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爱一生》 第1章 突然闯入生活的人 繁华都市街头,数不清的人在道路上穿行,人群熙攘、忙碌,拿着手机通话的、和人交谈的,孙谨置身其中,却听不清任何话语,像置身在海底一般朦胧一片。他站在人群中,看见的是一颗颗黑色头颅不停移动着,他像一粒尘埃,无人关注。孙谨抬头环顾四周,不知道在找寻着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人群像川流不息的河流,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只有他一人停滞原地…… 叮叮咚咚欢快的闹铃声响起,孙谨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窗外是墨蓝色的一片,天还没亮,刚刚的梦境没有为他带来一丝影响。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室内一片寂静。 “好了,大家换衣服下班吧。”西餐厅里,穿着西装的经理,终于宣布今日的工作结束。 经理一拍额头,差点忙忘了,“孙谨,你今天的工资发你的手机里了,记得查收一下。”经理对走在最后面的年轻人说着。 “收到了,谢谢经理。”孙谨笑着跟经理道谢。 “啊,好累。” “赶快换了衣服回家。” 五六位身材高挑,帅气,美丽的年轻男女分别进入换衣间,换下工作服。 孙谨脱下店里的衬衣,举手间露出的上半身紧致修长,腰腹柔韧有力,泛着健康红润的浅麦色皮肤,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力四射。 周末雪莱尔依旧那么热闹,终于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大家也没什么力气说话,换好衣服,就都准备回家了。 餐厅前台,经理还在盘点今日账目,“大家回家注意安全。” 四月份的天气忽冷忽热,早晨时还天气凉爽,中午又酷热难耐,到了晚上风吹过,还能感受到一丝寒冷。 出了西餐厅的自动门,空气中的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全然不复室内温度适宜的舒适。 孙谨裹了裹薄外套,和同事们挥手道别,看了看手机,拿着他在店里买的小蛋糕,慌慌张张的的朝公交站跑去,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公交了。 一天的忙碌,哪怕是习惯了奔波的孙谨也觉得分外疲累,选了个最后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听着音乐,耳机里悲伤落寞的音乐让心情都低落了下来。 没心情继续听下去,摘下耳机,脑袋靠在冰凉的窗户上,无聊地盯着外面不断后退景色。 车上就三两个乘客,很安静,车窗外是匆匆过往的车辆,路边的路灯像流动的发光彩带。慢慢的远离了宽阔的街道,道路明显变得狭窄起来,路边的路灯时有时无,偶尔闪闪烁烁的。 车辆行驶了摇摇晃晃地停滞,孙谨下了车,公交车里就剩司机一人,载着空车驶离。 夜深了,路上非常安静,只有月光和星星陪着孙谨回家。空气中泥土腥味重了起来,和着蛙声,孙谨知道离家越来越近了。 脚步没停,脚下的路灰尘垃圾变得多了起来,一片低矮的房屋在黑夜里像潜伏的巨大怪物,孙谨并不害怕,就这么走进巨兽嘴里,不见身影。 漆黑一片里,孙谨摸索着上楼。 还是熟悉的楼道,不知道为什么,孙谨突然感觉打了个寒颤。 直到脖子被一只手紧紧掐住,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强烈的窒息感让孙谨一瞬间脊背发凉。 抢劫?! “这,是哪?”只听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声音清润低沉,依稀能听得出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即使隐藏在黑暗之中,也能感到极强的侵略感。 孙谨倒是想回答,被掐着气都喘不上来了,想起军训时教官教的,用手刀用力地砍向掐着自己的手掌,抓着那人的手想反擒拿住他。 黑暗里的人却预料到了他的动作,手臂猛地用力压上他的咽喉。 斑驳老旧的墙壁,后脑后背被用力的抵在墙上,灰尘墙皮大块大块落下,砸在黑暗中的两人头顶。 本就难以呼吸,灰尘更是让孙谨呛得难受。 孙谨听到黑暗中那人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趁机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自己的另一个手臂也被人用力钳制住。 这人,力气好大! 孙谨震惊不已,因为长期劳动,他的力气可不小,但是这个扼制住他的人,孙谨使出全身力气依旧让他无法撼动,两人相互对抗着,孙谨用尽全力都想摆脱对方。 孙谨只听到那人虚弱的咳嗽几声,钳制自己的力道骤然一松,整个人像拔掉了电源的机器人一般,扑倒在自己身上,独特的松木清香扑了满怀,柔软的发丝让孙谨打了个喷嚏。 好香…的味道。 为什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看着躺在自己家,靠坐在地板上毫无意识的人,孙谨对自己奇怪的行径也疑惑不已。 灯光下,发现这人有着让人惊叹的好相貌。 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上面还沾着不知道哪蹭上的蜘蛛网。 眉头难受的皱着,眼尾微微上挑,眼睛紧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有些淡淡发紫,面部轮廓干净贵气,五官精致完美的无可挑剔。 身形看着颀长挺拔,背着他上楼的孙谨知道这人其实很健壮,即使晕倒了也能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感。 穿着浅蓝色的上衣和黑色休闲裤,衣服裤子是孙谨不认识的品牌,看剪裁和触感就知道应该挺贵的。 又看到这人黑色裤子和鞋子上还有些淤泥。 孙谨想起,这里就一个干涸的水塘,是从那边过来的吗? 看了看自己长期在太阳暴晒下,深色的手臂,又看了看那人的手,对比非常强烈。 皮肤非常白,孙谨还没见过这么白的人,像冬季的冰雪,冰冷却不柔弱。 是个非常贵气又好看的男人,孙谨忍不住看呆了。 手腕上的一圈勒痕格外狰狞,给这贵气增加了别样的被凌虐后脆弱美感。 绑架?!不会吧,云城很多年没听到这种恶性事件了。 孙谨虽然有些后悔,但人带都带回来了,也没想现在把人丢出去。 想起买的蛋糕也掉在了楼下,赶紧下楼捡了回来。 又盯着人看了半晌…… 孙谨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这人的脸,真的过于优秀了。 晚上,地上还是非常冰凉,这人身上还和趟过水一般,潮湿着。 咬咬牙,孙谨蹲下身,打了水,脱了脏衣服,随意给他清洗了身上的脏污,搬到了自己的床上,也是家里唯一的一张床,又套上一床干净的被子给人盖好。 安顿好人,孙谨看看自己,也狼狈的很,头顶脑后,后背手肘,全是墙皮黑灰。 这人异常高大,真的很重,孙谨背着他爬起楼来特别吃力,楼梯狭窄的很,手肘时不时擦到墙壁,都能蹭掉一片墙灰块,抓着摞了厚厚灰尘的扶手才爬上三楼。 楼上、楼下好像又换了新租户,这里住户变换的频繁,所以孙谨和这个楼里的住户并不熟悉,也不打算去熟悉。 时间这么晚了,去拍门都不会有人开门。 孙谨在这住了很多年了,清楚地知道,这里的住户的冷漠和事不关己的态度。 强撑着洗了澡,头发吹到半干,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狭窄的房间,把自己摔到床上。 床上的人依旧昏迷着,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像做梦一样,捡了个人回来,明天应该就走了吧。 还记得背着他时,艰难喘息间都是背后那人身上好闻的味道,是好闻的松木清香和潮湿的泥土气息。 当时没有力气好奇一个男人身上为什么这么香,因为,真的很累了。 家里从来没有来过外人,孙谨以为自己会失眠,鼻息间是那人身上的松木香,心跳莫名的有些加速,劳累了一天的身体格外沉重。 祝我…生日快乐。 今天,也算是有人陪着过生日了吧。 随即放空思绪,沉沉睡去。 一丝暖橘色的光和天空蓝幽幽的晨曦相互交融,空气中还带着一丝清新,敏感的嗅觉还能隐约闻到泥土和树叶野花的味道。 思维还有些困顿,除了野花树叶的味道,鼻息间萦绕着,干净的太阳晒后干净的味道,和一股很淡的很有生命力有活力的淡香,无法形容,但让他紧绷快断裂的神经很放松。 很干净的味道,挨着很近,就在他,身边! 虞行翡意识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睛。 身边居然还躺着一个人,睡的正香。 猛地坐起身,床发出咯吱响声,就像是虞行翡震惊不已的思绪。 这,是哪? 虞行翡直挺挺僵硬地坐着,被子滑落,露出白皙健壮的上半身。 旁边的人睡觉不老实,手臂和大腿都露在被子外面,压在另一个人身上腿上。 他,怎么敢?! 虞行翡怔愣间,床上的孙谨已经闭着眼睛坐了起来,揉了揉还粘在一起不肯分开的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 “啊,你也醒了啊。”还好没有出现像昨天的应激反应,看人还算平静,孙谨这才放下心来。 没得到回应,孙谨也没多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一脸不知身在何方的陌生人,拖着拖鞋去厕所了。 一阵淅沥沥的响声,冲水声,水龙头打开,水流哗哗声,隔音很不好,房里的虞行翡听得分明。 “我要去跑步了,新的牙刷给你拿出来了,放卫生间了。”门口换了运动鞋的孙谨准备出门了,床上的人还在发呆。 孙谨依旧没得到回应,那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叹口气,戴上耳机还是出门了。 啪嗒一声,房里安静了下来。 待天空一丝幽蓝也消失时,床上的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虞行翡这才光脚下了床。 阳光照亮了卧室,白色的墙壁还算干净明亮,角落里是一个简单的透明衣柜,可以看到不同季节的衣物都挂在那里,衣柜底下的格子里放着一堆旧书本。 卧室中间的窗户上摆着一个小时钟,分针吧嗒吧嗒的转动,橘色的窗帘垂在一旁。窗外两边都是灰黑色的墙壁,左右两边老旧的房屋中间是一条一车宽的小路。路边水泥电线杆,电线乱糟糟的团成一大片,几根杂乱的电线像触手般伸向远方,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一个正方形桌子靠着窗户摆放,扭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上面铺着发白的浅蓝格子桌布,桌布上是透明的薄膜。蓝色带着老旧泛黄的伸缩活动门,门边是个小鞋架,摆放着两双旧球鞋,和一双随意踢在一边的灰色拖鞋。桌子挨着床很近,窗边是一个小柜子。 房间布局简单到简陋。 身上传来了汗水和泥土的味道。虞行翡嫌弃地皱着眉头。 虞行翡拉开房间的门,入目的是非常狭窄的过道,仅仅只有容纳一两人站着活动的空间。右边明显是厨房,那另一边就是卫生间了。 厨房和大门边挤着个小型冰箱,厨房就是用两张窄桌子拼起来的,上面一些简单的调料和灶台,一个小收纳盒子里是几个盘子碗筷,一些日常厨具。 虽然简陋拥挤,但还算干净,并不脏乱,可见房屋的主人不是个懒散邋遢的人。 走进卫生间,卫生间是长条形的,最里面是洗澡的花洒区,角落架子上放着些日用品,说是日用品也就是一块肥皂和瓶身模糊,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墙上挂着几条旧毛巾。然后是老式厕所,厕所旁是台洗衣机。门边的独立洗脸台,墙上贴着一面小镜子。一旁空着的位置还放着些水桶、拖把等清洁用品。 给虞行翡的直观感受就是,非常非常的,狭小、老旧和贫穷。 虞行翡站在卫生间,高大的身躯使狭小的卫生间越发逼仄,皱眉犹豫了很久很久,还是打开花洒。 天空从幽蓝到明亮,迎着清晨的阳光和微风,孙谨慢慢调整好呼吸,汗水从发丝滴落,身上是尽情奔跑后的酥麻畅快。那种舒畅感,让他感到无限的轻松和愉悦。 “今天的番茄新鲜,要不要来点。” 红彤彤的新鲜番茄看着就很清甜。 “张奶奶帮我装两个。”孙谨笑着接过张奶奶手里的番茄,又买了点青菜,零钱放回口袋,继续往回走。 开门后,把耳机和随身听放门口的冰箱上。 站在厨房,烧开水,听到身后的传来的水流声,“啊,还在啊。”小声嘟囔了句,还是往锅里多丢了一把面条。 外面轰轰作响,还有着油烟味,刚洗完澡的虞行翡站在门口,有些为难。 “面好了,可以吃了。” 孙谨家里没有客人会来,碗只有一个,拿了盘子装了一份,好在还找到了一双备用筷子。 总算不会在这个意外的客人面前失礼。 卫生间的门打开,里面的人站在卫生间门口却没有出来。“不好意思……” 嗯? “啊!你怎么没穿衣服。”孙谨只看到男人围着浴巾,露出文理流畅的肌肉线条,白花花一片。吓得抽了口冷气,迅速扭头。 “抱歉。”声音低沉,清俊,隐隐有一丝困窘。 虞行翡这辈子还没碰到这么尴尬的事,在陌生人家里清洗身体。 照理说他应该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离开的,但是,他非常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和别人不一样?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可以靠近他,靠得这么近都不会让他发病? 第一次这么好奇一个人,所以,虞行翡没有立即离开。 孙谨只能给他找了套衣服。 孙谨厨艺并不好,对于调料用量和火候永远都掌握不好,只有煮面条勉强能入口。简单的面条,几根青菜叶子,几片薄薄的肉片,放在桌上正热腾腾的冒着白气,一颗荷包蛋卧在上面,看着味道还不错。 浅灰色的圆领长袖t恤紧贴在身上,隐约的能看到肌肉轮廓。 身材真好啊。 孙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凹凸有致的腹部,还好,自己的也不差。 这身的衣服他穿着小了许多,束缚感让虞行翡有点难受,但总比裸露身体要好。 这人身材颀长健壮,皮肤却生的极为白皙,一晚过去了,手腕上的勒痕消退了不少。 孙谨好奇的看了几眼,眉骨比较高,有点像外国人的轮廓,显得眼睛很深邃,特别清亮清澈。眼尾上挑,面容精致得犹如精雕细琢的玉雕。 五官轮廓艳丽到了极点,和他那高大健壮的身材并不突兀,满满充斥着男性的魅力和力量。 让人忍不住被吸引,想要靠近。 偏偏那双淡棕色眼瞳如同冰封的湖水,清澈而冷峻,显得十分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此时虞行翡慢条斯理的挑着面条,斯文优雅,态度还算平和,只是并没有和人交谈的欲望。 “我叫孙谨,你呢?” “…” 好吧,不乐意说算了。 孙谨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冷漠,到总算没有昨晚的那种无差别攻击的侵略性了。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孙谨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再耽误该迟到了。 拿着干净衣服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想了想还是先把那套看着就很贵的衣服单独丢进洗衣机。 “我该上班了。”孙谨回头挥挥手,“对了,你的衣服在洗衣机,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今天该他跟着搬库存了。 门又被打开,站在门口的人想了想,还是打开冰箱,将里面没有动过的蛋糕盒拿了出来,对着发呆的人说了一声,“这个蛋糕请你吃吧……我先走了。” 孙谨就带着一身清爽出门了。 反正家里什么都没有,孙谨不觉得这个人会对房子里的东西感兴趣,他那身衣服估计都比家里的东西加起来都贵。 人走了,房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洗衣机在哐当哐当的工作着。 看着桌上的蛋糕,虞行翡轻轻地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个非常普通的蛋糕,是很小的小孩喜欢的那种,简笔画的太阳房屋和大树,还有一个生日蜡烛。 虞行翡并不爱吃甜食,重新包好又放回了冰箱。 洗衣机里咣当声越来越响,像是即将报废了一般。 是不是昨天休息好了,所以在陌生的环境,听着这吵闹的声音都觉得还可以忍受? 虞行翡实在思索不出合理的解释。 第2章 莹莹烛火 将车上的货全搬到仓库,摆好,孙谨穿着短袖都热的一身汗。 “孙谨,接着。”一瓶水扔了过来,孙谨一把接过,看到来人笑了,“张一杰,怎么又逃课了。” “我那破大学,有什么好上的,忙完了吗?”张一杰坐在电动车上,看着仓库里灰扑扑的人。 “搬完了。”孙谨锁上仓库大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坐上电动车后座,“带我去店里,我把钥匙放回去。”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孙谨知道张一杰朋友多的很,有钱、大方、豪气,高中的时候身边永远都是一群人。 “废什么话,没事不能找你?”张一杰拿着菜单点菜。 坐在一间小饭馆里,孙谨看着窗外青春活力的学生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 哪怕是毕业了很久了,但他们还是喜欢来这里吃饭。 没在意张一杰的语气,等着他点菜。 孙谨坐在座位上,撑着脸发呆,不知道家里的那个人走了没有,“哎,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让人待在家里了。” 孙谨也觉得很奇幻,连名字都没问到,就让人留在了自己家。 “谁的名字啊?”边上的张一杰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边看菜单,一边嚼,也没听清孙谨的话,随意问着,“长得美吗?” “没有谁,点你的菜吧。”孙谨打住话头,不想和张一杰解释。 想了想家里的那个陌生人,撑着脸颊,眼神飘远,低声喃喃道,“其实……确实还挺美的。” 起码孙谨没见过长的这么优秀的人。 孙谨把自己对陌生人的容忍度归咎到男人本性上。 四月的云城早晚还算凉爽,中午就艳阳高照,好像都能感到一丝夏季的闷热了。 中午回到家,虽然没听到声音,但孙谨还是明显感到来自另一个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还没走吗? 孙谨也很惊讶,一个一看就是大少爷的人居然能待在他的小房子里这么久。 孙谨的讶异过于明显,半靠在床上的虞行翡没有露出一丝窘意,甚至眼神都没多给孙谨几个,只是淡淡的说,“我的衣服还没干。” “哦,先吃饭吧。”孙谨无所谓的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招呼着。 小饭店里重油重调料,炒得软烂的不知道是什么菜,红彤彤的油淋在上面,油汁分离。 虞行翡却完全兴不起动筷子的想法。 看虞行翡就这么坐着,就知道不合大少爷眼缘,吃不下。 家里也没什么别的吃的,孙谨想起早上煮面条这人还是愿意吃的,去厨房开了火,煮了碗面,特地加了两个蛋。 看着虞行翡吃面条,带回来的饭菜孙谨倒是不嫌弃,更不会浪费,拿过来吃了个精光。 摸摸肚子,感觉还能吃点,又跑去盛了些剩下的面条吃干净了。 某个大少爷坐在窗边看着并不美妙的风景,孙谨刷锅洗碗,浑身灰扑扑的更像个勤劳的仆人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对昨晚的事情虽然好奇,但这人明显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欲望。孙谨洗好锅碗,看着发呆的人,问着。 这人在陌生人家里居然也优哉游哉的。 明明听到孙谨的话,虞行翡却不想回答,只是专注的看着窗外,看的认真专注。 这拒绝回答的样子,着实让孙谨有些为难。 孙谨只得劝他,“我这房子又小又破的,连床都只有一张。” 小小的一张床,躺他们两个大个子,他都替它可怜。 虞行翡偏着头,孙谨看不清他的神色。 过了许久才回头,抬手露出手腕,露出手上的伤痕,“这是我父母让人绑的,我不能回去。” 孙谨脸色一变,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他们为什么绑你?” 虞行翡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着孙谨,并没有回答。 直到出门去上班了,孙谨都没有得到答案,但这算是私事,不想说也合理。 孙谨只是有些苦恼,该怎么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让这个大少爷自行离开。 他这里,确实不太适合再多住一个人,他自己一个人都勉强生活着,实在没那个条件去多收留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一看就吃不了苦,不好伺候,孙谨不打算给自己找个大爷在家里供着。 晚风带着一丝清凉,孙谨走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下,能闻到淤泥晒后的腥味,也听到远处的蛙鸣和虫声。 除了星光月光,完全漆黑一片,没有路灯,连居民楼里的灯光都不见一盏。 停电了吗? 打开门,没有了月光,房内比室外更加漆黑,但孙谨还是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 “停电了。”孙谨低声说了句,就着手机的光亮,在家里翻找起来,“蜡烛用完了?” 蜡烛? 虞行翡想起,冰箱里还有没用完的蜡烛。 在孙谨还在寻找的时候,他起身走到门口的冰箱那里。 孙谨转身愣住,看着桌上的蛋糕和燃起的蜡烛,不知道如何言语。只能呆呆的看着,一片黑暗中,那双浅棕色眼瞳里,跳动的莹莹烛火。 第3章 虞行翡的好奇 当天光大亮时,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坐在窗边的人静静的看着在阳光下一路奔跑远去人,那身影轻快、矫健,蓬松的头发在阳光下像发着微光。 那是虞行翡没有遇见过的干净和活力。 房子的主人没有再问过自己什么时候离开。 让他在这里得以片刻喘息。 虞行翡人生前十七年,一直在父母欲望的裹挟下成长,直到成年后在海外游学这些年才感觉些许放松,但依旧被虞家所控制着。 那些和他有些血缘关系的人,学校的同学们,围绕在身边的人,还有,他的父母。身边的人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浓烈的让人窒息的欲望,围绕着纠缠着他。 父母给予的亲情带着对权利、金钱浓烈的渴求,不停的暗示驱使着他前进、攀爬。 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深陷恶臭泥泞,无法清净。 年幼懵懂,随波逐流,年少高傲,成年后忍无可忍反抗的后果是什么呢,是来自至亲疯狂的控制。 他的父亲虞正初是幸运的,也是无能的。出生在金字塔顶尖虞家,天生拥有着一般人渴求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财富、权利。叔伯姑姑们在争斗中,要么远离、要么死亡、要么病重,只有各方面平庸愚钝的虞正初不曾被他们视为对手,反而能安生的一直留在权利、欲望、金钱汇集的星海市。 虞氏的最高统治者,他的爷爷虞韵章年纪大了,需要一个继承人。 可惜即使留在身边的,健康的孩子只有一个虞正初了,虞氏企业继承人的人选也不可能是他。 虞行翡想着父母向前的欲望是得到更多、恐惧失去。 为什么我要为了你们的欲望去妥协,去攀登呢? 驱使我自己向前的欲望是什么? 没有。 虞行翡找不到自己的答案,更厌恶被他人驱使。 虞行翡只想为自己而活。 他的父亲虞正初不缺女人,让所有人意外的是,他的孩子却只有自己一个。虞正初这可不是外人想的那种,会巩固自己孩子地位的好父亲。他的父亲找了一堆女人,却没有一个能怀上孩子,父亲以为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虞行翡却是知道真实原因的,那就是他的母亲翡云清。 父亲控制自己是为了得到更多权利,母亲则是为了控制虞正初,只要她永远是虞正初的合法妻子,她的孩子是虞正初唯一的孩子,那么她永远都是虞家人,享受着虞家给予她的一切。 这一切一切,都看在虞行翡的眼里。 两人心思各异,却又殊途同归。 等到自己年岁渐大,成年的他不再是会被父母亲情裹挟的年幼的孩子了。 想起一切的始端,那时自己才十九岁,刚从国外回来,发现自己的父亲会给自己下药! 哪怕知道他们对自己没有纯粹的亲情,虞行翡也没想过,把他们当敌人去过于防备着他们。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是虞行翡第一次,感觉极端的,被背叛的愤怒和恶心。 偏偏他的爷爷不久后,为他精心挑选的几家豪门世家的女儿们。 说是联姻,不过是资源交换、互助互利而已。 妻子人选自己无法选择,通过妻子家族帮助来得到的虞家,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虞家。 而且,为什么要为了虞家,他要和一个陌生人捆绑在一起? 虞行翡深深的厌恶着这一切。 “爷爷,我不喜欢女人。”想起那时被人和中了药的女人关在一起,那种屈辱感,虞行翡感到一阵恶心。 “没有后代,你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你也愿意?” 看着爷爷不满,微微皱了皱的眉头,虞行翡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如果这是爬上顶端的必经之路,那我宁愿不要。金钱、权利,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即使失去全部?” “即使失去全部。” “人活着就有想得到的。”虞行翡听到爷爷笑了一声,像是嘲笑自己的天真和可笑,“是人就有欲望,你的欲望不就是,不想被人掌控吗?” “不论你想得到什么,想做什么,只有爬到金字塔顶端才是绝对的自由,才能抓住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爷爷,我确实不想被掌控,我想要拥有我自己的人生。”虞行翡记得当时的回答,“爷爷,您已经站在顶端了,您现在是绝对掌控者,您现在有没有后悔曾经的妥协?您得到您最想要的东西了吗?” 沉默了很久,虞行翡才听到爷爷继续说话。 “在虞家,不是你想就能过自己的人生,虞家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继承人。” “我不在乎。”虞行翡没有一丝犹豫,肯定的回答。 空气再次静默下来,年老的掌权者神色晦暗不明,灰暗的视线下,虞行翡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后,自己被父亲带到了这座灰扑扑的城市里,在这里的一家私密疗养院接受着“治疗”。 没日没夜的折磨、威胁让他妥协、听话。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月?还是好几个月,虞行翡已经分不清楚了,他只感到,心底暴虐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想毁灭所有视线跟随着他的人,想销毁所有发出声音的人,想把试图靠近他的人挫骨扬灰! 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样。 妥协还是绝不妥协? 虞行翡选择,宁愿疯狂,也绝不妥协! 就当虞行翡想放任自己疯狂时。 父亲母亲比他先妥协,开始祈求着他接受正常的治疗。 隔着铁门,看着父母害怕又不得不靠近的样子,虞行翡觉得万分可笑。 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可笑至极。 康复心理治疗对虞行翡没有半分效果,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会时不时失控发狂,但至少学会了暂时隐藏暴虐的情绪,这算是进步了吗? 偶尔能正常交谈的样子,起码瞒过了心理医生。 虞行翡以前不是没想过逃跑。 怎么逃? 他无法长期待在国外,这样会引起爷爷注意,会暴露出老师他们的行迹。 而且,老师对他的帮扶,这其中的原因他还没有查清楚。 虞行翡从不相信没有由来的倾力帮助,不管什么原因,这些都是能被他利用的就行。 国外,根基尚浅,而且,原因未知。 待在国内,就永远无法逃离虞家的控制。 甚至他现在无法正常跟人接触,严重时甚至会窒息发狂,失去了自控能力,和发狂的野兽一样。 爷爷、父亲、心底的野兽都在等我认输。 这就是绝境了吧,一辈子躲在疗养院里当个疯子? 为什么我没有去死? 为什么我要逃走? 看着穿着不属于自己衣物的自己,虞行翡笑了。 原来我从来没想过向命运低头。 所以,这已经不算绝境了吧。 我想留在这里。 我好奇着,这里让我能喘息片刻的安宁,是不是也会沾染恶欲。 虽然已经见识过这间房子的狭小了,也有所心理准备,看着洗完澡的孙谨越靠越近,清醒状态的虞行翡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了,凝结平静的底部,正呼噜着涌现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就像是撕咬猎物前,潜伏着的野兽。 这张床勉强让两人可以平躺着,关了灯,孙谨看不清虞行翡的脸色,感知不到他的情绪,更看不到那双浅眸里的危险压力。孙谨对一切毫无所觉,盖上被子,劳累一天的身体,没多久就睡熟了。 沉睡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和身边的呼吸声。 虞行翡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震惊得无法掩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第一次,有人能这么靠近他,哪怕是以前,也不会允许有人挨得这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近到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温度。 孙谨,是吗? 好奇这种情绪,第一次悄然涌动在虞行翡的心底,它抓挠着内心深处那份求知的欲望,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时时拨动着沉睡着巨兽的那片泥泞沉寂的湖水。 第4章 你是特别的 要想解开谜团,就要先细心查证,耐心潜伏。 孙谨已经出门了,虞行翡拿出了手机,拨通这一年里的,第一次联系。 “esme,是我。帮我,查个人。” 吃着午饭,孙谨思绪在飘远,自从家里多了一个人,孙谨就没在外面吃过盒饭了。 这个大少爷吃不了小饭馆的饭菜,所以他每天在家简单做点。 孙谨并不会做很多菜,手艺也很差,永远掌握不好火候,说实话,挺为难自己,也挺为难虞行翡的。 当某天打开房门时,厨房里,穿着围裙的人,那一脸平静自然的样子,和记忆里模糊的脸重叠覆盖。 妈妈的脸早已模糊不清了,但在这个房子里的记忆却在记忆深处,虽然模糊,却不会消失。多少年前,妈妈也是这样,系着围裙,带着满身烟火气息,迎着他放学回家。 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不进来?”虞行翡奇怪的看了眼孙谨。 “哦哦,我在想事情。”孙谨听到声音这才回神。 过道真的太窄了,虞行翡只有先侧身,后背紧贴着墙壁,孙谨这才回到了房里。 不可避免的,当孙谨的肩膀擦着胸膛而过时,虞行翡极不习惯的蓦地僵住又缓缓放松,孙谨心里想着事情,没发现另一个人瞬间的异样。 虞行翡用孙谨冰箱里仅有的食材做了很简单的食物。虽然动作生疏不熟练,偶尔也被蒸腾的油烟刺激的皱眉,但总算还算顺利的做好了两个人吃的饭菜。 也许是重油重调料的饭菜吃多了,虞行翡做的都是较为清淡的食物,孙谨意外的觉得味道非常不错。 不管多久,孙谨依然很难想象,虞行翡这么个人会给他这种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你要留在我这里,总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一住多日,这人除了翻书,既不出门,孙谨如果不找他说话,他一天都说不了几个字,是个安静到孤僻的人。 “虞,虞行翡。” “余?于?” 虞行翡在水杯里沾了些水,手指在桌面上画出自己的名字。 姓虞啊? 云城姓虞的很少吧? 孙谨看着那个姓氏若有所思。 虞行翡最近情绪非常稳定平和,他的心情也是这几年来少有的愉悦,莫名的原因,让他对孙谨有着非比寻常的容忍度。 孙谨想起来,最近卖菜的老人们议论的事,“最近很多陌生人在这附近,好像是在找人,是不是来找你的?” 虞行翡放松的神色一顿,脸色变得有一丝难看。 看他瞬间变了脸色,这让孙谨也不免有些紧张,“他们……” 看到孙谨的神色变化,虞行翡轻呼口气,收了外放了一瞬间的情绪,“没事,是我父母的人。” 孙谨这才放松下来,不是他想的绑架犯什么的就行,想起,他父母……孙谨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外人不方便多问,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你打算回去了?” 虞行翡看着孙谨摇摇头,没有说话,没有弄清原因之前,他不想离开。 虞行翡眼里的神色复杂,孙谨看不懂,窗外艳阳高照,金黄的阳光映在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像透明的琥珀,给人一种有种清澈又温暖的错觉,让人愈发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能是阳光太美了吧。 孙谨想着,不然怎么让人无法拒绝呢? 孙谨是个忙碌惯了的人,在家无所事事待几天不出门,想一想会受不了。 不像是虞行翡,一副要在房间里待到世界灭亡的样子。 “你从来都不出门,也没看你看手机,你真的不无聊吗?”孙谨觉得虞行翡这个人太神奇了。 当初还以为,他会很难伺候,吃不了苦。没想,出乎意料,虞行翡安静、沉默、从不抱怨。 “我不能出门。”虞行翡在翻孙谨高中时期的书,拿了个笔记本写笔记,随手写的比孙谨以前上课时写的整洁全面多了。 “不能?”孙谨疑惑着看着虞行翡。 虞行翡放下笔,眼睛看着疑惑的孙谨,语气平静,沉吟片刻才继续道:“我无法忍受有人靠近我,触碰我。有时候连声音也让我情绪失控。” 当时被绑起来的原因,有个佣人看他的眼神,让他情绪失控,差点打死一个看管他的保镖。 这一点,虞行翡并没有和孙谨说明。 “但是,我不怕你的触碰。”虞行翡双眼盯着孙谨,“你是特别的,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一起生活的日子,有意、无意间的触碰,都让虞行翡清楚,孙谨对他来说,是唯一一个特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虞行翡只知道,现在,他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抓住这抹自由自在的阳光。 孙谨的生平很简单,在他19年的人生里,不过是纸上的寥寥无几的几句话。 孤儿和孤儿组成的家庭。 10岁父母意外溺亡。 13岁收养人瘫痪,年少的孩子一人照顾着瘫痪在床的老人,直到16岁老人去世。 18岁高考失利。 高考后的第一天,就在附近找了工作,独自一人生活至今。 幸福无忧的度过了10年,幸福破碎,可怜可叹可悲的过了9年。 回忆起孙谨初中、高中时的照片,那一张张笑脸,如此温暖、坚毅,不见一丝阴霾,温暖得好像能融化人心中的寒冷。 虞行翡不理解。 为什么,一个年少的孩子,经历了这些,同样犹如被困在囚笼,还能笑的这么和煦和自由。 孤苦无依、生活困顿地生活了几年,还能这么温和,不见一丝阴霾…… 孙谨从那双平静清透的眼里看到了呆愣愣的自己。 你,是特别的。 害怕人群,不能被触碰,却可以被我触碰吗? 我,能帮你? 我能怎么帮你? 在温暖温和的春季,他们因为偶然而相遇。让人入驻自己世界的原因,孙谨不愿也不敢去细想,可能是那迎接晚归的的灯光,有可能是遥远记忆里的烟火气息,也有可能,是那簇闪烁的莹莹烛火。 第5章 还好有你 清晨的天空,金黄和幽蓝交缠混合,空气中带着潮湿和凉爽。 步伐轻快,姿势随意,放任汗水肆意流淌,阳光下发丝蓬松柔软。迎面划过清风,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所有烦恼都随着汗水流失。 嗅着空气里的潮湿气息,孙谨看了看天空,是不是要下雨了。 凉爽的四月过去,五月的云城天气变幻莫测,一会烈日炎炎,一会阴雨绵绵,一会要穿着外套,一会要穿着短袖,折腾的人应接不暇。 跑过熟悉的小巷,荒凉的公园,冷清的街道,干涸的湖泊,热闹的早市,路过菜场,卖菜的奶奶们都会跟俊秀独立的年轻人打招呼。 五月的天气千变万化,中午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天变得阴沉沉,天空乌云滚滚,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果然,晚上,大雨终于落下,瞬间带走了空气里的温暖。 因为突然下雨了,店里的雨伞卖的很快。 到下班时间了,孙谨是带了雨伞的,店门口有几个附近五高的女孩在躲雨,也没看到有人来接。 孙谨当然不会看着几个女孩子淋雨,自己打着伞离开,把伞给了她们,关了大门,就这么冲进了大雨里。 孙谨整个人被淋的惨不忍睹,头发蓬乱,冰冷的雨水透过衣裳,湿中透着刺骨的冷,让孙谨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怎么淋成这样了。”虞行翡皱着眉,给孙谨拿了干净衣服,让他好去洗澡。 浴室哗哗水声传来孙谨模糊不清的声音,“雨伞借出去了。” 直到深夜,熟睡的虞行翡被身旁的高热的体温热醒,肩膀上是孙谨呼出的灼热的气息。 发烧了? 虞行翡摸了摸孙谨的额头,很烫。 孙谨烧的整个人模模糊糊的,身上很冷,让他情不自禁的朝身旁的热源靠近。喉咙灼烧的疼,头很晕很痛。 孙谨的眉头紧锁,嘴唇干燥而苍白。 虞行翡扶着孙谨,喂他喝了点水,孙谨迷迷糊糊的喝了点水,浑身无力,头很重,倒在虞行翡肩上,“好冷…” “你发烧了,要吃药。” 家里没有找到药,孙谨在这个天气,身上盖着被子还瑟缩着发着抖,虞行翡皱着眉头。 温度会继续上升。 外面天还黑沉沉的,雨还淅沥沥下着。孙谨迷迷糊糊的还在喊冷,身边没有了暖暖的热源,只能蜷缩着身体。 孙谨,需要去医院。 不再犹豫,虞行翡在衣柜找了件外套给孙谨穿上,戴上口罩帽子,背上孙谨,拿着雨伞打开了家门。 打着伞,背上还背着个并不瘦弱的年轻人,失去意识的人不能控制身体,偶尔倾泻下滑。 即使虞行翡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壮了,也觉得走得艰难。 过高的体温贴在背后,灼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很奇怪的,他并没有觉得厌恶、烦躁、恶心的感觉。 被暴雨冲刷过的地面并不干净,黑色泥泞顺着水流流淌,灌满鞋子,爬满小腿,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虞行翡像是毫无所觉,只是在身上的人倾斜时往上颠了颠,让人稳稳的靠在肩膀上。 天黑的没有一丝光亮,连路灯都没有。找了个位置避雨,虞行翡这才能腾出手看看手机地图,确定了方向继续朝前走去。 背后的人很安静,没有再喊难受,头搁在肩膀上好像睡着了,只有呼出的灼热气息打在肩膀脖子上,提醒着虞行翡,身上的人,还在持续发着烧。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能看到稍微宽阔的马路了,路边也有了路灯,路边看到商铺都关着门,黑洞洞的,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安静的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起一伏间,孙谨只觉得趴着的位置很温暖,很宽厚,很安稳,像小时候爸爸背着他那样。 “爸爸…” 夜色里没有人回应,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撑着伞,背后背着一个人,一直朝前走着。 周围一片漆黑,脚步声响起,稚嫩的声音惊恐无措。 “妈妈,爸爸!” 属于孩童凌乱的脚步声远去,奔跑的声音变得矫健、沉默。 周围是一条条黑色深巷,没有一个人,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息声,不知疲累的一直奔跑下去。 只能一直奔跑着,一个人不停歇的跑下去,身边没有人陪伴,没有终点,没有人等待,只有隐隐约约的松木清香。 “爸爸…妈妈…” 看着生病时才难得露出脆弱样子的人,虞行翡擦干净他眼角的眼泪,指尖残留的眼泪,明明冰凉,却意外的灼热人心。 摸着他的额头,感受那烫人的高温缓缓降下,直到手心濡湿,变得温热。 看着,真可怜。 浅棕眼眸露出怜悯,却依旧坚定,不被任何事物所动摇分毫。 当孙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屋顶。 “喝水吧。” 被虞行翡扶了坐起来,喝着温热的水,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的,每次吞咽都让喉咙割伤般的疼痛。 “我发烧了?”声音嘶哑干涩,孙谨皱着眉头,真难听。 “嗯,有40度了,还好已经退下来了。” 烧的可真厉害。 喝完水,孙谨躺回被子里,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手背上的针孔有些刺痛。 孙谨摸摸手背,沉默看了一阵,“我怎么来的医院?” 这里夜晚是不会有公交和出租车的,药店和社区诊所都没开门,虞行翡还有那个病,孙谨都不知道虞行翡怎么把他带到医院的。 “我背着你走过来的。”虞行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孙谨温度已经稳定下来了,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孙谨闭上眼睛,挡住渐红的眼眶。 “嗯,谢谢。” 从家里走到医院,那得走多久? 背着人走1小时?2小时? 孙谨还记得他背着虞行翡时,只是爬了三层楼梯就觉得累的不行。 还有,虞行翡他认得去医院的路吗? 孙谨把脸埋进被子,不能再细想了。 “你可以叫救护车。”很煞风景的,闷在被子的人闷声闷气的冒出一句话。 “…”虞行翡僵住,默默无奈,“我忘了。” 从小到大,还真没遇到过打电话让救护车来家里拉人的情况。 “真的太谢谢你了。”孙谨无声闷笑,抖着肩膀笑得自己头疼,看着虞行翡满是泥泞的双腿,眼睛也疼。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管因为什么,还好有你在。 庆幸有你在。 五月的风,轻轻拨动着他的心,五月的云,默默地承载着他的依恋。五月天空下的丝丝细雨,如同他的内心。 暗恋像苦杏,甜中带着苦涩无望,店里没有人,孙谨趴在桌子上无聊的转着笔,盯着门外发呆,想着某个人,思绪纷乱,笔尖旋转残影如花。 孙谨没有怎么挣扎就承认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是一个,他怎么都配不上的男人。 至于原因,孙谨不知道,也说不出口,因为原因有太多太多了,到现在,孙谨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下班了晚上跟我们唱歌去?”张一杰从门外走进来,拿了椅子坐在孙谨旁边。 “我搬了半天货,要回去睡觉。”孙谨声音还沙哑着,有好几年没病这么重了,这一病,每天早上都差点爬不起来。 还得去备着感冒药了,这次要不是虞行翡,他能在家烧成傻子。 “哎哟,这是生病了?”张一杰听到孙谨的声音,很惊讶,“壮得很牛一样,你也会生病啊!” 孙谨身体一向很好,张一杰初中、高中都没见过他生病请过假。 “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机器人,当然会生病了。”孙谨很无语张一杰的大惊小怪。 “哦,对了,听说老朱那群人又跑我们这边来了,五高又有人被他们堵着勒索了,你也注意点。”张一杰想起来的主要目的,赶紧提醒。 “我知道了。”孙谨邹了皱眉头,停下指尖不停转动的笔,一脸厌恶。 想到张一杰的话,孙谨心里烦乱,好不容易日子过得安稳了,老朱又冒出来了。 小时候像他这种没有父母保护,胆子小又听话的孩子就是一些坏孩子的目标。 那个时候有人要他每天上交点生活费,不是太过分的话孙谨都乖乖听话的给了。 上了初中,生活环境没有变,依旧有一群梦想混社会的人盯着他,他不敢惹麻烦,更不敢跟肖奶奶说,免得她担心。 等收养他的肖奶奶过世的时候,他没有去新的扶养家庭,而是回到了他父母花了一辈子积蓄买的这个二十平的小房子,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的忍让、不反抗,并没有换来安稳的日子,得到的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盯上了他银行卡里的钱,跟吸血虫一样恨不得吸干他的血肉。 从小到大孙谨都很听话,也没和人打过架,所以反抗的路总是很艰难。 为了躲人,他跑的越来越快,被追上的次数越来越少。 被逼急了,实在跑不掉的时候也不是不敢打回去。 一个人哪是一群人的对手,很多次被揍的很惨。 上了高中,孙谨也想好好生活下去,不想天天打架或者被打了,想办法找了当时的五高老大,老大也许是看不惯那群人做事下贱,收拾了老朱几次,孙谨这才安生的过了几年。 去年老大离开了云城,不知道去了哪里,没人能联系得上他了,所以这群人又在附近活泛了起来。 走神时,几个穿着五高校服女生拿着伞过来,“伞还你,谢谢你了,听说你淋雨了生病了。”扎低的双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长的很乖巧,有些愧疚的看着孙谨。 “没事没事,总不能看着你们淋雨。”孙谨接过雨伞放一边,连连摆手。“我身体好的很,你们生病了不能上课可就耽误了。” 几个女孩看孙谨脸色还有些苍白,不怎么愿意聊天的样子,几个女孩在店里逛了逛,买了点东西走了。 “哎哟,还是这么受欢迎啊。”隔壁观望了一会的张一杰胳膊顶了顶发呆的孙谨,小声说。 其实,高中的时候喜欢孙谨的人挺多的,只是,孙谨家条件太差了,学习也不好。即使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也不全是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而选择奋不顾身。 “快闭嘴吧,都是这附近的人,让人听到不好。”孙谨警告瞥着张一杰,让他别大嘴巴。 被隔壁爱嚼舌头的听到了,就又是一场麻烦。 他可不想又被那些家长闹得丢了工作。 “好,好。”张一杰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 孙谨的家在这边,所以为了省房屋费用,他都是在附近找工作。 现在的工作在学校附近的商店,也做批发生意,所以送完货孙谨能坐在店里看店休息。 平时就孙谨和老板轮流看店和送货,孙谨休息时间也可以跟着学校来,那个时候老板一个人看店。 孙谨趁休息,还可以去市区的雪莱尔兼职。 这份工作孙谨还挺满意的,而且,离家很近,他中午、晚上吃饭时间还能回家。 孙谨真的不想再因为意外更换工作了,不然下一份工作能不能有时间打第二份工就不一定了。 毕竟,自己在其他人眼里,连个大学都没考上,无父无母的三无人员,是没用没前途的一类人,孙谨也不怪那些家长对自己的误解。 云城是个三线城市,这里更是有名的城中村,附近的人家庭条件都不好,张一杰家里在这算是很有钱的人了。 这里的学生,除了少数能考出去,挣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绝大部分的学生,要么是去学一门手艺,要么早早的出门打工。 孙谨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是不耽误人家女孩了,他从来没想过找女朋友。 对于偶尔对他表达的心思,装作不知道,不回应最好,不能对她们有一丝影响。 就和对虞行翡一样,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哪怕因缘际会驻足片刻,但终究要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走下去。 我的未来在这里,虞行翡的未来的未来在他无法仰望的地方。 这是事实。 我们终究会成为两条平行线,各自生活着。 像书里写的那句,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笔尖戳破手心,无人察觉。 第6章 炎热的云城 云城是个非常炎热的城市,一年四季最长的是冬季和夏季,春秋两季节稍纵即逝,不轻易留下痕迹。 还未到六月的云城,没有多少缓冲便从凉爽变得异常闷热,明明几天前还凉爽得需要穿着外套,眨眼间天气就变得潮湿闷热,房间更是像蒸笼。 孙谨醒来时,天色微亮。 身上的衣服像吸饱了水的抹布,身旁的虞行翡身上的黑色t恤也是氲湿一片,额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 空气愈发燥热了。 孙谨摸了把额头的汗水,真的太热了。 听到老旧风扇的咯吱咯吱声,一副很努力转动的动静又无法带来多少凉意。 孙谨盘算着,也是该买台空调了。 虞行翡明明看着就是一副无时无刻不被荣耀和尊贵所包围的大少爷,在这里,不管是吃着简单的食物,还是住着简陋的房屋,虞行翡居然都从来没有抱怨过。 孙谨一路躲在树荫底下奔跑,打开家门,家里并没有比屋外凉快多少,依旧闷热非常。 大中午的在小房子里做饭,孙谨热的前胸后背都汗湿了,更别提火炉前的虞行翡了,额角淌下的汗水,滑过脖颈消失不见,湿透了整个上衣。 这个夏天,可能会更热吧。 孙谨默默想着,明明那么多年过来了,怎么今年就就热得让人无法忍受。 云城旧货市场非常热闹,这里住着的大多是来打工的人,买旧家电是绝大部分人的首选,孙谨对这里还算熟悉,跑了几家,就挑好了自己想要的。 孙谨买了一台还算新的二手空调,和安装师傅约好下午去安装这才离开。 树上的蝉鸣声和电钻声交织成吵闹的噪音,即使太阳西落,炎热的气温依旧没有降低。 啪的一声,又一只吸饱了血的蚊子被拍扁,留下一摊带血的印记。虞行翡极力忍耐着蚊虫的骚扰,又拍死一只。 脸色难看,虽然站在旧楼房比较远的地方躲避着路人,但这里蚊虫苍蝇真的挺多的,感觉自己还不如在楼上听钻孔的噪音。 这时看着两个灰色工装的装修师傅走出破旧的楼道,就听到楼上遥遥传来孙谨的喊声。虞行翡立刻上楼,楼下失去食物目标的蚊子们四处乱飞,企图寻找新的目标。 空调安装好了,孙谨里里外外的清理了一遍。机器送出清凉的冷风,孙谨深吸一口气,嗯,没有异味。 小冰箱里没有雪糕之类的小零嘴,孙谨冰了很多冰块,喝水的时候丢几块进去,也很冰爽。 倒了两杯放桌上,和虞行翡一起喝了,驱散了不少燥热。 看着虞行翡手臂、脖子、腿上一大片显眼的叮咬痕迹,孙谨疑惑的很,“怎么现在被咬成这样了?”随即想起来,估计虞行翡不喜欢引人注意,躲得肯定很隐秘。越是这种地方,越是蚊虫多。 虞行翡皱着眉,没有回答,腿上咬的特别多,身上闷热的汗液黏糊糊的,蚊虫的叮咬瘙痒难耐,让人浑身难受。 “不能抓的,我去找药。”孙谨很快就找到了止痒膏。 知道虞行翡不喜欢人触碰,孙谨特地拿了棉签沾取药膏。 虞行翡的皮肤白,所以蚊子叮咬的包非常明显,绿色带有薄荷清香的止痒膏涂上,止痒效果还算不错,让虞行翡总算没有那么烦躁了。 脖子手臂上的涂完了,孙谨蹲下来给虞行翡涂腿上的。一双大长腿可遭了殃了,看着惨不忍睹。天气太热了,孙谨给虞行翡买的裤子是宽松中长短裤,所以大腿不可避免的也被咬了几个。 孙谨把裤子往上推了推,入目皆是白的晃眼的肌肉。 虞行翡身材极好,健壮的大腿不是那种肌肉隆起很夸张的,匀称非常有力,又长又白。蚊虫叮咬的位置一圈粉色上面是略鲜红的肿块,像雪白画卷上的朵朵红梅。 虞行翡沉默地看着孙谨突然放下药膏往厕所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等人伺候涂药膏的举动会不会奇怪。 孙谨此刻的心情既尴尬又复杂。 孙谨知道虞行翡一个人在家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他可以不用总往家里跑。 就是贪恋着那种家的感觉,他暗戳戳的享受着这点温暖,虞行翡既不说也不问,他就奔波得乐此不疲。 虞行翡那双手适合拿笔、拿书、拿烟,拿着锅铲有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偏生他本人毫无所觉。 穿着棕色小熊围裙,黑色的t恤紧紧的包裹着比例完美的身体,宽肩蜂腰大长腿,一脸严肃的在炒菜。 真要命了。 空调的冷空气好像失去了效用,带不走空气中的燥热。 虞行翡像是毫无所觉,神色正常,没有异样,孙谨这才松了口气。 孙谨无法发现,烟雾蒙蒙下,虞行翡目光幽深莫测。 这也不厌恶吗? 人的欲望有很多种,权欲、野心、爱欲、复仇欲…还有情欲,虞行翡从小被人的各种欲望侵扰,加上父母的原因,对人产生极大的厌恶感。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他都无法接受。 虞行翡知道自己的长相对别人的吸引力,因为的他的身份,倒也没人敢暴露出对他有龌龊的想法。 上次失控,就是那个佣人,用让他恶心的带着性欲的目光偷窥着他,这才情绪爆发,再也无法忍受。 但是,现在,他却没有那种恶心到崩溃的想法,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果然,孙谨是最特别的。 吃了饭,孙谨准备带虞行翡去逛超市,练习接触人群。 “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的住。”虞行翡有些不确定。 虞行翡当然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躲着人,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人群了。 “总要试试的,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吧。” 孙谨下楼,身后跟着的是全副武装的虞行翡,眉头紧皱,身材高大,现在心情恶劣,看着就一副气势汹汹、不好招惹的样子。 孙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虞行翡。 这人大部分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孙谨能感觉到在冷漠冰封的外表下,是隐藏着的平静沉稳。 现在只是皱着眉头,眼神不耐就整个人气质变得有些凶悍了起来,还真的差别巨大。 “你,放松一点,没事的。”看着又一个路过的人,被吓得脚步凌乱的快速跑走,孙谨嘴角微微抽搐,低声提醒虞行翡。 虞行翡深吸一口气,“我尽量。” 一点都没放松啊。 孙谨无语。 白天天气酷热,夜晚反倒是人多了起来,孙谨是老住户了,所以偶尔也有人和孙谨打招呼。 嘀咕、嘈杂、询问、好奇、震惊的视线……虞行翡极力忍耐,还是失败告终,扔下孙谨就跑了回去。 算了,第一天,不能强求,慢慢来吧。 孙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己去了超市,提着个西瓜慢悠悠地回了家。 孙谨回家时,虞行翡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坐在书桌前看着天空发呆。把西瓜切了装盘子里,清甜的味道非常解暑,在凉爽的房间里,还真是少有的惬意。 “晚上我还要替老板看店了,9点以后才回。”学生们什么时候放学回家了,店里什么时候才能闭店。 虞行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修长的双腿闲闲的搭着,插着一块西瓜放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灯光下淡色双眼清澈又深邃,就这么漫不经心的看着孙谨。 在灯光下连指尖都莹莹的发着光,表情冷清淡漠,矜贵异常,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心口一瞬间跳动得快要失控, 孙谨逃似的跑了,总感觉自己藏了个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在家里,慌里慌张的。 直到下班回到家都还有些神不思蜀,到了楼下,六层老房子的灯光基本都亮着,其中三楼那间属于自己住所的灯光,也亮着,暖黄暖黄的。 偶尔远处有狗吠声,知了不知疲惫的鸣叫,夜晚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不再是黑乎乎一团。 虞行翡已经洗过澡了,正躺在床上看孙谨以前的课本。 孙谨也去洗了澡,老房子隔音差,要趁早洗衣服,不然会吵到邻居休息。 孙谨觉得虞行翡和现在的年轻人很不一样,对电子产品的需求很小。 也不和其他人联系,孙谨甚至觉得,这人是不是被所有人遗忘在这了。 虞行翡等到10点,有些困顿了,孙谨还没忙完,他已经习惯了靠孙谨的呼吸声进入睡眠。 看着看书的虞行翡,孙谨很好奇,“你是大学生?” 没办法,虞行翡明显很年轻,但是身高气质都不像普通大学生,孙谨真猜不准。 虞行翡坐在床上,直视着孙谨的眼睛,回答,“如果不休学,马上就大二了。” “那和我差不多大啊。”孙谨转开眼神。 大学生啊… 还以为他会大自己好几岁呢,不是说虞行翡长得着急,是他气质沉稳,像是已经历经千帆,根本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活力感和浮躁感,安静到像一潭死水。 灯一关,倒在床上,“睡觉睡觉。” 虞行翡摇摇头,跟着躺好才说,“明天能帮我带点书回来吗?” “嗯,你要看什么?”孙谨打着哈欠,躺到床上就开始犯困,带着困意说着,“五高附近有家租书店,市里倒是有家比较大的租书店。” 虞行翡第一次提出要求,孙谨当然会满足他了。 “都行。” “嗯,明天给你带。”说完眼睛已经闭上了,很快就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睡得可真快。 伴着这道呼吸声,虞行翡也慢慢陷入沉睡。 第7章 孙谨 熟悉又陌生的温度,耳边朦胧呼吸声,鼻息间是好闻的香味,汗水从白皙的脖颈滑落到腰腹… 黑暗里孙谨望着天花板,仍未回神。 轻轻起身去了卫生间,没有发出多大声响的清洗了衣裤。 窗户开了条缝隙,带走了室内的部分清凉和几不可察的淡淡异味。 床上的人双手交叠在腹部,身上盖着毯子,在凉爽的室内正睡的安稳。 离起床时间还早,孙谨羞愧得无法继续睡下去,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听到小心翼翼的关门声,床上本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唇角微微勾了勾,又缓缓放下。 当汗水带走体内的余热,身上是畅快奔跑后的余韵,此时天已微亮,周边开始喧闹起来,今日又是平淡又平凡的一日。 哦,也不算普通,今天放假,好几个老同学都回来了,路过了孙谨待着的店。 “我就说,孙谨在这里吧。” “我们今天上哪玩。” “听说开了家主题乐园,我想去玩鬼屋。” “好啊,多喊点人去吧。” 孙谨看着曾经扎着马尾一脸素净的女孩们,各个都脱下了宽松的校服,穿上了时尚的衣裙,烫了头发,画着新学的妆容,青春靓丽,说着许多他听不懂的专业、社团、游戏。 “张一杰、孙谨,明天我们一起去鬼屋玩吧,好久没见了。” 张一杰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好啊,我多喊几个朋友一起去。” 张一杰也没想到还能碰到好几个老同学,也没多久,都开始怀念起曾经的日子了。 几个女孩看了眼支着脑袋没有搭话的孙谨,“孙谨你去不去啊?” “啊,我就不去了,我还要上班。”孙谨摆摆手,家里最近开销大了不少,他得赚钱。 “那我们明天再来。” “我明天不在这,要去雪莱尔上班了。”明天这边可以放假,孙谨已经和雪莱尔的经理说了,会过去帮忙。 女孩们露出失望的样子。 “你在雪莱尔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报我的名字。”张一杰手臂挂在椅背上,一副他是老大的嚣张样子。 “都挺好的。”孙谨笑着说。 打工的雪莱尔就是张一杰家开的,孙谨已经在那兼职一年多了。 大家对年纪最小的他都挺关照的,碰到难缠的客人都会让他躲着。 明明他是长的最高最结实的那个,却被其他人保护着。 孙谨很喜欢雪莱尔的工作氛围,每天都很热闹,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 要是能当正式工就好了。 白天的太阳热辣辣的烤人,也挡不住年轻人们出门释放青春的心。 “孙谨,你真不跟我们去啊?多可惜啊,这么多人都去呢。”张一杰约到了很多老同学,被他们闹着来找孙谨一起去。勒着孙谨脖子把他往门口带,“走走走,我跟经理说。” “放手,快放手,有人叫了。”眼尖的看到有人抬手唤人了,孙谨弯着腰正难受,赶紧挣脱张一杰,跑了过去。 假期的雪莱尔生意异常火爆,这里装修大方简洁,温度适宜,每个服务员的身材、颜值都很高。 非常适合约会、聊天、聚会,所以每个休息日这里忙得不可开交。 张一杰站着等了一会,看几人忙得晕头转向的,孙谨确实是没办法脱身了,只能自己走了。 “孙谨。”结束了忙碌的一天,经理依旧在复盘今天的账目,看到即将出门的几个员工,喊住走在最后的孙谨,看他回头才说,“是这样的,刚好有人辞职了,你要不要过来当正式员工。” 孙谨五官很亲和,长得高,身材好,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脾气更是好,人气很高的,每个星期都有很多人冲着他来店里。 而且,和孙谨认识也一两年了,经理知道他是个老实肯吃苦的人,雪莱尔虽然是服务行业,但工资还是不错的,所以人员流动不大。 这次有人辞职,经理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孙谨。 “好啊。”孙谨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他还在考虑怎么和经理说呢,对于经理的主动邀请感觉非常开心,不由的笑眯了一双眼睛,“谢谢经理,等我把这边工作辞了就来。” 自己没有学历,在雪莱尔上班确实要比在其他地方打工要好的多。每天出勤,虽然比较辛苦,有做不完的事情,但拿到的工资比学校附近的工作高多了。 和经理打了招呼道别,下班的时候坐在最后一班公交上,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带着耳机,孙谨闭着眼睛休息。 今天运气不错,餐厅今天来了几个外国人,还给了他不少小费。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给人感觉人还挺和善的。 孙谨忍不住想起了银行的存款,叹了口气。 父母也是孤儿,在孤儿院从小就认识,长大了后就举行了两个人的婚礼,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幼年的孙谨非常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不用工作的时候,一家三口都会去附近转转,直到那一天,他们去江边钓鱼时,意外离世。 这套拥挤的小房子,花光了父母所有积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意外会来的这么突然,只留下年幼的自己,没有积蓄,甚至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看着他长大的肖奶奶领养他以后,对他和亲孙子没有区别,基本没让他花过钱,孤儿福利金也一直给他存着,过得虽然清苦,老小二人相互依靠也还算温馨。 但是肖奶奶后来因为意外摔倒瘫痪,还好自己每天会回家陪老人吃饭,这才没有出大事。 孙谨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灾星转世了,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肖奶奶家的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也都有自己家庭、自己的孩子,无法抽身回来照顾老人。 看着肖奶奶在床上无法动弹,只能说着模糊难懂的话,看着老人慢慢变得消瘦憔悴,孙谨都不敢露出半点痛苦伤心的情绪,每天想着法逗她开心,证明自己能照顾好她,没有一丝不情愿,他也能过得很快乐。 每天往返学校好几次,不能和有专人照顾的那么仔细。为奶奶擦洗身体、按摩,清洗带异味衣物被子,孙谨从来不觉得麻烦,只觉得难过自责。 他想过辍学,他连着几天没有去学校,奶奶不能说话,只是几天拒绝吃东西,混浊的眼泪积在眼窝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直到自己乖乖去学校。 她的儿女们看自己一人也能照顾好老人,更是乐的省事,每个月给点生活费让两人过日子,再也没像之前那样排斥他的样子了。 他们给的钱,也只够平时的生活开支,其他的是没有办法了。 奶奶,得吃药。 这样的日子,直到孙谨高一,肖奶奶离世。 有孙谨全力照顾,老人也只挣扎着过了几年。 那时孙谨已经16岁了,这么个敏感的年纪,孙谨也乐的一个人生活,不用重新融入别人的家庭,独自回到了父母的小房子,一个人生活至今。 加上以前存的钱,现在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孙谨觉得虽然赚不了太多钱,但自己和虞行翡两个人都不是贪图享乐的人,现在的房子也够他们住了,应该是能过得很不错的。 孙谨在心里计划着,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希望,这让他动力满满,疲累全消,活力十足。 这里没有灯火辉明的夜生活,深夜里,万籁俱寂,连知了都安静了下来,斑驳脱皮的低矮房屋在夜里黑幢幢的。这条路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孙谨一人走过了无数次了,并不害怕。熟悉的老旧楼房,所有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三楼里亮着的灯尤为显眼,追着灯光归家,孙谨脚步都轻快不少。 “今天回的比较早。”虞行翡刚穿上围裙,孙谨已经到家门口了。 “嗯,经理今天让我早点回家。”孙谨笑的开心,挤进房间,拿着衣服洗澡去了。 简单煮个面条,开着油烟机,遗留在房里油烟味并不大,还不算难闻,就没有开窗透气了。等面条煮好,孙谨已经洗完了澡,随意的吹干头发,坐着和虞行翡一起吃宵夜。 洗净一身疲累,在凉爽的房里吃宵夜,这让孙谨感觉真的挺温馨惬意,让人想眼眶发热。 “今天试着一个人出门了吗?” 虞行翡摇头,安静的吃着。孙谨不在,他完全没有出门的想法。 “没事,进步已经很大了。”孙谨安慰了一句,虞行翡只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孙谨默默点头,虽然无法独自出门,现在起码可以站在超市门口等他了,已经算很大进步了。 “今天雪莱尔的经理说,我可以去他那里当正式工了。”孙谨想和虞行翡分享这个好消息。 “嗯。” 孙谨又想起高了不少的工资,更开心了,“等发了工资,我去买个大一点的床。” “这张床,挺好的。”看着刚好躺下他们两个人的床,虞行翡并不讨厌和孙谨偶尔的触碰,不太想换掉这张床,“放不下。” “也是,那就买张软一点的床垫好了。”孙谨看了看环境,确实,塞不下了。 “云城秋天很短,冬天很长,也很冷,要提前给你买冬天的衣服了。”孙谨自己不打算买了,虽然他长高了不少,去年的衣服应该勉强还能穿穿,虞行翡什么都没有,得提前准备好。 提前买更划算。 “好。”虞行翡看着孙谨,忍不住露出笑意。 孙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他未来生活的计划里。 刷了牙,躺床上,摸了摸满足的肚皮,旁边的虞行翡已经摆好睡觉姿势,酝酿睡意了。 孙谨再一次觉得虞行翡是个很神奇的年轻人,和他那个恐惧人群的病无关。现在年轻人喜欢的一切和他好像都联系不上,不与人接触,孙谨就没发现他和人联系过,一直很沉静,就好像,孙谨不管什么时候回家,他永远都安静的待在这里。 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啪的一声脆响,孙谨猛的回神,一巴掌扇脸上。 你真不是个人啊孙谨!居然觉得虞行翡的病治不好也挺好。 “怎么了?”虞行翡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 孙谨抽抽嘴角,还好关灯了,“没事,好像有只蚊子,晚安,我睡了。” 第8章 有人等我回家 一群骑着自行车男男女女从店门口呼啸而过,偶尔跟走路的人擦碰,嬉笑着怒骂着,车铃叮咚,青春肆意张扬。 听着车轮飞速转动的声音,孙谨坐在店里看着他们飞驰而过。 孙谨没有想过买代步工具,店里离住的地方不远,他更喜欢跑步、散步溜达着回去。 晚上这附近很热闹,因为学校门口都是等待放学的车流,流动小吃车也特别热闹。 回家的路上并不冷清,也有不少骑着电动车下班的,或刚接了孩子放学的。 路边几盏路灯坏了也没人修理,这条路孙谨走熟了的。 看着路边影影绰绰几点猩红,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张一杰的话,孙谨没有犹豫,拔腿就跑。 “草,给我站住!”身后几声气急的追骂声。 前面奔跑的人反应敏捷,熟悉路况,腿长速度快,几下就甩开了追着的几个人。孙谨没有回头看是谁,也没看有几个人,就这么闷声跑回了家,看着窗户亮着的灯,心安不少,这才发觉心跳的厉害。 坐在桌前看书的虞行翡听到脚步声,起身走到厨房,水已经开了,随手丢了点面条放锅里,看了眼有点气喘的孙谨,说“面马上好。” “嗯。”孙谨心里有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 虞行翡很快就做好了今天的宵夜,发现孙谨今天吃面都不专心了,在碗里搅来搅去,明显的有心事的样子。 虞行翡坐到孙谨面前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啊。”孙谨没敢看虞行翡的眼睛,低着头认真吃面,不敢再走神了。 嗯?果然有事瞒着。 虞行翡轻皱了下眉头看着孙谨,看了一会,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孙谨悄悄放松地松了口气。 那群人果然又盯上自己了,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生活了,不能再被他们缠上了。 只要我跑的够快他们一定抓不到我。 直到睡着,孙谨的心绪还是一片杂乱,那是安稳生活被打乱的厌恶和不安。 好在,虽然连续被人堵了几天,但孙谨知道,这附近小巷繁多,只要在学校附近不被他们抓到,跑到小巷子里,他们是追不上自己的。 这才让他的心稍稍安稳。 漆黑的巷子里,周围偶尔有几家灯光亮着,听着外面传来纷乱的声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想出来看看。 “他妈的,他又要跑巷子里了!” “哈,哈…我跑不动了。” “瘦,瘦猴你,你追。” “……”妈的,我也追不上了。名叫瘦猴的跑的比其他人都快,好几次都差点追上孙谨。 此时的瘦猴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有些后悔答应老朱帮忙。 难怪老朱他们抓不住这人,滑的跟泥鳅一样。 昏暗的小巷里,有一家一家灯光从窗户透出,孙谨知道,哪怕他摔倒在那些门口,也不会有人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的。 他只能一个人,跑着、逃着,没有人会来帮他的。 直到身后的身影们被远远的甩开,孙谨这才调整呼吸,调整步伐跑回他的家。 他们追不上我!我不会再被他们缠上了… 看到黑夜里,等着他回家的灯光。 家里有人在等着我…… 孙谨朝着那里奔跑,略感心安。 闷热的夜晚,劳累奔波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的躲进空调房里。寂静的夜里,还能听到有家人不知原因的争吵着,八卦的人都支着耳朵想听个分明。这栋老旧的六层楼房里,也有隐隐听到痛哼声,几不可闻。 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年轻的男人宽肩薄背,虽然看起来不是非常健壮,但薄薄的肌肉紧致利落,灯光下健康的浅麦色的皮肤充满力量感又十分细腻。 从右肩到左腰处,一条长长的乌紫瘀痕。一只冷白的手里盛着透明褐色的药油,白皙的手掌覆盖上线条流畅的肩膀,开始用力搓揉。 虞行翡一手拿着药油玻璃瓶,手掌下皮肤细腻紧致,皮肤与皮肤的触碰让他觉得怪异。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虞行翡心情很是奇怪,他想感受更多,偏偏身下的人怕疼的哼唧挣扎起来,想要逃离。 不耐地拧起眉心,避开腰部的瘀痕,抬膝压在屁股和腰上,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的人还在低声嚎叫。 虞行翡被吵得心烦意乱。 一巴掌用力拍到屁股上,这才安静下来,黑色裤子上印上不明显的油印,又被吸收不见。 孙谨欲哭无泪,虞行翡手劲太大了,按的人生疼,但是药油确实要用力揉到瘀痕里。 龇牙咧嘴的穿好衣服,后背酸胀热辣辣的,舒展了下脖颈肩膀,碰到伤处,疼得抽气。 晚上只顾着跑,脑子里只想着跑回家,身上都打了一下都没感觉到,等到了家门口才感觉后背痛的不行。 在门口龇牙咧嘴的时候,虞行翡已经听到声音了,不知道为什么孙谨到门口了却不进门。 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孙谨忍痛摸后背的动作被虞行翡看到个正着,瞒都瞒不过去。 背后的虞行翡拿着衣服已经进浴室了,孙谨慢腾腾的挪起来,拍了拍门,“还没烧热水呢,会感冒的。” 里面的人似乎没听到,孙谨已经听到响起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浴室里,虞行翡双手扶着墙,仰头紧闭双眼,任由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原来,这就是欲望的感觉。 想去触碰,去吞噬,去占有。 看了看双手,还不够。 不够,想要更多的,更多的什么? 虞行翡不知道这种心情,他只知道。 现在,他想要,成为,孙谨生活的全部。 绝对不能让孙谨跑掉了。 虞行翡带着一身凉意出了浴室门,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懒得吹头发。 看着呼呼冒冷气的空调,孙谨怕他感冒,拿出吹风机,很自然的让虞行翡坐凳子上给他吹头。 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个了,虞少爷嫌弃吹风机太吵,总不爱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在虞行翡耳边哄哄作响,本该让他心烦气躁的声音,却被穿行在发丝手指吸引了过去。 孙谨的手指是一双劳作的手,虽然修长,却不细腻,手上的很多薄茧和伤痕。粗糙的手指轻刮着敏感的头皮,带起一阵酥麻。 虞行翡低垂着双眼,掩盖住眼睛里的情绪。 “怎么受伤的?” 孙谨一边拿着吹风机,一边正盯着虞行翡细密的长睫毛在低垂的眼眸上打下根根阴影出神。骤然听到声音,心里一乱,“啊,不小心弄的。” “谁?” 孙谨摇摇头,并不想说太多。 太丢脸了,从小被人欺负到现在,孙谨不想告诉虞行翡自己的黑历史。 虞行翡盯着孙谨的眼睛,那双眼里难得的带着一丝愠怒,无端的让孙谨有那么一点害怕。 孙谨抓抓脑袋,有些无奈,只好交代了和朱勇的事,又说“就这样吧,哎呀没事,我能处理好的,他们抓不到我,别担心。” 虞行翡这才缓和脸色。 孙谨感觉虞行翡情绪不再绷着脸,这才放松嘿嘿一笑,“今天是意外!” 孙谨躲了很多天了,对方看总是追不上人,今天还多叫了个速度快的人,孙谨都没反应过来,一根棍子就挥到了背后。还好孙谨只是往前趔趄了下,没有栽倒在地。 各自清洗完,孙谨在收拾衣服,站在衣柜前用眼睛打量着自己衣服和另一个人的衣服的区别,“虞行翡,你有多高?” 虞行翡并没说出具体数字,而是站起身挨着孙谨站着。 孙谨觉得自己的身高已经算高了,在任何地方都是只有他看着别人头顶的份,这样需要仰着头看人的经验极少。 现在他的视线平视时,只能看到虞行翡的喉结,视线微微上抬,才能看到虞行翡的嘴唇。 虞行翡的嘴唇很薄,线条优美,颜色很淡,像初春的樱花。 孙谨不敢再看,弓着背从虞行翡身边蹿上床,卷着自己的被子,躲在里面闷声闷气的喊,“不早了,快关灯睡觉了。” “……好。”看着卷成一团,炸毛刺猬一样的孙谨,虞行翡勾唇轻笑了声,关了灯。 被子里,满脸通红的孙谨装作睡着了,后背伤口碰到了,痛也不敢动。 第9章 奇怪的人 在云城这个三线城市,他们居住的旧老城小区,十多年前拆迁失败,没有新的投资商投资,与相隔不远的市中心天差地别。 房子虽然破旧,胜在租金还算便宜,离繁华地区也不算远,来打工的人都会选择在这边租房子。 旧老城小区流动人口大,多是外地来这里谋生的,这也是当初孙谨把虞行翡带回来的另一个原因,一个一看就有钱,长得这么出众的人,大晚上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不管的话肯定会出事。 入目两边是灰色的墙壁,电线大团杂乱的挂在电线杆上,荒废了的公园,健身建材已经生锈斑驳,路边垃圾桶有流浪猫狗在那里翻着垃圾觅食。 走着走着,开始热闹起来,很多小路小巷子,昏暗幽深不知道通往哪里。 路边有各种早点铺子,也有很多小车摊贩卖早餐,路边商铺有卖便宜杂货的,水果,摆地摊的卖蔬菜,林林总总,日常生活所需都能买到,还有一家比较小的小型超市,门面比较新,孙谨最近经常去光顾。 远离了喧闹,是还算干净的柏油马路,两车道宽,不多久就到了云城五高附近,这是无数日夜,孙谨独自走过的路。 远远的看着孙谨走进一家不算太大的店里,没一会,孙谨坐上了一辆货车离去。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还不算太热。 身边都是赶着上学的学生,要去上班的打工人,都像是匆匆忙忙的逃离这里。 与人流方向相反的,头戴鸭舌帽,口罩,穿着普通的白t恤,那慵懒悠闲的高大身影,即使看不清面容,依旧格外引人注意。 戴着孙谨的耳机,听着轻缓的音乐,听不到嘈杂的人声,没有怪异让人厌恶的眼神,视线里也没有那道能吸引他注意力,带着他往前走的身影了。 沿着柏油马路慢慢悠悠的走着,周围景色并不优美,灰扑扑的景色让虞行翡没有继续观看下去的想法。 吧嗒一声开了门,迎面扑来的带着油烟饭菜香味的冷空气,瞬间带走了闷热,孙谨进门先咕咚咕咚喝下一杯凉水,又去洗了个澡,清洗干净身体上的灰尘才去吃饭。 虞行翡一身烟火气息,露在裤子外面的小腿白的让人恍神,上面的蚊虫叮咬的痕迹异常显眼。 “你今天出门了?”孙谨惊讶的不得了,围着虞行翡好奇的转来转去,想看他是不是哪不一样了。 家里每天他都有仔细的熏蚊子,这肯定是室外咬的。 虞行翡终于肯独自出门了! 孙谨毫不吝啬的大力夸赞了一番。 虞行翡坐着任他看,不受影响,也没说为什么出门。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虞行翡看着孙谨拿了套衣服装起来,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门。 夕阳下,孙谨发丝被熏的金黄,身穿蓝色宽松球衣,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起伏。 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和老板的朋友们打了招呼,孙谨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回家路上,孙谨去超市买了两条运动长裤,新的袜子,都比自己的大两号。 还好,超市是有卖大码男装的,孙谨又想起,这种衣服,除了料子还算舒服,没有一点版型,也只有虞行翡能穿出名牌的效果了。 孙谨又拿了防晒袖套,虞行翡那身皮肤,应该挺怕晒的。 没买鞋子,虞行翡自己穿来的鞋就挺好的,又好看又舒服,孙谨就不打算买便宜鞋子折腾虞行翡的脚了。 回到家,坐着帮忙摘着菜,平时孙谨回到家,虞行翡已经做好了饭菜,等他回家就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过了。孙谨没好意思问,怕被嫌管太多。 虞行翡也没问孙谨为什么穿着球衣。 孙谨的事从来不会主动去提及,他只知道,和其他的人相比较,虞行翡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对任何男人的靠近,不会有任何怪异的反应。 现在只是和虞行翡坐在一起,他的心跳就跳的有些快了,就像他打完篮球后那样明显。 还好,虞行翡虽然存在感很强,但他并没有给自己感到多少侵略感,总是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有些懒散的待着,不然这个家他的真待不下去了。 孙谨在水池洗着菜,一边控制自己,让自己行为正常点。 吃过饭,冲了凉换了身衣服,孙谨又去上班了。 浴室里,那深蓝色的球衣被雪白修长的指尖捻起,凑到鼻尖。 虞行翡闭上眼细细感受,是阳光充分照射后,晒干海水的味道,虞行翡似乎能想象孙谨奔跑后身上风的味道。 是自由的味道… 很喜欢。 天黑的厉害,一出店门孙谨不敢多待,一路向前跑着。 路还是那条路,路边虫鸣蛙叫,和着路人的喧闹声,一切和平时一样。拐入小道,孙谨奔跑的呼吸都轻了下来,希望今天能安生回家。 路边的房子里都亮着微黄的灯光,偶尔能听到家长里短的声音。 孙谨耳朵听力很好,环境安静下来时,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有一个脚步声,呼吸一滞,加快了奔跑速度,身后的脚步声居然没有被甩开,而是也加快了速度,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 是谁? 砰,砰,砰,孙谨心跳加速,有点慌乱起来,不敢直接跑回家,拐进一个小巷子,七拐八拐的终于甩开了。 没有听到跟着的脚步声,孙谨嘘出一口气,这才敢回去。 习惯性的抬头,三楼驳杂的窗户,漆黑的。 虞行翡不在家吗? 孙谨心一紧,手抖着半天才打开门。房里漆黑一片,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心慌乱成一片。 虞行翡不是那种到处乱跑的人,他没有说过他会离开。 孙谨拿出手机,在列表里滑过,这才想起来,他没有虞行翡的联系方式,他从没想过这个人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我该去哪找人? 突然联系不上人,孙谨恨不得打自己两拳,不知道之前自己矫情个什么劲,没有跟虞行翡要电话。 孙谨心急如焚,在胸口中燃烧得疼痛。 一边想着,一边跟无头苍蝇一般冲了出去。 “虞行翡。”孙谨顾不得会不会吵到其他人,一遍一遍的喊着,他的眼神四处扫动,迫切地寻找着那个他急需找的人,期待在哪里能听到回应。“虞行翡,你在哪?!” 迷路! 绑架?! 在外面受伤?! 孙谨胡思乱想的,把所有坏结果都想了一遍,把自己吓得够呛,越想越慌乱,每一刻时间都让他无比焦虑。 报警? 孙谨急切又无力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于虞行翡,除了他的名字,有一对会虐待他的父母,其余的情况他都不清楚,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警察怎么帮忙找人,说不定会认为他是和父母一起回去了。 虞行翡不会和她父母回去的! 虞行翡自己不愿意,他父母不可能能这么轻易带他走。 家里太整洁了,孙谨知道按虞行翡的脾气,不可能毫无动静的就被父母带走,很大几率是他自己出的门。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回家。 长时间的奔跑寻找,孙谨此刻无比的焦虑和急切,完全感觉不到疲累。 出门、跟着自己、没有回家… 孙谨脚步一停,想起刚刚那奇怪的人,不会吧… 第10章 猪笼草 “你终于找到我了。”清淡的语调有着一丝愉悦。 撞在肩膀上的脑袋,是热烘烘带着海盐的味道,虞行翡并不觉得难闻。 安抚性的拍了拍有些颤抖的肩膀,虞行翡就这么任由孙谨抱着。 寻着记忆,孙谨在各个漆黑的小巷子里奔跑。 这里没有路灯,房子里的人此刻都进入了睡眠,没有声音,一丝光亮都看不到,孙谨甚至快要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又身处梦中。 如同梦中那般,漆黑暗巷,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这次没有隐约的松木清香陪着他了。 月光下,一抹白色隐隐若现,就像是在无数迷宫般的黑巷中看到了曙光。 终于,找到你了! 闻着熟悉的清凉松木香,孙谨紧张的神经终于在此时松弛下来,理智恢复。 无比尴尬地松开了抱着虞行翡肩膀的手,转而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地,拉着人闷头往家里走。 还好周围都是黑乎乎一团,孙谨知道现在他的表情肯定很怪,是庆幸,又想生气质问,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肯定怪的要死,他不想让虞行翡看到。 刚开始以为虞行翡失踪了,那种慌乱无措,恐惧的感觉,犹在心头,仍未平息。 在偏僻小巷子里,看到那道身影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漆黑的墙边,对于独自迷失在陌生的地方,一点也感觉不到慌乱。看到孙谨那一刻的笃定,让孙谨的慌乱恐惧变为愤怒,想质问他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故意跟着他,又故意不说话的吓他。 又想着,虞行翡出门的原因。 这一瞬复杂的情绪,让孙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孙谨并不觉得自己笨,虞行翡表现的也很明显。 虞行翡明明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人,却主动照顾他,对他的靠近不拒绝,明明很冷漠的人,对自己却一直都很温和… 现在,这是在担心他了吧。 所以,为了自己,虞行翡在克服恐惧。 孙谨害怕了,想逃,又,舍不得。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希望的。 哪怕孙谨心里清楚,仍然不敢挑明。 孙谨并不贪心,他觉得,能维持现状,真的已经够好了。 可能在未来的哪一天,虞行翡还能笑着回忆起,在遥远的城市,还有一个他这样的朋友,而不是,一个拿不出手的恋人,连回忆起来,都觉得丢人。 一进门,孙谨躲进厕所整理心态了。 虞行翡一直带着微笑,心情很好,没有打扰孙谨。 开火煮面,折腾许久,都挺饿了。 在厕所里一番纠结,不管怎么样,人现在还在家里,一切照旧,面也还是要吃的。 孙谨洗了把脸,装作一脸平静的坐着,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终究还是个胆小鬼,在外面找了一两个小时,现在连一声质问都不敢说。 吃饱喝足了,孙谨打扫卫生,虞行翡就去洗了澡,靠在床上翻书等着。等孙谨洗完澡进来,发现虞行翡看的还是那本海岛游记。和之前孙谨从书店里租回来是很相似,又不完全一样,比较新,比较厚。 “这是什么?猪笼草?”看虞行翡盯着一张插图看的入神,孙谨好奇的凑过去。 “嗯。”对于孙谨的突然靠近,虞行翡已经很习惯了。 “什么品种啊,挺好看的呢。”不像普通的猪笼草,独株,颜色非常艳丽,形状更是像花朵,看图片展示也很巨大。 “嗯,新发现的品种,很奇特。”抚摸着彩色书页,虞行翡语气轻快,心情不错。“知道它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美丽的爱情。”靠美丽,狩猎爱情,无法逃离的爱。 猪笼草捕食习性:引诱,捕捉,消化分解,生长。 植物百科:捕虫夹上的外缘排列着刺状的毛,乍看之下很锐利,会刺人,但其实这些毛很软。这些毛的功能是用来防止被捕的昆虫逃脱。当捕虫夹夹到昆虫时,这些夹子两端的毛正好交错而成为一个牢笼,使虫无法逃走。它用它的美丽狩猎爱情,美丽是个陷阱,一旦陷入无法自拔,猪笼草是爱与美的象征。 美丽危险的大自然处处是优秀的捕猎手,有靠强健体魄撕咬猎物,有团队协作让猎物无处可逃直到精疲力竭,也有迷惑重重的死亡陷阱,也有用香甜的气味诱惑猎物,让猎物…自投罗网而不自知。一旦被这危险美丽的猎手捕获,就再也无法逃离。 脑子里回响着虞行翡蛊惑般的声音,孙谨做了一晚上的梦,第二天早上精神萎靡,好半天提不起劲来。 第11章 接送 金色的阳光给大地镀上一层暖色,孙谨看着身旁包裹严实的虞行翡。 黑色鸭舌帽,口罩,白皙的脖颈线条紧绷有力,白t黑袖套,灰色长裤,傲然的身高,就算不露出脸,也有着鹤立鸡群的吸引力。 视线引起了注意,孙谨赶紧收回目光。 真的,非常的吸引人… 隔着马路,目送着孙谨进了店里,虞行翡这才在一众目光下,逆着人流离开。 烈日下,孙谨找到在附近等待多时的虞行翡,在路边树荫下踱步回家。 孙谨思忖,联系不上人的感觉不好受,下定决心了,必须拿到联系方式,都一起住这么久了,交换联系方式不过分吧。 暖洋洋的光辉印在身上,锅里热气蒸腾,棕色小熊围裙,清冷沾染生活的烟火气息。 虞行翡端着盘子,桌子前闲着的人却不帮忙,拿着手机,换各个角度咔嚓咔嚓,不理会虞行翡奇怪的目光,理直气壮的。 “怎么,下次贴寻人启事得有照片。” “…” 心情复杂的吃着饭,孙谨就提出要手机号,还要加通讯好友。 虞行翡吃饭很安静,很少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或者做别的事情。 孙谨无声的催促着,虞行翡吃完饭,这才拿出手机,解开,推到孙谨面前。 想当初虞少爷只有手机,连充电器都没有,老城区没有虞行翡手机能用的充电器,要买新的还得跑趟市区。 虞少爷拒绝坐拥挤的公交,还是孙谨兼职的时候,抽空去买的。 一个充电器都贵的让他咂舌,不管怎么样,哪怕心在滴血他都认了。 手机屏幕清晰,手指点上去都有着特殊的触感,运行流畅,桌面是自带的手机桌面,软件很少,干净的很。 把手机号互相存上,孙谨还想加网络通讯好友,虞行翡已经很久没登录这个了,刚刚登上几个通讯程序,各种消息提示音回响在房间里。 孙谨抽抽嘴角,看着各种通讯程序,那鲜红的,99+未读消息,手指痒痒,强迫症要发了。“这么多消息,你不看看。” “不重要。” “哦,那我把网讯好友存上了啊。”孙谨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虞行翡,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紧张了。 而虞行翡只是倒了杯水,看着一脸紧张的孙谨,让他随意翻看自己的手机。 孙谨当然没有探究别人隐私的意思,纯粹是对那红色的未读消息提示不能忍,强忍着蠢蠢欲动的手指头,顺便加上网讯好友,就把手机还回去了。 暗自感叹,虞少爷这么好的手机不爱用,暴遣天物啊。 虞行翡并不像孙谨以为的那样,完全不碰手机,就和孙谨觉得他天天在家不出门,还能保持身材一样。 孙谨上学的时候,家里的空间小,不能支持虞行翡做太大运动,但不代表他真的只在床上躺着不动。 手机也一样,之前自己还不能控制情绪,网络通讯全部下线,所有事情全部搁置下来。 现在手机通讯重新登录,也处理了一些事情。星海市的事,虞行翡暂时还不想理会,从那里发来的消息,虞行翡一个没看,更不会回复。 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在身边。 下班孙谨拉上卷闸门,路过学校门口,孙谨眼神不禁被吸引过去,依旧是那么热闹。 是他从未感受过的热闹。 出了店门口,孙谨一眼就看到那远离人群,靠在栏杆上,姿态悠闲显眼的人。 唇边露出大大的微笑,欢快的跑过去,“嘿嘿,你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好像我爸爸啊。” 虞行翡挑高眉毛,一声轻笑从口罩里飘出来,“你要是想,我不介意你喊我爸爸。” 孙谨撞了撞他肩膀,“别想占我便宜。” 虞行翡看他抢先跑起来,也不着急追上去,清朗的笑声远远传来,“看看谁先跑回去。” 虞行翡不紧不慢的跟上,步履轻松自在,始终跟着前面的身影,不超过也不落后。 氛围轻松、欢快。 跑到一处拐弯的僻静处,孙谨突然提声大喊了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虞行翡,快跑。” 虞行翡眼神一凌,看到一个瘦矮个子拿了根棍子准备朝前面奔跑的孙谨扔过去。 手猛地抓住那人衣领,往后一扔,听到那人痛呼声,随即加快速度追上前面的孙谨。 瘦猴正准备发力往前窜呢,突然一股巨力摔的他发懵,前面两人一瞬间就跑没影了,那擦身而过瞟来的眼神让他一抖,三十度的天气愣是让他一寒。 另外几个人围了上来,撑着膝盖喘气。 “他妈的,他们属狗的啊,都跑这么快。” “瘦猴都追不上,我们更追不上了,朱哥非要整这个兔崽子,妈的天天让我们蹲他。” “明天还堵他吗?真他妈的难抓。” 瘦猴摸了摸脖子,“跟朱哥说,我不帮他堵了,追不上。”瘦猴被那人瞥了一眼,有点怕了,犯不着给朱哥卖命,又没多大好处。“走了,回家睡觉。” 原地骂了一阵,一群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穿着稀奇古怪又浮夸的人这才四散而去。 一口气跑到家门口,孙谨笑的开心,眯着好看的眼睛,还在哈哈喘气,“我说他们追不上我吧。” “嗯,你跑的很快。”虞行翡拉下口罩,唇角微勾,呼吸平缓,气息未乱,掏出钥匙打开门。 “嘿嘿,那是,你跑的也挺快的。”孙谨挺起胸膛,笑的开心。 我不再是一个人奔跑了,也有人陪着我一路同行。 曾经害怕恐惧的阴影,现在也不再能让他恐惧担忧了。 孙谨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一些,再长一些就好了… 刚从仓库里出来,灰尘附着在身体汗液上,孙谨就像是在灰尘里打了滚一样。 拍拍脑袋上的灰,一进店里,老板看孙谨进来了,就开着货车送货去了,张一杰蹭过来,一脸好奇。 “你怎么又逃课了。”孙谨一身灰呢,离张一杰远了点,才说话。 “送你上班的人谁啊?。”张一杰难得起了个早,刚好没事干晃悠过来了,就看到孙谨和一个陌生人熟稔的很的样子。 “哦,是我一朋友,在我那借住一段时间。”孙谨奇怪的看着张一杰,“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哦,对了,我朋友说老朱还要整你。”张一杰提起这个人就一脸恶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这附近还是有几个认识我的人的。” “好,谢啦啊。”孙谨也不推辞张一杰的好意。 张一杰家里有钱,人又大方,到处都有认识的朋友,估计有人知道他和自己关系还不错,这才给他传消息。 “他们不敢进店里,你下班的时候还是注意点。” “嗯,知道了。”孙谨点点头,现在并不把他们放心上。 “你那朋友看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你们俩一起,老朱他们估计也不敢动手,注意别落单了。”老朱那群人没品的很,喜欢成群结队,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张一杰不屑的哼哼着,“要不是放哥走了,他们哪敢跑咱们这附近闹事。” “是呀,也不知道放哥去哪了。”要不然也不会天天被苍蝇追着咬了,孙谨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放哥,在云城这片威望很高,对那群混混来说,他说话比谁都管用。 为人讲义气,讲道义,从不主动闹事,也不怕扛事,打架又狠。 孙谨很崇拜他,也多亏了他们,孙谨才能安稳过日子。 “你自己注意啊。”张一杰找了张椅子坐着,刚准备说话就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看到来电跳起来就跑,“我先溜了,我爷看到我了。” 看着张一杰慌张逃窜的背影,孙谨笑了笑,趴在桌子上,可以休息会了。 门口的路灯不停闪烁着,一间破旧得连门都没有的破屋子里,有人躲在这里瑟瑟发抖。破屋子里堆满了杂物垃圾,蚊虫叮咬着他,他也不敢去驱赶,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屋子里一个男人在摔酒瓶子咆哮,“那个狗杂种呢,现在还不回家,是不是想死。” 似乎是碎酒瓶摔到了身上,一个尖细女声也跟着嚎叫,“王强你跟我发什么疯。我和豪豪跟着你得到了什么,还要帮你多养着个人。” 楼上持续着摔打争吵声,王海洋听到王豪豪回家的声音,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恶意的的想着,“你快回去吧,打了你就不会找我了。” 果然,没多一会就响起王豪豪被揍的哭喊声,“爸,你别打我,我去找王海洋,你打他吧。” “王海洋你在哪?” 听着咚咚咚的下楼声,王海洋躲着更严实了。 “王海洋!”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等到楼上悄无声息后,又忍着多等了很久。 果然,王豪豪忘记锁门了。 没发出一点声音,王海洋溜进厨房,偷偷吃了点冰箱里的剩菜,摸着黑爬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杂物房睡了一觉。 早上在所有人没醒的时候,偷偷用水洗了澡洗了衣服,又提前去学校了。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已经习惯了,还好没有挨第二顿打。 孙谨不想惹事,只想安稳生活,很明显有人,总想逮着来显示自己的威望,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 “要买东西?”孙谨无语的看着面前还穿着五高校服的男生,“不买就出去吧,我不会去的。” 男生名字孙谨记不清了,但是挺眼熟,毕业前在学校和福利中心都碰到过几次。 他们本就不熟,更没有交情。 突然天天来说要请他吃饭,老朱现在在逮他,孙谨再傻也知道这是陷阱啊。 听着孙谨肯定的语气,看着那像看傻子的目光,王海洋突然生出了汹涌的愤怒感。 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惹得事要我来承担后果!”用哄的骗的,孙谨都不肯跟他走,恐惧和愤怒让王海洋崩溃着怒吼。 孙谨看着突然爆发的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这话说的。 “第一,我没惹事。第二,你骗我出去,让老朱那群人逮我你还有理了?第三,老朱找不找你和我有关系?过来人身份奉劝你一句,你越听他话,他欺负你就会越狠。就这,别来找我了。” 孙谨懒得跟这人废话了,拎着他的衣领,居然很轻松地就把人提了起来。 好瘦! “别再来打扰我上班了,不然我也对你不客气了。”孙谨也不喜欢这种疑似欺负弱小的行为,但是,真的好烦啊。 天天搬货就很累了,好不容易休息会,这人天天在耳边叨叨叨的,赶又赶不走。 被人拎着推出去,看孙谨这样子,王海洋莫名其妙的愤怒瞬间退却,涌上来的是害怕。 “孙谨,我求你了,你跟朱哥认个错好不好。”王海洋拦在孙谨面前,眼泪鼻涕糊在脸上,“我跟你不一样,我拿不出钱给他们,现在他们天天找我,逼着我骗你出去。” “他们会打我的,我没办法了,快高考了,我不能被他们影响。” 高考是唯一一个拯救他人生的途径了,如果没有这次机会,他这辈子都完了。 孙谨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长的黑黑瘦瘦的,唯唯诺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的王海洋。 面前的人着实狼狈,身体瘦弱,站直了都不一定到自己下巴,站在身边,硬生生比自己小了两号。 穿的衣服裤子都并不是很合体,领口袖口扭曲着,身体习惯性地佝偻着,身上看着也有很多伤口,被蚊虫叮咬了满身都没有处理,看着可怜又好欺负。 而且,高考啊… 孙谨到底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他们约在哪?” “在,东边垃圾场的那个空地里。” “你想办法跟他们说,我现在出不去,10点半去倒垃圾。” “好,好。他们有七八个人。”他和孙谨并不熟,没想到孙谨真会答应去,王海洋简直不敢置信。“你会出事吗?” “死不了。”孙谨可没准备站着让他们打。孙谨盯着王海洋躲闪的眼睛,“没有下次了。” 网讯 孙谨:【我中午能早点回去了。】 虞行翡:【?】 孙谨:【要提前遛人了。】泪流满面 虞行翡:【几点。】 孙谨:【一起?10点半吧。】奔跑奔跑 虞行翡:【好。】 还以为会很久才会收到回复,倒是没想到消息发过去的瞬间,虞行翡就回了消息过来。 孙谨笑了笑,关了手机。 “你确定他会出来。”站在院墙边,王海洋被人围成一团。 “我听到他和他老板打电话说的,他应该会来。” 孙谨真的会来吗? 王海洋也不确定,站在这里有些绝望的期盼,看他们都带着棍子,简直要怕死了。 如果,孙谨不来,那些棍子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现在受伤,别说有没有人给他治疗,回去该做的活一样不会少,还会耽误考试。 “哼,敢耍我揍不死你。”朱勇长的肥头大耳,一脸凶样。 看着王海洋害怕得发抖,更是得意。 小学开始他就很享受这种感觉,特别是那些小萝卜头们害怕的看着他,乖乖的把钱上交给他,要钱给钱,想打就打,感觉很有成就感。 他找小屁孩们要的钱,可比他爸妈给的多多了。 手上有钱,就有小弟跟着他,走哪都是一群人拥着,这不就像是电影里的黑老大吗。 要不是这几年被五高的虞放压制的狠了,这一片早就归他管了。去年他突然离开了云城,手底下的两个人也出了事,也不在这了。 没有了人妨碍他,这附近他肯定能打下来,首先先拿几个人试试水,那几个孤儿可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朱勇看孙谨不爽的原因很简单,孙谨是孤儿,没家长,被揍了也没人管。还有他的身高样貌,让他特别不爽,能打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现在孙谨就是个刺头。 知道自己找他,还敢跑,让他威严扫地,为了面子,必须收拾一顿出出气,不然还怎么立威。 要不是现在孙谨边上总跟着人,看着也很能打的样子。 两个人一起,他们这群人估计也没把握打的过,要不然他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找人想办法骗孙谨出来。 把王海洋推到一边去,朱勇躲在墙后面,蹲坐在地上。 边上小弟们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有样学样坐在地上。 看时间差不多了,暂时先关了店子,孙谨提着一大袋垃圾就往王海洋说的地方走。 等看到人的时候,然后就跑,跟路上的虞行翡汇合了就直接躲回家。 朱勇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混混,入室还是不敢的,只要回到小区附近就安全了。 等看到王海洋的时候,孙谨特认真的把大叫一声,瞬间把人吸引过来。 “别让他又跑了!”朱勇几人拎着棍子一哄而上。 王海洋脸上的惊喜表情还未褪下,又变成慌张无措。 孙谨就一个人,没问题吗? “哇,呕…”这是孙谨把垃圾扔了过来,砸了一个倒霉鬼一头一脸。 朱勇几人跑的气喘吁吁,连人毛都抓到一根。 孙谨东跑西跑,把他们跟放风筝一样吊着,一会快一会慢的,不远不近的吊着他们,虞行翡还没来,还能再遛一会。 孙谨完全不再怕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佛说做人不能太得瑟,得瑟遭雷劈。 一脚踩虚,没踏到实地的瞬间,孙谨就知道要完。 朱勇喘的像死狗一样,棍子徒劳的挥来挥去,本来照着孙谨腰背挥的,哪知道那人一个趔趄的往后倒,脑袋朝着棍子过来了。 既然来都来了,朱勇被遛得火气,憋着一股狠劲,就顺着力道挥过去。 孙谨感觉脑袋后面的风,闭着眼睛,暗道完蛋。 虞行翡本来还算平静的看着人在那遛人玩,慢悠悠的朝他们跑过去,看孙谨姿势一僵就知道要出事,悠闲的姿势一变,动作迅猛地朝那边奔过去。 孙谨被人扑倒,被人抱在怀里,耳边响起一声棍子砸到肉的闷响声,鼻尖是熟悉的松木香。 孙谨抬起头,两眼盯着虞行翡肩头的棍子,整个心神都被吸引了过去,耳朵里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视线里唯一清晰的是虞行翡皱起的眉心和他肩膀上的那根棍子。 虞行翡就看到,那双眼睛变得漆黑,又被点燃,亮得耀眼。 孙谨只觉得脑袋炸了般,弹起来把朱勇撞翻在地。 “你他妈的,你敢打他!”拳拳到肉的声音刺激着神经,胸中的怒气无处爆发,只有不停挥出的拳头让他感到一丝疏解。 朱勇被撞倒在地,脑袋疼得发懵,脸上被揍了几拳才回过神,顾不得疼,同样挥手朝疯了一样的孙谨脸上打去。 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鼻子嘴巴下巴痒痒的,也感觉不到疼,一拳一拳捶到朱勇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从互殴变成单方面殴打。 虞行翡没管逃跑的人,回头看向还在挥舞着拳头的孙谨。 此刻的孙谨一向上扬着的嘴角下拉,眉头紧皱,那双温和的眼睛愤怒、灼热又锐利。 虞行翡从没见过孙谨爆发的样子,不由得看呆了,都忘了阻止。 只觉得孙谨,现在,好耀眼。 孙谨紧紧地咬着牙关,双手握紧拳头,呼吸急促,不知疼痛。 “够了,我没事。”虞行翡从身后抱住失去理智的孙谨。 被自己困着身体,脚还往地上昏迷的人身上踢着。 虞行翡只能抓着孙谨的脸,抬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再打会打死他了。” 孙谨看着那双浅色眼瞳,才开始恢复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边上其他的混混们都跑了,棍子折断丢了一地。 又看到朱勇像死猪一样躺地上,孙谨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我揍的?!”孙谨觉得他的脾气一直都还算稳定,也肯吃亏,真的很少和人发生冲突。 哪怕被一群人围殴,实在打不过,无法反抗的时候,也只是默默承受,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这还是第一次,被愤怒彻底控制了心绪。 摸了下鼻子,一手鼻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闷声闷气地,“我鼻子好痛啊。” “都不知道挡一挡,当然会疼了。”虞行翡褪下袖套,给孙谨捂着鼻子,“走吧,去医院。” 医院人还挺多,孙谨顶着一脸血,衣服也都是血,看着挺吓人,护士赶紧领着去了急救室。 “头晕吗?想不想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看孙谨一脸血,一看就是和人打架了,让孙谨坐下问着。 孙谨听到医生的话,赶紧摇头,证明自己情况还好。 检查后,还好都是皮外伤,护士给孙谨清理,消毒,上了药,用纱布包好。 “走吧,你也要看看肩膀。”说完,孙谨也不顾虞行翡的拒绝,拉着看医生去了。 “医生,真的不用拍个片子吗?”孙谨已经问了好几遍了,问得医生耐心都快耗尽了。 “不用!”医生责怪的看了眼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有那心思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孙谨还是不肯走,医生只能开了瓶红花油,打发人走了,“快走吧,后面还有人排队。” 新的病人进来了,孙谨这才拉着人走了。 坐在医院大厅椅子上,鼻子,嘴巴,额头、眼角都贴着纱布的孙谨,对着虞行翡嘿嘿傻笑,扯到嘴角伤口,又嘶嘶抽气。 “嘿嘿,虞少爷有没有这么热血过?”孙谨还是和虞行翡第一次打架呢,哪怕自己都被打成了猪头,也还觉得很畅快。 “没有。”虞行翡无奈的很,只有他单方面揍人,哪有被人打成这样的。 “这就是青春呐。”孙谨肩膀撞了撞虞行翡,傻笑着摸着自己的脸。 看着孙谨一脸伤,傻笑着牵动伤口,又痛的直哼哼。 真傻。 摇摇头,虞行翡不禁失笑。 店里没人,不能私自关门,孙谨顶着一脸伤还得去看店子。 刚刚开门,还没坐好王海洋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 “你不去上课,跑来干嘛?”孙谨坐到收银台后面,看着直喘气的人。 “呼,呼,你,你还好吗?”王海洋看着孙谨脸上都是伤,衣服上都是血,吓得不行,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清了。 孙谨耐心听了好久才听明白,原来王海洋跑学校去找老师来帮忙了,等学校保安带着人来赶人的时候,只看到地上一摊血,和昏迷着的朱勇。 还是学校主任帮忙叫的车,送去了医院。 “我没事,你回去吧。”孙谨看了下身上的衣服,估计是不能穿了。 在店里找了件新的,付了钱,脱了血渍拉乎的上衣,把新的直接套在身上。 “你怎么还没走啊。”一回头,王海洋还没走,低着头跟着,把孙谨吓一跳。 “他们,还会不会来找你啊?” “…找来了再说吧。”听着王海洋担忧的话,孙谨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来了就再揍一顿,孙谨知道不管有没有王海洋,朱勇都会来找他茬的,除非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磕头认错。 呕,孙谨想着都觉得恶心。 “对不起。”王海洋真的很愧疚,也很害怕。 他和孙谨一样,都是孤儿,和孙谨被陌生人收养不同,他是被大伯一家带回去养着,大伯大妈一家都不是个好相处的。 福利金都被控制着,勉强让他不饿死,有事没事还要找理由揍他一顿,只要心里不舒服,在哪受了气,甚至只是看了他一眼,看不顺眼了就骂一顿、打一顿。 从小打到大,打得他连反抗心理都生不出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有孙谨这个人,一直都有人拿自己和他比较,觉得自己比他幸运。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人领养的他,反而没有孙谨这样孤身一人的活的自在。 王海洋羡慕、嫉妒着孙谨,明明同样是孤儿,为什么孙谨就能这么自由快乐,好像所有人都喜欢他。 王海洋还记得他刚进五高时,看着在阳光下奔跑,被人包围着的孙谨,羡慕不已。 现在,更是唾弃在阴沟里懦弱的自己。 “王海洋,人要懂得反抗。”也许是看到曾经的自己,孙谨难得的,不想看到王海洋一直这么被欺压着。 他深深明白,有时候妥协换来的,不会是安稳。 “你已经快成年了吧?不再是那个脱离那些大人就无法生存的小孩子了。不管是你家里,还是朱勇。只要敢于踏出第一步,就会有所改变。” “那,我该怎么改变?”王海洋呆呆的,一脸茫然。 他被打的受不了了,也逃过。 他没有位置逃啊,无论怎么跑,最后都只能灰溜溜的躲回那个让他害怕的“家”。 “反抗”两个字做起来并没有说起来那么轻松,他远远没有孙谨来得幸运。 “嗯,去申请法律援助?”孙谨摸了摸下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他觉得现在律师对王海洋的帮助会比较大,而且,法律援助免费。“有时候请求别人的帮助是个很好的选择,很多时候不是没人帮助你,而是想帮你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反抗的勇气,你应该知道,有哪些人是在帮助你的,对吗?” “你的名字是海洋啊,你爸妈一定很爱你,要勇于踏出第一步啊王海洋。” 海洋啊,是宽广的。 是海洋啊…… 王海洋嘴里念叨着,看着面前的孙谨。 这样的日子,真的不想再过了! 我也想,从阴沟里爬出来,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阳光下。 第12章 矫健的羚羊 好不容易送走了王海洋。 “你为什么要帮他?” 孙谨侧过头,说话的是旁边是带着帽子口罩,一直低着头看电影的虞行翡。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快高考了吧。”孙谨放松身体躺在椅子里,看着虞行翡的电影屏幕。 再后来孙谨知道王海洋找了律师,准备起诉王强一家。 为什么连孙谨都知道了呢,因为,他看过王强那一家人在学校门口大吵大闹的样子。 这些对孙谨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他依旧是忙忙碌碌的孙谨,努力生活的孙谨。 如果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无论在哪,身边都多了个人,像影子一样,一直跟在身后。 “虞行翡,你给小草喂食了吗?我们该走了。”孙谨换好鞋子了,站在门口等着,脸上的伤还清晰可见,不过不用贴着纱布了。 “喂了。”虞行翡用镊子又夹了只死苍蝇喂进了小捕蝇草的叶子里。 这是孙谨去花鸟店的买的,很小巧的一盆迷你捕蝇草,就他们巴掌那么大。 带着软软锯齿的叶片,像张小嘴巴似的张着,中间一点红色,一盆有小小的5张嘴,平时不管放什么进去,立刻夹起来,看起来怪好玩的,放桌子上,孙谨有事没事过去逗几下。 天还黑着,孙谨要带着虞行翡坐今天的第一班公交车去市里的雪莱尔兼职。 孙谨已经和老板说过辞职的事了,不过现在马上要高考了,生意正好,也没请到人。 孙谨也答应了等这次高考结束了再辞职。 还好雪莱尔的经理也愿意等他。 早上赶早班车的人们都很困倦,打着哈欠在车上补觉。 公交车最后面,有两个显眼的年轻人,二人戴着一副耳机,靠在一起补眠。 天越来越亮,车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空气、声音越来越嘈杂。 虞行翡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难闻起来,太阳穴抽疼,脑子里哄乱一片,所有声音在这里无限放大了起来,耳机里的音乐也无法让他转移注意力。 “还能忍受吗?”孙谨担忧的看着虞行翡,即使戴着帽子口罩,眼睛紧闭着,看着还算正常,但孙谨就是感受到了,现在的虞行翡很难受。 虞行翡摇了摇头,“想吐。” “先靠着我休息一下吧,很快就到了。” 虞行翡往下滑了滑身体,脑袋靠在孙谨肩膀上,感受着从孙谨身上传来的味道和体温。 车辆颠簸了几下,似乎是难受极了,抓住挨着的那只手,紧紧握着不放。 孙谨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全身僵硬,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心脏狂跳个不停,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密密麻麻汗珠沿着脊背缓缓流下。 孙谨没有挣开,慢慢地、用力地回握住那只手。 把背包放到前面,挡住二人紧紧交握着的双手,闭着眼睛,装作睡熟了。 孙谨后悔没给自己也戴个口罩,脸上持续得发着热,像是要烤熟了,耳机里播放到哪一首音乐也听不清了,所有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手心上。 虞行翡的手,和他同样坚实有力,指节分明,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优雅与力量,皮肤白皙又光滑,因为用力握紧着,他的肌肉有些紧绷,充斥着力量感。 不管外表如何有迷惑性,虞行翡他都是个有着无与伦比男性气概的男人。 虞行翡被对方手掌上的茧刮得手心发麻,孙谨的手很修长又有力量感,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是一双努力生活的手。 虞行翡感到交握的手正不停发热冒着汗,手掌用力合拢,将孙谨的手紧紧抓握着,让他不会轻易滑落。 听到提示声,孙谨知道车快到站了。 今天的都没有红灯吗? 孙谨觉得今天的公交开得特别快。 车上的人都站起来,慢慢地下车了。 虞行翡没有放开手。 这是要牵着下车?! 孙谨看不清虞行翡帽檐下的表情,身体僵直着,看着越来越少的乘客,不知该怎么办好。 可能是自己心里有鬼吧,孙谨总觉得四周的视线都在他们两个手上,孙谨还从未与人这么亲密过,特别的让人羞耻。 最后,还是忍不住先松开了手,又动动手指,提醒虞行翡放开。 虞行翡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抿直,还是顺从的放开了手。 孙谨这才带着虞行翡去雪莱尔了,脸颊被晒得通红。 雪莱尔是家还算平价的咖啡厅,除了提供各种酒类、咖啡、甜点,也提供牛排沙拉等食物,种类多、价格也不会太贵,环境安静又舒适。招待服务员更是个个是帅哥美女大长腿,是附近写字楼白领们,还有许多年轻人常来的休息的地方。 一大早,雪莱尔还没到开门时间,孙谨早早的来了,把虞行翡安顿在角落,给他煮了咖啡装了些甜点,又去买了点早餐,一起吃了就去忙碌去了。 虞行翡坐着一边看书,一边看着孙谨忙来忙去。 孙谨的工作服非常显身材,和平时穿的t恤、宽松衬衣外套不同。深灰色的衬衣比较修身,简洁的衬衣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令他显得更加颀长有力,充满了年轻男性的魅力。每个钮扣扣的整整齐齐,严谨有序,袖口轻轻挽起,又干练又率真。 围着黑色围裙,更显得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有力,轻盈又稳健。 明明肤色比常人深,特别是今天脸上还带着伤,配着那身高体型,本该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偏偏他的眼神又非常温和,干净柔和到让人忽视了他的身型,就像是大体型脾气温和的食草动物又或者,是大型乖顺又听话的犬科动物。 虞行翡在思考,到底像什么呢? 孙谨很勤快,同事们还没来,他一个人抬着双人沙发拖着地板,搬着几个大酒箱库房、前厅不停忙碌。餐台上的酒杯、盘碟仔细擦洗摆放。 不管粗活、细活都干的得心应手。 等同事们都来了,都对角落里坐着的人很好奇,孙谨跟他们说了下情况,随意找了个理由,也没让人打扰虞行翡。 看到有人进来的时候,虞行翡就已经重新戴上口罩帽子,有人顺着目光看过来,便礼貌的颔首示意。 早上上班前,不少白领们都来喝点咖啡,顺便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再去公司。 几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看到坐在角落里气质出众的人,想过去打个招呼,还没靠近,就被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击退,不敢再靠近。 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没人来打扰,虞行翡靠着沙发椅看书,孙谨空闲的时候偶尔过来说几句话,倒也觉得惬意。 一天很快就在忙碌中度过。 夜晚,雪莱尔基本没什么客人了,只有一桌外国人还在轻声聊天,孙谨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对他们的感觉还不错,毕竟斯文又有礼,上次碰到过他们,小费给的也很大方。 孙谨坐在虞行翡旁边的凳子跟着一起休息,只有这么一桌客人了,他偶尔看一眼就可以了。 “威廉,你的小羚羊又看过来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是个享受美好夜晚的好机会。”伊拉看着孙谨,对着金发蓝眼的帅气青年笑着说。 威廉是个来自浪漫国度的外国人,他之前来工作时,对这个即使是夜晚,也炎热到一丝风都感觉不到的城市,感到十分不适应。 那晚,他准备回酒店时,碰到了从这家咖啡厅出来的年轻人,从他身边跑过,带来一丝微风,是干净清爽的年轻男孩的味道。那跳上公交车车门的动作如此迅速矫健,像山壁上美丽的羚羊,一直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想。 可惜上次在咖啡厅碰到过一次,还没来得及搭讪,就被紧急叫回了国,直到今日。 “他还没下班。”威廉温和的笑了笑。他一向不喜欢纤细的男人,那样他还不如去找女人。那个年轻人在他眼里,是个年轻活力、健壮又矫健的异国美人,今天脸上的伤更是增添了几分野性。 威廉觉得,以他的长相、身材、技术,和他相处过的爱人们都很喜欢,他相信他能让这个美丽的小羚羊满意,然后他们可以度过几个美好的夜晚。 “他们在说什么?怎么突然看着我笑?”孙谨礼貌的笑了笑,有些不解的低声问着。 虞行翡看到那人偶尔看过来的眼神,冷哼了一声,一改刚刚惬意的坐姿,一手撑在孙谨的凳子上,直起身体,孙谨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身体前。眼睛冷冷的盯着威廉,无声威胁。 即使看不清脸,那双较一般人浅淡的眼睛,就像是饥饿的猛兽,圈着自己的宝物,毫不掩饰恶意的驱赶着威胁者。 “啊,原来有主了啊。”威廉被这道眼神锁定,手一颤,掩饰性地拿起咖啡,可惜的撇下嘴角。 “啊,真可惜,都是有主的啊。”伊拉也可惜的撇下嘴角,她看中的是那个戴帽子口罩的年轻人,即使那人除了一双手,什么都看不清,但那身材看着就很年轻,很有爆发力,她也很想和这个身材极好的异国人度过美好的今夜呢。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感叹可惜可惜。 结账时,即使那人眼神吓人,威廉依旧不想放弃,给的小费里偷偷夹着自己的名片。 孙谨拿着丰厚的小费,感到身后有人靠近过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抽出一张白色名片,就这么当着所有人面撕碎。 年轻的男人站在高大威猛的威廉对面,身高气势丝毫不逊色,那冷冽的气势,凌厉逼人。 气势冲动翻涌,像是敌人若是有所动作,就即刻爆发。 威廉举起手示意投降,他只是想来场美丽的艳遇,并不想和人拼命。 在孙谨面前,威廉对自己的怯意感到尴尬,抽了抽嘴角,拉着发花痴的伊拉走了。 “…”还是第一次看到有攻击性反应的虞行翡,在孙谨面前的虞行翡,永远都是那副淡然、温和、平稳可靠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是刚刚那个外国人做了什么,才让虞行翡做出这种反应。 是名片吧。 孙谨拿走虞行翡手里的碎纸片,丢进垃圾桶,威什么? 看着孙谨头顶,虞行翡隐藏在阴影里神情深邃危险。 第13章 虞行翡离开 孙谨坐在店里,清洗着手臂上的灰尘,听到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知道今年代表学生们人生重要的时刻,结束了。 学生们纷纷从考场涌出。 这让孙谨想起去年高考结束时的样子,那时自己心态倒是很好,反正成绩肯定不理想,考完试就跟丢下一身包袱一般轻松。 和他心态相同的,一身状态轻松的还有张一杰。 心态一样,意义却不一样。 孙谨知道自己是是无力挣扎,结果已成定局,张一杰是对未来懵懂,所以无畏。 校门口围满了前来送考的家长,殷切地注视着校门,店里生意特别好,孙谨也是忙个不停,连脸都来不及洗。 “王海洋,你考得怎么样。”刚刚结完账,看到门口站着的瘦弱少年,孙谨看他表情轻松,笑着询问。 “还可以。”王海洋走进来,站在门的角落里,不影响人流进出又能和孙谨说话。 “那太好了,恭喜。”孙谨是真心替他开心,又一个人可以离开这里了。 又想起来,王海洋真的因为他的话,去打了官司,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听到孙谨居然会问这个,王海洋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律师帮我追回了一点补偿。” “那太好了。”总算是个好的结果,孙谨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你会越来越好的。” “对,谢谢你。”王海洋也能看得到未来的希望了,即使再困难,也比曾经好的太多太多了。 迈出第一步,真的不难。 今天云城的几家餐馆、烧烤店都非常火爆,都是高考完的学生在聚会。 有人哭,有人闹,有人喝得成一摊烂泥。 看着蹲在路边一边吐一边哭的人,孙谨不由笑了,去年张一杰也是醉的不成样子。 路过的店里,都是热热闹闹、难分难舍的年轻人,大家都即将各奔前程,前程…似锦。 孙谨收起笑容,看着黑乎乎的前方,只有我,属于这里。 风,不断地在耳边呼啸,让孙谨忘却了周围的喧嚣,想起等待的灯光,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至少,家里,还有虞行翡。 孙谨正在仓库搬酒,张一杰跟进跟出的,在后面碎碎念。 “孙谨,我放暑假了,你不会还要天天打工吧。”张一杰跟在孙谨身后,“出去玩啊,要适当放松放松。” 再次觉得孙谨日子过得太苦逼了,一个月有多少天,孙谨能上多少天班。 张一杰想一想都觉得很恐怖,一点放松的时间都没有,也不知道孙谨对赚钱怎么这么执着。 “也对,你说休息适合去哪玩?”孙谨想了想,认同点头。 孙谨并不像同龄人那样,有着多彩的学生时代,他有限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围绕着家庭和学校,再长大点就是家、打工攒钱。这种生活孙谨已经很习惯了,并不觉得厌恶自卑。 不过同龄人喜欢去哪玩,喜欢做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去打游戏啊,听说新开水上乐园也挺好玩的,叫上人一起去。”张一杰感到意外的看了孙谨一眼,他还以为孙谨完全不感兴趣呢,天天脑子里就是上班上班的,“早就喊你一起去了,我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你把你那好哥们也带出来,咱们一起去,人多热闹。”说完不等孙谨回答就拿手机就开始拿手机呼朋唤友了。 “你们自己去玩吧,我就是问问。”孙谨苦着张脸拒绝。 张一杰是个爱热闹的,朋友更是多,总是伴着一堆人,到哪都是吵吵嚷嚷的。 别说虞行翡了,就是他也是怕的很。 还好今天虞行翡没来,不然一准被缠上了。 “废什么话呢,别想偷跑。”张一杰冷笑,一副看穿了孙谨的样子。“你突然对这感兴趣,是不是想带人单独约会?” 张一杰可想起来了,孙谨之前有次自言自语说什么留了人在家里,长的很美什么的。 “不去不去,你们自己去。”孙谨僵着张脸,被张一杰猜中了。故意翻了个白眼,偏过头去,表示绝对不跟他们一起去闹腾。 孙谨没打算和张一杰他们一起出去,他确实是只打算带虞行翡出去玩。 他也想带虞行翡体验一下同学们说的游乐园,电影院,游泳馆,漂流什么的。 虞行翡来了三个月了,除了超市,都没带他出去逛过,和自己来市区也是一直待在雪莱尔。 等好好玩一玩,他就专心打工赚钱。 他已经看好床垫了,贵是贵了点,要他一个月工资呢,明天抽时间就去定了。 还有,总不能让虞行翡出门穿那一双鞋,也该给他买双好点的鞋子了。 等张一杰耐不住跑了,孙谨赶紧找经理请了几天假。 漂流应该接触的人比较少,最近的漂流点离得也不太远,坐几个小时就能到,可以让虞行翡先适应一下。 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孙谨一边打算着,一边期待着,不管怎么样,肯定很有趣。 虞行翡现在已经进步很大了,都可以和他一起坐公交了,出去玩,应该是可以的。 实在撑不住,大、大不了自己牵着他。 仅仅是想想,孙谨的脸、手指蓦地通红一片,根本无法控制或者隐藏得住。 孙谨蹲在柜台底下收拾东西,等热度降下才爬出来。 拿着手机和虞行翡发着消息,却一直没有回复。 孙谨不免奇怪,掩下失落。 虞行翡每次回复,都很快的。 又想起明天都计划,忍不住开心起来。 天上烤人的太阳也没那么热了,天特别的蓝,白云很高、很轻地飘在天上,孙谨希望明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 这让他低落的心情变得极好,孙谨脸上带着着灿烂的笑容,下班时都感觉不到疲累了,脚步都跟着轻盈了许多。 “虞行翡,我请假了,带你出去玩一…” 嘴角的笑容蓦地僵住,孙谨看着坐在桌子前的虞行翡,蓝衣黑裤,连额头的碎发都打理得很完美,全然不似往日随意的样子,从内到外散发着淡然和矜贵。 那一瞬间,第一次清晰的感知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深深割裂的一条巨大的鸿沟,阶级割裂感如此明显强烈。 这是带虞行翡回来那天,他穿的那身。 为什么今天要穿成这样? 明明这身衣服,放在了衣柜深处,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虞行翡平日穿的,衣架上挂着的都是自己给他买的。 心里似乎有些预感,只是仍旧不敢相信,连嘴角的微笑都扯不上来。 “先吃面吧。”虞行翡给孙谨盛了碗面,自己却没有一起吃,只是看着孙谨。 孙谨低着头往嘴里扒拉着,小心的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他胃口一向很好,也很容易饿,每天晚上虞行翡都会给他煮面。 往日让他胃口大开的食物,今天却食不知味,只是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填,往肚子里咽。 一瞬间的心情天差地别,让他反应不及。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不想吃就别吃了。”那机械填塞的动作看着让人难受,虞行翡叹了口气,拉住孙谨的手,“手机给我。” “你,是要走了吗?”孙谨根本没听到虞行翡说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嘴巴有没有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来。 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虞行翡没有回答,而是从孙谨裤子里拿出手机,把卡拿出来,插到了自己的手机里,放到孙谨面前。手机已经清理干净了,什么都没有,密码也没有了。 把孙谨的旧手机放到自己身上,虞行翡这才看着孙谨头顶,“孙谨,我要走了。” 孙谨低着头,默默地,任由陌生的痛苦蔓延至全身,吞噬着自己。 这种难过让他无所适从,更无法用言语表达。 虞行翡等待良久,没有听到想听的只言片语,只能站起身。 孙谨浑身一颤,虞行翡的步伐停了,是他的衣角被拉着,那只手用力到泛白颤抖,却依旧说不出话。 垂下的浅蓝色桌布一滴一滴被晕成一团深蓝。 虞行翡抬起孙谨一直低着的头,被抬起来的脸,哭的并不好看,眼泪鼻涕的沾满了脸。 哭着的人应该很久没有哭过了,一点也不习惯,呼吸节奏跟不上抽泣的节奏,就这样还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虞行翡擦了擦那满脸的眼泪鼻涕,擦了又流下更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虞行翡也没想到孙谨会哭成这样,只得无奈的说道,“孙谨,我不属于这里。”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除了这个房间,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融入这个城市。 你不属于这里。 也不能、不该属于我。 孙谨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能,不能,晚点,再走。” 太突然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天天去工作了。 答应好的床垫也还没买。 好像真的,还有很多事情他没有做。 孙谨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两个世界的人,分道扬镳,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思绪太多,又如鲠在喉,极力想挽留反而被空气呛到,孙谨扶着垃圾桶把刚刚吃的全吐了出来,可怜又狼狈。 被扶起来时,模糊的视线里都看不清虞行翡的脸,孙谨只感觉那双手捧高自己的脸,一片黑影覆盖下来,嘴唇被柔软触碰,松木香扑了满脸,一触即离。 “为,什么?” 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要走了还要亲我? 孙谨的泪沾湿了虞行翡的手,呆愣愣得被捧着脸,做不出反应,整个人的思绪都坏死了,只听到虞行翡的话,一句一句,清晰的钻入耳朵里、深刻的雕刻在心里。 “你很聪明,自己想。” “我迟早要走的,孙谨。” “我需要你。” “我等着你来找我。” “不要让我等太久。” 坐在车里,虞行翡闭着眼睛,难得的露出颓意。 那张脸,果然不适合哭,清亮的眼睛都变得雾蒙蒙的,孙谨适合开心的笑着,自在地奔跑着。 那张伤心的脸让人心里发闷,让他都有一瞬间的犹豫心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突然了。 不能犹豫,今天就得离开,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虞行翡眼神变得坚定,摒弃心底那一丝不舍,捏紧手指,看着窗外。 孙谨,我等你做出你的选择! 第14章 我去找你 关门声响起,狭小的房间除了极力压制的呜咽声,再无其他声响。 明明还是这狭小拥挤的房子,为什么感觉这么空荡荡的? 为什么房间会这么安静? 浑浑噩噩地环视四周,原来,虞行翡走了,也带走了他用过的所有东西。 只留下一部用过的手机,和桌上的一盆捕蝇草。 孙谨不是个爱自寻烦恼的人,安于现状,不喜欢改变,从来不会畅想未来如何,他只想着过好每一个明天。 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为什么还是这么难以接受呢?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在乎失去。 偏偏有个人,给了他所有想要的,在他习惯着、依赖着的时候,恶劣的、突然的全部收走,连个缓冲时间都不给。 昏昏沉沉得躺在床上,伤心过度的大脑都放弃了思考。 孙谨也不知道过了几天,这段时间,没人一个人联系过自己。 好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在意他,唯一的那个人,也走了。 这人太恶劣了,在自己畅想着有他的未来,让他适应了有他的一切里,突然的,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了。 世界那么大,世界那么多人,世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孙谨蜷缩在床上,紧紧握着手机,眼泪刺激的眼角发疼。 这张床,什么时候也这么大了? 大到让人难受。 桌上那株小小的捕蝇草因为这几天疏于照顾,有些微微发黄,就像他的主人一般,要枯萎了一样。 孙谨也没有出过门,眼睛肿得睁不开,家里属于另一个人好闻的味道已经完全消散了,属于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也全部消失了,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这里。 孙谨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孤单了,产生了幻觉。 幻想着有一个完美的人,带着他想要的一切,来到他的身边。 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叫“虞行翡”的人呢? 明明是个那么出色的人。 为自己沾染了烟火气息的虞行翡。 不论何时陪伴着自己的虞行翡。 可靠温和的虞行翡。 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虞行翡。 陪着自己奔跑的虞行翡。 … 这部手机,也是自己买得起的吗? 孙谨看着手里,这部手机,意识变得清醒,紧紧握住。 绝对不是幻觉! 里面仅有的一个号码,极具诱惑力。 诱惑着他拨打过去。 好像拨打过去,自己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了。 孙谨忍不住又犹豫?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完美的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虞,行,翡?”蓝色的天空被割裂成两半,梦里世界黑白界限明显。 孙谨看到虞行翡微笑着站在他对面,依旧那么矜贵、温柔,他的身后却是漫天的黑雾,什么都看不清。 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微笑着看着自己,无言鼓励着。 孙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瓦,杂乱老旧的电线,都生动的印在眼里,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所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在这里。 再回过头时,刚刚还微笑着的虞行翡迅速的的虚弱下来,周身被身后的黑雾侵蚀,一脸痛苦。 不要! 孙谨呼的坐起身,一身冷汗,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虞行翡说,他需要我! 再也没有犹豫拨通了那个电话。拨打出去的那瞬间,电话就被迅速接通。 好像电话那边的人,也不眠不休的,一直等着这通电话。 “喂,我去找你。”真是太过分了,梦里都在逼他,回头看一下犹豫一下都不行。孙谨委屈的不得了。 “好。”话筒里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现在收拾东西,下楼。” 孙谨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穿上拖鞋踉跄着冲下楼。 凌晨的黑夜,就像捡到虞行翡的那天一样,漆黑一片。孙谨当然没有见到虞行翡,见到的是两个身材壮硕的陌生人。 看到他下来,放下手机,朝他走来。 很明显是虞行翡安排的人。 做什么梦呢,虞行翡已经走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孙谨有些失望的爬上楼,收拾了贴身衣物。 既然已经决定要踏入虞行翡的世界,虞行翡在那里等着他,这时的孙谨反而不再慌乱着急了。 再一次,慢慢看了眼这间房。 这里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也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 孙谨忍不住想起了虞行翡,这人表面上好像是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实际上呢,不仅突袭式的离开,彻底击溃自己的心理防线。 又看向手机里,唯一能拨打的电话。 孙谨摇头苦笑,还绝了自己向外求救的机会,做的如此明显。 果然没有那么完美的人,而且,是一个性格非常恶劣的人。 把自己恶劣的本性袒露得这么明显,就不怕自己害怕吗? 这么自信自己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身后是一片未知,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这就是虞行翡要孙谨想的问题。 要求虞行翡留在这里和自己一起生活? 孙谨没有想过,也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就算虞行翡同意,他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在这里生活的三个月,也不知道虞行翡拿什么和他父母交换的条件。 他们真的还太年轻了。 即使再害怕、担忧,还是抵不过想和他在一起的心。 果然,还是怕后悔吧。如果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发现自己后悔了,错过一生,那就再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勇敢一次。 孙谨握紧手机,终是下定决心。 我本来一无所有,我有的只有我自己,你要,我就给你了又何妨。 保镖着急出发,为了节约时间,只能答应留一个人在这等着,把事情处理完再走,孙谨这才跟着保镖上了车,连夜赶往星海市。 车灯划破夜色,像一只猎豹载着孙谨奔向未知的远方。 第15章 虞行翡的父母 星海市,数不尽的灯光闪耀着,像是星空中璀璨的繁星。高楼林立,流光溢彩,灯火辉煌,车水马龙,这里是权利、欲望、金钱的舞台。 “小翡,你的病是不是好了?”虞正初和裴云清,激动不已。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虞正初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父亲不在意任何一个后代,独独非常喜爱虞行翡。不仅从小时便养在身边培养,毫不吝啬财力物力大力栽培,请最为优秀的老师授课,更是送他出国游学。 自己的孩子被这么看重,连带着让他也受益匪浅。被其他人从未有过重视、阿谀奉承,用不完的金钱,享受不完的特权,多么让人沉迷,难以割舍。 哪怕长大后的虞行翡骄纵倔强、脾气暴躁,为所欲为,老爷子仍然非常满意这个孩子,依旧着力培养。 虞正初清楚的知道,只要有虞行翡在,他会获得更多、更多让他沉迷的权利。 偏偏,越长越大的虞行翡,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对他们也越来越冷漠,对否是虞家继承人也毫不在乎,甚至放出不愿继承虞氏这种话来! 行事越发无所顾忌,哪怕自己是他的亲生父亲,虞行翡也不愿意支持配合他。 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让虞正初感到恐慌,这才生出,既然这个已经脱离的掌控,那就创造一个新的这种想法来。 虞正初神色懊恼,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他完全可以生一堆孩子,他就不信了,只有虞行翡这么一个孩子能被老爷子看重?只要有其他孩子被选中,他何苦被虞行翡处处拿捏。 让裴云清去偷偷去怀个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虞正初完全没这个想法,不管他对裴云清有没有感情,这个女人都是他的妻子,是完全属于他的人。 他们自身这条路行不通,所以他们才听了他人建议,既然大的控制不了,那就制造个小的,让虞行翡这身优良的基因延续下去,他这才好继续控制着他们。 反正虞行翡也是他的种,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虞正初和裴云清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给虞行翡下药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 谁知道一切准备就绪了,居然让虞行翡发觉了! 还闹到了老爷子面前,虞正初暗自庆幸,还好老爷子没有怎么怪罪他,应该也是觉得虞行翡到了留下后代的年纪了。 虞行翡也十九了,是该订婚的年纪了,上流阶层年龄相似的女孩很多,但是家世顶好的却并不多。 当知道老爷子为虞行翡已经做选好了联姻人选,虞正初欣喜若狂。 然后,看看虞行翡做了什么!他居然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自己不喜欢女人!还惹怒了他的父亲,让他们滚出星海市好好反省。 虞正初当然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离开权利中心,他的父亲让他带走虞行翡好好管教。 看看,惹怒了老爷子的后果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喜欢女人的虞行翡,不肯听从安排的虞行翡,被彻底放弃了,他们都被放弃了,被灰溜溜的赶出了星海市。 不管虞行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能平息他的愤怒。 他把虞行翡带到云城这个偏僻城市里,这里一家精神疗养院,曾经专门接收精神病人的,只是废弃了许久。 虞正初将这里低价买了下来,重新修整,改装成私人疗养院,让他唯一的儿子在这里接受“特殊治疗”,打定主意,他不妥协,绝不放他出来。 逃?呵,有老爷子的人亲自送过来,想怎么跑。 看着虞行翡愤怒、屈辱的眼神,虞正初居然生出不少快意来。 很快,这种快意被消耗殆尽,电击、催眠、几日不给任何食物、不让睡觉,除了不敢使用药物控制,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各种折磨非但没有让虞行翡妥协听话,反而让他患上了别的心理疾病,再也无法正常控制情绪,对人更加的厌恶。 半年时间过去了,看着虞行翡的眼神,虞正初越来越害怕这个年轻人了,眼看妥协无望,虞正初和裴云清反而先害怕、妥协了。 只要有虞行翡在,即使得不到所有,起码现有的东西他们绝对不会失去,不会被其他虞家人吞噬。一个情绪不稳的虞行翡,对他们没有任何有利的地方。 接下来的半年,虞正初和裴云清一改往日强硬的态度,变得做小伏低,只要虞行翡愿意接受正规治疗,他们什么都能答应,甚至将当时出主意的人带来,随他处置。 但是,虞行翡根本不愿见任何人,这几个月的康复心理治疗并没有半分效果,虞行翡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会时不时会失控发狂。 直到三个月前,虞行翡突然失踪,又主动打电话让他撤离人手,还承诺暑假前就能回星海市。 虞正初忘不了当时他那狂喜的心情,这代表着,虞行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能正常出现在人前了! 一个正常的、优秀的继承人啊。属于他们的继承人,多么激动人心。 “没好,有个人能帮我控制住情绪。” 虞行翡坐在沙发,看着情绪激动的父母,心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有人?”虞正初和裴云清对视一眼,内心汹涌难掩。 “你们别想打他主意。”虞行翡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想的什么,“想要维持你们现在的一切,就不要再在我身上动些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不和这两人明说,以后肯定会动不该有的心思,虞行翡已经看透了自己这对父母。冷下神色,“我觉得,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了。” 爷爷分出来给他代为管理的企业,确实获利不菲,但是,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人,没有了正常的判断分析能力,是没有资格也是没有能力去拥有这些的。 这也是虞正初和裴云清疯狂折磨他的原因,直到的希望落空。后来更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恢复正常就行,能正常出现在大众面前就行。 “哼,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们的一切,以后也是你的。”虞正初先是冷哼一声,想摆出作为父亲的威严,想起虞行翡的脾气,又带着后悔的表情看着虞行翡说,“爸爸妈妈确实错了,不该那样惩罚你,你知道吗,你爷爷把公司都快收走了。” “对啊,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裴云清赶紧跟着虞正初一起说,一脸心痛焦虑。 自从她生下了虞行翡,过惯了奢靡享受的生活了,这是她当初在裴家从来不敢想象的日子。突然让她从令人羡慕的美梦中清醒,这无疑是剜骨剜心的痛苦。 真是够了! “父亲、母亲,这种话就不用在我面前说了。”虞行翡厌恶的蹙眉。“如果还想继续谈下去,就收了这种作态。” “小翡,我们是你爸爸妈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裴云清皱着眉,看着虞行翡,非常不满。 “啊,也没有哪个父母会给自己孩子下药的。”想到厌恶恶心的事,虞行翡简直一句话都不想跟对面的两个人说了,在同一个空间下呼吸都难以让人忍受。 “我最后说一次。”冷冷盯着那两人的双眼,眸光愈发阴冷“如果,你们不想失去一切,就别再插手我的事。” 虞正初、裴云清被这毫不掩饰厌恶的眼神震慑。 这孩子,真的已经不把他们当父母了,也不会再受他们钳制。 “可以,我们可以不插手你的事。”看用怀柔手段无法软化虞行翡的态度,虞正初坐直身体,“不管怎么说,你是虞家人,该是你的,你不能拱手让人。” 看虞正初终于不再那副虚假关怀的样子,虞行翡这才勉强忍住暴躁的情绪,“父亲,我需要你们做的,就是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虞正初看着虞行翡疑惑,虞行翡的脾气他还算了解,一定是他想做什么,才会一回来就跑过来警告他们。 “我找了个伴侣,以后我会和他结婚。”虞行翡靠在沙发上,说着。 他要把人,牢牢地捆绑在身边,以合法的约束,捆绑在一起。 他从那个灰扑扑的城市里,找到的,被灰尘遮住了光芒的小太阳。 属于他一个人的太阳! “结婚?!”裴云清语气惊讶,和同样惊讶的虞正初对视着。 虞行翡居然会主动说会结婚,那他们折腾的这一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是个男人。”虞行翡语气轻松,对气到头脑发昏的父母并不在意。 “父亲、母亲,你们握在手里的金钱比我的事要重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前提是我做的事情,你们无条件支持就行。”虞行翡抬眸,看着虞正初和裴云清,“毕竟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你们。” 别插手我的事,不然,就算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看着这极尽奢华的豪华别苑,嗤笑一声,虞行翡出门离去,不再和父母交谈。 虞行翡皱眉闭目养神。 他要回到他的家里,等着属于他的宝物,来到他的身边。 虞行翡离开后,虞正初和裴云清默默对视。 “正初,小翡这几个月去哪了。”裴云清问着虞正初,她甚至都不知道虞行翡失踪了几个月。 “我也没查到。”虞正初也很疑惑,当时虞行翡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要不是接到了虞行翡主动打来的电话,他都以为虞行翡是不是死在了外面。 “和男人结婚……那真的不管了。”裴云清感觉她已经听到了那群贵妇们嬉笑着的嘲讽声,和裴家愤怒的质问声了。 “管什么?你能管得了?”虞正初没好气的说着。 二人沉默,半年的折磨都没能让虞行翡妥协,半年的康复治疗没有让虞行翡变得正常,现在为了能让他稳定情绪,只能听他的了。 第16章 第一次选择 笔尖在纸面上滑动产生的轻微声音沙沙声,墨黑笔尖摩挲纯白的纸张,纯白纸张上狰狞的捕蝇草画好又被双手撕碎。 有人坐在窗帘阴影里,一张接着一张不停的描画又撕碎,像等待猎物的捕猎手,从白天等到夜幕,永不停歇,直到他期待已久的猎物到来。 手机屏幕里,那个小红点一直没有挪动。 三天了,还没有下定决心吗?孙谨,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终于,等待良久的铃声响起。 “喂,我来找你。”话筒里的声音嘶哑干涩刺耳,又满满的委屈。 “好。”虞行翡却觉得手机里的声音像一泓清水,让人愉悦,“现在收拾东西,下楼。” 看着小红点慢慢的移动,虞行翡眸光深远,隐含笑意。 安宁和未知。 终于,你还是选我了。 经过漫长的等待,虞行翡就这么站在门口,接到了他的阳光。 初夏的庭院里,即使是在黑夜里,也被灯火照的通明。炎炎夏日里也能鲜花繁茂,青绿草坪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灯光中,那栋精致别墅,和他的主人一般宁静幽远、冷清。 “小草喂了虫子也不吃,是不是要死了。”孙谨拿着微黄的捕蝇草有些担心。 虞行翡拿起上层的盒子看了看,“没事,是缺水了。”给底层盒子加上水,放落地窗边的小桌子上放好。 孙谨就躺在床上支着下巴看着虞行翡,想着,虞行翡家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有钱。看到那围在花园里的豪华别墅,漂亮得让人心慌。 车开进了花园,孙谨都没来得及细看,就直接停在了别墅门口。 还好,正慌乱间看到了那等待多时的人,一如既往的让他安心。 不管环境怎么改变,但人还是那个人,沉稳、温和,让他慌乱无措的心安定不少。 房间里并没有多少装饰,灰色调的装修很符合虞行翡的气质,是那种沉稳、冷清、简洁感。 整个房间看过去,就一排大大的衣柜,一个超大的落地窗,一张床和床边的置物柜。 豪华大床大到让孙谨打几个滚都不会掉下去,刚刚看到这么大的别墅,孙谨以为自己会被安置在客房。 但很明显,这里是属于虞行翡的房间,孙谨能闻出,这里都是虞行翡的气息。 听着浴室里水声,孙谨的心跳忍不住不断加速。 等虞行翡也躺上来,虽然位置还有很多,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让孙谨感受到了一些狭小拥挤的感觉。 虞行翡的脸色并不好,眼眶里还红着泛着血丝,眼下也青黑不少,看着和他一样都没休息好。 虽然憔悴不少,当然还是很帅气迷人。 孙谨这才好受了些,总算不止他一个人受煎熬。 孙谨靠近了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虞行翡的眼睛,看他没有反感,得寸进尺地用手拨他的眼睫毛,不让虞行翡闭上眼睛。 虞行翡的睫毛长而浓密,倒映在眼瞳里就像树枝阴影投入在清澈湖水中。 此刻的湖水中,有自己的身影。 虞行翡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周围一切变得模糊,孙谨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紧张地凝视着眼前的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滞不前,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来找你了。”孙谨紧张的盯着那双眼睛,一瞬不瞬,不允许那双眼睛有片刻逃离,“我现在是不是你男朋友了。” 孙谨不喜欢一团乱麻的暧昧关系,他既然已经听从虞行翡的话,义无反顾的过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明了。 还好,那双飞扬冷淡的眼睛弯了弯,像寒冷冬日乍然升起的暖阳,是万般柔情。 “当然是,我的男朋友。”虞行翡很少露出明显的笑意,这抹笑容让人惊艳。 以后,可不仅仅只是男朋友。 孙谨更靠近了些,心跳如擂鼓,快到要冲出胸膛,“我能亲你吗?” 看虞行翡没有拒绝,两唇轻轻接触的瞬间,如同在细腻的丝绸上轻轻滑过,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内心怦怦跳动,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轻轻拂过脸庞。 仅仅是轻轻的触碰,就已经让孙谨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全身酥麻。 双唇一触即离,孙谨一直盯着虞行翡的眼睛,看他真的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现,孙谨这才有抓住了这人的踏实感。 他没有忘记,虞行翡厌恶人的触碰。 所以,我真的是特别的对吗。 孙谨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开心的笑容同样感染着一直注视着他的虞行翡。 “累了,我在车里坐了一整天了,太累了,睡觉。”看虞行翡眸色变深,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有些危险,身体反应快过情感,孙谨用手捂上,这才感觉安全了不少。 “嗯。睡吧。”虞行翡只是笑了笑,拉下遮着眼睛手,揽着孙谨抱在怀里。 虞行翡感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很久才缓缓放松。 孙谨都不知道多久没被人这么抱着过了,他一直一个人坚持着,没有人给过他任何倚靠。 被虞行翡抱着的感觉像是被一股温和的力量环绕,让他忍不住全身放松,不由自主的信任着他,依靠着他。 鼻子贴在虞行翡脖子,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沉稳松木香,这股香气像是树梢的月光,淡淡的、冷冷的,却又能深入人心,让他无法抗拒,只想沉醉其中,让慌乱的他感到无比的安宁与舒适。 云城离星海市太远了,孙谨整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凌晨出发,到目的地的时候都已经又到夜晚了。 像是知道某个人的急切的心情,开车的司机都是两个人,一刻不停地轮换着开。 又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好,现在孙谨不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是极度疲累了,只想抱着虞行翡好好睡一觉。 既然彼此已经决定和对方携手共进,没有什么比此时拥抱在一起,更让他安心的了。 看着孙谨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却还通红着的耳朵,虞行翡只是缓慢地摸了摸他的后脑,揽紧了,让孙谨睡得更加安稳。 不论是亲情、爱情、友情,只要是孙谨想要的,他都能给他。 只要孙谨,能给他,他想要的。 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人心多变,人性贪婪,变幻无常,难以防范、难以控制。 孙谨,希望你能一直坚守本心,一直选择我…… 第17章 成人自考生 等到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虞行翡就清醒了过来,埋入发丝,可以光明正大的汲取着孙谨的气息。 孙谨身上总是弥漫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微汗时又像是海风轻拂过的海盐味,这股味道让他感到安心和舒适,仿佛置身于宁静的大自然之中。 孙谨醒的时候,还带着迷茫,直到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就枕着虞行翡的手臂,看着那张过分精致帅气的脸,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在卫浴间,两人并排站着一起刷牙、洗脸,孙谨到此时都还感觉有些虚幻感。 就这么跟着跑来了,还多了个男朋友了? 真的和虞行翡在一起了? 孙谨一边刷牙、洗脸一边放空脑袋发呆,虞行翡就倚在一旁看着。 孙谨的眼睛很好看,黑润润的眼珠,开心的时候像发亮的黑琉璃,眼尾微微下垂,笑起来像弯月。下颌流畅柔和,看着很乖很听话,身高比同龄人要高,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柔和却不柔弱。 嘴唇饱满,唇角有明显的弧度,平时很爱笑,看起来很好亲。 虞行翡盯着,暗暗思忖,好像也确实很好亲,可惜那天只能轻轻的碰了一下,昨晚也只来得及感受一瞬那温润的嘴唇。 这几天他回忆过无数次那种感觉,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把人吞吃入腹的冲动却异常汹涌。 昨夜也是极力克制着。 那天孙谨伤心的厉害,对突如其来的羽毛般的亲吻,是疑惑的。 昨夜的孙谨更是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心脏跳动得剧烈到,引领着他的心跳也快到失常。 虞行翡想看他更多更多更多的,别的反应…想亲吻他的头发、眼睛、耳朵、脖颈… 视线被睡衣遮挡,睡衣底下的身材,虞行翡是知道的,腰细腿长,蜜色的皮肤摸着十分细腻又紧致。特别是那双长腿,笔直修长,肌肉匀称又有力…… 总感觉从虞行翡身上传来淡淡的压迫感,孙谨莫名又警惕的看了过去。 直觉真敏锐。 虞行翡挑了下眉,低头亲了亲那很好亲的嘴。 薄荷味的。 “先去吃饭吧。”说完牵着人下楼了。 虽然在云城一起住了三个月,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 还不习惯这么主动亲密的虞行翡,孙谨紧张得快无法呼吸了,通红着脸被牵下楼。 没有看到一个人,但是楼下的餐桌上已经摆了很多早点,有烘烤的软彭彭的面包,甜点、咖啡、肉肠片、牛排等等偏西式的食物,也有偏华式的粥、面条、水晶包等等铺了一桌子,可能是考虑到不知道客人的口味,做饭的人很用心的各种餐点都备了一些。好在种类多,量不大,两个年轻人也不怎么挑食,都吃了干净。 “这是厨师做的吧,太厉害了,真好吃。”孙谨满足的摸肚子,真的很好吃,种类也很多,都挺喜欢的。 “嗯,你喜欢就好。”虞行翡看孙谨也吃好了,朝他伸手,“走吧,先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家啊…我们的家? 孙谨看着眼前的手,没有犹豫,紧紧交握着的双手,如同两颗心紧紧相连,每一个步都荡漾着让孙谨感到幸福的气息。 也太大了! 孙谨蚊香眼,一楼就是大厅、餐厅和会客室,二楼只有虞行翡的卧房、书房、和两间大的陈列置物室,放着许多名贵的礼服和纪念品。三楼是室内游泳池、健身房。一切都布置简单实用,依旧让孙谨感到震撼。 自己云城的家算什么?厕所都嫌小吧,那当时还真是委屈了虞行翡了,呵呵。 孙谨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有钱人的暴击。 并且,没有客房。 以后他们如果吵架了都没地方躲,啧啧啧,这房子的布局根本不符合常理。 还有更不符合常理的,这么大的房子,孙谨没看到一个人,空荡荡的,要不是早上出现的早餐,孙谨甚至以为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孙谨问了,得到的回答是,别墅边上紧挨着的独栋小别墅,雇佣的人都在那里,没事不会住在别墅里面。另一边的别墅是安保室,保镖们在那里。 因为虞行翡不喜欢家里有人,所以佣人基本不会出现在他眼前,他也不会邀请客人到家里来,包括他的父母。 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年轻管家,按胡管家的说法就是,当主人需要我们时,我们要立刻出现,不需要我们时,我们要立刻隐身,这是每一位管家的必备技能。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跟刺客一样。孙谨的嘴巴都要抽累了。 “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胡管家谦虚了下,看暂时不需要他,就离开了,再次完美隐身。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谈、要处理。”虞行翡就带着孙谨去了书房。 虞行翡不会毫无准备的,让孙谨这么撞进陌生的城市。 但他想着,不管怎么安排,一切还是以孙谨的意见为主。 在他可控的范围之内,一切以孙谨自身的意见为主。 “孙谨,你想不想上大学。”虞行翡不止一次,看到孙谨盯着学校,看着成群结队,青春四溢的学生们发呆。 孙谨对大学,有着深深地憧憬,哪怕他隐藏的很深。 大学对于社会来说,还算比较单纯,这里不比云城,虞行翡不愿孙谨过度沾染市侩。 他都工作了一年多了,他的未来已成定局了,虞行翡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孙谨愣了愣,不知道虞行翡怎么突然这么问,扯了扯嘴角,“我上什么大学,我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不好,更别提我上班都上了一年了,现在哪还有心思学习。” 他在来的时候路上,就已经预见了,他会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和在云城一样,打工养活自己,然后和虞行翡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直到他们两人其中一人厌烦为止。 不,是直到虞行翡感到厌烦为止,孙谨垂着眼睛又想着。 现在虞行翡却问他想不想上大学。 不仅仅是学费、生活费的问题,主要还是成绩,他真的,掉队得太多了。 那整整三年,所有人都在奋力拼搏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打工兼职。他没办法补上掉队的时间,也根本跟不上学校的学习进度。 自己和虞行翡之间的距离,很多很远,他何其有幸才能在这个夏天获得了这个出色男人的青睐,怎么奢求更多。 大学,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孙谨想起了来时看到的景象,更何况,虞行翡的家里应该不止是有钱而已,他的父母又怎么可能让虞行翡和一个男人交往。 他不想虞行翡因为他受到非议、伤害,也不想让虞行翡因为他放弃什么。 哪怕他们的关系只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他也想在这里陪着他。 只要虞行翡还需要他。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把我的全部都交给你,只希望你也能回馈我同样的温暖。 虞行翡拉过孙谨,面对面坐着,看着面露一丝难堪的孙谨的双眼,“孙谨,你很好,很勇敢,对我很好,我很开心。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需要自卑。” 云城的孙谨一无所有,哪怕一场疾病就能打破他的安稳生活,孤独地勉强地活着,却在能保证二人安稳度日的前提下,竭尽全力给他最好的。 “你不要害怕任何人,要相信我有能力在这里照顾好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虞行翡的话,孙谨当然还是不敢相信,他并不是那么了解虞行翡的能力和家庭,就连虞行翡本身,他都不一定很了解。 他实在舍不得这唯一的温暖和陪伴。 更舍不得让虞行翡一个人在这里。 虞行翡说过,他需要自己! 然后,他就这么冲动的,一头闯了过来。 “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不会干涉我们的。你如果还是不敢相信,那么,你就看着,我有没有能力实现诺言。” 虞行翡还是第一次这么耐心的和一个人说这么多话,二十年人生里,也就遇到孙谨这么一个了。 孙谨一直生活在底层,生活巨变让他心思敏感,就算这样,他也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不会让负面情绪吞噬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能打败他。 他有着即使面困难,也有着不屈不挠的韧性,不管如何,都能坚持不懈地向前。 现在对未来的不确定,虽然会让他踌躇害怕,但他依然会按着他的习惯生活下去。 好好的生活下去。 现在更是把自己划到了生活范围以内,要带着他一直向前走。 “你对我非常重要,我需要你,不是为了哄骗你说的。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希望你不要退缩,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去读大学。” 孙谨,你是能让我不向常规妥协,是让我能够反抗桎梏的灵药,也是我的…欲望。 那双浅棕色的眸子注视着他,眼神柔和,仿佛沉静的琥珀,阳光融入他的眼中,令人沉沦。 我的梦想…… “那你呢,你读的大学在哪?”孙谨没有回答虞行翡的问题,反而问了他想知道的。 虞行翡看着孙谨,笑了笑,起身拿了个城市地图,摊开在桌上。 “我打算复学。”虞行翡指着地图上现在的位置,又指了指他打算去的学校。“我在这里,桐明大学。孙谨,桐明大学隔壁,就是海诺恩格尔大学,海诺每年都有成人自考生名额,只要你想,我们可以一起读大学。” “成人自考生?” “对,海诺每年都有对外招收的名额,你已经19岁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也才20岁,完全来得及。”虞行翡又想起,第一遇见孙谨,就是孙谨19岁生日。 孤零零的19岁生日。 不对,虞行翡忍不住露出笑容,孙谨的19岁生日,有我。 我去读大学? 孙谨眼睛都睁大了,一起读大学?! 虞行翡盯着孙谨的眼睛,非常认真,孙谨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想让你在这里在这里,补习、训练,你只要能达到考核要求,我全部都会替你安排好。” “如果你相信我,你告诉我,你想不想?” 原来,你都打算好一切了,只等我吗? 那我还有什么理由退缩。 拼了! “我想!我想和你一起!” 只为了能离你更近一点。 孙谨的眼神里充满了决心和坚定,仿佛随时做好准备勇往直前。 虞行翡眉头舒展,欣慰不已。 让孙谨放下自卑,去改变生活轨迹并不容易,还好,他愿意拼一次。 “好。”孙谨忍不住笑了,似乎想到了和虞行翡一起努力前行的场景。 真好。 要实现美好的梦想,总要披荆斩棘、淌过崎岖,才能更接近幸福。 第18章 不留退路 桐明大学创办时间并不算悠久,虞韵章是创办人之一,和其他名校相比,创办时间不过短短几十年时间。 就算如此,由国内顶尖世家共同创办的学校,桐明大学不论从选址、校园规模、师资力量还有各种科研设备等等都是远超其他学院的。 最吸引人的还是,资源。 由几家巨头牵引,入学之人权钱缺一不可,或是成绩、某项能力优异。和普通学校不同,比起学校,桐明更像是竞技场。 世家子弟在这培养人际关系,收纳人才,资源交换等等。有能学子被选中,能得到投资、栽培。所以学生中派系复杂,不是说和谁合得来就能做朋友,人际来往皆与利益相关。 虞家在收纳人才这方面一向做的很好,有专门的部门管理筛选。 当然,桐明大学的老师都是聘请的各类专业的顶尖教师,科研等教学楼设备均是最新最全的。能在此上学,学生不会存在毕业后迷茫时期,只要能毕业,不论是在科研院、设计院、医院等等各种企业都是非常抢手的。普通学生,不论是被教授还是被世家选中,无异于平步青云,所以竞争异常激烈。学校重声誉,鼓励学生、教师间良性竞争,恶性竞争处罚非常严重,倒也没有学生和教师们敢故意触犯。 国内世家,虞家是金字塔顶尖第一梯队的存在,第二梯队有赵家、温家、顾家、江家、陆家、方家、吴家等十来个家族。梯队阵容并非无法撼动,浪潮叠覆,大浪淘沙,世家掌权人更迭或者发生意外事故,还有无法抗拒的社会动荡等等因素,对权力阶梯影响极大。所以,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对各个家族至关重要。 对社会来言,金钱权利被牢牢把控在金字塔阶级内,普通人凭自身,很难有爬上阶梯的那一天。 国内资源已经被瓜分殆尽,虞行翡这种年轻一代要么跟从现任掌权人的脚步在国内固守,或者去海外开拓新的航线。 不管选择哪条道路,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冠有“虞”姓,虞行翡都是必须要进桐明大学的,更是不可以转学。 即使很想让孙谨待在自己身边,但是桐明并不适合孙谨。 桐明大学学生并不多,可以说,每个学生都有人暗暗关注着。孙谨待在桐明大学,暴露的机会太大,他现在并不想引起爷爷的注意。 而且……虞行翡看了眼满心期待的孙谨。 孙谨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丝,让孙谨去享受新的人生。 然后,就让他看看,孙谨,会不会,改变初心。 现在已经成功的让孙谨下定决心要拼一把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只有短短一年时间,不仅要让孙谨补齐文化课还要体育体质培养,这不是简单的事。 海诺恩格尔大学和桐明大学比邻而建,体艺方面同样属于国内顶尖的学院,孙谨没有别的才能,只有体能还算好,要想通过考核,除了体能,文化分占比也很重。 但在虞行翡看来,这并不难,孙谨不是个不能吃苦的人,他也不是个愚笨的人,只是生活的困苦耽误了他。 他可以为孙谨请最好的老师弥补那遗失了几年的课程,去最好的体育培训中心,请专业的体能老师锻炼体能,只要孙谨本人下定决心,过程虽然辛苦,结果一定是能达到预想的。 孙谨现在是激动的、着急的也是迷茫的,还好,虞行翡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孙谨奔向梦想的计划了。 “先去和朋友们道个别吧。”虞行翡拿出孙谨的旧手机递给他,面带安抚,“有时间,还会再见的。” “嗯。”孙谨笑了笑,并没有觉得遗憾,在那个城市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物并不多。 先和张一杰发了消息,那边并没有回复,估计还在外面到处闹腾着。 和雪莱尔的经理道了歉,说清楚了,不会过去上班了。 孙谨这才发现,在那座城市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还好,现在,在这个城市里,他有了个让他想相伴一生的人。 突然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个人等着。 孙谨找到王海洋的电话,拨通,“喂,王海洋,我是孙谨。” “孙谨?”王海洋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海洋,我现在在星海市,我家里还有很多东西用不上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都送给你了。” 家里能用的东西还有很多,像冰箱之类的都带不走,丢掉不是孙谨的作风。 孙谨想着,王海洋跟他大伯一家打官司,也不知道住在哪,现在他可能更需要这些。 当时是他手机里什么电话都没有了,旧手机还被虞行翡带走了,还好家里还留了一个人,在等他处理完这些事才回。 王海洋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清润柔和,找不到一丝会让他难堪的怜悯施舍。 “你去了星海市?!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王海洋疑惑的看了眼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传来孙谨的声音。 “可能很久都不回来了吧。” “……”王海洋思考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我现在没有住的地方,如果你近期不回来了,我能住在你那里吗。租金,租金我以后会给你的。” 王海洋自从和他大伯家撕破脸,当然不会再回那个让他害怕的“家”去住了,社区领导看他可怜,帮忙给他找了个临时住处。虽然比之前好了不少,但依然给他寄人篱下的感觉。 他想在本地上大学,现在孙谨的电话,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帮助。 孙谨听到王海洋的话,看了眼虞行翡,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虞行翡回以一笑,示意,一切都听孙谨的安排。 “可以,租金你不用着急,你就住那里吧。我家里有人等着,你直接去就可以了。”孙谨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王海洋,就打算挂掉电话了。 “…”王海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感觉,感觉这通电话挂断,孙谨就永远回不来了一般。 没等他反应,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是不打算回去了?”虞行翡听到孙谨的决定,带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对。”孙谨捏着手机,答得坚定。“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一点退路不给自己留啊。 虞行翡抚上胸膛,那里跳动得比平时厉害了几分…… 第19章 吻技超级烂 别墅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 两个年轻男人还和在云城那般,同床共枕。 孙谨觉得,他们两个确定了关系,还躺在一张床上。 身边躺着的人,是自己渴望触碰的人,冲动一下,也很正常吧! 想起在云城那间狭小的房间里,虞行翡经常若有若无的靠近,这比炎热的温度更让人燥热难耐。 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小心翼翼的,不敢让虞行翡发现分毫,害怕一旦被发现,会让虞行翡对他感到厌恶、恶心。 更不敢表露心意,怕一旦越过雷池,他们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最初。 在那时,孙谨知道,虞行翡只是个过客,只是在他那里暂时停留。 在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他的身体就给了最诚实的反馈。 还未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就让人入驻自己的领地。 被虞行翡随意的一个动作,撩拨心神。 哪怕他很贫穷,他也想在自己能力之内,给虞行翡最好的。 看着慢慢靠近的虞行翡,孙谨呼吸都变得缓慢起来。 现在虞行翡的样子,好有侵略性啊。 隐隐又有些期待,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了? 虞行翡平时给孙谨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困顿的狮子,收起有攻击性,一副慵懒无害的样子,虽然存在感十足,却让他感到安心、可靠。 此刻的虞行翡就像是清醒了,想觅食了的狮子。 虞行翡慢慢靠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谨双眼,眼里蕴着潮涌,手指轻抚上那柔软饱满的嘴唇,慢慢地俯下身。 床上躺着的孙谨被勾引得颇为意动,虞行翡还未靠近,手指插入虞行翡发丝往下拉,就这么主动凑上前去,与之双唇紧贴。 虞行翡亲上那饱满的嘴唇,喟叹一声,牙齿在唇珠啃咬,抵开齿缝,想要更多。 和之前双唇轻轻触碰不同,虞行翡吻的急切、贪婪,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已久。 饥饿已久的野兽再也无法忍耐,急切的想把猎物囫囵吞下。 孙谨从害羞享受双唇触碰的感觉,到痛的呜呜闷哼,就算他不会接吻,也知道,接吻他妈的不能用牙齿啊! 孙谨舌头、嘴唇被咬破,疼的想跑,被虞行翡按着无法逃脱,血腥味混着唾液咽下,虞行翡还毫无所觉一样,吻得又重又急。 孙谨觉得自己要被嚼烂了吞进肚子里一样,虞行翡的吻没有一丝缠绵婉转。 “怎么了?”被孙谨用力推开,虞行翡还不解的追上,仍要继续。 孙谨一手捂着嘴巴,一手用力推着虞行翡那张带着不满的脸,不让他靠近。 真的要痛死。 动动舌头,抵了抵颊肉,痛的嘶嘶抽气。 喘了口气,看着满身拒绝的孙谨,虞行翡不解,明明感觉孙谨应该会很喜欢接吻的。 孙谨无视虞行翡不解的眼神,卷着被子滚远了,送给虞行翡几个大字。 吻!技!超!级!烂! 粗鲁,真的太粗鲁了,真看不出来,虞行翡看着一脸清淡冷静的模样,接吻却这么粗鲁急切。 虞行翡呆住,继而咬牙,人生第一次,也想学人爆粗口。 孙谨可不管这些,躲被子里装睡着了,不知不觉的还真的睡着了。 徒留虞行翡坐在床上怀疑人生。 看着被卷里,睡着的人,暗暗吸气忍耐。 还是没忍住,太过急切了啊。 被无情拒绝的虞行翡,只能抱着人,脸颊埋进孙谨的发丝里,嗅着那清爽的味道,把孙谨整个人拢在怀里,跟着一起慢慢沉睡。 扪心自问,既然如此难以忍耐,为何在云城,日日同床共枕,又那么克制,不越雷池分毫。 虞行翡不敢说自己充分的了解人性,能完美玩弄人心。但他知道自己和孙谨比起来,是卑劣的阴险的,他调查了孙谨的一切,知道孙谨对什么无法抵抗。 几个月的相处时间,虞行翡可以肯定,他已经足够地了解了孙谨。 在云城那间狭小的房间,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他什么都不做,孙谨就已经被吸引地无法自拔。 虞行翡诱惑孙谨可以说易如反掌。 但是这样一来,孙谨不一定会抛弃一切和自己来到星海市。 他会守着那点回忆,可能独自生活下去。 也可能很多年后,碰到另一个人,让另一个人融入自己的生活。 仅仅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光是想象虞行翡都觉得不能忍受,瞬间心如止水,我佛慈悲,万般皆能忍。 他要的,可不仅仅是肉体上那片刻的温存,他要的,是孙谨无条件的靠近。 哪怕知道自己身后是无尽未知,也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和自己一起踏进来。 如果孙谨那通电话,打来的时间超过了自己能承受的范围。 那么,等在楼下的保镖们,就不是替孙谨打包行李这么简单了。等在楼下的人,远不止是孙谨看到的那么两三个。 彻底抹去一个人存在痕迹,对他来说不是太难的事。 看着怀里,睡得安心的孙谨。 虞行翡这一刻倒是深刻了解到了血缘的神奇,他和他的父母一样,贪婪、控制欲强,不,可能不是一样。 他比他的父母更加贪婪。 有着更为恐怖的控制欲望。 第20章 怎么接吻 孙谨睡醒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卧室里了,被子里只有那残留的松香。 偌大的别墅,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回响。 孙谨倒也不觉得慌张,爬上三楼,从泳池边溜达走过,果然在靠近健身房不远就能听到里面规律的声响。 穿着运动背心的年轻的男人背对着门口,身体因为运动浑身肌肉勃发,肩膀手臂肌肉结实紧绷,极具力量感的一拳一拳砸向沙袋,即使做着拳击这种攻击性的运动,眼神坚定却并不会很有侵略感,依旧冷静、沉寂。 看到孙谨过来,眼里柔和几分,像冬季的森林刮过夏季的暖风,冷漠变幻温和。 孙谨看着虞行翡取下手套,靠近他,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松木香和蓬发的荷尔蒙气息,汗水从脸颊淌进胸膛,因为运动许久,微微有些气喘着。 这是孙谨没见过的虞行翡,在他面前的虞行翡温和、稳定、慵懒、矜贵,还从没见过这么极致力量感的时刻。 真是,太他妈性感了。 孙谨捂住口鼻,觉得要不是嘴巴痛,他能扑上去好好啃几口。 “边上有跑步机,想跑一跑?”看着孙谨耳朵红红,没忍住低头在那上面轻轻咬了口。 孙谨和他的外貌不相符的,意外的,非常容易害羞。 孙谨赶紧捂着耳朵摇头。 这么性感的人,怎么总爱用牙用力咬人。 “怎么,嘴巴这么痛吗?”虞行翡蹙眉,捏着孙谨下巴让他张嘴,果然,唇角、舌边、颊肉上的几个小伤口边上泛着白。 孙谨忍不住翻个了白眼,估计饭都吃不了了。 “走吧,带你去擦药。”虞行翡难得的有些后悔。 孙谨比想象中的容易受伤,也不耐痛,以后得温柔些了,不然碰一下就要跟刺猬一样炸毛。 嘴里的伤口被细心的涂上药,孙谨动动舌根,发现麻麻的,真的感觉不到痛感了。 “虞行翡,你给我去学学怎么接吻去。”终于能说话了,孙谨语气颇为怨念! 不顾又僵在原地的人,孙谨自顾自的去吃饭去了。 虞行翡呆在原地,人生第二次,想继续爆粗口。 吃完早餐,没过多久,孙谨的第一位家庭教师已经到了。看了眼还没回神的某个大少爷,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带着老师去了一楼的会客室。 这位古老师是这次补习计划的总教师,管理着孙谨整个自考学习进度、教学时间、其余老师的课时安排。 古老师人很儒雅温和,很快就把计划完善好了,让孙谨觉得分外可靠,格外的有信心。 楼下的虞行翡还处于纠结状态,他没想到,现在在星海市,他联系的第一个人会是那个浪荡公子哥。 网讯: 虞行翡:【怎么提升接吻技巧。】 温清川:【找死啊,看看你骗的谁!】 温清川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消息,无语的忽视过去,完全不当一回事。 虞行翡眉头拧紧,只能对着花园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这边温清川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那个骗子发的照片。 未点开的缩小图片里,那好像是,虞行翡家的花园! 虽然没被邀请去过,但他路过过几次,对那个花园记忆深刻。 温清川震惊得睁大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像是要把手机瞪穿过去,看对面到底是人是鬼。 居然不是骗子,虞行翡问的什么?怎么提升接吻技巧?!!! 温清川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这是那个冷漠无情,别说被人碰一下,就是被多看几眼就要揍人的虞行翡? 温公子苦恼了,上哪给他整接吻技巧去,这是本能,是经验。 网上找了几个视频发过去,虞少爷都不满意,表示完全看不下去。 不要太激烈的,还要温柔的。 温公子挑了挑眉,决定亲身上阵。 整整一下午,温清川手把手隔着视频教某人怎么温柔亲吻的技巧,勾、缠,吮咬,待虞行翡确定学会了,严肃地道了谢就挂断了视频,那样子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严肃的学术问题。 “去吧小雨宝贝,你先去华厦转转。”温清川笑着拍了拍被亲的泪光朦胧的年轻女孩,打了电话让司机带她去商场买东西再送回家去。 叫小雨的年轻女孩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温清川柔声哄了几句这才离去。 小雨一离开,温清川迫不及待的一个一个打开好友们的网讯。 群发【最新虞行翡惊天大八卦,10万一条消息,视频证据30万一个】 温清川没想到就这么一会,让他入账了几百万,也不管几个好友是不是会被这消息吓掉下巴,愉快地关掉手机。 他有预感,虞行翡还得来找他。 温清川看着手机笑的一脸兴味。 回到了星海市,虞行翡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人都不见,但是他的爷爷,却是不得不见。 对于这个一年未见的孩子,虞韵章反应很冷淡,虞行翡还未进门,就被打发回去了。 虞行翡也没什么太大反应,见爷爷确实不想见他,也就直接回了家。 对于其他人会怎么想怎么看,虞行翡完全不关心,直接关上别墅大门,不参与任何社交。 第21章 请教 接下来的很多天,孙谨发现自己和虞行翡,虽然住在一个房子里,清醒着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和睡前那点时间。 因为,虞行翡很忙,一直在二楼书房不知道忙碌着什么。 自己就更忙了,他习惯了早起晨跑,呼吸新鲜空气,排出体内的所有烦恼污浊。 晨跑完,吃完早餐,马不停蹄的就要补课,中午吃完饭就得去体育培训中心训练,晚饭时间才能赶回来。 白天能和虞行翡相处的时间,居然只有吃饭的时候,两人腿挨着腿,吃完说两句话,聊以慰藉。 今天刚结束了培训中心的训练,孙谨刚走到二楼就被猛地按到墙边。 孙谨嘴巴没好之前还不让亲,这让新学了接吻技巧,没人实施的虞行翡格外不满。 “张嘴,让我看看。”虞行翡捏着孙谨下巴,让他张嘴。 往里看了看,伤口已经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当鼻尖挨着鼻尖,气息喷在对方脸上时,孙谨也有些意动。 其实嘴巴早就好了,只是每天补课学习得灰头土脸的,又实在怕了虞行翡那啃食生肉般的亲吻技巧。 所以才忽视那张带着不满怨气的脸,在别墅碰到了,顶多互相抱抱缓解疲惫。 “别用咬的啊。”看着越靠越近的虞行翡,孙谨盯着他的嘴唇,低声警告了句。 “嗯。”虞行翡低声答应了,鼻尖微微错开相抵。 他谨记着教训,轻轻柔柔、不急不缓,耐着性子一寸寸地亲吻,温柔至极。 果然,孙谨非常喜欢,抬高下巴,学着他的动作,回应得很热情。 孙谨一手抓着虞行翡后脑的头发,同样不让他后退。 被虞行翡的舌尖轻轻抵开唇齿,柔软缠绵悱恻着亲吻着,孙谨无法思考,只觉得虞行翡真的是个天才,才几天时间,这天差地别的变化。 即将头晕窒息的时候,虞行翡终于舍得暂时放过他了。 “怎么办?”孙谨忍不住蹭了蹭虞行翡,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手也不受控制地探入,摸着那紧绷的肌肉。 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哪里经得起这般亲吻纠缠。 虞行翡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抬起孙谨,让他环抱住自己,就这么两人闯进房里,摔倒在床上。 孙谨被吓了一跳,没回过神就被按在床上。 看着眼前年轻的男性躯体,虞行翡以为自己会无法接受。 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孙谨的一切他都想去接受、去触碰。 对于虞行翡不带任何反感的靠近,孙谨同样激动异常。 孙谨浑身通红着伸手推倒虞行翡,虞行翡捉住那双手,放在嘴边啄吻,说实话,虞行翡还真怕孙谨看到会嘲笑他,“不好看。” 他这身白皙,他一向不喜,少年时期缺少了男子气概,为他惹了不少麻烦。 孙谨可不相信,他觉得虞行翡哪哪都好看,性感的要死怎么会不好看。 孙谨扯着虞行翡衣服,他还有些抗拒,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抗拒越挣扎,男人越兴奋,孙谨就兴奋的不行。 孙谨知道虞行翡非常的白,像雪山的白雪一般,一点痕迹都非常明显、靡靡。 但孙谨确实没想到,虞行翡的那里,真的实在太漂亮了,孙谨瞪着眼睛发直。 虞行翡居然浑身白的泛粉。 看孙谨的反应就知道他非常满意,虞行翡微笑着手抚上孙谨上下滑动的喉结,缓缓上挪,指尖在孙谨唇边轻抚,指尖勾了勾他的舌尖,带着无限诱惑暗示。 孙谨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几乎无法保持理智,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虞行翡亲了亲那还湿润润的眼睛,又奖励般亲了亲唇角。 孙谨还漂在空中,又被虞行翡接下来的动作拉回地上,皱眉痛哼一声,没来的及感到错愕,他有更在意的事情急着问。 抬着虞行翡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孙谨眯着眼睛,眼神危险的问,“你长的这么漂亮,在学校怎么上厕所的?被人看到过了?” 一想到虞行翡去厕所,被其他男人看到,盯着发呆流口水,孙谨就觉得要气炸了。 仅仅是想象,他都想抠了那些人的眼珠子! “嗯?没有人看到过,我讨厌有人看我。”少见的能从孙谨脸上看到生气的样子,虞行翡却对孙谨莫名其妙的飞醋感到非常愉悦,“我都是在隔间。” “这还差不多!”孙谨这才满意了,郑重地盯着虞行翡,少见的霸道着叮嘱,“以后也只能我一个人看。” 虞行翡的回答是,亲了亲因他手指动作通红的耳尖。见孙谨抽了口气,确实难受的很,极力克制着,还是放弃了,安抚性地亲了亲孙谨眼角,“洗澡下楼吃饭吧。” 不继续了?! 孙谨震惊,都这样了,没想到虞行翡居然会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想继续?”虞行翡停下整理衣服的动作,俯身伸手要按孙谨肩膀。 也,也不是不行,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孙谨感觉他们好像漏掉了个重要步骤,就直接快进到上床了?! 那舒服到让人晕晕乎乎的余韵已经过去了,现在孙谨紧张得浑身紧绷,呼吸都浅了几分。 虞行翡按压的动作一改,笑着把绷着身体的孙谨拉了起来,“下次再继续。” “哦。我先去洗个澡。”孙谨松了口气,这才去卫生间冲澡换了身衣服和虞行翡下楼吃晚餐,吃凉了很久的晚餐。 虞行翡本来就没打算今天真的做什么,没想到孙谨会这么顺从,发展的这么顺其自然。 就叫他自己本身,也是顺利得异常。 他还从未见过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个男人的完全裸露的身体。 果真,没有一点反感恶心的感觉。 孙谨的身体,非常活力紧致又漂亮,是完完全全的,男人的那种性感漂亮。 甚至,如果孙谨也想,像他那样用嘴,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看着响着水流声的浴室,虞行翡忍下冲动。 他没有任何经验,也没什么准备,真这么直接来,肯定也不会成功。 低头看着手掌,一根手指都不行… 现在让孙谨疼狠了,下一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人不会跑,他要让孙谨对他的身体迷恋到沉迷,让孙谨从心到身体,都非他不可。 吃完晚饭,为了孙谨着想,虞行翡上了三楼,挥发下剩余体力。 网讯,温清川 虞行翡:【约会去哪里比较好?】 很久没有得到回复,虞行翡皱眉,是不是该换个人问? 不过,双胞胎是变态,估计会直接建议拖上床。顾司安像棵木头,问他还不如自己琢磨。陆远则不会回复这种对他没有任何作用的消息。赵闻西那个女人更不在考虑范围内,只能得到一声耻笑不会有别的答案。 和身材丰满,长相美艳的卷发美女拥吻告别后,温清川腰上围着浴巾,线条分明的腹部还有几个吻痕,坐在沙发上,燃起香烟,可惜,这副慵懒悠闲的模样无人欣赏。 吐吸片刻,这才有时间看看手机,刚刚好像听到了消息提示音。 温清川:【那要看你的约会对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了。】 虞行翡点头,果然这种问题还是得问温清川靠谱。 温清川:【吃饭,看电影,逛商场,坐摩天轮,差不多都这样,记得买花和礼物。】 一天过去,差不多就到酒店了,温清川继续等着对面问问题。 果然,没多久虞行翡问了个新问题,温清川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撤回了,刷着手机等了半晌,虞少爷没再回复消息了。 疑惑的看了眼手机,没想到虞少爷在搞纯爱啊。 想着上次一个一个发消息麻烦的很,直接建立群聊,把除了虞行翡之外,另外几人拉进来。他还没发卖八卦收费的消息,却被双胞胎弟弟的消息刷了屏幕。 江宁远:【最新虞行翡惊天大八卦,虞行翡恋人性别和进度大揭秘,50万一条消息,有图有证据。】 用的还是他上次的格式。 温清川挑眉失笑,虞行翡找的双胞胎弟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失宠的原因是因为性取向不对。 不知道虞少爷什么时候会把人带出来露面,真是太好奇了。 虞行翡脱下拳套,浑身热汗蒸腾,看到手机里收到的回复。 双胞胎弟弟江宁远给的回复非常详细,图文并茂,还贴心的没有用真人的。 原来男人之间比男女之间要麻烦的多,孙谨虽然长的身高体健的,居然那么怕痛,接吻用太大力了都不肯。 虞行翡可以预见,等到合为一体的那一刻,孙谨估计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不过,教材上教了,男人体内有个敏感点,只要找到了,就能让孙谨享受到极致的快乐。 虞行翡为了这个目标,认真钻研、刻苦学习,对自己的学习能力非常自信。 健身房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室内又响起规律又沉重的,极速击打沙袋的拳击声。 虞行翡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几个月前连人的眼神都无法忍受,现在却这么渴望又急切的想触碰一个人,也想被这个人是触碰,甚至可以主动去诱惑。 这次要耐心,更多耐心,不能把人吓跑了。 虞行翡洗完澡已经很晚了,卧室里多了个大书桌,摆在落地窗前,那是特地留给孙谨放学习资料的。 看虞行翡穿戴整齐地从卫生间出来,孙谨也没心思看资料了,随便收拾了下,刷牙洗手,跟着扑上床。 “别乱动。”虞行翡无奈了,他极力忍耐怕伤到人,这人还作死的贴着,不老实地挨着乱蹭。 “你好香啊。”鼻子挨着虞行翡脖颈,深吸一口气,刚沐浴后的水汽带着松木芬芳。 孙谨早就想这么光明正大的闻了,不光挨着闻,整个人抱上去闻。 两人关系进展大突破,孙谨简直想一刻不离得腻在他身上。 虞行翡一侧头,就能直接吻上孙谨的嘴唇,他这么想的,也就直接这么做了。 孙谨热情回应,直接压上,手肘支在虞行翡两侧,手指在他发间穿行缠绕,就如同他们的一般,纠葛不清。 真的很喜欢。 孙谨学着虞行翡之前的动作,闯进唇齿,实在是个老实的好学生。 虞行翡直觉是对的,孙谨真的非常喜欢接吻,尤其喜欢这种温柔缱绻。 在柔软的床上,爱意浓浓,一阵咯吱响动,二人轻声细语,互相抚慰着,互诉着心声。 第22章 耽搁已久的约会 孙谨和虞行翡都不是爱睡懒觉的性子,孙谨醒的时候虞行翡已经不在床上了,知道人肯定在三楼。他忍着上去围观的冲动,他们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孙谨刚尝过甜头,经不住撩拨的,跑上去他们两个今天早上都别想做别的事了。 天还没彻底亮起来,这个时间虞行翡是不会到一楼的,孙谨下楼时,一楼的人安安静静的,又忙忙碌碌,倒给这栋别墅添了几分人气。 年轻的胡管家站在花园里打电话,看到孙谨出来,交代完事情,结束通话就走过来打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孙谨看着胡管家笑了笑,“胡管家,我回来之后,和虞行翡一起下来以后再摆桌子吧。” “好的。”胡管家没问为什么,也没反驳、抗拒改变这栋别墅主人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只看着孙谨和善一笑,“要去跑步了?” “嗯,那我先出去了。”和胡管家挥挥手,戴着耳机就出门了。 来这么久,虞行翡依旧不喜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接触。 虽然很享受这种独享宝物的感觉,但他不能太自私,他想帮虞行翡锻炼习惯人群,珍贵的宝石要有发出耀眼光芒的机会。 花园里鲜花馥郁芬芳,浓艳得不像夏季。 虞行翡的别墅并不在市区里,这里靠近郊区,绿植茂密,修剪得整齐。 道路宽阔通达,路宽且冷清,偶尔才会看到一辆豪车开过。 孙谨跑许久才能看到另一个别墅的轮廓。 耳机里的音乐让孙谨沉浸在奔跑的律动中,他跑的并不快,脚边被毛茸茸的触感抚过,黑白蓬松的毛发,冰蓝色的双眼。 是只很帅气的大型犬从身边跑过,身后有个戴着兜帽的人也跑着超过孙谨,擦身而过时耳机里的音量大到孙谨都能听到。 身后的孙谨看着那一人一狗,相携快速跑远了。 孙谨和这人碰到过几次,并没有交谈或者相约跑步。 跑进另一个岔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边杨柳青青,湖里还有一群天鹅悠哉悠哉地浮在水面,孙谨每次跑完会在这里吹吹湖风。 和云城拥挤浮躁相比,这里温度要安静凉爽了不少。 跑了半小时,道路还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延伸到远处,孙谨不打算继续跑下去,打算原路返回。 回到别墅,虞行翡还未下楼,换好衣服刚好和准备上楼找他的孙谨碰个正着。 挨着交换个轻轻浅浅的亲吻,一起下楼。两人腿都挺长,相对而坐,小腿也能亲密地挨着小腿。 看虞行翡指尖磕在桌子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孙谨赶紧双腿贴着他的腿,安抚地蹭蹭。 今天厨师还是各种早点都做了一点,量不大,碗碟却多,孙谨也没去帮忙,贴着虞行翡坐着等。 虞行翡算是独居,饭桌并不大,还是生病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让几乎算是陌生的人,这么靠近自己的领域。 胡管家不会做这种可能会激怒他的事,不用说就知道是孙谨故意的。 等摆桌的人走后,虞行翡微松眉头,轻呼出口气,“吃饭吧。” “好。”看虞行翡没发脾气,孙谨笑了笑。 两人贴着腿吃饭,虞行翡脸色缓和很多,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吃完饭,各自都要忙碌去了,10点左右虞行翡的电话就响了,是找江家双胞胎预订的东西到了。 江家主营医疗、生物科研等等,在阶梯里实力非常强劲,是阶梯里唯一一家多年屹立不倒的家族,却一直没有机会进阶顶层。除了当年虞韵章实力过于强悍之外,还有个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江家自身。 江家每一代继承人都是双胞胎,竞争意识从基因里携带着,每当新的继承人继位就是一场江家内部的腥风血雨。不管是整个江家还是其他任何事物,包括爱人,都是他们彼此争夺的战场,直到另一个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为止,哪怕是失去生命。 江家对这种竞争关系,并不阻止,养蛊一样,应该说是所谓的世家们,都这样,养蛊式筛选。 江家这一代的继承人们却是罕见的意外,哥哥江宁致和弟弟江宁远,可以脱离江家人基因里和兄弟斗争、抢夺的意识,达到和谐共处,共赢互助。 也许是老一辈的人都过于强大妖孽,衬托得第二代就显得格外平庸。所以二阶其他家族甚至是一阶的虞家,都无法有与之抗衡的新生代力量,可能一旦等虞韵章百年,又会是一场阶级震荡。 哥哥江宁致负责选择猎物,弟弟江宁远负责出击捕猎,然后共同享用胜利果实,不论是学业、家族企业、投资还是…伴侣,他们都能达到共赢。 就因为最后一点,虞行翡才说这对双胞胎是变态,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在这方面行事还算光明磊落。虞行翡虽然无法理解,但这是别人的私事,与他无关。 江宁致更注重家族企业的学习,江宁远却喜欢剑走偏锋,对私人用品研究得风生水起。家里人对这方面看不上眼,毕竟现在他们还年轻,还没有正式接受家族企业管理,江宁远想暗搓搓搞小项目,瞒着家里人需要投资时,他第一个拉的人就是虞行翡,钱多话少嘴严。也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江宁远的个人爱好,倒也确实让两人大赚一笔。 到的包裹就是虞行翡订的润滑剂和最近最火爆的养护产品,男女都能用,听起来是个保健品,也确实是保健品,长期使用让人恢复紧致如初,还能消炎止痛。虽然价值不菲,但效果属实极好,好评如潮。知道投资人虞行翡急需,江宁远豪气的寄了数以千计的栓剂过来,也不管人家用不用得上,会不会浪费。 等孙谨晚上回房间,房间床头多了个大柜子,明显是临时买的。 “这么大个柜子装的什么?”孙谨抬头看屋顶,好高的柜子,为了它还撤了一个和床同款色系的床头柜。 “装的好东西。”虞行翡面露神秘。 孙谨好奇,但是虞行翡没有给他解答,他没有私自去翻看。 清早,孙谨刚睁开眼睛,就被通知今天可以休息一天。 虞行翡拉着孙谨着出门,“今天带你出去玩。” 孙谨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惊喜不行,“去哪玩啊。” 他每天的行程就是早上出门跑步,上午上课,下午训练馆,晚上回家,睡前和虞行翡亲亲抱抱摸摸,还没出去逛过。 计划好的和虞行翡出门玩的计划,搁置至今。 虞行翡换上运动服,“先陪你跑步。” 虞行翡并不喜欢出门锻炼,一切日常活动都在那栋别墅里,今天的虞行翡,在改变自己的习惯。 明明是同样的时间,奔跑在同样道路上,路边的风景和昨日并没有不同,孙谨就是觉得今天空气格外清新,身边溢出来的淡香让人轻飘飘的。 有虞行翡陪着跑步,孙谨并没有戴耳机,身后“汪汪汪”的叫声和年轻人呵斥的声音传来,孙谨回头看了一眼,原来今天那人带的狗多了几条,有些忙乱。 回过头时,虞行翡已经拐进了那条孙谨平时都会去的岔路,孙谨赶紧跟上。 湖边微风阵阵,朝阳照在湖面波光粼粼,湖面上的天鹅也悠闲地搭着脖子为同伴清理羽毛。 “嗯~早上的空气真好。”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孙谨觉得肺部都被清洗干净了。 虞行翡学着孙谨的动作,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呼出身体里污浊的空气,身心跟着清明不少。 “走吧,先回去吧。”休息够了,孙谨招呼着虞行翡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肩并着肩,手挨着手,迎着朝阳奔跑。 闭着眼睛,等佣人放下早餐离去,虞行翡这才睁开双眼,有孙谨在身边,这一切好像不再难以忍受,这让他对今日的约会信心大增。 出门的时候,到商场的时候,两人都被满街的人流量吓到,还未下车,虞行翡已经开始觉得有点无法呼吸,闭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 “…”孙谨看着有些不忍心,想说回去算了,又硬生生忍住,只是拉着他的手,无言的给予支持。 虞行翡不想今天在孙谨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缓和了片刻,终于睁开了眼睛,“走吧。” …… “你好…”穿着红色短袖工作服和红色帽子的年轻女孩一愣,随后微笑着询问,“需要爆米花套餐吗?” 眼前是两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男人,高大挺拔,肩膀宽阔,身高气质都非常出众,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一直紧紧握着的手。 星海市繁华,包容性强,这样他们即使非常显眼,却也不会引起围观。 “要一份情侣套餐。” 工作人员听到爽朗愉悦的声音,从那位小麦肤色的年轻男人口罩里传递出来。 孙谨手臂抱着爆米花,手掌拿着超大杯可乐,另一只手牵着虞行翡,在黑暗的电影厅里找到自己的座位。 让虞行翡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孙谨紧挨着隔壁坐下,这才低声询问,“还能坚持吗?” “可以。”虞行翡也低声回答,握着的手却没有一丝放松。 孙谨看电影的机会非常的少,电影是最新的爱情片,看到男女主各种波折磨难,孙谨居然会难受的偷偷抹眼泪,也会跟着剧情微笑。 电影结束,爆米花和可乐都没怎么吃过,孙谨一直很认真的在看电影。知道自己这样容易让人笑话,等人走光了,才敢起身,掩饰着低着头,“拍的真好。”声音还闷闷的藏在口罩里。 “嗯,去逛街吧。”虞行翡倒是没什么感觉,比起电影剧情,孙谨的反应更加有趣,更能吸引着他。 他也没觉得孙谨丢脸,孙谨明显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能够充分感知、理解他人的需求和情感,并给予回应和支持。 这样的人,容易被感动,也极容易受到伤害欺骗。 在娃娃机前,两人铩羽而归,用光了游戏币都没有抓到一个。挑着人比较少的地方,逛了逛,天色渐晚,可以去吃晚餐了。 还好餐厅、电影院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不然以星海市的人流量,他们可有的排队了。 这一切一切都和虞行翡设想的那般,顺利,包括他自己,也很顺利。 在电影院黑暗的角落里牵手;在浪漫的餐厅里,听着小提琴,看着夜景,共进晚餐; 已经夜晚9点了,虞行翡和孙谨还没回家,因为他们的约会还没结束,虞行翡带着孙谨去了另一个地方。 “太晚了,游乐园已经闭园了。”孙谨被拉着手,站在游乐园门口,语带安慰,“下次我们再来。” 虞行翡没有走,很快有个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打开了门,迎着他们进去了,整个游乐园黑乎乎的,突然,五彩的灯光亮起,摩天轮的灯光被打开。 “走吧。”牵着呆住的孙谨,虞行翡踏入了摩天轮的门。 车厢缓缓移动,看着附近所有灯光都在慢慢变小,朝下望去像是置身灯河一般绚烂。 “送给你。”摩天轮还在缓缓上升,虞行翡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是什么?”孙谨接过来,丝绒盒里是一条手链,没有多余的装饰,就是一条纯黑色的手链,摸着像某种金属。“怎么想起来送礼物了?” “补给你的生日礼物。”虞行翡拿出来替孙谨戴上,和孙谨手腕非常贴合。 孙谨动动手,甩甩手臂,一点也不妨碍运动,孙谨摸了摸,虞行翡送的,他很喜欢,“谢谢。” “要一直戴着,不要拿下来。”手腕、手链一起握住,像是想镌刻进血肉里。 “好。”孙谨扬起唇角,笑意洋洋。 摩天轮在最高处停住不动,“听说在摩天轮最高处接吻的人,会得到幸福。”那双浅棕色眼睛倒映着灯光,像漫天星辰。 “那我们要一直幸福下去。” 孙谨笑着迎上去,久久不愿放开,左手手腕的手链在灯光下反射出一丝鎏光…… 在这一天,他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手牵着手,逛街、看电影,也在这一天融为一体。 为这一刻,虞行翡已准备多日,只为让孙谨减轻些许痛苦,能够享受极乐。 温柔、克制的和风细雨,轻轻地、慢慢地,像是温和的暖风,抚慰着爱人的身心。 第23章 朗峰体育1 生物钟提醒着孙谨该睁开眼睛了,窗帘外蓝幽幽的,身体发懒,难得的,不想起床。 今天早上是不可能去晨跑了。 虞行翡不在房里,孙谨第一次赖床,躺着还是睡不着,发呆,回忆起,一片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脸颊、脖颈…… 当时那种如遭电击般,让人心神震荡,无法抵抗的感觉,孙谨现在还感觉头皮发麻。 不仅哭的很惨,把虞行翡都吓了一跳。 孙谨在床上,用被子闷着头,恨不得闷死自己算了。 虞行翡从三楼下来,孙谨看着虞行翡的眼神还觉得有些羞耻,皮肤暗暗发红。 “眼睛哭肿了”摸了摸通红的眼角,忍不住又亲了亲。 “谁知道那么疼。”孙谨听着忍不住磨牙。 主要还是虞行翡长的太非人类了,最后,后悔想跑都没跑掉。 眼睛被摸着亲吻抚摸,心里忍不住哼哼,现在知道心疼了? 听他哭地那么惨,虞行翡语气哄骗地倒是温柔,身体突然更兴奋了,他可是感受得一清二楚。 都是男人,孙谨很理解这种心理。 能理解是一回事,他妈的生理盐水怎么都控制不住啊!! “我已经很轻了。”虞行翡也很无奈了,前期工作他真的忍耐着做了很久很久了。 要不是他耐心够好,怕孙谨有阴影,早就不管不顾了… 这么怕疼,可怎么好? 果然得让孙谨多适应这种事情。 虞行翡刚运动完,正热血沸腾着,浑身热意蒸腾,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让孙谨毫无抵抗能力。 现在的虞行翡,真的超级性感啊。 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变得滚烫,正当孙谨为自己一大早就邪恶的思想羞愧时。 “你要早点习惯。” 孙谨只听到虞行翡说着这句话,意识回笼,躺在床上一时动弹不得,腰背酸软,大腿酸痛,这比他搬一天货都累。 这可比什么运动量都多多了。 结束后,居然还得上药?!被按着上药比上床感觉还羞耻。 手里拿着资料,身体的异样让孙谨忍不住发散思维。 不管是昨夜还是刚刚,其实虞行翡动作一直都还算温柔,一直顾虑着他感受。 清理身体都是虞行翡一手处理的,晚上迷迷糊糊的孙谨都睡着了,什么时候抱回床上睡觉的都不知道。 药很有用,缓解了很多不适感。 孙谨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都这样,反正他觉得自己被照顾得很妥帖。 不管从哪方面看,虞行翡就是个完美爱人,美丽、帅气、强大又温柔体贴。 “今天心不在焉的?”古老师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孙谨,放缓声调,“先休息10分钟吧。” “对不起,对不起,不用休息,继续吧。” 孙谨打起精神,今天课程因为虞行翡的原因,已经推后了,不能再分神了。 本来每天都是上午上文化课,下午去训练馆,但是,今天的体能课是上不了。 今天的课程孙谨一直坐着,这让他非常不习惯,他习惯了自在奔跑、到处活动着,真的不习惯被束缚在桌椅前。 当然也不想被束缚在床上。 夏季的清晨,依旧充满了生机、绿意盎然。 习惯了早起的二人破天荒的没起来。 孙谨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累的不想再动一下,睁开眼睛,双眼发直,喃喃自语,“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才被你…”接下来的话孙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红着脸,用眼神抗议。 真的是,早也来,晚也来。 像刚开荤的饿狼一样。 孙谨也年轻着,都有点吃不消了。 虞行翡闻言皱着眉头看着孙谨,“不舒服?” 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今天也没听孙谨喊疼,也不像昨天哭得那么凶了,反应也很好,他应该很舒服啊。 “没…”虞行翡的眼神直率认真,没有一丝调笑。让孙谨没法昧着良心撒谎,只能避开他执着的眼神,捂着眼睛。 露在外面的肌肤通红一片,像煮熟的蜂蜜。 虞行翡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 果然,不枉他为了这些认真学习。 上午的课程结束,今天可不能继续请假了,下午要按时去培训中心锻炼。车窗外的风景在飞快倒退,慢慢的视线里就发生了变化,周围高楼林立,车辆挤挤攘攘的,人群就像沙丁鱼群,身着都是光鲜亮丽的人,拥挤又忙碌。 整个大厦有50层,朗峰体育就有5层,会所内有健身房、羽毛球、乒乓球、排球、篮球都有场馆。16楼、17楼体育培训中心主要是针对体育生培训,两层合并一层,方便共同鞭策培训。 孙谨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训练,而是有专门教练一对一的培训。教练姓郑,曾是国家队队员,还获得过不少冠军头衔,非常厉害。孙谨在云城跑得过他的人很少,在这里就不够看了,在这里比他努力、有天赋的人很多。 郑教练单独教孙谨其实有些屈才,因为孙谨并不是要走运动员路线,只是为了能通过海诺考核,只能说还好虞家少爷给的够多。 “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休息一下就可以下课了。过段时间就能试着和其他人一起训练了。”今天只是让孙谨压腿、压肩,和慢跑,比平时减少了三分之二的训练。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位虞少爷打招呼今天要减少训练,但郑教练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时间也还算充足,只要不是外行人对他的训练方式指手画脚,偶尔放松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完,郑教练就离开了。 “好的,谢谢教练。”大腿酸胀发抖,不敢直接瘫坐在地上,孙谨围着跑道慢慢溜达。 可以和其他人一起训练,是不是代表进步很大了? 郑教练很严肃,很有威严,孙谨不太敢直接问,问了可能就得加训。 平时还好,但因为昨晚和今早,难言的酸胀痛楚,刚刚教练再不喊停,估计真要摊地上了。 提前下课了,孙谨下楼时楼下还有几个人在训练。看到他下来,几人都好奇的看过去,孙谨和他们不熟,也没有交流过,所以也没有人过来打招呼。 “又单独训练了。” “是啊,还是郑教练单独教的。” “脸生的很,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公子哥。” “…” 这些或好奇或嫉妒的话林琳琳都不知道听他们讨论多少回了,她也没加入,训练完拉了拉腿筋,洗澡换衣服也回家了。 郑教练为孙谨安排了每周训练表,不是固定的,会根据孙谨的身体状况来控制进度。 “好了可以停了。”孙教练看数量已经达到,喊了停止。 孙谨听到声音,这才停下,因为腰腹运动,腹部发酸发热,额发微微汗湿。 郑教练看着孙谨,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休息10分钟,慢跑30分钟,注意跑步过程中调整呼吸,核心绷紧。” “好的。”孙谨直起身体,笑着和郑教练道谢。 围着跑道慢跑,30分钟慢跑对孙谨来说是小菜一碟,在云城孙谨每天早上都会去跑一个小时左右。但那是对曾经的孙谨来说,现在孙谨跑30分钟都觉得并不轻松,腰腿和某个位置总有点酸胀刺痛感。直到教练喊停,奔跑后的酥麻漂浮感代替了不适感,麻酥酥的,像踩在云朵上。 孙谨现在很快乐,虽然每天都很累,身体和脑子每天都被轮换着摧残。但每天过的如此充实,因为虞行翡,他有了向前的动力,前路渐渐明朗,不再迷茫。 和虞行翡的关系,也是日渐亲密。 这是他从前不敢想象的生活,不仅暗恋成真,他的爱人温柔、俊美,认真、沉稳,专情又专一,还能帮他实现大学梦想,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倍感满足和欣喜。 直到今日的训练结束时,郑教练看着孙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如果腰、腿有伤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更改进度。” 郑教练脸上带着生硬的关心,他一向严于律己、严于律人,这种提出减少训练的话,他还真的很不习惯说。孙谨虽然天赋不算最好,但是确实很努力,最近这段时间的训练,还是能观察到他的异常。 “不不不,不用更改训练进度,我会调整好的。”如果头发能脱离地心引力,孙谨觉得他能炸成海胆。 又忍不住脸颊发烫,不管虞行翡花费多少心力去调整他的身体状态,每天早晚那频率,还有虞行翡那非比常人的体格,再温柔的对待,对他的身体还是有很大影响。 别说这么多年早起晨跑的习惯了,现在能完成日常训练孙谨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天赋异禀了。 受不住抗议过,平时说什么虞行翡都能听他的,这件事虞行翡却意外执着,孙谨自身也受不住诱惑,每天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一天好几次。 看着孙谨一脸怪异,坚持不肯减少训练,郑教练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看孙谨开始拉伸放松,拿着记录单就走了。 已经过了6点了,看来今天回家的时间会晚一点,和虞行翡发了消息,说可能会晚点回家。 孙谨放松筋骨,闻了闻身上,一身汗味。 拿着包,去浴室洗了澡换上常服这才下楼。 林琳琳看到公交已经到了,这个时间车上都是下班的上班族,人挤人让她想起家里吃的鱼罐头。 马上她也是鱼罐头里的其中之一了,习惯性的捂着口袋准备挤上去,没有摸到熟悉的触感。顿住往上挤的动作,转身往回跑,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青春活力。 在换衣间找到了手机,听到隔壁男生浴室的水流声,林琳琳倒是有些惊讶,今天不知道还有谁在加练。 没太在意,拿着手机就出门了,除了她以外,空荡的训练馆里只剩保洁阿姨们在做卫生。 电梯还停在38层,每一层都会停滞一段时间,身后传来步履轻快的脚步声,应该是刚刚训练的人。 林琳琳看着手机,并不在意,她本身就不是个热情的人,不太想在训练场外和人说话。 身后的人也没有过来打招呼,说明是不认识的人。 叮~电梯门开了,下班时间,果然人非常的多,等两人上去,电梯显示满员,再也进不了多余一个人。 爱锻炼的女孩子,身材高挑,身材饱满紧致,浑身有种太阳晒就的活力健康,身上还带着运动后沐浴过的芬芳。 扎高的马尾,露出一截秀丽的脖颈,在一众被工作榨干精气神的上班族里格外吸引人。 电梯缓缓下行,林琳琳拿着手机的手一僵。 林琳琳也不是第一次挤电梯挤公交,但是今天,贴在身后的人,格外让人怪异和……恶心! 林琳琳甚至能闻到身后那个人嘴里呼出来的气息,难闻的气味吐在她的脖颈。鸡皮疙瘩竖起,大腿也被人紧贴住。 好恶心……我该怎么办! 林琳琳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僵着身体不知道该怎么办,周围空气都污浊起来一般让人无法呼吸,林琳琳浑身僵硬,身后的人看她没有反应,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林琳琳屏住呼吸,电梯今天格外缓慢,像停滞不前了一般。 为什么还没到一楼!快点啊! 林琳琳要把自己憋晕过去之际,手腕被人拉住,手腕传来陌生触感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惊吓出声,一晃神,身体就被拉到了另一边。 鼻息熟悉的味道一晃而过,是训练馆里沐浴液的味道。 林琳琳低着头,看到的是年轻男人的手腕,和手腕上显眼的黑色手链。微抬起头,是个修长健壮的年轻男人,有着温暖光泽的麦色肌肤,让人不自觉感到安心。 她的视线被他整个挡住,只能看到他的肩膀,远离了那让人恶心想吐的感觉,这才放松下来,呼出口气,心口剧烈跳动。 得救了…… 真的,好恶心!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一楼,电梯里的人鱼贯而出,所有人都面色如常。林琳琳甚至分辨不出来刚刚的人是这其中的哪一个,只看到刚刚帮了自己的年轻人也已经朝外走去。 “你好。” 孙谨疑惑的回头看过去,是刚刚那个女孩子,“你好。” “刚刚……谢谢你。”林琳琳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捏着手机,站在孙谨面前,为自己刚刚害怕到没有反抗感到难堪。 “没事,赶紧回家吧。”孙谨温和的笑了笑,朝女孩挥了挥手就朝门外走去。 在大厦大门一旁等着司机从停车场出来,周围的车辆都在有序又缓慢的离开,身后一直跟着的女孩却没有离开。 孙谨疑惑的看过去,只看到她的头顶,和捏到泛白的手指,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 林琳琳捏着手机,有些难堪,下定决心了才抬起头来,“今天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去。”她今天实在不想再挤公交了,那种恶心的感觉似乎又再度重返,让人窒息。 “……”看着女孩难受微红的眼睛,孙谨知道她刚刚经历的事情,无法拒绝,“好。” 坐在车上,孙谨并没有安慰女孩,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 安静的环境,让难堪的林琳琳放松不少,她真的挺怕孙谨提起刚刚的事,还好他并没有说话。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交流,林琳琳从车上下来时,轻声道了谢,没等孙谨说话就关门离开了。 孙谨也没在意,他正撑着脸看着窗外发呆,今天本来训练就晚了,又送人回家耽误了时间,不知道虞行翡有没有等自己吃饭。 第24章 朗峰体育2 “……请你送我回家。” “好。” “……请你送我回家。” “好。” 耳边被这年轻男女的对话充斥着,心脏有种被捏紧的窒息感,水杯在手掌裂开,割裂了什么? …… 孙谨进门,就看到虞行翡坐在桌前,果然在等着他。 “今天回来晚了点。”孙谨笑着扑到虞行翡背后,虞行翡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孙谨看到虞行翡右手手心,有黑色丝线一般在那双手里握着,是一道伤口,血液已经凝结。 “你怎么受伤了!”孙谨笑容消失,抓着他的手紧张询问。 虞行翡不回答,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胡管家适时出现,缓解了有些凝滞的空气,提携着医药箱,交给孙谨就走了,速度快速敏捷。 孙谨赶紧打开医药箱给人上药,慌慌乱乱的甚至没注意虞行翡的情绪和平时不一样,那双眼里全然没有他熟悉的温和沉静,黑雾似乎在那双眼里翻涌。 “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晚?” 头顶传来虞行翡的询问声,孙谨咬断绷带,这才回答,“训练馆的一个女孩,遇到了…点事,太害怕了让我帮忙送她回家。” 看虞行翡白皙指尖也有几个细小伤痕,孙谨心疼的很,含在嘴里吮了吮,仔细的上了药用创可贴贴好,“你还没说你手怎么回事!” 虞行翡闭着眼睛靠着椅背,那心疼的目光让他翻涌上来的情绪平复不少,“杯子碎了…你不在家,我很难受。” 看虞行翡难受的闭着眼睛,眉心拧紧,一脸脆弱,孙谨果然心疼,只得连连保证,每天都早点回来陪他。 虞行翡仰着脖颈,孙谨的亲吻带着安抚,细细抚慰着他。 “你抽烟了?”舌尖品尝到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孙谨还不知道虞行翡会抽烟。 “嗯,讨厌吗?”虞行翡垂下眼眸,看不明思绪。 “不讨厌。”再次细细品味,虞行翡的一切他都不讨厌,尼古丁迷醉的味道混着他本身的味道,很性感,“很配你。” 今夜,卧室里温度依旧炙热馨香。 不想让你看其他人…想把你关起来,只看我一个人… 看着熟睡的人,摸了摸他还微红着的眼角,虞行翡只能暗自忍耐。 孙谨,我会对你很温柔,也只有我才能让你享受这种快乐。 早点习惯我,直到身心都再也无法离开我,非我不可为止… 次日室外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射在花园别墅的玻璃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偌大的别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别墅大门边的两人。 双手被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扣在头顶,抬着脖颈交换气息,下巴被捏住,孙谨无法挣动,也没想过用力挣开,虞行翡故意用受伤的那只手钳制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回家晚了一点,受伤的虞行翡格外缠人。不管是昨夜、今晨还是现在。 真的要迟到了! 孙谨无奈,下巴也被捏住,想合起牙齿都做不到。 等虞行翡终于放开孙谨时,司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等孙谨嘴唇红红的关上车门,虞行翡还在门口看着他离去。 这种亲眼目送他离开的感觉,其中滋味只有虞行翡自己知道,哪怕知道人晚上就会回来。 “我很快就回。”车缓缓启动,从车窗探出身体,孙谨笑着和门口的人挥手,声音远远传来,“晚上我们出去约会吧。” “好。” 站在原地的虞行翡低声回应,只有自己能听到他的回答。 16楼的朗峰体育内,一群年轻人奔跑、跨越,随着教练一声口哨,一道矫健的身影沿着直线快速奔跑,到折返点时减速,快速下蹲,上身转向,脚掌用力迅速加速,白色身影快速又灵活。 孙谨耐力好,长跑会比较有优势,但爆发力不足,所以现在专门针对性训练短速,争取考核数值能达到标准。 刚结束折返跑训练,终于勉强达到要求,孙谨坐在一旁休息片刻,身旁递过来一瓶水,是昨天的那个女孩。 “我叫林琳琳,昨天谢谢你了。”林琳琳也和孙谨一样,坐在地上,自己喝着一瓶,往旁边递了一瓶。 “谢谢。”孙谨接过水,确实感到有些缺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半。“我叫孙谨。” “刚刚你不该接受王传的挑衅,他比你练的久。”林琳琳看着远处,有些反感,都已经训练过一轮了,王传还在那边一脸挑衅。 “没事,他们确实比我厉害。”孙谨对王传的态度并不在意。 二人随意的交谈被覆盖的阴影打断,一身皮肤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眼神有些凶狠,一脸无畏、傲气的年轻男孩站在二人面前。 “怎么,哪里来的大少爷,就算是个菜鸡也有人喜欢。”和活力热血的外貌不符,话语里充满了挖苦嘲笑。 王传对孙谨的排斥莫名其妙,可能是因为孙谨的外表,可能是因为他一来就有的特殊性,也有可能是这人实力比不过他,却能吸引着这里其他人的目光。 看平时不怎么搭理人的林琳琳都和主动他搭话,更是不爽。 “……”林琳琳被气到说不出话,脸色发红。 孙谨感到无语,看着王传,“我不是大少爷……” 孙谨话未说完,被一声嗤笑打断,王传不屑地撇嘴,每天豪车出入的,还让郑教练单独训练,骗谁呢! 孙谨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和虞行翡的关系无法向其他人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王传的来意是来挑衅、示威的,并不是听他解释的。 “等会折返跑,敢不敢比比看谁快?”有钱又怎么样,天赋能力不是金钱能买得到的,王传看着坐在地上的孙谨,面带鄙夷。 “喂,你别太过分了。”林琳琳都看得出来孙谨练的时间并不长,有些生气这人不依不饶的挑衅。 “好啊。”林琳琳有些着急想阻拦,孙谨却并不生气,依旧一脸笑意。 “看到没,他自己同意的。”王传走到专门练习折返跑的地方。 另外几人嬉笑着看着他们,像是看人耍猴。 毫无意外的,孙谨输了,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孙谨诚恳的对王传的速度和技巧表示赞叹,弄得王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嘲讽、奚落孙谨都不接茬,跟打到一团棉花上一样,无趣的很。 翻了个白眼,肚子里的莫名其妙的火气都消散无踪,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来挑衅了。 对于王传这个人,林琳琳只觉得这人真的幼稚到没边了,两相对比,更显得孙谨性子平和。孙谨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没有那种年轻人的浮躁冲动。 不管是面对刚刚的挑衅还是昨天的那个人,既不会逃避懦弱,也不会冲动暴躁。是这个年纪少有的,不动声色的让人安心的沉淀感。 很快,休息时间过去,教练吹哨,叫所有人集合,集体训练。 众人继续挥洒着汗水。 第25章 一心一意的爱 城市的下班时间,依旧拥挤不堪,车辆行驶缓慢,宽敞舒适的车内,一张张彩色折纸被折成不成看不成形状的一团,又被丢到地上。 白天孙谨不是在培训文化课,就是在培训体能,连吃饭恨不得都是分秒必争的。 培训完就得立刻赶回家,一直在虞行翡眼皮子底下,要给他个惊喜真的很难。 昨夜、今晨的虞行翡变得格外焦虑。孙谨想着,可能是最近他太忙了,他们每天除了做爱都没多少时间能好好交流一下。 每天晚上他都是晕晕乎乎的,被弄得都没办法和虞行翡好好说话。 孙谨耳尖不受控制的发红,想着,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自己吧,主要虞行翡也有很大责任。 越是临近9月,虞行翡即将大二复学,时间越是接近,虞行翡就越是焦躁,所以孙谨对虞行翡过度的索取才会这么放任。 虽然孙谨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舍不得把责任都归咎到虞行翡身上,决定还是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孙谨知道虞行翡心思深,容易多想,他又天天得出门,虞行翡却无法自由,他被他自己困在别墅里。 困住虞行翡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自己,虞行翡不愿意主动出来… 上一次陪虞行翡接触人群,还是那天的约会。 虞行翡表现的非常好,那一日距离现在也过了很多天了,孙谨想着,是不是因为这样,虞行翡才会这么不安。 没办法,今年他注定很忙,不仅是他忙,还有虞行翡同样也是很忙碌。可能,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就好了吧。 终于孙谨成功的折成了,一朵红色纸玫瑰,也是能拿得出手唯一的一朵,偷偷摸摸的藏进包里放好。 这么细致的活也是难为了孙谨了。 说是约会,其实是孙谨带着虞行翡爬上了别墅楼顶,相依偎在一起,看着漫天星辰。 “在云城我就想看看星星了。”握住虞行翡的双手,孙谨眼里声音里都浸着笑意,“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那时看到天上的云,夜晚的星星,滴落的雨,窗外的灯,他都能想起虞行翡,这一切他都想陪着虞行翡感受。 “确实很美。”虞行翡抬头看着,记忆里还从未这么安静的看过天空。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天空,心情难得的平静自然。 … “你快开学了。” … “嗯。”才享受片刻安宁,就听到孙谨提起煞风景的事,虞行翡在这美好的氛围下都难忍郁气。 似乎想起了即将回归桐明,在嘈杂的教室里失控发狂被人围观,人群里没有孙谨,孙谨不会在那个学校出现。 哪怕是现在想想,虞行翡已经觉的有些窒息了。 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在意,孙谨能不能适应那所学校的生活,只把他留在自己眼前就好。 孙谨会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温柔给了别人,爱会不会也悄悄分给了别人? 孙谨的独特,他藏得再好,也会被人发掘。当他的宝物被人觊觎,引来了其他捕猎者,孙谨能不能抵抗得住诱惑? 人心如潮涨潮落,变幻无常,是最不可估量的了… 虞行翡后悔了,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得到越多,就越发贪婪,越发舍不得让人离开视线片刻分毫,他不想让孙谨的视线分一丝一毫给别人。 哪怕他明明知道,孙谨把自己的所有都捧在了他面前。 虞行翡知道虞家人生性多疑,对任何人都有着强烈的怀疑和不信任感。但仍旧忍不住去猜测,那些人是不是故意去吸引着孙谨的关注?是不是想要抢走他的太阳? 当孙谨发现,他爱着的人,所有的温柔都是面具,这样一个贪婪虚伪又自私的人,孙谨会不会害怕到逃走? “这次换我在家等你回来。”孙谨侧头,看着身旁神色沉寂的人。“你一回家,就能看到我,别怕,我既然来了,谁都不能让我离开你。” 想起云城的那间房子,想起了每天下班回家就能看到的人,孙谨似乎也能理解虞行翡的想法了。 害怕哪一天回到家,在意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哪怕是现在想一想,心脏就抽痛起来。 孙谨抚上虞行翡眉心,强忍着心疼、无力和沮丧。 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彻底安心?我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还这么不安? 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虞行翡慢慢适应了,孙谨只能尽力安抚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能量,能让虞行翡控改变自己。 慢慢拿出包里藏着的礼物,递到虞行翡面前。 “送给你,这是我对你,一心一意的爱。”虞行翡眼前出现一朵纸花,面前的孙谨还是觉得羞涩的很。 孙谨只成功折了这么一朵,还偷偷上网查了情话。 虞行翡接过来,拢在心口,好像对待救命灵药一般珍重。 这是,孙谨一心一意的爱… 年轻的孙谨带着满腔热忱,一往无前的靠近,企图软化包围在寒冰里的自己。 我的孙谨会在家里等我回来,他不会逃走,他要把一切捧到自己面前。 银白色月光倾泻下来,虞行翡那双眼被月光衬得越发明亮,孙谨看着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在虞行翡眼里,孙谨那双清亮黑色的眸子熠着光辉,漫天星河都黯然失色,同样的让他移不开眼。 两人越靠越近,满天星辰见证这一吻,盛了满腔温柔缱绻,没有一丝情欲的味道,他们现在只想靠近彼此。 楼顶有天空、星辰和深爱着彼此的他们。 开学的日子转瞬就来到,夏已尽,花草树木也换上秋装。 大学开学前的一晚,孙谨无比顺从,只为能给虞行翡带来片刻抚慰,即使自己几次失去意识。 还好,虞行翡再多索求,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 穿着墨绿西装校服的学生慢慢走进桐明大学,人越来越少了,只有零星几个身影从私家车里下来,赶在迟到前进入校园。 车一辆一辆的开走,只有一辆在路边树下停了许久。 阳光穿过树叶,穿过车窗玻璃,打下斑驳树影,孙谨跨坐在虞行翡腿上,双手搭在他背后上下安抚着。 虞行翡贴着孙谨的脖颈,极力汲取着他的气息。 “好了,你该下车了。”孙谨将虞行翡扯开的领带整理好,“第一天不要迟到,不要让他们小看了你。” “嗯。”狠狠地在孙谨红肿的嘴唇重新压上,片刻又放开,虞行翡这才打开车门下车。 车窗被摇下,“我在家里等你。”孙谨看着墨绿色西装外套,白衬衫,帅气到让人无法呼吸的人慢慢走进校园大门。 他的宝石要独自到人群去了…希望一切顺利。 孙谨在家担心的寝食难安,虞行翡在学校一切还算平稳。 也许只有在爱人面前才会格外脆弱,当虞行翡独自一人时,周围一切似乎并不能对他产生太大影响。 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着窗的位置,发丝遮盖住的耳朵里,有一边塞着的是无线耳机,里面的音乐似乎分外吸引着他。 “好久不见了,虞行翡。”温清川在虞行翡面前挥了挥手,这才让他回神。 虞行翡在虞家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被赶出星海市,大一一整年都没见到过虞行翡来学校。 倒是没想到大二第一天,居然会在公共教室看到虞行翡。 异常俊美的人,在人数众多的教室里,也无法被掩盖光芒,无论在哪里,他都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打完招呼,和往常一样,坐在虞行翡旁边的位置上。对虞家发生的一切,温清川不会过于好奇。 “嗯,好久不见。”虞行翡朝温清川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和曾经一般无二。 二人不再交谈,有温清川在外面坐下,替他挡着人,虞行翡无需继续散发击退他人的气势,放松口气。 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虞行翡整整一年没有出现在星海市,也有许多人没有见过他,也有知道内情的人想过来打探。 偶尔有看不懂眼色的人过来询问,都被温清川不动声色的打发走。 虞行翡耳朵里的耳机一直没有取下来过,耳机里播放的,是孙谨嘶哑情动时,被他诱哄着不停诉说爱意的倾诉声,偶尔是不属于这里,带着嘈杂的交谈声… 夜色阑珊时,大门外,虞行翡看到一簇一簇暖黄灯光下,照耀着属于他的一抹温柔。 “我们一起回家。” 无视了所有人的视线,孙谨扑到虞行翡身上抱住,就如同云城虞行翡每天接送他下班那般… 我们要一起见过秋季的火红枫叶,冷月如钩,见过冬季南下群雁,白雪皑皑,见过冰雪消融,春日暖阳,春花灿烂… 现在又见骄阳灿烂,长夜蝉鸣… 第26章 独一无二 这一年,孙谨每天在松木冷香中醒来,在汗水中奋勇前进,只为奔向虞行翡为他规划好的美好人生。 林琳琳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心如擂鼓,长时间的奔跑让她似乎要虚脱了。 看着前面那颀长挺拔的身影,白色上衣在白炽灯下泛着微光,盯着他飞扬起来的发丝,咬牙坚持着,紧追着那个脚步。 教练吹响哨子,一群年轻人这才踉跄着往前慢慢溜达,也不敢直接坐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孙谨慢慢的坐到跑道旁的垫子上,喘着气,撑在身后的手臂线条仿佛流动着蓬勃的力量。 “今天是我们这期培训的最后一天,为了庆祝,我们晚上去聚餐。”李教练对这些陪伴了许久的年轻人还是挺有感情的,虽然这群年轻人有时候冲动难以管教,他依旧觉得不舍。 “好耶!”被训练了一下午的年轻人们听到聚餐,高兴的不得了。 为了避开高峰期,李教练和郑教练提前带着一群人去了烤肉店。 烤肉滋滋的发出声响,烟雾袅绕,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为了抢着吃肉,你挤我抢,笑着热闹。 孙谨极少经历这种热闹开心的氛围,也觉得十分新奇。 他从前对这种不应该属于他的喧闹有些排斥,现在倒是能从容的享受这份朝气,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 想起了虞行翡,孙谨不禁露出笑意。 “教练,吃完了请我们去唱歌吧。”王传勾着李教练,忘了平时教练们是怎么凶残地训练他的了,现在也敢痞里痞气的跟教练说话了。 “去去去,但是不能喝酒。”李教练也笑着勒住王传的脖子,勒得他连连求饶。 吃完烤肉,留下一桌狼藉,吵吵闹闹转战ktv去了。 王传唱的实在难听,还扯着嗓子嚎,出乎意料的,郑教练唱的非常好听,低沉磁性。 最后一天,女孩们也不怕他严肃的脸了,闹着让他多唱几首,最后还是李教练抢过话筒拯救了他。 李教练不让年轻孩子们喝酒,自己倒是喝了点,踩着桌子唱歌,吸引了大家注意力。 再不说可能没机会了。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李教练吸引过去,林琳琳看着坐在身旁的孙谨,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自然点,悄声道,“孙谨,你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孙谨看了林琳琳一眼,没说话。 两人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悄悄地出去了。 夜色中,灯光下,林琳琳靠着路灯,脚一下一下踢着路面。 人是叫出来了,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偷偷看一眼站在对面的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裤,是孙谨常穿的黑白搭配。身上除了左手腕上的黑色手链,身上没有任何年轻人喜欢的装饰品,一如初见,简单干净。 脊背挺直,身高腿长,墨色瞳孔柔和清亮。他侧着头安静的看着马路远方,在夏季炎热的天气里,也让人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孙谨,这一年里,我一直在关注着你。”林琳琳话音有些颤抖,暗暗给自己鼓励,“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你觉得我怎么样?” 孙谨听到林琳琳的话,几不可察的叹口气,“琳琳,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 孙谨发自内心的觉得,林琳琳真的是个非常的优秀的一个女孩。无关外表,这种优秀,是源自于她的认真、冷静和努力。 知道孙谨后面还有话要说,林琳琳心下失落。 果然,她又听到,孙谨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静谧在二人之间蔓延,只有花坛里夏虫低唱。 “她是怎样的人?” 林琳琳呼出口气,颓下肩膀,对孙谨的回答她并不意外。 孙谨只比年长他们两岁,却比她见过的很多人都要沉稳很多。性格稳定,情感不太外放,却不冷漠,不经意间的关怀帮助,从不会让人觉得难堪。 是个努力、可靠,让人安心的一个人,外貌也是一眼看着就觉得温暖的帅气。 林琳琳相信,只要和孙谨相处下来,喜欢上他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连当初最看不惯孙谨的王传,都和孙谨相处得非常融洽了。 林琳琳不觉得自己会比其他女孩差,怪只怪遇到得太晚了。 还有,孙谨的态度。如非必要,他几乎不和女孩子单独相处,也从不和哪个女孩子搭话。 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不会成为那个特殊。 她也不够勇敢,喜欢人一年了,只敢在分别之际吐露心声。 原来,孙谨是有喜欢的人了,才会和其他人主动保持距离。 “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倒是比任何言语能概括了。不管是怎么样的人,都抵不过他的一句喜欢。 这人到现在还顾及着对方的感受,全身力度泄在路灯上,林琳琳看着温和笑着的孙谨,“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出来,孙谨,我很喜欢你。” 有这样的男朋友肯定很让人安心,也不知道她未来还能不能碰到这种人… “嗯,谢谢。”孙谨看着林琳琳想起曾经的自己,胆怯从不敢表明心意的自己,“下次碰到喜欢的人,也要勇敢一些。” 林琳琳比自己勇敢的多。 当初要不是虞行翡以强硬的姿态,引诱他打破屏障。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敢靠近虞行翡,更别提表白了。 “我会的…”即使早就知道可能是这个结果,还是忍不住哽咽着声音。 林琳琳恼怒自己要掉下的眼泪,想要成熟一点,洒脱一点,却又实在忍不住。 孙谨没有安慰年轻的女孩,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让林琳琳发泄一下情绪。 一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不远处,林琳琳眼里还含着泪水。 她看到孙谨脸上出现,她从未看到过的灿烂笑容,眼里浮起星光点点,亮如星辰,飞快地跑向那辆车… 原来这就是你爱着的样子吗,独一无二的… 第27章 海诺考核前 孙谨难耐的皱眉… 今天晚上好久啊… 怎么还没结束。 还好,耳朵里听到那声语带愉悦宠溺的笑声。 直到深夜繁星点点,落地窗溢出来的灯光才熄灭,空气再度静谧下来。 意识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耳朵里听着几声鸟儿清啼声和自己的喘息声,孙谨觉得自己好像还未休息过,就又要随着熟悉的松木清香的浪潮翻滚着…… 孙谨躺在床上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虞行翡,他真的很年轻,仅仅是那身高都能傲视群雄了。长相更是艳丽到让人不敢直视,却眉峰凌厉,眼神冷漠,像周身布满荆棘的粉色玫瑰,诱人却无法靠近。 肩膀宽阔、身姿笔挺,纯白的衬衫扎在和黑色的西裤里,昂贵的校服更是让他穿着非常高调显眼,充满着冰冷禁欲感。 因着一早的情事,清冷被打破,微红的脸颊带着一丝慵懒惬意。 这朵无人敢靠近的粉色玫瑰只对一个人卸掉荆棘。 “今天我就不送你了。”孙谨带着困顿地欣赏完翻个身趴着,像被抽了筋骨一般,每天都是这样,本来他都快习惯了。 今天特别的累,根本不想再动弹一下。 又快睡着之际,肩膀被印上一吻,只听到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好,时间来不及了,今天自己记得清理干净,不然会肚子疼。还有,记得上药。” “嗯,知道了……”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孙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下好了,还得换床单被子了。 从旁边高到屋顶的柜子里,抽出一根药栓,下床到浴室清理自己。 闭着眼睛坐在马桶上,等着那麻痒的感觉一点一点流失,打开花洒,细密的水滴像渔网撒在身上,滑落,带来一阵痛痒。 孙谨看着铺散至全身的密密麻麻,这人知道自己今天不用去体能培训了,就肆无忌惮的留下痕迹了。 孙谨不敢想象,虞行翡明明有不能被人触碰的病,厌恶着所有人的靠近,却能吻遍他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留下痕迹的地方… 孙谨感觉自己脸红得要爆炸了,不太熟练得给自己清洗身体、上药,从衣柜里拿出长袖上衣穿上,柔软宽松的布料覆盖身上,冰冰凉凉的。 还好脖子上没有,不然六月天还得围围巾?! 孙谨不由感到庆幸。 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床单,动作麻利的换上,脏的塞进洗衣机,熟练得像操作过无数次一样。 “今天要说的注意事项别忘了,今天好好休息,保持好心态。”古老师收拾好教材,对孙谨说着。 “好的,我真的可以了吗?”后天,就是他要去海诺接受考核了,孙谨难免紧张。 “没问题的,放松心态,稳定发挥就行。”古老师安抚的对紧张的年轻人笑着。“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孙谨将古老师一直送到别墅的花园门口,看着古老师坐上车。 “回去吧,孙谨,你一定可以的。”古老师朝孙谨挥挥手。 “谢谢古老师,再见。”孙谨也朝古老师挥着手,一直看着车驶离。 六月星海市已经炎热了起来,虞行翡不在家,周围有一些穿着短袖工作服的人在忙碌,有些奇怪地看了几眼,穿着长袖长裤的孙谨。 可能是别墅里冷气太足了吧。 今天老师不会再布置作业,一下午孙谨都在紧张的收拾着自己的考核用品,身份证、笔、水杯…一遍又一遍的收拾着。 孙谨感觉自己在家要紧张死了,此刻无比想念着虞行翡。 网讯:虞行翡 孙谨:【在忙吗?】 孙谨犹豫着,还是忍不住给虞行翡发了消息。现在是上课时间,虞行翡并没有马上回复。刚把手机放下,就传来消息提示音,是虞行翡的回复。 虞行翡:【忙。】 虞行翡:【忙着在想你。】 孙谨:【我也是。】 孙谨:【很想你…】 明知道现在打扰他不好,看着虞行翡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傻笑。 还怪会甜言蜜语的。 孙谨现在异常思念虞行翡,忍不住让司机带他来了桐明附近。 见不到人,在他附近待着好像也能好受些。 车门突然被拉开,孙谨被吓了一跳,随即就被抱了满怀,闻到熟悉的味道,孙谨也紧紧回抱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不是在上课吗,现在跑出来不太好。”嘴里这么说,抱着人的手却没有放松一丝。 虞行翡没有回答,抱着孙谨让他跨坐在身上,闭着眼在他胸口深吸几口气。 是阳光和淡淡的药物的清香… 孙谨挺直上身,低着头,鼻子埋在虞行翡发丝间,就这么静静抱着,让他安定了不少。 “在家紧张了?”虞行翡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课,马上就接受海诺的考核了,成人自考生难度比高考生难度更大。 孙谨肯定更加紧张,今年孙谨连20岁生日那天,都没有请假,一直在刻苦训练。 努力了一整年,就为了这一天,一个人在家,紧张感肯定无法排解。 “嗯,所以特别想看到你。”孙谨放松身体,整个人摊到虞行翡身上。 任何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我也想你,我下午请假,在家陪你。”虞行翡倒是一点不觉得紧张。 “不想回家。”孙谨摇头,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去,蹭的坐直身体,“我们偷偷去看电影吧。” 虞行翡看着双眼放光的人,哪有不同意的。 电影院里人不多,二人看的英雄大片,不烧脑,不煽情,只有炫目的特技,很适合放空大脑。 最后一排,虞行翡坐在最角落里,身边的孙谨看的津津有味,咔吱咔吱的吃着爆米花,偶尔往虞行翡嘴里塞一颗。 电影即将结束,夕阳下男女主深情拥吻,孙谨看着触动,拉过身旁的虞行翡,在黑暗里,同电影里的一样,深情一吻,灯亮起的那一刻才分开。 看完电影还想去逛小吃街,被虞行翡拒绝,理由充分,关键时刻,吃坏肚子就坏事了。 看着依旧不想回家的孙谨,虞行翡只得带他去露营店,孙谨看着虞行翡买帐篷、毯子、高热量食物等,居然还去买了瑞士军刀!孙谨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完全不知道虞行翡打算干什么,这不是去露营吧,这是要去探险吧。 虞行翡刻意保持着神秘,孙谨好奇坏了,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忘记了紧张感。 考核前一晚,虞行翡打算暂停一天,不折腾孙谨了,洗了澡关了灯,打算早点睡觉。 “今天晚上不做吗?”感觉虞行翡真的就只是抱着,安安分分的,孙谨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嗯,今天早点睡。”虞行翡抱着人,往怀里拢拢,打算睡了。 黑暗里,孙谨腰一用力,翻身坐到虞行翡身上,“我太紧张了,睡不着,你记得轻一点。” 嘴巴凑上去,碰到的是锁骨。 眼睛看不见时,身体触感更为明显,虞行翡感觉到灵活的潮湿从锁骨攀上脖颈、下巴,又熟练的移到唇畔… 倒是确实能睡的安稳了。 第28章 虞行翡的圈子 孙谨看着几个考核老师互相翻看他的文化成绩和运动考核数据,紧张的不得了。 汗水从额角滑落也不敢擦,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老师眼神传递,更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姓名:孙谨 年龄:20 体能:优良 … 年龄确实大了一点,不过身体素质还算可以,已经超过了考核成绩了。 终于看到最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老师对他露出笑容,孙谨这才放松下来。 手机放在车上,孙谨打算和虞行翡分享好消息时,先看到虞行翡发的消息,说要介绍朋友给他认识! 庆祝他考核成功。 孙谨不是一般的惊讶,他来到星海市一年了,他真没想到虞行翡居然也会有朋友。 根本想象不出来虞行翡的朋友是什么类型的,孙谨捂着脑袋,又紧张了! 威克斯酒吧内,音乐迷离缠绵并不喧闹,一些人悠闲地坐着闲聊,舞池中央一对对身影拥着,随着音乐摆动身躯,厅内灯光昏暗,只有偶尔转动过来的彩色灯光,暧昧隐秘。 隐秘偏僻的隔间里,坐着几个外貌、气质都极其出众的年轻人。 “虞行翡几点才到啊!”赵闻西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摊在沙发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大长腿随意的搁在桌子上,满脸不耐烦。 她要去狂欢、去疯狂,谁要在这里听磨磨唧唧、抱着扭来扭去的音乐啊。 快乐的日子都没多久咯,他们都即将大三,没多久就要进入家族公司了。 “喂,赵闻西,你脚离我酒杯远点。”江宁远嫌弃的看了一眼赵闻西。 赵闻西嗤笑一声,直接踢翻了江宁远的酒杯,顺便比了个中指。 江宁远默默远离,免得洒落的酒水弄脏衣服。不禁感叹,赵闻西哪像个女人,真粗鲁。 “宁远,到你了。”顾司安把眼皮上的纸条别在耳后,等了许久才出声提醒。 江宁远打出一张牌,随后江宁致不出意料的纸牌抛光,赢了。 江宁远嬉笑着,给顾司安脸上贴满了纸条,“没位置贴了就画乌龟好了”。 大傻子。 赵闻西控制不住,朝顾司安翻白眼,居然敢和江家兄弟玩纸牌。 “应该快到了。”温清川靠着沙发捏着酒杯,一派悠闲,看了看手机“来了。”时间到了,虞行翡很守时间,不会迟到的。 说完,就有人进到了这个隔间,几人齐齐看过去。 前面先进来的是虞行翡,还是他们熟悉的样子,高大的身躯、冷漠艳丽的轮廓、冰封般的眼神。 当牵着身后的年轻男人进来时,那冷峻锐利的棱角被打磨,整个人显得柔和了不少。 说实话,看着虞行翡牵着的人,除了那瞬间的震惊,当看清孙谨的外貌,温清川几人还是有些失望的。 不是他们想象中柔弱纤细,能美到让人过目不忘的绝世美人。 只是一个笑起来看着干净阳光,开朗帅气的年轻男人。 虽然单纯干净的像个大男孩,那身高体魄可是一点也不柔弱,这样的人在桐明隔壁的海诺恩格尔大学不说一抓一大把,也没惊艳到迷倒众生的地步吧,是凭借什么才能让虞行翡把人藏这么久的? 凭什么?其余人不一定知道,江宁远可是知道的,除了上次给他寄的一千多颗,虞行翡又早早地找他定了一千颗多颗保养品。 这是什么概念,事后一次用一颗,有些人好几年都用不了这么多他们不到一年就用完了! 江宁远都能算清楚他们每天的频率。 江宁远暧昧的视线不由得围着二人打转…… 这两人,谁才是,下面那个? 虞行翡单看那样貌,暗自起小心思的可不少。但他本人身躯高大健壮,性子凶残,出手凶猛,让人感到恐惧多于其他。 江宁远完全不能想象,有谁能让他臣服,屈居人下。 至于他带来的人,样貌英俊,眼神清澈,笑容和煦,身高腿长,肌肉饱满紧致又有力量。 如果不是和虞行翡一起,也不像会是在下面那个。 不过那身蜜色皮肤在暧昧灯光下,确实有着莫名的性感,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确定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光滑有弹性。 江宁远暗自奇怪,这可不是他的喜好类型,居然会让他感到性感。 哦,还有,屁股好翘。 还好灯光昏暗,没人发现他探究的视线。 怎么说都是虞行翡带出来的人,几人并没有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孙谨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虞行翡的朋友,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 虞行翡话并不多,也没有为孙谨主动介绍,只是紧紧牵着他的手不放开。 优秀的人,他的朋友圈一样也都是极为优秀的,最先和他打招呼的,穿着最为时尚显眼,身上带着好闻的香水味,是叫温清川,他态度很和善自然,让孙谨放松不少。 看出了孙谨的紧张,温清川温和的替孙谨倒了杯酒,“这酒入口温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孙谨有些受宠如惊,赶紧松开虞行翡,双手接过来。 还没坐好,酒杯就被虞行翡端走了。 “喝酒对身体不好,喝点清水补充水分。”虞行翡拿走那杯清酒,递给孙谨一杯清水,也不顾及其他人目光,紧挨着坐着,让孙谨后背半靠在他身上。 虞行翡不喜欢酒精在身体里发酵后的味道,他觉得这样会让孙谨身上好闻的味道混入难闻的气味。 孙谨只是奇怪的瞟了一眼虞行翡,反正他没喝过酒,虽然好奇,但是虞行翡不想让他喝,那就不喝吧。 这种小事,在虞行翡朋友面前,孙谨也不会落他面子。 看孙谨乖乖喝水,虞行翡低垂的眼眸不自觉地带着宠溺、满意。 孙谨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虞新翡的目光,不由得耳尖微红。 虞行翡离孙谨非常近,能感到那通红的耳朵正噗噗冒着热气。忍不住,嘴唇靠近了些。 真的,热乎乎的。 耳朵后面是熟悉的气息,孙谨真的被虞行翡的大胆吓到,这都是他的朋友,虞行翡都敢正大光明的这么暧昧,这里可不是家里。 孙谨忍着回头的冲动,就先这样吧。 温清川挑眉,看着二人姿态亲密自然,这可是演不出来的氛围。 温清川敢肯定,要不是这里人多,他们就亲热上了,虞行翡那直白的眼神,热烈得和想吃人一样。 要说他们几人为何能踏入虞行翡的圈子,其实并不难理解,他们的世界不存在纯粹的友情、亲情、爱情。他们在新生一代里,年纪相仿、能力出众,弱者或者气场不合的人根本无法踏入他们圈子。 即使外界传言虞行翡已被他爷爷放弃,就算虞行翡低调了几年,儿时有限的相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在那个家族里,谁才是那个能与他们比肩的人。 虞行翡不喜人靠近,温清川有意无意为他解过几次围。哦,不对,温清川暗自反驳,他也不是那么热心的人。 应该说是替别人解围,毕竟那时的虞行翡行事无所顾忌,看不顺眼就揍很正常。他们都在一个社交圈子,那些人挨揍,温清川大部分时间都是见证者,真的看着又惨又吵闹。 温清川自觉脾气还算温和,为人处世不像虞行翡那般无所顾忌,人缘比虞行翡可好太多了。为了自己安宁,替虞行翡挡过不少人,免得天天在他附近打打闹闹的,看到了认识的被揍,装没看到,不管也不行啊。 温清川暗自叹口气,深感自己像个老妈子,要是也像这个虞少爷一般,把看不顺眼人的当空气或者当沙包就好了。 和虞行翡一直是同桌的原因也很简单,在温家温清川也没有其他强劲的竞争者,温家更注重艺术行业和奢侈品牌的研发、创造,所以温家还是更注重某些天赋技能。 温清川自觉自己功利心并不重,对虞家、对虞行翡本人也没有什么企图心,是不是因为这样,虞行翡对他的态度还算平和正常,两人就这么一直是同校、同桌。 虞行翡一向看不惯自己游戏人间的态度,每次自己带了新的女伴,那看渣滓的眼神。 要不是打不过,温清川真的很想揍过去。 他只是风流了点好吗,从来不劈腿乱搞的,每次只交往一个人,对每个前任都很大方的。 没想到,虞行翡也会有这副坠入了爱河的样子,本以为他会孤独终老。 这下虞行翡总该能理解他的感受了吧。 所以温清川对孙谨的印象很好,态度很友好。 感受到温清川友好的态度,这让孙谨放松了不少。 江宁远挤开了离孙谨更近的陆远则,和孙谨打招呼。 孙谨也看着这对样貌出众的双胞胎,他们不仅样貌一样,连衣着打扮还是一模一样的。 孙谨注意到,他们两人,一人一边都打了个耳钉,黑色的钻石耳钉。 黑色钻石并没有白钻那样璀璨夺目,但却有着白钻没有的神秘感。二人都有着微卷的半长发,长相优雅精致,一个安静内敛的是江宁致,卷发向后梳得整齐干净。一个活泼热闹是江宁远,半长卷发有些凌乱,搭配着那张脸,很有些艺术美感。 孙谨仔细分辨了下,虽然他们的样貌相同,眼神、气质却大不一样,还是能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脸上还有几张纸条没撕掉的是顾司安,一头很短的短发,身材非常健壮,也非常沉寂,基本不怎么说话,只是和孙谨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了。 角落里还坐着个戴着眼镜,笑眯眯的,看着也挺和善,不过没说话。 对于虞行翡说要爱人介绍给他们认识,相对于其他人好奇不已,陆远则却并不好奇,他是被江宁远强行喊来的,江宁远和温清川靠虞行翡的消息收钱,他可没贡献一分。 虞行翡只是找个情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被江宁远挤到角落也不生气,就坐角落里着看手机。 直到,注意到虞行翡的态度。 倒是确实有些不同,不是一般的情人? 陆远则的目光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对孙谨的态度依旧不会过度热情,但也不会过度漠视。 坐在座位上,礼貌友好的打了招呼。只是暗自盘算着,这人对虞行翡的新鲜度能有多久,有没有他关注和利用价值? 一群气质出众的男人堆里,除了虞行翡,唯一的女性特别显眼。 披肩的头发,一半在脑后扎了个凌乱的啾啾,剩下的披在肩上。眼神攻击性很强,眉眼飞扬,薄薄的嘴唇叼着香烟,倒是比其他人都显得恣意张狂。 “你好,赵闻西。”赵闻西叼着香烟,她离孙谨比较远,站起身伸出手。 “你好,我叫孙谨。”孙谨没想到她会想和自己握手,赶紧站起身来。 他们离的比较远,但两人都很高,虽然离的远也能隔着桌子,姿态自然的握了手,随即放开。 孙谨这才发现,赵闻西身量看着居然和自己差不多。 孙谨惊叹的表情掩饰不住,要知道这一年他被虞行翡好好养着,什么事情不用管,饮食规律,每日运动量也算大,作息也正常。 今年他居然还长高了不少,虽然没特地去测量过,根据衣服大小、长短更新的频率,估摸着肯定是超过180了的。 赵闻西是个少有的,身高极高的女孩,和她那浑身气质并不突兀,非常的吸引人视线。 好在一脸不好惹的赵闻西并不会无故针对人,打完招呼,就懒懒地坐在沙发里。 孙谨刚坐下,手就被虞行翡握着,重重得摩擦了好几下。 就是刚刚孙谨和赵闻西握手的那个位置。 孙谨嘴角抽了抽,赶紧看了眼赵闻西,生怕她多想,还好赵闻西找人喝酒去了,好像没注意到这边。 赵闻西暗暗翻了个白眼,和顾司安喝着酒,就当她眼瞎,什么都看不到好了。 这恋爱的酸臭味哦,真恶心。 赵闻西作为赵家同辈中的的佼佼者,从小因为性别原因,从出生时就被定性为联姻工具。这种状态直到她长大了一些才有所改善,不是她自夸,整个赵家,能和她比肩作为的对手的人,根本没有! 除了赵家,其他一般的人她同样的完全看不上,倒是虞行翡一行人从未因为她的性别就另眼相看,这倒是很对她胃口。 就是那种,管你是不是女孩,是不是赵家人,该揍你还得揍你,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能打赢她的除了虞行翡和顾司安,其他几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本以为虞行翡和她是一样的人,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她确实没想到,虞行翡也会有这副为爱痴迷的一天。 啧啧,真恶心。 不止虞行翡,还有温清川、江宁远、顾司安,赵闻西公平、平等的鄙视着每一个沉迷情爱的人。 虞行翡和几人并没有多少话说,他本身就话不多,还好双胞胎弟弟江宁远一直和孙谨搭话。 其他几人喝着酒低声聊天,气氛也还算热络。 没多久孙谨就被江宁远套光了话,虞行翡也没有阻止,除了一直拉着孙谨的手,靠在一起,安静沉寂得和以前没有一丝异常。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虞行翡性子不好,从幼时就能看出端倪,江宁远喜好一切美好的人、事、物,看着小时候跟雪娃娃一样的虞行翡,总爱凑上去,然后兄弟两一起被他揍的惨兮兮,再也不敢过于靠近这个暴力美人。 这还是纯粹带着欣赏的靠近,敢用带着肮脏意念靠近他,不用靠近,只要虞行翡感知到,呵呵,他们可是听说了,虞家老宅有个深潭,黝黑深不见底,死气沉沉的…… 长大后更是,别说靠近他了,谁盯着他看久了就准备好被他揍吧。 虞行翡那副身材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吧,为了揍人揍的更痛、更快。 虞行翡不在意几人暗暗探究的目光,就这么拉着孙谨,明示他的态度,让孙谨正式踏入他的社交圈子。 虞行翡十七岁之前,根本不知收敛为何物,行事张扬,对人对事只凭个人喜厌。 他爷爷虞昀章对这肆意的人从来不会责骂,看重的态度依旧,完全没有打压的样子。 所以虞行翡母亲的家族裴家,更是一副虞家已是虞行翡手中之物一般,那副样子让人觉得可笑。 虞行翡看到江家兄弟的眼神,没特别反应,知道他们表情异常的原因。 当年他被父亲、母亲、裴家以亲情为锁链,架火炙烤,他厌恶至极,恶意靠近他的人都被他下狠手收拾过了。爷爷从来不会过多管束他,爷爷其实也有意开拓海外市场,这才助他远离国内,长期游离海外,偶尔才回国内露面。 直到十九岁正式回国后,就差点被自己父母算计,险些清白尽失,然后被关进了疗养院,成了个无法控制情绪的野兽。 直到遇到孙谨,依靠着孙谨,他才能慢慢摆脱这种困境。 这些并不需要和外人过多说明,他们从来只觉得自己天性凶残暴躁。 陆家的陆远则永远一张笑脸,从不和人发生冲突。出了名的摆在明面上的为利至上,所有事情在他那都有的商量,可以交换。但行事并不下作阴险、出尔反尔,你能有打动他的理由,在不违反底线的情况下都能替你办到。 看多了为了利益玩绑架、偷拍、勒索、下药等下作手段。 陆远则图利方式在世家子弟里也算一股清流。 虞行翡并不厌恶这种利益至上,但手段还算干净的人。 赵家的赵闻西,虞行翡从未把她当过异性,更不会因为她的性别对她看轻。赵闻西能在赵家脱颖而出,处事果决狠厉,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看到虞行翡突然和一个人,还是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举动,几人还是有些不习惯,跟看稀奇怪物一般。 顾司安五官端正,一脸正直,眼神直接又执拗,像个不懂变通的石头、一根筋。 也不知道怎么融入进了他们这群人了,在这几人气场下,虽不突出,也不会被忽视。 他对这两个默默散发着暧昧气氛的人并没有多少反应。 几人没有多待,人也见过了,默默吃了波狗粮,好奇心也满足了,随即各自离去。 孙谨和虞行翡走在最后,孙谨趁所有人没看见的空档,飞快回头,重重的亲上忍耐多时的虞行翡,又赶紧松开,牵着并未满足的虞行翡一起出门。 和其他几人自行开着车或者司机接送不同,酒吧门口有辆黑红相间,非常帅气的摩托车。 一双长腿跨过,头戴黑色头盔,一身黑色紧身衣,腰细腿长,又飒又性感。 赵闻西双手握着车把,朝孙谨和虞行翡点点头,机车轰鸣,瞬间甩开其他车辆一大截,留下残影绝尘而去。 好帅! 被帅到一脸的孙谨张大嘴巴,看着远去的黑色背影。 “…”这是没有驾照也没有摩托驾照的虞行翡。 第29章 卡布特斯1 带着孙谨见过温清川几人后,孙谨的录取通知书不会这么快下来。虞行翡打算带孙谨出国,他已经在国内安分地待了一年了,即将放暑假,本就是出国游玩的高峰期,这段时间出国,不会引起爷爷的关注。 只是没想到计划会被搁置。因为,一直紧绷着的弦松了,彻底放松下来时,孙谨就生病了。 晚上看着虞行翡收拾行李,孙谨的精神特别激动、亢奋,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深夜在床上,虞行翡这才发现了异样,孙谨不像平时那么热情主动了,只是很少有的软绵的小声哼唧着。 38度。 虞行翡看了看温度计,还好温度不算高。 难怪温度比平时高,还有点缠人。 出了一身汗,病毒似乎也跟着蒸发了不少。 “明天还能出门了吗?”孙谨已经被清洗干净了,浑身干爽的,身上也热乎乎的,房间温度很凉爽。 盖着薄被,不觉得难受,浑身很放松,就是脑子很亢奋,还有一点晕。 虞行翡摇头,“等你好了再去。” “哦。”听到明天不会出发了,这才收敛激动的心情,疲累感涌上来,眼皮也重了起来。 “…” 外表再正常,到底还是生病了,虞行翡刚进到被子里,孙谨迷迷糊糊蹭过来抱着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已经睡着了。 三天后孙谨就彻底好了,再次充满了活力。坐了几天飞机,不停转机转机,最后乘坐在一艘纯白游艇上,游艇视野非常开阔,周围是湛蓝的海洋,浩瀚无边… “贺哥,还有多久啊。”这句话孙谨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在海上行驶了整整一天,所有热情活力都被消磨了不少。 “马上就到。”这句话贺哥也和孙谨回复很多次了,一见一丝不耐烦,盯着大海远方,操控着轮船方向,粗犷的面容可靠沉稳。 虞行翡不是单独带着孙谨来的,还带了两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面容冷酷严肃。 这两个人就是他们在星海市的司机。 孙谨怀疑贺哥和柯哥那熟练的样子,可靠的让人感觉他们什么都会开。 游艇顶层的甲板上,虞行翡戴着墨镜,躺着休息,并不像孙谨那般着急。 也没有阻止孙谨,让他在一层甲板上跑进跑出的忙活着。 过了许久,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在海上飘着,孙谨有种虞行翡是不是要带着他去天涯海角的错觉。 当大海变得幽蓝深邃时,海平面终于看到了几座小岛。 这里虽然没有被开发过的痕迹,隔着茂密丛林,远远的孙谨也能看到几家房屋和灯光,应该是有岛民住在这里的。 游艇上虞行翡带的两个人,停好游艇,自行上岛了,再看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哪了。 虞行翡没有和贺哥他们一起去,也没有在游艇的休息室休息。而且就在岸边搭了帐篷和简易炉子,锅里煮了沸水,虞行翡很快就弄了一锅浓汤和面条。 孙谨喝着汤,感觉自己啥忙帮不上。再次刷新对虞行翡的认知,本来以为他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少爷,理所应当的应该享受着别人的伺候。没想到,帮不上忙的反而是能独立生活的孙谨。 “我们今天晚上就在海边睡吗?” 虞行翡吃完就开始在帐篷里铺床了,孙谨对虞行翡的安排一无所知,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帮忙。 “嗯,明天带你上岛玩。”虞行翡又拿出一个垫子铺在沙滩上,拥着孙谨看海边的夜景,他很喜欢这种孙谨靠在他怀里的感觉。 虽然是同一片天空,但海边的星空,和别墅的大不一样。 幽蓝的天空和海面连成一片,平静的海面倒映着星空,点缀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置身天空中,月亮都仿佛唾手可得。 呼吸着大海的味道,耳边是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海浪翻滚的声音让心情逐渐变得宁静。 这一切对孙谨来说都是新奇的,美丽、浩瀚又神秘… 看着孙谨的那双浅棕色眼睛淬着幽蓝,显得格外幽深。 虞行翡给的吻一向温柔缠绵,依旧让孙谨迷醉沉溺,唇齿相依间缓缓仰面躺下。 在漫天星辰下,让孙谨有种暴露在外,被人围观的羞耻感。 “去帐篷里。”孙谨往帐篷挣扎。 “不会有人看到的,别怕。”轻吻着那双黑眸,给予着安心。 身上的人在月光下,似在莹莹发着光,孙谨被蛊惑,不再挣扎。 星空下,视野异常开阔,他离星空好近好近…走走停停,他们在去星空的路上漫步。 海浪拍击着岩石和沙滩的声音,白色浪花奔腾而来,发出富有韵律的浪潮声,迸着白色泡沫,消失不见… 夜晚的海边温度很低,还好虞行翡带了保温睡袋,两人拥着也暖和的很。第二日孙谨醒来时,虞行翡已经换好了衣服,橄榄绿军裤,黑色军用靴子,衬得身姿越发挺拔健壮。同色军绿上衣,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又强健的手臂。 “先吃点东西。”虞行翡见孙谨醒了,从船上带了许多食物,招呼着人过来吃。 孙谨还盯着虞行翡愣神,还坐在帐篷里就被塞了一怀抱面包、肉食罐头。 虞行翡看孙谨一脸被迷得不行的样子,勾着唇角,心情不错。 “衣服换好了就出发。”等孙谨吃饱,拿了一套同款户外服递给孙谨,让他换上。 不出意外的果然非常适合孙谨,绿色上衣紧贴在身上,上身肌肉修长结实又饱满,柔韧又有力量感,衣服扎在裤子里,越发显得肩宽腰细、臀翘,还有那双充满了力量、又长又直的大长腿。 不像平时穿着t恤衬衣那般乖顺,今天的孙谨看着特别的野性和……性感。 虞行翡眼眸变得幽深,恨不得就地将人按倒,只要他想,孙谨不会反抗。 “走吧。”孙谨扎紧腰带,跃跃欲试,等着这么多天了,终于可以出发了。 “走吧。”虞行翡深吸一口气,带着孙谨又重新登上了那艘游艇。 虞行翡要去的并不是晚上露营的那座小岛,而是旁边的另一座小岛。 “这座岛叫什么?”风吹着孙谨的头发胡乱飞舞,视线里出现一座神秘岛屿。 “卡布特斯。” 卡布特斯…… 孙谨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那座岛屿遥遥看去,像是被植物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堡垒。 海岛周边悬崖峭壁,很不好停靠,贺哥却熟练的开着游艇找到了一个月牙湾停泊。贺哥提前下船,虞行翡这才带着孙谨下来。 小小的月亮湾,也无法直接登岛,贺哥已经在那准备攀岩工具了。 孙谨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刚刚看到留守在船上的柯大哥,手里拿的是枪吧… 贺哥和虞行翡背后背着登山包,贺哥的比较大,虞行翡和孙谨的比较小。他们腰后都别着军刀,当然孙谨也有。 从小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孙谨哪见过这种阵仗。 还来不及问虞行翡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贺哥已经招呼两人套上防护带,可以上来了。 神秘堡垒已经被开拓出了一人可行走的道路,贺哥在前,孙谨在中间,虞行翡最后,几人一齐走进了幽暗。 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藤蔓缠绕着树干,垂落的藤条满地都是,四处蔓延。 “上来。”虞行翡拉着孙谨,眸子深邃锐利,步履优雅稳健,行走在湿滑的青苔树干上,如猎豹一般敏捷矫健。 “…”拉着自己的这双手坚实有力,每个关节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打磨雕刻过,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力量感。 孙谨借着力道,跳上一截枯树。 孙谨环顾四周,这里是光、树、影交织,朦朦胧胧的神秘仙境,清澈鸟鸣从树间传递,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空气中充斥着枯树树叶腐烂的味道,潮湿的树木花香。 前方,雨林中被开辟出一条隐秘而神秘的道路,几人走过去,腐烂树枝被踩碎,安静的空气中增加了一丝神秘感。 孙谨不知道已经跟着虞行翡走了多久,这里阳光难以照射进来,一直都是昏昏暗暗的,空气潮湿闷热,几人上衣已经湿透了。 “还能走吗?”虞行翡轻声询问。 贺哥在前方等待着二人。 “可以。”孙谨喘口气,随即点头。 虞行翡看孙谨确实还能坚持,护着人跟上贺哥。 又走了许久,在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几人在这准备扎营休息了。 一直跟着贺哥的身影往前走,现在终于能休息了,孙谨这才有时间观察附近环境。 贺哥和虞行翡已经开始搭帐篷了,虞行翡让孙谨在边上坐好,不用他帮忙。 搭完帐篷,贺哥找了棵芭蕉树,用刀掏空,直接挤压出水,直接倒在随身带的小锅里,准备等会煮沸当作饮用水。 雨林的植物都带着湿气,孙谨看虞行翡正在收集枯死树干,也学着他的样子帮忙收集,虞行翡看他干的起劲,也就不再阻止。 “孙谨,别动!” 孙谨正抱着一堆枯树干,突然听到一声厉喝,被吓到一愣,眼前寒光闪过,脚边插着瑞士军刀,刀刃闪着寒光。动静惊吓到周边的鸟兽虫蛇,悉悉索索各自敛息躲藏。 不远处的虞行翡背脊挺直,满脸肃杀之气,薄唇紧抿,俊美冷凝,眼神凌厉,充满煞气和慌乱。 “过来!” 孙谨愣在原地,无法移开视线,被这样的虞行翡篡夺了心神。听到虞行翡的喊声,这才回神,脚边是一截三角形的蛇头,鳞片根根竖起,枯木灰的颜色并不艳丽,另一截蛇身带着黑色斑纹和白色条纹,躲藏在枯树之间,所以孙谨并没有发现。 看到紧挨着脚边被斩成两段的毒蛇,顿时被惊得汗毛竖起,冷汗直冒。努力平息着喘息声,脚软的无法动弹。 “我脚软了。”孙谨话音未落,已经被虞行翡半抱着远离。 贺哥听到动静,也已经过来,用木棍翻动着蛇的尸体,“是蝮蛇。”看着那三色三角花纹,神色凝重,“剧毒。” “老贺!” 看着孙谨并未被咬到贺哥才松口气,耳边就听到虞行翡的喝声。贺哥点点头,弯曲手指放入口中,吹出几声尖啸。 不一会密林里传出同样频率的啸声。 “怎么了?”孙谨听到尖啸,看向抱着他的虞行翡。“里面还有人?” “嗯,带你来玩的,不是来开荒的。让里面的人把附近收拾干净点。”紧紧抱着人,虞行翡平复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跳,再也不敢让人离开自己身边半步距离了。 “开荒?”听着耳边虞行翡咚咚咚的心跳声,孙谨松口气,放松下来,肚子饿得发出抗议。 这里不见天日,都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了。 “先吃点东西再说。”包里放了很多高热量食物、药物还有压缩干粮。就着烧开的芭蕉水,随意吃饱了。 帐篷附近已经简单收拾过了,上面还盖了芭蕉叶,贺哥在他们对面又搭了一个更简易的帐篷,明显今天准备在这休息一夜了。 森林里黑了下来,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几人接了水,简单的清理了身体就钻进帐篷,准备休息了。 白天潮湿闷热,下了雨温度骤降,还好二人年轻体热,抱着一起围着保温毯暖呼呼的。 “我们来这里干嘛的?你们是不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有你们怎么会有…枪?”憋了一肚子问题,终于可以问了,最后一句孙谨压低声音,像是生怕被人听到。 “问题真多。”虞行翡轻声一笑,支着手,撑着脸颊,看着孙谨眼睛给他解答疑问,“这里持枪合法的,我们都有办理证件的。” 看孙谨明显大大的松了口气,继续道,“这里确实不是我第一次来,我两年前就来过了,来这里的原因,是来考察这座岛有没有价值。” “价值?” “对,稀有植物和能源的价值…”虞行翡想到什么,露出笑容,“还记得那本游记吗,那株猪笼草。” 孙谨当然记得,从来没见过的极其艳丽的独株猪笼草。 “那本游记的作者,算是我的老师。”虞行翡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十几岁就和他四处游历,他是个厉害的植物学家和…能源学家。” “你真厉害。”孙谨惊讶的看着虞行翡,丛林危机四伏,十几岁的虞行翡就能跟着一起,那可不是简单的厉害。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人,虞行翡忍不住,亲了亲,被孙谨催促的推开,这才继续说,“那株猪笼草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很有研究价值,我和江宁致有合作,植物价值交给了他们研发。至于这里是否有其他价值,值不值得购买这座小岛还有待考察,本来两年前就能知道,只是…我被关起来了,这才耽误下来。” “你父母…” 孙谨看着虞行翡阴沉厌恶的脸色,顿住话头,知道虞行翡不想提起那两个人。赶紧转移话题,“买、买小岛?!你们还能买岛啊!” 看着孙谨一副要被吓晕的样子,虞行翡觉得有趣,这才露出笑容,“嗯,世界上,神秘岛屿众多,有许多没有被发现的神秘动植物和能源,岛屿也是可以私人购买的。” 随即和孙谨大致解释了一番,孙谨听不懂这些,听得云里雾里,今天的事情超越了他的认知。 帐篷外的雨噼里啪啦的,孙谨耳边是虞行翡好听的声音和雨滴声,打了个哈欠,“我也听不懂,睡吧。” 虞行翡心情很好,他们没有换衣服,孙谨还穿着白天那一套,今天二人出了一身汗。 虞行翡凑过去,闻到的是孙谨带着汗液的味道,他也不嫌弃,想着孙谨穿着这身衣服的样子,眼神一暗,低下头吻下去。 孙谨以为是晚安吻,乖乖的仰着头,直到敏感的头皮被虞行翡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摸,带着一阵酥麻,一只手沿着腰腹游走,吻也带着纠缠不休的牵扯。 “你在这还有心情啊?”虞行翡已经吻上脖颈,气息喷洒,酥酥麻麻的,孙谨这才有空隙询问,倒也没多做阻止。“你带东西了吗?” “不会让你疼的…” 雨滴还在淅淅沥沥反反复复下着,四处都是雨水滴落成洼,偶有虫鸣,兽吼。 雨水打湿丛林,一派生机,生命起源于此,在这里能感到生命的自由,空气中,总有股咸腥潮湿气息,挥之不去。 第30章 卡布特斯2 第二日,贺哥先起床,用昨晚接的雨水洗脸刷牙。过了一会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才相继出来。 孙谨揉着腰,一瘸一拐的,现在才知道,江宁远是真有才,研发的东西效果都是一等一好,昨晚的拉拽感太恐怖了。结束后没用药,火辣辣的刺痛感,对比这不就出来了,第一次都没这么难受。 火已经升起来了,带着潮湿的浓烟,贺哥去找芭蕉树了。孙谨偷偷摸摸爬进帐篷,藏着的东西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看人走远,赶紧扔进火堆。火焰燃烧橡胶的味道,熏红了坐在火堆边的孙谨。 瞪了一眼挨着坐的虞行翡,用树枝翻动着火堆,听到一声轻笑,又想无限靠近。 不仅仅只有孙谨喜欢接吻,虞行翡同样非常喜欢和孙谨接吻的感觉,孙谨的唇,肉感温润,性格柔顺,非常好亲。 这次没能如意,孙谨推开虞行翡的脸,坐在一截树枝上,难受的很。 “以后,没带东西别想做!”光带着个套有什么用!孙谨刺疼得咬牙。 没用润滑剂,晚上那种内脏都跟着快被拉出体外的感觉,实在恐怖吓人的很。 “好。”虞行翡赶紧给孙谨揉揉腰,并不后悔,下次还敢,大不了随身携带必备用品。 吃完食物,收拾好帐篷等物品,孙谨在虞行翡背上当废物,心安理得,也不觉得丢人,更是一点也不心疼人了。 贺哥对孙谨这么大个子居然还要人背着,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异样,勤勤恳恳的在最前面带路。 那一脸正常的样子,让孙谨也自在不少,暗自咬牙,都怪虞行翡! 继续往前深入,前面即使有人已经开过路,贺哥走的都有点辛苦,虞行翡背着个人,脚步依旧稳健,无怨无悔的。 一路行走,又原地修整了两次,更加深入密林,即使是白天也需要照明灯。 奇怪的动植物随意生长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孙谨好奇的远远观看,不敢靠近,更不敢四处摸索,害怕碰到有毒的虫子和植物。 虞行翡和贺哥一点不好奇,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景色变换,周围的孙谨甚至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起来,闻到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香甜的味道,头也有些迷幻起来,迷迷糊糊的。 “到了。”虞行翡停下脚步,孙谨却像没听到一般,脚步不停,还在向前。 虞行翡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赶紧抓住他,背到背上快步远离这片区域。 光怪陆离的彩色光晕,像置身海底,头顶又像被车轮碾过。整整过了一个小时,孙谨才慢慢恢复意识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人中火辣辣的,虞行翡拿着药给他揉按太阳穴。 “我怎么了?”孙谨睁开眼睛,感觉还迷糊着。 “你闻到了那个猪笼草的味道。”虞行翡抿着唇,没想到孙谨还未靠近,都完全无法抵抗那个味道。 “这么厉害?”孙谨有些被吓到了,那种迷幻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特别惊悚。 “嗯,没有绝缘面具,你抵抗不了那个味道,只能带你远远的看一眼。”虞行翡说完,远远的传来一声尖啸,和之前的很像,频率不一样,孙谨也能分辨出来,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虞行翡和贺哥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孙谨依旧什么都不知道,疑惑的看着虞行翡。 “先带你去看看那株猪笼草。”虞行翡带着一丝笑意,“然后带你去看神秘天坑。” 艳丽的五朵花瓣,花瓣边沿是艳丽的红色,每朵花瓣上布满了,透明的小触手,远远看着软软的像露珠。花瓣中间是深深的囊袋透出的粉色夹着着火焰色的红黑,能迷惑人心的香甜从那里溢散出来,整株散发着隐秘又危险的气息。 整株花朵极其艳丽诱人,恐怖的是,它有着成人大小,孙谨毫不怀疑,他刚刚如果靠近,这种危险又美丽的猪笼草花能把他捕捉,直到消化殆尽。 这不是猪笼草,这就是食人花! 孙谨眼球紧缩,不止这一朵,而是一片一群,难怪离得那么远,他都能被迷惑住。 “这,这里还有活着的动物吗?”孙谨害怕的拉着虞行翡的手,远离这里。想起一路上,根本没见到过大型的动物,孙谨甚至怀疑,整座小岛,除了他们,还有没有活着的动物。 “动植物都有着相生相克的抑制作用。”虞行翡看孙谨确实害怕,牵着他远离这些美丽又恐怖的生物,“大自然不会让一种生物统治这里。” 几年混迹海洋和丛林的经历,虞行翡比谁都知道大自然的神奇,更是清楚知道,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敬畏之心和警惕性。 刚刚听着远处啸声不远,实际走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几人又找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一夜,准备第二日再出发。 折返回去的时候,孙谨分辨不了方向,只能跟着身前的贺哥往前行。一路上高大不见顶的高大树木变得低矮,直到所见都是灌木丛丛。虞行翡几人对路径熟悉,附近路已经被踩好,不见野兽毒蛇陷阱,所以走的也还顺利。 他们的目的地是个天然天坑! 孙谨看到贺哥和两个全副武装的异国人打了招呼,就套上安全绳下去了。 虞行翡带着孙谨跟上,套上安全绳快速滑下去。坑底距离路面并不深,也就十几米,坑底也有几个拿着武器和仪器的人。 天坑底部有一汪碧绿见底的泉水,池底怪石嶙峋,池水摸着寒冷刺骨。坑底泥土潮湿,潭水附近分布着腐朽枯木,上面生长着青绿苔藓,红伞蘑菇,和不知名野花。 孙谨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拿着探测仪器的人和虞行翡正在汇报情况,昨天他们已经把附近情况探测过一次了。 “池底比较浅,暗流通道很短很窄,人下不去,背着氧气瓶和仪器无法通过。”失望的摇着头,“探测仪下去,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矿物和能源反应。” 这座小岛目前看起来并没有太大价值。 虞行翡并不失望,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太意外,只是转头看着一脸好奇的孙谨。 池水清澈见底,像上好的翡翠,碧绿透明的湖水还能看到鱼儿游动,迷人到令人惊叹。 “好看吗?”虞行翡蹲到孙谨身边,问着。 “太美了。”孙谨鞠一捧池水,冰凉刺骨,“真的好美。” 只要是男人都有着冒险性,这趟旅行对孙谨来说和做梦一样,一路充满了神秘和刺激。 孙谨在这待着还不想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撤离设备,准备返程。 “这里夜晚不适合待着,会涨潮。”虞行翡陪在孙谨身边,陪他看着这一汪绿潭,“以后还能来。” 孙谨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异样吸引。少量碎石震落,平静的池水泛起涟漪,众人听到很远的地方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翡少爷,我们得赶紧离开了。”贺哥一脸严肃冷凝,其他人也都手脚利落的攀上绳索离开。 “刚刚,是什么?”孙谨也套上安全绳,被吊着往上移动,他旁边是虞行翡。 “不知道。”虞行翡盯着入口,脸色并不好看,孙谨还在这里,不能出任何意外!“派脚快的,去问老柯发生了什么?” 老柯留守在轮船上,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无法靠电子产品传递消息。 “卫星电话已经可以接通了。”技术员来的比较晚,刚刚才接通卫星电话。 贺哥已经和柯哥联系上了,对着众人说,“是有艘私人游艇爆炸了,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这里不是观光区,地处偏僻荒凉,在这里会碰到陌生人的游艇机会微乎其微。 虞行翡蹙眉,拉着孙谨,跟着大部队行走,和来时比较悠闲的步调不同,这次出现不明意外,所有人脚程加速,孙谨反应速度还算矫健,毕竟是第一次上岛,翻爬跳跃没有其他人熟练有速,有虞行翡携带着才不至于落后太多。 杂乱又有序的脚步声,枯枝树叶被靴子纷纷踏碎,带着一股纷乱紧张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孙谨也从一群人的态度察觉出异样,还好虞行翡虽然速度加快,脸色一直很沉静正常。 这里没有城市喧闹嘈杂、钢筋铁骨,有的是安静静谧、郁郁葱葱和自己的呼吸声。 孙谨看着时刻护着自己向前的人,美丽、强壮、矫健,还有…神秘… 就像丛林里恣意自由的精灵… 在雨林里待的这几天,孙谨无比清晰的认知到,虞行翡天生的就适合这里。这里树木能够肆意生长,花朵可以随意怒放,就如同虞行翡一般,有着敢于挣脱桎梏,誓要打破常规的勇气和果敢。 孙谨不敢想象,这样的虞行翡是怎么被父母关押,受到什么折磨,才会自我囚禁、自我封闭的… 虞家…都市的繁华奢靡,反而更像是黄金宝石铸就的钢铁笼子囚禁着他… 心,痛彻心扉无法形容。 我能救你吗?我该怎么救你?!! 第一次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无力。 孙谨握紧虞行翡的手,紧到指尖刺目的白,青筋脉络突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予他力量。 “这是怎么了?”相握着的手传来阵痛,虞行翡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心下一叹,擦掉孙谨滑落脸颊的眼泪。 哭了? 孙谨这才发觉,无知无觉中他泪流满面… “…”孙谨摇头,眼泪无法控制,是心疼,是愧疚更是对自己的厌恶。 越发觉虞行翡不一样的一面,就越发惶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爱上我?他,真的能属于我吗?我真的能帮到他吗? “你为什么喜欢我。”孙谨心里溢满痛楚,拉住虞行翡,问出藏在心底无数次想问的问题。“世界上比我优秀的人千千万,为什么你会挑中我?” 怎么会挑中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 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止,孙谨什么都顾不了了,只剩下虞行翡和那份无法言语的痛苦。 “…”虞行翡没想到孙谨会在这个环境下问这个问题,眼泪还滴落个不停,看着可怜。 看着贺哥一群人站着不远处看过来,虞行翡拉过孙谨挡在身后,示意其他人先走,不用等他们。 贺哥点头,表示知道,带着一群人先离开查看。 眼泪轻轻地滴落在土地上,却是重重地砸在虞行翡心头,这样的孙谨让他心疼的很。将人揽进怀里,以唇封缄,唇舌尝到苦涩微咸的眼泪,细细舔吮着唇肉,轻柔的闯入微张的齿间。孙谨对他一向顺从又热情,虞行翡细心地安慰着,柔软地将爱意传递过去。 这个原因他在云城的那间小屋子里,思索过无数回,仍然无法找到答案。 如果仅仅是因为孙谨能控制他的病情?他有无数的手段能让孙谨心甘情愿追随他的脚步,成为他忠实的追随者,或者以强硬的手段囚禁、控制着他。 而不是像这样,见不得他片刻难受,小心翼翼的试探,患得患失,被随意牵动心神,恨不得把他镌刻进身体里随身携带… 其他人都已经走远了,原地只剩下二人,这一切孙谨都不在意,只知道扣着虞行翡后脑不让他离开,孙谨主动探过去纠缠,汲取对方的气息… 是虞行翡,这么温柔的吻… 孙谨闭着眼睛,细心感受,直到心下稍安才放松下来。 “…”直到放开,鼻尖相抵,孙谨低垂着双眼,不敢直视虞行翡,只听到对方细微的喘息声。 “之前那条毒蛇为什么会袭击你,你会知道答案吗?”看孙谨情绪平静下来,虞行翡反问孙谨,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因为,我不小心惊扰到它了?”不知道虞行翡是不是要跳过那个话题,虽然已经止住眼泪,但心情依旧低落。 脑袋里想着,一般蛇都不会主动攻击体型比较大的猎物的。 “那我挑中你的原因也一样,因为你惊扰到我了。”擦干孙谨脸上的泪痕,虞行翡带着思索过的样子回复。 他从不在意任何人和事物,以为自己和虞家人不同,直到孙谨出现,道不出缘由,这个人就是惊扰了他心底的野兽和欲望… 更让他清楚的认知到,他果然是彻彻底底的虞家人,那么的贪婪、自私… “那怎么一样,感觉好奇怪。”哪有把自己比喻成野兽的。孙谨偷偷觑了眼虞行翡。 “没什么不一样,因为你问的就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虞行翡抬起孙谨的脸,让他正视自己,“都说产生爱情冲动是因为荷尔蒙,那就是说明我们的荷尔蒙很相配。如果爱也要有原因,那你是因为什么爱着我的?” 孙谨没想到问题会被反抛回来,被问的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相貌?”虞行翡拉着孙谨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如果我没了这副模样,你就不爱我了?” 听到虞行翡这么说,孙谨剧烈摇头,这怎么可能! “那是因为什么,你能说出原因吗?”虞行翡蹙着眉心,孙谨确实喜欢他这身皮肉,而且喜欢的很。 “…”张了张嘴,虞行翡在孙谨心里完美无缺,他能说出很多很多个原因,但又被一个一个反驳。 亲情?友情?陪伴?温柔体贴?外貌?… 这些可以说是他爱上虞行翡的楔子,但不能作为持续爱着的原因,即使失去了这些,他还是爱着虞行翡的,纵容着虞行翡对他的为所欲为。 哪怕现在虞行翡就算不爱他了,他也能一直爱下去… 那爱又是什么?是什么原因?孙谨成功的把自己绕晕过去。 “孙谨,爱是不平等的,不公平的,解释不了原因,找不到答案,”不忍心看着孙谨被这些问题折磨、仿徨,也不允许孙谨为此而迟疑。虞行翡只得无比耐心安抚着,“你的彷徨不安我知道,你不能因为我道不出感情缘由,就对我的爱产生怀疑。你不了解我的一切,我的事情现在很难跟你解释清楚,我会一一展现在你面前,等着你自行发现。” 我的所有都会展示在你面前,只要你愿意一直发掘… 虞行翡那双眼睛,盛满了真挚爱意,柔软得让他恨不得立刻溺毙在里面… 这样的虞行翡只会对着自己一个人这样。 现在问这种问题真是不知轻重,无理取闹了。孙谨安心之余,窘得面颊发烫,无地自容。 这一刻,虞行翡身后的黑雾,也不再那么可怕神秘了… 从另一条路极速前行,这才当天出了雨林。 雨林外,阳光耀眼到刺目。 站在月牙湾沙滩上,虞行翡牵着孙谨,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刻入灵魂深处,又不得不缓缓呼出,“这是你的味道。” 我的味道? 孙谨疑惑,也深吸一口气,闻到的是阳光、大海和雨林潮湿的味道… “是阳光晒后的大海,是自由和风的味道…” 是救赎我,让我能挣脱桎梏的味道… “孙谨,请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虞行翡的眼神认真深邃,带着请求。 即使发现完完本本的我是怎样的恶劣,也希望你能选择我,选择不要离开……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虞行翡,孙谨听到了自己的回复。 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无能的我,陪在你身边,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海水蔚蓝,阳光灿烂,让我陪着你,跟随着海浪,随风远扬,随心所欲,随心而安,随遇而安… 第31章 卡布特斯3 虽然听到了爆炸声,好在他们没有碰到任何异常,一行人很顺利的登上游艇,有序的一起离开。 虞行翡此时才暗暗松了口气,第一次带孙谨上岛,即便提前做好了准备,过程仍然不是完全顺利,好在还是能安全带他离开。 一切顺利,除了…… “看那里,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孙谨在行驶的轮船不远处,蔚蓝的海洋里,那黑影几不可查,随着海浪浮浮沉沉,像一根黑色浮木。 “过去看看?”孙谨低声询问着虞行翡。“看着像人。” 贺哥看虞行翡点头,放下船锚,这才放下皮艇,划过去。 “会是人吗?”看着贺哥滑着皮艇过去,孙谨拿着望远镜对着那边张望。“真的是人!” 很快,贺哥就划着皮艇回到轮船附近,并没有上船。皮艇里已经被捞上来的那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水合着海水晕成一片淡红。 孙谨趴在甲板上看下去,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人,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有着成熟男人的肃杀,也有着少年人的稚气。 黑衣黑发,一半脸被炸的面目全非,身前背后都是被火焰灼烧的痕迹,孙谨被这惨不忍睹的人吓到,呐呐道,“还活着?” 虞行翡随意瞟了眼,浑不在意的说着,“死了。” “没死,他还睁眼睛了!”孙谨分明看到那人睁开了下眼睛,被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吓了一跳。那眼睛只睁开了一会,又支撑不住一般又闭上了,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真和死去了一般无二。“贺哥,他还活着。” 是还活着,估计也快死了,贺哥默默想着,看着这人的手,朝甲板上的人喊,“翡少爷。” 听到贺哥的喊声,虞行翡看过去,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看着那人的手。 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茧子,食指左右两侧有茧子,这是一双长期握抢的手。 贺哥撕开那人黑色上衣,果然右侧肩头有茧子,是使用长枪射击的姿势而形成。 “扔下去。”虞行翡转开眼神,不再看那人。 贺哥点头,这个人是死是活与他们无关,这里是大海,可以消除一切痕迹。 “为什么?”嘴里问着,从甲板跃下,孙谨已经跳到了皮艇上,仔细看,这人还有微弱的意识。 “别靠近他,这人不是杀手就是雇佣军。他很年轻,手上和肩上的茧是长期用枪磨炼出来的。从他这个年纪和茧的厚度来看,应该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拿枪了,他不可能是军队的人。”贺哥阻止孙谨靠近,神情严肃。像这种人他们见过很多。即使这人好像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杀手?!雇佣军?!! 这两个字词孙谨的世界太遥远,除了电视里和小说里听到过,还是第一次见到疑似活生生的。 真的很年轻的一个人,孙谨看着估计还没他年纪大。 “孙谨,上来。”从孙谨跳下皮艇的那瞬间,虞行翡就阴沉着一张脸站在甲板上,看孙谨冒冒失失的还想靠近,更是不悦。 “这就来。”孙谨赶紧伸手,让虞行翡拉自己上去,语带讨好着说,“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说实话,让孙谨看着他们扔一个还活着的人下海,真的无法做到,在这里如果他们不管,这人必死无疑。 “……”虞行翡冷着脸,暗暗咬着后槽牙,孙谨这是又想捡人回去了? 对了,他自己曾经也是孙谨捡回家的“伤患”。 打定主意,虞行翡打算让这人自生自灭,只能哄着孙谨放弃,说这人和刚刚的爆炸有关,谁知道会有什么麻烦。 “我总觉得我们做些好事,能有好报。”孙谨搂住脸色冷的要滴水的虞行翡,“我想多积点德,说不定除了这辈子,我下辈子还能和你一起。” 孙谨真的觉得指不定上辈子他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见虞行翡,还能和他在一起。肖奶奶总说他是有福的,要做个善良的人,不然福气会跑掉的…越发觉得能救下这个人,是个正确的决定。还准备再哄哄,就听到了虞行翡的回答。 “用快艇送他去最近的医院。”虞行翡吩咐贺哥送这人去快艇,还特意嘱咐,速度快点,别让人死了。 虞行翡不得不承认,他被这空头支票一般的承诺哄的极为熨帖。 这辈子,下辈子……这是虞行翡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孙谨果然知道怎么才能拿捏住他。 孙谨都感到震惊了,刚刚还一副不管这人死活的样子,怎么就能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就这么决定了黑衣人的命运。 停在不远处还等着几艘快艇,是从岛上下来的其余几人。 贺哥一脸古怪得滑着皮艇过去,他跟着虞行翡很多年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非常非常年轻才21岁的男人的冷漠、专横和固执…… 孙谨看着那个伤患被抬上一艘快艇,快艇打起高高的白色浪花,迅速的消失在眼前,直到消失在海平面上。 贺哥划着皮艇回来,招呼都没打,直接和老柯待在驾驶室,一楼甲板上只有孙谨和虞行翡。 “喂,别在这啊!去休息室!!”看着虞行翡变得幽深的眼神,感知到危险气息的孙谨赶紧跳开,生怕光天化日就这么在甲板上被他按住,拔腿就往休息室跑去,身高腿长速度快,三两步就消失在甲板上。 大海茫茫,跑是跑不掉的,还不如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环境来。 游艇再宽敞能宽敞到哪去,孙谨刚跑进休息室,身后的门就被啪的关上,发出一声巨响,还未反应过来,闷哼一声,被人按着脖子,整个人面朝下的贴在床上。 撕拉一声,是上衣被强行撕开了,曝露出来的肩颈被啃咬舔吮,脖子还被人按掐着,孙谨无法动弹。完全无法反抗,第一次初步感知到虞行翡的强悍,这样的姿势让他有种被野兽咬住后颈,即将被吞食入腹的感觉。 灼热的气息从肩颈缓缓朝下,好像在考虑从哪下口比较好。 “我想看着你。”陌生的姿势和陌生的虞行翡让孙谨有点害怕,身上更是立起鸡皮疙瘩,随着舔舐阵阵发麻。 身后的虞行翡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压抑住心底想肆意释放的心绪。 “好。”不能吓到他。 孙谨如愿的面朝着虞行翡,后脖颈也被他安抚性地轻轻揉捏着,感受着虞行翡唇舌一点点的缠绕着他。孙谨闭上眼睛,手指插入他发的发丝纠缠,一手细细抚摸着虞行翡肩背上每一条肌肉凹陷。 还是这么温柔的吻,是温柔的虞行翡… 刚刚的那种压迫感好像是一种错觉,消失得了无痕迹。 驾驶室里,贺哥和老柯熟练的拿出耳机戴上,有效隔绝着有人极力克制下依旧清晰的,让人心神荡漾的暧昧声响。 第32章 戈帕拉岛1 离开卡布特斯岛后,游艇在大海全速前行,赶在落日之前,虞行翡带着孙谨回到了隔壁那个星空下露营的小岛,戈帕拉岛。 不像卡布特斯岛那么植被茂密,不见天日,戈帕拉岛呈椭圆形,地势相对比较平坦。海岸附近到处生长着贝类,低矮植被茂密,确实更适合居住。 岛上原住民很少,平时在近海捕鱼、捡海鲜等或者乘坐竹船去远一点的地方捕鱼,孙谨听虞行翡说岛上居民只有几十人。 海岛居民对虞行翡一人并不排斥,甚至非常友好,除了对虞行翡的态度比较怪,带着害怕不敢靠近。 态度差异大到引起孙谨侧目。 虞行翡一行人并没有过度打扰原住民,因为他们会带着很多常用药品上岛,对有需要的岛民也很慷慨,也不会在这里开发,他们只是在岛上暂时落脚。 对于这些大方又不会打扰他们生活的朋友们,岛主还给他们专门开辟了一块地方,让他们可以搭建房屋。 虞行翡带着孙谨留了下来,除了贺哥和老柯留在岛上,其他人都相继离开。 海岛天气闷热,湿度很大,上来没多久就浑身湿透。游艇上带的淡水很多,但是也不知道要待多久,要省着点用,还好海岛上有很多椰子树,椰子可以代替淡水补充水分。 虞行翡居住的地方在海边,是个简陋的木屋,有个专门收集雨水的蓄水池、还有简单的净化器,上岛前贺哥他们已经提前整理干净了,前日下过雨,里面已经收集了不少雨水,可以用来清洗身体。净化仪器看起来有些旧了,从这个新旧程度来看,看来很久以前虞行翡就偶尔会过来居住。 海岛上本就炎热,洗澡就直接在外面取水冲凉就行,也就不存在会感冒的问题。 在密林里,闷热潮湿,饮用、使用的水都是芭蕉水,泛着苦涩,吃住行一切从简,好在孙谨能吃苦,从不喊着辛苦,还觉得新奇刺激很。 在密林里没有淡水,也只是能简单的擦洗,没法好好清洗,就这条件孙谨还要被人折腾几次,早就浑身黏糊的难受,看着清水,忍耐不了。 看虞行翡已经进房里整理床铺了,拿了个水盆装了水,细细清洗着身体,这才感觉清爽起来。 腰间围着浴巾,趁虞行翡没注意,拿起放在床边的宽松衣裤穿上。 虞行翡听着身后鬼鬼祟祟的悉悉索索声,也没回头,整理好物品也打算去清洗身体了。 听着窗外哗哗冲水声,孙谨看过去,看到的是虞行翡雪白的背影,抬起水盆,手臂肌肉隆起,肩背肌肉被带动,雪白画卷被赋予了生命活力,水流顺着后背沟壑分明的凹陷一路流淌下来…孙谨咽咽口水,浑身燥热,觉得也该他在上面了吧,毕竟他也有一年被那什么的经验了不是,而且他长得也没虞行翡那么壮观,应该不会让他太难受。 但这个计划注定只能暂时搁浅,他在海上说完下辈子这类的话,被折腾比以往要厉害,这才清楚,虞行翡以往居然都没尽全力,真是非人类啊。 孙谨休息许久还是腰酸腿软提不起劲,硬件条件就不支持他的计划了。 “你就不能挡着点。”孙谨仰躺着,捂着眼睛鼻子。虞行翡就这么滴着水,一点遮掩都没有,光着走回房间。 “浴巾在你这。”虞行翡指了指孙谨丢在一旁的浴巾。 自知理亏,孙谨这才不再言语抗议。 “回去了,能不能,也让我…”正在穿衣服的虞行翡顿住,身后的孙谨看着他抬手间,肌理的活动曲线,没忍住手指顺着那肌肉间凹陷的纹理,指尖缓缓……停在尾椎骨转圈圈。 “可以。”虞行翡神色正常,没有一丝不情愿的意味。 孙谨所有的第一次,都只能是他的,虞行翡想着,孙谨也是男人,有主导的想法也很正常。如果是其他人,哪怕一个眼神都让他不能忍受,会忍不住把人挫骨扬灰, 但这个是如果是孙谨?虞行翡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真的就答应了! 没想到虞行翡都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孙谨激动的不行,脑子强烈表达着我可以现在立马可以,想将人就地正法。完全理解了虞行翡不分地点、日日夜夜连个休息日都不给,按着他折腾个不停的心理了。 身体却不遵守指令,发出颤抖着抗议。 “没有浴室,没有水,床也不软…好不方便啊。”孙谨从背后抱住人,半挂在虞行翡身上,不停念叨,恨不得插上翅膀和虞行翡飞回去。 岛上确实安静祥和,但生活的各种不方便也是真的,虞行翡对他的第一次不仅用心、还很有耐心,让他拥有非常完美的第一次,他不想就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占有虞行翡。 “你想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给我点好处。”虞行翡转过身来,打断了孙谨的碎碎念,手指压着舌根抚摸,“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你的表现了…” 不愧是资本家,还没兑现承诺就已经开始讨要好处了。 可怜孙谨被万恶的资本家剥削的眼泪汪汪,无法言语,还甘之如饴。 落日阳光照耀着,海绵和沙滩被照的金黄一片,远处椰林随风摇曳,他们好像在天涯海角的边缘,光脚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金色沙子穿过趾缝,痒痒的。任凭海风吹打着头发,在这里远离了城市的浮躁喧嚣,不用想着学习、工作、人情世故。这里没有任何压力,可以尽情的享受着宁静和自由。 两人并排坐在海边,吹着海风,晒了一会阳光,孙谨觉得自己好像黑了好几度,除了特别红润的嘴唇,整个人被海风涂上了阳光的颜色,身上的痕迹都看不分明了。 虞行翡那身白皮被晒红,真的是白里透着粉红,比什么颜色都要好看,这天赋技能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女人嫉妒。 太阳缓缓落下,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渲染成一片绚烂的橙黄,海边相依而坐的两道人影,为这幅画卷增添了一抹浪漫和温暖。 第33章 戈帕拉岛2 闻着海风的味道,听着沙沙的海浪声,浩瀚又温柔的声音让孙谨睡得很安稳。 窗外传来一阵一阵陌生语言的喧闹声,这才使孙谨清醒过来,虞行翡不在身边,在远处生火焚烧着什么。 虞行翡翻动着火花,表情认真,直到听到身后的声音才转头看过去。 “他们要去做什么?”孙谨清洗完,拿着几个罐头和水果,坐到虞行翡身边。 孙谨看见七八个身体黝黑消瘦的年轻身影,正追赶打闹着往大海的方向跑去。 “他们要去捕鱼。”虞行翡接过罐头,将纯净水倒入锅里煮沸。 早上的海,还不像正午那么蔚蓝,是干净纯粹的深蓝,太阳从海面升起,阳光照在海面,泛着细细的白色波光,朦胧梦幻。 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带来少有的凉爽和清凉。 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暖的光线折射出一道道美丽的光斑,海面波光粼粼,蔚蓝的大海,风平浪静。 “虞行翡,快看,我抓到什么。”一道破水而出的声音,欢快轻扬。 虞行翡带着渔网兜,游到孙谨身旁,是个脑袋大的大螃蟹,打开网兜让孙谨放进去。 “我再下去看看。”说完,咬住一次性咬嘴,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儿翻身潜下去。 未开发的浅海,海底蔚蓝干净,除了孙谨和虞行翡,只有大片美丽绚丽的珊瑚礁和色彩显眼的海底生物。 柔软的珊瑚,轻柔地拂过过客的身体,黄色、蓝色、紫色、白色的小海葵像圣诞树上的装饰,孙谨游过的瞬间,纷纷缩回身体躲藏,胆小又可爱。 这次没有捡到自己想要的猎物,孙谨浮出水面呼吸,虞行翡像一尾美丽又灵活的人鱼,无时无刻的跟在身旁,可靠又让人安心。 海底生物多样,孙谨分辨不出太多,再次潜入,几尾红白相间的小丑鱼、还有各色鱼类在海葵间游动。浮游生物茂盛,无数小鱼小虾在细细啃食。 有个大海龟从头顶游过,孙谨头顶出现一片黑影,有些紧张。虞行翡牵着孙谨的手,带着他游过去,伸手抚摸着它坚硬的背脊,大海龟懒懒的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继续啃食着珊瑚礁,慢慢游走。 又捡了些贝壳、鲍鱼和海胆,两人就上岸了。 “今天捡到好多海鲜。”孙谨脱下半面镜,脸上勒出的印记也挡不住他灿烂的笑容。 虞行翡上岸后用刀破开海胆,直接递给孙谨。 “直接吃啊?”孙谨还没怎么吃过生食,有些迟疑。 虞行翡直接掏出来塞了点到孙谨嘴里,他咂咂嘴,“像甜的蒸鸡蛋。” 口感鲜美清甜,绵软细腻,挺好吃。 虞行翡和孙谨两人坐在锅边煮沸水,海岛上的岛民们也从水里出来了,皮肤黝黑,在阳光下泛着光亮,穿着简单的粗麻布裤子。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没有太靠近,只是远远的挥挥手就离开了。 孙谨收回挥着的手,这时才模模糊糊看清他们的五官,“他们的长相……”孙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对他们还算和善的岛民,总觉得有些奇怪,脸很长,鼻子很大,牙齿突出,五官骨骼很大。 “他们不出岛,也没有外人会留在这里。”虞行翡盯着开始冒泡的水道,“为了繁衍,近亲通婚。” 难怪。 没有新的血液,这里的岛民可能过不了几十年就会消失了。 “他们怎么对我们和贺哥他们的态度不一样啊。”岛民很热情,对着贺哥他们都是勾肩搭背着,对虞行翡和他,不对,应该是对虞行翡,永远都是远观不敢靠近的。 虞行翡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在这岛上可没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每次那些岛民看到他都一副吓到的样子。 水开了,将网子里的海鲜清洗干净泥沙,倒入沸水里,不用过多烹饪和调味,随便煮熟就可以吃了。 刚出海的海鲜,味道是城市商场里卖的无法比拟的鲜美,孙谨无比肯定,城市里的海鲜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吸引力了。 吃着最新鲜的海鲜,孙谨还有些欲罢不能,被虞行翡制止,吃了些游艇上保存的的干制蔬菜肉类和水果。 今天白天吃了很多新鲜的鲍鱼、虾类、还有生蚝,所以晚上孙谨状态特别的好,腰酸腿软的空虚也被补充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很多海鲜,孙谨觉得今天空气格外燥热,压着自己亲吻的人格外诱人,翻身转换姿势,牙齿轻咬着虞行翡的嘴唇,“就今天好不好……我等不了了。” 虞行翡并不挣扎,安静地享受着孙谨的亲吻,“好。” 听着孙谨急促的呼吸声,等待许久也没等到孙谨行动,疑惑的睁开眼睛,肩头扎进一个热腾腾的脑袋,看不到表情。 “怎么了?”虞行翡疑惑的亲了亲那通红发烫的耳朵。 “你,你来。”孙谨紧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人的表情。 贴着的耳边钻进一声轻笑,孙谨只觉得羞耻得要死。 第34章 戈帕拉岛3 过了很多天,孙谨还在纠结自己没能反攻的事情。 看着还别扭的不行的年轻男人,虞行翡不免失笑,“还生气呢?” 孙谨一身低气压,垂着头摇了摇。 他哪有底气去生气,虞行翡又不是不肯给他反攻,只怪自己不争气。 虞行翡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去远点的地方捕鱼?” 听到虞行翡的话,孙谨这才提起精神,开心起来。 出海没多久,本该风平浪静的大海下起雨来,带着刮起了大风,扑到脸上。 海鸥不停的欧欧叫着,贴着海面飞行。 虞行翡看了看天气,眉头一皱,心里一沉,“我们得全速返航了!” 说完立即回头,往来时的路线飞驰。 孙谨也觉得不太对劲,空气太沉闷了,让人难受。 孙谨不敢再跑到甲板上摸低空飞行的海鸥了,和虞行翡一起待在驾驶室。 此时的大海不见往日的温和宁静,很快大片大片黑云压过,翻涌的乌云压着海面,汹涌恐怖,海水也翻滚着,墨蓝墨蓝的,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游艇在海面上像一粒灰尘,无力的随着汹涌的海浪飘荡。 孙谨被猛地摇晃撞到船壁上,头晕,想吐,更多的是面对突然来临灾难的恐惧。 “把自己固定好!”虞行翡咬着牙,双臂用力的控制着方向盘,稳稳的扎在原地,操控着游艇全力向前方的海岛前行。 再快点,快到了! “那你呢!”窗外狂风呼啸,孙谨把自己和室内焊死的架子用绳子捆住无法分神去帮助虞行翡,朝着虞行翡大吼着。 没有听到虞行翡说了什么,因为突然间,海面上冒出来巨大的波浪,扑向海上这艘孤舟。 海水灌入船舱,孙谨呛入海水,失去意识…… 风声,海浪声沙沙声,欧欧欧的海鸥声,孙谨猛地睁开眼睛,在小木屋里! 没死! 孙谨没有感受到重生的喜悦,也无法思考自己怎么会在小木屋。 虞行翡不在身边! 海浪边到处是被暴风雨冲上岸的枯树巨石,鱼类贝类海星,一副被狂风肆掠而过的场景。 那艘熟悉的白色游艇……不在! 耳边是急促的呼吸声,和海风呜呜声,孙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思考,仿佛被困在无尽的地狱,无法逃离,整个海岛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 鼻腔酸痛,咽喉哽住无法呼吸。 不可能不可能!虞行翡不会出事的! “虞行翡!”孙谨徒劳的大喊着,浑身战栗颤抖,捂着脸在原地崩溃啜泣。 “我在这里。” 身后传来的声音,将犹如深陷地狱的人拉回天堂,孙谨瞬间安静下来,恍惚着,不敢回头,害怕是自己的幻觉。 “孙谨。”虞行翡看人还发着抖不敢回头,无奈靠近,想抱着安慰他,怎奈手里还满手鱼腥,“你回头看看我,我没事。” 孙谨闭着眼睛,回头扑过去,力道大到将人扑倒在沙滩上。 虞行翡被冲击压倒 ,喉咙发痒想轻咳出声,就被身上慌乱的人堵住。 是温热的。 热量从摩擦的唇舌传递,孙谨嘴唇从唇齿吻到虞行翡脖颈,感受那里动脉的跳动,“抱抱我。” 随即被紧紧抱入一个带着海腥味的,熟悉的松木清香的怀抱。 孙谨真的不爱哭,他一直都很坚强,唯一对他好的肖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那时候他再难受,都没有像这样崩溃哭过,自从认识虞行翡,他好像总是在哭,还哭得很难看。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劫后余生,而是因为,虞行翡,他没事,他还活着。 “游艇损坏的挺严重的,老贺他们通知人拉去维修了。”虞行翡为孙谨盛了碗温热的鱼汤递过去。 “嗯。”温热的鱼汤下肚,确实让他舒服不少。 靠着虞行翡,安静的捧着碗,孙谨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幕,已经平静的大海仍然像似随时要将岸边的二人吞没。 无论是谁,在大海面前,都是渺小的、无力反抗! 海滩外一片杂乱无序,海边小屋里,恐惧着大海的人急需安慰。 “不要害怕大海,我永远和你在一起。”虞行翡亲吻着孙谨还红着的眼眶鼻尖,见他又想起被海水淹没的恐惧,“死我也会和你一起。” “……”孙谨闭着眼睛,贴在虞行翡胸前,隔着皮肤都感受到活力的跳动声,“好,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经过暴风雨摧残的小木屋,在岸边发出不堪负荷的吱呀声。 海底的声音很神秘,忽远忽近,静静聆听,能治愈身体和心灵,咕咕噜噜,还能听到吐出气泡的声音…… 飘在海底的孙谨睁开眼睛,一束神秘光芒照射入蓝色海底,水光粼粼,发光的海底像星河般梦幻。那具白皙完美的男性躯体,在海底灵活的游动,犹如海神般美丽、勇猛、强大…… 陷入深度沉睡之前,孙谨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岛民这么害怕虞行翡了,在这里,这个完美、冷漠又野性的男人,真的过于完美和强大了。 第35章 枷锁 那日之后,孙谨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贺哥他们了,只是偶尔看到那艘银白游艇疾驰远去,消失在海平面,两三日后又归来,停泊在不远处。 贺哥当然不会没眼色的来打扰这两个喜欢亲热的小情侣,和老柯轮换着出去采购、转换心情,然后带着够几人使用的满船物资归来。 海岛居民更不用说了,怕虞行翡怕的很,能遥远的打个招呼已经用尽所有勇气了。 远离小岛的大海里,银白色游艇停在原地飘飘荡荡,无法远离。两道黑色身影,噗通、噗通翻下,消失在海面上。 孙谨穿着黑色潜水服,背着氧气瓶,隔着面镜看着对面同样装备的虞行翡,看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拇指朝下。 继续下潜。 孙谨点点头,黑发在水中柔顺的飞舞,继续跟着往下潜。 潜水深度改变时,压力也随之改变。脑子里想着虞行翡教过的,保持缓慢而有节奏的呼吸。 周围海域平静、水质非常清澈、海水几乎和透明的一样。深度不会太深,只有几米,孙谨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虞行翡一起潜水了,有他陪着完全不会再害怕。 这里有很多鱼群和珊瑚礁,只要潜入海底,就能清晰地看到瑰丽的海底世界,是很适合新手潜水的海域。 二人穿行在彩色珊瑚礁之间的缝隙中,孙谨细细观察着海底的生物,不会动手触碰,有些可是会有毒的。 孙谨捏着眼前一只鼓鼓囊囊的河豚,揉了揉,挥动水流让它游远一点。 不远处,虞行翡在朝自己挥手,示意往这边。 前方不再是绚丽珊瑚礁的天下,视野开阔起来,海水幽蓝,神奇的出现一堵银色反光的墙,孙谨睁大双眼,游着靠近,墙体发生变化,围绕着他继续保持圆弧形,向着同一方向游动。 这是一堵震撼人心的鱼墙! 孙谨开心的围着虞行翡绕圈游动,激动的不得了。 见他开心,虞行翡面镜下的双眼也不由得弯了弯。 应该在这附近。 虞行翡回忆着,朝着一个方向向孙谨挥手,看他跟上以后,继续向前游动。 随着前行,清澈见底的湖水颜色变得深沉,色彩不再是干净透明的湛蓝色,而是神秘的蓝绿色。 和我一起。 虞行翡停下,左右各伸出一只手指靠在一起。 孙谨游过去,紧挨着虞行翡游动。 前面出现一道巨大的阴影,游得近了,隐约看到了支架和船体。带着让人呼吸一滞的隐秘又诡异的美感,是一艘沉船! 孙谨想都没想就要游过去,被虞行翡拉住。 可能会有危险。 虞行翡手掌竖起,伸出拳头。 停下,等我。 虞行翡竖起手掌,又双手交叉。 虞行翡朝孙谨比着手势,孙谨伸出三指,表示明白了,这才去查看。 这艘沉船在水下的时间很长,沉积了很多灰尘、铁锈,船体长满了珊瑚、海草、寄居螺类等东西,虞行翡进入到船舱里面,呼吸吐出的气泡把灰尘打散,海水顷刻变得混浊。沉船并不算大,大概查看一番,没有躲藏着危险的捕食者。 孙谨看虞行翡游出来,向他招手,这才游过去。 孙谨一直在浅水域清澈的海水中潜水,还是第一次看到沉船。 沉船不算大,也就几十米长,船体破损严重,用灯照着才能看清前方。 钻进船舱里,浑浊的水体让孙谨视线受阻,有些紧张,离虞行翡近一些才缓缓放松下来。 看到沉船,孙谨满脑子的就是,寻宝寻宝,海盗海盗。 东看看,西看看,想从中找到历史的痕迹。 蛇? 正四处观看着,孙谨看着不远处虞行翡手臂波浪状扭动,朝他挥手,知道他这边有点情况,赶紧慢慢的远离一点。 旁边的一个破碎的罐子里,静止飘着一条1米长左右,张着嘴巴的鱼,孙谨如果靠近,它就会一口咬上来。 那满嘴尖利的牙齿,看着都很锋利。 孙谨看得肉疼,赶紧离得远远的。 二人破水而出,虞行翡戴着沉重的潜水装备上船,脱下氧气瓶,朝海面伸手。 孙谨拉着虞行翡的手,借着力道登上白色游艇。 脱下面镜和装备,坐在甲板上,身上的海水打湿了甲板,二人靠在一起,悠哉游哉地看着海面。 只有见过海洋和密林的神秘和深邃,才会知道人类的渺小和狭隘,人类和大海相比,不过如同蜉蝣,渺小如尘埃。 难怪很多心灵受创的人会到海边洗涤心灵。 “看看,这是什么!”孙谨将手心里一直握着的东西放到虞行翡手里。 虞行翡手心里被放入一块冰凉的圆形,是一枚布满青苔的古钱币。 “这是我第一次找到宝物,我把我的幸运送给你。”笑看着眼前这个,连侧脸都帅气到让人惭愧的年轻男人,“我会永远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这片大海。” 有你陪着看过的大海,比云还温柔。 哪怕遇到波诡云谲,也不再害怕。 虞行翡侧过头,孙谨发丝还滴着水,头顶是一片艳阳,眼里的光和阳光一样耀眼,心跳悸动的厉害…“孙谨。” “嗯?”孙谨的手心同样被虞行翡放入一片冰凉。 孙谨瞪大双眼,虞行翡给他的是…两枚银色金属光泽…戒指… 是两枚男士戒指,没有任何花纹,内部还刻有名字,孙谨摸着那刻印,那方正的文字此刻魅力无比,吸引着他。 “我要和你结婚。”即使时机未到,虞行翡也不想再等了,“你愿意吗?” 结婚?! 耳边轰响着心跳声,孙谨握紧戒指,生怕自己一不注意会遗失到海底。 孙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也可能没有回答,只知道自己握着那只白皙的手,颤抖着,将一枚戒指戴了上去。 虞行翡看着伸到面前的手,带着让孙谨沉迷的温柔笑意,将另一枚戒指,戴上了离心脏最近的,左手手指。 量身定做,无比契合。 好像听到“咔哒”一声,孙谨戴上了名为虞行翡的枷锁,此生再难逃离… 第36章 回国 身在孤岛,无世俗打扰,不知岁月,一片清净,只有爱人相伴身侧。 无聊地翻动着火堆,还是熟悉的燃烧着橡胶的味道,孙谨不知道在海边住了多久了。 这里确实让人宁静,但这座岛也实在过于偏僻了,完全没有现代设施。 除了虞行翡,他连交流的人都没有,这让习惯了社会的孙谨还是感觉有些不适。 手机、电视、车水马龙好像都离自己很遥远了。 还有…结婚? 孙谨摸着左手的戒指,当时头脑发热,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才20岁呢,这就要结婚了? 虞行翡不是随口说说的人。 男人和男人怎么结婚啊… 正发着呆,虞行翡坐到了身边,语气柔和,“在这无聊了?” “嗯,在这里这么久了,你不会觉得无聊吗?”孙谨侧着脑袋看着虞行翡。 同样的海湾,同样的大海星空,天天看,类似的海鲜天天吃,也会腻。 虞行翡一直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总在自己露出无聊表情之前找新的惊喜,让自己能够转移注意力。 虞行翡带着他,在神秘的海洋里,和鱼群共舞,去看过鲨鱼、摸过海龟、围观过水母群……看过瑰丽神秘的大海,穿越过深邃危险的丛林。 即使这样,孙谨还是想念着都市,想念着人群。 “…”虞行翡将海鲜放进锅里,“还好。” 煮熟的鲜美海鲜,无人欣赏,没怎么被动过。 “我们该回星海市了。”今天的海鲜对孙谨毫无吸引力,虞行翡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真的啊。”孙谨双眼放光。 虞行翡微不可察的露出失望的神色,孙谨到底还年轻,还不适应这里与世隔绝的生活。 说行动就行动,收拾好东西。其实能收拾的东西也很少,即将离开时,孙谨还是有一些不舍。 “还会有机会再来的。”虞行翡这句话已经对孙谨说过很多次,这里有太多让孙谨割舍不了的回忆,但终究他们还是要回到人群。 在游艇上飘飘荡荡过了三天,下船之前,孙谨很奇怪的看着虞行翡递给他一些药。 虽然奇怪,但是没有犹豫,接过来吃掉。 接下来孙谨感到他的情绪,是无法形容的奇怪。 好像情绪被强行按了暂停键,周围的人、声音像隔着玻璃,他像是变成了玻璃罩子里的保护动物。 被虞行翡牵着,只能感受到牵着自己的那双手,温热、脉搏的跳动如此有力,他本人却平静的像一滩死水,无法惊起波澜。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直到到了临时居住的酒店,药效可能过了,孙谨才觉得情绪才回到了身体里。 “吃的什么药,我感觉好奇怪。”孙谨躺在床上,看着身旁的虞行翡准备明天的药,“我明天还得吃吗?” “嗯,是镇定剂。”虞行翡一脸疲态,眉心有着深深的褶皱痕迹,“相信我吗?我不会害你。” “当然,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孙谨摸着虞行翡的脸,看着他一脸倦容,虽然满心疑惑,也不再继续追问。 虞行翡抱着孙谨,安静的环境让他暂时摒弃烦郁,头埋进孙谨发丝,闻着熟悉的味道,安心地沉沉睡去。 身体还残留物药劲,孙谨打着哈欠也跟着睡熟了。 每次坐飞机之前,出旅馆房间孙谨都会提前吃药,直到回国后,孙谨才知道为什么虞行翡会让他吃镇定剂…… 习惯了风声,海浪声,密林虫鸣鸟啼,突然回归到都市社会,不仅是不依赖药物的虞行翡不适应,就连孙谨都无法适应。 人来人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孙谨以为自己会很怀念这些,实际上污浊的空气、嘈杂嘈杂嘈杂、扫视在身上的视线…… 拥挤的人群,像丛林的行军蚁,密密麻麻,向他涌来… 药效过了? 无法呼吸,脑中轰鸣…… 这就是虞行翡一直忍耐着的吗,他一直都是这样忍耐着生活着的?! … 怎么回到别墅里,孙谨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此刻无比需要虞行翡。 手指紧紧地抓着虞行翡的发丝,啃咬着他的嘴唇,凶狠、急切,要捕获、搜寻着他的猎物,像是要将唯一的安宁吞入腹中。 不同于平日的温柔缠绵,两人此刻都有着将对方啃食殆尽的心。 一直放在房间的手机振动,铃声突兀地响起。 啪一声,手机被一只被阳光晒后蜜色的手抓起来,狠狠地砸到落地窗上,那力道让手机瞬间四分五裂。 窗底修剪枝丫的工人吓了一跳,没有控制音量的互相询问起来。 传进房间的一点点声音在脑中被无限放大,让他狂躁不安,想破坏任何发出声音的东西。 “闭嘴闭嘴,让他们不要说话了!”孙谨紧紧闭着双眼,抱着虞行翡有些崩溃的低声喃喃着,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爆发。 “没事,孙谨,没事的……”虞行翡将孙谨紧紧搂在胸口,一下一下安抚着他。 长期待在密林和海边,只听着海浪声和风声,除了他谁也见不到,突然回归都市社会而产生的不适恐惧感…… 孙谨,这就是我的世界……是我的自私,才让你也体会到了这些。 耳边是虞行翡的心跳声,孙谨这才慢慢感觉到能够呼吸了。 “我不要这样,好难受。你是不是也,一直这么难受?” 那窒息得想吐、想发狂的感觉…虞行翡,虞行翡…一直都是这么难受着的? 虞行翡听着孙谨难受的低泣声,“我会让你适应这些……忘掉这些的,你会只想着我。” 温和、高贵、冷漠、优雅、不近人情、等等词汇都能在虞行翡身上体会到,唯独“粗鲁”一词,仿佛永远都无法和虞行翡联系上。 大脑再也无法思考,除了虞行翡,他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细碎的亲吻覆上孙谨依旧湿润不已的眉眼,清理了身体,上了药,抱着已经沉睡的爱人,轻拍着后背,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虞行翡自觉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人,平日里让孙谨沉迷的情爱,对他来说是钝刀割肉般的忍耐。 只有孙谨从身体到心灵极度渴求着他,渴求到不再惧怕,方才享受到了餍足。 虞行翡在孙谨面前,一直是温和的,宠溺的,无条件放纵的,即使在床上,大多数也是克制着的,维持着他温柔优雅的面具。 唯有孙谨跪趴在地,彻底臣服,不再反抗害怕,在他无法看到的背后,才会暴露出一丝恶劣的本性。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年多的时间,一千多次的恩爱,让孙谨从最初的难以承受,到如今食髓知味。 虞行翡知道孙谨终于到了,可以承受自己片刻的放纵而不会受伤的时候了。 虞行翡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已是忍耐多时,孙谨越是求饶,得到的只会是更加粗鲁的对待,不到彻底满足是不会罢休的。 一颗青涩的果子,一年多夜以继日被男人的欲望浸泡熏染,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钩子勾人心弦,而果子本身却毫不知情,勾人而不自知。 整整一年,孙谨基本上一直在刻苦训练,没有一丝时间去社交,世界里除了培训就只有他一个人…直到今时今日,孙谨成功的拿到了海诺的入取通知书。 他好不容易捂熟的甜美果子要走到青春勃发的人群中了。哪怕知道孙谨已经是自己养熟的了,一想到会被人觊觎的可能,就让他无法控制。 想把他关起来,就关在别墅里,关在孤岛上,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出现,孙谨难过憔悴的样子…… 虞行翡心抽动一下,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想看他开心、鲜活的样子。 那就让自己偶尔失控一次吧,就当是放他片刻自由的奖励好了。 第37章 虞行玉的欢迎宴 从柔软的床铺坐起身,虞行翡准备下床,刚挪动一下,腰一紧,就被身旁应该还在沉睡着的人紧紧勒住,像是怕他逃离一样。 “去,哪?”喉咙干涩,嘶哑难听,孙谨按住虞行翡不让他离开,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声,这才觉得安心,困意再次涌上来。 “哪也不去,就在这陪你。” “…”轻柔的吻印在额头,孙谨趴在虞行翡胸口又再次睡熟了。 虞行翡双手抚摸着孙谨背脊,后脖颈还有紫色掐痕,哪怕是控制了力道,依旧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控诉着他的残忍。 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有些惨不忍睹,揭露着曾经经历过的一场粗暴。 始作俑者收起了獠牙,重新戴上伪装,变得细心又温柔。 “嗯?”肩颈被按揉着,舒服的头皮发麻。孙谨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 酸痛的腰背也被适中的力度按摩着,肌肉被按揉到放松松软,带着粗糙布料的手刮着皮肤,引起一阵酥麻刺痛。 “醒了?”虞行翡挖出一点药膏,均匀涂开,重新附上去按揉着。 “几点了?”孙谨眉头舒展,动了下身体,又皱紧眉头。 “中午了。”虞行翡动作不停,看着孙谨一颤,停下涂药的动作。 孙谨动动膝盖,疼的抽气,感觉膝盖骨是不是都要碎了。 昨天两人都化身野兽了一样。 虞行翡的手指手臂都是牙印,那可不是咬着调情的,那是情绪的宣泄,咬破皮肤,恨不得生啖血肉。 是崩溃时,没有安慰,没有亲吻,咬着虞行翡的手是他发泄的唯一途径。 “还疼不疼?”孙谨看到虞行翡包着绷带的手,想心疼又觉得他活该。 “不疼。”虞行翡脸颊蹭着孙谨发顶,一脸餍足,回忆着喟叹,“你把我嚼碎了吃掉都行。” “…”看着虞行翡那脸上从没见过的心满意足,孙谨真的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 很明显虞行翡还在惦记下一次的畅快淋漓了,孙谨都不敢再继续敏感下去了,现在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再是昨天突然脱离药物后的崩溃暴躁了。 孙谨没有虞行翡想象中的脆弱,很快就重新适应了城市的生活,不需要无时无刻粘着人了,这让虞行翡暗自失落。 孙谨的反应并不算太严重,只是星海市过于繁华,突然从保护罩里出来,落差感太大,再加上深刻体会到了虞行翡的感受,心理的不适重于身体的不适,这才让他暂时无法忍受到崩溃。 恢复过来的孙谨的生活依旧,而很他却能感到虞行翡的变化。曾经虞行翡明明可以走进人群,但是他从心理上的抗拒着其他人,如果不是因为孙谨,他会一直缩在壳子里。 现在,别墅里偶尔会出现几个陌生人进出虞行翡的书房,虞行翡的房间永远不会对孙谨上锁,很多次孙谨去找虞行翡,经常会看到他们商量事情。 虞行翡正在改变,他正在走出囚笼。 “老师,好久不见。”虞行翡看着屏幕里的人,微笑着和他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屏幕里,是位蓬松红发,满脸大胡子,气质有些凶悍的外国男人。 他是虞行翡的老师,也是那位植物学家和能源学家罗道夫斯,比起这两个头衔,虞行翡更愿意称呼他,冒险家。 “老师…”虞行翡看着屏幕里,和自己身处的地方,相同的艳阳天气,疑惑不解的问,“您到了我这里的城市?” 罗道夫斯哈哈一笑,这才说,“被你看出来了。”屏幕转向室外,罗道夫斯的声音传来,“我,也来到了星海市。” 虞行翡挂断和罗道夫斯的视频通讯,书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虞行翡出声,让门口的人进来。 “这是三号探队发来的总结报告。”秦书言进来后,将密封文件放到书桌上递过去,然后坐回沙发。 书桌前的年轻男人,打开密封文件,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完全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虞行翡看着迟来两年的卡布特斯岛的探索报告,动植物种类明细,矿物类别明细,能源反应类别,一一略过,目光盯在最后的,探索队结论:海岛上及海底无有用矿物、能源反应,无开采价值。 没有开采价值,地处偏僻,也没有观光价值。 最后盯在邮箱里,江宁致发来的加密邮件。 点开,特斯迷幻猪笼草研究报告,略过一串植物细胞结构图,结论:致幻能力极强,愈合、分裂能力强。非常具有研究价值。 江宁致:【特斯迷幻猪笼草的修复能力很强,确实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但同样的汁液迷幻能力太强,需要继续实验。如果被不法分子利用,一旦被列入禁药,在国内,它对我们就无法产生效益了。需谨慎考虑…】 虞家的产业遍布全国,银行、金融、能源、科技,要想彻底摆脱桎梏,只有从海外…海外的科技、能源、矿物、宝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单独和虞行翡待在书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空气的静默让秦书言想起虞行翡的一些传言,虽然知道不可尽信,但还是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购买,卡布特斯岛的使用权。”虞行翡对秦书言说着,想了想,“替我向施普特国王问好。” “好的。”秦书言松了口气。 书房外,卫哲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口,这还算他第一次到传说中的老板的别墅来。秦秘书进去汇报有一会了,想起第一次看到人时,被那惊人的年轻和外貌吓到… 卫哲的思绪被一阵脚步声打断,卫哲看到一个身影上了楼,抬高眼睛对视一眼,立刻打开房门,请他进去。 这个年轻男人比他要高一些,身材修长健壮,额角微微汗湿,健康的小麦肤色,对视的时候,眉眼自然弯曲,和他们不同,带着暖洋洋不灼热的温和热情、活力盎然和单纯干净。 看到孙谨进来,秦书言站起来,和他们告别后,带着门口的卫哲一起离去。 孙谨和秦秘书告别,房间只剩下他和虞行翡二人,扬了扬手里的请帖,“这是胡管家让我拿给你的,说是老宅送过来的。” 下午不用去训练了,孙谨恢复了早上去锻炼的习惯,刚刚跑步回来,还帮人去追了狗,玩得开心,热了一身汗,衣服还有点潮湿。 虞行翡没有打开请帖,随意丢到一旁,拉过孙谨,让他跨坐在腿上,长腿交叠踩在地毯上,他很喜欢这样的拥抱,能让人严丝合缝、无限靠近。 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孙谨的汗味他也很喜欢,一切都很喜欢。 孙谨也宠着他,更是被他吻熟了的,看着虞行翡靠近就知道他是想接吻,大白天的单独在房间里,不敢和他过多纠缠,只是浅尝辄止,拉着虞行翡的发丝,摆脱纠缠。 孙谨拿起放在一旁被冷落多时的邀请函,“邀请函?虞行玉?” “嗯,我的堂哥。”就这么搂着,看了看邀请函,虞行翡下巴搁在孙谨肩头,时间就是今天晚上,现在才把邀请函送过来,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有时间,有没有准备。 爷爷,是故意的,想给他难堪,“晚上你陪我去吧。” “好!”孙谨也怕虞行翡会出现状况,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同意了。 虞行翡打电话让胡管家,让他准备二人的参加宴会的衣服。 孙谨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很多个第一次都是虞行翡带给他的,他从不会让他紧张难堪,放下心来,只等着晚上了。 豪华酒店门口,媒体记者纷沓而来,被一群保安拦住,寸进不得,挤挤攘攘只为能获得一星半点讯息。 室内星光璀璨,伴随着优美的音乐,名流豪客,巨星云集,觥筹交错,一个欢迎宴也办的声势如此浩大。 谁不知道,虞行玉的外公是在文学领域中有极高的影响力,虞行玉本身也非常优秀,是两年前的文科状元。 现在被虞家这么隆重的接回星海市,对比着被冷落了的两年的另一位虞家少爷,人们都心照不宣,密而不语。 这是虞行翡这两年来,第一次露面参加宴会,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他,等着看他笑话,等着他露出破绽。 这次不是商业酒会,不需要男宾必须西装革履,宾客可以随意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 孙谨穿着白色条纹衬衫,版型简约的黑色休闲西裤。这身颜色和宴会上穿行的侍应生很像,很少有人会在宴会上选择这么穿,被误以为侍应生就让人尴尬了。 孙谨身上的衣服没有过多花纹装饰,只有袖口两颗蓝色宝石,在灯光下幽幽散发光辉。 既不会太显眼,也不会让人看轻。 陌生的场合,孙谨不会尝试去喝酒,端着果汁靠在离虞行翡不远的角落里,扎着腰带更显得腰肢修长柔韧,长腿结实有力,蜜色的肌肤在璀璨灯光下,像上好的琥珀,柔润光泽。 孙谨不知道被虞行翡以什么身份安排进了这场宴会里,身边一直跟着个年轻的助理,就是白天在书房门口的人,卫哲。 这是为欢迎虞行玉举行的宴会,很多人都带着家中的年轻人来参加,所以孙谨出现在这里并不突兀。 卫哲礼貌又不露痕迹地打发走一个看着孙谨眼生,过来打招呼的人,重新回到这个年轻人身边,听到一阵骚动声,低声提醒着。“那边的就是今天的宴会主角,虞行玉。” 孙谨看过去,只看到人一群人包围着谁,就算以孙谨的身高,只能看到一颗颗头顶,那被围着的人,他连衣服颜色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比他还矮一些的卫哲是怎么看出人来的。 孙谨转回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远离人群的虞行翡,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没有其他花纹装饰,低调沉稳。冰蓝色衬衣,指尖夹着一杯金黄透亮的葡萄酒,靠在窗边,衬得得整个人生硬冷漠,无法靠近。 是他被荆棘包围着的玫瑰,迷人又危险! 孙谨看的认真,卫哲还得帮忙挡住其他人,以免有人看到这直白的视线。 心里哭喊,人这么多,祖宗,收收你这热情的眼神好嘛。 虞行翡被人包围着会烦躁失态,这种孙谨担忧会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虞行翡并不像孙谨以为的那样会受到重视,受到大家热烈的围观。 即使低调的虞行翡是在场最为出众显得的存在,暗暗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今天却并没有人试图靠近他。 周围都是衣着得体,脸上带着相似的微笑,如出一辙般优雅举止的名流贵胄。 虽然大家保持着社交距离,但孙谨仍旧可以感受到捂起的嘴角、看不到表情的人们、细微的议论声、探究的眼神,若有若无像隐形的线,一圈一圈缠绕在窗边那个显眼的年轻人身上,虞行翡在他们眼里好似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些眼神让他的宝石蒙尘…孙谨难受得屏住呼吸。 即使身边没什么人,虞行翡依旧能感觉身带泥泞,朝孙谨方向摇遥望去,隔着人群,灯光下,那人眼神清澈,毫不掩饰,就这么一直看着他。 虞行翡慢慢移开眼神,摸着中指的戒指,冰凉的触感让他暗暗呼出口气,感觉好受了不少。 今天虞行翡不是主角,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露了面,他是能够回到星海市的虞行翡。这种宴会对他而言无趣的很,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二人就这么回家了。 在其他人眼里,难免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虞家给予的这一切,还有这众星拱月的待遇,是属于曾经的虞行翡的…提前离去的二人,没有引起任何人在意,轻柔的音乐声中,宴会还在继续。 缓缓启动车里,虞行翡仰着脖子,孙谨跨坐在虞行翡腰腹,捧着他的脸,细细柔柔的亲吻带着安抚心疼。 虞行翡回应着孙谨对他的心疼,孙谨不喝酒的,呼吸的气息带着果汁混合葡萄酒的清甜,和醉酒了一样,想汲取更多对方嘴里清新的葡萄酒味。 在虞行翡他们上车时候,贺哥就已经熟练的升起挡板,给后座的人私密安静的空间。 贺哥直接把车开到门口,车门被关上后,直接开着车走了。 别墅里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人影,所有人还是和之前的习惯一样,虞行翡回到家时,不会有人出来走动。 这让孙谨放松了不少。 冷灰色装修的卧室内,带着蓝宝石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的西装混在一起,纠缠不清地扔在地上,铺了一地。 第38章 你的钱 天还没完全亮,虞行翡习惯早起了,疑惑地看着,明明刚刚还在抱怨着喊累,暂时爬不起来的人。“你在做什么?” “啊,这件衣服能用水洗吗?”孙谨脸红红的抓起冷蓝色的衬衣,此时上面不再是干净的蓝色,被晕染成墨蓝一片。 不好意思让胡管家拿去,孙谨打算手洗。 “不知道。”虞行翡怎么可能知道衣服能不能手洗的,看着那件衣服,眼里笑意满满,“不洗也行。” “…”那还是手洗吧。 毛毯…毛毯就没办法了,只能换一张了。 看着脖子都红了的孙谨,虞行翡暗道,又热情又害羞,真可爱。 “还要去跑步?” “是啊,你要跟我一起吗?”蹲着的孙谨感到虞行翡的膝盖抵到了他的后背,全身一麻,凉飕飕的,嗖的回头,不敢置信,“!” “你还能去跑步。”还敢回头,真傻。虞行翡抬着他的脸,拇指摩擦孙谨湿润肉感的嘴唇。“那说明还是我不够努力。” 不,真不用努力了! 孙谨抽抽嘴角,人都麻了,“我是慢跑!慢跑!!” 这个家真的是没法待了! 今天早上是没时间出去了,差点错过了早餐,下楼时孙谨嘴巴还红肿着。 虞行翡先下楼了,手里拿着两封新的请帖,桌子上还有几个没拆开的,一脸平静,昨日的宴会,经过孙谨的安抚,无法给他带来一丝影响。 自从虞行翡正式在社交场所露了面,各种意味不明的宴会邀请如同雪花片纷纷飞来。 即将结束的假期注定不会安宁。 看着端早餐的佣人手背上的旧烫伤,孙谨想起来一个遗忘到天边的一件事,“海上救的那个人还活着吗?” 在海岛上与世隔绝,天天与大海相伴,刚回国时,孙谨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好,连自己等待了一年的海诺录取通知书都没注意看,更别提只是一面之缘的某个伤患了。 “…”一大早的虞行翡不想听到孙谨口中出现任何其他男人的话语,垂眸安静吃饭。 孙谨只当他食不言的习惯,吃完了又问了一遍。 “活着。”看孙谨执着的想要知道答案,虞行翡叹口气,只得告诉孙谨,“已经转到星海市第一医院了。” “今天的宴会需要我去吗?”孙谨看着虞行翡询问,有些担心。 “不用。你自己去玩吧。”虞行翡喝着茶,今天他只去陆家和沈家的宴会,人不多,孙谨容易被纠缠住。 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他根基都浅,在无法彻底保证孙谨安全的情况下,他不会让孙谨过于暴露。 “那我和王传他们去朗峰了。”孙谨想了想,对着虞行翡说,“然后去医院看看那个人。” 虞行翡喝茶动作一顿,“让保镖和你一起去。” 虞行翡都快出门了,孙谨还没走,总是跟前跟后,态度奇怪,扭扭捏捏的很。 “怎么了?”虞行翡扣上宝石袖扣,把身后的人拉过来,捏着下巴,凑过去。 嗯?不是太热情,所以,不是为了接吻跟着。 虞行翡疑惑着放开孙谨。 孙谨心里有事,没有热情的回吻,等虞行翡唇舌离开也不纠缠上去,只是红着脸看着虞行翡。 “…”孙谨被虞行翡盯着看挺不好意思的,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过去,半晌才呐呐道,“我没有钱…” 王传放假后约他很多次了,手机放家里是胡管家接的。现在回来了,约着他去朗峰,他也挺想去的。 不管是日常所需用品,还是之前训练场所、还是古老师的补课,都是虞行翡一手安排好,训练完了直接坐车回家,孙谨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花钱。 今天不是去训练的,都是年轻人出去玩,还要去医院看病人,还是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虞行翡一脸奇怪的看着孙谨,“你,多久没看你的银行账户了。” “好久了哦。”孙谨扣了扣脸,他来星海市之前存款就不多了,来了之后又不能去打工,天天在别墅,不是上课就是培训。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一直没看过。 “去玩吧,你现在还算有钱。”好笑的拍了拍孙谨的脸,虞行翡下楼,准备出门了。 刚走到大门口,身后传来咚咚咚快速跑下楼的声音,手臂被身后飞跑过来的人扯住。身后的孙谨一脸懵圈慌乱,张口结舌,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谨狠狠喘了几口气,才能正常说话,“你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刚刚孙谨打开手机看银行账户,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有多少钱,只看到好多个零。 “你是我男朋友,以后还会是我老公,我的钱就是你的钱。”看孙谨呆愣愣的脸,虞行翡觉得可爱的不行。 虞行翡说的什么?老,老公!! 孙谨哄的一下满身通红僵在原地。 虞行翡一脸正经,他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胡乱说话逗人的人。 我是他老公,他就是我“老婆”了吧… 好像能听到火山爆发的声音,孙谨更红了。 “…”虞行翡忍不住,额头抵住通红一片的额头,笑道,“逗你的,那是你自己的钱,我要出门了,出去玩了要早点回,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直到虞行翡的车驶离看不见了,孙谨还没回神。 虞行翡什么都没来得及解释。 啊,不想出门了… 孙谨呆立在门口,想当望妻石。 手机铃声响了,是王传打来的。 “喂?” “喂,孙谨,下午3点朗峰集合啊…” “…,哦,好。” 孙谨放下电话,垂下肩膀。 真的不想出门了… 再不想出门,但已经和人约好了,现在时间还早,本来打算先去朗峰,现在时间改到下午。今天虞行翡不在家,孙谨对几点去都无所谓,打算先去医院看病人。 在医院楼下买了花束和果篮,身后还跟着个魁梧严肃的保镖,孙谨就这么显眼的坐电梯上了楼。 打开病房的门,独立病房里,很安静,电视机没有开,那个人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你还好吗?”孙谨慢慢走过去,放下花篮和果篮。 听到孙谨的声音,绷带包着脑袋和半张脸的人转过头来,露在外面的眼睛很黑,像沼泽一般黑沉沉的,完好的半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没有听懂孙谨说话,微歪着头。 孙谨看这人眼睛直愣愣的,觉得有些怪异,就看那人转过脸继续看窗外。 孙谨走到窗前,和人面对面对视,看了半晌。 果然很怪。 黑沉沉的黑眸里,倒映着孙谨的身影,逆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左手上显眼的黑色手链,是他在大海里看到的那个人影! 是你啊。 黑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说不出话?”孙谨看他突然着急的扯着喉咙上的绷带,赶紧拉住他的手腕,“别着急,慢慢来。” “…”深吸口气,放弃般的摇摇头,继续盯着窗外,一动不动。 孙谨看他不再试图说话,坐在椅子上,陪着看了会窗外,两人都在各自发呆。 伤患是因为脑袋一片空白,混沌着。孙谨则是想着他的“老婆”… 放空大脑时间过得特别快,已经到中午了,孙谨也该走了。 “没事的,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孙谨朝他笑了笑,“一定会治好你的。” 还好虞行翡有这个能力,不用让他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挣扎。 医院,是一个容易让人感到压抑的的地方,最痛苦的不是看着人死亡,而是看着人在病痛中挣扎,无力又无能的那种感觉。 孙谨离开病房,去找了主治医师了解了情况,然后就离开了医院。 楼上,满头绷带的人站在窗边,一直看着楼下离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没有回去吃饭,孙谨很少一个人在外面闲逛,朗峰楼下很热闹,有超市、各种商铺店面,楼上是写字楼,很多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士、优雅套装的都市丽人。还没开学,来这边逛街的年轻人也很多。找了地方吃饭,又在附近逛了逛,卖什么的都有,居然还有家情趣用品店,里面有他非常熟悉的栓剂。孙谨没敢多看,红着脸走远了。 接到王传的电话就上了19楼。 王传并不是刁钻的人,之前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才会故意针对孙谨。相处下来,发现孙谨人确实好相处,没有那些大少爷的奇奇怪怪的毛病,还挺对他胃口。 王传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在这一起培训的一年里,他因为脾气原因,和人纷争不断,还真的只有孙谨能忍受他的脾气。 19楼也是朗峰的场馆,进了朗峰就没让保镖跟着。今天和王传他们来不是训练的,是陪他们打球的。 室内篮球场馆内,穿着休闲运动服的两队人,在场内迅速奔走,为了争夺那颗篮球。 一人起跳准备扣篮,这一球肯定稳了。 一道身影居然和他同时跳起,当对方的手触碰到篮球时,那力道隔着篮球传来,银色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银光,篮球连带着他本人,咚得一声被重重砸到地板上。 充当裁判的人吹响哨声,比赛结束。 篮球在地板上弹跳,声音回响在室内。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剧烈跳动后,心跳还未平复,孙谨赶紧朝地上躺着起不来的人伸手。 “嘶,没事。”摸了摸撞得生疼的后背,龇牙咧嘴的。拉着伸过来的手,被对方手里传来的力道拉着站起身。 虽然拦下了最后一个球,这次还是没打赢。王传那边还在龇牙咧嘴的互相责怪。 孙谨倒是不怎么在意,临时被喊来打球的人,本就不满王传的指挥,互相不服气,能打赢才怪。没理会这边的吵吵嚷嚷,孙谨和对方几人友好告别。 “妈的,打的什么玩意。”坐在烤肉店了,王传还在骂骂咧咧,气的不行,“你也是,居然还把球传给了对方的人。” “是是是,不好意思,这不是请你吃烤肉赔罪了。”孙谨尴尬的笑笑,一脸抱歉。他对王传叫来的人不怎么熟,当时情况混乱,球传出去,看着对方迅速反攻才知道传错人了。 对于王传的责怪也不放心里,孙谨知道这人一向胜负心重,情绪起伏很大,气来的快,消的也很快。果然看到烤肉熟了,就一门心思吃肉了。 “你放假去哪里了,找你每次都不在。”嘴里塞着肉,王传问着。放假喊人打球、出来玩,总是那个胡管家接的电话,一连两个多月,跟失踪了一样。 “……”孙谨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 “你们好,你们也是去朗峰打球的吧。” 王传看着站在桌边的年轻女孩,赶紧咽下嘴里的肉,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是,是啊,你也是吗?” “对呀,我经常在朗峰打羽毛球。加个好友吧,我们可以约着一起打。”年轻女孩一张笑脸,语调脆生生的语调很是活泼。 “好啊,我们明天还要来,可以一起打。”王传拿出手机加上女孩联系方式,按捺住激动,别看他对其他人一副嚣张的样子,他还没被女孩子搭讪过呢。 “帅哥你呢。”女孩加了王传,对着坐着没说话的孙谨笑着指了手机。 孙谨伸出左手,露出戒指,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有老婆了,他管得比较严。” 王传暗暗朝孙谨竖大拇指,好兄弟! “好吧,明天一起打球,拜拜。”女孩难掩失望,看孙谨连手机都不打算拿出来,还用自己有老婆了这个借口,就知道确实加不上了,失望的收拾东西离开店里了。 其实她主要想加的就是这个温和帅气的帅哥,还好,这个皮肤比较黑男生虽然看着有点凶,但也挺帅的。 “拜拜!”王传朝女孩挥着手,看人不见了才继续烤肉吃。 “……”孙谨看王传一脸精神的样子,都无语了,“你不是喜欢林琳琳吗,怎么还加其他的女孩子。” 孙谨也是后来才知道,王传看他不顺眼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林琳琳。 “别提了,她对我一直都很冷淡。”王传动作一顿,脸上的激动表情也收了不少。 虽然孙谨基本不和林琳琳接触,但林琳琳对其他人还是那么冷淡,特别是对他。 王传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恨不得贡献出一堆心酸眼泪。 孙谨暗暗摇头,咋呼又毛躁的王传确实不适合林琳琳。 “你呢,还老婆呢,找的借口太烂了,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虽然对孙谨的举动很感动,但对他找理由的技巧很是不屑。 “不是借口。”摸着戒指,孙谨笑容灿烂,“我真的有对象,世界上最好的对象。” “……草!”被孙谨的笑容刺到心脏,王传怒点5大盘肉,势要把他吃穷! 吃饱,摸着鼓鼓的肚子,看着孙谨去买单的身影,王传心脏再次被击中,他妈的,就差一点,就那么几厘米,他也能突破180大关! 有钱,长得帅,长得高,身材好,还他妈的有对象。 嫉妒死了! 孙谨一脸无语,看着突然对他怒目相对的王传满脑袋问号。 这倒霉玩意又怎么了。 第39章 陆家宴会 和陆远则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没靠近,虞行翡拿着杯酒找了个角落坐下。 虞行翡不在国内的这段时间,星海市这种酒会络绎不绝,但都没有虞行玉的宴会那般声势浩大,虞行玉本人在这段时间,也是混迹于各个社交宴会,认识了不少星海市世家的各个成功人士。 陆远则带着妹妹陆远遥和虞行玉几人友好的打招呼,看到孤身一人的虞行翡,朝虞行玉打了招呼,就走了过来了。 “还以为你不会来。”陆远则手里也拿着杯红酒,在虞行翡不远处停下。虞行翡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 “…”虞行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朝陆远则举了举杯。 陆远则点了点头,看着虞行玉那边,笑颜灿烂的陆远遥,她完全没想着跟陆远则一起过来打个招呼的想法。 “温清川他们来了,我先过去了。”陆远则已经看到温清川几人相继进来了,就带着陆远遥走过去。 “不愧是陆家。”没过多久温清川就过来了,离虞行翡不远的位置坐下。 勾着唇角喝酒,语意不祥。 不愧是陆远则,带着同父异母妹妹一点异样都没有,哦,还有陆家,很少有女人像陆远则的母亲那般,让个私生女正大光明的参加宴会的。 “她还跟着你呢。”离虞行翡不远的位置,同样有个独自一人站着的人,温清川眼神朝那边看过去。只要有虞行翡参加的宴会,附近总能看到她的身影。 “…”虞行翡没有和温清川搭话,只是盯着手里的红酒,看得入神。 温清川看虞行翡发丝里,右耳里不显眼的无线耳机闪着微弱蓝色光芒。这一年里,他只要碰到虞行翡,就能看到他戴着个耳机,依旧那般不爱搭理人。 耸耸肩,得不到回应。虞行翡明显也不会搭理裴家的这位小姐,这里也没有乐子看,温清川感到无趣的走了。 有人走来走去,互相有礼攀谈,舞池有人悠悠起舞,舞姿高雅。宴会的热闹、人际往来和角落里的人没有一丝关系,虞行翡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裴向挽看着一直坐着的人,犹豫纠结,还有些惧怕。 该不该上前?那个人太冷漠了,眼神看人像冰渣子一样,不去的话…裴向挽紧紧咬着嘴唇,裴家、裴家如果知道她不听话,她不想像货物被送到各种人的…床上,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靠近虞行翡。 价值昂贵的礼服被揪出褶皱,不在乎是不是会被其他人看到失礼,僵着脚步慢慢走近。 “翡哥,姑妈说让我和你一起…”裴向挽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又不敢离开,只能僵在原地。 真烦。 看人离的远了点,虞行翡这才收回不耐的目光,继续盯着酒杯。 耳机里是滋滋的烤肉声,似乎比现场高雅悠扬的音乐更吸引人,香味好像能隔着耳机传过来。 孙谨很开心。 耳边好像有嗡嗡嗡的苍蝇声,虞行翡盯着裤脚,冷灰色的裤脚星星点点红酒渍,像血一样刺目。 “哎呀,不好意思,弄脏你衣服了。”说着不好意思,语气里可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意味。 啧啧嘴,本来往身上倒的,居然被躲开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红酒,可惜了。 “你,你干什么!”裴向挽不认得这人是谁,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她不能当做没看到,只能往前几步,出言训斥。 “哦,这不是裴小姐吗。听说你还没放弃啊,这里不是人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吗?”来人歪着头,恶劣的朝裴向挽靠近,低语。他现在同样有虞家人当靠山,可不怕现在跟废人一样的虞行翡,“知道什么叫同性恋吗?就是喜欢搞男人,哦,也有可能喜欢被男人搞。”眼神从裴向挽身上移开,打量着坐着的虞行翡。 忽略掉虞行翡的身高气势,那张脸,果然非常诱惑人。 刚准备张嘴说话,就被腹部的传来的剧痛击倒,跪在地上,喝的酒和食物吐了一地,一股发酵恶臭在宴会蔓延,喧闹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怎么了?” “又是他。” “疯子!” 嗡嗡嗡,说个不停,真是,吵死了! 坐在沙发上,又是一脚踢到那人脸上,彻底将人踹倒在地,鲜血沾到了鞋底。 恶心的眼神! 嫌弃的看了眼鞋子,虞行翡站起身,又是一脚踹在那人身上,清晰的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好像能盖过苍蝇声。 那恐惧的眼神比那恶心的眼神好看多了。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穿着女士西装和高跟鞋,格外高人一等的赵闻西,脱掉碍事的高跟鞋,速度极快。 “虞行翡!” 赵闻西双手抓住虞行翡的胳膊往沙发上按,让他远离地上的人。 虞行翡现在只想听更多让他觉得好听的,骨骼碎裂的声音。 手被人控制住了? 虞行翡皱着眉,烦躁的揪住阻止自己的人,一把掀开丢远了。 赵闻西用尽全力仍然无法控制,被抓着衣领甩飞出去,咚的撞到了赶来的陆远则身上。 眼镜摔到地上,陆远则被这力道摔的半天爬不起来。 还好赵闻西今天穿的是西装,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草,虞行翡发狂了?从前也会揍人,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嗜血? 脚踩到吐出来的污秽之物,赵闻西恶心的不行,“他妈的来人帮忙。”说完又扑了上去,速度飞快,按住想起身的虞行翡,咬着牙,狠狠地控制着他的胳膊,用力到脖颈手臂的青筋都爆起了。 此时的虞行翡脸色平静,但那双眼睛看到鲜血兴奋的样子,骇人的很,一时之间谁都不敢上去。现场那么多男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比赵闻西这个女人果断、勇猛。 保镖还没来,周围的人只敢远远的围观、议论。 温清川和江宁致没那两人的凶悍的气势,一靠近就被挥退,根本无法帮赵闻西克制住人了。 两人手臂疼得发麻,震惊地看着还能勉力支撑着的赵闻西,这女人真的好猛。 直到看到有一道身影挤开人群冲了上去,这才松口气。 他们只能和赶来的保镖控制现场,不能让人拍照、录视频。 靠赵闻西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在即将被抓着衣领甩飞出去之前,虞行翡另一边胳膊被穿着西装的短发壮实年轻人紧紧压住,肌肉隆起,剪裁合体的西装都要被挤爆了,是顾司安。 “虞行翡,你冷静点,他快被你打死了,你想进监狱吗!”有顾司安加入,赵闻西压力大减,这才有力气朝虞行翡吼。 这时的虞行翡根本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两人都快控制不住的时候,赵闻西看到,虞行翡耳朵里的蓝光闪闪,他的耳朵动了动。 虞行翡闭着眼睛静静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慢慢冷静下来,不再挣动。安静了片刻,才冷声说着,“放开。” 确定虞行翡冷静下来了,赵闻西和顾司安这才喘着气放开他。 对视一眼,累死了,跟制服一头疯牛一样! 虞行玉站得远远的,没有过去阻止什么的想法。看了眼一边悄悄溜走的人,转头皱着眉头看着虞行翡这边的闹剧。 “这是哪来的傻逼。”赵闻西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温毛巾,擦着脚底。刺痛刺痛的,温毛巾都被染红了,是被碎掉的酒杯割破了。 不爽地扔掉毛巾,鞋也穿不了了,就这么光着脚坐在沙发里。 “不怎么眼熟。估计是才来星海市没多久。”不知道虞行翡以前是怎么样的人,被人当枪使了的傻子。温清川想起那人惨不忍睹的脸,实在看不出来是哪家的。 陆远则早就派人把晕倒的裴向挽和倒在地上被打得惨烈的人拖走,送去医院了。 赵闻西的脚也有人替她上药,包扎好了,还贴心的拿了双毛绒拖鞋,赵闻西满脸嫌弃,也只能先穿着了。 至于和江宁致形影不离的弟弟江宁远,一直没有露面,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我先走了。”虞行翡不想继续待着,忍着暴虐的情绪,不露声色地和赵闻西他们道了谢就离开陆家。 围着的人早就散开,脏污也被瞬间清理干净。 周围的人看到虞行翡站起身,迅速远离,生怕靠近一点。 直到看到人离开,宴会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和睦。 陆远则戴着新的眼镜,早就没有刚刚的狼狈样子了,被父亲带着招待客人。酒杯已经空了,去拿酒时,身边站着终于找到机会凑上来的陆远遥。 “哥哥,你干嘛请那个疯子,把好好的宴会弄砸了。”陆远遥撅着嘴,不满的看着陆远则。 而且虞家明显已经放弃了虞行翡,这不是已经开始着力培养虞行玉了吗?陆远遥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肯定是无法和虞行玉结婚的,但是不影响她对斯文有礼的虞行玉有好感,多和他接触。不管有没有结果,对她都是有好处的。 虞行翡刚刚那副发狂野兽的样子,粗鲁吓人,也不知道陆远则怎么会继续和这样的人来往。 “遥遥,这样的话不要再出现在你的嘴里哦,不礼貌。”陆远则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年轻女孩。 “知,知道了。”陆远则一直笑眯眯的,眼镜下的眼神看不分明,陆远遥无端的有些害怕,不敢再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也不敢继续缠着他,赶紧走开了。 陆远则笑看着她离去,端着酒杯走了。 第40章 你没有错 孙谨和王传从烤肉店出来时,孙谨就看到路边的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虞行翡的车。 别墅里有两辆车,贺哥和柯哥一人负责一辆。 忘记跟王传告别,兴冲冲的跑过去,孙谨没立刻上车。 孙谨拉着衣服闻了闻,身上都是烤肉味和汗味,有些难闻,虞行翡对味道很敏感,还是先散散味。 车窗降了下来,完全没防备,孙谨被揪着领口拉下身体,害怕撞到头,手臂条件反射地撑着车窗,还没回过神,带着葡萄酒的气息就覆了上来。 “喂。你干嘛啊。”王传看着孙谨招呼都没打,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莫名其妙的跟上去。 顿住脚步,目瞪口呆,他看到了什么!孙谨和一个人在接吻,和一个男人在车窗前! 他们疯了吗! 王传离得不远不近,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纠缠,能听得到那暧昧的声响,呆怔半晌,那两个人还旁若无人的,不敢再看,满脸通红着跌跌撞撞的跑了。 孙谨没精力思考会不会被人看到,车里的人不满足隔着车门,他被猛地扯进车里,直到车停下,听到了关门声,虞行翡都没有松开他,也没有带他下车。 直到被翻过身,脸颊贴在柔软的车垫上才回过神。 脖子也被按着。 这个姿势,虞行翡是要在这里?! “你别这样,冷静点。”孙谨挣动了下,无法动弹,又是这个姿势,“我会受伤的。”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终于说话了,还有理智。孙谨松了口气,虽然看不到人,但是虞行翡明显情绪不太对。 居然在车上都藏了润滑剂……宽敞的车厢,两人身量都不小,挤挤攘攘显得格外拥挤,密封的环境,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孙谨紧紧闭着眼睛,耳朵、脖颈通红一片。 无法挣扎,只能控制呼吸,尽力放松。 空气中都是孙谨的味道,这让他感到安心宁静,虞行翡这才从那嗜血暴怒的情绪中,彻底挣脱出来时。抱着他精疲力尽的爱人,回到了他的家里。 天已大亮,别墅的床上的人正沉沉睡着,虞行翡没有陪着安睡在床上的孙谨,他在书房里接电话。 “你那边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不管你听谁说的,对着我,你不要一副质问的语气。”虞行翡对电话里慌张质问的语气并不在意,冷淡反问,“我有打死人吗?” “这一年我们没有过问你任何事情,你要和男人一起就算了,你不说已经能控制情绪了?”其实他们现在也不怎么关心虞行翡能不能控制情绪了,只要虞行翡能继续供养他们享乐就行。 虞正初和裴云清这一年一直在国外潇洒,现在更是在赌博之城玩的格外奢靡刺激。 只是最近手气太差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想着和虞行翡联系。 “说正事吧,虞氏现在能给你们的钱,已经不够你们用了吧。”虞行翡直接打断了虞正初的话。 “……” 没管对面的沉默,虞行翡继续说着,“要是还想让我继续供着你们玩乐,就继续保持安静。”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看到未读信息,点开,回复,发出。 rk:【继续?】 虞行翡:【继续。】 惦记着床上睡着的人,虞行翡站起身,直接下楼。 星海市占地面积巨大的虞家老宅内部,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处处都是雕梁画栋、奇花异草,整坐宅子大气磅礴又精致雅韵。 虞行玉默默吃着早餐,陪着主坐的长者用餐,整个餐厅就只有他们二人,没有一丝声响。 虞昀章带着虞行玉来到了庭院内,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让虞行玉离开。管家搬来了棋盘,泡了茶,华美诗情画意的亭台楼阁虞行玉无心欣赏。 “听说昨天小翡在陆家宴会上又打人了。” 听到声音,安静的站立在虞昀章面前的虞行玉抬起眼眸,看着这位看似悠闲温和的老人,没有隐瞒自己知道的,“是虞行珂。” 虞昀章点点头,目含赞赏,“你和你外公很像。” 是和外公像……是吗。 虞行玉不敢多想,低着头不敢言语。 看着虞行玉这般老实害怕的样子,虞昀章挥挥手让他走了。 “赵老来了。”管家和离去的虞行玉点头致意,这才进来在虞昀章面前说着。 说完就一阵爽朗的笑声已经传来进来,头发花白的老人身材高大威猛,不减当年。 “今天怎么想着喊我来了。”赵老看着虞昀章面前的棋盘,“我又不爱下棋。” 虞昀章笑着请赵老坐下,“喝茶吧,新出的好茶。” “嗯,不错。”赵老坐下,豪气的喝了一壶,如牛饮水,不修边幅。 虞昀章摇摇头,笑着说,“你孙女和你很像。”又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那当然。”知道虞昀章说的是哪个孙女,赵老颇为自豪,孙女被夸比夸他自己还开心,“来来来,今天我来陪你下棋!” …… 孙谨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看着窗外漏出来的光线,知道已经又是第二天了… 眼睛发直,盯着房顶发呆。 跟被车撞了一样。 到现在依旧还能记起在剧烈地上下跳动的汽车里,被颠得无法呼吸,头晕想吐的感觉。 脑海里还回响着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 好像自己的脚还一脚蹬到了车门,还非常丢脸的痛哭叫喊。 孙谨捂着眼睛,不敢想象他等会该怎么面对人。 一个大男人,总是哭着求饶,不要太丢脸了! 虞行翡不在房间,身体也被清洗得很干净,药,也上好了。 “醒了?”刚想着的人推门进来了,打开窗帘,刺目的阳光让孙谨眯着眼睛。“脚还疼吗?” 手伸进被子里,捞出了缠着绷带的脚。 脚踝被握在手里细细抚摸,温热的手心传来触电般的酥麻,孙谨红着脸,动了动脚,只有一点痛意,“不疼了。” 虞新翡握着孙谨的脚,坐到床边。 抽了口凉气,趾缝一阵麻痒,孙谨脸色突地暴红,想挣扎收回被抓着的腿,又被腰臀的抽痛摔回床上,“你,你干嘛。” “不要这样!”孙谨只觉得头脑抽疼发麻,差点痉挛。身上余韵难消,虞行翡还这样,孙谨真的忍无可忍了,“放开我!” 还是第一次用生气的语气对虞行翡说话! 看到真的快要把人惹毛了,虞行翡乖乖放开,擦干净孙谨脚上的水渍,放进被子里塞好。 “昨天发生什么了?”喘了几口气才回过劲来,孙谨拉着虞行翡的手,耐心询问。 虞行翡昨天的态度真的很不正常,包括现在,孙谨觉得他如果是一个肉包子,现在已经被吞进肚子里了。 “说好不让你受伤的,你生气了吗?”没有回答孙谨的问题,虞行翡摸着孙谨的眼睛,一脸心疼自责,好似昨天不管不顾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先告诉我,昨天宴会上发生了什么。”孙谨拉着虞行翡躺下,让他躺在自己臂弯里,一下一下安抚着,抚摸着他的后背,放缓语气,“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真是……被弄得下不来床的人是他,还要安慰罪魁祸首…… “昨天,我差点杀人了。”虞行翡鼻尖贴着孙谨脖子,呼吸着他的味道,“你会不会怕我。” 自从遇到孙谨,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失控过了。 耳边的心跳声剧烈跳动了几下,才恢复正常,就如同此刻孙谨的心情一样,“他们……做了什么?” 孙谨相信虞行翡不会无缘无故伤人,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虞行翡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头,孙谨顺从的吻上去,不带着情欲,只是想着安慰他、鼓励他。 鼻尖相抵,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虞行翡这才觉得能够提起,“用恶心的,带着欲望的眼光看着我,我很生气。” 说完,虞行翡看不到孙谨的脸看,他被人紧紧的按在怀里。 仿佛要将他融入骨髓之中,那温暖的怀抱让虞行翡感到安心,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存在了。 孙谨极少生气动怒,总是一脸温和笑意,听到虞行翡的话,此刻那张爱笑的脸正阴沉着的厉害,狠狠地咬着牙,将虞行翡紧紧扣在怀里。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只是听虞行翡说,他就愤怒的也想发狂,又怕把这愤怒传染给虞行翡。 如果两个人都失去理智,就真的容易闯祸了。 “你没错,错的是他。”一向清亮的嗓音,此刻压抑着怒气而低沉,“你做的很好,没有任由他们欺负你,也没有失控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你没有错! 你做的很好! 孙谨孙谨孙谨…… “……”虞行翡紧紧回抱着,紧到二人都无法喘息。 第41章 没有掌声的婚礼 躺在病房里,已经清醒的裴向挽,看着对面着急收拾东西,也不管那鼻子里插着管子的人有没有清醒,能不能挪动,推着病床,着急忙慌的出了病房。 闹哄哄的声音远离,裴向挽双眼无神的盯着病房屋顶,一张俏丽的脸庞灰白无力。 左边是如地狱般的无底深渊,右边是啖血吃肉的凶残野兽,她只能无能无力地站在悬崖中间。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过这种人生。 被黑暗侵蚀?被野兽吞噬?这就是我的未来? 我的人生只能这样度过了吗? 陆家宴会上的骚动当然不会引起任何流言,只要有虞昀章在,没有哪个有胆子敢去招惹虞家。 而医院躺着的那家人,别说上门讨说法了,带着重症患者,连夜逃离了星海市,生怕跑慢了一步就出不了这座城市了。 和一群富家公子哥喝酒泡吧的虞行珂,连着几天没听到任何关于陆家宴会的消息,气的砸了满桌昂贵的红酒,没人敢再这里逗留,纷纷找借口溜了。 “妈的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虞行珂猛踹了一下桌子,脚心传来痛楚让他越发愤怒。 这几年,是虞行珂过得最风光的几年,不用被笼罩在虞行翡的阴影之下,星海市所有人,哪一个不是跟在他身后阿谀奉承。 偏偏,现在,不光虞行翡也开始频繁露面了,还多了个更可恶的虞行玉! 曾经、现在,除了自己,他们都被爷爷重点培养过,除了他虞行珂! 在他们身边,自己的光芒瞬间又被掩盖! 妈的! 虞行翡的父母是人人皆知的废物,虞行翡本人也被爷爷放弃,已经不足为惧。 至于虞行玉,不就是有个好外公而已,在叶家又没什么实权。看吧,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阴暗包厢里,虞行珂满目阴冷。 独自回家途中,车辆行驶途中。 吱得一声巨响,虞行珂被急停的惯性撞到前座靠背。 “搞什么啊!”本就烦躁的心情,现在更加愤怒,虞行珂踢了司机后座一下。“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滚!” 然后,虞行珂看到他的司机真的滚了。 车窗玻璃被打碎,虞行珂看到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了车门,司机被扯了下去,惊恐求饶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虞行珂看着面前几个戴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人,心口剧颤,不禁流下冷汗。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啊!!” 虞行翡最近很忙,收到虞行珂被人打到医院的消息,并没有放在心上。 虞行珂被人打死,他都不会去关注他。 爷爷既然已经让他出面参加宴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出现在人前。 他现在每天有很多事情,有参加不完的宴会、应酬,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能天天都在家陪着孙谨了。 孙谨是闲不住的性子,虞行翡也不在家,他现在不用培训了,突然的清闲,让他倍感寂寞。 而且,他还有别的心事。 孙谨的朋友很少,能合得来的也就张一杰和王传,张一杰暑假还来过星海市,只是没有联系上孙谨,自己玩了一圈就回去了。 星海市和云城实在太远,张一杰朋友多,他们只能在手机里偶尔联系。 王传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很讲义气,孙谨也确实把他当成了朋友。 王传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孙谨发消息,约他吃饭打球,他也没回。 孙谨拿着手机,叹了口气,估计是把人吓着了。 脚伤并不严重,现在也不疼了,是虞行翡包着厚厚的看着吓人。 孙谨站在空荡荡的别墅里,感觉,有点寂寞。 虞行翡不在家… 王传愤怒的踢翻了楼道的垃圾桶,蹲在地上,等情绪平复了,又扶起垃圾桶,把垃圾扫进去,扫完一把丢掉扫把。 不用写作业,不用训练,太无聊了,又跑朗峰打球来了。 啧,一堆垃圾。 想起跟他起争执的几个人,又忍不住生起气来。 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吧。 “王传那个傻逼,真以为自己是老大啊,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 “是啊,蠢的要死,哈哈” “对啊,还有那个孙谨,随便说两句话他就去找茬了,哈哈” “果然蠢货对蠢货,没看两人关系现在好着呢。” “什么好着呢,那孙谨不是有钱吗?” “欸,那不一定,孙谨除了那车和衣服手机,没哪个地方像有钱人,谁知道他干嘛的。” “也是,哪个有钱少爷能忍受王传那个傻逼。” “哈哈,现在不是一些人最喜欢包体训生吗,孙谨那身材,那脸,确实是老富婆喜欢的…哎哟,我都嫉妒了。” “…” 妈的,一群狗日的! 王传牙齿咬的咯嘣响,捏紧拳头,再也听不下去了,冲进厕所,朝那几个蹲这里抽烟的几个人冲过去… 今天,不在吗? 王传一般都在19楼玩,今天看来不在啊。 孙谨有些失望,今天19楼格外空荡,人都挤在,厕所? “王传,你真当自己牛逼啊。” “来,让我们看看你还能怎么牛逼。” 王传? 孙谨挤进包围圈,地上的人是王传?! 妈的,人太多了,打不赢! 打不赢也要打! 王传只觉得脸上身上都很痛,背上还被两个人踩着。 “草,谁啊!嗷!” 王传抬起被打肿的脸,看到围着自己的几个人,一个被抓着后脑的头发用力撞到墙上,鼻血在墙上留下两道血痕,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被这力道直接撞晕了过去。 王传感到脸旁一道劲风扫过,压着自己的一个人被一脚踢飞,轰的一声巨响,撞到厕所门,听着都很痛。 后面! 王传还没来得及提醒孙谨。 就看孙谨侧脸挨了一拳,冷着张脸,右手抓住那个拳头,肩膀一顶把人整个往水池一推,趁人被撞懵的瞬间,抓着头发往镜子一砸,镜子碎了一水池。 草,太帅了! 王传抓住被突然闯进来的孙谨吓到,还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脚,把人掀翻在地,坐上去一拳一拳揍在脸上。 “妈的,让你打我脸,起来啊!再打啊!”王传打的兴起,终于感觉出了口恶气。 孙谨看人已经被王传打的快晕过去了,还没来得及阻拦,就听到了朗峰管理员的声音。 “喂!你们在干什么!” “是管理员来了。” 人群哄的散开,瞬间没人了,包括孙谨和王传,只留下地上的4个人。 从安全通道跑下楼的孙谨和王传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惨兮兮的样子,笑的不行。 “靠啊,孙谨,太帅了,没想到你这么会打架!”王传朝孙谨竖大拇指,被帅一脸。 “还好还好。”孙谨也很开心畅快,不像上一次那样,被人打成了猪头。 打架还是虞行翡教的。 孙谨知道,虞行翡当然不会真的和自己动手,只是和他练着玩,装装样子,点到为止。 即使是这样,也受益匪浅。 虞行翡说自己只是跑得快点,反应比较快,灵活有余,相对来说力道不足,不适合直接面对面输出。 趁人不备,攻击头部才能让人在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对于打太阳穴和喉咙之类的,孙谨觉得还是过于凶残了。 容易出事,还是觉得抓着撞墙要好一点,把人撞晕就可以了,孙谨从来都不会去主动伤人。 他现在不说很厉害,对付一般人还是够用的。 第一次实战,效果不错,孙谨还挺自豪的。 一脸伤,也没去医院,王传带着孙谨回家了,他得涂点药,经常跑跑跳跳的,以前也经常和人打架,他家里都有常用药。 孙谨看着王传的家,这才知道,王传一家并不是在星海市买的房,而是租的一间三居室,和父母一起住在这。 听到王传说的数字,这还只是租金,孙谨都觉得高的吓人。 和王传变成猪头的脸相比,孙谨侧脸只是青了一块,药都不需要涂。 王传涂好药,一打四被打惨了,也不觉得丢脸,打开冰箱门,“喝啤酒还是汽水。” “汽水。” 王传递了一瓶汽水给孙谨,看身上脏兮兮的,直接坐在房里地垫上。 “你和那个男的怎么回事。”喝了口汽水,王传继续说,嘴角被刺激得发疼,皱着眉头,“你不是说有对象吗?” 在朗峰培训的一年,刚开始先是因为嫉妒,后是因为好奇,王传还特意关注过孙谨,发现他从不主动和女孩子说话。 就那么几个人,真有什么,一年的时间,孙谨也不可能瞒得住。 王传不觉得孙谨是个会乱搞的人。 “他就是我对象啊。”孙谨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我又没说我对象一定是女孩。” “…靠。”还真是,王传无语了。“还不是你说老婆这种话误导人!” 孙谨嘴唇动了动,没好意思说话。 这还是因为虞行翡那天突然说他是老公这种话,虽然他才是一直被压的那个,但也不耽误他把虞行翡当老婆宠着。 “够了,你给我收着点。”看孙谨一张脸变红,王传跳起脚骂。 一看就没想正经玩意。 突然想起厕所那几个人的话,王传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心里纠结得要死,又不知道怎么问,“你,那个对象,看起来是个公子哥,哦?” 虽然那天没看清人长什么样,但感觉,就是凭直觉,就是个有钱人家的不好惹的公子哥。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用看脸,凭气势就能看出来和他们的不一样来。 天生的身处高位的那种感觉。 孙谨平时穿的衣服裤子鞋子看不出品牌,但看着也不像便宜的,手机用的也是最新款的。 但他本人又确实没有那种养尊处优或者高高在上的气息。 脾气也很好,被人刁难了笑笑就算了。 王传都看不过去了,收拾了几个人情况才好一点。 又想起来和孙谨出去吃饭,王传觉得自己算好养活的了,孙谨比他更不挑食,碰到难吃的东西,都不会浪费,什么都能吃。 以前王传只当他家教好,现在想想,孙谨确实不像有钱人家长大的孩子。 妈的,不会真被那几个玩意说中了吧! “孙谨,有些事情是不能为了钱去做的,你懂我的意思吧,啊?!” 