老板娘连连点头:“这倒是,我们温市多好啊,这些年发展得可快了。去年回国的时候,我还看到我们村里都改建成联排大别墅了呢。” “话说,这回见到你的网恋女友没?长得怎么样啊?” 小舅子:“别提了,就跟港城一样,整个一照骗。港城那些楼的楼梯不是出了名的窄吗?就她那吨位,根本连挤都挤不过去。” “啊?那得有多胖啊!” 小舅子:“可不是。我一开始还想着都这么大老远跑过去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一回,这才不算亏。但哥们一见这情形,实在是下不了口,这可不比要我的命都难受!” 众人连连附和。 “港城最近有什么新闻没?前阵子,不是还听说一个京市的富家千金,去了趟港城就被杀了吗?” 小舅子:“这算什么大新闻,早就过时了。我告诉你,现在,港城目前最大的新闻,是三合会新坐馆的女人跑了,现在正满世界疯找呢。” “新坐馆?那岂不是说,跑的是黑老大的女人?这女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关键对方还下重酬颁布了悬赏令,凡是提供线索的人,拿一千万。能找到人的,直接送八千万和港城一套靠海别墅。” “我去,这么大手笔!” 众所周知,港城的房价堪称天文数字。 一套靠海别墅的市值,更是早已过亿。 这岂不是意味着,陆昀知光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愿意出两亿的价格? 众人听着这番话,忍不住都惊呆了。 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这得是多漂亮的女人,才能让这黑老大拿出这么多钱来?” 众人就这位逃跑女孩的容貌,又做了一番细致的点评。 期间,倒是有人提到餐馆里最近也招了一个美女。 打趣道,“你们说,我们的洗碗妹要是那位黑老大的女人,那我们岂不是发了?” “别做梦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能跑多远?能跑出港城都算厉害,怎么可能还会跑到我们这儿来。” 小舅子点头附和:“可不是。光我这趟从a国飞港城,坐直达飞机都得要七个小时。” 众人吹水了一阵,很快将陈桑身上的嫌疑打消。 有人问起:“哎,我记得之前看新闻,上面写着坐馆换届不是还要再等几天吗?这次这么快就选了吗?” 小舅子压低声音:“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上任坐馆在家中因犯旧疾而亡,其弟弟在葬礼上悲痛过度,引发心脏病,送医院后不久也死了。三合会群龙无首,继承人陆昀知临危受命,成为新一任坐馆。” 陈桑在角落里默默听着这段对话,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已暗潮涌动。 她没想到,不久前才刚刚打过照面的陆霆天和陆修川,竟然全死了。 在场有人问出了同她一样的疑虑。 “这一个两个的,全在几天之内死完了,这里头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嘿,还真有不少人跟你抱有同一个想法。”小舅子打了个响指,“关键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小舅子:“死的人除了明面上曝光的陆霆天和陆修川之外,还有陆昀知那个双腿残疾的大哥。” “这是什么意思?” 小舅子:“有小道消息称,陆霆天觉得陆昀知身上杀戮太重,想破例将坐馆的位置传给身有残疾的大儿子。” 三合会规矩,凡是身有残疾者,不可继任坐馆一位。 但陆霆天想修改这一条例,并成功说动了陆修川,想转而扶持大儿子上位。 最后…… “陆昀知为了夺位,弑父杀兄,连当初一手扶持他上位的小叔也没放过。” 第296章 异国他乡的重逢 中餐馆的老板和员工不过升斗小民,听陆昀知的故事,就像是在听天书。 小舅子听着周围人咋咋呼呼的声音,感觉到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哎,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别着急,我这还没说到重点呢。” 众人惊诧:“这还不算重点吗?” 小舅子:“那是当然。重点是,你们知道陆昀知的这位落跑新娘的真实身份吗?” “是什么?小弟,你赶紧展开说说。” 老板娘掏出一把瓜子,坐在凳子上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板从她手里抓了几颗,也跟着磕了起来,“是啊,赶紧说,别钓我们的胃口。等会儿客人就该上门来吃饭了。” “行行行,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跟你们说啊,这位落跑新娘其实还跟京城的一位大人物有纠葛,据说是那位大人物养在身边的专宠。后来不知道怎么着,突然被黑老大抢走了。这回即将结婚的新娘子这么一跑,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老板娘吐了一口瓜子皮,抢答:“该不会是以为新娘子又被那位大人物抢了回去,于是,黑老大直接带着一帮小弟打上门去吧?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对,还是姐你比较有见识。” 小舅子夸赞道,“这些天,黑老大和大人物之间打的那叫一个不可开交,京港两地的风云都快变天了。” “打着打着,众人慢慢猜出京城那位大人物的身份,说极有可能是霍家的那位霍二爷。” “这事儿有证据吗?” 小舅子说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 “当然有!霍二爷的爷爷霍老爷子,先前不是就差一口气,连一只脚都迈进了阎罗殿吗?但为着这事儿,愣是强逼着自己支棱起来,生怕自己倒下之后,留下霍二爷一个孙子在世上会被陆昀知欺负。” “这两人一黑一白,都是京港两地的活阎王,随便跺跺脚,就能让政商两界抖三抖。我看这回,两人之间还有的打呢。” 老板娘好奇地问:“那位落跑新娘呢?她是在霍二爷手里吗?” “没有。”小舅子摇头,“所以,现在不光陆昀知发了疯似的在找她,就连霍二爷也在找。” “唉,真是红颜祸水啊!”老板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怀春道,“什么时候……也能让我享受享受这种被两个男人相互争抢的滋味?” 老板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没事儿,老婆,我们家也有我跟儿子一块抢你。” 老板娘:“滚!” …… 陈桑默默地听完前台的吹水后,就再次回到了后厨。 她没想到,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陆昀知和霍峣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现在的难题是,陈桑身处异国他乡,根本没法联系到霍峣。 她不禁陷入了难题。 开始想着,要不让老板的小舅子再去一趟京城,帮她通知一声霍峣? 脑海里的想法还没具体成型,时间已将近饭点。 厨房里的酱油没了,老板娘喊她去唐人街上附近的超市买两瓶回来。 老板娘说刚说完就走,连给陈桑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超市距离中餐馆距离不远,但为了安全起见,陈桑还是选择戴上帽子,低着头走出了中餐馆。 中途不小心跟小舅子迎面撞上,对方开口搭讪:“美女,新来的?加个微信聊聊?” “我没有手机。” 陈桑越过他,抬步往外走。 小舅子在后头骂骂咧咧:“哎,这年头就算拒绝人,也不找个新鲜点的理由。还说没有手机,谁信啊?” 陈桑没回应,脑海里还在想怎么跟霍峣联系上的办法。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身形高大,夕阳落在他身上投射下的剪影,几乎要将她整个儿笼罩住。 陈桑脚步微怔,这熟悉的气息,好像是……他? 陈桑紧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抬起眼。 第297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眼前的男人身穿一件丝绸质地的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粒,袖子挽上去一截。 微微逆着光,给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落下一侧剪影,下颚线条流畅。 灼灼的桃花眼,眼尾上挑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勾着唇角,笑如新月,不是霍峣又会是谁? 陈桑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湿润,模糊了视线。 耳边,听到霍峣低磁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嵌入身体之中一般。 舍不得片刻的分离。 那日陈桑落海时,陆昀知带着人彻夜搜捕她的消息,霍峣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提前抵达港城,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到直升机将她送到安全的范围后,霍峣便会带着她一块回京。 却不曾想到,意外会来得那么快。 陈桑跳海过后,霍峣根据发圈里的定位芯片开始追寻。 他知道陈桑自小游泳水平不错,领会到她可能要游向港城附近小渔村的想法,并提前在那里做好了布置。 只要等人一上岸,保证就能在第一时间接到她。 只是,陈桑在深沉的夜色中迷失了方向。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一路游啊游,游到了即将离港的海域。 而她头上戴着的发圈,也因为长时间泡在海水中,失去了定位功能。 不幸中的万幸,陈桑在即将离港时因体力不支,受到了a国游轮的救援。 实际上,若是她在往前游几百米,就会进入陆昀知的包围圈。 几乎是那艘游轮刚刚离港,陆昀知便带着人赶到了那里。 那一刻的陆昀知,也不曾想到,原来陈桑就在那么近的距离,跟他擦肩而过。 而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陈桑和霍峣相拥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夕阳的落日余晖洒在两人的肩头,在长街上落下两道长长的剪影。 “没关系,只要你来了就好。”陈桑声音哽咽,红着眼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 他们之间,是一开始的钓系,暧昧,极致拉扯,再到陷入爱情。 从确定感情的那一刻开始,陈桑就知道,在她和霍峣之间,从不是单箭头的一腔孤勇,而是双向奔赴。 这世上两情相悦的感情总是令人歆羡,即便他们在世俗眼中,身份、地位、家世上存在诸多的不匹配。 但,那又如何? 爱能冲破层层障碍,只为奔向相互依恋的彼此。 在世俗意义的眼光中,陈桑并不算是一个完美的女孩。 她父母双亡,毫无倚仗。 她有过前任,为之流过产。 旁人诋毁她的言辞,总是逃不过说她是“破鞋”,说她是个穷酸的破烂货。 却独独忘了,她曾经也是父母捧在掌心中的宝贝。 她的父亲,在她出生那一年,亲自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朝佛,只为于殿前为她求得一生喜乐的平安符。 她的母亲,九死一生给予她生命,呵护爱惜她长大,只愿看到她的人生热烈而灿烂。 她只是在正当年纪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轻信他说会与之结婚的谎言,跟他有了一个孩子。 那一年的她,依旧懵懂天真而单纯,但也正因为这些,所以才容易被男人骗。 这世上的坏男人太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霍峣那般光风霁月、始终如一。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的青春留下一场遗憾。 但也因为这件事,成为了她一生中的“污点”。 只是除去这些,她依然优秀得如同一团火焰,盛放得如同一朵娇艳的玫瑰。 霍峣告诉她,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同样的,也是他一步步地教会她什么是爱。 认真说来,他们都是这场恋爱游戏的初学者。 一个懵懂无知,一个从未有过任何经验。 但两个人的相爱,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因为相爱,本就是这世上最动人的至理名言。 …… 僻静的角落里。 陆昀知远远看着这一幕,心渐渐沉到谷底。 蓦然间开口,不知是在问跟在身后的阿彪,还是在问自己,“若注定是苦果,是否还要强求?” 他儿时孤苦,于少年之时偶遇一心动之人,珍之重之,却依旧无法修得正果。 多年后意欲重新寻回,却发现早已为之晚矣。 陆昀知从不信命。 唯独这一刻,却恍然发现,幼年时,高僧对他的箴言竟成了真。 第298章 回京城后,我们结婚吧 霍峣帮陈桑处理完黑户的事情后,直接带着陈桑乘坐直达京城的航班回国。 一连要坐七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即便定的是头等舱,依旧格外疲惫。 但陈桑心里却是舒坦的。 连日来的不安,都在见到霍峣的那一刻,分崩瓦解。 像是倦鸟入深林,她靠在霍峣的肩膀上,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窗外的乳白色云朵一团又一团,像是棉花糖一般,蓬松又可爱。 山海覆于云层之下,陈桑听到身旁传来霍峣的声音。 他说,“陈桑,这次回京后,我们结婚吧。” 陈桑侧头回望向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 机场。 小优和周羡南、商湛几人一块在到达层接机。 看到陈桑后,小优立刻冲上前给了陈桑一个大大的拥抱。 “桑桑宝贝,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话说当初,小优得知陈桑的米虫生活后,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差点就买机票跑过去求闺蜜收养了。 谁知她的请假条子刚刚写完,就收到了陈桑出事的消息。 陈桑在大海里飘了三四个小时,始终音讯全无。 不少人都怀疑她是否会就此葬身鱼腹,小优的心同样揪了起来。 大多数溺水的都是会游泳的人。 最主要的是,陈桑要是还活着,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到他们,又怎会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一个人的生命,在大自然的面前显得尤为渺小。 小优生怕陈桑就这么死了,连日来,一颗心始终惴惴不安,甚至夜不能寐。 他们根本不曾想到,陈桑会被救上一艘环球航行的游轮,并在苏醒后出现在异国他乡。 但所幸的是,霍峣当初送给陈桑的那个发圈,在彻底沥干上面的水分后,终于重新恢复了效用。 霍峣在发现定位芯片出现在a国的第一时间,没有丝毫怀疑,立刻乘坐最近一班的航班飞了过去。 并在唐人街的街头,与她成功相遇。 他最终还是将他的女孩顺利且平安地从a国带了回来。 一切已是最好的结局。 陈桑看着小优关切的脸,心疼地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优嘟囔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得事先说好,你必须请我当你婚礼上的伴娘。” 陈桑一脸错愕:“你们都知道了?” 周羡南开口抢答:“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这帮人今儿个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商湛在旁边温柔一笑。 陈桑只当是以为他们事先得知霍峣在飞机上求婚的事,回过身想问霍峣是什么时候说漏了嘴。 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旁边哪儿还有霍峣的身影? “霍峣他人呢?” 陈桑面露疑惑,耳边很快传来一阵悦耳悠扬的音乐声。 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一向肃静的机场沦陷于成千上万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之中。 娇艳的玫瑰花瓣犹如夏日的一场淋漓大雨,洒在两人的肩头,犹如一场梦幻的玫瑰风暴。 在美轮美奂的玫瑰城堡之下,漂亮的玫瑰花瓣组成一条长长的花路。 而在花路的尽头,霍峣专程换上了一身高贵优雅的白色西装,手捧玫瑰与钻戒,朝着陈桑款款走来。 小优笑着从包里拿出洁白的头纱,戴在陈桑的头上,仪式感满满。 霍峣走到陈桑面前,单膝跪地:“陈桑,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他的第二次求婚,远比上一次在飞机上时更郑重。 第一次是询问,第一次是见证。 他想在所有亲朋的见证下,与她缔结相守一生的约定。 而且,除开商湛一行人之外,霍老爷子也专程从医院赶来。 一群亲友在霍峣说出结婚的那一刻,忍不住尖叫出声。 周羡南:“答应他!答应他!” 小优:“桑桑宝贝,虽然霍总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但看在他对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作为闺蜜团同意这门婚事啦!” 商湛:“小学妹,衷心祝贺你能跟阿峣修成正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霍老爷子:“对对对,早生贵子!阿峣你可得加把劲,爷爷专程给你准备了补汤,赶紧让我在闭眼前,争取抱上重孙子。” 围观的路人也纷纷驻足观赏,拿出手机拍下这求婚的一幕。 陈桑在众人的见证下,对着霍峣点了点头。 “好。” 两人相视一笑,霍峣拿出戒指盒中的钻戒,亲自为她戴上。 那一日,不许市区鸣放烟花爆竹的四九城,破天荒地放了三天三夜的烟花,经久不息。 陈桑和霍峣的婚礼日期,定在半个月后。 霍峣大手笔给小优放了半个月的带薪假期,让她跟陈桑一块备婚。 小优一蹦三尺高,对霍峣的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每天在陈桑的跟前说。 说一回,加一回工资。 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说到后来,陈桑忍不住扶额提醒:“小优,你还记得你之前痛恨这世上所有资本家的人设吗?” 小优叹了一口气,一脸哀怨地说:“主要还是霍总这个资本家太有钱了,一天到晚还往我身上硬生生砸钱。想让我背刺他,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当资本家剥削奴役他人时,小优深恶痛绝。 当资本家哐哐拿钱砸她时,小优表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人壮,经得起砸! …… 其实,在陈桑结婚前夕,她还意外遇见过一次江榆。 这个几乎遗忘在她记忆里的名字。 可当她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沉睡的记忆再次苏醒。 那天,陆怀川从港城回京,霍峣跟商湛、周羡南等几个朋友聚会,叫上了陈桑一块。 去的是一家刚开的会所,周羡南往里头投了钱,是那间会所的股东之一。 几人无一例外定的是会所里最豪华的vip顶级帝王套。 不过,陈桑到的比较晚,不小心走错了楼层,无意间走到了楼下那一层。 第299章 还不是想故意勾引我? 会所里的灯光有些昏暗,闪烁着暧昧的光晕。 陈桑站在电梯口,就看到江榆和一个男人无比亲密地搂在一起。 男人的手不安分地探入衣服里头,直叫江榆惊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江榆:“别闹,还没进包厢呢,你的手是想往哪儿摸呀?” “小妖精,还不是你在那儿故意勾引我?穿的这么露,不就是想让我摸你吗?” 江榆含娇带嗔地看了男人一眼:“讨厌……啊……不要嘛……” “确定不要?”男人淫笑着,手往下探去,“我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男人的话越说越没下限,最后搂着江榆进了一间包厢。 徒留下站在原地的陈桑,在风中凌乱。 她记得上回见到江榆时,还是她和林柔一块被关进看守所的时候。 她身上染了病,而那种病又是注定活不长的。 所以,之后陈桑没再仔细打听过江榆的情况。 也就是到了后来,陈桑在港城重新见到林柔时,才稍稍回想起江榆。 说起林柔,最近在她身上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初她阴差阳错之间离开港城,让她逃过一劫后,林柔很快就收到了港城警方的逮捕令。 她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么容易就败露了。 毕竟港城大学的赏金猎人组织神秘而纪律性极强,即便任务失败,也绝不能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 但她没想到的是,顾盼儿竟然会对自己反水。 依照林柔原先的计划,打算除掉林嘉亦之后,就偷偷给林父林母下药,伪造成两人因丧女之事、悲痛过度而死亡的结果。 这样一来,林家的财产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只是,顾盼儿的反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林柔不得不改变计划。 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林柔立刻利用先前探查到的密钥,盗取了林父林母家中放置的保险箱里的所有金条和珠宝。 之后,她又以林父林母的名义,卷走林家公司账上的所有流动资金,利用港城警方和京市警方联系的时间差,身携巨款迅速逃往国外。 等林父和林母带着林嘉亦的骨灰回京市后,一到家,就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而公司财务的账面上,也已是空空如也。 这些年来,林父和林母将林嘉亦作为替林嘉亦挡煞的工具,虽然收养了她,但私底下其实根本没将她当成女儿看待。 也就是看在林柔毕业于知名学府的份上,他们才以廉价劳动力的方式,让林柔在林家的公司当牛做马。 林父林母对于林柔和商湛的联姻乐见其成,认为一个养女能为他们带来商业利益,已经是预料之外的结果。 却没想到,最后婚礼取消,林柔还在医院害得林嘉亦差点死在祁六的手底下。 这两件事加起来,让林父林母对林柔彻底失去了耐性。 他们没赶林柔出门,而是想将她介绍给一个年纪特别大的鳏夫,用以换取商业利益,并讨好商家。 说白了,这何尝不是想榨干林柔身上剩余的所有价值? 林柔表面顺从,背地里却不是个好惹的。 她在林家公司的这些年,早已牢牢将财务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林柔想踩着林父林母的尸骨上位,成为京市最有名的女企业家。 林嘉亦真凶的提前曝光,意外杜绝了她这条路。 不过,她走之前,也自然不会让这对养父养母有好日子过。 林家的公司在资金链断裂后,濒临破产。 期间,不是没求过曾在富豪圈里的朋友,想要对方出手帮忙扒拉一把。 但商场如战场,当你风光时,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凑上前锦上添花。 等你落魄了,众人只恨不能将你踩到更低处。 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人期盼你能过得好。 昔日在京市豪门圈里占据一席之位的林家,墙倒众人推,很快宣告破产。 他们昔日住的别墅、豪车,都被列入法院的拍卖名单之列。 风光一去不复返。 林父和林母一夜回到解放前,最后只能靠着手里为数不多的现金,租房度日。 京城房价高,租金同样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无奈之下,原先当了几十年老板的林父,不得不去应聘保安。 至于林母,则是去应聘了保洁。 两人每天早出晚归,手里挣到的钱加起来,却只能堪堪覆盖生活所需。 拮据的财务情况,让他们甚至都不敢生病。 在无数个因为贫穷而发生吵闹的夜晚,他们并没有反思当初对林嘉亦的纵容和放任,而是在一遍遍地咒骂着林柔这个小偷。 早知如此,他们当初就该在让林柔为林嘉亦挡完煞后,直接将人溺死在泳池里。 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因为林柔沦落到这种地步。 然而林柔在国外的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过。 她私底下跟周衍川有些交情,原本,是想借助他的路子,跑到国外去找避难所。 万万没想到的是,周衍川在国外玩女人玩疯了,搞大了不少女人的肚子。 外国有不少人都信教,有了孩子都会选择生下来。 而周衍川作为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必须每个月都为其支付抚养费。 如若周衍川搞出来的孩子只有一两个,他还能勉强应付得过去。 但他当初之所以会被扭送到国外,就是因为管不住下半身。 这段时间在国外,没有家里的管束,周衍川那叫一个放飞自我。 十个月后,他直接一次性搞出了十几个孩子来,每个月需要支付的巨额抚养费,瞬间让他的小金库宣告破产。 周衍川的父母专心养小号,除却正常的生活开销之外,根本没打算给他多余的钱。 周衍川最近穷得叮当响。 连裤裆破了一个洞,都没钱换新的。 以至于,当林柔联系上他的时候,他直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先是从林柔手里哄骗了几百万,当做安家费。 后来,更是转手将林柔卖到了缅北,又从中赚了一笔。 最关键的是,林柔的飞机落地之后,发现自己身在缅北后,给周衍川打去电话质问。 周衍川还振振有词,“你个盗取父母钱财的不孝女,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林柔这人本来就没什么人性,一开始还以为周衍川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一看就特别好骗,才特意找上他。 没成想,周衍川在国外逍遥了这么久,早已变得五毒俱全。 比起林柔,他更他妈不是个人。 只能说,林柔这回算是彻底栽在了周衍川这个人渣手里! 周衍川拿着从林柔那里骗来的钱,当晚就开了一个泳池派对,邀请了一众靓妹。 直到周衍川在池子里框框洒美金的时候,一颗子弹突然穿破他的心脏。 靓妹们穿着比基尼四散而逃,连钱都不敢捡。 临死前,周衍川看着走到自己的高大身影,喃喃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吊儿郎当地吃着口香糖,丝毫没有刚刚杀完人的恐惧感。 “要怪,只能怪你以前得罪过不该得罪的人。” “至于我的名字?代号,薛十三。” 第300章 夫管严桑桑酱 话说回江榆这边。 陈桑看到江榆跟着一个男人进了包厢后,就忍不住想跟进去看看。 走到中途时,一个服务员笑着拦住她。 “这位小姐,您是一个人还是跟朋友一块来的?要不要给您介绍几位男模陪一下?” 陈桑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热情推荐:“我们场子里最近新来了一批国外的男模,质量都特别高,很多姐妹用过了都说好。” 啧。 连男模这一行都玩起内卷了,行业进步可真快。 陈桑理解干这一行的服务员,一般推荐成功都是有提成的。 不过,陈桑今天过来要是找了男模。 下一秒被霍峣发现,保准会被他拎回去打屁股。 最近夫管严,日子不好混啊! 陈桑婉拒了服务员的热情推荐,从钱包里抽出十张毛爷爷递给她。 服务员瞬间一惊:“那……那个,我只负责推荐,不干这行的。当然,加钱也行。” “你别激动,我对女人不感兴趣。”陈桑连忙制止对方的胡思乱想。 