怎么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看王传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孙谨听懂了他的意思,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 “啊。”王传一脸生气的表情停住,安静下来,听孙谨继续说。 “我和他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不堪。确实,没有他,我没办法上大学,也没有办法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孙谨喝了口汽水,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能听他倾诉过。 想起当初,孙谨一脸笑意,还好,当初把人捡回去了。 而且,也是虞行翡鼓励他,给他信心,这才让他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起点。 “…”真狗血了,你当拍偶像剧呢。 王传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一脸单纯幸福的孙谨,感觉一切都是那个大少爷的诡计。 “他在我的房子里陪了我几个月,从第一天到现在,他对我的好,对我的认真,没人比我更清楚。”虞行翡为他做的一切,他都深深刻在脑海里。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逗你玩的。”王传撇撇嘴,看孙谨就像误入歧途的小孩子,“他们有钱人的花样可多了。” 孙谨摇摇头,非常不赞同,王传又不了解虞行翡,就这么片面的贬低人,“我们要结婚了。” 虞行翡连婚姻都要给他了,总能表达他的认真了吧。 孙谨就算没关注过同性圈子,也知道,这对他们有多难。 哪怕是很多正常的情侣,都不一定能走到婚姻殿堂。 更何况,虞行翡的家世,这件事更是加倍加倍的难。 “噗!”王传一口汽水喷了满地,吓得声音都劈岔了,“结婚?!” “嗯,比较急,能在开学前赶回来。”说实话,孙谨也挺紧张的,虞行翡差点失控的那天,虞行翡突然说要去国外注册结婚。 说风就是雨的,说结婚就要结婚,国内不行,就去国外,还急得很,等签证下来就马上出发。“你陪我一起去吧。” “等等,你让我缓缓。”王传捂着头,感觉脑袋比脸疼。“我他妈刚知道兄弟是同性恋,还没缓过来就得给你当伴郎了?!” 五天后,坐在国外纯白的教堂里,整个教堂里,除了神父和夫夫俩,他是唯一的观众,样子比结婚的两人更紧张无措… “…” “…在上帝的见证下,你们俩将永远成为一体,彼此相爱、相互扶持。愿你们的爱永不消逝,幸福永远。”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一身纯白西服的虞行翡抱着同款纯白西服的孙谨,爱意溢满双眸。 孙谨笑着搂着虞行翡的脖子,印上双唇,久久不愿放开。 阳光照射下,教堂的玻璃更加耀眼,每一块玻璃都像镶嵌着宝石,满树紫藤花摇曳生姿。 没有掌声,没有祝福,这场在国内无法见光的婚礼,是独独属于二人的婚礼,他们的幸福与旁人无关。 第42章 顾司安、沈景溪 “你已经不小了,为什么还这么不服管教!” “所有家族的人,你的哥哥弟弟妹妹全在桐明,只有你!” “为了个无名小卒,你到底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我们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气我们。” “…” “咯吱!”的一声,沙发被踹移位发出刺耳的声音,同时也打断了客厅里那对中年男女的声音。 震惊愤怒的眼光怒视着客厅里站起来的年轻男人身上。 “说够了吗!”一直听着父母数落毫无反应的方时鸣,听到他们提到那个人,这才不耐烦的掀起眼皮,看两人看过来,不咸不淡的说,“你们还是出差去吧,别管我了。” 那散漫的语气,好像踢翻沙发的人不是他。 “三毛,走了出去了。”朝楼上喊了一声,楼上顿时热闹起来,几条大型犬一起,你挤我我挤你地跑了下来。 方时鸣穿上羽绒服,打开别墅大门,一人数条狗一起出去了,至于别墅里的人怎么愤怒,他也不想管了。 别墅外到处裹着厚厚的雪花,人行道、道路被清理很干净。呼出一团白雾,雾气里棕色的,黑白的,纯白的,都挺乖,乖乖的跟在主人身边跑着,唯独那只冰蓝色眼睛的傻狗不见了。 往前一看,只看到一个狗屁股带着牵引绳在远方全速奔跑着,根本不管主人的速度,牵引绳在空中一甩一甩… “三毛!!你再跑腿给你打断!”声音大到惊飞飞鸟,那只哈士奇却跟没有听到一样。“三,毛!!” 妈的,当初为什么要养这只傻狗。 哦,好像是当初他妈说狗很烦很臭来着。 深深觉得自己也有点毛病,为了和他妈反着来,给自己找了好几个麻烦。 方时鸣气急咳得撕心裂肺,哪还有刚刚在别墅里一脸不逊的样子。 “三毛又跑啦。” 身后传来清亮带着笑意的声音,方时鸣指着远处三毛跑走的方向,“往那边跑了,快,把它追回来。” 方时鸣感到身后的人,猛地提速,身边带过一阵风,带着一股松木清香。等缓过来,直起身体看过去,那身影灵活迅速,没有穿羽绒服,在冬天也只穿着运动服。白色雾气随着均匀的呼吸飘在脑后,冬日暖阳一照耀,微微发着朦胧的光,随着奔跑的速度加快,风吹着衣服,紧贴着颀长健壮的身体。 方时鸣牵着几条狗,磕磕绊绊的跟在后面。 烦死了,该请个人帮忙遛狗了! 前面的人追着狗,早跑得没影了。 有人追着过去了,方时鸣也不担心那条傻狗会弄丢,把跟着的三条溜好了带回了别墅。 看到门口他爸妈的车已经不在了,这才松了口气,大大方方的进门,放狗回窝里。 坐回沙发,也懒得再出去了。 没过多久,叮咚叮咚门铃响起,打开门,果然门口那条傻狗被人牵着带了回来了。 方时鸣额头青筋直爆,三毛不知道跑哪去撒野了,从头到脚的泥点子,还张着张大嘴哈哈哈喘气,开心的不得了。 “三!毛!!” 孙谨揉揉被震的发痛的耳朵,把狗绳还给方时鸣。他身上也全是泥水,不好意思进去。 方时鸣已经开始到处找棍子了,下定决心给这傻狗一点教训。 “算了算了,你跟狗计较什么。”孙谨哭笑不得的拦着暴怒的人。 一不注意,三毛已经趁乱溜进客厅,泥水甩得到处都是。 “!!”方时鸣气的说不出话来,脑袋阵阵发晕,觉得他年纪轻轻可能就要被气的得高血压了。 孙谨赶紧抓着狗,强行带上楼上,熟门熟路的,方时鸣家他来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方时鸣家的浴室里,孙谨拿着蓬蓬头给那条泥巴狗洗澡,反正他已经浑身是泥了,也不介意再脏点。方时鸣刚刚看着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现在正在楼下拖地板,暂时不想看到这条气死人的狗。 “三毛你老实点,不然你爹真敢揍你。”孙谨按着三毛,也算苦口婆心教育它了,“你爹一个人带你们几个孩子,你得体谅体谅他。” “嗤,是啊,辛苦死了!”方时鸣靠着浴室门口,觉得孙谨跟狗讲道理真搞笑。 “你今天还不去学校吗?”孙谨一边给狗洗澡一边和方时鸣搭话。 他们同是在海诺上学,不过方时鸣和虞行翡同龄,是大三的学长。 虽然不同系,两人还算是邻居,孙谨帮方时鸣追过几次狗,也算慢慢认识了起来。知道是同一个学校,更是感到亲切。 要知道,这附近基本全是桐明的学生,遇到个海诺的可不容易。 “太冷了,懒得去。”方时鸣抱着手看孙谨忙活,完全不打算搭把手。 孙谨打开了吹风机,吹风机一点声音都没有,风力却不小,慢慢把三毛吹得干净蓬松,揉揉狗脸,看着可爱了不少。 “那我走了,我还要去学校。”孙谨站起来,打算回家了。 “谢啦。”看着变干净的狗,方时鸣心情也好了不少,看着孙谨身上被水和泥水淋湿了,也没好意思就这么让人回去。拿了几件吊牌都没拆的羽绒服出来,“拿件衣服先穿回去吧。” “行,洗好了给你送过来。”孙谨也没客气,随便拿了件黑色的,他和方时鸣看着差不多高,衣服穿上刚好。“还挺合适。” “你喜欢送你了。”一件衣服而已,方时鸣一脸无所谓。 “不用不用,我衣服也挺多的,先走了。”也没指望方时鸣会送人到门口,自己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冷风吹在有些湿的衣服上,不由一颤,孙谨赶紧跑起来,这才暖和起来。 跑回家的时候,比平时时间晚了很多。虞行翡衣服都换好了,早餐也吃完了。 虞行翡没问孙谨今天怎么回来得晚了,只是多看了几眼孙谨身上的衣服。 孙谨身上又是泥水,又带着狗狗香波味,没敢太靠近虞行翡,隔着桌子在虞行翡嘴角吧唧几下,“等等我,马上就好,我先去洗个澡。” 赶紧跑上楼洗干净身体,换了衣服下楼,拿了几个三明治和牛奶放兜里,拉着虞行翡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快走吧,要迟到了。” 桐明是有校服的,每套都价值高昂,暗绿色的西装外套,笔挺板正,颜色高贵神秘。雪白衬衣,衣领挺立傲然。皮质腰带,简洁大方,显得腰腿比特别性感。黑色皮鞋和领带,显得非常绅士。上衣胸前的挂饰简单大气,冬季外面有加厚的长款大衣,寒风扬过,气势非凡。 贵有贵的道理,普通人穿上,都气势猛涨,像开了精英滤镜一样。更别提本身就出众的虞行翡了,高贵禁欲到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路上只要有穿着桐明校服的人出现,那都是一道风景线。桐明校服的仿款衣服一直都是热卖产品,但都没有正规校服那种味道。 车里,中间的挡板就没放下来过,孙谨依旧跨坐在虞行翡身上,在上学路上都要争分夺秒的想多亲热会。 穿着校服的虞行翡特别性感,孙谨的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赶紧松开,喘了几口气,得缓缓。桐明离家不算远,这点路程,干啥都来不及。 “你是不想让我上学了吗?”虞行翡好笑的抱紧孙谨,虽然带着笑意,他也没好受多少。 这个坐姿,也就隔着薄薄几层裤子而已。 “让我下去。”孙谨也觉得这样坐着还是太危险了,“不然真得旷课了。” 两人隔着点距离坐着,各自平复,两人待在一个空间,想平息冲动太难了。 而且,这个车里,孙谨还被弄得死去活来过。 不能再想了! 孙谨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缓解热意。 车停在海诺附近,孙谨穿上羽绒服,打开车门,看着车里的虞行翡,还是没忍住,按着人亲了又亲,贴在他耳边说着,“晚上回去别换衣服。” 说完赶紧跑了,还好冬天穿着长款羽绒服,孙谨红着耳尖一路狂奔,冷风吹着,也冷静了下来。 车里的人闭着眼睛靠坐在车垫子上,将丝质领带扯松了点,车停在桐明附近好半天,虞行翡才压下被孙谨撩拨起来的火气。 真是,今天应该请假的。 走进教室,已经迟到了,在众人和老师的目光中,慢慢走到最后排坐下,微皱的衣服被几人的视线扫过,又了无痕迹的移走目光。 温清川坐在虞行翡隔壁,看着虞行珂的目光,嘴角带笑,眼里笑意但是没多少,“那小子的眼神,真的…”太欠揍了。 虞行珂手还绑着绷带,吊着手,不敢明面上来直接挑衅虞行翡,但连带着看他的那种鄙视蔑视的眼神,真让人不爽。 附近坐着江宁致和陆远则,赵闻西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也不敢管她。他们都是不同系,只有管理课才会出现在一个教室里。 “…”虞行翡直接无视了虞行珂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窗外。 一大早,窗外空地上,也很热闹,是一群人围着两个打架的人。 “有人打架?”温清川站起来看过去,直接用手互殴的情况在桐明少见的很,温清川眼力好,看到两人是谁,无趣的转开眼神,“都是沈家的啊”那没乐子看了,最终结果就是沈家内部解决了。 嗯? 温清川转开的眼睛猛得又转回去,“那是顾司安吧。” 楼下人群被分开,一个人被顾司安吓到停了手,跌坐在地上,顾司安则扛着一个大力挣扎的人走出了纷乱圈。 顾司安可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啊… 哦~顾司安脑袋都被打了几下,跟没反应一样。 温清川贴着窗户,看得开心。 “…”虞行翡对这些纷乱、瞟过来若有若无的视线一脸无感,看着窗外,眼神飘远,那里是孙谨大学的方向。 “放开我放开我。”被扛在宽厚的肩膀上的沈景溪气愤得,往扛着他的人头上背上挥拳捶打,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顾司安将人一直扛到无人的器材室才将人放下,为眼前的人拉拉微褶皱的衣服。 “你不帮我!”好看的上挑的凤眼生气着瞪大,白皙的脸也气愤的通红,嗓音因气愤提高,发出尖锐的声音,“你不帮我,还把我扛走!” 顾司安只是摸摸他柔软的黑发,“我帮你。” “你没有!你没有!”沈景溪把器材室的器材全部推翻,呼哧呼哧喘气。 他推倒一个,身后高大的男人就扶起一个,掀翻篮球筐,篮球滚的到处都是,他就一个一个捡回来,身上墨绿的校服也沾了不少灰尘… 顾司安正捡着滚得到处都是的篮球,背后就被人抱住。 “对不起。”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司安满手灰尘,被拉着转了个身,抬着手任人抱着。 “你不抱着我!”刚安静下来的器材室,又响起尖锐的怒喊声。 “我手脏了。”顾司安举着手给他看,证明他不是不肯抱着他。 “我不管。”看着沈景点气的眼眶都红了,顾司安用手腕虚拢着人,壮硕的他能把清瘦的人整个包在怀里。 又瘦了。 顾司安皱着眉,沈景溪的腰瘦得他一只手环着都绰绰有余。 “还痛不痛。”看着顾司安额头的青紫,沈景溪现在才感到后悔,“我真的忍不住,对不起。” 眼前的男人却一点不怪他,从小就这样,怎么被他欺负都不会怪他。 “头低下来点。” 顾司安听话的微弯着背脊,低下头,唇上就被柔软覆盖。 沈景溪主动吻着顾司安的唇,后背被用力抱住,直到他气喘吁吁得挂在人怀里才被放开。 “要好好吃饭。” 沈景溪靠在顾司安怀里还没回神,听到他的话,瞬间跟踩到痛脚一样,“你嫌弃我!我就知道你嫌我瘦巴巴的是不是!!” 顾司安看着又生气了的人,怎么想也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 “你嫌我你就去找别人啊。”愤怒着吼出声,“你敢找别人我弄死你们!” 看着眼眶通红的人,顾司安挺无措的,他不会哄人,经常把沈景溪气哭,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嫌你。”怕人吼坏喉咙,拉入怀里抱着,一下一下摸着他起伏的背脊。 刚刚还生气的人,此时跟被顺毛摸了的猫一般,呼哧呼哧的乖乖地被抱着。 “我想你了。” 气息吐在脖颈,下巴也被舌尖暧昧地舔舐,顾司安一愣,身体肌肉瞬间紧绷,“不行。”看着人又要生气,难得精明一回赶紧解释,“这里不干净。” “那你说去哪。”这里虽然不算太脏,确实无法和干净的室内相比,沈景溪摸着顾司安胸口鼓鼓的肌肉,不满的盯着他。“你就不想我吗?”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相处了。 回沈家肯定不行,顾家也不行,现在去开房也不行,两个穿着桐明校服的男人大早上去开房,会闹得人尽皆知。 沈景溪把自己身上的和顾司安身上的冬季长款外套丢到体育软垫上,又跑去把门反锁上。 现在没人上体育课,不会有人来。 满意的点头,这下应该可以了。 躺到软垫上,朝顾司安勾勾手指。 这里的环境让顾司安很犹豫,看着沈景溪又危险地眯着眼睛,这是准备发火了。赶紧过去,朝着那红润的薄唇,主动吻上去。 “你会受伤的。”衣服被人拉开,脖子被人小猫似的舔着,顾司安被这样撩拨,忍得难受,还是抓着他向腰腹下滑的手不放。 “有本事,你弄死我啊。”挥开顾司安的手,沈景溪笑的挑衅勾人。 明明身体消瘦没什么肌肉,但也不是他想象中的瘦成了排骨,只是骨架比较小才显得瘦弱,那白皙细腻的皮肤,摸得重了都能留下红印,平日总是凶狠的眼神,此时格外诱惑勾人,一截舌尖调皮地伸出唇畔… 顾司安愣神,无法呼吸,好像看到了惑人的妖精。 在寒冷冬季,没有暖气的器材室,沈景溪也没有感到寒冷,有人能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炙热的气息烘烤着他,暖洋洋的,一丝寒风都漏不进来。 就像在沈家一样,一直偷偷的给他温暖。 明明人在学校,却没来上课,老师对这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也无可奈何。直到中午才有人来替沈景溪请假,同学并不觉得奇怪,早上不是刚打架了吗,估计是哪受伤了吧。 第43章 何方神圣 孙谨跑进教室,王传跟他挥手,赶紧过去坐好,身边是林琳琳。 他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这让当初刚刚进入大学,对什么都陌生的孙谨特别开心。 而且,林琳琳明显已经放下了,对他态度变得平常,这更让孙谨松了口气。 林琳琳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认真、努力、也很豁达。 早饭还在兜里,都没时间吃,孙谨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怎么来这么晚?”看着孙谨一脸无精打采,王传声音压低着问,老师已经进教室了。 林琳琳也奇怪的看过来。 “帮方时鸣遛狗了。”孙谨同样压低声音,悄悄的说。 王传想起方时鸣家几只狗,确实得费不少时间,特别是冬天,人都懒得起床,方时鸣本就懒散,还得天天带狗出门好几次。 他和孙谨都帮着遛过好几次了,要让几只狗玩好,确实要耗费些体力。 “老师看过来了。”林琳琳低声提醒着俩人。 看老师盯过来几人不敢再聊,安静上课。 桐明不像其他学校,大三课程会轻松一些。 桐明的课程永远都很紧张,虞行翡下午又不在家,孙谨下午课程上完,也不想回去,想着和王传一起去帮方时鸣遛狗好了,还能顺便锻炼一下。 方时鸣慢悠悠的跑着,真的觉得很少能这么清净了。 看着前方两个人各牵着两条狗,腿长脚步迈的大,跑的飞快,平时精力充沛的狗子们累的舌头垂在嘴边,呼哧呼哧喘气。 果然,还是得请人帮忙遛狗。 几条各种颜色的狗狗,哼唧哼唧的爬上楼,也不像平时闹着人玩了。 房里暖气很足,地板也是暖的,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也不会冷。三人坐在地上打游戏,啤酒饮料零食铺了一地。 王传先孙谨通过闯关,看孙谨操控的人萎靡倒地,开心的很。 方时鸣平时总懒懒的耷拉着眼皮,看着脾气不好,不喜欢搭理人,一副很难相处的样子,你只要不把他惹毛了,其实他很少发脾气。除了遛狗的时候,孙谨没见过他发什么火。 不像虞行翡家里,空旷空荡,还有一堆不会出现的隐形人,虞行翡如果不在家,整个别墅就特别沉寂,没有生机。 虽然方时鸣家里长期就他一个人,但这里很有生活气息,有吃的玩的还有狗,房子的主人也很随意,反正孙谨和王传待在他家还挺自在。 “真菜,让开我来。”看不惯王传得瑟的样子,方时鸣拿过孙谨手里的游戏手柄。 “喂,你们太过分了。”王传也就虐虐不怎么玩游戏的孙谨了,被方时鸣瞬间超过,气得咋呼呼的。 孙谨看跟他嚣张的王传被虐,在边上看着直笑。 “喂,你们每天帮我遛狗吧。”叼着一根烟,也没点着,方时鸣语气闲散着开口。 孙谨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王传想也没想直接开口了,“你当我们每天很闲啊,田径社也很忙的好吧。” 不,其实还好,一个星期一起训练不了几次。 孙谨听着王传的话,眼神飘忽,默默想着。 “哦,那我还想着给工资呢。”瞥了一眼认真打游戏的王传,语气不急不缓的。 “给多少。”果然,王传回过头,注意力被分散,游戏里的人被路上的怪物吞噬,游戏失败,对方自动胜利,“啊,阴险的人!” “一天给你1000,4条狗,有时间就帮忙给它们洗洗澡,洗洗狗窝,价格另算。怎么样?”方时鸣说完,回头看着王传和孙谨发呆的脸,歪头有些疑惑。 给少了? “你们也可以开个价。” “什么时候上班!你就是我大哥啊啊!”王传没有加价,一脸激动的一把抓住方时鸣的手,生怕他反悔,恨不得即刻上岗。 一个月那就是好几万了,够他们家房租了。 孙谨掰手指头,他在云城兼职,累死累活一天也就二百,带着狗玩一天就能抵他好多天,好心塞。 “明,明天,快放开我!”王传突然扑过来,把方时鸣吓一大跳。 “好嘞,哥,今天晚上也交给我帮你遛。”王传拍着胸脯,一脸可靠的样子。 “行啊,等会请你们出去吃饭。”方时鸣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到吃饭时间了。 “啊,这么晚了啊,我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孙谨这才注意时间,赶紧穿鞋。“走了啊,再见。” 这个时间虞行翡都快到家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都不等房里的两人说话,人就消失了。 “他有事?”看着孙谨着急忙慌的,方时鸣还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哦,肯定是他老公回了呗。”王传正专心打游戏破纪录,知道孙谨着急回家肯定是虞行翡回来了。 “老,公?”方时鸣觉得自己是不是耳鸣了,什么玩意? 完了,说漏嘴了。 王传浑身僵硬,脸上冷汗直冒。 “说说看怎么回事。”方时鸣看王传这一脸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错。“孙谨喜欢男人。” “没,没啊…”王传看方时鸣一脸不信,就知道瞒不过去,大声嚷着喊,“怎么。喜欢男人关你屁事。你敢瞧不起孙谨,咱们也不用来往了。” 说着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扔,气冲冲的就往门口走,懒得再看方时鸣一眼。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方时鸣无语得拉住气冲冲的王传,“坐下坐下,我问问也不行吗?” “孙谨他们领证了,不是玩玩而已…” 王传没说太多,只挑着说了些他知道的,盯着方时鸣的脸,只要他露出一点轻视的样子就准备揍人了。 “别这么看我,我还是你雇主呢。”方时鸣看着王传的样子觉得这人还真是冲动,还没点就炸了,“孙谨是,你也是?” 确实想不到孙谨会喜欢男人,和他印象里那个喜欢男人的人感觉不一样,他还以为都是纤细瘦弱挂的呢。 啧啧,他长的这么帅,感觉好危险。 方时鸣摸着自己的下巴,生怕迷死了他们。 “我可不是,我喜欢女孩子。”王传看方时鸣确实不怎么在意,这才放松下来,翻了个白眼,“雇主又怎么了,了不起哦。” 平时和孙谨相处起来非常自然,确定自己不会是他的目标,方时鸣也就放下心来。 “走吧,先去吃饭了。”方时鸣也饿了,带着又被转移注意力的王传吃饭去了。 孙谨跑回家,果然看到虞行翡的车已经到门口了。 刚迎上去就被扛着上楼了。 “啊,不先吃饭吗?”肚子被肩膀顶着,有些难受,虽然是自己先撩的火,但虞行翡也太急了。 “晚点吃。”虞行翡进了门放下孙谨,把人按在门上就开始堵住他的嘴。 虞行翡今天这身在孙谨眼里超级性感,没往床上躺,按着虞行翡坐在房间的书桌的椅子上。 拉松领带,衬衫扣子也只解开了第一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孙谨看的仔细又热切,空气都躁动了起来。 楼下的胡管家听到楼上有桌子“嘭”的一声,带有一种沉闷和厚重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都弥漫着震动。 感情真好。 胡管家看着餐厅已经准备好的晚餐,叹了口气,晚餐还吃不吃了? 早上一大早,王传就骑着自行车来上班了,态度积极向上。每天这个时间方时鸣都会被狗闹醒,都形成生物钟了,刚好起来晨跑。 他可没打算帮忙,看着王传一个人牵着狗,方时鸣悠哉悠哉的一个人跑步,别提多自在了。 看着王传跟他之前一样,偶尔被缠得乱套,生出不少幸灾乐祸的想法。 “哎呀,你这条狗真欠揍!”王传刚准备迈开步子跑起来,被三毛的狗绳捆住了腿,差点绊倒,真的想把三毛揍一顿。 “嗯,你揍吧。”方时鸣笑的开心,有人和他受一样的罪,想想就开心。 看着方时鸣笑的恶劣,气的王传想怒摔狗绳。 看人要炸,方时鸣赶紧收起笑容,王传气跑了,遭罪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嗯?孙谨呢?”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被挂断了,估计跟他…嗯还没起床吧。”王传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还有些红了。 那两人待一起的时候,那氛围真的特别让人脸红。 “…”方时鸣的心情无法形容。 大部分这个时间孙谨都在这附近跑步,突然不出现,没起床,都是男人,懂得都懂。 依旧无法想象孙谨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主要是孙谨平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男人,从来没有用奇怪的眼神注意其他男人一眼。 说实话,孙谨的那谁还真的挺让人好奇的。 想到那两个字方时鸣都觉得别别扭扭,怪得很。 虞行翡挂掉电话,还好床上睡觉的人没被吵醒,睡的正香,这才带着孙谨的手机上了三楼健身房。 运动后虞行翡下楼,洗去身上的汗水,孙谨还没醒,看来确实累狠了。 “要替你请假吗?”虞行翡亲了亲孙谨的眼睛嘴唇,把人闹醒才停。 昨天的孙谨非得主动,轻轻摇动,蜜色肌肤熬成了上好的糖浆,闻着都像是能溢出香甜,像煮熟了似的,发热滚烫。 不止孙谨很激动,他也没忍住,又按着孙谨脖子,把他压在桌子上了。 “…不用。”孙谨慢慢坐起来,穿上虞行翡递过来的衣服, 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被按着后颈后就要躺一天的孙谨了。他已经进化到可以早上就能自己起床的孙谨了! 看着孙谨身上白色,有些贴身了的衣服,虞行翡皱了皱眉头。 好像又长结实了些了,衣服有些小了点,隔着衣服都明显看到胸肌形状了,手感也越来越好了。 孙谨刚站起来又被拉着换了件虞行翡的上衣,虞行翡的衣服也不是穿不了。 两人风格不一样,自己偏运动风的,大多是t恤、卫衣,只有夏天偶尔会穿休闲衬衫。 虞行翡的衣服大都偏商务风,包括他们的桐明大学校服都是这类型的。 虽然莫名其妙的,虞行翡的衣服还带着他特有的味道,虽然两人在一起快两年了,孙谨仍然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 被虞行翡殷勤得伺候着刷牙洗脸,孙谨此刻对自己的改变已经心如止水了。 去他妈的进化,一点让人骄傲不起来。 饿了一晚上,还消耗大量体力的孙谨,饿得要死,虞行翡让出一部分早餐,他才吃饱。 行驶的车里,看着虞行翡穿戴整齐,孙谨忍不住又想起昨天虞行翡蹙着眉心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忍耐轻吟的样子。 “你这样,真的好性感啊。”又拉开了领带,解开一颗扣子,说完凑上去吻住微张喘息的嘴唇,孙谨手轻轻按着虞行翡的喉咙,感受他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时刮着手心的酥麻。 点火不管灭火,顶着虞行翡不满冒着火气的眼神,孙谨仓惶着逃下车,差点又得请假了。 进了教室王传都不敢问早上怎么没接电话,也没回电话。 一脸心虚不安,他还不知道怎么和孙谨说,他不小心让孙谨在方时鸣面前掉马了。 “你一大早怎么了?”看王传偷看自己很多次了,孙谨一看过去就赶紧回头,一看就不对劲。 孙谨暗自在玻璃上照照脖子,露在外面的位置没有吻痕啊。 孙谨和虞行翡约定好了的,衣服底下可以随他,露在衣服外面的不行,他可不想天天被人围观。 “那什么。”王传深呼吸几次,双手合十,语速很快,“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让方时鸣知道你是…了” 在学校里,王传不敢直接说那三个字,怕被人听到。 “就这啊,我还当什么事呢。”孙谨松了口气。看王传错愕的脸,说着,“知道了就知道了,本来我就没想瞒着,现在反而松了口气。” 方时鸣对别人的私生活根本不关心,他们在方时鸣家待着,他从来不会问这些问题。 顿了会,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知道了,什么反应?”孙谨还是挺在意朋友的看法的。 虽然和方时鸣熟悉的时间不太久,但方时鸣给人感觉很可靠,很自在。 他和王传跟方时鸣相处的很好,也不觉得方时鸣像其他人说的那么不好相处。方时鸣看起来冷漠,实际上还挺细心、热心的。 看孙谨有些紧张的样子,王传这才笑了,也跟着松了一大口气,“他还好,没不好的反应,早上还问你怎么没出来跑步遛狗。” “那就好。”孙谨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 想到没能出门的原因,赶紧拍拍脸,让自己回神,不能发散思维。 想到两个朋友的反应,又止不住开心。 “你们在说什么?”林琳琳看两人在傻笑,奇怪的问。 “没,没什么啊。”孙谨赶紧摆摆手。 林琳琳无语的转回头,这两个人都是不怎么会撒谎的,明明就有事好吧。 “对了,你们注意通知了没有,明天一起训练了。”林琳琳这才想起来,通知他们两,不然又会漏看消息了。有好几次训练活动他们就因为没看到消息没来。 “好的,谢谢。”孙谨和王传赶紧看通讯群,学校每天一堆群,这个群那个群的消息,真的容易漏看了。 就和林琳琳放下了孙谨一般,王传的心思来得快去的也快,对林琳琳不过是青春期的冲动,碰了几次冷脸就放下了心思。这样正常的交流,林琳琳反而对他和善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冷言冷语的。 孙谨给方时鸣发消息,中午请他们吃饭,看方时鸣答应了,没什么异常,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知道中午孙谨请客,和方时鸣碰面,王传强烈要求去吃火锅,冬天吃火锅暖融融的。 孙谨真的被王传这缺心眼征服了,不知道他是那什么吗,不敢明说,使眼色这傻子看不懂,反而看方时鸣脸色变得有点古怪。 孙谨尴尬得赶紧随便找了家赶去,还好这家能吃鸳鸯锅。 孙谨也很久没吃过火锅了,以前一个人嫌麻烦,也嫌贵。和虞行翡在一起,那人需求量怪大的,虽说有用保养品,也还是得稍微注意一下饮食,虞行翡家里做的味道一直都是偏清淡的。 平时还好,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辣,他不是才被按着脖子嘛,现在他是不敢随便乱吃,只能吃清汤,辣的是完全不敢吃的。 有一说一,冬天吃火锅确实舒服,越吃越暖和,脱了羽绒服,让臃肿的冬天轻快不少,只穿着里面的衣服都有点热。 方时鸣和王传都不爱带饰品,手表都不爱戴,桌子上就孙谨带着手链和戒指,看着还挺时尚。 看着孙谨左手的戒指,方时鸣以前还当是装饰品,没想到居然是婚戒? “孙谨你怕辣吗?”看孙谨只吃没什么味道的清汤,王传觉得他挺可怜,享受不到辣辣的美味。 “…”孙谨简直一言难尽,“对,我怕辣。” “那你不早说。”王传看傻子似的看着孙谨。 你猜我为什么不说?孙谨回以看傻子的目光。 方时鸣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们两,真的,还要不要再明显一点! 方时鸣敢肯定,孙谨有185了,和他差不多高。身材不是肌肉鼓鼓很大块的那种,是很紧致又饱满的那种健壮,每天跑步的时候都能看出来,胸肌腹肌该有的都有,和瘦弱纤细一点都沾不上边。戴着贴合的手链,随着手腕转动起伏,显得手臂特别结实有力量。 方时鸣确实没想到,孙谨,居然还是下面那个?! 方时鸣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更奇怪了,比孙谨喜欢男人更奇怪的感觉。孙谨要是带个瘦弱的男人出来,他都不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孙谨平时虽然脾气很好,但整个人还是很大个的啊,方时鸣满脑子就是个听话的德牧被泰迪按在地上的感觉,无法让人直视。 方时鸣这才注意,孙谨贴身的衣服,不是平时的风格,孙谨穿着都有些宽松。暗暗想着,孙谨本身身材就非常好,很结实,看来孙谨的男朋友也不是瘦弱挂的啊。 方时鸣赶紧赶走脑子里,那让人不忍直视的画面。 对于和他差不多高的孙谨,都长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被人压了?!这个事实,仍旧让方时鸣无法理解,好难接受啊。 怎么现在喜欢男人的圈子里,口味变了? 孙谨的身高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不是一个假期突然变化巨大的那种,让人惊叹的变化。 他一直都是一点一点的,让人不轻易发觉的那种长高长壮,只有站着比较时,才会发现,他居然长高了这么多。 这一点,最有感触的是王传,他还是没有突破180,三个人站一起,他是最矮的。 “你的…是附近的别墅的主人?”快吃完了,方时鸣这才艰难地问出口。 王传知道的其实并不多,只知道孙谨的男朋友家里有钱,人很年轻,到底多年轻,王传也看不出来,说不清楚。 “对,有很大的花园那栋。”孙谨听到方时鸣的话,看他脸色还算正常,这才小心的回答着。 方时鸣家的别墅就没有大花园。 方时鸣邹眉,不吹嘘的讲,这附近的别墅虽然远离市区,比较僻静,不算热门地带。但能买得起附近别墅的,也不会是普通人。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还是男人会和无权无势的孙谨注册结婚,跟听玄幻故事一样。 他一直都很抗拒进入那个圈子,所以并不太清楚那栋别墅里住着谁。 想起圈子里,很多人喜欢靠权势金钱玩弄人心,玩弄人生…孙谨该不会被骗了吧。 “王传说你们去国外结婚了,他,家里人没有找过你?”他们那个圈子,喜欢男人可以,和男人结婚那是不可能的,最终还是要和女人结婚的。 孙谨摇头,“没见过他任何家人。” “…”方时鸣和王传对视一眼,都觉得很不对劲。 要么就是那男的瞒着所有人和孙谨在一起,但没有不漏风的墙,怎么可能瞒得密不透风。要么就是,那男人和孙谨只是玩玩,没有认真,所以他家里人不在乎,什么结婚,孙谨可能一直在受欺骗。 孙谨一无所有,无亲无故,想法简单,对信任的人,无条件相信。这样了无牵挂的人就算突然消失都不会有人在意,确实是个很好的男宠人选。 “什么时候约出来聚聚,我们都是朋友,也该认识一下。”没有多说别的,方时鸣倒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 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啧,所以他才不喜欢这些人。 “好啊,我问问他哪天有时间。”孙谨真的很开心,他的朋友能接纳自己和虞行翡。 看着孙谨笑的开心,方时鸣突然都觉得不忍心,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 桐明图书馆在世界上都是有名的,高达50多层书山书海震撼人心。现在学生大部分都在课堂上,所以图书馆的人并不多。这么大的图书馆能碰到虞行翡也算巧合了,看到他手里的书,明了。 江宁致是来看古生物图鉴的,虞行翡手边的,都是古文字类,算是在同一片管辖区。虞行翡手里厚厚一本,看来这是打算在这消磨一天了。 “温清川去射击课了,我以为你对这个课程会感兴趣。”江宁致低声说了句,坐在虞行翡隔壁的桌子上。 “没兴趣。”虞行翡头也没抬。 江宁致看着虞行翡耳朵的耳机,这是新的爱好? “江宁远那边怎么样?” 江宁致以为虞行翡会不再说话的时候,没想到他会问江宁远。“很快就有结论发回来了。” 虞行翡点点头,收敛心神,不再言语,和江宁致各自看书。 学校的课程对他来说非常枯燥无味,会老实待在这里,只是不想让虞韵章过度关注而已。 只要等到,他的爷爷,去世后。 他就能带着孙谨,安全的、彻底的离开这里。 虞家和这一切,就和他再无瓜葛。 老师那边不管是什么原因,什么目的,现在公司已经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他们插不上手的,这点虞行翡还是有信心的。 第44章 愉快的会面 桐明的课程很多,课业压力大,图书馆、实验室里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人,好像浪费一秒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只要看过那个场面,就会被那种紧促感所渲染,不自觉的加入其中。 当然虞行翡一行人是不会加入其中的,温清川他们是天之骄子,注定天生的高人一等,不用在课业上付出这么多努力就能得到一切。 普通学生眼中,相较于温清川一行人,曾是文科状元的虞行玉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学历、智商、脾性都是一等一的好。而有着惊人的样貌,和恶劣脾气的虞行翡,好像在未来,都没有虞行玉胜算大。至于其他虞家人,与之对比,更像是黯淡无光的石头。 在其他人放学后,随便吃了点饭,就马不停蹄地去补充自己的大脑时,许多豪车就驶离了桐明。 孙谨早早就等在了家里,等虞行翡刚下车就冲了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虞行翡稳稳接住人,没让这冲击后退半步。 “我朋友说想见见你。”孙谨着急着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摸摸那双开心得发亮的眼睛,虞行翡微笑着说,“都听你的安排。” 第二天,孙谨一整天没有心情上课。晚上虽然约了饭,孙谨特别想立刻赶回去,不过白天田径社的活动也还是得去,缺席了几次了,再不去社长会发飙。 田径社人气远没有篮球社、舞蹈社、动漫社等等这些能吸引观众,不过这些也是之前拉准备拉孙谨进篮球社的学长说的。 孙谨现在发现,篮球社的学长真鸡贼,什么话都敢造谣,他们田径社这不是也挺能吸引观众的吗。 今天社长和另外几个人好像特别激动,腰腹背肌训练得特别起劲,女生很少,只有两个,林琳琳和另一个女生离他们远远的,单独训练。 室内暖气开的很足,训练完都出了一身汗,热气腾腾的,几个男生脱了上衣擦汗,露出训练得好看的肌肉,引起几声尖叫。 孙谨可不敢脱,他的训练服都是能多遮肉就多遮肉。 “你好?”孙谨奇怪的看着抱着他羽绒服外套的男同学,其实有点眼熟,孙谨回想着,还是找不到这人的名字。 “你的衣服掉地上了,地上比较脏,我就帮你拿着了。”男同学朝孙谨笑笑,把羽绒服递给他,果然袖子边上有些灰尘。抬起精致的脸看着孙谨,耳朵从发丝露出来。 孙谨看他两边耳朵都带着黑钻耳钉,想起江家兄弟也有,一人一边,还挺好看的。 注意到孙谨的视线,男同学耳朵红了点。 刚准备说话,孙谨着急回家,向他道了谢,拿了衣服水壶就喊王传提前一起走了。 今天又没说上几句话,男生只能撅撅嘴走了。 孙谨和王传提前走了,室内顿时冷清了不少。 孙谨真的很开心,他的朋友能接纳他在意的人,能见证他和虞行翡在一起的事情。 孙谨也不能想象虞行翡和他们去吃火锅、烤肉、烧烤的景象,首先虞行翡好像不太爱吃那些,还有一个原因是,虞行翡出现在那里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因为虞行翡说一切交给他来安排,所以孙谨挑了一间还算高档西餐厅,环境安静,还可以边吃边聊。 第一次带虞行翡见朋友,孙谨挺重视的,在家认真的挑了挑衣服,觉得还是穿第一次去宴会的衣服是不是比较好,穿上去居然紧了不少,紧紧得贴在身上。 “虞行翡,你看。”孙谨高兴得不得了,喊虞行翡过来看。“你看这衣服这么快就小了,是不是我又长高了。” “嗯,长得真好。”虞行翡抱住人,眼神幽幽暗暗的。 不仅长高了点,更是长健壮了些,胸肌都长饱满了不少。 最后孙谨推开在他身上捏来捏去的人,重新找了件虞行翡的衬衣穿上,在家浪费了点时间,这才赶去餐厅。 方时鸣提前到的,还扯着一脸不自在的王传。 “我就说我不想来!”王传扯了扯有些紧的衬衫领子,听到是去西餐厅,孙谨还特地跑回去换衣服了,说还要穿正式一点。 王传顿时不想去了,这让他特别不自在。想溜,却被方时鸣硬拉过来了。 “你不来,让我一个人来?!讲不讲点义气了。”这里不能抽烟,方时鸣只是叼着烟,靠着椅子。 方时鸣可不想一个人面对孙谨的男朋友。 有种舍命陪君子的错觉。 他妈的,孙谨都被压了,他自己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 “我还一个人参加他们的婚礼呢。”王传解开几颗扣子,这才感觉能正常喘气了,完全不理解方时鸣为什么紧张。 方时鸣并不是在星海市长大,才来星海市没两年,又刻意不参与社交,所以对于星海市的子弟们并不熟悉。 看着和孙谨一起进来的人,出色的外貌和压迫性的气质,眼里也没有那种晦涩阴郁让人反感的感觉,看着还真不像是那种人。 方时鸣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气势很强,和孙谨一起……那种违和感确实消失了,孙谨的确压制不了这个人,别说压制了,和这人一起,孙谨整个人柔和的不像样子,恨不得翻肚皮让人随便揉。 方时鸣摇摇头,甩开这种莫名其妙的神展开。 “你好,方时鸣。”方时鸣看着虞行翡,也没站起来,更没伸手,眉头微抬,耷拉着眼皮,就这么坐着和人打招呼。 就算在虞行翡那身高气质压制下,看着也挺唬人的。 “你好。”虞行翡也没在意方时鸣的态度,态度平和,和孙谨挨着坐下。“虞行翡。” 虞? 方时鸣收起散漫的样子,皱着眉头。 哪怕方时鸣再孤陋寡闻,也是知道星海市虞家代表的什么意思。 服务员敲门准备上餐了,打断了即将沉默的气氛。 吃饭时都没有再说话,方时鸣看着虞行翡自然的切牛排、剔蟹肉递给孙谨,又拿温毛巾给孙谨擦嘴角的浓汤。 孙谨还一脸自然平静,看来不是虞行翡故意做样子的,很明显他很习惯被照顾了,自然得都忘了还有两个人盯着。不用孙谨说,手都没抬,想要的的东西就送过来了。 这照顾小娇妻的感觉让方时鸣嘴角微抽。 嗯,185的小娇妻,可不就辣眼睛吗,旁边切牛排发出的咯吱咯吱声的,耳朵也疼。 “你能不能小点声。”几次想说话都被咯吱声打断,方时鸣都要被王传气笑了。 “又碍着你了!”王传捏紧刀叉,恨不得插对方脑袋上,直接丢了碍事的工具,找服务员要了筷子。 “你们这样,你家里知道?”咽下最后一块牛排,擦干净嘴角,方时鸣这才开口。 顿时视线聚集在虞行翡身上,孙谨也停下想拿红酒的手,看过去,空气的沉默让他有些紧张,想尝试喝点酒放松一下。 虞行翡递给孙谨一杯果汁,这才看着提问的方时鸣,“他们知不知道不重要。” 看着盯着他看的孙谨,想起那场仓促简陋的婚礼,“总有一天,我们会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 哦,口气可真大。 看着被感动得不行的孙谨,方时鸣真的觉得他不争气,这么随便被一句空口大话哄住了。 目前看来,孙谨被人照顾得的确实很好,天真又单蠢,他又不是孙谨爹妈,管不了太多。 一场聚会气氛还算愉快的结束了,主要是孙谨觉得非常愉快就行。 第45章 带孩子出去玩 一大早,孙谨用着不太矫健干脆的步伐,慢慢跑着,没多久就听到汪汪汪的声音。 “孙谨,来帮忙。”王传牵着4条狗,方时鸣溜溜哒哒的空着手。 今天孙谨没肯牵三毛,现在他没精力陪它闹腾,也没追着王传的速度跑,慢悠悠的匀速跑着。 随着步伐,胸口的伤痕,磨着柔软的布料,刮的有点疼的。 孙谨红着脸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该贴个创可贴什么的,那家伙怎么最近总爱掐着他胸口了。 王传带着两条狗跑得飞起,已经往回跑了。方时鸣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没看到人影。 孙谨和王传牵着狗坐在方时鸣家大门口等着。 等方时鸣跑回来,被六双相似的眼睛的眼睛盯着,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好像带了6个孩子,家里每天跟幼儿园一样。 等到快中午了,孙谨早就回去了,王传还待着没走。因为今天休息,不用去学校。 “怎么,天天在我这蹭饭?”方时鸣卷着袖口开始煮米饭。 他不爱做饭,但也不能天天吃外卖下馆子吧。 “我爸妈今天不在家,我就待你这玩呗。”王传这次倒没被刺得炸起来,熟练的打开电视找电影看。 叼着烟一边炒菜,也不怕烟灰掉菜里了,只偶尔在水池里弹弹灰,又被水冲走。 方时鸣爱喝酒抽烟,喝酒喜欢喝到微醺,抽烟偶尔才点着,跟他人一样,一切都是刚刚好的让人舒适。 “吃完把碗洗了。”喝完最后一口酒,方时鸣躺在沙发,拉着毯子搭身上,准备眯会了。 “下午就准备睡过去了?”王传洗完碗碟,看方时鸣一副舒服到快睡着的样子。 “嗯。你无聊去跟狗玩。”这下不用管狗子,好惬意。方时鸣舒服得根本不想动弹了。 然后王传真的跟狗玩去了,在楼上跑跑跳跳,噼里啪啦,咚咚咚。 方时鸣坐起来,捂着额头,想把楼上5条狗子都打一顿。 “你是老头子吗,还喜欢钓鱼。”坐在方时鸣的车里,王传很惊讶他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老成的爱好,还天天懒洋洋的。 “刚好下午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带你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放放风。” 方时鸣以前也是偶尔会带着狗去偏僻点的位置让它们撒欢。 星海市偏僻能撒欢的位置可不多,开车都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找了个有水有草地人也少的地方。 冬天湖面都结了厚厚的冰,砸了个洞,方时鸣架好鱼竿,上好蚯蚓,往躺椅一躺,又不动了,好像所有活力已经在早上的晨练耗费光了。 王传带着4条狗子在草地、树丛里到处跑。 不是王传不喊孙谨,给他发了消息,等了好久没见到人。谁知道大白天的,孙谨的电话打了没人接,再打关机。 汪汪汪声和王传的声音慢慢变小,不知道钻哪去了。 终于安静了。 等孙谨喘着气被虞行翡松开,这才打开被虞行翡关掉的手机。 “啊,他们去钓鱼了。”孙谨打开手机,是王传发的照片。 方时鸣就这么躺了一下午,还真被他钓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狗子们还撵了只兔子。好像很有趣,孙谨觉得可惜,要是虞行翡下午不按着他上床,他们俩就一起去了。 “明天带你出去玩。”看孙谨脸上的失落,虞行翡亲了亲他眼睛。摸着孙谨嘴唇,触手温温的,软软的,忍不住又凑上去。 反正还没洗澡。 孙谨又被亲的迷迷糊糊,耳边听着床吱呀吱呀的声音,想着,明天真的能出的了门? 随后被热浪拱得什么钓鱼撵兔子,全忘光了。 今天虞行翡整天都在家,没去宴会,之前见过的秦秘书今天没来。虞行翡拉着孙谨已经在家腻了一下午了,晚上吃完饭,孙谨说什么都不肯继续躺了,拉着虞行翡出门散步。 夜晚的人行道依旧干净、安静、冷清,宽宽的马路都没车路过。干净的人行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暖黄的路灯,没有人会想着在寒冷的夜晚跑出来吹冷风。孙谨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偷偷牵着虞行翡的手,然后被十指交叉着紧紧握住。 路边的绿化带虽然没有花了,树叶依旧青翠,不见冬日的凋零,上面盖着厚厚的一层雪花。 暖黄灯光下,虞行翡的冷硬的侧脸都变得柔和不少,吹来一阵寒风,孙谨看着他发丝被吹乱,拉起各自的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 寒冷的人行道上,只有孤零零的两个人,帽子和帽子挨在一起,形成了独立温暖的空间。帽子里,被寒风吹的冰冷的双唇,互相摩擦,互相温暖。 孙谨捏紧帽子,不让一丝寒风漏进来,也不让声音漏出去。被亲到腿软了,还好腰背有双有力的手紧紧得抱着他。 “回,去吧。”掀开帽子,帽子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唇红润潮湿,泛着光泽。 虞行翡捏着孙谨下巴,又亲了亲,才说,“嗯,走吧。”牵着手,塞衣服口袋里暖着。 第二天,窗外天色墨黑,只有雪花散发着蓝色荧光,温暖的室内,孙谨正随着熟悉的海浪翻涌着,直到真的出了门时才回神。在路上碰到了遛狗的王传,然后就是,孙谨拖着王传一起去,王传又不想和夫夫俩独处,死命拉着逃跑不及时的方时鸣不放。 最终的结果就是,方时鸣开车,王传直接爬上副驾,后座被孙谨两人占满了。 天色已经彻底大亮,是个适合出去游玩的暖阳天气。这还是孙谨第一次带虞行翡和朋友出去玩,又激动又开心。 车辆不急不缓,稳稳的在路上行驶。音响里播放着柔和的音乐,方时鸣觉得自己都快被催眠睡着了,开车途中瞥了眼后视镜,和后座浅色瞳孔有一瞬间的视线相撞,无语的调低视角,感觉自己眼睛受到了伤害。 他的车可没有挡板,后座的人还在偷偷摸摸的接吻,以为有音乐就没人发现。方时鸣视线朝旁边瞟了一眼,王传不像夏季那样晒得那么黑了,肤色浅了不少,明显能看到通红的耳朵。 嗤,也就孙谨一个人以为没人发现。 开了两个小时车,到达一大片空旷的雪地里,方时鸣觉得自己累够呛。看着孙谨和王传一人拖着一个黑色大轮胎从身边跑过,然后“咻”地一声,伴随着带着回音的尖叫声,从眼前飞快的滑下去,转弯的时候快的轮胎都要离地了。 虞行翡站在不远处,方时鸣啧得一声,这种带着各自的孩子出来一起玩的感觉,好他妈让人无语。 又是拖着轮胎在雪地上奔跑的声音,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们都不腻吗?”真是精力充沛啊。方时鸣叼着烟,走到虞行翡身边,拿出烟盒朝着虞行翡,“来一根?” “谢谢,不用了。”虞行翡拒绝了,眼睛盯着孙谨不放。孙谨不像一年前那么沉稳了,看着也有了年轻人朝气、快乐无忧的模样,亮眼得依旧让他移不开眼神。 像个朝气蓬勃,活力四射的小太阳。 看他在飞快拐弯时,轮胎悬空,彻底离地,轮胎里的人飞了出去。疾步过去,虞行翡拉起栽倒在雪里的人,“摔疼了?” “没事,不痛。”孙谨爬起来拍拍脑袋和身上的雪,飞快的滑下的瞬间,耳边是轮胎摩擦雪地和风声摩擦听觉的声音,特别刺激。 “该去吃饭了。”拉住还要拖着轮胎跑的孙谨,虞行翡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孙谨看虞行翡和方时鸣都没有玩,不感兴趣的样子,拉着同样没玩尽兴的王传找位置吃饭。 没见过虞行翡之前,方时鸣以为孙谨的男朋友是个霸道男友类型的,没想到居然会是爹系男友。 附近都是普通饭馆,王传点的菜,虞行翡一个都没让孙谨吃。又多点了几道清淡的给孙谨,王传比较喜欢重口一点,看着觉得寡淡无味。孙谨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还好他本身就不挑食,什么都吃。 王传和方时鸣喝的啤酒。虞行翡和孙谨面前是温水。天气冷,又疯跑出汗,孙谨面前杯子空了就被温水填满,虞行翡温声说,要多补充水分。孙谨水喝多了要去上厕所,虞行翡也跟着去了。 “你居然能和孙谨做这么久朋友?真厉害。”趁两人不在,方时鸣才和王传说。 这都能忍,确实是厉害。 很明显王传不是第一次和孙谨他们一起了,脸红耳赤、目不斜视都成习惯了。 饭桌上,虞行翡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端茶递水,擦嘴盛饭,眼神对视,火花四射的那副样子,把方时鸣莫名恶心的够呛。 “…习惯就好。”想起陪孙谨出国结婚时,更过火的都见过了,王传忍不住脸红了红,咳了咳,“孙谨人很简单,脾气又好,也挺讲义气的。不能说他有个粘人的男朋友就和他绝交吧。” 虽然当初确实吓够呛。 “…”方时鸣无语望天,默默吃饭。 孙谨他们去卫生间的时间非常久,回来时,眼角通红,脸也红,嘴角都伤了。 看着姓虞的心满意得的样子。 方时鸣只当自己瞎了聋了,下次再和他们出门,自己就是狗。 第46章 虞行翡的嫉妒 自从朋友们和虞行翡见过面了,只要虞行翡有空,孙谨经常想拉着人一起出去玩。 他觉得他能和虞行翡的朋友们相处得不错,虞行翡应该也能和自己的朋友相处得来。 但很明显,虞行翡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孙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意识到。 对比孙谨的兴致勃勃,虞行翡反应比较冷淡,兴致缺缺,但也没拒绝。 虞行翡不会主动说什么,王传对他们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保持沉默。方时鸣倒是一直在拒绝,如果孙谨态度强硬点,他就顺理成章的脱离了。偏偏每次被孙谨殷殷期盼的眼神盯着,跟软刀子一样,感觉不答应,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然后每次都悔恨的想抽死自己。 有虞行翡在场,除了孙谨,另外两人都特别不自在。 虞行翡不是那种能顾虑到其他人心情的人,孙谨也经常忘记了还有两个人在场,看到虞行翡靠近就主动凑过去,直到方时鸣他们忍无可忍发出声音才回神。 窘得脸色红到发紫也不长记性。 就比如,现在! 方时鸣脑袋青筋一根根突突冒起,水杯猛地磕到木制桌上,发出清脆又明显的动静。 孙谨吓得一抖,回过神来,想推开虞行翡,却被从身后伸过来的手,抓着下巴挣脱不开。 虞行翡力气太大了,挣脱不了。 快放开! 孙谨脸色涨红,用力抓着虞行翡那只手腕,用眼神抗议。 要死了! 孙谨真的被自己的肌肉记忆、条件反射气的不行了。要不然怎么只是感耳后熟悉的气息靠近,就自然的回头吻了上去。 今天的虞行翡很固执,明明看到自己抗议的眼神了还不肯放开,直到孙谨羞赧地快晕过去才慢慢松开他。 虞行翡松开气喘不已的孙谨,拇指擦过他的唇角,气息一丝未乱,眼神轻轻地瞟过对面的两个人,又专注地盯着孙谨。 包间里散发着木制清香,整个房间装修简单沉稳、环境安静,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四人都脱了鞋坐在榻榻米上。 本来一人可以围着矮桌坐一圈,一人一边,明显虞行翡不太愿意,坐在孙谨身后,把他圈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 “…”看到王传红着脸,恨不得夺门而出。视线转到旁边,是方时鸣强压着火气,不停喝清酒的样子。孙谨无奈地瞥着身后的人,悄声道,“会吓到人!” 孙谨也对虞行翡最近的任性无奈了,他更担心,好不容易有人能接受自己和虞行翡的关系,就会被他们给吓跑了。 明明和温清川他们一起,虞行翡都不会这样粘人。 虞行翡靠着孙谨,一脸不知悔改的样子。 对于这样的虞行翡,孙谨一向没办法,虞行翡要做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谁都改变不了。 叹了口气,看虞行翡连桌子都不靠近,孙谨只得问着,“不喜欢日料?” 他也是第一次来日料店,只是想着这里安静,还挺适合带虞行翡来聚餐的。很明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合他口味。 果然,看到虞行翡点头,手臂圈在孙谨身前,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虞行翡一点都没吃,孙谨不可能让虞行翡饿着肚子看他们吃饭。 “那,我们先回去了。”孙谨抱歉的和吃到一半就被迫围观的两个人说着。 “快滚吧。”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方时鸣真的没眼看了。 然后看到了更让他想自戳双眼的一幕。 虞行翡单膝跪在地上替孙谨穿鞋,握着他的脚腕,还轻轻揉捏了几下。 孙谨抽了口凉气,浑身一颤,头皮发麻,一身冷汗,不敢出声警告,脚用力挣动几下,虞行翡这才老实。 木质门轻声咔地打开又合上,包间里只剩下王传和方时鸣。 “靠,真他妈不爽。”每次和他们吃完饭就恶心反胃,一肚子火。 方时鸣丢了竹筷,手撑在身后,他也不太喜欢盘腿坐着,真难受。 “快吃吧,吃完回去了。”没理方时鸣的抱怨,王传看桌上还有许多没动过的食物,那夫夫两已经走了,他也恢复了正常,放开了吃吃喝喝。 想起虞行翡当时扫过来的眼神,方时鸣越发火大。这种莫名其妙的敌视,虞行翡针对他比王传更明显。 搞什么,真是有病,他又不喜欢男人! 心底嗤笑一声,对吃的开心的王传说着,“叫上孙谨,明天我带你们去山顶温泉,泡温泉、吸氧。” “嗯?那个最近新开的,很火的,那得提前订,不然人太多了。”王传放下筷子,已经和孙谨发消息了,那边回复的很快,孙谨很感兴趣。 就是要人多啊!人不多他还不会挑这个位置呢? 姓虞的不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方时鸣本就不打算掺和他们的事,无缘无故被针对了好几次了,心头火气熊熊燃烧,还就越发不肯让虞行翡如愿。 直到第二天,方时鸣看着温泉汤池里,跟煮汤圆、饺子一样一锅的人,悔恨不已。 自己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而且,敌人还没被伤到,完全自损一万,伤敌为0,他妈的孙谨根本就没出现。 姓虞的,算你狠! 王传已经跳下去了,一锅白汤圆里混了个棕色的汤圆,方时鸣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 “喂,方时鸣你去哪?”王传靠在边缘,发现方时鸣居然离这里越来越远了! “我?我去上个厕所。”越来越靠近门口了,方时鸣转身就跑。 “啊!你给我站住!”王传只呆了一瞬间,就知道方时鸣的意图了。这两瘪犊子玩意儿,孙谨放鸽子就算了,坐了两小时的车,排了那么长时间的队,好不容易到位置了,方时鸣居然也要临阵脱逃! 王传怒气冲冲,穿着个泳裤,就这么湿淋淋得奔出来追出去。 王传短速爆发力强得连孙谨都比不上他,能让方时鸣给跑了? “…”方时鸣趴在温泉边缘鹅卵石上,要死不活的。旁边的王传沉在水里,缩着长手长腿,只露出个脑袋,眯着眼睛,一脸惬意。 冷灰色装修的卧室里,看着室外阳光如日中天,虞行翡这才将孙谨的手机开机,放在孙谨的枕头边,孙谨还没清醒,满脸疲累,睡的正香。 换上准备好的西装礼服,今天是裴家的宴会邀请。 裴家。 虞行翡暗自冷哼,私人邀请已经拒绝这么多次了,还没放弃。 这次是裴家家主的宴会邀请。 怎么说也是他的外公。 “你去哪啊?”孙谨手臂在床上摆动几下,没碰到熟悉的体温,眼睛都没睁开,声音含混沉闷,“还要去泡温泉。” 虞行翡准备出门了,听到了床上迷迷糊糊的声音,回到床边,俯下身体,亲了亲他的耳朵,“现在已经太晚了,你接着休息,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也不知道听到没有,只看到孙谨四肢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混混沌沌的。 虞行翡看着他肩颈的吻痕,像一片片落叶,沿着脖颈往下铺陈开来,掩藏在被子下,像是未完待续般的诱惑。不禁露出满意的笑意,直到孙谨枕边的手机振动几下,弹出新的消息,笑意凝结,满是阴郁。 哪怕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孙谨在大学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孙谨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栋别墅不出门,孙谨从心底里,是向往着自由,享受着自由的生活。 自己用孙谨的心软,让他自由无忧的这种错觉,一直哄骗着孙谨。 这种错觉能坚持多久? 孙谨,我不想再戴着面具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真实的我,是不是依旧会无条件选择我? 虞行翡面无表情,那双手却紧握到颤抖,犹如他挣扎的内心,像是被暴雨狂风摧残过的孤舟,摇摇欲坠。 果然,虞家人就是这么贪心,无法满足。不是打算戴着这张温柔的面具哄骗着孙谨一生吗?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地想挣脱面具,想让孙谨爱上真实的自己了。 真的是,太贪心了… 孙谨和他们在一起,那么开心、放松,笑容是那么灿烂,他们都在分散着,本该只属于自己的,孙谨的视线! 嫉妒之火犹如剧毒的毒藤,悄悄蔓延到全身,这让孙谨做的再多、再温顺,都无法让他真正的快乐。 不管是那个叫林琳琳的女孩,还是王传这个孙谨认定的朋友,即使他们比其他人更能吸引着孙谨的目光,但他们,都没有方时鸣这个人带给他的危机感多。 孙谨每一次去找他,都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他无法呼吸。 方家…学业、事业、朋友、金钱、权利、女人,方时鸣统统不在乎,和曾经的自己一般,无懈可击、毫无弱点。 和自己,和孙谨对比起来,方时鸣是真实的、纯粹的自由。 是不是这样,孙谨才会不自觉地被吸引着? 这让虞行翡嫉妒得快要发狂,还不得不强忍着克制着。 方时鸣,不要让我找到你的弱点! 冷着脸盯着不停震动的手机,虞行翡将孙谨手机彻底关机,放到柜子里。 隐忍着煎熬,虞行翡轻轻带上房门,没有吵醒房间里安睡的人。 第47章 裴向挽 一袭白色连衣长裙,前胸后背开叉很低,露出雪酥似的饱满性感的丰胸和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身材曼妙诱人。衣裙领口处绣着繁复又精致地花纹,如此魅意横生的着装,它的主人那双眼睛却是一潭死水。 穿着这身衣服,裴向挽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甚至都不敢拽着这身暴露的礼服,只能捏紧自己的手指。 一只手从后背裸露的肌肤缓缓抚摸,裴向挽像似被蛇一般冰冷粘腻的触感缠上,不停颤抖着,“求你…不要…” 这双手不停在她身上抚摸,每一次都让她感到阵阵恶心反胃,裴向挽狠狠咬着嘴唇,这才能忍住这令人作呕的感觉。 “这么美妙的触感,那小子,居然瞧不上。”裴云海暂时放过了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回忆起那嫩滑的肌肤触感,可惜的出声,“你会转学到桐明,向挽,如果依旧得不到虞行翡,我们也只能另作打算了。虞家不止他一个虞家人。” 裴向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狂喜。 这么说,不一定非得是那头野兽?! 虞行玉、虞行珂谁都行,只要不是虞行翡! 看到裴向挽的神情,裴云海呵呵一笑,“向挽,你主要的目标还是虞行翡,如果你在毕业前仍旧不能靠近他,我们才能考虑其他虞家人。”说完带着可惜的眼光盯着眼神重新沉寂的裴向挽,“你是那群女孩里最优秀的一位,不能成功,你的后果你自己清楚。” 裴云海围着裴向挽欣赏了一会,暗自可惜的走了。 虞行翡的血脉,才是上选,虞行玉过于温和软弱,虞行珂过于自大狂妄。 裴家血脉太少了,整个裴家只有几个后代,没有女孩,更别提私生子、私生女了,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些个“养女”了。裴向挽是他们培养多年的人,就是为了得到虞家血脉,和虞家继续捆绑在一块。 本想着,有裴云清的关系,裴家和虞家总能攀上关系,谁知道虞行翡会突然转变了性向。 两年前,虞行翡刚回国,裴向挽却是无法受孕的时间,谁也不知道虞行翡会不会突然又出国了。刚好虞正初自己有这个想法,顺理成章地他安排了裴家的女人过去,没想到虞行翡没有喝那杯水,还差点把他们安排的人淹死。 说到底还是裴云清没用,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 想着裴向挽清丽秀美的脸庞,要不是裴向挽怎么说也明面上挂着裴家养女的名头。裴云海拉了拉笔挺的西装,目光闪烁着欲望,而且,虞行翡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不然,还真不想放过她。 悠扬音乐响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裴向挽感到了无法言喻的屈辱,沉重的锁链紧紧锁在她的脚踝上,她无法逃离。 逃跑的后果…想起曾经被抓回来的那些女孩们,当着她们的面,被野兽摧残…如同梦魇,缠绕着她们的灵魂。 她看到那无比引人瞩目的年轻男人,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走过,仿佛她只是一根石柱,在他眼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周围的视线,仿佛是对她无情地嘲笑,她只能被命运愚弄。 起码,这一年,她会是安全的。 在梦魇中挣扎,苟延残喘地活着。 裴向挽无视着若有若无飘来的视线,静静得跟在虞行翡不远处。 既不会太近,让他反感,也不会太远。 哪怕她恨不得就此消失。 大块的烤肉被烤得肉质外酥里嫩,散发着香气,搭配上新鲜的蔬菜和调味料,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孙谨殷切地包好放到王传和方时鸣的盘子里,语气十分诚恳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又睡过了。” 当孙谨在床上饿醒,看看时间,别说出门了,午饭他都赶不上了,心底恨不得狠狠地咬虞行翡几口。 在家找手机都找了许久,等和王传联系上的时候,他们都在回来的路上了。孙谨赶紧喊他们出来,请客赔罪了。 “哼!”方时鸣看着孙谨穿着高领衫都挡不住的吻痕,忍不住冷哼出声。 这不是睡过头了,这是做昏过去了吧。 孙谨听到方时鸣意义不明的冷哼声,有些尴尬,赶紧起身去端了些烤肉,在炉子上烤着。又去端了些生蚝摆在旁边的炉子上蒸着,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 脚步还算稳健,没有露出酸软的样子,孙谨松了口气,看方时鸣脸色还不算多难看,这才带着好奇的问着,“山顶温泉好玩吗?” “当然好玩了,好玩的不得了。”方时鸣看了眼孙谨一脸虚弱的样子,端了一堆生蚝,居然还得靠海鲜补充了?不由带着嘲笑的语气。“这么虚了?” 好玩才怪,人挤人的。 孙谨动作一顿,红着脸,捂着额头遮着眼睛,无言以对。 总感觉方时鸣什么都知道了,一点也不像王传那么好糊弄。 “你吃枪药了?”王传咽下嘴里的肉,对阴阳怪气的方时鸣说着,“能不能好好说话。” 方时鸣看着孙谨无法面对他们的样子,也知道不该把气撒孙谨身上,不过看着他这完全不想反抗的样子仍然生气,更是恨铁不成钢,让姓虞的那么得意。 “你这都不生气?”忍了又忍,方时鸣还是忍不住问了。 像这种限制交友的行为,反正他是不能忍的。 “嗯?生什么气?”孙谨正跟海鲜做奋斗,听到方时鸣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着孙谨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样子,方时鸣不禁惊呆了。 妈的,孙谨是真傻还是装呆?这都多少次了,还没感觉到? “对啊,生什么气?”王传嘴里还嚼着肉,也奇怪地看着方时鸣。 “…”方时鸣默默往嘴里塞肉,懒得再理他们。 祝福,锁死,别把虞行翡放出来祸害人了。 几人吃饱出了店门口,天也不早了,王传喝了不少啤酒,肚子也吃饱了,有些醉醺醺,心情很好。看到路边的车,特别眼熟,揽着孙谨肩膀,“嘿嘿,你老公的车在那边,他来接你了。” “啊,真的!”孙谨先是看过去,果然是虞行翡的车!随即反应过来,按着王传的脑袋,爆红着脸,狠狠地搓了一通,“你的这个嘴!” “放开,要吐了。”王传被按着直不起腰,脑袋也晕,吃太多,差点呕出来。 “我先走了。”朝方时鸣打了招呼,放开王传,孙谨三两下就跑了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方时鸣再次祝福,锁死,孙谨这是在积大功德了。 第48章 诡异的虞行翡 方时鸣家客厅暖烘烘的地板上,地上散落着扑克、饮料瓶、音响里播放着的动感流行音乐。 屋里温度还挺高,王传熟练的在方时鸣家冰箱里拿出冰凉的果汁,喝一口,缓解了不少干燥感。王传为了方便遛狗,经常留宿方时鸣家,对这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比自己家里还自然。 遛完狗再直接去学校,离学校更近了。 明天休息日,他爸妈在家,看他各种不顺眼,挑刺能从头挑到脚,王传更是不打算回去了。 王传非常满意,惬意得躺倒。 第一次留宿时,直面感受到方时鸣的那种自由散漫,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学校也是想去就去,这让王传羡慕的不得了。 孙谨虽然也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操心,但被管着可严了,比他妈管的都多。不能抽烟喝酒,不能随便吃东西,穿的衣服长短都要被管,回家时间也是,除非虞行翡不在家,不然肯定出不来。不管有什么事,只要跟虞行翡的事有冲突,就没戏。 结了婚的人就是一点都不自由,这里没人管,没人念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能撸狗,他都不想回去了。 “唉,不想回家,我妈说不回去不给我生活费。”王传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感叹着,手指不停。 方时鸣给的工资都被他妈没收了,怕他有钱学坏了。 看着叼着烟喝酒玩游戏的方时鸣,无比羡慕嫉妒恨,“你爸妈真好,只给钱都不管你。” 方时鸣手一顿,游戏里被人反杀,抬眼看了看王传,“谁说我的钱是我爸妈给的。” 这个大傻子,难怪容易跟人打架,这戳人心窝子的力度真强,要不是他不在乎,真能被伤到。 “你又没工作你哪来的钱。”王传是不信的。 “家族分红啊,你知道个屁。”方时鸣一边专心打游戏一边和王传说话,“你们和我不一样,可别学我,还是得努力学习。” 特别是孙谨,方时鸣忍住,没有说出口。 像他们一出生,就会有分红入账,父母是管不到的,他又不是未成年,早就能拿自己的账户了,当然私生子女有没有这个待遇,那得看当家人的心情。 家族从小供养你长大,长大后你为家族付出,但他并不想当这种知恩图报的人。 他干拿钱不干活,以后也不想进公司,等毕业了随便找个工作,不工作也行,反正有分红,可以让他足够潇洒自在地过一辈子了。 这种生活他自己觉得挺满足的,他父母明显不这么想,觉得他堕落,不知上进,每次见面都要数落一番,有时候莫名其妙的还要打电话过来教训一顿,无端端地打扰人的心情。 还好没那么多时间管他,不然真得被逼疯了。 这时孙谨的手机响了,是虞行翡快到家了。 和两人告别,游戏也不玩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孙谨就急冲冲的跑了。 “可怜,这么大了还有门禁时间。”少了一个队友,果然输的彻底,王传看看时钟,“靠,果然才6点。” 回应他的是方时鸣的一声嗤笑。 虞行翡今天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 来自消失了许久的江宁远提前送来的礼物。 网讯: 江宁远:【我送的礼物收到了吧,可都是好东西。】 江宁远送的礼物,虞行翡避开孙谨,偷偷打开,居然是黑色的…丝袜。 虞行翡:【谢谢。】 遥远海岛的江宁远看着虞行翡的回复,松了一大口气。看来虞行翡很喜欢这份礼物。 激动的眼泪汪汪,终于可以离开这些鸟不拉屎的海岛丛林,可以回繁华的星海市了。 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多看了孙谨几眼嘛,虞行翡居然让江家派他上岛搞研究、挖草。 江宁远赶紧给他哥发消息,通知他这个喜讯,他自由了,可以回来了!赶紧安排个人来代替他。 接下来的几天,孙谨明显感到虞行翡有些古怪,怎么说呢,对他特别的,讨好。 不是说平时不好,平时也很好,但管的也挺严的。现在是特别的好,好到放纵。 比如,现在,虞行翡拎着零食,按响了方时鸣家大门,等门开了,牵着孙谨进去,殷勤地把零食提进去放好,在大门口亲了亲呆着的孙谨,笑着说,“玩好了跟我说,我来接你。” 说完就和客厅里的方时鸣和王传点头打招呼,走了。 “…”方时鸣不知道是该对他们在别人家,都无所顾忌地秀恩爱这事无语好,还是看着地板上超大一袋的零食袋无语好,“他生病了?” 就差没直白的说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 这么反常。 “不,不知道啊。”孙谨也很懵。 平时听到孙谨要去方时鸣家玩,虞行翡虽然没露出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催着回家的电话消息是少不了的,看看刚刚说了什么,还说玩好了再回去。 亲自送上门?那更是不可能的,只有上门拎人回家的。 零食也是,控制的特别厉害,像这种东西在虞行翡眼里就是垃圾食品,都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家冰箱。 哪像今天,主动买了这么多。 还有,在床上,孙谨累了不乐意了,让停就停,听话得和以前判若两人。想当初孙谨刚经历过第一次,都没有休息,连续被哄着折腾着。 种种迹象,怎么看怎么诡异,孙谨无端的背脊发凉。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战战兢兢的过了好几天,孙谨小心翼翼地主动问要不要趴着按脖子,虞行翡居然拒绝了!他拒绝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虞行翡为了某个目的放弃了做到尽兴的机会! 还有比这更吓人的吗? “喂,已经很晚了,你快滚回去”方时鸣看着赖着不走的孙谨,开始赶人了。 已经过了孙谨该回家的时间很久了,吃饭的时间按他本人的心意来定,等会他要点外卖了。方时鸣吃饭的时候喜欢喝点小酒,他可不想看那副带坏自家小孩、有所企图的家长脸。 “…”孙谨扒着地毯不肯走,“我今天就睡这里。” “开什么玩笑,快滚。”方时鸣翻了个白眼,踢了踢地上的孙谨,让他迅速滚蛋。 虞行翡怎么可能会让孙谨睡他家。 一起吃个饭就甩眼色,让孙谨睡他家,那不得炸他房子了。 “…”孙谨真的要被吓死了。 看着瑟瑟发抖,死活不肯走的孙谨,方时鸣一头雾水,“你们动手了?” 这是露出真面目了? “还不如动手呢。”孙谨宁愿跟三毛睡狗窝都不敢回去了。 “那明天你要不要去朗峰打球。”王传在看电视,等着蹭饭,对孙谨的异常并不关心。“有人约我了,咱们三个人,在朗峰再拉两个人就够了。” 看平时那粘糊劲就知道,孙谨的爹系男友是不会动手揍他的,这点王传倒是很肯定。 “去去去。”孙谨立刻答应,他实在怕和现在的虞行翡独处。 “你们去吧,我要在家睡觉。”方时鸣不大想去。 “睡睡睡,总有一天你成个油腻大叔,看着我和孙谨的腹肌后悔吧。”王传瞅着方时鸣的肚子,那副表情好像那里已经是一大块肥肉了。 方时鸣并没有被激到,老神在在的。 “你不去,你自己遛狗。” 听到王传这么说,方时鸣想想好久没有一个人遛狗了,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不就是打球吗,谁不会啊。 门铃叮咚响起,孙谨吓得一颤,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最终孙谨还是被带回去了,连人带地毯。 “!”方时鸣看他们这种情侣吵架,哦,不对,是孙谨单方面闹别扭的样子,被诱哄强行搂抱,辣人眼睛的行为感到无语,愤怒的摔门,再这样孙谨别想再进他家大门了。 妈的,在饭店恶心人,还要跑他家里辣他眼睛! “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孙谨僵着身体站在客厅,看着沉默不语的虞行翡,跟机器人一样卡巴卡巴,“你说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这样吓我了,给我个痛快。” “真的?都答应我?”虞行翡双眼一亮,抱着孙谨亲了又亲,语气惊喜。 孙谨松了口气,看他那样子,还是为了那啥的事,放松下来,满不在乎的说,“行,都答应你。”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多大点事,至于吗。 身经百战的孙谨不带怕的。 直到看着摆放在床上的东西,孙谨后悔了,想想都觉得辣到了眼睛,一阵恶寒。 觉得明天带虞行翡去看看眼科,顺便去看看脑子。 如果是虞行翡穿还差不多,想了想,孙谨鼻子有些痒,赶紧捂住。 “嗯。好看。”像是脑子被废料糊满了,虞行翡完全没感到孙谨语气里的不可置信,说的万分肯定。 孙谨出尔反尔,反抗过了,奈何实力相比悬殊,被收拾一回,还是被虞行翡得逞了。 “流鼻血了!”看着有一滴血迹滴在非常修身的雪白衬衣上,孙谨吓了一跳,赶紧拿纸给虞行翡擦干净,还好没有流太多。 那干净直率担忧的眼神,虞行翡眼眶都红了,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声音哑得厉害,“之后,再让我按脖子好不好。” 虞行翡之后的意思是,面对面也得来,完了还要按脖子来的意思。 “来,你想要弄死我你就来。”孙谨寒毛直竖,大字型瘫床上不动了,这是知道已经大难临头,自暴自弃了。 王传一大早就来遛狗,遛狗遛了很久很久,天光大亮了,还没看孙谨出现。 他们约好一起遛狗,然后去朗峰了,现在也不算早了,应该可以打电话问了吧。 王传看看天色,觉得这么晚了,他们也该起床了吧。 电话倒是接通了,却没听到说话的声音。 “?”看着接通没多久被挂断的电话,王传一头雾水,和溜达在身边的方时鸣说着,“他们是去玩了?那还要不要去朗峰了,也不说一声。” “…”旁边跑步的方时鸣都听到家具被撼动得咯吱直响的声音了,怜悯的眼神看着王传。“我劝你别打电话问了,估计又是去不了了,去我那打游戏吧。” 真是个傻孩子。 第49章 别太过了 虞行翡是清冷的雪松香,顾司安是沉稳的红木香,温清川是柔和乌木香,陆远则是圆润的琥珀香,赵闻西是狂野奔放的野玫瑰,江宁致是冷静的烟熏木质香,江宁远是浓艳的鸦片香。 欧忒尔佩,掌管抒情的缪斯女神,是温清川最爱的香水,也是他们的群名。 平日安静的好友群,今日因为某个人的回国,特别的热闹。 江宁远:【我终于回国了!出来陪我放松放松。】 孙谨:【我要打死你!】 江宁远:【?】 江宁远疑惑,怎么,不喜欢他送的礼物?不可能啊,这些可都是爆品。 孙谨看到江宁远的名字就生气,虞行翡是不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花样的,他们上床的姿势就那么几个,昨晚虞行翡突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花招频出…虞行翡肯定是被江宁远带坏了! 孙谨躺在床上刷手机,想起被虞行翡按在衣柜里的镜子上,亲眼看着…通红的手指捏着手机,愤恨不已。 被摧残了一晚上,快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袜子非常坚韧,被又拽又咬的,居然还算完好无损。 这样的东西,除了江宁远,没别的人选,就他会弄这个。 换下了束缚勒人衣服、袜子,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酸痛的腰和大腿,被带着药膏的温柔手掌按摩着,孙谨舒服的叹息一声,始作俑者又来讨好卖乖了。 “孙谨。” “嗯?”被按的快睡着的孙谨回头看去。 “快到我生日了。”虞行翡小心轻柔不失力道的按着孙谨的手臂,语带商量着讨好,“生日礼物我能自己挑吗。”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这么讨要礼物。 带着回忆,呼吸都不禁急促起来。 “你想要什么?”昏昏欲睡的孙谨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完全没察觉有什么不对。送虞行翡礼物确实非常耗费心力,他什么都不缺,孙谨又想给他惊喜,能知道虞行翡想要什么也不错。 缓缓靠近孙谨的耳朵,如恶魔低语,带着灼热的气息,轻轻地说,“我想买双白色的袜子。” 孙谨蓦地清醒,僵住。 他怕是要死在别墅了! “我说,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们这两个直男的感受。”方时鸣打开门,挡在门口,真的不想让孙谨进来。 孙谨逃命似的逃出别墅,带着一张明显的事后脸就直接冲了过来,撞开门口挡路的人,瘫在方时鸣的的沙发上动不了了。“让我睡一会,再不跑会死人了。” 说完就呼噜呼噜睡着了。 根本没想起来他们约好的事。 没办法,方时鸣只能给他找床被子盖上。 没过几分钟,门铃又响了,方时鸣真的想要暴躁,打开门,看都不看是谁,回到屋里。 门口的人进来,也抱着一床被子,拿开孙谨身上盖着的,用自己带来的,包好睡着了的人,就准备抱走了。 孙谨睡得很沉,这样都没有醒。 “我说,你别太过了。”方时鸣坐在地上玩手机,慢悠悠的开口。不想看孙谨这么大个人,被人包成蚕蛹抱着走的样子。 “…”虞行翡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还是抱着人回去了。 “什么太过了?”虞行翡一出现,就格外安静的王传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打你的游戏。”方时鸣推开人。 不管哪方面,虞行翡对孙谨管的都有点太过头了点。 就像他不喜欢虞行翡一样,虞行翡同样不喜欢他和王传,王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凭直觉就知道躲着虞行翡。 而且,在他们面前,虞行翡会故意和孙谨态度暧昧亲密,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自动远离孙谨。王传只以为他们感情好,在其他人面前也喜欢亲热,只知道脸红,却没有想过和孙谨疏远关系。 他却觉得这种举动更像是宣示主权或者示威。 王传迟钝冲动,很多时候依靠本能行事,根本不会去想为什么,其中代表的什么意思。 他们是孙谨认同的朋友,是在虞行翡还能忍耐范围内的“玩伴”,这才没摆在明面上不让孙谨和他们往来,只是用这种行为来减少孙谨来找他们的次数。 孙谨最近被弄得起不来床的次数越来越多,像今天这样约好的事情,已经有很多次都得临时改变。虽然从孙谨的态度也能知道不可能是强迫的,他也是自愿的。 方时鸣觉得有点不自在,感觉自己在多管人家夫夫生活的闲事。 孙谨是活生生的人,却听话到让他感觉就像是虞行翡专属的人偶娃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不会生气。 不管他们去哪,超过一定时间,他都能很快找到孙谨,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带回去。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次数多了,做的又这么明显,孙谨和王传居然一直察觉不到。 王传以为是孙谨告诉虞行翡的位置,可方时鸣却能注意到,孙谨脸上露出的惊讶、惊喜。 限制交友、监视行踪,管控到这种程度,已经不是正常情侣间的占有欲了。 还有一点,孙谨除了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脖子,其他位置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从来不会露出一丝皮肉。 方时鸣以前也不会特意去关注这些,自从知道孙谨喜欢的是男人后,才发现他和普通男生还是有点区别。从来不在外面脱掉上衣,这一点也不算不正常的点。绝大部分男人,特别是身材有些料的,出于自信,不管有意无意,都会显露一番。 孙谨身材不用脱衣服都知道肯定很好,但他不管是打球后、还是运动后,任何时候都不会裸露出衣服下的身体。连炎热的夏天穿的都是长裤,星海市的夏季还是非常炎热的,天气太热他都会穿着宽松短裤。 孙谨连运动的训练服都是很保守款的长袖长裤。 还有王传说他从来不去游泳池上游泳课,但他分明又会游泳,听说还下水救过人。 估计是有人故意的。 不允许他的所有物被人看到身体。 方时鸣不敢想象,这种把活人当做自己私有物的想法。 虞行翡可不像个心软的人,既对孙谨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却又没有真的完全限制孙谨的自由,偶尔也放他出门。 听着楼上几条狗跑动的声音,方时鸣紧紧地皱眉。 就像是…放风? 像宠物一样。 第50章 虞行翡,你赢了 毫不意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冷灰调装修。 知道虞行翡需求量大,但最近量也太大了点,哪怕健壮如孙谨都觉得,继续这样他的身体真的吃不消了。 吃海鲜都补不回来了,孙谨可不想年纪轻轻地就得吃补肾产品。 他得好好跟虞行翡谈谈了,身体好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穿好衣服出门,书房门口的卫哲就赶紧打开门让他进去。 还如往常一样,秦书言微笑着和孙谨打招呼,拿上资料回去了。 虞行翡起身拉着孙谨靠近,今天孙谨却没像以往那样,顺从又亲密地跨坐在他身上,而且坐在刚刚秦书言坐过的沙发上。 “你在对面坐好,我们谈谈。”看虞行翡要过来,孙谨赶紧说,一脸严肃。 可不能再被他靠近诱惑,糊弄过去了。 虞行翡只能不满地皱着眉头坐在孙谨对面。 “你最近太折腾人了。”孙谨板着脸,一脸认真,“我不想总是下不来床。” 虞行翡撑着脸,倚在扶手上,露出笑意,冷漠褪去,容颜艳丽,嗓音诱人,“不舒服吗?” “那倒不是。”孙谨脸红了红,虽然很累,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舒服。不太敢看虞行翡那张脸,危力太大了,“这样对我们俩身体不太好,还是克制点比较好。而且,总被你弄的下不来床,和王传他们约好的事情我总是反悔,不太好。” 听到孙谨提到那两个人,刚刚还笑着的虞行翡,笑意慢慢褪去。 看着虞行翡突然变得冷淡的脸,孙谨有些慌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静默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想要呼之欲出,挣脱束缚。 “和他们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更重要吗?”沉默了很久,虞行翡才开口。 “不是,这怎么可能。”孙谨满脸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虞行翡会这么说,“当然你最重要。” “我比较重要?”虞行翡捏着孙谨的下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当然。”孙谨看着虞行翡,毫不闪躲,“你最重要。” 虞行翡盯着孙谨,那双眼里一如既往,坦诚干净,倒映着他的身影,好像自己是他的全部。 是不是,可以了? “那你为了我”第一次,虞行翡想将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孙谨面前,甚至有些急切,他已经忍耐多时,无法忍耐,不想再忍下去了,“能不能不要和他们来往了。” 孙谨瞪大眼睛,对自己听到的话,沉默了很久,虞行翡还一脸执着的看着他。 没有听错?!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孙谨不敢置信的说,“为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朋友,可以重新交。我可以带你去认识新的人,新的朋友。”没有解释原因,虞行翡抓着孙谨肩膀,用力到孙谨吃痛,虞行翡的眼神锐利地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令人不寒而栗。 孙谨从没见过这样的虞行翡。 孙谨张张嘴巴,难受得头脑闷痛,好像第一次认识虞行翡,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孙谨知道虞行翡有很强的控制欲望,自己可以顺从的听从他在生活上的一切安排,但是这种企图控制他的思想和行为、控制他的人际关系的举动… 一旦他和其他人正常的人际关系,只要虞行翡不满意了,是不是又得听从他的安排,换一批“朋友?” 这种把人当成毫无思想的物品。 像是被肩膀上传来的痛感激怒,孙谨用力挣开他的手,大脑也一点点的被怒火灼烧,“我是个人,我不是小猫小狗,也,不是你的玩具!” 这种随意践踏人心的态度… 看着突然震怒的孙谨,第一次对他这种样子的孙谨。虞行翡也有些呆怔,被挣开的双手也在发麻,孙谨刚刚很用力,怔怔地回答,“你当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怎么会是小猫小狗。” “那你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人心也是你觉得可以随意操控的吗?你想让我和谁做朋友,我就只能和谁做朋友?还是你怀疑我?不信任我?!” 孙谨眼睛有些发红,其他人觉得他是被包养着,是宠物或者是什么,怎么想他都不要紧,他只要陪在虞行翡身边就够了。 但唯独虞行翡不行! 只有虞行翡不行! 孙谨看着自己的手,手掌依旧宽厚有力,这样的自己,奉献了所有,依旧得不到信任吗? 孙谨的愤怒,第一对准了自己,这让虞行翡不自觉地有些慌乱无措,有点呼吸不上来了,心口阵阵抽痛。 不是说我最重要吗? 为了不相干的两个人,对我发这么大的怒? 虞行翡怔愣片刻后却笑了,后背靠在椅背上,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额头突突的跳,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双手,“你不是爱我吗?就当为了我,放弃他们。” 人心,人心,果然多变,为什么?不可以操控? 孙谨,你的心,不也是被我操控着捕获的吗? 听到虞行翡在笑,孙谨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平复着怒火。 不能再以这种态度继续聊下去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孙谨从来没想和虞行翡发生争吵。 更没想到争吵的原因会是他的朋友。 孙谨从没想过离开虞行翡。 哪怕是想想,孙谨都难受得心绪布满阴霾,充斥着让他无法忍受的痛苦。 但是,他不能这样毫无人格的待在虞行翡身边。 这一次不能退让了,不然他真的不能继续下去了。 孙谨睁开眼睛,盯着虞行翡的脸,想让他看清自己决心,语气平静、坚决,“我喜欢的虞行翡,不是这样的。” 那个给他温暖,给他自信、安稳和勇气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以爱之名,强迫他做违心的事… 以爱为刀,蔑视他的人品。 虞行翡看着那双眼睛,心口剧痛,像被重重锤击了,疼得让他无法呼吸。 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这次你,不选我了吗? 孙谨… 听到孙谨的话,虞行翡眼前一片漆黑,无力再回答。 “虞行翡?虞行翡!” 没想到虞行翡会突然晕倒,在他滑倒在地之前,孙谨紧紧抱住他。 “虞行翡!!” 胡管家早就听到二楼的动静了,那两个年轻人,感情一直都很好,这还算这一两年来,第一次听到他们吵架。 胡管家打定主意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打扰他们,只要发泄出来了,胡管家相信虞行翡能处理好。 直到听到孙谨那种惊恐无比的叫声,才觉得不对。等赶到二楼,看到这栋别墅的主人面色青紫,毫无反应的躺在地上。 胸口被一下、一下用力按压着,孙谨表情木讷惊恐,嘴里喃喃地数着数,又低下头对着青紫的嘴唇。 胡管家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拨打电话。 … 胡管家推开病房的门,躺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转过来看了一眼是谁,又闭上了那双浅色眼睛。 就在胡管家惊讶他清醒过来的速度时,床上的人说话了。 “他呢?”语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在隔壁。”看着挣扎着要下床的人,胡管家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到惊吓了。不仅仅是孙谨,翡少爷,你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做高强度的潜水行动了,也不能再出现像这次这种,对心脏负荷过大的情绪起伏。” 当年的那些“治疗”,终究是伤害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折断了他奔向自由的羽翼。 “…”虞行翡没有说话,挥开胡管家想来搀扶的手,踉跄着走到了隔壁。 床上躺着的人,明明肤色并不白皙,却感觉比他更苍白虚弱。 并排躺上去,摸了摸那熟悉无比的眉眼,像往日那般,小心的拢在怀里。 不管孙谨怎么想他,他都不会放手。 即将消化殆尽的猎物,已经沉溺到无力挣扎,怎么能允许他现在逃离。 虞行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紧到颤抖。有滚烫的眼泪滴在他脸上,又滑落消失不见,头顶是熟悉的声音,颤抖着说着,“虞行翡,你赢了。” 第51章 我成了你的牢笼 “啊,孙谨怎么还没回。”王传挂掉手机,还是那个胡管家接的电话。 “…”方时鸣觉得怪异,从那天孙谨被带回去,就没再出现过。好像有一个多月了吧,学校期末考试也不来,就算出国玩,也不可能连手机都不带吧。怎么想都不正常,不会是被关起来了吧?想了想还是问了,“一直没有和你联系过?” “没有啊。”王传并没有觉得不正常,“去年夏天他们也这样,出国玩了快二个多月,跟现在一样,手机也不带。” “…”方时鸣还是觉得虞行翡的行为很古怪。 直到几天后,看到出现在他家门口的人,感觉没错,就是很怪异。 “给你带了特产。”孙谨笑着和好久不见的朋友打招呼。 “…”方时鸣看了门口两人几眼,没说什么,接过虞行翡递过来的礼盒,让开身体,“进来吧。” 门口的虞行翡没有进去,只是亲了亲孙谨的眼睛,温和的说,“等会我来接你。” “好。”孙谨笑着和离去的虞行翡挥手。 方时鸣提着礼盒去了厨房,是些海鲜干货。 王传听到了声音,兴冲冲跑过来,又愣住,“孙谨,你…” “王传,快进来帮我洗菜。”厨房里传来了方时鸣的声音,打断了王传的话。 “来了。”王传闭着嘴,赶紧跑进了厨房。 孙谨自己打开了电视,坐着看,背影看着有点呆呆的。 “孙谨生病了?”王传借着水流声,声音压的极低。 “很明显,是的。”方时鸣洗干净手,又洗了些水果,拿了出去。 “在这里吃饭?”把水果放在孙谨面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方时鸣开口问着。 “不用了,我等会回去陪虞行翡。”孙谨摇摇头,眼睛盯着电视不放。 这样的孙谨从没见过,孙谨一直都是很健康开朗、情绪稳定、充满活力的。 方时鸣眉头皱的很紧,短短一段时间,孙谨居然瘦了这么多,比起身体的消瘦,更明显的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好像消耗殆尽了,居然有一股消瘦虚弱的感觉。 这种感觉,明显到王传都能感觉到。 吃饭前,孙谨就回去了,虞行翡的别墅里依旧安静到沉寂,虞行翡不在卧室,别墅没几个房间,很快孙谨就找到了在书房的虞行翡。 窗帘把阳光完全格挡,房里漆黑一片。 房间里烟味浓郁,虞行翡身边的地上有一地烟头,从把孙谨送到方时鸣家,他就一直在这了。 “抽这么多对身体不好。”孙谨皱着眉头,拉开窗帘,让太阳照进房间。闯入室内的阳光,让烟雾缭绕无所遁形。孙谨跨坐在虞行翡腿上,抱着人,摸着他的脸颊,笑着说,“你不喜欢我去,我就不去了。” 虞行翡摸着孙谨的眼睛,手指有些颤抖,像是忍受极大的恐惧,“为什么你还是不开心。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心口像是被无数条蛇撕咬,疼得他浑身的颤栗,“孙谨…” 如愿以偿的把孙谨带上了孤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孙谨只看着他,只依赖着他,他以为他会满足。 没有,孙谨不开心,他得到的只有越来越虚弱的孙谨,这不是他想要的。 那张脸虽然笑着,那双眼睛,却黑沉沉的,没有了星星。 他喜欢去方时鸣家,再也不敢管了,也不行吗? 怎么才做能把那个活力开朗的孙谨还给他? 他的孙谨真的要枯萎了。 他该怎么把他救回来? “虞行翡,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看着虞行翡嘴唇又有些发紫,孙谨脸色刷的变得煞白,表情一片空白。 虞行翡闭着眼努力呼吸着,终于一口气还是喘了上来。 孙谨看他嘴唇颜色恢复,才跟着呼出口气,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这才消退。 两人瘫软身体抱在一起喘息,像两头负伤濒死的动物。 孙谨狠狠得闭上眼,叹了口气,“我们,谈谈。” 听到那两个字,虞行翡浑身一震,像是被孙谨吓到了一样。 为了他们两个人好,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不然他们都要崩溃了。 孙谨紧紧地抱着虞行翡,像是想把他按进身体里,又缓缓放开。 “虞行翡,你怀疑我的爱吗?”孙谨以为在他19岁那年,感情就已成定局。 他已经够千依百顺的了,虞行翡却还是越来越恐慌。 “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你不是我的宠物,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怕你羡慕方时鸣的自由,从而生出离开我的想法。”虞行翡不停摇头,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恐惧,害怕,后悔,无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真的不逼你了,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要你,我只要开心的你。” 孙谨捧着虞行翡的脸,盯着他的双眼,“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虞行翡兴奋、急切地点着头,眼睛里噙满了希冀,“对,只要你能开心起来,我什么都能做。” “这就是我不开心的理由。”孙谨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竭力忍耐着那无形的痛苦。 虞行翡应该是自信的,强大的,有着掌握一切的自信,而不是这样无助祈求。 虞行翡猛地停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即使这样,孙谨还是不会开心? 那该怎么做?怎么做?! 真的要到放他离开的地步了? 不可能! 死,也得在一起!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即将崩溃的疯狂,就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恐怖得让人胆寒心惊。 孙谨像是看不到虞行翡那双弥漫着疯狂色彩的浅瞳,沉浸在自己痛苦中,那双黑眸滴下泪来,“虞行翡,我帮不了你了,我成了困住你的牢笼!” 双眼睚眦欲裂,原本清亮柔和的黑眸,此刻墨黑而深沉,好像熄灭的萤火,黯淡无光。 孙谨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直到今天才宣泄出来,“我忘了我是来帮助你的,结果伤害你最深的却是我!是我啊!” 美丽、强大、本应该肆意自由的虞行翡,因为他,变得极端,甚至差点… 孙谨到如今都不敢回想起,当时虞行翡无知无觉的躺在怀里的感受。 抢救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深入骨髓的痛苦反复煎熬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就像置身无尽的黑暗之中,无数锐利的刀,折磨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哪怕虞行翡很快就清醒过来,他都没有获得解脱,依旧身处黑暗地狱中。 虞行翡要求去孤岛生活? 孙谨没有一丝不愿意的,如果这是虞行翡所期望的,如果这样虞行翡能够开心、安心。 孙谨只要虞行翡健康的活着。 为什么虞行翡依旧痛苦不安? 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这样的虞行翡? 那种痛苦、悔恨的感觉,孙谨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覆盖着薄冰的深渊上行走,踏错一步、踏重一分,就有可能带着虞行翡跌入万丈深渊。 “我不知道我除了继续伤害你,让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还有什么用处!”孙谨像是忍受极大痛苦,无法喘息。“我更无法忍受是,居然是我让你变得脆弱无助、失去理智到放弃所有。” 他真的过于无能了,除了对虞行翡百依百顺,他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哪怕是这简单的一件事,他好像都无法做到了。 “对不起,你原谅我那天说的话,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我都爱你,我不想离开你。”当日说着伤害虞行翡的话,就像粘稠的液体,不断地在孙谨脑海中盘旋,无尽的后悔折磨他痛苦窒息。“虞行翡,你能原谅我吗?” 孙谨眼神闪烁着痛苦,悔恨的泪水在眼眶中积累,又不停滴落。 虞行翡的脸被孙谨的泪水打湿,如同他正和孙谨感同身受般痛哭着,那泪水滚烫的如同岩浆,灼烧着他的心,疼地让他即将爆发的疯狂也潜伏起来,神志也恢复了清明。 孙谨也不愿意离开,他在挣扎,他很痛苦。 这就是他虚弱的原因? 不是因为某个谁,是因为…我! “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害怕,我害怕你会把对我的好分给了别人。” “我只是想让你一直看着我,我会伤害到你,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忍不住…”浅棕色的双眼,盯着这样的孙谨,目光闪烁颤抖,神情呆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知道心口被灼烧得剧痛,“我忍不住,孙谨!我该怎么办…” 嘴巴无意识地不停念叨着,又像是要崩溃了。 虞行翡无法控制自己多疑、掌控欲和越来越浓郁的贪念,他已经在极力忍耐了,他从没想过去伤害孙谨。 偏偏伤害孙谨最深的也是他,孙谨是自由自在的阳光,是自由奔跑的轻风,是坚韧不拔的太阳。 虞行翡你看看他现在被你折磨得成什么样了! 虞行翡从来没像此刻这般,深深地厌恶着自己。 孙谨同样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不仅没能让虞行翡变得强大、自由,反而让虞行翡变得更加脆弱。 他成了虞行翡的弱点。 原来他们的矛盾从来都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们自己本身。 孙谨狠狠地吻住虞行翡颤抖的嘴唇,直到他冷静下来,“我来想办法救我们。” “真的?”不敢置信的脆弱出现在虞行翡的脸上,好像孙谨是唯一救他性命的人。 “虞行翡,你就做你自己,原原本本,真实的你,不管是怎样的你,我都会爱你。” “我想看你挣脱桎梏,彻底自由的那一天。” “我希望我的人生里面有你。我愿意在我的人生里面,让你掌控着我,直到你能真正安心。所以,你不用强行改变你自己。” “我们忘了互相伤害的那一天,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虞行翡,你能不能做到。” 那深邃的黑眸好像蕴含着无限力量,无惧无畏。 虞行翡被那双眼睛吸引,深陷其中,缓缓点头。 他看到那双黑色眼睛里,星星点点,他的孙谨回来了。 第52章 虞家团圆饭 寒冬渐去,沉甸甸的积雪也慢慢消融,二月的星海市正慢慢回暖。 被子里是熟悉的暖融融的松木香,孙谨闭着眼睛,脸色绯红。 虞行翡起身去卫生间漱口,回来又亲了亲孙谨闭着的双眼,“今天我可能要回的晚一点,虞家规矩太多了,我尽量早点回来陪你守岁。” 虞行翡抱着孙谨,缓缓抚摸着他背脊,看他许久不再有动静,孙谨靠在他怀里,奇怪的问,“不做吗?” 虞行翡的手蓦地停住,眼眶一热,又不敢让孙谨看到,把脸埋进孙谨发丝里藏好。 孙谨之前真的瘦了很多,还没有完全补回来。 “我们都好好的,你也瘦了很多。”确定虞行翡真的不想,孙谨摸了摸虞行翡的脸,爬起来穿衣服。 12月新买的衣服穿着没那么合身了,空荡了许多,以前的衣服倒是可以翻出来继续穿了,还好他的旧衣服虞行翡都给他留着。 孙谨已经见到过,虞行翡的陈列柜深处,他用过的所有东西,虞行翡都保留着,包括在云城那间小房子里,他们用过的被子、床单、杯碟碗筷。 孙谨现在才觉得万分惊讶,一年多以前的虞行翡,居然会同意他把房子租给王海洋,虽然那是孙谨自己的房子。 “现在就去遛狗了?”虞行翡撑着脸看孙谨换衣服。 时间还早,天还没有一丝光亮。 “对啊。”孙谨已经听到几条狗汪汪叫的声音了。 还有胡管家尽力安抚,想让他们安静的声音。 马上过年了,方时鸣和王传都离开星海市回家过年了,方时鸣就把狗交给了孙谨照看一段时间。 伸伸懒腰,孙谨笑着扑回床上,又亲了亲虞行翡,“不多锻炼怎么把我的肌肉补回来。” 拉住想爬起来的孙谨,压回床上,虞行翡又多亲了几下孙谨的眼睛,亲的湿漉漉的,孙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陪你一起。” 这双眼睛亮晶晶的非常明亮,他非常喜欢。 当初的他怎么会忍心逼迫这样的孙谨。 孙谨就应该快乐无忧的活着。 一人牵着两条狗,奔跑的风声,规矩的呼吸声,虞行翡侧过头,看到的是孙谨奔跑时,随风飘扬的发丝和健康飞扬的笑脸。 孙谨呼出来的白雾,轻飘飘地飘过来,暖暖地扑在他脸上,是活力盎然的孙谨。 “我们也养几条狗吧。”虞行翡低声说着,嘴角不自觉带着温和幸福的微笑。 孙谨奇怪的看过来一眼,脚步没停,嘴里说着,“我可没时间照顾,我还得陪你。你没看到吗,方时鸣都得花钱找人遛,我们别给胡管家找事了。” 虞行翡不喜欢吵闹,对气味也很敏感,他不想虞行翡去忍耐他不喜欢的事情。 虞行翡为了让自己开心,已经很努力去改变了。 他每天起床前,都是胡管家找人照顾这几条狗。 真的事事依赖别人,就没有养宠物的乐趣了。 虞行翡只是带着满脸温和的笑意,跟在孙谨身边。 一起拐弯进去岔路,熟悉的安静的湖面,冷冷的湖风。 虞行翡从后面抱着孙谨,为他挡风。孙谨的身高和他也很相配,他的下巴只需要微微低着,刚好可以搁在孙谨肩膀上。 孙谨身上暖烘烘的热气,从脚底到头顶,从浑身发散出来,将两人都烘得暖暖的,让人都感觉不到湖风的寒冷。 孙谨侧过头,自然的接到身后虞行翡亲吻。 冷冷的湖风吹过,清冷的湖边只有拥着缠绵亲吻的两人。 大年三十,原本繁华喧闹的星海市悄然变得冷清起来,平日宁静的虞家老宅也难得的热闹起来,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过年氛围。虞韵章并不喜喧闹,所以平日里,没事不会有人特地来打扰他。 虞韵章先后娶了五任妻子,他没有情妇,更没有私生子。妻子都已去世,孩子并不多,三子二女,每一任妻子都仅仅只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孩子长大后,大多自己出去单独居住,孙子也都跟着在外居住,诺大的虞宅也就虞韵章一人住着。 祭拜祖先和神灵后,吃团圆饭。 今日是虞家的团圆饭,所以在场的都是虞家人。 虞韵章坐在首座,下首依次坐着一位长发,眉目温和的40来岁的女性,是虞行玉的母亲,叶若华。 虞行翡的父母虞正初、裴云清,连长期在医院疗养的虞正乾也来了,只是穿着喜庆的衣服依旧难掩病容。 然后是孙子辈的,除了虞行玉,虞行翡,虞行珂三个年纪差不多,其他虞家人大多已经进入了虞氏工作或者在别的行业工作,结婚了的也带着妻子孩子过来参加,重孙辈的年纪还小,怕吵到人,被带出去玩了。 入座时虞正乾不适地咳嗽起来,虞行珂赶紧为他拍背,用手绢为他擦嘴,为了方便照顾,坐在同辈人的最前面,一派孝心。 过年气氛浓郁,大家笑语晏晏,一派热闹和睦。 虞行玉和虞行翡座位靠在一起,一个笑容温和,温润如玉,从骨子里透出书墨笔香,一个矜贵优雅,冷若寒冰,拒人千里之外。 虞行翡虽然从小在虞韵章身边长大,但和其他人并不熟悉,也懒得去熟悉。更别提和他们说上话了,觉得吵吵闹闹的太过烦躁,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去。 虞行玉父亲去世早,他长期住在外公叶家,回到星海市的时间并不长。他和虞家的人也不太熟悉,看旁边的虞行翡直接离开,动了动身体,还是坐正身体,保持着微笑。 虞韵章看着这热闹和还算和睦的场景,他这也算四世同堂了吧,看着一张张相似的、讨好的笑脸,想起了从小养在身边,和雪娃娃一样的孩子,眼神追到最后,却没有发现人。 只有他,问过,后不后悔。 后悔? 当满足了所有欲望后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啊。 眼前的一切都是因果。我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也失去了我最重要的。 我就是为了这种生活,放弃了… 虞行翡知道孙谨今天一直在家,坐在花园石椅上给孙谨打电话,电话却没有人接。手机切换了系统,点开一个程序,就听到手臂拍打水面,滑过水流的声音。 孙谨在游泳。 虞行翡就这么听着,看着花园的潺潺流水,好像和耳机的声音重叠了,就像他们待在一起一样。 听到哗哗水声,和湿着光脚踏在地面的声音… 电话铃声响起,是孙谨打来的。 虞行翡关掉程序,接起电话。 “喂,虞行翡,你吃饭了吗?” “没有。” “已经很晚了,还没吃啊,不合胃口也要吃点,不比在家里,不能挑食,你也瘦了,…” “…” 好想回去… 耳边是孙谨絮絮叨叨的叮嘱,虞行翡已经看到管家找来了,就知道要进去了。 “我该进去了。”虞行翡有些舍不得挂电话,“游完泳记得保暖…别感冒了。” “好,我已经穿上衣服了。” 话筒里,是孙谨带着笑意的声音。 没有问…为什么。 … 今天虞家掌权人似乎格外没有兴致,中午吃了个团圆饭就让人都回去了。中途虞正乾身体就难以支持,脸色有些灰败,居然看着比他父亲虞韵章更显老态,早早的被送回了疗养院,虞行珂只得一起提前走了。 虞正初和裴云清更是离开的脚步飞快,怕极了被虞韵章喊住。 交给他们管理的,仅剩的几家公司别说盈利了,有时候居然还需要虞韵章帮忙兜底。请的管理人更是一批一批的离职,没有能力,又听不进劝告,继续留着只能为自己抹黑… 这也是虞正初和裴云清疯狂折磨虞行翡的根本原因,愚蠢的希望,这样能让他妥协听话,这样不仅能拿回曾经的管理权,还有一个优秀的管理人替他们管理,让他们能放心的享乐。 虞行翡早已归心似箭,看到守在门边的人,脚步一顿。 “老爷在等着你。”管家微笑着请虞行翡和他一起走。 准备离去的叶若华看到,脚步一顿,和虞行玉说,有东西遗落在了餐厅,要一起去拿。 “妈妈,爷爷只喊了虞行翡说话,我…”虞行玉看着母亲,真的无奈极了。 “虽然你爷爷一向看不上你二叔他们,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单独留下虞行翡。”叶若华看着一脸不愿意,脚像是扎了根一样,不肯挪动半步的儿子更是着急。“虽然这两年你爷爷对他不闻不问,但毕竟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如果重新为他安排打算…今年你爷爷对你也很看重,不会落下你的!” 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应该不管年幼的虞行玉怎么哭闹,也要把他留在老宅的!送回叶家,被父亲养成了这样! 别看虞韵章现在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能从虞家脱颖而出,一力将虞家送上了顶端,那杀伐果断的气场,满身浓郁到能看得到的血腥气,即使后来气息收敛,变得温文尔雅,但还是没有人不怕的,更别提只是敏感年幼的孩子了。 除了虞行翡,其他的孩子受父母影响和幼兽的直觉,都不敢出现在虞韵章面前。 “这样爷爷生气了也没关系吗?”爷爷虽然很和蔼,但是虞行玉就是莫名的害怕,每天的早餐都让他吃的胃部痉挛,真的恨不得爷爷忘了他这个人好。 “……有什么好怕的,他是你爷爷,还能伤害你不成。”叶若华说的肯定,却心底发虚。谁不知道,虞昀章早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更别提从小不在身边的孙子了…… “行玉,让你进桐明,不是真的让你去学诗词歌赋、让你去做研究的。”叶若华用力拉着虞行玉,往刚刚虞行翡离去的方向走去。“妈妈对管理真的不在行,公司还是得靠你。” 他的父亲,在文学方面享誉全国,却并不参与叶家的经营,是个只知道做研究的老教授、老古董。 当时虞昀章在丈夫去世后,派人来帮忙管理。她和虞正兴婚后,一直过得奢靡,突然的被人管制,干什么都被管着,找了个借口将人强行赶走了,重新请了管理人,也不管是不是会惹怒虞昀章。 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能力去打理那些产业,自己请的人也欺负她不懂内幕,她在不知道不觉中被哄骗了不少资金走。 她大伯家的哥哥来帮忙,这才让她不至于真的破产。 虞行玉也长大了,也该学习管理,为接手公司做准备了。 虽然这么多年,公司盈利不算太好,但还是能继续过着奢靡无忧的生活,她想如何就如何。比仅仅拿着那些遗产,过得安逸自在多了。叶若华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对的。 “妈妈,你和那个人,好好过日子。钱……你们得到的钱,应该是够用的。” 叶若华听到他的话,脚步一停。她回过头,虞行玉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叶若华僵着嘴角。 “妈妈,我毕业后会进公司的,你也……好好过日子,好吗?”虞行玉温和的看着叶若华,笑容带着些苦涩,“别再逼着我了……” 稳健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叶若华一惊,回头看去,是虞行翡已经出来了,路过时目不斜视,态度冷淡,不要说打招呼了,连脚步都没停过,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直接离去了。 叶若华还来不及震惊被虞行玉知道她找了情人的事,就被虞行翡的态度气到,“真是个没礼貌的人,看到人招呼都不打一个。” 虞行玉叹了口气,拉着叶若华离开虞宅。 虞行翡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对他那么执着。 “小翡,最近身体不舒服?”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看着虞行翡比之前明显消瘦了不少的身体,虞韵章哪怕气他不懂事,也还是不免心疼。 虞正初,愚钝愚蠢贪婪,裴云清在裴家并没有一点话语权,裴家已经不行了,迟早要掉出二阶的。这两人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虞昀章依旧困惑,当年自己为他挑选助力,为何这孩子会这么反感厌恶,不惜直面反抗自己。 当年的虞昀章的确也想看看,那个坚持不妥协的孩子,失去一切后,是不是依然那么坚定。 虞昀章也没想到,虞正初会有那么疯狂的不顾后果的行为。 看来虞正初当年愚蠢的行为,还是伤害了这个孩子的身体根本。 这种贪婪愚蠢的人居然会生出虞行翡这样的孩子,这种人居然会是我的后代!虞昀章深感不可思议。 交给虞正初代为管理的企业,本就是交给虞行翡尝试学习管理的。虞昀章已经找理由收回了大半,在他眼里,虞正初只该当个拿钱混日子的人。 虞行翡微微摇摇头,“爷爷,我已经好了。” 空气中只剩下钟摆古老又沉重的声音。 沉默许久,虞韵章才开口,“小翡,爷爷已经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虞行翡猛地看过去,呼吸有些凝滞,“爷爷,您什么意思?” “虞家只有靠你才行。”虞韵章看着虞行翡,眼中是欣赏欣慰,“他们和你比不了。赵家女儿不错,你们也合得来…” 虞韵章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虞行翡咬着牙,和虞韵章对视,“爷爷,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女人。” 愚蠢的虞正初,居然会想到自己的孩子下药,导致虞行翡这么厌恶女性。 “那温家的孩子也不错。”没想到这一次虞韵章并未生气,反而一脸温和,就和操心孩子婚事的长辈一般,“还是江家的那两个双胞胎?” 不喜欢女人无所谓,左右不过是需要助力,孩子,从其他虞家人里挑也是一样的。自己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能撑几年,等他去世了,仅仅凭现在虞行翡,根本支撑不了虞家,抵抗不了浪潮冲击。 这么长时间以来,虞行翡既不认输,也不认错,倒真有点他年轻时候的样子。只要虞行翡肯继承虞家,不就是喜欢男人吗?世家里出色的男人多的是。虞昀章也想通了,也没那么执着让虞行翡必须留下后代了。 “…”长久的沉默,虞行翡的脸上出现了从未出现的惊愕,他怀疑他的爷爷是不是像鬼怪小说里写的那样,被人夺舍了。 看看他爷爷说的什么,温家的,是温清川?江家的,想起江宁远。 虞行翡一阵反胃恶心,想吐。 看着虞行翡脸上明显的反感,虞韵章也搞不懂他了,女人不行,男人也不愿意,无奈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第53章 独自出国 孙谨放松身体,漂浮在水面,听着室外朦胧的阵阵蝉鸣,又到了夏季了,时光易逝、岁月匆匆,一眨眼间,虞行翡都陪他过了三次生日了。 这辈子最好的礼物,就是19岁生日那天,捡到了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身体漂浮在水面上,会有些闷闷的的感觉,又随着水流飘动,很放松,感觉像飘在天上。 翻身游入池底,又破出水面,耳朵里是健身房一下一下重物击打沙袋的声音。 白皙又矫健的背影在灯光下闪动,每一次出拳都像迅猛的雷电,身姿挺拔如松,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流畅而精准,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我也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虞行翡停下动作,摘下拳套,递给他。 拳套里还带着虞行翡的温度,孙谨并没有虞行翡那么熟练迅猛,他并不着急,只是一直重复着练习着挥动直拳的动作,慢慢地,力度加强,动作也越来越快速。 初见孙谨时,他并不瘦弱,但也不能算非常健壮,还带着少年人的挺拔颀长。这两年,经过虞行翡的精心养护,养的着实的好。 高挑挺拔,穿着泳裤的大长腿格外引人注目,充满了活力。 臀部饱满、富有弹性,腰腹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腰窄且有力,充满了力量。 还有虞行翡非常喜爱的,饱满的胸肌,散发着健康与力量,令人心生向往。整个身材比例非常协调,恰到好处的肌肉和线条让人过目难忘。 光洁干净的蜜色肌肤如同阳光下的一颗甜美的果实,散发着香气。 黑色瞳孔,温和、坚定,每一次出拳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非常吸引人。 孙谨刚从泳池爬出来,头发还滴着水,顺着背脊胸前滑下,一拳还未挥出去,就被虞行翡紧紧抱住,一股酥麻从肩颈冲向头顶。 “嗯,拳套…”耳垂又被咬住,小腿一麻,顺着力道被放倒在地垫上。“…拳套取了。” 孙谨双手被包在拳套里,束缚着他的十指。 去年冬天,二人心神损耗,身体消瘦的很快,想养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哪怕虞行翡精心养护,孙谨每天吃营养餐、坚持锻炼,保持良好心态,也花了半年才把身体将养回来。虞行翡期间恨不得把他当成易碎品对待,碰都不敢碰一下。 二人敞开心扉后,孙谨心态也重新变得平稳,天天身边躺着个诱人心魂的人,本来大部分时间都是虞行翡索求无度,孙谨以前还总是抗议,突然虞行翡变成了禁欲派,这让孙谨忍了又忍。 主动说了他想,虞行翡也只是让他前面疏解完了就结束了。 那种感觉难以言明,孙谨只能天天按着人硬来,折磨得虞行翡忍无可忍了这才如愿。 这恐怕就是虞行翡之前所期待的,孙谨不论是心,还是身体,都无法离开他了。 这还是这半年以来,虞行翡为数不多的主动。 感觉胸膛上传来的力度,孙谨想着,估计是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比以前更好了,虞行翡已经不怕了吧。 总算,不用每天骑摇摇马了,孙谨真的想泪流满面了。 “今天戴着拳套,”虞行翡将孙谨双手拉到头顶,身体的肌肉被拉伸紧绷,胸肌中间的凹痕愈发深了。 一个身材极好的男人,被这种脆弱的姿势克制着,满脸通红,黑眸水润着看着他。虞行翡呼吸急促、棕眸发亮。 一场重量级拳击比赛即将开始。 孙谨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直到被扛着下楼,按着脖子压在床上才知道,新的斗争即将开始。 正当二人沉浸在比赛中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手,手机响了!…”孙谨听着,是虞行翡的。 “不用管它。”虞行翡完全没有管它的想法。 持续不停的手机铃声,因无人理睬,自动挂断了又重复响起。 虞行翡咬着后槽牙,准备把手机关机,看到名字一愣。 是江宁致。 如果是江宁远,虞行翡会毫不迟疑的挂断,结束后再去把人狠狠地揍一顿。 如果是江宁致,这么急,一定是出了急事。 虞行翡难受得闭着眼。 “…”另一边江宁致听着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里,虞行翡声音沙哑,呼吸沉重,明显忍耐着的不耐烦。 知道是打扰了他的好事,但这边得到的消息确实着急。 “特斯迷幻猪笼草的液体,被人盗用制药了。”江宁致坐在椅子上,看着收到的邮件,眉头紧锁,面露厌恶。 电话那头传来像是被捂着口鼻,闷闷的、腻人的带着催促意味的哼吟,只听虞行翡抽了口气,江宁致就听他说,“等我,结束,就过来!” “……”江宁远解开两颗衬衣扣子,看到被挂断的电话,这才不禁喘了口气。虞行翡打电话的时候在干什么,他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没听到几声,那莫名腻人劲,勾人的很,“看不出来,孙谨,可真能缠人。” 看江宁远只是听到了一两声不甚明显的呻吟就呼吸急促了几分,江宁致警告的看着他,“别打他主意。” “哎呀哎呀,知道了。”江宁远赶紧喝点冷水缓缓。“可别让虞行翡知道了,不然我可完了。” 去年他只是多看了人几眼,就被虞行翡“报复”,去了孤岛上搞研究。可不能再让他知道自己起了点心思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虞行翡和孙谨居然能在一起这么久,感情是一方面,孙谨这么久居然还没被虞家发现,要说没有虞行翡的手笔,谁都不信。 这一点,江宁远和江宁致都不敢肯定,如果是他们,是不是能在“父亲”眼皮底下,藏一个人藏这么久。 所以,虞行翡根本就不是表面那样,是个只能依靠虞氏的棋子。 再说了,孙谨现在那样,其实并不符合他的审美,他们一向喜欢的面容妖艳,白嫩干净的男人。 孙谨那体格,听说还跟虞行翡一起练拳了,真打起来,他估计都打不过。 江宁远真不知道虞行翡这是在给自己个养老婆,还是在培养个兄弟。 别偷鸡不成反被攻了,江宁远赶紧抖抖,噫,他才不要被人上呢。 其实沈家的沈景溪还挺对他们的胃口,可惜,他和顾司安两人有瓜葛, 顾司安那个愣子,能一拳打废他。 谁知,这一等,从太阳还未西落等到了傍晚… 江宁远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被推门声惊醒。 “什么事情?”虞行翡自行坐在江宁致桌前的椅子上,看着皱眉的江宁致。 “你看看。”江宁致将屏幕转向虞行翡。 屏幕里是一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均神志不清,脸色潮红,一脸迷醉。一个个赤裸着身体的人交叠堆满了每张相片,像无数纠缠的肉虫。 虞行翡只瞟了一眼,就忍无可忍,冲到垃圾桶,吐了个彻底。 “屏幕转过去!”虞行翡胃部还在翻腾,止不住的呕吐感让他脸色发青。 “喂,你没事吧。”江宁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只是瞟了一眼,就吐成这样,高大的身躯都摇摇欲坠的。 “别碰我!”虞行翡挥开江宁远的手,撑着身体坐回沙发上,闭着眼睛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怎么回事?特斯迷幻猪笼草的液体,可不会让人变成发情的疯子。” 江宁远揉揉被拍的红肿的手背,也没放心上,知道他一向不能忍受这些,“是有人在烈性春药里面加了很少的猪笼草液体。” 虞行翡疑惑的目光看着江宁致。 江宁致垂下嘴角,一脸厌恶,“为了更好的控制人,让人产生幻觉,无法控制理智。…结束后,如果人还活着,都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提去报警了。”又顿了顿,继续道,“而且,被录像了。” 虞行翡揉着额角,胃部阵阵抽痛,“我会去查我这边是谁泄露的。” 江宁致点点头,“我们这边也在排查,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们已经用克制草药研制特效解药了。等特效药已经在制作好了,会免费发放到各个医疗点。”随即郑重脸色,“特斯迷幻猪笼修复、分裂能力非常强,对我们的研究有极大帮助,如果成功,是医学史上极大的突破,研究绝对不能停!” “啊,只能说,还好没有成瘾性。”江宁远耸耸肩膀,也是一脸反感“只要查到是谁这么恶心,弄的这种东西。” 江宁远承认自己见色眼开,他虽然风流,可不下流,从来都是凭借自身的魅力,可从来没想过下药录像这种恶心人的手段。 虞行翡不愿再细聊,顶着一张难看的脸准备离开了。 离开之前,在江宁远身边停下,“保养的药,再送一批去我家。”要不是有保质期,虞行翡也不想这么一点一点的买。 江宁远一脸空白的看着虞行翡,“出新品了,增加了改善颜色和修复滋润的效果,要不要试试。” 什么一批?1000粒一批的那种? 江宁远跟傻了一样,问了废话。 看着虞行翡点头,然后离开,江宁远还没回神。 这是,又用完了?! 打桩机也得休息吧,你们是永动机吗? 刚刚虞行翡着急过来,没有洗澡,他本人没有意识到,身上还带着浓郁的情事的味道,混合着醇厚的潮湿的感觉,像潮湿的松木被烈日灼烤后的香味。 馨香诱人。 江宁远挂到江宁远背后,低声说着,“哥,最近有没有,看中的人?” 看到虞行翡天天这么性福,他都想找个固定伴侣了。 奈何,能让他们保持性趣的人少之又少。 江宁致已经关掉让虞行翡反感至极的照片,正在看人员信息。 江宁远的体温高了两分,江宁致不可避免的受到感应,脸色微红,微微扯松领带,“我最近很忙,你自己去找。”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喜欢男人,真正喜欢男人的是江宁远,明明两人可以相安无事,各自有各自的喜好。 只能感叹江家的基因如此强大,他喜欢女人,弟弟喜欢男人,偏偏他们还是会被对方看中的人吸引,变成了现在,喜欢长相美丽,身体纤瘦的…男人。 虞行翡青着一张脸回到家,直接上楼洗澡,又吐了几次才躺到床上休息。 餐厅正在吃饭的孙谨看他这么反常的样子,担心的很,赶紧跟着上楼,看虞行翡一脸虚弱,孙谨简直吓坏了,“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生龙活虎的出门,怎么萎靡不振的回来了。 “我没事。”拉着孙谨躺在怀里,他身上阳光干净的味道,活力健康的肌肤替换了脑海里的画面,这才感觉好受了。 孙谨没再多问,只是一下一下抚摸着虞行翡肩背。 “我可能要出差几天。”深吸一口气,虞行翡闭着眼睛,轻轻抚摸着孙谨身体,要将孙谨的身体一寸一寸刻进脑海。 孙谨被摸得浑身颤抖,听到他的话,呼吸一顿,“去几天?事情很严重?” 虞行翡虽然还是桐明大三学生,但孙谨也是知道,虞行翡不是一般的学生,他自己有公司的。 经常会来的秦秘书、卫哲,还有当初在卡布特斯岛上的人… 认识虞行翡这么久,除了他们吵架那次,他还没见过虞行翡脸色这么难看过。 这一次出的事应该不小。 “15天!”虞行翡说的艰难,觉得自己还没离开就已经无法忍受了。看着孙谨担心的神色,知道有些吓到他了,“没事,只是被恶心到了,事情不难处理。” 那种药太过恶心,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既然知道了,他都不能容忍,一定要查出来。 “…”好久。孙谨咽下脱口而出的话,他帮不上忙,就不能让虞行翡犹豫不舍。看虞行翡脸色缓和,神色确实没有凝重的样子,孙谨这才放心。 两年了,自从他来到星海市,他们还从没分开过哪怕一天。 第54章 宁安安 孙谨清醒时,被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体温,松木清香的味道都淡了不少。 虞行翡已经出发很久了。 孙谨趴在枕头上发呆,心里空落落的。 去浴室洗净一身痕迹,天光大亮,坐在餐厅等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段时间都只有他一个人吃饭了。 清晨,枝头鸟儿叽喳着轻啼,温热的微风中,郁郁葱葱的花朵在摇曳,花园角落里曾经的那株小小的捕蝇草被专人照料的很好,今年春季的时候还是和虞行翡一起替它分了支。 两丛小小的捕蝇草,粗壮不少的枝干随着微风轻轻晃动,长满细小绒毛的夹子叶片,翠绿翠绿的非常健康,完全不见两年前瘦弱得即将枯萎的样子。 就和我们一样,茁壮成长,相互陪伴。 孙谨蹲在花园看了很久。 车上很安静,孙谨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在行驶的路上,看到王传正蹬着自行车,很明显是已经溜完狗了。 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是个勤劳的老打工人了。 城市的车水马龙中,载着两个年轻人的自行车,像游鱼在水中穿梭,完全没有因为车座后多带了个成年男人而行驶困难,速度依旧迅速又敏捷。 骄阳当头,阳光肆无忌惮洒在他们年轻的脸上,畅快淋漓地感受着风的温度。 车轮飞转,单车碾过马路边被吹落的树叶,沙沙作响。 “下去下去。”一路疾驰飞奔的骑进校园,又多带了个人,王传喘的不行,等人下去把车推着锁好。“你们吵架了?怎么今天你一个人来学校。” 虽然不同校,这两人都是每天一起上学的。 孙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不少,变得有些无精打采,“他有事出差了。” “双面胶都没你们黏糊。”没看过有人热恋期能持续这么久的,总算是没人当面虐狗了,王传觉得还挺好,“下午社团训练完要不要去学校边上玩桌游,好多漂亮女生。” 吃狗粮吃够了,王传也想谈恋爱了。 其实他一直都想来着,就是好像不太受欢迎。 “不去。”孙谨想都没想的拒绝了,虞行翡本就爱吃醋,就算人不在家,没人管着他了,孙谨也没心情出去玩。 走在教室的路上,看着吸引人视线的孙谨,王传想通了,为什么他不受欢迎的原因。 不去最好,要不是你孙谨,我能单身这么久? 社团训练完,回到家里,空荡荡的房屋连灰尘都不会在里面逗留太久,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和家具的别墅,干净得让人不禁感到有些冷清。 明明虞行翡才离开没多久,孙谨就感到格外寂寞。 裤子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电话来了?! 孙谨心里一喜,赶紧拿出电话,又垮下嘴角。 居然是王传的。 接到王传的电话时候,孙谨在保镖们的住宿区,和他们一起在练拳。 和个个沉稳、严肃、健壮的保镖大哥们待一起,孙谨的挥拳的气势、力度居然也让人感觉差不了多少。 “不练了?”保镖负责人林浩看孙谨突然停下动作,及时收手,动作非常干脆敏捷,没有一丝慌乱。 “林哥,我去找王传他们玩去了。”孙谨收了电话,也没换身衣服,去冰箱里搜刮了些食物就出了家门。 不用林浩出声,保镖群里有人自动跟上,其余人要么练拳,要么跑步、一切井然有序。 提着一大袋子吃的,按响门铃,是王传开的门,方时鸣并不在家。 “看看有什么吃的。”王传接过孙谨手里提着袋子,面包、三明治、坚果、牛奶、果汁、纯净水…… “…为什么还有压缩饼干?”王传真的是无语了,不该对孙谨他们家的零食抱有期待的,一个也不想吃。方时鸣家的冰箱也空了,还没补货,“我好饿。” 孙谨对王传这种把方时鸣家当自己家的举动已经很习惯了。 “你不是出去玩了,怎么不回去吃。”孙谨也无奈了,他可不会做饭,这两年,他都没进过厨房。 别说进厨房了,基本连洗澡都快被人代劳了,江宁致送了很多男用护肤品,手上的茧都慢慢变薄消失无踪了。 这双手,修长干净,指尖细腻,说出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双曾经是什么累活都做过的手。 “别提了。”王传烦躁的啧地一声,玩桌游不只有他认识的,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反正差点打起来,没意思的很,还不如牵狗出去遛遛。“我点外卖吧。” 现在外卖高峰期,这边离闹市区远,没一个小时外卖是到不了的,王传吃了两个三明治先垫吧一下。 王传和孙谨各牵了两条狗,准备晚上再出去遛遛。两人都是身高腿长,活力足,妥妥的能保证小动物们每日的运动量,经常还超量,把狗子们累的不行。 也不知道是人在遛狗,还是狗子被拖着陪他们玩。 王传看着外卖时间呢,看差不多了就往回跑,王传用指纹开了锁,顿时一愣,局促的站直身体。 “怎么了?”推开堵在门口的王传,孙谨这才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中年男女,孙谨也是一愣,微微弯腰,有礼貌的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王传这才回神,也跟着不大自然地问了好。 客厅里被他弄乱了还没收拾呢,他也没想到方时鸣爸妈会突然来。 方时鸣的妈妈看了门口牵着狗的人两个年轻人,被狗味熏得皱眉,捂着鼻子问长的比较高的那个,“方时鸣人呢?” 王传被无视了个彻底。 “我们不清楚,他没和我们说。”孙谨赶紧回答,他们确实不知道方时鸣今天去哪了。他们大一,方时鸣大三,方时鸣课业比较少,又经常逃课,除了这栋别墅,方时鸣喜欢去哪他们也不知道。 电话拨通,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孙谨看方时鸣的妈妈对着几条狗狗一脸厌恶,赶紧和王传牵着狗,一起躲上楼了。 楼下的两人看确实联系不上人,就直接走了。 王传听到楼下的关门声,松了口气。 没想到方时鸣这么懒散随和,他爸妈感觉这么不好相处。 孙谨跟着也松了一大口气。 方时鸣可不知道他爸妈在找他,将没电关机的手机装好,方时鸣这才看向眼前的人,“怎么想到来星海市了?” 方时鸣不觉得她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显眼的粉色发丝盖着眼睛,遮住了情绪,听到方时鸣的话,这才回答,“吴铭来星海市了。” “…”方时鸣喝酒的动作一顿,“你别做傻事。” 宁安安笑了,笑的无声又嘶哑,透着疯狂,“什么叫傻事?!” “对不起,我帮不上你。”连喝酒的兴致都没有了,方时鸣靠在椅子上,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 她染了头发,整了容,变得非常精致漂亮,要不是认出了她的眼神,方时鸣都以为是个陌生人。 现在她明明在笑着,却一脸泪水。 “本来和你就没关系。”宁安安喝下剩余的酒,深深看了一眼方时鸣就离开了。 方时鸣看着酒杯,陷入回忆。 方家和吴家,都属于权利二阶,从小不可避免有所往来,方时鸣平时不是很喜欢和那些富家子弟很少打交道,按理来说是没有多大交集的。 他甚至和宁安安也不熟,却因为他们远离家乡,一个人跑来了星海市。 一切都是因为,宁安安的哥哥宁济,那个消瘦年轻,打扮的非常时尚精致的男人。 方时鸣连他的模样都没有记住,只知道自己拒绝了他的告白后,听他说他正和吴家的吴铭交往。 方时鸣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特地来和自己说这个,但还是提醒过他,不要离吴铭太近。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还是知道的,吴铭私生活不是一般的混乱。 方时鸣记得他说完,对方非常生气的走了,没过多久,就听到他自杀的消息。 宁济的妹妹宁安安找到他时,那疯狂的质问,宁安安觉得是因为他的拒绝,才让他哥哥和吴铭混在了一起。 宁安安崩溃混乱的话,也让他在莫名其妙的情绪中知道了大概真相。 她哥哥宁济,被那群人带着吸了毒,神志不清的时候被那群人…甚至被录了视频… 她的父母丢了工作不说,为了唯一的女儿,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只想带着她躲得远远的。哪怕这么低微,吴铭都不让他们做到,祸害了儿子还想祸害唯一的女儿。 宁安安希望他能帮忙,因为方时鸣是唯一一个提醒他哥哥远离吴铭的人,她只能抓住这仅有的一丝善意,希望方时鸣能给她一点帮助了。因为她没有一点证据,宁济生前,他的手机经常被人强制格式化,只有他哥哥死前和她说的话,她才知道这段日子,她的哥哥是怎么被折磨的,折磨到宁肯放弃生命。 吴铭做这事做的并不隐秘,甚至可以说做的很明目张胆,很嚣张。只要方家稍微和吴家提出,听说了那么一点风声的意思,宁家都会好过很多。 方时鸣只是家族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辈,方家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出头,去得罪一个同阶层的世家,甚至提起这件事的方时鸣都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对于这种结果,方时鸣也笑自己想的太天真。 为了完全不相干的人,不惜和吴铭直接闹翻脸,这才让吴铭有所收敛。方时鸣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圣母病,还给了宁安安一家一笔钱,这才让他们能远离这里,重新生活下去。至于宁安安现在所求的其他事情,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方时鸣看向窗外,注视着那依稀能看见的粉色头顶。 宁安安,这次来的意图,很明显。 方时鸣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很意外的看到客厅坐着玩游戏的两个人。 看到他回来,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眼神单纯活力…又快乐。 “王传在这就算了,你怎么也还在这,你家那位没来抓你?”方时鸣慢慢走进来,被他们单纯的快乐感染,压抑的心情都感到放松了不少。 孙谨这个时候,早就该回家了。 孙谨垮着嘴角,立刻神不思蜀了,游戏也玩不下去了。 王传扔了手柄,看着方时鸣一脸不满,“什么叫我在也就算了?” “是啊,我都不知道这是我家还是你家了。”方时鸣打开冰箱,里面被垃圾食品塞得满满当当的,“我酒呢?” “被你喝完了。”王传狠狠转过头,看到孙谨那副想念思念得不得了的样子,牙痒痒,“你快滚回去,看着好碍眼。” 孙谨恨不得自毁形象的嘤嘤出声,哦,没人的时候打电话喊人来,现在有人回了就嫌弃他碍眼了。 看着孙谨招呼都不打一声气哼哼地跑了,方时鸣也不指望能从一堆东西里掏出酒了,慢悠悠的上楼,“我去洗澡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 “哦,好。”王传开始收拾外卖和垃圾了,想起什么,赶紧抬头,“方时鸣,晚上你爸妈来过了。” “…”方时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脸麻烦的要死的样子,手机也不打算开机了,就那么关着吧,清净。 第55章 江宁远的引诱 今天床格外的大,孙谨还从来不知道能随意舒展手脚的感觉,这么让人…难受? 没有熟悉的味道,听不到熟悉的心跳声,没有让他安心的怀抱,没有热烈的纠缠。 一切的一切让他分外不习惯,跟猫爪挠心一般难受。 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卷着被子把自己包紧,束缚感让孙谨感觉好受了些。 寂寞的夜晚,一个人在房间,思念被无限放大,两年多的日夜相伴,让此刻的孙谨被空虚与寂寞交织缠绕在一起,无法入眠。 已经晚上11点半了,虞行翡的电话还没来,孙谨担心得睡不着觉。平时这个时间,他和虞行翡都做完运动准备睡觉了。 生物钟提醒着他该睡觉了,大脑却怎么都不肯听话。 视频通讯响起的时候,一直盯着电话的孙谨立刻接通。 视频对面,虞行翡正在一辆行驶的汽车里,汽车外正阳光普照,阳光照在他脸上,非常温柔。 孙谨手指隔着屏幕摸着,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想你了。”虞行翡笑着看着躺在床上的孙谨,那双眼睛眨也不眨的。 “什么时候回?”孙谨将手机竖起搁在枕头上,趴在床上盯着屏幕。 “我才刚出来。”虞行翡好笑的看着孙谨,“还没到目的地。” 居然,还没到目的地。孙谨塌着肩膀,没精打采的“感觉你出门好久了。” “…”虞行翡看着孙谨这副淋了雨的小狗,委屈巴巴的样子,想跟司机说立刻掉头回去。 看到孙谨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虞行翡这才想起来,孙谨那边夜色正浓,已经很晚了。 “你先睡吧。”孙谨真的困了,看到了想见的人,大脑放松下来,听到虞行翡的声音,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困,想看看你。”强撑着睁着眼睛,孙谨盯着视手机,眼皮沉重也不想挂断通讯。 “视频开着。”感觉才看到孙谨没多久,虞行翡也舍不得挂断视频。“已经很晚了,你先睡。” 眼皮沉重得像两块吸铁石一样互相吸引着,努力地眨巴着眼睛,但仍然无法分开他们。 孙谨调整好角度,确保手机不会倒下来,又有能拍到他的脸,凑到手机摄像头那里吧唧一口,就当是亲到人了,“那我先睡了,晚安。” 孙谨睡眠一向很好,他睡的很快,闭着眼睛,呼吸轻盈自然,睡熟了嘴角都勾着微微弧度,安逸又幸福。 那是种已经得到了一切,非常的满足和快乐,让人看着就很放松,想跟着一起微笑。 那是虞行翡熟悉的呼吸频率,甚至连胸膛的起伏程度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他每晚都抱在怀里的人。 直到孙谨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虞行翡才收回目光,放好已经发烫了的手机。 一座观光海岛上,岛上有座豪华旅馆,虞行翡在顶层的那间,刚一进门,里面等待的人立刻站起来。 “人都控制住了?”虞行翡坐到椅子上。 “是的,第三探队的所有人员都被控制住了。”esme神色深沉。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召回了即将启程的第三探队。 虞行翡脸色正常,神色并不算凝重,“态度不用过激,让他们觉得这次停靠是场度假就行。”他其实不太相信第三探队会出内鬼,以防万一而已,如果真有人… “好的。”esme心底悄悄松口气,面色看起来没有一丝不同,还是一如既往铁面冷血。 看起来第三探队问题不大。 “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查清他们所有的账号,消费记录,和往来人员的信息。”esme说完,看书桌后的年轻人没有别的吩咐,缓缓退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虞行翡在飞机上和汽车上待了整整一天,完全没有休息过,洗了澡,陌生的环境,没有熟悉的气味,怀里空荡荡的,虞行翡努力许久,仍旧无法顺利入眠。 额头因为疲惫胀痛,深吸一口气,还是从怀里掏出无线耳机戴上。 耳机里有风声,奔跑时的呼吸声尤为清晰,好像能听见每一次氧气在进入肺部又被吐出来的声音。脚步声规律又有节奏,每一次落地都带起一阵微风…虞行翡慢慢闭上眼睛,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缓而深沉。 孙谨准备出门的时候收到了江宁远的包裹,几个大箱子让孙谨警惕不已。打开箱子,看到不是熟悉的绿色栓剂包装,改版了?居然是粉色的。 孙谨没让胡管家找人帮忙,一个人搬着到了二楼的卧室。搭着架梯,从最上面的入口开始往里面倒。几个箱子倒空了,房里的抽屉也装满了。 房间的抽屉像沙漏,底部空了上层的就自动填满。 孙谨这才发现,抽屉里的确实快没有了,红着耳朵,看着抽屉慢慢被填满,直到满满当当的全是保养栓剂。 还有很多润滑剂,也放到最底层。 江宁远也就这么点用处了。 哦,还有别的用处,他会趁家里大人不在,带坏“小孩”。 当夜幕降临,酒吧的灯光愈发璀璨迷离,色彩迷离的氛围与杯中的酒液相映生辉。激情四射的音乐挑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这里让人放下拘束,释放自我,沉浸在这热闹的气氛中。 “这么喝酒没意思。”江宁远说着,另外几人看了过来,继续道,“来掰手腕,输的人去大冒险。” “呵,来,你想先和谁?”赵闻西将烟按熄,坐直身体,挺感兴趣。 江宁远没理跃跃欲试的赵闻西,朝着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的孙谨,笑的挑衅,“孙谨,我们先来。” 赵闻西朝憋坏水的江宁远翻了个白眼,瘫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右手和右手相握,手腕贴在一起,江宁远暗暗心想,触手肌肤确实细腻紧致、还很有蓬勃的力量感。 孙谨毫无所觉,眼神认真,跃跃欲试,和江宁远对视一眼,无需谁说开始,两只手腕直面对抗。 嗯?力气,居然这么大? 无论用多大力气,孙谨那边都没有被压偏一毫,甚至还反压制了过来,江宁远收起轻慢逗弄的心思,咬着牙,开始认真起来。 两人的手臂紧绷,青筋暴露,孙谨感受着从对面越来越强的力量压制感,腰部慢慢用力,用远超江宁远力量继续压制过去。 看到江宁远越来越震惊的脸,心底不免好笑,孙谨从小干惯了重活的,而且,虞行翡也带着他练拳,有事没事他会找林大哥练练,他可不认为这个贵公子样的江少爷比力气会赢过他。虽然江宁远那边传来的力量也很强,但他也没用全力呢。 江宁远来不及震惊了,只能将所有力量倾注到手腕上,孙谨眼神变得有一瞬间锐利,腰腿同时发力。 啪的一声,江宁远的手臂像弹簧一样被压下又弹起,手背磕在桌上生疼,但是没有他的脸疼。 江宁远以为,别人不说,起码他能压制住孙谨吧,他可还记得,孙谨在虞行翡床上,被弄得哼哼唧唧的粘糊劲。 结果呢,这么猛…是怎么愿意被虞行翡压了又压的?? 江宁远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脸不可思议。 “不好意思,你手没事吧。”孙谨还觉得不太好意思,江宁远手背指骨通红,是不是用太大力了? 江宁远偷鸡不成,让赵闻西笑得不行,让孙谨先去旁边,换她来了。 “江少爷,我来了。”赵闻西握着江宁远的手,手腕相抵。 然后,江宁远人快裂开了,他又输了! 没想到四个人,居然他最弱,太打击人了。没错,他连赵闻西都掰不过,更别提顾司安了。 “江少爷,愿赌服输啊。”赵闻西手支在膝盖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来吧。”江宁远瘫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输了输了,彻底输了。先是输给了虞行翡家的小情人,又输给了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是比这更难受的了。 … 突然一阵阵疯狂的尖叫吓得孙谨手里的果汁都差点撒了,朝尖叫声那里看去,是个身材非常好的男人,身上从脖子到腰部,黄金细链条围着腰腹肌肉,一圈一圈松松地缠绕着,在灯光中闪烁着光芒。那人灵活的翻身上台,音乐瞬间开到最大,随着音乐扭胯摆动,随意舞动,微卷的半长发被热汗打湿,湿答答的粘在脖颈,英俊的表情迷醉诱人,性感奔放的男性躯体在摇曳的灯光中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舞台底下,男男女女都在舞池疯狂扭动腰肢,伸长双手,在那人靠近时试图拽着他的裤腿。 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要掀翻屋顶尖叫让孙谨心跳都要暂停了。 视线和舞台上的人对视上了,孙谨莫名其妙的看着,对他举了举果汁,便转开视线。 真的超级吵,也很刺激,也很不适合虞行翡… 孙谨看着肆意发泄情绪的一张张年轻的脸,想着,虞行翡怕吵闹,也不喜欢人多,这种地方是不会来的。 赵闻西和顾司安在摇骰子喝酒、看表演,完全不受尖叫声影响,孙谨还没来过这种酒吧,被鼓点刺激的耳膜心跳咚咚咚作响。 又是一阵尖叫声,孙谨看过去,是舞台上的男人已经跳下了舞台,从拥挤的人群慢慢走过来,路过时一双双手用力又暧昧地抚摸过他的身体,他也浑不在意,甚至还有人在他腰带裤子里塞满了钞票。 火辣辣的场面,孙谨看的瞠目结舌。 看着艰难挤过来的江宁远,身上的黄金链条居然没被扯掉,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赵闻西吹了个响亮的口哨,一脸调笑,“看看,我们性感的money boy回来了。” 披上衬衣,也没有扣上,江宁远就这么袒露着坐在孙谨身边,笑容自得,没有一丝难堪的意思,“愿赌服输,我可是很讲信用的。” 看着来酒吧还拿着杯果汁的人,江宁远靠近了些,“谁来酒吧还喝果汁的。”送酒的服务员送了酒进来,站在一旁,江宁远挑了一杯,“喝这杯,果香浓郁。”不仅果香四溢,更容易让人迷醉。 音乐太大,江宁远声音比较低,孙谨没听清,掏掏耳朵有点痒,侧头疑惑的看着江宁远,“你说什么?” 江宁远更靠近了些,还没说话,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明显的嗤笑声。江宁远转过头,是赵闻西,她那眼神好像自己是个已经被送去沙漠挖矿的可怜虫。 至于那杯酒,被顾司安顺手拿去,一口干了。 江宁远一激灵,还是稍微离孙谨远了点。衬衣未扣,黄金链条轻轻萦绕着躯体,身体因为高温变得湿润,挺拔的身材和性感的肌肉无时无刻散发着魅力。 看着被火力集中攻击都丝毫不为所动的孙谨,一脸嘲笑看好戏的赵闻西,眼神坚定严肃的顾司安。江宁远眼神流转,看着眼神闪躲,脸色绯红的侍应生,那还算英俊的样貌比其他几个没眼光的人看着顺眼多了。 解开身上的黄金链条,把裤子里的钞票拿出来,都搁在侍应生的托盘上,“酒都留下,这些都给你了。” 被托盘上的声音惊醒,震惊不已的侍应生急忙离开,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那在舞台上自信到妖孽的男人正和身边那位被阳光所眷顾的年轻男人低声说着话。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敞着衣衫的男人眼神移了过来,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眼睛微不可察的眨了一下。 年轻的侍应生感觉有电流顺着这道目光传递过来,电的他心口不由一颤。那位性感的男性拥有结实而有力的身体,和充满自信的态度。每个动作都令人心跳加速,如同吸铁石般吸引人。 江宁远看着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的逃了的人,暗自满意的点头。 这种反应才对嘛。 再看看旁边,捏着果汁杯,睁着清亮的双眼,却两眼空空的呆头鹅。 又想起某个暴躁凶残的大少爷,江宁远被喧闹的音乐刺激上头的大脑清醒了些,顿感无趣,默默坐远了点。 整个酒吧里,没有找到他能入眼的,想试试的又不敢下手。 想起刚刚那个侍应生,江宁远动作一顿,回忆起来,那人相貌虽然只能说英俊,和美丽诱惑沾不上边,穿着衬衣,腰上系着小围裙,肩膀很宽,腰显得特别窄瘦…虽然不是他之前喜欢的那种,不过,好像也不是不行。 江宁远顿时感到兴致盎然,和几人打个招呼,赶紧匆匆离去。 赵闻西几人在星海市非常有名,尤其是赵闻西,脾气火爆,谁的面子都不给,堪称女版的虞行翡,而且,赵家主事人护短,她比虞行翡更难缠。 所以没有不长眼的敢过来搭讪。没了热闹气氛的江宁远,其他几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赵闻西今天没骑摩托,也没在酒吧里等着司机,站起身,傲人的身高、高人一等的气势,一路走过也没人敢拦她的路,更不敢像对待江宁远那样故意挤攘着,而是自动分开一条路让她离开。 孙谨没驾照,停车场比较远,他在等司机电话。 顾司安也坐着没动,虞行翡有交代过,让他照看孙谨,他不会让孙谨一个人待在酒吧。 两人见过几次,但顾司安这个人,确实不爱说话,就算说话也没什么温度,语调硬邦邦的。孙谨的话其实也不多,更不知道怎么和人搭话,干脆就这么坐着,各喝各的。 孙谨拿出手机看看,司机还是没过来。低着头突然在热闹的环境感到身体一凉,迅速翻身往旁边挪了点,一个酒瓶就砸了过来,他如果没让开,那酒瓶砸的就是他的头。 看着不远处,那个很漂亮,暴怒不已的年轻男人,孙谨一头雾水,这人他也没见过啊。 顾司安在酒瓶扔过来的一瞬间就冲了过去,拦下那人要继续扔酒瓶的手,“小溪!” 沈景溪将酒瓶砸到顾司安脚边,破碎的酒瓶碎了一地,眼神愤怒得要喷出火来,“我就知道你喜欢他那样的!” 看着顾司安护着别人,拦着自己,沈景溪更是气的眼眶通红,整个人气愤、嫉妒的快要爆炸。 什么沈家,什么都顾不上了,沈景溪只知道,顾司安居然单独和人来酒吧作乐! 他不止一次见过顾司安对其他瘦弱软弱的人,那眼底的嫌弃,对身体健壮的人,眼底的欣赏,别人看不出来,他可看的清楚明白。 座位上的那个人,不论身高还是身材,还有刚刚的反应,顾司安看到他过来,居然还分了一丝注意力过去,还有那隐秘的,赞赏的眼神! 顾司安只觉得冤枉死了,嘴巴却笨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司安一把抱着情绪激动的沈景溪急急离去,真的是连一分心力都分不出去了。 还好此时动感的音乐又引爆了现场,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独独留下一头雾水,无辜又困惑的孙谨。 第56章 这班,谁爱上谁上 虞行翡拨通视频通讯时,孙谨那边已经很晚了,但很明显今天的人并不困顿。 屏幕对面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通红的脖颈。屏幕有些抖动,虞行翡出现在屏幕上,看到对面突然靠近的脸,屏幕被从嘴唇呼出的气息模糊上一层雾气,只能在雾气模糊中隐约看到唇形饱满的嘴唇… 虞行翡手指隔着屏幕摸了摸那模糊的轮廓,对那温润的触感无比熟悉,也无比想念。孙谨很乖又热情,只要他靠近,他就会自动吻过来,哪怕他们现在隔着屏幕。 “…”看着孙谨把脸藏在被子里了,只露出个微红的眼角,湿漉漉的眼睛,委屈的眼光像密密麻麻的尖针扎满他全身,让他浑身又麻又痛。虞行翡靠在椅子上,声音低哑,“等我回家。” 对面还和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哼哼唧唧的,知道自己在难为人的孙谨这才开口,忍着害羞小心翼翼开口,“放袜子的盒子里,那个东西我能不能用。” 孙谨看虞行翡拿江宁远送的袜子里,有好几个那什么玩具的。 “不行!”虞行翡猛地靠近屏幕,眯着眼睛眼神危险的警告着。 对面的人气急,挂断了视频。 还没等虞行翡拨打过去,对面就又打了视频申请过来。 孙谨看着屏幕里那完美帅气的脸,一天也就看这么一会,还是舍不得发脾气。 听着对面低沉沉稳又好听声音,孙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身上穿着虞行翡的睡衣,被熟悉的气味包裹着,睡觉的时候的梦里都是虞行翡的身影。 直到屏幕彻底熄灭,虞行翡被被撩拨起来的火气怎么都消不下去。 两年来日日夜夜不间断的努力成果,属实好,甚至好像有点好过头了。 这才两天,孙谨,都已经想着用玩具来缓解了。 虞行翡怎么可能同意,回去就给烧了。 孙谨的身体,除了他,玩具也不行! 起身去浴室冲凉,虞行翡冷静下来,才拨通esme的通话。 “…”esme和团队的人已经忙得两三天没合眼了,还要接受老板无声的催促,敌不动我不动,esme也不打算先开口。 “用刑吧。”听到对面的话esme神色一凛。 认真的? esme沉默了会,没有试图劝告,准备发布新的命令时,对面又开口了,“算了。” esme无语地看着挂断的电话。 最后那可惜的语气什么意思,这才两天,突然发什么疯?知不知道第三探队差点全员脱几层皮! 接下来的几天,esme等人顶着来自某个人的让人窒息的压力,通过超高强度的工作力度,被剥削了全部精力和时间,眼前全是恍惚的人影和各种数据,终于在一个星期内将结果送上顶层。 顶楼的虞行翡耐心已经荡然无存,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归心似箭、心如火焚。 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esme将调查结果放在虞行翡面前,在那无比嫌弃的目光中愤恨离去,哪里还有冷艳美人的形象,整个就是颓废恶鬼,生人勿近。 这个逼班,真的谁爱上谁上! 虞行翡只是大概的浏览了一遍,即刻安排回程,一分一秒也不想再等了。 时间每一秒都在心中拉长,一路疾驰,终于在天彻底黑暗之前赶回了家中。 “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虞行翡搂着冲上来的人,闻着对方令他思念陶醉的味道,语带撩人。 孙谨的回答非常明确,紧紧拥吻着的两个人,彼此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无法控制。 “明天请假了吗?”亲吻间隙,虞行翡这才有时间抽空询问,看孙谨浑身通红着不住点头,这才满意。 两个人的心灵相通,情感相融,彼此依赖,不仅在精神互相思念着对方,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身体有着超高的协调能力和配合度。 他们彼此紧紧依偎在那张柔软而宽大的床上,沉浸在诉说思念和亲密交流中。 从漆黑的夜晚到光明的白天,又从早上第一抹阳光到天空被暮色笼罩,昼夜更替,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想捂住口鼻,浓郁醇厚的潮湿的味道。 披上睡衣,遮住如雕塑般完美白皙的身体,犹如鱼鳞般密集的吻痕无法完全被睡衣被掩盖,斑斑驳驳的蔓延在雪白画布上。 床上躺着的人,正在熟睡,蜂蜜色泽的身体上同样布满了痕迹,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又残酷的战斗。 第57章 人和人鄙视链 白天虞行翡正常出现在学校,下午放学后乘车和江宁致一齐离去。 “我的人没有问题。”虞行翡坐在江宁致的书房里,脖子上还有孙谨无法克制时留下的吻痕,虞行翡脸色平静,并不打算遮掩。 听到虞行翡这么说,江宁致眼神并没有到处乱看,没有露出一丝异常的样子,表情严肃地点头,“知道了,我这边已经查到是谁偷了汁液出去。” 虞行翡看着江宁致,等着他继续说。 “不是核心研究人员。”江宁致皱着眉头,脸色带着一抹凝重,“谁泄露出去的不重要,我会处理好。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查到那种药是谁做出来的,已经流通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已经查到了迷幻猪笼草的产地。” 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接管江家,这个研究还算是他们私底下偷偷的研究的,虞行翡貌似也在隐藏实力,更无法调动虞家的势力。 “调查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这边还是尽快研发。”江宁致他们正在研究“生命密码”,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研究,初步能确定,如果成功,能延长人类寿命。 虞行翡觉得,这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所以将调查的事情一力承担下来。 至于会不会被发现自己的势力?虞行翡觉得,江家兄弟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他也不想在他们面前隐藏了。 听到虞行翡主动要求调查,江宁致这才松了口气,将已经查到的信息通通发给了他。 泄露的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只是一个保管员之一。还好只是个保管员,对他保管的物品是什么根本不清楚,只是知道能暂时让人失去意识。唯一担心的是,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端倪。 像这种调查的事情,找顾家是最快的。但是,和他们熟悉的,靠得住的是顾司安,他并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人选,对家族的事业插不上手。 如果消息泄露给了顾家的顾司年,牵扯的世家越多,事态会变得麻烦。偷偷瞒着江家研究,就是不想被当前家族当权人所制约。 虞行翡大致看了江宁致发来的消息,没再细问,而是问了个让江宁致心惊胆颤的问题。 “你,觉得孙谨怎么样?” 江宁致一怔,看着虞行翡摸着脖颈上的痕迹,表情莫测,随即抽了口气,立刻道,“我会看好江宁远。” 虞行翡面无表情的地看着眼底有一丝慌乱的江宁致,“我以后,不希望看到江宁远靠近我的人。” 看到江宁致郑重表示,绝对看好江宁远,虞行翡这才离开。 江宁致指尖抵着眉心,感到头痛不已。 这几晚,那无法言语的新奇、兴奋、满足感,还有那和平日喜好完全不同的,结实紧致的身体。江宁致再想装作不知道原因也不可能了,只是没想到,虞行翡不在国内,江宁远的小动作他都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人监视着、跟踪着,江宁远这点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是孙谨自己发现了,主动和虞行翡说的? 江宁远庆幸,孙谨没有被江宁远诱惑到,不然就麻烦了。 至于江宁远是怎么会突然对孙谨起了兴趣的原因,江宁致没兴趣去询问查探。江宁远性子本就跳脱任性,也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只希望这段时间,小鹿能让他保持兴趣,不要再去打孙谨的主意。 不然,为了能和虞行翡继续合作下去,即使是最亲的弟弟,他也不会放任他乱来。 江宁致不愿意和虞行翡站在对立面。 毕竟,江家的基因,太恶劣了,他会不受控制地,被江宁远的心意牵动,哪怕他本人没有这个意向,再抗拒都无法抵抗。 就像九天前,江宁远带了人回公寓,他立刻就受到了感应。他和江宁远,和曾经的江家双胞胎不同,他们不仅思维共享,连触觉,都是共享的,他们更像是共用两个身体、两个大脑的共同体。所以他们才能和平共处,不像江家其他双生子那样争斗得你死我活。 那个叫鹿从容的男人,是江宁远从酒吧带回来的,这样的人,江宁致从前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却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江宁远的急切,把鹿从容吓到了,当鹿从容更依赖沉稳的自己时,那心底的满足、优越感是骗不了人的。但很明显鹿从容更加迷恋江宁远,他同样能感受到江宁远的得意。 他们终究还是无法摆脱江家基因的牵制! 别墅书房里,江宁致的脸色异常难看。 孙谨和王传往停车棚走,大夏天的孙谨还穿着长袖衬衣,衣领扣紧,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的。 整整10天没见到人,每天深夜的视频通讯完全无法缓解思念之情,相思之苦。没有虞行翡的味道,他连觉都睡不好,抱着他的衣服才能入眠,直到衣衫都是自己的味道。 好不容易盼到虞行翡回来,思念如烈火炽热汹涌,烧得他们面红耳赤,急不可耐,只有彼此才能遏制这凶猛烈火。 等到彻底扑灭火势,孙谨悄悄摸了摸衬衣底下的仍旧有些酥麻的身体,虞行翡好像也没好多少,被他啃的不轻。 一身白皮看着可比他严重多了。 想到虞行翡就这么大咧咧的出门,根本没想遮掩的样子,孙谨忍不住脑袋发烫冒着烟。 路过的人看着孙谨这不符合季节的穿着,难免纷纷侧目。 孙谨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视线,现在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什么都感觉不到。 什么都感觉得到的王传,只能暗自咬牙,忍了又忍。 虞行翡晚上又去参加宴会了,再三和虞行翡磨着,这才让他答应晚上和王传他们出去多玩会。 虞行翡从来不会真的控制孙谨不让他出门,这样求着人,才能在外面多玩会,孙谨也并不觉得厌烦难堪。 不是也有很多人想出去喝酒,就要和老婆说好话吗。 这么想着,孙谨更是忍不住笑了。 “在学校呢,你能不能控制点。”王传忍不住翻白眼,孙谨那样子,活该他被人吃的死死地,和方时鸣一样,怒其不争啊! 孙谨才懒得理这个单身狗的抱怨。 王传打开车锁,载着孙谨通往校门口。 校门口今天有些热闹,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朝门口的人看去。 孙谨远远的就看见有个穿着桐明校服的人在门口等着,虽然这个人明显不是他在意的那个人,但是那身校服还是非常吸引人视线的,孙谨忍不住眼神被那身校服吸引。 继而看到那人的外貌,挺眼熟的。 天天看着虞行翡那张脸,孙谨对人的样貌已经有了抵抗力了,不觉得这人外貌如何,只是觉得疑惑,好像在哪见过。 王传也看到人了,忍不住停了下来,看呆了。除了孙谨家的那位,这个人的外貌还是他见过的最精致好看的。 和虞行翡那种冷漠凌厉,让人害怕到不敢靠近的美感不一样,这人就是无时无刻诱惑着人靠近的那种美,很难想象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吸引人的容貌。 要不是穿着桐明的校服,会以为是不是哪个明星来他们学校拍电影了。 “喂,你,过来。”沈景溪已经看到了他要找的人,指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人,语带命令,让人跟他走。 那人身高气质也很显眼,沈景溪在一堆人里,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这种情况让他越发不安愤慨。 “我啊?”被人眼神直直盯着,孙谨疑惑的也指着自己,听声音也很熟悉。 “这谁啊?”王传推着自行车,靠近孙谨,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王传已经从这人的美貌中回过神了,这人气势汹汹的,明显是来找茬的。身高虽然没有他们两个高大,却有着他们没有的凶悍气息,无形中让人忽视了他的身高体型。 “应该见过,但我不记得了。”孙谨小声的和王传说着,虽然明显被人找茬来了,他也不可能怕明显比他瘦小不少的人。 只是好奇,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个人,还是桐明的人。 不管是穿着桐明校服,美貌异常的人,或是身高颀长健壮,样貌英俊温和的孙谨,又或是总是眼神恶劣,脾气暴躁的王传,他们都很显眼,不自觉吸引着视线又不自知。 跟着沈景溪一路走着,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比较少的偏僻地方,王传的耐心都已经耗尽了。 “你到底谁啊,想干什么?”王传看人终于停下来了,满脸不耐烦的说着。 “关你屁事。”沈景溪懒得搭理不想干的人,只是盯着一脸状况外的孙谨,语气威胁,“你,离我的人,远点。” 孙谨满脑袋问号,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说的谁,他旁边的人已经先炸了。 “卧槽!你他妈什么意思?!”王传听到这人的话,想到什么,瞬间暴怒,自行车往地上一推,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沈景溪冷哼一声,同样不怕他,抓住王传挥过来的拳头,下手毫不迟疑,手肘就要往他心窝子捅,只是没想到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唉,先别打。”孙谨赶紧用手掌挡着这人拐向王传心口的手肘,手心被砸的直发麻,抓着气愤不已的王传离这人远远的,“你说的是不是顾司安?” 孙谨这才认出来,这人是之前酒吧里向他砸酒瓶的人。当时酒吧里灯光昏暗闪烁,他只记得人长得很出众,具体的样貌还是没记住。酒吧里很嘈杂,声音都没记住。 这人下手又重又狠,王传虽然比他长的高长的壮,但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听到孙谨说了个陌生人的名字,王传这才知道,自己可能又冲动了,打错人了。 王传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人虽然有着惊艳绝伦的美貌,眼神却跟凶恶、不屑,道歉的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沈景溪用手擦了擦被孙谨碰到的手,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别再让我看到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单独?在一起? 王传猛地转头盯着孙谨,满脸不可置信。 孙谨白了王传一眼,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我有爱人,我们感情很好。我和顾司安没怎么说过话,那天赵闻西他们都在,他们喝完酒就回去了,我只是在等司机电话。” 沈景溪盯着孙谨,看他满脸真诚,眼神也很干净诚挚,那天好像确实听到赵闻西和江宁远都在,这才勉强相信他,再次警告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不管孙谨他们什么反应,沈景溪还算满意地走了。 “我他妈以为是你被人绿了,虞行翡的姘头来找茬的。”王传看人走远了,这才敢开口,一脸无语。“谁知道是你被人当三儿来找茬了?” “虞行翡才不会出轨。”孙谨好无语,“我也不会好不好。” 不知道该感谢王传那替他出头的气势,还是该生气王传觉得他会和别的男人有牵扯这件事了。 他是喜欢虞行翡,虞行翡也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这点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但这也不代表他会对其他男人会有兴趣啊。 王传这傻子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说啥他就信了。 “…”王传对孙谨的迷之自信也很无语,把无辜被牵连的自行车推起来,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上车,找方时鸣去了。” 恋爱脑没救了。 人和人也是有鄙视链的,方时鸣当这两人是傻小孩,孙谨和王传是互相嫌弃对方傻…三人之中,方时鸣的大哥地位无法撼动。 逃课的方时鸣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是不是在说他坏话。 第58章 沈景溪被盯上 谁说顾司安木纳的? 孙谨看着顾司安送来的礼物,默默无言,搬着上了二楼,再次爬上架梯,往柜子里倾倒。 虞行翡出差之后,柜子就补满了,虞行翡不在家,他一个人也用不上,虞行翡才回来没几天,他们再怎么…也用不了多少啊。 将塞不下的随意放在一边,孙谨红着脸,找了创可贴贴在胸口,这才出门了。 外面天还不算太黑,虞行翡已经换了衣服去参加晚宴了,现在明显不适合去保镖大哥们的住宿区学习了,孙谨打算还是去路上转转,王传他们这个时间应该还在遛狗。 夜晚的星海市,犹如一颗璀璨耀眼的宝石,熠熠生辉。灯红酒绿与热闹繁华交织在一起,这座高档会所散发着优雅与尊贵的气息,精美的装饰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私人包厢里,灯光暧昧昏暗,一群衣着名贵的年轻人表情迷醉,醉生梦死。 推开身上娇软的艳丽女人,吴铭一脸恍惚,眼眶有些发青,本该年轻英俊的脸孔,在暧昧灯光下显得干枯诡谲。 “吴少爷今天没兴致?”一名样貌精致的年轻人,奇怪地看着一脸无聊的吴铭。 “嗯,没意思。”因药物飘飘然迷醉的感觉过后,看着在场的一群男女,身边表情还带着迷醉癫狂的女人,吴铭顿感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那找点刺激?”沈景河对这群能让他们为所欲为的人,今日也提不起半分兴致。 “啧,这次要做的隐秘些了。”吴铭知道沈景河想干什么,他在家里玩的过火了些,他爸妈这才把他打发到星海市避风头。星海市不比他家里,得更低调更隐秘才行。 不过想起那天在车上一瞥而过的大美人,迷得他天天魂牵梦绕,对其他人完全提不起劲,只有吸点才能把旁人当成那个人,不由可惜得咋舌,“要是能找到那天的大美人就好了。” “到底是怎样的大美人,才能让吴少爷这么惦念?”沈景河不禁好奇,戏谑地问着。 “超级大美人,我就没见过那么美的,又美又凶悍,特带劲。”吴铭提起来就兴致勃勃,说完又颓在沙发里,“可惜,查不到是谁,只知道是桐明的。” 不然,他早就把人绑来了。 桐明的?又美又凶悍? 沈景河心里思索,大笑起来,“吴少爷,我想我知道你说的谁了?” “谁?!你知道?!”吴铭坐直身体,盯着一脸神秘的沈景河,兴奋的问。 沈景河拿出手机,翻找起来,良久找到一张照片,递给吴铭,“是不是这个人?” 仅仅是看着一张照片,吴铭表情就开始变得迷醉,看着照片里那张精致诱人的脸,“对,就是他,他是谁?” 谁? 沈景河冷笑着说,“沈,景,溪!” 晚宴的氛围非常轻松愉快,优雅的钢琴演奏和精心挑选的音乐为宾客们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虞行翡不远处是笑语晏晏的陆远遥,另一边是神色冷寂的裴向挽,还好她们并没有过于靠近虞行翡,只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说着没人回答的话。 温清川看着这一幕,对着陆远则说着,“你妹妹的目标不是虞行玉吗?” 陆远则只是抿了口红酒,从容不迫地说,“她和虞行玉又没有确定关系,年轻人嘛,多接触些人,没有坏处。” 温清川想了想,觉得确实是,回道,“那也是。” 这么广撒网,陆远则应该觉得自己的妹妹太少了吧,难怪对这个私生女都这么好。 可惜现在的生育率太低了,所有世家的后代都不繁茂。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宴会,还有个主要的原因就是,为新一代寻找联姻对象了。这类宴会主要目的是显示自家的实力,联姻对象不看人品外貌,只注重家世和发展前景。 他们都是商品。 温清川似乎有些理解虞行翡的反感了,现在转变性取向还来不来得及? 温清川稍微想象了一下,感到无比恶寒,还是算了。 虞行翡已经明确表明了对女人不感兴趣,被赶出星海市都不肯悔改,被冷落了许久又怎么样。自从年后,虞家家主对虞行翡态度回暖,动心思的人又多了起来。 看着陆远则比他更像花花公子,穿梭在宴会中,一脸的温和笑意,恭谦有礼,非常享受的脸,就知道他是他们之中最合格的继承者。 顾司安倒是非常清闲,对比同样被包围着的顾司年,显得身边非常萧索。 另一边和他们这边各种或柔和,或甜腻,或清雅的高级女士香水味道堆叠不同,雄性荷尔蒙爆棚,各种男士香水冲突,一触即发,温清川不用想就知道包围圈里的是赵闻西,甚至可以想象,赵闻西已经在爆发边缘了。 还好顾司安也在,不然真爆发起来,估计没人能拦得住她。 赵闻西是铁板钉钉的赵家下一任继承人,获得她的青睐就相当于获得整个赵家的支持,哪怕她和寻常女人不同,难以控制,彪悍异常,依旧吸引着无数狂蜂浪蝶。 温清川看着百般献殷勤男人堆里的,唯一的一个虞家人,不由轻笑一声。 包括虞家的虞行珂。 这种舔狗行径,可真丢虞家的脸。 至于江家兄弟?他们是特例,比任何股票还难以猜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家族里女孩资源稀少,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还不如选择更加稳妥的。 随后,温清川再无暇多想其他,他同样不得清闲,被各位世家叔伯阿姨们包围着。 虞行翡实在太难以接近,不能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今天虞行玉不在场,哥哥说过,虞行珂不是她的目标人选,陆远遥已经寻找别的目标了。 不见得非得和谁明确关系,良好的人脉关系同样非常重要,她并不在桐明大学,而是在瑞安女子贵族学校,想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只有在这种宴会场所了。 这样的场合明显不适合交谈,江宁致接收到虞行翡目光,提前离场,一同去了他的别墅。 至于江宁远,现在完全不敢面对上虞行翡,自觉的留在宴会现场,替他们转移注意力。 倒了杯清茶,放在虞行翡面前,江宁致这才坐下,“有进展?” 虞行翡颔首,“和千湖市有关。” “千湖市?”江宁致若有所思,“吴家和方家。” 是和其中一家有关或是两家都有关? 麻烦了。 江宁致觉得不太妙,这样肯定要惊动江家和虞家了。 延长寿命对所有掌权人都是无法阻挡的诱惑,他并不想被逼迫做一些激进的实验,更有可能,他会被踢出实验组。 实验期限需要10年或者更久,明显那些世家掌权人等不了这么久。 虞行翡脸色并不像江宁致那么凝重,“没那么复杂,应该和几个老的没关系。” 他更倾向于,吴家或者方家的某个小辈,为了私欲搞出来的事。 方家和吴家,他更倾向于,吴家。 虞行翡觉得可惜,居然和方家无关。 江宁致看虞行翡还算轻松的脸色,不免疑惑,“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很简单,虞行翡不会来找他。 “我要千湖市的一些资料,我们也该找些证据了。”虞行翡对江宁致说着。国内加上老师带来的人,他的人手并不多,有江宁致的影响力,查起来要快得多。 以他现在的能力,要彻底击垮对手,把他们名正言顺地送进监狱是最快的方法。 第59章 沈景溪被抓 沈景溪看着手机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却硬是隐忍着怒气,不让自己失控。 以极大的握力紧握手机,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终于,有线索了?! 孙谨和王传认识方时鸣也快一年了,他们还真没见过方时鸣真的和谁动过手,发过怒。方时鸣一直都是懒散自得的,对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有时候你真惹了他,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无视过去,连争执都懒得和人发生。 所以,当王传接到同学发来的消息,完全不敢相信。 方时鸣居然会和人当街打架?!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方时鸣? “发什么呆,快点!”孙谨恨不得一巴掌拍王传脑袋上,居然还有时间发呆。 王传没有回话,两人速度极快,心里着急,更是脚下生风,灵活敏捷地轻松地超越路上的行人。 他们像疾风一样席卷而过,被他们擦身而过而吓到的人发出惊叹。 桐明和海诺隔的很近,两间学校中间有片杏林。大片的银杏树,枝叶繁茂,树干挺拔,每到秋季都是有名的打卡景点,平时更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 杏林旁是一片竹林,相对杏林的热闹,竹林中有许多的小径,遥遥才能看到连通着的马路,静谧而幽深,夜晚连灯都没有,与世隔绝又神秘,风吹过时沙沙声愣是有些诡异之感,所以晚上都没人敢来。 方时鸣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也不是真的从来都不来学校,和孙谨他们约好今天去吃烧烤,这边有家酒馆,老板有些小情调,不喜欢热闹,故意把店开在这里,方时鸣经常来这里,今天也是过来买酒的。 他买了不少,喝不完还可以带回去放着。 竹林凉快,他在这里打算等孙谨和王传过来再去烧烤店。 竹林深处一阵杂乱无章的声音,方时鸣摇摇头,远离竹林,离马路近些,估计又是有野鸳鸯在这里幽会了。 直到他看到一群人中间扛着一个穿着桐明校服的人,才觉得不对,特别是,还有那张熟悉的青白的那张脸。 “吴铭?!” 方时鸣咬着牙,要是只是吴铭这群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吴铭居然还带了保镖,方时鸣被人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昏迷的人被带着往一辆房车上跑去。 瞟过昏迷的人那张脸,方时鸣就知道吴铭是是打算干什么。 偏头闪过挥过来的拳头,方时鸣踢翻一个人,马上就有另一个人缠上来,其余人倒还好,那两个保镖有些难缠。 妈的! 方时鸣被气的火冒三丈。 踢向方时鸣侧腰的人被人撞倒在地。 方时鸣余光看了一眼,居然是王传和孙谨也来了。 对方看着又来了两个人,一群人呼啦啦都往房车跑去,只留下两个保镖。 一人缠着方时鸣,一个被王传压在背上,锁着肩膀。 “孙谨,快追上去!”来不及多想,方时鸣朝着没人控制的孙谨喊着。 孙谨没有回答,脚步飞快,在车门关上之前,飞速跃了进去。 方时鸣看着这辆房车带着人,疾驰而去。 草,只有孙谨一个人! 方时鸣恍神间被人扭住手臂,立刻回神,和人缠斗起来。 车上多了一个外人,车里的一群人也吓了一跳,孙谨一眼就看到了个不算熟的熟人。 那晕倒的不就是沈景溪吗? 孙谨只是眼神挪到沈景溪身上一瞬,没防备,就被一股喷雾喷到脸上,只闻到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然后浑身发麻倒在地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赶快把他们绑起来,没几分钟他们就会醒。” 孙谨只听到有人说了这句话,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沈景溪醒的时候,双手被棉布绳子紧紧绑着。用力转动手腕,绳子不是麻绳,绑的很紧却不会磨伤他的手腕。 沈景溪看着手腕上鲜红的绳子,紧紧盯着,确认了好半天。 这好像,是情趣绳子? 猛地抬头,看向绑架自己的人,脸色难掩厌恶,“你们是谁?” “真的,太漂亮了。”吴铭痴迷地盯着沈景溪的脸,无法控制地离他越来越近。 “铭哥,沈景河说了,不能太靠近他,他会伤人的。” 沈景溪看着那个明显是领头的人被人拦住,听到那人说出熟悉的人名,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沈景河?你们骗我!” 沈景溪明白了,这就是沈景河针对他的陷阱,他追寻了母亲多年的真相,被沈景河利用了!怒火如火山喷发,无法遏制。 沈景河!你死定了! “生气了更漂亮了。”吴铭着迷地看着沈景溪被怒火点亮的双眼,喜不自胜,急切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 他已经等不及了,这么漂亮又厉害的人,过不了多久,就要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那药他不能随身携带,被藏在一个租来的的小公寓里。 等到结束,拿到了沈景溪的把柄,这个美人不就被他牢牢控制住了?就像其他那些人一样,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仅仅是想一想,吴铭就兴奋到血脉偾张,无法自拔。 至于倒在一边,同样被绑着的人,完全没人想起他来,所有人的心神全被沈景溪吸引过去了。 车辆还在行驶,不知道要开往哪里,沈景溪暗暗打量,房车很大,这群人只有6个人,看起来没有很厉害的人,但是很明显防备着他,不会轻易靠近过来。 沈景溪冷哼一声,不管想干什么,只要靠近就能给他机会。 地上还倒着一个人,和他一样被捆着手腕。那身显眼的小麦肤色和颀长挺拔的身体,即使看不清脸,沈景溪也知道他是谁。 是那个叫孙谨的? 他怎么也在这里? 沈景溪的疑惑一闪而过。 第60章 迷失了心智的孙谨 锁着人肩膀的王传觉得很奇怪,这人好像,没有反抗? 搞什么? “喂,你叫他们别打了。”王传听到身下的人,声音极小的说着,刚准备松开手,这人又说,“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哦,好。”虽然奇怪,但王传觉得这人对他好像没有恶意,这才对着还在缠斗着的方时鸣和另一个保镖样子的人说,“你们先别打了?” 方时鸣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发现自己的对手愣了一下,看了眼被王传压着的人,脚步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然后被他一拳打晕在地,趴在地上不动了。 “你什么意思?”方时鸣靠近,蹲在这个保镖面前。刚刚那下,力道根本打晕不了人,可能根本就打不到人,是故意撞上来的。 “他们有违禁药,想救人立刻打这个电话,让人去这个地址救沈小公子。”声音非常的小,却很清晰,只有方时鸣和王传听得到,周围还有许多人围观,指指点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 方时鸣其实更想和虞行翡联系,但是很无奈的是,他们没有联系方式,唯一的共同联系人,还跟着那辆车走了。 方时鸣只能听这人的话了,如果只是纯粹的打架,方时鸣倒真不担心孙谨,但是这个保镖说的,违禁药,确实是吴铭的手段! 糟了!刚刚完全没有想起这件事! 方时鸣立刻拨打了刚刚这人说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方时鸣立刻转述,对方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王传,我们赶紧走!”方时鸣拉起王传,也赶着去刚刚这人说的地址。 孙谨,千万不能有事! 三辆车从不同的地方极速出发,车速极快,仿佛在风中穿梭,瞬间划过视野,奔向同一个地点。 虞行翡盯着手里屏幕上不停移动的红点,神情冷肃,只有微颤的指尖泄露着他紧迫的情绪。 孙谨被抓了。 到底是谁? 接到跟着孙谨的人那通电话时,虞行翡觉得自己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了,还好耳机里,孙谨的呼吸还算平稳。 孙谨暂时还是安全的。 繁华的风景慢慢褪去,道路开始变窄,在一个狭窄的路口,虞行翡的车和另一辆疾驰的车擦碰,谁都不想让步,卡在这里,都进退不得。 哪怕是虞行翡,此刻也暴躁得捶了下车窗,呼吸沉重,躁动不安,“老贺,让他们退出去!” 疾驰的大房车里,等待的一群人同样心焦,这么个大美人在眼皮底下,却什么都不能做,可不就是急切得抓心挠肺的。 一个人忍不住焦急的走来走去,这次的人和以前那些人不能比,又凶悍又诱人,等吴少爷享用够了,其他人也是有份的。不小心踢到了倒在地上的人,刚想把气撒这人身上,却又被吸引了心神,结结巴巴的说着,“吴,吴铭哥,你看。” “嗯?”吴铭正盯着沈景溪不忍移开目光,听到有人喊他,这才不舍地回头,地上的人背后衣服不小心被掀起来,微微汗湿着,湿漉漉的干净琥珀色的肌肤,像细腻的丝绸,看着就觉得弹性又柔软。 仅仅一小块肌肤上面就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 吴铭忍不住呼吸有些急促,莫名的急切期待,“把他衣服脱了。” 白色t恤被撕开扔在一边,车厢里响起不同频率的吞咽声,身材极好的男性躯体上,布满了吻痕、指印,饱满结实的胸口居然还贴着创可贴。 “撕了。” 吴铭听到自己的声音未落,就有人已经急切的用力的撕开,昏迷的人疼得微颤一下,睁开了眼睛,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也不妨碍孙谨反抗,手被绑着,手掌抓住压着自己的那双手,双腿交叉缠住,牢牢压着这人的脖颈,用力一掰,听到手臂脱臼的声音和惨叫声才放开,迅速站起身,后背靠在车壁上,警惕地盯着这群人。 “吴铭哥,这两人都不好对付。”被惨叫声吓到,几人这才能控制住扑上去的身体,离两人都远了一些,眼神仍旧不受控制的瞟过去。 孙谨狠狠地蹙着眉心,那些人都眼神真恶心,让他有想扣了他们眼珠子的冲动。他的衣服居然被他们撕了,还有创可贴… 忍不住又红了耳朵,微微抬高手臂,挡着点。 都怪虞行翡,每天不是捏就是咬的,夏天的衣服又轻又薄,不贴着创可贴他都出不了门。 “你还好吗?”孙谨慢慢得朝另一个肉票靠拢过去,担心地问着。他这样的都被这几个人眼冒绿光的盯着,更何况长的极为漂亮又纤瘦,比女人都白皙漂亮的沈景溪了。 “呵,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沈景溪坐着没动,看衣服都被扒了的孙谨居然还有心思担心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们为什么绑你?”孙谨看这几个人不敢过来,这才开口问着。 “很明显不是吗?”沈景溪挑着眉,抬着下巴反问,“你为什么也被绑了?” 他可不认为孙谨和他是一个级别的,这群人吃的可真杂,一点都不挑食。 “他们不是绑我,我是追着你跟上车的。”孙谨不想低着头看人,慢慢坐下身体,看沈景溪被绑着都一副轻松淡定的样子,也忍不住放松了身体,忽视了吴铭一群人,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是想救你的,没想到被迷晕了。” 要是打架他还真不怕,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迷药这种东西。 沈景溪深感无语,他和孙谨唯二的两次见面,气氛可不友好,自己可是次次都在针对着他,孙谨居然还会追着上车救他? 沈景溪感觉一切都很荒谬,不再搭理孙谨,和孙谨靠在一边,和对面一群人分庭抗礼,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暗暗警惕着。 这群人,不可能抓了他们又不动手。 他们除了迷药,肯定还有后手。 但,后手肯定不在这里。 沈景溪看吴铭他们警惕不敢靠近的样子,唇角微扬,露出轻蔑的微笑,对着身旁的孙谨说着,“喂,给我把绳子解了。” 孙谨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给沈景溪解开。 现在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强弱对调。 孙谨和沈景溪互相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吴铭那群人全身紧绷,如临大敌,别说靠近做点什么了,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沈景溪站起身,盯着对面气势莫名矮了好几节的一群人,一脸笑容,“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们的招待呢?” 明明艳丽的容貌,笑的诱人,吴铭几人却感到那笑容阴森恐怖,让人害怕心惊。 沈景溪一步一步地向那群人靠近,他要先找到那个向他喷迷药的人,一截,一截,一根,一根地折断他的手指!然后,一个一个收拾这群人,包括沈景河! “你,你别过来。”吴铭往后缩着身体,他身边一群跟着他胡作非为的人比他更害怕。 沈景溪带着笑容,还没说话,听到猛烈的刹车声音,没有一丝防备,身体悬空,使得他猛地向前倾去。 孙谨扶着车壁,刚刚才稳住身体,听到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就看到沈景溪整个人狠狠地撞上车壁上,又慢慢滑倒,身体无力地瘫在地上,晕了过去。 孙谨身体前倾,想扶起沈景溪,一旁的房车的门被打开了。 “喷他。” 一股无法形容,又有一丝熟悉的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眼前被雾气朦胧一片白色。孙谨摇摇头,眼前世界变得很奇怪,光怪陆离,色彩斑斓。 耳朵轰鸣,隐隐听到尖锐得意的笑声,又被巨大的耳鸣声盖过。身体温度上升得很快,顷刻间就像置身火海,被熊熊烈火灼烧,焚烧着他的理智。 可能过了一瞬间,可能过了很久,孙谨无法思考,不知道身在何方、身处何地,只知道眼前一抹白皙一晃而过。 在这古怪魔幻的世界里,他被深深吸引着,他想靠近,想触碰,却被无形的阻碍阻拦着,不得靠近。 让开! 孙谨几次三番被制止,愤怒、焦急使他发狂,直到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为止。 沈景溪抹开从额头流下的血液,意识慢慢恢复,眼前的景象被流入眼球的液体浸染,绯红一片。 “孙谨?”沈景溪的上衣都被脱了都没时间关注,看着孙谨毫无章法、混乱又狠厉地将吴铭一群人击倒在地,沈景溪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因为,孙谨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神,此时,狂乱迷蒙,正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自己好像被盯上的猎物! 沈景溪咬着牙,在神志不清的孙谨靠近时猛地踢向他腹部,头部咚的再次受到撞击,是孙谨完全无视他的反击,整个人扑了过来,沈景溪向后仰倒,一阵耳鸣眼花。 眼睛被液体糊得睁不开,想用手抹开,却被人钳制,完全无法动弹。 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力道极大,孙谨手指上的戒指硌得他腕骨生疼。 沈景溪此时就像被困在蛛网中的蝴蝶,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束缚,不由愤怒地大喊,“孙谨,你他妈别碰我!” 再愤怒都无法挣动,只能偏过头,躲开他一下又一下的啄吻,孙谨身上滚烫的体温、疯狂失了智的眼神。 沈景溪强忍着不妙的情绪,尽量保持冷静,想找到孙谨一瞬间的破绽,直到听到衣物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沈景溪直到此刻才真的害怕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贴着他的人浑身滚烫,越靠越近,却让沈景溪手脚冰凉,汗毛直立,一股寒流直侵心脏。 “顾司安,救我!” 听着耳机里的声音,虞行翡感到自己被勒住了脖子,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无法呼吸,喘不过气来。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却感觉浑身冷得可以听到骨骼在打颤,浑身血液都要凝结了一般,仿佛即将面临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 虞行翡取下耳朵里的无线耳机,捏在手心,手劲猛然发作,耳机在他的骤然的暴力下瞬间变得粉碎。 他的拳头紧紧攥着,脸色变得铁青,眼中闪烁着的凶光,犹如狂暴的飓风海啸,席卷着他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贺哥感受着后排使得空气都无比沉闷的低气压,喘不过气来,只能加速再加速。 夜幕下,两辆疾驰的轿车掀起阵阵狂风,像是两头愤怒的巨兽,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奔走。 不久,又是一辆轿车,同样以极为快速的速度追着过来。 第61章 无用的热血 孙谨的思维还身处在光怪陆离的迷雾中,只觉得很委屈,他现在好热好难受,虞行翡身上冰凉凉的很舒服,怎么就不让他亲了? 还打人。 身体也像是被烈火焚烧的炽热疼痛,虞行翡一点都不听话,很不配合,居然还打他。 “虞行翡,你起来。”孙谨满腹委屈,泪眼婆娑。 “…”呵,对着你,我起不来。 沈景溪面无表情,心情复杂。 嘴唇紧紧抿着,嘲讽的话说不出来,用力偏着脑袋闪躲,不让人亲到他嘴唇。看怎么都亲不到人,热烘烘脑袋移到他肩颈,痒痒的,热热的,湿淋淋的,怪异的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冒出,像无数小针在刺激着他的皮肤。 沈景溪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虽然知道孙谨可能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两人衣服都被撕碎了,孙谨就这么压着他,沈景溪怎么安慰自己都没有用,孙谨是个男人,还是个理智全无,欲望勃发的男人。 此时的孙谨依旧让他有着很强的压迫感,让他无法松懈心神。 沈景溪在那一刻惊惧过后,被压着蹭着,更是涌起的滔天的愤怒和厌恶感。别说起来了,他气得青筋直冒、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孙谨踢飞,然后狠狠的暴打一顿。 然后把旁边躺倒一片的几个人,扒皮抽骨、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房车车厢里,回荡着锉刀摩擦般的咬牙声。 没过多久,坚固半敞着的车门,被人暴力拉开,耷拉倒在一旁。 沈景溪还没看到是谁闯了进来,压在他身上,让他一直无法动弹的孙谨被人带走了,身上骤然一轻,他也被被熟悉的怀抱紧紧抱着。 “顾司安,你怎么来这么晚。”沈景溪紧绷的弦这才放松,眼眶微红,颤抖着抱着顾司安,更恨他这么久才来救自己,差点,差点… 恶狠狠地咬着顾司安手臂,沈景溪肆意地宣泄着积压的情绪。 “对不起。”顾司安放松肌肉,让沈景溪咬着撒气,心疼得擦着沈景溪沾满鲜血的脸。抱着浑身赤裸的沈景溪,那满脸怒容,不再是平常古板无波、沉静的顾司安,此时的他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即使情绪激动,仍然能感到身后无法让人忽视的气势,危机感让顾司安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 侧着头看向这边的虞行翡,眼里那噬人恐怖的神色,顾司安脸色骤变,将沈景溪牢牢挡在身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蓄势待发。 沈景溪也感到紧张一触即发的气氛,莫名其妙地露出头来,看到虞行翡的脸色,沈景溪同样极度生气,瞪大眼睛,愤怒的喊着,“看什么看,我们撞号了,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纯0,能发生什么! 要出事也是他吃亏好不好,虞行翡居然还敢摆这种死人脸,一副人被占了多大便宜的样子。 虽然已经听到这边发生了什么,虞行翡逃避着不敢去想象会看到什么场景,他根本承受不了。当真的看到孙谨和人赤裸着身体,交缠在一起,那一瞬间想毁灭掉所有的想法如野火燎原,无法阻挡。 哪怕,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暂时不会发生,并不代表,真的不会发生。 孙谨并不是天生的就喜欢男人,也不是天生的就喜欢被男人占有、征服,更不像江宁远教的那样容易,用后面很难取悦到,除了自己天赋异禀,又极有耐心,更是因为自己耗费了相当多的心力,当了整整一年的床上绅士,不断诱惑索取又不敢粗鲁对待一分一毫,这才有现在的孙谨。 如果不是他,孙谨会是一个正常无比的男人。 孙谨比谁都渴望着家庭和温暖,如果没有自己,他以后会拥有妻子和孩子,然后过着平凡又普通的一生。 偏偏,他在被人发现前,被一个男人捕获了心神。 虞行翡愁眉紧锁,无法继续思考,也不再怒视沈景溪。因为被他抱着的,浑身不着寸缕的孙谨,状态近乎痴狂地纠缠着他,让他没办法在分出心神关注其他。 吴铭?吴家的!! 摸着孙谨发烫的皮肤,按着他撕扯衣服的手,白皙的脖颈被舔咬地通红,虞行翡想起了刚刚听到的差点被忽视的一句话,不由得心一颤,浑身冰凉。 贺哥拿了两个新毛毯过来,缓解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氛围。 刚刚他只是瞟了一眼就立刻回车上,拿了备用毛毯过来,递给顾司安和虞行翡,让他们各自包好自己的爱人。 沈景溪整个人缩在毯子里,连脸颊都藏了进去,老老实实得被顾司安带走了。 虞行翡这边却不太顺利,孙谨浑身滚烫,热的不行,恨不得把抱着自己的人都扒光,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被包在毯子里。虞行翡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把不停反抗着的人捆进毯子里,带到车上。 听着后面衣服被撕裂的声音,贺哥升起挡板,如来时那般,疾驰回市区。 泡在卧室卫生间的浴缸里,虞行翡看着孙谨的表情越来越狂乱迷醉,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抱着他只觉得心如刀割,皮肤相贴着,犹如被热锅内的热水烫过,冰凉的池水都无法降低孙谨的体温。 池水翻涌着水花,虞行翡安抚着摸着孙谨后脑,舌尖嘴唇被用力吮得发麻。 虞行翡完全不觉得迷恋开心,感受不到一丝快感,孙谨现在双眼无神,全无理智,根本不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是谁。 现在在他的世界里,谁都能是“虞行翡”。 油然而生的嫉恨和狂怒,让虞行翡躲开了孙谨的亲吻,生气的人用力地咬在他肩膀上,鲜血淋漓的痛感居然让虞行翡觉得好受了不少。 卧室门被打开,胡管家顾不得其他,疾步走进来,拿着江宁致送来的解药和水杯。 虞行翡此刻也管不了孙谨会不会被人看到了,含着药和水哺喂过去,孙谨现在根本无法自行吞咽了,被捏着下巴,靠虞行翡帮着抵住舌根,这才顺利吞下特效解药。 翻涌滚烫的池水变得和缓平静。 江宁致的药很管用,孙谨虽然还未清醒,但身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无法消退的欲望也褪去,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熟悉的环境,安心的味道,孙谨整个大脑一片空白,极度疲累感让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小心仔细地替孙谨上了栓剂,直到孙谨彻底沉入睡眠,虞行翡这才出了卧室。 深夜别墅的大门口,虞行翡还未下楼梯,就感到一楼有些吵闹,是王传和方时鸣。 胡管家知道他们是孙谨的朋友,虽然天色已晚,他也没有拦着人,带着人到了一楼会客室。 “孙谨在家吗?”方时鸣已经看到了虞行翡,立刻走过来问着,语气着急。 这个时间,虞行翡不会让孙谨待在外面不回家,所以当他们找到位置,看到那辆房车,却没有见到被绑的两个人,只看到一副打斗后的场面。就知道,现在,想找到人,只有找虞行翡了。 只有虞行翡会一直关注着孙谨的行踪。 看到虞行翡点头,脸色不算太难看,真出了事,虞行翡不会是这个表情。 方时鸣这才松了口气,居然有些庆幸,庆幸虞行翡可以随时找到孙谨。 虽然虞行翡对孙谨的控制欲强到变态,有一点方时鸣可以肯定的是,虞行翡不会伤害孙谨,也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他。 “你知道吴铭做的事。”看到方时鸣明显非常庆幸的神色,虞行翡说的肯定。 方家和吴家,同是千湖市的世家,不可能不认识,方时鸣应该知道更多他们还没有查到的事。 千湖市被暴力侵害的人不少,和吴铭有关,愿意走出来的人却没有。事情到这一步,暂时没有了进展。 “他做的事多了,你说的哪件?”方时鸣听到虞行翡语气肯定,感到非常奇怪。 吴铭就是个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五毒俱全,只知道吃喝嫖赌吸的人,虞行翡和吴铭虽然都是世家阶层,但他们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吴铭不可能接触得到虞行翡这种人。 包括他自己,要不是因为孙谨,也不会有机会和虞行翡有所接触。 虞行翡居然会知道吴铭这个人,还知道他和吴铭认识。 虞行翡调查过方家和吴家?为什么? “你们跟我来。”虞行翡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两人一眼,带着暗自思虑的方时鸣和四处观望的王传上了二楼。 和孙谨认识这么久了,方时鸣家都快成他们三个人的据点了,但王传和方时鸣还从没来过虞行翡的别墅。 王传这才感觉到,公子哥和公子哥也是有区别的。 方时鸣那里虽然不能说很温馨,但至少自由轻松。这里,更像豪华又冷清的宫殿,空旷没有人气。 “孙谨,怎么了?”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脸色疲累沉睡着的人,方时鸣声音自觉降低,低声询问。 虞行翡只是摸了摸孙谨的额头,抚平微皱的眉心,没有回答,看了一会就带着王传和方时鸣出去了。 方时鸣和王传坐着虞行翡的车,悄然安静的环境,让他们有些不安,不知道虞行翡找他们会有什么事。 虞行翡带着他们,来到了另一栋精致豪华的别墅。 神色沉重的方时鸣和一直一头雾水的王传,坐在沙发上,看着屋里的几个人。 这间书房里,有被吴铭绑架的,那个外貌非常美丽出众的男人,挨着他的是个身材非常健硕的短发年轻男人。 还有坐在书桌后,一副主人模样的人,一头独特的微卷发丝,严谨整齐的梳在脑后,表情严肃沉稳。 方时鸣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星海市几家高阶层世家的子弟们,至于是哪几家,方时鸣并不好奇。 他现在只想知道吴铭对孙谨做了什么,会让虞行翡带他来这里。 “如果你没有保护他的能力,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太多、掺和太多为好。”江宁致眼神不露痕迹的掠过对什么都一脸好奇的王传,对虞行翡带来的这个陌生人说着。 这个皮肤略黑的年轻人,明显和他们不同,只是个很单纯的普通人,知道太多,对他没好处。 方时鸣听到这个别墅的主人这么说,就知道他们聚在一起肯定都和吴家有关,朝着虞行翡说着,“让你的人先送王传回去。” 王传看方时鸣一脸凝重,虽然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很不好,但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还是听方时鸣的话。 看到王传离开,方时鸣靠在椅子上,对看着他的这群人说着,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态度并不算好,“你们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江宁致没有急着提问,而是翻出了一个文件夹,看了一眼虞行翡,将电脑翻转,让在座的几人看到。 虞行翡已经闭上了眼睛,果然听到了几人抽气和厌恶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方时鸣坐直了身体,只是瞟了几眼,不再多看,脸上满是厌恶。 “绑架、药物控制、摄像、囚禁、还有…多人暴力性行为,不知道方少爷是不是有所耳闻?”江宁致滑动屏幕,继续翻动图片,停在最后,一个罐装黑色的瓶子上,“这是新的自制新型春药,基本上没有配比度,完全就是随手调配。完全不在意使用者的死活,效果非常恶劣,能让人完全沦为发情的野兽。”江宁致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有一定,致死率。” 江宁致说完,房间里的几个人压抑着暴怒情绪,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到让人难以呼吸。 尤其是沈景溪,差点忍不住把江宁致的电脑给砸了,紧紧地咬着牙。那群人,明显就是想给他也用这种药! “孙谨也被这种药…?!”方时鸣被江宁致说的话,震惊、恶心到无以复加,想起了孙谨那副不正常的样子,对着虞行翡问着,完全不敢置信。 看到虞行翡脸色变得难看,更是怒不可遏,忍不住站起身,脚步沉重、烦躁地走来走去,“我和吴铭并不相熟,更是在千湖市就和他闹翻了,找我有什么用?!” 他早就知道吴铭的恶劣举动,却没想到吴铭会越发猖狂到如此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地步,恶心得让人难以忍受。 这次,又再一次,牵扯到他认识的人。 这一次,他更无法再袖手旁观,但他和吴铭根本无法继续接触,关系没有修复的可能,经过今天更是严重到,碰到就会打起来的地步。 “我们,需要找到一些证据。”虞行翡睁开了眼睛,看着难得暴躁的方时鸣说着。 方时鸣不禁一顿,“证据?”想起一件事,看着和沈景溪坐在一起的顾司安,“找他不是更快?他不是有人在吴铭身边?” 那两个保镖,偷偷放水让他打电话,能接触到吴铭的,没有比那两个人更靠近了。 吴铭想为非作歹,除了那一群跟着他的人,那两个保镖同样是知情人。 “他们不是吴铭的保镖。”顾司安没有说话,他身边的沈景溪冷笑一声,说着,“是沈家的保镖!” 是沈景河为了抓他,借给吴铭的打手。 而且,就算是吴铭的保镖,这种相当于背叛雇主的事一旦发生,保镖的职业生涯就断了,更会牵连到,顾家。 顾家能爬到阶层里,靠的并不是资金雄厚,而是,培养格斗、安保等这类人才的手段,像他们这样的人,出行在外,没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了,而市面上的安保公司、很多世家雇佣的保镖基本全是顾家出来的。 如果信不过顾家,除非自己从小培养人才。 保镖,接触需要保密事件很多,顾家出来的人却从不会泄露出谁的秘闻。这才是顾家傲立阶层的最大根本,所有人都有秘密,顾家不会做出以秘闻要挟这种会引起群起而攻的事,但是一旦谁要想和顾家作对,曾经最信任的刀就是反向杀回来的利刃。 吴铭和沈景河这种还未上位的小辈,想做违法乱纪的事,一般会用自己的人,不会用雇佣来的保镖做。这次,沈景河把沈家雇佣来的保镖借给吴铭,干的还是绑架人的事,绑架的还是同族的人,本就违反了合约,顾家不会置之不理,不管沈家处不处理,沈景河都没好果子吃。 就算这样,偷偷通知顾司安的保镖还是算违反了规则制度,再过多插手,就会惊动顾司年了,那样顾司安和自己就再无安宁了。 “我知道的并不多。”指望不了别人,但是自己知道的也不多,方时鸣揉了揉额头,只得将宁济、宁安安的事全说了出来。 想起宁安安孤身一人,想要对付吴铭,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如果她非要报仇,能和虞行翡一行人合作,不仅更安全,也更有胜算。 只是,吴铭这群人完全丧心病狂没有人性了,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太危险了。 “希望你们能,尽量保护她的安全。”方时鸣将宁安安的联系方式交给了虞行翡,颓然的靠在沙发上。 他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很明显,这一次孙谨是因为他,被牵扯进来的。 虽然不知道虞行翡这几个人之前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因为孙谨,虞行翡不可能放过吴铭。 吴铭这么猖狂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吴家独苗,虞行翡他们对上的,不只是一个吴铭,而是整个吴家。 吴铭不值得一提,真正难对付的,是在千湖市盘踞多年的吴家。 “姓吴的那群人呢?”沈景溪头上还缠着绷带,脸色阴冷可怖,他当时被焦急的顾司安带走,去了医院,忘记应该先处理了那群垃圾。 方时鸣看虞行翡眼光看向他,无奈说道,“我把他们送警察局了。” 连人带车一起开进了警察局。 绑架、磕药,总能关他们一段时间了吧。 方时鸣没有其他能告诉他们的事情了,离开时,听到书桌后的江宁致的叹息声。 “有时候,只有一腔热血是办不成事的。” 第62章 前路蜿蜒曲折 当这位向警官找到自己时,方时鸣才知道那句话,是如此让人心凉。 “向队长,你的意思是那群人已经放出去了?”方时鸣没有想到,居然,一天都没有被关到,吴铭这群人就出来了。 他前脚把人送进警察局后脚人就出来了。 “如果你能提供受害人的信息,我们才能找到更多证据。”向蓝天看着脸色失望不满的方时鸣,有些无奈的说着,“绑架,没有受害人报案。而且,他们的尿检正常,律师过来了,我们只能放人。” 向蓝天本以为,他们尿检绝对会查出吸毒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结果居然是正常的。没有有力的证据,哪怕他知道吴铭的所有罪证都在吴家藏着,别说是去吴家搜查了,甚至连吴铭在星海市的临时住所都没有用权利去搜查。 而且,千湖市的吴家,也不是他一个星河市小小的警队队长想查就能查的。 “向队长来找我,证明你知道他们不是无辜的是不是?既然连你们都找不出证据,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只是路过看到了而已,抱歉。”方时鸣并不相信这个警官,更不会暴露出孙谨和宁安安,说完就离开了。 方时鸣离开后,向蓝天平静的神色消失,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神色焦急黯然。 好不容易人来到了星海市,又只能让这群人逃脱了! 经过这一次,本地人沈景河被关在了沈家,吴铭几人也被一个带着口罩帽子,身型格外高大的人狠狠地敲断了手脚,比起身体上的剧痛,更让吴铭害怕的是,那个人的眼神,他差点以为会被打爆脑袋。 知道肯定是因为事情败露,被人报复了,初到星河市就闹出事,吴铭也不敢和吴家说,更没有独自对上沈家的勇气,只能当吃了个大闷亏,再气急败坏,也只得低调老实,暂时躲了起来。 向蓝天一直抓不到他的尾巴,没有案件,他没有权限派人一直盯着他们,只能让他们在眼皮底下逍遥。 “谁?!”向蓝天深夜刚刚结束工作,回到家,拿着钥匙,警惕地盯着阴影里。 那里有个人影。 “向队长不用紧张。”阴影底下走出个,穿着西装,斯文有礼的年轻男人,微笑着说,“你好,我叫卫哲。” … “没想到,你们偷偷摸摸搞这么大的项目,居然现在才说。”赵闻西翘着二郎腿,看着江宁致和虞行翡,眼中神采奕奕,激动异常,不由得咧着嘴笑着,“太不够意思了。” 温清川和陆远则还震惊得回不过神。 “知道消息泄露的后果吧,记得对家里的老家伙们保密。”江宁远笑嘻嘻着,食指竖着按在嘴唇上,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带着严肃警告。 要不是虞行翡突然决定,要先对付整个吴家,他们也不会冒风险,拉另外几个人进来。 “当然。”温清川按捺着激动,这可是他们以后能够自由的钥匙,怎么可能泄露给家里的长辈。 “需要我做什么可以直说。”陆远则大脑飞速运算着,都快发生故障冒烟了。 果然,选择虞行翡是正确的。 “蚕食吴家,千湖市的方家,应该会更感兴趣。”虞行翡看着干劲十足的几人,神色幽深冷漠。 只是亲手打断那几个人的手脚,就这么简单的让吴铭消失,完全无法让他心中这口郁气消散半分。袒护培养这个恶臭垃圾的吴家,同样腐败恶心到让人无法忍受。 既然现在的他,无法独自搬走吴家这座大山,那么,就让他来挖出一道豁口,引来其他巨兽,然后他就看着,吴家是怎么垂死挣扎,直到完全消失。 他不能明面上出头,虞家的势力更是完全不能利用,但这集齐可以全力支持的赵家、陆家。还有只能暗中相助的温清川和江家兄弟属于他们自己的势力。更有本就实力相当、同样盘踞多年,虎视眈眈的方家。 已经渐渐衰老的野兽,能护得住它的领土,抵抗得了群狼环伺的侵略者吗? 没有新生代强劲力量的吴家,能抵抗得了多久? …… “孙谨,快快快,救我救我!”王传看自己瘫倒在埋伏点,不能动弹,只能焦急求救了。 “来了。”还没跑出几步,听到两声被击毙的枪声,屏幕一阵血红后变模糊,孙谨无奈着说,“我也被爆头了。” “连人都没看到?!”王传以死亡视角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谁打死了自己。 这个叫rk的玩家最近非常的火,态度超级嚣张,王传排了好多天才排上队,有一次机会和他连线,居然没坚持几分钟就输了。 王传当幽灵围观了会游戏,不出所料rk将人全灭后,不停发着大笑鄙视的表情,王传被刺激得看不下去,关了游戏,看着孙谨问着,“暑假你还是去旅游,直到开学前才回?” 孙谨退出手机游戏,听到王传的话,点点头,说:“虞行翡说要带我去岛上玩。” 这是他第三次上岛了,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 第一次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和探索新世界一般,激动又害怕。第二次是满心苦涩焦虑。这一次,是去新的海岛,虽然同样感到新奇,却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虽然激动,但不会再害怕了。 “你们要一起去吗?”虞行翡说过,这次是单纯的去游玩的,所以孙谨这才想邀请王传和方时鸣一起去。 “我也能去?”王传父母工作很忙,压力也很大,他除了上次去参加孙谨国外的婚礼,他还没出过国,更别提去海岛旅行了。 “能啊。”孙谨回答的肯定。 虞行翡已经不会像去年那样排斥王传和方时鸣了,对自己经常来找他们,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心思深埋、暗自焦虑。 既然孙谨说得这么肯定了,王传当然想去,看着情绪低落,心事重重的方时鸣,问着,“一起去啊。” 方时鸣摇头,拒绝了。 今天方时鸣没有和他们一起上游戏,看着孙谨,心思沉重非常。 难怪,没有人报案,孙谨好了以后,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失去的记忆不只是当天的,而是前后好几天的记忆都没了。他在家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才知道要出门去学校。 面对王传和他的询问,孙谨一脸震惊诧异,看他那苦苦思索,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方时鸣也不忍再继续问下去了,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心底,越发焦虑心急,又无可奈何。 仅凭虞行翡那几个年轻人,真的能扳倒吴家? 方时鸣深深怀疑着,只觉得眼前黑暗,前路蜿蜒曲折。 不由自私的想着,还好孙谨和王传的风格不是吴铭一贯喜欢的那种。 第63章 再次上岛 夜晚的大海如同一面透明深邃的水晶镜,映照着漫天星辰,水面上一艘显眼的荧黄游艇还有着点点灯光,随着海浪波动之间,和星辰的倒影在轻轻荡漾的海面上,显现出宁静而深邃的星海画卷。 随着海浪起伏一荡一荡,方时鸣感觉大事不妙。 孙谨和王传这两个人,好像是他的克星。 居然还是被他们闹着一起过来了。 家里的四条狗也被孙谨带了回去,交给了那个管家照看,自己连理由都找不到了。 海浪声里夹杂着若有若无隐忍着的声音,风平浪静的海面,海水的波浪一个接一个向这里涌来,海浪有节奏的一波接着一波拍打着船身,绽放出无数白色水花。 “我在家躺着好好的,为什么,你非要我在这里受这种折磨?”方时鸣躺在狭小的休息室床上,一脸生无可恋,想打死又一次妥协的自己,然后再打死王传。 至于孙谨和虞行翡?拉出去枪毙一百零一遍,多的一遍算免费赠送的! 这艘游艇不算大,上下两层休息室挨着很近,上层的人在为爱鼓掌,再怎么隐忍,下层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妈的船上这么多人,饥渴成这样?不能忍忍?! 这次都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了,下次是不是就要他去房里围观了?! 开船的和王传为什么能这么一脸平静,搞得好像就他大惊小怪特别不正常一样。 手里要是有把枪,方时鸣恨不得把他们全突突了。 “…”王传不敢说话,耳朵里戴着耳机,怜悯着看着要死不活的方时鸣,从自己耳朵里拿出一个耳机。 这种折磨,他已经在陪着孙谨出国结婚的时候就经历过了,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无视了。 海上天气多变,顷刻间风云变色,波涛汹涌,大海此刻像头不停咆哮着的猛兽,汹涌的海浪不停拍打着船身,浪花飞溅。 方时鸣青着一张俊脸,刚想跳起来爆发,被王传狠狠地按住,耳机也被用力地塞进耳朵里,“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忍,我忍你个大头鬼! 耳机里轻柔的音乐响起,方时鸣闭着眼睛,就当现在在面真的狂风大作好了。 大海茫茫,他还能跳海不成? 扳倒吴家?凭虞行翡?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被晃的快晕船的方时鸣恶狠狠地想着。 来到这座叫戈帕拉的小岛,方时鸣说什么也要远离孙谨他们,跟着贺哥他们一起住得远远的。 大海干净的纯粹,如此清澈,将整个天空都倒映在其中,天海沁蓝一片,感受那份宽广、深远的清净,真的能让人心旷神怡,遗忘了所有烦恼。 “火生好了吗?”王传提着网兜从海里跑出来,坐到岸边生火的方时鸣身边。 “好了。”方时鸣放松着躺在温暖干净又柔软的沙滩上,头上的椰树挡着刺目的阳光,手边是一颗破开的椰子。 王传将抓到的海鲜丢进去,看着方时鸣终于放松下来,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方时鸣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总是心事重重的,好像有很为难的事情处理不了的样子。 所以王传才想着带着方时鸣离开星海市,一起出来散散心。他已经摸透方时鸣的性格了,吃软不吃硬,脾气又倔,惹毛了谁都拉不回来。所以王传知道,千万不能用强硬的态度逼他,装可怜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 这不,出发前扒着他嚎了没多久就妥协了。 王传偷偷得意的很。 拿捏! “要不要去潜水?”吃了些海鲜填肚子,王传起身,戴好半面镜准备再次下海了。 清澈的海水,连海底的浅黄细沙和五彩斑斓的珊瑚都清晰可见,难怪虞行翡每年都带着孙谨来这里度假。 这里真的比任何地方都要美,没有哪里比这里更适合约会了。 “走吧。”方时鸣看了许久的蓝天大海,感觉也能提起精神了,也有了见识神秘美丽的海底世界的想法了。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虞行翡都不着急,他就别瞎操心了。 方时鸣伸伸懒腰,戴上半面镜和王传一起奔向大海,潜入海底。 待了两三天之后,王传收回之前赞叹的话。 这里太无聊了! 人太少了,语言还不通、没有电子设备,洗澡吃饭干什么都不方便,他待不下去了!! 这几天的日子,整个就是一部活脱脱的荒岛求生记。 广阔无垠的大海上,这里就是一座孤岛,连路过的船都没见过,除了虞行翡的游艇,没有任何途径出去。王传生怕那艘游艇出现故障,然后他们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哼,有本事你自己跟他们说去。”看着王传越想越害怕的样子,方时鸣忍不住冷哼出声,指着远远的海边,属于孙谨他们的那个小木屋。 和虞行翡出门就是这种下场,活该啊! 天还没黑呢,远远的他就看那两个人手拉手关门进屋了。 两人吃完简单的晚餐,方时鸣一抹嘴,趁王传注意力分散,长腿一跨,跑得无影无踪。 “…”王传看着待清洗的锅碗瓢盆无声抓狂。 清晨的海边,和平日那般,安逸静谧,如诗如画。慵懒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大海的清新和岁月无波的宁静。 虞行翡打开木门出来,,一边生火煮沸水,一边洗衣服晾晒,一副井井有条的贤惠样,王传早就在附近等着了,看到虞行翡出门,这才敢靠近他们的小木屋。 确实没想到,在这里洗衣叠被,做饭洗碗的会是虞行翡这个大少爷,孙谨只用到处玩就行。 王传敲了门,听到孙谨回答这才推开门,一股带着水果清香的异味溢出。王传顿了顿,彻底把门大敞,透透气这才进去。 “啊,你想回去了?”孙谨还没完全清醒,眼神还带着一丝惺忪迷蒙,懒散着包着毯子靠在床上,脸色微红,头发乱翘着。 “是啊,太无聊了,你们不会打算就在这玩两个月吧?”虞行翡在这可自在了,好像真的有这种打算,再待下去王传觉得自己会疯。 “不是啊,贺哥他们去补充物资了,虞行翡说等他们回我们就出发了。”孙谨现在才清醒了一点,语调清晰的看着松了口气的王传说着,“吃点东西,等贺哥他们回了,我们就要去探险了!” 每个男人都有个冒险梦,果然,王传眼睛发亮,兴冲冲地跑了,把还没起床的方时鸣拼命摇晃起来,生火煮了点东西吃了。 第64章 杯弓蛇影 荧黄色双层游艇从海岛出发,在大海中前行。 在一望无际,波澜壮阔的海洋中间,隐藏着一片古老的丛林,它被广阔无垠的海水包围着。这座丛林很奇怪,它并不是生长在小岛上,更像是直接从海底生长出水面一般,就这样经受着海风的吹打,海水的侵染。 “海面,也能凭空长出森林?”王传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无法言语。 “你潜下去不就知道了?”方时鸣一脚将王传踢下甲板,笑着把面镜丢给他。 扑通一声,是孙谨也戴着面镜跳下去,他同样好奇,这神奇的一幕是怎么回事。 游艇并未完全靠近,海底的海水不算混浊也不算清晰透明,是神秘的蓝绿色。 王传和孙谨只能依稀看到海底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根树干,更下面是一片黑暗,神秘莫测,让人不敢靠近。 一艘大皮划艇降下,虞行翡将孙谨拉上来,旁边王传也被方时鸣拉了上来。 “看得不太清楚。”孙谨取下面镜,和方时鸣摇着头说着,说完一脸好奇得盯着虞行翡看。 “这是一片依附在,已经沉没的海岛山脉上的丛林。”虞行翡笑着摸了摸孙谨脑袋,继续说着,“因为地壳的沉降,火山喷发、地震,都有可能使海面突然沉降,造成森林沉入大海。” 游艇无法进入丛林,老柯放下船锚,原地待命,贺哥跃下皮划艇,带着几人进入这片神秘的海上森林。 皮划艇在树枝树干中穿行,这种感觉非常绝妙,海底蔚蓝清晰,还能看见水底的树木绿植,就像他们漂浮在空中一样。 慢慢的从海水里能看得清泥沙,海水也不再那么蔚蓝清晰,原来这座丛林,还有一部分陆地是露出水面的。 这片森林四季常绿,树枝树干布满青苔,深入密林,烟雾缭绕,像是笼罩在迷雾之中。 非常古老的丛林,如今小岛上的动植物,都是孙谨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最奇怪、最神秘的生物。 无数参天的大树掩映着阳光,使得森林内部显得格外幽静,奇妙的景色像是另一个世界,整个世界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方时鸣奇怪地看了眼,突然靠近他挨着的王传,“你干嘛?想上厕所?” “…”王传更贴近了方时鸣,一向胆大的王传这副瑟缩样,引起了另外几人的注意。 “你到底怎么了?!要尿你自己去那边。”方时鸣一阵恶寒,推着不让王传靠近。 “你们,记不记得,那部电影。”王传揪着方时鸣的衣服,看着附近的环境,有些不安,“那部,关于巨蛇的电影,绝命蛇岛。” 荒岛上,秘密研究院里,因为地震,海岛沉降,岛上的人被迫迅速撤离。被科学家改变了基因的蛇从损坏的观察笼里逃出,等科学家们回来时,荒岛已经蛇群的天堂,人类的噩梦之地。 变异蛇生长极快,繁衍速度更快,一条条十几米的巨蟒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在水中穿行,张着血盆大口,向猎物发起了致命的攻击,入岛的人们毫无所觉,最终全部被生吞入腹,无一生还。 一队躲避暴风雨的人意外入岛,故事正式开始,第一部的结尾是个开放式结局,没有救世主,没有能活着的逃生人员。在海上,这群凶残巨兽是绝对的主宰,直到猎物全部被吞噬,没有了食物,巨蟒开始自相残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条,陷入沉睡,不知多少年后,荒凉的小岛上偶见滑过的巨大蛇尾,电影结束。 那是今年挺火的一部灾难片,特效非常完美,没有半点破绽,看起来和真的没有区别。孙谨他们在方时鸣家客厅的豪华大电视机前一起看的,看完几人好一阵子看窗外的树影都觉得是蛇影。 “欠揍吧你,在这里说这个!”方时鸣狠狠地敲着王传的脑袋,本来没什么感觉,被他提醒,电影情节瞬间全部印入脑海,头皮都有点发麻了。 这和在鬼屋讨论恐怖故事有什么区别! “沉没的荒岛,海底树林。”王传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着已经贴到虞行翡身边的孙谨,一脸莫测阴暗,恐怖效果拉满了,“刚刚我们在海底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像最后那队人上岛后的场景。” 水底密密麻麻的树根树干,一只只巨大阴影穿行其中。 孙谨呼吸急促起来,被王传一提醒,真的,好像和电影的景象一样,瞬间冷汗布满了后背,不禁更加贴紧了虞行翡。 从没想过,看个恐怖灾难片会映射到现实里? “怎么了?”虞行翡手臂揽着恨不得爬到他身上的孙谨,看着几人变得奇怪的气氛,有些莫名。 绝命蛇岛?有点耳熟。 “想看蛇?”虞行翡牵着孙谨,对贺哥说着,“那个蛇窝应该还在,应该也长大了,去看看吧。” 这时,一阵海风吹过,风吹过树林,树叶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像某种爬行动物爬过树叶的声音。 “!”孙谨、王传、方时鸣惊恐万分,拦住带路的贺哥,往放着皮划艇的位置跑去。 妈的,真的有蛇!!! 虞行翡这个死变态,该不会是又发神经了,想把他们偷偷喂蛇吧! 王传和方时鸣跑地飞快,惊恐万状,发誓再也不跟这俩夫夫出来旅游了。 孙谨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虞行翡跟着跑,同样满脸惊惧,如临大敌。 有蛇!有蛇啊啊!! 第65章 esme的挑衅 “所以,不是真的有巨蟒?”在海上跟逃亡一般,孙谨几人催着贺哥马力全开,一路奔逃。 再也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探险了,这次探险之旅就此中断。 “嗯,是赵闻西出资拍的电影,在那座小岛取景,所以你们才会觉得眼熟。”虞行翡看着孙谨露出一丝取笑的意味。 那座小岛还没来得及看到什么,就这么被吓回来了,怎么都不肯再去。 直到上了这座人流量巨大的观光海岛,围着餐桌。 孙谨此刻还有着,他们刚从蛇口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听到虞行翡的话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方时鸣觉得超级丢脸,居然跟孙谨、王传一样,连个蛇影子都没看到,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 和他们俩待一起久了,智商都降低到地底了。 几人吃完各自的晚餐,穿着浅灰色工作套装,脚踩高跟鞋的金发美女走到几人面前。 “用餐愉快?” 听到语调优雅的声音,孙谨看过去,是位金发碧眼,一头奔放的波浪大卷,皮肤白皙,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的大美女。 这位女性大概三十来岁,身材丰满,既有柔软的曲线,又有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健康又诱人的美。 穿着保守的工作套装也无法掩盖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古板的衬衣被她穿着格外性感。 这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人。 见她眼睛一直看着自己,孙谨只能顶着虞行翡不满的目光,硬着头皮回答,“很愉快,有什么事吗?” 还好她说的是他们的语言。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esme。各位尊贵的客人,今晚,外面有热闹的篝火晚会。”金发美人一向严肃的面容勾起一抹微笑,只是看着四人中的其中一人说着,“你会喜欢的,小太阳。” 孙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喊自己,也没敢问出来。 只觉得她的声音是十几二十岁女孩没有的,低沉沙哑,很磁性,非常非常吸引人。 esme无视来自某个人的警告眼神,眼神专注凝视。 真人原来是长这样,比照片看起来更俊俏温和,也更加天真干净。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被野兽盯上,早早地就被叼入巢穴吃干抹净了。 看起来,已经被调教得很听话了才被带出来的。 esme视线围着孙谨和他身旁的男人萦绕一圈,笑容隐晦暧昧,越发迷人。 看着孙谨脸颊耳尖慢慢变红。 这么害羞? 真可爱,跟着个恐怖的男人,可惜了。 esme笑容真诚了一丝,看着某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脸色变得漆黑,更是愉悦。 孙谨还没见过这么性感成熟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微微发热。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身旁的人用力扯着走进电梯。 esme看着从电梯里,怒瞪着她,像弓箭发射过来警惕威胁的目光,都不能让她压下唇角。 哼,让你像恶鬼一样剥削人。 想起上次的狼狈模样,被第三探队的看到并嘲笑了许久,esme总算觉得气顺了些。 等几人都看不见身影了,esme这才收起了伪装的笑容,面容重新变得冷艳。 看着虞行翡明显怒气冲冲的样子,方时鸣恨不得鼓掌庆祝,暗自嘀咕,快吵起来,打起来,消停几天吧求求了。 王传一脸无语侧目,方时鸣的怨念真的太大了。 莫名其妙被波及的孙谨万分无辜,对自己对着其他人还会脸红,还是当着虞行翡的面,心虚不已,被虞行翡押进房里底气不足的解释,“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虞行翡的双眼闪烁着怒火,现在根本不想听任何解释,将孙谨按着坐在床上,语气命令冷凝,“亲我。” … 虞行翡低着头看着孙谨,他的露在外面的耳朵、脸颊通红,确实没有一丝厌恶反感。 余光里,孙谨有些绷紧了的裤子,他甚至很喜欢。 就算是被下了药,第一反应也不是去主导攻击,而是想着接纳、承受。 已经这种地步了,还是会被女人吸引? 虞行翡又想起来,孙谨,对女人,一直都很细心、温和。 察觉到虞行翡的低气压,孙谨真的要慌死了,虞行翡那张白皙的脸微微泛着红润,脸庞英俊绝伦、诱人无比。 可他的眼神却没多少温度,明显还在生气,孙谨讨好着一下一下吻着他唇畔,语气忐忑,“别生气了。” “心动了?”虞行翡深吸口气,低垂的眼眸寒风呼啸,摸着孙谨心口,语调低沉,声音缓慢,“对女人,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手掌下,鲜活的心跳跳动得很快。 虞行翡抬眸,孙谨盯着他的眼睛,眼神认真,明亮温暖如初。 孙谨靠近虞行翡,异常红润的嘴唇动了动,脸庞也慢慢开始发烫变红,“我只会对你心跳加速。” 孙谨没有逃避虞行翡深沉吓人的眼神,继续说着,“我不是要找什么借口,我也不是被她吸引到,我只是不太习惯被人那样看着。”想了想,组织着语言,孙谨怕说错话,又惹虞行翡生气去找一个无辜的人麻烦,“我感觉她的眼神,也不是对我有想法。怎么说呢,就是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那种不带恶意的,认真又带着调侃意味的眼神,孙谨觉得她的眼神好像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被洞察了的一样,在她面前有种被脱光了衣服的羞耻感。 是,这样吗? “孙谨,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难受。”虞行翡不想再去怀疑孙谨,更不想为此引发争吵,闭着眼睛,掩盖情绪,语气低迷着说着。 虞行翡闭着双眼,孙谨看不到他的情绪,即使这样,孙谨也知道,他确实很在意。 如果虞行翡对某个人态度不一样,换作是自己,也会非常的在意。 孙谨抱着虞行翡,在他耳旁亲吻,“这次是我不对,那你罚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随后,孙谨脸颊爆红,喉结滑动了下,伸出舌尖沿着唇边的耳形轮廓滑动,“还是,今天替你多亲几次?” “你觉得这是惩罚?”虞行翡看着贴着肩膀的脑袋缓慢摇着头,耳旁的温度高得好像要烧开了。 孙谨确实越发容易害羞了,被esme那种隐晦暧昧的目光盯着,可能真的只是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 挨着孙谨发丝,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胸中郁气,虞行翡放松身体,轻柔地按着孙谨的脑袋,语带笑意说着,“不过,确实要罚。” 孙谨也放松下来,松了口气。 只要虞行翡别生气,干什么都行。 孙谨看不到那双眼睛依旧一片冰寒,他能克制住怀疑的情绪,放过孙谨,不代表能原谅esme的挑衅。 虞行翡自认不是个狭隘自私的上司,但是,唯独对孙谨,谁都不允许有觊觎他的想法! 挑逗的眼神也不可以。 esme看着指定她送瓶红酒到顶楼的消息,有些后悔之前为了出口恶气的冲动了,对于虞行翡的处心积虑,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好过了,这个年轻的老板,可从没有睡前喝酒的习惯。 esme推着放着名贵红酒,和各种杯瓶器具的推车,来到顶楼,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门却自动打开了。 落地窗前,虞行翡衣着整洁名贵,姿态悠闲地坐在椅子上。 在他身前,背对着她的人戴着耳机,肩膀宽阔,腰部修长柔韧,肩背笔直、挺拔,因跪坐着的姿势显格外乖巧听话。 像只听话的大型犬。 esme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啧啧不停,呵呵,男人,还是太年轻了,真幼稚。 也,真恶劣。 “需要现在醒酒吗?”esme戴着纯白手套,双手端着红酒,神色平静如常地询问着,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般。 虞行翡只是安抚着摸着孙谨头顶发丝,语气清冷平静,“嗯。” “啵”地一声,红酒封口被打开,压缩在瓶内的气体被释放出来,玫瑰色的液体倒入玻璃大肚瓶,发出一种轻柔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坐在舒适椅子上的人没有发话,esme更不敢随意离开,室内安静异常,只有瓶中液体轻轻摇晃的声音、液体滑落杯壁的水渍声和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慢慢地,浓郁又清新的花香、果香逐渐散发出来,弥漫室内。 酒液在口中绽放,呼吸都能感受那种清香,虞行翡放下酒杯,这才对桌前依旧冷静淡定的女人说着,“你也觉得,他很可爱吧?” 看到esme完美表情露出裂缝,虞行翡冷静的表情褪去,居然笑着说,“可惜了,他现在喜欢男人。”手指与柔软的黑色发丝用力缠绕,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恶劣和得意,“他喜欢这样!” esme听到了憋着的沉闷窒息的声音,心底深感震撼,并不是因为虞行翡恶劣的行径。 而是因为,她确实没想到,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心思都被捕捉到了! esme面上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眼神更是不敢乱看。 等待的时间仿佛成了一种负担,仅仅只是站立着,都让人感到分外难捱。 esme并不觉是觉得难堪,更多的是疑惑,随着时间推移,更是惶恐不安,是要一直让她就这样看着?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好似感到这种行为对她造成不了多大影响,从而感到了无趣。 直到看到虞行翡挥了挥手,esme松了口气,这才慢慢退出去。 即将握到门把时,破空声如闪电滑过,“笃”地一声,刀状红酒开瓶器擦过她耳边的发丝,插在门板上,颤颤发着抖。 esme刚刚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对突发的恶意没有任何反应机会,刚刚这刀,完全可以插入她的后脑! esme掩下惊惧,屏住呼吸。 回过头时,椅子上坐着的人的眼神犀利阴冷,犹如夜空中的寒星,没有半点沉溺情欲的感觉,冷漠又有敌意,“自己去领罚。” “是。”esme不敢再有半点逗留,急忙关好门退出去。 本以为是彻底调教好了的,这才敢逗逗那个小太阳,没想到虞行翡会对她的行为,存在这么大的恶感。 esme更不敢有侥幸心理,直接来到深埋地下的禁闭处罚室。 头戴式无线耳机效果非常好,除了耳机里播放着的,让人心情放松沉浸的海浪声,什么都听不到,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听不到。 遮光眼罩隔绝了一切光源,眼前一片黑暗,漆黑一片中,一切都变得虚无。 除了海浪声,听不见任何声音,孙谨又像是沉溺在海底,与世界断绝了联系。 虞行翡说话了吗?应该是说了吧,孙谨能感受到他腹腔的震动,他的轻声细语,愉悦安慰,孙谨想倾听感受,努力半晌仍旧无法察觉分毫。 世界只有他一人沉浸在静谧之中,这让他有些不安,他想看着虞行翡,不过,虞行翡说这是惩罚。 还好,虞行翡一直都在,没有独自留下他一个人。 窗外,美丽的海边沙滩上,燃烧木柴和其他易燃物为中心,形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一群衣着鲜艳、穿着民族特色浓郁衣裙的舞者,灵活热情的舞动着,周围都是来着各个国家的游客,火焰熊熊的篝火,热闹的歌舞,一片欢声笑语和热情洋溢, 篝火晚会的火焰跳动着火花,与漫天繁星相互辉映,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第66章 丁淼琪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时间还早,来海边游玩的人都还未清醒,海岸边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和宁静。 孙谨无聊地从落地窗往外看去,虞行翡去买早餐了还没回,他不允许自己出门,也不让王传他们来找他。 叹了口气,嗓子的疼痛难忍,被划伤了黏膜,说不出话来。 虞行翡真的,太难哄好了。 孙谨还从没像这样,整晚整晚的全靠一张嘴。 唉,比上床可累多了。 孙谨揉着腮帮子,听到咔哒一声,门开了。 “先喝点药,再吃早餐。”虞行翡看着窗前的人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药水。 孙谨接过来,倒了一些到杯子里,清凉的液体咽下,嘴里淡淡的苦涩被甜腻代替,疼痛的喉咙舒服不少。 虞行翡带回来的早餐很简单,却是在小岛上少见的清粥炒菜,有他熟悉的味道。 靠近了,还能闻到虞行翡身上,还带着未消散的油烟味。 孙谨凑过去,亲了亲他唇角,知道他是真的消气了。 “吃完下去玩。”虞行翡嘴唇带着甜腻,让他眼神都柔和不少,亲了亲那双亮晶晶、开心的眼睛,语气温和地说着。 嘴角疼痛,下颚肌肉酸痛,酸软的牙齿咬着青菜都很艰难,孙谨忍着皱眉的想法,还是都吃完了。 虞行翡特地去厨房做的,不能浪费了。 在这座适合旅游的海岛并没有停留多久他们就离开了,那位美丽性感的负责人孙谨再也没见到过。 这次旅行依旧很刺激,更是去了神秘的洞穴潜水,孙谨本就会潜水,不过洞穴潜水虽然刺激,却是属于非常高危险性的活动。还好那里是专门让游客游玩的,洞穴并不深窄,更有专业的潜水老师跟随,孙谨练习了很多天才跟着下潜。 刚学会潜水王传和不想冒险的方时鸣就只能在浅水区域潜水了。 直到开学时回到学校,坐在人声鼎沸的教室里,孙谨还好,已经习惯了不少。 王传感触颇深,这段时间的经历丰富、多样,是他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 在此刻,瞬间恍如隔世,感觉自己成熟稳重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浮躁暴躁的人了。 孙谨对王传的自我感悟,非常之无语,希望王传真的能像他说的如此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方时鸣靠在沙发上,看王传在电视上翻电影,还是那部绝命蛇岛。 对于这部让他们都丢了脸面的电影,方时鸣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看的,他提都不想提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传又翻出来看。 “你快去做饭吧你。”王传坐毛毯上,头都懒得回,就使唤着房子的主人做饭,“孙谨,你看,这一幕的场景,我们也去过。” “嗯,还真的是。”孙谨也跟着坐在毛毯上,看着电影里熟悉的场景,格外新奇,重看一遍就是新的体验,不过电影拍的太好太真实了,下次有机会,还是不敢去的。 孙谨心底泪流满面,觉得太可惜了。 “绝命蛇岛要拍第二部了。”王传翻着娱乐新闻,大篇幅的都是这个电影的预热,除了女主角特别神秘,是个新人,其他演员和导演团队都是顶尖的。 “那得好久才能上映吧。”孙谨听说一部电影有些得拍好久,一年两年都不稀奇。 王传继续往下翻,“应该很快,导演说资金非常充足,年初就能上映。” “这么快?半年都不到!”孙谨不大相信,第一部就是大制作,半年怎么想都拍不完。 “谁知道呢。”王传耸耸肩膀,电影上映快和慢都无所谓,“不过这个女主角是个完全的新人,在网上骂翻天了,黑红黑红的,电影还没开始拍就先火了。” “第一部拍的这么好,第二部这么仓促,希望能拍好。”那座小岛那么神秘美丽,孙谨不希望它出现在一部为了捧人,随意拍的一部影片中出现。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估计难哦,女主角虽然长的很漂亮,不过看着脾气不大好。”王传看着演员表,里面有很多他喜欢的电影里的演员,“看着就很傲气,还没拍就和导演有了隔阂,导演让她把那头粉色头发染黑了参演,她都不愿意,经纪公司也不理导演的要求,让她为所欲为的。” 粉色头发? 一旁的方时鸣神经一抖,莫名的有些在意,对着王传问着,“那个女演员叫什么?” “叫丁淼琪。” 听着王传的话,方时鸣神经放松下来,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 也不打算进厨房了,跟着坐到沙发上,打算点外卖对付一晚。 不经意间,看到了王传进了女主角页面,那显眼的粉色头发,熟悉的眼神,方时鸣他的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丁淼琪, 丁…宁 淼 琪 三个字,不就是,失去了家的宁济。 是宁安安! 原来,虞行翡他们已经开始了! 方时鸣不禁呼吸有些急促,又压下震惊的情绪,没让身旁的孙谨和王传感到他的异样。 第67章 许久未见张一杰1 十月星海市小长假里,有盛大的烟花庆典,还有最盛大的古风主题活动,这一次的星海市吸引着无数年轻人前来。本就人流量巨大,这次更是人潮汹涌、川流不息、挤挤攘攘。 张一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还得揽着身材娇小的女朋友,免得她汹涌的人群给挤不见了,还要一边和孙谨发着消息。 今年的人流量太大了,车都叫不到。 手机里,一直显示着排队等待的提醒,让张一杰不免感到越来越烦躁。 车站里人头攒动,越来越多的人往星海市涌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感觉无比拥挤。 “张一杰。” 张一杰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黑压压的人群里,那个非常显眼的人,逆着人流朝他走来,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张一杰瞪大双眼,惊讶又难以置信地说,“你是,孙谨?!” “才两年多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我又没整容。”孙谨接过张一杰手里的超大的行李箱,看着张一杰震惊的样子,不免好笑,“先走吧,先带你们去酒店。” 人确实越来越多了,张一杰也顾不得好奇孙谨的变化,牵着张悠悠跟着孙谨走。 张一杰只顾着和好久不见的好友说话,脚步也大,张悠悠被拉着踉踉跄跄的,被人来人往的人撞着肩膀。 摸了摸撞疼的肩膀,只得努力跟上他们的步伐的,张悠悠觉得有些委屈,也懒得说了,在车上也已经听够了张一杰抱怨了。 孙谨扯着闷头往前挤的王传,慢慢放慢脚步,拖着行李箱和张一杰并排走着,虽然中间隔着个人,也完全不会影响他和张一杰说话。 方时鸣的车空间还算大,坐几个大个子和一个女生并不拥挤,要知道他有时候得带四条大型犬出门,特地买的空间大的车。 后座上王传和孙谨的朋友咋咋呼呼的,方时鸣觉得他们真的吵人,打开音乐专心开车,并不搭话。 孙谨安静地听张一杰说着云城最近的变化,和同学聚会时,曾经那班五高同学的变化。 他和那些同学其实都不怎么熟,也插不上多少话,张一杰反而和王传聊的热火朝天的。 毕业后,他们大部分都去了各地的大学,只有自己在原地停留了一年。 来到星河市,离曾经的云城的一切,就更加远了。 很神奇的,张一杰豪爽大方,但脾气也容易炸,孙谨还怕脾气暴躁的王传和他干仗,没想到,他们意外合得来。 唯一的女生也很安静,在副驾,安安静静的看手机。 这个时候是预订不到酒店了的,张一杰已经做好了准备找孙谨挤一挤的准备了,没想到孙谨还是给他定了个房间,还是豪华套间。靠窗的沙发桌椅电视区,浴室里有浴缸,豪华大床和化妆台。 王传开电视找电影,方时鸣看窗外的车流量,真是,人多到吓人,要不是为了帮孙谨接朋友,他是打算在家窝几天,避开这段时间。 “卧槽,孙谨你疯了?”仔细看了看房间的装修,张一杰觉得,虽然他的旅游资金充足,也不能这么造啊,孙谨太特么不靠谱了。“你给我订这个酒店,是想卖了我就直说。” 看着房间的环境,想想星海市市区的消费能力,这间房,张一杰觉得没个几万一晚是不可能的。 “啊,其他的订不到了。”孙谨也是没办法了,张一杰说的太晚了,等他去订酒店,家家都爆满了,比这更贵、更夸张的都没了,就这间还是找虞行翡帮的忙。 “你来星海市,当然不会让你出钱住了,安心住吧。” 孙谨也没好意思直接说是他来付钱,他卡里的钱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多,他都没敢多看。 看孙谨没有勉强的样子,张一杰这才放下行李箱,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实在好奇的不得了。 张悠悠已经拖着行李箱,把箱子里的化妆品和带来的衣服鞋子,一一规整,收拾整齐,也没指望张一杰来帮忙。 她看几人在隔着墙壁的沙发区说话叙旧,并不打算强行插进去,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这样反而挺自在。 张一杰视线围着的孙谨转圈圈,孙谨的变化可以说天翻地覆,这变化可不仅仅是衣着外貌上的。 孙谨不仅长高了长健壮了,那张脸,脸色红润健康有光泽到他觉得都快反光了。 曾经的孙谨虽然外貌也很出众,天天一张笑脸,其实一直紧绷着弦,不让自己放松一刻,眼里也总隐藏着疲累。 这也是张一杰总是想拉着他出去放松的原因,虽然孙谨从来不和他们出去,好像也过得挺好的,没让自己的弦断掉。 已经过了两年多了,孙谨却给他一种返老还童了的感觉,心智越来越小的样子。 五官轮廓还是原来的那个人,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那样让人觉得舒适,却没有紧绷、事事深思熟虑的感觉了。 “怎么,你是哪个豪门遗失的贵公子?”张一杰知道一点孙谨家的情况,这种情节,虽然狗血,但也不是不可能,不然解释不了孙谨的变化啊。 和孙谨一直都是在手机里联系,虽然没找到时间见面,但感情也没流逝多少。 曾经在云城,孙谨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张一杰又想起,上一次对孙谨的印象还是那个,在仓库里搬货,沾了满身灰尘的孙谨,和在雪莱尔认真工作的那个孙谨。 一直当听众的王传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起来。 不是孙谨变成了豪门贵公子,是多了个豪门贵公子的老公。 “…”孙谨张着嘴,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我结婚了。” 听到张一杰的咳嗽声,王传捂眼睛,孙谨又是这样,不知道从哪说,就先放炸弹轰炸。 张一杰想骂人,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你结婚了?你不是说考了大学吗?” 当年暑假他就出去疯玩了几天,带朋友去雪莱尔吃饭才知道,孙谨好几天没来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没去过孙谨家,要不是收到了孙谨的消息,他都打算报警了。 本以为孙谨会去雪莱尔上班的,谁知道他一声不吭地跑到了星海市,还要在这里考大学,张一杰都以为孙谨是不是疯了。 没想到,一年后他还真的考上了海诺,那学校可比自己读的大学好多了。 “对啊,刚考上就结婚了。”孙谨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脸,结婚他就只请了王传,连句消息都没有通知张一杰,确实非常的不讲究。 也没办法,他这情况太难解释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当我是兄弟?”张一杰虎着张脸,“这么大事,连个通知都有?” “他俩结婚,一个人都没来。”王传看孙谨一脸为难,靠着沙发对张一杰说着,默默补充一句,除了他。 “哇靠,私奔啊?”张一杰瞪大眼睛,像是看活稀奇。 这也能解释的通了,初到星河市的单纯又努力的帅哥,被另一个单纯的千金大小姐看中,不顾家人反对私定终身,可怜兮兮地办着简陋的婚礼。 女方父母心疼孩子,只能接受孙谨,然后孙谨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完美! 张一杰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没想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还真有为了爱情,跟着个穷小子奋不顾身的人。 “也,差不多吧。”孙谨看张一杰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了,也没多解释。 张一杰已经自行完善了他的人生故事,也挺好的。 张一杰只是过来玩几天,孙谨不想说太多过多扰乱他出来游玩的心情,更不想撒谎骗他。 “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张一杰八卦地很,盯着孙谨,让他回答。 那一年孙谨明明就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还遮遮掩掩的,以为谁不知道呢。 看孙谨一副脸红的样子,张一杰了然了,难怪孙谨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星海市了,感情是追着人跑来了,还拼了命的考大学。 “…对。”孙谨深怕他继续问,看张悠悠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正坐床上无聊的玩手机,赶紧说着,“去饭店吃饭吧,不然等会人又多了。” 方时鸣视线忍不住望天,好个虞行翡,从孙谨在老家的时候就盯着了,这么阴险狡诈的人,孙谨怎么跑得掉,更何况孙谨就没打算跑,闷着头往陷阱里跳。 王传看孙谨一脸心虚的样子,也是没眼看了,张一杰是真的比他还粗心,这都没发现。 王传闭嘴不语装哑巴,多说多错,又让孙谨掉马了,他就真的罪过了。 饭店果然人很多,还好孙谨一行人提前打电话预订了包间,不然排队都不知道排多久。 张悠悠坐在还算安静的包间里,松了口气。 她从小胆子很小,她也不喜欢出门玩,长大了接触动漫和网络才变得开朗胆大了些,但还是不敢一个人出门,更别提一个人住酒店了,一个人待房里,各种社会新闻就往脑子里钻,吓得她瑟瑟发抖。 最近的警方都在网上就大肆报道了,特别强调年轻男女,不要单独出门或者去参加一些聚会。 要不是这次国风活动她太想来了,张一杰胆子大,从小都敢一个人到处玩,所以跟着他来,她也不太害怕。 确实,没想到,人真的很多,多到张一杰感到憋屈,不停地抱怨,埋怨她不该选这个时间来星海市,也更容易发脾气了。 这次是她央着出来的,对于张一杰的抱怨话,张悠悠更不敢反驳他。还好,有他的几个朋友分散了注意力,不然,真的还没开始玩,情绪就败光了。 她朋友很少,最多的是网友,仅限网上,她不敢线下,哪怕有时候被人翻脸骂见光死的丑八怪也不敢线下见网友。 张一杰朋友真的很多,好像每个城市都有,张悠悠羡慕的很。 眼神偷偷看了看围坐在桌子旁的几个人,特别是在这里的朋友们,各个都是大帅哥,还很有分寸感。 之前在别的城市,张一杰的某些朋友还加她好友,偶尔会给她发些奇怪的话。 张一杰才来第一天,就已经觉得累得要死,不肯再逛了。 拉着张悠悠回了酒店,怎么说也得先休息了,明天再继续。 孙谨看他们确实累了,不再打扰,坐着方时鸣的车回家。 别墅里依旧安静,孙谨看餐厅的晚餐都已经备好了,楼上的人还没下来。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沙发上的秦书言面前烟灰缸都快装满了,虞行翡也看着不轻松,不过没有抽烟。 “虞行翡,秦秘书,可以吃晚饭了。” 听到开门声,秦书言已经开始关电脑了,跟着两人下楼吃晚餐,吃完后他一个人又回到了书房,那位年轻的老板,很明显不打算陪着加班了。 “陪我上去打打拳?”在书桌前坐了一整天,全身筋骨都在发酸,虞行翡觉得比打一天拳还累。 “好啊。”孙谨立刻答应,想了想,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拉他上楼的虞行翡,“你确定,你是真的只是打拳哦?” “你想在楼上干别的也行。”虞行翡揽着孙谨的腰,笑意暧昧,真打算关了三楼的监视器。 “别,我也想动一动,今天在外面挤了一天,累死了。”孙谨白了他一眼,推着虞行翡赶紧上楼,“活动活动筋骨,别一天天总想着少儿不宜的事。” “嗯?你不想?”看着孙谨爆红的耳朵,虞行翡这才不逗他了,“真的只是想打打拳。” 虞行翡拿出拳套,替孙谨戴上后,才戴上自己的。 事实证明,夜晚不适合剧烈运动,对于年轻人来说,还是过于热血沸腾了点。 还没半小时,孙谨就被人强行扛着下楼,摔进柔软的大床里。 “我还没洗澡!”孙谨拳套都还没脱,浑身热汗,挣扎着起身,就被人按着动弹不得,压着他的人,同样热气蒸腾,血气方刚。 “晚点总要洗的。”虞行翡将人牢牢困在身下,动作熟练又快速,扒了衣服丢下去。 还在书房加班的秦书言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也该回去了,收拾好桌面,提着电脑出了书房的门。 路过那间卧室,隔音良好的卧室都挡不住从室内溢出的动静。 无良老板太过分了,属下在加班,他在这满室春光。 秦书言摇摇头,一边感叹世道不公,一边脚步飞快地离开。 第68章 许久未见张一杰2 酒店大厅门口的休息区,张一杰结束一盘游戏,看了看手表,忍不住抱怨,“都快一个小时了,还不下来!” 说完就打算打电话催一催,孙谨看到,赶紧对他说,“马上开了,你先进游戏吧,多等会没事的。” 张一杰看孙谨几人都没露出着急的样子,也只能忍住,和他们进了游戏。 等张悠悠下来,张一杰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当着孙谨他们的面,也没有出声抱怨。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化个妆换个衣服要花一两个小时。 “要带你们去拍照吗?”孙谨看着张一杰问着,最近街上到处都是穿着古风衣服的年轻人,张悠悠一下来,壮发配套,飘逸又精致,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好啊,谢谢你。”张悠悠忽视了张一杰不满的脸,对着笑着的孙谨说着,也松了口气。 还好,除了张一杰,其他几个人都没有表现出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打算去哪?”方时鸣也不知道哪里适合拍照,坐在座位上等他们定位置。 王传和张一杰就没放下过手机,不是刷视频就是打游戏,自己玩的也挺欢乐。 也不指望几个男人会安排这些,张悠悠拿出手机,打开她做的攻略,几人这才离开酒店。 在人挤人的星海市,逛了几天,方时鸣感觉这辈子的生机都被人群吸干了,什么都不想干了。 围着街边椅子坐着,看着穿着漂亮古装的小女生摆姿势拍照,她的男朋友瘫坐在椅子上和王传打着游戏,远处的孙谨举着单反,拍照姿势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我们学校边上的一片银杏林,拍照也很漂亮,等会带你们去。”孙谨看着相机里的相片,满意地不停点头,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天赋。 总算想起来,这活应该自己干的张一杰放下手机,拿过相机翻了翻,不由赞叹,“拍的不错啊,还是我们家悠悠上镜。孙谨你有这天份啊,毕业了可以去学学摄影。” 张悠悠被夸的脸颊红红,坐在一旁喝着水,不满的情绪消失了不少。 “孙谨,你老婆呢,喊出来一起玩啊。”张一杰好奇心快爆棚了,这几天都没见孙谨带人出来。 三年前这人就被孙谨藏得严严实实的,能迷得孙谨跑到星海市,估计长的超美又温柔。 孙谨调整单反的手一顿,低着头,叹了口气说着,“他最近很忙,现在还在工作。” 这可不是撒谎,开学前回到星海市的虞行翡特别忙,白天去桐明,晚上秦书言拿着电脑来了,一直待到十点左右才离开。 这几天秦书言更是恨不得住在了书房,一大清早就来了,虞行翡都回到卧房,他都在书房整理数据,直到深夜才离开。 是个有着非常辛苦工作的勤劳打工人。 方时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孙谨,又继续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 最近,千湖市的动静最近有点大,方家的事他一般不关注,从他父母找他越来越频繁的反应来看,估计是其他方家人最近又大施拳脚了,让他们受了刺激,不然他们这么忙,也不会在自己这找气受。 “工作啊?她比你大很多?”张一杰知道孙谨上大学的时间比他晚了一年。 他已经大三了,也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过日子了,他也慢慢操心着家里的生意,也对人生有了迷茫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下去。 家里一直在做生意,他清楚地知道社会压力有多大,他也在踌躇,所以最近也是越来越容易暴躁。 张一杰看着拿着相机默不作声的孙谨,孙谨还是那样沉稳,急躁这个词和他永远沾不上边,整个人是非常平和的宁静。 但那双眼睛,很明显是对未来不再迷茫、幸福无忧的一双眼睛。 孙谨的妻子有工作,证明已经毕业了。孙谨还在上学,他一直很独立,在云城从来不找人借钱,反而是自己经常请客,生活费永远不够用,经常找孙谨借钱过日子。 这样的孙谨,张一杰想象不出来他会去找岳父母拿钱这种事。 张一杰看了看孙谨现在的精气神,暗自想着,也不像在继续打工上学的样子,估计还是他妻子在养家还得供着他上学。 忍不住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孙谨。 哇靠! 孙谨居然有吃软饭的一天。 “你这什么眼神?!”不知道张一杰在想什么,不过那眼神,让孙谨莫名的想揍他,没好气地说着,“他和我差不多大,就大我一岁,休息好了就走吧,去海诺的银杏林拍照了。” 方时鸣和王传对视一眼,这眼神他俩熟悉的很,他们当初都这么想过孙谨。 方时鸣和虞行翡、孙谨也接触了一年了,从前的孙谨是什么样,他不知道。 但是现在的孙谨,并不是贪图金钱、享乐的人。 他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虞行翡,虞行翡从不隐藏他的想法,放孙谨上学和他们来往,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孙谨去打工? 估计,要不是怕孙谨心理受不了,虞行翡都恨不得把孙谨锁在家里、捆在床上。 去年冬天,孙谨那样子,和快崩溃了没什么区别,为了有个健康的人留在身边,虞行翡再冷酷也得收敛、退让,在孙谨面前装出一副温柔深情的样子。 王传一直没被虞行翡击退,一个是这方面反应迟钝的原因,一方面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其实一直觉得孙谨很可怜,对孙谨看似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的日子从没有羡慕过。 至于他自己,也有点毛病,就想和虞行翡对着干。 方时鸣无语地抹了把脸,认命地去把车开出来,给这几个大爷当司机。 第69章 许久未见张一杰3 国风活动在星海市的一家大型商场大楼里,入场的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员,必须全部古风着装才能入场。 孙谨偷偷摸摸跑到厕所换衣服,他可不敢和王传他们那样,直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换。 他衣服底下,身上没一块好肉了,他还是要点脸的。 张悠悠一身月兔装扮,和她的长相非常贴切。 孙谨觉得张一杰很幸运,这个女孩个子小小的,胆子也小小的,被张一杰气得不行也只是红着眼睛,也不乱发脾气,真的挺可爱的。 张一杰可太大老粗了,不是催着出门,就是抱怨东西太多,总是惹人生气。 孙谨不禁摇摇头。 站在张悠悠身边的张一杰,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也挺符合人设的。 现场人非常非常的多,张悠悠被几个风格各异,身高腿长的大帅哥围在中间保护着,完全不再害怕陌生人了,走哪都跟带着几个保镖一样,都没人敢随便靠近,在整个场地非常显眼,惹不少人羡慕嫉妒。 一楼大厅里,穿着蓝色剑客服装,飘逸又潇洒的方时鸣,看着多维屏幕里的视频出神。 巨型屏幕里,一袭红衣的女将军英姿飒爽,手持长枪,身披铁甲,指挥千军万马,如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浑身浴血,眼神凌厉,不负江山不负民,一把长枪破长空。 “那是丁淼琪啊,眼神真帅,我觉得蛇岛逃生2,会很好看。” 方时鸣回神,他身边站着的是穿着银白色盔甲,戴着银色面具,同样手持长枪的孙谨。 和视频里的女将军浴血奋战、坚毅坚定和对敌人仇恨的眼神不同,他像是未经历过战场,满目温和的少年将军。 不远处,一身枣红色刀客装扮,显得非常英俊正气,正义感爆棚的王传。 “丁淼琪是真的火了,资源真好,这个时间,这个大屏幕我就没见过新人上过。”王传也走了过来,抬头看着屏幕,“不过确实是个大美人啊。” 说完拿出手机,进入丁淼琪的主页,不停点赞,秒变小迷弟。 宁安安,真的火了。 方时鸣环顾四周,看到很多人都在用手机搜索着她。 虞行翡把宁安安打造成明星,是为了什么? 虞行翡坐在车里捏了捏鼻梁,今天esme团队的工作量有些大,他的手机振动了一天。 今天孙谨跑到这段时间最热门、关注度最高、人也最多的活动去玩了。 还是在江宁致的别墅里,所有人都在这里等着,包括顾司安和沈景溪。 虞行翡坐下后,几人才讨论最近的事情。 “迷药涉及的几个市,情况已经遏制住了。”江宁致已经看完了各大医院的统计数据松了口气。 “估计监狱进了不少新人了,得好好关照关照他们。”和江宁致放松的表情不一样的,江宁远一脸微笑,双臂撑在江宁致沙发靠背上,眼神却寒光闪烁。 虞行翡靠着椅背,语调微冷,“向蓝天已经调回了千湖市,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抓到那几个制药的老鼠。” 陆远则并没有来,他正忙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时间出来。 温清川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听着,也没插话。 长腿搁在茶几上,赵闻西指尖盘着个银币,同样没有说话,银币不停在她修长的指尖上下翻飞,眼神关注着坐在顾司安旁边的沈景溪。 在场的人,除了沈景溪脸色不好看,其他几人都对最近的成果比较满意,不仅能跟着分食吴家,更能参与江家兄弟的实验,哪有不满意的。 “姓吴的呢,躲哪去了?”沈景溪听顾司安说吴铭被打断了手脚,这事不是他和顾司安做的,那肯定就是虞行翡做的。 现在人更是不知道躲哪去了,他完全没机会出这口恶气,偏偏顾司安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别的打算,一声不吭的,怎么都不肯说,气人。 顾司安皱着眉头,注意到了赵闻西的眼神,拉住沈景溪,高大的身躯把他完全挡住。 沈景溪已经习惯了其他人的注视,完全忽略了不停打量着他的赵闻西。 赵闻西看着沈景溪恶狠狠的表情,暗自点头。 嗯~不错,确实又美又凶,非常勾人。 难怪要把宁安安打造成翻版沈景溪,只有这样,才能钓得快对美人审美疲劳的吴铭无法自拔。 而且还很吸女粉,宁安安是个好苗子。 随即看到顾司安一脸警惕的样子,赵闻西又不免感到无语。 虞行翡并没有回答,现在废人一个的吴铭不值得他安排人盯着。 断手断脚只能躺着的吴铭,不仅能安生一段时间,等他好了以后,刚好他们也能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虽然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景溪看这群人已经开始对付吴家了,也还算满意。 现在天色不早了,虞行翡还得回老宅一趟,他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他们最近的动作。 等虞行翡走后,赵闻西拿出手机,里面是她手下的人发来的消息,不过不是和吴家有关。 赵闻西翻了翻消息,发来的链接都已经无法进入,只有个模糊的截图还能点开查看。 赵闻西手指点开,依稀看着是个穿着银白盔甲的高大年轻人,一身显眼的蜂蜜色肌肤和面具下勾起的和煦微笑,虽然图片不太清晰,但赵闻西还是认出来了。 哟,这不是,虞行翡家的小情人吗? 他的身高气质,确实很适合她给丁淼琪准备的,另一部电影里的男二这个角色。 赵闻西对自家的星探眼光挺满意。 可惜了。 赵闻西看着手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虞行翡是不会让人出现在大众面前。 看着那已经无法打开的链接,赵闻西暗自思索。 所以,虞行翡,肯定还有个,黑客团队在手。 从虞韵章的书房出来,虞行翡脚步难得的有些疲累,慢慢地走出安静的虞家老宅。 和爷爷对上,极耗心神,爷爷果然已经发觉了他们在针对吴家,但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最近他的动作太多了。 虞行翡闭着眼睛休息,眉心紧蹙,果然太心急了,恐怕会有暴露的风险。 只能尽量让陆、赵两家和向蓝天出面了,不能让爷爷有机会借此要挟他。 虞家明明有无数人愿意接手,为何盯着他不放?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在车上已经调整好了精神状态。 虞行翡这几天很忙,孙谨每天也是早出晚归,今天他的朋友终于回云城去了,虞行翡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下了车,疾行的步伐被一抹银光吸引,虞行翡脚步一停,朝花园凉亭里看去。 繁花盛开的凉亭里,银色的铠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年轻将军模样的人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耀眼,眼神温和,好似经历过战火纷飞后,看着万家灯火,天下安定,心满意足的眼神。 也是,让他一看便心生安定。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将军。 第70章 大雪 今年星海市的雪格外的大,漫天大雪,宛如雪白梨花飘落世间,又被狂风吹散。 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整个世界被渲染成素白一片。 这边道路清理的很及时,还算干净,并不算难走。路上也没有见到王传,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留宿在方时鸣家。 “走神了?”虞行翡察觉到孙谨思绪不在自己身上,咬着他的下巴,面露不满。 孙谨的眼神这才从车窗外收回来,语带惊叹,“今年的雪可真大。” 虞行翡没有说话,孙谨只感到下巴痒麻还有点疼,不敢再想别的,捧着虞行翡的脸,亲的认真又热烈。两人的唇瓣间弥漫着熟悉的默契,那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彼此非常非常的了解,能够很好地配合对方的想法和动作,默契十足。 耳边听着纠缠着的亲吻声,鼻息间是熟悉得不得了的味道,孙谨心率加快,后座升起的温度闷红了耳廓。 都两三年了,不仅虞行翡乐此不疲,从不厌倦。孙谨同样也是,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看着虞行翡闭着眼,英俊得让人窒息的面容微微红润着,那沉迷不已的样子,让孙谨忍不住脸红心跳。 真的,太性感了,在床上也是,锐利又侵略性的眼神,特别火辣,每次都让孙谨有种,被攻城掠地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的意识、灵魂。 虞行翡真的是越来越吸引人了,孙谨思维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晕晕乎乎地下了车,孙谨还觉得浑身麻酥酥热烘烘的,每天早上的亲吻,越来越考验人的自制力了。 皮肤热的微汗,连刺骨的寒风都感觉不到了。 海诺恩格尔,这么大的雪,居然也没安排除雪的人,学生们只得冒着风雪赶早课。 学校里不知道被哪些无聊的学生堆了个两人高的巨大雪人,孙谨站在门口看得新奇,他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人。 不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人,也没见过这么多人摔雪人里、雪地里。真的太滑了,一群穿着臃肿的学生在雪地里挣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像一堆吭哧吭哧挣扎的小动物,来个充气锤子,可以直接玩打地鼠了。 孙谨在一旁看着直乐,直到他也被滑倒的人铲进雪堆里。 “哈哈,又被铲倒了一个。”边上的学生看着大笑,然后被其他人碰倒在地上。 真的,乱成一团了。 孙谨站起来,爬出雪堆,拍拍脑袋上和身上的雪。 看到边上还有几个在半人高的雪里挣扎,一堆黑色小动物里,还有个显眼的粉蓝色毛绒绒,像雪团子一样的小动物。 孙谨一个一个从雪堆里把人提出来,摆放好,这才小心翼翼,远离手忙脚乱的人群,迎着风雪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教室,这才收到学校通知,大雪停课! 那一瞬间,真的,特别想掀桌子。 王传还没来学校,孙谨给王传和林琳琳发了消息,让他们别来了。方时鸣就不用管了,这种天气,他是不会出门的,孙谨又慢慢挪出去。 几个好不容易爬进教室的学生也看到了消息,怒骂着校领导,又得爬回去。 孙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学校,今天撞到他的人特别的多。 大马路上除雪车往来不停,倒是比学校里面交通要方便的多。 听到了指纹解锁的声音,方时鸣捏着手机,看向门口,以为是王传终于来了,楼上的狗子们闹着要出去,电话里也不消停,双重折磨着他的耳膜。 没来得及让王传赶紧把狗带出去,又被手机里的声音拉回注意,方时鸣只得说着,“没有人联系我,要说几遍?一直都没有。” “对,我是在骗你们,不信你们自己来找人。” 说完,烦躁地把手机一扔。 “今天王传怎么没来?”孙谨站在门口,没多问什么。只是拎着牵引绳,觉得奇怪,王传一直风雨无阻的,从不会旷班。 “我没问。”方时鸣心情非常烦躁,语气更不好,说完起身上楼了。 孙谨叹口气,对方时鸣的态度也没在意,只能打电话问问了,刚拿起电话,大门也被打开了。 看着进来的人,孙谨放下手机,奇怪地问,“怎么今天来这么晚?” 王传把带的早餐放餐桌上,“公交都不开了,我跑着来的。”看客厅没人,朝楼上大声喊,“方时鸣,下楼吃早餐了。” 等了好一会都没人下楼,王传奇怪地看了眼楼上,“还没醒?” “估计跟他爸妈又吵架了。你快吃吧,我们去遛狗。”孙谨拉着打算上楼的王传,小声说着。 躺在床上的方时鸣不想动弹,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他没想到,他这个方家的边缘人,居然还会被当成棋子。 不禁冷笑,方家,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榨取利益的机会。 吴家的产业,短短半年就被吞并过半,庞然大物隐有倒塌之象。方时鸣更没想到,那几个人,真能做到这一步,甚至能引得谨慎的方家都出手了。 开始慌乱的吴家,居然主动要求和方家联姻,吴铭是有个堂妹的,方时鸣从来没见过。 如果是曾经的吴家,和她结婚的不可能是自己。 现在的吴家,方家是看不上的,也不可能为了个女人,就放弃吞并的步伐。所以就想起了,离家的自己了。 既能安抚吴家,又不会影响方家未来的继承人。 方时鸣躺在床上,内心的烦躁与厌烦,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石头压着,让人透不过气来。 良久,方时鸣才重重呼出口气,还好,这段时间,并没有人主动找他,想来,吴家的这位大小姐也不满意他。 天降大雪,方时鸣不想出门,打算躲在别墅里窝冬。 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本以为是王传或是孙谨。 没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怪异的低气压让方时鸣从被子里露出头。 还以为通了电话能清静几天。 方时鸣无奈叹气,爬出温暖的被窝。 孙谨和王传一进方时鸣家,就明显感到气氛不对,非常不对劲,针锋相对的让人发毛。他们没敢说话,顶着无形的刀光剑影,牵着狗,低着头,飞快地溜了。 方母看着牵着狗跑了的两个年轻人,目含打量。 方时鸣几年前为了个同性恋和吴家闹翻,更是一个人跑到了星海市,学不好好上,任何交际社交都不去。 方母心一沉,想起每次来都能看到这两个人。 方时鸣现在天天和这两个人混在一起。 “吴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听到母亲的话,方时鸣找了根烟叼着,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接下来会自行解答。 “就是因为玩了个男人。”方母不屑地撇下嘴角,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微笑,眼神盯着坐着的方时鸣不放,隐含威胁,“和男人搞在一起,这种恶心的事,你不会做吧?” “喜欢男人?”方父也冷笑一声,“他敢!” 方时鸣这才抬头,看着他的父母嫌恶作呕的眼神,也不屑地笑了,“在你们眼里,我不就已经是个同性恋了吗?” 胳膊搭在沙发上,看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些快意。方时鸣一脸得意地笑着继续说,“没错,我就是个同性恋,哦,对了,我的那个未婚妻她知道吗?” 孙谨和王传等到中午才敢牵着狗回去,两人几条狗,都淋了一头一脸的雪花。鬼鬼祟祟地探头进去,左右看看,客厅里空无一人,看着像似被狂风肆掠后的客厅,两人相对无言。 第71章 潘多拉钥匙 王传偷偷看了眼开车的方时鸣,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王传能感觉到,最近方时鸣的情绪很不对劲,没有了那种松弛感,从那天他父母来过之后开始。 方时鸣停好车,从后备箱抱着一个大箱子往自己家走,身后跟着的王传拎着买回来的饭菜。看到他家门口显眼的两个人,方时鸣只是偏过头看了眼,就转过头,站在门口,等着王传开门。 居然没有炸毛,真的奇怪… 王传红着脸目不斜视,开了门,进屋了。 门口的孙谨被关门声吓了一跳,脸色通红,这才想起身在何方,蓦地松开了纠缠着的双唇,又被不满的虞行翡捏着下巴继续,直到虞行翡觉得满意了,这才放开人。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孙谨抱着虞行翡的腰,喘着气一下一下轻轻吻着他的露在外面,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脖颈。被冰凉的触感冷得皱眉,脸颊也贴上去,直到冰凉变得温暖为止。 “今晚你自己吃晚饭,我会早点回来陪你。”虞行翡紧紧抱着人,孙谨的体温一直很高,在寒风肆虐的室外,这般暖融融的,实在让人不想放手。 “那我就在这里吃饭好不好。”看虞行翡只是板着张脸不说话,孙谨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吓人。笑着一脸讨好地在他嘴唇亲了又亲,看他脸色更缓和了,才开口,“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吃饭。” 孙谨也不怎么喜欢吵闹,但也不喜欢过于冷清,虞行翡已经可以接触人群,但家里基本没有什么客人,胡管家他们更别提了,依旧秉持着从前的习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孙谨想去跟他们一起吃,还会被胡管家笑着请离。 所以,每当虞行翡不在家的时候,孙谨大部分时间只能一个人待在空旷的餐厅吃饭。 被孙谨殷殷期盼的眼神注视着,虞行翡暗自叹气,只得答应他,“不能玩太晚了。” 室内温度温暖舒适,孙谨脱了羽绒服挂在门口,餐厅里的两人早就吃上了。 餐桌上王传殷勤地给方时鸣倒酒,方时鸣闷头喝酒吃饭,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孙谨和王传对视一眼,觉得气氛特别古怪,方时鸣居然没有嘲讽两句,跟没看到一样。 每次被方时鸣看到和虞行翡亲热,方时鸣都要冷嘲热讽一番,孙谨都已经习惯了,方时鸣突然的漠视,还真让人满身不自在。 孙谨恨不得把方时鸣拉着晃几下,让他骂几句。 吃完饭,王传主动去洗碗,孙谨跟着进去帮忙。 看着两人挤在厨房的样子,方时鸣不是没注意到他们这些天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过了这么些天了,别别扭扭的心情也平复不少。 方时鸣那天被父母气得暴怒,冲动之下,真的跑到了一家gay吧去了,还没进去,就被几个盯着猎物的眼光又吓跑了。 坐在车里发呆的时候,又想起来,家里的几条狗有王传负责,他也有了大把清闲的时间。 除了青春萌动期,在学校和女生交往过,自从来到星海市,自己好像真的,没有想过找人了,出门找一夜情的想法都没有。 方时鸣震惊不已,他认为是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这样明显又很不正常。 甚至开始回想,是不是爸妈看出了什么,才会特地跑来警告自己。 方时鸣暗自心慌惊恐了好几天,生怕自己弯了。 直到刚刚看到门口的虞行翡和孙谨。 方时鸣回想了下,嫌恶的龇了下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人。 这才放松口气,还好还好,还是正常的。 拆开包裹,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方时鸣心情更好了,朝着厨房喊着,“孙谨,晚上留这吃饭?请你们喝点好东西。” “好!”厨房的孙谨回应着,和王传一起松了口气。 总算恢复正常了。 天都还没黑,孙谨和王传带着狗出去玩了,方时鸣开车出去买了烧烤、水果,回来就进厨房,准备大显身手一番。 “今天喝点酒。”方时鸣从箱子里拿出几瓶酒,“新品,尝尝味道怎么样?” 孙谨有些犹豫,“我没喝过酒。” 虞行翡对他抽烟喝酒,吃重口味食物管的挺严的,倒也没极端到一丝不让沾。 烟,他看虞行翡抽过,好奇着也跟着试着抽过,香烟的味道,带着些许的苦涩、辛辣,还有些许的香甜,是一种迷人的味道。 但孙谨并不迷恋这种感觉。 比起香烟的味道,更令他着迷的,是虞行翡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香烟,薄雾下,那优雅的姿态。 就是酒,他还从没喝过。 不过这里是方时鸣家,孙谨想了想,这里也没有外人,可以试试。 王传拿过一瓶,见不惯孙谨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摆在孙谨面前,“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直接打开,一人面前放一瓶,豪气干云,“喝!” 清澈的浅黄色液体,闻着酒精味道不大,喝了一口,清甜的菠萝味和柑橘味,还有微苦的茶味,淡淡的酒精味,果味、茶味、酒味完美综合。 孙谨眼睛一亮,好喝! 王传更是连下酒菜都没吃,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在干燥温暖的室内,清甜的果酒非常解渴又解腻。 方时鸣看王传和孙谨的反应,暗暗自得,沉浸在果香酒香中,感受那淡雅的苦涩与甘甜。 几人喝着果酒,吃着烧烤,轻松自由的环境让人很放松。 聊天吵闹声慢慢消失,室内就只有游戏机的游戏广告动画声音了,等方时鸣都晕晕乎乎觉得不对,拿起酒瓶。 甜甜的水果味让人掉以轻心,这酒精浓度居然还挺高。 怎么把酒精浓度调这么高了?方时鸣还觉得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配的是低度数的果酒啊。 客厅里,除了方时鸣还能坐着,孙谨喝的不多,但他还没喝过酒,抵抗不了酒精的熏陶,第一个躺倒了。 王传酒量还行,再好的酒量也抵不过牛饮,半箱都进了他的肚子,也已经躺在了地毯上。 虽然地板是热,但是穿这么少,这么睡,会着凉。 方时鸣扯过沙发上的毯子,往睡着的两人身上扔过去。力度没有控制好,孙谨整个脑袋盖在了毯子里面。 方时鸣觉得自己没醉,稳稳的在走,实际上他走的脚步虚浮,一踉跄摔在孙谨边上。 闻到了果香、酒香,还有,浸入了骨血,莫名诱人的暖阳松木香。 喜欢男人…他敢? 方时鸣脑袋里不知怎么就响起了这句话。 为什么不敢? 方时鸣胸口腾地升起一股怒气。 孙谨,也是喜欢男人的。 迷蒙不清的眼睛里,周围似乎变得扭曲又模糊,仿佛被迷雾所笼罩。看到白色t恤掀起了一角,柔和灯光下,那片蜜色的皮肤好像在发着微光,诱惑着人去掀开,去探索。 “!”当手指摸到细腻的皮肤,方时鸣一颤。 我在做什么… 那肌肤像是黏住了他的手指,不让他离开,微微向上挪动,露出并不算柔软的腹部,和满是指印的饱满胸膛,还肿着的两粒暴露在空气中,格外勾人。 清晰的还能看到露出来的肌肉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吻痕,蔓延到裤带边缘越发密集。 靠!他们果然…很色。 咽了咽口水,方时鸣脑袋无法思考,脸色通红,眼神也不受控制向下,像似在想下面是不是还有更多。 和男人这样,真的会这么舒服? 孙谨,好像一直都很喜欢… 不是女人的白皙柔软,是和他一样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闷在毯子底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毯子被掀开,露出张,绯红着脸的人来。 被酒精晕染的脑袋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那嘴角微微上翘的嘴唇,很饱满,也很柔软。 是不是也很好,亲? 手指忍不住摩擦那温润的嘴唇,肩膀一沉,呼吸有些沉重的方时鸣吓了一跳,肩上搭上了手臂,松松地环着他的脖颈。 “…翡…” 这人闭着眼睛,抬着头慢慢凑过来,微张着嘴唇,方时鸣可以看到,他的舌尖已经乖乖伸出了一点… 孙谨,认错人了… 他,在索吻? 一切好像是慢动作,心口剧烈跳动着,砰砰砰声炸着耳朵。 不行,快推开他。 身体僵硬着,却不能遵循脑子的命令,菠萝柑橘味越来越近,直到鼻尖快碰到,方时鸣闭上眼…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并不急促,却很固执。 咚的一声闷响,方时鸣被门铃声惊醒唤回神志,猛地推开人,喘着粗气。 叮咚声维持着同一频率响着,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差一点… 也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庆幸,方时鸣大步走向门口,“妈的,谁啊,吵死…”方时鸣看到门口的人顿住,暴躁的表情僵在脸上,混沌的思维也清醒了点。 门口异常高大的人印下一片阴影,低着头看着扶着门的方时鸣,居高临下的表情特别冷漠。 确实,这个时间,除了虞行翡,也不会有谁会来。 “打扰了,我来接孙谨回家。”向怔住的方时鸣颔首,随即踱步进去,抱起还晕晕乎乎的人。 “虞,行翡?…”孙谨眯着眼睛,一脸不满,怎么不继续亲了? 拉着头发往下扯,这次可算成功了,舌尖成功触碰,缠上去,开心的弯着眼睛。 虞行翡已经尝到了清甜的酒味,拉开醉酒的人,迷糊着的人腿用力勾着他的腰,舌尖从脖颈侧面舔到敏感的耳垂,含着不放。 虞行翡忍不住轻喘一声,脚一软,差点被拉着压上去。屏息凝神,腰腿手臂一齐用力,抱着人稳稳地站起来,醉汉的腰还轻轻转着圈蹭,虞行翡忍不住热气上涌,赶紧把人牢牢按住,不让他捣乱,这才对呆愣着的两人说,“他喝醉了,我先带他走了。” 孙谨的羽绒服虞行翡都来不及拿,用大衣牢牢包着人,抱着身上的大考拉,步履匆匆地走了。 被门铃吵醒的王传靠坐起来,震惊着刚刚看到的场面,满脸通红。 旁边的方时鸣不比他好多少。 方时鸣不着痕迹地微微喘着气,闭着眼睛,听到旁边的王传的声音。 “和,男人接吻,舒服吗?” “靠,我怎么知道。”方时鸣莫名的暴躁,睁开了眼睛。 “要不要,试试?” 王传的呼吸声非常近,方时鸣呼吸滞住,猛的转过头,面前的年轻男人,浓眉大眼,端正的五官带着一些稚气,眼神非常干净,乌黑黑的眼球比较小,眼白多,平时显得有些凶有些暴躁。 此时那双眼里带着微醺和好奇的跃跃欲试。 方时鸣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可能是因为酒精作祟,烧的他大脑神志不清了,在双唇贴近的那一刻,口腔被闯入时,互相触碰的瞬间,把人猛地扑倒在地,凶狠地反攻过去。王传气息颤抖,有些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但还是慌乱地迎合着方时鸣霸道的索取。 王传头皮触电发麻,呼吸的都是清甜的水果香、酒香更加醉人。唇舌被吸吮得发麻,方时鸣完全不似平时懒散的模样,他的亲吻霸道又急切,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时间,胸腔的空气都吸了过去一样,身上抚摸着的手也是炙热非常。 王传眯着眼睛看着方时鸣,那张帅气不羁的脸,此刻晕染着傍晚的晚霞,动作沉迷热切。 王传被酒精迷惑的大脑晕乎乎的觉得,真的,好舒服,好刺激啊… 宿醉的感觉,让方时鸣躺在床上,整个人感觉飘飘欲仙,没有踏实感。 方时鸣清醒时,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呆了片刻,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坐起身,一头撞在床头,一片通红,半天起不来。 人渣! 是梦吧,一切都是梦吧。 喝多了就能变成人渣了? 方时鸣不会拿酒精当做借口,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他确实对男人和男人之间,产生了兴趣和好奇,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孙谨或者王传。 方时鸣的身体在瞬间像被抽干了力量,无力地坐在床上,无声崩溃着,想着现在世界毁灭了也挺好的。 妈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个人了啊啊啊!! 他和王传,还好并没有做全套。 没事,顶多算互相帮助,很正常。 又一脑袋撞上,痛感让方时鸣清醒了些,自我催眠不成功,又继续崩溃。 神他妈的,还互相帮忙,觉得和兄弟接吻很舒服,陶醉又投入,还正常个屁! 方时鸣一边思绪清醒,一边想自欺欺人,整个人都快风中凌乱了。 听到门口传来汪汪汪的狗叫声,方时鸣动作迅速,整个人闷进被子里一动不动,装作宿醉未醒的样子。 王传把狗放进去,跟着它们上楼,看它们自动跑回窝里,视线看到未关上的房门,房间里的方时鸣还没醒,王传也没去打扰他,给狗狗们的狗盆里装好狗粮和清水,下楼去学校了。 被子里的方时鸣听到楼上安静了下来,悄悄松了口气。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俩。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方时鸣此刻真的不想面对这个让人难堪的局面。 当时真的应该一巴掌拍王传脑袋上的,为什么,会跟他,这么冲动了… 作为潘多拉钥匙的孙谨一无所知,身上热腾腾酥麻麻的余韵还未过去,虞行翡技术很好,但是今天早上孙谨却觉得一点都不享受,瘫在床上,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一脸虚弱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有种太监吃春药的无力感。 这就是宿醉的影响吗? 看来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开往桐明和海诺的车上,孙谨如往常一样的跨坐在虞行翡身上,却和平时精力充沛的主动热情不同,今天完全提不起劲来,像没骨头一样靠着虞行翡,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侧着头被吻得哼哼唧唧的,身体却虚浮又沉重,像个没有了灵魂的接吻鱼,虞行翡怎么吻他都引不起身体上的任何波澜。 “记得多喝点水,补充水分。”虞行翡这次对没有了热情孙谨并没有生气介怀,反而一脸温和地递过温水壶,温柔提醒。 “知道了。”孙谨没精打采的亲了虞行翡一口,走在校门的路上还浑身发虚,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孙谨飘着进了校园,没注意,虞行翡那张从他睁眼就和煦过头了的脸。 看来是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虞行翡摸着被亲后还湿润着的嘴唇,盘算着下次以什么理由哄孙谨喝酒。 被弄脏的被子床单得销毁了,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孙谨和他在一起三年,结婚都已经快两年了,不管床上谁是主导进攻的那一个,孙谨都以“老公”的身份自居。平时不管这么折腾他、诱哄他,都听不到孙谨乖乖叫他老公,惹急了还会反抗逃跑。 虞行翡松开领带,想起昨夜,现在都不禁身体发热。 喝醉了的孙谨,一点也不怕疼了,也没那么害羞了,听话、坦率又缠人。 还有,身体控制力变得极差。 中途多次闹着要去厕所。 让他实在没忍住,偷偷记录了下来,反复观看。 第72章 别扭的方时鸣 向蓝天从庆功宴回到住所,看到路边的车,脚步一停,拉开车门坐进去。 “恭喜向队长,捣毁了制药窝点,还抓了几个毒贩,立了大功了。”卫哲看着沉着脸的,并没有多少笑意的向蓝天,不解地反问,“怎么?向队长不开心?” “哦,对了,还有这些感谢信和锦旗。”卫哲从后座拿出一个箱子递给向蓝天。 向蓝天拆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字,脸色这才回暖了些,一封封看完,又折回去放好。 看着驾驶室一直微笑着的卫哲,向蓝天脸色又变得难看,“有什么好开心的,还有人在逍遥法外。” 不把人当人命,肆意玩弄的人,最恶劣的也是最让他痛恨的吴铭还没有抓起来,就让他一日不能安心。 “总有那么一天的,向队长不用着急。”卫哲看着车外,一盏盏明亮路灯在黑夜中闪烁,为夜行的行人提供了方向,“相信你很快就能如愿了。” 教室里吵吵闹闹,角落里趴着的方时鸣,头脑混乱不已。 家里的门锁,为了方便孙谨和王传帮他遛狗,他们的指纹都录在里面,无缘无故地突然把他们删了,肯定会显得特别怪异。 方时鸣以为他已经很了解王传和孙谨了,对于,王传,真的,第一次感觉,自己可能太自大了点,他真的看不懂王传了。 本以为王传第二天醒酒后,会暴躁得和他打架,会羞耻到不敢出现,不管如何,任何反应都比现在来的正常。 王传明显没有断片,他什么都记得,却每天都来遛狗,和自己正常相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除了偶尔会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方时鸣却没法像他那样自然,被盯得浑身发毛,实在不敢在家里多待,这些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学校旁边的小酒馆待到很晚才回去。 靠啊,又不是他挑起来的,怎么是他有家不敢回了。 方时鸣坐在教室,趴在桌子上恶狠狠的咬牙。 干脆回去和王传打一架好了,把话说开了,不就是喝多了,大家忘了那一天吧。 “方时鸣,有人找你。” 方时鸣听到同学的话,脸色一白,草,不会是王传吧! 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方时鸣装作睡着了,同学喊不起来,只能离开。 过了许久,听到脚步声,停在自己旁边,方时鸣手臂下的眼睛偷偷睁开,是双穿着毛绒绒靴子的脚。 不是王传,是谁? … “没想到,吴家大小姐也会转到海诺,怎么不去隔壁桐明?”坐在椅子上,方时鸣叼着烟,“不会是,考不进去吧。” 吴若熙皱着眉,烟草味扑面而来,没理会方时鸣的无礼和嘲讽,“你别说话刺激我,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结婚。”哼了一声,继续说,“我也不想跟你结婚啊。” 看着对方一副皱眉撅嘴巴的小姑娘样,方时鸣也做不到继续针对了,显得他很没品,按熄了烟,不解地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吴若熙还是被烟熏地咳了咳,粉白的脸色有些发红,扭扭捏捏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看方时鸣越来越不耐烦,这才着急地说,“你,和孙谨很熟吧。” 这种,向未婚夫打听别的男人,吴若熙也觉得,这事特别奇怪,不过,方时鸣不也是不想和她结婚嘛,这不是正好。 “你,问谁?”方时鸣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对面长相可爱的吴若熙问着,一脸迷茫。 “孙谨啊,我室友说你们很熟。”吴若熙嫌弃地瞥了一脸呆样的方时鸣,年纪轻轻,烟酒不离手,耳朵还不好使了,“你把我介绍给他吧,这样我们不就不用结婚了。” 周围来聚会的人都在低声地交谈着,角落里的两个人,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你这是看上孙谨了?”方时鸣一脸无言地看着满脸羞涩的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为什么?” “要你管。”吴若熙白了眼方时鸣,大眼睛闪着光,“你们这么熟,如果你能帮我和孙谨在一起,这样你也就自由了。” 虽然,吴若熙的建议很诱惑人,不过,方时鸣也没想过推孙谨进吴家的火坑。而且,还有个虞行翡虎视眈眈的,孙谨已经被他迷得弯成了迷宫了,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方时鸣直接拒绝了,对着吴若熙说着,“你放弃吧,孙谨已经结婚了。”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也不会结婚的,吴小姐,再见!” 看着自顾自离开的方时鸣,吴若熙气鼓鼓的捏着手指,才不相信这个男人的话,室友说了,孙谨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会看上孙谨?吴若熙又回想起风雪最大的那一天。 那天,在风雪交加,寒风裹挟着雪花吹打在脸上,冰冷而刺骨。白茫茫一片的学校雪地里,吴若熙才从千湖市转学来没多久,她刚刚被一阵大风吹倒,滑进雪堆里,在雪地里挣扎半天也无法动弹。 就在她挣扎之际,一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握住肩膀,把挣扎了半天的她从雪地里就这么,轻松地解救了出来,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吴若熙抬头看着那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又一阵风吹来,她被吹得晃动,那人稳稳的扶了她一下。风吹动了他的头发,雪花落在他脸上,他的眼神清澈明亮,笑容爽朗干净,肤色不算白皙,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温暖的颜色。 那双眼睛,好像看过了星辰大海,是浮躁喧嚣的城市里,很少见的,宁静明亮,更是她从没见过的干净温和。 吴若熙往前跟了几步,发现自己只到他肩膀,没来及说话,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一脸笑意,又去解救其他人了。 地面太滑了,他速度很快,脚步也太大了,吴若熙追上去,往前跑了几步,又哎哟一声又摔到地上,前面那个身影已经快走远了。 身边也有个同学摔倒,吴若熙赶紧去帮忙扶了起来,指着要走远的人问:“同学,那个同学是谁啊,你认识吗?” “谁啊?”被扶着的女同学站起来,朝吴若熙指着的方向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不是孙谨吗,你不认识?” “我刚转来没多久。谢谢你了啊,同学拜拜。”问到了名字,吴若熙开心的脸蛋红红,心情好好的和这个同学挥手告别。 手机正好有消息传来,看到不用上课,吴若熙去超市买了些食物带回了宿舍。 “今天大雪停课了,食堂都不开,我买了泡面零食关东煮回来,一起吃吧。”超市人可多了,吴若熙取下被挤歪了的帽子。 “哇,谢谢你小可爱,她们还没回呢,真惨,还是我幸运,还没出门就收到了停课消息。”室友抱着穿着毛茸茸的天蓝色棉服,毛绒绒的雪地靴,戴着毛绒绒的猫耳帽子,大大的眼睛明亮灵活,个子娇小,像个蓝色毛绒团子的吴若熙。 忍不住又摸了摸,真可爱,在袋子里拿了个饼干垫肚子。 和室友吃了些零食,暂时填饱了肚子,吴若熙这才和室友打听一下今天看到的那个帅气男生。 “你说孙谨啊。”室友听到吴若熙提到孙谨,眼睛都发光了,“孙谨不是长的最帅的,但是比他帅的没他有耐心,比他有耐心的没他帅气,比他温和的没他身材好,比他霸气的没他温柔。所以孙谨是一个长的高,长得帅,又温和又有耐心,在学校里人气高的很。” 听得吴若熙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那他有女朋友吗?” 室友又说,“喜欢孙谨的男生、女生不知道有多少。” 吴若熙震惊的张着小嘴,“还,还有男生也!” “对啊,咱们学校喜欢同性的可不少。”室友见怪不怪了,就她班上就有几个小作精呢,“听说校花都挺喜欢他的,但他一个都没接受。联谊、晚会从来都不参加,也没听说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那,你喜不喜欢他啊。”听到孙谨可能没对象,吴若熙很开心,又忍不住带着一丝担忧的问,新室友对她还挺热情,要变成情敌了可怎么办。 室友奇怪的看着她,“我当然喜欢他啊,喜欢他的多了去了。”看着有些别扭的新室友,室友一脸了然的笑笑,“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吴若熙这才松了口气,又暗自握拳。 家里强行把她转学到这里,还没经过她和她父母的同意,就给她找了个方家的未婚夫。 和方家的人结婚,她能有幸福吗? 又想起吴家的人,吴若熙狠狠地皱着眉头,那样还不如和一个普通家庭的人一起生活。 连着逃避多日,方时鸣也不能真的不回家。 孙谨本就没事就过来待着,王传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就是恨不得天天住在这里,连家都不想回。 方时鸣想起客房里,王传都在那里扎窝了,衣柜里全是他的衣服,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莫名让人感到怪异。 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就让人登堂入室了?! 方时鸣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孙谨和王传二人,谁知道,这两个人还是像平时一样,有事没事跑过来玩。 孙谨就算了,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方时鸣偷偷看了眼正专心打游戏的王传,这人心思是藏不住的,那晚之后居然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搞得三个人里面,好像就他一个人在矫情胆怯着。 方时鸣看着手机里,还有那个缠人的吴家人,还在不停的发着消息,不免被吵得一脸烦躁。 “你手机好吵啊,声音能不能小点。”王传被方时鸣响个不停的手机吵到,也是烦的很。“是谁啊,不停地发,烦死了。”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方时鸣诡异的沉默了一会,状似不经意地说着,“没谁,是我未婚妻,吵着让我陪她吃饭看电影。” 看着两双盯着他,亮晶晶又好奇的眼神,方时鸣脑子一抽,感觉大事不妙。 四人围坐在饭店桌子旁,热火朝天的热闹氛围,显得方时鸣格外沉默。 方时鸣不敢说话,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就是想借由未婚妻这个角色,试探王传的态度而已。谁知道这两个人,对他所谓的未婚妻,好奇不已,非要跟着一起去吃饭。 话已经放出去了,没有正当理由,吴若熙肯定是不会单独和他出来的,她只想要方时鸣当中间人。方时鸣只能说,孙谨也会来,吴若熙这才出来。 这是修罗场了吧。 方时鸣盯着眼前的菜不放,眼神偶尔瞟向对面的几个人。 一桌子四个人,一个弯成了打结的毛线团,解都解不开。还有两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弯了,看着开心得不行的,唯一的一个正常人,方时鸣感觉喉咙哽地慌,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这人什么运气,碰到个他这样的未婚夫,什么眼光,又看上了孙谨。 吴若熙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方时鸣看他们互相加了好友,王传还一脸正常地吃饭聊天,根本就没有半点吃醋在意的样子。 方时鸣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积压在他心头多日的忧虑和压力,此刻都随着这口气而消散。 看来,王传真的只是想试一次而已,他没有弯,还是正常的。 方时鸣的心安定不少,也没那么愧疚了。 和状态放松的方时鸣不同,孙谨看着碗里吴若熙给他夹的菜,觉得吃个饭,怎么突然压力好大。 方时鸣的这个未婚妻,怎么这么奇怪。 看着堆的冒尖的碗,孙谨一身凉汗。 孙谨看王传去了厕所,赶紧也跟着一起去了,拉裤链的手一顿,还是跑隔间关上门。 躲在隔间的孙谨不由红着耳朵,他从来不觉得他在男厕所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他又不像虞行翡那样好看。想起有次突然被虞行翡问起,孙谨忍不住咳了一声,那次他都有种虞行翡叼着要把他给吞了的错觉。真是,天天把他咬成这样,别说脱衣服了,连袜子都不敢脱。 身体有些发热了,孙谨赶紧摇摇头,不能再想了,不然要在外面丢脸了。 出来看到王传在洗手,孙谨一边洗手一边说,“我觉得方时鸣的未婚妻有些怪。” 王传动作一顿,侧头看着孙谨,一脸不解地问着,“怪?” 孙谨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看,她对方时鸣有些冷淡过头了。”反而对他莫名的热情,不过,孙谨不好明说,怕自作多情,让他们有隔阂就不好了。 听孙谨这么说,王传也想起来,也觉得,方时鸣的态度很奇怪,对他这个的未婚妻过于陌生和冷淡了。 王传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了些。 孙谨吹干了手,继续说,“反正我觉得怪怪的,待会出去,掩护我先撤了。” 他家有个恐怖的吃醋精,他可不敢和女孩子太接近了,更何况,她还是方时鸣的未婚妻。 孙谨出了饭店大门,准备叫车,手机先响了起来,回过头,看到了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今天这么早回来,吃过晚饭了?”拉开车门,果不其然,在车里看到了一身名贵西装礼服的虞行翡。孙谨刚坐上车,就被拉着坐在他腿上。 虞行翡腿上坐着个身高体健的男人,他也不觉得重,听到孙谨的问话,柔声回答,“没吃,想你了。” 面对面跨坐着的姿势真的特别适合接吻,无比贴近,能感受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孙谨的手机提醒响了几声,虞行翡眼光被吸引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走神,亲吻的力度加大,孙谨的手指还捏上了他的耳垂,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虞行翡没精力再去想其他。 “今天没喝酒?”放开了喘不上气的人,没尝到酒液的味道,虞行翡问着,带着隐隐的失望。 孙谨正靠在虞行翡肩上喘气,闻言一脸心有余悸的害怕,赶紧摇头,“不喝了,上次喝多了,太难受了。” 明明只是喝了点酒,清醒了以后,那种整个人被掏空的虚弱感让孙谨难受了一两天。特别是晚上还得做每日任务的时候,怎么被撩拨,他都没反应,吓得他以为是不是出毛病,年纪轻轻就萎了,可不是吓死人了。 他都这样了,虞行翡还非要完成任务指标,想方设法让他起来了,他什么都没有,被刺激得更难受了。 孙谨也不知道这是虞行翡什么时候给定的规矩,每天晚上最少得两次,早上起床前还得一次。不管是在密林还是海上,没条件,虞行翡都要创造条件,排除万难、坚持不懈、风雨无阻的。时不时的,还要按着脖子来,精力旺盛到孙谨吃不消,经常要去买海鲜补充能量。 “今天开心。”耳尖被咬着磨,孙谨腰背一麻,彻底软倒在虞行翡身上,“晚上回家陪我喝点…”话尾消失在唇间呢喃中。 孙谨提前走了,吴若熙对着另外两个人也没多少热情。方时鸣心情放松了,忍不住多喝了点,看吴若熙脸上失望的表情,视线瞟到王传,忍住了脱口而出的嘲讽。 方时鸣喝了酒,车上暖气开着,一个人霸占着后座,昏昏欲睡。王传开着车,先把吴若熙送到学校,车停在门口,不能进校门。 “…”年轻的女孩看着变得漆黑的校园,有些害怕,“方时鸣,你送我回宿舍。” 方时鸣躺在后座,睡着了一般没有反应。 吴若熙气得咬牙,这种人,谁要当他未婚妻啊。 “我送你吧。”王传看吴若熙确实是害怕,低声说着。 吴若熙看王传也长的高高的,也不瘦弱,眼神虽然有些凶,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挺正直的,看着也很有安全感,撅着嘴巴不满地瞟了眼方时鸣,对着王传面带感激,说着,“麻烦你了。” 王传送她回了宿舍,又开着车送方时鸣回家。 车停好,王传还没喊人,方时鸣就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下车了。回到温暖的家里,方时鸣躺倒在沙发上,身体心理都很放松,悠闲悠哉地抖着腿,惬意无比。 直到这种悠闲被遮光的阴影打断,方时鸣慢慢睁开眼睛,没来得及反抗,手腕被抓住压着。 方时鸣喝的醺醺然,王传力气也大,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一时竟然挣脱不开,看着越来越靠近的人,方时鸣心惊胆颤,忍不住气急,“王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什么。”鼻尖挨着鼻尖,方时鸣眼神闪烁,呼吸有些沉重,王传眼神却很正经又直率,语气很冷静,“很舒服不是吗?” 双唇贴上,感觉握着的双手不再反抗了,王传松开了手,抱着方时鸣的脑袋,认认真真的找寻带着酒香的柔软。视线翻转,一阵晕眩,晕乎乎地被方时鸣反压在下,又被激烈的动作汲取了所有呼吸。 迷迷糊糊想着,方时鸣,不也很喜欢吗?可真别扭。 第73章 奇怪的未婚妻 王传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一脸怪异,“你不去找方时鸣,找孙谨干嘛?” “我找方时鸣干嘛?”吴若熙一脸奇怪地看着王传,“孙谨今天没来学校吗?” 王传眯着眼睛,看着这个明明顶着方时鸣的未婚妻的头衔,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来找她未婚夫的男性朋友,语气不善地开口,“你不是方时鸣的未婚妻?” “他这么跟你们说的!”听到王传这么说,吴若熙简直要被气炸了,难怪孙谨这么冷淡,现在吴若熙恨不得咬死那个方时鸣,“谁要跟他结婚啊。” 这只是吴家方家自己决定的,她可从没同意过。 看着突然气得跳脚的吴若熙,王传也呆了一瞬。 等吴若熙气鼓鼓地盯着他,被迁怒的王传也没炸毛,想了想还是说了,但语气好了很多,“孙谨今天请假了…你还是别太接近他。 “为什么?”吴若熙不乐意了,她好不容易有个看得顺眼的人,方时鸣明明不想和她结婚,也不帮忙,这个王传也让自己远离孙谨。 都当自己是洪水猛兽吗? “为什么?”王传忍不住眼神飘忽了下,不敢看吴若熙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空,“因为他结婚了啊。” 这应该不算掉马吧,已婚身份,孙谨应该从没想隐瞒过。至于隐瞒性向,也是怕麻烦,这个学校,喜欢同性的人还挺多的,他和孙谨都被吓到过,守护马甲,必不可少啊。 不管怎么着,女孩子还是比那群男人可爱多了。 吴若熙双手抱胸,围着王传转了一圈,看他那一脸心虚的样子,冷哼一声,说着,“别想骗我,你和方时鸣一伙的。” 说完就气哼哼跑了。 方时鸣一边在自己面前一副抗拒的样子,一边在朋友面前说自己是他未婚妻,这种两副面孔,谁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 王传一脸无奈地看着那道气愤跑远的背影,远远的看到她还踩到冻雪,滑倒摔了一跤,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跑,忍不住捂脸。 还,挺可爱的。 就是不太听劝。 清冷的宽阔街道上,虞行翡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没一会,副驾坐进一个人,这才睁开眼睛。 知道这个年轻人不喜欢无用的寒暄,久未回到星河市的卫哲直接了当的说着,“基本已经确定,吴铭偷录的视频全藏在吴家宅院里。” 虞行翡点了点头,让卫哲继续说下去。 “不过,虽然吴家势力被吞并了不少,吴家安保工作做的非常好,我们的人想不动声色地混进去,很难。” “他们现存的人都是用惯了的老人,收买的话会有些不稳当,可能反被他们瓮中捉鳖,还会打草惊蛇。吴家现在只以为,主要是方家在针对他们。”卫哲顿了会说,用手机调出一个人的资料递过去,“吴家二房的女儿在星河市,快过年了,她也得回去,可以从她那里着手,她带个陌生人回去,不会太显眼。” 虞行翡没接卫哲递过来的手机,只是用手指随意翻动了一下,就不再看了,淡淡开口说着,“找人去接近她。” 听到虞行翡的话,卫哲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已经找人接近她了,但都没有吸引到她的注意力。”犹豫半天,壮着胆子,咬咬牙还是说了,“现在这个人选,孙谨是最合适的。” 暖气十足的车内,温度骤降,被那双冷冽的眼神盯着,卫哲的手心冒出一层层的冷汗,他紧紧地握住手,“目前能接近她的,最快最合适的人就是孙谨。”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压抑的气息,让卫哲感到有些窒息,没多久就听到冷笑声,“卫哲,你跟着秦书言这么多年,就只学到了这些?” 虞行翡非常不满,秦书言可不会提出这种愚蠢的建议。 听到虞行翡的话,卫哲不禁浑身僵硬,脸色难看慌张。 “你觉得,为了个吴铭,我会让孙谨冒险去吴家?还要让他去接近一个女人? 虞行翡说了话,虽然语气冷凝,但凝滞的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 “那…这条线不走了吗?”卫哲不禁呼出口气,依旧觉得有些可惜。 向蓝天自从调到千湖市,拼了命地想找到吴铭的罪证。但是,吴家在千湖市势力太大了,受害人不是家破人亡,就是逃离了千湖市隐姓埋名躲了起来。 以前也有人想管,下场惨烈到现在整个千湖市,从上到下,全都装聋作哑,根本没人敢出头。 哪怕他们,明明知道所有证据,就在那座宅子里。 “证据,等吴铭咬新饵就行。”虞行翡并不着急了,吴家落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或早或晚而已。 孙谨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会做本末倒置的蠢事。 如果要以新饵为证据,那个女孩,可能会更危险,卫哲有些不忍。 “rk会保护好向蓝天。”看着卫哲的眼神,虞行翡接着说,“宁安安,赵闻西自然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 吴家落幕后,吴铭不过是过街老鼠,不值得一提。 卫哲下车后,看着那辆车启动,迅速驶离,消失在他眼前。坐上自己的车,同样疾驰离开。 虞行翡回到家的时间比较早,别墅里虽然依旧安静,但虞行翡不用看追踪器就能感受到家里另一个人的气息。 孙谨也在家。 孙谨,一向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别墅里。 这段时间,孙谨回得都很早。 直到深夜,孙谨被揽在虞行翡怀里,满身疲累,却心事重重,睡不着觉。 “怎么?最近有心事了?”虞行翡带着微笑,摸着孙谨额头,顺着眼睛脸颊缓缓抚摸,耐心的引导着。 听到耳边虞行翡的声音,孙谨这才回神,看着虞行翡温柔可靠的样子,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你说,如果朋友的未婚妻对着其他男人太热情,该不该和朋友说?” 吴若熙的举动不能说热情了,她的想法表达地非常明显。哪怕自己和她说了,自己有喜欢的人,甚至直接表明他已婚的身份,她都不信,除非自己带人出来证明给她看。 想起她固执执拗的表情,孙谨头痛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孙谨怎么可能做带虞行翡去和她对峙这种事。 只能尽量躲着她,就连社团活动的时候,她对林琳琳的敌意也特别明显。 她和林琳琳性格完全不一样,林琳琳是冷静自持,知道自己上学的目的,对于情情爱爱,可有可无。现在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业身上,为了她的理想,一直在努力奋斗着,训练强度大到孙谨都佩服。 吴若熙和林琳琳完全相反,非常单纯,热情开朗,性格乐观,有了目标就一往无前,恨不得燃烧自己。 这样的吴若熙,孙谨并不讨厌,甚至,还能从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不过,她有着自己没有的,无畏和勇气,更值得敬佩。 吴若熙天天往他们系跑,已经闹得很多人都知道了。 这样下去,哪怕孙谨再怎么回避,她肯定会受到伤害。 这并不是孙谨所希望的。 孙谨真的很苦恼,他都不敢去方时鸣家了,方时鸣不怎么去学校可能不清楚,但是王传知道啊,处理不好这个事情,孙谨觉得自己无法面对他们了。 “怎么还有这种女人呢?”虞行翡将挨着胸口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语调依旧沉稳柔和,“有了未婚夫还和其他人有纠葛,这种人品行不端,不要和人品不好的人太接近了。” “别在背后说人坏话。”孙谨无语地捂着虞行翡的嘴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从虞行翡嘴里说出来非常奇怪。 而且,他觉得吴若熙并不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她是个很坦率又热情的女孩子。吴若熙和方时鸣的关系应该还有内情,这两个人对对方的态度都很不对劲,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不管有什么内情,吴若熙都是唯一一个,方时鸣承认过关系的人。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孙谨并不想因此和方时鸣闹矛盾,自己和她更是没有可能,自己已经这样了,怎么能再拖着一个无辜的女孩。 虞行翡看着孙谨忧心忡忡的样子,拉下孙谨的手,交叉握紧,缓缓开口,“孙谨,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我还是未婚状态,我现在没办法让你行走在明面上,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呢?” 别说只是未婚夫妻了,就算是已婚夫妇,各自在外玩的风生水起的比比皆是,就好比他的父母。 始终如一的人,他从未见过。 虞行翡觉得自己是特例,他除了孙谨,厌恶着所有人。 现在能正常的出现在社交场所,和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对他已是极限了,他依然无法去触碰其他人。 这些孙谨并不清楚,他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正常接触人群了。 虞行翡又想起以前没想过的事情,他这两年经常参加各种酒会、宴会,虽然已经尽量早归了。但是,不论何时,孙谨还真的,从未露出怀疑、不安和半点焦虑的情绪。 这是,对他太放心了?还是觉得他没魅力了? 想起后面的那个可能,虞行翡忍不住皱了眉头,难道,这才三年,传说中的七年之痒提前了? 论外貌,虞行翡可以肯定,还没有人能超越他。还是忍不住蹙着眉头,没想到,居然有一天真要靠这副模样留住人心? 论床技,虞行翡更能肯定,每次他都能让孙谨满足到心神游荡、无法自拔。 但是,再美味的食物天天吃都会腻… 他为了彻底断了孙谨和女人的可能性,日日不断索取,改造他的身心。既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也是为了榨干孙谨的精力,杜绝他被其他人引诱的可能性。 现在的孙谨还年轻,没见过权利的魅力,对金钱的欲望也不重,暂时看来,除了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重视的。 但是,男人天性花心好色、见异思迁… “你又在想着什么。”孙谨抬头,意外看到虞行翡脸色变化,一脸无言,这人又在想七想八了,“我怎么会怀疑你。” “孙谨,我在你心里重要吗?”虞行翡盯着孙谨的眼神,轻声询问。 听到虞行翡这么问,孙谨头发都吓得都快竖起来了,赶紧表态,没有迟疑一秒,“当然重要。” 一般人,听到绝对信任这种话,不知道得多开心。偏偏虞行翡,别说开心了,反而更加古怪了。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我?”虞行翡觉得,一个人,越是重视另一个人,就越是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就好比他自己。 “怎么,你想要我怀疑你?”光溜溜的抱着说话,孙谨觉得这样不适合谈话,爬出虞行翡的怀抱,穿上睡衣。这才将一脸疑虑的人抱在怀里,安抚地拍拍他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孙谨无奈地说着,“好吧,那你会出轨吗?” “不会。”虞行翡没有半分犹豫,除了孙谨,任何人都没办法让他有触碰的欲望。 “那就行了,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孙谨注视着虞行翡的眼睛,认真凝视。 虞行翡看着孙谨的眼睛,那双眼睛那么专注,毫无保留,清澈见底。 看着孙谨完全信赖他的样子,虞行翡却更是疑虑,为什么会有人,能无条件的信任另一个个体。对于自己来说,“怀疑”是他的天性、是本能,就像无形的阴影,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可能这就是报应,因为,孙谨一开始,爱上的就是他的伪装。曾经的孙谨从未离开过云城,还未见过广阔的天地,刚刚成年就被他成功捕获。 云城的人,包括孙谨在内,大多人都为了生活而奔波着,并没有那么多人整天想着情爱。星海市,孙谨被牢牢控制在他眼皮底下,迄今为止,虞行翡还未碰到过强劲的对手,就得到了孙谨的所有,他的爱情、身体、忠诚和信任,孙谨的一切一切,他都得到了。 是不是过于顺遂,才会这么让人患得患失,担心他会随意被其他人吸引走。 所以,他无法反馈同等的信赖,甚至,他无时无刻,忍不住,都在怀疑着… “别胡思乱想的,想太多老的快。”指尖摸到怀里的人狠狠皱着的眉心,现在孙谨也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了,用力抚平眉心的褶皱,笑着说,“我说过了,你不用克制你的本能。” 可能虞行翡还是克制了许多,只为了让他没那么难受。 孙谨露出笑意,这也算是,互相体谅了吧。 虽然,确实很想获得更多信任。孙谨想起他身体上,从没消退干净过的痕迹,深感无奈,暗道,估计是不可能了。 孙谨又不禁想起了云城那间小房子,两人刚相识的日子。 刚认识的虞行翡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虞行翡沉稳、冷漠又可靠,对自己是温柔又温和。确定关系以后,虞行翡反而没有从前那么从容,没有那种满足的松弛感了,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改变了,变得不再宽容,变得多疑、焦虑又迫切。心思也更加深沉,很多时候,孙谨都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开心了,情绪有时候会变得很极端,控制欲也变得更加强烈。 孙谨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对不对,也不清楚虞行翡这样的情绪正不正常。 但有一点,孙谨知道,不管正常不正常,多疑、控制欲强,这就是虞行翡的本性。 天生的,基因里携带着的那种。 孙谨不免又想起那唯一的一次争吵,心脏剧痛,不敢再去回忆。 要挟虞行翡,强行让他改变,也只是让他隐藏得更深,就像深埋地底的炸弹,埋得再深不代表安全了,他总有一天会爆发。 所以,孙谨不想看他时刻紧绷着神经,那样过得也太苦了。 也不想在这个温存时刻,虞行翡就因为他的一个困惑,又开始疑神疑鬼。 孙谨抬着虞行翡的下巴,一下一下轻吻着他的嘴唇,语气呢喃又亲昵,“你只要知道,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我都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孙谨只知道,不管虞行翡变成什么样,那都是虞行翡。 自己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是沙漠里的一粒沙,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只有虞行翡,只有他是这世界上,最重视自己的人了。 就算时刻怀疑着他,控制着他,他也不想离开,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和虞行翡过好他们的每一天。 也许,这样的自己,也不能说是正常人吧。 孙谨也不知道虞行翡有没有被安慰到,只知道他得到的回应即深情又缠绵。 刚穿好的睡衣又被拉下,孙谨脑子里还能想着,刚刚虞行翡花费许久时间,才完成的清理工作又白干了。 听着虞行翡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孙谨沉迷着还没回神,感觉虞行翡起身又要带着他去浴室了,双臂一用力,将人拉回来,抱在怀里,语气沙哑疲乏,“就这样睡吧。” “还没清理干净。”耳边是孙谨还未平复的呼吸声,虞行翡的语气还算愉悦。 有其他的捕猎者看中他的猎物又如何,只要孙谨自愿待在笼子里,他最信任的人还是自己,孙谨就离不开,也,跑不掉。 “太晚了,不会有事的,睡吧。” 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的人,虞行翡贴紧他的胸口,听着那里活力沉稳的心跳声,闻着孙谨的味道,跟着他的呼吸节奏,闭着眼睛沉入睡眠。 梦里,有蓝天、云海,宁静深海,还有,孙谨。 第74章 方时鸣的纠结 丁淼琪到底是谁?她是富二代?星二代?众说纷纭,却神秘地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无可置疑的是,丁淼琪是今年最火的新星,一部绝命蛇岛2,顶级导演团队和众多老戏骨作配,十月放出的古装电影预告更是吸引众多眼球,两部电影未播先火,她本人更是被几个顶级奢侈品品牌钦点为代言人。 绝命蛇岛2,延续了第一部高端的特效,将恐怖慑人的巨蟒呈现在荧幕上。 虽然还是过年期间,但电影院里依然座无虚席,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荧幕上的血盆大口吸引,包括角落里的孙谨三人。 这部电影,孙谨期待了半年,却没多少心思看得下去。 右边靠墙是戴着口罩帽子的虞行翡,两人的手紧握着,肩挨着肩,手搂着腰,亲亲密密的,靠的极近。后背半靠在虞行翡胸口,孙谨的视线却忍不住看向另一边,方时鸣眼睛盯着屏幕,偶尔荧幕光芒闪过,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每年这个时候虞行翡是最忙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虞家老宅,这么些年都是孙谨一个人过。虞行翡不在,朋友们也不在,孙谨溜完狗就跑去保镖住宿区去训练,这么些年都已经习惯了。 今年方时鸣没有回千湖市,而是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年,本以为正好两人还可以做伴。 不过,孙谨摩挲了下被握着的手,叹了口气。 方时鸣明显怪怪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王传也回老家了,他不在,没人吵闹着到处玩,方时鸣也变得特别的沉默,变得更加懒散,更加不想动弹了。 两个人做伴,和孙谨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区别。 还好可以带着几只狗玩,方时鸣情绪低落,孙谨虽然不知道怎么处理吴若熙的事情,但也不能真的留情绪不对的方时鸣一个人待在家里。 “这次不亲我?”虞行翡低声凑到孙谨耳边轻语。电影都到结尾了,孙谨居然还没动作,每次电影结束都有深情一吻的。 下巴被捏着转过去,孙谨耳边响起虞行翡的声音,这才回神。 四周还黑暗着,孙谨知道不能再忽视虞行翡了,被他察觉到在他身边还能走神,那可就难哄了。 先是隔着口罩,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掩藏在下面的嘴唇,连着亲了好几下。 虞行翡被这傻乎乎的举动,逗得轻笑出声,孙谨这才拉下他的口罩,轻柔地探入舌尖,两人躲在座无虚席的黑暗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亲昵着,直到灯光亮起前的那一刻。 至于会不会被隔壁的方时鸣看到,孙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方时鸣内心纷繁复杂,对于电影情节,完全没有看进去,连旁边那么明显的动作他都没有注意到。 王传这次休假,并没有让他松了口气。 一次可以说是醉酒冲动,两次三次很多很多次呢? 如果真要动手,自己打不过王传? 方时鸣神色难辨,怎么可能…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再一副贞洁不屈的模样,就真的是矫情虚伪了。 方时鸣被王传的态度弄的非常迷惑,王传,既没有要求确认关系,平时也没见改变态度,从不会和他故意态度亲昵,更不会随意地有特别的身体接触。 只是,偶尔,特别是他喝了酒后,会留下来。当他挨着自己极近,那是平时不会有的近距离,方时鸣就知道他要和自己接吻了。 王传到底怎么想的,他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享受接吻的感觉? 如果,仅仅只是想和男人接吻,是不是,其他男人也可以? 如果,真的喜欢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表明心意? 方时鸣的心,被千丝万缕的思绪缠绕在一起,如同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此时万般羡慕孙谨和虞行翡,他们的感情和态度,一直都是直来直去,毫无隐藏,喜欢就是喜欢,就是非你不可的直接,不会拐弯抹角地让人猜来猜去。 方时鸣忍不住又想,如果王传真的告白了,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拒绝了,王传是继续当个正常男人?还是找另一个男人尝试? 不管怎么样,王传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方时鸣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王传自尊心很强,不挑明还好,明说了,让他感到难堪了,王传就不会再和他接触了。 如果拒绝后王传能变正常那还好,一旦没有呢?王传去找别的男人尝试…方时鸣想起那个混乱的圈子,脸色不免难看几分,那样还不如和王传这样不明不白着算了。 更何况,和他已经习惯了家里热闹又不吵闹的声音,更习惯了他家里多出的那个人了。 不拒绝,难道,真的,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以后分开,王传会不会怪自己没有引导他回到正途? 方时鸣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和一个男人走下去,真的把王传带往这条道路,以后,王传后悔了,怎么办? 但是,和王传接吻的感觉真的很好,互相帮忙,也,很刺激… 方时鸣左右为难,无比的纠结和挣扎。 短短几天,假日的气氛退去,星海市又重新热闹起来了,王传也回来了,果然第一天就跑到了方时鸣家,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工作。 “今年回的这么早啊。”孙谨和王传牵着狗慢跑,一边跑一边说。 “我爸妈要回来工作,反正老家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王传跟着停下的狗狗一起停下,一边说着,一边用带着的捡屎器夹起狗便便,放入随身带的垃圾袋里。 孙谨看到不远处的方时鸣家,欲言又止,“方时鸣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事,他最近总这样,让他安静一段时间就好了。”王传觉得方时鸣最近情绪老是起伏不定的,哄都哄不过来了,就让他自己待着吧,过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是吗?”孙谨看王传一脸肯定的样子,也只能放下心来,忍不住叹气,他还担心方时鸣呢,他自己都是一身麻烦。 看着孙谨还是一脸苦恼的样子,王传歪着头很不解地问,“怎么?跟你老公吵架了?” 嘭地,孙谨苦恼褪去,满头轻烟,恼羞成怒得怒吼,“你再嘴欠,我把你按狗屎上你信不信!” “哦,那看来不是这个原因。怎么,吴若熙又怎么你了?”王传对孙谨的威胁不以为然。 “唉,还不是她放假前还送的新年礼物,我得给她送回去。”孙谨害怕和那个女孩独处,礼物也不能不退,更不敢带回家,也不能放方时鸣家,只能放在了王传家。 这种瞒着虞行翡和方时鸣的行为,让他有种出了轨的不安慌张感。 “我给你放好了,开学了就能还给她了。”王传看孙谨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非常无语。 和王传回到方时鸣家,方时鸣已经做好了饭菜,也没等他们,自己正在桌子上吃饭喝酒,自在的很。 孙谨闻着饭香,肚子也饿了,今天虞行翡能在家陪他,摸摸扁平的肚子,也该回家吃饭了。 听到关门声,是孙谨回去了,方时鸣刚喝了口酒,椅子靠背上就趴着个人,手臂也环上了他的脖子。 仰起头,嘴里的果酒被对方汲取大半。 交换着四溢的酒香,方时鸣依稀听到了大门解锁的声音,和抽气声。 王传也听到了,直起了身体,反应不及。 完了。 方时鸣看着门口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去而复返的孙谨,无语凝噎。 果然,应该先删了他的指纹记录的。 几人沉默许久,都在纠结,谁先开口。 “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孙谨第一个没忍住,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还是吃惊不敢相信,连虞行翡打来的电话都是随意应付过去了。 “不记得了。”王传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是哪一天了。 孙谨看着方时鸣,方时鸣侧着头,他当然还记得是哪一天,但是这可不能说,只能脸色尴尬着,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孙谨想起来,王传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时,那副被吓到逃避的样子,又想起来,方时鸣对男人之间的亲昵,一直都是一脸厌烦的模样… 他们,不是天生喜欢同性的人。 他们,不会是,受他和虞行翡的影响吧? “你们这样,和我们有关?”犹豫半天,眉头紧锁,孙谨还是忐忑不安地问着。 方时鸣侧着头,手指下意识扣了扣沙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王传的回答。 “是有一点关系。”王传忍不住红了脸。 虞行翡老当着他的面,把孙谨这样那样的,除了当着他们面亲昵暧昧和接吻之外,并没有做其他过火的行为,但暑假在海上那段时间,那么明显的动静,和围观也没什么差别了。 他们好像真的很舒服,很享受的样子,让王传忍不住好奇。 王传想起,和方时鸣一起的感觉,脸更红了,确实很舒服,超级刺激。 看了眼王传,方时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同样泛红的脸,格外羞耻。 “对不起。”孙谨无力地塌着肩膀,非常愧疚,感觉对不起他们俩,明明,是两个正常的男人,因为他和虞行翡,被带上了弯路,“你们,真的决定在一起了?” 看着孙谨双手捂住脸,愧疚难堪的样子,王传居然还能笑出来,“我们没有在一起。” 两道视线唰地锁定在他脸上,王传靠在椅背上,并没有靠近脸色怪异的方时鸣,只是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现在都单身,在单身结束前,我们就这样好吗?” “就,这样?是,哪样?”方时鸣感觉满脑袋浆糊,无法思考了,被王传无所谓的样子震惊了。 不用确定关系?不需要捆绑在一起? 方时鸣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松口气,好纠结。 王传红着脸,扣了扣手,有些不大好意思,“就偶尔亲亲嘴,…帮帮忙什么的。” 王传只是觉得和方时鸣待在一起太舒服了,不管是亲吻、抚摸,还是平时的氛围,他都不想做太多改变。 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就变成同性恋了,除了方时鸣,他根本不想找别的男人,想想就恶心死了。 “等会,王传,你的意思是,你们以后不结婚?”方时鸣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是被王传的态度惊吓到的孙谨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结婚?为什么要结婚啊,不结婚也能接吻上床啊。”王传从没有想过结婚,看孙谨就知道,一点自由都没有,他觉得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根本不想找个人事事管着自己。 这副不打算负责的样子,让孙谨难以置信,他还真没想到,王传还有当渣男的潜质。 亲吻、拥抱、抚摸,上床,哪怕不结婚,孙谨觉得这些都是有正当的关系才能做的。 他刚来星海市,都是和虞行翡确定了关系,才开始接吻的。 同样被震惊的还有方时鸣,现在还回不过神。 难怪对着孙谨和虞行翡他们,王传一副羞涩难掩又波澜不惊的样子,方时鸣一直觉得奇怪,原来,是王传本身,就有点问题,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受到了影响。 不全是自己的责任,也不用为对方的人生负责,确实让方时鸣放松不少。 不过,上床? 他都想到这一步了?! 方时鸣偷偷瞥了一眼王传,忍不住轻咳一声。 那谁上谁下?! 方时鸣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在下面的。 第75章 绝命蛇岛2 浴室里蒸汽弥漫,孙谨扶着墙壁站在雨幕下,头顶着轻盈细腻的泡沫,头皮也被人轻柔按摩着,柔和又舒适,让人格外放松。 水流缓缓冲下,洗净了身体上的泡沫和疲倦。 孙谨披上睡袍,湿淋淋的头发很快也被吹干了。 虞行翡放好吹风机,鼻尖靠近孙谨被吹干的发丝,蓬松柔软又热热的头发摸着真舒服。 被虞行翡带着躺回床上,灯被熄灭,孙谨这才回神。 “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被人圈在怀里,即使虞行翡没有说话,孙谨也能感到他愉快的心情。 今晚因为方时鸣和王传的事,他总在发呆,在床上还有些别扭放不开,又不敢和虞行翡说。虞行翡很敏锐,肯定已经被他察觉了,要放在平时,不让他哭着求饶是不会放过他的。 自从自己被按着脖子不会瘫着不能动以后,虞行翡就很少动作轻柔地对他了,床上温柔的虞行翡一去不复返,每次动作粗野狂狼的很,被按着脖子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房里的床都换新两次了。 哪像今天,情绪稳定,体贴入微,动作轻柔。 平时在浴室也是,说是替他清理身体,被虞行翡那双手摸着,孙谨如果没忍住,只要被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有余力,肯定还是要再做一次的,直到自己彻底精疲力竭,消耗一空,心如止水为止。 今天却奇怪的,也不企图再折腾他一次了,就真的只是替他清理身体,老实得让孙谨觉得奇怪。 “嗯,挺让人开心的。” 黑暗的室内,孙谨听到虞行翡胸膛轻笑着的震动,和清风拂过般印在嘴唇温柔细腻的亲吻,轻柔又深情。 “睡吧。” 听着虞行翡柔和的声音,轻抚在后背的手,安静舒适的氛围让孙谨感到安心和放松,忘记了所有烦恼。 听到怀里不知不觉,安心入睡的呼吸声,虞行翡安抚地动作愈发温柔,黑暗里,没人看得到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和眼底闪过的微光。 当一个自由自在,没有任何在意的人事物,这个人就是无懈可击,无法被人要挟拿捏的存在。 一旦当这种人有了在意的人,就是有了弱点,再也无法恣意。 开始对男人感兴趣的方时鸣… 他怎么能,安心地,继续让他待在孙谨附近? 王传,能成为方时鸣的弱点吗? 好像,还差点火候。 虞行翡倒是希望王传的影响力能更大一点。 有了弱点的方时鸣,才能,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 开学后,天气开始转暖,阳光变得温暖明媚,春花盛开。 看着眼前换上衣裙,笑容娇艳明媚的年轻女孩,孙谨将未拆开的礼盒递过去。 “干嘛退回来啊。”吴若熙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连包装都没拆开过的礼盒,收到孙谨约她出来的消息时,那高兴飞扬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负气地说,“你不要就扔了吧!” “谢谢你的礼物,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有我自己喜欢的人,你的礼物我真的不能收。”孙谨做不出来扔掉别人的礼物这种事,但她的礼物他绝对不能收下。 孙谨眼神很坚定,说话掷地有声,坚定不移,“请你收回去。” 吴若熙看着孙谨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而炯炯有神,仿佛在表达,不管她怎么委屈难受,他都不会改变他的态度。 看着孙谨双手捧着礼物盒,放在她眼前,吴若熙不接,孙谨就不肯收回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为什么?”吴若熙看孙谨手臂颤抖了一下,咬着嘴唇,还是接过了盒子,语气愤怒,“如果真有这个人,你带出来,让我死心啊!” 在海诺,孙谨去哪,她就跟着去哪,从没看到他和哪个女孩子有过多接触。就连男人,也只是和王传和方时鸣接触得比较多。 不管男女,都没有发现他和谁态度暧昧。 她做的这么明显,孙谨如果真有对象,也早该出来和她摊牌了吧。 吴若熙忍着委屈,不愿认输,连那个所谓的对手都没见到过,怎么认输? 孙谨看着她的眼中闪微光闪烁,嘴角微微颤抖,只能为难地叹气。 她真的太倔强了,反正礼物已经还回去了,孙谨不敢再多逗留,逃似的跑了。 暂时解决了个大麻烦,吴若熙也有好些天没有出现了,孙谨安心不少,放假的时候,又和王传、方时鸣来到电影院,看那部绝命蛇岛2。 上次来看都没有注意剧情,只知道特效很赞,女主演很帅,这次刚好陪王传再看一遍。 年轻的女特警,为了找寻失踪多年的,作为实验员的哥哥。 通过哥哥的遗物里找到了这个半沉没的海岛。 坐在满载着,伪装成采风游客的偷猎者的客轮,一群人乘坐皮划艇来到这座神秘的海上森林。 一番厮杀后,活着的人所剩无几,为了替葬身蛇腹的哥哥复仇,放弃了坐着皮划艇回到客轮的机会,即使那可能是唯一的生机。 看着不惜深入蛇腹,破腹而出,浑身鲜血淋漓,眼神快意坚毅的女人,方时鸣不禁呼吸急促几分。 这仿佛,是为了宁安安,量身定做的电影。 “电影拍这么好,怎么恶意水军这么多!”王传刷着影评,看着对女主角的许多的恶评,气愤不已。 进去丁淼琪的个人主页,说些赞叹、安慰的话。 从去年开始,王传就是她的粉丝了。 孙谨也认同的点头,确实好的出乎人意料,丁淼琪的演技不浮夸,特别真实自然。 网路上、商场里、各行各业都能看到关于她的产品,她好像一阵风,席卷了整个城市。 在饭店无聊刷着视频的孙谨,看到手机里也全都是她的视频。 对于潜规则,大胆发声,绝不忍让。 对于咸猪手,更是勇于反抗,孙谨看着她能不顾脸面、不怕威胁地和个大男人大打出手,敬佩不已,网上更是一片叫好声。 对于有金主包养捞金传言,她直接甩出几张巨额捐赠票据,堵住所有人的嘴,那上面的金额,远远高于她的片酬,侧面证实,她本身就身价不菲。 有人质疑她造假,她当天就上了当地新闻节目,荣获嘉奖成为杰出慈善家,打脸打的让人快意不已。 像这样不受控制,不随波逐流的人,本以为在娱乐圈会让人不敢靠近,没想到,支持她的明星很多,人缘意外的很好。 “丁淼琪虽然脾气不好,心地可真好。”孙谨本身就是孤儿,对这方面特别关注,她的捐赠里,有很大一笔金额就是捐赠给福利院的。 他手机里的钱,是虞行翡用他的名义投资、股份分红来的,钱这么多,他根本花不完,每年也定期捐赠了不少钱。 虞行翡还专门请人打理他的账户,捐赠资金也有专门的人定时监管,什么事情虞行翡都考虑到了,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人美心善啊,不愧是我女神。”王传那些视频早就看过了,对于网上实锤丁淼琪勾搭上富二代的传言嗤之以鼻。 所以,当孙谨忙碌于春季校园联合运动会时,看到散布出来,满网路疯传的,着名慈善家、着名演员丁淼琪被下药性侵、强制吸毒的视频、照片时。孙谨和王传一起气得暴跳如雷,什么也不管了,和丁淼琪的粉丝们一起,蹲守在经纪公司和警察局,要求遏制恶意传播,对于罪犯,誓要让罪魁祸首收到制裁不可! 没多久几张照片又让局势开始变幻,一张张丁淼琪和星海市几家富家子弟们出入会所的照片传出,坐在车里的分明就是丁淼琪本人。 网上又有许多人说视频流出就是丁淼琪为嫁入豪门,勾搭不成的蓄意报复。 面对粉丝和群众的围堵,丁淼琪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解释。 王传和孙谨根本不相信丁淼琪会是这样的人,看到对丁淼琪越来越多的谩骂,更让他们心急火燎的。 宁安安的电话,一直无法拨通。 方时鸣放下无法接通的手机,心中焦虑难安。 这波风向,直到来自千湖市的几个人,力挺风暴中心的丁淼琪,并向警方实名举报了,那个叫吴铭的人,绑架他们,强迫吸毒、性侵、录像等恶劣行径。 更有人证实,受害人,多达几十人,现在还活着的寥寥无几,极其可怖。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次事件影响何其恶劣,谁都无法压制得了消息,也无法在引导舆论走向,网路每天都在瘫痪,各地媒体、警察局都被疯狂的粉丝们和好事者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通缉令发布,丁淼琪这才露了面,对于警方的能力无比信服,坚定地相信着一定能抓到这个逃犯。并安抚着粉丝们,承诺会去戒毒所戒掉毒瘾,一定会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不为这恶意事件击垮的坚韧不拔,震撼着所有人,这才让愤怒的人群慢慢散去。 星海市的一家医院里,卫哲看着手机,旁边的病床上,还躺着个昏迷未醒的人。 卫哲看着手机里,吴铭失踪的消息,忍不住皱眉。 谁都忽略了这只老鼠,没想到,还真让他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成功逃跑了。 “结果,怎么,样了?” 卫哲听到艰涩的声音,是身受重伤的向蓝天醒了,看他动了动,赶紧过去,按着他肩膀,“向队长,你还不能起来。” 趁吴家人力分散去找吴铭时,向蓝天偷偷潜入吴家宅院,用手机偷录了视频,还带了不少光盘磁带出来。被吴家人追杀,又是枪伤,又是刀伤,要不是那位老板安排的人一直暗中保护,向蓝天早就没命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的那种。 吴家在千湖市扎根颇深,现在留在千湖市还不安全,为防止吴家不顾一切的报复,这才连夜带着向蓝天躲回星海市,起码这里,更为安全。 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向蓝天都疼得脸色发青,这才老实下来,看着卫哲,语气着急,“吴铭,定罪了吗?” 卫哲露出笑容,朝向蓝天点着头,“当然!” 调出吴铭的通缉令,递到向蓝天的眼前。 那一向流血不流泪的铁血男儿,居然眼眶通红,卫哲知道他这是大仇得报的激动。 向蓝天和他那位队友一样,正义、勇敢、无畏,可惜了,那位敢和当时如日中天吴家作对的警察,不仅自己身亡,还,连累了家人。 卫哲想起当时的调查报告,不免心疼不忍,那位警察的妻子、女儿,没一个逃得过吴铭毒手,被报复虐杀,死的凄惨无比。 吴铭,千刀万剐了他都不为过。 向蓝天狠狠地闭着眼睛,忍住了眼泪。 向蓝天平复了情绪,再次睁开眼,依旧是那个冷静的向队长,看着站着的人,感激得说着,“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帮我,但是,非常谢谢你们。” “客气了,向队长。”卫哲坐到椅子上,一派斯文。 向蓝天没躺一会,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难为情的问着,“那几个证人…”这本该是警方的工作,却还要靠其他人来做,向蓝天真的惭愧得难以启齿,又不得不问。 “案子已经面向了大众,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我们已经安排他们去了别的城市生活。”卫哲没有说的是,他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拨款,让那些敢于面对噩梦的人,能够更好的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向蓝天松了口气,这才终于安心了。 卫哲看了看手表,对向蓝天说道,“向队长,你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回头对床上的人笑眯眯的说着,“哦,对了,等着升职吧,向副局长。” … 方时鸣看着警方发布的通缉令,上面的人,就是吴铭。 他居然还能逃跑,还躲了起来。 方时鸣正在出神时,对面坐了个人。 现在已经三月了,寒冬渐去,暖春将至,星海市温度已经开始慢慢回暖了,对面的人还穿着厚厚的冬衣,戴着毛线帽子和口罩,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仅穿着异于常人,身后跟着两个魁梧的中年人,方时鸣一看就知道那是练家子。 “最近,还好吗?”方时鸣忍不住叹气,能好才怪,问了废话了。 没想到对面的人却笑出了声,“我很好,从没有这么好过!” 取下了黑框眼镜,放在桌上,为自己也倒了杯酒,想了想,还是没端起来。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的?”方时鸣看着纤瘦苍白了不少的宁安安,问着。 “等彻底戒了毒,我还会继续当演员。”宁安安双手放进口袋里暖着,非常畏惧寒冷的样子,看着露出不赞成模样的方时鸣笑着说,“我答应了我的粉丝们,我也喜欢当演员。” 看着宁安安的样子,方时鸣不免无奈的很,他觉得宁安安既然已经报了仇了,就能远离星海市和千湖市,找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现在大众对宁安安是同情的,佩服的,但过了许多年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会一直成为所有人的谈资。 有些伤害,是一辈子的事,更何况,宁安安还要继续当一个公众人物。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方时鸣接起来。 “喂,方时鸣,给我们拿水,要渴死了。” 咋咋呼呼的不就是王传,买瓶水还得使唤他,方时鸣无语的说,“自己去买。” “还不是孙谨,他非得喝温开水,我们的水壶在体育教室的置物柜里,我把柜号和密码发给你,快点的,真要渴死了。” 方时鸣看着不等他回答就挂断的电话,无奈的不得了,只能对着宁安安说着,“我先走了。” 宁安安和他挥手,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宁静的街道出神。 孙谨和王传在跑道上训练,方时鸣坐在跑道边的长椅子上,替他们看着衣服和水壶,不远处是许久未出现的吴若熙,她也回到了学校,依旧没有放弃的样子。 “你现在回到海诺,没关系?”看着吴若熙眼睛亮晶晶得盯着奔跑的孙谨,一点没被影响的样子,方时鸣忍不住问着。 已是强弩之末吴家人对千湖市影响力没那么大了,因为吴铭,整个吴家和人人喊打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了,虽然吴若熙根本不像吴家人,整个事情和她也没有关系,但一旦被人直到她和吴铭是堂兄妹,她在学校也是很危险的,不知道那些激动的粉丝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有什么关系?”吴若熙侧头看了眼方时鸣,看出了他的隐隐的担忧,语气缓和了很多,笑着说,“他是他,我是我,我也是丁淼琪的粉丝。吴铭是罪有应得,我如果知道他在哪,我一定第一个举报他。” 想起这个人,吴若熙都忍不住厌恶皱眉。 她和爸妈本来在一个偏远的城市生活得好好的,平时过年过节都不怎么往来,突然被强制带回来,就给她安排了个未婚夫,对于吴家,吴若熙同样厌恶,完全没有归属感。 正好爸妈趁着这次机会,彻底地脱离了吴家,吴若熙心情好了起来,看方时鸣都顺眼不少。 方时鸣和吴若熙本就不怎么熟悉,吴若熙更是看他各种不顺眼,两人各自坐着,不再说话。 跑道上,王传和孙谨两人并排着跑着,笑的没心没肺的,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让人羡慕。 坐着长椅,相隔不近不远的两个人,不自觉,看得都有些出神。 第76章 春季校园联合运动会1 春季校园联合运动会是由桐明大学、海诺恩格尔还有另外两家大学共同举办的运动会,地点就选在海诺恩格尔。 作为主办场地方,海诺恩格尔的选手们拼了命的练习,只为在运动会上为校争光,特别是要让桐明那些人瞧瞧他们海诺的风光时刻。 对比海诺运动场地上的热火朝天,桐明的体育馆显得非常冷清,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练习。比起去浪费时间、浪费体力,去争夺那些毫无用处的名次,他们更愿意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 公共课教室里,虞行翡依旧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温清川几人好奇的视线视而不见。 “老校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收了海诺的贿赂了,居然答应搞什么联合运动会。”赵闻西脚搁在桌面上,双臂瘫在椅背后,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都快毕业了,还摆我一道,真丢人。” 没办法,桐明愿意去报名的少之又少,她和顾司安是重点关照对象,学校居然一人多用,强行给他们报了很多项目。 赵闻西想拒绝,被体育老师抱着腿嚎得声嘶力竭的样子恶心到了,只能答应下来。 顾司安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学校怎么安排,他都接受。 “听说是虞家那位答应的。”温清川看了眼发呆的虞行翡,悄声对着赵闻西说着。 “哦,那难怪了。”赵闻西一脸明悟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既然是虞家答应下来的,难怪校长急吼吼的热血的不行。 随后用考究的目光看向窗边的人,虞行翡可不像是想争宠的样子,他居然会主动去报名,还是报的没人愿意去的长跑。 看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那个小情人,谁不知道海诺的孙谨,田径社的招牌。哪怕是在桐明,她都有所耳闻孙谨的一些事情。 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让人头脑发昏,失去理智啊。 还算放松的心情被前呼后拥着进来的人毁掉,赵闻西对着虞行翡狠狠地说着,“他妈的,他敢过来,我揍死他。” 虞行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开眼神,懒得再看。 旁边的温清川和江家兄弟,幸灾乐祸,笑容满面。 又有热闹看了。 “闻西,运动会我们一起配合,一定能让海诺的出丑,羽毛球可是我长项。”虞行珂无视来自几人诡异冷淡的目光,径自走向赵闻西。 还未落座,就被揪着衣领拖着走。 “喂,你干嘛?”虞行珂被赵闻西的举动震惊,用力掰着她的手,居然挣扎不开。 这女人,力气好大,跟怪物一样。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被个女人控制住了,脸面尽失! 虞行珂也顾不得讨好她了,恶声恶气地低声说,“赵闻西,你放开我!” 死女人,哪还有个女人样,要不是为了得到赵家支持,谁会靠近这个女人。 打开被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悬空的感觉让虞行珂浑身一凉。 “哦,放开你?”赵闻西揪着虞行珂的衣领,将他面朝上,半个身体都悬空在窗户外,抖抖手,一副听话准备松手的样子,“你确定?” 虞行翡面朝着天空,脑后风吹过冷汗,凉飕飕的,想起来,赵闻西是个什么都敢做的性子。 和虞行翡那个疯子一样! 虞行珂死死地抓着赵闻西的手腕,生怕她真的放手,“你疯了!我是虞家人!你敢这么对我!” 公共教室,可是在三楼,楼下是大理石台阶,掉下去不死也残废了。 “哦,就这么对你了,怎么着吧?”赵闻西把人更往下压了点,看着那满脸恐惧的表情,畅快大笑着,“回去告状啊,找你爸来收拾我!” 虞家现在也就靠着老一辈顶着,年轻一辈除了虞行翡,还有谁拿的出手? 赵闻西根本不带怕的,谅虞行珂这个怂包也不敢回去告状。 头下脚上,虞行珂脑袋开始充血了,听到赵闻西嘲讽的话,更是头脑充血。 赵闻西没有拉他起来的想法,这么久居然没人来救他,虞行珂想起虞行翡明明留在一旁看着,恼羞成怒地大喊着,“虞,行,翡!你是死了吗?!” 赵闻西侧过头看虞行翡的反应,他居然跟没听到一般,连眼睛都没转过来一下,不由嗤笑一声,“虞行珂,你给我记住,再靠近我,我真敢把你推下去。” 说完拎着人,嫌恶得一把推开,“滚远点!” 虞行珂靠在墙上喘气,惊魂未定。 座无虚席、满满当当的教室里寂静无声,除了赵闻西那几个人,所有人都低着头,看着地板,像是地板上有金币一样,看得认真又仔细。 咬着牙,虞行珂黑着张脸离开教室,大门被踢得轰隆直响。 “傻逼。”赵闻西看着颤颤巍巍的大门,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眯会。 虞行翡还是那副样子,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对任何喧闹视若无睹,没有和其他人交流的意图,耳机里还能听到孙谨那边的奔跑声、笑闹声。 这是他无法参与的,属于孙谨的校园生活。 他只能像个偷窥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旁观着他的快乐。 孙谨在那所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 心情蓦地沉重酸涩,虞行翡握紧手掌,看向海诺学校的方向,孙谨,我对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真的,无法忍受了。 他想光明正大地和孙谨站在一起。 他想向所有人表明,孙谨是他的所有物。 明明,孙谨,就是他一个人的。 虞家…虞家… 当孙谨中场休息时,发现手机里有虞行翡发来的消息和好几通未接电话,已经过了很久了。 “王传,我先走了,你自己练。”只来得及打声招呼,孙谨拿着外套和水壶就跑。 方时鸣他们只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孙谨飞快奔跑的背影。 跑到大白天都阴阴暗暗的竹林里,孙谨循着虞行翡发来的地址找过去,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虞行翡还在不在。 突然被一只手扯到竹林背后,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孙谨并没有被吓到,伸手紧紧抱住。 “等很久…?”孙谨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凑上来的亲吻堵住嘴唇,水壶脱手,掉在铺满竹叶的地上,脚步踉跄着被拉着坐在他的腿上。 两人坐在石椅上,孙谨被人亲的发懵,只能迎合着这突然的热情。孙谨还没回过神,下巴脖颈片片痒麻,一双手还在到处点火。 虞行翡比他自己更熟悉这副身体,很快孙谨就全身开始发热,汗水从额头滑落、流淌。 还迷糊着的孙谨,被身上的凉意惊醒,吓得倒抽口气,气急地推着虞行翡,和推在一堵墙上一样,无法撼动分毫,“你不会是要在这里?!这可是在外面!随时都有人会来。” 虞行翡没有回答他,更没有轻声安抚着慌乱的人。 孙谨刚刚才运动完,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被人嫌弃碍事一般,一把脱下扔在地上。 虞行翡抓着孙谨挣动的双手,盯着眼前的人。肩宽腰挺,全力奔跑后,汗珠还沿着腹部曲线滑下,像一条神秘又结实的河流,汇入在衣物之下,荷尔蒙扑面而来,活力又性感。 孙谨在学校一直都这么性感? 被其他人看着… 虞行翡那双浅棕色眼瞳被熊熊大火燃烧的通红,只觉得头脑晕眩,心头的火焰,如野火燎原,越烧越旺,难以扑灭,再也顾不得其他了。 双手背在身后被人用力抓着,孙谨能怎么反抗?只能狠狠地咬着身前人的肩膀不松口! 等虞行翡心绪稍微平复了几分,被孙谨咬伤的地方,痒痒的,被小动物似的轻轻舔弄轻吻着。抬起孙谨的脸,果然那双眼睛还失神着,还未清醒过来,忍不住,又凑过去交换着气息,延长孙谨失神的时间。 凉风吹过,被寒风唤醒的孙谨感到有些凉意和害怕,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桐明的春季长款外套,低着头靠在虞行翡肩膀上,呼吸还难以平复,身体颤抖着。 被虞行翡牢牢抱在怀里,身体炙热如火,却还是不由得瑟瑟发着抖,皮肤冒出一粒一粒的小疙瘩,露在长外套外面一截的小腿更是颤抖得快痉挛了。 “我要回去,带我回去,我不要在这里。”看着虞行翡琢磨不透的神情,孙谨露出祈求的神色。 风吹过竹林,像似有人在竹林深处窃窃低语着。 虞行翡看着孙谨被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吓得发抖,脸色也变得苍白,害怕不已的样子看着确实很可怜,虞行翡再冷硬的心肠也不由软了几分。 被带回别墅,按着脖子跪趴在床上,这里是让孙谨熟悉安心的环境,这才放下心来,放松着身体承受着。 虞行翡一直没有说话,不过脑后和脖颈肩膀上,不断落下的亲昵安慰,让孙谨依旧安心沉溺,只是隐隐担忧,也不知道,虞行翡是又怎么受刺激了。 虞行翡的睡眠时间并不长,醒的很早,熟睡后的睡眠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变成他被人牢牢抱在臂弯里,孙谨的手臂圈着他的身体,睡的正香。 忍不住盯着模糊的人影,一遍一遍在脑海里描绘出熟悉的模样。 孙谨的生物钟很准时,不需要闹钟,到了时间就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黑乎乎一片,依稀还是能看到一双睁着的明亮浅眸,像黑夜里盯着猎物的野兽一般。 刚醒就正对上盯着他出神的虞行翡,也不知道他这样看了多久了,孙谨也没被吓到,看时间还早的很,离天亮还有一会,翻身轻轻压上,呼吸轻柔地交织在一起。 孙谨体力彻底耗尽,浑身无力地伏在心跳迅速的胸口,唇贴着唇,低声呢喃,“心情,好点了吗?” “嗯。”嘴唇顺着唇畔脸颊,慢慢挪到孙谨的眼睛和湿漉漉的额头,最后闷在柔软的发丝里,闷声回应了一声。 “想去约会了?”虞行翡灼热的呼吸撒在敏感的头皮,孙谨感觉有些痒地蹭了蹭,这才接着说,“今天我再陪你去,但是别在那里做了,太不隐蔽了,我害怕。” 一手捏着孙谨指尖把玩着,一手缓慢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微汗的身体,虞行翡这才回答,“好。” 其实虞行翡清醒后,也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真有个人冒出来,孙谨的身体就被看光了。 当时突然被无法控制的嫉妒情绪控制了心神,他嫉妒着海诺的所有学生,真的有人来,恐怕也不会停下来,他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孙谨,是属于他的! “孙谨,如果我公开我们的关系,你害不害怕?” 听到虞行翡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孙谨几乎没有思考过就摇了摇头。 灯被突然被打开,孙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还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眼睛被突然的光线刺激得都睁不开了。 慢慢眨了眨眼睛,虞行翡盯着孙谨的双眼,再次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我从来都没有害怕过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看到了白皙肩头显眼狰狞的咬伤,孙谨觉得非常刺目,愧疚地在边沿一下一下亲着,“只是怕对你有影响而已。” 孙谨知道虞行翡对着他家里人一直隐瞒着他们的关系,孙谨从未指望能获得他们的谅解和祝福,他们连虞行翡都能折磨成那样,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孙谨只怕,被他们知道了,虞行翡不知道又会被他们怎么对待了。 孙谨这才猛地意识到,虞行翡,并非,无所不能。 这几年,从没有虞家人来打扰过他们的生活,包括虞行翡的父母,怎么想都不正常。 虞行翡怎么办到的,在虞家,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这么一想,孙谨真的恨不得心疼地想落泪了,又强忍回去,“对不起,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这么多年,都让你一个人扛着。” 一个大男人只会无用的哭哭啼啼,真是太没用了,眼睛贴着虞行翡的耳朵,他不想让虞行翡看到这么软弱没用的样子,声音却仍旧带着几分颤抖,“你,是不是很累了?” 虞行翡从来不说他的辛苦,自己就理所当然的当做不知道,像只鸵鸟,躲在沙子里,只会享受着虞行翡的对他的好,被宠成了个只顾着自己安乐的傻子。 虞行翡既要扛着被虞家发现的压力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们无法公开彼此的关系,虞行翡还要时刻警惕着靠近自己的人,他一直在忍耐着。 明明早就该察觉到,虞行翡的渴望,那么的明显,虞行翡希望能光明正大的不顾任何人的眼光牵着他、亲吻他,以名正言顺的关系走在阳光下。 戒指、婚礼、还有不论在哪,肆无忌惮想要亲昵的想法…这些,都只是因为虞行翡想对自己身边的人证明他的存在。 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 怎么能这么粗心,非要等到虞行翡忍受不了了,到现在才想到这些。 感到耳旁的潮湿热意,虞行翡哪还管的上什么急躁心焦,强行抬起埋在肩窝的脑袋。果然,是一张强忍着哭意的脸,那双眼睛紧紧闭着,睫毛湿漉漉地粘成一簇一簇的。 “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安抚着亲吻着孙谨的眼角,效果不大,别说睁开眼睛了,虞行翡无奈地看着孙谨慢慢红起来的鼻子和颤抖着扁起来的嘴唇,怎么还越来越委屈了,柔声哄着说着,“我想看看你的眼睛。” 他只是问了那句话,没想到孙谨的反应和他预想的都不一样。 孙谨不是害怕、恐惧,也不是慌张、混乱,是,心疼?! 想看着那双眼睛,虞行翡想看看是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美好。 看着从心灵到身体,对着自己全都柔软成一团的人,虞行翡只觉得那颗冷硬的心,被孙谨架着锅炉,煮的烂熟了,软乎乎热烘烘的。 不过,孙谨今天并不听话,虞行翡怎么轻柔诱哄都只是侧着头,闭着眼睛。 虞行翡只能翻身换了个姿势将委屈的人压着,闭着眼睛的人,完全不反抗,也没抗议已经超量的任务指标了。 “真不睁开眼睛?”虞行翡咬着孙谨耳垂磨着,看到孙谨眼睫剧烈颤抖着,就是不肯睁开,这才直起身体,故意使坏问着。 “不睁。”孙谨手臂都抬上来挡着眼睛,不让虞行翡看到他不断滑落的眼泪,为了掩盖羞耻,也为了不让固执的虞行翡坚持,故意恶狠狠地说着,“你就这么点力气?白长这么壮了。” 听到震惊的抽气声,孙谨什么也不管了。 一直都是虞行翡主导着一切,自己只用享受成果,等着接受就行。 虞行翡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那么急切,那么不安,自己是不是也该主动起来了? 孙谨也不想让虞行翡看到他愧疚的眼泪。 这种没用的东西,除了让虞行翡心软,让他犹豫,给他造成困扰,没有任何用处。 虞行翡想不顾一切公开,他奉陪到底就是。 不管虞家想做什么,谁都别想分开他们。 第77章 春季校园联合运动会2 看着孙谨连手都抬不起来了的可怜样,没好气地说着,“没那能耐就别乱说挑衅的话,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没晕过去已经超过孙谨的预期了,证明最近的训练效果很好。 孙谨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训练成果居然第一个体现在了这里。 “你等我,吃完饭,补充一下体力,看我怎么收拾你。”整个人像被拆开又重组的挂件一般,挂在虞行翡身上,被他搀扶着下楼,嘴里还说着逞强的话。 “好,我等着你收拾我。”看着孙谨颤抖着的腿,虞行翡忍着笑,将大半力气扛下,让突然好胜心强烈的孙谨走的轻松点。 吃完早餐,坐椅子都要垫几个软垫子的孙谨还不肯请假,虞行翡拦着人不让他跟上车,语气非常不认同,“你这样,去了海诺怎么上课,今天请假,回去睡觉。” “…那你一起请假。”孙谨扒着人,虞行翡不让自己上车,那他也别想走,“我们去竹林约会去。” 其实竹林很美,竹林翠绿欲滴的意境,如同一幅名家手下的一幅画卷,细腻的笔触将绿色描绘呈现得栩栩如生。 孙谨躺在石椅上,头枕在虞行翡的腿上,阳光穿过稀疏的竹叶,洒在地面上和孙谨的脸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安静深邃的竹林深处,清新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心情放松。 凉爽的微风轻轻拂过,竹叶随之舞动,耳边听着竹叶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头顶也被人轻柔抚摸着,孙谨舒服得昏昏欲睡,身上轻轻搭上了一件大衣。 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着,抓着虞行翡在他胸口轻拍着的手,闭着双眼,笑着说,“还是冷。” 安静的竹林间,孙谨坐在虞行翡身上,被人牢牢地拢在怀里,脸颊靠在宽厚的胸膛上,双手抱着虞行翡的腰,听着平稳强健的心跳声,身上盖着件大衣。 孙谨只觉得,虞行翡真的太温暖了,忍不住更搂紧了些,嗅着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和舒适的清香,身心放松,就像融入了柔软的云朵中,温暖又安逸。 就以这般亲密自然的姿态,置身于诗情画意中,两人都睡的很安稳,幸福安逸的模样,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宁静起来。 至于这幅画卷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画中人并不在乎。 … 春季联合运动会,比赛项目有田径400米,800米,1500米,3000米,5000米,拔河,羽毛球单打、双打… 孙谨穿着红色运动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着,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显眼的身影。 仅仅是匆匆扫视了一圈,孙谨就知道虞行翡不在观众席里,只是疑惑,他会在哪里? 孙谨知道,虞行翡不会缺席的。 早上虞行翡还说会给他惊喜。 身后的位置慢慢被其他学校的选手站定,身后的视线无比熟悉,孙谨猛地回头,侧后方,站着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人,就是他寻遍全场没发现的虞行翡。 睁大双眼,孙谨不受控制地想往他的方向走去,又被预备口令惊醒,条件反射地站立好。 回过头,虞行翡表情依旧冷清漠然,目光相对时,那双眼睛变得柔和带着笑意。 一声枪响,几人同时起跑。孙谨和虞行翡并没有立即加速,而是用相同的速度,并排着向前奔跑。 孙谨前方有一人领先跑着,虞行翡一直控制步伐和速度,跟在孙谨身旁。 直到,最后1000时,最前面的人脚步变得缓慢下来。 孙谨看了一眼虞行翡,相视一笑,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同时猛然加速,脚步逐渐加快,并步齐趋,超越…观众席被奔跑在前面出色的两个年轻人吸引,热烈欢呼加油,主席台也播报得热火朝天的。 现在屏息凝神,关注着,谁会是最后赢家… 800米…500米…300米…他们速度很快,即将到达终点,到底谁会是第一个冲破终点呢! 随着主持人激昂的声音,桐明和海诺恩格尔的学生密切关注着。 最后100米…50米…10米… 他们像两道闪电,黑色和红色残影并驾齐驱…孙谨耳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那雪白的终点线,时间在这一刻都被静止了,计时的秒钟声中,他们,一齐跨越了过去。 他们同时到达了终点!几乎都是同时,我们来看裁判如何判定,是桐明还是海诺呢? 冲过终点,孙谨差点软倒在地,在被海诺的人靠近之前被接入了黑色身影的怀中,被紧紧抱住。 孙谨耳中一片轰隆声,听到是两人剧烈跳动着的心跳。 周围环境一片虚无,孙谨眼中只剩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抬起脸,冲着那双薄唇而去,即将贴近时,脑袋却被一只手按在身着黑色运动服的肩膀上,孙谨只能亲到雪白的侧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用只有虞行翡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放开,我想亲你。” 虞行翡在陪着他奔跑,起点有他,终点亦是他! 孙谨感受得到,明明虞行翡的心跳跳动得很快,却并没有,松开压着他后脑的手。 海诺1号教学楼三楼男厕隔间里,逼仄的隔间里气氛炙热偾张。结果是什么,人群是什么,这里没人在意。咚的一声,孙谨托着被抬高,脑袋撞到了隔间顶板,他也感觉不到疼,修长结实的双腿把人环住,被紧紧按在门上,抓着虞行翡后脑的头发,热情回应。 一身热汗,二人均是奔跑后,激动得肌肉紧绷着,孙谨仰起头,喉结被人叼着,虞行翡呼出的气息让他的身体颤抖着。 这姿势太危险了。 “不能在这里。”热吻间隙,气喘吁吁,孙谨悄声提醒。 虞行翡胆子太大了,孙谨真怕他在这里就不管不顾的。 “嗯。”虞行翡说完,不禁又笑了,“今天也贴着创可贴?真可爱。”忍不住又吻上害羞得滚烫的双唇。 这里什么必备品都没有,随时都有人来…不能做,虞行翡也不想放开人。 一群人到处在找那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却到处也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却没见到人,吴若熙激动的心也在一个多小时的找人行动中冷却不少。 拿着瓶水,去了孙谨平时会去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人。 到哪去了? “我之前好像在1号楼三楼厕所门口看到他了,这么久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路过的一个同学和她说着。 厕所?会不会还在那边的教室? 吴若熙想着,反正不知道上哪去找,就先去看看吧,拖着酸软的双腿,继续找人。 三楼教室走廊的栏杆处,虞行翡递过水壶给孙谨漱口。 孙谨咕咚咕咚喝了半壶,才咽下嘴里的味道。 虞行翡拿着水壶,靠着栏杆,盯着孙谨胸口不放,喉结上下滑动,感觉也有些渴了。 没想到一个男人的胸,居然也能这么诱人,饱满又柔软,还那么敏感,每次自己一碰,孙谨就抖得不像样子。 应该说,孙谨全身上下都变得很敏感,这怪不了孙谨,造成这一切元凶的是自己。 孙谨被虞行翡这炙热如火的眼神盯着,像是要被烤化了浑身发软。 捂着眼睛,也靠在栏杆上。明明虞行翡都没靠近他,甚至什么动作都没做,仅仅是被盯着都有种被人舔咬着的错觉。 不用眼睛看着,就感到有人靠近,靠在虞行翡身上,孙谨浑身热的快冒烟了,“别用眼神调戏我。” 再这么看着,孙谨都快忍不住拉着人回家了。 “看着也有感觉?”运动服轻薄柔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贴着的印子。虞行翡指尖沿着重新贴着的创可贴边缘滑动,用力戳下又被紧致如弓弦的肌肉弹起来。 抓着玩的兴起的手指,孙谨恨恨地咬在齿间磨了几下放开,“等会还要去颁奖台,别撩拨我!” 虞行翡深吸口气,放缓呼吸,等着回家就行,只要是在家里,孙谨就特别听话。看着孙谨还红红的嘴唇,更靠近了点问,“还喝水吗?” “喝。”孙谨感觉喉咙还有些疼,身体也在发热,需要凉水降温。 水壶的水已经凉透了,虞行翡却没有递过去,在孙谨奇怪的眼神下,仰头含在口中,捏着孙谨下巴抬高,左手抱着他的腰背,把人圈在身前,就这么哺喂过去。 冰凉的水这么个喝法,别说降温了,孙谨感觉自己像喝了烈酒一样,整个人快燃烧起来了。 察觉有道人影上来,眼神向孙谨身后不远处淡淡一扫,松开了人,让他靠着自己平复呼吸,刚准备松手。 直到人上了楼,走了上来,看清是谁,虞行翡反而又抱紧了人,抬高孙谨下巴,浅淡双眸盯着来人,重新吻了上去。 一直握在手里的水掉落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吴若熙震惊得无法言语,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谨耳朵很灵敏,已经听到了声音,这次并没有吓得要炸毛,双手紧紧环抱住虞行翡的腰,更加积极热情地回应着。 看着热情相拥着一起的人,吴若熙只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难堪又仓惶着逃离了这里。 再次躲进厕所的人出来后,刚刚的人,当然早就已经被吓跑了,地上还遗落着一瓶水…… 孙谨牵着虞行翡走过去,左右看看也没看到人,也没在意,紧握着手,一起下楼。 直到走出教学楼,虞行翡主动松开了牵着的手,孙谨却不肯松手,奇怪地看着他,疑惑的问着,“在终点,你为什么阻止我?” 孙谨真的不害怕,也不仅仅是想在虞行翡面前,在所有人的视线下,证明自己。 他当时是真心的想吻虞行翡。 这不也是,虞行翡一直想做的事吗? 虞行翡只是温和笑着,抽出被孙谨握着的手,紧握成拳,面上不显异样情绪分毫,也不见之前的急切焦躁,语气平和地缓缓说着,“还没到时候。” 天知道虞行翡当时花了多大毅力才克制住自己,孙谨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靠近他,要亲吻他。 “那走吧,他们应该在到处找我们了。”孙谨收回手,无奈地看了虞行翡一眼,要表明身份的是他,临阵脱逃的也是他。 虞行翡脸上带着和煦微笑,和孙谨并排走着,隐藏起失落。 嫉妒上头之后,冷静下来的他,想起了许多他丢之脑后的事。 现在立刻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和孙谨是爱人、伴侣的身份,除了能获得片刻极大的满足,并没有多大好处。 先不论爷爷的反应。 孙谨还有两年才能从海诺大学毕业,为了自己的私心,孙谨要孤注一掷,他要独自面对来自老师们和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和态度。 虞行翡并不希望有人用恶意嫌恶的样子去对待孙谨,那样的环境,孙谨不会快乐。孙谨对情绪很敏感,自在和善、积极向上的氛围才是养育孙谨最好的场所,只有这样才能结出最鲜美的果实。 而且,海诺大学里,喜欢同性的男女,是全国大学里,人数最多的地方。 热情活力的体育生,艺术气息浓郁的美术生,美丽动人的舞蹈生…海诺一直是一家艺术气息浓厚的学校,里面的学生都是很受人欢迎的对象,不止其他学校的人喜欢海诺的人当情人、爱人,就连桐明的大部分学生也喜欢和海诺的学生交往,哪怕知道婚姻不能做主,也不妨碍他们享受恋爱自由的时光。 还有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辈”们,所谓的特级阶层的人,也都很喜欢海诺的学生。 对含蓄的女人,孙谨还有应对的能力,对付如狼似虎的男人,孙谨太容易吃亏了,他过于单纯了,孙谨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正常普通的男人,对男人是不会有吸引力的。他根本不知道,他那副被被精心养护着、被男人精元浸泡了多年的,敏感诱人的身体,和干净柔和的性子,一旦被发现,会引起多少男人疯狂。 孙谨这般被他藏着掖着,都能引来不少觊觎者,一旦当孙谨被所有人知道,他不仅结婚了,他的伴侣还是个男人。 虞行翡不会低估人的恶性根,阶梯里是为了利益结婚,达到目的就心照不宣的各自圈养着无数情人,只要明面上不给对方难看就行。 而那些普通人,不管有钱没钱,结了婚,一样会背着伴侣游戏人间。 一本结婚证,不代表着忠诚和幸福生活,更多代表的是责任、是磨合、是退让、是压力…两个各自有些这张纸的人,隐瞒着家人、爱人,担着出轨恶名也要走在一起为的是什么?不一定是爱,更多的是逃避责任的片刻舒适,是身体上的新鲜刺激感… 所以,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是不会因为孙谨表明有爱人了,就会止步不前、保持距离的。 觊觎孙谨心的人,可能会稍微含蓄点,就如同曾经的他那般,害怕过激举动会吓跑人。这种人,只要被他发现破绽,虞行翡就能想办法迅速击退敌人。 只要孙谨能守住本心,不被诱惑动摇。 还有一种人,会因为不用负任何责任,担任何风险,享受着偷了别人宝物的刺激窃喜感,不顾廉耻地去侵占抢夺他人的爱人。孙谨会被各种只想着得到他身体的狂蜂浪蝶包围着,这种人,会用各种手段去诱惑或者去威胁,来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得不到全部,咬块肉下来也是好的。 从桐明大学毕业后,更接近爷爷的视线范围内了,自己不可能时刻守在孙谨身边,虞行翡无法想象,如果有片刻疏忽,孙谨这边出现意外的情形,孙谨被人看到身体他都无法忍受,更别提其他会出现的情况了。 所以,虞行翡打算,还是让孙谨继续隐藏在灰尘之下,能藏多久藏多久,直到他能带着孙谨,彻底脱离这种困境为止。 爷爷已经老了,现在这种躲藏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的。 虞行翡已经能想象出,在自由的异乡国度,他和孙谨能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牵手,拥吻,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一起。 再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也不用背负他不想背负的责任和命运。 应该很快了。 所有师生聚集在学校操场上,那里热情激昂,热闹非凡,女生寝室里,吴若熙一个人趴在寝室哭的伤心。 孙谨是骗子!自己追着他跑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追他。 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不说! 那个桐明的男人在亲孙谨,他们在接吻。 吴若熙想起了那种眼神…那种得意的眼神! 那个男人,他是在炫耀! 吴若熙哭的双眼通红,脑子里嗡嗡作响,感觉被欺骗愚弄的怒气不停涌动,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找到那篇她置顶了的,关于孙谨的帖子,颤抖着手指在上面打下回复。 孙谨是骗子,他喜欢男人!!!!! 丢掉手机,趴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漫天飞雪,大雪纷飞的那一天,洁白雪地里那个笑容爽朗,眼神干净的模样。 跑道上,带着笑容,自由奔跑着的模样。 敏捷翻身爬上树干,逃跑时狡黠开怀的模样。 退还礼物,坚定的模样。 努力向前,挥汗如雨的模样。 … 吴若熙猛地惊醒,打开学校论坛,里面已经被今天的联合运动会,那个黑色运动服的男人霸占了所有热度,所有人都被掩盖在他的光芒之下。 吴若熙看着照片里,那个男人手指上,和孙谨相同位置,相同款式的戒指… 原来就是这个人,原来你一直都没有说过谎。 悔恨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滑落,吴若熙颤抖着双手,不停翻着评论。 找不到! 找不到!怎么办?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 不停翻找着之前自己发的评论,吴若熙难过得泪水不停滑落。 对不起,孙谨。 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过。 第78章 虞宅1 虞行翡洗完澡出来,围着浴巾,没有穿着睡衣,四月的星海市气候十分温和,非常舒适,并不会让人感到寒冷。 运动会过去很多天了,床上的人还在翻看着相册傻笑。 “这些照片学校都没有人拍到。”孙谨看着他们在人群拥挤的终点相拥的照片,语气很惊讶。 学校论坛他也上过,全是虞行翡的照片,这张照片还真没有看到过,要不是虞行翡带了相片给他,他还以为真的没人在抓拍呢。 这对孙谨来说是非常宝贵的留恋。 虞行翡和自己的照片,确实不算多。 他们出门,都很少拍照,这还算唯一一张,在他人视角下的样子。 虞行翡没有说话,只是虚伏在孙谨背后,陪他一同翻看着相册。 相册往前翻了翻,孙谨的相片很少,保留的相片,可能还没有esme调查出来得到的多。 翻看相片就像人生回放,孙谨很快就看完星海市的照片,停在云城五高的纪念相片上。 高三毕业后,他就没拍过照了,因为,所有认识的人,熟悉的朋友都离开了云城。 还好,这几年都有虞行翡一直陪在他身旁。 再往前就是18岁以前的照片了,大部分是在雪莱尔的员工照,指着一张灰色衬衣外面还套着红色毛绒狮子背心的照片,孙谨对着虞行翡笑着说,“这还是过年的时候,现在看着这身真傻。” 当时经理说过年要喜庆点,不顾所有人反对,强行让所有人套上了红背心,还有红围裙。 “不傻,挺好看的。”轻柔的吻落在孙谨耳旁,虞行翡继续往前翻。 那个时候的孙谨就已经脱了稚气,和同龄人区别很大,已经初具成熟男人的样子了,甚至比现在看起来都要成熟沉稳不少。 现在看来,还,挺让人心疼的。 16岁到19岁,孙谨基本没有什么照片,除了在雪莱尔,他一直孤身一人的生活着,为了生活而忙碌着,哪有拍照的心思。 连这本相册,也是压在杂物最底层,不见天日。 孙谨从没有想过让它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直到,王海洋入住后。 王海洋清理了房间,收拾出来一些零散的相片,找他询问时,孙谨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本相册没带过来,这才让王海洋替他把相册和照片都寄了过来。 虞行翡继续往前翻,就是还带着稚气的孙谨和一个和蔼老人,两个人穿着还算新的,喜庆的棉袄,身旁还有戴着社区工作人员袖章的人,几人坐得板板正正的,面带笑容坐在沙发上的合照。 这种还算喜庆的照片也就三张,第四张拍照地点换到了床前,看着瘫痪的老人,艰苦生活的孩子,几人连虚假的笑意都摆不出来了。 最后一张,是熟悉又陌生的云城那间房间,同样是冬天,就只剩孙谨一个人和社区工作人员的照片了。 那张脸,还是在笑着,虞行翡现在却能看出,这温暖笑容背后,躲着的,是正在哭泣的孙谨。 “肖奶奶也不喜欢拍照,这还是社区洗好了送给我们的。”孙谨摸着老人的脸,面带怀念。 不停落在肩膀的轻柔亲吻,让孙谨鼻子发酸,侧着身体摸着虞行翡皱着的眉头,“我已经很幸运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很疼我的,肖奶奶对我也很好,现在,更是有你在我身边。” 孙谨觉得他人生中遇到的所有挫折,都是来自意外,他碰到的人,都是善良和蔼的,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了。 相爱着的脾气温和的父母,心软善良的肖奶奶,讲义气的张一杰,温和负责的老师,脾气暴躁的王传,随性的方时鸣,还有,最重要的,想让他相守一生的虞行翡。 他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幸运。 摸着孙谨的眼角,虞行翡忍下心中酸涩。 还是,现在的眼神最漂亮。 要是,能早点碰到孙谨就好了。 起码不用让孙谨像流浪的小动物一般,躲起来,舔舐着陈旧的糖渣,度过一年又一年。 再甜的糖,时间久了,也就变质了,发着苦,难以下咽。 所以,面对自己抛下的诱饵,哪怕孙谨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来。 相片翻动的声音让虞行翡回神,10岁以前的相片,还是很多的,那个时候的孙谨和现在的孙谨很像,一点都没有因为长大了,五官会发生变化。 10岁的小孙谨,居然还没抽条,还一副肉嘟嘟的小孩样,一脸幼稚又认真吃着糖蹲地上玩玩具。 幼年的孙谨,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水润润的黑眼珠沁着要溢出来的幸福,被父母牵在中间,无忧无虑。 “真可爱。”虞行翡忍不住笑了,笑意没坚持几秒又消失,再也看不下去了。 肉嘟嘟的孙谨和稚嫩纤瘦抽条了的孙谨,居然没有过渡期,就这么变成了两个人。 幸福、安稳没了,从小孩,一瞬间,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当初引起他好奇心的模样,现在却让他心疼不已。 听到虞行翡看着他小时候照片出神,自己小时候傻乎乎的样子被虞行翡看到了,孙谨还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了曾经害怕翻看过去的情绪了。 不过,现在犯傻的时候也很多。 看着孙谨明显害羞得红噗噗的耳朵,虞行翡也敛下心神。 孙谨以后的人生里有他一直守着,他可以为孙谨创造更多,让孙谨觉得幸福的回忆,不必为了过去伤怀。 视线还是不由又被肉乎乎都孙谨吸引。 不过,胖胖的孙谨太可爱了,他没亲眼见过,也没亲手摸过,还是太遗憾了。 现在孙谨全身上下,除了屁股有肉感又弹性十足,身上可没有一丝赘肉。 摸着身下肌肉线条饱满、优美的身体,虞行翡觉得现在手感已经特别好了,要是现在能长点肉,是不是手感会更好,不由期待地说着,“每天多吃点?长点肉也挺好的。” “运动量这么大,吃再多都消耗干净了。”孙谨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很满意,锻炼的特别好,只靠社团日常训练,可练不成这样,大功臣可少不了虞行翡,他给的运动量可太多了。 虞行翡已经打算给孙谨增加营养餐了,“让胡管家给你多加一顿宵夜。” “胖成一堵墙,那还能看吗?”每天和虞行翡两人吃的食物就挺多的,偶尔也吃点宵夜,虞行翡说还要加,那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四顿了。 孙谨想象了一下,自己这身高体重发胖了的样子,啧啧,还是算了吧。 孙谨合上相册,放在一旁,扯下一条浴巾丢下床,腰腿用力,翻身而上。 劲腰轻摆,孙谨的身体早就在虞行翡贴在他背后时就开始期待着了,隐隐发着热,被他这么在身上抚摸着,更加无法忍耐。 拉着虞行翡的手放在胸口,伏下身,唇齿相依间,语气撩人,“现在,你能请我吃宵夜吗?” 牢固的大床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微弱的声响,直到有人发出愉悦的低吟声,微弱的声响被弥漫着的高分贝噪音代替,刺激着人的耳膜。 车窗外,阳光明媚,学校附近都是盛开的鲜花和嫩绿的树叶,车窗里,同样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今天生日,确定不请假?”抚摸着微汗细腻的背脊,车也在海诺附近停了好一会了,虞行翡还在争取,想让孙谨回心转意。 趴在虞行翡肩膀微微喘气的孙谨,闻言,无奈的直起身体,“不能请假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和虞行翡单独待着,他们就忍不住亲热。每天早上晚上那么多次,他白天在学校才能缓一缓,不休息一下,晚上还真没精力和虞行翡闹。 “你一年就过一次生日。”手指忍不住下滑,虞行翡企图利用美色,勾着孙谨妥协。 果然里面还是软的。 孙谨一颤,抓着虞行翡乱来的手,用力握在手里,保持着仅剩的理智,坚决不妥协。 孙谨从虞行翡腿上爬下来,身体发软着靠着车门,“开门啦。” 他怎么会不知道虞行翡的打算,自从虞行翡过生日的时候,答应穿着袜子一整天陪着他以后。 孙谨真的害怕过生日了,他就没听说过会有这么能缠人、精力这么旺盛的人,出去约会的最后结果就是急匆匆的回家,有时候连回家的时间都等不了。 “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虞行翡笑着贴近。 孙谨无言地瞥了他一眼,手肘挡着不让虞行翡贴上来,无奈地说,“解锁!” 看孙谨确实能压下身体反应,虞行翡只能放弃,敲了下挡板。 听到解锁的声音,孙谨打开车门,抓着虞行翡下巴凑过去亲了亲才下车,“下午见。” 坐在车里的虞行翡看着进入校园的孙谨,满目温柔笑意。 孙谨出生在繁花似锦的四月,天气温和得恰到好处,既没有冬季的寒冷,也没有夏季的酷暑,只有柔和的清风和温暖的阳光,和孙谨本人一样,让他心情愉悦。 早早的就预订好了饭店,也安排好了惊喜表演,虞行翡很期待今天孙谨的反应。 安静的图书馆,有许多桐明的学生早早的来占位置了,角落里,却没人敢过去打扰。 虞行翡皱着眉头,耳机里咯啦咯啦的电流声,让他心烦意乱,连孙谨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坏了? 取下彻底消音了的耳机放好,虞行翡拿出手机,让人送一副新的过来。 戴着新的耳机,里面依旧寂静一片。 不可能连续出现这种失误。 虞行翡切换手机系统,看着追踪器里,代表孙谨的那个红色,消失了。 呼吸困难的感觉,虞行翡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靠着墙壁,握着不断颤抖的双手,咬紧牙齿,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呼入,又吐出。 虞行翡睁开眼睛,跟着孙谨的人太引人注意,所以没有跟进学校。 这种严重失误,出现一次就行,虞行翡不会再去犯。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先要找到孙谨。 能从学校悄无声息的带走孙谨,还知道孙谨身上一定会有追踪器和监听器的,除了深知虞家基因恶劣的爷爷,虞行翡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能力。 孙谨,一定在,虞家老宅! 漆黑的夜空如一团浓郁的墨,没有了月光和繁星,只有城市的五彩灯光在闪烁。 悄无声息的饭厅里,虞韵章打量着对面,没有一点紧张感,吃得正欢的年轻人,“看来很对你胃口。” 孙谨筷子一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中午没吃饱。” 虞韵章看孙谨摸着肚子,好像还没吃好的样子,“吃吧。” “谢谢爷爷。”虞行翡一直都是吃完了才说话,他的爷爷也是这样。 孙谨还以为今天晚饭结束了呢,他饭量还挺大的,中午忧心忡忡的没心情吃,刚刚也还没吃饱,听到这个老爷爷的话,开心地继续吃起来。 虞韵章脸上和蔼的表情一滞,慢慢才恢复自然。 这孩子,还挺自来熟。 他可还没承认小翡和这人的关系。 黑夜里的宅院里,有路灯照耀着,并不算太黑。还是能看清豪华的楼宇亭阁,奇花异草,无心欣赏美景,孙谨只觉得四周安静得凉风阵阵。 不敢乱看,紧紧地跟着前面那道即使年老依旧挺拔高大的人。 走了许久,虞韵章回头就对上一双清澈黑黝黝的眼睛,看他看过来,还弯了弯,虞韵章好像还看到条尾巴在讨好地摇个不停。 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 是个老实孩子。 看着黑漆漆的深潭,嘴里威胁的话滚了滚,又咽下喉咙。 虞韵章疑惑,怎么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你一点也不怕我?可是我绑着你来的。”明明刚绑着人过来,一副慌乱的样子。 刚解开眼罩,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孙谨不仅没露出过害怕的样子,居然还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除了虞行翡,家里那些小的,看到他都抖得跟鹌鹑一样。 孙谨摇头,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虞行翡爸妈绑的我呢。” 虞韵章点头,那两个蠢货每次做事不动脑筋、不计后果,只会让事情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 难怪,小翡会把这两个人支得远远的。 孙谨是虞行翡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命门,他会安然无恙地、好好的把孙谨掌控在手里。 这样才能让虞行翡安心地听从安排。 虞韵章慢慢踱步,离开了幽深的深潭,往光明的庭院里走去,“陪我下下棋。” 孙谨愁地扣脑袋,“爷爷,我不会下棋。” “我教你。”虞韵章笑着摸了摸孙谨的脑袋。 良久,看着教了许久,还是下得一塌糊涂的棋盘,虞韵章摇摇头,太笨了,孺子不可教。 “这么久了,你都不着急。”看着孙谨对着必输的棋局苦思冥想,虞韵章问着。 这个时候,虞行翡该急疯了,孙谨居然一点不着急。 “我不着急,虞行翡知道我在这里。”孙谨随意放下棋子,并不在意输赢,“他一定能找到我的。” “他当然知道你在这里。”虞韵章眼神瞟过孙谨手腕的手链,笑地一脸深意,“能不能带走你,他可说了不算。” 虞行翡再怎么抗拒,他都是虞家人,纯正的虞家人。 贪婪、狡诈、疑心重到不相信任何人、想控制一切的的虞家人。 咬住猎物就不肯松口的,虞家人。 孙谨失望地撑着下巴,下棋也学不会,虞行翡今天也见不到了。 不明的喧闹声响起,打乱了花园里安静的节奏。 没一会,孙谨就看到那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瘦高老管家走了过来。 “老爷,翡少爷带人快把大门拆了。” 话是这么说,孙谨却没看到这位管家着急的样子,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孙谨暗自在心底叹气,看来,虞行翡今天肯定是带不走他了。 “哦,带了人?”虞韵章这才提起劲来,问道,“有那个红头发的吗?” 看到老管家摇头,虞韵章并没有露出失望的样子和别的情绪,只是空气沉静了下来。 果然,没那么容易露面。 四十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年了。 “爷爷,你在难过吗?”浓稠的低气压里,孙谨却不害怕,他看着脸色沉寂的老人,温和的问着。 他这几年,已经很擅长从虞行翡时不时难以辨别的情绪里,仔细剖析出虞行翡深埋在湖底的真实情感了。 虞行翡和他爷爷很像。 但,虞行翡身边有自己,他爷爷身边,空无一人。 虞韵章震惊不已,看着孙谨眼中明显的心疼之意,久久回不过神。 原来如此! 这就是原因吗,小翡。 你比爷爷,聪明… “对,因为,爷爷做错了事,所以受到了惩罚。”虞韵章难得的感受到了高兴的情绪,多少年了,没感到这么舒心的时刻了,“小翡很难相处吧,就在这里陪爷爷,你想要什么,爷爷都能给你。” “这里,没有人管着你,爷爷还能给你,虞行翡给不了你的,最大的自由。” 虞韵章还真的有点,不想让虞行翡把这个让人开心的小狗带回去了。 “虞行翡很好相处,他对我很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孙谨摇着头,苦恼地看着笑着的老人,“我还是要回去陪他的。” 虞韵章的诱哄被巨大的轰隆声打断,不满得对着站在身后的管家问着,“怎么,虞行翡准备炸了我这宅子?” “可能是的,老爷。”老管家同样温声回答,还是不见紧张的感觉。 吓了一跳的孙谨,对镇静的两位老人佩服不已。 接连不断的巨大轰鸣声,和遥遥传来的鸣笛声,虞韵章无奈地摇头,对着发呆的孙谨说着,“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小翡这怕是失去了理智,发疯了吧。 孙谨盯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发呆,听到虞韵章的问话,呆呆地点头。 “去做个蛋糕,送给小翡吧。” 听到虞韵章的话,孙谨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老管家拉着走了,只能一边走,一边无措地说,“我,不会做蛋糕啊。” 第79章 虞宅2 “老板,还要继续?我听到警车的声音了哟,听说在这个国家,这可是违法的。”rk按着爆破键,看着被轰地残垣断壁、浓烟滚滚的华美庭院,眼神兴奋,不等虞行翡回答,毫不犹豫按下,“boom~” 又是一声轰隆巨响。 rk享受地听着爆破声,看到爆炸效果,没达到预期效果,失望地啧了一声,“没有了。” 果然,时间太赶了,临时自制,还是比买的效果差多了。 “冲进去。”盯着远远站满了保镖的庭院,虞行翡脱下外套,扔到一旁,脸色冷凝。 围在他身后的不过十几个身材颇为高大的人,人数远远不能和虞家雇佣来的安保人员相比,听到虞行翡的话,都捏紧拳头,蓄势待发。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翡少爷!” 虞行翡看一群保镖从中间分开,看到那个老管家双手拖着个盒子走出来,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虞行翡呼吸一滞,心慌不已,“都住手!” “翡少爷,老爷说,等您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再来找他聊聊。”老管家笑着将盒子交到虞行翡手上,没有多说什么话,就慢慢回到了虞宅。 那群保镖,看着老人挥挥手,也跟着消失在虞行翡一群人面前,丝毫不担心他们会继续冲进来。 抱着小小的盒子,虞行翡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喉咙,不敢呼吸。 挥手阻止rk好奇凑过来要过来帮忙的举动,虞行翡颤抖的手,艰难地,试了很多次,才轻轻地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个蛋糕,上面是,非常简单的,像小孩子画的简笔画,雪白奶油上面勾画着简单的小房子和大树,还有个画着大大笑脸的太阳。 这是孙谨19岁生日时,蛋糕上面的图案。 孙谨还安然无恙,没有危险。 孙谨说他现在过得还不错。 没有看到想象中,鲜血淋漓的景象,虞行翡呼出口气,如获新生。 看着黝黑一片的虞家,虞行翡神色骇人又无可奈何,转身就走,“走。” 说完,坐上车,几辆车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去,和赶来的几辆警车错身相遇,又往不同方向驶去。 无尽恐慌的情绪缓缓消退,理智回笼,虞行翡知道,除非答应爷爷的要求,不然他是怎么都不可能带走孙谨了。 孙谨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爷爷好不容易抓到他的弱点,达到目的前,不会对孙谨怎么样的。 明明知道大概率会是这样,爷爷也不会像他父母那样愚蠢,会去做得不偿失的事。 不停安慰着自己,虞行翡却始终无法安心。 第一次,孙谨彻彻底底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虞行翡想点燃香烟,点了几次才成功点燃。 辛辣咽下,烧的他胸口发慌,大脑闷痛。 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也无法缓解疼痛欲裂的大脑。 虞行翡按熄毫无用处的缓解工具,眼神闪烁颤抖,哪怕知道孙谨暂时不会有危险,也始终难安。 孙谨在另一个巨兽的地盘。 那是连他都无力反抗的强悍。 孙谨,到底怎么样了? 早春的凌晨,寒露和冷风,如同冬季一般,是刺骨的冷。 躁郁难熬的虞行翡直挺挺得跪在破损严重的老宅门口,意外的发现,腿上的痛感居然能缓解那股焦虑成狂的窒息感,反而能让他冷静下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路上行人车辆也都看到了豪华宅子现在破败的样子和门口跪着的人,都抽了口寒气,不敢细看。 “虞,行翡?”每日早晨都会来的虞行玉走近了,有些近视的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的光景,震惊不已,喃喃自语,“这是,发生什么了?”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明显是知情人的那位只是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宅子里面。 虞行玉虽然来星海市这两年,和虞行翡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两人从未说过话,应该说是,虞行翡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仅有的几次接触,都让人记忆犹深。 哪怕是在爷爷面前,虞行翡都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冷傲、肆无忌惮的人居然也有这种谦卑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虞行玉不敢耽搁,绕过虞行翡就往里走。 还是那个安静的餐厅,虞行玉偏过头,偷偷打量这个陌生人,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从未见过。 不过,看他动作随意,不讲究任何姿势仪态,大口进食,吃的很香的样子,让紧张的虞行玉也放松了一些。 痉挛得抽痛的胃,也因为神经放松而好过了一点,胃口也跟着好了一点,也能吃进点东西了。 首座的老人放下餐具,虞行玉也赶紧停下,喝了口茶水。惊讶的看着旁边的人还在努力进食,发出的动静让虞行玉想忽视都难。 “胃口真好。”看着孙谨吃的很香的样子,虞韵章今天跟着也多吃了点。 孙谨吃的很快,也吃了很久,居然还没吃饱的样子。 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还真好养活。 孙谨脸色发红,夹着水晶饺子犹豫了一秒,还是塞进嘴里了。 被两个人盯着看,孙谨也吃不下去了,手边的清茶温度适宜,喝完嘴里什么异味都没了。 这个味道孙谨也很熟悉,虞行翡家里的餐桌上也有。这里连早餐的种类、口味,都和虞行翡家的很类似。 甚至是这座宅子,豪华、空旷安静的环境,很多地方给人的感觉,都和虞行翡家差不多,所以孙谨没什么不习惯的。 除了没有对他最重要的那个人。 想起虞行翡,孙谨心情低落下来,“爷爷,虞行翡来了吗?” 虞行玉抽了口气,差点打翻茶杯。 想起那个完全不顾他脸面的孙子,虞韵章也很难再维持那张和蔼的脸,没有理会孙谨,微沉着脸离开了餐桌。 估计今天早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还活着呢,他的孙子就敢拿炸药轰他的房子了。 人质还捏手心,虞行翡都敢这么放肆狂傲,想跪着,就让他多跪会吧,都是活该。 直到虞韵章离开有一会了,虞行玉才松了口气,看着只是垂头丧气,一点也不害怕的人,非常佩服,也很好奇。 他也喊爷爷,也是虞家人? 怎么从未见过。 “你好。” 孙谨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旁边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友好的态度,让孙谨露出了一些笑容,“你好,我是孙谨。” 这里和虞行翡家很像,虽然更加豪华,明明有很多人,孙谨却一个也碰不到,更别提有说话的人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和他搭话。 “虞行玉。”虞行玉更加好奇了。 居然,不姓虞啊。 爷爷对他的态度,好像比对自己和虞行珂都要好多了。 虞行玉? 想起虞行翡带他参加的第一个宴会就是虞行玉的欢迎宴,孙谨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豪华的场面,惊讶又敬佩地说着,“我知道你,你太厉害了,大家都说你是天才。” 这可是活生生的状元啊! 天才? 虞行玉看着孙谨敬佩的样子,并不高兴,反而叹了口气。 “对了,你找虞行翡?”虞行玉不想多讨论自己的事,想起来,爷爷变脸是因为孙谨问了虞行翡,看着孙谨期待的目光,迟疑地说着,“我来的时候,看他跪在大门口。” 孙谨听到虞行玉的话,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倒在地发出巨响也顾不上了。 虞行玉被突然的动静吓的脸色有些发白,只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毛躁,也不看看是在什么地方。 没心思理会其他,孙谨大步跑向大门方向。 孙谨是被遮着眼睛带来的,根本不知道大门在哪里。 不过,他记得,管家说,虞行翡带着人来拆大门了,昨天响起爆炸的地方肯定就是大门口了! 果然,在几乎成废墟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孙谨出现的那一瞬间,虞行翡的眼神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目光紧追着不放,在他扑过来的那一刻,紧紧接在怀里。 还是那个温暖的,完好无缺的孙谨。 上下扫视着孙谨,没有挨打的样子,全身都完好无损。 直到此刻,虞行翡紧绷着的神经才得到了一丝缓解。 抱着人,孙谨才感到,虞行翡浑身冰凉,连衣服都潮湿着,也不知道他跪了多久了,“地上太冷了,你快起来。” 虞行翡摇头,只是抱着孙谨片刻又松开,依旧跪在地上,仔细打量着孙谨的样子,目露担忧,“昨天,没事吧?” “没事。”孙谨握着虞行翡冰凉的手,放进衣服里,贴着皮肉暖着,一边说着,“爷爷没有为难我,吃的好,住的好。” 爷爷? 没有追问孙谨对那位奇怪的称呼,虞行翡双手附在孙谨暖暖的腰侧,看着孙谨的眼睛,有些心疼,“你一晚没睡?是不是被关起来了?” 不怪虞行翡会这么想,虞家人就是这样,喜欢将人囚禁起来,他是这样,他父亲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 “没人关着我,我可以到处跑,没人管。”孙谨同样搂着虞行翡的腰,亲了亲他冰凉的脸颊,“你不也一夜没睡。你不在,我怎么睡得着。” 他也没心大到那种地步,虞行翡在外面着急上火,他哪里还能安稳睡觉的。 等到虞行翡身体被他捂的慢慢暖和起来,孙谨这才站起来,就这么一会,他的膝盖疼得有些站不住了。 紧紧握了握虞行翡双手,“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握着的手不肯放开,孙谨只能用力亲上那泛白的嘴唇,“我马上就来。” 厨房他也是知道在哪的,先跑回房里拿了水壶,又冲向厨房。 虞行玉奇怪地看着孙谨像一阵风一样,跑来跑去的,速度飞快,横冲直撞的。 这里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动静了。 谁敢在这吵吵闹闹的啊。 和爷爷接触的时间越久,虞行玉反而越来越惧怕这个老人,哪怕爷爷从未对他黑过脸。 虞行玉还没走到门口,就感到身后一阵疾风,又是孙谨,他看着那道身影飞快地奔向了大门口想着。 不光是自己这样,所有人,都是如此惧怕,包括此时的虞行翡,不也是如此吗。 除了这个叫孙谨的人。 等虞行玉走到门口,看到的是孙谨跪在虞行翡身侧,抱着他,一手还端着热水壶。 “厨房就只有这个了,你先吃点。”谁知道收拾的那么快,孙谨看着蹭亮发光的厨房,也很无奈,还好冰箱里有新鲜的吐司,用吐司机烤得焦黄也很香。 这点也和虞行翡家很像,厨师都非常细心,什么类型的早点都做了。 虞行翡实在没胃口,看孙谨担心的样子,也只能听话的拿着吃了点,又喝了温水,身体被孙谨捂的暖洋洋的,全身都温暖了起来,确实舒服了不少。 孙谨抱着人,下巴挨着虞行翡肩膀,认真地看着他咀嚼的脸,时不时奖励地亲几下,也不管来来往往的人会不会注意到。 也不管站在门口不远处,被他们胆大妄为,惊吓到目瞪口呆的虞行玉。 “你要走了啊?刚刚谢谢你了。”孙谨看到了准备离开的虞行玉,一点没有因为跪着的姿势,而有局促感,笑着挥着手,“再见。” 虞行玉是个从内而外都温和有礼人,孙谨对他印象很好。 要不是他,孙谨都不知道,虞行翡得一个人在这跪多久。 “不用谢。再,再见。”虞行玉目不斜视,游魂一样飘着路过。 跪着的两个人,不顾其他人的目光,抱着一起,镇定自若的样子,倒显得自己更无措。 等虞行翡吃完了,孙谨又站了起来,手又被拉住不放,蹲下来,看着虞行翡的眼睛,说着,“我去求爷爷让你先起来,你的腿会受不了的。” 说完,顾不得虞行翡奇怪的脸色,松开手,又像一阵风跑了。 坐在书房里,虞韵章正戴着眼镜,看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去公司长待了,这可不代表他能清闲下来。 到他这个地位,总有看不完的方案,处理不完的事情等着他做决策。 取下眼镜,长时间注视着屏幕,让他头脑有些发胀、眼睛发酸。 果然,还是年纪大了。 头顶穴位被力道适中的按着,缓解了不少胀痛,虞韵章闭着双眼,等眼睛没那么难受了才睁开。 手边的水杯也被续上清茶,肌肉僵硬的肩膀和脖子也被人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摩着。 虞韵章靠着椅背,转动了下脖子,烟杆也被递了过来,孙谨细心得捻着烟丝放进去,点上火,继续给老人按着肩膀。 虞韵章抽了口烟,吐出来,笑着说,“虞行翡,倒是会享受。” 孙谨只是咧咧嘴,没敢说话。 在家,这些可都是虞行翡伺候着他呢,虞行翡天天做,他都学会了不少。 孙谨正努力讨好着长辈,虞韵章用烟杆指了指屏幕上的数据,一点也不担心机密数据会不会被泄露,平静地问着身后的人,“看得懂吗?” 孙谨认真的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的他眼晕,一堆术语也看不懂。 没有不懂装懂,孙谨老实说着,“我不会。” “你多大了?跟了小翡几年了?” 听到问话,孙谨回答着,“刚刚22岁,和虞行翡在一起有3年了。” “已经不小了。”虞韵章摇摇头,语气有些不满,“3年了,虞行翡都没有教你点有用的东西?”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孙谨一看这些,脑子跟一团浆糊一样,听着老人不满的语气,忍不住反驳,“虞行翡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小翡还是太惯着你了。”虞韵章的世界里,可没有凭借喜好来做事的习惯。一个人必须刻苦地磨练心志,放弃自身喜恶,才能获得成功。 孙谨这样被娇惯着,这辈子都难成大器。 不过,也有可能,是虞行翡故意的。 虞韵章觉得就是虞行翡故意的,故意惯的孙谨离不开他,只能依靠着他。 忍不住失笑,还好是孙谨这种性格绵软单纯的人,换个人,虞行翡都不能这么顺利如意。 孙谨觉得这是在夸赞虞行翡呢,又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虞行翡还在外面跪着呢。 看虞韵章态度软化了一些,孙谨赶紧说,“爷爷,虞行翡身体不好,他已经跪很久了,能不能让他先起来。” 心里忍不住忏悔,也不算撒谎吧,虞行翡确实神经脆弱,不能受刺激,也算身体不好的一类人了吧。 虞韵章经过孙谨提醒,也想起去年,虞行翡那消瘦了很多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计划还没开始,就让他熬坏身体,是有点得不偿失了。 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 “谢谢爷爷。”看着那微小的幅度,孙谨喜不自胜,撒欢了一样跑了。 虞韵章看着被圈养着的孙谨跑远,别说为了自由反抗了,那副样子,恨不得和小翡捆死在一起。 果然,还是虞行翡棋高一着啊。 自己浑浑噩噩迷失多年的时候,虞行翡就已经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并为之一直努力着、抗争着。 第80章 虞宅3 静默的书房里,虞韵章正处理着文件,孙谨扶着虞行翡坐下。 老管家提着药箱递给了孙谨,又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神出鬼没的。 孙谨提着药箱,这熟练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过。 从药箱里翻出药油,偷偷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虞韵章,见他没有出声阻止,蹲下来卷起虞行翡的裤子。 膝盖上大片青黑色的瘀痕,在白玉一般无瑕的皮肤上显得特别狰狞。孙谨忍着心疼将药油倒在手心搓热了,小心地按揉着。 没有人说话,孙谨就没停下按摩的动作,虞行翡看爷爷摘下了眼镜,放下卷起来的裤腿,拉起孙谨把他往外推,柔声说着,“你先出去吧,我和爷爷,聊一会。” 孙谨对着虞行翡小声嘀咕,“你态度放软一点。” 孙谨觉得这个老人还挺温和的,对自己也还算友好,更没有说让自己必须离开虞行翡这种话。 而且这次确实是虞行翡先冲动了,都没问问什么情况就炸了他爷爷的房子。 看虞行翡笑着点头,孙谨这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孙谨一离开,刚刚还算平静的氛围一变,空气变得沉重凝滞。 虞行翡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盯着还在发热的膝盖,不言不语。 “还挺厉害,连我都被你瞒了这么久。”在他眼皮底下,藏了这么久,确实不是一般的厉害,虞韵章都忍不住暗赞一声。 不过,看虞行翡这副模样,想来他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忍不住又冷哼一声,拿出抽屉的一个信封,用力扔到虞行翡脸上,“自大,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甩到脸上的信封发出脆响,从里面散落出一堆相片,掉落在腿上和地上。 虞行翡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照片,有他在孙谨身后凝视着的照片,有两人对视的照片,有两人在终点前紧紧相拥的照片,有两人在栏杆拥吻的相片,甚至,还有一张厕所底部缝隙隐约看到的两双脚…忍不住笑了笑,虞行翡小心地放入口袋里放好,“拍的不错。” 那副执迷不悟、不知所云的样子,看得虞韵章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就凭你,和你那点人,能把消息控制得密不透风?能同时控制得了一两千个人传播消息的速度?你真当桐明的人都是傻瓜?” 桐明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要不是他帮着收拾尾巴,这两人的消息早已传遍星海市了。 “确实是我自大了,思虑不周。”虞行翡这才隐去笑意,“不过,我不后悔。” 如果,孙谨的大学生活,他完全没有参与过,那他,才会后悔。 凝视着不知悔改的虞行翡半晌,虞韵章抽了几口烟,又吐出,冷声嘲讽,“愚蠢。” 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暴露了自己的致命伤,在虞韵章看来就是愚蠢至极。 本来,虞行翡可以瞒着他更久。 可能真的等自己走了,都抓不到虞行翡的弱点。 虞行玉还是太弱势了,完全培养不起来。 果然,还是得虞行翡,只有虞行翡! “爷爷,您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才能让我带着孙谨离开?”爷爷良久不说自己的目的,虞行翡耐心已经快用尽了,直截了当的问着。 居然还想着离开? 虞韵章都忍不住想,虞行翡怎么会这么天真。 有了王牌捏在手里,虞韵章也就不用继续摆出那副慈祥关怀的面孔了,直接开口,“第一步,你先接手虞家,彻底收拢势力,并让虞家在顶端更加牢不可破。” “爷爷,你让我接手虞家可以。”被爷爷发现,虞行翡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了,但爷爷说的事,根本不是短期能做到的事情。 他不能忍受孙谨离开他身边这么久,虞行翡看着掩藏在烟雾后的人,说着,“但是我要先带着孙谨回去,我等不了那么久!” 虞氏本就派系杂乱,虽然是爷爷一力将虞家推上顶端,但这不代表爷爷没有妥协过。 当年爷爷身后,同样有着许多人的助力,这些人脉,曾经是助力,现在就是阻力,更是限制虞氏继续发展的瘀血毒瘤。 已经深藏血脉,根深蒂固,挖出来也得连血带肉。 而且周围都是强劲对手,虞行翡可不会觉得,他们会放过这种大好时机,短期内仅靠自己,也不一定能达到爷爷说的要求。 更何况,虞行翡不愿意和那些人有太多纠葛,他宁远从头开始,也不愿意和那些人虚以委蛇。 在虞行翡看来,虞氏发生倾塌是注定的。 “你等不等得了,与我无关。”虞韵章磕了磕烟杆,继续说,“现在可不是你说得算,你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就行。” “您想要一个傀儡?爷爷,您能控制我多少年?只要我想,迟早我还是能带着孙谨,离开这里,离开虞家。”虞行翡被虞韵章奇怪的态度,弄的有些迷惑,也有些不安。 爷爷好像并不反感孙谨的存在,对自己和同性在一起也不反感,也没有让自己留下后代的执念了。 即使孙谨无权无势,对虞家没有任何裨益,爷爷看似也没有抹杀孙谨的意思。 虞行翡觉得,如果爷爷能接受孙谨,这样的话他接手虞家也不算无法接受。 一旦爷爷故去,虞家迟早也是他囊中之物,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拦得了自己了,在这里他和孙谨同样能实现他的理想。 对于爷爷,虞行翡并非真的没有感情。 爷爷从小对他的养育、栽培,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爷爷对他的爱护,并不虚假。 哪怕再想摆脱这里,虞行翡从没动过向他出手的念头。 “那就等到那一天,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带着孙谨离开吧。”虞韵章熄灭了烟杆,笑看着虞行翡,一派轻松,“孙谨,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暂时就,不和你回去了。” 虞行翡捏紧手掌,不由心底发凉,暗暗心惊。 爷爷这是打算把自己,困死在虞家!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几次,书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门外的人轻轻打开门,对着房里的两个人,轻声说着,“爷爷,虞行翡,可以吃饭了。” “嗯,走吧。”虞韵章被孙谨扶着起身,没让他继续搀扶,自行向前走着,路过虞行翡身畔,停下,说了句,“小翡,你得听话。” 心头萦绕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虞行翡面无表情地紧紧握着孙谨的手,跟在身后。 吃过午饭,虞韵章没让人跟着,直接进了书房,这次没喊虞行翡同行。 孙谨看也没人阻止,就拉着虞行翡去了安排给他的住所。 看着孙谨拉着他,走过那条熟悉的小径,虞行翡非常惊讶。 爷爷给孙谨安排的位置,居然是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 推开小院门,房里的摆设与曾经相比,变化不算太大,只是把旧物换新了,特别是那扇大门,崭新、华丽、牢固。 但这里曾经只是一个小孩子住的地方,范围也不会太大,更没有普通孩子房间的那种温馨感,一切只讲究精美和实用感。 这里,只是虞行翡晚上回来睡觉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家具,还好有独立的卫浴间,孙谨的隐私有了保障,也让虞行翡放心不少。 “爷爷说,这里是你小时候的房间。”孙谨试图从这个房间,探寻出虞行翡小时候的信息,可惜一无所获,这个房里什么都没有,别说一张照片了,连书本都没有。 “嗯,我在这里待的少,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回。”虞行翡想起小时候,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学习、训练,这间房,还真没有在他脑海里留下什么记忆。 又想起,老宅里的人,对外,可都倨傲的很。 “这里,有人欺负你吗?”虞行翡看向孙谨,看着那双眼睛问着,孙谨这时候如果被欺负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没有,大家都很和善。”孙谨摇头,拉着虞行翡走向床边,一边回答着。 虞行翡看孙谨态度确实没有异常,听到他的话,心底忍不住冷笑,哪有那么多好人。 孙谨被笼罩在爷爷的阴影之下,只要爷爷对孙谨的态度平和,那么孙谨周围,就只有好人。 现在,爷爷的目的没有达到,连爷爷都不会为难孙谨,当然就更没人敢对孙谨有半点懈怠。 而他,同样的,成为了,被套上了绳索的野兽,只能乖乖地匍匐在爷爷脚下。 看着角落里那架新的跑步机… 虞行翡又忍不住露出非常古怪的神色。 爷爷,对孙谨,未免好的有些过了。 哪怕是为了捏住自己的命门,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自己,肯定是把人质随意关在某个地方,饿不死就行。 而且,昨天惊慌之下,他第一反应就是强行突围,企图抢回他的宝物,忘了自己的咽喉已在利齿之下。 虞家人冷心冷情,自己这般落了爷爷面子,爷爷居然真的听了孙谨的话,轻易的放过了他。 虞行翡忍不住又想着,孙谨确实,很能讨得他们这种人的喜欢。 哪怕爷爷已经快80了,但看着依旧非常伟岸。 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爷爷就一直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他对男人和男人,接受度也很高,对孙谨也很特别… 身上被弄脏的外套被孙谨脱下,虞行翡看着孙谨把外套拿去挂好,又走了过来,低着头来解他的皮带。 低头悄悄嗅了下孙谨的脖子,虞行翡不满地皱眉。 味道,有点不一样了,属于他的味道消散了不少。 还有陌生的沐浴液的味道,孙谨洗过澡了,衣服当然也换过了,这一身,是新的。 还,很合身。 虞行翡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很不正常,一直以来,对孙谨都很不公平。 但就是忍不住,去怀疑、去猜测。 孙谨没问题,不代表其他人就没问题。 孙谨说过,不用他克制本能,不是吗…… 毕竟伦理道德心?这种东西虞家人可没有。 他只是,想,检查一下。 孙谨真的没想干什么,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色心大发。他只是想替虞行翡脱了脏衣服,让他能躺着休息一会。 被虞行翡靠近挨着他,那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知道怎么,明明理直气壮的动作也感觉变了味,手指也火辣辣的发热。 听着孙谨变得沉重的呼吸声,和红透的指尖,拉着人更加贴近,他都不用刻意抚摸,只用眼神凝视着,孙谨就能自己轻微发着颤。 这副敏感的身体… “这么想?我腿还疼着。”虞行翡拉着孙谨,让他坐在腿上。 虞行翡的神色,面红耳热又无比汗颜着低着头的孙谨看不到,只听得到他嗓音低哑性感。 “你坐好。”孙谨忍不住整个人都红透了,从虞行翡腿上爬下来。 还好地上都是地毯,不然又得体验膝盖跪地的疼痛了。 虞行翡只觉得孙谨整个人连头发丝都滚烫滚烫的,还是那个又主动又害羞的孙谨。 虞行翡靠床上,拉着还发着烫的人坐好,浅灰色运动服被扔到床下的地毯上。 虞行翡不动声色地仔细检查着孙谨身体,每一个吻痕都很熟悉,都是他亲自留下的。 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留下个鲜红的印子覆盖上,虞行翡这才有些满意地躺下。 孙谨上半身支撑在床头,浑身泛着红润,躺下来趴在他身上,不停啄吻着红润的嘴角,语气很失落,“没带东西,做不成。” 此时涌上来的空虚感,让孙谨既失落不满又羞耻,现在这种情况,虞行翡腿上还有伤,他还想着这些。 “明天我会带来。”虞行翡安抚着亲着孙谨汗津津的额头,知道他很不满足,在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太仓促,前戏做不好,孙谨会受不了。 虞行翡满腹心事,其实也没多少做这个的心情,不过,自己才是把孙谨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不能怪他。 虞行翡还从未想过,把孙谨变成这样之后,孙谨会有被迫离开自己身边的这一天。 不仅如此,自己离开后,完全无法得知,孙谨在这里的情况。 明明知道孙谨的身心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但孙谨这副早就习惯了男人的身体,哪天自己不在他身边,孙谨靠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如何排解?如果被引诱,孙谨真的能恪守得住吗? 这种想法不受控制地,不停钻入虞行翡的大脑,抽打着他的神经。 曾经的自己还是能自信管控得住的,但是现在,自己连和孙谨见面,都还得靠爷爷施舍… 手指摸了摸那通红肉感,温润又湿润的嘴唇。 手指一热,被人含进嘴里,舌头卷上来湿淋淋的。 虞行翡呼吸沉重,思绪杂乱,大腿到现在还麻酥酥的。 刚刚,孙谨很急切也很用力。 果然还是要先让孙谨缓解一下。 虞行翡湿润着的手沿着汗淋淋的脊背向下。 孙谨闭着眼睛紧贴着虞行翡脖颈呼吸,按住了虞行翡的手,抓在手里握紧。平息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亲了下虞行翡下巴,不敢看虞行翡的眼睛,低声说着,“不用了,趁现在还没人来,先休息会吧,我有些困了。” 孙谨现在羞耻得要炸裂了,昨天他还埋怨虞行翡天天就想着这档子事,现在呢,打脸打的太疼了。 虞行翡都不太想做,提不起兴致,要用手指帮他了。 现在就世界毁灭吧,等这事过了,虞行翡缓过劲了,孙谨觉得,自己肯定会被他取笑一辈子的。 脑袋躲着都不敢露出来,闻着虞行翡的气息,又忍不住有点难受。 真的好想回家。 回到有虞行翡的家。 不能说,虞行翡现在比他更着急。 明明虞行翡自己都很心急无法安宁,那拍在他后背的手,依旧温暖、有力又平稳,也让孙谨很安心,慢慢的,暗暗焦虑的心情也平息了。 果然比起缓解欲望,孙谨觉得他更需要的还是虞行翡的怀抱,整晚无法安睡,算下来都整整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孙谨躺在虞行翡怀里,就无法抵抗困意来袭,困意彻底击败了情欲,孙睡得很快。 看来,是真的忧心了一整夜。 虞行翡调整着姿势让他睡的更舒适。 即使现在孙谨在他怀里,虞行翡也无法安心休憩。 孙谨随时,会被再次抢走。 爷爷,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和孙谨待在一起的。 出乎虞行翡意料,直到天边坠着晚霞,都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直到天色渐黑,虞行翡穿着老管家送来的干净衣服,叫醒还睡着的孙谨,和他一起去吃饭。 本以为晚上能多逗留一会,没想到,刚吃完饭,虞行翡就被人围着,当着孙谨的面,驱逐着他立刻离开。 看着孙谨暗含不舍的眼神,和爷爷带着笑意的神色,虞行翡也只能咬牙忍耐着。 短暂的亲昵时光,就像是饥渴难耐的沙漠旅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绿洲,是爷爷放出来的诱饵。 爷爷甚至,都不打算继续再开口要求他了。 爷爷是要自己匍匐在地,向他祈求着,自愿接手虞家! 第81章 虞宅4 下午睡过了,孙谨不太困,在空无一人的花园里溜溜哒哒的闲逛。 去哪都没人管他。 孙谨叹了口气,当然没人管了,别说人了,他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路过的房间,灯都黑着,只听到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安静的黑夜里回荡。 不知道该去哪,孙谨看到,整个宅子里,只有那间书房还亮着。 “爷爷,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孙谨敲门后,听到应答声才推门进来,看到戴着眼镜的老人居然还在看文件。 “嗯,这个看完就去休息了。”虞韵章取下眼镜,闭着眼睛,很快就有人替他按着太阳穴附近的穴位。 有钱人真辛苦。 虞行翡虽然偶尔也会很忙,但他的爷爷明显更辛苦,年纪这么大了还得努力工作。 “确实辛苦。”虞韵章已经听到了,孙谨不自觉脱口而出的自言自语声,笑了又叹了口气,“没人帮忙分担啊,虞氏那么多人需要工作,爷爷不努力,很多人就没有办法养家了。” 孙谨感动的不得了,只觉得虞行翡的爷爷真是个大好人,不过,要是能放自己回去就更好了。 更加努力的替虞韵章按着肩膀,余光看到旁边的水杯空了。 孙谨没有续茶水,拿个干净的杯子,添上清水。 虞韵章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很快看完文件,随意放好,又关了所有电脑和屏幕。 看一直待在一旁的年轻人,忍不住摸了摸孙谨的脑袋,“你替爷爷劝劝小翡,让他别那么倔。” 又乖又老实,还死心塌地的。 虞行翡明明有着虞家的基因,感情路居然能这么顺遂,哪怕是虞韵章,也忍不住生出几分嫉妒之心来。 当年他为了地位,妥协的后果就是永失所爱。 现在,虞行翡,会不会为了孙谨而妥协? 孙谨只是低着头,没答应也没敢拒绝。 虞韵章也没强求,孙谨熄了灯,老管家就出现了,锁上门。 看着虞韵章离开的背影,孙谨原地站了一会,无事可干,他也只能回到,那间小院子。 听着咔哒、咔哒声。 没有手机,没办法联系虞行翡,孙谨有些无聊,打开跑步机,打算多消耗点体力也好。 随着奔跑,大脑放空,孙谨心中的烦恼和焦虑随着汗水流淌、隐藏。 他要保持冷静,不然,虞行翡的情绪谁能替他排解。 独自回家的虞行翡,因为再次彻彻底底的,和孙谨断开了联系,无法知道他的现状,情绪比昨夜更加复杂、更加难以控制。 害怕孙谨被爷爷针对,这让他恐慌恐惧。 现在孙谨的人身安全是得到了保障,但爷爷对孙谨太好了,依旧让他心绪难平。 各种奇思怪想钻入脑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狂躁难安。 虞行翡赤着手一拳一拳用力击打着沙袋,像是想打倒脑黑中不断发出窃窃私语的黑影。 爷爷,会不会为了让孙谨倒戈相向,为了抓住孙谨的把柄,找人引诱他。 不会的,孙谨不会这样做,虞行翡忍不住反驳。 引诱不成,爷爷会不会恼羞成怒? 真有什么事,孙谨会反抗的,他现在的身手,还不错…… 但是,老宅里那么多人,孙谨孤身一人…… 噗地一声,沙袋被彻底打穿,填充物洒落下来,冲击却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疯狂。 监控器里,林浩一群人看着三楼,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自制力,神态病态狂躁的人,别说敢去阻止了,有人隔着屏幕,都被那动静惊得不敢呼吸了。 沙袋彻底干瘪了下来,不受控制的人还在,疯狂地击打着墙壁,碎裂的雪白瓷砖碎片落了一地。 “真的,不去阻止吗?”看着带着血丝的墙壁,有人低声询问。 “谁去?”林浩点燃一根香烟放嘴里抽着,忍不住踢了问话的人一脚,“你去?” “不,不,还是算了。”抖了抖,躲角落里,不敢再看屏幕了。 那拳头,落在身上,就不是青一块肿一块的事了。 这就是星海市出了名的疯子,疯狂之态吗…… 还以为,已经变成正常人了。 林浩估摸着,估计自己也扛不住他几拳,而且,翡少爷现在也没理智了,可不会收手的,真的会打死人的。 还是让他自己恢复清醒吧。 疼痛不已的大脑里,有一瞬间清亮,想起来什么,眼眶通红的虞行翡立刻冲下楼,拿出桌上的耳机戴上。 电流声响起,耳机里有声音,是熟悉的,孙谨跑步的呼吸声。 孙谨的脚步不停响起,矫健、灵活的声音,虞行翡好像还能看见一只追逐着自由的雄鹿在湍流激涌中,跳跃、飞跃,坚持不懈,直到破开黑夜。 孙谨跑了多久,虞行翡就呆呆地听了多久,慢慢恢复了神志。 不是幻觉,监听器,恢复了。 这是,爷爷给他喘息的时间,让他能控制住理智。 听着那边水流声和辗转反侧、床铺翻动晃动的轻微吱呀声,虞行翡真的,一刻都待不住了。 驱车来到虞家老宅,虞行翡在已经被修缮一新的大门前,像像一座雕像站定。 直到日出时分,天空泛起鱼肚白,大门才被人打开的那一刻,虞行翡疾步跑向那个小院子。 不能出门,也不能海诺,也没有虞行翡缠着他,突然清闲下来了,孙谨也没有睡懒觉,他正在跑步机上跑步,除了这个,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孙谨,开门。”用力推门却无法打开,已经听到里面的声音了,虞行翡迫不及待想亲眼看到人。 听到门口熟悉的声音,立刻跳下跑步机。 孙谨跑到门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为什么不开门!” 明明听到他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开门?! 听到了孙谨的喘气声,刚刚还有一丝清明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各种幻觉、猜测,虞行翡强行忍着情绪,“孙谨,打开门!” 听到虞行翡已经开始变得暴躁,孙谨焦急也没办法,只能为难地说实话,“门被管家锁了,我打不开,他早上还没过来。”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关着你?!”话刚说完,孙谨就听门被用力锤地一声巨响,外面是虞行翡愤怒的声音。 “没事的,很快管家就来了。”孙谨额头靠在门上,这样离虞行翡更近,“我在这里,没事的。” 大门只是在晚上他回房睡觉才会锁起来,早上很早管家就会来开门,白天是不上锁的,这样的看管其实很奇怪。 白天整个宅子他能到处跑,也没有人特地跟着他,一副完全不怕他逃跑的样子。 只有夜晚锁着他,孙谨想不到这种行为,除了能激怒虞行翡,还有什么用处。 他们,可能就是要激怒虞行翡,要看着他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孙谨皱着眉,昨天居然回觉得爷爷是个大好人,真是傻子。 孙谨还能听到虞行翡努力平息着怒火的呼吸声,两人只能隔着门安静地靠着。 直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哒、哒、咔哒,门缓缓打开,虞行翡看着门里面的孙谨,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孙谨不是故意不开门,他是被锁起来了。 孙谨在这里,身不由己,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脑子里的不知道哪里来的无数黑影,缠在孙谨身上,嬉笑着、恐吓着他,从未有过的异常,让虞行翡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和恐慌,想把它们撕碎,从孙谨身上扯下来。 无法靠近,无法驱逐。 孙谨拉着虞行翡走出那间房子,室外朝阳正缓缓升起,熠熠生辉,把所有人从沉寂中唤醒,直视着那双眼睛,露出笑容,“我不害怕,你也别怕。” 那双眼睛,没有一丝阴霾,笑容依旧灿烂,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 虞行翡回过神,慢慢地转过头看着那,熟悉的,精致的小院子,里面除了床和跑步机,什么都没有的,空荡荡的房间。 顷刻间,墙壁大块坍塌,伪装剥落,露出里面的的真实。 这里不是房间,这里是,伪装成房间的,铁笼! 虞行翡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呼吸了,只感觉全身剧痛,疼得他只能投降、认输。 不能把孙谨当成一只老鼠一样,锁在一个小房间里。 孙谨不是阴暗胆小的老鼠,他是清风、是阳光、是敢跨越艰难险阻的健壮雄鹿。 他不能被锁在一个,被其他人控制着的狭窄地盘里。 就连那台跑步机,在虞行翡眼里,也变得极其刺眼。 孙谨,应该自由奔跑,不该,被锁在笼子里。 即使要上锁,也只能和他锁在一起,一同奔跑在广阔天地之下。 “都坐下,先吃饭吧。”看着不得不压抑着怒气的虞行翡,虞韵章并没有什么反应,笑着招呼着。 虞行翡吃什么都难以下咽。 孙谨看在眼里,只能不停地喂他吃点东西。 顶着孙谨担忧的目光,虞行翡只能艰难咽下。 这两人惊人的举动,引得一旁的虞行玉频频侧目。 虞韵章跟没看到一般,食欲意外的非常不错。 “孙谨。”虞韵章看着孙谨看了过来,才笑着说,“带行玉去宅子里转转。” 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噱。 虞行翡的脸色一变,震惊地盯着主座上的人。 孙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虞行翡脸色会突然变得难看,他也知道拒绝不了,只能安抚的摸了摸用力抓着他手指的虞行翡。 松开了虞行翡缠着绷带的手。 虞行玉的脸色也变得很古怪,但没说什么话,跟着不停回头的孙谨出去了。 虞韵章起身去了书房,虞行翡亦步亦趋跟着。 “不要动孙谨,我什么都听您的。”门一关上,虞行翡就迫不及待地说,语气着急,不复冷静。 果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爷爷知道自己最在意的是什么,为了逼他妥协,会伤害孙谨。 更会让其他男人出现在孙谨身边。 不是猜测,现在,真的发生了! 看着方寸大乱的人,虞韵章很惊讶。 虞行翡妥协的也比他预想的快百倍。 还以为,他会挣扎一段时间才会听话。 孙谨这张牌,看来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价值。为了孙谨,虞行翡,是不是能做的更多? 虞韵章心绪也有了几分激动。 “哦,现在不觉得为难了?”虞韵章语气愉悦,不急不缓,“不为难就好,和赵家的婚礼,你想在几月举行?” “赵,家…”虞行翡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孙谨,另一个人带给他这种难过的情绪。父母从未给过他亲情,他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从不在乎亲情,现在却被唯一认定的亲人,这样步步紧逼着,“爷爷,只有这个,不行…” “不行?”虞韵章只是看了虞行翡一眼,语气变得冷淡“这就是你的决定?” 虞行翡理解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厌恶这种事情被强行套在身上,更恐惧孙谨的下场,目含痛苦地看着他的爷爷,“虞家,对您,就真的就这么重要?” “虞家,对我,重不重要…”烟雾缭绕下的面孔,神情莫测,“这与你无关。” 虞行翡看不清爷爷的神情,听到爷爷说起虞家,那种轻慢的口吻,那种奇怪的感觉和无限不安再度涌上心头。 “最后问你一次,你的决定?”虞昀章看着沉默不语的虞行翡,朝门外说着,“去安排虞行玉搬过来住。” 复又盯着虞行翡,一字一句,慢慢说着,“你是想让虞行玉住在孙谨隔壁,还是住在孙谨房里?” “孙谨这孩子我挺喜欢,他不是只喜欢男人吗?我可没随便给他找人,行玉也是个好孩子,配孙谨还是绰绰有余的。”虞韵章笑容满面地说着,“有我看着,他们会过得很好。”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虞行翡如同掉入黑暗旋涡,剧烈的呼吸着空气,忍下窒息的痛感,虞行翡强忍着晕眩,语气祈求,“我和孙谨,已经结婚了,赵家不会同意他们的继承人和一个已婚的人在一起。” 虞行翡后悔了,不该冒险的。 “那就先订婚。”虞韵章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哦,国外离婚需要什么手续?” 离婚,订婚… 孙谨,会离开自己! “你应该知道,我可以有无数手段,可以让你的孙谨痛苦。”虞韵章没再看虞行翡,而是看着虚空,语气温和,“我却没有那么做,你知道是为什么。” “小翡,你要听话。” “别逼我!不要逼我!”这句话像魔咒,紧紧锁着虞行翡的咽喉,像紧箍,轰炸着他的大脑。“我都答应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 “时间不多了,小翡。”虞韵章看着痛苦的虞行翡,怜悯一闪而过,低声笑了一下,神色变得冷酷,“虞氏,现在必须留在顶端…之后可以随你处置!” 听到虞昀章的话,虞行翡大脑绝望空白,一阵嗡鸣。 糟了,猜错了! 到底要利用自己图谋什么? 爷爷并不在意虞氏死活,这么急迫让自己向上爬,这是还有别的图谋。 完全,猜错了爷爷的意图,这才,一败涂地! 孙谨,会接受和别人结婚的自己? 不会的,孙谨哪怕知道他是被迫的,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待在他身边了。 他们会,渐行渐远。 “怪只怪,你暴露了你的弱点。”看着虞行翡渐渐疯狂的样子,虞韵章露出笑意,继续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抓住要害,一击即中,这些,你一样,做的很熟练。” “总觉得,你还有别的底牌,是我不知道的?”虞昀章暗暗期待地看着,即将崩溃的虞行翡,诱导着。 对啊,都怪自己。 虞行翡深恨自己的不谨慎,如果是自己,同样不会放过对手的弱点。 而爷爷,毫无弱点。 他所有人手都被爷爷挖出来控制住了。 只要孙谨在爷爷手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孙谨一暴露,他居然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无计可施了。 怎么办! 孙谨! 孙谨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哈,爷爷,你一定要这样逼我?”虞行翡突然笑了,不对,爷爷不算毫无弱点,神态不再是刚刚那惊惧慌乱的样子,眼露疯狂,“一具尸体也能接管虞家吗?” 快爆炸的血管在虞行翡脑中奔腾,理智也像丝线根根断裂,虞行翡觉得能和孙谨死在一起,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我死了,你的目的永远无法再利用我达成。孙谨是我的,他会陪着我,一起去死!” “谁都得不到他!” 火光绚烂,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孙谨不会有太多痛苦。 绚烂过后,他中有我,我中有他,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了。 虞韵章也没想到虞行翡被逼到绝境,不去想别的办法,更不肯假装妥协,反而想去做这种极端的事情。 诱导失败,虞韵章黑沉着脸,面对已经疯狂的虞行翡,冷声说着,“把他关起来。” 随着虞韵章的话,瞬间书房闯进一群人,朝着虞行翡冲过去。 布置典雅的书房,很快被毁成了废墟,看着无人可挡即将突破重围的人,虞韵章也不知道此时,是该欣慰还是该愤怒,语气平稳地缓缓说着,“再发疯,我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孙谨。” 混乱的打斗声中,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让虞行翡惊得立刻停下动作,不敢轻举妄动,呼哧呼哧喘着气。 虞韵章知道今天不能再过度刺激他了,看虞行翡眼中血色褪去,这才冷声呵斥,“滚出去冷静一下!” 看着摔门而出的人,虞韵章这才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没想到虞行翡连暂时和孙谨脱离婚姻关系都不愿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连片刻的虚与委蛇都不屑去做。 这决绝的性子,和那个人,真的,太像了。 果然太贪心了,居然,还在企图是不是能活着再见一面。 虞韵章又忍不住颓然,以小哑巴冷漠倔犟的性格,真的,会为了虞行翡露面吗? 第82章 虞宅5 孙谨也没想到,会要他这个外人,带着一个虞家人去逛虞家的宅子。 他也没心情真的到处闲逛,他现在更担心虞行翡的情绪。 抓了一把鱼食慢慢撒进潺潺溪流里,很快就有一堆锦鲤闻着味游了过来。 孙谨身处困局,看着一群吃的香甜又不惧人的锦鲤群,没有烦恼,什么都不用想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语气带着羡慕,“我都羡慕它们了。” 蹲下身体,手伸向溪流,锦鲤也不怕人,胆大的还贴到孙谨手心去找食,憨憨傻傻的样子,让孙谨心情变好了不少。 虞行玉坐在不远处盯着一群肥嘟嘟的大锦鲤张着嘴巴,挤成一团吃饵料,孙谨往哪边撒,鱼群就跟着游动,听到孙谨的话,喃喃着低语,“是啊。” 真羡慕它们。 记忆短暂,只用遵循着本能。 不用被谁期待着,不用回应别人的期待。 傻傻地被支配、被圈养着也能无忧无虑的过完短暂的一生。 虞行玉正发着呆,看到突然泼洒一般,孙谨将全部鱼食都撒了进去,鱼群像疯了一样争抢着,扑腾得整条溪流都像沸腾了一般。 疑惑的回神,看到孙谨已经放下了盒子,笑着朝着一个人大步奔跑过去。 虞行玉不用细看,就知道那个人扛着人离开的人是虞行翡。 孙谨被虞行翡抱住,那浑身躁动着混乱的气息,孙谨并不害怕,被猛地扛起来,没有半点挣扎。 “别怕,我在这里。”孙谨抱着身上的人,不断送上安慰的亲吻。 衣物撕碎的声音,孙谨也不惊慌,敞开怀抱,尽全力拥抱着疑似失控的人。 听到润滑剂挤出来的声音,孙谨还笑出了声,在接连不断的亲吻中,含混着呢喃,“你还真的,记得带了。” 忍不住用力抓着白皙的肩膀,皱眉,“轻点。” 虞行翡的手,有绷带… 感到急切的动作确实轻柔了不少,这么听话的虞行翡,让孙谨忍不住按着他的后脑不放,用力回吻过去,奖励着他。 果然,不管虞行翡怎么失去理智,从来都不会真的让他受伤。 只有虞行翡,不会真的去伤害他。 今天一直待到深夜,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孙谨身上清洗干净了,换了睡衣,抱着虞行翡,满足得昏昏欲睡。 趴在孙谨胸口,虞行翡听着那里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声,蓬勃又有朝气。 如果能有选择,还是,温暖的,有生命力的孙谨,更好。 这么怕疼的孙谨… 活生生被灼烧的感觉会很恐怖,哪怕只有一瞬间。 孙谨,也会很痛,会被吓哭的吧… 虞行翡想同归于尽的想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消散。 爷爷控制着孙谨,控制着他。 他同样可以,反向钳制住爷爷。 只要爷爷,对他,还有所图谋。 看着窗帘外,漆黑一片,虞行翡知道这是爷爷的妥协,所以今天没人早早地催着他离开。 毕竟,以性命要挟的他,对爷爷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孙谨将虞行翡搂在臂弯里,头埋在他发丝,满满的虞行翡的味道让他特别安心,意识也越飘越远。 听到了敲门的催促声,虞行翡睁开眼睛,抱着自己的手臂在用力收紧,又慢慢放开。 虞行翡已经穿好了衣服,孙谨缩在被子里,听着开门声、关门声,只能卷着被子把自己裹紧。 里面还有虞行翡的味道。 没有咔哒的锁门声,孙谨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这才舍得露出头,警惕出声,“谁!” 看到抱着新的床单走到床前的人,又松口气,重新缩进卷成一团的被子里。 虞行翡一直没说话,孙谨看着他闷头不语,熟练的换下弄脏了的床单。 孙谨觉得这样的虞行翡,还真的,特别可爱。 真的,可爱到爆炸了! 情绪都还没恢复平静,却还是知道要给他换床新的床单。 虞行翡将孙谨从卷成蚕蛹的被子里捞出来,背在背上,背着他一起朝大门口走去。 孙谨不禁精神一振,不敢置信,这是可以离开了?! 虞行翡的脚步却停在门口,不再继续往外再走一步。 孙谨收起激动的心情,还好没有被虞行翡发现,安慰的亲着他的耳朵,“我在这里,等你带我回家。” 门口的是贺哥,拿着盒子递给了虞行翡,就又回到了车里。 虞行翡只能一步一步,又把孙谨背回那个房间。 看着虞行翡又在室内衣柜、床底等地方搜寻了一番,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 让孙谨也跟着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我回去了之后,你用这把锁,把门锁好。”查探完毕,虞行翡将密码锁设置好密码,递给孙谨,“密码你记住了吗?” 看孙谨点头,这才才继续说“晚上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好,除了你,谁来我都不开。”孙谨躺在床上,笑着摸着他的脸,对他这副疑心重重的样子并不介怀。 虞行翡不会无缘无故这个样子,肯定是受到了谁的影响。 孙谨又摸着那双充血布满血丝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得他指尖发痒,痒得心脏都有些供血不足了,“先回去吧,明天等你一起吃早饭。” 听到室内传来的上锁声。 虞行翡站在门外,依旧无法放心,孙谨在里面,爷爷想开门,不管是威逼还是诱哄,孙谨都抵抗不了。 让人自愿开门的方法,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人,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把锁。 果然,我还是,只相信,我自己。 我要亲自锁着,我的阳光。 那扇华丽的大门上,多了一把更加牢固的锁。 一把只有虞行翡一个人知道密码的,锁。 耳机里也有孙谨的声音,虞行翡并没有安心地离开虞宅附近,而是直接把车停在老宅门口,睁着眼睛坐在车里,等待着天亮。 虞韵章的仁慈也就一夜,第二天,孙谨被放了出来,虞行翡只是陪着吃完早餐,就被强行赶去了桐明。 看着虞行翡越来越憔悴的脸,和越来越痛苦崩溃的眼神,孙谨心焦不已,只能跟在虞韵章身边苦苦央求着。 “我什么都还没做,你们有必要这样?”虞韵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承受能力太差了。 他带孙谨来到虞宅,既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关押虐待,好吃好喝的供着,威胁虞行翡的话也没有付诸行动。 而且,还给了时间让他们相处,虞韵章自觉,还有谁能比他更仁慈? 这才几天,虞行翡自己就能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爷爷,虞行翡的心理…不太正常,他要和我待在一起才行。”虞行翡有病,这种话,孙谨永远都说不出口。 他只知道自己得在虞行翡身边待着,这样虞行翡就能控制住,就能保持着正常人的样子。 “爷爷,你就让虞行翡留在这里过夜吧。” 虞行翡明明也自己一个人去出差过,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大反应,孙谨还以为,经过昨天的安抚过后,虞行翡好歹能安心休息一会。 今天早上看到的虞行翡,明显就没有好好休息过。 虞行翡的爷爷,孙谨能感觉到,他不厌恶自己,也不阻止自己和虞行翡在一起。 但就是不肯放他离开。 虞行翡还在挣扎,还在反抗,他无法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虞行翡的情绪才能让他稍微平静点。 像这样的情况还没有碰到过,孙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而且,在这里,虞行翡的情绪还总被刺激到失控,这么下去,即使他的身体受得了,精神也会崩溃的。 听到孙谨的话,虞韵章并不在意。 能有什么不正常,真正的虞家人,本来,就是这种样子。 又想起来,虞行翡曾经确实被虞正初关押折磨,得了疯病,虞韵章觉得,为了孙谨,虞行翡暂时不会彻底失控,他会蛰伏下来的,除非他真的能放弃孙谨。 虞韵章忍不住又想笑,放弃?怎么可能放弃的了。 他可是虞家人。 真疯了也会自愈的,起码,表面上,会是正常的。 “你们俩,一起住在这里,那我带你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让你们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吗?”虞韵章都快被孙谨的要求气笑了,“起来吧,出去,把门带上。” 孙谨这张王牌,他是不会放手的,孙谨的祈求,他就算答应了,孙谨也是白费心力。 留下来过夜又如何,他已经看出来了,只要孙谨在这里待着,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虞行翡也会被自己的臆想闹得不得安宁。 只有带孙谨回到自己的巢穴,虞行翡亲自看守着,这样他才能真的安心。 不过,凭着虞行翡的那股疯劲,说不定,他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就一晚。”孙谨跪着往前靠近,“爷爷,就今天一晚,求你了爷爷,虞行翡身体真的会受不了。” 看着不自觉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人,虞韵章没有半点心软,“你在这求我,还不如去劝劝虞行翡,让他听话点,我就让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 “到底,是要他听什么话?虞行翡不是你的孙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没有人和孙谨说过,虞韵章到底要让虞行翡做什么,但凭虞行翡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情是虞行翡无比抗拒。 虞行翡不想认输。 孙谨真的不懂,为什么之前对虞行翡的身体,还能有怜悯之心的人,怎么突然能变得这么铁石心肠,眼睁睁看着虞行翡快疯了都能无动于衷。 这就是虞行翡的家人? 这么恐怖、冷酷的家人。 虞韵章觉得今天的孙谨特别闹人,一点也不听话了,让他有些心烦,更没有对孙谨解释的想法,随即说道,“出去!” 孙谨不肯走,还没继续开口就被门口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用力扭着手臂、捂着嘴强行拖走。 被推进房里,那间白天不会锁起来的门,也上了锁。 大门被用力踹得发出巨响,仍然纹丝未动,孙谨整条腿发麻阵痛,崩溃地蹲在地上,死死捂着嘴,咽下哭声。 不能,被虞行翡听到! 这样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要冷静下来。 虞行翡真的,只有自己了。 路过的人都在讨论着星海市最新的消息,虞家和赵家结亲,所有人没想到,人选居然不是虞行玉,而是,那个虞行翡。 温清川正晒太阳,听到了喧闹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杀气的赵闻西。 “虞行翡在哪?” “他啊,没来啊。”温清川坐直身体,看着脸黑成炭的赵闻西,笑着说,“你可以打他电话啊,未来的虞夫人。” “你想死?”赵闻西揪着温清川衣领,面色阴沉,杀气十足。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温清川可不敢再继续取笑了,赵闻西可真敢揍他,还专挑脸揍的那种,“我看到虞行翡去竹林了。” 看赵闻西转身就走,温清川赶紧补充一句,“赵闻西,我劝你现在不要一个人去找他。” “可能会失控。”虞行翡那模样,怎么看都不正常,如果是温清川,他是不会在时候去靠近虞行翡的。 赵闻西捏着拳头,思考了一会,狠狠地踢了一脚墙壁,坐在温清川身旁,“妈的,一觉醒来就给我个大惊喜。” 这婚事完全就是两家老人自己决定的,她本人还是从手机里看到网页新闻才知道,还以为是造谣,准备搞死那家媒体,居然被证实是真的。 和爷爷通了电话,赵闻西才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接受这个噩耗。 太操蛋了,真要结婚,和谁也比和虞行翡结要好。 看着身旁一派斯文的温清川,赵闻西偏过头上下打量,忍不住说,“要不,咱俩去结个婚?” 来个先斩后奏,避过这个风头。 “你别打我主意!”温清川嗖地跳到虞行翡常坐的位置,紧紧贴着墙壁,一脸惊恐。 “怎么,我很差吗?!”赵闻西站起身靠近,手臂撑着温清川身旁,看着瑟瑟发抖的温清川,一脸不满。 “怎么,虞行翡很差吗?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温清川抽着眼睛看着比他还高一点,气势吊打他的赵闻西。 “靠。”赵闻西坐回去,暂时放过了温清川。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对方过于强悍,无法压制,弱势那一方,注定会成为附庸。 赵闻西自己当然不会成为谁的附属物,但这种被操纵人生的感觉,怎么想都让人不爽。 而且,虞行翡这个人,不管是正常的时候,还是疯起来的时候,完全不是她能压制得住的。 “你也不用着急,虞行翡有孙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温清川小心翼翼的坐下,看赵闻西不再靠近,这才松了口气,“对你也不是没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赵闻西想着,有好处也是赵家得好处,对她个人,可没什么好处。 “起码,你能消停几年。”看着赵闻西身边难得的,没有跟着一群人,温清川笑着说。 “诶,你还别说,还真是。”赵闻西一点就透,被气的忘记这茬了,“晚上请你喝酒。” 不论是虞家还是虞行翡,都是让人避而远之的对象,现在再想靠近她,就得估量估量,是干得过虞家势力,还是抗得过虞行翡的拳头。 赵闻西心情瞬间,一个字形容,爽! 大不了,她以后离虞行翡远点呗。 不就是各玩各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别再打我主意就行。”温清川心有余悸的看着开怀的赵闻西。 赵闻西看了看温清川,翻了个白眼,啧,她还看不上呢。 虞氏大楼里,其中一层全开放式办公楼里,一个一个工位上都坐满了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很繁忙,都在全身心地投入到忙碌工作中。 坐在其中之一卫哲看着手机信息,没有立刻出去,老老实实等到下班时间,打卡后,随着拥挤的人群坐上电梯。 开车来到约定地点,卫哲等了一会就听到了稳健的脚步声,直到对方坐下才开口,“向队长又调回星海市了?” 卫哲没想到,向蓝天明明在千湖市可以升职,为什么不继续在千湖市发展。 “嗯,我想请你们帮个忙。”向蓝天拿起水杯一饮而尽,抹抹嘴继续说,“吴铭,我们一直都没抓到,我追着他的踪迹跑了很多个城市,都被他提前跑了。” “向队长是说他又躲回了星海市?”卫哲知道这不能怪向蓝天他们,吴家,虽然已经落败,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肯定还是留有底牌在手的。 “他一定在星海市。”向蓝天说的非常肯定。 卫哲身后的人,明显也是在星海市,找他们帮忙,会更快。 卫哲叹了口气,满眼无奈,“这次帮不了你了,向队长。” “我们老板,最近遇到了麻烦了。”连秦书言都被恶意诬陷,降了职。 以秦书言那种仔细的人,经手的文件是不会出任何问题的,偏偏还是被人制造错漏,踢了下来。 经过他的提醒,卫哲也知道了,最近不能再和虞行翡联系了。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看卫哲对着他摇头,向蓝天就知道,他们遇到的麻烦不是他能处理的。 两人都是满腹心事,没有继续交谈,向蓝天抽了根烟,坐了会就离开了。 第83章 海利斯 虞行翡跟在老管家身后,看着他拿着钥匙开门,门开的时候,大步跨进去。 房间里的人没有跑步,也没有休息,听到声音,从地上爬起来。 “在干什么?一身的汗。”虞行翡摸着孙谨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整个人也热腾腾的。 孙谨捧着虞行翡的脸,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没说话。 虞行翡只是微笑着站着,让孙谨看个仔细。 汗水从孙谨额前滴到眼睛里,将将滑落又被虞行翡用手指擦干净。 “好几天没怎么动,我在运动啊,加强一下锻炼。”摸了把额头不停滑落的汗水,孙谨笑着看着虞行翡,“到吃饭时间了吗?” “应该快好了,走吧。”拉着孙谨的手出了那间门,往外走,“中午吃了吗?” “吃过了,别担心这个,我是吃的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去克扣我的伙食吧。”抓紧了虞行翡的手,孙谨拉着他大步向前走着。 不过去的方向不是饭厅,他想和虞行翡多待一会,指不定吃完饭,虞行翡又被赶出去了。 “想不想吃烤鱼。”想起那一群肥肥的锦鲤,孙谨觉得自己能一抓一个准,“晚上给你做烤鱼吃。” “你做?”虞行翡想起了孙谨的厨艺,那一手把任何东西都做成一摊烂泥糊状,也是绝技了。 孙谨丢了一把鱼食下去,果然鱼群冒出来了。 “当然。”孙谨双手勒着条大鲤鱼拖出水面,嘿嘿直笑,“是厨师做啦。” 看着孙谨拎着鱼就往厨房走,虞行翡只能跟上。 “…”做海鲜的厨师看着水盆里奄奄一息的大锦鲤,看着孙谨,再三确认,“真的要做这个?” 先不谈好不好吃吧,做完他真的能保住这份工作? “不能做吗?”孙谨觉得长这么肥,看着还挺好吃的。 “…”厨师滴着冷汗,顶着从孙谨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还是如实说了,“吃了可能对身体不好。” 也没见人会抓观赏锦鲤来吃的。 “那算了。”孙谨也不是非吃不可,也没有为难厨师的想法,用力抱起装着水的盆子和那条慢慢缓过劲的大锦鲤就往外走。 没走两步水盆就被身旁的人接了过去。 虽然没吃到烤锦鲤,晚饭的时候,孙谨还是如愿吃到了鱼。 晚餐时间氛围还算和睦,坐在主坐的人心情很好,知道孙谨吃的多,招呼着他多吃点。 吃完饭,虞行翡牵着孙谨往门口走。 走到到门口,孙谨居然还听到小动物的哼哼声,就看到贺哥和柯哥搬着个大笼子往里走。 孙谨凑上去,居然是,半大不大的小狗,还不少,数了数,好像有10来只。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着贺哥他们搬着笼子往他住的方向走。 看到身后,那位老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嘴角似乎也隐隐在抽动。 又听到嘎嘎嘎的声音,后面居然还有人,搬着一笼子鸭子。 “怎么,还有鸭子。”孙谨看傻了眼,他可不会养鸭子啊。 “是天鹅。” 孙谨仔细辨认,确实和鸭子没什么区别,不过,虞行翡这么肯定,那就肯定是小天鹅。 又想起来经常跑步的湖边,就有一群天鹅。 孙谨偏过头仔细盯着鸭子们,不对,是小天鹅们,认真到眼睛有些泛红。 真的,不能回去了。 虞行翡,已经没有办法了。 虞行翡还带了施工队来,有人带着工具、搬着材料,一群人往老宅里涌。 安静的宅院顿时变得嘈杂起来,闹哄哄的,老远还能听到电锯切割声。 “你去看着他们,交代一下怎么布置。”虞行翡推了推孙谨后背,就转身进了书房。 “明天赵家的宴会,你和我一起去。”虞韵章指了指身旁的沙发,让虞行翡坐下。 虞行翡只是在他对面坐下,“不准再锁着他。” “我和老赵,商量好了订婚的时间。” 一直很平静的虞行翡只是手指动了动,“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孙谨。” “订婚宴的事,具体事情还是你和闻西出面处理。” “让孙谨,回学校。” “嗯?你确定?”虞韵章倒了杯茶,单手递过去,“在我这,他什么都不会知道,就还是你温顺听话的小宠物。去了学校,可就瞒不住了。” “孙谨不是宠物!他是我的,合法伴侣!”虞行翡接过茶水,听到虞韵章的话,水杯用力搁到桌上,茶水溢出,打湿了桌面,动作暴躁,语气却还是很平静,“让他回学校,他会开心。” “你这样,倒有点不像虞家人了。”喝了口茶,虞韵章依旧一脸慈祥笑意。 “去学校的事…等你订了婚再去也不迟。”虞韵章翻出口袋里的一张明黄纸递给虞行翡,“不会让,你的孙谨,等太久的。” 虞行翡接过黄纸,连看都懒得看,随意扔到桌上,看着黄纸被溢出的茶水浸湿,里面黑色墨汁晕成一团,“说正事吧。” “性子真急。”虞韵章一脸对孩子的宠溺,完全不在意虞行翡的语气,“明天你就提前进入虞氏,有我的人替你铺路。”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虞行翡抬起眼,直视着虞韵章,“你早点说出来,我才能早日完成任务,才能早点带走孙谨,不是吗?…爷爷。” “确实,孙谨也是个小没良心的,爷爷对他那么好,他好像还是很想走。”看了虞行翡一会,虞韵章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书柜旁,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虞行翡,“听到他哭鼻子了吗?”笑着摇头,有些嫌弃,“可真丑。” 咔的一声,文件夹硬塑料的边缘被捏碎,尖锐碎片戳破纱布插入掌心,虞行翡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无动于衷,声调依旧平板无波,“我会加快速度的。” 书房里只剩仔细翻阅资料的声音。 虞行翡拿出手机发送信息,手机那边还没回复。 老管家推门进来,提着医药箱。 虞行翡感觉不到一丝痛感,用力扯开连血带肉的绷带,自己换好了药,重新缠上新绷带。 这时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看着esme发来的文件,虞行翡将虞韵章给的信息,两份资料同时核对、信息整合,看了许久才说话,“目标是什么。” 虞韵章闭着眼睛,骨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睁开眼睛看着虞行翡,“三年时间,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三年?”虞行翡像是听到了可笑的事情,阴沉沉地勾着唇角,“不用三年,两年,就足够我被他完全吞并了。我不是神,创造不了奇迹!” 虞家历史悠久,历经了很多个朝代,曾经风光无两的时候确实有过,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低谷消溺期,同样也很长。 虽然是现在国内的权利一阶,但全盛时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海利斯家族存在时间是没有虞氏悠久,但他全盛时期就有几百年历史了,包括现在,同样如日中天,更是那个冰雪王国的权利顶层。 虞韵章让自己去打他的主意,无异于以卵击石,天方夜谭。 哪怕是全盛期的虞氏,不过也只是能在国内傲视而已,在海利斯的地盘同他搏杀,谁去都毫无胜算。 就算是加上自己在海外的势力,也不过是老鼠和大象的区别。 “我可不是疯子,让你去做这种毫无希望的事情。”虞韵章对虞行翡说的丧气话并不生气,反而大笑出声。 虞行翡只是沉默着看着大笑的人。 “我没想让你和他们争斗,你只用尽全力潜伏进去就行,能挖多深就挖多深。”虞韵章看了眼虞行翡的手机,“你的人,能力不错。” 这么短时间,查到的东西就已经很详细了,但,远远不够。 “你到底想从海利斯得到什么?” “海利斯家族盛产名贵矿物和…美人。”虞韵章站起身,“查的越多,对你,可是有大大的好处。” 虞行翡只是冷眼看着离去的背影。 他的弱点,原来就在,海利斯! 第84章 不能回去了 虞行翡走向孙谨住的房子。 里面只有做事的工人,孙谨不在这。 脚步未停,一直走到庭院路灯都照不分明的地方。 晚上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深潭旁,工人都有些害怕,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堆鬼怪故事。 阴风阵阵,感觉湖底潜藏着无数鬼怪,等着拉人入水。 风一吹,吓得一颤。 还好陪着在这待着的年轻人,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想用最快的速度搭好鸭窝,抬头冷不丁被吓得差点尖叫出来,锤子咚地锤到木板上,差点钉到手指。 一个阴森森的高大黑影,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鸭笼旁的年轻人身后。 “谈完了?”腰被人突然从后面搂住,孙谨顺着力道靠上去,偏着头问着,半点都没被吓到。 又奇怪地瞟了一眼,脸色突然发白的工人。 “嗯。”搂着人,虞行翡带着孙谨远离这里。 工人呼出口气,把小天鹅们放进搭好的窝里,坐了一会才离开。 比起这里,刚刚那个人,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阴郁死气沉沉的眼神,偏偏脸上带着一副温柔微笑的样子。 僵硬违和得比未知的鬼怪还可怕。 房子里还在改造中,孙谨找了个凉亭,拉着虞行翡过去坐着。 反正周围也没人,灯光也不太明亮,和每天坐在车里那样,面对面跨坐在虞行翡腿上,把他抱在怀里。 花园里虽然漆黑一片,但是还是能听到虫鸣,能感受得到微风和花香。 脸颊埋进发丝里,孙谨闭着眼睛,享受着今天难得的相处时间。 曾经天天能腻在一起还感受不到,他还总想着找机会喘口气,现在只是这样抱着待在一起,都让人觉得幸福的眼眶发热。 “以后,不要再去求他了。” 听到怀里的声音,眼睛不仅热热的,还有些发酸了,孙谨赶紧在他发丝里蹭蹭,这才回答,“好。” 怀里的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得抱着他,安静老实得都不像虞行翡了。 孙谨从他眉心吻到眼睛,贴到他耳边,“你亲亲我。” 轻轻按住从后背往下滑的手和前面往下拉他裤子的动作,孙谨被虞行翡这二愣子的行为弄的有些哭笑不得,“哎呀,不是亲这个。你真的是,这样亲一亲,就够了。” 说完,双唇重新贴上,非要勾着纠纠缠缠,直到对方轻柔着主动回应为止。 绷带有点粗糙,不像细腻的皮肤那么柔软,温热从绷带里面透过来,粗糙布料在敏感的后背处处摩擦,是新奇的刺激感。 孙谨还没来得及抗拒,就浑身一颤地软倒在虞行翡身上。 双手缠着绷带的人也没料到他会这样,双手从衣服下摆里拿了出来,安抚地轻拍着孙谨的脊背。 孙了只觉得脑袋震惊地轰隆直响,直到身上披了件外套才回神。 居然,这都没听到取笑他的声音。 “靠…好丢脸!”穿上虞行翡披上来的外套,孙谨站起来,扣上扣子挡着裤子。 又看了一眼虞行翡的衬衣。 可没有多的外套能替他遮挡了。 怎么能这样! 蹲在虞行翡腿边,孙谨羞愧的无地自容,这次是真的无言面对了。 谁家正常男人,只是被捏了下胸口,就这样的。 “没事,这很正常。”虞行翡笑着摸了摸孙谨脑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正常?”孙谨斜着眼睛,突然伸手往他身上捏了一把。 虞行翡还是笑着看着丧气不已的孙谨,也不挣扎,任他在自己随意放肆。 看毫无反应的人,孙谨更崩溃了。 果然,还是自己不正常了。 “这事,怪我。”牵着孙谨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就要带着人回小院子。 孙谨想了想,狠狠点头。 没错,就是虞行翡的错。 算他识相。 要不是他天天又揉又咬的,自己能成这样? 眼睛又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双手。 这些绷带,越绑越严实了,也越绑越厚了… 院门口站着的老管家,孙谨看着虞行翡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东西,就被带着进去了。 虞行翡拔出孙谨手机的电话卡,替他装好。 孙谨接过全新的手机,环顾四周,看着满室高档电子设备,焕然一新的住所。 这些,都是,虞行翡,拿什么换的? 用力握着手机,孙谨脸上溢着笑意,“我想,洗澡了。” 还好浴室里除了水流声,孙谨听不到任何声音,仰着头,任由带着咸味的水滴冲刷着身体。 热气腾腾的浴室,一丝凉风窜了进来,孙谨没有关水,洗了把脸,走出雨幕,拦着直直往里走的虞行翡,“手上有伤呢,要注意点水啊。” 替他脱了衣服鞋袜,小心地拉到雨幕边。 拉着他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免得沾到水。 孙谨双手插在虞行翡发丝里,搓得他满头泡沫,一边搓泡泡,一边替他按着头顶。 泡沫滑倒眼睛里都不知道闭上,眼神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看着好像变成小孩了。 孙谨看着这样子的虞行翡,低声提醒着,“把眼睛闭上,要冲水了。” 满是雾气的浴室,轻盈的泡沫被冲走,消失。 几乎没有什么噪音的吹风机吹干了两人的发丝,就和曾经无数日夜那般,温馨自在。 “手。” “抬脚。” “真乖。”很快就替虞行翡穿好了衣服,孙谨笑着摸了摸蓬松的脑袋。 一步一口令,没指令就像断电了的机器人,站着一动不动。 孙谨从没见过这样的虞行翡。 孙谨也知道他这是真的累了,在暂时放空大脑发呆。 牵着人按着他在床上躺下,孙谨用手摸着虞行翡的眼睑,感觉手指下眼珠还在颤动,一刻不停,无法安宁。 孙谨抱着人,摸着他的眼睛,一起发呆。 孙谨坚信着,虞行翡总有一天能带他离开这里。 也能,变回从前的虞行翡。 不管如何,他们还是能一直在一起。 生活,并没有那么绝望,不是吗? 浑身清爽的虞行翡即将离开,孙谨忍不住又把人抓了回来,红着耳根,“要早点把手上的伤养好啊…我自己做不到。” “好。”虞行翡摸了摸孙谨的眼角和红彤彤的耳朵,这才离开。 摸了下大门上的锁,虞行翡没有直接离开虞宅,独自走向那处深潭。 看着被归还的旧手机,冷哼一声,咚的一声,手机消失在在幽深不可见的潭水里。 第85章 第十一只 埋在被卷里,用毛巾紧紧裹着手腕上的手链,死死咬着被子难受得浑身颤抖的人,连半点哭声都不敢发出来。 孙谨第一次,不由得埋怨起来。 虞行翡,真的盯得太紧了,连一分钟,能偷偷发泄情绪的时间都不给他。 连躲起来哭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次都不给… 所有人,都可以尽情诉说思念,只有他,不可以。 所有人,都能害怕、不安、愤怒,只有他,不可以。 所有人,都能崩溃,只有他,不可以。 所有人,都可以放声大哭,宣泄情绪,只有他,不可以。 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心疼,都不可以。 除了向虞行翡释放开心、快乐这一种情绪,他什么都不能有… 还好,这种事情,他已经做的很熟练了。比当年十几岁,面对肖奶奶的自己,要熟练的多。 就放纵这一次,就一次,明天就好了。 他能假装一切正常,依靠着回忆,在梦中偷偷自愈。 明天醒来,他还是那个能让虞行翡安心的,开心开朗的孙谨。 不然,以虞行翡的敏锐,被他看出了破绽,可能虞行翡连现在的面具,都无法继续维持了。 第一缕阳光露出云层,有人打开了院门,走进了安安静静的院子。 孙谨一出门,原本安安静静的院子,瞬间吵闹起来。 好吵。 虞行翡皱着眉,不是说这种狗很听话,很安静? 怎么这么吵。 一群半大小狗哆哆嗦嗦挤成一团,可怜兮兮地朝它们的主人嚎叫着。 “怎么了这是?”孙谨看着狗窝里,食物和清水都还有,垫子也很柔软干燥。 虞行翡抬脚,还未靠近,嚎叫变成了惨烈的惨叫,孙谨还能闻到了小狗的尿骚味。 虞行翡也闻到了,黑着脸站定,不再靠近。 孙谨拉着虞行翡准备离开,狗窝里的声音恐惧惨叫声有,可怜兮兮的挽留叫声也有,让孙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发生,什么了?” 听到温和带着迟疑的声音,孙谨抬头,原来是虞行玉。 “我听见了…惨叫声。”虞行玉本不想多管闲事,如果是人的声音,他根本不会过来。 但这是一群幼兽的惨叫声,听着太揪心,这才过来看看。 看到眼前孙谨进退两难的样子,虞行玉站在院门口问着,“需要帮忙吗?” “需要需要,太需要了。”孙谨松了口气,对着虞行玉感激不已,“你先帮我看着它们,我先带虞行翡出去。” 说完拉着虞行翡就往饭厅走。 虞行玉看着孙谨拉着虞行翡离开,狗窝里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这才走了进去。 慢慢地,一只、两只三只…十只胖乎乎的暖黄色狗崽从狗窝里探头探脑的跑出来。 看着裤腿上的梅花爪印,虞行玉蹲下身体,捏着肉乎乎的小狗爪。 好软。 虞行玉感觉腿边被温暖慢慢包围,回头看过去,是那一群狗崽包围了上来,贴在他身边。 好暖和啊。 虞行玉笑着抱了一只在怀里,看着它们稚嫩、干净的眼光,自己好像正被温暖的阳光包围在中间。 孙谨带着虞行翡,让他在位置上坐好,没多久虞韵章也来了,孙谨这才赶紧跑回院子。 他可没忘,虞行玉还在那里等着。 “虞行玉。” 虞行玉抬起头,看着朝阳下,笑着朝他跑来的孙谨。 第十一只。 “你已经开始上班了?”孙谨看着压着自己亲吻的人,没有穿着桐明的校服。 身上穿着的,也不是礼服的华丽,而是一身低调的西服正装。 “嗯。”嘴唇从唇角挪到耳后,一路吮吻出一个个红痕。 “真帅。”是真的,太帅了,孙谨觉得西装真的很适合虞行翡。 慢慢地孙谨就觉得,这样可不是亲亲嘴巴就算了,虞行翡已经舔到他锁骨了,“你要做?时间不够的,你会迟到。” 虽然现在时间不算晚,但虞行翡…这点时间完全不够的。 这也是,为什么晚上就做两次,孙谨都觉得累的原因,谁做一次得花那么长时间。 “不做。让你舒服…时间够了。” “不用,不用了…哎……” 虞行玉走到院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经过孙谨同意,就自己擅自过来了。 估计院子的主人没想到会有人来,大门都没有关。 听到里面肆无忌惮的声音,虞行玉脚步僵在原地。 哪怕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们除了亲吻之外的情况。 虞行玉知道,现在他应该立刻离开才对,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 靠着狗窝缓缓坐下,就有小动物探头出来,小爪子扒拉着他的腿。 果然,很温暖。 当虞行玉看着虞行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苍白的脸,艳红的嘴唇,红润的脸颊。 看过来那带着恐怖杀意的眼神,像是刚刚吞食完精元精血的邪恶艳鬼。 果然小动物是害怕恐惧邪恶的。 虞行翡一出来,虞行玉感到怀里的小狗就颤抖地不像样子,其他的都缩在狗窝深处发着抖。 看着那人脚步一动,狗崽们惨叫起来,虞行玉上衣一热,从怀里的小狗身上溢出了异味。 被发现了虞行玉也没起身,就这么坐在地上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想继续干什么。 “又叫起来了?”孙谨红着张脸,低着头一边整理裤子,一边跑了出来,牵着站在门口的人,拉着他就往外走。 可惜了这张出色的脸,别说人看着害怕了,现在连狗都怕他了。 孙谨一去不回,很久了都没回来。 虞行玉看了看时间,他也该走了。 还没出院门,就迎面碰上了孙谨。 “是你啊,刚来?”孙谨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人,赶紧往旁边偏了偏身体。 虞行玉可不是虞行翡,这文弱的身板,可不够他撞一下的。 “嗯,刚来,不好意思,你不在,我自己就进来了。”虞行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谨已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也笑了,“你还要去桐明?” 看虞行玉点头,指了指浴室对他说,“去那洗洗吧。” 看着衣柜里,清一色的全是运动服,孙谨抓抓脑袋,老管家准备的全是同一款同一色的运动服。 被虞行翡看到肯定又不得了,但也不能让人被他的狗尿了一身,带着一身味走吧。 随便拿了一套,敲了敲门,孙谨听到里面道了声谢,门开了条缝。 半截白皙的手臂伸出来,拿了衣服就缩了进去。 孙谨有点恍神,不愧是亲堂兄弟,很少能看到和虞行翡差不多白的男人了,别说男人了,女人都很少见这么白的。 晃晃头回神,走到院子里坐下,觉得还是虞行翡肌理分明的手臂更有力性感。 给狗崽子们套上迷你小项圈,孙谨牵着它们,感觉迈不出步伐。 有一种一不注意就会踩死一两个的感觉。 换好衣服的虞行玉就出来了,不自在地拉了拉衣服,孙谨的衣服他穿着有点宽松了了,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 舒适、舒服得没有一点束缚的感觉,反而让习惯了束缚缠身的他有些不习惯。 忍不住,闻了闻身上的衣服。 是被阳光,尽情晒后的味道。 他全身,像是被温暖阳光包裹住了。 真的很放松、很温暖。 看到虞行玉出来,孙谨松了口气,想着他也喜欢,赶紧递过去几只狗崽子,“帮我牵几只吧。” “噗,好。”看着孙谨傻站着,被几条狗绳缠了好几圈,动弹不得的样子,虞行玉笑着接过来。 孙谨这才解脱。 有点伤脑筋啊,知道虞行翡是送来给他打发时间的,方时鸣有好几条,看他喜欢,虞行翡就成倍成倍的送。 每天这可怎么遛啊? 孙谨牵着狗在宅子里到处闲逛,离门口还远,就听到了嘈杂的喧闹声,和明显的痛呼打斗声。 “虞行翡,你又发什么疯!” 虞行翡? 远远的听到了那个名字,孙谨耳朵都竖起来了,“你帮我牵着,好像是虞行翡来了。” 将绳子全塞到虞行玉手里,赶紧往那边跑。 小狗们看主人跑了,都奶乎乎嗷嗷叫着兴冲冲地跟着跑,虞行玉也只能跟着跑。 孙谨跑的真的太快了,像一阵风一样。还好小狗们腿短,虞行玉还是能跟得上的。 听到虞韵章的声音,所有人停下了手,包围着中间的高大到鹤立鸡群的人。受伤的人被带下去,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填补空缺,用人海也不让他靠近虞宅大门一步。 “让我进去!”看到虞韵章出来,虞行翡停下动作,不再试图强行闯入。 “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了,你现在应该在虞氏,而不是在我这里发疯。” 虞行翡脑袋里嗡嗡嗡的一片响,什么都听不进去,头疼地快裂开了,疼得他想发狂,疼得他想撕碎所有阻拦的东西。 “我说了,我要进去!” 看着又要发狂的人,虞韵章觉得如此不受控制的人,真的能替他完成心愿? 现在连孙谨也无法控制他了? 真的就成了个没有理智的废物。 “虞行翡又回来了?” 虞韵章微微回头,看到赶来的孙谨,和不远处跟着来的,虞行玉。 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孙谨,还有这么个能力。 这一个两个的。 挥挥手,让人群退去,虞韵章也走了。 懒得处理孙子辈们的感情纠葛。 孙谨看着冲进来的虞行翡,眼神不断在自己和身后赶来的虞行玉身上扫视。 那眼光恐怖得让人头皮发麻,孙谨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的,第一时间脱了上衣扔在地上。 身上立刻就披了件西装外套。 孙谨被扛了起来,抱着虞行翡的脑袋,捂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回头。 “我没事的。”对着担忧着跟上的虞行玉摆摆手,“你要是着急走,就把狗先交给老管家。” 虞行玉只能眼睁睁看着孙谨被扛着带走。 即使孙谨这么说,虞行玉怎么可能不着急。 他是见过虞行翡发狂的,他还记得那一地的血和痛苦的惨叫声,那人差点被虞行翡打死。 孙谨知不知道,他现在很危险。 止住跟上的步伐,虞行玉一身冷汗,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虞行翡。 对了,爷爷! 只有爷爷能制止住虞行翡! “爷爷,孙谨现在很危险,请您救救他。” 看着直接闯进来的虞行玉,虞韵章缓缓摘下眼镜,盯着着急慌乱的虞行玉,不发一语。 铛、铛… 书房里安静得只有钟摆的声音。 冷汗从脖子滑落,虞行玉冷静了下来,弯着腰,“对不起,爷爷。” 说完退出去,在门口敲了敲门,直到书房里传来应答声这才进去。 “救孙谨?为什么要救他。”虞行玉又问了一遍,虞韵章才看向他。 “孙谨出了事,虞行翡就再也无法掌控了。”看着爷爷根本不打算出手的样子,虞行玉强忍着害怕,着急不已。 虞韵章看着这个一向斯文有礼的年轻人,看得人心虚的低着头,才笑着说,“你知道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见虞行玉摇头,虞韵章接着说,“三年时间不算短了,孙谨不会不知道怎么对付发狂的虞行翡。他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他,你我又何必横插一手,徒惹人厌烦。” “比起孙谨,你更应该操心你自己的事。你也不小了,小翡马上订婚了,你比他大,也该想想了。”虞韵章说完看虞行玉低着头半晌没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重新戴上眼镜,继续看文件。 这时低着头的人开口了,“爷爷,不是打算,让我接近孙谨,来威胁虞行翡吗?” “哦,之前是那样没错。”虞韵章指了指沙发,让虞行玉坐过去,“现在不用了。” “不用了?”坐在沙发上的虞行玉,暗自捏紧了沙发。 “你不是不愿意吗?”虞韵章温和的看着虞行玉,“爷爷不会逼你的。” 听着沙发发出的咯吱声,虞行玉低声说“我愿意。” “经过今天,孙谨可能要和小翡回去了,你没有接近他的机会。”虞行玉每天都来,虞韵章知道,虞行翡不可能再让孙谨单独留在这了,而且还是以自己违约在先的理由。 虽然,虞行玉并不是自己派过去的。 虞行翡可不会管这些。 “我会自己找机会的。”虞行玉看着虞韵章,“这样,虞行翡的步伐才会加快。” 看着这样的虞行玉,虞韵章忍不住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先出去吧。” 虞韵章慈祥地看着虞行玉,让他可以出去了,看着即将出门的虞行玉,又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孙谨不会有事的。” 虞韵章看着关着的房门,虞行玉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为了能掐灭孙谨再次被夺走的概率,虞行翡会,更加疯狂的,往上爬,直到能彻底击败自己这个威胁为止。 倒是小看了虞行玉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他居然能抓住机会和自己谈条件,来躲避联姻。 虞韵章失笑摇头,虞氏倒是成了这两人都觉得烫手的山芋了。 有人上跳下窜的吸引注意,有人藏头露尾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接过老管家手里的狗绳和孙谨遗落的衣服,虞行玉牵着小狗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带着它们回到小院子里。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那略带熟悉的声音,似哭非哭的呻吟。 虞行玉面色苍白,震惊地看着没有完全合拢的大门。 那被阳光关爱着的人,没有一丝怜惜地,被肆意侵犯。 虞行翡果然是个野兽、疯子,居然,这么粗暴。 孙谨知道他会被这么对待吗?怎么还能笑着让他放心… 虞行玉不再害怕,回视着如冷箭钉过来的凶狠眼神。 连门都不关,让人看到他这么耻辱、被迫屈服的样子。 没有发出声音,悄悄带上门,虞行玉重重地踏着脚步离开。 虞行翡你不是已经妥协了吗? 现在的你,不配! 第86章 心思深沉的孙谨? “你干嘛呢…快点…”察觉到虞行翡这个时候居然发呆了,忍不住催促着,哪有人做一半就停了的。 直到身后被炙热的体温覆盖,偏过头,热吻从肩头蔓延至口腔,孙谨无法再思考,满意地继续沉沦。 被轻柔地安置在床上,浑身清爽干净的孙谨伸手从床头拿出粉色包装的栓剂扔给虞行翡,眼睛亮晶晶地盖被躺好。 虽然疲累,膝盖也疼,但身体通畅的感觉让孙谨心情很好。 偶尔按着脖子的畅快淋漓早就不会让他难以承受了,甚至还有些难言的想念。 反正现在有点呆的虞行翡也不会取笑他。 “你什么时候关的门?”余光瞥到了关紧了的大门,孙谨明明记得被扛进来的时候,门都没关好。 失控的虞行翡可不一定记得关门这种事。 还好白天基本不会有人来,这让孙谨放心不少。 “风吹的。”虞行翡撕开包装,手伸进被子里,不用看着都能准确的替孙谨上了栓剂。 躺着休息的人,脸色红润,非常有光泽。 还精力充沛着,估计躺一会就能活蹦乱跳着跑下床出去撒欢了。 想起了什么,虞行翡还算温和的表情一沉,站起身,拉开了衣柜。 孙谨看着虞行翡抱着一堆衣服出门,包着被子动作缓慢地跟在后面。 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看着衣服从星星火光,变成熊熊大火,直到变成一摊灰烬。 “你把我衣服都烧了,我现在穿什么。”已经料到是这么个结果了,孙谨靠在虞行翡身上,看着还在燃烧着的一点布料。 刚刚身上的那一身,也难逃撕碎的下场,孙谨现在就真的,除了内裤和袜子,什么衣服都没剩下了。 “穿我的。”用被子裹紧了孙谨,虞行翡伸手继续抱着他,“今天,我要带你回家。” 看着虞行翡的目光转到了狗窝里,孙谨都能听到里面剧烈颤抖的声音了。 “这个不行,给我留着。”孙谨伸出手,揉乱了虞行翡打理好的发丝,“去拿药箱,我替你换药。” 对于今天是不是能回家,孙谨并不抱太大希望。 哪有那么容易。 穿着衬衣西裤扎着皮带,脚上穿着运动鞋,乱七八糟的搭配,因为穿着的人随性自在的态度,倒显得特别特别从容大气。 虞韵章看着挨着坐在一起吃饭的人,倒也莫名的,挺合适的。 出了饭厅,等在一旁的虞行翡跟着一起,去了书房。 “第一天去公司,你就这种表现?”虞韵章坐下,语气倒也不见多少生气失望的样子。 “我说过,不准让人靠近孙谨。”虞行翡没有坐下,就这么站在虞韵章面前。 “这可不是我派的人。”虞韵章没有理虞行翡质问的语气,还是一脸微笑,“这是你的孙谨,主动让人靠近的。” 看着黑沉着脸的虞行翡,满不在乎的说,“不然,还是把孙谨锁起来吧,这样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他。” “我要接孙谨回去。”虞行翡当然不可能接受虞韵章的建议,这么做的后果,不会是他想要的。 “你一件事都还没办成,就要带走孙谨?”虞韵章靠着沙发,妥协一般,去书桌那处几个文件夹递过去,“这样吧,之前孙谨求着我让你搬过来住,别怪我不疼他,总要让我看看,你的价值。” 虞行翡接过来,脸色沉静,手指捏紧到泛白。 “出去,整理一下,然后晚上跟我去参加宴会。”虞韵章挥挥手让他出去,“表现的好,今天你和我一起回来。” 直到夕阳无限,管家提醒快到出门时间了,虞韵章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出了书房。 听到远远传来的宠物欢快叫声,虞韵章想起了这个随意的一个举动,就引起了骚乱的年轻人,在被关了一天后,居然真的安静的没再出现过,不再向他祈求。 真的就这么放弃了,还是虞行翡在他心里并没那么重要? 虞韵章又觉得不满了,他虞家的子孙,一个两个都迷恋着这个男人,虞行玉一直都是畏畏缩缩的样子,今天居然敢为了他和自己谈条件了。 虞行翡就更别说了,更是一副为他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这孙谨一副在哪都游刃有余,自在自得的样子。 除了昨天露出明显的情绪,还没到晚上就和平时一样了。 这么会伪装的一个人,倒真是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了。 虞韵章忍不住想着,要是孙谨像其他人那样恐惧、崩溃,虞行翡哪还有拈酸吃醋的精力。 这么一想,虞韵章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说,自己也被他利用了? 利用,自己,来躲避虞行翡的控制? 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和即将发生的事情,好像一切,都在按对孙谨最有利的方向发展着。 虞韵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算计了。 站在不远处,看着戴着草帽,卷着衬衣袖子,坐在地上钓鱼,一群小狗在他附近围着玩耍,果真比所有人都自在悠闲。 “你还真悠闲啊。”虞韵章看着白天都黑沉沉的深潭,语气忍不住有些冷淡。 孙谨抬起头看到站在身边的人,赶紧爬起来,提起水桶,“爷爷,这里鱼真多,晚上我们可以吃鱼了。” 这里估计没人来钓过鱼,孙谨不怎么会钓鱼,没一会都钓了不少,已经送了一桶到厨房了。 虞韵章看着水桶里的鱼,“嗯,钓的还挺多的。”又不经意的提起,惋惜失望的叹息,“早上小翡是怎么了,你知道吗?第一天上班,就出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看虞韵章的表情,孙谨也挺不好意思说。 怎么说?说虞行翡吃醋了,班也不上了? 虞行翡也要面子的,可不能这么说。 “和行玉有关?”看孙谨更加不好意思的样子,虞韵章又笑着说,“我听公司的人说,小翡连公司都没去露面,半路就跑回来了,看来确实是紧张你了。” 虞韵章看着孙谨为难惭愧的笑容,眼里依旧澄澈清明,没有半点厌恶、恐惧。 心不禁沉了沉,这孙谨是真的傻,被瞒了几年,到如今还不知情? 还是一直装傻? 如果是装傻,那虞行翡和虞行玉可能都玩不过他,估计他们还会反过来被利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虞韵章不相信,这世上有人,真的愿意过着被人无时无刻监听,一点隐私都没有,片刻喘息时间都没有的生活。 虞韵章想起孙谨门上的那把密码锁。 虞行翡就是正宗的虞家人,他不相信孙谨以前没被虞行翡囚禁过。 孙谨,这种样子,是真的,即使被虞行翡这么对待,还能对他有感情? 还是,他在等待机会一击即中? 等待着彻底自由的时机? 和曾经的小哑巴一样,让他放松了警惕,一逃,这辈子都快过完了。 小哑巴还有身世依靠,孙谨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倚仗。 看起来,他的心思恐怕更加深沉,居然让自己都看走眼了。 想起自己的目的,虞韵章也不打算去提醒虞行翡了。 虞家人就是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无所顾忌,冷酷无情。 笑着拍了拍孙谨肩膀,“难为你了,小翡这性子确实不好,你要多担待些。” “不为难,我不觉得虞行翡不好相处。”孙谨都有些惶恐了,不知道虞行翡的爷爷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客气了。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情绪稳定的虞行翡会更好相处。 “是吗?”虞韵章按着孙谨肩膀,让他坐下,“继续钓吧。” 孙谨在鱼钩上串上鱼饵,不怎么熟练的甩出去,认真地盯着水面上起伏的鱼漂。 没过一会,鱼漂又往下沉了沉,慢慢收线往回拉,将上钩的鱼提出水面。 “今天小翡说想带你回去。” 刚把鱼放进桶里,孙谨听到虞韵章的话,猛地抬起头,期待着看着他,“我能回去了?” 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几分,真的答应了?! “再多陪爷爷一段时间吧。”看孙谨失望地垂着肩膀,好像耳朵都耸拉下来了,虞韵章拍拍他的头,“晚上小翡在这过夜。” “谢谢爷爷。”孙谨的心情和过山车一样,听到突如其来的惊喜,鱼也不想钓了,“我先把鱼送去厨房。” “去吧。”虞韵章好像能看到孙谨的耳朵又立了起来,尾巴摇的飞快,带着刚刚不知道躲哪去了的一群狗崽子跑了。 孙谨的反应,是真是假,虞韵章一时也分不清了。 虞家人,要么毫无弱点,一生只为自己而活。 要么咬住一个猎物,此生不放。 不是虞韵章自夸,虞家人的外貌,不论男女,都极为出色,就像美丽又剧毒的曼陀罗花。 凭借出色的外貌,引诱着人靠近,沉迷。 短暂的迷恋过后,在无休止的猜疑、控制中,再多感情都会被消磨殆尽。 然后相爱相杀,你追我逃,一辈子。 这样的虞家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得偿所愿,注定孤苦一生。 就好比,他自己。 虞家人,不配,得到幸福。 虞行翡真的会是那个例外吗? 第87章 虞行翡牌榨汁机 孙谨不太熟练的挑着鱼刺,吃饭速度慢了很多。 看着放在面前碟子,上面是剃了刺的鱼肉,孙谨抬头,看着对面安静吃饭人,“谢谢。” 虞行玉只是轻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孙谨知道他们家规矩的,也笑了笑,埋头吃饭。 晚上虞行翡和他爷爷去参加宴会了,不过孙谨知道,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回了。 虞行翡今天可以留在这里。 孙谨想一想都觉得开心。 虞行玉吃饱了,漱了口,安静的坐在孙谨对面等着。 直到孙谨放下筷子才开口,“我能去看看小狗吗?” “可以啊。”孙谨放下茶杯,看着露出明显高兴的样子的虞行玉,“你很喜欢啊。” 来了好几天了,还没见过虞行玉这么开心的样子。 “嗯,小动物很干净,很可爱。”虞行玉看着孙谨的眼睛,笑意满满,“它们的喜欢,非常清澈,不带任何杂质。” “它们的厌恶,也很明显,不会因为什么理由,而去隐瞒、去讨好。” 孙谨又想起虞行翡什么都没干,都能把狗崽子吓尿了,忍不住汗颜,“是,是吧。” “我很喜欢,干净温暖的东西。”看着眼前的人,虞行玉笑地愈发温和。 人都是逐温动物,特别是在被严寒包围,即将冻僵的时刻,出现了一丝温暖。 就像是最后生机,紧紧攀附着,偷偷汲取着生机,不想放弃。 哪怕是,这是属于别人的温暖。 也不想放弃。 那台跑步机已经被虞行翡带走了,也不知道放哪去了。 孙谨坐在椅子上,单手举着哑铃,看着门口陪小狗们玩的虞行玉。 狗崽子们很明显很喜欢虞行玉,一点都不闹人,把虞行玉围在中间,安静的贴着他。 圆溜溜的眼睛跟随着虞行玉的眼睛转动,孙谨不由感到惊讶,这群崽子们,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吧。 难怪虞行玉喜欢它们了,谁不爱全心全意关注着、跟随着自己的干净单纯的眼神啊。 孙谨又不由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虞行翡是怎么和它们气场不对了,这么被排斥。 估计还是长的太凶了。 又美又凶的。 没忍住,一个人傻呵呵地哧哧直笑。 虞行玉待了很久,但是没有进过这间房子,也没有和孙谨搭话,一直在院子里陪着小狗们。 这让孙谨放心不少,不然虞行翡估计又得发疯。 “你在这陪它们玩,我去跑一圈。”不能去学校上课,运动量也大大减少,让孙谨有些不太习惯。 虞行玉没说话,抱着一只狗在怀里,笑着用一只小狗爪子和孙谨挥手。 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胖乎乎的小狗脑袋,孙谨这才跑着离开。 虞家老宅里环境非常优美,空气很好。 孙谨深吸一口气,满腔都是清新的空气。 繁华都市里,车流量巨大,人来人往,喧闹、浮华,什么味道都有。 这里和虞行翡的家,真的,很像。 孙谨很快就跑到了深潭,风吹过时,还能听到水波晃动的声音。 黑漆漆一片孙谨并不觉得可怖阴森,绕着跑了几圈。 和在虞行翡家附近的湖边一样,站着深呼吸,放松休息一会才往回跑。 果然,很像吧。 孙谨跑回去时,看到虞行玉站在院门口。 “要回去了?”孙谨在虞行玉身前站定,笑着询问。 一阵风吹来,热气被吹拂到身上,周身凉意被暖意覆盖,铺了一身,这让虞行玉有些愣神,呆了一瞬间才回神,“嗯,打扰许久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拜拜。”跑了许久,孙谨觉得有些热了,一身热汗。 衬衣西裤还是不太适合运动,汗湿了贴在身上,有些难受,他想洗澡了。 “再见。” 虞行玉离去的脚步一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才离开。 连身畔的风都如此温暖,被他抱在怀里,是不是会更加温暖? 真羡慕,虞行翡… 能独享,这么温暖的人。 “这么晚了,还没回。”洗了澡,孙谨躺在床上,等了又等,门口还是没有动静。 拿出那台没有开机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一看到他出现,手机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翻看着消息,孙谨这才知道,虞行翡的爷爷,给自己请的是病假?! 好多天没出现,大家一副他病重得要死了的样子。 孙谨无语,他平时身体看着有那么差吗? 脸一红,孙谨想起来了,因为虞行翡总折腾得他下不了床,他好像确实,经常以身体不适的原因请假! 看着手机里,关心他的同学们、导师们,王传、林琳琳和方时鸣。 还有吴若熙。 哪怕之前孙谨觉得苦恼,但面对她的担忧慰问,依旧觉得很暖心。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孙谨觉得她适合更好的男人,希望下次她能擦亮眼睛,不要再碰到自己这种喜欢男人的人了。 看着手机里满满的关心,忍不住又想起虞行翡,又止不住心疼。 自己真的拥有了很多,这些都是虞行翡不曾拥有的。 如果可以,孙谨真的想,把这些关怀都分给给他。 从来没有人,不带任何利益的,真诚的对待过虞行翡。 哪怕是自己,也是带着目的的对虞行翡,他同样对虞行翡带着渴求。 他是以,温暖陪伴换取着虞行翡回馈过来的温暖。 虞行翡回到孙谨的院子时,里面的人捏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的并不安稳,眉心皱着。 “几点了?”察觉到被眉心的冰凉,孙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都等睡着了。” 拉着人贴近,唇齿尝到了各种酒液混杂的味道,平日清冷干净的松木清香也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孙谨皱着眉头放开人,“去洗澡吧,也太晚了。” 按着虞行翡坐下,吹风机发出轻柔的声音,很快吹干了滴着水的发丝。 “好的还挺快的。”解开纱布,先用纱布沾湿擦拭着虞行翡的手指,孙谨看了看重重叠叠的伤痕,笑着开口,“效果不错,已经结痂了。” 孙谨拿着药和纱布,重新替他包扎好。 又看着身上被打湿了的睡衣,脱下放在椅子上,带着人爬上床。 “睡觉吧。” 熄了灯,孙谨搂着虞行翡,让他的耳朵贴在胸口。 昏昏欲睡之际,孙谨无语的睁开眼睛,按着虞行翡的手,“放开我,我起不来。” 真是,上午才被按着脖子,人和人也是有差距的,虞行翡释放一次,不代表他也是一次,他可是好多次,现在他哪还有这么多精力。 很明显,有人听不进去,固执得很。 包着绷带的手掌上是粗糙的布料,孙谨难受得蜷起身体,“疼疼疼,真的起不来,快放开我。” 看着虞行翡那副不相信的样子,孙谨只好好言相劝,“太晚了,我们先睡了,乖!” 虞行翡松开了手,慢慢钻进被子,“亲一亲,就好了。” 听到被子里,模糊不清的声音,孙谨无语凝噎,看来,还是得买养肾产品了吧。 榨汁机也不带这样的,非地把他榨得一滴不剩了不可? 看着虞行翡居然真的安心睡着了,孙谨更是无语。 行吧,只要这样能让虞行翡安心睡觉,他辛苦点也没什么。 清晨,天还黑着,安静冷清的老宅灯都黑着,小院子的灯光却还亮着。 准备工作,一直都是虞行翡来做,孙谨基本没有自己动手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的手有伤嘛。 孙谨窘得满脸通红,迟疑不决,虞行翡那眼神还直勾勾的盯着。 看孙谨不动了,准备靠近又被拦住,虞行翡疑惑地很。 “没好呢。”闭着眼睛,偏过头不看着人,这才自在一点。 自己弄,真的很奇怪。 紧紧拥抱着虞行翡,轻柔缠绵的亲吻,温柔的抚摸,让孙谨彻底迷失。 “要不,你下次戴套?”孙谨躺在床上,看着穿戴整齐的虞行翡替他清理身体。 这样真的,太费时间了,虞行翡还得陪着他吃早饭,还得赶着上班。 手上还有伤,清理工作的速度就更慢了。 “不要。”听到孙谨的话,虞行翡动作一顿,回答的斩钉截铁。 在孙谨身体深处,雕刻上他的烙印,这绝妙的体验,后续工作再麻烦,他都甘之如饴。 他不仅要霸占孙谨整个心神,还要彻底掳获他的身体。 每天也仅有那么几个小时,才能紧密相连融为一体。 现在孙谨不能回家,相处时间就更少了。 时刻被孙谨包容着、挽留的感受,怎么能被一层橡胶阻隔。 “随你。”孙谨哼哼一声,懒得再劝了,反正麻烦的也不是自己。 几年时间,日日如此,孙谨也从最初的羞耻不已到现在的镇定自若。 孙谨要去浴室冲洗身体,拦着要跟上的人,“手上伤还没好呢,你先换床单,今天我自己洗。” 说完,不顾露出不满神情的虞行翡,关上浴室门。 守在门边,抱住身上还带着潮湿气息的孙谨,埋首在他脖颈深吸一口气,虞行翡闭着眼睛,满脸陶醉,“都是,我的味道。” “嗯?还有味道?没洗干净吗?”孙谨闻了闻手臂,“没有味道啊。” “很干净。”拉住想进浴室再洗一遍的孙谨,虞行翡今天难得的,心情好了一点。 孙谨由内而外散发着自己的气息,浸透骨髓的,无法掩盖住的,属于他的味道。 “我的衣服呢,还没给我准备?”孙谨拉开衣柜,里面只剩几套虞行翡的衣服和睡衣了,一脸奇怪。 这可不是虞行翡的作风,虞行翡一向细心妥帖。任何事情,孙谨没想到,他就已经安排好了。 孙谨还以为,一打开衣柜,就会看到里面挂着自己的衣服。 不能穿着睡衣出去吧? 感觉会被赶出饭厅。 “穿我的。” 拿出一套递给孙谨,看着他穿着自己的衣服,虞行翡有种别样的满足感。 虞行玉看着对面,穿着相似的衣服,一人冷如冬季寒风坚冰,一人温暖如惠风和畅,一冷一热,挨着坐在一起。 垂下眼眸,虞行玉不得不承认,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格外的…般配。 “我去公司了。”时间不早了,虞行翡没时间再继续耽搁,在孙谨唇角亲了又亲,亲得人快炸毛了这才离开。 虞行玉看了眼主座上,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的爷爷,继续慢条斯理的喝茶。 居然对虞行翡容忍度如此高。 又看了眼满脸通红,有些慌乱的孙谨。 虞行玉悄悄握紧水杯,想着虞行翡故意炫耀的行径,暗自嘲讽,孙谨迟早会知道的,虞行翡,你还能嚣张得意多久? 第88章 多出来的奶奶?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没有训练、没有课程、没有作业,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虞行翡。 这让孙谨每天的生活非常简单,简单到单调。 孙谨知道虞行翡变得很忙,也很辛苦,因为他经常断电发着呆。 虞行玉倒是天天都来帮忙遛狗,可能是因为借了浴室和衣服给他的原因,虞行翡对他的敌意特别大。 还好虞行玉不怎么说话,每天都是安静的待在院子里陪小狗们玩。这也让孙谨从侧面,更加了解到了虞行翡的忙碌,他忙得都没那么多精力去吃醋发疯了。 这并没有让孙谨松了口气,反而更加担忧。 因为,曾经那个自信骄傲的虞行翡,在丛林和深海,自由行走、傲视一切的虞行翡,躲得更深了。 虞行翡被他爷爷,打碎了所有傲气和勇气。爷爷让虞行翡无时无刻,活在恐惧和崩溃中,一层一层,不停地往下坠落。 孙谨觉得,他恐惧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很明显,爷爷现在暂时是不会伤害他。 虞行翡不肯诉说,孙谨也不知道他真正恐惧的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住坠落的他。 虞行翡要假装一切如常,才能保持理智,孙谨也只好配合着他。 也不知道要到哪一天,那个骄傲冷漠,对着他又满目柔情的虞行翡才能回来。 孙谨坐在深潭旁,吹着凉风,看着长大了很多的小天鹅们,挂断和王传通话,难得的有些沮丧。 像这样天天待着,自己还能不能顺利从海诺毕业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孙谨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今天回的很早。” 果然身后被温暖覆盖,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孙谨本身就怕热,也没挣开,让虞行翡整个人抱着他。 摸了摸搁在肩膀上的脑袋,就这样看着潭水发呆,让虞行翡能充充电。 逗留到深夜,虞行翡将体力耗尽,昏昏欲睡的孙谨安置好,一如既往,温柔的上好药这才离开。 瞟了一眼狗窝旁的黑暗阴影,虞行翡停下离开的脚步,却并未靠近。 “好听吗?”虞行翡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抱着狗的人,意味不明地笑着,低声冷哼一声,“是我的!” 看着离开的人,虞行玉将长大不少的狗放回狗窝,站起身。 站在门口,盯着门上的锁,看了很久,才缓步离开。 端着饭碗,看着身旁的虞行翡和对面的虞行玉。 他们都穿着正装西服,都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这让孙谨一阵恍惚。 时间过得这么快了? 他们这是都毕业了? 夏天还没到啊… 敲了敲书房的门,孙谨这才进去。 孙谨看到那个让虞行翡都害怕的老人,今天并没有处理文件,而是少见的,在发着呆。 孙谨替他按着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是个很老旧的怀表,里面有张黑白老照片。 相片真的很老旧了,很明显被特殊保管过,一点损坏都没有。 里面的人,长的非常漂亮,英气和美貌并存,美的雌雄莫辨。 还是个穿着老式衬衣的外国人。 不知道为什么,孙谨觉得和虞行翡非常的相像。 不是说样貌,五官长相倒是一点都不像,是那种傲然冷漠的距离感,和曾经的虞行翡那干净透彻、冷冽的眼神,非常的像。 而且,第一次见虞行翡,孙谨就觉得他的眼睛轮廓很像像外国人,非常立体、深邃。 “是奶奶吗?虞行翡和她真像。” 孙谨觉得刚刚还放松着的虞韵章身体绷紧了,他就听到了虞韵章从未有过的开怀笑声。 来了这么久,孙谨知道这个老人所有的温和慈祥都是假象,这还是第一次让自己感知到他的真实情绪。 “对,是奶奶,来,多叫几次。”虞韵章是真的对孙谨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孙谨真的有眼光! 孙谨听话的多喊了很多次。 虞韵章一直在笑,笑的都停不下来。 要是让小哑巴知道,有人居然喊他奶奶,估计得气得打人了。 “好了,今天爷爷非常开心。”虞韵章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你和小翡回去玩几天吧。” “谢谢爷爷!”哪怕只是能回去几天,孙谨都觉得很满足了。 看着开心地不得了的孙谨,虞韵章摸了摸他的脑袋,忍不住又笑了,“想不想更开心?” “想啊。”孙谨咧着嘴,笑的傻呵呵的。 “明天你就可以上学了,不过,不能玩得太过了,过段时间还是要回来陪爷爷。”冲孙谨今天能让他这么开心,虞韵章难得的,起了点善心,可以让孙谨提前去学校。 孙谨被这意外的惊喜砸得喜不自胜,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搂了下老人这才放开。 “你出去玩吧。”虞韵章不太习惯地坐直身体,赶着孙谨出去。 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安静的很,虞韵章继续看着手里的相片,止住笑意,怔愣出神。 奶奶? 如果,这些人,真的都是我们的后代,该有多好。 虞行翡结束工作,握着密码锁,披星戴月地赶往虞宅。 刚打开车门,被熟悉的体温按回车里,车辆启动,直到回到了自己的家,虞行翡还回不过神,只知道紧紧抱着身上的人不松手。 “先等一下。”直到孙谨的手碰到了卧室的门,虞行翡才猛地回神,拉住人,迅速进去,还锁上了门。 “?”孙谨莫名其妙地被关在了门口。 搞什么?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虞行翡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房里的虞行翡难得的有些慌乱,他今天很忙,都没有戴过耳机,不知道孙谨怎么就被放回来了,打了个措手不及。 拿着垃圾桶,将柜子上堆满的东西全挥进去,确保没有漏下,系紧袋子扔到床下。这才急急打开房门,拉着门口的人,按到床上。 洗完澡,孙谨趴在虞行翡胸口,满足的抱着蹭蹭。 果然还是在自己家里自在。 虞行翡伸手拿出一粒栓剂,撕开包装袋,搂着身上趴着的人,慢慢推进去,摸了摸一瞬间又绷紧了的身体,安抚地亲了亲才问着,“他怎么肯让你回来了?” “嗯,因为奶奶吧。”孙谨想不起别的原因了,肯定是这个。 “奶,奶?”虞行翡一脸迷茫,“哪个奶奶?” “哈?你有很多奶奶吗?”孙谨抬起头,看着脸带不解的虞行翡。 “按规矩来说,有五位奶奶。”虞韵章可是娶了五位夫人呢,虞行翡还真不知道孙谨说的是哪一个。 “五位?!你爷爷结了五次婚?”孙谨直起身体,看虞行翡点头,惊讶地不得了,“怎么在虞宅一位也没见过。” “都很早就去世了。”所以虞韵章一直都有克妻的名头,不仅如此,每一任的妻子不仅早逝,家族衰败得也很快。 所有很多家族都流传着,虞韵章在壮年就能爬到顶层,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靠着吸取吞噬了妻子家族的运势和财力。 这也是后来所有家族不敢再往虞韵章身边塞人的原因,谁都怕,别套不到狼不说,还把自己全部身家都给填进去了。 “哦,就是和你很像的那位奶奶。”孙谨摸着虞行翡深邃的眉眼,“没想到,你还是混血啊。” “哪来的结论?”虞行翡觉得奇怪,怎么越问,疑问越多了。 虞家哪来的和他很像的奶奶? 怎么还扯到他是不是混血了? “你的奶奶不是外国人吗?”虽然是老照片,还是黑白的。但孙谨很肯定,那个照片上的人眼珠子是浅色的,发色也是浅色的,就是个外国人,不会看错的。 “不是。”虞行翡更莫名其妙了,虽然一面没有见过,但虞行翡能确定,虞正初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奶奶,是正宗的国内世家女人。 而且,从留下来的相片来看,和他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孙谨看虞行翡说的肯定,满脑袋的问号,“你爷爷让我喊她奶奶啊。” 外国人…奶奶?…海利斯! 原来是这个。 “是吗?”虞行翡搂紧了孙谨,笑了一声,“她长什么样?” “长的很漂亮,眼睛也是浅色的,冷冷的,很清透。”孙谨看着虞行翡比常人瞳色浅了很多的眸子,“和你很像。” 第89章 孙谨知道了1 下了车,孙谨一边揉着酸痛的腰,步履蹒跚着一边大口啃三明治,连着吃了好几个,从兜里拿出牛奶喝了两瓶,虚得不行的身体才缓过劲。 早上知道自己要来海诺,虞行翡突然跟疯了一样,孙谨已经身经百炼了,都差点没晕在床上,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晃晃悠悠爬进进教室,坐到王传旁边,“我来了。” “你终于来了!”王传看到久未露面的孙谨,难掩激动。 他还以为孙谨会被伤得从此一蹶不振呢,还好休息了一段时间,还是走出来了,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他妈的,虞行翡那个垃圾,居然要和女人结婚。 这是把孙谨伤多厉害,都躲了一个多月才敢出来露面。 “是啊,筋骨都僵了,下午陪我训练。”伸伸腰,孙谨都能听到骨头嘎巴响。 “没问题。”王传欣慰地看着一副正常样子,没有半点伤心难过的孙谨,老怀安慰。 孙谨很久没来学校,知道他今天来了,不少人跑来慰问。 来的人,不止他们系的,还有很多其他系的学生。 王传看着包围圈里,笑容满面的孙谨,又想起订婚消息漫天飞的虞行翡。 他还是那时才知道,虞行翡的身份,也才知道虞家代表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有权有势,就有多了不起? 等孙谨放下你,多的是人给他挑。 这种欣慰的心情,在不经意看到孙谨衣领底下的红色痕迹时,碎了一地。 “孙谨,你衣服下面…” 听到王传的话,孙谨立刻心虚地捂着衣领,看王传的样子,就知道王传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用蚊子咬的这种借口,现在已经瞒不过他,“嘘嘘嘘,别说,闭嘴。” 这样都发现了,虞行翡吸得离脖子太近了,还好耳朵边上的已经消了,不然挡都挡不住。 “草,还是虞行翡弄的?!”揪着孙谨的衣领,发现衣服底下密密麻麻的更多,王传已经被气的不行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人打一架。 大片大片,鲜红鲜红的,很新鲜,很明显是才弄上去的。 “对啊,不然还能是谁?”孙谨挣开王传的手,奇怪地看着一脸气愤的王传。 他和虞行翡是正常男人,在一起亲热,留点吻痕,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他妈…”看到讲师进了教室,王传放低声音,咬着牙,“中午再说!” 孙谨被王传奇怪的态度弄的一头雾水。 难道他和方时鸣不顺利,见不惯两个男人在一起,所以拿自己出气了? 偷偷和方时鸣发消息,看着方时鸣发过来的一堆省咯号,孙谨愈发肯定了,估计就是他们不顺利了。 坐在方时鸣的车里,吴若熙看看方时鸣,又看看王传,几人对视一眼,了然。 方时鸣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吴若熙,现在这个不是重点,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几人暗自传递眼神。 所以,现在谁开口问。 “孙谨,你最近怎么样?”犹犹豫豫,吴若熙还是开口问了,担忧地看着孙谨。 “很好啊。”除了不能自由出入,其他的都还挺好的,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虞家这件事,孙谨并不打算和他们说。 吴若熙看着现在还乐呵呵的孙谨,只当他是故作坚强,更气愤了,“不就是个男人吗,好男人多的是,下次擦亮眼睛找个好的。” “嗯,你说得对!”孙谨认同的点头,觉得吴若熙能想通可太好了。 方时鸣和王传奇怪的对视一眼,觉得孙谨的态度很奇怪。 孙谨有多喜欢虞行翡,恨不得把人当宝贝捧着,千依百顺的。这些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孙谨也不是薄情的人,短短一段时间就真的能看淡了?真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能看开可太好了。”吴若熙撅着嘴吧,还是气不过,“那个叫虞行翡的,我第一次看他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他要别人订婚就让他去吧,你离开他,是他的损失。” 吴若熙现在想起他那嚣张样还是气不顺。 听吴若熙说完,看到孙谨脸上的笑意僵住,方时鸣抽了口气,一时车里没人说话,安静极了。 “你说,虞行翡和谁,订婚?”孙谨呆呆的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吴若熙看孙谨的样子也觉得不对了,嘴巴张了张,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王传看孙谨呆愣的脸,不像装出来的,忍无可忍,气得要死,“虞行翡和别人订婚了,手机里消息满天飞,你都不看手机的吗!” 人渣!居然到现在还瞒着孙谨。 孙谨拿出手机,没有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在网上去搜,还是该直接打电话问虞行翡,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时候的事?” “…你请假没两三天。”王传记得很清楚,他还和方时鸣跑到虞行翡家,准备找他算账。没想到根本找不到人,孙谨电话也联系不上。 天天去都堵不到人,也知道孙谨没在虞行翡的别墅住了。 他还以为是孙谨躲起来疗伤去了,“你现在住哪?” 看孙谨还是一副呆样,王传继续咬牙,“不管住哪,马上搬出来,去我家也行,去方时鸣家也行。” 孙谨早上还带着一身吻痕来学校,不管是住在哪,肯定还是和虞行翡纠缠在一起。 “行了,先别说了,带你们去吃饭。”方时鸣看了孙谨一眼,拦下还要继续说的王传,打算开车先离开海诺再说。 刚准备启动车,车门被打开了。 方时鸣看向车外,是孙谨下了车,站在外面,一副无措犹豫,不知该去哪的样子。 叹了口气,熄了火,跟着下了车。 “来一根。” 接过递过来的烟,孙谨基本不抽烟,着急之下,被辛辣苦涩呛得眼眶通红。 “王传说得对,我这边你随时可以搬过来。”虽然和虞行翡家离得还是很近,但总比让他们继续待在一个屋檐下,继续纠缠着要好。 孙谨抽着烟,没有说话,扔了烟头踩熄,“还有吗?” 方时鸣整包扔给他,看着孙谨颤抖着手,怎么也点不着,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燃。 “我想,走一走。”孙谨连着抽了好几根,感觉香烟效果还不错,这才开口。 方时鸣几人远远坠在后面,看孙谨走向竹林,更是跟近了点。 孙谨走向隐秘的竹林石椅,看着面前大片大片,被折断了的,还没长起来的竹林。 仰起头,看着烈日当头,皮肤都被晒得生疼。 坐在这里,都没有竹叶的影子替他遮挡太阳了。 没坐一会,烟盒也空了,灭了烟,用鞋子彻底碾碎。 “走吧。”孙谨找到了躲起来的几个人,“去吃饭吧。” 看着笑着的孙谨,除了还红着的眼眶,不见半点伤心难过的样子,让几人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传只觉得,现在的孙谨,真的太他妈的有男子气概了。 几年的感情,被背叛了,马上就能拿得起放得下。 第90章 虞行玉 虞行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还算英俊,发丝染了又染,还是有着几丝白发的男人,心中厌烦,面上不显,一脸平静。 本想着来海诺找孙谨吃午餐,没想到先找上门的,会是这个男人。 “行玉少爷,求你替我求求情。”男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面带祈求,“叔叔真的知道错了。” “什么叔叔不叔叔的,你还真敢说。”听到男人的话,虞行玉皱着眉,低垂着眼睛,掩盖嘲讽。 只不过是个地下情人,居然几次三番的自称叔叔,胆子可真大,母亲之前还真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了,从来不想着纠正。 “好,好,不说,行玉少爷帮我求求情,我真的不能和你妈妈分手,也不能离开公司。”叶若华这段时间都避着他,他被保安拦着,连公司都进不去,刘国柱要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求到虞行玉面前。 “感情的事,我可管不到。”虞行玉抿了口咖啡,被隔壁溢散过来的烟味熏得皱眉,“你留在公司的事,和其他人说,比来找我更有用。” 看虞行玉一副漠然的样子,全然不复以往的温和和善,刘国柱心里暗恨,面上还是维持着卑微的样子。 虞行玉以前对他一向礼貌有加,还以为是个耳根子软好哄骗的。 求得虞行玉的帮助,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这么多年他不用半点努力,就能在高位屹立不倒,日日被人奉承惯了,现在若是离了叶若华供养,往后的日子,刘国柱是一刻都不想去想。 他哪还过得了那种,努力工作还挣不了多少钱的日子。 “我和你妈妈一起,也这么多年了,感情哪是说散就能散的。”刘国柱红着眼睛看着虞行玉,“而且我从你父亲进公司就跟着他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辞退我就辞退我?” 听到他居然敢提起父亲,虞行玉用力放下咖啡,往日温和的眼神再不复见,“你不配提起我父亲,你如果不和我母亲纠葛在一起,而是安稳工作,那你还担得起我叫你一声叔叔。” 刘国柱是普通出身,是靠本事考进桐明的,不然也不会被父亲看中培养。明明可以凭借自身去拼搏个光明的未来,偏偏为了物欲虚荣,甘心当一个地下情人。 虚度了半辈子光阴,成了这副庸碌无为的样子。 虞行玉本不打算多说,见刘国柱还是一脸深情,痛苦不已的情种样,真是恶心虚伪得让人忍无可忍,冷笑一声,“富欣园小区,耳熟吗?” 刘国柱心里一咯噔,冷汗直冒,这才明白叶若华和虞行玉,对他转变态度的原因了。 “既然你已经找了更适合你的人,怎么还能和我母亲继续在一起?”看刘国柱终于收了一往情深的模样,虞行玉这才开口,“我母亲确实不会为你怀孕生子,你想要后代的心情无可厚非。”强忍着厌恶愤怒,冷静说着,“但你不该欺瞒她那么多年,现在只是辞退你,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么多年,你也得到不少了。也够你们一家人,安稳度过后半生了,不要太贪心了。” 对于刘国柱的纠缠,虞行玉真的觉得万分厌烦,同时忍不住埋怨起来。 如果母亲拿着遗产,她的人生,她想怎么过,都不会有人过问。 偏偏既舍不得归还捏在手里的虞氏的企业管理权,这才无法找个身份合适的人再婚,又耐不住寂寞,私底下找了个这样的男人。 看着真面目被戳穿,不再装可怜的男人,虞行玉确实没想到,这个男人之前的老实又情深义重的模样,居然全是伪装。 亏他,还曾经劝母亲和他好好过日子! 自己做的事既然已经被知道了,刘国柱也知道再装下去也没用了,这才收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刘国柱看着满眼愤怒却不得不隐忍着的虞行玉,脸色深沉嘲笑,“你以为,你妈就一定是受害者?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母亲现在再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虞行玉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再与这人多说,看看时间,知道今天是遇不见孙谨了,心里忍不住有些郁闷,语气也带着明显的驱赶之意,“说够了,就请离开吧。” “就这样就想打发我走?你们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本想着可能还有机会继续攀着叶若华,这才没彻底撕破脸,已经到这地步了,刘国柱也懒得再隐藏了,“你妈可不止我一个情人,比我可过分多了,需要我给你证据吗?” 看着虞行玉震惊,不敢相信的样子,刘国柱都觉得他可怜,“秘书处,可都是她的情人呢?” “你胡说!”虞行玉怎么可能相信,他的母亲,再怎么寂寞,也不会这样做的。 “胡说?”刘国柱冷笑,“公司里除了你,恐怕人人都知道了,我他妈才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绿头王八。你妈是真当自己是女皇帝了,进她的秘书处跟选妃似的。” 曾经,刘国柱是真心爱着叶若华的,要不是她越来越过分,自己也不会因为不甘心,这才也去找了情人。 她能养那么多,自己就养一个,怎么就不行了?! 见虞行玉摆明了不相信的样子,刘国柱拿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不停翻动,看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还想看更多吗?更过火的都有!” 一张一张,同一个女人和不同男人亲昵的照片从眼前晃过,虞行玉捂着抽痛痉挛的胃,唯恐吐出来,不敢相信,更不敢再看,“你想要什么?” 虞行玉知道刘国柱既然放出了底牌,肯定不止想回到公司上班这么简单。 “行玉少爷急什么?”刘国柱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思考着。 自己被强行辞退,叶若华对自己也不再有感情,虞行玉的舅舅看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更是不打算继续给酬劳了。 叶若华身边都是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围着,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再注重保养也显了老态。 和叶若华的感情一断,也没有供养来源。 这几年从叶若华和叶家得到的钱,他全部花了赌了,投资了赔了个精光。 看着眼前斯文俊秀的男人,又想起身后不断追着他要债的人,刘国柱知道,现在还是有一个人,能让他不断榨取了,不由欣喜若狂。 “还有一个消息,看行玉少爷觉得,价值多少。”想起自己手里掌握的,刘国柱终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现在你母亲手里的企业,还有几家,是属于虞氏的呢?行玉少爷,是真的不知情吗?” 对于叶若华把虞氏的资产,偷偷转移到了叶氏。这件事,要说虞行玉真的一点不知情,刘国柱是半点不信的? 双手藏到桌下,悄然握紧,虞行玉转开眼神,死死地盯着窗外冷清的街道,不发一语。 “别怪我无情无义,我陪了你妈这么多年,她还不是就这么简单地把我踹了。”刘国柱靠着椅背,露出了在虞行玉面前从未露出过的,贪婪无赖样来。 看着虞行玉居然现在还是一副冷淡厌烦的模样,刘国柱冷笑着拿起手机在虞行玉面前晃着,“老女人以前也很好哄,以前我也是公司骨干,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你妈的那些照片,证据,我手里可多的很。” “你!”虞行玉听到这话,假装冷静的表情消失,猛地盯着男人,“刘国柱,你真无耻!” “无耻?”刘国柱冷笑,“再无耻还能有你们无耻?” “你想要多少,直接说。”虞行玉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不适。 “给我三千万。”刘国柱竖起手指,“别跟我耍心眼,看是你们的面子重要,还是三千万重要,大名鼎鼎的行玉少爷还是知道的吧。” 刘国柱见虞行玉明明知道他的事,连替他母亲出头的意思都没有,就知道,虞行玉和叶若华一样,把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只要捏着把柄,不怕他们不听话。 “哼,三千万确实不多。”虞行玉看着眼前贪婪虚伪的男人,冷笑,“你可没说你要几个三千万。” 果然,人,都是贪婪丑恶的污秽之物! 这个男人是,他的母亲,同样也是! 当初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为了肉欲浮华,不顾自己的感受,不停逼迫着自己去争去抢。 “行玉少爷聪明。”刘国柱笑着拍拍手,“先给我三千万,我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别想着抓我,我可不会傻到不留后手,我的兄弟,可多的很。” 三千万,怎么可能够?这么点钱,还不够他还赌债的。 不过他也知道,虞行玉一直不怎么喜欢打理公司的事,明知道叶家人在搞鬼也懒得过问。刘国柱想试试他手里资金是否充裕,到底有多少资金是能让自己榨取的。 “你居然,还发给了别人?”粘腻冰凉的感觉,从脚底开始蔓延,虞行玉感觉被无骨的软体动物爬满了全身,只觉得浑身冰凉。 看他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刘国柱想起了叶若华的所作所为,终于有出了口恶气的报复快感,“叶家的家教啊,可是真好啊,好得很呐。你真当你母亲对你有很多感情?作为妻子伙同你的舅舅,侵占亡夫家的财产,作为母亲,宁远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打开手机,刘国柱点开其中一张照片,故意在虞行玉眼皮底下一晃而过,不屑一顾,“这就是,叶家教出来的名门贵女?呵,也不过如此。” 虞行玉的脸色,唰的惨白一片。 第91章 虞行玉2 这些事情,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不光是母亲和舅舅个人的名誉毁得一干二净,而是整个叶家的声誉全完了。 叶家无数读书人堆砌起来的书香和墨香,被母亲和舅舅混入了肉欲和铜臭。 叶家的年轻人,也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虞行玉可以想象得出,曾经那些对叶家,赞扬恭维的人,是如何偷偷在背后,点评嘲笑。 他为了不坠外公的名誉,无数日夜拼了命的努力,努力维持的这些,全都即将化为乌有。 还有爷爷,虞行玉根本不敢想象,爷爷该会有多失望。 还有,孙谨,孙谨会怎么看他。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了! “钱,我可以给你。”哪怕知道这人的贪婪,虞行玉也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你说个准数,你一共要多少,然后把所有你知道的,全部销毁。” “多少?我还没想好。”看虞行玉轻易被他唬住了,刘国柱得意非常,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知道的,“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看着打算一辈子当附骨之蛆的刘国柱,想到会一直被这人威胁着,虞行翡只觉得眼前发黑,胸闷难忍,“你就不怕虞家和叶家?” “怕啊,当然怕,不过我更怕穷。”此生还是第一次,能在虞家人面前得意嚣张,这是刘国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着以往高高飘在云端的虞行玉,刘国柱现在完全不觉得他高不可攀了,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可怜虫,“先把三千万准备好吧,我明天就要。” 虞行玉只觉得眼前昏暗,对面的人也不再是人,是一坨巨大无比,让人恶心恐惧的,满嘴利齿吸盘的吸血水蛭。 不能,被他纠缠上! 虞行玉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能一劳永逸的办法。 比如,杀了这个恶心的蛆虫! 杀了他,就再也不用看到这种人了! 杀了他,就再也不用和这种人纠缠不清了! 杀了他,就再也,不用被威胁了! 虞家、叶家和母亲的声誉,都能保全。 就算被发现了,也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不会牵连他们… 只听到门被用力踢开,看着虞行玉像垂死挣扎一般痛苦的神情,刘国柱一时得意,没没来得及警惕,拿在手里的手机却被人从身后抢走。 “妈的!谁啊!”刘国柱猛地站起身,看清眼前的人,凶恶的脸色一滞。 看着突然冲进来,迅速夺走手机的人,虞行玉同样无法回神。 抬着头,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年轻男人,刘国柱有些害怕,故作镇定,恶声恶气的,“手机还给我,别他妈的多管闲事!” “敲诈勒索,金额这么大,够你牢底坐穿了!”孙谨握紧手机,用力抓着男人过来抢夺的手。 抓着自己的手力气极大,刘国柱忍着疼不停挣扎,无法挣开,只能威胁着另一个人,“虞行玉,你居然还带了人?你就真的以为我身后没人是吗?敢抓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你还敢说!”孙谨本就心情恶劣,听到他的话,更是生气,揪着人,用力按到墙上。 王传和方时鸣追着孙谨过来,虽然不知道孙谨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但不影响他们上前帮忙。 刘国柱被抓得双脚离地,被撞的头晕眼花,摇摇头,看着面前表情恶狠狠的人,和围过来另两个年轻男人。 这几个人一看都不是虞行玉那种好脾气、好拿捏的。 刘国柱赶紧放软语气,哪还有威胁虞行玉时的嚣张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这就走,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再出现了。” 要是知道虞行玉身边会突然冒出了这几个人,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来! 明明,虞行玉一直待在桐明和虞家,从不外出,所以身边也从来都不带人的! 刘国柱这才恐慌起来,刚刚在虞行玉面前嚣张过头了,这才想起来,如果被其他虞家人或者叶家人抓到,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了的。 现在刘国柱也不敢找虞行玉要钱了,他现在只想消失在这里。 只要能跑,以后的事,总能徐徐图之,虞行玉又跑不掉。 “来人呐,有人打人啦!” “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刘国柱也不管丢不丢人了,不停大叫挣扎着,他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孙谨可不打算让他就这么走,对他的嚎哭撒泼也充耳不闻。周围的人别说出来看看了,孙谨都能听到其他几间包间的门,被用力合上的声音。 “要不要报警。”将人翻过去,紧紧锁着这人的手臂,按在墙壁上,孙谨的眼睛一直看向坐着不动,盯着这边还回不过神的虞行玉,“这里有监控和录音,有证据,让他走了,他会一直缠着你。” 孙谨耳力一直都很好,估计虞行玉他们对这里并不熟,很明显不知道这里虽然是包间,其实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 他们已经听了很久了,刚刚听到虞行玉家居然还有这种事情,这种事关长辈的私事和虞氏的事情,孙谨觉得,外人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谁知道这人越来越过分,这才忍无可忍的冲了进来。 “警察也会控制他们,不会传出去的!” 被牢牢困住的刘国柱倒真的希望虞行玉能同意送他去警察局了,无凭无据的,警察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刚刚安定了一点的心,却被抓着他的人接下来的话,吓破了胆。 “你要是还是担心,我们去找爷爷帮忙,他会帮你的。”看着虞行玉依旧难看的神色,孙谨也知道他害怕担忧的是什么了。 孙谨第一反应其实是找虞行翡帮忙,又马上否定了这个选择。别的不说,虞行翡明显看虞行玉不顺眼,他不一定会帮忙,可能还得吃醋,严重点还得发疯。 寻求他们爷爷的帮助,是最稳妥办法了。 虞行玉被人威胁,出了这种事情,对谁都没好处,他们的爷爷,哪怕是为了虞家,也不会不管。 听到孙谨说的话,虞行玉这才回过神,那个刚刚让他恶心崩溃的人,被孙谨制服着,动弹不得。听到孙谨的话,更是吓得涕泪横流,求饶不止。 “告诉,爷爷?”原来,刘国柱只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真的要告诉爷爷?虞行玉还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怎么启齿,他一直在替母亲隐瞒着。 哪怕是再惧怕着爷爷,虞行玉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仰望着、期待着了,失望的目光落在身上,会是什么感受?他想象不出来。 “对,这不是你的错,他会帮你的。”看着虞行玉犹豫的样子,孙谨也有些急。 这事情也不是虞行玉做的,他是最无辜的一个。 就算是被爷爷责责罚打骂,也总比被无赖缠着要好。 孙谨一点也不觉得去寻求长辈的帮助会失去体面,不找人帮忙,仅仅凭他们几个,是没有办法一次性抓到这些人的。 找爷爷帮忙,是现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看着孙谨明明自己还红着眼睛,还反过来担心着他。 那看过来担忧的目光,虞行玉只觉得浑身被冰冷覆盖的感觉顷刻退去,浑身暖融融的,“好,找爷爷。” 孙谨说,这不是我的错。 爷爷是隐藏在黑雾下,让人恐惧的巨兽。此刻,因为站在巨兽领地里的孙谨,一直无畏的孙谨。 恐怖的巨兽,对虞行玉来说,也不再那么可怕了。 被孙谨抢走的不止是手机,被制服的也不止是附骨蛆虫。 孙谨还要,带着他驱赶爬了满身的污秽。 也拯救了,即将落入深渊的他。 告诉爷爷的后果,虞行玉想象了一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本来,现在拥有的这些,从来就不是他想要的。 虞行玉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孙谨,那双眼里,有着星辰大海,无惧无畏。 孙谨说的没错,让爷爷知晓,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这一次能彻底绝了后患不说,公司也会被收回去。 他也终于能,彻底解脱了。 再也不用,为了母亲,去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再也不用,因为隐瞒,而心生愧疚。 再也不用,因为害怕失望,勉强自己。 虞行玉看着孙谨眼中放心和松了口气的样子,移不开眼睛。 那不求回报的,不带任何企图的,干净又温暖的眼神,终于,挪到了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哪怕只是片刻的停留,也让他有了,去做自己的勇气。 虞行玉看着一辆车开来,很快一直被孙谨抓着的,疯狂挣扎的人被带走了。 听着哭喊声远去,虞行玉看着孙谨眼眶里一直没有消退的红色,心中的心疼,再也隐藏不住,手轻轻抚上那还微红眼角,“怎么,哭了?” 今天,孙谨应该,是知道了吧。 估计伤心的厉害了。 哪怕再如何嫉妒着虞行翡,虞行玉从来都没想过,主动在孙谨面前提起这件事。 虞行翡估计也是这么想的,这种让孙谨伤心的话,绝对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虞行玉只看到孙谨满眼怔愣,不知道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即将触碰到时,还是被避开了。 “我没哭。”孙谨晃晃头回过神,避开了虞行玉的手,“要一起吃饭吗?” 果然是亲戚吗? 虞行玉和在云城的虞行翡太像了,一样的温和、安静…和冷漠疏离。 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满眼温柔心疼的人,和曾经雨林里温柔安慰自己的虞行翡,居然有那么一瞬间重叠。 孙谨为自己刚刚一瞬间的幻觉感到惭愧,虞行玉是虞行玉,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虞行翡。 几人重新围坐在一起,刚刚他们一直没说话,看着孙谨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思考人生。 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个什么结论,就看着他抽着抽着,突然冲到了隔壁。 “先别问了,我现在还是有点乱。”看王传张了张嘴,孙谨赶紧出声,捂着额头,不想说话了,“情况有点复杂,让我再想一想。” 不管王传是想问虞行玉的事,还是自己和虞行翡的事,孙谨暂时都不想说。 刚刚他还没想清楚就被虞行玉的事分了神,现在得重新想了。 “先吃饭吧。”方时鸣按住王传的手,让他先安静。 王传忍了又忍,只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方时鸣和王传看着对面的孙谨,他坐在中间,一边是活泼可爱的吴若熙,一边是温和斯文的,他们第一次见的,另一个虞家人。 不用介绍,他们也能看出来,这个人和虞行翡绝对是同脉同宗,不论是样貌、肤色还是气质都很像。 连穿着,居然也很像。 虞家的人,都是这种调调? 方时鸣看着一直漾着和煦微笑的虞行玉,不过,还是不一样,这人没有虞行翡那种冷峻冷酷和凶悍之气。 虞行翡的温柔温和明显都是装的,孙谨心神全部在他身上,不能有半分转移,虞行翡才肯展露温和的伪装。 孙谨有半点分散注意力的迹象,虞行翡都会随时翻脸。 这些方时鸣和王传在一起旅行时都见识过了,虽然知道孙谨不会被打,但那张恐怖吓人的黑脸还是挺吓人的。 也很佩服孙谨,每次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去哄,不见厌烦,总是一副蜜里调油的模样。 方时鸣仔细打量了下,这人的温和,是伪装还是真的? 明明也是长期习惯了高人一等的大少爷,居然能和虞行翡一样,端茶递水,夹菜盛饭。 虽然有些不熟练,但态度极为自然,好像真的做过无数次一样。 就连孙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有点呆,还没回神。好像都没反应过来,身边照顾他的人,换了一个。 王传偷偷扣了扣方时鸣的手,让他看对面,低着头,悄声,“孙谨这段时间怎么又招惹了一个姓虞的。” 刚走了一个,马上又来一个。 王传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这不就是,无缝衔接?! 看虞行玉倒了水递过去,一脸温柔的样子,王传莫名的抖了一下,感觉看到了另一个虞行翡。 这挖墙脚的速度,可真快。 别管。 方时鸣摇头,动动嘴,没发出声音。 知道王传也看出来了,这种状况对孙谨最好,不管是不是冒牌的,现在孙谨不能再和虞行翡纠葛下去了,有人转移注意力也好,总比他总惦记着那个虞行翡好吧。 “你想好了吗?” “想什么?”孙谨抬起脸,看着发问的王传。 看着孙谨端着碗,一脸呆样,王传急得想捶桌子,“你那饭已经吃了很久了。” “哦。”孙谨放下碗,手边递过来一杯茶,接过来喝了一口。 一只白皙的手又递过来一张纸,孙谨盯着又有些愣神,呆呆的接过来擦嘴。 “你什么时候去离婚。”王传甩开方时鸣要捂他嘴的手,“你不会还要和虞行翡这么不清不楚下去吧。” “虞行翡没有提,我就不离婚。”孙谨想都没想过,要和虞行翡离婚,“他是被逼的。” “你别说话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方时鸣紧紧捂住王传的嘴,看他听进去了,不再挣扎这才放开手。 方时鸣看向孙谨,“是被他家里知道了?” 见孙谨点头,方时鸣无奈叹息。 果然是这样,忍不住握紧了王传的手,看了一眼吴若熙。 他这次,如果不是吴家势颓,吴若熙又死活不肯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她父母亲自上门赔罪,这才成功解除了婚约。 他可能和虞行翡一样,无力反抗。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大可转移资金,躲到国外去,再也不回来了。 可如今不行,对王传,他已经放不开手了。他是能把王传带走,但在这里,王传还有父母亲人要在这里生存。 方时鸣心情沉重,想到虞行翡,感觉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束缚缠身,无法逃离。 真有那一天,他能保护好王传和王传的家人吗? 连虞行翡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出了门,王传看着孙谨,收回之前觉得孙谨真有气概的话。 气概个屁,孙谨是真他妈的窝囊,还护着这个男人! “算了,你别瞎掺和。”方时鸣用力拉着王传的手不敢放,一放人就又要冲出去了,“我们先走。” 说完拖着不停挣扎的王传,艰难地走了。 吴若熙也只是担忧的看了一会,还是跟上了方时鸣。 独留虞行玉看着孙谨和虞行翡,一同离去的背影出神。 第92章 孙谨知道了2 孙谨一出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外靠着的人。 看了看一地烟头,也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了。 余光瞥到王传跟个炮弹一样冲上去,孙谨赶紧拦住,不让他靠近虞行翡。 王传冲得太快了,方时鸣都没反应过来,急匆匆上前,用力抓着王传,捂着嘴带走。 真是个傻的,做什么都不经过大脑,也不看看是不是有这个必要,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打的过,一门心思只顾着替孙谨出气。 看着王传被拖走,孙谨这才松了口气,双手藏在口袋里,靠近满身香烟气息的虞行翡,“走吧,去竹林走走。” 伸出去的手,第一次没有被握住。 虞行翡沉着脸看着自己的手,手掌用力慢慢握紧收回。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入竹林。 “给我一根。”孙谨坐在椅子上,朝虞行翡伸手。 虞行翡想都没想,将嘴里只剩一半的拿出来,递到孙谨嘴边挨着。 被那固执执拗的眼神的盯着,孙谨只能就着他的手,香烟吸进肺里,又缓缓吐出,“下不为例。” 无视了虞行翡脸色骤变的的神色,孙谨揽着他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接住你的。”说完从虞行翡的口袋里掏出香烟盒,重新点燃一根,“但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得改一改了。” 孙谨从听到消息,并不觉得伤心委屈。 对虞行翡,依旧心疼得无可复加。 原来这才是,虞行翡真正害怕的。 知道虞行翡藏起来的原因,孙谨反而,真的松了口气,也有了信心。 他可以接住下坠的虞行翡了! “怎么,改?”看着依旧勇往无前、没有半点退缩之意的孙谨,虞行翡眼前让人恐惧的黑雾都消散了不少,再一次、又一次、无数次被眼前的人,吸引了全部心神。 每当他恐惧不安、狂躁失控的时候,都是孙谨来拯救他。 每一次,都是孙谨,只有孙谨… “先做回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虞行翡回神,像是听到了一句笑话,“不可能,我永远,都当不了你的普通朋友!” “暂时的。”看着冷笑的虞行翡,孙谨也很无奈。 摈弃其中复杂的关系不谈,他们俩关系回到最初,这是孙谨能想到的,唯一一种,能继续留在虞行翡身边陪着他的身份了。 挣扎许久,纠结许久,孙谨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需要,离婚吗?” 孙谨知道虞行翡是被他爷爷要挟着和别人订了婚,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和他继续保持婚姻关系了。 孙谨也很不舍,更不想提出来,但要让虞行翡主动说离婚,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吧。 也不知道虞行翡这段时间是怎么逼着自己的,这么要强的性子。 “想都别想!”虞行翡说的半点迟疑都没有。 离婚?不论是谁,都别想让孙谨和他解除婚姻关系! 哪怕是他死了,也得是孙谨的丈夫。 听到虞行翡说的这么肯定,孙谨也就放下心来,“你有多少时间?” 虞行翡是订婚,还不是结婚,他也没想过和自己离婚。所以肯定还有时间,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 看着冷静的孙谨,虞行翡的情绪也慢慢被安抚,稳定了下来,“3年,如果我能找到一个人,现在就能取消订婚。” 3年啊…真久。 “时间过得,也很快的。”哪怕心里觉得难挨,孙谨面上还是笑着安慰着另一个急躁的人,不经意的轻声说着,“药,能断了吗?” 看虞行翡身体僵了一下,慢慢地摇头,孙谨抖着手又燃起一根,放进嘴里,烟雾熏得眼眶像被火烧灼一般,“少吃点。” 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普通朋友能上床吗?” 突然听到虞行翡来了这么一句,孙谨被烟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才忍住,“当然,不行!” “摸胸?” “不行!”孙谨脸色爆红,离虞行翡远了一点。 “接吻?” “…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牵手都不行。”看着虞行翡越来越深沉的脸,孙谨简直无语极了,“之前还说吴若熙品行不端,看看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在你能解除婚约之前,就忍着吧。” “你现在还是我老公呢,我满足你,是天经地义的事。”虞行翡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被自己挖的坑给埋了。 曾经吃醋不安说的阴阳怪气的话,全都要扎到孙谨身上了。 “那,那也不行!现在明面上你的未婚妻是其他人,我和你天天混在一起,让外人怎么想她,我又成什么了?”看着虞行翡一脸理直气壮喊他老公的样子,孙谨只能涨红着脸,强行压着嘴角,勉强保持着严肃的样子,劝了又劝,“爷爷是不会对外承认我的身份的,你也不想别人骂我是男小三吧。” “…”虞行翡沉默不语,无法反驳。 外人怎么看自己,虞行翡完全不在意,但是,他无法忍受孙谨被人嘲讽看轻。 又看了孙谨一眼,暗自伤脑筋。 我能忍,你可不一定忍得了… 孙谨那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被占有的身体,连两天都忍不了,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忍三年? 虞行翡已经能预见,孙谨在欲望和理智之间挣扎的样子了。 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飞快,虞行翡还在暗自思索办法。 怎么能在保护孙谨的自尊心、羞耻心和道德感的前提下,还能满足孙谨的欲望时,孙谨就已经站起身来,“我去学校了,你也回公司上班吧。” “今天还回家吗?”拉住孙谨的手,紧紧握在手里,虞行翡抬起头,看着逆着光的人。 “我该回去陪爷爷了。”孙谨摇了摇头,拍了拍虞行翡的肩膀,缓慢又用力地抽出了手。 虞行翡家就一间卧室,怎么睡? 两个人躺一张床,别不说虞行翡忍不忍得住,他自己都信不过。 “你在卧室睡,我睡书房。”看着孙谨还是不相信的脸,虞行翡伸出手,再次拉住他的手,抬起来,让孙谨看清他们手指上的戒指,“我还没有订婚,我和你也是合法的,现在睡在一起又怎么了!” “听话。”孙谨看着突然无理取闹起来的人,觉得头大如斗,还以为刚刚已经谈妥了。 “就今天一晚,你答应我一件事。”虞行翡慢慢放开孙谨的手,语气平静,“我就不吃药了。” “…”孙谨真的很无语,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虞行翡立刻以他拒绝不了的条件来诱惑他。 曾经的虞行翡,哪怕是难受至极,也从不肯依靠药物来平缓情绪。 他一直认为这种无法自我控制,需要依赖药物的行为,是软弱无能的体现。 明明,虞行翡这么些年,都已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这段时间,彻底毁了他们几年的努力。 孙谨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着虞行翡的父母和虞家。 “只能今天一晚。”思虑了一会,孙谨还是答应了。 能让虞行翡戒掉药物,别说一件事,十件事孙谨都能答应。 反正就今天一晚。 气息平复,孙谨推了推压在身上不停亲吻着不愿离开的人,取下头上戴着的降噪消音耳机,又看了看手腕上的,一块电子表。 被虞行翡带去洗了澡,上了药,孙谨躺在床上拿着新的“礼物”翻看。 刚刚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虞行翡没让他戴眼罩,还是能看到的。 虞行翡一边做,居然一边盯着这块表,亲一口、嘬一口、动一下、看一眼的,好像在记数据。 孙谨再傻,也知道这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了。 “你让我答应的条件就是这个?”孙谨看着戴上的手表,啧啧,他并不喜欢戴装饰品,没想到两个手都被戴满了,“这是干嘛的?” “监测情绪的,连着我的手机。”虞行翡从来都没打算瞒着孙谨。“你害怕、恐惧、开心…还有高潮,我都能知道。” 孙谨看看左手的手链,又看看,右手的手表,一脸麻木,“你干脆,给我换副手铐算了。” “手铐?”虞行翡想象了一下,赶紧否决,“我不会给你带手铐的。” 孙谨戴手铐的样子…太色了,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看着孙谨露出满意放心的样子,虞行翡没有说的是,曾经他确实多次动过这个心思,把孙谨铐在床边。 手指摸了摸手表屏幕,上面绿光闪闪,“你,会不会怕?” 孙谨只是摸了摸虞行翡的眼睛,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哪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说害怕也倒不至于,他自问对虞行翡,一片坦荡,毫无隐瞒。别说害怕了,孙谨还有点好奇,又忍不住脸红,“那什么你都能知道?” 这可真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他自己摸摸,那不是也会被虞行翡发现? 好羞耻。 “刚刚我已经记住了,你身体被触碰后,所有的数据。”见孙谨真的没有流露出一点厌恶恐惧的情绪,虞行翡心情非常的好,悄悄又靠近孙谨的耳朵低语,“有东西进去,数据过高,就会发出警报。” “草…”孙谨红着脖子,感觉手腕扎得慌,看着那块表和虞行翡,像看妖怪,“你这家伙,是真不怕我生气?” 哪怕孙谨脾气再好,也被虞行翡这副疑心病深重的样子气得磨牙。 孙谨可从没想过出轨什么的,他就是想着得和虞行翡分开许久,忍不住还能试试自己来。 这下好了,别想了。 不管摸哪,虞行翡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的手,做不到的。”看着孙谨这副气愤的样子,虞行翡还能笑得出来,贴着通红的耳朵吹气,“你想的时候…我随叫随到,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第93章 普通朋友1 为了避免自己越来越不舍,也是为了避免早晨自己经不住诱惑,又和虞行翡滚在一起。 深夜时分,孙谨还是逃出了虞行翡的别墅。 话放出去了,但怎么和虞行翡做普通朋友,孙谨还真的忘了。 好像和虞行翡待在一起,拥抱、接吻、亲密接触才是正常的。 拒绝虞行翡的靠近和控制自己靠近他,真的太难了,三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说变就能立刻改变的。 端着碗,孙谨默默地挪了个位置,都习惯了一坐着就和虞行翡紧挨在一起了。 虞行翡确实听了话,没有主动靠近,但是那眼神哦,像钩子一样,太诱人了。 孙谨不敢看虞行翡那紧盯不放的深邃眼神,又不敢出声提醒,红着脸低着头,埋头认真吃饭。 条件应该多加这一条的,不能眼神勾引! 本来控制自己就很难了,虞行翡还给他把难度调到了地狱模式。 吃完,面前摆了两杯茶,孙谨抬起头,一阵恍惚。 不敢看虞行翡那张脸,偏过头看了看虞行玉,那满眼的温柔温和,吓得孙谨浑身一颤不敢再看。 眼神赶紧转换方向,盯着主座上,那里同样满脸温和慈祥的老人。 孙谨冷汗哗哗流淌。 虞家人居然都是这副温和和善的样子? 三个人,谁才是真?谁才是伪装者?还是,全部都是伪装者? 虞家人,都好吓人啊。 以前就这么吓人的吗? 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还是自己疯了? 怎么感觉都是虞行翡分翡,右边是虞行玉,像温柔的虞行翡,正前方是老了的虞行翡,更别提左手边,虞行翡本翡了。 避无可避,嘭地脑袋磕在桌子上,孙谨半天缓不过神。 救命! 虞行翡威力太大了! 感觉一天都撑不了。 第一天才刚开始,孙谨就觉得自己想靠近虞行翡想的得不行了,不然怎么看谁都像虞行翡了? “我吃饱了,先出去了。” 餐桌上的三个虞家人,看着逃命一样逃走的孙谨,不禁都被逗得露出笑意。 孙谨,像被捕猎者围起来,慌忙逃窜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 “小翡跟我来。”虞韵章笑着说着,提前起身离去了。 虞行翡看着孙谨跑远的身影,收敛笑意,看了对面同样出神的虞行玉,彻底冷下神色,刚刚对着孙谨的温和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像,又如何。 是真的,又如何。 晚了就是晚了。 也不管是不是会弄脏衣服,孙谨躺在深潭边,看着蓝天发呆。 万事开头难,等过一段时间,就能慢慢习惯了吧。 昨天难得才下定决心。 为了自己的节操,也得坚持住! 一片阴影挡住了蓝天,挡住了视线,孙谨看见,是弯腰看着他的虞行…玉。 “去学校吗?”虞行玉在孙谨身旁坐下,“我送你去吧,虞行翡和爷爷谈事去了,你等他会迟到。” “你不上班吗?”孙谨坐起来,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没穿桐明的校服,应该也是提前工作了吧,“会不会耽误你?” 虞行玉摇头,“我顺路。” 看着天空,虞行玉顿了会才说,“我穿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除了校服和礼服,西装他真的很少穿。 “不奇怪,很适合你。”和像带刺的荆棘玫瑰,矜贵冷漠的虞行翡不同,孙谨仔细打量着虞行玉,笑了,“像老师。” 孙谨想起了那位教了自己一年的古老师,虞行玉和他给人的感觉很像,满身书卷气,温和博学,让人安心。 “那还真是被你猜对了。”虞行玉忍不住也笑了,看着孙谨的眼睛,“我不去虞氏上班了,我要去当老师,还有,继续钻研。” 曾经仅仅是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被阻拦,无法达成,不敢想象。 虞行玉看着孙谨,看得很认真。 仅仅是被他注视着,就有了勇气,孙谨居然就这么轻松地,帮他挣脱了枷锁。 现在,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了。 也可以,去靠近,他想要接近的人。 看着虞行玉达成所愿,轻松安逸的样子,孙谨也替他开心,“恭喜。” 忍不住又想起另一个人,虞行翡的愿望,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但依旧重重阻碍。 如果不是虞家,虞行翡何必躲躲藏藏,现在哪怕孙谨再不舍,也不得不和虞行翡保持距离。 虞行翡何时能,挣脱束缚,彻底自由。 孙谨看着蓝天上,成群飞过的飞鸟。 如果,虞行翡是普通家庭的人,该多好。 在众人目光下一起牵手,在阳光下一起生活,在广阔天空下一起自由奔跑,普通人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也不知道,虞行翡还要在这里挣扎多久才能如愿。 “你最近做的是不是太过火了,求饶告状的人,都已经闹到了我这里。”虞韵章嘴里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倒没有真的责怪的意思。 “我本就是个疯子不是吗?”虞行翡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永远看不完的文件资料,“你有人情顾虑,不方便动手,我可没有。反正我一向恶劣疯狂,无所顾忌。” 保证虞氏在顶端,可不是固守就能成就的,想要爬的更高,就要去吞噬、去争夺、去抢掠。 只有把其他人拉到地底,才能保证虞氏顶端的位置。 “嗯,赵家是我替你选的助力,有些事,你也可以去向老赵寻求帮助。”虞韵章坐在沙发上,不用处理文件,难得的清闲,“他们不是敌人,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虞行翡动作一顿,“赵家,不做多余的事,我暂时不会动。” 不止赵家,江、陆、温,暂时都算是他的合作伙伴,如非必要,他都不会去动。 至于寻求帮助? 哪怕放慢脚步,虞行翡也从未想过去寻求帮助。 和赵家的婚约只是暂时的,为了以后能顺利分开捆绑。虞氏和他们的利益纠葛,牵扯得越少越好。 “这样最好。”虞韵章闭着眼睛点点头,“订婚在即,不要让赵家面子难看。孙谨很稳重,这次做的很好,你也管好你自己。” 这次没有人回应,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 “现在开始着力栽培,孙谨还是能有所成就的。”虞韵章现在倒是对孙谨刮目相看,很看好他的沉着沉稳。 还很会看眼色。 很识时务。 孙谨现在能过的这么自在,除了虞行翡的原因,更多的原因还是他自己本身。 知道反抗不了,孙谨从来不会自作聪明,试图做些会惹怒他的事。 就好比平日里,明面上没有一个人跟着孙谨,他总是一个人到处晃悠,不管是在空无一人的虞宅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学校,却从来没有试图逃走,每次都老老实实的主动回来。 虞韵章现在可不觉得是孙谨是傻得不知道要逃。 只要孙谨有半点想跑的迹象,哪怕是虞行翡发疯,同样保不住他。对于不听话的人,打断手脚关在牢里,留条命给虞行翡就行了。为了救回孙谨,虞行翡速度还能更快,哪像现在,还能留有自尊高傲,不肯求人。 偏偏,孙谨一次把柄都没有被他抓到过,让他想动手都找不到理由。 不仅如此,这人从来不会给虞行翡惹一点麻烦,反倒是虞行翡总是失控。一个失控没有理智的废物能有什么用? 哪怕他是虞家的子孙,是他栽培多年的孩子,既然对他没有了任何用处,还不如用极端手段试试小哑巴是不是会出面了。 可孙谨每次都会出面安抚好虞行翡,让他从虞行翡身上又看到了希望,也替他们自己争取了不少喘息时间。 虞韵章觉得,这就是,为什么孙谨在虞行翡手底下生活了这么久,还能让虞行翡愿意给他最大的自由的原因。 在绝对无法逃离的掌控之下,还能不动声色地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自由。 就连自己,都忍不住给了孙谨许多自由。孙谨从那间房子,到现在虞宅他都能自由进出了,自己对孙谨的要求,已经下降到他晚上待在虞宅就行。 虞韵章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对着一个外人,一步步退让,心软至此? 连他都这样了,更别提日日被糖衣炮弹狂轰滥炸的虞行翡了,这孩子根本就斗不过孙谨。 现在根本不是孙谨被虞行翡掌控了,是虞行翡彻底成了孙谨的俘虏。虞韵章敢肯定,哪天要是孙谨说要整个虞家,只要他肯待在原地不要离开,虞行翡都不会有半点犹豫,毫无保留地双手奉上。 虞行翡的缰绳,并没有牵在自己手里,而是一直在孙谨的手里。 看虞行翡完全没有回复的意图,虞韵章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了。 这种能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的能力,可不是谁都有的,利用的好,可是一把绝世好刀啊。 可惜了,虞行翡别提利用孙谨的能力了,他只想把孙谨叼回巢穴,藏得严严实实的。 又想起了最近虞行翡大规模整顿的动作。 “你叔叔最近怎么样了?哦,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虞韵章思索了一会,居然完全想不起来他另一个孙子的姓名了。 虞行翡无奈抬起眼,“虞行珂。” “哦,对,虞行珂,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先别管他。”虞韵章想起来了,点点头,“还有你叔叔那边,你暂时也别逼太紧了,他没几年了,让他这段时间过得舒心点吧。” 身边活着的孩子,也只剩虞正初和虞正乾了,虞韵章并不是对他们有了骨血之情。 而是因为虞行翡对他们如果做的太绝,名声就真的坏了个彻底,一个无情无义、赶尽杀绝的领导人,怎么服众? 谁敢追随他? 虞行翡无法彻底掌控虞氏,对他的计划会有很大影响,虞韵章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暂时也没打算动他们。”虞行翡打算先从外围开始,再一步一步收拢包围圈,再来整顿直系。 不然会过早引起警觉,引起动荡,对自己没有好处。 “哦,对了,行玉的事你也知道了吧。”要处理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虞行翡太好用了,虞韵章用得非常顺手,早知道应该早几年就把他抓来做事的,“虽然不用顾忌人情,但叶家对所有学生影响很大,桐明很多学生是叶家的弟子,处理得要仔细些。” 回答他的是用力翻动纸张的声音。 事情越来越多,虞韵章还在这不停打断他工作的步调,事情做不完,他什么时候才能抽时间去陪孙谨? 他在虞氏拼死拼活,虞行玉倒好,脱了一身枷锁,拿着他的供养,还跟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的孙谨! 虞行翡怎么想怎么憋屈,情绪也有些难以控制了。 既然已经答应了孙谨不再吃药了,他已经丢了所有的药,现在也只能暗自忍耐。 和变得暴躁的虞行翡不同,虞韵章心情很好,满意地点头,语带关心,“还以为你会先从虞家内部着手,内外一把抓,还要顾着海利斯的事,还是挺吃力吧。” 虞行翡放下手里的文件,知道虞韵章根本不是关心他累不累,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已经快接触到海利斯核心人员了。” 虞韵章这才真的惊讶了,自从他查到了海利斯家族,立刻就派了人去查探。 海利斯对外人,非常防备,非常的排外。 他派去的人,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打探到了有用的消息,还是没有找到人。 直到带了虞行翡出现,才算是看到了一星半点希望。 只是查到那个红头发小鬼,完全不够。 他想见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露过。 没想到,虞行翡这么快,就要接触到了核心人员。 “你继续潜伏就行,和他们打好关系,不要暴露了。”虞韵章仔细嘱托,“海利斯是个很有特色的家族,有很多特色庆典活动,你多加关注。” 庆典活动? 虞韵章的弱点,会在庆典活动出现的意思? 虞行翡垂下眼眸,按捺心绪。 第94章 普通朋友2 从车上下来,孙谨意外的发现,虞行玉居然跟着他,一起下来了。 张大眼睛,孙谨有些不敢置信,“你不会,是在海诺当老师吧?!” 虞行玉只是回以微笑,“又猜对了。” “我还以为你会去桐明。”抬脚走进大门,孙谨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你,说当老师,马上就能成功了。” 老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当上的。 孙谨觉得,这肯定不是虞家的原因,因为虞行玉本身,就非常的优秀。 “还不是正式的。”虞行玉跟上孙谨的步伐。一边说着,“偶尔帮教授代课、整理资料。” 本来他确实是要去桐明的,去桐明也是最好的选择,偏偏,他没控制住,想离孙谨更近一些。 “那就祝你,第一天上班,一切顺利!”孙谨拍了拍他后背,真的替虞行玉开心,“我先去教室了。” 看着孙谨笑容灿烂,没有半点被虞行翡的事情影响心情的样子,虞行玉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明明昨天,还很难过。 他怎么会这么安稳,连带着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被感染。好像只要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能带着你跨越绝望,安然度过。 就像自己,昨天已经临近崩溃,被他鼓励着,这才爬出来泥泞。 就像虞行翡,一直在崩溃和疯狂边缘徘徊挣扎,昨天就能被孙谨轻易安抚好了。野兽又安静蛰伏了起来,能静下心安心对抗着爷爷。 虞行玉想起了,虞行翡总在他面前故意和孙谨亲昵的行为? 原来是因为这样。 难怪,以虞行翡那喜欢炫耀宝物的性子,居然舍得将孙谨藏了这么多年。 孙谨太特别了,对于深处黑暗的他们,就像黑暗中的温暖萤火,火光虽然微弱,却坚定,永不闪烁。 虞行翡的独断霸道,让其他人没机会注意到孙谨的特殊。 虞行玉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孙谨,如果不是虞行翡,孙谨会源源不断地,引来其他飞蛾,如同扑火,奋不顾身。 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哪怕知道,争不过争不赢,也要靠近,哪怕被烈焰,不停灼伤着身体。 可是,虞行翡真的会是孙谨的良人吗? 想起了虞行翡每晚,都会将孙谨锁起来的行为。和将孙谨按着跪在地毯上,肆意妄为的种种粗鲁恶劣行径。就连孙谨低泣求饶着,都没有得到半点怜惜的恐怖声响。 这些还仅仅是他知道的,这些就已经让虞行玉可以肯定。 虞行翡,绝对不是。 “今天去食堂吃?”王传拿着手机,已经在和方时鸣联系了。 孙谨无所谓,去哪吃他都行。 今天门口非常的热闹,好像有很多人在围观着什么。 吵闹得孙谨有些好奇了,直到看到门边等着的,某位新上任的年轻老师和他旁边的吴若熙,这才知道引起喧闹的原因。 “请你们去吃饭。”虞行玉看着门边的孙谨,一脸笑意,“庆祝我第一天上班。” 有虞行玉在场,很明显不适合去食堂吃。还是方时鸣开着车,带着一车人找了家还算安静的饭店。 虞行玉虽然不健谈,但懂得很多,几人轻声聊天,吴若熙对他感观很好,觉得他比另一个姓虞的好多了。 周围原本有些热闹的环境,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孙谨远远的就听到了身后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不用回头,孙谨就知道是谁。那熟悉的声音就像踏在他心上一样,让他从脊背就开始阵阵发麻。 不由感到绝望。 完了完了,现在已经严重到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控制不住了? 孙谨身边已经没有位置了,吴若熙坐在阴影里,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被锐利刀锋在来回刮着。 果然是个讨厌鬼。 撅嘴嘴气鼓鼓地拎着包,坐到了王传身边。 身旁换了个人,孙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别欺负她了。” 听到孙谨发话,虞行翡这才收回警告的目光。 吴若熙是个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任何人在一起,胆子大又热情,孙谨明显很喜欢她。 目前来说,她的威胁性最高。 至于虞行玉? 虞行翡不屑冷哼,连个眼神都懒得放过去。 一个只敢偷偷摸摸的胆小鬼,也配和自己争? 轻松和睦的氛围顿时因为这位不请自来的人,咻地冻结成冰。 还好上菜了,让氛围回暖了一星半点。 看着左右手边摆放好的碗和温水,孙谨直直盯着对面,无视了两边紧盯的视线,悄悄咽了咽口水。 虞行翡这丝毫不肯掩饰的眼神,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一点都不清白。 孙谨实在不能装作看不懂,忍着靠近的习惯,一动不敢动。 还有虞行玉也是,突然跟着凑热闹。要是让虞行翡吃醋了,孙谨估计自己可抵抗不住,失去理智的虞行翡可不会管和自己的约定的。 “吃饭。”虞行翡收回紧盯的目光,用公筷夹了菜放到孙谨面前,满意地看着他的红彤彤耳朵。 自从他来了,这红色涌上来就没消过。 对于自己对孙谨的影响力,虞行翡是非常的自得。 “嗯,你,你也吃。”孙谨眼神是完全不敢看过去,挑了清淡的菜放到虞行翡碗里。 明明很正常的举动,因为虞行翡的不收敛,孙谨总觉得自己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 普通朋友,夹夹菜本就没问题的,是吧。 孙谨深恨自己被虞行翡影响,无法放松自然的态度,只能埋头扒饭。 头顶火辣辣的,忍不住偷偷看向对面的几人求救。 方时鸣和王传都盯着盘子看得认真。 求什么救?怎么救? 虞行翡一来,孙谨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了,虞行玉的作用是一点都没起到。 这满桌子的粉色泡沫,鬼知道孙谨能坚持多久。 王传晚上已经被方时鸣好好教育了一顿,现在对虞行翡是万分同情。 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拦着,不让他靠近孙谨了。 虞行翡并没有打算待多久,简单陪孙谨吃了饭就打算离开了。 看着孙谨恨不得和碗长在一起,脖子都红了的样子,他也怕待久了,会忍不住强行毁约。 这是孙谨亲自制定的约束,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开。 “我去公司了。”摸了摸埋着头不敢抬的脑袋,看孙谨点了点头,虞行翡这才离开。 听着虞行翡的脚步声离远了,孙谨才敢抬起头,松了口气,感觉差点要撑死。 虞行玉刚刚不停给他装米饭,他都不敢出声阻止。 “总会习惯的。”看着孙谨忍不住盯着门口一直发呆,虞行玉这才开口。 “嗯,总要习惯的。”孙谨这才收回眼神。 真的太难了。 理智告诉他要保持距离,身体的每个细胞,却都在叫嚣着、渴求着虞行翡的靠近。 理智和身体在互相拉锯,谁都不肯服输。 整天魂不守舍的,要不是王传提起,连班上来了个新同学孙谨都没注意到。 今天课程结束,和王传、虞行玉一起出了校门,孙谨就看到贺哥等在校门口。 虞行翡还没下班,一个人坐在车里,孙谨着实松了口气。 和虞行翡现在待在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跟凌迟酷刑没差别了。 还好晚饭时间也很顺利的度过了。 “明天见。”孙谨站在门里,看着门口拿着锁的虞行翡,挪不动脚。 今天都过完了,他和虞行翡都忍住了,现在又不做什么,看看总可以吧。 虞行翡没有立刻离开,看着孙谨暗自叹气。 孙谨这直勾勾的眼神,他知不知道,他周身都写满了求吻的信号。明明全身心都舍不得,偏偏这一次,倔犟的很。 “这里只有我们。”忍不住,抬脚往前走近了一点。 “怎么?”孙谨只能忍着往后逃的冲动,保持着正常的姿态,站着没动。 “亲一下”缓缓地越靠越近,语音低沉呢喃,“没人会知道的。” 孙谨傻愣愣地看着慢慢靠近的人,直到感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喷洒在脸颊,这才猛然回神,用力把人推出去,关上了大门。 “你快锁门吧,我去洗澡睡觉了。”什么叫亲一下没人知道,一步退步步退,亲完了就该上床了。 这亲下去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孙谨随便动动脑筋想一想,就知道虞行翡接下来肯定会说,做一下也不会有人知道。 差点又被诱惑到了!真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过了很久都没听到上锁的声音,孙谨知道虞行翡还在门口,心惊胆颤的盯着。 还好,上锁的声音响起,虞行翡没有真的闯进来,孙谨红着脸松了口气。 花洒雨幕下,孙谨忍不住摸了摸嘴唇。 虞行翡的唇,颜色很淡,粉白粉白的,被他磨着咬着会变成艳丽的深粉,真的很漂亮…舌,也很柔软,很灵活,知道怎么亲、亲哪里能让他最舒服。 整个人还香喷喷的,很好闻。 眼神很迷人,声音也很性感,手也很性感…全身,都很性感… 呼吸变得有点沉重…孙谨看了看空荡荡的右手手腕。 那块电子表,能防点水,但也不能泡在水里,被他放在了盥洗台。 有水流的声音,现在,自己做点什么,虞行翡也不会知道吧。 第95章 普通朋友3 迎着晨风赶往虞家老宅,看着那数值临界,即将突破红色。 虞行翡暗自感叹,孙谨,一大清早的,还真是精力充沛。 不过这数据,他还真没看懂是摸了哪里,心跳这么快,其它数值却很低。 打开门,却没看到想象中让人热血沸腾的香艳场景,孙谨并没有偷偷摸摸在做什么羞人的事。 而是很认真的在做,俯卧撑… 看着孙谨衣着完整,满身大汗的站起来,虞行翡说不出来的失望。 确实,运动的时候心跳也会很快,呼吸也会变得急促。 “下班给我搬个沙袋来。”孙谨站起来,热汗流淌,整个人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了一遍,去衣柜拿了干净的衣服,“我先冲个澡。” 孙谨是一眼都不敢看虞行翡了。 从昨天开始,他满脑袋都是虞行翡,不是之前为了哄虞行翡养好手找的理由,是真的被虞行翡说对了,靠他自己还真的不行。 不管怎么尝试,都不可能达到像虞行翡给他做的那种感觉。 再不想承认也不行,他想靠近虞行翡想的快疯了。 今天早上更是,他的身体习惯了在虞行翡的触摸纠缠下醒来。他脑子都还没醒,身体先醒了,还亢奋得不得了。 戴着手表,他什么都不好意思做,又不能取了,生怕被虞行翡看出来他是做贼心虚。 那一刻,很少见的有些心烦气躁,孙谨真的想把虞行翡叫过来揍一顿。 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这种事,他只好起来做运动,转移注意力,消耗一下过多的精力。 靠着紧闭着的浴室门,听着里面的流水声,虞行翡解开领带,扔到地上,这才能喘口气。 房里满满的全是孙谨的味道,运动后的孙谨,看起来非常的狂野率真和…性感。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属于孙谨的味道,一刻不停地引诱着他靠近汲取。 孙谨的身体,每一个角落他都一清二楚,紧贴在身上汗湿了的衣服,从发梢悄悄滚落的汗水…虞行翡都能想象出水珠顺着颀长健美的身体肌理流淌的样子。 如果是平时,他随时都可以顺着汗水流淌的痕迹将之全部舔入口中,然后再来一场让两人都畅快至极的情爱。 何时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从身边跑走。 明明近在咫尺,近得随时都能触碰得到,却要强忍着不能靠近。 孙谨换好衣服出来,门外的小狗们早就被虞行玉带出去玩了。 内心感激不已,还好有虞行玉在,狗子们也听他的话。有他带着遛,那群狗崽子不知道多听话。 “你为什么不看我。”从进来到现在,孙谨的眼神焦点一直没落在他的身上,这让虞行翡非常不满。 “没有不看你。”孙谨身体一僵,看了虞行翡一眼又赶紧转过头,满脸通红,语气无奈,“你,要不要去浴室…” 虞行翡盯着孙谨看了一会,见孙谨嗖地跑到门口躲着,一副不敢靠近又不敢离开,只要自己一靠近就随时逃跑的样子,气得虞行翡也无可奈何,只能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水汽腾腾的浴室里,孙谨换下的衣服还扔在篮子里,那里孙谨的味道更浓郁了。 虞行翡忍住冲出去把人拖进来的冲动,挑了一块布料最少的,无奈挑眉。也是没想到,在得到了孙谨以后,他居然会有沦落到用孙谨的衣服来缓解的一天。 曾经猎物还未彻底钻入牢笼,为了狩猎猎物,他确实可以忍耐。这几年,他早已被孙谨放任的予取予求给惯坏了,这次难挨程度比曾经提高了千万倍不止。 虞行翡居然没关门,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和隐约传出来的低喘声,孙谨捂着耳朵,口干舌燥,浑身发烫,也很愧疚。 虞行翡以前因为外貌原因,对人的性欲格外厌恶,孙谨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时,虞行翡在他耳边的低语。知道虞行翡遇见他以前,居然从没向欲望低过头,这让孙谨的心理格外满足,所以被引诱着用嘴,他别说有任何反感了,自然亢奋得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不管怎么累,孙谨还从没舍得让虞行翡自己抚慰过。 刚刚虞行翡的眼神,热切得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也不是不知道虞行翡的需求大,孙谨当然更不可能让他去找别人,只是自己也不能让他靠近。 看现在把人给逼的,这可怎么办。 孙谨很无奈,也很无措。 老天爷,这才第二天啊。 三年可怎么过! 又不能真的和虞行翡这么偷摸着厮混。 现在再难以忍受都得忍着,往后他们一起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哪怕知道虞行翡是被迫的,孙谨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和顶着别人的未婚夫名头的虞行翡有亲密接触。 他不想离开虞行翡,也不可能离开他,更不可能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身体欲望,去伤害着另一个无辜的人。 确实他们的关系只要他们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但这种行为,和偷情,没什么两样。 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都让人觉得难熬。 理智都快被击败了,孙谨都怕自己头脑发昏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了,实在不敢再待在这里了。 虞行翡没那么快出来,孙谨觉得,还是先偷偷溜了等会再回来好了。 整个虞宅最凉快的地方就是深潭边了,这里温度果然比别的地方都要低,孙谨恨不得跳下去凉快一下,降降体温。 “要一起遛吗?”虞行玉正牵着狗到处溜达,就看到坐在潭边的孙谨。 “今天你帮我遛吧,我想坐着休息一会。”孙谨被吓了一跳,曲起双腿。 “过一会就可以吃早饭了。”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吃早餐的时间了,虞行玉走近了一点,提醒着。 刚刚还乖乖的不乱跑乱跳的几只小狗们,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主人是谁,高兴得往孙谨身上扑。 “我,还是先坐一会。”孙谨被狗崽子们闹得叫苦不迭,藏头露尾地坐着没敢动,生怕被虞行玉看到了。 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虞行玉也没强求,只是奇怪地看着垂着头,躲躲闪闪,浑身通红,热得快冒烟的孙谨。 虞行玉也没有牵着狗继续逛,带着小狗们回狗窝。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清晰的流水声,虞行玉也就知道孙谨为什么会那样了。 既然,现在虞行翡暂时出局了,孙谨就真的,还是非虞行翡不可吗? 这里只有虞行翡,虞行玉全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刻都不想多待,匆匆离去。 估着时间,孙谨又偷偷溜进院子里,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等人出来。 是一点也不敢惹人生气的。 虞行翡现在那根管理情欲的理智,可能随时就崩断了。他一断,自己的也别想好,孙谨现在已经知道得够清楚了,他对虞行翡是毫无抵抗能力。 流水声停了。 仅仅是听到虞行翡的脚步声,孙谨就开始忍不住浑身发毛了。 都那么义正言辞地教育过了虞行翡,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是自己一天都忍不住吧,这不光是丢脸的事了。 还没靠多近,虞行翡就能看到孙谨手臂和脖子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孙谨就这副明明在意得不行,还欲盖弥彰的行为,哪还有那天的镇定自若的样子。 整个人警惕得跟炸毛了一样,再靠近一点估计就要原地弹开了。 “晚上陪我出去吃饭。”虞行翡觉得这么下去不行了,现在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下午我来接你。” 没想到孙谨居然这么能忍,越勾引反弹越大,现在虞行翡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昨天还能靠近孙谨身边坐着,今天就完全不能靠近了。 “就我们?”两个人单独吃饭?考验太大了,孙谨不想去。 “不是!”见孙谨迟疑的样子,虞行翡深呼吸,咬牙。 “那行。”只要不是两个人独处就行,孙谨也知道不能拒绝的太彻底,不然虞行翡要炸。 看孙谨一副放心了的样子,虞行翡越发气闷。 天天山珍海味的习惯了,待遇跳崖式下降,别说清粥小菜,这是直接断粮了。 第96章 普通朋友4 几人围着餐桌,气氛有些尴尬。 “所以,把我们也喊来是为了什么?”江宁远抽着嘴角,很无语。 温清川也很想问,同样无言以对。 江宁致揉了揉鼻梁,他的事真的很多。江宁远完全没想过帮帮忙,天天捣鼓他的情趣用品事业,他真的没时间,也不想掺和。 赵闻西看对面的虞行翡和孙谨隔着老远坐着,也抽了抽嘴角。 他妈的,虞行翡这明显是打算让他们来替他哄情人了? 这都摆不平,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看虞行翡眼神扫过来,赵闻西没办法也只能咳了咳,看孙谨看过来才开口,“先说好,我也是被逼的,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管我。” “你也知道,我在娱乐圈也有不少产业,什么美人帅哥没见过?”双手摊在桌面上,看着孙谨,“虞行翡就你一个,我可有好几个呢。” 这点是是骗孙谨的,不过有一点是真的,她现在事业风生水起,真想找人,什么样的找不到? 娱乐圈各色美人,其实她也已经看腻了,确实没碰到一个,能让她有征服欲的。 赵闻西看着虞行翡这匹暴躁野兽,小心翼翼又不敢靠近孙谨的样子,啧啧称奇,虞行翡居然也有这一天。 虞行翡不论是样貌、气势、能力还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按道理来说,能征服这种人对她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虞行翡感知到赵闻西的眼神,厌恶的一瞥,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让她老实点。 赵闻西收回打量的眼神,同样厌恶咋舌,和虞行翡搞到一起,估计内裤穿的什么颜色都瞒不过他。她从爷爷那里知道了一点虞家人的习惯,爷爷也和她交代过了,她是赵家的继承人,虽然和虞家联姻,但绝对不能被虞家人真的盯上。 不然,别说是掌管赵家了,指不定哪天还得被他关起来,孩子一窝一窝的生。 呕,恶心的虞家人。 赵闻西撇撇嘴,真的求放过。 孙谨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确实对虞行翡没好感。 不光是她,孙谨发现大部分人对虞行翡都是害怕恐惧多于爱慕。 像温清川这些和虞行翡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越是抗拒虞行翡,从来都是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 这点,孙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虞行翡这么吸引人。 这种情况还真的是想吃醋都找不到机会。 孙谨知道赵闻西说的话是为了安慰他,没有恶意。也知道,他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想法不一样,这些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对,这种商业联姻在我们这里很常见。”被虞行翡的视线扎得一颤,温清川也不敢作壁上观看好戏了,只能跟着开口,“联姻不需要有感情,这就和两个公司一起合作项目一样,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只要你们现在不要过于高调,不会有人给你们添麻烦的。我能保证,赵家,不会有一个人出现在给你们面前。”赵闻西真没多大要求,只要别让她面子太难看就行,赵家的人她还是能管的住的。 不谈虞行翡那恶劣的性格,和虞家结亲,对赵家的好处非常大。一是有了能力卓绝的后代血脉,二是,虞行翡以后掌管虞家,赵家和虞家共同的后代,继承了两边的财富资源,前途将不可估量。 这段时间,赵闻西已经盘算明白了,不过她可不打算真的去接近虞行翡,现在医疗发达,试管婴儿一样可以。 只要虞行翡肯点头同意,那孩子可不就能有好多个。赵家、虞家,够分了。 哪怕是为了这些,赵闻西也要帮虞行翡安抚好孙谨,她绝不会让赵家人出来坏事。虞行翡盯上一个男人,对她百利无一害。 “不光是赵家,我本人,都尽量不出现在你们面前,网上订婚的消息我也能让人压下去。”赵闻西觉得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孙谨应该能满意了吧。 这件事虞行翡不能做,她主动做还是没人管的。 “对啊,现在这社会,不会有那么多人有闲心去管别人的私事的。我和我哥的结婚对象是同一个人呢,指不定还得举办三人婚礼。”江宁远笑嘻嘻的开口,“可从来没人敢说什么。” 看着孙谨越来越震惊的脸,江宁远觉得孙谨年纪轻轻的,思想可真古板。 他可没骗孙谨,每一任江家继承人,双胞胎的妻子,都是同一个人,争夺得你死我活的。 就连现在的“父亲”,也不过是个胜利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 他和他哥不会争斗得你死我活,所以他们真要结婚,婚礼现场的主角一定是三个人。 孙谨只是个普通人,只有普通的婚姻观念,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拿上筷子吃菜,这么丰盛,不吃浪费了。 顺手夹了点放虞行翡面前。 经过一个白天的冷静时间,现在虞行翡也没有故意引诱他了,他态度也能正常那么一点了。 几人说了几句,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腾出来了,尤其是赵闻西,第一次这么耐心的去哄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看孙谨依旧不为所动的样子,只能看着虞行翡表示爱莫能助。 不过,免费的热闹看着还是很开心,能看虞行翡吃瘪的机会可不多。 赵闻西见孙谨还是这副别扭的样子,被冰棱子一样的视线不停扫视,还是耐心告罄,“反正你又不会怀孕,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真是别扭,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想做就做呗,最好是把虞行翡榨干,可别让他把注意打到她身上。 赵闻西说话真的太直接了,听到几声扑哧声,孙谨脸色瞬间涨红得发紫。 “他要是能怀孕。”江宁远第一个没忍住,笑容暧昧,“我们每年都得随礼,估计现在都好几个孩子满地爬了。” 虞行翡找他定产品,和四、五千粒栓剂的数量比起来,特定型号的安全套数量,简直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江宁远觉得自己还真不是变态,故意去关注他们的房事,主要市面上很少能买到虞行翡能用的,他只能找自己买特制的。保养栓剂也是,这才几年啊,用量大到惊人,想不引起关注都不行。 虞行翡看孙谨已经快原地升天了,怒瞪着笑着的几人。 是让他们来帮忙的,怎么感觉失策了,这几人完全是在帮倒忙。 “哼,你们以为就只有赵闻西?”见孙谨被这几人调侃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消失在这里了,虞行翡也不打算让他们好过,指了指温清川和江家兄弟,“你们,一样在我爷爷的目标里。一旦我进度慢了,如果爷爷觉得赵家的助力不够,你们都跑不掉,一个一个的都等着进虞家大门吧。” 孙谨瞬间从半死亡状态复活,噗地一口水喷的老远,被虞行翡的“豪言壮语”吓掉了下巴。 然后就听到一阵凳子被拖远,慌乱刺耳的声音。 只见另外三个大男人拖着凳子躲在离虞行翡最远的地方,挤成一团,一脸惊恐。 “那凭什么现在就我一个人?!”这下赵闻西双眼发亮,语气激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不介意多几个“姐妹”” 说完听着温清川他们抽冷气的声音,忍不住自己乐的不行。 男人和男人生不出孩子,整合了这么多世家的力量,哇靠啊,这是要上天了啊。 “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不如一起吧。”虞行翡冷笑着靠着椅子,看着他们慌成一团。 “喂,虞行翡,现在江家绝对是支持你的。”江宁远躲在江宁致身后,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莫名的觉得屁股疼,“结婚,就算了,这不合法。” 虞行翡不是会故意胡言乱语的人,他会这么说,就说明虞家掌权人是真有过这个想法。 卧槽,哪天真被虞行翡攻了,那可怕的大小,会搞死人吧。 江宁远可不敢想象,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因为屁股受创而进医院。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马上就订婚。”温清川着急表态,“不,不是,是马上就要结婚了。” 其实只是见了一面,不过温清川也顾不得了,这婚事必须马上落实了。 “你结婚了又怎么样,合法的又怎么样?”虞行翡朝孙谨抬了抬下巴,“这位,合法的,还不是等着看我和别人订婚?” 听着虞行翡这满含怨气的话,看着瑟缩恐慌的几人,孙谨觉得最可怜的还是自己。 他们避而远之的人,是自己极度渴求靠近的人。 他们唯恐不及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和虞行翡得多久才能做到。 人和人的悲喜,果然不能相通。 “老爷子还是老思想,现在是合约制社会。”江宁致对这种老旧思想也很反感,“怎么还觉得联姻才是牢不可破的关系?” 如果为了挑选门当户对的通婚对象还能理解,虞家老爷子这种作态,往深了讲,就是惦记上了他们的资源了,想一网打尽了。 江宁远还是觉得很有危机感,主动提及会尽全力帮助虞行翡,只求能放过他们。 赵闻西听到虞行翡说的话,打造全新的商业帝国的梦哗啦稀碎,待在一旁怀疑人生。 他妈的,白做了一个多月白日梦了。 尼玛啊,没想到虞行翡居然和孙谨已经偷偷结了婚,还是合法的,那这婚约看来也保持不了多久咯。 赵闻西想起虞行翡这段时间,一直漠视赵家的行为,她还只当他心情不爽。 现在看来,虞行翡是不打算和赵家有过多纠缠。 可惜了。 赵闻西顿感兴致缺缺,感觉亏大了,白浪费那么多口水。 见虞行翡不再提这让人恶寒的事,另外几人慢慢放松起来,已经开始商量商业合作的事了。 孙谨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没人打扰,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所以,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到她,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虞行翡不动声色地坐到孙谨身旁,看他没有弹开,松了口气。 孙谨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没有拒绝虞行翡的靠近。 握着茶杯,呼出口气,这才说话,“我也不全是因为她,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 主动挨着虞行翡的肩膀,“你真的很了解我,知道所有我想要的东西。我真的,为我们的婚姻关系,非常的自豪。” 当初他也不知道虞行翡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结婚,现在看来,虞行翡为他真的打算了很多。 唯恐他被人当成情人看轻,让他能堂堂正正地向其他人提起他们的关系。 有一个人,这么全心全意地把他放在心里,孙谨真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能回馈过去。 手臂抬起,揽着孙谨的肩膀拉近,他也没有拒绝,虞行翡将人半抱在怀里才开口,“你所有想要的,我都会送到你手里。” 孙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 家里,还有个相互深爱着的人。 就像他父母那样。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害不害怕公开关系吗?”将脑袋靠在虞行翡肩膀,孙谨忍着涌上眼眶的热意,贴近他的脖颈,“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爱人。” 贴着后背的胸膛,心跳跳动得很快,孙谨细心感受,好像自己的心跳也应和着,用同一种频率震颤着,“所以,我不希望,在能彻底公开之前,让我们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 “我希望,我们的婚姻,干净得完美无缺!” 他不希望那些人,用那种心照不宣的眼神来看待虞行翡。 虞行翡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 虞行翡,值得最好的。 第97章 无法当普通朋友 虞氏最近的员工都加班加的苦不堪言,因为新上任不久的顶头上司,又发疯了。 自己当机器人不眠不休,把手底下的人也不当人看。 特别是最近几天,都快成恶鬼了,所过之境,人畜不留。 走路带过的风都带着冷冽刀锋,被那双眼睛看一眼,都冻的人从心底里发寒,真真是让人生人勿近。 白瞎了那出色的样貌了。 裴向挽面前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资料,等着她分类归档。虽然做的事简单繁琐,这是她这么多年,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裴家自从虞行翡提前进入虞氏,就改变了主意,人选变为非虞行翡不可了。 有裴云清的关系,让她也能顺利进入虞氏实习。 虽然进的是离虞行翡最近的秘书处,但虞行翡的出行安排当然轮不到她来负责,连端茶递水和招待她都没那个资格。 虞行翡根本就没认出她是谁,她更不会试图去靠近。 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就能和所有普通人一样,不需要参加各种意味不明的宴会,没有那些恨不得当众剥了她衣服,让人恶心恐惧的视线。 努力工作着,拿着工作得来的工资,租着一间小公寓,天天挤公交坐地铁,偶尔和同事出去聚聚餐,逛逛街,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美好了。 看着手机里发来一条的消息,裴向挽不敢耽搁,赶紧回复,看那边没有追问,不由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又能安生度过了。 堆积如山的文件山顶又被放上一册,裴向挽疑惑抬头。 “帮帮忙,帮我送进去,我们主任带漏了。” “可是,他们在开会,我…”裴向挽看着面前妆容精致的女人,也没认出来她是哪个部门的。 “真的很着急!谢谢你了美女,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人回答,赶紧跑远了。 新来的领导样貌虽然出色得惊心动魄,但是出手完全不留情面,这段时间,虞氏人员调动巨大。 除了底层员工没什么变动,中高层工作人员频频换血不说,只要查出了点问题,谁求情都没用。 管你手里是不是还有项目,是不是有客户,背后是不是有人,他都能找到人顶替你的位置。 那些人,罚的罚,降职的降职,开除开除。 连律师团队最近都忙的不可开交,天天都在打官司。 明明以前没有来过虞氏,他就是跟个怪物一样,什么都一清二楚,什么都别想瞒过他。 再精明的老油条,在他那里不慎说错半个字,他就能顺着扯出更多东西,好像就在那等着你露出马脚。 现在,除非你能肯定,自己能力出众到独一无二不可代替,不然现在谁还敢轻易出现在他面前。谁都不敢说,自己没点问题,不会出半点差错被抓到尾巴。 被那双眼睛瞟一眼都让人胆寒,真的是太吓人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拿来开刀的。 拒绝的话还在嘴里,人就消失了。 没办法,裴向挽只能拿着文件,来到会议室门口,犹豫再三还是敲了门。 打开门,所有视线汇聚在她身上,包括那道冷凝的视线都挪过来了一瞬间。 哪怕是一瞬间,也让她冷汗直冒。 勉强维持着步伐,将文件交给一个站起来,同样额头冒着冷汗的男人手里,就赶紧离开。 裴向挽坐在座位上,缩小身体,脑海里不停浮现满地的鲜血和那嗜血疯狂的眼神,缓了很久才止住不停颤抖的身体。 千万,不能再被他注意到了。 新的领导人要提前下班,谁敢有意见? 从窗户玻璃里,看着那道身影上了车,消失在视线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瘫在桌子上喘口气。 终于走了! 要不是,待遇提高了几倍,身上还背着房贷车贷,谁想天天受这罪。 真是没一分钱是好拿的。 “去海诺。”出了虞氏大楼,虞行翡闭着眼睛,靠在车上休息。 孙谨那天的眼神,让他完全无法抵抗,什么都拒绝不了。哪怕当时孙谨要捅自己一刀,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亲自送上利刃。 自从那天后,怕控制不住自己,他留在公司忙得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孙谨了。 这样的日子,每一分钟都万分难捱,焦虑难忍。 今天,真的忍不了了。 再忍耐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哪怕不能触碰,和他在一起待一会,也好。 车门被拉开的那一刻,拉着忍耐不见许久的人,紧紧扣在怀里,虞行翡完全忘了不可以靠近的事。 闭着眼睛贴在孙谨耳边,吸取着他的气息,“别推开我,我很想你。” 孙谨抬起的手一顿,还是放到了虞行翡背后,缓慢抚摸着。 心跳不可避免地加快不少,孙谨也真的舍不得推开他,“这几天很忙?” 虞行翡连门都不敢回来锁了,虞行翡真的在强忍着,这么努力的虞行翡,让孙谨更是连电话通讯都不敢打。 一连几日完全不联系,不见面,说不想念,不担心,那绝对是谎言。 埋在肩上的人抬起了头,脸被他捧着,看着虞行翡眼里藏不住的憔悴,这一刻孙谨真的什么都想不顾了。 见孙谨眼神心疼,虞行翡趁机缓缓靠近,“就一下,一下就好。” 说完手掌用力,不让人后退,双唇靠近贴上,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紧闭的唇缝。 没有被推开,没有挣扎闪躲。 那片肉感双唇,迟疑了片刻,还是微微张开欢迎着他。 心脏狂喜跳动,果然,孙谨还是心软了。 像是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美酒,饥渴了多日的贪婪如狂风过境,索取着所有。 注意力全被虞行翡的唇舌吸引,迷糊成一团的大脑什么都无法思考,孙谨被胸口的刺痛刺激得刚有一丝清明,浑身剧颤又再次失神。 直到有水滴不停滴落到脸上,虞行翡从兴奋到混沌的状态清醒。赶紧松口,替孙谨拉好衣服,搂着扁着嘴,委屈到默默流泪的人,轻拍着安抚,“我的错,我的错。” “说好,只亲一下,的。”这什么破身体,一点诱惑都忍不住,孙谨真的委屈到极点了,“亲嘴,就算了,你还亲别的,地方。” “是我对不起你,骗了你。”虞行翡确实只打算亲一下的,贪婪和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孙谨一放任,他就想获得更多。 没见到人,想着见一面就好。 见到了人,就想把人拥在怀里。 抱着人,就想着亲一下。 亲到了人就想更近一步,触碰更多。 “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忍得多难过?!”孙谨忍了又忍,忍无可忍,实在忍不了了,眼眶酸胀,泪水喷涌而出,“虞行翡,我该怎么办?” 这么多天难熬的忍耐,对虞行翡的视若无睹,因为一个吻,就全白费了。 阀门一旦打开,强行堵塞的泛滥洪流还能被阻挡得住? 挡不住了,真的挡不住了! 看着突然爆发,哭得快不能呼吸的人,虞行翡也没想到,现在会让孙谨这么反感,只能无措地松开双手,只是在抽动的后背轻拍着,“别哭,我不乱碰你了。真的,再也不骗你了。” 孙谨实在咽不下丢脸的嚎啕,拉着的虞行翡的双手环住自己,“不要不碰我。” 孙谨的反应,永远都出乎他的意料,让人猜不透。虞行翡只能将他紧紧抱着,难得的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也,想你了,真的很想你,没有一刻是不想你的。”这次孙谨没有再抗拒,主动紧贴着,额头贴上他的脸颊,任眼泪滚落,“我想见你,想让你陪着我。我的身体也很奇怪,我真的很难受。” 越是忍耐着不见,忍耐着不去想念,思念就越是汹涌。 来到星海市之前,碰到虞行翡之前,孙谨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依赖着一个人。 还有,更严重的,他从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欲望居然会这么重。这一次反应比之前虞行翡一个人出差更严重,明明情况不一样,现在两人都被围在困局,他的身体却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渴求反应。 练拳、运动,想尽各种办法,明明体力都耗尽了,越是克制,就越是难以控制。 孙谨又想起,他被抓进虞家宅子的第一天,虞行翡的行为就有些异常了,明明他很累很忧虑,还总来撩拨自己。 虞行翡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一直以来,并不只是虞行翡需求大,而是虞行翡在用自己来满足他的身体? 这副怎么都无法满足的身体,也难怪虞行翡会因为无法靠近他而焦虑不安,甚至想无时无刻锁着他了。 “你不奇怪,你很正常,是我的错。”看着孙谨痛苦的样子,虞行翡轻声安慰,却并不后悔。 三年的引诱刺激形成了稳固链接造成的习惯,孙谨在他的行为下,一点一点的改变着,这是一种藏不住的变化。 这种让孙谨只针对他一个人有渴求反应,让孙谨主动靠近他,再也无法离开他,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让孙谨从正常男人到无法离开男人,这种改变,别人看不见,孙谨自己看不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潜移默化形成的自动化的行为,潜意识的行为,并不一定是孙谨自己希望的行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你和他们一样。”孙谨真的很怕,也很痛苦,他怕忍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约束不住自己,被人发现就会成为虞行翡锦绣人生中的污渍。 “好,好,我都听你的。”滚落的泪珠怎么都亲不完,虞行翡只觉得自己那颗心被扎的千疮百孔,只能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保证,“你想忍着,我们就忍着,我会很快,解除婚约。”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不停摇头,孙谨整个人贴上,更加紧抱着,“我忍不了了,我想让你一直抱着我。” 这么让人安心又温暖的怀抱,怎么能忍几年不靠近。 孙谨就是想抱着虞行翡,热情的吻他,让虞行翡彻底入侵他的身体,用每一寸皮肤去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这种身体,一点诱惑都受不了的身体,孙谨连自己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一旦虞行翡不在身边,他真的不会出轨吗? 身体渴望的呼唤,让他真的不确定了。 是不是虞行翡越来越疑心深重、神经衰弱也是因为这个? 没有药物控制情绪和睡眠,他又不让虞行翡靠近,就这么让虞行翡生活在无休止的焦虑和猜疑中,永无安宁? 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是怎么还能做到这么狠心的? “那就不忍了,都是我强迫你的。”虞行翡真的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反正他就是个暴躁疯狂,无所顾忌的人,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也不差这么点了。 一直顾虑,也是担心孙谨产生心结,会伤心难过。 “没有强迫,哪来的强迫,明明你一直为了我,在退让忍耐。是我,是我想靠近你。”孙谨是真的以为自己能忍住的,他真的想给虞行翡最好的。看着虞行翡的满含焦虑、痛苦忍耐的眼神,又止不住的后悔。 无视虞行翡真正想要的,以自己觉得最好的,强行让虞行翡接受。 这样自己和他爷爷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在逼虞行翡接受,都在逼虞行翡让步。 连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看着哭得更凶了的人,虞行翡只能无奈继续哄着,“我真的不介意。” “我介意!”用手抹了把鼻涕,孙谨知道自己每次哭的样子都很狼狈,“你和他们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是最好,最干净的。” “他们凭什么那样看你、猜测你。” “我们明明都已经结婚了,你是被逼的,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跟他们怎么可能一样。” 孙谨知道他们那个圈子,互相找情人是常态。 为了权利欲望,放弃所有,也是正常。 但是,虞行翡不是这样的人。 其他人觉得正常的事,其他人都想要的东西,虞行翡并不想要,也从来不想、不屑去做。 虞行翡把自己逼疯了,为了自己却不得不妥协。 如果让那些人把虞行翡当成同类,那是对他的侮辱! 这样的虞行翡被人误解,误以为他一样是为了权欲金钱可以放弃一切,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该怎么办? “那些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停轻拍安慰的手,让孙谨强行忍了这么久的心疼终于爆发,“你会不会怪我心太狠?” 他真的太累了,不想再装了。 明明知道虞行翡在前面顶着风雨负重前行,他只能躲在后面,晒着太阳,装成一副没心没肺都样子。 真的,太累了。 越了解虞行翡的情况,孙谨就越发的心疼。 他到如今,都不敢问,虞行翡到底是怎么得病的。 孙谨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一个字一个字重若山海,砸在身上,虞行翡别说安慰孙谨了,他自己真的快喘不上气了,手臂伸到孙谨嘴边,“你咬我一口。” 孙谨怎么可能舍得咬他,脸颊贴着他的手臂挨着蹭着,眼泪都蹭了他一手。 “快咬。”虞行翡觉得胸膛剧烈起伏跳动着要失控了,将手腕试图塞进孙谨嘴里,“用最大的力气咬,我快忍不住了。” 想不顾孙谨的情绪,按着他,彻底合而为一,将他整个人拢在身下,藏得严严实实,再也不分离。 或者干脆把孙谨用铁锁捆在房里好了,一口一口,把孙谨吞进肚子里好了。 但好像又舍不得了。 虞行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现在想把孙谨整个人吞噬入腹,又舍不得就这么简单的囫囵吞了孙谨。他更想把自己全身血肉都塞到孙谨肚子里,血肉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为什么孙谨的要求这么少? 只要一个温柔可靠,真心待他的爱人,一个温暖的家。 自己温柔吗? 一点也不,那不过是引诱孙谨靠近,不让他逃跑的伪装,他连最基本的私人空间和信任都给不了孙谨。 温暖的家?这种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该怎么给孙谨? 还好,孙谨自己也不太懂,他失去父母和家太久了,久到他忘了什么才是真的温暖。 捡到了一点虚假的温暖,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孙谨舍不得的一切,都是自己为了困住他,精心布置的牢笼陷阱。 就连婚姻也是,孙谨渴望家庭,羡慕父母的爱情和陪伴。用婚姻捆绑着他,孙谨这辈子都不会想着逃离婚姻围城。 还好第一个给他这些的,是自己。 如果给孙谨这一切的是其他人,虞行翡不敢肯定,他的引诱和计策,会不会让孙谨看他一眼。孙谨全身都是漏洞,只要他想,得到他的身体确实易如反掌。但是那颗心,还能装得下多出来的那个人吗? 孙谨的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孙谨给予他虞行翡的一切,也会是另一个人的。 仅仅是个设想,都让虞行翡又庆幸又恐慌。 庆幸,第一个发现孙谨的人是自己。 又不住恐慌着,孙谨爱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给予的虚假温暖? 是不是不论第一个给他这些的是谁,都能得到孙谨的所有? 这几年,他在步步试探着孙谨的底线,想探清孙谨能接受怎样的他,自从一年多以前的那年冬季,孙谨吓坏了,本就乖顺的人更是不敢再有半点逆反心。 因为孙谨的放任和鼓励,他正慢慢脱下面具。 孙谨的一步步退让,养大了他的贪婪。 于是他变得愈发贪心,步步紧逼,只顾自己,完全不考虑孙谨是不是受得了。 偏偏,这个人对他所有无礼要求,全盘接受。 孙谨给的越多,他越恐慌。 孙谨还没表态,他就先行疯狂,逼得孙谨不得不给。 就像恶性循环。 虞行翡甚至想,如果孙谨也变了,变得贪心贪婪该多好,这样他才有别的办法,更加牢固地困住孙谨。 而不是像这样,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压下汹涌复杂的心绪。 “我咬了,你能不能什么都能答应我?”看着虞行翡眼眶越来越红,孙谨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叼着白皙的手腕在嘴里磨着。 呼出口气,放松着身体,虞行翡看着孙谨,温柔笑着,“用力咬,我什么都答应你。” 手腕处的咬合力加大,疼痛感抵消了一点心口的痛感,居然这么让人舒适,虞行翡正沉醉享受着这种痛楚时,孙谨却松开了口。 被打断的虞行翡不满得摸着孙谨唇角,这次连皮肉都没咬开,“这可不够,想想你第一次被我按在地上,咬我的那股狠劲呢?” “我现在还有理智,又不是真疯了,怎么还会把你咬成那样。”想起虞行翡被他咬的皮开肉绽,手臂包着绷带的惨样,这下孙谨是真的哭不出来了,用衣服擦干净眼泪鼻涕。 “你很久没咬过我了。”虞行翡还真的很怀念孙谨彻底失去理智,不留情面,疯狂撕咬他的那股劲了。 还有在云城为了他打人的样子,孙谨失控发狠的样子太性感耀眼了。可惜平时孙谨真的很难被人惹怒,除了在床上,让他失去理智的机会太少太少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次。 现在别说发火了,还越来越爱哭了。 每一次都哭得他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他。 哭得他,除了自由,什么都想捧到孙谨面前。 看虞行翡一脸怀念的样子,孙谨忍不住又涨红了脸,什么意思?是觉得他习惯得太快了吗?“也没有很久啊,运动会之前,不也咬你了。” “嗯,按那个力度再咬一次。”说完将手腕又抵住孙谨牙齿。 张嘴叼着,孙谨是真的舍不得咬他。 还没咬,孙谨就又开始心疼了,也不打算为难他了,虞行翡摸着那双温暖又湿润润的眼睛,“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有好多个。”孙谨按着脸颊上的手,在他手心里蹭着,“你让我变贪心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虞行翡只求孙谨能更加贪心一点。 “我什么都想要。我想要现在就靠近你,我还不想背负骂名,我想以后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 看着虞行翡的温和笑脸,孙谨只觉得虞行翡真奇怪,态度永远和其他人不同,听到他全心全意的信任,第一反应居然怀疑和不开心。 现在也是,他提出的要求越多,虞行翡好像真的越开心。 这么放任,让他忍不住,越来越贪心了,“我还要,任何人都不能因此看轻你。” 虞行翡任何事都为他想到了,给了他最好的。也让自己习惯了,遇到处理不了的事,只想依赖着他。 为了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和虞行翡难受,这种事他真的不想再做了,他思索许久的办法,不适合他和虞行翡。 他就是想无限靠近虞行翡。 就在现在,立刻! “我再也不想忍了。”不等虞行翡开口,孙谨将全身力气倚在他身上,“你能保证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吗?要好好保护我。” 虞行翡把自己看得比他本身还重要。 他从来不会把自己当地下情人。 虞行翡比任何人,都想带着他走在阳光下。 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通过自己,看轻了虞行翡。 虞行翡将车直接开到大花园别墅门口,整栋别墅里,除了微风,空无一人。 连无处不在的监控系统,也全部不再运行。 嘴唇发麻终于被放开时,孙谨抓住虞行翡的手,看着他猩红的双眼,“去拿瓶酒给我。” 一阵风刮出去,很快又闯了进来。 “我的演技不太好,会被方时鸣他们看出来,你要把我也瞒过去才行。”孙谨接过一瓶,“辛苦你了。” 看吧,他果然是这么贪心,什么都想要,把虞行翡推到前面,什么都指望他去处理。 空酒瓶被扔到地毯上,被酒精熏染的大脑开始罢工,孙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用去想,只知道他像飞在天空一般畅快。 第98章 不是胆小鬼 醉醺醺的孙谨,忍耐多日的孙谨,不用再压抑的孙谨,用热情如火都不足以形容。 虞行翡只觉得自己被烈焰包裹着,现在孙谨把自己的一切都要燃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不能再做了,明天你该难受了。”想拉开压在身上紧紧纠缠着的身体,回应着迷茫混乱的亲吻,虞行翡嘴上说的理智的话,身体却半推半就着不想离开。 翻转身体,虞行翡看着被转的晕乎乎的人,还没等他回过神,腰上沉重。 果然,又被缠上了。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又来一个新的难题。 他怎么舍得放开这么热情,不停喊着他名字,渴望他靠近的孙谨。 明明,怎么都不够。 果然,理智还是无法占领高地。 替已经累到睡着人清洗干净身体,小心轻柔得上了药,虞行翡想了想,又打开一粒用上。 这样,恢复的应该会更快。 忍耐了这么多天,一次果然还是不够,又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动作奔放做到尽兴。 不光是孙谨不能满意,他也不太畅快,忍耐又忍耐,动作轻柔,许久才安抚好孙谨。 饥饿难耐许久的自己,这才能勉强饱足。 不能让孙谨太累了,明天早上清醒之前,他就得恢复好。孙谨不怎么擅长主动去撒谎,只会装傻,如果被问起身体的异样,他就装不下去了。 吻痕,也不能留下。 虽然知道要忍耐,要控制,虞行翡还是没忍住,在私密又隐蔽的大腿根部留下了几个,那里,孙谨自己都不会发现。 替孙谨重新穿上来时的衣服,在鞋底撒上酒液,将人背上。虞行翡再不舍,也不能把人留下,还是要把孙谨送回虞宅。 虞行玉坐在院子里,替狗狗们修剪过长的指甲。 看着一张张张着嘴乐得傻呵呵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和它们主人,还真像。 对他好一点,就开心得不得了。 被最亲近的人伤害了,转头就忘了,还是全心全意着靠过去。 再艰难的困境都不嫌弃,只要能陪在身边就好。 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虞行玉收了笑容,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虞行翡带孙谨去了哪里。 只希望虞行翡别太过分了。 没过多久,心里惦记的人就回来了,不过是被背着回来的! 虞行玉心里一慌,站起身走过去,“你把孙谨怎么了?” 前路被拦住,虞行翡将孙谨背得更稳了些,皱着眉,不屑嘲笑着,“我和孙谨的事,你有什么身份过问?” 虞行玉再担忧,难堪得也只能让开。 虞行翡说的没错,他以什么身份去过问他们的事呢? 他们走过身旁时,虞行玉就闻到了孙谨身上浓郁的酒香,简直不可思议,语气愤怒,“真卑鄙!” 虞行翡脚步一停,侧头冷冷地看着。 “枉费孙谨对你一片真心,你呢?孙谨不愿意,你居然灌醉他。” 哪怕知道虞行翡是被迫的,他和孙谨也是结了婚的。虞行玉依旧觉得这人是真的虚伪无耻。 先是隐瞒订婚消息,完全不顾虑孙谨知道后的感受,日日在床上缠着孙谨。现在孙谨知道了,居然也不肯放过他,连最基本的保持距离都不肯。 虞行玉相信孙谨是有自尊的,哪怕再喜欢虞行翡,他也不愿意抛弃正当合法的身份,甘愿去当一个不见光的地下情人,这辈子带着污点抬不起头。 孙谨这段时间的挣扎,他都陪在身边,看得一清二楚。 “多管闲事。”看着虞行玉的反应,虞行翡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懒得和他纠缠。 虞行翡将孙谨放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盖上薄毯,抚摸着还泛着红晕,睡得安心又满足的脸,移不开眼睛也舍不得离开。 虞行玉站在门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也不打算离开。 可看着孙谨被放到床上,明明知道还有一个人站在门口,虞行翡居然伸手摸了上去,这才咬牙出声提醒,“你就非得为了身体欲望,不顾他的感受,让他的身份蒙羞。” 虞行玉又想起孙谨清醒着的时候,虞行翡都不会顾忌有没有人看到,更何况现在孙谨喝醉了…虞行玉忍不住心慌愤怒。 不能,让虞行翡真的这么做! 听到了脚步声,虞行翡这才回头,盯着擅自进入了属于他领地的人,“滚出去!” “你是想要打死我吗?”看着那气势汹汹的眼神,虞行玉脚步坚定,一步一步慢慢靠近,“确实,我什么都比不过你。但起码有一点我知道,既然无法给孙谨未来,你就该放了他。” “为了你,孙谨过的什么日子?”指着这间屋子,虞行玉心脏都疼得揪紧了,“这和,狗笼,有什么区别!” “不对,这里还不如狗笼。”虞行玉语气更加愤怒,“起码门口的狗窝都没有那把锁!” 虞行翡蓦地收回目光,捏紧双手,呼吸巨颤,又强行忍下,“闭嘴,滚出去!” “让我出去可以!”虞行玉停下脚步,知道现在不能激怒虞行翡,不再出言刺激,侧开身体,“你也走!” 就算今天虞行翡发狂打死他,他都不会让孙谨没有意识的时候和虞行翡待在一起。 虞行玉知道现在的社会,男人都以此为荣。 家中妻子镇宅,外面情人无数。 不能让孙谨身处这种境地,虞行翡不离开,孙谨明天该怎么办? 虞行翡不会被流言中伤,唯一会受到伤害的人是孙谨。 虞行翡没有说话,虞行玉也没有离开,气氛僵持冷凝着。 虞行翡看着现在毫无畏惧的虞行玉,两年来,第一次,正视起这个人。目光坚定的人,不再畏惧的人,让虞行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虞行玉不再是胆小鬼了,他可以为了孙谨,不求回报,放弃所有! 莫名的恐惧铺天盖地地涌来,虞行翡第一次,无比清晰得认知到一个事实。 虞行玉才是真的。 真正的冒牌货,是他! 他的那些伪装,虞行玉都可以给孙谨最真实的。 真的和假的,区别甚大,孙谨恐怕早就已经分辨出来了吧。 他永远变不成虞行玉这样,哪怕让孙谨痛苦的来源都来自他,他都不可能放手。 他想的永远只有自己。 他给不了孙谨温柔温和的爱人,他无法为孙谨无私奉献一切。 他是个真正的商人,他的付出,都带有目的,只为回收更多的利益。 他只会不断索取和掠夺。 靠伪装、计谋骗来的爱和放纵,能维持多久? 他唯一的优势,好像就只有孙谨对他的迷恋了。 他该怎么争? 虞行玉的弱点是什么? 叶家? 不,现在已经不是了。 名声? 好像也不是了。 失落落魄地出了门,虞行翡现在思维混乱,也还是记得要锁上门。 不能让孙谨,就这么无知无觉地,一个人躺在房里。 一旦,让孙谨体会到了其他男人的好,他还能剩下什么? 不能让虞行玉有半点,走进孙谨心里的机会! 这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孙谨。 只有这一个! 被人抢走了,让他逃了,就再也没有了。 魂不守舍差点被门槛绊倒,扶着门口的石柱上,虞行翡这才想起虞韵章曾经的话。 原来爷爷,说得都是对的。 只有爬到最顶端,才能彻底抓住自己想要的,才能控制他人的人生,孙谨,才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虞行翡为什么突然有些失态,但他真的还是离开了,虞行玉这才松了口气,移动脚步,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还是拦住了。 虞行玉只能感叹,还好虞行翡还没那么铁石心肠,对孙谨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心的,孙谨的心意也不算全无回应,不然他真的拦不住。 第99章 精神焕发 孙谨睁开双眼,精神抖擞。 虞行翡家的酒真好喝,味道也很好入口,一点也不辛辣,喝完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 动作灵敏地跳下床,浑身通畅,精神气爽的感觉让孙谨心情非常的好,一点也没有那种郁闷暴躁的感觉了。 是这段时间以来,孙谨心情最好的一天。 一边刷着牙,一边看着镜子里那张健康红润泛着光的脸,孙谨心虚地移开视线。 虽然,最后他是故意把自己灌醉了,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虞行翡肯定还是做了吧?这张脸…容光焕发的。 怎么感觉虞行翡被他吸了阳气了… 虞行翡打开门,就被早就等在门后的人扯了进去。 嘴唇也湿淋淋地,刚想加深这个意料之外的亲吻,孙谨就松开了手,退开一步,老老实实站着。 “这么开心?”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虞行翡觉得好笑也有些担心。 孙谨只会隐藏痛苦,开心的样子是藏都藏不住,他真的能瞒得住方时鸣? 要是孙谨知道第一天就被发现了,估计又得难堪心疼,哭得稀里哗啦了吧。 “开心。”不用强行控制自己远离虞行翡了,哪怕是需要偷偷摸摸的,孙谨也很开心,忍不住又凑上去吧唧一下。 恨不得把这么多天的量,一次性补回来。 “不害怕了?”这次虞行翡真的惊讶了,明明昨天还满心担忧到要灌醉自己的地步,今天就这么大胆了。 “不怕了,我相信你。”反正做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了,孙谨相信虞行翡会安排好一切。他只要控制自己的行为表情,不要被朋友们发现异样过来询问就可以了。 虞行翡看着孙谨这全心信赖的眼神,还真是,让人又想欺负欺负他。 向前一步,孙谨刚刚拉开的距离瞬间消失,贴着慢慢变红的耳朵,“早上就那么精神,要不要,现在帮你亲一亲?” “不用了。”身体又被妖孽撩得有点热了,孙谨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知道手上戴着手表,什么都瞒不过虞行翡。不过经过昨天,今天早上的反应孙谨忍的很轻松,不像之前难受地让人想崩溃暴躁了。 孙谨看着虞行翡又要靠近,赶紧开口,“陪我去跑步?” 见虞行翡身上穿着衬衣和皮鞋,还真的不适合跑步,“你在潭边看着我跑步,好不好?” “走吧。”虞行翡笑了笑,没再试图拉近距离欺负老实人。 孙谨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刚出门,迎面差点撞倒准备进来的虞行玉。 跟在身后的虞行翡第一时间就勾着孙谨的腰,将人带过来。 “今天你帮我把狗遛遛吧,我去潭边跑跑步。”孙谨站稳了,向前走了一步才开口。心底有些庆幸,还好刚刚忍住了,不然就被虞行玉发现了。 刚刚都忘记了,虞行玉每天都来帮忙遛狗的。 不经意看了眼孙谨和虞行翡的距离,虞行玉收回目光,“好。” 等两人走远了,虞行玉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沮丧无奈。 这么些天,他想尽办法想让孙谨开怀,都没什么效果。 现在只是那个人陪在身边,孙谨居然就能这么开心,全然不见这几天的愁眉不展,忧心焦虑了。 坐在椅子上,虞行翡看着水面上的,一群还带着褐色羽毛的黑天鹅,和围着潭水边缘快速跑动的身影。 每一步都精准有力,轻盈灵活得像迎着风飞起来了一般。 那阵风带着暖意停在了身旁。 孙谨坐在虞行翡身旁,深吸一口带着虞行翡气息的空气,又呼出来,“真舒服。” “狗,我帮你遛。”虞行玉真的太碍眼了,送狗进虞宅是虞行翡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明明想着那种狗对人类情绪敏感,能起到陪伴孙谨,安抚孙谨情绪效果的。现在倒好,给了虞行玉接近孙谨的理由。 听虞行翡这么说,孙谨忍不住噗噗直笑。 接收到了不满的目光,孙谨好不容易才强忍住笑意,“你还遛狗?看一眼就能把它们吓尿了。” 这一点虞行翡也很郁闷,一群蠢狗,居然不知道谁才是它们主人的伴侣。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忍不住伸出手指,细细勾勒着眉眼轮廓,这么仔细看着,看了好几年,孙谨依旧忍不住失神。 真的,出色到让他能忽视了天地万物的地步了。 “喜欢吗?”虽然是问话,但虞行翡能看得出来,孙谨是真的很喜欢。 “喜欢。”孙谨沉在那双眼睛里,回不过神。 “喜欢,都是你的。”话刚说完就已经被孙谨扑在了椅子上。 “嗯,都是我的。”眼睛,鼻子,嘴唇,脖子…虞行翡的一切,都是他的。 那双手抓乱了他的发丝,扯开了他的衣服,对于在他身上胡乱施为的孙谨,虞行翡秉持着一贯宠溺的态度,无限放纵着。 听着天鹅此起彼伏叫着回窝里的声音,孙谨才好不容易回过神,虞行翡衬衣都被他打开了,露出了湿漉漉的白花花的,健壮胸膛和腹部肌理。 赶紧放开人,坐在一边,孙谨真的不敢再看虞行翡一眼,“你现在总该知道,这么久,我忍得有多辛苦了吧。” 孙谨现在想想还有怨气,他这边忍得辛苦的抓心挠肺的,虞行翡还总是故意引诱他。 “辛苦了。”笑意实在是止不住,虞行翡这下是真的知道孙谨昨天为什么会哭得那么委屈伤心了。 辛辛苦苦忍着的努力结果,被他随随便便的举动,弄得功亏一篑,白忍了那么久,可不就伤心得不行了。 虞行翡扣好衣扣,拉着偏着头不敢看过来的人,“你是先洗澡?还是直接去吃饭?” “去吃饭吧,汗都被风吹都干了。”现在孙谨哪敢当着虞行翡的面去洗澡,他怕虞行翡还没想怎么,就被自己拖进浴室了。 刚刚才恢复亲昵关系,孙谨想和虞行翡腻在一起的冲动格外浓厚,不过不行,还是要忍耐。 “头发,乱了。”拉住人,尽量不去看那双眼睛,整理好虞行翡的头发,才一起去吃饭。 孙谨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再次脸红,刚刚,都忘记了,得悄悄的了。 晚上没吃,早上孙谨感觉自己都饿过劲了,都感觉不到饿的感觉了。等坐上桌子,才觉得自己快饿疯了。 那风卷云残的进食方式,看得三个虞家人目瞪口呆。 “下次,还是少喝点酒。”看孙谨面前空了,还没吃饱的样子,虞行玉将自己面前的挪过去,忍不住开口叮嘱。 喝了茶,也懒得再吃了。 孙谨脸红心虚不敢应,只听旁边虞行翡冷哼嘲讽了一声,碗碟碰撞乒乓直响,面前虞行玉递过来的也都被他推开了。 主位上的虞韵章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喝茶净手直接离去。 “吃饱了我送你去海诺。”喝了茶,虞行翡对着还在埋头苦吃的孙谨说着,一边把自己面前的都挪到孙谨面前。 孙谨想了下,没开口说话,闷不吭声地点头,埋头吃的认真。 海诺和虞氏方向相反,虞行翡送他肯定会迟到,他能去学校的方法有很多,偏偏这是他不想拒绝的送法。 虞行翡上车前,瞥了眼车后,另一辆车正在上车的虞行玉,厌烦地用力关上车门。 “开慢点。”虞行翡说完升起了挡板。 孙谨看挡板被升起,赶紧捂住嘴,“不能亲,嘴会肿。” 虞宅离海诺,开车怎么也得半小时以上。 他看到虞行玉的车在后面了,一下车就能碰到。 “真碍眼!”虞行玉居然也放慢了车速,跟鼻涕一样粘着。 孙谨牵着虞行翡的手,对一张冷脸的人笑笑,“不能亲亲,挨着坐着不也挺好的。” “我亲自己的人,还要受他管制?”伸手按住孙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瓣,“亲别的位置。” 孙谨满脸通红,身体亢奋,吭吭哧哧,欲拒还迎的,“…裤子。” 虞行翡伸出手指摸了摸孙谨嘴唇,“虽然这个我没你厉害,但我什么时候让你弄脏过衣服?” 看孙谨眼睛往前面瞟,虞行翡觉得这副在隔音挡板后面还小心谨慎的样子,真的好笑,“连贺哥都信不过了?”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虎口压进唇缝,“害怕就咬着。” 孙谨死死咬着嘴边的手掌,压下呻吟声。 看着西装革履,冷漠傲然如同高岭之花的男人,只觉得太辣太性感了,这是个活妖精。 “晚上见。”摸了摸孙谨贴在玻璃上降温的脑袋,虞行翡已经看到海诺的大门了。 孙谨抓着虞行翡的衣领,往那变得艳红的嘴唇用力嘬了几下,赶紧打开车门跑下去。 孙谨觉得脑袋不怎么烫了,回头看向不透光的车窗,挥了挥手,这才和走过来的虞行玉一起进了学校大门。 虞行翡看着两人共同进入海诺的背影,脸色变得阴沉。 参与孙谨的校园生活,他冒着风险也只能参与半天,就这么被虞行玉,轻易,做到了。 虞行翡抬起手腕,沿着虎口处深刻的齿痕轻吻。 总算,还有,虞行玉怎么都无法抢先的事。 “你今天心情很好?”看着孙谨的脸,王传突然蹦出一句话。 方时鸣深吸一口气。 果然,还得是王传,他真的问了! 听到王传的话,孙谨猛然回神,拿水壶倒了杯水,“我每天心情都挺好的。” “骗谁呢?这几天,天天拉着张脸。”王传看着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精神焕发的那张脸,震惊大喊。“你不会是去学女人美容了吧!” 感觉整个世界观都颠覆了! 方时鸣趴在桌子上,忍得捶桌子! 厉害!不愧是王传! “你说什么胡话!”孙谨真的,全身汗毛都要离家出走了。 不会连王传都瞒不过去了吧,孙谨简直不敢去看方时鸣的脸了,哦,还好,方时鸣还没从桌子底下抬起头。 “你就不照镜子?昨天差点跟我去打架的人是谁。”指着孙谨的脸,说没发生点什么事,王传绝对不信。 方时鸣偷偷擦了擦忍笑忍出的眼泪。 和人不小心撞一下,会因为言语或者眼神冲突打架的人,只有王传,绝对不会是孙谨。偏偏昨天孙谨没去拦着王传不说,看起来比王传还暴躁,要不是对方看他们两个人长的又高,还都恶狠狠的,不敢动手,估计一场架是少不了的。 今天明显,孙谨整个人精神焕发,不那么尖锐了,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不少。 孙谨的变化,方时鸣想都不用想,肯定还是跟虞行翡有关。 也就王传那个看不懂眼色的人会打直球直接问。 “我就不能有点开心的事?”气势上居然比不过王传,孙谨心虚转开眼神,暗自叫苦。 “最近你能有还什么好事了,那谁都成别人的了。”王传觉得这种情况孙谨还能开心起来才有鬼。 吭哧半天,孙谨都憋不出一句话反驳王传,只敢低声嘟囔,“明明就是我的。” “我来啦。”吴若熙放下包包,坐到孙谨身边。 王传注意力被分散,也忘了继续追问了。 这让孙谨松了口气。 “咦,孙谨,你今天…”吴若熙上下打量着孙谨,开心不已,“你今天好帅啊。” 刚松一口气的孙谨,瑟瑟发抖,看着吴若熙张嘴,害怕不已。 来了来了,又来了。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方时鸣,捂着嘴,闷笑着开始点菜。 “不好意思,来晚了。”虞行玉匆匆赶来,今天事有点多,他跑着来的。 孙谨偏头看着气息有些凌乱的虞行玉,“你的眼睛。” 虞行玉看着孙谨的视线,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忘记取下来了。” 孙谨这才觉得,虞行玉真的和他们不是同样的身份了,是真的,是个老师了。 戴着眼镜的虞行玉,显得更为斯文得体,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沉稳和成熟魅力。 王传看了看虞行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看向孙谨,“马上期中考了,你请了这么久假,有把握吗?服了你了,还能开心得起来。” 好不容易,转移了注意力,又被王传这一刀又一刀戳得,孙谨真的欲哭无泪。 “你这小子,是真会气人。”方时鸣都忍不住笑了。 “虞老师,救命。”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孙谨顿感人生无望。 “等会把你们专业课的书给我。”虞行玉看着孙谨可怜兮兮的样子,很想摸他脑袋,“我去看看你们往年的试题,试试能不能替你们找找重点。” 说完,立刻收获了两双星星眼,虞行玉好笑的摇头,“不过,实操课就帮不了你们了。” “那个没问题。”这点王传对自己和孙谨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孙谨和王传一左一右坐在虞行玉身边,看着他翻书,看屏幕,思考,画重点的样子。都觉得此刻的虞行玉真的宇宙无敌帅,和拿着整本书说全是重点的老师比起来,真的帅得像菩萨。 王传盯着虞行玉的手,唯恐漏了哪一条。 孙谨倒是有些无所事事,看着那双手,听着笔尖在纸张上顺畅滑过的声音,昏昏欲睡。 身旁呼吸平缓的声音让虞行玉侧过头看过去,是孙谨趴着睡着了,好像还睡得很熟。 伸手拨开他脸旁的发丝,看着那睡着了都安逸上翘的唇角,指尖浮空抚上。 在他身旁睡得这么安心,是非常信任他了吧。 这么安心安乐的神情,虞行玉只希望能一直属于孙谨,这张脸上的笑容,永远不要被愁苦替代。 身旁,笔尖滑动的声音停止,虞行玉猛地收回手指。 天色渐晚,虞行玉合上书本,取下眼镜,笑着叫醒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孙谨,“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 孙谨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摇摇头,“不想回去吃,我们在外面吃吧,爷爷不会说的。” 虞行玉真的很佩服孙谨的胆大,这爷爷叫的,还真是比谁都自然顺口。 孙谨频频看向门口,虞行翡说了,晚上见。 不过到了饭店了,菜也上了,孙谨还是没见虞行翡过来。 “虞行翡,要来吗?”看着孙谨眼神总盯着门口,虞行玉开口问着,说完替孙谨倒上温水递过去。 “不知道会不会来。”孙谨收回目光,接过温水却没有喝。 拿过方时鸣面前的果酒,孙谨仔细看了看,觉得很眼熟,“这酒现在卖得很火嘛。” 很多酒店饭店摆着的酒品,都有这个。 “好喝嘛,当然卖得好。”方时鸣看孙谨也想喝的样子,打开一瓶递过去。 现在虞行翡也不在,总不会管着了吧。 王传也认同的点头,确实很好喝,就是度数高了点。 孙谨刚准备喝一口,就被人按着瓶口,看着那白皙的手掌,又有点恍惚。 “晚上,还是少喝点酒。回去,我给你讲讲重点好吗。”虞行玉见孙谨发呆,拿下酒瓶放到方时鸣面前。 孙谨要是又喝醉了,虞行玉真的怕今天会拦不住虞行翡。 方时鸣拿着酒瓶喝着,看着对面的两人,啧啧称奇。 走了一个事爹,又来一个。 看着门口进来的人,怜悯的目光看向孙谨。 哦哟,是两个事爹都来了。 听到脚步声,孙谨就拉着张凳子,放到身旁,还用衣服擦了擦凳面。这殷勤样,让方时鸣和王传一阵无语。 也太没出息了。 “今天下班得挺早。”孙谨看着身旁坐着的人,拿着新的餐具洗干净又摆放好。 看了眼方时鸣面前的酒瓶,虞行翡只是摸了摸孙谨的头顶,“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打球。” “打球?篮球?”孙谨可从没见过虞行翡打过篮球呢,完全无法想象他会和一群人挨着碰着去抢一颗球。 “网球。”虞行翡不喜欢篮球这种运动。看着来精神的王传,更不打算去尝试,他只想和孙谨二人世界。 “我不会打网球。”孙谨说完,赶紧埋头扒饭,争取早点吃饱,还不忘替虞行翡装一点。 “我教你。”左手放到桌下,虞行翡看着瞬间变红的耳朵,忍不住低笑一声。 大腿帖着手臂,温热的热量隔着裤子都让孙谨觉得烫人,耳朵里还听到虞行翡笑了一下,只能低着头努力干饭。 不吃饱指不定等会就没得吃了,回了虞家宅子,他进了房间,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可能会饿死人。 看到好多天才再次出现的人,方时鸣这才知道孙谨今天心情好的原因了。 感情是精神食粮出现了,可不就恢复了嘛。 方时鸣知道他们的婚事基本不可能自己做主,虞行翡和他可不一样,只是家族内部知道。 婚事一旦公布公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方说退掉就能退掉的。 不管哪一方被退婚,那都是家族名誉受损的事,可能瞬间盟友变敌人了。都是声名鼎赫的世家,两方主事人都年纪大了,现在出现两方争斗的情况,可能都会有被其他人趁机吞噬的几率。 方时鸣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虞行玉,又看了眼正常吃饭,虽然没有往日那种亲昵腻歪劲的两个人,但很明显也没有生疏远离的样子。 虞行翡果然不可能会放过孙谨,只要虞行翡稍加引诱,孙谨跌入欲海,重回他的怀抱是随时的事。 从孙谨这几天的异样也能看出来,孙谨根本离不了虞行翡。 方时鸣清楚,虞行翡对孙谨占有欲有多强,他连孙谨的朋友都无法容忍,更别提现在孙谨身边多了一个虞行玉了。 看着虞行翡现在这种既不进攻,也不肯后退的隐忍态度,让方时鸣也很讶异。像虞行翡这种人,居然真的肯为了不让孙谨难堪而原地停留。 还真的不得不让方时鸣刮目相看了。 孙谨结了帐就和虞行翡离开了。 打网球,不是独处,应该不会出事吧。 虞行玉也待不下去了,只好回到虞宅,不管怎么样,孙谨都要回去的。 “孙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王传真的挺担心,他们这种普通人,真的和虞行翡那样的人,玩不起也斗不过的。 包括,他和方时鸣,一旦方时鸣订婚或者结婚,他绝对不可能再和方时鸣有任何纠葛。 王传不想去想太多,只想现在,及时行乐也好。 “看虞行翡今天的态度,应该没问题,等孙谨习惯了和虞行翡的新身份,再慢慢脱离,也好。”叹了口气,方时鸣也只能安慰着王传,以免他继续担心。 虞行翡处心积虑控制了孙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放孙谨自由。 孙谨既然能让虞行翡听话保持距离,情况应该没那么糟吧。 第100章 棋子 “上来。” 孙谨刚关好车门,就看虞行翡伸着手臂,等着他坐身上。 赶紧伸手握住虞行翡的手,挨着他坐好,“现在不能亲。” “为什么又不能亲了?”皱着眉头,虞行翡真的很不满,“等会就算下车,也不会碰到你的熟人。” 孙谨只好凑上去在他唇角亲几下,那张脸表情实在不好,只能实话实说,“…我会忍不住的。” 孙谨说完还有些无地自容。 “以前,不是亲得挺好的吗?”虞行翡被安抚了一下,也没强行引诱,只是将人揽紧了些,还是很疑惑。 以前可是孙谨主动坐上来,抱着他舍不得放手的,可没有忍不忍得住的顾虑。 孙谨只能通红着脸,欲言又止,“以前,早上都有那个啊。” 以前虞行翡是真的,要把他榨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所以早上在车上不管怎么亲,他都还是可以忍住的。至于虞行翡被撩拨得有没有办法,反正他是不管的。 看着孙谨又变得绯红的脸,虞行翡还能说什么,只能忍耐着不再说话,别说去调侃孙谨了,感觉肺管子快炸了。 也不知道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还得过多久。 对爷爷,也不能轻举妄动,一击不成功的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海利斯那边完全毫无头绪,根本找不到孙谨说的那个女人。 现在唯一的希望,真的就只剩,希望虞韵章能自己早点死了。 对于寄希望于这种没用的希冀,虞行翡对这种丢脸的行为,只能隐藏得死死着,不愿让孙谨知道。 空旷的室内网球场,只有网球撞击球场和灵活跑动的脚步声。 视线紧盯着飞过来的小小的黄色网球,在它触及球拍的那一刻,只留下球与拍的轻微撞击声。 然后,那颗网球飞向对方的场地,打破空气的宁静, 孙谨看着对面虞行翡的步伐快速而稳健,网球被打回来的速度并不算太快,能清楚的看到运行轨迹。 知道这是虞行翡在顾虑他是新手,这是在给他喂球呢。 孙谨还以为是虞行翡找理由带他出来呢,没想到,还真的带他来打网球了,还是包场的那一种。 看着对面耀眼的虞行翡,孙谨瞬间就释怀了。 包场,必须的包场,现在虞行翡简直性感到炸了,不包场怎么能行。 场馆浴室里同样空无一人,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只有一间隔间里有水声。 孙谨吐出嘴里的毛巾,搭在面前的架子上,“我的脚,抽筋,抽筋了!” 踮起的脚掌到小腿,一条经络扭曲变形像条幼蛇拱起,真的吸引了孙谨所有的感官了。 没有回应,身后的人又听不见了,孙谨抓着只手,用力咬在手臂上,崩溃得下了死口,尝到了血腥味,得到了回应这才松口。 “慢慢让脚掌踩实地面。”虞行翡恢复了些清醒,搂紧孙谨,以免他摔倒。 “我踩不到地面。”小腿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孙谨全身肌肉都紧绷了,听到虞行翡急促的呼吸,真的疼得想咬死他了。 “别怕,我搂着你,摔不到的。”说完搂紧了孙谨,往后退。 孙谨抽着腿不能动弹,全身体重都靠在身后的虞行翡身上,那结实有力白皙的手,托着他的腿向前踩在墙壁瓷砖上,脚掌完全踩实,筋脉拉伸,扭曲的经络慢慢平复,缓缓消失在皮肤上。 呼出口气,动动脚腕,连带着小腿肌肉还是很疼。 偏过头,水雾蒙蒙昏暗的环境,孙谨看不清虞行翡的表情,不过抓着他腿的手,一点力度都没放松,这让孙谨有些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不会让你摔倒。” “卧槽…虞行翡!” 孙谨披上浴巾,颤颤巍巍的趴在虞行翡身上被带出去浴室。 “明天,再来一次。”虞行翡还有些意犹未尽。 “想都别想!”孙谨真的要吓死了,羞耻下限无限刷新,差点以为要死在那里。 虞行翡可听不到孙谨的拒绝,到储物柜拿了2个栓剂,拍了拍孙谨后背,让他躺沙发上,“上药了。” 坐上回程的车,路过药店,开车的贺哥下车买了药油又回到车里,车辆继续行驶。 “你为什么,每次在我背后就和失去了理智一样?”看着用药油替他揉腿的虞行翡,孙谨问出了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和面对面时候的虞行翡区别太大了,不管他怎么哭喊、崩溃到无法呼吸,虞行翡都不会听的。 最开始,孙谨是真的不习惯,那尺度,不管晕过去又醒来几次都还在继续,真的很可怕。 直到次数多了,又反抗不了,慢慢习惯了孙谨才开始体会到乐趣。 “原因?”虞行翡没想到孙谨会问这个,认真地替孙谨揉着小腿,一边回答,“因为,那个姿势,太舒服了啊。” 那个时候不用继续维持着面具,可以在孙谨背后,露出真实的样子。 恶劣的、疯狂的,冷酷的,失去理智让人害怕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孙谨难受,明明很痛,没有缓冲休息的崩溃感。可是,他不会心软放过孙谨,这么冷酷无视他求饶的样子,当然不能被孙谨发现。 “真的有,有那么舒服?”孙谨都被虞行翡说的好奇了。 还好今天腿抽筋了虞行翡还是恢复了神志,不然真的会有心理阴影。 “当然,妙不可言。”虞行翡看着孙谨,觉得他很可怜,“可惜,你无法体会,也看不到。你的身体,简直是,人间仙境。” 红肿着还可怜兮兮追着挽留的样子,无法用言语形容,哪怕给孙谨看录像,他也只能看看,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他的感觉。 孙谨看着虞行翡的眼神,只觉得,世界末日,火山爆发了吧,这说的什么鬼话。 “不会用词就别乱用!”孙谨偏着头看着窗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虞行翡,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知道虞行翡不是乱说话的人,再加上,虞行翡平时恨不得弄死他的那种样子,孙谨当然也是知道他是真的觉得很舒服的。 只是,孙谨真的再也无法再直视人间仙境这个词了啊! 揉着陡然温度变高的脚腕,虞行翡只是笑笑,不再逗孙谨。 背着还不能走路的孙谨下车,虞行翡偏头亲了亲热扑扑的耳朵,“等会碰到讨厌的人啰里啰嗦的,你不用说话。” “嗯。”把脸埋到虞行翡肩窝,孙谨没敢说话。 知道虞行翡爱吃醋又爱胡思乱想,孙谨并不觉得虞行玉讨厌,明明又温和又斯文的一个人,还很有耐心呢。 虞行玉看到孙谨今天又被背着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孙谨,你的书。” “哦,实在太谢谢你了。”孙谨赶紧抬起头,接了过来。 能不能考过,全靠虞行玉了。 没有闻到酒味,孙谨也醒着,这让虞行玉松了口气,闻到飘过来浓浓的药油味,担心的询问,“受伤了?” “腿抽筋了。”孙谨伸伸腿,感觉好多了。 “那你好好休息,狗我也遛好了。”虞行玉看孙谨表情,就知道他没撒谎。 看来虞行翡今天真的只是带孙谨去打球了。 被无视了彻底的虞行翡气得牙咬的死紧,用力捏了把手掌上的屁股蛋。 孙谨浑身炸毛,是敢怒不敢言。 门外的虞行玉还没走,虞行翡也只能放弃多温存一会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看孙谨看书。 “你先回去吧。”有个人盯着,孙谨完全看不下去,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你在这,我看不进去。” “那就别看了,看看我,你不是喜欢吗。”虞行翡伸长手臂,抽着书本,扔到一旁。 赶紧拉着毯子盖着脸,孙谨哪敢看妖孽,“我要考试了,不看书要挂科了!” 虞行翡就是个男妲己啊,祸国殃民! 孙谨这副走投无路躲在被子里的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他了,偏偏门外的人让虞行翡只能忍了又忍,“那我先走了。” 虞行翡看着藏头露尾不肯露头的人,只能抬步离开。 等明天,找机会,得好好欺负他。 谁能想到,孙谨在床上,居然很爱哭,真的很好逗。 锁上门,一直站在院子里的人才离开,远远跟在身后的虞行翡盯着虞行玉的背影,目光森然。 虞行玉是虞韵章的一颗棋子,出了什么事,瞒不过虞韵章。 被孙谨知道,自己完美的表相,将永远存在无法修补好的裂缝。 现在,还不能动他。 第101章 订婚宴1 哪怕孙谨再刻意忽视,虞行翡的订婚宴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虞家真的很重视,没有用外面的酒店,而是把虞宅多年没用的礼堂都清扫了出来,彻底装扮一新。 提着一套新的礼服,虞行玉推开院门进去。 看着少见的躲在房里发着呆,没有了活力的人,心疼也得忍着,虞行玉笑着将衣服放在他床上,“宴会开始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我也去?”孙谨看着那身衣服,是虞行玉送来的,是不是说明,虞行翡不希望他看到那些场面。 “今天所有虞家人和…其他所有世家的直系还有一些公司的人都来了。有很多人,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虞行玉一想到孙谨一个人躲在这里,可怜窝囊的样子,怎么忍得了,勉强维持着笑意,“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所有的虞家人啊。”关于云城的记忆,明明没几年,好像真的很久远了。孙谨想起了遥远记忆里的一个人,来到星海市这么久,虞家的年轻人,除了虞行翡和虞行玉,还没见到过其他的人,“你们虞家,有个叫虞放的吗?” “虞放?”虞行玉摇头,“没有这个人,虞家到我们这一代,都是行字派。如果叫虞行放,还有可能是远亲,需要我替你问一下吗?” “不用了,算了。”应该只是凑巧同姓吧,孙谨只是觉得,对于让他能安稳过了几年的大哥,都没有告别一下,可能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了,感到有些可惜而已。 有缘自会相见,无缘也无需强求。 刚换好礼服,孙谨和虞行玉还没出门,门口就又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了。 提着个大食盒的秦书言,看着穿着礼服的孙谨和虞行玉愣了一瞬间,替今天的宴会主角头疼。 孙谨这是要去宴会现场?不会是要去抢亲吧! “我不是去捣乱的。”看着秦书言一脸担忧的样子,孙谨无奈笑着,“我只是,去看看。” 今天的虞行翡,肯定,非常的帅气。 跟在虞行玉身后,孙谨只能眼睁睁看着虞行玉很快被一群人围着寒暄走远。 虞行玉肯定不知道,他也很引人注意吧。 对上他担心的眼神,孙谨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虞行翡真的非常吸引人的视线,今天尤为显眼,孙谨一进来就看到了吸引了所有灯光,无比耀眼的人。 虞韵章身边只有虞行翡一个人,赵闻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孙谨一进来,虞行翡同样,立刻就注意到了,目光对视上,就再也挪不动了,连身处何方都忘记了。 虞行翡没有想到,孙谨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没想到,会被他看到,这种被迫屈服难堪的样子。 被各色意味的视线包围着,那道干净温暖又担忧的眼神,格外的吸引人。 看到他们的视线,隔空纠缠良久不知道收回,秦书言赶紧上前。 “我们,快出去。”这两人目光太露骨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秦书言挡在孙谨身前,低声提醒。 这么远,他都感觉后背被人盯着刺痛刺痛的。 孙谨回神,点点头,知道要惹麻烦了,赶紧转身出去。 这和上次参加虞行玉宴会不同,这次虞行翡是主角,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虞行翡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发现。 被其他人知道有自己的存在,他们躲躲藏藏的举动就白费了。 虞行翡视线被挡,哪怕知道秦书言的用意,还是难掩烦躁,他想孙谨的目光看着他。 目光追随着,直到彻底看不见人了,虞行翡这才收回视线。 “去,查一下,刚刚那两个年轻人。”用手帕盖在唇角,虞正乾掩饰地低声咳嗽着,对着身后的护工模样的人吩咐着。 虞行翡刚刚的眼神,其他忙碌着交际的人可能注意不到,身边萧索安静,无人问津的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虞正乾今天本不想露面,确实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房间里特别安静,只有自己一个人。 缩在沙发上,完全没有看书的心情,到处都是人,也不能带狗崽子们出去遛遛。 孙谨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想起宴会厅上,虞行翡紧追不舍的目光,孙谨忍不住颓丧。 虞行翡今天居然也没忍住视线,这下好了,连去看看都不行了。 听到敲门声,孙谨回头看过去,不是虞行玉,也不是秦书言。 看到个衣着优雅华贵的中年女人和身后的年轻女人,孙谨赶紧起身,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了。 “阿姨好。”孙谨觉得今天诸事不利,虞行翡的视线,果然被人注意到了。 “猜到我是谁了?”裴云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坐下吧。”看孙谨点头,裴云清温柔的说着,“你叫什么名字?” “孙谨。”孙谨可不敢一个人坐,赶紧搬凳子给她们坐下,“阿姨请坐。” “嗯,好孩子。”裴云清点点头,“不用那么生疏,我们都是一家人,私底下,你也可以喊我妈妈。” 妈妈? 面对着突然的亲热,孙谨抽了抽嘴角,打死他都喊不出来, 也不知道虞行翡做了什么,让他母亲对自己这么客气。 温和的脸他见多了,她的脸和虞行翡的,无法相比,还是少了真心实意。 “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裴云清坐下,身后的裴向挽也赶紧跟着在身边坐下,“别怪阿姨现在才来看你,实在是小翡把你藏得太深了。” “很习惯。”孙谨一边回答,一边猜测她来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给你的,见面礼。”裴云清说完,笑着往孙谨手心里塞过去一张有金色烫纹的黑卡,“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给你拿着,买些你喜欢的东西吧。” 态度不对啊,不是应该把卡甩他脸上,让他离虞行翡远点吗?怎么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卡塞在手里,孙谨觉得冰凉凉的太烫手了。 看着孙谨跟闷葫芦一样不敢吭气,小心谨慎的样子,裴云清也没在意,一直维持着温和的善意。 从手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孙谨面前,“不用担心,阿姨不是来拆散你们的,阿姨非常支持你们。” 裴云清当然不想支持,可是不支持能怎么办,就虞行翡那脾气,翻不翻脸,也不会当自己是亲人了。 能维持现状,也是为了要她识趣别闹事。 一个正常虞行翡,才是双赢。 不去找的孙谨麻烦,他们才是盟友,不然,虞行翡就要把他们当敌人了。 “这是?”孙谨看着照片里白嫩嫩,肉乎乎的小孩子,捏着照片,如获至宝。 “小翡小时候,是不是很漂亮。”看着孙谨的表情,裴云清知道,这是个好上钩的。 “嗯,真可爱,太漂亮了。”小时候的虞行翡漂亮的和小精灵一样。 还有长大一点的照片,年纪小小就冷着张脸,也不知道谁的恶趣味,虞行翡小时候居然留得长头发,精致貌美到不似凡间人物。 孙谨忍不住又傻笑,估计谁都想不到,小仙女长大会变成巨物大美男吧。 看孙谨的表情,裴云清就清楚了,这人不是被强迫的了。 心下主意改变,看来以自由身来诱惑孙谨当盟友入伙,是不可能了。 “小翡的长相,家世和能力,没有孩子,真的非常可惜。”看着孙谨立刻僵住的脸,裴云清赶紧接着说,“我不是要小翡和谁发生关系。” “啊?”孙谨彻底懵了,搞不清楚裴云清是什么意思。 “她的样貌,你觉得怎么样?”裴云清指尖指了指一直低着头的裴向挽,“让她替你和小翡,生个孩子。” 裴向挽的样貌和智力,那当然是没得挑的,不然裴家也不会把她完好的留在现在。 完美的商品,当然要发挥最大的价值。 孙谨都快被炸晕了,他真的和他们这样的人,思维无法共通。 一句话一句话,和听天书一样。 什么叫替他和虞行翡生个孩子? 怎么个替法? 自己已经成同性恋了,这辈子本就不打算要孩子好不好。 说个话绕的人脑袋疼,孙谨只想她们赶紧走。 “求求你,帮帮我。”看着孙谨迷茫又不赞同的脸,裴向挽赶紧跪在地上,向唯一的生机寻求帮助,生怕他直接拒绝了。 那膝盖实打实磕在地上的声音,让孙谨都觉得疼,伸手想把她拉起来。 手刚刚碰到她的手臂,孙谨就感到她在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赶紧松手,跟着跪坐在她面前,非常无奈,“不要跪在地上啊,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又说不用虞行翡和人发生关系,又带了个女人来。 而且,这个女人别说是自愿的了,明显还非常的害怕恐惧。 “她很老实的,你不用担心,会和小翡会有后续麻烦。”对裴向挽的主动和识相非常满意,裴云清向孙谨递过去一个名片和扁扁的盒子,“我们只是要点小翡的东西,这个,就需要你帮忙了。” 孙谨看着手里的小盒子,目瞪口呆,抖着手跟拿着炸弹一样。 “你们上完床后,和这个电话联系,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裴云清说话轻轻柔柔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奇怪,“阿姨,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多少,阿姨都可以答应。” “我钱够用了。”不管缺不缺钱,孙谨都不可能为了钱答应,连着黑卡和小盒子一起放到凳子上。 孙谨觉得她肯定是知道虞行翡的订婚对象是谁的,看来是和赵家不和了。 孙谨对这种掺和世家之间和婆媳之间的纷争,真的没兴趣。 看孙谨不为所动的样子,裴云清知道,他肯定是在虞行翡身上捞够了,可能看不上她这点,只好僵着笑容,继续哄着,“老爷子不可能让小翡不生孩子的,他是老思想,可想不到试管,肯定会逼小翡和赵闻西上床,直到小翡的孩子出生为止。” 要不然当初知道她和虞正初给虞行翡下药,老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孙谨听完浑身僵硬。 她说的,真不是没可能,自己现在在这里,虞行翡可能真的会被逼着做这些事。 孙谨赶紧摇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被吓到了,虞行翡说过,他有3年时间,肯定有办法的! 裴云清将盒子又塞回孙谨手里,“这样,小翡也有了后代,也就不用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我也有了孙子。让孩子和你认个干亲,你的未来同样有了保障,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等虞行翡掌管虞家,现在让赵家挤了进来,以后哪还有她裴云清的地位?哪怕没有裴家的意思,她也不会让赵闻西一家独大。 裴向挽是个好控制的,完全不敢反抗裴家,有一个虞行翡的孩子,由她亲自抚养长大,往后整个虞家,还不是她说了算。 “阿姨,这个,我真的,做不到。”握着盒子,像被刺扎着手,直刺挠。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孙谨真的做不到和裴云清那样镇定自若。 什么干亲不干亲的,就算他答应了,事情也不像虞行翡母亲说的那么容易好不好。 虞行翡又不是做完提裤子就走,就算他哄着虞行翡戴了,他该怎么解释,做完不躺着休息,还偷偷摸摸带着他的东西和别人联系。 他手上还有手链呢,以虞行翡那种性格,想都不用想,会马上就被抓到好不好。 孙谨都不敢想象,被发现了,自己的后果。 嗯,估计下辈子会在床上过完吧,想想都吓人。 “有什么做不到的。这么小小的忙,都不愿意帮阿姨?对你,也没有损失。”明明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好话说尽了,孙谨都不开窍。裴云清真的懒得继续和孙谨对话了,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裴向挽,低声哼了一声。 以为有虞行翡宠着护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等赵家人入门,还能有他的位置,真是蠢的很。 这么优秀的精元血脉,用在笨男人身上,可真是糟蹋了。 “孙谨,求求你,就答应吧。”裴向挽抬起纤细的脖颈,害怕得泪流满面,祈求着看着面露不忍的年轻男人。 端是楚楚动人。 能不用和虞行翡接触,给裴家一个带有虞家血脉的孩子,她也不用担心被虞行翡打死,任务也能完成了。 有这个孩子,为了孩子的声誉,裴家也不敢送到她其他人的床上,她就可以过着普通的人生了。 孙谨看着带着眼泪的那双眼睛,好像沉在沼泽,无法逃离,痛苦又绝望,看着自己,好像看着唯一的希望。 孙谨莫名有种直觉,自己如果现在直接拒绝,眼前这个女人就会立刻崩溃。 拒绝的话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真的差点哽死自己。 孙谨只能磕磕巴巴的涨紫了脸,当着房里的两个女人,打死羞耻心,声如蚊蝇,“…虞行翡,他不用这个。” 包包链条差点被扯断,裴云清真的差点保持不了那张社交笑脸了,“你肯答应就好,花点心思多哄哄他,总会有机会的。” 说完,推开门,踏着高跟鞋,打算离开这个算不算宽敞的,狭小的房间,站在门口,对跪在地上的裴向挽说着,“你再劝劝他。” 她好说歹说,没有裴向挽的眼泪有用,男人果然都是花心好色之徒。虞行翡那样貌当然是首屈一指的,这孙谨不过也是被美色迷惑的其中一人而已。 裴云清说完,腰背挺直,保持着仪态,离开这个院子。 要不是虞行翡的眼神,她还真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人,居然还留在身边。 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犹犹豫豫不过就是嫌弃得到的太少吧,裴向挽不敢真交付身体给别的男人,不过给点甜头,稳住孙谨,也不是不可以。 能和孙谨接触的机会,只有今天。 虞行翡和老爷子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开了,今天过完,再想单独接触孙谨,一定会惊扰到他们。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被虞行翡发现就完了。 “你还好吗?”孙谨就这么坐在地上,担忧地着看着松了口气,跌坐在地的女孩,想起她的反应,也不敢再伸手扶她了。 “你能答应,就是救了我了。”裴向挽扶着凳子,慢慢站起来,拍了拍礼服上的褶皱痕迹,“真的谢谢你了。” 裴云清最后的意思她清楚,不过,这个叫孙谨的人,眼神很干净,没有半点晦涩欲望,只有担忧,也让她放松不少。 这人,还真是太单纯了。 裴向挽觉得孙谨自己都可能自身难保,还愿意答应下来,真的非常自责。 但是她真的太害怕了,只能听话,去博取同情强人所难。 虞行翡有多难隐瞒,在虞氏,裴向挽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谁都不敢说敢在他眼皮底下搞事。 裴向挽看着孙谨,真心实意的忧心忡忡,“你,也要小心。” “啊,嗯,我会的。”孙谨心虚地冒汗,不敢看裴向挽的眼睛。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孙谨真的心情复杂。 自己帮不了她,也救不了她,更不可能听一个伤害过虞行翡的人的话,去做算计虞行翡的事。 虽然,一个像虞行翡的…孩子,确实还挺有吸引力的。 将安全套盒子扔进垃圾桶,觉得还不保险,塞到最底下用东西盖上,孙谨才松口气。 把照片藏进枕头里,孙谨看了看大门口,准备找地方躲一躲。 这里,暂时不能再待了,谁知道还会有谁来。 孙谨真的不想再和这些人打交道了。 三观不合,听他们说话都累。 第102章 订婚宴2 “也不看看今天什么日子,还敢露面。” “不过是个玩物,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别说了,这里没人,快把她扔远一点。” 孙谨睁开眼睛,看着星空,耳边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 坐起身体,黑暗没有灯的环境,隐约能看到几个离去的身影和水面上还未沉下去的裙角。 “这些人,胆子还真大!”没有犹豫,孙谨脱了鞋袜,往那边快速游过去。 这潭水一直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慢了真的尸体都不一定捞得到。 搂着没有意识的人往水面拖,孙谨觉得这人真的好重,重得不像个女人,一直把他往下拽。 还好人没有了意识,不然,孙谨都没把握能平安带人上岸。 费劲地往岸边拖,突然看到岸边多出来的一双脚,哪怕是孙谨觉得自己胆子够大了,都吓得一身冷汗。 “哟,你们,在玩什么?” 听到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孙谨浮在水中,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人,只看到香烟燃起的一点猩红,不可置信,“是,放哥吗?” “该怎么叫醒她?”把浑身湿透的人放在床上,孙谨觉得她真可怜,白天在这里下跪,晚上又被人用石头绑着腿扔水里。 不过也是她命不该绝,不管有没有自己在那里,她都不会死。 “酒也吐出来了,等她自己醒了就好了。”虞冠桀找了个椅子坐着,看着浑身滴水的孙谨打开衣柜,找了干净的衣服拿在手里,熟门熟路的样子忍不住惊讶,“孙子,你住这里?” “我暂时住在这里。”浑身湿透了,凉风下吹有点冷,孙谨赶紧关了空调,给昏迷的人盖上毯子。 “你真住这里?”虞冠桀瞪大眼睛,“住虞家?” 孙谨只是笑笑,没说话,拿着衣服,走向浴室,“放哥,我先换身衣服再聊。” 还真是个年轻人的房间,电视电脑游戏机一应俱全。 孙谨出来的很快,虞冠桀收回打量附近环境的目光。 换了干净衣服,舒服了很多的孙谨看向床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向另一个人,“现在该怎么办?让她就这么躺着?” 虽然是夏季了,天气这么热,浑身透湿的躺着,也会生病吧。那身衣服裙摆很大,浮力也大,湿透了也特别吸水。 “别看我,这里的女人很麻烦的,就让她躺着吧,又死不了。”虞冠桀可不想惹半点麻烦。 她躺在这里,我也会有麻烦啊! 孙谨欲哭无泪,真的希望虞行玉能在虞行翡之前过来,虞行玉肯定有办法处理这种情况。 “你什么时候来星海市了?”看着和几年前判若两人的孙谨,要不是他喊了自己曾经的名字,虞冠桀还真认不出来。 只能说世界太小了,他都躲鸭子窝旁边了,都能碰到熟人。 “来了三年多了。”孙谨替虞放倒了杯茶,这才开口。 “混得不错啊。”看了看孙谨的精神状态,虞冠桀叼着烟,笑了,“挺好的。” 想起曾经在云城无法无天的日子,还真的,比现在畅快自由多了,忍不住让虞冠桀想问多一点,“那什么,是叫老朱是吧,有李海和老汪在,他应该不敢再找你麻烦吧。” 这么个人虞冠桀翻了翻记忆才找出点印象,当年厌恶恶心的人,在星海市生活多年,老朱那张肥脸居然都让他怀恋了起来。 “老朱啊,他应该也统一五高了吧。”孙谨没提后来被老朱围堵的事,现在也觉得好笑,老朱都二十好几的人,还天天梦想着统一五高附近当老大。 “操,让他统一了五高,李海可以勒裤子上吊了。”想起高中时期,干的一系列热血中二,幼稚无比的事,就让虞冠桀乐不可支。 看着虞放的样子,孙谨同样笑得不行,原来云城也不是那个丝毫没有可以回忆的地方。 星海市再繁华奢靡,灰扑扑的云城永远是他们的家乡。 好不容易收回笑意,虞冠桀还是忍不住问了,“汪林衫和李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放哥,你离开云城之后,汪哥和海哥也没看到了,我也没他们的联系方式。”孙谨拿出手机,“我问问张一杰。” 孙谨只有虞放的联系方式,只是后来成了空号。 孙谨没想到,四年前,虞放不仅是突然离开,换的看来也不止是手机号,连曾经最铁的兄弟也没有联系过。 看着他带着回忆的神色,孙谨也没打算多问,虞放很明显还惦记着朋友,他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特别是,还姓虞,孙谨现在真的是深有体会。 “先等等。”虞冠桀按着孙谨的手机,没让他拨电话,“你说我一走,他们也走了?” 看着孙谨点头,虞冠桀掏出打火机,不停转动着,思考了很久才开口,“孙子,你打李海的电话试试。”说完,报了一串号码出来。 孙谨没多问什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 还好不是空号。 挂断,继续拨打。 重复了很多遍才被接起来。 对面愤怒的怒骂声,让孙谨一阵耳鸣,掏了掏耳朵。 虞冠桀笑了,接过孙谨手机,“喂,是我。” “放哥?”李海听着对面熟悉的声音,不敢相信。 “嗯,是我。” “放哥!你他妈的这几年,去哪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压抑强撑了几年的李海实在忍不住,语气哽咽。 李海真的以为,放哥是不是在哪里闯荡出了意外,不然,怎么这么多年,毫无音信。 “对不住,没能联系你们。”听着李海语气不对,虞冠桀心咯噔一下,感到不安,“出什么事了!” 对面只是不停强忍着哭声,让虞冠桀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别他妈哭了,是不是老汪,出事了?” “没有没有。”李海赶紧接着说,“是老汪,打死了人,没有钱赔,蹲了好几年了。” “操,你他妈吓死人。”虞冠桀松了口气,笑骂着,“不就是蹲号子,我还以为他成盒了。” “活着,活着呢。”抹了把眼泪,李海笑着开口,听着放哥一切都不重要的语气,压力顿减,安心了不少。 确实,只要人还活着,什么坎迈不过去。 “你呢,这几年在干什么。” “我?我还能干什么,在工地搬砖呗。”李海一边说,一边抠了抠脑袋顶的泥块。 “你爸,还好吗?” “还,还成。”扣脑袋的手一顿,还好放哥不在眼前。 “别逼我揍你,说实话!”哪怕多年不见,虞冠桀还是听出了异样。 “没事,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李海揉了揉眼睛,眼眶被手上的泥污磨得通红。 虞冠桀闭着眼睛,深呼吸,才继续开口,“差多少?” 对面一直没说话,虞冠桀只能先开口,“明天我再联系你。” 在星海市治疗条件是最好最顶尖的,尿毒症换肾加治疗在这里需要多少钱,虞冠桀没有打听过。 他刚刚包了项目,房子车子都抵押进去了。 看来得找甲方喝喝酒,看能不能要回点工程款了。 看虞放转着打火机,一副思考的样子,孙谨想起手里的存款,开口了,“我有钱。” “嗯?”虞冠桀回神,笑了,“你放哥还能想办法。” 孙谨就是个孤儿,哪来的钱。 “我真的,有很多很多钱。”从他们的对话,孙谨也听出来了,他们是遇到难事了。 “你是不是傻?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不怕我骗你。”看着孙谨真诚的目光,虞冠桀一点都不高兴,觉得这孩子是不是白长年龄不长脑子,哪有人说自己有钱的,生怕钱不会被人骗光吗。 “不怕啊,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在云城,孙谨就一直想回报他们,可是都没有机会,一直在承虞放的情,“我真的,现在不缺钱。” “是吗?”虞冠桀点了根香烟,放嘴里,“你现在做什么的。” 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才几年就发达了,他又不傻,怎么看怎么古怪。 孙谨几年前,还是很老实很乖的一个孩子,他从来没想带过孙谨混社会。高中时李海和汪林衫一身痞子气息,他们都是有名的混混,自己也让他们离孙谨远点,免得带坏小孩。 让孙谨憧憬上他们的生活,可就罪过大了。还好孙谨一直都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要是孙谨现在误入歧途,看在老乡的份上,他不介意充当一下孙谨那早死的爹妈,好好收拾他。 “在上学,快大三了。” “可以啊,在哪读书。” “海诺恩格尔,很有名的。”提起学校,孙谨很骄傲,“我补课补了一年才考上的。” “嗯,听说过,确实很有名。”高三没毕业就就被突然带回了星海市,不过虞冠桀对大学可没什么憧憬,看了眼孙谨,继续套话,“在学校认识的虞家人?” “怎么说呢,应该说,没有我认识的这个虞家人,我就没办法上大学。”所以孙谨才说虞行翡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能送上他所有想要的、渴望的。这么好的爱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虞家资助生?”这可是很有名的,虞冠桀也有所耳闻,能被虞家看中培养的,无一不是社会精英或者是某些才能比较出众的。 看了眼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眼神纯善的孙谨,这副看起来不是很精明的模样,就是去当保镖,那外表都唬不住人。 也不知道被虞家看上哪了,还被安排住在这里,看起来待遇还很不错。关于这点虞冠桀暂时不想深究,很明显,其他的事情更重要。 “也能这么说。”孙谨确实没听过还有这么个说法,他的钱也确实都是虞行翡给的。这钱虽然和虞家没关系,但虞行翡确实又是虞家人,这么说理论上也对。 “行,大学生!”虞冠桀冷笑一声,将烟扔进水杯,靠着椅背,恶狠狠地盯着孙谨,“孙谨,你他妈的不老实交代,你就看我打不打死你吧。” “交,交待…什么。”刚刚不还好好的聊着天吗?孙谨被虞放突然骤变的态度吓得一愣,有些战战兢兢的。 “别在这给我装傻,都给我交待清楚了!”虞冠桀用手指了指孙谨脑袋,孙谨敢装傻,就别怪他动手。 “我交待,我交待。”好熟悉的要揍人的凶狠眼神,孙谨吓得一抖,还有些迷茫,真不知道虞放问的是什么,“从,哪开始?” “行,我来问,你敢撒一个字的谎,我揍得你哭爹喊娘。”虞冠桀手指捏得嘎嘣响,“说,你还没毕业,哪来的钱。” “我爱人帮我投资赚的。”孙谨半点不敢犹豫,看着虞放还是不相信的眼神,生怕挨揍,就差指天发誓了,“他很厉害,我还有公司分红呢。” 不过他不知道是什么公司,只知道好像是国外的。 “爱人?什么玩意?”虞冠桀怎么可能相信,“你是不是去给老女人卖身了?” 孙谨这样的,还真是很受那群女人喜欢的那一款。阳光帅气,又高又有劲,一看就比会所的那群小白脸可中用多了。 再说了,现在投资哪那么好做,需要有很多阅历和眼光的人才能赚到钱,年轻人能有几个能做得到? 市面上能赚钱的事全被那些世家企业瓜分了,普通人想出头,太难了。不论是人脉还是从小的熏陶,普通人和世家之间的后代都是无法相比的。 这一点,虞冠桀深有体会,他在云城就是个混混,大学都考不上,来到星海市,那什么桐明的,根本不收他这样的人。 参加的一些宴会,也让他狠狠地见识了一番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他为了不去像狗一样给那些人当跟班,也不想太依靠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爹,一直躲在工地和运输队。 不过虞这个姓,在这里还确实好用。不管正不正宗吧,顶着这个姓,还真的多多少少还是得到了不少机会。 想到这虞冠桀就心塞,要不是他妈,死活不肯离开这里,非要在这给人做小,他又何必在兽群里寻求生机,竞争压力真的太大了。 “正经结婚的对象。”虞放和张一杰的反应,还真的很像,孙谨真的很无奈,“不是老女人,是个大美人,比我大一岁。” 又不能怪虞行翡太厉害了,太会赚钱了,孙谨只能怪自己太没用,配不上,不然他们也不会个个都这么想了。要是虞行翡是个普通上班族,估计都不会这么惹人疑虑。 一头奔着虞行翡从云城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孙谨再次被虞行翡的深谋远虑感动得不行,是不是他早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了,才给了让他有底气的婚姻。 “叫出来,我请你们喝茶。”虞冠桀可没那么好糊弄,他倒是要见见孙谨说的这个年轻的大美人,还那么厉害懂投资的。 孙谨摇摇头,叹了口气,“放哥,我不会骗你,我现在,不能叫他出来见你。” 如果是曾经,他肯定是敢带虞行翡去见放哥的,就像介绍给王传和方时鸣那样。他真的希望,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能知道虞行翡的存在。 但是现在不行,放哥是来参加宴会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同族的人,宴会的主角,放哥肯定认识。 “几个意思,哪有正经结婚对象,不敢带出来露面的。就算是谈恋爱,也不需要藏头露尾。”看着孙谨被逼问到手足无措的样子,虞冠桀越发气大,也更怀疑他是误入了歧途了或者是被人哄骗了。 “我有苦衷。”孙谨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和虞行翡订婚的是赵闻西,哪怕他不顾后果说自己才是虞行翡的合法伴侣,也是不会有人信的。更会让虞行翡声誉被抹黑,变成个私底下养情人的人。 更何况,虞行翡为了能够脱离虞家,能够和他在一起,已经够忙了,他不能再去给他添乱了。 “苦衷是吧,来,给我说说你的苦衷。”看孙谨说不出话来,虞冠桀忍着,要是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把孙谨按着揍了。 虞冠桀越发确定了,年轻貌美还能力出众,妥妥的世家后代无疑! 就那群无利不起早的人,能真心和孙谨在一起? 就像虞正灿当年哄骗他妈那样,出个差,为了找个干净的女人暖床,就甜言蜜语,随口给了几句承诺。 他妈呢,信以为真,真以为自己能麻雀变凤凰,偷偷怀孕,还躲在云城生孩子。 要不是虞正灿老婆去世,他们没有生孩子,没有后代,恐怕虞正灿这辈子都不会认他回来。 “呵,说不出来是吗?”虞冠桀根本不相信孙谨说的话,要是相信了,他就和他那个蠢妈一个智商了,“背着所有人偷摸生活在一起,会这么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星海市确实繁华无比,滋生的的欲望也是最多的。 不管男女,都沉溺其中,那群所谓的名流贵胄就不用说了,别以为那群贵妇就真的清高保守,她们玩的不一定比她们的老公清淡。用单身未婚哄骗年轻人,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情况,那他妈叫出轨对象。还要说通俗易懂点吗?姘头、小白脸,男宠,你喜欢哪种称呼。”在星海市见多了这种事,虞冠桀冷笑着,恨不得能让孙谨现在清醒一点,“孙谨,我告诉你,有我在这一天,你别想给我当这种下三滥的人。等你毕了业,我给你找个稳当工作,以后你就安心上学,听懂没有。” “不是,放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孙谨脸色苍白,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给了他无限勇气,可以让他反驳任何人,“我们是,注册过的,我们是合法的关系。” 不论是谁这么看他,还真没有虞放的话,能这么让他伤心难堪。 虞冠桀看孙谨没有心虚的样子,仍然疑惑,那些人真能教出个恋爱脑和孙谨结婚? 不过,孙谨的样子确实不像撒谎,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很坦诚。被他骂成这样,只是自己委屈着,也没有恼羞成怒。 还是以前的那个孙谨,不是被繁华污了眼睛的人。 让虞冠桀不自觉也想去试着相信,“行,我暂时相信你们是合法的,那为什么不带出来,别给我来有苦衷这一套。” “不能叫他出来的原因,也是,我暂时住在这里的原因。”孙谨看着虞放的眼睛,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孙谨见到了曾经给予他保护的人,现在也为了他着想的人,难以控制的眼睛有些发红,也很委屈,“他姓虞。” “妈的。”虞冠桀吸了口冷气,瞬间相信了,转开眼睛,不再咄咄逼人地追问,更不敢看孙谨现在的样子,只能放低声音,“孙子,对不住了。” 虞冠桀确实没想到,孙谨住在这里,不是和资助生的关系有关,而是被囚禁了。 这也变相都说明,孙谨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不重要,虞家根本不会费心思把他关起来。 孙谨恨不得眼泪汪汪,扒着虞放嚎一场。 “我语气太重了,是我的原因。”虞冠桀很愧疚,一不注意,就把对老妈的怨气,发在了孙谨身上。 以前孙谨一个人努力生活,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他应该相信孙谨的,孙谨不是去为了钱做这种事的人,真的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他。 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就是普通人家也是会万般阻拦的,别说这些利益为先的世家了。 孙谨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估计是因为他的妻子还有利用价值,需要用孙谨牵制,让她听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孙谨摇摇头,知道虞放就是这脾气,关心永远掩藏在痞气暴躁之下。 当年自己求过去,放哥直接带着一群人和老朱打了几架,顺带凶了他一顿。 要不是虞放,自己也不一定有逃跑和留在原地反抗的勇气。如果真的逃离了云城,更不知道会不会有遇见虞行翡的机会。 “我这么久没管兄弟,一来还骂了你一顿。”虞冠桀抹了把脸,有些难堪,“你,你们,会不会觉得我无情无义?” 孙谨的情况,也就是他不敢和云城所有认识的人联系的原因。 就是怕他们被自己牵连。 他那个便宜爹,当年为了让自己听话,在云城搞几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当然不会,我能理解。”孙谨苦笑着,“就像是我现在的情况,我最爱的人,为了我,真的太苦了。” 他所有的安逸和自由,都是虞行翡逼着自己就范得来的。 他当然能理解虞放的反常行为了。 虞冠桀点点头,又点燃一根香烟放嘴里,叹了口气,“你过的,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还能去学校,平时也很自由,就是每天都得回这里。”这已经是虞行翡为他争取的最大的自由了,不管是不是跑得了,孙谨从没有想过跑。 跑,能跑去哪?不能陪着虞行翡,他宁愿不跑。 肯定有能自由的那一天,等虞行翡能安排好一切,孙谨要等着他一起跑。 他们要一起逃到海岛上,藏进密林里。 然后自由自在,永远生活在一起。 “那就好。”看孙谨确实不像吃苦的样子,虞冠桀这才暂时放了心,“明天再联系,我也要去露露面了。” 今天是和虞正灿一起来的,自己真的整个宴会不露面,回去他妈还不知道会怎么被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呢,然后又来找他闹。 孙谨赶紧和虞冠桀互相存了联系方式,送人到院门口,还有些依依不舍,“放哥,明天中午我再跟你联系。” “好,回吧。”这孙谨,现在看着还和小孩子一样,虞冠桀背着身笑着摇头。 一个人的眼神的精神状态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这样的情况之下,孙谨还能被照顾的这么好,另一个人,确实不容易。 虞冠桀想起了老妈,感同身受,真的,太他妈憋屈了。 星海市的女人,果然都是狠角色。 惹不起惹不起。 第103章 订婚宴3 孙谨遇到了一个,以为再也碰不到的熟人,而且放哥知道了他的情况,也相信了他,理解了他的难处。 心情真的很好,看到床上还没清醒的人,孙谨的好心情瞬间掉到地底。 现在,该怎么办? 看了看时间,越发绝望,已经好晚了啊,被虞行翡发现了,就完了。 孙谨觉得虞行翡可能认识她,真的很怕被他看出不对劲,顺藤摸瓜猜到更多。知道自己答应过偷他的东西,那不是完犊子了,哪怕那是假装答应的。 就算瞒过去了,醋精看到有女人躺他床上,不用想,又是好一顿折腾。 连借虞行玉浴室都得发疯,更何况这个。 “这是怎么了?”刚进院门,就看到孙谨慌得团团转的样子,虞行玉觉得好笑又疑惑。 “快快快,帮帮忙。”听到声音,孙谨狠狠地松了口气,拉着救星进去。 被孙谨拖着往床上走,虞行玉的注意力却全被握着手腕的热度吸引。 “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孙谨把虞行玉拉到床边,床上的人一点清醒的样子都没有。 “嗯?这是…裴家的?”虞行玉回过神,看着躺在孙谨床上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 “你认识她,可太好了,你通知人接她走吧。”孙谨呼出口气,得救了,“她被人丢到深潭里了,我带她回来的。” 在虞家宅子里,还有人敢这么大胆,虞行玉虽然不敢置信,当然还是相信孙谨的。 “通知裴家的…算了,我先带她走。”虞行玉根本不关心是谁做的,他只想赶紧把大麻烦从孙谨这里带走。 裴家的养女,一直跟着虞行翡,他们打的主意,整个星海市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带她出去,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不过虞行玉更知道,不能暴露孙谨。 虞行玉刚准备掀开被子,没想到被子里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睛。 裴向挽看到个男人站在她身边,离得她极近,发出一声尖叫缩在床脚。 孙谨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被吓呆的虞行玉后退。 看着不停尖叫的人,两人都有些手忙脚乱。 “嗨,嗨,是我,还记得吗?”慌乱了一阵,孙谨知道不能让她这么叫下去了,没让虞行玉靠近,轻声喊着,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 脚步移动,只是倒影都引起了更加剧烈的哭喊声。 孙谨又想起她可能是怕男人,立刻蹲下身体,慢慢爬到床边,就这么蹲在地上,看着床上不停尖叫的女人,“我不会伤害你,我们下午还见过的。” 听到温和的声音,没有看到压迫感的男人,裴向挽慢慢停止尖叫,只是胸口还起伏着,剧烈喘息着,还未回神。 孙谨松了口气,也没说话,还是蹲在地上,等她自己平复情绪。 裴向挽看着眼前的人只露出个眼睛和头顶,那双干净平和的眼睛,那里没有让人恶心的兽欲,恐惧的心情慢慢褪去。 掀开被角,身上衣服湿漉漉的,但是没有被脱掉,裴向挽心跳才跳动得慢一点。 被强行灌酒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醒来的时候会在某个男人的床上。 事实也没错,她确实在一个男人的床上。 “孙,谨?”裴向挽已经认出了那显眼的肤色和眼睛了,这才觉得头很晕很疼,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扶着额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落水了。”孙谨想起当时的情况,忍不住提醒着,“以后,不要在陌生场合喝酒了。” 裴向挽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动了动脚腕,很痛,裴向挽掀开被子,脚腕上是一圈绳子绑过后的痕迹。 看来赵家的那群人,是真的想淹死她。 “谢谢。”裴向挽低着头,忍不住庆幸,在这里,居然真的有人会救自己。 哪怕日子再难过,她都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孙谨,又救了她。 “不用谢。”孙谨笑了笑,看她恢复了不少,又爬远了。 那搞笑的样子,让裴向挽忍不住怔愣。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听到虞行玉极低的笑声,孙谨忍不住老脸一红,赶紧爬起来,找了凳子和虞行玉坐下。 “你现在,怎么回去?”看着她整个人藏在毯子里,露出的头发湿淋淋的,孙谨有些犯难。 捏紧了毯子,裴向挽声音低不可闻,“我,没有带备用的礼服。” 孙谨求助的目光看向虞行玉。 虞行玉也犯了难,这个时候他上哪找女士礼服去。 看着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孙谨无奈起身,拉开衣柜,“没得挑了,将就一下吧。” 裴向挽拉了拉t恤衣摆,刚好在大腿下面,能当短裙了,裤子卷了几道,也能穿。 长相清丽秀美,容貌出众的年轻女人,不管穿什么都能别有一番韵味。更何况孙谨的衣服并不丑,休闲运动服搭着高跟鞋,看着居然不会显得不伦不类,很像偷穿男朋友衣服的个性女孩,很有点舒适休闲风。 在大街上还是很时尚的,这里就不行了,今天来的人,男女皆是名贵礼服。 孙谨拿着一个鸭舌帽递过去。 “前门不能走,我带你从后门离开。”虞行玉和司机打了电话,让他在后门等着,“裴小姐,我们走吧。” 再不走,被其他人任何人发现,那真的事情就变麻烦了。 “嗯。”裴向挽跟在虞行玉身后。 临出门前,裴向挽回头看了一眼注视着这边的人,“孙谨。” “嗯?”孙谨奇怪的看着她。 “我叫,裴向挽。”说完,扯出生疏的笑容,和孙谨挥手,这是真的离开了。 “哦,记住了。”孙谨也朝他们挥挥手。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孙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感觉好累,今天事情是真的好多。 从水里捞出裴向挽,又不敢替她换衣服,整个床垫被裴向挽裙子上的水浸透了。孙谨直接掀了床垫,拿着备用床单和毯子,打湿的塞进洗衣机,等它们自己洗干净了烘干。 扑到硬邦邦的实木床板上,孙谨是一下不想动了,感觉比运动一整天还累,现在只想放空大脑。 从枕头里掏出相片,凑上去亲几口,又看了看才放进枕头藏好。 虞行玉赶回来,看到的是已经酣然入梦的孙谨。 还真是心宽,孙谨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难过。 那副睡得香甜的样子,让人想揉一把。 虞行玉当然不会这么做,看孙谨热的满头大汗还盖着毯子,打开空调。很快房里闷热被凉爽代替,床上的人,睡得更安稳了。 只是安静的看了一会,虞行玉也没有留在房里给孙谨找麻烦,关上灯和门。 带上门,靠着缓缓坐在门口的地上。 看着漫天星辰,安静静谧的环境,确实很好让人入睡。 故意踏重的脚步声让习惯了浅眠的虞行玉立刻醒了过来。 “滚开。”一来就看到了碍眼的人,让虞行翡本就恶劣的心情愈发烦躁。 “孙谨,已经睡着了。”虞行玉移开脚步,低声提醒。 看着虞行翡不是来锁门的,推开了门,虞行玉心不由一阵慌乱。 推开门,黑暗的环境和熟悉的呼吸声,虞行翡当然知道孙谨现在睡得很沉。 另一个别有居心的男人在门外,孙谨不仅没有锁门,还敢睡得这么香,这么毫无防备,真的是欠收拾。 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哪怕孙谨手上戴着手表,都没办法让他安心。 手指试探在边沿揉了揉,手表立刻红光闪烁,即将变成刺目的橙红,警示着一旦有异物入侵就即刻发出警报。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即使被摸得半梦半醒的,孙谨还是习惯性地放松着身体。 痒痒的…摸来摸去,要做就麻利点啊,做完好睡觉。 见孙谨连眼睛都不睁开,被这么摸还不醒,别说挣扎了,还抬腰曲腿配合的很。 这副让他随便摸随便上的样子,更是让虞行翡的火气是噌噌噌地往上蹿,还好手表功能完好。 幸好虞行玉暂时还没这个胆子,孙谨没被人迷迷糊糊的占了便宜。 “你在,做什么?!”虽然看不见,虞行玉已经听到了孙谨不甚清醒的呻吟声。 黑暗里,看不清人影,虞行玉冲进去的脚步被强行打断,倒退几步退出了房间,跪在地上。 完全没想到,今天虞行翡会对他出手,腹部的剧痛让他别说惨叫出声了,虞行玉张着嘴喘不上气,无法呼吸。 “像狗一样缠这么紧。”虞行翡没有继续,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跪地喘息,姿态狼狈的人,还是顾虑到房里睡着的人,放低了音量,“再敢闯进来,别想虞韵章能保住你!” 回过身,锁上大门离开。 原地缓了很久,虞行玉才捂着肚子,扶着墙,脚步踉跄着离去。 孙谨正沉在梦乡,口舌被缠着无法顺畅呼吸,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房间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只需要闻着熟悉的味道,孙谨就知道知道是谁。 刚刚不是来过了?摸得兴起又不做,睡得正香,又来摸,真的好烦啊。 “今天,没兴致?”这次孙谨没有顺从的对他敞开身体,这让虞行翡吃惊又怀疑。 今天都没做过,孙谨居然不想,这本就不正常,刚刚锁门之前,明明孙谨还想做的。 是因为今天的宴会,醒了之后又开始抗拒他了? 还是取了手表,背着他,宁愿自己,偷偷发泄,也不可肯找他了? 孙谨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异常,虞行翡想进一步确认,偏偏睡迷糊的人还在那哼哼唧唧的不想配合。 “嗯,我好累。”孙谨还没清醒,半迷糊着,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脑子沉重,只想睡觉。 “是吗?”俯身压实了,抬着孙谨的下巴,轻轻啃咬着,“我不在,你做什么了,会这么累,嗯?” 孙谨是真的累?还是借口推开他的借口,虞行翡并不清楚,他现在需要孙谨亲自向他证明。 猛地瞪大眼睛,孙谨的瞌睡虫惊慌失措地跑远了,不知道现在该热情回应,还是继续装困。 感觉做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没做什么,就是太困了。”现在哪还敢拒绝,放松着身体,孙谨只能捂着嘴挡着溢出的声音,“怎么今天,要在这里做…” 这里平日里都是空无一人的安静,孙谨知道这都是错觉,谁知道哪些犄角旮旯里藏着人或者监控呢。 要不然,怎么虞行翡的爷爷一说话,就一群人冒出来了。 “没人看到我。”扯着被角,挨着孙谨唇边,“张嘴。” 孙谨这才放心,听话地张开嘴,被子一点点塞满口腔。 虞行翡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孙谨眼角的位置安抚着亲吻着,“咬紧了,别发出声音。” 没防备住虞行翡会突然这么粗鲁,痛呼声和哭喊声全被堵住,孙谨这下是真的彻底清醒了,也知道今天比较特殊,虞行翡被拒绝,肯定又起了疑心胡思乱想了。 孙谨只觉得腰背硌得好痛,嘴堵着又说不出话,越挣扎,虞行翡越生气,早知道就把床垫放下来了。 刚开始就不给他适应时间,太凶了。 都不听他狡辩一下,就胡乱折腾一通。孙谨难得的也发了狠,吐了被子,一口咬上虞行翡肩膀,趁他愣住的一瞬间,强行换了个位置。 起码这样后背不疼了。 嘴里咬紧虞行翡的衬衣,孙谨整个人也恶狠狠的压着他,用力捂着虞行翡的嘴,同样不准他发出声音。 反正今天不是半瘫就是半死,气势上不能输了。 对于孙谨突如其来的主动热情,虞行翡这才放下疑虑,这才是正常的孙谨嘛。 看来刚刚是睡迷糊了。 第94章 订婚宴4 孙谨的愤怒出击,正中虞行翡下怀,兴高采烈迎敌而上。 没多久孙谨只觉得脑浆都震匀了,灵魂出窍才结束以自己的性命来替敌人加buff的自杀式行为。 “时间不够了,我们一起去洗澡。” 孙谨还没意识到什么意思,就这样被托着着带去了浴室。 差点没疯。 哦,时间不够的意思,就是每一步都时间都不能浪费是吧? 房间最后还是灯火明亮起来,孙谨吐出嘴里的毛巾,低着头看着消失的水流,还能发散着思维。 哎呀,浪费了,这可是好多好多钱呢。 “傻笑什么。”虞行翡奇怪地看着突然偷偷噗噗直乐的人,揉出丰富的泡沫替孙谨洗头,按摩头皮。 “嘿嘿,没什么。”扶着墙勉强保持着站姿,孙谨还是越想越乐,有种替虞行翡从别的奇怪的地方出了口气的畅快感。 虞行翡的妈妈,想方设法想要的东西,就是浪费了,也不给她。 今天可是他的订婚宴,虽然孙谨没有过于伤心难过,也没逃避不肯靠近他,这固然是让他放心不少。 可真看他这么乐呵,虞行翡还是不爽。 孙谨转了个身,正面面对着虞行翡,看着那张完美诱人的脸和身体,眯着眼睛享受视觉和身体的双重享受,“以后,都不带套了。” 这下虞行翡都顾不上不被重视不爽的心情了,没有惊喜孙谨突然的巨变,反而有些忐忑,“你不是还嫌麻烦吗?” 每次清理身体,孙谨都有些不耐烦,嫌麻烦,嫌累,嫌太羞耻的。特别是从岛上回来后,体会到用套的方便性,时不时就想让他用。 孙谨抬手搂着他的脖子,一边傻乐一边把满头泡沫也蹭了过去,“不戴,舒服。” 虞行翡吸了口冷气,果然出问题了?扒拉着孙谨的脑袋,冲干净泡沫,抹干净他脸上的水,捏着下巴看来看去,怀疑孙谨是不是傻了。 刚刚被弄疼了还憋着哭,又逃又闹不乐意的,现在别说闹别扭,居然还傻呵呵地主动来撩他,还要不要命了。 孙谨在虞行翡脸上吧唧几口,手臂搂着他,“你轻一点,再来一次。” 反正孙谨就是不乐意让裴云清如愿,全都浪费掉好了。 孙谨永远记得虞行翡手腕上的捆绑痕迹,和逃跑晕倒在黑暗楼道里的狼狈。如果不是碰到的自己,样貌身材都性感到极点的人,在那人杂混乱的地方,会出什么事,孙谨现在是想都不敢想。 不管是曾经恐惧人群的虞行翡还是现在恐惧男人的裴向挽,都是被他们伤害过的可怜受害者。 “吻我。”孙谨主动凑上去,回应着他的是深深的热吻,如甘甜的佳酿,让他陶醉在虞行翡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虞行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还是孙谨清醒着,很少有的被折腾完还主动要求再来一次,还这么热情得缠着他。 “我去拿颗栓剂,你会更舒服。”趁孙谨松嘴喘气的空档,虞行翡说完冲出浴室,用飞快的速度又飞奔回来,撕开包装,真的非常适合再来一次前使用。 至于时间? 离开虞宅? 那都不重要! 没有什么比让孙谨舒服更重要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两人的身体,开到最大水声里混着低不可闻,忍耐着的喘息声。 “以后,有我疼你。”虞行翡这次真的很温柔,搂着他的肩膀,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浑身火热也不觉得冰凉。孙谨心疼地亲吻着虞行翡的耳侧发丝。 虞行翡的爷爷和父母,都没有心,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也舍得去伤害。既然他们都不珍惜,那他就不客气地霸占这个珍宝,再也不还了。 “床垫怎么了?”背着个大男人,虞行翡完全不受影响,打算单手换床单。 “水壶洒了,明天得晒晒。”孙谨可不敢说是实话。 “怎么不早说。”虞行翡哪舍得让孙谨就这么睡床板。 “你给我机会说了吗?”见虞行翡还敢把责任扔回来,孙谨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激动,“是谁把我嘴给塞住了,我说的了吗?我倒是想说,你给我机会吗?那床板有多硌人的你感觉不到啊?”越挣扎,虞行翡越来劲,也不管他适应好了没有。 难得的觉得理亏,虞行翡生不出半点反驳和逗弄孙谨的心思。 深更半夜的,还不能引人注意,放弃了现在买个新的床垫的打算,虞行翡就这么换了床单,熄了灯。 “今天,你不走了?”整个人趴在虞行翡身上,背后轻拍的手没能让孙谨生出困意,睁大了眼睛,“真的没关系吗?” 他爷爷可是明确表示过,不准虞行翡留这里过夜。 偶尔几次能留下来,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行。 “嗯,我来的时候,没让人发现。明天早上我早点出去,再过来。”虞行翡想起还有个重要的事情没做,伸手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栓剂,撕开,“放松点,上药了。” “还真有偷情的意思了。”偷摸着来,偷摸着离开,孙谨也是没想到,虞行翡会有要做这鬼祟行径的一天,可怜见的。 听到孙谨这嘟囊话语,虞行翡手指摸上他的眼角,没有湿润的触感,暗自松了口气,轻声安慰开导着,“不是偷情,我们是情势所迫。” 太正直,道德感太重也不太好,孙谨真的很在意这些。 他今天没有接触过孙谨,真的心下难安,生怕孙谨胡思乱想又要恢复普通朋友的关系。虞行翡更听不得孙谨这么说,如果不是形势所逼,他们想亲就亲,想做就做,哪里需要亲热都要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你说得对。”孙谨抓着嘴边的手亲了几下才放开,虞行翡说的没错,要不是他爷爷逼迫,他们现在就是可以光明正大亲密无间的夫夫关系。 手臂伸到虞行翡肩膀下面搂着,贴着他的的脸颊,蹭了蹭,打了个哈欠,迟来的睡眠非常诱人,“好久没挨着你睡觉了,好舒服。” 其实这样,两个人都睡不好,不过孙谨一点都不介意,很珍惜每次能相拥而眠的机会。 虞行翡拍着后背的手顿了顿,身上趴着的人,身体放松,呼吸绵长,孙谨已经睡着了。 被孙谨整个人拢着,周围都是他的味道,今晚的孙谨,有点不一样的孙谨,真的给了他极大的安抚,虞行翡安心地闭上眼睛。 每一次孙谨,都会包容他的一切,不会让他心怀忐忑,慌乱恐惧。 极度难得的,今夜,一夜无梦。 孙谨醒的时候,就知道虞行翡可能也刚走不久,毯子里属于虞行翡的味道还有很多。 刚卷着毯子就听到了门口的声音。 “看来昨天你睡的不错。”揪着人用力拉进来,关上门,虽然虞行翡每天的脸都非常出色,但是今天他还是能看出来,今天的脸色红润了一些,眼睛都有神采了许多,“好看多了。” “是吗?”虞行翡没看出来和昨天有什么区别,为了这张脸,他现在也不得不注意保养了。 被孙谨压在墙上,看他越凑越近,虞行翡忍不住低笑,微偏着头,迎上去。 狗窝里的狗子们委屈得挤成一团,平时带他们出去玩,满身气息温和的人今天也没来,主人也被那个被寒意包围着,气息吓人的男人霸占着不出来。 两手都抓着了狗绳,磕磕绊绊地被拉着往前跑,孙谨也有些奇怪今天虞行玉怎么没来。 遛完了牵着狗回去,才看到虞行玉的身影。 “你生病了?”看着虞行玉有些苍白的脸色,孙谨有些担心。 捂着肚子,看了眼倚着门框,盯着这边一副悠闲自在,无所事事模样的虞行翡,虞行玉摇了摇头,“没事。” “生病了就多休息,狗我能自己遛。”孙谨觉得虞行玉比自己这个主人还称职,生病不舒服还惦记着过来遛狗。 “不用,我只是肚子有点疼,休息一会就好。”赶紧放下手,虞行玉笑着开口。 “别勉强。”看虞行玉伸手,孙谨只能将狗绳递过去。 “嗯,我有数。”接过孙谨手里的狗绳,虞行玉牵着它们回笼子,取下狗链,看它们一只一只乖乖地钻回笼子里趴好了。 最外面那只轻轻舔着他的手指,无声安慰着。 虞行玉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感觉好受了不少。 “虞行玉,你早点过来啊。”看虞行玉还蹲着摸狗崽子,孙谨只能先带着虞行翡先走了。 “好,你们先去吧。”虞行玉背对着他们蹲着,没有回头。 穿着皮鞋的人路过时,脚步顿了一下,虞行玉听到一声嘲讽冷哼,身体一僵,无声捏紧手掌。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完全无法保护孙谨。 第105章 虞放?虞冠桀? 缓慢行驶的轿车里,孙谨整个人被笼罩在虞行翡的阴影里,“今天多忍耐一会好吗?我想,多亲一会。” 被手指隔着衬衫轻轻刮着,孙谨头皮腰腿开始发麻,“我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乖,要加油。”一粒一粒解开孙谨的衬衣衣扣,拨开,露出蜜糖色的完美流畅的肌肉肌理。 看着孙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饱满胸肌,哪怕是能天天看,天天触碰,虞行翡依旧忍不住感觉喉咙干渴。 “夏天衣服太薄了,会看出来…”孙谨偏着头,捂着嘴,浑身开始发烫。 “我带了创可贴。”唇舌顺着孙谨红透的耳根,脖子,锁骨一路亲吻过去,“别自己捂着,咬我的手。” 预谋,这是早有预谋。 叼着白皙的手掌,孙谨眼角微红,满身细汗,争取这次坚持的时间能长一点。 难怪早上让他换了衬衣,还知道带创可贴! “我想,去纹身。”看着虎口上的深刻却未见血肉的齿痕,虞行翡从一个个凹陷摸过去。 孙谨正喘着气平复呼吸,整理着裤子,突然听到虞行翡蹦出这么一句话,抬起头,“纹什么?” 一边说,一边扣上敞开的衣扣。 “纹齿痕。”用牙咬的,保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虞行翡想永久保存这道齿痕,“纹在这里。” 看着虞行翡虎口的牙齿印,虽然脸红,孙谨还是觉得不妥,“太显眼了。”看着虞行翡失落的样子,赶紧安慰,“纹在其地方行吗?这里,等你解除了婚约,再去纹好不好?我们纹个情侣的。” 虞行翡一纹上纹身,知情的人都会知道是谁咬的。孙谨还真的从不知道,露在外面的手,居然也有这么暧昧的部位。 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时候咬上的。 虞行翡垂下眼眸,用力按着齿印。 就是要显眼才好,等等等,还是要等! “我们纹个在胸口?”赶紧搂着脸色变阴沉的虞行翡,孙谨觉得这里也不错,离心脏最近。 “你要让,别的人,摸你的胸?”虞行翡看着孙谨,像看傻瓜一样不可置信。 孙谨和正常男人的胸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都知道贴创可贴掩盖了,居然还想着去袒胸露乳? “我又不是女人,在胸口纹身也没多大问题吧。”孙谨说完,看着虞行翡瞪大眼睛无法理解的模样,自己又不确定了。 他这身体,别说被虞行翡摸几下了,就是看几眼就自顾自地回应着。 但那人是虞行翡啊。 没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过的孙谨又忍不住猜测,如果真被其他人摸出反应怎么办? 孙谨吓得一抖,不用想,百分之百,小命玩完。 听说纹身很痛的,疼,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 “想都别想。”虞行翡毫不犹豫地拒绝,“多带几个创可贴备用。” 虽然位置确实算私密,但,孙谨这样更色了,虞行翡想一想就血液沸腾,怎么能容忍其他人看到,更别提让人触碰上去了。 孙谨冒着热气,想别的招,要有意义,还要隐蔽的地方。 “大腿?” “不行。” “脚腕?” “…” “肩膀?” 哪哪都不行,虞行翡是铁了心要纹在虎口了,孙谨只好搂着人安抚,“以后,等以后。” “我去,学纹身。”虞行翡觉得这很可行,等他学成归来,想给孙谨在身体的哪个部位纹,纹什么图案都可以。 孙谨瞬间寒毛直竖,全身冒冷汗,赶紧挨着人求饶,“我怕疼,真的很怕疼,我不喜欢纹身。” “怎么这么怕疼。”孙谨这副害怕的模样,虞行翡当然知道孙谨不耐痛,别说纹身了,想起在床上的事,也有些苦恼,“这都好几年了,天天上床,还总是哭啊闹的。” 虽然孙谨已经比一两年前适应多了,不用他一直动作轻柔地哄着了。但还是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行,不然就委屈哭喊,要许久才会快乐起来。 虽然弄哭孙谨确实很好玩,但开始虞行翡也是不愿意让孙谨觉得疼的,舒服得哭才更好玩。 “也,也不是总是哭吧。”孙谨瞟了眼虞行翡的皮带,不敢明着说,只敢腹诽。 也不全是他怕疼的原因,主要还是虞行翡自身的原因,谁让他长得太非人类了。 腹诽归腹诽,孙谨眼神躲躲闪闪,还是忍不住瞟过去。 可怜哦,虞行翡只能自己忍着。 虞行翡正因为不能去学纹身,犹豫失望不已,没有注意到某个人闪闪烁烁,总是瞟过去的目光。 最终还是放弃了学门新手艺的想法,虞行翡虎口压上孙谨嘴唇,“用力咬深一点。” 起码这样保留的时间会长一点。 为了避免被虞行翡纹上一身纹身的命运,孙谨只能下狠口咬上。 眼神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虞行翡这什么爱好,咬得越狠还越兴奋了? 嗯,孙谨有点想请假了。 贴着冰凉的车窗玻璃降温,又强行按耐住这种想法,又非常纠结。 虞行翡可是很忙的,不能打扰他工作了。 不过,天天让他这么忍着,也太不人道了吧。 “晚上,我等你早点下班。”红着脸,贴着虞行翡耳朵亲几下,舔几下,轻声说着。说完不敢等虞行翡回复,赶紧跑下车,孙谨跑得飞快,生怕被人抓着,两个人会双双请假。 一边跑一边还乐呵呵的安慰自己,不能请假,早点见面总该可以吧。 独留本就忍耐着的虞行翡,捂着额头深呼吸,想抓回故意撩完就跑的小混蛋。 闻着菜香,孙谨挂断手机,本想吃午饭的时候和放哥联系,电话那头劝酒敬酒声非常热闹,已经吃上喝上了。 吃完午餐刚准备回去,手机又响起,听着对面大着舌头,断断续续说出的地址。 “方时鸣,陪我去接个人。”挂断手机,孙谨对着结账的方时鸣说着。 还好方时鸣今天开车出来的,没喝酒。 两人架着躺在酒店大厅里的沙发上,一身酒味的虞放,搬到车里放下。 封闭车间里,从身体里发酵出来的酒味很浓郁,也有些难闻。孙谨打开窗户透气,和他们平时喝的果味酒、红酒味道不一样,在放哥身边熏着都感觉被熏醉了。 “喝的白的,看来喝的不少。”方时鸣从后视镜瞥了眼脸色发白的醉汉,停在一家商店门口,“买点牛奶或者蜂蜜水。” 牛奶,蜂蜜和清水和水杯,孙谨都买了,回到车上,不知道该把人往哪送。 “他的电话,刚刚一直在响。”方时鸣刚说完,喝醉的人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又再次响起,锲而不舍的。 孙谨怕有什么急事,拿出来一看,顿住。 是银行经理人的电话。 想了想孙谨还是接了。 “…”询问了许久,孙谨这才告诉对方虞放喝醉了。 “好的,我明天再和虞冠桀先生联系,不打扰您了,再见。” “放哥,你家在哪?先送你回去。”孙谨挂了电话,喊了几声,看虞放睁开了眼睛,捂着嘴,这是要吐了,“靠边靠边,要吐了。” 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吐了个痛快,虞冠桀喉咙嘴巴正难受,手边递过来一个瓶子,看都没看,直接喝了一口,一阵恶心反胃,“呕,什么东西,好恶心。” “牛奶啊。”孙谨看虞放喝了口牛奶,居然吐的更厉害了,赶紧接过牛奶瓶,一口喝干,扔进垃圾桶,回车里打开蜂蜜,开始现兑蜂蜜水。 虞冠桀吐了之后,人也清醒了一点了,还知道有人正送他回家,报了小区地址,又睡着了。 孙谨和方时鸣扛着人上了电梯,用指纹打开门,没想到家里有人,正对着镜子搭配帽子和包包。 “放放回来了?”刘艳妮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了一眼,放下帽子,又找起高跟鞋,自顾自的说着话,“哎哟,怎么天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要是你听你爸爸的,咱们姓虞,用得着和那些人喝酒喝成这样嘛。” 孙谨和方时鸣对视一眼,看人没有搭理他们的意图,也没有搭把手帮忙的打算,两人不知道怎么说现在什么感受。 脱了鞋就这么穿着袜子进屋,把虞冠桀放到沙发上。 孙谨将兑好的蜂蜜水放在桌子上,替虞冠桀搭了个毯子,和方时鸣回到门边穿上鞋。 刘艳妮像是才看到门口的两个人,随意地挥挥手,打发他们出去,“送到了就可以了,你们回去吧。” 一路无话,车辆开了一会,方时鸣才开口,“又一个姓虞的?” 孙谨这是捅了姓虞的马蜂窝了?一个接着一个的。 说实话,刚刚那个人和另外两个虞家人,除了姓氏,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就连刚刚那个阿姨,更不像是能和虞家结亲的女人。 倒有点像一朝得志,恨不得把自己堆砌得珠光宝气,好让所有人高看一眼的普通妇女。 “嗯,他以前住在云城,和我是老乡,我受他照顾了好几年。”孙谨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放哥,可真辛苦。 在外面和人拼命喝酒赚钱养家,那个当妈的,看起来也不是会体谅心疼人的。 难怪放哥什么都想自己扛着了,现在还要扛着兄弟的事。 中午那通电话,应该是因为海哥吧。孙谨看着车外的车水马龙,叹口气,都说了自己有钱了,放哥这是宁肯找银行也不找自己。 方时鸣没继续说话,从后视镜,看了眼孙谨的表情,又调回眼神,幸灾乐祸起来。 呵呵,估计虞行翡这次要炸窝了。 该。 让你以前那么得瑟。 虞行翡现在这是前狼后虎,两面夹击,以为自己盯着孙谨已经够早了吧。没想到人孙谨遇到他之前,就已经被另一个虞家人照顾了好几年了。 指不定这人正等着孙谨成年就能收成了,却没想到会被虞行翡偷了家摘了果不说,果子还被叼回星海市藏了起来了,抓在手心里,怎么都不肯放。 孙谨这运气也不知道是太好,还是太差了,跟接力赛一样,一个照顾完换下一个。看孙谨对虞行翡的态度就知道了,上头了就一点原则性都没有。 不管对象换成哪一个虞家人,估计都逃不过变弯的命运。 虞行翡这还没肯走呢,虞行玉就已经迫不及待,伸着手等着接力了。 看了眼睡着了的人,方时鸣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长的确实很有男子气概,很英俊,不比他差。 所以,现在,这是来了个“初恋白月光”? 第106章 虞冠桀 虞冠桀睡了一下午,睡醒了喉咙灼烧,胃部也火烧火燎的疼,打开桌子上的水杯。 甜腻的蜂蜜水,甜得让虞冠桀直皱眉,懒得去倒水,还是喝了干净。 虞冠桀揉了揉腹部,胃部确实舒服不少。 听到厨房里有做饭的声音,虞冠桀躺回沙发,提高音量喊着,“艳姐,谁送我回来的。” “我哪知道是谁。”从厨房里传出刘艳妮的声音。 得,也确实不该指望她知道了。 虞冠桀拿出手机,看喝醉了是找了谁送他回家的。 看着聊天记录,虞冠桀皱了皱眉,喊的是孙谨? 看来他妈肯定又得罪人了。 都是小城市出来的,也不知道她妈哪来的心气,以为自己傍上了虞正灿就高人一等了。 都人老珠黄了,还真以为虞正灿还喜欢她呢。 看了眼厨房,虞正灿还是放弃了先和银行的人联系的打算,拨通了孙谨的电话。 “喂,放哥。” “嗯,是我,明天晚上请你吃饭。”虞冠桀觉得不用明说,孙谨应该知道什么意思。 直接道歉,这种事虞冠桀可做不出来。 “放哥,你中午有空吗?我中午有急事找你。” “行,明天中午再联系。”虽然奇怪孙谨会有什么急事找他,但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虞冠桀起身,靠在厨房看着忙碌的人,“艳姐,今晚吃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刘艳妮系着围裙,忙的热火朝天,厨房也被弄得一团乱,看了眼门口的虞冠桀,“快出去吧,烟大。” 看着被关上的厨房门,透明玻璃门里少见的烟雾缭绕,虞冠桀站了一会,还是去了浴室洗澡,顺便换身衣服。 泡了澡,刚出浴室门,看到饭桌上多出来的一个男人,气得虞冠桀饭也懒得吃了,打算直接出门。 “给我站住!”刘艳妮挡着门,不让虞冠桀离开,“你爸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这种态度。” “我是说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做饭呢。”看她这样,虞冠桀也没打算强行出门了,站在门口,觉得心累心酸。 平时不管他喝多晚回家,家里都是烟熄灯灭的,这老男人一来,就忙的热火朝天的。 在他妈心里,当儿子的没个老渣男重要。虞冠桀自嘲一笑,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没看清。 “说的什么话。”刘艳妮尴尬的打了他肩膀一下,“你天天交际应酬多,在家吃的也少。去,陪你爸喝点,给妈点面子。” 虞冠桀只得坐下,找了个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着,闷头吃菜,谁都懒得搭理。 另外两个人,和和睦睦还真的和普通夫妻一般,好像他才是个外人。 虞冠桀看得直反胃,想吐,他妈的,老骗子。 刘艳妮收拾了桌子,想和年逾六十样貌依旧板正的虞正灿出去走走。 “你去跳舞吧,我给你带了首饰,你戴着肯定好看。”虞正灿可不想出去陪她遛弯,从口袋里拿出首饰盒,递给刘艳妮。 “好看好看的很,那我去跳舞,顺便买点水果回来,你们爷俩好好聊。”十足的大金戒指,赶紧找了根手指戴上,欣赏了手指上四五个戒指,满意地点点头,喜滋滋出门跳舞去了。 “说吧,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家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直接掏出香烟点上,虞冠桀不屑笑着,“就这么一个小破戒指?小恩小惠的哄谁呢。” “那当然不止。”知道虞放知道这只是支开刘艳妮的小诱饵而已,虞正灿笑着意有所指,“你这家里,被酒味熏入味了。” “不喜欢?那可惜了,我喜欢的很。”说完,虞冠桀还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 “天天在工地,就靠这能赚几个钱?” “亏死我都乐意,还想让我继续替你去打打杀杀?”虞冠桀见不惯虞正灿那副不屑的样子,“不好意思,我改邪归正了,现在是正经生意人。” “好,生意人。你不是想要工程款吗?爸爸跟他们打个招呼可比你喝死都快。”虞正灿也不强求,还是笑着说话。 “哟,您多大脸啊。”虞冠桀转着打火机,扯着嘴角笑着,“这项目可是陆家的,你别以为搭上虞家,就真以为自己面子有多大呢。” 虞正灿这冒牌的虞家人,在陆家面前根本不够看,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虞姓,要不是她妈真的喝了药,虞冠桀恨不得连这姓也一起改了。 “这都是人脉,你到现在还不懂这点的方便吗?”虞正灿一点也没有戳到痛处的样子,反而笑的得意,没有半点在意虞冠桀的怪声怪气的挖苦,“我在商场混迹多年,就算不靠虞家的名头,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别说是部分工程款了,你全部工程款想要回来,也是我一句话的事。” “别废话了,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听虞正灿的话,虞冠桀坐直身体,收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心底盘算着,最近他正缺钱,要是虞正灿能帮他要回工程款也是好事一件。 “明天晚上陪我去吃个饭。” “吃饭?和谁?”虞冠桀冷笑一声,“老女人的局别他妈喊我。” “什么老女人。”虞正灿不满虞冠桀的粗俗,“那是盛天集团的钱总。” “总个蛋,我妈知道你接我们过来,是让她儿子来卖命,连带着卖身的吗?”虞冠桀一脸铁青,还是想起了被肥腻老女人揉大腿的情形和虞正灿放纵无视的神情,眼神看着虞正灿不放,“你再敢算计我,我就敢捅死你,信不信你可以试试。” “不会,这次是家庭聚会。”虞正灿安抚着保证着。 虞放惹急了,谁来都敢抄刀子,哪怕他妈在手,逼急了,同归于尽这事是真敢干的。本以为见过星海市的奢侈后,他会和他妈一样听话好控制。谁知道,虞放还有点不知道哪来的血性,不管他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完全听话。 “行了,知道了,记得我的工程款。”说完虞冠桀开始赶人了,看不了那张脸一点,感觉在一个空间待久了都会得病。 他妈的,虞正灿不仅老,还玩的花,还是个双插头,真恶心。 虞放肯答应就行,虞正灿也不想面对那张几十岁了还故作女人娇羞样的脸,生怕被缠上。 虞正灿一走,虞冠桀拿出消毒剂开始到处喷,在家里大扫除。 “正灿,正灿,我回来了。”刘艳妮脱了高跟鞋,换上拖鞋,家里安静无声,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表情一变。 “放放,虞放!”没有人回应,刘艳妮手里提着的水果散落了一地。 “干嘛。”虞冠桀穿着睡衣从房里出来,神色也不太好,刚刚才眯着一会。 “你爸呢。” “他?早就走了。”看着刘艳妮变得阴沉的脸色,虞冠桀满不在乎说着,“还有,别叫我虞放,我现在改名了。” 撞开虞冠桀,刘艳妮满屋子找人,确认真的没有人,踢飞拖鞋,坐在地上就开始号啕大哭,“你为什么不留下他,这么久才来一次。” 看着坐地撒泼打滚的女人,虞冠桀心累,懒得再管,由她哭闹个够吧。 走到客厅,打开电视,音量调大,看得聚精会神。 见虞冠桀真的不来哄她,刘艳妮哭了一会,抹干净了眼泪,还是跟着坐到了沙发上,“放放,你就去你爸爸的公司吧,这样他才能更重视我们。” “我要他的重视做什么?”连眼神都懒得看过去,虞冠桀眼睛盯着电视不放,“可别恶心我了。” “你是他儿子,你都不去帮你爸的忙,你那些叔叔伯伯们…”刘艳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虞冠桀的脚用力搁到沙发桌上的声响打断。 “艳姐,再问你一次,你能不能离开他。”清楚的知道虞正灿是怎么骗他妈的,虞冠桀根本没耐心听下去。 “不能不能不能,你爸现在这么难,你再逼我离开他,我就去死!”刘艳妮想起被针扎了一样,疯喊嘶吼着,哪还有做饭时正常人的样子。 沙发被人又弹又抓的,没管身旁和疯子一样的女人,虞冠桀脸色被电视的倒影映得阴晴不定。 等身旁动静安静了下来,虞冠桀看着电视机开口,“够了吗?天天虞正灿虞正灿,他给你吃迷药了?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天天闹着要去死,你去啊!我绝对不拦着你。” “你,你,我是你妈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一个单身女人,养大你,我容易吗?现在好不容易,你爸爸找到了我们,我不想离开他,有什么错!”被虞冠桀脸上明灭的神色吓到,刘艳妮也不敢再闹了,哭哭啼啼着开口,越想越伤心。 刘艳妮越哭,虞冠桀火气越大,一股火从心口烧到头顶,“我是你养大的吗?我生病的时候,你跟男人去约会事比照顾我更重要,比让我穿干净衣服吃饱饭更重要,我有妈过的还不如孤儿。” “要不是李海爸妈,我早就被你玩死了。我和人打架,你别说管教我了,还让我替你去打小三打男人。和男人在外面用我的名头耀武扬威的,有个混混儿子很光荣吗?这是让人觉的光荣的事啊?”虞冠桀侧过头,看着他唯一的亲人,“你这辈子就离不了男人是吗?你就不能好好地活得像个人吗?” “不一样,不一样,你爸爸和他们不一样。”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做过的事情,她无法反驳,刘艳妮逃避着虞冠桀的眼睛不敢看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或者愧疚。 她也是人,还是个女人,年轻时长得不比任何人差,想追求自己的生活有什么错? “哪不一样?确实不一样,虞正灿他更烂!更垃圾!”啪地一声,客厅安静了下来,虞冠桀摸了摸被打的发麻的脸,侧过头,怒气冲天的面色变得无喜无悲,脸上被戒指划开了一道红痕,虞冠桀毫无所觉一般继续看电视。 “你不能这么说他。”刘艳妮想摸一下虞冠桀刚刚被她到的地方,伸过去的手却被躲开了,“当年,你爸爸明确说过,让我吃药,不准怀孕,是我先骗了他。后来…我又跟了那么多人,他不来找我们很正常。” 刘艳妮真的后悔,要是知道有一天虞正灿真的会来找她,她就不会因为失望伤心,而去找其他男人了。 “你知道,他那个时候结婚了吗?”盯着电视,虞冠桀没有听到回答,继续说着,语气平静,“你知道,对不对?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怀孕,还非得生下我?” “你什么意思?”看着虞冠桀冰冷嘲讽的语气,刘艳妮表情微变。 “钱,我能赚,我不是几年前的虞放了,我现在能养你。” “钱钱钱,你就只能给我钱!我喜欢这些,就觉得我一定是贪财是吗?”刘艳妮脱下手上的戒指,全都扔了出去,“我到现在这个年纪了,还会送我玫瑰,带我去楼顶看星空,吃烛光晚餐的,只有你爸虞正灿!” “看星空?!”虞冠桀忍不住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万分可笑的事。 这让刘艳妮有些害怕,觉得虞冠桀是不是疯了。 “那天我也在。”揉了揉额头,虞冠桀止住了笑。 “我说,那天我也在,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那个时候不是跑了对吗?”虞冠桀偏过头看着刘艳妮,“你喝了酒之后,晕倒了,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被虞冠桀幽暗飘着寒风的眼神盯着,刘艳妮摇着头,有些颤抖。 “我让你和我一起跑,你不愿意,我就自己跑了。”虞冠桀面无表情,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没有人跟踪我,他就是能抓到我。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是你背叛我了吗?妈妈。” 他哪怕是跑了,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生下他的女人。 虞冠桀当初想着,既然她喜欢这里的生活,不愿离开,那就让她留在这里,等自己稳定了再来接她。 “我没有背叛你,我都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放放。”刘艳妮顾不得害怕,捂着嘴,眼泪流淌。 虞放很多年没有喊过她妈妈了,时隔多年喊一次,眼神却这么冰冷。 虞冠桀哈了一声,“骗你的,他给我手机定了位,所以我不管跑哪去,他都能把我绑回去。那天,他让我看着,没有知觉的你,在楼顶边缘躺着,随时都会掉下去。” “从三十多层楼,掉下去,你会摔成一摊烂泥,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看着刘艳妮不敢置信的眼睛,虞冠桀居然还能笑的出来,语气确实恶狠狠的,“我不敢跑了,我也不敢再回云城了,我敢拿刀和他拼命,我却不敢让他推你下楼。他想让我在这里,给他当条狗一样活着,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不是的,不是的。” “虞正灿让我带人,下黑手处理他的商业对手。带我去参加饭局,想让我卖身给他换取利益,我和你说过吧,你是真不信还是根本不在乎?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走。” “我不走,这怎么可能,你是你爸爸唯一的继承人,他是在锻炼你。他爱我,也爱你,不然他怎么会找我们回来?以前都是他老婆在搞鬼,现在她死了,我们也没有阻碍了,他怎么可能强迫你做这种事,你肯定是误会他了,他已经这么有钱了…”不停摇着头,刘艳妮半个字都不信虞冠桀说的。 “这种鬼话,也就你会相信了。”难怪虞正灿这么得意,虞冠桀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我跑了,被抓回来又不肯听话,那一段时间,他根本就没给过半分钱。你花的钱,是我去工地打工换回来的,我没有学历,只能做最脏最累的活,我每天像只土狗一样回来,你看不见是吗?天天就知道你爸你爸你爸的。” 没管刘艳妮那副只肯沉在爱情幻想,自欺欺人的样子,虞冠桀早就对她死心了,“别再喊我了,我去睡觉了。” 虞正灿的老婆才是聪明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后,既然不能离婚,一辈子都不肯和他生孩子不说,还给虞正灿吃了不少影响男人精子活性的药,打算让他断子绝孙。 虞正灿爱玩,她就给机会他玩,慢慢地把公司的事都抓在手里,架空了虞正灿和他们家的所有人。 不然怎么说星海市的女人都是狠人呢。 这么好的计划,可惜死的蹊跷。 要说和虞正灿无关,才是有鬼。 听着客厅的哭声,虞冠桀戴上耳机,闭上眼睛睡觉。 人这一生,会活成什么样,都是命。 他可能上辈子罪大恶极,才遇到这样的母亲和虞正灿。 以爱为装饰,遮盖粉饰着爱慕虚荣的真实。 年轻时没见过世面的女人,被从未见过的,来自繁华的星海市,英俊成熟,出手大方又气派的人渣,迷了心窍。 做梦都想着男人会抛弃妻子,回来找她和孩子,娶她过门。 期待落空,被现实无情打击,清苦半生的女人,只有被男人哄骗时,才觉得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存在感。 离不开男人,又觉得找的男人永远没有第一个那么好,就越发不甘,就想找更好的,就这么蹉跎半生。 好不容易虞正灿真的来找她了,一辈子没见过星海市繁华的人,见识过了,享受过了,就再也不肯离开了,待在虞正灿给他们的临时住所装聋作哑不肯离开,生怕和他回到云城过着比以前更困苦的生活。 呵,爱,快五十岁的女人了,还当自己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呢?还相信这种东西。也不想想虞正灿那样的人,真能看得上她? 虞正灿对她没有半分情义,为了避免被唯一的后代捅死,还要把自己变成和他一样,为了利益,毫无底线的人。 这才保持了现在的平衡,虞正灿偶尔露面安抚他妈,免得她又自残吃药寻死觅活的。自己也会听话,去参加一些酒会、聚会,让他能够证明,他也是有继承人的,让他的那些兄弟们老实点。 虞冠桀睁开眼睛,命? 一辈子被虞正灿挟持控制着的命运? 可真他妈的恶心。 第107章 哪又出来个姓虞的? 早上撩了一把虞行翡,孙谨千盼万盼今天虞行翡能早点下班,晚上还找了理由和朋友们在外面吃了饭。 饭都吃完了虞行翡都没有出现。 独自坐着虞行翡派来接他的车上,孙谨失落的看着窗外唉声叹气的,白激动了。 看来今天,虞行翡还真的是忙。 而且,他还有事想和虞行翡商量呢。 即使不知道放哥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那笔钱不是小数目,虽然和卡里的余额比起来,算不了什么,但肯定还是要和虞行翡说一声的。 刚下车,车后跟着的虞行玉也下车了。 孙谨赶紧收好低落的情绪,和虞行玉一起进去。 “今天有空,给它们洗洗澡吧?”虽然也疑虑今天虞行翡居然没有出现,虞行玉乐的他不在,更不会故意去提起他。 “行。”看着长大不少的狗狗们,孙谨看了看狗窝,“这狗窝也得改大了,不然睡不下。” 真的是,太多了。 孙谨给狗子们搓泡泡都要搓出火星子了,虞行玉拿着吹风机忙的也是热火朝天的,浴室更是不能看了,全是飘散着的狗毛。 定时的洗澡时间,可是个大工程。 放狗出去自己玩,孙谨打算收拾浴室了,想起了虞行玉早上苍白的脸,现在还来帮忙给狗洗澡,“累不累?去外面先坐一会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看了看盥洗台上,依旧摆在一起的一对牙刷,和之前一无二致的毛巾数量,虞行玉收回目光,离开浴室,在院子里坐下。 今天也不打算运动了,收拾完浴室的狗毛,孙谨顺便给自己也洗了澡。 坐在院子里的虞行玉红着脸侧过头,不敢再往室内看。 孙谨居然,就在腰上围着浴巾出来拿衣服。 哪怕只敢匆匆一瞥,毫无疑问,孙谨是个货真价实的,身材非常好的男人。 宽肩紧腰更是和纤细、柔弱沾不到半点关系。 为什么这样的孙谨,会自愿雌伏于虞行翡身下,被那样对待还心甘情愿? 虞行玉捂着脸,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羡慕虞行翡? 他没有办法把孙谨当做普通男人对待,他想近距离接触孙谨,不自觉想靠近他,想亲吻他,甚至开始想…像虞行翡一样,占有他。 每天阻拦虞行翡的行为,真的是完全为了孙谨好吗? 虞行玉无法再自欺欺人,他的初衷变了,他有了私心。 虞行翡已经订婚了,他在道德绑架虞行翡,他想让虞行翡不能靠近孙谨,他想有,可乘之机。 平日的相处,也让虞行玉十分沮丧,孙谨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性取向有什么不对。好像除了虞行翡,所有靠近他的人,即便是带着目的靠近过来的同性,对他来说都是普通男人,包括他。 孙谨只当他是朋友,是比普通人更亲近,和方时鸣与王传一样,是可以交托信任的朋友。 这让他怎么敢表露心意。 想着孙谨信任的眼神,虞行玉也害怕挑明,一旦表明了心意,孙谨不会这么信任他了,更不会这么心无芥蒂地让他这么靠近身边了。 如果无法成为恋人,又失去了朋友身份,他还能怎么留在孙谨身边? 现在即使没有了虞行翡,孙谨也从来没有把他纳入过伴侣的候选人名单里。 连替身都算不上。 “孙谨,我先,回去了。”不敢继续待着,虞行玉和孙谨打了招呼,慌张着离开。 “哦,好,回去记得好好休息。”没注意到虞行玉的异常,孙谨在想虞行翡今天还来不来啊。 不来,咳咳,他自己摸摸算了? 已经过了虞行翡平时来锁门的时间,孙谨在床上左右翻滚,凉爽的室内,身体在发热,睡不着。 趁着夜色,有道人影翻墙悄然遛进虞宅,灵活行走在几乎没有死角的监控阴影之下。 裤子里的手机在不停用特殊频率轻微振动着,安静的黑暗房间里,虞行翡轻声关上门,一边走一边脱掉衣物。 “真乖,没有偷偷脱掉手表。”刚挨到床边,就被人缠上压住,虞行翡的闷笑声都被堵住。 真心急。 心里这么笑着,行动可不冷静,扯开孙谨手腕上的手表,一把扔掉。 这股火从早上烧到了现在,虞行翡今天晚上都不打算离开了。 眼角的泪花被舔了个干净,孙谨一口气喘上来,回过了神,手脚还缠着人没有放开,“今天怎么这么晚?”平时大部分时间虞行翡都是在校门口等着的,或者吃饭的时候来找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回来。 “加班。”一边说着,舌尖灵活地从耳垂一路向下舔舐,虞行翡到底是不敢留下吻痕,只敢轻柔着舔吮轻吻着。 “去浴室。”赶在虞行翡第二次开始之前,孙谨赶紧开口,“节约时间。” 脖子被按着,额头贴着墙壁,孙谨总觉得好像有件事忘记了。 至于什么事? 完全想不起来了。 直到中午坐上虞冠桀的车,孙谨才抽着嘴角,想起昨天夜里忘记的事了。 真的是,一门心思只顾着和虞行翡办事,连正事都忘了。 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他了。 “看着点吧。”虞冠桀菜单推到孙谨面前。 等菜的时候,孙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虞冠桀说着话,在考虑怎么开口。 “放哥,我下午还有课,不能喝酒。”按着酒杯,孙谨真不打算喝酒。 虞冠桀也不打算强求,打算自己喝点,开酒的动作又被按住,奇怪地抬眼看着孙谨。 “喝点别的。”孙谨笑笑,跑到前台,拿了几瓶浅黄色液体的酒瓶进来,“这种好喝,喝多了宿醉头不疼,胃也不疼。” 这种就是在方时鸣家喝的那种,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他喝了头是不疼,就是身体发虚,王传和方时鸣倒是没有一点不舒服的说法。 “果酒?”虞冠桀嫌弃地不行,“女人喝的吧。” 看了看度数,哟,还挺高。 “放哥,现在,生意不好做吧。”孙谨想起虞冠桀昨天那样子,也不像是爱喝大酒的样子啊,“喝酒多了还是伤身。” “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什么。”虞冠桀觉得孙谨说话挺倒胃口,虽说知道他是好意。 虞冠桀根本不接茬,孙谨抓耳挠腮不知道话题怎么往上面引。 “对了,你说的急事是什么?”虞冠桀打算中午去银行的,听到孙谨说有急事才打算先过来。 “放哥,我昨天接了你的电话。”没辙了,孙谨打算直接说,“他那里的利息太高了,而且他也拿不出来那么多。” “放哥,你先听我说完。”赶紧替虞冠桀倒了杯酒,孙谨拦住他的话,“我有钱,你要给利息还不如给我好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虞冠桀听了孙谨的话,喝了半瓶酒,孙谨虽然还是个学生,但他对虞家人有用,虞正灿怎么着都不敢对他出手的,也就没有继续拒绝,“你能做主?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要是让他们夫妻因为这吵架,虞冠桀宁愿不接受孙谨的帮助。 “昨天…说过了。”孙谨低着眼睛夹菜,有些心虚。 今天再说吧,虞行翡应该不会生气吧。 “行,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亲兄弟,明算账,我把房本拿回来,咱们写合同。”虞冠桀不打算占孙谨便宜,“银行多少利,你也一样。” “行。”孙谨笑着,也没拒绝,“放哥,今天给你转吗?” “先不急,先吃饭。”有了这笔钱,确实帮了他大忙。 他们这几个人,都混成了这样,跌进了泥里,还不如拼一把。 让李海带着李叔来治病,寻求生机,他也能多一位帮手,虞冠桀真的不想继续坐以待毙了。 如果,汪林衫也在就好了。 虞冠桀喝光一瓶酒,打算明天先去医院,再回云城一趟。 等虞行翡注意到孙谨这边居然有大额转账,非常非常的好奇。 孙谨在云城,对自己的节约,简直到了抠门的地步。孙谨一个人住的时候,炎炎夏季,别说空调了,连风扇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来到星海市,生活待遇是上去了,孙谨对吃的穿的用的还是没有一点要求,像杂草一样,在哪都能活得很好,好养活的很。 一直为生活奔波忙碌的年轻人,连玩都不会玩,还得人手把手教。 孙谨这几年基本都没怎么花过钱,考上海诺之前只是偶尔去朗峰打球。 考上海诺以后,朗峰都去的少了,大部分都在学校的公共运动馆。伴侣不会花钱,真的是,让人连赚钱都没有多大的动力了。除了为了哄孙谨开心,安排的捐款的事,孙谨的钱让他自己花,估计十几辈子都花不掉。 这还是孙谨,第一笔大额花销。 虞行翡觉得很欣慰,孙谨这是终于学会花钱了? 想看看孙谨买了什么,看到收款方,虞行翡带着笑意的神色僵住。 从哪又冒出来的姓虞的? 整整一个下午,虞行翡是半个字都看不下去,孙谨手上有监听器,手机里也有监控软件,这么严密的布防,孙谨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一个他完全陌生的人接触上的? 不对,还是有了漏洞,最近他真的被孙谨安抚得太安稳了,彻底的掉以轻心了,监听器都很少用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星海市调查的人和esme速度都很快。 虞行翡拿着几个文件袋,一个一个打开,铺到桌子上。 扔了关于老一辈的那些资料,一个为了利益傍上虞家,连姓都改了的可笑可悲的家族,虞行翡对他们的发家史没有半点兴趣。 虞放…虞冠桀。 一个私生子。 云城。 闭着眼睛,虞行翡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原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他以为,曾经完全靠的是自己的伪装,才能捕获孙谨。完全不能接受,孙谨会是因为另一个人,才允许自己入驻他生活的这种可能性。 这真的是,对他的自信心,极大的打击。 所以,其实这张脸,根本无法彻底迷惑住孙谨吗? “去问一下,孙先生,今天的汇款情况,说我知道但不知情。”虞行翡挂断电话,心乱如麻。 能调查的资料并不详尽,他们的相处,不会记录在案。 云城那么多人,孙谨只是个小孤儿,虞冠桀只是个小混混,没有人会过多去关注他们的事情。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谁都查不到,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清楚。 虞行翡看着照片里,陌生的年轻人,狠厉疯狂的眼神。 心疼胸闷得厉害,孙谨,这就是你不害怕我疯狂的原因? 不要把我当成替身! 孙谨,我不想当替身!不想当冒牌货! 哪怕心里在嘶吼,想去疯狂,去质问,虞行翡却再也不敢取下面具了。 他没有任何优势了,订婚了的他,并不温柔的他,自私的他。一旦没有了孙谨的迷恋,不停地质问和猜疑,让孙谨感到厌烦恐惧了,该怎么办? 另外两个人,都比自己合适孙谨,甚至更有优势。 虞行翡真的心有不甘,明明,他已经不想戴着面具了,他想让孙谨爱上真实的他。 明明,孙谨正在接受,无时无刻全方位的监控着他的自己,恶劣狂暴的自己,毫无信任感的自己,想囚禁他的自己……真实的自己。 如果没有虞韵章分开他们,虞行玉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没有见到孙谨的机会,没有人有机会教会孙谨正常的爱是什么,孙谨会永远都在他的手心里。 不管自愿还是习惯,孙谨这辈子只能接受他,只能沉溺在他给予的爱里。 哪怕是方时鸣和王传,虞行翡也不允许他们对孙谨的观念产生影响。如果孙谨真的听了他们的建议,远离自己,虞行翡不会让任何人好过,王传已经是方时鸣的弱点了,方时鸣已经不足为惧。只需要让方家知晓,他都不需要露面,就能彻底击垮他们。 偏偏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分散着孙谨的注意力。 在不平等的天秤上,属于孙谨的那边,空荡荡无条件倾斜的那一边,正不停被加重着砝码。 这些人,让孙谨看到了正常的伴侣模板,一步一步,不平等即将消失。 无法带着孙谨离开,头顶还有巨兽压制,他无法爬到顶端。因为订婚的缘故,如果不是孙谨的放纵和那层脆弱的婚姻关系,他随时都会出局,天秤可能即刻崩塌。 一切的一切,让他不得不继续戴起伪装,保持着稳定的平衡,不敢再随意踏过界限,真的不敢再让孙谨有生出半点不快的可能性。 虞行翡一直庆幸着,发现孙谨的第一人,是他自己。第一个给予孙谨想要的一切的人,是自己。 现在,这唯一的庆幸,也将不复存在了吗? 用力握紧手指上的戒指,虞行翡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失控爆发。 孙谨,求你,不要骗我。 下午的课还没结束,孙谨就接到了专门负责他账号财务会计的电话。 “喂,你好。”孙谨觉得很奇怪,因为他的卡定期会向孤儿院,福利中心捐赠,虞行翡都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一般财务都不会和他联系的。 “孙先生,今天你的账户有大额转账,是点了什么链接吗?最近诈骗比较多。不好意思,我先去问了您的爱人,他说他并不知情,这才向您确认一下。”电话那头传来浓浓担忧的话语,生怕孙谨太年轻,被人骗了。 “不是,不是诈骗,是认识的人,是我自己转过去的。”孙谨赶紧说着。 “那就太好了,那我继续去忙了。” “好的,辛苦了。”孙谨听着电话那边松了口气的声音,觉得虞行翡请的财务真是负责任。 不过,虞行翡知道了哦,这么放心?这么大笔钱花出去了,都不主动问一下吗。 孙谨收了电话,晚上还是得和虞行翡说清楚,免得他又多想。 想了想,还是掏出电话,如果虞行翡有时间,下午还是偷偷去约会好了。不然他天天这么忙,今天又加班得太晚的话,肯定又谈不成。 第108章 试探 “有钱人,可真会享受。”躺在小船里,随着波浪一晃一晃的,孙谨眯着眼睛看着天边夕阳,拉着虞行翡躺在他手臂上,挨着,“来躺一会。” 吃饱喝足,在喧嚣繁忙的城市附近,居然还有会所有湖泊可以让人享受优美的风景和宁静,真的非常难得。 孙谨侧着头,看着虞行翡,笑的心满意足。 更难得的是,有香喷喷的大美人在怀里,湖泊中心,就他们一艘小船,没人看见,想怎么亲,怎么抱都可以。 舌尖被勾着缠着,虞行翡只能温柔回应着,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急躁郁也被孙谨弄得很无奈。孙谨这小色鬼,周围没有人,胆子就变大了,手还到处乱摸。 “别乱动,小心船翻了。”按住伸向他皮带的手,虞行翡现在只想谈事情,孙谨却开始饱暖思欲了。他忍着不主动提起,只能委婉地提醒着孙谨,“你不是说,有事要说吗?” “好久,没给你亲一亲了。”孙谨半眯着眼睛,舔舔唇角,呼吸有些沉重,“亲完了,再说。” 为了避人耳目,每天早上晚上和打仗一样,不提那体积,孙谨真的很迷虞行翡那里的颜色。这个男人真的全身上下都很性感,太吸引人了。 虞行翡现在被剥削得连个假期都没有,真的很久没有现在这么惬意的时刻,能让他们有充裕的时间,好好亲热亲热了。 这让虞行翡能怎么办,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只能随孙谨为所欲为了。 虞行翡撑着额头,嘴里松松地咬着孙谨强行塞进来的衣角,看着努力得不得了的孙谨,心里升起巨大的自得与自满。 不管以前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人的原因,让他靠近。现在拥有孙谨的人,是他虞行翡,能让孙谨主动靠近的,也只有他。 现在的孙谨,非常满意甚至是迷恋着他的身体,即使在身体没有出现渴求反应的情况下,还是会想一直靠近他。 不得不说,孙谨每次都有办法,从各种奇怪的地方和方法,安抚他的情绪。 他只要在无法消除所有威胁前,看牢孙谨,戴好面具,让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再次闯进孙谨的心里。 等孙谨脸红脖子粗地靠在虞行翡怀里喘气,“你也帮帮我。” “好。”宠溺一笑,拍了拍孙谨后背,“来吧。” 流云慢动,夕阳西下,等两人都心满意足地躺在小船里,夜色笼罩天暮。 炎热的夏季,在水面上,吹着凉爽的风,并不炎热,这让孙谨想起了即将到来的暑假,和每年假期的海岛旅行,“我们像,在海上飘着一样。” “戈帕拉岛,永远都在那里。”知道孙谨想起了什么,虞行翡深吸口气,安慰着。 城市和海岛,像两个世界。 在那里,他们像飞鸟游鱼一样自由,孙谨不敢再去怀念,这样会给虞行翡带来压力,这才想起了早该交待的事情,“昨天就想和你说一声了,我借钱给朋友了。” “嗯?方家倒闭了吗?”话题终于聊到这里了,虞行翡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 “什么方家?不是方时鸣。”孙谨觉得好笑,确实,他的朋友不多,能让他借钱的还就这么几个,还都不缺钱。 王传虽然刚开始是为了工资替方时鸣遛狗,后来嘛,努力上班的动机纯不纯粹,也就王传自己心里清楚了。 王传的父母虽然工作压力大,但王传可以在星海市天天吃喝玩乐,他的生活也是无忧的,更不是个缺钱的人。 方时鸣和虞行玉就更别提了,都不是喜欢奢侈的性子,钱多到花不完。 好像这群人里,只有自己是天生“贫民”哦。 “是云城的老乡,和你一个姓,可能你还认识。” “姓虞?还能缺钱?”虞行翡忍不住露出嘲讽轻视的神情,还好黑夜的星空下,怀里的孙谨,看不到他的表情。 “以前叫虞放,现在改名了,叫虞冠桀,你认识吗?”至于改名的原因,孙谨也没去问过。 “不认识。”今天以前,虞行翡确实不认识这号人物,连虞冠桀的爷爷和父亲,虞行翡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更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虞行翡搂紧了孙谨,他更想知道,当初孙谨来到星海市,是一心一意为了他,还是夹杂了来找虞冠桀的因素。 “和你一个姓,如果有机会相逢就是有缘,碰不到也不用强求。”孙谨看得很开,其实还有一点他没好意思说,他初到星海市,每天都很忙,还要陪着虞行翡,哪还有时间想其他人。 越了解虞行翡,孙谨也不大敢在他面前提,吃醋了,可太难哄了。还好,最近虞行翡的情绪,好像变得比较平稳了。 “有缘?”现在碰到了,说明他们是有缘分的吗?虞行翡警觉语气不对,赶紧用平和的语气掩饰,“确实很有缘分,那你们怎么再次遇到的?” “…你的订婚宴。”抓着虞行翡的手,握紧,安抚得拍了拍,孙谨知道虞行翡不想提起这件事,可不提起来,虞行翡肯定又会乱想了,“我也很惊讶,能再次碰到放哥。” “我会借钱给他,也是因为,以前受他很多照顾。”摸了摸虞行翡的肩膀,孙谨还有些心疼,“还记得老朱吗?” “不记得了。”虞行翡是真不记得,哪冒出了个老朱了。 孙谨听着虞行翡迷惑不解的语气,直乐呵,“就是在云城天天堵我,追着我打的那群人。” “嗯,记得。”虞行翡只记得,那是孙谨唯一一次,为他暴怒伤人,失去理智的迷人样子 “我以前也挺可怜的,天天被他们勒索,还得挨揍,要不是放哥帮忙,我日子会更难过。”他也不是从小就长得这么高的,小时候打不过跑不掉,还没地方告状,孙谨现在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虞行翡真的,嫉妒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孙谨小时候的样子,他没见过,孙谨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帮助他的人不是自己,不是他虞行翡。 用力捏紧了船沿,要继续忍耐,还有许多问题,要问,虞行翡深吸口气,继续开口说着,“那确实是该好好谢谢他。” “是啊,所以我也想好好报答他。”孙谨想起了另外两个人,“还有海哥,和汪哥,我都想帮一把,你能帮我吗?”要不是虞行翡,他也是在生活中挣扎的芸芸众生之一,自身难保,更别提去帮助其他人了。 “好。”心在滴血,虞行翡也得答应下来,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孙谨,你当初,收留我,也是因为,他吗?” 明明最开始,孙谨是不愿意留下他的。 好像就是问过他名字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他离开的话。 孙谨为了恩情,恨不得涌泉相报,那当初的自己算什么?算报恩的移情品? 孙谨从虞行翡怀里坐起来,抬着他的脸,黑乎乎的看不清虞行翡的表情,语气肯定地说着,“不是。” 他是真没有料到,虞行翡会往这方面去想,这脑回路拐弯拐的,差点让他大脑短路,“我收留你,跟着你,爱上你,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是,就太好了。”赶紧搂回人,虞行翡后悔不已,不该问的。 不管是或者不是,不论哪一种答案,对他都是剜心的疼。 明明知道,在云城,孙谨离不开的,是他给予的亲情、友情的假象,是他用温柔沉稳的表象,勾引孙谨走入陷阱的诱饵。 孙谨抬手,摸了摸虞行翡的脸颊,“应该是,因为,你的眼睛。” “是吗?这双眼睛,很多人都害怕。”被他盯着的人,没有吓得落荒而逃,都算胆子大的了。 虞冠桀暴起伤人的眼神,和他疯狂失去理智时的眼神,一样慑人。虞行翡真的不敢问,孙谨,是不是因为虞冠桀的原因,才不害怕那个时候的他的。 连上床,都担心被孙谨看到那双眼睛会害怕恐惧,只得按着孙谨的脖子,不准他回头,以免被他发现自己的眼神。 明明没有受到刺激,还有意识,却总想彻底放松心神,只想放任自己不顾孙谨的感受,像个野兽恨不得吞了孙谨好弄个尽兴。 “这么漂亮的眼睛,我怎么会害怕。”孙谨抬起头,用嘴唇找着那双好看又深邃的双眼,“又干净,又清澈。” 虞行翡自己可能都没发现,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有多温柔吧。 孙谨还记得烛火在那双眼睛里跳动,阳光照耀在那双眼睛里的样子,只是看着就很温暖,澄澈干净得像一面镜子,对面是什么样的人,都能从那双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来。 留下虞行翡的原因,有很多很多,不管是什么原因,孙谨都很庆幸,当初没有让虞行翡离开。 “还好,你没有嫌弃我那里这么简陋。”孙谨真的觉得很汗颜,他真的太没用了,根本给不了虞行翡好的生活,反而是虞行翡在云城照顾着他的日常生活,像田螺姑娘,晾衣做饭。 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虞行翡就以他为中心,永远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只要他回家,家里永远都有人等着他。 他渴望家人,虞行翡就代替父母,陪伴照顾他。 他厌恶打乱生活的意外,虞行翡就克服心理障碍,陪他奔跑,跨越困难。 他暗恋着虞行翡,虞行翡就回应他的感情。 他对高考有遗憾,虞行翡就鼓励帮助他实现梦想。 他想有个家,虞行翡就给了他一个家。 不论他想要什么,虞行翡都能双手奉上捧到他面前。 虞行翡的感情,热烈又专注,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动摇,孙谨敢说,没有人能做到这样。 虞行翡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可能这一切太过于顺风顺水,引起了老天嫉妒,才安排了人来刁难他们。 “怎么会嫌弃,你还给我买空调了。”虞行翡对人的欲求非常敏锐,不论是金钱、权利还是欲望,他都能很快感知得到。孙谨是唯一一个,不在他身上祈求获得任何利益,不图任何回报,倾尽所有给他最好的,哪怕那只是台空调。 “还是个二手的。”孙谨被虞行翡说的更难为情了,他连台全新的空调都舍不得买。 “买新的,就没钱吃饭了。”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开销,并不是多了一双筷子一个碗这么简单的事。虞行翡那个时候,没有给孙谨任何金钱上的帮助,也是想看看,孙谨为了他,能做到哪种地步。 孙谨为他付出得越来越多,越来越舍不得他,就是他收网的最好时机。 “也是。还有,答应你,给你买新床垫的,还是没机会买了。”孙谨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一个床垫都会这么贵,还不是最好的那种。 “我一直会在你身边,就不存在遗憾。”就算是死,也得共同赴死,哪怕是自己先去世,虞行翡也没有让孙谨独活的打算,他们两个人,只有同生或者共死。 “虞少爷这嘴可真甜,也太会哄人了。”孙谨被甜言蜜语哄的心花怒放的,半点失落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喜欢就好。” “喜欢。”扑上去,把那让人甜到心里的嘴唇含在嘴里,孙谨都舍不得松嘴。 小船被孙谨鲁莽的动作弄得差点翻船,虞行翡赶紧稳住身体,牢牢抱着孙谨,等船身平稳这才热情回应过去。 无时无刻生活在恐惧中,他迟早会做出伤害孙谨,让孙谨和他离心的举动,那不如想办法彻底击败对手好了。 虞行玉和虞冠桀都是会抢走孙谨的威胁,要想个不会暴露出他的办法,还能让那两个人彻底消失在孙谨的世界里。 第109章 计划设想 虞氏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对普通上班族并没有多大影响,该正常工作的还是正常工作,只是领导人换了人而已,工资还不是照样拿。 不仅是星海市,是虞氏的进攻范围辐射到了所有的城市,许多企业在不知不觉中,被吞并收购。 虽然还未到桐明的毕业时间,因为虞行翡的影响,陆远则同样提前毕业。 “小陆总,这边请。” 陆远则跟着秘书走进办公室,却没见到人,“你们虞总呢?” “虞总在休息,请喝咖啡,我去喊他。” 陆远则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看着男秘去休息室敲门,还在奇怪,虞行翡居然也会在办公室休息? “小陆总,我先出去了。”男秘说完,看陆远则挥手,就退出了办公室。 看着打开的休息室,陆远则唇角抽动,虞行翡的休息就是打沙袋? 这兴趣爱好,嗯,挺让人肉疼的。 “今天怎么想着叫我过来?”陆远则真的挺好奇的,虞行翡会有什么事会找他,会叫到公司,很明显是公事。 “谈笔生意。”虞行翡关上休息室的门,从桌上拿着几个文件袋坐到陆远则对面。 “哦?什么生意?”陆远则赶紧放下咖啡,正襟危坐。 不容易啊,还能有让虞行翡用得上他的地方,上次的吴家让他大赚了一笔,更别提江家计划的巨大前景了。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先看看这个。”虞行翡递过去一个文件袋,等着陆远则慢慢翻看。 “是这一家人啊。”陆远则看得很仔细,唯恐漏了哪条新的信息,哪怕这些都是他已经知晓的事情。 “你也清楚?”虞行翡眼皮抽动了一下,难以接受。连陆远则都知道这家人,他这个虞家人居然知道的这么晚。 “还挺有名的,我父亲说,余灿的父亲当年是跟在虞老爷子身后的打手之一,颇受重用,后来更是改了姓,还把孩子的名字改成和你们家的一样。” “这种事情,我爷爷会允许?”当年发生过什么,才会让虞韵章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虞行翡考虑要不要查一查。 “架不住脸皮厚啊。”陆远则呵呵笑着,“后来老爷子金盆洗手,这一家人就沉寂下去了,不过也没有和你们家断过往来。”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虞行翡苦思冥想,完全不记得虞家出现过这一号人。 “虞家本家的人,你认齐了吗?”陆远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虞行翡。 听到这话,虞行翡不再纠结,不重要的人,不值得出现在他记忆里。 “余灿这人,做事不干净,只要虞家不过问,他好对付得很,尾巴多的是。”陆远则心想,到现在这家人还能活跃在星海市,和虞家,还真脱不了干系,“他儿子,虽然混了一段时间黑,现在也改邪归正了。不过他们爷俩不对付,闹得挺难看的。” 陆远则不知道虞行翡是想对付谁,还是想一起对付。明明可以自己出手,还得绕弯来找自己。 “不,不是对付他,我需要你出手,拉他一把。” “谁?” “余灿。” 欲使其亡,先使其狂。 虞冠桀这种人,讲义气好名声,不管是被逼着离开星海市,还是死了,孙谨永远都会记得这号人物,并惦念不忘,总想帮一把。 只有让他羞愧得再也不敢露面才行。 虞冠桀行事和他父亲完全不同,行事磊落,直来直往,粗中有细,哪怕无关利益都有不少追捧者。 只有从余灿着手,才能彻底把他打压到地底。 “算了,是他们,都拉一把。”虞行翡心觉不妥,虞冠桀如果依旧是名不见经传的包工头,谁会把他和余灿联系起来。 “可以,有时限吗?”陆远则觉得这不是难事。 “谨慎为上。”虞冠桀不是蠢人,陆远则操之过急会引起警觉,虞行翡仔细交待着,“不要让虞冠桀察觉到。” 陆远则心下了然,看来,虞行翡的目标是小的这个,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惹到虞行翡了。 自从虞行翡代为管理虞氏,手段激进,被断了财路做极端事情的人不在少数,每天都有人想闯入虞氏行凶或者咒骂着,盼着虞行翡赶紧去死。 二阶阶层,更是人人自危,唯恐哪天被他盯上,那可不是从身上咬掉一块肉就能脱身得了的,是很有可能被虞行翡整个吞并。 陆远则庆幸自己不是虞行翡的目标,不然和一个疯子对抗,拼死反击都不一定能达到一换一的结局。 又非常好奇,这次虞行翡,明明可以动用虞家的力量了,居然还会用迂回的手段。 “你妹妹,最近怎么样了。” 陆远则猛然回神,有些跟不上虞行翡的思路,“她挺好的。” “订婚了吗?” “还没有。”陆远则小心谨慎地回复。 “你替我,和她也做笔生意,如何?”陆家人,就是这点好,利益至上,陆远遥被陆远则教得很好,虞行翡完全不担心她会出现被爱情迷惑头脑的事情。 “当然,这是她的荣幸。”能让陆远遥借着虞行翡搭上虞家的车,这可是意外之喜,陆远则哪有不同意的,“需要她做什么?” “虞行玉。” “有点难办,虞行玉最近都没有出现在社交宴会上了,天天待在学校和虞家,遥遥没有接近他的机会。”这可是大好事,陆远则虽然喜形于色,但也有难办的一面。 “机会,总会有的。”虞行翡冷笑,虞行玉现在像条狗盯着肉骨头一样,一门心思缠着孙谨,又不再是继承人人选,当然可以选择不参与任何社交了。 “虞行玉喜欢运动型的,让你妹妹剪短头发,多去室外运动,晒晒皮肤,不要用化妆品和任何香水。” “没问题。”陆远则还真没想到,虞行玉居然喜欢这一款,难怪一直对遥遥都是不冷不热的。 “改了说话娇嗲的习惯。” “…好。”要不是不想放过大好时机,陆远则真想说,你还不如去找个男人,而且,总觉得虞行翡说的这些条件很耳熟。 “人选,必须是女人!”虞行翡暗自捏紧手指,还得是靠得住的女人,一旦派出去的女人被虞行玉迷惑了,替他隐瞒,这个计划就再也实施不起来。 虞行翡也看懂了陆远则古怪表情的意思,没有解释原因。 类似孙谨这样类型的男人,哪怕是引诱到了虞行玉,也只会让虞行玉对孙谨更加垂涎惦念。 用过了盗版的,当然会想试试正版的了。 虞行翡对孙谨也是头疼不已,孙谨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对其他男人有什么吸引力,对虞行玉也是,完全没有设防。要不是孙谨之前天天带着一身吻痕咬痕,让他养成了不敢随意露出皮肉的习惯,以孙谨以前随意的性子,肯定还会随意在外面光膀子换衣服。 “行,我回去就开始安排。”只要虞家不追究,这事确实不难,就像虞行翡说的,机会总会有的。 看着开始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陆远则,虞行翡勾了下唇角。 女人,是会怀孕的。 虞行玉不是瞧不起他订婚了的身份吗?让人未婚先孕的虞行玉,不论他肯不肯承担责任,都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孙谨的身边。 并且,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也不会引起虞韵章的反对。 虞行翡替陆远则倒了杯茶,递过去,“国内地产行业,已近饱和。” “确实。”接过茶杯,陆远则喝了一口,点头叹息。 在虞行翡面前,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可以考虑,开始涉及其他行业,或者海外开发。” “你有什么建议吗?”陆远则其实早有这个打算,只是父亲不支持,涉及其他行业,就有去其他人嘴里分一杯羹的意图。 “可以与我合作。” 陆远则心底欣喜若狂,面上还是保持着谈笑风生的冷静,“虞总,合作愉快。” 确实没想到,就为这两件小事,虞行翡都愿意让出势力版图,这是彻底把他纳入了同一条船上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虞行翡在一天,陆家就能屹立不倒,高枕无忧。 在陆远则心里,虞家早已是虞行翡的囊中之物。 不只是他这么想,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连劲敌虞行玉都迅速退败,虞行翡上位的速度莫名快速地让人诧异。 至于虞行珂?哪还有人记得这号人物了。 “合作愉快。”虞行翡同样也很满意。 让出部分版图不代表失去利益,陆远则和他这个心有牵挂的人不同,是个纯纯粹粹的工作狂。不爱参与任何年轻人的活动,只喜欢谈生意和赚钱。能分一部分工作给他,自己会轻松不少不说,陆远则也会工作得更加卖力。 起码不能再出现,孙谨都在床上脱光了等他,他还会被工作绊住脚步的情况了。 第110章 李海 专业考试在即,孙谨看书、背书折腾得头晕眼花,体能考试他完全不带怕的,背书可就太折磨人了。 再次感叹,人比人气死人,看方时鸣吧,都没见他怎么学习过,人就是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论文和答辩。 连吴若熙都完全不怕考试的,更别提虞行翡和虞行玉了。孙谨被这群天之骄子打击坏了,对比下来,他发现自己和王传才是正常的普通人,是个苦逼的大学生。 “今天方时鸣没空来,咱们上哪吃去。”王传伸着懒腰,和孙谨一起往停车棚走着。 还好,还有王传。 孙谨一脸慈爱,恨不得摸摸王传的脑袋,此刻觉得他非常顺眼。还没来得及回答王传的话,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喂,海哥。” “孙子,出来吃饭。” “好啊,我带个朋友一起过去。”孙谨看了眼王传,赶紧答应着。 “车停在你们学校路边,麻利点,放哥还等着呢。” 看着挂断的手机,孙谨拦住推自行车的王传,“走,跟我一起去吃饭去。” “谁啊?”王传重新锁好车,跟着孙谨往外跑。 “嘿嘿,带你见大哥去。”孙谨对着他笑的一脸神秘。 看着开车的寸头大花臂,王传贴着车门,坐的老老实实,默默流冷汗。 卧槽,孙谨怎么跟流氓混上了?