指着刚才江榆进去的包厢,问,“认识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吗?” “她……” 服务员欲言又止,但看着手里刚收到的毛爷爷,又不忍心退回去,只好将陈桑拉到一边,偷偷跟她说,“她是我们这儿的冰女。” “冰女?” “是。”服务员快速点了点头,“多的我也不敢跟你说,反正,你记得离她远一点就行。” 冰女算是风月场上的行话。 意思就是专门陪客人溜冰的小姐。 碰上有些客人带点溜冰的特殊需求,就需要冰女作陪。 但就一般的普通场子而言,寻常客人根本不会找冰女。 原因无他,因为小姐是一种行业,冰女是一个物件儿。 江榆的身上染了病,就算来场子里当小姐,也没人会要她。 可当冰女不一样。 那些溜冰的客人本身就是毒虫,有今天没明天的那种。 他们在幻想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大多数人只在乎嗨不嗨,够不够爽,在意会染病的反而不多。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染病只是迟早的事。 陈桑听着服务员的话,又是心惊又是开始怀疑起事情的真假。 她抬步来到江榆刚刚进去的包厢前,发现这里跟一般的包厢不同,门上连小窗都没有,整个儿都是黯淡的。 ok。 第一步怀疑的疑点达成。 紧跟着,陈桑又将耳朵贴在门上。 emmm…… 不出所料,什么都没听到。 看来,会所在保密工作这一块,做的还是相当到位的。 当然,这得除开刚才贪财想收小费的那名财迷女服务员。 陈桑站在门口束手无策,干脆招来一个负责送酒水的男服务员。 “这个包厢里头的客人,刚刚点了酒水。”她指了指包厢。 “好。” 男服务员点了点头,也没怀疑陈桑的话。 只见他从房门下方开了一个小口子,直接将托盘里放置的酒水,从底下推了进去。 陈桑一脸诧异:“你不亲自送进去吗?” 男服务员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拿着托盘就要走。 陈桑拉住他:“小哥,说说呗。” 见人不配合,只好又使出了“甩钱大法”。 在这儿工作的服务员全是打工人,只管自己赚钱,哪儿会管老板死活? 陈桑甩小费这事儿,可谓真真切切地拿捏到了对方的痛点。 男服务员当即眼前一亮,看陈桑跟看财神爷似的。 “那帮人玩起来跟疯了似的,我要是贸然进去,恐怕菊花不保。” “里头的女孩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我想问问,她干这行多久了?” “估计得有一两个月了吧,反正我刚来上班的时候,她就在这儿。”男服务员压低声音,“听说她底下都烂了,也就这帮毒虫嗑药嗑上头了不管不顾,这才不介意。” “但该说不说的,这钱还就得她来挣。没看我们场子里这么大,能当冰女的统共就这一个。不光客人没得选,就连老板都没再找出个替代品来。” 陈桑:“这么说,看来她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男服务员“嘁”了一声:“冰女哪儿有什么日子过得不错的?指不定哪天就嗨过头死了。反正我们场子里的老板就一个要求,只要别死在这儿,给场子添麻烦就行。” 至于外头,她爱死哪儿死哪儿。 要是警方查到她的上班地点,跟着追溯到这儿? 抱歉。 场子里和江榆从未签署过任何工作协议。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场子里?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客人带进来的吧。 能开这种娱乐场所的,背后都有相应的魔术师,也就是保护伞。 除此之外,也有一套专门应付官方的说辞。 总而言之,只要事情不闹大,凡事一切好说。 陈桑在跟服务员的聊天过程中,确认江榆就是场子里的冰女无疑。 从前也不是不知道江榆这个人特别疯,但没想到,她在染病之后,居然破罐子破摔走了这条路。 陈桑的心里不禁感觉到一阵唏嘘。 紧跟着,她直接拿起手机,打电话报警。 “喂,110吗?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聚众……” 第301章 江榆的结局 陈桑举报得义无反顾,而警察出警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毕竟,活着的三等功正在朝他们招手。 这个时候,谁要是跑慢了,那就是思想不积极。 可怜江榆这边刚刚准备跟客人一块嗨起来呢,一窝蜂的警察就直接冲了进来。 “举起手来!一个个的,全部给我抱头靠墙边蹲着。” 江榆的身子被扒拉得赤条条的,身上连块布料都没有,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也就是在被警察领着离开包厢之前,考虑到市容市貌的影响,这才让她将身上的衣服重新套了回去。 江榆始终没想通,明明自己之前在这里工作得一直都很顺利,怎么突然之间就接到了举报? 难道是场子里其他嫉妒她的那些小姐? 不应该啊。 满打满算,她跟其他人处于不同赛道,服务的客人各不相同,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竞争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江榆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举报? 直到江榆被警察押送离开房间时,在房间外头看到了陈桑。 江榆瞬间瞪大了眼睛,一种对于陈桑的强烈恨意,几乎随时随地要溢出胸腔。 “陈桑,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陈桑双手抱胸,呛声:“你还没死,我有什么好着急的?” 江榆:“你这个贱人,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 “举报违法犯罪,人人有责。”陈桑道,“不给警察叔叔打举报电话,都对不起牺牲在一线的缉毒警。” 江榆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 在那玩意儿的控制之下,她整个人的情绪被无限制放大。 “我看你明明就是在故意针对我!你怎么不死在港城?为什么还要回来?” 陈桑故意对着江榆挤眉弄眼地说道:“事实就是——我不光回来了,而且,马上就快要跟霍峣结婚。怎么样?气不气?” 她一副贱兮兮的姿态,引得江榆恨不得要冲上去咬她。 江榆长这么大,前半生里有大半的时间,都想着要怎样往上爬。 她跟着江珍莲嫁进陈家,又顶着“拖油瓶”的称号,硬着头皮赖在霍家,就是为了跨越阶层。 当初,江珍莲的死让江榆处于霍家的位置,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一直到那个时候,她才开始怀恋起她的亲生母亲江珍莲。 也正是在江珍莲死后,江榆才意识到,以后她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必须要靠自己去争,去抢才行。 陈桑之于她而言,是姐妹,更是一生之敌。 要不是因为陈桑,周宴京不会跟她退婚,霍峣更不会将她赶出霍家。 她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拜陈桑一手所赐。 江榆原先都打算好了,等到会所里赚到钱后,再重新想办法回到上流社会,重返往日的荣光。 可现在这一切,全被陈桑破坏了! 亏她还道貌岸然地说是为了奋斗在一线的缉毒警,呸! 她要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怎么不去考警察? 还用得着一天到晚当男人的秘书,就为着勾引人吗? 而且,陈桑刚刚还说了什么? 她居然要跟霍峣结婚? 凭什么? “像你这种恶毒自私的女人,破鞋,霍峣凭什么会看上你?” 江榆气得瞪大了双眼,厉声质问道。 “陈桑,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勾引男人的妖媚手段是不是?你快说,到底是不是?” 陈桑不慌不忙地往后跳开几步,对着逮捕江榆的警察好心提醒。 “警官,你们等会儿记得注意一下哦,这个名叫江榆的女人,身上可还染了艾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众人对待江榆的态度,瞬间避之唯恐不及。 就连先前还在走廊上看热闹的客人,一听这话也匆忙避开,跑得那叫一个麻溜。 妈的这女人有病吧? 得了艾滋还出来接客? 怕不是为了故意报复社会! 押解陈桑的警官有苦说不出,奈何为了工作,只能硬着头皮催促江榆离开。 “赶紧走,没完了是吧?” 说话的时候,连推都不敢用手推了,直接用警棍用以代替。 江榆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忍不住有些想哭,甚至天真地想,为什么得艾滋的人居然是她,而不是陈桑? 生病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免疫系统受到了破坏。 稍微吹一点风,她就很容易得感冒。 更别提,每回去医院,当医生问她过往病史的时候,她只能遮遮掩掩地不敢回答,选择隐瞒。 江榆记得,艾滋病可以通过血液传播。 在被警察驱赶走之前,江榆转头看向陈桑,想看看她身上究竟有没有伤口。 只可惜,这会儿的陈桑距离她有些远,江榆一时间根本没办法看清楚。 “不管了,只能赌一把!” 江榆在心底默默地对着自己说。 紧跟着,她趁警察不注意,用力将自己的头撞向墙壁。 “砰!” “砰!!” “砰!!!” 江榆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只为了让自己的额头磕碰出伤口,流下血迹。 在场的人一片震惊。 有些人还以为是不是她磕药磕嗨了,变得神志不清。 然而陈桑却知道,刚才还跟她振振有词在对峙的江榆,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那玩意儿完全控制住。 她很快意识到江榆的打算,立刻高声警告众人。 “身上有伤口的人,现在千万别靠近她,不然容易受到感染!” 陈桑的声音清亮而干脆,瞬间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尤其是出外勤的警察,身上带点磕磕碰碰的伤口相当于家常便饭。 那些人当即远离危险地带,而那些身上没有伤口的警察则是主动上前替换位置。 他们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将江榆扭送上警车,陈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心想着这回江榆嗑药、卖淫、聚众滛乱等罪名怕是逃不掉了。 更别说,江榆先前还有意图绑架的案底。 这些罪名加在一起,只怕她的下半生都要在监狱里度过。 关键是,她身上还染了病,剩下的日子,不过是苟延残喘。 但实际上,江榆最后的下场,比陈桑想象中还要惨。 由于霍峣事后跟监狱那边打了声招呼。 所以,江榆最后被安排跟几个杀人犯关在了一起。 这些都是社会上最穷凶极恶的暴徒,有的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有的拥有暴力倾向,还有的天生自带反社会人格。 监狱的刑房里,讲究论资排辈,三六九等。 里头最弱的那一个,注定会受到欺负。 江榆被安排进这间关满了恶魔的刑房后,毫无意外地成为了排在末尾的那一个。 那些人趁着狱警不注意,动辄对她拳打脚踢,还将她赶到厕所旁边的地方睡觉。 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有些人甚至还会故意尿在她的身上。 江榆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有时候甚至连腿都直不起来。 她向狱警打过报告,但狱警最多让打她的人关几天禁闭,又会将人重新放出来。 而在那个时候,江榆则会受到比之前惨烈十倍甚至百倍的报复。 有一回,她甚至被硬生生打断了好几根肋骨。 那些人对着她的脸拳打脚踢,逼着她跪在地上当狗。 最关键的是,监狱为了杜绝犯人自杀和相互之间的残杀,平日里根本不会让他们接触到任何凶器。 所以,当江榆绝望到崩溃的时候,甚至都没办法自杀。 只能日复一日的,在看不见尽头的日子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江榆一直在监狱里的第十年才死去。 这十年来,她每天都活在噩梦之中,精神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连鬓发都出现了斑白,英年早衰,仿佛老妪一般。 可是,想要找陈桑报仇的恨意,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天真地想着,只要自己表现得好一点,总能获得减刑提前释放的机会。 可是,在一次挨打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还了一下手,最后被狱警定性为互殴,直接将她的刑期再度加长。 那一刻,江榆的心再度深深地跌入谷底。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离开监狱,再也没法去找陈桑报仇。 而陈桑,也只会在外面繁华的世界里,度过自己精彩而灿烂的一生。 最终,在十年后某个飘雪的冬日,江榆在病痛的折磨之下,孤独而凄惨地死在了监狱的刑房里…… 第302章 大结局(上) 转回陈桑打电话举报江榆的那天晚上。 前脚,陈桑刚刚将江榆送上警车。 后脚,她就被周羡南呼喊着抱住了大腿。 “桑姐,你是我唯一的姐,我可是把棺材本都投进了这家店。你这么一通操作猛如虎,是要把弟弟往火坑里推啊!” 陈桑:“你负责日常经营吗?” 周羡南拨浪鼓摇头:“就负责年底拿分红。” 陈桑:“那你知道收容聚众溜冰的事儿吗?” 周羡南继续摇头:“不知道。” 陈桑一掌拍在周羡南肩膀上:“得亏是在你现在不知情的时候,我伸手就帮你举报了。要不然,等再过一阵子,这事儿被挖出来,你就只能高歌一首《铁窗泪》了。” 周羡南一脸怔愣:“有这么严重吗?” 霍峣一手将周羡南从陈桑脚边提溜开。 “国家打击违法犯罪,对于溜冰的事儿零容忍。别看你现在这么胖,一进火葬场,带骨连灰才两斤。” 陈桑从善如流地附和:“所以,为了感激我救你于水火,今晚的单就记在周少爷账上了。” 