就没有姓虞的来管管了? “嗨,小朋友,怎么称呼?”李海从后视镜看了眼陌生脸孔,叼着烟咧着嘴,笑着询问。 那样子,真的是比流氓还流氓,恶霸还恶霸。 “王,王传。”王传立刻回答,不怪他这么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 他是容易和人打架,打群架也不是没有过,但还真的还没和这种人接触过啊,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啊。 副驾上还有个穿着黑衬衫西裤的男人,那架势,看着比这个大花臂更不好惹。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混混、流氓。 “把烟灭了。”虞冠桀被李海这一根接一根,燃个不停的烟熏得眼睛疼。 “诶。”赶紧应声,李海打开窗户将燃着的香烟弹了出去。 “操,扣分了你大爷的。”揉了揉太阳穴,虞冠桀想揍人。 “忘了忘了。”李海讪笑,赶紧打开窗户透透气。 孙谨坐在后面,看着他们直乐呵。这一幕,好多年没见到过了。 见他轻松的样子,王传也跟着放松不少。还知道要遵守交通规则的大哥们,好像也没那么吓人了。 走在包间的路上,路过的人都一副震惊又战战兢兢,恨不得离这几个人十万八千里远。 还真的,打黑除恶多少年了,在星海市居然还能看到,敢这么嚣张的人啊。 虞冠桀脑门青筋直冒,关上门回手就是一巴掌呼李海脑袋上了,“你能不能改改你这穿衣风格。” “不好看吗?”摸了摸脑袋,李海还挺喜欢的,雕龙画凤的,多喜庆。 “你是来上班的,不是来当混混的。”虞冠桀无奈扶额,觉得辣眼睛。 李海这几年,眼光是一点没变,还是喜欢这种浮夸的穿衣风格。 没他管着,李海果然跑去纹身了,更像个流氓了。 “孙谨,你说不好看吗?”李海简直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说好看,怎么就放哥说难看。 完全没想过,其他人是不是不敢说难看。 “好看,吸睛一流,独树一帜。”孙谨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夸赞。 “不愧是大学生,说话就是好听。”李海很满意有人和他眼光一致。 王传抽着嘴角,离这两人远一点。 “别理那俩傻子,想吃什么就点。”虞冠桀没眼看那两个引为知己的人,招呼着王传点菜,“喝点酒。” 等孙谨和李海互相吹捧完,王传已经被他们放哥的人格魅力迷倒,亲热的哥前哥后了。 “孙谨,放哥都和我说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事,找你海哥。”双手端着酒杯,李海站起身,没了那副浪荡样,不等孙谨说话,恭敬弯着腰,然后一口喝干。 孙谨刚准备站起来,肩膀被人牢牢按住,让他站不起身,就这么生生受了。 “这是你该受的。”虞冠桀松开孙谨的肩膀,同样倒了杯酒,端在手里。 孙谨连忙凑过去,和虞冠桀碰了碰杯,“干杯干杯。” 说完赶紧喝了,瞬间被辣得涨红了脸。 虞冠桀也只能笑了笑,仰头喝光。 “海哥,叔叔身体还好吗?明天我去看看他。”白酒劲太大,上头快,孙谨已经觉得有点晕,赶紧吃点菜压一压。 “还不错。托你的福,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又倒了杯酒,李海这次没站起身,“孙子,谢了。” 李海是真没想过,还有承当年那个可怜小孩,这么大一个人情的一天。 “那就好。”孙谨酒量本就不好,又喝了一杯,又快又急,感觉更晕了。 “行了,他们还得上课,你自己喝。”看孙谨的样子就知道喝不了多少酒,虞冠桀拦着继续给孙谨和王传倒酒的李海。 “他那样还能上课?”李海也是没想到,才两杯,孙谨跟快趴下了一样,“孙子,继续喝,多大事,大不了逃课呗。” 虞冠桀忍无可忍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让你带坏小孩!” 当年孙谨多老实一孩子,李海老喜欢逗他,怎么使唤孙谨都不生气,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看着不知道多乖。李海和汪林衫是真的想带孙谨一起玩,揍老朱他们,那是真的下手那叫一个狠。 就是因为这样,当年在云城他才死活拦着李海和汪林衫,不让他们靠近孙谨。李海还好,顶多带歪孙谨的穿衣风格,当个辣眼睛的小混混。 别看汪林衫一副老实人模样,他是真会把孙谨带上,沉迷打架斗殴,逞凶斗狠的歪路的。 “二十好几了,还小孩。”李海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放哥真的爱瞎操心,孙谨都这么大了,还怕自己带坏他哟。 “最近都是复习,没事。”王传和李海碰了杯,辣得畅快。 虞冠桀看着已经睡着了的孙谨,无语,这也太菜了,这就趴了。 酒足饭饱,都喝过了酒,车肯定是开不了了。 “叫车送你们回学校,还是开间房给你们睡觉?”虞冠桀看着醉醺醺的几个人,有些伤脑筋,孙谨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已经趴着很久了,王传倒是看着还清醒着。 开房?那可不行。 “回学校吧。”王传想,他要真和孙谨跑去开间房,哪怕是纯睡觉,都有种吾命休矣的预感。王传敢肯定,方时鸣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虞行翡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还是先去学校,随便找个地方眯着吧。 王传拉着孙谨的胳膊,往肩膀上搭,实打实的一百大几十斤的结实身体压在身上,砰的一声,王传被压趴在地,动弹不得,“好,重。” 孙谨也被摔得直哼哼嚷着喊脑门疼。 “你先管好你自己。”蹲下身,虞冠桀忍笑拉着孙谨,背到身上站起身。 李海搀扶着王传起来,摇摇晃晃跟着走。 刚出酒店门口,虞冠桀就感觉不对劲,明显被人盯上了的感觉。 李海也站起身,没了那副醉醺醺的模样,把王传挡在身后。 环境变得很安静,虞冠桀盯着威胁来源,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一步,两步…虞冠桀盯着人,没有挪动也没有后退。 这人,有点眼熟。 等人站到面前,虞冠桀发现这人,很高,气势凌厉,来势汹汹。 “把他给我。”虞行翡看着孙谨被虞冠桀背在背上,这一幕,像用刀在割着他的视网膜,极其刺眼。 看着来人那阴沉的脸色,和冷的掉冰碴子的语调,虞冠桀抓紧了孙谨,警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向他身后孙谨伸出的手。 来者不善! 目标是孙谨?! 虞冠桀感受着周围的气氛,试图感知到还有没有其他人,如果只有这一个人,还是能保证孙谨和王传的安全的。 “放哥。” 身后李海靠近了过来,虞冠桀紧盯着面前的人,慢慢放下背着的孙谨。 李海接过孙谨,扶着靠在身上往后退。 虞行翡眼神一直看着孙谨,见他被另一个人接走,脚步一动,立刻又被人挡住。 不耐地侧过眼神,目光凌冽地盯着同样对他目露凶光,威胁警告的虞冠桀。 “海哥,怎么了?”王传莫名其妙的站出来,看到了和虞冠桀对峙的人。 “瞎跑什么,赶紧走。”李海伸手推了王传一把。 “放哥,他是认识的人。”王传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虞行翡和虞冠桀气氛不对了,赶紧开口,生怕他们打起来。 这针对性的敌对,噼里啪啦,电闪雷鸣的。 “嗯?认识的?”看着点头的王传,虞冠桀这才慢慢收了敌意。 虞行翡也收回眼神,直直朝着扶着孙谨的人走去,这次没有被挡住。 明明刚刚还来者不善的模样,放哥还没有发话,李海更没有松手,面无表情,侧着头看着王传。 在考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朋友,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松手吧,孙谨和他…真的很熟。”被几道不好惹的眼神盯着不放,王传酒都被他们吓醒了。 大爷,你们都是大爷行了吧。 王传觉得自己平时已经够凶了,跟这几位比起来,他简直纯良的像朵小白花。 海哥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形象,孙谨被他们带着,虞行翡指不定是以为他们被流氓挟持了呢,也难怪脸色这么恐怖吓人。 气氛僵持着时,孙谨已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半睁着眼睛,猛地往那里扑过去,搂着蹭蹭,醉意朦胧着说着,“你来接我了。” “嗯。”搂紧了扑到怀里的人,虞行翡半蹲着身体,让孙谨在他身上趴好。 背好人,虞行翡就带着人上车,走了,没有再分半点眼神给其他几个人。 看孙谨的反应,还真的是认识的人,虞冠桀和李海这才没拦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让人很不爽。 “操,这人,好没礼貌。”李海看着车屁股,双手竖着中指不肯收回。 虞冠桀和王传更无语,这话从李海嘴里说出来,还真的特别奇怪。 把王传送回学校,身旁的李海仰着头,闭着眼睛,已经打起了呼噜。 坐在另一边的虞冠桀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城市倒影,还在思索,刚刚那个人,到底在哪见过? 第111章 给孙谨个教训 “没,力气了。”孙谨快窒息了,才松开交缠着的嘴唇,只觉得头晕目眩,提不起劲,手指勾着领带,都没力气扯开了。 虞行翡真拿这个会断片的醉鬼没办法,喝酒就算了,还敢喝这么醉。现在再怎么折腾孙谨,他都不长记性,酒醒了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谁?”捏着孙谨下巴,让他看清自己的脸。 “虞,行翡。”孙谨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喊错了,应该喊什么?”拇指从孙谨下巴挪到湿润的嘴唇,用力按揉着。 “嘿嘿,老公。”伸出舌尖卷着手指含在嘴里,孙谨觉得好甜呀,像棒棒糖。 “乖,答对了。”虞行翡食指,拇指夹着柔软舌尖在手指之间搓揉,“现在,想做什么?” “要啪啪。” 衣服布料被摩擦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特别明显,虞行翡捂着嘴,忍着笑声和呻吟,孙谨很急,已经自己上手了。 现在的孙谨真的可爱,这个时候,哄他说什么羞耻的话,他都敢说。仅仅是这些话就已经够他原地爆炸了,更别提,要是被孙谨清醒的时候知道,在行驶的汽车里,车来车往的车流里,估计更是要羞愤欲死了。 虞行翡觉得,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孙谨长点记性,再怎么样,也不能喝得人事不省,随随便便就被人背走。 现在孙谨的感觉很微妙,身体轻飘飘的,想睡觉,却怎么都怎么都无法安睡,手腕带动整个手臂都很痛。 睁开眼睛,孙谨整个人快石化了,哪还有半点醉意。 周围漆黑一片,站直了身体,孙谨能感觉,这里肯定是个陌生的地方。 用力挣动着被吊着手臂,铁锁哗啦直响,却依旧牢固如初。 这是,被绑架了?! 还有身体的异样让孙谨面如土色,天天都和虞行翡上床,他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虽然不是刚做完那样强烈的异样感,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孙谨蓦地眼眶通红,而且,还没有给他清理身体。 委屈个屁,又不是所有人都是虞行翡。 孙谨咬牙暗骂自己,又止不住想,他被除了虞行翡以外的人… 仅仅是想象被看不清脸孔的人,入侵了身体。孙谨的胃部就剧烈地痉挛着,恶心感迅速升级,一阵翻江倒海,呕吐物喷溅了一地,恶心酸腐的味道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呼吸。 听到声音,悄然进来的虞行翡,站在黑暗中,矗立离孙谨最远的角落里。 他知道孙谨会害怕,却没想到他会吐,还真是,还没开始就惨兮兮的,虞行翡强行忍住放孙谨下来的心软。 哪怕会让孙谨生气,虞行翡还是决定,必须得让他有点防备心了。这一次是他接回来了,下一次呢?如果疏忽了,孙谨被其他人接走了,那个男人如果别有用心呢? 孙谨喝醉后只是看着很乖,只要在他身上随便摸两下,他马上就会主动又热情地扑上去往人身上坐了。 孙谨现在的接吻技巧,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炉火纯青。极会勾缠着让人舒服,软乎乎的唇肉还会像吸盘一样吸着,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他那张嘴?上下齐攻,再正常的男人都会被磨出火气,化身成兽。 这让虞行翡怎么能忍? 至于戒酒?当然也不行。 虞行翡也舍不得,再也享受不到福利了。暗下决心,看来以后只能让孙谨在他身边才敢沾酒才行。 吐了一口带着发酵味道的口水在地上,孙谨耳朵里听到身后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啪地一声,是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 忍着心慌恶心,孙谨调整呼吸,双手抓着铁链,全身绷紧,等待着敌人靠近的那一刻。 皮鞭的声响越来越近,孙谨在思索着,怎么对背后的人,一击必杀的办法,一击不成功,倒霉的还是他。 猝不及防的被抽在身上,孙谨浑身肌肉都蓄势待发,只是颤抖了一下,精神高度紧张下,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有些痒麻和刺痛。 距离还不够近。 虞行翡挑眉,还以为孙谨会害怕到发抖或者挣扎怒骂呢? 这是知道是他了?所以现在不挣扎也不反抗? 孙谨感受到了呼吸越来越近,近到身体贴到了一起。 就是现在! 后脑用力往后一撞,听到一声闷哼,孙谨双手抓着铁链,反身提膝猛然撞向身后的人。 膝盖击中人体,发出沉闷咚地一声。 打中了! 没有听到倒地的声音,孙谨的心又提了起来。 呼吸急促,面对着人,距离很近,孙谨从难闻的呕吐物的味道里,闻到了熟悉的香味,震惊怒吼,“虞行翡!” 孙谨拿着棉布替虞行翡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血,用干净的纱布堵住血流不止的鼻子。 看着虞行翡这从没有过的可怜狼狈模样,孙谨真的是被气笑了,“衣服脱了,刚刚踢到哪了。” 带血的衣服被扯开脱掉,虞行翡低头看着腰侧一大片黑紫色瘀血,孙谨这力气,还真大,刚刚如果换个人,已经被踢得失去反抗能力了。 “活该!让你吓我。”孙谨都不知道该不该心疼了,他都被吓吐了,虞行翡可一点都没心疼,他还要去心疼罪魁祸首。 虞行翡的味道和脚步声,他都分辨得出来,只能说虞行翡自己倒霉呢。赶上他吐了一地,闻不到味道,注意力被皮鞭声吸引了,精神极度紧张之下,没注意到脚步声。 药油搓热,心里骂着虞行翡玩得变态,孙谨下手还是轻柔了许多。 虞行翡也很尴尬,想让孙谨得个教训,没想到会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他以为孙谨已经知道是他了,放松了警惕,从没想过孙谨会攻击他。谁成想孙谨根本没发现是他做的这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等待时机。 要不是攻击打在自己身上,虞行翡都想夸一句做得不错。 等药油吸收,虞行翡拿着衣柜里,备用的衣服披上。 “这是哪啊?”孙谨看着像健身房一样的房间,还真是个他完全陌生的地方。 “公司。”虞行翡捂着鼻子,说话有些气闷。 休息室有吊沙袋的横杆,刚好,可以吊着孙谨,虞行翡这才趁着人少的时候,把人带了进来。 “那现在怎么办?”孙谨没想到虞行翡会带他来虞氏,现在要被自己吐的给熏晕了,浴室里又只有简单的清洗物品和浴巾,“好臭,你想办法拿拖把和水桶。” “有保洁。”虞行翡鼻子受创,现在什么都闻不到。 “那我藏哪?”看着虞行翡的鼻子,又看着扔在地上,被呕吐物弄脏的上衣,孙谨好为难,“还有,你的脸…” 虞行翡戴着口罩,脸藏在屏幕后,看着几个保洁员推着清扫工具车进了休息室。 孙谨蹲在书桌底下,两旁是虞行翡那两条大长腿。 下巴搁在虞行翡的膝盖上,孙谨待在虞行翡的地盘上,倒是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视线向上看去,只能看到虞行翡的衬衣。 他就是天天在这上班的啊。 虞行翡认真工作的样子肯定很迷人。 办公室里有人,虞行翡也不能做什么。 孙谨咧着嘴,无声闷笑,虞行翡这次这么过分,给他个教训不过分吧? 小腿被轻咬着舔着,一路吸吮啃咬到膝盖后的腿窝,惊人的痒麻让虞行翡吸气声很大,赶紧用手捂住嘴唇,低下头,震惊地看着桌子底下坐着的人。 见他看过来,孙谨还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躲着偷笑。 “声音小一点,别被人听到了。”孙谨没再和腿过不去,身体往前挪,下巴搁在椅子上,嘴还撅着吹气,“让你吓唬我。” 办公室太安静了,一点声音都被扩大,虞行翡赶紧打开电脑,里面连一个娱乐软件都没有。 鼻子喘不上气,只能咬着嘴唇忍着声音,快速找到个汇报视频点开。 “…真空机使用非常广泛,像这种大型真空机,可运用到挖掘、采矿机械上等等…只用将软管放置在地面上,强劲的吸力可以吸起一辆轿车,更别提尘土和石块…” 虞行翡隔着口罩咬着手背,这次是他怕声音溢出去了,再怎么无所顾忌,这里是办公的地方,虞行翡还真的从没想过,在这里,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 明显孙谨也听见了,还含混着跟着重复着,“真空机…” “不会伤害地下电缆或者稀有矿石,非常适用于大型机械精细操作施工…” “我也不会伤害到你的电缆。” “认真点!”听到孙谨忍着笑意的声音,虞行翡对他不认真,频繁走神的态度很不满,虞行翡咬着牙低声警告着。 保洁员很快就把休息室清理干净,退了出去,第一次在那个年轻人还在场的情况下进来,几人别说到处看了,低着头推着车,速度恨不得快到飞起来。 虞行翡还在不断重复观看产品视频。 看得聚精会神,认真无比,如果有人此时能看到他的眼睛,就能发现,平日里那双冰封冷漠又锐利的眼神,此刻,像被融化了一样,失着神无法聚焦。 “运用真空机,吸起来的碎石沙土还可重复利用,非常节源环保…” 孙谨隔着口罩咬着虞行翡的嘴唇,又亲亲那双回神,重新明亮又有神的双眼,这才好奇地看着视频里的产品介绍,“这是你们打算采购的产品?好像还,挺实用的。” “嗯。”虞行翡闭着眼睛深呼吸,根本没办法在意,这种采购的小事,怎么会发到他这边来。 满心只觉得,孙谨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站起身,趴在虞行翡背后,孙谨嘴唇贴上他耳侧,悄声低语,“重复利用,节源,环保…还真是,一点没浪费,我肚子都吃饱了。” 虞行翡俊脸泛着红润,口罩下的脸孔面无表情,用力扯开领带,一把扔到地上。 孙谨已经察觉到了危险,飞速跑到门边,摸着门把手,“这里是公司,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虞行翡狠狠咬着牙,孙谨现在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在随时有人来的办公室都敢瞎撩火,今天不好好收拾他,自己还能算个男人? 虽然虞行翡没有扑过来抓他,而是缓步越靠越近,怎么这样反而更有威慑感了? 孙谨还在暴露在人前和被疯狂那什么之间犹犹豫豫,看着虞行翡的那双眼睛,里面像是有龙卷风在呼啸。 孙谨咽了咽口水,好像撩过火了,要不还是跑出去吧,人多还是安全点。孙谨已经听到了门外,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了,大庭广众之下,他就不信虞行翡敢押着他。 咚咚敲门声响起,解救了生命安全岌岌可危的孙谨。 “虞总,会议时间到了。” 虞行翡停下脚步,看着孙谨贴着墙蹭回休息室,看到他打了门,还故意回头,摸着嘴唇,勾着唇角笑着,无声张嘴挑衅,“真,空,机。” 本来下午的会议,因为孙谨,被他改到了晚上。 握着门把手的手,忍出了青筋,虞行翡深吸一口气。 确实没料到,今天被他吊着恐吓,孙谨都没有发脾气,而是用这种方法,撩拨得他忍无可忍又不得不忍。 虞行翡狠狠瞪了眼被关上的休息室,还是出去了。 孙谨,有你后悔的。 躲在休息室里,孙谨闻了闻,还是有异味,还从他身上发散出来的。一身的发酵后酒味不说,裤子粘在身上太难受了,顺便去洗了个澡,从衣柜里找了套虞行翡的衣服穿在身上。 这才舒服了很多,孙谨皱眉,甩甩手臂,肌肉被拉伸久了的那种疼,扭扭脖子,酸疼带动肩颈。在休息室里拉筋拉了很久,肌肉才放松下来。 休息室里别说床了,连块地垫都没有,孙谨偷偷往休息室外看看,应该不会有人敢随便进来吧。 就这么躺在沙发上,身上还带着酒意,又是被吓了一通,还用嘴努力了一番,现在孙谨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累,打算休息一会,看了眼窗外已经变黑的天色。 虞氏这什么规矩,天都黑了还开会。 难怪虞行翡都经常加班了。 还有没有人权了。 第112章 想坦白 外面,应该没人了吧。 等了许久虞行翡都没有回办公室,摸了摸肚子,孙谨饿得受不了了。 悄摸打开门,门外所有的灯都已经熄了。 所有工位上都没有了人,除了其中一个,还闪着蓝幽幽的光辉,孙谨顺着看过去,没想到还是个认识的。 “这么晚了,所有都走了,你一个人在这,不害怕吗?”孙谨觉得现在的女人胆子可真大,这一层,所有的灯都关了,黑乎乎的,一个人待着,还真的是有些瘆人。 裴向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得差点心脏骤停,用力抓紧腰侧的迷你电击器,看清眼前的人,才放松了手,呼出口气,“你怎么,也在这?” 孙谨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中午,虞…背着的人是你啊!”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裴向挽睁大眼睛,惊讶得说着。 当时孙谨身上披着毯子,戴着口罩帽子,一身浓烈到溢散整个办公室的酒气。谁都看不清被虞行翡背着的人是谁,大家还以为是他哪个世家子弟的朋友喝多了。 其他人不知道,裴向挽可是清楚很,世家里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虞行翡,虞行翡也不是这么好心、细心的人,还会亲自背着人回办公室休息。 至于这人到底是谁,裴向挽虽然并不关心,也是真没想到会是孙谨。 “他们还在开会,我得等他们都走了,整理完资料和会议室才能走。”职场是非常讲究论资排辈的,裴向挽来的最晚,这些事都需要她来做。 “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一起吃点?”虞氏这工作氛围吧,孙谨觉得该怎么说呢,包括秦书言,不论男女,真的都很拼,恨不得把自己当机器人。 “你出去了,就进不来了。”中午孙谨是被虞行翡背着进来的,谁敢拦着,裴向挽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工作牌,“你没有这个,在外面逛,被巡逻安保碰到,会被他们盘问。” 外卖都进不来,更何况陌生人,工作工位上也是不允许吃饭的,只能喝点饮品。吃饭就只能去食堂吃,那里24小时都有食物供应,甜品咖啡超市一应俱全。 孙谨捂着咕噜叫的肚子,好无语,还要被盘问,这不是得闹得人尽皆知了。 那声响大得裴向挽都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一下,从包里翻出饼干递过去,“给你吃吧。” 还好她有低血糖,包里长期备着饼干糖果。 “谢谢,他们还要开多久啊?”太饿了,孙谨也没客气,撕开包装袋,一边往嘴里塞饼干,一边询问着。 “说不准。”裴向挽摇了摇头,说完翻着资料,继续工作。 指尖没有一丝颤抖,心里没有一丝惧怕。 裴向挽心下震惊,手上还是没有停止工作。真的很神奇,这还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待着,会让她提不起一点防备心。会这样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孙谨喜欢的是男人。 公司里,喜欢同性的不少,男人打扮得偏女性化的也有。但只要长着那个器官,不管老少,都让她打从心底里恐惧厌恶着。 除了,这个孙谨。 明明孙谨的外表看着就是和正常男人没什么两样,还比很多男人看着更有男性气息,但就是让她害怕不起来,甚至有他在身边,让她无时无刻提心吊胆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你,之后,有没有被虞行翡的妈妈为难?”吃完了饼干,孙谨没有离开,看着认真工作,没有一丝不耐的裴向挽,低声询问着,忍不住有些担心。 裴向挽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会才继续,“还好。” 催当然是催过,裴云海那群人,他们自己也知道虞行翡有多难对付,所以也没过多为难她,顶多是时不时叫她回裴家威胁警告一番。 “除了拿到那个,还有别的办法帮你吗?”孙谨能看得出来,裴向挽是个工作很认真的人,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 “有。”裴向挽笑着抬起头,眼底却很哀伤,“只有裴家破产,我就能自由了。可惜,现在有虞行翡在,裴家没人敢动。除非,虞行翡亲自动手。” 看着孙谨的眼神,裴向挽觉得她可能是疯了吧,居然敢和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说这种话。 说完,又忍不住绝望,现在谁都怕被虞行翡盯上,连带着原本摇摇欲坠的裴家,也慢慢稳定了下来,还有越来越蒸蒸日上的迹象。她也不知道这种还算安稳的日子还能过几年,裴家不会一直留着她的。年轻的女孩越来越多,她一直没有成功,迟早会被代替,之后她会是个什么下场,她不敢去想那么多。 孙谨趴在摞得高高的资料上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和帮助她,难道真的要去偷那啥?他才和虞行翡说过再也不戴套了的。 “我去找虞行翡出主意吧。”孙谨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裴向挽青白着脸,瞪着眼睛,觉得孙谨是不是想害死他们两个,“你疯了?!你想被他打死吗?” “不会,虞行翡不会打我的。”今天虞行翡还被他打了…孙谨也不知道该不该笑,这次真的是虞行翡活该。想玩点刺激的,就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吓他。 “那你是想害我被打死吗?”裴向挽觉得虞行翡就算不打死她,也不会让她留在这里了,她的下场一样很惨。 “我的朋友,虞行翡一定会帮的。”孙谨觉得虞行翡那么听话,他说什么,虞行翡都会满足他的要求,还会尽力做到最好。 就像海哥的父亲换肾的事,孙谨知道汪哥和海哥都不是无缘无故会和人起冲突的人,汪哥会出事,事出有因,不能全怪他。虞行翡也开始处理了,这些还没彻底定论,所以孙谨没有和放哥他们说过。 “朋友?”裴向挽看着孙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什么是,朋友?和同事一样吗?她没有为孙谨付出过什么,孙谨为什么总是帮她? “嗯,你请我吃饼干了,你是个好女孩。”孙谨摸着没那么难受的肚子,晃了晃饼干盒子。 就因为,一盒饼干? 裴向挽的眼睛盯着饼干盒子,好像自言自语一般低语着,“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他会听你的?” 多少人跪着祈求,让虞行翡放过他们,闹着自杀、跳楼、闯进车流,虞行翡连个眼神都不会看过去,甚至这件事都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一丝涟漪。 就像她一样,像路边无数普通的石块,无法在那冷硬的心里留下痕迹。 “因为我们相爱着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孙谨还不大好意思。 “相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裴向挽瞪圆了双眼,“你不是被迫的?”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会自愿留在那个疯子身边。 “我当然是自愿的。”孙谨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还真的是,没有人看好他们,不是以为他是被包养的情人,就是觉的虞行翡是个强取豪夺的恶霸。 偏偏他们还是能过的这么幸福,关于这一点,孙谨还是很骄傲的。 裴向挽满脑子都是不可能,怎么都无法相信。 “我真的想帮你,但我不想骗虞行翡,你就暂时放宽心,安心工作好吗?我相信虞行翡的能力。”孙谨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把包袱再次交给虞行翡了,就当能者多劳了。 没有人回答他,裴向挽还是一脸呆滞,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好像吓到人了,孙谨抓抓脑袋,还是乖乖回了办公室。 虞行玉见他没有回虞宅,还打来了电话,听着他带着担忧的话语,孙谨笑着挂断电话,脑子里在思考,该怎么和虞行翡说呢?不久前还故意挑衅,把人给气得不行,转头又要求人帮忙,饶是孙谨都忍不住为自己厚脸皮脸红。 看着休息室,孙谨抠了抠烧红的脸,有了主意。 第113章 危机?1 尽快结束了会议,空无一人的的办公室让虞行翡眉心拧紧,难道孙谨还躲在休息室里?那里除了健身器材什么都没有,怎么休息得了? “怎么不开灯?”不需要开灯,已经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虞行翡知道孙谨肯定在这里。 “别开,你往前走。”孙谨赶紧出声阻止,开了灯,就太让人害臊了。 黑暗里,虞行翡看不到孙谨,只能循着他的呼吸声慢慢靠近。 离孙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虞行翡耳旁听到铁链哗啦声,腰被一双腿用力缠上。 赶紧抱紧孙谨腰背,以免他掉下去,触手的肌肤光滑又有弹性,虞行翡暗自吸了一口凉气,“你这是在玩什么?” “接着玩你之前想玩的啊。”孙谨觉得虞行翡居然还会明知故问,欲擒故纵哦,也不知道是谁下午把他吊在这里的。 又想起虞行翡还被他踢了腰,孙谨难掩忧心,关怀地问着,“你的腰,受得了吗?” 又猛地吸了口气,鼻梁抽抽地疼,虞行翡只觉得头发都要气冒烟了,现在孙谨居然敢质疑他的腰力了,“你今天想怎么死?” “误会误会,我不是说你腰不行。”孙谨知道自己说这话,有歧义,真不是故意去踩男人的雷点的,头皮发麻,赶紧解释着,“你跟个打桩机一样,我哪敢怀疑你啊。我是说下午被我踢的地方还好吗?” 虞行翡这才消气,黑暗里准确地找到孙谨温润的嘴唇,用了些力道啃咬着,舌尖探进去纠缠着片刻才松开,“嗯?哪来的甜味?偷吃什么了。” “饼干。”孙谨舔舔红肿发麻的嘴巴,“我饿了。” 其实还没吃饱,一盒饼干给他垫底都不够。 “饿了?”虞行翡笑着托着人往上颠了颠,“不是说已经吃饱了吗?” “哪有人听骚话还当真的?真饿了,做完了去吃饭吧。”孙谨牙齿叼着虞行翡的嘴唇磨着,“没带东西,用你涂脸的代替一下,在你脚边。” 说完,又想起浴室那一堆瓶瓶罐罐,孙谨忍不住喷笑出声,“怎么还越来越爱美了?你这是想迷死谁?” 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瓶,往手心里倒了半手掌,被孙谨发现了虞行翡也不觉得尴尬,一本正经地说着,“就是要迷死你个小色鬼。” 要不是孙谨喜欢这张脸,他哪会废这时间去保养,天知道,以前发现有人敢偷偷说他的外貌,那人的下场不是半死不活,就是要死不活。 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主动呵护起这张让他厌烦的外貌了。 “早就被你迷死了。”虞行翡不保养就已经出色到天怒人怨了,现在更注意仪表,也确实越发吸引人了,孙谨忍不住有些动情,“你快点,我着急。” “着急也忍着,受伤了喊疼,又哭又闹的是你,我可是不会停的。”虞行翡都快被孙谨刺激得快受不住了,还不得不强忍着,说完赶紧以唇封缄,堵住那爱撩人闯祸的嘴。 本想着给孙谨个教训的,还没开始就把自己心疼得不得了不说,还白挨了顿打。 误打误撞的,这是让孙谨体验到新的乐趣了? 还真是,出乎虞行翡的意料,孙谨居然还喜欢这样玩。 虞行翡实在是太无奈了,孙谨现在,连按着脖子都完全不怵了,只要适应好了,多粗鲁他都不怕,还能舒服到哭个不停。 该怎么才能让孙谨长记性? 虞行翡都没辙了,完全想不出新的,能不让孙谨受伤,还能长记性的办法。 清洗了身体,穿上干净衣物,虞行翡蹲着擦地板,孙谨趴在他背后当挂件,“这里好歹是休息室,怎么也该放张床吧。” “放床?”偏过头,刚好能亲到孙谨柔软的嘴唇,忍不住又咬着亲了亲,虞行翡这才开口,“你以后要常来?” 如果是这样,虞行翡不介意享受一次特权,那要准备的东西可就多了,衣服,床单被套被子,润滑剂,药栓什么的都得备好。安全套就不用了,孙谨都说再也不用那玩意了,虞行翡就没找江宁远订购了。 “这不太好吧。”孙谨搂紧了点,脸挨着虞行翡的耳朵蹭蹭,“你累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下啊。” 他经常来,那不是来给虞行翡增加体力活了? “你来,我才能在这里睡着。”虞行翡并不是说的情话,这是事实。对他来说,与其浪费时间和生命在这里休息,还不如加紧时间工作,这样才能爬的更高。 这才能早日摆脱赵家或者其他的任何一个世家,才能从虞韵章那里抢回孙谨。 如果有孙谨陪着,他倒是不介意休息一会。 “不能常来,偶尔来陪你。”他常来肯定会引起他人猜疑的,孙谨还是心疼了,知道虞行翡睡不好。哪怕会被人猜测,还是想让他能安心休息会。 “不过,来了不能做,纯睡觉好不好。”孙谨答应完又有些伤脑筋,该找什么借口瞒过他的朋友们呢? 还好,快放假了。 “好。”虞行翡没有犹豫,答应的很爽快。 看着总贴着他蹭的孙谨,心底失笑,到时候,是谁先忍不住还真不一定呢。 地板擦干净了,虞行翡背着孙谨起身,贴着他后背的肚子轰隆直响,明确的表达了急需进食的渴求。 乘坐着电梯下楼,看到了门口的岗亭的安保工作人员,孙谨想起裴向挽的话,提醒着,“你还要给我个工作牌,不然我都进不来。” “你还知道这里要工作牌啊。”背着人坐进车里,虞行翡托着孙谨让他坐在身上。 “裴向挽告诉我的。”现在是个好机会,孙谨打算趁现在,就和虞行翡坦白。 “这又是谁?”皱着眉头,虞行翡觉得孙谨招惹苍蝇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一个接一个的,怎么赶都赶不完。 “你不知道?”孙谨盯着虞行翡的眼睛,确认了他那眼神听到这个名字时,就是很陌生的神色。 “我应该知道?”虞行翡思索回忆,想不起来代表不重要,不过是孙谨提起来的,还是得注意一下。 孙谨看了虞行翡一眼又一眼,在他嘴唇上亲了亲,讨好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先说好,我都和你说,不过你不准生气。” 虞行翡眯着眼睛,看着孙谨这副心虚的模样,语气危险,“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还和女人有关? 危险冰冷的视线从孙谨飘忽的眼睛缓缓下移,停在腰腹之下,“反正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切了吧。” 冷眼如刀,孙谨觉得居居好痛,恨不得立刻弹开,腰间的手像铁钳牢牢固定着他的身体,半分逃离不得。 逃跑不成功,孙谨赶紧伸手捂着,隔绝让人胆寒的视线,颤抖着开口,“什么叫没什么用处,用处可大了好不好。” “大用处?”虞行翡拍开孙谨的手,用力捏紧,冷笑着,“说,你用哪去了?” “轻点轻点,别给我捏坏了。”舌尖讨好地在抿得紧紧的唇缝舔着,孙谨试图伸进去来个深吻讨饶,可惜没成功,只好讪笑着,“除了你的嘴,我还能用哪去。” 说完孙谨还觉得郁闷,上床无数次了,他的处男之身还健在,能不郁闷吗?更郁闷的是,原因在他自己,和虞行翡愿不愿意无关。 “老实交代,你瞒我什么了?!”虞行翡是真没料到,防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这样,我不敢说。”孙谨被捏疼了,求饶都没用,虞行翡的脸色也吓人,哪还敢说。 冷眼看着抖得跟鹌鹑一样,惴惴不安的孙谨,虞行翡闭着眼睛,调整情绪,得忍住了,不能让孙谨害怕对他说实话。 睁开眼睛,轻轻地揉揉,虞行翡放缓语调,柔声问着,“真捏疼了?” 孙谨红着脸点头,也觉得自己没出息的很,被温柔地摸几下就忘了疼了。 “我给你亲亲就不疼了。”露出柔和的笑容,虞行翡说完就要放下孙谨。 “你看这不是很有用处吗?”孙谨没有顺着力道躺下,用力沉着身体,看着虞行翡的眼睛,低声笑着,“你喜不喜欢亲我的?” 虞行翡想了想,笑了,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确实还挺有用处的。” 虞行翡想起第一次用嘴亲,孙谨激动到膝盖脚趾都红了,那副激动、无措、惭愧又舒服到极点的样子,真的很想让人狠狠地欺负哭他。 每次帮孙谨亲,也不全是为了取悦孙谨,他是在取悦自己,他享受着掌控孙谨所有快乐密码的成就感。 “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上床。”看着虞行翡带着笑意的脸,孙谨忍不住又入了迷,“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这个男人的魅力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气势磅礴、坚定,矜贵又高傲,冷漠又温柔,疏离又诱人…无数矛盾又完美融合的吸引力,怎么不让他着迷。 “看来你这次做错的事很严重。”虞行翡觉得孙谨就是他的克星,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生气都生不起来,随随便便被他几句话就哄好了。 “才不是,我没有做错事。”孙谨对虞行翡这种认定他做了错事的样子有些气急,咬了一口虞行翡的耳朵,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每次在这里,感觉离我的心脏特别近,它们在一起跳动。” 孙谨想起上次虞行翡看他的可怜眼神,现在他也同样觉得这样,“你没有体验过,不知道我的感受,你脉搏的跳动,和心脏是一样的。你在我的肚子里,我把你的心脏吃到了肚子里。” 越说感触越深刻,孙谨用力按着虞行翡的手,“你的心,是我的。” “心脏,吃到了,肚子里?!”虞行翡被孙谨突如其来的话语,震惊得瞳孔剧震,醍醐灌顶,半晌才回过神。 这种感觉…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所以他们这么多年,攻防一直错位了?! “都舍不得还给你了。”孙谨还在那遗憾不已。 “我也想试试。”呼吸变得急促,虞行翡还从没用这种视角去理解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种能吃掉孙谨的心脏,把孙谨的心脏吞入腹中,还不会伤害他的方法。 “嗯?”看着突然情绪激动的虞行翡,孙谨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他的身体都成这样了,让虞行翡尝试过了,沉迷其中可怎么办?都想在下面当承受方,他们俩是不会有幸福的。 “今天,你还可以吗?”虞行翡有些着急,想立刻体验孙谨说的这种感觉,偏偏孙谨今天已经很多次了,怎么摸都不成。 “不可以,没精力了。”孙谨欲哭无泪。 “啧,怎么这么没用。”虞行翡有些不甘心,还是试图让孙谨提起兴致。 这叫什么事啊,虞行翡已经急得上嘴了,孙谨恨不得把嘴打烂,让你多嘴。 用力咬着手指,用疼痛感降低快感。 忍住啊,千万得忍住了。 哦哟,难道,影响他们通向幸福大道,最大的危机出现了? 第114章 危机2 孙谨现在第一次庆幸,自己每晚得回虞宅,不然虞行翡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晚上睡觉都在思考,该怎么才能让虞行翡打消转换属性的打算。 睁开眼睛,已经第二天了,孙谨愁得一夜没睡好,完全没了精气神,提不起劲。 坐在车里都胆战心惊的,还好,虞行翡也没打算在车上做什么,甚至都不给他亲了。 “早上,忍忍。”虞行翡亲了亲孙谨的眼睛,眼睛紧盯不放,伸手握住孙谨的手腕,“中午,让你摆脱处男之身,当大人?” 那勾魂的眼神中充满诱惑和神秘,让孙谨心动不已,仿佛被催眠一般,差点就答应了,腕带下手腕上的伤痕被握住,有些刺疼,这才让他回过神,“中,中午我要去医院看望病人。” 说完无视虞行翡失望的眼神,孙谨赶紧冲下车,一刻不敢留。 救命啊,虞行翡也太急了,都不等晚上了,中午就要。 孙谨也没骗虞行翡,他是真的和海哥约好了去医院看病人。 几人一起探完了病,刚好可以吃午餐。 虞冠桀和李海对视一眼,孙谨这一脸严肃,苦大仇深的样子。 “孙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李海接收到放哥的眼神,慢慢开口,“杀人放火,你海哥也给你办了。” 刚说完后脑勺又被人呼巴掌了,摸了摸,李海闭了嘴。 “遇事了?”虞冠桀甩甩手掌,李海那后脑勺跟石头一样。 “嗯,大事。”孙谨回神,眼神认真地点头。 虞行翡这是打算强行让他反攻,这可不就是大事吗? “说说。”虞冠桀和李海对视一眼,态度认真起来。 孙谨真有事,他们不可能不管。 看着他们可靠的样子,孙谨还真打算向他们咨询咨询,方时鸣他们那群人什么都知情,当然不能问他们了。 只有放哥和海哥,不知道他和虞行翡的关系。 “嗯,就是…”孙谨还有些难以启齿,“如果不能满足老婆的需求,他会不会,有出轨的想法?” 一说完,一阵呛到口水的咳嗽声。 虞冠桀和李海是真没想到孙谨苦恼的,是男人那方面的事。 “噗,这孙谨,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李海捂着嘴,趴在桌上,窃窃私语。 “闭嘴。”虞冠桀知道不能嘲笑兄弟,孙谨这是信任他们才问的,想忍住笑,又忍不住。 看着他们躲着不敢放声笑的样子,孙谨是有苦说不出。 真反攻吧,孙谨也不是不行,说完全不想成功反攻一次,也不可能。 大不了他和虞行翡换着来嘛。 孙谨避如蛇蝎的原因,是因为想起,虞行翡那体力,持久力,他是拼命都拼不过的。 真让虞行翡失望了,体验不到快乐,得不到满足该怎么办?会不会让他生出找其他人试试的想法? 孙谨真不想有哪一天,因为这个,变成个天天查虞行翡手机,质问他和什么人在一起的人。 他即将登顶的时候,虞行翡从没有后力不继让他失望的时候。如果身份反过来,孙谨真的怕虞行翡还没到,他就坚持不了了,那虞行翡得多失望失落啊。 虞行翡都让他,从早上就开始攒起来了。 磨秃噜皮都不能让他好好高兴一次,孙谨可就真想跳楼了。 “别笑了。”虞冠桀忍住笑,用力踢了一脚趴着起不来的李海,“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那群去会所玩男人的人,除了寻求心理安慰的,大多数,还是为了身体欲望,孙谨的担忧,真不是杞人忧天。 “你一次,多久?”李海真的好奇,孙谨时间是得多短才害怕老婆出轨,该不会,几分钟吧? “半小时没问题。”虞行翡用嘴他能坚持半小时,不过,上床他会更快,虞行翡要是不碰他胸口,他倒是能坚持久一点,孙谨在这方面也是好面子的,不想让人看轻了,语气很认真,“我一晚上,可以有很多个半小时。” 这可是真的,孙谨可没骗人,经常他不想都不行,虞行翡还会强行刺激他的身体。 “你确定?你不是来炫耀的?”李海撇嘴,笑不出来了,“年轻人还是悠着点,小心纵欲过度。” 妈的,一晚有很多个半小时,他都做不到好不好。 “炫耀?”孙谨不解,每次都是一比几,他都被虞行翡打击坏了,想让虞行翡满足,真的是要拼老命了,怎么就成炫耀了?想起昨晚在车上,起不来还被虞行翡嫌弃了,孙谨忍不住郁闷开口,“他…说我没用。” “你这时间,已经可以打败绝大多数男人了。”虞冠桀笑着说,心里觉得孙谨也真可怜,明明很持久了,还是会被人嫌弃。 “不然吃点小药丸?”李海刚说完又被呼了巴掌,赶紧闭嘴不敢再张嘴。 虞冠桀扶额,李海又开始出馊点子了,生怕孙谨听信了,赶紧提醒着,“你完全没问题,别乱吃药。” 孙谨并没有被安慰到,更是觉得,绝对不能反攻! 还是得想办法打消虞行翡的想法才行。 孙谨下午去海诺露了个面就提前跑了,拿出手机,拨通了虞行翡的电话。 “我要回家里去,你安排一下啊。”电话那头接通的很快,孙谨说着还有些郁闷,回虞行翡的家,还得偷偷摸摸的。 “这么早?”虞行翡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很久呢,看来孙谨也等不及了。 “你也早点回家。”说完赶紧挂了电话,这才叫车,偷偷溜回了虞行翡的家。 整个花园别墅,别说人了,连鸟虫的声音都听不见一点,孙谨都不需要偷偷摸摸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跑上了二楼。 洗了澡出来,床头柜里的东西都补充得很满,孙谨红着脸看了看自己的手,真的很少自己做准备工作呢。 虞行翡,回来的也很快。 已经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孙谨系上浴袍,门一开抱着人就开始猛亲。 一进门就热情包裹着,虞行翡笑着托起人躺倒在床上。 孙谨吻地热情,虞行翡除了回吻过去什么都顾不上了,房内气氛火热,本该继续的虞行翡却撑起了身体,回过了神,凝视着孙谨,“嗯?这不对,今天该让你当大人了。” 被迫翻身而上的孙谨暗自咬牙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眼睛闭上。”孙谨亲了亲虞行翡的眼睛,亲吻一路往下。 还好他提前做好准备了,不能引起虞行翡警觉。 虞行翡听话地闭着眼睛,等待许久猛地睁开眼睛,不满地看着搞突然袭击的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从昨晚开始,就想体验把孙谨说的,能把他彻底吞入腹中的感觉,忍到了现在,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谁想到孙谨完全不想做主导攻击的那一个,居然趁他不注意,还是当了承受的那一方。 孙谨额头抵着虞行翡的额,全身泛着通红,“看着我的眼睛,一直看着。” 既成事实,还怎么反抗挣扎,虞行翡被那双眼里浓烈的情感吸引,完全沦陷,还是记得孙谨的要求,一直一直,认真凝视着。 侧躺身体,孙谨搂着有舒服到却还是不开心的人,让他躺在自己手臂上,轻声询问着,“你看到我的眼睛,在那个时候,是什么样了吗?” “嗯。”虞行翡当然喜欢孙谨的眼神,满溢热情的爱意,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涣散失神。除了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都眼神,渴求渴望追寻着自己的眼神。 “我从你的眼睛里,也看见了。”孙谨还是有些羞赧,那双眼睛,真的明亮清澈到和镜子一样了,“我的眼睛,我的灵魂,我的身体,都在被你入侵着,都在被你控制着。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开心,我就能什么时候开心,你能随心所欲的,让我开心快乐。” “你那个时候,在控制着,我的灵魂,我的所有。” 控制,灵魂! 虞行翡屏住呼吸,无法喘气,说不出话来…他毕生追求着的…不就是控制着孙谨的一切吗? 现在孙谨说什么!说自己已经能控制着他的灵魂了?! “你是想吞下我的心脏,还是想控制我的灵魂?”孙谨看着大受震撼的虞行翡,知道这些他无法拒绝,第一次能在虞行翡面前占了上风,真是太让人得意了,“只能选一个。” “不能都选吗。”虞行翡贪心的,都想要。 “只能选一个。”孙谨这次可不打算依着他了,“都让你选了,我的身体可受不了。” 看虞行翡犹豫,实在下定不了决心,哪个都无法割舍的样子,孙谨真的好无语啊,虞行翡又没被压过,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伸手摸着虞行翡的薄唇,孙谨笑着开解,“让你用嘴吞了我的心脏,不也一样吗?我的心脏,在你口腔里跳动,它一样,是你的。” “你…还是孙谨?哪个妖精变的?”虞行翡被这番奇怪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心神,孙谨这张嘴,不光是亲得人骨软筋酥,说的话更是让人心情舒畅,“这张嘴,我得给你上保险。” 超常发挥了,孙谨也很骄傲,“你还没说,你选哪个?” “当然选,控制你的,灵魂。”说完,虞行翡用力含住那张会说话的嘴。 搂紧了虞行翡,孙谨热情回应着,顺从的交付他的身体和灵魂。 这次大危机,总算平安度过。 至于惹出这件事的原因? 虞行翡完全没想起来。 第115章 坦白 “裴,裴向挽的事。”大好时机错失了啊,孙谨都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你就非得现在提些不相干的人?”虞行翡咬着孙谨的下巴在嘴里磨着。 “轻点,别咬出印子了,这里可遮不住。”仰着脖子让人亲个够,做完了孙谨也还不想放开,想搂着温存。 可是不提不行呀,好不容易想起来了,等会又该忘了。 虞行翡在亲出火之前放开人,没接话茬,带着孙谨去了浴室。 “你看,你的东西,都浪费了。”孙谨扭头,看着身后替他清理身体的虞行翡,忍着笑意说着。 “又不老实,还敢瞎撩拨人。”除了清理,虞行翡是不敢再多做什么了。 要不是答应了孙谨,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现在还在一起,虞行翡是真的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他。就怕孙谨会被人看出异样,会觉得难堪,又不肯再靠近他了,这才百忍成金,委曲求全的。 孙谨倒好,仗着自己惯着,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你母亲,让我偷你的这个。”孙谨回过头,皱着眉额头贴着墙壁,闭着眼睛。 虞行翡洗干净手,开始搓泡泡给孙谨洗头,又听到了个他不知道的事,语气难得的很平静,“偷这…有什么用?” 应该还是订婚宴那天的事,难怪那天的孙谨很奇怪,还说再也不用套了。 裴向挽? 呵,原来是裴家的人。 所以,孙谨,这是吃醋了? 这让虞行翡的心情很好,不用假装沉稳,也能控制情绪,也就没追究孙谨瞒他和裴云清见过面的事了。 “给裴向挽用,他们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孙谨头部被按摩得很舒服,仰着头,站在水幕下,闭着眼睛享受着,“我答应了……哎哟,疼疼疼,轻点!” “你还答应了?!”没控制住力道,用力抓着指缝的头发,虞行翡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要被气死,孙谨居然没有吃醋? 都被提出这种要求了,还不能让他吃醋? “哎哟,松手,假装答应的,要不然我还能说再也不用套了?”头皮扯地生疼,孙谨仰着头疼得龇牙咧嘴的。 “所以你突然说不让我戴,不是为了让我们更舒服,而是因为这个?”没有被安抚到,虞行翡还是有些郁闷,“戴了那玩意,你还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 如果不是岛上不方便清理身体,他一次都不想戴,多了层东西阻隔,不能让孙谨彻底感受他的存在,感觉都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了不说。他总觉得,入侵孙谨身体的,是那层橡胶,他真变成了个缓解孙谨身体欲望的工具了。 这怎么能行? 感受着身后的低气压,孙谨大脑飞速运转,在想该怎么哄,时间这么短,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用真诚去打败疑虑。 不敢再让虞行翡给他洗头了,又不敢挣扎,孙谨转身亲了亲他抿直的唇角,看着他的眼睛,讨好着笑着,“当然还是因为舒服。” 回想起来,身体又开始发热,孙谨唾弃得不行,这什么身体,还没说呢,自己把自己撩拨得不行了,“你像岩浆一样,我整个人都被烫熟了。” “这什么比喻?会让你里面很疼?”虞行翡松开手指,让孙谨的头皮自由。 皱眉思索,觉得孙谨的比喻一点也不恰当,他明明就喜欢,还会用力困着缠着自己,不放他离开。 “不是疼,是舒服得快融化了。”孙谨忍不住涨红了脸,现在说骚话的频率也太高了,和他讨论这个,虞行翡居然还能一脸正经的。这么多年,孙谨还从未见过他害羞的样子,说再让人羞耻的话,虞行翡都是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还有,你最后时刻,无法控制自己,失控的神情,真的,太性感了。”孙谨想多看几次,可惜的是,虞行翡太持久了点,每天看到的次数太少也太短暂了。 孙谨再次觉得不太妙啊,虞行翡还能不能哄好了,真不能再继续说这个。好不容易让虞行翡打消在下面的意图,再说下去,别说虞行翡了,孙谨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已经站不稳了,再来一次,耽误了时间,回不了虞宅不说,他今天实在找不到理由去解释,怎么又是被虞行翡给背着回去了。 好苦恼,话题该怎么引向正常话题啊,虞行翡的关注重点每一次都好奇怪。 虞行翡看着爱撩火的人,孙谨表情一直在变换,但没有心虚闪躲的样子。孙谨是不是撒谎,自己一眼就能看透,所以孙谨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不是逃避问责而哄他。 失控…的表情? 虞行翡挑眉,孙谨觉得性感? 再怎么装温柔,男人最后时刻,只要是个人都会忍不住暴露真实的自己。孙谨那个时候整个人已经精神涣散了,居然还能注意到他瞬间放松失控的样子。 也是,孙谨喜欢面对面看着他的脸和眼睛做,更何况现在被怎么弄都不怕了。 虞行翡在考虑,是不是,可以让现在的孙谨,慢慢发现,在他背后的自己了? 虽然又有意外之喜,但虞行翡还是决定,这次可不能再被孙谨轻易哄过去了。 什么都敢答应,胆子也太大了,这次敢答应偷他的东西,下次岂不是敢答应让他和人上床了?! “别以为你哄我开心我就能放过你。”强行控制想勾起的唇角,虞行翡保持着冷淡的语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答应,就算是假装的,怎么还和裴向挽有联系?” “裴向挽在你的秘书处工作。”孙谨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揽着人亲了亲就松开,“洗好了出去聊。” 哪还敢再继续和虞行翡坦诚相对着说话了,太考验人的自制力了。 在浴室整理好了情绪和表情,虞行翡出来的很快,坐在孙谨身旁,头发都半干着,“说吧。” 孙谨慢慢躺倒在他腿上,看着还算冷静的虞行翡,斟酌着语言,“我知道你会不开心,你这么累我还总给你找事。” 虞行翡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孙谨,用手指帮他梳理着发丝,让他放松警惕,好交待得更多。 舒服得眯着眼睛,孙谨手臂搂着虞行翡的腰,恨不得窝过去挨着蹭蹭,“但是裴向挽和曾经的你一样,都被你父母伤害过。他们让你们,都害怕恐惧着人的触碰。看着她,我就像看着曾经的你,真的太可怜了。所以,我只是想帮她一把,我也不想骗你瞒你,更不想让你父母如愿。” 害怕恐惧人的触碰?那是裴向挽,可不是他。 虞行翡在心里反驳,他确实厌恶人的靠近,但从没有害怕恐惧过,只是不想让自己总是失控发狂而已。那些人,只要是不想死的,都不会主动靠近过来。 虞行翡也从没有想过去解释清楚,能够让孙谨心疼,更加靠近他,不愿不忍离开,他怎么会去主动解释。 “谁都能让你放在心上,你就不累吗?”孙谨能这么坦白,虞行翡也只能收敛情绪。 这一个一个的,都让孙谨记挂着。 哪怕这个裴向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虞行翡还是决定,时机一到,迟早把他们都驱逐出孙谨的世界。 孙谨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有你在,我才有心力去想着帮他们。”孙谨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没有虞行翡,别说帮人了,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嗯,还算有自知之明。”对于孙谨的信赖和依赖,虞行翡还算满意。 “裴向挽只想着工作,她在你那里工作,你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说明她真的不想靠近你。有她帮你挡着裴家人也好,免得裴家人天天想办法往你那里塞人。”孙谨看裴向挽那副恐惧的样子,就知道,她别说是靠近虞行翡了,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不敢,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我可不想看到乱七八糟的人在你身边出现。” “说的有道理。”孙谨明显的霸道醋意,让虞行翡的心情瞬间晴空万里,“都依你。” 孙谨恨不得喜极而泣,这一波三折的,差点终身性福都葬送了,总算是让虞行翡答应了。 裴向挽那么害怕男人,孙谨知道,肯定和裴家脱不了干系。虞行翡答应了,只要有他在,裴向挽的安全,这算是有了保障了。 至于裴向挽说的,裴家破产…那是虞行翡的外公家,孙谨当然不会提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这又不是说吃顿饭一样简单。 虞行翡现在工作真的很忙,压力也很大。 “明天中午,去虞氏吗?床都给你准备好了。”虞行翡见孙谨身体动了动,扶了一把,让他起身,这才说着。 孙谨本就已经在虞韵章面前暴露了,也就没必要像以前在学校那样,小心躲藏着了。 哪怕是现在还是不能公开和孙谨的关系,虞行翡还是想把人随时带在身边,孙谨马上大三,离毕业也不算太久,到时候他可以直接安排孙谨进虞氏。 他们就真的可以,日日夜夜,近在咫尺,寸步不离。 在他身边,孙谨更是不再需要朋友了。 “放假了我再去吧。”孙谨爬起来,拿衣服穿上,穿衣姿势都不太利索,“时间不早了,快换衣服,该过去吃饭了。” 虞行翡的行动力,果然快速。 昨天晚上提了一嘴,今天就全都准备好了。 第116章 福星 海诺上午课程结束,孙谨几人照旧约着一起去吃饭。 “你带王传见谁了。”方时鸣打发王传去买东西,拦着孙谨询问,脑袋嗡嗡疼,“非要闹着要去纹身。” “不止要纹身,还要买黑衬衫…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 方时鸣没说出口的是,王传嘴里还天天念叨着什么哥的。 “不是坏人,我约时间,大家认识一下…”方时鸣这一脸醋意哦,孙谨拿手机约时间。 确实,海哥那样看着就很不好惹,王传这是想学海哥纹身了?孙谨想了想,还真别说,还真的特别适合王传,肯定超帅。 黑衬衫?这不是放哥吗?放哥就喜欢穿黑衬衫,王传这是把放哥、海哥当偶像了啊。也难怪方时鸣着急了,这是地位不保了啊。 孙谨嘿嘿直笑,以前天天被方时鸣嘲讽,现在难得看他吃瘪,“就是那天你开车帮我送的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可能是因为有了那笔钱,放哥也不需要天天和人喝酒了,虽然还是很忙,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好约的。 又看了眼虞行玉和吴若熙,今天人还挺齐的,孙谨笑的很开心,来到了星海市,他身边,朋友越来越多了。 还有虞行翡。 孙谨觉得他这辈子,值得了。 一大群人,一般小桌子都坐不下了,一行人围着包间大圆桌坐下。 陌生的两个人,特别是李海,那副闯社会模样的人,果然引起了注意。 “这位就是,你之前问的那个人?虞放?”虞行玉看了眼,一身江湖气息的英俊男人,压力山大,危机满满。 孙谨在意的都是这种,身高气势,都十足气概的男人…自己果然,还需要更加努力。 两相对比,至于那个纹身的,虞行玉没放在眼里,明显就是个小弟,不需要在意。 看孙谨点头,虞行玉又想起了另一个人,警惕之余又不由担心孙谨。 被虞行翡那个疯子知道了,又发疯折腾孙谨可怎么办。 吴若熙霸占着孙谨另一边的位置,看着新来的姓虞的,还是忍不住气鼓鼓的。 又一个男人哦,孙谨可真是,弯得彻彻底底了。 输在了性别上,可真是让人不知道从哪开始努力起。 “跑船的,我认识的也不少,正好我也准备跑国内运输行业。”虞冠桀替方时鸣倒了杯酒,“你要是信得过我,交给我没问题。” “孙谨的朋友,我肯定是信得过的。”方时鸣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很有个人魅力。 见多识广,什么都能聊得上,还意外的,人非常耿直,更不是好糊弄的那种。 视线瞥向另一边,替人殷勤倒水的王传,方时鸣忍住抽搐的嘴角,至于另一个人,姑且也相信孙谨吧。 也不知道这个纹身男做了什么,能让王传仰慕狗腿成这样。 “凭你这话,怎么也得给你办成了。”虞冠桀笑着喝光酒。 虞冠桀觉得孙谨是他的福星,自从遇到他,还真是什么都顺风顺水的。 工程款全部拿回来了不说,虞正灿也没到他面前让他不痛快。 虽然钱够了,虞冠桀还是决定稳着来,先把房子车子全赎回来,押给孙谨怎么也比抵押给别的机构要好。 因为项目做得好,还跟陆家的继承人搭上了线。 运输来钱慢,但是稳,做工程还是利润大,压工程款也是很大的问题,能直接对接陆家的人,底下的人也不敢压得太狠。 运输队刚筹备好,孙谨又给他送上了长期雇主,这不是大福星是什么。 连李叔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好。 一个饭桌,一边商务洽谈,笑语晏晏,一边吵吵嚷嚷,吃吃喝喝,泾渭分明,又万分融洽。 孙谨看着放哥和方时鸣一起离开,说是要去仓库看看,海哥没喝酒,可以替他们开车,连王传都跟着偶像凑热闹去了。 孙谨这才知道,他们喜欢喝的酒,居然还是方时鸣卖的…放哥,居然有工程队和运输队哦。 人比人,气死人,比不了比不了。 “我也有点事,先走了。”虞行玉见人都走了,他也打算离开了。 每天早上、晚上要防着虞行翡,只有趁中午的休息时间,才能瞒着所有人去健身房锻炼身体。 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了,效果还算明显,他觉得身体已经结实了不少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一群人慢慢散去,只剩下孙谨和吴若熙两个人,可爱的女孩说说笑笑,也不会冷清。 “走吧,我先送你去学校。”孙谨和吴若熙并排走着,迁就着她的速度,脚步并不快。 快到学校附近,路边坐着个衣衫褴褛的人,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异味。脏到看不清面容的脸庞憔悴而瘦削,眼神空洞。 视线好奇着移过去一瞬间,这样的人,在星海市这座城市,孙谨还真的从没见过。就是在云城,都没见过,王海洋都是他见过穿着最惨的人了。 “孙谨,等等。”吴若熙也看到了,忍不住停下脚步,打开包包,拿了现金往那个方向走去。 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热情又可爱,还很有爱心,孙谨看着忍不住微笑。 “啊,你干嘛,放开我。”白嫩的手腕突然被脏污满是污浊的手用力抓着,吴若熙没防备被抓个正着,吓得尖叫出声。 孙谨赶紧冲过去,那人却抓得很紧,手掌用力,抓着那人手腕,不由怒喝,“放手!” 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孙谨听得出来,是个年轻的男人。 “吴若熙,给我钱,给我钱。”手腕剧痛,男人顾不上了,看着吴若熙,像是饿狼看到了鲜肉。 “你,你认识我!”吴若熙看着那激动到充血的眼睛,害怕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了,留在星海市,唯一的吴家人。 看着那双带着熟悉的,阴冷阴郁又狂喜的眼神,吴若熙惊恐地捂着嘴,掩藏起惊叫。 第117章 吴铭 包包掉到了地上,吴若熙捂着嘴藏起尖叫。 是吴铭!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跑了吗? 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还找到了自己。 “给我钱,快点!”吴铭想抓着吴若熙,偏偏有个人抓着他的手,不能让他靠近分毫,有气无力地低吼着,“我是她哥,放开我,放开!” 孙谨皱着眉头,手上力气没有半点放松,抓得更紧了。 这人是吴若熙的哥哥?怎么看起来很不正常。 看了眼慌乱战兢的吴若熙,她这可不是看到亲人的样子,好像很害怕。 “我钱都给你。”害怕被继续纠缠,吴若熙赶紧翻出包包,拿出所有的现金递过去,生怕吴铭继续大喊大叫的。 被其他人发现,她不怕。 她现在怕的是,被孙谨知道了以后的反应,吴若熙不想看孙谨厌恶冷淡的眼神。 看到了钱,吴铭一把夺过来,“这么点,你真当我是叫花子?” 这么一点,还不够他吸一次的,更何况他吸完还要找人发泄。 “我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怕吴铭不相信,吴若熙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给他看,只求他拿了钱赶紧走。 她虽说是吴家的人,可曾经强盛的吴家,他们一家人没有沾半点好处。 她父亲早早的就认输退出了纷争不说,逃到了偏远城市,拿着普通的工资,找了她母亲,一个普通的小镇姑娘。 本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的,因为吴家势颓,想起她还可以利用,吴家抓了她母亲,逼她和爸爸听话。 为了让父母暂时安全和自由,她这才来到星海市找吴家给她找的未婚夫。 事实证明,有没有她,吴家注定落败,哪怕方时鸣真的爱上了她,方家也不会为了方时鸣放过吴家。 她和方时鸣都一样,只是家族里无关紧要的人,左右不了任何人的命运,只是个维持和平假象的棋子罢了。 所以只是普通人的爸妈,虽然宠她,也不会给她太多钱。 虽说同是世家后代,她虽说不缺钱,可也不像方时鸣那样会赚钱,能买车买别墅,她身上的钱也只够她日常生活而已。 对于吴若熙的话,吴铭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是吴家人,更不相信她父母会没有留后手,他们的钱也是吴家的。 他要属于自己的钱,吴若熙居然不肯给? 看着明显生活得很好的吴若熙,吴铭更加愤恨,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痛恨。 比起丁淼琪那个贱女人,他更痛恨的,是方家。 如果不是方家,吴家怎么可能会出事,他怎么可能有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连想吸一口,都没钱拿货。 吴若熙是怎么样的人,吴铭也是知道的,是个单蠢的傻子。她是方时鸣的未婚妻,吴若熙肯定是把钱都交给了方时鸣! 吴若熙把属于他的钱,给了他最痛恨的方家! 这种吃里扒外的女人,凭什么活得比他还好! 孙谨余光看到寒光一闪,条件反射地松手后退几步。 吴铭终于自由,握着刀冲向了害怕得来不及反应的吴若熙。 刚刚还围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都发出惊叫声,慌忙逃窜,生怕被误伤到。 吴若熙别说逃跑了,被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孙谨迅速冲过去,慌乱之下,来不及多想,用手握住了刀刃,一拳用力打到那人脸上将人打翻在地。 “孙谨,你的手…”吴若熙这才反应过来,被吓到浑身发凉,脚软挪不动步。 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孙谨握着手腕,挡着吴若熙,“快走。” 地上的人还在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看着后退想跑的吴若熙,状若疯狂,哪还有刚刚的虚弱,“不准走,把我的钱都还给我!” 还来! 看着又冲过来的疯子,孙谨一手抓着他握着刀的手,用力一掰,听到关节错位声。 吴铭发出一声惨叫,尖刀落地,恶上心头,张嘴狠狠咬过去。 这人是疯子吗? 看着像疯狗一样,朝着他脖子咬过来人,距离太近,孙谨只能抬起手挡着。 皮肤血肉被毫不留情地咬开,孙谨疼得皱眉。 手心手掌都很疼,孙谨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这个疯子的血,血渍拉乎的糊了一手。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有人赶过来帮忙了。 孙谨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人黝黑、黑沉沉的双眼,就被他利落的动作惊到。 一拳打到太阳穴,刚刚还疯着的人两眼一翻,彻底失去意识,瘫软倒地,浑身抽搐,吐着带血的白沫。 孙谨张着嘴,这种招式,果然很凶残,不怕打死人啊,胆子也太大了。 “李迪安?”孙谨看帮忙的人见人倒地,转身就走,赶紧出声喊着,“这次,谢谢你了。” 这个转来的新同学,虽然在一个系,总在一起上课,他们还从来没说过话,孙谨这还是第一次看清过他的模样。 李迪安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进了学校。 “孙谨,你的手有没有事?能动吗?”吴若熙赶紧靠近过来,看着孙谨血肉模糊的手,手足无措,眼泪吧嗒掉个不停。 “我没事,是小伤,没断。”孙谨看看地上被打晕的人,动了动手指,虽然现在失去了意识,放在这里不管,等他醒了肯定又发疯伤人。 吴若熙还在害怕,也哭个不停,孙谨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时,很快就听到了警车越来越近的声音。 视线里看到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孙谨松了口气,应该是路过的人报了警。 “有人受伤了?”两个警察站在晕倒的人旁边,询问着正抓着手止血的年轻人,“要不要去医院?” 看到了刀,可以肯定了,躺在地上的,就是电话里提到的行凶的流浪汉了。 孙谨摇头,他这小伤就不麻烦警察了,自己就能去医院,地上那个人更需要他们处理。 “警察叔叔,这个人,是逃犯。”吴若熙看到警察,用手臂擦了擦眼泪,露出放松的神情,赶紧靠近过去,“他是吴铭。” “吴铭!”年轻的警察脸色变得激动,找了这么久,可算是找到这个人了。 打开电话,连忙对向队长通知这个好消息。见受伤的人坚持自己去医院,警察立刻带着晕倒的人,拖上车,迅速开车离去。 孙谨和吴若熙目送着警车离去,俱松了口气。 吴若熙这才想起,孙谨在旁边,肯定是听到了,看着地面还在滴落的血液,踌躇着不敢靠近。 吴若熙,居然还是吴铭的妹妹。 孙谨还真的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一个善良可爱得像天使,一个恐怖恶心得像魔鬼。 “麻烦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把你包里的纸巾和丝巾借我用一下?然后,带我这个伤患去看医生好吗?”孙谨看着低着头不敢过来的女孩,笑着说着。 吴铭是吴铭,吴若熙是吴若熙,吴铭犯下的罪恶,和这个女孩无关。孙谨很喜欢丁淼琪,但也不会去迁怒吴若熙。 “嗯。”吴若熙抬起头,看孙谨真的不介意,捡起掉在地上的丝巾,抖干净灰尘,红着眼眶,替他简单包扎着手。 看着还系了个蝴蝶结的手,孙谨忍不住笑了,“东西捡回来吧,陪我去医院?” 吴若熙蹲下,快速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提着包包,跟上孙谨的脚步。 向蓝天正在外查案子,接到所里电话,激动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把手头的事全交给副队,立刻赶回星海市。 吴铭,逃了这么久,总算是抓到了。 披星戴月赶回警局,关着吴铭的那个审讯室正一团乱。 “怎么回事?”向蓝天打开审讯室的门,两个年轻人正捂着手站在一旁,一脸气愤。 “这人疯了,醒了就乱咬人。”年轻的警察还是太年轻,气不过,要不是因为规章纪律,不能对犯人动手,真的恨不得打死这个人渣。 向蓝天冷笑一声,用力拍向桌子,牢固的桌子被拍的一震,“吴铭,你可真会躲啊。” 吴铭被吓了一跳,吐了口带着血沫的唾沫,看着眼前的人,“向,蓝天?” “没错,就是我,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向蓝天看着吴铭,恨不得生吞他的血肉,“你伤害、杀害了那么多人,现在没有人能救你了,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 “别一副为民除害的样子,你不也是为了利益?”吴铭看着恶狠狠的向蓝天,不屑轻笑。 就是这个人,像个野狗一样,追着他满世界躲。 当初他竟然能闯进了吴家,找到了他藏起来的证据。 吴铭也没想到,向蓝天的命居然这么硬,找了那么多人去围杀他,还是被他逃了,连他的那些队员,都有人保护。除了方家,吴铭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事情。 不过是披着一心为民的皮,为了利益吞并而已,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还找了那么多证人,还能让他们敢出面举报他。 果然当初就应该玩够了全杀了的,连带着他们的家人。 要不然,凭丁淼琪那个贱人能拖他下水?明明舆论已经被带往他想要的方向了。 吴铭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恨当初自己没有赶尽杀绝。 “对,我确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听到吴铭这么说,向蓝天并没有反驳,“我就是为了找你报仇,你杀了那么多人?恐怕早就忘了他们了吧。” “哦,向队长的家人也被我玩过了?”吴铭张嘴大笑,想回忆起,到底是哪个女人,太多了,回忆不起来了,“那肯定是极品。” “队长!”守在旁边的人赶紧一起按住暴怒的向蓝天,“不能打他,如果他申请律师,被发现有伤就对我们很不利。” 向蓝天怒不可遏还不得不忍着,恨不得脱了身上这身衣服,深呼吸很久才能平复,“我看你还能嚣张几天。” 看着情绪平复了的向蓝天,吴铭知道,他被抓到警察局,吴家已经没了,他没有任何希望能出去或者找到其他人报复了。 既然这样,呵,有一个算一个,都和他一起下地狱吧。 用力咬破舌尖,吴铭笑现在还能笑出来,“向队长,我认罪,我忏悔。” 忏悔? 向蓝天可不信这种人会忏悔,“你打什么鬼主意?” 看向蓝天不为所动,吴铭只好收了笑容,“我已经被你们抓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找的证据还不是全部。可能还有人没死呢,那些东西被别人发现了,传播出去,就增加了我的罪过了。” 向蓝天捏紧拳,拦着身旁的人,不让他们冲过去。 吴铭也是有本事,能让他们都想不顾规章制度,当警察就是这样,哪怕对吴铭深恶痛绝,也不能动他,只能让他接受法律制裁。 真是便宜他了。 虽然恨不得立刻打死他,向蓝天更在意的是吴铭说的话,和他藏起来的其他罪证,“东西在哪?” “我只和向队长你一个人说。” 看着越靠越近向蓝天,吴铭忍住激动,“东西就在…” 又用力咬开舌头,尝到了血腥味,吴铭张大嘴,用力咬向向蓝天的耳朵。 “队长!”旁边的警察赶紧上前,用力踹向椅子。 吴铭手脚拷在凳子上,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本就受到过重创的大脑,再次撞到地面,再次晕了过去。 “我没事。”向蓝天一直防备着吴铭,第一时间就闪开了。 向蓝天看了看身旁两个人手上深见血肉的咬伤,和刚刚吴铭那得逞的笑容,深感不对劲,“通知血液科的过来。” 看着吴铭的检查结果,两个被咬伤的警察哪怕心理素质过硬,也还是脸色苍白难看。 “除了你们,还有谁被他咬了?”向蓝天深呼吸,忍着愤怒,真的恨不得立刻枪毙了吴铭。 “没了。”看着血液科的全副武装的处理吴铭的血液,滴落在地板的鲜红让警察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被他咬了,是海诺的学生。” “妈的!”向蓝天狠狠地踹了一下椅子,这下传播出去了,“你们先去处理伤口,立刻去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叫其他人赶紧和他们学校的联系,找到那个学生。” 警察和海诺校方大晚上的着急忙慌,查监控打电话,还好被咬伤的学生很显眼,很好认,学校很快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被一堆人到处找的孙谨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正被人按着盘问。 第118章 李迪安 “为别的女人受伤?”虞行翡抓着那只受伤的手腕,抬到头顶,压住。指尖捏着包着绷带的手指,语气危险冰冷,“刀也敢去抓?手指头既然不想要了,我帮你都折了吧。” “吓到了吧。”孙谨听着虞行翡那生气到了极点,终于爆发的语气,好像是真的在考虑要掰折他的手指一样。 更别提那脸色了,也很吓人。 孙谨听到威胁是一点也不害怕,用完好的手搂着他的腰,笑着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小骗子。”虞行翡可不信孙谨的保证,但是指尖还是放开了那已经受伤的手指,顺着手臂一路抚摸到肩头,缓缓向下移动,抚摸着健康活力的肌肤。 “肯定不会了,你不是派人在保护我吗。”顺从地放松着身体,孙谨呼吸慢慢急促,还是能和虞行翡正常对话。 “这你也能认出来?”微微皱紧了眉眼,虞行翡有些不悦,又有一个人在孙谨心里,留下了记忆痕迹了。 没想到李迪安第一次靠近孙谨,就会被他发现。 “他治好了?”孙谨对那双眼睛记忆犹深,黑沉沉地像泥沼。 李迪安以前在海上遇到爆炸,炸毁了脸和声带不说,还失去了所有记忆。孙谨第二次去医院,就没见到人了,后来才知道,虞行翡又把他送回国外去接受治疗了。 没想到,时隔两年,还能在星海市见到他。李迪安整了容补好了脸,还刚好在他被放回学校的第一天来到了海诺,和他同班。 孙谨知道这肯定和虞行翡有关系。 “其他的都治好了,记忆这块,医疗是治不好的,只能靠契机,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可能在某一天突然记起来。”虞行翡当然会调查李迪安的情况,不过毁了容,失了忆的人,和全新的人没什么区别,过去也完全查不到。 李迪安治疗好了以后,拿着自己给他方便入院治疗的身份信息,跟着带着他去医院的人,又回了星海市,不说话也不可肯离开。 既然人已经治好了,孙谨问起也算是有了交待,虞行翡当然不会继续养着他,更不可能让他接触到孙谨。 忽视无视,直到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虞行翡不会提起他,巴不得孙谨永远都不要想起这个人。 直到孙谨在学校被虞韵章抓走后,他正在物色合适的保镖人选时,意外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在虞宅外徘徊,找不到突破口的李迪安。 虞氏的安保,当然不可能被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年轻人突破,哪怕这个年轻不是一般人。 一个身手好,沉默寡言,年龄相当,不会随意出现在孙谨面前,绝对不会伤害孙谨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听从自己安排。 虞行翡想不出,哪还有比李迪安更适合的人选,进入海诺贴身保护孙谨了。 “你在学校,要装作不认识他,知道了吗。”没想到李迪安都整了容了,连话都不说,还是会被孙谨认出来,虞行翡只能提醒着。 生怕孙谨明天去学校,就会抓李迪安出来,好好一个暗中保护的棋子就这么暴露了。 虞行翡叹气,都怪订婚宴那天,没控制住眼神,让孙谨被人注意到了。现在要防备的可不止虞韵章了,还有虞正初和裴云清,更有一直等待时机,伺机而动的虞正乾。 虞行翡觉得,虞行珂冲动、虚荣愚蠢得简直不像虞正乾的儿子,更像虞正初这种蠢货的孩子。 虞行翡忍不住怀疑,自己和虞行珂是不是被抱错了。 “好吧。”孙谨想,虞行翡肯定有他的用意,也就放弃了把李迪安介绍给朋友们的想法。 孙谨皱着眉,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以了。” 完好的手掌用力抓着虞行翡紧绷如弦的腰部肌肉,受伤的手,手腕被轻轻地抓着抬高,被保护地很好。 正当两人短兵相接,干劲十足,热火朝天时,深海鲸鱼的叫声响起,温和、悠扬。 虞行翡眼神看过去,是孙谨的手机正大煞风景地不停发出声响。 看来孙谨真的很喜欢大海,不过现在响起的,可不是时候。 现在孙谨正开心着,可没时间让他去关掉手机。 虞行翡轻笑着不再理会手机,专心致志努力奋斗。 “你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了。”虞行翡亲了亲那双还没回过神的眼睛,轻声提醒,话刚说完,悠扬神秘的鲸鱼叫声又再次响起。 “我的腰,快断了。”孙谨动动双腿,提醒着人放下来,“响了很多次了?你帮我拿过来。” 刚刚还真是一点都没听到,要不下次换个声音大点的铃声好了 虞行翡听话地抽回腿弯处的双臂,搂紧了人,长臂伸展,捞过又再次响起来的手机递过去。 “我接电话,你别捣乱啊。”明显,虞行翡还准备再来一次,孙谨真怕他故意在接电话的时候整他。 看到来电,有些疑虑,是学校辅导员的电话。 什么事,会这么急啊。 虞行翡只是亲了亲孙谨潮湿又好看的眼睛,还算老实着,没有乱动。 眼睛欣赏着眼前,充满了男性性感身体的美景,根本没有去注意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正当他考虑是不是在隐蔽的地方咬几个吻痕时,只感觉眼前刚刚还灼热柔软着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 连过高的体温都像泡在了冷水中,迅速降低,热汗变成了一身冷汗,虞行翡不由皱眉担忧,“怎么了?” 孙谨看着挂断的电话,如坠冰窟,身体里的炙热像凝结成了冰坨,冻的他不停颤抖着,脑中空白死寂。 完了。 这次,虞行翡,被他害了。 “发生什么了?”虞行翡赶紧抱着脸色惨白都人安抚着,眼神也看向未熄灭的手机屏幕,是学校的电话? “去,去疾病防控中心,快点。” 孙谨浑身虚软,不住喃喃自语着要去医院,虞行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孙谨这情况也容不得他耽搁。简单地为他清理了身体,穿上衣服,更顾不得会不会被虞宅的人发现了,虞行翡背着人就往外面跑。 到了门口,果然有人准备阻拦,冷声怒斥,“滚开,我要带他去医院。” 保镖看着虞行翡背后的孙谨,确实是一副从未见过的虚弱苍白的样子。 孙谨出事,谁都不敢担责任,不敢再拦着,赶紧让开。 都不敢问虞家这位大爷不是早就离开了吗?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虞宅了?这可是严重失职,追究起来他们都没好下场。 “虞行翡,我害了你。”疾驰的车里,孙谨紧紧揪着虞行翡的衣领,不敢睁眼睛。 脑子如同一团乱麻,被辅导员的话充斥着,孙谨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和虞行翡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哪些话。 孙谨一直语言混乱,虞行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搂紧了他,轻声安慰着,“你怎么会害我呢,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深夜的疾控中心并没有什么人,急诊门口只坐着两个人。 没有分半点心神,虞行翡带着孙谨过去坐下。 “孙谨是吗?”年轻的警察看到被人背着赶过来的年轻人,看到他包扎的手,猜到了身份。 居然认识孙谨,还都受了伤,虞行翡眼神这才看过去,打量着,“你们是警察?” 一看他们的眼神和气质,虞行翡就知道他们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联想到孙谨接到电话后的异常,和中午发生的事,这两个人的身份是警察无疑,孙谨现在的反应肯定也和中午刺伤他的人有关。 虞行翡压抑着翻涌的怒意,这是对他掉以轻心的惩罚,居然让吴铭这只老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孙谨! 年轻的警察脸色也有些苍白,但还是带着微笑安慰着,“不用担心,现在吃阻断药,肯定会没事的。” “阻断药?”虞行翡放下孙谨,让他坐在凳子上,搂着人,让他靠在身上,已经猜到了孙谨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了,语气很平静,“吴铭有艾滋?” 警察点了点头,听到了叫号声,很快拿着检查单据出来,哪怕是现在,还安慰着在门口抱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及时吃药能有98%的阻断几率,不用害怕,到你们了,快进去吧。” 98%,那就是还有2%的几率。 虞行翡已经知道了,孙谨情绪也缓和了一些,被他抱着,思维也不再那么混乱。 听到警察安慰的话,孙谨想和他们道谢,可嘴角连假装勾起来都很牵强,依旧满心忧虑,“我,中午还去过医院,我的手在流血,我还坐过车。” 警察对视一眼,赶紧安抚自责不已的年轻人,“已经都查到了,他们都没有伤口,已经检查了,都没事。” 警察没有说出口的是,没事的人里面不包括孙谨。直接接触到吴铭口腔里流出来的血液的,不止是孙谨手心的伤口,还被吴铭给咬伤了。 还好,找到他的时间很快,来得及。 孙谨松了口气,还是羞愧万分,他自己感染就算了,可这次连累了虞行翡! “我们先进去看医生。”虞行翡对着警察们颔首道谢,搀扶着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孙谨去看医生。 “坐下吧。”医生洗了手戴上新的手套,看着面前的人,“你就是和刚刚的警察一样,被同一个携带者咬伤的?” “我打伤了他,他嘴里流血了。”孙谨惨白着脸点头,肩膀被人用力抓着,正源源不断地给予他勇气,抬起脸看过去,虞行翡一直担忧心疼地看着他。 医生解开了孙谨手上包着的绷带,很清晰能看到牙齿咬开的痕迹,和刚刚那两个警察一样。 这个更严重,手掌心也有伤口,百分之百接触到了携带者的血液,“我先给你再清理包扎一下,等会先去做个检查,时间来得及,不用害怕。” 拿着自己都检查单据,孙谨坐着没有离开,握紧虞行翡的手,看着医生,忐忑又恐慌,“医生,我们刚刚…没有做措施,我爱人,会不会也感染?” 哪怕是白天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早一两个小时,孙谨都不会这么恐慌害怕。 电话来的太晚了,他和虞行翡都做完了才听到电话。 哪怕是早一两个小时,虞行翡都会是安全的! 医生也已经从刚离开的警察那里知道,孙谨是个见义勇为,受无妄之灾的年轻人,并不是那些一夜情或者乱玩才感染到的。 并不会对他们有歧视或者怪责的心理,心道这一对倒是非常少见的,都很出色。 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人,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那身气质不凡,只是露出的眉眼就俊美到不像一般人。 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都不像是会乱玩的人,不过人不可貌相,医生还是提醒着,“以后还是要做好措施,对你们都好。” 虞行翡不满地看着不住点头的孙谨,他这是恨不得把医生的话当圣旨了。 他只有孙谨一个,孙谨也只会有他一个爱人,还需要做什么措施。 孙谨这是转头就把自己说的话忘了个精光了。 “一起去检查,然后按时吃药。”医生看着忧心的孙谨,温声安慰着两人,“现在的药对这个预防效果非常的好,也没有听过阻断失败的案例,不用太害怕,心态也很重要。” 哪怕是医生和其他人都说,时间来得及,孙谨还是无法安心,依旧恐惧。那带着病毒的血液,从伤口流入了他的身体,他又感染了虞行翡,这让他怎么安心。 孙谨真的怕,虞行翡会因此害怕他,怪他,嫌弃他,这比任何致命病毒都让他恐惧。 咬伤他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好人,也不知道怎么染的病,只是想一想,孙谨就浑身不自在,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检查完,立刻吃了药,虞行翡没有送孙谨回虞宅,而是带他回了他们自己的家,他现在怎么可能留孙谨一个人在那里。 在这里,在他身旁,现在的孙谨会比较安心。 “别哭了,我们都会没事的。”虞行翡想亲亲孙谨,却被躲开了。 “不要碰我,先别碰我。”孙谨真的好后悔,为什么没让虞行翡习惯带套,起码碰到这种情况,虞行翡会安全的多。 孙谨想忍住,还是没有成功,哽咽着,“是我害了你。” 如果虞行翡不幸是那个2%,怎么办。 这个比所有人都优秀强大的一个人,怎么能被这种病痛折磨。 “不碰你?那可不行。”虞行翡重新压上人,强悍的力量让孙谨无法挣扎撼动半分,“真感染上又怎么样?你有,我就有,我有,你也别想跑。我们要么一起活着治疗,要么我们死也一起死。”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怕?”孙谨放弃挣扎,只能随他亲个够,虞行翡在用行动表达,他不害怕自己。 孙谨也已经不是一次听虞行翡说,死也在一起这种话了,还真的有点被安慰到了。 “我当然也有害怕的。”咬着还没有恢复温度的嘴唇,轻柔地厮磨着,虞行翡觉得孙谨体温恢复了一些才放开,“我最怕的,就是你离开我,不让我靠近你,这比疾病和死亡,更让我恐惧。” “你的嘴,也上保险吧,真的,也太会哄人开心了。”孙谨在虞行翡肩上蹭干净眼泪,想哭又想笑。 “我先替你去洗澡。”见孙谨不再抗拒他靠近,托起他的双腿,虞行翡就这么抱着人去了浴室。 孙谨搂着虞行翡肩膀,脸藏在他肩窝里。 搂紧了人,虞行翡在孙谨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露出笑容,孙谨难得的,在清醒的情况下,肯以这种软弱柔顺的姿势让他抱着。 哪怕平时跨坐在他腿上亲吻或者做爱,孙谨虽身处弱势,态度却是主动强硬,热情强势的那一个。 一直强势到力气耗尽为止。 能这样抱着他的机会太难得了,这可是第一次。 孙谨闭着眼睛,举着手臂搭在虞行翡肩膀上,温热水流下,身体慢慢回暖。 因为虞行翡一直凝视着他,关心柔和的眼神,里面没有半点嫌恶怪罪,这让孙谨相信,他们哪怕不幸是那个2%,虞行翡肯定也不会离开自己。 他到现在都没有怪自己,对自己还是这么周到温柔。 “你怎么这么好。”脑袋挨着虞行翡的脖子,孙谨一刻都不想松开他了。 看着孙谨无比依恋的样子,虞行翡好像看到,无形的天秤上,属于自己的那边,砝码加重了很多。 这让虞行翡别说是担忧了,此时居然还有些开心。 躺在床上,孙谨整个人埋在虞行翡怀里,才觉得安心,在后脑温柔抚摸的手,后背轻拍的力度,温柔又和缓,还是忍不住找人确定一下,“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孙谨不敢想象,如果哪一天,这一切都离他而去了,他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当然,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虞行翡亲着孙谨头顶,“别说是疾病了,哪怕是死亡,也不能分开我们。” “你要说到做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孙谨闭着眼睛,心下安稳。 虞行翡从来都不会骗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当然。”听着孙谨安心的呼吸声,虞行翡笑的怡然。 这次的事,还真不算个坏事,让他得益良多,孙谨经过这一次,会更加离不开自己了。 虽然如此,伤害孙谨的吴铭,虞行翡不打算让他就那么简单的死了。 死亡,是解脱,怎么能算是报复惩罚呢。 第119章 被人群排斥 回到了能彻底放松的环境,在安心的怀抱里,孙谨睡的很安稳,这次连生物钟都没能叫醒他。 被亲吻闷醒,身体自动懒散着回应着,孙谨对虞行翡佩服得不得了,这次是真的能肯定了。 他是真的不嫌弃自己。 他们现在这状况,虞行翡还想着完成清晨任务。 被抓进虞宅后,很久没有做过的清晨任务。 “今天,能不能不做。”孙谨虽然很高兴虞行翡对自己都需要,但他真的没有心情。 手臂用力环抱住虞行翡,让他不方便行动,无声抗议着。 “还在担心?”被现在的孙谨拒绝了,虞行翡看他是真的不想,提不起精力,也只能放弃。 心下感叹,孙谨的思虑也太重了,明明处理得也很及时,吃的药也是研发多年,效果最好的。 那2%的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虞行翡是真的不觉得,这次的事能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 “不担心才奇怪吧。”孙谨觉得虞行翡能这么厉害,不是没有原因的,心理素质也太过硬了,看这处变不惊的样子,淡定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然不是一般人,注定成就非凡。 “我在家陪你。”虞行翡叹口气,“起床吃药。” 孙谨拿着一袋子,各种各样,相互作用的药咋舌,他还从没吃过这么多的药。 嗯,虽然之前确实打算吃养肾产品的,但那只是在考虑。虞行翡现在这么忙,也答应了不让人看出端倪,这不是能缓过来吗? 孙谨一脸怪异,继续看着药物说明,没想到,现在还是得吃了。 阻断药得吃一个月…孙谨打起精神,不能让虞行翡一直担心下去了。 虞行翡说过,不论结果如何,他们会一直相互陪伴,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去上班,我也去学校看看,收拾下东西,后天就考试了。”孙谨吃了今天的药,挨着虞行翡靠在一起,看着他把药都打开。 见他终于提起了精神,虞行翡也放心了不少,孙谨要去学校,也就放弃了旷班的打算。 接过孙谨递过来的水杯,所有药放一起,慢慢吞咽。 连吃药,喉结滑动的样子,都好性感啊。 旁边盯着的孙谨暗自咽口水,想咬一口。 海诺恩格尔附近发生的恶性事件,在校内外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昨天持刀伤人的流浪汉是恶贯满盈的通缉犯,吴铭。 吴铭还是个艾滋病携带者,袭击了海诺的学生。 至于这人怎么感染的病毒?吴铭当然不会为了满足大众的好奇心理,去剖析自己。 各个媒体为了流量,动用了巨大的人脉力量,查到了吴铭逃窜的所有城市,迅速还原了吴铭的生活轨迹。 各个媒体报道的非常详细,详尽描述着吴铭逃亡期间的悲惨生活。 家财万贯的吴铭为什么会犯下那些大错? 他有钱,愿意为他出卖身体的人大有人在,一个被钱权浸染成了为所欲为的人,偏偏就是看不上那些主动贴上来的,就喜欢那种不愿意的。 越反抗他的,越不属于他的,摧毁起来就越有成就感。 当所有欲望都能被满足后,因为刺激,吸食了毒品,吴铭更是沉溺于那虚幻的世界中,无法脱离。 毒品对中枢神经具有极其强烈的刺激,会引起吴铭强烈的欲望反应,以前有钱有权,他想抓什么人来都没人敢管。 吴家落败破产,吴铭带着逃跑的钱财,依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一笔巨富。如果隐姓埋名,好好生活,还是能保他此生生活无忧。 杀害了这么多人,毁了这么多家庭,警察和受害者家属会放过他吗? 不会。 就连普通群众,都在等着看这个恶贯满盈的人被制裁。吴铭在普通人生活的地方,根本无法安全待着,随时都会被人举报。又过不惯深山老林,避世不见人的生活。 几经转折,吴铭最终还是逃到了人流量巨大的星海市。 这座城市,是一个无情的机器,不断吞噬着弱者的声音和利益,只有强者才能在这里生存。 这里繁华,人群复杂,人情冷漠,巨大机遇和繁荣背后,也有最阴暗混乱的地段。 躲藏在那里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都不太干净,明知道吴铭是手段残忍的通缉犯,也不敢报警,唯恐招惹上警察。 已经落入如此境地的吴铭,没有了吴家的金钱供养和保护,依旧难改骄奢淫逸的生活,很快就把钱财败得一干二净。 身边一直保护他的人,也没有继续护卫着他的理由了。 吴铭吸食的毒品质量越来越差,找来疏解欲望的人也是越来越随意。 直到彻底没钱后,别说找人发泄自己的欲望了,连吸一次都得摇尾乞怜,出卖身体,变成了替别人疏解欲望的工具。 曾是世家子弟,吴铭样貌不说顶级优秀,也是比一般人出众的。曾经家世显赫,手段狠辣,无恶不作的人,现在虎落平阳无法翻身,来找他的人可不少。 只要能让他吸毒,吴铭是来者不拒,反正吸完他本就是要发泄出来的。 今天是谁,刚刚是谁,都无所谓。 后来吴铭把自己糟蹋得不像样子,也没人愿意找他排解了,更别说提供金钱去让他吸毒。 毒瘾发作,产生幻觉时,捡着地上其他人遗落的针管,插在身上,幻想自己已经吸了。 等等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吴铭感染艾滋的途径太多了,哪怕他愿意说,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感染的。 本可以傲视大部分人的宽阔坦途,被他作成如今这副悲惨局面。 不过没有一个人怜悯他,吴铭依旧是让人,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恶棍。 曾经吴家这个让人恐惧的庞然大物,已经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吴铭也没有了保护伞。 丁淼琪的粉丝和受害者的家属们,从世界各地赶往星海市,想亲眼见证这个恶魔被制裁的一幕。 车辆停滞没有开动,马路对面就是海诺的大门。孙谨坐在虞行翡身上,紧紧搂着,今天真的不想放开虞行翡,抱了很久,才强忍着不舍下车。 一路走来,孙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坐在王传和林琳琳身边,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你今天怎么来了?”王传放下揉着脸颊的手,露出一大片青紫。 王传真没想到孙谨今天还会来,还以为他会在家休息。 “在家也没事干,就来学校了。”好像有很多视线看过来,孙谨抬头,除了林琳琳担忧的目光,其他的一个眼神也没找到。 对着林琳琳笑笑打了招呼,孙谨这才奇怪地偏过头看着王传,“你和方时鸣打架了?” 方时鸣终于忍不住揍王传了? 怎么说,也不该动手吧。 想劝劝,孙谨又想起虞行翡也被他打得鼻梁青紫了两天,赶紧闭嘴,说不定他们也是闹着玩呢。 “你最好还是回去休息几天。”王传只是看了孙谨一眼,没多说什么。 吸吸鼻子,抽抽地疼,好像还有些血腥味,王传气得不行,刚刚那些人总往他脸上招呼。 果然是在嫉妒他的脸。 旁边的林琳琳叹口气,也跟着劝孙谨赶紧回去。 孙谨不来学校,大家可能还不会有什么想法,他这一来,估计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很快孙谨就知道王传和林琳琳怎么一直催着他走了,和上次他请了许久假以后,受到大家热情慰问不一样。今天也还是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但也没有靠近过来,也有人看到他掉头就走。 更多的还是那种,嫌恶、恐惧、害怕和愤怒的眼神… 孙谨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群排斥过。 他从一滴水,一粒沙,变成了一颗有毒病菌。 “妈的。” 听到身旁王传愤怒气急的声音,孙谨赶紧拉住他的手臂,回头看去,是有人在他刚刚坐的座位上,喷消毒水。 林琳琳站在那里,气得脸色难看。 那人一边喷消毒水,一边还在和林琳琳争吵着什么。 “我先回去了。”孙谨松开手,转身就往校门口方向快步走去。 “我跟你一起走。”王传没管那些人,赶紧追上去,跟着孙谨一起走,一边疾走一边说着,“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 孙谨当然知道,对王传和林琳琳毫无芥蒂的靠近,更是非常的感动。 因为自己的刻意回避,林琳琳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规划,他们的关系有些疏远。但关键时刻,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王传虽然很多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人也是真的讲义气,非常的直率直接。 “孙谨!” 听到喊声,孙谨停下脚步。 虞行玉看到孙谨的身影,赶紧追着跑过来,“你现在去哪?” “我回家。”孙谨叹气,他也不怪其他人害怕,确实有欠考虑,还没过安全期,本不该跑学校来的。 看着孙谨有些难堪的神色,虞行玉忍不住搂了下孙谨的肩膀,又慢慢松开,和他靠得极近,并排走着,“我送你回去。” 孙谨感动得恨不得热泪盈眶,虞行玉也不害怕,他的眼光可太好了,他的爱人和朋友,没有一个嫌弃他。 虞行玉感受到他的可怜兮兮的目光,忍着心疼。 昨夜吃饭的时候,他没有见到孙谨,遛狗时看到了虞行翡离去的背影。 虞行玉就知道哪怕是虞行翡,不管如何,也还是不敢违抗爷爷的决定的。他可以带孙谨出去吃晚饭,但夜晚还是得把孙谨送回虞宅。 没想到早上孙谨居然还是不在,虞行玉虽然疑虑忧心,可爷爷都没有打算过问的意思,那就代表他是知情的。 到底什么原因,虞行玉也不知道,孙谨的手机也在那间没有上锁的房间里。 看着乱糟糟的床铺,证明孙谨离开得很匆忙。 早上刚到海诺,听到孙谨也在,虞行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关于孙谨和吴若熙的事情。 还有流言。 虞行玉这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想起了听到的那些窃窃私语,看着被人避之如蛇蝎一样的孙谨,虞行玉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勇敢无畏的孙谨,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所有人当成病原体,恐惧远离,害怕靠近。 孙谨离去心切,脚步很快。 海诺大门口,角落里蹲着个人,看到他们出来,还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往景观树后面躲。 嘿,这态度。 王传气得不行,走过去揪着吴若熙的衣服帽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拎了出来,“怎么,连你也要躲着孙谨?” 其他人躲着也就算了,孙谨是为了救吴若熙才这样的,她要敢和其他人一样…嗯,王传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总不能和对其他人那样,揍一顿吧。 “我没有躲孙谨。”被王传揪着踉踉跄跄的,吴若熙也不敢挣扎。 被提溜到孙谨面前,吴若熙愧疚的不敢抬头,低着头强忍着哭意。 要不是她多事,吴铭就不会看到她,也不会有机会伤害到孙谨。 她不是嫌弃害怕孙谨,是不敢出现在他面前。连询问的消息都不敢发,又实在担心,这才躲在这里想看看他。 孙谨明明是保护了她,才被吴铭传染了,不仅没有得到大家尊重和赞扬,还要被一群嫉妒他的人造谣在外面乱来。 孙谨现在都不敢待在学校了。 这些,都是她害的。 “医生说有阻断药有99%的成功率,我一定会没事的。”孙谨相信吴若熙不是在害怕他,笑着安慰着,“你不用自责。” 只要虞行翡不害怕,孙谨真的觉得,好像也真的没那么可怕了。 吴若熙抬起头,看着孙谨的眼睛,那里只有温和和安慰,吸吸鼻涕,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孙谨,你一定要没事。” “我肯定会没事的。”孙谨没有推开她,藏着受伤的手,用完好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够了,快分开,你们别在大门口抱着,已经够乱了。”王传抱着双臂,气哼哼地催促着吴若熙赶紧松手。 他和人打架,就是因为这个,孙谨有多受欢迎就有多少人讨厌他,想趁机抹黑他的人多了去了。吴若熙也是一样,喜欢和讨厌她的人都很多,两人现在正好凑一堆,被一起造谣,黑了个彻底。 打架都打不过来了,还好海哥教了他几招,不然真会吃亏。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人来人往,好奇、同情、嫌恶的视线,孙谨还是无法忽视,低声说着。 “你们先回去上课,我陪着他。”虞行玉拦住咋乎的王传,赶他们回自己都教室去。 王传知道自己说话冲,不会安慰人,看了看虞行玉,点了点头。 虞行玉看着就比自己可靠。 王传决定还是回学校去,要是有人敢乱传谣言,他也好帮忙控制一下,安慰人他不会,打架还是会的。 吴若熙也想跟着,又怕惹孙谨心烦,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王传走了。 看着王传和吴若熙离开的背影,孙谨也松了口气,看向身旁的虞行玉,“你也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虞行玉笑着摇头,难得固执,“现在送你回去?” 回去? 回虞宅吗? “我想…去找虞行翡…”孙谨摇头,不想回去了,他有这么多的朋友安慰他,陪伴他,不害怕恐惧他。 虞行翡怎么办,一个人待在公司?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安慰。 原来,这就是,被所有人恐惧着,远离着的感觉…孙谨设身处地想一想,就心疼得如同刀绞。 看着孙谨变得微红的眼睛,虞行玉无法拒绝,那张笑脸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孙谨在最难过的时候,心里最需要,最想靠近的,依旧还是虞行翡。 也是…三年多的日夜相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忘却放下。 第120章 以后的工作 “我带你进去。”虞行玉从车里找出身份卡戴到身上。 孙谨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一排安检门和拿着检测仪器的安保人员抽了抽眼睛,上一次来是晚上,又被虞行翡背在背上,还真没见到这种架势。 虞氏,是什么保密部门吗?比上飞机查得都严。 “还真有,巡逻队…”一队步伐整齐的脚步声远去,孙谨回头看着,惊呆了,“这里是部队吗?” “可能因为,最近想闯进来的人太多了吧。”虞行玉没带孙谨坐普通客梯,带到专用权限的电梯前,只有这个管理层的电梯才能上顶楼。 虽然他离开了虞氏,但他到底还是虞家人。 “闯进来找茬?”孙谨跟着虞行玉走进电梯。 虞行玉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多说。 虞行翡那个疯子当然不怕,谁都近不了他的身,虞氏的员工可不一样,会被误伤。 虞行翡和自己不同,不会顾虑重重,处处受制约,手段狠辣无情,完全不讲情面。 虞氏在他手里,确实势无可挡,无人能敌。 但一个只会吞并,只会让人恐惧的领头人,那些人真的是心甘情愿追随他吗? 更多的,还是因为恐惧和生活压力吧。 虞行玉从电梯倒影里看了眼,又移开眼神,恐怕孙谨是唯一一个,心甘情愿靠近虞行翡的人了吧。 随着失重感,电梯越升越高,虞行玉知道,这是越来越靠近虞行翡了,心底暗嘲,这唯一一个心甘情愿的人,善良又正直。他知道你害得那么多人破产,吞并了他人财源,被生活压力、债务压力,折磨得失去活着的希望,还会这么心甘情愿、心无芥蒂地陪伴身侧? 虞行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虞氏了,微笑着和人简短寒暄着,被秘书处的人带着靠近那间办公室。 “行翡少爷现在没有客人,请稍等。”秘书聪明地在这个虞家人面前没有称呼虞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才打开门请人进去。 虞行翡眼睛从屏幕移开,看到进来的虞行玉皱着眉,一脸不爽不耐。 直到看着后面跟着进来的人,惊讶地摘了耳朵上的无线耳机,取消视频会议,这才站起身。 虞行翡从桌后走出来,眼睛看着虞行玉身后的人不放,一边说着,“等会我没叫人,谁都不要进来。” “好的。”秘书赶紧退出去,轻声带上门。 虞行翡确实没料到,孙谨会大白天的来虞氏找他,还是和虞行玉一起来的。 虞行玉恨不得在他和孙谨中间筑巢,虞行翡当然知道,他可不会主动带孙谨过来。 这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孙谨主动要求过来的,甚至都顾不得会不会被虞行玉知道了。 孙谨看着虞行翡的眼睛,挪不开目光,那看着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得如同静谧的湖水,满溢出温柔与怜爱。 “那我先走了。”虞行玉看着一进来眼睛对视着就分不开的两个人,觉得自己过于多余了,都没再客套的说一句话或者警告阻碍虞行翡什么,低声说着,转身离开。 回身关门时,看到的是主动靠近虞行翡,扑到他怀里,被拥抱着,像是回到了安心港湾的孙谨。 迅速移开眼睛,虞行玉顾不上被人侧目,脚步快速,奔跑着离开。 哪怕再不情愿,他都只能亲自送孙谨过来,虞行玉相信就算虞行翡知道了,也不会远离孙谨的。 他不会放过这个能靠近孙谨,能重新得到孙谨的好机会。 亲手把孙谨送到虞行翡手里,虞行玉整个人像置身寒冬冷冽的寒风中,满是凄凉和无奈。 孙谨现在最需要的,是虞行翡的陪伴和鼓励。 这是他们这些“朋友”,怎么都无法替代的。 虞行玉只希望,今天虞行翡能对孙谨稍微温柔一点。 “怎么现在来了?”碍眼的人居然有眼色了一回,虞行翡紧紧拥着孙谨,眼睛也凝视着那还有些微红的眼眶,温柔询问,“在学校受欺负了?” 被抱在温暖的怀里,被那双淬着柔情的眼睛看着,孙谨这才真的觉得自己委屈了,像是找到了靠山,点头控诉,“他们都怕我。” 心疼? 一点都没有,虞行翡现在更多的,还是能独占孙谨的舒适。 他觉得这样真的挺好的,孙谨平时真的过于受欢迎了。 虞行翡多想除了他,其余人都不敢靠近孙谨,该有多好。 想起送孙谨过来的虞行玉,虞行翡知道自己恐怕是白日做梦,想的太美好了。 哪怕肉包子有剧毒,饿狗闻着香味,还是想过来抢。 面上还是露出心疼的神色,虞行翡揽着人往休息室带,“以后都不去学校了,你天天跟我来公司。” “你好像熊孩子的熊家长,哪能说出不去学校的话。”听着虞行翡的话,孙谨安心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休息室的床,并不大,和自己在云城家里的那张床差不多,孙谨有些怀念,“我要自己去买张床垫,答应过你的。” “好。”拉着人坐在腿上,额头抵着额头,亲昵拥抱着,虞行翡笑着应答,看着孙谨依旧有些失落的样子,还是安慰着,“如果去学校不开心,那里也就没有必要去了。” 虞行翡本就是看中那里远离市侩,朝气和睦的环境,只为养育出更美好的孙谨。 现在明显,满是恶意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孙谨继续待着了。 鲜甜的果子,在那里会发出苦涩的味道。 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把虞氏彻底拿到手,虞氏也迟早是他一个人的,孙谨在这里,上不上学并无所谓。 “上学又不是为了开心的,你也别太惯着我了。”孙谨觉得自己要是虞行翡的孩子,迟早要完,妥妥的会被养成个纨绔子弟,“我等好了再去学校。” “去学校之前,天天陪我上班?”听到这个答案,虞行翡也不算失望。 孙谨好不容易才重新考上大学,虞行翡也没指望他会真的放弃学业。 “好。”孙谨连连点头,不能去学校,他也不想去给朋友们添麻烦,更不想一个人留在虞宅,就算虞行翡不说,他也会缠着一起来上班的。 虞行翡对这个结果也还算满意,指尖捏着孙谨下巴,靠近低语,“嘴张开。” 舌尖灵巧地探入听话微张着的唇齿中,热烈地交缠许久,虞行翡皱着眉,松开唇舌,疑惑地盯着面露不解的孙谨,没有回应他缠上来的举动,“你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有点。”听到这话,孙谨也放弃了纠缠,皱着眉头,也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再试一次。”说完再次亲上,轻舔吮吸着,孙谨的回应还是这么热情,但本该更火热的地方却没动静,视线向下移动,虞行翡说的肯定,“出问题了。” 虽然孙谨回应的很热情缠绵,但是身体没有反应,没有沉迷无法自拔的感觉,更像是单纯的在享受唇齿相依的触感。 这也是虞行翡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孙谨的身体反应很诚实,舒服就会有反馈,不该毫无反应。 “不会吧,你揉一下。”孙谨这才明白过来哪不对劲了,吓得惊慌失措,拉着虞行翡的手按上胸膛。 手指碾揉,见孙谨闭着眼睛,额角微汗,眼角都忍红了,还是不行,虞行翡只能上嘴了。 “怎么还是不行。”手指揪着虞行翡的发丝,孙谨头皮在发麻,腰背也和触电一般酥麻。 虞行翡想到了一种可能,赶紧松嘴,安抚着六神无主的孙谨,“我查一下,看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 “还有副作用啊。”孙谨赶紧喘口气,看到了希望。 平时别说这样又咬又舔的,就是搓揉几下,他都得拼命忍耐才能时间久一点,哪像现在毫无知觉的! 趴在虞行翡背后,看着他查药品的副作用,孙谨虽然放了心,但还是很不满,“都是只能抑制欲望,哪有彻底萎了的。”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虞行翡也只能安慰着孙谨,难怪早上孙谨一点都不想做,原来是药力作怪,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孙谨对他的魅力产生了抵抗力就行。 “我们这情况,还能上床吗?”孙谨很担心,别快好了,又交叉感染了可怎么办。 “我去问。”这问题可大可小,完全影响了性福生活了,虞行翡立即联系了江宁致。 江宁致比江宁远可靠几百倍,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回复的也很快。 “可以是可以。”虞行翡看着手机里的回复,嘴角下垂,十分不悦。“得戴套才行。” 孙谨无言,虞行翡再不喜欢那层橡胶,兜兜转转的,还是得戴了。 孙谨不行,虞行翡也没心情继续,看了看时间,也到吃饭时间了,孙谨饿不得,“我们回家吃饭。” 虽然虞氏现在没人知道,虞行翡清楚,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没人敢说什么。不过他也没打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会议也全部改成了视频会议,孙谨也来了,他更不打算留在这里就餐。 “不要紧吗?”虽然很想回去,孙谨还是有些顾虑。 “有什么要紧的,你是回我们自己的家。”看孙谨还是不放心,虞行翡只能继续安慰开导着,“你现在起不来,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回去只是吃饭,然后再回公司。” 孙谨红着脸,吭哧半天,“我起不起得来,也没关系吧…又用不上。” “当然有关系。”虞行翡表情变得严肃,眼神认真地盯着孙谨腰腹之下的部位,“你说的没错,你的这里,非常重要。” 那眼神太火热,孙谨脸颊持续发热,赶紧捂着,还好现在不会有什么反应。 “你如果感觉不到舒服,我也不想做。”虞行翡也不是真的和做爱机器一样,孙谨都没反应,他还会无时无刻想发情。 需求无度,以前是为了攻陷孙谨的身心,现在更多的还是想看孙谨为他着迷沉溺的反应。 因为药物的原因,孙谨完全没兴趣,对着自己都没反应了,他也不用担心孙谨会被其他人引诱了。 “没有觉得不舒服啊。”孙谨不敢再看虞行翡这副认真讨论的样子,揽着他的肩膀,下巴也靠在肩膀上,“接吻,抚摸,我都有感觉,我只是起不来,又不是皮肤触感都消失了。” “我还是想,和你亲昵无间地挨在一起。”因为虞行翡奇怪的关注重点,又要开始讨论这些了,孙谨忍着害羞,“感受你的心跳,在我的身体里,我肯定会舒服。” “别随便撩拨我,你不吃饱又要喊饿了。”摸了摸孙谨的脑袋,虞行翡起身,让他站好。 看着那通红的耳根,虞行翡当然也不是真不想,如果真如孙谨所说,不用前面还是能舒服,当然更好,“我们晚上,再试试。” 孙谨顶着冒烟的脑袋,跟着虞行翡身后离开办公大楼,坐上车。 时隔几个月后,能光明正大的再次回到虞行翡的家,孙谨还是很开怀的,看到花园院子里的人,笑着打招呼,“胡管家,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胡管家赶紧走近,不露声色地打量着,“还好,没有瘦。” 果然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这两人的感情这么好,翡少爷也已经尽力去藏着孙谨了,没想到还是被那个人发现了。 还好,虽然孙谨回不来,翡少爷还是在尽全力护着他。看孙谨的精神状态,很明显,被照顾地也很不错。 “不会瘦的,我的伙食很好。”孙谨笑着摸着脸,哎呀,还是这么光滑饱满。 “那就好,午餐准备好了,和翡少爷去餐厅吧。”胡管家笑着点头,看着虞行翡带着孙谨进去。 也还好,孙谨没有因为翡少爷的婚事而和他生疏,没有和他闹别扭。如果连孙谨都不能理解翡少爷,胡管家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还能不能理智地撑得下去。 去虞氏的路上,路过了方时鸣家,孙谨眼神看过去,方时鸣的车不在,估计是去海诺找王传或者放哥去了。 “我该以什么身份天天陪你上班?”忍不住又在那好看又粉白的嘴唇上嘬了几下,看它颜色变深,孙谨笑了,乐此不疲。 “贴身,助理。”虞行翡特意加重前两个字,嘴唇又被含住,无奈叹息都被人吞下肚子里了。 孙谨这是仗着不会起反应又开始乱撩拨了,等被放开,虞行翡也忍不住气息微乱,用力捏了把饱满的臀肉警告着,“别乱亲。” 亲嘴唇就算了,孙谨亲着缠着又深又用力,虞行翡觉得他是故意的,又欠收拾了。 看着虞行翡变得深粉的嘴唇,和明显变高的体温,不好意思笑笑,孙谨悄悄揉揉被捏疼的屁股蛋,也老实了。 跟在虞行翡身后,也没人敢拦着他检查,上了顶楼,孙谨再次觉得所有人对虞行翡的感觉很奇怪。 按道理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总会忍不住看看是吧,偏偏整个虞氏的人,别说偷偷看一眼了,背对着虞行翡,那些人就像雷达扫描到了危险一样,恨不得弹起来逃跑。 跑不了的就死死低着头,生怕被看到了,等虞行翡走过了,孙谨还能听到他们松了口气的呼吸声。 好像虞行翡是颗炸弹,随时会爆炸的那种。孙谨暗自疑虑,难道虞行翡在公司也失控过了?是被公司的人知道了吗? 距离虞行翡上一次失控,还是两三个月以前了… 看着身旁脸色眼神都很平静的人,孙谨有些担忧,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虞行翡情绪正常的时候,真的和常人没什么不一样。 这几年,虞行翡控制得越来越好了,只要自己多注意他的情绪,安抚好了,虞行翡能很快调节好,恢复正常。 要不是他被抓走了,孙谨觉得虞行翡肯定能自我调节,自行康复。 他从来没觉得虞行翡是个需要治疗的病人。 全身心地都在抗拒着这个想法。 明明哪怕是情绪失控了,虞行翡也会顾虑着他,不会伤害他。 跟着虞行翡的脚步,孙谨现在也有心情去观察着白天的虞氏了。 整个大楼里,都是这副忙碌又井然有序的工作场景。 孙谨还看到了裴向挽,她的位置也换了,离虞行翡的办公室还挺近的。 想打个招呼,可惜裴向挽整个人恨不得藏电脑桌底下了,没有发现他。 办公室门一关,孙谨立刻扑到虞行翡背后挂着,“中午有时间休息吗?” “今天没有,你可以去睡一会。”脚步没有踉跄,虞行翡稳稳背起人,往休息室走去。 “那我也不去。”孙谨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跳下来,“我的工作牌呢?” “你打算去哪?”一边说一边走到办公桌,打开抽屉拿出新做好的工作牌,虞行翡递过去时还有些不情愿。 孙谨还真是闲不住,一来就想着跑出去玩了。 “我去转转。”戴好工作牌,孙谨没有立刻就跑,在虞行翡的办公室转悠着,额头贴着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 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蓝天也远没有大海那里,那么蔚蓝和清澈。 地面的车,好像比以前更多了,车流和人群,比鱼群还密集。 没看一会,虞行翡已经看了好几个文件了,孙谨回神,这里连时间都过得比海边要快。 真的是个忙碌的城市。 没有打扰认真工作的人,孙谨轻声出门,外面更加忙碌,但还算安静。 “嗨,换位置了?”孙谨看着没有了山一样高的文件,估计工作内容也换了。 “嗯。”裴向挽抬起头,呼出口气,看了看孙谨身上的工作牌,“原来你就是新来的贴身助理?你以后也来虞氏上班?” 所有人都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身份这么神秘,居然敢当虞行翡的贴身助理。 裴向挽没想到居然是孙谨。 之前没往这里想,现在想想,也合情理,除了孙谨,还有谁会待在这个岗位? 孙谨点头,“我还没毕业,现在放假了,过来待一段时间。” “毕业?”裴向挽这才反应过来,要不是因为虞行翡提前进入虞氏,她也算是刚刚毕业大学生呢,“你还是学生。” “是啊。”孙谨忍不住叹气,明天考试,他还有很多东西在学校置物柜呢。 等人少的时候去好了,肌肉按摩膏很好用,不能浪费了,还有药油和维生素。 孙谨还想起有擦汗的毛巾还扔在柜子里,等放假去拿,估计臭得不成样子了。 那么些东西还是得拿回来。 裴向挽看了看虞行翡办公室,站起身往茶水间去。 孙谨歪歪头,不明所以,眼睛看了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这里,他也只认识裴向挽,脚步移动,也跟着过去了。 他们一走,秘书处剩下的人看着他们熟稔的样子,窃窃私语着。 “难怪她一个实习生能爬得这么快,原来是有靠山。” “这个新来的贴身助理一看就不是来上班的,估计又是哪家的少爷跑来体验生活的。” “惹不起,都躲着点。” 这些世家子弟,都不是好相与的,不小心惹到了,可不是丢掉工作就能处理好的。 “这里是茶水间。”见孙谨也跟着过来了,裴向挽轻声说着,“有咖啡、茶叶,要是不喜欢还可以地下一楼,那里吃的比较多。” “这里有哪里是不能去的吗?我打算去逛逛。”孙谨看了看环境,哪哪看着都很新奇。 要是以前的自己,估计得当外卖小哥或者快递员才能看到这副场景了。 哦,不对,没有工作卡,大门都进不来。 孙谨忍不住摇头感叹,自己和虞行翡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想到还有这缘分可以一起生活。 “你?你哪里都能去。”裴向挽无言,孙谨都是虞行翡的贴身助理了,想去哪都没人敢拦着他。 说完裴向挽拿着密码钥匙,对着专用柜扫描,拿出里面的水杯和茶叶,开始清洗水杯,还好虞行翡对这些并不注重,不需要她专门去学泡茶的手艺。 孙谨看得是惊讶又好奇,一个放水杯的柜子,也这么高科技啊。 “虞行翡现在给你安排的工作是什么啊?”见周围没有人,孙谨这才敢问。 “行程秘书…和生活助理。”裴向挽转身,端起泡好的茶水,“这是整个虞氏,最接近虞行翡的位置了。” 裴向挽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孙谨那天说完,她的工作职责就变了,工作调动是虞行翡亲自下达的。这也变相的对其他人,表达了虞行翡对她的重视。 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裴家不会一直逼她了,她也不用担心被放弃,更不用害怕哪天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你,是害怕吗?”孙谨注意到,裴向挽端着水杯的手在细微颤抖着,还要极力冷静。 “这是我的工作。”裴向挽勉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孙谨没有直接问虞行翡是不是在公司闹事了,只好委婉着询问着,“你们,都很怕虞行翡吗?是有什么原因吗?” 裴向挽眼睛看着孙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真相。孙谨说他和虞行翡相爱着的时候,那开心幸福的模样,不是作假。 告诉了他,害怕了,他能跑得了? 裴向挽心底清楚,孙谨是跑不掉的,逃跑的行为肯定会惹怒虞行翡。至于拆穿他真面目的自己,更是没有了活路,虞行翡不会放过自己的,他比裴家,更恐怖。 还不如,就让孙谨一直活在幻境中,起码,他现在是幸福快乐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见得是坏事。 裴向挽扯着嘴角,笑了笑,“虞总,很严肃,也没什么耐心,对工作的要求也很高。哪有人能做到完美的,所以大家都怕他。” 这也不算撒谎骗孙谨,虞氏的工作人员,害怕虞行翡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更多的,还是怕被彻底看穿,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的那种恐惧感。 现在能找到好工作的机会太少了,虞氏的待遇现在是全国最高的,虞行翡来了以后,更是提高了好几倍,能进虞氏工作,是一件让人歆羡的事。 但如果被虞氏强行辞退了,就没有哪家公司敢录用了。 敢录用被虞行翡辞退的人,那不是明摆着和虞行翡对着干吗? 哪怕是个小人物,谁知道是怎么惹到了疯子,把他的目光招过来了,不就自身难保了? 都是名牌大学培养出来的人,在星海市生活,身上背负的压力更是不可想象,降低薪酬去做其他工作,心理落差有多大暂且不提。 更重要的是入不敷出,其他企业给的待遇完全不能缓解他们的压力。 所以大家拼了命也不想被虞氏,裴向挽摇头,不对,主要是,绝对不能被虞行翡辞退。 只是被虞氏辞退,还有活路。 被虞行翡开口辞退,那就是真的没人敢录用了,失去生活来源,被债务压力折磨的后果,他们已经看得太多太多了。 至于不顾债务,逃跑? 哪怕裴向挽没有这些债务压力,对同事们的处境同样清楚。 逃跑同样没有可能,跑到哪,虞行翡手底下的人都能把人抓出来。虞氏的金融行业,覆盖面太广了,虞氏就是他们的债主,虞行翡就是他们的债主。 他们都是在拼命努力工作,拿着工作酬劳,转头又得还给虞氏,还得付利息那种。 还好虞行翡对于老实工作的人,并不是剥削到恐怖的地步,压力有,只要完成好自己的工作,还是能比一般人过的好。 虞氏的压力与待遇是成正比的。 “原来是这样。”孙谨点点头,松了口气,忍不住笑了,“虞行翡对工作确实很认真。” 他自己都很拼命,所以对其他人要求高,也很正常。 虞行翡没有在公司失控可就太好了,对于虞氏其他人,孙谨就不顾上了,这些都是工作嘛,能者多劳,能力不出众的人想在这工作,还没资格进来呢。 就好比他自己,靠自己是百分之百进不来的,孙谨想的开的很,一点都不觉得自卑。 裴向挽看了眼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傻乐的孙谨,没多说什么,抬头挺胸走出茶水间。 孙谨真的兑现了承诺,让她能踏入虞行翡的领地,受到了庇佑。 哪怕再害怕,也得坚持下去。 裴向挽站在门口,调整呼吸,身后脚步声没有离去,一直跟在她身后。 “你不用害怕,虞行翡不会伤害你的。”孙谨看着茶水都快没热气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人,有些无奈,轻声说着,“我陪着你,敲门。” 条件反射地抬手,轻轻敲了门,等了片刻裴向挽只好打开了门。 她走一步,身后的人不远不近跟着,随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裴向挽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抬起头来的虞行翡。 不敢看那双眼睛,低垂着眼睛,将水杯放好,低着头出去了,不忘带上门。 坐在办公椅上,裴向挽身上都是冷汗,后脑还感觉有些扎得慌,刚刚她是不是被瞪了? “多管闲事,这是她的工作。”虞行翡把水杯推远了点,有些嫌弃,“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不知道裴家怎么让她混进来的。” 虞行翡也不是非得有人替他倒水,他以前可享受不来这种待遇。 毕竟现在要做样子给其他人看,对于裴向挽的过于靠近,虞行翡当然也很厌恶,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孙谨,也只能忍耐着。 还好裴向挽还算老实,不会自作主张做些多余的举动。 “倒杯水还要人帮忙,以后你自己去倒。”孙谨觉得虞行翡普还挺大的,还有专门的人给他倒水呢,转瞬想起,这还是他求来的,赶紧改口,“我给你倒。” 看着虞行翡阴转晴的脸,孙谨松了口气,真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这杯拿出去倒了,我要喝你倒的。”看孙谨老实地拿着水杯出门,虞行翡这才继续工作,还记得提醒着,“小心手别沾水。” 孙谨端着水,在门口站着没挪动,对着看过来的裴向挽笑了笑,没有说话。 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喝着刚刚好。 转身进门,放到虞行翡手边,“水温刚好,可以喝了。” 看虞行翡喝着水,连眼睛都没时间挪开,孙谨只好说着,“我出去转转。” “嗯,别跑出去了。”虞行翡放下水杯,嘱咐着。 孙谨记得大楼中间还有露台,到处晃悠着,这大楼里还有员工用的健身房呢。 来往的人,都步履匆匆,和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论是在外奔波,还是在待在工作岗位上的人,都非常忙碌。 他们都知道,自己擅长什么,自己是为了什么奋斗着。 虞行翡在公司不会失控,孙谨也不打算进虞氏了。 这里的工作氛围,他确实不太习惯。 他也不喜欢被束缚在办公桌前,工作上也给不了虞行翡半点帮助。 自从来到星海市,时隔三年,孙谨再次思考,以他擅长的,毕业以后能做什么工作呢。 第121章 拥堵的星海市 看了眼关着的休息室,孙谨正在里面跑步打发时间,应该不会注意到外面。 虞行翡不愿意让孙谨看到,他被虞韵章彻底压制的样子。 屏幕接通,虞行翡注意力回到被接通的通讯屏幕,看着里面出现的人开口,“爷爷,孙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留在老宅,我想先带他回家。” “哦?”虞韵章并没有看向屏幕,眼神盯着怀表,有些出神。 “他现在有传染性,待在老宅,不太合适。”虞行翡继续用和缓的语气说着,“传染给您就不好了。” 虞韵章这才回神,笑了,看穿了虞行翡的用意,“我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巴不得他赶紧死的就是虞行翡,怎么会担心他会不会被传染。 虞行翡暗自咬牙,又赶紧松开,只能说实话,“其他人会害怕,孙谨会有压力,对他的恢复不利。” “安抚他的情绪是你的事情,与我有何关系?”虞韵章浑不在意,以孙谨那性格,根本不存这种在问题,怎么都能活得好好的。 虞行翡沉默了一会,低垂着眼睛,语气低沉,“我要带他回去,你怎么才能让我带走他?只是这段时间也不行?” 看着难得露出弱势乞求模样的人,虞韵章收了笑容,悄声叹了口气,“你完全不接受赵家的帮扶,让我的好意完全落空了。” “我的进度还不够快吗?您还不满意吗?”虞行翡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 每天强行让自己休眠几个小时,也是为了保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行,除了陪伴孙谨的时间,他没有半刻时光敢去放松松懈,真的就像个机器一样在不停运转了。 秦书言和卫哲暂时不能提上来,虞行翡大部分工作都得亲自处理,越发觉得陆远则很好用,现在让他轻松了不少。 不然光是处理虞氏企业的事情,就会消耗他大半精力。 对内,虞氏除了虞正乾一行人没有动,其他的沉疴旧疾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对外,吞并速度已经够快了,再快就会引起恐慌被群起而攻了,虞行翡真不知道虞韵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扯上赵家。 “还算不错。”虞韵章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完美得出乎意料。 可以说当初完全小看了他了,虞行翡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出色,也更加冷酷疯狂。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虞行翡对虞氏的态度,从避之不及到势在必得,转变得这么快速。 虞韵章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和孙谨有关。 可以预见,虞行翡以后会是个完美的收割机器,现在都不需要他去逼迫,虞行翡自己就会拼命爬到顶端,不会让任何人踩在他头顶。 “海利斯那边情况如何?”虞韵章还真有点嫉妒,不想让虞行翡这么简单就如愿以偿。 他这个当爷爷的孤寡半生,当孙子的还天天在他眼前秀恩爱,属实不孝顺。 “给我更多的信息,海利斯我会更快。”虞行翡知道虞韵章为什么会这么遮遮掩掩的,不就是怕被自己抓到弱点吗? 就和当初他藏着孙谨的用意一样。 “更多的信息?”虞韵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孙谨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孙谨这神奇的能力,连他都无法抗拒,被孙谨不知不觉中套取了关键信息。 至于虞行翡想要的,更多的信息? 虞韵章从来都没打算告诉虞行翡,他的老师罗道夫斯和小哑巴的关系。 小哑巴既然只让罗道夫斯出面教导虞行翡,说明他还在怀疑虞行翡的身世。以他那谨慎的性格,在百分之百确定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出现,更不会再轻易踏入陷阱。 一旦让他们接触上,合起来对付自己,如果没有孙谨在手,虞韵章真没把握能继续控制虞行翡。 虞韵章可以肯定,在任何选项面前,虞行翡都会选孙谨。 不论是倾力教导自己的老师,还是疑似亲生的亲人,虞行翡都只会选孙谨。 听到虞韵章的话,虞行翡握紧手掌又赶紧放开,低着头,沉默无言。 “那你告诉我,你找的怎么样了?”虞韵章觉得以现在的虞行翡,想找到人,不太现实。 连他都找的太久了太久了,久到,已经快放弃,能活着见一面的奢望了。 虞行翡呼出口气,有些颓然,“完全找不到。” 虞韵章点头,早已料到了。 “你如果能找到他,亲手带到我面前,孙谨立刻还给你,我什么都能给你,”虞韵章忍不住幻想,虞行翡如果真能把人带到他面前,该有多好。 哪怕是威胁也好,真能有这么一天,真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时间真的不多了。 此生,如果不能活着见一面。 能完成他遗愿的,也只有靠虞行翡了。 还好有孙谨在手,虞行翡一定会听话的。 “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她。”果然,这才是虞韵章的目标。 虞行翡还是有些奇怪,虞韵章送自己出国,仅仅也是为了这个?那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困死在虞家?全力增加国外势力不就行了? 又是为什么,非得是自己不可? 是因为…时间? 虽然疑虑,但只要能找到人,主动权就拿到了自己的手中,不管虞韵章想做什么,虞行翡都不担忧,他一定能抢回孙谨。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想现在就带孙谨回家。 哪怕虞韵章已经拒绝了,虞行翡依旧不想放弃,执着地继续恳求着,“爷爷,孙谨安好,我才能安心工作。” “行了行了,带走吧,孙谨好了,再送回来。”虞韵章闭着眼睛,有些难掩疲态地挥挥手。 反正虞行翡现在和孙谨都跑不掉,虞行翡现在对待虞氏的态度让他很满意,在不影响完成目标的情况下,让他安心喘息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屏幕那头,老管家关了通讯。 虞行翡也松了口气,这一个月,孙谨可以回到他的家,在他的领地里,在他身边,谁都别想在孙谨心理脆弱的特殊时期里,趁机靠近他。 夜幕降临,路上人流如织,灯火阑珊,繁华都市依旧繁华忙碌。 “车也太多了。”孙谨看着拥挤的车流,感叹着。 虽然以前车流量也很大,但是今天车流量也太大了,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往这里涌来。 “因为吴铭在星海市的警察局。”顺着孙谨的目光看过去,确实异常的拥堵。 “难怪。”孙谨经过提醒也想起来了,吴铭现在关在星海市,那就是要被调回千湖市判刑的,这是众人看到真人的最后机会了。 等下一次看到他,可能就是在新闻上了。 “我不去你爷爷那里,真的不要紧吗?”孙谨当然也想回家,可也怕虞行翡的爷爷会责难虞行翡。 爷爷是真的知道,怎么做会让虞行翡痛苦,孙谨是完全不敢惹他生气的,就怕会连累虞行翡受罪。 “你生病了,需要我的照顾,爷爷已经同意了。”虞行翡别提有多憋屈了,接孙谨回家,还得去求得虞韵章的同意和施舍。 “因祸得福了。”瘫在虞行翡身上趴好,因为这件事能回去,这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孙谨很满足了。 抬起头,孙谨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去,我睡哪?” 早就觉得虞行翡家的布局不合常理,那么大个别墅,就一间卧房,居然没有客房。 看来虞行翡以前,是真没打算接纳任何人入驻他的家里。 这是打算孤独终老的意思? 孙谨觉得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人这么抗拒他人陪伴的。 孙谨自己是很害怕孤独的,在遇到虞行翡之前,他也没觉得自己会主动单身一辈子。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条件太差,他明白自己没有能力给未来伴侣好的生活。为了能活下去,他得不停努力,连基本的陪伴都给不了,这才一直一个人生活着。 如果没有虞行翡,可能很多年后,等他存了点钱,他会找个不嫌弃他的人,一起搭伙做伴,度过余生。 不过这些可不能让虞行翡知道了,不然那就不是轻易能哄好的了,孙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甩飞那些想法。 “冷气太足,觉得冷了?”搂紧了人,拢在怀里暖着,孙谨这一身热汗,热气腾腾的还打寒颤。见他摇头,虞行翡才回答,觉得他刚刚的问题还挺可笑的,“你除了我的床,还想睡哪?” “你跟我一起睡?”孙谨小声嘀咕,“胡管家该知道了。” “胡管家可以信任。”对孙谨这小心谨慎的样子,虞行翡很无奈,“自从我记事起,胡管家就跟着我,照顾我的起居生活了,我十几岁搬出老宅单独住,胡管家就在这里了,嘴很严。” 不是可以信任的人,虞行翡也不会把别墅交给他管理。孙谨在别墅里住了这么几年,半点消息没有传到老宅,胡管家功不可没。 别墅的人和一切事物,他都管的很好。 孙谨会暴露,错全在自己。 “胡管家看起来也很年轻哦,那么小就开始照顾你了?”孙谨完全不敢想象,一个小孩去照顾一个更小的小孩。 雇佣童工啊。 “想什么呢?”这一脸控诉的样子,虞行翡都能知道孙谨脑子里在想什么,“说是照顾起居,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做事,我读书上课他跟着拿东西之类的,就像…书童?秘书之类的。” 孙谨点头,这就通俗易懂了,也是,虞家也不是请不起人。 “那也不能太嚣张了。”孙谨还是觉得不能放松警惕,“你还是偷偷来。” “都已经带你回去了,你还要让我偷偷摸摸的?”虞行翡简直无语了,孙谨这鸵鸟行为,也就只能自欺欺人了,“别墅里的人,都是我的人,不会乱说话。” “那也不行,特殊时期。”哪怕虞行翡说都是他的人,孙谨还是不能忍受,会有人私下议论虞行翡。 虽然虞行翡这样是有些可怜。 可也不能催他赶紧和赵闻西解除婚约,不能让虞行翡情绪过于焦虑。 孙谨知道虞行翡神经敏感,只能依着他的步调来,自己如果一焦虑慌乱,虞行翡会乱来,惹怒了他爷爷,会把事情会弄得更复杂。 “知道委屈你了,你偷偷来,晚上好好补偿你。”见虞行翡脸上笑意清淡了不少,孙谨赶紧捧着他的脸,讨好着亲着。 还能有补偿? “怎么个补偿法?”虞行翡精神一振,来了兴趣。 这可把孙谨问住了,“呃,怎么都随你。” 在床上,可真是什么花样都玩过了,连吊着都试过了,还能干什么能当补偿的? 孙谨还真的想出来。 虞行翡也在思考怎么讨要补偿,孙谨已经很听话了,基本上自己说什么,孙谨都愿意去做,根本不会反抗,还热情得很,最后比他还玩的带劲。 那还有什么是能趁机提出来的?可不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孙谨不乐意的,要哄很久才愿意做的事?虞行翡眼睛一亮,想到了,“你好久没穿着袜子了。” 这下孙谨笑不出来了,完全忘了还有这茬了。 “本来准备在你生日那天用的。”现在想想虞行翡还觉得有些遗憾,孙谨被抓走之前,江宁远就送了很多新的款式过来,一年之中孙谨也只肯那么一两次。 孙谨恨不得送过去几个白眼,觉得太辣眼睛了,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明天还得出门,你不能咬我,也不能弄太过了让我下不来床。” 每次穿着袜子,虞行翡是真的恨不得把他往死里弄,太疯了。 孙谨真怕明天会起不来床,这可就暴露得彻彻底底了。 虞行翡满意了,哪有不答应的,只要孙谨肯穿着就行。 “这也太慢了。”孙谨看着车窗外,车流速度和龟速没什么区别了,“明天想上班得提前出门了。” 摸了摸肚子,孙谨一到饭点就肚子饿,等车能开回家,都不知道得等多久了。 蜿蜒看不到头,停滞不前的车流里,滚滚热浪中,两道颀长的身影从车里跑到路边,手拉着手,穿过拥挤的人群,迎着风,相携着跑远。 “看吧,跑回来果然是正确的。”孙谨晚饭都吃完了,看了眼室外,忍不住乐了,“贺哥还堵在路上。” 虞行翡喝着清茶,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我先去书房。” 都回家了,还要泡在书房,孙谨拉着人往楼上走,“你换衣服,陪我打拳,天天工作小心身材走样。” 跟在孙谨身后的虞行翡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孙谨这是怕他锻炼少了,体力跟不上了? 安静的深夜,深沉又静谧,整个别墅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一丝声音。 虞行翡行走在漆黑的别墅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悄然走进属于他的那间卧房。 卧室内静谧安静被打破,随着室温节节攀升,空气中弥漫着的热浪,和沉闷的低吟交织在一起,空气愈发火热。 今晚的孙谨,虞行翡总觉得很奇怪,哪怕以前穿着袜子,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奇怪。 忍不住违反了约定,还是打开了灯,孙谨整张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和肩背。 “把脸露出来。”虞行翡想看看孙谨的脸,被子却掀不开,“刚刚,你舒服了吗?” 应该是有的,孙谨的身体反应很明显,虞行翡本来很肯定的,现在被孙谨的态度弄得不是很确定了。 孙谨一向坦诚,很少扭捏,怎么这次这种反应。 孙谨捂着脸,埋在被子里点头。 “出来!”怎么都拉不开被子,虞行翡耐心尽失。 孙谨是真不大敢惹他生气,只能松开手。 “你刚刚不舒服吗?”捏着孙谨下巴,虞行翡紧盯着他的眼睛,看着那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叹气,“你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又不是忍不住。” 本来就没打算在孙谨起不来的时候做的,这还是孙谨自己说可能会舒服,还说要给他补偿,哪知道做完了孙谨的态度会这么奇怪。 看着虞行翡后悔郁闷的样子,孙谨嘴唇抽动,浑身爆红,“不是不舒服。” “真的?”哪怕现在孙谨这副样子,又性感又色又诱人,虞行翡也没心情再来一次了。 “嗯。”孙谨是真没在这种状态做过,真的觉得好别扭,“和你没关系,是我觉得奇怪。” “奇怪?”虞行翡是又疑惑又郁闷,“哪里觉得奇怪?” “就是…”狠狠咬了咬牙,孙谨说不出口,“你别问了,你只要知道我真的有舒服到就行了。” 生怕被追问,孙谨扶着差点被折断的腰,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往浴室跑,虞行翡对这些问题可执着了,他真的说不出口。 虞行翡习惯性地跟着走进浴室,却打不开门,气得恨不得把门拆了。 这还是孙谨第一次把他挡在门外。 黑着脸瞪着浴室门,果然还是有问题。 浴室门打开,洗完澡的人低着头,一副心虚气短的样子,虞行翡就这么坐在床上,等着人过来。 “你去把用过的东西烧了。”孙谨爬上床,钻进被子卷起来,看了眼地上,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 虞行翡只是看了看鼓起来的被子卷,弯腰拾起来,去了浴室。 很快孙谨就闻到酒液的味道,听到了火焰燃起的声音,橡胶燃烧的味道又把思绪拉到了海岛上。 没过多久,被子卷被人搂住,孙谨转过身体,掀开被子,把外面的人也包进来。 耳旁是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孙谨放松身体,让虞行翡给他上了药。 孙谨搂着虞行翡肩膀,亲了亲他的脸,知道肯定又惹他生气了,找到嘴唇亲了亲,“我想抱着你睡。” “嗯,睡吧。”叹了口气,虞行翡还是抬手拍着孙谨后背。 孙谨现在不想说,下次再问吧。 这种异常,虞行翡觉得还是因为药物副作用的原因,还好暂时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好不容易才让孙谨回了家,虞行翡也不想第一天就去逼问他不愿意主动说的事。 孙谨终于回到了他的领地,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虞行翡觉得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强迫自己,催眠自己进入休眠状态了。 放松呼吸,紧紧搂着他的宝物,沉入睡眠。 沉静的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微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可以安然地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 第122章 校内大逃亡 “我又没考成,又得补考了!”崩溃得想以头抢地,孙谨一头扎虞行翡肩膀上,蹭得头毛乱翘着。 “那就不考了,虞氏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虞行翡替孙谨整理好头发,一脸认真。 无视虞行翡这种放任的诱惑,孙谨意志很坚定。 熊家长的意见可不能听。 “我早上还有会议,要早点去公司了,东西收拾好了记得来上班。”说完搂着人,又亲了亲那双眼睛,虞行翡这才坐上车离开。 孙谨挥挥手,坐上柯哥开的另一辆车,赶着去海诺。 实在是太堵了,不然他们也不用兵分两路了。 早早的出门,花费很久时间才到学校,孙谨手里拿着口罩和帽子,在校门口刷了脸,进了校门就戴上。 遮遮掩掩的,总比不停被围观嫌弃着要好吧,反正他又不会长待,只是来拿东西。 孙谨捂的严严实实的,在校园里溜达着,生怕被人看到脸。 一路走着,总觉得,今天海诺园区内,闲逛的人也太多了吧,都不去上课的吗? 看着宁安安的消息,方时鸣立刻和吴若熙发了消息,驱车前往海诺。 海诺附近的道路,拥挤得水泄不通,车流宛如长蛇,停滞不前,寸步难行。 车流量太大了,完全被堵住了,方时鸣坐在车里,看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往海诺的方向走,焦急地锤了一下喇叭。 这下不光是学校里面的问题了,也不知道吴若熙一个人在海诺能不能躲好。 偏偏这个时候王传在考试,根本联系不上。 方时鸣猛然想起,还有孙谨,孙谨今天不会去考试。 “孙谨,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一接通,方时鸣立刻开口,语气着急。 “我?我在学校。”孙谨尽量避着人,兜着自己放在储物柜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边说着。 “你在学校?太好了。”方时鸣微松了口气,“吴若熙要出事,你赶紧把她找到,带她出来。” 现在能进学校找人,还能带吴若熙逃跑的,可能真的只有孙谨了。 放下电话,往路边停靠,发了几个消息,方时鸣打开车门,车也顾不上了,赶紧往海诺赶去。 听着方时鸣着急的语气,孙谨都来不及问原因,把手里的东西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立刻和吴若熙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手机那头是吴若熙带着哭腔,压低到轻不可闻的声音。 “孙谨。”吴若熙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别怕,我在学校,我马上来找你,你在哪里?”孙谨脚步不停,飞快往吴若熙的教室方向跑去。 “我躲在体育馆的杂物间。”吴若熙抱紧身体,蜷缩在狭小的柜子里,浑身害怕得颤抖着。 “好,你躲好,千万别出来,我马上就来了。”调转方向,孙谨向着体育馆的位置冲去。 一路奔跑,孙谨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纠结成团,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地到处搜寻。 原来他们都是在找吴若熙? 孙谨不用想,肯定是因为吴铭! 吴若熙的身份暴露了。 完全不敢耽搁,也不能引起那群人注意,孙谨压低帽沿,假装路过。 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还是引起了注意。搜寻的人只是看了眼就转开视线,只是个个子很高的男生,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边没有,去体育馆那边找找。” 心一紧,孙谨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注意了,抬脚跑了起来。身后没有听到脚步声,才立刻提速。 体育馆孙谨熟得很,很快就赶到了杂物间,闪身进去,“吴若熙,是我。” 看到从柜子里爬出来的女孩,孙谨愤怒地咬牙。 “孙谨,我好害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吴若熙第一时间就爬了出来,也顾不得被撕得半挂在身上的衣服,抱着孙谨不敢放手。 “别怕,你穿我的衣服,这里不安全了,我带你走。”孙谨脱了上衣递给过去,让她能挡着身体。 居然这么对一个女孩子这样,这群人和犯罪有什么区别! 帽子和口罩都给吴若熙戴好,孙谨牵着吴若熙跑出了杂物间,还没出体育馆,就迎面碰到了那群人。 紧紧握着手心里僵硬颤抖的手,脚步沉稳,慢慢地和那群人擦肩而过。 吴若熙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心跳也快得要从胸腔跳出来了,不停冒着冷汗的手紧握着孙谨手掌。 低着头,跟着他的步伐走着。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孙谨目视前方,放缓呼吸。 还好现在是夏天,在海诺体育馆,运动后光膀子的男生不在少数,这样应该也不算过分显眼。 “这还没到中午呢,身材好也用不着这么得瑟吧。”路过的人羡慕嫉妒的视线,忍不住从那线条完美饱满的腹肌移到自恋狂的脸上,羡嫉的表情变得嫌恶,“你是,孙谨?” 孙谨身体一僵,强装着镇定,侧过头看去。 “你怎么还敢来学校!” 居然真的是孙谨,这群人也不敢太靠近,后退两步。 “我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了。”看着那群带着厌恶的眼神,孙谨也只是笑笑,反而松了口气。 拉着身边僵着身体,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的吴若熙继续走着。 看着被他挡在身旁的女生,人群中有人说着,“吴若熙和他关系很好。” “她的衣服被撕了。” “那个会不会就是她?” “喂孙谨,你身边的是谁。”越看那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生越可疑,几人慢慢靠近孙谨两人。 瞒不过去了,吴若熙跑得太慢了,让她自己跑,会马上被抓到。 孙谨没有犹豫,屈膝弯腰拉着吴若熙的手臂搭上肩膀,动作行云流水。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孙谨已经背着人,一路狂奔而去,很快只能看到个远远的背影。 “真的是吴若熙,追上他们!” 身后都是追赶叫骂声,头上的帽子也被风吹落在地,吴若熙回头看去,人群里,如同恶鬼追着她的,是她的同学们,甚至还有,她的室友。 真如她所说,自己变成了她的敌人?就因为自己能靠近孙谨吗? 有认识的,有一面之缘的,里面不乏她的追求者,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眼泪被风吹落,吴若熙搂紧了孙谨的肩膀,“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哪怕我什么都没做过?” “就因为我姓吴?就把我也钉在了罪恶柱上?” 孙谨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无法替她解答,只能更快速着得背着人奔跑着,躲闪着。 看着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震惊不已。 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他们要替丁淼琪报仇,无法碰到吴铭,就说要剥了我的衣服发到网上。”风中有呜咽声,吴若熙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认识的,不认识的,为什么都能一瞬间,能变得这么恐怖吓人。” 原来方时鸣几个月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了吗? 所以早就提醒过她了,不是吗? 吴若熙觉得自己真的太真了,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情,就不会被迁怒。 要不是有方时鸣提醒,有了防备心,她今天根本没有半点逃跑的机会。 有人撕扯她的衣服时,那种眼神,除了愤怒,奚落,里面还有别的,真的很恐怖。 身后有人紧追不舍,孙谨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并没有听到吴若熙如同呢喃一般的话语,只能一直奔跑着。 没过多久,孙谨发现人群里,多了些虽然不是很熟稔,但是很熟悉的面孔。 是和他同系的同学。 麻烦了,这些人跑得也很快,身体素质比其他系的人好得多。 孙谨咬着牙,闪身跳开从身后扑过来的人,直到眼睛看到了校园大门,脚步快到生风,语气松快了一点,“我们快出去了。” 出去了,他们应该不敢在校外这么做了吧。 越来越靠近大门,吴若熙看着校园门口,乌泱泱的人,表情不安。 孙谨也被门口更多的人逼停了脚步。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那群人,表情气氛都不对劲,孙谨没有贸然闯出去。 身后的人,也追了上来,也看到了门口的情形,因为孙谨现在的情况,倒也不敢马上冲上去做什么,只是慢慢包围着逃窜的两个人。 被两拨人夹在中间,进退不得,孙谨只能背着吴若熙慢慢靠近保安岗亭。 “他背着的就是吴若熙!” 随着一声叫喊,门口的人情绪如同沸水,顷刻激动起来,保安抵着被冲变形的校园大门,大喊,“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赶快离开,我们已经报警了啊!” “交出吴若熙,让她赔罪。” “让吴若熙出来!” “吴若熙滚出来!” “吴家人都该死。” “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是无辜的!”后背全被泪水打湿,孙谨后退,直到无法再退,退无可退,“你们不能这么做。” 孙谨看着包围上来的人,用身体牢牢的挡着吴若熙,“你们做这种事情,和吴铭有什么区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对!” 说话的这个人孙谨有过几面之缘,他们还一起去帮丁淼琪示威过。 视线扫过,人群中,有很多是丁淼琪的狂热粉丝。 “对吴家人,做什么都不过分,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犯错的是吴铭,吴若熙是无辜的,你们这是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孙谨觉得这些人,不可理喻,太疯狂了。 听到校门里面的对话,校门外群情激昂,更加愤怒难挡。 “那我的女儿就不是无辜的吗?她比你们更小,她才17岁啊。”这是一个母亲在泣血嘶吼。 “我的妹妹,这辈子都只能待着精神病院,永远待在那里!”这是一位哥哥在愤怒。 “我的孩子啊,他才刚从学校毕业,他成绩那么好,就被那个天杀的畜牲杀了。” “我叔叔全家,都死了,这都是吴家做的!” “吴家没有一个好人,要不是吴家,吴铭能逍遥法外到现在?” “吴若熙是吴家养大的,她就该替吴家赎罪。” “吴家的人都是帮凶,都是凶手,都是包庇犯!” “交出吴若熙!” “让吴若熙出来!” “不是,吴若熙不是。”孙谨眼睛看向围拢过来的人,气息急促又诚恳,“她是怎样的人,你们都知道,对不对。” 有人回避了孙谨的眼睛,更多的还是紧盯不放。 一声一声,愤怒仇恨的怒吼,一双一双通红的眼眶。像一把把锐利的刀,无情地切割着在吴若熙心上,看着那群带着恶意和愤怒眼睛,浑身冰凉。 “孙谨,放我下来吧,人太多了,你带着我,是跑不掉的。”吴若熙收回眼神,擦干眼泪,在孙谨耳边说着,“他们说得对,因为我姓吴,我就该赎罪。”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姓吴,吴铭的错怎么能让你来承担后果。你是个善良美好的姑娘,你不用为你没有做过的事情去赎罪。”眼看沟通无望,孙谨用力背紧在身上挣扎的吴若熙,朝着校园里面的那群人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着,“你们知道的,我有艾滋,我也不想传染给你们。” “让我们离开。”看着那群不敢靠近的人,孙谨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要依靠这身带着病毒的血液脱身。 吴若熙听到孙谨的话,更是哽咽得快无法呼吸了,孙谨是被她牵连,也是被吴铭伤害的人其中之一。 孙谨一步步走,包围他们的人一步步退,却没放松包围圈。 校门外的人看他们想跑,更加愤怒地冲门,想立刻闯进来,仅靠几个保安,根本抵挡不住。 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终于冲开拥堵的车流,开了过来。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几辆皮卡车,拖着的是建筑工具材料。 “你们干什么,快散开。”匆匆赶来的警察们连人群都挤不进来,只能大喊着希望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这里是学校,都是学生,你们想干什么。” “吴铭已经认罪了,他跑不了,都快散了。” 可被愤怒控制得人哪还听得见警察的劝导。 “警察打人了!”有人被掀开,看到了警车和警察,愤怒痛呼。 “警察又要包庇吴家了!” “吴家的人又要跑了。” “谁动手了!”带队的警察愤怒回头,看到的是几双焦急无辜的眼睛。 “我们都没动手啊。”几个警察别说打人了,身上脸上反而被人抓了几道伤口。 “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警察。”虞冠桀揪着一个人丢开,往校门口挤过去。 痛呼声不停响起,虞冠桀挤进最前方,只是担忧地看了眼孙谨的背影一眼,回头看了看跟着强行挤开人群的李海,提气大声说着,“把学校大门围起来。” 一群健壮的男人,拿着粗木棍和施工挡板,那群人看着就不像普通群众,更像一群逞凶斗狠的混混。 看着特别唬人,愤怒的人还真不敢对着他们撕扯打骂。 他们更不会像警察那样顾虑重重怕伤到人,用蛮力挤进人群,一字排开,用挡板挡着学校大门,木棍和身体在挡板后牢牢抵住。 挤不进去的警察看到这情形,知道这群人不是来闹事的,都大松了口气,赶紧劝着这群闹事的人离开。 警察们看着这纷乱的局面也是头疼不已,吴铭要想安然转移回千湖市,估计得请武警来帮忙了。 虞冠桀将想爬上来的人一拳打落,还是收了力道,没让人伤得太厉害。 和李海站在挡板墙后,一边撑着不让人冲破防线,还要警惕着不让漏网之鱼爬进来。 “放哥,这比和咱们抢地盘抢材料的人还疯。”李海揪着一个人的衣领扔出去,也不管会不会砸到人,“那小姑娘也真倒霉。” 李海还记得吴若熙捧着脸,惊讶地围着自己转圈,围观他身上的纹身和伤痕,一点也不害怕又好奇的样子。 李海还挺喜欢这小姑娘的,没想到她还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控制点力气,别打坏人了。”虞冠桀沉着脸提醒着。 这群人,又不是混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哭喊喊的。 真的是,打又打不得,赶又赶不走。 还真是够伤脑筋的。 孙谨听到了放哥他们的声音,根本不敢回头。 耳朵听到校门外的动静,压力顿减。门外那群人恨不得吃了吴若熙,愤怒上头估计都不会怕他身上的病了,比学校里面的这群人更难对付。 吴若熙只能将脸埋在孙谨肩膀,不敢再去听、去看这些动静,只能哭泣着哀求着,“孙谨,你放下我吧。” 这么多人,怎么跑得掉。 真的,不想再连累孙谨了。 “他就一个人,一起上,抓着他。”人群中有人喊着。 更多的人也不甘心就这么让孙谨他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有这么多人呢,不是吗? 孙谨咬牙,狠狠踢飞一个人,还要护着吴若熙,不能让她被抓下来,虽然这群人再怎么疯狂,还是顾虑不敢让他流血。 他们还是怕他这身带着病毒的血液,即使是这样,孙谨还是怎么都突破不了包围圈。 “快点,孙谨他们在那里。”方时鸣看着人群的方向,已经看到了人群中,高人一等,背着人,特别显眼的孙谨了。 “都是疯子。”王传看着那群人,手臂愤怒不可置信到颤抖,“这群人,又不是受害人家属,打着丁淼琪的幌子,煽动人群,到底想干什么!” 王传不相信丁淼琪会指使粉丝做这种事情,肯定是那几个狂热粉和黑粉在搞事情。他也很喜欢丁淼琪,对吴铭同样深恶痛绝,但从没想过去迁怒吴若熙。 “不要低估人的恶意。”方时鸣跟着王传追过去,他没他们跑得快,跟着很吃力。 只能说吴若熙太倒霉了,被吴铭牵连了不说,更还有宁安安那边的原因,有人在趁这个机会煽动人群闹事,为了抹黑她。 或者说,为了抹黑赵家。 更何况,吴若熙本身长得好,性格好,家庭条件看起来也不错,在学校一直都很受欢迎,追求者众多。 爱慕暗恋孙谨的人也很多,孙谨看着很阳光,其实对谁都不远不近的,学校里除了王传和自己,还真没有谁能接近他。 冬天才转学过来的吴若熙对孙谨的追求,本就闹得沸沸扬扬的。 孙谨请了长假回到学校后,吴若熙和孙谨关系没有疏远。因为吴若熙知道了虞行翡和孙谨的关系,还无条件地站在孙谨这边,对孙谨散发着维护和善意。 所以孙谨也不像对其他异性那样,对吴若熙避之不及,反而让吴若熙走入了他的朋友圈子内。 真实的原因他们这群人知道,其他人可不知道。 吴若熙是唯一一个,能靠近孙谨的异性。 替丁淼琪出气也好,因爱生恨也好,嫉妒成恶也罢,混水摸鱼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也好,他们的目标都一致。 那就是毁了吴若熙。 “方时鸣,接着。”王传折断一根绿化带的警示牌,掰下木棍,扔了过去。 捏紧木棍,方时鸣又看了看王传一脸愤怒,毫无畏惧退缩的表情。 叹了口气,这次打群架的规模不小啊。 王传还真是,面对多少人都不害怕,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打的过。 方时鸣看了眼校门外,被他喊来帮忙的虞冠桀和李海,无奈笑了一声。 可不能被比下去了,不然可就真的地位不保了。 两人挥舞着木棍,无差别攻击,打的一群人痛呼喊叫。 孙谨血液有毒,这两个人可没人怕,立刻有人愤怒还手,尤其是对着王传。 方时鸣和王传再能打,也不可能以一敌几十,这群人可不都是只会读书的学生。 方时鸣别说冲进去帮忙了,还得护着被人围攻的王传,气急得一脚踢倒往王传脑袋攻击的人,更多的人立刻围了上来。 两人护着彼此,只能自顾不暇,无法分神去帮助孙谨。 看着混乱一团的场面,孙谨也是早就知道王传这娃特招人恨了,他这一冲进来,确实比任何人还能吸引仇恨值,让孙谨轻松了不少。 趁着有人吸引了注意力,一道人影混在其中,不露声色出手,替孙谨打开了道突破口。 李迪安又打晕一个人扔出包围圈,身体一顿,若有所感,回头猛地朝一个方向冲去,速度快成一道残影。 即将靠近孙谨背后的人,立刻放弃,夺命奔逃而去,风扬起他的黑发,耳根后的一道蛇形纹身格外显眼。 孙谨没时间看方时鸣和王传在哪,只能背着人,奋力突围。 “你们都是哪个系的,书都读狗肚子里了!都给我住手!”学校体育老师嗓门大,跑得快,先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老师。 “孙谨,你先带她走。”虞行玉跑到孙谨身旁,担忧的目光看向孙谨,见他身上没有太多伤痕,松了口气,“躲起来,找虞行翡,让他想办法带人来接你,千万不要去大马路。” 路上都是疯狂的粉丝,更危险,现在学校里也不安全,这群学生都疯了。 再厌恶虞行翡,虞行玉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孙谨和吴若熙想安全离开,只能靠他了。 虞行玉说完赶紧去帮忙挡着追来的人。 “嗯,你也要小心。”孙谨背着吴若熙,不敢停留,迅速飞奔。 方时鸣他们人太少了,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 现在哪里是安全的?孙谨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 脚步停下来了,吴若熙这个女孩就完了。 奔忙的脚步变缓慢,孙谨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路边树下,站着的几个人吸引,那里有几个身材魁梧,戴着黑色口罩、帽子,还有臂套。 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白得像寒冰,格外吸引视线。 明明是夏天,这几个人,像一堆雪一样。 这身装扮,好像…虞行翡啊… 那些人眼神里只有冷静,也没有疯狂的恶意,孙谨忍不住往他们那边靠拢。 “孙谨,不要靠近他们!”柯哥带着一直在校外跟着孙谨,从不会露面的保镖,翻墙赶了过来。看到孙谨的举动,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吗?”孙谨听话地停下脚步,慢慢往后退,眼神还是一直看着那几个人。 孙谨怀疑他们是不是虞行翡在国外的人手,不过柯哥说不是,那就真是认错了。 真的和虞行翡在云城的打扮好像啊。 这种怀疑,被其中一个人突然的攻击打碎。 孙谨迅速后退,欲哭无泪,妈耶,真的不是虞行翡的人。 柯哥和保镖出手凌厉,挡着那几个人,不让他们靠近,一时间也无法立刻击败对方,被人缠斗着,只能对孙谨喊着,“快往竹林跑,翡少爷已经带人过来了。” “好。”孙谨有了方向,这下不用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蹿了。 树底下的几个人见孙谨又跑了,分了人手,一边对着孙谨的保镖们出手,一边追了过去。 柯哥和保镖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陷入捉襟见肘地境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追上去。 孙谨听着身后,不紧不慢地脚步声,眼前又有几个人,直直往他这边跑了过来,目标很明确。 完了,跑不掉了。 孙谨看这些人的身手样貌,明显就不是学校的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赶来的几个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个人,孙谨眼神慌乱,不知道该往哪跑。 “自己人,老宅的。” 高声说完,脚步未停,从孙谨身旁跑过,冲向了孙谨身后赶来的那几个人。 孙谨平时的生活很简单,人也老实,所以没多少人跟着,也没跟太紧。谁都没想到,第一次出事就遇到这么大的阵仗。 明明和他无关,却被无端牵连进来。 更没想到会有人会趁着混乱的时候对孙谨出手。 外面被车堵的水泄不通的,其他人都暂时过不来。 孙谨在这里出事,大家都得玩完。 身后无人追赶,知道虞行翡会来接他,孙谨慌乱的心,大为安定,连疲惫都感觉不到了,精力大增。 只要跑到竹林,他们就安全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风声中,吴若熙听到的还有孙谨笑着的声音。 “想不想体验飞翔的感觉,我跑的很快的,像飞一样。”孙谨躲着人,一路狂奔,奔向那片竹林,“他们,这次,追不上我们了。” 头顶是蓝天艳阳,耳旁是孙谨的呼吸声和风声,吴若熙闭着眼睛,风好快,真的好像在飞。 第123章 海利斯?加兰亚1 “孙谨,你放我下来吧,你需要休息。”孙谨已经背着她跑了很久了,身上沁出来的热汗,像大颗的水珠不断滴落,吴若熙都快搂不住他了。 他心跳声也很大,呼吸也带着沙哑的风箱声,吴若熙知道孙谨真的要休息了。 向身后看了看,孙谨依旧不放心,脚步放慢却没有停下。 总觉得一进入竹林,身后一直有脚步声在跟着他们。 没想到竹林会这么深,像怎么也穿不过去一样,幽暗的环境,让孙谨有有种穿越到丛林的错觉。 这里,还是星海市吗? 他也喜欢和虞行翡来这里幽会,却从没有深入走到过这里,更不知道这里会这么幽深。 汗珠从发丝滴落,吴若熙盯着孙谨的后颈,看得出神,没有再继续说话。 几棵高耸的大树,紧挨着生长在一起,枝叶茂密,彻底遮挡了天空和阳光。 幽暗环境的鸟叫虫鸣,让吴若熙有些害怕,闭着眼睛,靠在孙谨肩膀上,耳边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心安不少。 孙谨脚步一停,平复着呼吸,侧耳静听,好像没有脚步声了,这才开口,“这里应该安全了,就在这里等虞行翡来接我们。” “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吗?”吴若熙都没见孙谨和虞行翡联系过,他怎么说得这么肯定? “知道,我不管在哪,虞行翡都可以找到我。”孙谨侧过头,笑看着不安害怕的女孩说,“他一定能带我们,安全离开。” 听到孙谨说得这么确定,吴若熙松了口气,继续趴在他肩上。 虞行翡来之前,就让她这么待一会吧。 就一会。 孙谨正打量着四周,查看着周边的环境,抬头时蓦地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是清澈见底的碧绿,像最上等的翡翠,如碧海晴空般干净纯净,又犹如千年积雪般的冷漠寒冷。 那双眼睛不再年轻,是经过了悠悠岁月的凝结,散发着古朴又高贵的气息,更让人心醉神迷。 “奶奶?”似曾相识的眼神,让孙谨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口。 虞行翡老了以后,他的眼睛,肯定和这双眼睛一样,深邃迷人。 “奶奶?”倚着树屋围栏,向下看着的人听到了,疑惑着跟着重复,语调神秘,醇厚又低沉。 果然是外国人,连声音也和虞行翡的一样好听,孙谨沉醉得眯着眼睛,朝树屋上的人,露出笑容,高声喊着,“奶奶,我叫孙谨,我是虞行翡的爱人。” 虞行翡也笨了一回,连自己的身世都没搞清楚呢,连自己的亲奶奶是谁都不知道。 背后的吴若熙张着嘴,震惊了,孙谨这自爆身份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承认自己是个男人的爱人,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 而且,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平日里虞行翡那纠缠不清的模样,和孙谨现在迫不及待表明身份的样子,让吴若熙失落得不得了。 原来他们早就和好了啊。 学着孙谨一样抬头看去,那头银白顺滑的长发,泛着微弱华光,让人惊艳地挪不开眼。 被那像寒风一样的眼睛瞟了一眼,吴若熙吓得一颤,赶紧收回目光趴在孙谨背后躲好。 虞行翡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老了都能这么惊艳众生。 哼,也一样喜欢吓人。 哪怕再讨厌虞行翡,吴若熙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不论是外貌还是气势,都是绝顶的好。 脸是一等一的好,性格更是一等一的坏。 “奶奶,我真的是虞行翡的男朋友,我们不是坏人,你能让我们上去吗?”看了看来时的方向,孙谨抬着脸,努力让茂密枝干上的人看清他们的脸。 其实孙谨很想说他是虞行翡的老公哦,就是怕美人奶奶接受不了。 树屋上的人,并没有孙谨想的那么担忧和防备。 加兰亚当然知道孙谨的身份,为了支开他身边的人,让孙谨独自来到这里,还真费了点力气。 清冷的目光看着树底下,那个连人性别都分不清的傻子,默默怀疑着虞行翡的眼光,手指按下开关,一阵滑轮响动,“上来。” 孙谨背着吴若熙,没有迟疑地站上去,随着慢慢升高的视线,心底暗想,虞行翡的奶奶,声音也太好听了。 好听得仿佛天籁,还带着异国的悠远和神秘,每一个音符都弥漫着道不清的韵味。 就是有些低沉,孙谨忍不住还想多听一点。 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脸,凭着眼睛和声音,孙谨就知道,绝世大美人,就算老了,也还算大美人。 嗯,和虞行翡一样。 木屋一点也不简陋,静谧而精致,古朴的外观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要不是看到那双眼睛,孙谨还真发现不了这里。 放下吴若熙,孙谨暗暗观察着,这里说是树屋,空间倒是不狭小,连门窗框线无一不精致又优美,充满了复古的韵味。 地上铺满了昂贵的地毯,柔软又舒适。阳光从窗边的洒落,微风吹进来,带着竹子的清香和凉爽。 坐在摇椅上,可以悠闲地看着星海市。 待在树屋,可以看得很高很远,窗边能注视的方向,孙谨也很熟悉。 虞家老宅,在那个方向。 倚着栏杆靠着的人,孙谨偏头看去,看得很认真。 虞行翡的奶奶,有点高哦,还喜欢穿西装…啧啧啧,果然是遗传。 加兰亚见孙谨还光着上半身,满身大汗,灰尘扑扑,狼狈得很,简直不忍直视,抬手指了指衣柜。 想了想,又皱着眉放下手,不想让人乱碰自己的东西,只能抬脚慢慢走过去。 “奶奶,我扶你。”孙谨赶紧上前,抬手让大美人奶奶的手搭上,用力撑着她的身体,狗腿得很。 孙谨也很奇怪,怎么腿脚不便,还住在树屋,上下出行多不方便啊。 加兰亚看着孙谨的眼睛,看得很专注,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 终是没有拒绝,用力撑着他的手,极力控制自己,用正常地姿态走到衣柜前。 和虞行翡的眼睛一样,清澈干净得像镜子,孙谨刚刚都看到自己傻笑的脸了。 对于两人的狼狈模样,视若无睹,加兰亚一点也不关心,在衣柜里随意找了件衬衣,递给孙谨,“你觉得,虞行翡和我很像?” “当然了,简直一模一样。”孙谨接过衬衣,披在身上,偷偷吸了口气。 是好闻的清冷雪山的味道。 孙谨肯定地点头,“就是一模一样。” 都是香喷喷的大美人。 衣服扣子扣不上,勉强搭在身上,大美人奶奶给的,穿不上、不合身孙谨都舍不得拒绝。 “你都没有见过我的样子,怎么就能说得这么肯定?”加兰亚听到孙谨的话,面色不由有些奇怪。 “看眼睛就够了。”孙谨看着那双绿眼睛,“虞行翡的眼睛和您的眼睛,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虽然瞳色不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加兰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不然虞行翡也不会被罗道夫斯注意到。 听到罗道夫斯说见到了个,非常神似他的孩子,加兰亚都以为他是不是疯了。 直到看到了他传送过来,出现在视频里的人,加兰亚以为,是不是自己疯了。 怎么会有一个人,长个这么像他和虞韵章的结合体,不管虞行翡是不是海利斯的血脉,加兰亚甚至觉得,哪怕是他自己生,都不一定能生得出这么像他的后代。 这种相似,无关外貌,而是神韵和感觉。 悄悄看了看美人奶奶的腿,孙谨又抬起手,“奶奶,我扶着你去坐着吧。” “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奶奶?”没有拒绝孙谨的靠近,加兰亚扶着他的手,顺着力道坐到椅子上,疼痛的腿舒服不少,这才想起孙谨不是一个人来的,指了指桌上的水杯,“小姑娘去喝杯水。” “嗯,好的,谢谢奶奶。”吴若熙这才从孙谨背后露头,乖乖坐下,倒了杯水喝。 哭了许久,确实很渴。 又是一个傻孩子。 加兰亚皱眉摇头,“我不喜欢抬头看人,你也坐下。” 孙谨直接往地上一坐,抬头看着大美人奶奶的眼睛,盯着傻笑。 这副傻样子,让加兰亚不知是何感受,虞行翡就是被这人迷的神魂颠倒的? 傻乎乎地不说,长得也不漂亮,只能说是比一般人都干净帅气。 就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值得虞行翡护食护得和疯狗一样? 还是说,虞家的人,就是这副德行。觉得自己看上的,就是最好的,全世界的人都要和他们抢? 真是,老的小的,都疯疯癫癫的,加兰亚忍不住暗自感慨。 “你怎么知道我的?为什么叫我奶奶?”除了虞韵章,还从没人敢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还让人生不起气来,加兰亚不习惯地叹口气,“别顾着傻笑,回答我的问题。” 连虞行翡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孙谨是怎么知道的?加兰亚是真有点好奇了。 虞韵章已经疯到,恨不得消除他所有存在的痕迹,希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有海利斯·加兰亚这个人的存在,怎么可能主动对人提及自己。 “我看过您的照片,在爷爷的怀表里。”孙谨想起了虞韵章当时的眼神,里面的情感浓烈到恐怖,更多的,还是思念怀念,“虞行翡的爷爷很想您。” 看了看床边的摇椅,使用痕迹很明显。孙谨觉得,这个大美人奶奶也是思念着爷爷的吧。 不然,也不会,时时坐在这里,遥遥看着虞家的方向。 老一辈人的纠葛,谁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孙谨还以为是人已经过世了,没想到,人不仅活着,还近在咫尺。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过了几十年了,你也能认出我来?。”加兰亚更惊讶了,虞韵章居然会给孙谨看自己的照片。 虞韵章把他关在密室里,连门都不让出门,完全不见人都不放心。 别说是人了,虞韵章觉得连路过的苍蝇都会对他有想法,这样的人,居然会主动给孙谨看自己的相片? 加兰亚觉得,要么是虞韵章老的神经失常了,要么是这个孙谨有问题。 “奶奶你的眼睛,过多少年,我都认得出来。”孙谨真的觉得这双眼睛,只要见过一次,就过目不忘,比照片上看起来,美得更让人惊心。 真心的赞扬,干净孺慕的眼神,确实让人无法生出反感的情绪。 盯着孙谨的双眼,被这双眼睛近距离看着,这比之照片,更加直观的感受。加兰亚不得不承认,孙谨确实非常容易让人放松,提不起警惕心。 不过,奶奶? 加兰亚冷哼,对虞韵章这种希望他是女人的疯魔行为嗤之以鼻,摘下挡着脸的面纱,看向呆愣住的孙谨,缓声询问,“你觉得虞行翡像我?还是像虞韵章?” 没有华丽的华服,没有夺目灿烂的镁光灯,那头银发在昏暗灯光下,依旧耀眼夺目。 美得雌雄莫辨的绝代风华,经历过岁月的磨砺,每一条皱纹都惊艳着时光。 如同天生自带的,优雅又慵懒的姿态,神秘、高贵、显赫,严谨又典雅…孙谨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堆砌在美人奶奶身上,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没有词语能形容那种感觉。 果然,老了也是大美人。 孙谨忍不住看呆了。 这比怀表里的照片,更有冲击力。 被人这么盯着,还是不太习惯,加兰亚忍不住瞪了一眼。 孙谨这才从惊艳中回神,不敢走神,想起来了美人奶奶的询问,心中思索着。 像谁? 样貌确实不太像,但虞行翡的眼神气质都和眼前的这位如出一辙啊。 虞行翡的样貌和他爷爷简直如同翻版,还有那副温和的表象,和随时翻脸的冷酷无情。 孙谨也不是真的傻,到现在还觉得虞行翡和云城的虞行翡是一样的沉稳温和。虞行翡的温柔、温和只针对他一个人,稍不注意就翻脸也是真的,可难哄了。 “眼睛和气质像您,其他的都像爷爷。”孙谨思索了一下,回答得很老实。 这些加兰亚当然也知道,虞行翡现在的性格、思路行径简直就和虞韵章一模一样。他的一举一动,加兰亚都知道是什么用意。 碧绿清冷的眼睛看向孙谨手腕上的手链,心底冷哼,虞行翡果然被虞韵章教坏了。 不过,虞行翡这是天生的,还是被虞韵章后天培养出来的,加兰亚并不能肯定。几年前的虞行翡什么都不在乎,那不为任何事物妥协,冷漠又高傲,出手狠辣,只为自己而活的性子,加兰亚还是很满意的。 确实像他的后代。 偏偏那张脸,和最近这几年的行为,和虞韵章年轻的时候简直完美复刻,如同翻版。 这让加兰亚无数次怀疑疑虑,虞行翡到底是他的后代,还是虞韵章的后代。 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神奇地,像他又像虞韵章。 现在连和虞行翡最为亲密的孙谨,都这么认为。 加兰亚忍不住怀疑,难道…虞韵章那个疯子想的事情,真的成功了? 脚上持续的疼痛,让加兰亚理智清醒,回过神来。 想起虞韵章那疯狂、毫无理智和人性的行为,哪怕过了四十多年,加兰亚依旧难以释怀。 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第124章 海利斯?加兰亚2 美人奶奶在发呆,孙谨也盯着人发呆。 真人比照片可好看多了,这是照片无法体现万分之一的魅惑天成。 哪怕是老了,都魅力十足。 也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是怎么个颠倒众生的样子,也难怪虞行翡的爷爷惦念到如今。 孙谨想象了一下,虞行翡老了以后的样子。 有着他爷爷的身姿气势和他奶奶的气质。 天了咯,老了都诱人到可怕。 这辈子被吃得死死地,翻不了身了。 “你又在想什么?”加兰亚看孙谨眼神都放空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在傻笑,傻的快流口水了一样。 “奶奶你好美啊。”孙谨双手撑着脸,忍不住赞叹着。 真的,也太傻了。 加兰亚忍不住叹气,也不指望孙谨能自己反应过来了,“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我是男人?” 以他年轻时候的脾气,不扣了孙谨那乱看眼珠子,割了那张乱说话嘴都对不起自己。 也是年纪大了,脾气居然温和了这么多。 男人? 这话如晴天霹雳,让孙谨石化当场。 那虞行翡哪来的? 合成的? 孙谨是真要被吓傻了。 “不敢相信吗?”勾起唇角,看着更傻了的孙谨,抬着他的下巴,加兰亚语调神秘惑人,“现在你再想想,虞行翡是我的后代,还是虞韵章的后代呢?” 孙谨是唯一一个,能和虞行翡亲密接触,共同生活了多年的人。他还和虞韵章接触过,还在虞韵章的地盘,安然生活了几个月。 他的话,比任何一个人,都值得参考。 这也是,加兰亚让孙谨来到这里的原因。 “是你们的后代。”孙谨看着那抹笑容,回不过神。 嗯?用力过猛,让孙谨被迷成了傻子了? 加兰亚收回手指,没想到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还能有这威力? 到底是盯着虞行翡那张脸看了好几年的人,孙谨恢复神志的速度很快,也知道自己说了蠢话了,怪不好意思的,“真的和你们都很像。” “哪些方面?” “有好多。”孙谨开始掰手指,“眼神,气质,笑容,给人的感觉…都很像。” 刚刚那样子,特别像。 每次虞行翡那样勾引他,自己完全抵抗不了,虞行翡做什么过分的事,自己都生不起气。 “都长得很白…像雪一样白。”孙谨忍不住有些荡漾了,每次他的身体和虞行翡纠缠在一起,那对比可太强烈了,像是往牛奶里兑了蜂蜜一样。 “最重要的是,虞行翡的眼睛和你一样清透、干净。”孙谨也是从眼神,才能把两个人联系上,“虽然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但是对放在心里的人,那双眼睛里神采,非常温柔。” “温柔?”加兰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和自己扯上关系,孙谨第一次见他,哪来的这种想法。 “嗯,你刚刚,是不是,想虞行翡的爷爷了。”孙谨看到刚刚美人爷爷在发呆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带着回忆的眼神,眼里的柔情恨不得溢出来了,爱也有,恨也很惊心。 也不知道他们年轻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明明一对相爱的人,一个成了家立了业,一个拖着伤残的身体,躲在这里,互相思念入骨,却宁愿永不相见。 “所以虞行翡的眼睛像我是吗?”加兰亚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孙谨的眼睛,觉得有些难堪。 居然被一个小孩子,发现了他的秘密,连被他养大的罗道夫斯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止像你,也像他的爷爷。”这也是孙谨从没对“奶奶”的性别,产生怀疑的原因,“疯狂、偏执、凶狠、冷酷、情绪变幻莫测。” 虽说美人爷爷没有半点女气,看到照片还只是猜测,看到真人,孙谨是真的肯定确定了。 谁能想到,爷爷奶奶的性别,相同啊! 他们都是男人,怎么也生不了小孩啊。 可虞行翡就像他们两个的结合体,孙谨都快思维混乱了。 孙谨从没见过像虞行翡这么复杂的人,就像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双重人格被糅合在了一起,偏执冷酷又疯狂的虞行翡和理智冷漠又温和虞行翡,融合在了一起。 还好,这几年,他已经学会怎么把控这个开关,尽量不去触及虞行翡的雷点,安抚着他的情绪,让虞行翡能保持平和的心态。 加兰亚心里也忍不住认同,虞韵章真的偏执疯狂,控制欲强到恐怖,疑神疑鬼地像个神经病。 虞行翡找到了孙谨以后,也慢慢变成了虞韵章的模样。 明明曾经的虞行翡,理智清醒,高傲不近人情,就连不喜任何人的靠近和视线,一言不合就出手的习惯,都和年轻的自己一样。 虞韵章年轻时排场大,张狂铺张得和花孔雀一样,永远都是被一群人前呼后拥,供在云端。 在虞行翡身上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低调、冷漠,不张狂,排斥着所有人,远离着人群,这才是虞行翡。 如果不是他们性别相同,绝无可能性,连加兰亚都要立刻肯定,虞行翡绝对是他和虞韵章的后代了。 “不过外貌,虞行翡真的和他爷爷太像了。”孙谨不止一次觉得,虞行翡老了以后,就是他爷爷那个样子。 “你,不怕虞韵章?”加兰亚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露出奇怪的神色。 居然敢盯着虞韵章的脸看,还和虞行翡做比较。 孙谨这人,还真是,有点有趣。 摩挲着指尖,冰冷的指尖还残留着,温暖体温的触感,整个手指都是暖暖的。这还是加兰亚多年来第一次,主动去触碰他人。 也难怪,别说是人人恐惧惧怕的虞韵章了,就连他自己,不也让孙谨靠近了? 更别提一直生人勿近的虞行翡了。 这就是孙谨的独特吗? 可以靠近任何一个,他想靠近的人? “怕啊,当然怕了。”孙谨眨了眨眼,“刚开始是不怕的,虞行翡和他那么像,我还挺喜欢爷爷的。后来他总是让虞行翡发疯,我就真怕了他了。” “哦?就像你不怕我一样?”微微颔首,加兰亚倒是能理解了。 孙谨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爱慕虞行翡了。 虞行翡长得这么妖孽,他爷爷,年轻的时候,能让美人爷爷这么深情怀念,只怕是比现在的虞行翡,更为出众。 一个人强大到让人恐惧害怕的地步,当然会让人忽视了外貌,只觉高深莫测,令人畏惧。 想到虞韵章,孙谨瞬间理解了公司的那些人,对虞行翡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态度了。 恐怕他们都是这种感受,过于恐惧,面对着再出色诱人的人,都是不敢靠近的。 如果不是虞韵章对虞行翡如此冷酷,让虞行翡痛苦疯狂,孙谨是真的很喜欢他的。 就像这个大美人爷爷一样,他们是虞行翡的亲人,即使身边寒冰刺骨,周身迷雾,莫测深寒,孙谨也还是想靠近亲近。 虞行翡和他们,真的太像了。 就连虞行玉,也有很多地方和虞行翡神似。 孙谨也挺喜欢的,要不是虞行翡单方面同他势同水火,孙谨只能和他保持距离,不敢过于靠近,就怕虞行翡情绪失控,吃醋发疯。 一个温和又可靠,宠溺百分百,情绪稳定的大哥,谁不喜欢啊。 “扶我去窗户那里。”加兰亚有些头疼,疑虑成一团乱麻了,越问越搞不清楚了。 撑着孙谨的手臂,缓步走到窗边,坐上摇椅,也不指望孙谨能自己理清楚了,加兰亚打算换一种方法询问,“你觉得虞行翡对你好吗?” “很好。”孙谨肯定地点头,“简直百依百顺,我从未说出口的念想,虞行翡都能主动给我。” 傻孩子,当然不用你说出口了,都被调查了个一清二楚了。 加兰亚点头,这是潜伏和引诱,像虞韵章,自己可从不屑于为了另一个人,去做这种事情。 看着窗外的竹林,加兰亚继续询问,“你觉得,虞行翡爱你吗?” “当然爱。”对于这一点,孙谨从未怀疑,“他把我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为了我,什么都能忍。” 这一点,加兰亚无法确认像谁。 他和虞韵章为了达到目的,都能忍。 “你自由吗?”加兰亚想,这个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虞家人为了得到更多,能给出所有,唯一不会给的,就是自由。 因为不信任,所以不会给自由。 因为自私,只爱自己,哪怕让对方痛苦不堪,也不会给予自由。 “自由啊。”孙谨笑眯了眼睛,“我不用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我能去大学上学,我有爱人和朋友相伴,我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能不为生计妥协,我能自由选择喜爱职业。” “虞行翡为我遮风挡雨,为我处理任何难题,我能勇往直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因为我身前身后,都有虞行翡的护卫。” “虞行翡给了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孙谨知道自己并不是像外表那样看起来热情洋溢,他内心深处,也是冷漠自私的。 这些没有人知道,他从不会主动去付出,因为虞行翡的主动和全无保留的付出,他才愿意回馈。 如果没有那一簇烛光,他会为了避免麻烦,赶虞行翡离开。 如果没有虞行翡给予的独一无二,他不会靠近虞行翡。 如果没有虞行翡给予的,真实又浓烈的感情,他们也就不会有现在。 大学,朋友,工作,和无比依恋的孙谨。 加兰亚看着那双无忧快乐,毫无阴霾的眼睛,心底冷笑。 呵,虞韵章,枉你自觉聪明绝顶,可你还没有二十来岁的虞行翡手段高明。 “自由?”加兰亚冷哼出声,“你敢说虞行翡没有关着你?没有让人跟踪你?” 孙谨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暗地里跟着,从未间断过。要不是他添了把火,让今天混乱的局面更加疯狂,还真没办法,在不引起虞韵章和虞行翡警觉的情况下,单独见到孙谨。 所有行踪、生活,都被人监视着、控制着,这叫自由?在加兰亚看来,这和监牢没什么区别。 孙谨不敢说虞行翡没有关过他,低着头,有些心虚了,“不是跟踪,是保护。” 对于身后总有人隐藏着跟着,孙谨从不觉得那是跟踪。虞行翡的防范未然,深谋远虑并不是他能比的,不管是被虞韵章抓走,还是吴铭,还是这一次的事情,一件件事情,都证明,虞行翡的做法是对的。 呃,至于关着他这件事,孙谨心虚得冒冷汗,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下把被雪白指尖抬起,抬起头,那双碧绿透彻的眼睛像是能看透所有,“孙谨,我能在虞韵章眼皮底下生活到现在,从没被他们发现,我的能力,比你想象得更大。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更多,我也,比任何人都了解虞家人。” “你瞒不住我的。”收回手指,摸了摸孙谨头顶,加兰亚神情清淡,了如指掌,“虞行翡囚禁过你。囚禁、监视、控制、诱导,只为把你养成他喜欢的样子。” “找人跟踪我,也只是虞行翡害怕我再次被人抓走,被人伤害。”孙谨不愿意这么去想虞行翡,他有他自己的理解,“他确实把我当成没有自我思考能力,容易被欺骗伤害的小孩,管着、惯着、保护着。我不觉得那是控制,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愿意管着我,我也愿意让他管着,虞行翡为我打算一切,都是为我好,他不会害我的。” “虞行翡想当我爱人,还要当爹妈照顾我,还挺辛苦的。”孙谨又忍不住傻笑,虞行翡的想法永远和常人不一样,他想要亲情,虞行翡就是给他当爸妈照顾着,更是站在父母的角度,唯恐他被人给拐走了。 看着还能笑得出来的孙谨,加兰亚第一次,觉得碰到了奇怪物种了,“你是这么理解的?” 如果按孙谨这么理解,日子好像确实能好过不少。 在怎么都无法逃跑的情况下,自欺欺人,也不失为一个不让自己崩溃的好办法。 加兰亚惊觉,他的思绪差点被孙谨避重就轻的话语带跑偏了,“那囚禁呢?你也能接受?” 如果孙谨连这也能喜欢,也能接受,加兰亚只能说,变态配变态,绝配。 “那…也是有原因的。”孙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总不能和美人爷爷说他欲望重吧,说不出口。 加兰亚冷下脸色,死变态污染了他的树屋,“滚下去。” 刚说完,腿被人紧紧搂着,加兰亚还是第一次被除了虞韵章以外的人这样冒犯,气得火冒三丈。 “爷爷,不要赶我们走,外面有人在追我们。”孙谨要吓死,怎么美人爷爷和虞行翡一样,说翻脸就翻脸了。 虞行翡还没来,孙谨打死都不敢下去的。 发丝被手掌揪紧,孙谨仰着头,疼得头皮抽抽。 哦哟,这揪头发的动作,孙谨顺嘴秃噜着,“虞行翡发脾气也是揪我头发。” 加兰亚动作一顿,忍不住松开了手,叹了口气,这么大年纪了,还和一个小孩子置气,语气很是无奈,“松手。” “那爷爷你不能赶我走。”孙谨一只手揉了揉头皮,一只手紧搂着美人爷爷的腿不敢松。 还敢讨价还价? 加兰亚还真没见过比孙谨胆子还大的人了,顺杆爬的本事不小。 打了个寒颤,孙谨觉得怎么突然变冷了,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赶紧松开手。 美人爷爷冷着张脸,好有压迫感,那双碧绿的眼睛没了温度,和冷血动物一样吓人。 孙谨一边害怕,一边更想靠近了,真的,和虞行翡好像呀。 揉了揉额头,加兰亚还真有点拿孙谨没办法,明明害怕,赶又赶不走,还小心翼翼地探爪子想靠近,干净又纯良的眼睛可怜兮兮的,还是不由得放缓语气,“你为什么甘心被囚禁,老实说出来,我让你留在这里。” “虞行翡不是把我一个人关着,他也在。只要他陪着我,在哪都不是牢笼。”孙谨不敢再隐瞒。 曾经在海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孙谨确实偶尔会觉得无聊,会想念都市。可现在,孙谨却一直想念着海岛和丛林,想念着那里的神秘和自由。 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后悔,如果,当初在戈帕拉岛,没有回到都市该多好。 虞行翡也不会被他爷爷打压得几次失控发疯。 在大海和丛林,虞行翡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无畏又强大。 “我说过,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加兰亚看着竹林,语气很轻,“每天把你锁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他来的时候才放你出来,他无法看着你的时候,就把你锁起来。被当成一条狗养着,高兴的时候摸摸头宠着你,生气了就关着你惩罚你,这就是你说的对你好?” 呃,像狗一样?孙谨默默无言,美人爷爷说的话好难听啊。他哪有这么低微的?低声嘟囔着,“明明虞行翡比较听话啊。” 他想做什么,只要哄一哄,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肯定的。在床上也是,虞行翡简直没有下限了,哪都不嫌脏,都能上嘴…孙谨不觉得这是对待一个宠物的样子。 “至于把我关在房间里。”见大美人爷爷还等着他的回答,孙谨咬咬牙,还是说了,“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的身体欲望太重了,他不能陪在我身边,所以不安心,不关着我,他睡不着。” “哦?因为身体欲望?”加兰亚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个原因,“天生的?” “不是天生的。”孙谨摇头,他在云城还挺正常的,每天也累,欲望简直少得可怜。可能是和虞行翡在一起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加上不需要工作,每天无忧无虑的,饱暖思欲不是开玩笑的,在他身上完全体现出来了。 “习惯啊,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加兰亚真觉得孙谨不开窍,“我不是说过了吗?虞行翡在控制引导着你,成长为他想要的样子。你变成这样,主要原因,是因为虞行翡想要你变成这样。” “他要把我变成这样?”孙谨歪着头,不理解,“为什么啊?” “为什么?让你心理变得软弱,身体变得奇怪的原因?” 孙谨听到美人爷爷笑了一声,“当然是为了把你变成个,从心理到身体都离不开他的废物。” 听到这话,自动过滤掉难听的词汇,稍加思索,孙谨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虞行翡以前恨不得,日日夜夜把他按在床上弄得死去活来的,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怪不得自己一被关起来,他就天天着急上火睡不着觉,总是焦虑发疯…想到虞行翡现在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孙谨真是被虞行翡的行为弄得好气又好笑。 还有,最近,经常冒出的,不让他去学校的放纵。 这种事情,还真像虞行翡会做的事。 “怎么说,我也不吃亏啊,虞行翡那么好看。”还超长待机,知道怎么能让他舒服。虞行翡就被他嫌弃了一回,还特地跑去研究过了,吻技床技突飞猛进不说,顶着那张脸,还…哪都能舔,孙谨悄悄移开眼神,还好现在起不来,不然可要丢脸了。 至于学校,虞行翡也只是建议嘛,又没有强行让他退学,自己不接受不就行了。 美色?就这么能迷惑人心? 看着孙谨没有厌恶,居然还带着羞涩的神情,加兰亚无法理解。哪怕他也曾被虞韵章迷惑过,也不能忍受虞韵章关着他,囚禁他,把他当成泄欲工具的种种举动。 更何况,他可不是被虞韵章的外表迷惑的。 “如果欲望无法缓解,你会背叛虞行翡吗?”加兰亚不打算让孙谨继续避重就轻,自欺欺人下去了,见孙谨不停摇头,继续说着,“所以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关着你呢?” “因为,他不相信你,他宁肯相信一把锁,一间牢笼,也不相信你会给他忠诚。”加兰亚看向窗外,这句话,送给孙谨,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虞行翡果然,不是他的后代。 自己,不也是在自欺欺人吗? 这个孩子,真的和虞韵章太像了,像到让他忍不住关注着他,帮助他成长,哪怕,自己曾经被虞韵章背叛、伤害得体无完肤。 “爷爷,你也被关着过吗?”看着美人爷爷,眼底的伤情,孙谨有些心疼。 美人爷爷和他这种小人物不一样,一看就是天之骄子,性情高傲刚烈,从未体会过身不由己,命不由人的感受。 这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被关着。 自己能忍受和理解的,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忍。 “对,虞家的人,都是疯子。”摸了摸孙谨的眼睛,加兰亚提起当初仍旧痛彻心扉,“折断我的双腿,斩落我的羽翼,只为让我只能依靠他,无法离开。” 比起身体的伤痛,更让加兰亚痛苦的是,那颗被捏烂揉碎踩在脚底的心,看着眼前四肢健全,活力满满的孙谨,语气居然带着庆幸,“你真的很聪明,没有给虞行翡伤害你的机会。” 打断双腿…孙谨不可置信的眼睛瞪着美人爷爷的双腿,这双腿,是虞韵章打断的? 他怎么能忍心做这种事。 “因为,虞家人,最爱的,是他们自己。”看懂了孙谨的眼神的意思,加兰亚低声回答着,“虞家人,从不言爱,他们根本不相信有这种东西,他们只相信自己得到的和牢牢抓在手里的掌心之物。” 哪怕他们最重视的人再如何痛苦,他们最终想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可是,爷爷的眼神,他明明就是爱你的。”孙谨不觉得那眼里的感情是假的,可又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爱?虞家的人,贪婪,虚伪,格外会伪装。他们不会爱人,他们只会狩猎,他们把我们,当做猎物,当做胜利的奖品。”加兰亚闭着眼睛,忍住泛酸的眼眶,“独独不会把我们当做一个,能独立思考的人。” 到如今加兰亚都搞不清楚,虞韵章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爱,为什么,既然选择了权势的道路,依旧不肯放他自由,为什么忍心伤得他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如果不爱,为什么,能为自己疯狂,连重伤濒死都不眨一下眼。 “猎物?…”孙谨想起,虞行翡确实曾经自我比喻成野兽,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呢。 “你不用怕他,你如果想离开,我能带你走。”对着和他一样被虞家人盯上的,有着相同经历的孙谨,加兰亚散发着善意,态度是绝对少见的温和。 “我能让,姓虞的,永远都找不到我们。” 第125章 海利斯?加兰亚3 “离开?”孙谨惊呆了,怎么话题开展到让他离开虞行翡了? 空气安静沉闷得仿佛凝结成了一层厚重的雾霭,孙谨盯着手腕上的手链,好像有巨大的杀意从对面传来。 “我不离开虞行翡。”赶紧拒绝,孙谨是一秒都不敢犹豫。 加兰亚皱眉,看了眼孙谨的手腕,“不过是个小小的监听器,追踪器也好处理的很,我们现在离开,来得及,虞行翡抓不到你。” 加兰亚看孙谨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更是觉得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是无法反抗,只能选择自欺欺人。 “这些,都是我自愿戴上的。”没有问美人爷爷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孙谨看了看双手,“虞行翡从没有想过隐瞒我这些,他心思确实复杂,但对我也足够坦诚。” 孙谨有时候觉得虞行翡那张嘴,把用来接吻的能力分一点给说话的能力就好了。 死活不说心里的想法,非得让他自行发现。 还好他足够粗线条,要是心思敏感点,真吃不消。 “自愿?”加兰亚人收回眼神,重新盯着孙谨的双眼,语气很是厌恶,“虞行翡订婚了,对象不是你。和他私底下厮混,是他强迫你,引诱你?还是说,这也是你自愿的?” 孙谨身体有一瞬间僵硬,没想到大美人爷爷连这个都知道了,而且还生气了,“他没有强迫我,是我在引诱他,是我想靠近虞行翡。” 抬起手掌,拍了拍,加兰亚语气嘲讽又冷淡,“我很佩服你们。如果你鼓起勇气和我离开,我会高看你一眼。” 加兰亚不觉得孙谨在这种情况下能反抗虞行翡,连他都无力反抗虞韵章,百依百顺了整整五年,才找到机会逃跑,更何况,只是个孤儿的孙谨。 既然他没有能力,加兰亚愿意给他机会,给他勇气。 美人爷爷那嘲弄的神色,比直接打骂更让孙谨很受伤,真的不想让他看轻自己,更不愿意让他那么看虞行翡,“爷爷,我不是怕他,他也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说完,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挨着美人爷爷的膝盖,孙谨真的很委屈,很怕被推开,“都是虞行翡的爷爷逼他的,他爷爷把我抓起来了,虞行翡只能听话去订婚,只能妥协了。虞行翡已经和我结婚了,我们早就结婚了。” “孙谨。”加兰亚眼睛流露出怜悯的情绪,见他抬起脸,果然是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他和你结婚,不一定是爱你,他只是在用婚姻捆绑着你,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所有物、他的附属品,把你当做,一个只属于他的私有物品。” “用婚姻当做铁链围城,绑着你困着你。把婚姻当做武器,击退其他想靠近你的人。哪怕是这样,你依旧不愿意离开他?”加兰亚想起了虞韵章给他的,那个可笑的婚礼。 婚姻?虞韵章同样给了他,一个不肯让他露面的,属于虞韵章一个人的婚礼。 “不管他是怎样的人,不管他把我当做什么,在他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就好,他觉得我比他自己更重要。”孙谨真的不贪心,他能拥有虞行翡,能被虞行翡从人海中挑中,已经足够幸运了,“如果我不重要,他何必费尽心机来做这些。” “不允许你靠近,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哪怕是你的朋友。”加兰亚并不在乎被孙谨知道,自己监视调查过他们,也不在乎暴露出谁,“把你当成宠物和情人,你还觉得你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把我当宠物,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虞行翡已经知道那样做不对了,他愿意去改变。”孙谨痛苦皱着眉,不敢再次去回忆。 当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能曾经他不知道什么是爱,刚巧,我也不会。虞行翡在学了,我也在学,他现在正很努力地,在学习怎么去爱人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虞行翡现在愿意无条件地去帮助他的朋友们,去帮助他身边的人,孙谨知道,他真的有在努力去学了。 虞家人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 加兰亚觉得孙谨真的过于天真的,根本不了解虞行翡,“他只是在等待时机。” 已经知道了一击不中的后果,虞行翡会更加谨慎小心,一找到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加兰亚从对虞韵章的了解,和现在的虞行翡两相对比,虞行翡现在就是和正宗的虞家人一模一样,他可不觉得虞行翡会是为了孙谨,自愿去学怎么爱一个人。 再怎么学,他都学不会,为爱放手。 “虞行翡只是比较喜欢吃醋,他对我很好,他给了我我想要的一切。”虞行翡为他做得事,孙谨不管过多久,想起了还是很感动,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虞行翡一直在付出,如果这些能让他安心。那么我愿意这样生活,我也想,回馈他的感情。” “吃醋?”加兰亚想起虞家的人,那恶劣的性子,觉得孙谨用这个词形容虞行翡,有些可笑,“那可不是吃醋,他们谁都不信任,他们只相信自己,虞行翡就是觉得你会背叛他。” 就像他只是正常的和属下见面,虞韵章都觉得他们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为此争吵无数次。哪怕虞韵章道歉认错,那也是假装的。 为的就是等待机会,暗暗伏击,那个年代,死多少人都再正常不过了。直到他身边空无一人,直到他身边只剩虞韵章一人。 “让你感动,和对他的依赖,这些只是他们狩猎的方法,虞行翡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一步一步,见证了孙谨的改变,加兰亚知道虞行翡的用意,“他要让你无法适应没有他的生活,这样你就再也无法离开他。” 这也是加兰亚觉得,虞韵章手段没有虞行翡高明的原因。 困住一个人的心,比困住一个人的身体,更有效果。 无形的铁笼和有形的监牢,虞韵章愚蠢地选择了用真实的铁锁牢笼。 孙谨觉得美人爷爷肯定是被虞韵章伤得太深了,这是在给自己洗脑了,正抵抗着往脑子里钻的话语,脸却被那双冰凉的双手捧起。 “我出生就拥有一切,你觉得还有什么能打动我?”加兰亚笑的苦涩,“有无数人,可以放弃一切,只为我能看他们一眼。可我还是被虞韵章捕获了,他做的远比虞行翡对你做的,更多,更难得,也更加深情。你是孤儿,你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现在更是被虞行翡管控着,没有机会去接触其他人,才会被虞行翡轻易感动。” 虞行翡做的那些事,在加兰亚眼里完全不够看,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也就没见过世面的孙谨才会感动。根本不值得孙谨为此,放弃自由、未来,甚至是尊严。 “爷爷,你值得,得到最好的。”孙谨是真心这么觉得,哪怕是他,都想把最好的捧过去了,“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也不贪心,虞行翡给的,都是我想要的,我很满足了。一个人的心,太小了,既然虞行翡抢先住进去了,他也愿意继续给我想要的,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其他人的?” 一个人的心,真的太小了。 哪怕加兰亚对孙谨的固执无法理解,这句话还是很认同的。 他的心,虞韵章入住了,不也一样再也离不开了。 他的这颗心,被虞韵章践踏到了脚底,也赶不走他。 “虞行翡和虞韵章真的太像了,不止是样貌,连思想都像。虞行翡做的所有事情,他给你的情感,是为了能一直监视着你,控制着你的思想,掌控着你的人生。”加兰亚双手捧着孙谨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想从里面找出恐惧厌恶或者不情愿,“在得到了你的心和身体以后,他的真实面目就会暴露出来。” 为什么,会没有? 为什么孙谨没有像他一样,反感绝望? 听到这句话,孙谨觉得美人爷爷太厉害了,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也太了解虞行翡了吧。 “我本就身无长物,一无所有。如果这些是虞行翡想要的,那我愿意给他。”曾经孙谨真的不知道虞行翡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安逸的生活,曾让他忘了初衷,唯一的一次反抗,伤害了虞行翡的后果,让他清醒了过来。 如果这些是虞行翡想要的,孙谨真的愿意给他,只要虞行翡愿意继续给他炙热的情感,哪怕这种情感,过于灼热,一不注意就会被灼伤身体,他也心甘情愿。 孙谨这执迷不悟的样子,让加兰亚有些颓然。 几十年加起来的话,都没有今天说的多。 却还是不能让孙谨清醒。 该怎么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难怪孙谨到如今还能这么快乐,原来他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不肯清醒。 既然这些,都无法叫醒孙谨,那背叛呢? 孙谨能容忍背叛吗? “虞家的人,不会甘于屈居人下的。”加兰亚完全无法理解孙谨的想法,怎么会有人,愿意被另一个人左右自己的人生,“虞行翡为了得到虞氏,会背叛你的,就像他爷爷当初,背叛我一样。” 虞韵章确实非常优秀,优秀出色到,能引诱得自己也爱上了他,为了这个人,他留在危险动乱的异国他乡多年。 他给了虞韵章所有,虞韵章还企图,让他放下自尊,成为他后宫中的一员,亲眼看着他结婚生子。 哄骗不成功,就监视囚禁。 哪怕被这么对待,他还是不舍得报复,只是躲着逃着。 现在,孙谨正在和他经历着同样的遭遇。 叫醒孙谨的同时,也是叫醒他自己,不要再留恋,该清醒了。 “背叛?!”孙谨想起了虞韵章,他结了五次婚! “五位妻子,五个孩子,好一个家大业大的虞家。”加兰亚冷笑一声,“贪婪的虞家人,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拥有。得到了我的一切,还要我和女人分享他的身体。” 加兰亚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欲呕。 虞韵章…对女人没反应,就要先在他身上找感觉,才去找女人。 因为妥协,又觉得难堪,还要在他身上寻求安慰。 要不是为了让孙谨清醒,他一辈子不想再次提起这种屈辱的事情。 孙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美人爷爷。 不是一次、两次…五个孩子…那得多少次? 难怪再思念,也不原谅。 孙谨可以接受虞行翡订婚,维持虚假的关系,他绝对不能接受,虞行翡去和其他人上床,去坐实这种关系。 “虞行翡不也是同样如此?”想起了那场人尽皆知的订婚,加兰亚看着这个,正和他经历着,相同痛苦的年轻人,残忍地,揭露着事实,“为了得到虞氏,和赵家联姻,不肯放你自由,把你关起来,不让其他人靠近你。这不是爱,这是独占欲作祟,他把你,当做没有思想的私有物。” “虞行翡和他爷爷不同。”孙谨再心疼美人爷爷,也还是忍不住反驳,“这些都不是他主动要求的,是被迫的。哪怕虞行翡要得到虞氏,也绝对不会靠另一个家族的人,来达到目的。” 孙谨了解虞行翡,知道他有多高傲和要强,除了为了自己,孙谨就没见虞行翡为谁低过头。 虞行翡被他父母关起来,折磨到生了病,都没想过向他们低头。 “确实,虞行翡占有欲很强,比起虞家人,他的爱和你更像,专一又深情。”孙谨眼神没有一丝闪躲,认真凝视着那双清澈碧绿的双眼,“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能永不背叛,始终专一的人,那这个人就是虞行翡。” “永不背叛…始终如一…”加兰亚觉得孙谨未免过于天真,“虞行翡能有现在,是因为他的人生起点就高在云端。他一出生,虞氏就已在顶端岿然不动,国外也有人为他护航。一个没有经历过战火,温室内成长起来的人,当然可以保持高傲,不屑一切,始终如一。” “如果他生在我们那个年代,虞行翡为了往上爬,会不顾一切,哪怕是出卖身体。” 哪怕是被虞韵章背叛,加兰亚唯一不会怀疑的,那就是,去和女人成婚生子,这一切并非虞韵章所愿,他并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那些妻子,一旦怀孕,虞韵章就不会再碰她们。他离开后,虞韵章改变了生活习性,几十年苦修一般的生活,这是做不了假的。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权势的妥协,这在加兰亚眼里,和出卖身体,没有什么区别。 加兰亚承认,在当年那个战火纷飞、混乱不堪的年代,虞韵章想活着,想活得好好的无可厚非。 既然他不肯跟自己回国,那么好聚好散明明对大家都好,偏偏虞韵章既要收拢历任妻子家的财力和人脉填充自己,又囚禁着他,不肯放他离开。 最后更是,发了疯,企图要一个有着他们俩共同血脉的孩子。 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有孩子。 虞韵章的异想天开,简直是痴人做梦,疯狂又可笑。 “不对,不对。”孙谨不能想象,虞行翡去出卖身体这种事情,半点都不能去想,“虞行翡是要和我去蓝天…大海,有没有虞氏都无所谓。” “是吗?这只是你的想法,就算我现在带你们一起离开,虞行翡也不会走的。”摸了摸孙谨的发丝,加兰亚继续揭露着他知道的一切,“现在,是他自己,要靠虞氏,爬到顶端。” “爬到顶端的原因,可能是为了,让你…永生,插翅难飞。” 加兰亚说完,瞪大双眼,如鲠在喉。 萦绕多年的迷雾,如拨云见日,答案清晰可见。 原来身在局中,真的看不破真相,只有观看他人棋盘,才能明悟。 这是不是虞韵章后来越来越疯狂的原因? 他被仇恨和愤怒控制,只当虞韵章会变成这样,就只是为了权势。从没想过,会有自己的原因。 原来是为了把自己永远留在身边,不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加兰亚痛苦地捂着心口,头晕目眩,浑身剧痛。 错了,虞韵章,你真的错了! 权势,是留住一个人的,最次等的办法。 愈发沉迷权利,享受权利带给你的,控制欲的满足感,本末倒置伤害我的你,才是我放弃你的理由。 孙谨的直觉告诉他,美人爷爷的话,是真的。 所以,虞行翡不打算离开这里了吗? 他,不想挣脱枷锁了? 主动钻入牢笼,套上锁链,为了,永远抓住自己? 孙谨再次搞不清楚虞行翡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了,这是又被什么刺激了? 如果是大美人爷爷,虞韵章觉得恐慌,要达到顶端才觉得安全,孙谨还能理解。 自己本就不打算离开,也不像美人爷爷这样美得天怒人怨,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虞行翡有这个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安静的树屋,只能听到几道呼吸声。 加兰亚等疼痛平缓过去,看着发呆的孙谨,低声询问,“虞行翡带你去看过猪笼草,他在告诉你,那就是他。你就是被引诱,被欺骗,被吞噬的猎物,你不是害怕吗?你现在还愿意留在这里?” 孙谨和虞行翡的事,他一清二楚,比虞韵章知道得更清楚。 他更想知道,孙谨知道了一切,还愿意留在虞行翡身边吗? 如同在问他自己,如果当年知道了真相,他会留在虞韵章身边吗? 知道真相之后,如果有人给他自由的机会,他还会不会逃走? 孙谨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巨大的、艳丽的,散发着迷人心智的气味,极度危险的食人花,呼吸沉闷又急促。 那就是…虞行翡? “现在,要离开吗?”加兰亚露出微笑。 第126章 海利斯?加兰亚4 随着孙谨摇头的动作,加兰亚脸上的笑意消减,直到消失。 这就是答案吗? 不,这只是孙谨的答案。 不是他加兰亚的答案。 海利斯·加兰亚,只会为爱停留,绝不会因为权势胁迫停下脚步。 孙谨,已经被彻底迷惑了。 和曾经的他一样…被虞家人迷惑了,已经神志不清了。 “和我一起走,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已经不指望孙谨能看清事实了,加兰亚看着他,如同曾经的自己。 用强迫的,加兰亚也要带他走。 相信多年以后,见识过了更为广阔的天地万物,经历了时间的流逝,孙谨会清醒过来,也会明白他的用意。 只有见过了更多,孙谨才会挣脱这畸形的爱。 孙谨知道,这个美人爷爷是唯一一个,能带他离开这里,能带他脱离任何人的控制,给他真正自由的人。 可是他怎么会独留虞行翡一人在这,独自离开。 “我不走。”看着美人爷爷冷淡又强硬的态度,孙谨深呼吸,哪怕说的话会伤到他,也要说了,不然自己真的会被带走了,“我不想变得和你们一样,明明深爱,本可以幸福一生。因为种种原因,让局面变成这样,错过一生。” 变得贪婪的不止虞行翡,虞行翡同样养大了他的贪心,他不再是只肯默默陪伴的孙谨了。 哪怕他对虞行翡已经毫无用处,他也不会放手。 他要霸占着虞行翡,他要和虞行翡幸福的过完这一生,谁都不能阻止他。 连虞行翡都不可以,他自己也不可以。 加兰亚看着不再光滑饱满,有些许多皱纹的双手。 本可以,幸福一生? 已经老了,他和虞韵章,真的都已经老了。 曾经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都被时间腐蚀,即将消散得无影无踪。 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你们都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你们高傲,你们有自尊,你们都不想低头,你们不想被人左右思想。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低到尘埃的可怜虫,我怎么敢去肖想虞行翡这样的人。”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像做梦一样了,孙谨真的觉得很快乐了,“可偏偏,我就是得到他了。” 虞行翡是珍稀的宝石,是山巅无人能触及的高岭之花,是布满危险荆棘的高傲玫瑰。 用双眼注视着他,都会被刺伤灵魂,羞愧自卑到无地自容。 这样的人,居然会被自己吸引了目光,能得到这个人的所有,孙谨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让人满足的了。 只是放弃所谓的自由和自尊而已,这种东西,苦苦挣扎的他本来就没有。只是在虞行翡面前放弃这些,他就能得到虞行翡的所有,孙谨愿意放弃任何东西。 高傲…自尊… “为什么,非得我放下高傲和自尊?为什么,不能是虞韵章离开这里,去我的国家,重新开始?”加兰亚从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作为海利斯的继承人,高傲和自尊,从骨血里就携带着。 这个国家战火纷飞,他本就,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为虞韵章短暂停留,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虞韵章在这里,只不过是个三流小家族的人,连继承人都算不上。 放弃这些易如反掌,并没有什么损失。 和他回到海利斯,没有性命之忧,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行。 “爷爷,他们虞家的人,都没有耐心,心急的很。”悄悄靠近,孙谨重新趴回美人爷爷的腿上,尽力给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人一点温暖,“一无所有,从头开始对他们来说可能不难?真正难的是,爷爷你太优秀了,优秀到,他等不了那么久去重头开始。” 孙谨是真的为他们感到惋惜。 多么优秀出色的两个人啊。 “我知道你不想我走你的老路,我想待在虞行翡身边,我相信虞行翡不会背叛我。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他身边,他无需为了加快脚步,选择出卖身体去攀爬。”看着美人爷爷冷硬苍白的脸,孙谨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了,两个极为优秀又强势的人在一起,总会磨难重重,“在我们的国家,你觉得自己是猎物,是附属品。可是你这么优秀,愿意为你放弃一切的人数不胜数,作为你的伴侣,承受的压力巨大无比。不是最好的,怎么配得上你,不是最强大的,怎么守护得了你。” “在这里,在爷爷的地盘上,他都会焦虑恐慌,不相信也没有自信能一直拥有你。更何况,还要去他人的领地,重头再来。”所有的焦虑都来自于不自信,是不是虞行翡总是焦虑疯狂也有这个原因? 孙谨觉得很神奇,虞家人已经这么优秀,居然还会这么不自信。 “不自信?”加兰亚喃喃重复,眼睛直直盯着窗外的方向。 “回到了你的国家,他就更没有守护自己宝物的能力了。爷爷会觉得,他成为了个没有价值的物品,会随时被人代替,会随时被你抛弃。”孙谨觉得,虞韵章不肯离开这里,也不放美人爷爷离开的原因就是这个了吧。 美人爷爷老了都如此耀眼,年轻时吸引过来的求爱者追随者,肯定多到数不胜数。 虞家人性格的恶劣,他们本身会不知情?他们当然知道这样不对,不是正常的,能自行控制得住,那就不是虞家人了。 虞行翡曾经就为此痛苦万分。 在美人爷爷的地盘,虞行翡的爷爷迟早发疯,就算不会被抛弃,也逃不过被关押起来的命运。 孙谨觉得很幸运,庆幸自己并没有那么引人瞩目,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他像美人爷爷这样优秀,无时无刻吸引着无数狂蜂浪蝶,虞行翡估计早就把他锁起来了,哪还能给他现在自由的生活。 孙谨也觉得苦恼,虞家人这性子,想要幸福,可太难了。 怎么都无法被满足的贪心、疑心深重又掌控欲强、心思深沉又情绪多变、要强又固执…还都和不长嘴一样。 想要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不明说。孙谨自己就被虞行翡吓到很多次,还得从虞行翡的异常行为,去自我排查寻找原因。 从不言爱,也是真的,虞韵章明明爱得要死就是不说,孙谨都能看得出来,美人爷爷还在这里怀疑疑虑,你说气不气人。 虞行翡也是,孙谨也不喜欢嘴上说爱不爱的,他在床上被虞行翡诱哄着说了无数次了,虞行翡可是一次都没说过。 心里叹息着,孙谨闭着眼睛,挨着美人爷爷的腿,感受着被他的体温烘着,终于有了点温度的人,心疼不止。 如果虞韵章肯放下戒备心,多点信任,鼓起勇气,勇往直前和美人爷爷一起离开,而不是用错误的方法,困住彼此。 他们的命运肯定会不一样的。 孙谨相信,大美人爷爷会护好虞行翡的爷爷的,这么专情的人,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 这两个人,真的可惜了。 听着风声,加兰亚看着窗外,那座恢宏的虞宅,举目皆是孤寂。 晚了,已经太晚了。 他和虞韵章,已经没有时间了,也无法回头了。 虞韵章做过的事情,没有办法当做从未发生过,他终生都无法释怀。在这仅剩的生命里,依旧无法原谅虞韵章。 加兰亚没有回头,也没有收回视线,从灵魂沁透出来的,周身冰寒褪去,身体慢慢温暖了起来。 “虞行翡太年轻了,你这么迁就他,他迟早会让你受伤。”加兰亚抬手摸了摸膝间的脑袋,“虞行翡得到的越多,就会越贪心,想让你付出得更多。当你给不了他想要的,受伤的,就会是你。” 就像是虞韵章要他的爱,要他的身体,要他听话,要他不能看其他人一眼…要他毫无尊严的留在这里。 虞韵章一步步索取,他一步步退让。 最终无法后退,只能两败俱伤。 孙谨脑袋被摸着很舒服,放松着身体,“我不会受伤。” 加兰亚为孙谨的死心眼担忧,原来,他也有看错的时候,孙谨并不是个除了脸勉强能看,毫无忧点的人。 干净、透彻,说的不是自己和虞行翡,这说的是孙谨。 一个可以驱逐恐惧和寒冷,温暖又不灼热的人,有他待在身边,就如此的让人舒适。 会被孙谨吸引过来的人,会像抓住求生浮木一样,紧紧攀附着,就再也不肯,也不敢松手了。 孙谨是虞行翡从沙堆里淘出来的珍宝,被灰尘扑了满身,无法散发光辉的珍宝。虞行翡看到了孙谨的珍贵,又再次将夺目的宝物藏进了灰尘,只为了能独享着他。 没有孙谨,他在这最后时光,还被困在疑虑的迷雾中,带着恨意消散在天地间。 孙谨的独特之处只有这些吗?加兰亚觉得,绝对不止。可能这世上,暂时知道全部的,只有虞行翡了。 也难怪,虞行翡和虞韵章一样,会越来越疯了。 虞行翡会冒着被人发现宝物的风险,愿意让孙谨温暖着身边的人? 加兰亚了解虞家人,虞家的人向来自私,只肯独占宝物,怎么会让孙谨有机会接触其他人。 孙谨,迟早,会被虞行翡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终其一生,除了虞行翡,见不到任何人的。 没有他帮助孙谨逃离,孙谨最终的命运,只能是被困锁牢笼,然后枯萎、陨落。 “孙谨,和爷爷离开这里吧。”加兰亚真的不忍心,亲眼看着这干净温暖的人枯萎,“海利斯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在海洋中心,那里没有车水马龙,只有安静祥和。你想要爱人,海利斯有无数优秀的人,供你挑选。在那里,没有人敢关着你、伤害你,你不喜欢了,可以随时换一个人。海利斯没有婚姻枷锁,你也不用担心会伤害他们,分手了,你们永远都是朋友。” “在海利斯,你能在蓝天大海,自由自在,此生无忧。” 只要孙谨肯答应和他走,哪怕是他去世了,加兰亚也会安排好一切,助孙谨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虞行翡就是我的自由。”孙谨摇头,依旧不肯离开,“我的心里,已经住不下其他人了,我喜欢和虞行翡的婚姻枷锁。” 耳旁听到心疼的叹息声,孙谨抬起脸,笑着看着对他散发善意,愿意给他帮助的大美人,“爷爷,我从来就不是猎物,会捕猎的,也不止是虞行翡。” “我,也是捕猎者。” 加兰亚猛地回头,瞪大双眼,反应过来了,忍不住大笑出声。 孙谨跟着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没想到,没想到,虞家人,也有这么一天。”加兰亚摸了摸孙谨眼角,笑得满意,“好孩子,好好对虞行翡,别伤了他。” 怎么说,虞行翡和他如此相像。 真的就像,他和虞韵章的后代。 虞家的人被孙谨制服、控制得死死的,加兰亚真的是又解气,又觉得虞行翡活该,又是庆幸,情绪很复杂。 “我怎么会伤害他。”闭着眼睛蹭了蹭香喷喷又冰凉的手指,孙谨笑意不减,“我会,给他,我所有的爱。” 加兰亚又看了看窗外,对着孙谨低声说着,“我该走了,虞行翡来接你了。” 孙谨全部的爱和绝对的顺从,也是吸引虞行翡跌入陷阱,再也无法逃离的诱饵。 已经得到了一切的虞行翡,会永远恐惧着失去这些。 害怕失去,就会放下身段,绝对臣服。虞行翡只能收起锋利的爪牙,不敢有半点放肆。 有了恐惧,他就会被孙谨,永远抓在手心里。 “爷爷,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不知道为什么,孙谨很不舍,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过于亲昵的称呼,依旧让加兰亚很不习惯,但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抬起手,手掌被人用力撑着,顺着力道站起来,“很快还会再见的。” 孙谨扶着人走到门外,树屋下已经无声无息站了许多人,身材也都格外高大,俱都戴着口罩帽子,手臂戴着臂套和手套,露出来的肤色都像雪一样,冰冷白皙。 原来他们是大美人爷爷的人啊。 在孙谨愣神期间,滑轮声响动,有人乘坐吊篮上来了,弯下腰,恭敬地伸出了手臂。 加兰亚皱眉,犹豫着还是松开了孙谨,伸出了手,【罗道夫斯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甩开跟踪的人。】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海利斯的掌权人缓缓走出门,下了树屋。 一落地,单膝跪地等待着。 回头看了一眼,孙谨在树屋上正不停挥着手,加兰亚忍不住笑了。 又低头看了看无法自由活动的双腿,趴到单膝跪地的人身上,【走吧。】 极速奔跑中,竹林飞快后退着,加兰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居住了许久的树屋,和树屋上的人。 与他和虞韵章的命运不同。 可能,虞行翡能获得他想要的幸福吧。 谁让,孙谨从来就不是一无所知,懵懂无害的猎物,他同样是一名高端的捕猎者。 孙谨也在狩猎着,名为虞行翡的猎物。 和虞家人一样,为了达到目的,能给予所有,只为困锁目标。 虞行翡同样,从此再也没有了自由,只能生活在孙谨身侧。 还好孙谨的生活环境很简单,也不是个贪婪的人,孙谨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虞行翡这个人。 不然虞行翡就是他手里,最听话的一把刀。 无人可挡的,只为得到他一丝垂青的,最疯狂的一把刀。 就像是虞韵章或者其他人,为什么都想控制着孙谨? 因为,他们都想得到虞行翡这把刀。 忍不住又回头看向虞家的方向,加兰亚收了笑意。 海利斯?加兰亚尊重生命,尊重自由,所以我永远当不了捕猎者。 虞韵章,我的自由是明亮的光,是蔚蓝天空,是悠然的风,是奔腾的河流,是无拘无束,展翅翱翔。 我的自由不是你,所以,我们这一生,注定错过。 第127章 吴若熙平安离开 “孙谨,我们这是在哪啊,我怎么睡着了?”吴若熙被孙谨叫醒,揉揉眼睛,头晕脑胀的。 她不是被孙谨背着,跑进了竹林吗?怎么在这睡着了? 吴若熙摇晃着脑袋,嘴巴里还有股带着清甜的植物汁液的味道。 孙谨笑着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抬头看向天空。 他已经听到了天空中,空气和竹叶,被高速旋转的旋翼刮起来的,震耳欲聋的风声。 “虞行翡,来接我们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属于他猎物,来接他了。 矫健如同猎豹的身影,从半空中飞跃而下,普一落到树屋屋顶,带起一道疾风,迅速翻身而下。 张开双臂,孙谨笑着接住了飞扑而来的人,顺从地被抱入那紧到让人窒息的怀抱中。 那双恐惧、疯狂又骇人,却充满了,毫无隐藏的,炽热情感的眼睛。 亮眼夺目,能灼烧着一切的眼睛,真的是太漂亮了。 孙谨抬起脸,不停地亲着那好看的双眼,亲得用力又热情,亲得人不得不闭着双眼。 被孙谨用力搂住,虞行翡感受着睫毛被舌尖描绘的触感,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他惊慌恐惧的心绪慢慢恢复正常。 孙谨没有离开,孙谨知道了一切,他没有离开,他自愿留了下来,他还愿意靠近自己。 “有没有受伤?”等孙谨亲够了,虞行翡这才睁开湿漉漉的双眼,抱着人仔细检查着,没见受什么伤,这才能松了口气。 此时虞行翡才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深呼吸几次才缓下疼痛。 如果孙谨真的和海利斯的人离开,虞行翡真的没有自信能找到孙谨。 连虞韵章都找了一辈子… 差一点,他就永远见不到孙谨了。 “我没事,别怕,又吓到你了。”紧贴着的胸膛,孙谨能感受到虞行翡的心跳,快得异常。 连那张粉白的嘴唇都有些发紫了,孙谨知道这次是真的吓坏他了,赶紧凑上去轻柔啄吻着,直到颜色变得正常才放下心来。 虽然孙谨这么说,也在安抚着他,可虞行翡哪能不害怕! 乘坐直升机上赶过来的过程中,要不是孙谨一直在拒绝,一直在辩驳,一直在剖析着自己的想法;要不是为了抓回孙谨的意念支撑着他,虞行翡骇得真的差点没能缓过来。 虞行翡恨不得把孙谨按着狠狠咬几口,嚼碎了吞进肚子里算了,怎么能这么折磨人。 他没想到孙谨的胆子会这么大,居然敢和疯狂愤怒的人群对峙,要不是那身带着病毒的血液,让人望而生畏,孙谨哪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还敢跑到陌生人的地盘,都不考虑一下是不是陷阱,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发觉,带着个累赘就敢孤身一人闯进去。 孙谨身边的人,一个不剩的全被支开了。这个海利斯的人,如果伤害孙谨或者强行带他离开,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虞行翡更是追悔莫及,真的应该让孙谨直接休学的,在这个学校,先是被虞韵章抓走,又是被吴铭伤害,又是被人围堵追打。 在他身边,孙谨根本碰不到这些事情。 看着空无一人,被人弃之不顾的树屋,虞行翡忍不住有些气急败坏,能控制虞韵章,能让他和孙谨可以自由的工具,就这么跑掉了。 这人拆穿了他的真面目不说,还彻底解析了他的意图,教唆着孙谨和自己离心,还要带孙谨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还好,他用对了方法,这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孙谨不舍得离开。 虞行翡无比庆幸着,还好他身上的砝码够多,层层累加,多到孙谨放不开手。 想要独占孙谨,真的要做到绝对的隐秘才行。孙谨已经被人提点了,他的那些计划,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不能有半点暴露出他的机会。 他身上的砝码必须越来越多,不能有半点减少才行。 孙谨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一旦孙谨生出离开的想法,海利斯的人,会带走他。 虞行玉、虞冠桀这两个人,只会抢走孙谨的心,虞行翡有这个自信,他们不能从他身边抢走孙谨的身体。 海利斯却能彻底地,带孙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海利斯! 陆地上的野兽,想要打败深海里的鲸鱼,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别看了,快带我们走,有好多疯子,太吓人了。”孙谨赶紧扒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慌乱可怖的虞行翡,恨不得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语气很是着急害怕,“我今天真的被那群人吓死了。” 虞行翡回神,真是快气得七窍生烟了,孙谨居然连对方的性别都没搞清楚!给了他错误的信息。 可看着孙谨可怜巴巴,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虞行翡只能叹气无奈,搂紧了人半点不敢放松,忍不住也亲了亲那依赖温润的眼睛,低声轻叹,“走吧。” “吴若熙,快过来,我们可以走了。”对着角落里,阴沉沉种着蘑菇的吴若熙招手,孙谨是彻底放松下来了,一点都不怕了。 “我好累,你背着我走。”双腿酸软得不行,趴在虞行翡身后,被他稳稳地背着,舒服得孙谨是一下都不想动弹了。 今天可是负重跑,运动量超额完成了。 “背着个大活人跑这么久,你该出名了。”想着虞行翡还气不顺呢,孙谨让这女人抱了这么久不说。这下还被所有人知道,他这身锻炼得绝佳的身体素质了,也不知道以后会被多少男人女人惦记上。 长得好,性格好,耐力足,劲够大,心地善良还能打。 虞行翡是越想越气,防女人、防男人,孙谨这是后面得防,前面也得防着。 上下前后,里里外外都被人惦记上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身艾滋病毒,还是别治好了,太省心省事了,虞行翡忍不住想放弃治疗了。 听着虞行翡醋意深重的语气,孙谨只敢傻笑,一点都不敢得瑟。 “来了。”吴若熙拖着脚步靠近,差点被旋翼带起的大风刮倒,看着挂在虞行翡背后的孙谨,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孙谨,你刚刚那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呢? 怎么虞行翡一来,整个人就变得软塌塌了,连路都不想自己走了? 吴若熙恨不得把孙谨扒下来,狠狠把他晃醒,让他把男子汉孙谨还回来。 坐上直升机,回头从窗口看着越来越远的树屋,虞行翡那双浅色棕眸满是森然和疑虑。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对他的事了如指掌,连他的想法都剖析得如此透彻。 他的人里,有了叛徒。 还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孙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牵着他的手,握紧。 如果他们非要把,相知相爱的过程比喻成狩猎。 那他同样是捕猎者。 就像虞行翡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了解虞行翡。 虞行翡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他同样知道,虞行翡想要的是什么。 三年时光,已经足够他了解虞行翡了。 三年岁月,习惯了的,也不仅是自己。 虞行翡比他更加习惯和依赖着,有他的一切。 虞行翡同样,再也离不开他了。 虞行翡永远,都是他孙谨的人。 “好多人啊。”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人群像一片黑色的浪潮,在这座城市里翻涌着,孙谨忍不住担忧,“方时鸣和放哥他们还好吗?” “他们的目标是吴若熙,带着她逃跑的你,才是最危险的人,你还有心思去担忧其他人。”将孙谨拢在身前,虞行翡贴在他身后,顺着看向地面。 在高空中,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整个星海市的交通都瘫痪了,就算现在派人坐直升机过来,想抓人,就好比让雄鹰在遍地的蚁群中,抓到其中一只蚂蚁那般,绝无可能。 亏他们满世界的找人,谁能想到,被虞韵章寻找多年的人,一直藏在他眼皮底下,还就在桐明旁边。 还真是够神通广大。 虞行翡觉得,虞韵章这次恐怕会气的不轻,最好是直接气死好了,多省事。 “你让人去帮忙,可别让他们出事了。”孙谨回头,笑嘻嘻地使唤人,理直气壮的,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虞行翡怎么可能会拒绝,往前挨近,双臂环抱住,手指互相交缠着握紧,双唇贴着低语着,“知道了。” 今天让虞行翡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孙谨更不会现在去躲避他,闭着眼睛,热情缠着迎接着。 百米高空中,周围一切声音都在淡化,世界只剩风声和他们之间的亲昵。 呜,好过分,每次都当着她的面接吻。 坐在角落里,看着旁若无人,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吴若熙捂着眼睛,满心愤慨。 肯定又是故意的,虞行翡真的太过分了! 直升机并没有飞行很久,他们停留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降落。 看着不远处的几辆车,和其中一辆车前,站着的中年男女,孙谨知道吴若熙该离开了,“离开了星海市,你们就安全了。” 权势金钱确实是个好东西,没有这些,虞行翡该怎么突破汹涌的人潮来解救他们。 还能把吴若熙的父母找到,安全地护送了过来。 吴若熙无视虞行翡恐怖的眼神,扑到孙谨怀里,搂紧了不愿放手。 孙谨只是笑着摸了摸埋在胸口的脑袋,看着虞行翡微微摇摇头,“等我和虞行翡自由了,就去看你。” 在虞行翡的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他除了待在这里,怕是哪都去不了。 “男人要说话算话。”这样只会越来越不舍,吴若熙说完松开孙谨,没有再道别,低着头跑向等着的车辆。 “熙熙,没受伤吧。”搂紧了扑到怀里的女儿,见她点头,松了口气。 顾不得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的担忧疲惫,朝着那两个年轻人感激地笑笑,赶紧打开车门,不敢停留,迅速离开。 “妈妈,我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吴若熙扑到妈妈怀里,闭着眼睛泪流满面,不敢看车外倒退的风景。 温柔又善良,深情又专一,勇敢又勇猛,恭谦温良又坚韧不拔,…优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是刚刚的哪一个?”中年女人好奇地回头看去,刚刚那两个年轻人,一冷一热,都很出色呢,“你抱着不想撒手的那一个?” 熙熙眼光高得很,被她夸的男人,肯定是顶好顶好的。 要不是他们,熙熙也不能安全地和他们一起离开。 真的该好好感谢他们。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等以后,总能再见面的。”擦着年轻女孩的脸颊,肯定是被今天的事给吓坏了。 “妈妈,我们,去离星海市最远的城市生活吧。”吴若熙闭着眼睛摇头,不能再见了,越见只会越舍不得。 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属于另一个男人。 孙谨会让虞行翡幸福温暖的,过完这一生。 她不想再当孙谨的朋友了,不想再去见证他和其他男人的幸福生活了。 不能嫉妒才能当他的朋友。 可是,她怎么能不嫉妒? 车开了很久很久,前方道路好像看不到尽头,吴若熙睁开哭肿的眼睛,她离孙谨越来越远了。 远到,彻底离开他的世界里。 孙谨牵着虞行翡,看着越来越远的车辆,那里面有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还好,还是让她安全地离开了这里。 抬手,擦干净孙谨胸前的水渍,这件属于其他男人的衣服,虞行翡要一把火把它烧了。 虞行翡抬头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这个大胆热情的女人,无需他出手,终于还是离开了孙谨的世界。 “我们回去吧。”被脱了上衣,孙谨就这么赤着上身。 看着美人爷爷给的衣服被扔到地上,孙谨心疼得很,赶紧捡起来,抱在怀里,“这是爷爷给我的。” “你哪来的爷爷?”冷嗤一声,虞行翡脱了自己的衬衣,披到孙谨身上。 对孙谨这种到处认爷爷奶奶的行为很是瞧不上眼。 “你另一个爷爷啊。”抬起下巴,让虞行翡替他扣上扣子,连最上面的一颗都没放过,孙谨用手指扯扯领口,有些不太习惯扣得这么严实。 “那个海利斯的…老男人?”特意加重了老字,虞行翡记得孙谨说过,这个海利斯的人,和他很像。 又一个和他相似的男人,还是和他的眼睛很像,孙谨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了。 海利斯的这个人,还明显很喜欢孙谨,孙谨也很喜欢他。还好他很老了,估计活不了几年。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虞韵章的猎物。 虞韵章不会允许他纠缠着孙谨的。 “才不老,是个超级大美人啊。”孙谨可不乐意听虞行翡这么说大美人爷爷。 看着孙谨那一副快迷恋上的脸,虞行翡危机感满满,这不会是,要让他和虞韵章,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这个人甘心冒着风险,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下,就是为了见孙谨一面。 现在更是要在星海市,冒着被他疯狂反扑的危险,要带着孙谨逃跑。 无条件地给予孙谨帮助,还要给孙谨幸福自由的一生…如此巨大的诱惑。 还好今天的孙谨抵抗住了。 今天能抵抗住,明天呢?以后呢? “我不够美吗?”不敢让孙谨继续想着这人,虞行翡抬着他的下巴,让孙谨盯着自己的双眼,勾着唇角,露出微笑。 “美,你当然美死了。”瞬间被那双诱人又危险的双眸勾了魂,抬手摸着如雕塑般完美又有力的腰腹,孙谨快流鼻血。 被他这双手衬托着,虞行翡这身雪白愈发的白皙了。 真的好白好香啊,孙谨用牙咬着白皙的肩颈,留下一块块或粉色、或鲜红的痕迹。 对于孙谨一如既往的痴迷,虞行翡满意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任由他为所欲为。 第128章 一条蛇和一尾鱼 死死掐着这人的咽喉,脆弱的脖颈在他手掌之下,只需一用力,就能被他掰断。 李迪安看着那双眼睛,脑海震荡剧痛。 硝烟、血腥、黑暗、嘶吼… “你,是谁…”很久没有尝试说话了,声音艰涩嘶哑,李迪安死死抓着额头,想缓解剧痛,掐着咽喉的手,不自觉放松。 被制服的年轻男人看着李迪安的双眼,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反抗,“你的声音…” 看着那双黑沉的双眼,迷茫空白的神情。 这是,失忆了? “你认识我。”李迪安很肯定,这人,一定认识自己,认识失忆前的自己。 “当然不认识。”眯着眼睛,男人笑的很开心,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稚气可爱。 “你撒谎,你认识我。”李迪安拨开这人的发丝,露出耳朵后面的蛇形纹身,“我应该认识这个。” 再次头晕耳鸣,脑海震荡得意识都不能保持清醒了。 “不要想起来,这样,很好。”抬手捂住纹身,用另一只手摸着那双眼。 这双眼睛,不再血腥,不再痛苦绝望。 虽然沉寂,但很平静,真的太好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告诉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回忆起有关自己的一切,李迪安紧闭着双眼,剧烈喘息着。 这个人,一定认识他。 为什么,好痛苦。 “遗忘了就遗忘了吧,你已经站在了阳光下,就不要再问以前的事了。”抬眼看着天空,和飞鸟。 这么光明的世界。 属于干净的人。 失去了记忆和曾经的容貌,相当于洗净了满身的罪恶和血腥,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一个干净的人。 “我想知道,你是,谁?”不再试图强行去回忆,剧痛褪去,李迪安没有从这人身上察觉到恶意,只有非常熟悉的感觉。 “说了,你能放我离开吗?”男人眨巴着眼睛,一脸希冀。 “你先说。”掰开嘴唇,李迪安伸手,摸了摸他尖尖的虎牙,却不防被人用力咬了一口。 “我是,一条蛇。”咬到了人,舔舔虎牙,蛇笑的很开心,“现在,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这次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掳走肉票的任务,没想到这么难办。 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找到机会靠近,却一下就被制服了。 蛇一点也不气馁,他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所以不再反抗,还好即使失忆了,他也还记得自己。 不然他现在已经是死蛇一条了。 李迪安摇摇头,看了看手指上的牙印,再次用力伸进蛇的口腔寻找,直到抠出了一粒微小的胶囊,放入口袋藏好,这才开口,“我要带你,去找我的雇主。” 蛇瞪大眼睛,被掏得呕了几下,听到他的话,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耍了,“喂,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没有吭声,骗了人,李迪安一点也不愧疚,将人扛在肩上,辨别着地面的痕迹。 挣扎许久,蛇放弃了挣扎,看着一路走,一路低着头的人,“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李迪安。”李迪安正在认真寻找孙谨奔跑的路径。 “好名字。”蛇笑着点点头,嘴里的毒药被抢走了一点不担心,还挺开心,“你现在的雇主对你好吗?主要让你做什么事?” 李迪安面无表情地点头,“给我治疗。保护孙谨。” 蛇不动声色笑弯了眼睛。 是保护人,没有继续杀人,可太好了。 “放我离开吧,我也没有成功,你的保护对象已经跑了,你快去找他吧。”蛇开始挣扎,再次企图逃跑。 李迪安皱眉,“不能让你走。” “为什么?你真要把我交给你的雇主?我会死的!”虽然任务失败了,回去肯定会被处罚,可蛇也不想真死在这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迪安迟疑说着,应该是这样说吧。 决定,还是先找到孙谨,再把人带到老板面前。 有孙谨在,这条蛇,就不用变成死蛇了。 等李迪安带着人,追到那棵大树,听着旋翼轰鸣,抬头看着直升机越飞越远。 李迪安思考一瞬,决定,还是,先带人回家吧。 打开属于自己住所的大门,李迪安关上门,锁上。 见蛇也没有继续挣扎着企图逃跑了,李迪安把他放到地上,“吃饭?” “吃。”蛇打量着,这间虽然狭小,却满是生活气息的住所,“这是你的房子?” 李迪安正在烧了开水,摇了摇头,“租的。” 蛇看着放在桌上的晚饭,也就是两碗泡面,也没嫌弃,坐下吃得也很欢。 吃完了,对坐着,大眼瞪小眼。 蛇先败下阵来,撑着脸,笑着露出虎牙,“迪安哥,放了我呗。” 没有人回答他,眼睛转了转,“我要去厕所。” 李迪安指了指房间的另一个门,看着人走进去,抬脚跟上,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跟了进去。 “喂,我是,上厕所!”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窗户,看着跟进来的人,蛇有些气急败坏。 “不要跑,留下来。”很久没说话了,李迪安说话的语调很慢,很坚定。 蛇坐在马桶上,塌着肩膀,无奈地看着固执的人,“我要回去汇报任务情况。” 这么正常的生活,他留在这里,会连累新生的李迪安。 他不属于这里,也跑不掉。 李迪安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蛇离开,“留在这里,生活。” 蛇偏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我没办法留下来。” 李迪安很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蛇站起来,往唯一的床上一躺。 没有危险的任务,不用胆战心惊会随时失去性命,不用为隐藏的敌人提心吊胆,安全舒适的房子,柔软的床。 真好啊… 背后有温暖的体温靠了过来,就像是曾经无数日夜那样,互相依靠,将后背交给对方。 蛇听到和他背靠背的李迪安,嘶哑的声音,“找老板,和我一起保护孙谨。” 李迪安觉得,孙谨可以保护蛇的性命,蛇的未来,还是要找老板。 多一个人保护孙谨,老板应该会同意的。 不能再让蛇回去了。 至于为什么,李迪安记不起来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要想找到老板和孙谨,晚上去那栋别墅就一定能找到人。 幽暗的竹林,滑索声响起,虞韵章登上这间树屋。 眼睛环顾,抬脚走向窗边,仔细抚摸着摇椅上的,每一道划痕,缓慢坐上摇椅,看着窗外,闭上眼睛,“小哑巴。” 凌乱的脚步声,血液从肩膀滴落在地,听着身后的枪声,看向面前深不见底的潭水,不再犹豫,扑身潜入。 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数十人从藏身之处冒出,站在深潭边。 【少领主还在下面,要下去把那个人抓上来吗?】其中一人,问着领头的人,刚刚跳下去的人速度太快,来不及阻止。 【会冒犯到他,先把后面带枪的人收拾干净。】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开始!】 水底,有什么? 明明在幽暗的水中,冥冥之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潭底有宝物? 不停下潜着,直到越来越近,瞪大眼睛。 漆黑潭水中,银白发丝飘散着,莹莹发着光,好像看到了书中描绘的,魅惑人心的鲛人。 眼睛盯着漂浮在水中的人舍不得挪开,长时间闭气的窒息感,都无法让他离开这里浮出水面。 意识快消失前,还想着,果然是鲛人吗?在水里都不需要呼吸? 听到了水流声,碧绿的眼睛睁开,疑惑得看着不远处快要窒息的男人,像只落水的孔雀不停挣扎着。 灵活游动着带动水流,托着他的身体,往水面游去。 虞韵章被带着露出水面,趴在岸边呼吸着空气,窒息感消失,恍若新生。 肩膀的伤被潭水浸染,翻身上岸,看着救了他的鲛人还浮在潭水中。 露出的面容深邃迷人,像一幅精致的画卷,每一个轮廓被精雕细琢,令人惊艳。 眼睛宛如翡翠一般珍贵、神秘。 那身皮肤比起洁白无瑕、细腻如丝的珍珠,虞韵章更愿意把他比作洁净雪白的寒冬飞雪。 虞韵章笑着朝那水妖伸出手臂,“过来。” 加兰亚初到这个国家不久,还不会这里的语言,这个漾着微笑的男人,有些不解。 他,在说什么? 虞韵章只当他戒备心重,不愿靠近,“我不会伤害你,过来。” 加兰亚听不懂,只是看着朝他伸着手臂的人,没有后退也没有下潜,悠哉地浮在水中。 等待良久没有回应,没耐心继续诱哄,直接跳入水中,虞韵章搂着水妖的纤细腰身想往岸边带,“你不会说话?是哑巴?” 这人真无礼,加兰亚拍开他的手,自行游到岸边,银发披散在身后的水波中,像银色鱼尾,波光潋滟。 待在岸边,加兰亚却没看到一个属下,疑惑的很。 人都跑哪去了? “还挺凶。”手臂被拍得又麻又痒,虞韵章跟着游过去,翻身上岸,蹲着看向面露迟疑的惑人水妖,“想上来?会走路吗?” 看着那疑惑的眼神,虞韵章怀疑这是不是刚刚修炼成人形,听不懂话,也不会说话。 走路估计也是不会的,趁他不注意,虞韵章从水里捞出人,鲛人穿着极具民族特色的白色长袍,摸着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布料。 冰凉如水,光滑如冰。 果然是个妖精吗。 托在手臂上,让他坐好,虞韵章的视线从平坦的胸口一路看到长袍外,雪白纤长的小腿,又看着滴着水珠的,洁白干净又圆润的脚趾,忍不住有些愣神。 公的? 不是鱼尾? 这是已经修炼出人腿了? “我带你回去。”不管是鲛人还是水妖,还是银鱼精,反正是他的了,虞韵章搂紧了人,满脸兴奋,步伐很快,精神亢奋到连肩上的枪伤都感觉不到了。 加兰亚一不注意视线陡然升高,坐得高,视线很远。 看着满地的枯树枝,脏乱的泥土地。 这个国家,曾经因为入侵战乱,满目疮痍,落后贫穷的景色,完全无法吸引他的目光。 多年内乱,民不聊生,百废待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建立贸易关系的价值。 如果太混乱了,还是回到海利斯好了。 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脚,加兰亚嫌弃得皱眉,属下们也不知道去哪了。 坐在男人臂弯里,低头看了看他的样貌,加兰亚满意点头。 长得不错,当坐骑够了。 暂时跟他离开这里吧,加兰亚可不想光脚踩在泥土地里,更不想被其他人发现自己。 见过无数容貌出众的人,这个人还是加兰亚在所有国家中,唯一看得顺眼的一个。 不枉他把这人从水里带上来。 坐在来接应的车里,虞韵章将人放在腿上,掀起他头顶遮盖容颜的长衫。 长成这样,得把他藏起来。 “少爷,我们是回寨子,还是回虞家。”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询问。 “不准回头。”将衣衫合拢,确保没人能看到他的哑巴水妖,虞韵章这才说着,“回虞家。” “可是…少爷,你的枪伤…”整个车厢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听到后面清脆的巴掌声,司机不敢再开口,眼睛更不敢乱看,沉默着开车。 摸了摸脸颊,被人扇了巴掌,虞韵章是一点都不生气,还轻言细语地,“被人看到,小心被做成鱼汤。” 还是将衣衫打开了点,露出了那清澈的碧绿眼睛。 虞韵章看着忍不住出神,这比他见过的所有宝石都要清澈珍贵。 加兰亚皱眉,什么都听不懂的感觉,很不好受。 鼻尖嗅了嗅,盖在头上的衣服,有硝烟味,血腥味更重。 坐在颠簸的轿车里,看着车窗外,荒无人烟的风景,至于要被人带去哪里,加兰亚一点也不好奇。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衣服全湿了,被这人的体温烘得很难受,加兰亚还从未与人这么靠近过。 在他愣神间,美丽的妖精从他腿上溜走,虞韵章不满伸手,想将人捞回来,手腕被人用力抓住,整个人使不上力气。 看着那双泛着冷光的翡翠绿,虞韵章完全无法抵抗。 果然,是会妖法的妖精。 公的就是比较凶悍。 该怎么锁起来呢? 树屋下的声响让虞韵章睁开眼睛,起身来到门外,“我以后,在这里住。” 老管家并没有打算上去,听到这话一点也不奇怪,“医生们在竹林外住下了。” 虞韵章回头看着树屋里,笑了,“我当然要活得久一点。”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到小哑巴的气息。 他在这里,好像生活了很久。 对于找了半辈子的人,就在眼皮底下溜走,虞韵章并没有怒急攻心的感觉,看向摇椅,满心像喝了美酒一般陶醉。 我的加兰亚,心里还有我。 他曾经在这里,天天注视着我。 第129章 自私是什么 “你把我当海绵捏着玩呢。”虽然起不来,这种要害被拿捏的感觉,孙谨还是怕怕的。 而且今天虞行翡受了大刺激,脸色不明,根本猜不透他现在正在想什么。 脚趾蜷起又松开,孙谨真的想让虞行翡给他个干脆,要上赶紧的啊,别这么折腾人了。 “嗯?我在想事情。”听到孙谨话,虞行翡给了回应,手掌一边从脊背抚摸下滑,“今天这种混乱的情况,很不正常。” “你在想这么正经的事情?”孙谨简直了,无话可说。 前面后面这是都被人当解压玩具捏着玩了? “不然呢?你起不来,我还能怎么办。”昨天孙谨的态度太奇怪了,在他恢复正常以前,虞行翡是一点都不想做。 不过,这手感可是真的好。 圆润柔软,看着像成熟的水蜜桃一样诱人,很好揉很好捏,也很好咬。 怎么搓揉碰撞,都不会干瘪变形,回弹力十足。 更别提,里面还藏着一个能让他享受极致快乐的,极乐之地。 “我今天好累,你不做就让我睡觉。”孙谨闭着眼睛,说是这么说,虞行翡手掌很大,很有力,也好热啊。 脑子身体明明很累,却在颤抖着、期待着。 掀开眼皮,无语凝噎,完全睡不着啊。 “你睡吧。”虞行翡是怎么也不相信,凭吴若熙一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里面推波助澜的,肯定不止海利斯的那个人。 不然,孙谨对海利斯不会是这个态度。 没有一点厌恶反感,甚至很亲近。 “明天,我要坐贺哥开的车。”孙谨瞪着眼睛,双腿用力盘上。 “你和我每天一起上下班,有老柯就够了。”脖子被热气熏红,手掌用力,虞行翡皱眉,对不老实的孙谨很不满,“别在我耳边哼唧,快睡觉。” 打孙谨主意的人虞家人都被他盯死了,翻不出浪花。 所以,这一次是哪家的手笔? “别磨叽,我就要坐贺哥开的车。”孙谨被捏疼,气得直哼哼,张嘴咬住线条优美张狂的锁骨,用牙磨着。 思路却被锁骨上的痒麻打断,任人在上面亲着舔着,虞行翡虽然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依旧还是不为所动,“亲够了就睡觉。” 松开嘴,孙谨震惊了,“做啊,快点啊。” 这和平时上床的前奏有什么区别,就差临门一脚了,还睡什么觉。 “不做。”这次虞行翡意外的,很坚定。 “你不做,那你倒是放手,别捏着我了啊!”孙谨打算等虞行翡松手,能自由了就按着他硬来。 对付钻牛角尖,不肯主动的虞行翡,孙谨已经很有经验了。硬来就对了,就不信了,男人能忍这个? 虽说虞行翡表情严肃、意志坚定,决心很大。这次不管孙谨怎么扭,怎么蹭,也绝对不能让他得逞了。 脑子很冷静,身体但还是被撩得火起。 松开手,握着捣乱得汗岑岑的腰肢,用可点力气推开,趁孙谨愣住的瞬间,挣脱他的纠缠,起身去了浴室。 跳下床,跟着过去的孙谨却打不开浴室门,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 虞行翡这是报复吧,居然学他锁门! 他都被捏出感觉了,虞行翡居然不做?! 只是起不来而已,还是因为副作用才起不来,又不是体会不到舒服,怎么就不能做了。 孙谨简直想打开虞行翡的脑子,看看那奇怪的脑回路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是下面那个啊,本来也用不上啊,这么执着让他起来是为什么啊啊! 虞行翡穿着浴袍,带着水汽从浴室出来。 毕竟今天体力消耗过大,床上的人已经等不及睡着了,带着欲求不满,撇着嘴睡得很熟。 卧室门外,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没事胡管家不会上来,更何况这么晚了。 虞行翡打开门,走出卧室,看着站在门边的胡管家,没有出声,只以眼神询问。 “有客人。”哪怕隔音效果很好,胡管家还是怕打扰到房间的人,声音压得很低。 客人? 还从没有哪位客人,值得胡管家大晚上的上楼喊他的。 虞行翡还真猜不出是谁,准备回房换身衣服,想起什么,还是妥协了,低叹一声,“如果没死,明天安排老贺开车送我们去公司。” “好的。”胡管家一愣,没多问什么,只是笑着应答。 下楼,看着楼下出现的两个人,虞行翡没说什么,直接走进会客室,身后的人保持着距离跟上。 “坐。”靠着沙发,打量着陌生的人,虽然看起来一副无害的模样,虞行翡直觉,这人身上有血腥气。 蛇被盯着寒毛直竖,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没敢坐下,李迪安拉着他往身后藏了藏,“老板,让他,和我一起,保护孙谨。” 看着李迪安这种保护者的姿态,虞行翡移开打量的眼神,“随便来个人,就要让我放在孙谨身边?” 现在他谁都不相信了,在丛林和大海,陪他成长,出生入死多年的老贺都是叛徒,更何况这个半路捡回来的人。 没有弱点抓在他手里的人,他永远不再付出信任。 虞行翡看着李迪安,你的弱点,亲自送上门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迪安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笨嘴拙舌的样子,蛇只能从他身后走出来,“我是来向你投诚的。” “投诚?”这话让虞行翡的注意力,回到了这个陌生人身上。 “我是黑曼巴雇佣军里的一个小角色,因为长相和语言,受雇佣来到这里。”蛇顿了顿,有点谨慎,怕惹怒人,“来活捉孙谨。” 其实任务内容是,留口气没死就行。 “呵,谁派你来的。”虞行翡冷笑一声,只用筛选一下,他就能知道是谁了,这个投诚毫无用处。 “我不知道。”蛇摇头,“雇主的信息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胆子够大,我没去抓你,你还敢自己送上门。”他看起来是好说话的人?虞行翡是真觉得李迪安失去了记忆,连智商都没了,居然会这么愚蠢。 “我既然和李迪安过来了,就已经是背叛了老板,而且,来的人可能不只是我一个。”看着那带着杀意的眼神,蛇手心有些渗着冷汗,李迪安是哪来的自信他的雇主会放过自己?“我和李迪安从前,就是搭档。他的身手确实不错,可现在脑子已经不够用了,只靠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完全护孙谨周全的。” “我如果知道孙谨身边保护的人是李迪安,分开人手调开他易如反掌。”蛇这次被俘,也是自大了,从没注意到李迪安的存在。 如果是普通的保镖,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这点虞行翡知道,李迪安现在就是个只会杀人动手的二愣子,什么小心思都没有。 让他不准和孙谨说话,就真变成了个哑巴。 如果不是这样,虞行翡也不会放心把他放在孙谨身边。 “你的目的?”虞行翡暗暗思忖,这人确实比李迪安机灵得多。 蛇看了李迪安一眼,目光直视过去,“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和李迪安一样,活在阳光下。” 阳光? 虞行翡神经一抽,暗自警惕。 这人没有李迪安心思单纯,更没有他好控制。 向往阳光,向往温暖,会缠上孙谨。 “你帮我脱离黑曼巴,我这辈子替你工作。”蛇看着虞行翡的表情,觉得有些忐忑慌张。 好像被李迪坑了,他老板不肯收了自己啊。 “替我工作?”虞行翡一点都不在乎,“有无数人想替我工作,我何必雇佣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这话蛇一点都反驳不了,有钱,什么人找不到。只要给够钱,连黑曼巴,他老板都能卖了。 “蛇想,买套房子,需要钱。”沉默了很久,一直发呆的李迪安突兀地开口。 蛇呼地回头,他什么时候说要买房子了,李迪安又在发什么傻,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 没再理会黑曼巴的人,虞行翡看向李迪安,“星海市的房子,可是售价不菲。” “我们也想,有个家。”虽然很多事情不太懂,但李迪安还有直觉,“我们需要很多的钱。” 考虑了一会,虞行翡还是拒绝了,“我不信任他。” 确实有渴求的人,比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控制。 求得越多,就越容易被控制。 李迪安就属于所求过少的人,要不是肯听话,又考察许久,虞行翡也不会放心将他安置在孙谨身边。 他们渴望光明,渴望金钱,敏锐的直觉告诉虞行翡,这些都不假。 可人都是贪心的,一旦有人出价更高,没有约束,就会是引狼入室。 其他人不论,海利斯的人,就可以给出更多。 “我有办法让你信任我。”蛇捏紧紧拳头,又放开,摸着耳侧,“我们这里,都有芯片,不想脑袋炸开花,一辈子别想跑。” 又看了眼懵懂的李迪安,“他的头,在爆炸里受过伤,可能芯片就在那个时候脱落了,炸毁在那场爆炸里。” 这也是所有人都肯定他一定死了的原因。 蛇已经从李迪安那里知道,没有孙谨,他会真的死在大海。 然后腐烂在那里,被海洋生物吞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虽然傻了不少,但李迪安那身本能没丢,用普通人的身份,依旧可以活得很好。 真的比以前的生活,好了无数倍了。 听着蛇的话,李迪安眼睛看了看他的脑袋,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那里,大片移植过来的皮肤。 “我脑袋里,换个芯片,由你控制,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为了能和李迪安留在这里,蛇也拼了,“不过除了日常保护,我不会再去杀人了。” 他也怕安了芯片还是会重蹈覆辙,换一个地方当杀手。 跟在孙谨身边潜伏的日子,蛇知道,听孙谨的话,跟在他附近,就能彻底远离杀戮,生活会平静安乐得多。 更何况,是因为孙谨,这才让李迪安有获得新生的机会,蛇愿意拼命去保护他。 他可不觉得眼前这个冷漠到冷血的男人,会去救一个来历不明的的人。 能捏着李迪安弱点的性命,虞行翡确实觉得安心不少,这个人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当然也没有继续拒绝的必要了,身家性命都捏在手里,比任何保镖都值得信任,“你叫什么名字。” “李佘,刚取的。”冷汗不再流淌,笑着露出牙齿,李佘知道这是终于打动了这个疑心深重的人了。 都赌上性命了,可真是不容易。 “我会派人,带你去黑曼巴,替你赎身。安了新的芯片,你就和李迪安一起工作。”想了想,虞行翡盯着李佘的眼睛警告着,“如非必要,不允许出现在孙谨眼前。” 黑暗里的生物,会不自觉的被光明吸引。 孙谨是他一个人的温暖,这两个人原本只能在黑暗里抱团取暖,虞行翡决不允许他们抱团和自己抢人。 黑曼巴这个组织虞行翡也是有所耳闻的,芯片的解除和安装,也并不是随便去个医院,就能随意拆除的。 真这么容易,黑曼巴早就解散了。 虞行翡不会自找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何必去找事挑衅,招惹新的敌人。 惊扰黑暗,黑暗被吸引了目光,像李迪安和李佘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亡命之徒,无所顾忌,疯狂又贪婪。 那他的敌人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对付。 想向全世界,所有人宣布,孙谨是属于他虞行翡的。 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虞行翡现在不敢去想这件事了。 要爬的多高,才能做这件事? 虞行翡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绝对不是现在。 虞行翡只知道,只有他头顶再也没有人能压制,身旁再也没有威胁时,他才能去想这件事。 这样孙谨才能,永远远离着黑暗生物,才能让他不被黑暗觊觎。 可他爬到顶端,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视线,想控制他的人,有所图谋的人会越来越多。 虞行翡不会去怀疑孙谨对自己的重要性,控制孙谨,是最快的途径。换作是他的敌人,他也会这么去做。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有爬到顶端,孙谨才不会有被人抢走,更没有离开的机会。 可爬到顶端,孙谨就无法以伴侣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身边了。 让孙谨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不再害怕威胁?虞行翡从没这么打算过,确实这是唯一一个鱼与熊掌都可兼得的办法。 可这样一来,越来越出众的孙谨,见得越来越多,心智越来越坚定的孙谨,会自愿被锁囚笼吗? 虞家人,总归是自私的。 人性多变,无法度量。 哪怕是一丝微小的可能性,虞行翡都不愿意去赌。 虞行翡要让孙谨,一辈子都在灰尘之下,无能的孙谨,才能被他一辈子控制着不愿离开,不是吗? 虞行翡不会再做出,将孙谨的身体囚禁,让他枯萎的愚蠢举动了。 孙谨只能生活在他的势力范围里,懒洋洋地翻着肚皮晒着太阳,什么都不用去思考,就这么傻傻的,快乐无忧的,待在他的身边,一辈子。 当李佘再次回到黑曼巴的地盘,拿着李迪安的储蓄卡,花光了两人的所有积蓄不提,新任老板预支了他们很多很多年的工资,这才成功脱身。 麻药劲上来时,李佘还在思考着,这还没开始工作,就欠了一大屁股的债。 李迪安还要在星海市买房子。 奶奶的,这笔债一辈子都还不上啊,真成卖身了。 第130章 搞什么鬼 柯哥拿出根香烟,塞进手脚被绑缚的人嘴里。 柯哥看着闪烁着微弱红光的香烟,和伤痕累累的人,“老贺,没想到你藏的够深啊。” 贺哥只是笑了一下,用嘴吸着烟,又吐出来,烟雾被江边的风吹散,好像和平时一般悠闲,“好歹留了个全尸,要是落到esme手里,更惨。” “确实。”柯哥想起了什么,脸都青黑了一瞬间,“那女人见了血也疯得很。” 正说话间,看着辆泥罐车开了过来,即便知道翡少爷对待叛徒一向心狠手辣,可柯哥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你还有什么事没做的,好歹朋友一场,能做的我替你办了。” 车辆缓缓后退靠拢,粘稠沉重的泥状水泥,灌装到装着人的铁桶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还真有。”贺哥坐在桶里,叼着烟屁股,想了想,吐掉,“我钱还没花完呢,死了都闭不上眼。卡在我床头,密码就是我的手机号码前几位,你有家有孩子,替我花了吧。” 柯哥没想到,老贺让他做的是这个,忍不住问出了口,“老贺,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柯哥是真不理解,老贺为什么要替其他人办事。 翡少爷不是骄奢的人,在外和他们吃住都是一样的,不会瞧不起谁,不会像那群富家子弟以打压人的自尊为乐。更不会把手下的生命视如草芥,再危险的环境,都是和他们同进同出。 比起上下级,柯哥把翡少爷和老贺都是当做,可以交托后背的同伴看待的。 如果是他们被人俘虏,绝不会像老贺这样被故意暴露,视为弃子,不顾死活地扔在这里。 在金钱方面,翡少爷更是不吝啬,老贺更不像是为了钱的样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柯哥心里觉得,老贺真的罪不至死。 他除了传递了点孙谨的消息出去,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柯哥不觉得在这里,除了虞家的掌权人,还有谁能有机会对孙谨出手。 “没有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过来的。”贺哥看着柯哥的表情,胸口被以下都被填埋,有些窒息,“你别多想,我传的那些消息,有极大可能让孙谨自愿跟着海利斯的人离开这里,翡少爷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他。所以,我死得不冤。” 老柯又递了根烟过去,替他点燃,点了点头,“那你还真是死得不冤。” 翡少爷为了孙谨,连养大他的爷爷都要伺机下手了,更何况一个背叛者,留了全尸还真是大发慈悲了。 “你和我这个孤家寡人不一样,安心跟着他,翡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已经淹到下巴了,贺哥说完闭嘴,深吸口气,不再言语。 看着水泥不停上涌,柯哥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接通后立刻朝驾驶室跑去,面露诧异,欣喜不已,大声叫停,“停了停了,别倒了。” “赶紧都来帮忙。”趁还没凝固,柯哥喊着附近当背景板的一群人,一起将人拖出来。 带着灰色水泥的口水被吐到地上,贺哥有些莫名,“怎么,不给留全尸了?” “什么全尸,明天该你开车送他们上班了。”大力拍着满是水泥的肩膀,柯哥也松了口气,满心庆幸,“你还真是命大,电话晚来几分钟,就真成填湖废料了。” 甩甩被捆绑了几个小时的手脚,贺哥死里逃生,如释重负,也来不及去揣摩为什么会被放过了,“赶紧送我回去洗澡,我这身伤哟,全是水泥。” 清晨的天空,还是一片灰蓝,黎明光芒还很微弱,这个时间,连鸟虫都还未清醒。 休息了一夜,晚上也没被操劳过的孙谨精气神十足,醒的很早。 趁身旁的人还没醒,爬出他的怀抱,在虞行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上他肚子,把人彻底压醒,“有个事,很严重。” 被压得喘不上气,睁开双眼,虞行翡没有一丝困倦不清的样子,眼带无奈地看着坐他身上一脸严肃的人,“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严重?” 孙谨眯着眼睛,“你是不是真打算,等我能起来了才肯做?” “对。”没有犹豫,虞行翡说的很肯定。 “等一个月?!”伸出一根手指,孙谨表情很严肃,“三十来天不做?” “准确来说,还有28天。”虞行翡也数着时间呢,还能安慰着孙谨,“可能副作用会提前消失呢?” 孙谨凝重着脸,“你怕是,忘记了个事情。” 虞行翡觉得自己记忆力好得很,怎么会忘记事情。 “那么久不做,你想让我又开始疼起来了?”看着那一脸自己不知所云的样子,孙谨气得牙痒痒。 爽的人是虞行翡,疼的可是他,虽说后面虞行翡肯定会让他舒服到,但刚开始那疼也是真疼。 初夜时那种快被撕裂捣碎的疼,孙谨这辈子不敢再试一次了。 第一次是不知道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脑子被亲得什么都想不起来,真等人越挨越近,预感到恐怖都晚了,跑也跑不掉。 寸寸紧绷到极致,呼吸重一点就像是会被撕开,不适紧张到快呕吐的痛苦,本该遗忘很久的初体验,瞬间飞回孙谨的脑子里了。 要不是虞行翡动作很温柔,一直哄着他,后来也找对了位置,让他体验到了快乐,孙谨真的会有阴影。 有时候长太大,对另一个人来说,真不见得是个好事。 日夜兼程的,整整三年了啊,他的前期工作到现在还得做很久很久。孙谨觉得自己身体这么好了,也足够强健,都得用这么久的时间来习惯。要是换个瘦弱点的,估计三天两头被弄进医院不可。 “才三十天,会恢复到三年前?!”虞行翡脸色同样变得凝重,好不容易让孙谨喜欢上按着脖子从后面来,重头再来,已经习惯了大刀阔斧的他可忍不了。 现在都已经习惯了粗鲁着来了,是真当不了床上绅士了。 “怎么不可能,你试试,就昨天没做,已经紧了很多了。”要说孙谨怎么发现的,其实他是打算自己做好准备工作,然后趁虞行翡没睡醒的时候硬来来着。 虞行翡真试了,一脸严肃,孙谨还没有说谎。 “现在还早,赶紧的。”趁热打铁,翻身趴好,听到栓剂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孙谨松了口气,还好这次虞行翡没再固执下去了。 看着恨不得瘫软成一滩液体,躺在床上冒烟的孙谨,虞行翡低头看着手指手掌上,融化过的粉色栓剂粘液。 忘记了,这玩意除了能润滑、改善颜色、消炎镇痛。更让人趋之若鹜的优点就是恢复紧致如初。 用得越多,恢复的越好。 所以,得每天用手帮孙谨,不让他彻底恢复了? 晴天霹雳轰得整个人快裂了,虞行翡觉得,这也太折磨人了点。 这是真体会到了孙谨当时要当普通朋友,失败后崩溃大哭的感受了。 要忍着自己身体的欲望,还得抵抗对方肆无忌惮的勾引和诱惑。 起码他当时可谨记着条件,不得随意靠近,孙谨的勾引行为,做的可比他过分千百倍,一不注意可能就被他得逞了。 孙谨花了很久才平复好呼吸,趴到虞行翡背后,“我都说了,我会舒服到,信了吗?” 孙谨也是没想到,他都主动趴好了,被手指化成了一滩水,都这样了,虞行翡居然还能忍。 “那你为什么那种态度?”忍得浑身都疼了,虞行翡还是在意着,执着着问出原因。 孙谨还从没那种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的样子,舒服就是舒服,疼就是疼,一直很坦诚,从不会躲躲藏藏的。 一句怪怪的就打发他了,还逃进浴室不让他靠近。 “我说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说。”孙谨到现在还没整理好思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等你想好了,我们再做。”虞行翡说完起身去了浴室。 哎哟,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孙谨觉得自己也就一瞬间天马行空的异常,虞行翡就较真成这样,都说了有舒服都不行,一点面子隐私都不给。 看着还带着颤巍的双腿,孙谨卷起被子,藏在里面,闭着眼睛感受着残留的余韵。刚刚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发出绚烂白光的手,骨节分明又修长,沉稳又有力,处处透露着优雅与爆发力十足的力量感,尽显掌握一切的男人魅力。 虞行翡长着一张诱惑勾人的脸,还能这么男人味十足,真的性感死了。 反正孙谨觉得,虞行翡连手都这么厉害,刚刚咬着他肩颈,只用手也刺激的很。 对于虞行翡强撑着忍耐着都不肯亲身上阵的固执,孙谨可是一点也不慌了,虞行翡现在怕他恢复如初,不得不用手帮忙,他还怕什么。 撑吧,就撑着吧。 反正他这样也能舒服到,看谁撑得过谁吧。 孙谨现在是嚣张得意的很。 看着依旧拥堵的城市,孙谨被昨天的事情骇得心有余悸,“这些人什么时候走啊。” “吴铭被带回千湖市,这里就平静了。”虞行翡被提醒,拿出手机,瞟了眼孙谨,还是放回了口袋。 坐在办公室里,孙谨躺在沙发上和王传联机打游戏,“我就不去医院看你们了,等我好了请你们吃饭。” 虞行翡现在恨不得把自己栓裤腰带上,可他又太忙了,脱不开身。 肯定不会让他单独出去的。 “你可出大名了,要不想被人打死,最近你还是老实待着吧。”王传整个人包着绷带,还好手是好的,还能打游戏,“那群人果然是嫉妒我的脸,妈的招招往我头上脸上来。” “方时鸣还好吗?”懒得理会王传这自我吹嘘,哪怕都进了医院,孙谨是一点也不担忧,虞行翡答应了护他们安全,肯定能做到。 “好着呢。”眼睛看着病房门口的人影,王传赶紧放下手机,“方大爷回来了,我得伺候他了。” “要点脸,谁伺候谁?”推开门进来的方时鸣听得一清二楚,一手绑着石膏,完好的那只手还提着早餐。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当然该我伺候你。”想赶紧过去接过方时鸣手里提着的东西,可惜身体不允许。 看着王传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往这边挪的样子,方时鸣搂着人,扶着他站好,“吃你的吧。” 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孙谨也没心情玩了,“你伤成这样,假期结束了还能补考吗?” 这两个人比被人围攻的自己伤得可重多了。 “皮外伤,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王传想起来还咬牙切齿的,“学校延期考试了,说是要先抓几个闹事的学生出来处分。” “是该好好收拾一顿,那些人太过分了。”孙谨现在还有些胆战心惊的,要不是他刚好在学校,身上还带着病,身边也有那么些人跟着,吴若熙就完了。 事物都有两面性,就像硬币一样,一面是正面,一面是反面。 无处不在的跟踪和控制,令他恐惧、自我厌恶的病毒,这次却成了救命稻草。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孙谨赶紧坐直身体,退出了游戏,正大光明的在这里摸鱼,还有点心虚。 也没办法啊,虞行翡也没说他该做什么啊。 看着被秘书带进来的人,那纤瘦高挑和出众的容貌,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出色。 “虞行翡呢?”沈景溪看着孙谨问着,坐到沙发上,身后的顾司安沉默依旧,坐到另一边的沙发。 沈景溪看到了,纤长的指尖握紧,想到这里是哪,到底是忍住了情绪。 “他去开会了。”他现在该做什么,招待? 正当孙谨手足无措间,门外已经有人倒了几杯茶水,放到几人面前又退了出去。 “得多久?”沈景溪的语气很不客气,虞行翡让顾司安联系他,让他们过来,就把他们这么晾着? 瞧不起谁呢? “我去问问。”总觉得他们的气氛压抑怪异,孙谨站起来就往外走。 小情侣吵架了?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这里没有外人在了,沈景溪靠近顾司安,想牵着他的手,却被躲开了。 “你真的要和我分手?”还以为顾司安联系他,是想通了,沈景溪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固执,忍不住眼眶通红,“你不保护我了?” 竭力不去靠近沈景溪,听到他的话,顾司安摇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我不要其他人,我就要你亲自保护我。”沈景溪揪着顾司安的衣领,让他抬起头来,“就因为我订婚了,你就离开我?你明明知道,我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要得到沈家,我要查清楚,我母亲去世的原因。” 偏过头,顾司安不去看沈景溪疯狂又痛苦的眼神,也不说话。 “虞行翡也订婚了,孙谨还在他身边,他都可以不在乎这些,你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爱我吗?”沈景溪真是气煞了顾司安这种顽石性格,“我和她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们只是表面夫妻,你明明知道的。” “小溪。”顾司安偏着头,语气低沉,“伤害我,伤害她,为了你的目标,你有你必须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我不会怪你。” “真的?”顾司安终于说话了,还说不怪他,沈景溪惊喜不已,扑到他怀里抱紧,“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顾司安闭着眼睛点头,掩盖眼底的痛苦。 安排好一切,就该离开了。 他们和虞行翡的情况不同,顾司安知道虞行翡是被迫和赵闻西订婚的,赵闻西同样也不愿意靠近虞行翡,这才能保持和平共处。 顾司安摸着怀里沈景溪的发丝,忍耐着锥心的痛楚。 那个女孩,是你自愿争取、抢夺过来的。 她喜欢上了你啊,沈景溪,我们怎么可能和虞行翡他们一样。 顾司安亲眼看着他订婚,本就痛彻心扉,小溪还要残忍地,让他贴身保护,看着那个女孩幸福的模样,看着他们成为一家人。 顾司安真的做不到。 “久等了。”孙谨推开门,尽忠职守做着助理的工作,请虞行翡进去。 站在孙谨身边,考虑了一下,虞行翡还是觉得不要让孙谨旁听比较好,“你可以去地下一楼吃点东西。” “我不饿。”用手悄悄推了推,居然没推动,孙谨奇怪地看向虞行翡,“他们等你好一会了,快进去吧。” “帮我们买几杯咖啡,要手磨咖啡。”用手推开门,虞行翡拉开孙谨的手,把他往外推了推,特意叮嘱着,“要最细腻的。” “那得很久的,你别嫌慢。”孙谨可是在咖啡店打过工,这些还是懂的。 虞行翡还特地交待要细腻的,没一两个小时可做不好。 “去吧,就在那里玩,别到处跑。”虞行翡还是有点担心孙谨会突然跑上来。 “知道了。”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孙谨是莫名其妙的。 还买咖啡哦,虞行翡会是这么顾虑其他人的人?要是没秘书,估计水都不会记得给人准备。 还把他支开,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呢。 第131章 情感咨询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看到有人进来,沈景溪也没打算脱离顾司安的怀抱,就这么靠在他身上。 “久等。”没理会沈景溪的阴阳怪气的嘲讽,虞行翡坐下,和他本就不熟,更不打算过多寒暄,“吴铭很快就离开星海市了。” “你什么意思?”沈景溪瞬间直起身体,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更加恶劣。 “现在警察局被大众严密关注着,你现在想找关系进去是没有用的。”虞行翡对于警察局的骚乱同样清楚,“想闯入警察局的,可不止你一人,怎么可能现在让你接触到吴铭。” “怎么,我做不到,虞少爷就可以了?”这么点小事没办成,沈景溪还是觉得有些丢脸,更不想让顾司安的朋友看轻自己。 “我不打算以你的办法去教训吴铭。”起身拿着笔记本,来到沙发桌,虞行翡翻出曾经的视频,让沈景溪观看,“国外曾经实施过一种刑罚,因过于残忍,被世界人道组织抗议后,就取消了。” 沈景溪看了一会,确实比任何折磨都来得解气,可现在他连进警察局见吴铭一面都难,这个只怕是难上加难,“国外都无法施行,我们这里更是无法实施。” “你愿意,让他一针药剂,就这么轻易地解脱?”想起孙谨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吴铭,陷入生死危机,千刀万剐都不能让虞行翡解气。 “当然不愿意,直说吧,你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和虞行翡一行人合不来,能折磨吴铭,沈景溪当然还是愿意和虞行翡合作的。 “从这次的骚乱可以看出来,人群的力量,是极大的。有人能煽动他们闹事,我们一样可以煽动愤怒的人们,让这个处刑方法,用到吴铭身上。”虞行翡看着视频里,罪大恶极的罪犯们,狰狞痛苦,无助祈求着死亡的样子,吴铭出现在这里面,一定会让他非常愉快。 “我可做不来煽动人群的事。”比起这个,沈景溪更擅长用势压迫警方,让吴铭死之前,被他折磨一顿出口气。 “这些我会处理,请你过来的原因,就是想以你的名义来投资,哦不对,是捐献。为受害者们捐献大额资金,支付国际造梦大师奥莱蒙医生团队的酬劳,和器材的引进、维护,以供刑罚能长久的发挥作用。”虞行翡翻出造价估算表,发到屏幕上,“虽说对普通人来说,是笔天文数字,可能让奥莱蒙大师出手,值得了。” 看着那数字,沈景溪咽下自己来付钱的话,“只是以我的名义这么简单?这种事情,你自己也能做到,为什么找我?” “以你的名义,才更能让受害者们共情,也才会更加愤怒。”虞行翡从没打算出面过,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身旁的孙谨,他都不想过于吸引眼光,引人注意。 “哼,你这是用钱买我的名誉!”沈景溪觉得不值得,以他的名义出手,所有人都会默认他也是受害者了,声誉受损,这对他争夺沈家非常不利,“这次的骚乱都是因为那个女明星引起的,能引起大众关注,掀起愤怒浪潮的,找那个女明星,更快。一个戏子,既能报仇又能拿钱,也不在乎名声,想必是愿意的。” 女明星? 虞行翡还真忘了这号人物了。 煽动人群,引发骚乱,虞行翡并不觉得赵闻西会让她做这种愚蠢的事。 这对她本身,和赵闻西的产业,没有半点好处不说,更是极大的损失。等愤怒的人群冷静下来,就会知道是被利用了,哪怕不是那女人的授意,可谁让她是公众人物,只能由她来承受人群的愤怒。 间接的,也等同于赵闻西来承担后果。 所以,这次的乱子,是针对赵闻西搞出来的! 虞行翡扬眉冷笑,这下可找到罪魁祸首了。 “赵闻西不会让她出面做这种事的。”人设过于狠毒,不利于在娱乐圈发展,虞行翡越发觉得,人选还真的挺适合沈景溪。 除了这个人,他认识的人里面,没有谁会为了报复,花这么大的代价。以江家或者其他人出面,这奇怪的行径都会引来疑虑。 这次花费的资金巨大,这数字不是靠捐赠或随便一个世家子弟就能筹集起来的。有沈景溪出面,这样不光是大众人群,连世家的人都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毕竟沈景溪一向出手狠毒,有仇立刻就要报,一刻都不想等。 “我也不干,吴铭总归要死的。”出口恶气和沈家,沈景溪还是知道选哪边的。 被未婚妻家里猜疑上,丢了婚约,失去助力,就真的只能看沈景河的脸色了。 仔细辨别了下沈景溪的神色,虞行翡不需过多思索就知道了他的顾虑,“沈家另一位的继承候选人,他的产业,我可以出手。” 并未针对沈家主营企业,虞行翡相信,沈家不敢为了个小辈,冒出头来对抗自己。 沈景溪心念一转,被虞行翡这疯狗盯上,沈景河别说和他找茬对抗了,估计得日日食不安寝、夜不能寐了! 可太解气了!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以答应,公关内容由我自己定。”见虞行翡并无异议,沈景溪知道他只是让自己露个头,以什么名义是不管的,“安排好了就通知我。”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走了。”看了眼身旁的石头墩子,沈景溪真的心累。 看看人孙谨的男人,为了报仇劳心劳力,出钱出力,他的男人,就只会当石头。 走到门边,沈景溪看着在沙发上扎根了的石头,“还不走,留这里吃饭啊?” 沈景溪和虞行翡气场不合,完全不想和他过多接触,更是从未想过融入顾司安的朋友圈内。 “你先出去等我,我有点事,和他谈谈。”顾司安侧头,深深地看了眼他放在心上,护在身后十几年的人,不敢多看,说完赶紧回头看着桌面,不再言语。 “行吧,别说太久,我先去车上等你。”想起虞行翡和顾司安的好友关系,沈景溪有些醋意,又想起今天终于得到了回应,压抑的心情变得松快,也不介意他们单独待着了,离去的步伐很轻快。 没有人开口,空气持续安静着。 面对顾司安,虞行翡难得的多了点耐心,喝着茶,等着他自行开口。 “我和沈景溪,在一起很多年了,从小的时候去沈家参加宴会,见到他第一面开始,我就把他放在了心上。”顾司安低着头,沉浸在回忆中,“我现在,不知道他是习惯了我的保护和陪伴,还是真的爱我。” 虞行翡喝茶动作一顿,没想到顾司安要说的是这种事情,略感不耐,他可没时间去当感情顾问,“这种问题,你该去找温清川,或者是江宁远,他们会很愿意替你解惑。” 摇了摇头,顾司安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们都不会理解的,只会当成个笑话来看。他们都不会爱人,只是在游戏人生,我只有来问你了。” 这几个朋友里,除了自己,也就虞行翡对待感情,态度认真执着。 “从哪里让你看出来,我也会爱人的?”垂眸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虞行翡真的觉得顾司安眼神不好,找错了人了。 说完警惕侧耳倾听,没有听到门外有呼吸声和脚步声,虞行翡这才放松神经,还好孙谨听话没有上来。 顾司安没说话,也不知道虞行翡为什么反驳这句话。 明明虞行翡和孙谨都在一起这么些年了,感情也很好,虞行翡更不是朝三暮四的人,知情人都知道虞行翡不是在和孙谨玩爱情游戏。 虞行翡对孙谨的重视、他们的感情都是有目共睹的。 虞行翡靠在沙发上,坐姿放松,“如果你非得问我,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觉得沈景溪爱你。你说得没错,他就是习惯了霸占着你,习惯了你给的温暖,哪怕伤害你,也不允许你离开。” 本不该插手其他人的感情,可这件事上,以己度人,虞行翡觉得自己能看透沈景溪。 没想到虞行翡能说得这么肯定,顾司安怔愣在原地,身体僵硬,在炎热的夏季里,浑身被寒冷包围着,连思绪都要被冻僵了。 “为什么要去纠结着爱不爱的,他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只要他还是你一个人的,不就行了。”虞行翡觉得孙谨的这种想法就非常好,除了在雨林里被孙谨纠缠着,问过这个问题以后,孙谨就再也不会随意去逼问自己这个字眼了。 现在都不需要他安慰,孙谨就能自我开导,自我调节情绪了。 虞行翡知道自己虽然贪婪自私的性子,他要孙谨的全无保留,诱哄着孙谨倾诉了无数次,可他也不屑于用言语欺骗孙谨。 他会去隐瞒、去遮掩,唯一不会做的,就是去欺骗。 孙谨问他为什么喜欢,为什么挑中他。 自己懂爱吗?他不懂,他只懂得野兽的狩猎法则,潜伏,寻找弱点,一击即中。 可孙谨懂爱吗?虞行翡记得孙谨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 在雨林里,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安抚孙谨的情绪,只为让孙谨能自愿一往无前。 他想挣脱面具,他想让孙谨即使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也不会害怕离开。 如果爱,他怎么会想把孙谨困在孤岛,明知道会让他情绪崩溃,也想不断尝试着囚禁他,哪怕孙谨什么都没有做错过,甚至都没有想过离开他的身边。 孙谨对他越好,他就越想把孙谨锁起来。 如果爱,他怎么会只顾着不断索取。 失败过一次的经验,虞行翡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要孙谨保持着真实的微笑,自愿被他关在牢笼里,只对他一个人散发着温暖。 他想要让你孙谨爱上冷酷冷血又疯狂的自己,如果不是虞韵章,如果不是虞行玉、虞冠桀和海利斯的人,接连不断的出现在孙谨的世界里,这个目标本可以很快实现。 顾司安回过神,抬起头,神情麻木,“这一次,牵涉到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我也无法看着他去爱别的人,哪怕是假装的。” 哪怕知道沈景溪是为了复仇,他还是无法接受,看着虞行翡浑不在意的表情,顾司安心知,这个问题问虞行翡,可能真的是问错人了。 这一点,居然和孙谨也一样,虞行翡深感不可思议,顾司安这个世家子弟,居然和孙谨的思路想法如出一辙。 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另一个版本的自己和孙谨。 虞行翡现在才知道,难怪他和沈景溪为什么从小就不对付了,从前只当是磁场不合。现在看来,是因为他们一样,自私贪婪,不知满足,只顾自己。 顾司安就像孙谨一样,正被不断被榨取着温暖和爱意,全无保留的爱,养大了沈景溪的贪婪,让沈景溪不知收敛,将本性暴露无遗。 “如果,孙谨因为一些原因,需要假装和其他人在一起,你能接受吗,你还能继续付出吗?只要孙谨还爱着你,你就能忍受一切?”顾司安难得的能说这么多话,企图让对面的人能设身处地感受一下他的感觉。 如果是孙谨,虞行翡能做到他说的那样,只用付出对方想要的就行了? 原本情绪还算稳定的虞行翡,仅仅是听到顾司安假设的话,瞬间被假想的敌人激怒,水杯磕在桌上发出脆响,抬眼看着顾司安的眼睛,双眸寒光闪烁,“我不会,我会杀了那个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所谓的无辜,哪怕孙谨会受伤,哪怕把孙谨关押起来,我都不会允许孙谨假装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可以忍受我自己和其他人的婚约,但是孙谨不可以,不管真的假的,都不行。” “你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为什么建议我去这么做。”顾司安被虞行翡这前后不一致,天差地别的态度惊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真过分。 “谁用情至深,谁不愿意离开,谁就是俘虏。会因为所谓的爱,去忍受去妥协想着放手的,绝对不会是我。”虞行翡冷笑着,根本不担心顾司安的心理会不会承受的了,“沈景溪,和我,是同一类人,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假装订婚,看我说的对不对。” 假装订婚? 如果按虞行翡说的话去做,顾司安当然知道,沈景溪真的会这么做的。 连他平时和别的人,说话过多,沈景溪都会出手伤人。 “所以,对于你们来说,我和孙谨,都是俘虏,就应该为爱忍受一切?哪怕是他身边出现其他人,我就活该退让?”这还是第一次直面虞行翡的恶劣,顾司安以为虞行翡会和其他人不一样。 没想到他和那些人一样,把感情当做是一场狩猎游戏,一场游戏人间的游戏。 现在虞行翡说,沈景溪和他是同一类人。 “别把我和沈景溪现在的行为混为一谈。”虞行翡对于这种,自愿和其他人捆绑的行为非常看不上眼,“是你自己好奇他是怎么想的,为此不惜激怒我。” 顾司安真没有想激怒虞行翡,也没想到仅仅是个假设,虞行翡都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从小就看沈景溪不顺眼,你是这样的人,就以为其他人都很和你一样?没人敢反驳你,你就能蔑视别人的爱人?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他不爱我。”说完不免颓然,顾司安觉得,可能他还没有虞行翡更了解沈景溪,所以真的开始激怒虞行翡了。 “呵,爱人?”明明是顾司安自己向他寻求意见,现在这是反而被责怪了?虞行翡是真要被气笑了,“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情种,我就是因为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了解我这种人,所以我才告诉你,沈景溪根本就不爱你。” 顾司安捏紧拳头,等待着最终审判。 “只知索取霸占是爱吗?把你当所有物肆意伤害是爱吗?只是付出身体就是爱了?他付出了身体,不是得到了更多吗?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会拒绝。没有你顾司安毫无保留的维护,还能有现在的沈景溪?你也是顾家的少爷,还会这么天真。” 冷酷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不停钻入耳朵,冰冻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冷眼看着大受打击的顾司安,虞行翡清楚地知道在和孙谨的关系里,孙谨一直在被他不平等对待着,他一直都一清二楚,却从来没想过去改变,从没想过把孙谨放在平等的地位上。 被伤害了,会忍受,会继续付出温暖的,不离不弃的,是孙谨,绝对不会是他虞行翡。 为了得到更多,才会付出的人,才是他虞行翡。 顾司安知道自己嘴笨,脑子转的也不快,真的不知道怎么反驳虞行翡的话。 和沈景溪十多年的感情,他不愿意用利益去衡量,也不愿用利用这个词汇去践踏。 “情感咨询结束,你没别的事就离开这里,我还有别的事情。”哪怕再像孙谨,对着顾司安,虞行翡也提不起更多耐心了,完全不想继续交谈下去。 连着两天被别人剖析自己,现在又自己剖析自己,看着向石头桩子,坐着不愿动的男人,虞行翡的心情都变得非常恶劣起来。 深呼吸,忍耐着暴躁的情绪,孙谨快上来了,在这里动手,会被他看到自己冷酷狂躁的样子。 对所谓的朋友,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这种想法,虞行翡不愿出现在孙谨的脑子里。 察觉到虞行翡越来越不耐烦,考虑良久,顾司安也只能开口,“我想,求你帮忙。” “什么忙。”要不是顾司安身手很好,虞行翡早就把人扔出去了,闹出太大动静,瞒不过孙谨。 “帮我出国。”哪怕再竭力抵抗,虞行翡的话还是一字一句,不停钻入他的脑海中,顾司安痛苦地抓着头,“只有你能帮我不被任何人找到。” 在没有多少利益的前提下,温清川他们根本不会愿意对上疯狂的沈景溪。脱离了顾家,顾司安付不起让他们肯出手的酬劳,他只能祈求虞行翡能帮他了。 只有虞行翡有这个能力,能完全压制沈景溪,不会透露出他身在何方。 这就是,暴露了自己真实面目的后果。 虞行翡看着顾司安痛苦祈求庇佑,逃离的样子,想起了海利斯,呼吸剧颤。 绝对不能让孙谨,出现这种情绪,更不能出现主动寻求帮助,想要逃跑的意图。 “你现在离开虞氏,我会安排人带你去海岛。”这样的顾司安,虞行翡是一刻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了。 见虞行翡同意了,顾司安点头,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刚走到门口,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这就走了?”孙谨端着咖啡,朝里面看了看。 顾司安侧身,让他进来。 虞行翡在门开的瞬间就收了情绪,站起身,端着孙谨手里的咖啡放到桌上,凝视着那双溢着笑意的眸子,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搂住人揽在怀里,“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别到处跑让我担心。” 被这样盯着,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哪怕知道顾司安一向沉默寡言,孙谨还是脸红想炸毛,“都快到吃饭时间了,他们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虞行翡这是忘记了,得低调了啊! “不用,就我们两个人,中午回家吃。”见孙谨真的要弹开了,虞行翡只能提前松手,目光转向一旁呆愣着的顾司安,“你和我走。” 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回头,对着孙谨叮嘱,“我马上就回了,你别到处疯跑。” “知道了。”孙谨觉得虞行翡也太啰嗦了,这还有外人在呢就黏黏糊糊的。 看着即将关上的大门,顾司安想着虞行翡瞬间变得温和柔和的神色。 看着门里,红着脸满目温情愉悦的孙谨,不自觉浑身冰冷。 情有独钟,忠贞不二,温情相伴,叮咛安慰,柔情蜜意。 这些,都能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第132章 心有不甘 推开赵氏娱乐大楼顶层的大门,一路行走到落地窗外。 看着顶楼泳池边的景象,丁淼琪不由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奢侈自在。 “小赵总,我现在真的不出面吗?”赵闻西身边已经没有位置了,丁淼琪只能坐到对面的躺椅上。 “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现在出去,不但平息不了民愤,会引起更大的骚乱。”说完张嘴,一颗晶莹剔透的剥皮葡萄就轻柔送进了嘴里,赵闻西看着身旁身前容貌优秀,风格各异的年轻男女,惬意得眯着眼睛,享受着他们的伺候。 看着丁淼琪担忧的神色,赵闻西接着开口,一脸无所谓,“等吴铭被送出星海市,你去搞个新闻发布会,装装可怜,其他的就交给公关团队就行了,没多大事。” 知道赵闻西已有对策,丁淼琪也只能强迫自己放宽心了。 “你怎么还有空过来,你最近几个大电影,还有新来的师妹师弟们等着你带呢。” 赵闻西也不是盯着丁淼琪一只羊薅,主要是现在她的热度最高啊,不蹭白不蹭不是。 “小赵总,电影电视剧这些我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丁淼琪每天基本都没时间休息,每天都在连轴转动,“就别和那几家公司抢了吧。” “你懂什么,你用不上,等新来的几个新人带出来,马上就能用上。”赵闻西手臂双腿都被捏得很舒畅,也就不计较丁淼琪干扰她决策的举动了。 虞行翡未婚妻的名头是真的好用,虽说虞行翡不愿意和赵氏资源共享,可有他的名头在,赵氏哪怕是放出意向,竞争对手立刻偃旗息鼓,放弃退让。更别提她这娱乐公司了,现在的各种资源,哪一个不是先拿过来给她先挑选? 用最低价收购造星公司,打压对手,都完全没人敢出头反抗。 至于暗搓搓搞事情的几家,等这事过了,迟早收拾了。 赵闻西对于这几个月的日子,只觉得一个字,爽啊! 连那堆跟屁虫都消失了,可真是太爽了。 “每天都有很多人受伤。”丁淼琪难掩疲累,躺在躺椅上,满心忧虑都抵挡不住睡意。 实在劝阻不住一意孤行的人,丁淼琪觉得赵闻西和她的那个未婚夫,真是绝配。可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一样的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从我账户上出资,我来承担他们的医药费,挑几个伤得严重的,你去慰问一下。”对比较最近赚到的,这点损失赵闻西完全不在乎。 丁淼琪点头,这些赵闻西不说,她也会去做的。 “对了,吴铭的那个妹妹,你的朋友们把她藏好了?”让赵闻西指望丁淼琪的朋友能做好这件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别说交通了,连通讯都全瘫痪了,她的人根本来不及赶过去。 “听方时鸣说,当天就把她已经送出了星海市,还好没闹出人命。”丁淼琪的情绪也很复杂。 说实话,接到赵闻西的通知,要不是打听到,吴若熙同样被吴铭袭击了,丁淼琪也真的打算无视,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吴铭把她全家害成这样,把那么多家庭毁了,只是让吴铭进警察局,真的无法让她解气。 可偏偏能让她继续报复的人,同样憎恶着吴铭,同样被吴铭伤害过,伤害吴若熙根本不能让她有报复的快感。 “当天就送出了星海市?”赵闻西来了兴趣,“千湖市的方家?” 难道是方家的继承人也来了星海市?赵闻西觉得奇怪,看不出来啊丁淼琪还有这人脉,那当初怎么舍近求远,不远万里跑到星海市寻求报复的机会。 要不是虞行翡,丁淼琪别说报仇了,可能都没法靠近吴铭就被弄丢了性命。 “嗯,多亏了他的朋友,用直升机送出去的。”丁淼琪也只能感叹,也该吴若熙命不该绝,地面上是绝对跑不掉的,谁都想不到,她能从天上跑了。 “方家的朋友?你认识?”赵闻西很好奇了,这又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在插手了,“没让吴若熙出事,事情没变得更复杂,还多亏了他们了,等事情过了,你记得出面请人家吃个饭。” “算认识。”说起来丁淼琪还有些难为情,“是我的一个粉丝,叫孙谨。” 她这粉丝质量啊,还真是天差地别的。 “你说叫什么?”掏掏耳朵,赵闻西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谨,方时鸣也被堵在了路上,多亏了孙谨带着吴若熙到处逃,不然我这件事就要背上了人命丑闻了。”看着赵闻西变得难看的脸色,丁淼琪有些奇怪。 “你说,在学校里面被人围堵的人,那个人叫孙谨?”看着丁淼琪点头,赵闻西只觉天塌地陷,吾命休矣,“你的事会有人负责,不要来找我了,通知下去,谁来都说我不在。” 说完一刻不停,穿着沙滩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上手机就往电梯里冲。 操蛋啊,能在星海市搞到直升机,还和一个叫孙谨的人有关系,赵闻西想自欺欺人是同名同姓都不行。 那就是虞行翡那个疯子家的孙谨啊! 留下几个男女待在泳池旁,看着一向无法无天,胆大包天的小赵总慌忙逃窜的模样,目瞪口呆。 能让赵闻西都慌成这样,是世界大战了?还是赵氏要破产了? 蹲在一楼广场边的垃圾桶旁,看着虞行翡如入无人之境,那群安保根本拦都不敢拦一下,赵闻西是气得牙都咬碎了,“真他妈的没用,等我回来,都给你们换了。”完全没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更狼狈。 妈的,这么快就被他发觉了。 还好提前知道了,不然就被堵在楼顶上,除了跳楼,完全没办法跑。 赵闻西猛地蹿上车,“快,立刻送我去机场。” 被虞行翡抓到,她都不用想,明天的头条就会是,天作之合反目成仇是为何? 顺便附上她赵闻西血溅当场的样子。 虞行翡就是个疯子,发起疯来不知道停手的。赵闻西可没把握打得赢他,更没把握其他人能拦得住他。 坐上飞机,看着云层之下的星海市,赵闻西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小命保住咯。 看着一地的大门碎片,被人瑟瑟发抖地推在最前面,丁淼琪抽着眼睛,尽量不去颤抖着开口,“小赵总真的不在。” “不在?”虞行翡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泳池和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们,冷哼嘲讽,“还真是,会享受啊。” 孙谨冒着性命之危,慌张逃命的时候,赵闻西这个罪魁祸首就在顶楼,被人伺候着晒着太阳。 不想着怎么让他出口恶气,赵闻西这女人居然还敢跑? 听到他的话,丁淼琪身后的男女们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立刻跪地发誓,他们是被小赵总威胁的,真不是对人家的未婚妻有想法。 反正小赵总也不在这里,比起秋后算账,总比立刻丢了性命要好吧。 “你们,就在这里待着,等赵闻西什么时候滚出来,你们什么时候再离开。”以为跑了就算了?虞行翡有的是办法逼赵闻西出面。 “虞总,您这是什么意思?”丁淼琪脸色难看,又不得不问,“您是打算,把我们全关在这里?” “要想安安生生的活着,就和你们赵总联系,我在虞氏等她来找我。”虞行翡可没兴致在这给别人回答问题,也懒得去确定赵闻西是不是真的在这了,抬步离开。 丁淼琪看着虞行翡还未离开,楼下就骚乱了起来。 一大群人围住了整座大楼,没过多久,几卡车的钢板被焊接成坚固的钢铁围墙,将赵氏娱乐大楼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堆娱乐八卦记者蜂拥而来。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丁淼琪只觉头晕目眩,想立刻昏迷了算了,赵闻西你到底怎么惹到人了? 这完全不像未婚夫妻啊,这比仇人做的还绝,完全一点情面都不讲。 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丁淼琪想起身上好几个电影和电视剧,还有一堆宣传、代言等,这还是她一个人的,整栋大楼里,有多少人被困住了?丁淼琪想都不敢想。 赵闻西只怕赔违约金就得赔掉裤子。 被秘书带进来,没看到人,只有休息室打开着,虞行玉没想到孙谨还没到中午就开始锻炼了,不由有些担心,“身体好了?别太勉强。” 头下脚上,倒挂在单杠上的孙谨,还是能看清虞行玉带着笑意的脸,“我本来就没怎么受伤。” 都是瘀伤,连皮都没破,虞行翡给他揉的药油效果好得很。 “不下来?”视线只在线条完美的腰腹停留了一瞬间,虞行玉笑着靠近,扶着孙谨的肩膀,支撑着他翻身而下。 “学校里忙完了?”孙谨从单杠上跳下来,扯好衣服,这才站到虞行玉身边,“去外面坐坐吧。” 休息室里面的健身器材换了许多,就是为了能多安一张床。 虽然在这张床上他和虞行翡还没真的做过什么,但在这里,玩得也够野的,孙谨脑子里想起铁链哗哗乱响的声音,还是挺心虚的。 “我没什么事,过来看看你。”虞行玉看着休息室里的那张床,真的五味杂陈。 对于虞行玉的关心,孙谨觉得暖心的同时,还怪不好意思的,“我不在虞宅,我那群狗就麻烦你了。” 虞行翡送他的这群狗,虽说他在不在虞宅,老管家肯定不会让它们挨饿,但要不是虞行玉,狗子们就没人带着玩了。 小动物们是需要陪伴的。 “不麻烦,我很喜欢它们。”现在不止孙谨不在虞宅了,连爷爷也不在那了,没有了必须去的理由,虞行玉也不太想一个人待在那里,“你不介意的话,我带着它们回我的家,方便我照顾。” “不介意,麻烦你了。”孙谨后知后觉想起,他和虞行翡回去了,虞行玉应该是知道了吧。 毕竟晚上、早上他都不在那了。 “你和虞行翡重新在一起了吗?”虞行玉尽量保持着温和笑脸,问的艰难。 送孙谨来到虞氏后,他就没再回过虞宅。 爷爷,同意虞行翡带孙谨回去了。 虞行玉没看错虞行翡,他真的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在孙谨心理脆弱的时机,虞行翡重新拥有了他。 虞行玉问的也太突然了,孙谨完全没预料到,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说,不是重新在一起,他们就没分手过啊。 “好了,我只是问问。”看孙谨的样子,虞行玉哪能看不出来的,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们的事,可是,这对你,真的不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孙谨哪有不知道虞行玉的担忧的,这样对他和虞行翡的声誉其实都不好,可是他们真的忍不了不能靠近彼此。 抬手揉了揉失落低垂的脑袋,虞行玉心酸发冷,还只能安慰着,“起码,让他在人前,做的别太过了。” 虞行玉是真怕虞行翡无所顾忌,带着孙谨在人前亲昵,这样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孙谨。 “不会,虞行翡答应过了,会保护好我的。”孙谨感动得眼泪汪汪,“等他解除了婚约,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孙谨只觉得,虞行玉真的好温柔啊,要是放哥知道肯定直接揍他了。 “孙谨,我们这样的人,解除婚约,没有这么容易的。”虞行玉也不知道虞行翡是怎么骗孙谨的,也就孙谨才会无条件地相信他,“无缘无故地解除婚约,必是有一方有什么问题。” 孙谨一直都相信着虞行翡的能力,所以听到他说有三年时间,就真的没想过,三年后,虞行翡能以什么理由去解除婚约。 看着孙谨呆愣有些空白的脸,虞行玉有些不忍,“赵闻西是赵家的继承人,赵家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声誉出现问题。虞家,现在除了爷爷,虞行翡可以说是虞氏的最高决策者,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 呼出口气,话都说到这了,哪怕孙谨可能无法接受,虞行玉也只有继续开口,“哪怕虞行翡真的能想到办法,在不影响虞赵两家利益的前提下,解除了婚约。不管是为了赵家和虞家的声誉,还是为了你,你们,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永远,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听到虞行玉的话,刚刚还充满了力量的身体,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孙谨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有得必有失,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断取舍的过程。”虞行玉知道虞行翡曾是被迫接手虞家,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已经走到了这条道路上,虞行翡还要捏着孙谨不肯放手,那他就只能放弃和孙谨在光明之下的身份。 除非他能脱离爷爷掌控之后,放弃一切,和孙谨远走高飞。 “取舍?我们该怎么取舍才能在一起?”虞行玉真的太温柔了,好像什么都知道,孙谨不自觉倚在他身侧,满心酸涩。 虞行翡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直到抗不了了,快崩溃了,才肯让自己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等到爷爷去世,虞行翡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哪怕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也要全部放弃。只有和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国家,你们才能活在光明之下。”这是虞行玉唯一知道的办法了。 可虞行翡真的会愿意放弃一切吗?没有爬到最顶端,没有得到过,当然无所谓有没有失去。虞行翡得到了虞家,孙谨愈发跑不了,自己更帮不了孙谨。 虞行玉能肯定,虞行翡是不会和孙谨离开这里的。 “他不会离开的。”至于原因,孙谨已经从大美人爷爷那里知道了。 虞行玉也没想到,孙谨居然也能清楚这一点。 看着那双眼睛泛起了迷雾,星光闪烁,虞行玉顿时方寸大乱,忍不住用手指抚了上去,拭干他眼角的潮湿,“我不该说这些话,让你伤心。” 赶紧用手臂遮着眼睛,有人安慰,更加难过了,孙谨觉得太丢脸了,“不是,我该谢谢你,从来没人愿意和我说这些。” 所有人都逼着他离开虞行翡,所有人都在批判着他们,从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待在虞行翡身边,他只能自己淌着河流,摸索着适合他们的方法。 也从没有人告诉他,留在虞行翡身边,他和虞行翡得承受什么,连虞行翡本人都不愿意教他。 “虞行翡快回来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他该生气了。”主要是眼睛太热了,孙谨忍不下来。 只听到一声叹息,头顶被人温柔地摸了摸,这间办公室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难道在这个国度,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就因为他爱的也是一个男人,所以他们就只能躲在阴影之下? 死死按着眼眶,鼻腔酸胀,孙谨第一次,怨恨不公平,真的心有不甘。 第133章 相约去结扎 “还没到中午呢,就困了?”拍了拍被子卷,没得到回应,虞行翡有些奇怪,“睡着了?” 躲在被子里逃避现实的孙谨有点慌,眼睛还涨涨得发着热,这出去一下就被发现了。 “吃点东西再睡。”很顺利掀开了被子,虞行翡看着抱着枕头,蜷着身体的人,不免失笑,“这么睡还怎么呼吸。” “我没睡。”躲是躲不了,孙谨认命地松开枕头。 “你的眼睛…”指尖伸过去触碰,滚烫的如同烫手一般,孙谨也疼得瑟缩了一下,虞行翡顿时阴沉着脸,“你哭了?我出去的时候,有谁来过了?” 待在虞氏,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还有谁敢让孙谨伤心成这样? 看虞行翡一脸要找人算账的样子,孙谨真是丢脸死了,就算他不说,虞行翡也能马上知道,只能呐呐开口,“虞行玉来看我了。” 听到这个名字,火就冲到了脑门,虞行翡也是想不到,就出去了这么一会,虞行玉就找到机会跑来了,还刚好在他不在的时候。 虞行翡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又有奸细通风报信了。 “你去哪啊?”虞行翡突然起身直接就往外走,脸色难看得要吃人一样,孙谨哪还敢躺着,爬起来就扑到他背后,有些崩溃,“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哭的。” “你自己?”虞行翡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趴在肩上的孙谨,神色莫测,“为什么?” “嗯。”现在想想,孙谨还是有些难过提不起劲,“我心里不舒服,很难受。” 见孙谨这么萎靡的模样,虞行翡也顾不得找人算账了,背着人动作轻柔地放到床上。 摸着心脏的地方,感受着心脏的跳动,依旧规律有力,充满了生机,虞行翡还是有些紧张,“心脏出问题了?什么时候有这症状的?” 心脏疼痛的感受虞行翡知道,他没想到孙谨也会这样,平时完全没有一点征兆。 “刚刚。”孙谨被按到床上躺好,身上盖上被子都还没回神,现在能说他没有生病吗? “不会有多大问题,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怕孙谨害怕担忧,虞行翡还安慰着,“大不了换个新的心脏。” 孙谨真的要谢,真要是有病也被吓死了,怎么就跳到换个心脏了?虞行翡的脑回路果然不正常,真是习惯不了。 “我没生病。”躺好,孙谨伸出手臂,“陪我躺一会。” 孙谨这副失去活力的样子,虞行翡什么都能依着他,被他揽在怀里,耳朵紧贴着活力跳动着的心脏,都能感受到血管中血液澎湃流动的样子,确实不像出了问题的模样。 “我总是哭,你会不会嫌弃我没用。”孙谨是真的觉得太丢脸了。不管是床下床上,都总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很喜欢你在我面前哭,什么样的哭法我都很喜欢。不过,你这双眼睛,只能因为我哭。”孙谨为了其他人流眼泪,这一点虞行翡完全不能忍。 看孙谨还是很在意,虞行翡也只能继续安慰,说的一点都不敷衍,完全发自内心,“怎么可能嫌弃你,在床上你要是不哭出来,我都不习惯了。” “你会觉得…我这样像女人吗?”说完孙谨还是觉得有些难堪,虽然知道虞行翡是真的喜欢,可也没听说哪个男人会这样的。 “女人?”虞行翡奇怪地抬头,孙谨穿的运动裤,伸手很容易就摸了过去,“女人会有这个东西?” 被捏在手里把玩,腰不自觉颤抖着,孙谨低垂眼眸,偏过头,低声嘟囔着,“那你总喜欢让我穿丝袜…” 听到孙谨的话,虞行翡动作一顿,抬起脸,眯着眼睛,音调不自觉高了几分,“这就是你那天奇怪的原因?以为我把你当成了女人?”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怎么说。”孙谨实在是太纠结了,不知道该怎么说,太混乱了。 “哪有长成你这样的女人,你是不是男人我清楚得很。”一边说,一边摸着孙谨的腹部肌理,手掌上移,停在饱满柔软的胸膛,“不过这里,确实手感极好,也很敏感。” 虽然他没有其他的男人女人,可孙谨这里的敏感,是他没有的。每次随意一碰,孙谨就会发出很小声又很腻人的声音,勾得人心痒难耐。 “你的腿也很性感,又长又直,还很有力量。”空着的手顺着紧瘦的腰身摸到线条优美的大腿,虞行翡忍不住赞叹着,“缠着我不肯让我离开,我都挣脱不了你。每次你跑步的时候,腿上是不是和在床上一样,汗津津的?在太阳下,肯定泛着光,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吧。”说到最后一句虞行翡忍不住带着浓烈的嫉妒。 这真的不能怪他想把孙谨锁起来,要怪只能怪孙谨自己,身体变得这么性感,还没有一点警惕性。 明明身高体阔、身躯凛凛,性格却这么绵软,让他总想欺负欺负,那双黑瞳涣散着时,如春水涟漪,像迷离的星辰。难过伤心的时候都雨蒙蒙的,特别清亮又可怜。 身材和样貌反差感特别强烈,性格是这么乖这么好骗,软得像个面团子,他想怎么搓揉捏扁,想怎么弄都行。虞行翡完全不能去想,孙谨被其他人哄骗了,被占去了便宜可怎么办。 更让虞行翡不想去回想的,孙谨光着上半身,背着个女人满学校跑,等那群疯狂的人回想起来,就会发现孙谨身体的不一样了。 隔着衣服都想让人去揉一揉、捏一捏、咬一咬,涩情又敏感的胸膛,就这么直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 还好他已经很久没在孙谨身上留下吻痕了,这才没立刻让孙谨暴露。 “哪来的反光,谁会像你那样会盯着我的腿看。”孙谨觉得他说得也太夸张了,头皮在发麻,呼吸也变得急促,虞行翡这一边说还一边摸的。 “以后都穿着长裤。”虞行翡是真觉得孙谨哪都勾人,那身皮肤都和普通男人的颜色不一样,特别的性感。 “你以前,天天把我身上咬成那样,我哪还敢露腿,我都不记得多久没穿过短裤了。”偶尔虞行翡抱着他的腿来,那下口的力度可比别的位置重多了。 “你这身体,锻炼得软硬适中,咬起来特别劲道。”说起来虞行翡就觉得牙齿有点痒,想找地方下口,“你这身高,配这双腿,腿长比例长得比很多人命都长了,包裹在丝袜里面,若隐若现的,性感神秘得要命。” 挨在一起,虞行翡提起袜子,身体瞬间变得更加明显的变化,孙谨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说来说去,还是喜欢丝袜哦。 “赵、赵闻西,长得很高,身材也很结实…”闭着眼睛,孙谨忍耐着发热的身体,“她是女人,喜欢穿西装,也很大气,很有气概…她是女人,她都不穿丝袜。” 难怪孙谨不知道怎么说了,虞行翡都不理解不了他这是怎么了,“你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想到那个女人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孙谨低垂着眼眸,心虚得不敢看虞行翡的样子。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个外人,还是在关键时刻,别说虞行翡肯定会气到爆炸了,孙谨自己都觉得挺过分的。 这都是脑袋冒白光那一瞬间的天马行空,他以为虞行翡不会发现,谁知道被发现了不说,虞行翡还执着地找他要答案。 “你以前也穿过,也不会这样啊?”虞行翡都有些懵了,现在是该因为孙谨的不专心发火?还是该因为孙谨疑是吃醋的举动开心? 虞行翡难得有点混乱了。 “因为我起不来了…你还让我穿着袜子,每次穿袜子你都特别的激动,比按着脖子还激动。”反正都说到这了,孙谨咬咬牙还是说了,“明明前面没反应,你让我用后面,就这样我还能舒服…我才觉很奇怪,像是真变成了女人。我长得一点也不像女人,你明明对让我起来又很在意,你也喜欢我男性的身体,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说。” 他混乱的情绪,就是那一会会,搞不清楚虞行翡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虞行翡喜欢让他穿袜子,又喜欢揉他的胸口,真说他喜欢女人吧,可虞行翡对他的男性特征也不厌恶,别说是厌恶了,简直喜欢到了执着的地步。 孙谨不止一次觉得,虞行翡是不是要把他咬断了好吞到肚子里。 每次上床,虞行翡从来不是只顾自己舒服,让他站起来,真的比他自己还执着。 更有一个原因,虞行翡让他反攻,他完全不乐意啊啊啊! 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套着男人皮的女人?这让他怎么说,他自己都不能接受啊,羞耻到恨不得打死自己。 真说了,虞行翡为了证明,又让他反攻当大人了怎么办? “这和你想起赵闻西有什么关系?”比起孙谨在意的问题,虞行翡更在意这个。孙谨在那个时候,脑子里居然还多了一个人,这对虞行翡来说,和出轨没差别了。 “赵闻西是女人,不论是心性、生活习惯还是气势,都比我更有气概。我明明是男人,却比她软弱爱哭。”孙谨也很纠结,虞行翡订婚他都没多想,穿个袜子还胡思乱想的吃醋了,“你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你不管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她都能满足你的性取向。” 生怕虞行翡焦虑乱来,孙谨赶紧补充一下,“我不是着急催你,你要是不能稳定情绪,以后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就都不和你说了。” 孙谨这么威胁,虞行翡也只能忍耐下来,换个思路想,孙谨吃醋的理由虽然奇怪,但好歹是吃醋了不是,叹了口气,“我的性取向不是男性或者女性,我的性取向是你。” “会说话就多说点。”其实孙谨就那瞬间多想了,在浴室里脱了袜子就想开了。现在能听虞行翡说好听的话,还是很开心的。 “你要是男人,你就是我的男人,你是女人,你就是我的女人,你要是个动物…”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死死捂住。 “后面的可不兴说啊,尺度太大我受不了。”生怕虞行翡说出过火的话,孙谨捂着他的嘴,蹭了蹭虞行翡的额头,跟着也叹了口气,“我现在,还真的羡慕女人了,要是我是个女人就好了。” “这,是你今天哭成这样的原因?”额角又有了湿润的触感,拉下捂着嘴唇的手掌,虞行翡抬着脸,紧盯着,想看清孙谨的表情。 见他闭着眼睛点头,虞行翡抬手,手背贴上发烫的眼睛,“虞行玉和你说什么了?” 摇摇头,没有回答,哪怕知道虞行翡不会改变主意,孙谨还是忍不住问了,“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手掌从孙谨的眼睛移到他后颈,安慰着揉捏着,“你会害怕吗?一辈子都跑不掉,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脖子被揉着头顶发麻,孙谨半睁着眼睛,“你能保证永远都不会背叛我吗?你永远不要为了任何原因,去出卖身体。就算想要孩子,想要个继承人,可以去试管。只要你能答应我,我可以保证,我会喜欢你的孩子,我也永远都不离开你。” “连虞氏我都不在乎,更何况是继承人这种东西。”虞行翡不会做本末倒置,让孙谨和他离心的事情,他得到虞氏本就是为了永远抓住孙谨。 “你能答应我就够了。”眼睛太疼了,孙谨真的不想继续哭了,“如果我是女人,就能待在你身边,哪怕同样会被人揣度,也总比男人的身份要好。” 孙谨没忘记,这个春季之前,虞行翡最想做的事,不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他们的关系。 只能在阴影里相伴一生,忍耐着、隐瞒着。 虞行翡和他不一样,这样的事情,虞行翡是无法忍受多久的。 虞行翡肯定什么都明白,可他还是放弃了离开这里,放弃了能名正言顺宣布主权的未来。 真正让孙谨难受的事,就是虞行翡可能终其一生都要强行忍耐着。 忍耐着,不能向任何人承认,他的伴侣叫孙谨。 忍耐着,不能向任何人宣布,他的伴侣是虞行翡。 他们在外只能过着自己的生活,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人会把他们联想在一起,只有回到属于他们的家里,他们才是亲密无间、如同共生的伴侣。 “当女人有什么好的。”不愿意听孙谨自怨自艾的话,虞行翡手掌摸着他平坦的腹部,“女人,一不注意就会怀孕,我绝对不允许有另一个人出现,分走你的关注。” “有孩子怎么不好了,你小时候多可爱啊,我要是自己能生,我肯定给你生一堆。”想象着有一群小虞行翡围在身边,孙谨就能美到冒泡。 看着孙谨脑洞大开,想着不可能的事还能美滋滋的,虞行翡不由庆幸,还好孙谨是个男人,还是觉得不保险,“你去结扎吧。” 虞行翡知道孙谨的家庭观念里,夫妻之间,有个孩子才是正常的。 也难怪孙谨会对裴向挽的身份一点都不反感,估计要不是孙谨讨厌他的那对父母,指不定哪天他真的会去偷他的精元,让裴向挽给他生个孩子出来养在身边。 虽说孙谨平时看起来很听话,总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其实都是装的,他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干。 孙谨是真想和自己的这个家庭里,有一个孩子。 虽然他明确拒绝了,看孙谨这样子,都恨不得以男人的身体去生孩子了。以孙谨的性格,有了孩子,估计孩子大过一切,哪还有他虞行翡的地位了。 “嗯?什么?”美梦被打断,睁着红肿的双眼,孙谨反应不及,觉得幻听了? “结扎。”虞行翡越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一劳永逸。 “我,结扎?”孙谨想瞪着眼睛,怎么也瞪不开,用手指着自己,见虞行翡点头,气愤到不可置信,不知道该怎么撒气,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坐好。 “明天就带你去。”说完虞行翡拿出手机打算预约,想起什么还是放下了,一脸可惜,“等你病好了再去。” 牙磨的咯吱直响,孙谨忍无可忍,扑上去掀开衣服,“我咬死你。” 气死了,虞行翡这是生怕他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是吧。 真是一点信任都不给,还理直气壮的,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真给他惯坏了。 这人脑子怎么长的,他们不是在谈很伤感的事吗? 见他这么伤心,虞行翡居然还打这个主意。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结扎。”虞行翡任孙谨咬着,半点不挣扎。 “一起结扎?”松了嘴,孙谨无数次想打开虞行翡的脑子,看看回路。 一般情侣在一起做什么都有可能,怎么也不会去相约去结扎吧。 “我们的家里,不需要孩子,只有我们两个就够了。”孙谨的目光看着他一个人都觉得不够,虞行翡完全不想有半点机率让孙谨搞出个小孩子。 他的不行,孙谨的也不行。 “做的太绝了吧,指不定你以后还会想要继承人呢?”孙谨不太乐意,有个小虞行翡的事,这辈子就没可能了?好可惜啊。 “如果是一个神似你的孩子,如果我是女人,那倒是可以给你生一个。”一个带有孙谨和他共同血脉的孩子,一个像孙谨的孩子,虞行翡忍着心动强调着,“只能生一个。” 然后丢给胡管家养着,这可比什么砝码都来得管用。 有孩子在手,打死孙谨他都不会离开半步。 可惜了,他是个男人。 糟了,越来越心动了,虞行翡捂着胸口,越发坚定,嗯,果然还是得去结扎。 虞行翡生怕自己以后真疯到搞出个孙谨的孩子,就为了拿捏住孙谨的把柄。 谁让孙谨一直无欲无求的,一点要害都没办法让他抓在手里威胁。 “你给我…生孩子?”轰地一声,孙谨觉得供血不足了,整个人快燃烧起来了。 老天爷啊,虞行翡在说什么,被他传染了蠢病了?怎么还跟着一起犯傻了。 “当然,生孩子很危险,危险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做。”虞行翡一脸认真,觉得他这身体素质可比孙谨好多了,真生孩子也得是他来。 “你的心脏,可不能让你生孩子。”倒吸了口凉气,孙谨要吓死,这话题发展得不对啊,“打住,我们俩都是男人,都生不了。” 虞行翡跟着回过神,认同点头,“对,所以我们去结扎。” “那我们还是聊聊生孩子的事吧。”孙谨再次觉得,居居好痛,闲扯淡总比被按着去结扎好吧。 伤感是什么? 孙谨欲哭无泪,感觉白哭了,完全不伤心了。 第134章 梦中孩童 深夜躺在床上,听着头顶的呼吸声,孙谨就知道虞行翡即将入睡。 白天话题偏到了天边,孙谨现在平静了下来,还是心疼难忍,“你以后得很辛苦了。” “辛苦?”睁开双眼,黑暗里虞行翡低着头,还是能看清孙谨的表情。 “当然会很辛苦了,我的朋友们,除了知道我们关系的,就放哥和海哥不知道。他们虽然知道我们结婚了,你现在这身份,他们问起来,我都不能说我的结婚对象是你。”在订婚宴上,放哥虽然理解了,孙谨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 一直不带人出去,怎么想都不正常。 一旦被放哥发现,估计逃不过一顿揍。 虞冠桀…想起这个人,虞行翡眸色微冷,在这个人面前,表明和孙谨的关系,他当然想。 他当然想宣誓主权,即使虞冠桀先认识孙谨又怎么样,先帮助过孙谨又怎样,孙谨现在是他虞行翡的人,永远都是。 “还有以后,我一眨眼22岁都过完了,时间过得真快,和你刚认识的事近得就像在昨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孙谨觉得这都是即将会发生的事,“25岁,35岁,45岁,直到我老到头发花白…我不会隐瞒我已婚的身份,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出门,我却不能再带着你出现在人前。” 将虞行翡以爱人的身份,介绍给方时鸣和王传,介绍给能接受他们同性婚姻的人。这种事情,以后都做不了了,孙谨眼角再次被刺痛发疼。 孙谨是真的非常为他们的关系自豪的。 这些事情,虞行翡怎么会不知道,却没有孙谨主动说出来让他更受打击,直接撕开了他不愿去掀开的以后。 25岁,35岁,40岁…更有可能是一辈子。 顿时头晕胸闷,像是被密不透风的幕布包裹全身,难受得虞行翡想挣脱无形的束缚,想破坏所有。 呼吸在颤抖,还要极力忍耐着,这种无言的窒息痛楚,无法摆脱,会一直如影随形。 听着虞行翡沉闷又混乱的呼吸声,孙谨知道自己主动提及,肯定会让他难受。这个男人要强又霸道,独占欲如此强盛,让他忍着这些,忍着本性,孙谨是想象不出来,这会是有多痛苦。 忍着心疼,可今天不说,以后总要说的,还不如提前说了。 孙谨真怕虞行翡会有哪天受不了突然爆发,打得自己手足无措,“你要留在这里,我愿意陪着你,这些我都能忍。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所以,哪怕再难受,你也要学会忍耐。” “不会那么久的,肯定不会。”永远抓住孙谨和永远隐居阴影,这都是自己选的,虞行翡不会后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正大光明,站在我身边。” 等他爬到顶端,岿然不动成为主宰,成为所有人都恐惧的存在,恐惧到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孙谨,直到那一天,应该就能带着孙谨走到人前了。 总会有这一天的。 只是现在要忍耐而已。 如果有人伤害孙谨,没有权势,他该如何保护他。要眼睁睁看着孙谨受到伤害,除了咒骂苍天无眼,这种无能的事,虞行翡一辈子都做不到。 他要让伤害过孙谨的人,此生都活在地狱中,终生都无法解脱。 如果有人要抢孙谨,没有权势,他该怎么清扫觊觎者。眼睁睁看着孙谨被抢走,被其他人拥在怀中,被强行压在身下,无力反抗…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这些只是想象,有他在身边,孙谨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虞行翡咬牙闭着眼睛,控制着差点暴怒的情绪。 连想象都不能去想象,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呢? 如果孙谨哪天爱上了其他人,自愿敞开身体… “你怎么了?”哪怕看不清虞行翡的脸,孙谨还是感受到了不对劲,“能控制住吗?” 虞行翡连预防的话语都会受不了…孙谨真的不得不忧心。 “能。”孙谨只能爱他,不管是不是自愿,都只能爱他一个人,虞行翡在脑子里催眠一般,安慰着自己,“你爱我吗?只爱我一个?” “嗯,永远只爱你一个。”清醒着说这些,孙谨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为了安抚情绪不对的人,是半点犹豫迟疑都不行。 手臂双腿,被勒得很紧,紧到孙谨以为虞行翡要把他按进身体,紧到无法喘息了。 张着嘴,尽力呼吸着空气,虞行翡还在用力,真的快无法呼吸了,孙谨这才不得不开口,“我真的要喘不上气,你要勒死我吗?” 虞行翡微松了点力道,让孙谨能够顺畅呼吸,听着他艰难的呼吸声,坚定心神,“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一定要爬到最高。” 更重要的,如果孙谨哪天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想要逃离,想要自由,如果他不是绝对的掌控者,他该怎么抓回孙谨。 就好像顾司安寻求他的帮助,逃离沈景溪一样。 眼睁睁看着孙谨离开,无助着祈求怜悯,祈求回心转意,虞行翡宁远选择用权势牢牢控制着孙谨。 叹了口气,摸了摸虞行翡的脸颊,孙谨也没真指望虞行翡能改变心意。 其实孙谨真的想说,虞家人这种性子,遭多少罪,都是自找的。 大美人爷爷到现在都还没原谅虞行翡的爷爷呢。 他本就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天涯海角、大漠孤岛,哪都能陪虞行翡去。偏偏虞行翡非要走他爷爷的老路,还这么固执,伤人伤己还死不悔改。 在哪也是陪着虞行翡,他非得在这就在这吧,改变不了另一个人,只能改变自己,孙谨也想开了,“还睡得着吗?” 要是这样还能睡着,虞行翡觉得才有鬼了。 “我也睡不着,我白天喝了3杯咖啡。”知道虞行翡肯定是睡不着了,咖啡劲太大,孙谨一点都不困,这才躺在床上想七想八的,“做点事情,助眠?” 被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身上贴上光滑的肌肤,细碎的亲吻处处惹火,被黑暗的前景弄得满心郁闷,虞行翡没半点心情,对孙谨的主动求爱很是无奈。 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孙谨这种性格的人? 虞行翡真不知怎么形容,该说孙谨心思细腻敏感,还是该说心比天大。 每次都是前一刻还焦虑忧心,伤心地哭得让人揪心。 倾诉出来了,下一刻就什么都忘了,根本不管另一个人的死活。 “刚刚你用过手了,可以直接来。”孙谨纳闷的很,虞行翡要的答案也给他了,谁知道他还是不肯亲身上阵,非得等停药了他能起来了才肯。 挨也挨了,蹭也蹭了,孙谨等了许久,抬起脸黑暗中找到薄唇含在口中嘟囔,“怎么还用手,不消耗些体力我睡不着。” 说完拉开圈在腰间的手臂,用力翻身而上,不指望钻牛角尖的男人主动了,孙谨打算自己来。 被孙谨心急的动作弄得抽气,虞行翡什么烦恼杂念都只能先丢到一边,只好先依着他了,“别急,得找个套。” “真麻烦。”孙谨也不太习惯,还好柜子不远。 耳边只听孙谨不耐烦地嘟哝着,束缚感缓缓包裹着,虞行翡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辛苦忍耐,在心绪不宁时,终是失败告终,最终还是被孙谨得逞了。 伴着鸟儿轻啼,和梦境中孩童清脆娇嫩的笑声,带着笑意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黑着脸的男人,孙谨还没完全清醒,揉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慵懒沙哑,“孩子呢?” 思绪纷乱,一晚上没睡好,还被迫体力劳动,不知不觉好像睡着了又被傻笑吵醒,听着孙谨的梦中呓语,虞行翡真的很难保持张温柔笑脸,“孩子?” “大宝二宝呢?你又把他们扔胡管家那里了?”孙谨要心疼死了。 “大宝二宝?”头皮都气得发紧了,虞行翡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还没清醒的人。 居然还不是一个,孙谨这是想要孩子想疯了? 一阵恶寒,一个激灵,孙谨彻底清醒了,看看要发飙的虞行翡,又看看房间的装饰,撇着嘴失落得要命,“居然是个美梦啊。” 黄粱一梦彻底清醒,那感觉别提了,就像是穷光蛋变成了富豪,一阵风吹来,还是个穷光蛋。 穷光蛋孙谨也很气愤,“都怪你昨天说给我生孩子。” 被先声夺势,倒打一耙的虞行翡心情简直了,“你就这么想要孩子!” “想要。”孙谨真的,想要的要死,渴望的心情都能让他忽视那张夜叉脸了,扒着人死命摇晃,“你是不知道,我梦里的孩子好可爱啊啊啊,你给我生两个啊。” 要是会说脏话,虞行翡真的想试试,揪着人掀开,黑着张脸去洗漱,清晨的床上运动都不想做了。 “你就生两个,两个就行。”孙谨跟着蹭进浴室,挨着虞行翡肩膀玩命地蹭。 身上挂着个大挂件,完全不受影响,艰难地换上运动衣上了三楼。 沙袋被极速又迅猛的动作,像是要被打穿了一样,看着虞行翡难以保持冷静的眼神,孙谨咽咽口水,不想放弃,“你就当是为了我,给我生两个,我天天穿袜子给你看,穿裙子都行,好不好?” 牺牲到这个地步,总该能同意了吧。 噗地一声,沙袋被彻底打穿。 听到孙谨的话,虞行翡动作立即暂停,没有继续,忍了又忍,终于开口了,“想都别想!” 仅仅是个梦境,就能让孙谨妥协成这样,真有孩子,虞行翡可以预见了,他迟早地位尽失,可能还会被赶下床,甚至赶出房门。 “不就是撸两次,你就生两个啊!!!”要抓狂,孙谨真不知道虞行翡在坚持个什么,他都不介意了,都这么求着了,虞行翡居然还不乐意。 当着外人的面,孙谨还是有羞耻感的,没一直念叨,脚跟脚地跟进办公室。 刚坐下,看着孙谨要张嘴,虞行翡就脑门疼,从没觉得孙谨会这么吵人。 门被敲响,过了一会才被打开,虞行翡看着端着茶水的女人,本就恶劣的心情愈发难忍,“滚出去。” 裴向挽浑身一颤,茶水洒落都不敢收拾,面色苍白地冲出办公室。 “你对着女人撒气干什么。”蹲下身,孙谨将水杯碎片拣进垃圾桶,一边絮叨着要孩子。 坚固的办公室大门被摔得轰隆响,外面的秘书处的人俱都寒蝉若噤,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裴向挽止住颤抖,看着同样被赶出来的孙谨,默默无言,说不出安慰的话。 “和你没关系,是我连累你了。”看着紧闭的大门,孙谨唉声叹气地靠着裴向挽的办公桌。 裴向挽还没来得及说话,办公室又被用力拉开,明显心情极度恶劣的男人,用冻僵人的音调看着这边,“还不滚进来。” “来了。”孙谨蹭得站直身体,蹿了进去,挨了过去,小心翼翼又非常期盼着,“能给我生两个孩子了吗?” “我要开远程会议,你别吵,无聊去休息室健身。”拿着没开机的无线耳机塞耳朵里,孙谨还在听话闭嘴了,虞行翡松了口气,总算安静了。 整整一天,只要没有第三人在,耳边被絮叨得如同魔音穿脑。 晚上都上了床,孙谨还在念叨,虞行翡忍无可忍,抓着做梦发疯的男人的腿,用力下压,“要孩子是吗,我让你生,我看你能生出几个。” 膝盖抵着额头,孙谨别说念叨了,现在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够不够多?够你生几个了?”拍拍那张差点恍惚到即将昏迷的脸,虞行翡没有退开,等着孙谨恢复神志。 一口气喘了过来,苦着脸,揉了揉差点被折成两半的腰,“不是我生…是你生。” 虞行翡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见暂时动弹不得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一个,生一个总行了吧。” 那语气,要多可惜有多可惜。 “呵,可以,你要生,我让你生个够。”整整一整天,虞行翡真的受够折磨了,“你生不出来,就不用下床了!” 被猛地翻过身,孙谨吓得头发都要炸开了,刚准备求饶缓缓,脸颊被手掌抓住,几根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夹着舌根。 除了呻吟哭喊,真的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视线在剧烈晃动,孙谨咬着手指,失去意识前,还在想着,虞行翡以为这样就能让他屈服? 真天真。 虞行翡以为孙谨会多坚持几天,就一晚上就能收拾老实了? 看着安安静静在一旁跑步机上跑步,半句孩子没提的孙谨,疑窦丛生,虞行翡可以肯定,孙谨还没老实。 病一好就去结扎,半点时间都不能拖延。 察觉到扎在身上的视线,孙谨脚步未变,面色如常。 他又不是傻,虞行翡现在还带着病毒呢,那啥都不能用,现在犟着,天天折腾也是瞎折腾。 等病好了就偷东西,半点都不能浪费。 想着白嫩嫩,雪白白,软乎乎的小仙童,孙谨脚步都有些荡漾。 迷你虞行翡,你孙爸爸绝对要让你出生。 第135章 吴铭的惩罚 茂密的竹林之上,除了鸟鸣,静谧又清幽,听不见任何喧嚣的声音。 吹入树屋的微风,还带着竹叶的清新。 若有若无,即将消散的冷香,让虞韵章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这难得的清静,虞韵章并未睁眼,坐在躺椅上悠闲地晃悠着,让人宁静的风声带着吱呀声,“罗道夫斯那边什么情况?” “他已经在回海利斯的路上了。”并未进去,就站在树屋门口,老管家垂手而立。 “他不会离开加兰亚身边太远。”虞韵章睁开眼睛,转头看向那座远处恢宏的宅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两年,他们躲在星海市,躲在这里,整整两年。” 加兰亚,他的小哑巴,又再一次,完美脱身了。 站在顶端又如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到虞行翡和孙谨,虞韵章就真的知道错了,大错特错。 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虞韵章此生唯一佩服的人,可以说只有虞行翡这个晚辈了。 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能无师自通地知道,锁住一个人,只锁住身体,总有一天,猎物会想方设法的逃跑。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锁住一个人的心,让猎物自愿留在牢笼里。 是因为虞行翡更加谨慎吗?为什么他就能成功地享受猎物。 虞行翡从小被他依照着加兰亚的生活习惯养大,性格塑造得非常完美,眼神和气质,如同加兰亚的复刻版。 为了制造出他的弱点,虞韵章不是没有努力过,却没有一个人能在虞行翡心里留下痕迹。 不管是胁迫还是威胁,虞行翡都不肯尝试妥协,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加上虞正初的所作所为,差点让虞行翡成为一个废物。 让他以为多年筹谋化为了泡影,这才带回虞行玉,打算重新培养继承人。 靠虞行玉的性格,根本做不成他想做的事情,还好虞行翡最终还是恢复了正常。 厌恶女人、厌恶男人、厌恶一切会呼吸的活物,虞韵章从未想过,虞行翡那种性子,居然也会有亲密爱人,所以他从未过问过虞行翡的私生活。 “你的弟子,能力不错。”对于有能力的人,虞韵章从不吝啬夸奖,“孙谨半点消息没传出来,有你当年的风范。” 在乱世,能护住一个绝世异宝的消息,他这管家能力卓然,不输任何人。 “差的还远,他要学的还有很多。”老管家依旧恭敬,既不骄傲自满,更不会恐惧慌张。 虞韵章笑着点头,并不计较被隐瞒多年。 管家也要有管家的职业操守,各为其主,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如果不是虞行翡在外狂妄自大了那么一次,被自己抓住了弱点。虞韵章能肯定,他能藏着他的猎物,躲得更深更远,不会让其他人有半分发现孙谨的机会。 老管家站在屋外,如同阴影,“三爷在老宅等您一天了?” “怎么,他要死了?”虞韵章重新闭上双眼。 老管家听到这话,停顿了会才开口,“是行珂少爷出事了。” 虞韵章想了一会才想起管家说的谁,“是小翡做的?死了吗?” “没死,重伤,双手粉碎性骨折。”老管家想起虞行珂的手臂就曾被人打断过,旧疾加新伤,可真是多灾多难的。 虞韵章只是轻笑一声,连眼睛都不曾睁开过,“谁让他爹伸手动了不该动的东西,留了条命就算不错了。” 虞行珂那点小心思,完全不够看,虞韵章不觉得他有惹怒虞行翡的能力。 反正现在有了虞行翡愿意推着虞氏前进,其他的后代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如果不是会影响虞行翡的声誉,虞行翡想怎么做他都懒得管。 毕竟这些人对虞行翡来说,也不算全无利用价值,有威胁,才有动力。 这是不打算管了的意思,老管家点点头,“赵老也在老宅等了许久。” “以后叙旧的事,都不要来找我了。”一切皆已走上了正轨,虞韵章不想让太多人来打扰他难得的清静。 “不是叙旧。”叹了口气,老管家也知道这种小事,这位是懒得管的,可不说也不太行,毕竟是亲家的事,“翡少爷围了闻西小姐的大楼,闹得挺难看,整个星海市都知道了。” 动静太大,又本就是大众最为关注的娱乐八卦聚集地,这是想私底下压住都压不下来。 虞韵章皱眉,不想管小辈的事,赵家现在完全成了鸡肋,留之无用,弃之成仇敌,“小翡不会无缘无故对赵闻西出手,让老赵自己去向他孙女求证。” “赵老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老管家不徐不缓,慢慢开口,“是来替闻西小姐求情的。” 虞韵章都替虞行翡觉得累,一天天的,事可真多,“好事多磨,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吧。” 这也是懒得管的意思了,老管家恭敬后退,下了树屋,离开竹林。 竹林深处,恢复了平静,风声呼呼,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诉说着岁月流逝。 待在虞氏大楼顶层,远距离围观了吴铭离开星海市的盛况,孙谨这次可不敢凑热闹了,老老实实待在虞氏,待在虞行翡身边,半步不敢离开。 本以为吴铭的事情随着判决,很快就能结束,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就是过于血腥了点。 孙谨看得聚精会神,这也太精彩了点,可太让人解气了。 虞行翡推开门,就见孙谨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盯着屏幕,全神贯注,连有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看什么,这么专注?”靠近他身后,虞行翡这才看清,原来孙谨看的是吴铭的专属频道,音量都关了。 “现在科技都这么发达了?”孙谨觉得自己像土包子,他对科技的理解还停留在用手机打打游戏,和点外卖上面,“我觉得我就像是外星人眼中,穿着皮裙的原始人。” “皮裙?”伸手按上大腿,虞行翡弯下腰凑近孙谨耳边,轻笑着低语,“你想穿裙子?” 用力拍开乱揉的手,孙谨眼睛不离屏幕,眼角瞟到被拍得鲜红的白皙,赶紧心疼地拉过来摸摸,“你给我生两个孩子,我就穿。” 就知道他还没放弃,虞行翡就这么弯腰陪着孙谨看着,不再答话。 屏幕里吴铭已经经历完了上一个恐怖故事,睁开眼睛,满眼恐惧还未消退,声嘶力竭呼喊着祈求死个痛快。 被绑缚牢固的四肢,扭曲到了极致。 身旁穿着白大衣,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医疗人员替吴铭打了营养针,对吴铭的祈求、怒骂、挣扎无动于衷。 吴铭在未知的恐惧中,又再次沉睡,进入下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虚拟世界。 看着屏幕上,征集惩戒故事的联系方式,孙谨感叹不已,“这节目肯定能火很久,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惩罚犯人,这可比直接死了难受多了。” 以催眠入梦的方式,让吴铭经历各种编织出来的恐怖梦境,看他那恐惧的样子,孙谨不会怀疑,梦境中人真实到极点的体验感。 他已经看过了几个梦境了,吴铭被过生生分尸、还有意识时被烹煮、居然还有被轮流侵犯的剧情等等…当然是打了厚厚的马赛克的那种,可是吴铭的表情和惨叫是没有处理的,直面展现在观众面前。 “当然。”虞行翡看向屏幕,非常满意,不够残忍怎么对得起他的付出。 “吴铭也是活该,自作自受。”孙谨想起吴铭被转回千湖市时,被人拍到的那副嚣张样子,现在还气得牙痒,“你说怎么还有这种人,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 “悔改?”嘲讽的话语停顿了一瞬,虞行翡挨近孙谨头顶,以更加亲密的姿态,共同观赏着恶人的噩梦,“他享受过了一切,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奢靡生活,是他过腻味了的。有些有钱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他通通做过了,也享受够了。比起受罪的日子,他享乐的时间太久太久了,临死前,都能以那身病毒祸害了不少人,让所有人对他铭记于心,他当然不会去悔改。” 虞行翡知道这种人,一枚子弹一剂药剂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以让这人畏惧。 天生恶人,怎会恐惧死亡。 有了虞行翡的解惑,孙谨依旧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思维方式,“他明明能过着其他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有用不完的钱,想找什么人找不到,哪怕是躺着不动,获得的成就都是我这种人不敢想的,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 “因为,贪婪。”虞行翡也不指望孙谨能理解,孙谨很懂得满足,他永远都不会理解贪婪成性这种思维,“得到的越多,预见得越多,就想掠夺得更多。” 摇头,孙谨满脸不解。 “如果吴铭只待在千湖市,不要来其他人的领地,动不该动的人,他在吴家的地盘里,还是可以嚣张跋扈很多年的。”在孙谨看不见的背后,虞行翡双目冷凝,语气嘲讽。 左看右看,哪怕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孙谨还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往后靠,在虞行翡耳边悄悄耳语,“是动了沈景溪?” 挨得非常靠近的人,微微点了点头,孙谨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觉得沈景溪不像是能为了同族的兄弟,只是被吴铭意图带坏吸毒,就花这么大心力去报复的人。 虞行翡看着完全没有印象的孙谨,沉默不语,既然忘记了,他也不打算让孙谨回忆起来。 愤怒的人群,为何这次会爆发的如此厉害? 全因曾有吴家镇压,没有权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人被玩弄被伤害。 除了祈求老天收拾吴家,他们能做什么? 除了增添几捧黄土,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当初没有孙谨插手,沈景溪就算有获救的机会,他最终还是会被吴铭得逞。 等顾司安赶到,已经尘埃落定了。 沈景溪要报复,他能做什么,顶着吴家的威压,他敢杀了吴铭吗? 他不敢。 别说杀了吴铭了,沈景溪本人还要自行压着消息,以防消息被泄露出去,然后此生沦为吴铭那群人的禁脔。 顾司安能救沈景溪? 虞行翡清楚地知道顾司安在顾家的地位和处境,一个从未上过继承人名单的顾家人。 被顾家继承人顾司年认为,一个听话懂事的同族,可以给予少许权利的弟弟。 顾司安救不了沈景溪,他只能殴打吴铭一顿,最后还是要放吴铭安全离开。 甚至抢不回录像带。 然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景溪日日沦为他人床上玩物,直到他们二人抢到继承人的位置,联合顾沈两家,才有斗败吴家的可能。 没有他让出利益,引来赵、陆、温、江这些势力干预,方家不会出手,吴家更不会落败得如此快速,向蓝天没有半点能将吴铭逮捕归案的机会。 那群愤怒的人,也不可能闹出这次声势浩大的声讨浪潮。 虞行翡看着握紧的双手,权势,果然就是这么,诱人。 吴铭被孙谨殴打了,他会放过孙谨吗? 见识过这么诱人的身体,他会放过孙谨? 虞行翡可以肯定,他不会。 没有权势的他,就和顾司安一样,只能看着孙谨沦为那群垃圾的玩物。 看着唇边的耳朵,在他的气息下,染上绯红。 这么鲜活的孙谨,就再也看不到了。 虞行翡后悔,早该在那一次就看清事实的,无端晚了大半年的时间。 “你要坐这里吗?”孙谨这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他身为助理能坐的地方。 哪有老板弯着腰在后面站着,助理坐着的。 咬了咬那通红的耳垂,虞行翡拍了拍孙谨肩膀,直起身体,“你坐着看吧。” 孙谨揉了揉耳朵,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热量从快熟透的耳朵传到全身,好像要烧着了。 在随时有人来的办公室,这样…真的好刺激啊…! 屏幕里的人又被撕碎了四肢,虽然有厚码,孙谨还是恶心得够呛。 果然是外国的造梦师,这血腥的肢体构造,简直逼真至极。 还好频道并不面向所有大众,还有年龄限制,还得实名观看。孙谨掰手指头,他都不够年纪看呢,用虞行翡的电脑,这才成功围观。 王传就更别说了,比他还小两岁,要不是方时鸣,他更看不成。 看不下去了,关了电脑,孙谨蹭到沙发,挤着挨着贴得很近。 “不看了?”虞行翡也不嫌挤,手臂伸展,自然地圈住手边的腰。比寻常高了两度的体温,正源源不断地从紧贴的身体传过来,虞行翡的眼神这才从文件上转到孙谨身上,勾唇轻笑,“小色鬼,忘了自己起不来了?” 果然是年轻气盛的年轻男人,一点撩拨都受不住,哪怕是前面站不起来。 被这抹笑容暴击,孙谨捂着鼻子,在办公室里,可太刺激了,“我去锁门。” 门被人迅速反锁上,扑过来坐在腿上的人撩开了衬衣下摆,虞行翡伸手拦住扒拉他皮带的手,“我等会还有汇报要听。” “那现在怎么办,你刚刚怎么不说。”孙谨觉得太扫兴了。 舌尖轻舔着唇缝,在孙谨勾缠上来前收回,虞行翡安慰笑着,放下手上的文件,伸手抚上胸口,“帮你亲这里,还是别的地方?” 腰背像是触电般,每次一被摸这里孙谨就提不起力气,靠着虞行翡肩头,低声,“都,都要,这样比较快。” “去休息室?”指尖解开衬衣纽扣,虞行翡轻声询问,身上坐着的人只是翻身下去,坐在一旁,睁着双兴奋的双眼,没有挪动的迹象。 虞行翡挑眉,这是就要在这里了? 听到包装袋撕开的声音,孙谨捂着嘴都挡不住惊讶的声音,“你还随身带着栓剂啊。” “又不占地方,这不是用上了?”轻笑着推进,等着栓剂融化。 这间办公室,虞行翡都快要无法直视了,孙谨这是要玩遍办公室每个角落的意思? 亲吻从肩颈缓缓下移,在孙谨无法承受之际松开,继续向下,虞行翡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他真要当这种,无视地点在公司都要胡天胡地的人。 替瘫在沙发,喘息不止的人整理好衣裤,用力抱起。 可不能让孙谨就这么待在休息室外面,这一看就是刚刚做过坏事了,虞行翡将人放到床上躺好,“你等会再出去。” 浑身热腾腾地躺着不想动弹,孙谨眼睛瞟向虞行翡腰腹,视线停留挪不开,“你就这样出去?” 扯开领带丢到床上,虞行翡起身,解开纽扣,“我洗个澡。” “嘿嘿,你要是能快一点,直接可以做一次或者我给你亲亲。”蜷着身体,身体里还酥麻麻的很舒服,虞行翡只用手,他一点也不会累,孙谨心情很好,看着步入浴室的男人,还能笑嘻嘻地调侃。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男人些微沙哑的声音,“我时间快点,以后难过的可是你。” 声音真的太性感了,孙谨身上还带着余韵,头皮都麻了一瞬间。 要不是虞行翡还有工作,孙谨都想冲进浴室了。人人都恐惧惧怕的男人,强大无比的男人,可以单膝跪地在地面,没有丝毫犹豫地向他低下头颅,甚至是用嘴取悦着他。 孙谨觉得他庸俗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办公室y,可只要一想起虞行翡工作的样子,更加激动了。 捂着脸和眼睛,真的好有成就感啊,也太让人激动了。 这让人怎么忍得了,站不起来都不能忍。 第136章 背后的虞行翡 虞行翡带着一身凉意,穿着新的备用衣物,走出休息室。 看到孙谨又在看吴铭的现场直播,还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种东西,还是别看太多。”揉了揉他的脑袋,虞行翡提醒着,“看多了不利于心理健康。” “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孙谨真怕他会控制不住按着虞行翡乱来,这还带着压抑欲望的副作用呢,等药效过了可怎么办? 虞行翡会被他闹着无法工作吧,孙谨心虚愧疚的很。 这可真是,在这里一点忙帮不上,净捣乱来了。以后真不能来虞氏上班,得坚持住了,不管虞行翡怎么说,都不能妥协了。 “吴铭可能这辈子都要躺在操作台,永远生活在这种生活中。不管是憎恶着他或者怀有恶趣味爱好的人,对于折磨他,会乐此不疲。”虞行翡摸了摸孙谨的眼角,“你会不会觉得这种行为残忍?” “一辈子啊…”感觉还真有点可怜了,孙谨没有说出口,再次被恶心得反胃,关了电脑,这是真的起不了反应了,“这对受害者的家属来说,是唯一能报复的途径了,我没有资格去控诉残忍。” 没有受到伤害的人,没有资格去替他人原谅。 如果能从这里消耗掉部分恨意,吴若熙也会更为安全,孙谨觉得,可能不需要多少年,这个女孩能再次踏入星海市的地界,他们还能在这里重逢。 虞行翡只是微笑,孙谨说的没错,这是受害者的家属,唯一能解气的报复途径。 有多少家属和他一样,忍耐着真相不敢去揭开,只能保持着沉默,甚至不敢明面上表达出愤怒和仇视。和孙谨症状相同的受害人不少,还活着的,也很幸运。 能活着,还能遗忘一切。 “不过,我们这里居然能同意这么对吴铭啊?不会被投诉吗?”这可不止青少年不宜了,孙谨是个成年人都受不了,“如果有人学着里面的行为,做违法的事怎么办。” “学着做违法的事?看到别的犯人享受这种待遇,他们就不敢学了。”虞行翡冷笑一声,“只要敢学,那他们就是下一个吴铭,觉得自己有这个承受能力的,可以试试。” 有收视率和补贴的资金,现在想要投资的人也不少,奥莱蒙团队的费用,也就不需要他一个人支付了。 因为各界插手的原因,虞行翡可以保证,这种刑罚可以长长久久的实施下去。 “杀鸡儆猴的意思?”看着虞行翡点头,孙谨这才知道,原来不止针对吴铭这一个罪犯啊,那就太好了,也放心了很多,“那犯罪率肯定能低不少。” 因为人道主义,现在的法律本就对施暴者保护得太过了,早就引起了很多人不满。 尤其是女性和小孩,完全就是性侵犯的目标群体,孙谨还没见过比吴铭更恶劣的性侵犯,如果这种刑罚能起到震慑遏制作用,虽然残忍,应该不算坏事。 “你说,这能制造梦境,还能将梦境投映出来,给所有人观看。那能不能将正常人,正常的梦境,也像这样记录下来啊?”拉着虞行翡坐到沙发,孙谨没见识过这种能力和技术,真的非常好奇。 “你问这个做什么?”虞行翡疑惑着打量着孙谨,总觉得他不会特地问这种事情,孙谨可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我想把我的那个梦,记录下来。”想到这个孙谨还有些激动,“让你看看我梦里孩子们的模样,你只要见过了,一定会同意生孩子了。” 真是执着,无奈地捂着额头,虞行翡真的怕了魔音穿脑了,“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奥莱蒙可不是普通的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被他这个级别的人催眠,在催眠的过程中,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给你种下暗示?” “暗示又是什么?”孙谨没接触过心理医生或者什么催眠师造梦师的,跟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样。 “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成为暗示。从此以后,他随时都能控制你的思想,你想被他控制吗?”虞行翡并非恐吓,语气很认真。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控制人? “那不是他想控制谁都行?”孙谨瞪大双眼,拼命摆手,恨不得退避三舍,哪还敢靠近让人控制他的大脑,控制他的梦境,“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让他来这里了?” “这种人,不是被国家保护着,就是被全民追杀,这种技术曾经也是用来审讯间谍和罪犯的,用来对付吴铭,是真的屈才了。”只是以金钱,根本无法吸引奥莱蒙前来,提供安身之所才是请动奥莱蒙的最大筹码,这一点虞行翡没打算说,“他对军方有用处。” “那你离他远一点,千万别靠近这种人。”孙谨想起虞行翡动不动情绪崩溃,精神也紧绷,可不能被这种人趁虚而入了。 虞行翡和他这种普通人不一样,厉害着呢,被控制就不得了了。 孙谨再次觉得,他和虞行翡的世界真的差别太多了,明明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可就是像是在两个界限分明的空间一样。他的世界就只有工作和上学,碰到最坏的人,就是学校的敲诈勒索了。 被老朱都能欺负那么多年,还被虞行翡给知道了,孙谨现在都觉得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他的世界哪有什么雇佣军、杀手、催眠师的…听着就危险重重。 “我?他的催眠,对我没用。”见孙谨这么忧心忡忡,虞行翡只能安慰着,“催眠术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有用处的,心怀警惕和心智坚定的的人,都不会被随意催眠,吴铭这是用过药的后果。” 再担忧孙谨变心,虞行翡也从未打算用催眠去控制孙谨。 一是催眠术总有清醒的那一天。二是被埋入暗示的人,终身会被催眠师控制。 虞行翡绝不会允许,让另一个人,去控制着孙谨思想,他更不会让孙谨接触到这种人。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孙谨真的觉得,虞行翡怎么什么都知道,也就比他大了一岁,感觉和差辈了一样。 也不怪人家总想当他爹妈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知道? 回忆起曾被试图催眠的经历,虞行翡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原因却无法说出口,他想在孙谨心中,永远都是高大可以让他随意依靠的存在。 这种脆弱的姿态,他不想让孙谨知道。 在云城的那座疗养院里,他的那对父母,简直把他当做战败俘虏一般对待,想从身体和精神上彻底击溃他,然后想从大脑中,绝对控制着他。 也确实相当于击溃了,如果不是孙谨,他就已经是个失控的野兽了,可能这辈子都要被关在疗养院,不见天日,在疯狂中混混沌沌过完这一生。 “你以前,被催眠过?!”看到了虞行翡的神色,以孙谨对虞行翡的了解,这是完全能肯定了,“谁做的?” 立刻收了难看的神色,虞行翡不想让孙谨继续过问曾经的经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用力咬着牙,孙谨觉得胸口都要炸了,太阳穴都抽搐得发疼,“是你父母做的,对不对。” 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绝对的肯定。 叹了口气,虞行翡只是搂着孙谨,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孙谨张了张嘴,半晌还是忍下了真正想问的,只是问了这个。 他终究是个胆小鬼,还是不敢去询问,那两个人当年,还做过什么伤害虞行翡的事。 孙谨想起自己温和的父母,虽然去世多年,却给了他全部亲情和爱意的父母。对比明明双亲健在,亲人众多却还不如孤身一人的虞行翡。 为什么虞行翡会这么可怜,他的爷爷和父母,明明是他最亲的亲人,都对他这么冷酷,残忍到让人恐惧。 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难怪虞行翡会变得不正常。 也难怪,虞行翡会拒绝看心理医生,甚至连药物都很厌恶。孙谨还只当他好强,从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原因。 “因为,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就要让我来替他们完成。”虞行翡只是摸着孙谨的头顶,说的轻描淡写。 父母自己得不到虞家,就要以他的手,来得到最高最多的钱权。 虞韵章同样如此,虞行翡还没弄明白他的真实意图,虞韵章所求的,也绝对不止是找到海利斯的那个人而已。 “这种人,不配当你的亲人。”低垂着眼睫,孙谨盯着双手,用力捏紧颤抖着,“以后我就是你的爱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我给你我所有的爱情、亲情和忠诚。” 孙谨为自己曾经的漠然自责后悔,在云城遇到虞行翡,甚至一度想着赶走他。 他只当虞行翡只是被绑起来关着而已,从没想过会有这种父母,这种行为已经不能算虐待了。 他曾经,居然想要赶走虞行翡! 他也曾,伤害过虞行翡,他给的伤害,比他父母更甚。 他该怎么去弥补?! 已经献出了所有了,孙谨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给出去了。 “一言为定,男人说出来的话,可要做得到。”虞行翡闭着眼睛,感知着孙谨身上传来的情绪,浓烈火热的如同烈焰,温暖着周身。 虞家人,没有半点共情能力,即使是对着血脉至亲,都是以自己的情绪为先,哪怕是他自己,也是同样如此。 虞行翡知道自己和父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没有归属感,没有认同感,同样没有亲情。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有亲情的,可惜事实证明,那都是假的。 那不过是虞韵章的伪装而已,和他困住孙谨一样,只为把自己困在那座宅子里,想用虚假的亲情,让自己对那里有归属感。 他真实拥有的,只有孙谨。从孙谨身上传来干净纯粹的感情,才能让他感知到世界的温度。 才能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只剩泥泞,也不算让人全无留恋,也还算有些清新的空气和优美的风景。 握着那双手,好像还能看到那白皙手腕上,狰狞的捆绑痕迹,紧紧握住,孙谨强忍着一问到底的冲动,也强忍着落泪的热意。 那两个人,把他的虞行翡绑着,是关起来了,还是吊起来了? 虞行翡挨打了吗? 还有催眠,除了这些,他们还做过什么? 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这样心智坚定的虞行翡变得封闭自我,变得无法自控!以孙谨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到,这些人,还会用什么残忍的方法虐待虞行翡。 连催眠都用上了… 会用上对付吴铭的那些酷刑吗? 让虞行翡在梦中,一遍一遍受着折磨。 “这是又要哭了?”手腕被用力握紧到疼痛,不得不睁开双眼,看着孙谨瞬间通红的眼角,虞行翡只能感叹,孙谨是真的越来越爱哭了。 低着头,放开了虞行翡的手腕,双手颤抖着,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孙谨不想让虞行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虞行翡喜欢他软弱的姿态,喜欢他的无限依恋,喜欢他无用的眼泪。 可胸腔中汹涌的愤怒,燃烧了一切毫无意义的液体。 哭能有什么用? 无法抵消虞行翡曾经受到的伤害。 那两个人还好好活着,甚至,那两个人可能还在继续剥削着虞行翡,还在吸取着虞行翡的养分壮大自己。 孙谨没忘记见那个女人时,她的神态和态度。 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态度。 这些,都是依靠着虞行翡得来的! 依靠着,被他们伤害过的虞行翡得来的。 从不在自己面前露面,没有半点难听的话语和阻拦,孙谨当然知道这些,不可能是正常的状态。 这些,都是从虞行翡身上得到了什么换来的。 孙谨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自己的表情绝对很恶毒。 因为,真的想,杀了那两个人! 只有杀了他们,才能抵消曾经的恶意和伤害。 才能让虞行翡彻底摆脱,像吸血蚂蝗的他们,是不是这样,能让他的虞行翡松快许多? “别哭太久了,眼睛又会疼。没有他们,我永远不会在云城停留,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没有回应,孙谨的身体在颤抖,却没有听到啜泣声,虞行翡蹙眉,察觉到异常,抓住孙谨的双手,用力拉开。 爱哭的人,那双眼睛这次没有眼泪,一向温润的眼神,此刻犹如利刃一般锋利,通红的眼角都锐利地像伤人的赤焰。 虞行翡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如获至宝,紧盯不放,“这种眼神…” 比在云城为他爆发的眼神,里面的情感,更加浓烈,也更加耀眼,更加夺目。 双手合拢被人用力抓紧束缚着,难堪地想偏过头,却被虞行翡用力抓着下颚无法动弹,孙谨想闭上眼睛,“你现在先别看我。” 虞行翡的世界只剩寒冷,孙谨只想给他热情单纯的温暖,不想让他看到此时自己这副愤恨失常的样子。 “不要闭上眼睛,让我再看看!”想切割开一切,凌厉带着杀气的眼神,这是虞行翡在孙谨身上从未感知过的情绪,“你是想杀了他们吗?” 善良温和的孙谨,为了他,要改变本性? 要去伤人? 心脏被揪紧,孙谨看着虞行翡的表情有些狰狞,那双眼变得愈发炯炯有神,里面好像有冷焰要喷发出来。 “为了我,你想杀了他们?”虞行翡急于求得答案,手指用力捏紧孙谨的下巴。 “对,我讨厌他们,讨厌到想杀了他们。”孙谨整个下颚被捏得很疼,皱着眉头看着神情骤变的虞行翡。 孙谨真的从未这么憎恶过哪个人,满腔怒火都不知道从哪发泄。 那两个人,是虞行翡的父母… “好,我会给你这个机会。”虞行翡别说劝阻了,简直都舍不得眨眼睛了,“杀过人吗?” 孙谨想摇头,却被捏着完全不能动弹,他哪杀过人,鸡都没杀过,“你答应过的事,要做到。” 虞行翡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了,孙谨怎么可能会杀过人,他连和人动手的机会都少得可怜,“不害怕?” 一个宁愿吃亏,都不愿和人争吵动手的老实人,要为了他杀人,要放弃光明,沉浸黑暗,这怎么不让他激动万分。 “你会讨厌吗?”没有回答害不害怕,孙谨只是笑着,“你不是喜欢我的阳光和温暖吗?” 虞行翡的回答是,掏出手机,拨通,“下午所有的事情推到明天。” 这就是虞家人的自私,比起让孙谨高高挂在云端,散发光辉,他自愿为自己堕入黑暗,居然会更让他欣喜若狂。 视线从关机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转到休息室的天花板,孙谨被扛进休息室,看着虞行翡从柜子里往外掏栓剂,整整铺了半张床。 孙谨没有逃跑,虽然虞行翡现在的表情,不正常。 眼眶红的要滴血了一样,浅瞳亮得惊人,嘴角还咧着笑容,怎么看怎么吓人。孙谨怀疑,这人不是要给自己动手的机会,这是想提前做死自己吧。 被抓着头发压在身下,像是生怕他逃跑一样,撕碎声响起,身上一凉。 看着身上的男人单手打开栓剂包装,一粒两粒三粒…孙谨都不知道被塞了几粒。 头皮很疼,这次孙谨没有喊疼,来求得男人温柔的对待,而是用力搂住虞行翡肩背,感受着肌理间,那紧绷到极致,恐怖到强悍的力量感。 “今天,让你看看,我在你背后的样子。”抵着孙谨额头,虞行翡看着他变得有些战兢颤抖的眼睛,将衣服的碎片塞进他嘴里,“不要眨眼,也不要让别的人听到了,我会生气的。” 那双平时沁着柔情和爱意、疯狂和冷漠的眼睛,此时充满了病态的痴迷,虞行翡在用行动诉说着他的感受。 仿佛只用眼睛注视着,连视线都会被他紧紧地抓牢,永生无法逃脱。 双眼猛地瞪大,疼痛的生理盐水不受控制从孙谨眼角溢出。 没有一丝温柔和缓冲,孙谨只能注视着虞行翡的眼睛,那双眼睛,亲眼看着他痛苦无法挣扎的样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和心疼,没有半点安慰和迟疑。 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兴奋和失控。 那双眼睛,凶狠又贪婪,仿佛要把他的一切都吞噬入腹。 这就是,他背后的虞行翡? 第137章 野蛮人 漆黑的夜晚,整层大楼空无一人,只有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哪怕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裴向挽却不敢离开,手里提着一袋子葡萄糖液,回到了顶楼。 站在门口深呼吸很久,做好心理建设,裴向挽轻轻敲了敲门。 安静矗立良久,才看到门开了半人宽的缝隙。 一股浓郁的气息从里面溢散出来,裴向挽难受地屏住呼吸,一个男人的手掌伸了出来,不敢迟疑,赶紧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在那手臂收回门内的瞬间,一条肤色略深的手臂无力垂落下来,仅仅是条手臂就布满了青紫的咬伤和用力抓过的指印。 低垂的视线里,连手指都带着深刻的牙印。 裴向挽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声响。 门被用力关上的那一刻,重物撞在门上的声音,震耳欲聋,震得这里的空气都在颤抖。 像是有恐怖巨兽要撞碎大门,从里面冲出来,将门外的人通通吞噬殆尽。 不敢继续留在这里,裴向挽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着逃离这里,恐惧不安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从白天接到虞行翡的通知,就没再见孙谨出来过。 孙谨不是闲得住的人,他喜欢到处溜达走走,还要经常出来喝水。 裴向挽想到那条手臂…孙谨,还活着吗? 除了祈求孙谨能够平安,裴向挽不敢做任何可能激怒虞行翡的举动,只能听从命令,重新安排行程的同时,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办公室。 除了尽量不让其他人发现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裴向挽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听到了远远近近,不停吵闹着的车辆鸣笛声。 缓缓睁开双眼,视线里看到的是被打开的窗户,夏季闷热的空气和室内的凉爽正不断交替轮换着。 这种被车撞飞碾压后的感受,孙谨都不知道有多久没体验过了。 这次不是被车撞,这是被火车撞了,孙谨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呻吟,“你,还是个人吗?你还有极限吗?” 每次都以为虞行翡最多也就这样了吧,孙谨好不容易习惯了,就来个新的惊吓。 适应日夜操劳,就来个背后的野兽。 习惯了狂浪粗野,这是又来了个深渊巨兽? “对着你,我没有极限,永远都能突破自己。”虞行翡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孙谨身上的伤痕上,还好并没有见血。 “你要是还想让我多活几年,求你了,别突破自我了,就保持一下原状吧。”虞行翡之前的状态孙谨真的很满意了,真不想让他继续突破了,真不是个什么好事情。 虞行翡无法保证,所以没有吭声,心底也并不觉得都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问题更多出在孙谨。 孙谨这身完全经不起撩拨的躯体,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着他,虽说这是他有意为之,刻意将孙谨养成了这样。 可一切过于顺利,孙谨基本没想过反抗和拒绝,只是努力去习惯着这一切。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成这种沉溺在欲海,无法自控的人。 哪怕他的意图被人拆穿,孙谨也没有出现反感的情绪,这也让他越来越猖狂。 经过深思,虞行翡觉得问题果然还是因为孙谨,曾经的他,拒绝、厌恶着欲望,是孙谨唤醒了他沉睡的野兽。 这几年,成长的可不止孙谨一个,他同样在锻炼中不断成长着。 不过可不能说,听到这种推卸责任的话,孙谨真要炸毛了。 刚把人弄成这样,老实人也不能欺负太过了。 按摩药膏用手掌搓热,继续替人轻柔按摩着。 “你是要创飞我吗?一身蛮力去拉船啊,全使我身上了。”觉得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孙谨都觉得真是老天保佑了。 被吐槽的男人完全不见昨夜的冷血癫狂,根本不敢还嘴,任劳任怨替人按摩涂药。 “还好我在办公室里闹了你一次,不然这次肯定得去医院。”孙谨还是很庆幸,在虞行翡那种直接硬来的疯狂状态,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做前期准备工作,真是吓人,这是真的差点性命不保。 以前虞行翡在背后,虽说也是不留情面、不给休息、没有怜惜、不听求饶,也还是会做好准备工作的,哪会像昨天那么疯。 “我记得。”虞行翡无奈了,他又不是真想弄死孙谨,更不想让孙谨见血。刚刚才胡闹过一次,这才放任自己进入失控状态。 边说,将药膏放在柜子上,收拾着满床满地的垃圾,拿出干净的床单。 有力的手臂搬着他的身体,孙谨顿时疼得眼泪哗哗。 听到痛哼声,动作顿住,虞行翡还真不知道,现在能碰哪才能不让孙谨疼,还能换下床单了。 “我自己起来。”手臂剧烈颤抖着支撑起上半身,下半身还是动弹不得,孙谨支撑得非常辛苦,虞行翡居然没赶紧换下脏乱的床单,偏过头,气得牙痒痒,“别发呆了,快点换。” 做这些虞行翡很有经验了,换下来的扔到地上,扶着孙谨肩膀,没让他继续趴着,让他侧躺着,视线停留在胸口,拿着药膏厚厚涂抹。 虞行翡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孙谨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咬着牙摸了摸脸,“我怎么脸也疼,脸你也咬,我还怎么出门。” 