周羡南:“沃日你们这一唱一和的,哪儿是未婚夫妻啊,分明是雌雄双煞吧?” 就可着他一个人嚯嚯了。 周羡南可怜巴巴地看向商湛和陆怀川,想让这两人为自己说几句话。 商湛:“我觉得陈桑说得挺有道理,最近国家对这块的管控确实挺严,到时候万一出了事,连你爹都捞不动你。” 陆怀川:“附议。” 周羡南:“……” 没爱了。 卒! 陈桑其实挺好奇,陆怀川是如何在波诡云谲的港城,成功活着回京,但始终一直没找到机会。 后来那天晚上回去时,她专程对着霍峣问起:“陆怀川怎么还活着?” 霍峣闷笑一声:“听你这意思,是想分分钟送他进火葬场?” 陈桑后来也觉得,这问题问得实在有歧义。 连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霍峣把玩着她的长发,将人搂到身边:“嗯,我知道。” 陈桑在他怀里仰起头:“那你倒是跟我说说啊。” 陈桑怀疑霍峣就是故意钓她胃口。 霍峣确实不想提及这件事。 因为提到港城,就势必会涉及到陆昀知。 每个男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点占有欲,他也不例外。 即便霍峣很清楚,陈桑对陆昀知无感。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陆昀知不曾心怀芥蒂。 只是,眼前望着陈桑渴求的目光,霍峣忍不住心头一软,没好意思拒绝。 他一向抵挡不住她撒娇。 “先说陆怀川整死林嘉亦这事儿,陆修川后期找了个替身,替他坐牢去了。顺道,为了防止这件事事后被发现,陆修川直接找人炸了监狱,将那个替身炸死在里头,搞了个死无对证。” 陈桑跟着追问:“然后呢?” 霍峣:“功高盖主,这成语听过吧?” 陈桑扁了扁嘴巴:“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没上过大学。不说别的,就这成语,凡是上过比克布瑞克大学的人都知道。” “懂了。”霍峣秒懂她的梗,“bigbrick是吧?” 大专yyds。 霍峣开始说起港城的事,“陆修川平日里行事太过张扬,跟陆昀知之间难免生出嫌隙。后来,陆修川大抵觉得他能扶持一个陆昀知上位,自然也能扶持第二个。” “人心难免会发生改变。”陈桑猜测道,“就像当初,陆修川和陆昀知的合作,是建立在陆修川想为自己儿子报仇的情况下。” “可如今时日一长,他越是站在权力的巅峰,越是不想屈居于人下?” 通俗点来说,就是摄政王扶持了一个皇子成为太子,眼看着太子即将上位,可自己又不甘心屈居于人下,就想重新扶持个傀儡上位。 用那个傀儡代替太子的位置,这样一来,最终的掌权者还是自己。 陈桑跟陆修川打交道的次数不多。 但从上次游艇的匆匆一面,就能看出陆修川此人面上谦和,实则生活张扬恣肆。 陆修川不甘心屈居于人下,可陆昀知又怎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陈桑不解地看向霍峣,但听得他絮絮说道,“还有一个原因是,陆修川发现当年,表面上是陆昀知的其他兄弟害死了他的儿子,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陆昀知设计的。” “你说什么?” 陈桑当真懵了。 要是往回推算,那期间作为陆家内斗最严重的一段时日,陆昀知独善其身,并未身处权力争夺的漩涡中心。 陈桑回想起来,“当时,他应该还在京大吧?” “对。”霍峣薄唇勾起一丝轻嘲,“要不然,这些年来陆修川也不会一直没怀疑到他身上。” “这事儿最后被陆怀川挑破,陆修川一经查证,发现果真如此。这不,他才秘密找到陆霆天,想要跟他合作阻止陆昀知上位。”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前一刻还言笑晏晏的人,下一秒就能短兵相见。 陈桑知道陆霆天的能耐,譬如当初自己被抓去不夜城时,霍峣正是找上了陆霆天,特意请他出山,为的就是压制住陆霆天。 陆霆天虽然年事已高,但毕竟占着一个坐馆的位置。 混迹港城江湖这么多年,余威犹在,依旧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帮派叔父选择追随于他。 陆霆天认为陆昀知杀戮过重,早已对他心生不满。 而经陆修川主动上门后,两人一下子达成共识。 原本,要不是陆怀川出了害死林嘉亦的这档子事,陆修川的第一扶持目标,非他莫属。 但陆修川刚刚精心策划了一场监狱爆炸案,不便于让陆怀川露面于人前,因此,这才想到了扶持陆昀知那位双腿残疾的大哥。 为此,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废除帮派中,关于身有残疾者不能当坐馆这一规定。 陆修川和陆霆天想废除这一规定,势必会惊动即将继任坐馆的陆昀知。 由此,陆家的内斗在时隔多年之后,再度以腥风血雨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 陆怀川站在客厅的窗前,俯视京市的满城烟火。 这是他升任副院长后,医院为他新换的宿舍。 比起从前贫瘠的只有几十平的两室一厅,这里的面积更大,地理位置也更为优越。 原来,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吗? 从小到大,陆怀川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靠去争,去抢,才能得到。 就像他如今坐上副院长的位置,成为医院里不容置疑的二把手,靠的也是自己的能耐一步步往上爬。 但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医院里做的手术太多,陆怀川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后,便已经感觉到疲惫。 他回身看向画架上夹着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辫,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干净、不染尘埃。 跟身在泥沼中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回想当初,在港城读书的他,好不容易争取到去市立医院实习的机会。 却没想到,有一天,当他上完夜班回住处的途中,路过那条暗巷,几个醉酒的男人看见他,将他强行拽进了巷子里。 纵然他拼命反抗,却还是逃不过被压在身下侵犯的结局。 一个男人,被另外几个男人…… 呵,这事儿光是听着,便觉得讽刺。 他想过去死,可那些做恶事的人都不曾去死,凭什么要让他先放弃生命? 作为一个医学生,陆怀川比寻常人更懂得人体经络血管的分布。 他制定了缜密的计划,并在第二天晚上的同一时间,再次出现在了那条暗巷之中。 那些男人照常在那个点喝得烂醉如泥,看到他,还出声在那里无情地调笑。 “小子,知道哥哥们的好处了吧?今儿个都主动想要了?” 那个人,是最先死在陆怀川手术刀下的人。 当然,陆怀川并没有轻而易举地一刀结果了他。 而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亲自让他感受到凌迟的感觉。 第一刀,落的就是他脐下三寸。 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剥皮拆骨,将所有的罪恶都冲刷于那条常年不曾干净过的臭水沟里。 那一天,陆怀川为自己手刃了仇人,同时也第一次尝试到了主宰人生死的滋味。 那种感觉,让他格外迷恋。 以至于后来,他被招募进“赏金猎人”的组织时,并没有选择拒绝,而是在短时间内,迅速成为组织内排行榜的榜首。 说来也巧。 陆怀川登顶的那天,陆修川养在身边的儿子全部死完了,这才想起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主动找上了他。 陆修川看到陆怀川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以后那些不入流的事,不要再做了,只会丢我的脸。” 陆修川派人替陆怀川做完扫尾工作,谨防警方日后会追查上门。 那日,同样是陆修川带陆怀川回陆家认祖归宗的一天。 时隔多年,陆怀川依然记得,他一下车,就听到佣人提及少爷即将出国的事情。 他在门口跟陆昀知有了一次短暂的相遇。 陆昀知随口叫了陆修川一声“小叔”,得知他是陆修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后,陆怀川下意识低下了头,以为自己会受到嘲讽。 但实际上,陆昀知并未对此做出过多表示,只是简单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从始至终,陆怀川都不曾在陆昀知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嘲讽。 更多的,是一种漠然。 一种丝毫不曾在意的漠然。 相比于嘲讽,漠然的眼神越发让陆怀川的心里感觉到不舒服。 尤其是,当在他面前一向盛气凌人的陆修川,居然那么和颜悦色、甚至有些讨好地对着陆昀知问候时,那种被上位者强势威压的感觉,始终充斥在陆怀川的心中,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张照片无意间从陆昀知的身上掉落。 陆怀川无意间捡起,本想追上去还给陆昀知。 低头看照片时,不禁被照片里女孩那般干净清冽的气质所吸引。 她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裙的模样,漂亮得像是校园剧里的女主角。 等到陆怀川回过神来时,发现陆昀知早已坐上了离开陆宅的车。 而那张照片,也就此被他所保留。 说实话,自从暗巷里的事情发生过后,陆怀川便对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他试着找过女人,发现自己对此毫无感觉。 甚至,也尝试过男人。 然而,那种感觉更让他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还没等接近,就让他想起了暗巷里的噩梦。 唯独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再一次让他产生了那方面的冲动。 也只有看着她的时候,陆怀川才感觉到自己肮脏的心灵得到了净化。 他试着找过她,甚至专程打听过陆昀知在海外时,身边是否陪伴着这样一个女孩。 但事实却是,陪在陆昀知身边的除了家族安排的相亲对象之外,并没有其他女人的出现。 陆怀川见过陆昀知后来的未婚妻,名叫莫娅,是个有着蜜色皮肤的明艳女人,长相很欧美,性情也很开放。 见面的第一次,就问他要不要一块去洗手间吃个快餐。 陆怀川婉拒了这种所谓的“派对文化”,甚至有些遗憾。 原来,最后跟陆昀知订婚的女孩,并不是他当初照片上看到的那一个。 就连陆怀川自己都没想到,他后来竟会在霍峣的身边看到照片上的女孩。 她变得明显跟照片上不一样了。 照片上的她,干净,清纯,纯粹得好似矿泉水一般。 可现实中,她漂亮、精致、妩媚而迷人。 时间的流逝,让她成长为一个跟从前完全不同的人。 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那张照片只是传达了一种假象。 没在陈桑的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干净,陆怀川突然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不过,有些事其实还可以变得更有趣的,不是吗? 陆怀川头一次给自己的堂哥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第一句就是,“还记得你之前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吗?我在京市看到她了。” 陆怀川想,他那位始终立于金字塔顶尖的堂哥,定然是爱她的吧? 要不然,也不会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选择跟早已商定好的未婚妻退婚,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国找她。 他不信动用陆家在京城的各方势力,苦心搜罗陈桑母亲遗落在外的那枚玉佩,也只是为了跟她有个重新开始的契机而已。 是啊,若是不爱,他又怎会为了她,弑父杀兄,一路踏着尸体上位。 陆昀知其实想过给陆霆天和他那位双腿残疾的兄长留下一条生路。 只是,当那位兄长提议控制陈桑来要挟陆昀知时,他彻底疯了。 时至今日,陆怀川都记得那一天,陆昀知踩着尸山血海而来,面容染血,宛若来自地狱的杀神。 “我的话放在这里,别他妈去惹她!” “想杀我,尽管来!” …… 彼时的陆昀知早已抵达权力的巅峰,在陆霆天和陆修川全然未曾预料的情况下,他早已暗中联合三合会里的各方元老,给予两人沉重一击。 陆修川担心陆昀知会赶尽杀绝,将自己最后的退路留给了陆怀川。 他对陆怀川说:“好好活着。” 陆怀川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他当然会好好活着。 而陆修川,则是该代替他前往地狱,为他母亲的郁郁而终而忏悔。 上穷碧落下黄泉。 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儿子终于将你最爱的男人送下来陪你了。 惟愿你此生遗愿已了,后世得以安宁。 第303章 大结局(中) 婚礼对于陈桑而言,神圣而美好。 早在十五六岁年少怀春的时候,也是在被偶像剧荼毒最深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一个骑着白马的王子,跨越各种艰难险阻来娶她。 她会穿上洁白的婚纱,挽着他的手,一步步迈入婚礼的殿堂。 或许正是因为年少时的梦想即将实现,陈桑在婚礼前的那天晚上,无可避免地失眠了。 小优陪伴她躺在备嫁的床上,早已沉沉睡去。 陈桑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翻来覆去睡不着。 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霍峣发了个“想你”。 原本以为,这个点他应该早就睡了,也没期待会收到回复。 却没想到,霍峣直接秒回,“还不睡?明天不是一大早就得起床化妆?” 