孙谨只能庆幸自己这是在公司,在别墅里,这种样子还真的瞒不过胡管家。 虞行翡艰难地挪开视线,沾了药膏涂着孙谨脖颈靠近脸颊上的咬伤,“这几天就在这里休息,刚好我也可以多处理些事情。” 都上了药,身体清凉清凉的,孙谨不想让虞行翡现在就离开身边去工作,“陪我躺一会吧。” 虞行翡这是让他在休息室里,待到彻底好了再回家了。 虽说总要习惯这种遮遮掩掩的生活,孙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自欺欺人,在家里还要继续躲躲藏藏。 这样他和虞行翡就真的好可怜啊,在唯一能安心的家里都得这样。 陪着躺在床上,伸出手臂,让孙谨躺上来,顾忌着他浑身伤痕,没拥太紧,虚拢在怀里。 虞行翡盯着孙谨的双眼,不放过他眼底都半点情绪,“你见过了,不怕吗?” 昨天孙谨的眼神,让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是一个孙谨心神在无限向他靠拢的机会,是让孙谨发现自己藏了许久的,在他背后冷酷的自己,绝佳的机会。 在孙谨满心为他愤怒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虞行翡此刻都忍不住嘲讽着自己。 “不怕。”孙谨回想起虞行翡那目光,虽然令人恐惧,但同样耀眼到摄魂夺魄,忍不住再次触碰着那双眼睛。 孙谨也觉得神奇,哪怕他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现在还能笑得出来,还是想和他依偎在一起,“果然,因为你超级性感的。” 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去形容了,孙谨身上处处都难受,还是忍不住打着商量,“以后还是对我温柔一点,老这么来,真受不住。” 靠得极近的胸腔震动,孙谨没见过虞行翡笑的这么开心和畅快过,那的笑声和笑容如同美酒,香醇又迷人。 忍不住看着入迷,完全回不过神,这样的男人,居然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果然,你和我,是天生一对的绝配。”虞行翡是真的畅快,昨天的收获比获得再多的权利和金钱,更为让他满足。 他一直在关注孙谨的神色,有没有恐惧退缩,是不是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他都能分辨出来。 这样孙谨都不会惧怕他,才短短三年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虞行翡对自己的忍耐成果很满意,对孙谨的接受程度更满意。 这也让虞行翡看到了希望,是不是可以再次尝试,在群狼环伺的环境下,让孙谨爱上冷血的自己。 掀开伪善的面具,暴露出血腥的真实。 “我们当然是绝配。”这点孙谨绝对认同,再也不会自卑了,哪怕有人敢和他抢人,他也不会退让退缩。 虞行翡这性子和体力,换谁都不一定承受的了,孙谨对自己的身体还是非常的自豪和自我肯定的。 虽然不像专业健身人员那么健壮,这身体里的力量感,还是可以和虞行翡对抗那么一会的,能习惯虞行翡的脑子和身体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绝对没有了吧。 “你昨天说的,后悔吗?”孙谨的眼神,恢复了宁静柔和,虞行翡也不能肯定,一时气愤过后,孙谨现在情绪恢复了平静,还会有那个打算吗? 孙谨收了笑容,双眸对视着,无畏无惧,“我不会后悔,我什么都不会,你会帮我吗?” “当然。”抓着孙谨的手,握在手中抬至唇边亲吻着,“现在,还不是时候。在虞韵章死之前,都不能动虞正初。” 这还是第一次,虞行翡愿意和他说这些,孙谨激动的呼吸都快了几分,虞行翡不再把他当成懵懂小孩了,他愿意以同等的身份来正视自己了。 “我的叔伯姑姑们,死得死,病的病,虞正初这种人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全因,虞韵章不愿意他死。”越深入接触,看清虞韵章,虞行翡也就知道的更多,没有虞韵章,第一个死的就是虞正初这个废物。 以前还以为是因为虞正初过于无能,才没人拿他当过对手。 恢复正常能控制情绪的他,要弄死虞正初和裴云清易如反掌,动他们,肯定会吸引到虞韵章的注意。 为了不引起虞韵章关注从而暴露出孙谨,虞行翡只能用金钱让这两个人远离孙谨。 他在云城消失了三个月,虞正初查不到他在哪,让他闹到虞韵章面前就瞒不住了,孙谨会被早早的抓出来,所以只能提前将这两个人拉入同一阵营,让他们能安静老实。 过早离开自己身边,被虞韵章控制着,孙谨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依偎在他身边,虞行翡还真说不准。 现在,虞韵章对他的要求并不算太高,只是不能随意对虞家人出手,这些小事对虞行翡来说,不算难忍。 “虞正初…”孙谨垂眸,手指轻弹,触碰着粉白的薄唇。 原来这就是另一个伤害虞行翡的人。 “至于虞韵章为什么对虞正初和我另眼相待,原因还要查。可能和海利斯的人有关,但那个人又是男人,所以,我和虞正初绝对不是他的后人。”虞行翡以唇摩挲着孙谨的手指,徐徐开口,“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基本都死了。唯一还活着的,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虞冠桀的父亲,虞正灿。” “放哥的父亲,也姓虞,可你和虞行玉之前都不认识放哥。”孙谨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能来参加虞行翡的订婚宴,又姓虞,肯定不是凑巧是一个姓氏。可虞行翡和虞行玉居然都不认识放哥,哪怕放哥不是在星海市长大,这也不太正常。 比如逢年过节的,也该走动走动吧,虞行翡这性格,孙谨是不指望他能记住不想干的人了,他连裴向挽是谁都不知道,还能指望他什么。 可虞行玉不是啊,虞行玉很讲礼节,不会做出忽视谁的举动。 “虞正灿之前姓余,人禾余,叫余灿。他的父亲是虞韵章当年的手下之一,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虞韵章才会同意让他姓虞。”虞韵章可不像陆远则以为的那样,对曾经的手下,厚着脸皮纠缠就会放任的人,还给予了多年庇佑。 “需要我去放哥那里…问,查一下吗。”孙谨想直接找放哥问问,可又觉得是不是太直接了。 “你要去查?”还真的出乎虞行翡的意料,贴近孙谨鼻尖,看清那双黑眸没有勉强,大感畅快,“你要利用虞冠桀,来查这件事吗?” 这不就代表,在孙谨心里,他的地位高出虞冠桀了? “什么利用,我不能去问问?”嘟嘟囔囔的,孙谨可不想用这么难听的词汇。 虞行翡心情正好,直接忽视让他会不快的嘟囔话语,“你离他们远点,余灿那人,做人做事手段都脏的很,查这些事情还不需要你去,别让他们伤到你了。” 握着孙谨那双手在掌间,细细端详,“这双手,这么干净,怎么能让它过多沾染污秽。” 这双手从未主动伤过人,哪怕是与人动手,也一直是以保护者的角度挥出。这双手,从未做过违背良知的事情,干净得和他的眼睛一样,不见半点泥泞。 经过他的细心养护,再也不见半点伤痕和劳作后的印记,连指尖都泛着健康的红晕,把孙谨养得如此的好,虞行翡也非常自得。 被看的浑身暖洋洋地发着热,孙谨红着脸,手指轻抚着虞行翡的手背,说不出话来。 见他再次熏红了脸颊,虞行翡唇角带笑,“你想做的事,我会安排好一切,让你能亲手了结。” 虞行翡要在不弄脏这双手的前提下,让孙谨替他报仇。 “好。”孙谨闭着双眼靠近,微抬下巴就触碰到虞行翡的双唇,得到的回应,一如既往温柔,情意绵绵。 这么温柔的虞行翡,对他有求必应的虞行翡,蹭了蹭他的下巴,孙谨感动不已,“你怎么这么温柔?” 听到孙谨情不自禁的话语,虞行翡脸上的表情怔愣不止,“温柔?” 见他带着满身伤痕,还不住点头,复又大笑不止,笑不可抑。 “别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抬手捂着虞行翡的嘴唇,被这么笑着,孙谨也有些难为情,“虽然不想用这个词形容你,但你是真的野蛮。” 工作中孙谨只看到虞行翡冷峻认真的一面,但在床上,虞行翡现在是真的粗鲁。 和那副高贵矜贵的外表,真的是一点都不搭。 野蛮? 好不容易止了笑意,虞行翡对这个词不置可否,孙谨语气不够重,“那你还说我温柔?你昨天晕过去了,我都没有停过。” “我都习惯了。”过高的热量再次席卷全身,孙谨当然知道,他早就习惯被按着脖子了,也习惯了虞行翡这种无视他身体承受极限的行为。 在无法停止的行为和身体不断的损耗中,他已经学会从这种极致的痛楚下,寻求自愈的方法。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学着接受,从中找到让自己能快乐的办法。 孙谨再次感叹栓剂真的救了大命了。 见孙谨这副模样,虞行翡不得不说,习惯,真的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些习惯让孙谨不会去纠结,这件事情背后的情绪,代表的意义。 如果孙谨像顾司安那样纠结着爱与不爱,真的会让他伤透脑筋。 这些更让虞行翡坚定,不能让孙谨接触到正常的爱意…比如虞行玉那样的感情。 “让一个野蛮人,假装温柔了这么多年,还说对我不温柔吗?”孙谨想起第一次深入亲吻,那经历可不愉快,原来这和有没有经验无关,一开始虞行翡就是这种蛮横粗鲁的人。 对比昨夜,虞行翡头一两年对他,那可真是可以说温柔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清风细雨,温温柔柔的。 孙谨这么一想,怎么觉得让虞行翡克制着男性冲动,忍了这么久,也太可怜了点,“你那可不是忍一两天,在床上装温柔装了一两年哦,你可真能忍。” 虞行翡出现了和孙谨一样情绪,也想打开孙谨的脑子,看看里面长的。 孙谨居然还能从这里理解。 孙谨能自行把他的行为合理化,果然和他是绝配不是吗? “一开始就这么动你,你早就吓跑了,为了你,我忍多久都值得。”虞行翡当然知道自己能忍,没有他的索求和忍耐克制,哪有现在主动渴求又热情奔放的孙谨。 哪还会有,被这么对待,还能觉得他温柔的孙谨。 孙谨也很认同虞行翡的话,他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咬人,还好自己已经千锤百炼了,搁以前刚开始就这样胡来一场,肯定吓死了。 抽抽鼻子,闻了闻味道,孙谨推了推虞行翡,“房里没味道了,我有点热了,关了窗户吧。” 站起身关了窗户,虞行翡回身抹净孙谨额角的汗水,“吃饭再继续休息?” 吧咂嘴,孙谨满嘴还是甜味,轻摇了摇头,“你喂我喝什么了?肚子不饿,我直接睡一会。” “葡萄糖。”见孙谨真的没什么精神,虞行翡也不强求,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躺在床上,打着哈欠,看着虞行翡收拾整理房间,抱着床单进浴室清洗,忙忙碌碌的身影让他的眼皮愈发沉重。 细心又温柔,能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本能,还这么勤快。 孙谨能肯定,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世间少有的好伴侣。 虽然体力好过头了点。 傻笑着沉入睡眠,这点也不能算缺点吧。 第138章 另一种活法 桌前有脚步停留,看着还活蹦乱跳的人,裴向挽也对孙谨旺盛的生命力惊叹。 没立刻开口,余光扫过一旁,虽说所有人都没有抬起头,那耳朵可支得高高的。 只因孙谨现在的样子确实不能算好。 看着手臂和脖子都贴满了伤疤绷带的孙谨,裴向挽努力保持着笑脸,用较大的音量说着,“下次再摔成这样,虞总就不会收留你这个醉鬼了。” “啊…是。”孙谨结结巴巴,心虚气短,“谢谢。” 裴向挽都替他找好理由了,那不就是她啥都知道了? 忍不住磨牙,虞行翡这个家伙,说好的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肯定又是故意的。 他在这又没其他认识的人,不就是偶尔和裴向挽说说话嘛。 爱吃醋的小气鬼。 孙谨站着没有离开,被他那双眼睛看着,裴向挽低着头有些难堪,“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孙谨总在帮助她,她除了这些,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想起还止不住的恐惧…和恶心。 男人的味道,真恶心。 看看被包着的手指,又看看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裴向挽,孙谨抓抓脑袋,“能陪我去喝点咖啡吗?” 见她的视线转向办公室,孙谨笑着开口,“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在没人敢进来的休息室里,他在所有人忙得热火朝天时,躺着睡了个畅快。再次睡醒时,浑身暖融融的,虞行翡已经替他上完第二轮药和按摩了。 被细心照顾着,孙谨现在也能正常行走了,就是肚子是真的饿得不行了,急需进食和补充水分。 虽然不知道孙谨是为什么这么坚持,裴向挽也只能站起身,跟在他身后。 看着提着袋子,腿脚还有些不太利索的人,裴向挽手臂抬了抬,脸色一变。 她怎么会有想去搀扶他的意图。 明明,男人都很恶心。 放下手臂,保持着距离,安静地跟着他的步伐。 透过透明水杯里的冰块看向对面,对于裴向挽,孙谨好像从未看过她有哪一刻放松过,也从未露出过真正开心的样子。 叹了口气,和虞行翡…真像啊,真可怜。 用力捏紧水杯,虞家…裴家,可真是害人不浅。 “昨天吓到你了。”顺着手指看向手臂,摸了摸脖子,也都贴满了,连脸上都有…孙谨也觉得这样看起来,还真的挺吓人的。 停下转动咖啡的手,裴向挽并没有抬头,“你和他…你真的是自愿的?” 哪怕没有机会过普通人的生活,裴向挽觉得普通情侣之间的相处,应该也不会这样,真有人会把喜欢的人弄成这副德行? “我当然是自愿的。”喝了口水,孙谨是真不想让裴向挽这么看待虞行翡,“我很喜欢他,也喜欢他靠近我,虽然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能待在虞行翡身边,真的很开心。” 和一个女人说这些,孙谨还是挺尴尬的,“这样的事…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算是我们之间的…呃,一种小情趣吧。” 按脖子什么的,对虞行翡来说,就是代表无需忍耐,可以畅快淋漓的情事,有时候也是让他挣脱非正常情绪的钥匙。 不论是结婚前虞行翡在宴会上的的爆发,还是在虞宅的情绪崩溃,虞行翡都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靠着和他的亲密无间的行为来恢复平静。关于这点,孙谨觉得,这是虞行翡对他的一种信任,那个时候的虞行翡虽说攻击性十足,同时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在任何人无法靠近他的时刻,只有自己能无限靠近着他,包容着他的脆弱,稳定着他的情绪。 在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孙谨笑着继续说着,“虽然不知道在你心里,虞行翡是个怎样的人。可是,你们现在不是敌人,你已经在他的保护范围内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你,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脾气不好的上司对待,不需要这么恐惧害怕。” 孙谨相信,只要裴向挽不动别的心思,虞行翡是不会让她出事的,更别提伤害她了,虽说平时那语气神情确实算不上好。 “你就当我胆小吧,我控制不住。”明知带着这种情绪,她无法做好自己的工作,可裴向挽不觉得不正常,因为所有人,都在惧怕着那个人。 哪怕孙谨一直在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她依旧改变不了。 孙谨可不觉得裴向挽胆小,她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都不见恐惧。 “是…虞行翡做过什么吗?”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孙谨还有些紧张,这算是打探虞行翡的过去了。裴向挽这种样子,根本就不像单纯的害怕着严肃的上司,她肯定知道得更多。 做过什么? 裴向挽知道的,太多了,差点被溺毙的女人,那张青白浮肿的脸。 躺在病床上被打得生死不知的男人,还有其他,仅仅是因为一个眼神就遭到暴打的人。 满布鲜血看不清的五官,扭曲的四肢…骨头被硬生生折断的声音… 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和孙谨笑着说他们相爱着的样子不断交替。 裴向挽抓着头发,恐惧纠结难堪,让她无言面对孙谨,“对不起,对不起,你别问了。” 知道太多,对孙谨真的不见得是好事。 孙谨一旦企图逃跑,他们两个就都完了。 没急着追着询问,孙谨一口气喝光了水杯里的水,等她情绪平复了些才接着开口,“两年前,虞行翡去参加宴会,说他在宴会上差点杀了人…你也在场是吗?” 裴向挽是裴家准备着为虞行翡生孩子的人,孙谨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靠近虞行翡的机会。 那是第一次,近距离站在虞行翡的攻击范围内,哪怕已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回想起那狂暴嗜血的杀意,依旧让人胆寒。 裴向挽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浑身颤抖着。 孙谨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真的是在场了。 一个浑身包满了绷带的男人,一个疑似情绪即将崩溃的女人。这不正常的状态,已经吸引了咖啡厅其他人的注意力,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着又密切关注着。 “那个人,是活该。”没管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孙谨只是看着裴向挽的头顶,想起虞行翡说的话,用力握紧水杯,依旧气愤难忍,“你在场,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孙谨只恨自己为了出去玩,没有跟着去,让虞行翡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 明明虞行翡是受害者,却被当成过错方,被所有人误解着。 “原因…”裴向挽回忆起,虞行翡当时坐在角落,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那又为什么会有那场单方面的殴打? 她不仅在场,还非常的靠近,好像是因为那个男人讽刺的话,和下流的目光。 这种目光,她很熟悉…她也长期被那种,带着恶心欲望的目光注视着。 她没有虞行翡显赫的出身,没有反抗的资本,所有人都知道她代表的意义,注视着她的那种目光,更加放肆,更加肆无忌惮。 “在我心里,虞行翡确实心思复杂又深沉,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随意对谁出手的人。”孙谨了解虞行翡,如非必要,他都不想靠近人群,更别提故意去挑衅了,随意伤人这种事,虞行翡根本就不屑这么做。 “你们,不能把一个有能力反击的人,看成一个施暴者,这对他不公平。”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虞行翡的?孙谨只觉得他这颗心啊,真的为虞行翡疼得千疮百孔了,补丁都要打满了。 猛地抬起头,裴向挽如同大梦初醒,“我明白了。” 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每一步都非常稳定坚决。 看着不住喃喃着明白了,一边离去的裴向挽,孙谨瞪着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明白什么了? 裴向挽的表情…孙谨该怎么说呢,怎么和虞行翡一样,疯疯癫癫的… 呸呸呸,什么疯疯癫癫,撤回撤回。 人也走了,喊也听不见,无奈摸摸肚子,孙谨快饿死了,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的饭盒,举起手看向餐台,“你好,我要点餐。” 走到门外,站在咖啡厅门口,裴向挽回头看了眼坐在原地的孙谨。 与其惧怕所有人,不如让其他人都惧怕着她,如同恐惧着虞行翡那样。 差点被淹死的女人,是裴家企图有一个虞家血脉送上的容器,虞行翡的暴怒是因为被他的父母下药,是因为那个女人神志不清,强行靠近着他。 那些被殴打的人,同样用带着各种欲望的眼光,隐晦地注视着虞行翡。 正如孙谨所说,虞行翡的行为,从来就不是无故放矢。 就因为他们有着比寻常人出色的容貌? 如果是她身处那样的情景之下,如果她有能力反击,她会比虞行翡更疯狂。 她也想,有反击反抗的能力。 裴向挽看着电梯数字越升越高,不再恐惧害怕,握紧手掌,能帮她的人,在顶楼。 那不是她应该恐惧的人,那是她从此奋斗的目标! “…冰山美人,只为孙助理融化啊,真羡慕。” “是…” 低声交谈声随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人,戛然而止。 虞行翡视线扫过噤若寒蝉的几个人,目光看向无人值守的座位。 冰山美人?融化? 哪怕知道按照孙谨的说法,是因为他和裴向挽相似的遭遇,才会对裴向挽另眼相待,虞行翡还是很恼怒。 哦,还不止,孙谨还指望裴向挽来生孩子呢! 碰到这么个打不得骂不得的家伙,咬了咬牙,要不是刚刚才把孙谨折腾狠了,虞行翡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揪上来,按在床上再狠狠收拾一顿。 哪还有心情处理事情,坐回座位,虞行翡拿出无线耳机戴上,仔细倾听着,不放过一字一句。 “不是陪着他喝咖啡吗?没他陪着你,居然有胆子一个人跑来找我?”抚摸着耳机,虞行翡虽说满心愉悦,看着敲门进来的人,还是看她各种不顺眼。 以可怜胆小的姿态,勾得心软的孙谨三番两次维护着,要不是孙谨说的没错,裴向挽确实能挡不少苍蝇,也没有耍心眼的迹象,虞行翡怎么能容忍她在这里待着。 最重要的一点,这女人害怕男人,哪怕孙谨对她来说出现了特殊意义,也不会去靠近孙谨。 这确实比任何人,都适合当挡箭牌。 “我需要调换工作岗位。”没在意那阴阳怪气的话,挺直背脊,裴向挽第一次抬头直视着虞行翡。 没了往日那畏缩恐惧的样子,虞行翡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皱眉,“你想去哪个部门?” “法务部的催收科。”这个部门,是裴向挽觉得,最能让人恐惧的部门了。 “凭你?既不是法律专业,还弱成这副鬼样子,打算去打催收电话?”看着她依旧有些颤抖的手,嗤笑出声,不是虞行翡瞧不起她,这种瘦竹竿,还没一根棍子用处大。 “我会去健身,去学武术,我什么都能学。”裴向挽怎么可能愿意去打电话,“我想变得和你一样…” “重新投胎,下辈子吧。”虞行翡想都没想冷声打断她的话。 本就在孙谨的心里,这女人就成了另一个他了,还说要变得和他一样! 变得和他一样?重新锻炼身体能让她多长出一个器官?然后和他抢孙谨? 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看着那不屑的神情,裴向挽难得的敢气愤反驳着,“在你心里,因为我是女人,就只能当弱者?我就不能想变强的想法吗?” “变强?”看她的神色,虞行翡也知道刚刚自己脑子降智了,曲解了裴向挽的意图。 “我想让所有人都惧怕我,让他们都不敢用那种眼神来看我,就像你这样。”当她成为让人害怕的人,是不是就再也没人敢用那种眼神看她了。 一只待宰羔羊要拿起屠刀,有了拼死反抗的决心,那决绝激动的样子,倒是让虞行翡开始正视裴向挽起来。 曾经充满恐惧抗拒的眼睛,如今满是狂热,虞行翡面无表情注视着,半晌才缓缓开口,“在我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女人并不是只能当弱者。” 不管是赵闻西还是esme,都不是弱者。虞行翡也从不觉得女人,就是没有威胁的弱者。 恰恰相反,他认为,一个厉害的女人,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有韧性、也更具有威胁性。 就好比赵闻西,如果她是自己的对手,那要比江宁远、温清川、陆远则都要难对付很多。 裴向挽眼中充满了惊喜,虞行翡这是答应了? “你要变强,要让人惧怕你,去法务部并不适合你。”看着那双从希望变得暗淡的眼睛,虞行翡只是看着她,语气不愠不怒,更没有了不屑一顾和阴阳怪气,“你完全被孙谨的思路带偏了,在你心里,威胁恐吓、暴力伤害才是让一个人畏惧恐惧的存在?即使你拥有这些,想要镇压你,同样轻而易举。” 这些虞行翡亲身体会过,从方方面面被虞韵章彻底镇压,无法反抗,甚至连带着孙谨一同自毁都想过。 “我在这里,出手伤过人吗?”靠在椅背上,虞行翡看着发呆出神,不复激动的女人,懒洋洋地开口,“当一个人,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我随意的一个决定,能让很多人丢了收入来源,随意的一句话,可以让他们彻底无法生存下去。绝对的权利,才是让人的恐惧根本,才是让人臣服的利器。” 从天堂又再度跌落在地面,裴向挽只能不甘心地站直身体,不让自己颓然倒地。 权利金钱,被世家牢牢把控,众多威压之下,她该如何获得权利。 “你继续留在现在的岗位上,我会找人教导你,能学到几成,能让人恐惧几分,看你自己的本事。”看着被现实打击,依旧不愿放弃的女人,让虞行翡难得大发了一次善心。 “是!”这等同于被接纳到虞行翡的阵营,斩断了裴家的枷锁,裴向挽重燃希望、激动万分。 “作为等价交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现在的裴向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虞行翡可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什么条件?”裴向挽并不忐忑,这才是正常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等价交换各取所需,反而更能让人心安。 只要不是出卖身体…这一点裴向挽并不忧心,虞行翡明显就不喜欢女人。 叹了口气,忍不住捂着额头,虞行翡想起这个是真有点伤脑筋,“如果哪一天,不管孙谨怎么求你,都不要答应他…生孩子。” 裴向挽立刻答应,没有半点犹豫。让男人的那种东西进入她的身体,哪怕只是用医疗器械,想一想仍旧反胃欲呕。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她又怎么会为了获得孙谨的同情,主动去祈求这种事情。 现在能有另外一种活法,她当然不会再愿意去替人生孩子,哪怕这个孩子能让她一生无忧。 挥挥手,让人出去了,看着再次被紧闭的门,虞行翡不得不承认,孙谨这眼睛,看人还真准。 裴向挽和他,确实多有相似之处。 不论是相似的经历,相近的病症,同样的厌恶愤怒和对权利的渴求,甚至连眼光…都非常的类似。 虞行翡轻抚着耳机,露出莫名的笑意。 原来我不是施暴者,我没有错…因为我是反抗者啊。 第139章 方时鸣离开 贺哥接过几个咖啡袋子,和另几个待命的司机分了分,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看着坐等的孙谨,很明显不是特地来送咖啡的,“你这身…伤?”贺哥不用想,就知道谁弄的,除了楼顶那位和老宅的,谁还敢伤孙谨。 昨天他们没有用车回家,楼顶那位也没有发疯,贺哥百分百能肯定就是他做的了,心底叹气,翡少爷这么欺负老实孩子,真有点过分了。 “没事,这真的不是伤。”孙谨都解释累了,谁让虞行翡这次在衣服外面留下痕迹了,还大部分是咬出来的,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家暴了。 贺哥只是点点头,这些本就不是他该多问的,“来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孙谨看看手腕,又看看贺哥,犹豫又犹豫,还是用极低的声音开了口,“大美人爷爷还和你联系过吗?” 贺哥只是诧异地看了眼孙谨,没想到孙谨会直接开口问这个,语气很平静,并没有气愤或者别的情绪,“海利斯不会再和我联系了。” “这样啊。”听到贺哥的话,孙谨失落的很,“那没事了,我上去了。” “在翡少爷面前,最好不要再提海利斯的人,对你比较好。”看着孙谨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贺哥还是不由替他忧心。 虽然翡少爷的怒火从未在孙谨面前显露过,但如果孙谨总是想着和海利斯接触,贺哥真的担心,那位年轻人一旦觉得受到了威胁,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知道了,谢谢贺哥。”看懂了贺哥的担忧,孙谨叹口气,真的挺想大美人爷爷的,要不然也不会跑来问贺哥了。 香喷喷的大美人爷爷,不是说很快就能见的吗?都这么久了。 握着手里的咖啡,贺哥看着孙谨离去的背影,这么听话的一个孩子,可惜了。 被故意留在孤岛,还有追踪定位器,窃听器,消音耳机、遮光眼罩,密码锁…孙谨被关过多少次,以什么方式被关着,他都知道,因为他就是跟在阴影里的帮凶之一。 孙谨知道一切,经历这一切,这样不仅没有疯,情绪还比任何人都稳定,过得比任何人都开心,他和老柯都很讶异,佩服不已。 被暴露出来,这一次不论孙谨走不走,他都会没命。贺哥也是真的没想到,孙谨能改变翡少爷的命令,把他救了下来。 喝光了咖啡,贺哥放松着躺在沙发休息。 端着刚泡好的茶水进了办公室,看着阴沉着张脸的人,又看见桌面上的无线耳机,孙谨端着水凑近他唇边,“水温刚好,我喂你喝。” “打一棍子,给颗糖,再打一闷棍,现在就凭这,就想讨好我?”看着拖着半残的身体都不老实待着孙谨,虞行翡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了。 想让孙谨长记性,打骂这种低档行为,从来不在虞行翡的手段里。也不能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现在一堆人虎视眈眈的等着他出错,等着他被孙谨厌弃。 虞行翡现在可以说是讨好孙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惹他不快。 昨天实在是太激动了,机会太难得,这才冒风险让孙谨看清,在他背后的自己那副表情。哪怕孙谨真害怕了,他也会想办法去哄好,谁知道每次孙谨都会给他意外之喜。 孙谨根本就不怕他,身体又还没恢复好,又不能按着人欺负哭,除了嘴里念叨几句,虞行翡还真没辙了。 孙谨只是笑着亲了亲他的侧脸,“知道你工作辛苦了,我都逛累了,你背我去休息室。” 看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虞行翡也只能动作轻柔地背起他,心里还是气愤难消,“上班就好好在我身边待着,跑去喝什么咖啡,喝了晚上睡不着瞎折腾,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我没喝咖啡,我喝的是水。”蹭了蹭他脖子,孙谨深吸一口气,这个也是香喷喷的大美人,还是他一个人的。知道虞行翡是在吃醋,赶紧讨好着,“下次和你去喝。” “还敢去找人问海利斯的人,想气死我?”虞行翡气得手痒,又生生忍住。 被放到床上,孙谨半靠着,一条长腿曲起搁在床上,另一条闲闲踩在地板上,直勾勾地看着虞行翡的双眼,解开衬衣纽扣,撕了胸前的凝胶贴,“来帮我涂药。” 一边说,一边撕开身上其他位置的伤痕修复贴随手放到一旁。 刚刚还满脸气愤的人,果然没坚持住,弯着腰靠近过来,孙谨被他的头发蹭得锁骨脖子哪都痒,皱着眉忍住笑。 闭着眼睛,凑到虞行翡发丝里,将所有声音都闷在那千丝万缕里。 抬起头,看着孙谨眼角的潮意,喉结滑动,虞行翡也只能强行忍耐着,“还知道色诱了。” “有用就行。”笑着贴向虞行翡的脖颈,孙谨轻呼口气,知道他这是消气了,忍不住偷笑。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什么都不能干,虞行翡认命直起身体,拿出药膏,重新替孙谨上药。 “晚上我们还是回家吧。”被抬高下巴,孙谨露出脖子,盯着人傻笑,“不贴伤痕贴了。” “就这么回去?”涂药的动作,跟随着视线,从孙谨脸颊到身体手臂,咬痕颜色消退了不少,不再是泛着吓人的青紫,但依旧非常明显。 虞行翡当然不介意,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孙谨身上所有的刻印都是他留下的。 “我们晚点走。”在公司里还是要脸的,孙谨可不敢让其他人发现了,随手脱了裤子,让虞行翡替他涂腿上的伤,“还是和以前一样,衣服底下随你,露在外面的地方你别再弄这么多印子了。” 虞行翡这是彻底消气了,“现在回去,不怕别墅的人知道了?别又自己受不了躲起来哭。” “你不是说胡管家信得过吗?起码在我们的家里,我不想和你遮遮掩掩了。”说完孙谨都不敢露出委屈的样子,更不敢抱怨。 “只要你心里舒服,怎么都依你。”只要孙谨能主动靠近他,不再提保持距离的话,任何条件,虞行翡都愿意按他的要求去遵守。 孙谨看着认认真真给他涂药的人,眼睛忍不住又开始发热,真是糟了,又想哭了。 这身病毒好了,他就要去老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对外也没了正大光明的机会,算一算,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地互相拥抱着入眠,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在老宅,想多相处一会,虞行翡还得偷偷摸摸的潜进去,搞得和偷情一样。 胡管家能信得过,虞行翡的名誉不会被人诟病,孙谨真的不想坚持了,就让他放任一把吧。 时间,真的太难以忍耐了。 三年,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的三年。 孙谨同意在家不用遮遮掩掩了,更愿意让他留下吻痕,说明在知情人面前,孙谨也同意不遮掩了,这让虞行翡心情大好。 对比这边上个药都能热火朝天的春意盎然,同一个城市里,方时鸣家此时可以说是春寒料峭、冰天雪地。 看着属于他父母的车尾灯越来越远,坐在门口的方时鸣耳边充斥着威胁和警告,整个人浑身冰冷,独坐在地。 哪怕明知会有这一天,方时鸣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他们从来不会晚上来这座城市,因为吴铭的骚乱,这才想着来看看他的伤。 这才,被直接堵在了床上… 迈着僵硬的步伐上了楼,方时鸣打开被锁起来的门,看着暴怒冲过来的王传,不闪不避。 拳头停在鼻尖前就猛然停下,王传气红了眼,整个人和火山喷发了一样,“现在你还把我当小孩,把我关在这里,你一个人去面对,就这么瞧不起我?” “王传,这不是你能面对的事情。”方时鸣知道他父母从没把王传放在眼里过,王传这性子,一被激怒,做出什么事情,方时鸣根本保不住他。 “他们是让你和我分手?你,什么打算。”收回拳头,王传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让方时鸣看到他的表情。 实在太丢脸了,明明说好,不讲未来及时行乐的…现在他却在这一副纠缠的样子。 “我不会和你分手,但是我们得暂时分开。”弯腰额头抵着王传低垂的脑袋,方时鸣一字一顿,艰涩开口,“必须得暂时分开,你信我,你等我,我一定能回来找你。” 独自开车离去,方时鸣也没想到,现在他唯一能求助的,居然是那个他一直看不顺眼,也一直不对付的人。 还没下车,孙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迎接的胡管家,欲哭无泪,“早知道还是贴绷带了。” 这明显就是专门等着他们在啊。 “出什么事了?”被堵在了大门口,牵着躲躲闪闪的孙谨,虞行翡看向胡管家。 “有客人。”再怎么躲藏,胡管家还是看到了,笑容都没僵半分,“是方先生。” “是方时鸣吗?来找我的?”躲在虞行翡身后,孙谨从他肩膀露出半张脸。 见胡管家微摇了下头,被牵着往里走,孙谨还觉得奇怪的很。 因为虞行翡以前,故意在他们面前亲热的种种举动,方时鸣一向看不惯他,怎么今天会来找虞行翡的,孙谨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胡管家只说方时鸣,没有说王传,孙谨心一紧,着急起来,别是出事了吧。 没被孙谨突然加快的脚步,带乱了步伐,虞行翡虽然疑惑,脚步依旧稳健。 看着会客室满身颓意焦虑的方时鸣,孙谨也有些慌,都让方时鸣来找虞行翡了,那就不是一般的事。 抬起头,看着冲进来的孙谨,视线盯着他的脖子和手臂,方时鸣张了张嘴,硬生生忍住了要说的话。 “别乱想,是我让他咬的,我就喜欢他咬我。”今天真的解释累了,孙谨真想按着虞行翡揍一顿,为了不让其他人忧心猜疑,还得认下这个爱好,真是好郁闷。 方时鸣相信孙谨才有鬼,直着眼睛瞪着前方,妈的,真要求这个死变态了。 听到身后忍笑的声音,孙谨都不敢回头,拉着人坐到沙发,尽量维持着大方镇定的模样,“出什么事了吗?王传没有一起来?” 方时鸣拿出烟盒,“介意我抽烟吗?” 孙谨刚想说不介意,身旁的虞行翡先行出声,“介意。” 方时鸣将烟盒扔到桌上,这次没和他对着干,“从前是我对不住,我道歉。” 孙谨脑袋来回转,凑近虞行翡耳朵,“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看虞行翡这小气吧啦的劲,孙谨还当他已经不介意自己和他们交朋友了呢。 “没有。”虞行翡低声否认,面色如常。 针对方时鸣的事,他并没有开始做,虽然很厌恶方时鸣那看透一切的目光,和嘲讽看热闹的举动,哪怕王传已经成为方时鸣弱点,虞行翡都暂时没向他们出手。 孙谨被抓进虞宅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虞行翡不得不顾虑孙谨的心理健康,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又试图驱赶他的朋友们。 毕竟孙谨现在需要朋友,赶走了这两个人,谁知道新凑上来的是人是鬼,还不如留着这个已暴露出弱处的“朋友”,以免孙谨又到处招惹人。 孙谨只是随口一问,看他没有半点心虚的眼神,更是放心,果然是吃醋精又甩脸色了。 这才看向方时鸣,“你说这些做什么?虞行翡这性格你也知道,你不要和他计较。” 手腕被捏得发麻,孙谨赶紧用手摸摸安抚安抚,侧头遮着嘴,无声道歉。 懒得再看方时鸣那纠结不已的样子,虞行翡已经猜到了他来这里的原因,“你们的事被方家知道了。” 虞行翡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王传,方时鸣不会放下身段,在他面前服软。 被方家发现,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孙谨闭了嘴,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话安慰了。 他和虞行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自己就已经深刻体会到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了。 方时鸣捡起烟盒,想了想捏在手里没有拿出来,“对,所以我想求你帮个忙。” 看了眼身旁的人,虞行翡到底还是没有直言拒绝,“什么忙。” 方时鸣深吸一口气,话语化为沉重的叹息,“我要离开这里了,希望你能帮我保护王传…和他的家人。” 他父母说的,只要他离开,就不会动王传和他的家人,方时鸣根本就不相信。 “怎么还牵涉到他父母了?”孙谨脸色顿时气得发黑,想起王传的家人,他们努力在星海市奋斗,只为给王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和学习环境。 方时鸣都自愿离开了,怎么方家还不放过他们。 “我离开以后,不能再和王传有任何联系,我父母也不会让他们留在星海市的,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再次相遇。”方时鸣想起母亲暴怒的模样和迁怒难听的话语,为了维护他们所谓人上人的声誉,抢先将王传钉死在过错方,他们又怎么会让王传一家好过。 “那你们…就这么分手了?”哪怕王传曾经直言不需要负责任,可孙谨知道这两个人都只是在嘴硬,感情其实真的很好。 “我不想就这么分手…王传还没有毕业,不能被他们毁了未来。”方时鸣实在没办法了,只求虞行翡能看在孙谨的面子上,出手帮一把。 虽然上了大学,王传有所松懈,孙谨想起他们在朗峰艰苦训练的那一年,王传的努力和认真不比任何人少。 王传年纪小,逃避父母的压力赖在方时鸣家,享受着那里的惬意和放松,孙谨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管替方时鸣工作,心思纯不纯,不管刮风下雨,暴雪酷热,王传都没有缺席过一天。他一直都是认真努力,又执着勇敢的一个人 被毁了学业,父母的事业也被毁了,撑不住那就是整个人生都被毁了。 “王传现在在哪?”孙谨真心疼,这娃年纪小小,就得经历这些,比他更惨,起码他没有家人被威胁着,这心理承受的压力太大,孙谨真怕王传那炸弹的性格会受不了。 “还在我家,我没敢让他现在就走,让三毛它们陪着他。”暂时安抚了王传的情绪,确保他真的听进去了,方时鸣才离开的家,眼睛恳求的看着不发一语的虞行翡,“不需要你直接面对方家,我并不是方家的继承人,我父母在方家并没有多大实权,只求你能保住王传的安全和他父母的工作。” 哪怕是他这样在方家无足轻重的人,他的父母也不是普通人能对抗得了的。 方时鸣认识的人里,只有虞行翡有能力,在不和方家撕破脸的情况下,护住王传一家。 虞行翡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孙谨只能眼巴巴看着虞行翡,看他的反应。 “可以。”无需方时鸣过多恳求,虞行翡答应得很爽快,说完就对上两双震惊的眼睛。 孙谨顿时感动不已,心中暖流涌动,搂着人更不想撒手了。 虞行翡只是笑着揉揉孙谨的脑袋,很享受他在外人面前的主动靠近和依赖。 方时鸣更是没想到虞行翡会这么干脆。 看着孙谨死心塌地的样子,方时鸣心知虞行翡没那么好心帮他,不过是为了获得孙谨的好印象罢了。 “谢谢。”哪怕知道原因,方时鸣还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着,心底对孙谨有些愧疚,这是把孙谨往坑里又推了一大截。 现在自身难保,方时鸣也还在担心着,虞行翡以后结婚,孙谨可怎么办。 “我该走了,孙谨,以后王传你替我看着他,让他别再这么冲动了。”没时间再耽搁,方时鸣起身就要离去。 “这么快…你这是去哪?什么时候能回。”孙谨没料到这么突然。 “他们在高速等我,我耽搁久了,约定…就作废了。”方时鸣没有回头,“我一定会回来找王传,让他等我。” 看着方时鸣一只手打着石膏,独自离去,格外凄凉的背影,孙谨内心酸涩,“那让王传等多久…” 他被抓起来,都还能和虞行翡还能时时见面,现在更是能时时刻刻依靠在一起,可方时鸣这是要杳无音信地让王传等他。 等待不难,难的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谁都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 孙谨不知道该怎么教王传去等待。 包裹着身体的被子被人掀开,被人抱在温暖的怀里,王传知道不可能会是方时鸣,“和他们有钱人谈恋爱,真他妈恶心。” 如果真能好聚好散,只享受身体上的刺激就好了。 明明就只是这么打算的。 头顶上是叹息声,和轻柔的抚摸,翻转身体,死死搂着带着药物清香的人,王传狠狠咬着牙,“你把耳机戴上,柜子上有。” “好了。”戴好耳机,连上音乐,孙谨耳朵里是动感的音乐,怀里是年轻人颤抖的身体,胸前衣服被灼热的眼泪湿透。 视线对上门口脸色黑的吓人的男人,孙谨缓缓摇头。 看着不肯离开半步,就站在门口散发着冷空气的人,孙谨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随他了。 明明他们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却生来不平等。如果,他们都是无关阶级世家,普普通通的一般人就好了。 哪怕贫穷一点,哪怕平凡一点,生活平淡无奇是多么幸福。 为什么两个人的感情,要被这么多外物干涉。 第140章 反抗者 面含怒火,虞行翡站在门口,慢慢靠近,风雨欲来,摘下孙谨耳朵里的耳机,忍无可忍,“你还想让他抱多久!” 竖起食指,孙谨看着虞行翡,拍了拍王传的后背,“你声音小点。” “怎么,还不走,你打算在这陪他睡觉?”狠狠剜了眼躺在孙谨怀里睡着的人,虞行翡觉得方时鸣留下的东西真是个麻烦。 “今天,就今天不行吗?”孙谨简直不敢看虞行翡那张黑沉着的脸。 额上青筋跳动,虞行翡没想到孙谨居然真有这个打算,噎得他半晌说不出话,哽了半天才厉声喝斥,“你真当我是死的?起来和我回去!” 孙谨把睡着的王传用力往里搬了搬,躺倒在中间,睁着眼睛,拍了拍身旁空着的位置,一脸期待的看着快气炸了的虞行翡。 “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为老公的自觉性,随随便便的就和其他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打算三个人睡一张床,这种事情,虞行翡是死都不会同意的。 孙谨那张脸瞬间红透,总觉得虞行翡的话有点奇怪,又挺有道理的。 他们三个都是男的,除了虞行翡不喜人靠近,他和王传又没这顾忌,运动、打游戏、遛狗累了,都是直接躺倒休息,什么感觉都不会有。 不过虞行翡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性取向都为男,好像躺着一起睡觉确实不太好哦。 他和虞行翡还是结了婚的关系呢…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吧?”起身坐到床边,孙谨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方时鸣这家里一点都不安全,感觉谁都能进来。” 太随性也不好,方时鸣仗着就两个男人住着,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知道这里指纹和密码可不止他们这几个,光孙谨知道的就有保洁公司、收纳员,还有宠物医生,密码都懒得经常更换。 孙谨是真怕他们一走,方家就派人抓了王传。 “已经叫人过来守着了。”既然当着孙谨的面答应了方时鸣,虞行翡更不会出尔反尔,哪怕王传现在确实碍眼的很。 “还是你厉害,思虑周全。”孙谨一脸崇拜,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惯坏了,交给虞行翡帮忙的事,求他保护的人是越来越多。 “我不厉害,我也要你陪我睡觉,回家了。”看孙谨还不打算挪动样子,虞行翡抵抗着糖衣炮弹的攻击,意志坚决。 “我们打地铺睡地上吧,反正今天又不能做什么,在哪睡都行。”方时鸣家孙谨也熟悉的很,备用床品放在哪他也知道。 “这么大个人,你还当他生活不能自理,还要两个人一起陪着?”果真碍眼又碍事,虞行翡打算把王传全家打包扔给方时鸣算了。 一个方家的偏房,他还是威吓得住的。 至于方时鸣挡不挡得住暗箭,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今天情况特殊嘛,我不能不讲义气…”孙谨打算软磨硬泡,多争取一下。 王传刚刚哭得多伤心,醒了就一个人在这,也太凄凉了。 “什么情况都不行,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外宿。”虞行翡清楚得很,孙谨惯会顺杆爬,今天让步了,以后这事就少不了。 “你们…真吵。”王传眼睛都懒得睁开,语气沙哑低迷,“我明天还要遛狗,要打情骂俏赶紧滚。” 简直是没人性,他都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失恋,这两个还在这斗嘴。 见王传还能想着遛狗,孙谨反而放心了不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王传学着海哥剃的板寸,手感真的特别好,“那我明天来陪你遛狗。” 再继续纠缠下去估计也没啥意义,孙谨看虞行翡怎么都不能同意的样子,王传都睡着了又被吵醒了,他继续就在这,王传也别想安宁。 “赶紧走。”拍开脑袋上揉个不停的手,王传翻个身,背对着他们。 “你和你父母还是照常生活,什么都不用担心,虞行翡答应方时鸣会护你们周全。”这一点才是最让人忧虑的,孙谨知道,只有家人安全了,王传才能安心待在这里。 王传立刻坐了起来,看着孙谨和虞行翡,又垂着头,用力眨着泛酸的眼睛,“…谢谢。” 王传从不知道,为了一时刺激,找了个对象,会牵连爸妈。 如果家人因为这个出事,他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这件事你和方时鸣都没有错,不要多想,好好休息。”王传这蔫头巴脑的样子,孙谨又想着自己被当做人质,用来要挟虞行翡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那心里的愧疚就别提了。王传这情况,比他严重多了,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还牵扯到了家人。 怕王传产生心理负担,孙谨赶紧开导着,“错的是以为自己有钱、有权,又有人脉的那些人。以为比他人多了那些东西,就能肆意伤害其他人,妄想用要挟,控制着你们的人生。” 眉头瞬间紧皱,虞行翡感觉身上好像被插了好几刀。 果然,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这种被控制的人生,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 “我知道…这些方时鸣都和我说过了。”知道家人会没事,被搬走了压迫的巨石,王传虽说轻松不少,心底还是觉得,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他真的不想再靠近这些有钱人了,真的想有多远躲多远。 从前真的是他想的太天真了,以为等方时鸣有了结婚对象,他离开就行了。 电视剧里演的都是假的,现实里那两个人,别说用威逼利诱让他离开方时鸣了,他们连对话都不屑和他说一句,就直接决定了他们一家的命运。 孙谨知道方时鸣想得比他周全得多,肯定会和王传好好说清楚,可看王传的样子,明显是有了退缩之意了,方时鸣那边也不知道得等多久。 想起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虞行翡,孙谨终究还是不忍心,“被威胁着妥协的人,痛苦和难受,不比你少。” 王传双手紧握着被子,垂头不语。 “放弃梦想,放弃自由…甚至更多我们不知道的。”孙谨看了眼突然警惕沉默虞行翡,方时鸣和虞行翡一样,一直把他和王传当不懂事的小孩,什么都自己扛着,“方时鸣还在挣扎,他还在努力。有钱有权,对他来说,这一切并不是他想要的,优渥的生长环境,不代表他幸福快乐。王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放弃他。” 方时鸣只是看起来冷漠难以接触,其实内心温暖热心,孙谨相信他会信守承诺,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等方时鸣回来发现,身后无人等待着他,一切努力,一切妥协,皆是白费心力… 这样真的,过于寒心和凄凉了。 方时鸣喜欢什么,王传当然知道。 他喜欢悠闲喝点酒,染着微醺。 喜欢躺在躺椅上看着夕阳无限。 喜欢和他带着一车狗,奔跑在草原和湖边。 喜欢自由自在,了无牵挂。 方时鸣说,一定会回来找他。 这样一个享受着自由、厌恶责任和束缚的人,这一次他没有逃避,没有推卸责任,尽全力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半点犹豫,转身投入了未知。 知道自己临阵脱逃,方时鸣是不是会失望了,是不是会后悔为了他这个胆小鬼放弃了所有。 如果有机会再次相遇,是不是会瞧不起他。 想象着方时鸣冰冷毫无感情,无视漠视的神色,王传提不起半点愤怒,只觉愧疚…心中那股酸涩痛楚,怎么也忍不下去。 方时鸣会以那种眼光看着他吗? 孙谨看着被子一团一团颜色变深扩散,没有开口继续安慰。 该说的都说了,只能等王传自己想通。 要真让那两个人如意? 得意着自己以权压迫,看着他们如蝼蚁寻求了保护,才能继续安稳度日? 王传想起每次方时鸣的父母,以往那看空气和这次看淤泥污秽的目光。 方时鸣都被逼到了星海市,宁肯一个人生活,也不愿意服输,可这次他认输了,那两个人是不是很得意?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他们。 不能让他们如意! 看着垂着头的人最终还是用力点头,孙谨这才松了口气。 和虞行翡回到他们自己的家,洗了澡,孙谨看着镜子里,为自己吹头发的人,总觉得虞行翡有了心事。 刚刚给他洗澡,也不故意借着搓泡泡撩拨他了,这么老实? 躺在床上看着,真的就本本分分给他上药的男人,孙谨可以肯定了,就是有问题。 这种时候,虞行翡表现的越正常,就代表他越不正常。 “从方时鸣家出来,你就很沉默。”孙谨披上睡衣,搂着人,让他躺在手臂上,一边轻柔地摸着他的眼睛,轻声询问着。 “我本就是个沉默的人。”虞行翡只是笑着贴近孙谨的肩颈,没有继续直视那双眼睛。 “先别撒娇,你自己的脾气你也清楚,你忍不了多久还是要来问我的,现在直接问吧。”虞行翡这脾气哦,孙谨真是拿他没办法,嘴硬,又神经质。 现在不说,积压过久就爆发,明明在意的要死,又忍不了,还非得忍着。 没有回应,孙谨也只是上下抚摸着虞行翡肩背,感受着颈侧的气息,耐心等待着,不打算让虞行翡就这么带着情绪睡觉。 “我很有钱。”虞行翡自出生起,什么都有可能或缺,唯独钱这种东西,是绝不会短缺的,“以后会,越来越有钱。” “嗯,你是非常非常无敌的有钱。”虞行翡终于开口了,孙谨顺着他的话说着,毫不犹豫夸赞着。 “我的人脉很多,也可以享受很多特权。”不论他想做什么,在哪都是一路绿灯,只要释放出一丝意图,就有无数人愿意上前,供他驱使。 孙谨冷汗滴滴,好嘛,夸马腿上了,这是知道原因了,感情是在意他说这话的态度了,“刚刚是误伤,我说的不是你,你怎么可能和方时鸣的父母一样。” 虞行翡并没有觉得自己和方时鸣父母有什么不一样,他们,本就一样。 “只要我想,我能肆意伤害任何人,我不用妄想,就可以控制很多人的人生,孙谨,你会像讨厌方时鸣的父母那样讨厌我吗?”嘴唇贴近颈部动脉,虞行翡全力感受着这里血液活力的流动。 脖子大动脉潮湿气息变重,被人舔吮着,用牙齿轻咬着,好像一旦察觉有所不对,就要用力咬紧这处要害。 孙谨并没觉得害怕,任他轻咬着,“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没有你的权利金钱,我的那些期盼又有谁能替我完成呢?我的梦想、我的善心,没有你,那都是白日做梦。” 抬起虞行翡的脸,手掌摩挲着他的脸颊,那双眼睛却依旧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孙谨叹着气,耐心安抚着,“我一直都有自知之明,我想救人,我想帮人,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刚刚和王传说这话的语气,非常的憎恶,你厌恶他们操控着方时鸣和王传,可我也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不会讨厌,以后呢,你会恨我吗?”虞行翡没有直视孙谨的眼神,所有人厌恶他,恐惧他,憎恶着他都可以,虞行翡不希望孙谨有一天会出现在这些人里。 孙谨抬高他的下巴,紧盯不放,没有让虞行翡逃避他,“你和他们不一样。” “你看着我。”这还是少有的,虞行翡会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睛,孙谨双手用力捧着他的脸,“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享受着钱权带来的,强迫他人、可以肆意伤害的快感,就和吴铭一样。你不一样,你的本意,是害怕受到伤害。如果一个人,不会背叛你,不会企图伤害你,你绝对不会去伤害他。” “你的控制,只是杜绝被背叛、杜绝被伤害的几率,降低失败的风险,我真的很佩服你。”孙谨看着手腕处从未取下过的手链、和桌上摆放着的手表,可能还有其他更多的,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孙谨都觉得无所谓,这些不过是虞行翡害怕他离开的举措。 虞行翡从未用这些伤害过他,甚至多次用这些保护着他。 至于工作上的,孙谨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人就有各自的心思,人心隔肚皮,夫妻、父子亲人之间都有互相算计出卖的,虞行翡防范一切更是不会有错。 “我宁愿你防范控制着所有人,也不愿意你随意去相信,然后让自己受伤。”孙谨不指望虞行翡能交托后背给谁,他们生活环境复杂,利益为先,盘根错节,根本没有能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谁都有弱点,谁都有机会被人要挟做出违心之举。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虞行翡不掌控一切,跌落尘埃的就会是他。 就连他自己,也是无能懵懂的,孙谨也怕自己被人利用,反过来伤害到虞行翡。 看着孙谨的双眼,虞行翡的思绪化为了微风,悄然无息,慢慢飘散,无法思考,只能看着那双清亮的双眼,无法转动。 原来在孙谨眼里,不信任也可以是正常的。 “一个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你的人,你会去伤害他吗?一个被你掌握着弱点,没有背叛意图的人或者是一个陌生人,你会故意以弱点要挟,玩弄他的人生吗?”孙谨觉得他还算了解虞行翡这个人了,所以能非常肯定,“虞行翡,你不会这么做的。” 只因虞行翡过于强大,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施暴者,孙谨没想到,连虞行翡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虞行翡无法说话,喉头像被棉团塞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确如孙谨说的,如果不是威胁到他,对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根本就不屑去玩弄那无趣的人生。 孙谨的人生,他只想无时无刻参与,并非玩弄。如果孙谨有弱点,也是让孙谨无法离开的筹码,谁都不能让他离开。 他为什么要去玩弄他人的人生,他只想拥有孙谨的人生。 “虞行翡,你记着,我不会背叛你,我也说过你不用在我这里压抑你的本能。”让虞行翡压抑本能,那就是让他,无时无刻紧绷着神经,在恐慌和悔恨中过着每一刻,孙谨并不想让虞行翡这样,他想让虞行翡在他这里,起码能轻松一些。 起码不能像他爷爷那样,压抑爆发后,做出让两人关系无法修复的错事。 两相对视着,虞行翡只看到那双黑眸明亮温和依旧,如同淬了星辰。 “在我心里,你是雨林和海底深处,随意怒放、肆意生长的神奇生物,虽然带有致命毒素,却不会主动伤害无辜的人。你不是肆意妄为的伤人者,你是有勇气敢于反抗一切的人。”说这话,真的好羞耻,可是孙谨知道,某个人爱听,这话也是他的真心话。 这也是虞行翡初次带他上岛时,他的感悟,只是那时虞行翡从未迟疑和质疑自己,所以这些想法,一直深埋心底。 虞行翡神思恍惚,良久无法回神。 孙谨看他的神色,只是亲了亲他的眼睛,安心地等他自己消化这些话。 虞行翡这次并没有呆愣多久,回过神,眼神热切又震撼地注视着孙谨,“这些都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你永远都不能后悔。” 以他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式,控制着孙谨,不放他离开。 这是孙谨亲口答应过的!哪怕孙谨以后后悔,他也不会停止。 反抗? 没错。 贪念权势并没有错,也并不可耻。 吞噬着拦在前方的障碍,对反抗的人、心怀不轨的人赶尽杀绝,他所做的一切,原来不是享受着掠夺。 他要爬到顶端,并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利,而是为了能有反抗的能力。 金钱和权力只是反抗能力的体现。 他要反抗着意图压在他头顶的一切。 他要反抗着已知未知的一切威胁。 他要反抗着企图让孙谨离开他身边的一切威胁。 “我不会后悔的。”说完孙谨感到贴着极近的躯体,肌肉瞬间紧绷,张力拉满。 头皮发麻,孙谨简直想举手投降了,“冷静,你再这么折腾我,我真要去医院了。” “不按脖子,别拒绝我。”虞行翡只想无限负距离地靠近孙谨,谁都不能阻止。 这样的孙谨,是他一个人的孙谨。 紧密拥抱根本无法满足他了,此刻虞行翡只恨他们不能像蜡烛那般,燃烧融化然后永远地融为一体,这样就没有任何人能分开他们了。 “不行不行…我真的还没好。”虞行翡这一身怪力,孙谨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死死捂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敢松手。 虽说休息了一整个白天,看虞行翡现在这副激动的模样,孙谨都忍不住害怕。 连着两天这样,孙谨没把握自己能承受的住。 “我轻点,这次让你舒服,不会让你有一点疼。”揉开孙谨眉间的褶皱,虞行翡尽力保证着。 “不做我才不会疼。”孙谨又不傻,如果昨天没被折腾这么狠,孙谨肯定不会拒绝的。 前胸一麻,严防死守的地方还是露出破绽,“唔,你耍赖。” 另一个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孙谨张嘴抱怨正好被人堵个正着,深感小命不保。 渴望极限靠近的人,完全听不懂拒绝,柔情蜜意缠绕舌尖摩挲,孙谨瞬间头脑一片空白,担忧害怕都遗忘天边,只能顺从地闭着眼睛。 第141章 等待 清晨的花园,奇花异草怒放着芬芳,鼻息间都是草木清香。 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肚子,肚皮紧绷绷的,孙谨思绪迷茫,还未清醒。 “别乱摸,你摸到我了。” 摸到…谁? 瞪大眼睛,孙谨这是彻底清醒了,头顶上的呼吸灼热,他整个人被人拢在怀里。 双手双脚都缠绕着,这种完全被束缚的睡姿孙谨也很习惯了。 很明显,今天和以往任何一刻都不一样,炙热从脊椎蔓延至全身。 怀里的人瞬间红透了,孙谨的体温在节节升高,虞行翡感受的一清二楚,性感的蜜色肌肤热汗微沁,悄然覆盖在皮肤表面,带着更加细腻柔软的触感。 亲吻从耳侧无比默契的覆盖住轻柔细碎的轻吟,如同两条相互缠绕的藤蔓,难舍难分,不分你我。 门口车辆正在耐心等待,见孙谨那张脸的热度从刚睁眼到现在就没消退过,虞行翡讶异不止,“怎么还这么害羞。” 埋着头的孙谨一脑袋撞上突然止步的人身上,就这么被揽着,头都不敢抬,“你,昨天怎么就那样睡了?” “我们是相辅相成,互补互需的绝配,我为利刃,你是阻挡锋刃的剑鞘,休息的时候,当然要归剑入鞘,他当然要待在他应该待的位置。”虞行翡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正常。 孙谨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能把这么涩情的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虞总好样的。” 对于孙谨的“夸奖”,虞行翡并不骄傲,反而深感遗憾,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种能延长融为一体时长的方法,这是浪费了多少时光。 看着那一脸意犹未尽、遗憾万分的样子,孙谨都顾不上扭捏羞赧了,瞪着虞行翡那张天怒人怨的脸,“你该不会打算每天都这样吧!” “我想一辈子都住在里面。”虞行翡回以理所应当的模样,“你简直就像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天衣无缝、完美契合。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半分钟都不想离开。” 不论是身体还是性格,孙谨真的就是他绝无仅有的独一无二。 偏过头,孙谨简直不敢看虞行翡那张严肃正经的脸,那张本就红润的脸,越发愈发滚烫了,“你怎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个。” “向你学习的。”孙谨越害羞,虞行翡越想逗弄他,伸出指尖在他腹部描绘着,“是谁说,我在里面,离你的心脏极近…我的心脏在你肚子里的?还说不想还给我了?这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孙谨居然还好意思说他一本正经说这个,虞行翡才是觉得孙谨是真的大方坦诚,身体哪里喜欢被触碰,都是直接热情的开口要求,孙谨都不会欲拒还迎这种事情。 虞行翡眼底染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孙谨想做就直言要做,他不愿意都不行。 本来打定主意要等孙谨副作用消失了才能做,虞行翡还从来没有,刚做出一个决定,马上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 肚子痒痒的,听到这话,孙谨还是忍不住笑了,也是,他说这种话,好像说的也不少。 量身定做…孙谨不自觉想起在云城那几个月…虞行翡不也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对他的渴求,了如指掌。 低声傻笑着,还真是…绝配了。 “要是你的副作用能早日结束就好了,乐趣都少了不少。”如果孙谨前面能有反应,那热情程度会是现在的无数倍,虞行翡怀念得很。 孙谨想想时间,“这还有小半个月呢。” 摸了摸孙谨脸上贴着的伤痕修复贴,今天虞行翡心情很好,“放你一天假,去玩吧。” 看着离去的车尾灯,孙谨这才回神,完了,这每天晚上他该怎么睡觉! 每次话题都能聊偏了,他刚刚不是默认的意思啊,那是想别的去了啊! 站在别墅外,孙谨僵如磐石,欲哭无泪。 在夏季穿着长袖高领衫还是贴着伤痕贴,虽然这两个选项都挺吸引眼球的,在被人当傻子和虞行翡被误会成家暴男,孙谨还是决定当个傻子。 还好这条路上依旧人烟稀少,孙谨这才没被人侧目。 跑到半路就碰到了牵着狗的王传,那张脸气色不能说非常好,但也没坏到哪去。 孙谨接过两条狗,松了口气。 随着狗狗们的心意奔跑和停留,带着它们消耗了所有体力,时间也不早了。 方时鸣家门口的地板上,有个大大的行李箱,将狗绳取下,孙谨看着它们自动上楼回狗窝喝水休息,这才看向王传,“收拾狗狗们的东西,送到虞行翡家。” 看着这个住了许久的地方,王传忍着不舍的情绪,“嗯,又要麻烦你了。” 这次方时鸣离开的突然,王传真没想好怎么安置这几条狗了,还好孙谨不是第一次帮着照顾它们了。 这间房子有着他和方时鸣绝大多数的回忆,真的舍不得,狗也是,人也是。 跟着王传上楼,孙谨见这里连卫生都做好了,家具都盖了防尘布。 一阵心酸,这里,方时鸣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都这么难受,王传只怕更加难捱。 孙谨蹲在王传身旁,陪着他一起打包宠物用品,“等我病好了,就不能待在这里了。” 王传猛地抬起头看过去,眼眶蓦地酸疼,“你,也要走!要去哪?” 方时鸣走了,孙谨也要走?! 这两三年,他身边能真正交心的朋友只有孙谨。 王传有点无法接受,他这是要一次性,失去爱人和朋友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等我的病好了,是要去另一个地方住,不是离开这个城市。”孙谨被王传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道歉,知道这话是让神经还敏感着的王传误会了。 王传身体放松,突然又想起,孙谨从没说过他在虞行翡订婚后住在哪,一次都没有邀请过他和方时鸣去过。 这么明显的反常,他都没发现过。 王传怎么都想不通,孙谨都已经不顾虞行翡的婚约回来了,怎么又要走。 有那个病毒能住在一起,怎么好了反而要离开了。 王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虞行翡都不怕你的病了,你们又住在一起了,床也上了,为什么还要搬出去住?” 大夏天的孙谨还穿着长袖高领衫,王传又不是傻子,这两人不仅偷摸上床了,估计动静还不小,都这么嚣张了,现在又装什么清白呢? 尴尬的直冒汗,孙谨昨天都忘了要隐瞒这茬了,虞行翡昨天还直嚷嚷着带他回去睡觉,估计也是气愤得忘记了。 “我不能住虞行翡家里,有好多个原因。”孙谨坐在地上,心情郁闷。 “能无视艾滋病毒,也要跟你上床,真是拿生命安全和你玩了,你还管什么脸面,那种东西能换钱吗?”这都不怕,王传是真相信他们是真爱了。 王传只当孙谨介意虞行翡和其他人订婚的这件事,心想着,虞行翡也不过是被家里逼迫的可怜人。 他们这样分又分不开,黏黏糊糊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这么扭捏着,王传都看不下去了。 “不止呢,虞行翡也被我感染了。”孙谨想想都扎心,还好他的副作用只是起不来,虞行翡还算幸运,没什么副作用,不然孙谨真想以死谢罪了。 没心情干活了,跟着坐在地板上,王传顿时对虞行翡佩服的五体投地,真的太生猛了,这都不怕。 学校里的那些人,连经过孙谨身边都害怕,更别提靠近了。 王传瞬间理解了,真不怪孙谨被管得这么严,一点自由都没有都不介意,还死心塌地的。 虞行翡昨天那态度,可不是嫌弃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粘得紧紧的,无视他正伤心的情绪还要当面虐狗,“你也别矫情了,你们已经这样了,还搬出去干什么。” “唉,不是我矫情,我也不想走啊。”顶着王传嫌弃的目光,孙谨满是沮丧和无奈,“他们有钱人确实很过分,我这是成人质了,身不由己啊。” “人质?你哪有人质的样子。”王传不是怀疑孙谨,“你每天都能到处跑,还能来学校上课,晚上回家的时间比以往都晚呢,哪有当人质当成这个样子的。” 王传觉得孙谨现在的生活,比之前住在虞行翡家更自由。 “我之前请假,根本就不是生病,我是被抓起来了。现在是因为我生病了,为了让我安心养病才让我回来的,病好了,还得走。”现在提起孙谨的心都还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难受的很,“能被放回学校,能和平时的生活一般无二,全是因为虞行翡不反抗,任由他爷爷摆布换来的。要不然你觉得,以虞行翡的性格,他为什么会甘心被逼着订婚啊。” 当他在虞家悠闲自在的时候,虞行翡把自己逼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孙谨提心吊胆的,都不能表露出心疼的样子,生怕刺激到虞行翡发疯。 直到孙谨看到那片竹林,本该郁郁葱葱的竹林,变得杂乱无章,荒芜一片。 就和虞行翡当时的内心一样,孙谨看懂了虞行翡的痛苦和挣扎。 虞行翡那个时候,在害怕恐惧。 害怕他因此远离逃避。 虞行翡遮掩的事情暴露,孙谨怎么可能生气他的隐瞒,怎么可能只顾自己委屈,无视他的迫不得已,孙谨当时简直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递过去了。 还好虞行翡相信他真的不介意,不会离开,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孙谨想着现在和虞行翡的行为,只能庆幸,赵闻西对虞行翡并没有半点心思,不然,真的太乱了。 王传还以为虞行翡只是被迫订婚,还非要抓着孙谨不让他走,不肯离婚,不肯分手。 还真不知道,这还和孙谨的安危有关。 王传想起了被迫离开的方时鸣,阴沉着脸,“真操蛋。” 他和孙谨,这是成为了另一个人的弱点了。 方时鸣,也会被迫订婚吗? 肯定会的,吴若熙不就是强行塞给他的未婚妻吗? 以前方时鸣都无法拒绝,现在多了一个他。 “怎么感觉像方时鸣他们这样的人,完全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人,除非是和他们门当户对的…”王传怪不得劲的,“卧槽,我们这是生活在古代旧社会吗?” “就算门当户对,哪有那么多天作之合呢。他们生为天之骄子、天之骄女又如何,不管有没有喜欢的人,都逃不过被摆布的命运。”孙谨并不觉得赵闻西是愿意和人结婚的人,还不是被迫和另一个男人捆绑上了,“我们这样的人,虽然没他们那么有钱,可是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过哪种生活。以后的生活以哪种方法去过,和谁去过,还是保持单身,我们都可以自己选择。” 曾经他孤身一人,根本无人在意他的生活,连死活都没人在意,这也算另一种自由吧。 可惜这种自由,孙谨并不想要。 王传若有所思,不住点头,他曾经还羡慕方时鸣呢,不亲身经历怎么懂得他们的无奈。 虞行翡都是王传见过最厉害的人了,现在更是虞氏最年轻有为的决策人,谁不仰望着他。 连这样的人,都被逼着和喜欢的人分开,只能偷偷摸摸的。 “方时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找我。”王传坐在地上,垂着头,浑身无力,提不起劲,昨天方时鸣说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没有说过。”孙谨忍不住揉着那颗脑袋,“这是方时鸣的狗,虞行翡讨厌狗,我也不在家,所以,你每天还是要来遛狗。” 孙谨觉得现在给王传找点事做,比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要好的多。 已经麻烦虞行翡和孙谨够多了,王传实在不好意思过多打扰,“我自己想办法安顿它们。” “你父母会同意你带它们回去?”孙谨想起王传的家,住他们一家人可以,这几条大型犬估计住不下。 “我自己能想办法。”带回去是不可能的,送人更不可能,王传咬咬牙,打算去打工,租房子也得把这几狗养好了。 王传这逞强不服输的模样,比无精打采活力多了,孙谨忍着笑,“我有办法。” “有办法你不说,在这吊人胃口。”王传觉得孙谨现在多少有点欠揍了。 “我的办法就是,狗还是养在虞行翡家,他那里有花园,位置够大,它们还能在里面疯跑,你还要上学,哪有那么多时间看顾它们,在这里比关在房子好多了。”看着明显意动的王传,孙谨继续笑着说,“我不在这里,胡管家也很忙的,不能总是打乱他的工作,所以,狗还得你来遛。” 王传想起虞行翡那豪华空旷的别墅,和占地不小的花园,星海市物价这么高,他根本租不到好的房子安置狗狗们,更没有时间去陪伴它们。 王传盯着地板,惆怅难受郁闷,无处发泄。 不需要麻烦其他人,更好的办法就是,把狗还是养在这里,他依旧住在这里或者偶尔住在这里,白天还是继续遛狗。 可是王传真的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间房子里了。 待在这里,到处都是方时鸣的身影。 待在这里,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人。 无助等待的,每一刻都很难熬。 能待在更加安全的别墅里,有位置给它们奔跑,比这间房子更好。 “我给你付工资。”孙谨撑着脸,突兀开口。 听到他的话,王传侧头看过去,满脸郁闷气愤,“你什么意思?又不是你的狗,你出地方养他们,我还要收你钱?你瞧不起人也要有个度,别以为你帮过我,我就不会揍你。” “你听我说完,我给你付工资,就是方时鸣欠我的,狗本就是他的,他要是敢不回来,我就让虞行翡把他抓回来还钱。”看着眼睛恢复神采的王传,孙谨笑着按着他的脑袋用力搓揉,“虞行翡说需要三年时间,他才能解除婚约,不过他是虞家的继承人嘛,花多点时间安排这也没办法。方时鸣又不是方家的继承人,就先给他2年时间,你好好上学,在我们毕业之前,肯定让他给你个答复。” 方时鸣和王传都是他的朋友,哪一个孙谨都不想伤害,既然说服了王传等着方时鸣,如果方时鸣要花过多的时间,或者这期间结了婚… 不管是继续等下去,还是无需再等,都要给个音讯吧。 孙谨也不想王传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直等下去。 真的过于残忍了。 用力拍开脑袋上的手,王传瞬间打起了精神,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所有东西。 两年… 两年,就能再见到方时鸣。 两年,好像也不是太久。 站在门口,王传再次回头看了看这里。 地毯、沙发、餐厅…处处都是他们的回忆… 第142章 被袭击 室外的阳光,炙热又灿烂。 明明是热情炎热的夏季,孙谨却体会到了秋季的伤感离别。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会有两个朋友相继离开这座城市。 手指慢慢滑动手机屏幕,孙谨看着手机里,早中晚的相互问好,分享的美食,搞笑的视频,随手拍的照片。 随着记录下滑,慢慢的他的担忧问候没有了半点回应。 孙谨不自觉升起失落又感叹的情绪,吴若熙自从离开了这里以后,那个热情的姑娘,一反常态的,对他的态度变得非常冷淡。 孙谨想不出来怎么得罪人了,不是约好,以后还要去看她的吗? 不过看她发的动态,在不知道是哪里的城市里,和她父母开了家店铺。 她的生活正慢慢步入正轨,孙谨也真的放心不少,叹着气关了手机。 方时鸣也是,不论是电话、网络通讯还是游戏,都再也无法联络上。 真的彻底地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了。 孙谨相信,有离别,就肯定会有重逢相聚的那一天。 原本冷清安静的花园里,因为几位新来的客人,变得非常的热闹。 藏起失落,孙谨看着花园里,跟在狗屁股后面捡狗便便的王传,看着那一头热汗追着狗撵,偶尔怒骂,怒打三毛狗脸,这副样子,和方时鸣还真像。 孙谨忍不住笑开了,“王传,我们上班去了,中午等我们一起吃饭。” “好。”王传松了三毛的狗嘴,挥挥手,看着孙谨和虞行翡坐上车离去。 这里没有车,没有其他的狗,不用牵着狗绳,几条狗又各自在花园里到处撒野了,王传赶紧跑着,继续跟上那只最调皮的。 看见三毛又去咬花,王传气急败坏地掰它的嘴,“傻狗,这里的花不能咬,卖了你都赔不起,你是想让你那个玩失踪的爸爸赔破产吗?” 三毛嗷呜一声,用力甩着嘴,注意力被蝴蝶吸引,又跑去追蝴蝶了,王传只能认命紧跟着。 一旁被铁笼子保护起来的两株捕蝇草,翠绿翠绿的,随风微动,整个花园一派生机盎然。 虞行翡察觉到孙谨今天有些萎靡,因为坐在他身上的人太老实,既没有抱着他索吻,也没有亲昵地挨着乱蹭,连话都不想说,有点蔫头耷脑的。 这可一点也不像孙谨。 孙谨一向活力满满,精力充沛,热情四射。 “太热了吗?”嘴唇贴着孙谨的额头试探着温度,体温都很正常,虞行翡还是有些担忧,“这么热的天气,还和狗疯跑那么久,要是不舒服,等会去公司就别到处乱跑了,在休息室睡一会。” “不热,很舒服。”额头蹭了蹭虞行翡的侧脸,孙谨并没有抬头,虽然两个人体温都很高,这么贴着抱着,在凉爽的车厢里,孙谨真没有觉得热。 紧挨着的人,怀抱有力又温暖,香喷喷暖烘烘的,真的很舒服。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消沉了?也不缠着要亲我了。”虞行翡神色平静,语气并没表现出明显的失望之情。 孙谨知道虞行翡这是不习惯了,侧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又再次懒懒地趴在他肩上,“是有点提不起劲,你说,离别,怎么说来就来,一点预兆都没有。” 吴若熙和方时鸣都离开得这么突然。 还有大美人爷爷,初见即是离别。 “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旅途,你要习惯那些分别。”虞行翡眸色微闪,没让孙谨发觉他的愉悦。 吴若熙因这一次的事情,估计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星海市了。 方时鸣也离开了,既然离开了这里,虞行翡也不打算让他有回来的机会,等两年后,再将王传打包扔过去,孙谨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 离他独占孙谨的目标,也就越来越近。 就只剩虞行玉和虞冠桀了…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埋首贴近,孙谨深吸一口气,语气放松,“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分别了,生离死别都经历多次了。现在真是被宠坏了,变得一点都不坚强了。 冷峻的眼神溢满暖意,虞行翡对孙谨的重视万分满意,“有个消息,你听了会开心。” 孙谨有些好奇,依旧有些懒散地趴着,“什么消息?” “汪林杉的案子重审了,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狱了。”这是孙谨特意拜托他帮的忙,虞行翡再不情愿也得办的漂漂亮亮的。 刚刚还趴在身上不愿动弹的人噌得坐直身体,满眼激动。 “太好了,我就知道不可能全是汪哥的错!”这个好消息,激动得孙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了,捧着虞行翡的脸,像盖印章一样,不停吧唧地亲着,亲得人满脸口水。 “这个消息就只值这种小孩子似的亲吻?”嘴里说着不满的话,虞行翡也没有挣扎,笑着任由孙谨糊他一脸口水。 “爱死你了。”孙谨满脸振奋,激动不已,“汪哥是出了什么事进去的啊?” “你连他做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肯定他是无辜的?”虞行翡真心觉得,孙谨这无条件信任的性格,非常的不符合常理。 他连孙谨都不信任,他只相信他自己,孙谨是怎么做到给予无限信任的? “放哥他们看起来不像正经人,但绝对不是坏人,我们学校的人被欺负了,都是他们帮忙出头,包括我。”孙谨没好意思说的是,他当年真的很羡慕他们恣意笑闹,无所畏惧的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你怎么就肯定汪林杉不会改变?”虞行翡从不觉得有能初心不改的人,包括他自己,包括孙谨,都在不断改变着。 当初的他觉得掌控孙谨游刃有余,一副上帝姿态,想看孙谨是不是会改变,会不会变得沾染欲望,变得贪婪,变得失去干净宁和。 谁知道等他真的得到了孙谨的身心后,心态变得天翻地覆,他真的希望孙谨能变得贪婪,最好贪婪到无法满足。 钱、权这种东西,虞行翡应有尽有,只要孙谨对这些有所企图,谁还有他拥有得更多? 偏偏,年轻的孙谨,一个在人群中孤独多年的人,只要爱,要温暖,要温柔。 孙谨确实变贪心了,他在渴求着更多的爱,更多的温暖。 可这些正是他没有的。 “是人都会改变,可是人的本性在那里。”孙谨很认同虞行翡的说法,看看他自己,从最初默默地陪伴,都变得要完全霸占着虞行翡不肯松手了。 “汪哥确实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出手也很重,可是不管是他还是放哥海哥,他们都不是随意和人发生冲突的人。”孙谨想到什么,突然笑得肩膀剧烈颤动。 虞行翡疑惑侧目,不知道孙谨又想到什么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孙谨缓了口气,“海哥当年,差点在身上纹身。” “纹身?他不是本来就有吗?有什么好笑的。”虞行翡也想纹身呢,孙谨还不同意。 “他闹着要去纹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被放哥狠狠揍了好几次才打消这个主意。”现在想起来,孙谨才觉得好笑,当年他可不这样,他觉得海哥这主意帅炸了。 “你觉得他们都很好,那怎么,还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虞行翡保持着语调,不动声色地询问着。 他的调查结果,和孙谨家里的餐具,都显示着,在那个家里,他是第一个来的“客人”。 都是一个学校的,虞行翡觉得以孙谨的性格,受了他们帮助,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要孙谨愿意主动靠近,融入那几个人的小集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放哥不想我像他们那样天天打架。”孙谨当年也很不解,他感觉他们都还挺喜欢自己的,可一看到他,放哥就按着海哥和汪哥掉头就走。 除了老朱来闹事,其他时间他们都不肯接近自己,打完架,放哥就把他赶回学校了。 久而久之,孙谨也就明白放哥的意思了,也就不再试图靠近。 但感激之情是越来越深厚,还好现在能有报答他们的机会。 虞行翡看着孙谨的神色,情绪复杂。 该感激虞冠桀的回避,才让他有机可乘? 孙谨10岁以后,像是知道了已经无人能保护着他,一身肉嘟嘟快速消减,身高迅速蹿高。 哪怕生活困顿,孙谨也不会挑食,一个初中生就能独自抱着一个老人上下楼,看病晒太阳了。 孙谨从来就不是瘦弱瘦小的人。 跑得快,学打架也很快,板着脸那样子也挺能吓人。 虞冠桀身后跟着他打架闹事的人那么多,孙谨也不属于好学生那一类人,他为何会独独对孙谨这么特殊? 还好当年他们都太小,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也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虞冠桀如果接纳了孙谨,一个私生子,只有一个为爱疯癫痴狂的母亲,一直生活在混乱暴力的生活中,没有人给过他温暖。 孙谨的共情能力太强,知道了虞冠桀的身世,肯定会尽全力让他感受温暖。 一个能给予温暖和细心陪伴的人,虞行翡敢肯定,虞冠桀他根本就抗拒不了孙谨,被孙谨攻陷是迟早的事。 还好他害怕污染干净的阳光,拒绝了温暖的靠近。 “汪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还没说呢?”话题差点又被带偏了,孙谨赶紧拉回主题。 虞行翡回神,替孙谨解答疑惑,“一群混混,要强迫汪林杉当时的女朋友,他和李海一起出的手,其中有一个人跑的时候,汪林杉追上去了,这人摔死了。” “这…这和他没关系吧,凭什么让汪哥坐牢。”孙谨瞪着眼睛,愤愤不平。 “他追着人,打人斗殴,造成了死亡是事实,所以他也就有了责任。本可以赔钱平息,可惜,不论是他还是李海,都没有钱,加上他为了摘出李海,就一力担下来了。”这些事情,虞行翡调查出来非常容易。 孙谨一个人,气愤了好一会,抱着虞行翡的脸亲个不停,“还好有你,还好有你。” 亲来亲去还是不能表达孙谨的心情,“我晚上穿袜子。” 现在别说穿袜子了,虞行翡现在让他穿裙子都行。 虞行翡也挺满意,这种小事,只需要他下达命令,都不需要关注,法务部就有人办好了。 好不容易让孙谨主动要求穿着丝袜,虞行翡自然不会放过好机会,“我要亲眼看着你穿。” 每次孙谨都是偷偷摸摸穿好,藏在被子里,还要熄灯,虞行翡除了第一次见过,还真的没再见过了。 自己穿袜子,还要被人盯着看,这感觉比他自己做准备工作还羞耻,孙谨有些不乐意,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行吧。” “今晚不熄灯,我要一直看着做。”虞行翡刚说完,湿润饱满的嘴唇就贴上,灵活的柔软探进来,缠上他往自己那边拉拽着。 看着那张羞得涨红的脸,顺应着孙谨的心意,虞行翡温柔地回应着他的邀请。 双手被人抓着放进衣服里,虞行翡忍住闷笑,手掌在肩背游移。 孙谨心情一开心,这不就立刻恢复了主动热情了。 车辆跟随着车流,匀速行驶在十字路口,一辆白色的车突然闯过红灯,没有半点刹车猛地撞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车辆。 如此巨大的冲击力居然没有撞翻这辆车,甚至都没有留下多严重的撞击伤痕,只是被惯性冲撞地略微侧移。 身体不受控制撞向车门,孙谨被吓得浑身一凉,热汗变成了冷汗。 还好在那一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用力搂紧了他的腰背,他又被带回虞行翡的怀里。 突发状况让孙谨还有些惊慌,“发生什么了?” 贺哥开车很稳,连急刹车都少的很。车子的减震非常好,孙谨平时坐车连震动都感觉不到,这还是第一次差点被甩飞出去。 虞行翡用力搂紧了孙谨,没有半分慌乱,迅速替他整理好衣裤,抬手在他后背安抚轻拍着,“有车撞上来了。” 还是故意加速撞的,哪怕刚刚沉浸在逗弄孙谨的身体中,虞行翡还是注意到了。 刚刚,没有刹车声。 看向窗外那辆故意撞上来的车,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还好孙谨起不来,不然这次可能真会受伤。 被吓到,以后真起不来了可怎么办! 那辆白色车辆,引起了车祸,却没有人下车,反而在倒车后退。 孙谨看到那辆车,停止了后退的举动,轮胎极速旋转,与地面摩擦发出轻烟,好像都能闻到汽油味和橡胶燃起的臭味,“他还要撞过来。” 刚说完,孙谨只来得及将虞行翡用力搂紧,护住他的头,用力压在身下。 轰地一声巨响,又是一次机械和机械的剧烈碰撞,声音剧烈又刺耳。 白色车头碎片四散,这次黑色的车没能稳住车身,被用力撞向一旁。 膝盖脚掌用力抵住车座,孙谨护着虞行翡牢牢地稳住身体。 原本还算通畅的车流瞬间拥堵嘈杂起来,黑色的车被白车夹在另一辆车中间,动弹不得。 没有晃动的感觉了,孙谨没有放开虞行翡,就这么紧紧护在怀里。 抬起脸,孙谨的呼吸瞬间急促,手掌被汗水浸湿,神情紧张又警惕地盯着窗外。 车窗外,不知道从哪涌上来,一群人拿着棒球棍和铁管,围着车辆四周,用力砸在玻璃上,坐在隔音很好的车厢里,都能听到车窗外铁器碰撞玻璃的声音。 一声一声,像重重砸在耳膜内。 他们被困住了! “别怕,他们砸不开。”被孙谨牢牢护在怀里,虞行翡虽然很享受孙谨的保护姿态,听到了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还是不忍他被吓到,缓声安慰着。 整个车在晃动,那群人在外挥汗如雨,没有半点打开窗户和车门的迹象,虞行翡也稳坐如山,这让孙谨稳定不少,“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的人?”唇角微微勾了勾,虞行翡笑看窗外,眼底一片冰寒,“那可就多了。” 这场针对性的暴力没有持续很久,围着车的人越来越少,孙谨看向窗外,是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只用赤手空拳就制服了这些手拿武器的暴徒,迅速带往路边消失不见。 那辆撞向他们的白色车里,里面的人没等黑子保镖撬门,自行下了车。 孙谨看到那辆白色轿车里冲出来的人影,撞开了保镖的擒拿。 跳上前挡风玻璃上的人,白皙纤长,容颜诱人,此时眼神通红疯狂,如同疯魔。 孙谨看着熟悉的人,怔了一瞬,震惊又诧异,“怎么是,沈景溪…” 第143章 沈景溪的勾引 虞行翡看着不复光鲜亮丽的人,眼神漠然。 得意忘形,不知收敛,这就是下场。 探头探脑畏惧好奇的视线,引起骚乱的后果,惹怒虞行翡的下场,一切的一切,沈景溪通通管不了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用力跃上前车车盖,“虞行翡,你给我滚出来!” 挡板被降下,贺哥没有回头,环顾着车外的交通情况,脚踩油门,“翡少爷,要撞开他的车吗?” “贺哥等等。”赶在虞行翡张嘴前,孙谨赶紧拦着,“影响不好,附近还有别的车呢,先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完打开车窗,探出身体,“沈景溪你是疯了吗?” 又是开车撞他们,又是带人砸车,沈景溪这行径,真比黑社会还黑社会,孙谨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妄为,不是疯了是什么。 见孙谨露了面,围上来的保镖没再试图抓向怒骂喊叫的人,而是围在一旁,阻挡着四周的视线。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看到孙谨,沈景溪蹲下身体,整个人就这么蹲在车上和他对视着,“把顾司安交出来!” “顾司安?”孙谨瞟了眼车内的虞行翡,那没有半点波澜的神色,明显是知情的,再次看向沈景溪,“你冷静下来了就先下去,去公司谈,别在这里发疯。” “哼,这次终于肯见我了?敢再拦着我,我炸了你们虞氏大楼。”得到应答,沈景溪当然不愿意在这里给人当猴看,跳下车,用力摔上车门,重重踩下油门,开着几近报废的车,先行赶往虞氏大楼方向。 重新坐好,孙谨眼带疑惑,看向沉默的虞行翡,“你们不是朋友吗?怎么闹成这样了?” 才和人在公司友好商谈没多久,就突然变成生气仇敌了? 虞行翡这几个朋友,孙谨都接触过很多次了,虞行翡最烦的是江宁远,态度最平和的就是顾司安了。 沈景溪这性格,太呛了,孙谨可不觉得能和虞行翡相处的来,不打起来都是好的。 孙谨觉得,看在顾司安的面子上,沈景溪真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虞行翡应该也不会太计较,是怎么搞这么大阵仗的。 车已经停到了虞氏大楼门口,虞行翡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柔声说着,“孙助理,请帮我买两杯咖啡。” “你又来,我不去。”这次没顾司安在,孙谨可不放心让这两个人待一块。 虞行翡心知沈景溪来的目的,真不想让孙谨旁听,可现在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能转移孙谨注意力的,想了想,只能蹙眉开口,“你不用去告诉虞冠桀这个好消息?” “汪哥的事什么时候都能说,你把我支开,是让我等着看你们打起来吗?”孙谨见虞行翡这老大不情愿的样子,为了支开自己,都宁愿让他出虞氏大楼了哦。 自从跟着来上班,一进这栋大楼,虞行翡都不允许他出这个大门的。 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孙谨更好奇了。 “打起来?”想起沈景溪那木头棍子一样的身材,完全激不起虞行翡动手的欲望。 看着虞行翡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孙谨还真怕他吃亏,“你别小看他。” 虽然有体型差,可沈景溪那性子可不好惹,孙谨真担心虞行翡一时大意。 丢脸不说,受伤了孙谨得心疼死。 “他不敢再动手。”虞行翡知道沈景溪今日的疯狂之举的原因,他能顺利见到自己,为了知道顾司安的下落,沈景溪不会再有动手的念头。 “你看看今天他那架势,沈景溪现在和疯子一样,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两个人碰上了,孙谨都害怕他们把楼房都给拆了。 看着前方毁损严重,随意停放的白色轿车,孙谨说什么都要跟着,虞行翡也只能打开车门,“我们先上去吧。” 跟在虞行翡身后,当然无需过安检,被人盯着的感觉特别明显,不用回头孙谨就知道是谁。 站在电梯里,周围也没有人,孙谨才再次询问,“顾司安去哪了啊,你怎么掺和进去了,让沈景溪这么恨你。” “顾司安正在海岛上挖矿呢。”顾司安性格稳定可靠,虞行翡对他的人品还算了解,也放心让他在那当个负责人。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怎么想着跑去挖矿。”孙谨手指戳了戳身旁人的腰,“和你有什么关系?” 悄悄将戳来戳去的手握在手里,虞行翡也没否认,“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他来找我征求了点意见,也是我送他上的岛。” “你别和挤牙膏似的,继续说呀。”孙谨真的好奇,虞行翡说什么了,居然让顾司安连沈景溪都不管了,一个人跑去挖矿了。 “沈景溪前段时间订婚了,顾司安觉得我能给他点建议。”虞行翡觉得,最好顾司安以后也不要出现在他和孙谨面前,免得看着心烦。 听到虞行翡这话,孙谨忍不住嘟囔,“又是订婚,你们现在都扎堆订婚哦。” 虞行翡点头,一脸平常,“桐明毕业后,就是各大家族订婚的高峰期,毕竟这个时候都要去家族企业工作了,有了助力才能迅速发展,资源共享。不早点选定订婚对象,会越来越挑不到称心如意的,我们这一代的人选并不多。” “那怎么不干脆结婚,又不是没到年龄。”虽说庆幸虞行翡也只是订婚,孙谨还是奇怪他们这种“习俗”。 既然要早日挑好人选,怎么不直接结婚,把身份落实到位。 “结婚不可草率,先订婚的原因,一是还要看看对方的能力、家族的看重程度,如果都很满意,在订婚期间,慢慢资源融合,互助互利,以求共同发展。普通人离婚都会牵扯到房、车、孩子、债务等等问题,更何况世家之间。”说完,担忧孙谨会多想,虞行翡忍不住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掌,“温清川也已经订婚了,我没和你说,也没带你去,是因为这种宴会,和商务洽谈没什么区别,无趣的很。” “知道了,我尽量生不气。”孙谨当然知道自己去不了了,虽说他们没有离婚,自己也是虞行翡的合法伴侣,可现在明面上的未婚妻是赵闻西。 虞行翡要去宴会,只能和赵闻西同行。 “尽量?”电梯门开了,虞行翡不愿意松手,孙谨这是生气了的意思? “赶紧放开了,去办公室在给你牵着。”低声提醒着,孙谨用力抽出手,拍了拍虞行翡肩膀,一脸酸溜溜醋意,“我吃点醋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带着满心愉悦,虞行翡脚步快速得穿过秘书办公处,进到自己的办公室。 突然走得这么急,孙谨也只能加快脚步跟上,看着前面背影,没有被拒绝的忍耐压抑。 让虞行翡心情不快了,又拒绝他,这人可不管这里是不是公司,是不是要低调,肯定又要乱来了。 孙谨已经摸清楚了虞行翡的性格,他越吃醋虞行翡越开心,要真为了面子,假装大度,装作不在乎,那才是捅娄子了。 刚带上门,就被搂住,带到办公桌,就这么又坐到了虞行翡腿上。 孙谨都还是懵的,腰被揽着压紧更加贴近,碰到了皮带,低笑着坐实挨紧。 虞行翡还真的,超爱这个坐法哦。 孙谨又忍不住脸红心跳,近得什么都能感觉到,也不能怪他们聊天聊着聊着就激动起来吧。 动两下,就和挑逗没区别了。 “我赚的钱,干净的很,和赵家没有半分干系,我没有和他们资源整合共享。”话音刚落,脸就被人捧着,虞行翡的神色非常认真。 那隐隐带着自豪,求夸赞的表情。 这是在说,他就算为了稳固权力,也没有妥协的意思是吧。 孙谨盯得更认真,“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忍不了,这让人怎么忍。 嘟着嘴,用力凑上去,狠狠嘬了几口,听到敲门声,孙谨这才不情不愿的松手,站起身。 可爱? 虞行翡被又亲又夸的有些飘飘然,还有些莫名。 这个词,也能和他有联系?孙谨的脑子,真的有够奇怪的。 摸了摸嘴唇,虞行翡忍不住露出笑意,孙谨喜欢就行。 和待在办公室里不好好工作,偷偷摸摸甜甜蜜蜜的两个人不同,被带着进来的沈景溪满腔焦躁愤怒。 “顾司安去哪了。”一进门,想都没想,沈景溪直冲着虞行翡过去,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沈先生,还是先坐下喝杯茶吧,这里可不是你们沈家。”裴向挽托着几杯茶水,稳稳拦在满面怒火的沈景溪面前,不让他继续靠近一步。 视线从冒着热气的茶杯,挪到面色冷静的女人脸上,又看着站立在侧一脸警惕的孙谨,和坐着冷漠嘲弄的虞行翡。 确实,这里是虞家的地盘。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床上玩物给威胁了,沈景溪只能笑着坐回沙发,笑意不达眼底,哼出这几个字,“虞总,倒是会享受齐人之福啊。” “请慢用。”放下茶水,裴向挽微弯腰,没对他讥诮的话语有半分反应,神色如常地出了办公室。 孙谨也坐到沙发上,听不得他这么说,“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你惹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种话,对其他人可能是恭维,当着他的面说这个,对虞行翡来说,那和直接甩巴掌没区别了。 又转头看向眼神变得越发冷漠不耐的人,孙谨忍不住叹气,两个人都一点耐心都没有,随时爆炸,就这样的性格,还能好好谈话? 沈景溪再多说一句,就要被扔出去了。 想着没有孙谨开口,他连虞氏大门都进不来,沈景溪这才强忍着脱口而出的嘲讽,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顾司安去哪了!” “顾家人的下落,你找我来质问?”虽说这事他确实插手了,可虞行翡对沈景溪没有半点同情,一切不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自从那天从你这里离开,顾司安就很奇怪,再之后就失踪了,你们那天单独说了什么?”沈景溪的语气很急,依旧带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他也不确定,虞行翡是不是真的知道顾司安在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顾司安的消失,和虞行翡脱不了干系。 “我说了什么?怎么,现在是个人都能来过问我的事?”别说只是沈景溪了,哪怕是沈家当家来了,也不敢这种态度。 虞行翡的鄙夷不屑,毫无遮掩。 孙谨看着沈景溪脖子额角的经络都凸起了,脸色都涨得通红。 哎呀,这是要炸了,忍不住看向同样不好惹的虞行翡。 两个煤气罐子,真吓人。 “沈家的人,有够嚣张,这是你求人的态度?”虞行翡注意到了孙谨的视线,语含威胁警告,“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忍耐的呼哧喘气声很大,孙谨看着闭着眼睛的沈景溪,担心他那单薄的身体会不会气厥过去。 正当孙谨以为沈景溪是不是已经气晕过去了,刚刚气势嚣张的人突然站起身,腰弯得极低,纤细的腰身和手臂都在颤抖,“虞总,今天的事,我万分抱歉,今天你们的一切损失,我会十倍赔偿过来。” “求你,告诉我,顾司安为什么会消失。”以今天这种状况见到虞行翡,沈景溪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找了虞行翡不知道有多少次,却没有一次能顺利进来,在虞氏门口等着都会被提前带走。 很明显,虞行翡不愿意见他。 所以,虞行翡绝对知道什么。 哪怕虞行翡翻脸无情,和之前请他帮忙时的态度天差地别,沈景溪现在也只能忍着。 沈景溪应该不是蠢得听不懂话,虞行翡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了,这才缓声开口,“他离开的原因,你应该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人。” 弯着腰的人猛地瞪大眼睛,果然还是因为订婚的事,沈景溪直起身体,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语气,“我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他也理解我了,怎么又会突然消失。” “我对他的心理变化并不感兴趣,他决心离开,也不全是因为我的话。”虞行翡对这两人都拿他当情感咨询对象,深感不耐,“他只是看清了你不爱他的事实,求我帮忙而已。” “你果然知道他在哪。”激动向前,沈景溪撞到桌子,似乎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脸兴奋。 爱与不爱,这是他和顾司安的事,沈景溪不愿和虞行翡这种人纠缠这种问题,他只用知道顾司安在哪就行。 茶杯被撞翻,坐着好好的孙谨被泼了一裤子,只能无奈起身,“我去换身衣服,你们好好谈。” 听到关门声,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沈景溪走到虞行翡面前,低伏着身体,声调极低,“不想让他知道,是你在对付吴家和吴铭?那就告诉我顾司安在哪?” 心跳怦怦跳个不停,沈景溪心觉已经拿捏住了虞行翡的要害了。 能知道顾司安躲哪里去了! “你果然还是学不会收敛,你别忘了,顾司安同样还在我手里。”虞行翡也不指望沈景溪会自我反省了,“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他在哪,你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让他永远埋在地底。” “你!”沈景溪浑身血液冰冻凝固,从未见过如此虚伪和冷酷的人。 顾司安和他们一同长大,顾司安还算是虞行翡的朋友,他居然能不客气的拿来威胁,沈景溪不会怀疑,虞行翡绝对会说到做到。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顾司安回来!”沈景溪有些崩溃。 真的,再也无法忍受顾司安不在身边的生活了。 “我让你怎么做?”虞行翡觉得他这话怪异的很,一副他逼迫他们分开模样,这是把责任扔到他身上了?瞬间皱眉,神色不悦,满心不耐,“你应该想想,你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就在两人僵持着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虞行翡看过去,是孙谨换了身备用的衣服。 还是一身正装,板板正正,身姿格外笔挺。 和平日穿着休闲宽松的样子不同,因为他的不允许,孙谨难得穿着这么贴合身材的衣服,更显肩宽腰细腿长,是平日里少见的沉稳矜贵。 看着整个人都精神、聪明了不少。 难怪孙谨每次见他都这么激动了,稍微勾引都受不住,这副模样,确实勾人的很。 穿这么整齐,虞行翡想起孙谨答应了今天穿袜子,上身穿着衬衣… 捂着口鼻,哪怕是虞行翡都忍不住热气上涌,想让孙谨现在就兑现承诺了。 正在心理挣扎的沈景溪,见到了虞行翡突然变得热切的神色,里面翻涌着欲念。 这种眼神,沈景溪熟悉的很。 沈家,他不会放弃。 顾司安也必须待在他身边。 该怎么办? 虞行翡说,让他想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呵,不就是喜欢男人吗? 指尖一颗一颗,慢慢解开钮扣,露出白皙的胸膛腰腹。 沈景溪突然的举动,震惊得另外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虞行翡余光一片白,厌恶得向后靠拢远离。 “我比他,可出色得多,你只要告诉我顾司安在哪?我陪你一晚?”瞥了一眼虞行翡大腿处,沈景溪笑的勾人,掩藏起轻蔑。 “告诉我,顾司安在哪?” 第144章 误会 趴在桌上的人,在缓缓靠近,虞行翡脸色铁青,手指微动。 扭断沈景溪那碍眼的脖子,发出来的声音,应该非常动听。 虞行翡的双手蠢蠢欲动,身前一阵风落下,眼前是还飘动的发丝和俊挺的背影。 呆愣一瞬,暴躁想伤人见血的冲动,不知怎的慢慢消退,再无踪迹。 “你做什么,我还在呢!”孙谨怎么没想到,他就去换了身衣服,怎么刚刚要打起来的人,氛围就变了?! 这当着他的面,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孙谨拦在两人中间,怒瞪着上衣大敞的人。 看着难得醋意大发,怒气冲天的孙谨,虞行翡靠着椅子,姿态悠闲地欣赏着,一脸惬意。 孙谨发火的样子,还是这么耀眼。 除了孙谨,还真的,从来都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他。 沈景溪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还敢故意触犯,只能说,他的胆子足够大。 “你在又怎么样?”对于孙谨,沈景溪从未放在眼里,“出去,别打扰我办事。” 当着他的面,要和他的男人办事? 这世上还有比沈景溪更嚣张的人了? 用力揪着他的衣领,孙谨忍无可忍,一向笑意盎然的脸,黑沉沉的,“滚出去。” “我滚出去?”沈景溪也不挣扎,就这么被抓着,挑着眉眼,笑容恶劣,“他回头看看他。” 孙谨猛地回头,视线向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顿时气愤得眼睛都红了。 那愤恨喷火的眼神,虞行翡觉得孙谨估计都要把他咬碎了吃掉了。 这眼神真够带劲的,虞行翡正欣赏得起劲,没能多看一会,孙谨就用力转回了头。 “那又怎么样,我的人,需要你来献身?”孙谨说完松开手,走出桌子,又瞪向撑着脸颊,眼含愉悦,嘴角噙笑的男人,狠狠咬着牙,“你给我变回去。” 虞行翡呼吸更加急促了,只能淡笑着表示爱莫能助。 “等会我再收拾你!”被虞行翡的样子气得火冒三丈,转头伸手再次抓向沈景溪的衣领。 沈景溪当然不会乖乖让孙谨继续抓着他。 伸手抓着伸过来的手腕,用力扭转。 手腕一阵剧痛,反被抓着压在背后。 手肘用力向后冲击,肘击被格挡,手腕被人抓着,脸颊贴上冰凉的桌面,沈景溪还没回过神就被彻底制服。 整个手臂被人用力反扣,双手手腕被单手抓着,压着脖子按在桌面,沈景溪用最大力气挣动,居然挣扎不开。 沈景溪也不是第一次被孙谨彻底压制了,知道拼力气是绝对拼不过的,只能恶狠狠的开口,“放开我。” “放开你?让你继续勾引我的人?”孙谨都后悔出头让他进虞氏了,气得也有些口不择言了,“难怪顾司安会离开你,随意的出卖身体,你让他怎么会不想着逃跑。” 说完,手里抓着的人,身体变得僵硬,连挣扎力度都变小了。 从未出口伤过人,孙谨又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说得这么重的? 可沈景溪和虞行翡这两个人,太气人了! 孙谨既气愤又委屈,虞行翡还懂不懂什么叫满足了,他都任由为所欲为了,天天做成那样,虞行翡怎么还和欲求不满一样,到处勾搭野男人。 “谁他妈的随意出卖身体了?!”僵硬了一瞬间,沈景溪立刻爆发,要不是被按着无法动弹,都想拿刀捅死孙谨了,“要不是虞行翡藏着顾司安,用他来威胁我,我会愿意这么做?” “闭嘴。”哪怕孙谨再生气,也不允许有人这么污蔑虞行翡,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听着他吃痛的声音,不再心软,“你再敢这么说他,我饶不了你!” 那愤怒喷火又没有温度的眼神,身体用力的紧绷着,透过衣服,都能看清更加明显的肌肉线条了。 要不是还有个碍事的人,虞行翡想把孙谨立刻按住,像他按着沈景溪这样。 “就算我出卖身体,也都是你们的错!”被迫抬着头,这屈辱的姿势,沈景溪难堪至极,更是愤怒至极,“我现在、立刻就要见到顾司安!” 要不是武力、财力,他都无法与虞行翡抗衡,他会出此下策?等他拿到把柄,迟早弄死虞行翡。 姓虞的,果然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平日里一副冷淡厌恶,不近人情,对他厌烦无视的模样。 沈景溪可不觉得,一点利益都没有,虞行翡会不带半点目的,随意插手他和顾司安的事。 虞行翡这么做,就是居心不良,见色起意。 孙谨果然是海诺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傻子。 这么明显的事,不去找虞行翡,还拿他来撒气。 都当他沈景溪是软柿子捏。 “在你眼里,都是别人的错,你就是无辜的了?”孙谨立刻丢了愧疚的心理,只觉这沈景溪可真会推卸责任。 一大早搞袭击,跟要杀了他们一样。 要是虞行翡的车是普通的车,他们还能安然无恙这么坐在这里?那车都不知道被砸烂成什么样了。 沈景溪对自己做的事,没有半点愧疚,更是一直用责怪质问的样子对着虞行翡。 他还在呢,都敢明目张胆地色诱他的男人,孙谨觉得他脾气再好,这还能继续忍下去,那还能是个男人? 那是怂蛋! “你订婚,以后还要结婚生子,你这和出卖身体有什么区别。”又狠狠瞪了眼一副看戏作态的虞行翡,孙谨压着不断挣扎的人,携带着往门口走,“你喜欢男人,还去祸害女孩,你就只顾你自己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顾司安会不会愧疚?会不会伤心难受?” 沈景溪双腿用力,抵抗着拖拽,从未有过这般弱势的样子,眼眶红的要滴血,如果顾司安在,他怎么会让自己任由其他人这么欺负,“我没有错,你不相信,你可以问虞行翡,这里所有人都是这样。结婚了,也都各自找着情人生活。她愿意找多少个都可以,我都不介意,我就要顾司安这么一个!” 喜欢男人也和女人结婚的也不是他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找家世相当的男人结婚,同样不在少数,怎么在他这里就不行了? 这里都这样? 脚步一顿,孙谨忍不住看向虞行翡求证。 见他淡定点头,孙谨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心情,奇奇怪怪的,果然还是三观不合吗? 原来不止赵闻西、温清川他们这么想,沈景溪同样这样。 顾司安伤心远离,孙谨觉得,他肯定是忍受不了这种事情的。 难怪虞行翡对顾司安的态度,比较其他人要平和了,这两个人,这方面的看法还是挺一致的。 “你觉得这样是正常的,可顾司安很明显不这样觉得。”孙谨觉得沈景溪的想法不对,做法更是不对。 如果他没有互相喜欢的人,怎么做都没人过问,可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累加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虞行翡强行让他接受情人的身份…那孙谨还真的挺难受的。 “别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孙谨的话,让沈景溪瞬间勃然大怒。 孙谨当然不敢说了解另一个不算特别熟悉的人,可如果顾司安真能习惯这种行为,那他就不可能离开了。 连他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沈景溪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正视。 “如果是顾司安打算订婚、结婚,你能接受吗?”无需沈景溪多言,孙谨听到了他忍耐怒火的呼吸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所以你能体会顾司安的感受了吗?” “他和我能一样?他本就个不争不抢的人。”顾司安会难受,沈景溪当然明白,可他这么做的原因,其他人不知道,顾司安明明就是知道的,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他忍耐。 孙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景溪的这种心态了。 沈景溪的这是说,伤害人的事情,他可以做,顾司安半点不能做。 也真够欺负人的。 “虞行翡知道顾司安的下落,你就能奉上身体,你要资源你要向上爬,你是不是也能向其他人奉上身体?以后呢?你有别的想要的,你是不是同样会放弃一切?”连虞行翡的爷爷都妥协了,结了五次婚呢,孙谨觉得沈景溪完全有可能这么做。 毕竟都这么容易向另一个男人献出身体了。 “放屁,谁准你这么说我的?!”沈景溪再度挣扎起来,恨不得打死用言语侮辱他的孙谨,“除了为了顾司安,谁都别想让我献出身体!订婚也是必须的,不然我怎么争得过其他人,我孤立无援,我只有顾司安!” “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可以不那么急迫,我可以慢慢来得到我想要的,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手很疼,心更疼,沈景溪强忍着哽咽,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 为什么顾司安不肯了,明明他应该知道的,他最需要的,并不是他那些安排过来保护的人。 孙谨怔愣出神… 只要他在身边…可以慢慢来… 已经到了门边,孙谨突然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既没有继续抓着沈景溪扔出去,也没有说话。 一直关注着孙谨的虞行翡微微皱眉,略微不满。 怎么又突然心软了? 他还等着孙谨扔了碍眼的人,再来找他“算账”呢。 押着沈景溪手臂手腕的力道放松了些,让他能舒服点又不会挣脱伤人,自知自己说了过分的话,孙谨忍不住放轻了语气,有些欠意,“你既然知道顾司安为什么会这么一走了之,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做才能让他回心转意。” 又是这句话,虞行翡也这么说…沈景溪怀疑,难道真是他误解了虞行翡的意图了? 可他那身体反应可不是假的,真不是意有所指? “你只想着用这种办法找到他,你找到了又怎么样?你知道错在哪,还要一错再错,顾司安永远都不会回来。”孙谨肯定,沈景溪不改了这种行事行径,哪怕是虞行翡松了口,顾司安也不会回来的。 “一直说我有错我有错的。虞行翡呢?虞行翡不是同样订婚了,连裴家的女人也在这里,你待在这里,忍受一切,不就是因为…”沈景溪缓缓侧过头,眼里通红带泪,神情森然,“你跑不了!” 如果他有着虞行翡这样的权利,他可以报仇,可以得到沈家,顾司安也逃不了。他可以抓着顾司安,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慢慢求得原谅。 沈景溪从未在哪个宴会上见过孙谨,虽然查不到来历,看样子顶多也只是个家里有点小钱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虞家抗衡,还不是虞行翡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虞行翡可以这么做,为什么他不可以。 之前还闲适悠哉的虞行翡,脸色一变,登时阴云密布,紧握双手,眼神寒风凛冽。 沈景溪的眼神,让孙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会听进一点劝告,可那双眼睛里面,没有反省思考,反而充满了渴求。 那是对权利无限的渴盼,渴盼到,不惜伤害最爱的人。 孙谨不会怀疑,顾司安如果一直不肯出现,沈景溪真的会不惜去出卖身体,只为求得更多权利。 经过这次,在虞行翡这里,体会到了无能为力的感受。 沈景溪为了找到顾司安,为了抓紧顾司安,他会更加疯狂。 就像虞韵章… 如果他和顾司安一样逃了,虞行翡也会这样。 孙谨慢慢松了手,没再继续抓着他,“你…会后悔的。” 顾司安以后知道了一切,也会后悔的。 原来大美人爷爷说的没错,再高傲的人,为了权利,为了攀爬,也会不惜出卖身体。 到了很多年以后,他们都会后悔,就像那两位经过了惊才绝艳的岁月,变得垂垂老矣的老人。 他们也都在后悔着。 “你了解顾司安,以他的性格,你继续这样,他就真的再也不会露面了。”连孙谨都知道,顾司安沉默寡言,不会表达,可不代表他软弱可欺,那是真的固执。 沈景溪瞪着面前的大门,孙谨没有再押着他,也没有再赶他出去的迹象。 明明,没有人控制着他的身体,为什么连站直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 顾司安,那颗石头脑子,真的会像孙谨所说,再也不会出现? 世界这么大,那他该去哪里找到他? 看着跌坐在地,喃喃自语的人,孙谨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次沈景溪没有反抗,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一般,孙谨很顺利地带着他坐回沙发。 “我和虞行翡的事,你并不了解内情,我也从来就不是被迫的。”这种话,孙谨都解释无数回了,真的感到疲惫。 他们这身份相差甚大,孙谨可以预见,类似这种猜疑,会无休无止。 “我真的不能放弃,我有我自己的原因,他明明就知道的。为什么你就可以自愿的,凭什么?是他不够爱我吗?”沈景溪捂着双眼,再也无法装作坚强。 “我们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你不能以我们来衡量你们自己。”虞行翡是被迫的,沈景溪是自愿的,这样有损虞行翡形象的事,孙谨不想和沈景溪说太多,“你想要多高的权利,像虞行翡这样?” 孙谨觉得如果是这种目标,那沈景溪这辈子就别想了,还是省省吧。 撇开能力不谈,孙谨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都能知道,沈家不能和虞家比拟,起点就不同,这就是现实。 沈景溪只是靠着沙发,摇了摇头,“我只要沈家。” 孙谨仔细观察着沈景溪的表情,看了很久。 这种试图去理解,带着同情和难过的眼神。 这该死的共情能力! 虞行翡不能忍受孙谨用这种眼神看着其他人,刚要发火了,孙谨又继续开口了,“为了得到沈家,为了顾司安,你连身体都能给出来了,如果让你给其他的东西,应该更不会在乎了吧。” 沈景溪缓缓偏过头,看向孙谨,“你什么意思?” “帮你得到沈家,你能给出多大利益?”孙谨也放松身体,学着沈景溪的动作,靠着沙发,笑着说着,“不用你出卖身体,还能得到沈家,你能解除婚约,放过你现在的未婚妻,让她能有机会找一个取向正常的未婚夫。” 这些有钱人啊,不论男人、女人,同样身不由己。 “一心一意抢沈家,全心全意交付身心给一个人,你应该就能得到顾司安的原谅。” “这些,你能付出多少筹码?”只要沈景溪拿出足够的诚意,求得虞行翡帮助,孙谨想着,这样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虞行翡说,沈景溪不爱顾司安,孙谨并不这么觉得。 虽然这人性格确实恶劣暴躁又自私。 顾司安就这么离开,日后真知道沈景溪为了他做了什么,估计会后悔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吧。 还有一点,孙谨觉得有些愧疚感,顾司安居然敢想着找虞行翡来问感情相关的事。 虞行翡这人的脑回路,百年好合都能给你劝散了,更何况这两个本就出了问题的人。 眼睛悄然看向虞行翡,见他叹了口气,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孙谨深感自豪,果然,不论他想做什么,虞行翡都有这个能力替他实现。 真的和许愿精灵一样。 沈景溪闭着眼睛,思考着。 没有立刻回答孙谨,也没有过多深思,沈景溪睁开眼睛,重新坐直身体,扣好衣服,起身自行拖着椅子,坐到虞行翡桌前。 孙谨则是淡定出了办公室的门,给自己倒点水喝。 沈景溪这性格是真的挺让人讨厌的,孙谨才不想让虞行翡又白出力打白工。 估计沈景溪也不会感激他们。 就当是为了顾司安吧。 真如沈景溪所言,他有必须得到沈家的目的,又不能放开顾司安…让虞行翡获利,助他得到沈家。 三方共赢,顾司安和沈景溪也就不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孙谨端着水杯,现在不太想进去旁听他不感兴趣的事,心太累,他的脑子里装不了那些东西。 看着认真工作的裴向挽,走过去搭着话,“最近虞行翡给你安排的工作很多吗?” 裴向挽精神很足,但眼底的疲惫也很明显。 “没有,不是工作。”白天还是要在虞氏工作,学习的时间就只能安排在晚上,裴向挽一点也不觉得累和辛苦。 看着有些明显变化的人,孙谨觉得她现在挺好的,不再是那个随时恐惧着,战战兢兢的人了。 虽然紧绷,可是有了更多的生命力。 无所事事,孙谨就这么倚在桌旁,耳旁都是不停敲击着键盘和低声交谈的声音。 没过多久,门从里面被打开,孙谨看过去,里面走出来的人,别说道谢了,连个眼神都懒得看过来,抬着头,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孙谨被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得磨牙,“他一直都这样?虞行翡都不会这样。” 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虞行翡在云城,对雪莱尔的员工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呢。 裴向挽听到抱怨,只是抬了抬头,看了孙谨一眼,又低下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嗯,一直这样。” 虞行翡可比沈景溪更过分呢。 把所有人当石头,比目中无人更目中无人,打人比沈景溪恐怖多了。 沈景溪还会有顾忌,虞行翡可没有,出手则是重伤。 为了某位虞总极力维护着的好形象,裴向挽很识相,不会对孙谨说太多。 一大早来闹事的人走了,孙谨可没忘记,还有个人得好好收拾收拾,进门关门,反锁。 火烧到头顶了,现在可不能继续看热闹或者保持沉默的时候了,虞行翡赶紧起身,搂着人解释,“我不是对着他,我是对着你才有反应的。” “哦,他刚好在你面前,刚好衣服都脱了,你又刚好起反应了是吧。”揪着人,用力推到沙发上,孙谨是越想越气,“我还在这呢都敢这样,我要是不在,他都要趴你身上了!” 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虞行翡看着孙谨那气愤凶狠的模样,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 手掌从压在腿边的膝盖,缓慢又用力地向上抚摸,感受着那流畅的肌肉间,蓄满的蓬勃力量感,虞行翡陶醉地眯着眼睛,“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竹竿。” 要不是为了看孙谨吃醋生气的样子,他哪会忍这么久。 “你当我眼瞎了?无缘无故的,你那么大反应?”衬衣被掀开,钮扣也被打开,露出胸膛,孙谨用力抓着到处乱摸的手,压紧,可不打算让虞行翡又这么糊弄过去。 虞行翡也不挣扎,就这么凑上唇舌从脖颈一路向下轻吻,“当然不是无缘无故,你突然穿成这样勾引我,我怎么忍得住。” 孙谨用力抓着虞行翡的发丝,让他抬起头“什么勾引,我怎么又勾引你了!” 这倒打一耙的能力,可真厉害。 生气的同时,暗自苦恼,该怎么教训虞行翡? 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双手获得了自由,虞行翡抓着身上劲瘦的腰身,让他坐在腿上,“你穿成这样,就让我想着,你穿着衬衣,再穿上袜子的样子…真的,非常的性感。” 何止是性感,简直是色得要死。 孙谨整个人轰得一声,被烫的熟透了。 也确实没想到,他穿次正装,虞行翡会突然,想到那里去了。 所以沈景溪和他都误会了? “你这,一大早的就想这些。”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还被人给发现了,孙谨都替虞行翡羞耻难为情。 “怪谁?你给我了个大惊喜,让我期待的不得了。”虞行翡是一点不觉得自己丢脸。 被热量烘托着,孙谨忍不住挪动了下身体。 虞行翡本就难以忍耐,哪还经得住撩拨。 误会一解开,被托着抱起来往休息室走,被压在床上,孙谨都没好意思反抗了,“这大早上的…” 哪怕只是想一想晚上的福利,虞行翡都有些无法自控了,“你这样也很性感,让我缓一缓,不然我等不到晚上了。” 现在把孙谨按在桌子上,估计晚上的就泡汤了,血液上涌的虞行翡还是分得出先后顺序的。 按着脖子,除了今天,以后随时都可以,孙谨同意穿袜子可不是天天都有这机会? 手机从口袋滑下来摔到床上,叮地一声,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看着虞行翡拿出栓剂,孙谨脸红耳赤,看了看半敞的衣服,还是打开了手机,翻看着刚刚发来的消息,刚刚那可是工作消息铃声,“裴向挽让我和你说,你今天中午之前,还有个很重要的国际视频见面会。” “谁?”虞行翡被孙谨有意无意的,撩拨了整整一上午了,箭在弦上了不得不发,现在让他停下来可不行,“让裴向挽把时间推后。” “不知道是哪里的文字,我看不懂。”密密麻麻的特色文字,印着花纹的电子邀请明信片,孙谨看得眼晕,“很重要,不能推。” “你别总是喊疼不乐意的,我就不会错过时间了。”咬着红彤彤的耳朵在嘴里轻磨着,温言细语商量着。 这样都不能让虞行翡打消主意,为了不让他丢人丢到国际友人面前,孙谨也只能同意他要蛮横一场的要求,“你控制点,太过分了晚上的事就取消。” 今晚明显又是一场大战,孙谨真怕受不住。 这天天粘在一起,心理是舒服了,身体可真有点遭不住了。 “取消?想都别想。”捏住衣角塞进饱满柔软的嘴唇,虞行翡亲了亲孙谨的眼睛安抚着,双臂交叉像铁锁,紧紧勒住他的腰,“忍着点,就难受那么一会。” 咬紧了衣角,孙谨打定主意,病好了就得辞职。 果然在这只能耽误虞行翡的工作不说,裴向挽明显知道他们锁门是在做什么,还特地给他发消息提醒。 还有比这更丢人了的吗? 第145章 海利斯的后代1 悠然舒心蔓延全身,带着心满意足,虞行翡查看着工作详情。 每日工作都是安排好的,突然插队来了个私人会面邀请,看着那花里胡哨的邀请函,虞行翡神色变得凝重。 居然是,海利斯… 这是暴露了? 潜伏海利斯,从未用过虞氏的人。 自乱阵脚不是虞行翡的作风,海利斯这次的行为很有礼节,不像是兴师问罪。 手指轻微敲击着桌面,时间已经到了,虞行翡没有犹豫,还是登录会议软件,输入邀请函上的号码。 戴上同步翻译眼镜,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等待着对方进入会议室。 虞氏对海外的事业并不算多,这也不是商业会谈邀请,难怪事业部的不敢自行接待。 海利斯,并没有直接对这个国家进行过贸易建交。 至于原因,虞行翡能肯定,就是因为虞韵章。 推测着他们来到这个国家的年代,那时,正是这里急需各类矿物来发展的时代。 不论是工业、军工业、科技发展,还有精神层面上的需求,海利斯的人,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并不奇怪。 对方同样非常守时,屏幕里不再是虞行翡一个人的身影。 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蓬松的红发,粗犷的面容,看着熟悉的人,哪怕是虞行翡,都不免有些惊愣,“老师…?!” “你好,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利斯首席代理人,海利斯?罗道夫斯。”屏幕里的男人露出笑容,微微颔首,“向您问好,尊敬的虞总。” 讶异的表情很快恢复沉静,虞行翡只是看着屏幕里的人,取下了眼镜搁置在一旁。 暂时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虞行翡只能不发一语。 这位老师,带他穿越过无人探索过的雨林,潜过神秘深海,毫无保留的教导他一切,全力助他开展海外事业。 哪怕曾经怀疑过罗道夫斯的意图,虞行翡怎么也无法把他和海利斯的人联系起来。 一切都过于凑巧。 人生仿佛被一张大网笼罩,虞行翡惊觉,他的人生,从未自由过。 一直在被人控制摆布之中。 “许久未见,不打个招呼?”像是没看出来对面的沉默,罗道夫斯笑容依旧爽朗。 虞行翡起身后退,朝着视频方向微微弯腰,这才上前坐好,“夜安,老师。” 视频那方,灯火通明,窗外夜色正浓。 看来是特地迁就着这边的时间。 虞行翡从未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怀疑。 毕竟他和虞韵章简直太像了,就是完完全全的虞家人。 海利斯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虞韵章养大他,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只要知道我们,对你,没有恶意。”罗道夫斯满意地点头,放轻声音,尽量以温和的语调说着话。 没有提出疑问,虞行翡当然也不会相信。 虞韵章对他曾经同样毫无恶意,温和关爱,精心栽培,可最终不也是伪装吗? 海利斯对他,也有所图谋? 虞行翡都忍不住怀疑,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值得这两个巨兽能图谋的。 他在这两人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 耳朵里听到了不属于罗道夫斯的声音,是一声低笑,很轻,也很冷。 “他不会相信你的。”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虞行翡的身体不自觉有些紧绷,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虞韵章的弱点! 屏幕里,罗道夫斯的人像消失,视线旋转中,银色华光让网络会议室镀上一层微光。 对视上那双清澈透底的碧绿眼眸,虞行翡瞳孔微缩,声音带着深深的疑虑,“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只需一眼,虞行翡就知道孙谨为何会这么肯定,这人和自己的亲属关系了。 加兰亚也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和虞行翡对视着,回过神,语气低沉又肯定,“你当然是我的后代,很明显不是吗?” 海利斯的后代? 怎么可能? “怎么,海利斯的人已经进化到,可以同性生子了?”这人一见面就愚弄他,虞行翡难以保持好态度,直言嘲讽着。 “真是很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和另一个孩子简直不能比,加兰亚冷下神色,“我找的是孙谨。” 面对这种直冲面门的挑衅,要不是隔着网络后的千山万水,虞行翡真想立刻清除掉这个威胁。 就仅仅这么一个对视,两个气质眼神极其相似的人,立刻相看两厌。 虞行翡能允许海利斯的人,找上门来见孙谨? “我以礼相待,给了你最大的尊敬,你若是太失礼,别怪我私底下请孙谨来做客。”不用想,加兰亚就知道虞行翡想做什么。 停下准备退出会议室的举动,被这么威胁着,虞行翡满心怒火也无处发泄。 看着那瞪视过来,阴冷的目光,加兰亚被这白眼狼的举动气得暗自皱眉。 完全不顾任何情谊,翻脸无情,难怪虞韵章会这么满意虞行翡了。 海利斯的人,这次邀请的是他,证明真的没打算私下偷偷接触孙谨。 虞行翡强忍着杂乱的心绪,语气还算冷静平稳,“你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挺直的背脊微微放松,加兰亚以手撑颊,一派慵懒,意味深长地看着虞行翡的眼睛,“当然是因为,我想孙谨了。” 这话并非故意刺激虞行翡,加兰亚是真的想看看孙谨最近过得如何。 在差点被他带走之后,孙谨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有能力让虞行翡不会伤害他,不会囚禁他。 此刻虞行翡只觉,这一天真的是不消停。 孙谨招花惹草的能力太强了,不过这个还是第一个敢直接找上门的,也是威胁最大的一个。 “你觉得我会让他见你?”虞行翡忍不住冷哼出口,觉得他真是异想天开,“你不是了解虞家人吗?” 加兰亚当然足够了解虞家人,笑的肯定,“你当然不会,可我也知道,现在的你,你肯定会把他带在身边,不错眼的紧盯着。” 说完微提高了点声音,“孙谨。”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孙谨露出个脑袋,“有人喊我了?” 好像还听到了大美人爷爷的声音。 在虞行翡的办公室里怎么可能。 掏掏耳朵,幻听了? 孙谨这才看到,虞行翡顶着张比锅底还要黑沉的脸,和屏幕里怒目相对着。 揉着腰,脚步缓慢地靠近。 看着虞行翡的脸变得铁青,加兰亚忍不住轻笑,欺负小孩子,尤其是脾气不好的小孩子,还真有趣。 已经听到了孙谨的声音,加兰亚语气柔和地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原本有些蹒跚的脚步一乱,孙谨满心激动,也顾不上腰腿的酸软胀痛了,就这么扑到虞行翡身上,都来不及让他让开位置,就这么坐在虞行翡腿上,一脸兴奋地看向屏幕,“爷爷!” “嗯,乖。”手指微抬,又默默收回,隔着屏幕,加兰亚都想揉揉孙谨的脑袋,肯定还是热烘烘,毛绒绒的。 果然还是这个可爱多了,加兰亚好不容易愉悦的心情,看着孙谨那眼角含春带泪,眼中热意未退,还带着疲态的模样,又忍不住不满起来,“怎么让他这么随意的折腾你。” 这明显就是刚刚上完床的模样,上次在小树屋,孙谨背着人跑了许久,都没见他表现出这么明显的疲累,现在这是很明显被折腾狠了。 那边还没到中午,还是在公司里。 加兰亚眉心皱得很紧。 虞行翡身上还有婚约,还带着孙谨明目张胆的胡天胡地。 孙谨顿时羞耻的想原地升天了,对大美人爷爷更是佩服的不得了。 怎么连这都看出来了? 偷偷庆幸,还好身上的咬伤都好了,不然虞行翡这又得背上家暴的名声了。 被大美人爷爷误会,估计又打算把他带走了。 “我们恩爱,理所应当。”见不惯孙谨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为了故意刺激对面的孤家寡人,虞行翡搂紧了身上的人,下巴搁在孙谨肩头,不断啄吻着他的颈侧。 “这么不顾他的身体,你也真是不会心疼人。”对着孙谨,加兰亚都忍不住怜惜,又觉得他不争气。 这三天两头的被折腾地下不来床,还任由虞家人为所欲为的,一点不知道反抗。 指望虞行翡能克制,孙谨这辈子就住在床上吧。 脖子被牙触碰,孙谨可真怕虞行翡气得咬他,都不敢推拒,赶紧握着他的手安抚地摩挲着,“他没有不心疼我。” 仔细看了看对面大美人爷爷的脸色,孙谨笑着岔开这个容易让他们争吵的话题,“爷爷,你的气色好多了。” 比上次见到,没那么苍白了,如雪的肌肤也有了些红润。 “嗯,托你的福。”看着孙谨的笑容,加兰亚也只能心下叹息。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虽然不知道大美人爷爷为什么这么说,可是真的好温柔啊,孙谨只能咧嘴嘴傻笑。 虞行翡可忍不了他们这种打算长谈叙旧的打算,更不觉得海利斯的人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孙谨,“你今天找我们,有什么事?” 知道虞行翡这是没有耐心了,加兰亚也懒得计较他的无礼,眼睛直视着孙谨,“孙谨,你是孤儿,你,想要家人吗?” 紧挨着的人,身体瞬间僵硬紧绷起来,孙谨用力抓紧虞行翡的双手,摇了摇头,“虞行翡就是我的家人。” 瞟了眼脸色骤变的人,加兰亚叹息着,“别这么快就拒绝,我的意思是,你介不介意多一个亲人。” 说完警告地瞪了眼孙谨身后,“别露出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我没有要带走你的孙谨。” 手臂搂紧了人,将脸藏在孙谨脑后,虞行翡紧贴着柔软蓬松的发丝,深呼吸着,忍耐着差点爆发的情绪。 对,孙谨是他的。 海利斯…威胁太大了。 脑袋热乎乎的,对虞行翡的状态有些担忧,知道他还能忍着,孙谨只能再次看向屏幕,满脸不解,“多一个家人?” 坐正身体,加兰亚一改刚刚那副慵懒的姿态,“还未正式自我介绍过,海利斯?加兰亚,海利斯现任掌权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当养子,以后,我也是你的家人。” 加兰亚被孙谨吓傻了,说不出话的样子逗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虞行翡,“这样,你也就不再是任人可欺的小孤儿了,有整个海利斯作为你的后盾。” “真,真的可以吗?”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砸晕了,孙谨觉得是不是还在做梦。 他这是能有家人了?还是这么个大美人。 “当然,我说话没人敢反驳。”看着孙谨的眼睛,让他确实很愉悦,可每次瞟到他身后,这种愉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加兰亚真的觉得,虞行翡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碍眼。 果然是虞韵章的后代,这副看谁都是情敌的蠢样子和虞韵章如出一辙。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和孙谨有什么? “无缘无故的,你会这么好心?”虞行翡警惕心拉满,抬起脸瞪视过去。 这人已经放下了虞韵章,变了心,现在果然是来和他抢孙谨的。 “你们重视的虞氏,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可不是你,孙谨没有任何能让我有所图谋的。”越看虞行翡就越像虞韵章,加兰亚忍得手掌发痒,恨不得几巴掌扇过去。 简直就像是被人隔空打了脸,虞行翡忘了,这人之前彻底解析过他的行为。 确实,他为了得到孙谨,为了留下孙谨,费了不少心思来伪装。 孙谨也没想到,他们怎么会是这副针锋相对的样子,很是左右为难,“你别这种态度。” 被人打了脸,还被孙谨责怪,虞行翡立刻调转火力,“你居然护着他?” “什么护不护的,他是长辈,对我这么好,你态度好点啊。”在外虞行翡一向顺着他,当着其他人的面突然耍脾气,孙谨都有点反应不及。 “哪有那么多好人,你这随便相信人的性子能不能改了?”虞行翡气得咬牙切齿。 孙谨给予信任、共情的能力这么强,虞行翡心知他自己也是受益者,可真忍不了孙谨对其他人也这样。 “我又不是傻子,是不是真的对我好,我感觉得到。”只敢嘟嘟囔囔地反驳,孙谨知道虞行翡说的话基本都不会有错,可他对大美人爷爷从一开始就有了偏见,这种无端怀疑不能作数。 “你还不傻?你连虞韵章都觉得他对你好,在你眼里,还有对你不好的人吗?”虞行翡说不出口的是,孙谨连他的种种行为,也觉得自己是对他好。 虞行翡突然提起他爷爷,孙谨快速瞟了眼屏幕,只用他们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你爷爷又没有打我,也有没饿着我,虽然控制我威胁你,可是他要是真打断我的手脚,更好看管不是吗。” 虞行翡的爷爷,可是狠到连大美人爷爷的腿都能断了,更何况他这个外人了。 虞行翡呼吸一窒,打断手脚这种事,虞韵章不是做不出来,而且,他根本阻止不了。 孙谨能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全是因为他自己够乖够听话,所以虞韵章才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去伤害他。 如果是他对待不听话的人质,同样会折断手脚,留口气就行了。 所以,孙谨觉得,没有伤害他的身体,没有饿着他,就是对他好了? 难怪…自己这么对他,他都不会生气。 一个孤儿,除了挨打和挨饿,什么都不在乎… “你以前,是不是挨了很多打?”虞行翡喉咙干涩,话语滚了又滚,伸手摸了摸孙谨的腹部,“经常挨饿?” 虞行翡不闹脾气了,突然这么温柔,孙谨又快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没,没有啊。” 孙谨觉的怪丢脸的,哪敢说实话。 生活费被抢走,他又长得很快,确实总是饿肚子。 孙谨是不是说谎,虞行翡一眼就看得出来。 想着小小的孙谨挨打了都不敢说,饿着肚子,躲在阴影里无助哭泣… 心口酸涩的虞行翡后悔刚刚那么粗鲁对待他了。 他还总让孙谨忍着疼。 这么怕疼的一个人。 “以后我不会让你疼了。”柔声保证着,又亲了亲那又变红的耳垂。 果然放纵就会让人肆无忌惮,不知警惕,不知收敛。 突然没人理会的加兰亚偏过头,看着一直候在身旁的罗道夫斯,【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虞行翡和我很像这种话了。】 【您已经确定,他不是了?】罗道夫斯弯着腰皱眉看向屏幕,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培养,都做了无用功? 【不…是我丢不起人。】揉了揉额角,加兰亚微垂眼眸摇了摇头。 罗道夫斯直起身体,后退一步继续站好,看向屏幕里一直贴面耳语的两个人,眼神热切激动。 那里,有着海利斯的继承人。 海利斯?加兰亚,唯一的后代。 第146章 海利斯的后代2 加兰亚看了眼屏幕,再次嫌弃的偏过眼神。 装模作样的哄骗人落入柔情陷阱,他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虞行翡现在这副暗暗警惕,暗藏疯狂,胡乱拈酸吃醋,随时准备炸起的模样,加兰亚简直看不下去。 不管怎么嫌弃,虞行翡都是个极其优秀的继承人人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连虞韵章都不惜伪装多年,更是抓住孙谨威胁,只为了能把虞行翡困死在虞氏。 抢走他的继承人,让虞氏彻底坍塌,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解气的了? 虽说知道是这样,看着隔着屏幕里,故意和孙谨亲亲热热的虞行翡,加兰亚是怎么都摆不出和蔼的面孔,更别提拉不下脸继续去诱哄了。 放任这两个人继续下去,今天就都得坐在屏幕前了,加兰亚只能再次出声,“既然孙谨是我加兰亚的养子了,虞行翡,你打算继续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刚刚变得温情脉脉的氛围瞬间降温,孙谨赶紧拦住虞行翡的话头,以免他又出口伤人,抢先开口,“爷爷,虞行翡需要时间来安排。” 孙谨已经虞行玉那里了解了,这件事的难办,他并不想过多催促。 “安排?天天想方设法的折腾你,在公司都不放过你,等他来安排,你这辈子都打算当个情人?”加兰亚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屑,主要针对的还是虞行翡。 自从自行暴露眼线后,虞行翡身边就再也安插不了人了,加兰亚对他们生活也就不再了如指掌。 可从虞行翡从前的习惯,加上孙谨的状况就能看出来,虞行翡是越来越不知节制了。 虞行翡气得磨牙,“你这种孤家寡人,怎么可能体会到我们的情难自抑,管天管地还管我们床上的事了?” 虞韵章还活着,他很多事情都不能明面上去做,虞行翡对现在的日子还算满意,并不打算过多改变。 哪里能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海利斯人,对他和孙谨的生活指手画脚的。 “情难自抑?把自己的私欲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被这么嘲讽了,加兰亚也难以保持冷静,“总想把一个正常男人困在身下,任你发泄,这叫情难自抑? “你们别吵了!”赶紧捂着虞行翡的嘴,他们吵个架,把孙谨燥得不行,恨不得原地消失。 哪怕大美人爷爷再厉害,房中之事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孙谨难以启齿的很,眼睛看着屏幕里的人,带着诚恳的歉意,“爷爷,很多事你不知道,你别这么说他。” 知道大美人爷爷是为了他出头,也说过了他身体欲望重了,虽说是虞行翡有意为之,可已经这样了,孙谨也没打算去调整,更不想让大美人爷爷这么说虞行翡。 孙谨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虞行翡容易分心,可不待着虞行翡同样不能安心,反正马上可以去复查了,病好了,他不经常来公司,虞行翡就能正常工作了。 “没出息。”加兰亚对于这种小孩吵嘴的行为也深感丢脸。 拉下捂着嘴的手,虞行翡也懒得继续这种无用功的行为,努力调整着呼吸,平息怒火,“我会想办法解除婚约。” 吵赢吵输又怎么样,这个海利斯?加兰亚也不敢露面,看紧孙谨,以不变应万变就行。 “你别乱来。”孙谨生怕虞行翡现在招惹赵家,这人一疯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赵闻西的娱乐大楼到现在还被围着呢,外面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他劝了几次虞行翡都听不进去。 像是没看到孙谨着急上火的样子,加兰亚继续添了把火,“解除了婚约之后呢?像你以前打算的,把孙谨继续藏着掖着?这个地下情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了。”重新捂死虞行翡的嘴巴,是不敢再放下来了,对这种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状况,孙谨也挺无奈的。 “孙谨,你还没明白,海利斯的养子代表的意义。”加兰亚是看出来了,孙谨根本就不知道海利斯代表的是什么,“你作为海利斯继承人的养子,哪怕只是个养子,和虞氏联姻,那也是他们虞氏高攀了。” 加兰亚没有孩子和后代,孙谨作为他唯一的养子,他去世后,整个海利斯都是他的,别说是一个虞行翡,十个虞行翡都是高攀了。 孙谨得到海利斯,如果依旧死心塌地的陪着虞行翡,虞行翡的行事方法不外乎两种,一是让孙谨失去所有,还是像现在这样躲在阴影里,当他一个人的宝物。 二是替孙谨彻底控制海利斯,如果海利斯群龙无首,孙谨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以虞行翡睚眦必报的个性,不会看孙谨被人恶意觊觎,更不会坐以待毙。 所以,虞行翡没得选,他会帮孙谨守好海利斯。 一个能忍,也会伪装装傻的人,虞行翡被迷惑到掉以轻心是一定的,如果孙谨想着离开,也有了离开的能力。 加兰亚难得的,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这可比诱哄虞行翡来当他的继承人有趣多了。 海利斯这不是多了一个打白工的,还是主动求上来的,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虞韵章应该会气得吐血三升吧。 想一想,加兰亚都觉得畅快无比,出了多年的郁气。 “联,联姻?”张口结舌,孙谨从不知道,这个词还能安在他和虞行翡身上。 “光明正大,让孙谨成为你名正言顺的伴侣,虞行翡,你还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没看孙谨那副傻样子,加兰亚恢复慵懒的姿态,淡然注视着同样呆愣住的虞行翡。 “你躲了虞韵章这么多年,现在甘心又和虞氏扯上关系?”虞行翡很快回神,依旧怀疑着,这人真能这么好心助他们脱离困境。 加兰亚手指僵了一瞬间,依旧还是那副悠闲高贵的模样,“那是你爷爷,你的礼仪都学哪里去了?” “爷爷?是啊,那是我的爷爷呢,奶奶。”笑看着陡然大怒无法保持优雅的老人,虞行翡终于觉得出了口恶气。 “你干嘛,总是气他。”责怪了一句,看着气红了脸,依旧吸引人视线的老人,孙谨都忍不住出神。 大美人爷爷年轻的时候,该是多妖孽啊,真可怕。 “他气我气得少了?”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都不够他出气的。 孙谨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不好惹,还好他们不用生活在一起,真是让人头大。 挥开替他顺气的罗道夫斯,加兰亚真是不想看到虞行翡那张脸了,是真够会气人的,“海利斯的婚姻,是需要鲜血向海神宣誓的,考虑到你们暂时无法离开这里,就由我们带着你们的血液,代替你们宣誓,你们的身份在海利斯,就是正式的合法伴侣了。” “海利斯的人在虞氏大楼楼下,让他们上来。” 这次虞行翡倒也没呛声,还是放人上了楼。 来的海利斯人,穿着昂贵西装,并没有过多客套,沉默得拿出抽血物品。 孙谨看着就像是冰雪一般寒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血管。 温热的。 鲜红的血液流入玻璃管,装着他和虞行翡血液的冷冻箱被人带走,那群人和来时那般,不发一语,沉默寡言。 整件事,非常的快速,快速到孙谨都没来得及说话就结束了。 看着自己族人离去,加兰亚也不指望虞行翡能对他有感激之情了,只是看着孙谨,“孙谨,你让虞行翡回避,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想都别想,你还想和他单独说话?”看着孙谨一脸期待的回头,虞行翡想都没想直言拒绝。 把他支开,能有什么好话? 肯定又是挑拨离间,挑唆的话。 “想想你的联姻对象,可以变成我了,今天这么多开心的事,你就开心点。”孙谨是保证了又保证,就差指天发誓了,“不管爷爷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摇的,你就放心吧。” 看着孙谨刚被折腾完,可怜兮兮的模样,今天虞行翡难得有了些愧疚心,“我去休息室等你。” 反正他们说什么,自己也能知道。 “不准偷听。”加兰亚可没忘记孙谨身上还有监听器。 只是揉了揉孙谨的脑袋,虞行翡抬步走向休息室,对加兰亚的警告充耳不闻。 “海利斯掌权人养子的联姻对象,恐怕全世界的人都会趋之若鹜,可不是非你不可。”加兰亚也不喜这么威胁人,可对付虞行翡这种人,只能这样才能让他听话。 都说过不会带走孙谨,也愿意帮助他们获得能够见光的身份,虞行翡是一点不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羞愧愧疚,只是迁怒拆穿他目的的人。 还真是,和虞韵章一个德行。 脚步一停,在孙谨祈求讨好的目光中,虞行翡忍得牙都要咬碎了,掏出手机,用力搁置在桌上。 听着那要踏碎地板的脚步声迈入休息室,在巨响中,门被带上,孙谨松了口气,发脾气也还是听话了不是。 孙谨缓缓露出笑意,放松身体,坐在椅子上。 虞行翡不在,一时也没人开口,孙谨只是看着屏幕,目不转睛的。 视频里的人,目光冷漠如冰雕,淡漠又高贵,愤怒时又如同火山喷发,那双眼睛像是要灼烧一切。 虞行翡其实不论是现在,还是老了以后,应该都是这种感觉。 真的太神奇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这么相象。 “虞行翡解除婚约,肯定需要他爷爷的首肯。”犹豫许久,加兰亚偏过眼睛,没再正视着孙谨的目光,“你既然怎么都不愿意离开虞行翡,你和虞行翡的婚事,我作为你的养父,理应出面…” 接下来的话,加兰亚难以启齿。 仔细辨认着对面人的神色,里面,并没有太多恨意,倒是多了许多释然,孙谨露出为难又可怜的神色,“爷爷你不出面,虞行翡的爷爷是不会相信我的,只会觉得是虞行翡用的计策,只为了能摆脱婚约。” 说实话,连孙谨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能被他遇上。更何况是疑心深重的虞家人。 “虞韵章对他一手打造起来的虞氏,如此看重…四年前为了让虞行翡妥协认输,甚至不惜看着虞行翡的父母将他关押折磨。四年后,依旧执着,虞行翡不愿接受虞氏就以弱点,也就是你,施加威胁。我也不确定,就算是我出面,他会不会同意,让虞行翡的婚姻对象变成个男人,从此绝了优秀后代的繁衍的可能性。”加兰亚回到了海利斯,期间一直在思索解析虞韵章的用意。 还是不清楚,他们已经这样了,也没多久能活着了,虞韵章到如今,对虞氏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执着到,对自己的后代,对和他如此相像的后代,都能这么狠心。 腿部的痛意,让加兰亚回神,也是,虞韵章对任何人都能狠下心肠,对自己狠,对其他人更狠,对重视的人,越是残忍,又怎么会不忍心呢。 “爷爷,四年前,虞行翡…”听到大美人爷爷提到四年前,孙谨无法在保持轻松的笑意,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我并不清楚他在那座叫云城的城市里,在那家疗养院遭遇过什么,那个时候,为了避开虞韵章的人,我的人发挥不了多大用处。”加兰亚同样担忧,这一切都会是陷阱。 虞行翡就是虞韵章放出来的诱饵,只为把自己再次哄骗到这个国家。 哪怕明知是陷阱,加兰亚也无法不去在意。 哪怕他还没确定虞行翡的身份,也不想这个他暗中教导了几年的孩子被锁铁笼,这才让人潜伏制造机会,让他逃跑。 那时的虞行翡没有弱点,加兰亚相信,仅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根本不会击溃他,他熬过来,会是一个更加残忍,更加冷血,也更加优秀的继承人。 没想到,在那个城市,虞行翡会和他的弱点相遇。 “爷爷,关着虞行翡的疗养院,离我很近…我真的,太难受了。”每次一提起这个,所有负面情绪涌现,孙谨都无法控制和隐藏。 虞行翡被折磨的时候,他一无所知,过着平凡平淡又安稳的日子。 “你对他,已经足够好了。”加兰亚可没有孙谨这么多愁善感,施加伤害的人都毫无愧疚,这一切本就和孙谨无关,他反而愧疚自责。 虞行翡惯会利用弱势,让孙谨妥协让步。 孙谨还想退,再退就真的失去自我了。 “嗯,我以后会对他更好的。”等伤害虞行翡的人都一一清除,他会尽全力对虞行翡好,来抚平他所受到的伤害。 加兰亚对孙谨无条件的宠溺也是很无奈,虞行翡迟早被惯坏了。 “不过让虞行翡得疯症,应该不是虞韵章的授意,毕竟一个疯子,怎么当继承人。”加兰亚忍不住目露鄙夷,“只能说,虞韵章的这些后代,都是蠢货,难怪他抓着虞行翡就不肯松手了。” 孙谨觉得好受了些,起码,虞行翡的爷爷对他,也不算那么残忍吧。 捂着嘴,忍着咳意,加兰亚保持着正常的语速,“我会和虞韵章联络,你们听他的安排吧。” “有爷爷你在,他肯定会同意让虞行翡和赵家解除婚约的。”对大美人爷爷无条件的帮扶,孙谨是感激又感动,“虞行翡和他爷爷一样固执要强,他不会去求他爷爷的,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当然,海利斯的人,怎么能让他们虞家人看轻了。”加兰亚缓缓点头,眼神带着暖意,“我亲自出面,会说服虞韵章同意的。” “让虞行翡出来吧,估计他已经等不及了。”加兰亚好像能看到焦躁的人在来回踱步了。 孙谨一刻不停,赶紧打开休息室的门,门里的虞行翡的脸色,当然好看不了。 孙谨的心情很好,满心愉悦,牵着人按在椅子上,“快谢谢爷爷。” 虞行翡只是冷哼一声,孙谨和海利斯扯上关系,对他来说弊大于利,可以说全无好处,怎么可能谢。 孙谨本就容易招人,多了这层身份,更加让人趋之若鹜了,海利斯的人就是觉得他过的还不够艰难是吗? 加兰亚直接无视了让人心情变坏的人,看向孙谨,“你怎么还叫爷爷,可以改口叫父亲了。” 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孙谨还有些不好意思,在加兰亚期待的目光中,结结巴巴的改口,“父,父亲。” “嗯,好孩子。”勾起的唇角移到一旁,瞬间垮下,“虞行翡,孙谨以后可就是你的叔叔了,以后对他放尊重点。” 看着虞行翡忍无可忍要砸了屏幕,加兰亚愉快的退出会议室。 第147章 海利斯的后代3 欺负了个姓虞的小辈,加兰亚心情畅快,关了视频,胸口上涌而来的撕心裂肺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老师…】罗道夫斯见加兰亚痛苦的表情,从随身携带的瓶子里倒出药剂,蹲下身递过去,隐藏在络腮胡子里的脸孔苍白慌乱。 喝了口水咽下药,等待痛苦过去,加兰亚拍了拍罗道夫斯的肩膀。 【您真的要为了他们,和韵章先生…】哪怕知道不能反驳海利斯掌权人的决定,罗道夫斯依旧担忧,想试图劝阻。 加兰亚抬手,没让罗道夫斯继续说下去,【我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他们。】 看向窗外,即将过去的黑夜,加兰亚语气有些感叹,【我就和窗外的夜色一样,没有多长时间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消失在胡须内,罗道夫斯只尝到满嘴苦涩,带着恳求的语气,不想听到这种话语,【老师,求您别这么说…】 【就让我这最后的时光,任性一下吧。】腿上一重,膝盖一片潮湿,加兰亚摸了摸那头红色蓬松的头发,【我走了,你也自由了,这么多年,照顾我,辛苦你了。】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时光和生命不断流逝,这痛苦比毒蛇猛兽啃咬更加痛苦万倍,罗道夫斯颤抖着声音,【您的身边,就是我的自由。】 加兰亚手指一顿,收回手放在腹部,【你永远是我的学生,和我的孩子一样。】 身体瞬间僵硬着,罗道夫斯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又肯定地回应着,【是的,老师。】 【等星海市的人回来,就以血为名,将他们刻进海利斯继承人的名单里。】加兰亚有些疲累,声音很轻,也有些无力,和刚刚与人吵架模样判若两人。 【两个人同时为继承候选人?】罗道夫斯抬起头,脸色严肃,除了眼眶还红着,看不出刚刚痛哭的人是他。 【一个是我唯一的后代,一个是让我这最后时光,能放下仇恨,干干净净回到沉寂之地的晚辈,不论是谁,我都愿意将海利斯交给他们。有你的辅佐,海利斯交给你们,我很安心。】反正虞行翡与他如此相像,是不是真的,加兰亚并不在乎。 【您不担心,他们反目成仇吗?】忍着心口酸痛,对于两个继承人所带来的隐患,不得不让罗道夫斯怀疑担心,【孙谨还年轻,虞行翡暗地里为他扫平了一切障碍,不让他有半点锻炼心性的机会,被养的天真不知俗物。等他年岁渐长,总会有醒悟过来的一天,等他感知到了权利的美妙之处,真到那一天,海利斯会成为他们的战场。】 【你不了解虞行翡,他不会让孙谨的权力超过他的,更不会让孙谨有半点翻身的机会。】加兰亚叹了口气,【孙谨再怎么醒悟,也无法在这方面和虞行翡抗衡。哪怕清醒过来,想要权利,想要金钱,他就更离不开虞行翡了。因为,不论他想要什么,只有虞行翡才能给他最多。】 虞行翡为了满足孙谨的贪欲,只会更加欣喜和疯狂。 虞家人,可是为了抓住自己想要的,从不吝啬自己已有的。 除了信任和自由,什么都能给出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罗道夫斯也不想让加兰亚继续忧虑这些,【就算有一天他们反目,我也会守护好这里。】 这个美丽的国家,他会替他的老师好好守护。虞行翡和孙谨要争权夺利,就滚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去争抢吧。 加兰亚觉得罗道夫斯有些杞人忧天,【虞行翡和孙谨不会来到这里,这里还是要靠你打理,他们需要你的辅佐。】 带着孙谨,来到陌生的国家,陌生的领地,接触到陌生的威胁,这不是虞家人的思维方式。 【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辅佐的。】至于辅佐哪一位,罗道夫斯并未明说,在他心里,继承人的人选,只有虞行翡。 他和孙谨都并非海利斯人,只有虞行翡有这个资格。 一旦孙谨起了异心,他不会保持中立。 加兰亚闭着眼睛,微点了下头,【推我去洗脸吧。】 罗道夫斯起身,推着轮椅进入浴室。 没多久就推着已经入眠的人出来,坐在轮椅上的人,洗去了伪装,脸色不复健康红润,透着枯木一般的灰败。 在遥远的星海市,孙谨好不容易哄好了气急败坏的虞行翡,看着来不请自来的一群人,连连叹气,“看来你今天是别想好好工作了。” 让他们立刻回到老宅,这群人礼貌又不容反抗的态度,是一刻时间都不让他们浪费。 虞行翡也只能暂停一切工作,带着孙谨提前下班。 路过裴向挽的桌子,虞行翡停下脚步,“把今天所有的工作安排到明天。” “是。”站起身,看着一群人离开,裴向挽重新坐下,开始重新安排工作。 孙谨坐上车就赶紧挨着人,有些心疼,“都推到明天,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虞行翡的工作量真的很大,简直就像是被捆在了桌椅前。 除了陪他胡闹的时候,孙谨就没见虞行翡休息过。 只是偶尔精神疲累,才会进休息室打拳放松下身体,紧接着又要开始工作。 “你晚上好好陪我,明天你就在家休息,我加班完成工作,争取早点回来陪你。”每日行程都是安排好的,出现意外事件,虞行翡就只能压榨其他时间来完成了。 这话的意思,让孙谨想不脸红都不行,这是打算让他明天爬不起来的意思了,这还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反悔都不行。 “很久没有看到秦秘书和卫哲了,他们不在虞氏吗?”孙谨好几个月没有回家,这一个月回去了,就再也没见这两个人出现过了,“如果他们在,你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孙谨也不是说其他人的工作能力比不上他们,但是很明显,虞行翡更为信任秦书言和卫哲,不然不会让他们到别墅去。 “他们确实在虞氏,不过现在有别的任务,你天天到处溜达,他们都躲着你呢。”秦书言都有意无意提起过好几次了,刚好孙谨自己提起他们,虞行翡只能提醒着,“碰到了,和他们的态度不要太友好。” “不要太友好?他们在做什么,当间谍吗?”这真的是有任务哦,孙谨兴致勃勃,双眼放光。 虞行翡一脸深意地点头,“你又不会演戏,见到他们就无视过去,千万别一脸傻乎乎找他们叙旧。” “什么叫傻乎乎的。”送虞行翡个白眼,孙谨觉得这也太小瞧人了,什么都不说,还好意思说他傻乎乎。 看着车辆开往熟悉的道路,离老宅也越来越近,孙谨都有些紧张了,“这么突然的把我们叫过去,是出了什么事吗?” 虞行翡还没回答,孙谨想起了那位未婚妻,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完了完了,肯定是因为赵闻西,你真的闹得太难看了。” “并不是因为赵闻西。”虞行翡很肯定,虞韵章要真在意这个,早就处理了,不会不闻不问到现在。 “那是因为大美人爷爷?”孙谨觉得不太可能吧,这是用网络会议室。 也不是提前约定好的会面,而且还是临时的,突然的很,连虞行翡自己都不知道和他见面的是谁。 “嗯,海利斯的人直接和我有了联系,他们的人还明目张胆的来虞氏,虽然来去匆匆,这依旧瞒不过虞韵章。”虞行翡并不觉得奇怪,早已料到了。 被镇压许久,虞行翡还有些幸灾乐祸,虞韵章想见的人,连个尾巴都见不到,怎么不让人解气。 “这么快。”真是前脚海利斯的人刚走,后脚虞家的人就来了,孙谨都能知道,他们附近安插的人可不少啊。 许久没见过那位老人了,知道了一点他们年轻时候的事,虽说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又觉得可惜,还觉得怪可怜的。 脸颊一痛,被人揪着抬起脸,“干嘛。” “还好问我干嘛,你那副表情,又在想什么?”虞行翡一看孙谨的细微表情就知道他怎么了,“你这是同情上虞韵章了?” “没有没有。”孙谨赶紧摇头,“只是觉得怪可惜的。” 说实话,虞家的那位做的事,孙谨也觉得真的不值得同情,真的就是可惜。 “不管你爷爷做过多少错事,可是,大美人爷爷心里,还有他。”想起刚刚看到那双碧绿眼睛,透过屏幕里看过来的眼神,孙谨都有些心疼,“大美人爷爷,也想见爷爷了。” 那么高傲冷漠的人,哪怕被伤成了这样,还是放下了身段,去原谅了。 甚至,主动开口,想见一面。 这怎么不让孙谨心疼。 “所以,冠冕堂皇的一副为了我们好的模样,不过是拿我们的事做筏子。”孙谨这么说,虞行翡哪有想不明白的,“他对你好,可不全是全无目的。” 想起海利斯人那副鄙视的嘴脸,虞行翡还忍不住气愤。 “爷爷,哦不对,现在可是我的父亲了。”想起现在身份可是已经改了,孙谨赶紧改变称呼,“父亲说的没错,我哪有什么是能让他图谋的。” “当然有。”海诺暴乱那一天,海利斯?加兰亚的声声控诉,虞行翡觉得,说的可不止他,“他是从你身上在找寻他自己的影子,自己的人生过不好,也见不得我们好。现在,放不下高傲,就以你为借口,来达到他自己目的。” 孙谨双眼望天,暗自思虑,“你的话,我总觉得怪怪的。” 虽说虞行翡说的好像没问题,但怎么听怎么有挑拨感情的嫌疑。 父亲的劝导,是为了让他找到自我,甚至不求回报的无条件相助,要给他自由。 现在又给他们名正言顺的婚姻,还帮他们说服最大障碍,明明挺好的事,怎么到虞行翡嘴里就这么怪了。 孙谨想起了挖矿的顾司安和差点献身的沈景溪,抓着虞行翡开始晃,“你赶紧把顾司安放回来啊,你这脑子,简直是拆人姻缘啊啊啊!” 他们一路顺风顺水的,都能让虞行翡作成九九八十一难。 还好沈景溪碰到的是虞行翡,贞操问题不用担心,要是换个人,估计现在都被吃干抹净了。 沈景溪那模样,比任何一个明星都出色的多,真被逼得向其他人献了身,孙谨真的要愧疚死了。 “我可没锁着他,是他求我送他去的。”没被孙谨扯着晃动,抓住他双手,虞行翡有些不满。 “他在哪个岛啊,你把坐标告诉沈景溪。”早上沈景溪那副急切的模样,真跟急疯了一样,孙谨对虞行翡真是,一言难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以后可别做了。” 孙谨都要替顾司安谢谢了。 虞行翡觉得他是在帮忙,受人所托。等顾司安反应过来,想通了,和沈景溪和好了,估计得恨死虞行翡了,更别提跟煤气罐子一样的沈景溪了,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确实不能再做这种事了。”虞行翡深感认同,麻烦死了,“他在大澎岛,不过沈景溪现在就算过去,顾司安暂时也不会见他的。以沈景溪的作风,估计还要炸了我的岛。” “那还是让他们先冷静一下吧。”沈景溪那黑社会作风,可真够吓人的,孙谨皱巴着脸,敬谢不敏。 车辆行驶停滞,知道等着他们的人一定在书房,两人一路相携着走进许久未来过的虞家老宅。 孙谨跟着虞行翡推门而入,看到那依旧伟岸的老人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窗边。 虞韵章早已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坐回沙发,“都坐下。” 看着他们挨着坐下,虞韵章才继续开口,“海利斯这次直接到虞氏,来的突然,离去的匆忙,是什么目的。” 原来他也不是无所不知,孙谨心里念叨,也没敢开口,只是看着身旁的虞行翡。 “我和赵家的婚事,可以退了。”再一次提及,不需要再用祈求的语气,虞行翡也自在不少。 “虽然赵家现在对你并没有太大用处,可退婚的后果,弊端太大。”重复提醒这一点,虞韵章皱着眉,略微不耐,眼露警告地瞟了一眼孙谨。 伸手揽着寒毛直竖的孙谨,虞行翡唇角微扬,难得带着志得意满,“这位可不再是小孤儿了,你吓到他,他的父亲可不会放过你。” “他的父亲?”虞韵章早已发觉,这两人的态度不对,尤其是虞行翡,态度强硬,再无半点臣服姿态。 “他的父亲,就是海利斯?加兰亚,爷爷,这个人,您应该很熟悉吧。”注意到虞韵章的手震颤了两下,虞行翡拍了拍孙谨的肩背,让他挺直身体,“他作为海利斯?加兰亚的养子,我们的婚礼要尽快举行,毕竟,我们虞家和海利斯比起来,可算不上什么。” “加兰亚的养子…孙谨?”饶是虞韵章都无法理解,加兰亚这种做法的意义。 怎么不是虞行翡,而是孙谨? “爷爷,我知道这很难置信,可是我父亲说,我和虞行翡的订婚事宜,他会亲自和你沟通。”这两位能再次相见,孙谨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亲自…和我沟通?”虞韵章好似在听天外来音一般,听到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狂喜震惊到失态。 哪里敢相信,真的还能有这一天? 就这么简单,加兰亚自愿再次见他?还能和他说话? 这还是他认识的加兰亚? 他的小哑巴,明明恨他恨到连报复,都懒得实施。 那么决绝冷漠的人,要把他从心里拔除,连恨,都懒得恨他。 要不然,为什么明明待在这么近的地方,明明还有留恋,明明知道他已经后悔了,离去的还是这么毫不犹豫。 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他。 虞韵章觉得,这该不会是虞行翡为了气死他,故意编造的谎言吧。 虞行翡观察着虞韵章的神色就知道,仅凭他们这寥寥数语,虞韵章不相信也很正常,“可以准备我和孙谨的婚礼宴会了,相信他父亲会尽快和您联络的。” 虞韵章了解虞行翡,这孩子一向不屑谎言,又看向孙谨,那双眼睛也是带着坦然的欢喜,看过来的目光中,还有了然了一切的怜悯和欣慰? 加兰亚见过孙谨,和他聊过他们的事了? 他真的能再次见到他的小哑巴了? 四十多年未见,加兰亚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肯定和他这副糟老头子的样子不一样吧。 第148章 解除婚约1 “什么订婚,我们本就是合法的,这一次当然是婚礼。”虞行翡认真的改正孙谨的“口误”。 订婚还是会有变数,这一次,他对外的身份,必须变成已婚人士,彻底绝了其他世家的念想。 孙谨想了又想,好像,父亲真没有说是订婚还是结婚哦。 一旁的虞韵章还有些魂不守舍,眼神没有看着书房里的两个年轻人,只是眼睛有些无神的直视前方,“我要真的见到加兰亚,才会相信你们。” 不论是谎言,还是针对他的计策,什么都好,能再见一次,怎么都行。 虞行翡没理会,也没回答,拿出手机找到else,继续发布新的命令。 不论虞韵章现在相不相信,虞行翡清楚得很,只要那个海利斯人肯露面,虞韵章什么都会答应。 现在解除婚约,首先必须要找到躲到国外的赵闻西。 脸侧被孙谨的发丝触碰到,对于他这光明正大的的偷看行为,虞行翡也没遮掩。 “赵闻西跑到国外去了?”也跑得太远了吧,孙谨有些好笑,又挺无语的,这是有多怕虞行翡啊,怕打扰到沉思回忆着的虞韵章,用极低的声音说着。 替虞行翡找赵闻西的人…esme? 有点眼熟的名字。 “嗯,不指望她会自己出来了,早点找到她,我们就能早日办婚宴。”瞟了眼难得心神微乱的虞韵章,虞行翡同样低声低语着,“他是不会替我去和赵家提退婚的事的。” 本想让赵闻西能识相自动出来,所以并没有去特意掌握她的行踪,这才让她在外潇洒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赵闻西也会放松警惕了。 “那怎么办?你自己去赵家?”孙谨皱着眉,一脸不情愿。 赵闻西并没有做什么错事,这次是虞行翡主动要求退婚,虞行翡又说他爷爷不可能出面替他圆场。 赵家继承人无缘无故被退婚,孙谨都能知道,虞行翡肯定会被刁难的。 他要是有女儿,也绝对不会让人这么欺负。 换个身份,孙谨也不愿意虞行翡低头认错,被刁难嘲讽,为了和平了结这件事忍气吞声。 “又不是你的错,赵家的人肯定要在你身上出气的。”握着虞行翡的手,孙谨再不满也没办法,郁闷的很。 婚约不是虞行翡要的,也没得到好处。 这都是他爷爷的一意孤行,现在后果都得虞行翡来扛着,这让孙谨怎么能不满。 “我来想办法,我和赵闻西协商好,由她出面,赵家反弹不会太大。”虽然肯定会被赵闻西敲诈,为了能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虞行翡也只能咬牙认了。 “那你赶紧把她大楼下的人撤了。”这次是有求于人了,孙谨赶紧提醒着。 “一码归一码,这事和退婚的事无关,赵闻西不给你说法,她这大楼也别想要了。”虞行翡并不打算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方时鸣和王传都被打得进了医院,要不是他的人赶去帮忙,这两人会伤的更重。 孙谨要不是那身病毒,只会比他们更惨,这让虞行翡怎么能忍引起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 “你有没有求人办事的意识?”孙谨再次对虞行翡的脑回路无语,“我不要什么说法,这本也不是她愿意的。” 也能理解大美人父亲怎么和他合不来了。 帮了忙还要被诋毁嘲讽。 赵闻西不也是一样,要帮着退婚,还为了解救自己的大楼和员工去“给说法?” 给什么说法,孙谨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说法,赵闻西自己都是被人针对的受害者呢。 孙谨都觉得她是真惨,被吓得现在都还不敢回国。 看着孙谨一副怜悯的样子,虞行翡只止不住冷笑,“呵,她赵闻西缺钱吗?她不缺。和那几家公司有仇吗?也没有。就是因为她享受着抢夺和欺压的快感,才惹出的这种事情。” 还是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做这些事情,虞行翡整个人和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最后还报应到了孙谨身上。 这件事,谁说都没用,虞行翡打定主意,绝对不会放过赵闻西。 看虞行翡不肯回转心意,孙谨也只能无奈叹气。 “既然你知道我不会替你出面,那你就先去想办法解除婚约吧。”已经回神的虞韵章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耳语,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 正当孙谨和虞行翡旁若无人说着悄悄话,被虞韵章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 虞行翡也不打算继续待着,起身拉着孙谨,就打算离去。 “孙谨留下,陪我说说话。”虞韵章有些话要问孙谨,并不打算让他这么快就走。 至于虞行翡?很明显,不是个能和平讨论的事情的人,虞韵章还想多保持会好心情。 “你先回公司,我陪爷爷说说话。”拦住虞行翡拒绝的话头,孙谨不打算现在让两人又呛起来,这个可不是虞行翡那群朋友或者其他人,招惹不赢的。 虞行翡也只能冷着张脸,事到如今,又要把孙谨一个人留在这里? “手机留下。”接下来的谈话,虞韵章可不想被这个不孝子孙听到了。 没有半秒犹豫,孙谨冲上前,搂着要牙咬的直响,马上要出言反抗的人推出书房,“你看你,弄得什么监听器,是不是太明显了,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知道了。” 要不是虞行翡主动做出暴露的举动,孙谨怎么都想不到手腕上,这个从未取下来的手链是监听器。 啧,虞行翡正式送他的第一个礼物,就是这个,还真是意义深重啊。 虞行翡被这话气得不轻,指尖揉了揉孙谨的耳垂,恶声恶气的,“我给你换一个。” “好好好,换换换。”从虞行翡身上掏出手机,推了推他后背,孙谨扶着书房的大门,“安心工作。” 说完嘭地关上大门,重新坐回沙发,送走了个炸弹,松了口气。 看了一眼又一眼,又再次沉默不语的老人,孙谨见他暂时没有开口的意思,打开虞行翡的手机翻看着。 整个手机里,软件依旧非常的少,没有任何娱乐软件。 甚至连通讯号码,都没名字。 没几下就将手机翻了个遍,除了工作的内容和一些他们的照片,什么都没有,干净到不正常。 孙谨是一点都不心虚,他都被监控成这样了,翻翻手机很公平吧。 是真的有些好奇,虞行翡他那些玩意,装哪了? “手机有另一套系统,你进不去的。”虞行翡那副,除了他的“主人”,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样子,让虞韵章同样不满,忍不住揭他老底。 这种小家子气的样子被人发现,孙谨只是笑了笑,没多少不好意思的表现,收好了手机,也收好了好奇。 “你不好奇?不想看看?”孙谨的反应,虞韵章还真的猜不透看不透。 “他不想让我看的,证明真的不适合我看。”孙谨有好奇心,但也不多。 要不怎么说虞行翡脑回路异常呢,一般这种事吧,肯定藏着掖着,生怕被其他的人知道了。可是虞行翡他不是啊,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表现的可太明显了,就是故意暴露出来的,生怕他发现不了一样。 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差直白的说,我监视你了,跟踪你了。 他们在门口说的话,虞韵章可都听见了,盯着孙谨看着,一脸意味深长。 所以,孙谨以前真的是在装傻。 “加兰亚,很喜欢你,我还从未见过他主动接近过谁。”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虞韵章面带微笑,好似真的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仅仅一面,就让加兰亚对他格外的与众不同。 不仅是加兰亚,连他自己不也如此,更遑论虞行翡了。 一个让加兰亚觉得特别的人,这种特别,有多深? 虞行翡被关被折磨,加兰亚都没有露面。 却会为了孙谨,主动出面。 这种话从虞家人嘴里说出来,孙谨真以为是夸自己的才是真的傻了,打起精神,谨慎开口,“父亲可能是通过我和虞行翡,看到了你们,成全我和虞行翡,也算是变相,成全了你们吧。” 就如同虞行翡所说,父亲从他身上找寻着自己的影子,对于他们自己的错过,是不是也在惋惜着。 “成全…”这一生,真的都要结束了,虞韵章缓缓收了笑意,“他,现在什么样子。” “很美,比照片上美很多很多倍。”这种美,无关岁月,无关容颜,即便是遮着脸,也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种优越孙谨从虞行翡身上体会过无数回。 孙谨夸张的说法,让虞韵章忍不住幻想着,加兰亚现在的模样,他们时隔半生,再度相见的样子,忍不住再度露出笑意,这次倒是真的温和不少,更是期待不已。 真想立刻就见到那个无视岁月侵蚀的人。 看着手背上的皱纹,虞韵章伸手摸了摸眼角,那一道道明显的刻纹,无一不显示,他真的很老了,“我和他,比起来,是不是老多了?”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不老,您和父亲,很般配。”这话孙谨说的真心实意,不带讨好的虚假。 即使老了,虞韵章依旧身材高大,肩背笔挺。 那身温和儒雅虽说是伪装,周身气度也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 有些人就是如此,无需容貌加持,就可以睥睨众生。 这一类人,孙谨所见,虞韵章是,父亲加兰亚是,虞行翡同样也是。 时间抹去了岁月,虞韵章此生,拥有了一切,却周身空荡荡。惊艳了他一生的人,也只拥有了短短几年,快乐和睦的时光,更是少的可怜。 甚至,他觉得幸福快乐的几年,对另一个人来说是折磨,是耻辱,是为了逃离的忍辱负重。 狂喜过后,情绪沉淀下来,虞韵章反复思虑,加兰亚为了他人,肯出现与他和平相商,是代表看淡了一切了?是真的不在意过往种种了? 这种可能性让虞韵章心情瞬间沉痛低迷,“他还恨我吗?” 如果在他心里永远了无痕迹,虞韵章更希望加兰亚继续恨他。 孙谨也不知道该不该替他人说恨与不恨,只有摇摇头,“父亲心思我不敢随意猜测,爷爷,你现在还在意父亲吗?” 如果虞韵章放下了,孙谨可不能暴露出大美人父亲的心意,孙谨宁愿不要这个婚礼,也不想让父亲难堪。 不过,虞家人,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放下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虞韵章都不得不佩服孙谨的胆大,孙谨不是虞行翡,虞韵章对着孙谨,倒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加兰亚,对于我来说,重若生命、尊严任何一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比过他,包括我自己。” 如果是虞行翡,虞韵章是半个字不想和他多说。 “那父亲的腿…”孙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狠下心。 腿? 虞韵章低下头,看着双手,耳边又响起骨骼折断的声音和愤恨又伤心欲绝的惨叫声,“是我亲手折断的,因为他骗我,他要离开这里。” 哪怕是亲手去伤害,哪怕杀再多人,虞韵章也要绝了加兰亚离开的可能性。 哪怕现在虞韵章的脸色很恐怖,想起加兰亚艰难行走,无人搀扶连正常走路都无法保证的境地,孙谨还是忍着害怕,忍不住控诉着,“父亲到现在,都无法正常行走。” “无法正常行走?那是谁照顾他日常生活?罗道夫斯?!”音量略高了许多,虞韵章控制不住自己的嫉恨,可能不止罗道夫斯,肯定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人。 罗道夫斯亲自带了虞行翡好几年,那段时间,他分身乏术,不可能亲自照顾加兰亚。 一个美到了极点,身份高在云端的人,跌落在地,想必想借机靠近他的人,会争抢得你死我活。 如果加兰亚不想着逃跑,他不会害怕恐惧到去伤害。 加兰亚腿断的那几年,是他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加兰亚无法行走,只能在他怀里,衣食住行只能依靠着他。 这么美妙的体验,被其他人感受到了。 如果加兰亚没有受伤,他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虞韵章这是真体会到自作自受的感觉了。 孙谨算是知道虞行翡神奇的脑回路遗传谁的了。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后悔、忏悔之类的吗,怎么也不能变成胡乱吃醋吧。 没人照顾,难道要父亲撑着那身体,事事亲力亲为? 想也知道不可能好不好。 还有,罗道夫斯是谁?孙谨根本就不认识,怎么回答? 无需孙谨回答,这个答案,虞韵章早已心知肚明。 哪怕他们年龄相隔三十来岁,罗道夫斯自从被加兰亚捡回去,长大后就守在加兰亚附近。 虞韵章不相信他没有爱上加兰亚。 可是加兰亚呢?加兰亚有没有被忠心守候半生的诚意所感动。 “爷爷,你难道要在这不知道还能相见几次的境况下,还要去猜测去质问吗?”孙谨这是真不用怀疑虞行翡的身世了,这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他都被看这么紧了,虞行翡还总觉得他会出轨呢。 被恼羞成怒的人扔出书房,孙谨拍拍屁股,满不在乎。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直等着他的人,孙谨笑着奔跑过去,然后被稳稳接住拥在怀里。 第149章 解除婚约2 这副模样,可不能见加兰亚。 虞韵章起身,带着焦虑和急切,走出书房,“找形象管理师过来。” 门外守候的老管家难得脚步有些忙乱,没来得及回应,立刻着手去准备。 虞韵章摸了摸懒得打理,已经大部分灰白的头发,还好这副身体没有懈怠,依旧结实健壮。 心知自己肯定无法与年轻人相比,但怎么也不能输太多。 尤其是,不能输给罗道夫斯。 急冲冲离开虞宅,忙碌一上午,连午饭都没吃上,摸了摸肚子,孙谨整个人趴在虞行翡背后,饿得有气无力的,“先找地方吃饭?我的饭盒和水壶还在公司。” “你未免防范过度了,只是正常的日常接触,不会传染给其他人的。”虽说孙谨不敢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触,这确实让虞行翡很欣喜愉快,可也见不得他这么小心翼翼的。 “心理隔离也很重要的,免得对商家造成影响。”孙谨想起来他是被谁感染的,就恶寒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半点不想让其他人体会提心吊胆的感受。 “那我们回家吃。”见孙谨没有反对,虞行翡就知道,在他们的家里,孙谨才能真的放松警惕。 在一个陌生城市,如何给一个陌生人归属感? 那就是,让他在这里拥有一个家。 还好在这个家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所以孙谨接受、融入得很快。 “吃完饭,我们去公证处。” 从公证大楼出来,孙谨拿着公证文书,脚步虚浮,完全是被虞行翡这突发奇想吓得。 “我的钱已经够多了,我这辈子都花不完。”抖着手拿着财产共享公证,孙谨突然觉得压力山大,烫手的很。 这不仅仅是虞行翡国外的公司的分红了,这是瞒着所有人,虞行翡把虞氏中属于他个人的那一部分,和未来所有的收益,也都给了他。 “这不仅仅是代表金钱,我的一切你都拥有另一半,我的股份、包括我的别墅,还有我这个人,都有你的一半。”这一天虞行翡已经等待良久,终于不需要瞒着虞韵章,不需要顾虑任何人去做这些事了。 海利斯收养孙谨又如何,这些,只有他能给孙谨。 虞行翡不相信还有谁能超越他。 虞行翡又开始说情话了,过于动听,孙谨瞬间雄起,一拳打飞压力,激动亢奋不已,“我回去把它装裱挂起来,挂在床头。” 合法的拥有半个虞行翡…这比得到任何东西都让孙谨激动。 “床头?听说应该挂结婚照。”虞行翡并不喜欢他人的目光,对镜头同样敏感,但他和孙谨的合照,真的太少了。 能和虞行翡讨论这些,孙谨总觉得像是在做梦,是不是过于美满了? “你咬我一口,确定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孙谨伸着手腕,放到虞行翡唇边,脸上还带着一脸梦幻。 “留着位置,我晚上好好咬。”握着手腕轻吻了触及的肌肤紧握在手中,眼前通红的耳根诱人的很,虞行翡忍着上嘴的冲动,低声说着,“遗产公证就没必要了,你用不上。以后我先走,也会带着你一起走,你先,我也不会独活。” “好好的,年纪轻轻的提什么遗产。”孙谨嘴里呸呸几声,觉得虞行翡说话可真是百无禁忌的。 虞行翡可不止一两次,说要死一起死的话了。 孙谨知道,他说的出做的到,更何况这类似洗脑一般的行为,有事没事就提出来。 说害怕倒也不是,孙谨还是忍不住叹气,“你少活一天都是损失,我们都好好的,我争取长命百岁。” 他们的身体素质都不错,虞行翡的爷爷年纪这么大了,身体看起来都很硬朗。 从遗传看来,虞行翡肯定命很长。 “我们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这一点,虞行翡很肯定,江家的实验如果十年后能有成效,那个时候他和孙谨也刚三十多岁,就算晚一点也不到四十,时间正好来得及。 伸手捏住红到透明的耳垂,虞行翡盯着出神,“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耳环?” 这话题转的,孙谨这不止脑子抽了,眼睛都开始抽搐了,“我哪种款式都不喜欢,又是袜子又是耳环的,你到底想什么呢?” “像太阳的金色宝石,一定很配你。”虞行翡脑海里在海蓝宝石与金色宝石之间反复横跳,“我要挑最好的金色宝石给你。” 象征好运和长寿、金钱与财富的金色宝石,果然更适合孙谨。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这人完全听不懂什么叫拒绝,孙谨也知道自己估计很难反抗得了,只能认命妥协。 刚刚说要给他换个监听器,还摸他耳朵,现在就开始挑宝石给他做耳环了,孙谨再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就真是傻子了。 虞行翡送的礼物,可真没一个是好拿的。 还好现在男人戴耳环的也不少,孙谨就见过江家兄弟戴的黑钻耳钉,在学校也有不少男同学也戴。 孙谨暗自祈求,可千万别弄得太浮夸,不然根本出不了门啊! 虽说身份有所改变,可生活还是一成不变,孙谨依旧跟着虞行翡上班,在忙碌的虞氏光明正大的摸鱼。 反正虞行翡什么事情都揽在身上,父亲也没再和他联系过,虞家老宅也没了动静。 王传除了天天遛狗,也不再玩游戏,又恢复到泡在朗峰训练的日子。 放哥、海哥忙着工程,忙着运输的事。 虞行玉跟着他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考察学习,短期内都回不来。 好像所有人都在忙碌,孙谨除了吃饭睡觉被折腾,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即将到来的身体检查了。 所幸一切安好,副作用也随着停药,慢慢消失,孙谨再次恢复龙精虎猛,又是一条男子汉。 最开心的当然还是思念甚久的虞行翡。 从遥远的海利斯,一队异国人越过千山万水,漂洋过海,不远万里的再一次来到星海市。 “我现在,看起来如何?”虞韵章难得的有些局促和紧张。 “老爷,您当然风采依旧。”老管家静候一旁,低声回应着这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早早的坐在屏幕前方等待着,虞韵章忍不住又再次询问,“头发染黑了,是不是年轻了不少。” “您平日看起来也很年轻。”虞家人真是受上天优待,老管家看着明显比自己年轻很多的人,认真回复着。 没有继续重复询问,屏幕另一边,明显有了另一个人影。 瞬间虞韵章感觉视线里的光线明显明亮了起来,盯着那依旧清澈的碧绿,虞韵章看着认真,沉溺得贪婪,“你比我,想象中的样子还要美。” “你和年轻的时候…”看着有些紧张的虞韵章,加兰亚忍不住流露出怀恋和微笑,“差不多。” 努力恢复的形象得到了认可,虞韵章顿时自信不少。 “我还以为,我们能面对面,再见一次。”虽然知道加兰亚可能不会真的出现,虞韵章还是失望。 “我的身体,受不了再一次长途跋涉了。”这一次从星海市回来,加兰亚休养了许久,才能恢复点精力面对这里的人,看着难掩思念,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的人,又忍不住轻笑,“我和你面对面,你还会让我离开?” 加兰亚都惊奇自己现在的心平气和。 看着那抹笑容,虞韵章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一般,“对,你说得没错,我当然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 有多少年,加兰亚没有对他笑过了? 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都怀疑,加兰亚有没有笑过了。 隔着屏幕,隔着几十年的岁月,两个人再次沉默,只是凝视着对方。 腿部的刺痛,让加兰亚移开眼神,“星海市,真的挺适合养伤,我在那里,腿都没怎么疼过。” 不想在这里,在他的国家里,这种疼痛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 “是啊,海利斯实在太冷了。”虞韵章眉心猛地紧蹙,“如果,如果…” “没什么如果。”加兰亚打断了虞韵章的未尽之语,“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你想问什么?”虞韵章闭了闭眼睛,是啊,没什么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虞行翡,是怎么回事?”加兰亚是真的好奇虞韵章是怎么做到的。 提起这个后代,虞韵章颇有些自得,“是不是很神奇。” “他父亲出生,我就知道,你的孩子我得不到了,直到小翡出生,那双眼睛,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 这不是就真的吸引到了加兰亚吗,这才让他再次见到了他的小哑巴。 “只是基因异变而已。”虞韵章这疯魔的样子,加兰亚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反省,“你真是疯子。” “这一点我不反驳,我遇到你就已经疯了。”眯着眼睛,虞韵章一脸回忆着,“用你的行为方式教导他,平日里不允许任何人出现打扰到他,给他安静到冷清的生活环境…你看多么成功,他就是我们的后代。” “现在的他哪还有我的样子,简直跟你一模一样。”所以加兰亚越看虞行翡越发不顺眼。 又放不下。 “你没见过他宁愿自毁,也不肯让我称心如意的样子,和你才是真的相象。” 说完两人视线再次凝视,相顾无言。 沉默许久,虞韵章才缓缓开口,“如果我们生活在这个时代,可能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吧。” 如果他们在这个时代,他有更多办法困住加兰亚。 哪怕其他方法都行不通,最伤人伤己的办法都不需要用上,现在医疗如此发达,哪怕他还是要制造出一个加兰亚的后代,都不需要强迫用药让他去碰那个女人。 加兰亚垂下眼眸,并不认同。 不管在哪个年代,虞韵章的本性不会改变,他们的结局还是错过。 “我现在去找你,你能再次接受我吗?”几十年前他恐惧着未知,恐惧着失去权利从头再来,现在,数着日子生活,虞韵章还有什么好恐惧的。 看着面露期盼祈求的人,加兰亚艰难地摇了下头,“你来了,我们也无法在一起,当年跟我一起来的,基本上都是贵族后代,我一个都没带回去…我作为掌权人,既没有替他们复仇,也不允许他们复仇,韵章,我们能做的,只有现在这样了。” 虞韵章了然点头,果然如此,几十年前,就算他真的放弃一切和加兰亚走了,依旧无法独占他。 毕竟做过的事情,覆水难收。 “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讨论什么在不在一起的。”生命都快结束了,虞韵章还想着这些,加兰亚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他。 “你这么摆明了维护孙谨和小翡,你就不怕我用他们威胁你?”唇角牵强的上勾着,刚刚还温和和煦的氛围微冷,虞韵章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你也知道,我是个疯子,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都敢做。” 这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加兰亚冷下神色,“我现在见你,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有必要为了虚名再次惹怒我?” “别生气,不说这些了。”见加兰亚真要发火了,虞韵章神色一变,摸了摸打理地整齐完美的黑发,生硬地转移着话题,“你走之后,我没有再找过人,你…” 加兰亚清楚,虞韵章肯定真的打过这个主意,打断了他的话,“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还能威胁我什么?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韵章,我的这次见你,就是因为,我有预感,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真巧,我也有这种预感。”虞韵章也有同感,生命的流逝,身体功能的衰退,这是无法避免的。 “那你为什么还想着威胁我?”加兰亚无法理解虞韵章的想法。 “生不能同裘,死必须同穴,我当然,是想和你一起死。”生无法在一起,能死在一起,虞韵章觉得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 虞行翡他们偷偷隐瞒着的实验,他不是一无所知,这一生他活得够久了,他不畏惧死亡,他恐惧的是远离加兰亚,独自消逝。 “海利斯和你们的习俗不同,我们不实行埋在地底的死亡方式。”死亡对于海利斯来说,是人生中最伟大的一件事,加兰亚虔诚着向往着,还好他已经洗去了仇恨,能干干净净地沉入海底,“海利斯取利于自然,死后要将自己的一切归还给海洋。” 生前不能拥有加兰亚,虞韵章绝对不能接受,连死后还不能拥有。 但是此时明显,现在讨论这些,这次好不容易的见面会不欢而散。 虞韵章心绪难平,只能保持着沉默。 “所以,你不要再为了这些为难他们了。”加兰亚回过神,警告地看着虞韵章,“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就别让我生气,可能我能活久一点。”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别生气。”这居然不是最后一次见面,这让虞韵章有些惊喜。 虽然疑虑虞韵章会这么简单的放弃了,加兰亚暂时不想过多谈论,微靠在椅子上,暗自缓了口气。 【老师,您累了吗?】一直在屏幕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这边情况的罗道夫斯上前,有些担忧。 加兰亚只是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罗道夫斯,也不年轻了啊。”听到声音,虽未看到人,虞韵章就知道是谁,语气僵冷着说着,“跟了你很多年了,也没成个家。” 加兰亚知道虞韵章什么意思,“他是我的学生。” “他会只当你是老师?加兰亚,你躲我这么多年,我找不到你,可罗道夫斯的事,我可不是一无所知。”虞韵章沉着脸,带着冷意。 “韵章先生,我永远都是老师的弟子。”罗道夫斯站在加兰亚身后,露出身影。 对于他的谎言,虞韵章只是冷笑一声。 罗道夫斯不敢挑明的理由,不就是不肯离开加兰亚身边。 他一旦表露出超越师生的情愫,加兰亚容不下他。 “够了,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了,还和年轻人一样,也不觉得难为情?”加兰亚皱着眉,觉得太吵了,“我从未想过再次交托情感给另一个人。” 遇到这么个人,加兰亚对无用的情爱真的是敬谢不敏,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再次犯错。 虞韵章当然不会强行挑明,现在他不在加兰亚身边,这么做对他没有好处,就让罗道夫斯一辈子藏着他的情感吧。 加兰亚眼前有些泛白晕眩,露出明显疲惫,“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还能再见吗?”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结束,虞韵章怎么舍得。 加兰亚并没有答应,“过几日吧。” 直到无视虞韵章依依不舍的目光,强行断了联络。 想起虞韵章那一刻的神情,加兰亚不觉得他会放弃,将罗道夫斯叫上前来,【海利斯继承人确定条件,再加一条。】 第150章 解除婚约3 戴着黑超眼镜和帽子,身高鹤立鸡群的黑衣女人步伐悠闲不急不缓。 过往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不知道是不是哪位明星,这气场也太强了。 走出机场,坐上车,车辆开始行驶,周围都是正常行驶的车辆,一路均没有异常,这让赵闻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从车里拿出许久未用的手机,赵闻西只是看着,并没有开机,从身上掏出新的手机,拨通号码,那头接通后才开口,“不知道我躲人呢,着急忙慌的非要我回国,有什么事你们自己不能处理?” 听着对面同样疑惑不解的语气,赵闻西惊觉不对,寒毛直竖,她这是被骗回国了! 虞行翡那个疯子还想干嘛?! 视线看向车外四周,一切依旧没有异常,周围都是正常行驶的车辆。 “闻西小姐,情况不对,我无法靠边和拐弯。”司机又被左右完全不肯相让的车逼得再次错过路口,只能跟着车流继续往前开,应该说,他只能跟着前方的车行驶。 看着左右前后,没有保持正常车距,越靠越近的车辆,赵闻西头疼的很,没想到是在这等着她呢。 为了不引起虞行翡的注意,她都没通知赵家的人来接,只有这个司机,这还真是,跑都跑不了了。 拿着手机,开机,还好电量依旧充足,找到姓虞的电话拨通。 听着电话接通的声音,想到赔偿的违约金和公关费用等无数损失,赵闻西实在无法保持好的语气,“让你的人都撤了,我们出来,聊聊。” “跟着他们过来。”不急不怒,不急不缓,虞行翡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看着不等她回答就响起的嘟嘟声,赵闻西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脚踩着枯树枝,看着头顶的竹林,和坐在石椅上等她的人,赵闻西撇撇嘴走过去,没靠太近,“哟,还给我准备了椅子?” 该庆幸这是谈话的架势吗? 赵闻西搬了椅子放到一旁,就这么翘着二郎腿,姿态闲适又嚣张地坐着,“怎么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对付吴家,我也出了不少力,就这么不给我点面子?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你是在邀功?”虞行翡可没觉得应该感激,只觉赵闻西未免过于贪婪了,“你得到的少了?吴家的事,并未让你直接和吴家拼杀,你们赵家暗自吞了吴家在千湖市多少产业,需要我替你一一列举?更别说,江家的事也让你参与了。” 赵闻西啧地一声,语气还是很不耐烦,“要不然你以为我这次为什么躲出国?真以为我怕你?” 没被赵闻西的语气激怒,虞行翡只是冷淡地看过去,“既然如此,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可以低价收购你的大楼,不会让它烂在你手里无法发挥用处。” 放下腿,赵闻西坐好,靠着椅背,“你是大爷,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承认这次是我不对,牵连了孙谨,你想让我怎么赔偿?” 还有比她更憋屈的未婚妻了吗? 趁这段注定长久不了的婚约关系下,多捞点好处都不行。 她还替虞行翡劝解了孙谨那么久呢,她这辈子,都还没那么轻言细语的哄过哪个人。 还是个男人。 “这件事等会再谈,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虞行翡可不打算要赵闻西的赔偿。 钱,他不缺,孙谨现在更不缺。 “更重要的事?”赵闻西提起精神,来了兴致。 “我和你的婚约就此作罢,虞韵章已经同意了。”见赵闻西摆正了谈话的态度,虞行翡这才说出目的。 听到虞行翡的话,赵闻西仰起脸,一脸笑容,“你很急?” 知道她的这笑容的意义,虞行翡并没太大反应,微微颔首直接承认,“对,我很急。” “孙谨的事一笔勾销,你还能出多少?”主动权拿回来了,赵闻西也不必摆出认错的低姿态了。 “一码归一码,你处理好你们赵家,给你两座资源岛。”这算是他的私有财产,与虞家没有半点关系,不用知会任何人,虞行翡并未流露出半点心疼和不舍。 这样是最快的方法。 赵闻西只用几分钟思索就同意了。 虞行翡并不是个能讨价还价的人,反驳他或者贪图更多,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还招惹了疯子的记恨。 “你想到用什么理由解除婚约了吗?虽然拿了你的岛,赵家我会安抚好,不过我不可能背着过错方的名头。”赵闻西可不打算去伤这个脑筋,也就两个岛,可买不到她的名声。 “想到了,正好和孙谨的事一起算。”看着赵闻西,这么快就谈好,虞行翡心情很好,微勾唇角,用力拍了拍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虞行翡的笑容,赵闻西头皮发麻,看着拿着镜头的几个人,赵闻西看着眼熟的很。 “赵总好。”拿着相机的几人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呆愣的赵闻西,赶紧打着招呼。 赵闻西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去忙。 “你叫些娱乐八卦记者干嘛?发布会也不能在这里吧,能不能正式一点。”赵闻西嫌弃的很,虞行翡也未免太急了吧,真是带着她一块丢脸。 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 解开领带扔到石椅,松开衬衣最上面的两个钮扣,虞行翡无视赵闻西那明显的嫌弃脸,站起身,“起来。” “你…想干什么?”看着虞行翡明显变得进攻性十足的眼神,赵闻西也察觉到,这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是接受采访的样子啊。 “你不是一直想试试,还能不能打得过我吗?”虞行翡满脸认真,回忆着曾经天天被赵闻西拦着要比赛决斗的叫嚣话语。 赵闻西脸颊抽搐,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虞行翡也没长这么大块啊。 一次都没赢过不说,虞行翡下手是越来越不知分寸,她早就不想招惹虞行翡了。 “你他妈的,真要在记者面前和我打架?”丢不丢脸另说,赵闻西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根本就不是虞行翡的对手啊,“你个疯子,这样我们两个的脸可就丢尽了。” 一个被未婚夫揍得惨不忍睹的受害者,一个把未婚妻打得伤痕累累的家暴男。 好样的,这他妈就是虞行翡想到的办法,真够简单粗暴。 真这样,他们两个也真的不用在星海市混了。 “你不是也不愿意订婚结婚吗?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成为其他人的目标,对我们都好。”虞行翡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很好,只要那些人还要脸面,他担着这种名声,谁还敢凑上来。 赵闻西身手很好,和虞家的未婚夫都能打成一团,其他人她更不会放在眼里,这本就事实,也不算伪装,赵闻西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要是换成虞行珂,早就被赵闻西收拾了。 “我不干,我打不赢你,你这是趁机报复。”赵闻西还是要脸的,虞行翡还叫了记者,明显是怕事不够大。 “我会收手。”虞行翡也不是真要打死赵闻西,为了让她安心,只能继续承诺着,“你这段时间的一切损失我来承担。” 看着明显不会打消主意的虞行翡,看来今天这顿揍是跑不了了,想想那两座岛,赵闻西咬牙切齿的一脚踢飞椅子,“来!” 竹林顿时一阵喧嚣,不复宁静祥和。 噗地一个黄色网球吐到面前,摸了摸呼哧喘气的狗脸,孙谨捡起球来,双手用力抛出去。 看着四个网球同时飞远,同时也带着几条狗一起跑远。 孙谨这才看向蹲在绿植阴影底下躲太阳的人,“王传,你等会还要去朗峰训练?” “嗯,中午吃完饭就去。”抹了把汗,王传眯着眼睛望天,真是太热了,“给它们冲澡吧,疯跑成这样,别中暑了。” 这种天气还有心情在外面玩的,也就这几只狗子了。 还好室内凉爽的很。 “我以后也和你一起去。”反正病也好了,孙谨也不打算继续去虞氏摸鱼了,真是太有心理负罪感了。 拿着水管,孙谨替几条狗在室外搓泡泡洗澡,王传感觉有点中暑了,蹲在阴影下不想动弹。 两人没看到花园外,几辆崭新的豪车停下。 海利斯?阿尔斯看着花园里,艳阳下,飞舞的彩色泡泡中,笑容和阳光一样纯粹耀眼的男人,回不过神。 让人不适应的高温和长途跋涉的烦躁都消失无踪。 无视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阿尔斯奔上前,握着他的双手,头顶一阵凉爽,任由水淋了满头,“你还需要爱人吗?” “哈?”孙谨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傻了,水管都忘记挪开了。 水管喷出的水,湿透了两人的衣物。 衣服湿透,紧贴在身体上,能明显看到身体轮廓,阿尔斯不敢直接用眼睛注视,只是深情地看着那双眼睛。 浅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愈发透亮,蓝绿色深邃的双眼,如雪的皮肤,身材健壮高大的英俊男人,孙谨松了水管,一抽出自己的手,一边试探着问,“你是海利斯的人?” 连说话的语调都和大美人父亲有些类似。 “对,我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没有失礼地握着他的手,阿尔斯松开了手,站直身体,“我叫海利斯?阿尔斯。” 还真是海利斯的人,无视了一见面就激动告白的话语,这些孙谨也都习惯了。 海诺这样的人不少,不过长得这么出色的确实没有。 孙谨还真不知道他们会直接来虞行翡的别墅,“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送礼。”阿尔斯侧身,门口还站着一队人,都捧着保险箱。 门口的人只是侧目阿尔斯失礼的举动,站着一动不动,并未像他那样自行闯进去。 见胡管家已经出来,将人迎进去了,孙谨这才松了口气。 他在这继续玩好像有些失礼,看了看微笑着的陌生人,“他们都会说我们这里的话?” 阿尔斯摇头,“只有我会说一点。” “你不打算换衣服和他们一起进去?”孙谨都打算换身衣服去露面了,这个阿尔斯还一脸期待的杵在这没打算离开的样子。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不是很多故事桥段有写,阿尔斯也怕一转身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阿尔斯很喜欢这里的文化,不过看的都是杂书,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孙谨想起这栋别墅的主人,有些脑袋疼,“我是孙谨,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你就是,孙谨?”阿尔斯承认他不该在开会时分心,可这也太神奇了。 和他想象中的孙谨不一样。 不是说是个皮肤黑,还算英俊的一个人吗? 这身皮肤怎么能说黑,也太性感了,像香甜可口的蜂蜜,在烈日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让人想凑近嗅闻一番。 连样貌都很对他的喜好。 阿尔斯就喜欢这种开朗阳光的大男孩,孙谨从眼睛到外在,一看就很温暖,比海利斯那群冰块脸可好太多了。 没想到这次一见钟情的对象马上要结婚了,阿尔斯只是失望了一瞬间又提起精神,语气很激动,“那你还缺情人吗?” 星海市的人,大部分还是比较高傲含蓄的,只要表明已有对象或者明面上拒绝,就不会过多纠缠。 吴若熙都算是孙谨见过最大胆最热情的人了,可吴若熙知道了他和虞行翡的关系,自行把身份改了,从没有继续纠缠过。 孙谨还真的从没接触过这么热情的人,更没听到过这么直白的话,冷汗直冒,“不、不缺。” 难怪大美人父亲说,海利斯没有婚姻枷锁了,感情是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婚姻啊。 把自己放在情人的地位上,都这么自如。 “真的不缺吗?”阿尔斯失落不已,那双蓝绿眼睛委屈地看着孙谨,“我很听话的,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 “我真的不缺情人,我先进去了。”孙谨说完拔腿就跑,打定主意得离这个人远远的。 也不知道他们会留多久,孙谨头疼的很,虞行翡肯定会气死。 反正知道了人是谁,阿尔斯短期内也不会离开,所有并没有追着过去。 衣服还在滴着水,站在原地,余光扫到身旁不远处,蹲在阴影下,瞪着眼睛发呆,还没回神的另一个年轻男人。 看着他的双眼,阿尔斯跟着蹲下身体,语调温柔,“你叫什么名字?缺爱…” “滚!”没有犹豫,王传爬起来就跑,招呼着几只狗跟着跑。 生怕被死变态缠上。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落荒而逃的样子丢脸,很明显,这个外国人他打不赢啊,连孙谨都跑了,他冲上去揍人很明显会吃亏。 说不定会被占便宜,王传呕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看着两边,朝着不同方向奔跑的背影,阿尔斯站起身,带着灿烂的笑容,慢慢走向花园门口。 无趣的国家,有趣的人还挺多的。 第151章 唯一的弱点1 虞行翡不在家,发了消息都没人回应,孙谨也只能独自出面,招待着这栋别墅难得的客人。 换上很少穿的正装,下楼进去会客室,一开门,好多双绿眼睛看过来。 孙谨脚步一滞,这大晚上的,是不是会吓死人。 还好会客室够大,虽然很少有客人会来,胡管家也不会做出晾着客人这种失礼的事。 没有人说话,孙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语言不通啊。 很明显能作为沟通桥梁的那个阿尔斯还没来。 还好并没有等太久会客室又有人进入,伴随着脚步声,带着笑意和歉意的声音响起,“失礼,久等了。” 虽然很怕这个过于热情的人,孙谨还是松了口气。 阿尔斯看着换了身衣服,和刚刚那种率性单纯的孩子气不一样的孙谨,又忍不住春心荡漾。 剪裁合身的衣服,衬得这位可能是海利斯唯一的继承人,身材愈发高挑结实,充满着男性的魅力。 挺直的脊背如同松树一般挺拔,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充满了力量感,那双眼睛却让整个人都柔和起来,阿尔斯无法移开眼睛,喃喃不休,“真的不缺情人了吗?” 怎么哪种样子都好合他胃口啊。 确实有找很多情人的本钱,所以不缺了吗? 他这副模样,哪怕听不懂他说了什么,只用看神情也能知道阿尔斯这是老毛病又犯了,看到合眼缘的人就挪不开眼,海利斯人无不掩面,深感丢脸。 怎么就派了这个人来。 胡管家的笑容一僵,简直差点维持不下去,有种预感,平静日子要没了。 “我不打算找情人,你还想继续待在这里,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孙谨真的头疼,虞行翡炸了还得他来哄,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只能耐着性子询问着,“父亲让你们来是做什么的?” 阿尔斯失望的很,虽然很多人嫌弃他,可真会拒绝他的情人身份的还真没有。 来到这里,居然立刻就被拒绝了,还是两次。 “你们这里举行婚礼,不是要体现财力吗?”收拾了失落的心情,阿尔斯随手提起其中一个保险箱,输入密码和指纹,面朝着孙谨打开,“这些领主替亲自替你挑选的宝石、钻石。” 清一色透明度极高,还未切割打磨的蓝色宝石,整齐摆放着,在灯光下,孙谨眼睛都被闪耀得有些刺痛。 该不会那些箱子里,都是吧?! 孙谨勉强笑着睁开眼睛,压力山大,“辛苦你们了。”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孙谨真的希望这个人赶紧回海利斯。 天不遂人愿,阿尔斯不知道自己已经快被送客了,还喜笑颜开的,“领主说让我们在这里保护你,我们随行的还有礼仪师,一定能在婚礼前,让您能大变活人。” 这个词好像不能这么用,孙谨都没心情去改正了,有些为难地说着,“其实我真的不需要。” “你可是我们首领的养子,不能让他们小看了。”阿尔斯已经看出来,孙谨不论是穿着、谈吐还是行为,都随性惯了。 虽说很帅气又平易近人,让人不自主想亲近,阿尔斯还挺喜欢的,但也没忘记这次来的目的。 可孙谨不论是作为海利斯最高掌权人的养子,还是作为虞家继承人的伴侣,他都缺少了几分贵气,气势上也还是差了许多。 礼仪师的任务还挺重的。 牵扯到了其他人,孙谨当然也不想给父亲丢人,拒绝的话只能咽下。 对于大美人父亲,孙谨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了,“父亲身体还好吗?” 这么热的天气,大美人父亲的身体都偏凉,虽然上次隔着网络,脸色看起来还不错,孙谨还是有些担心。 一直都是单向联系,孙谨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阿尔斯确实不清楚,海利斯首领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是他能知道的。 捧着保险箱,阿尔斯看着孙谨身后,较为消瘦些的年轻管家,“有很多箱,需要我帮你搬吗?” 胡管家被人小看了,也只能笑着忍耐着。 “我来吧。” 拒绝了阿尔斯殷切请求帮忙的举动,孙谨将珠宝保险箱搬到虞行翡的陈列柜,保险柜也在这里。 密码孙谨当然也知道,可他也没那么没分寸,随意动虞行翡的保险柜。 虞行翡没有主动让他看,孙谨也不会没事去看。再亲密的关系,也要有自己的秘密和空间。 当然孙谨知道这一点,喜欢刨根问底的虞行翡可做不到。 虞行翡的小秘密多的很,可他不会自动说出来啊,孙谨也不着急,慢慢来总会知道的。 保险柜里并没有存放什么贵重物品,最上层摆放的最显眼的更和贵重沾不上边,只是一个手工做的纸玫瑰,做工还非常粗糙。 孙谨用手指戳戳玻璃罩子,里面的纸玫瑰历经两年多,没有半点损坏,被保存的非常好。 还有一枚古钱币,长跑奖牌… 更多的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这些都是他在外随手买的。 孙谨捂着心口,那里跳动的非常快。 这家伙,真是,也太招人稀罕了。 忍不住摸了摸耳朵,也不知道虞行翡说的礼物什么时候做好。 箱子里的宝石,哪怕孙谨不太知道它们的价值,只是看样子就知道价值连城。 父亲就这么送给了他。 孙谨小心翼翼地一一摆放好,这可他送给虞行翡的聘礼。 虞行翡值得最好的。 顿时整保险柜光彩四射,孙谨满意地眯着眼睛点头,果然和他的宝石一样,耀眼到刺目。 有一箱全是金色的宝石,从一堆昂贵光芒之中,孙谨一眼就看到了一颗没那么耀眼的,在角落里格外不起眼,即使没有其他宝石那么耀眼到直白的昂贵,孙谨也不会去质疑它的价值。 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还未回复消息的人。 孙谨:【耳环的宝石挑到了,我喜欢这个。】 依旧没有回复,孙谨也不打算去打扰,关上保险柜,搬着摞得高高的空保险箱出了陈列室。 朗峰体育内人并不太多,有人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朝气勃发的运动热情。 人声嘈杂,周围运动的人,视线总被墙边站着的一队身着西装的外国人吸引到分心。 看起来像模特队,感觉又不像,倒更像是一群保镖。 这群人很明显不是来运动的,忍不住视线搜寻着,是有明星来朗峰训练了? 顺着视线看过去,都是经常在这边运动的人,看到的只是两个不算陌生的脸孔,除了那群外貌显眼的外国人,并没有特别脸生的人。 “我说,你能不能,让那个变态回去。”王传被盯得危机感十足,看着旁边单杠上的孙谨,用手指了指不远处。 那个叫阿尔斯的,眼神也太热切了。 虽然不是那种下流的目光,过于火热的欣赏眼神也让人不能忽视,只能说他沾了长相的光,不然不管打不打的赢,王传都忍不了一个男人这么看着他们。 背部肩甲夹紧,手臂用力,带动身体向上,呼气缓缓下放身体,孙谨松手跳下单杠,这才开口,“他非要跟着来,说从来没在这里逛过。” 阿尔斯是来送礼物的,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委屈巴巴地缩着肩膀请求,孙谨还真是没办法拒绝,只好带着人一起来了。 两人刚刚运动完,周围的空气都被体温带热了几分,用看的,阿尔斯都能看到萦绕他们周身的生命活力和热情。 哇偶,两个人的身材都太赞了。 阿尔斯有些难以取舍。 另一个年轻男孩的名字阿尔斯也知道了,虽然眼神带着年轻人的不服输,性格也和辣椒一样辣的很,一样也很带劲。 再高的体温,也没有那双绿眼睛里的目光热切,孙谨同样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还是得想办法让他们回海利斯,不然等醋坛子下班回家,那就变炸弹了,还是无差别攻击的那种。 王传指了指墙角的站着的好几个人,“他一个人跟着也就算了,怎么还带了这么些人?” 周围探寻疑惑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瞟过来,王传恨不得立刻离孙谨远远的。 感觉到王传真的要炸毛了,孙谨只能靠近阿尔斯打着商量,“能不能不要带这么多人跟着?” 其实孙谨也挺难受的。 “我们是在保护你。”偷偷抽了抽鼻子,阿尔斯按耐着激动,年轻男人干净的味道,热量从鼻子吸入,暖烘烘的调动了他全身的热量。 眼睛也没闲着,刚运动完的男人,肌肉线条特别明显,汗珠顺着肌理滑下,说不出的性感。 因为阿尔斯的眼神,孙谨没敢太靠近,这还是第一次从另一个男人身上感受到贞操危机。 孙谨真是无语死了,保持着些距离说着,“我有人保护了。” 觉得还是虞行翡贴心,保护他的人从来不会大张旗鼓的惹人注意,都是暗中行事,从不会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那点人,根本就不够。”阿尔斯摇头,对虞家人的忽视很不满,“海利斯掌权人的养子,是目前唯一的继承人,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一边说着,阿尔斯脚步慢慢靠近着,拉近了些距离。 “怎么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了?”孙谨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只是个养子啊,“父亲从没说过让我继承什么,收养我也是为了给我底气,能让我和虞行翡摆脱困境,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身份悬殊带来的困扰,孙谨体验过很多次了。如果有一个实力相当的身份当然很好,可孙谨从没想过要贪图海利斯什么。 继承人什么的,一听就责任重大。孙谨很有自知之明,他做不来这种人,甚至没有那么高的智商,他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并没有过于靠近,阿尔斯控制着激动心情,在孙谨一个能接受又很近的地方停下,“首领没有后代,只有你一个养子,首领很看重你,不然不会派我们来到这里,如无意外,海利斯以后就是你的。”压低着声音,阿尔斯眼神非常的专注认真,没有半点虚假。 这话孙谨并不怀疑,果然,直觉没有出错,大美人父亲就是这么专情的一个人,冷漠又重情、冷静理智、能力强大又专情,完美又要让人心疼。 不怪爷爷为了他疯狂了。 “我并没有打算当这个继承人,我也没打算去海利斯。”当父亲的养子是为了站在虞行翡身旁,可不是为了离开他身边的,孙谨能分的清自己想要的。 虽然海利斯可能真的非常非常的富有。 孙谨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阿尔斯并不在意,是不是真的有人抵抗得住诱惑和他也无关,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只是听从命令前来。” “那在这里,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话?”孙谨还真看不出来阿尔斯会个服从命令的人,吊儿郎当随心所欲的,见他真的认真点头,倒是顺眼不少,“你想跟着我们可以,其他人让他们自由活动,在星海市去逛逛吧,别跟在我身边跟着,我真的很不习惯。” 阿尔斯歪着头,注视着孙谨良久才恍然大悟,“你还是不知道,海利斯唯一继承人代表什么。” “我不打算离开这里,我也没有能力当继承人,你们可能误解了父亲的意思。”在树屋里,父亲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决心,不会现在还要做这些无用功的事,孙谨就是觉得是其他人曲解了父亲的意思,想太多了。 “不不不,是你还没明白。”摇摇手指,阿尔斯觉得孙谨想得太简单了,“哪怕你没想过当继承人,可你现在就像是宝藏门口的钥匙,得到了你,就是得到了海利斯的所有。觊觎你的人,会和海洋里的磷虾一样多,没有我们保护,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孙谨对阿尔斯的夸张的说法有些无语,“你们这群人比我更吸引注意力,没你们跟着,都没人会注意到我。” 他身边可不止虞行翡的人,还有老宅的人,学校里面还有李迪安,回家就有虞行翡亲自看着,简直是无死角防护。 孙谨相信以虞行翡的性格,他这边情况有半点不对,虞行翡也能很快找到他。 有阿尔斯这群人,反而让他暴露地更快。 “你要站在虞家人的身边,就要习惯这些,毕竟你的安危,影响到的不止是海利斯。”阿尔斯只是笑着,并不介意孙谨的抗拒,“你对虞家的影响力更大,你那位未来的未婚夫,树敌无数,想要他死的人比海底的鲨鱼一样凶猛。” 阿尔斯当然不会一无所知地就这么来到这个国家,重复的错误,他们怎么还会再犯。 阿尔斯见提到了虞家的人,孙谨立刻变了脸色,继续直言他知道的,“你不是赵家的那位女士,你无法保护自己,那群鲨鱼闻到了血腥,会蜂拥而至。” 周围的喧闹一瞬间安静无比,孙谨又像是再度跌落海底,头顶是多到遮天蔽日的海底凶兽。 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露出破绽。 虞行翡唯一的弱点,就是,他。 第152章 唯一的弱点2 对于成了虞行翡的弱点这一认知,让孙谨有些无力,坐在软垫上,瞬间提不起劲来。 确实,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虞行翡并没有做违法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多人恨他…”虞氏涉及的产业非常的多,这些孙谨虽然不是太了解,但虞氏的事业能做到独占鳌头,就代表做的并不是违法的事情。 那虞行翡为什么还会得罪这么多人? 阿尔斯跟着坐下,还带着笑容安慰着,“这个世界,弱者就是原罪。” “弱者?就是原罪?”看着阿尔斯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孙谨觉得身体的热量在流失,有点发冷。 “太弱就会被吞并,太弱就无法守护自己的东西。”撑着脸,看着孙谨的眼睛,阿尔斯的笑脸依旧灿烂,“拥有太多又没有能力守护,就是罪。” 阿尔斯并不觉得虞行翡做的有什么错,扩张势力,总会有失败者。 所有站在顶端的人,都是这么一步一步,靠着吞噬走过来的。 如果真说虞行翡有什么错,那唯一的错误,就是他不该存在弱点。 甚至,这个弱点,即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拥有太多,又无法守护… 孙谨脸色变得苍白。 “啊,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看着孙谨的变化,阿尔斯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确实有影射孙谨的意思,赶紧摆手解释着,“我说的是你的未婚夫,你这样干净纯粹的样子,我很喜欢。” 孙谨是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心情沉重。 “要做强者,总要有所舍弃。”阿尔斯伸出手指,指了指那双黝黑清亮的双眼,“你的眼睛,你的笑容,发自内心,真的很温暖,你的未婚夫把你保护的很好。” 点了点头,孙谨当然知道虞行翡把他保护的很好,一直让他生活在保护罩里,当成了易碎品。 “虞行翡很累,我帮不上忙。”还总是添乱,虞行翡舍弃了什么,为了得到了什么,孙谨都知道,却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孙谨从不会怀疑自己对虞行翡的重要性,有他在,虞行翡就有了致命弱点。 如果没有遇到他,虞行翡会是什么样子,孙谨想象不出来。 现在的虞行翡没有他,会疯成什么样,孙谨同样想象不出来。 前路好像一片黑暗,孙谨迷茫气馁,不知该如何去处理。 “我孤身一人,没有匹敌的能力和家世,是不是,不该想着站在他身边?”孙谨本来就做好心理准备,要躲在阴影里一辈子的,可父亲的话,让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只考虑到虞行翡的声誉问题,他有了新的身份,只知道两人的声誉问题都解决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考虑到。 虞行翡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可他还是没有提醒,没有拒绝。 孙谨心情真的很复杂。 为了让他开心,虞行翡还要独自撑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会孤身一人?你还有我们。”阿尔斯知道孙谨还不习惯他的新身份,觉得他还真是迟钝到可爱,“你不属于那个世界,有我们保护你,你可以放心做自己。” 见孙谨还是提不起精神,垂头丧气有点可怜,阿尔斯忍不住又靠近了点,语气更加温柔,“那你想做什么?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强者?” “我也可以吗?”要说不想当然不可能,孙谨当然想,哪怕不能成为和虞行翡那样的,起码,能保护自己吧。 “靠你自己当然不可能。”没有打击的意思,阿尔斯阐述着事实,“不论在哪,孤身一人想闯出一片天,几率渺茫。最快的办法就是,现在回到海利斯你才有希望,现在首领还在,他能助你成长。” “那还是算了。”想都没想,孙谨直接拒绝。 阿尔斯也没失望,“我觉得,你去了海利斯,就算有首领全力教导,你也可能不会成功。” 这话,还真是够打击人的,哪怕是事实,孙谨还是有些心酸,“我也没那么没用吧。” 被控诉地满心奇怪,阿尔斯露出被冤枉了的可怜样子,指了指孙谨心口,“我没那么说,你的心,温暖柔软,心软的人,做不了强者。”怕孙谨又被打击,阿尔斯笑着又加了一句,“就和我一样。” 抓抓脑袋,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些,孙谨也笑着,对他也没那么排斥了,“你应该很受欢迎吧。” “当然,我非常的受欢迎,你要考虑我当情人了吗?”惊喜地瞪大眼睛,阿尔斯语带期盼。 忽视那亮闪闪的绿眼睛,孙谨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么受欢迎,就别盯着我和王传了,这里出色的人很多。” 又被拒绝了,阿尔斯失望不已,“王传也不行?我是个好人。” “王传有喜欢的人了,你别打他主意。”虽然方时鸣现在呈透明失踪状态,孙谨也真不希望他就这么被撬了墙角,太可怜了。 “他有喜欢的人?看起来还很小呢,我觉得他会需要我。”阿尔斯还不想放弃,虽然王传看起来真的很小,阿尔斯都怀疑他是不是刚成年。 好不容易碰到顺眼的,年纪小就小点吧。 “你别打他主意就行。”孙谨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说王传在等人,阿尔斯也不会放弃的吧,连对着他这个准备结婚的人,都毛遂自荐要当情人了。 这人直觉太准了,王传现在还真的挺需要安慰的,孙谨真怕王传被这随意释放热情的人攻陷。 起码得等到两年后吧。 虽然阿尔斯给人感觉真的很好,但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样子,王传可玩不过他。 对于孙谨毫无威胁的警告,阿尔斯半点没放在心上,爱人是争取来的,他不出手,也有别人出手啊,还不如他来呢,指不定就成功了呢。 想起时间,孙谨再次开口询问着,“阿尔斯,你们这次来,是要待多久?” “待到你不需要我们为止。”阿尔斯还是没适应这里的天气,只是静静待着都热的一身汗,用手将汗湿的发丝控到脑后,听到几声低声尖叫,抬眼看过去,送过去几个飞吻。 孙谨抽了抽嘴角,挪了挪身体,离招蜂引蝶的人远了一点,“那不是无限期?你们不会想家吗?” 总感觉阿尔斯和几年前的王传还真有点相似,就是王传年纪小,也没这人段位高,只会惹人嫌,白瞎了那张脸了。 而且,最开始,王传不也是这种不想负责任的态度吗? “海利斯的风景从未改变,人也一成不变,我也看腻了。”能出来一趟,见了很多新的风景,阿尔斯还真的挺开心,“我很早就开始学你们的语言了,虽然你们这里很危险,我也还是想来看看。” “危险倒也还好,星海市治安很好的,我来了好几年了,都没碰到过什么危险。”只要那群有钱人不搞事,孙谨还真没碰到什么危险的事。 “安全?我们过来,可都是签了自愿保证书的,来了不一定能回去。”阿尔斯可不会因为孙谨的话掉以轻心,“几十年前,从海利斯跟随首领来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几十年前… 大美人父亲这么厉害,家世比虞家更强盛,怎么可能会轻易被爷爷关起来,还断了腿… 孙谨寒毛直竖,父亲提起被关时,那种恨意…死的那些海利斯人和虞行翡的爷爷,肯定脱不了关系。 虽然接触海利斯人并不多,阿尔斯热情直率,其他人冷漠又守礼,遵守命令,不会有任何逾越举动。 孙谨真的不讨厌海利斯人,对比星海市和云城人的真正的冷漠漠视,他们都要透彻干净热情得多。 虽然看起来冷漠,却又能交托所有来帮助。 “海利斯,是什么样子。”孙谨真的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海利斯人。 对于孙谨会好奇他们的国家,阿尔斯也很高兴,拿出手机翻动着照片,“我们被大海包围着,常年被大雪和冰块覆盖着,非常美丽。” 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雪白,蔚蓝的天空照耀着冰川都反射着光芒。 每一栋异域特色的房屋在日光下,更显干净和古朴。 一张一张翻动着照片,孙谨藏起向往,“很漂亮。” 真的很美,比戈帕拉岛更美,更有生活气息,还在海洋中,如果,虞行翡能和他在那里定居就好了。 “喂,你们先别聊了,看看这个。”王传拿着手机,缓缓靠近,一脸古怪,想起刚刚推送过来的新闻消息,又一言难尽地看着孙谨。 让孙谨赶这群外国人走,他倒是和人聊的开心。 他男人可是做了丢大脸的事了。 他这副样子让孙谨和阿尔斯都有些好奇,凑过去,然后三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僵在原地。 “这个,就是你的未婚夫?”看着上面的消息,阿尔斯像是在看外星生物。 名字没错,样貌也对的上,应该是没错的,一天之内要是认错两个人,阿尔斯觉得自己可以回炉重造了。 “这是假的吧。”孙谨僵着脸,同样不敢相信。 “谁敢造他的谣?”突然升起的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王传对自己的心态感到奇怪,“还好没人知道我也认识他。” “天呐,连女人都打成这样…”捂着眼睛,阿尔斯看不下去了,对这个还没见面的人印象差到了极点。 孙谨也有些看不下去,又不得不看,虽说知道虞行翡没下限,可这也太没下限了。 赵闻西再怎么不像普通女人,可她还是个女性啊。 虞行翡的名声这是坏得彻底了。 脸也丢尽了。 “孙谨,我们逃跑吧。”阿尔斯一把抓起孙谨的手腕,着急的很,“现在就跑。” 被扯得脚步一踉跄,孙谨赶紧站好,“好好的,跑什么跑?” “他,太暴力了。”手指着王传的手机,阿尔斯忧心忡忡的,“你们结婚,他会打你的。” 连女人都能下狠手,孙谨还是个男人呢,估计会打得更狠。 “放手,他不会和我动手。”孙谨抽回手,无奈至极,虞行翡是真的一点不在乎脸面,更不是第一次被当成家暴男了。 “他们之间的事,关你屁事。”阿尔斯的举动,在王传看来就是诱拐人私奔,虽说虞行翡不是什么好人,好歹还相处了两年呢,比这个阿尔斯还是可靠点。 “小辣椒,你这么说,真让我难过。”捂着心口,阿尔斯觉得真的受伤了。 “小你大爷,再这么叫我,我打死你。”话是这么说,王传脚步却往后退了几步,鸡皮疙瘩起了满身,要恶心死了。 这边吵吵闹的,裤子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孙谨拿出来,是半天没和他联系,在网路上丢尽了脸面的人,终于联系上了。 王传已经要炸毛了,孙谨拦着正一步步靠近王传的阿尔斯,对他总爱逗人的举动非常的无奈,“去虞氏大楼,虞行翡要见你。” 虞氏大楼内,人来人往的人看着那位传说中的孙助理,身后紧跟着一队身材高大气势非凡的异国保镖,路行生风,气势磅礴,连安检都不需要过,直接用身份卡通过特殊通道。 议论纷纷中,对于他的真实身份的更加好奇了。 “在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了,让他们去休息区?”孙谨是真不想带这么多人,阿尔斯却不同意,执意让所有人都跟着。 出了电梯,阿尔斯眯着眼睛看着孙谨,“你觉得,我和你的未婚夫动手,谁胜算比较大?” “我没见过虞行翡动手。”孙谨想起在云城,那次他只顾着和老朱互殴了,完全没注意到虞行翡,“不过,我和他对上,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你们真没动过手?”看着孙谨瞬间变红的脸,阿尔斯哦地一声明白了,看来是动过手,在床上动过手了。 好嫉妒,他也想和孙谨动动手。 孙谨见阿尔斯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实在没眼看,转身往里走。 被按着脖子,那还是虞行翡放松了力道,他是真的动弹不得。 在床上,有些时候过于羞耻的样子,也真不是全都是自愿,实在是反抗不了。 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孙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扭住肩上的手腕用力甩出去。 肩背被用力抵住,没能成功这才意识到这是公司,有点反应过度了,松开手里抓着的手腕,孙谨奇怪的看向身后的阿尔斯,“你干嘛?” 阿尔斯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后退了两步,笑的无辜,“我就是试试。” 差点被甩出去了,这可太丢人了。 听到后面没有遮掩的忍笑声,阿尔斯耸耸肩,好吧已经丢脸了。 就知道孙谨那身材不是健身房的花架子。 那性格和眼睛,还真是容易让人掉以轻心。 阿尔斯跟着孙谨背后,穿过忙碌的工作岗位,越来越好奇了。 海利斯唯一继承人的未婚夫就在前面。 第153章 唯一的弱点3 身着浅色衬衣的男人,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材极为高大,那双眼睛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面,透彻又寒冷。 被那双清冷沉寂的眼神盯着,阿尔斯瞬间像是又回到了海利斯,身体一寒,“首领…” “你也觉得他和父亲很像吧。”孙谨听到了阿尔斯的低喃,很是认同。 “太像了。”见到真人,比任何影像资料更让阿尔斯震撼。 等身后的人进来,果不其然听到了抽气声,孙谨忍着笑走过去。 看到这么多人涌进来,虞行翡也是直皱眉,“领头的留下。” “他不喜欢人多。”刚好看到裴向挽也进来了,孙谨连忙喊住她,“能帮忙带他们去休息室吗?” 阿尔斯向后看了一眼,【你们先跟着她出去。】 终于恢复清静,虞行翡起身靠近,自然的伸出手掌。 阿尔斯看着走过来的人,果然气势凌人,被衬衣西裤包裹着也能感受到力量的冲击感,盛气凌人的气势和孙谨这无害的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那轮廓清贵完美的男人,光看样子,还真看不出来是会和女人动手的人。 双手紧握着,带着孙谨一同挨着坐下,无需语言都能看出两人的亲密来。 阿尔斯先起身,微微鞠躬,这才开口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我是这次担任护卫队队长的海利斯?阿尔斯,初次见面,日安。” “你好。”对于专门从海利斯来参加他和孙谨婚礼的人,虞行翡也能拿出礼貌和耐心来对待,哪怕他对海利斯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婚礼时间我已经与老师商量好了,就定在下个月。这期间内,有专人会负责你们出行的一切事宜,可以在星海市四处逛逛。” “哦,好的。一个月的时间,也够教会少领主礼仪了。”阿尔斯有些惊讶,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礼貌的人啊。 “少领主?”疑惑皱眉,虞行翡奇怪这是个什么称呼? 看懂了虞行翡的疑虑,阿尔斯笑着替他解答,“孙谨就是我们海利斯的少领主。”说完看向突然沉默发呆的孙谨,“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称呼你为,海利斯?谨?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嗯?海利斯…你们那的人的名字…”孙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和父亲是亲属吗?” “当然不是。”阿尔斯不知道孙谨怎么会有这个结论,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那怎么碰到海利斯人都是同一个姓氏,孙谨是真的觉得奇怪。 阿尔斯同样奇怪,孙谨怎么会把他和首领扯上关系。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虞行翡开口替孙谨解答了疑惑,“海利斯的人,只要加入他们的国籍,都冠以海利斯的姓氏,家族姓氏会加冠中间,不过一般不会使用。” 海利斯特色习俗确实很多,就是不知道虞韵章要他关注的是哪一种,现在海利斯?加兰亚已经出现,虞韵章也没有说要停止潜伏。 这些不算秘密,虞行翡也不怕被人知道他在调查海利斯。 “孙谨是少领主是什么意思?”眉心皱着,虞行翡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是首领的养子,也算是他唯一的孩子,当然就是海利斯的继承人。”阿尔斯没指望凭他们这些人,能在基本算是陌生的地方安全护卫着孙谨,只能委婉地提醒着,“不论他是否愿意,在其他人眼里,在海利斯人眼里,他就是海利斯下一任领导人。” 看着那骤然变冷的眼神,阿尔斯知道不需要他过多说明,虞家的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知道这代表的什么意思了,“所以,我们才会来到这里。” 偏过头看着孙谨有些发白的唇色,神情也有些不安,手心濡湿着,虞行翡就知道孙谨在害怕,用力握紧他的手,低声安抚着,“没事,我会好好保护你。” 虞行翡连婚期都确定好了,和赵家也闹成了这样,要不了多久,肯定能看到他们解除婚约的消息。 虞行翡这种年轻有为的人,不可能不订婚、不结婚,孙谨都能知道,他身边的位置肯定会被其他人盯着,不是赵闻西也会有其他人。 为了不被其他人缠上,以虞行翡的急性子,肯定会用最快的时间落实和他的婚礼,所以这件事没得转圜,孙谨只能勉强地笑笑,手指握紧,想从交握的双手中获取着勇气。 “虽然很感激你们相助的想法,但在这里,护着孙谨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舟车劳顿想必各位都很疲累,酒店已经订好了,可以先行去休息。”虞行翡可不信任这个叫阿尔斯的人,还是耐着性子与人沟通着。 在这里,虞行翡同样不怕他们闹幺蛾子。 “酒店?不不不,我们不住酒店。”摇了摇手,阿尔斯看着孙谨,“我们当然要贴身保护我们的少领主。” 贴身? 这个词,任何人用在孙谨身上,都让虞行翡感到非常不悦,语气也变得不耐起来,“不需要你们来保护。” 阿尔斯也被这人变脸的速度惊呆,“我们要完成我们的任务。” “任务?”虞行翡耐心用尽,冷哼一声,靠在沙发上,慵懒中带着警惕,“你在海利斯属于哪一派?婚礼在即,我没有挑明是给你们面子,也不想节外生枝,你最好识时务点。” 虞行翡看似姿态放松,孙谨紧挨着他,能清晰感到他浑身肌肉暗暗紧绷着,听到这番话,也带着疑虑看向阿尔斯。 看到了孙谨的眼神,阿尔斯挫败的很,努力睁着诚恳的双眼看过去,“我不属于任何一派,所以首领才会派我前来。” 哇偶,这一句话,把他一整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加兰亚这一举措,你们海利斯的高层会全部信服?可以无条件接纳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养子?”虞行翡眼神淡漠,带着明晃晃的猜疑,“让你们贴身保护,和引狼入室没差别。” 孙谨暗叹自己果然天真,过于轻信人了,虞行翡说的很有道理啊。 “我可以向海神起誓,我绝对没有伤害孙谨的意图。”端正坐姿,阿尔斯举起左手,眼睛真诚又坚定地看着靠坐在一起的两人,“你也可以和首领联系,核实我的身份。” 这样下去,估计刚来就要被赶回海利斯了,被保护目标之一排斥成这样,阿尔斯敢肯定,他真这么回去了,也再也抬不起头了。 “你们的身份,我自然会去核实,这段时间内,你们就在酒店好好休息。”和老师通讯时,这些人的资料信息也发了过来,不过,对于这个老师,虞行翡同样不信任。 “你这是要囚禁我们?”阿尔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刚刚还能在星海市逛逛呢,现在就只能待在酒店了,待遇直线下滑。 虞行翡沉着脸,没有否认,孙谨觉得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们是代表父亲来送礼物的,也没做其他事情,态度也非常友好,你这么做不太好。” 摸了摸手心里抓紧的手背,孙谨还是决定去相信一次,“我觉得父亲不会派不信任的人来保护我,阿尔斯提醒了我很多事情。” “难怪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虞行翡从未想过要吓到孙谨,他还是从其他人嘴里知道了,叹息着,揉了揉孙谨脑后,“也就一面之缘,你就这么信任你那个父亲。” “我的直觉告诉我,父亲不会伤害你我,他对我,付出的足够多了。”简直可以说是无条件付出,孙谨哪会不相信他的。 孙谨相信加兰亚,虞行翡却无法信任他的老师罗道夫斯。 按阿尔斯所说,加兰亚没有后代,不论他和那个加兰亚是什么关系,他和孙谨都不会前往海利斯。 海利斯的首席执行官罗道夫斯,离权利中心最近的人,真的会舍得,将唾手可得的海利斯拱手相让? 罗道夫斯明白孙谨对他的重要性,这么细想,虞行翡惊觉,好像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把柄弱点似乎都可以抛弃。 唯一可信任的,似乎只有性命捏在手心里的李佘了。 但是黑曼巴有解除芯片的能力。 虞行翡如置身黑雾之中,隐藏在黑暗之下,是无数贪婪的眼睛,觊觎着他怀里的宝物。 所有人都不可信任! 现在不能取消婚礼…能站在他的身边,名正言顺拥有自己,孙谨的开心不是作假… 有一个家世实力相当的伴侣,这个人还是孙谨,这是能让他不被其他人捆绑的机会,虞行翡也不想放弃。 虞行翡按捺着杂乱无序的情绪,露出笑意,“你继续陪我上班,我就听你的。” 孙谨时刻在他眼前,才能彻底放心。 “我也要开始重新训练了,落下很多了。”缓慢摇着头,知道虞行翡会担心,孙谨还是拒绝了。 为了哄得虞行翡放他待在家里,牺牲可大了,盥洗台差点都碎了,只因那里有大镜子。 孙谨可不想再来这上班了,耽误虞行翡工作不说,他这身体真的受不了。 额头靠在虞行翡肩头,孙谨藏起黯然的神色,更何况,还算自由的时间可能就这么一个月了,等婚礼结束,虞行翡真的会同意他继续去上学吗? “孙谨的礼仪课程需要马上开始。”阿尔斯适时插嘴,生怕耽误了正事了。 “那事情还挺多的。”抬起脸,表情和情绪都恢复了正常,孙谨突觉压力有点大啊,还得学礼仪。 “还有婚戒和礼服。”孙谨明显不愿意上班,虞行翡也只能放弃打算,“还有公布婚约,这次我一个人出面,你会不会不好受?” “不会。”孙谨一点都不会难受,其实这正合他心意。 想起看到的消息,孙谨一脸古怪,“你怎么把赵闻西打进医院了?为了退婚,非要这样?假装的也行啊。” 那可不止是照片,还有视频呢,两人拳拳到肉,怎么都不像假的。 “本就是假装的。”拉着孙谨的手覆上腰腹,虞行翡垮着张脸,“那女人下手狠得很。” 除了孙谨,他还真的很多年没被人近身伤到了。 “受伤了?”刚准备掀开看看,孙谨想起来这里还有个阿尔斯,眼睛飘过去,果然见到那无法言喻的古怪神情,只是隔着衣服揉了揉,还是心疼的很,“你们这假装的也太敬业了点。” “丢人也丢大发了。”孙谨真的敬佩虞行翡这种我行我素的精神,真的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本就没人敢靠近他,还来这么一出,简直可以说是鬼见愁了。 星海市最想嫁的钻石王老五的排名里,虞行翡肯定是不在名单上,他只能待在黑名单里。 “总算是摆脱赵家了。”丢不丢人虞行翡是一点不在乎,反倒是很满意,挨近孙谨耳边,诱惑低语着,“下午在这陪我?” “你好好工作。”孙谨揉了揉热扑扑的耳朵,还好还有一个人,不然又要被带到休息室了,简直不敢再待下去,虞行翡可不在乎阿尔斯在不在的,着急起身,“我先回去了。” “刚来就走?”拉着人坐回身旁,虞行翡很不满孙谨这逃命的样子,瞥了碍事的人一眼。 就知道虞行翡会赶阿尔斯走,早上被折腾许久,感觉没休息几个小时又要来,晚上还要做每日任务,孙谨深知自己经不住诱惑,真的吃不消。 真的希望阿尔斯能装装傻,别被吓跑了,起码找个理由带他也出去啊! 阿尔斯被冻得一抖,看着孙谨求救的眼神左右为难。 当着他的面,还敢和其他人眼神交汇,虞行翡抓着人的手更加用力,孙谨吃痛皱眉。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还是得靠自己,孙谨只能蹭了蹭虞行翡的耳朵,求饶着,“晚上时间多的是,还有耳环的宝石我都挑好了。” 其实虞行翡也不是真要折腾人,有孙谨陪着工作,更能让他心情放松,不过明显孙谨不相信。 听到孙谨提到宝石,虞行翡手里的力道微松了些。 孙谨自己挑的宝石。 他应该知道,这代表的什么意思。 自愿被监管…甚至连材料都是孙谨自己挑选好的。 虞行翡心情舒畅,愉悦满足的很,捏了捏孙谨的耳垂,“一定给你挑最好的。” 最好的什么?孙谨有一瞬间疑惑,宝石都挑好了,还要挑什么。 耳朵又被捏着,看了看虞行翡的神色,孙谨明白了,原来是说挑最好的监听器的意思。 怎么感觉这么羞耻了? 红着脸,捏了捏手指,孙谨小声交待了句,“别弄得花里胡哨的,越简单越好。” “我要看你,主动戴上去。”见孙谨听话的点头,恨不得全身都发烫了,虞行翡这才满意松手。 再次哄好了人,孙谨也得以脱身,起身看了眼神游天外的阿尔斯,“你还有事和他谈?” “没有了。”阿尔斯回神,看向恢复了冷漠矜冷的男人,赶紧跟着走了。 跟在孙谨身后,阿尔斯看着他脖颈上,久久无法消退的红,疑惑不解。 戴耳环是新的调情方式?真的好会玩。 忍不住偷偷露出垂涎欲滴的荡漾神色来,孙谨红彤彤的,真的好可口的样子。 第154章 唯一的弱点4 身后跟着一串尾巴,顶着一堆视线孙谨哪都不想去了,只能回家。 一回到别墅,孙谨将人带往保镖们的住宿区,“家里没有客房。” 看着一应训练器材和训练场地,阿尔斯当然知道这里是哪了。 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林浩,孙谨将阿尔斯一行人带了过去,“这是别墅安保负责人林浩。” “你好,你可以叫我阿尔斯。”阿尔斯主动伸出手。 “你好。”林浩也伸出手,两人双手握了握又分开。 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对方都不简单。 “我和虞行翡住的地方没有客房,和林哥他们住一起你不介意吧。”孙谨其实也怕怠慢了他们,可是阿尔斯也不愿意去酒店,总不能在花园搭帐篷吧。 看着精致实用的别墅楼,阿尔斯并不介意,反而满意的很,不住点着头,“非常满意。” “阿尔斯先生,我安排人替你们搬行李。”林浩招呼待命的几个人上前。 “那就麻烦你了。”阿尔斯也没拒绝,回头和身后的人交待着,【我们住在这里,今晚开始学习这里的语言。】 看着住的地方有了着落,离孙谨也算近,阿尔斯想起虞行翡那凶残的做法,对孙谨无限担忧着,“他让我们去酒店,你无视他的话,带我们来了这里,他不会怪罪你吗?” “你和我走,虞行翡没有拒绝啊。”孙谨并不担忧,虞行翡没有拒绝,让阿尔斯和他走了,就代表默认让自己安排他们了。 阿尔斯回忆了一下,离开的时候,那位虞家的继承人,只是用那双吓人的眼睛看着他们,确实没有阻拦过,还是忍不住怀疑,“他是这个意思?” “对啊。”孙谨很肯定的点着头,“他不同意,就直接押着你们去酒店了。” “哇偶,这么直接?”不过,确实很像呢,阿尔斯就表达了一点不想住酒店,就立刻翻脸了,态度也是天差地别。 是一个完全不能容忍他人反驳反抗,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很不好相处的人呢。 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孙谨,阿尔斯都心疼了,“你和他生活很辛苦吧。” “还好。”热气又从脖子开始上涌,孙谨低垂着眼睛不敢直视阿尔斯。 确实挺辛苦的,这具身体天天都挺遭罪的,虽说很舒服,累也是真的累。 没药栓养着,再好的身体都受不了,可真的会下不来床。 哇,又是红的孙谨,阿尔斯忍不住靠近了些,弯下腰,歪着头找到孙谨躲闪的眼神,笑容满面夸赞着,“你真可爱。” 呼地猛后退两步,孙谨真是被他吓了一跳,热意也下去了,揉了揉额头,很是无奈,“你要是想好好待在这里,就不要随意这么靠近我。” 赶紧举起双手,阿尔斯一脸无辜,“我没有碰你,只是夸奖。” “夸奖也不行,虞行翡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被赶出去都是轻的,孙谨可不想让虞行翡吃醋。 “不要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在他面前我会忍住不夸赞你的。”阿尔斯信誓旦旦保证着。 “我劝你还是任何时候都忍着,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甚至说过的话,只要虞行翡想知道的,没有半点可能能瞒住他。”当然孙谨也没想过瞒着虞行翡,被其他男人夸可爱,孙谨是浑身别扭的很。 还真没有除了虞行翡以外的男人这么说他,可真够怪的。 阿尔斯笑意微僵,悄然消失,孙谨,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没有半点异样的脸,阿尔斯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你先休息吧,我先回房了。”像是没发觉阿尔斯的变化,孙谨挥挥手没让他跟着,自己回了别墅,打算去三楼打发时间。 被阿尔斯知道就知道了吧,不然那口无遮拦的,迟早被他害死。 带着阿尔斯去见虞行翡,从他的反应,孙谨就知道虞行翡不知道阿尔斯说的那些话。 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和赵闻西互殴。 除非虞行翡很忙,忙到没时间监听他,就像今天上午那样,不然虞行翡能让阿尔斯进别墅? 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收拾了阿尔斯,还得迁怒他,孙谨可不想又被折腾地几天起不来,更不想被强行退学。 日渐西斜,听到狗叫声,孙谨就知道王传从朗峰直接过来遛狗了。 左右看看,没有那个披着绅士皮的色狼,王传也自在不少,“那个阿尔斯一直粘着,都没时间问你,他是怎么回事?” 王传是真被这人缠怕了,这人比学校那群喜欢男人的同性可怕直接多了。 在学校直接拒绝,或者吓一通就完事了。 哪像这个阿尔斯,越吓他越来劲。 “嗯,他算是我的保镖吧。”这事和玄幻小说一样,孙谨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王传解释。 “你男人能容得下那个色狼?”以虞行翡那老父亲看闺女的劲,能容忍其他男人对孙谨有不良心思?王传都要替孙谨默哀了。 “阿尔斯他只是比较热情,不会随意有肢体接触,算不上色狼吧。”见王传真的很反感阿尔斯,孙谨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口气。 “他看你的眼神,被虞行翡发现,有你好受的。”那火辣辣的目光,是真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暂时还不能让他走。”孙谨也实在没办法,苦恼的很,又觉得王传的说法不对,又忍不住有点有难同当的庆幸感,“他可不是只看我一个人。” 还好,每次都有王传同甘共苦,孙谨又想揉揉王传长长不少的板寸了。 “卧槽…”王传一脸倒胃口的模样,“反正你现在也还住在这,狗交给你了,等他走了我再来。” “那少说得一个月呢,你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友谊小船要翻了,王传要留他一个人受折磨,孙谨可不能答应。 “这牺牲太大了,你自己扛着吧。”阿尔斯还得待一个月,王传可不想继续和他接触。 “我真的没时间,我有别的事情要做。”孙谨一手牵着两条狗,一手揽着王传肩膀,“现在也不早了,吃请你吃烤肉去,别留我一个人,我叫你哥,你是我哥…” “啊呀,烦死了,别磨磨唧唧的。”微红着脸拍开孙谨的手,王传牵着狗回狗窝,气冲冲地喊着,“走啊,吃烤肉啊。” “走走走。”虞行翡还没回家,孙谨赶紧和他发消息,免得他等着。 没打算坐车去,孙谨坐上自行车后座,王传用力蹬着踏板却纹丝不动。 再次用力,还是动不了。 “车坏了?”孙谨刚来开口,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能带我也去吗?”阿尔斯双手用力抓着自行车后轮不放,就这么蹲在地上。 孙谨和王传猛地回头,视线下调,看着一双可怜乞求的蓝绿眼睛,默默无语。 这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跟着孙谨和阿尔斯,王传吃了一顿,有史以来,吃得最难过的一次烤肉。 一群十几二十个大男人涌进来,差点把烤肉店搬空了不说,那视觉冲击力也是非常壮观的。 “下次,我绝对不和你一起出门了。”已经到了自家小区门口,王传说完用力摔上车门。 孙谨扶额,靠在后座,噎的难受,别说王传了,他自己也不想出门了。看了眼前座副驾上悠然自得的阿尔斯,打着商量,“我出门,你非得把所有人都带上?” 还以为只带阿尔斯一个人,谁知道他叫上了所有海利斯人。 阿尔斯不会自大到认为他一个人就能护住孙谨,“我一个人难免有疏忽,而且王传也在。” “有点过头了。”孙谨难得有些烦躁,去任何地方都被探寻的视线围绕着,真的有些讨厌了,“我和王传身边其实有人跟着。” “我知道,人太少了。”真有人出手,那几个人能有什么用?阿尔斯完全信不过。 想说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又想起阿尔斯说的话,就算没有海利斯的人,想对付虞行翡的人也会盯着他。 孙谨闭了嘴,有些难受。 回了家看到一个人在餐厅吃饭的人,更加难受了。 不同以往,虞行翡出现在虞氏,在大众面前露了面,那张脸过于引人注目了。 他哪都不能去,不是在家就是在虞氏。这让孙谨有一种,不论他何时要找到虞行翡,都能找到这个人。 虽然安心,却也更深刻的感受到了虞行翡的不自由。 背后扑了个人,沾染了满身烤肉味,虞行翡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嫌弃,也不嫌重,任他在身后贴着。 放下茶杯,牵着明显一脸不开心的人出了别墅,“散散步,消食。” 天空不是一片漆黑,无数星辰在闪烁着,花园里微风习习,灯光下,两道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孙谨看着牵着自己的手,那白皙带着薄茧的手,非常宽厚有力。虞行翡现在非常注重保养了,即使每日涂抹着保养品,也没办法消减那些努力的痕迹。 被这双手牵着,被这个怀抱拥着,真的非常让人安心。 “出去吃饭,怎么还不开心了?”孙谨一直没说话,虞行翡只能先开口了。 “…我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轻柔温和的声音,让孙谨有些委屈,更难受了。 “不听你话的人,明天我把他们都锁起来。”虞行翡脚步未停,说的浑不在意,轻而易举,根本不在意这种行为是不是会得罪海利斯。 “不用了,他们没有做错事,你别把他们关起来。”孙谨知道虞行翡这么说肯定会做到,赶紧摇头拒绝了,为了今天晚上能好好睡觉,嘴唇动了动,还是问出了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除了你的爷爷,还有其他人想抓我威胁你吗?” 稳健的脚步停下,孙谨跟着停下,看着虞行翡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了,“有很多吗?” 这次虞行翡没有默认,放缓语调安慰着,“你的身份我藏得很好,知道你的人并不多。” “那你还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他们都有各自的利益关系…”虽然当年虞行翡让自己进入他的圈子内,是很让人开心,孙谨从没想过这是不是会给虞行翡带来麻烦。 “你不是让我去学接吻吗?”说起这个,虞行翡还有些尴尬,“网上找的要么太浅显,要么太恶心,我学不了,只有找温清川帮的忙。”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孙谨也想起来了,他确实嫌弃虞行翡不会接吻,让他去学来着。 “还有,我也不会和男人上床,江宁远对这个比较内行,为了让你享受到舒服,我只有找他帮忙了。”事实证明,江宁远在这方面,用处极大,虞行翡还是很满意的。 这也确实是有这个事,孙谨涨红了脸,难怪每次江宁远看他都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贱兮兮的,感情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 虞行翡该不会是连姿势都是问的江宁远吧。 肯定就是了,自从江宁远送来了袜子,虞行翡会的是越来越多了,尺度也是越来越大了,上床的地点也千奇百怪的。 拉着的手温度再次升高,相携着,两人继续在带着夜晚凉爽的微风中行走着,孙谨只觉得虞行翡的声音也像这清风一般温柔,“我也想让你,多了解我一点。” 孙谨对他一无所知,会不会不安虞行翡无从得知,孙谨太过于安稳了,总是泰然自若地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一直在朝前走着,虞行翡努力想跟着他的步伐走在温暖之下。想暴露自己的本性,迫不及待想让孙谨发现真实的他,又怕和孙谨行至分岔路口。 “你也不怕他们说你坏话。”孙谨可是知道的,那群人,除了顾司安,都怕虞行翡。 “都是人精,识时务的很,不会乱讲话。”这一点,虞行翡从不担心。 “你们真的,都很厉害。”不是恭维,孙谨是真觉得,他们这些人完全不是普通同龄人能比拟的,“如果成为敌人怎么办,他们都知道我了,早知道你会当虞家的继承人,我…” 真是,都过了两年了,后悔也于事无补… “过去的事,现在也无需介怀。”虞行翡打断了孙谨的话,搂在怀中安慰着他的不安和后悔,“要后悔自责也应该是我来,一切与你无关。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打算接管虞家,我只想带着你出国定居,所以你会不会被他们发现,并不重要。” 被厌弃的他,对虞家其他人,并没有太大威胁,脱离虞家的他,孙谨对其他人也不会有太大用处,所以虞行翡才会让孙谨见温清川他们。 心神微动,孙谨心情真的复杂压抑,原来虞行翡曾经打算和他出国定居。 能让虞行翡选中的国家,一定非常适合他们生活。 虞行翡却从没和他说过自己的打算。 “随意和你求婚,在国外举行婚礼,那么紧迫,什么都没有,委屈你了。”虞行翡也并不想那么急迫和简陋,实在是难以克制,“我本想,去国外定居以后,和你正式求婚,再举行婚礼的。” 那时虞韵章身体看着依旧强健,出国定居的日子遥遥无期,孙谨又要开学,虞行翡只能提前求婚,牢牢地用这层关系拴住孙谨。 孙谨培训补习的那一年,他们只能说是同居关系,孙谨甚至可以随时提出分手来结束这段关系。 有了合法的婚姻就不一样了,不论孙谨是否变心,他都能以正当的身份扞卫自己的地位。 有了这层身份,他做什么都可以有理有据。 他们是合法伴侣,要求独享对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不是吗? “在大海中求婚,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吗?”想起在一片蔚蓝中,只有海风、阳光、海鸥和大海,孙谨不知道有多满意,“你的求婚我很喜欢,是你让我爱上海洋。” “还有婚礼,也让我很自在。”这一切都足够让孙谨满足欣喜了,哪会有委屈。 “刚好这一次当作是补偿,我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虞行翡内心忧虑却不打算让孙谨一起担忧着,柔和着眼眸看着孙谨,“这次婚礼也不算全无好处,你能一直待在家里,对我来说,是最能让我安心的。” 有父亲出面,虞韵章为了能保持彼此的良好关系,当然不能再继续关着他,虞行翡也不用因为他处处被钳制。 不用被困在虞家,孙谨当然知道虞行翡会安心很多。 睡前消耗大量体力,孙谨睡觉途中基本不会醒来,一直被束缚在虞行翡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和呼吸,也能知道,起码晚上虞行翡能安心睡觉了。 这是夜晚偷偷躲在虞家所没有的安稳。 哪怕虞行翡不断保证和安抚,孙谨依旧忐忑不安,只能继续寻求着安心,“这次婚礼办了,我的身份藏不住了。” “除了知道内情的人,其他人只会知道,我的伴侣是来自海利斯的海利斯?谨。”其实虞行翡有别的办法隐藏孙谨的身份,还能继续办婚礼,却无法说出口。 “所以真要改名啊,好别扭。”孙谨总觉得太奇怪,甚至开始后悔。 “不想改就不改。”嘴里默念了几遍,虞行翡同样不习惯,“对外就用海利斯的名字,平时我们还是和平时一样。” 下个月就要再次办婚礼,孙谨却无法激动起来,心情反而更加奇怪。 可虞行翡很积极,孙谨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现在的表情肯定会被他看出端倪,孙谨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脸,脑袋靠在身前人的肩上,“你背我上楼。” 对于这突然的撒娇,虞行翡弯着腰,稳稳地背起来,“现在回房间洗澡?还是去三楼继续消食。”将人往上颠了颠,“你今天晚上吃了不少。” “去洗澡吧。”鼻子贴着虞行翡耳后深吸一口气,孙谨放松了不少,不想再去想那么多了,“我吃的很多,你记得轻点,我怕会吐出来。” 洗澡相当于,他和虞行翡的夜生活开始了,刚吃的可没这么快消化,孙谨是真怕被折腾到吐。 暧昧地捏了捏掌心托着的弹性柔软,虞行翡脚步微快,“那在浴室站着多运动一会消消食。” 回答他的是背后慢慢升高的体温。 花园里,手里拿着缓解胃部难受的药物的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亲亲密密离开的背影。 阿尔斯叹口气,拿着药离开。 感情要不要这么好啊。 好到让人忍不住怀疑,孙谨到底是因为恐惧,惧怕着其他人的靠近,还是真的不想让人靠近了。 第155章 唯一的弱点5 阳光下,王传捂着眼睛,差点被闪瞎,看着孙谨耳朵上,能闪瞎狗眼的钻石,一脸无语,“你还真是,怎么想的戴耳环了?还真是越来越像那个圈子的人了。” 摸了摸还有些疼的耳朵,孙谨也挺无奈,“别提了。” 还不是宝石耳环还没做好,只能用这个先替代一下。 他挑的的宝石看起来要低调的多,不会这么扎眼。 视线从孙谨耳朵看到他的手腕和手指,王传觉得不忍直视,“你这是想当圣诞树,挂满?下次是不是还得戴上项链?” 看着孙谨古古怪怪都脸色,王传抽着嘴角,居然还猜中了? 叹了口气,孙谨摸了摸左手一直没取下来过的戒指,这里得换个戒指了,手上这个孙谨可舍不得藏起来,只能用项链戴在脖子上,还真和王传说的那样,成了圣诞树了。 “很适合你,非常耀眼。”阿尔斯一脸欣赏看个不停,钻石真的很配穿着正装的孙谨,都能和阳光比肩。 “好像个暴发户,恨不得把值钱的东西都堆在身上。”孙谨身上的东西,一看都很贵很值钱,王传依旧满脸嫌弃,“以后出去,你离我远点。” “明明就像个贵公子。”阿尔斯持反对意见,忽视王传嫌恶的样子,强行搭话夸赞着,“小辣椒一定也很适合呢。” 年轻干净的气息靠近,衣领被人抓皱,阿尔斯一脸惊喜,赶紧用双手捂住覆盖。 王传倒吸口气,像是被脏东西碰到,赶紧松手,后退好几步,一脸惊恐。 妈的,死变态啊。 把毕生所有脏话都吼出来了,王传气得脸红脖子粗,看着那个花痴色狼还一脸笑眯眯地鼓掌,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打不赢,打不得,骂不走。 小心避开红着的耳垂,用手指堵着耳朵,无视了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孙谨蹲着和玩累了正休息着的狗狗们对视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看着王传怒气冲冲跑出花园的背影,阿尔斯可惜地挥挥手。 回过头,那蹲着自娱自乐悠闲自得的背影,莫名的让阿尔斯觉得有了些可怜的意味,“礼仪课确实很辛苦。” 放下手指,点了点头,孙谨不大想说话,摸着狗耳朵放空着。 上课就板着脸,不情不愿,可怜巴巴又非常认真的重复练习着,休息放风这么一会都能开心。 阿尔斯捂着脸,真的可爱啊。 【天呐,注意仪态!】礼仪老师看着蹲着摸狗的人,赶紧冲过来,大声提醒着。 赶紧起身站直身体,孙谨听不懂也猜到说的是什么了。 放风时间这是结束了。 看着孙谨被指挥着肢体,虽然是有些可怜,阿尔斯也是爱莫能助。 有阿尔斯寸步不离地跟着,孙谨是哪都不想去,王传也时不时被气跑。 在不停地纠正姿态的声音中,孙谨就这么被迫开始了隔离生活。 虞行翡和赵家以那种形式解除了婚约,转头又立刻宣布和另一个人结婚的消息,孙谨不用想都能知道,网上骂的肯定很难听。 所以这么多天以来,孙谨都拒绝看手机推送,闷着头装鸵鸟。 坐在凉亭里,熟悉的环境让孙谨很安心,闭目养神间,放空着大脑时被人抱了满怀。 不是熟悉的味道,孙谨立刻睁大了眼睛,刚准备推开人,却看到许久不见的人。 眼神温和,俊俏斯文依旧,孙谨抬着头笑了,用力拍了拍他后背,“虞行玉,你回来了啊。” “嗯,刚赶回来。”仔细辨认一番孙谨的神色,没见伤神的样子,虞行玉多日以来的优思难眠这才有所缓解,再多想念也只能像好久不见的朋友般相拥片刻。 被松开,孙谨这才看到站在一旁警惕万分又懊恼的阿尔斯,“这是虞行翡的堂哥,和我也是好友,他不是坏人。” 阿尔斯只是严肃张脸,对自己掉以轻心自责不已。 这人和虞行翡很相似,阿尔斯知道这两人有亲属关系,确认了他身上没有危险物品,胡管家也让他进来了,这才没防住,让他就这么随意地靠近了孙谨。 自从放假,孙谨待在虞行翡身边,就再也不能再随意见到他了,虞行玉悄悄用眼神描绘着他的轮廓。 感到了陌生人的敌意和排斥,虞行玉也不打算和他自我介绍了,直接无视了这个人,坐在孙谨身旁,满目忧愁,“你最近还好吗?” “还行吧。”面对虞行玉担忧的询问,孙谨笑着回应,除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出门,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视线被孙谨耳垂上的璀璨的钻石吸引,“你的耳朵。” 虞行玉也想不到,平时行为大大咧咧,心思又很细腻敏感的孙谨,也会戴这么浮华的装饰品。 “虞行翡送的,我戴着还行吧。”摸了摸耳朵,孙谨问的有些难为情,生怕被当成暴发户属性的人。 “好看,很适合你。”虞行玉真诚的夸赞着。 耀眼到刺目的钻石,因为所戴之人的沉淀,刺眼的光芒都柔和了不少。 孙谨这才满意了,除了王传,还真没其他人说不好看,所以肯定还是王传眼光不好。 “西藏很美。”从虞行玉发来的照片里,孙谨都好像能透过照片触摸到天空一般。 “我在那里承包了一片草场,风一吹,就像是碧绿的海洋波浪,有机会,带你去看看。”虞行玉同样非常喜欢那里的宁静和质朴,“带着你的那群狗狗,奔跑在海洋里,你肯定会喜欢。” 奔跑在碧绿的草原海浪… 那里肯定非常的美。 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了,孙谨难掩失落。 见孙谨情绪变得低落,气氛也沉闷起来,虞行玉当然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孙谨…你知道虞行翡要结婚了?” 看孙谨并不意外,也没有忧心伤感的样子,虞行玉也知道情况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了。 海利斯?谨…孙谨… 又看了看孙谨身旁这个陌生的外国人,那双独特的碧绿清透的双眼,虞行玉哪有不明白的了,“你不能和虞行翡举办婚礼。” “不能?”孙谨被虞行玉突然的话语,有些反应不过来。 虞行玉看着孙谨,语气带着着急,“我的意思是,你们本来就有婚姻关系,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举行婚礼。” 从没有人,能对他直言,这个婚礼不能举办。 眼睛有些发热,孙谨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他担忧的人,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你之前在虞氏说的,为了我,我们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不是说的不止是声誉问题?” 孙谨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原来虞行玉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他了,“你们都很聪明,只有我像个傻瓜一样。” 为什么所有人都能预见、想到这些问题,就他想不到? 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续打击,让孙谨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他和虞行翡真的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就不该强行想要融合。 孙谨情绪难得的异样,虞行玉也顾不得其他了,捧着他的脸在手心里,指尖抚过那微红湿润的眼睛,“你不是傻瓜,你只是不了解人心贪婪。” 这双眼睛,真的太干净,善良的人,万事只看得到美好的一面。 深感丢脸,从温热的手心挪开,孙谨垂着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想着这段时间的忍耐和后悔,强忍着委屈和热意不敢发泄。 眼睛看不到,耳朵里听到的是虞行玉心疼的叹息声,“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怕吓到你。” 虞行玉当然想不顾一切,将一切都摆在孙谨面前。 可孙谨如果害怕了,他会永远活在恐慌之中。 孙谨能离开虞行翡吗? 当然不能,这已经不是孙谨自不自愿的事情了,虞行翡不会放手,爷爷更不会让孙谨离开。 让孙谨活在恐慌,又无法逃离的绝望,这并不是虞行玉愿意见到的。 听着风声,平复了点情绪,孙谨这才睁开眼睛,面对这个无限包容的人,忍不住流露出不敢在虞行翡面前展露出来的怨怼来,“如果,你们早点跟我说,我就不答应了…” 孙谨真的以为只是借着海利斯的名头,让虞行翡早点摆脱婚约,想有个正当的身份配得上虞行翡而已,真的没有想过太多。 “现在还来得及。”握着孙谨有些颤抖的双手,虞行玉深深注视着他的双眼,“孙谨,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学,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就不能举行这个婚礼。” 这些他当然知道,垂下眼眸,孙谨避开了虞行玉的眼睛,“可是虞行翡都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已经后悔了,可是他改变不了虞行翡的决定。 “王传、方时鸣、虞冠桀、李海,你的这些朋友、老师,在意的人都会有危险。”虞行玉心知,能改变虞行翡决定的人,只有孙谨自己。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不明说,孙谨无法下定决心去反抗,他真的就只能留在虞行翡身侧,不能拥有朋友,不能拥有未来,永无半点自由了。 如同被凉水从头淋到脚,被飓风冻结成冰,孙谨半个字发不出来。 对了,还会牵连其他人。 就和方时鸣的父母对付王传一家一样。 这类人,不会管你是不是无辜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会随意玩弄着他人的命运。 他只想到自己是虞行翡的弱点,可他自己同样有弱点。 为了虞行翡,孙谨可以义无反顾,可不能不顾虑其他人的安全。 “虞行翡的弱点只有你,可是你的的弱点太多太多了。”让孙谨失去勇气,这种事情,虞行玉做的真的很痛苦,“一个人为了利益,为了复仇,或者其他,是可以抛弃为人的身份,变身恶鬼,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孙谨,你与人为善,从不伤害其他人,可是虞行翡不是。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他间接害死了很多人,这是事实。” “虞行翡只是个商人,你这么说夸张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孙谨赶紧坚定心神,嘴里反驳着。 孙谨的手机,从来都看不到这些讯息,虞行玉知道,他的手机肯定也被虞行翡控制着。 孙谨能看到什么,那都是虞行翡同意他看到的。 “孙谨,你理解的商场是什么?是你来我往互助互利、共同发展?”孙谨不是桐明的商学生,只是个体育生,被训练和虞行翡的纠缠侵占了所有的时间,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思想更简单,虞行玉不怪孙谨不懂,“联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抵抗被吞并,同样也是共同壮大去吞并他人。商场同样如同战场,险恶莫测,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 “那些人,确实不见得都是无辜,可也不至于赶尽杀绝,以至于牵连家人。虞行翡初初上位,他会放过欺他年轻的人?他不会,同样的,虞行翡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壮大自己的机会。”虞行翡的举动,虞行玉也不能说他完全不对,可是还是过于残忍了。 明明还有更柔和能共赢的手段。 看着孙谨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虞行玉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摸了摸他后脑,不曾想肩头一重,被温热扑了满身。 “别说了。”捂着耳朵,孙谨压抑着声音。 只有虞行玉会和他说这些,只有他会,虞行翡永远不会和他说这些的。 弱者就是原罪…阿尔斯也在隐晦地提醒他是吗? 被吞并的弱者是罪。 没有实力,无法守护就是罪。 所以为了不成为弱者,虞行翡要拼命往上爬。 就和他爷爷一样。 肩膀湿润滚烫着,虞行玉知道孙谨现在很痛苦,亲手撕开了虞行翡替孙谨编织的平静温馨,暴露出残忍黑暗的真实,他同样也很难受。 孙谨有多重视虞行翡,虞行玉一清二楚。 孙谨有多善良敦厚,虞行玉同样清楚,这些虞行翡一样心知肚明。 虞行玉心知,他能安生到现在,不仅仅是因为爷爷,更多的还是,虞行翡害怕孙谨知道他对自己出手。 孙谨重情义,一旦知道,不会原谅他,虞行翡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 “虞行翡不是那种人。”孙谨越想越难受,热意盈满眼眶。 明明虞行翡曾经就是,你不惹他,他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的那种人。 虞行翡只想和他定居国外,或者是海边密林。 干净的虞行翡被血腥泥泞沾染满身,他该怎么帮他? 体温比他高出几分的身体在颤抖着,虞行玉犹豫着,还是抬起手,轻拍着他的肩背,无声安慰着。 始作俑者是虞家那位虽然年事已高,威慑力依旧十足的掌权者。 他借着时机,成功脱离了,可也做不到当着孙谨的面,去嘲讽深陷其中的人,哪怕他对虞行翡的做法,厌恶非常。 虞行玉没再说话,躲起来,孙谨才敢无声发泄片刻,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不能让虞行翡发现他的慌乱。 要想办法,要想到办法。 阿尔斯没想孙谨会在这个人面前,卸下坚强,露出脆弱的柔软。 哪怕之前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成为了另一个人的弱点,都能正常面对。 被击穿防御,好像是从这人提到王传开始? 是因为朋友们和他那位态度强硬的未婚夫? 还有那些失败者? 心肠过于柔软,果然是成不了强者的。 倒是可以作为温暖身体的火种,细心保护着。 无人打扰,孙谨平复了很久,才敢抬起头,看着虞行玉肩头湿润一片,难堪的很,偏过头,静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正沉默间,几人听到脚步声,侧头看去,是胡管家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向今天的客人,“行玉少爷今日刚回星海市,想必也很劳累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虞行玉微沉着脸,目光忍不住再次看向孙谨,依旧不能安心。 “翡少爷马上回来了。”胡管家只能再次提醒着。 如果虞行玉拜访的是这栋别墅另一位主人,胡管家不会让他进门。 可是身为孙谨的客人,他不能拒之门外。 孙谨的情绪依旧很低落,还是对着虞行玉露出笑意,“你说的我听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虞行翡不会同意虞行玉到这里来的,连虞氏都不允许虞行玉去,更何况是家里。 孙谨也不知道,虞行翡怎么会对虞行玉有这么大的敌意。 好像就是从借了浴室给他开始。 不想和虞行翡正面冲突,让孙谨为难,虞行玉深知,如果虞行翡撕破脸,让孙谨选择,自己没有胜算。 这样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先回去了,我拍了很多照片,开学了再给你看。”许久未见,刚见面就让人伤心成这样,虞行玉不舍也没立场久留。 还好孙谨听进去了,只要他能下定决心,虞行翡会听话的。 只要虞行翡还在意孙谨的看法,他不得不同意。 听着汽车行驶远去的声音,虞行玉离开了,花园凉亭里,虫鸣声也因为炎热,有气无力的低声鸣叫着。 “要回海利斯吗?”坐到孙谨对面的位置,阿尔斯撑着脸,看着发呆的人,不经意说着。 “怎么父亲给你的任务,包括带我回海利斯?”阿尔斯再次提出回海利斯,孙谨不得不这么怀疑。 “当然没有。”没有被质疑的不悦,阿尔斯盯着那还带着湿润的双眼忍不住出神,“我只是觉得,在那里你会比较安全。” 这双眼睛,好像晴空万里的雨后,世界都被一洗而净,却依旧光明温暖。 “在这里还有虞行翡全力护着我,我去海利斯,人生地不熟,感觉死的更快吧。”那双蓝绿眼睛,傻愣愣的,孙谨没好气地拒绝着。 “你的未婚夫掌权才有多久?他的企业里,能有多少是他的人?”阿尔斯当然不会小看虞行翡,只是时间真的太短了,“半年时间都不到,除了威慑恐吓,能有多少人是信服他的。他的行事作风,很有问题,听取不了建议,习惯碾压性镇压。” 虞行翡的性格强硬强势,孙谨当然清楚,可他也有自知之明,“公司的事我不懂,我不会干涉他的管理方式,我会劝他尽量留有余地。” 比起让其他人有机会伤害到虞行翡,孙谨宁愿他去控制威吓着其他人。 “首领统领者海利斯长达几十年,只有他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在那里,你不会牵连到任何人。”阿尔斯不是感觉不到孙谨的排斥,这种排斥不是针对他个人,只是不喜欢特殊性。 他想融入集体,可和虞家那位牵扯上,孙谨注定无法融入普通人。 “我不会离开的,我已经有办法了。”离开虞行翡,这永远不在孙谨的选项里。 不能继续萎靡下去,孙谨拍拍脸,要振作起精神来。 “这么快就想到办法了?”阿尔斯都好奇了。 “嗯,举行婚礼的是海利斯?谨,可我是孙谨。”弯着眼睛看向阿尔斯,孙谨卸下心头巨石,“你不是说,让我放心做自己吗?我永远都是普通人孙谨。” 哪怕永远不能站在虞行翡身侧,可虞行翡身旁的位置,不也同样是他吗。 “还好有父亲,虞行翡才能这么快解除他不喜欢的婚约,还有,谢谢你们来到这里保护我。”孙谨是真的由衷的感谢着,要不是阿尔斯提醒,他没有机会知道这么多。 微风袭来,带着炎热,阿尔斯看着那抹笑容,比钻石的光芒更加耀眼。 危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和无休止的危险。 面对无数未知的危险,也不惧怕。 为了朋友和在意的人,永藏阴影也依旧勇往直前,直面迎接这种未来。 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不论身处何处,都会感到温暖吧。 第156章 婚礼前1 “刚刚那个人,是你的情人吗?”阿尔斯觉得太不公平了,有了一个,多加一个又能如何? “怎么可能,他是虞行翡的堂哥,对我很好,我把他当兄长看待。”看着阿尔斯委屈的脸,孙谨是莫名其妙。 虞行玉真的很温和,也很可靠,虽说身体没有他强健,可是他比自己聪明。 某些时候,特别是不能影响虞行翡的时候,孙谨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依赖着他。 “可是…他喜欢”阿尔斯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只是把他当兄长?那把我当什么了?我的叔叔。” 听到泛着凉意的声音,孙谨没有害怕,快步跑了过去。 被人用力扑在了身上,腰上沉重,虞行翡也顾不得愤怒,只能先托着孙谨腰背,以免他摔倒。 “你又这么喊我。”嘴唇触碰白皙侧颈,孙谨抬起身体,居高临下地捧着那张完美的脸,亲吻从眼眉印上嘴角。 看来真的很生气啊。 平白无故矮了一辈,虞行翡很厌恶这个称呼呢。 逆光之下,看到孙谨的眼神,他和虞行玉、阿尔斯说的话,现在又是这种举动,虞行翡什么气都消散了,看着还潮红湿润的眼角,“再敢当着其他男人的面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知道虞行玉看到他即将结婚的消息,肯定什么都不会理会,立刻要在孙谨面前找寻存在感了。 “那你收拾我吧,我不想上礼仪课了。”也没那个必要去学这些了,孙谨宁肯在床上和虞行翡厮混着,也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微红的眼睛,下弯着唇角,这委屈着撒娇的样子,虞行翡还真拿他没办法,“下午我们去约会。” 虞行翡好久没休假了,听他这么说,心情好了一些,孙谨脸上也有了笑容,“我们是好久没去约会了。” 将人放下来,看着孙谨穿着量身定做的正装,将好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这种样子,虞行翡可不想让孙谨就这么满大街跑,拍了拍他后腰,“先去换身衣服。” 直到上楼的背影消失不见,虞行翡这才走向凉亭。 降低的气压和针对的目光,气氛不对,阿尔斯暗暗警惕着。 “不错,居然能瞒我这么久。”并没有过于靠近,虞行翡就这么看着坐着的人。 那高抬的下巴,垂眸蔑视着,冰冷睥睨的眼神,让人格外不适,阿尔斯一贯热情的笑脸也冰冷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眉眼挂着寒霜,虞行翡冷哼一声,“你这双眼睛还想留在脸上,就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人。” “欣赏、赞美是我的本能。”被发现了,阿尔斯也并不心虚,“我没有靠近孙谨,也一直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本能?你既然不能自行克制,我不介意替帮这个忙。”转身冷冷一瞥,虞行翡语气很轻很凉,“如果你们还想活着离开星海市。” 身体一寒,阿尔斯浑身紧绷着,“哪怕我什么都不会做?” “什么都没做?”停住离去的脚步,虞行翡侧头看向凉亭,面色阴冷,眼里的杀意让人心惊,“诱导孙谨离开我,够你死很多次了,婚礼在即,我不想见血。如果你不想其他人因为你的逾矩,一同遭殃,就老实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 “婚礼结束前,不要试图再做多余的事来激怒我。”说完,懒得再过多言语,虞行翡转身离开。 那冰冷的目光,阿尔斯不会怀疑,这个人真的会这么做! 看着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着,“原来你真的在无时无刻监视着孙谨。” 孙谨是否是自愿,阿尔斯确实分辨不出来。 对上这种强势霸道的人,没有绝对实力,根本没人能反抗得了。 刚刚被驱赶离去的客人,对孙谨散发着真实的善意,所以这人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这是害怕他们过多接触吗? 驱逐着孙谨身边一切美好的情感,让孙谨只能感受到他一人给予的感情,是这个意思吗? 王传的作用,阿尔斯似乎也能看清了,人是群居动物,王传就是虞行翡为孙谨挑选的玩伴吗? 一个没有威胁,可以随时处置的玩伴。 不由一阵恶寒,阿尔斯从未见过这种人。 会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偏执控制到这种地步。 孙谨为什么不离开? 是不愿离开?还是不能离开? 凭借他们这些人,确实无法和虞家的人抗衡,难怪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孙谨的安全。 所以首领对孙谨的处境也是清楚的。 阿尔斯知道孙谨不喜欢人明目张胆的跟着他,可以说非常的反感,他也知道自己被暗中一直监视着,没人发觉就粉饰着太平,保持着和平。 孙谨很喜欢过着平凡的生活。 首领为什么要给孙谨这种身份? 虞行翡为什么同样不拒绝。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后果。 瞒着一切,眼睁睁看着孙谨一个人一无所知的沉浸在幸福中。 阿尔斯叹气,所以他才不喜欢冷酷无情的冰块,看不清猜不透的。 他的任务可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啊,保护期限又被强行缩短了,虞家的继承人可不是个能继续协商的人。 起身离开凉亭,阿尔斯抬头看向二楼的落地窗,除了阳光反射的光芒,什么都看不清。 还是孙谨和王传简单,清澈到能一眼看到底,热情活力又生机勃勃。 被脱下的正装衣裤随意铺散在床上,虞行翡从身后靠近,用力将衣柜前正穿裤子的人抱起。 “干嘛呀?”正挣扎着,孙谨被放到床边坐好,腰被搂紧,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人,双手搭在他肩上,嘟囔着,“不是说去约会吗?” 脑袋一重,微闭着眼睛,任由虞行翡将他打理地沉稳不少的发型揉乱。 “这样看着会安全不少。”碎发遮住额头,那双眼睛不会随时暴露在外,虞行翡伸手捂住遮挡了注视过来的视线,又不舍地放开,“真想把你关起来。” “我都没出门了,怎么还要关着我。”不满地撇嘴,孙谨感觉现在和关在别墅也没区别了。 “不出门你也会到处招惹人。”还真是引狼入室了,在自己的地盘上,有这么一群人,虞行翡有些烦躁,“把他们赶出去好了。” “怎么说也是代表父亲来的,你真这么做,我脸上可不好看。”孙谨捧着虞行翡的脸,在手心里揉了揉,“本来父亲就觉得你对我态度不好,你这么做,他误会可就大了。气坏了,你爷爷可不会饶了你,好不容易过些安稳日子,你消停点。” 哦豁,阿尔斯那个家伙,看来是花花心思被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也没说什么啊? 将脸颊的双手捂在脸上,虞行翡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停重复着,以此来平息着情绪。 孙谨这是知道虞行翡同意了,还是叮嘱着,“等婚礼结束,让他们安全的离开这里,回到海利斯。” 虞行翡抬起头,孙谨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看不出是不是意有所指。 不论是不是,虞行翡都只能同意。 又被搂住,腰腹被呼吸熏得热热的,孙谨忍不住推了推虞行翡的肩膀,“还出不出去了?” 腰间的手臂松开了,孙谨眼前被递上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 接过打开,是两枚眼睛形状的耳钉,金黄的瞳孔泛着温润的光泽,整体简洁又暗存低调的华贵。 “喜欢吗?”见孙谨微微点头,那双眼睛是纯粹的喜悦,接过首饰盒,就这么捧在他的面前,虞行翡呼吸不由急促,“戴上吧。” 摘下耳垂上的钻石,被那浅色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被那里面的热焰烤得身体滚烫,孙谨避开直视,怎么摘耳环比脱衣服还让人羞赧了。 两枚钻石耳钉被放到虞行翡手心,那小小的耳钉如同最后的遮羞布,被亲手交到了虞行翡手里。 微垂着眼睛,躲避着执拗又火热的眼神,取下首饰盒里的眼状耳钉,一枚一枚重新戴到耳垂上。 孙谨的耳朵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烫的厉害,“好看吗?” 赶紧捂着嘴,这声音怎么抖成这样了。 眼前一黑,嘴唇一热,身后是一片柔软,身前是一片滚烫。 刚穿好的衣服被撩起来,赶紧求饶着,“还要出门。” “时间还早。”虞行翡轻轻拨弄着孙谨耳垂上的眼睛,又忍不住低笑,“我们这样可出不了门。” 搂紧了虞行翡肩背,孙谨反驳不了,只能迎接着他如同火焰的热情。 谁知道戴个耳环,都能这么激动了。 突然警铃大作,孙谨吓了一跳,身上热汗一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电流从手腕弥漫全身。 电流感过去,孙谨才抖着声音询问,“这是怎么了?” “忘了,手表还没摘。”虞行翡抖了抖有些发麻刺痛的手指,情绪过于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忘记提前替孙谨摘手表了。 “怎么还有电!”看了看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孙谨觉得他头发估计都炸开了。 指尖还带着电流过后的酥麻,虞行翡睁大眼睛,一脸惊喜,赶紧拿出手机调整数据,“不会再有警报声了。” “不是,喂,怎么还有电啊…虞行翡你给我解释清楚…”比刚刚微弱很多的电流席卷全身,脑子里像是被一群羊驼踩踏跑过,要不是说不出话,孙谨真的想骂人了。 楼下胡管家挡在准备冲进别墅的阿尔斯身前,寸步不让。 “刚刚有警报声。”阿尔斯有些焦急又是不解。 明明有情况,怎么这里的人都无视异常? “二楼是他们的私人生活区,他们在楼上的时候,没有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上去。”胡管家拦着满脸焦急的人,寸步不让。 “警报啊,你们无视这些,还安什么警报器。”阿尔斯简直无法理解。 “楼上并没有安过这种声音的警报器。”胡管家满脸沉静,半点不见好奇和疑惑,“翡少爷在楼上,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个管家这么说,阿尔斯还是不能放心,眯了眯眼睛,突然用极快的速度从另一边翻上楼梯,没听到任何声音,眼前一暗,身前依旧是那位年轻管家。 “下去。”不再是温声劝导,胡管家沉着脸警告着。 阿尔斯顶着老实听话的笑脸,慢慢后退,站在楼梯口。 能跟上他的速度,这个别墅,还真没有简单的人呢。 时间慢慢过去,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肯相让。 和这人在这里浪费许久时间,胡管家渐生不耐,“海利斯的礼节就是如此?” “当然不是,保证孙谨的安全,是我的任务。”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阿尔斯无从得知。 那两个人明明说要出门,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和许久未下楼的人,都让阿尔斯有些不安。 初到此地,就被拒绝了近距离保护的权利,私自闯入他人的卧室区域,确实不太礼貌。 阿尔斯也不是非得上去,可这个管家却没有去确认一下的想法。 俩人暗自比拼着耐力,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双双抬头看去。 路被人挡着,虞行翡皱眉呵斥着,“让开。” 被背在背上的孙谨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趴好。 见两人真的安好,阿尔斯暗自松口气,挪开脚步,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虞行翡侧头,满脸厌恶冷声警告着,“别跟着我们。” 被冷言冷语对待着,阿尔斯保持着距离,耸耸肩,一脸无奈,“职责所在。” 再这样,虞行翡就要发火了,孙谨可不想坏了他出门约会的心情,只能抬起头,“我们会做伪装的,你先回去吧。” 看着那冷冰冰警告的眼神,和孙谨眼里还未消退的春意,阿尔斯深感自己这行为,还真是惹人嫌弃啊。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车离去。 阿尔斯一脸可惜,孙谨怎么招惹的这么可怕的人,要是在海利斯,他肯定非常受欢迎呢。 现在湿漉漉的眼睛,都这么诱人,春意荡漾之时,肯定是更加的漂亮。 阿尔斯倒是有了那么一点理解虞行翡了,如果他拥有了这些,肯定也不想和其他人和平相处共同拥有了。 赶紧摇头,这可是和他一贯作风不相符啊,可不能被带歪了。 看着虞行翡脱下了正装,穿着较为休闲的着装,年轻出色的外表,倒是消减了些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霸道感。 手臂上的臂套让孙谨想起他在云城的装扮,“你这样倒是和我像同龄人了,平时那样子,稳重厉害得像我长辈一样。” “那你喜欢哪种样子?”这身和孙谨同款的衣服,虞行翡很满意,也确实很让人放松。 “都喜欢,都帅气到爆炸了,明星都没你好看。”孙谨说的真心实意,虞行翡就算穿着超市卖的老人装都好看的不得了。 被孙谨夸的满心愉悦,靠近孙谨颈侧,虞行翡更加愉快了,“刚刚没时间洗澡,你现在,全身都是我的味道。” 贴着手臂嗅了嗅,好像真能闻到虞行翡的味道,浓郁到无法忽视,和这人在一起,孙谨真是脸红成习惯了,“让你戴一次,你又不愿意。” 不管什么原因,虞行翡可不同意再戴了。 以免孙谨还打着让他生孩子的主意。 身体里好像还残留着电流,和爆炸一般,孙谨整个人烧红了,“越来越变态了,我都回家里来了,手表能取了吧。” “戴着吧,你运动还能注意控制心率和呼吸。”更何况家里,明里暗里还有着偷偷爱慕觊觎着孙谨的人,虞行翡可不想掉以轻心。 刚刚结束,他又调大了电流,控制着在安全量值内,既能控制孙谨的身体反应,没有他降低数值,同样能击退入侵者。 虞行翡说的,孙谨以前也确实这么做的,手表没引起关注也是因为,海诺这么做的人也不少。 可是刚刚虞行翡开发了新功能,孙谨真的不能直视了。 “想想去哪里约会。”搂紧了热烘烘的人,虞行翡笑着岔开话题。 “先去看电影,然后去陶艺店,晚上我们就在外面吃饭吧,吃完去江边逛逛,看看夜景吹吹风。”好不容易出来,孙谨不想那么快回去。 而且,他送给虞行翡的东西真的不多,孙谨想亲自动手,和虞行翡昂贵的赠礼当然无法比拟,可这也是他的心意。 虞行翡无不同意,没有任何意见。 看着孙谨耳垂上的眼睛,像是注视着孙谨所见所听的一切。 这是他的眼睛,可以无时无刻、随时随地注视着孙谨的一切。 这是孙谨完全自愿,亲自携带上的眼睛。 第157章 婚礼前2 找了家陶艺工作室,看着摆放的一件件精美的陶艺作品,孙谨也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这里很多初学者,同时也有很多年轻情侣,其中一对同性情侣依旧显眼和突兀。 听着指导老师的讲解教导着,孙谨听得很认真专注,耳旁的呼吸声也很平稳,身后坐着的人,态度也很认真。 明明空间很大,因为身后紧挨着坐着的人,空气都稀薄炙热了几分。 哪怕坐在最角落里,周围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还是很多很频繁,让孙谨庆幸,还好他们都戴着口罩和帽子。 握住陶泥,转盘旋转,看着陶泥在他们手掌间慢慢拔高,白皙和琥珀色的手指在细腻的陶泥间交缠。 孙谨忍不住脸红,真的好暧昧啊,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旁边的人又失败了,惊呼一声转过头,视线离开角落,看着自己的转盘。 细长的瓶颈成型,掏空步骤,两个拇指共同下压,孙谨心一颤,呼吸一重,刚刚成型的圆筒状彻底塌陷,脱离了控制,在转盘上旋转变形。 “手要稳,要静下心。”指导工作人员看到了,过来提醒着,说完却没有离开。 周围来的情侣很多,却都没有这一对,连脸都不露的人出众吸引人的视线。 边上站着人,孙谨紧张得呼吸都乱了,手指被捏紧,和冰凉湿滑的陶泥混作一团,不分你我,耳边传来压低着,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刚想什么呢?这么热?” 孙谨身体的热度高了几分,通红的脖颈和耳垂,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敢否认,刚刚确实想了点少儿不宜的事,孙谨只能低声说着,“再来一次。” 一次又一次,失败了很多次,孙谨无言以对,虞行翡的手很稳,失败原因全在他身上。 虞行翡一点不觉得不耐,泥土旋转时和手掌摩擦时发出的声音,在泥中摩挲的双手,众目睽睽下,将孙谨整个人拢在身前。 亲密贴近身体,呼吸间,交融的气息,都让他觉得有趣和亲昵。 孙谨这次倒是很浪漫,挑了个很好的约会事项。 身旁指导的人满脸通红,待不下去了,赶紧走远平复着呼吸。 这对同性情侣,周身都是让人体温升高的气氛,明明很正经地在做陶具,可就给人调情着的感觉,真的靠近不了。 “我不用力,你拉着我的手做。”孙谨放弃,放松着手指让身后的人彻底主导着。 “又想着偷懒,让我自己做。”轻笑着,意有所指的低语着。 “这么多人,你说这些。”孙谨可是听懂了,又不敢大声提醒,闷声闷气的。 “出门前,谁还哭着喊着累,不肯动让我自己做的?”之前的虞行翡就不细数了,就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提醒着孙谨回想着。 手指忍不住动了动,转盘上的形状再次变形,孙谨抢救都抢救不回来,“又毁了,这次可不是我的错。” “嗯,我的错。”虞行翡认错的语气很诚恳,里面的笑意也足够让孙谨脸红耳热了。 “别逗我,我饿了,做好了去吃饭。”照这么下去,今天都别想成功了。 “手放松,别用力。”虽说和孙谨一起做这个很有趣,虞行翡也不打算继续失败下去。 虞行翡一个人会更快,孙谨还是想和他一起完成,放松着手掌,全权交给另一个人引导。 微偏着头,看着隐藏在帽沿阴影之下,认真专注的眼神,孙谨忍不住出神,心跳也跳动得快了些。 “这么看着,是想我现在吻你吗?”没有分散注意力,虞行翡依旧专注,可脸侧都要被人盯穿了,是想忽视掉都不行。 孙谨赶紧回头,不敢再看,在他发呆的时候,虞行翡的进度很快。 满意地看着慢慢成型的瓶状,小心翼翼跟着转盘旋转着,掏空中心,圆润完美的形状呈现出来。 事实证明,少了他的帮倒忙,虞行翡这成功几率可太高了。 虞行翡控制着孙谨的指尖,修复着表面的不平整粗糙,直到陶器彻底完美无缺,这才松手,双手交叠在孙谨腹部放好。 孙谨双手离得远远的,生怕碰到,防脏的围裙上印着几个掌印也顾不上了。 “初学者这么快就成功很难得。”见他们完成作品,一直关注这边的工作人员走过来。 虞行翡学什么都很快,孙谨对他的学习能力信服的很,“多久能来拿成品?” “大概一到两周。”工作人员指了指前台处,“在那边留下联系方式,等做好了我们会通知你们。” 孙谨牵着身后的人站起身,工作人员不适地往后退了几步,抬高头,这两人不止身高很高,气势真的好足,刚刚坐着感觉还没那么强烈。 “谢谢你了。”说完,看了眼发呆的工作人员,孙谨拉着人,找到清洗的地方。 站在前台处,两人被好几个人靠近围着,“你们是明星吗?还是模特?能给我们签个名吗?我们不会乱讲话的。” 包裹这么严实,身材又这么好,连站立的姿势都透着不一样的感觉,肯定就是了。 “不是,我们就是普通学生。”手里拿着笔,身边是几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孙谨有些慌张,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生怕虞行翡被发现了。 “留老贺的号码。”虞行翡贴近孙谨,低声提醒着。 逃跑似的跑了,两人腿长跨步大,其他人没回神就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天色渐黑,湖边凉风习习,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坐好,孙谨取下口罩,深吸口气。 也难怪虞行翡不爱出门了,也不爱去人多的地方。 丛林和深海,才是真的适合他的地方。 周围很安静,吹着风,孙谨惬意开口,“我们做的陶器要等很久才能带回去。” “嗯。”和孙谨一起做的,虞行翡也有了些期待,不知道烧制成功会是什么样子。 “刚刚我看到工作室的墙上有一句话。”揽着虞行翡的肩膀,孙谨靠着挨近。 “什么话?”上面介绍的话太多了,虞行翡倒是不知道孙谨说的是哪一句。 看着随风荡漾的湖面,孙谨缓慢开口,“一个陶器的完成,需要等待,土要等,人要等。等着土干,等着火烧旺,等着陶器变凉彻底成型。” “和我说话,也要这么拐弯抹角了?”抬起孙谨下巴,看着那双眼睛,虞行翡温声鼓励着,“你想的什么办法,可以直说。” 也是难为孙谨有这脑筋去拐着弯说话了。 初到星海市,紧张慌乱的情况下,都是直接开口要当他男朋友,直来直去横冲直撞的。 经过了他隐瞒订婚、加兰亚的剖析和虞行玉的揭露,真相都摆在了眼前,每一次孙谨的态度,都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多年,孙谨是虞行翡见过最一根筋的人了,认准一件事,认准一个人,谁都不能拉开他。 这一点,虞行翡倒是希望孙谨能一直保持下去。 还好,第一个让孙谨认准的人,是他。 “婚礼,还是要举行。”拉着捏着下巴的手,捂在脸颊旁,孙谨带着笑意互相注视着,“可是和你举行婚礼的只能是海利斯?谨,不能是孙谨,你能答应我吗?” “对我来说,他们都是你,只要是你就行。”这其实是对他们最好的办法,只要孙谨不介意,虞行翡哪有不同意的。 站在现在的位置,早已预见,孙谨躲在暗处,才是最好的。 拉着孙谨现在走到人前,既是自私也是自大的行为。 哪怕再怎么想这么做,虞行翡也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做这件事。 这一次加兰亚的举动,过于突然,对他也不是全无好处,他只能顺水推舟。 过多阻拦和拒绝会让孙谨多想,虞行翡也没想过说太多让孙谨害怕,或是一直活在担忧自责中。 阿尔斯说的没错,现在就连虞氏,都无法彻底掌控在他手中。 “白开心一场了,还是要继续委屈你了。”虞行翡能答应,孙谨着实松了口气,还以为要哄很久呢。 “就像你说的,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虞行翡并不觉得委屈,“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依旧是我所追寻的,但是不是现在,确实要等待时机。” 得到某样东西的同时,也可能会失去一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对他来说,任何东西都没有孙谨来的有价值。 孙谨张嘴,想说,他们逃跑好了,逃到海利斯,逃到戈帕拉,逃到哪里都行。 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虞行翡不会答应的。 也逃不掉。 孙谨的欲言又止,虞行翡没有追问,孙谨不敢说出口的话,很明显那不是他想听的话。 孙谨这次突然的退缩,无关他们自身。 “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是最重要的,我只在乎你。可是你的心里,有太多太多人了。”那一个一个能影响孙谨的人,难免让虞行翡觉得不公平。 很可笑的,他不允许孙谨向他讨要公平,却不断向孙谨索取着特殊性和公平。 “可是,我们不能只为了自己的快乐,而去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孙谨更加贴近虞行翡怀里,音调轻得像是随风远去一般柔和,“我们是人,不是动物,我们都有感情。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感情的体现方式。人类可以相互协作、互相帮助,来渡过一个个的难关,这是许多单独的个体无法做成的事情。” “你想当匹孤狼独善其身、独来独往,可是你现在要融入社会,你不能孤军奋战,更不能被群起围攻。”虞行翡这脾气,独断专行,听不了建议和半点反驳,孙谨都一清二楚。 连他的话,虞行翡都经常无视,很多时候他要做的事,孙谨都阻止不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还好,虞行翡像是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从未过界,在安全区域内随意放肆着,孙谨也只能放任他的行为。 “倒是会摆出叔叔的普对我说教了,你有时候,还真有当老师的料,喋喋不休的。”这些话要不是从孙谨嘴里说出来,虞行翡是一个字都懒得听。 反正孙谨自己说开心了就行,虞行翡听到了能不能听进去,他也控制不了,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着,“我还真打算毕业了去当老师,不知道能不能考的上。” 文化课老师估计很悬,体育老师总应该有机会吧。 “你毕业不打算到虞氏上班?”虞行翡还真不知道孙谨还有这个打算,语气也带着浓浓的不满。 “不去。”拒绝的很坚定,孙谨打定主意,打死都不去,“我不喜欢坐在办公桌前面。” “什么时候让你坐办公桌前面了?”虞行翡听这话,冤枉的很,孙谨上班可从没老实待在办公桌前面过。 “我也不喜欢无所事事的到处闲逛。”每个人都有做不完的事,就他一个人到哪都跟闲杂人等一样。 “我给你安排工作。”虞行翡只当孙谨不喜欢这些,才没对他过多束缚。 “就给那些有能力的人一些机会吧,我真不适合。”忍不住摸了摸脸,又有些烫手了,“我陪你工作,你会分心,我的身体也受不了。” 照虞行翡说的,他穿正装都算是勾引,有时候说这话不经意的动作,是不是勾引全看虞行翡怎么认定的。 “在公司我不碰你。”这点只要孙谨不过分,虞行翡觉得他还是能忍得住的。 对于虞行翡的保证,孙谨只是傻笑着,“可是我会碰你啊。” 工作的虞行翡可是太性感了,虞行翡忍得住,他还真不一定能忍住。 还真是,孙谨真要勾引他,虞行翡还真不能保证不出手,“所以,你打定主意要去当老师了?” “还不定能考上呢,只是当老师有寒暑假,加班应该也不会太多吧。”孙谨可不敢把话说这么满,又不是买萝卜白菜的,哪能说当就当了? 知道孙谨想做什么,虞行翡也不担心他能如愿了,只要保证两年后,星海市所有学校教师职位没有空缺就行了。 受到打击,找不到工作,总会乖乖回虞氏了。 这也是两年以后的事,虞行翡不打算现在就过多操心,“婚礼上你打算怎么隐瞒身份,还是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处理?”孙谨也真不想操心,又有些好奇虞行翡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另一个人代替你站在这个位置,称病,水土不服都可行,在外人眼里,这也不过是商业联姻,你出不出面都能说的过去。”不需要过多理由,越简单的借口,越容易让人信服。 这段时间,来自海利斯掌权人的神秘养子,星海市所有阶层的人趋之若鹜,疯狂对着他打探巴结,只为能见一面,接触上。 连温清川和陆远则都提过,想见一见的请求,这些人全被他强行挡了下来。 孙谨完全没在社交场所露面,虞行翡用的这个理由,婚礼上说还没好就行。 是真是假有谁敢打探? 孙谨摸了摸下巴点头,这还真像虞行翡的作风。 简单粗暴。 礼服和婚戒都定做好了,孙谨还是不忍他失望,“海利斯婚礼习俗怎么样的?他们是外国人,好像离得也很远,挡着脸说是他们那边的习俗可不可以?不说话也行吧,语言不通也很正常嘛。” “海利斯的习俗?”顶着孙谨疑惑的目光,虞行翡突然开始闷笑,“那你可能真要穿裙子了。” “不会吧?他们那里,男的结婚也穿裙子?”阿尔斯和虞行翡差不多高,想着他穿着裙子的样子,孙谨觉得自己脑子受到伤害暴击了。 “应该说是长袍,确实是很有民族特色,他们那里极冷,长袍外都是动物皮毛做的大氅和披风。”虞行翡觉得这主意比他的好百倍,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我们这里热,大氅披风之类的就不需要了,找海利斯订购材料,空运回来,现在重新定制礼服应该来得及。” “我觉得穿普通礼服就可以了。”虞行翡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孙谨莫名的开始战战兢兢起来。 “脸上定制个面具也能说的过去,你这身肤色,黄金、宝石极衬你。”完全没听到孙谨的拒绝,虞行翡脑中具化着孙谨穿着海利斯特色长袍,身戴黄金与宝石,果真极具异域特色。 过于相衬了,虞行翡忍不住有些怀疑,“你真的没有异域血统?你这身肤色可是晒都晒不出来的颜色。” 琥珀色的肌肤近似小麦色,又比小麦色和古铜色颜色都要清亮。 哪怕是成年了,来到星海市,专业运动指导和营养都跟上了,身高更是又往上蹿了一大截,在人群中站着就显眼的很。 在一众或微黄、或白皙、或黝黑中,一抹自带健康色泽的琥珀色,不管多少人,都能一眼找到他。 要不是他的阻碍,孙谨早就在网络上出名了。 “应该没有吧,我爸妈都是孤儿,我长得比较像妈妈。”孙谨觉得不像,他的眼睛可是纯正的黑色,五官轮廓也没外国人那么立体。 虞行翡只是在心里疑惑了一瞬间,就放下了,有人找过来又如何,孙谨已经成年这么久了,有他在身边,也有了加兰亚这个所谓的“父亲”,已经不需要那些后来的,带着不明目的的亲情了。 孙谨身边的情感,只能由他给予。 第158章 婚礼前3 【你们几个去盯着那些工人。】阿尔斯吩咐完,再次跑向孙谨的方向。 孙谨听到身后不远处多出来的脚步声,没有回头,知道肯定是阿尔斯。 也就只有他多次被虞行翡驱赶恐吓,还能这么执着了。 “怎么突然要换落地窗的玻璃了?”离他们的婚礼时间越来越近,阿尔斯也是越来越紧张。 这个时间应该更加谨慎才对,怎么能让陌生人频繁进入这个别墅。 “不知道,早上他打开窗帘,就突然说要换玻璃。”孙谨也不太知道原因。 虞家这位继承人,无缘无故的,他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阿尔斯暗暗沉思,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无奈也是真的,这两位准新婚夫夫,一位虽然毫无防范警惕意识,好在听话,现在也不出门到处跑了,一切活动都待在这栋别墅范围内。 这他们的防范工作,确实轻松不少。 另一位一看到他就阴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尔斯也不指望他发现什么情况会和他沟通了,那眼神,没当场弄死他都算好的了。 “是有损坏吗?”阿尔斯观察过那扇落地窗,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也是防弹材质,应该很难被损坏才对。 “应该没有吧,我没注意过。”见阿尔斯满脸慎重,孙谨觉得他有些警惕过度了,比刚来的时候,神经紧绷太多了,连眼眶都青黑了不少,那双明亮的绿眼睛都无神了些,“这里很安全,你太紧张了,晚上休息不好吗?要不要休息一天。” 孙谨真怕还没到婚礼当天,自己还没怎么样,这位来自海利斯的护卫队队长就先倒下了。 阿尔斯怎么可能去休息,现在一点情况都没有,反而才是非常的不正常。 孙谨停下脚步,身后的人都没注意到,还沉浸在忧虑当中,差点撞上来。 在撞到人之前堪堪停下脚步,阿尔斯觉得这样确实不行,状态太差了,一点都不专业。 “我去三楼跑步,你和我一起去吧。”孙谨往回走,对着阿尔斯招招手。 在室外估计阿尔斯怎么都无法放松,就像是天上会突然出现入侵的人,把他抓走一样。 忍不住悄悄叹气,在室内应该会好一点吧。 这还是第一次被允许进入那间别墅,阿尔斯赶紧跟上。 带着人拾阶而上,走到三楼健身室,一把将人按到跑步机旁的软垫上,孙谨拍拍阿尔斯肩膀不让他起身,“你先休息一会,我跑好了会喊你。” “你让我,休息?”阿尔斯可没见过保护人看着保镖睡觉的。 “这里有监控,我在这里,除了胡管家,不会有人上来,林哥他们一直都能看着,有状况他们会处理。”阿尔斯这么紧张,这可是对这里的安保极度不信任啊,孙谨还没在这里碰到过任何情况,家里不知道有多安全。 打开跑步机,孙谨开始今天的补充今天的训练量。 听着耳旁规律的跑步声,阿尔斯靠坐着,慢慢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他们都这么安稳又满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让他这个样子有些可笑了。 阿尔斯当然不想表露出这副没经验的样子,实在是情况过于异常了。 哪怕虞家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巨大,可不代表海利斯的其他人会怕。 海利斯没有半点异样,这才是让阿尔斯觉得奇怪的地方。 匀速的跑步声和沉稳的呼吸,慢慢从耳膜钻入在脑海。 规律得让人的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汗水从脸颊滴落,孙谨歪头看看软垫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的人,平稳的呼吸证明他已经进入熟睡,无奈笑着摇头,重新调整速度慢跑着。 时间流逝,日渐西斜,橘黄泛着嫣红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耳边一直存在着的,熟悉的跑步声让阿尔斯很安心。 眼前暖橘金红一片,阿尔斯猛地瞪大眼睛,惊醒过来,坐直身体,满脸震惊空白的呆样,“我睡了多久了!” 居然真的睡过去了,怎么都黄昏了?! 阿尔斯羞愧难当,恨不得痛哭流涕,真的好丢脸。 缓缓停下奔跑的脚步,孙谨双腿颤颤,扶着跑步机不想动了,“我的天,你睡得够久,我都不敢停。” “你一直在跑?”阿尔斯都忘了爬起来,就这么坐在垫子上看着被汗水淋得湿透人。 夕阳之下,那身被汗水湿润的皮肤,好像发着微光,吸引着他的视线,转移不开。 “我一停,估计你就醒了。”一停下来,热气从内而外涌出,孙谨觉得自己要热冒烟了。 孙谨见阿尔斯呆着张脸点头,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我去洗澡,你先去楼下等我吧,王传差不多该来了。” 阿尔斯还羞愧着,自己真的会做出这么失职的事情。 看着孙谨离去的背影,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凉爽了起来。 独坐在地许久,阿尔斯才爬起来,下到二楼,停在楼梯口,远远注视着那间卧室门良久才下楼。 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温柔到,他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王传一来,就看到门口漾着笑脸的外国人,那双绿眼睛依旧炯炯有神,满脸警惕着靠近。 “别这么防备,这么久了,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这次阿尔斯少见的站在原地,没有擅自拉近距离。 “你没做不代表你不想。”王传可不相信他,虽然今天没有一来就口花花。 阿尔斯也没否认,一脸真挚和诚恳,希望对面的人能感受到他的诚意,“我真的是欣赏和赞美。” 王传恨不得呕他一脸。 “我以为你们会喜欢真心的夸赞。”被这么嫌弃着,阿尔斯真的有点难过了。 “我们这里,哪有一来就问要不要情人的。”看着这一向厚脸皮的人也露出低落的样子,王传撇撇嘴也没恶声恶气的说话了,语气依旧不太好,“哪有正常男人想听另一个男人天天说可爱什么的,恶心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在家乡,父亲母亲教我的,说遇到喜欢的人,要立刻真诚地表达心意,不然会被其他人抢走。”好不容易碰到合心意的,阿尔斯是真的想抓紧机会呀。 在海利斯,一个受欢迎的人,情人太多也会应付不过来,只能控制着数量,后来者真的会不太想接纳。 阿尔斯也曾因为情人过多,有所忽略被人埋怨,也有因为身边的人太多,被拒绝的情况。 所以一来到这里,才会心急地表达心意。 事实证明,他还是晚了,两个都晚了,“孙谨说你有喜欢的人,所以对我才这么排斥防备吗?” 王传上下打量着阿尔斯,语气很嫌弃,“一次性看上两个,你可真是,好烂。” 捂着心脏,阿尔斯被王传的话和看垃圾的眼神重伤,王传用眼神骂的也好难听啊,“你们这里都是施行一对一的伴侣制度吗?我在海利斯确实有很多个爱人,可我都没有对谁隐瞒过,大家都能接受,他们也不止我一个爱人。” 所以一来就做错了? 王传脚步悄悄往远挪了点,更嫌弃了,“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和孙谨不能接受对方有其他情人的。” 又想到正失踪着的那个人,王传没再理会阿尔斯,看着花园里的郁郁葱葱有些出神。 如果,两年后,方时鸣身边有了其他人… 王传捏紧拳头,咬着牙,恶狠狠地想着,方时鸣你最好别让我白等两年,不然打死你。 “我来到这里,大家就和平分手了,所以我现在也是单身。”看到王传的举动,阿尔斯更受伤了。 “关我屁事。”王传扭头就跑,他是来遛狗的,可不是和这个人闲扯的。 远在异国他乡的方时鸣莫名抖了一下,直起身体,看着满酒窖的酒瓶,满意点头。 走出地窖,方时鸣看着窗外的星空有些失神。 也不知道,王传会不会愿意等他。 拿出电脑,给星海市唯一能联系的人发着邮件。 还好和虞冠桀还有着生意合作,还是可以保持着联系,只要不是太频繁,应该没问题。 孙谨独自在家吃着晚餐,没他跟在身旁,虞行翡的宴会、酒会明显多了起来。 虞行翡从不带他去这些场所,也没听说他在外面爆发的消息了,真的就能独自参与社交场所了。 他的宝石可是和两年前,被人待价而沽的境地不同了,肯定不能躲在角落,现在也不可能有谁还敢冷落他了。 孙谨想象了一下,虞行翡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和人聊天的场景。 呃,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人是谁? 今天的运动量足够了,孙谨也不打算晚上还要泡在三楼,打算牵狗溜达消食。 出了门,就看花园里,阿尔斯还在观察着今天刚刚换好的落地窗。 “有什么不对吗?”孙谨跟着抬头看过去,黑乎乎一团,看不出什么奇怪的。 “嗯…没什么。”阿尔斯实在是搞不懂这位虞公子的用意。 跟着看了会,孙谨什么都没看出来,明明没有声音,可就是听到了熟悉的轿车行驶的动静,精神一振,撇下人奔向花园大门。 阿尔斯站在原地看过去,果然是那位冷峻冷酷的虞家继承人回了家。 他的背后,背着的是笑意灿烂无比的海利斯继承人。 一在这位虞家人面前,孙谨就好像整个人都变小了,阿尔斯都怀疑,孙谨真的二十多岁了?怎么比家里十来岁的孩子还爱撒娇?和平时的模样,完全割裂开来,根本就是两个人。 阿尔斯也不觉得孙谨这么做会显得很怪异,嗯,挺可爱率性的。 虽然孙谨比他矮不了多少,更不纤瘦。 很明显,虞行翡也很吃这套。 阿尔斯忍住羡慕嫉妒的情绪,看着他们进入别墅,看到二楼亮起的灯光,再次巡视一番,依旧没有异常。 返回住所时,路过二楼的落地窗,习惯性得抬起头看过去。 窗帘边地面的边缘,是半截蜜色小腿,肌理紧绷着颤抖,似乎是后面有无法承受之重正压迫着他向前。 前无道路,只能止步不前。 表情震惊到凝固,瞳孔震颤着,阿尔斯这是明白虞行翡为什么要换玻璃了。 这是为了向他炫耀和示威? 窗帘被人抓扯着,迷糊中好似还能看到人形轮廓,两个人影贴在窗前。 明明该立刻离开,却挪不动步伐,那半截被汗水湿润的小腿,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夏夜的星空,熠熠生辉。月光如水,轻柔地洒下,周围仿佛镀上一层神秘的轻纱,阿尔斯眼里只有那片蜜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房间,恍惚着躺在床上,脖颈抽痛,彻夜难眠,脑海中满是痉挛似颤动着的流畅肌理。 捶了捶脑袋,暗自将某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姓虞的,太过分了,有病,病得不轻,神经病… 孙谨还没睡醒,就被人托抱起来,后脑一片冰凉,从温暖的床榻到贴着冰凉的玻璃,彻底凉醒了,抖着声音抗议着,“怎么又跑窗户来了?什么爱好?” 拉开了点窗帘,虞行翡看着窗外墨蓝揉杂着一丝金黄,垂眸的瞬间,热意晕染的眼眸中陡然带起一丝凉意,身前无法聚拢神志的人注意不到,“因为朝阳很美。” 孙谨说不出话,也听不清虞行翡说了什么,耳膜如鼓槌,咚咚作响着。 花园里,例行巡视的人脚步顿住,不明原因,让他有些紧张,抬着僵硬疼痛的脖颈,向上看去。 那里果然有人。 呼吸顿住良久,才缓缓吐出,窗前只能看到黑色的发丝和红彤彤的脖子。 一双白皙的手掌用力抓住绯红,用力捏紧,被制服的人开始挣动,脖颈肌肉紧绷到极致,白色的手掌用力到经络凸起,两人似乎开始角力,不允许对方逃离,玻璃窗前被热气熏得一片雾蒙蒙,阿尔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直到黑色的后脑无力放松地贴在窗户上,屏住的呼吸这才顺畅呼出。 直到窗前空无一人,阿尔斯才失魂落魄地离开这里,像丢了魂一样。 要示威就只让看个后脑勺?真小气。 洗干净了身体,躺在床上享受着肌肉按摩服务,孙谨舒服的眯着眼睛,“你这技术,越来越好了,感觉比学校教的更专业了。” 不止身体能放松,连心情都会变得更好。 按摩膏在掌心揉热融化,做这些事情虞行翡一向认真对待,“给你揉肩背,翻个身。” 手指掌心之下,蜜色肌理变得松软发热,虞行翡再次提醒着,“这些实践课你能缺席就缺席,我已经和学校沟通过了,你不用担心扣分。” “万恶资本家。”孙谨似在吐槽,却没嫌弃。 “你还想继续去学校,就该知道,哪些是你必须注意的,别惹我生气。”手掌用力寸寸下滑,感受着细腻的皮肤纹路和肌肉间的能量。 “怎么能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这种话,你换个说法我会比较喜欢。”孙谨闭着眼睛品味着从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量,略带疲累的身体得到了慰籍和放松。 在孙谨看不到背后,虞行翡惊觉自己又再度得意忘形,果然是因为婚礼吗? 居然不自觉用了威胁的话语,虞行翡手下按摩动作不停,赶紧补救着,“我只是不喜欢你的身体被其他人触碰到。” “我知道,我连游泳课都没去过。换做是我,我也不喜欢你被其他人碰到。”孙谨完全不在意,舒服得哼哼直笑着,“你去公共厕所都不行,被人看到我会气死。” 很满意孙谨对自己的独占欲,看他这有恃无恐对样子,虞行翡又觉得孙谨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真不怕我让你休学?” 要不是孙谨在学校很老实,一点招蜂引蝶的心思都没有,除了方时鸣和王传,谁都不深交。 连吴若熙也是能躲就躲。 如果不是这样,虞行翡能肯定,他绝对会想办法断了孙谨上学的念想。 “我知道你会,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你没机会罚我。”孙谨一点也不怕,他问心无愧,也就不怕虞行翡会无理取闹。 “倒是机灵。”按摩工作也告一段落,虞行翡拍拍孙谨腰侧,拿着栓剂,“上药了。” 耳旁听到撕开包装袋的声音,腰部下压,放松着身体,孙谨轻嘘口气,清凉凉的,感觉彻底活过来了。 “如果,我非要你退学,你该怎么办呢?会生气吗?”居然这么听话,虞行翡忍不住想试探着,他的底线到底在哪。 仰面躺好,孙谨裹进被子里,看着人傻笑着,“没有假设,你不会这么做的。” 四目相对凝视着,虞行翡只得到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真的很少见。 所以孙谨还是会生气是吗? 时间不早了,虞行翡也不打算继续纠结着这个问题,“我去三楼,你休息会再出去。” 孙谨习惯早晨在外面晨跑,这习惯多年不变,虞行翡也不强求带他上三楼。 见他藏在被子里等着药物吸收完,一脸舒服惬意的样子,真的乖得很。 想起时时试图窥探他们生活的人,虞行翡厌恶得蹙眉,如果孙谨真的再笨一点就更好了,也不知道孙谨是怎么会察觉到的。 他确实没打算让这群海利斯人,能活着回去。 虞行翡自认不是真的嗜血到,会对无辜之人出手。 可海利斯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带走孙谨。 海利斯?阿尔斯更是觊觎着孙谨,那种眼神虞行翡不会认错。 不断在他逆鳞之上踩踏,海利斯是深海巨兽又如何? 加兰亚已老,又无后代,罗道夫斯在夺权和与他为敌之间,虞行翡认为,他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更何况,婚礼结束,这群人离开这里也很正常,路途遥远,中途出现意外也很合理。 大海茫茫,能藏匿一切蛛丝马迹,谁又能知道真相。 “等阿尔斯他们回去,带着海利斯?谨离开,我就能自由一些了。”看着正换着衣服的背影,孙谨真不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想法,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刚举办婚礼,就抛下你走了,真没人会怀疑?” “在外人看来,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感情依托的商业联姻,是海利斯打通国内市场的媒介。”说着虞行翡依旧不是滋味,说好的补办的婚礼,虽然宏大却注定冰冷,思绪万千还是低声替孙谨解答着,“海利斯?谨作为继承人,当然不可能留在这里,是必须回到海利斯的。” “那我也就不用在这里的社交场所露面了。”也不用学礼仪了,孙谨很满足。 真的不喜欢和那群三观不合的人接触,太累。 孙谨是真的心宽体健,怎么都能自得自乐的性子,这是虞行翡羡慕不来的能力。 悄然带上房门,上了三楼。 既然孙谨也不打算留这群人在身边,他的意图已经被孙谨察觉了,为避免节外生枝,虞行翡只能歇了这些心思。 孙谨很喜欢海利斯的人,也愿意和他们接触,和对云城、星海市的人差别很大,这一点让虞行翡不满又奇怪。 不过,阿尔斯被他抓到马脚,孙谨就没理由阻止了。 是严防死守不露半点破绽,还是给予拿到主动权的机会? 让阿尔斯有机会? 这不可能,几乎没有犹豫,虞行翡就立刻推翻这个可能性。 哪怕是诱饵,虞行翡也不想让阿尔斯有半点机会。 第159章 城市重启计划1 “听说这次的城市重启项目,还是由陆家负责。” “很正常,除了陆家,也没有哪家企业能有这个实力了。” “这应该是这几年最大的一个项目了。” “虽说项目还未公开,只是筹备阶段,陆家人还算好接触,应该不少人开始准备了。” “话说今天陆公子会在哪露面?” “谁知道呢,这也是老板们该操心的事。” 声音渐行渐远,手臂上戴着黑色臂套,依旧能看到些许纹身的人从男厕隔间出来,想着刚刚听到的话若有所思。 回到会客室等待着,看着身穿黑衬衫,身材高大,面容桀骜的人出现在门口,李海赶紧起身跟上一同离开。 坐到驾驶室,却没有立刻启动,李海回过头看向后座,“那群狗东西认错了?” “这次阶段奖金是别想要了,你带着施工队和他们在项目上闹事,各自都得领罚款,不然就要滚出项目。”对于这种结果,虞冠桀并没有怪罪李海的意思,只是看着窗外,“下次要动手,别在项目现场,找人把他弄出来。” 虽说不逞凶斗狠许久了,不代表虞冠桀能忍受有人恶意竞争。 “知道了,这次是我冲动了,找机会我会好好招待他们。”想到为了这群人,到手的奖金没了,李海也是郁闷后悔的很,这架是白打了,被渔翁得利了,想起在厕所听到的话,赶紧提醒着,“放哥,越来越多人知道重启项目了,我们不提前做些准备吗?” “小陆总看起来很好接触,实际上他对谁都一视同仁,公事公办。没实力,不用心,那些人再怎么抄近路都没用。”虞冠桀和陆家那位继承人接触过几次,深知他不是那么好巴结讨好的人,“不过,确实不能原地不动,要想别的办法多打探些消息。” 李海觉得很难,他们来这里才多久?那些公司高层关系网盘根错节,比他们有优势得多。 小心翼翼看了眼后座的人,李海摸了摸扎手的板寸,表情一言难尽,“老家伙最近蹦哒的很嚣张,他肯定会想办法先行接触到陆总,我们落他后面,很有可能以后要看他脸色了。” “他一个人可吞不下这么大的项目。”知道李海的担忧,虞冠桀也深知不能坐以待毙,可现在也只能静待时机,这事急不得。 想起收到的邮件,知道李海和王传联系的比较频繁,虞冠桀开口询问着,“孙谨和王传多久没露面了?这两个家伙最近在玩什么?” 尤其是孙谨,自从那个女孩的事之后,就再也没见孙谨的人影了。 “王传天天在训练馆训练,挺认真一小孩啊。”李海对孙谨的这些朋友,感观都非常好,“孙谨确实有很久没见了。” 其实虞冠桀和孙谨联络过,手机网络通讯他并不喜欢时时翻看,想起来才登录看看,往往回复间隔时间都是按天为单位。 忍不住有些好笑,他们这说一件事要花好几天时间,还不如打通电话,居然跟着孙谨一起犯傻了。 提起了孙谨,李海眼睛突然一亮,松档踩油门,一激动油门加大,嗡地一声,推背感十足,“放哥,有门路了啊。” “什么门路?”没被李海鲁莽地开车技术晃动,虞冠桀稳稳坐在后座,语气带着疑惑。 “孙谨啊,放哥,他老婆也姓虞,是真的虞家人,星海市有钱人不都是一个圈子的,和小陆总肯定认识。”李海越想越激动,这不就是妥妥的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吗。 “这倒也是。”虞冠桀还真没往这里想过,和他这个突然冒出来冒牌虞家人不同,真正的虞家人,在这里,比人脉,那是任何一个企业的高层管理人都拼不过的。 孙谨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都没见他们吵过架,有矛盾也是小打小闹,闹着玩一样。找孙谨帮忙,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启齿。 虞冠桀拿出手机,不需要过多滑动,孙谨和李海都被他设置在通讯录最上层,一眼就能看到。 电话那头接听的很快,声音依旧清亮活力,听起来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得不错,永远都是那副快乐开朗的样子,这让虞冠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晚上有时间出来吃饭吗?把王传也叫上。” 那边的孙谨没像以往那般一口答应,反而犹豫了一会才说能出来,那迟疑的语气,让虞冠桀莫名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约定好时间和地点才挂断电话。 “先去车队停车场看看。”说完微放松脖颈,虞冠桀闭上眼睛,打算休息片刻。 从后视镜看了眼明显有些疲倦的人,李海降低了声音,“晚上阿姨又发病了?” 听到嗯地一声,李海都觉得头疼,“放哥,要不然你搬出来和我住吧。” 李海就没见过这么当妈的,妥妥的精神摧残啊这是。 “你那狗窝,啧,不去也罢。”闭着眼睛,嘲笑一声,虞冠桀可不打算去,“我不在家,虞正灿那个狗东西更不会露面了,她又得喝药割腕自杀,我可不想哪天回去,家里尸臭冲天的。” 这话听着冷血,李海倒真希望放哥能这么想就好了。 “等会我和你一起去医院接你爸,很久没看看李叔了。”语气多了笑意,虞冠桀真的为李叔越来越好转的身体感到开心。 “好嘞。”抛开其他烦恼,李海也很高兴。 他家就剩这病秧子老头一个长辈了,有最好的医疗和充足的金钱,好像真的可以撑很久。 “老汪的女朋友最近要是想去看他,所有费用我来出。”上次去看汪林杉,从他嘴里听到事情原委,虞冠桀只能感叹,他们这几个兄弟,还真是时运不济。 “她已经去看过了。”李海偷偷红了眼眶,想到这几年过的日子,真的别提多憋屈了。 “等老汪出来,我们都能越来越好。”虞冠桀有这个自信,能护好这些朋友,他们的未来肯定都能越来越好。 “等老汪出来,让他给我当小弟。”李海以前是真不太敢惹老汪,这家伙要么不动手,要么就是见血伤人的,除了放哥,谁的话都不听。 “你要是不怕他对你下狠手,你可以和他提提。”李海瞬间安静不吭声了,虞冠桀就知道他不敢。 看着窗外繁华无比的都市,虞冠桀相信,他们在这里,一定能远离泥泞,绝对能越来越好! 第160章 城市重启计划2 除了和虞行翡出去约会的那一天,孙谨已经在这栋别墅里待了很久没出门了,突然接到放哥约饭的电话,还是挺激动的。 但是真的不想带那串尾巴啊! 帮吴若熙逃跑那天,放哥可出了不少力。 孙谨本来打算病好了就请他们吃饭答谢的。 因为之前病没好,身份又突然改变,一系列的事情,闹得孙谨真没办法也没心思出门,这才耽搁到现在。 除了他这个闲人,好像所有人都很忙碌。 看来放哥暂时忙完了,终于抽出空了。 夕阳西斜,孙谨将狗带着玩了几圈,这才带回狗窝,“我要出去和朋友吃饭。” 和虞行翡发消息报备,一边安抚着讨好着,一边说着。 答应一系列丧国辱权的条件,终于说服了不愿意他出门的人。 孙谨身后跟着的,依旧是保持着高度紧张,时时警惕着的海利斯护卫队队长。 点头表示明白,阿尔斯开始分布警戒任务,视线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包裹严实的修长小腿。 “不带你。”说完阿尔斯居然没有反应,安安静静的还真不对劲,孙谨抬头,“今天就我和王传去。” 看吧,果然又恍惚了。 阿尔斯瞬间回神,刚刚居然不是听错了?一脸惊愕,不敢置信地看着孙谨,“为什么?” “你最近精神不好,总是恍恍惚惚的,虞行翡说安排林哥陪我出门,你可以放心休息一段时间。”那憔悴的样子,还尽忠职守的跟着,孙谨都敬佩的很。 和第一印象相差太多了,真的是个很负责任的人啊。 “林浩?”这是准备让人取代他的职位了啊,阿尔斯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被单独留下的,正色严肃的摆正态度,“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的身体和精神绝对没问题。” 看孙谨还是犹豫,要不是不敢过于靠近,阿尔斯真的恨不得抱着他大腿哭一场。 阿尔斯觉得自己被欺负惨了,要不是真不知道怎么说,真的想向孙谨告状。 他这样,全是虞行翡害的啊。 也不能直说,他天天在窗外窥探吧。 虽然那是虞行翡故意的,可他明知道他们在窗边做什么,却还是驻足在原地舍不得离开。 阿尔斯差点泪流满面,虞行翡这是故意让他魂不守舍、夜不能寐,然后让孙谨觉得他不可靠,趁机找人代替他。 绝对是这样! 好阴险的人。 “今天见的朋友不适合带你们,他们不认识虞行翡,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孙谨觉得林浩都没必要带,本就有不少人跟着,那么好些人,也不知道都躲在哪里藏着。 还要带着海利斯的这群人,这简直就像是拿着大喇叭到处喊,我身份不简单,我是有钱人,快来绑架我。 他单独去更加低调安全呢。 孙谨失落地叹了口气,哪怕虞行翡已经和赵家解除了婚约,他依旧不能把人介绍给放哥他们。 一旦被发现,该怎么和放哥解释,即将举行婚礼的虞家继承人,就是他的老婆。 海利斯的身份又不能曝光。 就算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放哥好像对小三、情人这种身份特别敏感。一想起放哥那稳定不少暴脾气,真的解释不清,肯定会被他揍的。 孙谨想一想都忍不住肉疼,必须瞒死了。 虽说他没有被揍过,可是他看过其他人被揍啊,老惨了。 明显孙谨是非去不可,阿尔斯没有资格阻拦。 该怎么办? 抓耳挠腮想着办法,看到司机已经把车停到了门口,阿尔斯急急忙忙跟上,拦在车门外,生怕真被撇下,“其他人都留守,我和你一起去。” 真有情况,也能避免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关不上门,孙谨默默往旁边挪,让人上了车。 不用带着大部队,就带着阿尔斯和林浩,对比之前的一群人,这样孙谨也能接受。 车辆并没有立刻离开,前座副驾也上了人,这才启动离开。 去市区的道路平坦,车辆很少,行驶的很稳,耳边是轻柔的音乐,孙谨侧眼看着旁边死活要跟着来,现在就呼呼大睡的人,很无语。 就说了精神状态不好,非得倔。 林浩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到了约定地点,没有叫醒沉睡着的人,孙谨直接下了车。 林浩更不会去叫醒另一个人,跟着下了车。 看着车辆停靠在路边,立刻不远不近的跟上,偶尔看看热闹的环境,回头和人群中几个人视线有一瞬间对视,又瞬间移开。 明明和前面的人一同下车,现在就好像和陌生人一般。 这让孙谨也轻松自在不少。 美食街非常热闹,各地美食汇聚,商品琳琅满目,人声鼎沸,白天被炎热的天气苦恼的人,都在晚上携同伴友地出来了。 远远地就看到王传从一家烧烤店,搬着一箱啤酒出来,孙谨目光越过人群,已经看见了围坐在桌子前,非常吸引路人目光的几人,赶紧跑着过去。 孙谨看着室内坐地满满当当,生意是真的很好。 坐在商店外摆着的临时桌椅,虽然室外温度在夜里依旧闷热,不过放哥会选这里,证明味道肯定不错。 身后的桌子很快也有了落座和点菜的声音,孙谨没有回头,这真的比阿尔斯那群人,站得笔挺,又时刻警惕的样子让人自在多了。 “我就不喝酒了。”每次喝完酒,都挺难受的,孙谨本就不怎么喜欢,打算干脆戒了算了。 “怎么被管得这么严?”李海只当孙谨是妻管严,真是没出息的很,“烟也不抽,酒也不喝,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要喝你和王传喝。”虞冠桀也不打算喝酒了,闻到酒液的味道都有点难受,面上也没露出分毫不适。 “放哥咱们喝果汁,我每次喝完了都难受。”还是那种从内而外的,虚得彻底的难受,反正孙谨也不怕丢脸,赶紧替坐在旁边的人倒了果汁。 虞冠桀也没拒绝,看着吃吃喝喝挺开心的几人,暗自放心。 桌前就是人来人往的行人,这副热闹又烟火气息的环境,桌前坐着的人都是无关工作的人。 王传和李海吃喝笑闹,插科打诨,耳边是孙谨低声谈话声,虞冠桀也难得放松不少,这难得的轻松时刻,身上突然摔进一具带着香水味和汗味的身体。 热闹和睦的氛围瞬间消失,在不断道歉的声音中,虞冠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年轻男人,白净的脸变得通红,李海看了几眼,捂着嘴低头闷笑。 虞冠桀揪着身上坐着没动弹的人,用力扔到地上,“滚远点。” 看着那人被扔得老远,硬生生摔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疼,孙谨和王传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有些懵。 许多人脚步变慢,或扭着头好奇着,或驻足围观。 被人扔到地上的人,捂着肩膀,低着头,爬起来冲进人群。 “都看什么看。”拿着酒杯,李海恶声恶气地喊了声,瞬间围着的目光干净了不少。 王传看了眼对面和他一样懵着的孙谨,眼神疑惑询问。 孙谨微摇头也不知道怎么了。 偏着头,李海强行忍着笑,见孙谨和王传看着他,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又弯下,“刚刚那个人是这个,估计是故意摔上来的,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故意揩油?啧啧,摸到放哥身上,也是胆子大的很。 李海注意到刚刚那人模样不差,还真不比女孩差,“咱们放哥,讨厌这种人。” 孙谨和王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心虚闭着嘴不敢吭声。 嗯,一桌子人,有一半是弯的。 “让你多嘴。”虞冠桀闻了闻胸口的衣服,总觉得还有香水味。 抬起眼,看了看几人,看着李海身上浮夸依旧的衣服,嫌弃地挪开眼睛,视线从孙谨身上顿住,虞冠桀还是看向衣品辣眼睛的人,“衣服给我。” 李海听话脱了衣服递过去,看着放哥一脸嫌弃,无辜的很。 虞冠桀用最快地速度脱了身上的衣服扔给李海,穿上花里胡哨的衬衫,随意扣上扣子。 孙谨身旁一左一右坐着的男人,他们身上都是曾经留下的勋章,果真是男人味十足啊,好羡慕。 对比他自己和王传,不怪这两人总把他们当小孩了。 虽说自己其实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放哥和海哥明显比他们成熟稳重很多很多,孙谨也有点苦恼,怎么碰到的人都这么厉害。 太过分了点,还好还有王传陪着,他们这样,只知道上学、吃喝玩乐的才像这个年纪的人嘛。 孙谨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一副好奇又害怕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又确实能理解。 果然人靠衣装嘛,放哥一换衣服,整个人都变得凶悍了起来,看起来更不好惹了。 刚刚余光瞥到,海哥背后居然全是纹身。 有纹身不代表是混社会的,更不代表脾气不好,但海哥那张脸,就是一副不良人的模样。 孙谨暗自偷笑,不管有没有纹身,海哥穿什么都不像个好人。 接下来的时间,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这桌人了,4个人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好脾气的,像是个好人的样子,其他3个人,是一个比一个凶啊。 吃喝闲谈,李海知道孙谨晚上不能在外过多逗留,喝酒也是点到为止,揽着他肩膀将人拉近了点,才低声说着,“孙子,哥请你帮个忙。” “海哥,你说。”这么神秘的样子,孙谨赶紧凑上耳朵,洗耳恭听。 “星海市陆家你知道吗?”虞冠桀在李海之前先开了口。 “陆家?”孙谨有些不太确定,他确实认识一个姓陆的,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个陆家,“我在这里,只知道一个姓陆的,你们认识陆远则吗?” 虞冠桀和李海互看一眼,眼里带着惊喜。 “你也认识他。”见孙谨点头,李海赶紧凑过去,喜笑颜开的,那张凶狠的脸都和蔼了不少,活脱脱大灰狼装温顺的模样,“你和他熟吗?能帮我们引见一下吗?” “如果太麻烦就算了。”虞冠桀也怕孙谨为难,毕竟这些富家子弟可不是谁都能接近的。 “我试试。”掏出手机,找到温清川建立的,名为欧忒尔佩的群聊,孙谨想了想还是点开陆远则的头像,拨通通讯。 这群人里,他对爱玩爱热闹的江宁远最为熟悉,陆远则不喜娱乐活动,基本不会参与这些。 这个群里,孙谨基本没见陆远则说过话。 虞行翡也是,被温清川拉进群聊里,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 沉寂得像个假号。 通讯那边被接通得很快,听到那边的音乐声,孙谨没敢浪费时间,“喂,我是孙谨,现在打扰你了吗?” 陆远则放下酒杯,露出歉意的笑容,起身离开,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这才说话,“没有,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个朋友,想和你见一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虽说和陆远则接触的少,对面耐心平和的语气,让孙谨自然了很多。 “你的朋友?方便告诉我是哪位吗?”现在想见他的人可太多了,不过对于孙谨,陆远则还是愿意拿出最大的耐心出来。 孙谨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掌,将手机放了上去,“稍等,我让他和你沟通。” “你好,小陆总,我是虞冠桀。”虞冠桀接过手机,放到耳侧,里面的声音果然是陆家的继承人陆远则。 “我记得你,没想到你和孙谨也是好友,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陆远则推了推眼镜,冷淡的表情,发出了惊讶又惊喜的音调,“你想见我,也是为了城市重启计划吧?” “是的,说起来,我们距离上次会面也有许久了,不知小陆总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能当面叙叙旧吗?”陆家的继承人可不是个热情的人,虞冠桀知道这可不是因为他面子大。 “当然可以,明天中午,我在陆氏大楼等你。”陆远则欣然同意,又寒暄几句,刚挂断电话,又是一位虞姓人打来的。 并没有立刻接起来,转身去了仪容室,细细整了了一番,电话再次打来时,这才接起来,语气平静疏离,“你好。” “…” “看在你也姓虞的份上,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后天晚上吧,其他时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说完陆远则提前挂断电话,和之前那通电话,态度天壤之别。 要不是虞行翡的原因,虞正灿这种人,他根本不想过多接触。 陆远则看了看手机,放回口袋。 现在,两条鱼都准备入瓮了。 第161章 城市重启项目3 林浩手里捏着竹签,一边听着身后的谈话声。 视线偶尔不动声色扫视四周,已经看到不远处,比人群高大不少的人,穿梭在人群中,迅速往这边奔跑过来,暗道,居然这么久才醒。 站起身,笑着迎上去,在他靠近身后那桌人之前将人拦了下来。 “你来的也太晚了。”笑着揽着阿尔斯的肩膀带往自己那桌带,低声提醒着,“别太明显了,孙谨可不好解释。” 看到了孙谨的背影,阿尔斯的心落了地,安心了。 也没抗拒,跟着林浩坐在孙谨背后,暗自打量着陌生的两个人,心又悬了起来。 这两个人,看起来,和乖孩子孙谨、王传完全不像一个圈子的人。 虽然王传看起来也不太像好学生,阿尔斯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王传心思非常简单,比孙谨更加直接单纯。 这两人不论是眼神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很凶悍不驯,但又不是虞行翡那种被血腥萦绕的那种感觉。 眼睛盯着眼前的一根根竹签,香气四溢,阿尔斯还没见过这种食物,“这是什么?” 一边询问,一边还苦恼着,孙谨和王传两个普通学生,是怎么招惹了这么多奇怪的人。 完全没意识到,他自己也算奇怪的人之一,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烧烤。”将盘子往这个外国人面前推了推,招呼老板拿了餐具,安顿好人,做好这些,林浩的注意力可一直没从身后离开过。 坐孙谨对面,他看不到,王传可是看到了阿尔斯,眼神和那双蓝绿双眼对视上,那双眼睛顿时弯了弯,露出明显开心的情绪。 唰得挪开眼神,装作没看到。 王传暗自撇嘴,最好是别过来。 放哥、海哥这两个人,王传崇拜的很。 他们人都很直爽,王传很喜欢和他们来往。 阿尔斯可能没什么坏心思,可是说话过于直接,也不喜欢遮掩,根本就不看场合,喜欢就直接表达地明明白白的。 王传可不想因为这个人,在讨厌同性恋的放哥面前,暴露了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孙谨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还好今天阿尔斯没自顾自地凑过来让他们为难。 “我去,这就成了?这么简单?”看放哥将电话递还给孙谨,那放松的表情,李海呆愣着,还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多公司老总高层做不到的事,孙谨一个电话就成了? 虞冠桀带着笑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明天去陆氏和小陆总详谈。” “现在能和他见上一面,就算成功一半了啊。”李海完全不担心这些。 项目量当然和其他企业不能比,只要在那位小陆总面前挂了号,他们的资质也不差,李海有信心能搭上车。 能帮上忙,孙谨也很开心。 没再打电话打扰,在手机上和陆远则再次道了谢,孙谨打算还是要和虞行翡说一声。 “孙子,你这好友群…”李海本就离孙谨很近,不经意瞟到了,瞪大了眼睛,“该不会是你们小孩子玩游戏,把名字故意改成这些人的名字吧?” “海哥,你没比我大几个月吧。”谁会玩这种幼稚的游戏,被这么瞧不上,孙谨简直无语。 “我看看,你这里面有哪些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李海凑过去仔细辨认。 这副模样,成功引起了虞冠桀的好奇心,忍不住眼神注视过去。 孙谨顿感压力山大,还好江宁远最近没怎么说话。 沉默了很久,李海才敢开口,“我去,你这要是真的,就相当于拥有了国内半壁江山啊,你这群聊,可值钱了。” “这么夸张?”不就是个聊天群吗?孙谨想不出有什么值钱的。 “人脉啊,孙谨,这可是非常值钱的。”李海抖着手,指着里面用真实姓名的人像,“放哥,这两个人,是不是江家的双生继承人?” 虞冠桀也靠近过来,看到江家兄弟的名字,和群聊里的其他人,也是越来越惊讶。 医疗巨头江氏继承人,江宁致、江宁远。 地产大鳄陆氏继承人,陆远则。 娱乐圈大佬赵氏继承人,也是前虞家的联姻对象,赵闻西。 温家的人,虞冠桀并不太清楚是做什么的。 国内安保企业领头人顾家的继承人叫顾司年,和群里这名名叫顾司安的,很明显是同族。 虞冠桀曾经也打算去顾氏工作,所以有些了解。 群里居然还有权力阶层顶端的,虞家继承人。 那位突然露面的继承人,这段时间可以说名声大噪。 残忍、冷血几乎成了他的代名词。 小小的头像中,一片金灿阳光中,古朴的眼睛形状像是能透过手机,注视着手机外的人。 明明暖洋洋的色调,硬生生透露着阴森感。 虞冠桀怎么都想不到,这人也会待在这个群聊里,指着那阳光中的金色眼睛图案,莫名的有些在意,“这人,也是真的?” 哪怕孙谨因为他妻子的原因,也应该不会和这个人有牵扯才对。 孙谨被两人夹在中间,压力骤增,缩着肩膀降低存在感,听到虞冠桀的话,心惊肉跳的,“真,真的。” 怎么其他人都不问,独独把虞行翡挑出来问了。 “你们很熟?”虞冠桀收回手,想起了一件事。 李海来这里没多久,请孙谨吃饭,让人喝醉的那一次,来接他的,就是这位虞家继承人。 要不是最近关于这人的报道过多,也过于频繁,虞冠桀还真没认出来。 完全无法把孙谨和这人联想在一起。 “很熟。”那可是太熟了,里里外外都熟悉得不得了的那种熟悉,孙谨心虚地盯着手机,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虞氏的继承人?”李海从虞冠桀的神色也知道,这人肯定身份不简单了,“孙子,你知道有多少有钱人,愿意花大价钱,只为你能在这里,替他们和某一个人说一句话。” 指着那片金黄,“尤其是这位。” “那也是,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孙谨被提醒,也反应过来了。 虞行翡的朋友,可都是有钱有势世家的继承人,特别是他们提前从桐明毕业,都开始接触家族事业了。 “你怎么也混在里面了?”李海猛地拍了下桌子,除了虞冠桀,那阴沉沉的脸色让另两个人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他们的跑腿小弟?” 很有可能啊,以前孙谨为了和他们待在一起,真的怎么被使唤都不生气。 他们那时年纪都还小,李海也确实觉得孙谨很好逗,可他也不允许孙谨被人当狗使唤。 “我不是,他们还能缺跑腿小弟了?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孙谨见他们看好了,关了手机,被李海的猜测弄得哭笑不得。 还真没人敢使唤他的。 哪怕刚来星海市,虞行翡的家里,没有一个人敢对他露出异样的眼光。 被抓进虞宅也是如此。 现在陪着去虞氏上班,更是如此。 另一个桌子上的阿尔斯愤愤不平又不敢表露出来,什么跑腿的,孙谨可是海利斯的继承人,比虞行翡身份可贵重多了。 “海哥你们谈完了吗?喝酒喝酒。”王传赶紧替李海倒酒。 孙谨可不是跑腿小弟,很明显就是家属啊。 李海勉强相信了,刚刚放哥接了孙谨的电话,没有异样的表现,这么给面子,证明小陆总对孙谨的态度非常友好。 虞冠桀没再说话,抬眼盯着孙谨的耳垂上,眼睛形状的黄宝石耳钉。 平时他并不是会去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过于巧合了,孙谨耳朵上的装饰品,和那位虞家继承人的头像,给人的感觉就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都有种被人,从里面注视着的感觉。 特别有种让人从心底发寒,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162章 城市重启计划4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推开门,陆远则走上前,一脸歉意。 “哪里,小陆总贵人事忙。”并未因久等面露不耐,虞冠桀站起身,伸手与人用力相握,放开后才再次落座。 “实不相瞒,你父亲,昨天也和我联系过了。”在对面落座,陆远则笑着开口。 “小陆总的意思是?”还没开始商谈,就提出了虞正灿,虞冠桀也拿不准他的用意。 “是这样,城市重启项目暂时还在筹备阶段,现在知道消息的人不少,感兴趣的也不止你和你父亲。”陆远则起身,打开文件柜,拿出个厚重的文件盒再次落座。 “当然。”这些虞冠桀当然清楚,只要听到消息的,没有不感兴趣的。 “你和这项目也算有缘,先看看吧。”将文件盒递过去,陆远则并不介意被人提前看到这些。 虞冠桀翻开文件盒,从盒子上的标签看来,这个只是文件盒其中之一,看到项目选址,呼吸一顿,“云城?” “所以我说和你有缘。”哪怕是陆远则,也为虞行翡的大手笔咋舌,面上分毫不露,依旧温文尔雅,“听说你从小在云城长大,和孙谨也熟识,看在他的份上,项目交给你我也放心。” 虞冠桀并不觉得能这么容易,这可不是小项目,而是整个城市重新开发。 果然,他就看到这位笑容满面的小陆总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可是,以你的资历,是没办法全部接盘的。” “当然,小陆总也太看得起我了。”虞冠桀也没那么大野心,能接到其中一部分就万分难得了。 “你过于谦虚了,你可是白手起家,又如此年轻,比我们这样受家族荫庇的,要更为难能可贵。”而且还有他那个父亲百般阻拦刁难,陆远则恭维得并不违心。 普通人在这个年纪的,还在学校懵懂迷茫着,能有虞冠桀的阅历和成就的,少之又少。 可惜了,这种人才,注定陨落。 “小陆总才是过谦了。”星海市其他世家子弟,虞冠桀并未深交。 那些人也瞧不上他,不过陆家这位继承人,可不是只会依靠家族的草包。 专业方案设计虞冠桀也只能说略懂,今天来也不是谈论项目施工事项,工程师都没有带。 只看投资额就是惊人的数字,写在纸上,那就真的是一串数字,根本不能想象是多大一笔财富。 “可能明年就能动工,你可以回去准备招标事宜。”指尖点了点文件夹,陆远则永远保持着那张笑脸,语气诚意十足,“这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么容易,反而让虞冠桀有些怪异之感,“小陆总这么信任我?” 什么利益都没讨论,就直接准备暗箱操作将项目交给他了。 “你以前做的项目不错,不是为了追求更多利益糊弄我的人。”不过他那个父亲就不是了,陆远则是真不愿意放那个人进来。 踏实肯干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应该的。”虞冠桀当然不会说出来,还是谦虚着。 “说来你别介意,怎么说你也姓虞,还有孙谨这层关系在,你也知道我们比较注意人际关系,我当然要给他这个面子。”虞冠桀在星海市,还真算不了什么人物,被孙谨亲自送上门,陆远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也不枉他找人在他们周围散布消息。 “说起来不怕小陆总笑话,我来星海市没几年,连虞家的人都没认全。”更何况他还不是正宗虞家人,孙谨的异常,虞冠桀不得不心生疑虑,“参加了几次宴会,还没见过孙谨的爱人,也不知道是虞家的哪位女士。” 甚至,他昨天特地回去回想查探过,虞家,根本就没有年轻女人! 虞家掌权人只有女儿,还不在星海市。虞家可没有孙女,连外孙女都没有。 孙谨的妻子,到底是谁?还能让陆家的继承人,对他礼遇优待成这样。 陆远则暗自思索着这句话,这恐怕是怀疑上了? 心知虞行翡拐弯抹角地让他出手,就是不想有半点被怀疑的机会,陆远则当然不会让他暴露,露出意有所指的笑意看着虞冠桀,“世家私底下的事情,可不是你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毕竟连你的身份,你父亲的岳家,以前可完全不知情。” 所以是个私生女? 虞冠桀略放松了些,确实,这也能说得通。 许多世家对私生女也同样看重,比如眼前的这位陆家人。 不过虞家的私生女,没有一个是能走在明面上的。 “刚好我也欠他们人情,你做事也算可靠,交部分项目给你,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坏处。”水至清则无鱼,对于项目上其他人,用来获利的途径陆远则不是不清楚,只要不过分,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冠桀直接和他联系,少了不少限制,对他们双方,都没坏处。 虞冠桀彻底放下疑虑,看来真的是他多虑了。 星海市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虞冠桀可不会因为一个私生女的身份,就小瞧了谁。 不由觉得自己可笑,虞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和孙谨有什么关系。 孙谨现在处于半囚禁状态,虞家那位继承人可不是软绵可欺的人,更不像会被弱点束缚的人。 虞家端坐在高位的那位掌权人,也不可能会同意,虞家的继承人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这个项目一旦开始,就会广受关注,除了你们的本职工作,我只有一点要求。”收了笑意,陆远则一脸正色严肃。 “什么要求?”有要求反而更让虞冠桀安心。 “项目承接人,在项目开始后,在名声上,不允许有任何污点。”露出公事公办的样子,陆远则接着说着,“我不允许这个项目,因为某个人的原因沾上污渍。” “当然,这是应该的。”虞冠桀不是第一次承接陆家的项目,这点对他来说,并不难遵守,也能理解。 “你能够理解就好,项目开始前,为表诚意,我们签订合约中,会注明一条。”陆远则重新露出笑意,很满意虞冠桀的识相,“只要名声有损,就必须无条件退出项目组。” 这种霸王条款,属于乙方上交的诚意,陆远则相信,不管曾经是不是误入歧途过,重新回归正常生活的虞冠桀不会拒绝。 虞冠桀并不打算闹事,只想好好做生意,没有犹豫,直接同意。 想起刚刚陆远则提过虞正灿,虞冠桀还是出言提醒着,“虞正灿虽说是我的父亲,不过他的行事手段…恐怕会惹出事端。” 绑架威胁,这都是虞正灿的常用手段。 这种行径,总有一天会出事,能受虞家庇佑多久? 虞家掌权人年事已高,新的继承人可没有半点正视他们的迹象。 这次的婚礼,虞正灿连邀请函都求不到不说,虞氏大楼连门都进不去。 对于这些,虞冠桀冷眼旁观着,幸灾乐祸,不觉得有半点难堪。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条款不针对你一人,所有的承接人都是同样的条件。”陆远则愣了一瞬间复又笑着。 这人还意外的耿直,都知道他们父子不合,他这样背刺,也不怕被人轻视议论。 虞正灿的事,他当然知道一些,也知道虞冠桀所言不虚。 提醒过了,见陆远则心中有数,没再过多寒暄,虞冠桀礼貌告辞,就起身离去。 陆远则看着离去的背影,有些惜才。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进退有度,真的可惜了。 第163章 情况1 走出浴室,就看到本该在床上躺着休息的人,身穿睡袍,贴在窗前,窗帘大开着,窗外风景一览无余。 “不是累了?怎么不躺着休息。”靠近着,熟悉的味道拥了满怀,虞行翡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我也想看看,你说的很美的朝阳。”将身体重量交给身后,孙谨看着窗外,曙光破晓,晨光晕染着天际,果然非常的美丽。 视觉和身体的双重享受,虞行翡这家伙,是不是太会享受了点。 温热湿润从颈侧一路轻吻至脸颊,侧过脸庞,唇齿轻启,缓缓加深着这个带着薄荷清香的亲吻。 以虞行翡的角度,松垮的睡袍遮挡不住春光乍泄。 已经劳累过的人没有半点反抗,只是将滚烫的额头贴着冰凉的玻璃,没听到抗议反而让虞行翡有些不习惯,“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你天天这么忙,哪还有时间再来一次。”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朝阳,透过玻璃,孙谨觉得现在就像飘在云端,浑身轻飘飘的。 反正现在他是起不了什么波澜了,虞行翡现在除了抚摸,也不会再做什么。 “公司员工婚礼有三天假期,我怎么说也该有一个星期的假吧。”对于自己的忙碌,虞行翡同样不满。 他没处请假,也没人能替他处理公事,婚假也只是把所有事情往后积压了,该做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还好国外的很多事情都扔给了陆远则,不然虞行翡真觉得自己会过劳死。 虞正乾已经蛰伏下来,虞行珂天天醉生梦死,烂泥扶不上墙,给他机会都不敢动手,抛出的诱饵都不咬钩。 看来只有等虞韵章死了,再一个一个处理干净其他人,等虞家再无威胁,才能将秦书言提上来。 这样他才会轻松许多。 “一个星期假期,你能有一天安静休息的时间都不错了。”普通人结婚都得前后忙碌好几天呢,更何况虞家人的婚礼。 贴着窗户的人,微皱忍耐的眉眼皆是心疼,听着忽急忽慢的呼吸声,虞行翡都不忍心继续逗弄了,安静地倚在他肩膀,共赏一片暖阳。 暖洋洋的金黄渐渐铺散两人周身。 站在花园中,被植物芬芳围绕的阿尔斯仰头看着二楼的方向,沐浴在阳光中,拥吻着的两个人,是时间堆积起来的熟稔和亲昵。 从温暖中瞪视过来的冰冷,是不允许其他人插足其中的绝对掌控。 阿尔斯心虚地垂下头,孙谨还没发现,窗户已经不是单向玻璃了吗?站在窗前,穿的这么性感。 耐心地等着孙谨下楼,注意力却被他偶尔揉腰部的动作吸引。 这腰,又窄又劲瘦,一看就是很有韧性,力量感十足。 “早上好。”阿尔斯又在发呆了,孙谨从旁路过,知道他过一会就会回神了。 阿尔斯回过神,看过去,孙谨不论是身高还是身形,做主导方也是非常完美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很少有愿意做承受方。 体力好,身手也不错,阿尔斯见过孙谨和王传训练,柔韧和力量都不缺,也是真的够带劲的…阿尔斯只能说,虞行翡每天吃的未免也太好了点。 还要故意让他眼馋,还小气地不让看多了。 别墅另一位常驻客人也来了,阿尔斯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牵着狗在花园小径上慢跑停留。 “他也跟太紧了吧。”王传是真觉得这人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该不会是怕你跑了吧?以前可没见有人跟成这样。” 不只是出门在外了,怎么在这里也这样。 偏着头盯着王传,孙谨看得很认真,半晌不语。 王传忍不住打量自己,不知道孙谨在看什么,被人这么看着还挺不好意思,要是其他人,他拳头都已经挥过去了。 “你不问我?”孙谨收回目光,牵着狗溜溜哒哒的。 虞行翡公布婚事的消息,王传果然早就注意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过多询问,这和王传的性格很不相符。 “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又玩不过他们有钱人。”以前王传也不是没有这种意识,却远远没有这次感受如此强烈。 “怎么突然这么丧气,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传啊。”王传一直都是满身勇气和热血,无所畏惧,孙谨还真不习惯他这样。 只有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那种无力反抗的挫败感,看着身旁步伐明显不太稳健的人,还是没忍住担忧,“孙谨,你现在这样,真的幸福吗?” 虞行翡都要举行婚礼了,还把孙谨困在这里,完全没有想办法解救他,放他自由的想法。 王传虽然觉得他们确实有些可怜,可虞行翡的做法,还是真的是过于自私了。 “你从哪看出我不幸福了?”孙谨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看,这红光满面的,气血十足啊,我觉得我现在强壮地能抗牛。” “你就贫吧。”王传翻了个白眼,孙谨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你们这样,你就真成小三了。” 一旦被人知道,他能理解孙谨,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理解。 “我不是小三,虞行翡身边,只能是我。”这么说也不知道王传能不能理解,孙谨也不敢明说,知道太多,也只能徒增烦恼和担忧。 “反正你也跑不了,就这样吧。”王传也懒得过问太多,反正孙谨看着过的也挺开心的。 “我才不会跑。”多么幸运才能得到虞行翡这样的人,孙谨怎么会跑。 “你男人的控制欲太吓人了,也就你受得了。”和虞行翡待久了,王传都会有很强的窒息感,真不敢想象怎么和这样的人一起长期生活。 虞行翡和方时鸣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两个极端。 方时鸣尊重他人的选择和意愿,只是引导和规劝,从不强迫他做什么。 虞行翡则完全相反,事事把控,根本不给孙谨自主选择的意思,小到连穿着吃食都要严格控制着。 被当成不会思考的人,任何事情不能自我选择,王传想一想都觉得窒息,自从知道他们关系的这两年以来,他也是看着孙谨这样生活过来的。 还有更吓人的呢,孙谨也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多说,“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从小被父母关注着长大,我曾经,也有这样的家…我真的很羡慕你。” “给我的压力也很大好不好。”王传苦着脸,“因为我在星海市上学,接受着一流的教育和培训,所以我不能比老家的任何人差,你都不懂时刻被关注着成绩的那种感受,还好老家能考上好大学的都不多,不然我的日子可不好过。” 这还是第一次听王传抱怨这些,孙谨更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被方时鸣吸引,又不想背负责任的心态了,“收养我的奶奶去世后,我有很多年,没有人关注过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生病,有没有被欺负,吃的好不好,学习好不好了。” 学校老师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初中时他的生活重心全在肖奶奶那里,也可以说无心学习,生怕哪天回去,家里的老人会突然离开,老师对于他下滑的成绩也只能是叹息无奈。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装饰,孙谨笑看着王传,笑容里没有一点违心和勉强,“虞行翡把所有重心放在我身上,我觉得很开心,也不会觉得难受,我希望他能一直看着我。” 对于虞行翡的监视,孙谨是真的从未感到过惧怕。 “破锅配烂盖,你们还真是绝配。”王传瞬间收回担忧,一个要掌控,一个要关注,不是绝配是什么。 所以孙谨生活在病态的生活中,还能开心自在,全因源自于心灵创伤? “你说话还真是难听。”要不是习惯了,孙谨都想揍他了。 王传只当没听到,牵着狗一脸无所谓。 直到他们遛完狗,王传都打算离开了,一直跟着的阿尔斯,从他来就一直不言不语的,倒是真的很异常。 奇怪地看了身后一眼,孙谨已经进去了,阿尔斯像根柱子一样站在门口。 奇奇怪怪的。 等着他们吃完早餐,阿尔斯安排好其他人今天务必紧跟孙谨,一步都不能让他离开视线。 亦步亦趋跟上了另一人,在他们异样的眼光中,直视着那双浅色眼瞳,语气凝重,“海利斯,有情况。” 第164章 情况2 阿尔斯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也怪他没有搞清楚这里的风俗人情。 在海利斯,优秀的人同时被许多人青睐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是伴侣之间,对方受欢迎,也是件让人自豪的事情,也是对自身魅力的一种肯定方式。 一来到这里,就看中了别人的未婚夫,被厌恶阿尔斯也能理解,毕竟这里不是海利斯嘛。 可是真的无法理解的是,既不打算接纳他,虞行翡为什么还要,故意在窗边,让他亲眼看着孙谨如何被占有。 这种行为,反而更加让他惦念,又不得不保持着距离。 真的比直接被驱离更加折磨人。 所以就是为了折磨他是吧。 孙谨这么保守又害羞的人,知道自己天天被人看着,肯定又会浑身泛着好看的红晕了。 背光躲在门边站好,阿尔斯欲哭无泪,真的很想和孙谨试试,那身宽松衣物之下,情动之时的美景,看一次也好啊。 别墅内的餐厅里,并不算安静,孙谨可没有虞行翡食不严的规矩,虽说不会得到言语回应,但是虞行翡会点头,会用眼睛注视,表示听到了。 剥了鸡蛋塞进嘴里,一边又剥了一颗仔细切好,自然又顺手地夹至对面粉白薄唇嘴边,喂他吃进去,孙谨喝了瓶牛奶,咽下鸡蛋,这才继续开口,“放假前出了那些事,我马上开学了,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人。” 那次追着他和吴若熙的,可有不少是他们同班的。 王传和方时鸣也被他们伤得不轻。 见虞行翡微皱了眉头,孙谨又往他嘴里塞鸡蛋,“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又要说让我别去学校了。” 虞行翡蹙眉点头,他确实是这个意思,看孙谨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往嘴里填着食物,孙谨吃的很香,也不想为这些影响食欲,“不管他们了,反正我上学又不是为了讨好他们,也不是为了和他们处好关系。” 他也不算是独行侠,不是还有王传吗,开学后学校里还有虞行玉呢。 无关紧要的人,也没必要去打好人际关系。 眉间略微舒展,虞行翡还算满意,孙谨不再试图在学校交朋友,这样更好。 不过,在那所学校里,还是有个极其碍眼的人,放下餐具,喝了清茶,虞行翡这才开口,“中午我会找你吃饭,放学了就回家等我下班。” 看来得找叶家那位文坛泰斗出面,才能把“自暴自弃”,不去桐明,不再社交的虞行玉赶出海诺了。 “好啊。”虞行翡中午还能抽出时间陪他,孙谨还真的挺开心。 不过,休息室那张床又得成摆设了,他现在是不敢去找人了。 出门之前,孙谨看着虞行翡的背影,忍不住快步贴近,从背后扑过去搂紧了。 怎么有人连背影都这么好看。 背后的脚步声熟悉无比,虞行翡并没有闪开,任由他搂紧了,微侧过头看过去,“怎么了?” “上班前的亲亲。”撅着嘴凑过去。 腰被揽紧了,被用力按在墙边,用力抱住结实的腰腹,只能听到细碎又暧昧的声响,鼻息里都是彼此的气息。 也不指望虞行翡会主动放开了,孙谨用力偏过头,看着那雪白的脸庞气血翻涌弥漫,忍住闷笑,“去上班吧,不然该迟到了。” 偷笑着的人,脸色绯红着,嘴唇红润湿润,眼眸水润清亮又满是愉快,虞行翡只能平复片刻,还是松开了,“送我上车。” 这么会勾人,也不怪他无心工作了。 虞行翡真想和孙谨一起留在家里,哪都不去。 一出门果然就看到不愿离开孙谨身旁半步的人,孙谨在场,虞行翡也只是无视过去。 孙谨身后跟着其他海利斯人,那个一向寸步不离的人却跟上了虞行翡,这让两人忍不住讶异侧目。 “海利斯,有情况。” 看着阿尔斯严肃的表情,孙谨心头一跳,所以先出问题居然是海利斯? 拦住准备跟着上车的孙谨,虞行翡推了推他的腰背,“你在家等我。” 说完看向阿尔斯,“上车,你跟我走。” “等等,你又要支开我!”孙谨也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虞行翡又要瞒着他,把他排除在外。 “孙谨,你只用开开心心地,等着婚礼的到来,其他的交给我处理就行。”知道孙谨会不好受,虞行翡却也不愿他在这个时候去忧心这些事情,笑着抚了抚他的脸颊,柔和着语气哄着,“你要当最开心的新郎官。” 看着离去的车辆,孙谨真的很气又无可奈何。 “呵,只有海利斯是彻底安全的?虞行翡想起阿尔斯曾在孙谨面前,居然敢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具体情况,你和执行官联络后就知道了。”阿尔斯听这话好耳熟,好像是他对孙谨说过,也知道虞行翡现在是在嘲讽他,说完闭嘴,羞愧地不再言语。 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手不足,阿尔斯也不愿向这位虞家人寻求帮助。 阿尔斯只觉得自己真的好惨,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很惨。 车内气氛沉闷,贺哥目不斜视,专注着路况,安静地开着车。 海利斯的掌权人,虞行翡当然联络不上,那位首席执行官可是他的老师,拨通了通讯,等待着对面接通。 看到对面窗外的夜色,就知道罗道夫斯还在海利斯,虞行翡微微颔首,“夜安,老师。” 罗道夫斯带着笑意点头,“你要是一直这副模样,也就不会总惹他生气了。” 知道他说的是谁,虞行翡对那位可保持不了好脸色。 “其实一直教导你的是我们的首领,我不过是个传话的。”罗道夫斯还是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看着虞行翡不为所动的表情,也只能无奈放弃,这两人真的过于相似了,一样的倔强固执,“阿尔斯和你说了吧,海利斯这边出了点问题。” “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们为何要做出派人来保护,这种多此一举的举措。”如果仅仅是过来送祝贺礼,虞行翡倒是能对这群人多加礼遇。 “阿尔斯一行人是培养多年,最精锐的护卫队之一。”一片心意被这么排斥,罗道夫斯眼神忍不住露出奇怪的意味。 “没有必要,婚礼结束就让他们立刻离开。”也没几天了,已经忍这么久了,虞行翡已经拿出最大的耐心对待这群人了。 罗道夫斯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皱眉沉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尔斯暗自祈祷,希望执行官能够出面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这是首领亲自下的命令,我没有资格私自召回他们。”无视了虞行翡变冷带着血色的眼神,罗道夫斯轻叹口气,像对待不懂事的孩童一般好言好语劝导着,“你会用到他们的。” “这次的婚礼已经被盯上了,这个组织已经明目张胆地挑衅过来了,至于原因,暂时还没有查到。”罗道夫斯拿出一封黑色通知函,“可能是因为其他国家的商业对手,可能是海利斯不满首领出现继承人的其他人,更有可能是他们缺少了资金,想来一次大规模的绑架活动。” “x…”看着那封黑色邀请函上,如同鲜血的图形,虞行翡也不得不慎重起来,“他们要想如何突破防线到星海市?” “x”被列为世界恐怖组织之一,在许多国家,策划并实施了多起重大恐怖袭击,在战斗中采取极端残忍的手段,包括绑架、勒索、屠杀等。此外,该组织还强迫儿童加入恐怖袭击。 和黑曼巴这种雇佣军、杀手组织不同,“x”是一群视生命如草芥的亡命之徒,根本没有和谈的可能性。 “星海市非常安全,大规模的恐怖袭击当然不可能,我猜测,他们可能会扮成游客进入星海市。参加你们婚礼的人均非富即贵,他们都是亡命之徒,能成功就不亏。”罗道夫斯忧心忡忡,确实没想到会被“x”盯上,“这次最为显眼的就是你和孙谨,通知函送到了海利斯,有可能是烟雾弹,也有可能,他们就是冲着孙谨而来。” “毕竟,绑了孙谨,才是最为划算的。” “情况我知道了。”这次的婚礼,虞行翡不允许任何人任何组织,以任何缘由在纯白之上笼罩着血腥。 “海利斯这边也需要布防,他们太狡猾了,这次婚礼,只能靠你自己了。”罗道夫斯不能让海利斯的掌权人有任何危险。 “x”的目标,可能是参加婚礼的富豪们,也有可能是虞行翡或者是孙谨,当然也有可能是海利斯?加兰亚。 挂断了通讯,虞行翡看向阿尔斯,语气依旧冷凝嫌弃,“你先回别墅。” 阿尔斯没有立刻离开,“你身边也需要人手保护。” 保护? 虞行翡眼神紧盯阿尔斯,“你是说,你来保护我?” 这倒也不错,可以让他远离孙谨不说,在这次的混乱中,死几个人,也是很正常的。 阿尔斯一瞬间,寒毛直竖,危机感十足,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突然觉得,他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第165章 情况3 温清川还是第一次来虞氏,没办法,谁让虞行翡也太忙了,只有在这里或者各种商业酒会上才能找到他。 被人带着上楼,迎接在电梯口的人让温清川有些诧异,“裴小姐,早安。” “温公子早,请跟我来。”微微点头,裴向挽站在温清川后半步的侧后方,带着人往前走。 这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比唯唯诺诺的样子顺眼不少,温清川带着笑意点头。 正当阿尔斯在思考着该怎么反悔时,敲门声响起。 立刻起身,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个冷着张脸的女人,和一位衣着时尚考究的年轻男人,还有几位保镖提着保险箱。 阿尔斯打量了几眼,能进这里的人代表身上不可能有危险物品,楼下的安检系统可不是摆设。 确认没有危险,阿尔斯讪笑着看向正坐在办公桌后的人,“我先回别墅了。” 还是孙谨可爱多了,这位怎么看也不是能随意让人近身的人,估计还没靠近死得只剩渣了。相较之下,孙谨的警惕性就低多了,他还是跟着孙谨好了。 裴向挽侧身让行,看着这个高大的棕发碧眼的男人,逃难一样逃走的狼狈模样,若无其事带着人走进去,“温先生来了。” 看到温清川和他身后跟着的人,虞行翡也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语气也回暖不少,站起身坐到沙发上,“你居然会亲自送过来。” “你这批珠宝,值得我亲自来一趟。”手指微抬,跟在身后的人将几个密码箱放到桌上,温清川输入密码和指纹,顿时满室辉煌。 见虞行翡露出满意的神色,温清川这才重新关上密码箱,清空密码数据,将箱子推向这里的主人,“重新录入密码,你就能带回去了。” “让你的人先去休息室吧。”一边输入新的密码,虞行翡头也没抬,裴向挽向温清川带来的保镖伸手,示意他们跟着离开这里。 “婚礼举行的地点改变了,正好你来了,提前和你说一声。”很明显,星海市不适合举行婚礼了,虞行翡打算将主场变更到他的地盘上。 “看在我将所有设计师的工作都推了,全力为你工作到现在的份上,可以让我见见那位海利斯的继承人了吧。”其实这才是温清川亲自前来的目的,就为了趁虞行翡心情满意的时候,看能不能答应他这个请求。 “他还在休养中,等到婚礼当天你们就能见到了。”虞行翡暂时还不想让孙谨的身份暴露,无凭无据的,哪怕有巧合,他们应该也是不敢相信的。 “藏这么严实…”这是拒绝了,温清川也只能按耐住好奇心,“婚礼地址改到哪了?时间也改了吗?” 虞行翡这性格,曾经把孙谨可是藏了整整一年才肯带出来让他们看看。 这一位居然也藏着。 “婚期不变,婚礼地点改到了一座观光小岛,可能要耽误几天行程。”在星海市限制太多,虞行翡不想多受钳制。 “你的婚礼,耽搁多久都得去啊。”温清川可不想错过虞行翡的婚礼,当然其他人也会是这么想的。 能作为国内与海利斯成功接洽的企业,获利不菲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明明虞行翡几个月前,还和孙谨一副你侬我侬的模样,现在为了这个海利斯的继承人,费心费力地做首饰。 整套宝石的设计,虞行翡都参与其中,充分证明了他的在意和用心。 这还是这么多年,除了孙谨,唯二能让虞行翡上心的人,关系还这么特殊。 孙谨…海利斯?谨,是音译,还是,虞行翡就喜欢这个名字? 总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温清川视线看向了虞行翡的手指,那里的素圈戒指从未取下来过,拿出放在手边的礼品袋递过去,“这是我个人名义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虞行翡接过礼品袋,里面是两个项链礼品盒和一个小礼品盒。 打开一个项链礼盒,入目没有宝石、钻石的璀璨,是条很低调的项链,没有任何装饰吊坠。 虞行翡明白温清川的用意,仔细合上放好,“礼物很合我心意。” “另外两个是送给孙谨的。”怎么说也认识两三年了,温清川对孙谨的感观很好,并不希望虞行翡厚此薄彼,“项链的款式虽然简单,看起来朴素,经典款价值同样不菲。” 另一个礼品盒是钻石袖扣,同样价值高昂,知道虞行翡对孙谨不会吝啬,不过这也是他的心意。 谁会预料到,当年虞行翡因为拒绝联姻被赶出星海市,到头来,第一个举办婚礼的也是他。 这也是国内,第一例,最盛大的同性婚礼。 “我先替他谢过你了。”摸了摸手指上,款式简单低调,毫无花纹和装饰的戒指,虞行翡还真舍不得取下来。 一个旧戒指,还没取下来就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温清川就知道,孙谨依旧在他心里占比颇重,“孙谨低调些,对你们都好。” 这毕竟是虞家和海利斯的婚礼,不管他们有没有真实的感情基础,他们在外人面前不说必须得做出和睦的模样,起码不能在婚礼前闹出丑闻。 虽说同性婚姻在国内并不合法,这场婚礼也只是个形式婚礼。 虞行翡的合法伴侣依旧是孙谨。 “这些我们都懂。”不管孙谨的身份是他的伴侣,还是海利斯?谨,和他有了牵连,隐藏身份,是注定的,这些虞行翡一清二楚。 起身将温清川送来的宝石和礼物,锁进保险柜,再次看向坐着的温清川,“陪我去一趟顾氏。” 冲温清川对孙谨表露的善意,虞行翡不介意让他多知道一些事情,也会尽全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要给孙谨,一场最盛大,最别开生面,最让人记忆犹深,永生难忘的婚礼。 “贵客来临,蓬荜生辉。”顾氏门楼之前,顾司年亲自下楼迎接。 虽然不明他们的来意,知道这位虞家的继承人不喜人触碰靠近,顾司年和温清川友好握手,领着他们上楼。 虞行翡并不太喜欢和顾司年接触过多,这人和顾司安完全不同,精明、圆滑,那双眼睛和esme一样,洞察人心。 静默着看着他和温清川寒暄,无关紧要的废话如同乌鸦一般聒噪,这种社交词汇虞行翡一向不喜也不耐。 “顾家现在有多少能外派出任务的安保人员?”终于到了顾司安的办公场所,虞行翡打断了温清川的话语,“要精通热武器。” “热武器?还需要外派?”突然讨论起正事,这么直接顾司年还有点不太习惯,“起码要告诉我,他们出任务的地点和目标吧。” “主要负责参加我婚礼的宾客的安全,至于地点,确实不在国内。”时间紧迫,也知道顾家人嘴严,虞行翡并不打算拐弯抹角,“x可能盯上了我的婚礼。” 顾司年倒吸了口凉气,温清川有些莫名。 “x”?那是什么? 是他知道的那个“x”? 虞行翡果然和传言一般直接,丝毫不知道婉转,顾司年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如果在国内,对我们的优势比较大。” 不论是官方还是军方,都不会允许恐怖组织随意进入国内,顾司年不明白虞行翡怎么还要将婚礼现场转移到国外。 不说取消婚礼,也不能明知山有虎还偏要向虎山行吧。 “待在国内,一切就被x所主导了。”虞行翡不是逃避、等待着敌人猛扑过来的人,他一惯喜欢主动出击,“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人说让谁有来无回? 这不是那群恐怖分子的台词吗? 顾司年都被这位虞家人的狂妄惊呆了。 “你们只需要负责普通的安检工作,和尽量保证每位宾客身边有两位会热武器的安保,武器由我来提供。”虞行翡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不符合国内正当商人能说的话。 这也是他要把主场转移到国外的原因。 他的人,基本不在国内,只有去岛上,才能让那群人有来无回。 “小虞总,顾家是安保公司,不是雇佣军,你这危险系数太大了。”顾司年可不打算为了点钱,就让辛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去冲锋陷阵,如果多点雇佣费用就另说了。 “你说的有理,黑曼巴应该会比较愿意。”既然顾司年不愿意,虞行翡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小虞总,我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啊。”顾司年一脑门汗,赶紧拦下,请人坐下,是不敢再说棱模两可的话了。 谁都知道,今天虞行翡从他顾氏离开,找了黑曼巴,他顾家不敢的事黑曼巴敢。 虞行翡居然知道黑曼巴,真让他撇下顾家,去找了雇佣军,顾家的脸面也不用要了。 温清川强忍着喷笑,顾家这位,还是不了解虞行翡的为人。 和虞行翡谈事,你最好是把目的摆在明面上,不然就等着翻脸吧。 行事干脆果决的人,处理任何事情都很快,虞行翡很快就和顾司年签了合约。 温清川跟着离开顾氏还有些云里雾里,想着他们说的话还有些不真实,“你这次婚礼,玩得挺大啊。” “你要是害怕,可以称病在家。”虞行翡并不不介意。 “这种阵仗,人生可能就见这么一次,我可不能缺席。”温清川可不想等这次婚礼结束,被赵闻西他们嘲笑。 不过他的未婚妻,那个安静柔弱的女孩,还是不带去了。 “听说你的射击课,勉强合格。”虞行翡忍不住有些嫌弃,“晚上一起去。” “我叫上其他人”临阵磨枪也是好的啊,温清川苦笑着拿出手机,打开群聊,看到里面很久没有露面的人,“顾司安这么久没露面,顾司年都不询问一句。” 世家亲情,可真够冷血的。 这样的人,不止顾司年,包括他,包括虞行翡,包括所有世家子弟,都是如此。 因为,他们并不是亲人,他们都是竞争对手。 第166章 最弱的一个 听着拳拳到肉的撞击声,正相对搏击的两人拳劲如锤,毫不留情地砸在对方身上,阿尔斯好不容易挤进包围圈,看着牙酸,拍了拍身前的人,【他这样多久了?】 【你们离开,他就在这里了。】海利斯护卫队的人回头看了一眼,说完又聚精会神的看着训练场地中央,并没有跟着周围的人助威。 同时对这里的安保人员,带着非常不满,保护人要胡闹,这群保镖不拦着,还真的跟着凑热闹。 周围海利斯的人在一群人中间,依旧站的笔直,哪怕是在这里也时刻警惕着,就像火堆中不被融合融化的坚固寒冰。 伴着一声沉闷撞击的声响,阿尔斯眼神正对上被摔在地的那双清澈黑眸,忍不住后退,想溜。 看来回来也不是个正确选择啊。 “我认输。”孙谨已经看到了阿尔斯,不再继续反击,迅速站起身,“阿尔斯,你别跑。” 看着孙谨脸上还带着些淤伤,眼中暗含怒气,熠熠生辉,阿尔斯还未见过这样的孙谨,笑着停住后退的脚步,“看来你真的很生气。” “你们说了什么。”怎么可能不生气,问虞行翡估计是问不出什么的,一对比,还是阿尔斯看起来好欺负多了,孙谨决定捏软柿子。 “虽说,我也觉得应该告诉你,可是,很明显,有人不同意。”阿尔斯无奈摊手,在他人地盘之中,不得不低头。 孙谨这位未婚夫可不会给谁面子,违抗他的意愿,真会被赶出去。阿尔斯并不想离开,也只能遵守着虞行翡的规则。 是等着晚上虞行翡下班,缠着他询问?那家伙这么固执,孙谨估计自己被做昏过去,可能都问不出答案。 脸颊被汗水浸得有些刺痛,随意抹了把汗水,和那双蓝绿双眼对视着,眼神中透出挑衅的意味,孙谨扬着唇角,“打一场,我赢了,你就告诉我。” “你赢不了我。”并非瞧不起孙谨,看着略带狼狈还眉眼飞扬的人,心念微动,阿尔斯没有拒绝,依旧笑容灿烂热情,“十招之内,我不还手,你能赢我就告诉你。” 十招,还不还手? 正常的对练,孙谨当然知道自己赢不了阿尔斯,他连普通的保镖大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经过专业训练的和他这种业余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更何况能被父亲从海利斯,精心挑选过来的护卫队队长。 刚刚不过是故意挑衅而已,不过这不是也有了意外之喜。 看着站姿悠闲的人,明明满脸笑意却让孙谨就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挑衅之意,没有犹豫,猛冲上前。 迅速提膝防守住侧踢过来的攻击,后退两步,阿尔斯还没来得及惊讶,黑眸已经近在眼前,孙谨的拳头直冲他面门而来,立刻抬手格挡。 手臂、小腿被震得疼痛发麻,阿尔斯也知道自己确实小看人了,放下手臂,伸出一根手指,笑着比划,“一。” 话音刚落,一向好脾气的人这次进攻迅猛,毫不留情,阿尔斯只能抬臂格挡拳冲。 一直在旁围观、指导的林浩也不由看得认真,孙谨不能说没有进步,即使这样,林浩还是不看好他,实力过于悬殊了。 孙谨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上专业人士还是没那么多优势。 阿尔斯看起来是在艰难地抵抗着,林浩能看得出,他在逗孙谨玩。 果然,十招一到,在孙谨抵抗反击之时,露出了破绽,被一个扫腿击倒在地。 被扭着手腕趴在地上,腰部被膝盖压住,孙谨紧咬着牙,用力抬着唯一能活动的左手,试图将背后的人掀开。 没想到阿尔斯完全不反击,只是防守都打不过他。 十招刚过就被制服了,这也太打击人了。 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被制服还不服输,挣扎间那通红的脖颈,阿尔斯手指微动,忍不住伸过去,虎口用力收紧。 手掌间尽是滚烫的触感,微汗湿着的皮肤,细腻又光滑,阿尔斯整个人愣住,又被围观者的声音惊醒。 手掌之下的肌肉本就紧绷着,阿尔斯感到被他压制在地的人,颤抖了一下,连呼吸都停止了一瞬间。还不知道孙谨怎么了,就迎来了剧烈的挣扎动作,怕他伤到自己,阿尔斯只能更加用力捏紧。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耳膜都嗡嗡直响,孙谨被捏住脖子,一激灵腰腿同时发力,手肘用力向后击打过去,用力扭曲到能听到骨头与骨头间的摩擦声。 害怕他这种爆发状态伤到手腕,阿尔斯只能松开人,还没来得及退到安全距离,发丝被劲风扬起,不禁被吓到一身冷汗,“真危险。” 抬臂格挡住反身要砸断他鼻梁的手肘,见孙谨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不再进攻,阿尔斯摸了摸鼻子,还好保住了。 “肩膀伤到了吗?”见孙谨右手有些颤抖,表情可以说是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这让阿尔斯难免有些担心,也有些无措。 他刚刚也没做什么啊。 孙谨站起身,右手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使不上力气,左手摸了摸后脖子,控制住表情,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着,“脱臼了吧。” 比起肩膀脱臼,更让孙谨在意的是,他被另一个男人,从背后按住了脖子! “我替你接上。”阿尔斯一听,赶紧上前,面露着心疼。 “不用。”没让阿尔斯靠近,孙谨赶紧后退几步。 “我来吧。”林浩上前,抓着孙谨的手臂,没让他有拒绝的机会。 孙谨只听咔地一声,动动手臂,疼痛明显缓解了,低声道谢,“谢了,林哥。” “你就这么想知道?”十招已过,孙谨就算打倒他,阿尔斯也是可以不说的。 这是已经约定好的,不是吗? 阿尔斯没想明白,孙谨为什么会突然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强行反抗。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先去洗澡了。”在这里撒了一肚子火,孙谨又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后脖子,有些尴尬,不敢看阿尔斯,说完就转身离开。 被虞行翡按着脖子做习惯了,被其他人按着脖子制服,哪怕这只是一次正常的比拼,还是让孙谨有一瞬间,被他人侵犯了的错觉。 这才不顾约定,连认输都忘了,只顾着拼命反抗。 真的,也太尴尬了。 跟着一起离开的阿尔斯,看着孙谨还在不住摸脖子,眯着眼睛打量着那通红的脖子和耳朵。 孙谨对着他的告白都不会有扭捏的姿态,刚刚,因为被他捏住了脖子,就态度大变。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在窗边,这抹通红,也是被白皙有力的手掌用力捏在掌中。 虞行翡也喜欢捏他的脖子是吗?所以这里很敏感? 难怪反应这么大了。 手掌一阵灼热,这股热流蔓延全身,阿尔斯觉得自己估计要疯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约定,还和保护对象动手,就为了能有一次近距离接近的机会。 哪怕这近距离靠近,伴随着疼痛,孙谨刚刚下手是真没有留情面。 林浩收回目光,看着满身大汗和灰尘几人,“刚刚上头伤人的,这个月奖金扣光。”又指了指几个,“学学他们,要学会拆招喂招,你们奖金翻倍。” 被扣光奖金的人也不敢反驳,被扣光奖金,也总比秋后算账来的好,还是忍不住气愤看着其他几个人,“刚刚谁打他脸了!不要命了!” 当然没人敢承认,也确实丢脸,毕竟孙谨年纪小,才没练几年,平时的训练还不是以格斗为主。 这样都被逼着打上头了,赢了也属实没面子。 洗完澡,特别对着脖子用力搓洗了一番,孙谨还是觉得有属于陌生的触感遗留在上面。 调整不好心态,孙谨打算躲在三楼打发时间。 “受了伤,你需要上药。” 孙谨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是提着医药箱,微笑着的胡管家。 拿着冰敷袋贴在脸上,孙谨换了浴袍,背后的瘀伤被人仔细喷涂着药物。 “马上到婚礼了,还是别和他们胡闹了。”对遍布背后,蔓延至腰尾的咬痕、吻痕视若无睹,这身上的瘀青可不少,别墅的主人不在,孙谨也没打算处理下伤口,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胡管家只能提着药箱上门了。 老实点头,孙谨情绪有些低落,“你们都很厉害。” 不止是保镖大哥们都很厉害,胡管家看着瘦瘦的,他的脚步声,孙谨是一次都没听到过,真的和幽灵过境一样。 “你和我们不一样,已经很厉害了。”孙谨垂着头可怜巴巴的,胡管家知道他被阿尔斯打击到了,轻言安慰着,“我们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了。” “该不会做饭的大叔和保洁阿姨们都是吧。”身后的胡管家只是轻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孙谨就明白了,还真的是的。 垮着脸,孙谨真的开心不起来,整个别墅,他最弱,能开心起来才怪。 夕阳时分,从窗户还能看到王传遛着狗,这样孙谨都没能开心起来。 阿尔斯居然没跟在王传身后转悠,不用想,孙谨就知道他肯定在别墅门口当守卫。 暂时不想见到他,孙谨吃完晚餐都不敢出别墅大门。 直到接到虞行翡的电话,收到了出门的邀请,孙谨这才不得不踏出别墅。 第167章 奇怪的愧疚感 出个门都是大阵仗,孙谨坐在车里,车辆的前后左右被包围着,嗯,还真是非常安全的防护。 坐在副驾的阿尔斯,从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被车窗外五彩霓虹倒映着色彩斑斓的脸,也难得的安静着,没有主动搭话。 连王传来了孙谨都没下楼,出门也没有向他抗议人多,看来还是挺在意被他捏了脖子。 忍不住笑弯了唇角,真有趣的反应。 阿尔斯收回目光,目视着前方,这么可爱的人,要是能去海利斯就好了。 心里不禁默默流泪,在这里,有他那个吓人的未婚夫在,其他人简直没有一点机会啊。 到达射击俱乐部,孙谨熟练地从车里翻出鸭舌帽和口罩,已经不奢望这群硬脑壳又固执的海利斯人能理解他的心情了。 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孙谨压低帽沿,在包围圈中闷头往里面冲。 裴向挽等在客厅,看到了来过虞氏的一群绿瞳外国人,看到人群中戴着鸭舌帽的人,即使看不到脸,也还是知道那是谁。 那顶帽子很普通,和之前孙谨给她的那一顶一模一样… 那顶帽子没有扔,被她放在了出租屋的置物柜中,裴向挽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个,收敛情绪,走上前去。 阿尔斯笑着点头示意,碰了冷脸也不在意,放慢脚步,跟着她的方向疾步向前。 裴向挽推开大门,里面的噪音震耳欲聋,听到了枪响,阿尔斯已经知道这里是射击俱乐部,却也没有放松防备,暗自警惕着。 现在带孙谨练枪,是不是太晚了? 阿尔斯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他们这些人严防死守,势必不会让孙谨身边有人近身。 孙谨走上前定睛一看,居然不止虞行翡一个人。 看到了熟悉的几个身影,孙谨迅速退后,将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噪音,也隔绝了视线。 还好那几个人都戴着耳机,没有发现他已经到了。 孙谨看向身后跟着的人,“里面都是虞行翡的朋友,他们可是聪明人,你也不想我的身份暴露吧。” 他带着海利斯人一露面,那群人就能立刻猜到了。 阿尔斯这次没有固执己见让孙谨反感,听话点头,“我们会伪装好,在附近等你们。” 海利斯人的伪装并不复杂,孙谨也很熟悉,有些恍惚,也有些无语。 怎么他们想到的伪装办法,都是这样的? 真的好没有新意。 看着一行人戴上臂套遮住显眼的肤色,鸭舌帽和口罩挡住异域的五官。 领头的人,不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这身装扮,和他熟悉的人,在云城的样子,真的极其相似。 孙谨再一次怀疑着事实,虞行翡真的没有海利斯血统吗?不论是高人一等的身高、还是冷硬的感觉,真的很相似啊。 摇摇头,不再多想,孙谨推门而入,里面的人都停下了射击动作,看了过来,表情都有些惊讶,好像都没有想到他也会来这里。 不止是江家兄弟和温清川,连一向不愿意参与这些活动的陆远则也在,孙谨一一笑着打着招呼。 看着英姿飒爽的赵闻西,她的枪靶上面有十来个弹孔,基本都靠近着中心,孙谨止不住震惊赞叹着,“真厉害。” 孙谨赞叹的不止是赵闻西的精准度,更是她的心态和豁达。 同时更为虞行翡难为情,他这事做的,孙谨都难以启齿。 赵闻西取下降噪耳机,依旧一身黑衣,听到孙谨的夸赞,难得谦虚着,“过奖过奖。” 看向另外几个人的成绩,更是自得不已,笑指向最里面,“虞行翡在最里面。” 虞行翡把孙谨也带来练射击,这是要带着他去参加婚礼? 看孙谨笑容满面的奔向最里面的隔间,哪怕是赵闻西也不由得为虞行翡的行为摇头。 要不是孙谨是个傻的,虞行翡活该单身一万年。 正被一群人腹诽着的人毫无所觉,拿了一副新的耳机,替孙谨戴好,“听得到吗?” “能听到。”孙谨说完,靶场顿时又响起枪击训练声,戴上耳机震得耳膜生疼的声音顿时降低了不少,虞行翡说话的声音也能听得很清晰。 看向虞行翡的靶面,看来最厉害的还是他家的这一位,枪孔基本都在中心。 递给孙谨一把小口径的训练用手枪,虞行翡从身后扶着他的手臂,替他调整着握枪姿势和站姿,对准靶心,“你试试。” 孙谨从没用过这个,接过手枪时,心脏都有些慌张。 扶着他手臂的人却没给他迟疑的机会,犹豫着,手指还是扣动扳机,如同触电,震动和电流从枪口指尖,延伸到整条手臂。 一阵枪鸣声过后,手腕被虞行翡用力握紧着,孙谨手臂的还是被后坐力震得颤抖不止,右臂肩膀再次刺痛。 看向靶面,被手把手扶着,弹孔离中心远的很,孙谨倒也不失望,还有些激动,“还好没有脱靶。” 听到耳机里几声闷笑声,孙谨也不介意。 “手受伤了?”手掌顺着孙谨手腕,缓慢往上轻柔按着,到肩膀处,那里的肌肉颤动的比其他的地方要剧烈,虞行翡皱着眉,拿下他手上的枪,“怎么回事?” “在训练场受了点伤,脱臼了,已经接上了。”孙谨捂着肩膀,缓了过来,并没觉得很痛,“继续吧。” 虞行翡用指腹抚过孙谨脸上浅淡了不少的瘀伤,因为隐瞒,难得没有责怪他弄伤自己,只是轻叹了口气,“先教你射击之外的事项,看仔细了。” 没有被追问,孙谨也暗自松了口气。 拔枪、瞄准、击发、收枪,一连串动作利索从容,节奏感极强,孙谨看得非常认真。虞行翡拿着枪,注视着前方,眼神坚定,更有着无人可挡的自信,充满了坚毅的男性魅力。 虞行翡真的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孙谨无数次想不通,这样一个人,当初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还生怕他跑了,防他堪比防贼的。 俱乐部里的固定靶练习,也只能用来适应手枪,敌人可不会站着不动给你打。 对于孙谨,虞行翡的要求并不高,“现在教你速射也来不及了,准确度高不高,也不是最重要的。” “打不中也行?”这也太小看人了,孙谨暗自撇嘴,那喊他来做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你要有敢于开枪的勇气。”练得再好又怎么样,虞行翡了解孙谨的性格,他从未接触过这些,对着训练靶孙谨都会犹豫。 真人对战和靶场练习完全不同,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根本没有机会给你犹豫的机会。 当然,他不会让孙谨落入危险境地,喊他来练枪,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还要开枪…”到底是要面对什么,怎么还要用上枪了,孙谨的心悬空着,这一次,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是真的很难受。 耳边是降低了许多声音枪鸣声,还有赵闻西嘲笑江宁远的声音和反驳声。 那被嘲笑的成绩,也是他达不到的精准,孙谨也是真的怕拖后腿了。 “只是以防万一,别害怕。”虞行翡依旧不打算告知,孙谨一旦知道,为了其他人的安危,肯定会要求他取消婚礼。 一次示弱,并不能换来安稳的生活。 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是软弱可欺的对象,会有越来越多的贪婪扑上来。 只有打得那群黑暗生物,再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才能起到震慑作用,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带着疑问和几丝不敢显露的愧疚和心虚,孙谨没有过多询问,只是不断在调整中,学习着瞄准和快速拔枪。 一行人练习许久,才打算各自回家,只是眼神滑过虞行翡一行人总带着些,看好戏的意味。 孙谨他们当然不会当成一般情人来看待,可是虞行翡这行为,也真是够耐人寻味的。 裴家的裴向挽,意味着什么意思,他们都懂。 虞行翡居然会对她青眼有加,大力栽培,孙谨对她好像也不反感。 虞行翡真有能让他们和平共处的手段?好像还不是用胁迫的,这还真是他们认识的疯子? 还有,这是打算带着这两个人都去参加他的婚礼? 其他人怎么想赵闻西不知道,反正她倒是希望那位海利斯的继承人脾气能烈性一些,最好是能把虞行翡狠狠教训一顿。 虽说得到了好处,虞行翡还是把她打到住院,丢人可是真的丢大了。 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裴向挽也一直跟着努力地练枪法,孙谨见她眼中带着疲惫,更是敬佩。 她真的很拼。 周围全都是既出色又努力的人,孙谨都找不到理由,不去追逐他们的步伐,从而变得更加优秀。 车辆一台一台停靠在路边,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上车,这群富家子弟都有司机、保镖开车来。 除了独自站在不远处的裴向挽。 看了眼毫无反应的虞行翡,孙谨也知道不能指望他了,只能低声询问着,“我们先送你回家。” “不需要,我自己打车回去。”裴向挽还是拒绝了,语调却并不冷漠。 她对注视在身上的目光非常敏感,孙谨带着善意的眼神,和他身旁瞪视过来,警告的眼神,她都能感知到。 “你这也算加班,怎么能让你自己回去。”一脸不赞同,孙谨怎么可能让一个漂亮女孩,在深夜独自打车回家。 孙谨的执意相送,裴向挽只能一再拒绝着。 还未离开的赵闻西看得兴起。 怎么回事,裴家为虞行翡准备的女人,面对孙谨居然没有竞争意识,那态度,居然比对着任何人都要好。 有趣有趣。 赵闻西倚在车旁,看着热闹。 手臂伸展,虞行翡揪着孙谨的脖子,将不自觉越靠越近的人拎回来。 手下的脖子僵了一瞬间,温度立刻变高,人也闭嘴了,侧着头,看起来不知道多老实。 孙谨突兀的安静,让虞行翡和裴向挽同时侧目,却只能看到他通红的耳朵。 虞行翡忍不住挑眉,松开了手,孙谨现在老实得有些不正常。 热闹看完了,赵闻西笑嘻嘻开口,“要不要我送你啊,裴小姐?” 说完收到两道冷眼和一道感激的目光,赵闻西笑意微僵,好不容易好心一次,居然不领情。 转身上车,降下车窗,赵闻西笑着和孙谨挥挥手,“哦对了,听说你是丁淼琪的粉丝,等她忙完了,我做东让你和偶像见见面,回见了啊。” 赶紧升上车窗,在某个人发飙之前催促着司机赶紧走,看着孙谨欣喜不已的脸和虞行翡变得铁青的脸色,笑的畅快。 孙谨还真是有趣,那睁着黝黑眼睛的兴奋劲,真和小狗一样。 孙谨正沉浸在可以见到偶像的兴奋中,看不到虞行翡的脸色,只觉得他这群朋友,人还怪好的。 不论是爱逗人开玩笑的江宁远,还是冷静的江宁致,工作狂陆远则,态度一直都很友善的温清川,还有闷不吭声会给他解围的顾司安。 行事张狂的赵闻西也是,孙谨能看出来,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和虞行翡订婚,还耐心的来劝导他。 无故被毁婚,还被打进医院,这些事都可以反目成仇了,偏偏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不带半点怨怼,对他更是平和,还要带他见偶像。 这群有钱人真的优秀,和一般的有钱人不一样,和方时鸣的父母、虞行翡的母亲,还有宴会上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们的车辆旁又停了几辆车,看着戴着鸭舌帽的人靠近,虞行翡不耐的情绪瞬间恶劣。 看着阿尔斯这身装扮,要不是看到其他海利斯人都是这样,虞行翡都以为阿尔斯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果然是个让人厌恶的人。 身后站了人,孙谨也回神了,从虞行翡那满脸厌恶抗拒的表情也知道是谁了,没有回头,微垂着眼睛就能看到裴向挽正在打开叫车软件了,孙谨回头看了看紧跟在后的阿尔斯。 “有什么吩咐吗?”阿尔斯注意到了孙谨的目光,有些奇怪,上前一步询问着。 “你送她回家吧。”孙谨眼神看向裴向挽,特地低声叮嘱着,“要送到她家门口。” 他们也确实经常加班,孙谨还是不能亲眼看着她独自回家。 毕竟还有裴家那群人,他和裴向挽都没有进展,他还好,那些人接触不到。 可裴向挽独自一人,有什么情况,根本就反抗不了。 裴向挽抬起头,有些无奈,知道孙谨是因为她以前的恐惧才会这么固执,虽然她也不是之前的裴向挽了,可还是厌恶着其他异性,并不想和这个外国男人同坐一辆车。 阿尔斯也有些为难,比起送这位美丽的冰雪美人,他更想护送温暖的小太阳。 好不容易孙谨肯和他正常对话了,阿尔斯也不敢拒绝。 很明显有人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孙谨刚说完就被强行带上了车,看着路边瞬间空无一车,阿尔斯也只能看向板着脸,一脸寒霜无法消融的大美人,“裴小姐,叫车吧,我送你回家。” 所有车都走了,他也不能真看着美丽的女士独自回家。 刚关上车门,还未回神,就被人按住,唇上气息灼热着,呼吸没调整过来,哪怕是虞行翡都有些窒息。 微眯着眼睛,没有挣扎,捧着他脸的人,炽热的也不止唇舌,脸颊脖颈俱都绯红着。 衣领纽扣被解开,虞行翡抬着下颚,任由孙谨亲吻着他的耳侧和颈侧,“这么着急?” 这可不是在车上短暂的亲昵,孙谨这么急切,连回家的时间都等不及了,还真是少见。 “回家之前,做好准备工作。”没有否认调侃,要不是时间不够,孙谨都不想等到回家。 好不容易回到他们的卧室,今天的孙谨,别说放他去洗澡了,一进门连灯都来不及打开,手腕被抓着上移,掌下是滚烫的触感,无需灯光,虞行翡都能知道,这里的颜色。 指尖关节用力按紧,“今天,想按着脖子做?” 回答他的是急促的呼吸,领带早就被扯得松垮,轻笑着随意扔开,也没时间给他们继续脱掉衣服束缚了,“这么热情撩拨,你应该知道,你怎么求饶哭喊,可都是不管用的。” “说的好像以前求饶有用一样。”面对虞行翡的友好提醒,孙谨可不领情,话音刚落,闷哼一声,绷紧脖颈,呼吸一窒,发不出半点声音。 捏紧手心里的修长有力的脖颈,虞行翡放任自己进入失控的欲求,这是已经习惯这一切的孙谨,主动要求的。 居然没有继续纠缠着询问海利斯的事,孙谨不可能真的这么老实,虞行翡也不担心阿尔斯有那个胆子会私自告诉孙谨。 孙谨奇怪的主动和急切,等今夜过完再去查探也不迟。 第168章 jad能源公司 经过夜间的深度休眠,睁开眼睛之时就再无半点困倦,房内漆黑一片,生物钟告诉虞行翡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 悄悄打开柔和低亮度的睡眠灯,怀中之人睡得深沉。 昨夜孙谨不让开灯,连去浴室清理身体都不肯去,也没有在温存之后之后趁机打探,就这么困着他熟睡过去。 临近九月的星海市,气温略降,却依旧炎热,这么热的天,还不让洗澡,虞行翡被缠得没办法,也是只能忍着。 还好他并没有什么洁癖,在丛林,也都习惯了。 孙谨这么明显的异常,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 意识清醒了,身体当然也清醒过来,连带着另一个人受到感应,哪怕正在熟睡中,也给予着回应。 知道孙谨很快就会醒来,每日引诱阿尔斯出错的行为,虞行翡不打算继续做了。 这么久了,那个人确实很能忍耐。 半点逾矩的行为都不敢做,让他都抓不到尾巴。 虽说在窗边,确实别有风味,在那里孙谨体力会消耗过快,虞行翡也懒得再做无用功了。 这人和虞行玉一样,怎么都不肯知难而退,执着地觊觎着他人的所有物。 “热…”半梦半醒中,身体发热冒汗,孙谨踢开被子,也清醒了一点。 难怪这么热了,原来是清晨任务开始了。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就着微弱的灯光,虞行翡这才看清孙谨背后、腹部和手臂,是大片大片还未恢复的青蓝瘀血,手指按压,肌肉疼痛颤抖着,“伤成这样,不敢让我发现,你是怕我心疼,还是怕我找他们算账?” 孙谨总往保镖的训练场跑,他并没有阻拦,因为林浩一直很有分寸,不会让孙谨受伤。 这次,看来是他过于相信林浩了,经过一晚上了,用了药,伤痕还这么让他觉得刺目,昨天肯定更加严重。 其实原因其实有好几个,孙谨聪明的选了个最为安全的答案,“当然是怕你心疼了。” “那么急着讨好我,真的是因为这个?”虞行翡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他每日可是有好好地满足孙谨,得到满足的人,无缘无故的,根本就没想过主动提出按脖子。 不敢说话,孙谨垂着眼睛,还好虞行翡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将脸藏在被子里,伸手将虞行翡的手掌再次移到后脖颈,“我很喜欢。” 已经捏出非常明显的指印了,孙谨一大早还想按着脖子,还知道害羞,虞行翡都为他旺盛的体力和超强的适应能力惊叹了。 也没发狠折腾人,虞行翡可不想一两天不能碰人。 颈后是熟悉的触感和力度,周围满满都是虞行翡的气息让孙谨很安心,经过努力,也想不起来被陌生的力量按住脖子的感受了。 也没有被虞行翡发现真实原因,可真是不容易。 颈间指印未消,就已到九月,比起婚礼,先来到的是孙谨大三开学。 带着阿尔斯一群人,孙谨也只能请假在家待娶?待嫁? 哪一个孙谨也无所谓了,因为虞行翡和阿尔斯的隐瞒和古怪的行为,这一次的婚礼,孙谨并未邀请王传参加。 天天被带着练习枪法,孙谨想不紧张都不可能了。 婚礼前两天,被带着坐上私人飞机,孙谨这才知道,原来连婚礼场地都从星海市改了,忍不住磨牙,“你连这个都不跟我说!该不会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赶紧将切好的牛排,塞进抱怨不休的嘴里,看他认真咀嚼着的脸,虞行翡难得无法理直气壮。 刚咽下去,一张嘴就是一块肉,被堵着嘴,孙谨也只能鼓着腮帮子努力嚼嚼嚼,用眼神抗议。 还有比他更憋屈的新郎官吗?连婚礼场地都不知道! 孙谨吃饭一向很香,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现在更是可爱可口地想让人咬一口,虞行翡更加认真地做着喂食的行为,完全无视了控诉的眼神。 “爷爷怎么会同意我们出国?”一边嘴里嚼着,拦住虞行翡继续填塞的动作,一边问着。 虞行翡不会跑,可不代表不会把他藏在国外啊,之前连虞宅都不让他出,他爷爷是怎么会让他离开星海市了? 连着切了好几块牛排,孙谨还能吃,养着真有成就感,虞行翡正感叹着,听到孙谨的话,语气平静回复着,“我根基不稳,还无法和爷爷对抗,现在惹怒他,对我们没好处。” “反正我又不用回老宅了,和以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确实没必要逃跑了。”只要虞行翡的爷爷不逼着虞行翡和其他人结婚生子,孙谨什么都能接受,其他的都不需要那位老人过多要求,虞行翡自己就努力打理着虞氏,别提多努力了。 虽然不知道虞韵章到底打着海利斯什么主意,孙谨已经回到他的领地,和赵家的婚约也取消了,不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孙谨都是他的伴侣,虞行翡也能安心沉淀下来。 虞韵章近期对他们的放任,还有一个原因是,海利斯?加兰亚那边有了状况,虞韵章整个心神都关注过去了,根本就无心搭理他们。 把孙谨藏到国外,对他也没有益处,虞行翡宁愿被虞韵章要挟控制,也不想距离孙谨过远。 他要时时刻刻能看到孙谨的情况,夜夜拥着孙谨入眠,哪怕孙谨是以人质的身份生活着,也不想放他自由。 直到乘坐游艇,看到那熟悉的观光小岛,孙谨想起来了。 esme!那位美丽成熟的金发美女,害他被惩罚了一夜的人,居然是虞行翡的手下! “你好,好久不见。”esme有礼微笑着,“重新自我介绍,我是jad国际能源技术集团信息科负责人esme,孙副总,请多指教。” “副总?是我?”槽点太多,孙谨需要缓缓。 jad就是虞行翡给他分红的公司,这点孙谨知道。 esme作为一个负责人,居然还要兼职大堂经理,一人多用,虞行翡可真是把打工人当机器人用啊。 还有,他怎么成副总了,该不会他本人又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吧。 “还是你想当老板?”孙谨要是真想,虞行翡倒是无所谓。 “我可没这意思。”赶紧拒绝了,虞行翡敢说,孙谨都不敢想。 “每个月要发你工资和分红,你也得有个职位。”想起孙谨毕业后的职业理想,虞行翡话音一转,“你毕业了也可以直接进jad。” “真的吗?好啊,我去。”没有犹豫,孙谨立刻答应了,把当老师的愿望抛之脑后。 这么干脆倒是让虞行翡不知该如何反应,“让你进虞氏怎么都不肯,怎么来jad就愿意了?两家企业不都是我的。” 还答应的这么爽快,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虞氏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以后也会是,对虞行翡来说没什么区别。 “你的公司是不是主要去海岛和丛林探险?就像卡布特斯岛上的人那样?”这也太刺激了,孙谨还是挺愿意的,忍不住幻想,他是不是也有机会变得和虞行翡这样厉害? 虞行翡的本意是准备在虞氏腾一层楼,作为jad在国内的分公司,换汤不换药,忽悠孙谨先答应下来,他也有办法让孙谨忙忙碌碌又不能出虞氏大楼的大门。 可不是为了让孙谨满世界角落里钻的。 明明是虞行翡自己提出来的,可看他的脸色,孙谨总觉得他要反悔,想了想还是多加了一句话,增加成功率,“如果每次出来的时间不长,我们可以一起。” 两人一起,又不是不回都市了,虞行翡也能一直跟着他,这样总会同意的吧。孙谨能很清楚感受到,虞行翡不喜欢都市人群的嘈杂,他喜欢只有鸟兽虫鸣的丛林和波澜壮阔的大海。 那双黑瞳含着满心期待,避免自己心软答应,虞行翡移开注视,只能视若无睹,“除了旅游和游玩,我无法带你去做这些工作。” 第一次有这样适合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孙谨也真的很喜欢,虞行翡提醒了他,也就不想这么容易放弃。 孙谨的缠人和魔音穿脑的碎碎念虞行翡都尝试过了,哪一种都不好抵抗,只能转移着话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不怕羞?” 被一群人盯着,除了esme,其他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眼睛瞪着和见鬼了一样,孙谨涨红了脸,还是没松开搂搂抱抱的手,“你别想转移话题,我们都要办婚礼了,结婚都两年多了。” 被岔开话题,这件事就不用再想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缠着,虞行翡也知道对那群人,自己说一不二的形象彻底崩塌了,拉着孙谨的手按在心口,叹了口气,语气很是无奈,“除了旅游,我的这里,已经不允许我陪你去丛林和海底探险了。” 不论是未开发的海岛还是神秘的海洋,都是危机重重,那是人为不可控制的危险。 哪怕心脏负荷能力完好,虞行翡也做不到让孙谨去做这些。 “是因为那次…”胸口抽痛着,孙谨又想起两年前的冬季,坐在抢救室外的一幕幕,脸上血色褪去。 因为他,勇于面对一切未知,在丛林、深海,自由果敢,寻觅自由之路的虞行翡,再也做不了这些了? 虞行翡为什么,从来不说这些。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孙谨绝望又无措,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反抗,还要说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你会那样。” 任何人都会有争吵,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一切对普通情侣来说正常的事情,都不能放在虞行翡身上来衡量。说不爱这样的虞行翡,说这种话,孙谨真的不是要分手,只是想让虞行翡收敛一些。 一切都无可挽回,造成的伤害无法消除,再怎么顺从,都抵消不了深藏心底的愧疚,孙谨宁愿虞行翡骂他一顿,打他一顿,怎么都好。 可虞行翡别说怪他了,对他越来越好,给予的也是越来越多。 除了整个人生,孙谨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回报过去。 “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惹哭你的。”将强忍着眼泪的人按在肩头,虞行翡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孙谨哭泣的模样,“你没有做错过什么。” 要说过错,也是他的错,错在不该轻易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用最愚蠢又直白的方式,逼迫孙谨做出选择。 虞行翡也想不到,孙谨一旦表露出不再爱他了的情绪,居然会这么让人难以承受。 所以,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孙谨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愈发难受自责,任由眼眶酸胀,躲在虞行翡肩膀,低声痛哭。 “别哭太久,眼睛哭肿了,婚礼上会有肿着眼睛的新郎了。”单薄的布料,吸收不了那么多泪水,虞行翡只觉得半边身体都湿透了,孙谨还没哭好。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虞行翡觉得,孙谨也不遑多让了,在床上也爱哭,下了床,也这么容易哭。 说实话,虞行翡见过的女人,没一个这么心软又多愁善感,喜欢哭泣的。 “我以后的工作会很忙,再也做不到陪你待在海岛上度过寒假暑假了,你也在都市里陪着我好吗?”他自愿走入钢铁囚牢,又怎么会允许孙谨独自奔向自由。 “你去哪,我都陪着你。”这本就是孙谨一向的打算,说完还是不敢抬头,就这么藏着躲着。 早知道就先去酒店房间了。 等着孙谨平复好情绪,虞行翡拍了拍趴在身上藏头露尾的人,“带你去认认人。” “现在?”孙谨也是要面子的,当面拉拉扯扯的不说,还哭哭啼啼的,真是面子里子丢完了,“明天再看吧。” 用手指擦干净黑眸上残留的泪水,虞行翡没有答应,“明天他们都会很忙。” 还得在阿尔斯那群人来之前,对于这些人,虞行翡并不能信任,看向esme,“rk他们在哪?” “在别墅区。”esme看着年轻男人们谈情说爱,并不太感兴趣,依旧板着脸,没有故意逗人露出笑容。 和初次见面,截然不同的反应,孙谨忍不住看了过去,对上esme的眼睛又赶紧转开,跟上虞行翡的步伐,不敢再多看。 要是又忍不住脸红,虞行翡又得发火了。 这带泪又惊慌的表情,还真容易让人升起逗弄的心思,esme赶紧拍飞这种危险的想法,一犯再犯,会死人的。 不过,老板家的小太阳还是那么干净单纯,比三年前在那座叫云城的城市里,没被人发现之前,看起来娇气多了。 这副样子,婚礼当天会被吓惨吧。 还是没忍住牵起了唇角,肯定很有趣。 捂着嘴,esme将其他看热闹的人赶回工作岗位,哎呀,她怎么变得这么恶劣了?居然想看他被吓哭惨叫的样子。 第169章 …… 虞行翡带他见的人,外观很显眼,不是说外貌有多显眼,病态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个不是看活人的眼神。 孙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叫rk的男人,就是莫名的有些害怕,连虞行翡都没有给他这种感觉,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人。 对于孙谨,rk只听闻过名字,还真没见过真人。 趴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那副乖孩子的模样,真让人感到无趣。 “记着他们的脸,婚礼上,除了他们,其他人都不要过于信任。”低声提醒着,虞行翡并不在意rk的态度。 rk对孙谨过于和善,那才是麻烦事。 “我尽量。”人数不少,孙谨觉得他好像有了急性脸盲症了,真的很难记着这么多人的脸啊! “记不住也没关系,李迪安和李佘会保护你。”牵着的手掌都汗湿了,虞行翡也知道有些勉强孙谨了。 “李迪安也来了啊。”孙谨松了口气,总算是有认识的人了,“李佘是谁啊?” “李迪安的搭档。”开学典礼孙谨没有去,当然不会知道他又有新同学了,虞行翡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孙谨离开。 离开了这里,回到酒店,看着电梯一层层上升,孙谨想起来在哪听过rk的名字了,“去年rk是不是去过星海市啊。” “你怎么会知道他?”这些人从未露过面,孙谨被虞韵章发现之前,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虞行翡还真有些奇怪孙谨在哪知道rk的。 去年,rk确实在国内,还带了人手去千湖市辅助卫哲的工作。 暗中保护项蓝天和他的那些警察队友。 看来,真是这个rk了,孙谨掏出手机扬了扬,“去年我和王传和他玩过游戏,同城对战的,我连人都没看到就被他一枪爆头了。” “那他真的是在欺负你们了。”看来是无聊的狠了,才在手机里杀人过瘾。 孙谨这算是明白了,rk可不是游戏玩的好,人家有实战经验啊,可不就是在欺负人吗?难怪那么嚣张了。 “饿了吗?”见孙谨摇头,虞行翡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找esme替你处理,李迪安和李佘在你隔壁。” “你是要出去吗?”孙谨接过手机,连带着将那只白皙的手掌牵紧,有些紧张。 虞行翡特地提醒他不要出门,他要是不在,孙谨还真有些慌张害怕了。 安排得这么妥当,这次出的事肯定不小。 再怎么隐瞒,孙谨还是害怕了,一个人留他在房间里,肯定要胡思乱想,将人按倒在床上,虞行翡开始解钮扣,“陪你睡一会我再出去。” 孙谨其实不大想睡觉,也没心情做别的,可这副身体半点撩拨都受不了,只要虞行翡想做,真是不行也得行了。 将已经累到睡着的人,从沙发抱到换了干净床单被子的床上,盖好被子,虞行翡看着露在被子外的脸,嘴唇红润,脸颊都热噗噗的,忍不住在他唇上用力咬了咬,加深了颜色,差点把人又闹醒这才悄声出门。 刷了虹膜进入属于他个人的工作间,输入密码,满墙的屏幕同时亮起,整个小岛的布局出现在屏幕上。 一一看过去,手指敲击,输入代码,看着安装的武器使用性能是否完好。 esme的工作能力很强,不代表虞行翡得事事依赖着她,他也有控制的手段,查探完整座小岛的布防,这才离开这间工作室。 还没到宾客们过来的时间,虞行翡远远的就听到了游艇声,esme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收到消息后,就发布了整修公告,有游客过来,也都劝离了。” 等婚礼结束,估计是真得整修了。 这艘游艇的主人却没有离开,esme按住耳机,“什么情况?” 虞行翡已经看清了来的是谁,冷哼一声,跟的真够紧的,他们刚到就跟着来了。 “不是游客,是来参加婚礼的人。”esme挂断通话。 “婚礼上,流弹纷飞,打中无辜的宾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来人还未靠近,虞行翡已经闻到了腐烂书页的臭味,厌恶着低语。 “老板,按你的要求,一个宾客最少有两位保镖看顾,除非是特别不听指挥的人,否则真的很难出事。”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所有狙击点都被他们控制着,esme都觉得x可怜。 大名鼎鼎的x,这次是要被火力碾压了。 谁让眼前这位,最不缺的就是钱、人才和武器啊。 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 “不用给他配保镖。”让他花钱去保护虞行玉?想都别想。 真幼稚,做的也太明显了,esme正沉默着,看着和身旁的年轻老板,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身后已经跟着几个保镖。 这是真不用配了,人家自己带了。 esme笑着上前迎接着,身后的人上前接过行李,“你好,是现在直接入住还是在岛上游玩一番?” 虞行玉也看到了正门站着的人,见他连眼神都懒得看过来就转身离开,也放松不少。 他并不想一来就和虞行翡发生冲突。 “你好,esme,孙谨隔壁的房间有空的吗?”礼貌颔首,看到了这位金发女士的工作牌,虞行玉笑对着这位负责人询问着。 “不好意思,左右两边都住了客人,给您安排对面的住房可以吗?”摇摇头,esme面露着歉意。 “可以,谢谢你了。”对面也离孙谨很近,虞行玉很满意。 随后而来的阿尔斯一行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被这位负责人带往别墅区,看着周围有些喧闹的环境,怎么也不像是那两位会居住的环境。 询问工作人员,也问不出所以然,阿尔斯就知道这是虞行翡故意的了。 【我们怎么办?】 【先住下,分三队人,轮流保护。】阿尔斯拿出手机,他可是有孙谨的联系方式的,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听到了敲门声,孙谨穿上衣服,从屏幕里看到的熟悉的人,赶紧打开门,“你也来这么早。” 看着孙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很明显刚刚是在睡觉,发丝蓬松松软乱翘着,显得年纪很小,也很率性,虞行玉看得有些出神,“打扰你睡觉了吗?” “我也不是很想睡。”完全就是被强制关机了,孙谨好不容易见到认识的人,将人迎进来才想起来床铺还没整理,急急忙忙地将被子铺好。 “我带了些相片,是在西藏拍的,很美。”本来打算开学以后再和孙谨分享的,虞行玉隐藏起失落的情绪,温和笑着打开相册。 连在学校里,偶尔能陪着孙谨的机会,也被剥夺了。 虽然不能留在海诺,虞行玉也不打算听从外公的话离开星海市。 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这里。 大门再一次被敲响,孙谨想着,应该是阿尔斯来了。 从屏幕看过去,果然是他,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满满像山一样高的食物,赶紧打开门让他进来。 阿尔斯愣了一瞬间,双眼放光,“新造型?真可爱。” 孙谨只当他老毛病犯了,直接无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大托盘放到桌上,“谢啦,真有些饿了。” 坐上桌,招呼着虞行玉一起,就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撑着脸,直勾勾盯着孙谨的另一个男人,虞行玉却食不下咽。 虞行翡他没有资格去嫉妒,这个叫阿尔斯的,却让他忍不住羡嫉。 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孙谨身侧,一点心意不敢显露,这个人为什么有勇气,用直白的言语去夸赞,用毫不掩饰欣赏爱慕的眼神注视着。 对于孙谨,他并没有多大的奢望,他只想偶尔能看着他就好。 这个人没有被孙谨排斥,还能靠近着孙谨,是不是,他也可以去尝试着去表露心意? 第170章 婚礼前夜 刚下电梯,被人捂着嘴带走,裴向挽没有挣扎,手臂被抓紧,手掌背在身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 现在想抓她的,不是裴云海就是裴云清。 无计可施的两个人,能对她做什么? 被推进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裴向挽并不惊讶。 “以为榜上虞行翡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见裴向挽并没有像曾经一样示弱祈求,裴云海满面怒火,咬牙暗恨,“你以为你跑得了?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 “我确实不是什么人物,虞总在你们心里是个人物就行了。”忍着恶心和厌恶,裴向挽冷着张脸,直视着她曾经的恐惧。 “你敢威胁我?”裴向挽在虞行翡心里占重多少,裴云海并不确定,冷笑着威胁着,“你被人碰过了,虞家的小子还会要你吗?” 冷着的脸变得有些青白,裴向挽心底鄙夷,裴家也就会以这些来威胁了,末流的家族下流的人。 虞行翡有多难接触,他们不会不知道,裴向挽确定,裴云海不敢动她。 “哥,裴向挽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裴云清悄声提醒着。 除了裴向挽,他们安排的其他人,哪怕是能进虞氏,没一个人能进秘书处,更别提成为能近身靠近他的秘书了。 裴云海其实真不太敢惹怒虞行翡,因为他,裴家现在居然也有了起死回生之象。 可裴家的年轻一代,虞行翡一个都不深交,别说提拔一把了,连名字都记不住。 对着他这个舅舅,也是爱搭不理的。 这么漠视的关系,虞行翡根本不在意裴家的死活,裴云海的视线看向年轻女人的腹部,如果能有一个虞行翡的孩子呢? 用这个孩子作为人质,或者作为裴家明面上的继承人,为他的后代去拼搏。 只要这个孩子对裴家有归属感,虞行翡还会漠视裴家? “确实,我现在还真不敢动你了。”裴云海只能放弃打算,还有些可惜,裴向挽真的是个极品,现在更是连占点便宜都不行了,“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你从哪来,你的父母是谁?他们可能还在在人山人海中寻找着你。” “我们,不是被卖给你们的?”裴向挽抬起头,裴云海的眼睛里面只有对金钱权利和欲望,混浊不堪,无法辨别真假。 从小被灌输着,她们是被亲人亲手卖给裴家的这种想法,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如何讨好上层阶级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日常生活。 被淘汰,会被送往会所、或者某个人的床上,反正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们的面前。 就算有手段的,当个情妇就已经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裴向挽从祈求着,记不清面容的父母能把她带回家,在日复一日绝望的生活中,也越来越憎恨着他们。 不论是被卖,还是被遗弃,并没有区别。 “我们可不做人口买卖,你们是我们从福利院接回来的。” 裴云海笑着反驳的样子,在裴向挽眼里如同恶鬼。 福利院有多少孩子,被他们当做货物挑选着,还要有多少年轻人,过着如同物品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 “你被丢在福利院时,是有个纸条,写着你的真实姓名。”见裴向挽表情有些动容,裴云海忍不住靠近,捏着她的下巴在手中揉捏,“你想知道?那就继续替我们办事。” 裴向挽拍开他的手掌,恶心欲呕,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男人,尤其是年轻活力的大学生,最好是体育生。” “那你是如何能靠近虞行翡的?”裴云海真搞不懂,虞行翡放着娇滴滴的女人不要,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还钟爱体育生,臭气熏天的,裴云海想一想都反感的很。 “当然是因为工作能力。”撒着谎,裴向挽是面不改色,还不断加重着自身的重要性,“不过他现在对我栽培有加,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行程。” 去惹怒虞行翡吧,裴家激怒他,她才能彻底自由。 其实让裴家对付孙谨才是最快的,可裴向挽并不希望那个温柔的男人受到伤害。 那就只能让裴家,主动去激怒那个不喜人靠近的野兽了。 裴云海看向裴云清,向她求证着。 裴云清点头,确实,孙谨身躯高大修长,活力结实,并不是柔弱的那种类型。 经过提醒,裴云清也知道了,虞行翡喜欢男人,还喜欢这种调调的男人,既然孙谨不配合,那就找愿意配合的人。 裴向挽没有提孙谨,裴云清同样不打算把虞行翡的喜好全盘托出,她得到了虞行翡的孩子,裴家又算的了什么。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机会多的是。”裴云清柔声细语地说着,“我也打算去看看这对新人了,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母亲。” 裴云海也有了主意,也还要利用裴向挽,也就不打算继续为难她,点头放她离开。 “先带我去小翡住的地方吧。”出了裴云海的房间,裴云轻轻声说着。 身为新郎之一的母亲,连住在哪一间都不知道,这对父母在虞行翡心里,估计还没吃饭重要。裴向挽心里吐槽着,抬脚带路。 “最近工作辛苦吗?你也是女孩子,虽然年轻漂亮,还是要多注意保养。”裴云清有意拉近距离,言不由衷的夸赞着。 “虞总工作很多,我也要更努力才能跟上他的节奏。”手臂上挽着保养良好的手臂,这带着极强目的性的亲近,裴向挽只是面无表情。 “是吗?确实工作也是很重要的。”眼睛看着裴向挽身上无一饰品,板着张脸,穿着灰扑扑的职业装,一点也不像女人,裴云清笑容满面就像是和蔼可亲的长辈,“回到星海市,你陪我去逛逛街,你也该买些首饰了,这么素净可不行,浪费你这好相貌了。” 裴向挽巴不得没人注意到她的相貌,没答应也没拒绝,踏进电梯,电梯上行着。 电梯外是一望无垠的星海,电梯内是虚伪虚假的言语。 星光灿烂的黑夜,是沉寂着的广阔天地,她什么时候能自由地去感受这些。 “看来他们的目标还真是我们。”看着监视器里,看着从海底潜进小岛的一群人,虞行翡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副兴奋的模样,引得esme侧目,岛要被炸了哦。 “盯紧他们。”不过是伪装在工作人员之中和在小岛各地布置炸药,无甚新意,虞行翡无心再去关注。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设置爆破设备的人停下动作,抬头警惕地左右看看,并没有发现监控器。 “动作快点。”卸下身上的防水包,看着那栋豪华旅店,忍不住得意,“以为跑这么远就安全了?我们这次可以来次大生意了,那里住着的人,可都是富豪,可惜了抓不了这么多。” “我们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来参加婚礼的人,这座岛上的人怎么都不让我们上去,不然可以多绑些人离岛。”摸了摸带着疤痕的头顶,男人满脸可惜。 “不能引起警觉,举行婚礼的人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看着灯火通明的酒店,掏出望远镜,还能看到那里正狂欢着的人,略带着不甘的语气,“等明天将能反抗的全杀了,他们就是我们的了。” “我们可没那么多船运送俘虏。”光头男低头手中动作不停,复杂的线路在手中很快就连接完毕,滴地一声激活成功。 “拿到赎金,除了女人,其他的全部杀光。”人数过多,男人一个都不能留。 “这次不卖猪仔了?”一个人体物尽其用,有不少能卖钱的,“我们控制这座岛,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里可是大海,将游艇全部炸毁,除了他们的船,谁都跑不了。 “这里作为我们新的据点,确实不错,乔纳森老大会满意的。”这座岛,没有任何警戒,就像是他们的乐园。 属于他们的杀戮天堂。 “让其他人少布置些炸药,这可是我们的岛。”说完拨通通讯,发布新的任务。 “可能已经歇息了。”裴向挽只敲了几下门就没再继续,里面没有回应。 虞行翡可能是最热衷迟到早退的领导了,他下班以后,是绝对不允许被打扰的,很多时候天还没黑,他就要下班了。 有时候她晚上加班,有急事也只能留言,直到第二天才能得到回复。耽误了事情,那位还理直气壮的,说已经歇下了。 裴向挽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特意着重说明,是和孙谨一起歇下了。 就在两人打算离开时,身后一凉,莫名一惊,同时转过头。 “你们在这里想做什么。”虞行翡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瞥向他的母亲。 “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结婚,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勉强一笑,裴云清语气带着些讨好,“我未来的…”儿媳?女婿? 难得卡壳了,裴云清是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要和男人结婚了,“海利斯?谨在哪?我还没见过他呢。” 看来这个人也是个不懂礼数的,居然一次没有来见过他们,裴云清可是知道,海利斯的宝石世界闻名。 来到他们这里,不参与社交,连他们都不见,更是连见面礼都不备。 虞行翡主动公布婚约,那样子看着对这个婚约很满意,裴云清只能忍下不满。 “他已经休息了,明天就是婚礼,你们不要来打扰他。”想起混进来人,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处理,不过裴云清是他为孙谨预留的猎物,不能现在出事,虞行翡态度冷淡地驱赶着,“人多事杂,不要到处闲逛了。” “我们作为你的父母,也是需要上台致辞和合影的。”其实她和虞正初是怕虞行翡在婚礼上完全忽视了他们,这可真的是会丢尽脸面的,这才露面找点存在感,对虞行翡提醒着他们的身份。 “婚礼会简单化,没必要的程序只是浪费时间。”用冷淡带着不容反对的语气拒绝着,让这两人上台,可真是让人膈应,估计孙谨也不愿意见到他们。 看来需要让这两个人无法出现在婚礼现场才行,会污染他婚礼上的空气,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年轻女人。 裴向挽心领神会,挽着一脸难堪,下不来台的裴云清离开,“很多夫人都已经去酒会了,您这身露面可不行。” “嗯,我回房换身衣服。”自己的孩子什么性格,裴云清也清楚,看来能被邀请过来已经是给了面子了,有了台阶,裴云清赶紧顺着裴向挽的话下来了,步伐匆忙着离开。 面前的门被打开,虞行翡被人抓着手臂用力拉进门内,大门瞬间再次关闭。 “明天不会让你见到他们。”很明显孙谨早就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了,虞行翡柔声安慰着。 “反正明天我就装哑巴,装不认识。”还好还有层伪装,孙谨可以装作不认识任何人。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今天早点休息。”虞行翡见孙谨走进浴室,拿上睡袍,看着衣柜里挂着的礼服,视线被月白色的长袍吸引,忍不住用手触摸。 明天孙谨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说要早点休息,孙谨迟迟等不来人,靠在门口,看着盯着礼服发呆的人,等了许久还是开口提醒着,“浴缸水放好了。” 相较于他的忧虑慌乱,虞行翡是真的在期待着。 其实在那间纯白安静的教堂里,才是孙谨心中唯一的婚礼。 很明显,对于那次的简单,虞行翡一直耿耿于怀着。 哪怕是有危险,也不允许任何意外来破坏这次婚礼的举行。 第171章 婚礼1 随着婚礼进行曲响起,那位神秘的海利斯继承人终于露面,一袭月白长袍在阳光中散发着华光,与身上的蓝色璀璨相映生辉。 众人惊叹不已,不愧是海利斯的继承人,那周身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的严谨与典雅。 不是出身于显赫的世家,是养不出这身显贵的气度。 人群之中的虞行玉都忍不住怀疑,这人真的是孙谨? 脑子里是孙谨顶着一头蓬松乱发,带着憨态的笑容,毫不在意形象,鼓着脸颊大快朵颐着食物的样子。 和这个满身璀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傲然高抬着下颚,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的人,完全让人无法产生联想。 露在长袍外,结实有力的臂膀和那身尽情享受过阳光的肤色,让虞行玉又能够确定,这确实就是孙谨无疑。 眼睛被光芒刺痛,他只能站在人群中,像个旁观者,看着他走向另一个男人。 随着音乐越靠越近的人,让赵闻西差点将红酒喷了温清川满身,瞪大眼睛。 “你怎么了。”赵闻西那一脸见鬼了的表情,让温清川有些奇怪,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阳光下,那堆珍稀珠宝,耀眼到刺目,捂着差点被闪瞎的眼睛,温清川赶紧收回目光。 听着周围艳羡的低语,又有些自得。 虽说宝石都是虞行翡出的,可那完美无瑕的制作手工,可是温家出品。 “没什么。”赵闻西掩饰地喝了口酒。 那面具之下的唇角和肤色,和去年国风大典上,孙谨戴着银色面具的模样,相差无几。 孙谨、海利斯?谨,相同的名字,同样的身高体型,极为相似的容貌,再猜不到,她干脆去跳海好了。 用那堆宝石吸引目光,以做掩护,虞行翡这是打算把所有人当傻子耍吗? 居然为了和她解除婚约,撒了弥天大谎。 虞家的那位也被他骗过去了? 无视了所有嘈杂,从始至终虞行翡眼中只有一人,终于能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人拥在怀中。 这是他一个人的宝物。 止住向前的步伐,隐藏起一瞬间的失态,在漫天纷飞的花瓣中,看着他的阳光缓缓向他走来。 海风吹过,黑色长发随风飘荡,好似与轻盈的月白长袍共舞翻飞。若有若无的光芒闪烁其中,细腻的银白线条勾勒着每一个细节,精致又不失大气。 金色面具隔绝了众人好奇的视线,看不清面具下的真实面容,只能看到黄金之下高挺的鼻梁和饱满优美的唇形。 面具上雕刻着复杂的图纹,神秘又尊贵,与那身海利斯月白长袍相得益彰。 脖颈描绘着黄金花图案,颈戴羽毛项链,羽毛层层叠叠,在每一个角度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辉,中间镶嵌着海蓝色宝石。 这颗宝石在黄金花中间,散发着深邃的光芒,如同蔚蓝的海之眼。 腰间缠绕点缀着幽蓝星河,衬托得腰线如同上天雕刻的完美杰作,充满了男性魅力。 被所有人注视着,孙谨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两旁站着的都有哪些人,完全注意不到,甚至都看不清他们的面孔,眼中只有不远处屹立等待着他的人。 礼仪老师的教导全忘了个一干二净,深吸口气,提着气,孙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说也关注了虞行翡好几年,更是对他脚步的频率铭记于心。 学着他行走的样子,听着那些赞叹声,孙谨不敢放松,生怕这口气泄了就露出破绽来。 终于有惊无险地瞒过了所有人,抬起手,交到伸长手臂迎接他的人手里,靠近用极低的音调低语着,“我像个行走的宝石匣子。” 虞行翡这是恨不得把他身上挂满了。 量身定做的宝石手链贴合着手臂曲线,随着手臂动作晃动着,犹如大海中的波浪,每一颗宝石都是精致挑选打磨,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仿佛大海的精华都凝聚于此。 “就和我想象中一样,非常的衬你。”对这套珠宝的效果,虞行翡很满意,一般人被这般堆砌,早就显得浮夸庸俗,可在孙谨身上,就是无比的契合。 “我表现还可以吧。”悄悄在牵着的手掌中擦了擦汗湿的手心,孙谨刚刚真的快紧张死了。 还好没有走出同手同脚的步伐。 轻抚飘散的发丝,看着隐藏其中的耳垂上,是金色的宝石眼睛,虞行翡悄悄用发丝遮挡住,不吝啬赞美,“非常完美。” “那就好。”松了口气,严肃的表情也保持不住了,看着身着华贵西装礼服的虞行翡,孙谨忍不住傻笑。 这还是第一次,和这么耀眼的人,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今天的他们只属于彼此,今天,在这里,这一点不会有人去质疑。 这种心情,真让人心满意足,孙谨心跳怦然,也理解了虞行翡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这场婚礼了。 今天之后,就不会再有这种待遇了。 “…有请这对新人,戴上爱的信物,愿你们犹如天上的星辰一般,任世事变幻,沧海桑田,彼此守望,亘古永远!” 玫瑰花车间的丝绒礼盒里,是两枚男士婚戒。 金色宝石镶嵌在戒身上,戒身上雕刻着星辰星云,宝石有着艳阳的光芒,耀眼夺目。 “我这一身,可以在星海市换套豪宅了吧。”孙谨捧起白皙有力的手掌,那里中指指间,曾经戴着的,低调又简单的戒指当然已经被取下来了。 他们曾经戴着同款戒指,在虞氏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招摇过市,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 畏惧着虞行翡,不敢直视是一方面,更是因为,没人敢把他和一个男人联系起来,也没人会想到他也会做这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 孙谨将新的婚戒戴上虞行翡的指间,看着那金色的华贵,忍不住感叹,多华丽的珠宝也没有他的爱人耀眼。 虞行翡的高贵,是无需任何外物的加持,依旧能傲然众生。 “可以买很多套豪宅了。”笑着回复,虞行翡只觉衣领之下,套在项链上的素圈戒指,仿佛也在散发着热量。 豪华宅邸和简陋的房间对孙谨来说都没差别,只要房间里有虞行翡,哪里都是安乐窝。 忍不住还是感慨着虞行翡的铺张浪费。 曾经他连买台二手空调都要犹豫,要不是怕虞行翡难捱夏季的炎热,他都舍不得买。 这身珠宝,太过夸张了,孙谨都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能用上它们。 今天过完它们就要待在保险柜里蒙尘,真是可惜了。 眼前的人,面容安详喜悦,眼神深邃沉静,手里拿着戒指,虞行翡还是忍不住低声询问着,“孙谨,你愿意吗?” 这和两年前,在海洋中的那次求婚不同,那一次,孙谨可以说对他一无所知。 那时的孙谨只知道他姓虞,只知道他是个会对他温柔耐心的同时,也是个冷漠又厌恶人群的人。 经历过他的控制、囚禁、监视、无休止的猜测怀疑,了解了他的冷血、霸道专横和疯狂,哪怕他不会让孙谨有离开的机会,还是想亲耳确认,现在的孙谨,他的心甘情愿。 看着虞行翡带着希冀的眼神,孙谨笑着伸出手掌,等着他为自己戴上那枚戒指。 左手中指根部,那里有一圈肤色较为浅淡,等待着新的枷锁,“我愿意。” 金色宝石戒指从干净修长的指尖,缓缓套上,瞬间整座小岛在颤动,轰鸣的爆炸声如同怒吼。 那双浅棕眼瞳中火光冲天,惊天巨响中,人群顿时惊慌失措发出惊恐的叫喊声。 混乱中,孙谨被捧着脸颊,耳中尖啸着,眼中是虞行翡带着满足笑意的脸,他的嘴唇微动,孙谨仔细辨认着,想听清他说了什么。 炽热的火焰在空气中翻滚,孙谨顾不得装哑巴了,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了,大声喊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了。” 疯了,怎么现在还能笑的出来。 台上的司仪早已逃命去了,舞台中央只有引人瞩目的新婚夫夫,在震动一片杂乱中,深情凝视着。 “我说,你该吻我了。”见面具下的眼睛震颤带着恐惧慌张,依旧不明所以,放弃了无用的话语,虞行翡用力亲吻上那片饱满。 没有立刻回应,被咬了一下,脑袋被固定住,孙谨只能搂紧了他的肩背,热情回吻过去。 耳朵被捂住,轰鸣声也降低了不少,脚下晃动,快要站立不稳,只能将身体力量交付在另一人身上,孙谨觉得脚下的舞台是不是要塌了。 晕头晕脑间,暗自祈求,亲够了赶紧松嘴啊。 真是个疯子,这也太疯狂了。 第172章 婚礼上的动乱1 阿尔斯跳上舞台,看着在这个时刻,还不分场合,难分难舍的两个人,焦急无比,“我们要去安全的地方。” 孙谨还戴着这身珠宝,就像是黑夜里,大海中的灯塔,为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照明了方向。 就差拿着大喇叭喊了。 他的焦急被两人无视了个彻底,又不能上手将他们分开,阿尔斯正暗自警戒时,舞台一阵震颤。 跳上舞台的陌生人,扛着重型突击枪,动作灵敏迅速,虽然脸色苍白着,依旧让阿尔斯警惕十足。 顿时舞台之下,十几把手枪枪口,直直对准了这个让人感到无限威胁的人。 “这里是我的,你去别的地方。”所有身体部位都被手枪对准,rk毫无反应,用重枪指着这个蓝绿眼睛的男人,慢慢靠近,枪口抵上他的胸口,“滚远点。” 被枪口用力抵着向后推动,阿尔斯双腿用力,不肯后退半分,挥手让其他人收了敌意,“我要保护的人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去。” 在火焰浓烟中,在人群的惊慌失措中,耳鸣终于消失,孙谨还听到了隐藏在轰隆声中的嚣张大笑声。 终于被放开了,来不及喘口气,孙谨拉着人就要跳下舞台,“我们也去躲起来。” “李迪安过来了,你和他们去躲起来,有情况就取下一只耳环,我会立刻去找你。”接过rk扔过来的手枪,将通讯设备戴上,虞行翡松开手,没有跟上孙谨的脚步。 “你要干什么!”虞行翡从来没有主动松开过他的手,看到他的行为,孙谨一愣,咬着牙冲上去准备强行带人离开。 “带他离开这里。”整座岛屿被浓烟笼罩,虞行翡不再迟疑,孙谨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阿尔斯以为虞行翡是对他说的,刚准备上前带人离开,却从他身后冲上一道黑影。 身体一凉,悚然心惊,什么时候藏了个人在他附近!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一眨眼间孙谨就被带着跳下舞台跑远了,没有犹豫,阿尔斯带人立刻追上。 听到身后几声朝天枪响,阿尔斯只顾着前面极速奔跑的身影,没有回头。至于另一个保护对象,拿着手枪傲然而立,鸣枪吸引敌人。 还有那个扛着重型机枪的人,光这两个人就一副干翻世界的嚣张模样,阿尔斯不信虞行翡会毫无准备,所以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他保护的必要啊。 怎么看都是孙谨比较重要,对他们都最为重要的人一旦被抓,不论是虞行翡还是他,那就真的没有反抗余地了。 被李迪安抓着手臂带着跑,怎么都挣脱不开,对于这些非常人的武力值,孙谨已经绝望了。 真是白长这么高了,怎么在哪都跟鸡崽一样让人轻易拿捏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爆炸。”中年男人捂着头蹲在桌下,手臂被人拉住顿时吓得惨叫。 “我是婚礼的安保,这里不安全,请跟我来。”保镖用力拖着人出来,前往那间豪华酒店。 周围都是忙慌逃窜的人,被撞倒在地的虞行玉好不容易站直身体,立刻朝着舞台跑去。 抬眼只看着虞行翡持枪而立,却没有看到孙谨的身影。 那几声枪响像是在火堆中扔了汽油,气氛轰然,顿时更加紧张紧迫起来。 跟在虞行玉身后的保镖环顾四周,已经听到了从外包围而来的枪声和脚步声,“行玉少爷,我们要离开这里。” 周围都是身着昂贵礼服的上层人士,有人腿软无法动弹被背着赶向安全地点。 如果说世界上哪种人最怕死,那绝对是有钱人。 “海利斯?谨你们有没有看到。”目标绝对是孙谨,他那满身珠宝,和移动靶一样,虞行玉怎么能放心得了,语气焦急,“找到他。” 保镖已经看到那群维持秩序,有序离开的人,他们腰间都别着手枪,视线搜寻,警惕提到最高,面色凝重着,“行玉少爷,除了我们,他们都带着枪。” 热武器火拼,没有武器,贴身肉搏非常危险,可以说没有胜算。 “我看到他好像进酒店了。”另一个保镖上前,刚刚余光中,一个周身闪耀光芒的人跑进了酒店,速度很快,快到他以为是不是看错了。 “我们先回酒店!”脸色极度难看,虞行玉带着人奔向酒店。 这次的袭击,虞行翡一定知情。 孙谨知道这件事情吗? 虞行玉觉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那身伪装,很明显是孙谨回转不了虞行翡心意的无奈之举。 虞行玉理解不了虞行翡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能不顾所有人的安危,不在乎孙谨的想法,在明知会让孙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依然要举行这场婚礼。 浓烟滚滚中,伴随着汽油燃烧的焦油味,还有张狂的呼和声,“抓住舞台上的那个黑发男人,只要活的。” 躲开对准腿部的射击,虞行翡翻身跃下舞台,找好掩体,和另一边的rk方向相对着。 射击过于密集,围攻过来的人数众多,昨夜上岛的不过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人,看来这次x对他们势在必得。 “杂碎们,快过来。”一顿扫射,一片血雾爆开,脚下落下一地弹壳,射空弹夹,rk重新躲回掩体,嘴角大咧着,尽兴大笑着,“爽!” “他们有重型武器,找掩体!”冲在前面的人倒地不起,后面的人这才知道这里的人居然还有人敢反击。 不过有武器的人并不多,本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会因为两条鱼起了意外。 两个人的武器怎么也不能覆盖住对面的火力,最后一颗子弹洞穿大脑,虞行翡扔掉空了的弹夹,将手枪别在腰后。 前方rk强火力阻挡包围圈聚拢,完全不管后方只有少量子弹,已经进入弹药用尽的窘境。 早已习惯rk只顾自己开心的性格,虞行翡伏低身体,向前潜行。 安静等待,没有惊动其他入侵者,捂嘴扭断脖子一气呵成,抢过武器静心聆听,开枪击毙一人迅速躲避在树后。 动作微顿迅速翻滚离开这里,子弹穿入树干,碎屑纷飞,耳机里响起esme的声音。 “3号狙击点抢夺失败,各位注意狙击手。”esme看着巨型屏幕前,板块极多的监视视角,“他们还有人没有上岛,需要将他们全部吸引到岛上才能包围他们。” 站在她身旁的是还没来得及褪去伪装,依旧满身灿烂奢华的孙谨,在看到虞行翡被狙击手瞄准射击的那一刻,呼吸都暂停了,仿佛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看他成功躲开,孙谨身体一软,被人扶了一把,这才没跌坐在地。 “还有几个狙击点没有控制住?”在狙击手射击范围内被他锁定,虞行翡只能不停更换着掩体。 因为要活捉他,狙击手瞄准的是他的手臂和双腿。 “还有一半。” 听着耳机里是esme平静的声音,虞行翡皱眉,为了不引起x的警惕,所有狙击点都只是安排人远距离潜伏,等着x的狙击手待命时才开始抢夺最佳狙击点。 x作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恐怖分子,果然不可能全是乌合之众。 “派几个人出来支援,消耗他们的战力。”仅凭借他们两个人,要想抵抗围攻,还要诱敌,面对着狙击手,虞行翡也不敢过于托大。 孙谨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看着屏幕之上,又有几人带着弹药补给,加入纷争,依旧无法放松高悬的担忧。 哪怕有了援助,和慢慢靠近酒店的暴徒比较,还是少得可怜,孙谨从esme的话里也听懂了,为了吸引敌人落入包围圈,虞行翡这是要以身诱敌。 真的太危险了,虞行翡哪来的信心,就他们这几个人当诱饵还能全身而退。 “一个顶级豪门的少爷,多年没有经历军事化训练的人,有这种身手,你就不好奇吗?”孙谨害怕担忧的样子,果然好玩,esme只是余光扫过,注意力还是高度关注着所有板块的情况。 低沉沙哑的成熟女声钻入脑海,孙谨怎么可能不好奇,虞行翡从二十岁开始,他们就日夜相伴着,从未分离。 加上虞行翡被关押了的一年。 也就是说这些能力,是在虞行翡十九岁以前就会的。 “世界上的能源资源并不多,每一处都是巨富,眼红的人不计其数,巨大的财富之前,也是巨大的危险。”esme没有再回头,语气平淡,“每一次的探索,面临的不止是自然的险境,更危险的是闻讯而来的抢夺者和抢先登陆的守护者。” “虞行翡说,他和他的老师,十几岁就活跃在无人之地的丛林和深海…”这是虞行翡亲口对他说过的,孙谨知道他们都会持枪,毕竟毒蛇猛兽,危险重重,热武器也是很好的保障手段。 可眼前的景象,让孙谨也深刻明白,esme说的是真的,他们做的不止是探索无人之境。 他们不是探险家。 “大海之中,掉以轻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说的可不止是自然环境。”孙谨缠着虞行翡要跟着探险队工作,虞行翡顾左右而言他,宁肯示弱也不肯说实话的样子,让esme恶趣味顿生,“jad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商业公司,我们不止会去寻找新的航线和资源地标,我们还会去用武力去抢夺。” 用武力抢夺? 虞行翡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孙谨不觉得他是平静生活过多了,为了寻找刺激。 更不可能是为了金钱,虞行翡对吃住行都没什么要求。 丛林深海人迹罕见,虞行翡喜欢这些,可像esme说的,他们为了抢夺地标,往往伴随着暴力和血腥。 思绪被打断,孙谨看着esme的指尖指着海岛周围的浓烟,“你看看,他们把船都炸了。” 孙谨分神看去,脸色苍白无力,真的,全都炸了。 “我们这么多人,该怎么离开呢?没有食物,淡水也支持不了这么多人消耗。”esme指着酒店,带着孙谨的目光看过去,漫不经心说着,“这里人太多了,如果我们输了,为了一口水,为了一口食物,该拿什么和这群人交换呢?” 吓唬老板家的乖孩子,真的很有趣,可惜居然没有被吓哭,听到身侧颤抖着的呼吸声,esme又指向暴力扫射着的rk,“你觉得他们能赢吗?” “虞行翡不会输。”入侵者反而没有他们肆无忌惮,孙谨看着rk将子弹耗尽的重型突击枪扔在脚边,衣摆撩起,腰间挂着的全是炸药。 双手用力扯下扔到人堆中,爆开的血雾之下,是炸开的残肢和哀嚎。 捂着嘴,孙谨连死人都见得少,从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胃部抽痛欲呕,又强忍着移开视线,不再看向rk,专心专注着虞行翡。 比起rk故意将人弄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虞行翡这边要干净简洁许多。 往往都是一招毙命,连血液都不会太多。 “我们只能在海岛上伪装,或者生活在灰色地带。这种生活过久了,会让人变得嗜血嗜杀。”隔着屏幕,esme只能听到rk的笑声,那猖狂大笑中,充满了满足的快意,不见丝毫厌恶恐惧,“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会变成比恐怖分子更恐怖的人。” “虞行翡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难怪那个rk给人感觉那么吓人了,孙谨只是被他看了几眼都毛骨悚然的。 “他每年都要回国的,不会一直跟在罗道夫斯身边。”虽说是强制性被要求回国的,esme觉得也还好是这样,不然虞行翡会是第二个rk。 “如果我们都在你们的国家,你也不会被他爷爷关这么久了。”想起rk的抱怨,esme心想,那位老板应该已经发觉rk已经在崩溃边缘,这才让他去那个非常安全的国家,强制让他控制本性。 无关生死的任务,都是控制的手段。 毕竟rk是极为难得的人才,废了就可惜了。 “…你们在我们的国家,会牢底坐穿。”孙谨现在可不觉得esme仅仅是文职工作这么简单了,看这面不改色的样子。 esme对这话倒是挺认同,“确实,一个组织再强大,也无法和国家抗衡。” 不论是她还是rk,甚至是造梦师奥莱蒙,他们若是不能为国家政客所用,那就是与整个国家为敌。 一个能提供安全据点的人,让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最大,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又能控制他们的贪念,这才是虞行翡让人效忠他的最大原因。 不然仅仅是海利斯那位掌权人牵线,虞行翡没有能力,就只能沦为傀儡。 阿尔斯听到这位酒店负责人提到jad和罗道夫斯,震惊到瞠目结舌,语气有些犹疑又带着肯定,“你是美杜莎?” 那位曾经入侵过海利斯的防御系统,偷走了许多航线和信息的顶级黑客。 她居然还能活着。 “很多年没人这么叫过我了。”没有否认,esme抚摸着下巴,看着屏幕的脸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在意这里还有十几位海利斯人。 阿尔斯有自知之明,没有自大到在这里去捉拿她,这也不是他的任务。 这里,应该就是jad的据点。 美杜莎在为jad工作。 这个几年前才新生的势力,与海利斯可以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虞行翡是jad的老板,海利斯首席执行官罗道夫斯是虞行翡的老师,这一点阿尔斯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jad的背后还有海利斯的扶持? 这是为什么? 这是罗道夫斯的个人行为,还是经过首领首肯?美杜莎能活着,她当年的行为,真的是没有缘由的吗? 美杜莎?什么美杜莎?他们这种谜语接头一样的话,让孙谨大脑开始宕机。 听名字就很厉害的样子。 看着身后紧跟着的李迪安,个子比他矮,看起来比他还瘦弱一些,年龄看起来更小,孙谨满头黑线。 行吧,你们都厉害,整个小岛就他一个普通人是吧。 第173章 婚礼上的动乱2 和其他惊慌恐惧的宾客不同,几个年轻人面对骚乱,态度还算悠闲。 “我回房睡一觉。”赵闻西伸着懒腰,一脸无趣。 “这种情况你也睡得着?”又是一声轰然爆炸声,温清川满头冷汗,心惊肉跳的,陆远则已经路过了他身边,带着陆远遥急忙回到了房间。 “这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睡觉干什么,下去陪虞行翡玩真人战区求生?”虽然楼下枪林弹雨热闹的很,赵闻西可没打算下去帮忙,和温清川、江家兄弟挥挥手就进了她的房间,随行的保镖人数不少,跟着进入警戒着。 听着枪声,默默在心里吐槽着,虞行翡不是觉得全世界自己最牛吗,就让他自己玩个够吧。 温清川也赶紧带着保镖进房,这一次虞行翡从顾家雇佣过来的保镖人数众多,将那群来参加婚宴的富豪贵妇们带往酒店保护了起来。 这种情况,所有人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将他们带往他们自己的房间。 倒也清净,不用听他们的愤怒的询问和惊恐抱怨。 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再良好的隔音也阻挡不了爆破的震动。 这种经历,温清川是真不想再来一次了,对心脏不好,来之前还是太高估自己承受能力了。 “要不我下去帮忙?”练了这么久的枪法,江宁远有些跃跃欲试,刚说完就被推进房里。 真是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还想去真枪实弹的玩,江宁致提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关上大门。 “早知道这么快就回酒店,就把小鹿带来了。”江宁远对于大白天就要关在酒店等待,觉得很无趣,避开了一群保镖,靠近另一人耳边低语着,“哥,今天那个海利斯?谨,和孙谨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婚礼上江宁致一直在和人交谈,倒是没注意过这些,“你怎么这么确定?这次的联姻是海利斯那边公开承认过的,以虞行翡现在的影响力,应该做不到能让海利斯配合他做这种事情。” “虽然手臂脖子上都是图案和珠宝,不过他左手上有戴过戒指的留白,还有手臂的肌肉,非常完美。”江宁远承认,因为孙谨的原因,他现在非常钟爱这种,强壮有力,饱满又不会过于粗壮,充满了力量美的线条,所以他不会认错。 “也有可能是巧合。”能让江宁远这么肯定,江宁致其实已经相信了,不过是不是孙谨,对他们江家并没有多大影响。 “哪有那么多巧合,你是没看到虞行翡当时的眼神,那个要不是孙谨,我天天去公司上班。”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完美复刻的,江宁远能百分百肯定了,“难怪要一直藏着不让我们见了。” “那要真不是,你的牺牲可就大了。”天天去上班,这对江宁远来说和天方夜谭一样稀奇,江宁致还真希望江宁远输了,那样他就有更多时间关注实验进度了。 江宁远挑眉,完全不担心,没见过孙谨的人可能不能确认,或者不敢相信。 他可是仔细观察过孙谨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想到我们之中,最先结婚的会是虞行翡,连陆远则都还在犹豫和哪一家联姻。”江宁远想起虞行翡订婚后不经意间的话语,有些不解,“他们都结婚两年了,还要来这一出,真搞不懂。” “与我们无关的事情,不要过多揣测。”对于虞行翡做这些,江宁致是真的不在乎,不过这一次,确实让人心生不满。 x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不会搞大屠杀的,如果虞行翡这次失算,来参加婚礼的人,人财两失会让国内整个经济瘫痪,经济倒退那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虞行翡从小就不喜欢有人靠近他,把我们打得多惨啊。”江宁远现在都有些肉疼,摸了摸嘴唇又忍不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孙谨能让虞行翡迷恋这么多年,保养品我是一千一千的送,估计那方面厉害的很,不然怎么能让虞行翡都不愿意下床了。” 那用量巨大,江宁远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住在床上就没下来过吧。 虞行翡什么绝色美人没见过?只要他想,不论有没有那顶级的家世,只凭那身外貌,就有无数人自荐枕席。 孙谨到底有什么魔力,江宁远是真的好奇得抓心挠肝的。 江宁致没有说话,强行将江宁远拖着,按在玻璃处,让他看清下面的场景,指着下面残垣断壁,烟熏火燎中的血肉模糊,“不想变成那样,就老实点。” 虞行翡能为了孙谨做到这个地步,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意图染指孙谨的。 江宁远哪怕只是心里想想,一旦被虞行翡察觉到,这可不是言语威胁,口头警告就能过去的事情。 默默拉着窗帘,挡住眼前的景象,江宁远还是有些不甘心,“啧,要是换成虞行玉或者虞行珂那个废物,我早就把人抢过来试试了。” “抢?”看来江宁远还起了执念了?江宁致还从没听过他用这个词汇,皱着眉冷着脸,警告着盯着胆大包天的弟弟,“礼义廉耻被狗吃了,还想着学吴铭强取豪夺?奥莱蒙那里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我是不会包庇你的。” “我不是说那种抢,也太无耻了,我是说勾引诱惑。不论家世、外貌、身材,我也不比谁差吧。”江宁远对于自身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一时大意,用错了词触碰到他哥的敏感神经了。 虞家的掌权人已经老了,也很久没有露面了,说实话,虽说现在虞家依旧是权利顶端,要不是今年虞行翡突然撑住了虞家,江宁远是真没把虞家放在眼里的。 依靠虞行玉和虞行珂,虞家注定要被他们所吞并。 他和江宁致不会自相残杀,等虞家掌权人离世,这一次权力金字塔的排位,站在顶端的会是江家。 偏偏还有个虞行翡。 明明虞行翡一直低调,从未在国内发展什么势力,长期待在国外。也不和任何世家深交,四处树敌,不给任何人面子。这样的人,居然会愿意接受已是末路的虞家。 还让虞家摆脱了窘境。 “你这种心思,被小鹿知道,是打算让我独享他了?”就知道江宁远还没放弃,江宁致严防死守,甚至主动教鹿从容去诱惑,缠着江宁远,这才安生许久。 这才多久,又故态萌发了。 “哥,你可千万别让小鹿知道了。”抛开心思,江宁远赶紧求饶,孙谨摸不得碰不得,连想都不能想。 小鹿可是眼前人,这个弄丢了,他上哪再找一个能让他一直感兴趣的人。 还会被小鹿和他哥排除在外,这才是让江宁远最不能忍的。 感应到江宁远是真的有些慌,江宁致默默心想,还能惦记着小鹿就行,可千万别在打孙谨的主意了。 正耐心等待间,突然听到超高音贝,用了翻译器的电子音,音量大到能覆盖住枪声和爆炸声。 “刚刚,那群人说了什么?”江宁远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虞行翡被活捉了!”这下事情麻烦了,江宁致拉开窗帘。 门口响起敲门声,保镖立刻靠近,持枪警惕,还好从屏幕上看到的都是熟面孔,“是赵家小姐他们。” “让他们进来。”江宁致看着窗外,整栋酒店被团团包围着,门口有人被按着跪在地上,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 “虞行翡被抓了?”该不会玩脱了吧,赵闻西也靠近窗边往下看。 “不确定,可能是陷阱。”江宁致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起码不可能这么快。 他们无法知道下面的具体情况,这群袭击者没有闯进来,证明事情没到最坏的情况。 “妈的,虞行翡最好是没事,这群人是要困死我们。”难得的,温清川有些暴躁起来,一把扔了手机,“手机信号被屏蔽了,什么消息都发不出去,我带了望远镜,刚刚看到游艇也被炸了,估计你们的也是一样。”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大海茫茫,没有船离开这里,没有信号,这里就像是孤岛,他们求救无门。 掌控整件事情的人还可能被抓了。 哪怕是和虞行翡相识多年的他们,在这一刻都想打死他了。 真是有病,带着他们玩这一出,这一次真要全军覆没了。 这场婚礼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的,基本所有世家的继承人都来了,这不是便宜了国内的那群废物了? “你们的枪,在哪领的?”赵闻西看向满屋子的保镖,各个都配了武器,腰间别满了弹夹袋。 这可不是小数目,也不可能是在国内准备的。 “酒店的经理,那个金发女人带人分发给我们的。”保镖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保密协议了,指不定都要没命了。 “我们进来之前,就没见到那群酒店的工作人员了。”赵闻西倚着窗户,闲闲开口,“准确的说,除了我们这群外来人口,这里的人,都不见了。” “你什么意思?”温清川不知道赵闻西说这话的意图,无端的让人心慌。 “他们,都逃走了?”陆远遥紧紧抓着陆远则的手臂,晒成小麦肤色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哈,可能吧。”耸耸肩,赵闻西勾着坏笑开口。 几人的视线看向和从前形象天差地别的陆远遥,这是从娇娇女变假小子了? 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清了心中所想。 虽说今年有了个大型项目的消息,陆远则的这种做法,看来陆家的前景有些堪忧,这是把主意打到虞行翡身上了。 江宁远暗笑,陆远则用妹妹,还不如他自己亲自出马呢,谁不知道,虞行翡对女人不感冒啊。 “别吓她,吓坏了你能赔我一个妹妹?”陆远则扶着差点瘫软的陆远遥坐上沙发,低声安抚着,“别听她的,她逗你玩呢。” 虞行翡早有准备,不可能这么容易失败。他替虞行翡处理了这么久的事情,早就知道jad没那么简单,也没明面上那么干净。 现在的情况,陆远则并不担忧,却也没有过多说什么。 也知道陆远遥已经很久没出现在社交场所,这次一出来,这几人的想法他也能猜到,也在意料之中。 安抚好陆远遥,陆远则就保持着沉默。 一片寂静的房内,响起了江宁远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工作人员了。” 见其他人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宁远跑到了门口。 “门外,还有工作人员呢,要抓他进来问问吗?”指着屏幕,江宁远刚刚看到了有穿着工作服的人走过去了。 “抓吧,然后把我们都带到恐怖分子那里当肉票。”赵闻西嗤笑一声,一动不动,完全没动手的打算,“哪个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满大楼闲逛的,很明显就是奸细啊。” 江宁远看向江宁致,“我们现在是突围,还是静观其变?” “突围去哪?去海里泡澡?”找了个沙发,赵闻西躺上去,翘着腿悠闲的很。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赵闻西一向爱和他对着干,现在江宁远有些待不住,和赵闻西的悠哉相比,走来走去的有些浮躁。 “宁远,闻西都不担心,我们也先看情况吧。”还是怕他们出手破坏计划,或者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陆远则笑着开口。 “我先睡一觉,有情况再叫我。”说完,赵闻西就闭上眼睛。 这是要顺其自然伺机而动的意思了?江宁致也有此意,现在突围并不明智,对着其他人说着,“先休息保存体力。” 楼下不停播报的冰冷电子音,在威吓着反抗者放弃抵抗。 他们这边知道虞行翡有所计划的人都如此浮躁,也不知道酒店里的其他人会恐慌成什么样了。 江宁致拿着温清川的望远镜,看着楼下跪着的人,那人柔顺的黑发,昂贵礼服外是雪白到亮眼的肤色,即使被强行扣押在地,那身姿气度确实不是普通人能装出来的。 更不可能是这群满身血腥的恐怖分子能假冒的。 不过,远远看去,确实和虞行翡有几分相似。 江宁致脸色沉静,心下稍安。 在如何相似,身材却完全不像,这人一定不是虞行翡。 第174章 婚礼上的动乱3 “嗯?老板被抓了?”差点被击穿肩膀,赶紧躲到墙后,rk大笑出声,笑声里都明显的幸灾乐祸。 “脑子要是转不动,去惩罚室修理一下。”还在躲避狙击手的虞行翡有些莫名其妙。 x玩这种雕虫小技? 这么简单就被人活捉,他也无颜回星海市了。 冰凉凉的音调让人身体发寒,rk刚好挺热的,现在倒是凉快了不少。 不停扩大的电子音,非常吵闹,听不到爆炸声,这让rk愉快的心情有些烦躁,“到底哪个蠢货被抓了?” “他们确实抓到了一个人。”esme将镜头放大,被枪指着头跪在地上的人,不经意看过去,还真和虞行翡有几分相似。 “是虞行玉…他怎么被抓了!”孙谨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不是虞行翡,而是虞行玉! 顿时着急不已,怎么所有人都安全的躲起来了,就虞行玉一人被抓了。 esme听到孙谨的话,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是叫虞行玉的。” “立刻放弃抵抗,不然我就一枪一枪崩断他的四肢。”威胁了这么久,居然被人无视了,持枪的人火大的很。 噗的一声,在跪在地上的人脚边留下深黑色的弹孔,“下一枪,就是他的腿。” 耳机里有一声清冽愉快的轻哼,esme敢肯定,她听到虞行翡笑了,余光看到孙谨满脸苍白愤怒,手掌捏的死紧,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的模样。 昨日还指望流弹伤人,现在这不是正中下怀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esme保持着严肃的语气询问着,“现在该怎么处理?” “继续攻击。”虞行翡有些不满,怎么只崩腿,一群蠢货,应该往脑袋上崩。 “esme,虞行翡打算怎么办?”虞行翡那边同样危险,束手就擒就都完了,孙谨偏过头,不忍心看屏幕。 如果真因为他的婚礼,让虞行玉,让其他人受伤,受到伤害该怎么办。 明明本该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小太阳好像很难过。”esme轻声说着,“会哭哦。” 之前怎么吓都不哭,现在就要哭了? 真是个单纯又天真的孩子。 这样的人,还真不应该掺和进他们的世界里。 这是又给虞行翡添麻烦了,可孙谨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垂头沉默着,难堪得不得了。 “…虞行玉那个废物,躲起来都不会。”收了枪,没有继续射击,虞行翡只能不停闪躲着,“停止攻击,rk带人退守酒店。” 在他和孙谨的婚礼上,虞行玉要是现在出事,孙谨会为这件事愧疚一辈子。 这不就是相当于,将虞行玉放在了心里,还要放一生。 虞行翡怎么也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确定没抓错人?”他们的的人还在持续减少,抓到的人完全没起到人质的作用。 “嘿,谁还有翻译器,再拿一个过来。”戴上同步翻译器,蹲在俘虏身旁,用枪抵着他的脑袋,开始调整语言,“让你的人停手,如果你还想四肢完整地活着。” 被一群人拿枪指着,虞行玉冷着脸,不发一语,他可不认为他的话有人会听。 现在表明身份,非常不明智,披着虞行翡的身份会更为安全。 浓烟中都是血腥味和硝烟味,被按压着脑袋,虞行玉低垂的视线里,是数不清的人体残肢。 从衣着和发色可以判断出,死的都是这群人。 所以,这些都是虞行翡他们做的? 一时之间,虞行玉都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更为残忍了。 下颚被人抓着抬起,虞行玉寒着脸甩开粗糙带着血污和硝烟的手掌。 “黑发,雪肤,长得漂亮,一看就很有钱,没错就是他。”搓了搓指尖,露出焦黄的牙齿,“还真的比女人还漂亮。” “这位可是目标之一,现在可不能动。”旁边的人用枪抬起俘虏的下颚,仔细端详着,“一看就非常值钱。” “攻击停了,果然没抓错人。”爆炸声很久没有响起,兴奋大笑,高声喊着,“包围这里,叫其他人上岛,这里是我们的了!” 听着他们的欢呼声,心情压抑,直坠地心,虞行玉看到酒店所有窗帘都被拉上,好像还能看到,黑色的窗帘缝隙里,都是一双双惊恐的双眼。 好像已经获得了胜利,面对同伴死亡漠不关心,随意将尸体堆积,一边用汽油焚烧着,一边笑着交谈。 温度因为火焰升高,空气中焚烧的味道让虞行玉胸闷恶心,周身如同身置冰川,阵阵发寒。 “把那些富豪们都请出来吧。”头顶带疤的光头男人大声说着,立刻就有人冲进酒店大门。 像是被鬣犬围攻打开了缺口,虞行玉只能看着他们疯狂大笑着冲向酒店。 冲在最前面的人,那双脚刚触碰到大门台阶,一条血线从太阳穴喷射而出,整个人轰然倒地不起。 来不及停下脚步的人,跟着脑袋迸着血花,倒在地上。 一旦超越那个台阶,就会被狙击。 “后退,他们的狙击手还在攻击。”人群一阵慌乱,慌张后退着。 “我们的狙击手呢?慢得像狗屎…”话没说完表情定格,眉心就被人击中,后脑炸开,倒地掀起一阵灰尘。 “嘿,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坏。” 战场上的狙击手,就像是幽灵杀手,谁敢招惹。 这无差别的攻击,倒是让x的人安心不少。 高处看着狙击镜头的年轻男人,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一脚踢开脚边的尸体,两边耳朵里都带着通讯设备,闪着幽蓝光芒。 找不到狙击手的方位,谁都不想死,一时之间只能僵持在酒店门口。 胸口剧痛,虞行玉被人一脚踢倒在地,胸口被人用力踩着,“反抗者不是你的人?” 俘虏一直不说话,那副模样好像不屑和他们对话,那张脸没有恐惧害怕,无端让人厌烦。 头顶发丝被人抓住,被迫仰着头,冰冷的匕首贴在脸颊上,好像在挑选在哪割一刀。 “奇怪的态度,你说,他们到底什么意思?”明明停止了攻击,却不让他们进酒店,“看来反抗者在你和这群富豪之间,选择了他们。” 虞行玉没看眼前自问自答的人,这是当然,虞行翡会现在停止攻击,都已经让他觉得奇怪了,毕竟虞行翡可是巴不得他出事。 真让这些人闯进酒店,虞行翡就无法收场了,他当然会选择放弃自己。 “酒店里的人我们也不急,没有我们,你们全都离不开这里。”这里本就炎热,现在空气更是热得让人烦躁,“真是太热了,真想把火灭了。” “火太小可烧不掉尸体。”托着倒在酒店门口死尸,看到脸,顶着一张大笑的脸,用可怜的语气感叹着,“哦可怜的家伙。” 虞行玉只听到他们嚣张的哄笑声,一点也不在意他们死了多少人,不由恶寒,没有他们,所有人都离不开,是什么意思? 手掌被用力按在地上,虞行玉还没明白他们的意图,手掌钝痛,单薄的手掌被匕首钉死在地上,穿透掌心的剧痛占据了整个心神。 “现在,把海利斯?谨叫出来。” 第175章 婚礼上的动乱4 咽下惨叫,虞行玉从未被受过这么重的伤,也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绝望过。 额头贴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缓慢又困难。 “对待美人,怎么能这么粗暴。”抓起俘虏的另一个手腕,按在地上,将扩音器放到他嘴边,“现在,要海利斯?谨,自己走出来。” 艰难地挪开脑袋,离扩音器远了点,仅仅是这微弱的动作,虞行玉做的都很困难。 冷汗淌进眼睛,浸染得整个大脑发疼,呼吸缓慢虚弱,惨白着脸,声音还有些颤抖着,“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照我说的做!” 闭着眼睛,整个手臂已经疼得失去知觉了,虞行玉只能闻到新鲜的血液的味道,这是他自己的血。 暂时完好的手背被利器按住,虞行玉已经料到了,拒绝配合的下场。 手背皮肤上的寒气,还是让虞行玉不自觉颤抖着身体,“我们只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他不会为了我出来的。” “看看,他的手可真漂亮。”修长的指尖和他们的手是完全不同,看着吸引过来的目光,自得的笑着,“我喜欢这个国家的男人。” 其他的人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看着刚刚还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现在像狗一样,在地上趴着惨叫,这让施虐者们格外愉悦。 至于他说的这些传言,他们根本不关心,有没有感情,会不会将人引出来,总得试一试。 “我不会像其他人那么粗鲁,你的新婚丈夫什么时候出现,我什么时候停下。” 没像刚刚刀刃在一瞬间就穿透手掌皮肉的果断,这一次锋利的利器像钝刀,一点一点缓慢又毫无阻碍地扎进血肉。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被扩音器无限扩大着,一同传播出去的,还有语气故做友善的威胁,“海利斯?谨,我们都在等着你。” 酒店地底,躲在安全屋内的孙谨仰着头,看向天花板,那里像是能沁出血液一般。 虞行玉流了好多血,持续不停的惨叫声都虚弱了下去,孙谨不敢看监视屏幕,只是不断祈求着,“esme,放我出去。” esme得到命令,对孙谨请求不为所动,“你出去,如果也被这样对待,我们年轻的老板,可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他们并不知道我和虞行翡的关系,不一定会用我来威胁他。”孙谨背对着那个巨大的屏幕,尽量用冷静的语气分析着,“让虞行翡的计划继续,他们现在不会杀我。” “在热武器交战中心,没有防护措施,没有自保能力,你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看在虞行翡的份上,esme还是耐心劝导着,“孙谨,不要做傻事,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人救虞行玉,虞行翡的计划开始实施,他是不是会死。”孙谨不知道虞行翡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可从esme的话里就知道,他们要围杀这群人。 刀剑无眼,更何况枪支弹药,让孙谨看着虞行玉因他们的任性受到牵连,他怎么可能作壁上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虞行玉在这里出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esme,打开门!” 孙谨没有得到回应,esme连敷衍,都懒得开口了,视线看向阿尔斯,果然也被回避了。 孙谨满心焦虑和颓然,这里没有人会听他的话,那道密码门,非同一般的坚固。 强行用武力绝对打不开,只有esme和虞行翡能打开。 孙谨没有侥幸心理去求虞行翡,虞行翡绝对不会让他以身犯险的。 esme也只听从一人的命令。 阿尔斯更是固执,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从不会顾虑他的想法。 眼睛看向一直不曾说话,就像是影子一样的李迪安。 孙谨也不知道寻求李迪安的的帮助有没有用,大概率也是没有用的。 毕竟李迪安的命是虞行翡救的,也是他治疗好的。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孙谨只看到李迪安歪了歪头,眼前一花,刚刚站在原地的人消失在他眼前。 “打开,门。”长期没有说话,李迪安说的很慢,声音更是难听,指间的锋利贴在金发女人的颈部动脉上。 听着沙哑的声音出现的方向,孙谨猛地看过去,回不过神。 “你是老板请的保镖,陪着孙谨胡闹,能担得起责任吗?”esme脸色不变,丝毫没有要害被人控制的不安和愤怒。 李迪安没有说话,在他心里只用听老板和孙谨的话就行了,甚至孙谨的指令权限是高于虞行翡的。 那难听的声音一看就是很久不说话的人,颈间的手没有退开的打算,esme只能看向孙谨,“按道理来说,我为了自身安全,确实应该放你出去。” 看着孙谨变得期待振奋的眼神,恶劣的将话音一转,“想动手请便,我不会开门的。” 这个哑巴保镖身份不明,还能在孙谨身边保护,说明是已经得到了虞行翡的信任。 这个时候帮助孙谨,等事情结束,一定会被事后清算,李迪安是想不到还是不畏惧,esme并不关心,也懒得过多猜测,她可是要明哲保身,远离麻烦。 孙谨不能在她手里出事。 至于孙谨的威胁,esme能确定,他不会让李迪安动手的。 李迪安看向孙谨,等着下一步指令,那黑沉的眼中,没有是非对错,只有服从。 “李迪安,放开她。” esme被松开,整理着衣领,一点也不意外。 颓着肩膀,孙谨怎么可能伤害esme,用武力威胁,对他们这种人是一点用都没有。 几步走到esme面前站定,孙谨不敢犹豫,也不敢再去指望其他人了,再晚一点虞行玉就真要死了。 双手被干燥带着年轻男人热量的手牵着,esme被孙谨这突然又奇怪行径弄得有些莫明。 他哪来的那么大胆子? “打开门,让我出去,不然,我就…把手放到衣服里了。”将esme的手,拉近贴在胸口,这种事情,孙谨还是第一次对除了虞行翡以外的人做,忍不住涨红了脸,又对esme有些愧疚。 为了能出去,只能为难她了。 esme的体温一向偏低,手掌下热量传递着,是年轻男人的体温。 震惊了一瞬间,忍不住低笑一声,esme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羞涩不已的年轻人。 饱满柔软又结实,这身材,可真不错。 居然,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一旁一直关注情况的阿尔斯是羡慕嫉妒恨啊,他不小心捏了下孙谨的脖子,孙谨就别别扭扭的,连话都不肯和他说了。 凭什么这女人就能直接上手摸上胸膛了。 没有过多接触,esme挣开孙谨的手,虽说逗他很好玩,可也不能继续把手放在他身上。 上次只是用眼神挑逗了一下,就被醋意大发的人发了警告牌。 只要是和孙谨相关的事,那位年轻的老板就会变得敏感易怒、小气阴险,报复心极重。 esme可不想有一天会因为这被算计。 孙谨摸了摸发麻的手腕,手臂都有些使不上力气了,都忘了,这群人都不是一般人了。 既然这样,咬咬牙,孙谨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在泳池好了。 海利斯的长袍,并没有什么钮扣,非常好脱。 丝滑的布料柔软冰凉,松垮垮地挂在腰间的宝石腰链上。 看着那身透着光泽的琥珀色肌肤,阿尔斯捂着鼻子,要幸福死了,今天这是沾光了。 “我要是在这里把衣服脱光,虞行翡能饶了你?”实在没办法了,孙谨只能出此下策,用这种无赖的方法威胁人,可真是无比丢脸。 被人抵着要害威胁都面不改色的esme,难得的,觉得现在这情况还真挺难办啊。要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还好说,眼睛看向孙谨不远处的人。 这热情似火的目光,都要把孙谨的后背盯穿了。 孙谨要是真敢脱光衣服……事后肯定会被收拾的很惨,当然,esme心知,她也差不多玩完了。 眯着眼睛,还是觉得,现在让孙谨暂时老实待着比较好。 脚尖微动,就看到一双黑眼珠警惕地盯了过来。 esme沉默对视,默默放弃打算,哦,忘了,小狗身边还有狼犬守护着。 看着孙谨已经开始解腰链了,esme捂着眼睛偏过头,“你是一定要出去?你可能会死。” “我尽量不死。”手指有些颤抖,颤抖到解不开腰间的锁扣,孙谨怎么可能不怕死。 他想安全的和虞行翡一直生活下去。 不顾后果,私自行动,孙谨也觉得很对不起他。 可本可以避免这种事情,怎么能让虞行玉因为他们的自私代为受苦。 被人用刀割伤手心,孙谨都觉得很疼,虞行玉这是被人活生生折磨着。 那些人站在生命掌控者的角度,享受着其他人痛苦哀嚎的模样,虞行玉从身体和心理上被双重折磨着,他现在该有多痛苦。 连脱光衣服这种匪夷所思,无关紧要,没有丝毫威胁力度的办法都想出来了,看来这种办法对孙谨来说,这是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esme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威胁打乱阵脚,可孙谨的样子根本不会放弃。 耳机里是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威胁,看着难得固执执着的孙谨,让esme有些无奈,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啊,“他们暂时不会伤害你,千万不能暴露了老板和你的关系。” 这一点孙谨当然知道,虞行翡被逼出来,和他一起被俘虏。 那他们可就真是要完了,一个人都跑不掉。 “时机一到,我会给你信号,你要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掩护自己。”暂时无视了耳机里的声音,esme已经从小岛监控里,看到海岸边,有几艘大型船只靠近了。 提前埋伏,暗中控制,一切就绪就用武力轰炸,甚至还有支援待命。 如果没有提前收到通知,谁能有把握打赢全副武装的x? 所以,x的领头人,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为什么会自行暴露自己的目的。 真的只是为了抓他们用来勒索赎金? esme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第176章 婚礼上的动乱5 “稳住孙谨,不能让他出去了。虞行玉死不了,让他安心等着。”虞行翡听到耳机里隐约传来了孙谨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按照孙谨的性格,现在肯定不愿意老实躲着。 瞄准他的狙击手没有了反应,应该是已经被处理了。 三两下攀爬到景观树茂密的树枝之中,从抢来的步枪高倍镜头中遥遥看去,虞行翡还能看到酒店门口焚烧的火焰,当然也听得到惨叫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虞行玉带着保镖待在房内,经过加固处理的大门,从外面根本无法强行打开。 除非用枪械暴力破坏,现在酒店内部还算安稳,按理来说虞行玉是不可能被人强行从房间里抓出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被人骗出房间的。 虞行翡无需过多思索,就能猜到原因。 虞行玉顶着温文尔雅的虚伪模样,实际上和他一样,生性冷漠。能让他在这种时刻,无视自身安危离开较为安全的场所的原因,一定是为了孙谨。 虞行玉被恶意折磨,虞行翡是半点不觉得愤怒,这一切都是他活该,惦记他人的伴侣,就该遭报应。 听到esme被控制,虞行翡更是暗自愤恨不已,看来在孙谨心中,虞行玉的分量不小。 唯一的失策,就是安排李迪安留在孙谨身边。 果然如李佘所说,李迪安现在就是个傻子,根本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孙谨听话吗? 大部分时间,孙谨足够听话,也很识时务,从不违逆他的话,很少说不。在他这里,孙谨知道哪些事情什么可以做什么可以争取,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虞行翡还是很满意的,甚至很多时候都会掉以轻心。 听着esme的话,这种时候,孙谨的忤逆,让虞行翡越来越不安,冷声警告着,“esme,不准让孙谨出去。” 耳机里没有一个人说话,虞行翡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停滞,视线里,酒店大门出现的一道身影,奔向了血泊里的另一个男人。 握着枪支的手臂随同心脏,一同颤抖了一下,重新握紧,眼神紧盯着,虞行翡尽量保持着冷静,思绪却有些混乱了。 想到了所有可能性,唯独没有想过,孙谨会有深陷险境的情况。 esme明明可以完全无视孙谨,孙谨根本不可能伤害她。 阿尔斯也不会让孙谨为了其他人以身犯险。 他们都在做什么! 因为李迪安?虞行翡立刻否认,这是不可能的,李迪安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得了esme和阿尔斯一行人。 孙谨已经自行跑出了安全屋,x的人残忍疯狂,除了他们自身的性命,谁的死活无法威胁到他们。 虞行翡已经发现了x这次负责指挥的人,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情况脱离了掌控,这让虞行翡愤怒质问着,“esme!” “我在,老板。”听着那沉重不少的呼吸声,esme知道虞行翡现在气得不轻,为了自己的安稳,不敢再有看好戏的情绪,语气严肃解释着,“老板,你是最了解孙谨的人,为了消除你们今后的隔阂,我只能放他出去。” 耳机里没有回应,也没有怒斥责难,esme知道他正听着,“放任那个叫虞行玉的任人随意伤害,哪怕最后他能够获救,孙谨都会心有怨怼。” “对孙谨来说,我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种情形,心生不满是肯定的,虞行翡也只能事后哄好孙谨。 “抱着做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的心态,是会让人伤心的。”esme觉得虞行翡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孙谨不可能和他相处这么多年还能感情依旧,那甜到到腻味人的氛围不是作假,“老板你要将孙谨拱手相让吗?” 冷哼一声,虞行翡将高倍镜头对准地面上的人,只用一枪,这个人就能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死人怎么和他争! esme的话虞行翡怎么可能不懂,沈景溪和顾司安就是活生生的模板。 孙谨身边围绕了越来越多真情实感,为了让孙谨不被抢走,他也一直在孙谨面前克制着本性。 如果孙谨不知道是他动的手呢? 拱手相让,绝对不可能! 监控已经追踪到虞行翡现在的方位,仅仅是看着他的影像,esme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意。 也能猜到他的意图,只能感叹着他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了解感情。esme想起了去年虞行翡对她示威的恶劣行径,当着另一个人的面,让孙谨跪地取悦一个男人,完全不顾他作为人的自尊心。 换作是她,哪怕esme没多少道德感,也绝不允许有人这么对她。 这种事情虞行翡绝对不是第一次做,esme从这种行为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情敌,更不会用正确的方法处理感情问题。 孙谨要是真和他离心,不用想,她以后的工作会处理更多这些,年轻男人们的感情难题,想一想就很麻烦,只能苦口婆心地阻拦着,“老板,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被esme猜到他的打算了! 差点忘了,还有阿尔斯在,虞行翡不知道他是否会像个胆小鬼躲在安全屋,但是不能让他知道这些,“将我这里的监视关闭。” 为了以后工作能轻松正常一点,esme只能继续劝解着一意孤行的人,“虞行玉死了,在孙谨心中,这个因为你们而死去的人,他永远都是风光霁月、温和儒雅的形象。将来你做再多也消除不了孙谨心中的愧疚,更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你生活在一起。” 眨了下眼睛,虞行翡杀意顿减,却没放弃继续瞄准。 不论孙谨知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事情的起因是他们的婚礼。 这一次对x的伏击,是为了震慑其他对他们有所企图的组织。 他们的婚姻,不能因为虞行玉被阴霾一直笼罩。 “老板,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看着屏幕里,依旧瞄准着的年轻男人,那满溢的杀意依旧,却不再针对那个和他有几分相象的同族了。 知道虞行翡放弃了趁乱杀了情敌的打算,esme也不由松了口气。 视线看向酒店门口,被人当成替身的人,正被孙谨抱在怀中。 孙谨的情感真诚、外放,毫无保留。 x的人注视着这个自称海利斯?谨的年轻男人,无需说话,更没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贪婪的目光看着他身上的珠宝,现在首先要确认,这个人的身份的真实性了。 第177章 婚礼上的动乱6 眼前的景象,残忍指数比从监控中看到的,恶劣无数倍。 那个一向温和,斯文有礼的人,干净昂贵的西装礼服已经彻底被汗湿,沾满了灰尘和血污。 孙谨看着双手被匕首钉在地上的虞行玉,那群人,他们都在笑,眼中是施虐后的满足感。 提着药箱,快速奔向前,明明看到他已经出来了,拿着匕首的男人没有停手,孙谨只听到虞行玉精疲力尽的一声惨叫,刻意在掌心中缓慢切割的利刃,用力穿透了整个手掌。 他是故意的。 恶意地摧毁美好和善良,这已经是孙谨第二次直面人性之恶了,每一次都让人如此心生恐惧。 【让开。】克制着想要颤抖的声音,学着虞行翡的语调,孙谨在虞行玉身旁站定,还好他学过几句简单的海利斯语。 “还给你。”既然目的达到了,持刀施虐的人可惜地起身,有些意犹未尽。身份还高不可攀,样貌还这么美的男人,着实少见,折磨起来更是充满了凌虐后的美丽。 这个国家的男人、女人,身材骨架都比较娇小,皮肤细腻,体毛稀少,没有熏人的体味,还带着体香。 想起海利斯那边肯定同样收获不菲,忍住冲动的欲望,耐心等待,等彻底管控这里,人是够分的。 孙谨跪坐在地,眼前鲜血淋漓的双手,不知道从哪开始。 翻出药箱,里面有液体止疼药剂,看着疼得眼神都无法聚光的人,孙谨愧疚难过不止,“张嘴,这是止疼的。”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虞行玉耳边朦胧嗡鸣,像是过于疼痛产生了幻觉,虞行翡怎么能让孙谨出来。 直到下颚被人轻柔地抬起,那只手还有些颤抖,嘴里灌进微苦的药水,虞行玉混沌的大脑开始回神,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想抬起身体,又被双手的剧痛拉扯到地上,只能伏在地上痛苦喘息着,“你怎么能出来。” 没有回答,esme准备的药效很快就发生了效用,见虞行玉痛苦的神情有所缓解,孙谨这才将双手悬空在插在血肉中的匕首上,“忍着点。” 话音刚落,趁着虞行玉还未回神的瞬间,匕首带着血液被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哪怕吃了止疼药,虞行玉还是感受到了锥心的痛苦,被抱入温暖怀中,耳边是清润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孙谨将人抱在怀中,用带来的止血药和绷带绑好伤口。 这个时候,不能有一点犹豫,不然只会让虞行玉更加痛苦。 尤其是左手,被反复穿透,除了手指,整个手掌都看不到完好的地方,眼睛被伤口灼痛,孙谨真的很后悔。 在阿尔斯和虞行翡死活瞒着他的时候,就应该生出警惕心的。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也不知道要面对的,居然是枪弹火力齐全的这么一群袭击者。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不止虞行玉被伤害,连虞行翡也同样身处危机中。 虞行翡动作只要慢一点,预判出错,等待他的就是子弹的射击。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不该奢望站在虞行翡的身边。 明明身上都是冷汗,灼热的眼泪滴在颈侧是这么滚烫,虞行玉抬眼看去,阳光下,浑身被璀璨华光包围着,那双眼睛被泪水蓄满泛着光,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滴落,比任何珠宝的光芒都要来得珍贵。 原来不是莹莹烛火,是温暖一切的阳光啊。 这双眼睛终于看向了他,这泪水也是为了他而流,手上的伤口,好像都没那么疼痛了,虞行玉舍不得眨眼,就这么被温暖包围着,“我没找到你,很担心,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早该知道,虞行翡会把孙谨藏在更加安全的地方,不应该在对面的房间里没有孙谨就方寸大失。 没有他,孙谨可以躲到最后,直到尘埃落尽,孙谨都会是最安全的那一个才对。 虞行翡的打算孙谨都不清楚,更何况是虞行玉,听他这么说,更是愧疚难安,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停不下来。 手掌托着虞行玉受创最为严重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在怀中,悄声安慰着,“你先休息一会,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看着围拢着的人,那一张张脸孔,是虞行玉从未见过的凶恶、兴奋,这是在虞行翡身上,都没体会过的,让人恶寒的恐惧。 起码虞行翡没有故意虐杀的喜好。 这群人暂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却会折磨虐待,很明显不会优待人质。 孙谨的出现,让虞行玉的不安升到了极点,怎么可能安心休息,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人,手腕上的热量给予了冰凉的手掌一些热度,勉强露出微笑,“我的手,不疼了,不要再哭了。” 怀里的人,那张脸白得要透明了,现在真的不是露出脆弱模样的时候,孙谨低着头吸吸鼻涕,强行止住不停流淌的眼泪,“我们都会安全的回到星海市。” 不知道孙谨怎么还能说得这么肯定,虞行玉想抬起手,替他擦干净泪痕,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悄悄提醒着,“擦擦眼泪,你可是海利斯?谨。” 孙谨没有外国人的轮廓,也不会很多海利斯语,气质和善又敦厚,和海利斯人完全不相似。 他的身份本就容易让人疑虑,如果被怀疑,孙谨会怎么被对待虞行玉不敢去设想。 而且,这双眼睛哭过以后,更显澄净,也更加会引起施虐的欲望。 虞行玉完全不会兴起伤害孙谨的想法,都想让他多哭一会,见孙谨为难又困窘的模样,更是深感危机,“擦在我肩上。” 那个宝石国度财力雄厚,他现在是海利斯掌权人的养子海利斯?谨,知道还要继续装逼格,不能让人看到这副软弱的模样,孙谨赶紧将头埋进虞行玉肩颈。 “好了,亲热时间结束。”拍拍手吸引着俘虏的注意力,被宝石光芒摄夺的目光看着那黑发黑瞳的面孔,有些不解,“你是海利斯?谨?” 刚刚出现时,这人说的确实是海利斯语。 被他们包围着,眼神冷冽,不可一世的模样,着实很像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 这样的人不像是被推出来当替身的。 “让伪装成侍应生的人叫过来认认人。” 被枪杆托着脸,孙谨看着几个穿着酒店工作服的男女走进包围圈,学着虞行翡的模样,抿着唇,紧皱着眉,哪怕是被迫抬着头,也垂着眼皮,无视着所有人。 伪装成酒店工作人员打量得认真,举办婚礼的新婚夫夫的脸,他们并没有近距离看清过,不过海利斯?谨的那身肤色非常的抢眼。 上前用力搓了搓露在外面的手臂,不是伪装出来的,这才纷纷确定,打消了疑虑。 强忍着立刻挥开他们的冲动,孙谨僵着脸,看他们点头确认,也松了口气。 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父亲在虞氏说要成为他的亲人,除了抽了他和虞行翡一人一些血液,和电子文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也没有改名,连身份证明上的姓名地址都没有变更过。 大美人父亲和他联系,都是通过虞行翡的老师单向联络。 说实话,真让他自证,孙谨都没有办法证明他就是海利斯?谨。 阿尔斯也带着人躲在酒店门口,等着随时支援,现在更是不能随意暴露出他们的位置。 “既然你说你是海利斯?谨,那我就当你是好了。”指着火堆,让这位海利斯继承人看过去,这才扬着恶意的笑容威胁着,“如果你不是,你们的下场会比这些还惨。” 孙谨顺着说话的人目光看过去,那里是一具具还未焚烧完的尸体,脸色微变,眼神不露痕迹地低垂着,避开了火堆,呼吸也放轻了许多。 这些人说的并不是国际通用语,从翻译器里发出来的,是冰冷单调的电子音,孙谨还是从里面听到了浓浓的恶意。 闭着眼睛给自己打气,要稳住,不能害怕,要相信虞行翡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拖延时间。 看着眼前摆放了一台带着显示屏幕的仪器,孙谨看向明显是领头的那个人,“有人要见我?” 也不管会不会有回应,孙谨沉着脸,面露不满,“让我坐在地上和人会面,未免太过失礼了。” 抱着人坐在地上,会拖延他逃跑的时间。 比起过于唯唯诺诺的样子,人质现在这盛气凌人的模样,倒是更加符合他的身份。 见那群人居然真的给了他一把椅子,孙谨矜持地点头表示满意,优雅冷静得一点也不像人质。 这样还能使唤人,孙谨暗自想着,虞行翡平时的样子是真的很能唬人。 椅子只有一个,手臂用力将虞行玉抱起,就这么两个人一同坐在上面。 虞行玉只当孙谨是为了表示亲密的关系,他从未这么无视礼节过,更何况还是半躺半靠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没有拒绝,更没有询问,虞行玉只是闭着眼睛,心神耗损,只能虚弱地靠在孙谨肩头。 靠得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孙谨身上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确实,孙谨不论身在什么环境,都积极乐观地活着。 被这样紧拥在怀里,真是太让人安心了,失血过多,泛着寒冷的身体都温暖了起来,焚烧着的恶臭也被鼻息间微汗、阳光又干净的气息代替。 哪怕是假装的,也就让他幻想着,这一刻的孙谨,是属于他的吧。 至于躲在百米之外的一棵大树上,虞行翡是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几枪崩了故意紧贴在孙谨身上的虞行玉,还有那几个摸了孙谨手臂的人。 不过是手被戳了几刀,有必要用这种模样博取同情? 确认孙谨的肤色,一个人就够了,需要那么些人排队去确认? 虞行翡已经看透了他们趁机占便宜的本质了。 “所有人待命,瞄准孙谨周围,包围圈一旦形成,掩护孙谨回到酒店。”保险栓已经打开,虞行翡只要手指一动,就是行动的信号。 “老板,我的任务继续吗?”李佘突兀询问着,高倍镜头移向孙谨身后,那里是那群海利斯人,“阿尔斯在酒店门边。” 想起刚刚esme的话,虞行翡暗恨,也只能放弃这绝好的机会,“现在的任务,只有全力掩护好孙谨。” 无需回应,知道任务已经变更,李佘将镜头转向离孙谨距离最近的人。 虽然不想继续杀人,不过杀这群恐怖分子,还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呢。 无端的头皮发紧,孙谨知道虞行翡肯定躲在哪里盯着他呢,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暗暗祈祷爱吃醋的男人能冷静一点,他这也不是故意的啊,是为了接到esme信号的那一刻,能立刻抱着人就跑。 虞行玉只是脑子转的比较快,身体反应慢啊,还受了伤。 让他自己跑,他们都会玩完。 第178章 婚礼上的动乱7 通讯仪器很快就接通了,屏幕那端,是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眼角和唇边的皱纹显示着他的年纪已不年轻,带着笑容的脸孔,看着是很有迷惑性的斯文有礼,【下午好,海利斯?谨。】 孙谨当然不会以为他是真的和善,越是危险的人,就越是会伪装。虞韵章是这样,孙谨不得不承认,虞行翡也同样如此。 还好这两句海利斯语都是他能听懂的,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祝你新婚快乐,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这一句孙谨完全没听懂,只能闭嘴不语,冷着脸,沉默以对。 耳旁加速的心跳,让虞行玉清晰感受到孙谨此刻的紧张,从他怀里勉强坐直身体,直面着屏幕的方向,用孙谨能听懂的国际通用语缓慢开口,“下午好,先生。” “你比他有礼貌多了。”并不在意海利斯继承人的漠视,依旧笑容满面,“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乔纳森。” “乔纳森先生你好。”虞行玉从善如流地微笑着。 如果不是他这身带血污,狼狈不已的模样,倒真像是两个国家的文化人之间友好的会晤。 孙谨已经不是三年前,缺失了初中和高中文化课的文盲了,虞行玉的语速很清晰平稳,也让孙谨放松不少。 他和外国人说话的机会太少了,不论是esme还是阿尔斯,又或是养父加兰亚,都是迁就着他。 在星海市之前还有方时鸣,这群富家子弟完全就是把通用语当成了第二语言了。 和虞行翡出门,更是不用他关注其他,虞行翡能安排好一切。 虞行翡会很多种语言,孙谨听过他开远程会议,全程无翻译,连翻译器都很少用。 用虞行翡的话来说,这些并不是必须会的,但是对他来说,可以用不上,但是不能不会。 孙谨想着虞行翡除了打拳,完全没有休闲娱乐的爱好,从小就要学这么多东西,也真可怜。 虞行玉在这和人寒暄,孙谨很安心地开始走神,也不对,虞行翡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爱好,他好像把在床上折腾人当成了解压方式和新的爱好了,完全不觉得这是个非常耗费精力的体力活。 孙谨害怕多说多错,虞行玉只能代替他与人沟通,也没想到这人这么能东扯西拉的。 从外表上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完全看不出来会是暴乱分子的首领。 “海利斯?谨,我能称呼你为谨吗?我觉得这样的称呼会比较亲近。”乔纳森的目光看向一直安静着的年轻男人。 他的话让虞行玉脸上客套的笑意消失无踪,突然被提到的孙谨也是一惊,暗道可不能再走神了,至于这人说改变称呼。 谨? 哪来那么大脸,孙谨可不想这么亲密的称呼让坏人来喊,冷声冷气地拒绝了。 他和虞行翡这么多年的亲密关系,都还是直呼姓名呢。 这种肉麻的称呼,孙谨只能接受让虞行翡私底下悄悄地喊。 其他人这么叫他,可真是恶心死了。 让虞行玉奇怪的是,被这么拒绝,这个乔纳森居然没有生气。 孙谨现在的态度可不算友好,虞行玉还能隐约看到虞行翡的影子,知道是孙谨在故意模仿着。 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手指勾了勾孙谨的手指,见他垂着眼眸低头看过来, 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现在可不是激怒乔纳森的时候。 虞行玉眼中满是忧虑和安抚,孙谨也知道不能过度,抿了抿嘴唇,还是放缓了语气,“这个称呼只能我的爱人这么叫我。” 乔纳森见他终于愿意开口了,完全不计较被他拒绝了,用着赞叹的语调看着相拥着的两个年轻人,“你的母亲,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人吧。” 孙谨虽然不解,还是点头认同。 其实他妈妈好像并不是大家眼中的美人,暗沉的肤色,灰扑扑的工作服,长期的劳作,生活的困窘,遮盖了原本柔和清秀的面容。 照片上的人和真实的人,还是有些区别,孙谨其实也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和爸爸,真的很温柔,也很恩爱。 虽然幼年家里一直清贫,可他们的眼中并没有困苦焦躁,一直都是稳稳当当地生活着。 在孙谨心里,他的妈妈当然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和她一定非常相似。”这一点,乔纳森觉得非常的惋惜。 这一点确实是,孙谨再次点头承认。 不论是肤色还是五官,甚至是厨艺,他都和妈妈如出一辙。 做饭都是同样的难吃,家里的饭菜都是爸爸提前做好放在冰箱,妈妈只需要加热就行了。 不过,这个人提到他妈妈做什么?难不成,认识他父母的家人? 忍着不露出奇怪的表情,保持着高冷的姿态,孙谨希望不是,他可不一样和这种人有牵扯。 又是企图绑架,又是杀人放火的,妥妥的大坏蛋啊。 “打电话给你的母亲,我想见见她。”乔纳森是真的很好奇,海利斯继承人的母亲,到底能美成何种地步,居然能吸引到海利斯?加兰亚,还能让他留下后代。 听到乔纳森的话,不止孙谨面露怪异,连虞行玉都开始紧张起来了,这双手,想整理下衣服都做不到。 他现在的形象可不怎么好,这么唐突,会不会给孙谨的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 和孙谨相识的时间,不长不短也有半年了,虞行玉从没听孙谨提过他的父母的事情。 他查不到孙谨的来历,也不知道虞行翡在哪里遇到的孙谨。 对着虞行翡性格这么恶劣的人,孙谨都能不离不弃,虞行玉不觉得虞行翡除了那身外貌还有哪里能吸引人的,不过是抢占了先机而已。这让虞行玉万分羡慕,如果,是他先遇到孙谨就好了。 孙谨的心怦怦直跳,一身冷汗,完了,这人真和他父母有关系? “不愿意?”乔纳森收了虚假的笑容,脸色阴沉下来。 “不,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不知道乔纳森的意图,看他带着威胁的眼神,就像是被阴冷的毒蛇盯上,孙谨知道不能再犹豫,只能说实话。 屏幕里的男人,恢复了笑意,好像很满意。 孙谨不明白,他是满意他的识时务还是满意他父母的早逝。 难道说,是父母亲那边的仇人? 说不通啊!他们冲的是海利斯?谨而来,他是孙谨,他的身份,虞行翡藏得非常好。 正当孙谨摸不着头脑时,乔纳森仔细打量着他的五官,看的非常的仔细,语气里是没有隐藏的失望,“你和加兰亚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连当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不会相似,我只是父亲的养子。”孙谨立刻明白了,这个乔纳森一定见过父亲加兰亚,并且是他的迷恋者之一。 所以来绑架他们,是寻求关注和存在感的行为? 这人的疯狂和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让孙谨有种直觉。 绝对不能让他看到虞行翡! “一个养子能让加兰亚将海利斯都给你了?”乔纳森完全不相信养子的身份,这不过是他们消除威胁的手段而已,“将你藏在异国他乡这么多年,长这么大了才接回来,加兰亚好手段。” 孙谨差点被这人臆想的话语吓掉下巴,忍不住看向虞行玉,“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什么意思?” “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你真能确定海利斯那位掌权人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虞行玉也觉得乔纳森说的话很有道理。 无缘无故的,孙谨怎么可能和那位有所接触,还给了他这个身份。 孙谨根本就不知道虞家在国内代表什么,虞行翡坐上了虞氏顶楼的位置,还身带和赵家的婚约,孙谨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和虞行翡在一起。 被他提醒,伤心难过的样子历历在目,没过多久他跟随考察队去学习了,见不到孙谨。再次被国内的消息不断轰炸,就是虞行翡用荒唐的方式与赵家解除了婚约,再然后是他和海利斯掌权人养子的婚期。 一切过于巧合了,好像知道孙谨在意的是什么,再没见到孙谨之前,虞行玉都不敢把孙谨和海利斯联系在一起,甚至也怀疑过这一切是不是虞行翡的计策。 “我当然能确定。”孙谨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虽说他和爸爸的样貌确实不像,但是身高体型还是挺像的。 父亲加兰亚的动机并不像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一是肯定和虞行翡有关系,他们老一辈发生的事情连虞行翡都查不到。 虞行翡和他那么相似,父亲肯定怀疑着虞行翡的身世,海利斯继承人这个称号,安在他身上,不如说是变相的交给了虞行翡。 毕竟虞行翡已经是虞氏明面上的继承人了,怎么也不能牵扯到海利斯去。 加上已经对曾经的伤害释怀,能帮助他和虞行翡一把,又能保持着高傲,借机光明正大的和虞行翡的爷爷见一面。 一举多得事情,却引起了所有人的猜测,这是孙谨怎么也想不到的。 谁能提前知道,父亲的家族,居然一个后代都没有啊! 说实话,孙谨觉得挺可惜的。 加兰亚父亲那绝世容貌,孤傲又专情,这样的人一个后代都没有,怎么不可惜。 虞行翡确实很相似,可是虞行翡也不愿意要孩子啊! 这可不是一点可惜了,孙谨觉得那是一万分的可惜了啊! 打断了新婚小两口的悄声低语,乔纳森笑得诚意十足,“如果你能称呼我为父亲,我就放你和你的爱人,安全地离开这里。” 果然是父亲的烂桃花,孙谨忍着送他几颗白眼的冲动,只能装作听不懂,“父亲没说过我还有另一个父亲。” 真喊了,被虞行翡的爷爷知道,他也不用回国了。 虞家的男人都是小气鬼,他肯定会被大卸八块吧。 通讯器响起,乔纳森看了一眼,眼中兴奋之色炙热得孙谨都能感受得到。 能让坏蛋头子这么开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你确实很被看重,你被抓的消息一传到海利斯,加兰亚就主动要求连线了。”乔纳森年轻时只见过加兰亚一面,却对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终身难忘。 他永远都忘不了透过海浪,那站在船头的美丽的海妖,是那么的诱人。 第179章 婚礼上的动乱8 加兰亚看着还算安然无恙的养子,看起来并没有受伤,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他那身浮夸刺目到皱眉,“你这身,穿的像什么样子。” 被嫌弃了,孙谨也挺难为情,虞行翡确实有些夸张了。 现在这情形,孙谨怀里还抱着个人,加兰亚视线看过去,以虞行翡的体型可不能被孙谨这样抱着。看着那有几分熟悉又陌生的轮廓,不用猜就知道这人也是虞昀章的后代,厌恶地转开眼神。 以虞家人的性格,这样虞行翡都没有露面,也没见到海利斯的护卫队,孙谨的表情也还算冷静。 加兰亚就知道虞行翡肯定在哪里埋伏着,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 这才将目光看向耗损大量人力,也要挑衅海利斯的x领导人,“你有什么目的?” 原来被这双色泽深邃而迷人的眼睛注视着是这样的感觉,乔纳森脸色泛红,控制着呼吸,慢慢从沉迷中回神,“加兰亚,好久不见。” 这过于自来熟的称呼让加兰亚眉间皱纹加深,“请称呼我为海利斯·加兰亚,还有,我有见过你?” “你不知道我是谁?”整个人僵住,乔纳森没想到自己在这位海利斯掌权人眼里,居然只是个陌生人。 “我需要知道你的身份?”加兰亚心觉这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个恐怖分子的领导人,威吓一些武力不足的小国家还行,还妄图所有人都要恐惧他几分? 呆愣着听着那冷漠的声音,也难怪这次海利斯继承人的婚礼,他送了通知函,海利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些接受不了这些的乔纳森喃喃自语着,“每年我都会递交很多拜帖,希望能和你见一面,还有你的生日我都有送礼物过来……” 默默围观的孙谨都想同情这个乔纳森了,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博取关注,父亲那陌生又毫不在意的眼神,可不是假的。 虞行翡也是这样,对于不在意的人,你在他身边晃悠多少年,他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 “现在知道了,你是大名鼎鼎x的领导人,也是国际着名的通缉犯。”这人说的这些,加兰亚从来不会去关注,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冰冷中夹杂着浓浓的鄙夷,“像老鼠一般藏头露尾,难怪国际警察一直抓不到你。” 他已多年未回海利斯,想见他的人多如海中浮游生物,每一个都要见,他会累死,加兰亚是一个都懒得见。 至于这人说的礼物,加兰亚都吩咐过全部拒收,来历不明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进到他的居所。 被鄙视嘲讽了也没生气,乔纳森只是古怪一笑,将视线拉远,一片冰天雪地的景象出现了片刻又恢复到椅子之前,“加兰亚,我现在,离你非常近。” 加兰亚只是瞟了一眼一闪而过的景色,看了一眼身边一直守候着的罗道夫斯,见他微微点头,这才继续看向屏幕,“以你现在的人力,想突破海利斯的防线根本就不可能。” 海利斯是大海中积威已久的深海巨兽,贸然招惹无异于自杀的行为,被无视了这么多年,乔纳森吞并势力,就是为了能有被加兰亚正视的这一天,“加兰亚,你的继承人,在你心里能有多大的重量。” 要不是为了孙谨,加兰亚不可能亲自和这人通讯,索性无视了乔纳森的威胁,清透的碧绿看向孙谨,加兰亚神情抱歉也有些疲累,“毁了你的婚礼。” 最先出问题的居然不是海利斯内部,而是这个加兰亚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 孙谨怎么舍得让大美人父亲自责,赶紧摇头。 乔纳森则贪婪注视着加兰亚的表情,除了满目寒霜,原来他也会有柔和的模样。 这目光火热到让加兰亚非常不适,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是半分钟都不想忍受。 “x”和海利斯不同,那里全都是唯利是图的亡命之徒,这个乔纳森能聚集这么多人替他卖命,本就不可小觑。 视线里三人屏幕中,x的首领那边景色晃动着出现了变化,加兰亚只是冷哼一声,非常不屑,“又想着逃跑,一个只知道东躲西藏的首领。” “不不不,我可不是逃跑。”乔纳森笑着摆摆手,“我去找你们派来抓我的人,加兰亚,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你了。” 意图被猜到加兰亚并不惊讶,更为让他讶异的是乔纳森的疯狂。 “为了你的孩子,和我见一面吧,加兰亚。”有人质在手,乔纳森笑的志得意满。 “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和我见一面?”加兰亚是怎么都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执念会让人做到这一步。 在其他人的地盘上,还是有所准备的情况下,x没有任何优势,这一次他们更是死了不少人。 虞韵章再如何疯,也没有疯狂成这样,更何况乔纳森和虞昀章不同,虞昀章得到过他,控制了他很多年。而这个乔纳森,加兰亚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还能做更多?”乔纳森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满脸惊喜。 加兰亚真的非常无奈,也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杀伐心都淡了不少,“你已经不年轻了,我更是已经老到生命都快结束了,从年龄上当你的父亲都绰绰有余,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都快八十了,又不是年轻的时候,真的求放过。 被人疯狂追捧着的生活,加兰亚过了一辈子,现在只想过段安静清闲的日子。 “你的孩子,和你一点都不像。”现在乔纳森还是忍不住觉得可惜,他不是没有试图找过替身,可没有一个人能有加兰亚的半分神韵。 还以为他的后代起码能和加兰亚有几分相似。 被其他人知道他为了个老男人大动干戈,被嘲讽是一方面,被手底下的人知道,更是会影响到他的地位。 厌恶地远离了屏幕些许,加兰亚忍不住后悔,不该拿虞韵章和他比较。 虞韵章再如何,都没想过找替身,制造了个虞行翡出来,也是为了引他露面。这个乔纳森得不到他,也可能真的嫌弃他老了,居然打起了他后代的主意。 目光看向孙谨怀中,虞行翡居然还会安排替身?这个替身的外貌确实和虞行翡有几分相似,但眼神完全不同,也难怪乔纳森这群人到现在都还没发现。 听到了冷哼声,乔纳森看着眼前这个脸上爬满了皱纹的男人,和二三十年前比起来当然更老了。 为什么还是这么让人念念不忘,不想忘怀,也不想放弃。 他这几十年的努力,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乔纳森不能忍受加兰亚的生命都快走到了尽头,他乔纳森只能是个陌生人。 一声刺穿耳膜的尖啸声响起,所有人捂着耳朵,有几秒钟愣神。 “抓住他。”乔纳森已经看到三人屏幕中,属于人质的那个窗口已经空无一人,立刻大喊着。 人质跑了,他该怎么见到加兰亚?! 在所有人反应不及的时候,孙谨已经抱着虞行玉飞奔向酒店的大门。 “孙谨……”虞行玉同样还未回神,耳旁是风声和心跳声,听到身后的怒吼,抱着他的人脚步不停。 想让孙谨把他放下来,可他反而会拖累孙谨的速度。 孙谨起身的一瞬间,一直瞄准这边的虞行翡毫不犹豫地开枪,枪口喷射炽热,击穿离孙谨最近的那人的大脑。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子弹如雨,枪声不断回响,刚刚还趾高气的一群施暴者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枪声,身后、天空,他们被圈在炮火中间,被无情屠杀着。 屠夫和猎物身份立即对调,这一刻是他们沉浸在绝望恐惧之中。 孙谨的眼中只有那道大门,看着阿尔斯一行人持枪对准他的身后。身体紧绷着不敢放松,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谨总能感受到一道道灼热从手臂和双腿飞速穿过,又恰好避开了他的身体。 耳朵里的一切声音被枪鸣声覆盖,只能感受到自己剧烈的呼吸声。 “孙谨,趴下!”虞行翡看到有人朝孙谨后背开枪,用子弹击毙却来不及阻止近距离的射击,只能徒劳大喊。 声音无法穿透距离和枪火声,骇得一向冷酷冷血的人差点从藏身的树上跌落在地。 从高倍镜头中看到孙谨已经带着人跑进了酒店,虞行翡这才恶狠狠地发布命令,“这些人,一个不留。” 将将跑进酒店大门的孙谨,被人扑倒在地,明明耳鸣的耳朵清晰地听到了冲击声。 是子弹击穿肉体的几声闷响,背后是硝烟味和血腥味,孙谨回过头,看到是满脸苍白、冷汗密布的海利斯护卫队队长,“阿尔斯,你中枪了!” 眼前一黑,孙谨看着扛着重机枪的rk带着人跑过,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械声,大脑一阵嗡鸣不止。 空缺的地方已经被补上,阿尔斯顾不得其他,催促着孙谨立刻离开这里,“快进去。” 将背后全是鲜血的人背在身后,冷汗和血液沾了满身,孙谨察觉到阿尔斯的体温在迅速流失,体重也变得更加沉重,腿一软差点摔倒,“阿尔斯,阿尔斯!” 虞行玉刚刚被压在最下面,现在才能挣扎着爬起来,“他晕过去了,必须带他去医院。” 孙谨当然知道阿尔斯现在立刻要得到治疗,可是根本就出不去,咬牙稳稳背着人,朝藏着安全屋的方向跑去,“先跟我走。” 酒店外是一刻不停的轰隆巨响,震动得整个酒店都在颤抖,江宁致一行人密切注视着楼下的情形,冷不防听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保镖只是看了眼来人就立刻打开了门,江宁致看着月白长袍满是血腥的人闯进来环顾一圈,直直朝他奔来,“江宁致,你是医生对不对。” 刚刚点头就被人扯着带走,江宁远赶紧跟着跑,一边跑一边说着,“我也会急救,我也去。” 他们离去的很快,其他几个人只是沉默注视着,看着被重新关闭的大门,温清川忍不住靠近赵闻西,悄声求证着,“刚刚那个人,是孙谨对吧。” 赵闻西瞟了一眼陆远则没有意外之感的神色,又看了看向她寻求肯定的温清川,一阵嫌弃,“你这什么眼神,居然现在才知道。” “你们都知道了?!”温清川非常不满,一群不讲义气的东西,还好意思嫌弃他。 江家兄弟刚刚那样子,很明显也是知情的。 “那么明显,也就你不知道了。”赵闻西放下窗帘,袭击者越来越少了,从后面包抄过来的人,很明显就是虞行翡安排的人,看来这次又让他装到了。 再次躺倒在沙发上,翘着腿一派悠闲的样子,和其他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格格不入,“应该很快就没事了,楼下安静了再叫我。” 第180章 婚礼上的动乱9 孙谨已经跑了,听到了那边的动静,知道虞行翡开始行动了,不需要他过多忧心,没有犹豫,加兰亚直接挂断通讯,懒得与乔纳森多说半句话。 看着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的通讯视频,身边跟着的x成员,看到乔纳森一张脸黑得吓人,不敢打扰又不得不出声询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双眼气愤到猩红骇人,乔纳森用力将通讯设备扔出窗外,顿时摔了个粉碎,“通知所有人,撤退。” 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得到加兰亚的弱点。 手下犹豫着,还是决定开口提醒,“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损失巨大,现在撤退,所有人的怨气平息不了会很麻烦。” “撤退,上船修整。”摸着下颚,乔纳森冷笑着看着窗外,“现在武器很充足,我们靠岸,找个小国家的国库补充一下。” 得到命令,车头迅速调转,改变了行驶方向。 乔纳森视线中风景不停转变着,脸色也慢慢恢复平静。 没有人质的情况下,现在贸然出现在海利斯?加兰亚附近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人和人美心善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可以说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可能都见不到一面就会被直接击毙,乔纳森再疯狂,也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这么多年,根本就找不到加兰亚的行踪,乔纳森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悄无声息地老死了。 直到他发布了养子和另一个国家的人联姻的消息。 加兰亚没有死,他居然,还有了继承人! 一个神秘的,查不到任何信息,和凭空冒出来一样的继承人! 一个和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继承人。 真的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乔纳森见过了加兰亚以后,更不相信这一点了。 从来没听说过,海利斯的掌权人对谁会这么和颜悦色过。 车辆直接行驶到一座冰川,没有刹车停留,直接冲了进去。 顿时刹车吱呀作响,停泊在伪装在冰川里的船只上,甲板上传来阵阵轰鸣,乔纳森眼中是冰川倒塌弥漫着的雪雾。 这次撤退得很及时,海利斯的人还没有追上来,盯着身后,自言自语着,“多少年了,没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了。” 上一次还是在海中生命垂危,还是加兰亚吩咐人捞他上船的。 虽然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到了岸边更是不听请求,直接把他扔了下去。 曾经只是无名小卒,不被放在眼里也很正常,可是他已经是世界闻名的恐怖分子了,还是引不起加兰亚的关注。 到现在,如果没有这次的袭击,加兰亚还是会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知道他心情现在极度恶劣,谁敢搭话,纷纷当做没听到,各自忙碌着。 拿出航线图,乔纳森盯着地图上两个地标之间的方位,“热带小岛那边有多少人撤离?” “他们…无法联系。”控制一个地方,他们的常规操作就是切断通讯,被他们掌管的地方,只有他们自己才有对外通讯的途径。 手指再次拨通,本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一次通讯却被接听了。 不敢迟疑,赶紧通知最新的撤退命令,“听着,现在全部撤退,即刻上船。” “撤退?我的婚礼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年轻低沉又清冽的声调透过通讯器,冰冷的寒意比周遭的环境更为寒冷,“转达给乔纳森?拜伦,新婚礼物我收到了,你们也准备好接收我的回礼吧。” 手似乎是被冻僵了一般,单调的断线声乔纳森听了许久才回神。 这个声音,很明显并不是之前和他视频通讯过的人,海利斯?谨真正的新婚对象是这个人! “哈哈哈,加兰亚,不愧是加兰亚…” 听着这笑声,一船人都变身鹌鹑,缄默不语。 乔纳森笑够了,想起刚刚那个年轻人的威胁,还有回礼? 常年打猎的老鹰,被一只年轻的鹰啄瞎了眼睛。 他喜欢看猎物惶惶终日、垂死挣扎的样子,这才故意把通知函送到海利斯,也是希望加兰亚能慑于x的恶名,主动找他和谈。 如果加兰亚要硬扛到底,乔纳森也不介意,也确实存着声东击西的想法。 本以为,他们以为自己的目标会是对方,另一边会有所松懈。 又或者是加兰亚全力协助这场婚礼的防护,自身有了疏忽。 不论哪一种情况,都是乔纳森乐于见到的情形。 一个热武器违法的国家,一群畏惧死亡重视颜面的富豪们,他有的是办法事成后成功逃脱,绑个活人出来,对他来说也很容易了。 收到他们更改了婚礼的消息,查到了地址,乔纳森这才组织了这场大型袭击。 婚礼在哪里举行都没关系,只要加兰亚分心,他的身边就有机可乘。 一个国家绝大部分的富豪,和海利斯的继承人,远离了国家的保护,来到了一座小岛举行婚礼。 那一群人相当于就是一座无人看守的金币宝山,这也是这么多人无需他费心威胁恐吓,自愿对上海利斯的原因。 既能得到两个国家的一大笔赎金,还能用海利斯的继承人来威胁加兰亚,对乔纳森来说,不论从哪方面看,这都是一次稳赚不赔的买卖。 谁成想,这一切都是陷阱。 没有比他更多的武器弹药和熟悉武器的人才,是不可能在实力上彻底碾压x的。 虽然进不了海利斯内部,可也没有见到海利斯对外有所协助的举动。 那座小岛也是,近期并没有武器商人的船只到达过,每天都是热闹和煦的景象,就是一个普通的观光小岛。 在一个私藏热武器违法的国家,身为一家正当企业,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准备好这些? 难道是雇佣军?或者是那座小岛的负责人出的手? 这也不是不可能,两船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他们是怎么被伏击的,热带小岛的情况乔纳森是完全不清楚。 这一次彻底轻敌了,看来需要查一查那个岛了。 扔了手中的通讯器,用脚践踏得粉碎,虞行翡将手中的枪支扔向rk,“附近彻底清理干净,别让漏网之鱼跑了。” 附近都是焚烧尸体和血腥味,混杂的味道,让虞行翡同样非常不适,屏息着进入酒店。 酒店内部,伪装成客房的医疗抢救室现在人满为患,打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虞行翡取下耳机,很快就看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那一身血液让月白长袍被染成鲜红,这让虞行翡有些恍惚到不敢靠近,直到被人紧紧抱住才回神,用要将人揉进血肉的力道回拥过去。 现在想起孙谨差点被弹药击中的情形,虞行翡还有些后怕,白着张脸用手上下抚摸确认着,“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呢?”孙谨深呼吸着,没在贴紧的身躯上嗅到血腥味,才稍微放心。 哪怕esme给了他手机和权限,让他能随时看到虞行翡的情况,那惊险哦一幕幕,让孙谨到现在还是一阵心惊肉跳的。 现在看到人平安无事站在眼前,孙谨才觉得心脏跳动的平稳了些。 “没有你自作主张跑出去,我会更好。”看到孙谨出现在酒店门口,虞行翡那一瞬间大脑都差点气炸了,直冲孙谨而来的瞄准和射击不止一两人,计划再多,也赶不上让他心脏差点骤停的意料之外。 “抱歉,又吓到你了。”对于这事后的责难,孙谨很识时务,立刻道歉,说完又回头看向亮着灯的无菌室,“阿尔斯还没出来。” 看着孙谨这难过自责的表情,虞行翡也只能希望阿尔斯要死也别现在死在这里,冷霜般的眼神瞪向不远处的李迪安。 要不是这个傻子,孙谨也不会跑出安全屋,跟这么紧,挡枪居然没有抢过海利斯的人。 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李迪安惴惴不安地垂着头。 至于两手裹缠着绷带的虞行玉,虞行翡都懒得再看一眼。 比起愤怒的责难,这无视、轻视的样子反而更让虞行玉难堪。 “你别怪他。”后脑勺凉飕飕的,无需回头,孙谨从虞行翡注视的方向就知道他瞪着谁。 不是李迪安就是虞行玉。 害虞行玉受这么重的伤,孙谨道歉一万遍都不为过,虞行翡应该不能理直气壮的瞪人吧。 那就只能是被请来当保镖的李迪安了。 封闭空间里,没有一个人肯听他的请求,孙谨很感激李迪安的出手相助。 “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替他求情?”孙谨随口的歉意不足以让他消气,像李迪安这么蠢的人放在孙谨身边迟早出事,虞行翡容不下这种没有判断能力的人。 “你瞒着我,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原因,我都没想过要怪你。”以身犯险确实很对不起虞行翡,可孙谨并不后悔。 “一点都不怨我?”孙谨的秉性,虞行翡很清楚,比起伤害他本身,让在意的人或是无辜的人受伤,更能让他收到打击。 “我只是怨我自己。”孙谨面带愧色,如果不是他知道没有机会站在虞行翡身边,在虞氏哭得那么惨,听到大美人父亲的话那么兴奋,虞行翡不会顺势而为,坚定决然地举办这次的婚礼。 如果不是他的奢望,虞行翡不会深陷险境,虞行玉也不会受伤,阿尔斯更不会生命垂危。 意识到孙谨的情绪不对劲,虞行翡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他,同时也很气愤他过度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只能生硬得开导着,“你总是把责任揽在身上,你不觉得累吗?虞行玉如果不是蠢到被人俘虏,他就会和其他人一样,现在都可以安然无恙地躺在房里休息。” 虞行翡根本不会顾虑其他人的心情,音量根本没有降低,听清的不止是孙谨,虞行玉同样听得一清二楚,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渡上一层羞愧的紫黑。 根本无法反驳,被当成替身,用来逼迫孙谨现身,这都是事实。 “他是为了找我……”孙谨话还没说完就被越想越气愤的人打断。 “你的安危用得着他来担心?”对这一个两个不停刷存在感的人,虞行翡厌烦的很,“还有阿尔斯,他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可这次他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他的不阻止,自大到以为凭他们几个人就能保护你,放任你出来涉险,他也就不会中弹重伤。” 这都是他活该,这句话看着孙谨变得难看的脸色,虞行翡只能强行咽下。 “凡事讲因果,他们出现危险的根本原因还是我们的婚礼。”孙谨明白他和虞行翡的脑回路不一样,思考方式更是不同,也不想现在和他发生争吵,缓和了些语气,“等阿尔斯出来,我们都要和他道谢的,要不是他,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我了,你别再对他摆脸色了。” 还要对觊觎孙谨的人道谢?没一枪打死他都是虞行翡忍耐后的结果了。 只是冷笑一声,虞行翡可没答应孙谨的要求。 确实要讲因果,要不是他们,孙谨不会有躺在抢救室的可能性。 虞行翡只希望,经过今天这件事,这两个人能要点脸面,离孙谨远远的。 第181章 动乱结束 这次袭击,孙谨知道不可能出现伤亡,医疗人员本就不多,哪怕阿尔斯伤情严重,岛上的医生们也是无暇顾及。 还好江宁致来的及时,一看这情形一句话没说,换了衣服就进了手术室。 连平日没个正形的江宁远这个时候都格外可靠,想着他微笑着脸带着自豪的口吻,说有江宁致出马,阿尔斯怎么都不会死。 孙谨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顿时安心不少,这才可以专心看着虞行翡那边的情况。 说实话,面对这群有钱,有颜值,智商高,阅历多,人脉广的人,真的很难不去自卑。 虞行翡用昂贵的宝石再如何堆砌他,他永远都是跟不上他们的思维节奏,只能是躲在他们身后的孙谨。 所以虞行翡什么都不和他说,还有虞行玉也是,只说一些他能够接受的,其他的都会忍到不到不得不说的时候。 明明最开始阿尔斯什么都愿意和他交待,到最后,连阿尔斯都会瞒着他了。 情绪纷乱,让孙谨只能注视着手术室,沉默不语。 其实虞行翡的事情还非常多,可孙谨一直面向着无菌手术室,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一向干净阳光的黑眸,现在低垂着,遮住了光芒,显得有些暗淡。 刚刚的开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孙谨明明说过不怪他,现在很明显也不太想面对他,现在态度过于强硬会起到反效果。 虞行翡只能放低姿态,单膝支在地上,整个人伏在他怀里。 肩背上传来带着另一个熟悉的体温,这示弱的态度果然对孙谨很有用,低沉的嗓音轻声低语着,“你现在这样子,还不如直接怪我好了。” 没有得到回应,可是孙谨也没有推开他,理解孙谨现在的想法,对虞行翡来说并不困难。 孙谨为什么可以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的他。 因为孙谨一无所有,习惯了独自努力,独自承担一切。因为无法给任何人未来,所以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可孙谨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再理智还是渴望着有人陪伴。 没有拥有过还可以克制,所以面对他的故意接近,孙谨一边抵抗忍耐,又一边渴望着,直到被彻底俘虏,再也不想失去。 还好他遇到孙谨时,孙谨真的过于年轻了,可能再晚几年,哪怕孙谨身边没有人,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哄骗,这么容易操控了。 如果他真是个女人,孙谨这辈子不会表明心意,更别提来到星海市陪在他身边。 因为他们都是男人,他的父母是不值得孙谨愧疚的人,所以孙谨才会一头扎进来,不管是被伤害、被欺骗,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不会对其他人有什么影响。 这么一想虞行翡情绪有些复杂,庆幸之余又忍不住气闷,孙谨这意思是他不是女人,没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就知道孙谨对女人一向细心温柔。 不忍继续晾着虞行翡,孙谨犹豫着还是开口了,“我从来都不恐惧死亡,可是我接受不了,因为我而造成的伤亡。”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你。”这件事果然还是对孙谨造成了影响,虞行翡抬起头,眼中的坚定毫不退缩,“最主要还是因为我,因为虞家。我们不能软弱,一次退让,换不来安稳的生活。只会被视为软弱可欺,以后谁都想来咬一口,那样受到伤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虞行翡根本不担心除了孙谨以外的人,是不是会受到伤害,他只是不能忍受越来越多人轻视他的能力,个个都觉得可以踩在他头上来伤害他重视的人。 这话孙谨觉得真是挺耳熟的,好像他对王海洋说过。 孙谨也是在底层生活过,同时也是因为退让忍耐,被欺压多年的人,怎么不知道这些道理。 其实心里也知道虞行翡的想法是对的,孙谨还是面露难色,无法直视他的眼神,视线沿着虞行玉的双手看向手术室,难堪低语着,“我还是过于软弱了,真的不怪你瞒着我。” 虞行翡从来不认为孙谨软弱,孙谨只是心软,也很豁达,不是爱斤斤计较和记仇的人,凡事都只看得到好的一面。 这一点他在孙谨身上得益无数次。 可这种豁达不能牵扯到其他人,当孙谨拥有了越来越多,羁绊越来越多,不论是伤害到了其他人,还是孙谨视为爱人、朋友的人被伤害,最受折磨的人是孙谨。 这种想法和孙谨的性格有关,不是任何言语能够改变的。 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虞行翡的想法,必须要将能影响孙谨情绪的一切情感驱逐干净。 知道孙谨只是因为愧疚,可虞行翡还是无法忍受他的眼神注视着其他人,哪怕这个人刚刚以身为盾救了孙谨。 干净的月白变成一身干涸的血污,在虞行翡眼里极度刺眼,“你要在这里一直等他出来?” 这突然变得凉飕飕的语气让孙谨蓦地一颤,知道虞行翡是吃醋了,可整个人像是粘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不忍心孙谨现在还要被人为难,虞行玉也是顾不得避开虞行翡了,开口提醒着,“今天这种情形,来参加婚礼的人都需要你给个交待安抚。” “需要你在这多嘴多管闲事?”和面对孙谨还算温和的语气不同,虞行翡对上虞行玉,语气是非常的恶劣。 这些他自会安排,根本就不需要虞行玉多事来提醒。 孙谨现在情绪低落,虞行玉不过是想支开他和孙谨独处。 登时被这不屑一顾的语气气到说不出话,虞行玉还没反唇相讥,孙谨已经一把捂住虞行翡的嘴,一脸歉意的看了过来。 无奈摇头,就是因为这样,虞行玉也不想孙谨太为难,这才避开虞行翡,以免总是发生冲突。 虞行翡很多时候,行事根本不会顾虑孙谨的心情,真激怒他,限制孙谨正常生活,又把他关起来看管着,这种事情虞行玉根本阻止不了,唯一能让虞行翡忌惮的爷爷更是不会管这种事。 孙谨这孤立无援的处境,还真的让虞行玉担忧,他被踢出虞氏的管理权限,虽然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对孙谨的处境是完全帮不上忙。 他的能力无法对虞行翡产生半点威胁。 看着孙谨身上的海利斯长袍,虞行玉气馁低落的精神一振,现在孙谨可是海利斯掌权人的养子。 他身边还有这么一群护卫,虞行翡应该也不敢再把孙谨当宠物一样,随意关起来了! 目光看向手术室,虞行玉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个阿尔斯能平安无事,早日康复了。 手术室里,还昏迷着的阿尔斯,莫名其妙地被寄予了沉重的厚望。 虞行玉不介意的样子的让孙谨松了口气,捂着嘴的手是一点不敢松,低头看着那带着不满却没挣扎的人,“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阿尔斯出来。” 想起他没戴面具,跑去找江家兄弟,那一屋子人,让孙谨现在想起来有些头大,松开了手,尴尬地看着还没起身,依旧趴在他膝上的虞行翡,“我的身份好像暴露了,医生人手不够,我去找了江家兄弟,温清川他们都在他们房里。” 既然暴露了,虞行翡也不担忧,更不会去责怪孙谨,只是安慰着,“没事,他们不会乱说话,也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经过今天,哪怕是江家兄弟,也得掂量着有没有和他为敌的勇气。 虞行翡说得这么肯定,孙谨也跟着松了口气,没给他带来麻烦就好。 站起身,牵着不愿离开的人,虞行翡不容孙谨继续拒绝,“先去换身衣服,就算你没受伤,你这样我看着也很难受。” 更别提,那一身其他男人血液的臭味了。 这里有虞行玉和李迪安,还有其他海利斯人,特意交代李迪安有情况就立刻通知他,孙谨这才跟着虞行翡离开。 强硬拒绝了虞行翡跟进浴室,替他清理身体的要求,孙谨随意清洗了身体,换了身轻便常服,站在窗边看着楼下。 那些血腥尸体都消失无踪,连火堆都没有了,除了爆炸的黑焦还未处理,根本看不出来不久前经历的那一场恶斗。 楼下还有身穿酒店工作服的人在忙碌,处理这些非常的熟练。 身后贴着具带着水汽的潮湿,肩颈是细碎的亲吻,额头贴在窗户上,孙谨现在是真的没心情陪着闹,只能十指紧扣着到处作乱的双手,“今天这样的事情,被所有人看到了,回国后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那群人敢怒也是不敢言的,虞行翡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他本身就是让人惧怕的那种人,让人更加畏惧恐慌也没差别了。 “我的意思是,今天死的人可不少,又是枪支又是炸弹的,回去会不会有人举报你。”这些可都是事实,孙谨不觉得虞行翡能让所有人闭嘴。 “他们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与我有关,在这里反抗杀人的人更是与我无关,国内的警察还能跑到国外抓人?”虞行翡轻笑着,孙谨还能担忧着,只要他不害怕就好,“这里持枪合法,而且死的人可都是恐怖分子,每一个都是国际通缉犯,如果不是不能暴露这里是jad的地盘,这次还能拿不少赏金。” “那就好。”孙谨侧过头,轻柔地亲了亲忍到现在才索取安慰的人。 双手都让人紧紧抓着不放,没一会孙谨就偏过头去,松开了彼此的亲昵,这么浅尝辄止让虞行翡非常不满。 “你还有事要忙呢。”孙谨偏着脸颊,躲着不敢被缠上,不然他们可就很久出不了门了,“还有李迪安,你别让我开学了见不着人。” 虞行翡盯着孙谨的侧脸,不得不说,有时候,孙谨真的敏锐到让他不习惯。 虞行翡没答应,可也没有直接拒绝,一般这个时候孙谨都是默认他同意了。 门口敲门声响起,孙谨松开手放他自由。 门口是esme,房里还有人还没穿衣服呢,现在可不能让人进来,孙谨自行打开通话按键回应着。 “宴会准备得差不多了。”听到里面的应答声,esme并不打算久待,提醒过就打算离开了,“我去通知其他宾客了。” “宴会我就不去了。”孙谨还要去看伤患,也不想去无聊的宴会,继续扮演语言不通的哑巴。 虞行翡也没打算让孙谨露面,更不希望他和另外两个男人过多接触,穿上礼服,将人抵在门上。 孙谨眼前是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面的风光,是他非常熟悉的性感肌理。 抬起眼,狭长上挑的眉眼,潋滟魅惑。 妖孽又要勾引人,孙谨不敢多看,耳畔被灼热的气息熏得通红。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不要让我等太久。” 看着不住点头,夺门而逃的人,虞行翡没有强行阻拦。 要不是今天的宴会他必须露面,孙谨现在别想出门。 第182章 虞行翡的疑心 比起白天婚礼上的热闹,晚上的宴会,人数比起白天少了许多。 不代表esme的工作能减轻了,安排人将安神药物送到各个客房。 那一张张苍白虚弱的脸孔,知道他们倒也不是不想来,绝大多数人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还没缓过来。 还要回收枪支、弹药,不能让人带走惹出麻烦。 虞行翡不喜寒暄,这次晚宴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安抚人心,证明白天的骚乱告一段落,也是告诉众人,这里是安全的。 他的那对父母无需他找人灌醉,吓得不轻,怎么都不肯出房门,正好不用脏了眼睛,更不用忍耐着和他们保持和睦的假象。 通讯已恢复正常,国内对这次的事情完全不知情,虞行翡相信虞韵章不可能不知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忍不住冷笑,虞韵章现在是满心围着加兰亚打转,除了偶尔暗暗提醒他打入海利斯内部,其他的什么都懒得过问。 这么掉以轻心,也不怕他彻底掌控虞氏,谁都无法再通过孙谨威胁他了。 虞韵章再怎么用心,也只能通过网络视频见到想见的人,形象管理师更是住在了虞家老宅,这副模样,倒真是可怜的很。 虞韵章和加兰亚为什么会分道扬镳,哪怕没有从孙谨那里监听到,虞行翡也能猜到。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像孙谨这样,可以任他明里暗里的监视监管? 任他怀疑,总是耐心安抚。 斩断羽翼? 加兰亚不可能一个人来到他们的国家,能被他带在身边的,一定是极为忠心的下属,不可能看着虞韵章囚禁海利斯?加兰亚。 要想达到目的,就要清空障碍。 虞行翡可以断定,加兰亚的那些手下,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虞韵章错在他的所作所为全被加兰亚知晓了,甚至连孙谨都猜到了,这才特意对他挑明,要阿尔斯一行人能安全回到海利斯。 虞韵章的后果,他要引以为戒才是。 虞行翡经过一步步试探,知道孙谨对他自身受到什么对待并不太在意,他的底线,是那些所谓的朋友们。 沉着脸,捏紧酒杯,一饮而尽,又重新接过新的拿在手中。 如果阿尔斯能继续安分守己,尽快回到海利斯,虞行翡不介意放他一马。 至于虞冠桀和虞行玉,绝对不能留在孙谨身边,他没有取他们性命,如果哪天真被孙谨发现,应该也会有转圜的余地。 陆远遥也来到了这里,今天貌似就是非常不错的机会。 隐晦的交谈,焦灼的语气在看到手持酒杯,明明举办了婚礼,却孤身一人举行晚宴的人,纷纷噤声,更不敢过于靠近。 相较于这些人,温清川的顾虑要少许多,见虞行翡身边没人,没继续和边上的人交谈,挥手吸引了视线,手指朝清净的角落点了点。 等人刚一坐到沙发上,温清川还没来得及询问,陆远则和赵闻西就靠近过来直接落座。 人群中的顾司年本也打算过来,见周围没有座位了,也只能放弃。 其他人可没这几个二阶继承人和虞家的交情,完全不敢跟着来攀谈。 温清川迫不及待询问着,很有些焦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最晚后天,会有新的船只过来。”虞行翡很快就给了答复,明白着急离开的不止温清川,酒店里其他的富豪们同样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待。 “还得待一天…”温清川是一天都不想多待,这里死了多少人,想一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明明温度适宜的气温都降低了不少,阴风阵阵的。 “我更想知道,你为了这次婚礼,损耗了多少资金。”比起什么时候离开,陆远则更加关注这个。 知道陆远则问的不止是婚礼的开销,而是jad这边的弹药损耗等等,虞行翡只是放松着靠在椅背上,语调平淡,“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真奢侈。”哪怕不是他的钱,陆远则还是控制不住露出肉疼的神情,连虞行翡都说不出的具体数字,那肯定就是天文数字了。 被同是世家子弟的人吐槽奢侈,还真是第一次体验,虞行翡无奈轻叹着,“谁让我家的那位不爱豪车名牌,欣赏不来名画艺术品,出行都喜欢靠两条腿,我也得找地方把钱给花出去啊。” 孙谨是一点艺术观赏细胞都没有,也没有驾照,对车也不关心。 学不会投资,除了偶尔出门和朋友吃吃饭,给他赚再多钱,他都不知道往哪里花。在孙谨这里,卡里的数字,唯一能体现的用处,就是让他不用忧心着去打工了吧。 虞行翡是真心有些无奈。 其他三人沉默不语,暗暗吐槽,知道你结婚了,对象还是称心如意的那种,这恩爱秀的,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赵闻西更是暗自撇嘴,得意个什么劲。 不知道其他几人正腹诽中,虞行翡抬手叫来侍应生,“叫esme过来。” 从请奥莱蒙出手到x的回礼,每一笔都是不菲的开销。 对付乔纳森的后续事宜,虞行翡不打算再隐藏在暗中,而是以虞氏的名义,正式宣战。 他要让所有组织、所有人彻底看清楚,得罪他的后果是什么! 没等多久,就看到穿着酒店制服的酒店负责人款款走来,那性感的风韵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目光。 包括温清川,他一向喜欢成熟性感的。 “找到裴向挽,让她去请虞行玉,把他叫来参加宴会。”裴向挽躲在哪里,虞行翡懒得去找,只是瞥了一眼esme,“让她务必,让虞行玉出现。” 听到虞行玉的名字,陆远则就不动声色看了过去,果然见那淡棕色眼瞳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这是让他在这两天找机会了。 “看到几个朋友,我过去一下。”陆远则说完起身走向宴会中,人数最多的地方。 esme也笑着去找人去了。 温清川也习惯了虞行翡视美人如大白菜的作态了。 “温公子这次居然会放过这个大美女?”赵闻西放下酒杯,双臂挂在沙发旁,依旧一派提不起劲的慵懒姿态,挑着嘴角调笑着,“难不成订婚了,要为未婚妻守身如玉了?” 说完又看了一眼虞行翡,刚刚这使唤人的姿态,要说虞行翡不认识这个酒店负责人,打死赵闻西都不信。 裴向挽是谁?在这里连小鱼小虾都不算,那个esme连特征都没有询问。 要么这个负责人记住了他们所有人的信息,要么,她们本就认识。 “守身如玉倒也不至于。”尴尬笑了笑,温清川对赵闻西的态度不太满意,“我又不是色狼,看到个美人就要上手。” 对于温清川的狡辩,赵闻西也懒得拆穿,只是更觉无趣,看来第二场婚礼不远了。 不是陆远则就是温清川,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都要步入婚姻的坟墓,赵闻西觉得头大如斗,唯一一个要被催婚的,就只剩她了。 江家兄弟不算,赵闻西就没见他们为哪个人争斗过,有哪个世家敢明面上把家里人送到他们面前,那不是明摆着一女侍二夫吗。 暗地里谁都不干净,这种事情真放到明面上,那脸上可看不过去。 如果江家兄弟看中的人,没有能力在三个人之间平衡,引起纷争,世家同时也是怕买错股,那就是得罪了另一个,怎么他们都落不到好,别说得到好处了,指不定会成为炮灰。 眯了眯眼睛,赵闻西摸了摸下巴,她得想个办法,杜绝其他人继续打她主意才行。 江家、虞家就没个正常人,偏偏这两家是世家里势力最为强横的,可就是没哪个世家敢往他们那里塞人。 所以,是她太平易近人了? “你在想什么?”温清川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赵闻西,不忍直视又好奇。 “我在想,是不是我脾气太好了。” “你可别玷污脾气好这几个字了。”温清川差点被酒呛到,赶紧放下酒杯,以免又被谁语出惊人吓到出丑。 看着赵闻西一脸肯定是因为这样的表情,不止温清川讶异不已,连虞行翡也觉得她是不是突然出毛病了。 整个星海市论脾气坏到无所顾忌的,他自认第一,赵闻西第二是跑不掉的。 虞行翡瞬间想起来,赵闻西还有个称号。 女版的他。 警惕心响起警报,赵闻西从第一次见孙谨开始,那态度未免过于平易近人了。 “别盯着我看,真恶心。”被那双眼睛盯着,赵闻西是一阵恶寒,一脸反感。 谁知道虞行翡又打什么鬼主意。 “你对着孙谨,确实脾气很好。”虞行翡冷着眼神,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威胁。 温清川看着赵闻西五彩纷呈的脸,庆幸还好他放下了酒杯,这神展开,真精彩。 “有病去找医生看病吃药,别对着我发神经。”赵闻西被那疑虑怀疑的眼神气得嘴角抽搐,“江宁致怎么还没出现,这里有个神经病等着他治疗。” “回国还要请孙谨吃饭,见女明星。”没理赵闻西的讥讽,虞行翡这下不得不,更加怀疑她的动机了。 还有这事?温清川也看向赵闻西,这还真不像她会做的事。 捂着抽疼的嘴角,赵闻西深感无言。 “和我订婚的时候,劝孙谨留在我身边,比任何人都积极。”那一脸温柔的样子,虞行翡现在想起来都恶心。 “诶!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别倒打一耙。”赵闻西坐直身体,理直气壮的瞪回去,“这你也怀疑我,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温清川像是墙头草,唰地侧过头看过去。 “没错,是我请你们来帮忙的,可你的态度,未免也太积极了点。”虞行翡基本已经肯定了,孙谨这又是招花惹草了,冷笑着看着赵闻西,“名正言顺接近我,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会引起我的怀疑。” 这下赵闻西不止嘴角抽搐了,连眼睛都开始抽抽了,她现在能直说,当时她是怕虞行翡真看上她,为了避免虞行翡对她出手,这才拼命挽留孙谨了吗? 温清川已经开始脑补一出大戏了,别墅里,妻子和异性情人,背着别墅主人……哇,好精彩的绿帽子。 “……神经病。”就不该和脑子有病的人讲道理,赵闻西庆幸,还好她不用和这种人结婚,和狗结婚都比招惹虞行翡要好。 “我劝你歇了你那些心思,别试图激怒我。”赵闻西的神情并没有心虚胆怯的样子,虞行翡也拿不出切确的证据,不过不妨碍他威吓潜在的威胁。 “那我就谢谢你的提醒了。”无缘无故的,被人这么威胁警告,赵闻西冷着脸,摔了酒杯,愤然离席。 差点被这狗东西激起好胜心了,嗯,也就差那么一点。 现在对上虞行翡,可真不是个好主意。 至于他们这几人中,真正觊觎孙谨的人,下次她就不拦着了,如果江宁远还能找到机会的话。 第183章 受欢迎的虞行玉 脱去了那身珠宝,恢复了休闲风格,卸了假发,清洗干净后吹得蓬松的发丝,没有了刚刚那种高傲矜贵之感。 虞行玉觉得现在的孙谨,看着比刚刚顺眼不少。 静坐良久,身旁带着沐浴后的清香的人,还是提不起精神。 连虞行翡都无法开解孙谨的情绪,虞行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了。 “你会怪虞行翡吗?” 听到低落又有些忐忑的声音,右手指尖颤动,虞行玉抬起眼眸,定定看了孙谨许久才缓缓摇头,止不住内心的颓然,“虞行翡说的没错,是我自己的原因。” “婚礼上会发生的事情,虞行翡早就知道了,他还是瞒着你们,还带你们来到了这里。”垂着头,孙谨不敢看向虞行玉,“把所有人都当成诱饵…真的对不起。” 刚刚用手机查了资料,孙谨还真查到了乔纳森,也知道了他们是个什么组织。 对比他们以前让人不寒而栗的所作所为,也能猜到这一次他们会做些什么。 乔纳森出动这么多人,明显是打算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虞行翡准备那么充裕,对会面对的对手也是一清二楚的。 他不信任国家,不信任任何机构的帮助,他只相信自己。虞行翡要把事情闹大,闹到无法收场,闹到所有人都关注到这件事。 孙谨都不得不为虞行翡的狂傲震惊,心情真的很复杂,名为虞行翡的这座冰川之下,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好像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冰山一角。 虞行玉只是看着孙谨的侧脸,露出轻松的笑容,“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不管是不是为了孙谨,虞行玉也无法去找虞行翡那种人算账。 虞行翡不可能会有愧疚心。 这胸襟,孙谨恨不得把心眼比针眼大不了一点的虞行翡按头让他学一学。 “还好,你们都没出事。”这也是孙谨感到无比庆幸的,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虞行翡了,看着虞行玉还是忍不住叮嘱,“你看其他人都知道要带保镖来,你怎么说也是虞家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笑容一僵,虞行玉只能强颜欢笑着应着。 还好孙谨不知道,他其实是带了保镖来的。 孙谨好不容易精神了一点,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了。 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用处。 起码在虞行玉这里得到了谅解,孙谨压抑的心松快不少,至于其他人,忍不住滴冷汗,虞行翡不是去安抚了吗…希望他能好好安抚吧,孙谨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 听到了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孙谨侧头看过去,是还穿着礼服裙的裴向挽和esme,笑着招呼着,“虞行翡找我?” 裴向挽摇头,反而看向了虞行玉,“我是来请行玉少爷去宴会的。” “我这样,去宴会不太合适。”虞行玉苦笑着摆了摆手臂,让人看清他身上的衣物,他这样子,看起来还真有些狼狈。 “行玉少爷不介意的话,合适的礼服,我们这里准备好了新的。”裴向挽并不知道,为什么必须要让虞行玉出现在宴会上,还好esme准备得很充分。 “我去不去宴会应该没什么影响吧。”裴向挽虽说态度很谦和,却不给他拒绝的权利,虞行玉皱着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语气也冷了下来。 “当然是有影响的,行玉少爷没有出现,已经传出流言了。”裴向挽并不在意被冷淡对待,依旧坚持站在虞行玉面前,“毕竟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安全。” 这些也不是裴向挽编造的谎言,确实不少人在传虞行翡故意借由这件事,对付虞家其他的人。 虞行玉并不觉得,虞行翡会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那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和想法的行为,是他永远也学不来的。 不过,虞行玉也不想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之一,看了看双手,这情况还真是挺让人为难的。 “你不想去吗?”孙谨侧头看过去,低声询问着。 虞行玉现在头发乱了,衣服更是不能说是干净,脸色也不太健康。不管是不是讲究形象仪态,他应该是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现在这种样子的。 “我确实应该露面。”虞行玉微摇头,不管他和虞行翡关系如何,也不能让外人议论看笑话。 裴向挽的视线也看向了缠着绷带的双手,“已经安排了人在房间里帮忙。” “不用,我自己可以。”虞行玉并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习惯,站起身就往外走。 身后却还跟着脚步声,虞行玉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孙谨有些疑惑。 “我来帮你吧。”孙谨不大好意思的笑笑,虞行玉也挺倔的,都这样了还拒绝帮助。 不过要是面对着陌生人,他也会觉得怪怪的。 瞬间,虞行玉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失血过多幻听了,步伐僵硬着,也忘了拒绝。 帮忙? 谁帮忙? 裴向挽猛地回头,同样不可置信地看着孙谨。 孙谨要帮另一个男人洗澡换衣服?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他们都会被虞行翡弄死吧。 刚准备提醒和婉拒,肩膀被人按住,esme看着涨红了脸的虞家人,和不明就里到恍然大悟的孙谨,“浴室里是全自动的。” “那就好。”孙谨刚刚真没想太多,看其他人脸色不对劲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个弯弯的事实。 还是个有夫之夫… 还真是容易忘记这一点,生怕虞行玉多想,孙谨赶紧举手保证着,“我真的只是想帮忙。” “麻烦你了。”回过头继续跟着朝前走,虞行玉藏起苦涩,孙谨对他,真的一点情愫都没有,所以才那么的无所谓。 解衬衣钮扣的手法,孙谨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三两下就全解开了。 虞行玉退开几步,避开了他的手,还好孙谨本也不打算继续,“你也开始锻炼了?比之前结实不少。” 难怪抱着跑怪吃力的。 “嗯,练了很久了。”大咧咧的语气和举动,虞行玉还没来得及羞窘就被推进了浴室。 孙谨打开浴室自动开关,确认虞行玉的手包着的防水袋完好,“好了叫我。” 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虞行玉直愣神。 左手完全用不了,右手指尖微动就牵扯到掌心的伤口,在伤口好之前,要习惯独自处理这些。 虞行玉不习惯在其他人面前褪去衣物,哪怕这个人是孙谨。 能近距离接触孙谨的机会,可以说千载难逢,虞行玉当然不是不想,可是…不能给他找麻烦。 掌心不停抽疼着,也不是不能忍受,还好右手的伤口要轻一些。 “被他知道我们同意孙谨靠近其他人,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站在门外,裴向挽的脸色从孙谨进去开始就一直很难看。 “老板说的,务必要让虞行玉出现,可他拒绝其他人的帮助,宴会结束,他可能都没办法打理好自己。”esme并不担忧,是那位老板自己同意的,用任何办法都行,只要让虞行玉自愿出现在宴会上。 “可是…”裴向挽还是很不安,被虞行翡知道了,可能孙谨会被收拾的很惨。 虽然孙谨一再强调过,虞行翡不会和他动手,可那缠着满身绷带的样子,也是真够吓人的。 “你过于谨慎了。”esme看得出来,孙谨完全没往暧昧的方向想,另一位也没有暴露爱意的想法,语气很轻松,“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老板的事。” 虽然她们并不知道虞行翡又想做什么,她们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裴向挽担忧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静静等待着。 门被打开,出来的是面色如常的孙谨和恢复了光鲜的虞家人。 两个人的神态举止都很正常,裴向挽只能强行让自己安心。 裴向挽的脸色,难看到孙谨无法装没看到,抓抓头,想起虞行翡也是有些心慌慌。 虞行翡让虞行玉参加宴会,虞行玉又不肯让陌生人帮助,不能说那个情况下,让裴向挽或者esme去吧。 不管虞行玉愿不愿意,让裴向挽做这些也太强人所难了。 至于esme,孙谨可不觉得她会有帮忙的打算。 虞行玉自己也要强的很,右手能稍微动弹,也没让他全部帮忙。 他就是帮忙解纽扣、扣纽扣和吹头发,没什么肢体接触,应该罪不至死吧。 孙谨忍不住感叹,他现在好像第三性别的人,和男性、女性都得保持距离。 不过一换位思考,孙谨就挺理解虞行翡的想法了,也愿意按照他的要求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毕竟这些虞行翡不用他要求,都能主动做到。 和裴向挽他们分开,孙谨回到无菌手术室门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耳朵,虞行翡现在没冲过来收拾他,应该还不知道吧,孙谨现在才控制不住的心虚。 刚好手术室门打开,孙谨立刻迎上去,无暇再想其他。 虞行玉已经许久不曾参加宴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他身边围绕的人和视线,反而比宴会的主角要更多。 扬了扬手,婉拒了递过来的酒杯。 却还是走不出人群的围绕和恭维,内心止不住的烦躁,脸上又不得不挂着标准化的笑意。 “哦,虞行玉可比你受欢迎多了啊。”温清川带着笑意,撑着脸颊,看着不远处的喧闹。 今年虞行翡的突然上位,和虞行玉离开桐明后,没有进虞氏,反而去了海诺工作,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挨着非常接近。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他已经摆明了被放弃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恭维。 虞行翡见状心情颇好,对于温清川的调侃,只是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聊什么,这么开心?”空着的位置坐上了一对容貌衣物别无二致的人。 “看那边,要是不说,还不知道今天谁才是新郎官呢。”温清川下巴朝不远处点点,见虞行翡顿时变黑的脸色,嘿嘿直笑。 被吓了一通,虞行翡是一点歉意都没有,他只是调侃一两句,不过分吧。 江家兄弟目光看过去,略感无趣地又转回眼神,江宁远没见到那个身高身手都凶残得不像女人的女人,有些奇怪,“赵闻西都躺一天了,现在都不露面,是不是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被这位气跑了。”温清川眼神往旁边散发冷气的人一瞟,想起来现在还真不能得罪他,赶紧笑着补救,“他们都回来了,你的新郎什么时候出现?” 这话说的还真是怎么说怎么奇怪,从小一起长大,温清川见过虞行翡曾经把明恋、暗恋、偷看他的人,不论是否打搅到他,一律打得惨不忍睹,下手之凶残,可以说真的只留了口气回去抢救了。 星海市疯子之名怎么来的? 很有可能只是路过多看了他一眼,迎来的就是一场虐打,他可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那张脸,谁都想多看几眼吧,温清川觉得很正常的行为,虞行翡会突然暴起伤人。 还好他虽说喜欢美人,可那双眼睛太吓人了,真的敬谢不敏。 避而远之的态度,反而让他被勉强接纳了,这也是温清川没有想到的。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对于温清川的识相,虞行翡今天心情不错,也就懒得计较了,更没有打算向江家兄弟询问阿尔斯的死活。 看着他缓和不少的脸色,温清川悄悄松了口气,对孙谨更是佩服。 和这样不受任何事物约束的人一起生活,心理承受能力不强可受不了。 以前也知道虞行翡不知世俗的人际关系,做什么都无所顾忌的,可也没想到他会无所顾忌到这种地步。 无视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执意来这么一场硬碰硬的对抗。 本就冷漠暴躁的人,现在越发变得生人勿近了,温清川还是无法把虞行翡的联姻对象,和一个男人联系起来。 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 江宁远一点也不意外,出手术室孙谨那一身伪装都换回来了,摆明了不会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待在手术室许久,江宁远也不想喝酒了,起身去端些食物,看着融入在人群大集体中的陆远则,钦佩的很。 他们这几个人,陆远则不愧是最让人放心的继承人。 不论是交际应酬,还是联姻,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不会有任何反感情绪,为了陆氏,什么都能做。 这一点,他们是都做不到的。 想起了现在和假小子没两样的陆远遥,江宁远不禁摇头,这样的人,哪怕不去攀附虞行翡,应该也是能让陆家屹立不倒的。 第184章 针对 明明非常不耐,却还要装作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见虞行玉终于还是接下了酒杯,虞行翡满意地移开视线,放下酒杯,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们自便。” “不早?时间还早吧。”温清川侧头倾听着悠扬的钢琴曲,有虞行翡在,难得的能享受片刻安静。 “今天,可是我的新婚夜。”虞行翡迫不及待地离开,也可以说他早就开始期待了,谁想和这几个人待这么久。 被人一秀再秀,温清川本就无语,身边的大杀器一走,他很快就被人包围起来。 江家兄弟见势不妙,溜得飞快。 温清川一再保证,后天肯定能走,这才被放过。 毕竟,确认什么时候能回国更为重要。 谁知道出来参加个婚礼,会碰到这种破事,还不敢抱怨质问。 还未拿出房卡,门从里面打开,看着凑在眼前的一捧玫瑰,虞行翡忍不住笑意,连人带花一起搂在怀里。 看着室内昏暗的灯光,落地窗前倒映着烛光,还能看到夜景,眼前是穿着白色正装礼服的孙谨。 就是他们在国外那间教堂里穿的那一身,虞行翡确实有些惊喜,“难为你还能想到准备这些。” “还是有些不合身了。”孙谨为了藏这身礼服也是不容易,偷偷摸摸的,谁让虞行翡什么都亲自收拾整理,为人又敏感多疑。 要做的顺其自然还不能引起他的怀疑,孙谨还是那句话,要给虞行翡惊喜真的很难。 牵着人走到窗边坐下,打开酒瓶,虽说他酒量不好,不过这种场合,没有红酒总觉得差点什么。 虞行翡撑着脸颊,红酒的芬芳溢满鼻腔,眯着眼睛看着孙谨紧绷着的衬衣,“解几颗钮扣。” 这慵懒又火热的目光之下,孙谨有种已经被剥光了的错觉,平时就算了,今天怎么也不能轻易认输了。 从善如流,保持着镇定,解开纽扣的手掌捏住酒杯,伸到虞行翡面前,“需要喝交杯酒吗?” 手腕交缠,向前倾的身体,红酒从咽喉咽下,对面的目光愈发灼热,孙谨也像是被火点燃一般,指尖抬起另一人的杯底,看着红色酒液从白皙的脖颈滑落,消失在衬衣之下。 走到挑眉轻笑着的人面前蹲下,视线顺着酒液的路径游走,低语呢喃着,“这酒很贵,别浪费了。” “确实是好酒。”抬手替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液碰撞杯壁发出水渍声在无人回应的室内分外明显。 清甜的酒液唇齿留香,虞行翡视野里是风平浪静的海岸星空,惬意地放松身体。 孙谨的主动和热情让人身心愉悦,今天的事发生了一些偏差,但好在一切都还顺利。 本以为还要继续开解,孙谨又再次自行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 还准备了这些。 眉头舒展,笑意蔓延,在孙谨心里,果然还是自己最为重要。 恣意见血后的兴奋和躁动也平息了不少。 翻涌上来的,是难以克制的欲求。 那身纯白的礼服,虞行翡理解孙谨想表达的意思。 他永远都是当初的那个孙谨。 从未改变过。 窗边、沙发、桌前、椅子、还有那张床,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今天的孙谨状态非常好,也没有闹着求饶,无需按着他的脖子,虞行翡也得到了满足。 头晕目眩间,孙谨的视线里是晃动着的戒指,那里面雕刻着的,是他的名字。 被催眠了一般,用手指勾住素净的指环,凑到唇边亲吻着。 下颚被抬高,戒指冰凉被灼热柔软的气息代替。 手机的灯光闪烁了几下,虞行翡坐直身体,替已经熟睡的人挡住手机的光芒。 看到里面的消息忍不住皱眉,陆远遥那边居然还没成功。 披上睡袍,没过多久,门被轻不可闻的声音轻敲着。 打开门让门边的人进来,也没往里带领,就站在门边,虞行翡先是联系了esme,这才不耐询问着,“怎么回事?虞行玉不行?” 陆远则忍住捂住口鼻的冲动,对封闭室内里的气息,非常不适,“应该是喝太多了。” 缓了口气,才继续询问,“下次再找机会?” 下次?虞行玉回到星海市,没有特殊情况,他根本就不参与社交。 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切都可以被他掌控着。回到星海市,难以保证不会被虞韵章知晓。 拿捏不准虞韵章的目的,虞行翡不想让他掌握更多把柄。 略微思索,虞行翡决定做点牺牲,他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你等一会。” 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中,翻出了还算完好的衬衣。 又拿出一副降噪耳机和遮光眼罩,虞行翡递给陆远则时,难得有些犹豫。 陆远则接过这件明显被穿过的男士衬衣,从另一边却没有放手的打算。 最终虞行翡还是松开手,让陆远则接过了属于孙谨的衬衣,“虽然他双手都受伤了,还是要注意,别让他取下眼罩。还有,连上我的通讯。” 这真的能行?陆远则有些不确定,却也没有过多询问质疑,行与不行,试过了才知道。 “我先过去了。”再猜不到虞行翡的打算,他也不用姓陆了。 虞行翡刚找上他,说那些奇怪的要求,他确实没立刻往孙谨身上想。 原来虞行玉不去桐明,而是去了海诺,是因为孙谨? 敲了敲对面的门,将手机和衣服等一应物品递进去,低声嘱咐了几句,陆远则就离开了。 虞行翡关上门,床上戴着耳机的人睡得非常的熟,他也知道孙谨今天已经到达极限了。 手伸进被子,熟睡的人难受地拧着眉,濡湿的额发贴在脸颊,睁不开眼睛,还呢喃着求饶的话语,看起来真有些可怜。 取下孙谨头上的耳机,放在他枕边,看着闪烁着的蓝色微光,虞行翡没有出声安慰,更没有心软。 为了他的目的,只能让孙谨再辛苦一夜了。 等孙谨睡醒,室内只有窗边的几丝光芒,坐在窗前看书的人,明显心情非常不错,整个人沐浴在在阳光中,像是在发光一样。 安静宁和,美好得像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孙谨忍不住一阵恍惚。 “醒了?”虞行翡已经察觉到了视线,打开窗帘,让阳光进入昏暗的室内。 声音都带着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很多。 看来他非常的满意,孙谨揉了揉僵硬的腰,这可真是不容易。 “中午了?叫客房服务吧,我饿了。”捂着肚子坐起来,孙谨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荒唐了一夜的杂乱被清理得很干净。 用满意的目光看向靠近的人,什么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虞行翡还是这么勤快。 坐在窗边,看着空荡荡的手指,孙谨还是很不习惯,“新的婚戒有点夸张。” “可是,和你非常的相称。”虞行翡的目光也看过去,孙谨身上的珠宝都被他取下来了,包括那枚婚戒。 还没来得及发表不满的意见,就见孙谨跑到柜子前,拿出了戒指盒,看着那枚戒指发呆。 孙谨盯着金黄宝石戒指出神,确实非常的漂亮,可惜太不日常了,也就虞行翡能压得住它的光芒。 回到窗边坐下,勾出脖子上的素戒,“我还是戴这个戒指吧,新的戴项链上。” 虞行翡点头,同意了,替孙谨取下颈间的项链。 这也是个办法,总比孙谨藏着这枚婚戒要好。 对比昂贵的宝石,孙谨很明显更喜欢这对简单到寒酸的普通戒指。 没有犹豫,虞行翡同样取下颈间的项链,将挂在上面的戒指套在指尖。 看着握在一起的手,指间两枚同样的戒指,非常满意。 “等会陪我去看虞行玉和阿尔斯吧。”孙谨打算虞行翡不同意也要缠着他同意为止。 “可以。”虞行翡并没有过度排斥的情绪,被孙谨奇怪的眼神盯着,答应的很快。 孙谨可没忘记,虞行翡带着满身硝烟味来找他时,那尖锐的态度。 因为让他有了个很好的“新婚夜”?所以情绪这么稳定? 都结婚两三年了,又来个“新婚夜”,搞得和二婚一样。 虞行翡这么重视,孙谨也只是偷偷在心里吐槽,以免弄坏他难得的好心情。 孙谨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说,能忍耐一晚已经是最大的忍耐限度了,起身挨着一起,并排坐在窗边,“怎么说呢,我知道站的越高的人,看得越远,但我觉得你已经够有钱了是吧。” “金钱,不过是权利的伴生物。”虞行翡并不享受自身的奢靡,不过很多时候,金钱确实好用。 “你也已经很厉害了,连x都让你打跑了。”孙谨查过,被x盯上的人,基本没有全身而退的。 他们还有精通制作土炸弹的人,还会利用人体炸弹… 就算不来这里,在国内,他们的婚礼同样会有很多人来参加,根本防不胜防。 有所顾忌的人,怎么拼的过残忍。 星海市来到这里的人,都被保护得很好,昨天的结果,已经说明虞行翡考虑周全,也尽力做到最好了。 “我要厉害到,让所有人都不敢生出动你的心思。”孙谨的夸赞,虞行翡并不自满,仅仅是现在这样,对他来说还远远不够。 “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凡事都会有意外,你是人不是神,控制不了意外的出现。”孙谨真的不能接受,再一次看到虞行翡被人不断用狙击枪瞄准了,“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原来刚刚孙谨的话,全是糖衣炮弹,虞行翡对于他的忧心,不以为意。 这次的意外全是因为虞行玉。只要孙谨身边没有了这些人,意外发生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虞行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孙谨知道他根本就没放在心里,用软的规劝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过不了这种枪林弹雨的生活。” 看着一向上扬带着的笑意消失,孙谨也很少用这种强硬的语气和他说话,虞行翡立刻警惕,没有犹豫,即刻退让,避开争吵的锋芒,“你想让我怎么做?” 突然这么好说话,孙谨也真的有些傻眼,嘴里还是说着他思虑了很久的话,“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优柔寡断,我还是希望,不论是jad还是虞氏,你都稳着来,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也不要随意去招惹新的敌人。” 对于jad,孙谨说的这些虞行翡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至于虞氏,虞行翡难以保证,“虞氏还不稳定,我需要时间。” “我们都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孙谨觉得jad做的营生更为危险,虞行翡能答应他已经很满意了,至于虞氏,孙谨也知道虞行翡进入虞氏的时间太短了,“手段柔和一些,做事留一线。” 这些话,孙谨早就想和虞行翡谈谈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我的敌人对我不会手下留情,只要他们找到机会,一定不会犹豫,更不会给我翻身的机会。”敢对上他的人,也一定是做好了拼死搏杀的打算,不能一击即中,结果就是你死我亡。 “你已经做了的事情,现在也没办法改变,我说的一切,当然是在不影响你自身的情况下。”其他的孙谨不知道,虞氏里,秦书言他们明显有着任务。 就连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他们主动招惹的,在孙谨心里虞行翡的安全高于所有,“你的安全永远排在第一位,我说的那些,也是为了减少危险的几率,而不是让你深陷险境的,你能明白吗?” 行事激进,四面树敌,这样的话虞行翡不是第一次听到,自从进入虞氏,他的精神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从未放松过。 孙谨的话,他不得不听,闭着眼睛,深吸口气,虞行翡平复好心情,缓缓睁开双眼,“我明白你的意思,等虞氏稳定下来,我会改变行事作风。” “我不会离开你身边,我也相信你能护我周全,躲着就躲着吧,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求其他的了。”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孙谨紧紧搂着人,重新露出笑容。 躲藏在暗中,孙谨早已经接受了这种结果,只是虞行翡更加难以接受而已。 看着孙谨心满意足的笑脸,虞行翡知道他一直都很容易满足,只是放慢脚步而已,一生很长,足够他从长计议,将一切安排妥当了。 “我们先去看虞行玉。”孙谨将昨日的思虑通通扔开,虞行玉和阿尔斯都没事,虞行翡也答应会改变行事作风了,过于自寻烦恼不是他的作风。 被敲门声吵醒,宿醉后的感觉让人头晕脑胀,虞行玉捂着额头坐起身。 真是喝太多了,还做那种梦。 清润又沙哑,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像是近在耳边,鼻息间还有些熟悉又阳光的气息。 孙谨的情难自抑的声音他不是第一次听见,在老宅,虞行翡故意让他听了许多次了。 真的太真实了。 真的是梦吗? 虞行玉看着桌上还摆放着他的相册,这里确实是他的房间。 至于谁送他回来的?虞行玉也记不清了,依稀只记得是个有着小麦肤色,同样有着干净阳光气息的人。 掀开被子,不着寸缕的状况让虞行玉浑身爆红又瞬间僵硬苍白。 就算他喝醉了,真做了什么,也不可能是和孙谨。 宴会都没有结束,虞行玉就注意到匆匆离去的背影了,不用猜测,就知道他是去找孙谨了。 着急回去做什么,更不用费心去想。 不免觉得自己可笑,孙谨的心思都在虞行翡身上,和他怎么都不可能的。 就因为孙谨昨天的靠近,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联想? 来不及多想其他,披上睡衣,走到门边,从屏幕中看到了门口的人,虞行玉有些无言面对孙谨那双干净信任的眼睛。 背靠在门上,还能感受到手指敲打在门上的细微震动。 现在更不想同时看到他们两个人。 做过那种梦境,他无法用正常的表情面对孙谨,这一切肯定瞒不过虞行翡。 许久没人来开门,孙谨只能拉着虞行翡离开,“可能不在,我们先去看看阿尔斯吧。” “好。”瞟了眼门缝,虞行翡知道人肯定就在房间里。 心底冷笑,陆远遥穿着孙谨的衣服,虞行玉听着孙谨的声音,事就成了。 顶着张义正言辞,清风朗月的脸,心底藏着这么龌龊的心思,亏的孙谨当他是朋友。 要不是不想让孙谨过度关注虞行玉,虞行翡倒是真想看看,当孙谨知道他以为的朋友,对他存着那种心思时,会是什么反应。 至于为什么不挑明? 虞行翡知道他和虞行玉不同,虞行玉会为了孙谨好,会选择隐忍和放手。明知无法和他抗衡,还敢直对上自己。 虞行翡不得不承认,虞行玉和他相比,会是个更好的爱人。 真诚、温柔又耐心。 更没有他的冷硬和冷血,也能算是孙谨喜欢的善良。 连外貌,都是能吸引孙谨的那一种。 还有虞冠桀,虞行翡暗中调查了他不少事情,也听了他不少评价,虽说曾经习惯了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也算心地赤忱,性格直接。 不会做出像他这种,算计爱人朋友的事情。 他与他们都不同,他会去掠夺,去伤害,也绝对不会让孙谨逃离他的身边,连这种想法,都不允许孙谨拥有。 孙谨为了他的健康,认输妥协,不论是他带着去孤岛囚禁,还是和所有人断绝联系,孙谨都全盘接受。 明知道孙谨这样并不开心,可虞行翡还是这么做了。 在孤岛上,他带来的情绪高压,差点让孙谨的精神和身体全部崩溃。 他后悔吗? 并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明明可以暗中行事,非要直白的去要求。 就像是吴若熙和方时鸣的离开,孙谨可以接受顺其自然的发展,不接受来自他,直接的、不合理的威胁。 他强硬的要求,孙谨当然只能接受,可也会引起孙谨的反感。 这会让他的优势彻底消失。 虞行翡眼前浮现的是孙谨黯淡的双眼,明明笑着,却哀伤又小心谨慎的神情,还有消瘦到不再健康的身体。 因为,他再也做不到,再次彻底囚禁着孙谨,让孙谨只能见到他一个人了。 也承受不了,孙谨的那颗心,有其他人入驻进去。 哪怕只是微小的几率,也不能忍受。 第105章 是谁? 比起还算安静的酒店,别墅区就热闹多了,也不用像在酒店里那样掩人耳目,遮遮掩掩的。 孙谨一手牵着人,一手提着新鲜的水果和坚果,笑容满面,和路过的每个人热情打招呼。 热情洋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好。 虞行翡看着孙谨用简单的海利斯语和人交谈,态度很熟络,忍不住心生不满。 在云城和星海市,城市里那么多的人,以孙谨的样貌和性格,对他主动散发过善意的人是非常非常的多。 就连虞韵章、加兰亚和江宁远、赵闻西这种随心所欲惯了的人,都对孙谨另眼相看。 喜欢孙谨的人,太多了。 孙谨被越来越多的视线关注着。 虞行翡觉得自己的先见之明是对的,不能让孙谨变得更为优秀。 虞行翡也知道孙谨并非样貌那般热情,他们初初相识,孙谨就一直想让他离开,对他也有些冷淡。 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无关恐惧,不知道他的身世,发自内心的距离感。 要走进孙谨的世界,很难也很容易,全凭孙谨的直觉意愿,谁都强迫不了他。 除了云城的张一杰、虞冠桀几人和星海市的王传,再加上因宠物有所接触的方时鸣…还有虞行玉。 这几人并没什么共通之处,可就是能让孙谨接纳他们。 对其他人,孙谨反应都很平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从不会过度热情。 这和海利斯人一相比,态度差异明显。 可见他确实对海利斯人非常的友好,在主动着,试图融入他们。 推开房门,孙谨见重伤患者已经醒了,包着绷带,趴在床上,脚步匆匆跑过去,蹲下身体,拿过床边的水杯递过去。 没想到孙谨会带着虞行翡一起来,阿尔斯愣了愣,笑着接过水杯,“谢谢。” 从水果袋子里掏出核桃,孙谨就蹲在床边捏核桃,一边念叨着,“是我该对你说声谢谢。还有,医生说了,你要多吃些高蛋白的食物,我已经和esme说过了,她会为你安排好,你别乱吃东西。” 接过一把干净带着体温的核桃,说真的,阿尔斯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一到星海市,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当地习惯,同时对着孙谨和王传告白。 从王传那里得知,他的举动在他们眼中是轻浮浪荡,孙谨一向对他敬而远之,保持着距离。 还有站在孙谨身后的人,居然没有出言讽刺。 阿尔斯不是没想过阻拦孙谨出安全屋,可那位esme已经主动打开了门,孙谨打不过他,可跑起来还是很快的。 跟着他的那个黑发矮子还准备和他动手,孙谨越跑越远,这样只会让孙谨更加危险,他只能带人跟上。 捏了核桃,孙谨用自带的水果刀开始削水果,“冷的还是要少吃,多喝牛奶。” 切好水果,孙谨就蹲在床边看着阿尔斯吃水果,感激之情不知道怎么言表。 这可是挡枪啊!不是刀、棍棒。 阿尔斯是真的会死。 怎么能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挡在他身后。 孙谨也为自己偶尔反感的态度感到歉疚。 他们这群人,为了一个保护的命令,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他和虞行翡都这么排斥他们。 现在想想孙谨都为阿尔斯他们心酸。 除了阿尔斯,其他人连他们国家的话都不会说,也听不懂,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知道孙谨只是因为感激,阿尔斯还是很感动的。 保护孙谨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本可以不需要做这些。 注视着他的眼神很真诚,孙谨是真的细心又温柔,虽然天真,可是并不无知,也很勇敢。 阿尔斯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孙谨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口,连那位很厉害的医生,都是他想办法找到的。 虞行翡看着当着他的面,恨不得执手相看泪眼的两个人,气得额头抽抽的疼,完全忘了孙谨多次交待让他态度好点的事了。 比起虞行玉的克制,阿尔斯的眼神要毫无掩饰得多。 果然非常惹人厌恶。 伸手拉起孙谨,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打断了他的无限感激之情,“婚礼已经办完了,你们的任务也圆满结束,在这里养好伤就直接回海利斯吧。” 他一直都没信任过阿尔斯,在星海市有林浩紧盯着,在这里,也被esme无时无刻监视着。 却一直抓不到阿尔斯的把柄,见他替孙谨挡枪,虞行翡也只是放下疑虑,放不下顾虑。 看来加兰亚挑选的人,确实是能够信任的,也是真的为了孙谨的安全着想。 当然也肖想着孙谨的身体。 这和赶人没区别,孙谨知道虞行翡的脾气,悄悄拍拍他的手提醒着控制语气,伸手将阿尔斯扶坐起来。 他们这身高,阿尔斯趴在床上和他们说话,都是种折磨。 阿尔斯抬着头看向床边站着的人,笑容消失,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的蓝绿看着孙谨。 不知怎么有些愧疚,孙谨躲开阿尔斯的眼神,搬了两个椅子和虞行翡一同坐下,“他说话一向直接,没有别的意思,这次还好没有打中致命伤,江宁致说你需要休养一两个月,也不适合长途跋涉,你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虞行翡沉默着偏过头,他就是赶人的意思。 “你也能感觉到,我在星海市很安全,虞行翡能够保护我。”阿尔斯总是一张笑脸,这副样子,孙谨还真不习惯,可还是认真凝视过去。 这次轮到阿尔斯避开了孙谨的双眼,不被需要的感觉,很让人难过。 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离开那座城市。 “等你的伤好了,可以去星海市找我们,你们来这么久,还没好好见过星海市。”被刀锋一般的眼神刮着,孙谨勉强保持着镇定,不敢侧头看虞行翡的脸,只能盯着明显变得开心又惊喜的阿尔斯,“我们的国家还是非常美丽的。” “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身旁涌动着如同实质的黑雾,孙谨哪里敢多待,强行带着人离开。 一出门,仰着讨好的笑脸,简直是恨不得卑躬屈膝了,“回房说,给我点面子。” 孙谨一路上都在思索该怎么哄好快气到爆炸的人,门被轰然关上,条件反射的腰腿一颤,赶紧抱着人,凑上去,可惜只亲到了脸颊。 虞行翡居然会避开他的亲吻,说明是真的很气了。 “说好的,婚礼结束就让他们回到海利斯。”虞行翡真没料到,孙谨居然会出尔反尔,主动邀请。 “他们身为护卫的职责已经结束了。”孙谨当然不想去哪都被一群人跟着,将那双紧握着忍耐情绪的双手放进衣服内侧,手指解开着穿着整齐的钮扣,“他们是朋友,我不想用强硬的态度去决定他们的去处。” “朋友,又是朋友!”闭着眼睛,不想让孙谨发现他眼中的怒火和杀意。 “他们早晚要离开的,我只爱你一个,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知道虞行翡为什么会这么排斥阿尔斯,可孙谨真的对其他男人没有别的想法。 缓缓跪坐在地,额头贴着他腰间的冰凉,不住喃喃保证着,“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避着人,来到酒店前台,虞行玉脸色非常难看,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位金发碧眼的酒店经理。 “是需要替您找医生?”esme看着虞行玉的双手,笑着询问。 虞行玉点头没有拒绝,“麻烦你了。” “需要回房吗?我会带着医生过去。”esme说完就打算去前台打电话,受伤的人没有回答,却一直跟在她身后,“还有什么需要吗?” “你这里,有监控吧。”彻底清醒后,怎么想都很不对劲,虞行玉还是很在意。 “当然有,是遗失了什么吗?”esme严肃着表情站起身。 虞行玉垂着头,咬牙点头,“昨天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请跟我来。” 酒店的负责人果然非常重视,跟在esme身后,虞行玉无端的有些紧张。 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梦境幻想,还是真有那么一个人了。 esme将人直接带到保安室,指着屏幕中的其中一个,“这个就是你那一层的监控,旁边是另一个视角的,你需要看哪个时间段的都可以查。” 到底是哪个时间段,虞行玉也记不清了,只能从虞行翡离开以后开始看起。 中午被孙谨吵醒,等他们离开,虞行玉花了很久才能静下心分析自身的状况。 他的房间里很整洁,身上没什么异常,却也过于干净了。 他酒量可以,喝多了以后,休息了许久就恢复了一些意识。 也能感觉得到有人在抚摸他的身体,有些混沌的意识在拒绝,眼睛却睁不开。 直到他听到了孙谨的声音,还有孙谨的气息,是真是假,哪怕半醉状态的他依旧能分辨得出来。 眼前也是漆黑一片,看不到是谁,明知道不可能,被酒精麻痹过后的大脑在兴奋之下,还是选择欺骗了自己,放纵了身体。 甚至到最后,连昨天送他回来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戴上眼镜,虞行玉看得非常认真,不放过每一帧镜头。 眼睛看到虞行翡回到了房间,当然也看到了捧着玫瑰等在门口迎接的孙谨。 更是看到他们迫不及待拥吻在一起,隔着屏幕和空间,都能感受到他们的急切,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虞行玉才惨白着脸,试图打碎最后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那个时候他还在宴会上,孙谨这期间一直和虞行翡在一起。 会不会,中途出来过? 指尖按动按键,快速跳过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孙谨那间房门都没有再打开过,苦涩、慌乱复杂的情绪覆盖了整个身体,如同被团团黑雾包裹着。 直到虞行玉看到了他自己的身影,停下画面,仔细辨认着再次开始播放。 身穿运动服,戴着鸭舌帽,从背影看不出男女,却有些纤瘦的人扶着他走进房间。 不安地不停捏着手指,虞行玉期盼着,希望这个人赶紧出来。 屏幕安静地像静止一般,除了时间在不停跳动,整整一层楼再也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离开。 从身旁伸出了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头顶也传来了esme属于女性特有的低沉沙哑,“我们直接看看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在再次出现人像时,esme按下暂停,松开手指,“看来他待了很久,都已经,嗯,快到清晨了。” esme说的是“他”,虞行玉看着离开的人,戴着黑色口罩,看不出明显的女性特征。 深色的肤色,和短发,和他最后注意到的人,能够对上。 是个男人。 是个和孙谨有些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男人。 孙谨很高,虞行玉都需要仰着头看他,也很结实健壮,能够轻而易举地抱起身为成年男性的他,不可能那么矮小瘦弱。 “他好像没有带走什么,能告诉我们您遗失了什么物品吗?”esme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镜框之下,脸色非常难看的年轻男人。 耳朵听不清esme说了什么,虞行玉一想到,他真的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了这么久。 酒后乱性的对象还是个男人。 他和一个男人上床了,虞行玉一想到这个事实,就恶心地止不住想吐,浑身像是爬满了粘腻蛆虫。 他能接受,想靠近的男人,只有孙谨一个。 “看起来也不像我们这里的人,我们这里的男人,可没有这么矮的,应该也是这次的客人,您看着眼熟吗?” esme得到的回答是巨大的推门声,看着跌跌撞撞冲出安保室,奔向盥洗间人,笑着挥挥手,没有跟过去,只是高声提醒着,“医生马上会来替您更换纱布。” 将能吐的全吐了干净,崩溃的虞行玉想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夜情。 如果在意识清醒着的时候,虞行玉可能还不会这么难以接受,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那个人,还对他做过什么? 大脑中所有的秩序被打乱,颤抖的身体也不受他控制。 宽敞干净的盥洗室不断响起呕吐声。 “你还没消气?”孙谨垮着脸,虞行翡这气性也太大了,怎么讨好都不行。 偏着头,闭着眼,这次虞行翡对孙谨的讨好诱哄行为,丝毫不为所动。 再次靠近,紧贴着的唇齿紧闭着,孙谨还真的从未被人这么拒绝过。 虞行翡以前再怎么钻牛角尖,也不会拒绝他的亲吻的。 “我已经答应了,再说了,我们作为当地人,尽地主之谊也很正常。”虞行翡今天就开口要赶人走,孙谨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要是阿尔斯没那身伤,孙谨绝不会犹豫,也不会反悔。 可偏偏昨天的事,让孙谨生出了不忍心。 虞行翡还是稳定不了情绪,避免出口伤人,伤人伤己,只能保持着沉默。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尴尬的气氛,孙谨赶紧拉过被子,将人盖得严实,掰着下巴,将嘴堵严实了,这才去门口。 看到来人不太正常的神情,打开大门让人进来。 孙谨的视线从还凌乱着的黑发,看向通红的眼眶,和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孔,非常的担忧,“你怎么了?” 怎么虞行玉的情况比昨天状况更糟糕了? 哪怕是昨天,虞行玉也没有这么脆弱狼狈过。 说不出话,低着头的虞行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来找孙谨是为了什么。 来质问吗? 来质问孙谨? 质问着他的声音和味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幻想里。 还刚好被人利用了? 要让孙谨知道他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他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些事情? 在孙谨眼里,他只不过是虞行翡的亲人,是他的朋友而已。 第186章 奇怪的虞行玉 虞行玉的情绪明显非常不对劲,回头想了想房里现在的状况,孙谨犹犹豫豫的还是让人先进来了。 跟在孙谨身后,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虞行玉只以为虞行翡不在房间,抬起头却被吓到目光呆滞了一瞬。 床上的人当然也看到了他,只能重新闭上眼睛,不予理睬。 “你们…吵架了?”虞行玉又觉得不太像。 如果情况对换一下,倒是符合他对虞行翡的了解。 “没有吵架。”孙谨尴尬地摸了摸头,小心翼翼坐到床边,“我做错了点事。” 他明知道虞行翡的脾气,还当着他的面邀请阿尔斯去星海市游玩,这次也确实不能全怪虞行翡生这么大气。 可孙谨觉得阿尔斯天性就是自由奔放,却也还算坦率绅士,知道他不喜欢其他人过于靠近,从来没有动手动脚的。 不管是不是为了报答恩情,海利斯来的这些人也保护了他这么长时间,孙谨真做不到时间一到就立刻赶人离开。 被捆着手脚,堵着嘴的人听到孙谨的话,只能冷哼一声,带着满满嘲讽的意味。 居然还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不去想着怎么解决,反而一错再错。 虞行翡冷眼看着虞行玉踏入他和孙谨的房间,孙谨果然是被他的忍让给惯坏了。 以虞行玉的了解,虞行翡怎么可能真的轻易被孙谨制服,除非他自愿,孙谨不可能毫发无损做这些事情。 虞行玉只当他们是情人间的玩闹,别说装出勉强的笑容了,心里在狂喊着立刻离开,身体却不听从指挥。 “是手很疼吗?我帮你换药?”孙谨见虞行玉手中的绷带还是昨天的,主动开口,登时屁股一疼,咚地一声,被人用力踹下了床。 第一反应不是喊痛,而是飞快爬起来替人盖好被子,孙谨被踢得龇牙咧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啊。 哪怕他们是亲堂兄弟,也不能让虞行玉看到了。 眼前一白,虞行玉还没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孙谨就扑腾着被子把人重新盖好了,直接转身恨不得眼瞎了就好,“我去拿药箱。” “别再踢我了,走光了。”死死按着被角,孙谨真的着急死了,现在给他穿衣服也来不及了,也穿不上。 还好虞行翡也没有暴露身体的想法,并不挣扎。 看着提着药箱进来的人,眼中充满了疑虑,虞行翡无法理解,虞行玉是怎么还有脸来见孙谨的。 以虞行玉的性格,现在应该像中午那样,羞愧到不敢见到孙谨才对。 明知道打搅了他们亲热,虞行玉还是什么都没说,提着药箱坐到窗边的桌前,不想看房内的情形,偏着头看着窗外,是和他内心阴暗苦闷相反,触目所及,皆是晴朗蔚蓝。 回头看了眼明显在警告他的人,孙谨是心里发颤,顶着喷火的视线,后脑勺都被烧得灼痛。 轻手解开虞行玉手掌上的绷带,仔细上了药,重新包好,孙谨刚准备松口气,视线中透明液体,大滴大滴的落下,滴在手背,又滑落消失不见。 手掌也被用力抓住,孙谨有些无措地直起身体,只能面无表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额头贴着手掌的温热,感受着孙谨的体温,虞行玉知道他不能当着虞行翡的面这么做,可他真的受不了了。 “你手上的伤…”孙谨低声提醒着,抓着他的手非常用力,用力到刚包扎好的绷带沁出鲜红。 孙谨想问虞行玉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他现在的状态,坚持询问只会让人更加崩溃。 孙谨知道他自从遇到虞行翡,就总是在哭,哭着哭着也就习惯了。因为他现在哭泣,会有人心疼,有人会替他解决难题。 哭出来心里的压力也会随之减少。 可虞行玉不同,虽然一身书卷气,可却是流血不流泪的类型。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变成这样? 孙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能力替他分担和解决,只能看着虞行玉,无声地让他发泄着情绪。 和他的嚎啕大哭不同,这场发泄,无声无息,除了湿透的掌心,没有任何凭证。 等虞行玉终于松开他的手,孙谨僵着脖子,悄悄回头。 床上的人没有挣扎,没有爆发,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可孙谨都不敢看虞行翡此刻的眼神。 苍天啊,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吗? 一而再的在虞行翡的雷区反复蹦跶。 “对不起,我先走了。”起身快步走向门口,虞行玉以为可以忍住情绪。 可孙谨太温柔了,也离他太近了。 这才是真实的,属于孙谨的温度。 昨夜的,全是假的。 “我送送你。”孙谨紧跟着过去,在虞行玉即将关门时,还是挡住了那扇门,“任何事情都会随着时间过去。” 既然虞行玉说不出口,那就证明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事情,孙谨相信时间可以消磨一切。 既然无法抵抗,那就让一切随风远去。 虞行玉没有强行关门,额头抵在门框,不敢看孙谨的表情。 他不是女人,对方也不是,这种事情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你会一直在吗?”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虞行玉觉得自己真跟疯了一样。 这一切都是报应吧,因为他觊觎着属于他人的温暖。 可感情的事情,真的无法控制。 曾经他真心的想让虞行翡放孙谨自由,只有远离虞行翡,远离虞家的一切,远离星海市,孙谨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才可以真正的奔跑在阳光和自由之下。 可他现在做不到了。 就算虞行翡愿意放孙谨自由,孙谨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那么孙谨会去哪里? 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比起这样,现在虞行玉反倒是希望,孙谨被困在星海市,被困在虞家。起码这样,他还能随时见到他。 “我当然一直都在。”孙谨浅笑应着,虞行翡在这里,他哪里都不会去。 “你回去吧,虞行翡还在等你。”关上门,将担忧的视线彻底隔绝,虞行玉一刻不停地冲进浴室。 任由冰凉冲刷着身体,心中是无限的后悔。 为什么非要去搞清楚,就当作一场梦境该有多好。 至少不会让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这么的恶心。 孙谨站在门外,两边看看,还是回到了房间。 冷眼看着磨磨蹭蹭不敢靠近的人,虞行翡并没有像孙谨以为的那样,会情绪爆发,因为他在梳理虞行玉现在的心理。 这一切都和他当初设想的不一样。 虞行玉应该是已经发觉了不对劲了,虞行翡也不担心他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清醒了,这么快就知道昨晚的不是梦,人当然也不可能是孙谨。 现在这是,想用孙谨来消毒? 这下起了反效果! 容易情绪激动的人,今天这么平静,反而更加吓人了,孙谨抖着手伸向掉以轻心反被制服的人,“你别凶我,我让你说话。” 塞到咽喉的布块被拉出来扔到地上,喉结微动,忍住干呕的感觉,虞行翡冷笑,阴阳怪气夸赞着,“绑得还挺紧。” 在浴室也就失神了几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都被孙谨用毛巾捆紧了。 孙谨这样的身手,还不足以让他被俘,只因虞行翡的世界观都塌了,怎么都想不到孙谨会来这么一手,几乎可以说没有反抗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和在虞氏被孙谨无意中伤到可不一样,那时孙谨喝醉了,根本不知道关着他的人是谁。 这一次孙谨可是清醒的,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虞行翡被扛着扔到床上都反应不过来。 不是打算用身体来道歉吗?虞行翡这下完全猜不透孙谨接下来还要做什么了。 “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聊聊。”再次小心翼翼挨着坐好,还好这次没被踢下床。 “聊聊?”虞行翡抬了抬捆得非常有技巧的手腕,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要谈话的态度?” 还有双腿也被捆住了,虞行翡根本就没想自行去解开,他倒是想看看孙谨准备怎么收场。 “手疼不疼?”用手揉了揉被绑缚着的手腕,心疼得很,可孙谨也是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没有拒绝孙谨的接近,可虞行翡现在也做不到和他平静交谈。 “你愿意和我好好说话吗?”看着重新闭着眼睛的人,孙谨知道了这事拒绝了。 心绪难平,这种情绪虞行翡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 对于依旧拒不合作的人,孙谨悄悄打量着。 说实话,一向强势的人,现在这样子,真的有别样的性感。 有种让人想要肆意欺负的美感。 他现在要是反攻,虞行翡是会更生气,还是稍微原谅一下他? 孙谨赶紧拍拍脸,这种危险的想法可要不得。 好不容易让虞行翡打消转换属性的想法,不能功亏一篑了。 对比房内的沉默,楼下大厅中,热闹的宴会早已开始,所有人可以在这里享受美食、歌舞表演、音乐和交流。 这场宴会的主人,却一直没有露面。 “虞行翡不会自己跑了吧。”虞正初端着严肃的脸,和迎上来奉承的人交谈许久才脱身,整个宴会都没有看到过虞行翡的身影。 裴云清挽着他的手,神情也有些不安,“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他不会这么做的。” “他就是个疯子,什么事情不敢做。”对于亲手把自己孩子折磨到情绪失常,虞正初并没有愧疚的心理,在那之前,虞行翡本就是个难以管控的人,“要不是老爷子的人,我们俩在疗养院都会被他弄死。” 铁门之后,虞行翡看过来的眼神,午夜梦回都能让虞正初不寒而栗。 “心理医生后来不是说,只要不刺激他,他就没有危险性了吗?”要不是再三确认,裴云清也是不敢毫无防护地就接触虞行翡的。 虞行翡跑了以后,再次出现不就正常了? “他被老爷子送出国,到底在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虞正初想起昨天的阵仗依旧心有余悸,“心理医生的话不一定完全可信,你看他现在做的事情,哪件事像正常人会做的。” 昨天被吓得不轻,虞正初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确认真的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袭击了,这才敢开始露面。 “我们这哪里像是他的父母。”裴云清还是很不满,从前被老爷子制约,现在被儿子管控着,在虞家也完全没有话语权。 虞家其他分支的人,虽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可到底还是瞧不上他们两个。 “既然那个孙谨这么不配合,也就别怪我们找人取代他的地位了。”虞正初在星海市之外,当了一段时间的土皇帝,也对虞家和虞行翡的忽视心生不满。 这几年虞行翡确实给了不少金钱让他们挥霍,今年一进虞氏,也回收了所有管理权限。 虞行翡拿他的亲生父亲第一个开刀,现在可以说,他们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虽然失去了管理权,虞行翡的上位,同时也让他体会到了从前都未体会过得,极高特权的滋味。 可这种特权,不是最高的,要避开的人也非常多,甚至江家、赵家这些新崛起的小辈们,都比他有优先权。 只要他们再次掌握虞行翡的弱点,或者培养新的,可以听他们指挥的继承人,这种让人难堪的局面会被打破。 不过像几年前对虞行翡下药之流,虞正初还是不敢了。 如果虞行翡主动变心,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虞正初相信只要是个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 目光已经看到那几个和虞行翡有所接触的年轻人了,虞正初看着裴云清,朝那边指了指,“你去问问,虞行翡现在到底去哪了?” 不确认一下,虞正初怎么都不能安心。 他已经许久没亲自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了,用通讯和当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虞家,也没有当面和他说过什么话。 说实话虞行翡现在越来越让人害怕了,虞正初觉得他比虞家的老爷子更让人恐惧,更不想与虞行翡有什么直接接触。 已经遥遥看见他们摇头的动作,虞正初也就知道,他们都不知道虞行翡现在的情况了。 “怎么办?”这下连裴云清都有些慌张了,该不会真的被虞正初说中了吧。 “赵家、江家这几个人都在,就算虞行翡没有动作,他们也会自行想办法离开,我们盯紧他们。”看他们半点异样都没有,虞正初安心不少。 如果可以,他都想搭乘游船立刻离开这里了,要不是这座小岛居然没有一辆船过来,虞正初也不会这么慌张。 对于一座观光用的岛屿来说,这种情况着实非常奇怪。 转念一想,可能是虞行翡包了这座岛来举行婚礼,虞正初都忍不住心疼,虞行翡也太败家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听说了这里昨天的事情,没有游客敢过来了。 不管什么情况,虞正初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 第187章 警告1 “想去哪?” 准备打开门的手一顿,孙谨一脸惊喜,反身飞扑回床上,“肯和我说话了?我准备去拿些吃的。” “让esme送上来。”对孙谨的喜悦不为所动,虞行翡依旧冷面冷语,当着他的面,都敢和虞行玉暧昧不清,离开了他的视线,虞行玉露出可怜的模样,孙谨打算怎么安慰他?搂搂抱抱? 以孙谨的性格,不是不可能。 毕竟,虞行玉是“朋友”! 耷拉着肩膀,孙谨只能打电话联系esme。 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esme就推着餐车出了电梯,先是敲了敲那位被算计失身的年轻男人房前,看着打开门难掩颓废的人,露出关怀的笑容,端起托盘,“打扰,我想你需要这些。” “谢谢。”接过托盘,虞行玉还看到餐车上还有好几份,想起孙谨的食量,也就知道他们同样没有出过房门。 虽然这次看起来是孙谨占了上风,虞行玉想起虞行翡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不安。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关上的房门,esme这才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来开门的居然不是那位年轻老板,而是垂头丧气,像落水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孙谨。 站立许久,孙谨都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esme恍然大悟地后退一步松开手。 看来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况了。 孙谨扶住餐车,看向年长许多的美丽女人,低头虚心求教,“我惹虞行翡生气了,该怎么哄好他。” “嗯,年轻男人们的这种情况…”手指点点唇角,esme几乎没有考虑,伸手戳向弹性结实的胸膛,往房间里推了推,脱口而出,“那就用身体做到他消气为止,去吧性感男孩。” 看着她无情离去的背影,孙谨独自风中凌乱,esme也靠不住啊。 为什么他会想着绑着虞行翡,esme说得他又不是没做过,以前这招对虞行翡还挺有用的,但今天就是不管用了啊。 虽然压抑着脾气,虞行翡还是有些狂躁,根本不理会他的提示和挣扎。 孙谨差点觉得要窒息而死了。 再让虞行翡继续下去,真要出人命了,这才不得不反抗。 中午平静美好又听话的虞行翡如同空中泡影,存在时间也太短了。 “吃饭吧。”孙谨直接将餐车推到床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还好生气的男人没打算绝食,孙谨你一口我一口,喂的欢,吃的也挺开心。 吃完满屋子转着溜达消食,又不让出门,孙谨打算补充下运动量。 床上的人看得有些出神,孙谨体温高,一运动就很容易出汗,背后很快就汗湿一片。 手臂撑着身体一起一伏,背部挺拔,肩颈肌肉线条很完美,男性气息十足。 紧窄腰线流畅有力,这里摇摆时带动的力量,虞行翡是深有体会过的。 连沿着臂膀凸起的经络,蜿蜒滑落的汗珠,都是十分的性感。 视线从发丝浏览到脚底,不论从哪里看,都很诱人。 门口的对话,虞行翡又不是聋了听不见,只觉孙谨现在是在蓄意勾引,看着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中郁结之气越发浓厚。 都是男人,应该知道男性本色,孙谨对其他男人,为什么就是提不起警惕性。 难道孙谨真的以为,就只有他虞行翡会对他的身体升起欲望之心? 真当其他人是瞎子傻子? 阿尔斯的心思这么明显,都不能让孙谨有所顾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他? 窗外夜深,星空和大海交织,海岸边并非宁静,还是歌舞升平,热闹的很。 孙谨满身汗珠,倚在窗边看着眼热,每次来都没机会参与其中,真可惜。 已经绑着人很久了,孙谨也不打算继续了,主动解开毛巾,手掌替被束缚许久的人按摩着,“不早了,我们洗澡睡觉吧。” “上来。”这次虞行翡没再保持沉默了,掀开了被子。 终于肯搭理他了,孙谨激动坏了,抹了把下颚的汗水,情绪高昂兴奋,贴近唇瓣厮磨片刻才放开,这次虞行翡没有拒绝他的亲吻,“我先去洗个澡。” 手腕被用力抓住,孙谨也知道他不嫌弃了,反正等会也要出汗的,也就没那么坚持,长腿一抬便能直接跨上床铺。 灯光未熄的室内,火热程度丝毫不亚于窗外的篝火歌舞。 漫长又缱倦的深吻移到耳侧,浅棕色眼瞳睁开,抓起颈侧的发丝,偏过头盯着那张沉溺迷茫的脸孔,眸中热意消退,寒芒闪过,“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对虞行翡的异常一无所觉,孙谨很难保持理智去思考,眼中只有那一张一合的艳丽双唇,无视了头顶的微弱痛感,凑上前深情厮磨。 “一副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没有丝毫温情,冰冷的话语,刺痛地让孙谨捡回了一些神志,不理解虞行翡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 灵活的腰线僵直着,孙谨看着眼前的男人,靠坐着的神态和他完全相反,是那么清醒冷静。 面容还是那么出色惑人,也还是那么喜欢出口伤人,孙谨眼神警告,语气不满地提醒着,“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 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事实没错,孙谨早就认知到这一点了。他能接受虞行翡暧昧的调侃,可不能接受他的伴侣用这样的语气来表述。 像似终于打开了情绪阀门,虞行翡的语气非常激动,同时也带着忍耐许久的痛恨,“你这种身体,你怎么让我去相信,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想男人的时候,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 孙谨想一笔带过这次的事情,虞行翡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完全忘了孙谨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只顾着自己的宣泄,肆无忌惮说着冰冷的话语。 这也是孙谨被虞韵章抓走后,他心中一直存在的梦魇,只是一直小心谨慎,没有表露出来过罢了。 眼眶蓦地胀疼到通红,孙谨从没想过虞行翡会这么说。 这句话,可以说是此生,孙谨听过最难听伤人的话了,尤其还是出自他最爱之人的口中。 “你,在嫌弃我吗?”强行忍住眼泪,孙谨不相信虞行翡为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在意他的表现,会有一天嫌弃他的身体。 以前虞行翡不是没有疑心过他会出轨,可是也只是小心试探,不会说得这么直白让他难堪。 什么叫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 他的主动,在虞行翡心中,已经下贱浪荡到这种地步了? “又要哭了吗?可是,你的身体一点也感受不到你的难过。”指腹擦拭着湿润着的眼睫,双手捧着孙谨的脸庞,让他看清自己的认真,“我怎么会嫌弃你,可是孙谨,我需要你证明给我看,证明你只能接受我。” “怎么证明?”温柔的动作,冰冷的话语,冰火两重天的炙烤,让孙谨胸口疼痛苦涩。 “我要看你的身体反应。”语气带着柔情诱哄,虞行翡眼中是寒风凛冽的疯狂,“想象我现在是阿尔斯,让我看到你最真实的反应。” 言语可以欺骗,身体下意识的反馈是骗不了人。 这是唯一能让他相信的方法。 过于奇怪的要求,异常的虞行翡,孙谨拒绝去想象,想跑却被圈住腰,半点逃离不得,只能颤抖着声音拒绝,“我为什么要去想这种事情…我也想象不出来,你就是你,不是其他人。” “闭上眼睛。”用手捂住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眼,让孙谨做这种事情,虞行翡同样痛苦,忍耐了许久,还是伤人伤己了,“用心去想象,做给我看,让我相信你。” “我做不到,放开我,我真的做不到…”孙谨无法理解,虞行翡那种独占欲,为什么要强迫他去想象,正和他现在在一起的是其他男人。 怎么祈求,换来的只有不为所动的冷酷。 直到孙谨颤抖着身体,闭着双眼痛哭失声,虞行翡披上睡袍,坐到床边。 气氛沉重的空间,孙谨闻到了香烟的味道,也听到了更为伤人的话语。 “你刚刚,是想着阿尔斯结束,还是没有成功?”虞行翡由衷的希望孙谨是失败了,不然他就如同一个笑话。 “我都说了,我做不到这种事情。”孙谨捂着眼睛,不想看目前的情形,耳旁的发丝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全部浸透。 这一次他的眼泪,没有引来心疼和安慰,只有让人窒息的质疑。 遇见虞行翡以前,孙谨连什么是同性恋都不清楚,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只要虞行翡在,他的另一半永远不会改变,只因虞行翡说过,哪怕是死亡,他们也要共同奔赴。 承诺过虞行翡可以释放本性,紧迫盯人的霸占、无时无刻的监视、无法获得的信任、暴躁冷酷情绪失常、爱上这么一个人,孙谨也已经认命。 虞行翡说过他是阻挡他伤人的剑鞘,也不会明面上质疑他的忠诚,监视监管也控制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虞行翡克制着天性,孙谨觉得这一切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孙谨理解的爱是克制,他也确信,哪怕虞行翡受刺激失常,再怎么肆意伤人,唯一不会不会伤害的,就是他。 孙谨相信他只要留在虞行翡身边,能够得到一个给予他全部爱意的爱人。 更是从没想过去接纳另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没有想过。 被人动作轻柔地抱着,孙谨不敢睁开眼睛,唯恐看到的还是冷硬着心肠的虞行翡。 抬起手臂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湿漉漉的脸庞也紧贴过去,哽咽恳求着,“我不让阿尔斯来星海市了,你不要再继续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他不接受虞行翡的方法,虞行翡无法信任他。他接受了这种考验,虞行翡能忍受他想象着和另一个人上床?这和精神出轨有什么区别? 所以孙谨知道,不论他是不是听从虞行翡的吩咐,虞行翡都不可能接受的了,他的做法是双刃剑,在同时伤害着他们彼此。 孙谨本想好好和虞行翡谈谈,现在完全被打乱了节奏。 主导权不在他这里了。 本就彻夜难眠的虞行玉很快就注意到了室外的喧闹,声音很熟悉,饱含的情绪却是让他陌生的惊慌。 没有犹豫冲出门,用力拉着抵抗着拖拽的孙谨挡在身后,剧痛的手掌颤抖着,虞行玉也顾不上了,“你要带他去哪里?你感觉不到他很害怕吗?” 一时不防,居然真的让孙谨被人拉走了,看着虞行玉充满着保护意味的动作,虞行翡更是后悔。 不该听esme的话的,昨天就应该直接让虞行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浓烈直白的杀意毫无掩饰,定定站在孙谨身前,虞行翡真要动手,虞行玉也不打算退让。 虞行翡的眼神,孙谨同样看得清楚,更不会怀疑虞行翡的疯狂,抓着虞行玉的手臂用力推进房间,死死挡在门口,不让他出来,“他不会伤害我,你不要管我们的事。” 再怎么样虞行翡都不会让他出事,可是对虞行玉就不一样了,孙谨真的怕拦不住。 “孙谨……”虞行玉看向孙谨通红的眼眶,一巴掌扇到脸上,登时通红一片,难堪又自责,“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吗?” 明知道孙谨的处境,他还是没忍住靠近了过去。 “和你没关系,关上门,不要出来。”来不及开解虞行玉了,孙谨转身抱住缓步上前的人,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你要去哪,我们走吧。” 寒冷刺骨的目光从虞行玉身上移开,看向用尽全身力气搂着他的孙谨,虞行翡觉得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比较重要,不能被其他事情岔开了,“跟我走。” 一路上碰到的人并不多,也并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看着他们整齐的步伐,和视若无睹的目光,孙谨知道这是岛上的安保人员。 海风吹过单薄的睡袍,空荡荡凉飕飕的感觉让孙谨很不安,不住地给自己打气。 不用害怕,虞行翡拿他没办法的,又不是没在外面做过。 直到看到住着海利斯人的别墅区,孙谨浑身冰凉,双腿像似被冻僵了一般僵在原地,不愿再往前行,抓着他手腕的手掌,如同被钢铁浇筑焊接在一起,分毫不动,“虞行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后悔的。”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不会让他碰你。”孙谨的挣扎让虞行翡脚步微顿,干脆将人扛在肩上往前走。 他再怎么疯,也不会让其他人占有孙谨。 他要做的事情,酒店房间对门的人更近也更方便,可是虞行翡觉得虞行玉的威胁要比阿尔斯大太多了。 他宁愿用阿尔斯来警告孙谨,也不想让孙谨和虞行玉过多接触,哪怕是想象的也不行。 第188章 警告2 黑暗的房间,开门声让阿尔斯从熟睡中睁开眼睛,不知道会是谁在深夜不请自来。 趴卧着继续装睡,手臂悄然伸向枕下,用力握住枪柄。 过于沉重和没有遮掩的脚步声,并不像袭击者,其他人也不该这么没有警觉才对。 这些异常让阿尔斯没有立刻发起攻击,直到一个重物扑了过来,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忍痛翻过身体,手臂撑着坐起身,摩挲着,身旁是支撑着的手臂,受伤的后背还是被人小心避开了。 脸颊蹭到了发丝带着一阵痒麻,肩上是温热的体温,鼻息间全是年轻男人微汗的气息,哪怕看不清,阿尔斯也知道是谁了,“……孙谨?” 从呼吸声阿尔斯知道,房里还有另一个人,从那高大迫人的阴影,就能猜到是谁。 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也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像是生怕被他发现什么,眼睛和耳朵就被人紧紧捂住。 过于贴近的距离,暧昧的声响无法彻底被阻挡,幽幽钻入耳膜。 阿尔斯笑着摸了摸肩头汗淋淋的发丝,“今天的梦也太美好了。” 虽然梦到许多次了,这么真实的体温和气息,还真是第一次。 阿尔斯并没有穿着睡衣,身上也包满了厚厚的绷带,可以直接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体温。 真的非常的温暖。 散发的气味也比他想象中的好闻。 既然是梦,那他做点别的应该没关系吧。 以为一切都是梦境的阿尔斯被人用力推开,伤口好像都崩开了,同时也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房间的灯光很快就被人打开,眯着眼睛适应着突然的光亮。 看到房里的情形,抓了抓头发,阿尔斯是惊喜、疑惑又不敢置信,“你们……打算接纳我了?” 虽然背后疼痛不已,不过完全可以忍耐,只要孙谨点头,阿尔斯可以立刻恢复生龙活虎。 看着趴在床边,孙谨通红充血着的眼眶,脑子瞬间清醒了,才发觉身上的绷带都带着潮湿,肩膀处简直和泡过水一般。 知道自己是想多了,更搞不懂他们是闹的哪一出。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泛着凉意的身体没有恢复正常的温度,孙谨盯着发麻的手掌出神,“这就是你要的反应是吗?现在你满意了吗?” “你很生气?”半张脸顶着清晰的掌印,虞行翡没有让孙谨有逃避的机会,捏着他的下颚让他抬起头,看向床上的男人,“你以为的喜欢是什么?你看清楚,这个男人想做的事情,和我对你做的事,是一样的。” 阿尔斯听懂了,也没反驳,点着头很坦率的承认了。 他确实很想和孙谨在一起,不找其他人,一心陪着他也行,是许多人的其中之一也没关系,可惜孙谨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当然他的伴侣更加不能接受。 为了不被孙谨讨厌,阿尔斯也只能和他保持距离。 今天这是个意外,阿尔斯是真没想到虞行翡真会这么做。 想起在星海市虞行翡在别墅的作为,虽然确实像他会做的事情。 像是没看见孙谨此时的难堪,虞行翡让他转过身体,看着自己的眼睛,“孙谨,你明知道他喜欢你,他想要你,你还要让我看着他靠近你,让你把他当做朋友,你这是在伤害我,刀枪炮弹都没有你给的伤害来得疼痛。” 颤抖着的身体僵硬着,孙谨伸手想触碰白皙脸庞上的伤痕,又立刻不安地收回手,“我又伤到你了?我真的没有想过去伤害你。”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恢复了一些冷静的虞行翡看着孙谨的表情,有些不安和后悔。 不该对孙谨说这么重的话,他不仅说了,还毫无理智地说了侮辱性的话。 哪怕他确实那么怀疑过。 孙谨不想继续在这里和虞行翡讨论这些事情,主动靠近将额头搁在他肩上,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将颤抖着声音压到最低,“带我回去吧,我很冷。” 虞行翡也没有打算让其他男人看到他和孙谨的争执,现在的温度是不可能会冷的,孙谨只是被吓坏了。 被紧紧搂在怀中,孙谨却温暖不起来,即将出门时,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阿尔斯,对不起,我要食言了,我没办法带你参观星海市了,伤好了你就回海利斯吧。” “等等孙谨,我没想过真的对你做什么。”掀开被子,阿尔斯踉跄着追着下床,孙谨没有回头,更没有等他,只有他身旁的人转头瞥了一眼,用胜利者的姿态带着人越走越远。 阿尔斯接触过的人,从来没有这种视追求者如洪水猛兽的。 哪怕是他们的伴侣,大部分也会自得于自己情人的魅力。 虞行翡威胁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强迫孙谨做违心的事情。 他这种行为,在阿尔斯眼中,已经不仅仅是霸道了。 简直就像是一个自卑到了极点的人,偶然得到了一个宝物,生怕被其他人发现,疯了一样驱赶着所有人。 虞行翡是生怕孙谨被其他人抢走了? 阿尔斯觉得这个结论,还挺贴切的,该不会,真是这样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将孙谨背在身后快速奔跑着,虞行翡只想赶紧回到房间。 孙谨说了“又”… 亏他还说沈景溪愚蠢,虞行翡只觉得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人了,那么多前车之鉴摆在眼前,还明知故犯不懂收敛。 这才多久就又故态复萌,上一次让孙谨伤心,花了半年才让他恢复好,这次呢?还能得到原谅吗? 泡在浴缸中,热水泡得身体发软,那股冰冷好像消失无踪了,孙谨觉得很舒服,想直接睡一觉,偏偏有人不肯让他安心休息。 双眼被柔软的唇瓣不停轻吻着,孙谨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又被指腹抚摸着眼睫。 重复了很多次,孙谨也不知道虞行翡看得这么专注,这一次是又在确认什么。 “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无精打采的眼睛耷拉着,虞行翡怎么都看不清孙谨的眼神,愈发不安心慌了,“孙谨,你和我说说话。” “下次再说吧,我洗好了,想睡觉了。”打了个哈欠,孙谨是真的提不起劲了,好像这许多天的疲累,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 “我说的全是混账话,都是错的,我想听你说的。”有过犯错的经验,虞行翡立刻认错,没有像之前那样,拖到极限才道歉。 和健康的孙谨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明天再说吧。”孙谨现在大脑很混乱沉重,都理不清自己之前想说的是什么了,还是强撑着精神,给了个准确时间。 根本不敢再有强迫的心理,虞行翡小心又迅速地擦拭水渍,抱回床上的途中谨慎地估量着孙谨的体重。 浑身干爽地触碰到柔软的床铺,孙谨的思维几乎是瞬间断开,直接沉入梦乡。 紧紧将熟睡的人束缚在怀里,虞行翡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怀中的人被这样紧缚的姿势拥着,没有挣扎,很顺从地靠在他胸口。 这乖顺的模样让虞行翡恨不得捅自己两刀,不是下定决心不会用强硬的态度逼他了吗,为什么就是不能控制住情绪。 寂静的深夜,不正常的热量越来越高,虞行翡立刻发觉到了,抖着手慌乱无措地拨打着电话。 岛上的医生这两天属于忙的脚不沾地,再恶劣的心情也不敢表现出来,看到脸色煞白如纸的人,和床上烧得通红的高温物体,一次性多了两个病人,心情更坏了。 第189章 挨打的小狗 “虞行翡快开门,我买了新床垫回来。”好不容易把床垫从狭窄的楼道搬上来,生怕放地上会弄脏,孙谨实在腾不出手,用脚踢了踢门,高声喊着。 家里的过道同样非常狭窄,还好多了个人人帮忙,很轻松地就将床垫搬到了狭小的房中。 躺在床上,比之前的硬板床软多了,孙谨很满意,不愧是花了他一个月工资买的,笑着招呼着安静的室友,“你也试试,我还没躺过这么舒服的床。” 身边的床垫下陷了许多,孙谨的身体也随着往旁边倾斜,露在羽绒服外的手背碰到了雪白的手掌。 虞行翡好像没有察觉,就这么两个人手贴着手并排躺着,孙谨感觉室温都升高了许多,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跳声,在耳膜中不停鼓动着。 侧着身体,看着虞行翡还算平静的神色,试探着手指握住他的手,孙谨觉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好不好。” “这样?”虞行翡皱着眉看着被抓住的手,不懂孙谨说这话的意思。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努力赚钱,给你好的生活。”孙谨当然知道不能和虞行翡以前的生活相比,他会尽力弥补的,“你不喜欢出门也没关系,经理说明年会给我涨工资,我基本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工资可以都交给你。” “喜欢我?你是同性恋?”用力甩开抓着的手,虞行翡的厌恶恶心溢于言表。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你。”虞行翡从没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孙谨有些呆滞,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孙谨还以为虞行翡这种脾气,偶尔也会主动靠近他,睡觉也离他非常的近,还每天做饭做宵夜,照顾他的生活,应该对他也是有好感的,这才鼓起勇气告白。 难道,是会错意了? “喜欢我?我看你是喜欢我的脸吧。”就像星海市的其他人一样,虞行翡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这间房屋的主人,看破了他让人恶心的心思,“难怪你会捡一个陌生人回来,还照顾这么久。你想把我养着陪你上床?在我之前,你捡过多少男人了?饥渴了这么久是忍不住了?。” 涨红了脸,孙谨不知道虞行翡怎么会说这种粗俗难听的话,难堪地眼眶发红,“我没有捡过其他人,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该哭的应该是我才对,居然和一个恶心的变态住了这么久!”一刻钟都不想多待下去,虞行翡转身打开那扇隔断厨房和卧室的伸缩门。 “你别走,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你的,你不要走。”心情瞬间天差地别,从天堂掉下了地狱,孙谨后悔了,他不该有这种奢望的。 如果他隐藏着心意,虞行翡应该还会住很久。 虞行翡不能回家,他能去哪里? 赶在虞行翡打开大门之前,孙谨奔上前想用力拉住他的手,却被用力挥开。 一阵乏力,身体一软,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无力挣扎,触不到底,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下坠了许久,孙谨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和成熟了不少的虞行翡,着急说话才发觉喉咙干涩疼痛。 “口渴了吗?想不想喝水?”虞行翡的眼睛就没从孙谨身上挪开过,他一睁眼就注意到了。 只是喝了几口水滋润了喉咙,孙谨着急着挽留,不敢多喝,“冬天外面会很冷,你能不能不要走。” “冬天?”这里从来就没有冬季,摸着孙谨依旧滚烫的额头,虞行翡没有纠正他的话,笑着点头,“我听你的,哪里都不去。” 这么温柔的虞行翡,和之前淋雨照顾着他的时候一样,让孙谨惊喜得像是在做梦,“你不讨厌我了吗?” 心口像是被钝刀一刀一刀割得鲜血淋漓,虞行翡宁愿孙谨清醒着骂他打他,也不想看他糊里糊涂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怎么可能讨厌你,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原来真的是在做梦,能听到这么动听的话,是梦也不错,孙谨蹭了蹭脸旁的手腕,眼皮沉重,闭着眼睛笑的满足,“你的样子成熟了好多,更帅气了。” 反正是梦,他想说什么都没人会怪他的吧。 “看样子烧糊涂了。”esme看着孙谨现在这可怜模样,忍不住责怪着始作俑者,“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能被原谅。” 孙谨老实得她都不忍心欺负,那样子能做错什么事? 这下被借题发挥,欺负狠了。 现在虞行翡并不想听esme说教,一心关注着孙谨的体温,“为什么温度还不能退?” 扬了扬手中的药瓶扔过去,esme已经看过时间了,“过一个小时才能吃。” “医生呢?”仔细阅读着药物说明,药效也不知道是太过缓慢还是对孙谨无效。 “那个阿尔斯的伤口感染,发热了,医生先过去看他的情况了。”esme都忍不住好奇虞行翡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了。 穿着睡袍,夜深人静的不睡觉,跑到了一个伤患房里。 一个两个的出现高热症状。 要不是深知虞行翡的秉性,esme真怀疑他是不是强迫孙谨和阿尔斯发生了点什么了。 孙谨是被强行带去别墅区的,也是被背着回去的,这一点可瞒不过她。 沉默了很久,虞行翡想起孙谨的异样,神经被恐慌占据着,也知道按他的想法来做,可能会事与愿违。 “我说了非常过分的话,做了伤人的事情,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有多过分?”难得这位不可一世的老板虚心求教,esme为了好奇心,也能耐心听听。 “…我说他…”那种话现在虞行翡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昨晚的自己是怎么能狠心这么说孙谨的,“我说他离不开男人,怀疑他会随意背叛我。” “我让他,证明,他的身体只能接受我。” esme满头黑线头疼不已,这种事情怎么证明?所以果然是强迫孙谨和阿尔斯发生关系了? 虞行翡处心积虑的接近孙谨,好不容易哄得人死心塌地,调教成了理想中的样子,是怎么还不满足? 这是要破坏自己铸就的城堡? 自掘坟墓这个词,可以请虞行翡为之代言。 “还有…”捂着额头,虞行翡痛苦喘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居然还有!esme对孙谨投去万分可怜的目光。 “他一直觉得,我的心脏会出问题,是他的原因,一直耿耿于怀。昨天,我说他在伤害我。”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说完虞行翡就后悔了。 可是时间不能倒流,覆水难收。 esme想拿出表格,请他们原地离婚,孙谨上辈子是杀了多少人,这辈子来受苦受难了? 想了想还是再次提醒一次吧,就当可怜病患了,“一条认主的小狗,不论你怎么欺负它,它都不会背叛主人。天天摇着尾巴跟在身边,撒娇祈求着怜爱,因为这些备受宠爱和夸赞。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挨了打,告诉它这样是错误的,你觉得它会怎么办?” “他会…逃跑?”这样的结论,让虞行翡轻微的呼吸都能牵动胸口的疼痛。 孙谨神志不清说的话,esme能猜到他的心理,摇了摇头,“不,它不会逃跑。”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再次昏睡着的人,“它想靠近,又害怕再次遭受责打。” “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 第190章 不敢靠近1 不敢靠近… “我该怎么做?”喉咙干涩,虞行翡险些说不出话来。 这几年他做了那么多事,就因为疑心,彻底毁了这一切,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孙谨最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esme回忆着孙谨的经历,说得很轻松,“一个渴望着爱的孩子,你给他所有的爱不就行了。” 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有时候言语上的伤害,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人痛苦。” 孙谨就是过于听话和顺从了,才会让虞行翡再三忘记伪装,暴露本性。 被爱的人才敢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在esme看来,孙谨为什么总是会被欺负折磨,就是因为他给予的爱太多了,把对方惯坏了。 “爱…”握着孙谨的双手,虞行翡痛苦地将脸埋进去,“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有。” 不论遇到什么磨难,孙谨都不会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他会以他自己的步调,积极向上、踏踏实实地生活着。 能让他感到锥心之痛的只有孙谨,可同样的,能把孙谨折磨到失去勇气的,也只有他。 爱能带来温暖、温馨,是无私的付出。 他没有办法站在孙谨的角度替他着想,不想让他成长,不想让他变得更好。 为了能霸占控制他,甚至想让他变得胆小畏惧、贪婪堕落。甚至这次孙谨备受他指责,渴望被男人占有的身体,都是他故意为之的成果。 自私成性,只想从孙谨不断索取,孙谨给他再多,他都会怀疑,永远不知满足。 他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该怎么给孙谨爱。 他是一个无法体会到美好感情的人,只会让人感到恐惧,又该怎么给孙谨温暖。 现在连孙谨都开始害怕恐惧着他了。 有自知之明也不算完全无可救药,esme思索了一番,给了建议,“那就给他,让他以为是爱的东西,这些你在几年前开始,不就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说起来,当初还是她为虞行翡出谋划策…虽说直接色诱,吃干抹净的主意被驳回了。 这位老板非得谨慎地循序渐进。 看向窗外,叹息一声,“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哪怕是假的,能被骗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 活得过于清醒,又有什么好处? “所以,我也是能让孙谨得到幸福的?”收拾了情绪,虞行翡仿佛看到眼前一片光明大道,紧紧握住孙谨干燥温暖的双手,“没错,我也是能够让你幸福的。” 也该轮到他为孙谨付出些什么了,不就是永远戴着那具温和的面具而已吗? 虞行玉和虞冠桀的出现,虞行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 再任由自己放纵下去,孙谨真的会承受不了了。 他不想当下一个虞韵章。 想起还有别的办法能够降低孙谨的高热,虞行翡起身去浴室,端着毛巾和水盆。 湿润的毛巾擦拭着前胸后背,拉低裤子打算擦拭腹股沟时,虞行翡这才想起房间还有另一个人,拉过被子盖住,“出去。” 真小气,半点犹豫没有,esme立即离开。 她可不想再次进惩戒室了。 让人看一眼都不愿意,昨夜又是怎么逼着孙谨去和其他男人上床的? 阿尔斯还活着,看来并没有做到最后。 摇了摇头,esme也没兴趣再管这群男人们之间的纠葛了,船来了,她也是非常忙碌的。 海岸边,停泊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迫不及待离开的宾客们收拾了物品,结伴挑选着船只乘坐。 裴向挽想起已经许久未露面的虞行翡,按照行程,他们今天是要一同出发,尽快回到星海市的。 积压的工作因为婚礼的举行,只是暂停,又不会变少。 裴向挽对于虞行翡不管不顾的任性,身心俱疲。 遭遇过了恐怖分子的袭击,在这座无法离开的岛屿上,作为婚礼的举办者,长时间不露面,闹得人心惶惶的。 她作为虞行翡的助理,被裴家的人烦扰不休,真想早点回虞氏,起码那里要清净得多。 敲了敲房门,看着被打开的门,和门里的背影,本只打算在门外询问的裴向挽犹豫着,还是进去了。 看清床上躺着的人,和忙着替他擦拭身体的虞行翡,裴向挽也就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露面了。 “有事?”虞行翡扭干毛巾,一边问着。 孙谨开始冒汗,热气像是泄露的气体一般从身体里溢出来,虞行翡心下放松,擦拭的动作是一刻不敢停,动作也更加轻柔细致。 这一次不像在云城那样,因为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不知道要替孙谨擦身体。 无缘无故的裴向挽不会过来,要不然虞行翡也不会让她进来。 担忧的目光看着孙谨,裴向挽并没有太过靠近,都能感受到那边的热量,嘴里还是询问着,“等孙谨康复了以后再回星海市?” “嗯。”有了外人,没有掀开被子,虞行翡只是将手和毛巾伸进被子,替孙谨擦拭着身体,确保着干爽和温度,以免再次汗湿衣服,再度着凉。 看着他熟练又耐心的动作,裴向挽眼中是藏不住的惊讶,“他还好吗?” 这场面,估计说出去没一个人敢相信。 谁敢相信,星海市人人惧怕的虞家继承人,居然会亲自照顾病人。 那双令人让人恐惧的眼中,没有半点不耐,裴向挽居然还能感受到他对孙谨的温柔。 对孙谨以前说他们相爱着的说法,稍微信了几分。 这些是装不出来的,虞行翡也没必要做戏。 只是微微颔首,虞行翡并没有说太多,“你先回虞氏。” 裴向挽本就不打算久留,也问到了虞行翡的打算。替他们关上门,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行玉少爷好。” “裴小姐你好。”知道她不喜男人,虞行玉只是站在门边,保持着距离,“你刚刚见到孙谨了吗?” “嗯,他和翡少爷都在。”裴向挽如实回答。 “他还好吗?”昨夜孙谨被强行带去哪里他并不知道,过了许久才从门口的视频中看到他被背着回来,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一样。 虞行玉担忧、着急,又不敢去联系孙谨。 “生病了,现在应该是降温了。”不管虞家这两个人关系如何恶劣,裴向挽知道他和孙谨熟识,所以并没有隐瞒。 生病…虞行玉脚步向前了两步又立刻停下,他不能去。 孙谨生病,今天肯定无法离开,虞行翡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哪怕是不能靠近孙谨,虞行玉也不打算今天离开了,和裴向挽道谢,再次回到房间。 这间房让虞行玉感到恶心和恐惧,可是他只能强忍着这些,他不能离开,因为孙谨在对面。 只有在距离孙谨最近的房间,才有可能知道一点他的情况。 孙谨生病的原因,肯定和昨天的事情有关系。 虞行玉背负着负罪感,悔恨交织,这让他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这里。 海上的星空依旧浩瀚,今夜的海边,没有了客人,难得宁静。 酒店房间里,昏睡一天的孙谨睁开眼睛,房间里不见光亮,他依旧被紧紧抱在熟悉的怀抱中。 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肚子轰隆如同雷鸣。 “饿了?想吃东西吗?” 孙谨以为睡着的人,很明显睡得并不沉,轻易就被他吵醒了。 没有立刻开灯,手掌试探着孙谨的额头温度,又摸上他的眼角,感受到了细微的痒麻,虞行翡这才伸长手臂打开床头壁灯。 微黄柔和的灯光并不刺眼,孙谨也知道他这是生病了,难怪这么难受了。 好像还做了很多很多的梦,不过孙谨一个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脑子和身体都很累,像是跑了好几个几千米一样。 也是真的很饿。 见孙谨点头,有了吃东西念头,虞行翡也放心不少,“我去厨房给你做,你躺着看看电影,我很快就回。” 被扶着坐起来,靠在一堆枕头上,盖着被子,呆愣愣地被摆布着,架着的床桌上摆上电脑和水壶,连电影都已经找好了。 其实孙谨想说,他也没脆弱到这个地步。 “要多喝点水。”虞行翡打开水壶,放到孙谨手中,确认他拿稳了才放手。 掀开额头的发丝,用嘴唇试了试温度,一切正常,这才赶紧出去准备点吃的。 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被打开的水壶,孙谨摸了摸额头,觉得虞行翡好像有点照顾过度了。 不过,虞行翡也很久没机会下厨了,孙谨还是很怀念的。 肚子更响了,赶紧喝水顶一顶。 当虞行翡带着满身烟火气息再次走进房间,床上的人换了身衣服,盖着被子,靠在枕头堆里,看着屏幕的面色平静到可以说是很安逸。 好像所有伤害都被他抛之脑后,没有让他受到半点影响。 如果没有听到他困在梦魇中的哀声祈求,虞行翡真就相信,孙谨真的心理强大到可以无视一切伤害了。 哪怕孙谨沉浸着的噩梦,里面的事情他并没有做过。 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孙谨。 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凑近肩颈,虞行翡闻到了清新的淡香,“怎么没等我来帮你洗澡。” 为他清洗身体,虞行翡一直视为一种享受,孙谨也早已从不习惯到习以为常,也会等着他服务和照顾。 孙谨摸了摸脖子,沉浸在电影情节中。 还没恢复,空着肚子也要自己去洗澡…虞行翡有些心乱,小心吹凉米粥,“张嘴。” 递到嘴边的汤勺让孙谨回神,其实他想自己吃来着,真没虚弱到这种地步。 这次吵完架他突然生病,虞行翡虽然表现的很正常,心性敏感的人现在肯定是很不安。 孙谨决定还是听话,乖乖张嘴等着被人投喂。 酒店里的客人基本都已经离开,也没有新的游客过来,大厅里灯光明亮,虞行翡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没让值班的人帮忙,清洗好碗碟才快步回到房间。 床上的枕头被子被摆放得很整齐,本该躺着休息的人正坐在窗边,看着没有看完的电影。 那双恢复了精神,依旧干净明亮的眼睛,听到声音,带着笑意看了过来。 虞行翡看得出神,里面还是有他最爱的迷人星光。 “你先睡吧,我还睡不着。”孙谨感觉这次睡了非常久,一点睡意都没有。 刚醒的时候虞行翡就在睡觉,现在又跑去厨房忙了这么久了,再不睡都要天亮了。 仰着头,眼睛被温柔触碰,温热的气息从眼角到脸颊,靠近唇边时,孙谨还是避开了,怕虞行翡误会,赶紧声明,“别传染给你了。” “去躺着,我给你按摩,你会比较舒服。”没有坚持,虞行翡转身去拿按摩膏。 现在的虞行翡估计受不了他的拒绝,孙谨犹豫着,还是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中,身上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酸疼。 从头顶到肩颈传来的力道,舒服得让他眉心舒展。 虞行翡的手掌很大,力道很足,能将按摩膏揉进了每一寸肌理,直到彻底吸收。 腰臀按得时间尤其久,也很仔细。 闭着眼睛,孙谨难得有些不自在了,真的是里里外外,缝隙里都不放过的那种仔细。 赶紧静下心,甩开胡思乱想,他都生病了,虞行翡不会乱来的,平时按摩不也是这样吗。 果然唤醒五感的力道很快就移到大腿…然后是小腿。 抽了抽腿,孙谨怕痒,每次被按脚心和脚趾真的是一场让人舒服的折磨,怎么都习惯不了。 “翻过来,按前面了。” 还没回神,孙谨被人整个翻了个面,堪堪来得及扯着被子盖着肚子,垂着眼睛不敢往上看。 “怎么今天还害羞了?”像似没有感受到孙谨的不自在,虞行翡揉化膏体,从耳侧顺着脖颈揉到锁骨,眼中干净的琥珀色慢慢揉杂了红晕。 感受着虞行翡的掌心带着的热量,微陷肌理中的力度从腹部推往胸前,顺着带往肩头。 上下推动着一趟又一趟,孙谨抓住他的手腕,深吸口气才能用平缓的语气说话,“可以了,睡吧。” “腿还没按。”顺势从孙谨的手腕处开始向上按揉,虞行翡不打算半途而废。 “已经可以了,你这两天好像没休息好。”带着愧意和心疼,孙谨能清楚看到虞行翡眼下的青黑。 还好被他打到的地方已经好了。 皮肤那么白,脸上一点痕迹真的非常的明显,连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了。 直到双臂紧绷的肌肉彻底松软,固执的手掌伸向大腿,孙谨只能蜷起腿,藏进被子里,低声拒绝,“我不想按了,睡觉了。” 视线看着孙谨通红的耳垂和脖颈,虞行翡还是将手伸进被子摸索着,没给孙谨有所反应的时间,整个人钻进被子里。 想跑,被按着腿,孙谨没生病比力气都拿虞行翡没办法,更何况现在。 只能无奈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看,也什么都不要去想。 一天、两天…整整三天,除了虞行翡偶尔会出门,虞行玉没有见孙谨出来过。 听到敲门声,看到门口的人,不知道他的用意,虞行玉也不会再去畏惧他,“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是打算恐吓威胁,还是暴力伤害,只要能让他不要继续折磨孙谨,虞行玉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愿意忍受。 “你,去陪孙谨说说话。”没看虞行玉会是什么表情,虞行翡转身走进电梯,离开这层楼。 虞行玉站立许久,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刚不是幻觉? 虞行翡居然会主动让他和孙谨说说话? 第191章 不敢靠近2 虞行翡离开的步伐很快,不尽快离开这里,他怕他会后悔。 站在原地的虞行玉看着对面并未合拢的房门,那里就像是等着他亲自步入的陷阱。 就像是用诱人香味吸引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猪笼草… 去还是不去? 如果真的是针对他和孙谨的陷阱,现在过去,很有可能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孙谨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虞行翡对孙谨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虞行翡不得不让他去开导。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虞行玉都不敢去赌。 两步冲进去,却没见到让他揪心的场景。 反而自在祥和得不太正常。 戴着耳机听不到脚步声,直到虞行玉走到身边孙谨才发现人。 将搁在桌上的腿赶紧放下来,坐正身体,对自己过于随意的动作还有些尴尬,“我在看电影,这样躺着比较自在。” “你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吧。”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虞行玉仔细打量着。 脸色依旧健康红润,眼神清澈柔和,不像生病或者伤心难过的样子,而且裴向挽没必要骗他。 虞行玉有些不解,虞行翡到底想让他做什么? “你怎么也没有回去啊?”孙谨关了电脑,房间安静了不少,“我还以为这里就我和虞行翡两个人了。” “听说你生病了,我当然要等你好了一起走。”连声音都和以前一样,没有生病的沙哑,虞行玉连药盒子都没看到,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身体好得很,一天就扛过来。”恢复速度快到孙谨自己都很吃惊,侧面说明虞行翡把他照顾的很好,伸了伸懒腰,还能听到骨骼咯吱响动。 这两天简直是被当成猪养了,还不让下床的那种。 扭扭脖子和肩膀,孙谨觉得他快生锈了。 不经意看到孙谨耳后颈侧的鲜艳红痕,虞行玉笑容僵住,悄悄捏紧了手掌,引起的疼痛让他保持着冷静。 吻痕新鲜得就像刚刚才制作出来的,孙谨都生病了虞行翡居然都不肯放过他。 那里孙谨看不到,虞行翡这么做,是向他示威炫耀? 又想起了醉酒的荒唐,虞行玉紧抿着嘴唇,忍住呕吐的欲望,眼睛看向窗外风平浪静的海面,“会不会钓鱼?要不要出去海钓?” “会啊,我在老宅就经常钓鱼,我们那个时候吃的很多鱼都是我钓的。”看了看门外,孙谨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他会生气。” “他不会生气。”这一点虞行玉可以肯定,再怎么生气,虞行翡现在也得忍着,“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虞行玉两手空空看着前方,前面的孙谨背着两个人的躺椅和遮阳伞,手里拿着钓竿、水桶、渔网。 一脸轻松,健步如飞、生龙活虎地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刚生过病的人。 知道是虞行翡让他过来的,孙谨就一直很沉默,虞行玉也猜不透他当时在想什么。 等孙谨摆好躺椅,架好鱼竿,突然一脸呆滞看着水桶发呆,虞行玉笑着指了指一旁的树林,“我们去挖点地龙吧。” 这里的蚯蚓可能也不知道有一天它们会被人挖出来,一个个长得又粗又长,孙谨很快就挖了半桶。 虞行玉实在是接受不了它们的样貌,别说去帮忙了,忍着生理不适都很艰难。 坐在海岸边,耳旁是阵阵风声,一点嘈杂都没有,让人心情都变得宁静起来。 孙谨没有问虞行玉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行玉也没有问他,虞行翡那天晚上带他去了哪里,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看着海面。 就像大海一样深邃宽容,真的很温柔。 时间不断流逝,耳机里没有一点交谈声,比起望远镜里一派悠闲的两个人,远远躲着的虞行翡反而越来越焦躁。 虞行玉为什么不问! 他不是很担心孙谨吗? 为什么不在背后指责他,为什么没有追问孙谨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能接近孙谨,就这么坐着发呆? 虞行翡都觉得他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一点都不知道把握机会。 从昏睡中苏醒之后,孙谨没有再发热,精力恢复得也很快,连药都不需要怎么吃就摆脱了病症。 没有不满,没有责怪,没有询问,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的样子,反而让虞行翡更加难受。 他以为孙谨会抗拒他,可是没有,不论是亲吻还是床祉之间的纠缠,孙谨都不会拒绝。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虞行翡已经彻底看清形势了,他现在这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孙谨没有一点愤怒的情绪,就是因为愧疚,觉得他不配去愤怒指责。他想让孙谨把情绪发泄出来,又实在不敢主动去提起那晚的事情。 孙谨当时想对他说的话,没有再次提及过,虞行翡也不敢去追问。 还有孙谨的身体,他没有禽兽到不顾孙谨生病刚好,还要故意纠缠折腾他。 完全是因为,现在不论是做还是不做,虞行翡觉得都不对。 做,孙谨很顺从,可也仅仅只是顺从。没了主动的亲吻、拥抱和纠缠不休,甚至连声音,孙谨都要强行压抑着,这让虞行翡万分不适应。 做得不够,孙谨得不到满足的同时,更是厌恶着他自身不知节制。 不做更是不行,不能让孙谨忍着,他的身体受不了,心里更是会多想。 很明显,因为他的话,孙谨在自卑,他害怕自己嫌弃他,虞行翡只能身体力行来证明自己的心意,同时也能满足他的渴求。 这也更让虞行翡体会到了一件事,孙谨是真的很自豪于他们的关系,他的身体忍耐不了欲望,孙谨一向能正面面对这些。 因为他们是情侣,他们是有着合法的婚姻关系,在床上做多大尺度的事情,孙谨从不觉得难为情,都觉得是正常的应该的。 想要就直说想要,他不想做都不行,因为孙谨觉得这是他的合法权益,理所当然的向他索要这些。 就算每次先求饶的是孙谨,主动热情来撩拨的也是他。 对于身体上的感受,更是坦诚。 可是他把这样热情奔放,可爱诱人的孙谨弄丢了。 孙谨现在没有拒绝他,而是在抗拒厌恶着他自己。 现在每一次虞行翡都要非常主动,孙谨才肯配合他,再也不敢主动索求了。 原来这就是孙谨的“不敢靠近”。 虞行翡觉得还不如恐惧抗拒的大喊大叫,或者愤怒质问的歇斯底里来的好。 虞行翡现在只希望孙谨能把情绪发泄出来。 对着他,孙谨可能做不到,现在只能指望虞行玉了,虞行翡不想承认都不行,可能只有虞行玉能调动出孙谨愤怒委屈的情绪了。 直到海平面金黄一片,虞行翡等得都要放弃了。虞行玉不是惯会见缝插针找孙谨吗?怎么他们今天真的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吹了一天的海风。 那他该拿孙谨怎么办? 看了看水桶,孙谨收了鱼竿,提着装蚯蚓桶,将它们放到海中“放生”。 洗干净双手和水桶,重新躺回躺椅。 虞行玉看着晚霞落日中的孙谨,从风中都能感受到他的放松和愉快,真想把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我爸妈是在江边钓鱼时出意外的。” 耳中是海风带着孙谨的声音,吹得虞行翡的精神一振,跳下树干,又只能止住脚步,不敢过去打扰。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孙谨并没有看虞行玉会是什么表情,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海面,“江边暗流很多,我亲眼看着他们消失,连挣扎求救的时间都没有。谁都捞不出他们,他们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虞行玉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心疼地头晕脑胀的。 叫孙谨出来散心,做什么都可以,怎么就挑了钓鱼了。 孙谨转过头,对着自责的人扬着笑容,并不在意,“我会钓鱼,我也会游泳。” 被这笑容感染,虞行玉松了口气也露出笑意。 敢于直面阴影,孙谨比他想象中更加勇敢坚强。 “把收养我的奶奶送到墓园,我就再也没去看过他们了。” 孙谨还是那张笑脸,可虞行玉总觉得不对劲,这并不像重情的孙谨会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的这种行为,让很多人无法理解。”肖奶奶的家人碰到他,总会明里暗里说他白眼狼呢,不过孙谨并不在意,“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存在了,我去看的不过是一块石头。” “…这么说也没错。”看着过世之人的墓碑,不过是寄托自己的哀思,虞行玉也知道,更多人连哀思都没有,不过是形式化的表面功夫。 “我有一间狭小的房子,那是我爸妈用了绝大部分时光去工作换来的。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好好休息几天,还没有带我去逛新开的商场,没有带我去过动物园,还没有看我长大成家。”还有很多很多事情,孙谨无法一一列举。 波光粼粼的落日暖阳落在孙谨眼中,虞行玉听得很认真,看得更是入神,并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 这些是他无法查到的,属于孙谨的过往。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人生无常,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来。”看着浩瀚无边的海面,孙谨心中很宁静,“我不想在这短暂的一生中,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和我在意的人在猜测、争吵上浪费时间。” 虞行翡不知道孙谨这些话,是对虞行玉说的,还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他想象不出来,孙谨现在是以什么表情来说这些话的。 “原来如此。”虞行玉闭着眼睛,不忍再看孙谨此时的眼神。 原来这就是孙谨包容虞行翡对他任意妄为的原因。 只因遭遇过意外和遗憾,所以会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意外,宁愿委屈着自己。 只为不给他们留下遗憾的机会。 可是孙谨的一再退让,会得到虞行翡的珍惜吗? 虞行玉见到的,只有他对孙谨的控制和随心所欲。 “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吧。”孙谨说的很肯定,无比出色的容貌,优秀的自身,更难得的是,虞行玉的性格坚毅又温柔,忍不住带着笑意调侃着,“你们这样的人有机会体会暗恋的滋味吗?” 孙谨的话让两位虞家人同时心惊肉跳,虞行翡害怕虞行玉会借机表明心意。 “可能吧。”虞行玉不敢睁开眼睛,生怕孙谨会看到他眼中的苦涩。 “虞行翡接受我之前,我真的半点不敢让他知道我喜欢他。做不成恋人,起码还能是朋友是不是。”捂着心口,孙谨感受着真实的心跳,庆幸着这一切,“我真的很怕这一切都是梦,我居然真的和虞行翡在一起了。” 眼角开始湿润,虞行玉赶紧侧过头,心中复杂酸涩到了极点。 “其实也有不甘心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要是我告白了,哪怕被拒绝了,还能继续做他的朋友该多好。”孙谨也不是没有冲动一下的念头,又被现实打击到退缩。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离开云城,也知道虞行翡不可能为他留在那里。 可真到了虞行翡离开的那一天,一想到可能和虞行翡的人生成为平行线再无交集,居然是那么让人痛苦。 心跳跳动剧烈到虞行玉感到了窒息,不甘心的人又何止是孙谨,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体,“孙谨,其实我…” “所以,对阿尔斯,我也希望,我们就算当不成恋人,也能成为朋友。”孙谨有些无奈地看着突然有些激动的虞行玉,“我和虞行翡吵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 “阿尔斯…”虞行玉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人。 和他不一样,阿尔斯并没有想要隐瞒心意的意图,连他都能发现,更何况是虞行翡。 他们能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又怎么会突然为了这个人引起争吵。 孙谨还为此大病一场。 “所以你没有必要自责。”孙谨也不忍心虞行玉自己都身有难题,还要为他们的事情自责,“也不要怪虞行翡。” 虞行翡直接用行动让他明白了,他的想法是错的。 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喜欢一个人是无法真的当他是朋友的。 当阿尔斯靠近他,对他表露出欲望之心时,是那么的让人反感。 一想到阿尔斯也想入侵他的身体,孙谨就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也真的不怪虞行翡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虞行翡的态度过于诡异了,虞行玉不能不在意,还是没有忍耐住,小心问出了口,“那天晚上,虞行翡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疑虑没有得到回答,孙谨只是闷头收拾着钓鱼器具,也不让他帮忙,将所有东西都背负在身上,提着水桶就往酒店方向走。 也看到了等在酒店门口,翘首以盼的人。 孙谨笑着将水桶递过去,摘下虞行翡头顶的树叶,拍了拍他身上沾染到的灰尘,“晚上吃鱼吧。” 远远看去,孙谨像是背着一座小山一般,水桶放在脚边,虞行翡赶紧替他卸下,“好,我给你做。” 孙谨连吃饭的样子都很乖,让人看着都食欲大增,虞行翡却食不下咽。 父母双亡,寥寥数语的背后,躲藏着的孙谨。 是他无法直视的耀眼。 也是被他亲手打落到尘埃。 第192章 做了什么? 听到敲门声,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阿尔斯完全提不起精神,【进来。】 “打扰了。” 听到声音,阿尔斯抬起头看过去,有些惊喜,“你们还没有走?” 虞家人还在,是不是代表孙谨也在。 “中午就能走了。”虞行玉将带来的礼品摆放到桌上,自行坐到椅子上,“本该早就来探望你的。” 虞行玉本就有和海利斯人保持良好关系的打算,谁知道当晚他就喝醉了… 空气尴尬沉默着,阿尔斯和这位其实真的不太熟,也能感受到,自己同样被他排斥着,更想不到他居然会来探望。 虞家的人可和热情好客沾不上边。 虞行玉先行打破沉默,“我不知道海利斯的掌权人为什么要收孙谨为养子,但既然给了孙谨这个身份,就应该让他获得相应的尊重。” 阿尔斯坐起身,严肃着表情,“海利斯当然会给孙谨足够的尊敬。” 起码在他看来,首领去世后,孙谨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也会对孙谨付出绝对的忠诚。 虞行玉微微摇头,知道阿尔斯是误解他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虞行翡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重视孙谨,他应该给孙谨应得的尊重。” 阿尔斯这下明白了,这位虞家人是打算,由海利斯向虞行翡施加压力。 “首领并非对孙谨不管不问。”阿尔斯也对孙谨的固执非常无奈,“是他不愿意接受首领的帮助,也不愿意接受继承人的身份。” 这确实像孙谨会做的事,虞行玉也只能无奈一叹,真是羡慕不过来。 虞行翡那样对他,孙谨还是一心护着虞行翡。 想起孙谨也不是不会反抗拒绝,可看到虞行翡准备对他动手,就立刻妥协… “虞行翡…无法控制情绪时会发狂,如果孙谨刚好在他附近,首当其冲被他折辱的人,就是孙谨。”虞行玉脸色非常难看,想起虞行翡疯狂嗜血,视人命如无物的眼神。 还有他将情绪尽数宣泄在孙谨身上时,那种癫狂作态。 阿尔斯震惊地张口结舌,还真看不出来,那位总是一脸冷漠,一身运筹帷幄,统管一切,气势惊人的虞家人,会发狂? “他曾把孙谨锁在小房间里,还有…”虞行玉狠狠闭了闭眼睛,咬着牙难以启齿,“还有…像野兽一样强迫的行为。” 毫无怜惜的动作,将孙谨强行控制成屈辱的姿势,不在意赤裸的孙谨是否被人看到。 简直像发情的野生动物。 如果是情绪失控才会这么做,虞行玉还能尽量去理解。可很多次,虞行翡并没有失控,却依旧如此作态,又怎么解释? 连孙谨生病都不放过他,在虞行玉看来,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对待爱人。虞行翡很明显,是把孙谨当做一具泄欲工具一样对待着。 对孙谨的霸占,不过是不允许其他人触碰到属于他的“物品。” 看着虞行玉气愤的表情,还有略微发红的皮肤,阿尔斯的心情很怪异,“你…见到过?” 见他瞥开眼神,阿尔斯心下了然。 他们都不是海利斯人,虞行翡的这种爱好,阿尔斯是不觉得有什么,很明显保守的孙谨接受不了。 这个虞行玉好像也接受不了。 猛得回神,虞行玉瞪向一脸果然如此的阿尔斯,语气急切愤恨,“你什么意思?他让你也看了?!” 阿尔斯抠了抠脸,除了几天前的那一次贴身围观,在星海市,每天隔着窗帘,只能看到部分身体也算吗? 看他的表情,虞行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气得浑身颤抖,依靠掌心的痛楚回神,牙根发疼,这才尝到嘴里满是血腥味,“你在星海市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也看到了虞行翡对孙谨的一些所作所为。” “…你想让我做什么?”阿尔斯不觉得虞行玉会无缘无故的对他说这些。 “孙谨不愿意做的事情,虞行翡如果用其他人威胁,他只能妥协。”没有直言目的,虞行玉看向阿尔斯的眼睛,“这些人,包括你和我。” 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不是纯粹的愤怒或是感动之类的某一种情绪,阿尔斯无法彻底解读。 是不是真的要来找阿尔斯打探,虞行玉也在犹豫着,孙谨很明显不想让他知道。 这种打探他人隐私的行为,虞行玉做的不太习惯,心下叹息。 正为难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的时候,床上的伤患先行问出了口。 阿尔斯皱着眉,垂着眼,非常难为情又愧疚,“孙谨,他还好吗?” 他们离开的时候,孙谨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不好,都无法自行站立了。 阿尔斯还没见过孙谨那么虚弱的模样。 “高热发烧了一晚上,现在已经好了。”从阿尔斯的表情,虞行玉就能肯定,果然和他有关系。 “他还生我的气吗?”阿尔斯都要后悔死了,孙谨真的太保守了,反应也太大了。 虞行玉若有所思,“你们那天做了什么?他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为什么阿尔斯说的是孙谨生他的气?不是对虞行翡… 要说虞行翡没做过什么,虞行玉绝对不信。 阿尔斯沉默着,在犹豫,真的要说吗? 这一位对孙谨什么心思他也明白,孙谨也一再在他面前卸下心防。 “我以为是梦。” 梦…呼吸瞬间急促,虞行玉祈求不是他想的那样,如果真是这样,孙谨该怎么受得了。 “你也知道孙谨的身材很好…特别是胸肌练得特别美。”阿尔斯看向手掌,依稀还记得那里饱满的弹性,“他离我太近了,近到我只用偏过头,就能吻他。” 当他捏着孙谨的脖子,亲上饱满柔软的嘴唇,伸手抚摸他的身体,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还没有做其他的,他就被立刻推开了,也瞬间清醒了。 “虞行翡呢?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能让你对孙谨做这种事。”发懵的头脑嗡鸣着,虞行玉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很惊讶他居然还能冷静询问。 “没有开灯,月光也被挡在窗帘外面,他应该不知道。”开灯后阿尔斯没见到任何夜视设备,不然以虞行翡的性格,也不会让他安宁到现在。 “孙谨…没有反抗?”虞行玉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这一点,就算虞行翡同意,孙谨也不会主动这么做的。 “孙谨?他反抗不了。”阿尔斯看向肩膀,身上的绷带好像又再次潮湿了一般,“虞行翡在他身后。” 虞行玉本以为最过分的,已经就是这样了,却因为阿尔斯接下来的话眼前发黑。 “他们在做。”哪怕孙谨捂着他的耳朵和眼睛,阿尔斯好歹也是花间老手,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大脑双眼的剧痛蔓延至全身,虞行玉剧烈呼吸了许久才能再次开口,“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孙谨,你们把他当成什么了…” “我真的以为是梦,我没有对他做别的了,我只是亲了他一下。”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明知道孙谨的脖子非常敏感,还故意去捏那里。 “你能让他原谅我吗?”阿尔斯是真的很后悔,在海利斯,表达亲近和快乐,哪怕不是情侣,也可以做这些。 可这件事真的让孙谨受到了打击。 虞行玉说不出话,在梦里,他对孙谨做的事情更为过分。 孙谨想和阿尔斯成为朋友,把他当成信任的人,可他们都做了什么事?都在心底用肮脏的思想,偷偷地猥亵着这个一片赤诚的人。 阿尔斯和他,他们都不无辜,都是罪人。 可是罪大恶极,伤孙谨最深的,是虞行翡! 虞行玉拿出手机,用力握紧在掌间,“作为赎罪,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想让我做什么?”阿尔斯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想取得孙谨的原谅,并不想替虞家人做事。 “我只想,为孙谨留一条能够后退的路。”虞行玉不在意阿尔斯的戒心防备,“他一直被虞行翡控制着,你也知道虞家在我们的国家,就如同海利斯在你们的国家一般,是代表着绝对的权利。” “如果哪一天他累了,他也逃不了。”指了指手机,虞行玉看向阿尔斯,“和我一起,起码要为孙谨留一条退路。” 这一点阿尔斯并非不清楚,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孙谨到底是害怕不敢逃还是真的不愿意逃,如果是帮孙谨… 虞行玉感激一笑,虽然不知道阿尔斯能做到什么地步,起码在海利斯有了沟通的媒介了。 “你的想法不能让孙谨知道了,他身上有监听器。”阿尔斯赶紧提醒着,不然虞行玉绝对会有危险。 “监听器…手机监管,跟踪…虞行翡,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虞行玉忍不住心惊,更是为孙谨的遭遇痛心。 仅仅是他们,根本无法和虞行翡抗衡,最重要的是,孙谨是自愿留在虞行翡身边的。 虞行玉想起一个人,孙谨很听虞冠桀的话,对他也非常的看重。 当然虞行玉也知道,现在不是时机。 爷爷还在,虞行翡在虞氏的地位,稳固如山,谁都无法匹敌。 现在只能静静等待,只有在虞行翡无心顾及时,孙谨才有机会逃走。 看着孙谨的房间,虞行玉驻足凝视片刻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孙谨,只要你想走,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只要,你愿意。 第193章 正常的孙谨 今天就要离开,虞行翡正在打包行李,孙谨还是坐在窗边,将腿搁在桌上,坐没坐相,懒懒散散地看电影。 看得好好的,视线腾地升高,孙谨只能无奈地揽着虞行翡的肩膀,“都收拾好了?” “嗯,就差你了。”还是标准的八十公斤,没有清减,比几天前还重了一些,虞行翡略微安心。 “那走吧。”腰部用力,孙谨想跳下来,却被用力紧搂着无法如愿,“我可以自己走,已经好了。” “我背着你走。”将人放下,虞行翡微弓双膝,却看孙谨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跳到他身上,而是自行往门口走。 抓着他的的手臂,虞行翡感到了手掌下的肌肉紧绷着,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拒绝,尽量控制着语气,急忙询问,“为什么不让我背着你走。” “我这么大个人了,总让你背着很丢人。”孙谨觉得那样子也挺难看的。 就没见哪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一天到晚赖在另一个男人背上的。 “丢人?你为什么会觉得丢人了…”明明孙谨很喜欢让他背在身上,虞行翡不愿放手,低声喃喃自语着。 就这么个小事,虞行翡就神神叨叨的,孙谨轻轻拍拍他的手腕,手指用力,将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掌从手臂上扯下,用力抓在手心,“牵着就行了。” 还没碰到房门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孙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颤抖的声音听出虞行翡的痛苦。 闭着眼睛强行忍住上涌的热意,他又让虞行翡痛苦了。 “你原谅我,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做什么好像都不能打动孙谨,虞行翡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我没有怪过你,你是对的。”孙谨是真的不怪他,可虞行翡怎么都不肯相信,这些天一直小心翼翼的,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让他发泄出来,也不错。 孙谨静静站着,放松呼吸,任由他抱着。 “我错了,我错得离谱。”嘴唇触碰着的是孙谨干燥的眼尾,虞行翡觉得现在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热情主动的孙谨不见了,爱哭爱撒娇的孙谨也不见了。 他让孙谨一夜之间重新长大了。 “离不开男人的不是你,是我,是我离不开你。”为什么这么难听的话孙谨都要让他自己去原谅,虞行翡希望孙谨对他愤怒,可孙谨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温柔,“是我故意让你变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孙谨摸了摸虞行翡的头顶,语气很无奈。 虞行翡当时的语气确实很让人受伤。 不过,不管虞行翡是不是故意让他变成这样,这已经是事实了。 千言万语一句话,他又不是没有享受到,虞行翡的脸和身材更是绝顶的好,孙谨觉得是他赚了呢。 可能虞行翡自己都没想到的,他有一天会因此不安愤怒到出口伤人吧。 紧紧的束缚微松,孙谨被转过身体,面向了虞行翡,也看清了他眼中的挣扎和祈求。 “孙谨,你想想办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捧着孙谨的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沉静安乐的双眼,虞行翡带着祈求,希望孙谨能让他有个方向。 每一次,都是孙谨来想办法,支撑着他。 是不是这次也可以。 怎么表示他不在意了,也不怪他,孙谨都不知道虞行翡到底是要他做什么。 是不是对他有所要求,虞行翡才会安心?刚好孙谨也真的有担忧的事,现在正是机会,目光柔和地看向那双激动惊喜的浅眸,缓缓开口,“我确实有件事想让你做。” “我什么都愿意做。”虞行翡想起孙谨不喜欢他低姿态的乞求,赶紧摆好倾听的态度。 “我不想我们像爷爷和加兰亚父亲那样,错过一生。”为了这个目标,只要虞行翡做的事情不触碰他的底线,孙谨什么都能放下。 “不要为了我去伤害无辜的人。”虞行翡的杀意毫不隐瞒,现在孙谨是真的不会怀疑,他是会杀人的了,“我说的是,虞行玉、阿尔斯或者是其他,对我们的安全没有威胁的人。” “你不要再随便杀人了。”孙谨忍不住忧心。 esme的话提醒了他,虞行翡这次这么冲动,只想宣泄心中的情绪。 可能是因为这次的婚礼,这场杀戮,还有这里的环境,让虞行翡情绪动荡,无法收敛,这才用强硬极端的方法,做出这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我听你的话,你就原谅我了?”还好这一次还没来得及动手,虞行翡不傻,阿尔斯和虞行玉突然出事,不用想就能知道是他做的,他哪里还敢做让孙谨无法接受的事情。 “对,我原谅你了。”其实孙谨根本就不怪虞行翡,为了让他安心,也只能被迫“原谅”了。 “太好了,你原谅我了。”明明得到了保证,虞行翡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有能松一口气的感觉。 看着门边蹲着身体的人,虞行翡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像是要证明他的“原谅”发自真心,孙谨只能趴回他背后。 被托起身体,背着他的人还要拖着行李箱,虽然没有吃力的模样,可人来人往的视线,孙谨还是无法直视,只能将脸藏起来。 果然好丢脸。 “孙谨。” “要和我们坐同一个游艇吗?”逃避世界的孙谨抬起头,也看到了站在岸边的虞行玉。 视线略过虞行翡,虞行玉都能听到他咬牙的声音了,笑着摇头还是拒绝了,指了指另一边,“我坐那一艘。” “那我们回去再见。”孙谨也不强求,挥了挥手,就被带上了熟悉的银白游艇。 开船的依旧是贺哥和柯哥,明明才几天不见,再次见到星海市熟悉的人,孙谨像是感觉许久都没见过他们了一样。 虞行玉的船远远的越变越小,从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孙谨也知道虞行翡这是故意放慢速度了。 夜光在海面摇曳,他们时隔许久再次停留在大海中,随海浪摇晃着,这种感觉让孙谨很安心。 银白游艇中,孙谨准备入睡,却被强行抱坐起来。 今天无奈叹息的次数真的有些多,只能微闭着眼睛,摆出一副困倦的模样,“今天算了吧…” 小心翼翼的亲吻滑过唇缝,虞行翡得到了微弱的回应,离开却没有被纠缠,只能不断小心试探着,不住呢喃着,“原谅我…” 张嘴想说话,却被断断续续的亲吻不断打扰着,孙谨只能偏过头躲开,“贺哥他们都在下面休息室。” “孙谨,你像从前那样好不好。”虞行翡心乱心慌,明明孙谨说过已经原谅了,为什还是不愿意主动。 不仅装睡,还用这种借口,他们什么时候在意过船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从前那样? 孙谨当然知道自己之前什么样,现在想想,确实是一副饥渴难耐,没有半点矜持的模样。 动不动往虞行翡身上扑,还乱亲乱摸胡乱撕扯。 怎么可能不想靠近,可孙谨不想脆弱难堪的样子被看见,只能紧闭双眼,无比顺从,“虞行翡,你来吧…我害怕。” 虞行翡真的是他见过最复杂的人了,给予了所有热情别说让他安心了,反而让他焦虑难安。 孙谨想克制点,虞行翡却越来越恐惧。 到底该怎么做,孙谨真的不知道了。 如果再次被嫌弃,孙谨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哪怕知道那是虞行翡情绪激动之下的无心之过。 “别怕,我等你,你慢慢来。”虞行翡不敢再心急,孙谨终于说了出来,这已经是进步了。 唇畔的气息若有若无,却一直都在,似是在勾引他主动靠近过去。 明明距离近到呼吸之间,孙谨始终无法做到,只能退开远离,睁开眼睛,“…给我喝点酒吧。” “我要的是你真心的靠近,不是喝醉酒的你。”虞行翡狠心拒绝了,他要一个醉鬼的主动有什么意义? 喝醉了,孙谨连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凝视许久,虞行翡依旧不为所动。 真是太会咄咄逼人了,孙谨也不想再去祈求他能心软,只能捧着他的脸,犹犹豫豫着靠近,在即将触碰又似被无形的力道阻隔。 虞行翡只能无言鼓励着。 都说嘴唇薄的人,心都比较冷硬,孙谨伸出手指细细描绘,心底对这句没有依据的话有了些认同感。 眉骨、双眼被温润柔软触碰,却迟迟不敢继续,虞行翡按耐住急切,耐心安抚着,“慢慢来,别着急。” 孙谨一直就很好奇,虞行翡一个男人,身上怎么那么香。唇形优美的薄唇中,这股幽香愈发浓厚,被蛊惑住,用心描绘着。 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不想继续这样,身体却在违背意愿,自顾自欢欣鼓舞着。 像是小动物般的试探触碰,不敢过于深入,虞行翡伸手安抚地捏住孙谨的脖颈揉捏。 直到喷洒在皮肤上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整个人也像是要被人吞吃入腹,衣扣因为被蛮力扯开,四处逃窜,虞行翡差点都有热泪盈眶的错觉了。 这才是孙谨。 是正常的孙谨。 第194章 看病 短短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回到海诺,孙谨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平淡的校园生活这么的美好。 孙谨正无限感叹着星海市的治安,将将入座,四周很快就坐满了人。 友好和睦得好像两个月前的排斥避让,和那场针对一个年轻女孩的逼迫,从未发生过一样。 对于这些友好的问好,孙谨并不太想去理会。 “怎么,不走沙雕路线,改走高冷人设了?”王传撞了撞孙谨手臂,太不习惯了,“不适合你,赶紧变回来。” 一个成天傻呵呵的人,突然冷着张脸,王传这才发觉孙谨的脸也能这么…冷淡? 孙谨只是从包里掏出个礼盒扔到王传怀里,“送你的。” “什么东西,怎么想着送我东西了?”王传摆弄着小盒子,挺好奇的。 伸手拍了拍坐在斜前方的林琳琳,同样递了个大一点的礼盒过去,看着她疑惑的眼睛,孙谨笑着解释,“我婚礼的伴手礼。” 林琳琳瞪大了眼睛,震惊抽气声此起彼伏,呆呆地接过,还不忘道谢。 虽然惊讶,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林琳琳一直都知道孙谨有一个喜欢的人,虽说孙谨从未在其他人面前提起过是谁,也没有人见过。 林琳琳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存在着,和孙谨结婚的,也一定是朗峰培训最后一天,那辆黑色轿车里的人。 “你们这玩的什么呢?”王传斜着眼睛瞟了孙谨一眼,低头开始拆礼盒。 孙谨态度差异太明显,伴手礼只有他和林琳琳有。 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鲨鱼牙齿做的项链,粗犷中带着精美,王传更满意了,立刻套脖子上戴好。 果然很帅。 “别多问。”知道王传隐晦的询问,孙谨不想说太多。 平淡的校园生活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那么多刺激和惊险。 星海市这座城市也告别了炎热,换上了秋装。 他已婚的事情,瞬间在海诺到处疯传,当然更多的人并不相信。 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学校里毕业之前就结婚生子的也不止他一个。 “你这款戒指,现在也太火了点。”王传看着来往的人,十之八九都搭配戴着素圈戒指。 孙谨也觉得撞戒指的频率变高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这个是他亲自做的。” 和脖子上的金宝石戒指相比,没有华贵的宝石,甚至连装饰花纹都没有,连戒圈里面的文字,都是虞行翡的字体。 虞行翡没有透露过什么时候去做的,套在指间的指圈大小都非常合适。 他的戒指不是商业量产,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 还有盲猜谁才是他的结婚对象,孙谨都忍不住感叹,海诺果然是个非常开放的学校,没人知道他喜欢的是男是女,投票人选中有男有女,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孙谨也不知道他的私事为什么会被议论这么久,不过他和虞行翡的戒指,款式本就非常简单,也非常的日常。 手机提醒响起,王传赶紧打开消息,“肯定是名单出来了。” 从文件中的人名中,来来回回的看了许多遍,没有看到孙谨的名字,王传瞬间炸开了,想也不想往教学楼冲。 这一副要去找茬抗议的样子,孙谨赶紧拦着人,“落选就落选了。” “以你的成绩,怎么可能会落选。”王传谁都不服,能让他服气的只有孙谨。 其他几个根本就比不上孙谨,这都能被选上去比赛,说没黑幕王传怎么都不相信。 王传怎么都掰不开孙谨的手,只能被他带着往学校外面走。 孙谨搭着王传的肩膀,防止他挣脱,很是用了点力气,“不是学校的错,我忘了,我不能出星海市了。” 王传也想起来了,孙谨现在还是人质的身份,咬着牙气呼呼的,“真是,有完没完了。” 开学后不是还出国举行婚礼了,怎么又不能出星海市了?王传只觉得这些有钱人,都有病。 “没事,下午我有事要请假,就不和你一起训练了。”没有说要去干嘛,找地方吃了饭,孙谨就独自坐上公交。 低着头看向窗外,这座拥挤的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 对于举行第二次婚礼的他和失去爱人消息的王传来说,生活并不是一成不变。 公交推广视频里是一款游戏的广告,全息沉浸式的游戏,代表着科技似乎进入了新的里程,孙谨都接受不及更何况其他年龄段的人。 和那位有名的造梦大师奥莱蒙联名,共同研发的游戏,吴铭依旧是位点播量居高不下的“网红。”,所以这个游戏还无法未正式推出,就引发了广大的关注。 游戏公司都是孙谨非常熟悉的,jad,他的翡翠宝石的公司。 王传似乎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再沉浸玩游戏,更是不打算关注、体验一下这款游戏。从方时鸣离开后,就一刻不停歇,一直在艰苦训练。 开学后更是积极参加各种比赛活动。 小伙伴这么卷,孙谨也不能输给他了,争当卷王第二,只可惜他只能参加一些星海市市内的一些比赛。 能在星海市荣获名次,也能在他的履历中增添不少荣光,孙谨已经非常满足和满意了。 公交很方便,停靠的地方离医院很近。 挂了号,在上班上学的时间,心理科人也不少,孙谨也不由感叹,大城市的生活压力可想而知。 “你好,医生。”看着面前年轻温和的女医生,孙谨有些难以启齿。 “没事,放轻松。”并没有催促,女医生很耐心等着这个年轻人开口。 做了不少心理建设,这里也不是私人心理医生的工作室,不能一直耽误医生的时间,孙谨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严肃正常一点,“医生,我想治疗…性成瘾。” 医生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眼神清澈有神,气色也很好,并不像有性瘾症状的人,“能说说你的症状吗?” “…我一想起我的对象,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每天的需求都很大。”孙谨是真的很苦恼,也想调整好身体状态,虞行翡每天都很忙了,还要花大量时间和体力来满足他。 “情侣之间,有这些想法也很正常,年轻人难免冲动。”并没有急着下定论,医生尽力开导着。 “我这种情况肯定不正常,我控制不了那种冲动,要是不做,我会很难受,脾气也会变得很暴躁。”正常的欲望是可以忍耐和消退的,孙谨真的很怕那种无法满足的暴躁感。 病人坚持自己有病,医生也不能全盘否认他,只能进一步引导,“有经常看黄色视频和刊物吗?” “我没看过。”涨红了脸,孙谨赶紧否认,他连电视上亲嘴都看的少,现在会的全是和虞行翡亲身摸索实验学会的。 呃,当然,也少不了江宁远的助力,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那你会有频繁更换对象的意图吗?”很多滥交或者生活混乱的人,其实都是隐性的性瘾患者,可惜并没有那么多人会重视起来,想着找医生来解决问题。 “没有,我只有一个爱人,能让我这样的也只有他。”除了虞行翡,孙谨谁都接受不了。 之前虞行翡独自出国,他真的忍到恨不得把虞行翡生吞活剥了,都没有想过去找其他人。 “有受虐和虐待的倾向吗?或者是强制行为?” “…好像有一点,那个受虐的倾向,但是不严重。”低垂着眼睛,孙谨强忍着羞耻,对着医生如实相告。 虞行翡已经很久没有按着他脖子做了。 主动要求,孙谨现在实在做不出来。 其实医生觉得孙谨还挺正常的,并没有太大问题,“如果不影响生活的话,不需要进行特殊治疗。” “影响生活了,我爱人对这些非常苦恼。”他的身体恢复正常,虞行翡是不是就能安心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孙谨希望他的生活能够松快一些,“为了满足我的需求,他无法安心正常工作。” 医生点点头,那确实是要引起重视了。 “性瘾引起的原因很多,生理,心理,社会环境等等都有可能,表现形式也有很多样。”医生粗略解释了一番,这才继续询问,“你的情况是怎样的,可以说说吗?比如一天多少次?” “一天…4到5次…”结结巴巴,孙谨不敢抬头,“每天耗在这种事情上面的时间非常的多。” 这还是虞行翡得工作呢,之前他跟着去虞氏,上下班在车上还和虞行翡胡天胡地呢。 至于多长时间?孙谨没注意过,每天他都在晕倒和即将晕倒中间反复徘徊。 真的是睁眼在做,闭眼前还在做,清晨起床前他大脑还没清醒,身体已经被迫清醒了。 除了这个,其他的事情完全不能在脑子里待多久。 “…确实次数有点多。”打量着患者的身材和样貌,不知怎么,还有点羡慕了是怎么回事?赶紧端正态度,怎么能对患者有想法,“可以转移注意力,不要总去想着引起你身体冲动的人事物,让自己忙碌起来,可以帮助降低成瘾性。” “能吃药控制吗?”就像之前感染病毒,吃药直接萎了,孙谨简直对自己无言以对,真是萎了都不消停,虞行翡不愿意,他还强行来。 “如果能能自行控制,不建议吃药。”医生觉得孙谨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要吃药,次数多了点,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也不能说不正常。 毕竟总有天赋异禀的人存在的。 能自行控制孙谨就不会来医院了,用运动消耗体力来抵消欲望,这种办法他也不是没试过。 完全没用。 知道虞行翡和赵闻西订婚,他要保持朋友的距离,也以为自己能够忍住。可事实就是,虞行翡不碰他,他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变得心慌失眠,冲动易怒。 以前他没想过这些,现在想想,这不就和上瘾后的戒断反应一样吗? 磨着医生许久,还是开了些药物,孙谨捏着药瓶藏好,心情飞扬了不少。 总算看到了些变正常的希望了。 裴向挽脸色平静,挥挥手让战战兢兢的人都出了会议室。 让整个会议突然无法正常进行的人,坐在椅子上,盯着摆放在手边的电脑屏幕,脸色莫名让人觉得恐怖。 保持着距离,裴向挽静静站立在他身后。 引起他情绪突变的,是电脑屏幕上的路径轨迹地图,不停跳动的音频图。 虞行翡拿上电脑,回到休息室,盯着手机里的聊天框,再也无心工作。 回星海市之前,他用祈求强行逼着孙谨主动靠近,他以为孙谨变正常了,很明显,并没有这么简单。 从生活中的细微的行为,虞行翡清晰地察觉到,孙谨变了。 虽然他们依旧住在一起,可他们的联系,明显变少了。 孙谨不再和他分享生活中无用零碎的小事,不再无聊时和他发消息说话解闷,也没再发视频要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下班晚归时,热情奔赴的迎接也没有了。 他们的生活,除了那间别墅,没有任何重合之处。 没有了孙谨的絮絮叨叨,故意撒娇撩拨,亲昵求爱,他们回到这里,好像只是为了拥抱、亲吻、做爱、睡觉。 可是,主动的孙谨依旧没有回来。 只要没人,会主动坐在他腿上求吻的孙谨开始抗拒这种行为。 不论他怎么故意折腾,宁肯无声失去意识,孙谨也不再哭着求饶。 他带着泪痕,软着嗓音撒娇,要求休息一会再继续的模样,让虞行翡想念到心痛。 黔驴技穷,虞行翡真的无计可施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孙谨变回来。 宠着惯着,花了那么久时间,不让孙谨为任何事情费心,才让他自愿变成全身心依赖着他的小孩。 这次的事,让孙谨生了警惕心和逆反心,又要花多久时间,才能让他变回去? 又或者是,孙谨开始,执意要长大了,再也不想变回去了? 虞行翡一直在等,等着孙谨的主动联络。 可直到下班时间过了许久,孙谨都没有发消息过来。 没有询问他会不会回家吃饭,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去医院。 第195章 隐瞒 握着药瓶,孙谨满房间找地方藏。 也不知道虞行翡是不是知道了,可是他没有询问,应该是忙着工作,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吧。 到底藏哪?房间的东西都是虞行翡亲自收拾,要瞒着他真的太难了。 孙谨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年被惯的太懒散了。 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想了想还是先把今天的药量吃了。 跑到一楼,眼睛搜寻着,胡管家不在。 孙谨偷偷摸摸一副鬼祟样,好不容易翻出胶带拿到楼上,将药瓶粘到床下。 忍不住对自己的机智点赞。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孙谨打算有了成果再告诉虞行翡吧。 他也不想对虞行翡有所隐瞒,可是现在说,不用想,肯定会被阻拦的。 虞行翡要是想让他变得正常,早就带他去看医生了 深海鲸鱼悠长神秘的鸣叫声响起,孙谨翻出手机接通,“喂,海哥。” “孙子,你汪哥来了,晚上出来吃饭!” 听着李海激动的声音,孙谨也受到感染,小跑着往楼下冲,“我马上出来。” 一边跑,一边手指在手机上滑动,迎面碰上了刚下班回家的人,孙谨就这么直接冲进了他怀里,立即被搂紧了。 鼻尖碰到了他的颈侧,满满的气息让孙谨心跳加快了几分,赶紧转开头。 也还好是虞行翡,换个人得被他撞飞了不可。 意料之外的投怀送抱,让虞行翡有些惊喜,可孙谨一晃而过惊讶的表情,很明显不是来迎接他的,心情又瞬间低落到地心,“你打算出门?” “嗯,汪哥今天来了,我去给他接风洗尘。”孙谨将手机举到虞行翡面前,让他看清即将拨出的页面,“打算给你打电话报备的。” 搂在腰背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虞行翡没发话,孙谨也不能就这么直接走,沉寂的环境,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有些心虚,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孙谨只能将眼神越过肩膀,看着墙壁。 嘴唇被轻柔触碰时,微闭上眼睛,心跳怦然,克制着涌动的冲动,小心给予着回应。 依旧得不到想要的反应,最终虞行翡还是松开了手,“早点回家。” 孙谨暗自松了口气,一再提醒自己要忍耐。 等他恢复正常了,就能正常亲亲了。 他的身体太贪心了,根本满足不了这种轻浅的亲昵,真就像个急色鬼一样。 看着没有不舍和犹豫,往别墅大门外跑去的身影,虞行翡握紧微微颤抖的双手。 为什么不说? 孙谨开始有意对他隐瞒了… 现在都不愿意和他沟通了吗? 直到再也看不见孙谨的身影,虞行翡才收回视线,走进他和孙谨的房间,视线环顾着。 这样看起来,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 从医院离开,孙谨没有去海诺,他藏起来的东西,在家里。 推门进包间,里面人并不多,除了放哥他们,没想到许久不见的虞行玉居然也在。 孙谨没有问他怎么也和放哥这么熟悉了,他们中间刚好有空位。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海失笑不已,被他揽着肩膀的人,时隔四年多再次见到汪林杉,孙谨只觉得熟悉又陌生。 在他身边的,是抹着眼泪的年轻女孩,真的非常的年轻,却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靓丽。 “她是老汪的女朋友。”见孙谨眼神看在那边,虞冠桀看过去,欣慰笑意让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他们打算今年结婚,你来当证婚人。” “真好。”孙谨已经从虞行翡那里知道了他们的事,对于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没有辜负对方,更是庆幸,又有些忧心。 有些话也不该他来说,可孙谨还是忍不住担心,凑近了些悄悄低语,“放哥,汪哥的脾气,会很吃亏。” 他们不是虞行翡,没有那种让人退避不敢招惹的家世,都是普通人。 无法控制脾气,二进宫不是没有可能。 “以后老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同样将音量降到最低,经过这次,虞冠桀也相信汪林杉会说到做到的。 孙谨知道这两个人都只听放哥的话,有放哥在,他们肯定都不会出事,顿时放心不少。 “我是想当面谢谢你和你媳妇。”虞冠桀觉得有些可惜,又止不住的疑惑,孙谨在这方面,行为举止可以说非常的奇怪。 虞家的私生女,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才对。 “他…他工作很忙,现在在家里休息。”抓着水杯在手中转来转去,孙谨冷汗唰唰流,“他喜欢一个人待着,不喜欢热闹。” 虞冠桀觉得可能对方是不想和他们过多来往,也不是他敏感,这些世家的后代们,不管是不是私生的,一向瞧不起普通人家的人。 出手帮李海和老汪,也是看在孙谨的份上。 很明显这个理由不能说服人,正当孙谨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时,眼前递过来菜品单。 “先点菜吧,我都听到你肚子的声音了。”虞行玉笑着将菜单本递过去,孙谨是真的不会撒谎。 估计虞冠桀再多问几句,他就要全盘托出了。 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巨响,放哥真的没再继续追问,感激地朝虞行玉笑笑,孙谨抖抖索索地开始点菜。 这些也不是谎话,虞行翡本就性格如此,也不会顾及其他人的心情。就像对王传和方时鸣一样,孙谨后来才知道,虞行翡原来一直厌恶着他们,只是没有明面上表露出来。 从孤岛上回到星海市,才妥协,愿意让自己和他们来往。 更别现在了,虞行翡只要一露面,放哥就能猜到他就是那个海利斯·谨,孙谨当然知道放哥不会泄露他的身份。 可是,他们应该也是不会赞同自己和虞行翡在一起的吧。 毕竟身份相差过于悬殊了。 越多人知道他是谁,他们也就越危险。 孙谨不想骗人,也只能把虞行翡身份给瞒死了。 饭桌上氛围非常轻松,也很热闹,虞行玉其实并不太习惯这种喧闹,可为了和虞冠桀打点好关系,就必须让自己来习惯他们的喜好。 看着孙谨端着酒杯傻笑,虞行玉赶紧拦住李海,“他酒量不好,还是我替他喝。” “替什么替,咱们都是外人吗?还需要让人替酒。”李海只觉得这人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婆婆妈妈的,“多喝点,慢慢酒量就好了。” “你自己喝。”虞冠桀伸手将酒瓶推开,给明显有些晕晕乎乎的人倒了杯水。 李海也没坚持,给自己倒上。 孙谨的酒量真是差到让人傻眼,别说白酒了,一杯果酒就开始犯傻了。 微醺的状况真的很放松,孙谨只觉得大脑和身体都很舒服,轻飘飘的,难怪方时鸣这么喜欢喝酒了。 看着喝成一团的李海和汪林杉,和旁边笑着看他们耍酒疯的虞冠桀,替他们倒水的准新娘,面色柔和平静面带微笑的虞行玉,孙谨可以预见,大家都能越来越好,真的想把家里的那位按着狠狠亲一顿。 不行不行,得忍住了。 他和虞行翡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虞行翡不是认错了,就真的觉得他自己错了。 他不过是又在妥协而已。 那些话,伤人,既是事实,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孙谨深知,他改变不了虞行翡的本性,他只能改变自己,不然过不了几年,虞行翡还是会再次因为这个爆发。 他也是人,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会难过受伤。 人的感情经得起几次这样消磨? 第196章 藏起来的东西 看着坐在椅子上,明显反应慢了许多的孙谨,虞行玉想扶起他,却被拒绝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真没喝醉。”孙谨只是有点飘乎乎的,他酒量是不好,也不至于一杯果酒就倒了。 被勒着脖子,连带着撞到墙上,本来没那么晕的孙谨被酒气冲天的人熏得更晕了。 “孙子,你就是咱们的大福星啊。”李海脚步虚浮,揉着孙谨脑袋,是越看他越顺眼。 学大城市的人,戴着满身花里胡哨的饰品,也顺眼到不行。 完全听不清李海说什么,孙谨快被熏吐了。 身上一轻,还是被人扶住了,书墨香确实比浓烈发酵后的酒味好闻多了,孙谨这才能呼出口气。 看来他这辈子是当不了酒量好的人了。 虞冠桀架着李海,这才让孙谨被成功解救,按着又哭又闹的酒鬼塞回车里关好,也看到了孙谨并没有和虞家那位斯文人离开。 孙谨一出门就看到了贺哥,就知道虞行翡会让人来接他了,坐上车,降下车窗,挥挥手和几人告别,“我先回去了。” 也没关上窗,就这么让凉风吹散身上不属于他的酒味。 看着城市的流光溢彩,和不甚明显的满天繁星,孙谨看了看时间,今天在外逗留的时间,是前所未有的晚。 不过孙谨知道,不论多晚,家里的人会一直等他回家。 听到了轿车气鸣声,矗立在窗边的人看到车辆,这才拉上窗帘。 没过多久,房门被打开,明显喝酒了的人一进门,走到床边就直接躺倒,腹部顿时一重,毛绒绒的脑袋就这么搁在他肚子上。 伸手抚上微红的脸颊,手掌被按住,手心里是被柔软脸颊蹭着的痒麻。 虞行翡不知道孙谨喝了多少,这还是回到星海市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为数不多的主动靠近。 如果,是没有喝过酒的就更好了。 无需言语,只用注视着孙谨闭着的眼睛,勾着的唇角,就能体会到他的愉悦。 虞行翡指腹抚摸着唇边的那抹笑意,温柔低语着,“今天很开心?” “嗯,很开心。”孙谨将脸埋在虞行翡掌心,深吸一口气,太满足了。 一回家,看到他的爱人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书,平和温柔又慵懒,无端让孙谨想到岁月静好。 这样一个优秀耀眼的人,永远会在家里等待着的人,是他。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微醺的人开始闭着眼睛傻笑,虞行翡塞了枕头在他脑袋底下。 又替他脱下鞋子,拍了拍热量十足的脸颊,提醒孙谨听他说话,“我去给你热牛奶,别睡着了。” “我不会睡着的。”孙谨闭着眼睛点头,今天的那什么还没做呢,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也不知道药效得吃多久才会有用。 医生说得没错,要转移注意力,不能总是去想着引起冲动的人事物。 他在外面挺正常的,一想到虞行翡在家就想立刻回家。 一回家看到人,就忍不住想贴上去。 今天也是借着酒意,孙谨才敢放肆一下,主动靠近。 而且,虞行翡穿着低领、单薄又贴身的睡袍,也太性感了,衣服底下,什么都没有穿… 脑袋用力闷进枕头里,今天的药算是白吃了。 楼下的人,无需伪装给人观看,轮廓完美,容颜冷峻艳丽的人,正面无表情看着纯白的牛奶咕噜冒着热量,直到到达可直接入口的温热。 进门前他就能够恢复到正常的表情,孙谨喜欢的神情。 床上空无一人,听着浴室的水声,虞行翡将热牛奶放到床头柜,转身走进浴室。 还好,孙谨这次没有锁门。 听到开门声,孙谨第一时间用浴巾围在腰腹,脸涨得通红,“洗好了,我洗好了,出去吧。” “先吹头发。”被这么直接防备着,虞行翡也只是拿过干毛巾和吹风机。 很快揉成乱糟糟的一头浓密乱发,变得柔顺松软,蓬松香喷喷,忍不住靠近,将从内而外散发着热量的人整个搂紧,“明天周末,我休息一天,我们去约会。” “嗯,想好去哪了吗?”睁大眼睛,孙谨惊喜于再一次约会的机会。 刚好明天不用训练,也不用比赛。 虞行翡忙了这么久,才这么一天休,真是比打工人还打工人,孙谨心疼的很。 “去陶艺馆,然后去看电影。” 耳边是温柔的声音,刚刚被吹得服帖的头发又被轻吻揉乱,颈后也被轻轻啃咬,孙谨差点腿软,赶紧提醒着,“牛奶还没喝。” 仰着脖子喝干净温热的牛奶,很明显虞行翡已经等待很久了,温热的唇舌不等他放下水杯就迫不及待代替上来。 孙谨用全部自制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过于激动,没注意到的水杯滑落砸到脚背,分了点心神,听到咕噜咕噜滚到床底的声音。 看着虞行翡一边亲吻着他的膝盖,一边伸手摸向床底,孙谨真的吓到心脏都骤停一瞬间。 回过神时,他就已经把人掀到了床上,孙谨来不及多想,为了掩盖这副做贼心虚的行为,只能扑上去,恢复急色鬼作态,“今天时间很晚了,我…很难受,帮帮我。” 虞行翡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调整呼吸适应让人窒息的亲吻。 孙谨好像要把这一个多月以来,丢失的热情一次性全覆盖叠加了上来,让他不得不全力应对。 将终于体力耗尽,昏昏欲睡的人里里外外包括牙齿清洗干净,抱回床上,虞行翡习惯性贴紧孙谨的后背,更加贴近时却受到阻碍。 明明应该睡着的人,背着手推着他腹部,拒绝他的靠近。 灯光已经熄灭,侧过身体,虞行翡抬起孙谨的脸,轻抚他紧闭着的双眼,“怎么醒了?” “我会睡不好。”耳朵热得要爆炸了,孙谨不是不知道每次他睡着以后,虞行翡的新习惯。 可是真不能由着他“归刀回鞘”再睡觉的行为了,不然药真的白吃了。 “我等你睡着。”将人翻过身,轻拍着后背,虞行翡对于哄睡,也是得心应手了。 本就强撑着的孙谨再也抵抗不住睡意,还是在彻底被睡眠俘虏前,喃喃低语着,“…我不想这样了。” 仿若没有听见这句轻地像微风的抗议,直到怀里的身体彻底放松,呼吸变得绵长深沉。 等待许久后,悄然下床,伸手在床下摸索。 摸到胶带,动作一顿,没有犹豫,轻缓又坚定地撕开。 黑暗中,那双浅瞳寒光闪烁。 原来藏在这里,难怪到处都找不到。 虞行翡确实没想到孙谨会这么能藏东西。 孙谨自己露出马脚,房间里的监控,也没有派上用场。 浴室里,一阵冲水声响起,黑暗中,高大的黑影在床边逗留片刻,又再次回到床上。 伴着几声带着困顿的低吟,安静室内恢复宁静。 第197章 亏心事 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 刚出浴室就看到虞行翡又蹲在床边,孙谨一阵心慌气短,想也没想,就急忙冲了过去。 还酸软的双腿一点都不给力,着急之下,只能直接将人扑坐在地。 “还想再来一次吗?”像似对孙谨的紧张一无所觉,虞行翡的视线粘在近在眼前的诱人躯体,挪不开眼神。 热水冲刷过的身体,还带着热量的红晕,干净清爽的琥珀色肌肤,隐约散发着香甜,邀请着他去品尝。 “不,不是…”孙谨刚反驳了一句,虞行翡那手臂又往床底摸,只能抓着他的手臂,掌心扣紧,高抬着脖子,任人舔咬着。 “学着口是心非了?”轻笑一声调侃了句,虞行翡将手臂再次探入床底之下,“我先把水杯找出来再陪你。” 水杯… 一大早就晕头转向的孙谨这才想起遗落在床底下的牛奶杯,欲哭无泪,早知道就藏别的地方了。 能说还好虞行翡晚上没来得及打扫吗? “你坐好,我来捡。” 孙谨趴在地上,歪头看了看,看到了牛奶杯的同时,也能看到他粘在床下的药瓶。 伸手够到玻璃杯,孙谨松了口气,抬起头又被惑到呼吸停顿。 诱人的妖孽挑着眉,垂着眼眸似笑非笑,轻薄睡袍之下,是被完美雕琢的冰雪雕塑,半敞着丝绸遮盖着腰腹,若隐若现。 带着被蛊惑的迫切,孙谨闭着眼睛安慰自己,他的急不可耐,一切都是为了掩饰隐瞒的心虚。 一定不会失败,他一定可以恢复正常。 每次下定决心,都是困难重重。奈何他有个只会拖后腿队友,再简单的事情执行的都很艰难。 他越想冷静,虞行翡就勾引得越过分。 拿着几片药丸在手心,明知道现在虞行翡现在在三楼打拳,不会那么快下楼,孙谨还是着急忙慌地把药瓶重新粘回床底。 趴在床上大喘气,心慌到浑身冷汗,感觉自己这是少活了好几年了。 不能再藏家里了,再来几次不露馅才奇怪。 把藏在手心的东西扔嘴里,喝水咽下,蹲在地上,孙谨抿了抿嘴唇。 今天的水,味道带着股清甜。 陶艺馆指导员看着门外进来的两道身影,虽然根本就没看清过他们长什么样,依旧对他们记忆尤深。 “还是坐在上次的位置吗?”指导员指着他们上次坐的角落,贴心询问着。 “谢谢。”孙谨都为这位指导员的好记性惊讶了,来这里的人可不少,居然还认识他们。 这眼睛是装了透视仪吗?他们可都戴着口罩帽子啊,这都能认出来。 有这能力,要是去当狗仔,还让不让明星活了。 被狗仔的指导员替他们安置好材料和机器就忙碌去了,今天休息,来的情侣依旧非常的多。 看着托盘上旋转着的陶泥,和在白色陶泥中交握着的手指,孙谨尽力保持着心如止水,闭着眼睛深吸口气。 不能再往他身上想了。 冷清干净的别墅中,烧制的细颈月白花瓶摆放在餐桌上,胡管家每天会插上鲜花和枝叶。 上一次他表现奇差无比,废到让虞行翡握着手才能成功。 这次做个比较简单的茶杯,小朋友都会的,他应该能成功! 容易分心的人这次格外的认真,虞行翡侧过头,眼神从孙谨耳垂上的宝石流连片刻,看向他的眼神。 双眼紧盯着不放,嘴唇隔着口罩,不断轻触着他的颈侧。 那双黑眸,专注、认真…… 不为所动…… “也没那么难。”孙谨看着未烧制的成品,满意点头。 只要他静下心,不也成功了。 当然没有虞行翡上次做的难度大和完美,孙谨也不贪心,能成功就行。 看着牵着的双手,虞行翡说不出夸赞的话,还好孙谨此刻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一次,孙谨为了他想做的事情,努力到让他害怕。 是什么让孙谨的变化这么大?虞行翡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不想再继续试探下去了。 “贺哥,我们的电影快开始了。” 电影诉说的是什么,虞行翡完全没注意到。 他和孙谨完全相反,他无法进入电影剧情里,感人心弦的情节和画面,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段嘈杂刺眼的有声画面。 可孙谨不一样,孙谨共情能力非常强,情绪非常容易被摆布。 但凡带有感情线,不论是友情、爱情、甚至是动物之间的情感,都能让他躲在角落泪流满面。 这一次,孙谨明显在走神。 黑暗影院中,偶尔的明亮,可以看到不少人都在偷偷抹眼泪。 虞行翡也在等着孙谨宣泄情绪,可孙谨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却有些恍惚。 那双黑眸中,找不到一丝晶莹,没有半点要哭的迹象。 虞行翡也不知道,现在和他牵着手的人,在想着什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孙谨的脑海里,现在没有他的存在。 直到电影结束,灯光大亮孙谨才回神,“嗯?结束了,我们也走吧。” 周围的座位一个一个空了起来,身边的人戴着鸭舌帽,不愿意起身离开,孙谨只能歪着头去看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紧闭着的双眼,“怎么了?困了吗?” 刚刚还平静的人,胸口开始剧烈起伏,孙谨立即拉下他的口罩,这才发现虞行翡面无血色,抖着手拍着他的脸颊,“呼吸,慢慢来,呼,吸…” 胸腔每一次用力都带着剧痛,虞行翡用力抓着孙谨的手腕,愤怒、委屈着质问,“为什么…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你想要什么?”孙谨顾不得手腕的疼痛,贴上虞行翡胸口,听着那里没有规律心跳声。 想要什么? 虞行翡想要以前的孙谨回来,全身心爱着他的孙谨回来! 可是明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不论他怎么祈求,孙谨就是不愿意变回去,不惜躲着吃药来辅助消除自己对他的影响力。 他越逼迫,孙谨反弹抗拒得越发厉害。 孙谨这段时间的种种看似平淡,可就是非常异常的行为,让虞行翡不愿意看清事实也不行了。 孙谨已经不爱他了。 他拥有的,只有孙谨对他身体的依赖了。 连这一点都没有了,他还能剩下什么! 第198章 受伤1 电影院环境封闭,有中央空调也不能算空气流通,孙谨在总算能顺畅呼吸着的人面前蹲下身体,“好点了吗?我先带你出去。” 没有继续质问,虞行翡只能继续深呼吸。 “腿动得了吗?我背你出去。”孙谨搓了搓他泛着凉意的手掌。 也不知道他这次又是想些什么刺激到了。 之前每次心脏绞痛、呼吸困难,好像都与他的事情有关。 揉了揉孙谨头顶的发丝,虞行翡想再次借机威胁,强行逼着孙谨变回原来的样子,毕竟这种招式对孙谨,曾经都是百试百灵。 可也存在风险,因为孙谨觉得起因是他本身,这么做,可能会让孙谨更加怕他。 他要的不是一个战战兢兢,犹豫害怕不敢靠近的人。 “我能走,只是有些闷。”虞行翡重新拉上口罩,挡住脸孔,隔绝其他人好奇的视线。 今天,他等待的所有,一个都没有出现。 孙谨以为的约会,都是他的试探。 他做一切都有所目的,将一切最大利益化。 指望着一场电影能让孙谨降低警惕性,顺利勾出孙谨的情绪。只要孙谨能哭出来,他就有办法让孙谨将心中的委屈释放。 没想到,先崩溃的是他自己。 孙谨毫不设防的反应,就是最真实的真相。 上一次做陶器,孙谨的心全在他身上,他的热情一览无遗。 这一次,虞行翡能明显感受到,孙谨正在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慢慢剔除。 是不是真等他对孙谨毫无影响力的时候,孙谨就能毫不犹豫,随时离开了? 坐在车里,看着闭目养神的虞行翡,孙谨忍不住靠近他胸口,听着恢复平缓有力的跳动,慢慢安心。 他就是犯困打了盹,怎么虞行翡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到底是什么没有了? 那张嘴跟被铁水焊死了一样,怎么都不肯开口。 孙谨真是再着急都没用。 接下来的日子,虞行翡依旧忙碌,孙谨却保持不了冷静,越来越焦虑。 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跑道上,一圈一圈又一圈… 王传拿着手机急匆匆跑来,果然看到了孙谨的身影,立刻提速追上,“你最近发什么疯,快停下!” 耳旁是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孙谨不想停,对这种状态很满意。 能感受到风,感受到血液奔腾,汗液蒸发,那越来越汹涌的欲望都能随之消减。 王传冲到孙谨侧前方,想一脚踹飞他,“要吵架打架回去发疯,在学校疯给我看的?” “什么,给你看的,现在别和我说话。”一开口风往胸腔灌,顿时抽痛不已,孙谨赶紧闭嘴。 “你先给我停下,你今天已经跑多久了?运动过量的后果你不知道吗?”王传想将人扑倒,却被闪开。 越追,孙谨跑得越快,王传真的想抓狂了,“你再跑,我就和你老公告状。” 顿时气到岔气,一阵趔趄,孙谨膝盖剧烈钝痛,无法支撑身体,瘫倒在地。 “孙谨!” 温清川看着落地窗外正在施工的地基,震惊感叹着,“不愧是海利斯,大手笔啊。” 虞氏和海利斯商业联姻这才多久,海利斯就在星海市买地皮,建造企业大楼了。 还和虞氏,比邻而建。 这要是没有虞行翡相助,海利斯没那么快站稳根基。 真当在其他人嘴里夺食是这么容易的? 虞行翡同样注视着,他更好奇,海利斯会派谁来当这里的负责人。 “对了,上次的宝石拍卖价很可观,你既然正负责海利斯的商业交接,有好的藏品可别忘了我。”温清川看着还未建好的大楼,迫不及待。 “说完了就快走,我还有事要处理。”懒得再听温清川继续啰哩啰嗦的说些废话,虞行翡不耐至极,完全不想搭理,眼睛看向静坐不语的陆远则,“下次不要带他来虞氏。” 陆远则无奈推推眼镜,知道他要来虞氏,温清川是非得跟着凑热闹。 对海利斯的事,是非常的热心热情。 虞行翡离开窗边,坐到沙发,稍微降低了些语调,“你妹妹什么情况?” 陆远则端着茶杯,掩饰着低声回复,“2个月,是现在公开?” “听说这个大小很不稳定。”虞行翡并不着急,这件事情要绝无转圜余地才行,“好好养身,一定要生下来。” 手机振动,专属的音乐响起,虞行翡立即接通。 陆远则茶杯都还没放下,就看到对面的人像一阵风冲了出去。 “我说,这楼什么时候才能建好,嗯?人呢?”温清川一回头,和陆远则眼对眼,相顾无言。 “你腿都动不了了,你还想去哪?”王传真没见过孙谨这么倔过。 “我真有急事,很急,要么你推我去,要么放手让我自己去。”孙谨等不到恢复了,要趁现在虞行翡没来,赶紧处理了。 “你真是祖宗,我推你去还不行吗?”王传只能推着孙谨坐电梯。 随着他的指引,王传看着心理科的牌子,又看看孙谨,怎么也不能把这和孙谨联系起来。 “你别跟进来。”孙谨自行进了门,不忘再次交待,“别偷听。” 看着那位温和的女医生,孙谨真的想丢脸的放声大哭一场。 “别着急,慢慢说。”医生叹了口气,看着可怜样就知道治疗效果不好了,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好像……吃了药变严重了。”孙谨现在都有些心慌,想起虞行翡快来了,就开始身体发软。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换一种方法。”医生调出孙谨的病历,语调轻柔又缓慢,“能和我聊聊你的爱人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体温有些升高,孙谨赶紧捏紧膝盖,剧痛让他提起虞行翡时,还能保持理智,“工作能力强大,不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都是最好的。” “你觉得自己和她相配吗?”笔尖写下女强人作为重点,医生看了看过于年轻了的患者,叹了口气。 孙谨并不是性格强势的人,这是典型的女强男弱。 “我,当然没他厉害,我就是个普通人。”孙谨很有自知之明,他和虞行翡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强行糅合在了一个世界里。 看着孙谨崇拜的样子,医生暗自在病例上写下“自卑”,着重圈起来,“如果没有安全感,关系受挫等等,都会加剧病情。” “可是,我吃药之前,症状没有这么严重。”孙谨精神萎靡,没有安全感,关系受挫,这不就是说的他吗。 不敢在虞行翡面前表现出过于不安的情绪,可他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你觉得奇怪的有哪些症状?”仔细打量着孙谨的气色,确实没有半个月前看起来那么精神了。 “我,失控了…” 第199章 受伤2 “失控?”医生捂着嘴,微微瞪大眼睛。 孙谨被无比难堪和羞耻的感觉捆绑着,“我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和大脑了,和疯了一样,只想着那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之前明明还能强行忍着,现在别说忍着了,清醒过来的时候,虞行翡像是被他糟蹋的良家妇男一样狼狈。 要不是他行动没有异样,孙谨都以为,是不是无意识的时候反攻了。 这种情况确实不对劲,之前还很正常的人,怎么会突然恶化这么多?医生皱着眉继续询问,“有意识还是完全无意识?” “好像有一点意识。”孙谨的本意是控制身体的欲望,慢慢减少需求。 也不是打算完全不做,达到正常人的数值就好,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上床成了他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还是强制性的那种。 这完全不对。 情到浓时的身心交融才是孙谨想要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 疼痛好像从膝盖蔓延开来,孙谨心中苦涩,好像真的又被虞行翡说对了。 他真的快变成,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了。 真的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 哪天真的没有了自我意识,他真的能确定,和他在一起的,是虞行翡吗? 孙谨真的无法肯定了。 开的药是可以平复情绪,怎么都不可能出现这种副作用,看着快崩溃了的孙谨,医生心生警觉,“药你带来了吗?” “带了。”孙谨从口袋里掏出药物分装盒放到桌上。 拿着小小的分装盒,医生拿出一粒闻了闻,仔细辨认着,瞬间眉头紧锁,“你的药,谁给你分装的?” “我自己装的。”孙谨看着医生的行为,顿时紧张到呼吸都放轻了,“没人知道我在吃药。” 药瓶被他锁在学校的储物柜,密码除了他就只有王传知道。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接触到他的药。 “你先去做个血液检查。”没有看到检查结果,医生并没有说太多,开始开检查单。 “我的药,还能继续吃吗?”孙谨怀疑是不是吃错药了。 “可以继续吃。”不过是普通的维生素,对身体没有害处,医生看了看孙谨的轮椅,暗自叹气,还是没有明说,“检查结果出来后,把你的药一起带过来。” 很明显,有人换了孙谨的药,换的维生素是没有问题,可孙谨的身体还是出了问题。 到底什么原因,医生要看看结果才敢下定论。 推着人回到病房,犹豫许久,王传还是忍不住,“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科?” 孙谨大部分时间都活得没心没肺的,他和方时鸣都替孙谨着急,孙谨自己倒是安安稳稳的,像似什么都不是大问题。 确实孙谨也不是没出过问题,可第二天就恢复了,恢复速度快到王传都觉得,为他担心都是白费心思,浪费感情。 “小问题。”这种问题怎么让其他人知道,孙谨谁都说不出口,“不要和虞行翡说。” “你确定是小问题?”王传还是觉得不对劲,孙谨这个时候,第一个找的人应该就是虞行翡,怎么现在还要瞒着他了。 而且他最近在学校也太奇怪了,一天到晚的泡在体育馆,理论课都不好好上。 “真是小问题。”孙谨不愿多说,病房门被推开,看着喘着气,发丝凌乱的人,警告地看了王传一眼。 王传撇撇嘴,指了指他的腿,无声回以警告。 看到孙谨还清醒着,虞行翡急促到快要失常的心跳才慢慢平复,坐在床边喘了口气,庆幸不已,“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怎么没事……”被枕头砸到头,王传后退了几步,还是没有闭嘴,“要关注一下会不会有运动综合症的症状。” “躺半个月就行了。”要不是都上轮椅了,怎么都瞒不过去,孙谨才不得不打电话通知虞行翡。 不然以虞行翡的脾气,可是会出大问题。 已经看到了旁边放着的轮椅,卷起孙谨的裤腿,果然双腿绑着支撑带,试探着手掌伸过去,又不敢触碰,虞行翡只能转移注意力,“病例呢?” “你怎么没带口罩出来。”从柜子里拿出病历递过去,孙谨这才反应过来,虞行翡就顶着这张脸,毫无伪装的就来了。 “在车上。”虞行翡听着孙谨的声音里,是强忍着的痛意,哪还顾得上戴口罩。 “让贺哥送上来吧,你不能这么出去。”虞行翡这张脸,哪个明星都比不上,以一己之力,把财经报告的销量和点击率推到了新的高度了,孙谨可以想象,明天估计就能看到他的小道消息疯传了。 “堵车,他还没到。”虞行翡当然知道他不能就这么带着孙谨离开,目光看着病例,一个字一个字,比看任何报告都要看得仔细。 伸手擦干净他从额角滑落的汗水,又将他的发丝整理整齐,看着虞行翡认真的眼神,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孙谨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坚持的什么,忍不住想无限靠近过去。 彼此的呼吸这么靠近,虞行翡怎么可能拒绝孙谨的靠拢,放下病例,肩颈被攀上拥紧。 “咳咳,嗯。”王传转看眼睛,不忍直视,只能大声提醒着,“这里是医院,医生随时会来。” 噢哟,都往衣服里摸了,王传是真怕他们真在这做点什么,被人看到可真丢大脸了。 这两人,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看啊。 他们想当面表演,王传可不想看直播,连带着害他丢人就更不行了。 瞬间回神,生无可恋的躺倒,盖上被子,捂住脸,孙谨真的觉得自己病的不轻。 吃药没用,现在也不能运动转移注意力,该怎么办好了。 孙谨也知道他在虞行翡面前,也不存在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这下倒好,人家之前求着让他主动点,他都不敢鼓起勇气。 之前的坚持忍耐现在成了什么?就像是故意闹别扭等着人哄一样。 虞行翡还没再次“哄”呢,他自己就急吼吼地纠缠上去了。 孙谨再不怕丢脸,也觉得无颜面对了。 幸好这次虞行翡没调侃他,不知道有多配合,让他减轻了不少尴尬感。 直到被推着带上车,孙谨还没想到好办法怎么改变现在的情况。 回到家,看着长长的楼梯,孙谨也不觉得自己能爬上去了,自暴自弃的张开双臂,“大力士,抱我上楼。” 也还好虞行翡足够怪力,不然谁能抱得动他,起码得两三个人来搬啊。 躺在床上,孙谨和王传发着消息,反正王传每天都要来遛狗,书和课件都能顺路带来。 “你今天不去工作要不要紧。”虞行翡这就换了家居服,孙谨还是担心会耽误他工作。 “我在家办公。”孙谨现在离不开人,虞行翡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在家,在他们的房间里,单独接触其他人。 “哦,当领导还是有点好处的。”不耽误他工作,孙谨放心不少,笑着窝进被子。 “一点特权都没有,我累死累活有什么意思。”见孙谨眼睛都眯起来了,虞行翡知道他这是困了,走到床边坐下,揉着脸打扰着入眠进度,“我给你热点牛奶。” “再来两个三明治。”膝盖的痛楚一直存在,孙谨闭着眼睛,暗自忍耐。 要吃好喝好休息好,争取早点康复,躺半个月,还没开始,孙谨已经觉得受不了了。 听到托盘搁在桌上的声音,门外还有些少有的嘈杂声,孙谨睁开眼睛坐起身。 “吃饱了喝了止痛药再睡。” 孙谨吃相一向快速豪迈,虞行翡还没走,他就吃完了。 打了水伺候人擦干净身体,刷了牙这才走出房门。 出了房门,看着双手,虞行翡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孙谨,连独自去卫生间的办法都没有,一切都要依赖着他的孙谨。 这种感觉…太完美了。 第200章 幻觉 铺满房间的阳光,将空气中的灰尘都照得闪闪发光,孙谨偏过头看着臂弯里的人。 阳光下,连发丝都发着微光,那双浅棕眼瞳清澈无比,盛满了温柔。 唇角勾起的弧度引诱着他向前,伸手轻抚着,看着微张的唇齿,忍不住凑上去。 猛地张大眼睛清醒过来,呸地一声,吐出嘴里的枕头,用力扔下床。 满身大汗,满脸空白,躺在床上无法自由活动人在怀疑人生。 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这才几个小时,再怎么欲求不满也不能这样啊。 被子里,枕边,房间里,全是另一个人的气息,孙谨被完美的包裹其中。 书房里书桌上摆放的电脑屏幕中,将卧室的情形分好几个视角展露得清晰无比。 虞行翡一时没注意到屏幕,再次抬头,却没在床上发现孙谨的人影,连浴室都没有。 深呼吸着放松身体,松开差点被捏断的钢笔。 孙谨不可能消失! 看着回放镜头,屏幕中的人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在铺满地毯的房间,爬到了…衣帽间? 哪怕是虞行翡,也搞不清楚孙谨这种行为代表的意思了。 这是要换衣服? 站在衣帽间门前,犹豫着,虞行翡还是打开了门。 正装西服、衬衣和休闲运动服混在一起,摆放得很整齐,一目了然的环境,依旧没有看到孙谨的身影。 虞行翡顺着呼吸声,走到一个封闭的柜子前。 看着闭着眼睛,坐在柜子里的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体,轻声询问着,“你在做什么?” 这种诡异的行为,不得不让人忧心孙谨的心理健康,虽说孙谨的情绪一向很稳定。 这么多天不能自由活动,没因急躁过发脾气。 也积极要求着跟他上三楼,虞行翡也知道一个坚持锻炼的人,不能让他一直躺在床上,这样反而会出问题。 孙谨把他自己保护地挺好,一点都不打算逞强,也很听话,并没有使用膝盖的意图。 根本无需他违心去劝解。 孙谨不想一直躺着,虞行翡也只是替他撑着腿,协助他运动,以免一时大意又伤到膝盖。 看着努力,不肯变得懒散的人,虞行翡情绪复杂。 他不想让孙谨康复,又舍不得孙谨痛苦。 想拥有完全依赖着他的孙谨,又想看着向他奔跑而来的孙谨。 纠结、犹豫、心软… “你去工作,不要打扰我,我在冥想。”孙谨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是在海底。 外面太亮了,还到处都是虞行翡的气息,完全静不下来。 悄然松了口气,看着还不忘抱着大水壶补充水分的人,又忍不住失笑,“喝这么多水,要不要去卫生间。” “还是,去一下吧。”这种事情,孙谨还是习惯不了,再别扭也得习惯,他也不能爬着进去吧。 双臂上是另一个男人完全交托过来的重量,不管多少次,虞行翡仍觉得满足。 尤其是在孙谨不想再依赖他以后,这种依赖让虞行翡感触颇深。 他想要,孙谨没有他就活不了的依赖着。 视线看向绑着支撑带的修长双腿,这双腿,非常的美好,虞行翡喜欢孙谨奔跑时的样子。 还是,狠不下心… 更是止不住的贪心,如果,是孙谨健康的时候,心甘情愿的就好了。 虞行翡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心想事成,更多的是,蓄意为之。 又再次被带回床上,孙谨缓慢转动着脚腕,“我可以去复查了吧。” “不要随便乱动。”伸手按住不老实的脚,握在手中,虞行翡忍不住叮嘱着,“别到处乱爬,碰到膝盖你还想不想好了,要去哪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想到自己爬到衣柜发呆的缘由,孙谨觉得他果然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更别提,幻觉本尊在眼前了,被握住的地方都越来越烫。 冥想的效果彻底消失,孙谨只看到虞行翡露出他幻觉中的笑容,不知不觉再次被蛊惑。 膝盖的刺痛让孙谨勉强恢复了些,抓住流连在他腰背的双手,一脸菜色地推拒着,“还没到晚上,别勾引我了。” 孙谨不愿意,难得虞行翡也没强求,很顺从地松开了手。 “不然,给我请个护工?”刚说完孙谨赶紧摇头,自我否决,“不行不行,不能请人。” 出现幻觉,真把另一个人看成虞行翡,他就真的百口莫辩,跳楼都解释不清楚了。 “我一个人照顾你就够了。”虞行翡很满意孙谨的识相。 看来孙谨总算是对其他人,有了防备心了。 也该知道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了。 “就是辛苦你了。”孙谨很愧疚,总觉得虞行翡好像瘦了。 又要工作,还得被他压榨,还要照顾他的身体,带他健身,能不瘦吗?又不是机器人。 “辛苦?我不辛苦。”虞行翡非常满意现在的日子。 捏了捏脸,孙谨觉得好像圆润了许多,“我是不是胖了。” “…只有一点。”伸手揉了揉,胖了点,软了点,手感非常的好,这一点,虞行翡也很满意。 脸颊抽了抽,孙谨还真不知道自己是易胖体质,这天天吃了睡,虽然也不是完全没动,运动量还是比平时少多了。 “十天了,可以去复查做复健了。” 再这么下去,他要成大胖子了。 “哪有那么快,晚上按摩,我替你拉伸,去医院也是做这些。”虞行翡不太愿意让孙谨去医院,说完耳朵被人捏紧,不解地看过去。 “我可是学这个的,能不能去复健了我能不知道?”虽然虞行翡完全代替了双腿,自己的身体情况孙谨还是清楚的,“过两天带我去医院。”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去拿他的检验报告。 不过虞行翡这紧迫盯人的架势,在他好之前,估计是不可能了。 糊弄不过去,虞行翡也不得不同意。 “我毕业以后,当不了老师还可以当康复师哦,还有健身教练。”这么看来,能选择的职责还挺多的。 “嗯,天天替别人去按摩,然后把我气死。”想一想虞行翡就气得牙痒痒,要不是孙谨现在看起来可怜巴巴都,真想收拾他,“我都没享受过几次。” 那还不如让孙谨去当老师。 虞行翡并不想让孙谨出去工作,孙谨不是不知道,他自己卡里的钱都花不完。到底是怎么就缺那点工资了,总惦念着出去工作,还不肯去虞氏。 孙谨瞬间打消主意,不住点头,“是我考虑不周,等我好了,我替你按。” “我带你去吃午餐。”怀中的重量,让虞行翡无比满足。 时间如流沙,握不住,抓不住,匆匆流逝。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早,孙谨本以为躺半个月就能好,这次的康复之路,格外的漫长。 整整一个月,他和虞行翡基本上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孙谨看到幻觉的次数越来越多。 再怎么冷静,孙谨也知道,他的精神,出了大问题了。 因为虞行翡一直紧跟着,直到换上了冬装,孙谨借着膝盖复诊的借口,才找到机会独自来到医院。 迎面看到的,是心理科那位女医生,凝重的面孔。 第201章 冲突1 “午餐已经…好了。”胡管家看着前所未见阴沉着脸的人,径直冲到楼上,深感不妙。 都让孙谨气成这样的人,不用想,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是通知这栋别墅的另一位主人,出去暂避风头,还是回来直面怒火? 虽然孙谨一向态度柔和绵软,乐得摆出低姿态来哄人,胡管家从未有过轻视的念头,甚至把他的需求永远摆在第一位。 看来这次,真的把人惹急了。 两人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胡管家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电话。 “区域负责人的人选,还未确定?”虞行翡不太相信海利斯的决策会这么缓慢,该不会,是故意瞒着他吧。 罗道夫斯放下计划书,看向屏幕,露出笑意,“放心,不是阿尔斯,人选一定会让你满意。” “呵,他也就只有回去告状的能力了。”虞行翡万分瞧不上这种找人出头的行为。 对于虞韵章的责难,同样完全不放在心上。 “首领确实很生气。”罗道夫斯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不要步虞先生的后尘。” 罗道夫斯也不知道,虞行翡现在的行事风格和性格,是因为天性,还是因为自己带他过早接触血腥掠夺,亦或是两者关系都有。 脸蓦地一沉,虞行翡用力握紧椅子扶手,他绝对不会步虞韵章的后尘的。 还想尝试修复加兰亚和虞行翡关系的罗道夫斯,只看到看到屏幕对面的人接了一通电话,脸色剧变,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被切断了通讯联络。 能让他这种反应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罗道夫斯只希望不要被他说中了。 接到了通风报信,虞行翡打开所有监管渠道,他们的房间里没有人,音频里除了呼吸声没有任何声音。 从书房的监控中,坐在书桌后的人,没有暴怒的样子,只是坐着一动不动,虞行翡看不到孙谨现在的神情,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 能让胡管家建议他暂时不要回家,想来脸色是非常难看。 虞行翡想冷静,双手却控制不住有些颤抖。 孙谨知道什么了? 他瞒着孙谨的事情。 每一件,都是孙谨不会原谅他的事情。 到底是哪一件事泄露了?怎么可能会被他知晓。 虞行翡只能一件一件地排除,陆远遥的事,虞行玉还不知道。 所以不可能是虞行玉和虞冠桀的事情。 就算知道了,他们又没死不是吗? 早知道,就不该让跟着的人,除了孙谨出现生命危险和意图逃跑时才能出现。 他现在真的容易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应该让人把孙谨和谁见过面、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事无巨细地报告过来的。 对了,复查… 孙谨今天去过医院… 看着外面覆盖着薄雪的城市,站在窗边的人如同一座冰冷雕像。 冬季,又是冬季。 虞行翡厌恶着,这个他出生的季节。 孙谨一直在等,直到日暮时分,才听到开门声,无需回头也知道是谁,一动不动看着窗外,没有看向进来的人,“坐下。” 闭着眼睛,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一直没听到只言片语,呼出口气,孙谨尽量用冷静的口吻说话,“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是我换了你的药。”孙谨没有回头,虞行翡看不到他的眼睛,说完嘴唇紧抿,不安地摸着袖扣,熨烫平整的袖口不多时变得褶皱一片。 没有人继续说话,空气凝结成一团墨色,因压抑的气氛,让虞行翡有些喘不上气时,又听到孙谨开口了。 “只有这个?” “你想知道什么?”虞行翡没有跟着孙谨的步调,反问过去。 “我想知道什么?”旋转椅子,孙谨不再看向窗外,拿出检验单放在桌前,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那双眼睛被怒火熏得格外明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边害怕我出轨,愤怒着我身体上的依赖,一边又偷偷给我下药,不惜让我产生幻觉,也要让我的身体变得更加离不开男人。”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孙谨是真的无法理解虞行翡的做法。 也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陌生了。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以对,一如以往,虞行翡又变成了哑巴,孙谨的平静瞬间崩塌,怒火如同火山喷发,几张检验单在掌间成团,用力扔到他脸上。 “怎么,看我在你身上毫无理智、摇尾乞怜的样子,你很开心吗?”冲到依旧沉默不语的男人面前,孙谨揪着他衣领,让他面对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段时间和我上床的人,是不是你,你满意了吗?你就喜欢这样是吗?” “只能是我。”被这句话刺激的终于有了反应,虞行翡抬起头,握紧孙谨捏紧到泛白的手掌,“和你在一起的,只能是我。” 用力挥开包着他手掌的温热,虞行翡根本就没理解他的意思,孙谨揉了揉抽疼的额角,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该如何清晰表述他的想法。 静默良久孙谨才能再次找到自己声音,捂在额头的手掌无意识地抽动着,“我没有意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即使,只能是你,也不是你。” “我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靠近你,所以只能是我。”虞行翡不相信,有谁能突破他的层层防御。 桌子被用力踢倒移到一旁,虞行翡第一次见到孙谨这种样子,这种情绪。 他们中间没有了阻碍,孙谨手掌抓紧虞行翡的下颚,“你不要想装傻逃避。” 他不相信虞行翡还听不懂他的意思,强行让不肯面对事实的人看清一切,“你从我无可替代的爱人,变成了谁都可以代替的,只是用来缓解欲望的工具,这是你想要的?” 被用力推开的虞行翡如遭电击,孙谨直白愤怒的话语,撕开了他不想看清的事实。 被药物控制的神情,那双眼睛里没有爱意柔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孙谨。 就像是一层无法穿透的隔膜,隔绝了孙谨的感官和他的视线,离得再靠近,他们都无法感受到对方。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手掌用力捂着脸,虞行翡清楚这一切,却痛苦难言。 只有这样,孙谨才肯主动靠近他,没有办法了。 虞行翡宁肯变成工具,也不想失去孙谨对他的依赖。 宁愿孙谨痛苦,也要得到他的弱点。 “你如果还想保住我们的婚姻和感情,就张开你那张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眼前痛苦到无以名状的人,是孙谨想放在心尖上保护着,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让他受到伤害的人。 可每一次,让虞行翡受伤的都是他。 愧疚、心疼、退让,孙谨做不到一退再退了,这次只能忍着复杂酸苦的情绪,不能再心软。 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虞行翡了,看到的永远都是冰山一角。 通往那颗心的道路,困难重重。 他不停挥舞着锄头想凿开冰封靠近过去,以为已经足够接近了,里面却有着无数分岔路口,毫无提示,让他选择。 正确答案只有一个,其他全是此路不通,面对的是从头再来还是游戏结束,孙谨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选错了,虞行翡就要抱着他一同自毁。 孙谨像似再度回到了两年前,又一次带着虞行翡,踏在附着薄冰的悬崖之上。 这一次,孙谨不能,也不想再一味顺着他了。 刚刚捂着脸痛苦万分的人,蓦然突兀的笑着,古怪怪异得让孙谨脸色微僵,“你笑什么。” “我说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放下手掌,虞行翡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脱力,“我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你想揣摩我的思想,那么,你准备用什么和我交换。” 孙谨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他要知道理由,还要拿条件去交换? 虞行翡是以什么心态,敢提这样的要求的? “你能拿出什么?”看着孙谨不可置信的目光,虞行翡笑着,自我厌恶的情绪却到达了顶点。 没错,他就是这种人… “好。”深吸几口气,孙谨努力让自己用平和的语气和心态去对待,“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这是让虞行翡开口的唯一机会,孙谨不愿轻易去放弃,不愿放弃他们的感情,也不愿放弃虞行翡。 “我要你变回去,回到我伤害你之前的样子。”被逼着暴露了本性,虞行翡只觉浑身无力,看着孙谨的眼神里,是满到要溢出来的怀念、渴望、祈求,“回到我出口伤害你之前的样子。” “我变回去?然后呢,你能管住自己几年?”孙谨用手用力指着心口,想到他的祈求被无视,那种被最爱的人,亲自撕裂的痛苦,又要自我强行愈合的无助、无奈,“这里也是会疼的,我受不了你再一次的爆发的。” 他过于自大了,他以为自己承受的了虞行翡的天性。 事实证明,他连虞行翡克制过的情绪都受不住了。 “我能管住我自己。”用手指了指脑袋,这种错误,虞行翡这辈子不会再犯,“我再出口伤你,我就杀了我自己。” 那双眼睛,饱含恳求、希冀,疯狂、愤怒,过于沉重复杂,孙谨偏过眼神,不敢再看,唯恐再度心软,功亏一篑,咬牙坚持着,“我是人,我不是一段程序,不是你想,我就能重新读档变回哪个阶段,还可以有无数次清零重来的机会。” “那是你的事情,孙谨,你看看我,你舍不得我的,对不对!”贴近孙谨的额头,用力捧着他的脸,虞行翡抓住那道视线,不让他移开,“你一定可以做到。” 孙谨被那道固执、执着的目光锁定着,深感无力。 这个人,又在强行逼迫着,让他做这种做不到的事情。 “我是会长大的,我不可能一直当一个孩子。”孙谨知道虞行翡喜欢他什么样子,也愿意改变自己变成那样,曾经也觉得有人愿意把他宠成小孩也很幸福。 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直不去改变。 强行的要求,也会随着年龄增长,变成让人窒息的压力。 “我不准你长大。”虞行翡厌恶一无是处的人,却畏惧着孙谨的成长,“孙谨,你不准长大。” 顿感头疼不已,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到,虞行翡的要求,也太过分了,也过于无理取闹了。 孙谨只能闭着眼睛,不言不语,试图寻找着让他们能够继续前行的办法。 …… “需要我替你报警吗?”医生担忧地看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 “不,不用。”孙谨缓缓摇头,毫无头绪,“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按照你说的症状。”看着一排自己标注的感叹号,医生也不由有些咋舌,“遗传性的偏执、妄想症、强迫症,创伤后遗症造成的狂躁症,缺少同理心,具有极强的攻击性,有一定的反社会心理,还有自毁倾向,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理得了的,你爱人需要更加专业的治疗。”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 一旦爆炸,可不是如同其他心理障碍的人那样,会选择默默死亡。 “他被催眠折磨过,不会接受心理治疗的。”孙谨只能摇头,虞行翡连他都不信任,怎么可能信任心理医生。 而且,孙谨也不觉得心理医生拿他会有办法。 虞行翡的思维想法,谁都改变不了。 医生看了看孙谨的穿着,那一身可不像假的,他面对的人,有钱、有权,还有病。 这事她也管不了,只能提醒着,“还有,有性成瘾的不只是你,更严重的是你爱人,如果拒绝接受治疗,你以后会很辛苦,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难怪孙谨会越来越严重,医生也没想到他背后的人这么恐怖。 “该怎么治疗…”哪怕不想承认,孙谨也不得不面对虞行翡的病情。 “需要封闭式管理的治疗。”这么危险的人,普通的咨询调解起不了任何作用。 “不行。”想都没想,孙谨直接拒绝了,这是又要把虞行翡锁起来的意思。 “那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如果他能自行控制自己,就尽量不要去刺激他。”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拒绝配合治疗,医生也无计可施。 不要刺激他。 不要刺激他。 真是太难了,一味顺从,逼不出虞行翡真实的想法。 过于激进会让虞行翡失控,孙谨无法看到他再次倒在面前。 到底,该怎么做。 第202章 冲突2 孙谨睁开眼睛,拨开虞行翡的手,“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的要求,也要增加。” 听到孙谨愿意松口,虞行翡眼前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瞬间明亮起来,同时也能保持冷静,坐正身体,恢复了些从容,“说说看,你的要求。” “你把你的想法,你需要我做的事情,全部说出来,我们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再来一次,不止虞行翡会受不了,孙谨同样也承受不住了。 虞行翡已经疯狂到给他下药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孙谨根本猜不到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像似被巨大的难题困住,虞行翡没有说话,似乎是不知从哪开始。 孙谨暗自观察他的表情,固执又嘴硬的人,态度开始松动。 有了能吸引他的诱饵,虞行翡这是打算说出他的想法了,孙谨谨慎着,再次询问着他最想知道的答案,“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他又不是不给做,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虞行翡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三滥的药物,孙谨是真的不理解。 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虞行翡不确定孙谨能不能做到,不过他本就已经无计可施了。 如果他不提醒,孙谨可能要过很久很久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 可是,这次一根筋的孙谨答应了他的要求,机会可能错过就没有下次了,虞行翡也不愿意错过这个能挽回孙谨的机会。 松开领带,闭着眼睛让自己放松,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虞行翡才能再次面对,“我认为,你已经不爱我了,我除了你的身体,什么都没了。可是你连这一点,都要从我身边剥夺走。” 这次轮到孙谨深呼吸了,压抑着脱口而出的怒骂和愤怒,暗自默念莫生气,不能和脑回路奇怪的人计较太多,忍了又忍才慢慢询问着,“你说这种话的凭证是什么?” 任何事情都有诱因,虞行翡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想,只要他肯说,如果有误会,孙谨也愿意解释清楚。 “凭证?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最有力的凭证。”哪怕孙谨说过无数次爱,虞行翡从不相信言语上的承诺,他只相信他感受到的事实,“一个人的嘴会骗人,大脑也会欺骗自己,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孙谨真的差点被气到笑出声,“我会那样,你不知道原因?你刚刚用言语质疑我,我就要立刻!马上!和失忆了一样,遗忘一切,主动张开大腿去迎接你?我是人,我也有羞耻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如果不是怕虞行翡的情绪失控,孙谨也想委屈,也想释放情绪。 可是他有个无法受到刺激,情绪不稳定的爱人,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去粉饰太平,任何情绪都不敢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这是我的错,可是,你明明说过原谅我了。”当时想强行改变孙谨的冲动无法遏制,虞行翡本来是想忍住的,也在努力忍着。 孙谨的直觉很敏锐,下意识将他制服的决定很正确,虞行翡也隐隐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劲,所以一边好奇孙谨想做什么,一边暗自忍耐不去反抗。 孙谨唯一做错的,就是心太软,在酒店的时候,就不该把他那么快的松绑。 可能把他捆起来关几天,等他冷静下来,他就不会出口伤人,就不会把孙谨带去阿尔斯那里,以至于,错的越来越离谱。 孙谨觉得虞行翡真的不可理喻,凝视片刻,无可奈何叹了口气,“算了,我们,继续往下谈,仅仅因为这个你就说我不爱你了?” 他只是说不怪虞行翡了,可不代表要答应他所有的无理要求。 刚被人指责身体放荡,没多久就逼着他主动求爱,孙谨只能说,虞行翡那颗心啊,太狠了。 “你不再依靠我,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有比赛你也不和我说,自己一个人去参加。”亲自揭开伤疤,这让虞行翡十分痛苦,也很气愤,“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听着你在做什么,回家看到奖牌,我才知道你去做过什么,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 孙谨的变化,当然不止这一点,如果不是经过许久观察、试探、确认,虞行翡不会轻易下结论。 “你也不在意我回不回家吃饭了,愿意陪你吃饭的人很多,你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很充实,上课、训练、比赛、遛狗、健身、和所谓的朋友聚会…好像除了在床上,你有没有我都能过得很好。”孙谨去找虞冠桀、虞行玉他们,很开心很放松,虞行翡只觉得他带回来的情绪是那么刺痛人心。 经历过为了方时鸣和王传的那次争吵,虞行翡做不到第二次强行逼孙谨远离“朋友”。 事实证明,每一次他的直接逼迫,后悔的都是他自己,所以再厌恶,虞行翡也只能忍着,还要装出孙谨喜欢的模样等在原地。 “不再喜欢我背着你,抱着你,除了你藏药瓶的那次,你清醒着的时候,再也没有主动亲过我。”确实,孙谨现在还没有离开,可虞行翡觉得,他距离离开也不远了。 孙谨还有海利斯给他的身份,海利斯?加兰亚给他的助力也马上要来星海市,虞行翡已经开始后悔给海利斯打开国内市场的机会了。 他无法和海利斯抗衡,没办法把他们强行赶出去。 和海利斯交恶,更不是孙谨愿意看到的。 听着这些控诉,狠狠用手掌抹了把脸,孙谨仔细回想着这些事情,以虞行翡的角度来看,好像确实有点无法反驳,“…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工作。” “孙谨,你不了解我吗?你就是在故意忽视我,做的这么明显,觉得我察觉不到?”这个解释,虞行翡无法接受,“我知道我的话,让你不敢主动靠近我,可你也在拒绝我的主动靠近。我想修复我们的关系,我想全力补偿你。只要你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你不肯。” 看着沉默着的孙谨,虞行翡紧迫追问,言辞中俱是咄咄逼人的愤懑,“你不是要解决问题吗?你要我说出心中的想法,你的呢?你告诉我,你急着长大的原因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变得这么陌生。” 孙谨努力消化着堆积沉淀了几个月的质问,原来虞行翡心中积压了这么多对他的不满。 被逼着剖析自己的想法,这种感觉果然很不好受,虞行翡说的一切,也确实是他有意为之。 他的本意是,希望他们两个有更好的未来,很明显,他已经尽力不去拒绝了,可还是让虞行翡越来越不安。 呼出胸中郁气,今天的虞行翡,很明显是能够控制自己不去崩溃,能和他正常交谈,也让孙谨放心不少,无需再去回避,“从捡到你的那一天开始,这几年,你是我生活的所有重心,我的一切都围绕着你打转,我做什么都在想着你。” “所以,你不愿意继续了的原因,需要我过多强调?”虞行翡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这一切不是他的幻想错觉,想冷笑着嘲讽,可颤抖着的声音让冷静无以为继。 也多亏了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适应这个事实,不然今天根本无法正常和孙谨讨论这个。 “不是你想的这样。以前,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变成什么样子,我的百依百顺换来的是什么?是婚礼后的冲突!”看着虞行翡无法再保持理直气壮的气愤,孙谨伸手握住他微颤的双手,立刻被紧紧握住,紧到能感到明显的疼痛,微笑着轻声安抚,“我们这次,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一起来解决。” 虞行翡身上出的问题,也安全的,全部都问了出来,他也宣泄了心中的愤慨和不满,孙谨心中深藏的郁结之气顿时消散不少。 现在只要解决问题就可以了。 突然被这么温和对待,好像之前瞄准他的愤怒都是错觉。虞行翡再也无法坚持住,额头抵着孙谨的手背,才发觉,在冬季室温适宜的室内,他已满身冷汗。 只要孙谨还愿意,哪怕是欺骗,他也愿意去相信。 “我确实想改变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过我不是为了远离你。”孙谨同样无数次的给出承诺,“我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自己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你。” “你已经够好了,不要再变得更好了。”虞行翡真心如此觉得,孙谨现在是藏都藏不住了。 情敌也是一个比一个不好对付,孙谨对善意很敏锐,能被他注意到的人,对他都是真心的。就连他自己,哪怕带着目的靠近,对孙谨的好虽然不是不求回报的,可也是真心的。 虞行翡是真的愿意把所有珍贵的东西捧到孙谨面前,只要孙谨能够喜欢,能够一直留在他身边。 孙谨越来越耀眼,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他唯一的优势,只是抢先得到了孙谨的心。 摇了摇头,孙谨觉得虞行翡的放纵是不对的,“你认识的人都这么的优秀,我也是会有危机感的,我什么都不会,起码要有一些闪光点才能配得上你。” “我认识的人,谁优秀了?”虞行翡想不出孙谨说的谁,孙谨认识的每一个人,他都很嫌弃,“温清川太花心,陆远则太重利,赵闻西太自大,顾司安太软弱可摆布,江宁远太变态,江宁致也不太正常,他居然会主动把情人调教好了送到弟弟床上,好像比江宁远更变态。” 连他自己本身,都不见得比这几个人好到哪里去。 孙谨越听眼睛瞪得越发大,无意间听到八卦了。 书房里,实木的桌子还倒在一旁,虞行翡蹲下身体,用手掌揉着孙谨的膝盖。 孙谨生气的模样,还真是有够吓人的,估计谁看了都会被吓到,这么一对比,虞行翡更是觉得孙谨此时眉眼温和,唇角弯弯的样子可爱到不行。 孙谨愤怒的模样确实耀眼,虞行翡很喜欢看,可这次的愤怒对准了他,就不那么美妙了。 事情还没完全翻篇,还有问题没有完全解决,孙谨不想话题又被岔远了,“你对我下药,也是因为我的身体,我不想再次因为这些发生争吵了。” 这么过分的事情,被孙谨一笑而过,轻易就被原谅,虞行翡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承认,这段时间对你的忽视是我不对,可你也知道你的脾气,你不会让我的身体变得正常的。”孙谨拉着蹲在地上替他揉腿的人重新坐回椅子上,温情时刻结束,再次继续刚刚的话题。 