陈桑:“是啊,可是躺着睡不着。” 霍峣:“失眠了?” 陈桑:“嗯。” 后面,还配了一个小猫哭泣的表情包。 巧合的是,那只小猫咪还做了一个捂肚子的表情。 霍峣:“饿了?” 他不说还不觉得,听霍峣这么一说,陈桑倒是真有点饿了。 “有点。” 她想着自己半夜睡不着,会不会是因为肚子空空。 正想着要不要去找点饼干之类的填填肚子,就见霍峣一通电话打过来。 低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不想去吃火锅?” …… 陈桑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在即将结婚的几个小时前,跟着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新郎一块去吃火锅。 这事儿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半夜开门的火锅店不多,霍氏集团名下倒是有许多餐饮集团,随便打个电话过去,即便餐厅已经关了门,照样能折腾出一桌火锅来。 不过陈桑不想惊扰其他人的清梦,干脆拉着霍峣一块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品牌火锅店里。 凌晨一点半。 那里有着专门冲午夜折扣而来的年轻人,也有像他们这般夜半饥饿、出来觅食的人。 甚至还有的是因为再过几个小时要去赶火车,懒得找旅馆休息,干脆来这儿吃一顿火锅过夜的人。 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脸,或是跟朋友相互交谈,或是找了个玩偶陪伴自己吃饭。 专程负责陈桑和霍峣这一桌的服务员,听说两人第二天要结婚,还细致地送上了一份果盘和一个小蛋糕。 店里的其他客人,也纷纷恭喜他们新婚快乐。 霍峣欣然接受了众人的祝福,并大方支付了店里所有客人的单。 等陈桑和霍峣吃完火锅回去时,差不多是凌晨三点半。 洗个澡,再回床上躺一会儿,没过多久化妆师便已经上门,过来给陈桑化妆。 小优甚至没发现陈桑半夜出去过。 一直到第二天于网上看到热搜,才发现陈桑和霍峣两个人竟背着她偷偷溜出去吃了趟火锅。 换做两人从前恋爱的时候,小优指不定还会控诉几句,说他们出去吃火锅也不带上她。 可眼下看他们快结婚了,小优却是从心底里为陈桑感到高兴。 因为她知道,她的桑桑宝贝终于遇到了良人。 小优贴心地问:“一晚上没睡多长时间,现在困不困?今天下来可一天都是事儿,要不要我给你买杯咖啡支撑一下?” 陈桑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兴奋得很,感觉脑子还特别活络。” 这样的兴奋,一直持续到婚礼结束后,才慢慢袭来。 以至于在霍峣一心憧憬着洞房花烛夜时,一回头,就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早已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安静的睡颜,无疑是这世上最美的画面。 霍峣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微笑着与她相拥入眠。 第304章 大结局(下) 港城信奉风水一道。 陆家也不例外。 陆霆天混迹江湖多年,临了却信起这些关于命理轮回之事。 每个孩子出生时,都来请来高僧批命。 轮到陆昀知,高僧大骇,直言其属天煞孤星之命。 天煞孤星,即为劫煞加孤辰寡宿,隔角星叠加,阴阳差错,刑克厉害。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 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 孤苦伶仃,六亲无缘,刑亲克友,孤独终老。 陆霆天念其命格会伤其家人,故陆昀知出生三月起,便被送往寺庙。 寺庙清苦,又因陆昀知自小不得陆霆天之宠,兄弟姊妹多有欺凌者。 直到陆昀知年满十八岁那年,才被接回陆家认祖归宗。 但所谓的回陆家,也不过是在家里喝了一盏茶之后,就被匆匆打发离开。 陆昀知去京大读书,是为远离权力争斗中心,同样也是被剔除在权力争斗之外。 他徒有陆家少爷的虚名,却始终孑然一身,无一亲人敢与之接近。 从小到大,更是从未感受过父亲之爱。 或因如此,以至于在黑市见到被关在笼子里售卖的陈桑时,陆昀知像是看见了幼年生活不得意的自己。 他救下她,认作乖囡相待,又常以粤语相叙,一为感受为人父亲之意,二为想让自己于这世上再添一家人作伴。 他予她囚笼,亦予她自由。 两人白日里于京大上学,午夜十二点于黑市相见。 她戴一面纱,他口中常说粤语。 于学校之中,两人曾相见,却不相识,亦从未开口交流半分。 陆昀知后来曾想过,若是他在学校中主动跟陈桑搭话,或许便会认出她就是自己养在黑市中的那个乖囡。 但事实上,便是两人数次擦肩而过,却也不曾有过任何交流的机会。 唯一的交集,是他捡到了她的桑叶发圈。 以及在即将出国时,他的好友商湛给了他一张关于陈桑的照片。 陆昀知不可否认,于年少时对陈桑有过心动之意,但彼时的他,一颗心系于黑市的乖囡之上。 认为那个每逢在午夜等待他的女孩儿,才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 这一颗心若是给了别人,便是背叛。 或因如此,故而陆昀知和陈桑即便常在京大校园相遇,却始终不曾跨越雷池一步。 到了后来,陆昀知即将出国之际,又得知从黑市那边传来的死讯。 黑市的人亲眼看到他养了那么久的乖囡,为躲避追捕,跳下悬崖坠入海中。 所有人都认定她尸骨无存,陆昀知在寻找三天三夜无果后,最终也只找到了乖囡的一只鞋。 那一次,是陆昀知第一次开始相信自己的命。 刑子克女。 商湛送给他的那张关于陈桑的照片,被他放置于衣服口袋之中。 偶尔赏阅,不知为何,心中聊有慰藉。 仿若他的乖囡并未死去。 但在那个时候,陆昀知从未想过陈桑会是她。 陈桑是一进校,便以美貌轰动全校的学霸校花,众星捧月。 而她,不过是一孤女。 除开他之外,再无人怜惜。 以至于后来,当陈桑的照片遗失后,沉浸于乖囡死讯的陆昀知虽觉得遗憾,却并未回头寻找。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出陈桑就是他的乖囡呢? 陆昀知犹记得那天,微风和煦,午后阳光温暖明媚,莫娅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里,跟他商量婚事。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突然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 是陆怀川于千里之外,给他发来的一段视频。 陆怀川在消息中说,这是当年他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陆昀知嘴角忍不住扯起一丝轻嘲。 他虽对陈桑有意,却远不及乖囡半分。 无意中点开,却亲耳听到陈桑的声音,像极了当年他养在身边的那个女孩。 此后便是细致地查证,从陈桑的出生开始,到后来家破人亡,为还债最后被辗转卖到黑市。 确定陈桑就是当年他误以为死去的乖囡那一刻,陆昀知潸然泪下。 他毅然放弃婚约回京,为得到她不择手段。 面临的,却是一次次地被推开。 陆霆天和陆修川想要他让出坐馆之位的那天,他亲耳听到他们即将派遣人手前往a国抓捕陈桑。 为护她安危,他不得不选择出手。 其后,亦如命格所言。 灾星降世,灾祸丛生,家无宁日。 凡与之靠近者,不得善终。 于异国他乡亲眼见证陈桑与霍峣亲密相拥的那天,他问自己,是否还要挣开命格再努力争取一次。 可当他看到陈桑脸上的笑颜时,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这样也好。 她有她的幸福。 而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她婚礼那天,他乘飞机彻夜赶往京城。 到了举办婚礼的宴会厅,却望而却步。 莫娅在电话里,调笑着问他要不要抢婚。 最终,他也只是靠在身后的宾利车上,右手夹着烟,压抑着心底的情绪,说了句:“新婚快乐,桑桑。” 她语气平淡地说了声“谢谢”。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一年。 也是他彻底失去她的第一年。 他开了她喜欢的男人开的同款车,学会了抽烟,身边还多了一只叫做“小白”的狗,却永永远远地失去了她…… 第305章 番外:相遇 “美女,一个人?” “能不能请你喝一杯?” 陈桑坐在兰桂坊的夜店吧台边,对今晚前来搭讪的第七个男人表示了婉拒。 夜店灯红酒绿,陈桑长裙惹眼。 一头栗色长卷发,如海藻般披散在肩膀上,慵懒而迷人。 夜店里十个男人,有九个都在看她。 唯独,霍峣就是那十分之一。 他坐在夜店要价最贵的卡座上,身边美女如云,纵情声色,恣肆潇洒。 而陈桑坐的位置也极有讲究。 从霍峣所在的位置看过来,一眼就能看到她那纤细的腰肢,以及那漂亮精致的侧脸。 偏偏一晚上过去,陈桑手里的酒都喝了两轮,那个男人也没往这边扫上一眼。 再这么下去,还没等钓到霍峣,自个儿就得先成为一个醉鬼。 陈桑摇晃着高脚杯,对着吧台边的调酒师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调酒师毫不犹豫地笑着点头:“当然。全场的女士里,就属你最漂亮。” 他原先还以为陈桑是夜店请来的气氛组,但看到她一轮轮地拒绝搭讪的客人,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陈桑看着像是个失意者,见惯了女人的调酒师想说点什么,好预备着晚上下班,能将她带走一夜逍遥。 却没想到,还没等到他开口,眼前的女人便端着酒杯款款离开。 原来是陈桑注意到霍峣突然起身,想着他可能会去洗手间,便提前埋伏在了必经之路上。 既然山不来就她,那就换她去就山。 …… 僻静的走廊拐角。 陈桑找准时间,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撞了上去。 当然,酒杯侧倒的弧度也极为讲究,侧向的不是霍峣,而是自己。 “啊!” 一阵惊呼,陈桑无措地抬起头,一双小鹿般的眼眸无辜又单纯。 “不好意思,我忘了看路。” 酒杯里的大半清酒,全部洒在了陈桑身上。 偏她今日穿的又是一身颜色极浅的白裙,沾染了酒液,胸前的轮廓隐隐约约。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你湿了。” 霍峣说的是她身上,可这话太有歧义了,陈桑的脸不由地红了。 霍峣薄唇勾起一丝戏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是我该抱歉的,不小心撞到了你。”陈桑紧张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霍峣出声建议,“不过,你是不是要去擦擦?” “嗯。” 陈桑点了点头,捂着胸口朝着洗手间走去。 她私心里其实不想走的,好不容易寻到跟霍峣接触的机会,想跟他多聊两句。 更别说,她一开始之所以把酒洒在自己身上,主打的就是一个“湿身诱惑”。 可惜的是,霍峣好像没上套? 陈桑的心底不禁感觉到有些挫败。 她在洗手间里待了好长时间才出去,没成想出去时,意外看到霍峣倚靠在墙边。 他手里掐着一支烟,身形高大英俊,玩世不恭的脸上挑着几分戏谑。 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 陈桑心中闪过几分忐忑,但这并不妨碍于她走上前,主动打了声招呼。 “你在等我吗?” 言语之间,明显带着几分期待。 然而就在陈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羡南从另一侧的男士洗手间内走出来。 “阿峣,我们走吧。” 两道声音几乎前后脚响起。 陈桑的面色登时一红。 还没来得及说点找补的话,就见周羡南凑上前,笑着问道:“阿峣,从哪儿认识的这位小姐姐?” 霍峣:“意外。” 陈桑:“……” 确实是意外。 她故意制造的意外。 周羡南有些意外地看了霍峣一眼,总觉得霍峣看向眼前女孩的眼神,没平日里那么清白。 周羡南主动问道:“小姐姐,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喝一杯?” 陈桑正愁没机会跟霍峣搭上话,周羡南此举,无疑是瞌睡送枕头。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如果不麻烦的话。” “当然不麻烦。”周羡南油嘴滑舌,当即说道,“能跟美女一块喝酒,是我们的荣幸。” 卡座上到处都是年轻漂亮的美女,还个个围绕着霍峣和周羡南两个男人打转。 陈桑的长相虽然出众,但放在动辄主动凑上前的一众美女之间,却并不显得招摇。 陈桑瞬间意识到,她的竞争对手挺多。 想要突出重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整晚下来,陈桑虽然如愿跟霍峣坐在了同一个卡座上,只是,却并没有再找到跟他交谈的机会。 反倒是被周遭的一帮漂亮妹妹,稀里糊涂地灌了不少酒。 陈桑的脑袋昏昏沉沉,靠在沙发上小憩。 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问她。 “住哪儿?我送你。” 陈桑睁开眼,发现原先坐在她身旁的那群美女,早已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儿。 转而在她跟前的人,换成了霍峣。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放肆地伸出手,在他的心口画着圈,“住你心里。” 那一脸娇憨的模样,别提有多招人疼。 霍峣闷笑一声:“好好说话。” 陈桑眉心微微蹙起。 她不是在做梦吗? 为什么要好好说话? 还有,她家住在哪儿呢? “我家……我家住在黄土高坡,男人从坡上刮过……” 陈桑呢喃着,后来甚至跟着调子唱了起来。 嘴上唱到“男人”的时候,两眼都像是在冒着星光。 霍峣捏了捏她的脸:“唱个歌都忘不了男人?” 陈桑噘了噘嘴,嘟囔道:“是忘不了你,你不就是男人吗?” 霍峣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小嘴还挺能撩。” 陈桑眼尾微挑,忽然凑到霍峣的耳边,小声说:“我的小嘴,还会别的。” 