虞行翡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果然,如同他了解孙谨一样,孙谨也同样了解他。 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把孙谨变成现在这样,他喜欢孙谨对他的渴望,喜欢毫不扭捏,热情主动的孙谨,怎么可能让孙谨去改变这一点。 “我只有减少想你的次数,通过积极治疗,来让身体恢复正常。”看虞行翡的反应孙谨就知道他没猜错,“这样的靠近,你是不是会安心许多?你如果愿意治疗,我们肯定都能恢复正常。” 这样才是正确的,不能因为身体的欲望才想着去亲昵。 孙谨想要情到浓时,不由自主的靠近。 可是还是和虞行翡闹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意见不统一、步伐不同步的前行,永远无法长久。 “减少?你那是完全没有想过我吧。”不论是什么原因,让孙谨决定这么做,虞行翡依旧不满。“我做不到不去想你,我也不能接受你不去想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说的办法你不同意,你想我怎么做?”孙谨问的很冷静,也很耐心。 他想彻底解决问题,就不能全按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来了,虞行翡的意见和看法同样很重要。 这次,虞行翡病情变得严重,一错再错,孙谨无法为自己开脱,这一切和他的行为脱不开关系。 当然,孙谨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只能说,不适合他和虞行翡。 孙谨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虞行翡是真的相信孙谨是在努力了,他的孙谨也在努力恢复他们的关系。 安心、庆幸…满足等等一切美好的情绪,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只能带着激动,将孙谨的手重新握住,“我不会再用那种想法看你了,我会控制次数,恢复到以前正常的频率,我们没有病,我们很正常。” 明明很不正常,虞行翡坚持不觉得自己有病,孙谨只能叹气,不敢过于刺激,只能低声自语着,“以前的频率…好像也不太正常。” 似乎没听到低声的抱怨,虞行翡只是用非常严肃认真的语气,继续诉说着他的诉求,“你不能不想我,你要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孙谨,你以前给我的,既然已经给了,就不能再收回去。” “你答应过,要变回去,不论是陪伴,还是想念,只要是以前你给我的一切,你都要还给我,现在就要还给我。”虞行翡太着急了,也太想念了,简直一分钟都不想等。 “…”孙谨有些心慌,避开了虞行翡急切的眼神。 这也太心急贪心了,其实孙谨哪有把握完全回到几个月前的自己。 这又不是玩可存档、读档的单机游戏。 “我做到了,我全都告诉你了,孙谨,你承诺的事,你要证明给我看。”靠在椅子上,虞行翡朝孙谨张开双臂,等待着、期待着,无声催促着。 第203章 偏执 又要让他证明,看着眼前的手掌,孙谨知道虞行翡不是个能被糊弄的人,根本不相信口头保证,只能站起身,将手搭上去。 虞行翡一直微笑着,无声鼓励着。 以前随意坐习惯了,虞行翡现在这么期待,这么重视的样子,反而让孙谨不太好意思。 “你再想想,还有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没提出来。”孙谨提醒着,这一坐上去就代表,这件事情要翻篇了,以后都不能再提及了。 “没有了。”满心都是孙谨要再次靠近他了,虞行翡什么都顾不上了,真有什么问题,他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确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孙谨更加靠近,忍不住再次提醒。 被热量靠近着,身上萦绕多日的寒意都消退无踪,虞行翡将鼻尖贴近,全是孙谨身上的气息,正陶醉间还真的想起了件事,抬起头再次不满地控诉,“你在电影院也不吻我了。” “哈?”顿时错愕到僵直,揪着虞行翡的耳朵,盯着他的眼睛,孙谨是满脸不可思议,“你上次在电影院说什么没有了,还呼吸困难,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叫就因为这个?”不满孙谨这满不在乎的字眼,虞行翡忍不住贪心地提出更多要求,“以前有的,以后都要有。” “你给我的只能更多,不能变少。” 看着这执着的目光,孙谨脑海里不由想起医生的话,偏执症的典型症状,每一条,虞行翡他都有。 嫉妒心强,永远都是想着他人的错误。 没有宽容心。 一切阴谋论,坚持己见,任何人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容易与人发生争论,很普通的讨论也很容易变成针锋相对,固执地追求自己不合理的“利益”和“权利”。 极度敏感、缺乏安全感。 天性冷漠,又渴望温暖,孙谨想着,是不是因为虞行翡从未拥有过温暖,才对他这么执着,更是害怕他会有离开的想法。 掌控欲、占有欲强盛,却对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 不认为存在纯粹的友谊,所以无法接受王传、方时鸣和虞行玉。 这次争吵的起因,是因为虞行翡觉得他与阿尔斯没有保持距离,这一次孙谨觉得虞行翡的想法也不算有错,虽然让他明白这件事的过程,非常让人难堪。 更是多次针对虞行玉。 今天更是在不断怪罪他不理解他的感受,不主动。虞行翡完全没想过,他会这样的起因是什么。 一切从自我的角度出发,不会顾忌他人的情绪,从不敞开心扉。一切都要顺着他的意思,否则就是不爱他、不重视他。 傲慢自闭。 病情加重,会滋生阴暗的心理,做出一些违反常理,阴暗暴力的事情。如同这一次的,给他下药,又比如虞行翡多次想杀了虞行玉和阿尔斯。 还有他爷爷,折断加兰亚父亲的双腿,孙谨想起他膝盖受伤以后,虞行翡担忧过后,他好像…很开心。 他连厕所都不能独自去,找虞行翡带他去卫生间,虞行翡都笑得…很满足?! 孙谨这才心惊不已,虞行翡是不是也曾犹豫过,是不是该学习他爷爷的做法,折断他的双腿,或者让他的腿再也无法恢复。 病情加重,更会引发暴力倾向、反社会心理… 封闭多疑、冷暴力。 否认病情,拒绝治疗,强行让他接受,过度刺激会让他爆发。 … 孙谨暗自叹气,虞行翡身上的问题,还不仅仅是偏执… 无法获得的信任,是不是在他的脑海中,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幻想中,自己已经出轨无数次了? 虞行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孙谨并不清楚,不过时间肯定不会短,只能感叹,这个人,果然不是一般的能忍。 如果不是在海岛上,在虞行翡觉得绝对安全、绝对掌控、可以为所欲为,无人管控的地方,将情绪暴露出来,孙谨都不知道他还要忍多少年。 “我该,拿你怎么办?”深感无力,孙谨闭着眼睛隐藏着担忧,眼前的人,还是能正常生活着,和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很快平复好情绪,没有让虞行翡察觉,孙谨无奈笑着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困了,想睡觉,又怕你说我不重视约会,灯亮了我才回神。” 偷偷把药给他吃,估计虞行翡会觉得自己是要谋杀他,然后再逃跑吧。 孙谨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还好这次能顺利逼问出让他病情变严重的原因。 更庆幸,虞行翡没有学他爷爷的做法。 “下次要直接告诉我你困了。”虞行翡也忍不住愣住,没想到压断他最后一根稻草的事,居然只是因为孙谨困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这个,以后如果我忘了,你也可以提醒我或者你主动点,你不要什么事藏在心里,让我去猜。”孙谨又想起那个时候,他也是真的在控制自己主动,估计不犯困也不会亲上去的。 这世上还有比他遇到的事情更难更纠结的吗?热情主动被指责心思浪荡,行为不端,保持距离又要被控诉不重视。 “你能愿意变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孙谨迟迟没有动作,让虞行翡忍不住有些焦急。 等待良久,终于腿上一重,虞行翡立即搂紧了,像是得到失而复得的宝物,不住亲吻着红到滴血的耳垂,不吝啬夸奖着,“真乖。” 闭着眼睛,孙谨强忍着羞涩,将脸躲进虞行翡颈侧。 这样面对面贴身坐着,真的,距离太近了,什么都能感受得到。 虞行翡也不想想,被那样说过以后,他哪还敢这样坐在他身上… 想将人搂的更加贴近,虞行翡想感受着彼此心跳的共振,孙谨衣服胸口的口袋里,却有东西阻挡着他们的靠近。 伸手拿出妨碍他们无限靠拢的物品,虞行翡看着小瓶子上的字,用指尖用力抚摸过去,“速效…救心丸?” 孙谨也从他肩膀抬起头,偷偷放在身上的东西被发现了,虞行翡还看得这么认真,有些尴尬,“我也是以防万一。” 孙谨真的非常非常害怕,虞行翡再一次倒在他眼前。 上一次争吵,造成的后果让他悔恨终身。 不论是出口伤人,还是被言语中伤,都让孙谨明白一个道理。 言语虽轻,却是能伤心又伤身。 他和虞行翡从未因争吵动过手,也没有经常争论吵架,可就是那么轻巧的一两句话,却能把彼此都伤得遍体鳞伤。 虞行翡将瓶子用力握在手心,又克制着力道,保持着瓶身的完整。 用掌心的每一条纹路,去能感受着孙谨的心意。 紧拥着重新回到怀抱的人,虞行翡闭着眼睛,贪婪仔细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他们之间,确实还有事情,需要继续处理。 第204章 秘密1 这瓶药,如同一道障碍和屏障,阻隔在他和孙谨心脏中间。 虞行翡知道他就是个贪婪成性,不知满足的人。 享受着孙谨因愧疚带来的百依百顺、不敢反抗。 现在又不满足,孙谨的爱里夹杂着愧疚。 虞行翡越发厌恶自己,他的身体里,就像是住了两个人,一个疯狂冷血,冷酷到虞行翡现在都想亲手杀了自己。 一边肆意伤害、不知收敛,一边心疼自责、愧疚难当。 知道孙谨的身体果然只能接受他,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那个残忍的自己迅速抽身离开,留下一堆烂摊子丢给了他来处理。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忍心去伤害这样的孙谨。 明知道会对孙谨的身体不好,还用迷幻剂… 如果孙谨有比赛,还会影响到他名誉和将来,让他染上污点。 将头埋进孙谨肩膀,虞行翡此时真的无颜面对他。 在酒店里,面对他伤人伤己的要求,孙谨哭着挣扎、哀求了他那么久,那双眼睛被痛苦的泪水浸满,好像怎么都流不干净,他是怎么能狠心做到不为所动的。 看到这瓶药,虞行翡怎么会不知道孙谨今天的用意。 被他伤成这样,知道被他用药物控制着,孙谨第一反应想到的,居然还是他的状态。 为了不让他继续错下去,孙谨原谅了他的一切伤害,承受着他的指责,放下了尊严,还要担忧他的心脏是不是会承受不住。 他的孙谨还这么年轻… 面对着这么美好又勇敢的一个人,虞行翡怎么能不恐惧。 “我很久,没看你哭的样子了。”强行按捺住心绪,虞行翡抬起孙谨的脸,深情注视着他的双眼。 这双眼睛的泪水,是不是在那天晚上都流尽了? 被他按在那个男人身上,孙谨就一直在哭,虽然强忍着没有哭出声,虞行翡的眼睛看不到,可孙谨身体的抽搐将他的痛苦传递得一清二楚。 “我不想哭。”虞行翡的要求真是一个接一个,都不带缓冲一下的,孙谨和他对视着,非常无奈。 他又不是想哭就能哭出来的。 有那本事,他以后就去当演员。 并没有强行逼迫着孙谨哭出来,虞行翡只是用指腹和眼神,温柔描绘着孙谨的五官。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好看吸引人,又温柔温暖的一个人。 孙谨说今天要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是将他的问题全部解决了。 如果不是这瓶药,虞行翡根本就想不起来,孙谨心里的问题,还一个都没有处理。 他果然自私,只想得到自己,只想着从孙谨身上索取,不知回报。 孙谨闭着眼睛,重新将脸埋进他的颈侧,还好虞行翡没有继续坚持。 深深呼吸着他的气息,开始发热的身体,提醒着孙谨身体里残留的习惯。 “今天,谁教你的?那个女医生?” 孙谨正艰难抵抗着慢慢升高的体温,瞬间如同去室外吹了寒风,成功降温,想看清虞行翡此时的表情,却被按着后脑动弹不得,只能无奈又莫名地放弃挣扎,“什么谁教我的,你说什么呢?” “嗯,很厉害,把我都吓到了。”闭着眼睛享受着孙谨的顺从,并不觉得丢脸,虞行翡不得不承认,现在想起他还止不住的心慌害怕,不过还是真心称赞着,“先抑后扬,软硬兼施,成功地把我带入你的思维节奏,做得很不错。” 一向和善柔顺的孙谨爆发针对性的愤怒,让恐惧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诉说心中愤怒时的咄咄逼人,也不过是他强撑着的强硬。 在他即将崩溃爆发之际,孙谨恢复了温和的态度,瞬间安抚了他紧绷的神经。 放松下来,虞行翡完全生不出警惕、反抗的念头,只想匍匐在孙谨身侧,完全自愿臣服。 孙谨曾说他也是捕猎者,虞行翡现在才直观感受到这句话的意思。哪怕是虞韵章,也是用孙谨威胁,他才不得不屈服。 今天,孙谨的节奏和能量拿捏得如此精准,让虞行翡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替他在出谋划策。 不过,这种伙同他人一起对付他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知道孙谨是为了他们好,还是让虞行翡生出被背叛的不安和愤怒,又不敢现在发作。 这算夸奖吧,孙谨忍不住傻笑两声,“和你学的,我学得很像吧。” 闷笑声被含住,过于突然,孙谨愣了愣,近在咫尺的浅棕眼瞳中,带着笑意和催促。 深吸口气,按着他的后脑,闭上双眼,忍住羞涩,热情地纠缠过去。 陶醉着品尝唇中的柔软,清醒着的孙谨,带来真实的愉悦和满足,果然是被药物控制后的主动代替不了的。 不过他们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按住开始摇摆晃动的劲瘦窄腰,分离纠缠,带有目的的虞行翡还是能控制住急切,保持着冷静。 无法继续的孙谨慢慢回神,脸涨得通红,躲着笑意盎然的注视,像鸵鸟一般趴在虞行翡肩头。 “中午都没吃,肚子饿不饿?”身上坐着的热源体在点头,虞行翡笑着安抚着,“我平时,都这么吓人?” “你在公司,比我这可吓人多了。”虽然没像他这样怒气外放,又是揪衣领,又是踢桌子的。虞行翡面无表情,就那么坐着,连眼神都不用看过去,就无端的让心底发虚。 再说了,医生都没见过虞行翡,也拿捏不准他的脾气,怎么教他处理,只是一再提醒,不要刺激虞行翡的情绪。 能把虞行翡心里的压抑问出来,可真是费了老大劲了。 温柔顺从不行,暴躁激进也不行。 也还好虞行翡回来得没那么早,不然孙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愤怒。 居然给他下药啊,孙谨是真的要气死。 犹豫、不舍,感受着孙谨的体温,虞行翡终于下定决心,“我们先去吃饭,吃饱了,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视线腾地升高不少,孙谨被托着屁股,只能赶紧搂紧,“先放我下来。” “低头。”出门前提醒了一句,对孙谨的挣扎抗议充耳不闻。 差点撞到门框,孙谨只能趴下,再次闭着眼睛装鸵鸟。 在楼下听到重物倒地的巨响,担忧着一直等候在门口的胡管家,看到恢复亲密的两个人,松了口气,“晚餐准备好了。” 眯着眼睛,看着下行的阶梯,和后面保持着标准化微笑的胡管家,孙谨按耐住好奇心和激动。 虞行翡有秘密主动要告诉他,这也太不容易了。 第205章 秘密2 撑着脸颊,注视着认真填食,补充体力的孙谨,虞行翡不得不承认,孙谨已经开始成长了。 不论他怎么千方百计地阻挡,发着疯强行要求,都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虞行翡想努力跟上他,却三番两次做出错误的决定,还好孙谨没有扔下他。 也可能是,没有办法扔下他。 哪怕是作为一道阴影,虞行翡也打算,此生都如影随形地攀附在孙谨身上。 “怎么这么看我。”被这么紧迫地盯着,孙谨头皮都发麻了,那眼神和温柔可沾不上边。 怎么感觉有要被一口吞掉的感觉。 “冬天很冷。”明明不是体寒的人,虞行翡心底的寒意却无法自行驱散,桌下的双腿贴上孙谨的腿,从那里正源源不断地传来热量,好像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手背一暖,覆盖上来的暖意,和他的肤色鲜明对比着。 是看起来就是非常温暖的颜色。 “出门记得多穿点。”孙谨一手抓着虞行翡的手,一手不忘着往嘴里扒饭。 室内这么暖和,怎么还觉得冷。 随着体力的补充,孙谨穿着单衣都觉得越吃越热。 有钱就是好,连地板墙壁都是热的,在云城的家里,孙谨虽然不怎么怕冷,在大冬天的,在家里都要穿得严严实实的才能抵抗寒冷。 “有你,我就不冷了。”手指穿插进指缝,虞行翡看着紧紧相握着的这双手,身体再度回暖。 这几个月如附骨之蛆的寒意,消散无踪。 困锁野兽的湖面,再次恢复平静。 “你这说情话的本事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孙谨被哄得心花怒放,胃口大开。 虞行翡只是笑着将孙谨热乎乎的手背贴上脸颊摩挲。 从来就不是孙谨依赖着他。 是他从初见孙谨开始,就一直依赖着孙谨。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依赖越来越深重。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抗拒着孙谨的成长和独立。 可他暴露的真面目,让孙谨想撑起这个家,不敢也不能再依靠他。 虞行翡已经理清楚了,原来,逼着孙谨成长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情绪不稳定的他,怎么能让人安心去依靠,放心去当一个孩子。 孙谨太年轻了,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下意识会去寻求帮助。 这个人,会是虞行玉、虞冠桀,那个女医生或者是其他人,却不会再是他虞行翡。 “我讨厌心理医生,我有你就够了。” 孙谨咀嚼的动作一顿,彻底吃不下去了,看着眼前的碗碟,心情难过又低落。 如果他聪明一点,是心理学的学生该多好。 他除了身体好一点,脾气好一点,经得住虞行翡折腾,什么用都没有。 带着虞行翡走在悬崖边的感觉不是错觉,他的爱人一直行走在人群边缘。 什么叫边缘性人格,孙谨曾经不懂,只知道他不能离开虞行翡身边,要听话,可以有小脾气,但是不能真的反抗他的靠近。 被抓进虞宅,虞行翡就爆发出非常严重的分离焦虑症状,直到他知道了虞行翡的担忧之一,接住了不停坠落的人,这种情况才好一点。 越来越粘人,要求越来越多,不接受拒绝,一旦违抗他就迅速变得极端,拒绝就是要离开他,不爱他了。 不是把他做到下不来床,就是彻底拒绝亲密接触。 情绪不稳定,无视他的祈求,极端的冷酷和卑微到极点的祈求原谅,可以一瞬间切换。 孙谨觉得,虞行翡有愧疚心的时候,让他下跪估计都会毫不犹豫的那种。冷酷的时候,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以后会控制住自己,你不用再小心翼翼的对着我。”虞行翡低声保证着,只有这样,孙谨才不会被他越推越远。 除了相信他,孙谨也别无法他,“你有什么想法,都要和我说,我又没有读心术,都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 “我会尽量做到。”这个难度太大,虞行翡可不敢保证做到。 他不是孙谨,心里藏不住事,和机关枪一样倾吐出来就能安心睡觉。 “还只是尽量…”嘀嘀咕咕的,孙谨也不敢吐槽。 声音再低,虞行翡还是听到了,也知道自己说的是个空头保证,牵动唇角无奈一笑,“为了不让你害怕我,离我越来越远,我有什么不能控制的。” 孙谨看着他的双眼,里面没有敷衍只有平静、慎重和认真,心头莫名有些酸楚,这一点,对虞行翡来说,可比什么保证都要来的可靠。 要相信他,虞行翡一向说到做到,还会做到最好不是吗? “我吃饱了。”期待着看向陪在餐桌,等待他许久的人,孙谨没忘记期待已久的事情,“秘密…” 既然已经说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不过虞行翡还是没立刻开口,将吊人胃口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我们先出去看看雪景,消消食。” “雪景天天能看,非得现在看…” 听着碎碎念,怕吵闹的虞行翡却并不觉得吵人。 牵着狗的王传,看着手拉着手一起走,走路还黏黏糊糊的两个男人,准备上前的脚步停住。 真是,走哪都跟连体婴一样。 王传想避开孙谨找虞行翡还真是太困难了。 没有联系方式,去虞氏大楼,没有预约,没有工作单位,前台保安根本就不会让他进去。 孙谨也看到了牵着狗的人,看看天色,忍不住无奈,“都让你和我们一起吃了。” “谢谢,你们家的我吃不惯。”明明有鱼有肉,王传就和陪他们吃素一样,还要忍着他们秀恩爱,真的敬谢不敏。 宁愿饿着也不和他们吃饭。 寒风吹过,几人和木头桩子一样立在花园里,孙谨警惕着看了眼王传,驱赶着他离开,“你赶紧去遛狗。” 在王传磨牙离开前,虞行翡捏了捏孙谨的手,“我有点冷,帮我拿件衣服。” “冷还要看雪景,别感冒了。”吃饭就听到虞行翡说冷,孙谨哪敢犹豫,转身就往楼上跑。 孙谨不会离开太久,马上就会下楼,王传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口,语气着急又担忧,“孙谨最近在学校的行为举止非常奇怪,我问不出来他怎么了。” 虞行翡来不及多问,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在孙谨出来前,王传已经牵着狗离开,把独处的空间还给他们。 已经提醒过了,虞行翡应该会想办法解决孙谨的问题。 王传不是没怀疑过,这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可又不太像。 妈的,差点在他面前表演活春宫了,哪里像吵架了,王传是真的不知道孙谨怎么了。 除了打小报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第206章 秘密3 吹够了凉风,再美的雪景都无心观看,孙谨暗自等待得心急如焚的,偏偏另一个人这次耐心好得很,好像看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很有趣,是一拖再拖。 冲进浴室,看着慢悠悠往浴缸里撒玫瑰的虞行翡,孙谨简直无语,“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说。” 倒了两杯红酒,点上香薰,一切就绪,虞行翡这才满意点头,“一边泡,一边说。” 刚说完就看到光溜溜的人冲进了浴缸,过于坦率不扭捏的态度,完全冲散了他刻意营造的,旖旎放松的氛围。 忍不住轻笑几声,孙谨是真的一点情调都不懂,婚礼那一次,估计已经费尽了他的脑细胞了。 水波晃动,身后贴上一具身体,孙谨顺势靠上去,被人整个圈在身前。 “喝点酒放松一下。”看着孙谨脸颊脖子通红,虞行翡就知道他在想少儿不宜的事。 不过这样确实极为贴近,虞行翡默念着,不能现在就被引诱了。 克制着欲念,哄着人喝了点红酒。 柔和的灯光,舒适的水温,馨香的熏香和酒后的微醺让孙谨很放松,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手上的酒杯被拿走,耳旁的低语,明明低沉却如同惊雷,炸得孙谨头晕脑胀,想坐起身却爬不起来,只能继续依在身后之人的怀里,抬头看着虞行翡的侧脸,不敢相信刚刚他听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看着瞪得溜圆的黑眼珠,里面有他的倒影和震惊,见孙谨还是不敢相信,虞行翡再次复述一次,“我的心脏会出问题,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可能。”后背紧贴着白皙健壮的胸膛,孙谨仔细感受着那里的跳动,平稳、强健,顿时安心不已,“你没有必要这么说,我没那么脆弱。” 他造成的错误,他会用一生去弥补,虞行翡也不是总发作,只要他听话,不惹虞行翡生气,不要让他情绪失控,这里一定可以一直安安稳稳的。 “我没有骗你。”将浑身无力的人调整方向,面对面拉进怀中圈紧,虞行翡拉着孙谨的手按在胸口,“这里出现问题,是在疗养院里,可能是因为电击、溺水,或者是,长时间无法休眠,对心脏负荷过大造成的。” 虞行翡曾经也不知道他的心脏居然出了问题,发作的时机也不算巧合,因为能牵引出他情绪波动的,也就只有孙谨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只是他因为私心,故意没有去澄清。 宁愿让孙谨浸泡在愧疚、后悔中,也不告诉他真相。 电击,溺水…无法休眠,疗养院,顿时心痛到无法呼吸,孙谨觉得他的心脏是不是也出了问题,这种疼痛,怎么这么让人难过,“…还不如说是我的原因。” 还有催眠…心脏的疼痛牵扯到大脑,眼前一黑,孙谨眼周一阵刺痛,“你离我,那么近…” 在离他那么那么接近的地方,他在家里安稳度日,虞行翡在过着什么日子。 “他们,怎么那么狠心。” 这还是父母吗?生死仇敌都没有这么狠的。 脑海里浮现出,他最爱的人,被关在笼子中,被电击到颤抖虚弱的样子。 身前支撑他的人,那么有力,温热的,那么真实,孙谨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无力得软倒在他肩头。 “我们的心脏,在一起跳动。”胸口相贴上,虞行翡提醒着沉浸在情绪中的人去体会。 他们心跳的频率相同,连呼吸,都相融合在一起,两个人,如同一个共同体。 晕眩的大脑中,同频共振的心跳声如同海浪的回音。 孙谨仿佛沉入深海,蔚蓝海底之下,囚牢中困锁着的,是本该遨游深海与山川密林的强大生灵。 “我只有你了,孙谨,我只有你。” 他的爱人在求救,在挣扎,在怒吼,声音被淹没在深海之中,无人察觉。 五年前,他错过了这一切。 今天,以后,将来,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虞行翡被人紧紧搂在怀中,融入骨血的力道将他牢牢包围着,“孙谨,你不是始作俑者,你一直都是我的灵药和救赎。” 微垂着视线,虞行翡能看到,贴在他颈侧的人,紧闭着双眼,和那颗心一样柔软的嘴唇在颤抖,心理防线即将被攻破。 继续加大力度,柔声诱哄着,“你不用去赎罪和补偿。” “你这么听话温柔,怎么会伤害到其他人。” 和柔的低语,像和煦的微风,温柔的抚摸,比浴缸里的水流更舒适,好像现在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孙谨知道不该去庆幸,可还是忍不住去询问确认,“真的,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察觉到孙谨的呼吸加快了几分,紧闭着双眼,鼻头微红,鼻翼煽动,还在极力压抑着,柔柔吻上他的唇角,“乖孩子,哭出来吧,你做的很好,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孙谨不想哭,可能是微醺的放松,让他变得大胆和放肆,更何况,虞行翡说不是他的错。 明知道他愧疚的恨不得以身相替,虞行翡居然瞒他这么久,孙谨鼻腔酸胀,长久以来沉浸在愧疚之中,对自己的责怪和厌恶化为委屈愤怒,“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就是个很坏的人。”虞行翡不再隐瞒他的心思,如实相告,“你越愧疚,就对我越好,越是不会离开。因为自责,你永远不会违抗我…不管我怎么欺负你,你都会乖乖听话。” 被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孙谨再也无法忍受,张嘴用力咬上虞行翡肩膀。 “咬吧,用力咬。”放松着身体,从疼痛的地方,溢出委屈至极的呜咽声,虞行翡只是温柔抚摸着孙谨颤抖的脊背,“我们孙谨真可怜,被欺负坏了,碰到了这么恶劣的男人。” “愧疚、心疼、后悔到恨不得时空倒转。” “被怀疑,不敢生气。” “被骂了,不敢还口。” “关着你,锁着你,还监视你。” “明明不是你的错,还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明明是我把你的身体变成这样,还反过来责怪你。” 每说一句,虞行翡就相当于在鞭打着自身,却不及孙谨身上的疼痛万分之一。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还这么欺负我。”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虞行翡进了抢救室,将一个健康的人变成这样,孙谨承受的压力和愧疚重如高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个本身就有问题的心脏,孙谨还可以为自己开脱,说他不知情,不是故意的。 这和他作为罪魁祸首的意义完全不同。 虞行翡用沉默欺骗着他。 明明知道他一直为此痛苦着,还一直冷眼看着他煎熬着。 太狠了,真的太狠了,孙谨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第207章 孙谨的委屈1 那双黑眸变得雾蒙蒙的,不同于以往嚎啕的宣泄,低沉的呜咽、委屈的啜泣声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听着都让人心痛,决堤的泪水来不及停留在眼眶中,迫不及待汹涌而出。 虞行翡不发一语,不为自己辩解,只是不停轻吻着孙谨的额角。 他偶尔也会被孙谨平日里的行为迷惑住,孙谨并不是真的万事不留心中的没心没肺。 和他一样,孙谨是也是懂得伪装的。天性柔软,心思细腻,同时也是善解人意,表露出来的坦率和天真,从来都是为了他的情绪,为了解决他们即将面临的问题。 “都怪你,我才这样的。”用力推开靠得极近的人,抓着他的肩膀的手用力到痉挛,背后平缓的抚摸,轻柔的安抚,打开了围堵的情绪堤坝,让孙谨只想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悲愤,“我主动,你说我随便,我要治疗,你也不让,我要克制,你也不准,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对,刚刚说我的身体离不开男人,就逼我主动爬到你身上,你是要我坐实你的话是吗?让我自己从心底里认定,我就是一个放荡的人。”孙谨知道虞行翡是因为不安,可是虞行翡也是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只顾着寻求他自己的心安。 浴缸里像似下起了小雨,泪珠不停从那双黑眸中滚落,虞行翡都能听到水珠落入水中的声音,孙谨终于为了他自己,敢推开他、质问指责着他,诉说心中的委屈和无助。 虞行翡欣慰不已,“明明是我离不开你,我就是个自私的人,一切都是我活该。” “被骂了不会受伤,还能听从你的要求,满足你的想法的,除了没有自我思维的布偶娃娃,谁能做的到?”孙谨真的恨不得自己在高温中失忆了该多好,能轻易读档重来。 已经被第二次指责将人当作没有思维的物品,虞行翡无法反驳,却不认同,“我真要那样做,把你带去奥莱蒙那里会更加容易。” 根本就想不起来奥莱蒙是谁,孙谨只知道虞行翡现在还在狡辩。 “你还当着其他人的面那样对我,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谁?我和你,我们才刚刚举行婚礼!这就是你说的,补偿给我最好的婚礼!”眼角很疼,孙谨根本顾不上,他有太多太多的不满和恐慌忍在心中,等着要宣泄,“你还让我想象你是其他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 不敢和任何人诉说,孙谨甚至都不敢露出半点异样,在阿尔斯的气息覆盖上来,他的身体被陌生的体温抚摸,脖子被另一个男人按住,那一瞬间,和他上床的人好像真的变成了阿尔斯。 那一刻的恐惧、厌恶,不止是身体的冲击,更是心灵上的打击。 因为,这一切,是由虞行翡主导的。 “我不想这样,你还按着我,我根本就动不了,我真的很怕。”孙谨强行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现在提及,还止不住浑身颤抖着。 就好像是,虞行翡同意了这件事,甚至,亲自控制着他不让他去反抗,让其他男人随意侵犯他。 “我打不过你,我打不过你们,我动不了。”喉咙很痛,头也很痛,孙谨觉得全身都很难受,捂着眼睛想沉入水底,被窒息包围也比这样难过的感觉要好受。 过了这么久,孙谨还出现这么明显的惊惧,让虞行翡见到他久违的眼泪而喜悦的情绪消失。 孙谨受到惊吓高烧难退,理智恢复,虞行翡才反应过来,他做的事情,说的话是有多恶劣和匪夷所思。 闭着眼睛,虞行翡强行控制着翻腾的情绪,抵着孙谨冷汗淋淋的额头,牢牢抱在怀中不让他的身体滑落,低声安慰着,“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你只有我,永远只有我。” “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情,就算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如果有能反抗的能力,孙谨绝对不会让虞行翡对他做这种事情。 因为虞行翡的身体和情绪都不能收到刺激,孙谨只能硬生生将愤怒、怒火、委屈、质问…所有的一切强行压回体内。 只因他又成了伤害到虞行翡的那个人。 孙谨何尝不想反驳回去,虞行翡给的伤害,同样比任何伤痛来得让人痛苦。可是不行,这样只会激化矛盾,虞行翡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孙谨真的猜不到。 确实,虞行翡没有伤害他的身体,可孙谨真心觉得,这样还不如挥拳打他一顿来得好,起码不会这么憋屈。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说话。”虞行翡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回避着孙谨的,明明有更多温和的方法,他却选了最快同时也是最伤人的做法。 只要和孙谨好好沟通,那么听话顺从的人,他不可能会固执地和他唱反调。 阿尔斯来到星海市又如何,随便找个人打发他就行了,让孙谨没时间出门同样也可以。 偏偏他做了一个让彼此都痛苦决定。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事情…”孙谨只想和虞行翡一起过着平淡又普通的生活,碰到这么一个人,注定和他想要的生活无缘。 “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又在道歉了,就像虞行翡认为他诉说的爱意不值钱一样,越来越多的歉意孙谨都要听腻了,更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改,可是现在的虞行翡真的太温柔了,心中的委屈还在叫嚣着释放,“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你如果不喜欢我,我和你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是了?我就该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肩膀的伤口又被人气愤之下咬住,虞行翡只是摸着孙谨湿漉漉的肩背,态度依旧温和。 如果不是他对孙谨本就有所图谋,孙谨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他,更别提什么朋友不朋友的。 他和孙谨之间,从来都不存在友谊这种东西,一切都是他蓄意为之的靠近。 如果他可以正常触碰其他人,第一天他就不会放过孙谨。 在那个简陋小房间里,他试探的从来就不是孙谨的底线,他试探的是他自己能够接受的程度。 孙谨的毫无设防,让他越来越贪心,可是孙谨从来都没有提过要离开云城,甚至对未来的一切设想都在那个房间,在那座破旧、忙碌又布满灰尘的城市里。 孙谨再喜欢他,都没有考虑过和他一起离开的可能性。 第208章 孙谨的委屈2 “这就是你当时想和我说的话是吗?”结合孙谨和虞行玉的对话,虞行翡已经能推测出孙谨想和他说的话是什么了。 孙谨这是将自己代入了阿尔斯的角色,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来思考。 因为他自身体会过的情感和经历,对求而不得的人产生了同情。 对此,虞行翡也只能无奈叹息,这是他没有的能力。 为何阿尔斯让他产生了危机感,只因,阿尔斯同样可以为了孙谨放弃生命,放弃一切。 曾经被无视的人,因为真挚、热烈,表露无遗的爱,被孙谨的视线注意到了。 一场婚礼,让孙谨的注意力完全分散了出去,对比阿尔斯、虞行玉的冷静和付出,虞行翡不得不自卑和恐慌。 孙谨想要的,他能给孙谨的,其他人都能给,甚至能给得更多更真诚。 他如同被群狼环伺,他怀中的宝物被不断觊觎。 满嘴的血腥味咽下,让孙谨难受欲呕地松嘴,“喜欢,就一定会和欲望挂钩吗?” 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这一次虞行翡只能耐心劝解,“我们都是男人,我们和女人的大脑和身体构造不同,我们的爱和欲望,永远都分不开。” “因为我们的心牵引着我们的身体,他们也想靠近彼此。” “那你还给我下药,那不是我,也不是你。”愤怒和委屈越来越汹涌,孙谨再也无法控制得了,崩溃的哭泣从喉头溢出。 被再次重击,虞行翡艰难维持着平静,和孙谨没有爱意和意识的纠缠,就如同饮鸩止渴,不治标更不治本。 他愚蠢的以为,这样他会满足,孙谨会越来越离不开他。 确实,那具身体他抓在了手里,可身体里的灵魂被他亲手封闭,整晚整晚的纠葛,也只能让他越来越空虚。 “我已经打算休学了,我不能去学校了。” 孙谨从未提过他在学校里的事,表现得也一直很正常,虞行翡脸色微变,能让孙谨想到休学,行为异常到王传要偷偷通知他了,出的问题一定是超出了他的意料和控制。 用手擦拭着源源不断出现的泪珠,忍耐着焦急,不安询问着,“你在学校出了什么事?” “你自己弄的药你不知道吗?”孙谨以为是他的病情变严重了,知道是被他最信任的人用了药,信任被辜负,被背叛的痛楚,还要强行忍着的无奈,让胸口像是压着巨石一样压抑,“晚上在你身上,我是什么样的,你不是亲眼见过了?白天我在学校,都会有幻觉,严重的时候,好像看到的人都是你…” 眼前阵阵发黑,虞行翡呼吸难以保持顺畅,小心翼翼又暗含希冀询问着,“你,有没有…” 毫无理智,只想着缓解空虚的欲望,不管面对的是什么的样子,他让孙谨这种模样,出现在了人群聚集的学校。 不会的,虞行翡赶紧安慰着自己,经过了一晚的发泄,不会还有那么大的药效。 愤怒、难堪、痛苦的表情同时糅合出现在孙谨脸上,“有没有?你不知道吗?戴着你给的耳环、手链、手表,还有李迪安跟着,我能做什么?!谁能对我做什么?我再怎么没有理智,也知道,你怎么可能现在出现在海诺。” 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个长着一张脸的人,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孙谨这才能保持理智,知道这些全是幻觉,反而比和某一个幻象独处要安全的多。 不过也是非常危险,孙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忍耐控制过来的。 狠狠松了口气,恒温的热水都缓解不了阵阵发寒的身体,手掌重重抚摸着孙谨不住抽动颤抖着后背,温柔动作的背后,是忍耐到狰狞的脸孔。 虞行翡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自己,才能抵消孙谨的痛苦。 还要忍耐,孙谨还要继续宣泄。 “我的膝盖很痛…我不能跑,我被幻觉包围着,我不敢被人发现了,只能躲在厕所里…我不敢让你知道我在看心理医生,不敢让你知道我的精神出了问题,怕你多想自责,怕你会担心。”抽噎到无法呼吸,孙谨只能努力呼吸着空气来缓解胸腔的疼痛,“可是你什么都知道,第一天你就知道了,你还换了我的药。” 甚至让他崩溃的幻觉和冲动,都是他最信任的这个人造成的。 身体好像被落入水中的泪珠洞穿,引起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虞行翡现在才知道,孙谨积压多时的眼泪,威力如此巨大。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像个变态一样,看到人,看到根柱子都想扑上去。”在学校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煎熬,可是孙谨不敢不去,不敢露出异常,“我不敢和任何人对视,不敢和任何人说话,包括王传。你成功了,你成功地让我不敢靠近任何人了。” 因为不知道虞行翡是不是会关注他这边的情况,孙谨能独自去医院寻求帮助的机会,都是来之不易的难得。 那种明知道自己出问题了,孙谨想求救,每天都被求救无门的无助和绝望拉扯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以为你只有晚上在我身边才会这样。”虞行翡只是想让孙谨主动靠近他,想念着热情如火的爱人,不想让孙谨离开他的身体,真的不知道会让他随意出现幻觉。 他让勇敢的孙谨像畏缩的老鼠一般,逃窜在人群之中。 虞行翡也不想对孙谨用药物,知道孙谨去看心理医生,要调整好身体需求,他也打算让孙谨喝酒,同样也可以得到一个热情的孙谨。 可是,孙谨可能是在防备着他,根本就不会和他共处一室的时候喝酒。 受伤后,为了尽快恢复,更是滴酒不沾,就算能自行行走了,也不肯,还一直在寻找着控制身体反应的方法。 意识到他对孙谨没有了吸引力,虞行翡就只能继续错下去。 耳边是不间断的歉意,将所有倾诉出来的孙谨有些无力,头脑也有些混沌,无法停止泣意也让他很难过,“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又要生病了?我不想生病…” 摸了摸孙谨额头腋下的体温,一切都很正常,情绪的宣泄如同再次经历一次痛苦,孙谨的委屈太多,产生的疲累更会超过身体负荷,虞行翡只是轻声安慰着,“没事,你不会生病,只是泡太久了,我带你出去。” 无知无觉被带到柔软的床铺,没有了水压的压抑,干燥、舒适的环境,让孙谨好过了许多,“你还不让我有朋友…方时鸣和王传的醋你也吃,还和我吵架…” 看来孙谨现在真的是只想诉说,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歉意和补救,话题跳转之快,让虞行翡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这是打算和他翻旧账了。 第209章 孙谨的委屈3 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人,鼻头眼睛红肿着,眼角还不断溢出泪水,蔫头耷脑、抽抽嗒嗒的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一对比白天冷静、愤怒,完美把控着另一人情绪的模样,更显得可怜兮兮的。 虞行翡除了用毛巾擦拭着他的泪水和汗水,听着不停奔腾而出的控诉,尽量把自己幻想成石头木头,不然真的无法保持冷静。 无法否认,随着时光流逝,他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 和他越来越脆弱容易崩断的神经不同,孙谨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越来越强大。 虞行翡以为自己足够有耐心,也足够能忍耐了,直到现在才知道,真正能忍的是孙谨。 “回到这里,你总有参加不完的宴会、酒会,你不在家,这么大个房子,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孙谨在这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这个家里什么事都不用他管,虽然没人轻视排斥他,可同样的,除了胡管家,也没人会主动和他说话。 可是胡管家也很忙,虞行翡开始正常社交,两个人就越发忙碌了。 孙谨也是想和人交流说话的,好不容易有两个同龄人,爱好、三观都很一致,可以沟通说话,虞行翡还因为这和他吵架。 可以说争吵还未开始他就一败涂地,让虞行翡进了抢救室的门,孙谨恐慌、后悔、自责…同时也有委屈,可是他不敢委屈,也没资格去委屈。 回到这里?宴会…虞行翡扶额,孙谨这是要从三年前开始翻旧账了? 无奈地沾湿毛巾贴上滚烫通红的眼角,孙谨从未抱怨过这些。 他永远在意的是,他回到家,立刻就要看到孙谨也在家里。 孙谨不论做什么都要中断,以他为先。 几年前的孙谨,是个习惯了孤单,害怕着孤独,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又不敢融入其中的孩子。 这些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为了怕孙谨枯萎,虞行翡自觉,比起将孙谨彻底关在别墅,他已经算是给了孙谨足够的自由。 想让孙谨的世界只围绕着他一个人旋转,所以只要出现其他人,都被视为入侵者。 不过,虞行翡并不愧疚,他依旧只想成为孙谨世界里的唯一。 “我想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可是你的脾气、你的心脏不允许,注定我失去了和你平等对话的机会。”孙谨真的觉得,普通情侣之间的争吵、打闹是多么让人羡慕。 “只要你还爱着我,不要离开,我不会再出问题。”虞行翡刚说完,躺着抽噎的人,瞬间哭的喘不上气,毛巾彻底湿透变得温热。 虞行翡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能无措地换水拧毛巾,替耗损过大的双眼降温。 好不容易喘过来,孙谨扔开覆盖在眼睛上的毛巾,努力睁着双眼,却朦胧一片,只能看到一片黑影在眼前,“你还要怀疑我,你还想我怎么证明。” 虞行翡一愣,真没想到孙谨现在反应得这么快了,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不用你再证明了,我相信你。” “证明证明证明,你也给我证明证明,你说的话不是骗我的。”眼睛被冷毛巾重新覆盖,孙谨听到了旁边带着无奈的叹息声,“你答应我,再也不会进抢救室吓我。” 眼睛很热很烫也很痛,冰凉的毛巾很快就变得温热,将哭声压抑回干涸的喉咙,孙谨等待着他想要的承诺。 “好,我答应你。”既然孙谨不再愿意受到胁迫,下决心告诉他真相的时候,虞行翡已经有所心理准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孙谨那颗心,真的太软了。 每次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才让他越来越不知收敛。 哭了许久,消耗了大量水分,见孙谨的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水润柔软,有了干纹,虞行翡拿着水壶,扶起还提不起劲的人坐起来补充水分。 喝了整壶水,孙谨也有了点精神,少了不少被伤透心的萎靡不振。身旁的位置有人躺了上来,顺势整个人倚靠过去。 今天这样的情况,孙谨还愿意主动靠近,虞行翡不能说不惊喜,唇角更是控制不住地上扬着,看着孙谨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心疼不已,“还好没吐,晚餐保住了。” 脸上是轻柔的亲吻,无力的身体也被温柔抚摸着,恢复了细心温柔的虞行翡,让孙谨好不容易止住的委屈再次泛滥,“我融入你的生活,习惯你的习惯,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尝试适应我的生活?你不喜欢云城,你也不喜欢我的朋友。” 孙谨的要求真的不高,王传和方时鸣能接受他们的关系,不排斥他们,孙谨真的很开心。 虞行翡动作一僵,这场控诉居然还没结束,也给不出虚假的承诺,“不止是云城,我也不喜欢星海市,除了你,我谁都不喜欢,包括我自己。” “你这样,我的压力会很大。”这一次,孙谨并没有因为这种全无保留的情感感到开心,见虞行翡脸色微变,脸颊贴上他的颈侧蹭蹭,缓解他的情绪,“我随意的,一个无心的举动都会牵动你的思想,你怎么可能快乐,怎么能够放松得起来。” “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你自己?”孙谨真的有些承受不了,甚至有些害怕这么汹涌的感情了,“你要学会爱你自己,你才会知道怎么爱我。” 第一次,虞行翡犹如听天书一般迷茫,“什么意思?” “简单点来说,你对你自己都那么狠心,更别提其他人了。”孙谨伸手握住虞行翡的双手,指腹抚摸着他的手背和指骨。虞行翡早就有伤害自己的自虐倾向了,还好,他能够听话克制住。 现在也知道爱美、爱护形象了,不会轻易让他自己留下疤痕。 虞行翡听得懂,孙谨这是怪他心狠了。 孙谨也在思考,该怎么更好的表达,再一次恨自己看书看得太少了。了解到虞行翡的很多异常行为是生病引起的,孙谨也就知道,不能以平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揣摩他的思想。 因为虞行翡不会爱,也不会爱自己,从未得到过爱和温暖,所以他不断要求着,要从其他人身上得到他缺失的东西。 可是这个人又拒绝、厌恶、鄙视着所有人。 “你要像爱我、舍不得我一样,学会爱你自己,你才会学会怎么爱我。”孙谨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选中的,他询问过,可惜连虞行翡都给不出答案。 孙谨相信在雨林里的安慰他的人没有说谎,感情这种东西,很简单也很复杂,没有标准答案。 既然这个人住在他心里不肯走了,孙谨也想让他们变得更好。 虞行翡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这一次也一样可以。 第210章 爱人先爱己 面对期盼着、幻想着的孙谨,虞行翡思考不出解决办法,给不出承诺,只能寻求着指令,“你想要我怎么做?” 这次孙谨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该怎么去攻克? 什么叫学会爱自己? 虞行翡并不觉得他对自己有哪里不好的,不论是生活中的一切,还是爱人,他都得到了最好的,并为了能一直拥有这一切在努力着。 他的孙谨,温柔、聪明、豁达、坚强、勇敢、帅气又性感、温暖又活力四射,从生理到心理,能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受欢迎了点。 有眼光的人不止他一个,能让他都满意喜爱到爱不释手,恨不得抱在怀里一分钟都不想放开,虞行翡都不用想就知道,其他人只会更加垂涎欲滴。 虞行翡甚至有些怀疑,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这么适合他的一个人存在? 可是怀里的体温这么真实,不可能是他的幻想。 问题被扔了回来,孙谨也不知道头绪在哪,整个大脑都还是迷迷糊糊的。 刚刚发泄过心中委屈的人,现在的模样看着着实可怜,虞行翡也不忍心让孙谨现在还要费神,“不着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你总会教会我的。” 思维放弃思考,孙谨也知道,虞行翡说的没错,这些事情急不来,只要虞行翡不抗拒,一切都有希望,看到他肩头的点点殷红,又心疼起来,“我给你涂药。” 脱下睡袍,露出上半身,肩头的触感让虞行翡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空中。 舒适地闭着眼睛感受,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他遗失了几个月的感受又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涂好药,孙谨将气愤之下,被他咬破血肉的伤口用纱布伤痕贴包好,避开受伤的地方,从后方将人搂回怀中,“你留在这里,要保持第一,我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 “嗯,所以要委屈你了。”这件事情,他们已经沟通过不止一次了,虞行翡也能保持平稳的情绪,身后的人一直是他的依赖,放松身体,享受着被孙谨的气息包围着。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其实孙谨身体还没什么力气,眼睛像是被注水了一样,沉重酸涩,努力睁着双眼,好看清被他揽在怀中的人,“你是不是可以相信我不会离开你了?” 依旧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虞行翡也没打算用言语去欺骗,“这一点太难了,不过,我愿意去试着相信。” 得到了个不确定的回答,孙谨并没有生气,这对虞行翡来说,已经是进步了不是吗?笑着亲了亲他的侧脸,奖励一番,“你愿意就好。” 没有逼迫,孙谨这么容易满足,不用去欺骗、强求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虞行翡的心也安稳不少。 这也是他和孙谨的区别,他永远想到的是自己。 “你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什么都不喜欢,怎么去享受生活的美好。”孙谨不知道虞行翡脑海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可以肯定,一定并不那么美好,“就像你按着我脖子的粗鲁劲,我刚开始也很不喜欢,觉得很痛苦。现在不也能接受了,还…挺喜欢的。” 这比喻,虞行翡忍不住失笑,没说什么调侃的话,只是静静聆听着,谁让孙谨这么快就要开始他的教学时间了。 “你想回海岛生活,大海蓝天、安静祥和的背后,我们要遗忘和克服那里的不便捷,我们要在都市生活,这里有让你安心的权利,你就要适应这里的喧嚣和忙碌。” “去哪里生活我都不在意,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行。”孙谨闭着眼睛休息片刻,忍着眼眶的热意,“这一生真的太短暂了,很快就会过去,我不想让你一直活在焦虑和痛苦中,我想让你感受到幸福快乐。” 云城三个月的生活,可以说是虞行翡此生,得到收益回报最大的一笔投资了。 短短几十天,他得到了一个全心全意的孙谨。 “星海市的医疗,算是全球知名的。”知道孙谨其实开始喜欢海上的生活了,虞行翡也只是安慰着,“这里没有海啸风暴,意外也不是人为不可控制,待在都市要安全的多。” 想起经历过的一次海啸,孙谨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认同地点头。 “不论生老病痛,都不会分开我们。”孤岛确实可以完全隔绝孙谨和他人的接触,虞行翡却不敢赌,也不得不考虑更多,如果孙谨的身体出了问题,从海岛出发去医院,就太晚了。 “我没有不喜欢这里,虽然这里确实拥挤繁忙。”孙谨只是觉得虞行翡在这里,忙于工作,忙于管控一切,未免过于疲累了,“你看,你不也能看到生活美好的一面,还有我们早晨的拥抱亲吻,晚归的陪伴。你不要总是想着我会逃跑,做一切都是为了把我抓回来。你努力工作的目标,可以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让其他人没有伤害、分开我们的机会。” 孙谨不知道虞行翡听进心里多少,从他现在放松的神情,应该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要让虞行翡试着去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有看到更多美好,才能学会怎么去爱自己。 伸手按住虞行翡心口,迎着带着笑意的目光,孙谨努力让他看清自己的眼神,“我的腿受伤,你是不是心疼。” “当然。”没有犹豫,虞行翡当然心疼,也暗自庆幸,他没有做出更多的错事。 “我如果故意去折腾这两条腿,你是不是更难受?”孙谨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希望虞行翡能够学会爱惜他自己。 “你还是折腾我吧,你这两条腿给我保护好。”伸手在身旁的双腿上揉了揉,虞行翡想让孙谨完全依赖他都要想疯了,都舍不得去折腾这两条腿,怎么能允许孙谨故意伤害他自己。 孙谨想用力拍了拍他的心口,最终还是用手心大力揉了揉就放过了,还有些气愤,“那你就控制好你的情绪,你总是折腾你自己,还带着折腾我,我不也跟着难受。学会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就是你学会爱自己的第一步,明白?” “明白,明白。”只要孙谨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对他,虞行翡什么都能答应。 完成教学的人似乎有些脱力,脑袋无力地搁在他颈侧。 酒精和情绪的几次爆发非常耗费精神和体力,虞行翡以为孙谨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颈侧温度变高,再度湿润起来。 回过头,看到的是依旧委屈的脸,虞行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 真的恨不得几口把孙谨吞进肚子里好了,委屈还没倾诉完,就忙着安慰他这个始作俑者。 虽然很可怜,也是真的可爱到了极点。 虞行翡控制着自己想往孙谨身上咬几口的冲动,现在孙谨的心防完全被打开,禁不住一点欺负了,真咬上去,又不知道要哭多久了。 第211章 累不累 眼睛都睁不开就被人按在床上,嘴唇被温柔入侵着纠缠在一起,发懵沉重的脑袋还回不过神,整个人被熟悉的松木馨香覆盖住。 偏过头孙谨大口呼吸着空气,睁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边闷声求饶,“鼻子堵住了,喘不上气。” 也没强行继续,虞行翡只是将人搂在怀中,亲吻落在孙谨唇角鼻尖和眼角,手掌抚摸着他的后脑颈后柔声低语着,“乖孩子,还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 已经说得够多了,孙谨真的哭的很辛苦,本打算忍住的。 可耳旁温柔的鼓励和夸奖,勾着心中的委屈像孱孱溪流,绵绵不绝。 想倾吐的话越来越多,孙谨自暴自弃地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索性把自己一直深藏心底的话全诉说出来,“你的事情你从来都不主动告诉我,你们会的,我都不会,我想和你交流也很难找到话题。” 虞行翡倒是没觉得他们交流没话题,不过他本就不是爱热闹喜欢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孙谨再次没给他的解释的时机,自行开口。 “被你爷爷抓走,我出不了门,不能去学校,也给不了你任何帮助,我除了和你说吃了几碗饭这些废话,我还能和你说什么?”包括很多时候虞行翡一见到他,问得最多的也是他吃了没,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做。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赶紧捂住那张不停往外蹦字眼的嘴,虞行翡只能强行替自己要来说话的机会,“并不是废话,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无力挣扎,孙谨摇头晃脑地差点把自己晃晕过去,捂在嘴上的手掌才挪开,“在床上逗我,你可会说了。我也想变得更加优秀,能和你聊得更多。” 大部分时间,等虞行翡回家运动放松完,没来得及说什么话,他们就要开始夜生活了,别说聊天说话了,孙谨能保持正常呼吸频率都很难。 也不知道孙谨哪来的这种委屈,虞行翡觉得有正常的孙谨在家里,已经非常热闹了,“你在学校上完课,回到家,还希望我和你继续讨论课业?” “…想。”以前确实不太想,现在孙谨是真的想多学点东西了。 “…”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虞行翡沉默了一瞬间,只能无奈拒绝,“我下班回家可不想继续聊工作的事情,我就想听你说你做了什么,就想抱着你,和你接吻上床。在床上,你说什么天马行空的事情我都愿意听。” 孙谨是见过虞氏高强度工作状态的,没他捣乱,那真是除了吃饭,一分钟都不带休息的。 回来还说这些费脑筋伤神的也太辛苦了。 瞬间没有了意见,孙谨哭完这一场,负面情绪的完全释放。 所有压抑和痛苦都随着眼泪流逝,洗净了心中的不满,只剩下轻松和释然。 眯着双大肿眼,撅着嘴也不管亲到哪,先亲了再说。 虞行翡还没来得及接住这波送上门的亲吻,孙谨就闭上眼睛,好像困得不行了。 虽然孙谨现在的模样很惹人怜惜,可他眉头舒展,唇角漾着笑意,虞行翡能够看得出来,能解开心结,可以尽情靠近自己,孙谨也很开心。 这段时间压抑的,不止他一个人。 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干燥,没有半点湿润的触感。 为什么心那么痛,却不能让他像孙谨那样哭泣出来,用眼泪排解心中的情绪。 虞行翡从不觉得眼泪是软弱的表现,因为他的爱人最爱流泪,可孙谨和软弱一词没有任何联系,在他心里,孙谨是最有勇气的一个人。 勇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这一点,虞行翡都无法做到。 孙谨的眼泪让他们挣脱了沉重的枷锁,虞行翡原本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下来,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柔软又温暖。 对虞行翡来说,这个世界并不美好,美好的是有孙谨在他身旁的世界。 安睡在他怀里的人,非常的年轻却从不迷茫颓废。 和他一样,孙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排除万难也要朝那个方向奔跑。 自己给了他什么?好像只告诉了懵懂着的人一个目标。 告诉孙谨他们要永远在一起,他们都不懂怎么走,孙谨摸索着,挡在前方,迎着磨难也要向前,义无反顾带着他往那个方向走。 哪怕他多次走上岔路,也会被孙谨纠正回来。 这样的孙谨才二十三岁,可这么美好的时光,他人生大半时间都在为他人付出着。 实在是忍不住怜惜,虞行翡摸着孙谨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着,“你做的,真的非常好。” “奶奶,你照顾的很好,辛苦你了。” “还有我,谢谢你不放弃我。” 眼泪再次从红晕一片的眼角溢出,好不容易平息的哽咽再次响起。 “你这家伙,今天想让我哭成什么样才罢休。”孙谨是真的不想哭了,可怎么都忍不住,感觉眼睛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只想告诉你,我以后不会让你觉得累了。”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床上的不算。” 刚准备再哭一场的孙谨,又忍不住无奈,又觉得好笑,这个时候,还想着这种事。 “我真的很累…”孙谨只想彻底沉溺在温柔的安抚中不想醒来。 独自照顾肖奶奶,孙谨是绝对自愿的,没有一点不情愿。 可是所有人都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人敢来询问他累不累,没有人能给予他帮助。 被所有人视为累赘的老人,一个无家可归的未成年,谁敢来询问他是不是累? 甚至肖奶奶的家人从来都不敢露面,每个月给点钱就算尽心了。 够与不够孙谨都接着,不给也懒得向他们伸手,更不想看他们为了谁多出了那么点钱就撕破脸面的模样。 老师说他不能放弃学业,孙谨也想兼顾,真的不想放弃。 独自生活,照理来说,应该是不累的。 生病了、受伤了床边无人安慰,任何决定没人商量诉说,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孙谨并不喜欢,可他能负担起谁的未来?他耽误不起另一个人的时间。 虞行翡的到来,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烦恼不仅有了人可以倾诉,这个人强大到可以解决他遇到的任何难题,给了他所有缺失的爱。 孙谨也想放纵一下自己,当一个孩子。 可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被回收了。 此刻的虞行翡,真的很让人安心,不管是不是假象,孙谨不想去深究。 “以后都交给我。”虞行翡用嘴唇接住不断溢出的泪珠,为了让孙谨再次安心变回孩子,他也要努力才行。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孙谨真的很累,累了很久很久,累到想蒙蔽理智,迷迷糊糊要睡不睡,心底可还是忍不住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和我沟通,不能什么都瞒着我,再有下一次,我真的会生气,真的不原谅你了。” 疲累的身体和思维没来得及等到答案,混沌的大脑迫不及待地沉入梦乡。 “你会,不原谅我了吗?”刚刚被化解的沉重和忧虑再次束缚全身,虞行翡闭目紧挨着心神损耗过度的孙谨,将他牢牢困锁在怀中。 只要处理完虞行玉和虞冠桀的事情,他就再也不瞒着孙谨了。 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在孙谨身边。 不能让孙谨知道了! 第212章 孙谨的助力 病房门被人推开,拉链拉至最高,暖色围巾将出色的脸孔完全遮挡住。 靠窗的病床上躺着的人,干枯瘦弱得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虞正乾看着自己的手,没有抬头。 “三叔。”微微拉下围巾,露出了那张温和斯文,俊逸非凡的面容。 “不是让你和行珂一起过来吗?”没有看到本该和虞行玉一同过来的人,虞正乾皱着眉忍不住咳嗽几声。 虞行玉并没有多说,他并不知道虞行珂现在去哪了,“我随时会被虞行翡的人发现。” 虞正乾点点头,也知道不能浪费时间,“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们合作?” “不到三成。”虞行玉说完,病房内一阵静默,看着闭着眼睛的虞正乾保持着沉默。 虞正乾睁开眼睛,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欣慰不已,“现在有这么多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行玉,三叔身体不好,行珂就靠你了。” “三叔,我们之间不用这么说话,还是和之前说的那样,我对虞氏没有兴趣。”虞行玉并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客套和试探,“我只是看不惯虞行翡而已。” 如果他不是已经被踢出虞氏管理权限,虞行玉才不得不和这对父子合作。 一向只会埋头读书的虞行玉为什么会这么积极,虞正乾打探不到真相,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能为他做事的人,能是姓虞的,这一点就更加的好了。 至于虞行玉说的,是不是真的对虞氏不感兴趣,虞正乾并不相信,不过他们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 笑着翻出记事本,虞正乾写下几个信息递过去,“这几个人可以先试着拉拢。” 虞行翡还是过于年轻和狂妄了,现在仗着老爷子还在,这么嚣张目中无人。 一旦替他铺路的人没了呢? 将纸条藏进口袋,重新围上围巾,虞行玉带上房门,低着头步行到马路上。 看着雪白的飘雪,慢慢落到肩膀堆积成团。 拍干净积雪,坐上车离开。 “这次常驻星海市的区域负责人的人选,你还是打探不出来吗?”虞行玉也知道不能过于指望阿尔斯在海利斯的影响力,可还是忍不住有些颓然。 阿尔斯摇摇头,他确实没有打探出来,并没有丧气颓唐的感觉,“不过首领见过我,只说让我安心等待。” 屏幕对面的年轻人在沉思,阿尔斯还是忍不住询问着,“真的不需要我去帮忙?” 虞行玉回神,还是拒绝了,“我不觉得孙谨现在会想看到你。” 无视了通讯对面的人受伤的神色,也没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虞行玉直接切断联络,揉了揉太阳穴略感疲累。 窗外微弱的阳光被寒风包裹,肆虐的都是刺骨的冷,不复温暖。 孙谨,如果我能把虞行翡现在的一切,变为你的助力和退路,你是不是会少受些伤害? …… 看着孙谨的眼睛,明显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加兰亚真是怒其不争,“让你当初和我一起离开,你就是不肯。” 腰上按摩着的手劲一重,孙谨疼得闷哼一声,皱着眉忍耐着虞行翡补救的轻抚,“他已经知道错了。” “哼,虞家人会知错?”别看虞行翡现在一副不敢反抗,不敢犟嘴的老实模样,深受其害的加兰亚是一万个不相信孙谨的话。 翻过身,卷着被子盖好身体,“我有话和父亲单独说,你去帮我做早餐。” 突然收到来自海外的好友申请,看着申请说明,孙谨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迫不及待接通通讯。 这不就代表,他可以随时和大美人父亲联系了?想一想,孙谨就止不住激动。 “单独?”从任何方面来说,虞行翡都不愿意孙谨和海利斯人接触,能断绝联系就更好了。 以往海利斯?加兰亚确实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从来没有私底下联络过孙谨,都会正式发通知函给他。 这次的突然联系,很明显打算以后不再给他这种“尊重”了。 虞行翡眉心皱得深刻,海利斯,果然非常的让人厌恶。 “快去,还有。”用脚推了推不肯离开的人,孙谨指了指耳朵,警告一瞥,“不要偷听。” 孙谨现在的样子是一点威慑力都感觉不到,从关门声加兰亚都能听得出不情不愿的意味,“你觉得他会听你的?” “没关系。”其实孙谨想说的,虞行翡听不听都无所谓,当然能听话会更好。 打起精神看向屏幕,看着气色差了许多的人,孙谨忍不住担忧,“父亲最近身体好吗?” “很好。”加兰亚脸色很平静,他的身体能撑到现在,让他自己都很惊讶。他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可孙谨的状况还是让加兰亚忧心,“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给他所有的爱和包容了,虞家人只会越来越贪心。” 对于劝告,孙谨只是笑着摇头,“我能处理好我们的事情。” “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太多,就越不会在意那样东西。比如,金钱、权利,还有所谓的爱。”孙谨一如既往的固执,加兰亚是无数次叹息无奈,“你没有势均力敌的能力,怎么和他抗衡。” 抱着个枕头,孙谨换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准备开始长谈,“父亲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不适合我和虞行翡。” “也可以说,不适合虞家人。” 加兰亚目露疑惑,虞家人?孙谨是说的,包括虞韵章? “虞行翡不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和他抗衡。”孙谨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虞行翡的对立面,非要和他争个高低输赢。 两个人的感情,哪有高低贵贱和胜负之分。 “虞行翡就是过于在乎我给他的情感,才会总是做错事。”看着屏幕中每条皱纹都散发着诱惑力的老人,孙谨也是止不住的怜惜和心疼,将和心理医生沟通的结果再次叙述了一遍。 加兰亚愣住,从没想过,虞韵章的所作所为之后,存在着病情,可是他依旧无法去原谅,“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也是永远存在着,不会随着时间消失。” 现在隔着屏幕和距离,偶尔和虞韵章联络,已经是他的放纵了。 这一点孙谨同样认同。 虞行翡的爷爷,做的那些事情,错的太过了,根本无法能让人去原谅。 “虞氏隔壁的海利斯大楼,是送给你的。” 登时眼睛都吓到瞪大了,孙谨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撑着脸颊,加兰亚被孙谨呆傻的模样逗笑,“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养子,还真能让姓虞的欺负了?” “什,什么意思?”脑袋整个无法思考,孙谨眼中只有那抹浅到可忽略不计的笑容。 再次感叹,虞行翡老了也一定是这样,可真是要命了。 “姓虞的再欺负你,就让海利斯搞垮整个虞氏,让他们一无所有。你要是还喜欢姓虞的那张脸,就把他养着当宠物。”看他看到发呆的人多不胜数,孙谨就是格外的顺眼,要不是隔着屏幕,加兰亚还真的想揉揉他的脑袋,“放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面对黑暗了的屏幕,孙谨久久不能回神,整个人像被闪电劈过。 虞行翡?宠物? 猫耳朵?狐狸耳朵? 好诱人啊,怎么办? 孙谨现在就想试试了,嗯,不过是在床上,他可没打算让虞氏垮掉。 锋利的菜刀不停在菜板上切割着,地板上躺着几块碎片无人理睬。 不停忙碌着的人身旁,放大的屏幕上,是趴着一派悠闲的孙谨。 第213章 区域负责人 新修建的海利斯大楼对比存在多年虞氏大楼,更加宏伟,占地更广。 春和日丽之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欣欣向荣。 历经多年时光的虞氏大楼在衬托之下,居然有了老旧颓态的感觉。 唰地一声,用力将窗帘拉开,挡住这惹人厌恶的景象。 会议通讯被接通,虞行翡看着出现的海利斯首席执行官,哪怕是对着他的老师也保持不了好脸色。 “我想,你现在更想和首领联络。”罗道夫斯看着虞行翡的脸色,皱眉满脸不赞同,“控制住你的脾气和语气,注意你的措辞。” 虞行翡冷笑一声,同一时间,屏幕那端同样响起一声不屑冷哼。 罗道夫斯只得离开屏幕,将海利斯掌权人推了过来。 “怎么,你们安排的负责人,到底是怎么见不得人,需要这么藏头露尾的。”虞行翡倒是要看看,海利斯选的人是何方神圣,有多大本事,能在他的地盘上与他抗衡。 “人选?”加兰亚好以整暇地和虞行翡对视着,“虞家的人要插手海利斯的事?” “插手?海利斯插手我的私事还少了?”虞行翡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我就是见不惯你们为所欲为的做法。”终其一生,还从没人敢这么嘲讽过他,加兰亚也暗恨孙谨不争气,每一次都让姓虞的这么得意。 “热衷于打探他人的私事,连床上的事你也要管。以你自己的价值观去评判别人,在背后打扰别人的生活。”虞行翡恍然大悟点头,嘲弄一笑,“哦,也对,你是我的奶奶呢。” 不管他和这个加兰亚有何渊源,虞行翡都绝对不会承认。 被特意加重的奶奶二字气到头脑发晕,加兰亚很久没体会这么生气的情绪了,如果虞行翡在他面前,怎么都不能放过这么能气人的兔崽子。 加兰亚觉得他几年前是眼瞎了,居然很满意虞行翡的为人,用力挥开背后顺气的手,“要不是你那张脸还能看,你以为孙谨能忍你这么久?你可得保护好你这唯一可取的地方。” 刚刚得意着人的脸色青黑一片,加兰亚恶气顿出,畅快不少。 看着和他神韵非常神似的海利斯掌权人,虞行翡不得不承认,这副戳人痛处的模样果真惹人厌恶。 他当然知道自己性格的恶劣,除了这张脸,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孙谨也确实喜欢他的脸,上床都喜欢盯着他的眼睛不放。 这一生,加兰亚可以说走到哪,收到的目光都是爱慕一片,像这种明显的憎恶,还真是第一次经历,冷凝着眼神针锋相对回去。 立在一旁的罗道夫斯看着这相隔了几十岁的两个人,无比幼稚的争吵,无奈叹气。 又暗自欣慰和感动,加兰亚也只有面对他们,才有了鲜活的感觉,连岁数好像都变小了不少。 心底更加确定了虞行翡的身份,不论是脾气、神态还是语气,真的太像加兰亚了。 如果只是看他的眼睛,就像是看着年轻的加兰亚一般。 想起件事,罗道夫斯提醒着冷眼对视着,企图用气势击退对方的两个人,“x解散了,不过乔纳森没有抓到,不知道他逃哪里去了。” 短短八个月时间,就能让一个到哪都能引起恐慌和动荡的恐怖组织彻底消失,速度之快,这是件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看着依旧冷着脸的两个人,这件事没有引起他们惊讶的情绪。 好像根本不在意一般。 也是,本就元气大伤的x,有海利斯和虞氏的资金和武器的资助下,被x困扰多年的国家也不少,被围杀清剿也是情理之中。 指了指眼睛,加兰亚难得提醒着一向狂妄的年轻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张脸可不要被乔纳森看到了。” 毕竟虞行翡和他这么相似,真被乔纳森纠缠,有万分之一让他得手的机会,加兰亚都不能忍受,“还好你并不喜欢和镜头对视。” 不看那双眼睛,虞行翡简直和虞韵章一模一样。 当然知道乔纳森打的什么主意,虞行翡更觉恶心。 知道孙谨对海利斯?加兰亚只有孺慕之情,虞行翡还是忍不住嫉妒,孙谨最喜欢的是他的眼睛,再不想承认,这双眼睛和加兰亚真的非常神似。 这也是虞行翡不止一次疑虑他的身份的原因,哪怕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两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有制造出后代的可能性。 每一次和虞行翡说话,加兰亚都有元气大伤的感觉,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觉得这人非常的优秀的。 “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区域负责人是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个人选从始至终,只能是我的继承人,海利斯?谨。”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虞行翡顿时气到胸口发疼,又赶紧平复情绪。 “为了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在乎金钱不金钱了,海利斯也已经足够富有了,就当是陪你玩一玩。” 占了上风,加兰亚也避免虞行翡又说出什么刺激他的话,调动轮椅离开屏幕范围区域,从背影都透露出一股得意之态。 轮椅上的人缓缓消失在视线中,罗道夫斯才看向面色黑沉难看的虞行翡,“海利斯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孙谨的身份,一旦首领……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你只有替他将势力收拢,才能保护他的安全。” 说完也觉得挺尴尬,罗道夫斯也赶紧切断通讯,消失在屏幕中。 在他心中,继承人只能是虞行翡,可是很明显,这个年轻人非常厌恶海利斯,不可能接手这边的势力。 现在看来孙谨和虞行翡是一条心,以他为借口,罗道夫斯相信虞行翡会同意的。 这还真如首领所说,海利斯从虞氏抢到了一个优秀继承人。 哦不对,应该是共享一个继承人。 被摆了一道的虞行翡只觉肩头沉重,拉开窗帘,恨不得把对面的新大楼炸了。 可是不行,这是属于孙谨的。 海利斯人排外,被挑选过来的,一定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哪怕是加兰亚去世,有罗道夫斯在,这些人也不一定会被他彻底收服。 一旦孙谨有想要离开的想法,这些人全是阻力。 他要对付海利斯,瞒不过加兰亚,也就相当于瞒不过孙谨。 海利斯?加兰亚,好手段。 这是打算让他自己磨砺对付他的武器。 为了孙谨,他也不得不去争抢这块会反噬的利益。 第214章 …… 耳边是听不懂的工作汇报,脑海里是室外的夏季蝉鸣,水波荡漾。 孙谨只觉得头晕脑胀,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持不住,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睡眠的怀抱。 在打瞌睡的人额头磕到桌面之前,身旁一只手掌迅速接住了下坠的脑门。 一手取下孙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一边动作轻柔地让人靠在会议桌上睡觉,将手就这么垫在额头和大理石中间,也没有收回的意思。 这动作迅速灵敏、自然得让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继续。”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汇报文件,虞行翡没有打断会议,更没有叫醒当众摸鱼的人,但还是放轻了音调。 那熟稔的亲密做不得假,不论是海利斯的高层,还是虞氏的高层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这段时间以来的亲眼所见,足以让他们确认一件事,这绝对不是只关利益的联姻。 曾经星海市有名的疯子,居然真的喜欢一个男人。 至于虞氏的高层们,对于这种自家的会议室不用,跑到海利斯大楼的会议室一同开会,他们的总经理还坐在下属位,怎么可能没有意见。 商业机密呢? 他们作为梯队第一的脸面呢?都不要了? 可是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敢提出意见。 毕竟被占用资源的海利斯方都没有提出反对的意思。 这位十次会议中有一半在打瞌睡,一半在发呆的海利斯继承人,虞氏的工作人员从未听过他说话。 永远都是戴着墨镜,冷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坐在主位上当背景板。 要不是见过他和虞家的这位年轻继承人低声耳语过,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哑巴。 不过他这万事不过问的态度,也是表明了一件事,海利斯这是把所有事情全权代理给了虞家,准确的说,是交给了虞行翡。 有人暗自思虑、焦虑,虞行翡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助力,谁能够去阻挡。 凭虞行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至于普通员工,对于海利斯的普通工作人员表示同情,虽然隶属于其他的公司,还是逃不过虞家人的高压压榨。 当然,待遇那是翻了又翻。 听到被不断响起的脚步声,孙谨悄悄睁开眼睛,总算想起来他这是在开会了,而且又一次睡着了。 偷偷偏过头,看着无奈不已的冷峻男人,暗自惭愧着傻笑,悄声低语不敢让任何人听到,“都走了吗?” “别傻笑。”虞行翡将放在一旁的墨镜递过去,拨动孙谨脸庞的假发挡住耳朵,“别忘了继续维持你高冷的人设。” “戴着这玩意,太难受了。”抓了抓脑袋,孙谨很不习惯,这么长的头发也太不方便了,“我中午有事,王海洋来星海市看我了。” 虞行翡当然知道王海洋是谁,甚至他们之间说过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也没强行要求孙谨拒绝。 他现在比以往更加忙碌了,孙谨委屈的控诉,过了半年依旧清晰无比留存在脑海中。 他们的联络并不热络,一年说不了几句话,这几年更是从未见过面,王海洋再怎么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虞行翡这才放心不少,但还是提醒着,“不要在外面玩太久。” 看着门边等着,不住看手表却没有出声提醒的裴向挽,孙谨就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有工作行程,连连点头保证,“我不会在外面呆太久,你先工作去吧。” 虞氏的高层们都已经回到虞氏,两栋大楼距离非常接近,虞行翡前行的脚步被滚过的篮球阻挡。 从身边跑过的一群身着球衣的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追着那颗篮球打闹着而过,厌恶地捂着口鼻,好像闻到他们的汗臭味了,比起这,虞行翡更加厌恶他们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目光。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当街驱逐,只能抬步快速步行着远离。 心中不免奇怪,他最近碰到奇怪的人,频率未免过多了些。 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虞行翡从不相信有巧合。 身后的裴向挽只能跑着远远跟上,不免暗自嘲笑。 裴家,可笑至极。 甚至是虞行翡的父母,也是同样的可笑,贪婪又恶心。 从窗户看到那道显眼的身影进入虞氏大楼,孙谨才从会议室离开,即将步入电梯却没有下行,按到其中一层,很快也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鸭舌帽压的极低,除了嘴唇和下巴,什么都看不清,肩膀被人拍了拍,不明所以抬起头,看到那头长发和墨镜下的嘴唇,瞬间想起来自己没戴口罩,慌张间撞得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孙谨只能蹲下捡起滚到到处都是的笔杆,有些无奈,“我有那么吓人吗?” 想起耳朵的宝石耳钉,抬起手指按住嘴唇,摇摇头。 戴着鸭舌帽的高大青年会意,点点头表示明白。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没说太多,孙谨也见到人了,看着那双清澈的蓝绿双眼笑了笑,朝呆愣着不知怎么反应的人挥挥手,“回见。” 就知道他之前没有看错,还真的是阿尔斯。 海岛上发生的事,这一切可以说和阿尔斯没有半点关系,他是最无辜的一个人。 不顾生命安危护住了他和虞行玉,还因为虞行翡主导的行为被他厌恶、记恨了许久。 孙谨觉得,自己欠他的歉意和感谢,不止这两句轻巧的两句话能概括。 可是,他不能不顾虑虞行翡的感受和情绪。 不知道阿尔斯为什么还会来星海市,还一副打算长久待下去的模样,他也不能过多去询问和关注。 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以往的事情永远不要去提及,这对他们都好。 即使着看不清脸孔,那温和友善的态度是发自真心,没有勉强。 阿尔斯从没想过伤害、勉强孙谨。 可是孙谨害怕恐惧、痛苦的样子,时时浮现在眼前,提醒着他的冒犯和伤害都是事实,一切都不是以一句梦境就能抵消的。 想起那对他展露的笑容,长久以来积压着的愧疚和后悔消散无踪,阿尔斯顿时身心都放松下来。 还愿意对着他笑,孙谨,真的没有怪他了。 还愿意再次见到他。 第215章 再见王海洋 脱掉假发和这身包裹严实的衣服,换上穿惯了的舒适宽松的衣物,解脱了束缚,抓顺头发,孙谨松了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打开车门,一步跨上隔壁的车门,开门下车上车关门,动作迅速没花一秒时间就重新坐好。 “柯哥,走吧。”每次来海利斯大楼开会就和特务接头一样,孙谨都习惯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了。 还以为婚礼结束,“海利斯?谨”回到了海利斯,就不会再有用上这个身份的机会了。 原来这就是父亲说的,要给他势均力敌的能力,不是一场空话,这是亲自送到了他的面前了。 虽然孙谨并不打算要,可听到如果他不接受,不论是任何人当这个负责人,虞行翡都会寝食难安。 海利斯已经入驻进国内市场,工作场所也是必须有的。 孙谨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上任。 还好并没有什么人反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继承人”。 想起多次开会睡着的事,孙谨忍不住惭愧,还是虞行翡的老师想的全面,将来的所有高层直接介绍给了虞行翡,并没有指望他做什么的意思,不然孙谨真的会压力山大。 他哪里是做管理的料,还好还有虞行翡能帮忙。 就是,虞行翡更加忙碌了。 苦着脸摸了摸屁股,也不能怪他打瞌睡。 哪有人越忙,回家还越发精力充沛的。 虽然这么怀疑另一半不好,孙谨真的怀疑虞行翡是不是把上床当释放压力的渠道了,这也太执着了。 一大早上,那粗鲁得要死的动作,肯定是想起要起床上班了。孙谨撤回怀疑的字眼,不用怀疑,绝对就是! 看来得让虞行翡休假一天了,打工人也得有休息呢,孙谨思索着,好像他过完生日以后,这都七月了,虞行翡这是两三个月没休假了。 也太惨了点。 两辆车从监控死角驶离,分别开向不同的方向。 夏季正午时分,待在凉爽的咖啡厅内,看向室外,是马路上扭曲着的空气。 这个季节的温度,高到肉眼可见。 透明玻璃墙外有人顶着大太阳盯着这边看,孙谨也默默回视。 黑发,黑框眼镜,有些清瘦,斯文清秀的脸庞配上干净的白衬衫,好像是烈日下吹来的一阵凉风。 眼神干净充满了希望,就像…孙谨暗自感叹,比他更像个学生。 有点眼熟又不太眼熟。 对视许久,孙谨疑惑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看到这人真的坐到他面前的沙发,还有些无法相信,“你是王海洋?” 看着笑着点头的人,带着些腼腆的笑容还是有些熟悉。 四年前就不太熟悉,四年后再次相见,两人互相都有些陌生。 孙谨看着眼前的人,和四年前那个黑黑瘦瘦,弓着腰背,眼神闪躲的少年,真的天差地别,说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都不为过。 其实王海洋也是辨认了许久才敢坐到孙谨对面,就和孙谨对他的惊讶一样,王海洋同样觉得孙谨也和四年前完全不同了。 长相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只是随意坐着,静静地看着人,却不像从前那样有可以随意靠近的随和,莫名有了些距离感和…并不盛气凌人的华丽? 王海洋也不知道怎么冒出了这么个词。 对于孙谨这几年的经历,王海洋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过得很好,心中安心许多,拿出捏在手心许久的钥匙放到桌上,“这么些年,受你照顾了。” 他想感谢的,不仅仅是给他勇气去反抗,和给了他安身之所的恩惠。 更是感谢,孙谨每年从未间断过,发来的新年恭贺。 这是王海洋独自一人待在那间房子时,等候着的,最好的新年礼物。 孙谨愣了愣,都快有些认不出自己家门的钥匙了,这才想起来,王海洋虽然年龄比他小,可是比他先上的大学,“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并没有对未来的迷茫,王海洋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发展方向了,“我也在考虑去哪个城市发展,有好几家公司给我发了录用意向通知函。” 这次见孙谨,当面感谢是一方面,来确定去哪里发展,也是一方面。 视线忍不住看着孙谨左手的戒指,王海洋拿不准这只是个装饰品,还是有特殊意义。 虽然现在孙谨身上戴了挺多的饰品,却并没有给人浮夸、跳脱的感觉,王海洋莫名觉得,还挺适合他的。 “那你真的很厉害了。”王海洋能这么有前途,孙谨觉得他那顿打挨得值了,见他盯着自己手指看得这么专注,笑着摸了摸指环,并没有隐瞒,语气还带着些骄傲,“这是婚戒,我结婚了。” “啊,恭喜。”并没有太意外,隐藏起失落,王海洋也笑着恭喜着。 孙谨不可能和从前一样原地踏步,和他一样,他们都在发生改变,很明显,孙谨遇到了更好的人。 王海洋心知自己现在不仅一无所有,孙谨还见过他最难堪、最让他无法面对的一面。 胆小、阴暗、畏缩、自私的自己… 在心中很快也确定好了要去的城市,同时也想起了那个让全城振奋的消息,“对了,云城正在开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拆到你家。” “要拆了啊…”孙谨不知道该是个什么心态,其实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还是放哥来通知他的。 听到一直生活在云城的王海洋也说起这件事,心情难免还是有些低落。 这对那座城市来说当然是件非常好的事,可孙谨人生大部分记忆都在那里。 那间房子里有他的父母,还有和虞行翡的记忆,这些记忆无法留下凭证,没有了实物依托着回忆,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记忆也会慢慢泛黄,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见孙谨在出神,王海洋知道他想起了在那里的生活。 他最痛苦、最想遗忘的和最美好的记忆,也都在云城,对那里的感情同样非常复杂,不过王海洋不会继续留在那里,因为那里没有他值得停留的人,值得他回忆的也即将消失。 看向发着呆的孙谨,眼神中带着诚恳认真,“不论以后如何,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王海洋希望,孙谨不要忘记,云城曾经有个人,被他拉出阴暗,爬出阴沟,奔向希望。 孙谨回过神,摆脱伤感的情绪,真的是太闲了,忙着工作的人连水都没时间喝,他还在这悲春伤秋的。 这么容易伤感可一点都不像他。 “那当然。”没有拒绝王海洋的好意,孙谨真的很开心,“你也是,你有麻烦也可以和我说。” 就算他帮不上忙,他可是有大靠山的人呢。 这场短暂、即将分别的相聚很快就结束了,王海洋坐在原地,看着阳光下,笑着和他挥手告别,奔跑着离去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时间再如何改变一个人,这个笑容王海洋依旧熟悉。 当年他对孙谨是羡慕、嫉妒,同时被不断吸引着。 所以才会被他轻易打动,也想成为孙谨这样的人,用尽所有的勇气,不顾一切的去反抗,换来现在重生一般的生活。 这个惊艳着他整个童年到少年时光,甚至可能是今后余生的人,还是当年那个在操场上,被人群包围着,在阳光下奔跑着的少年。 还是这么耀眼。 耀眼到,让他自惭形秽,不敢过于靠近。 耀眼到,让眼眶忍不住疼痛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第216章 陈年老醋 躺在床上的人,少见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正摆弄着挂在手机上,钥匙? 虞行翡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把钥匙能打开哪一扇门。 从背后将人整个压住搂进怀中,语气和心情都很轻松愉悦,“他离开我们的家了?” 虞行翡现在都有些理解不了四年前的自己,为什么同意让另一个人入驻那个,他和孙谨有着共同回忆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当时他还没有彻底得到孙谨,以为自己能保持高高在上,还有着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虞行翡也想不到,他得到的越多,会变得越来越恐慌。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经过他同意的,再如何在意和后悔,虞行翡也只能自己担着。 好在孙谨和王海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联系。 对虞行翡将那里当家的这个说法很满意,被压着又揉又亲的,孙谨的伤感顿时消失无踪,心情瞬间飞扬,“嗯,他去别的城市生活了。你什么时候能休息一段时间,我想回去住几天。” 云城离星海市,说远也不太远,说近也绝对不算近,不算途中休息的时间,开车往返都得两天。 “可能今年都没有那么多时间。”虞行翡现在是恨不得将一天当作两天用,加兰亚和虞韵章,这两个人是完全当甩手掌柜,专心玩夕阳网恋,又都捏着孙谨这张底牌,把他当作免费劳动力一样压榨着。 虽然对他来说同样有利,可虞行翡还是觉得憋屈得很。 “那我现在就和你预约明年的时间。”理解虞行翡的忙碌,孙谨并没有太失落,还是很期盼着。 都开始预约起明年的时间了,看来孙谨真的很希望故地重游,虞行翡怎么都得答应了,孙谨这种无意识下的保证,也让他非常安心。 孙谨就是这样,总是毫无痕迹的,非常顺其自然地表露着未来希望有他的心意。 知道虞行翡也是愿意的,孙谨更加开心,叹了口气,又有些忐忑,“希望明年去的时候,我们的家还在。” “明年拆不到那边,起码得等到明年年底或者第二年年初。”并不是全权交给了陆远则就不闻不问了,虞行翡偶尔也会关注一下那边进度。 没想到能从虞行翡这得到确切的消息,孙谨也知道,陆远则和他这么熟,知道也很正常,顿时放心不少。 更加深刻的认知到,那些回忆真的,都要消失了,可能再次见到新的云城,他会像是一位异乡来客一样的陌生。 孙谨看着腰间的手臂,他的宝石对那里,痛苦的记忆太多,他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也确实不能怪虞行翡不喜欢那里。 每一寸肌肤都紧贴在一起,虞行翡很喜欢这种毫无阻隔的亲密接触,想触碰更多,忍不住有些急切。 往日还会抱怨嘟囔着的人,现在只是用力抓着他手臂,自行忍耐着。 还没开始就蹙着眉,眼角微润的可怜模样,刚刚听到他同意孙谨还很开心,现在这眼神可和高兴沾不上边,虞行翡也只能亲着他颈侧安抚着,“我很喜欢和你住在那里的日子,我在那里找到了你,这已经足够抵消很多我不喜欢的记忆了。” 被伤害的人,现在说的话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孙谨也放松不少,虞行翡很少主动提起过那些事,每次提起都没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平静得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甚至连梦境,都不曾见他有过。 虞行翡睡着的模样,孙谨虽然见得不多,可每一次见,好像自己在他身边,他都睡得很沉,神情也很放松。 知道这不只是安慰自己的话,孙谨是真的放心了,笑着放松身体,听着被子里的声响还忍不住赧然。 提起云城,从孙谨的反应,虞行翡就知道他非常珍惜过往的回忆。 至于这次城市重启计划为什么选在云城,这不是偶然,更不是巧合。 从商业考虑,那里并不繁华,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愿意改变现状,非常便于开发。 还有另一个虞行翡不能说出口的原因,那就是他永远介意着,孙谨和虞冠桀的曾经。 那段他无从得知真假的,属于他们懵懂着的曾经。 既然他无从确定,虞冠桀是以什么身份走入孙谨的心里,虞行翡也相信孙谨没有骗他,不过也有可能是孙谨自己都不知道。 哪怕有一点可能性,虞行翡都不愿意接受。 那就只能让虞冠桀亲自去摧毁,和他们有关的一切记忆。 算是眼不见为净,这样虞行翡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给他这种捷足先登的庆幸感的,其实不止虞冠桀,还有那个王海洋。 亲了亲孙谨的嘴唇,虞行翡贴在他耳边低声询问着他想知道的问题,“如果四年前,你没有捡到我,你会让王海洋住在你家里吗?” “嗯?”不知道虞行翡怎么这个时候提起王海洋,孙谨还是勉强动动大脑思索了一会,“如果王海洋还是听了我的意见去找了律师…他肯定不能再回去住,这个和我也有关系,我会让他住在我家,直到他不再需要为止。” 肩颈顿时被人用力咬住,孙谨吓得头皮都发麻了,赶紧求饶,“咬别的地方,不然我好几天不能出门了。” 没有继续下口,虞行翡松开嘴,虽然知道孙谨一向如此,可还是非常不满这个回答,“当初还想赶我走,对别的人就这么宽容。” 那只黑不溜秋的瘦老鼠能和他比吗? 待遇怎么差别这么大。 “你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我怎么敢让你跟着我吃苦。”捡着好听的话,赶紧说了哄着这个吃陈年老醋的人,孙谨可不想现在被他故意折腾。 虽然虞行翡那张脸太出众了,当时他确实没打算继续留人在家,养不起是一方面,也怕性格脾气合不来。 生活已经很艰难了,孙谨可不想上赶着找个祖宗供着。 谁知虞行翡和孙谨认知里的,那种有钱人家的任性少爷一点也不一样,又能吃苦又勤快,长得还好看,安静又稳重,还身世可怜无家可归。 孙谨的心理更是在一起的生活中,被他无数次暴击,不爱上才是天方夜谭。 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王海洋也已经离开了,并没有纠缠的意思,虞行翡也就不打算继续进行,这个会让他不愉快的话题了。 额头抵在枕头上,孙谨被束缚着完全无法动弹,也没有反抗,一边顺从着,一边连忙着急着开口,“明天能休息一天吗?” “明天?”这么凑巧,虞行翡还打算白天再和孙谨提这件事,不过被他主动提出来,也就顺势答应,“陆远则明天中午邀我一起去老宅,你和我一起去。” 没有询问什么事情,孙谨满心都是虞行翡有休假了,忍不住有些激动,“那我们下午不就可以去约会了。” 孙谨觉得这也不能怪他这么执着出去约会,他们相处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间房,这张床,现在能一起出去的机会真的很少。 面对孙谨的激动和期待,让虞行翡意识到,他确实很久没休假过了,顿时心生不平,怎么他好像真的,比任何一个下属都要忙碌。 忙到,都没时间和孙谨好好相处了。 这让虞行翡万分想念孙谨陪他上班的日子,那真是只要他想,就能随时把人带进休息室。 孙谨根本就拒绝不了他,别说拒绝了,不知道有多主动热情,时不时还主动过来撩拨。 哪像现在,连多亲热一会都是争分夺秒的忙碌。 “有一晚上的时间,你急什么…”孙谨余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吞下,根本不给他抱怨的机会。 时间宝贵,虞行翡当然很急。 第217章 孩子1 突然被通知叫回老宅,虞行玉确实有些不明所以。 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这里了。 只有虞行玉知道,去年夏季,有段时间爷爷并没有居住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这座宏伟宅院的主人去了哪里居住。 因为一直没有人叫他来陪着用早餐了,所以虞行玉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里。 从那时开始,爷爷再也没有出席过任何宴会,当然也不是所有邀请都能请的动他,可连赵家掌权人过寿,爷爷都没有出现祝贺。 作为多年的世交好友,虞行翡还大大得罪过赵家,爷爷做出这么明显交恶的举动,本就非常异常。 甚至虞行玉觉得,如果不是怕外界传言虞家掌权人已经秘密去世,会动摇虞行翡的地位,新年的宴会和祭祖爷爷估计都不想出现吧。 赵家的反应更出乎虞行玉和所有人的意料,赵闻西和虞行翡这对面不合心也不合的未婚夫妻,居然会互相殴打。 赵闻西再凶悍厉害也是女人,能压制绝大部分的男人,可虞行翡很明显是这绝大部分以外。 这场让人瞠目结舌的互殴事件,以虞行翡全身而退,赵闻西被打住院,以性格不合为由,赵家主动退婚结束。 连虞行翡迅速宣布和海利斯的婚约,都没有引起赵家的反扑。 赵闻西再次出面和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还是和虞行翡、江家兄弟那群人混做一团。 赵家虽然不比虞家,可赵家在商、政、军人脉之广,那是除了虞家以外,所有世家不可匹敌的。她的态度同样代表着赵家的态度,这让等着看两虎相斗的人大失所望。 虞行玉可不觉得赵闻西是吃闷亏不发作的人,本就是强行捆绑的婚约,这两个人肯定是自行有了约定,才以那种荒谬的方式来结束。 除了名声大毁以外,却不会影响到世家间的利益关系。 因宅院主人的喜好,内部没有停车处,虞行玉能很清楚看到来访的车辆。 其中一辆黑色低调越野车在几辆奢华豪车中非常显眼,虞行玉知道那是谁的车。 下车后脚步略快,进入宅邸没过多久,一路疾行,跟着等候的老管家进入会客室。 一进门,确实也见到了他想见的人,当然虞行翡肯定也在,虞行玉并不意外,可其他人看过来的目光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虞董,您看我们这事…” 虞韵章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姿态放得极低的陆家人,虞行玉也来了,他也懒得处理这种事情,只是朝身旁坐着的人说着,“小翡你来处理吧。” 说完没看刚进门的虞行玉一眼,径直出门离去。 这种明显被算计了,还毫无所觉,虞韵章对虞行玉也是彻底失望。 而且,现在虞行玉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利用价值了,虞韵章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虞行翡现在积极的很,根本就无需他过多威胁,现在只需要控制着孙谨,就相当于控制着这头桀骜不肯被驯服听话的野兽。 虞韵章宁愿去找些有趣的事物好逗加兰亚开心,也不想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关门声响起,虽然虞家这位让人恐惧的传说离去,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没有消失,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位年轻的继承人周身传递出来。 陆远则看着冒着冷汗的父亲,知道今天把他吓得不轻,生怕把人吓个好歹,“爸,这事我和他们商量着来就行,您先回家休息吧。” “好,好,你们好好谈。”知道陆远则和虞家人关系一向良好,陆父巴不得赶紧离去。 要不是陆家只剩他能作为长辈出面,陆父是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对上虞家。 还好虞家老的那位没有动怒,小的那位虽然同样不好惹,名声更是不好,现在看起来也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虞行玉被几道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视而过,心底越发不安,忍不住朝孙谨那边看去。 从虞行玉进门,孙谨就一直看着他,眼神对视上,看懂了他的询问,只能朝坐在对面的那位年轻女人身上看看,提醒着人往那边看过去。 陆家的陆远遥,虞行玉不是不熟悉,初到星海市,这位陆家的女孩,对他非常热情,热情到有些招架不住。 因为隐瞒着母亲和舅舅转移他父亲财产和虞家资产的事,自从被母亲的情人威胁后,主动将一切暴露在爷爷面前。 从那以后,虞行玉很久没参加宴会了,对外他本就是已经被放弃了,因为曾经被有意培养取代虞行翡的地位,因此虞行翡一上位,无所顾忌的行事作风让那群世家子女再也没有和他联络过。 当然这一点也非常合虞行玉心意,并不觉得失落或者不满。 对陆远遥更是许久未见,虞行玉真的不知道孙谨的提醒代表着什么意思。 虞行玉不明所以的神情不像作假,陆远则的妹妹也是一直委委屈屈的模样,孙谨当然相信虞行玉的为人,可也不能去质疑一个女孩子这种事情。 虽然虞行翡为了哄他开心,背后说陆远则过于重利,可孙谨对陆远则印象还是很好。 连放哥都称赞有加的人,孙谨信得过陆远则的人品。 更何况陆家人的风评一向很好。 不仅是陆远则,温清川、赵闻西他们,孙谨同样非常喜欢,虞行翡的这群朋友,真的都很出色。 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好。 就在孙谨思考这件事是误会的可能性有多大时,就被人捏着下巴转过脸。 “长辈们都走了,你也不用使眼色了。”当着他的面和虞行玉眉来眼去,虞行翡压着火气,强行拉回孙谨的注意力。 “叫我来有什么事?”还以为是私底下和虞正乾合作的事情被发现,看到陆家人虞行玉就知道不是因为这个,虽然有些莫名其妙,还真是松了口气。 “等会你就知道了。”嘲弄一笑,虞行翡从未隐瞒过他对虞行玉的抵触,拍拍孙谨的手,“你去把孩子带过来。” 孩子?! 虞行玉脸色一凝,视线从虞行翡身上和陆远遥身上不停打量。 孙谨虽然有了海利斯给的身份,对虞氏、对虞行翡来说,带来的利益巨大,可即使是这样,爷爷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虞家继承人的伴侣是个男人。 虞行玉脸色铁青,怒视着一脸平静的虞行翡。 每一个世家都重视血脉传承,虞家果然也不例外。 虞行翡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到底还要伤害孙谨到什么地步?! 第218章 孩子2 被使唤得很开心,孙谨早就注意到那和白面团子一样的奶娃娃了。 几人只看到一阵风跑了出去,瞬间就看不到人影了。 就在虞行玉不解着,虞行翡是哪里来的底气保持这副理直气壮的面孔时,门被再次推开。 看着孙谨怀中,包裹着的,雪白雪白的婴儿,虞行玉更加确定了,这就是虞行翡的孩子。 “你…” “虞行玉,这可是你的孩子,你不仔细看看?” 愤怒的质问被虞行翡的话哽在咽喉,虞行玉只是将视线从陆远则,陆远遥身上仔细巡视过,定格在端坐着,好以整暇的人身上。 面对这种污蔑,虞行玉再也保持不了那副温和的面孔,冷着脸强行压着脱口而出的愤怒,“我的孩子?虞行翡,你以为把污水泼到我身上就能逃避你自己的责任?” 孙谨小心抱着奶娃娃,先是看看孩子的母亲,那位盘着淑女头,身材依旧窈窕,丝毫看不出生过孩子的陆家女孩。 见她并未将视线看过来,更没有接手孩子的打算,孙谨只能抱着孩子,坐到虞行翡身旁。 听到虞行玉的话,更是不解,怎么还扯上虞行翡身上了。 陆家的两人只能保持沉默,不知道虞行玉说的是哪方面的意思。 “我的责任?”虞行翡只是冷笑一声,镇定无比反问回去,“我有什么责任?” “陆家兄妹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星海市的所有人都清楚。”虞行玉用手指了指自己,带着自嘲的意味讽刺着这里唯二的虞家人,“我现在就只是桐明的一个老师,陆家会让培养多年的女儿,和我这个被放弃的人有所纠葛?还生下孩子?” “虞行翡,你不要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比起我,生下你的孩子才能发挥出她最大的作用。对陆家,对你,这才是最有益处的。” 被讽刺的陆家人脸色依旧,并没有被激怒,其他人都未表态,抱着孩子的人反而一脸认同地点头。 被自家人拆台,虞行翡怎么下得来台,僵着脸,手指伸到孙谨屁股肉,用力拧紧。 皱巴着脸,怎么躲都躲不掉,孙谨不敢再动,都不敢不满挣扎。 不是不信任虞行翡的意思,也不是对陆家人有什么偏见,更不是瞧不起虞行玉。 客观的来说,虞行玉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啊。 谁让,现在虞家当家做主的,就是虞行翡啊,他爷爷都是一副不管事的模样。 谁家堂哥的这种事情,当爷爷的不管,反而让堂弟来处理的。 “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收回手,放过了老实巴交被欺负不敢反抗人,虞行翡对于质问和疑虑并无所谓,“为了打消你的疑虑,我当然也可以去。” 虞行翡这副可以做出让步的退让,陆家兄妹毫不心虚的气定神闲,比任何凭证更加有力,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怕被拆穿。 虞行玉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不可能,和我…” 视线看到虞行翡身旁的孙谨,虞行玉硬生生咽下反驳的话。 那天晚上,从监控看到的,明明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女人。 虞行翡偏过头,看向孙谨怀中,掩盖住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知道当着孙谨的面,虞行玉什么都不敢说。 他现在敢让孙谨知道,他将另一个人当作孙谨的替代品了吗? 他不敢。 “看来你是想起了什么,也就不需要我陪你们去做亲子鉴定了吧。”被脸色煞白的人脸上的痛苦之色取悦,虞行翡看着孙谨怀中的肉团都顺眼不少。 这可是让虞行玉永远痛苦的根源,怎么不让他满意。 虞行玉觊觎着孙谨的身心,让他暗自恐慌了整整一年半,虞行翡此时方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不枉他等待着这个孩子出生,等待了这么久! 周遭安静地只能听到幼儿的咿呀声,孙谨抬起头,看着故意漠视的陆远遥,和明显不能接受的虞行玉,心中滋味难言。 这个孩子,好像并不被他的父母期待。 “爷爷既然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情,你毕竟是我的堂哥,这也是你的家事。”虞行翡心情愈发的好,一反常态,带着笑容询问着,“行玉堂哥,你想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丝毫没察觉,他现在的神态和语气,和虞韵章曾经逼迫他与赵闻西举行婚礼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安静许久的陆家人这才注视着虞行玉,等着他表态。 周围瞬间仿佛被黑暗笼罩,看着他的视线带着贪婪、恶劣的玩弄,虞行玉仿佛能看到他们都化为狞笑着的黑影,要将他吞噬,要将他拖下地底。 尤其是,孙谨怀中的那一团,最为让人恐惧,刺耳的咿呀声,刺痛着耳膜和心脏。 捂着头,虞行玉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崩溃着怒喊,“我不会…举行婚礼!” 拦住要继续说话的虞行翡,虞行玉的异样让孙谨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带着责怪和不赞同的目光,“让他缓一缓情绪。” “不举行婚礼?行…”点点头,虞行翡只是冷哼一声,还是闭了嘴。 反正虞行玉肯不肯承担责任,他的目的都能达到。 剧烈起伏的呼吸声,从胸腔艰难呼出,听到脚步声,理智仿佛被切断,虞行玉像似看到了最为恐怖的东西。 孙谨只能停下脚步,担忧不已,只是一个孩子,怎么会让虞行玉怕成这样。 一个孩子能比恐怖分子的刀枪折磨还让人恐惧? 孙谨从未见过虞行玉现在这样,却莫名的让他熟悉… 视线猛地看向身后,那个整个泛着寒霜般的人。 遗传…幻觉吗? 虞行玉和虞行翡,和他们的爷爷一样! 虞行玉现在恐惧到要立即暴动的模样,让陆家兄妹面面相觑,目光同时看向对面冷着脸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虞行翡站起身,却立即被即将失去理智的目光瞪视,只能停下脚步,“孙谨,回来。” 孙谨还抱着个孩子,离虞行玉太近了。 孙谨只是回头看着目光谨慎又担忧着的人,摇了摇头,“你们不要靠近,不要说话,离他远一点。” 虞行翡曾经也失控过,这个时候靠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不过每次他被虞行翡找到,被按着让虞行翡将情绪释放出来,让他确认自己一直存在就好了。 可是虞行玉,当然不能也这么做,不过虞行玉没有虞行翡那么大的杀伤力,以他平日四肢不协调的速度,孙谨还是有把握能够迅速撤退的。 毕竟不能让虞行玉就这么待着,这里这几个人,孙谨觉得唯一能让虞行玉相信的,应该只有他了。 并没有强行靠近,孙谨只是抱着被吓到的奶娃娃哄了哄,被安抚就很快安静下来的婴儿很乖巧。 瞪着干净澄净的双眼,让看到的人心软成一团。 孙谨还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软得没有骨头一样,忍不住在奶香味十足、暖烘烘的头顶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感觉被治愈了,“虞行玉,他好香。” “软软的,小小的,很可爱,像白面团子一样。” “眼睛非常干净,胖乎乎的。” “和你很像。”孙谨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和虞行翡也很像,如果是虞行翡的孩子,估计也是这个样子吧。 耳中的声音说一句,就靠近一步,虞行玉只是抗拒着,后退着,退无可退跌坐在地。 “刚刚,我问过了,他和我,同一天生日,多有缘分,我很喜欢他。”孙谨止不住怜惜,听陆家的保姆说,这还是早产呢,还好能养的这么好,也很不容易。 居然和孙谨同一天生日,虞行翡的目光都忍不住看过去,也太凑巧了。 目光中,刚刚还即刻失去理智的人,也抬起了头,好像真的因为这句话恢复了神志。 用力捏紧手掌,要不是怕刺激到虞行玉,伤到孙谨和孩子,虞行翡恨不得立刻将孙谨扛走。 第219章 孩子3 黑暗被划破,剧烈颤动着的视线中,恐怖狰狞褪去,他眼前是笑意温柔的人,他的目光看向怀中,满是怜爱。 虞行玉的呼吸慢慢顺畅,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不敢靠近。 被孙谨抱着的东西,笼罩着的阴影慢慢褪去,露出真实的面貌。 只是个懵懂的婴儿。 捂着眼睛,那种即将冲破血管的恐惧,和压抑愤怒消失,平复着情绪和心跳,虞行玉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看到了幻觉了。 过于具象化,虞行玉在那一瞬间就被迷惑,完全无法分辨真实和幻觉,明知道那种异象不对劲,可就是无法控制心底的情绪。 上一次差点让他不顾一切地杀了刘国柱,这一次,差点没控制住想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和虞行翡并没有什么区别,更有可能,他要更为恶劣。 “现在有理智了?那就坐下好好思考该怎么补偿吧。”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让虞行玉用来恢复,说完虞行翡若有所思地看了陆远则一眼。 他从不相信巧合。 面对警告,陆远则也只是无奈一叹,往身旁不敢看孩子一眼的年轻女人扫了一眼。 “随便你想怎么处理,你们想要什么都行,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无法反驳,无法否认,无法为自己辩解,当着孙谨的面,不想让他知道更多,只想尽快离开的虞行玉只能立刻妥协。 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能被图谋的。 面对虞行玉明显的颓废,虞行翡目光看向陆家兄妹,态度是对外人难得的随和,“你们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提,不过我们行玉少爷不肯给陆小姐名分,我也没有资格去强求,强人所难只能增加一对怨侣。” “这本就是遥遥的一厢情愿,既然没有这个缘分,我们也不会强求。”陆远则只是心疼得地拍了拍陆远遥纤瘦的肩膀,“孩子是虞家的,我只求他母亲的身份,虞家能替我们隐瞒下来。” 哪怕是虞行玉同意举办婚礼,虞家的那位掌权人为了虞家的脸面也是不会同意的,陆远则知道虞行翡刚刚只是为了恐吓虞行玉。 这就是现实,谁让陆远遥的母亲,只是他父亲众多情妇中的一个。 哪怕是虞行翡,同样反抗不过不是吗? 虞行翡是虞家的继承人又如何,还不是被逼着和身份相当的人订婚,如果不是孙谨的身份发生改变,现在和他举行婚礼的,会是赵闻西,亦或是其他世家子女,绝对不可能是来路不明的孙谨。 只当陆家还要继续资源利用,虞行翡也没打算真的让陆家丢了脸面,虽然陆远则耍了点小心思。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间,也不耽误他继续往虞行玉身上插刀,“那我就看着处理了,不过,这个孩子是虞家的,是你的就是你的,这一点是你隐瞒、躲避不了的,孩子周岁后要上族谱。” “陆远则,虽然我们是多年好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该给你们的,虞家不会亏待陆家,既然他们没有这个缘分,孩子,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见了。他长大了,你们也不能相认,违反了约定,别怪我不顾情面。”虞行翡意有所指地看着陆家兄妹,语气并不锋利,陆远则听得出来其中警告的意味。 “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面对虞这种直面的威胁,陆远则只是好脾气的笑笑,又拍了拍陆远遥有些颤抖的肩膀。 得到陆远则的保证,满意点头,虞行翡可不想以后陆远遥为了这个孩子,反过来和虞行玉一起威胁他。 毕竟现在陆远遥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做任何事,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了他们的念想。 虞行翡凭一己之力让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低气压的环境让孙谨很难受,看着陆远遥过于明显的逃避,漠视的样子这么的不自然。 视线中是虞行玉大受打击的模样,和他弯下的挺直腰背。 这个孩子让他的父母都很难受,可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不想继续待下去,孙谨抱着孩子出了这扇门,让这些成年人自行处理他们的问题。 他们世家之间的行为模式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理解的,更不是他能够插手的,孙谨用鼻子蹭了蹭毛绒绒的头顶胎毛,心软得一塌糊涂,“乖宝宝,叔叔带你出去玩。” 马路上的温度很高,草木丛荫的虞家老宅却意外的凉快,凉亭之下是潺潺溪流,清澈见底,那群肥肥的锦鲤还是那么无忧无虑。 无需空调和风扇,吹着微风,孙谨也没觉得炎热,可怀抱中的宝宝不复乖巧。 肉团团开始挣动,脸颊涨的通红,孙谨有些奇怪和无措,只能抱着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包着尿不湿的屁股热乎乎的,还伴着带着异味的噗噗声,托在怀里的娃娃是安静了,孙谨无措了。 他还没有照顾过小宝宝,这该洗屁屁了吧。 远远观望着,和陆家一同随行来的保姆并没有离开,连忙过来解救。 看着保姆熟练的清理、替换尿不湿,孙谨也不嫌弃,帮着收拾垃圾装进垃圾袋。 真的有小居居,是个小带把的,又是个小美男。 陆远遥先行出门,室外的阳光明亮到刺眼,热辣着不断灼烧着肌肤。 没有人跟着她,陆远遥沿着传来声响的地方寻去。 凉亭里坐着的人,陆远遥并不认识,也从没在社交场所见过他。 今天这种场合是不适合其他人知情的,可是这个人能和虞行翡关系这么亲近,虞家那位掌权人亲口说,他和虞家的孩子没有区别,连虞行玉都很信任他。 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难怪哥哥会选在那一天,让她提前将孩子生下来。 这个孩子和他同一天生日,他对今天在场的虞家人都很重要。 是不是代表,她真的可以将孩子的安全托付给他。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孙谨抬起头,轻声询问着,“现在没有人看着,要抱抱他吗?” 陆远遥从来都没仔细看过孩子的脸,更别提抱过他了。 软软的,小小的身体,那么无力,需要人陪伴,需要人保护… 看着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孩,颤抖着的肩膀,孙谨却没有听到哭泣声,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也没资格去询问这一切发生的起始。 该怪虞行玉不负责任?还是不做好措施?可是他明显就是不知情的样子,孙谨也不觉得虞行玉会是这样的人。 在抓住那个勒索着虞行玉的男人时,孙谨从无意间偷听到的话语中知道,虞行玉反而是一个责任心过于强烈的人,会将他人的责任和重压一力承担下来。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孙谨还没见过有这么傻的人,要将别人犯下的错误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所以虞行玉绝对不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 陆远遥为什么要瞒着虞行玉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又要在生下孩子以后才来相认,孙谨更加无从得知,也没有立场去询问。 孙谨能看的出来,她并不是不爱这个孩子。 他是个一无所知、毫无关系的人,所以也不能去评判他人对错。 亲耳听到虞行翡的安排,孙谨当然不会怪他的做法冷血,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既采纳了虞行玉的意愿,又维护了陆家和陆远遥的声誉,也主动替虞家接受了孩子的身份。 这样做好像对所有人都好。 说实话,虞行翡这次居然没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虞行玉结婚,这一点就已经够出乎孙谨意料了。 虞行玉很痛苦,很抗拒,却要强行接受这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孩子,陆远遥同样要承受相见不能相认的苦楚。 对于虞行翡的安排,陆家人并不意外,很明显早就意料到了。 所以,这个孩子一出生,注定就要面临这些。 那么,早已知道这一切,陆远遥到底是以什么心态来面对着这个孩子的呢?孙谨实在无法理解,陆家已经足够有钱了,所以不可能是贪图财富。 就像虞行玉说的那样,那陆家还不如找虞行翡呢。 难道真的是爱慕一个男人,爱慕到宁愿无名无份,违反虞行玉的意愿,也执意要给他生个孩子? 宁愿明知道再也不能和孩子相认,哪怕虞家可能会无法接受这个孩子,也要执着的生下他。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是大人的自私,让一个孩子来背负了后果。 并没有抱太久,陆远遥重新将孩子交给孙谨,抬起头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太多不舍的模样,只是坐在孙谨身旁,不断吐露的话语中充满了祈求,“求你帮帮他,虞行玉不喜欢他,只有你能帮孩子了。” 虞行玉一向温和有礼,不论是学识还是秉性,连外貌都是陆远遥见过的最顶尖的,答应做这种事情,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没有见到他刚刚那种失常的样子,陆远遥还没那么担心,还能安心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现在,陆远遥真的不敢将孩子交给虞行玉了,可是她无法反抗。 这是她亲自同意的,陆家和虞家,都不会允许她反悔,她自己也不能反悔。 孙谨小心翼翼将孩子整个拢在手臂中,见到虞行玉刚刚的模样,作为一个母亲,不担忧才是奇怪,无法做出太多承诺,还是安慰着,“我不能保证虞行玉会不会喜欢他,不过你放心,宝宝肯定不会出事的。” 没有询问,孙谨为什么能这么肯定,陆远遥只能痴痴看着孩子肉嘟嘟的面容。 今天从这里离开以后,她就真的不能再这么看他了。 第220章 孩子4 看着虞行玉落荒而逃的背影,虞行翡内心满是报复后的快感,这里只剩下他和陆远则,这才将目光看过去,“你不该做多余的事。” “遥遥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身体的激素影响着她的情绪,为了不让她坏事,我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忍不住叹了口气,陆远则也很无奈,“遥遥不是个冷硬心肠的孩子。” 随着肚子月份越大,知道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注定要离开,陆远遥的情绪越来越起伏多变。 陆远则多次劝解也不见成效,也就知道,这不是她能自行控制的住的。 对于这个孩子,虞行翡从未给过他们什么承诺,一个不会在意任何人死活的人,会在意这个棋子?更何况这还只是虞行玉的孩子。 虽然接触得不算太多次,已经足够陆远则看出孙谨的性格和为人,那就是个性格比较单纯的人,脾气估计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软弱,不然虞行翡不会拐弯抹角地做这些事,原来是不敢引起孙谨的怀疑。 所以,只有吸引了孙谨的注意,得到了孙谨的喜爱,这个孩子才能有更多的保障,陆远遥才会安心。 今天见到了虞行玉的异常,陆远则更加庆幸自己的做法。 等到母爱激素过去,习惯了分离,陆远遥会恢复成那个,只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的清醒人。 为了陆家不被时代淘汰,跟上前行的脚步,有些东西,他们必须舍弃。 “以后不要私自联系孙谨。”皱着眉,虞行翡很不满他们避开自己,私下联络。 这次虽然不算什么大事,可还是有种吞了苍蝇般的恶心,又无处发泄的憋屈感。 还好虞行玉痛苦的样子能冲淡这种憋屈。 “不会有下次了。”陆远则也并没有随意和孙谨联络的想法,明知道虞行翡的脾性,还做这件事,对于他的责怪和要求,陆远则没有任何不良情绪。 很快就结束了交谈,没有在附近看到陆远遥,反而先看到了前方看着凉亭发呆的虞行玉。 这个时候单独面对他可不是件好事,陆远则并未靠近,等他离开才走上前,当然也看到了凉亭中抱着孩子的孙谨,和本该保持距离的妹妹。 这是最后一次,到底是个他培养多年的妹妹,陆远则没有打算现在责怪,只是提醒着,“遥遥,我们该回去了。” 摸了摸孩子柔软又浓密的头发,陆远遥站起身。 得到了不知道能不能信任的保证,可她不得不去相信,陆远遥只能强行让自己放心。 答应替她保护孩子的人,很年轻,很意外的,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那双托着孩子的手掌很大,能将孩子整个身体牢牢地托在手中,手臂很有力,可以将这个属于其他人的孩子,安稳地护在臂弯中。 从孩子稚嫩的脸孔就能看出来,这个人能给他带来安心和舒适的感觉。 陆远遥看着孙谨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耐心的轻拍着孩子后背,好像怀中抱着的是珍贵易碎的宝物一般小心仔细。 忍不住眼睛有些酸涩,如果,孩子的父亲是这个人,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跟着陆远则离开这里,陆远遥不再回头。 这个孩子注定不属于她,所以一出生,她没有抱过他,不敢过多去关注,可这一刻还是这么不舍。 她不能再有这种情绪,只能将他交给命运。 第221章 孩子5 空无一人,会客室恢复了安静,虞行翡的视线看向指间上的戒圈出神。 这世上能给予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爱,觉得这样的他是完美无瑕,会将他视若珍宝的,应该只有孙谨一个人了。 深吸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哪怕明知道孙谨不希望有人因为他受到伤害,做这些事情,虞行翡不会后悔。 孙谨说过,他不是施暴者,他是反抗者。 他不做这些,虞行玉总有一天,会对孙谨越来越重要。他就是在反抗着,会影响他和孙谨关系的一切人事物。 既然已经知道加兰亚在海利斯,虞韵章为何没有动作,真的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殷殷期待着遥远的通讯视频。 依旧查不到虞韵章的意图,既然已经回到了星海市,虞行翡也不得不受到制约。 希望在虞韵章死前,虞行玉最好是老实点。 持续不断地嗡嗡震动打断了思绪,虞行翡看到来电,明知道他今天休假,裴向挽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扰。 “…” “一个小时后到。” 好好的休假计划被打乱,虞行翡烦恼地捏了捏鼻梁,知道他今天能休息,孙谨可是一直都很期待。 门再次被打开,看着打断他清净的人,还抱着那一团,眉心皱得更紧了,“你怎么还抱着他。” 腿上一重,怀中一暖,虞行翡手臂自然地将人揽住,对这种亲近很满意。 反正这里没有其他人,孙谨也没去考虑他坐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是不是丢脸了,侧着身体,抬抬手臂,示意虞行翡看长怀里这个吃饱了就睡着的白雪团子,“很可爱对吧,我之前梦中,你的孩子就是和他差不多的样子。” 只是瞟了一眼,虞行翡完全不感兴趣,唇角一热,看着离他非常贴近,面含憧憬,满怀期待的人,顿时头疼不已,“怎么?你终于怀上了?也是,也不枉我每天这么努力得填满你的肚子,也是该怀了。” 要不是手里还抱着一个,孙谨觉得他能羞耻得跳到二楼了,“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他们的关系其他人知道是一方面,被人知道谁上谁下孙谨也不太在意,可是这种话被其他人听到,孙谨觉得他也可以自绝于人前了。 “还没听习惯?”伸手抚摸着孙谨平坦的腰腹,虞行翡带着笑意,暧昧调侃着,“我不在,区别还是挺大的。” “你别想岔开话题!你知道我想说的什么。”在卧室之外,孙谨可不太想讨论这个,真的非常危险,还有个奶娃娃需要照顾,现在被按住就可遭了。 意图被识破了,虞行翡是真的怕了孙谨为这种事情纠缠他,只能无奈告知,“你知不知道,代孕是违法的。” “违法的?!”良好市民孙谨唰地坐直身体,虞行翡不可能骗他。 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那虞行翡的父母不就是知法犯法了。 不过想想他们的所作所为,孙谨也不奇怪了,那些人,本就是无视法律的人。 “当然违法,这种将女性物品化的行为,你知道,会助长多少黑色链条吗?社会文明会倒退多少年?”并不想孙谨过多接触黑暗,为了打消他的期盼,虞行翡隐晦地提醒着他去思考。 “我,没想那么多,我没有那个意思。”知道虞行翡说的不是他,孙谨也意识到,以前他只想着要一个和虞行翡一样的孩子,根本没想过其他。 孙谨当然相信虞行翡不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可孩子也必须由女性来生育。 就算是试管,那么有哪个女性会自愿替一个不爱女人的男人去生育? 仔细细想,确实如此,牵扯到了金钱、利益,和被物品化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知道你不是,别慌。”孙谨身上的冷汗明显到肉眼可看了,并没有详细说都已经将人吓成这样了,虞行翡赶紧将人搂紧,温声细语的劝慰着,“你只是被某些人的态度迷惑到了。” 直接将额头的汗水擦到笔挺冰凉的衬衣上,现在才被提醒,孙谨还挺不满,“你去年怎么不告诉我。” 虞行翡的母亲那理所应当的模样,裴向挽的祈求和崩溃,孙谨并没有忘记,他当然不想让虞行翡的父母如意。 裴向挽如果真的生下虞行翡的孩子,虞家不可能再让她被裴家控制,这一点孙谨是不会怀疑,如果虞行翡肯同意,孙谨也是愿意帮忙的。 这是让裴向挽彻底自由的最快的办法,因为,按裴向挽说的,裴家破产她才能自由,可孙谨也没办法让虞行翡对上他外公家。 既能让裴向挽自由,还能让虞行翡得到后代,再无被他爷爷逼迫的后顾之忧,孙谨也是真的喜欢虞行翡的孩子,这才多次纠缠。 从未考虑过其他意义。 “忘了。”虞行翡并不在意谁会不会被物品化,所以从没想过从这方面去劝告孙谨,效果也是出奇的好,这下可以肯定,这辈子孙谨都不敢再提这件事了。 “我觉得挺对不起裴向挽的,虽然我一直没来得及和她开过口,可我是真的打算,让她来生一个你的孩子。”不管是不是对所有人都好,孙谨还是万分愧疚。 虞行翡当然知道孙谨其实一直指望着裴向挽,孙谨也不是真的蠢笨,他不可能去找其他不值得他信任的人。 “裴向挽对裴家来说,确实是一件物品。”盯着孙谨的侧脸,虞行翡更加深刻认识到,他和孙谨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不过是一个未开口的念头,都能让孙谨这么愧疚难安。 孙谨不会知道,拥抱着他的人,就是可以将人当做棋子利用的类型。 不论是陆远遥还是在孙谨怀中安睡的孩子,甚至是王传,都被他视为棋子。 有利用价值才会被他关注到,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对虞行翡来说和路边的杂草石块没区别。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对她,我怎么能也想着去利用她。”孙谨想起第一次见裴向挽,无意碰到她的手臂,那是连害怕和恐惧,都不敢表露出来的畏惧。 被人无视所有思想,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操纵着的人生。 皱着眉,紧抿着的嘴唇,眼中是明显的厌恶气愤之色,这样的孙谨很少见到,虞行翡赶紧安慰着,“不过那是之前,现在裴向挽不会再受裴家摆布了。” 听到这话,孙谨才缓和了脸色,也放下了心,有虞行翡在呢,裴家不敢的。 从去年开始,裴向挽的改变巨大,她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随时被男人吓到崩溃痛哭的人了。 她也不再害怕虞行翡,能完美完成秘书和助理的所有工作。冷着张脸,让人不再能小看她、轻视她,甚至也越来越有虞行翡的风范,有着让人畏惧的,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一切都是孙谨亲眼所见,丝毫做不了假。 说到底,裴向挽并不止是被裴家控制欺压,她是被权势所困,想起裴向挽出众的容貌,孙谨仔细打量着虞行翡,庆幸万分,“权利确实是好东西,你长成这样,我根本就保护不了你,还好你能护住你自己。” 孙谨也算是从吴铭、裴家,还有方家,见识过这些世家以势压人的可怖了,虞行翡要是个和他一样的普通人,他这朵冷峻瑰丽的高岭之花,早就被人折断了。 这一点,虞行翡确实认同,不然以他曾经随意出手伤人的频率,别说是报复了,连敢来讨要说法的人都没出现过。 武力不敌是一方面,畏惧虞家才是根本的原因。 靠在他怀中的人,顺从又依赖,虞行翡不知道,他如果没有了这身能吸引孙谨的这副皮肉,没有了可以捆绑着孙谨的权势,他这种人,能拥有孙谨多久? 从裴向挽和王传的遭遇中观察到孙谨的情绪,孙谨是非常厌恶着,违反个人意愿,强行摆布他人人生的有钱人。 虞行翡心知,他和孙谨厌恶的人,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不也是,想控制着孙谨的人生吗? 同时,只要他想,他也可以操纵任何人的人生。 他能拥有现在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孙谨的心甘情愿。 “我要回海利斯大楼,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短暂到还没开始的假日,就这么被宣布结束,孙谨注意力从怀中回到虞行翡的脸上,见他没什么凝重的表情,询问的语气也证明,不是什么需要他出面的事,孙谨摇头,“我就不去了。” 去了他也是打瞌睡,其实还有其他孙谨觉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再次看向被抱着睡得香甜的小婴儿,更觉他乖巧可怜了,“陆家的人都走了,虞行玉也没出面,我要先去把他安顿好。” “…可以,不过你得知道你是谁的老公,别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的。”捏着孙谨通红的耳朵,提醒了一句,虞行翡今天难得并没有强行阻拦。 孙谨可能不会知道,虞行玉现在最怕见到的,应该就是他了。 每次虞行翡用这张脸,一脸正经地喊他老公,孙谨是真的超级不习惯,唇角又控制不住上扬,嘴里还嘟囔着反驳,“什么搂搂抱抱的,我什么时候和其他人搂搂抱抱了。” “嗯,也不知道是谁还要陪着王传过夜的。”虽然知道孙谨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虞行翡还是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是怎么能想到的,居然还打算让他也一起躺上去。 孙谨简直无语,又找不出反驳的勇气,只能站起身结束这个比较危险的话题,“走吧,这里就剩我们了。” 虞行翡跟着他向外走,耳旁是孙谨沉稳的脚步声。 孙谨已经懂得了权利带来的好处,他会想利用海利斯来得到反抗能力吗? 以后的孙谨会不会,虞行翡无法预知和判断,起码,现在的孙谨很明显没有这个心思。 第222章 孩子6 “我先去公司,你早点回家。”没有再过多叮嘱,虞行翡视线瞟过在场的另一辆车,见孙谨乖乖点头,看起来不知道有多老实本分,这才上车离去。 仅剩的这辆车中,车辆的主人正一脸苍白虚弱的模样,闭着眼睛靠着车窗养神。 孙谨就知道虞行玉不会自己独自离开,视线看着干净的车厢,没有一点婴儿用品,甚至那位保姆也不在。 陆家也未免太放心了点吧,指望虞行玉这种状态能带好孩子? 已经离开许久的陆远则刚刚才答应不会私自联络孙谨,这么快就接到孙谨的来电,一边接通一边想着,这是孙谨主动联系的,不能怪他毁约吧。 “宝宝用的东西呢?” 听着孙谨着急的话,陆远则确实安心很多,笑着解释,“孩子用的东西很多,收拾好了会送到行玉少爷家。” 果然是白担心了,孙谨这才露出笑容,语气也好了不少,“刚刚的保姆阿姨呢?会跟着来吗?” “刚刚虞行翡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们不能和这个孩子有任何联系,包括能得知他情况的任何渠道。”陆远则看着盯着窗外不敢转头的陆远遥叹了口气,“为了让虞家安心,保姆需要你们重新物色一个。” “这么短的时间,能上哪找一个靠谱的育婴师。”孙谨是毫无头绪,虞行玉现在也指望不上了,孩子必须得有人照顾,“刚刚的保姆阿姨是照顾惯了的,就让她和我们联系,我们继续雇佣她来照顾宝宝。” 一直宝宝宝宝的叫着,孙谨怀疑,是不是连名字都没取,可怜的很。 既然是孙谨主动开口要求的,陆远则当然不会拒绝,有个可靠又熟悉的人照顾,当然会让人放心很多。 盯着窗外的年轻女人,捏紧的手指也放松了下来。 虞行玉一直闭着双眼,忍耐着身心俱疲,仿佛在旋涡中旋转不停的感受,从孙谨抱着孩子上车,那种浑身发凉、乏力窒息的感受就一直包裹着他全身。 还好孙谨可以安排好一切,可以让他逃避片刻。 面对明显非常难受的人,孙谨也不敢过于逼着他立刻接受,还好也不需要虞行玉亲自照顾孩子。 只要虞行玉肯带孩子回家,愿意让孩子被其他人照顾着就行,孙谨知道虞行玉不会伤害孩子的。 车辆平稳行驶着,知道虞行玉不可能睡着,孙谨也没试图搭话,只是抱着重新睁开眼睛的小宝宝,让他小小的身体趴在肩上看窗外的风景,转移注意力。 果然是个乖孩子,看得很认真,也很安静,都没怎么哭闹过。 视线中,高楼林立和拥堵慢慢变得冷清,孙谨从未到过虞行玉的家,看着缓缓进入视线的双层独栋别墅楼,简约、低调和安静… 围着院墙的门口还有年轻的保安,这也很正常,孙谨并不觉得奇怪,虽然虞行玉跑去当教师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虞家人。 车停稳,孙谨还未下车,就看到虞行玉已经睁了开眼睛先下了车。 脸色还是不好看,但也不再是那副虚弱地模样,对着门口来迎接的中年女管家,朝他这边看着,说了什么就自行上楼了。 孙谨脚刚踏上地面,那位女管家就迎了过来,“行玉少爷说一切听您安排。” 再怎么淡定,眼睛还是忍不住朝行玉少爷朋友怀中看去。 果然,和这栋别墅的主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用过多说明,李管家都能肯定他的身份了。 虞行玉都发话了,孙谨也只能越俎代庖了,“育婴师马上会过来,麻烦你收拾婴儿房安排他们住。”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婴儿房和虞行玉的房间…不要挨太近。” 虞行玉的别墅虽然没虞行翡的别墅大,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像的,他们应该都不喜欢吵闹。 也不用他插手帮忙,这位管家就安排人去打理了,得到允许,孙谨就抱着孩子四处溜达。 沿着院墙,别墅另一面居然是一大片平整的草皮,还未完全靠近,从草地边一座精美小平房跑出一群大型犬。 “照顾得真好。”孙谨抱好孩子,站得很稳,没被这群对着他一向调皮不听话的大狗们扑倒。 “这可不是玩具,你们小心点。”一边笑着呵斥好奇扑起来的大狗们,一边将怀中的肉团团搂高了些。 虞行翡送了这群狗给他,孙谨还真有些愧疚,他这个主人太不称职了,还好有虞行玉。 这群狗崽子已经长这么大了,不仅各个毛皮油光水亮的,精力十足,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的。 站在卧室窗边,虞行玉看着草地上出神。 被一群金色毛发的宠物热情围绕的孙谨,笑容里没有一丝忧虑烦恼,他怀中的婴儿,同样笑得天真无邪。 耳朵里他们的笑声,目光中阳光下他们的笑容,像一股清泉,慢慢洗涤了他内心的烦闷。 虞行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孙谨抱着孩子,和陆远遥坐在一起的样子,他们温馨和谐地就像一家人一样。 就像一个正常的家庭,有一个温和帅气又可靠的父亲,美丽婉约的母亲,天真稚嫩的孩子。 孙谨真的很喜欢孩子,也不是完全的同性恋,虞行玉知道孙谨眼中除了虞行翡,从来都不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关注其他男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过一切,在外根本就看不出来孙谨的性取向。 是不是如果没有他们这群男人缠着孙谨不放,孙谨也是可以有正常的生活,有着正常的人生,有一个正常的、幸福的家庭。 第223章 孩子7 虞行翡在烟雾缭绕中,一眼就看到了孙谨的背影,那身干净蜂蜜色被热气熏得发红,正感叹着怎么能这么性感时,转过来的身体,锁骨之下都藏在水波之下,若隐若现引诱着他去抚摸。 对着孙谨,虞行翡完全不用客气,直接伸手过去。 手掌微动,睁开眼睛,视线中漆黑一片,哪里还有烟波萦绕。 虞行翡很少出现梦境,更别说,他们天天都在亲密接触,居然还会做这种梦,也是有够丢脸的。 梦境消失,整个人仿佛还是被温暖的拥抱包围着,要融化在热气腾腾之中,怀中空无一人,虞行翡也立即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梦境的原因了。 手臂在拱起的被褥中摸到蓬松、柔软汗湿了的发丝。 黑暗中看不到人影,可虞行翡准确无误地轻抚着孙谨湿润的嘴唇,轻笑声中带着沙哑的蛊惑,“我睡得可真沉。” 黑暗中他得到的回答是一声低笑,同样还带着沙哑的尾音,像风吹过竹林,声带中的暗哑声性感得让人沉醉。 “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一阵摩挲声,藏在被子中的热气被释放,虞行翡只是用手扶着孙谨腰侧抚摸,被从内而外的愉悦感俘虏,“还偷偷逃走…偷吃。” “什么叫偷,本来就是我的。”对另一个人的身体部件宣示主权,孙谨做的毫不心虚,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引得被吵醒睡眠的人愈发愉快。 “嗯,都是你的。”虞行翡毫不犹豫将身体主权交给孙谨,美好的一天,从梦中就开始了。 天色还早,孙谨下了楼出了门,和风雨无阻前来打工的王传碰头。 牵着狗不远不近跑跑停停的王传,自从方时鸣离开,这一年中,孙谨从未听王传提起过这个人,正常得好像从没见过这个人一般,只萎靡伤心了一夜,第二天就恢复了活力。 方时鸣离开前的担忧完全就是多虑了,自那日起,王传不需要他提醒就能自己克制着脾气,没再随意和人发生冲突。 和他一样,和所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不深交。 看着他越来越丰富的比赛经历,孙谨觉得这样也真的很好。 几步冲上前,并排靠近着,“今天你还要泡在朗峰?” “不然我去哪?”路过那间他居住了不少时间的别墅公寓,王传只是驻足出神了几分钟,就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 无人居住,没有人打理,门口杂草丛生,像是被灰尘笼罩过一般萧索。 “去虞行玉家。”脚差点被三毛的狗绳绕住,孙谨抬脚避开,“带上狗。” 王传没什么意见,当看着孙谨熟门熟路,像自己家一样熟悉自在地抱着个小婴儿出来,差点没被狗子们绊倒,张大嘴惊讶得不敢相信,“这,谁的孩子?” “当然是虞行玉的了。”孙谨觉得这很明显吧,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结婚了?还是和海诺的学生生的?”虽说知道虞行玉肯定没机会,王传还是忍不住撇嘴。 一边勾搭孙谨,一边找女人,啧啧啧。 “怎么可能是海诺的学生,说话真没谱。”知道王传那张嘴一向口无遮拦,这还在虞行玉家里呢,孙谨还是压低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你知不知道虞行玉代的课有多少人?但凡知道有他,那群男人女人都跟疯了一样。” 这话倒是不夸张,孙谨还是提醒王传管好他自己嘴,“那也不可能和学生,碰到虞行玉你别多问,别乱说话。” 王传插刀太厉害了,无意间刀刀戳心窝,孙谨还真怕虞行玉受不了。 嘴巴动了动,王传还是没说出口。 虞行玉很明显就很喜欢孙谨,怎么就这么快生了个娃了。 其实他们并不太熟,王传不是看不清,如果不是孙谨,虞家的人怎么可能搭理他们。 也不知道今天孙谨为什么特地把他也带来了,王传把狗放开,看着它们和这里的狗狗们互相追逐嬉闹。 家里来了客人,虞行玉也不能继续躲起来,很快也来到草地旁,也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孙谨,他的肚子上趴着的孩子小脚乱蹬,张着嘴咯咯傻笑。 在这里好像所有人都很悠闲自在,快乐无忧,除了他。 坐在旁边的躺椅上,虞行玉学着他们放松着身体,“虞行翡怎么会让你过来?” “我放心不下你。”来得过于频繁,孙谨当然怕有人发飙,捏了捏小宝宝的嫩脚丫,这手感让所有担忧烟消云散,“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喜欢崽崽。” 再说了,虞行玉都有孩子了,大醋坛子总能安心点吧。 “你这么喜欢小孩,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遗憾?”虞行玉真心觉得,孙谨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 珍爱眼前,珍惜未来,为了这些,任何不平等都能忍受,在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真的很难得。 “就算没和他在一起,我也没打算要孩子。”笑意未变,孙谨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我出社会比较早,清楚自己的实力,我脑子转得不快,也没有那么多能够赚钱的奇思妙想。我只会按部就班做着最普通的工作,给不了任何人好的未来,怎么会生个孩子,让他来体会社会的压力。” 旁听的王传倒是非常感同身受,说得难听点,以现如今的社会压力,凭孙谨以前可以说无依无靠、家徒四壁的家庭情况,除了男人,有哪个女人会跟着他。 就算真有人被那张脸迷惑,又能过清苦平凡的日子多久,更何况还要多个孩子,王传想一想都替孙谨感到压力重大。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在虞行玉心里,孙谨非常的优秀,被控制成这样,还是无法掩盖他的光芒,心底越发可惜,明明孙谨可以有更加光明的前途。 是与不是孙谨很明白,还是很开心朋友对他的认同,“虞行翡都没打算要一个后代,他都不遗憾,我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看着两旁震惊的脸,孙谨也很无奈,“我求了他很多次,他都不同意。” 憋了许久,王传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和吃了苍蝇一样,“靠,你们,都有毛病。” 该不会是被关傻了吧,还是被洗脑了?还有上赶着让自己的男人出轨的? 孙谨只能傻笑,反驳不了,根本反驳不了,虞行翡还说过要亲自给他怀个孩子这种话,虽然聊天话题偏离了正常轨道,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确实不太正常。 两个男人,怎么怀? 虞行翡还是上面那个,怎么怀? 他们这样还能讨论许久,可不就是一起犯傻了。 比起王传,虞行玉更加惊讶,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远的将来,虞行翡总有一天会瞒着孙谨,生个继承人出来的。 孙谨不是那些世家子女,经过多年教育和习惯熏陶,为了共同利益,可以做到不在意这些。虞行玉以为他会无法接受,再度伤心受创,怎么反而比任何人都积极的感觉。 “你们没见过,虞行翡小时候,和小仙女一样,当然现在也很漂亮。”知道没可能了,孙谨还是觉得可惜。 仙女?虞行翡?王传怎么都不能把这两个人联想起来,也是不敢去联想,感觉毛骨悚然的。 虽然那张脸确实得天独厚。 虞行玉忍不住摸了摸脸颊,他这张脸,其实给他带来的困扰也不小。 他一向不喜其他人讨论他的外貌,可也做不到虞行翡那样让人退避三舍。 如果,孙谨向这样夸赞他…虞行玉强行忍住脸红的冲动,看向天空。 没有一点厌恶反感。 果然,孙谨是不一样的。 躺在躺椅上,头顶上是树荫,远离了车水马龙,这里自然的凉风习习,安安静静地并不会炎热,孙谨想起几年前这个时候,他一直在为生活忙碌,哪有这种悠闲的时刻,忍不住感叹,“缘分和命运真的很神奇,让我没钱、有钱的日子都试过了。” 虞行玉听孙谨说过他的身世,却想象不出来那是怎样的生活,也想象不出来,孙谨的性格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的。 除了学业,生活中的一切都离他太过遥远。 看着孙谨惬意的神情,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自在,虞行玉忍不住询问,“现在和以前,你觉得哪种生活你更加喜欢?” 其实虞行玉更想问,自由和枷锁,孙谨会如何选择,这也是他一直想询问的。 只要孙谨有意恢复正常的生活,他会不顾一切替他达成所愿。 “其实我也没有绝对的,只喜欢哪种生活的想法。”孙谨觉得现在让他恢复成曾经的生活,如果是和虞行翡一起,他也不是适应不了,但是肯定会有更多的忧虑。 “以前我想上学就上学,不想上学就请假去兼职发传单之类的,也没人看得出来我是不是成年了。” “成绩好不好,有没有前途也没有人对我唠叨。” “那可太爽了。”王传刚说完就被一只带着奶香的小袜子打中鼻子。 “你试过生病了,一个人躺在房间里的感受吗?不知道自己躺了几天,我身后空无一人,什么都得自己熬着。有时候在想,我要是病死了,要过多久才会被张一杰想起来,我这个人很久没出现了。”孙谨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也很少生病,可是一个人等待康复的生活,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熬。 想象着孙谨一个人躺在漆黑的房间中,虞行玉就心疼难抑,从小生活在他人期待的目光之中,他反而更加喜欢独处,厌恶着被人打扰。 很明显孙谨是独自生活了太久了,所以生活在无时无刻的监视中,也能适应良好? “从来都没听你提过你的家人,一直都是我一个人说个不停。”孙谨偏过头,看向闭目养神的虞行玉,好奇得不行,顺便捞过当武器的小袜子,重新给趴在肚子上的奶娃娃套上。 “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我在外公家长大,三年前才回到星海市。”虞行玉没什么想说的,寥寥数语足够概括他的人生轨迹。 所以虞行玉的母亲基本没有参与多少他的人生,反而还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孙谨笑着转开话题,“三年前你的欢迎宴会我也去了,不过你被人群围着,我连你什么样子都没见到。” “如果我看到你,我们会…早一点成为朋友。”虞行玉回忆几年前,确实对孙谨一点印象都没有。 所以孙谨就参加过这一次宴会,还被他错过了。 其实当时虞行玉并不愿意回来,被爷爷漠视这么多年,突然被他叫回来,再不愿意,虞行玉也是无法违抗。 在叶家他压力确实很大,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他还是被拿来同虞行翡不断比较。 并没有刻意关注,虞行翡的消息也会从各个地方传达到他这里,好像不需要过多努力,虞行翡就可以随意、轻易地超过他。 从桐明毕业,他们之间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从前那些人将他捧得有多高,现在背后议论他就有多难听。 代表着顶级权利、金钱的虞家被强行塞到虞行翡手中,这一点虞行玉并不介意,唯一让他嫉妒的,是虞行翡这种人,得到了死心塌地的孙谨。 孙谨能看到虞行玉脸上有明显的落寞,“我来到这里,有了爱人,还有了你们这些朋友,我还能再次遇到放哥。如果我一直留在云城,这一切我永远都得不到的。” “还有这个。”举起自己玩的挺好的小宝宝,孙谨埋头在他圆脑袋上,忍不住吸小孩,“哪能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宝宝。” 他只是朋友中的一个,虞行玉更加落寞,看着被逗得咯咯直笑的小婴儿,更觉刺眼,忍不住语气带着不复温和的尖锐,“在这里,你的自由都是假象,都是他们可容忍范围内的施舍。” “你没有办法去选择未来,只能遵从虞行翡为你规划的道路行走。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真的还会选择现在这种生活吗?” 说完虞行玉难堪地转过头,不敢看孙谨的神色,只听到孩子的咯咯笑声也停止了,就好像孙谨脸上消失的笑容。 “喂,你话说得太过了。”王传坐起身,可看不到另外两个人的表情,哪怕这些都是事实,虞行玉也不该当着孙谨的面说得这么直白。 虞行玉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有些无措,几次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没有在意的那个人在身边,过哪种生活不都只是活着。”孙谨抬起头,并没有委屈愤怒的情绪,心态很平静,这些话,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提醒他了。 顿时,除了稚嫩婴儿的声音,三个大人同时沉默无言。 小宝宝开始打哈欠嘬手指,孙谨抱着去找保姆,这是该喝牛奶睡觉了,上哪找这么乖的孩子。 “如果,是你,你愿意过孙谨现在的生活吗?”虞行玉无数次疑虑,为什么孙谨被那么对待,还能去原谅,还能这么在意着伤害他自己的那个人。 这里就他和虞行玉两个人,王传也就知道他这是在询问自己了,孙谨的生活?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了,敬谢不敏,回答得更是斩钉截铁,“不会。” “孙谨为什么不反抗呢?”虞行玉有太多太多疑问不能去询问,为什么不愤怒?就只是因为人生短暂,所以不想留下遗憾?这些就能够抵消伤害和痛苦了吗? 风中带着非常轻柔的询问,轻到王传都以为是不是真的在询问他了,反抗?忍不住冷哼着,“反抗得了吗?” 他说的,不仅仅是孙谨,同时也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孙谨帮忙,牵连到父母亲人,王传会恨死他自己,还有方时鸣。 更加确认,这些所谓豪门有钱人,还是能敬而远之地好,特别是姓虞的,感觉没一个正常人。 当然放哥不算。 放哥虽然也姓虞,王传觉得他和这些有钱人完全不一样。 虞行玉并不奇怪王传的回答,他也是明知故问了,他们认识的比自己要久,肯定也算是清楚孙谨生活在什么境地。 孙谨如果想逃,他能怎么逃?躲得开虞行翡,能躲开爷爷吗? 在这个城市,一己之力怎么抵抗虞家。 还好,孙谨现在也不算是孤立无援了,他还有海利斯… 从海岛回来后,虞行翡行事就有所收敛,虞行玉不知道海利斯在其中的原因有几分,总之,孙谨的处境能好过一些就好。 第224章 心虚 并不打算在虞行玉家蹭晚饭,赶在落日黄昏前,孙谨和王传就出了虞行玉家大门。 立刻就能看到虞行翡的两辆车都在,孙谨也不太意外,只是也不知道这是等了多久。 虞行玉和王传当然也认识那是谁的车,看着孙谨神色正常,并没有害怕的模样,王传可以放下担忧,很自觉地带着几条狗爬上来时的车。 别墅的主人却止不住的忧心,想劝孙谨不要再来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孙谨笑着打开车门离开。 “难怪一大早那么主动,对我比以往都要热情。”他们不算独处,虞行翡还能忍耐着没有打电话去催促,推了许多工作,等待了许久,一见到人就迫不及待地去质问。 就觉得奇怪,早上孙谨怎么突然这么粘人,可以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了。 上班前还被按在墙边,上车前虞行翡的衬衣都还凌乱着,孙谨霸道的热情让他还觉得意犹未尽,心满意足到想请假在家继续享受。 直到看到孙谨一直待着的地方,这愉悦的心情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明白了早上的孙谨做的那一切,居然全是因为要做心虚的事了,提前做好的铺垫。 脚一踏上来,门都没来得及关,就被兴师问罪,孙谨其实也有点心虚,“我平时不也是这样吗?” 他也确实存在着那么点讨好的意味,真的只有一点点,怎么说得像他平时很冷淡一样。 知道虞行翡是疑神疑鬼的老毛病又犯了,自暴自弃地扑上去坐好,果然立刻就被抱紧了,孙谨不敢让人看到他在偷笑,将脸贴在醋意大发的人耳边蹭来蹭去,“我只是来看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孩子。” “不多看看就长大了,长大了可就没这么可爱了。” “再说了,王传不也跟着呢。” “虞行玉又不喜欢男人,你也不用吃他的醋吧。” 虞行翡都快气笑了,这一句接一句,都不给他说话的间隙,“这么说,还都是我的错了。” 王传这个人,虞行翡还真不太信任,他也有自知之明,王传和方时鸣其实一直很反感他,真有什么,王传只会替孙谨隐瞒。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冤枉我。”虞行翡的情绪还算稳定,孙谨更放心了,“不要总是乱想,哪有那么多人喜欢男人,还都得看上我?” “在学校喜欢你的男人还少了?还有女人,更多!”虞行翡是越想越心塞,无数次觉得还是用锁将人捆在身边好了。 这语气,可真是酸死人了,孙谨无语地很,这话题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是是是,你说得对,是个人就都得喜欢上我。” 看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虞行翡就知道孙谨没听进去,连敷衍都是不认真的样子。 “那孩子和我同一天生日,还和你这么像,你说是不是天大的缘分。” 哪来的缘分,不过都是人为的刻意为之,不过虞行翡也不能暴露过多,只能僵着脸默认。 “我来当孩子干爹,虞行玉应该会同意的吧。”孙谨觉得虞行玉是真的好脾气,有求必应的,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莫名的,虞行翡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孙谨未免过于关注虞行玉的孩子了,没想到转移孙谨注意力的办法,嘴里还是回复着,“你已经是他婶婶了,怎么当他干爹。” 神她妈的婶婶,孙谨对这个称呼万分嫌弃,“这么说,我还是你叔叔呢,孩子应该叫我爷爷才对。” “二十来岁就想当我叔叔,还要去当爷爷,你心可真够大的。”明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小了一辈的称呼,孙谨还总是提及,虞行翡气得牙痒。 “咱们各论各的。”真够乱的,在虞行翡这占占口头便宜就够了,孙谨也不能占到虞行玉那边去了。 大美人父亲收他当养子,不论是承认和虞韵章的关系,还是默认虞行翡和海利斯之间关联,他这叔叔的身份,还真的不假。 孙谨忍不住想笑,可惜虞行翡不能接受,每次被提起就要炸毛,可爱死了。 耳朵里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声音,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二层别墅楼越来越远了,怎么都不可能听到的。 虞行翡怎么会察觉不到孙谨的依依不舍,明知道他不喜他们来往,知道他会生气,孙谨还是要来,这次还知道找王传陪同。 哪怕被他用阿尔斯警告过,虽然他用错了方法,让他们彼此都痛苦了很久,孙谨还是不觉得他有多讨男人喜欢,但还是知道了和其他男人、女人保持距离。 可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已经被他摆放在朋友位置上的人。 不能提醒孙谨关注到虞行玉的心意,孙谨以前从没来过虞行玉家,甚至都不是虞行玉主动邀请,连迁怒都找不到理由。 孙谨来这里的原因,主要只是为了一个小婴儿,他再生气愤怒,好像就真的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像似感觉不到车内的低气压,孙谨也知道虞行翡没有立刻发作,可还是早早地过来等他,其实是因为只要他想,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逃不过虞行翡的耳目。 孙谨想起虞行玉的话,语气虽然尖锐直白,其中还有不容易察觉到的自责。 悄悄在心里叹气,知道他这是因为虞行翡和他爷爷做的事感到难堪了,又将其他人做的事,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被人无时无刻紧盯着,这样的生活,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真的是自愿的。 包括和他日日夜夜相伴在一起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一点。 不论是他怎么保证,剖析内心,虞行翡都不会安心,就真的和父亲说的那样,虞家人只相信他们得到的,只相信他们自己。 直到晚上脖子被捏紧,腿下是柔软的地毯,额头抵在床边,孙谨心里是一点也不怵。 虞行翡也就只能这样了,他又不是习惯不了,哪会怕的。 今天算是无惊无险度过了。 第225章 接受 缓缓驶出陆宅的车被突然冲过来的车辆逼停,安保人员反应非常迅速,将两辆车团团包围起来。 钢叉插入车轮锁死,捏紧防爆棍与电击棍警惕着。 陆远则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很好奇,谁这么大胆,大白天在陆家门口就敢找茬的。 直到看着那辆车,笑容一滞,僵持许久,车上的人不肯下车露面,陆远则只能打开车门,看着安保负责人挥挥手,“放开,你们可以回去了。” 拉开车门,果然没有落锁,冷着脸,端坐着的人,没有半点往日的斯文和煦。 得到允许,陆远则上车关好车门,依旧从容淡定,“行玉少爷要找我,直接说一声就可以了,陆家大门、陆氏永远欢迎你。” “不用。”虞行玉冷声拒绝了,只是看向司机,“把车开到清净的地方。” 不肯去陆氏,也不愿去陆家,陆远则这是知道,虞行玉是半点不想让人知道他和陆家有什么牵扯。 还防止他避而不见,在门口就强行把他截下来。 看来现在是冷静下来,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了。 司机也下去,候在车旁,车上只有他们二人,虞行玉这才开口,“你们算计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用算计这个词,未免过于严重了。”陆远则推了推眼镜,只是微笑着,没有半点动气和轻视的迹象,“行玉少爷也明白,你并没有什么值得陆家算计的地方。” 虞行玉当然也知道,可事实很明显就是不正常,暗自捏紧手掌,保持着冷静继续询问,“在海岛酒店,那天晚上的人是陆远遥?” 虽说是问句,看着他的目光里,肯定又坚定,陆远则只能点头承认。 “短发,还有晒的肤色,和陆小姐现在的形象,可是大相径庭。”虞行玉哪有不明白的,陆远遥分明就是学着孙谨的形象。 除非有人告知,陆家人不可能知道他也喜欢孙谨,可是知道这件事的,和陆家有牵扯的,除了虞行翡和爷爷,虞行玉想不出来还有谁。 陆远则也承认,自己身上没有他们能图谋的东西。 除了虞行翡,虞行玉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做这件事,可是虞行翡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所以,如果不是陆家算计他,那就是虞行翡在算计他! 可是,他对虞行翡毫无威胁,有什么可被算计的价值? “我也说了,这一切都是遥遥的一厢情愿。”陆远则摊摊手,笑得有些无奈,“三年前,虞行翡就把孙谨带给我们认识了,我知道孙谨对他的意义。” “你的意思是,你的目标其实是虞行翡?”虞行玉微微偏过头,看着陆远则并没有否认,很直接地就承认了他的打算,好像确实也说的通。 陆远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只要见过陆家女的新形象,但凡知道孙谨存在的人,都会这么想。 “遥遥太害怕了,你也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一分神没看住她…”这一点,陆远则也不算撒谎,整个星海市都知道这件事。 对于陆远则的解释,虞行玉找不出半点异常,陆远遥是见过虞行翡疯狂暴躁的模样的,会恐惧害怕非常的正常,自愿去靠近虞行翡才是不正常。 “我们打算回来后,让她多和虞行翡接触。可是她没过多久就和我说,她已经怀了虞家的孩子。”陆远则叹了口气,更加无奈了,“算算时间,我以为她在海岛上就得手了,遥遥也怕我去找虞行翡,临产前才告诉我,孩子是你的。” “陆家也还没到那个地步,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 虞行玉并不能完全相信,不过,陆远则说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他好像确实是被陆远遥骗了。 那天的监控,从始至终,都只有陆远遥出现过,这一切好像真的和陆家无关。 连虞行翡貌似也是受害者。 甚至陆家反而打算彻底落空了,闹到了虞行翡的面前,陆家再无机会。 “陆远遥在哪?我有些事情想问她。”虞行玉不想去回想,可是那天晚上,孙谨的声音和气息,明明那么的真实。 要确认是不是他的幻觉,只能找到陆远遥。 陆远则露出苦笑,“星海市就这么大,不让她见孩子,也不能相认…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要出国静养,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 虞行玉不觉得他们不知道这种结果,现在想想,就算虞行翡开口让他们结婚,爷爷也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陆远遥这是趁机逃跑了。 既能远离虞行翡,又能借机逃离陆家,更不需要再和其他人虚与委蛇。 这么看来,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如果陆远遥还是从前的模样,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偏偏陆家的目标是虞行翡,将她改造成孙谨的模样无可厚非。 而他,正好,也喜欢着同一个人。 事情已成定局,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 虞行玉闭上双眼,掩盖住满心苦闷。 一进门,家里静悄悄的,李管家都换下了高跟鞋,放低了所有音量。 客厅中,沙发的长度完全不够躺着的人伸展开,长腿挂在沙发边沿,桌子上还搁着一条腿,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一点形象都没有,虞行玉还是觉得率性得可爱。 哪怕是暂时的,家中有这个人等着他回家,这种感觉能冲淡不少压抑的心情。 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人,睡颜非常的安乐,他臂弯中的幼儿,睡脸是和他极为相似的满足。 看起来,都没那么惹人生厌了。 还未太过靠近,那位跟着孙谨一同前来的年轻管家已经拿着薄毯,轻手轻脚地盖住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 “这里有我看着就行,行玉少爷不用担心。”胡管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不属于这个家的人出现,彻底打碎了温馨的幻想。 这是虞行翡的管家,这是在提醒着他,他眼前的这一切,不可能属于他。 虞行玉的视线被孙谨颈侧、手臂上越来越多的伤痕贴吸引。 这些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造成的,虽然孙谨红着脸一再表示这些不是伤口,不断声明没和虞行翡打架。 可从他带着少见的疲倦之态,虞行玉是亲眼见过他会被怎么对待。 被折腾成这样,顶着虞行翡的怒火也要过来。 孙谨从未询问过他不想说的事。 在虞家,陆远遥是不是也发现了孙谨的心软和温和,是不是对他有所嘱托? 不论是不是怜惜、喜爱着这个孩子,还是担忧他厌恶反感到失常,孙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明知道孙谨心里没有其他人,还暗自对他存了那种心思,这个孩子就是证据。 虞行玉连愧疚都不敢表露出来。 弯下身体,将熟睡的孩子从孙谨怀中轻柔地抱出来。 离开了温暖舒适的怀抱,小手脚不安地挣动着,虞行玉学着孙谨的动作轻拍着摇晃安抚。 很快继续安睡的孩子,确实很乖。 胡管家只是安静地看着,并没有再次随意靠近,见抱着孩子的人上楼离开,这才将视线回到随身电脑中。 窗边暖阳旭辉旁,孙谨看着坐在躺椅上的俊秀青年抱着孩子,一脸温和,安静和谐地像一幅画卷,都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心底更是松了口气,虞行玉,这是真的接受了这个孩子了。 虞行玉已经看到了发呆的孙谨,笑着唤醒他,“该回去了吗?” “嗯,我该回去了。”孙谨立刻回神,这一觉睡得够久的,回去晚了可有人又要生气了。 “我以后会照顾好他,你不用担心了。”孙谨这么喜欢这个孩子,虞行玉也愿意去接纳他,毕竟,他是无辜的。 一个和孙谨同一天出生的孩子,一个得到孙谨喜爱的孩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第226章 疯狂的虞韵章1 被人擒住的手掌温热又湿润,手指修长却并不纤细,每一寸都蕴含着充满了生命的力量感。 指甲修剪得非常干净整齐,透亮又健康的肤色连指尖都散发着的红晕。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一双很好看的,养尊处优的,男人的手。 这双手的手指,像是被折断的柳枝,在风中无力地晃动,还算完好的几根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被好几个人强行压着跪在地上,已经疼到不甚清醒的孙谨还记得不能发出声音,死死咬着牙,甚至不敢看不远处通了强电流的笼子。 明明是夏季,浑身却冷得像寒风料峭的冬季。 一切都是如此的无法预料。 两年时间已到,虞行翡也很轻易地找到了,没有故意躲藏的方时鸣。 此时的方时鸣已小有成就,为了回报方家的养育之恩,培养之情,和方家的继承人作为利益交换,愿意为方家在国外探路,并且承诺永不回国,不会给他造成威胁。 方时鸣的父母也可以在国内安稳度日,王传的家人更是也不会再有人去刁难。 王传早就为了这一天做足了准备,怀揣着一包的证书、奖牌、奖杯和荣誉满满的履历表,在他父母骄傲自豪的目光中,义无反顾奔向遥远的远方。 作为能将孩子培养到如此优秀,得到出国发展的机会,怎么能不让他们骄傲。 明明他刚刚将毕业的王传送上飞机,和虞行玉约好,回一趟虞宅,他送虞行翡去了公司,就带小金鱼出去玩。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几个月前还和蔼着一张脸为虞家的新生儿举行抓周礼。 一切都是这么祥和。 哪怕知道虞行翡的爷爷,他的和蔼伪装之下,是让人恐惧的冷酷恐怖,孙谨从来没想过,他们真的会无缘无故、毫无预兆的被伤害。 “罗道夫斯,他们的样子,你都看到了,你还要阻止我见加兰亚?”虞韵章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加兰亚了,到底有多久没能安心休息他也记不清了。 这之后会被虞行翡如何报复,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要立刻见到加兰亚! “虞先生,并不是我阻止你见首领。”罗道夫斯的视线看到分屏中,企图反抗又再次被强电击倒,不断重复被电击着依旧不肯放弃,好像都能从虞行翡的发丝中都能看清电流走向,不忍地移开视线,直视着眼前苍老虚弱了许多的人,“是首领暂时不愿意见你。” 实木扶手差点被巨力折断,虞韵章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加兰亚会再次拒绝见到他,“让加兰亚见我,让他亲口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种话,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罗道夫斯余光中,抢救室的灯光从未熄灭过,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虞韵章越来越疯狂的眼神,等待着下一次无意义的询问。 淬着寒光的视线从焊死在地面的铁笼看向垂着头,脱力一般的孙谨。 虞韵章并不想和虞行翡闹成这样,可谁让加兰亚唯一在意的人是虞行翡。 虞行翡并不畏惧肉体上的折磨,这一点在几年前虞韵章就已经知道了,只有折磨孙谨,才会让他感到痛苦,没有犹豫,继续下达着指令。 “继续。” “老爷…”身后的的老管家想劝解,被瞟了一眼,只能后退。 和这句命令同时响起的是骨碎时忍痛的闷哼,电流声中痛苦的怒吼,罗道夫斯经历过多次愤怒,也只能强忍着去提醒,希望能唤醒疯狂的人,“虞先生,你这么做,首领知道了不会开心。” “那就让加兰亚出来见我!”再次没有了回应,虞韵章像是没有听到虞宅外的喧闹,“罗道夫斯,你觉得凭你们这点人,能闯进来救人?” “海利斯人的血流满这里,加兰亚是不是会出来见我了?”好像察觉到这恐怕也是个好主意,虞韵章看着脸色大变的罗道夫斯,笑得畅快至极。 “首领说过,再有一个海利斯人死在你手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见虞韵章果然有些犹豫,罗道夫斯立刻发布撤退命令,一边放缓语气,企图和即将疯狂的人继续沟通,“我并不知道首领什么时候能出现,你现在折磨他们,没有一点用处。” 加兰亚多次交待,不能告诉虞韵章他的身体已经衰败殆尽,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罗道夫斯也知道,他们最近一直在探讨生命的意义和结束,加兰亚也在渐渐减少和虞韵章的会面次数。 这么多年,虞韵章从未放弃过寻找加兰亚,为避免这个人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举动,加兰亚只能慢慢地,让虞韵章接受和面对他即将离去的事实。 很明显,虞韵章并不能接受加兰亚突然的消失。 这一次,加兰亚能不能再次走出抢救室,罗道夫斯也不清楚。 虞韵章耐心等待,给了他觉得足够长的时间,依旧只有让人心寒的失望。 “继续。” 多次劝解,没有半点用处,罗道夫斯只能闭上双眼,不去看眼前被折磨的两个年轻人。 全身像是被无数行军蚁啃咬,带着电流的毒素灼烧麻痹着他的身体和神经,虞行翡不敢朝孙谨方向看,只能瞪着通红的双目无助怒吼,“虞韵章!!” 让他绝望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递到耳中。 这种声音,虞行翡一直很喜欢在冒犯他的人身上听到。 这种声音能让他感到畅快,这是第一次,虞行翡觉得这种声响是如此恐怖。 他的孙谨这么怕疼…他怎么能忍得住。 “老爷,十根手指,都掰断了。”从小跟在虞韵章身边,见过更多残忍手段的老管家都有些不忍,孙谨平时真的很乖又懂礼貌,是个好孩子。 不论是对虞家的人,还是对他,都是足够的尊敬和亲近。 可是,除了海利斯的那一位,现在谁都阻止不了。 虞韵章冷眼看着冷汗湿透了衣衫都没发出一声惨叫,瘫倒在地都不肯求饶的孙谨,笼子里的虞行翡虽然双目通红,为了反抗,为了能救出孙谨,却还是能保有几分理性。 已经这样了,加兰亚还是不肯再次露面…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出来见我,他们,不是你的弱点吗?” 不论是祈求,还是威胁,加兰亚都不为所动… “罗道夫斯,你看看虞行翡,和加兰亚,是不是很像?”虞韵章看着铁笼中的年轻男人,好像欣赏着一件完美的作品,“他是我和加兰亚的后代。” “疯子…”罗道夫斯只当虞韵章真的疯了,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也很难保持冷静的情绪,“虞行翡的父亲怎么来的,虞先生应该一清二楚。” 哪怕是海利斯民风再如何开放,都不代表这里的领导人也是如此。 加兰亚冷静、疏离,专情,根本接受不了和另一个人共享一个女人的事情。 虞韵章疯狂愚昧到,以为让一个女人作为容器,就能留下他们共同的后代。 恐怕在五十年前,这个人就已经彻底疯了。 根本不在意嘲讽,虞韵章笑着指出海利斯即将面临的问题,“加兰亚没有孩子,海利斯即将发生动乱,如果这个可能是他唯一的一个后代,疯了呢?为了海利斯,加兰亚会露面吗?” 听到虞韵章的话,罗道夫斯心生不安,迅速瞟了一眼抢救室,重新将视线面对着虞韵章,“你还想做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看不到那边的情形,罗道夫斯还是听到了几句海利斯语。 忍不住有些颓然,阿尔斯,没有听从命令,还是带人闯了进去。 第227章 疯狂的虞韵章2 穿着深蓝色小厮长袍的年轻人面色带着焦急冲了进卧室门,朝着一幅普通画作后的墙壁,先焦急连敲三下,停顿后再轻敲两下。 重复两次,靠边等待着。 暗门再次合并,低着头不敢看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二爷,不好了,刘大帅今夜请你去营地一聚。” 已经听到了宅子外,巨大又整齐的步伐声,虞韵章迅速披上里衣,挡住身上新鲜又鲜艳的抓痕,“请?” 看了眼窗外,隔着围墙仿佛都能看到不少人头,冷笑一声,“见我这个小世家的人,需要用请?” 从柜子里拿出几把手枪别在腰间,披上外袍。 刘大帅,出了名的好酒色,荤素不忌的混不吝,这是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虞韵章知道他一向高调,阿谀奉承的人不少,看不惯他的人更多,只是途经此地的军队听过他的传闻也不足为奇。 “二胡,你通知余灿他们今晚下山,晚上有批军火等着他们。”并不愿意直面对上军队,不过这种送上门的,虞韵章也不会拒绝。 “刘大帅还说,让你带着宝物去见他。”二胡看着虞韵章的背影,立刻开口,这事刻不容缓,也有些惭愧,不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会被外人知晓了。 出门的脚步声顿停,只用看背影就能看出来,刚刚还一副运筹帷幄,气势闲适的人态度大变。 身着鱼白色锦缎长袍的人,袍身上绣着精美的图案,长袍的袖口沧海龙腾随风轻轻飘动,恐怖的杀意四溢,让人胆寒。 “将那樽玉佛带上。” 夜色如墨,帐中觥筹交错,端着酒杯,虞韵章斜躺在躺椅上,对面的男人明明已经急不可耐,可还要可笑的装模作样。 昏黄灯光下,披散着长发的男人更显慵懒魅惑,真是勾得人无法自控,不过刘大帅还是记得,这位可是还有件“奇珍异宝”,带着讨好的笑容凑近,亲热地替他斟满美酒,“虞二爷,传闻你府上有位绝色美人,可否引荐引荐。” 虽说这位高傲的孔雀没有听从他的命令,立刻带人来,不过看着那上挑着的眼尾,撇过来的视线潋滟妖冶,刘大帅什么都能原谅了。 不着痕迹地躲开抚上他手背的手掌,虞韵章只是一声轻笑,“美人?有人会比我还美?” “我就是好奇,听说还是位少见的异域美人,我就是个大老粗,好奇,好奇的很。”更加靠近,刘大帅都能闻到他口齿间的酒香,“我明天就要离开,你们陪我一起走。” 不管是哪一个,刘大帅一个都不想放过,这虽然是个男人,可比他那十几个姨太太妖艳诱人万倍,哪个名伶旦角都比不过。 “倒是心急地很。”虞韵章垂眸掩盖寒光,指间嫌恶地推开凑得极近的大脑袋。 “报告。” 门外属下的声音刘大帅眼露兴奋之光,赶紧坐直身体,“进来。” 耳语中的话让兴奋之色褪去,“虞二爷,你可真会藏人,虞家都让我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人。” 虞韵章唇边的笑意消失,扔了差点被捏碎的酒杯,“虞家可是我的家,你们这群人粗手粗脚,可别碰坏了我的古董。” “听到没有,让他们手脚轻一点。”刘大帅用力踢了一脚小兵,喝道。 “是是是,我这就让他们注意一点。”低着头,不敢乱看,小兵被踢得直趔趄。 “我家可没什么异域美人。”一边说,一边解开领口盘扣,露出白皙健壮的胸膛,“让他们都走了,有我伺候你,刘大帅还要等着其他人?” 那片白皙,如同上等牛乳,刘大帅连在女人中看到得都很少,眼中绿光如同实质,脑中被蛊惑,连连应是。 直到被被人压制动弹不得,才堪堪回神,眼前妖艳动人的男人,好像高大强健到不正常。 俯视下来的目光,哪还有潋滟春光,杀意泠然得让人如骨刀刮肉,刘大帅总算发觉不对劲了,刚准备喊叫,咽喉被手掌用力掐住,空气和声音都被暂停在这一刻。 “本来,还想让你死的痛快一点。”拿起筷子,用酒液擦拭干净,单手将长发挽起,指尖如同锋利刀刃,一寸寸,极为缓慢地抓开咽喉。 “看你是先窒息而死,还是失血过多而死。”松开手掌,看着血液从狰狞的伤口噗噗溢出,发不出求救声的人让虞韵章笑得畅快,血液沾染了干净华贵的衣袍,如同食人妖魔,美地疯狂又妖媚。 这一切异常无人察觉,直到火光爆炸冲天而起,骚乱顿生。 “大帅…!” 冲进帐篷,没有看到本还有的活色生香,而是满地刺目的血红,躺着的人死得凄惨,还未发出警报,眼中是握着枪的手,白皙、修长、有力又骨节分明。 布满皱纹的手掌,依旧有力,握着枪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如同多年前那般,快、准、狠。 “虞先生,不要…”只听几声枪响和惨叫,罗道夫斯的愤怒浓烈到要冲破屏幕,“虞韵章!” 又再一次,海利斯的人,再一次血染这片土地! 还是被同一个人,亲手屠戮。 第228章 虞韵章的疯狂3 眼前一片晕眩曝光后的白茫茫,耳边枪响后,更加混沌嗡鸣,孙谨有点记不起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满嘴血腥让他很难受,眼睛也被淌下的汗水染得刺痛,手掌微抬,立刻被剧痛刺激清醒。 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身在何方了,将血腥和痛喊通通咽下。 脸颊贴在地面,视线被点点猩红吸引着过去,担忧注视过来又回避紧闭起来的双眼,孙谨还能想起来那是谁,也提起了点精神,“阿尔斯…” 父亲派人来救他们了吗? 直到看到包括阿尔斯在内的一群海利斯人,被捆得严严实实地扔在一旁,阿尔斯那张脸孔还带着刺目的鲜红,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孙谨只能无力地闭上双眼。 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真的很痛… 孙谨更担心的,是被电击的人,是不是会更痛。 耳边是持续不断地电流声,不敢去看还是不得不看过去,明明距离不远,遥遥相望,却像是隔了千难险阻。 盯着虞行翡的侧脸,他好像比自己更痛苦,和他一样不敢目视对方,那张脸白得都要透明了,孙谨觉得这些也不是不能忍受了,还能笑着去安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不要再去碰笼子了,你的心脏会受不了。” 目光闪躲着,虞行翡不敢去看孙谨此时的模样,更不敢去看、去想象他的手指现在会是什么情况。 这是他这五年来,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克制着暴虐的脾气,再如何失控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的人。 虞韵章果然狠绝,每一次都能准确的找到他的致命伤,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最为痛苦。 “等回去了,我还能治好。”孙谨也是安慰着自己,还好不是用刀切的不是吗,骨头都还在。 折断他手指的人,动作很利落。 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阿尔斯他们也没有死,虞行翡的爷爷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只要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们肯定都能回家。 孙谨的声音不大,却能让虞行翡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这些都是暂时的痛苦,虽然很痛,但是能治好… 只要虞韵章还想达到他的目的,就不会让他死,更不会让孙谨出事! 【你吵得我头痛。】当着罗道夫斯的面,虞韵章将手枪扔到脚边,【海利斯的人,我不会动。】 听到这话,知道阿尔斯他们没出事,罗道夫斯狠狠松了口气,虞韵章真的比加兰亚的任何一个爱慕者都要残忍冷酷,什么都会做得出来。 对自己狠,对其他人更是狠辣。 【50年了,我有50年没有见过,在我眼前活生生的、真实的加兰亚了。】虞韵章看向天空,50年的岁月有多长,本该足够他遗忘一切。 可他忘不了,这一生,他都在被悔恨和遗憾折磨着。 后悔着,不该掉以轻心,以为加兰亚真的会顺从驯服。 再次看向罗道夫斯,【你的人生才五十多年,你活了多少年,我就找了他多少年。没错,我早就疯了,告诉我,是不是要我杀了所有人,加兰亚才肯露面。】 心底还有一种猜想,可虞韵章不愿、不肯也不想去面对。 如果没有这两年的时光,虞韵章可能还会坦然去面对,可以继续他下一步的计划。 一个会笑、会生气、会和他平静讨论的加兰亚,鲜活的加兰亚,这两年时光,也不知道是上天对他的怜悯,还是加兰亚对他的惩罚。 让他体会到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痛楚。 【虞行翡他也是你虞家的继承人。】罗道夫斯说的很冷静,也有将一切告知的冲动,可是这个人真的会平静接受吗? 虞韵章毫无举措的冷静,才是天大的不对劲。 罗道夫斯不会怀疑,加兰亚一旦真的离去,虞韵章一定会以人质逼迫,让他们交出加兰亚的躯体。 这也是加兰亚隐瞒的最大原因,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虞韵章,只有他还“活着”,虞韵章才有所顾忌,其他人才能更加安全。 【我不会杀了他们的。】虞韵章看向努力拉回虞行翡理智的孙谨,只要虞行翡有着目标,有着弱点,就不可能死,有多疯他都会恢复。 只要孙谨在手,任何威胁,虞行翡都会全盘接受。 他都疯了这么多年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被加兰亚养大的罗道夫斯,并没有强忍着伤痛的模样,所以加兰亚一定是躲起来了,只要把他逼出来就行,他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了。 两年前加兰亚为了虞行翡和孙谨自愿出现,这一次,也一定可以。 “…”只能沉默着,罗道夫斯想不到,虞韵章这样的人,居然会承认他自己疯了。 现在也确实和神志不清了一样,刚刚一副要杀了所有人的疯癫模样,现在又主动说不会杀了他们。 前言不搭后语,时而冷漠时而癫狂。 “虽然我,确实不屑用这种下流手段。”虞韵章叹了口气,看着孙谨,居然真的升起了一种名为惋惜的情绪,可惜谁让他是虞行翡唯一的弱点。 既然身体上的折磨无法彻底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那就只能从心理上彻底击垮他们。 被强行抬起脸,孙谨会的海利斯语很少,其实没听清刚刚虞韵章在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还想做什么。 “虞韵章,我对你不是还有利用价值吗?你不要动孙谨。”心中被巨大的不安笼罩,虞行翡没有再试图强行破开强电铁笼,身体却无法控制着颤抖着,弯下膝盖,跪倒在一旁。 “连爷爷都不喊了?”虞韵章并未露出不满的情绪,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像似也在迟疑着。 “爷爷,我错了,我认输,我认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没有犹豫,虞行翡立即服软道歉,额头抵在地面上祈求着,剧烈颤抖着的手掌显示着越来越不安的恐惧。 并未在意被强行臣服在地的人,虞韵章只是看着屏幕中红发男人,最后一点耐心消失殆尽,【我最后问一次,加兰亚呢?】 罗道夫斯也猜不透他的意思,不过,只要没有生命之危,他相信他们可以挺过来。 坚持到加兰亚出来。 不仅虞韵章希望加兰亚能够平安,罗道夫斯同样在不断祈求着。 不知道虞韵章是不是有所预感,所以这次突然发难得毫无预兆,他们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举措。 如果加兰亚出不来,罗道夫斯打算立即切断联络,按照习俗,按照加兰亚的心愿,放他的身体和灵魂离开。 海利斯人,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绝对不能被人为强行禁锢! 海利斯?加兰亚,要回归大海,回归寂静之地,回归自由和宁静。 第229章 虞韵章的疯狂4 【海利斯的继承人都在我手里,没了继承人,海利斯能留存多久?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罗道夫斯…】 罗道夫斯和虞行翡都不敢发出声音,尤其是跪在铁笼里的人,浑身僵硬着,如临大敌。 “连虞行翡都痴迷疯狂多年的身体,谁想试试,就出来。” “老爷,这样…”老管家忍不住再次想出声劝阻,看着虞韵章的眼神,又只能沉默着后退。 真的疯了…在加兰亚先生,消失的时候,就已经疯了。 明明最厌恶用这种不入流手段的人。 轰地一声巨响,又是一阵电流声大作。 即使被电击到不停抽搐,无法动弹的人,那目光依旧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震慑人心。 被扫视到的人,无人敢动,更别提和他对视了。 等待许久依旧无一个人敢上前,虞韵章也没想到他的吩咐居然没有任何回应,着实有些许尴尬。 沉着脸的虞家掌权人,积威多年,同样让人胆寒。 指了指铁笼,虞韵章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拿块浅色的布,盖上。” 很快就有人搬着布料跑了过来,关押着人的笼子,里面的人好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却同样让人不敢过于靠近。 虞行翡只能看着天空被遮盖,偏过头,能看到孙谨的头顶,却看不到他的表情,缓缓地,直到清晰被覆盖,光芒中,依稀微弱的人影,从布料前透过来。 “虞韵章,我会把你千刀万剐!” “你又抓不到加兰亚,你能怎么威胁我?”这种程度的恐吓,虞韵章半点没放在心上,“这就是弱者的下场,我很多年以前,不是已经教过你了。” 一个是虽然年事已高,却依旧拥有着最高权柄,手段残忍无情的统治者,一个是年轻气盛,即将无人可挡的继承人。 这场虞家祖孙两之间的博弈,作为可有可无,连他们对话都听不懂的工具人,不论是听从或者拒绝,都没有好下场。 不过是立即遭到惩罚和事后受到报复的区别,哪怕是真有那么点心思的,怎么敢现在表现出来。 铁笼被块浅色的布盖上,里面的人,再如何厉害,也冲破不了电流。也不能透过布料,看到外面是哪些人。 都这样了,还是没人敢上前,虞韵章自嘲一笑,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得让这群人都懂得明哲保身。 “挡上他们的眼睛。”虞韵章只是轻抬了抬手腕。 【虞先生,首领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连个视线都没有得到,罗道夫斯只能咬牙,停下无用的劝解。 虞韵章根本就不在意除了加兰亚的任何人,连虞氏他都不在意。 一旦知道加兰亚去世,有这么多人质在手,没有了能牵制他的人,虞韵章只会更加疯狂。 保持沉默,孙谨和阿尔斯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用力挣动着,阿尔斯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感觉,被几个人强行押着,想突围根本就毫无机会。 “孙谨…”视线中孙谨被人强行抓起来,那双清澈的双眼,被人用黑色胶带紧紧缠绕,一圈又一圈。 直到眼前也是一片黑暗,阿尔斯更是后悔,不该冲动之下不听指挥。 视线彻底漆黑下来,心跳鼓动得太快,声音大到孙谨听不清虞韵章又说了什么。 只知道肩膀一轻,又被人重新扣紧,从力度看来,身上扣押着他的人好像换了。 耳朵里听到了脚步声离开,又有更多脚步声靠近。 一双、两双、三双…很多很多双…此刻孙谨不想再数下去了。也从来不知道,他这样和美丽、诱人沾不上边的身体,除了虞行翡,居然真的有其他人会有兴趣。 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是拥有着幸福、温馨又和谐的生活,他的爱人强大又努力,情绪越来越稳定,对他也是越来越温柔。 偶尔还能带着可爱的孩子招摇过市,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们的,可是和他的爱人像极了。 他有一个不那么完美,却已经足够完美的爱人,还有真心相待的朋友,光明向上的未来。 这一切都是他梦中的生活。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花费的时间,真的只在一个人的一念之间。 黑暗之中,周围好像围满了人。 这些能称之为人的生物,抛弃了人的理智,也就不再是人。 他们都是看不清面孔的狰狞怪物。 反抗、求饶、怒骂,现在都是无用功,虞行翡的爷爷,就是为了刺激虞行翡,就是为了看着他疯狂。 咬紧嘴唇,孙谨害怕恶心到崩溃,可是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是男人,这些能够承受的了,哄着虞行翡忘掉这些,就好了。 随着时间流逝,一切痛苦都将会被忘记。 眼眶里的泪水被胶带紧紧束缚住,一滴都留不下来。 虞家老宅,突兀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将所有人吓了一跳,孙谨也体会到了,巨大的电流经过身体,带着针扎刺痛和麻痹的感觉。 嘭、嘭嘭地巨响从盖着布料的铁笼里传出来,伴着愤怒又伤心至极的哀鸣怒吼声,坚硬无比的笼子剧烈晃动着,好像有巨物即将挣脱囚牢冲出来毁灭一切。 从孙谨手腕传来的高声贝警报和铁笼里恐怖的声响,让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在所有人愣住的瞬间,孙谨很快就回神,牙齿用力咬着表带,用尽全身力气,戳伤了牙龈和嘴唇,满嘴血腥也顾不上了,周遭的一切,一概不管,全神贯注撕咬着。 “都停下来做什么,继续。” 老管家偏过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终于手表脱落,不停发出的警报声也停了,孙谨也脱力地喘着气。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他要活着,和虞行翡离开这里。 去海上,去密林,不论去哪… 我们要自由自在,生活在一起。 身上扑上来一个人,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还是恐慌到了极点,身上控制着他的手好像都消失了,即便是垂死挣扎,身体下意识还是要反抗、要将人甩下去。 “别怕,别怕,是我,是我。”搂在怀里的身体不住颤抖着,虞行玉擦了擦孙谨嘴唇和下巴的血液,不敢再去看他变形弯曲的十指。 闻到熟悉的书墨香,孙谨不再挣扎,靠在虞行玉肩膀,呼哧呼哧喘着气,心脏狂跳,再怎么催眠自己,还是害怕的。 “都滚开。”脱下衬衣,不知道该披到孙谨身上,还是围到他腰间,只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衣服挡在他腰腹,虞行玉用身体去遮挡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再靠近一步。 孙谨不知道虞行玉怎么会来到这里,还在关键时刻暂时解救了他。 耳朵里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头顶的阳光照射下来,没有阻碍地接触到皮肤,带着灼烧的刺痛。 看着这一片混乱的情况,虞行玉心慌到呼吸困难,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庆幸,他来的及时。 过了约定时间这么久,小金鱼都已经犯困在车里睡着了,孙谨却一直联系不上。 心底总有种莫名的不安,听他说过他们要来老宅一趟,虞行玉这才想来看能不能遇上。 听到警报声,虞行玉就知道果然出事了,匆匆闯进来,首先看到的,居然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阿尔斯。 还是以俘虏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从发出声响的地方,哪怕是瞟一眼,看不到人,虞行玉已经认出了孙谨的那身皮肤,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安静的铁笼、电流声… 看不到笼子里的情况,虞行玉不用猜,也知道里面一定关着人,如果虞行翡能有反抗的力量,不可能让孙谨被这么对待。 要想到办法。 要保护孙谨。 第230章 做一场戏 天地间仿佛一片虚无,孙谨能听到很多的呼吸声,还有找不到规律的心跳声。 是他的,也有挡在他身前的虞行玉的。 得救的庆幸在慢慢流失,孙谨知道,虞行玉是救不了他们的。 鲜红从唇上被划开的伤口不停溢出,虞行玉只能用手掌替他擦干净,孙谨现在的样子过于凄惨,就像是路边流浪许久,瘸腿眼瞎,被人折磨到伤痕累累,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狗。 虞行翡对孙谨再如何种种限制,也不会去伤害他的身体。 虞行玉见到的孙谨,永远都是清爽干净,总是笑意盎然,乐观阳光,被仔细爱护着的模样。 从未见过他这么惨烈可怜的样子。 虞行玉脑中飞转着,企图找出他们被这么对待的原因。 却毫无头绪。 虞氏一切正常,蒸蒸日上。 再看不惯虞行翡,虞行玉不得不承认,虞行翡对工作、对虞氏足够认真。 行事作风也有了很大改变。 这一切不就是爷爷想要的吗? 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 虞韵章看向屏幕中,罗道夫斯依旧不言不语,警报声消失后,不顾一切发着疯的人就捂着脸坐在地上,即使不清面容,虞韵章还是知道,虞行翡离彻底崩溃还差点火候。 皱着眉看着打断节奏,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虞行玉,“谁放他进来的?” 这个时候,当然没人站在敢冒头承认。 “把他赶出去。” 孙谨听到了,未消退的恐慌占满心神,虞行玉被赶出去了,是不是又要继续了? 崩塌的心理防线,真的很难重新建立起来。 靠在身上的人呼吸再度急促起来,虞行玉用力搂紧了他的手臂,抬起脸,看向面无表情的虞家统治者,“爷爷,让我来。” 蓦地,孙谨从虞行玉肩膀抬起头,怎么努力,依旧一片黑暗。 只是拍了拍孙谨的手臂,无声安抚着,虞行玉还是看向虞韵章的方向,“不管是谁碰孙谨,虞行翡都受不了。” “虞行翡一向很反感我,我来会更加让他受打击。” “孙谨,真的很喜欢您,您就当,可怜可怜他。” “其他男人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虞家的年轻男人,都在为了同一个人恳求、祈求。 虞韵章并不太在意这些,只是看向孙谨缠满了黑色胶带的双眼。 这双眼睛,曾经用心疼的目光注视过他,这个人,也真心实意地,比虞家任何人都亲近地跟在他身后喊着爷爷。 也是因为他,加兰亚才会放下曾经的一切,让他们有活着相见的一天,哪怕是隔着无法触碰的屏障。 加兰亚高傲、宁折不弯,虞行翡不可能做到让加兰亚放下心结。 孙谨为何会被加兰亚另眼相看,恐怕这就是原因。 也还好,这样的人,是虞行翡咬紧的猎物。 虞韵章的心情,难得有些复杂。 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几十年如同一场梦境,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为了不让等待成为一场空,只能继续走下去。 虞行玉说的,也有理。 那群男人,确实会污了那双干净的眼睛。 虞韵章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 “谢谢爷爷!”对这难得的妥协,虞行玉恨不得喜极而泣。 “行玉少爷,衣服。”老管家在虞行玉闯进来的时候,就去拿了干净睡袍过来,见虞韵章没有反对,这才递过去。 虞行玉低声道了谢,小心着避开孙谨的手,用睡袍裹紧他的身体。 “你抱不动我的,我自己走。”身体还有些发软,借着力道,孙谨还是能自己站起来。 他比虞行玉高不少,也比他健壮不少,除了虞行翡那一身怪力,谁抱得动他。 “好,小心手,我带你先离开这里。”虞行玉也不勉强自己,相信爷爷不会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 身后果然很快就有人跟了上来,也只能当作不知道。 眼睛看不见,孙谨不知道虞行玉要带他去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扶着往前走,忍不住回头面向铁笼的方向,完全无法得知虞行翡现在的情况。 安静得太不正常了。 知道孙谨现在的担忧,虞行玉也是心乱如麻。 听到了推开院门的声音,被扶着走上熟悉的台阶,孙谨就知道,这里是他住了几个月的小院子。 没想到还有机会回到这里,还是以这种狼狈的模样,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到灰尘的味道,看来这里还是有经常打扫。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态,孙谨肯定会非常感动。 让一直不敢出声的孙谨坐在床上,虞行玉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动作轻柔地解开他眼睛上的胶带。 胶带一圈一圈被撕开,直到最后一层,粘着眼皮和睫毛的那一面湿淋淋的,分离得非常容易。 看着一片红痕下湿漉漉成一团团的眼睫,虞行玉止不住心疼,果然这种事情,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害怕。 先是折磨肉体,继而击溃心理。 哪怕是孙谨,清醒着面对这些,也会恐惧,还要担忧着其他人的情况,连害怕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不停眨着眼睛,孙谨才恢复视力,也看清了眼前的人,“行玉哥…” 强忍着惧怕和委屈,孙谨也听到了他和虞韵章的谈话,又忍不住慌张起来,“我们,该怎么办?” 虞行玉一愣,继而微微一笑,还真是第一次被孙谨这样叫过。 又忍不住痛心,看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孙谨一向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前方,很少在虞行翡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话是这么说,虞行玉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跑也跑不了,也绝对不能退缩。 门被突然推开,两人同时吓得一颤,看到是提着大药箱的老管家才松了口气。 “忍着点,我先替你固定手指。”拿出绷带和板子,虞行玉手碰到变形移位的手指,孙谨就疼得想往后逃。 看起来就是锥心入骨的疼,虞行玉实在下不了手。 眼前一只苍老的手递过来止疼剂,虞行玉感激着不住道谢。 药效非常好,也很快,缓解了很多疼痛,孙谨脸色也好了不少,对老管家更是感激。 裹住双手固定好,微笑着摸了摸孙谨的被冷汗浸湿的额头,“等…之后去医院看看,手就能好了。” 爷爷有什么打算,会不会放他们离开,虞行玉一概不知,可也只能这样安慰着。 有人坐在椅子上,举着手机,对准了他们二人,“行玉少爷,可以开始了。” 虞行玉和孙谨同时看向说话的人,不知道从何开始,脸色都很不好看。 “多屏视频连接,连着老爷那边,请快开始。” 孙谨一身灰尘冷汗,整个人忐忑又不安,不住安慰着自己,起码和虞行玉…总比和其他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要好得多吧。 “行玉少爷!”耳机里传来了催促的命令,保镖只能提醒着,“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那边催了。” “知道了。”虞行玉扶着僵直着身体的孙谨躺在床上,犹豫着还是跟着躺了上去,用薄毯盖着两人的身体,缓慢靠近着。 再怎么做心理准备,孙谨还是无法接受,不由自主得躲避着。 虞行玉知道孙谨在害怕,他在躲,看着孙谨的眼睛,轻轻扶住他的后背,安抚得轻拍了几下,没有强行靠近。 凝视着他的眼睛,满溢心疼,里面并没有欲望和侵略,让孙谨放松了下来。 这个人虞行玉。 不是其他人。 要相信他。 孙谨停下不停躲避的行为,不再拒绝虞行玉靠近。 松了口气,虞行玉这才靠近孙谨耳边,低语着,“我们,做一场戏。” “做戏?”孙谨也呼出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 “嗯,假装的。”一边说着,虞行玉也没衣服可脱了,只能解开孙谨腰间的睡袍带子。 “怎么,假装?”虽说经验十足、身经百战,孙谨只会来真的,假装?该怎么装?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见孙谨紧紧闭着双眼,刚刚还能放松的身体又瞬间僵直,虞行玉也没办法。 这两个人,像两节僵硬的树桩子,举着手机的保镖很无奈,这也太假了,“行玉少爷,不要为难我们。” 虞行玉和孙谨对视一眼,知道这样糊弄不过去。 “别怕,别怕。”虞行玉低下头,装作亲吻他的耳朵,“我没脱裤子,不会碰到你的,没事的。” “嗯。”孙谨轻轻点头,尽量放松身体,起码得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不自然。 “你和虞行翡平时,怎么做。”见孙谨终于敢睁开眼睛看过来,虞行玉难得有些难为情,“我没有经验,你教教我。” 以前不小心见到其他人看小电影,大脑立刻跟找到入侵病毒一样,抹杀了干净,什么都没记住。 虽然有了个孩子,可那次他喝醉了,别说去回想了,虞行玉反感得恨不得自己失忆了,怎么可能回去回忆。 男人和女人,肯定还是不一样的,唯一的经验,还是目睹了虞行翡和孙谨,那个场面,虞行玉永生难忘,无法抹去,可那也不适合现在他们这种情况。 孙谨闭着眼睛,面色难看、尴尬又难堪,侧着头,不去看,就当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他经验确实丰富吧,但要他对着虞行翡以外的男人主动敞开身体,真的一万分不情愿,哪怕是假装的。 刚刚在外面,那是被人强迫的,现在好像是他自愿的一样。 “你就,当我,是虞行翡。”将孙谨的头按在肩窝,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眼前是和虞行翡如出一辙的雪白肌肤,孙谨还是哄骗不了自己。 身高体型不一样,重量不一样,味道不一样,温度不一样,触感不一样,哪里,都不一样。 形势不容他们反抗,孙谨赶紧闭上眼睛,这种感觉,真的无比怪异又尴尬,只能转移找话题转移下注意力,“小金鱼呢?” “他在车上睡觉。” “…”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聊,孙谨在想那些演员也挺不容易。 虞行翡的手,一直都是温热的,指腹手背都有薄茧,再怎么保养,也赶不上制造出来的速度。虞行玉的手,有点凉,也有笔磨出来的茧,像又不像,还是没有虞行翡给他那种全身过电的酥麻感。 带着凉意的手在身体游走,孙谨抽了口凉气,猛地回头,擦着脸颊差点亲到虞行玉的嘴唇,又赶紧侧回头。 “不然骗不过去的。”脸颊被蹭到,像被火燎过一般灼热,调整着呼吸,虞行玉尽量放缓语调,终是忍不住,亲了亲通红的耳朵,“假装,也要发出点声音。” “…我喊不出来。”孙谨强忍着反抗的冲动,现在只能靠虞行玉了,起码这是假的,其他人可不会和他做戏。 不合时宜的,虞行玉无端想起,阿尔斯说的话,孙谨的身体,锻炼的非常完美。 肌肉并没有锻炼得非常大块,却非常的饱满有力量。 肩膀很宽,显得腰更加柔韧窄瘦,却不柔弱,微微隆起的胸膛线条紧绷有弹性。 很快毫无作伪,带着微弱哭腔的声音,因为无意的触碰,隐隐约约从被子里溢了出来。 喉头止不住哽咽,孙谨真的觉得很羞耻,比刚刚在外面被人按在地上还要难堪难过。 耳旁无奈的叹息和脑后安抚的轻抚,让孙谨更是止不住的委屈。 被折断十指都一声不吭的男人,一点也不瘦弱软弱的男人,现在正哭泣着,举着手机的人呼吸沉重,男性本能和职业操守在互相拉扯。 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大到虞行玉不注意都不行,拉高被子挡的严严实实,不让孙谨被其他人看到一星半点身体。 “你出去吧。” 看得兴起的男人回不过神,直到肩膀被人用力拍了几下才回头,看着身边的老人,只能递过手机,弯腰低头出去了。 老人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无视着眼前的一切,像行将就木的枯树,泛不起一丝涟漪。 虞行玉投去感激一瞥,压力顿时少了不少。 感知不到时间过了多久,虞行玉为了维持着趴俯身体,又不会直接碰到孙谨的姿势,而感到疲累时。 肩颈一痛,是被孙谨用力咬上了。 虞行玉放松着身体,没有一丝抗拒和反抗,侧着头,任人失控发泄着情绪。 即使是疼痛,也隐隐带着不敢表露出来的甜蜜。 看着抬着手臂,挡着眼睛,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伤心欲绝的孙谨,虞行玉摸了摸他的头,安慰着,“这没什么,男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即使是面对不爱的人,也控制不了。” 虞行玉不想孙谨愧疚难堪,忍着灼心的疼痛,继续说着违心的话,“我也是一样的。” 这一次,一切都是真的,真实的体温,真正的孙谨。 拥抱着温暖的太阳,是他爱慕经年,半点不敢表露心意的人,他也是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是,是吗?”孙谨放下手臂,感觉心理好受了点,虞行玉不喜欢男人都会这样,他也不算太过分是不是。 “嗯。”虞行翡趴低身体,藏在孙谨肩窝,不让孙谨看他微红泛酸的眼眶。 被孙谨湿漉漉又信任无比的眼神看着,真的太难挨了。 老管家这才收了手机,关上门离开。 “虞行翡,他看到了。”听到关门声,孙谨想起了外面还被锁着的人,“他亲眼看到了,我该怎么办?” 眼泪再也止不住,哪怕是形势所迫,是假的,但也有真的。 好不容易,这一两年期间,虞行翡从没失控过,这一次又和三年前那样,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又再次被打碎。 本就放不下疑心的男人,这次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孙谨都找不到理由去获取信任了。 “虞行翡不会出事的。”直起身体,虞行玉摸着那双眼睛,替他拭干眼泪,“你好好的,虞行翡就不会出事,他还等着你去救他。” 对,虞行翡还等着他。 孙谨瞬间打起精神,“帮我穿衣服,我要出去见他。” 这是形势所迫演的一场戏,他会想办法去得到虞行翡的原谅。 第231章 记忆衰退 让一对恩爱多年的伴侣,亲眼看着爱人在其他男人身下,这种事情,过于残忍,尤其是对于虞行翡来说,恐怕这是比剥皮刮肉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 罗道夫斯侧着头,不忍去看对准铁笼的投影中,那个抱着膝盖,弓着腰背,躲在离仪器最远的角落里的年轻男人。 果然虞家人最了解虞家人。 十几岁就和他闯荡在异国他乡、海岛荒林,差点掉落悬崖、曾被卷入漩涡,面对枪火弹药围攻的人,从没出现过如此脆弱,逃避现实,封闭自我的情况。 屏幕中的另一位虞家人,冷酷着不为所动,好像被折磨、被击溃的人,只是个陌生人一般毫不在意。 根本就不在乎,那也是他培养多年的后代,更不在意那是他中意的继承人。 那双眼睛,只是注视着红发男人的反应。 罗道夫斯挣扎、纠结、痛苦的模样不是作假的,让虞韵章慌乱愤怒的情绪缓解不少。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肯出现… 加兰亚不是会回避威胁的人,他只要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第一时间来电质问。 虞韵章不想去猜测那个可能,只有罗道夫斯最清楚加兰亚的行踪,他更宁愿去相信,是这个不敢表露爱慕之心的男人,因为私心,想阻拦着他们相见,所以没有告知加兰亚。 那就让他们共同迎接加兰亚的怒火吧! 至于孙谨和虞行翡,根本就不在虞韵章考虑的范围之内。 孙谨不管遇到什么,都会忍下来,还会好好的活下去。 虞行翡在没有杀了他之前,是不会让自己长时间躲在保护罩中的,一旦获得自由,他会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开始反扑。 这一切,虞韵章同样非常的清楚。 加兰亚无法自行行走过长时间,连跟随多年的海利斯人,都不一定能靠近他,更别提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了。 他能控制的,只有虞行翡,只有虞行翡是被加兰亚作为继承人看待。 虞韵章相信,如果虞行翡身处他现在的境地,也会和他做一样的事情。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可罗道夫斯不敢立即离开,就怕露出异样被虞韵章察觉,深吸几口气,努力保持着平缓冷静的语调,“虞先生,请你不要再继续了,我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首领回来了。” 不管是不是罗道夫斯在拖延时间,虞韵章还算满意,总算有了个明确的回应,更加肯定了,这一切都是罗道夫斯的隐瞒。 谨慎地将音量关闭,罗道夫斯快速迎上前。 看着医生沉痛的表情,摇头的动作,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才站稳身体。 【去见最后一面吧,首领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已经到了极限,多名贵稀有的药物,多昂贵的机器,都拉不回即将消散的生机。 本来心跳和脑波都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执行官在门外喊了什么,即将消失的心跳又再度,微弱着跳动起来。 用力睁开眼睛,眼前是不断滴落的泪珠,加兰亚还觉得有些奇怪,【下雨了?】 面前的大胡子有点眼熟,到底是谁,加兰亚有些记不清了,不过他还记得他在黑暗中行走时,被一个名字喊了过来,【虞韵章在哪?】 【他?他当然在虞家。】罗道夫斯一怔愣,虽然有些不解还是如实回答。 刚刚所见的一切,不可能是假的,虞韵章不可能潜伏进海利斯。 看着加兰亚的双眼,里面的眼神,让他很陌生,心中茫然失措,忍不住将床边的手捧在手中,试探性的开口询问着,【老师,我是罗道夫斯,你不记得我了?】 【罗道夫斯?】加兰亚记起的,是一张恶狠狠又惨兮兮的脸,【红毛小鬼…】 怎么变大胡子了… 抽不回手,加兰亚身体也动不了,莫名有些焦急和焦躁,【虞家在哪?让虞韵章现在来见我。】 至于见了做什么,加兰亚也不清楚,这个名字,这个人应该很重要。 加兰亚忘了自己的命令,忘了一切,却还是记得伤他最深的虞韵章… 罗道夫斯承受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不知道该满足他这最后的心愿,还是遵从正确的决定,只能轻声又耐心地去提醒,【孙谨、虞行翡,还记得吗?你现在见了虞韵章,他们都会有危险】 【孙谨?一只傻乎乎的狗崽子会有什么危险。】撇撇嘴,加兰亚想起来的只是条张着嘴傻笑的大狗,突然脸色一变,杀气腾腾地板着脸,【有人要杀我的狗?】 沉重的心情顿时消失几分,罗道夫斯红着眼眶还忍不住失笑,【孙谨不是你的狗,他是人,还是你的养子,你很喜欢他。】 虽然确实很像,无忧无虑的,傻乎乎地信任着一切,感情细腻又真挚,能让人从心底感受着温暖,不怪加兰亚会这么喜欢他… 如此鲜活的加兰亚… 【…和虞韵章有关?】见眼前的大胡子点头,急切的心情让加兰亚不想过多思考,【我会和他说,现在让他来见我。】 是不是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加兰亚才这么着急?哪怕知道这么做不对,罗道夫斯还是无法拒绝他这最后的要求。 顶着烈日,被捆绑的一群人不知是不习惯高温,还是失血过多,靠坐在一起,有气无力地很安静。 小心旋转着手腕,周围过于安静,阿尔斯却能感到有视线紧盯在他们身上,没有掉以轻心,减少防备。 暗自焦急又只能忍耐着。 手指敲在实木扶手上的声音,回荡在寂静一片的宅院里,充满了血腥味的气压压的人心里发颤。 微风吹拂而过,笼罩着的铁笼的布料被风扬起一角,无声无息。 实木发出的笃、笃声蓦地消失。 【虞韵章?】加兰亚仔细辨认,有些不太相信却也还是能确认没认错人,【怎么是个老头子。】 躺在病床上的人,那头耀目的银发灰白着失去了华光,虞韵章不错眼的紧盯着,听到这话,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些日子确实疏忽了管理,被这么说还是有些被打击到了,【我已经八十多岁了。】 对于加兰亚这开始认不出人的情况,心也跟着无限下坠着。 【八十多了?好老…】加兰亚低声嘟囔了一句,有点嫌弃,虞韵章好像不长这样,可也没觉得这个人在欺骗他。 仔细看,确实还能找到记忆中的影子。 【我年轻的时候,你可是非常喜欢我的外貌。】还真是,第一次被嫌老,虞韵章对自己年轻时的形象,还是非常肯定的。 加兰亚很明显,记忆衰退了,退化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他现在怎么可能比得上几十年前的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你。】虽然是个帅气的老头,加兰亚还是不明白哪来的冲动,不过他还是想遵从内心的想法,【不过,我想见你。】 时隔半个世纪,居然还能听到加兰亚这么坦率的话。 还是在这种时候,虞韵章实在无法高兴起来,伸出手指,仔细描绘着他的轮廓。 如果,能真实触碰到就好了。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注定要天各一方的结束此生。 【我的养子在你手里?】加兰亚皱着眉,很不满这个人的行为,理所当然用着命令的语气,【还有,一个叫虞行翡的,你把他们都放了。】 【当然,我会放了他们。】当然是事成以后,虞韵章一口答应,没有一点犹豫。 现在继续折磨他们,已经毫无意义了。 阳光下,屏幕都看不太清楚了,虞韵章起身拿着仪器往书房走,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一刻,“把他们都放了。” 一片黑暗之下,阿尔斯一行人被扔出虞宅。 没人扣押看管着,很快就挣脱开手脚上的捆绑。 撕开眼睛上的胶带,视线恢复光明。 看着那扇大门重新关闭,阿尔斯捂着肩膀,有些晕眩,咬着牙,只能放弃无用的强行突破。 不是说放了他们吗? 为什么看起来,虞韵章好像并没有打开铁笼的打算。 还有孙谨… 那在花园别墅里,听到过的警报声…阿尔斯牙根发疼,用力握紧了手掌,【我们先走。】 这里不是海利斯,他们这样的状态,谁都救不出来。 虞家人老的、小的,都强悍得和怪物一样,让阿尔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到了挫败的滋味。 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钱权势力,都是常人无法比拟,更恐怖的,他们还都是疯子。 根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去预测出他们下一步的做法。 还好,在这间宅院里,还有一位虞家人和他们的目标一致。 第232章 铁笼里的虞行翡1 脚步飞快,知道虞行玉会在身后跟上来,虽然现在有点无法面对他,无法否认,孙谨确实安心不少… 起码在这种情况之下,在虞家还有人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身后,替他着想,为他想办法处理难题。 来到宽敞的庭院,眼前空无一人,安静空寂的环境怎么看怎么奇怪。 连石板上的血迹都清理得一干二净,没见到一个人,包括为了救他们,反被俘虏的那群海利斯人。 抬起手,止痛药药效有所减退,如果不是他手上的疼痛提醒着,孙谨都要怀疑今天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看到被笼罩着的铁笼,不敢有一点迟疑,用脚掀开,钻进去果然看到了他最想见的人。 用手臂贴上铁笼,没有电流,孙谨松了口气,心下稍微安心许多。看来虞韵章是达到他的目的了,阿尔斯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事。 角落里将身体缩成一团的,是一个非常高大强健的男人,这明显逃避着的姿态,孙谨只能提高了些音量,提醒着他的到来,“没电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不理不睬的人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孙谨能肯定,虞行翡不可能会睡着。 移动着方向,走到他背后,跪在地上,隔着铁笼栏杆,将手臂搭上肩膀,将整个人也贴上去,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顿时,孙谨心中慌乱惊恐,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力量都要从身体里流失殆尽了。 用手腕贴到虞行翡颈侧,仔细感受着那里跳动着的,有力又澎湃那脉搏。 还有,温热的身体。 这让孙谨跳动过快的心率慢慢平复,长吁口气,差点虚脱过去,“差点被你吓死。” “哪里不舒服吗?心口还疼不疼?”孙谨看不到虞行翡的脸,只能不断询问着。 “睡着了?”不可能的吧?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如果手指完好,孙谨真的想把埋头在手臂间的人挖出来。 “外面一个人都没了,我们可以回家了。”说完,眼睛看着几指粗的锁,和比监狱还粗了不少的钢铁笼子,无可奈何又心疼得直叹气。 很明显,没有人打算放虞行翡出来。 用这种笼子,还通了电,这是将他当作极度危险的犯人…或者是动物来对待了… “你抬起头看看我,你已经努力了,我真的没事。”眼眶又热又疼,孙谨知道虞行翡一直在强行反抗。 在高强电流中,这个铁笼几次如同要被拆开了一般,虞行翡真的是在拼尽全力想挣脱出来,想出来救他。 平静的生活让他们没有半点设防,刚刚踏进这里,就毫无防备地步入陷阱。 那一瞬间,孙谨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护着他的人就被电击击倒。如果不是他的拖累,虞行翡不会被抓。 “你…是不是怪我了…我可以解释。”孙谨满心愧疚难堪,“那是我装的,我们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假的…不信你可以检查。” 手臂下的肩膀肌肉抽动了一下,孙谨有些惊喜,果然没猜错,虞行翡果然在意着这个。 现在哪里敢坦白一切,只能掩盖到底了。 “我的手很痛,你看看我。”将缠满了绷带,捆在固定板的双手晃了晃,这一点并不作假,孙谨是真的疼得冷汗直冒。 沉默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手腕也被人颤抖着的双手握住,虞行翡终于给了点明显的反应,孙谨也不再继续装作坚强,哽咽的声音压抑着从喉咙溢出,“我真的,很疼,很害怕。” 比起这些身体上的伤害,更让孙谨恐惧担忧的,一直都是虞行翡的心态。 身体上的伤痕,药物可以治疗。 心中的伤痛,良药难寻。 孙谨可以自我开解,虞行翡就很难自我排解情绪。 他不喜欢自己的故作坚强,孙谨也不介意暴露出自己的软弱。 像是终于听到了外界的声音,感知到了世界的一切,虞行翡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孙谨的情绪,干涩的喉咙终于可以发出声音,身体也恢复了力量,转过身体,将人用力抱紧,“别怕。” 被人轻柔地按在肩颈,身体也被揽紧温暖的胸膛,孙谨抬高着手臂,用力圈着他的肩膀,无声发泄着心中的委屈。 被随时打破平静,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上唇的伤口被触碰,其实不太疼,孙谨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虞行翡那张脸,依旧苍白,那双浅眸如同黑夜中的狼眼,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阴森恐怖。 哪怕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情绪,依旧让孙谨胆战心惊,垂眸避开,强忍着惧意,低声解释着,“是手指…我没骗你,你可以检查,有没有,你知道的…” 白皙到没有瑕疵的指尖从浴袍领口往下滑,高挺的鼻梁没有迟疑地贴在颈侧,孙谨能感受到他在深呼吸,虞行翡真的要开始检查了… “站起来。” 顺着力度被扶起来,2米的笼子,里面的人头顶即将触顶,低垂的视线压迫感十足。 孙谨仰着脖子,带着松香的气息从锁骨缓慢又仔细地向下。 他在…闻味道… 一寸寸地嗅闻,仔细周详得让孙谨不由有些紧张,也不敢阻止他,直到睡袍带子被拉开,想后退,又被手掌困在原地,整个人困窘无比,“我没有衣服!” 罩着笼子的布料,颜色浅淡又透光,这和在外面完全裸露着有什么区别。 蹲下身体,虞行翡闻得很仔细,也很执拗。 有灰尘、血液还有汗液的味道…还有浓郁、新鲜的、熟悉的,属于孙谨的气味。 缓缓抬起头,孙谨泛红的身体,心虚逃避的眼神… 虞行翡哪有不明白的,只能开解自己,孙谨反抗不了,不是虞行玉,会是其他…更多的男人。 心底无法言喻的复杂,有那么一瞬间,虞行翡宁愿,是更多的、陌生的,让孙谨害怕的… 起码那些人,他可以毫无遮掩,无所顾忌地去报复。 那种人,杀再多,他都不怕被任何人发现。 单手抓着孙谨的双腕,即是避免他乱动,再度让手受伤,也是防止他逃跑,将睡袍腰带举起,“咬住。” 没有抗议一句,孙谨很听话地弯腰咬住,这个时候有一点犹豫都会触碰到虞行翡那根敏感的神经。 用力按住腰尾,贴紧铁笼,不让孙谨有半点逃离的机会,“我要检查了…” “还有,替你消毒。” 第233章 铁笼里的虞行翡2 远远站着,虞行玉不敢过于靠近,以免刺激到那个容易情绪不稳定的人,只能等着他们结束,亲眼看着,心中滋味苦闷难言。 依旧无法用正常心态去面对,虞行玉只能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虽然无法理解爷爷的真实用意,但也知道,这是表示,除了虞行翡,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了的意思。 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很头疼,虞行翡是真的完全不怕有伤风化,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廉耻心,凭那层布料能挡住什么。 虞行玉也确实没料到,孙谨会这么老实大胆,真的全盘交代了出来…这是他碰过哪里,虞行翡就要立刻碰回来是吗? 孙谨刚刚还在这里经历过惊吓,为了示威,虞行翡不去安慰,还在外面这么对他。 不管时机,不论缘由的…如果不是孙谨不安抚好虞行翡,绝对不会独自离开,虞行玉真的想立刻带他走。 手机提醒响起,虞行玉也不想继续去看,那故意宣示主权的举动,看到消息,暗自焦急。 顾不上其他,立刻快速上前,“三叔去世了,虞行珂马上会过来,孙谨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先送他回去。” 孙谨正熟得和蒸虾一样,听出虞行玉话语的催促,整个人又熟透了几分,整个人手忙脚乱又慌张无措地求助着,“袍子,帮我扣好。” 这是被看到了吧,欲哭无泪,孙谨真的没脸面对了,虞行玉本就是跟在他身后出来的,不用想,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了。 暂时联络不上任何人,虞行翡再不愿意,也只能让孙谨和虞行玉一同离开,这样对孙谨,确实更加的安全。 将轻薄的睡袍合拢,将那身皮肉遮挡得严严实实,结结实实地系上死结。 他们的三叔和那个虞行珂,孙谨都见过,对他们的感观,不太好。 毕竟他还有个身份是海利斯?谨,那可是两家族同意的正规伴侣,过年的时候,孙谨也要披上伪装露面。 还好他可以装作语言不通,板着脸维持着冷酷不近人情的作风,不用和任何人有所交流。 那位生病的三叔,看起来比虞行翡的爷爷还老,整个人阴郁到让人不适。 虞行珂傲气自大,以为他听不懂,背着说了很难听的话。 当然虞行翡完全没没有给面子的意思,也不管是什么场合,二话不说,拎着衣服,将人拖到深潭,大冬天的把人扔进冷水里泡澡。 还没人敢拦着的那种,把人折腾得够呛。 他们的那个三叔当时那个脸色难看得哦,孙谨都担心他是不是要当场气死过去。 还有虞行翡那对父母虚假的笑脸,那眼里的贪婪,明显到孙谨都能感受到,还好他们好像很怕虞行翡,根本不敢靠近,他眼睛上还戴着墨镜,可以正大光明无视他们。 更别提其他连虞行翡都说不上来的,沾亲带故的亲戚们了。 只能说,整个虞家,看起来家大业大,热热闹闹的,实则毫无温情,冰冷虚伪的很。 这种宴会,孙谨是一分钟都不想待,真的还没他一个人待在别墅里舒服,又实在不忍心让虞行翡一个人留在这里。 “孙谨,时间来不及了,虞行珂接到消息,会第一时间过来。”迟迟不来见他们分开,虞行玉也只能继续催促着。 孙谨这种样子被看到,又会是一场麻烦。 “你先回去,告诉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他被关在这里,无法保护孙谨,投鼠忌器也无法和虞韵章直面去对抗,依依不舍,虞行翡还是松开了手,“保护好自己,不要随意出门。” “那我先回去。”捂着虞行翡微红的脸颊揉了揉,孙谨不舍心疼也不能继续留下给他惹麻烦,“不管他们说些什么,不要和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嗯,凭他们,还没资格让我生气。”对于其他人的看法,虞行翡半点不在意。 还真是虞行翡的性格,知道他不是勉强,孙谨确实放心了一点点,“我会找机会偷偷来看你。” 虞家…应该不会虐待“俘虏”吧。 带着满心忧虑,孙谨也只能跟着虞行玉迅速离开。 大门口却没有看到送他们来的贺哥,里面也不是隔音封闭的环境,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们的司机,我让他回去找人帮忙了,不然所有人都要被抓。”孙谨站在门口发呆,虞行玉替他解惑,“上我的车。” 跟着上车,躺在安全座椅上的孩子还在熟睡,孙谨和虞行玉坐着,只能挨得很靠近。 尽量贴着车门,睡衣底下空荡荡的…孙谨已经习惯出门穿得严严实实的了,在外面这样,真是非常没有底气,很没安全感。 没人说话,孙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低着头,眼睛忍不住偷偷看向虞行玉纤长、干净的手指。 越安静,孙谨是越想越越崩溃。 这以后该怎么相处啊啊啊。 这次虞行翡的原谅,和虞行玉的宽慰,依旧让孙谨愧疚难当,对他们俩都很愧疚。 虽说是不得已的,可孙谨还是有出了轨的心虚感。 虞行玉也是为了帮忙,让一个直男去摸一个男人的身体,孙谨想想都替他心塞。 “你不用在意。”身旁的温度高到虞行玉想假装忽视都不行,也能猜到孙谨突然这么别扭的原因。 “…”不在意才奇怪,孙谨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也很无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只是被摸了几下,很明显他的条件反射把虞行玉吓了一跳,那么大动静,肯定显得很奇怪。 也还好没在胸口纹身,那丢人丢大发了不说,虞行翡肯定要折腾死他。 虞行玉也预料到孙谨会那样,说是与不是,好像都有些不对劲,只能一脸不解地回复,“还好,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 盯着窗外的风景,孙谨不敢回头,他这是问了个什么破问题,虞行玉可真够淡定的。 找不到话题缓解这尴尬到极点的气氛,虞行玉眼中只有孙谨通红的耳垂和脖子,忍不住用手按上衣领下的肩颈。 隔着衣料,还能清晰的分辨出凸起和凹陷,好像上面还残留着灼热的气息和温热的眼泪。 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这些都会消失了? 虞行玉心中暗含不舍,可能这是孙谨唯一能留给他的“纪念”了。 视线中出现熟悉的花园,孙谨还是没有立即下车,离虞行翡越远,心中的担忧愈发浓厚,“行玉哥…” “怎么了?”虞行玉耐心等待着孙谨犹豫的话语。 “在虞家,我就只能指望你了。”没有再去回避,孙谨抬起脸,恳切地看过去,“我现在不能去虞宅,麻烦你替我照顾他。” 他继续留在那里,哪怕虞韵章不对他做什么,估计虞行翡都会把自己逼疯。 他唯一能做的,好像真的只有保证自己能安全地待在虞行翡的家里,等着他一回来就能看到自己。 “…好。”至于虞行翡愿不愿意接受帮助,虞行玉也不敢保证,尤其是经过今天之后。 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孙谨更觉得虞行玉宽宏大量、心胸宽广。 被吃醋精无缘无故针对这么多次,还愿意帮他们。 面对孙谨的感激,虞行玉也只能无奈一笑,也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看到车,就立刻迎接过来的那位年轻管家,看着孙谨的手,还是担忧提醒着,“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让胡管家叫医生来家里替你重新包扎。” 虞正乾的突然去世也不算出乎意料,毕竟病怏怏着这么多年了。 只是不知道,之前答应合作的那些人,现在的立场会不会改变了。 第234章 动荡 带着肩颈上的肿麻刺痛,刚下车虞行玉才看到先他一步进门的虞行珂。 来得倒是比想象中晚了很多。 最近虞行珂的花边新闻很多,沸沸扬扬到虞行玉都耳闻了不少。 这次估计又是和哪个小明星打得火热,连医院的消息都没注意到? 天色渐黑,这座宅子,依旧这么的阴森森。 身上凉飕飕的,虞行珂总觉得凉亭回廊、草木树影后有视线盯着他。 这种感觉每一次来都有。 半天看不到半个人,虞行珂更是烦躁。 “滚个人出来!” 视线被那巨大的、突兀的,像巨型鸟笼的笼子吸引。 里面好像有东西? “行珂少爷、行玉少爷。” 身上一凉,虞行珂立刻收回手看向身后无声无息的老管家,“想吓死我啊。” “爷爷在哪?”虞行玉和这个老不死的和鬼一样,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了!虞行珂被吓了一跳,语气更是不好。 “老爷暂时,不见客。” 虞行珂也不想来找不痛快,可是这次不来不行,“我爸没了,我要通知爷爷。” “…”老管家静立不动,像是没听到一般,这个时候,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去打扰。 被无视了彻底,虞行珂的怒火瞬间直冲脑门,“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立刻告诉我爷爷在哪!” 依旧没得到回应,虞行玉看着虞行珂攥紧的拳头,和涨红的脸,知道这位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果然看他跨步捏拳,想也没想挡在老管家前面。 “活该,多管闲事。”没有收手,打错了人虞行珂毫无愧疚,态度依旧嚣张和恼怒。 知道平日里没人待见他们,连一个管家都敢这么无视他! 唇角刺痛,虞行玉只是冷着脸,摸了摸脸颊,也懒得和虞行珂过多争吵。 “二位自便。”没有道歉,老管家只是弓了弓腰,转身离开。 “死老头,给我滚回来!”冲上前抓人的动作一顿,虞行珂满脸不耐烦地看向拦着他的虞行玉,抬着下巴,一脸不屑,“有事?” “爷爷根本不在意任何人,不会见你的,明天再来吧。”提醒了一句,虞行玉也不打算多说,当着虞行珂的面,他也不能去看笼子里的情况。 也不是真担心虞行翡,毕竟答应了孙谨。 虞行珂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不少人知道他今天回虞家了,虞家三爷的死后大事都能被无视过去,这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继续待在星海市了。 既然那个死老头不肯告诉他爷爷在哪,虞行珂打算在虞家转转碰碰运气。 爷爷常待的地方,拢共就那么几处。 虞行珂上赶着要去找不痛快,虞行玉也懒得阻拦,也劝阻不了。 这人总是不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 站在依旧罩着布料的铁笼前,还没等他走下一步动作,安静的环境,莫名躁动起来,有隐隐的喧闹从书房的方向传来。 皱着眉,虞行玉打算还是先过去看看为好。 虞行珂暂时还不能出事。 穿着白大褂的一群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的人,从眼前跑过。 “老不死的总算要死了。” 猛地看过去,果然看到冷笑着的虞行珂,见他看过来,冷哼一声往回走。 爷爷,能撑过去吗? 那灰败毫无生机的脸色,好像即将断气一般。 虞家盘踞多年的恐怖巨兽,恐怕很难撑过这一次了。 捂着心口,虞行玉暗自藏好心中的激动。 能威胁孙谨安危的巨大阴影即将消失,虞行翡失去依仗,再能力出众,恐怕也难以一家独大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 “像狗一样被关着的感受,是不是非常好?”没太过靠近铁笼,丢开手中的布料,虞行珂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靠坐在地上的男人,不复往日的光鲜和嚣张,畅快嘲笑着,“果然适合你。” “你不是很得老不死的看中吗?还不是像畜牲一样被关着。” 虞行翡只是侧着头,面无表情看着远远站着,不敢过于靠近的胆小鬼。 像苍蝇一般,嗡嗡嗡的,惹人心烦。 被那双眼睛盯着笑容一僵,虞行珂想起每到冬季和雨季,那即将跟随他一辈子的痛苦,怒气不断上涨。 确实不敢过于靠近,看到花园里的浇水器,恶劣一笑。 用力拔起,打开手动开关,调至最大档,对着铁笼一通泼洒。 看着里面的人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更是得意,“老家伙可能撑不过今晚,我看谁能再帮你。” 握在手中的浇水器脱手而落,水流流了一地,变得不复清澈。 用力将水管扔到地上,虞行玉对这种行为,万分瞧不上眼,“虞行珂,你不去处理三叔的身后事,在这里做这种事情,你能不能知道点轻重。” 真的有够蠢,为了暂时出口气,故意去惹怒虞行翡。 虞氏现在最大的还是虞行翡,凭他们手里的人,哪怕爷爷不在,现在也不可能和虞行翡抗衡。 更何况那些人,随时会变卦。 “两场葬礼一起办,多省事。”虞行珂说的毫不在意,也没有半点伤心的情绪。 没了这些老的,更好。 知道虞行玉暂时在他的阵营,不过虞行珂并不信任他。 “今天先放过你,明天我再来陪你好好玩玩。”虞行珂带着好心情,哼着音乐离开。 虞行玉按了按抽疼的额角,爷爷还没死呢,虞行珂就迫不及待开始和虞行翡宣战了。 碰到这种儿子,虞正乾死了都不甘心吧,也不知道谋划一生是为了什么。 虞行珂这种性子,迟早要将他们通通暴露出来不可。 暂时抛开烦恼,虞行玉也不能见虞行翡就这么待着,“我去拿身干净衣物给你。” 说完,重新将铁笼覆盖好。 浑身湿透,水滴从发丝不断滴落,虞行翡只是冷眼看着虞行玉缓缓消失的身影,直到视线一片漆黑。 虞韵章,居然在被他报复之前,就要死了? 第235章 年轻的管家 孙谨一脸为难地看着正站在窗边发呆的年轻管家,知道他现在肯定非常忙,可是不叫他来不行啊。 疼痛从手掌蔓延到整条手臂。 止痛药的效果保持不了这么久,比起疼痛,更让人为难的,除了无法自行洗澡穿衣,更加急需处理的,是生理需求。 “胡管家……” 立即回神,胡管家视线从院墙外收回来。 “给我请个护工吧。” “最好是年纪大点的。”双手无法使用,可真是非常的不方便,孙谨对更加同样是双手受过伤的虞行玉敬佩不已。 虞行玉手掌伤得不轻,还不接受帮助,什么都要自己来。 真的和那副柔弱贵公子的样貌不符合。 胡管家心中一紧,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考虑过这些,这是非常严重的工作失误,“我立刻去安排人。” 其实人选确实很不好选择,这栋别墅的主人,怎么会允许其他人靠近孙谨的身体。 最适合的人选身陷囹圄,自身难保。 “我们,真的就在这里等着?什么都做不了吗?”虽然拜托了虞行玉照看,虞行翡的人身安全孙谨完全不担心,可还是实在放不下忧心。 他在家里都这么不方便,更何况被铁笼中的人。 又看了一眼窗外,除了这里本身的安保人员,没有发现任何跟踪的人,胡管家收回目光,笑着宽慰,“伴侣夜不归宿,海利斯·谨去虞宅找人很正常,作为虞家的一份子,长辈去世,去吊唁也是本分。” 觉得这话非常有理,孙谨立刻站起身,也顾不上其他了,虽然觉得不太好,也只能向胡管家求助了,“胡管家,麻烦你帮我穿上衣服,我现在就去。” “不过你不能一个人去,你需要带人去虞家。” 海利斯人的外貌无需过多辨别就能分辨得出来,更何况,白天才作为俘虏刚被扔出去。 走在最前方的那一位,一直都身着与现代人与众不同的服饰,无需仔细辨别也能知道他的身份。 披散着的长发,身戴昂贵到晃人心神的珠宝,高抬的下颚,从遮住半张脸的黑超眼镜下瞥过来的目光,带着睥睨众生的冷漠。 神秘、高傲、难以接触,他的身份更是无需让人怀疑。 是真够神秘的,值守的保镖暗自腹诽,大晚上的还戴着太阳镜。 虞家继承人轰动一时的男性联姻对象,一向喜爱这种风格的着装,确实吸引人眼球。 知道他过来的目的,目光看向他们带来的行李箱,伸手拦住。 阿尔斯上前一步,昂首挺立,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孙谨身侧,完美恪守着护卫及翻译的职责,完全不见白天的狼狈,“虞家是想彻底和海利斯交恶?开门,让我们进去。” “稍等,等我们进去询问一下。”主人来了就敢狐假虎威了,被威胁的保镖也确实不敢私自做主,只接到严密防护的命令,可这也不代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总算,虞家现在还有能主事的人。 大门再次打开又关闭,孙谨眼睛粗略看过去,在门口就能看到很多保镖在值守。 这还是在虞宅今天以前,从未见过的严阵以待。 更何况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 门很快被再次打开,孙谨思索不出原因,抬起双臂,用宽袖挡住戴着手套的手,任由扫描仪在身体上前后扫描。 呼吸忍不住放轻,无人能看到的手臂在微微颤抖着,孙谨暗自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保持着冷静。 人心隔肚皮,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吸引力,虞昀章用言语威胁,顶着虞行翡的恐吓,还是有许多人站出来。 他被缠着双眼,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人、有多少人出来了。 撕开他的衣物,按在他身上的手,很多,多到都无法分辨出人数。 眼前这些人是不是也打算做那些事,孙谨根本无从得知。 只觉得,这些人,都很可怕。 更别提,现在是违背了虞行翡的命令,他又在今天,再次来到了这里。 也算身材高大的保镖顿时察觉到,自己仰头的次数也太多了,负责扫描的人在心中嘀咕着,这群外国人可真够高的,没两米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虞家的那位,居然喜欢这种调调的。 白天的和夜晚的来的,细看之下,有着相似的容貌和名字,身材更是一个比一个高大,性格也是完全两极分化,一冷一热,风格各异。 身世貌似也是曲折离奇的很。 所以,那个叫孙谨的,应该也是海利斯的人,和眼前这位,可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兄弟俩伺候一个男人。 真不愧是有钱人,玩得好变态。 没有发现危险物品,指了指行李箱,“劳烦将箱子打开。” 这些人的态度还算恭敬,孙谨微微放松了些,面上还是装作听不懂,冷着张脸。 林浩将提着的行李箱放下,敞开摆放在地上。 里面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日常用品,孙谨不动声色用余光关注着,看他们只是扫描,并没有动手随意去翻看。 虞家那扇,古朴厚重的大门,重新开启,迎面看到的,是比白天更老了点的老管家。 谨记着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上前打招呼,孙谨眨眨眼睛,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奇怪。 几个小时就老得这么快的? 没有鸟兽虫鸣声,寂静的夜晚,耳畔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虞行翡皱着眉,睁开眼。 那块布将被扯落,孙谨还未反应过来,眼前蓦地对上一双浅瞳,说实话,大晚上的,差点吓死。 两两相顾无言。 面前的人满眼不赞同,孙谨只能讨好地咧着嘴笑笑。 一只干枯和手递过来两副手铐,和设计非常古老的、用料全新的、更加坚固的监狱用脚镣。 虞行翡面无表情和老管家古井无波的双眼对视。 良久,还是接了过来。 手铐棘轮紧缩的声音重复响起,坚固的铁笼才被打开,在镣铐叮当声中,虞行翡走出铁笼。 哦哟,果然是危险人物,要戴这么多…孙谨的眼睛盯着虞行翡脚腕,跟着他的脚步行走着,视线中,那里是两条非常沉重的铁链。 这次并不是为了强行和虞宅当面硬刚,两方来的人并不多,不过还是能将小院子里外围起来。 孙谨还记得阿尔斯他们受过伤,可也不敢和他说话,用眼睛扫过他的肩膀,无声表示担忧。 看不到眼睛,阿尔斯还是敏锐地感觉到目光,悄悄竖起拇指,见孙谨唇角勾起转过头,跟着笑了笑才恢复稳重。 进门前,虞行翡只是瞟了一眼不该再次出现在孙谨面前的男人,看着他警惕的神情,并未立即发作。 接过林浩递过来的行李箱,提到手中才能感到,这过于沉重的重量。 用力带上门,隔绝着所有人的视线。 “很干净,不用打扫了,你可以去洗洗澡…算了,随便擦洗一下吧。”孙谨走进浴室看了看,还算满意,谁能想到老管家居然拿手铐脚铐啊,衣服算是白带了。 看来孙谨根本就发现不了他衣物的细微变化,虞行翡也不打算提醒,以免孙谨询问过多。 反而上下打量着全副武装、衣着完整的人,孙谨那双手,什么都做不了,连内裤都穿不上,虞行翡顿时脸色一寒,“谁给你换的衣服。”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孙谨身体一僵,脚一崴,差点撞到墙上。 “我总不能总是光着身体吧。” 没有继续被质问,不过那张脸哦,表情真算不上好看。 又在无理取闹了,孙谨对这种随意吃醋的行为无奈的很,“护工暂时还没来,胡管家闭着眼睛帮的忙,总该能放心了吧。” 他也很尴尬,也不想这样的好吧,虞行翡还在这疑神疑鬼的。 对于孙谨的坦荡,虞行翡只能沉默,放心?那是不可能的。 胡管家年龄并没有比他们大多少,无亲无故,好像除了别墅,很少出门,更别提见他有什么私生活了。 不想让孙谨知道他又疑心深重,也不想表现出焦虑不安的模样,可虞行翡还是很担忧,“护工?男的女的?” 好像,无法自理的孙谨,男的女的对他来说都很危险。 “老的。”孙谨对虞行翡是无数次无语,又无可奈何。 “历史上的老色胚可不少,现代社会只会更多。”虞行翡多加思虑,还是觉得从小跟在身边的人更为可靠,“还是让胡管家照顾你。” 说完就见孙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这也是不得为之的办法,虞行翡也只能继续忍耐,“很快,我就能回去。” “虞韵章快不行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我们了!”虞行翡也不打算让虞韵章有挺过来的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孙谨的感觉很复杂,不可否认,确实松了口气。 对于虞行翡的爷爷,孙谨真的是既恐惧,又觉得他无比可怜。 拥有一切又如何。 到最后,到死还不是个孤家寡人一般,有谁会真的为他的离开伤心? 虞行翡的语气,是对这个数次威胁、逼迫着他们的老人深恶痛绝。 连亲自培养养大的孩子,都恨不得啖其血肉。 何其悲哀。 孙谨觉得虞韵章这一生,到底有多少日子是真的舒心的? 从虞行翡的性格去想象着虞韵章的思想,享受着、控制着普通人的生杀大权,不会给他们带来满足。 虞行翡想要的,是他的陪伴和靠近。 虞韵章想得到的,同样只有大美人父亲一个。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的死亡会让孙谨有一种,压在身上的巨石消失了的轻松感。 没有继续讨论这个的想法,孙谨下巴朝浴室抬了抬,语气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先替我洗个澡吧。” 身上脏兮兮的,真说不上干净,天气又炎热,热汗冷汗反复交替淌了满身,孙谨很不习惯,觉得整个人要汗馊了,可也做不到从容淡定地让其他人帮他洗澡。 虞行翡当然乐意至极,先将手套小心脱下,再轻柔的动作,还是让孙谨唇色发白,眉头紧锁。 衣服之下,也是冷汗淋淋的,握着颤抖的手腕,虞行翡深吸口气,压下躁动的情绪,“忍着疼,我会给你报仇。” “…他们也是听从命令。”孙谨心里很怕这里的人,可也不愿意虞行翡一竿子打死所有人,“那个人,并没有故意折磨我,动作很快。” 知道虞行翡不可能放过那群撕了他衣服,还引发了手表警报的人,孙谨还是怕他手段过激,“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平安的离开这里,报复总会有机会,查清楚是哪些人,对你来说,不难。” 虞行翡确实打算,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星海市。 又被孙谨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只能打消这种想法,目前,最应该迎接他反扑的罪魁祸首是虞韵章。 “鞋。” 蹲下身体,虞行翡动作一顿,视线从脚尖缓缓向上看去,穿着这种鞋子,这双腿更加修长了,伸手抚摸上去,忍不住赞叹着,“这腿,简直完美。” 又来了,孙谨被夸无数次了,还是忍不住害羞。 又长又直,比例完美,肌肉匀称有力,健康又活力十足,虞行翡真的不想放孙谨下床,只想让这双腿缠在他身上。 想起孙谨还要依靠其他人穿衣,甚至还要人帮忙解决衣食住行等等的日常需求,虞行翡忍不住心烦意乱,孙谨不管是腿还是胸,还是其他更加隐秘的地方,全部都很诱人。 恨不得藏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舍得给其他人看一眼。 越想越心烦气躁,忍不住一口咬在腿侧。 今天,在这里,这具只能属于他的身体,大庭广众之下被看光了不说,里里外外还被人摸了个彻彻底底。 “能不能先给我脱了鞋,洗个澡啊祖宗!”孙谨忍着疼求饶,也能去理解,虞行翡起伏转变得飞快的情绪。 带着鞋跟的男士鞋被脱下,动动脚趾放松着,这种鞋穿多少次孙谨都习惯不了。 为了制造身高差也只能忍着。 “明天你还是过来,我替你洗漱穿衣。” “只能让胡管家替你脱假发和鞋子。” “那我要上洗手间怎么办!”孙谨真的想仰天长叹一声,身不由己的感觉好无奈啊。 “少喝水。”垮着脸,虞行翡简直不能去想象胡管家扶着孙谨小兄弟的场景。 他会忍不住剁了那双手。 “不喝也不可能忍一天!”看着那张出色到天怒人怨,又固执到让人愤恨的脸,孙谨气得牙痒痒,“那我住在这里好了。” 这次换虞行翡开始磨牙了,“让他闭着眼睛,戴着厚手套!” 让孙谨住在虞韵章的地盘,他还要被再次关进铁笼,虞行翡一分钟都不能忍受。 偷偷翻了个白眼,孙谨除了沉默别无他法。 再次觉得胡管家可怜,常年无休,24小时待命已经够不人道了。 连个对象都没有,就要照顾一个男人的日常基本需求了。 还要被人嫌弃和防备。 虞家人深谙剥削的本质,孙谨都怕胡管家撂担子辞职。 第236章 虞韵章去世 一阵撕裂声响起,刚刚还完好的行李箱除了外壳,内部基本被强行撕毁。 高密度板中间的夹层里,全是零件。 孙谨坐在地板上,不敢吭声,那些零件,小的像玩具。 虞行翡的手速很快,眨眼间,一柄迷你手枪在他掌中成型。 手枪的分解与结合,孙谨只在电影中看得过,说实话,这个还没他食指长的手枪,姑且当他是真的吧,真的能起到作用? 不用抬头,虞行翡也能感受到孙谨的迷惑,“这是世界上最小的手枪。” “高4厘米,长不足6厘米,宽1厘米,别看它小,威力不容小觑。”手指点点太阳穴,笑着解惑,“足够打穿头骨了,击穿人体要害部位,同样能取人性命。” 连子弹都小的可怜,孙谨这是不敢再小看它了。 扯出衬衣,将装在枪套里的迷你枪别在腰间,哪怕是穿着轻薄的夏季衣物,也根本就看不出来。 “你现在立刻回家,最晚明晚,我就能回去找你。”将坐在地板上的人扶起来,虞行翡的手指穿过假发,摸着带着金色宝石眼睛的耳垂,感受着指尖的温度慢慢升高,不舍地松手,面露可惜,“今晚,没时间陪你了,忍一晚。” 知道这意有所指的话什么意思,孙谨是既羞赧又恼怒,“在你心里,我就是天天脑子只有那种事?” “当然是我满脑子的这种事。”虞行翡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他每天过的日子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 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孙谨也习惯了,直接当做没听到,回嘴只能没完没了的。 很快将行李箱恢复原状,虞行翡也不打算让孙谨继续留在这里,站在铁笼旁还是忍不住贴近交代又交代,“明天不要再来了,我会尽快回家。” 虞行翡等不了太久了,怎么能让虞昀章死的这么容易。 只用一天,虞行翡就能回家,孙谨按耐住激动的情绪点着头。 眼神看向一旁的林浩,不露神色的瞥了一眼海利斯人,“在我回去之前,所有人不得出入别墅。” “明白。”林浩低声应着。 铁笼自动落锁,看着重新回到铁笼的虞行翡,孙谨知道他已经有离开的办法,不再不舍和犹豫,立即带着人离开这里。 虞宅再度恢复宁静,静坐在桎梏之中,看着漆黑的夜空,静待着时机。 凌晨四点的天空,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一阵喧闹声在门口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 睁开眼睛,借着鞭炮声掩盖一切。 很快那关着人的铁笼之中,牢门大开,地上只余两条几指粗的铁链。 老管家站在床边,密切关注着监测仪器上的数值。 后脑被硬物抵住的同时,也听到了锒铛声。 那是手铐的声音。 缓缓举起双手,老管家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还有一发子弹,是赏给你呢?还是给他?”没有听到求饶声,虞行翡也不意外,更不会小看这个干枯得要入土的人。 将老管家双手双脚牢牢捆在实木椅子上,虞行翡这才回到床边。 床上躺着的人,是养大他的爷爷,是着力培养他的人,也是此生他最为痛恨的人。 在虞行翡的记忆中,这个人永远都是站在云端,蔑视着芸芸众生,操控着所有人的人生轨迹。 脸色灰白,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一切都预示着生命的流逝。 没有看到医护人员,这是已经放弃了? “因为我已经醒了。” 倏然对上失去压迫力,变得浑浊却还算清醒的双眼。 虞行翡笑了,“那可省了我不少事了。” 正烦恼着虞昀章就这么无声无息了解了此生,他该如何报复。 “不错,这样都能让你跑出来。” 虞昀章在满意地在笑,看起来一点都不畏惧死亡。 虞行翡笑容渐渐消失,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将我千刀万剐还是一枪崩了我?”手指吃力地抬起,指向一旁的柜子,“里面有匕首,还有枪。” 拉开柜子,里面冷热武器俱有,拿着一把古朴的匕首在掌间,突地锋利刀锋闪过,一截柜角掉落在地。 “过于锋利了。”不甚满意地扔回柜子,虞行翡试图找一把钝刀。 一阵笑声响起,引起剧烈的咳嗽声。 虞昀章笑的呼吸不过来,气息奄奄、脸色发青,像是即将断气了一般。 虞行翡真怕他就这么咽气了,将呼吸机打开,盖到他脸上。 好不容易能顺畅呼吸了,打开呼吸面罩放到一旁,虞昀章不打算继续浪费宝贵的时间,“你回去准备一下,立刻出发去海利斯。” 虞行翡觉得他的脑子是不是已经被拉入了地底,徒留一具还能喘气的身体在人间。 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居然还想使唤自己,不由嗤笑出声,“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受你胁迫?” “嗯?我倒是很想念你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这头打不服,折不断的野兽,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他臣服,虞昀章同样也理解这一点,虞行翡和他太像了。 同时也太让人嫉妒了。 凭什么他们明明都是同一种人,偏偏虞行翡就能够得偿所愿。 “你已经要死了,这辈子,你都再也见不到加兰亚。”虞行翡知道,和他一样,他们都不惧怕肉体的伤害,看到虞昀章更加难看的脸色,才感到一丝快意,“你得到加兰亚才多少年?我的老师罗道夫斯,陪了他几十年。” “一个瘸子,怎么生活?罗道夫斯作为他最亲近和信任的人,他看到的,触碰到的,是你的无数倍!” “当然,除了老师这个称呼,我也不介意,喊他一句父亲。” 心率机发出一阵警报声。 看着虞昀章痛苦愤怒的脸,压抑堵在胸口的郁结之气顿消,虞行翡感到非常的痛快和愉悦。 也找到了最佳的报复途径。 “你死了以后,我会将他们的合照,每一年按时烧给你,让你在地下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们。” 就在虞行翡以为他会带着遗憾和愤怒被气死时,心率机慢慢恢复到了正常值,警报也消失了。 “我会见到加兰亚,加兰亚只能是我的。” 死死睁大瞪着的眼睛,里面是浑浊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执拗。 一个将死之人的执念,虞行翡只是冷笑看着这一切。 “虞行翡,你会把加兰亚带到我身边的,你会的。”唇边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虞昀章还是努力瞪着眼睛不肯闭上,“如果,你还想见到孙谨,把加兰亚带来到我身边。” “加兰亚……” 一片昏暗之中,耀眼的光斑照亮了世界。 悔恨、遗憾、愤怒,权利、金钱、欲望,一切都化为虚无。 在五彩斑斓的世界中,清澈的绿色尤为醒目,他眼前是一双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同上等的翡翠。 像是绿意盎然的森林,又如清泉流淌过幽谷,晶莹剔透。 这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加兰亚…… 那双眼睛的主人转过身,在不停往前行。 身体过于沉重,虞韵章低下头,他的腿被露出地面,无数双手臂拖拽着,阻挠着他的行动,要将他拖入地底。 加兰亚等等我! 踏着一地血腥,紧跟着那片银色华光身后,迫切希望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停追赶着,直到落入漆黑深海。 第237章 孙谨失踪 “你的话什么意思!”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床上躺着的人,呼吸已经彻底消失了。 虞行翡心慌乱成一团乱麻,虞韵章为什么能这么笃定。 最后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好像已经得偿所愿了。 目的! 猛地转过头,看着毫无反应的老管家,虞行翡明白了一切,“这就是虞韵章的目的。” “加兰亚是不是也死了。” “虞韵章急着让我壮大虞氏,就是为了让我能和海利斯抗衡,为了让我替他抢回加兰亚的尸体!” 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老管家提醒着这位年轻人打探到的消息,“还有十五天,加兰亚先生就要消失在海洋深处。” “到时候,任凭你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了。” 真让虞韵章如愿? 虞行翡怎么也不甘心,带着愤恨冷笑着,“虞韵章也想心想事成?他已经死了,我遵不遵守约定,谁能拿我怎么样?凭你吗?” “他想和加兰亚合葬?我偏不让他如意!” 老管家只是叹了口气,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悲哀神色来,“老爷这一生,做了无数的错事,这样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不论是虞韵章还是加兰亚,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一个孤身半载,凄凉离世,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身体残缺有了瑕疵,退出了时代的舞台,避世多年。 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你这么识相,那就告诉我,孙谨怎么了!”虞行翡再次拿出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翡少爷请先放开我吧。”没有挣扎,老管家的情绪一直很稳定。 虞行翡当然不至于去怕一个老人有什么小心思,用匕首割断随手扯来当绳子的窗帘绳,放他自由。 坐在椅子上,克制着焦急不安的情绪,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管家用钥匙打开柜子,拿出他们的手机,递过去,等虞行翡接过,就后退几步,保持着距离,静立不动,如同这座宅院老旧的装饰品。 这确实是最快知道孙谨情况的办法了,虞行翡很快将手机打开,切换到第二程序页面。 属于孙谨的标志消失了! 细微冷汗开始密布身体,僵硬着手指继续打开监听设备。 一片噪音… 不可能! 不论孙谨在哪里,只要他戴着耳钉,他的定位和音频都会被传送过来! 咽喉一痛,窒息的感觉涌上来,老管家看着离眼珠只有几毫米的刃尖,和虞行翡阴冷恐怖的眼神并不畏惧,艰难地发出声音,“我已经活够了,并不怕死,我也没有弱点。” “你…!”虞行翡还真怕这个也一命呜呼过去,还是松了手,却焦躁难忍,用力捏紧手中的利器,纹路深深刻入掌心。 “要想见到孙谨,翡少爷要加快速度了。”理了理衣领,老管家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回答他的是深深插入地板中的匕首。 就挨着他的脚边。 看着摔门离去的人,老管家抬脚,前往吵闹哭嚎着的前厅。 避开了吵闹着的地方,虞行翡一边打电话,一边从后门离开。 依旧没有收到情况异常的电话。 一个一个观看着别墅的监控记录,从孙谨离开这里回到家,也就几个小时。 胡管家端着托盘走进他们的卧室,虞行翡能认出来,那是特效止疼药。 从床头的监控中,能近距离地看清他们一切的动作。 虞行翡看着胡管家小心谨慎地,替孙谨脱下假发、鞋袜,闭着眼睛替他脱掉衣物。 孙谨睡觉一向不喜欢穿衣服,也可能是习惯了,所以并没有穿睡衣,就这么躺在床上。 薄被覆盖上他的身体,将呼叫器放在孙谨枕头旁,熄了灯,胡管家才离开这里。 目前为止,胡管家非礼勿视的行为让虞行翡还算满意。 漆黑一片的监控中,这是最后见到孙谨的身影。 从孙谨很快就平稳呼吸声,就知道他已经进入了熟睡。 让虞行翡有些担心的身体需求并没有出现。 也对,止疼药也有镇痛安眠的效果。 没有安装热感器,虞行翡也能从近距离的监听中听到,两个小时后,房间里多了一道呼吸声。 不属于孙谨的呼吸声。 很快,房内所有监控被毁… 别墅灯光俱灭,眼前停下一辆车,虞行翡拿着差点被捏碎的手机拉开车门,一坐定就开口询问,“老柯,别墅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老柯用力踩着油门,加快速度往别墅赶去。 失效的监听器、追踪器。 避开了别墅的安保系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准确地知道他亲自安装在卧室床头的监控在哪。 前任叛徒老贺不可能知道这些。 海利斯人也没必要、也不可能避开所有人偷偷进入别墅。 虞韵章派出来的人,再厉害,也做不到这一点,没有内应,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所以,别墅里还有叛徒。 还是非常了解他,他很信任的人! 是林浩,还是胡管家? 虞行翡要回去亲自确认! 第238章 虞行珂 根本没办法休息,一闭上眼睛就是骨骼折断的声音和从唇角流下的鲜血。 闭着双眼闭目养神,虞行玉就听到敲门声,揉了揉眉心坐起身,忧思过度的大脑依旧沉重,“我已经起了。” 手机还在不停振动着,不断有消息提醒发过来。 无数媒体发布着各种夺人眼球的标题,来告诉所有人,虞家传奇统治者深夜离世的消息。 作为虞家发言人,出现在所有媒体的面前,居然是虞行珂。 看着他出色的容貌,带着沉痛的神色,倒是非常适合做这种事情。 虞家三爷久病难愈,虞家掌权人痛失爱子,悲痛欲绝,相携离世。 这些话,简直是荒谬……虞行玉佩服的很,虞行珂是怎么有这么大脸,敢这么说爷爷,还引导记者发出这篇文章。 不过这种虚伪委婉的作风,倒真不像虞行珂的风格。当着所有人的面,借机讽刺嘲讽他和虞行翡才是虞行珂最有可能做的。 虞正乾已经死了,看来虞行珂背后还有人在帮他,而且这个人还很得他信任。 没过多久到达虞家的虞行玉就发觉,虞家、虞氏,现在氛围,非常的微妙…… 大厅里停着两副冰棺,虞行玉身穿麻衣,一边帮着接待来客,一边细细打量着赶来吊唁的虞家人。 虞行翡没出现过。 他被囚禁的消息,虞行珂不会瞒着。 还有虞行翡的父母,脸色面如灰土,看来也是已经知道了,虞行翡被爷爷亲自关押的消息。 有一个事实是真真确确的,虞行翡手段激进,所有得罪人的事都是他出面主导做的,哪怕这一切是为了虞氏,可虞家又有多少人会领情?包括他的父母,不也对他越来越不满。 尤其是这一次事关爷爷突然离世。 加上那篇新闻,真真假假的消息让人眼花缭乱。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过一切,虞行玉都忍不住都有种,爷爷在为虞行珂铺路的错觉。 让虞行翡出面打理好虞氏,在死之前亲手处理掉这个人,让虞行珂兵不血刃地接手虞氏。 看到叶家也来人了,不过虞行珂当作没看到,任他们尴尬地自行找地方坐下。 虞行玉也不想现在去面对那些人,小心的避开他们。 前厅、会客室都是人。 本该是铁笼的地方,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虞行玉心神一凝,虞行翡这是跑了?还是被关押到别的地方了? 爷爷真的会看重虞行珂? 这也是不可能的!别说虞正乾、虞行珂了,虞家任何人,都不在爷爷眼里。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虞行翡。 如果是他来选择,也会选择虞行翡来掌管虞氏。 心神一直难以安静,看到虞行珂瞥过来,那带着得意的目光,这种不安到达了顶端。 悄悄靠近,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询问着,“你知道虞行翡在哪?” “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你最好是老老实实待在桐明,别碍我的事。”虞行珂嫌弃地远离了两步,现在的情况,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再和虞行玉合作了。 以前他们被虞行翡盯死了,才不得不靠虞行玉收拢人心。 虞行翡是被爷爷亲自关的,昏迷的时候都没有放他出来,现在谁敢让他出来? 虞行珂亲眼看到那个盖着布料的铁笼被搬走,他还怕什么! 虞行玉也是爷爷同意踢出了虞氏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毫无威胁。 “要谨慎,这一切,可能是虞行翡的计策。”虞行翡不可能坐以待毙,是会报复虞家,还是抢夺他回这一切,他会做出什么事,虞行玉根本猜不透。 “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他是不是还被关着也没人知道,更有可能他已经被放出去了。”虞行玉一直都知道爷爷是用孙谨威胁,强行逼迫虞行翡接管虞家,又怎么可能替虞行珂铺路,“你现在有所动作,一旦将所有人暴露出来,会被一网打尽,再无翻身的余地。” 虞行珂听够了唠叨了,半点不想再听了,向身后使了使眼色,带着眼镜带着笑容的年轻男人立刻上前,挡在他们中间,“行玉少爷,过于忧心了,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 虞行玉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这人,他见过一次,皱着眉打量着,“你不是…虞行翡的人?” 不可能记错,这个人,在虞行翡和赵闻西的订婚宴上,替孙谨送过午餐。 “良禽择木而栖。”秦书言温和有礼微笑着,“我是秦书言,幸会,行玉少爷。” 这人自比贤臣,虞行玉不知道他是不是实至名归,不过虞行珂怎么都算不上良木。 虞行珂往日只爱和狐朋狗友泡吧,养女明星,正事一件不干,很明显跟着虞行翡会更有前途。 可能是他的鄙夷过于明显,虞行珂同样是不屑一顾的神情,“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跟着虞行翡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在虞氏打杂不说,给虞行翡的情人端茶递水,简直是浪费人才。” 眼前的秦书言脸上是遇到伯乐了的感激之情。 虞行玉对商场的事并不太在行,他也没有秦书言圆滑。 难怪虞行珂这么快就要和他划清界限,虞行玉本打算利用他们,这是反被这两父子利用了。 不过他本就不是为了争抢虞氏什么,因为他母亲做的事情,不论在叶家还是虞家,他的身份都有些尴尬。 被过河拆桥,虞行玉也懒得多说其他,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离开,“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 自从昨日开始,好像事事不顺。 七天后,葬礼结束。 虞行玉很快就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不仅虞行翡一直没有露过面。 孙谨伪装的海利斯?谨也没有出现过,也无法联络得上。 按孙谨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来看虞行翡的情况。 那栋花园别墅大门紧闭着,严密隔绝了任何人的打探,包括他。 虞氏也是人心惶惶。 爷爷就如同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只要存在着,就能安定着人心。 这座高山突然崩塌,本该作为主心骨的虞行翡却突然失踪。 为了避免股价下跌和人才流失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虞行珂理所应当的被推上了顶楼。 可是虞行珂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包括裴向挽在内的许多人,强行辞退。 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完全听从着虞行翡的命令,所以虞行珂容不下他们。 这更加坐实了许多不利于虞行翡的言论。 虞行玉却没办法掉以轻心,虞行珂身边的秦书言,他们都知道孙谨的存在。 如果虞行翡真的还被关押在虞家,秦书言也是真的背叛了虞行翡,虞行珂将几次受伤入院的仇恨都套在虞行翡的身上,等他们彻底掌控了虞氏,他们真的会放过孙谨? 如果一切都是虞行翡的计划,他同样无法独善其身,虞行珂不会替他隐瞒。 孙谨会原谅他和阿尔斯算计虞行翡的行为? 虞行玉觉得,孙谨不可能会原谅他们,哪怕他们的本意,是为了孙谨能够活的有尊严一些。 “阿尔斯,计划有变,我们,见一面。” 第239章 目的 睁开眼睛,是晃动的车顶,脑袋有些昏沉,深色玻璃窗外的阳光,看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时间。 孙谨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从身体的僵硬程度,和非常饥饿的肚子就知道,他睡的时间肯定不会短。 整个后座到后备箱都放平了,他的腿还是伸不直,稍微活动一下,将腿露出薄被,肚子也发出轰隆响声。 “醒了?前面有个服务区,到了就可以吃饭了。”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开车的人从后视镜瞟了一眼,一如既往的温和。 侧过身体,看着没有那身常年穿着的管家西装,放下了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穿着格子衫,戴着黑框眼镜,和往常严谨古板的形象完全不同,倒是有了些年轻人的气息了。 说是在校大学生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孙谨对胡管家的年龄,这才有了真实感,是真的并不比他们大多少。 收回目光,躺好发了一会呆,胡管家都没有继续说话的意图,孙谨只能主动去询问着,“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个海边的小村庄。” 打了个哈欠,孙谨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虞行翡什么时候来?” 不是说第二天晚上就能回家了? 这是又出变故了? “翡少爷暂时不过来。” 有些提不起劲,孙谨皱着眉,他睡了这么久,不可能身体会这么疲乏。 他被虞行翡折腾狠了都不会这样,昨天,可能是昨天吧,他们又没那什么。 摇摇头,轻飘飘的,总觉得有些违和感。 缓缓坐起身,靠在座椅后背,看向双手,除了一枚素圈戒指,手腕光秃秃的。 孙谨抽了口凉气,抬起手腕,不敢置信地翻转着手臂。 那条手链,几年来,从未被取下来过,不论他怎么动都不会脱落。 打球被人扯到无数次,别说断了,连裂痕都没有。 再次摆了摆头,用手臂蹭蹭耳朵,心更凉了,耳朵上的耳钉也不在了。 咽了咽口水,再察觉不到不对劲,就是傻子了。 忍不住替他那个疑心深重的爱人心酸,语气也不由带着责怪和质问,“虞行翡真的很信任你!对你的信任,比我都要多很多!” 也不是孙谨自恋,虞行翡总是会觉得他会出轨,觉得他身边的男的女的,只要是人,都会垂涎他的身体。 这样一个人,却不会去怀疑胡管家会对他心怀不轨。 这对虞行翡来说,是付出了多大的信任啊,这是孙谨想都不敢想的,虞行翡能放他出门,就足够让他开心了。 先是贺哥,再是他和虞行玉的那件事,又是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这辈子虞行翡都不可能去信任谁了。 胡管家无奈一叹,笑得有些苦涩,但还是没有隐瞒,“我这一生,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存在的。” 没有察觉到恶意,莫名的,孙谨相信胡管家不会伤害他,“是,他爷爷?” 沉默就是默认,孙谨觉得毛骨悚然,不止是胡管家,就连虞行翡,他们从一出生,就已经入了局,毫无所觉地被摆布着。 操控这一切的,就是虞韵章!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在现在,你从来都没有泄露过我的信息给他爷爷。”甚至他能在星海市安然度过前三年,都是胡管家的功劳,这一点是虞行翡亲口承认的。 如果胡管家一直都是虞韵章的人,他早就被关进虞家了。 “时机不对。”也可以说是造化弄人,胡管家并没有分神,眼神一直直视着前方,只是手掌握住方向盘的手不断在用力。 “在你出现以前,我不一定会派上用场,也不一定要背叛翡少爷。” 孙谨越来越被重视,他被老宅的人发现,胡管家就已经预见这一天了。 “你的意思是,虞行翡如果没有遇见我,他就不会存在弱点,谁都没办法威胁他,你也就起不到作用了是吗?”对自己人质的身份认知明确的很,孙谨还是忍不住颓丧。 虽然虞行翡多次安慰表明他的重要性,也不会视他的存在为耻辱,只是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保证他安全的同时,给了他最大的自由。 面对从出生就安插在身边的人,就像在深埋在地底的地基里,藏了可引爆的炸弹,遥控器一直在虞韵章手中,这怎么防范的了。 这种行为可恨的同时,孙谨还是觉得胡管家可怜,明明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你为什么甘愿让他控制你的人生?你接受过高等教育,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你也可以告诉虞行翡一切,你不是不了解他,他不是冲动到不顾你安危的人。” 没有听到回答,侧着头,孙谨看到了他侧脸的苦笑,想起了他自己,瞬间停下了这种说教的行为,安静了几分钟,呐呐不安地开口,“你也有重要的人被控制了?其实,也可以提前和虞行翡沟通的…你和他的情分不一样,他会帮你的。” 如果是这样…那虞韵章真的是该死啊,太过分了! 胡管家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重要的人被胁迫。” 倒也不用这么坦率,孙谨真的不想去厌恶这个人,“明明你还替我们准备能阻隔扫描仪的材料,让虞行翡能有逃生的武器…又不是被威胁,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谁是叛徒,都比胡管家来的让人更能接受。 “因为…他死了,翡少爷也有了致命伤,所以,我的任务开始了。”放松手掌,胡管家深吸口气,娓娓道来,“我的父母,他们吸毒,还算有人性,没有卖掉我,只是把我扔得远远的,也有可能是,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被人捡了回去,他让我住在舒适、让人安心的房子里,让我读书,教会我很多东西。” “给我那早早丢了性命的父母收尸,让他们死了,也算是有了安身之所。” “这是我欠他的。” 沉默良久,孙谨想起虞家,那位一直神出鬼没,行事风格很熟悉的人,“是老管家?” 胡管家点头,现在也没有否认和隐瞒的必要了,“他一直都说我和他有缘分,我也姓胡,他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他对我做的,这一切也不全是有所目的。” 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虞家的老管家也姓胡,孙谨觉得,那位老胡管家,人真的很好。 他教导出来的人,懂得感恩,年轻的胡管家,不会是坏人… 忠孝难两全,他只是选择了一方,背弃了虞行翡。 “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等翡少爷回来了,我会把你送到他身边。” 回来? “虞行翡要去哪里?”心一颤抖,孙谨难掩慌张,“他爷爷到底要让他做什么!” 虞韵章从虞行翡出生开始就算计他了,从时间推算,心中隐隐也有了猜想。 “他去了海利斯。” 悬着的心咚地摔进地心… 死也要死在一起…蓦地,虞行翡多次诉说的话语清晰地在孙谨脑海中响起。 第240章 打捞 天空亮如白昼,虞行翡看了看手表,显示着是深夜,极寒之地,白昼时间无限拉长,夜晚都不是彻底的黑暗。 “他们的船都开了几天了,他们到底要去哪?”rk将最喜欢的枪仔细地贴在身上,抖了抖身体,看着温感器,显示已经零下40度了。 甲板上都结了厚厚的冰块,这种天气,不论是火拼还是下海,可都不是个好主意。 “海利斯海葬的地点,都不是固定的,身份越高,位置越神秘。”看着地图屏幕上的不停移动着的几个追踪点,虞行翡长长的眼睫都覆盖着一层寒冰,如同一座完美的冰雕。 “死得可真麻烦。”rk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习俗,想起还要去抢一个死了多少天的尸体,顿时嫌恶地咋舌。 “我们干脆硬抢吧!” “我们不见得会输。 “太浪费时间了。” 屏蔽了抱怨声,虞行翡只是目视着超控台。 不能过于跟近,只能远距离跟着。 确实非常的浪费时间。 不一定会输,在这里输的几率太大了。 他的目的并不是和海利斯拼得你死我活,不止rk等得心烦气躁,他同样的,更加急迫焦虑,迫不及待想立刻找回孙谨。 可是不行,他要活着回去。 贪生怕死,瞻前顾后,这种人,一向被他瞧不起。 在这里,在星海市,他再也没有自毁的想法。 不论在哪,他现在都不想死,他要活着回去的,这个声音打败了一切。 拥有孙谨的生活,实在是过于美好,让他都舍不得随意去死了。 至于孙谨现在怎么去解决生理欲望,虞行翡拒绝现在去想这些,将愤怒嫉妒打包封尘,专心致志专注着眼前的事。 “看来他们也怕有人来偷尸体,居然找了那么多掩护,你怎么知道目标在这艘船上。”rk明白他自己不太正常,可变态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居然要偷尸体,死都死了,偷回去能做什么? 设想了一下,恶心得够呛。 “这是最后见到加兰亚的机会,罗道夫斯不会离开。”虞行翡能百分之百肯定这一点。 只要掌握到罗道夫斯的行踪,就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 也难怪虞韵章多次提醒,让他小心谨慎潜伏。整整两年,完全不能有打草惊蛇的概率,谨慎又谨慎,这才勉强打探到,罗道夫斯在海利斯数不清船只中,上了哪一艘。 潜入海中,安装了不少追踪器,这才能跟上他们。 如果是虞韵章的人,或者是jad的人,就算能顺利潜入海利斯,也会引起罗道夫斯的警觉,被他猜到虞韵章的意图,就不可能找得到加兰亚了。 按照以往海利斯人的习惯,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不会再拖延了! 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直到今天,虞行翡内心深处的焦灼才暂时偃旗息鼓。 他们一定会在今天放下加兰亚。 无所事事,rk跑到甲板上,拿着铁锤敲冰块,清理好甲板,耳朵动了动,风中有一阵歌声,敲了敲驾驶室的窗,“唱歌了。” 虞行翡也站到甲板上,侧耳倾听,“开始了!” “都打起精神,干活了孩子们!”rk激动地跑进驾驶室,终于开始了。 壮观的水下冰山。 幽蓝水波之中和游过的一群企鹅擦身而过。 连阳光都无法到达的深海,灯照之外是绝对的黑暗。 “看着就让人无法呼吸了。”看着探测机器人反馈回来的图像,rk忍不住屏住呼吸,也有了憋闷胸闷的错觉。 几百米之下的深海,不仅有来自神奇生物的威胁,海洋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存在,下面的压力是海平面之上的几十倍。 rk已经看到几个一米来高的探测机器人了,“谢天谢地,不用下水了。” “你带人出去警戒。”虞行翡只是盯着探测机器人的动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操作台附近坐着几个技术员,负责着潜水机器人的行动。 海利斯人的船只并没有立刻离开,那群海利斯人还在为他们首领的自由祈祷着。 死亡即是新生,海利斯人不会为死亡悲伤,更何况加兰亚是自然死亡,躯体回到了大海,滋养着海洋生物。 悠扬的吟唱声中带着喜悦,隐隐约约传颂开来。 一片黑暗之中,失去生命迹象的身体,没有了体温,声呐探测仪无法探查到热源,无法明确探测到确切的位置,只能一处一处找寻着人形黑影。 躲在冰川之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天色渐黑。 一个探索机器人,穿过一片长长的水草,技术员面色一喜,“找到了。” 调准视角,灯光下,幽绿中看到一张隐隐约约的脸孔,围观过来的人忍不住都愣在当场。 月白长袍在在水流中缓缓晃动着,就像是飘逸的鱼尾一般灵动。 “塞塞尼翁…”人鱼神只…技术员激动得差点晕厥过去。 “我们捞到人鱼了?” “不对,是人,他有腿…” 飘逸又柔软的海藻般的长发漂浮在海水中,让人惊叹的是长发之下的容貌,明明已经并不年轻,灯光之下,就像是威严与美貌并存的海洋统治者,威慑力十足。 立体深邃的脸庞,身形优雅修长,狭长的双眼紧闭着,嘴角微微上扬着,仿佛他只是在小憩,随时会睁开那双眼睛。 然后愤怒着去惩治打扰他休眠的入侵者。 “确认了位置,把他捞起来。”打断了其他人沉迷的惊叹,虞行翡不明白,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老男人,有什么好感叹的。 “造物主真神奇,居然真有这样的人存在。如果他还活着,我愿意成为他最忠心的追随者。” 听到这番话,虞行翡只是冷笑一声,船舱里温度骤降。 被冻得有点发抖,船舱里的人不敢再说话,几个技术员将所有机器人集合在一起,将水中漂浮着的人围拢起来,探爪张开抓住肩膀衣物就用力往上拖拽。 虞行翡看着加兰亚艰难又缓慢地离水面越来越近。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回程航线重合的情况下,避开海利斯人,安全的离开这里! 第241章 逃离海利斯 最快最安全的路线,就是他们来时的航线。 虞行翡没有犹豫,立即原路返程,全速前进。 踏入海利斯地界前,一艘快艇横在船附近,rk举枪,用高倍镜看清来人的脸,挥挥手,依旧没有放下戒备,“是卡比布。” 确定他们不会开枪,快艇上的人才靠近,看清甲板上站着的人,高声喊着,“我们暴露了,特地来通知你们一声。” “怎么回事?”心中有了不妙的预感,rk涌上来的,更多的是面临危机的激动。 更是期待和海利斯大干一场。 卡比布也不太清楚怎么会这么突然,只能无奈摊摊手,随即露出笑容,“需不需要武器?” “你要卖我们武器?”rk挑眉,倒真有了兴趣,“你应该知道我们,说说看,你要卖的是什么。” 卡比布并不太清楚这伙人具体是做什么的,不过他们是武器商人的超级贵客,一般的东西当然入不了他们的眼,尤其是这个武器狂。 “五台装甲车,你们现在绝对能派上用场。”卡比布伸出五指,笑容灿烂,那身浅麦色肤色让坐在船舱内的虞行翡一阵晃神。 才短短十几天没有见到孙谨了,这些日子感觉和半辈子一样长久。 “最新型360度无死角视觉系统,无人遥控炮塔,加装自动榴弹发射器,还有一车武器弹药,不会让你们吃亏。”看着rk越来越亮的双眼,卡比布就知道这人会喜欢,不过能做主的人还没出现,“是全要还是?” “当然全要。”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过rk也知道,他可买不起,看向能买的起的主,好像不打算买的样子,不由有些着急,跑进船舱内。 “老板,为什么犹豫?” “我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和海利斯开战的意思,这对我们非常不利。”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孙谨喜欢海利斯。 如果知道他在海利斯做的事情,以孙谨的性格,又不知道要躲在壳子里难过多久。 而且,虞行翡并不太想和罗道夫斯动手。 很明显敌人都要打到脑袋了,rk不想跑了,也不想躲躲藏藏的。 船舱的人都听到了不熟悉的脚步声,纷纷注视过去。 卡比布举起双手,就站在甲板上,并没有太过靠近,极力想做成这单生意,“你们的敌人不是罗道夫斯。” “你还知道什么?”虞行翡再次看向卡比布,暗含打量。 卡比布是赏金猎人,什么委托都接过,和孙谨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只要他想,他可以很快融入一个社交圈子内。 虞韵章的人努力多年做不到的事情,卡比布很快就能有所进展。 他知道更多海利斯高层的事,不奇怪。 “罗道夫斯虽然说是首席执行官,可他待在海利斯的时间并不长。很多高层对继承人意见很大,那位继承人从没回过海利斯,所以他们也在观望。”不知道怎么这样盯着他看,卡比布头皮有些发麻,一向胆大的他居然被看怕了,咽了咽口水,还是继续说着他知道的一切。 暗自祈祷,可别看了,和寒风刮肉一样。 “现在海利斯的人,都在抓我这个奸细,你们做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泄露出来了,现在整个高层都知道了。”这也是卡比布急着将武器脱手的原因,这里他不会再来了…起码是近几年不能来了,“罗道夫斯放出消息,他有意退出管理。” 虞行翡心中不解,离最高点一步之遥,罗道夫斯要放弃? “现在谁能抓到你或者杀了你,谁就立了大功劳,继承这里的几率大大提高,所以,你们的敌人,是可能包括罗道夫斯在内的,所有高层。”打量他的目光移开了,卡比布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在海利斯的地盘上,和整个海利斯为敌,此刻虞行翡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被俘虏,他要活着回去,“装甲车在哪?” 既然躲避不了,那就只有突围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见到孙谨。 “我把定位发给你们,记得让esme付款。”也不急着立刻收款,卡比布直接翻身跳下,动作利落,站在快艇中,高高扬起手臂挥舞着,“老板,下次有工作记得来找我。” 爽快的顾客,值得信赖,卡比布不担心他们会赖账。 说完激起的浪花中,身骑快艇的身影越变越小,直到消失。 “这么紧急的情况还记得做生意。”rk收回挥舞的手,一脸坏笑,“该不会,是陷阱?” “他不敢。”虞行翡并不担心卡比布是不是已经被收买,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卡比布应该知道得罪他的下场是什么。 当然能让虞行翡放心的,并不是武力恐吓,“现在联系esme。” 装甲车被卡比布藏在不同的地方,很快分配好搭档人数,和esme连上通讯,武器和装甲车所在地定位地点,确认无误。 连周边的情况都发送到各个通讯设备中。 是不是埋伏,看得一清二楚。 rk啧啧称赞,“esme如果背叛,我们会全军覆没。” 看着除了年轻的老板,所有人脸色剧变,更是开心,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到停不下来。 那张苍白病鬼一样的脸看起来很容易死,可每次死的都是想杀他的人。 要不是打不过这个疯子,更怕无缘无故被枪杀,被吓到心慌的人纷纷跳上小型快艇,离他远远的。 “希望还能活着看到你们。”rk大笑着朝着几个方向不停飞吻,忙碌的很。 载着设备和技术员的船也被开远,海利斯的地盘是无法通行了,只能绕远路,走别的航线。 这样消耗的时间太多,海上的风险同样不小,虞行翡等不起,所以只能从海利斯强行突破了。 “出发。”对一切视若无睹,虞行翡也习惯了rk时不时的发疯了。 捆紧身后的裹尸袋,朝着撤退路线行驶。 很快就找到了卡比布藏起来的装甲车,掀开伪装,rk双眼放光,摸索个不停,“我要把它们带回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平安无事,无趣到极点的路途经历,让他激动的心冷却了不少。 还好这辆车能给一点安慰,rk希望接下来的行程不要这么无聊。 干净的道路扬不起灰尘,这辆拉风无比的车行走在偏僻地段,都快到接应地点了,还是没有任何异样,垮着脸,rk一边控制着车辆的行驶速度,一边狠狠磨着牙,“卡比布耍我们?” 虞行翡将所有设备检测一遍,抬起头,操控车顶的仪器,看向远方,“不,他没有骗我们。” 冷得掉渣的声音,让rk也好奇的看向屏幕。 接应的人,很明显全被人用枪抵着脑袋,跪在地上。 虞行翡将弹药一颗一颗装好,制服他们,等着他们到来的。 是他的老师,罗道夫斯。 第242章 逃离海利斯2 虞行翡下车,站在罗道夫斯面前,“老师。” 罗道夫斯看着依旧恭敬谦和的年轻男人,满脸复杂,“你的老师,并不是我,对你悉心教导,辅佐你成长的,一直都是首领。” 这些他早已说清了,到如今,都没成功改善他们的关系。 “…”这一点,虞行翡并不想承认。 “就因为孙谨,你要全盘否认加兰亚对你的付出?”知道虞行翡为何一直对加兰亚针锋相对的原因,罗道夫斯也劝说了很多次了,更不想这个人面对加兰亚的离世,没有半点伤感的情绪。 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如果真的真心为了我好,就不该多次要带走孙谨。”不论是谁,只要是让孙谨离开他身边,那就是他的敌人、仇人,面对强盛的海利斯,如果有机会,虞行翡恨不得除之后快,又怎么会去感激。 罗道夫斯不会去质疑加兰亚的做法,也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虞行翡和孙谨之间的事情那么执着。 明明不是个多管闲事又心高气傲的人,每次被讽刺,气到胸口发疼还是要插手。 如果不是孙谨,换一个人,得到帮助,逃离控制,获得自由,肯定是会万分感激。 当然,罗道夫斯知道,加兰亚要的并不是孙谨的感激。 也很清楚,加兰亚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虞韵章,甚至生命的最后,他都只记得虞韵章这个人。 是不是也对他们之间,难以用言语表述的遗憾有所介怀。 所以看到和他经历如此相同,又完全不同的孙谨,无法不去管他。 甚至在加兰亚心中,孙谨的重要性在某个瞬间…超越了教导多年的虞行翡。 加兰亚想让孙谨能有平等面对虞行翡的机会。 平等的相爱的机会… 罗道夫斯并不关心孙谨的真心,也不在意他的处境。 虞行翡对加兰亚没有感情,所以他和虞韵章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对虞行翡说。 因为这个人并不会关心。 罗道夫斯率先朝路边的长椅走去,将后背暴露也不惧怕,“过去坐坐。” 虞行翡没有拒绝,只是和rk对视一眼,走过去坐下。 “这次,你以其他理由来到这里,我会非常欢迎你。”甚至是双手将这里拱手奉上,罗道夫斯可以为此拼尽全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虞行翡有种直觉,绝对不是卡比布以为的那样,是突然的暴露。 兵分五路,都能提前知道他的路线。 想起了带走孙谨的胡管家,脸色黑冷又带着失望至极的嘲讽,“是esme?” “不是她,你一来我就知道了。”罗道夫斯也是万分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该违背加兰亚的命令,遵从自己的内心。 这还是第一次,不听加兰亚的命令,即使这个人不在了,罗道夫斯还是有些心虚。 居然一开始就在监视之中了,虞行翡以为一切都在他监控之下,没想到他才是被围观着的小丑,脸色古怪地看过去,“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为什么在深海里不阻止他,现在又在这里阻拦着他离开。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罗道夫斯当然想立刻阻止虞行翡将加兰亚从海底捞起来。 可是,这是加兰亚的考验,他不能插手,甚至他都不应该现在出现,罗道夫斯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和可惜,“你不该有弱点,你本可以是有着所有人此生都无法匹敌的成就。” “虞氏加上海利斯,你就能站在世界的顶端。” “放下加兰亚,你能得到这一切。” 师徒二人坐在长椅中,只有风声呼啸而过。 过了许久,罗道夫斯才听到身旁的人开口。 “我和加兰亚,到底什么关系。”这也是虞行翡长久以来的疑惑。 “你是他的后代。” 虞行翡没有气愤反击,反而真的开始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罗道夫斯没有必要戏耍他,“我和虞韵章,和虞家人一模一样。” 这是做不得半点虚假的事实。 虞行翡也不想成为虞韵章这种人,虞家带在血脉中的遗传,让他和孙谨多次经历痛苦。 如果不是孙谨的包容和退让,他们哪有这种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生活。 如果他是海利斯人,可能他和孙谨的生活会更加幸福美满吧。 这也是他嫉妒着阿尔斯的原因… 海利斯人支持伴侣的意愿,不会强行以任何束缚捆绑着彼此。 阿尔斯和虞行玉一样,只要孙谨想做的,想要的,他们都能为孙谨得到。 他们不会强迫孙谨去做什么,和他完全不一样。 “加兰亚说你是,那你就是。”至于真实性,罗道夫斯不想去深究。 虞行翡不止像虞家人,他同样很像加兰亚。 依旧得不到答案,虞行翡看着罗道夫斯深信不疑,无条件支持的态度,难以理解,“就因为加兰亚的一句话,海利斯的继承权你就轻易交出来了?” 比起他和孙谨,罗道夫斯更加名正言顺。 “交出来?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交给你。”罗道夫斯笑了,循循善诱着企图让虞行翡回心转意,“得到海利斯,谁都不能再有机会威胁到你。” “你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没有人能和你匹敌。” “和海利斯比起来,虞氏,又算什么?” “好像,确实很有吸引力。”虞行翡打断了罗道夫斯还要继续的话语,也不隐瞒他这么做的原因,“我要找到孙谨,我一定要带着加兰亚走。” “虞韵章已经死了,借助海利斯的力量,一样可以找到孙谨。”如果虞韵章还活着,罗道夫斯还真不敢对虞行翡说这种保证的话。 虞韵章真的什么无底线的事情都会做。 他自己可以用身体和后代换取向上攀爬的机会,他也可以看着加兰亚去拥抱女人。 可以折断加兰亚的双腿,屠杀他们的族人。 这一切,都是罗道夫斯无意间见到虞行翡之后,加兰亚亲口告诉他的。 至今都不敢相信,虞韵章是怎么能对加兰亚做这种事情。 但凡见到过加兰亚的人,无一不是对他千依百顺,只为让他能看一眼自己。 除了虞韵章。 要说虞韵章不在意加兰亚,罗道夫斯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虞韵章的执念,明显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死了都没有释怀和悔过。 为了威胁虞行翡,让孙谨面对数不清的男人,这种事情虞韵章已经做了。一旦发现虞行翡有反抗的意图,他会有更多的办法让他们更加痛苦。 可是,这样的人,已经死了。 “借助海利斯?天大地大,我又该上哪去寻找被藏起来的孙谨?我等不了那么久。”仅仅是十几天,虞行翡就已经觉得难熬了。 更何况,孙谨的身体,需要他去满足和安慰,被折断的手什么都做不了,孙谨连自己解决的条件都没有… 用力攥紧手掌,虞行翡这一次是真的后悔不让孙谨去治疗了。 深呼吸着,暗示自我催眠着,不能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孙谨。 让孙谨回到他身边就可以了。 老管家看起来也老得快死了,一旦他去世,谁都找不到胡守恒。 对于他这个管家的能力,虞行翡从未小看过。 “你现在很痛苦?”无需仔细打量,罗道夫斯就能感受到虞行翡的情绪,“想一想曾经,你是多么肆意强大,任意妄为到我都羡慕你。” “你变得胆小、畏惧、懦弱、疯狂…变得尖锐、喜怒无常,和虞韵章越来越像。”罗道夫斯听到身旁的人,手掌用力到骨骼发出咯嗒声,“你很厌恶这一点是吗,遇到孙谨以后,你才会变成这样。” 如果一开始虞行翡就是现在这样,罗道夫斯不会让加兰亚知道他的存在。 冷漠、冷静、疏离、不为任何人动摇本心…和加兰亚太像了,哪怕心有疑虑,罗道夫斯还是开始接近虞行翡。 虞行翡想着遇到孙谨以后的种种,想着他们的一切。 确实离他曾经想要的自由越来越远了。 虞行翡厌恶这样的自己,却不想变回曾经的自己。 人,是会改变的,哪怕是变得越来越让他自我厌恶。 “我以拥有孙谨为荣,我争夺一切,就是为了能永远的拥有他。”被罗道夫斯的话影响到情绪慢慢恢复平静,虞行翡的内心告诉他,什么都可以放弃,除了孙谨。 “以前你们看到的我,只是个没有追求,空有完美皮囊的机器人。”虞行翡很庆幸他当年的反抗,让他有机会去云城遇到孙谨,“我现在,活得才像个人,这才是真正的我。” 自私自利,极端疯狂,冷酷残忍…这就是他,这才是他。 被人控制威胁的感受确实让他难以忍受,站在世界的顶端又如何,为了什么爬到国内第一,虞行翡从来都没有被权势迷惑,忘记他真正想要的。 罗道夫斯不再劝说,也知道虞行翡的选择是什么了,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真要让虞行翡带着加兰亚的身体离开这里?真要让虞韵章实现他自私的心愿? 还是要违背加兰亚挑选继承人的条件? 虞行翡带着看穿一切的笑容,说的很肯定,“老师,只要一步,海利斯就能是你的。你现在要退出管理层,不就是因为,你从此,没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了?” 在加兰亚身后,罗道夫斯看他的眼神,含蓄内敛,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爱慕和宠溺。 虞行玉就是这样。 虞行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啊,你说的没错。”难得的,罗道夫斯非常迷茫,今天过后,他明天该做什么?今后的人生又该去做什么?他不断追寻着,不敢停下攀爬脚步的人已经消失了。 没有那个人,他得到海利斯又有什么用。 和虞韵章那样,枯坐在宝座上几十年? 更甚至,他比虞韵章更加凄凉无奈。 因为,人生路前,再怎么奔跑寻找,永远也没有那个人了。 “我不会插手你和孙谨的事情。”罗道夫斯很快被说服了,也真心接受了孙谨的存在,让人将跪在地上的人全都放开,指着离开的港口,“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你赶紧离开吧。” 这么轻易就让他离开,虞行翡虽然不敢相信,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却又因为罗道夫斯接下来的话生生顿住。 “虞行翡,你可要活着回去啊。”罗道夫斯笑了,隐藏在胡须中的唇角带着几分恶劣。 “你死了,你的一切,顺理成章的,全部都会是孙谨的,”已经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看着虞行翡黑得像墨汁的脸,罗道夫斯笑着加重砝码,“有了海利斯和虞氏的加持,孙谨会是脾气最好,容貌最出众,最年轻的顶级大富豪。” “为了让他看一眼的人,应该能堆满大海吧。”当然这是夸张了,不过看着虞行翡脸色大变,罗道夫斯还是有出了一口郁结之气的开心。 不怪加兰亚总喜欢逗他。 “就算以后我不在了,海利斯有阿尔斯护着孙谨,虞氏有你那位堂兄帮衬,孙谨会是最自由的,行走着的人群聚集器。”摸了摸下巴,罗道夫斯觉得孙谨完全就是人生赢家,什么都不用学,不用去想,就有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的,上赶着替他安排好一切。 “他们不像你这么小气,三个人应该会生活的很愉快。”阿尔斯的性子,罗道夫斯还是挺了解的,别说抗拒了,估计能欢天喜地地要绕着海利斯跑几圈了。 想着孙谨左拥右抱,可能肩膀和腿上都会趴上人的样子,虞行翡牙差点咬碎了,“我带走加兰亚,你就要随意地把海利斯给孙谨这个外人?” “不,不是我给的。”罗道夫斯否认,也不在意孙谨有没有海利斯的血统,“是首领的意思。如果你能记着他对你的培养之情,让他得到永生的安宁,你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你听从了虞韵章的话,海利斯就是另一位继承人的,也就是海利斯?谨。” “这是加兰亚立下的遗嘱,你们的血液dna留存在海利斯的系统之中,谁都做不得假。”罗道夫斯想起加兰亚再一次重新出现在虞韵章面前,这是结束通讯后新加上的条款。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加兰亚就预感虞韵章会来抢他的尸体。 毕竟他足够了解虞家人。 所以才再三交待不能让虞韵章知道他的身体状况。 本以为瞒着就万无一失,恐怕加兰亚也没料到,他会记忆退化,主动要求出现在虞韵章面前。 甚至当着他的面停止呼吸,让虞韵章有了迅速布置一切的机会。 也让虞行翡没有半点反击的时机,就被捏住了七寸。 不论是为了权势,还是为了孙谨,他都不得不来。 心底涌出了点愧意,罗道夫斯提醒着,“还有,你们如果都死了,大家就都有机会了。” “你执意带走加兰亚…我不会拦着你,也不会帮你,自寻生路去吧。” 也不知道怎么坐上车的,听着越来越近的骚乱声,虞行翡点亮着操作台的按钮,不住冷笑,“掉头,给我炸了这里!” “真的?!”瞬间坐直身体,方向盘打死,没有丝毫停滞,轮胎带着轻烟往海利斯内部道路冲去。 防弹玻璃和车壁没多时遍布弹痕,车顶的机枪自动反击,带出一片血雾。 炸弹轰地车差点侧翻,rk发热的头脑瞬间清醒。 轮胎发出吱地一声,刺耳悠长的噪音,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港口的船。 “我要把这辆车带回去,现在不能死在这里。”rk浑身血液都被身后的枪声燃烧起来了,“坐好了老板,我们要起飞了,哈哈哈…!” 虽然单挑整个海利斯确实很刺激。 rk也不想去打必死的仗。 活着才能去找更多的刺激。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也没有呵斥rk逃跑的行为,虞行翡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活下去的求生欲望,前所未有的浓烈。 用爬的,他也要活着爬回去! 第243章 送你回去 客厅里的电视机,一天24小时一直停留在财经频道。 声音并不大,却让孙谨有些心烦意乱。 将脸埋进被子,闭着眼睛,忍耐着思念的煎熬。 他的心,他的大脑,都在思念着一个人。 当然还有,他的身体,也在渴求着暂时回不来的人。 没有其他查探消息的渠道,这里只有那台电视机能知道外界的消息。 时不时露面的,依旧是虞行珂。 孙谨相信虞行翡不会出事,他绝对不可能会出事的。 敲门声响了几声就从外面被打开,看清进来的人手中拿着的,像保温杯一样的东西,脸顿时滚烫着散发着热量。 见孙谨裹着被子躲在床脚和墙壁缝隙里,不敢抬头的可怜模样,胡管家并没有取笑,也知道这么久了他还是会不好意思。 同时也觉得孙谨这个人果然很神奇。 一般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很难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欲望,更别说还要替他清理身体了。 胡管家确实有点不习惯,可并没有出现恶心厌恶,或者不耐不满的情绪,反倒是孙谨,每次都无法保持正常心态,每次都难过的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明明伺候人的是他,面对着这样的人,反而升起了些奇怪的,不应该出现的愧疚感。 好像是他对孙谨做了些不可饶恕的事一样。 也难怪翡少爷防范得如此严密了。 胡管家觉得他的意志力已经很强了,孙谨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威力都这么大,如果他有意,那可就不好办了。 或许真的只要孙谨有那个想法,他可以掰弯任何人。 从某些方面来说,孙谨也是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份子啊。 默默在心中感叹着,如非必要,胡管家也确实不敢和他过多接触了。 打开开关和盖子,放到床上再次带上门,给需要私密空间的人一个安静的环境。 已经听到了机器运行,带着粘腻的声音,腿伸出被子,将“保温杯”勾了进来。 “虞行翡…”脸埋在被子里,这一刻孙谨还是难过的想哭。 什么忙都帮不上,虽然很丢脸,孙谨真的很想他,也很委屈… 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很需要那个人。 本来贴身照顾他的,虞行翡才是最合适、最应该的那个人。 知道虞行翡的脾气,孙谨也不怕回来被他怎么折腾和算账了,只想尽快见到他就好。 胡管家将洗好的衣物晾好,打理好所有房间的卫生,看了会书,估算着时间才起身敲门,站在门口,这次并没有擅自进去。 直到听到房间内有了回应声。 将湿纸巾抽出几张递过去,满身通红的人用双手的手掌夹住。 “……我去洗。”身体难言的不满足和心里的空虚,孙谨羞愧到抬不起头,更不敢看胡管家的表情。 那双手恢复得很好,手指虽然还是不能弯曲,也不能过度使用,简单的冲洗还是可以的。 见孙谨并不勉强,胡管家这才点头,也不强求,手伸进被子替孙谨穿好衣服裤子,还是提醒着,“注意别碰到手指。” 孙谨这才能爬出被子,还是要求助胡管家替他戴好防水手套,用手掌包着电动小帮手,恨不得立刻泪流满面,终于可以自己去清洗这玩意了。 其实比起这个,他更需要别的,可是不能说啊。 能说还想要个没有生命特征的“男朋友”吗?不能啊,打死都开不了口啊!! 看着哗哗消失的水流,孙谨觉得胡管家简直是,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无法形容的厉害。 这心理承受能力可真是太强了,做什么都面不改色的。 厨师、护工和绑架犯,身兼数职,每一重身份都做的非常好。 做的饭很好吃。 替他换药也不在话下,根本就没给他去医院的机会。 吃喝拉撒都得靠着另一个人,虽然胡管家做的很自然,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模样,孙谨还是不自在。 值得庆幸的,胡管家不差钱,带了很多现金,马桶买的也是可冲洗烘干的,不然真的想死了。 再怎么自我安慰,孙谨依旧觉得不好受,也就越发思念着虞行翡。 越想着这个人,身体就越是难以忍受。 吃了助眠的药,晚上他睡得很沉,早上起床,整个人却很累,身体机能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恢复的感觉,再一次有着遥远又熟悉冲动和暴躁。 被子底下更是一塌糊涂。 那一刻,孙谨觉得这真的比尿床了还让人难以接受。 虞行翡去海利斯做什么,虽然胡管家没有明说,孙谨也能猜到了。 漂洋过海去其他人的地盘,还要绑架海利斯的领导人,更要将人带回星海市,这比闯龙潭虎穴还要困难。 他的爱人在海利斯,遭遇着危险重重,他还有心思想着那种事情。 还没办法去自己偷偷解决。 也没办法毁尸灭迹… 被当场抓包的晚上,桌上就出现了伪装值拉满了的电动“保温杯”。 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以后,难堪,已经成为孙谨出现得最多的情绪了。 也该习惯了。 调整好心态,才坐到沙发上,孙谨的脸上带着些急切和紧张,“虞行翡,还没有回来?” 放下书,说不担忧是不可能的,胡管家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还是那么沉稳,“暂时没有收到消息。” “两个多月了…”孙谨相信虞行翡一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不可能无声无息消失这么长时间。 他一定是在海利斯被绊住了脚步。 至于其他可能性,孙谨拒绝去假设。 无法回答和安慰,胡管家也只能沉默着。 一时之间,客厅里只有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 “明天想吃什么?” 丝毫没有人质的自觉,很自然的开始点菜,孙谨没有多想就被转移着话题和注意力,“中午吃烧鸡,晚上吃蒸肉吧。” 也不是馋肉,主要是胡管家手艺太好,和别墅里的厨师们的菜系不同。 虞行翡的口味偏清淡,孙谨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也就不存在迁就谁的饮食习惯了。和现在相比较起来,运动量减少了很多,他一餐还是可以吃好几碗大米饭。 悄悄摸了摸肚子,也有了点危机感,看来每天锻炼时间要加长了,不然等虞行翡回来可别认不出他来了。 客厅又再次陷入沉默,孙谨本也不是能找话题的人,更何况他们现在属于绑匪和人质的身份,面对着这位比保姆更像周全细心的绑架犯,还是很尴尬。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胡管家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安眠药和牛奶端了过来。 不需要用手指,也能捧着水杯,孙谨很自觉的咽下助眠的药。 至于为什么毫无反抗的去吃药,这并不是胡管家的强迫,是孙谨主动要求的,以免晚上空虚寂寞折腾自己,闹腾其他人。 说实话,忍到现在,他都有点信不过自己了。 喝了牛奶擦擦嘴,孙谨就不打算继续打扰了,“我去睡了。” 瞟了眼从未换过台的电视,进了自己的房间,也是这间屋子唯一的房间。 客厅就是胡管家的房间,他的床就是那个沙发。 他时刻关注着电视频道里的消息,这过度关切的态度想让孙谨不注意到都不行。 他们都没有手机,也没有其他人和胡管家接过头,起码在孙谨清醒的时候,没有碰到过任何人。 所以,老胡管家肯定是通过电视来传递消息。 好像,年轻的胡管家也没有防备着他的意思,除了不让他出门,什么都以他为先。 他们这人质不像人质,绑匪不像绑匪的… 躺在床上,孙谨等待着睡眠的到来。 微微弯曲着手指关节,已经可以找回一些控制感了。 可喜可贺,这种生活快过去了。 至于试图反抗? 关于这一点,孙谨还真没想过,也没试图去做这种事情。 胡管家看起来是不太强壮,也不像保镖那样,一眼看着就是练家子的厉害,可孙谨知道他那身手可不简单。 和虞行翡打拳时,侵略性极强的攻击力不同,胡管家会戴着重力手套打人体桩,动作幅度并不太大。 最初孙谨还当他是在健身,慢悠悠的… 直到击打出的痕迹越来越明显,看着餐桌上的动物内脏,瞬间福临心至。 感情胡管家走的不是力量型路线,他这是专攻人体内脏器官。 这也太凶残了点。 双手完好,都不可能打得过,更何况现在残了。 至于趁胡管家出门采购向路人求救?孙谨也没考虑过。 首先这里人烟稀少,再一点,孙谨能确定胡管家不会伤害他,事实证明,他确实被照顾得非常的好。 换成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孙谨不想多惹出事端,他只想顺利的、安全的见到虞行翡,不想再有任何意外了。 学历高、容貌佳,武力值高还细心仔细,更是做的一桌好菜。 孙谨都替胡管家可惜。 虞韵章害人不浅。 时间在孙谨殷殷期盼中一点一点流逝,虞行翡依旧杳无音讯。 直到夏装换上秋装,孙谨的手指戴着支撑带,可以自行穿衣吃饭了,才再次看到关于虞家的消息。 电视机里,燃烧着无法被扑灭的重重烈焰。 孙谨眼中一片火光,那座精美大气,雕梁画栋的虞家老宅,在黑夜里,照亮着星空,也在火焰中慢慢付之一炬。 吧嗒一声,嘴里的鸡腿掉在了饭桌上。 过了许久孙谨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湿润从眼角滑落,“是,是虞行翡…” 无人知道纵火的是谁,谁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可孙谨就是有种直觉,这是虞行翡在告诉他们,他回来了。 胡管家回过神,微微一笑,露出明显如释重负的笑意,“可以收拾东西了,我送你回去。” 第244章 合葬 深夜的虞家陵园,几个守陵员瑟瑟发抖着挥舞着铁锹,看着被几个月前才填埋好,还没修整完全的坟墓被再次挖开。 月色被云层笼罩,凉风阵阵呼啸而过更是瘆人。 虞行翡百无禁忌,并不觉得半夜挖坟需要有什么讲究。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可也不打算去亲力亲为。 里面只是骨灰盒而已,也不知道这些人怕什么。 将手中提着的骨灰盒提在手中,打开盖子,却并没有递给老管家,反而对着地面倾斜着,“你亲眼看着加兰亚烧成了灰烬,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忍不住咬紧牙关,尽量保持着冷静的语气,“现在,把孙谨交出来。” “他们并不在星海市。”老管家只是站在原地,不打算去抢夺,也没有被威胁的慌乱。 “在哪?”这一点虞行翡已经猜到了。 现在寻找着孙谨的不仅是他,还有虞行玉、阿尔斯,更有紧追不放的海利斯人。 虞行玉那些人的动静太大,连虞行珂都注意到了。 整个星海市都已经被人翻来覆去,如同掘地三尺挖了几个来回了。 胡守恒不会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今晚,完成老爷的遗愿,我会通知守恒带孙谨回来。”老管家只是看着越挖越深的坟墓,并没有其他情绪,“翡少爷,我没有必要骗你。” “现在就通知胡守恒,我现在就要看到孙谨的情况。”接近百天,他没有见过孙谨一面,回到了这里,虞行翡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 面对心急如焚的人,胡管家叹息着,略感无奈,“他们没有带任何通讯设备,连我都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现在只有等电视台上班,守恒才能知道这里的情况。” 要完全隐匿,只有彻底切断联络才能瞒过所有人。 不论是外貌、身高,还是受伤的部位,孙谨都过于显眼。胡守恒想以正常途径,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孙谨离开这里,难如登天。 他们只能开车离开,一辆车的行驶路径,是可以查询的,行驶方向也是可以预测的。 为了不留下痕迹,胡守恒只带了现金,出了别墅,很快就丢弃了自己的车。 他名下、接触过的人出售或者购买过的车都被调查过。 一无所获。 在哪换的车、用的什么车、逃去了哪个方向,完全查不到,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 虞行翡紧盯着老管家的脸,还是端正手中的骨灰盒,放弃了无用的胁迫。 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让几个守陵员退到一旁。 昂贵木料的棺材并没有钉死,很明显就是等着这一天。 随意地将加兰亚的骨灰盒放进去,和另一个骨灰盒摆放在一起。 从极寒之地逃出来,裹尸袋里的人已经开始有些腐烂。 泡在福尔马林中才坚持到他清醒。 虞行翡也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昏迷加养伤,还未完全康复,就已经整整耗费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到达白天温度颇高的星海市,经过处理的尸体完全不复曾经的光彩。 再吸引人的肉体,死后也不过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被燃烧后,都是一样的灰烬。 不过虞行翡还是觉得孙谨不同,孙谨的灰肯定比所有人的都要来的轻盈细腻。 老管家递上七颗棺材钉,打断了虞行翡溢散到天边的思维。 不情不愿听着指挥,将棺材钉按合葬墓穴的钉法钉死。 按虞韵章的要求,要求全部钉死。 居然还是让虞韵章轻易地,得偿所愿了。 无从报复,虞行翡满心憋屈无法发泄。 想起了那座虞韵章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宅院,孙谨在那里,多次被囚禁、被伤害… 还有那群人… 孙谨肯定很害怕、畏惧着那个地方。 第245章 打赌1 “你的意思是,海利斯没有办法出手相助了?”虽然并不想虞行翡一家独大,为了孙谨的安危,虞行玉更不想虞行珂上位。 “对,执行官突然收回了我的管理权限。”阿尔斯也很奇怪,难道是因为他不听指挥的原因? 真的吗? 也太严格了吧! “还特意发布声明,要无期限暂停和虞氏的一切合作项目。” “…海利斯完全不管合作协议了吗?你们这是违约。”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胡来,虞行玉觉得头痛,看来海利斯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这么一来,虞氏会损失巨大,和海利斯早晚要对簿公堂。 这是姻亲变仇家了。 虞行玉有理由怀疑,这是海利斯那位掌权人,为了替孙谨出气,故意这么做的。 这么一想,对比虞家做的事情,海利斯的做法还真的不能说过分。 “违约?并不完全是我们的责任。”知道虞行玉并不是威胁,阿尔斯耸耸肩,指出合约中的漏洞之一,“一直和我们接洽、签约的责任人是虞行翡,条款中也注明了,不可随意更换负责人。除非出现不可抗力原因或者责任人生病无法胜任工作,一旦违约,我们有权利中止合作。” “这是霸王条款。”虞行玉心中难安,“一个项目的中止,影响的不止是虞家和海利斯,我们底下更有员工和数目众多的第三方企业,需要对他们负责。” 有多少人能和他们耗得起? 即使看不惯虞行翡的为人,阿尔斯也不得不承认和肯定他的工作能力,对于虞行玉说的那些,更是不为所动,“这与海利斯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外界看来,虞行翡是海利斯继承人的合法伴侣,他在工作上没有出现重大失误,和海利斯的合作也都是他一力主导的。” “虞氏没有通知海利斯,就随意更换责任人,本就是没将海利斯放在合作伙伴的位置上。” “不管虞家是个什么打算,虞氏现在的代理人我们并不认同。” 见虞行玉欲言又止的样子,阿尔斯觉得这人真的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和一个比一个狠戾的虞家人比起来,就和小白花一样。 “现在没有以虞氏违约,对外发布强行中止合约的消息,只是内部声明暂停合作,已经是仁至义尽。” 虞行玉知道,这个消息是迟早要公开的。 不是海利斯单方面想隐瞒就能瞒得住的。 “这一点,签约时虞行翡也知情,就算虞氏和我们打官司,海利斯也是不怕的。”阿尔斯一副公事公办,之中还带着明显可察觉的怒意。 虽然这里的一切事宜阿尔斯并未露面,该知道的事情,他通通都知晓。 “更何况,虞家明知道孙谨什么身份,还那样对待他,虞家也就仗着在这里盘亘多年,完全就没把海利斯放在眼里!” 想起那天的事情,阿尔斯心中的怒气不断上涌着,如果管理权还在他手中,他做的绝对不止是暂停合作了。 星海市实力强劲的世家多的是,并不是非虞氏不可。 趁着虞氏内乱,想必有的是世家愿意取而代之。 面对阿尔斯的怒火,虞行玉也无法反驳,也无力考虑太多,如果那天他晚来几分钟…后果他不敢去想,“这都是爷爷…算了,我也管不了。” 虞氏作为主导合作的一方,项目出现问题,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就是虞氏,其他企业也只会来找虞氏。 刚刚上位就面临巨额损失和数不清的纠纷,虞行珂能不能解决这些,虞氏今后又如何,虞行玉是真的毫无办法。 这一切和虞行玉无关,阿尔斯也知道不该迁怒他,还是缓和了不少语气,“本来你就管不了这些,就算打官司海利斯输了,不论是撤资还是赔款,海利斯都奉陪到底。” 这一点底气,阿尔斯还是有的。就算罗道夫斯换个负责人过来,结果也会是这样。 虞行玉只能沉默不语,他也没有立场去斥责海利斯和虞家不顾其他人死活的行为。 这一切不管从哪方面看,确实是虞家挑起来的,怪不得海利斯。 如果海利斯毫无反应,依旧和虞氏合作愉快,那还真是软弱无能,反而让人瞧不起了。 签下这种条款,很明显是虞行翡故意为之的。 这就代表,海利斯只承认他虞行翡,孙谨就代表着海利斯,也就是变相的在宣示着主权。 不想继续讨论两个企业之间的事情,虞行玉只担心孙谨的情况,“爷爷去世后,虞行翡就突然消失了,我怀疑他还在虞家。” “不论海利斯和虞氏的关系如何,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要先找到他,不然等虞行珂站稳跟脚,孙谨就危险了,他不会放过和虞行翡有关的人。” 虞行玉的忧虑显而易见,“你也知道,虞家在这里发展多年,不是你们短短两年能比拟的。” “突然消失…?”阿尔斯可不这么觉得,孙谨大费周章带着他们回虞家,可不是真的找人亲热的,“虞行翡绝对不在虞家。” “你怎么这么肯定?”阿尔斯这笃定的语气,让虞行玉不由有些奇怪。 “你们的爷爷去世之前,我们晚上去过一趟虞家,虞行翡是有办法可以逃脱的。”离开虞家时,为了避嫌,虽然他和孙谨不能过多交谈,阿尔斯还是能感受到孙谨雀跃的情绪。 就算没有孙谨偷偷携带东西进虞家,虞行翡也会找机会逃跑的。 既然已经逃出去了,这么多天毫无动作…虞行玉头更疼了,所以,这一切果然都是虞行翡故意的。 那个秦书言的立场,也不可能是站在虞行珂这边的了。 如果虞正乾还活着,不会这么轻举妄动。 他一死,虞行珂就立刻被挑唆着开始清扫障碍。 不过确实如秦书言所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虞正乾他们等待多年,没有了束缚,虞行珂不会再等了。 “我做的事,很快就要暴露了。”虞行玉苦笑着摇头,可笑他还有心思操心其他的事情,他自己都是一脑袋麻烦。 “我们的合作结束了,虞行翡应该猜不到你也参与其中…” 好像这两年做的事情都成了无用功,阿尔斯都觉得虞行玉可怜。 爱慕不成,现在连默默守护都做不到了。 “要不要一起去看望孙谨?” 虞行玉没拒绝,起码孙谨现在还不知道。 一路上虞行玉的颓然无奈让空气格外沉闷,阿尔斯默默无言,虞行玉简直就是虞家人里的一个奇葩。 因为过于正常,在一群不正常的人里面就格外怪异。 那间花园别墅,大门紧闭着。 一如既往的安静,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阿尔斯看着虞行玉一遍一遍拨打孙谨的电话,却一直都是无法接通,心突地一沉,“你多久没联系过他了?” “七天…”亲自将孙谨送回来,虞行玉从未想过,孙谨在这里会出什么事情。 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襟。 “我进去看看!”不打算继续干等着,阿尔斯解开衬衣钮扣,衬衣下还能看到绷带绑着肩膀,找了个角落,单手就攀爬进花园。 还没等摸进别墅,看到的不是那位神出鬼没的管家,而且黑着脸,一脸无语的别墅安保负责人。 “嗨,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事情想找孙谨。”也没指望能瞒过林浩,这里这么容易摸进来才是不可思议,阿尔斯举着手,笑着询问,“孙谨在吗?能通知他一声吗?” “有什么事?”林浩对这个不走大门,翻墙进来的人没有好脸色。 “慰问一下。” “空手来?”打量着阿尔斯的双手,林浩觉得这人恐怕脑子不太好,找理由都不会。 “…”确实忘了,这里的人看病人都习惯提礼物,阿尔斯指着自己的脸,一脸无辜,“我是外国人,我们那里没有这样的习惯。” “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自行闯入的习惯?”林浩指了指上锁的大门,“对于入侵者,按你们那里的习惯,是不是可以直接处决你?” 阿尔斯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提高着音量,“好歹我们也当了一段时间的同事。” “我真的是来看孙谨的。” 吵吵闹闹的人打破了了这里的平静,林浩额头青筋直冒,“抓住他,把他扔出去。” 围着花园跑了一圈,才被强行驱赶着离开,那扇铁门重新关闭,阿尔斯的脸也顿时沉了下来,“孙谨果然不在。” “你觉得会是谁?” 虞行玉闭着眼睛思考着,看来阿尔斯也觉得不是虞行翡将孙谨藏起来了。 虞行翡最痛恨的人就是爷爷虞韵章。 以他的脾气,逃脱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展开报复,大闹葬礼的事不是做不出来。 绝对不可能,带着孙谨一起悄无声息的消失。 虞行翡根本就没把虞行珂放在眼里,更何况虞正乾都死了,更不可能为了他们放弃报复的机会。 “…你知道虞行翡突然被关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吗?”事发突然,一桩桩事情,多到让虞行玉根本没机会去查这些。 “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好像和海利斯,或许和我们首领有关系。”收到消息阿尔斯第一时间就带人去营救孙谨,虞韵章和罗道夫斯的对话用的是海利斯语,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他倒是听到了一些。 虞行玉浑身发凉,静默良久才开口,“所以,孙谨,还在爷爷手里。” 虞行翡和首领过于相像了,阿尔斯怀疑他会不会是首领的私生子。 可他又和虞家人更像。 还有esme和罗道夫斯… 不过这同样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虞行翡很大几率去了海利斯。”去做什么?参加葬礼?还是去抢继承权了? 阿尔斯有点摸不到头脑,不过沾上虞家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阿尔斯还是决定要和罗道夫斯汇报。 “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两年前逼着虞行翡接手虞氏,如果是为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为了虞家能够更加壮大,根本不会发生这一次的事情。 自从和海利斯联姻,爷爷基本很少插手虞氏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虞行翡放手发展,不允许任何人动摇虞行翡的地位。 爷爷也一直没逼着虞行翡留下后代,这一点就已经让虞行玉奇怪了。 所以爷爷根本就不在意虞家。 和海利斯有关… 失踪的虞行翡和孙谨。 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到底还有什么目的,虞行玉确实猜不到。 “虞氏消失,也没什么不好。”在星海市待的时间不短了,阿尔斯觉得这里的这些所谓有钱人,都有些为富不仁的意思。 也一贯喜欢以全权压迫人。 尤其是虞家。 消失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阿尔斯毫无掩饰的嫌恶,让虞行玉感到了些不愉快,再怎么不满也容不得其他人这么看待虞家,“虞氏构成的体系庞大,覆盖面涉及各行各业,是稳定经济发展的中流砥柱。” “不论是科技创新还是缓解就业压力,虞氏都是走在最前方。” “虞家每年做慈善的金额庞大,这都是有目共睹的,虞家、虞氏并不是唯利是图,为了利益就会不择手段的企业。” 阿尔斯赶紧抬手打断这场喋喋不休,“虞家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并没有那么高尚,你们这里的富豪就喜欢做慈善,来彰显自己的财力和慷慨,有多少是真心的大家心里都明白。” “这一点我不否认,虞家人确实没多少善心。”虞行玉也是虞家和叶家培养出来的,不论这两家内里如何不堪,但一部分人、绝大部分不能代表所有,“不是虞家,也会是其他家族的人,其他人不见得比虞家更好,能爬上来的,谁能说自己手中都是干净的。” 心慈手软当不了强者,这一点阿尔斯早就知道了,不过他还是看不惯虞家人。 不过像虞行玉这种虞家人,不仅是在虞家,在整个星海市上层人士中都是少见的。 说实话,阿尔斯觉得虞行玉比其他人都更有责任心,不适合当个开拓者,更适合当个管理者。 他和孙谨,很多方面还挺相似的。 只是孙谨更为天真。 想起了一贯强势,行事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人,阿尔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虞行翡可能根本就不在意虞氏的死活。” 虞行玉为了那些受他们影响的企业、工作人员为难,会想到来找海利斯想办法,虽然也是存有私心,是为了孙谨。 可能其他虞家人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底下工作的那些普通人的死活吧。 这也是大部分所谓世家的人想法,能替他们工作的人多的是,争权夺利才是最重要的。 “等他回来的那一天,虞家就再无安宁了,他不会将虞家拱手相让的。”揉了揉鼻梁,虞行玉想一想就觉得头疼。 虽然刚开始是被迫的,可虞行翡也为虞氏付出了无数心力,怎么可能真让虞行珂渔翁得利。 “那不一定。”阿尔斯并不认同,“恐怕现在最厌恶虞家的人,就是虞行翡了,他会愿意继续养着…嗯,你们那一堆的,亲戚?” “虞氏并不是合资企业,作为延续多年的家族企业,这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我爷爷,也要忍着这些。”虞行玉想起虞行翡根本不认人的性格,也在暗自佩服和羡慕。 虞家虽然不算人丁兴旺,但从百年前就是存在的,慢慢发展下来,人数确实是不少。 而且绝大部分都在虞氏工作。 “那脾气,确实很难想象。”阿尔斯表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他初到星海市时,虞行翡对他的态度转变得可太快了,刚刚还说让人带他们参观星海市,就因为他拒绝了一句,转头就要把他们囚禁起来直到婚礼结束。 知道阿尔斯的意思,虞行玉深吸口气,心情很复杂,“以前有爷爷压着,所以没人敢打扰虞行翡,可以说,他想做什么都没人敢管。” 说羡慕那还真不是,被虞家掌权人重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看虞行翡现在就知道了。 给出来的权利、自由,其实是绝对的控制。 就像是虞行翡给予孙谨虚假的自由一样,爷爷给虞行翡的一切,同样是虚构的。 那是因为他愿意给,如果虞行翡不听话,他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跳蚤太多,无法处理就毁掉,他也还有更好的。”阿尔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还有更好的?”虞行翡有比虞氏更强大的势力?虞行玉觉得不太可能。 “控制孙谨的不止是虞行翡,而是你们的爷爷。”阿尔斯觉得孙谨真的很可怜,所有人都要抓他来威胁控制虞行翡。 “…”虞行玉默默点头,从第一次见到孙谨,就是因为他被抓进虞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也是因为虞行翡有用。 “我觉得以虞行翡的性格,他并不会愿意留在这里。”明显国外更加让他自在,阿尔斯见过虞行翡杀人,那肆意畅快的嗜血嚣张毫无遮掩。 “…”确实,留在这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孙谨被困在这里,虞行翡能一个人跑到哪里去?如过爷爷以孙谨的性命相逼,孙谨就是虞行翡的死穴,为了他,虞行翡可以失去理智去疯狂,什么都能做。 “只要这次找回孙谨,没有人能控制他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虽然没有回应,但是阿尔斯知道虞行玉是认同他的话的,“孙谨这次被吓得不轻,放任虞行翡去报复不是他的性格,他可能会劝虞行翡离开这里。” “去哪里…不都一样。只要有人,就有阶级等级,他们两个,注定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虞行玉指了指脸,颇感无奈,“孙谨还好,虞行翡那张脸到哪都能引起纷乱。” 和孙谨的浓眉大眼,越看越耐看,越品越回味不同,虞家人的样貌,尤其是虞行翡,是极具攻击性的…艳丽。 虽然不想用这个较为女性化的词,虞行玉也只能承认,他也同样为此非常困扰。 一个是细水流长,淌进心田,温暖又和煦金色暖阳。 一个是艳丽又狠辣,暗藏杀机的剧毒。 这两个人,没有权利,如何保护对方? “虞行翡可不止有虞氏。”忍不住摸了摸唇角,阿尔斯想起了那短暂的亲吻和抚摸。 孙谨的嘴唇,说实话真的很软,又有弹性,和布丁一样,阿尔斯从此爱上了这种甜品。 当然,其他的地方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去赞美。 “他们结婚的海岛就是虞行翡的财产,恐怕还不止这些,那次击退x的,都是他的人。” 那么多武器,就不是一般人能弄到手的。 车辆无声无息停到海利斯停车场,车内却沉默到凝滞。 阿尔斯心知孙谨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一次虽然不是他的本意,同样还是让孙谨感到了痛苦,也知道不应该沉浸在过去中,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味。 再一次可惜,孙谨怎么就被虞行翡盯上了。 趴在方向盘上,沉浸在思绪中,阿尔斯没注意虞行玉现在过于沉寂,还在唉声叹气感叹着他逝去的,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 “你是说,那座岛是虞行翡的?” 回过神,阿尔斯看着虞行玉,诧异于那眼中翻滚着愤怒,还是点头确认。 “包括酒店也是他的?” “当然,还有那个负责人esme,是个非常厉害的黑客,能攻破海利斯的防御系统,不然jad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速。”不过和罗道夫斯之间的关联,阿尔斯还是选择性的没有说出来。 “jad…”这个公司虞行玉有所耳闻,一家能源科技公司。 翡翠… 海岛…esme…黑客… 宴会…陆家…陆远遥! “好你个虞行翡,算计我!”虞行玉哪还有想不明白的,眼前一阵发黑,胸口闷痛,咬着牙愤怒至极。 车厢是虞行玉控制情绪的呼吸声,阿尔斯等他缓和了一下,才去询问,“…他算计你?能说说吗?” 阿尔斯并不是个喜欢打探他人隐私的人,可是事关虞行翡,确实不得不让人好奇。 毕竟虞行翡会算计虞行玉,也有可能来算计他。 虞行玉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尔斯,良久才吐出口气,下定决心告知这个外人一切,“我的孩子,他的母亲和虞行翡是一伙的。” “他们利用宴会,把我灌醉了…还让esme覆盖了监控视频的影像,直到孩子出生了,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一切怪异的地方,也就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许久不参加宴会,那群人明明对他冷淡不少,那天怎么会突然那么热情的劝酒。 那个短发的,不知男女的人,就是陆远遥,这一点陆远则没有否认。 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虞行翡,而是他。 陆家温家那几个人,一向对虞行翡马首是瞻。 居然轻易被陆远则糊弄过去了。 至于气息和声音,虞行玉也能肯定了,那绝对就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们的房间就在对门,他又喝多了不太清醒,做点什么手段完全可以。 毕竟虞行翡连当着阿尔斯的面,都能对孙谨做出那种事情,更遑论让他听点…声音了。 连他会查监控都想到了… 阿尔斯抓了抓头,觉得虞行翡做的事,嗯,挺下作的。 虞行玉深吸口气,很快平复好了情绪,“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孙谨,确认他的安全。” “还有,阿尔斯,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阿尔斯真的挺同情虞行玉的,觉得这人不错,对孙谨也是真的很好。 “等虞行翡一回来,我希望你能立刻回到海利斯,躲起来,不要让他找到你。” “你想做什么?”皱着眉,阿尔斯不太想这么做,“孙谨在这里,我不想回海利斯。” 而且合作都结束了,怎么还指使他。 “因为,我要和虞行翡打个赌!”虞行玉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赌一个,能让孙谨获得自由的机会。” 第246章 打赌2 书房门被打开,看着走进来的人,虞行翡没有让人招待,只是静坐着不发一语。 跟着陌生的侍者走上二楼,虞行玉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又暂时不知道是哪里奇怪,将这种莫名的感觉暂时放下,关上书房的门,也知道他不可能受到欢迎了,自行找地方坐下。 “没想到,第一个来找你的人,会是我是吗?” “有话直说,我没时间和你叙旧。”无缘无故的虞行玉不会登门,虞行翡也只能暂时忍耐着厌恶的情绪。 “虞家,是你烧的。” 虞行玉说的肯定,虞行翡也并没打算否认。 他做这一切,并没有刻意隐瞒。 虞行翡就是要让虞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虞家那群人会是什么反应,虞行翡对这些全然不关心,他只在意着,孙谨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管家,还有老宅的人呢?”一看到报道,虞行玉赶回虞家,这种明显示威的行为,不用过多猜测就能确定是谁做的。 果然在虞行翡的别墅碰到了人。 遇上带队巡逻的林浩,废了番口舌,虞行玉这才能顺利进来。 此时,也知道他觉得违和的地方是哪里了。 从前他来拜访,前来招待的都是那位年轻的胡管家。 而且,从来不会对他过多阻拦。 整个虞家,他是能进入这里,唯一的“客人”,原因和虞行翡无关,只是因为孙谨欢迎着他。 “要质问我?就让虞行珂滚过来。”虞行翡的语气非常不耐,现在他谁都不想见,尤其是虞行玉。 胡守恒还是没有想办法和他取得联系,虞行翡只能在这里等着孙谨回家。 “…”这种蔑视轻视的态度,并不能让虞行玉气愤。 报道里火场没有发现一个人,除了安保人员,还有厨师佣人花匠等等,这不是十几个人,这是几十上百人了都不止。 包括老管家在内,他们全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虞行珂哪有胆子过来,只能说虞行翡这种不管你什么身份,碍眼就动手,让人退避三舍的脾气确实让他获得不少安宁。 这也是他羡慕着,同时也做不到的恣意。 “我管不了你想做什么,不过我希望你能考虑孙谨的心情。”面对这些任意妄为的人,虞行玉真的觉得很累很无力,总算还有个人能让虞行翡收敛。 “老管家多次帮孙谨,你不能伤害他。” “还有其他人,你要报复,也不能牵连无辜,你做不到一手遮天,事情闹大了,迟早会被查到。” “你还好意思提孙谨?”脸色顿时乌云密布,从虞行玉嘴里听到孙谨的名字,虞行翡再也无法保持理智,也不想知道虞行玉来这里真正的目的了,“不想死就离开这里。” 虞行玉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可能离开。 眼前一黑,衣领被揪紧,力道大到紧扣的钮扣直接掉落,消失在地毯里,虞行玉都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强行扔出书房。 余光瞥到什么,虞行翡关门的动作一顿,扯开虞行玉的领口,眼睛死死瞪着他肩颈处。 光洁白皙的肌肤上,肩颈相连的地方,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纹身。 从齿痕的间距、大小、深浅程度,都是让虞行翡觉得万分刺眼的熟悉。 大门被轰地关上,虞行玉又再次被扔回书房,下颚、肩膀被撞地钝痛。 捂着纹身的地方坐起身,回过神时眼前再次被黑暗笼罩,眼中是利刃的寒芒,用力捂着肩膀,一边缓缓后退,也知道虞行翡想做什么了。 这是要剜下孙谨就给他的“纪念”了。 后背抵住了沙发,虞行玉退无可退,只能苍白着脸,抬着头直视着步步紧逼而来的人,“我知道你想杀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虞行翡根本就是个无视法纪的人,在海岛上,杀的人更是多到数不清了,这样的人,为什么只是对他威胁恐吓,甚至用不入流的手段陷害,都不敢直接对他动手。 手腕剧痛,温热的皮肤也被锋利又冰冷的刃尖刺痛,虞行玉放弃挣扎,冷笑着露出肩膀,“你害怕我。” 疼痛被按了暂停键,等待许久都没等到割破血肉的疼痛,虞行玉用力挥开拿着匕首的手臂,“虞行翡,我已经在孙谨心里了,你敢对我动手?” 不过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虞行玉不打算明说,棱模两可着继续刺激着脸色剧变的虞行翡。 偏着头,故意露出完整的纹身,“你认出来是吗?你应该记得这是怎么来的。” 虞行翡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孙谨无法控制、失去理智时,咬过他无数次了。 “他不讨厌我的触碰,也不厌恶我对他的回应。”垂着眼眸,看着被握紧,颤抖着的利刃,虞行玉此时也只能心中默默对孙谨道着歉,嘴里继续说着激怒虞行翡的话语,“怎么能让他觉得舒服…是孙谨亲自教会我的。” “他是我的,偷窃觊觎他人的爱人,你才是最卑劣的那个人!”转开眼神,咬牙低吼,虞行翡拒绝去看那道无法消除的证据,也拒绝去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 不断催眠一般提醒自己,那一天,孙谨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 心却还是疼得千疮百孔。 “我卑劣!?”从地毯上站起身,重新坐到沙发上,虽然生气,虞行玉倒也认同这句话,“确实,我承认,我就是想得到孙谨。” “他叫我行玉哥,也会对着我脸红和敞开心扉哭泣。” “你疯狂强势,冷酷又霸道,只会让他觉得越来越累,孙谨也会越来越依赖我,总有一天我会成功得到他的心。” “你想杀了我?那你现在就动手!” 虞行玉每说一句,房内温度就降低几分。 窗外的阳光都无法减退房内的阴冷。 虞行翡当然想让这个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孙谨还没回,只要小心谨慎处理干净尾巴,孙谨不会知道虞行玉今天来过。 最重要的,虞韵章已经死了,还有谁能威胁到他? 虞行翡迟迟没有动手,杀意却越来越重,虞行玉握紧有些颤抖的手掌,一脸无畏和镇定,“我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阿尔斯,包括你伙同陆家算计我的事情!” 满面寒霜的人没有靠近,反而一步一步,重新坐回书桌后。 虞行翡将匕首扔回抽屉,“没想到行玉少爷会和阿尔斯有所联系。” 室内温度还未回暖,书桌后的人改变了态度,一副打算商谈的模样。 如果不是凌乱的衣衫和肩膀的疼痛,刚刚的冲突好像都是虞行玉的错觉。 “你们知道了又怎么样?有证据指证我?空口无凭,你觉得孙谨是相信我还是信你?”虞行翡有自信这一切都是虞行玉自己猜测出来的,居然找了同样爱慕、纠缠着孙谨的阿尔斯。 阿尔斯绝无可能被谁收买,也会躲藏,很难被控制。 虞行玉倒是给自己找了新的保命符。 被虞行翡这敢做不敢当的行为震惊,虞行玉面带嘲意,“你是说你要哄骗孙谨?一个谎言的背后会衍生无数个谎言。” “当孙谨的信任被你消耗殆尽时,你还要让他怎么信你?” “…”无从辩驳反击,虞行翡确实从未打算欺骗孙谨,他从来都只是隐瞒,也不屑用谎言去欺骗。 上下打量着坐着的虞行玉,虞行翡带着满满的恶意嘲笑着,“你想得到孙谨?”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凭你那已经不干净的身体?” 虞行玉被打量得脸顿时涨红,难以言喻的难堪爬满全身。 “我的一切,都是干净的,从头到尾只属于孙谨一个人。”扳回一局,虞行翡带着自得和嫌弃的目光看过去,“你试过女人的滋味,不也觉得很好不是吗?不然怎么来的孩子。” “可惜,孙谨只喜欢当承受的那一方,你要用你那个脏了的东西,去得到孙谨?可别恶心我了。”虞行翡可不想他打孙谨其他地方的机会,要彻底封死虞行玉转换路线的几率。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被虞行翡得意的模样打击到地底,虞行玉居然真的心生了不少自卑感。 虞行翡也没否认,反正孙谨不会知道今天谈话,趁机肆无忌惮的开始造谣,“孙谨是个非常传统的男人,他非常在意这些。” 心里知道孙谨并不是这种肤浅的人,虞行玉还是大受打击。 也搞清楚了,明明孙谨已经死心塌地,将所有情感交给了一个人,虞行翡却还要这么做的原因。 就是为了让他自惭形秽,主动远离孙谨。 “是因为我的模样让你有了危机感?那虞冠桀呢?他和孙谨接触的并不多,和你更没有相像的地方,对孙谨更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对你没有一点威胁,你为什么也要针对他?”虞行玉是真的非常不解,希望能够得到解答。 “…虞冠桀?”看向窗外,没让暗藏探究的视线被虞行玉发现,虞行翡没想到,虞行玉连这都猜到了。 “孙谨失踪这么久,他联系不上任何虞家人,只能和我联络。”虞行玉忍不住冷笑,“陆家可真是你的一条好狗,什么腌臜事都愿意替你做。” 不过猜到的这些事,他并没有和虞冠桀说明。 “他是被他父亲、母亲牵连,和我、和陆家又有什么关系。”虞行翡一点也不心虚,“虞冠桀是自己找到孙谨,请他引荐到陆远则面前的。” “…真够无耻。”虞行玉忍不住磨牙,虞冠桀的事,看来不能让孙谨知晓了。 不承认虞行玉还是能认定,这绝对和虞行翡脱不开关系。 不然一切未免也太凑巧了。 “今天来这里,你只是为了来骂我?你骂够了就离开我和孙谨的家。”虞行玉知道一切又怎么样,虞行翡欣赏够了他无可奈何的模样了。 孙谨即将回家,为了防止阿尔斯通风报信,虞行翡再憋屈愤怒只能让虞行玉安全离开。 反正虞行玉也得意不了多久,他也不是没有把。 驱赶没有得到回应。 虞行玉居然开始发呆,拒绝离开的样子让虞行翡有种见到涂了胶水的鼻涕虫一样。 看着恶心,赶又赶不走。 “吴若熙、方时鸣、王传…”并没有出神多久,虞行玉跟快回神,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阿尔斯、虞冠桀…你是要将孙谨身边的所有人,都驱赶得一干二净才甘心是吗?” 莫名其妙被泼了脏水,还被猜中心思,虞行翡无言反驳,心情更是恶劣。 “你真自私到可怕。”面对这样的人,孙谨靠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逃离。 虞行玉想让他有所退路,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和虞行翡抗衡。 “你到底想做什么?”紧皱着眉头,虞行翡的耐心被消耗殆尽。 “你不是想让我远离孙谨吗?”下定决心,虞行玉握紧颤抖的手,抬起头。 “你如果还有自知之明和廉耻心,就不该接近孙谨。”虞行翡的愤怒,如同实质,要冲破胸口一般的沉闷。 “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离开这里,永远消失在孙谨面前。”虞行玉心疼难忍,又不得不强行忍着。 等孙谨回来,虞行翡不会替他隐瞒,即将被孙谨厌恶,那还不如他先拿到主动权。 心快速跳动着,虞行翡难以置信地看着虞行玉。 他要永远消失在孙谨面前! 这是虞行翡想做了两年的事,却又只能强行压下不能付出行动的愿望,再也难以保证冷静和从容,语气更是有些迫不及待,“你要赌什么!” 虞行玉自愿永远消失,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惊喜? 不管是不是陷阱,虞行翡都决定要淌一淌。 “你这么自信你不会输?”连问也不问后果,虞行玉见他上钩,适时提出自己要的赌注,“你输了,就放孙谨自由,让他选择他想要的人生。” 要想虞行翡答应,不可能是容易的事,虞行玉注视着那双浅淡冷凝的双眼,缓缓开口,“场地由你选择,也可以由你操盘一切。” “做一场戏,能让孙谨相信,你无法再继续控制着他,他能自行选择的一场戏。” “彻底脱离了你的控制,孙谨是选择自由还是你。” “虞行翡,敢不敢和我赌一场。” “你赢了,我带着你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离开这里。” 看着变得犹豫的虞行翡,虞行玉了解他的贪心,继续蛊惑着,“你就不想知道,孙谨的真实想法?” “他到底是自愿留在你身边,还是被胁迫的自欺欺人?”这也是虞行玉想知道的。 如果孙谨这样都不肯离开虞行翡,…那还真的不如此生再也不见了。 只能当一个知心大哥待在孙谨身边,亲眼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生活,虞行玉真的很痛苦。 虞行翡深藏在心底的渴望,若有若无的浮出水面,影影绰绰的彰显着存在感。 本该三年前摘下的面具,已经戴在脸上好几年。 他嫉妒着孙谨身边的所有人,可他在婚礼后,无法控制情绪,伤害了孙谨。 为了让孙谨重新依赖他,他要假装自己大度。 要维持着温和、沉稳、贴心的人设。 对孙谨也是越来越多的控制和限制。 即使孙谨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他的爱意和心甘情愿。 可虞行翡并不相信,也不敢去相信。 因为一旦掉以轻心,他就是第二个虞韵章。 如果,孙谨真的是自愿的呢? 是真的,不论他做什么,孙谨都会不离不弃,一直爱着他… 看着眼前的虞行玉,心中的愤怒越烧越烈,这个人为什么和预想的不一样,生了孩子还要缠在孙谨身边。 “我和你赌,你输了,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孙谨的世界。”虞行翡无法理解,虞行玉怎么会这么快的接受这个耻辱,真的就只是因为他和孙谨同一天生日? 孙谨和他们待在一起,其乐融融一家人的模样更是刺痛着他的神经。 虞瑾瑜,呵,真当他听不出来吗? 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怀抱着美好的感情不知如何展示。 还用了他们俩名字的同音字。 也就孙谨听不懂,看不出来虞行玉想表达的意思了。 “可以。”虞行玉并没有犹豫,立刻答应。 “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看着虞行玉离开的背影,虞行翡只是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这一次的赌博,对他好处很多,心中也很快有了计划。 刚好可以得到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虞氏。 更能赶走所有不顺眼的人。 至于,如果他可能会输的情况,虞行翡也不打算遵从赌约放孙谨自由。 自由和他,孙谨会如何选择? 如果选错了… 那就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彻底囚禁着孙谨。 第247章 绑架 这次全程清醒着坐车,孙谨是真的感受到了距离感。 下了车,看着陌生又不太繁华的城镇,心想着,胡管家这跑的也太远了。 坐到小饭店里,无需躲躲藏藏的,孙谨不需要人投喂,也能自己吃饭,轻松自在了一大截。 离虞行翡也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孙谨开心雀跃满心期待,他们第一次分离了这么久,别说见面了,连声音都听不到,也不知道对方这段时间是怎么生活的。 失联的时间,占了今年的四分之一,流逝了一个季节。 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熏得孙谨眼眶发热。 “吃完饭我们继续往出发。”胡管家暗自打量着四周,只有几桌客人,并没有什么人给他奇怪感觉,悄悄放下心。 “还有多远啊?今天能到吗?”用力眨着眼睛,忍下满心的感慨,孙谨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丢脸的事。 胡管家摇了摇头,知道他心急,“明天下午应该能到。” 孙谨不敢催促,还是觉得安全第一比较好,看着给他当了几个月保姆的人,忍不住叹气,“回去了不要逃跑,好好给他道歉,我撒泼打滚也能护着你。” 知道虞行翡回来了,胡管家放心的样子不是假装的。 这么些年的照顾更是尽心尽力。 他的背叛,虞行翡肯定难以接受,更不会放过胡管家。孙谨知道一切,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胡管家去迎接虞行翡的怒火。 “好。”胡管家只是一笑,内心足够平静面对一切。 只有把孙谨安然送回去,才能抵消一些心中的愧疚。 两人很快吃完午餐,结账出门,开车离开。 饭店内还在吃饭喝酒的一桌人中,一人拿出手机,打开人数庞大的聊天群,“他们出门了。” 没有耽误,立刻拨打着电话,“看到人了,我们没靠近,已经通知其他人注意他们的路线了。” “绝对不会认错,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天色渐黑,孙谨背着背包,看着胡管家去开房。 不用躲着了,所以不需要在车上窝一晚,总有种第二天开门就能见到虞行翡的预感。 事实证明,还是想太多,酒店住了一夜,直到坐上车也没发现来接他的人。 摸了摸耳朵,叹了口气,也是,连定位器都没了,上哪知道他现在在哪。 经过并不繁华的城镇,孙谨倒是有点怀念,这里和云城挺相似。 道路并不宽敞,前方有辆车行驶过来,挡住了前行的道路。 他们的车辆减速让行时,从侧边传来剧烈的撞击,孙谨只感到身体弹起,又被紧箍着腰部胸口的安全带扯回来。 头部和身体用力撞向车门,孙谨下意识举起双臂护住头颈。 大脑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意识瞬间中断。 一阵白烟中,胡管家被启动的安全气囊困住,一时动弹不得。 “孙谨,孙谨…你还好吗?” 后座没有回应声,身侧是扭曲变形的车门,撞向他们的车没有退开的迹象。 这不是意外! 果然胡管家看到穿着黑衬衣,身材高大,手中拿着铁棍,眼神犀利狠戾的男人从车内走下来。 很快,后座车窗被暴力打开。 已经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暗自用手用力抽动安全带。 遭了,锁死了。 强忍着呼吸困难和胸口的疼痛,手摸到了车门边的刀,悄然切割着安全带一边艰难询问着,“你是谁的人?” 没有兴趣回应这个问题,眼睛看到了昏迷的人包裹严实的双手,脸色更加阴沉,“我是谁的人不重要,你是虞家那个死老头的人就行。” “…不想死就别动他。”心一凉,胡管家没想到还会出意外,更想不通什么时候泄露了行踪。 难道是昨夜住酒店的原因? 随即又推翻这个猜测,从知道虞行翡已经回到星海市,他确实没有再隐藏行踪。 谨慎为上,他也没有过于暴露,连虞家的人都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这人是怎么这么快找来的,还知道他的路线,提前埋伏。 胡管家能肯定,一路上没有人跟踪他们。 视线看向前方挡着路的车,里面只是个慌张无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连车都不敢下。 不太像同伙。 到目前为止,没有其他人出现。 凭一个人,怎么可能做的这件事情! “死?”讽刺一笑,割断安全带,将孙谨带下车,背在身后背好,“让虞家尽管来找我!” 视线中那双手上,捆绑着的绷带格外刺眼,时间紧迫,只能强行掩藏着即将爆发的怒火,“有缘再见,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站住!”终于割断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胡管家重获自由的第一瞬间就冲了出去,“把人放下。”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着从副驾门踉跄着追出来的人,停下脚步,缓缓将背后的人放下,“再会的时间可真快,刚好,我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眼着冷冽寒风,疾步向前,毫不留情,挥拳而出,猛然轰了过去。 第248章 一起离开1 模糊不清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视线里是从黑夜里急驰而过的景象。 和胡管家平稳的速度不同,迅速过弯和极速踩刹车的快速感让孙谨有些心跳加速。 偏过头,开车的人双眼如同冬季的寒星,目视着前方,英俊孤傲的脸庞还带着不少瘀伤,略微凌乱的碎发并不见狼狈。 飞快倒退的树影如同时空倒流一般,让孙谨有种回到了十几岁青葱的高中时期,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给了他难得的安稳生活。 经过生活打磨,努力向前,更让人觉得可靠和安心了。 又是一道急弯,孙谨差点又撞到脑袋,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放哥,开慢点,天太黑了不安全。” 速度果然慢了不少,安心之余又非常的困惑,像做梦一样,“放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怎么一清醒又坐在车上了? 还见到了不应该现在出现的人。 果然还是做梦吧,放哥这么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虞冠桀只是嗯了一声,扯着唇角笑了,“就是我撞的你。” “…?”孙谨觉得是不是被撞耳鸣了,怎么耳朵不好使了。 “不然怎么把你救出来。” “…”现在应该表达感激之情?孙谨摸了摸头,抽着嘴角,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说这行为也是为了解救他,可好像也没把他的命当一回事。 “我知道你坐在哪,控制得了,撞不死你。” “这都知道,你也给我装监控了?!”孙谨瞪着眼睛看过去,身体贴紧车门,觉得现在还是做梦吧,怪吓人的,连头都没转过来看一眼,怎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虞冠桀笑意隐去,厌恶地咬紧牙根,“妈的,姓虞的都不是好东西。” 孙谨恨不得把嘴缝起来,真是一个字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放哥什么都不知道,说的肯定不是虞行翡。 虞行玉也没这爱好,他们的爷爷更不可能和放哥有接触。 那就只有放哥那个十几年不管不顾的爹了。 有父母却过的爹不疼妈不爱的… 孙谨五味杂陈,怎么有这么多人,明明自私得只爱自己,为什么非得生下孩子来受磨难。 他认识的姓虞的,各个如此。 当然复杂的家庭造就的他们,并没有长歪,都非常的优秀。 “很好奇我怎么来这里了?”虞冠桀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把他和虞家人相提并论,尤其是深受其害的孙谨,掏出手机,解开密码锁扔到他腿上,“置顶的车友群和几个工友群里,和里面的人好好道谢。” 人数非常庞大的工作群里,每一个公告都是关于他的寻人启事和照片。 翻看记录,孙谨才知道他被虞冠桀发现的原因。 他们行走过的地方,看到他们的人,守在各个他们会出现的路口,人与人之间,消息如同一条条链接,互相传递着。 只为解救一个失踪多时的人。 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虞冠桀没有回头,“车门那里有纸。” “…谢谢。”孙谨用纸巾捂着眼睛,感受着干燥变得潮湿,很快就满手湿润。 他不再是独自守着那个房子,可能无人察觉、随时可以悄无声息消失的孙谨了。 他有爱人和朋友,这世上,有许多人真心关注着他。 很认真的道了谢,立刻被发现不是放哥本人,孙谨看着越来越离谱的调侃,赶紧关了手机。 “还好跟着你的人只有一个人,不然还真不太好办。”车内恢复黑暗,虞冠桀才再次说话。 并不想牵连任何人,这种得罪虞家的事情,只能他一个人做,孙谨既然已经找到了,他也不能再和这些人联系了。 想起虞家,虞冠桀心中憋闷的很,“但凡你招惹的是其他人,也不至于让你被囚禁两年。” “还被人绑走了几个月。”孙谨平日里一直都是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模样,虞冠桀以为,他的生活起码能保证基本的安稳吧。 如果不是这一次,时不时会冒头的人,突然长时间处于无法联络的状态,联系虞行玉后,虞冠桀这才知道,孙谨居然还被控制在一个死人手里。 还有他自己… 虞冠桀看清了一切。 星海市并不是他们人生的起点,而是让他们深陷其中的泥潭沼泽。 心中充斥着自责、愧疚,虞冠桀看不到他那张脸有多恐怖吓人。 在忽明忽暗的的光影中,孙谨感动之余还是挺害怕的,更是替前绑匪担忧,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点,“放哥,我车上的那个人呢?你们这是动手了?” 虞冠桀也发觉了孙谨语气的不对劲,有些莫名其妙,“一个绑架犯而已,你管他的死活做什么?” 完了,这真的是动手了,孙谨简直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啊,误会大了。 “放哥你身体没事吧,心肝脾肺肾之类的…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胡管家很厉害…” “管家?”用手捂着肺部,现在每次呼吸都能带起剧痛,虞冠桀脸色愈发难看,要不是那个人本就受了伤,他还真不一定能带走孙谨。 一个精通近身格斗术的人,只是个管家? 余光瞥向孙谨搁在腿上的手掌,绷带依旧刺目,“你的手,也是他弄的?” “不是。”赶紧摇头,孙谨苦着张脸,这不是自己打自己人了?“他是我们家里的管家,这次是要送我回去的。” “你的意思是我打错人了?”虞冠桀脚踩油门,猛地加速,车尾灯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闪电。 推背感让孙谨后脑撞到了靠椅,这反应不对啊,怎么不是掉头回去? 生怕虞冠桀不相信,再一次着重强调着,“放哥,他真的是要送我回家。” 虞冠桀仔细检查过孙谨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握紧方向盘,恨不得掉头回去,让刚刚那人尝试这相同的痛苦,“你的手,很明显是被人折断的,有人故意折磨过你。” “不是他做的,也是虞韵章的人做的。” “你的那个管家,他也是虞韵章的人,” 语气越来越冷,这些话,孙谨是一句都反驳不了,甚至,还有比折断他双手,更加恶劣和让他恐惧的事情。 虞韵章指使老胡管家以恩情捆绑着年轻的胡管家,虽说养育之恩大于天,可他对虞行翡的伤害也是无法否认的。 甚至虞行翡在海利斯的遭遇,孙谨无从得知。 能让他毫无消息,三个月才出现… 孙谨不敢去胡思乱想,只能干巴巴的保证,“除了把我藏起来,胡管家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 “他是个叛徒,叛徒的话你也信。”虞冠桀恨不得敲开孙谨的脑子,“无缘无故他绑架你做什么?!” “…”为了要挟虞行翡,孙谨当然知道,可是不能说。 “背叛和谎言,同出轨都是一样的,只有0次和无数次。” “…”哑口无言,孙谨在想,连放哥他都说服不了,他该怎么让虞行翡去原谅背叛和伤害? 可是,真的很可惜… 孙谨的默认让虞冠桀的心情更加复杂和后悔。 虽然孙谨确实没有俘虏的样子,那个管家也没有否认,虞冠桀更是深信自己不可能弄错人, 毕竟孙谨在星海市也是如此,他自己不说,谁能看出来他是个人质? 如果当年他想办法早一点回来找孙谨,哪怕他自己都无法反抗,家里已经有一个弱点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如果当年他没有拒绝孙谨靠近,让他跟在身边…反正孙谨也是孤身一人,可以和他一起去星海市,也可以和他一同离开,更可以和李海、老汪那样,和他暂时脱离关系,在任何他想待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 这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和虞家人有所交集,更不用过现在这种,被囚禁、监视着,被人当物品一样可以随意伤害的生活了。 沉默了很久,孙谨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开车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也不打算告诉他。 环境越来越陌生,好像离虞行翡好像越来越远,孙谨坐直身体仔细观察着,整个人愈发不安,语气也带着慌张和焦急,“放哥,这是去星海市的方向吗?” 怎么看都不像繁华的都市路途。 “…不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虞冠桀目视前方,保持着疾行的车速。 孙谨说的那位胡管家,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不能被缠上。 果然不是回星海市! 不想去指责虞冠桀的好意,可孙谨真的很难受,明明今天能见到虞行翡了…家里有人在等他,孙谨真的太想那个人了,低着头强忍着哽咽声,“我要回去,放哥,你送我回去。” “…”安静的车厢里,委屈压抑的低泣声钻进耳膜,眉心紧锁着,虞冠桀深深叹了口气,“我不能回去。” “嗯?为什么?”鼻间闷堵,相通的耳朵也像是被覆盖着一层薄膜,孙谨觉得这话有点奇怪。 “…没什么,我不打算继续留在星海市了。”沉吟片刻,虞冠桀不打算多说自己的事情,“你这段时间,最好也不要留在那里。” “虞家现在非常混乱,和那位虞家的前继承人有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虞韵章去世前故意把他囚禁了,就是为了替虞行珂铺路。” “虞行翡的性格就如同古代开辟疆土、镇压内乱的将军,一贯喜欢用武力镇压,不论是虞氏的员工还是他们虞家的人,都是怨声载道,不少人巴不得他倒台。” “力挺虞行翡的人不是被开除就是被私下处理了,虞家大火,就是他烧的。” “他逃出来不可能放过虞行珂,也不可能放过背叛他倒戈相向的人。” 虞冠桀想起了孙谨手机里,国内半壁江山的世家继承人都在的那个好友群,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联系人,孙谨都能随时联络上。 心中更加忧心孙谨的安危,“孙谨,你明显是他那一派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你的失踪,说明你和你爱人,现在已经被牵连他们的纷争之中了,最好不要回去添乱。” “这些我知道,可是…我真的要回去,还有人在家里等我回去,我不见了他会受不了。”他和虞行翡一起消失了三个多月,虞氏现在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楚,孙谨当然知道会很乱。 可他不在虞行翡身边,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事,孙谨都不敢去想。 “和她打电话。”虽说孙谨被虞家人牵扯进复杂难测的人生,可他们毕竟努力、恩爱了这么多年,虞冠桀对他们也是非常同情,但更不想孙谨身陷险境,“如果她也想离开,我想办法把她带出来,我们一起走。” “如果她要留在现在的虞家,就让一切平息过后,再来找你。” “孙谨,我不会害你,这样对你们都好。” 和虞行翡一起离开…离开星海市,离开虞家。 孙谨眼中再次浮现蔚蓝的蓝天,和深蓝的海洋…更有茂密的丛林… 虞行翡愿意和他离开那座黄金宝石铸造的囚牢吗? 第249章 一起离开2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大男人总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孙谨没在闹着要回去,确实让虞冠桀松了口气,时不时响起的抽噎声更是让他莫名的心烦气躁。 孙谨瞬间哽住,不敢发出声音了,怕挨揍。 很久没见他这么烦躁的样子了,放哥和其他人不同,比起用言语规劝,他其实更喜欢直接动手。 孙谨见过几次,放哥身后跟着的那一群不服管教的年轻人,说教没有拳头来得有用。 想让他们听话,只有揍到心服口服为止。 其中挨揍最多的就是海哥了。 孙谨一点也不想挨揍。 副驾的人偏着头看着窗外,隐约还能看到倒映着的,是一张哭肿了的脸,看起来,确实怪可怜的,也过于安静了。 虞冠桀有了一丝愧疚,语气太重了? 这脾气天生如此,他对孙谨已经算收敛了。 事情都给他分析清楚了,只是几个月没见而已,又不是以后都不让他们夫妻俩见面了,有什么好哭的。 面对个男人,虞冠桀实在又拉不下脸去哄,更不觉得有什么好安慰的,只能语气生硬的提醒着,“打起精神,你也知道还有人等着你,去打个电话报平安。” 孙谨捏着不属于他的手机,转过头目视前方,偷偷觑了一眼身旁,“放哥,我们今天晚上在哪睡觉?” “你睡了一下午,还没睡够?”刚醒又惦记睡觉,嘴里这么说,虞冠桀还是开始思索周边哪里适合他们今晚修整。 酒店肯定不能去了。 “……”孙谨确实不困,不过他也不是睡觉啊,那是撞晕过去了,这能是一个意思? 很想立刻和虞行翡联络,但是肯定不能在车里打,电话一接通,放哥不就知道他有个男媳妇了…… 欺骗,加上放哥恐同,简直是叠加上了狂暴buff。 没海哥拦着和吸引火力,他会被打的很惨吧。 看着周围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真被扔在这里该怎么回去? 还是躲在宾馆偷偷打电话好了。 至于虞行翡是要来接他,还是和他一起走,很快就能知道了。 当然,如果虞行翡真的愿意和他离开这里,挨几顿打他都愿意,不过这种几率太小了,孙谨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只能辜负放哥的一片好意了。 对目前的情况也有了应对方法,孙谨也能去想其他的事情了,是既忧心又感动,“放哥,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明明在星海市发展得越来越好,怎么突然就不能待在那里了。 这种情况下,还要来救他。 孙谨不能不领情,更不能让放哥觉得他做的都是无用功,也太伤人了。 “大人的事,你别管。”虞冠桀半点不想提,想起那个老东西做的事还觉得恶心。 这话爹味十足,孙谨简直无语,“虽然我才毕业,可是还有半年我就25了。” “我只是晚了两年上大学。” “放哥,咱俩其实,差不多大…” “…是吗?有这回事?”这么一提醒,对比孙谨青春洋溢的活力四射,不论多少年前,虞冠桀都从没有过这种单纯无忧的时光。 原来他也这么年轻的吗? 可是为什么这么累? 从有记忆起,他好像一直在泥泞里挣扎求生。 和虞正灿这种人扯上关系,他注定和正常的生活无缘。 忙碌着挣扎求生了这么多年,不肯认输撑到现在,还不是拼不过命运。 像条落水狗,只能仓惶逃窜。 伸出手掌晃了晃,孙谨忍不住失笑,“我都结婚好几年了,要是我…咳嗯老婆能生,估计我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不是孙谨故意炫耀,三人组除了汪哥去年结了婚,另外两个在外闯荡多年,到现在连个正经对象都没有。 他和虞行翡在一起可不就是快六年了,但凡他们中有一个性别是异性,真要生孩子,别说上小学了,二胎三胎都能生了。 时间好像变成肉眼可见的具体化,虞冠桀对于童年的记忆,印象深刻。 6岁的他已经能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了,也会想办法不依靠任何人去填饱肚子…虞冠桀难以想象,孙谨居然也是能当人爸爸的年纪了。 在他脑海里,这个人一直都是那个站在学校顶楼天台上,穿着校服,眼神干净,笑容温暖的男孩。 和蹲在阴影里,生活中只有逃课、打架、想尽一切办法弄钱的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孙谨在云城,在他们的圈子中,不算无名小卒,不少人知道他的事情。 即使生活的磨难让他带着狼狈,那双眼中依旧是对安稳生活的向往。 见到真人的那一刻,还是虞放的他,对着站在阳光下的孙谨,也许是阳光过于刺眼,才让他升起了莫名的自卑和不想面对,更不想让孙谨向往他们的生活。 所以离开了云城,在这里即使生活再艰难,虞冠桀也不想继续往更深的深渊跌落。 在几年后再次见到孙谨,才不想这个人误入歧途。 也还好,孙谨真的越来越优秀,也一直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努力奔跑着。 虞冠桀的心情挺复杂的,还真是,既难以接受心中的那个男孩到成熟男人的转变,又忍不住满怀欣慰。 起码不幸的只有他,李叔的身体越来越好,李海和汪林杉的生活全都步入正轨,不会再走向蜿蜒曲折的道路。 等孙谨的事彻底稳定下来,也就没什么事需要他操心的了。 皱着眉,虞冠桀瞥着傻笑的孙谨,“这么多年,那你们为什么不生孩子?又不是养不起。” 孙谨脾气好,总是把虞行玉的孩子挂在嘴边,就知道他真的很喜欢小孩。他还有个会挣钱的老婆,两人感情也很和谐,他们的孩子想必会非常的幸福。 这么多年没见他们有动静,问题估计出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对于虞家人,虞冠桀不得不多想。 毕竟那些世家女人,还有一个重要的责任,那就是为自家或者夫家留下优秀的后代。 这所谓的优秀,是家世、智商、人脉、才能等等,不包含人品和情感。 既无家族,又没有特殊能力的孙谨,很明显不属于那些人眼中的人选。 被孙谨心心念念爱着的人,不愿意替他留下后代,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她自有打算,还是被虞家逼迫,还是另有协议,虞冠桀无从得知,却不得不为此忧虑。 认下绿帽子这种事情…虞冠桀忍不住气闷,这种窝囊事孙谨肯定会做的,指不定还会瞒着他们,说是自己亲生的。 得意忘形了,孙谨的笑容僵在脸上,大脑飞速运转着,顿时死了不少脑细胞才想到说辞,“…是身体不允许。” 身体原因?虞冠桀收回目光,孙谨人身高体健的,按他自己说的,一晚上很多个半小时,已经可以打败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了。 出问题的看来并不是他。 没再继续追问,虞冠桀对外人的隐私没兴趣,也知道孙谨本身就挺好骗的。 信任的人说什么他都信。 是不是真的,只有另一个人知道了。 安全越过危险话题,孙谨觉得自己简直天才,这也不能算撒谎,还能说明一切原因。 只是这话题又扯远了。 “放哥…” “你不用问了,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孙谨想问什么,没等他继续说,直接打断话头。 事情难以启齿,孙谨也帮不上什么忙,虞冠桀也不想做什么去改变这一切了,叹了口气,露出从未有过的低落情绪,“不要去打探,我只是累了。” 这种疲累不是身体上的疲倦,是从灵魂深处带来的乏累和无力。 孙谨只能闭嘴,默默点头,“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要和我说。” 从以前开始,放哥就习惯了什么事情自己扛着,也只能自己扛着。 孙谨怎么会不懂这种感受,因为他们身后同样无人支撑,支撑不住也要咬牙撑着。 甚至有父母的人还不如他这个双亲去世的。 起码他没人拖后腿… 放哥好强又能隐忍,责任心又强,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兄弟中,也一直是作为主心骨一般的人存在。 还有一点,和虞行翡一样,他不想说的事,打死都不会张嘴。 孙谨也无从得知他的事情,连安慰鼓励都做不了。 为了避免踩雷,还是少说少错的为好。 虞冠桀只是嗯了一声接受了好意,认真盯着前方道路,不再言语。 没人说话,孙谨意识到有一点很神奇,放哥和虞行翡并没有血缘关系,那个姓都是后来改的,可这两个人,很多地方还挺像的。 这种相似,并不是样貌的相似,而是给人的感觉。 都是锯嘴葫芦,从不说心中的想法。 虽然他们平时看起来都很稳重冷静,其实脾气都挺暴躁,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 他都二十好几了,还都喜欢把他当成小孩子,什么都瞒着,不让他参与。 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孙谨怀疑两年前虞行翡早就调查过放哥了。 就在他转账的那一天。 连他都觉得他们性格相似,更何况心思复杂的虞行翡了。 难怪第二天他会说那么奇怪的话了,觉得自己是因为放哥才收留他,甚至是因此喜欢他。 孙谨还以为他说的是姓氏,感情这是已经把一切都调查了一遍,放哥在云城出名的很,他的事情很容易查。 虞行翡说那些话,这是以为他被当成替身了? 好家伙,这心思藏的也太深了点。 正沉默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内的温度好像在缓慢升高着,孙谨脱了外套。 今天确实很晚了。 正专心开车的虞冠桀被身旁突然坐起身,慌张四处张望的动作弄得无奈,“你在找什么?” “……我的包,放哥你看到了吗?就是一直放我边上的。”一直在想着虞行翡这个人,外面是渐渐深沉的黑夜,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的身体,升高的温度不是错觉,孙谨脱了外套还是觉得身体在发热。 “在后座。” 果然在后排看到了他随身背着的包,孙谨瞬间觉得得救了,大大松了口气,安心不少,那里面可是藏着他的电动小帮手。 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将外套盖在肚子上,孙谨暗自忍耐着,“放哥,住的地方还远吗?我好像肚子…有点疼…” 省略几个字…也不算撒谎吧,确实是肚子,以下,有点疼… 刚说完身体猛地向前冲又被安全带着弹回座椅,今天第二次经历这种冲击,孙谨吓得直冒冷汗。 坐稳身体,还好不是车祸,心砰砰直跳还发着慌。 难怪以前都是海哥开车,这突然招呼都不打一个急刹急停,加速踩油门也不带刹的,可真够吓人。 停了车,虞冠桀下颚朝车外点了点,“下车。” “下车?”顺着目光,孙谨看向黑漆漆的草丛… “这里没人,自己去解决一下。” 见驾驶座上的人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一副等他的模样,孙谨嘴角抽了抽,转过头拒绝下去,“好像又不痛了,我可以忍一忍。” 刚刚魂都丢一半了,强行打断啊这是。 一直避开大马路行驶,直到夜深人静,道路两旁都看不到灯光,黑影幢幢,只有一辆车行驶而过。 找了个稍微平坦的空地,虞冠桀将车停下,“太晚了,估计找不到睡觉的地方了,搭帐篷吧。” 这是通知,可不是询问,孙谨拉着衣服闻了闻,还好没什么味道,一天不洗也没什么,又不是夏天。 简易帐篷不需要另一个人帮忙,很快就搭好了。 看着那不算小,可也不算太大的帐篷,孙谨等待良久没见第二个帐篷包,顿感不妙,“一个?” “我不做帐篷生意。”有充气泵,床垫很快就嘭了起来,蹲着的人好像僵化了石头一动不动的,虞冠桀指了指亮着灯的车,“后备箱有水和吃的,自己去拿。” 吭哧半天,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哥,不然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用力按了按额角爆起的经络,虞冠桀觉得手很痒,“什么臭毛病,滚去睡觉!” 也不是想对孙谨发火,刚刚废了半天口舌,和说了废话一样。 “你有安眠药吗?”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孙谨满含期待。 “板砖管够。” 没有独处的私人空间。 没有安眠药。 完蛋了,吾命休矣! 孙谨无声哀嚎,觉得今晚他只有两个下场,不是被打一顿丢在荒郊野外。 就是被虞行翡锁在床脚,这辈子不用出门了。 第250章 一起离开3 陌生的来电锲而不舍,有种莫名的预感让他没有挂断,仅凭呼吸声,虞行翡也能听出来是谁,长吁口气,“孙谨…” 时隔许久,听到了朝思暮想的声音,孙谨张了张嘴,哽住的咽喉还是发不出声音。 “别哭。”虞行翡语气还是很冷静,只有颤抖潮湿的掌心彰显他紧张难安的内心,“还好吗?” 眼泪简直止不住,孙谨抽了纸巾按住眼睛,换了很多张之后勉强才能发出声音,“我都好,你呢,有没有受伤?” “都好了。” 没有否认,而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孙谨怎么不知道他的性格,所以这次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很想继续多说,可现在并不是时机,终于等到这通电话,虞行翡不想浪费时间,深吸口气,让自己维持着冷静,“让抓你的人接电话。” “没人抓我。”孙谨从车窗看了眼亮着灯的帐篷,“知道我失踪了,放哥找到了我,把我带走了。” “他知道我是被你爷爷抓走的…所以闹了点误会。” 