霍峣的眉心几不可闻地挑了一下:“会什么?” 陈桑仰起头,在他嘴唇亲了一口,星星眼像是泛着光:“亲亲。” “耍流氓?”霍峣眉心一挑,来了兴趣,“知道我是谁吗?” “帅哥。”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霍峣直勾勾地看着她,忽的笑了:“还挺有眼光。” 陈桑眼睫轻颤,眨着一双迷离的眼眸:“你这是在夸我吗?” “嗯。” 陈桑:“那我这么乖,是不是可以要个奖励?” 霍峣:“想要什么?” 陈桑乌溜溜的眼眸澄澈,似小鹿般好奇,盯着霍峣腰间的皮带,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裤子能脱吗?” 霍峣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脱了干什么?” 陈桑:“看看。” 霍峣眼眸微垂:“看了之后呢?” 陈桑咽了一下口水:“摸摸腹肌。” 霍峣的眼尾闪过一抹戏谑,勾了勾唇:“想睡我?” “嘘。”陈桑用手指在嘴巴上比了一下,“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合着,你这是把我当成阿拉丁神灯在许愿?” 手机响起,周羡南打来电话:“怎么还不走?我都在停车场等你半天了。” “等着。” 电话挂断,霍峣刚点了支烟,就见腰间被跟前的女孩如同八爪鱼一般抱住。 “神灯,你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嘟囔的缠绵声,像是在撒娇。 有种说不出的嗲。 霍峣把烟拿下来,走到她身边,压低身子去瞧她。 视线从她的脸往下滑,“想我怎么陪?” 周羡南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外头走进来的。 他一手搭在霍峣的肩上,揶揄道:“看上了?” 霍峣没正面回应,只挑眉说了句,“你不觉得,她还挺有意思的吗?” 霍峣起初觉得这个女孩挺能撩,就想故意逗逗她。 没想到这一逗,就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栽了进去。 第306章 番外:人间理想 婚后不久,陈桑去了京城电视台上班。 小优问她,“既然当初的辞职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何找出藏在公司里的内奸后,还要选择辞职?” 陈桑是这样回答的。 她说:“人生,总要为自己真正活一次。” 从前给周宴京当秘书,是恋爱脑作祟,往脑子里灌了不少水。 后来在霍峣的公司上班当秘书,也是想要借着这个职位来接近他。 但事实上,陈桑真的喜欢当秘书吗? 不。 诚然,她当秘书已经当的得心应手,但她真正的梦想,一直都是传媒。 她的大学老师为她介绍了电视台主持人的工作,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陈桑并不想错过。 霍峣跟她想法一致,支持她所做的任何决定。 只要有梦想,任何时候开始都不算晚。 只是,陈桑的职业道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一帆风顺。 像电视台这种工作单位,最是讲究论资排辈。 进去之后,带你的是哪位师父,所属什么派系,都有着一定的说法。 陈桑若是个普通的新人还好,问题在于,她不是。 身为霍二爷妻子的身份,让所有人对她恭恭敬敬,也让她被隔绝在任何派系之外。 偶有想要阿谀奉承的人主动围上前来,也只是为了想通过她结交到霍峣。 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陈桑忍不住对着霍峣吐槽:“我感觉,我现在在单位里,就像是一个被摆放得端端正正的花瓶。” 电视台的台长和各位领导无论私底下怎么想,表面上都对她亲近有加。 纵然她是个新人,依旧给她安排了黄金档的娱乐节目。 因为并非正统的新闻类别节目,加上原先那个节目上还有好几个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所以陈桑即便在主持的过程中出错,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更别说,节目全程在摄影棚内录播,说错了话又如何? 剪辑掉重新来一遍就行。 台长会在她出错的时候,温柔安慰她慢慢来。 为了庆祝她的入职,还专门举办了一场欢迎宴。 他们甚至在饭桌上提到了去年年底的收益情况,并隐晦地提醒:“小陈啊,今天我们台里的广告收益万一没达标,到时候可得让你老公多多出力了。” 那一刻,陈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在单位里的定义是什么。 关系户。 还是空降的那种。 她不知道她突然成为那档娱乐节目的替补主持人,会挡了多少人的路。 上层的领导巴结,底层的同事看不惯,成了她现实生活的常态。 但更多的是,周遭奉承巴结的人,成量级增长。 陈桑抱着个枕头,对着还在电脑前处理公务的霍峣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你平日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了。” 不怪乎有人谈及霍峣时,总说他性情乖戾,不近人情,成天碰上想要奉承结交、从他身上讨好处的人,若是不传出点不好的声明出去,凑上前来的人只会更多。 霍峣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脑袋稍稍一偏,玩味地睨她一眼,“出去上个班还有这好处?回来都知道心疼老公了?” 陈桑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有感而发。” 霍峣:“要是不喜欢做娱乐节目,回头我请台长到家里来吃个饭,让他把你调去播新闻。” 陈桑连声拒绝:“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这么做,不是做实了我是个关系户吗?” 霍峣面色从容:“你老公有关系让你靠,还不想要?” 陈桑的想法挺豁达:“我这不是怕挤掉别人的机会么?” 霍峣:“京城本就是个吃人的城市,你不努力往上爬,多的是人踩着你上位。你有能耐挤掉别人,是你的本事。” 如今都讲究狼性竞争,就连霍氏公司内部也不例外。 工作努力上进的人,会得到高额的绩效奖金。 而工作拖后腿的人,自然而然的也会被优化。 陈桑瞥了一眼霍峣的表情,试探着问道:“既然你觉得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那我去别的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闻言,霍峣停下手上的动作,长腿迈到陈桑跟前,将人抱在腿上。 “我的宝贝想去哪儿?” 陈桑窝在他怀里,仰着头说:“电视台有个外派的机会,去c国。” 霍峣眉心微蹙:“要是我记得没错,那里可能要跟邻国打仗?” 手握权柄之人,掌握的消息永远比寻常人更多。 到了霍峣嘴里的“可能”,实则已有十之八九的概率。 “嗯。”陈桑点了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发现比起在摄影棚内当主持人,我更喜欢出去跑新闻。我要是继续留在京城,只会一辈子生活在你的庇护之下。所以,我想出去闯一闯。” 霍峣:“陈桑,你知道当战地记者意味着什么吗?” 自从结婚后,他叫宝贝、叫老婆、叫乖乖都有过,唯独极少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 此番这般郑重,无疑是因为这件事跟其他的事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我知道。台里没有一个人想去,甚至因为这次外派,台里所有能找关系的人几乎都找了,就是因为不想去,担心自己会死在那里。” 陈桑道,“我也怕死,可在这个世上,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就像先前病毒爆发,那么多的医护工作者自告奋勇地前往一线。 是因为不想活着吗? 不是,他们只是希望更多的人能活下来。 霍峣抬起眼睫,漆黑的眼眸泛着些许微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死了,我怎么活?” 陈桑的心底闪过一瞬间的沉默。 半晌,她小声嘟囔着:“不一定会死的。” “如果我没结婚,依旧跟从前一样孑然一身,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报名。但正因为我结婚了,生活有了羁绊,所以,我在去之前,必须征求你的同意。” “我不同意!”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霍老爷子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气势汹汹。 “桑桑,我这个当爷爷的都这么大年纪了,原先你们俩去度蜜月的时候,我就盼着你们能生一个蜜月宝宝,甜甜蜜蜜的,多美好?” “结果商湛这么一出家,闹得你们俩最后连蜜月都没去,尽顾着怎么去劝人了。好不容易等现在工作有了着落,怎么又要去当什么战地记者呢?” “就不能安安心心地留在京城,给我生个重孙子吗?” “可怜我这一把年纪了,辛辛苦苦拉扯阿峣长大。临死前,就盼着能看到阿峣结婚生子。这样一来,我也算了却一桩心愿,可以安安心心地进棺材。” 霍老爷子说得那叫一个真切,正想上前跟陈桑好好说道说道,突然看到陈桑被霍峣抱在腿上的画面,连忙捂住双眼,背过身去。 “我先声明,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霍老爷子表示,“你们就该这样才对,小夫妻么,和和美美的,安心孕育下一代才是正事儿。” 自从结婚过后,霍老爷子对陈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原先是觉得霍峣跟她在一起,这一条路必然会走得很艰难。 可现在当这条路走过来之后,所有的难题纷纷迎刃而解,霍老爷子自然对陈桑不再怀有太多的抵触意见。 而是在结婚之后,见天儿地对着陈桑催生、催生,再催生。 霍峣:“爷爷,我们还年轻,没打算这么早要小孩。” 这是两人一致商定过的决定。 霍峣想要再过几年二人世界,陈桑则是想要奋斗事业。 两人观点一拍即合,很快达成共识。 霍老爷子透过地上的影子,看到陈桑从霍峣腿上下来,直接转过身,对着霍峣就是一个大逼斗。 他一掌拍着霍峣的背:“还不要?你都快当鳏夫了,还不想要孩子?” 陈桑解释:“爷爷,我只是想外派,不是去送死。” 霍老爷子张口说道:“反正我不同意。万一你死在了那儿,我们这个家就散了。我这孙子是个轴的,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他当初为了让我同意你们俩的婚事,硬生生在我的病床前跪了一晚上。” “我既然同意了你们俩结婚,就想看到你们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现在孩子还没生,命就先不要了。怎么、你们是想看到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霍峣小时候被绑架那一次,霍老爷子已经经历了一次差点失去孙子的风浪。 这一回,他说什么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 “所以,你们这次家庭会议的最终结果,是什么样的?” “霍老爷子最后妥协了吗?还是你选择了妥协?” 咖啡厅里,小优一脸好奇地对着陈桑问道。 “霍峣出面,帮我说动了霍老爷子。” 照霍峣的意思是,人生往往不会因为做过什么而感到后悔,通常都是因为没做什么而感到遗憾。 要是他拦着不让陈桑去,或许,她的心里一辈子都会留下这个遗憾。 他愿意放手成全,让她去飞。 而霍峣说动霍老爷子的理由也很直接。 他花高价聘请了国际上盛名在外的佣兵团,在外专程负责护卫陈桑的生命安全。 甚至于,还跟港城某位看不惯的人暗中取得联系。 他知道对方跟c国当地的武装部队交情不浅,有他在从中知会一声,无疑是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关于后面这一点,霍峣并不曾对陈桑提及。 小优双手捧脸,忍不住感慨:“真是羡慕你有个好老公啊!他完美得就像我的李泽言!” 感慨完毕,小优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些落寞,“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告别的,是不是?” “嗯。”陈桑点了点头。 小优噘着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呜呜呜……你一说这话题,我就突然觉得好伤感。” “我去追求我职业生涯中的理想世界,你该为我感到高兴,不是吗?” 人活一辈子,总该为了自己热爱的事情去努力一次。 陈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应该慎重考虑,甚至周围的人大多都在劝她。 “看啊,你已经嫁给霍峣,实现了阶级跨越,为什么还要跑去战火纷飞的国家,去受这份罪?” “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多人费尽心思找关系,不就是为了不去前线送死吗?” “就算你能活下来又如何?万一那里到时候打起仗来,断水断电,炮弹满天飞。不小心炸到你身上,弄成个残疾,你下半辈子怎么过?”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胜枚举,几乎天天都在陈桑的耳边回响。 有好几个瞬间,陈桑甚至感觉自己成了“孤勇者”。 还是不被人所理解的孤勇者。 但既已是做好的决定,陈桑不想再提,干脆对着小优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工作倒是还行,霍总虽说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但给牛马吃的草料还是特别足的。光是上个月的奖金,我就拿了三万。” 小优双手捧着脸,一脸苦恼地表示,“我现在主要是家庭矛盾。” 陈桑咋舌:“你妈又催婚了?” “可不是。” 提起这件事,小优就一肚子苦水,对着陈桑不吐不快。 “我今年明明才二十六岁,到了我妈的嘴里,就成了奔三的老姑娘,再不找对象就来不及了。” “关键她催婚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说我跟人认识之后,总得谈个两年恋爱接触接触,看看合不合适。万一不合适,还得再换,再接触两年看看。这么下去,可不就得现在做好相亲的准备?” 陈桑表示:“我差点就被你妈说服了。” 小优连忙拉住她:“可别,你是我的好姐妹,怎么能临阵倒戈呢?” 陈桑:“就我自己的观念而言,如若是你爸妈介绍的相亲对象,至少在家世和人品这一关,过了他们的考验,不然也不能跟你见面。” 现在这社会上的坏男人太多,骗钱骗炮的一大堆,甚至还有不少婚前负债、亦或是平日里有赌博嫖娼陋习的人。 再不然,就是挣不到钱,没法养家糊口的那一种。 父母介绍的,起码知根知底。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可能是因为我平日里小说和偶像剧看得太多,不知不觉的,就会提高看男人的标准。难以想象,一个身高匹配、家世相当、性格优良、学历过关的男人,在社会上竟然成了稀缺资源。” “但就算是这种稀缺资源,通过我父母介绍的方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也会忍不住问自己,你真的想跟这个男人共度一生吗?” “说实话,在没遇到真正让我心动的人之前,我并不想将就。” 小优能说出这话,其实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她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支撑她的底气。 她不想扶贫,不想人生的后半程,跟一个只是因为条件相当的人而凑活过一生。 甚至于,这婚也是她的父母出于社会的舆论,而想让她结的。 小优:“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不结婚。你还记得,我们先前一块看的那一部意大利纪录片吗?” 陈桑点头:“我记得。纪录片里的那位女老师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一生未婚。” 当然这也跟那里的国情相关。 一是结婚的成本太高,二是因为在那里未婚生子依旧能得到同样的社会保障。 在国内,一个非婚生子的孩子关于如何上户口的事,都是一个问题。 而那个国家对于婚姻的宽容性很高,对于未婚生下孩子这件事,更是社会的常态。 有很多人同居几十年,有了好几个孩子,都未曾领一张结婚证。 想要结婚,亦或是不结婚,都是自己的自由。 想要恋爱,亦或是分开,也是自己的自由。 小优最近又重新看了一遍那部纪录片。 “我不认为爱情或婚姻是生活的全部。我现在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爱情到来当然美好,但若是不来,我也能坦然接受。” …… 陈桑出国外派的那天,所有人都去机场送机。 包括出家的商湛。 不,准确点来说,他去了青城山修行,成了一个道士。 初恋死后,又出了林柔那档子事,商湛道心破碎,放弃家族的产业,成了一名俗家弟子。 父母劝过他,霍峣也亲自出面劝过,却依旧没有改变商湛的主意。 父母之间荒谬的相处,让他自小便对婚姻抱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他并不渴求婚姻,曾经也在失去挚爱后,寻求替身委曲求全过。 可到头来,终究事与愿违。 没人想过从前游戏人生、潇洒恣肆的商湛会出家。 也从来没人想过,如今在机场送别陈桑离开,最后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小优,最后真的会一生未婚。 在送行的人中,唯一在世俗意义上而言的正常人,或许只剩下周羡南。 他遵从家里的安排,一天三场不间断地相亲。 家里人深知他纨绔脾性,给他介绍的都是个顶个的女强人。 周羡南不在乎对方家里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只在乎对方能不能看上他。 他投资的会所赔钱得远比赚钱的更多,这年头挣钱真没那么容易。 周羡南雄心壮志想要干出一番事业,让父母对他刮目相看。 事实却极为残酷。 资本的市场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掌控,他没有霍峣的头脑,纵然有家世扶持,到头来还是赔得血本无归,需要家里出面兜底。 兜兜转转一生,到头来还是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这就是如今社会的现状。 有凤毛麟角之辈,但更多的,还是庸碌一生、为生活四处奔波的芸芸大众。 周羡南没说的是,他其实很羡慕陈桑,可以勇敢地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他不能。 出生于周家,他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利益,也必须接受家族安排的商业联姻,承担传宗接代的责任。 周羡南最终跟一个跟他同龄的女强人结婚。 对方父母双亡,早早承担起家业,需要一门强势的姻亲来巩固业内地位。 而周家需要一位能干的儿媳,帮助纨绔儿子支撑起家业。 双方一拍即合。 匆匆见过几面后,便定下婚约。 周羡南结婚的日子,其实就在陈桑出国前的两天。 他扮演着新郎的角色,循规蹈矩地去迎亲、敬酒,在所有亲友的面前,许下会跟新娘相伴一生的约定。 没人知道的是,当两人站在台上,主持人询问他是否愿意跟新娘结婚时,他脑海中一阵恍惚,一时间甚至没想起新娘的名姓。 也没人知道,在洞房花烛夜的那一晚,他的新娘因为公司意外出现的一个状况,还在伏案工作。 他说:“这些事,要不就让底下的人去做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新娘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你之前投资的那些会所才会全部赔光。” 周羡南想说,其实也不是全部都赔了。 至少其中有两家是赚的,只是另外赔的那十几家亏损太大,所以才没能填补上窟窿。 但他疲于解释。 本就是因为利益相结合的人,相互不理解才是正常的。 那一夜,周羡南是一个人在婚床上睡的。 而他的新娘,则是在电脑前,彻夜未眠,亮着一盏灯,通宵工作。 直到解决完事情后,方才疲倦地靠在电脑前沉沉睡去。 然而两人即便在私底下毫无交流,依旧会保持每周三次的频率孕育下一代,以及在众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的戏码。 就像现在,他的妻子会亲密地挽着他的手,对着陈桑微笑祝贺:“祝你一路顺风,早日获得普利策奖。” 陈桑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周羡南在心里想,他的父母果真为他选择了一位学识过人的妻子,不像他,连什么是普利策都不知道。 周羡南也只是偶尔,在送别陈桑后离开机场的路上,路过小优时,会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上一句:“你等会儿回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对方笑着摇头,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不用,我有车。” 第307章 番外:玫瑰 陈桑抵达c国的第三个月,c国爆发了战争。 她背上摄影机跟着大部队转移到安全地带,等到战火消歇,又扛着摄影机,穿着防弹背心前往前线报道。 这样的情况,之后在陈桑身上发生过很多次。 她驻扎在国际维和部队之中,深入报道过战争前线,也曾探访过被战争无辜殃及的平民。 她用镜头下的一张张照片,记录下战场的残酷,利用网络传递出对战争的厌恶和对和平的渴望。 陈桑后来还在维和部队中看到了陆怀川。 他成了一名无国界医生。 两人相遇的时候,陈桑刚从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一身狼狈。 陆怀川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一向淡然的神色中,无形中多了几分慈悲。 见到人,还不忘调侃一句:“怎么、认不出来了?” 在陈桑的印象中,陆怀川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他医术了得,却也汲汲为营,一心想着不断往上爬。 对于成为无国界医生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似乎没有那么多所谓的利益可言。 在这里见到他,陈桑确实有些意外。 “当然认得,就是没想到你会来。” 陆怀川:“我在国内看到了你拍摄的照片和采访视频,突然意识到,风头不能被你一个人占了。” 陈桑忍不住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道:“霍峣怎么样?他好吗?”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声音不自觉放轻。 既是歉疚,又是思恋。 陆怀川:“他会跟着国际救援部队一块过来,快的话,预计今晚就会到。” “真的吗?” 陈桑的眼底闪过几分意外。 陆怀川:“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选择无条件支持你。” 从前的霍二爷虽然偶尔关注国际动向,却从不会插手这些事。 顶多,也只是看到哪里地震时,随手捐出几千万。 霍峣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多慈悲的人,但当他的妻子哽咽着说,这里的某一片区域遭受了无差别炮弹攻击,许多儿童甚至活不过明天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只为拂去她脸上的泪水。 战争从一开始,就是上位者争权谋利的手段之一。 他们不会为了平民的利益去选择妥协。 当战争持续发展下去,曾经再美好的建筑,最后都会沦为一片废墟。 更不择手段的是,他们居然还将枪口对准了无辜的平民和小孩。 那一道墙就像隔绝了生的希望。 无辜的平民在那片区域里被断水断电,经历不间断的炮轰。 真正有钱有势的人早已跑远,留下的只有手无寸铁的平民。 而这,就是那片土地上血淋淋的现实。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陈桑见过太多太多的尸体了。 有些可能一天前还跟你打过招呼,问你要过糖的小孩,第二天就会被炸死在自己的脚边。 那片区域被全面封锁,陈桑只能尽可能地让那些负责护卫她安全的佣兵,去那片区域里将无辜的孩子接出来,能救一个是一个。 因为这件事,陈桑曾经被抓到过一次,对方的首领叫嚣着要拿她的人头祭天。 负责保护她的佣兵拿出武器准备跟对方火拼。 就在陈桑护着怀里的孩子,以为自己要经历一场生死大战时,对方的首领突然接到了一则电话。 陈桑听不懂对方混杂着大小舌音、晦涩难懂的阿拉伯语,只依稀从话语中,听到了一个“lu”。 紧跟着,她跟孩子被安然无恙地释放,并警告她不准再靠近那片区域,也不准再对外传播从那片区域里拍摄到的视频。 陈桑心里暗骂一声“老逼登”,面上随口敷衍地迎着,私底下又偷偷摸摸搞事。 霍峣来的时候,她已经成功从那片区域里救出了二十一个孩子。 陈桑工作时,那些扛着枪的佣兵就被她指挥着帮忙带孩子。 长此以往,已经带得有模有样。 她想让霍峣将那些孩子送离战场。 “那你呢?”霍峣问她。 陈桑认真地说:“我想等到战争结束,和平到来的那一天再离开。” 她先前在战争前线拍到的照片,引起了国际上的剧烈轰动。 不间断的,已经开始有声音在国际上表示,我们渴求的从来都是和平,而不是战争。 霍峣微笑地抱住她:“好,我陪你。” 这世界坑坑洼洼,却总有人在缝缝补补。 她从不是孤勇者。 …… 在霍峣抵达的两个月后,这场战争终于宣告结束。 和平来之不易。 陈桑后续又跟踪报道了十几期战后重建的视频,为她此行的驻外工作做了一个完美的收尾工作。 将近一年过去。 她身上的肌肤经历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后,不再像从前那般白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她从那片区域里救出来的孩子,最后都被国际上的热心人士所收养。 而陈桑在回国的半年后,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认真说起来,陈桑的怀孕其实算是个意外。 她在回国后的一次体检中,查出患有巧克力囊肿。 做完微创手术过后,医生对她说,后续复发的可能性很大,之后的防治手段如若不是每个月吃避孕药或是上环,最好尽快怀个孕。 这个病的病因跟经期有关。 怀孕能保证至少十个月不来经期,可以有效抑制复发。 于是,家里的小雨伞再也派不上用场。 霍峣从一个在工作上卷生卷死的人,改成白日里发了疯似的努力工作,下班后推掉一切不必要的应酬和会议,专心回家陪老婆。 由于霍峣每天晚上的辛勤工作,陈桑终于在做完手术的一个月后,成功怀孕。 这可把在寺庙清修的霍老爷子乐得不行。 得知消息的那天,他连夜从寺庙里赶回来,盯着陈桑的肚子来来回回地看了半个小时,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霍峣:“爷爷,您这么看,也不怕闪着眼睛。” 霍老爷子:“只要不闪着我重孙子就行。哎,不对,万一肚子里头是个重孙女,听到这话该不高兴了。乖宝宝,你安心在妈妈肚子里长大,等出生之后,曾爷爷送你两个亿。” 霍峣耳边听着霍老爷子哐哐画饼,心里喜忧参半。 一方面,他当然希望陈桑能早点怀孕,免得病情复发。 另外一方面,他也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准,直接来了个一发入魂。 产后至少三个月才能同房。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接下来至少得当一年的和尚? 陈桑不清楚霍峣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她没想到,看别人怀孕生孩子轻轻松松的事情,到自己身上竟然会这么难。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孕吐,但每天都像痛经一般难受。 怀孕第二个月时,因产检查出有暗区,不得不停下工作,每天卧床休息,还得连着打一个月的保胎针。 怀孕之后激素分泌,陈桑的情绪波动很严重,变得比从前娇气不少,动不动就哭。 这可把霍峣紧张得不行,成天想着法儿地逗她开心。 有时候是陪她一块做手工,有时候是坐在床边读书给她听,有时候是一遍遍地给陈桑发红包转账,就为了她在点开收款的那一瞬间,能听个响。 陈桑后来在怀孕五六个月,胎儿慢慢稳定下来的时候,还迷恋起了打麻将。 这下可好,为了凑搭子,霍峣和无所事事的周羡南齐齐上阵。 连年迈的霍老爷子,都拿起老花镜,专程陪着孙媳妇一块打发时间。 每打一个小时,还得专程提醒陈桑站起来走动几步,活络活络筋骨。 每当这个时候,霍峣就会搀着她,陪着她四处走一走。 看一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只要看他愿不愿意在你身上花钱、花时间就够了。 显而易见的是,霍峣这两点都做到了。 几个月后,陈桑顺利产下一个漂亮的女婴。 霍老爷子抱着刚出生的宝宝,笑得合不拢嘴:“我老霍家终于有后了,哈哈哈……” 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翻了好几天的字典,以及《诗经》《楚辞》,最后终于给他的重孙女翻找出一个绝佳的名字—— 霍晚柠。 “这个名字好啊,算命的不是说我们家宝宝缺木吗?你看这个字里啊,直接就有木。” “另外,你看这个名字里,还包含了我们家宝宝出生的时间。别人一听,哎,立马就知道我们家宝宝是晚上出生的小朋友。” “霍峣,你专心着点,没看我正在跟你说你女儿的名字吗?” 自从新成员降世后,霍峣在霍老爷子心中的地位,那叫一个一落千丈。 从前都是: “阿峣,你看你这到了饭点,不按时吃饭算怎么回事?就算工作没忙完,饭也得吃是不是?” “阿峣,我刚让家里的保姆给你煲了养身体的人参汤,你记得趁热喝。” “阿峣,最近天气冷了,你记得早晨出门上班的时候,多穿两件衣服。” “阿峣,京城最近雾霾严重,要实在不行,公司里的那些事儿就交给底下的人去干,别累着自己。你带着桑桑去找个海岛度假去,要是公司里出了什么岔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动动。” …… 至于现在: “霍峣,你女儿今天还没拉粑粑,你赶紧看看她有没有积食?要不要喂点益生菌?” “我们家宝宝怎么又哭了?霍峣,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霍峣,你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上班陪老婆,不知道多陪陪你女儿?” “既然你女儿喜欢骑大马,你就趴在地上给她骑呗。赶紧的!” …… 霍峣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隔辈亲。 有了下一代,他就不算隔辈的那种隔辈亲。 霍峣哭唧唧地去找老婆求安慰,最后直接被陈桑一个抱枕扔出来。 霍峣一脸无辜:“老婆,我冤枉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先喊冤枉准没错。 “你冤个屁!”陈桑气势汹汹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将显示着两道杠的验孕棒直接砸在霍峣身上,“你个杀千刀的,我又怀孕了!” 陈桑起初对怀孕这件事,一直处于比较佛系的状态。 但她根本没想到,生完孩子才刚刚解除了霍峣的禁欲,丫的竟然又给她来了一个一发入魂。 要不要这么强? 打胎是不可能打的。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生。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产检查出来,发现这一次肚子里怀的居然是一对双胞胎。 一听说这个消息,霍老爷子那叫一个兴奋,直接抱着小晚柠暴走二里地。 “桑桑,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等孩子生出来,爷爷直接给你买十栋楼!” 霍老爷子做完保证后,又抱着小晚柠开始蛐蛐儿霍峣。 “对了,你那个不着调的爹跑哪儿去了?老婆怀孕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在旁边陪着。” 彼时的霍峣正拿着笔记本和笔,无比认真地在医生的跟前做笔记。 虽然已经照顾过一次陈桑怀孕,但因为这次是双胞胎,所以霍峣格外谨慎,生怕什么地方出现什么意外。 怀双胞胎明显比单胎要辛苦许多,到了五六个月时,霍峣便是一边给闺女当大马,一边背着唐诗给肚子里的两个崽崽做胎教。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桑发现霍峣居然还会弹钢琴。 为了给崽崽陶冶情操,霍峣赶着趟儿的露两手,从《小星星》弹到肖邦的《夜曲》,时而再给陈桑来上一首《梦中的婚礼》,忙活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陈桑将小晚柠抱到身边,对着霍峣疑惑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做钢琴胎教?” 从前怀第一个的时候,也做音乐胎教,但霍峣安安静静地负责音乐播放,还从来不曾亲自上过手。 霍峣一脸哀怨地看了小晚柠一眼:“还不是想让肚子里的这两个崽记着点他们爹的好,别出生后可着劲儿嚯嚯我。” 现在的小晚柠,怎么说呢? 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架势。 就像嬴政的父亲,朱棣的妈,雍正的皇位,孝庄心里的那个他,太野了也! 陈桑孕期的这段时间里,霍峣的钢琴没少弹。 或许是老天爷当真听到了他的诉求。 陈桑二胎生的一对龙凤胎,性情温和又可爱,是妥妥的小甜妹和小暖男。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呢? 或许是陈桑偶然间在抽屉里,翻到霍峣去做的结扎手术报告,想起她生龙凤胎时大出血,霍峣哭着抱住她,微红着眼圈,说:“宝宝,我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又或许是,在某一天的午后,陈桑看到霍老爷子领着三个小朋友在花园里跑跑闹闹,围着玫瑰花田玩得不亦乐乎。 那里,是霍峣依照陈桑的喜好,亲手栽下的一朵又一朵的玫瑰花。 娇艳的玫瑰绽放,馥郁芬芳,在阳光下宛若一幅绝美的画。 陈桑隔着窗看向三个可爱的小朋友,而在她的身边,霍峣正满心爱意地看着她。 她有了她的小玫瑰。 而他又何尝不是寻到了自己的玫瑰? “我望着窗外,却只看见你。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第308章 番外:蜜月 双胞胎一岁半的时候,霍峣将三个小朋友丢给了霍老爷子,带着陈桑补上了之前欠的蜜月旅行。 旅行的第一站是意大利米兰。 抵达这座陌生的国度,他们首先参观了位于市中心的米兰大教堂。 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让人一看便觉得无比震撼。 盘旋在广场上的鸽子肥嘟嘟的,常年受到来自世界各地游客的殷勤投喂。 米兰大教堂附近不远处就是世博门,陈桑和霍峣在附近的amorino店里买了三种口味混合的gto后,一路往那边走去。 街道两旁,时不时还能看到阿拉丁神灯和街头艺术的精彩表演。 那天恰逢周末,世博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底下,还有许多人跟随着音乐在跳交际舞。 不得不说,意大利实在是个过分浪漫而迷人的国家。 无论是素有“世界时尚之都”之称的米兰,亦或是拥有着斗兽场的罗马,还是别具风情的佛罗伦萨,摇着贡多拉的威尼斯水城,都能由衷地感受到这一点。 陈桑和霍峣的路线从北向南。 他们在意大利的最后一站,是著名的西西里岛。 当米兰因为入冬的天气冷得瑟瑟发抖时,西西里岛洋溢着温暖而热烈的气息,让陈桑一下飞机,就忍不住爱上了这里。 陈桑先前对于西西里岛的认知,全部来源于那部缔造了“地球球花”的电影——《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 亲身来到这里,便会发现电影和现实中的不同。 这里的人们个个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陈桑和霍峣居住在一套靠海的别墅里,旁边是一间小酒馆。 当然,在这间酒馆里也提供咖啡和午晚餐。 陈桑和霍峣到这里的第一顿晚餐,就是在这间小酒馆里。 旁边还有专门负责表演的乐队,时不时有酒馆中的客人伴随着音乐而起舞。 第二天,他们报了一个去埃特纳火山游玩的当地团,跟着导游一块去探索洞穴的秘境。 结束后,又继续坐上车一路往山顶的方向驶去。 冬天的埃特纳火山被皑皑白雪覆盖,成了名副其实的滑雪胜地。 许多人带着各种滑雪的设备在山上滑雪,中途感觉到累了,便去旁边的咖啡厅里喝一杯咖啡暖暖身子。 陈桑对于滑雪一道,完全是个新手。 不过好在有霍峣在旁边,他熟稔地用意大利语向导演借来滑雪工具,领着陈桑感受了一次滑雪初体验。 霍峣:“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还不错?” “好难”陈桑叫苦不迭,“感觉你一放手,我整个人就站不稳要跌倒。”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练习游泳或是舞蹈的时候,都十分顺利。 以至于让陈桑误以为,她在运动这一方面颇具天赋。 然而,今天才刚体验了一次滑雪,就让陈桑的自信心惨遭滑铁卢。 “没事,我扶着你,别怕。”霍峣道,“这就是一项逗趣儿的运动,喜欢我就陪你多玩玩,不喜欢我们就去旁边喝咖啡。” 意大利的咖啡确实名不虚传,饶是陈桑作为一个不爱喝咖啡的人,都忍不住被这里的咖啡所吸引。 它相较于国内能买到的咖啡更香醇、浓郁。 即便味道依然苦涩,却有着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据统计,一个意大利人平均一天喝咖啡的次数是六到八杯。 许多人的早餐就是一杯espresso(浓缩咖啡)加上一个牛角面包。 这里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咖啡馆,就连米兰的地铁站里,都供应着投币就能自动领取的咖啡。 霍峣见陈桑兴致缺缺,后来便干脆还了滑雪的工具,带陈桑一块去旁边的咖啡厅喝咖啡。 两人的亚洲面孔在这座城市格外受关注。 凡是遇见的人,都忍不住打眼看向他们。 用陈桑对霍峣说的话来说,“我感觉我们一到这里,就变成了稀有品种。” 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开放,这里鲜少有亚洲面孔踏足。 当地的居民看到他们,就跟看到猴子一样新鲜。 然而这里也不是全无华国的印记。 在咖啡厅里喝咖啡的中途,他们碰到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用中文向他们问好,说自己曾到过少林寺,并在那里学习过长达一年的武功。 双方的交流,中文夹杂着英语,又混杂着意大利语。 陈桑对于前两种语言还能完美消化,对于意大利语只能在一旁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静等着霍峣在一旁帮她翻译。 女士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笑着夸赞:“您的妻子看上去真可爱。” 霍峣回过头,宠溺地摸了摸陈桑的头。 “是啊,她一直都这么可爱。” 霍峣忍不住想起自己跟陈桑的初见。 陈桑以为他忘了,实则他始终记得。 那天开车经过医院的路口,他在车上远远地就注意到了她。 穿着一条单薄的白色长裙,苍白着脸色,看上去那么娇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因为林嘉亦的事,霍峣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喜欢女孩穿白裙子。 唯独那天,霍峣看到陈桑穿着白裙,忍不住隔着车窗看了许久。 也是在那天。 一向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他,开车停在了她被讹诈团伙的跟前,主动帮她解决了麻烦。 陈桑一直以为那一次的事情是意外。 然而并非如此。 事实就是,当霍峣第二次于酒吧内看到陈桑时,他就知道,她是为了他而来。 她一整晚跟个鹌鹑似的没有动静,霍峣便主动给她创造机会。 起身去上洗手间的功夫,余光一瞥,陈桑果然动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行走在她早已停驻的必经之地,看着她拙劣的表演,嘴角漫不经心地勾起一丝浅笑。 原本以为,她等在这里,是为了那天在医院门口的事说一声“谢谢”。 不曾想,居然是为了勾引他? 有意思。 霍峣忍不住想逗逗她,看看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栽在她身上,由此葬送自己的处男之身。 对于霍峣而言,第一次的体验不算太好。 她太紧张,偏偏他的尺寸又大了些许,所以最初陈桑感觉到疼的时候,其实他也不好受。 一直到之后几次,霍峣才慢慢品出这其中的意趣来。 到了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霍峣曾经想过,他和陈桑的开始究竟是源于爱,还是源于sex。 他起初一直以为是后者。 可是当刚刚,陈桑那般娇柔地拉着他的手,一脸无措慌乱地看着他时,霍峣不禁想到了在医院路口的第一次初见。 身后是皑皑白雪,面前是捧着咖啡、似猫儿似的小口抿着的女孩,她之于他而言,何尝不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