知道他又被人抓走了,胡管家这应该是回去求救了。 这句话说的,好像让胡管家的处境更尴尬了。 “胡管家…把我照顾得很好…” “他也很痛苦,很担心你。” “这些之后再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一个叛徒的悔过和忧心,虞行翡并不稀罕。 更让他在意的是,孙谨和虞冠桀居然待在一起。 只能说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千方百计将人赶出了星海市,世界之大,居然还是让他们单独遇上了。 “我不知道,天一亮放哥就要带我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身处何处,目的地在哪,孙谨一概不知,“不过放哥说是个我会喜欢的地方。” “你不想…回来?” “当然不是。”孙谨看不到虞行翡的表情,他平静的语气和这句话,很明显就是爆发的边缘了。 果然听到了放松后急促的呼吸声,孙谨并不害怕,“我真的很想你…” “你不喜欢这里。” 既然想他,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到这里?明知道他一直待在原地等着,电话那边沉默着的,是默认。 虞行翡知道孙谨一直在勉强自己来迁就他。 还有在虞韵发生那些事… “你害怕虞家,那里我已经烧了一干二净…” 违心说不害怕,孙谨确实做不到,但也不想虞行翡恐慌,耐心解释着他的想法,“我不是要逃跑,我真的不知道放哥要带我去哪。” 没有质问,既然能联系上,虞行翡就不担心追踪不到人。 反而,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 “放哥为了找我,花了很多心思,托了很多人帮忙,我去看一看他说的地方,就等着你来接我。” 至于虞家的事,孙谨相信虞行翡可以保护他。 毕竟虞韵章已经死了,他的目的… 目的! 孙谨猛然惊愣,只顾着欣喜虞行翡安然回家了。 心被吊到半空中,被压着千斤坠摇摇欲坠。 “我父亲…是不是也来星海市了?” “嗯。”回过神,虞行翡不清楚孙谨知道多少,也没打算隐瞒。 “他在星海市…”其实孙谨更想问,父亲是否安然无恙,可又不敢直接去询问。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去海利斯的目的了吗?”这么小心的试探,虞行翡并不喜欢。 看来胡守恒并不知道虞韵章要做什么,不然孙谨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询问。 心口被捏紧,孙谨有些窒息,虞韵章果然是为了和大美人父亲死在一起…虞行翡已经从海利斯回来了,代表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那加兰亚父亲还活着的几率,可以说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即使那是被威胁的,他们以后该如何相处? 孙谨迫切回家的心,也冷却了下来,满心茫然。 退缩着,不敢直言询问那个答案。 好像听到了水珠落地,碎成一地悄然消失的声音,耳朵里传来了明显的啜泣声,虞行翡知道孙谨虽然和加兰亚接触得不多,却很重视这个人。 哪怕加兰亚对他的好并不纯粹,孙谨什么都知道,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只看得到美好的那一面,并不厌恶被利用。 “你不喜欢星海市的人。” “你讨厌虞家。” “你害怕这里。” 这一切他通通都明白,可他就是在强迫孙谨喜欢、接受这里的一切,只因为他不肯离开这里。 除了让人心疼的呼吸频率,虞行翡没有听到反驳的话语。 因为无法离开,所以孙谨会尽力发掘生活中的一切美好,因为他要乐观蓬勃的活下去。 是不是就和对他一样,因为逃不了,所以假装、幻想着爱着他的一切。 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忽略他的真实,假装戴着面具的人就是他。 除了这样,孙谨还能如何呢?本来就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 “孙谨,我去找你,我和你一起走,等着我。”温柔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一次,虞行翡不想输。 还好,他有能掌控一切的能力,所以不论输赢,不管是真是假,孙谨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第251章 一起离开4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没有说出口的奢望,居然真的实现了? 孙谨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安排好一切,就去找你。” 抽了口冷气,差点被口水呛到,听到一声轻笑,孙谨咳嗽几声才磕磕巴巴的开口,“你真的和我一起走?” “虞氏,不要了?” “我和你走。”虞行翡站在一片焦土之上,面带着微笑。 虞氏,当然也是要的。 “裴向挽和其他人,我都要安排好才行。” “没错没错,不能让无辜的人被牵连了。”孙谨简直感动到不行,虞行翡居然也能想到其他人了,趁机再次提起那位管家,“胡管家的事,你能不能原谅一次?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罪魁祸首,还是你爷爷。” 这个人,逼着胡管家和虞行翡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孙谨不想怪胡管家,当然,也不想过多责怪虞行翡。 他会尽力去调整心态。 心底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虞行翡要放弃一切和他离开这里。 是不是也是厌倦了这里的一切了? 是不是愿意相信他不会逃跑了? 电话里沉默着,孙谨知道虞行翡并没有忽视他的话,还是想让他看到胡管家的付出,“你们一同长大,这么多年,胡管家任劳任怨,安排好一切,一天休息都没有。” “他做的,只是把我暂时藏起来了,面对袭击,第一时间也是护着我保护我。”虽然这次是场误会,可是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都是真的。 放哥是故意撞上来的,针对的就是驾驶座,胡管家只会比他伤的更重,孙谨昏迷前闻到了安全气囊喷出来的粉末气味。 为了不让他被“陌生人”带走,带伤抵抗,更是第一时间不顾安危回来找虞行翡。 虞行翡是怎样的人,胡管家最清楚不过,没他跟着一起回来,独自面对盛怒的人,可能不死也要重伤吧。 可他还是没有犹豫,没有逃跑。 孙谨真的心有不忍,“所有人都会有弱点,其他人不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这几个月,你的身体,怎么处理的?”打断了孙谨的碎碎念,对比被人背叛,虞行翡更在意这一点,“你的双手,没办法做任何事,他碰过你哪里?” 最后一句,带着杀气腾腾的寒意。 “…”还知道他无法自理,还故意这么问,孙谨谨慎又小心的开始组织语言,“替我穿衣服,当然是隔着被子!” “喂我吃饭。” “洗澡有全自动洗澡机,胡管家带了很多很多现金。 “还安了和家里一样的智能马桶。”这一点孙谨半点也不心虚,“没有近距离接触,你担心的事情都有智能化系统来做。” 这还是因为虞行玉双手也受过伤得到的灵感。 不然他上哪知道,洗澡居然都可以机器代替,他们这么多年,都是纯手洗。 虞行翡静静听着,他最关心的地方孙谨还没说。 “我每天吃安眠药。” “安眠药?!”想发火,也知道不能太过,虞行翡又只能生生压下怒气。 两天都忍不了的人,身处那种情况,孙谨不吃药能怎么办? 积压着无法宣泄的身体,靠吃药真能安然度过? 普通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孙谨… “没吃太多,还有用了电动的…工具。”明明车里就他一个人,孙谨还是正襟危坐着,好像面对着长官拷问一样小心认真。 “用在哪里的?” “…”孙谨都能想象出虞行翡紧皱着眉,强忍不满的模样了。 “说话。” “…前面。”被催促,犹豫着,孙谨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只听对面哼笑了一声,语气还是回暖了许多。 “那对你能有什么用?” 看来选择正确,孙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万分羞赧又十分惭愧,“我也不好意思提那么多要求,毕竟你那个时候都音信全无了,我还…那样。” “所以,我就算是用爬的,也要爬回来。”孙谨没被占便宜,虞行翡的愤怒顿时消减大半。 罗道夫斯说的一点都没错,孙谨只是个穷光蛋服务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惦记了。一个有颜值、自律、秉性善良、脾气温和,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顶级富豪,对他趋之若鹜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样多。 这一次过于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彻底的失去了孙谨的行踪。他如果真死在了海利斯,就只能在异国他乡,悄无声息化为一堆白骨或者尸骨无存。 孙谨知道了,他会做什么? 是自戕来陪他? 虞行翡觉得,没他逼迫着蛊惑着,孙谨不会那么做。 孙谨会活下去。 他一个人活着,根本就守不住,最开心的就是虞行玉和阿尔斯了。 更甚至还要住他的房子,花着他钱,睡着他的人。 哪怕是没有发生的事,已经足够让虞行翡被滔天怒火淹没了,真死了也要从地狱爬出来。 “…好强大的怨念。”因为这个让虞行翡有这么大的求生欲,孙谨只能无奈失笑。 “不是和你一起,我怎么能安心去死。”虞行翡倒是能理解虞韵章的行为了,一切都说的通了,如果是他,只会比虞韵章更加疯狂。 只恨他掉以轻心,没有想到这一点。 赶紧呸呸几声,孙谨不乐意总把那几个字话嘴边,“都活着回来了,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 既然已经安然回来了,虞行翡也不愿意再提及这种事情,他要和孙谨长长久久的。 那被他精心爱护着的修长的十指,无力垂下,摆动扭曲的模样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每每想起还是心疼难忍地刺痛着他的心。 时间这么久了,不知道孙谨的恢复程度。 “手,好了吗?” 五指张开又轻轻握紧,孙谨不断重复着这个动作,一边回复着,“好了。” “再忍几天,我很快就来见你。” “嗯。”耳朵好像要冒烟了,孙谨直觉得虞行翡的声音,真够性感的。 “我会检查。” 性感是真的,吓人也是真的。 啧,真是一点都不信任。 不满,孙谨也只敢偷偷撇嘴,嘴里还是老实应着,一点不敢有犹豫。 沉下脸,虞行翡没忘记,现在和孙谨待在一起的,不是胡管家,“离虞冠桀远点。” “…放哥恐同,他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揍我呢?”孙谨烦恼的很,还没想好今天晚上该怎么平安度过,虞行翡还在这疑神疑鬼的。 当爹的糟蹋了不少年轻男人和未成年,当儿子的居然会恐同,这中间必然有联系。 不过,性取向是有一定遗传几率的,虞行翡依旧不能放心,“你知道最好,别白挨顿打。” “你现在忙吗?”时间不早,孙谨不太想浪费时间,更不想现在挂断电话。 将外套严实地盖在腰腹,一边拉开背包,找到他要找的。 看着十几个不停挣扎的大麻袋和从头到脚,还有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胡守恒,热量好像隔着电线传递过来,虞行翡只是微微一笑,“不忙。” “那你多说点话,不能吓我的那种。”压低声音,眼睛看着帐篷拉紧的拉链门,孙谨真不敢耽误时间。 带着沙哑声音撩拨着耳膜,现在孙谨最为重要,虞行翡也不介意让这些人多活一会,转身站在潭边,点燃香烟,深吸口气,哑着嗓音,音调缓慢又低沉,“最近练胸了吗?你的手…” “卧推、俯卧撑、力量带都做不了。”闭着眼睛,抽了抽鼻子,孙谨好像闻到了尼古丁混杂着松木的香味。 “那真可惜。” “可以平板撑…”突然提起这个…忍不住抬手抚上胸膛,孙谨自己都忍不住用手揉了两把,“怪不得你喜欢,手感真好。” 不用力,软乎乎的。 难怪虞行翡生怕他瘦了,时刻关注他的体重,感情怕他掉脂肪? 孙谨想起在云城,那个时候他还只能算薄肌,每天忙碌又奔波,哪有时间专门去锻炼。 “这可是我的,今天就算了,借你摸几下。”指尖微动,虞行翡也只能看着烟灰飞入水中,不留痕迹。 “我自己的身体,摸一摸还需要你允许?”锻炼是自己辛苦坚持做的,身体归属权怎么还弄丢了。 语气中的不满并不浓厚,反而带着明显的埋怨。 没说几句话,虞行翡已经听到对面的动静,没取笑他马失前蹄。 依依不舍挂断电话,转过身,刚刚的温情消退得一干二净。 麻袋中不停传来唔唔声,好像有巨大活物被绑缚在里面。 重物落水的声音不断响起,余下的麻袋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坠着巨石的袋子,每一个都有一两百斤的,提着麻袋的人一点吃力的样子都没有。 远离岸边的潭水里,又是一阵水花,岸边的人只有轻而易举的快意。 身旁的大麻袋越来越少,深潭的水位都上升不少,直到只剩下他一个人,胡管家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你不怕?”从小到大,虞行翡就没见过他有过太大的情绪起伏,那张脸永远都是那张虚假的笑脸。 “做了两年多的心理准备,还有什么好怕的。”胡管家并不害怕,却也保持不了笑容,不敢抬头直视。 “两年多…”虞行翡只是看着他低垂着的头顶,那个时间,还是因为他在联合运动会上的一次冲动。 因为嫉妒和遗憾,毁了胡守恒长久以来的努力,让虞韵章知晓了他和孙谨的关系。 明知道虞韵章够老了,还是没忍到他去世。 正等待间,叮得一声响,胡管家眼前的地方落下一柄匕首,不明所以抬起脸,不知道什么用意。 “老管家住在陵园。”拍了拍手,虞行翡再次环顾焦黑一片,不复往日大气豪华的虞家老宅,满意地欣赏片刻,“我要去找孙谨,我们有一段时间不会回别墅,别让老鼠爬进来了。” 托江宁远的福,虞行翡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除了孙谨说的那个,其他的工具,凭孙谨一个人,他没办法自己使用。 这也说明,胡管家确实没起其他心思。 换个人,绝对做不到胡管家这么周到安全。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虞行翡还真的不舍得让这个人才消失了。 第252章 一起离开5 睁开眼睛,看着帐篷顶,身边没有另一个人的睡过的痕迹,虞冠桀鞋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孙谨这傻小子在车上睡了! 看着车窗几指宽的缝隙才松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帐篷。 闻着煎肉饼的香味隐隐约约飘进车内,蜷在车上睡了一夜的人被馋醒了。 “亏你还知道开窗。”虞冠桀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再加上顺利找到了孙谨,所以昨天睡的很沉,根本没就发现他没进帐篷休息。 吐了漱口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孙谨只能傻笑几声。 他昨天都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抓心挠肝的难熬死了。 谢天谢地,总算是平安度过了。 面包片夹上煎的焦黄酥脆肉饼,芝士片配上火腿,沙拉酱的甜香和清脆的蔬菜,又简单又饱腹。 孙谨吃的连连点头竖大拇指,味道超赞,“放哥你经常出去露营啊,这装备也太齐全了。” “什么露营,哪有那么多时间玩这个。”再拿出一包肉饼煎上,虞冠桀知道孙谨两三个用料十足的三明治根本喂不饱,“之前全国各地到处跑,现在又总往云城周边跑,有时候太晚了也懒得找酒店了。” “也是,都拆了…”孙谨情绪微微有些低落,包括五高都拆了,正选址重建,真让他回去找地方落脚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地方。 去年和虞行翡约定回来住一段时间的事情,也只能就此作罢。 对云城虞冠桀并没有多少美好回忆,手中动作未停,很快将新做好的三明治递过去,“…你家附近还没拆。” 也只有积极面对困苦和努力生活的父母,才能教出不被磨难打败的孙谨。 虞冠桀当然知道那里对孙谨的意义。 “也快了吧。”孙谨记得虞行翡说过最迟年底就会拆到那里。 只是沉默的点头,虞冠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哥,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想起虞行翡的话,孙谨那点失落消失在天边,可以说瞬间浑身充满了干劲,忍不住分享着他的好消息,“昨天我和他打电话,他说要和我一起走。” 虞冠桀确实有些意外,也替孙谨感到高兴,忍不住调侃,“难怪把纸都给我用光了。” “你这是嚎了多久?” 从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好哭,起码在虞冠桀记忆里,十几岁的孙谨被欺压那么久都没露出过软弱的模样。 老朱那群人确实让人烦不胜烦,一般人都受不了。 昨天倒是长见识了。 说实话虞冠桀在星海市,见过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没一个这么能哭的。 要哭也是虚情假意,有所目的的鳄鱼眼泪,要么就是他妈那样的,蛮横无理的撒泼打滚。 像孙谨这样默默流泪的哽咽,又不敢发出声音,可怜巴巴的类型,还真没碰到过。 虞冠桀能从窗户与灯光反射中,看到泪珠从脸颊汇集在他下巴,缓慢又持续地滴落。 就像淅沥沥不断落下春雨。 潮湿又闷热,让人烦躁难受。 默默在心中肯定了一点,果然男人就不该哭。 孙谨这是在电话里哭唧唧,他老婆在电话另一头安慰? 好他妈古怪。 孙谨只能涨红着脸,默默啃食物。 “需要我帮忙吗?”见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疑惑,虞冠桀补充了一句,“虞家的人现在想出星海市恐怕不容易。” “不论是虞行翡还是虞行珂,在尘埃落定之前,不会让任何虞家人跑掉,让其他人渔翁得利的事情,他们不会做。” 孙谨摇了摇头,语气还算轻松,“不用,他能自己处理好。” 要抢回虞氏对虞行翡都不是太难的事情,更何况虞行翡已经不要这些了。 孙谨带着信心满满,一点也不勉强,虞冠桀也暂时放下心来。 能让虞家囚禁孙谨来掌控的人,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 只要孙谨安全,虞家的老家伙也死了,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放弃一切从混乱中逃跑应该不是难事。 愿意离开星海市,放弃虞家的一切,素未谋面的虞家人倒是让虞冠桀高看了几分。 起码孙谨感情不算错付。 “等他处理好一切,来接我…可能我们会离开这个国家。”孙谨没有忘记,虞行翡从桐明毕业前的愿望,就是找一个适合他们的国家去生活。 找一个能够接纳同性情侣,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生活的国家。 “…这样,挺不错。”远离虞家确实安全很多。 孙谨的事情处理完,他该何去何从? 他唯一的亲人,留在了星海市这个他不愿再来的城市,再也无法离开。 云城也焕然一新,不再是从前的云城。 还真是天大地大,四处为家了? 虞冠桀怔忡在原地。 “放哥,你和方时鸣还有合作吗?”孙谨见一向斗志昂扬、勇往直前的人现在一脸失落茫然,若有所思。 “当然。”虞冠桀不愿说太多,车队运营的公司基本解散了,除了几辆车交给老方养家糊口,其他的该卖的卖,整改的整改。 如果不是多方面打击,虞冠桀也不会如此心灰意冷。 “你要不要去方时鸣那里散散心,他那有个很大的酒庄和果园。”微醺中,看着落日余晖,这非常的方时鸣,有王传带着几条狗,那里肯定更加的热闹了。 这种圆满又自在的生活,孙谨真的很羡慕。 放哥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将紧绷的弦放松一些吧。 孙谨了解的并不太全面,就已经觉得他的压力很大,星海市的生活也让他很累。 如果说虞行翡是为了不从高处跌落,是为了掌控一切。 放哥则是为了带着朋友一起挣脱命运,哪怕他本身就已经身处泥潭。 虞行翡身边还有他在身边陪伴,放哥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孙谨真的希望这么好的人能碰到一个对的人。 放下了这里的事情,他应该也有心情考虑人生大事了吧。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待在国内,虞正灿的事情永远和他如影随形,虞冠桀却不打算去找方时鸣。 谁让方时鸣和王传居然会是一对。 从方时鸣发邮件给他,让他关照王传开始,虞冠桀就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一毕业王传就包袱款款带着狗去找了方时鸣,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他们夫妻俩安全,也是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带着飞扬的情绪,孙谨看着窗外的耀眼艳阳,是这几个月难得的轻松。 前方的路途好像永远走不完。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目的地。 孙谨也知道为什么放哥会说这里他会喜欢了。 阳光、大海、海风 沙滩、礁石、海岸、海峡 冲浪、海摩托、海上飞人、潜水… 无数的海边小店… 蓝白色的海边酒店,推开门就是大海,好像拥有了一片私人海滩。 “现在是旅游旺季,出门记得戴上帽子。”一来到海边,孙谨就双眼放光四处张望,虞冠桀也没打算拘着不让他出门。 放下行李,看着人来人往的游客,热闹的很。 压低帽檐,孙谨还有些紧张,“还有人找我?” “以防万一。”连虞家的掌权人都要费尽心思抓孙谨,虞冠桀也要防着正抢夺虞氏的两个人打孙谨的主意,见孙谨满脸退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草木皆兵,你比本地人更像本地人,你看。” 顺着方向看过去,是海边安全员、海上飞人教练…之类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有着健康光泽小麦肤,肌肉发达的肌肉男。 孙谨抽着嘴角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衬衫和大裤衩,沙滩凉拖。 这地方,还真是挺适合他的。 指了指一旁的海边酒吧,虞冠桀不打算到处晃悠,“你自己去玩,我在里面等你。” 走到酒吧吧台,里面有个半扎着波浪卷发的美丽女性,听到声音抬起头时,眼波流转,温柔又含蓄。 虞冠桀在她面前径直坐下,“楠姐,一杯尼克罗尼。” “嗨,冠桀。”楠姐早就看到大门口的他们了,这两个人想不引人注意都很难,“那个就是你要找的弟弟?” 一杯微红的鸡尾酒放在面前,虞冠桀递了根香烟过去,笑着道谢,“嗯,在这打扰几天,谢了。” “不回去了?”楠姐接过烟,夹在烟夹上点燃。 “没意思。”烟雾缭绕中,虞冠桀点了点头,一脸无趣。 楠姐看了眼虞冠桀的神色,非常可惜,“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和你妈…还有那个男人不是一类人。” “不提他们了,扫兴。”抬手打断了楠姐的话,虞冠桀不想在这里谈论那两个人。 恶心的很。 重新调了一杯鸡尾酒放到他面前,楠姐笑着转移话题,“干脆就留在这边,开个店和我做个伴。” 见他不置可否,毫无反应的模样,楠姐的目光又看向窗外光着脚跑进海里撒欢的年轻人,“你看你弟弟不也很喜欢这里。” “…他过几天就要出国定居,不会留在这里。”虞冠桀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国外有什么好的,你弟如果愿意留在这里,你肯不肯留下来?”楠姐极力邀请着,打算去做小年轻的工作。 “别多说废话,他要和他媳妇一起出国。”虞冠桀可没当电灯泡的兴趣,更不打算打乱孙谨的人生规划。 “看不出来啊,你弟弟居然结婚了,看起来像大学生。”楠姐将烟灰弹进烟灰缸,惊讶不已。 还有人这么年轻就愿意进入婚姻坟墓,楠姐还以为虞冠桀找了几个月的弟弟刚成年呢。 毕竟她见过的年轻人,基本都不会结婚。 大家都在游戏人生,同时也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可不就是大学生,国内有名的海诺恩格尔应届毕业生。”这可是他们这几个人里,唯一的一个名牌大学生,虞冠桀难掩自豪,“别看他年纪小,人生路走的很稳很踏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比我强多了。” 不论生活困苦还是富裕,孙谨一直在朝着光明的未来前进着,保持着质朴的品性,从未因为环境的突变沾染世俗。 不管是不是被囚禁着,孙谨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国内顶层的富人,所见所闻都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这让见多了人情冷暖的虞冠桀,觉得孙谨还能保持原来的性格,真的足够难能可贵了。 “那确实不容易。”楠姐只当虞冠桀弟控,笑着顺着他的话夸赞着,并不喜欢多唠叨。 以云城的条件,这几个人之中有人能考上海诺,确实非常的不容易。 白天酒吧人并不多,虞冠桀看着窗外的热闹,一边闲聊着。 无事一身轻,听着轻柔的音乐喝着酒,真是难得的惬意。 这种惬意没保持多久,就被越来越近的喧闹打断。 呆呆地看着玻璃窗外,虞冠桀忘了喝酒,楠姐忘了弹烟灰。 紧身的潜水服,贴身包裹着健美的身体,那满脸惊慌的人身后跟着一群男男女女。 “我*…”虞冠桀嘴里叼着的烟掉在大腿,裤子被烫开触及皮肉才回过神。 “放哥,救命。”孙谨很快就看到了酒吧里坐着的男人,立刻奔过去,躲在他身后,企图将自己藏严实了。 这能挡住才有鬼了。 虞冠桀只能端着酒杯,黑着张脸,将人塞进吧台后面,独自面对追过来的人。 和整个海滩休闲的风格不同,穿着得体的衬衣和西裤皮鞋的男人非常英俊,可是那斜斜睨过来的目光正闪烁着凶光。 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让人退避三舍、望而生畏。 刚刚紧追不舍的人呼啦啦退了个一干二净。 酒吧里顿时更加冷清了,楠姐还在发呆回不过神。 “你他妈的穿得什么玩意?”没有犹豫,虞冠桀脱了衬衣扔到孙谨脑袋上,脸还是黑的很。 “潜水湿衣啊…”抱着衬衣,孙谨躲躲藏藏的也很委屈。 “你那胸…搞什么,垫东西了?”虞冠桀也不是没见过健身的人,可就是觉得孙谨的特别奇怪。 “哥,我这是纯纯的胸大肌!”练的很辛苦的,孙谨不允许有人歧视。 再说了,虞行翡喜欢,他自己也很喜欢。 孙谨只当他是直男,不懂欣赏。 “你衣服呢?赶紧换了,别辣我眼睛。”转开眼睛,看向一边的广告看得认真,虞冠桀简直不敢直视过去。 “在潜水的店里。”孙谨还没来得及下水,就被热情的男男女女们吓到,只来得及跑来求救了。 他确实很少在人多的地方穿贴身的衣服,尤其是潜水服。 虞行翡出门一向喜欢包场,陪他们洞潜的教练和方时鸣他们从没给他异样的目光。 放哥这不忍直视的样子,让孙谨忍不住怀疑,难道他真的很奇怪? 还从来没人质疑过他的身材。 当然也没见识过这么多、这么热情的人。 “穿上我的衣服,回旅店换。”孙谨平日里都是穿宽松的衣服,虞冠桀还真不知道他衣服底下长这样。 潜水服确实过于贴身了点。 瞥了眼还在发呆的楠姐,皱着眉用力敲了敲吧台。 回过神,楠姐忍着笑,找了件工作服递给他避体,“你弟弟身材真好。” “他已经结婚了。”虞冠桀随意披上衣服,垮着张脸提醒着。 刚刚追着孙谨人,里面除了女人,男人还真不少,“你们这的人,都这么热情?” 虞冠桀觉得变态是不是太多了点。 楠姐笑着否认,“我只是纯欣赏。来这里度假的,不就是为了放松心情吗,当然要释放一下天性。” 勉强缓和了脸色,虞冠桀还是觉得奇怪,“他还穿着潜水服呢,海边一群半裸男,怎么没那么夸张。” “这和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一个道理,遮遮掩掩的永远都比彻底暴露着的要引人瞎想。”紧身潜水服,完全就是把身体肌理曲线都勾勒在目光之下,半点做不了假,楠姐知道虞冠桀厌同,还是提醒着,“你弟弟的身材,很吸女,更加吸男。” “腰细腿长肩膀宽,咳咳,还有那胸,男妈妈可是男女通杀。”虽然并不是那么的夸张,可是也足够吸引眼球了。 在海边楠姐什么好身材没见过,这个尤其好,不愧是海诺的。 “什么玩意男妈妈…”虞冠桀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孙谨是个正常男人,可不是什么雌雄同体。 “我不好解释,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楠姐同情的看了眼虞冠桀,这下可有得他操心了。 拿出手机搜索了下,递过去。 虞冠桀瞟了一眼,满屏松软的比女人还丰满的男人,简直眼睛要瞎。 更想让他想戳瞎眼睛的是评论。 满屏的想嘬,想揉。 不堪入目!! 余光看到换了身穿宽松花衬衫的人,赶紧关了手机还回去。 挡住了吸引目光的身材,果然这样要顺眼自然多了。 还没开始就败兴而归,戴着鸭舌帽,孙谨坐在一旁百无聊赖。 “想喝点什么?”楠姐拿着酒单递过去。 虞冠桀按住酒单,推远了点,“给他一杯菠萝冰茶。” “果汁?管的也太严了。”看了眼并没有反对的弟弟,楠姐无奈,这孩子挺乖。 “他酒量不好,一杯倒。”察觉自己的行为不太好,完全没给孙谨面子,虞冠桀不免有些尴尬。 楠姐只是笑了笑,摘下烟夹调果汁。 “谢谢。”菠萝的甜和茶的微苦完美融合,加上冰块的冰爽,真的非常适合海边,孙谨几口喝了干净,“放哥,我的衣服和押金还在店里,我不敢去。” “晚一点我去拿。”虞冠桀哪敢让孙谨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和把烤得油滋滋的肥羊留在狼堆里有什么区别,“楠姐,帮我装点下酒菜和甜品,打包带走。” “每天六点有海边音乐会,有兴趣可以来参加。比起白天,夜晚海滩会更加热闹。”楠姐笑着邀请。 虞冠桀不太感兴趣,看了眼孙谨,也是兴致缺缺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喜欢这类消遣的。 两个年轻人居然都不喜欢这种活动,楠姐不免无奈。 “楠姐,有什么适合我喝的酒吗?”摸着酒单,孙谨不太了解这些。 这么快就唱反调,楠姐只是挑眉看了眼虞冠桀,“你不常喝酒,来到海边,我请你喝杯人鱼之泪。” “不是现在喝。我睡眠不好,想喝烈一点的,好入口一些的,我怕烧心。”最好是真能一杯倒的,孙谨更想找方时鸣的酒,可惜这里卖的都是调酒。 昨天找他要安眠药居然不是故意找茬…虞冠桀啧了一声,也是,孙谨怎么会故意找事。 朝楠姐点了点头。 喝点酒总比喝药好。 那东西能不依赖还是别依赖。 要睡觉那还不容易,楠姐随意一指,“长岛冰茶,保证你一觉到天亮。” “太好了,能打包吗?”终于能好好睡觉了,还有独立的房间,孙谨安心了。 “…能。” 至于没有去成的潜水,孙谨还是觉得可惜。 这里居然也有洞潜和溶洞漂流。 第253章 纠正1 桌上是一盆海鲜面,一盘沙拉。 鸡蛋、鸡胸肉排盖着底下绿色红色紫色的蔬菜,热气腾腾的食物离他很远,孙谨看了看面前的沙拉,看看霸占整盆海鲜面的人。 “快吃。”察觉到了目光,虞冠桀不为所动。 “…”鸡胸肉有点柴,量也少,孙谨还没反应过来,盘子就空了。 摸了摸肚子,对面的海鲜面好香。 “吃完了靠在墙边站好,站直了。” 真不让他吃了?孙谨不知道怎么突然要给他断粮了,那严肃的脸一点也不像开玩笑,默默紧贴着墙,腰背挺直,站的笔直。 对于孙谨的听话,虞冠桀并没有露出满意的样子。 晚餐时间吃的很早,时间过得也很快,有人敲门,孙谨眼睁睁看着店员端走了装面的盆。 “从现在开始,要改掉你一些坏习惯。” 孙谨不明所以,“坏习惯?!” “不抽烟,不喝酒。”虞冠桀要将孙谨身上不该出现在男人身上的习惯,通通给他改了,“爱哭…啧,还有随便的撒娇!” 污蔑啊!最后那句,绝对是污蔑!! 他哪有随便撒娇! 虞冠桀的表情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认真和凝重,和同样是这种霸道性格的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孙谨知道怎么应付。 直接反驳反抗是绝对不行的。 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不抽烟,不喝酒,也是坏习惯?”孙谨完全搞不懂这是为什么,另外两点就算了,这也成坏习惯了? “哪有男人不抽烟也不喝酒的。”还有点虞冠桀说不出口,孙谨也过于爱干净了点,身上还总带着淡淡的香味,不浓厚,靠近了才能闻到。 今天的事就像警钟,虞冠桀反应过来才发觉,连他都不反感孙谨的靠近,更何况那些本就喜欢男人的了? 爱哭脾气软,还香了吧唧的,虽然孙谨平日言行很正常,和那群娘炮不同,可他还是什么鬼男妈妈,那群死变态不得爱死了! 虞冠桀绝对不允许他的兄弟被一群男人惦记。 “烟抽多了,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这一点孙谨可是有充分的理由,理直气壮的目光丝毫不闪躲,“我不是经常得锻炼吗?抽烟对肺不好,不论是长跑还是潜水都会有影响,喝酒就更不用说了,” “喝到宿醉,基本一个星期训练白费。” “怎么,你们体育生都戒烟戒酒的?”虞冠桀根本就不相信,“你们学校的其他人我是不认识,可王传就没你那么多讲究,一听到喝酒跑的比谁都快。” “当然不可能强制所有人断烟酒,不过有控制身体机能当然会更好,这都是真的,放哥你可以问王传,我没骗你。”烟酒对孙谨来说可有可无,并不是生活必备品,最主要的原因是每次喝多了太难受了,他还断片。 虞行翡这一点和他很像,很注重饮食,喝酒也只喝点红酒,孙谨就没见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没人敢灌他酒。 和放哥面对的那种不喝不行的酒桌文化不同,要想办成事,就要往死里喝。 “放哥,你之前喝多了,胃不是很难受吗?我不想那样。”孙谨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难过,放哥的妈妈,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居然没想过要照顾他。 “…行,这一点可以不强迫你改。”确实对身体没什么好处,从咽喉到内脏被灼烧,呕吐抽痛的难受虞冠桀已经体会得够多了。 见孙谨眼眶微红,顿时如临大敌,恶狠狠地抽出皮带,“敢哭我抽不死你。” “什么臭毛病,动不动流马尿。” 这又是哪里碰到泪点了?虞冠桀都摸不到头脑,看来这次任务非常之艰难。 死死闭着眼睛,孙谨只敢低声嘟囔,“我爸活着都没打过我。” 更别提还上皮带了。 放哥这爹味太冲了。 虞行翡起码还兼顾当妈妈的温和,虽然是假的,可也没打算对他家暴啊。 “嘀咕什么,抬头挺胸,给我大声说话!” 紧紧贴着墙,孙谨是大气都不敢喘。 “你该知道,什么叫顶梁柱,你是男人,怎么能总是哭哭啼啼的。” “感激、难受、痛苦,都要藏在心里,作为男人就是要让人依靠的,你表现的这么软弱,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支撑一个家庭。” “你们马上要出国定居,你还这么像个小孩子怎么能行?”时间不等人,虞冠桀不得不为此忧心,“国外不比国内,没人会给虞家面子,你难道还想继续让你老婆替你遮风挡雨?” 孙谨性格的变化,从那场订婚宴虞冠桀就已经发现了,当时只觉得孙谨年纪小,小时候也吃够了苦。 找了个年龄比他大,会疼人的媳妇,磨圆了棱角,变得软绵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不同了。 虞冠桀不得不正视起来,孙谨确实已经长大了,也即将要离开保护伞,独自面对陌生的生存环境。 不能继续让他这么下去了。 看清了虞冠桀眼底的担忧,孙谨为自己的吐槽愧疚。 他确实已经习惯了去依赖。 放哥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是他的独立和坚强会让虞行翡焦虑失常… 孙谨更不敢说,家里顶梁柱的角色被另一个人抢走了,还拒绝了他靠近这个角色的机会。 “爱哭…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我会努力去改的。” 孙谨也不是没发现,眼睛里的泪腺功能越来越发达了,不过改不改得了可真说不准。 这一点意见不可能达到统一,虞行翡就是喜欢把他弄哭,不哭都不行。 “先把你这说话软绵绵的语气给我改了。”这温温柔柔的语调,虞冠桀是一百个不满意,“都说了不准撒娇,中气十足地给我说话。” “我哪里撒娇了?!”孙谨无语至极,什么叫软绵绵的语气?他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啊。 关于这一点,也是虞冠桀刚刚才会意过来,“想吃面为什么不直接用抢的?只会眼巴巴在那装可怜。” “我抢不过啊。”再说了,为了口吃的和人动手抢,孙谨打死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抢得过也不抢。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孙谨觉得这么贴墙站着比跑步更累,全身的肌肉都在抵抗着重力,在叫嚣着酸痛着。 刚刚吃的晚餐也随着汗液的流失消耗一空。 “你还没动手就已经默认了自己的失败?” “不是,放哥,我怎么可能和你动手。”还只是为了口吃的,孙谨欲哭无泪,只是吃个饭而已,话题怎么就变得这么严肃了?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以后,你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去努力、去争抢,不能依靠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这也是虞冠桀从小到现在的信条,依靠他人,他早就饿死了。 同时也对孙谨的顺从愈发不满。 “做人要有骨气,不能退让的一步都不能让。” “男人可以流血,不能流泪,再痛苦,眼泪也要往肚子里咽。” “受人一尺,还人一丈都同时,你也要记住,人善被人欺,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你讲道理就真的有理,犯贱的人太多,你没一点脾气就会被人当软柿子捏。” 如果刚刚孙谨有一点愤怒和不满,有一句抗议,虞冠桀都不会这么烦恼。 这一副受气包的模样,怎么让他放心得了。 一点脾气都没有,放出去不得让人欺负死。 “合不来的人,我不会和他来往,无视他们就可以了。”说到底还是泪珠子坏事,孙谨只能满脸无奈的解释着,“放哥,我真的不是真那么爱哭。” 虞冠桀只是静静看着,无法判断出说出这话的孙谨,到底是真的有了傲气,还是真的软弱了。 毕竟孙谨的生活离他太远,有限的相聚,孙谨永远都是没有烦恼的模样。人质的生活一过就是多年,虞冠桀一直都判断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幸福。 他逃离了虞家,即将面临的,就是社会捶打。 “你读了几年书,不打算出社会吗?不打算工作吗?工作上的交流,不是你想无视谁就能去无视谁。”这一切虞冠桀都身有体会,看着孙谨就像在看一个单纯没心机的孩子,深藏着不舍还是要让他看清现实,“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也长大了,也该知道学校不比职场。” “你要记住,你的善良,你的退让和不计较,并不会得到友善的对待,很有可能得到的是利用、厌恶和伤害。”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要放下依赖和软弱,只有你自己坚强了,才能避开致命伤害,适应节奏。” 孙谨只能呆呆地看着面前对他谆谆教诲的年轻男人,明明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却历经了沧海桑田,有着看透了人情世故的老练。 如果爸爸还活着,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又是这种眼神,彻底说不下去了,虞冠桀捂着额头,头痛不已。 说了半天,和对牛弹琴一样。 面对刺头样倔强的兔崽子们,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听话,也习惯了用拳头说话,可孙谨这样的人,又不能真打一顿。 虞冠桀在想,是不是该找人联系一下教育专家了。 该怎么才能让心软的孩子变得有男子气概一点? 孙谨这完全是空长个子,内外不符合。 都二十好几了,还来得及纠正吗? 第254章 纠正2 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从背影都透露着浓浓的无力感。 孙谨眼睛只看得到抓着皮带的手,指尖夹着的香烟没抽一口,烟灰掉落在地,直到慢慢燃尽。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还得站多久。 孩子太爱哭,脾气太软弱该怎么教育?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该怎么改变? 虞冠桀看着手机里的回复,确实很无奈。 他连个对象都没有,就要操心这种事情了,谢天谢地他没孩子。 要鼓励、夸赞… 果然用打骂的方式没有用,反而会起反效果。 不打算动手,虞冠桀也做不到去夸赞、鼓励,甚至连语气都软不下来。 拉着脸,转过身,看着坚持贴墙站立,不敢有半点松懈的人,“你老婆是不是脾气不好。” “…是不太好,可是他对我很好。”这都能看出来?怎么看出来的!孙谨小心翼翼地回复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很强势?家里都是她做主?”看那唯唯诺诺的神态,虞冠桀也知道是问了废话了。 看来症结找到了。 也对,孙谨才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被抓走了。 这么多年也是靠人养着读完大学。 掌握着经济大权,又能赚钱,这样的人能不强势? 面对这样的人,孙谨能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才出了鬼了。 “你就没想过,试图改变一下这种状态?” “没有。”孙谨不觉得有什么好改变的,虞行翡已经足够细心,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再说了他想改,另一个人不同意能怎么办? “…”居然都没有迟疑一下,忍了又忍,虞冠桀脸色还是很难看,这是被压迫得多厉害,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了。 捏紧皮带的人,一副忍不住要出口恶气的凶狠,孙谨已经感觉到肉疼了,“哥,如果是你,你愿意什么都听我的吗?什么都由我做主?” “你懂个屁,还想做我的主。”想都没想,虞冠桀并没有瞧不起孙谨的意思,这些话还是脱口而出,更是觉得荒谬,“这是能假设的吗?你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大男子主义。”孙谨偷偷撇嘴,这完全就是双标啊。 这两个人还真像,都是捏着主导权不撒手。这不代表他们这类人不愿意付出,只是他们的表现形式、表达方式都是非常的强势。 一般人真不一定接受得了。 控制欲也很强盛。 就算虞行翡真是女人,性格和能力摆在那里,孙谨不介意当大女人面前的小男人。 一个家庭里,不能有两个强势霸道的人,总有一方要多退让多包容,不然天天鸡飞狗跳的,家不像家,生活在战场有什么意义? 虞冠桀被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气的不轻,“你在家里都不敢提出意见,不敢去抗争,怎么面对社会的不公平?” “面对竞争对手,你也要不争不抢拱手相让?怎么对得起同组工作的伙伴,怎么养的起老婆孩子。” “…我确实不喜欢这些。”孙谨很有自知之明,这些他早就知道。 也很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了。 父亲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他也学不会怎么去决策。 还好,也没人指望他做什么,也有人替他处理一切。 “那你就一直待在家里,做一个废物,等到你年纪大了,被一脚踹了,什么都不会,你就等着饿死街头!”被孙谨自暴自弃的妥协,气到咬牙切齿,虞冠桀实在不擅长对付这种人。 软刀子磨不动,硬刀子捅不得。 还不能不管不顾。 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气急败坏诱因是什么,孙谨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他废物了,可他也不是真的毫无规划,“我不会待在家里,我会去找适合我的工作。” 是找适合的工作,不是拼尽全力…虞冠桀忍不住泄气,孙谨这还是在指望着对方,根本没想过肩负起压力。 从前孙谨一个人要照顾他奶奶,还要上学,能独自坚持那么久,还能保持不被阴霾覆盖,这样的人不可能懦弱,也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孙谨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虞冠桀也在思索原因,一个人的天性是无法改变的,孙谨本身的性格就不是很强势的人,生活环境也是很大的因素。 要想改变一个人习惯性的依赖和软弱,并不是孙谨本身努力或者外力强迫就能成功的。 这必须一个家庭里,共同生活的人同时改变才行。 已经大概了解了孙谨另一半的性格,想单独改变他,好像作用并不大,虞冠桀本意是让孙谨变得坚强起来,不是让他们夫妻俩吵架的。 起码他们现在的感情还不错。 再说了,他只是不在这里生活,又不是死了,孙谨有什么事,总还是能顾得上的。 “放哥,我可以坐下了吗?我很累。”这绝对不止半个小时了,肌肉一直保持高度紧张,孙谨真的觉得比跑一个小时还累,身上的衣服也是湿了又湿。 “…”汗湿的额发下,是清凌凌的双眸,视线看向他有些颤抖的双腿,虞冠桀转过头避开,“坐下。” 孙谨松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没敢立刻就坐,拉伸了下筋骨,绕着墙角慢慢走动着。 身后是房间另一个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如背芒在刺。 “过来,坐下。” 不敢迟疑,虞冠桀这打算谈话的样子,更让孙谨如坐针毡。 嗯,好歹皮带放下了。 总该不能打人吧。 看着乖乖坐好的人,虞冠桀内心并不向表面这么冷静,越回忆越震惊,“有一件事你可能没意识到,你有没有发现,只要你提的要求,基本没人能拒绝。” “夸张。”孙谨可不敢这么自恋,再说了,其他人不提,面前的人和虞行翡就能不顾他的想法,只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夸张?”虞冠桀一点不觉得夸张,就比如他自己,今天几次三番差点破功,忍得肺都要气炸了,还拿孙谨没办法。 “老朱找你麻烦,动手最狠的是谁?” “是汪哥。”这孙谨记得很清楚。 “你汪哥是随便出手的人?”汪林杉知道他自己一动手就上头,不是他做的认可的人,根本就懒得去替人出头。 一听是孙谨的事,根本就不会问他一句,提着钢管就过去了。 当然,虞冠桀也不会拦着。 “李海要纹身,你就跟捧哏的一样一顿夸,根本不管我拦的有多累。”那眼光都和瞎了一样,简直是不顾他这个当大哥的脸面。 “…”这也算他头上了?孙谨觉得自己好无辜。 虞冠桀被看得好像真的有种推卸责任的负罪感,气得想打人! “按道理来说,你这种听话讨喜的乖孩子类型,应该是我们最讨厌的那种人才对。” “连欺负,都不值得动手。” 十几岁的李海和汪林杉是那么容易让人融入的吗?包括他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 为了躲着孙谨,只能掉头就跑,多少次丢脸就不提了。 “因为,你们并不喜欢欺负人,和老朱那种人不一样。”孙谨很感激,还好他有这一群人的帮助。 也很庆幸,他有机会回报他们。 “所以,老朱想让你服软,你宁肯挨打,也不服输。找到我们帮忙,李海故意逗你使唤你,你却能乖乖听话。”这也是虞冠桀觉得孙谨很割裂的地方。 明明不喜欢这种欺负人的行为,面对他们这群混混,却总是乐呵呵的凑上来。 是违心的讨好还是真心的靠近,他们都能感受得到。 “放哥,你是好人,我听你的准没错。”一个人的眼神,就是心灵的映射,能看出很多东西,孙谨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在云城,他们拒绝他的靠近,却还是会替他解决麻烦,孙谨也没强求,也能明白放哥的心意。 事实证明,他看人很准。 这下连故作凶恶的表情都维持不了了,虞冠桀一点也不开心,这个人好像对他语气重一点,都会产生罪恶感。 “你在雪莱尔,那里的员工对你都很好。” “放哥去过雪莱尔?没进去?”孙谨可以肯定,在那里没见过他。 “嗯,离开云城那天,路过的时候看到你了。”虞冠桀没好意思说是特地去的,“不论是经理还是同事,都会替你解围。” 孙谨生活的很安稳。 不安定的因素也有人照看着。 他以为安排好了一切,才安心离开。 谁知道,汪林杉和李海没多久就出事了。 “他们对我很好,我很喜欢雪莱尔的氛围,如果不来星海市,我会一直在那里工作。”虽然工资不算多,孙谨已经很满意了,每天结束工作虽然很累,那也只是身体的疲累,一点都不费心。 过于容易满足,虞冠桀也不知道以现在的状况,孙谨保持这样的状态好不好。 安稳有余,却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还有方时鸣、王传、吴若熙,虞行玉,哪一个不是围着你转。” 孙谨之前的那群朋友,还真是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如此。 明明方时鸣和王传才是一对,可这两个人都对孙谨好到言听计从。 就算嘴里不情不愿,身体却和嘴里说的唱反调。 王传跟个小炸弹一样,在孙谨面前就和养熟了的野猫一样乖。 虞行玉主动来结交的原因,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你这么说…”孙谨都没话反驳,尤其是虞行玉,对他可太好了。 “我说了这么多例子,你就没想过原因?” “想原因?什么什么原因?”孙谨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想什么。 沉默是虞冠桀的无话可说,也不指望孙谨能反应过来了,“你睁着那双眼睛看着人,轻言细语的说话,谁扛得住?” “?”满头问号更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你在无差别攻击的,在撒娇…”说到最后两个字,虞冠桀还有些反胃,傻小子非得逼着他说出来。 这是诽谤,孙谨拒绝承认,“那我才不是撒娇,我是真心换真心,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我朋友不比你少,你有见我用你这个眼神看人?你见我和哪个哥哪个姐说,我不要这样,我不要那样?”语气硬邦邦的说完,虞冠桀有些僵硬,对面的人不用说了,已经石化碎成渣了。 “还有…你的这里。”趁热打铁,干脆一次性说完,用手拍了拍胸口,虞冠桀还有些尴尬,“几年前,在云城你可不是这样。” 那个话题跳过去了,黏巴黏巴勉强恢复的孙谨,是真的松了一大口气,“天天吃营养餐,又不用打工,学校训练也很多,没事就泡在体育馆,不知不觉就练成这样了。” “…” “不好看吗?” “…” “我觉得很好看啊,穿正装非常有气势。” 就是虞行翡不愿意他穿紧身的衣服,衣柜的衣物是越来越宽松,连背心都没有。 “…”有话无法说出口,虞冠桀忍得有些心梗。 这练的是气势?这他妈的练的是色气。 “换上运动鞋,等会和我出门。”性格方面虞冠桀已经放弃了,其他的,必须都给他改了! 孙谨没什么意见,听到开门声,正穿袜子,浑身发凉,转过头看过去,顿时战战兢兢不知道又怎么了。 那吃人的眼神,真可怕。 “谁让你穿的白袜子!”敏感的神经被纯白色刺痛。 “…哥,你给我买的。”孙谨真的要喊救命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给饭吃,还要挨骂,这穿袜子又怎么不对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虞冠桀还是僵着张脸,“脱了,我去重新买。” “扔垃圾桶!” “放哥,你可以穿啊,新的扔了多浪费。”将重新叠好的袜子嗅了嗅,孙谨不想扔,“一点都不臭。” 虞冠桀头皮都要炸开了,“穿你大爷,扔了。” “在房里好好待着。” 孙谨待在酒店房间后门,看着海边变得金红一片才听到开门声。 直到站在偏僻的沙滩一角,看着脚上奇丑无比的袜子,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居然有袜子能长头发,这是上哪找的? “看什么,过来准备。” “来了。”孙谨回头,被人脚踩着的,是个巨大的轮胎。 饿着肚子拖轮胎跑,好惨… 还不能抗议,更惨了。 第255章 纠正3 嗖地一声,海边只听到轮胎和沙堆快速摩擦的声音。 虞冠桀跟在孙谨身后,很明显拉轮胎跑这项运动,孙谨做的非常熟练。两百来斤的轮胎,根本就难不住他,更不用他鞭策驱赶。 不论是肌肉力量、爆发力还是身体协调能力,孙谨的身体素质表现得都非常好,堪称完美。 虞冠桀自己都不能肯定,他自己做会不会做的这么好。 确实,孙谨毕竟比他更加专业。 视线沿着绳索看过去,海风中飞扬着的黑发泛着暖色金黄,单薄的花衬衫下,是肌肉收紧的腰背。 宽腰带绑得很紧… 减脂训练…应该会有用吧? 虞冠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掌,那腰,好像只有他手掌撑开那么宽。 猛然惊醒,意识到他在想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 坚定着心神,提速跟上。 该减的地方没减下来,腰越来越瘦就完了。 这才刚开始! 一定有用。 一直没人喊停,孙谨感觉他就像头老黄牛,被地主赶着犁了三亩地,还是空腹的那种。 脱下了腰带,没有了拖拽的重力,每一步都像是要飞上云霄的轻快。 闭着眼睛,周遭是海浪声,和干净的空气,这一刻广阔的天地都像他一个人的。 直到月升海平面,海边并不冷清和黑暗。 推着轮胎的人,身穿黑色印花衬衫和白色短裤,是难得的休闲放松的姿态。 孙谨亦步亦趋跟着他身旁,朝着热闹的海边音乐会指了指,跃跃欲试,“我们也去看看吧。” 虞冠桀并不感兴趣,“白天不是不想去?” “我还没参加过海边活动。”孙谨思绪飞远,在那座观光小岛上,有游客的时候,晚上每天都会有晚会。 可这种热闹和他都无关,每一次他都是被关在酒店房间,无法出门。 “…去楠姐那里,她在吧台,不要到处跑,我把轮胎放好来找你。”虞冠桀也不想看人看这么紧,可实在不能放心。 话刚说完,就看着人一溜烟的跑远了。 “你还没带钱…” 人都没影了。 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心性。 就这样的,还好意思说可以当爸爸了。 将借来的轮胎和绳索放回房间,就这么一会,虞冠桀就已经开始有些心慌。 脑海里不断闪现的是孙谨被人哄骗进阴暗的角落,更可能被人尾随堵在厕所…傻小子知道防备同性吗? 被占便宜知道反击吗?不是逼急了,虞冠桀就没见孙谨和谁动过手。 有人装醉肯定还会傻乎乎的凑上去帮忙。 越来越心慌,很是体会了一把老父亲提心吊胆的心。 直到看到酒吧里,头戴鸭舌帽,脚踩丑到掉渣的袜子,端着托盘,穿梭在吧台中间,快乐自得、如鱼得水的人,顿时有了老父亲爆打逃课兔崽子的心。 就这么会时间,居然学会对他耍小心思了。 对于阳奉阴违,不听话的孩子,果然还是要打一顿。 “张嘴。” 孙谨两手端着托盘,弯着腰,张大嘴,将送到眼前的肉排咬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 满足得想哭一哭。 “怎么,你哥没给你饭吃?”楠姐都觉得这模样可怜的很,又叉了一大块肉排递过去。 嘴里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孙谨只能努力咬咬咬,一边摇头。 “先送到8号台。”晚上侍应生和调酒师都很忙,不能让客人久等,楠姐指了指,先让孙谨将酒送过去。 低着头将客人点的饮品和食物摆放好,好在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沙滩外的舞台上,酒吧内人并不多,没人关注他这个陌生脸孔。 重新钻进吧台里,腾出手,孙谨也可以自己大快朵颐。 清甜的饮品下肚,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楠姐,来份胡椒鸡块和奶酪饼。” “…这么晚吃这么多不要紧?”孙谨一来就可怜巴巴的盯着肉排,楠姐亲眼看着四五块肉排被消灭,居然还没吃饱,这像是被饿惨了。 “我晚饭没吃,放哥只让我吃沙拉。”都不知道明天以什么理由出来偷吃,孙谨只想多填一点食物进肚子。 楠姐撑着下巴,视线看到了丑到惨不忍睹的袜子,实在辣眼睛,“能不能脱了你那丑出天际的袜子?” “那不行,这是放哥亲自挑的,我不穿他要发火。”丑就丑点吧,孙谨可不想因为这个惹人不快,可还是非常不理解虞冠桀突然大变的态度。 “也不知道为什么,放哥突然开始让我减肥。” 天知道他哪还有多余的脂肪去减了,这么乱来,孙谨可不想让身体干瘪下去。 减肥…丑袜子,这对兄弟俩真够有趣的。 楠姐捂着嘴,嗤嗤闷笑,“你哥这是怕你太招男人喜欢了,他对那类人比较反感。” 如果只是女人,虞冠桀反应不会这么大。 这是被她那句吸男还有男妈妈刺激到了。 “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孙谨觉得嘴里的肉都不香了,就因为一个可能性,态度变化就这么大。 瞬间从可靠大哥变身恐怖独裁者了。 这要是知道他真的喜欢男人,那不是要炸了? 楠姐不动声色睨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确实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一种纯粹的爱情,这种情感不受性别、道德或社会压力的影响。” “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可能对同性产生爱慕的倾向。但这种倾向并不局限于身体欲望,更有可能是心中一段深埋的感情、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或者一个向往的回忆。” “给他们带来这些记忆或者美好的情感,是不是同性,是不是异性也就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不过同性的爱情,往往面临着来自社会的压力、传统的束缚。” 这些话简直说到孙谨心坎里了。 感触深刻,也有了被认同的感动,可孙谨不敢表露出来。 和这种成熟温柔的大姐姐类型相处,真的很让人放松,孙谨觉得也太适合虞冠桀了,“楠姐,你觉得放哥人怎么样?” 一眼就看出来孙谨的打算,楠姐摆了摆手,“你哥那性格,我可受不住。” 和虞冠桀做朋友,比做爱人要好得多。 “放哥确实有点大男子主义,可是他人真的很好,责任感强,长得又帅,又正直。”有那么点霸道,也是瑕不掩瑜,孙谨倒是觉得这样的男人多有男子气概。 和温柔大气的楠姐,气场很合啊,孙谨就没见过哪个女性能和放哥这样接触。 “别多想,我是你放哥的师母,我老公还活着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楠姐当然知道虞冠桀人不错,可她对现在的平静很满意,不想再和另一个人重新磨合生活在一起。 “师、师母?!”左看右看,孙谨都看不出楠姐能和这个身份联系起来,这看起来也太年轻了。 充满了成熟韵味的美,却比esme要来的温柔细腻。也并没有觉得这身份是什么阻碍,察觉到楠姐没兴致多谈,也只能闭嘴。 对于孙谨的惊叹,楠姐还算受用,点燃香烟,将情绪掩盖在烟雾缭绕中,“冠桀这么厌恶同性恋的原因,在于他那个人渣父亲,和其他人无关。” “虽然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你以后还是要听你哥的话,你失踪了几个月,他什么都没了,还要担心你,到处追寻你的下落。” “…楠姐,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好像所有人都知情,除了他。 孙谨当然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放哥这样的人心灰意冷的离开。 楠姐点了点头,“知道不少,只能说造化弄人…冠桀好强,可能不会愿意让你知道那些腌臜事。” “我想知道,楠姐。”一直一无所知,孙谨心中难安,好不容易碰到个知情,还不怕放哥的人,一点也不想放弃。 “其实那些你查询新闻就能知道了…算了,你有一件事,也是我想知道的。”楠姐抽了口烟,皱着眉有些犹豫,看着孙谨的双眼,“冠桀说你已婚…是男是女?” 语调轻柔得像她唇中吐露出来的轻烟。 凝视许久,孙谨微笑着,不再隐瞒,“是男人。” 眉头舒展开来,楠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孩子。” 果然被猜到了,孙谨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只能无奈扶正帽子。 这才第一天见面啊,楠姐也太厉害了。 “比起同性恋,更让人厌恶的,是明明喜欢同性却还要去祸害异性的人。”楠姐看着孙谨,越看越顺眼,“难怪你们要去国外定居,在国内确实很困难。” “是啊,虽然星海市接纳度足够高,因为工作、家庭原因,我们还是躲躲藏藏了好几年。”就只是在运动会上抱了一下,他就立刻被虞家发现了,孙谨都觉得他们可怜。 只能说虞韵章足够了解虞行翡。 不喜欢高调的虞行翡,本就不是会主动参加集体活动的人,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拥抱了。 “我的情况也很复杂,因为很多原因,我只能瞒着放哥。”不管是隐瞒还是不算欺骗的欺骗,孙谨都很愧疚。 “你要知道冠桀的雷区,一是破坏他人家庭的人,二是同性相爱,面对他,要小心谨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楠姐也看的出来孙谨并不是满口谎言的人,瞒着虞冠桀这么久,估计也是为难了很久。 听到这话,孙谨只能有气无力趴在吧台上,老天爷,他这相当于是双脚在放哥雷区上蹦哒了, 该怎么和放哥解释,与赵闻西订过婚,和海利斯联姻的虞行翡是他的合法伴侣? 比起被揍,孙谨更不想被虞冠桀厌恶。 “你在星海市生活了这么些年,应该和冠桀的妈妈见过。”想起那个女人,楠姐还忍不住皱眉,无法理解,“那样的人,我们不好过多评价,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凡作为一个母亲,都不会让刚刚成年的孩子在外流浪,还要养着她大手大脚的开销。 这基本上是把孩子往歧途上驱赶着了。 孙谨也回味过来了,放哥说他不能待在星海市了,没说他妈妈是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向你说。”楠姐又抽了根烟才继续说话,只是心情非常的压抑,“冠桀是私生子,他父亲的老婆死了没多久,虞正灿才把冠桀他们娘俩从云城接到星海市。” 这一点,楠姐也是从新闻中知道的。 孙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虞行翡从没告诉过他放哥的身世。 难怪,放哥以为他当男小三时会那么的气愤了。 “冠桀被接回星海市,那中间发生过什么我并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被我老公带回来的…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 “我老公就带着他跑工地和运输,起码他能靠自己活下去。”楠姐到现在还记得,多年前,那个走投无路的年轻男孩,没有半点晦涩,明亮、充满冲劲又倔强的双眼。 星海市不比云城,物价奇高,放哥被带到这里,面对的,不是亲情,而是跌入谷底的困境…还好,还是碰到了好人,孙谨对楠姐更是感激。 “前段时间,虞正灿原配夫人家,拿出了他们谋杀的证据。” “谋杀?!”心一颤,孙谨胸口有些发闷。 “冠桀的妈妈,认罪了。”楠姐看着孙谨不可置信的眼睛,无奈叹息,“为了儿子,她确实有那个动机。” 不知道为什么,孙谨有些想吐,“她不会为了放哥做这件事情。” 为了她自己,为了任何原因都有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放哥,这一点孙谨能够肯定。 不管是不是真的,将他们杀人的理由安在放哥身上,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冠桀不是坐以待毙,等着被诬陷的人,去劝过她,也找过律师,可是那个女人不配合,咬死了人是她杀的。”楠姐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一个人渣就真的比她自己本身还重要? “还有一件事,你们学校有个男学生跳楼了,和虞正灿有关。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与虞姓人有关,尤其经过吴家的事情,这些豪门的阴私,想不引起广泛关注都难。” “也牵连到放哥了?”孙谨觉得这不公平,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 当年吴若熙面对的愤怒,孙谨还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吴若熙确实无辜,那些受害者和他们的家人,不也是同样无辜吗? “本来虞正灿挂着虞姓,谁敢查他。”这就是现实,也是权利的能力,楠姐见得太多太多不平等待遇了,“虞氏的董事长突然去世,虞氏如今本就不太平,也怕被连累。虞家的公关,通过媒体公布给大众,虞正灿原本姓余,和虞家没有半点关系,虞氏彻底和他撇清了关系。” 这一点孙谨也知道,甚至这个人,还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虞行翡和海利斯到底有什么联系的人。 “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很快老底被挖了个底朝天,往日迫于虞家威压,不敢出声的人都出现了。” 看着楠姐难看的脸色,和不停抽烟的才能平复心情的样子,孙谨小心翼翼,等着她继续说。 “虞正灿完全就是个人渣,比起女人,他更喜欢男人,年纪大了,更偏爱年纪小的男孩。” “都是学校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就算是他们的家人,被虞正灿随便吓一吓,又能做到什么?”楠姐满腔苦涩和恶心,“那些所谓的豪门有钱人可能瞧不上虞正灿,可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的。最近这一年,虞正灿顺风顺水,也越发嚣张,直到这次闹出了人命,” “老家伙没有其他孩子,冠桀也被无良媒体造谣,黑了个彻底,说他是黑社会起家,虞正灿做的事情都和他脱不开关系…” 云城的事情,瞒不住,孙谨无法想象这段时间虞冠桀承受的,是多大的压力,“放哥不会做那种事情。” “认识冠桀的人都了解他的为人。”楠姐也是非常想象虞冠桀的人品,没有半点怀疑,可也无法抵抗网络的千军万马,“那些人到他家里闹,到项目上闹,说有黑幕和暗箱操作…他和陆家应该是有协议,所以要承担违约责任。” 这不止是事业和家庭的重压了… “陆家…我可以和他们联系。”起码虞行翡还在,这么多年的交情,孙谨觉得陆远则应该不会做太绝。 楠姐有些意外,没想到孙谨还能和陆家有说上话,“陆家还好,并没有赶尽杀绝,私底下也没有真让他赔偿。只是负责人不能是冠桀,他们让李海顶上去了,怎么说,手底下还有那么些人不能不管。” 李海这个人楠姐也见过几次,虽然看起来确实不像好人,虞冠桀却非常信任他。 楠姐也愿意相信他的眼光。 “我和我家的那位,在星海市,也算生活了很多年,也不算一个人都不认识。”深深叹了口气,楠姐真的觉得这人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碰到这么些家人,“车队被查出了违禁品,一桩桩一件件事情都在一起爆发,还好冠桀这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人,事情还是以最好的结果结束了。” “巧合吗?”看烟雾之下,楠姐难看又无奈的脸,孙谨就知道不可能是巧合。 “害了人家女儿的性命,被报复也是活该,只能说冠桀命不好。”将香烟熄灭,楠姐只是替虞冠桀可惜,“知道那家人不可能让他安生待在星海市是一点,虞正灿在那里做的孽太多了,这些都是事实,冠桀也没办法,更不想做什么去补救。” “再加上你失踪了这么久,他能找的人都找了,你是死是活一直没人知道。”楠姐有些庆幸,“还好,你还好好的。” “…”这就是放哥说的,只有放弃依赖和软弱,坚强起来,才能承受致命伤… 为什么要活的这么累。 孙谨在这一刻,真的希望放哥能学会自私该多好。 不要去背负那么多人的命运和压力。 干净到透明的吧台桌面上,不断有液体滴落,汇集成一团滑落,楠姐没听到声音,低着头的人也看不到表情,只能用手替他擦眼睛,“快别哭了,被你哥看到,就该知道我和你说了这些了。” 没看到虞冠桀跟着,楠姐正奇怪,抬起眼四处观望,果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外的那张阎王脸,满脸同情地提醒还在哭哭啼啼的弟弟,“快跑,你哥看到你了。” 本该撒腿就跑的人坐着不愿动弹,楠姐只能看着虞冠桀铁青着脸,穿过人群越靠越近。 第256章 错过 用手喂食。 还摸脸… 虞冠桀还没见楠姐对哪个男人态度这么好,好到可以说是宠溺。 对女孩都没这样做过! 见到孙谨,她就奇奇怪怪的,虞冠桀不得不多想。 如果,楠姐想再找人,谁都可以,唯独孙谨不行! 看着一点也不抗拒的孙谨,更是气愤,都提醒过了,不要随便撒娇,为了点吃的,这完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海边人确实很多,撞到了人,撞倒了桌椅,虞冠桀一个也看不到,也不想理会。 眼中只有酒吧角落里,相处融洽的两个人。 眼前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虞冠桀这表情,能看出来,确实气炸了,楠姐只好打圆场,“他也没吃多少…” 安抚的话还没说完,眼角一花,还没反应过来,身穿黑色印花衬衫的人,身上就挂了个花衬衫。 失笑摇头,楠姐重新戴上围裙,亲自替他们调酒。 “撒手!” “…” “松手!” “…” 怎么也没想到孙谨胆子敢这么大,肩背也被人搂得死紧,虞冠桀有种像被粘鼠板缠上了的错觉,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直到颈边的潮湿一片,湿透了衣襟,愤怒的情绪不知何时消失无踪,被无措代替。 又是这种潮热闷痛的感觉… 要想挣脱,很简单。 只要是提膝,孙谨就能被他踢飞出去。 可是做不到。 为什么做不到? 虞冠桀就像被隔着玻璃,和雨林巨蟒对视着,他靠近一步,就会被冲破枷锁的巨物吞噬入腹。 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什么,只知道这种情绪让他很不自在,过于贴近的身体,明显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有微汗,带着海边微风和阳光的气息,这都让他很恐慌。 虞冠桀拒绝去认同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会害怕孙谨?这不可能! 任何打击都无法让他恐惧慌乱,更何况这只是一个爱哭鬼而已。 伸向孙谨肩颈的手顿住片刻,还是用力揪紧他衣领往后扯,“马上放开我,别逼我动手!” 只听撕拉一声,又赶紧松开手,还好没把孙谨的衣服撕烂了,又不能下狠手打人,虞冠桀只能无奈地降低声音,“很多人看过来了,先放开我。” 这真不像样子,背后门口都是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冠桀只觉得身上全是被视线扎着的疼痛。 僵持许久,吧台里的人看得饶有兴致。 半边身体又湿又热,也不想着怎么收拾人了,虞冠桀只想带着孙谨,立刻、马上消失在这里。 或者挣脱孙谨,愤怒离开。 现实是他只能抱着人,不动声色地挪进角落,避开若有若无的视线。 “闹够了没有?” 耳侧的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无奈,所有的情绪顺着眼睛里的液体倾诉,孙谨知道这个人不需要任何的同情。 “我很饿,我不喜欢挨饿…” 他努力过了,也倾尽了一切,放哥得到的应该是敬佩,而不是怜悯。 更不是他的眼泪。 不能再让放哥替他忧心了。 “让你提出意见你不敢,还敢找理由跑出来,偷摸着吃东西你倒是敢的很!”当面唯唯诺诺一副老实受气包样,没他盯着就撒欢,虞冠桀真没想到孙谨还有那么多小心思。 怕挨揍就先哭为敬。 心眼用在这种地方,还真是,非常欠打。 “…”手臂下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肯定很不舒服,孙谨松开手,用自己的衣服抹干净眼泪才敢抬起头,“我们回去吧,我也不想玩了。” 虞冠桀重获自由,不由松了口气,面前摆了一杯酒,面对楠姐调侃的目光,只能重新板着脸,“我看你是已经吃饱了是吧。” “好好的减什么肥,孩子还在长身体呢。”面对强势的人,眼泪和示弱果然比讲道理有用,楠姐悄悄看向刚刚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危机度过就一副风平浪静脸孔的年轻男人,心里万分敬佩。 这一点,她可做不到。 “二十多岁了,还长身体。”视线忍不住瞟向孙谨胸口,意识到不该过度关注,调转视线,虞冠桀咬牙如同自言自语般低语,“再长,还能看吗!” 挡着唇角,因为她一句话,害孙谨无缘无故被折腾,楠姐有了始作俑者的心虚,“他也没网上那么夸张,你反应过度了点。” 听到了他们的悄悄话,捏了捏肩膀,孙谨还是很满意,也不想过多改变,“摄入蛋白质不够,肌肉会萎缩下垂。” 当然配合运动,不会这么严重。 为了避免继续挨饿,孙谨选择说一半留一半。 这也不算撒谎,是吧。 酒杯差点脱手,虞冠桀瞪着一本正经说话的人。 萎缩? 什么意思?? “噗,下垂?!”楠姐想笑,没想到男人也有这个苦恼… “肌肉会松弛,体能和免疫力也会下降。”孙谨也不知道虞冠桀得让他控制饮食多久,也不知道他定的目标是什么。 不过从今天晚上的行为来看,太极端了。 可惜他这番话没能得到回应。 半躲藏在阴影中的人,只是一口一口喝着酒,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孙谨只能尴尬撇嘴,这是被拆穿了? 想不饿肚子还真难。 “重新再打包一份。” 偏过头,看到坐在椅子的人站起了身,满脸不悦的指了指他刚刚没吃完的食物。 和楠姐相视一笑,孙谨也安心了,被人拉起身推向后门,也只来得及挥手告别,“晚安楠姐。” 虞冠桀提上打包盒,跟上之前,还是回过头,看着楠姐带着笑意的双眼,着重提醒着,“他结婚了,楠姐。” 笑意消失,楠姐皱着眉若有所思,“我没老到老年痴呆。” “师傅走了这么些年,有可靠的人…” “闭嘴吧你,你也说这种话。”被无数人劝说过,楠姐没想到,居然会从虞冠桀嘴里听到催婚的话,挥挥手打断了这种会让她心情不好的话题。 虞冠桀并不是喜欢啰嗦的人,也不想插手这种事情,可还是放不下他刚刚看到的一幕幕,“他们感情很好,孙谨年纪也小。” “你觉得我对孙谨有想法?”没再靠在吧台上,楠姐站起身,注视着虞冠桀满眼认真、执拗的神色,心中有了一个想法,顿时有了大脑闷痛的感觉。 “冠桀,你重复提起这件事,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你自己。”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楠姐,他马上会离开这里,你们没有结果的。”虞冠桀说完大步追上不远处的人,极力忽视着心底的不适。 脚步慌乱,落荒而逃不自知,楠姐盯着他的背影,心疼难忍。 虞冠桀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同时是不是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她那句话,不该说的。 真让他意识到了,该有多痛苦。 还不如就这么不明不白着。 吵闹的环境让人心烦意乱,没心情再继续待在这里,走上二楼,看着海边并排离开的两道人影,楠姐满心复杂。 月光下的身影那么靠近,却也只能是一道幻影。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 家庭的温暖、事业的成功,甚至是喜欢的心意,他通通都失去了,一样都没有得到过。 这两个人相互觉得对方都是非常优秀的人,都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也会心疼对方的遭遇。 虞冠桀虽然厌恶同性,对孙谨的靠近,虽然不自在,很明显,里面没有厌烦和暴怒。 明明他们更早相识。 甚至,孙谨喜欢的,也是男人。 都不存在掰不掰弯的负罪感。 如果虞冠桀没有那种父亲。 如果他没有被带到星海市。 不厌恶抗拒同性间的感情。 没有命运横插一手, 他们是不是就不会错过了… 第257章 错过2 “…你刚刚,说什么?”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虞行翡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机,所以除了孙谨主动打来的通讯,他从未主动拨打过一次。 里面传来的声音,还是熟悉的那个人,可说的话怎么就这么让人费解。 匪夷所思如同实质从对面传来,再说一次,孙谨也有些难以启齿,可也不能不说,壮着胆子,磕磕巴巴着张嘴,“就是,你来接我的时候,能不能…咳穿女装。” “…你再说一次,让我穿什么?” “穿、穿女装。”手机在发烫,无端的,孙谨觉得凉飕飕的。 第一次,虞行翡尝到了气到极点又无语凝噎的感受,如果人在他面前,他会让他尝尝敢说这种话的后果。 这辈子没想过,会有人敢对他提这种要求。 “你用脑子好好想想,你说的什么话,这现实吗?” 虞行翡那身高体型…孙谨自己都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子,也知道也很强人所难,放软音调,呢喃着缱倦,“求你了,你就听我这一次。” “放哥接受不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他一直都以为你是女人,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我不想这个时候还要惹他生气。” 如果是其他原因,孙谨还敢争取一下。 知道他讨厌同性恋的起因,不久前又经历过他父亲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孙谨哪里敢坦白。 放哥见过虞行翡,也知道他什么身份。 他这无异于是把放哥所有爆点都点着了。 “你不想惹他生气,就敢惹我生气?”低柔的嗓音带着无限眷恋的人,是多日未见的想念,被提出这种要求,虞行翡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对这种不受控的放纵更是无奈。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还不如孙谨有别的癖好呢。 “那不一样,我把他当哥,你可是我老婆…”热量从脚底爬上头顶,孙谨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几圈,很喜欢这个称呼,“你生气了,咱俩还是睡一个被窝,他生气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虽然不知道还能瞒多久,孙谨不想现在被拆穿,更不想面对他的愤怒。 相比之下,还是虞行翡好哄一点,再怎么样,他也只能在床上折腾折腾人,这一点,孙谨根本就不怕。 再说了,放哥真要揍他,虞行翡能袖手旁观看着?两个脾气火爆的人碰撞到一起,简直就是修罗场。 孙谨可不觉得他能拦得住哪一个,果然还是让这两个人避开比较安全。 “老婆?我们,谁是老婆,嗯?”挑高眉尾,孙谨这是仗着他抓不到人,胆子也长大了不少。 不过这远近亲疏分明的界限,让虞行翡还是很满意。 他做的这一切,要的就是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只可恨,虞冠桀做事为人都让人抓不到尾巴,只能想办法让他自行消失。 孙谨被那拉长的尾音,勾引的心猿意马,“你什么时候能来?” 清扬的音调带着独特的暗哑,知道孙谨在想什么,虞行翡同样受到影响,对孙谨,他同样非常的想念,深吸口气,缓缓吐出,“都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出发。” 如果可以,他一天都不想再等。 从听筒传递过来的声音也变得低柔沙哑起来,看了看窗外的黑夜,孙谨着急也不赞同他这么心急,“夜晚出发?” “当然,哪有人大白天逃跑的。” 只听对面几声慵懒轻笑,好像真的一点不介意这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也是,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忍不住跟着笑了笑,孙谨还以为虞行翡这辈子都不会在他面前提“逃”这个字呢。 他不愿意的那件事,孙谨还是不想放弃,“…我的假发在车上…大不了,你穿什么来,我也穿给你看。”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件紧身衣,让孙谨穿上…这么些年,还真没试过这种,虞行翡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你确定?” “你能答应,我都听你的。” 看来孙谨对他信心十足,现在还想着些,虞行翡想了想,也没继续拒绝,“什么你都肯穿?” “穿!”这么问,看来这是要放大招了,孙谨捂住鼻子忍住热意,根本无法抵抗想象中的诱惑,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录音了,你可别后悔。”没给孙谨反应和后悔的机会,虞行翡这下也不介意做点牺牲了。 虞冠桀最好是一直保持现在的心态,虞行翡也不愿意提醒他孙谨喜欢男人的事实。 这个人最好这辈子都当个厌恶同性的人,这样对他的威胁,才会控制在最小。 直到挂断电话,孙谨才反应过来他答应了什么…是既激动又十分的激动。 止不住傻笑,居然真的就答应了。 从冰箱带上他打包的长岛冰茶,兴高采烈敲响了隔壁的门,“放哥,手机。” 虞冠桀让开身体让他进来,看着他明显高兴发亮的眉眼和提着的酒,“谈完了?” “嗯,就这两天他就能来了。”这里离星海市确实够远,缩短他们之间距离的数字也会越来越短。 “先坐。” 孙谨看着落地窗外,海边星空下的躺椅上摆放的酒杯。 手机被他霸占的时候,放哥这是一个人在这里独酌。 拿了玻璃杯摆放过去,色泽微红的鸡尾酒填满瓶身。 酒香混合着海浪声,还真的是无比的享受。 “放哥,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这里。”满脸惬意,孙谨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广阔、自由、慢节奏,好像所有烦恼,都随着海浪漂远了。 从冰箱拿出啤酒,虞冠桀跟着坐下,“王传说的,你们以前,每年都会去海岛住一段时间。” “这两年…没去了。”除了婚礼,孙谨就没办法离开星海市。 虞冠桀想起两年前,刚好就是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 那个时候,也是孙谨被虞家囚禁的时候? 孙谨很少提他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所以虞冠桀无从得知,他这几年真实经历过什么。 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海哥也留在了星海市,没有他活跃气氛,孙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除了这几天,以前他们从没有单独待在一起过,更何况是单独喝酒了。 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吵闹,也不赖。 端起玻璃杯碰了碰带着凉意的啤酒瓶,“看月亮喝酒,真舒服。” 浅喝一口,甜甜的微辣,还能接受。 看向星空,虞冠桀也是第一次这么清闲,能安静待在一个地方,什么都不用去思考,心灵到身体的放松,让他难得的轻松不少,“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发?”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安排,不过肯定要快。”孙谨这才想起来,他还没问虞行翡是不是打算出国呢。 不过他都愿意离开这里了,不离开又能去哪里? “确实越快越好。”点了点头,虞冠桀也觉得这样最好。 虞家势力太广,他们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刚好趁这次机会,我得好好感谢你们。”等他们离开,下次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这件事虞冠桀记在心中许久。 “感谢?什么…” “我、李海还有汪林杉的事,都要谢谢你们。”不管孙谨的那位是否瞧不上他们这几个人,可她帮的忙,虞冠桀必须承这个情。 没有她,孙谨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头有点晕,这是酒劲上来了,孙谨反应有点慢,慢了几拍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放哥,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钱。” “嗯,挺好,够你这辈子废过去,也不错。”话虽这么说,虞冠桀还是有些忧心,孙谨没有安身立命的能力,人也过于单纯,吸引过来的人也会越复杂。 没有防人之心,这样的人,钱太多,也不是好事。 “真的,好多好多,我都数不过来了。”伸出手,张开,孙谨想表达的情绪很浓烈,“有这么多的0。” “嗯。”夸张的肢体动作让虞冠桀失笑。 “我好像在做梦,我不是咖啡厅的侍应生吗?这些都能是我的?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月色都朦胧了,整个人就像飘在空中一样,真的和做梦一样。 虞冠桀从没有这种不确定感,也知道孙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一切,不是你通过努力获得的,是其他人的赠予。” “应该就是这样。”包括虞行翡这个人,都是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家里,主动靠近他,好像真的不需要他努力追寻什么,只用抬脚往前走,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与现实生活割裂感太强烈,孙谨的内心深处到现在,还是很难把这一切和他联系起来。 远离了那座城市,待在这里的一切,反而更加有生活的真实感。 “那串数字越多,就越恐怖,我都不敢看。”孙谨从来都没仔细数过那串金额。 原来孙谨并不是没心没肺到混混沌沌,虞冠桀倒是能安心了一点,“还懂得害怕,就要知道,不论是金钱,还是经验阅历,只有凭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你自己的。”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偏过头看过去,抱着酒杯的人眼神呆愣愣的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虞冠桀只能无奈叹息。 “你们好像,什么都懂。”被叹气声拉回注意力,孙谨忍不住感叹。 明明都差不多的年纪,他就是平白无故比他们幼稚了许多。 在海诺就没有这种感觉。 谁不是从懵懂一路走来,可孙谨认识的人,就是比一般人出色很多。虞行翡是名师带领,加上自身天赋和努力的堆砌,才成就现在的他。 虞冠桀是生活的千锤百炼,才有比任何人都百折不挠的坚强。 “当你不能依靠他人,你也能这样。”有人疼爱的孩子,永远长不大。”虞冠桀身边,他们这样的人很多,也注定要生长得过于迅速。 被生活拔苗助长,又有多少人能不弯曲、不中途枯萎的笔直向上。 哪怕是他自己,不也是几番走入崎岖。 孙谨也只能傻笑,“他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要一直给我依靠。” “一辈子…这种话…”虞冠桀总觉得怪怪的,孙谨这是完全没被当成能独当一面的男人看待,反而更像是养儿子。 孙谨就像是被溺爱着的小孩,并且对方在拒绝孩子的成长,强行将人护在羽翼之下。 哪有女人有这种爱好? 虞冠桀只知道,男人的这种诺言不可信,女人说的呢? “我信啊,这么多年,他没有骗过我,一定会说到做到。”隐瞒倒是有,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可只要从虞行翡嘴里说的话,孙谨每一个字都相信。 虞行翡说了,他们死也要死在一起,那就是真的会做到。 看他爷爷就知道了。 没条件都要创造条件。 还好,他们和老一辈的情况不一样。 不然,还真够吓人的。 不知道孙谨哪来的这种信心,虞冠桀也不想泼他冷水,只能沉默不语。 渐渐身旁响起了忍耐的哽咽呜咽声,更是满心无奈。 果然,刚刚还满目喜悦的人,那双眼睛浸了漫天星辰。 一会笑,一会哭的…虞冠桀知道他这是喝醉了,情绪才这么多变。 “我不喜欢星海市。” “不喜欢就离开。”不能和醉鬼太计较,转过头,不再看,虞冠桀不想再有与野兽对立的感觉了,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他能承受的。 “我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 “放哥,说真的,和那群有钱人接触得越多,见到的越多,我就越害怕。”孙谨揉了揉脸,让大脑清醒了一点,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我们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游戏,甚至是一句话就能被抹杀的简单。” 他见到、经历过的一切,都在验证这一切。 “你喝多了,你马上就可以摆脱这里。”这种事情,虞冠桀早已认清了,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里是这样,其他的地方就不是了吗?你说过,离开了这里,没有人会给虞氏面子…”脑袋一重,热热的,是被一只手掌按着揉,孙谨闭着眼睛,眼睛越来越烫,“放哥,我真的很怕。” 怕这个人,从此一蹶不振。 害怕,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满身傲气,不服输勇往无前的少年。 “怕个屁,我还没死呢,这次能找到你,下次我也能把你平安带回来。”想让孙谨变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怕是这辈子没可能了,虞冠桀收回手认命了,他这辈子活该替人操心。 他不也还年轻着,世界广阔,总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看着海面倒映着的波光粼粼的星光,身旁的人越来越安静,“这酒后劲很大,能动就回去睡觉。” “…嗯?”海浪声变得忽近忽远,月亮都变大了不少,孙谨头很晕,不太想动弹。 这就醉了,虞冠桀还没喝完,也懒得催促他离开。 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伴着,在这样的黑夜里好像也不错。 第258章 错过3 手动不了。 连脚都无法弯曲。 什么情况? 还有些混沌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前是酒店被子的柔软,虽然动不了,可是也没有被捆绑的疼痛。 奋力将脑袋露出来,孙谨视线看向身上被捆了很多条的…皮带? 整个人就像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肉粽子。 难怪不疼,他就像白糯米里面的鲜肉芯,绳子怎么也捆不到他身上来,当然也是一点也动不了,皮带可比绳子结实多了。 捆着他的人,嗯,还挺温柔。 “你可终于醒了。” 沙哑的男低音中,带着无法忽视的疲累,孙谨偏过头看着窗边,眼睛被阳光刺痛,只能看到一道高大黑影,“放哥,捆着我做什么?” “捆你做什么?”看过来的目光,在阳光下迷迷蒙蒙的,干净又无知,当然,也气人的很,“耍酒疯闹了我一晚上,不捆着你是要累死我吗?” 虞冠桀也不知道孙谨喝醉了这么闹人,看起来安静的模样全是假象,早知道就不留他喝酒了。 “哈?耍酒疯?”孙谨真不知道他还耍酒疯呢? 也是,每次喝断片都是虞行翡照顾他来着。 放哥那脸色也是真的难看,孙谨不太好意思,动了动手掌,忍不住又涨红了脸,“哥,我衣服呢?吐了?” “你自己撕了。”当然还有他的,虞冠桀说不出口,能说他居然拼不过一个醉鬼?还被扯了衣服? 平时看孙谨力气就不小,喝多了力气更大了,像头牛犊子一样。 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还真拿他没办法。 “…撕衣服?!”瞪大了眼睛,他喝醉了还有这癖好?!孙谨有些心虚,“我、我还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每次他喝多了,第二天都虚得不行,每次虞行翡的表情也很奇怪。 虞冠桀将干净衣服扔到床上,开始替人松绑,一脸无语,“闹着骑马算奇怪的事吗?” “喝多了,做什么都不奇怪,是吧…”哆哆嗦嗦藏起起脸,孙谨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脸面对这种情况,一阵心慌气短。 撕了衣服…骑马?! 完了完了完了… 收腹提气,好像…身体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瞬间得救一般松了口气的同时,孙谨也很鄙视自己,他这身体信不过,放哥的人品还是能相信的。 偷偷觑了眼,那表情可真难看。 沉默着,虞冠桀脸色更加黑沉。 “…你这酒品,以后还是别碰酒了。” 被那阵诡异的安静吓得胆战心惊,这个要求,孙谨当然是满口答应,他这确实是睡着了,可也把另一个人折磨得不轻。 也还好没发生什么酒后乱性的事。 不然他就真该死了。 还好,和他一起喝酒的是放哥。 将皮带重新卷好摆放整齐,虞冠桀还是忍不住再一次确认,“你老婆确定明天能到?” “他昨天晚上就出发了,明天肯定能到。”孙谨裹着被子,放松着手脚。 “那就好。”马上可以交接,虞冠桀也放松不少。 这摆脱了大麻烦的语气,让孙谨有些受伤,顶着一头乱发无声控诉。 “穿了衣服,滚回你的房间。”将人用力捂在被子里,挡住了目光,虞冠桀打开电视机,房间里有了其他的声音,感觉自在不少。 并不是真觉得孙谨是麻烦,可这家伙很明显是欲求不满了。 喝多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了。 其他麻烦他都能想办法替孙谨解决,这一点,他可没办法… 穿好衣服,踢开被子,孙谨这才看清,虽然装修一样,这里确实不是属于他的房间。 他房里可没大轮胎和腰带绳索。 余光看到从电视机那里飞来一个钱夹,下意识一把抓住。 “自己去吃东西,不要到处乱跑,我睡一觉。”揉了揉抽痛的额头,虞冠桀提不起一点力气,更不想出门伺候这个祖宗了。 那身心俱疲的模样,让孙谨愧疚得很,看来只能熄了喝酒安心睡觉的打算了,连连保证着,“我肯定不到处乱跑。” “帽子。” “知道了。” 听到关门声,虞冠桀站起身,迟疑着,倒回属于他的那张床。 闭着眼睛,房间安静了下来,视线黑暗,嗅觉开始变得灵敏。 鼻息间全是带着干净阳光的气息,还能想象出气味的主人在阳光下的模样。 天台的风很大,阳光也很耀眼,天蓝色的校服,和那双眼睛都如同艳阳下的天空一般纯粹。 奔跑后的汗珠在海边的金红中散发着微光,飞扬的黑发,像羽毛在心中撩拨,带来一阵陌生的痒麻。 柔和的月光下,海浪中,倒映着漫天星辰的泪眼。 黑暗的房间,带着红晕的迷蒙… 顿时睁大双眼,浑身僵硬着如临大敌,哪还有半点睡意。 “妈的…” 浴室门被人用力甩上,不停颤动着。 直到正午时分,孙谨都没听到隔壁开门的动静。 还不让到处跑。 两间房靠近海域的那一面是相连着的,透过没拉窗帘的落地窗,依稀还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床上休憩,盖着被子,好像睡得正沉。 还在睡。 孙谨抓了抓头发,没好意思打扰。 酒吧环境清幽,并不吵闹,楠姐好不容易碰到许久未见的人,脱了围裙将工作都扔给调酒师,躲在一边,乐得偷懒,只看到孙谨一个人来还觉得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冠桀一整天都没露面了。” 按虞冠桀担心弟弟被人占便宜的紧张,应该步步紧跟着才对,怎么放孙谨一个人出来了? “昨天我不是喝酒嘛,我发酒疯了,放哥照顾了我一晚上。”说起来孙谨更难为情了,“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心底更是担忧,不能喝酒,今晚该怎么度过? “看不出来,你还能耍酒疯…”饶有兴致上下打量着,楠姐还挺好奇,平时看着这么听话的人,发酒疯是个什么模样。 “我也不知道,每次都是我,咳咳嗯爱人照顾我,他也没说我会发酒疯啊。”捂着发烫的脸,孙谨也后悔的很。 每次酒醒他都是那样的状态,都不用想每次虞行翡是怎么照顾他的了。 这应该是习惯了,加上他们这么久没见过了,昨天他应该真的闹得挺凶的。 “楠姐,哪有安眠药卖啊。” 年轻男人脸红腼腆的模样,让楠姐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安眠药?” “不能喝酒了,可是我不睡也不行。”苦恼着皱着脸,孙谨真怕自己一个人喝酒,发酒疯淹死在浴室。 这也不算没可能。 窗外就是大海啊,天知道他会不会打开窗户跑出去了,太危险了。 就这一天,等今晚平安度过,他就不需要这么苦苦挨着了。 马上他就可以和虞行翡远走高飞了,孙谨不想再有出意外的机率。 “晚上找朋友匀几片给你,不过不能给太多。”有睡眠障碍的人还挺多的,楠姐怎么看孙谨也不像有这烦恼的人。 明明是一副能吃能睡的乐天派。 “我不用太多,今天晚上的量就可以了。”就知道楠姐有办法,孙谨如释重负,真的救了命了。 “只要今天的?”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要求?看孙谨也不像会做坏事的人… 酒吧奇奇怪怪的事见得太多了,楠姐下意识的把人往最坏的方向想。 “…明天,就有人来接我了。” 见孙谨脸庞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红润,楠姐只是抿唇淡笑着,等的人来了,就不需要安眠药入眠了… 心底深藏着的,是替另一个男人的难受感慨。 看着几桌喝酒休息的客人,更是担忧,“以冠桀的性子,肯定是要见一见…你家的那位,恐怕瞒不住。” 昨天算是白提醒了。 这下孙谨也记起来了,昨晚虞冠桀还说要感谢他们的事。 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大不了…让他装病。”虽然有点对不起虞行翡,可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不是还要去探望?”这理由,漏洞百出,楠姐很不赞同。 “…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来了让他装女人,躺在床上,应该可以骗过放哥。”这主意可真好,孙谨都要为自己点赞了。 果然一个谎言的背后就会衍生更多的谎言。 看看,这不就是了。 “装女人,真有你的,不过冠桀可不是好糊弄的。”楠姐实在忍不住怀疑,可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装扮成功的话。 现在不少年轻男人打扮打扮,还真的有雌雄莫辨的美丽。 “只看脸的话,绝对没问题。”这一点孙谨一点都不担心,虞行翡那张脸可以说完美无缺。 视线看向窗外,说曹操曹操到,楠姐朝孙谨使了使眼色。 心领神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孙谨拿着水杯喝水掩饰慌张。 人还没进来就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楠姐失笑不已,确实挺可爱的。 一眼就能看到底。 身边坐了人,孙谨凑过去,一副狗腿样,“哥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不动声色往拉远了点距离,虞冠桀视线低垂着,看向孙谨的脚,眉头紧皱,“给你买的袜子呢。” 孙谨低着头看了看脚上的纯黑,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回房间忘记换了。” 一双袜子,有必要这么较真? “回去换了。” “哦,那我回去换,顺便给你买午餐。”迟来的午餐,孙谨看了看天色,搞不懂这是午餐还是晚餐了。 “嗯。”虞冠桀点了点头,并不太想吃,也没拒绝。 再无语,孙谨也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较真,老实的回去换那些丑到瘆人的袜子。 不容拒绝和违抗的命令,听得楠姐欲言又止,恨铁不成钢。 见孙谨真的乖乖听话,没一丝反感的顺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只能闭嘴沉默。 耳边听到极轻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从虞冠桀肩膀微微放松的细微动作,楠姐察觉,他刚刚是在紧张? 在他们对话的整个过程中,虞冠桀始终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冷静和沉着。 等人走了才放松。 连眼神都不敢看过去。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 看着孙谨的背影,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底色的衬衫,楠姐没有多嘴询问,这是谁的衣服。 只是想起多年前,见十几岁的虞冠桀生活拮据,心生不忍替他准备过衣物。 除了黑色,其他颜色他都不穿,碰都不碰。 只因,其他颜色容易脏。 只有黑色,能容纳遮掩所有脏污。 “睡好了?”接过递过来的香烟,楠姐轻声询问,神色正常,并没有表露心中的疑惑。 本就习惯了熬夜的人,能适应高强度的工作,更是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去完成目标,这样的人,需要用一整天来恢复? “嗯。楠姐,孙谨明后天就离开了。”都说了不要到处乱跑,虞冠桀没在房间看到人,就知道人果然在这里。 孙谨这是喜欢成熟向的女人啊,吴若熙这种可爱的小女生可没见他这么亲近过。 “已经和我说过了。”翻了白眼,啧了一声,楠姐想将香烟弹到对面那张故作平静的人脸上。 又来警告她了。 这人今天分明就是在逃避…还要跑来盯梢? 要说昨天没发生点什么,楠姐是一万个不相信。 看来是来告别?虞冠桀放下心来,也不再过多言语惹人嫌。 海边最不缺的就是海鲜,看着摆了满桌的食物,和认真吃饭的两个人,楠姐的心情复杂无法表达。 孙谨的态度很正常,就是对大哥的孺慕敬佩亲近,虞冠桀对他的反应又很反常,比昨天更加异常。 一晚上,就能有这么明显的变化? 昨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应该也没有越界。 楠姐相信虞冠桀不可能去趁人之危。 加上孙谨的身上,还有已婚这个暂时无法更改的身份,不论孙谨的性别是什么,虞冠桀都不可能和他出现超越兄弟情以外的感情。 察觉到了他本人都没意识到的事情,这种见证,让楠姐莫名的觉得不太好受。 借着倒水的空档,贴近孙谨耳侧,轻声低语,“…冠桀这段时间遇到了太多的事情,肯定跟很辛苦,你离开前,让他多休息休息。” 虞冠桀看过来警惕的目光。 还有伺候的更加狗腿的孙谨,剥了虾蟹放在碗碟中摆在他面前,对此,楠姐弯了弯唇角,勉强一笑。 孙谨并没有那种意思,就已经无形的,让虞冠桀越来越在意了。 面对这个即将和另一个人相携离开的人,还让他们过多接触,对虞冠桀来说,未免过于残忍了点。 第259章 猜测1 阳光下是一片碧海蓝天,微风留下一串串波纹。 海滩上的喧闹好像都消失了,眼中只有停在不远处的那辆车。 车牌和车型,都不是孙谨熟悉的,冥冥之中若有所感,那里面坐着的,一定就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车窗缓缓打开,无需露出全貌,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孙谨闭着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气息。 就像是雪山顶的松木,带着沁人心脾的寒冷和孤傲。 “真的是你,这次真的见到你了。” 几番波折,他这次终于顺利见到这个人了。 戴在头上的宽沿防晒帽被掀开,脖子也被搂紧了,头顶还戴着假发,隔着车门,这样的拥抱并不舒服,也不紧密,不过虞行翡暂时舍不得松开手。 轻柔的亲吻不足以表达他的想念。 几乎是忘了所有,孙谨迫不及待想把人整个吞了。 但也是几乎,浪潮翻涌的脑海勉强冷静了一点,还是能想起来,他们还在外面,在他不远处,还有个人看着他们。 抓住颈后的手指,用力抓在掌中,慢慢放开彼此的纠缠,脱离开来,额头相抵,孙谨这才看清虞行翡现在的模样。 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着回不过神,眼中只有那薄唇上晕开的艳红,用手指轻抚着描绘。 并不是说这个男人打扮的如何妖艳性感,简单的低领黑色吊带背心看不出男款与女款,孙谨只觉得好看。 肩上披着暗红色丝巾,遮挡着强健的臂膀。 这副打扮在海边其实很常见,在虞行翡身上并不显突兀。 孙谨怀疑这就是他在路边随手买的,毕竟虞行翡穿什么都好看,围着浴巾都很高大上。 视线颜色脖颈间的宝石项链向下,那里是一片雪白,咽了咽口水,这也太性感了。 甚至下半身穿着的还是皮带加西裤,可以说和平日里的模样差不多。 “喜欢?”这恨不得流口水的模样,应该是喜欢得不得了,虞行翡微微拉低衣领,挑眉浅笑,“蕾丝的。” 鲜红沿着下巴滴落前被手掌接住,这简直是暴击,孙谨捂着鼻子,弯着腰立在车边,不敢再看。 重新戴上宽沿帽,视线瞥向孙谨身后不远处,高抬下颚,微微点头。 察觉到了视线,虞冠桀刚准备上前,就见车窗已经重新闭合,开向他们居住的那间海边旅店。 看着车尾灯,再看看蹲在地上被留在原地的孙谨,当然也看到了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莫名的有些生气。 “起来,人都走了。” 将捂在鼻子上的纸巾捏成团,孙谨还回不过神,脑子里还是虞行翡讨要报酬的话语和雪白指尖沾染胭脂红的诱惑。 “你…”视线看到孙谨连唇周红肿着带着鲜红,唇膏在上面晕成一片,虞冠桀偏过头,皱着眉头提醒着,“把嘴擦干净。” 这么情难自制,也能理解,毕竟这么久没见了。 那道带着傲慢和挑衅的眼神,虞冠桀总觉得熟悉。 挑衅? 感觉错了吗? 想起那让人震惊的容貌,心顿时沉重成千斤重压。 “离虞行翡远一点,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孙谨正擦着嘴呢,听到这个名字,差点被吓到脚软。 没有挨揍。 顺着虞冠桀的目光看过去,是推着行李箱,披着暗红纹路纱巾的背影。 戴着宽沿帽,帽顶擦着门框顶进入旅店。 咳,这身高真是…强行装女人,也怪牵强的。 收回视线,看着还盯着那边不错眼的虞冠桀,那眼神可不是被美貌惊讶住的样子,反而布满了疑虑和凝重… 孙谨浑身冒冷汗,小心翼翼如同如履薄冰,“为、为什么?”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了? 上次也是,在他手机的一堆人里,偏偏把虞行翡挑出来询问了。 “没有为什么,你们明天就走。”收回目光,虞冠桀没回旅店,朝着酒吧大步走去。 “放哥…”他们本就打算尽快离开,可虞冠桀催促的语气,让孙谨觉得有点紧张,脚步跟上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最终还是调转方向,奔向旅店。 本不想理会身后的人是不是跟上了,可脚步声越来越远,虞冠桀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从背影都看得出他的欢欣雀跃。 “你这么喝,很快就醉了。”没有调配的纯饮一杯接一杯的消失,楠姐只是坐到虞冠桀对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低迷的气压。 虞冠桀将酒杯放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喝。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 需要他操心、看护着的人交还了出去,心怎么空荡荡的。 还真是,没有一个人再需要他了。 “见到人了?”没见孙谨跟着过来,楠姐就猜到,来接他的人来了。 也难怪他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了。 “见到了。”想起那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和伸手抹净晕开的唇印的漫不经心,虞冠桀放下酒杯,看向窗外的人群,有些无力,“确实是个很漂亮的人。” 知道孙谨结婚很多年了,之前从未见到过真人,这个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一切都靠想象。 今天,还是第一次直观认识到这件事。 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和想象中的不苟言笑,铁面古板的女人差别有点大。 “你都觉得漂亮,那就是真的是非常漂亮了。”从没见虞冠桀正眼看过哪个异性,还是兄弟的“女人”,能得到他的肯定,楠姐都有些好奇了。 胸口有些闷,孙谨回去,他们会做什么…虞冠桀不是猜不到。 小别胜新婚… 他们感情的深厚,从孙谨的日常表现就能体会得到。 很明显孙谨喜欢的是女人,哪怕这个女人不论身高还是脾性,都没有女性的娇弱和温柔。 能力和强势更是不输任何男人,哪怕孙谨在她面前,完全被压制了,她也都是女人。 “楠姐,你和这里的老板们都熟悉,如果有很多陌生脸孔打听他们,知会我一声。”越想越觉得不安全,虞冠桀想起身,脑袋一阵晕眩,只能重新坐下。 “都说了你这样喝很快就会醉。”明明黑着张脸借酒消愁,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的迷惑,可没有人替他解惑,楠姐叹了口气,“有人追他们?” 闭着眼睛,仰面缓了缓,虞冠桀才说话,“…可能会有。” 思维还很清晰,一点都不迟钝,“明天就要让他们走。” “这么急…”被时不时提醒着,孙谨会很快离开这件事,楠姐没想到会这么快。 “其实今天晚上走更好。”如果可以,虞冠桀想现在就把人送走。 “很麻烦?”楠姐听着虞冠桀语气中浓郁的忧虑,表情严肃起来。 明明很不舍,还要立刻把人送走,应该不是一般的小麻烦。 “希望不是我猜的那样,不过他们还是走得越快越好。”想着那个没有防人之心的人,虞冠桀还觉得头疼。 指不定他前脚落地,后脚就主动把地点告诉别人了。 果然还是要和孙谨说清楚。 可他又拿不出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第260章 猜测2 “所以,你怀疑孙谨会被抓回星海市,才让他们尽快离开?”楠姐简直匪夷所思,孙谨居然会和虞家有联系,“难怪找到了孙谨,你要亲自追过去,不让任何人帮忙…” 虞家代表什么? 有钱人和有钱人也是有阶级的,没有家族底蕴,不是说你有钱就能突破壁垒,挤进他们那个圈子。 虞家突破阻碍,冲上顶层之前,就已经是历经时代长河的世家了。成为如今的庞然大物,按道理说富不过三代,虞氏到目前确实是第三代了。 可并没有衰败的迹象。 “谁对上虞家,都无异于螳臂当车,我本就无牵无挂,这事只能我来做。”虞冠桀不想连累其他人,能把孙谨抢下车,也不算没人帮忙。 汪林杉就是一脸老实男人样,躲在车上,引不起注意,不然他怎么在马路上提前埋伏? “你啊…” 摇了摇头,楠姐无奈叹息。 虞冠桀只是满脸严肃,摆出三个酒杯放到面前,“我重新回到星海市,老东西就带着我参加各种商业聚会,虞家也去过几次。因为他,也知道了不少虞家的事。” “虞家第三代的继承人人选有三个。” 虽然喝了不少,虞冠桀的手还是很稳,缓缓将酒液倒入第三个酒杯,“虞行翡并不是长孙,三人之中他最小,却被从小养在虞家董事长身边,享受最好的资源培养,明晃晃的偏爱,让所有都认为他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七年前,他突然被赶出了星海市。” “因为他喜欢男人。” 楠姐差点被烟呛到,咳嗽几声按熄香烟,“咳咳,你的意思是,要抓孙谨的就是他?!” “…”虞冠桀也希望是他多想,可是一件件从前忽略的事情都在给他敲警钟。 看着他凝重的脸,不像是开玩笑,可楠姐还是不敢相信,“他要找什么男人找不到,需要大费周章抓孙谨?” 说实话,孙谨确实很讨喜,可这也太夸张了点。 “孙谨失踪了三个月,就是和虞家有关,我以前怀疑是因为他老婆的原因,现在想想,更有可能是因为虞行翡。”虞冠桀调出手机,找出曾经的财经新闻,里面是几张偷拍的照片,“楠姐你看,这个人,和孙谨是不是很像。” 将图片放大,照片并不是很清晰,楠姐仔细辨认着,“海利斯…谨?” 也难怪虞冠桀怀疑了,不仅名字,连肤色,都很像。 “会不会是你多想了,他不是已经有了一个了?” 就算喜欢男人,这个海利斯人的家世和虞氏足够匹敌,怎么会还来纠缠孙谨?楠姐觉得虞冠桀就是多心了,那天被孙谨吓到,就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要被孙谨吸引。 “我以前从没想过孙谨会被男人喜欢,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那晚的醉酒,让虞冠桀不敢去回想,连他这样的人,都被消融了意志力,更何况一个本就喜欢男人的人。 “冷血、不近人情、独裁者…说的就是虞行翡,这样的人,会把孙谨拉入他的社交圈。” “那群大少爷、大小姐们,都是家族的继承人,却对孙谨都很客气。和陆家的小陆总见一面,有多难预约,多少人找不到门路,孙谨随意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难怪,在孙谨那个好友群里,没有他的妻子。 因为这些都是和虞行翡有往来的人。 这下楠姐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孙谨来自云城,是个没有半点背景的孤儿,甚至,他都没有什么能让那群人另眼相看的独特能力。 除非,他是被一个特殊的人看重… 虞冠桀想起李海来星海市,孙谨被灌醉了,就是被这个人接走了,脸色顿时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还会在孙谨喝醉酒的时候来接他…” “…”虞冠桀昨天的异常楠姐都看在眼里,他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其他人的可真不一定,还是勉强笑着安慰,“喝醉了,接回去也没什么,普通朋友不也会这么做吗?” “孙谨不仅是发酒疯,那他妈的是发…”最后一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虞冠桀僵硬着脸,“他酒量浅,沾点酒精脑子就转不动了,不是真的喝到动弹不得…” 沉默着,虞冠桀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他喝了酒…就想做那点事。” “…”早就已经猜到了,楠姐都说不出安慰的话了,对这种事情,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更何况,孙谨本身就有喜欢的人。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让孙谨不要再和虞行翡联络,孙谨的表情有疑惑,却没有憎恨,虞冠桀用力灌下一杯酒,本该甘甜的辛辣只剩满嘴苦涩。 手掌不自觉用力,被酒杯碎片扎伤也毫无所觉。 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说什么都不会让孙谨被人接走! 他让喝得认不出人的孙谨,当着他的面,独自跟着一个图谋不轨的男人走了。 而那个人,还已经和一个女人订婚了。 这样的人,有什么可信度,他能放过那样的孙谨? “既然他不知道,就不要让他想起来。”楠姐知道虞冠桀现在不好受,收拾好酒杯残渣,起身到楼上拿了药箱。 看着风平浪静,人潮拥挤的海边,还是忍不住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不用承担任何压力。 下了楼,就见虞冠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个酒杯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意擦了擦手,掌心的刺痛让虞冠桀更加清醒,拒绝了楠姐替他包扎的好意,用手点了点第一个酒杯,“虞行玉是五年前回到星海市的,当年虞行翡被冷处理后,他作为继承人培养过,可是后来也被收回了权利,去了海诺。” 去了海诺?不怪楠姐神经敏感,实在是过于巧合和不可思议了。 再怎么被放弃,虞家的人只会去桐明,怎么可能去海诺? “那些世家子弟,哪会瞧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可他这两年主动和我交好,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难道说,就是这个人?这不就是,爱屋及乌,在讨好大舅哥?!楠姐不知道是不是该替孙谨自豪,这是凭一己之力,让顶级富豪家的两个男人上了心。 “那这一个呢?”楠姐敲了敲中间一个酒杯,希望虞家可不要全军覆没。 孙谨被卷进去,那可是真的惹了大麻烦了。 “虞行珂是虞家曝光率最高的一位,他是不是认识孙谨我也不知道。”连虞行翡这样目中无人,虞行玉看起来温和斯文,实则矜傲的人,都能和孙谨有所联系,虞冠桀也不太确定,虞行珂这种花花公子是不是也会被孙谨吸引。 “所有人只当他是只知道享乐的公子哥,风评一向不高。”当然名声也不算垫底,还有个更恶劣的人压轴。 “自从他接手虞家,虞氏也安安稳稳,不少人对他称赞有加,现在看来,他以前是在韬光养晦。”虞冠桀将本该属于第三个酒杯,满满的酒液倒入中间那个酒杯,“几个月前,和孙谨同时消失的,还有虞行翡。他也消失在大众面前,他是被虞家老董事长亲自囚禁在虞家的。” “为的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消息是虞家人放出来的,所有人都知道,至今没人敢质疑,直到虞家大火,更是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楠姐当然也知道那场闹得沸沸扬扬的大火。 不少古作大师、专家为此惋惜。 “虞行翡跑了出来,还一把火烧了虞家,这本就是在宣战了,他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这也是虞冠桀为什么不让孙谨回到星海市,反而把人带到这里的原因。 “你这是打算,趁他们无心关注孙谨的时候,趁乱将他送走?”楠姐也意识到事情的紧迫性了,孙谨如果招惹上这个人,难怪虞冠桀要这么着急了。 “对,如果是虞行珂,他们还有机会逃跑。”虞行珂好面子讲排场,行事还算稳扎稳打,对上这种重视声誉的人,虞冠桀还没那么担忧,“如果是另一个…就麻烦了。” “虞行翡可是出了名的手段强硬,无所顾忌,铁血无情。更是不在乎名声,什么事都敢做。” “根本就没有能制约他的弱点。” “你也别太忧心。”楠姐勉强笑着,晃了晃第三杯空空如也的酒杯,“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同类型的人,留一个就够了,说不定,他已经忘了孙谨。” “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 “比起情情爱爱,对他们来说,还是权利比较重要。” 如果孙谨被放下,他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这当然是好事,可虞冠桀还是如鲠在喉,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头晕脑胀,越想越愤怒。 他知道的就只有那一次。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呢? 难怪那晚孙谨那样子,不太像正常男人。 被人无知无觉做了那种事,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了多少次了…孙谨什么也记不起来,虞冠桀就只能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愤怒没有发泄的出口,只能在心中横冲直撞,越烧越烈。 “孙谨在星海市被控制了两年,加上这次被抓,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妻子,她这一次不可能这么容易逃出来。” 越是被看重的人,吸引的注意力就越多,虞家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轻易逃跑。 虞冠桀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无力和虞家抗衡是一个原因,孙谨每天都很开心充实,生活日常就是上学、训练,偶尔和他们聚一聚,从没诉说过他的困难。 那副被照顾的很好的模样,让虞冠桀放心让他待在虞家。 可这一切,可能都是假象! 深入了解的越多,虞冠桀就愈发痛苦。 这辈子他做的任何事,得到的后果,不论是好是坏,都是他应得的。 从未有过后悔的情绪。 唯独在孙谨身上,多次体会到希望时光倒流的妄想。 如果,当年,没有那么多顾虑,去接纳孙谨。 如果,他把孙谨一起带走。 当然,虞冠桀也知道这不现实,防得住其他人,还有虞正灿这个老变态。 他连对付虞正灿都这么困难,更何况是站在山顶的整个虞家。 楠姐还真不知道孙谨还经历过这些,听到这话同样觉得奇怪,“你的意思是?” 婚礼现场虞行翡冲冠一怒为蓝颜的事,虞冠桀也有所耳闻,越想越反胃恶心,“我猜测的,有几种情况。” “要么,虞行翡是找了个替身代替孙谨,已经彻底把他放下了。虞家的事,让他自顾不暇,虞菲菲她真的是凭自己跑出来的。” “虞菲菲?就是孙谨的妻子?”听到了陌生的名字,楠姐强行忍着不要露出奇怪的表情。 “嗯。”虞冠桀话音停顿,“她也是虞家人,和虞行翡长得简直是像到了极点。” 倒吸口气,楠姐是真被呛到了。 猜错了啊。 怎么是这一个! 虽然虞菲菲明显不打算和他自我介绍,是孙谨那晚嘴里一直含糊念叨的,就是这个名字。 至于是虞菲菲,还是虞行菲,虞冠桀觉得并不重要。 “另一种情况,就是,虞菲菲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应该吧。”心情大起大落的,楠姐手中按着唇角,不让这块肌肉继续抽动。 看着忧心忡忡的虞冠桀,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两个人长得很像,可能是同一个父亲,孙谨和他也算沾亲带故,被多关注一点,也无可厚非。” 这种说法,对寻常人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可绝对不能用来想虞家的人,虞冠桀近距离接触虞行翡也就那一次,可他做的事如雷贯耳,根本就不是挂念亲情的人。 “虞家明面上的私生女一个都没有,如果她真被看重,不可能从没出现在社交场合中。” “私生女…”楠姐低声重复,看着虞冠桀的目光中,透露着同情。 真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情况都设想到了。 他真的从没想过,孙谨会骗他的这种可能性。 “最后一种可能性,也是最麻烦的。”虞冠桀双眼瞪着空了的酒杯,用力咬了咬牙,话语从牙缝中艰难溢出,“如果孙谨这几年被囚禁,根本就不是因为虞菲菲呢?” “因为虞菲菲,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了孙谨,虞行翡已经因为喜欢男人被赶出过星海市,收回了身上的一切殊荣。好不容易回来的他想做什么,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惹怒虞家。” “可能他的心思被发现,孙谨他们夫妻俩,才受到牵连。” “如果是这个原因,虞行翡绝对不会让孙谨他们安然离开这里。” “虞氏的老董事长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再威胁得了他,他甚至都可以不再需要虞菲菲做掩护…” “…”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呢?这种想法,差点脱口而出,楠姐硬生生憋了回去。又不知道该怎么打断虞冠桀的这种设想,可她也不能暴露孙谨喜欢男人的事实。 只能满脸冷汗地劝慰如临大敌的男人,“可能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虞冠桀无法掉以轻心,想起孙谨的个性,更是头疼,“该怎么在不提醒孙谨,他可能被…的情况下,让他对虞行翡这个人有警惕心?” “他这个人,估计不论是虞行玉还是虞行翡问他的行踪,他都会如实相告,甚至会主动联系他们。” 楠姐实在是太愧疚了,又不得不强忍着,将让他为难的事情主动揽下来,“我来和他聊聊,你先回去休息。” 虞冠桀知道他的性格过于直接,做不来这种拐弯抹角的事。 最终可能用强硬的手段,强迫孙谨和所有人断开联络。 可这家伙也不是真的是听话的人,做阳奉阴违的事情,还敢一脸无辜。 楠姐能接下这个事情,虞冠桀确实放心不少。 见默默看着窗外喝酒的男人并不想回去,楠姐也知道他是不想回去面对那两个人,拍了拍他肩膀站起身,给了他梳理心情的机会,“我先去忙,有事叫我。” “楠姐,谢了。”虞冠桀侧着头,看着镜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周围的热闹与平和,与他无关。 楠姐时时关注着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人,那满身孤寂与寂寥隔绝了喧嚣。 心生不忍又无可奈何。 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之说。 只能说,情深缘浅。 更何况是从未挑明的,懵懵懂懂的感情。 第261章 出发前 一进门就被紧紧抱住,视线腾地升高,孙谨怎么可能吓到,双臂双腿也自然地盘了上去,替他脱掉束缚碍事的假发。 用手指梳理着的发丝,是和它主人性格完全不同的柔软。 托着他的手臂强健又有力,孙谨居高临下看这张脸,视线里的每一帧都是极具冲击力的妖冶。 被孙谨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样子取悦,从大门到床铺,短短的距离都要花费许久的时间。 “这什么东西?” 指尖拎着只五花肉,虞行翡眼角抽搐,觉得脑神经都受到了伤害。 比拼肺活力是个体力活,听到嫌弃的声音,孙谨搅成一团浆糊的大脑才回过神。 不知不觉被脱了鞋,动了动脚腕,其实孙谨也挺嫌弃,“很明显啊,是袜子。” 真的丑到,还不如不穿。 “品味…很独特。”要不是刚从孙谨脚上褪下来的,虞行翡都看不出来这种东西是什么。 还有大花衬衫… 如果不是这张脸撑着,都不知道得丑成什么样了。 “别以为这样恶心我,能让我轻易放过你。” 蹲在床边的人说的嫌弃,手掌还是舍不得从孙谨脚腕挪开。 将影响人兴致的东西扔进垃圾桶,虞行翡这才好受点。 “我也没说让你放过我。”脸颊贴上他头顶摩挲,孙谨用自己每一次呼吸,无声诉说着期待和想念。 手腕被握住,一直绑在手掌的支撑绷带被解开。 手指的每个关节都被柔软嘴唇小心翼翼亲吻着。 “还疼吗?”虞行翡用手摸着骨节,没有错位,恢复得很不错的情况,并不能让他感到开心。 对于折磨一个人,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听各个部位骨头碎裂的声音。 甚至能想象,裂纹蔓延然后脆断粉碎的样子。 疼到极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来的安静。 可这双的手的主人被其他人这样对待,虞行翡只能感受到心脏被捏紧的窒息。 “现在不疼了,好得差不多了。”想云淡风轻的笑着安慰,可这个人真的在他眼前时,孙谨还是忍不住嘴唇颤抖着,露出委屈的表情来。 抚摸在指尖的手,很仔细,温热的,很温柔。 强忍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宣泄而出。 “我真的很疼。” “动一下都像被刀插在骨缝一样的疼。” “恢复期也很痛,像钢针在骨头里凿。” “我就像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自理的情况,孙谨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那时双腿动不了,他也是被虞行翡抱进抱出,可孙谨都不会像这次这么难堪。 “不要再离开我那么久了。”比起疼痛,更让孙谨难过的,是他的无能为力,只能去依靠虞行翡以外的人。 “确实,太久了。”咽喉变得干涩又嘶哑,原本微微皱着的眉更是印刻着深刻的纹路,他怎么会愿意离开孙谨身边。 虞韵章都成了灰烬,虞行翡想鞭尸都找不到报复对象。 现在孙谨已经找到了。 就这么让虞韵章遗愿圆满,更是让他心有不甘。 用力搂进虞行翡肩颈,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体温,孙谨的手掌隔着上衣都能摸到凹凸不平。 那是一个个圆形、半圆形印痕… 眼眶登时变得通红。 温热的湿润从额角滑落,还来不及用药消除的伤疤也被轻柔抚摸着,听着孙谨的心跳声,虞行翡只是手掌抬起,片刻不到就像是拘了一捧水。 没去安慰,反而止不住轻笑着,“还是这么爱哭,你是世界上眼泪最多的男人了吧。” 孙谨说不出话来,暂时只能随他调侃。 “既然你已经开始哭了,就别停下来了。” 许久不见孙谨的眼泪,虞行翡确实足够想念,想让他哭的更加厉害。 “你也得兑现承诺了。” 孙谨一边期待,一边有些羞涩,但还是没有拒绝,只是哽咽着,哑着嗓音提醒着,“隔音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暗红色纱巾带着灼热的温度,将他牢牢覆盖住。 直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室内灯光昏暗,耳鬓厮磨间的亲昵都是久别重逢的甜蜜。 轻言细语中,孙谨正埋首在虞行翡颈侧,感受着动脉的力量和彼此略带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几声敲门声响起,打破旖旎涟漪。 手指松开虞行翡颈间的宝石戒指,这个时候会找他的,除了隔壁的住户不会有其他人。 打开门,门外并没有人等着。 只有门边放着的包装盒,散发着鲜香四溢的香味。 他们在房间里确实待得够久,虞冠桀就住在隔壁,孙谨难得的有些难为情了。 摸了摸肚子,放哥实在是太贴心,太让人感动了。 “放哥回来了,晚上真要小点声了。” 虞行翡不置可否,不想现在过多讨论另一个男人。 拉开窗帘,天空已被黑暗彻底笼罩,繁星闪烁在星空和海面,他们就像住在星空中。 “很漂亮是不是…” 腰间被人圈住,蓬松的黑发蹭着他耳侧,虞行翡只是淡淡给予回应。 连虞冠桀都知道,孙谨很喜欢这里。 “…其实,我有件事想问你。” 回过头,虞行翡才看到孙谨那张红润透亮,容光焕发的脸上,带着此刻不该有的忐忑,不免奇怪,“什么事?” 孙谨定定注视着,还是决定问出口,“我猜到你去海利斯是为了做什么。” 没有问怎么猜到的,虞行翡也有些习惯了,可也拿不准孙谨现在执着询问的用意,“你怪我?” “我会这么做的原因,你应该知道。” “…”本来打定主意,不论是什么答案,都要去理解,可跌落谷底的心情,孙谨自己无法控制。 颈侧的皮肤贴着湿漉漉的睫羽,孙谨躲在背后,虞行翡也知道他怎么了。 又哭了。 不喜欢那双眼睛伤心难过的哭泣,虞行翡也不知道孙谨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眼泪,哭了一下午还没流尽,“你一向看得通透,也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具没有意识、没有灵魂的躯体。” “海利斯人喜欢随海浪消逝,我们这里实行入土为安。” “不过是习俗不同,以什么方式消散,有那么重要?有必要这么伤心?” 当然,这些只是虞行翡安慰的话语。 他永远做不到嘴里说的那么豁达。 即便是死亡,他也要和孙谨密不可分,任何人无法将他们剥离开来。 用力抬起头,孙谨睁着双眼,恨不得咬死这个人,真是差点气死,“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棱模两可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父亲年纪也很大了。 他的死因和虞行翡无关,孙谨心中压着的巨石,确实是碎了一地。 可也白让他压抑了那么多天。 将人拉到身前,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仔细打量着,虞行翡微眯着眼睛,只花了几秒就意会过来了,“你的意思是,我让你白伤心了?” “你以为,是我杀了加兰亚?” “你又不是不敢。”不是孙谨自恋,如果真到这一步,为了达到目的,虞行翡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而停手。 “你倒是了解我。”虞行翡没有去否认,即便是没有虞韵章威胁,他想杀加兰亚也想了很久。 “你怎么总是直接叫父亲的名字。”孙谨也知道他们一向不对付,可人都没了,虞行翡还这种语气,也是真够小气的可,“你要是随我,也应该喊父亲。” “想都别想。”松开下巴,捏着柔软的脸颊拉了拉,虞行翡表情轻松,心里依旧厌恶海利斯,拒绝和加兰亚攀上关系。 他们这一生一死两个人,互相摆了对方一道,算扯平了。 可海利斯对孙谨的影响巨大,不论是好是坏,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后患无穷。 “随你。”撇着嘴,孙谨也懒得强求,“以后,还是少打打杀杀的。” “那得你平平安安的待在我身边才行。”寻常人还真的很难有机会激怒他,虞行翡也不屑去和一般人计较。 “那我任务还挺重。”孙谨只能无奈笑着,每一次虞行翡情绪激动,都和他有关,其他人事物好像都无法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这么看来,确实对他很不公平。 真就如虞行翡所说,他那颗心里,从始至终,可能从生至死,真的只有一个人。 可他自己呢? 孙谨不得不承认,他放在心里的人,很多很多。 虞行翡将所有情感都给了他,同样的,也想要他的所有。 他能把爱情全部交给虞行翡,可亲情和友情还是分割了出来。 “我们,以后去哪里生活?” “一个有大海的地方…”窗外是一片黑暗,虞行翡看过去,那里有他的目的地。 就在海平面那头的远方。 “放哥说,让我们明天就走。”孙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不过放哥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我们确实要尽快离开。”将人重新搂进怀中,虞行翡说的悠然,一点不见紧张的情绪。 他不紧张,孙谨可是提起心来,也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逃跑,虽然虞行翡的表情不算凝重,还是忍不住担忧。 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孙谨怎么也做不到虞行翡那样神态自若。 一边摸着孙谨头顶替他顺毛,虞行翡才告知自己的安排,“现在机场里,都是虞家派来的人,我们唯一的机会,只有坐船离开。” “我们都要离开这里了,那些人还不肯放过我们吗?”肯离开,就代表虞行翡愿意放弃一切,孙谨不明白,为什么还要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 “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真正的安心。”对于孙谨愤愤不满,虞行翡只是冷笑一声,“尤其是,那些两面三刀,我一出事,就迫不及待改换门庭,背叛了我的人。” 连学校都有各自的团体利益,更何况是职场了,可孙谨实在无法理解。 为了钱,为了权去谋害一个人的性命,就真的能安心度过余生? “这些暂时不是最重要的。”虞行翡将孙谨的脸转向隔壁的方向,“虞行珂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过来,他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你要让我一直装女人?” 皱着脸,孙谨当然知道这不太现实。 伸手摸着虞行翡的喉咙,一脸苦恼,一旦近距离观察,这不就露馅了。 长得高还能解释解释,可没哪个女性能长喉结。 “让他和我们待在一起,对他没好处。”虞冠桀的出现,是个意外,虞行翡不希望这个人横插一手。 “可我该怎么和他说?直到我们安全离开之前,放哥是不会先走的。”孙谨实在想不出好办法,只能求助,“我撒谎肯定会露馅的。” 知道他被谁绑了,放哥都敢单枪匹马来救他,以他的个性,肯定是他自己身陷险境,也要让他和虞行翡先走。 孙谨不想牵连他。 放哥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 他和虞行翡的命运如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孙谨不希望放哥背负这些。 一无所有,从另一方面看,也可以说是身无负累了,放哥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虞行翡露出思虑的模样,在孙谨殷殷期盼中,缓缓开口,“申请航线的手续都办好了,船明天晚上、最晚后天早上会到这里。” “我的人还没到,虞行珂的人不会比他们快。” “用我们的人,将虞冠桀调走。” 果然虞行翡能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孙谨乐得不费心,“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会引起放哥的疑心,又能保证他的安全。 孙谨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能光明正大支开碍眼又碍事的人,虞行翡也很满意。 而且,他也不算说谎欺骗孙谨。 虞冠桀和他们一道,本就百害而无一利。 虞家不会放过他。 虞行翡也怕他自己会忍不住想动手。 虞行玉猜到了所有,阿尔斯也躲起来了。虽然他们没有证据,虞行翡还是不愿在孙谨心中留下隐患。 既然答应了赌约,只要他能赢,虞行玉会自行离开,永远不再出现在孙谨面前。 这件事结束,他们回到的星海市,是虞冠桀无法生存的地方。 他所有的威胁都会消失在孙谨的世界里。 还能知道,孙谨的真实想法… 所以,虞冠桀在哪出事都行,但绝对不能是因为他和孙谨的事情。 第262章 相似 “中午才出来,怎么不饿死你。” 孙谨被这凉飕飕的声音吓了一跳,勉强站直了身体。 “精尽人亡,也是个好死法。”瞟了眼孙谨还有些颤抖的腿,虞冠桀从昨天等到现在,此时的心情是非常之恶劣。 被这么堵门吐槽,孙谨虽然拿不出反驳的勇气,却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放哥又没个对象,怎么能理解他的心情。 这不反驳也不服气的模样,真够气人的,如果是其他人为了床上那么点事耽误了正事,虞冠桀早就把人收拾得追悔莫及不可,哪还能让人这么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现在也不是收拾人的时机,虞冠桀也只能忍了又忍,朝房门方向偏了偏头,“你媳妇不出来?” “咳,嗯,他累了,让他睡着吧。”微弓着腰背,布料摩挲着,身上难言的刺痛让孙谨不敢挺直肩背。 其实真正该休息的人是他啊,孙谨是真没脸让面前的人给他们送餐了,只能强撑着爬起来。 怎么也要露露面… “先跟我去吃饭。”没再杵在门口当门神,虞冠桀眼神从孙谨额头看到小腿。 就站着这么一会,没怎么动就直冒汗又腿软站不直,一副被透支了的虚弱样,虽然这是他们夫妻两人的私事,虞冠桀还是难免心生不满。 这也太能折腾人了。 以前都把孙谨逼着怀疑能力,害怕她出轨。 至于孙谨是不是故意夸大其词,虞冠桀是亲身见证过了。 虽然爱哭鬼除了性子软塌塌,和男妈妈这两点… 其他地方…毋庸置疑,非常的男人。 被闹了大半宿,虞冠桀也是费了不少劲才保住他们俩的清白。 很多个半小时,还真不是假的… 海边最不缺的,就是海鲜。 看着桌上显眼的,满满一大盆的…生蚝。 孙谨含泪补充着消耗的精气神。 真的,感动的嗷嗷的。 吃完屁颠屁颠去买单。 没注意到虞冠桀看到他拿出手机的那瞬间,骤然变化的神色。 “楠姐找你有点事,你先去找她。”等孙谨磨磨蹭蹭的,今天都要过完了,虞冠桀不得不主动提起。 “哦,我等会就去。” 看了眼天色,虞冠桀有些着急,忍不住催促着,“现在就去。” “现在?”孙谨忍不住侧目,什么事这么着急啊。 一出门就碰到了放哥,他还有点别的东西没来得及买呢。 “你媳妇喜欢吃什么,我去买了,给她送去。”只当孙谨的犹豫是担心房里的人,虞冠桀主动揽下送餐任务,“你直接去楠姐那里。” “…”孙谨不敢吭气,放哥给虞行翡送饭?他还要不要活了。 “快去!” “…”又要撒谎?孙谨真的够心虚了,心慌得不得了。 还在心里想着借口,屁股一痛,孙谨吓了一跳,浑身一僵,大腿到腰侧肌肉经脉扭曲了一般,又疼又使不出力气。 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地板上爬不起来。 轰的倒地的声响动静不小,被吓到的不止是耐心耗尽,只是轻轻踢了一脚的虞冠桀。 在餐厅服务员围过来之前,虞冠桀也反应过来了,立刻蹲下身,不知道该不该搬动孙谨,看着他苍白的脸更是着急,“是哪里不舒服?能呼吸吗?” “肚子疼不疼?!” “先生,是不是突发性过敏?”刚刚活蹦乱跳的人,吃完倒在大厅里,酒店经理的脸比地上的人还要白。 见孙谨没有休克的迹象,虞冠桀立刻调转矛头,抓着经理的领口,揪到眼前,一脸凶恶的质问着,“他对海鲜不过敏,你们今天的海鲜是不是不新鲜?” “先生,你先冷静…我们有话好好谈。”酒店经理被这满身恶狠狠气势的男人吓到颤抖,深深怀疑这两人是来敲诈勒索的。 新不新鲜,都吃完了能不知道?! “哥,放哥,我没事。”孙谨还是动弹不得,只能抱着虞冠桀的腿,提醒他看过来。 “没事?”虞冠桀将人松开,蹲下身,扶着孙谨肩膀刚准备把人扶起来,又听到痛呼声,只能无奈松开手,“这叫没事?你到底怎么了?” “我屁…不是,我腰扭了,不能这么起来。”差点说漏嘴,孙谨尝试自己用力,越使劲腰到大腿连成一片的疼,只能放弃,“哥,你扶着我的腰,把我翻个身。” 腰不用自己用力,面朝下,膝盖和手臂用力,被人扶着,终于是能站起来了。 这也不像是能自己走的样子,虞冠桀将孙谨手臂搭到肩上,将人背到背上,担忧褪去还是忍不住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踢你了。”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中毒了呢…一旁被忽视的酒店经理整理着衣领,默默吐槽。 孙谨无言以对,那力道确实不重,奈何他经过了一晚折腾,不怪他一惊一乍的。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这里吃饭的人不少,孙谨还能看到他们伸长了脖子看热闹,非常不好意思。 刚吃完饭就倒在饭店,还真是…想原地消失。 “抱歉。”没问清楚就发火,虞冠桀也是诚心道歉,“经理,我订一桌最贵的海鲜,麻烦帮我送到海潮酒吧。” 以为遇到了流氓,没想到是大款,没被勒索还有提成拿,经理笑容满面将人送到门口。 直到没人看着了,虞冠桀才开始数落,“…身体再好,也不能像你们这样玩。” “这么不知节制,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你这腰是不想要了。”察觉到背后的人被背着还不老实,平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虞冠桀更是不耐烦,“别乱动,趴好。”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是被数落得面红耳赤的人,不情不愿的趴低身体,龇牙咧嘴的。 “哟,怎么被背着过来了?” 自从知道孙谨喜欢男人,虞冠桀对他也不是无意,虽然孙谨已经有了爱人,楠姐还是忍不住用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他腰扭了。”皱着眉,虞冠桀总觉得楠姐的眼神怪怪的。 “哦,腰扭了…”等的人一来,腰就扭了,楠姐也不想满脑通黄,可孙谨这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模样,想不多想都不行。 盯着地板数线条,孙谨不想听懂楠姐语气里的调侃,只能装没听到。 “带他上楼,我那有药。”楠姐招呼人看着吧台,用钥匙打开门。 上楼?涂药?!!孙谨瞪大了眼睛,心生不妙,“我不用涂药…” “放哥…楠姐,我真不用…” “好了,我好了。” “你们能不能听我说话。” 根本就没人听他的,孙谨抗议无果,还是被带上了楼。 虞冠桀接过药油,沙发上趴着的人,用力揪着上衣,一点也不配合。 “松手,裤子拉低一点。” 怎么就发展到这了? 衣服是一点都不能掀的,更何况是裤子。 孙谨死死抓着衣服,不敢松懈,只能向知情人寻求救援,“楠姐,楠姐…” 这着急忙慌,绝不就范的模样,惹得另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推个药,怎么这个反应。 楠姐见孙谨脖子都急红了,反应过来,也知道身上那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只得上前解围,“我来吧。” 本就被怀疑别有用心,被虞冠桀那狐疑的目光扫视着,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解释,“你的手,不也受伤了?” “你那手劲也大,没轻没重的,别让孙谨伤上加伤。” 趴着的人,埋着头装鸵鸟,护着衣服像是面对着不轨之徒一样,可怜兮兮的。 让楠姐来,还不如他来,虞冠桀的手蠢蠢欲动,视线盯着孙谨还包着绷带的手掌。 暗自提醒着,不能伤到这双手。 目光寻找着突破口,被衣服紧紧勒着的腰腹,流畅的线条勾勒着腰部凹陷和山丘。 薄薄的衣衫之下的光景,透过记忆,一一浮现在虞冠桀眼前。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将药油搁在桌上,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逃出这间房。 被摔门声吓得一抖,孙谨浑身放松,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好了,他出去了,把衣服掀起来。” 直到看到孙谨衣服下的情况,楠姐也就知道为什么他不敢让虞冠桀帮忙的原因了。 这遍布的印记,可不像女人咬的。 手指勾着裤子边沿扯了扯,楠姐忍不住皱眉,“属狗的吗?这是要把你当肉骨头啃了吃了?” “我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药油在手中发热,楠姐都不知道从哪开始。 “直接按吧,只是看着吓人,没伤到。”孙谨也知道肯定不大好看,想把人生吞活剥了的也不止是虞行翡,他同样想把人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 孙谨都这么说了,楠姐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昨晚她查了虞家的几个公子哥。 那脸是一张比一张出色。 还以为孙谨是去给人当小老公去了,看来这是给人当老婆了啊。 “楠姐,放哥说你有事找我。”还没被其他人按过身体,孙谨有些尴尬,也想起来过来的目的。 “冠桀想让我提醒你,不要告诉虞家的那几个男人你的行踪,最好是不要和他们联系了。” “放哥他有说原因吗?” 昨天虞冠桀的表情确实很奇怪,可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孙谨根本猜不出来他的用意。 “你以后,不要再骗他了。”楠姐真的非常为难,早知道就不问孙谨的性取向了,现在倒好,还得陪着一起隐瞒。 “你喝多了,嘴里可没闲着,一直在喊名字。” 手掌下的肢体瞬间僵硬起来,楠姐用力拍了拍,“你就差自报家门了,都这样了冠桀都没怀疑过你。” “他以为你的妻子叫虞菲菲,和那个虞行翡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毕竟长的那么像。” “他见过你和虞行翡之间的相处,现在回忆起来,发觉了你们之间的猫腻。” “冠桀确信,虞行翡对你有执念,不会放过你和“虞菲菲”,这才催着你们赶快离开。” “又怕你和虞家的那几个人关系好,不懂得防备,主动汇报行踪,这才让我来委婉的提醒你。”楠姐咳了一声,说这些,也有些难以启齿,“你喝多了就想和人亲热,冠桀见你被虞行翡带走过,他以为你被人…那什么了。” “你没看他手掌的伤口吗?我看他后悔悔恨得想杀了那个男人,还有他自己。”楠姐都怕虞冠桀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如果虞冠桀发现,这一切都是孙谨的谎言造成的误会,面对这样的伤害,他得多受伤。 一个人的谎言,最先欺骗的是谁? 是全心全意信任你的人。 明明答案都在眼前了,因为信任,放哥没有想过去怀疑他。 身体不痛了,孙谨却更难受了,委屈想哭,又觉得自己哪有资格去哭,整个人像被愧疚包裹住全身的难以喘息,“…我不想骗他,楠姐,我不想让放哥讨厌我。” “我再次遇见放哥的时候,是在虞行翡的订婚宴上。” “…订婚…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楠姐可没忘这个叫虞行翡的,可是已婚。 孙谨…海利斯?谨… 不可能吧,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楠姐都不敢去猜测这个可能性。 “楠姐,我19岁就和虞行翡在一起了,上大学前就和他去国外注册结婚了。” “我才是他的合法伴侣,大二那年,我们的事被他爷爷发现了。我被关起来了,他只能被逼着和赵闻西订婚。” “你和他的身份犹如天渊之别,你们能认识,就已经够让人吃惊了。”楠姐一点也不惊讶这种结果,就算是普通点的家庭,都不可能允许身份不匹配的人结合在一起,更何况是虞家。 这么看来,孙谨能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再一次觉得,孙谨和虞冠桀,明明更加相配… “放哥一确定虞行翡的身份,我在他眼里,就会是个插足者。”孙谨当然知道他和虞行翡的差距,没人会把孙谨这个人和虞家联想在一起。 谁这么看他,孙谨都不想理会,唯一不想放哥也这么看他,鄙夷他。 “楠姐,我就是海利斯?谨,你会相信吗?你敢相信吗?”孙谨苦涩难言,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上一层灰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怎么说服得了放哥?” 居然真是这样,哪怕孙谨亲口承认这一切,楠姐还真的是,不敢去相信。 心疼虞冠桀是真,也无法再去指责孙谨。 估计说出去,谁都不会信他的说法。 趴着的年轻男人,无辜迷茫又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难的局面。 楠姐也只能摸了摸他的脑袋,无言安慰着,“坚持一两天,你们就离开了,既然已经这样了,瞒一辈子,假的也是真的。” “…我不喜欢骗他。”尤其是,要去欺骗这个给予了完完全全信任的人。 门口响起催促的敲门声,孙谨再次将脸埋进沙发里,根本不敢现在去面对。 楠姐心情也有些压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人难受的话题,“动一动,好点了吗?” 缓慢坐起身,孙谨还是提不起劲,有气无力的摇头。 “能动了,就出去吧。”再怎么说,孙谨也是个年轻男人,楠姐也不想他在这里逗留太久。 “楠姐,有创可贴吗?”孙谨本来打算偷偷去买的,一出门就被放哥带走了。 接过递到眼前的创可贴,解开衣扣,听到抽气声用力拢住衣服盖好,整个人都要烧着了,“楠姐,你怎么不回避…” “你这孩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咬成这样楠姐都觉得疼,更是想起虞冠桀对虞行翡的评价。 不论是从外貌还是行为,一看就就不是个温柔会疼人的人。 “我们只是很久没见了…”孙谨也怕楠姐也误会,赶紧澄清,“他对我很好,很温柔。” “温柔?虞家都恶鬼三公子,恐怕世界上就你一个人觉得他温柔吧。”真温柔,也不能把人折腾成这样,楠姐觉得孙谨是在为人开脱。 “还有这外号呢?”孙谨还是第一次听,还是忍不住辩解,“他脾气是有些不好,有些霸道,可是真的对我很好。” “脾气不好又霸道…”楠姐看了看门口又看着孙谨,欲言又止。 还对孙谨很好… 难道他就好这一款的? 门口守着个同样脾气不好,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孙谨抓了抓下巴,也没否认,“确认,性格挺像的…” 手一软,玻璃瓶摔在地板上,淡红色的药油溢了满地。 第263章 后来者居上 嘴唇微微张了张,楠姐心底许多话想脱口而出,想告诉孙谨,虞冠桀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又只能生生咽下。 蹲下身清理着,房间只有蔓延在地板缝隙中,无法清除干净的药油,散发着清香。 如果,孙谨是单身,或者感情生活不如意,哪怕虞冠桀再厌恶同性间的感情,楠姐都会让他认清内心,勇敢去追寻。 可惜,晚了就是晚了。 不戳破,可能他还能继续下一段感情,现在让虞冠桀发觉,遗憾会永远横亘在他心里。 “楠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用力拍了拍说错话的嘴巴,如果还戴着监听器,孙谨是绝对不敢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这习惯可不好,一点警惕性没有,迟早坏事。 看楠姐这欲语还休的样子,孙谨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大了。 这如果被虞行翡知道了,本就有这种想法的人该怎么想。 “…是吗?”楠姐倒是觉得,如果真是一场误会就好了,可心底还是止不住替门外那个命运多舛的男人可惜。 本以为只是虞冠桀本身未发觉的,单方面的暗恋。 现在看来,孙谨也不是真的只把虞冠桀当作大哥看待。 “真的!他们性格的相似,也是我来这里的路上才意识到的。”用力点头,孙谨压低了声音,避免被门外的人发觉,“我不会做把任何人当替身的事。” “而且,我喜欢上虞行翡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 那间小房子里,烟雾缭绕下,带着满身烟火味的男人,和现在的人,就像是两个人。 “温和、安静、沉稳,情绪稳定,什么都懂却可以什么都听我来安排。”现在的虞行翡,他也不是不喜欢,可孙谨无法否认,他真的很怀念在云城生活的日子,和那个时候的虞行翡相处,也是真的比现在要轻松自如许多。 “他就像田螺姑娘一样,在家里等着我、陪着我、照顾我。” 这些词汇,还真的无法和楠姐知道的那个虞家人联系上,倒是更像另一位,“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虞行玉…” 想起那一篇篇报道,楠姐更是觉得,孙谨简直就像是被骗婚了。 得到手了,还把人拐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就暴露了真面目… “楠姐,你这么说…”孙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确实偶尔也有过这种感觉。 可不能再有这种想法了,他和虞行翡付出的感情本就不对等了,怎么还能在虞行翡身上找其他人的影子。 “他们还是不一样,虞行翡是这世上,性格最独特的人了,他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孙谨说的斩钉截铁非常坚定,虽然这种独特,让他多次承受伤害和重压,还要一步步退让去改变自己。 “虞行玉和放哥倒是有一点很像,都是责任感很强…” “算了,不提他们了。”孙谨和虞家人的纠葛楠姐无心关心,那些人都与她无关,明知道这两个人暂时不可能了,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叹了口气,带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冠桀这性子,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和他过日子。” “我觉得楠姐你就挺合适的。” 温柔知心大姐姐啊,简直是百搭…孙谨觉得楠姐是女人中的女人,放哥是男人中的男人。 两个人一起,那可是好上加好。 孙谨还想争取一下,耳朵被人揪紧,只能赶紧讨饶。 “还敢打趣我。”楠姐可不想话题被扯到自己身上,想了想,恨恨的把另一个耳朵也捏紧了。 也没挣扎,任人捏着出出气,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孙谨也不怕被其他人听到,胆子也大了不少,“怎么就不行了,楠姐,放哥肯定比你其他追求者都要优秀可靠。” “你才来几天,见了几个人,就这么肯定了?”这老实模样,欺负他都有负罪感,楠姐松开手,看着孙谨这副他放哥是绝世好男人,错过了就抱憾终身的维护样,心中直叹息。 “楠姐你又漂亮,又温柔,还是老板,追求者肯定不少。”孙谨还是不想放弃推销,“我也不是说其他追求者都不好,可我来这么多天,就没看到比放哥帅气、稳重的,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性子楠姐你最清楚了。” “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做到放哥这样重情重义?” 孙谨对他们这么努力执着的撮合,引火烧身了,楠姐很是苦恼,手指推着他脑袋离远了点,“我都跑海边了,你就让我清净点吧。” “你都知道我追求者多了,我要是真想开始一段感情,随时都可以。” “但绝对不是和冠桀。” “为什么?”孙谨皱着脸,直白的表达着不满,不明白放哥是哪点没被看上。 “首先,我年龄比他大了许多,我可没有兴趣把男人当儿子养。”就这么些天,都已经够让她操心了,楠姐已经心累了,不想更累。 “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十三那可是金山银山…再说放哥虽然现在事业没了,那谁也没了。”孙谨真不想提起那位让人无语的母亲,直接略过,“…他相当于孤身一人了,他在这里,不是对你们都好。” 孙谨是越想越合适,一个女人独自在外,还这么漂亮,该有多难? 楠姐能给放哥一个家,他也肯定也能保护好楠姐。 虞冠桀能留下当然不错,可楠姐可不是让他以这种身份留下的,无奈笑着摇头,“你说这么多,也是你一头热的想法。你有问过冠桀的意见吗?你我能直接越过他,替他拿主意?” “…”孙谨哪敢去问虞冠桀这样的事,更别提替他做决定了。 “你觉得我们合适,我倒是觉得你这样的性格更适合他。”楠姐真的觉得孙谨这样的人,就是专门来克制虞冠桀的。 小事上怎么被命令都无所谓,怎么都行,不想做的事,也不怕丢脸,随时随地装可怜也能达到目的,这一点她就绝对做不到的。 估计谁都做不到让虞冠桀这么快改变主意。 孙谨只能撇嘴,暗自嘀咕,这能一样?放哥对男人可是严厉的很,随时动手的那种。 楠姐说他适合,合着就是看他被压迫,觉得好玩吧。 和虞行翡他都能一起生活这么久,更何况是放哥了,这对孙谨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虞行翡心思能简单明了一点,孙谨都要开心死了。 “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安逸又自在,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又何必找个人管着我?”楠姐指了指门口,一脸敬谢不敏,“就算你放哥同意,你觉得他能让我继续在楼下待着?” 这一点,说真的,孙谨还真不敢肯定。 楠姐转了个身,让孙谨看清她身上侧开长裙下,能微微显露的长腿,“好看吗?” 带着欣赏的目光看过去,并没有乱看,孙谨真心夸赞,“好看。” “我也很喜欢,想想你那些丑到辣眼睛的袜子,他觉得他能让我穿这样出门?”视线看向孙谨的脚腕,还好今天没有那些审美奇葩的东西。 孙谨觉得楠姐有些误会,“放哥这么做,你不是知道原因吗?” “海哥的穿衣风格放哥一直都很嫌弃,他也没管那么多。” “…他怕你吸引男人,那样管着你,我真和他在一起,有男人喜欢我,他就不管了?”孙谨认同的样子让楠姐笑了笑。 这还什么都都没挑明,就管成这样了。 还好虞冠桀真的只把她当长辈,没别的心思,手指敲了敲孙谨脑门,“把你那些心思歇了,我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不想被人命令着,这不允许那不允许。” “冠桀那样和我说话,我可受不了。” 楠姐知道虞冠桀不是对谁都是用命令的语气,对不熟的人也很客气。 和大多数人一样,将忍耐留给了外人,唯独对着他觉得需要他保护,或者亲近的人,才会下意识用命令的语气。 因为耐心不足,这种态度能最快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对李海是这样,对孙谨也是如此,楠姐以为他们会心生不满,却恰恰相反,很明显,他们都很习惯了。 哪怕她的社会阅历比虞冠桀更多,一旦成为他的妻子,身份的转变可就关系到了态度。 毕竟,生在不健全的家庭里,没有人教他怎么去爱,怎么去尊重对方。 不知道要把爱人放在平等的地位,而不是当作下属、小弟、被保护者,去命令,去控制。 “唉,真的不行吗?”温柔又独立的楠姐都不愿意,孙谨还是觉得可惜。 “你觉得他这么好,你也不是不习惯这种性格的人,在云城,你怎么不和你放哥凑一对。那个时候他还没被虞正灿接回去,他不一定接受不了。”终于问出来了,这话在知道孙谨和男人结婚了,楠姐就想问了,更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就这么错过了。 还不能引起孙谨怀疑,不能问得过于突兀。 “在云城的时候?”这种设想,孙谨还真没想过,“那个时候,我和放哥他们接触的并不多。” “嗯…好学生和坏学生,确实玩不来。”楠姐觉得也合理,毕竟孙谨能考上海诺,代表成绩不坏。 虞冠桀和李海一看就不是好好待在教室的人。 “我也不是好学生,是有人找我麻烦很多年了,我一个人打不过,才找放哥帮的忙。” “他们也确实,经常不在学校。”至于他们去哪了,谁都不知道,孙谨回忆起那些日子还是很感叹,“放哥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应该是不想把我带坏,也是他教会我要反抗,更是会第一时间替我出气。” 十几岁的孩子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正是不服输的年纪。 那个时候打架,可不是几个人,而是十几,几十个人的混战。 家里的大人都忙于工作,管不了也懒得管,不闹出人命就行。 “我们那年高考,放哥都没去,直接去了星海市。” “高考完我就直接打工了。” 楠姐想捂脸,一个恨不得把我是老实人写在脸上的人,说自己不是好学生。 十几岁的虞冠桀这是在玩纯爱,这下好了,把“老婆”玩丢了。 在无能无力的年纪,不给出任何承诺,虽然这确实是对对方负责任,虞冠桀更是决绝到连名字都改了…这是生怕他自己被人找到? “说实话,我要是没遇到虞行翡,放哥要是不介意,我们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行。”耳朵有点热,孙谨赶紧揉了揉,有点心虚。 “没有虞行翡我不会离开云城,总有一天放哥会回来,我们总有一天会相聚。”孙谨从来都没有孤独终老的想法,如果这个人是放哥,也挺好。 楠姐无法接受的,孙谨倒是觉得适应良好。 他们都是男人,在一起就是缘分,合则聚,不合则散。 放哥的家庭也不是普通人家,和虞行翡一样,对那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孙谨都不存在心理负担。 他们再复杂,能复杂恐怖得过虞韵章? 这么一对比,孙谨真心觉得,什么虞正灿,这些都是小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放哥喜不喜欢孩子了。 脑子里出现虞行翡的脸,孙谨猛然回神,暗笑他也是想太多了。 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果然不能过多设想。 面对这个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代表什么的人,还有门外那个,楠姐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力感。 两个十几岁年轻男孩的懵懂心悸,青涩又无知。 生活的磋磨让他们优先考虑的是怎么活着,而不是像寻常的孩子那样,时时去思考、去觉醒这些太过遥远的感情。 情窦初开的悲春伤秋,对他们来说,远没有生存重要。 经过时间打磨,本可以顺理成章,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因为意外的分离,被后来者居上… 摸了摸孙谨柔软又蓬松的脑袋,楠姐笑得有些艰涩,“你要记得你的话啊。” “嗯?记得什么话?”孙谨有些懵,没搞懂楠姐要他要记住什么话了。 “以后,虞行翡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回来找冠桀…让他替你出气。”楠姐也不是一定要盯着孙谨,如果虞冠桀能放下当然更好。 那孙谨永远都会是他的弟弟,维护孙谨也是他应该做的。 人都是自私的,比起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楠姐当然希望虞冠桀能过得更好。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清楚。 结婚也能离婚,没有了婚姻关系,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经历生老病死,意外和诱惑,达成白头偕老的成就? 如果孙谨是个不值得的人,楠姐都不会生出这种撬墙角的想法,并非外貌协会,只因孙谨那双眼睛实在过于干净和柔和了。 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虞冠桀都不需要去改变自己,孙谨会无条件包容着他的一切。 像虞冠桀这样的人,不需要爱得轰轰烈烈,被一个懂得退让的人爱着,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润物细无声的爱人,更适合他。 第264章 解除误会 时间未免太久了点。 等在门外许久,摒除了不该存在的画面,虞冠桀直接推门而入。 房里的两个人表情都还算正常,眼神看向孙谨红润到透明的耳朵,死死皱着眉。 被盯着更热了,孙谨捂着耳朵,躲避着视线,心虚的很。 露出这么明显的做贼心虚的样子,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心里有鬼? 楠姐也怕孙谨再这么下去就不打自招了,笑着打开话题,“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果然视线转移了,孙谨松了口气,放松了点,“我们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走。” 虞冠桀目光看向楠姐,无声询问,见她微微点头,心中压力减少了不少,“准备去哪?” 摇了摇头,孙谨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他只说是个有大海的地方。” “…”虞冠桀抿紧嘴唇,虽然多次受虞菲菲的帮助,还是难免对她更加不满意。 到如今还在无视孙谨的意见,连去哪里都不说清楚,这也做的太过分了点。 很明显他们不被信任,虞冠桀随即又觉得谨慎小心些,也无可厚非。 “不能去机场,我们等船来了就走。”孙谨不喜欢这种离别,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心里更是难受。 “看来你们已经安排好了…”见孙谨在点头,虞冠桀现在的感觉很复杂。 他确实打算把人送往机场。 这么看来,虞家有人守在机场了,很明显虞菲菲考虑得比他更全面。 可能很久得不到孙谨消息的不舍,不被需要的失落和放心将孙谨交给另一个人的安心,混杂在一起,是虞冠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还有人在等你,先回去。”再不满意虞菲菲的性格,虞冠桀也不会过于忽视她的存在。 对于一个有能力有远见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应该得到尊重。 “能不能走?” “能走,好多了。”站起身,伸了伸腰背,其实还有些筋络被拉扯的疼痛,孙谨觉得还能忍。 楠姐很明显不怎么会推药油,旅馆乖乖待着的虞行翡对这可是非常的拿手,也很熟悉他的身体。 回去让他按一按,就能好了。 这一瘸一拐慢悠悠的,虞冠桀也不想现在还要去数落他,更何况这事也怪他,背对着孙谨微弯下腰背,“我送你回去。” 被背来背去,孙谨也习惯了,并没有过多抗拒。 背着他的人,和他的内心一样,强壮有力量,能让人这么安心。 怎么就没人能看到,强势的背后,隐藏着的温柔。 “楠姐,谢谢你。”道谢的话,就这么几天,虞冠桀说了很多次了,多次麻烦她,愧疚和感激无以言表,只能深埋心底。 楠姐只是笑着摇头,看向在虞冠桀被弄乱的头顶,趴在上面的,果然是双微红着的双眼,“等事情过了,你再回来看看。” 这么柔软敏感的一个人。 虞家的人值得吗? 在楠姐看来,虞行翡的赢面更大,他真的会愿意放弃这一切,带着孙谨离开这里? 可人真的来了,也好像是真的要离开… 楠姐站在栏杆上,看向全心信赖和无条件给予依靠,越走越远的两个人。他们本身什么都不清楚,却让她满心遗憾和苦涩。 他们的心,明明距离这么近,中间无形横亘着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流。 他们失去了踏上船只,靠近彼此的机会。 她只能目送着他们离开。 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管不了。 人来人往的视线让孙谨有些不太自在,他和虞行翡再怎么亲昵,也是在家里或者车上这种私密空间里。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在意他人视线,孙谨没忘记自己是弯弯的事实,不自在的,很明显就只有他。 背着他的人一脸正气凛然,可以忽视所有人的目光。 视线看向地面,孙谨自在不少,“放哥,你以后,打算去哪里?” “暂时还没想好,可能先去很多地方看一看。”虞冠桀不想过于仓促决定去向,更何况,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办完。 “不留在这里吗?那我以后去哪找你?”孙谨觉得这里的生活节奏还有环境,真的很适合生活。 楠姐也在,他们还能相互照应。 “你连你自己要去哪都不知道,就开始想着找我了?”虞冠桀只能轻叹一声,无奈之余,也确实不忍再过多斥责、强求。 海边夜色下,孙谨微醺时卸下心防,乐观快乐的表象出现了裂缝,畏惧恐慌和委屈化作了眼泪。 这也是虞冠桀第一次,见到到他这么明显的不安。 这样一个人,在虞家那样的环境,谁能替他撑腰,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只能自己忍着。 这么些年,忍了多久,退了多远,虞冠桀无从得知,也不能怪孙谨下意识想去寻求帮助和依靠。 “我在这里,没有发展前途。”目视着前方,虞冠桀每一步向前的脚步都很稳,不见半点迟疑和颓废,“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把你安全的带回来。” 欺负过你的人,这笔账总要清算。 疼痛从掌心细碎的伤口蔓延开来,虞冠桀知道他可能无法和虞家抗衡,可这疼痛无法忽视,无法消除。 就这么算了,绝对不可能。 “…一言为定。”犹豫着,孙谨心中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更没有拒绝。 虞行翡不会再让他有被人绑走的机会,孙谨相信虞行翡能够保护好他。 也想让虞冠桀以后能优先为他自己考虑,去寻求能让他获得满足和幸福人、事、物。 孙谨从未见过他有过松快轻松的时刻,一朝失去了所有,没有了归途,是不是也会有迷茫和不确定? 如果,这能让他有新的目标,新的动力,也不失为是件好事。 这个人,不适合萎靡,也不会被挫折打败。 海潮酒吧离他们居住的旅店并不会太远,孙谨手中提着打包的西餐和甜点,更是为虞冠桀的细心感动,“哥,你也太贴心,谁当你媳妇可就享福了。” “一无所有,有什么好的。”淡然一笑,虞冠桀并不自惭形秽,可也要面对现实。 灰暗的过去,不安定的未来,可能也就他这些兄弟才会觉得他好了。 “这些经历,都是金钱买不来的,放哥,你哪里都很好。”甚至是脾气暴躁这一点,在孙谨眼中都不算缺点,因为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欺负弱小,更不想听他妄自菲薄的话,“真的特别特别的好,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要是女人都想嫁给你了。” 说者可能无意,虞冠桀却不自觉心跳有些加快,皱着眉不想继续去想象,“是吗?…好像,也不错。” 最后几个字轻的消散在海风中,脑海里的画面也如同海中泡沫,还未成型就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哥,虞行玉和…虞行翡都对我很好,虞行珂我不认识。” 脚步一僵,虞冠桀脸色冷了下来,刚刚的轻松悠闲顿时消失无踪。 孙谨不是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用力闭了闭眼睛,只能强忍着愧疚和内疚,“虞行翡没有对我做过那种事情。” 这种欺骗的话语,孙谨强装着镇定,还是说出了口。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骗他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偏过头,看不到孙谨的表情,只能看到搁在他肩膀上的头顶和通红的耳垂,虞冠桀根本就不相信孙谨说的话。 楠姐还是没瞒过去。 孙谨主动提起,虞冠桀更倾向于,这是怕他去报复。 “…我就是知道。”呼吸和声音都很近,孙谨知道他的表情肯定很心虚,根本不敢抬起头。 “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不会随便乱来。”虞冠桀当然不会贸然出手,要做到天衣无缝,不能让人查到是他做的,还要安排好退路安全离开。 不会随便乱来,就是真的打算要乱来的意思是吧,都快到旅馆了,孙谨暗自着急,怎么也不能让虞冠桀一个人对上虞家。 更不能让虞行翡背负这种下作的骂名。 咬了咬牙,继续说着一旦开始,就无法收回的谎言,“…有没有,我当然知道,我屁股又不痛,他真没对我做什么。” “为什么那里会疼…” “…”孙谨有些傻眼,这该怎么解释… “我*!”瞬间反应过来,虞冠桀脸更黑了,肺叶都气得抽抽的疼,“你也是个大男人,白长这么高了,那身肌肉是摆着好看的?” “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怎么下意识觉得你就得被人压?就不能是你压他!” 耳朵有些耳鸣,孙谨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哥,你声音小一点。” 也确实,按道理来说,一个正常男人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提那里。 他这是被压出惯性思维了。 要死了,该怎么解释? 大步走进旅店,路过孙谨的房间,想了想,虞冠桀还是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有些话,还真不能被虞菲菲听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是用那里?” 贴在门边站好,孙谨简直想喊救命,要不要突然这么敏锐。 也太执着了。 眼见黑着脸的男人脚步移动,孙谨汗毛直竖,紧紧贴在门上,恨不得夺门而出,“是,楠,楠姐告诉我的。” 皱紧的眉头更加紧锁,虞冠桀的不满溢于言表,“她怎么和你说这种东西。” 都刻意交代过了,不能让孙谨有这种意识,还和他说这种带着引导性的话。 孙谨只能尴尬一笑,对背锅的楠姐万分抱歉。 “你能确定没有…当然更好,不过还是离他们远一点。”虞冠桀还是觉得孙谨身边,未免阳气太重了点,全是男人。 不过孙谨也不是喜欢和女人扎堆的人,虞冠桀也知道他这可能是反应过度了,如果是普通人,他根本不会觉得奇怪。 可那是虞家人。 “放哥,我在安全之前,不会和他们联系,可是虞行翡真的对我很好。”虞冠桀这么忧心,为了能让他安心,孙谨也只能暂时消了和虞行玉报平安的心思。 “你知道虞行翡对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他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虞冠桀越想越觉得虞行翡的行为可疑。 当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们俩就是特殊关系啊,孙谨打算换一条思路来劝劝。 鼓起勇气,眼睛看向虞冠桀的双眼,不躲不闪,“放哥,你没有和他接触过,你对他的了解也很片面,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虞冠桀并不觉得他的直觉有错,可孙谨对虞行翡的信任还是让他有些受伤,“我和他,你更加信任他?” “当然不是,放哥,我当然信你。”这话罪名太大,孙谨立刻否认,这两个人,他都相信。 更何况,放哥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求任何回报,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了。 “哥,你相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神奇。” “在云城那几年,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交情,可你也愿意帮我。” “没有放哥你,我也不能安安稳稳度过高中那三年。” 想起往事,虞冠桀表情登时有些空白,老朱的行为确实过于不要脸,可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他要是真有那么多时间,谁的事都要插手管一管,早就被烦死了。 “明知道是虞韵章把我藏起来了,放哥你还是愿意来救我,放哥你说,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做的呢?我又没有救过你的性命,甚至都没有和你出生入死过,你怎么对我就这么好。”孙谨已经知道虞家代表的是什么了。它是笼罩在上空的庞然巨物,他们与之相比,连昆虫都算不上。 又有多少人能拿出蜉蝣撼树的勇气。 更何况,他既不是放哥的家人,也不是和他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充其量,他只是一个同乡。 “可能我真的很讨人喜欢吧。”很少见虞冠桀哑口无言的模样,孙谨只是笑着摸了摸脸,说这种自恋的话还真是够难为情的,“虞行翡也是,不需要我对他有什么用,在虞家他也愿意护着我。” 愿意接受他走进封闭冰封的世界。 这么厌恶、拒绝着所有人的虞行翡,愿意主动靠近他、接纳他,甚至和他成为亲密无间的爱人。 至于原因? 孙谨到现在还是没弄明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虞冠桀说不出理由,找不到反驳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还真的快被说服了。 真如孙谨所说,不论是在云城还是现在做的一切,他做的事情找不到缘由。 仅仅是因为孙谨借钱给他度过难关? 真是如此,将人安全送走不就行了?不至于要让他这么费心。 是因为什么,把孙谨也划入了他世界的最中心,虞冠桀也理不清。 他这样的人都是如此,为什么其他人不行呢… 想起那双寒意森然的棕色眼瞳,莫名的危机感让虞冠桀整个人一激灵,瞬间清醒了。 果然,虞家人还是不行。 “虞行玉也好,虞行珂也罢,唯独虞行翡这个人,你不能再和他接触。” “为什么啊。”这就是气场不合吗?怎么又单独把虞行翡给挑出来了,孙谨欲哭无泪,无语凝噎。 “单单凭他本就喜欢男人,你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虞冠桀可不相信虞行翡真的对孙谨没想法,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你也结婚了,也要有点危机感了,他就喜欢你这款的。” 欲言又止半晌,孙谨只能乖乖点头。 好歹让放哥相信,他没有被人那什么了…他应该不会做什么事了吧… 也不能说他就是海利斯?谨,放哥会更加担心。 虽然不舍得分离,孙谨还是期望,今天早点过去吧。 真的,不想再骗他了。 虞冠桀看得出来孙谨不太开心,眼睛都黯淡了许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耽误这么久,快过去吧。”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房里除了端坐着的冷峻青年,还有两个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全副武装的劲装男人。 听到开门声,三双眼睛齐刷刷注视了过来。 “虞行珂的人,快来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第265章 陌生的烟草味 几乎是见到人的一瞬间,孙谨用力带上门,还觉得不保险,安好保险栓。 窗外的阳光和大海一览无遗,扶着腰拐着腿,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觉得安全了。 想起手里提着的东西,又挪回桌子前。 房间里的几人只是看着他忙忙碌碌。 “一点都不谨慎,刚刚要是放哥在我身后,看到你们,我该怎么解释。” 相对于孙谨的警惕,虞行翡老神在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当作我是来绑你回去的。” 那场面,简直是让孙谨无法想象的头疼,“…你也该爱护点你的名声了。” “那种东西有什么用?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害怕、恐惧。” 好名声?对这种东西,虞行翡嗤之以鼻,虚伪的装模作样,他根本就不屑那样做。 他只有成为让所有人不敢直视的恐惧,孙谨才有机会走到人前。 而不是像这样,终日躲躲藏藏的掩人耳目。 孙谨苦恼心疼得直叹息,“其他人对你的误会已经够多了…还是小心点。” 不管他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虞行翡对他是真心的,就连他们和谐的床笫之欢都要被人疑虑。 除了冬季,其他季节他都要艰难的去遮遮掩掩。 除了喜欢留下吻痕和咬痕,虞行翡也没有别的什么嗜好,虽然粗鲁了些,孙谨还是接受得很良好,真的就只是看着吓人了点。 “其他人怎么想,与我无关。”看着孙谨撑在后腰的手,虞行翡靠近了些忍不住直皱眉,熟悉的带着海盐和阳光的气息里,有丝陌生的烟草味,“怎么回事?” 听到脚步声,腰上多了一双手在摩挲,即使房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孙谨还是将身体重量交给身后,“摔了一跤,扭到腰了。” 平时动作非常灵敏的人,居然会摔跤…没有一点愧疚,虞行翡眉眼间染上几分的笑意,“我给你按摩。” 点点头,孙谨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指了指带回来的午餐,“时间不早了,你先吃点东西。” 这才看向充当木头桩子的两个男人,笑着打招呼,“贺哥、柯哥好久不见。” 意识到打扰他们了,两人并没有多待,打了招呼从连接海滩的玻璃门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倒是挺镇定。”虞行翡还以为孙谨会慌里慌张的,这么冷静的模样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你都说了替我按摩,证明时间还来得及。”把人按到椅子前,孙谨没陪着一起,转身趴回床上。 呼出口气,有些提不起劲。 走吧,赶紧走吧,这一墙之隔的两个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室内光线昏暗,闭着眼睛,房间里很安静,孙谨意识慢慢开始朦胧。 收拾好桌子和房间,又清洗干净双手。 按摩膏也是虞行翡出门必带物品之一。 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的人正昏昏欲睡,放松的腰背线条流畅柔和,像水墨画中勾勒出来的河流山峰。 双手熟门熟路的探入衣摆,本该熟悉了触碰的身体在那瞬间僵硬起来,手腕一痛被人一掌拍开。 这反应…虞行翡原本带着温情的表情顿时凉透了。 “对不起,我睡蒙了。”孙谨这才想起他已经回到旅馆了,看到虞行翡手腕上显眼的一片红,瞪大眼睛,有些傻眼。 “你们出去这么久,做了什么?”手掌沿着孙谨腰部滑动,触手的肌肤并不干燥,带着湿润和肉眼可见的反着光的油润。 捻着指尖轻嗅,是药油的香味。 “虞冠桀…帮你的?”虞行翡面无表情,却无法保持平静,那双眼睛忽明忽灭,心潮澎湃,语气也冷凝着,如同结了寒冰。 这个男人,也像他这样,用手抚摸过孙谨的身体? 靠近了多久,有多靠近,才能让孙谨身上,沾染上他的烟草味,到现在都无法消散。 几个月前,虞行翡强行让自己去遗忘的记忆再次涌现。 虞行玉的话,也像长矛,扎在心中,时不时隐隐作痛。 虞行玉已经藏在了孙谨心里,在本该是他独享的地方,悄悄占据了一方天地,可虞行翡再也不敢让孙谨去证明了。 也无需去证明,因为虞行玉肩颈的纹身,就是事实。 孙谨不抗拒他的触碰,虞行翡甚至不敢去质问这件事,只能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敢让孙谨知道,他自私到,宁肯让一群陌生男人让孙谨痛苦害怕崩溃,也不希望虞行玉用那种方式救他。 那么虞冠桀呢… 这个人,比他更先接触到孙谨,奉献过更为真诚的情感。 孙谨…不会抗拒他。 “不是不是,那么多牙印,我能让放哥帮忙?那不是立刻露馅了?”腰被按住,柔软的发丝和湿润温热的气息在靠近,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充分感受着呼吸的潮湿,孙谨有些愧疚,也不敢抗议,只能任他去确认。 本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孙谨一点也不心虚,“是放哥的师母帮我的,就帮忙揉了腰,别的地方哪都没碰。” “她也知道你和我的事了,也帮着瞒着放哥。” “我也是睡糊涂了,还疼不疼?你突然摸上来,吓了我一跳,今天你都不知道多险,差点被发现了。” 听着孙谨的解释,虞行翡也自行确认完毕,没再其他地方嗅到药油的味道,那股让他厌恶的烟草味也越来越浅淡,稍微安心了点,“这是属于我的专属,不论是谁,都不能代替我来做。” “只是有点事要谈,不然我肯定第一时间回来了。”孙谨也不是不知道虞行翡肯定要吃醋,好在还肯听他解释,也没发火,带着轻松的笑意放松着身体,“还是你按得舒服。” “我这跑不动可不行,快帮我揉揉。” 本来就帮不上忙,再不能动弹,可真就成拖后腿的了。 “晚上船来之前,老柯他们会把虞冠桀引走。”虞行翡期待这一天许久,终于把虞冠桀也赶走了。 而且,这一次,是经过了孙谨的同意。 “嗯。”难怪要包成那样了,孙谨将脸埋进枕头,隐藏着失落,“我们这么悠闲,对虞行珂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尊重。” “你还想做点什么?提前去海里泡着等船来?在外面暴露得更快。”虞行翡很快找到腰侧引起疼痛的地方,听到忍痛的呻吟,手掌用力肌肤上旋转着。 “那算了。”孙谨皱着眉头,感受着从手心传递过来的热量,虽然有疼痛,可也满是爱护和珍惜。 这个人的温柔细心,同样无人能够察觉。 因为在意,所以敏感,孙谨对虞行翡的疑心,难免会想抱怨,可是并没有觉得厌烦。 如果哪一天,虞行翡真不在意了,也代表他们的感情走到了尽头。 因为珍爱,所以克制,孙谨也相信,虞行翡会尽力控制自己,这么久以来,他也确实做得很好,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第266章 海底1 今天的夜,黑的非常快,漆黑的海面亮起一簇一簇灯光,飞速推着海浪前行。 当灯光划过窗帘,翻身而起,两扇挨着很近的房门同时被打开。 虞冠桀抓紧孙谨的肩膀,“你们先躲起来。” “放哥…”果然会是这样,孙谨紧紧盯着虞冠桀的脸,心绪纷乱。 “听话,我把人引走,你们再偷偷离开。”想将孙谨推回房间,整个人却被抱住,背后的双臂很紧很用力。 没时间耽误了,虞冠桀只能用力将人推开,“我的号码、邮箱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垂着眼睛,孙谨不敢去看虞冠桀的双眼。 “好。”虞冠桀揉了揉孙谨的脑袋,语带着安慰,“别忘了我说的话,不论你在哪,我都会说到做到。” “躲起来!” 被用力推进房间,关紧的门在颤抖,孙谨也被箍进带着松木香的怀抱。 耳畔听到了隔壁玻璃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破裂,碎片飞溅的声音。 即使知道那是假的,孙谨还是忍不住不禁胆战心惊。 大门被用力破开的声响,割裂了海边的宁静。 轿车启动发生的碰撞,短促有力又巨大的声响惊扰了所有人,一阵纷乱过后,这里依旧无法安宁。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 不这样,根本就骗不过放哥…孙谨紧闭着双眼,像只鸵鸟,躲在让他安心的怀抱中。 “我们也该走了。” 海边的音乐会依旧热闹,海边的夜色美景和音响效果极佳,收到旅馆的消息,楠姐第一时间冲出酒吧。 马达的轰鸣声很多很远非常杂乱,听到惊呼声,楠姐回身看向马路。 一辆极速行驶的车辆快到像无法捕捉的黑影,更吸引注意力的是他身后坠着的一串车灯。 黑夜里追赶的灯光,就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弧线,紧追不舍。 “冠桀,有陌生的车队出现了,还有旅馆…”站在人群中,楠姐注视着那颗流星越来越远,手机里传来带着轻松笑意的声音。 “楠姐,你的消息有些落后了。” “臭小子,注意安全…” 眨了眨眼睛,海边好像有人朝这边挥了挥手。 越来越亮的海边并不宁静,不该晚上出现的摩托艇越来越多。 楠姐穿过人群,只看到两道远远奔跑的身影。 奔跑的脚步被打断,“噗”的一声,脚边带着灼热的疼痛,孙谨扑倒在地,被抱着滚到礁石后。 “李佘。”紧紧把孙谨的脑袋按在怀里,虞行翡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我在找他的方位。” 孙谨也听到了耳机里的声音,紧绷到极点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出现反应,又是“噗”的一声,头顶掉落的碎片还带着淡淡的硝烟味。 “别怕,李佘很熟悉黑曼巴的人。”虞行翡眼睛搜寻着下一个掩体,带着孙谨,他不能过于冒险。 虞行珂是真的打算,这次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又不想背上坏名声。除了虞家的人,还瞒着秦书言请了黑曼巴的雇佣兵… “船从那边的海湾过来是吗?”孙谨已经看到了租潜水服的店了。 这里第一天来过之后,就再也没被允许来过了。 “嗯。”耳边听到了摩托艇追过来的声音,准备起身却被拉下身体。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从海面过不去,他们还有枪…”孙谨指了指不远处的设备租赁处,和耸立的黑乎乎的溶洞入口,“从大路无法直接到海峡边,我们从海底过去。” 还好,放哥已经被支开了,不会被他们牵连。 火力不对等,还有孙谨…虞行翡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也只能暂时避开锋芒,“李佘,干扰他,我和孙谨去拿潜水服。” “收到!” 快速奔跑过去,孙谨刚蹲下身体躲好,就见虞行翡一脚踹开了紧锁的大门。 “…”果然是怪力男…孙谨看着变形彻底报废的门,默默无视。 “进来躲好。” 虞行翡整理好所有装备,孙谨还蹲在角落,一副古怪的表情的脸出现在手机光亮下,“你还在做什么。” “…付钱。”就这么一走了之也太过分了,孙谨做不出来。 又得麻烦楠姐善后了。 “…”虞行翡叹了口气,过于关注不重要的事情,也是孙谨的一个特点。 身后追来的人越来越近,用最快的速度,互相穿好潜水装备,扣好防水包,孙谨深呼吸着,给自己打气。 “很久没潜水了,别紧张。”虞行翡摸了摸孙谨耳朵,那里是重新戴上的宝石耳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不紧张,我记得下面的路线,等会你记得跟着我走。”地下溶洞里,不止是一条出口还有岔路,孙谨笑着拍了拍胸口,“他们,不会拼命到潜进海底洞穴吧。” “从这里过去,我们一定比他们更快。” 比人先赶到的是弹药,虞行翡替孙谨戴好面镜,往入口处推了推,“下水!” 看着水面的水花和灯光,偏过头躲开擦着肩颈而过的子弹,虞行翡没有犹豫,跟着跳下。 追赶而来的人跳下,看着黝黑的水面,可以想象,下面是如何的幽深和黑暗。 并不宽敞的海底洞穴入口,黑黝黝的就像海底怪兽的血盆大口,等着将人吞噬。 “从上面翻过去。” 耳边只有一阵阵有节奏的咕噜声,这是水下所能听到唯一的声音。 被水泡激起的沙石模糊着视线,溶洞隧道里虽然黝黑,也并不算过于狭窄。 人对洞穴的恐怖和畏惧是与生俱来,抬起头只有山体岩壁,未知、黑暗,幽闭,窒息感扑面而来。 尤其是,这里不止是海底,一旦发生意外,即使会游泳,也无法迅速脱离这里,浮出水面。 身后亮起光亮,这让孙谨非常的安心,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随着通道继续下潜,身体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透凉,水开始变得清澈无比。 水下的时间过得无比缓慢,孙谨觉得已经过了许久,潜水手表显示,时间其实刚刚过去10分钟,路程也只过了大半。 一切都很顺利。 黑暗的水下世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异度空间,处处透露着诡异和安静的美感,虞行翡曾经非常享受这种世界只有他一人的安静。 不知是不是错觉,通过水肺被压缩过的干燥空气好像越来越稀少,呼出的二氧化碳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脱下无法保持清晰的面镜,透过灯光观察设备情况。 虞行翡下意识去查探氧气瓶,并没有出现问题。 直到发现,颈边有一处破口。 是呼吸管有破损… 至于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虞行翡现在无心去思考。 前方的灯光越来越远。 孙谨… 无声的呐喊淹没在海水气泡之中。 窒息感越来越严重,溺水求生的本能让虞行翡想浮出水面。 可是这里,只有将人团团包围着的山体岩壁和黑暗。 眼前是孙谨自由游动的身影,像一尾自由自在的游鱼。 潜水有风险,虞行翡从未想过,这种意外会出现在他身上。 洞潜一旦出现意外,死亡率几乎接近100%,救援成功率,为0。 死亡,并不可怕。 虞行翡并不觉得这个世界有多美好,可是这个世界有孙谨,才让他有所留恋。 可怕的是,他要一个人死在这里,而孙谨还活着。 脱掉已经无法起到作用的氧气瓶,像一条岩洞巨兽,紧盯着前方浮动的脚蹼,如同一道黑影,虞行翡用最快的速度追上。 没有氧气失去理智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死,孙谨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第267章 海底2 通道出现分岔路口,这里并不是未开发的海底通道,方位图就在设备店最显眼的地方。 即使几天前匆忙的看过几眼,孙谨脑海中还是记得很清晰。 向上的路口并不是他们要去的海峡方位。 明明应该紧跟在身后的光亮越来越远,孙谨意识到不对,声音无法在海底传播,他们不面对面无法沟通。 想灵活翻转身体,脚腕一凉。 悚然心惊,他被什么紧紧抓住了? 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孙谨只能被不明生物拖拽着。 奋力的挣扎让眼前的水流变得浑浊不堪。 是什么东西,能拖动一个成年男性? 巨型大王乌贼? 怎么可能,这里不是深海。 潜水探照灯脱手,眼前黑暗前,苍白发青的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瞳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在海底洞穴这样封闭的环境里,出现没戴面镜和呼吸管的人形生物,真的比任何恐怖特效还要吓人。 孙谨心脏被吓到差点骤停。 再漂亮也很瘆人。 海水的浮力,无法承载两个人的重量漂浮在水中,尤其是,身体被让人绝对无法挣脱的力度紧紧束缚着,无法游动的情况下。 孙谨身上压着人,身体就像被绑着沉重的巨石,缓缓下沉。 虞行翡出问题了! 周围是一片黑暗,唯一的光线也被掩埋,周围是坚不可摧,无法被破坏的岩石。 无法自救,无法求援,无法怒吼呐喊,时间仿佛凝固了,世界也把他们排除在外。 他们就像被活生生困在棺材里,埋入了幽深的地底。 阴冷…窒息… 孙谨并不是一个明知道危险,还不自量力喜欢冒险的人,他和虞行翡都喜欢潜水,洞潜的经历也不是没有。 这一次,还是过于仓促了。 这样眼睁睁等待着氧气流失,比直接死亡恐怖无数倍。 慌乱、绝望,是潜水最大禁忌。 胸腔在剧烈跳动,孙谨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虞行翡的,亦或是他们的。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孙谨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和他紧紧缠在在一起的人,还有意识和本能,甚至没有呛水。 虞行翡是活人,不是怪物也不是鱼,他需要氧气,不可能长时间闭气。 求生的本能,人人都有,孙谨不想死,更舍不得将虞行翡一个人扔在冰冷的海底。 孙谨不喜欢烦恼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也确实从没想过,如果虞行翡先出意外,他会怎么兑现要死在一起的诺言。 现在他想做什么,孙谨怎么会猜不到。 此刻甚至生不起怪罪他的心思,这个人这么怕冷,畏惧着失去… 在无法逃脱的困境里,溺水窒息是无法形容的可怖,虞行翡无法思考更多,只想抱紧他的宝物,永坠黑暗。 一手禁锢着孙谨的身体,手掌如钳,压上他的咽喉。 在这里等待的时间,过于可怕。 虞行翡不想在完全失去意识后,让孙谨有一个人在这里无助哭泣的机会。 他的眼泪再炽热,也无法温暖湿冷的海底。 快速的痛苦过后就是永夜,总好过漫长的绝望。 在手掌用力之前,除了脖子,哪里都动不了的人,在抵抗着他,想反转弱势的境地。 果然…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会害怕,去反抗。 带着海水腥咸冰凉的气息覆盖上来,缓解了胸肺爆裂的疼痛。 虞行翡甚至能听到肺部得到充盈的声音… 唯一的光线在堆积物下若隐若现,无法发挥什么作用。 只剩嘴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和耳边朦胧的,沸腾的气泡声。 是孙谨松开了氧气呼吸管的声音… 隔着厚厚的湿衣潜水服,左腰还能感受到孙谨手掌带来的体温。 一下一下,缓慢又沉稳的抚摸,想尽力安抚着已经崩溃的情绪。 他们没有办法对话,虞行翡甚至看不清孙谨眼睛里的情感。 腰侧被用力拍了拍,带着水流的波动,虞行翡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是圆润指尖在他腰上描绘。 3min 这是孙谨在水下无氧气情况下的极限… 左手的束缚放松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被松开,肺部留存的氧气不多,几乎全都渡给了因无法呼吸而疯狂的人。 孙谨不敢挣扎,虞行翡再次受到刺激,他们就都完了。 摸到呼吸管,凑近面前的黑影。 维持生命的生命之源,源源不断地从塞进他嘴中的呼吸管传递,脸侧是柔软像海草的触感,带着粗糙绷带的手掌在抚摸他的腹部。 身体的温度也在慢慢向落在眼角,柔软又温热的亲吻靠拢。 虞行翡不知道孙谨是不是了解,他的这种做法的危险性。 有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因为本能,去抢夺氧气瓶中仅剩的氧气。 明知道,他想做什么… 狭窄的通道中,光亮恢复,紧到让孙谨觉得窒息的拥抱,也放松了许多。 孙谨身体里的氧气本就渡了出去,没有新鲜干燥的呼吸源,也尝到了无法呼吸的痛苦。 溺死的人,是什么样,孙谨再熟悉不过。 因为浸泡在水中太长时间,皮肤表层变白变软,肿胀、褶皱。 曾经温和的面容也会腐烂到再也无法辨别。 海水中,更会加速这种进程。 他们,也会是这个结果吗? 像爸爸妈妈那样… 呼吸管重新回到嘴中,也看清了恢复了理智的人,他的手掌,上下起伏着(慢一点,冷静…) 极端的恐惧之下,不能恢复冷静,即使有氧气瓶也没用。 道理都懂,可实在太难做到。 抱着手臂搓了搓,孙谨其实并不冷,可是刚刚,真的太让他害怕了。 连带着,身体好像都开始失温了。 果然,他的恐惧,立刻得到了温柔的拥抱。 得到了安慰,那绝望的疯狂退去,虞行翡也能保持冷静,孙谨用力眨着眼睛,憋回眼泪。 将虞行翡的手掌握在手中,指了指前方,孙谨在他手心写下信息。 10分钟。 手掌做飞吻状。(交换空气。) ok? 见他在点头,孙谨知道他是明白的,虞行翡潜水经历比他更为丰富,怎么不懂这些。 在这种情况中,经历过窒息,人的本能很难给予信任,还好虞行翡愿意相信他。 只剩下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共用一瓶氧气,加快速度,就能离开这里,到达宽阔的海域,是能够回到水面的。 手掌紧紧交握着,两人像两条共生的游鱼,一同游向前方。 双手冷得有些僵硬,孙谨只能用力再用力,不让两个人的手分开。 他们即是相爱多年的爱人,也应该是相互依靠的潜水伙伴。 潜水,不可能一直一帆风顺,不可能一直不会遇到意外。 这里虞行翡并没有来过,也不知道海底到海面有多远,从而心生不安,孙谨不是不能理解。 氧气共享也是潜水出现意外,潜水伙伴共同脱困的常见手段。 可是虞行翡,根本就没打算尝试过和他沟通,都没有询问过他是不是愿意共享生机,就决然的要拖着他一起放弃求生的机会。 要说一点都不受伤,那绝对不可能。 戈帕拉岛意外遭遇的暴风雨,沉入海底前,孙谨最后见到的,是虞行翡义无反顾跳入海中,向他游来,张开双臂的模样。 这个人,只相信他自己。 虞行翡肯为了他放弃生命,却不能给出半点信任。 虞行翡觉得他肯定会被放弃… 成功逃脱山壁牢笼般的通道,周围依旧黑暗,无需用眼睛观察,从水流就知道他们已经到达了大海中。 是宽阔,没有封闭的大海。 心神微松,孙谨怎么想还是气不过,将呼吸管塞回虞行翡唇中,将握着的手送到唇边,用牙齿用力磨着。 太气人了,出去了,就要让虞行翡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怀疑他会出轨就算了,觉得他是贪生怕死,还会抛弃爱人,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借着微弱的月光,虞行翡眼睛刺痛,这种痛感无法让他闭着眼睛,只因他前方还有那道身影。 他们身后是漆黑的深海,拉着他逃离黑暗海底的人,就像是大海中的飞鱼。 自由、奔放、有力,拼尽全力,只为带着他,游向海面的光明。 海底的意外,比他的计划更能见证孙谨的内心。 海面越来越近,虞行翡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惧。 是对意外和未知的恐惧。 不管现在是真是假,是不是有威胁,不论孙谨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他都只能在自己身边。 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贪心? 虞行翡后悔了,他不想再试探了。 孙谨… 带着他奔向月光的人,听不到淹没在海中后悔的声音。 月光照耀着水面,波光粼粼像钻石在闪耀,孙谨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就再次被抱着沉入海中。 寒冷的海水,冰冷浑厚,却无法彻底隔绝轰然巨响和滚滚热浪… 第268章 寻找1 朦胧着暖黄的余晖,给空间都镀上了温暖的颜色。 微黄透着光亮的窗帘在微风中,就像是轻柔的裙摆。 这么晚了…上班… 云城都拆了,他不可能在那个家里。 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孙谨意识回笼,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眼前柔和的暖色是夕阳的颜色。 房间和窗帘,包括躺着的床和身上的被子,原本都是纯白色的。 举起双手,身上穿着的,是干净的蓝色条纹。 手指弯曲伸展,僵硬、微微麻痹。 就连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们这里,没有收过姓虞的病人。” “你昏迷了一个星期。” “长时间溺水后,为避免后遗症,药记得按时吃。” “没有人来找过你。” “没有人来看过你。” 没有人? 为什么,会没有人? 提着一直随身带着的防水包,站在陌生的医院门口,孙谨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什么都在,怎么就把最重要的人弄丢了,明明手指用力到剧痛,还是没有抓住… 孤身一人站在街头的感受,自从遇到虞行翡,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 他漂到了这里,虞行翡去了哪里? 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人? 最后的记忆,是熟悉的怀抱,爆炸和热浪中,还有巨物砸中水面的强烈冲击。 那是什么,孙谨根本就来不及去观察,就失去了意识。 他被护在身下都昏迷了这么久… 身体是热的,肢体却僵硬无比,孙谨相信,他还活着,所以,虞行翡也不可能出事。 虞行翡肯定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情况就取下一只耳环,我会立刻去找你… 说话的人,低沉让人安心的话语犹在耳边。 手掌中的黄金宝石,越来越朦胧,泛着涟漪,孙谨只能垂着头,孤立在人来人往之中,“你说过,会来找我。” “虞行翡,你要说到做到。” 原地停留、等待。 一天、两天…从期盼,到麻木的浑浑噩噩,孙谨也不知道过了几天。 该去问谁? 别墅里的人? 孙谨不敢问,明明不需要他过多询问,只要虞行翡想,不是可以很快就找到他吗? 不是应该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吗? 无数次打开门,无数次期盼落空。 为什么,要再次让他体会这种绝望。 孙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要这么大。 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 怎么就不配得到家人和爱人了? 他的要求并不高,为什么这么难。 要真诚、要友善,要不愧对自己,要不愧对他人。 他都做到了。 为什么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爸爸…妈妈… 奶奶… 虞行玉被俘、被折磨。 阿尔斯自从认识他,都要和枪伤结下不解之缘了,每一次重伤,都是为了救他。 放哥失去了一切,还要为他身陷险境。 就连方时鸣和王传,如果不是他,他们俩不会对不被允许的感情感到好奇。 王传的家人不会被威胁。 方时鸣不会离开故土,远离家乡。 他们本该拥有正常的人生。 还有,虞行翡… 叮地一声,手机弹出消息提醒。 眼前瞬间有了色彩,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再次落空。 虞冠桀:平安? 这样的未读消息,有很多。 在他昏迷期间,都没有停止过。 孙谨:我们,在路上。 屏幕上发过去的卡通笑脸被水滴模糊,无声割裂了笑容,像笑又像哭。 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 没有通知楠姐,孙谨也不打算和任何人联系,一个人坐在赶往海边的的士。 整个心空荡荡的。 孙谨无法确认,最需要他的那个人,是不是永远沉睡在了那片海湾? 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很冷。 海底是那么黑。 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是会害怕。 已经等了这么多天,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那个自负到不相信任何人的人,是不是又要怪他逃跑了? 心底深处,还抱有一丝期望。 如果,虞行翡不是不能来找他呢? 而是,和他一样,正身处昏迷的状态呢? 这一次,没人能教他该怎么做。 孙谨不知道是不是要立刻去陪伴,如果,虞行翡哪一天回来找他了,发现他做了蠢事,该怎么办? 的士司机其实很健谈,奈何唯一的乘客不论怎么找话题都一语不发。 电台正在播放的新闻,成了车里唯一的声音。 “怎么天天放这个,就没别的新闻了?”不论怎么调换频道,来自星海市的话题久热不退。 正当司机正奇怪间,从后座传来沙哑的声音。 “师傅,刚刚的新闻…” 终于有人说话了,司机乐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星海市那些有钱人家的事。” “虞家知道吧,最有钱的那家。” “虞家三公子跑去潜水,遇到了意外,听说现在还在昏迷。” “…” “师傅,送我去星海市。” “去哪?”停止了滔滔不绝,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星海市。”孙谨说完,赶紧深呼吸,生怕会激动到昏迷。 “…你知道这里离星海市多远吗?那可是两千多公里。”从后视镜看过去,司机只能看到唯一的乘客闭着眼睛,好像呼吸不过来了一样。 “我付定金,多少车费我都给,现在调头。”全身的细胞,好像随着音频里的讯息活跃了起来,让孙谨都有种高热的错觉。 不论虞行翡是不是真的昏迷,还是被囚禁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这一次,孙谨不想待在安全地带等待了。 他听话了这么多年,也该任性一次了。 这一次,不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不是龙潭虎穴,他都要待在离虞行翡最近的地方。 他这让人伤脑筋的身体,这次都没让他费心,听话到异常。 不过也是好事,孙谨将医生开的药,一一咽下。 第269章 寻找2 看着熟悉的繁荣街道,比起当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孙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到那栋花园别墅。 看着手掌的支撑带,慢慢用力握紧。 就算,虞行翡不在那里,应该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道路变得宽广冷清,越靠近这附近,出租车愈发少见。 行驶了两千多公里,不属于星海市的出租车终于完成了使命,只剩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留在原地。 拨开杂草,方时鸣的家,往日的干净和热闹还历历在目,衬得现在的荒芜越发杂乱荒凉。 懒懒散散的方时鸣,离去的也匆忙。 孙谨试探着,输入许久未用的密码。 果然还是原来的密码,大门大开,带着霉菌的空气扑面而来。 再着急,孙谨也知道,现在不能鲁莽的靠近。 拉开电闸,打开窗户和空调。 断了电的冰箱里,当然不会有任何东西。 溜达上二楼,这间别墅的主人离开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带走,衣柜里居然还有许多名牌衣服,连吊牌都没撕开。 孙谨忍不住咋舌,可真是浪费。 方时鸣这家伙,还真是他们这些人里,最会享受和讲究的一个。 虞行翡和他比起来都显得苦逼的很。 掀开沙发的防尘罩,孙谨随意整理了一番,暂时也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一个离他和虞行翡的家这么近的地方,心情难免激动。 爬起来喝了药,躺着闭上眼睛,慢慢的,心情真的平静了许多。 不能着急,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要冷静… 夜越来越黑,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久未来过客人的别墅外,隐蔽的墙角黑影中,一丝微弱的蓝色荧光在闪烁,无人能够察觉。 监控大屏幕中间是整个别墅的俯瞰镜头,占地广阔的别墅绿植茂密,整个别墅的生活区域只有三处,安保人员的别墅搂及训练场和厨师、保洁等工作人员的居住区相隔较远,中间那栋简洁、实用、低调的主楼被名贵植被包围着。 一道黑影轻易翻过几米高的围墙,从工作人员的居住区潜伏进了别墅区域中。 “来了。”早已接到孙谨在附近的消息,拉近的镜头即使看不清脸,从那身高体型,还有从没有遮挡的脖子露出来的肤色,林浩也能知道是谁,“通知胡管家。” “我们也出去,总不能让他以为我们真在这吃干饭。”以孙谨的身手,林浩根本没办法装作没发现。 真不出去,孙谨才是会更加担心。 无法发挥作用的安保队,要着有什么用处?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孙谨也不知道别墅里什么情况,只能偷偷摸摸溜进来。 一落地,身后就出现了脚步声。 转过身,还好都是熟悉的面孔,笑着脱下帽子,“林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浩带着人走上前,站在孙谨不远处停下,上下打量着,露出笑容,“好小子,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孙谨的身手还算敏捷,可还是能明显看得出,他的气色差了很多,也瘦了许多,林浩指了指那三层主楼,“胡管家在等你。” “家里…都还好吗?我这样进来不要紧吗?”心咯噔一颤,孙谨笑容有些勉强。 是胡管家,不是虞行翡。 他不在这里。 脸上的表情有点无法维持,避免直视那双眼睛,林浩只能朝前方的别墅楼看去,“别墅里是安全的,谁都进不来。” “辛苦了。”一切好像都维持着虞行翡还在的生活模式,力气又重新回到身体,不用隐藏着,孙谨迫不及待,用最快那速度向前奔去。 一进大门,果然迎面见到恢复了一身管家服胡管家,孙谨都来不及和问他回来了后发生了什么。 等了这么多天,等了这么久,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话语好像都噎在了咽喉,孙谨越是着急,就越是发不出声音。 这显而易见的焦急,胡管家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翡少爷不在家,深呼吸,他没出事。” 身体一软,毫无形象跌坐在地,孙谨完全顾不上了,用衣摆捂着脸,眼泪是热的,温暖的,和他的心情一样。 不是他的猜测,得到了肯定,虞行翡是真的还活着。 这一刻,孙谨好像真正的,逃离了那漆黑的海底甬道,获得了新生。 “不过,也不算完全没出事。” “…什么意思?他真的昏迷不醒了吗?”刚刚才放松的心又再度被捏紧,手臂被人扶住,孙谨还有些脚软,干脆推开胡管家的手,就这么坐在地上。 “我可以保证,翡少爷绝对没出事。”孙谨现在脆弱得好像听不了任何噩耗了,胡管家蹲下身,眼睛和他保持一致的高度。 里面安抚的肯定,确实让孙谨安心了一些。 “你们在海边出事后,搜救队只找到了他一个人,送往医院和回到星海市期间,他确实是昏迷着的。”胡管家心中叹息着,不敢露出一点愧意,“虽然没有找到你,不过,你果然是有福的。” 这一切都是计划之内,翡少爷又怎么会真的让他们出事。 更何况孙谨被送往陌生的医院,他的身边,也一直都有人跟着。 “海边的事通过了媒体曝光,虞行珂忙着压下对他不利的传言,也不敢真的再做些什么。” “毕竟翡少爷出事,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他。” 胡管家皱着眉,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们也派了人守在翡少爷身边,可是他刚清醒,就失踪了。” “失踪…了?”孙谨呆愣愣的重复着,还是反应不过来。 清醒了之后,失踪? 虞行翡不是自愿,谁能强迫得了他? “二爷和夫人去了医院,支开了我们的人,翡少爷没开口制止。” 孙谨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胡管家说的人是虞行翡的父母。 整个心又再度悬空起来。 “他们带走虞行翡想做什么!” 摇了摇头,胡管家将手中拿着的手机递过去,“到现在,翡少爷也没有通知我们。” “虞行珂的胆子很小,在虞氏,他也有许多拥趸。为避免他反扑,没有任何指令,我们不能有太大动作,”翡少爷什么时候把虞行珂放在眼里过,胡管家心中暗自摇头。 “除了这个别墅,我们哪里都不能去。” 这不就是变相软禁吗? 接过属于虞行翡的通讯设备,孙谨心中担忧着,更是庆幸,还好,他没有那么快的去海底找虞行翡。 能知道他行踪的人自己都失踪了,也难怪没有人来找他。 “我要去找他。”这一次,让他躲在这里,等着虞行翡自行脱困回来,孙谨怎么也做不到。 他的父母,也是疯子。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一个人不行,别墅的人,无法帮忙。”胡管家提醒着,“学校里跟着你的人,虞行珂不会监视他们,找到他们帮忙。” 学校里跟着他的人,李迪安和…李佘。 孙谨怎么会忘记他们,这两个人,可是身手厉害的不得了。 “你跟着采买的车出去,翡少爷,就靠你了。”胡管家站起身,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孙谨的脑袋,即刻又放开。 “我一定会找到他。”孙谨深吸口气,站直身体。 他不能再想着依赖其他人了。 这一次,就换他来找到虞行翡! 第270章 寻找3 看着孙谨缩着手脚躲在皮卡车后车厢底下,身上还放着一堆篮子、收纳袋,那憋屈的可怜样让林浩皱着眉,有些于心不忍,“这么多人,欺负个小孩。” 孙谨来这里才十几岁,虽然看起来比平常同龄人成熟,可改变不了他才成年不久的事实。 一转眼六七年都过去了,林浩还是觉得孙谨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天真、乐观、傻乎乎的。 “…翡少爷不会伤害他。”没被惩罚,反而被“委以重任”,面对这个对他们全心信赖的年轻人,胡管家也心中难安。 唯一值得安慰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他都已经自己回来了。”这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带着质疑的话,林浩无法说出口。 内心深处,对孙谨,无法否认,是带着同情的。 一个普通人,被卷进虞家的事情里,已经够可怜的了。 带给他这些遭遇的人,即使给了他那么“贵重”的身份,还不是要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的忠诚… 付出再多,只要某个人一句话,这一切他都可以随时收回。 比起将孙谨当作这里另一位主人,林浩更倾向把他当为同事,他们都是在各司其职。 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才不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别管太多,做好自己的事情。”胡管家收回目送的视线,虞行翡和孙谨之间的事情,他们谁都管不了。 林浩想起他自己都曾是叛徒嫌疑人,作为在别墅里,除了胡管家,他是唯二和孙谨接触得比较多的。 他都难免对孙谨产生了同情,更何况是胡管家,到底还是共事多年,林浩也不想下次处理的,是这个人。 “这句话,也还给你。” 离去的脚步一僵,胡管家知道林浩的提醒和警告,没有再继续交谈。 林浩盯着胡管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一楼,这才转身继续巡视。 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亲信都曾是叛徒,也难怪,孙谨无法得到信任了。 孙谨这么多年,按照这栋别墅主人的规划,生活得千篇一律。 一个年轻人,被管控多年,没有生出过叛逆心。 不爱冒险、不会自不量力去挑衅某个人的耐心和权威、更从来都没有试图去逃跑,几乎没给他们添过什么麻烦,林浩不知道有多省心。 这一次,也希望,孙谨能通过考验。 不管怎么样,林浩确实不想在笼子里见到他。 看着采买的车开远,孙谨压低帽檐,躲进人群之中。 李迪安和李佘,并不难寻找。 毕竟,他们都是一个专业的“同学”。 没有意外,果然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他们来的也确实很快。 一辆越野停在面前,看着那双黝黑沉寂的双眼,孙谨没有犹豫,立刻坐上车。 李迪安向人群中扫视一眼,关紧窗户,“有人。” “有人?”孙谨也看向人群,可不是,好多好多人呢,也看不出谁有问题。 所以,他还是被人跟上了? “甩开他们,小意思。”李佘嘴角抽了抽,脚踩着油门,飞快离开。 当然有人,不交接完,中间出了问题谁能负责。 可不能让李迪安冲下去了。 不知道车辆要开往哪里,孙谨对李佘并不熟悉,可有李迪安在,确实让他非常的放心。 不论李佘值不值得信任,李迪安是可以信赖的。 他们俩,是同伴。 “…李佘,你也是从海边跟着回星海市的…” “我们的主要任务,并不是随时跟着你们,在海边掩护你们撤退,我的工作就告一段落。”知道孙谨在期盼着什么,李佘只能打断他这不现实的期望,“老板回到星海市,也有人保护他的安全,我就离开了。” 李佘天生一张笑脸,弯着眼睛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学校都是懒洋洋的能不动就不动,孙谨很难把他和雇佣军联系起来,可在海边的声音就是这个。 他说他没有跟着。 然后呢? 又该去哪寻找? 孙谨信任的,认识的,人脉广的只有虞冠桀,可是,绝对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 虞家,还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发出的信息一直没有人回复,这让孙谨有些担忧。 “去虞行玉家。” 李佘看了眼地址,不需要再漫无目的的闲逛了。 为了不让虞行玉被牵连,孙谨不打算光明正大的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孙谨和李迪安蹲在树叶树枝中,看着抓了只野猫,蹲在院墙上的李佘,用猫爪子将摄像头破坏。 “…”李佘也被猫爪子扇了巴掌,孙谨心神不定还是忍不住失笑,倒是个活泼的人。 迅速跳下,趁有人来查看之前,翻进院子。 直到脚踩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整个别墅安安静静的让孙谨有些奇怪。 二楼也空荡荡的。 儿童房里,不算空,却也过于安静了。 虞行玉的房间,书还在。 那位女管家也不在。 还有,住在草坪的那群狗,一点声音都没有。 已经探查了一圈的李佘,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这里没有人。” “连狗都带走了…”孙谨声音有些艰涩干哑,“行玉哥,你去哪了?” 虞行玉和虞行翡不同,他只是在桐明当老师,根本就不管企业的事。 再怎么,应该也不能波及到他和小金鱼身上吧。 如果虞行玉情况正常,不可能不接电话,更不会不回复他的消息。 虞行翡失踪。 现在连虞行玉也行踪不明。 虞行玉当然看到了孙谨的身影,即使在黑暗中,监控传来的影像还是把他的无助投映得一清二楚。 孙谨出现在星海市,出现在他的家里,这一切虞行玉都不觉得意外。 “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手还疼吗?恢复得怎么样…” 有太多太多话,虞行玉想当面询问。 可是不行,虞行翡既然答应了他的赌约,他也只能遵守约定,不能出面干扰。 一切,都要看孙谨内心深处的选择。 虞行玉只恨自己曾经的软弱和无用。 亲眼见识过海岛上的单方面屠杀,没有任何人能提供帮助的前提下,让他怎么忍心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一个能无视孙谨的尊严的人,当着其他男人的面那样对待他,将孙谨强行按在阿尔斯身上…这根本就不是对待爱人的态度,虞行翡甚至都没把孙谨当作一个有尊严的人来看待。 可孙谨的态度呢? 大受打击,高热难退,清醒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到底要有多强大的承受能力,才能让他将这一切当作从未发生过一样。 孙谨的退让和粉饰太平,虞行玉看在眼中,却给不了他勇气。 想给他退路,也失败了。 在虞行翡面前,一切都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虞行玉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孙谨生活在他自己构建的幸福里,无视现实世界中的真实。 这是正常的吗? 一点也不正常! 他的这种行为,不也同样让虞行翡迷惑吗? 就连被孙谨深信着,他自己爱着的人,都不敢去相信这一点。 因为不确定,所以开始胆怯。 肩颈好似还残留着利刃的锋利,虞行玉伸手按住那里的刺青,也是那一次,让他知道了这一点。 虞行翡害怕他靠近孙谨,不止是他,还有阿尔斯和虞冠桀。 只因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在对待孙谨。 越来越多的真诚,衬得虚伪愈发虚假。 至于方时鸣和王传,虞行玉并不能确定他们的事,是不是虞行翡干涉的。 不过虞行翡没有否认,这代表,不论是不是他做的,他都有过那个想法。 不然,这一次,虞行翡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和他赌一次。 只有孙谨认清他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才有机会获得自由。 即使一切都在虞行翡的控制中,再严密的防范,也关不住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只要孙谨有心,虞行玉愿意尽一切努力去帮助他。 被迫稀里糊涂、无限退让的过完一生。 真的太不值得了。 第271章 寻找4 灵光一闪,对啊,他认识的人没办法,虞行翡认识的人多啊。 而且虞家的事,和他们也没多大牵扯。 孙谨重新升起了些希望,也打起了精神,“我们先走。” 几人都穿着一身黑衣,完全融入了黑夜里,像灵敏的蝙蝠,悄无声息地离开。 手机是个好东西,人与人之间,联络起来省了不少事。 可是无人回应的结果,还是让孙谨有些气馁。 他可以晚上潜进虞行玉的家,对其他人,可就不能这么做了。 这群天之骄子,对工作都很认真负责,可他们的行踪,还真不是那么好查到的。 现在又都是一副故意回避的态度。 孙谨忘了,他是普通人,他身边的两个人可不是。 酒店里的酒会,音乐悠扬。 高级酒店就连盥洗室,都是一眼可见的奢华。 男人正对着镜子打理着微皱的袖口,皱着眉看靠近过来的侍应生。 还没来得及疑虑,腰侧一麻,身体一软,被人一把扶住。 “哎呀,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什么?想吐?!” 被扶进卫生间,宽敞的隔间塞进三个成年男人难免有些拥挤。 “…你怎么第一个找的是我?”看到绑他的人是谁,凝重的表情变为了无奈,温清川并没有失去意识,但还是使不上劲。 这不是很明显,他们迷晕他并不是为了把他带走,而是来“拷问”他了。 孙谨赶紧把马桶让出来,让温清川好坐上去,见他并没有反感生气的情绪才笑了笑,“你比其他人都可靠多了。” 最先挑上温清川,还真不是孙谨随便选的。 目前这几个人,除了顾司安去了海岛还没回来的意思,其他几个人没有谁出差,这一次很凑巧,都在星海市。 虞行翡根本不把赵闻西当女人,为了退婚,居然和她动手。 虽然赵闻西并没有计较的意思,可孙谨还是没想过去找她。 江宁致行踪太神秘,李佘都查不到他在哪。 江宁远倒是好找,可他嘴里整天也没个正形,孙谨把他当作最后的人选。 本来吧,孙谨打算去找陆远则,可虞行翡对陆家兄妹俩态度也很强硬,软硬兼施的威胁过。孙谨还想问问虞行玉的事,陆远则心胸再如何大度,应该也会对虞行玉心有不满,想知道虞行翡他们俩的事情,陆家是不能指望了。 虞冠桀的事,孙谨还是想和陆远则道谢,不过不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剩下的,就剩下对他态度一直都很好,态度温和、情绪稳定、兢兢业业,比其他人更像正常人的温清川了。 对于孙谨的奉承,温清川很受用,知道抓他的是孙谨确实让他松了一大口气,刚刚是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绑架了。 不过他想知道的,温清川是真的爱莫能助,“虞家的事,我可能都没有你知道得多。” “你也别怪我们的态度,虞行翡的为人,你也知道。”温清川话语一顿,将声音压到最低,“孙谨,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其实我更加倾向于,虞行翡他在演戏。” 待在角落的李佘赶紧看头顶,都想鼓掌了。 这个骚包男猜对了,可不就是在演戏吗。 看连个外人都能猜到,也就孙谨和李迪安两个人傻乎乎的信以为真,像丢了主人的家犬,慌乱无措,到处乱窜。 “你找谁,可能都问不出什么。”温清川不是没看见孙谨的脸色,能看得出来,他最近过得很不好,“虞行翡那脾气,就算我们知道他在哪,他没有特意交代,谁敢告诉你。” “孙谨,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如果他真是在演戏,你去了,根本就帮不上忙,反而会破坏他的计划。” “如果他没有演戏,真的有危险,谁帮你找到他,真让你找了过去,那帮你的人也不用活了。” 孙谨并没有觉得难堪,温清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虞行翡真的是醒过来以后才被带走的。 没意识就算了,虞行翡报复心挺强的,你不惹他还好,他当你是路边的野草,看都懒得看一眼。 真惹到了,反正孙谨不敢想,就算是他自己,真把人惹生气了,都落不到好。 虞行翡不把他折腾到下不来床是不会罢休的,真的是,孙谨再身经百战都有些吃不消。 “…那虞行玉的事,你知道吗?怎么连他也不见了。” “虞行玉?”一个没有竞争机会的人,温清川想了想,还是摇头,“我和他没什么接触,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出远门了。” “他不是出远门。”这一点孙谨可以肯定。 温清川没必要骗他,看起来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孙谨也不打算说太多,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麻药劲过了,温清川动了动手臂,看孙谨的表情,真替他担忧,“你现在留在星海市太危险了。” “…我要找虞行翡。”还有虞行玉。虽然没收获,孙谨还是很感激温清川的好意提醒。 看了眼望天发呆的保镖,虽然有人保护,温清川还是觉得孙谨现在到处奔波的行为过于危险,“你还有个身份你忘了?虞行翡不在,你再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孙谨当然没忘,可虞家的事也不能找阿尔斯帮忙。 孙谨都没想过去联系阿尔斯,以免他为难。 海利斯现在不和虞家正式开战都是好的了。 他回来没两天,就已经知道了海利斯和虞家的项目都停了。 离解约也就一步之遥了。 难得见孙谨这么不听劝告,温清川叹了口气,“赵闻西知道的可能会更多。” “她对你态度…很好,你去找她,她应该会告诉你。”温清川可没忘记,在海岛上离开之前,虞行翡和赵闻西的冲突。 可不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还真别说,温清川都觉得确实如此,赵闻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喜欢男人,对她公司那些小鲜肉们的讨好,也是对待玩物乐子一样,不拒绝又敷衍。 对孙谨确实正经、亲近许多。 还真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 第272章 寻找5 咯嗒,咯嗒… 声音在安静、干净、空旷的楼道里,回荡着。 捂住耳朵,这种声音还是从远到近闯入耳膜。 周围的“病房”开始嘈杂起来,不断响起绝望的哭嚎和哀泣声。 这些人,来的时候有多雀跃、志得意满,现在哀求得就有多卑微。 看到那些人相似的外貌,和青春、健康又朝气蓬勃的活力,这两年,类似的人裴向挽见过太多了。 为了什么,目标是谁更是一清二楚。 裴向挽并不觉得这些人落到这种境地是活该,也不能全怪他们贪心,毕竟这些人绝大多数,是被裴家用高报酬哄骗来的。 更多的,是被裴家从小培养的“养女”还有女招待。 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一脸无知的以为这是项简单的工作。 裴向挽在虞氏工作的时间不算短了,更是在虞行翡手底下工作了这么久。 每天都有的尸体从门前被人拖着走过,来了就无法自由行动的监禁,堆积起来的恐惧,越来越多。 包括裴向挽,也日日活在惊惧之中。 这也是她几年前畏惧着虞行翡的原因。 比起几年前,现在的他更加肆无忌惮了。 毫无疑问,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虞行翡,是真的会杀人的。 这个人没有同情心,他根本就不会管你是不是被迫的,是不是情有可原。 裴向挽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会被绑到这里。 都已经知道虞行翡不喜欢女人了,她也发挥了她的作用。 将虞行翡一一汇报了出来。 虞家发生的事情,整个星海市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盯着她和虞行翡不放。 现在唯一能让裴向挽安心的,是她和虞行翡不是对立的,更不会听从裴家的去勾引引诱他,只要她老实本分,应该就不会有事。 强水流冲刷在身体上,沉重得让裴向挽有些难以呼吸。 水流从排水口缓缓消失,身体因为发冷而颤抖,门口有人送来了干净、性感的衣物和大毛巾。 比起身体都寒冷,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来自心底的惧怕。 看来,今天,是轮到她进那间“病房”了。 裴向挽不断安慰自己,不管怎么样,她是虞行翡的下属。 她会听话,躲得远远的。 可是,心口,还是莫名不安的颤动着。 天色越暗,“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这还是裴向挽第一次能踏出那间监狱。 隔壁房门口,一个年轻男人被拖了出来,和她一样,清理干净了身体,身后同样跟着两个身材健硕的“医生”。 这一层,这样的房间很多。 看起来,像精神病院一样的…“监狱”。 裴向挽用指间扣着手腕上,擦洗不掉的编号。 这一间间房屋里,关着的男男女女,不论性别,被统称为“母猪”。 他们就如同待宰牛羊,来到了这里,就不被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裴家,这两年,可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经过多日观察,这里的“客人”,只有一个人。可惜,只对特定的某一个人“服务”,这好像并不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 特殊癖好和残忍嗜杀比起来,性命似乎更为重要。 被押着向楼上走,楼梯旁原本是供残疾人行走的无阶梯路道。 每天的尸体,应该就是从这里被运到楼下。 至于运送到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身旁的男人,牙齿咯嘣颤抖声大到无法忽视。 楼上只有一间“病房”,和他们的房间不同,这间更加牢固,也更加“高科技”,没有钥匙插孔,没有把手。 “拿着。” 裴向挽回过头,她身后的人目不斜视。 原来,并不是对她说的。 几个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正方形小塑料膜,被身边的人抖索着接过。 这个有着小麦肤色的年轻男人,那身本该阳光活力的颜色都有些灰败了。 “放我走吧,我不做了。” 面前的密码门打开了,哀求着的男人被用力推了进去,知道无法反抗,裴向挽很自觉,抬脚自行进入。 门在身后被重新关上,房间里暗沉一片,就像黑洞一般,裴向挽没有靠近瘫坐在地的人,虽然同样害怕,还是好意提醒了一句,“不要靠近他,不要说话,不要动。” 不管是什么情况,这样应该是安全的。 即便是她已经提醒过了,房间里亮起昏暗又暧昧的灯光,看到被重重铁链绑缚着双手、双脚的人,两人难免还是被慑服。 单薄的衣衫无法彻底遮挡住身体,裸露的腰腹暴露在两人面前。 盛气凌人的高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苍白虚弱又瑰丽的男人…是极致的艳丽。 裴向挽也算是习惯了,很快就回过神。 身边的男人脚步却不自觉,抬起,落下。 表情痴迷,被蛊惑到忘记了恐惧和那许多的前车之鉴。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老板的清白,还是这个陌生男人的性命,裴向挽还是开口唤回了那人的一点理智,“想活着离开,就不要过去。” “…他很虚弱,还被绑成了这样。”面对这个永远高高在上,完美如同上帝亲手雕琢的人,男人不自觉咽着唾液,还是抬起了脚步,缓慢靠近过去。 “只要我能成功,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裴向挽不再出言提醒心存侥幸的人,冷笑着站在角落。 如果真没有反抗能力,昨天进来的人,之前进来的人,又怎么会被拖车拉走。 地上还散落着被掀翻的食物。 还有清扫机器人。 难怪虞行翡会是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也是,裴家不可能不下药。 耳边响起铁链声和短暂的哀嚎,裴向挽紧紧贴着墙壁,想和阴影融为一体。 一个人被掐住咽喉,只需要短短几十秒到两分钟就会窒息。 一个被绑着的男人,即使失去自由,也不代表他没有杀伤力。 床在晃动,像野兽齿间咀嚼的骨肉残骸发出的咯吱声。 刚刚和她一同进来的男人,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绝望的眼神向她求救。 怎么挣扎,仍旧无法撼动分毫。 他的喉咙之上,酱紫色衬得雪色的手臂愈发雪白。 灯光暗淡,那双浅色眼瞳在发亮,正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她。 那是种什么目光? 是带着陌生的打量和冰冷的诱惑。 冷汗从额角滑落,裴向挽完全不敢呼吸。 虞行翡…想杀了她。 就和被他压在墙壁上的那个男人一样。 为什么… 房间安静了下来,才几分钟,裴向挽好似过了几个小时,或者是几天。 身体僵硬,整个人虚脱了一般滑坐在地。 难怪,虞行翡会出现在这里。 难怪,裴家敢现在出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鼻的烟雾充斥着整个房间。 裴向挽整个人无力瘫在地上,和不远处跌落在床边的尸体一般无二。 身体无法动弹,意识还是清醒着的。 “老柯,收垃圾。” 是那道坚固、密不透风的门再次被打开。 又是咯嗒,咯嗒的声音。 重物被拖动。 裴向挽能感到,她也被人搬了起来。 面朝下,触碰到的,是还未完全僵硬却已经冰凉的身体。 “这个也死了?她不是没有过去吗?” “被吓死了。” “女人胆子就是小。” 眼前彻底黑暗,一块脏兮兮,散发着臭味的布料盖了上来。 连弯曲手指都做不到,裴向挽的身体,随着拖车轮转动微微晃动。 要被带去哪里? 他们会怎么处理尸体? 裴向挽无法得知,可是她明明还活着! 这好像,也不是件幸运的事。 不知道被拖着到了哪里,身上盖着的布料也被人掀开,随手扔在一旁。 这里空气混浊,温度很高,有股难以形容的,腐烂的臭味。 还堆积着很多垃圾。 是处理垃圾的地方,他们这些曾经是人,现在也是待处理的垃圾之一。 裴向挽被人搬着放到一边,和那个男人的尸体并排躺在一起。 刀片高速旋转的声音,响亮又尖锐,像锯子切割着空气。 是一个巨型的…绞肉机! 刺耳的嗡鸣声里,手脚不受控制的僵直,看着带她们来到这里的男人换上包裹全身的防护服。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怎么处理尸体的。 切割、搅碎、焚烧成灰烬… 尸体被焚烧的气味,裴向挽并不陌生,不论是两年前的海岛,还是这几天,她都闻过很多次。 不久前活生生的人,就像一滩厨余垃圾一样,被推进火堆。 火焰瞬间点燃了衣物纤维。 铃铃铃…铃铃铃… “闺女,回家了吗?” “爸爸工作正忙,哪有时间回家。” “等忙完这几天,我就想办法辞职,不干了。” 裴向挽微微睁着眼睛,看着他脱下手套,一边通电话,一边将普通垃圾扔进垃圾通道。 她不想当垃圾被焚烧。 垃圾通道是正方形的,那个入口,她可以轻易钻进去。 这几天没有闻到焚烧垃圾的臭味。 所以他们是会把正常的“垃圾”运出去。 毕竟一家“医院”,完全没有垃圾才是不正常。 想立刻逃出生天,裴向挽却手脚无力,别说跑进通道了,就是动动手脚都难以做到。 打电话的男人也结束了通话。 紧紧闭着眼睛,裴向挽不敢再看。 她明明已经做了她能做的。 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裴向挽不信虞行翡不知道,他经常偶遇的那些男人是谁安排的。 明明已经烦不胜烦,也是个不在意名誉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对裴家动手! 裴家不仅依靠着虞家死灰复燃,依靠情色交易,庇佑无数,能对付他的,只有虞行翡。 为什么要让裴家留存至今,才让他们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我知道你醒了。” 被扶着坐起来,裴向挽控制不住身体的畏惧,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你想做什么?” 面前的男人只是脱下了那身被血液污染的防护服,扔进火焰中。 知道她没死,也没有把她交给裴家,想起他和家人的通话,裴向挽心中也升起了几丝希望,“柯叔叔,求求你,帮帮我。” “我不是自愿来这里的,我是被绑来的。” “你也有女儿,我才毕业工作两年…” 一双男人的脚停在她不远处,昏暗中,裴向挽看着这个男人戴着口罩,露出来的眼神带着无奈。 “我不能白白帮你。” “柯叔叔,我的存款都可以转给你的家人,就当作是感谢费。”知道这如同空头支票一样的保证不可能让人相信,可裴向挽也实在没办法了,只想紧紧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只要能出去,只要能离开这里。 “钱,裴家给了很多。” 裴向挽微想着嘴唇,心凉到冰冷。 “和你一样,我也想安全的离开这里。”老柯看着这里的环境,露出嫌恶的表情,“谁想天天处理这种事情。” “我看你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孩。” “你能有办法,把这个医院彻底毁了,能说服我,我就帮你逃跑。” “家人、朋友、爱人,什么人都行,能比裴家更厉害的。” 她认识的,能把裴家彻底毁了的,只有一个人。 可这个人,一样被关在这里,无法逃出去。 她还能找谁? 谎言在喉咙晃荡,裴向挽还是难以说出口。 “你知道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对吗?这么多天,就只有你知道躲着他。” “…他是我老板。”裴向挽并没有隐瞒,就像是海中塞壬,蛊惑人心的狐妖,虞行翡想诱惑谁靠近,谁能抵抗得住。 这么多天,还真的只有她一个人活着离开了那间房。 “这个,给你。” 伸到眼前的手掌中,是一枚很简单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男士戒指。 虽然款式很普通,裴向挽认得,这种戒指,虞行翡有,孙谨也有。 “是我捡到的。” 那枚戒指里,有名字。 没有半点犹豫,裴向挽接过,套在指间,用力握紧手掌,眼神充满希望和坚定,“你帮我离开,我有办法毁了这里,让所有人都能离开。” 带着药味刺鼻的巨臭直冲天灵盖,裴向挽翻身呕了几声,身体也有了力气。 从狭窄的通道中不断下坠,躲在垃圾之下,捏紧手中的戒指和钱包,看着移动的星空,月亮洁白又耀眼。 那座白色的,阴森可怖的“医院”越来越远,裴向挽才如梦初醒。 她真的从黑暗血腥逃离了。 “垃圾车晚上会开出去。” “拿着钱,去找可以救我们的人。” “要快…” 要快…医院中血腥的可怖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裴向挽死死抓着戒指,里面雕刻的名字给了她无限勇气。 要找到孙谨。 只有找到他,虞行翡才能解放所有人。 第273章 寻找6 轰鸣声如炸雷响起,领头的摩托车快到像一道闪电,在盘山路上飞速疾驰而过。 “她也太快了。”孙谨遥遥看去,赵闻西的身影就像电流光源,可以瞬间变幻地点。 真的超帅。 “戴好头盔,穿好防护服。” 虽然坐在车里,孙谨还是手脚利落的穿戴好防护用具。 “不在这里追上她,等她下山,如果李迪安拦不住,就要追到赵家了。”李佘猛踩油门,“她如果还是不肯见你,我们很难闯进去。” “我抄近路,坐稳了。” 什么叫近路?哪来的近路?! 孙谨还没来得及问,腾地飞起,随着车身震荡,只能用力稳住身体。 越野车一路碾压,无视障碍,笔直而上。 这是没有路,直接开出一条路。 被颠簸得头晕想吐,孙谨只能咬牙忍着。 风景快速变幻,任由疾风吹拂身体,赵闻西正恣意畅快享受着震撼的速度感。 从山下冲上来一辆车,就像凭空出现一样,紧追而来。 那辆车门被打开,赵闻西都来不及加速闪避,冷不防就被人扑飞。 无人控制的摩托擦着地面,一阵火光飞崩。 突然出现的误差,让赵闻西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防护姿势。 路边即是山坡,惯性让抱成一团同时滚落的人,只能像滚筒一般,碾过树枝石块,撞开枝丫树干。 直到天旋地转停下,赵闻西用力推开人,脱下安全帽,随意扔到地上。 “狗胆子够大。”脚重重踏在袭击她的人身上,赵闻西扭扭手臂,这么飞出去,居然没有什么明显的疼痛感。 眼睛扫过套在衣服外的防具,这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安稳的日子过太久了,难得的,赵闻西有了些兴奋。 现在还有人,胆大包天的敢对她出手。 孙谨胸口被踩得喘不过气,蹲下身要摘他头盔的人,表情居然带着明晃晃的激动,顾不得头晕目眩和疼痛,赶紧掀开面盔,“别打别打,是我。” “…孙谨?”看到那张露着万分抱歉神情的脸,赵闻西是一口气上不去,噎得慌,只能站起身抬起脚,狠狠喘了口气,“你不要命了?” 孙谨还没来得及说话,那阵轰鸣声停在他们滚下来的地方,许多脚步声由上而下,停在不远处。 眼睛被十几个手电筒照着,曝光一片,完全睁不开。 “都散了,没事,朋友闹着玩。”赵闻西挥挥手让人都散了,拍了拍孙谨肩膀,一脸无语,“跟我走,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抱歉。”要不是他们都不肯见他,孙谨也不想做这么危险的事。 赵闻西只是瞟了眼他身上磨破了的衣物裤子,和露出来满是擦伤青紫的肩背,撇了撇嘴,“别废话,带上你的人跟上。” 难怪她一点伤都没有,感情是整个身体被人牢牢护了个严实。 “哦。”振奋起精神,拍了拍身上的枯叶尘土,没被怪罪,孙谨松了口气。 赵闻西一向随性,那身衣服难免被剐蹭到,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形象。 面对身上带着泥污的现任赵家负责人,孙谨难掩愧疚。 还没见她这么狼狈的时候…当然那次住院不算。 这么一想,赵闻西每次大失颜面,都与他和虞行翡有关系。 不是孙谨想吐槽暂时呈失踪状态的人,赵闻西这气量,真的要比虞行翡可大了多少倍了。 接上躲在山脚,作为预防方案的李迪安,紧跟着赵闻西回到了市区。 戴着帽子口罩走进包间,孙谨还是不敢过多露面。 “早知道你这么执着,我就直接和你说了,虞家的事,我确实知道一点。”见孙谨那双眼睛蹭的亮了起来,赵闻西只能打碎他的期望,“我知道的,也只是虞行珂的一些事情。” “虞行翡出意外,确实和虞行珂有关。” “这些,我都知道。”孙谨现在只关心,只想知道一件事,语气也忍不住有些着急,“你们之间的人脉都是互通的,你消息来得快,我只能来找你。” “虞行翡是被虞正初带走的,要避开胡管家和虞家的人,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到这种事情。” 早知道就第一个来找赵闻西了,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 “虞正初…”赵闻西皱着眉,她不是卖关子的性子,也没打算替谁隐瞒什么,说的很直接,“他们,和裴家走得很近。” “虞行珂倒是想把虞行翡囚禁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实施,虞行翡就失踪了,他为了不落人口实,还是对外宣称虞行翡正处在昏迷中。” “裴家…的人?”孙谨瞪着眼睛,完全把一点忽略了。 裴云清打的什么主意,孙谨一直都知道。 这两个人完全不配为人父母,更谈不上是人。 更何况裴家了… 虞行翡被他们带走,孙谨想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他们发觉了他和虞行翡想放弃一切离开这里,这两个吸血鬼又怎么会甘心。 他们还指望虞行翡源源不断提供着供给呢。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他们趁虞行翡受伤,疏于防范的时候,强行得到他们想要的。 一个,虞行翡的孩子。 孙谨当然不会把他们和正常家庭的长辈相提并论,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虞行翡有没有后代。 他们只是为了能长长久久的,压榨着虞行翡和他的孩子。 亦或是,为了能控制虞家。 “裴家…和虞正初挺相配。” 看着赵闻西嫌恶到恶心的态度,孙谨颇为认同,可不是,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也不知道怎么生出虞行翡的。 “这件事,肯定和裴家有关。”赵闻西撑着脸颊,满脸无趣,“可是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哪里了。” “我劝你也别乱淌浑水,裴家和吴家,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听到这句提醒,孙谨猛地抓紧膝盖。 给那么多家庭,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和噩梦的吴家,对不是普通人的赵闻西他们来说,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恐慌。 连赵闻西都直言觉得恶心,那裴家私底下,可能是他想象不到的腌臜。 裴向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还有虞行翡庇佑,那其他人呢? 虞行翡落到他们了手里… “我要找他,我要找他!”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有这样孙谨才能保持冷静。 “找?你上哪找?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绝对不在星海市。”孙谨的着急和慌乱,对赵闻西半点影响都没有,看着窗外的夜景,一副悠闲又漠不关心的姿态。 不在星海市?那他们,会去哪里?他该去哪里找人? 孙谨捂着额头,抽痛得整个大脑难以继续思考。 静静看了一会五彩的灯光河流,赵闻西可没打算把整夜浪费在孙谨身上,懒散的抬起眼,“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别给我找麻烦。” 见了她以后,孙谨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虞行翡那个神经病肯定又得找她发神经。 赵闻西想到那个疯狗一样的男人就头疼。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孙谨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赵闻西越来越失去耐心,想干脆一走了之算了。 “今天麻烦你了。”孙谨坐直身体,深呼出口气,靠着椅子,也看向窗外。 赵闻西皱着眉,打量着孙谨放松的神情,心叹不妙,“你别乱来,裴家的老东西亏心事做了不少,怕死的很。” “虞行翡手底下的那些人,不可能带回国内,凭你们现在这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裴家。” 亲眼见识过了,明知道虞行翡是个怎么样的人,裴家还不老实。 只能说,贪心不足,死不足惜。 赵闻西可是难得这么好心去劝说某个人,可惜很明显,有人并不领情。 倒映着彩色光芒的眼神,不为所动,刚刚情绪还很激动,现在居然能这么冷静。 时隔两年,再次见到孙谨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赵闻西抓了抓头发,为难死了,“谁知道虞行翡那个狗东西想干什么,你这么去冒险,一点也不明智。” 孙谨只能笑了笑,知道她的好意,却实在是听不进去,顿了顿,又再度开口,“虞行玉,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虞行玉?”看着孙谨明显担心的反应,赵闻西只是呵呵笑了两声,意味不明地挑着唇角,“你还担心他?” 反应再迟钝,孙谨也知道赵闻西的态度不太对劲了。 “他和虞行珂可是一伙的。” “…这不可能。”虽然虞行翡一向厌恶虞行玉,明晃晃的针对他,可孙谨知道虞行玉不可能站在虞行珂那一边。 “虽然很费解,不过这是事实,你爱信不信。”赵闻西并不在意孙谨相不相信,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也不在乎。 三人之中,很明显虞行玉才是那个最傻的。 虽说虞行翡不是什么好人,可和他敌对,很明显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更何况,虞行玉最后还被虞行珂背刺。 赵闻西都不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要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孙谨当然不相信。 钱,虞行玉并不看中。 他只想安静、平静的生活。 孙谨相信,就算是看在他的份上,虞行玉也不会去伤害虞行翡。 他没理由和虞行珂合伙。 “喂,我要回去了。”站起身,看了眼还在发呆没打算动弹的男人,想起得益巨大的岛屿和还未面世的研究,赵闻西啧地一声,还真是没办法不管不顾,“你一定要那么做?” 孙谨只是愣愣地嗯了一声,“不管他这一次计划着什么,我都要亲自把他找回来。” “真麻烦!”踢了踢实木椅子,赵闻西起身,站在门边,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要轻举妄动,我安排人手。” 看着被用力关上的门,今天的信息量太多,孙谨难以消化完全。 赵闻西这是…要帮忙? 不得不说,别墅里的人都不能动,李迪安、李佘更是比一般保镖厉害,再加上赵闻西的帮忙,孙谨确实有信心了不少。 至于她说的虞行玉的事情,反正孙谨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知道虞行珂可能不会对虞行玉出手,虽然还是找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行踪,孙谨也只能暂时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此时也感到了浑身上下,无法忽视的疼痛。 叹了口气,摸了摸肩膀,还好穿了防护,不然这次肯定伤得不轻。 赵闻西没说她什么时候安排好。 孙谨只能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恨不得不错眼的盯着,生怕漏看了消息。 直到深夜,劳累了许久,疲惫的身体和大脑才堪堪得到休眠。 清晨第一缕金色出现在天际,孙谨就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就是打开手机。 看到未读消息,简直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揉了揉眼睛,一刻不想迟疑,跳起来冲出门,敲响隔壁的房间。 “快起床,我有虞行翡的消息了。” 用最快的速度刷牙穿衣,没几分钟几人就精神抖擞的坐在车里。 孙谨调出地址,递给李迪安,“去江家的研究室。” 跟在秘书身后,从起床到现在,已经过了许久,孙谨还是难掩激动。 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点消息了。 听到敲门声,江宁远放下腿,摆正姿态,“先坐下,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虞行翡在哪?”孙谨哪还有心思吃早餐,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虞行翡身边。 “再着急也不能不吃东西,你看你,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江宁远露出心疼的模样,孙谨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 “我准备了早点,说话也得先补充体力不是。” “可是…我不饿。” 江宁远还是过于热情了,孙谨只能被拉着坐到桌前。 刚刚没心思注意这些,还真是摆了一桌子。 想继续推辞,肚子却不配合,咕噜直叫唤着抗议。 孙谨只能涨红了脸,默默接过江宁远递过来的食物。 李佘和李迪安坐到孙谨身旁,对视一眼,这个笑眯眯的男人,不怀好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谨总觉得,今天江宁远过于殷勤了点。 好不容易,吃饱喝足,刚想说话询问又被打断。 江宁远指了指这两个陌生面孔,“能让他们在外面等一会吗?我有些比较私人的话想咨询一下。” 虽然不知道他想问什么,还不能让其他人听到,神神秘秘的,孙谨还是朝李迪安点了点头。 对此,李迪安默默站起身,李佘冷笑一声,靠近孙谨低声提醒,“我们就在门外,有事往死里揍,我们带你跑出去。” “没那么严重,他和虞行翡是朋友。”孙谨并不以为意,还是笑着安抚着警惕心过重的李佘。 李佘不置可否,对李迪安使了使眼色,心照不宣开始寻找逃离路线。 “好了,他们出去了,你想说什么?” 江宁远走到书桌前,拿出了摆放了产品盒子放到桌前,“是关于我卖得最好的几个产品,就是你知道的,栓剂…” 孙谨跟了过去,打断了江宁远的话,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你就打算问我这个?” “当然,你可是大客户,使用经验谁都没你多,问你准没错。”拿起粉色包装袋夹在指尖,江宁远一脸困惑,“是效果不好了吗?你们今年用量大大减少了,而且也没有预订。” “说了,你就告诉我他在哪?”孙谨有些无语,他这着急得要死,江宁远还在这东扯西拉的问些不重要的事。 见他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孙谨也只能叹着气解释,“产品效果很好,因为一些事情,我有几个月不在家,用量当然少了很多。” 虞行翡去了海利斯,除了海利斯的人,估计没有其他人知道。 他也不在星海市。 这可不是几天,而是好几个月。 而且,他们都要离开这里了,当然不会再预订了。 “难怪。”江宁远笑了笑,还以为他们是腻味了,原来是,没机会用。 这都多少年了…孙谨还能勾得虞行翡这么如狼似虎的… 这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领。 江宁远实在是太好奇了。 “就是味道有些甜腻过头了。”孙谨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这样,他就像是会动的人形水果,虞行翡才总是抱着他啃啃啃的。 “嗯,果香确实过于香甜了,不过我喜欢粉色。”眼光忍不住瞟向孙谨身下,江宁远对自己产品的效果还是非常自信的,从书桌后走到他身前,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嗓音,“下次换成花香,你喜欢玫瑰吗?” “玫瑰?”其实孙谨不怎么关注花香,如果非要选一种,他也确实有喜欢的,“我喜欢粉色蔷薇花,味道清新又淡雅。” “那你该试试玫瑰香,浓郁又让人迷醉的芬芳。”居然这么毫无防备,江宁远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过于靠近的距离,江宁远都能看清孙谨细腻皮肤上柔软的绒毛。 是不是因为多年被男人由内而外的滋养着,居然有男人能兼并成熟男性硬朗的性感,和少年人的柔和稚嫩。 矛盾又完美的糅合。 明明这么高,这么健美结实,怎么又看起来如此鲜嫩多汁。 “玫瑰还是蔷薇都行,又不是香水,那么讲究做什么。”皱着眉,孙谨莫名其妙的后退几步,想拉开点距离,却被拉着手腕按在椅子上。 手臂两侧的扶手上,被另一双男人的手占据,对于被突然压迫性的困在椅子上,孙谨回过神,只是冷着脸注视着,并没有挣扎。 这不是开玩笑的玩闹。 男人带着欲望的眼神,孙谨不会认错,江宁远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生气了?” 江宁远伸手,试图抚摸他的颈侧,却被一掌挥开。 手背指骨坚硬,让他整个手掌都在发麻。 “你是骗我的。”早上的激动和感激烟消云散,孙谨还要控制呼吸,以免吸入过多江宁远身上的味道。 “你现在需要帮助,给我些好处,江家全力帮助你,是不是很划算?”没有再继续暧昧试探和掩饰,江宁远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还忍耐着轻笑着安慰,“你又不会怀孕,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虞行翡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还当你不怕虞行翡了呢?感情他不在,你才敢暴露你的心思。”孙谨无法再保持好言好语,冷着脸讽刺着。 和江宁远认识的时间,不算短。 怎么可能不失望,不难堪。 他以为,他们也是朋友了。 没想到,江宁远居然也存有这种心思。 并没有被激怒,江宁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语调带着诱惑,“就一次,你就可以得到江家的鼎力相助,虞行翡在哪,我都能帮你找到,只要你听话…” 不论在哪?都能找到虞行翡,还真的,有点让孙谨有些难以拒绝。 “不论是身世,还是长相,我可一点不比虞行翡差。”孙谨的眼神带着松动,江宁远试探着,捏住他的下巴摩挲,触手的柔软果然细腻。 投放对了诱饵,这一次,果然没有被打开。 缓缓靠近着,近到能看清孙谨没有纹路的饱满双唇,“我比他,温柔多了…” 即将顺利气息交融,后脑被抓住拉远,江宁远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被迫昂着头,看着冷笑着的男人站起身,“你个花心烂黄瓜,居然还好意思和他相提并论!” “你居然拿这件事骗我。” “江宁远,我非常生气。” 说实话,江宁远还真没见过孙谨生气的样子。 这个人,永远都是低眉顺眼的跟在虞行翡身旁。 带着顺从的、柔和的、羞涩的笑容。 实验室里,穿着整套防护服的江宁致无缘无故肚子很痛。 不止是肚子,整张脸哪里都很痛。 就像是被人乱拳打了一顿。 唇边试到温热,江宁致只能捂着鼻子中断实验。 退出实验室脱掉防护服,是鲜红的鼻血染红了衣领和前襟。 不用想,江宁致就知道原因了。 这是江宁远挨揍了。 还有人敢在江家的地盘上,打江家的继承人?!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乘上电梯,还没靠近他和江宁远的办公室,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 捂着鼻子,抬起手,黑着脸怒气冲冲带着人离开的男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江宁致只能怔怔地看着孙谨离去的背影,顾不得还鲜血淋漓的鼻子,整个人气急攻心,头晕脑胀。 “江宁远!!” 第274章 寻找7 李佘根本没打算用正常的手续离开,把车开成了坦克,一路碾压着,直接撞开了挡路的设备。 安保冲在前面,连刹车都不带踩一下。 “有人…”没有听到刹车声,孙谨脸色有些发白。 李佘只当没听到,拍开抢夺方向盘的手,还能抽空警告性地瞪了李迪安一眼,“傻子别碍事!” 速度太快,还好那人在撞上前闪开了。 孙谨松了口气。 被骂了也不还嘴,李迪安也老实坐在副驾。 甩开了身后追上来的人,虽然暂时安全离开了,经过昨天和现在,李佘难免有些心疼,“报销,必须报销,这是我自己的车!” 孙谨的眼神从后视镜收回,自然是满口答应。 鲸鸣声,悠扬深远,让人精神一振。 看到来电,直接挂断。 江宁致一向冷静清醒,打来电话的用意孙谨不是不知道。 叮、叮、叮消息提醒不停响起。 孙谨烦不胜烦,他已经够伤脑筋了,江家兄弟不帮忙不说,还在这不停的添乱。 界面不停闪过的,是江宁致焦急的歉意。 恐怕江家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这么谦卑过。 可孙谨并不觉得解气。 迟迟没有回复过去,甚至懒得再看,江宁致好像也停止了白白耗费力气的行为。 现在,该做什么?孙谨不想等着赵闻西的消息。 他不想闲下来,身体一停下动作,脑子里就容易胡思乱想。 可现实还真如温清川所说,他到处乱跑果然危险。 “我们现在去哪?”李佘一路疾驰,根本没有停留的意图。 “去哪?星海市,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吗?”孙谨也很迷茫。 现在不光要躲着虞家,连江家,也要避着了。 这也太难了。 甚至,现在的虞家还没有江家危险。 现在虞家当家的人,都没资格进入他们这几个人的小团体。 李佘苦恼的皱着眉,只能继续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 他倒是知道躲哪里比较安全。 可是那里太乱了,绝对不能带孙谨过去。 这就是个披着猎犬皮的小白兔,孙谨要不是那外貌能唬住人,还有他们紧盯着,在学校就得被人生吞了。 今天不就是,主人不在,就有人惦记上了。 都不知道惦记了多久了,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和李迪安支出去。 那边是怎么回事?速度也太慢了点,在这么让孙谨到处闯,情形只会越来越混乱。 这边就他一个知情人,李迪安只会跟着孙谨乱来,纯纯添乱的。 又不能直接和孙谨说,要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不要乱跑。 这些大少爷大小姐们都猜到了,再多嘴说什么,也太刻意了。 真的心好累。 “往虞行翡的别墅方向开,暂时先住方时鸣的家。”这么下去,迟早被江宁致抓到,孙谨揉了揉脑袋,还是不后悔。 江宁远实在是太欠揍了,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虞行翡的关系。 就算他不是女人,他们也该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还企图联合他一起去欺骗虞行翡。 明明有能力,可就是眼看着虞行翡陷入困境。 别说搭把手帮帮忙了,还趁机引诱胁迫。 越想越气,孙谨只恨打得太轻。 方时鸣的家离花园别墅太近,就算被发现了,谅江家兄弟也不敢过于靠近这里。 除非他们想彻底撕破脸。 孙谨并不想惹事,江宁致若是太过分,他也不介意把事情告知温清川他们知道。 要丢脸大家一起丢,就不信了,江家还能让所有人都闭嘴。 只要有一点消息泄露给虞行翡,隔岸观火、袖手旁观的人,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消息提醒不厌其烦,再次不停响起的时候,孙谨正打扫卫生,坚持不能让自己清闲。 果然还是要把他们拉黑。 看到消息的最后,是一段视频。 犹豫着,孙谨还是有些好奇。 是江宁致光着上半身被绑缚着跪在地上。 这是效仿负荆请罪? 皮鞭声不断响起,执鞭人,是江宁致。 很快,刚刚还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江家少爷被抽得皮开肉绽。 江宁致可是一点都没留手。 当然,孙谨也有自知之明,他态度这么诚恳、急切,并不是真的在意他这个人的原谅。 而且因为,他身后的人。 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这么欺负人,可不就是把虞行翡的脸踩在地上的意思。 和虞行翡一起长大的这些人,可能比他更加了解虞家人。 他们都无条件相信,赢的人,一定是虞行翡。 江宁致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避免冲突。 若今天他没有逃出来,江家人会怎么做? 如果没有李佘和李迪安,他能顺利离开吗? 孙谨并不想恶意揣度,今天江宁远很明显别有用心,把人都支开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可能他真的跑不了。 他还没有找到虞行翡,在意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正身处何方。 没有人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甚至没人知道他会被困在江家。 江宁致会安心放他离开? 想也知道不可能。 等待他的结局,要么是被永远囚禁。 江宁致有那个能力,他的行迹,连李佘都查不到,神神秘秘的。 要么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能让他们彻底安心。 孙谨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呼出胸中郁结之气,还是主动拨打了江宁致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得很快。 里面的歉意非常诚恳。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既然江宁致有了态度,有了台阶,孙谨决定,还是平息这一切为好。 “…你们救过阿尔斯,看在这份上,今天的一切,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更有对李海父亲的关照,不过为了避免再次牵连他们,孙谨并不打算提起。 阿尔斯就不一样了,有能力有背景,根本就不在乎江家。 再怎么生气,想起这些,孙谨语气还是真心实意了许多。 “我没有去过江家研究院,也没有见过江宁远。” 根本记不起来阿尔斯是谁,不过孙谨主动提起恩情,也确实让江宁致心安不少。 这的确是孙谨的心性。 放心之余,看到满身伤痕还敢委屈的江宁远,更是气急败坏。 提醒了多少次不要打孙谨的主意。 虞行翡还没死呢就敢对孙谨出手。 江宁致知道江宁远不会用下药的下流手段,这人一向深信自身的魅力。 既然诱哄不成,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给跑了出去。 今天的事,但凡让虞行翡听到一星半点,都是后患无穷。 不过,江宁致也不想撕破脸,从任何方面来看,这都不值得。 虞行翡这个疯子,为了报复,根本就不管和他们对上是不是会两败俱伤。 虞家、江家甚至是实验,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被他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第275章 寻找8 “作为赵家负责人,我必须为赵氏负责,像这种牵扯到其他家族的事情,对我没有好处。” “裴家与赵家没什么太多纠葛。” “要帮你,也不能以赵家的名义。” “替你找的人,都还算可靠。” 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很明显,已经没有耐心听回复,自行挂断了电话。 孙谨看向正目不转睛,盯着裴家大门的李佘和李迪安,“裴云海今天有没有可能不回裴家?” “他的习惯我们都不清楚,只能守株待兔了。”李佘面上冷静,心中焦急。 再不来消息,孙谨可要绑架裴家的人交换人质了! 付钱的是老大,李佘只能降低专业能力,装作什么都查不到。 “你在这里继续守着,李迪安和我去接应赵闻西的人。” 李佘怎么放心让孙谨离开眼前,当即提出反对意见,“盯梢这种事李迪安做就行。” 顶着两道奇怪的目光,拇指食指伸直,其他手指弯曲着,“我们还要回老板的别墅,拿点武器。” 立刻心领神会,孙谨也不太确定,“家里会有那个?” “没有吗?不可能。”露出不相信的模样,有没有并不重要,李佘只是想拖延时间。 孙谨想起了,那还没他手指长的,世界上最小的枪支,可是在他眼前拼装完成的。 这么多年,孙谨就没发现过任何危险物品,所以,别墅里肯定是藏有武器的零件。 “还有,绑了人,从哪离开?” “怎么甩开搜查?” “这次,你可是绑匪。” “…”只当过肉票的孙谨还真不知道要考虑这么多,也不得不承认,李佘说的对,过于急切只会功亏一篑。 “李迪安在这里盯着,裴云海出现就跟上他。” 接过李佘扔过来的车钥匙,李迪安爬上一棵树,躲藏在高处,能看得更清楚。 车要留给李迪安追踪,别墅的车用不了,孙谨也没朋友可以借,只能再次看向李佘,“你还有车吗?” “我哪有那么多钱买车,你不知道这里房价多贵吗?”提起这个李佘就压力山大。 虽然什么记忆都没有了,李迪安对家,有很深的执念。 那是深埋在心底,无法消失的渴盼。 李佘也知道,就是孙谨在海上救了李迪安,生命垂危之际,唯一的善意,让李迪安也只记得他,也只肯听从孙谨的命令。 因为孙谨在这里,李迪安就执意在这里安家,根本不考虑房价的问题。 就是要买,倔得很。 孙谨拍了拍随身带着的包,“我们去取钱。” 虽然知道得不太具体,这两人的工资那不可能会低,就算这样,买房也够呛。 王传家每个月的租金对孙谨来说,就已经贵到离谱。 以他以前的工资,别说买房了,租房都租不起。 感叹几句,托胡管家的福,让孙谨知道,要想彻底躲避视线,就不能留下痕迹。 使用现金,更为安全。 天色已晚,银行已经下班,孙谨取光了所有自动存款机的现金,扔给李佘一个行李包,颇有些财大气粗的意味,“报销,再买一辆。” 至于大晚上的,李佘上哪去弄了台车孙谨也懒得过问。 “回别墅。” 听着指挥,李佘并不觉得轻松,这是拖得了一时,还能拖延多久? 孙谨帮手也找了,钱也准备好了,武器都要拿到手了。 事情真要搞大了! 再次翻墙进入花园别墅,接过胡管家递过来行李袋,沉甸甸的重量让孙谨只能沉默。 好家伙,感情整个别墅,还真的就他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市民是吗? 他只想要一把,这是给一袋。 单位弄错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不知不觉,天方既白,又是新的一天。 之前对于一切一无所知,孙谨再如何心急如焚都没处发力。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能肯定和裴家有关,有了目标就好办了。 “他一夜没回?”一晚没合眼,孙谨难得没觉得疲累,精神抖擞的很。 李迪安点头,很肯定。 “指不定他上哪个情妇家去了。”李佘眯着眼睛靠在粗壮树枝的主干上,一脸不忿。 他们这拼死拼活的买不起一套房,这些人到处都是房产和情人,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那就绑裴家的老太爷!”年纪大了的人不会到处留宿,孙谨能肯定,虞行翡的外公,应该是在的。 “老胳膊老腿的,可别一口气过去了。”李佘突然冷笑一声,“指不定裴云海会趁机弄死老东西,然后栽赃到你头上。” “…”孙谨深觉有道理,那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天色越来越亮,正一筹莫展间,身体感受到震动。 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挂断,直到看到来电,跳下树,躲远了些。 几乎是在他挂断都下一刻,又再次打来,一刻不停的显示着对面的焦急。 他在虞氏工作过,和裴向挽当然有联络方式。 经过了江宁远的欺骗,按道理来说,孙谨是应该怀疑的。 裴向挽的消息,也过于匪夷所思。 可看到她发来地址,孙谨没有半点疑虑。 因为,她在云城。 甚至,离他的家很近。 在那里有什么? 那里,有一家,曾经关着虞行翡的“医院”。 牙齿咬紧到,让孙谨尝到了血腥味,用力握紧手机,“你躲起来,我现在就出发过去。” 虞正初!裴云清! 你们居然再一次,把他的宝石关在了“监狱”! “带上人,我们去云城。” 接了个电话,孙谨身上的怒气黑沉沉的仿若实质。 李佘和李迪安对视一眼,暗暗心惊。 还真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模样。 油门踩到底,可以离开这里,李佘终于能放松了。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了。 把麻烦交接出去,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手中摆弄着手机上挂着的钥匙,细细抚摸着上面的刻痕,孙谨偏过头,看着星海市越来越远。 他确实想回云城一趟。 想在他的家乡彻底消失之前,和虞行翡重温多年前的温馨时光。 可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情况,重聚云城。 那里对他来说,是回忆,是家。 对虞行翡来说,是痛苦,是折磨。 孙谨想让虞行翡往后余生都是快乐的回忆,却又有那么多人,致力于将他爱的人拉进泥沼。 黑夜很快来临,孙谨只觉得时间太慢。 也是再一次体会到,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是多么遥远。 就如同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 万幸,他在努力靠近,对面的那个人,也在不断清扫着道路中间的障碍,只为了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为了能紧紧靠近在一起。 “停车。” 停下的座驾车门被打开,又再次关上。 坐到车上的年轻女人浑身颤抖着,脸色白到不正常,明显是受到了极大惊吓。 中午早市的摊位上还有些摊贩和顾客。 透过车窗,孙谨还能看见许多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野猫野狗也不是从前的那一群。 不过脏乱的道路和狭小黑暗的楼道依然破旧。 裴向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身后跟着两个人,前面带路的高大身影很让人安心,恐惧煎熬的内心随着身前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平静。 就像在虞氏,她也是多次依靠着这脚步声去面对心中的恐惧。 直到爬了三层楼,裴向挽已经能控制不让自己继续发抖了。 孙谨率先进门,虽然一年多没人居住,房间里并不会太脏。 布局还是那么熟悉,和他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能看得出来,王海洋很爱惜这里,家里打理得很干净整洁。 裴向挽跟着走进只有一张床的卧室,身后的李佘和李迪安就只能留在厨房和浴室间的过道里。 房间太小,他们进去就显得拥挤了。 “这里,是我家。” 看着裴向挽难掩惊讶的神情,孙谨心情沉重压抑,只能捏紧拳头忍耐,“是不是离那里很近?” 是啊,也太巧合了。 裴向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我和他身份悬殊又能生活在一起的起因。”孙谨抚摸着墙壁,带着怀念和痛苦,“他不是第一次被关在这里了。” “…”七年前的事,裴向挽印象深刻,至今无法忘怀。 虞行翡被赶出星海市原因她一清二楚。 原来是被关在这里? 囚禁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裴向挽再一次体会到,这些人的无情和可怕。 尤其是,作为亲生父母的那两个人。 这里一眼就能看清的布局,狭小到多一个人就无法随意活动的拥挤。 能看得出来,孙谨的家庭并不富裕。 因为这,才让他会有机会接触到了虞家的人。 因为在黑暗里见到了光,所以孙谨才成为了那唯一的特殊。 “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孙谨将钥匙取下来,放到窗边的桌子上。 逃出来以后,裴向挽才发现这座城市的荒凉。 即将被开发的地方并不太平。 黑夜里,躲在草堆里,每时每刻,都是心惊胆颤的,不敢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即使时间紧迫,她从不会低估人性之恶。 直到天亮,裴向挽才敢随着人群出现,买了新的手机,这才联系上孙谨。 这里是孙谨的家,离那个地方太近,他们还不算安全。 回星海市当然更不安全,裴向挽也只能强忍着恐惧,将钥匙死死抓在手心里。 “里面有守卫,还有很多被抓来的无辜人。” “裴家抓那么多人做什么?”孙谨皱着眉,还以为这里只有虞行翡,那么多人都要救出去,难度系数太大了。 “…和我,以前的作用是一样的。”想了想裴向挽还是决定得让孙谨有心理准备,“有很多人和你很像。” 裴向挽从未打算暴露出孙谨的存在,可裴云海还是以海利斯?谨为范本,找了许多替身。 “…”孙谨只能僵着脸,该夸裴家贴心吗? 考虑得还挺周到,知道投其所好了。 “还有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虞行翡…认不出我是谁。”想起那陌生带着杀意的眼神,让裴向挽浑身颤栗着不敢再回想。 “认不出你…” 见孙谨好像身体踉跄了一下,裴向挽下意识上前扶了一把。 他这应该是知道什么意思了,几年感情积累一朝清零,难怪会大受打击。 扶着窗框,站稳身体,伤心、愤怒到极点…也于事无补,孙谨只能安慰自己,还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 “他,伤得重吗?” 虽然第一时间被按回了海中,孙谨还是记得热浪中的灼热,他被牢牢护住了,可替他挡下所有的那个人呢? 从海利斯重伤昏迷回国。 好不容易他们相聚,又在海底遭遇溺水,还昏迷了那么久… 孙谨心口疼痛得无法形容,一个人的心,要得多疼才是极限? 裴向挽点了点额头,“除了这里,并没有看出其他外伤。” “那就好,那就好。”孙谨想露出微笑,可实在是无法牵动面部神经,只能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爆炸…重物撞击… 不记得了也没关系,他们,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眼中是孙谨握紧的手掌,裴向挽拿出那个不属于她的钱包,找出保存着的戒指递过去,“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不喜人近身这一点依旧没有变。” “这么多天,没有一个人能靠近他。” 接过戒指藏进手心贴在胸口,孙谨确实松了口气。 起码这么长时间,丢失了记忆的人被代替品包围着,没有被迷惑住。 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裴向挽只觉他高兴得太早了,心中依旧无限担忧,“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危险。” “孙谨,死亡真的太可怕了,不管生活多么艰难,没有人想死。”眼前浮现着虞行翡的所作所为,他的脚下,堆积的尸体数量不少。 曾经,是因为孙谨,让她有机会躲进庇佑圈。 也有了反击的能力,和重新生活的机会。 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 “裴家像我这样的人很多,这里的疗养院毁了,全国各地,还有各种各样的地下会所、医院、监狱!” “没有人敢和这些世家作对,权与利太可怕,几年前和吴家作对的警察,全家包括亲朋好友,没有一个能逃脱得了,都受到了牵连。” 裴向挽那双好看的眼睛,瞪得很大,孙谨都能看清,里面恐惧的红色在蔓延。 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即使有看不惯这些行为的,又有多少人会出头? 哪怕是赵家,不也是不愿直接开罪另一个世家吗? “他们得到了想要的,是不会让虞行翡活着离开的。”惊惧之余,逃出生天,见到了孙谨,裴向挽心底涌现的,是巨大的希冀和狂喜。 “只要虞行翡想起一切,回到虞家,裴家就完了。” “只有他可以,救所有人!” 被那双迫切、充斥着巨大情感的双眼紧盯着,孙谨有些难以喘息。 脑海里如同被催眠了一般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孙谨也想救更多的人,可是虞行翡好不容易,愿意放弃一切和他离开。 他们的目标是广阔的星辰大海、山川河流。 “他是失忆,不是其他位置受伤,可以明确知道恢复的时间。我认识的那个人,到如今还没恢复记忆。”裴向挽给的压力有些大,孙谨无法替虞行翡做出决定。 李迪安也是在海上遭遇爆炸失忆,这都五年多了,一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甚至还有些呆。 没事的时候他就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一坐能是一整天。 “你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让他想起过去的人了。”裴向挽跟在虞行翡身后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靠近过谁。 只有孙谨是例外。 “你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着的。” “如果你都不行,那还有谁可以?” “只有你可以。” “你一定可以!” 孙谨伸出手,捂住裴向挽情绪有些过于激动,越瞪越大的双眼,“向挽,我们慢慢来。” “这事,急不得。” “我们先把这里的人都救出去,以后的事,从长计议,好吗?” 挡住她视线的掌心干燥、温热、厚实有力,裴向挽深呼吸着,控制着情绪。 狭窄的房间里,只有颤抖着的,从胸腔用力呼吸的声音。 直到呼吸声越来越平稳,孙谨才一点一点,慢慢放开双手,“冷静点了吗?” 眼前恢复了光明,裴向挽后退几步,靠在墙壁点了点头。 见她冷静了下来,孙谨走到隔断厨房和卫生间的伸缩门边,伸出手。 李佘愣了愣,从腰间抽出手枪放上去。 “你先拿着防身,我们救出人再来接你。” 裴向挽手中还有把钥匙,可还是把递到眼前,能让她有安全感的武器紧紧握住。 比起任何承诺和依靠,果然自己有能力反击更让人安心。 这两人…不是李佘小看他们,一个刚刚腿软,一个浑身发软的,真的能开的动抢? 撇撇嘴啧啧两声,“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们会用吗?可别伤到自己。” 话音刚落,咔地两声,拉开了保险栓,黑黝黝的枪口同时对准了他。 尤其是孙谨,失去了温和笑意,垂着眸俯瞰过来的眼神,威慑力十足。 李佘举起手,讪笑着后退一步。 两只小白兔这是突变大怪兽了啊。 果然大怪物身边的人,也不可能是简单的。 这拔枪速度要说没练过,李佘打死都不信。 离开了生活了多年的老旧楼房,坐上车前往那个会经过泥塘的,曾经废弃过的“医院”。 “虞行翡被铁链锁着手脚,裴家应该对他用过药,他很多天没有进食,很虚弱。” “他会伪装,哄骗人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即便是你,也不能轻易靠近他。” “除了我,没有人能从那间房活着出来。” “关着他的大门是密码锁…” “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全是坏人…” 车厢内气氛沉闷压抑,孙谨脑海里,只有捡到虞行翡那天的情形。 一个完美的、带着凌虐美的男人。 他身上是清新的香味和淤泥腐烂的臭味。 淤泥池塘,十分肮脏,无时无刻散发着腥味和类似尸体腐烂的恶臭。 他的宝石,淌着泥泞来到了他的身旁。 他的爱人,怎么能沾染恶臭。 第276章 营救1 泥塘之后,是更加落后和荒凉的村落。 但凡家里有成年人的家庭,都不会留在村里艰难维生。 见识过星海市繁荣,孙谨更是切身感受到这里的衰败。 村落尽头是几座不太高的山体,光秃秃的只有石块和杂草黄土。 山体凹陷处,昏暗中,那个白色的,明显被翻新过,重新恢复作用的“医院”依旧显眼。 几十年前这就是远离人群,被孤立在山中的“精神病”收容所。 即使被废弃了,孙谨从小被耳提面命,绝对不允许来这里。 他本就胆子小,当然不会来这里探险。 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座建筑。 几道黑影无声无息穿梭在村落中,几人汇合,重新回到入口。 “村子里的人,是眼线。” 李佘用手指了指,“里面住的都是。” 孙谨的视线里,是零零散散微黄的灯光,真就如同一双双眼睛。 能开车进村的路只有一条。 穿过村庄,才能到达“医院”。 亦或是绕路翻越高山,从另一头过去。 “制服他们不难,长时间无法联络,肯定会暴露。”这点人,李佘并没有放在眼里,“要速战速决。” “还有被抓来的人,要把他们送走。”既然来了,知道了,孙谨无法坐视不管。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交通工具。”孙谨的打算,李佘难以赞同,这是把任务难度增加了很多,“救出老板,我们还要逃跑。这里情况有变,裴家、虞家很快就会知道。” “他们会派人追过来,我们在人数上,不占优势。” “还有往哪里跑,躲哪里你想好了吗?” “…你让我想一想。” 孙谨深吸口气,裴向挽恐惧的表情和那眼中旺盛的求生欲,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他只带走虞行翡,这里暴露,其他人的下场是什么? 是被转移,还是就地抹杀? 更何况… 睁开眼睛,用力捏紧手掌,两枚紧靠在一起的戒指摩擦着,胳得指缝发疼。 “把所有人带出来。” “…你想好怎么做了?”对于这个决定,李佘也只能无奈妥协。 谁让现在他不是做主的人。 不合理也只能听从指挥。 孙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不停发送着消息,拨打电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李佘也只能等着孙谨挂断通讯。 “赵闻西可以想办法拖住裴云海。”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只需要办个酒会,收到邀请,裴家为了巴结赵家,不会不来。 “李海在云城,他会想办法让我们偷一辆卡车,应该足够把人带出去了。”为了不连累他,孙谨只能这么做,这奇怪的要求,还好不需要他过多解释,李海答应得很爽快。 “李海?”李佘觉得这未免太巧了,也没收到消息说这个人也在计划之内啊。 想起李佘并不认识李海,难免担忧,虽然想解释清楚,可没那么多时间让孙谨说得太多,“他和我都是在云城长大,这里有他负责的项目。” 还好陆远则同意让李海当负责人,不然放哥怎么安心离开。 “找个会开卡车的,去拿车,专门负责把人送出去。”想了想,孙谨拿出一沓现金递过去,“然后把钱分了,让他们自行回家。” 做到这一步,应该足够了。 “裴向挽说,里面有一个工作人员帮忙她才能逃出来…”可惜,戴着口罩,裴向挽根本认不出模样,还好,这一次孙谨本也不是为了杀人,“把那些人打晕捆起来,和被裴家抓来的人分开,扔远一点。” “…还好赵家给你的人够多。”要不然只有他和李迪安,恐怕只能带两个人安全撤离。 赵闻西会几次出手帮忙,完全是超出了计划内的意外。 没理会李佘的感叹,经过他提醒,孙谨想起他确实还有很多事需要考虑。 没有虞行翡都庇佑,他还得罪了裴家、江家。 虽说他承诺过不再提起江宁远的事,也不知道江宁致是不是真的放心了,孙谨不想冒险去赌。 虞家更别提了,不可能让他们逃跑。 国内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机场不能去,太容易被抓。 按正常渠道肯定无法离开。 可这里不就有一个,非正常渠道来的人吗? 刚出去安排完人手和孙谨的嘱咐回来,被这么上下打量着,李佘本来就心虚,只能强忍着心慌。 当然他并不是怕孙谨,如果在他这里被看出破绽,他脑子里的芯片,还被人控制着,那个男人肯定要拿他出气。 “你当初怎么来这里的?” 这是要问逃跑路线了吧!多次出现意料之外的事,终于到这一步了! 李佘瞬间来了精神,“我可是有身份证明和护照的。” “…你不是那什么黑曼巴的雇佣军吗?”孙谨有些傻眼,还以为这人是用非法手段偷渡来的呢。 孙谨脸上的表情简直把他心中所想全都表达出来了,李佘翻了个白眼,“我还能满世界去宣扬,我是雇佣军是杀手,赶紧来抓我。” “我以前是以摄影师采风和游客的身份游走世界各地。” “现在是以顾问的身份被聘用,没正当身份和职业,我怎么交税、买房买车。” 孙谨承认,他这是刻板印象了,只能说电影看多了。 那他们该怎么离开? “老板的手机,不是在你那里吗?”再一次看懂了他的表情,李佘指了指孙谨腰间的防水包。 又一次被提醒到,孙谨暗自嘀咕怎么又忘了这茬了。 虽然人不在,虞行翡还是给他留了这许多无形的助力。 还好,他并不是孤立无援。 翻来覆去查看着消息,虞行翡怎么联系的船只,孙谨实在找不到,不过他也知道找谁准没错。 那位金发碧眼,成熟美艳的负责人,肯定能安排他们离开!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悄悄打量着孙谨的神情和发呆的李迪安,李佘彻底安心了。 现在只要带着他们离开就行了。 “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放下手机,装进背包,孙谨并没有觉得轻松。 “李佘,有件事,我只有交给你去做。” “什么事?” 夜色越来越浓,孙谨的身影也隐藏在阴影之中,李佘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要烧了这里。” “在这之前,你要找到他们的控制室。” “…将关于虞行翡的痕迹,全部清除。” “其余的,你带走想办法交给胡管家,然后躲起来,等着下一步计划。” “如果,他不能想起来,你们的佣金,我会继续支付。” 空气沉默着,最后李佘还是笑着点头,“考虑得很周到。” 要不怎么说,不能太欺负老实人。 孙谨平时都是笑呵呵的,按李佘看来就是,迎人就是一张笑脸,也不知道天天有什么可开心的。 笑的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很傻很阳光,一看就是好脾气,能欺负的那种人。 事实也是如此,认真做自己的事,不与人争执,什么都不计较。 听不出来虚情假意,和阴阳怪气。 在他眼里,好像所有人都是好人。 要不是明面上有王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 这一生气,不也同样能这么吓人…和狠心。 这是下定决心要扳倒裴家了,又不想牵连到虞行翡。 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注定是要像轻烟被风吹散,消失得了无痕迹,连作为证据的作用都没有。 这完全不像是孙谨会做的事情。 可他就是做了,甚至考虑到他们会另投他主的可能性,提前安抚。 “医院里,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耳边是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孙谨坐上驾驶室,身旁是没有离开意图的李迪安。 看着那些灵活的身影分散开来,缓缓启动车辆。 “我要去,亲自带他出来。” 第277章 营救2 没有阳台,甚至仅有的几个窗户上,都是铁栏杆。 比起“医院”,这里更像是“监狱”。 里面没有任何混乱的声音,安静到死寂。 孙谨并没有立即下车。 他在等待。 月亮和繁星越来越清晰。 直到车窗被石头轻轻敲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 “我们可以进去了。” 一楼,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接待大厅。 可是孙谨知道,这里,是有惩戒室的。 里面,有水池还是水桶? 是电击床还是电椅? 要让一个人长时间无法休眠,能怎么做? 控制着四肢和五官?还是肉体折磨? 现实,远比电影要残忍和恐怖得多。 这是孙谨无法想象出来的酷刑。 一间间紧闭着的房间里,连窗户都不会有,唯一的光源是门口不大的窗口。 视线匆匆扫视而过,里面,大部分都有人。 绝望、瑟缩着躲在墙角… 并没有和他们说话沟通引起骚乱,这不是他的任务。 直到爬了好几层,孙谨都没有看到类似惩罚的地方。 没见到不代表没有,只能说明,这里还有更多隐藏着,不能被人知道的地方。 藏得越深越见不得人,就愈发黑暗。 整座医院里,空荡安静得只听得到他轻微的脚步声。 除了他自己,好像谁都听不到。 直到他看到了,裴向挽所说的,那扇更加牢固的门。 雪白的墙壁后面,是藏起来的腐朽。 这栋楼很老了,就算重新翻修,也遮盖不住它已经腐烂的事实。 可这里,却能禁锢这么多的人。 他的爱人足够强壮。 这里的墙壁,说实话,孙谨觉得,它都承受不住虞行翡几脚。 可偏偏,这里困住了他的身体长达几百天,摧毁了他原本强大的精神和健康的躯体。 困住一个人的,并不是这座老旧的建筑。 是贪婪的人性。 孙谨将耳朵贴上去,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声音。 身后的人,就像影子,一直紧跟着。 “李迪安,你去帮忙,把人都带出去,不要让漏网之鱼藏起来了。” “还有,帮我去找汽油、柴油,什么都行,越多越好,只要能让我把这里毁了。” 余光看到他的脚似乎在踌躇,迟迟没有听从命令远离,孙谨只能偏过头看过去,“你跟着我,反而会让我更危险。” 从裴向挽的描述就知道,现在的虞行翡极度危险。 不能让他有威胁感。 两个人一起进去,被困住的人身处弱势,只会去攻击和反抗。 李迪安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孙谨一个人进去。 比起言语,他更信任直觉。 这道门后面,才是这座医院里,最危险的地方。 危险源,是里面的人。 这也是孙谨来到这里的目的。 他一定要进去。 里面,是老板。 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拷贝进度条,架好简易支架,对准其中一个放大的屏幕。 很快屏幕中出现了几个身影。 李佘只是露了个手挥了挥,“看到了吗?” “等他确定,老板真的不记得他了,就能知道,他的选择是什么了。” 林浩和胡管家并没有说话,作为博弈的一方代表,现在看起来,他们这边被选择的可能性更大,可这并不能让他们感到开心。 他们都是棋子,无法对执棋者感同身受。 但凡换成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这种行为,只会让人觉得反感和恐惧。 提线木偶被剪断了操控线路,以为自己完全自由,殊不知他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带有引导性。只为了,不知不觉中,把他带到最终的赌盘之上。 “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都在你们的监视之中,一切都公平、公开。”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李佘面带着嘲讽。 可没人在意,也没有人会给孙谨公正。 谁让孙谨无权无势,只有一腔真挚和热血,他只配当迷宫之中的一只小老鼠。 被引诱着往出口奔逃。 只因站在迷宫之外,低头看着他的两个人,想看他是会不顾一切逃向未知,还是转身回到迷宫。 全程观看着这一切的另一位虞家少爷,也就是发起这场赌约的人也只是沉默。 李佘对这种行为也很厌恶,语气中难免也带着讽刺之意,“孙谨生气也很吓人哦,你们有心理准备吗?” 还是没人搭理,李佘只是哼笑一声,懒得再吭声。 孙谨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都在监视之下。因为有李迪安在,李佘只能将监视器安放在他自己的身上,随时随地跟着孙谨,实时转播着他的情况。 在他看来,虞家的这两个人,都不值得孙谨去选择。 更不值得他压抑天性,去做违背良知的事情。 可是谁让他被选中了。 这些时间,孙谨所有的煎熬、努力、悲伤、痛苦、担忧、愤怒,面对的,全部都是欺骗。 无视他的付出和情感,全部都是针对他的计划。 这些有钱人,肆意玩弄着、操纵着一个人,剥夺了孙谨作为人的选择权,自行决定着这个人的未来。 李佘从未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为了生存,为了有一个家,为了不再因为任务,去杀无辜的人。 这才将自己从一个地狱,卖到另一个势力手上。 自觉还未泯灭人性,这一次确实不用杀人,可作为帮凶,瞒着李迪安去欺骗孙谨,依旧让他心中不安。 可谁让他有把柄被捏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背叛,这才被拉入局。 孙谨如果选择独自离开,面临他的会是什么? 李佘觉得虞行翡是舍不得杀了他的。 但是孙谨自己打破了温馨画面,还能够自欺欺人去破镜重圆吗? 还不如像以往那样生活着,起码大家看起来都很幸福。 糊里糊涂过完这一生,也没什么不好。 可这场戏过于逼真,虞行翡不惜以身入局,只为了看清孙谨的真心。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虞行翡不放手,他这辈子都别想摆脱。 孙谨也不傻,这一点他怎么会不知道? 要瞒过他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很难。 因为这个人,他会欺骗他自己。 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傻还是装傻? 这一点,李佘也发觉了。 孙谨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个天性烂漫,什么都不会思考的人。 永远不能小看一个能忍、会忍的人。 毕竟,一个总是发疯的野兽,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警惕。 而能咬中猎物的,都必须会忍耐和伪装,才能达到致命一击。 会咬人的狗,是会隐藏自己的攻击性,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只有在虞行翡失去一切,失去了记忆,才能知道,孙谨如果面临一个可以彻底自由的机会,会不会选择留下来。 可是如果虞行翡老老实实待在虞家,夺回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孙谨足够识时务,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他这辈子都不会表露出来。 现在这种行为,他们就非得让孙谨暴露出点什么才高兴? 总的来说,李佘觉得虞行翡就是脑子有毛病,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瞎折腾。 屏幕中,孙谨已经打开了密码锁,独自走进了那间房。 李佘双手枕在脑后看戏,就玩吧,迟早把乖乖小兔子玩丢了不可。 第278章 营救3 就像即将枯萎的美丽花朵,绽放着最后的艳丽。 虚弱到无力去反抗。 那是从山顶跌落,还带着傲然的脆弱。 脆弱的美丽生物能引起人内心的怜惜,想去不顾一切的解救他。 盛气凌人的虚弱,即使是现在,好像也在蔑视着所有人。 告诉着见到他的人,就算他被困锁到即将枯萎,也能将世间一切视为蝼蚁。 这似乎更是能勾起心底深藏着的,想要肆虐、爆发、报复的想法。 是解救他?还是羞辱他? 不论是哪一种,那被铁链缠身的人,正无言勾引着人去靠近。 沁人心脾,带着迷幻的气息拂面而来。 那比人还高大,有些迷惑人心的美丽,带着惑人芬芳的巨型猪笼草绽放在孙谨眼前。 它是卡布特斯岛的统治者! 它在等着猎物靠近,无知无觉地沉溺在甜蜜中,再也没有机会逃走。 它的食物,从来就不是微不足道昆虫。 心中一惊,孙谨很快就回过神。 这是他日日夜夜面对过的亲密爱人。 连他都难以抵抗这大范围、无差别的剧毒引诱,更何况是被关在这里,被绝望愤怒、恐慌无望侵蚀的其他人。 原来这就是裴向挽说的,伪装。 只需要对视一眼,孙谨的心,直线坠落重重摔在泥土里。 哪怕已经被提醒过了,也有了心理准备,真面对这一切,整个人依旧是带着麻木的沉重。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曾经盛满了浓烈到灼热,炽热到焚烧一切,热切到恐怖的情感。 那是对他独一无二,能让他独享的感情。 这双眼睛,现在更加纯粹和干净了,因为,里面没有了能搅乱他心湖的人。 孙谨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虞行翡,没有记起他。 甚至,把他当做了入侵者,当成了要绞杀的敌人。 要说谁是虞行翡最重要的人,孙谨自认当之无愧,也隐隐期盼着,说不定只要看到他,虞行翡就能想起他。 就算不能完全想起来,两千多个日夜的相依相伴,起码会有亲近的感觉吧。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彻底打碎了孙谨的希冀。 明明知道危险,可他不能不去靠近。 盯着那双浅棕色,孙谨举起双手,膝盖微微弯曲,缓缓跪在地上。 “我不会随便靠近你。” “我不会伤害你。” 尽量俯低身体,用绝对臣服的姿态去仰视着床上的人。 “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我能解开铁链,让你自由。” 用极为缓慢的速度挪动着身体,孙谨不敢挪开眼睛。 短短一段距离,却让他满身冷汗。 那双眼睛,现在就像是扬起利爪,撕开咽喉前的平静。 不怪虞行翡身边的人都这么害怕他。 孙谨从未被他这样盯着过。 虞行翡看着他的目光,永远都是宠溺的,孙谨能从那双眼睛里找到放纵和无可奈何。 这让他可以恃宠生娇,不断去触碰着虞行翡的底线。 其实虞行翡也喜欢他不带畏惧的靠近,欣喜着他的依赖。 所以他从来就不怕虞行翡,因为他坚信,眼前这个人永远不会去伤害他。 越来越近,孙谨的视线里是铁制的床沿。 这样的姿势,他还要尽量保持对视,真的很累,却不能随意改变姿势。 只能被迫跪趴着,昂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苍白的手带着凉意,按在眉骨。 孙谨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和他一样,虞行翡也喜欢他的眼睛。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眼尾的潮湿,被冰凉带走,蔓延至唇角。 正当喜悦冒头,唇边笑意还没来得及溢出,咽喉剧痛,耳旁是锁链沉重的响声,和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孙谨被摔得眼前发黑,心中更是绝望。 被骗了… 虞行翡根本就,一点,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他。 也不相信他。 就像在海底一样,宁愿拉着他一起溺死在海底通道,也不相信他愿意分享生机。 现在也是如此,宁愿困死在原地,也不肯去相信有人真的愿意帮助他逃跑。 无法呼吸,喉咙很痛,心更痛。 眼前朦胧荡漾着水波,孙谨咬着牙,手臂同样抓紧他的肩膀。 带着决绝,挥拳袭上脑侧。 恐怕虞行翡也没想到,他教的这些,会第一个用在他自己身上吧。 这不是在海底,这个虞行翡不会对他手软,更不会被他安抚到平静。 所以不能心软。 颈上的疼痛稍减,却没有完全被松开。 这双手,执意不让好不容易哄骗过来的猎物逃走。 趁机逃开,脖颈一凉,手掌迅速伸进绞死的链条缝隙,再度被拖了回去。 铁链很重也很新,孙谨鼻腔咽喉都是铁锈的腥味。 面对致命的威胁,只能发了狠,狠狠用后脑撞过去。 亲眼见证往日的亲密爱侣,现在正殊死相搏着,虞行玉震惊得瞪大眼睛,恨不得穿透屏幕闯过去。 “疯了…虞行翡是疯了吗!” “他是真的要杀了孙谨?!” “…”李佘也没了轻松悠闲的姿态,盯着监控中的画面,无法判断真伪。 要做戏,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去救他。”这根本就不是演戏!虞行玉都能透过网络感受到孙谨的痛苦。 他们,对这个人,真的太残忍了。 让他面对这些。 不是在意、重视着孙谨吗? 不是为了让他们离开孙谨身边,什么都能做吗? 为什么虞行翡能这么狠得下心肠? 还是他就这么肯定,不论他怎么对待孙谨,他都不会离开? 李佘不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座位,手掌将将摸到门把手,却被没有消音的枪响惊到脚步。 这声枪响打破了黑暗的安宁。 整栋医院好像开始变得喧闹嘈杂了起来。 僵着脖子,李佘呼吸停顿了几瞬才慢慢回头。 屏幕前的几个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发展情况惊吓到不敢呼吸。 尤其是出主意拿着枪支来到这里,和准备武器的人。 怎么能想到,给孙谨用来防身的武器,会被用到他们自己的身上。 “现在…该怎么收场?” 依旧没人回答。 李佘也只能愣愣地看着屏幕中,孙谨手中抓着铁链,膝盖下是双被反剪的双手。 奋力的反抗,还是将这个只知道攻击的人压制住了。 李佘看不到孙谨的表情,却能看清他的肩背在颤抖。 抖得更剧烈的,是他的手臂。 他的手掌抵在房间另一个人的后脑,那里是还带着硝烟的热度。 第279章 营救4 耳鸣让眼睛更加聚焦,孙谨眼中看到的,只有擦着那高挺鼻梁,射穿枕头和铁床的弹孔。 这是他第一次,真枪实弹。 轰鸣过去,孙谨才听到他的喘息声有多大,更是无法控制肌肉的颤抖。 他的搏击、射击,他会的所有,都是虞行翡手把手教的。 现在也一一用到了,教会他这些的这个人身上。 孙谨坚信着,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想要杀了他。 孙谨也从来没想过去伤害虞行翡,他宁肯自己受伤,也不会去伤害这个人。 可现在虞行翡身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 他还,用了枪… 不应该是这样。 有液体滴落,孙谨无法分辨,是他的血液,还是汗水亦或是泪水。 直到现在,被他压制的人才停止了挣扎。 孙谨真的是既伤心,又气得不行,还在颤抖的手,更加拉紧了手中的锁链,用冒着热量的枪管拍了拍他的脸,语气中的威胁满满,“再敢动,我真对你开枪。” 这也是和以前一样的死德行。 放软态度哄着宠着,就越来越嚣张。 每次非得让他真发火了才肯老实。 这次真挨了打,也不对,这次算互殴,不管怎么样,孙谨是真的满心气愤。 “不想断手断脚就别动。” 这还是虚弱状态? 那全盛状态,是不是就没有反抗的机会,靠近的那瞬间,虞行翡就能捏断他喉咙了吧。 孙谨不是不清楚虞行翡的武力值,却没料到,这恐怖到变态的爆发力,除了在床上,还会以这种方式伤害到他身上。 有了热武器威胁,刚刚还发疯想勒死他的男人真的安静了不少。 孙谨扯着他的手腕拉到一旁,枪声响起,粗粗的铁“手镯”铛地掉落在地。 抹了把鼻血,吐出口中的铁锈红,也不知道是被勒出来的,还是脑袋撞出来的。 又是几声枪响,伴着啷当声,孙谨跳下床,保持着一定距离,将手枪重新插回腰侧的枪套中。 见虞行翡坐起身,揉着手腕,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床下。 那是束缚了他许多时日的镣铐,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像被斩断的巨蛇。 “现在,能相信我是来救你了的吗?”咳嗽几声,孙谨摸着脖子,疼得直皱眉。 谁说虞行翡喜欢他这样的类型了。 真喜欢能下手这么狠? 以前虞行翡一直表现出来的,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的热切,喜欢还是嫌恶,哪能做的了假。 可今天,他这反应,这下孙谨都有些不确定了。 既然他不是一眼就让虞行翡能放下警惕的那个特殊。 那从前,他到底是哪一点吸引到这个人的? 也太让人费解了。 听到脚掌踏上地面的声音,孙谨低着头,在房间都没有找到一双鞋。 …这也太过分了! 孙谨还在这想着天凉露重,腰间一轻,浑身一凉,转身的瞬间就被抵住了额头。 被面前的黑影逼迫着不断后退,直到靠在墙壁退无可退,胸口酸痛无比。 刚刚装乖,并不是被震慑,也不是相信他,而是对枪好奇了? 如同慢动作,孙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拇指,缓缓按下保险栓。 那双眼睛,冰凉凉的带着好奇。 他在好奇着什么孙谨并不想懂,可答案自动出现在大脑里。 他在好奇着,刚刚贴着他的脸穿过去的东西,真打中脑袋,会是什么效果。 而这里,只有他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实验对象。 咽了咽口水,每一下都牵动着神经。 怕死吗? 孙谨当然怕,他不想死。 明明他们可以更加幸福快乐,他怎么甘心去死。 就算要死,他死在谁手里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虞行翡动手。 “这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子弹旋转速度太快,穿过大脑时,会带出部分脑组织…更有可能,我的头骨会破碎迸裂。” 面前的人皱着眉,似乎觉得有些恶心,脚步在往后退,孙谨没有逃,没有回避,反而一把拉着他的手,贴在脸颊摩挲着,“如果换成威力更大的,我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嘭地一声炸开。” 孙谨见过虞行翡和rk用枪,他们两个人,风格各异,rk就喜欢把人头当西瓜。 四肢都炸碎。 虞行翡就更为简洁,并不喜欢这么明显的血腥。 脸侧的触感冰凉,和额头压着的枪管一样寒冷,不复温暖,孙谨还在试图给他一些热量。 “你不能杀了我,更不能再打我了。” 明明轻易就能按动那个开关,身体却被手掌的温度吸引过去。 这个触感…有些奇怪。 像这样的人,他每天都会见到一两个。 一个比一个让人恶心和厌恶。 直到那些人的眼睛,再也无法出现让他反感的目光,才能让他放松。 今天这个,虽然眼睛很奇怪,可还是让他很难过。 让他不舒服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 当然,这个也确实格外的难杀。 刚刚也是,现在也是。 砸在头上的拳头,是睁开眼睛,唯一一次,能让他感受到的疼痛。 可任何痛感,都比不上这些滴在手腕上的液体。 责怪的话语,随着水滴带来的温暖,和灼热的痛楚从手臂攀爬到胸口。 过往一切都是黑暗,站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抗拒着一切的男人,第一次开口发出了声音,“…为什么?” 低沉有些嘶哑的疑问,居然这么让孙谨惊喜。 有了好奇,肯开口交流,就有了希望。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没了,就再也没有了。”手掌盖住脸庞上的那只手,手指从白皙骨节分明的指缝中插入,紧紧握住,孙谨抬眼,微笑着凝视着那双没有涟漪的目光,“以后,你碰到再像的,那也不会是我。” 手臂抬高,从因为紧握,紧绷的手臂摸到了坚硬,孙谨用手覆盖住,缓慢又坚定地慢慢拉远。 这次,没有反抗和反击。 重新将保险栓复原,放回枪袋,孙谨这才敢腿软,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再也不敢松手了。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可是不是也代表,他获得了许可。 可以再次靠近,可以带他离开。 光裸着的双脚和单薄的衣物,更是无时无刻刺痛着孙谨的双眼。 脱下鞋子袜子,蹲下身,“穿我的。” 怕被嫌弃,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臭。” 鞋子并不合适,孙谨还是穿回自己脚上,脱下外套,替好似感觉不到寒冷的人穿上,牢牢拉好拉链。 现在变得这么乖,他到底在想什么,孙谨无法探寻得到。 不过他并不着急,满意地摸了摸虞行翡的眼尾,孙谨重新拉着他的手握紧,“我带你,去看一场,你会喜欢的篝火。” 出了那扇门,也看到了门边贴着墙壁站着的两个人,“还好你们没闯进来,不然我可能真要死了。” 李佘靠在李迪安身上大喘气,说不出话,差点被他们吓出心脏病。 已经听到了卡车远离的声音,孙谨这才看向李迪安,“我要的东西,找齐了吗?” 飞快下楼,又跑回来的身影动作很快,孙谨接过来,松开手,笑着安抚低头看手掌的人,“你没穿鞋子,离远一点,别踩到了。” “需要我们帮忙吗?”瞥了眼站着根木头桩子的老板,李佘心中巨石放下,一脸轻松地询问着。 “你帮我把油壶搬上来就行。”其他的,孙谨不想再借他人之手帮忙。 他要亲自动手。 李佘耸耸肩,使唤着李迪安楼上楼下的跑。 看着孙谨牵着人带往沾不到汽油地方站好,又回转泼洒,来来回回,一点也不嫌麻烦。 如果不是孙谨颈上紫到发黑的乌黑掌印,李佘都要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他产生幻觉了。 看了一眼装失忆的虞行翡,又瞟了一眼真失忆的李迪安。 李佘也只能在心中吐槽,装得可真像。 也够敷衍的。 病情和经历都要一比一复刻。 不怪孙谨一点都没怀疑,连知道真相的他们都要被骗过去了。 有这演技,当什么老板。 应该去演戏,妥妥的演技派! 第280章 逃离1 黑夜被红色照亮,浓烟在翻滚,这是能让一切付之一炬的大火。 坐在车顶,遥遥看过去,本该是让人恐惧的滚烫,孙谨只觉得畅快。 “好不好看?” 那双浅色也被映照得火光闪烁。 就像在每个深夜里,注视着他的火热。 忍不住靠近了些,视线里,盯着火光的人唇边抿紧了些。 这是太靠近了,让他不舒服了。 也是不让亲的意思。 孙谨只能无奈退开,只能将脑袋搁在他肩上,还好只是这种程度的接近,不会被反感。 “以后,找机会把这里推平。”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孙谨更想现在就将这里夷为平地。 “你也不喜欢花,可是我还挺喜欢的。” “种玫瑰?不行,太红了,还有刺,看着就疼。” 连花瓣掉落在地,都像鲜血… “种满向日葵好不好。” “一大片一大片的,看着就很温暖。” 自说自话的人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无聊,自顾自的絮絮叨叨。 象征着阳光的向日葵,是不是能抵消一点黑暗的影响?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一车四个人,两个呆子,一个自言自语的傻子…李佘只能无奈打断他们的浪漫时刻,“赵家的人都回去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牵着人坐回车里,最后看了一眼禁锢了许多生命的火焰,即使愧疚,他也必须掩埋部分真相。 人都是自私的,孙谨做不到无私奉献和大义灭亲。 他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我们走吧。”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星海市逍遥着,高人一等的操控着这一切。 这一次,孙谨不打算再去依赖。 更何况,虞行翡现在这个样子,能做什么? “去接裴向挽。” 真要做什么,也不是现在。 必须,先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能和裴家对抗的,可不止是虞氏、海利斯。 虞行翡给他的,也远远不止是金钱和人脉。 孙谨握紧还带着伤痕的手,“这次,轮到我替你出气了。” 裴向挽拉开车门,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这辆越野车空间很大,确实有多余的位置,因为后座的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视线定格在孙谨脖子上。 这是谁造成的,裴向挽怎么会不知道。 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就是喉咙和大脑。 这两个地方一旦受到重力,可以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而虞行翡,就偏爱攻击咽喉。 就算孙谨平安的将人带了出来,可她的自以为是,还是让他陷入过危险。 制造这么深的颜色,具体需要多长时间,裴向挽也不知道。 一个人窒息死亡的时间,她亲眼见证过。 快速、短暂、无声安静的痛苦。 将面包塞进长时间未进食的人嘴里,他们急着逃跑,孙谨也只能先让虞行翡委屈点了。 拿出水瓶,喂着都喝了半瓶了,裴向挽还没上车。 孙谨看到了她的视线,摸了摸脖子,神色有些黯然。 他们都想的太天真美好了,虞行翡本就不是能按常理来推算的人。 什么失忆了也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人,这对虞行翡来说就是狗屁。 拿常人的思想贴在他身上,孙谨都不知道需要几条命才够他死的。 还好他能引起虞行翡的好奇心。 现在虞行翡也想弄清楚点事情,这才放任他接近。 很快按下低落的情绪,笑着往门边挤了挤,挡在中间当隔板,孙谨说的很肯定,“不要碰到他就没事,上来吧。” 至于门边的人,皱眉不情愿? 这怎么行。 “乖,坐不下,不然我抱着你?还是你抱着我?” 手臂揽着人搂在怀中,手掌抓着手掌,强行十指紧扣着。 没有被挣开,不过一直被盯着不放,反正孙谨也顾不上脸皮了,虞行翡这个样子,他不找机会亲近,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恢复亲密关系? 真的是,现在连亲一下都不肯。 只让拉拉手也太清汤寡水了。 孙谨还想做比亲亲抱抱更加亲密的事,又不能硬来,把人惹急了,谁能拦得住他。 就算不伤人,逃跑了孙谨都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这也太让人不安了。 还没离开,孙谨就开始怀恋虞行翡以前的生活习惯了。 不爱出门也是个好习惯。 永远都是家、公司两点一线,没特殊情况,在这两个地方,孙谨绝对能找到他。 看着好不容易空出的半边空位,最终,裴向挽还是选择坐了上去。 没有别的选择,她已经无处可去。 即使中间还隔着个人,裴向挽还是紧贴在门边,尽力缩小占地面积。 “星海市,你暂时先别回去了。” 没有回头,裴向挽也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肯定要带他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他想不起来,就永远不回来了? 唯一能救她的人离开了,孙谨也要走了。 甚至,没有说要带着她一起走… 那单薄的肩膀在颤抖,孙谨知道,裴向挽只相信虞行翡能彻底解救她。 可这次,孙谨也不想再把她牵扯进来了。 “在其他人眼里,你是他的亲信,虞氏你肯定不能回去。” “…”裴向挽只能闭着眼睛忍住绝望。 不知道孙谨说了什么,居然哄得虞行翡真的答应保护她。 所谓的庇佑,并不止是对裴家施加压力。 他做得足够仔细全面。 为了防止裴家阳奉阴违,安排了人保护,不然这一次,她连虞家都躲不过。 那次单独谈话后,她的争取,居然赢得了培养。 所有的优势,全因为海上的意外消失了。 她是虞氏最为接近虞行翡的人,虞行珂又怎么会放过她。 逃过了虞家的威逼利诱,逃不过裴家的贪婪算计。 这是觉得替身还不保险,她这个能靠近虞行翡的人,又再次可以发挥作用了。 现在,她还能去哪? 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孙谨…能不能,也带我走。”再也忍不住,主动问了出来,可裴向挽根本不敢看孙谨的表情。 “…”孙谨没想到裴向挽会提出这个要求,知道她是太害怕了,也只能狠心拒绝,“你跟着我们,会更加危险。” “你并不是他们眼中必须要除掉的人。” “远离我们,你才能更加安全。” “还有,裴家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用负责躲起来,好好的活下去。”裴向挽一直活在裴家的压迫之下,即使再害怕虞行翡,可真失去了他的保护,也不怪她会恐慌。 好不容易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会更加恐惧着回到黑暗。 肩膀有些重,孙谨降低音量,调整姿势把睡着的人抱在怀中,让他靠得更安稳。 “不用害怕,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把你安顿好,我再离开。” 他的声音,柔和又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缓缓回过头,裴向挽看见的,是孙谨垂眸浅笑,温柔坚毅,带着满足的笑脸。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张开双臂,挡在了他们前方。 接受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求,从来都没有轻视、责怪过她。 现在更是承接了她的期盼。 面对这一切,他没有不安和慌乱,好像前方一切都是坦途。 孙谨能做到什么地步,是不是会成功,未来的事,裴向挽下不了定论。 心却不由自主安定下来,甚至和车门另一边,曾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人一样,有了困意。 毕竟,他好像真的,一次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说到就能做到。 这个人,被虞行翡强行藏在阴影中,坐在海利斯顶楼,心甘情愿当了两年的傀儡… 带着可惜的情绪,被抓起来以后,无法安心休息的身体和精神,随着车身的晃动,也变得越来越轻。 被柔软长发覆盖的右臂有些沉重,孙谨只能放松身体给他们当枕头。 他们,离云城,越来越远了。 离自由,越来越近。 窗外是飞驰着,不断后退的风景,眼中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 第281章 逃离2 “楠姐,你又在这里看什么?” “…没什么,去忙吧。”勉强笑了笑,收回了看向海边的目光。 海边音乐会依旧热闹动感。 楠姐有些提不起劲,还好店里人手足够。 拿出手机,习惯性的开始浏览新闻板块。 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天前的一场大型山火。 最近让她一直烦恼和操心的人,都来自那个城市,楠姐忍不住关注了一下。 还好只烧了一个小荒村和一栋废弃的小医院。 视线略过寻人启事不停变幻的图片。 她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去找人。 不过现在失踪的年轻人,还挺多的。 楠姐想看的事情,很好找,虞家的新闻还是很多的。 前任虞氏负责人,虞家三公子因不明原因独自去海边度假,现在昏迷不醒,海利斯继承人和他分道扬镳,反目成仇…虞氏迫不得已,只能和海利斯解约。 维持了几个月的平静,也渐渐显露出动荡来。 这很明显就是虞行珂散布的虚假消息,孙谨就是海利斯?谨,他们是要逃离这里,怎么会是意有所指的不明原因。 楠姐对这些假消息并不关心,可关于虞家三公子的新闻,还停在那篇昏迷不醒的报告,没有更新。 她只想知道,现在,孙谨到底去哪了? 是被关起来了? 从虞冠桀的话来看,既然孙谨还能和他联系,那这个可能性不大。 傻小子是躲起来了,还是逃跑了? 楠姐不得不担心。 可谁能替她分忧? 孙谨在这个情况下,已经和虞冠桀报了平安,明显就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 她还能怎么说? 告诉虞冠桀,让他又满世界去找人? 还是以一己之力去和虞家对抗? 除了多一个人去担心去冒险,没有任何作用。 海边的一切,楠姐也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情。 就让虞冠桀以为,虞行翡的昏迷,是因为他来抓人,自作自受造成的后果吧。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去放下孙谨。 至于那个可怜巴巴来店里帮忙,就为了避开人来讨口吃的填饱肚子,心地柔软,爱哭听话又讨喜的大男孩,离开了照顾和保护,一个人,真得没问题吗? 楠姐只能祈祷,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作为唯一一个,看清了他们心意的人,楠姐只能一个人去承受这种情绪。 无法好好休息,周围也过于吵闹,再习惯,楠姐都有点疲累。 看来,她要好好放个假,休息一段时间了。 “给我一杯长岛冰茶…”一醉到天明,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种因为隐瞒,愧疚的担忧,真的,太累,太折磨人了。 那明显的疲累,完美的妆容都遮盖不住,调酒师熟练的调好酒摆放在她面前,有些担心,“楠姐,你酒量这么好,一杯够吗?” 端起酒杯,悠悠站起身,“助眠,我也不是真想睡昏迷过去。” 上了二楼,钥匙还未插进钥匙孔,门吱地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她一个独身女人,一个人来到这里,打她主意的人,还真的不少。 不论是因为好色,还是求财,或者是两者都有。 能安安稳稳过到现在,她凭借的可不是委曲求全和小心翼翼。 这几年,还真没人敢再起这种心思。 冷下脸,楠姐站直身体,一脚踢开门。 “哪个兔崽子敢进我的房子!” 门边的按钮被按下,灯光大亮,手中稳稳端着的酒杯掉落在地,碎了一地。 “楠姐…” 被酒水溅湿了裤腿,楠姐无心去处理,捂着嘴迅速将门带拢。 楼下的喧闹,被彻底隔绝。 “你,你们这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男一女,楠姐有些不理解孙谨的用意。 “我是来麻烦你了。”带着歉意,孙谨这也是经过考虑,才做的决定。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楠姐打量着,难免有些心疼。 “…我说很好,你会信吗?”藏在高领衣下的痕迹,让孙谨笑得有些牵强。 唯一的安慰,就是,他的爱人还活着。 更愿意,尝试让他靠近。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 他过于主动还是会被抗拒,不是克制,而是发自真心的厌恶。 他的脚都被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突然被这样强烈拒绝着,真的让孙谨很不习惯。 以前他只用站在原地,不要后退,虞行翡就能踏过一切艰难险阻,来到他身边。 这个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去主动做什么,自己就不停要求着爱,更多的爱和权利。 现在的情况,要想知道原因,恐怕只能等他愿意再次开口了。 “…”除了沉默,楠姐不知道她能说什么。 孙谨不止是身体的消瘦,虽然眼睛还是很明亮,却没有了那种无忧无虑的欢脱,整个人都稳重了。 这才多少天。 这恐怕就是之前虞冠桀迫切想要的变化,可他绝对不想孙谨的成长,是由磨难造成的。 可不经历磨砺,哪能成长。 这不就是虞冠桀放弃改造孙谨的原因吗? 到底还是因为,舍不得。 他舍不得做的事,孙谨还是经历了。 楠姐视线看向孙谨身边的那位虞家人,又看向明显非常不安的年轻女人,皱着眉没有拒绝他的求援,“需要我帮什么忙?” 虽然之前并没有见过,也能看出来,孙谨身边的这两个人,他们的状态,更加不好。 前路未知,孙谨需要的,根本就不是言语上的安慰。 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孙谨不会来找她。 经过这次绑架,和虞行翡的失去记忆,裴向挽再也没有了这两年的雷厉风行姿态。 整个人柔弱无助到了极点。 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瑟瑟发抖。 孙谨也知道,这也是创伤后的反应,也是对楠姐、对这里的环境没有安全感造成的。 也就不指望她能自我介绍了。 “楠姐,她叫向挽,我希望你能帮她重新开始生活。” “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见楠姐一脸严肃的朝他招了招手,孙谨也只能牵着虞行翡靠近过去。 楠姐也不是看不出异样,用极低的声音询问着,“她,什么情况,你总得告诉我吧,不然我怎么帮她?” “…现在没办法彻底解释太多。”裴家的事,楠姐知道得越少才越安全,孙谨忍住愤怒,同样用低音量说话。 “我没办法带她一起走,她留在这里更加安全。” “只要不让其他人发现她的身份,就不会有麻烦。” 如果可以,孙谨当然不想把楠姐也牵连进来,可是远离星海市,能让他放心的人,适合的人,也只有她了。 “只要她能配合,隐瞒身份留在这里,其实不难。”楠姐并不害怕麻烦,可能让孙谨忌惮的那些人,也确实不是她能抗衡的。 不过这人要是拎不清的,楠姐也无法保证能护得住。 “向挽很聪明。”孙谨扬了扬紧紧交握着的双手,“以前,是他的秘书,很厉害的。” 这么年轻,能作为企业巨头的秘书,能力当然不能小觑,比起这个,楠姐觉得被孙谨牵着的人,情况更加奇怪。 虽然给人的压迫感十足,可一直不发一语,不与人对视,好像一直处于放空状态。 对于楠姐疑虑的视线,孙谨只能露出苦笑,“失忆了。” 楠姐还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人,颇为新奇,“…好在,还记得你。” 瞬间扎心了,孙谨怎么说的出口。 别说记得他这个人了。 差点命都丢了。 不想讨论这个,孙谨只能转移话题,往裴向挽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害怕…男人,这段时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她一个人不管在哪里,恐怕都很难恢复正常。” 裴向挽逃出来以后,孙谨不知道她是怎么处理恐惧的。 她能一直坚持着,也是为了等他救出虞行翡。 可能是任务完成了,勇气也随着一起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过多询问和揭人伤疤,楠姐只是微微点头,“就让她和我做个伴吧。” 牵着人坐回沙发,将搁置在旁边的行李袋拉出来。 打开拉链,随意拿了几扎现金,用力塞进身上不大的防水包里。 将没什么变化的行李包放到裴向挽的脚边,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孙谨笑着解释,“你的身份、卡里的钱,都不能再使用了,这些现金都留给你。” “楠姐人很温柔,是这里的老板,她会帮你的。” 裴向挽看了眼差点被踢飞的大门,怀疑孙谨对温柔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还说虞行翡很温柔呢… “向挽,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总有一天,你能光明正大的过你想要的生活。” 孙谨站起身,他们也要离开了。 “我们,肯定都能站在阳光之下。” 第282章 去向何方?1 从山崖跳下海峡,那里果然已经有人在等待。 朝路边挥了挥手,孙谨牵着人奔向海边。 向前的脚步被身后的力量带动,只能停在原地,不解的回过头看过去,“怎么了?” 不肯继续跟着跑的人,带着犹豫和疑虑的目光看向远方。 这是怀疑把他卖了还是怎么滴? 孙谨有些着急,又只能用最大的耐心,试图去获得更多的信任。 手指指向来时的远处,那里是一片闪烁的光芒。 “看到没,都是来抓你的,再不走,你还想被锁起来?” 如果他们被压制了二十多年的虞行珂抓到,那个人对虞行翡可没什么想图谋的。 一个死人对他才是最安全的。 黑夜里,那片光芒越来越近。 虽然不知道要被带去哪里,总好过无法自由,还要天天被视线浏览监视要好得多。 水花声响起,带着海水的凉意,顺利跳上摩托艇,孙谨身后一重,拉着虞行翡的双手搂在腰间,拍了拍提醒着,不让他松开,“抱紧,别掉下去了。” 海浪翻涌起白色浪花中,是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背影。 “我们,终于要自由了!” 马路上,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李佘这才松开李迪安的手臂,“你跟上去做什么,那些人,我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李迪安只是皱着眉,眼睛还是盯着海面上越来越远的黑影。 “替他们把人引开才是最重要的。” 用力踩下油门,不论身后跟来的,真的是敌人,还是伪装的自己人,李佘都有办法能甩开他们。 {已交接完毕,孙谨已经带着人前往邮轮。} 消息发送完毕,李佘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事情,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孙谨的选择,明明已经很明显了,可这些人都不肯去相信。 也不知道虞家的人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也太疯狂了。 那么大个企业,真不要了? 甚至还要孙谨脱离esme的安排。 只因他们要让孙谨觉得,他已经真的脱离虞行翡的势力范围。 让他觉得,他获得了真正的“自由”,没有了任何威胁。 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去试探,他会不会逃跑。 李佘忍不住抖了抖,虞行翡这种人,真可怕。 简直没有心。 不相信感情的羁绊,只相信在他身上发生过的“真实”。 只有得到的,才是真的。 这种人,只信任他自己。 在李佘赶回星海市时,孙谨已经带着人躲藏进邮轮中。 为什么还要躲躲藏藏? 因为孙谨发现,即使esme安排了人接应他们上船,可这艘游轮上,太多他们国家的人了。 也就变相的说明,这里很多人都认识虞行翡。 让虞行翡一个人留在客房,孙谨实在放心不下。 因为他随时都会自己出去。 孙谨接受不了再次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 所以两个人只能穿戴好伪装,时刻待在一起,还要避开和任何人有所接触。 航行多日,直到温度升高,气温也有了热带的湿润温暖,孙谨的目的地是虞行翡的小岛。 提前和esme联络好了接应点,可孙谨还是无法安心。 总有些心神不宁。 听到船上越来越多的人在讨论虞家人,更是不安。 海上飞行的海鸟有了落脚点,一艘客轮停止了航行。 孙谨的视线里,还有几艘围拢过来的陌生船只。 “我们,要逃跑了,这里不能再待了!” 在大海中漂流,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不远处的那座岛屿,似乎更适合躲藏。 悄然潜入水中,水性极好的两个人宛如水中游鱼,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远离了这些船只。 本以为会暂时安全,孙谨还没来得及收集淡水和食物,水面上,像幽灵一样的黑影又靠拢了过来。 真是,穷追不舍的! 死在这里,可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 扯了扯虞行翡身上还湿润的衣服,可把孙谨心疼坏了,“冷不冷?” 这次,真是遭了大罪了。 没办法逗留,孙谨只能拉着人往岛的另一边奔跑。 还好,虞行翡现在还算听话。 现在求援,esme也赶不过来。 不远处,即将离开的船,在孙谨眼中就像是希望方舟。 这不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容过于出色的人包得严严实实,跟着几个人身后一起上了船。 还好站在甲板的人,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并没有过来询问。 这艘船并不大,也不是客轮。 里面容纳的人,也太多了点。 没有客房,所有人都待在拥挤的船舱里,汗液的味道、脚臭味、浓重刺鼻的体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空气非常非常的难闻,简直是眼睛可以看见的混浊。 孙谨拉高口罩,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各种肤色的人都有。 还都是身材高大的男性。 这里,很明显,不太对劲。 牵着的手,不复干燥,湿漉漉的冒着冷汗。 孙谨没有犹豫,用力撞开门,立刻带着人出去。 带着海风的气息,迎面就是一根长长的枪管,孙谨举起一只手,示意无害。 “滚进去!” 脑袋被顶着,在全是外国人的环境里,听到了熟悉的语言,孙谨看着眼前的黑发黑眼,很亲切。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凶恶,不像好人… “我们上错船了。” “既然上来了,就不算上错船。”男人只是咧嘴笑了笑,“已经开船了,还指望回去?”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就像孙谨忐忑不安的内心。 完了,这是在海上遇到人贩子了?! 被人打量着,孙谨更是确认了这一点。 他和虞行翡两个人,抢下这艘船的几率,有多大? 如果虞行翡是正常的,那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可现在,这个人完全不听指挥啊。 感觉指望不上。 “是逃犯?”并没有随意靠近,黑发男人用枪口戳了戳孙谨的口罩。 “…算是吧。”好像没太大恶意,孙谨知道暂时不能得罪他,有问有答,很配合。 只见眼前的男人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这手势… 孙谨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看你们也不像穷人,我们这可是去发财的船,你们不能白坐。” “…多少钱。”要收钱,孙谨反而放心了。 大海之中,他们现在就是待宰羔羊。 明明可以明抢,还可以商量船票,代表这不是打算卖了他们是吧。 “你们两个人,最少5万。” 好贵的票…可孙谨不敢抱怨,拉开防水包,还好他是带了点现金的。 还刚好… 巧的不能再巧了不是。 掏出所有现金递过去,黑发男人却皱着眉。 “我说的是欧元。” “…我没有那么多现金,能刷卡吗…” 抢劫!这就是抢劫啊! 到底是去哪发财能赚回几万欧元的船票! “要不要再加个好友?” “那感情好。”孙谨掏出手机,脑袋就被硬邦邦的枪管狠戳了几下。 直接撞到身后的人怀里。 “大哥,我开玩笑的。”揉了揉脑门,孙谨也知道他这是问了傻话了。 果然,他们坐的,还是非法船只咯。 后脑发丝里热乎乎的,是刚刚被熏的难受的人靠了上来。 埋在他头发里,深呼吸。 罕见主动亲近的行为,孙谨并不觉得欣喜。 虞行翡这是很难受了。 不舒服到,要主动去接近他。 这环境也太差了,都不知道还要待多久。 孙谨取下颈间的项链,那里挂着的,是枚金色的宝石戒指。 耀眼夺目的精美,好像在吸纳着阳光。 虽然不舍,可也没办法了,他身上值钱的除了这枚戒指,就只有耳朵上的耳钉了。 耳钉肯定不能卖。 婚戒…他们还有素圈戒指。 孙谨相信虞行翡是能够理解的。 “这戒指是真的,很值钱,还有项链也不便宜,能抵船票钱了吗?” 男人收了戒指项链,仔细辨认后,放进拉链口袋,点了点头,“可以,进去吧。” 收了钱,连语气都好多了。 孙谨大松口气,将现金递了过去。 男人也没推拒和奇怪,很自然地收进衣服内口袋,“有什么要的?不过这里条件也就这样,我可变不出花来。” “大哥,有没有空气好点的地方让我们落脚,里面,人太多了。” “得加钱。” “…”趁火打劫! 心里愤愤,孙谨面上还是笑着,拿出他的手机递过去,“我确实没别的值钱的了,这个手机也是最新款的,帮帮忙。” 通讯设备-1。 孙谨只能安慰自己,还好还有一个。 虞行翡的东西能保住就行了。 “我的房间腾给你们,跟我来。”拿钱立刻办事,男人指了指孙谨耳朵上低调又显眼的金色,“如果还想要安宁,这个你还取下来藏好。” 说完,递了把随身的军刀。 “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这个送你防身。” “大哥,谢了。” 虽然贪心,看来也不是那么贪。 人也不那么坏。 手枪泡了水,孙谨也不太敢继续使用,有了新的武器,在船上认识了个还算可靠的人,这下是终于安心了。 现在,再没有人能追上他们了吧。 第283章 去向何方2 黑发男人找出一桶淡水、压缩饼干和一些日用品,“jack。” “谢谢jack哥。” 一天滴水未进,这正是孙谨需要的。 其他倒还好,他和虞行翡还在海里游泳,又是陆地逃跑,这些都是非常消耗体力的。 淡水是他们现在急需的。 j孙谨身后,亦步亦趋贴着的,是个像个背后灵一样的男人。 jack像似没看到一般,神色如常,“你们要在船上待一个星期,每天的物资有限。” 孙谨整个脑袋热烘烘的,更是感叹,不愧是见过大风浪的,对他们这奇怪的姿势都能视若无睹。 “不要随意出门,有事报我名。”jack并不打算久留,交代完就打算离开。 “jack哥,我叫孙小言,他是孙非羽,这些天,要受你照顾了。” jack只是点了下头,顺手带上门。 孙谨没打算真的自报家门,虞行翡的名字是百分之百不能再用了。 船票虽然贵,孙谨居然也有了物超所值的感觉。 这jack以为他们是逃犯都敢收了。 还主动要庇护他们。 这不就代表,他们谁都不怕吗。 能安全摆脱追上来的人,别说五万欧元了,翻多少倍孙谨都觉得划算。 钱他们又不缺,比起金钱,让虞行翡少受点罪对孙谨才是最重要的。 花再多钱孙谨一点都不心疼。 更何况,这本来花的就是虞行翡自己赚的钱。 还是脚跟脚的,孙谨也只能先把人从他头发里哄出来。 “好了,这里空气比较流通,你出来试试。” 身后的人试探性地,抬起头,鼻翼微动,确认了是真的远离了臭气熏天的地方,这才后退两步。 泡冷水,偷偷摸摸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这些就算了。 让他住比下水道还臭的地方,实在不能忍受。 冷着脸坐到室内唯一的床上,看着小小的窗口,无言中散发着浓浓的不满情绪。 “还算幸运,要是碰到人贩子,咱俩可就惨了。”不是没察觉到虞行翡的情绪,没把人照顾好,孙谨也很愧疚。 撕开包装袋拿出水杯,倒了淡水亲自伺候人喝了。 里面的东西很像酒店里的一次性物品,并不新,看起来放了很久了。 甚至两个袋子都不是同一种包装。 更像是到处顺手牵羊得来的。 孙谨一点也不挑剔,有这条件已经很好了。 “…废物。” 冰冷带着鄙夷的声音,从那张形状优美的嘴唇吐露。 这么多天,虞行翡好不容易说的第二句话,让孙谨笑容僵在脸上,唇角还抽了抽,“你不能骂我!” 一个一个的,都这么骂人。 他已经够努力了好不好。 反正谁都能骂他,就虞行翡不可以说这种话。 不能杀,不能打,连骂都不行。 冷峻的眉峰皱起,“你和我,什么关系。” “我们是亲密到不分你我的关系。”虞行翡今天主动询问,这让孙谨有些激动,赶紧贴着坐在一起表明身份,“我是你老公。” “知道什么是老公吗?” “就是我们可以亲亲抱抱。” “还有可以做比亲亲抱抱更舒服的事。” 说的兴起,手掌蠢蠢欲动,还没伸进衣摆就被一掌挥开。 孙谨只能捧着通红的手欲哭无泪,“我说的都是真的。” “孙小言。”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孙谨,又回转指向自身,“孙非羽。” “同族相奸,恶心。” “不是,那是骗人的,我们可没血缘关系。”孙谨伸出手,又拍拍脸,让他看清楚,“你看,我和你一点也不像。” 别说五官了,他这身皮肤就能看出来了好不好。 “骗子的话不可信。” 固执己见的人可真让人生气。 虽然吧,虞行翡这样,上当受骗的几率几乎没有,确实不会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占便宜,可孙谨也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连他都近不了身了啊。 既然言语不能让他信任,孙谨只能慢慢引诱着,让他自己去意识到他们的感情了。 “你刚刚很难受,靠在我身上,是不是舒服了很多?” “你喜欢我的味道。” 虽然脸色很不好,可没有反驳,虞行翡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 孙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件让人羞耻的事。 “我很多天不洗澡你也喜欢,亲的可带劲了。” 身边坐着的人立刻黑着脸站起身,再也不肯靠近了。 意识到撩过火,让人伤自尊心了,孙谨只能再补充一句,“你不洗澡我也喜欢你。” 这本就是事实,都多年夫夫了,面对现在小白花一样如花似玉的老婆,孙谨一点也不觉得害羞了。 在卡布特斯岛上,又潮又热的,一待就是几天。 芭蕉水又苦又涩。 沾上皮肤和汗水,真是苦涩带咸,那滋味无法形容。 就这条件,他们都没消停。 只能说,除了爱极了,没别的能解释了。 失忆前的虞行翡能一本正经说着下流话,孙谨既撩不过,也不敢撩。 现在可不一样了,失忆了的人,居然有了羞耻心… 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想不起过去的人想恶心愤怒,可居然提不起这种情绪。 只能维持着面无表情,拒不相信。 “你不信可以和我试试,亲一下,你就知道了。”孙谨慢慢靠近过去。 他退一步,孙谨就进一步。 像大灰狼逼近白雪王子,“亲一下,你肯定会喜欢。” 接吻这事吧,孙谨信心十足。 开玩笑,磨练了小六年了。 日积月累的,足够他累积经验,成为大宗师了。 越靠越近,靠在角落的男人微抬着下巴,不肯配合。 鼻尖和嘴唇轻柔触碰着白皙脖颈的皮肤,已经很多天没能亲近,这根本就无法让孙谨满足。 呼吸追随着颈间性感的凸起上下,带着灼热的呼吸,轻咬着下巴摩挲,“你不讨厌我牵着你抱着你对不对。” “这样,你讨厌吗?”身体贴紧,孙谨勾着唇角微笑,“你不讨厌。” “低下头,我能让你舒服。” 哑着嗓音,亲吻蔓延至耳侧,孙谨手指抓着虞行翡的腰带,有些着急,“…我会的,不止是亲吻。”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泛着凉意的声音让孙谨神志清醒了许多,抬起头,满脑子不解,“什么?目的…?” “接近我,靠近我,勾引我,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也是虞行翡多日以来的疑问。 “我当然是为了救你。”继续不下去了,孙谨有些崩溃。 本来脑回路就异常,这下好了,脑子又伤到了,变得更奇怪了。 虞行翡将贴在他身上的人慢慢推开,远离了炙热的体温,更能让人保持清醒,“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是我的爱人,我当然要救你。” 肤色白皙的手掌抬起,主动抚上孙谨颈间,感受着那里的颤动,“爱人?” “你在害怕。” 尴尬笑了笑,孙谨忘记不了呼吸管和血管被死死按住,生机被强行掐断的痛苦,身体肌肉也是条件反射的紧绷着。 “我要杀了你,我还杀了很多人,你也爱我?” 这人,一向出口就是暴击。 一下就看清了致命问题。 孙谨无法再笑着插科打诨。 天秤两端,属于虞行翡那边的筹码太多了,孙谨只能顺从内心,“…爱。” “不管你是怎么样的人,我都爱你。” “为什么?” 虞行翡看起来是真的很不理解,孙谨也解释不了那么多为什么。 “不止是我爱着你,你也是爱我的。”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爱?”冷笑一声,孙谨这个说法完全无法让人接受,“带有目的性的接近,能让我爱上你?” 什么叫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孙谨抬起手,戳向那结实的胸膛,语气很是不忿,“搞清楚,一开始,是你先接近我的!” “我让你走,你不肯。” “是你先追的我!”虽然他也是暗恋,反正虞行翡也没记起来,想起来了也不会计较这些,所以孙谨说得一点也不心虚。 又是给他洗衣做饭,还接他上下班,陪他一起打架。 这不就是在追人吗? 当初孙谨就意识到了,只是不敢挑明而已。 下巴被捏着抬高,被人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着。 孙谨呆着一张脸,任由虞行翡观察。 怎么回事? 察看完毕,虞行翡松开手,虽然还是没看明白,但是也没那么防备了,“除了长得比较顺眼,你,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什么意思? 孙谨决定先捋一捋虞行翡那奇怪的思路。 他主动,被怀疑别有用心。 他被动,反而能让虞行翡去相信。 这什么意思? 犹如醍醐灌顶,孙谨悟了。 所以,虞行翡相信的还是他自己。 他不相信主动靠近的人,他只相信,他亲自挑选的一切。 也就是说,如果一开始他强行留下虞行翡,主动要接近他,要为了他付出一切,反而会让他疑心。 正是因为,在云城,是虞行翡自己主动接近,先行付出,再诱惑他离开家乡。 一切都是他为主导,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所以才肯放心交付情感。 难怪虞行翡一失忆,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攻击。 连不讨厌的亲近都会被抗拒。 因为,在虞行翡心里,现在的他找不到感情轨迹,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别有用心。 可能原本不会这么严重,可虞行翡被关进了疗养院。 里面的所有人,不管是不是自愿的,还有幕后操作的人,还真的都对他有所图谋。 虞行翡肯定更加坚定的相信他自己的想法。 孙谨心跳加快,那是愤怒的声音。 难怪,他明明用无害的姿态靠近,主动放他自由,却还是会被袭击。 因为裴家,他真的差点死在虞行翡手里。 如果虞行翡没有收手,等他回忆起来,他能接受这一切吗? 孙谨想起在海底,他的决然。 虞行翡根本就不怕死。 不论谁先离去,虞行翡都会去实现死在一起的诺言。 第284章 去向何方3 后退着,孙谨一屁股坐到床上。 如今,该怎么处理他和虞行翡的关系? 现在他在虞行翡心里,已经被归纳到了别有用心的范畴里了。 因为他不是无意中放出虞行翡的。 他是特意去救这个人的。 他不是失忆后的虞行翡亲自选中的人。 所以现在不论他做什么,虞行翡都不会敞开心扉。 唯一让孙谨觉得安慰的是,虞行翡不知道能去哪,还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和他身上让人“奇怪”的地方,虞行翡可能暂时不会离开。 一旦他没有了查清的兴趣,没有了好奇,他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那个时候,不记得名字,不记得来处和归途,他该去哪里找这个人? 耳朵抽痛,孙谨捂住,眼神盯着虞行翡的耳垂不放。 被警惕地对视着,又无奈的转开目光。 他敢强行给虞行翡穿耳洞,这人就敢弄死他。 再说了,用定位器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看啊。 想起jack的提醒,孙谨也知道,耳朵上的宝石太扎眼了。 这里可不是国内。 “我要把耳环取下来了。” 对于他的询问,虞行翡只是站在原地,毫无反应。 虽然他没给回应,也不记得了,孙谨还是勉强笑着去解释,“戴着这个,我们会被人盯上。” “等你记起来了,你重新替我戴上。” “我和你说过了,你以后可不能怪我。” 上一次自主取下宝石,孙谨并不在虞行翡身旁。 并不知道随意取下来会有什么提示。 直到腰上的防水包发烫剧烈震动着。 隔着衣服都有被烫伤的错觉。 孙谨是真怕手机爆炸,几乎是下一瞬间就把手机掏了出来。 刺目的红光闪烁着,引得站在角落里的人都不住侧目。 “你这,怎么关啊!”眯着眼睛,孙谨手忙脚乱点着屏幕。 手机开始发出嗡鸣声。 低沉、震颤、浑厚无法忽视。 身后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屏幕上,刺目的红光褪去,放大的地图上,移动的小红点再闪闪烁烁。 呼吸间,手机里好像也传来了呼吸声。 “这是我的。” 脑袋顶上传来的声音说的很肯定。 “确实是你的。”孙谨刚说完,手机就被人拿走。 看着他一脸沉思,跟着凑过去,也不知道虞行翡做了什么,屏幕里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地图,也没有了声音。 孙谨忍不住酸酸涩涩的,“我替你装着吧,手机不能泡海水。” 就记得这玩意怎么用,真过分。 捏着机器的人在犹豫,孙谨像似喝了一瓶老陈醋一样,要酸死了,“等下了船,安稳下来就还给你。” 李迪安住院期间,孙谨和主治医生谈过话。 人的大脑很复杂,受创失忆是无法用药物治疗的。 恢复的时间也不一定,有些很快就能找到记忆。 有的需要很多年,有些人甚至永远也想不起来。 接触曾经的事物,多去回忆,不要抵触,还有可能找回记忆。 他和虞行翡的记忆,大多数都在星海市的那个别墅里。 现在肯定回不去。 孙谨忍不住头疼,他还被虞行翡怀疑着,这个手机里的东西,可能更能得到他的信任。 “这个手机,也许能让你想起过去,想起我,千万不能弄丢了。” 这么郑重的提醒,反而让虞行翡重新升起了疑虑。 这个自称孙小言的人,现在更像是在给他种下暗示。 让他下意识认为,手机里的信息就是他的曾经。 “我还要用你的手机和esme联系。” “你也不想在大海里流浪吧。” 在城市里,孙谨还是有信心能养活他们俩的。 在未知的岛屿和大海,孙谨可就没这个自信了。 首先言语不能沟通就是非常大的问题。 正忧心忡忡,眼前是主动递过来的通讯机器。 孙谨解开密码,登时傻眼。 没有信号! 怎么会没有? 这怎么可能。 刚刚不是还有反应吗? 这个手机,使用的不是地面传输基站。 而是通过卫星传输信号。 不论是在多偏远的地区,还是海岛,虞行翡的手机都会有信号。 这下,真要在海上流浪了。 看他熟练的解开密码,虞行翡更是认定,那里面的东西,不可信。 不过不可否认,对于孙小言的目的,他确实有点兴趣。 还有身体的靠近… 皱起眉心,那种不知道渴望着什么的欲望…很让人讨厌。 好像被牵引着,想让他走入无法逃离的束缚之中。 拿出装着药粒的小袋子,里面所剩无几的药丸让孙谨更烦恼了。 药吃完了,又回不去,esme也无法联系,更不知道现在要被带去哪里。 他该怎么办? 医生说这是预防溺水后遗症的。 这药能不能预防,孙谨不知道。 副作用嘛,那绝对是有的。 比如降低那方面的需求…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孙谨简直是把这药当作救命良药,一餐不落。 可是,它快没了! 没有补充,他的爱人还不给碰了。 看得到吃不到。 谁能比他还惨的。 该怎么才能让虞行翡主动起来啊。 这个房间,很小,床更小。 很符合孙谨的心意。 坐在床边,拍了拍,“休息会吧。” “…”他在想什么简直一目了然,虞行翡只是靠在角落里,考虑独自霸占一张床的可能性。 同样能看的出他在想什么,孙谨抓起枕头闻了闻,“不是新的。” “还是说,你想进船舱?” 想起这个虞行翡就脸色铁青,绝对不可能再进去一步。 “随便清洗下身体吧。” 不能浪费淡水,他们在海里泡过,还是要想办法清洗体表的盐分。 孙谨很坦诚,脱的光溜溜,可惜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宁肯闭目养神,也不想试图观看。 哼,不看拉倒。 被这么忽视,孙谨确实有点伤心,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打算回避。 被火辣辣的目光紧盯着,虞行翡解开腰带的手僵硬着,“…你转过去。” 视线从胸膛舔舐到结实的腰腹,被防备着,孙谨也只能不情不愿转过身,“都亲过多少次了,现在看看都不让。” “…”差点撕毁了仅有的一条裤子,虞行翡死死瞪着身下。 该死的色鬼! “水留着,还要洗衣服。” 没衣服换,他们是不是要坦诚相对了? 孙谨激动坏了。 不能做什么,养养眼也行啊。 从背影,虞行翡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兴奋。 深深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就是他的诡计。 带着他逃跑,就是馋他的身体。 疑虑是疑虑,被这个人解救也是事实。 被觊觎,没让他动杀心也是事实。 被多次占便宜,虞行翡也确实不想再次下杀手。 床铺不是新的,带着让他不喜的味道。 闭着眼睛尽力忍耐着,身前一热,贴近过来的人,湿润着,光滑的肌肤带着能让他放松的气息。 即使知道这人用心不纯,虞行翡还是紧紧将人搂在怀里,让他的气息占满鼻腔。 柔软的亲吻顺着锁骨攀爬到耳侧,呼吸的灼热从耳道侵蚀着他的大脑。 就知道不会老实。 “我不叫孙小言,我叫…” 吃了药,孙谨还是心痒难耐,没能忍住,习惯性的试图去撩拨勾引,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被捂着嘴翻了个身。 脑袋贴在冰冷的墙壁,头顶是更加冰凉的话语。 “再敢随意乱动,我就把你扔下船。” “记住我说的话,孙小言!” 第285章 大澎湃1 “欢迎来到,销金窟澎湃岛。” “这里,有最美的女人,最强壮的男人,还有最奇怪的怪物。” “在这里,只要有钱,你能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珍宝…奴隶…应有尽有…” 孙谨僵着脚步,死死挡在虞行翡身前,浑身警报都在哗啦做响,“jack哥,你不是说我们是要去发财吗?” 最美的人,能有他后面那个男人美? 最强壮的人,能有虞行翡强壮? 带他们发财,jack不会是要卖了他们,让他自己好发财吧。 “你不想在这里下船?”不是没看到孙谨的防备,jack不以为意,笑着指向斑斓灿烂的岛屿,“这里,可是多少大富豪想来还找不到入口呢。” 这座一看就是金钱和骸骨堆积起来的奢华岛屿,孙谨只觉得害怕,不住摇头,完全不想去,“我没有钱,也不买东西。” “你们可以在这里工作…” “我们不去!”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位置,孙谨也不想赚很多钱,更不想去冒险。 能和虞行翡安稳度日就够了。 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jack满脸可惜,手指转而指向另一边,“那你们就在那里下船。” 遥遥看去,只有黑乎乎的一座巨大黑影。 没有被强行带下去,未来完全掌控在其他人手中,孙谨实在是无法放松神经,“那里,是做什么的?” “当然也是挣钱的地方。” “…怎么挣?” 不怪孙谨警惕,能出几万欧元上船的,可能都和他们一样,无法在他们的国家生存,这才坐船逃离。 还来了这个销金窟… 虽然jack好像真的不是要卖了他们,可多少钱对他来说是赚大钱? 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介绍正常工作的人。 “出卖灵魂和出卖身体,你想怎么选择?” 果然是这样,不正常的工作出现了。 孙谨垮着脸,生无可恋,“出卖体力行不行,刷碗、拖地,洗厕所也可以,多辛苦我都可以做。” jack上下打量着,确实看起来是个有力气的,点点头,“我送你们去大澎湃。” “大澎湃?”孙谨身上一凉,握住虞行翡的手腕,眼神开始四处搜索逃跑路线。 “澎湃岛边上,还有两座岛。大澎湃上有适合你的工作。”既然船客不同意,jack也不强求,面对防备,还是好心提醒着,“我劝你不要到处乱跑,这里可不安全。” 孙谨当然能感觉到这里的危险,不是要被带去销金窟,确实能暂时松了口气,“另一个是小澎湃?” “嗯,小澎湃离得比较远,上面的人比你还穷。” “那上面的人,可是会吃人的,好孩子可不能去。”jack笑着露出牙齿,见孙谨脸色变白,眼睛都瞪得溜圆更觉有趣。 吓得后退一步,身后的体温给了孙谨不少勇气,“吃人?” “各个方面来说,确实如此。”jack并没有过多说明,“大澎湃确实要安全许多。”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孙谨还是打消了雇佣他们的想法。 虞行翡的敌人,可不止国内的。 抢占资源,生死相搏。 那些人比虞行珂恐怖百倍 他们还没安全下船,不能暴露太多。 先稳定下来,确认这个人是不是信得过再考虑其他。 重新回到小房间,无时无刻的忧虑让孙谨真的很累,可是又不能表露出来。 现在虞行翡除了依靠他,还能指望谁? 期期艾艾蹭过去,想获取一点安慰,可惜窗外一成不变的海面比他更吸引人。 不是没看到那失落垂在脸旁的耳朵,捏紧像伸过去的手指,虞行翡将注意力强行分散到窗外。 他的拒绝这人一向听不懂。 害怕过后死性不改。 后背沉重,头顶也被人挨着蹭着压住。 “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藏起疲累,孙谨只想躲起来放肆一下。 多次被人试图去突破禁区,现在只是这种程度,虞行翡本就没有推开他的打算。 只是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 没有挣扎或者过多抗拒,孙谨忍不住想要多一点,“你能抱抱我吗?” 想也知道不可能得到回复了,试探着,膝盖跪立在他身侧。 坐在腿上的男人,脸颊通红,呼吸急促,眼睛湿润又喜悦。 布料在摩擦,虞行翡的脸色,迅速变冷。 得寸进尺说的就是这种人! 突然被抱着站起身,双腿用力又熟练的盘上蜂腰,孙谨笑得毫无危机感,“要去哪?” “去哪?扔你下去!” 下去?下哪去? 听到了开门声和海浪声。 孙谨要裂了。 这是要把他扔下海?! “别,我下来,别扔我下去。” “我错了,你冷静点。” 再怎么挣扎也阻止不了脚步的前进。 “要下船了,你们在闹什么?”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孙谨瞬间挺直腰背,将虞行翡的脑袋抱在怀里。 “下船了?我们马上就来。” ”快点。”懒得多看这两个打打闹闹调情的人,jack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别玩了,快进去。” 谁跟你玩了…虞行翡也不想被人看到脸,保持着抱着人的姿势,即使看不到也能原路返回。 再次来到甲板上,原来船已经停靠,周围还有几艘差不多大小的船只。 陆陆续续有人上了岸。 孙谨牵着全副武装的人站在海岸,看着载着他们过来的船只越来越远,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转过身,不远处和人交谈的,不就是jack吗? 他居然没有跟着船一起离开。 背着枪,jack站在沙滩车旁,朝那对巨型连体婴招了招手。 这里就他们三个黑发,其他人全是不知国籍的人。 当然,语言更是不相通。 有个熟悉的人,孙谨确实安心不少。 当然,也很忐忑。 “你不是要找工作吗?”jack拍了拍座椅,“上车。” 比越野车还高的沙滩车,四个巨型轮子看着就很有力量感。 妥妥的硬汉车。 孙谨很喜欢,扯了扯牵着的手,“以后我们也买一辆,好帅。” 虚荣…虞行翡只是默默给了个评价。 孙谨可不知道有人在心里偷偷的诋毁,和jack交谈着,试图打探更多的消息。 “你会操作海底挖掘机械吗?” 摇了摇头,他哪会这个。 “那你还真的只有去当苦力了。” 比起辛苦卖力气,孙谨还真不怕,又不能直接去激怒,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jack哥,我有工资吗?” 偏了偏头,jack忍住逗弄的心思,认真去回复,“我不是人贩子,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介绍你去工作,作为你的担保人,我收部分佣金不过分吧。” 有工资,代表jack真的是好人啊!没有把他们卖了当黑奴。 孙谨重燃希望,斗志满满,“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可是jack哥,我真的没钱了。” “工资日结,我每天抽取一部分作为佣金。” 这和人力中介是一样的啊。 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帮助,更何况是在茫茫大海之中。 有所求反而更让孙谨安心。 还能每天拿钱。 “一部分佣金,是多少?工作时长有规定吗?” “包吃住吗?” “有工伤保险吗?” 听到最后一句,jack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找来的这么天真的人。 “小朋友,你当这里是哪?” “你们都是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 身份? 激动消失,孙谨的心,有些拔凉,“…逃犯的命就不是命了?” “在这里,生死由命,你得保护好你自己的小命,没有人会对你负责。”想起担保人的身份,jack又补充一句,“除非你把岛炸了,其他的我都不管。” “你们死在这里也好,杀了多少人也好,都与我无关。” “我不会收你太多钱,你们只要不去澎湃岛挥霍,估计能在这里活很久。” 虽然jack说的很吓人,孙谨还是有了不少活下去的希望。 被带去看了黑黝黝的山洞,那里面就是他以后的工作场地。 还有超市。 车轮停止转动,最后停在一片荒凉的海边。 这里有一个布满青苔的小房子。 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一切生活用品都急需补充。 虽然有超市,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看到了他为难的脸色,jack拍了拍车门,“喜欢吧。” 虽然莫名其妙,孙谨还是点头承认,“喜欢。” “卖给你。”jack指了指孙谨腰间的防水袋,“我会提前付你工资。” 果然还是盯上了。 抓紧了袋子,空荡荡的耳垂让孙谨很不习惯,也知道jack想要的是什么。 真的要卖了那对宝石眼睛吗? 看了眼身旁不言不语的男人,又看了看简陋到无法生存的环境。 孙谨咬了咬牙,还是掏出了紧紧系成一团的口罩,“jack哥,这对宝石对我们有特殊意义,我不能卖给你。” “就当我抵押给你,等我有钱了,我再连同欠你的一起给你。” “现在,就麻烦你,帮我保存好它们。” 这是他对虞行翡的承诺。 是让虞行翡能够安心的媒介。 虞行翡的宝石婚戒都不知道遗失到哪了,连素圈戒指,都是裴向挽带出来还给他的。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孙谨是不会取下耳垂上的宝石的,更何况是卖了它们。 打开包裹着很严实的黑色布料,里面的金色宝石并不耀眼,却深邃沉稳,同样价值连城。 对于孙谨的请求,jack考虑了一会,慷慨的没有拒绝,“可以,我可以等你赎回它们。” “不过,我只等三年。” “三年之后,你没来,我就把它卖了。” 接过为数不多的陌生纸币,面对现在这种境地,孙谨也只能答应下来。 只要jack不要过于剥削,孙谨也不会去惹事,他只想过好一天是一天。 等安定了,虞行翡能回忆起来更好。 回忆不起来… 孙谨不想过于去忧虑。 只要他们俩能在一起,哪里都能是家。 第286章 大澎湃2 用宝石换了辆很帅的沙滩车,和一点纸币。 再怎么无知,孙谨也知道他亏大发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 能安全下船就已经够幸运了。 说jack是好人吧,他贪的很。 孙谨身上可以说被搜刮了个一干二净。 说他是坏人吧,又确实没有做伤害他们的事。 还给了安身的地方和工作。 叹了口气,这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可以说是家徒四壁的小房子,孙谨打起精神,跳上沙滩车,“jack哥你去哪?” 被坑成这样,还能笑脸相对,jack也对他的好心态暗自惊讶,态度当然也是非常的好,“我?你不用管我。” 孙谨点点头,拍了拍身旁的座椅,“非羽,我们去超市。” 虽然不知道这名字的真假,不过是个代号,并不重要。 压着帽子,尽可能挡住眼睛,跟着坐上车。 车轮旋转着,扬起的沙砾掩埋了jack的脚踝。 沙滩上是深深的车轮印。 “演技,可真好。” 伸伸懒腰,任务暂时告一段落,jack也打算去澎湃岛逍遥一阵子了。 这里并不是像卡布特斯岛这种无人能涉足的岛屿。 也不是戈帕拉岛那样,落后、封闭到即将消失。 这里是正在开发的岛屿,通水通电。 唯一让孙谨疑惑的,虞行翡的卫星手机依旧无法对外联络。 下船前被虞行翡拿走过以后,好像就被清空了一样,什么都没了。 是被无意碰到格式化? 应该没那么快。 虞韵章亲口说过,虞行翡的手机,还有隐藏系统。 这家伙小秘密可多了。 孙谨更倾向于,那天不小心切换到了新的系统上了。 他不知道怎么操作,虞行翡又不记得了,这部手机,除了计时和照明,连打发时间的作用都起不到。 真是,唯一一个,能让虞行翡回忆的物件也失去了作用。 前途黑暗啊… 将气馁和颓废打包粉碎,孙谨恢复精神抖擞,锁好车,牵着人走进这座岛上,唯一的一家,综合超市。 要买的不止是日用品。 小房子里,床…也不能说是床,那就是砖块上的一块木板。 现在不能挑剔太多,能用就行。 床垫、被子、水壶、厨具等等一应生活物品都需要买。 这间房比云城的房子更小、更破旧。 也不知道要住多久,孙谨不打算太将就,再简陋的环境,还是要打理舒服才行。 好在,这些孙谨不是没做过,不会无从下手。 为留守车上的人盖上床单,孙谨戴上口罩和手套,细心叮嘱着,“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有人偷东西别急着动手,叫我一声。” “我们刚来,不好随便惹事。” 这里环境一看就很复杂,钱花的差不多了,还有很多东西没添置,孙谨不得不小心谨慎。 虞行翡下手太重,第一天就和人动手,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低调点为好。 对此,车上的人只是拉高床单,闭上眼睛。 “真乖。”孙谨知道他这是听到了,也答应了,笑着摸了摸那一头柔顺的发丝。 长长了很多。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怎么打理头发。 孙谨还真没那个信心当理发师。 现在这样,有点像回到了云城的生活。 他去工作,虞行翡在家等他。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他再次洗手作羹汤的机会了。 先喷洒上驱虫剂,关上门。 开始铲墙壁上的青苔和附着物。 看了眼海平面和墙壁上附着物的高度,孙谨忍不住苦笑,看来这里还会淹水… 这生存环境啊,好艰难。 往返超市几次,才将房间打理干净,布置到可以住人。 可任务还没完成。 没有淋浴和做饭的地方。 语言不通,这里的工作人员并不热情,也听不懂通用语。 满脸不耐烦的男人点了点收银台旁的翻译器。 态度这么差。 超市这么大。 独家经营,物价也不低,尤其是香烟和酒水,特别特别的昂贵。 孙谨有理由怀疑,这里的老板就是开发岛屿的人。 付钱给体力劳动者,又从这里收回去。 钱还是落到了他腰包,岛屿也开发好了,资源也采集到了。 把劳动者的金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至于像他们这种,非正常途径上岛的人,能不能带着报酬离开,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路过计生用品,孙谨只能目不斜视地路过。 买不起,也用不上。 当然,孙谨希望只是短时间用不上。 问到了哪里能买到建材,出了超市,搬着水管、水泥、砖块等等再次回到海边的小房子。 要搭建的东西太多,这不是一会就能做完的。 堆好的砖头桌子很丑陋,盖上浅蓝色防水桌布,挡住了砖块和灰色的水泥,看起来瞬间变得干净又明亮。 洗了手,孙谨开始煮面,“等会我先搭淋浴间,晚上就能好好洗个澡了。” 直接露天洗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至于电子淋浴设备,当然也是买不起的。 不过孙谨也不是想不到办法。 穷人也有穷人的智慧。 面前的面条,看起来并不能引起食欲,虞行翡皱着眉,注视良久还是拿起了叉子。 “好多年没做了,有些生疏了。” 孙谨有点难为情,也很怀念,“你的手艺要比我好多了。” 虞行翡看了看双手,这意思是,他也会做饭? 还是暗示他需要付出劳力? 虞行翡更倾向于第二种。 拐弯抹角,心思深沉。 来路不明、别有用心、满口谎言。 好色虚荣又贪心。 怕疼爱哭又胆小。 不知悔改又蠢笨。 看起来也已经成年了,除了有点力气,居然没有任何生存技能。 优点好像就只剩外貌和会干点杂活了。 可这么个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这么奇怪。 逃出来以后,虞行翡不知道能去哪。 把他关起来的人,是要让那些人折辱他还是别有目的。 或者两种意图都有。 被那两个自称是父母的人哄骗过一次,他不会轻易再上第二次当,去相信这个自称是他老公的男人的话。 既然活着出来,即使世界污浊,人心丑恶,虞行翡并不打算随意结束生命。 更不想再次被抓起来。 不想和人接触,他也确实需要有个人来代替他面对这些。 这个人,如果不是孙小言,如果是其他人…胸口瞬间翻腾着怒意和厌恶。 没有如果,也不会有其他人。 让其他人靠近他的身体,还不如挣扎到最后一刻,毁掉所有靠近过来的东西。 即便是虚弱至死,也不想被人利用。 就算是疯狂,也不想被人得逞。 孙小言身上的奇怪,也是虞行翡好奇的事情,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让他想弄清楚的事情。 至于他的曾经,虞行翡并不好奇也不在意。 直觉告诉他,一个人的记忆,是可以作假的。 曾经的记忆,他去寻找,也有可能是虚假的欺骗。 那又何必去找寻。 明明他的人生,从睁开眼睛那一刻才刚刚开始。 过去是如何,和现在的他,和以后的他,又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姓名是一个人存在的依托,那他就是孙非羽。 不是曾经的某某某。 孙小言也失去了过去的所有,不管他曾经是谁。 从他们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孙小言。 过去的孙某某,和他无关。 第287章 大澎湃3 挖坑、混合水泥沙石、掩埋钢筋… 材料足够齐全,知道大概的工序,但不够熟练又没办法去询问。 要搭建一个不大但要够高,又要非常牢固,能够抵抗海水浸泡的淋浴间,还是耗费了很长时间。 孙谨已经很多年没做这种苦力活了。 这么些年,他连洗澡都有人代劳,虞行翡恨不得时刻把他抱在怀里,背着身后。 虽然嘴里从来不说爱与不爱的。 但他用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捧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也足够幸运,被囚禁,因为虞行翡的退让和争取,也是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即使被绑架,胡管家也把他照顾得非常周到。 脱下手套,掌心指腹是一个个溜圆饱满的血泡。 他有个溺爱到没有原则的“家长”,这一遭遇难,后果不就体现出来了? 这具身体已经被宠坏了,细皮嫩肉的,根本吃不了一点生活的苦。 虞行翡站在门边,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灰头土脸的,捧着手眼泪汪汪。 评语还得补充。 娇气的很。 看着刚刚建好的浴室,又默默撤回。 可能,也不算太娇气。 不过,确实爱哭的很。 抬脚,走到他身前。 “我是孙非羽。” 孙谨抬起脸,用力眨眼睛憋回朦胧,“嗯?这是,什么意思?” “我以后,就是孙非羽。” “可是,这是假名,你的仇家太多了,以前的名字肯定用不了…” 伸手捂住那张说了许多谎言的嘴,虞行翡弯下腰,盯着那双还带着潮湿的黑眸,“你如果想和我重新开始,那么,以后我就是孙非羽。” “你是孙小言。” “过去的一切,不要再提了。” 虞行翡已经意识到一件事了,他离不开这个人。 总要,给点甜头。 占不到一点便宜,也没有盼头,如果让这个娇生惯养的男人跑了… 摸了摸脸,虞行翡很讨厌这个。 虽然不畏惧任何人,可虞行翡并不愿意去面对太多带有欲望色彩的眼睛。 孙谨的身体很累,脑子也受到打击有点转不过弯。 什么叫过去的一切不要再提了? 他们过去的六年,有着孙谨此生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痛苦最畏惧的记忆。 怎么能就这么一笔抹除。 松开手,虞行翡转身回到房间,“洗干净再进来,你不是要我做饭吗?” “我什么时候要你做饭了…”蹲在原地,孙谨还没有办法回神。 大脑如同一团乱麻。 失落伤心,又带着可以重新开始的欣喜。 孙谨本来就在烦恼该怎么恢复关系。 虞行翡的心思太复杂,为人太多疑。 他能主动开口说重新开始,那是天大的好机会,孙谨当然不会错过。 重新戴上手套,拎着大水桶和铁丝,又往屋顶运砖块、水泥和水管。 洗澡的东西还没做呢,怎么洗干净… 布置好淋浴的地方,孙谨又跑了趟超市。 可能到了下工时间,人群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这个岛屿也变得热闹起来。 孙谨满身尘土,居然并不显眼,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是这个形象。 买了药,孙谨回到海边。 海边并不安静,非常的热闹。 有船离开,前往澎湃岛的方向。 也有小船,载着人,从小澎湃的方向来到这里。 这样看来,澎湃岛就相当于是商业区,是高档消费场所。 大澎湃是工业区。 这里许多人,拿了报酬,转身就去商业区挥霍。 那小澎湃呢,孙谨可没忘记jack的话。 那上面,贫穷,还吃人… 开车加速回到海边的房子。 床上翻看杂志的人,发丝还带着湿润。 孙谨将买的书和伤药绷带递过去。 懒得烧热水了,接了桶冷水,爬上房顶倒进大水桶里。 水流沿着蜿蜒的水管缓缓流淌。 浴室里有了液体从高处坠落的声响。 跳到地面,第一时间冲进去。 大澎湃受到赤道气候和寒流的双重影响,十二月至六月是温暖的雨季,平均温度在30度左右,水温也很温暖。 七月至十一月则是凉爽的旱季,平均气温下降到25度. 因为受寒流的影响,这里气候多样,闷热、凉爽、干燥、潮湿。 现在正是十二月,夜晚温度不会让人觉得寒冷或是炎热。 孙谨没忘记,有群小澎湃的人上了岛,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们俩还住在海边。 这里就只住着他们。 虞行翡深吸口气,扔了书,闭上眼睛,对门边的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你是暴露狂?就喜欢光着身体?!” 叮铃当啷的跑来跑去。 在下船前也是。 脱衣服一点都没有迟疑。 不着寸缕也没有羞耻心。 他就是要给这种人占便宜? 虞行翡顿生无数倍的危机感。 没理会嘲讽,冲进被子,用毛巾包着湿淋淋的脑袋,孙谨哼哼唧唧的伸出手,“帮我上上药。” 虞行翡的目光看向他眼角,果然通红着。 水泡皲裂,露出了血肉。 “我明天还要搭厨房。” 今天在室内做的菜,烟雾闷在房间里,开着门窗,吹了许久海风,室内才恢复清爽。 这个房间,会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 虞行翡这才拿起药和绷带,仔细涂抹缠绕。 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孙谨偏过头看着小桌子咽了咽口水。 “那个小澎湃的人上岛了。” “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我们就两个人。” 不明所以,虞行翡也没有去回应。 “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绑回去烤了吃了…” 虞行翡觉得有些恶心,皱着眉开始赶人了,“穿衣服,去吃饭。” 桌上没有荤素搭配,也不是汉堡、面包泡面这些速食快餐。 只有几盘清淡翠绿的蔬菜,已经足够孙谨感动得热泪盈眶了,“非羽,你吃了吗?” “嗯。”被子里没有了光溜溜的人,虞行翡也能安心看书了。 既然虞行翡只肯要这个名字,孙谨也不会非得和他唱反调。 这不是已经给他做饭了吗。 记忆丢了,手艺还在。 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他们恢复亲昵,是不是就指日可待了? 第288章 大澎湃4 房间不大,这张木板床更是狭窄。 自然而然把手搭在他身上的人,几乎是关灯的那瞬间就睡熟了。 虞行翡从警惕着到迷茫。 这个人,今天没有试图把手伸进他衣服之下。 也没有挨着蹭着企图做别的事情。 干净的房间焕然一新,清新又明亮。 和白天破败的模样相差巨大。 从一个废弃的几面墙壁,也有了“家”的雏形。 熟睡的人,并不听话,没有好好穿着衣服。 上床前,又再次脱了个干净,好歹穿了个松松垮垮的遮羞布料。 手掌微动,掌心之下的肌肤,细腻又有韧性。 这是个非常矛盾的人。 明明很胆小,顾虑重重,却有胆子靠近他。 明明带着他一路逃亡,却不分场合,动不动痴缠着占点便宜。 看起来养尊处优,不谙世事,却对天差地别的生活没有畏惧,很快就安排好一切。 虽然没有任何经历警示着他,可直觉告诉他,从踏上出海的摩托艇那一刻,这一路的追击都透露着怪异。 就像是海中成群结队的捕猎者,驱赶着他们或者是他,毫无所觉的,一步一步的,来到这里。 那个叫jack的人身上,带着血腥。 这种人,完全可以把他们卖到澎湃岛。 那样孙小言身上的宝石,他同样都能搜刮走。 不必费事去赚取那小小一部分的佣金。 这一切的一切,让虞行翡完全有理由去怀疑一路经历的所有。 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着古怪。 可孙小言也确实没有伤害过他。 如果这一切都是孙小言策划的,他这一举一动所求的,真的是为了所谓的“爱”? 孙小言对他曾经是爱而不得? 曾经也像这般裸露身体去勾引? 主动祈求着亲密接触? 虽然对过去没有兴趣,虞行翡还是皱着眉,对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曾经,心生不悦。 “孙小言…” 手掌没有离开这个人的身体。 虞行翡闭上眼睛去感受。 确实,不讨厌。 甚至,让他不自觉去抗拒的感受是,很喜欢。 明明知道这个人不可信任,却还是给了他最大的容忍度。 既然孙小言想做戏,那他就陪着演一场戏。 直到这个人以为得偿所愿而暴露的那一天。 这般处心积虑,不管是什么目的,敢来招惹他,那就不要再想着逃离。 至于这个人脑子里每天想做的事情,虞行翡确实没有信心能去放任。 无人打扰,随着身旁的呼吸声,渐渐困意泛滥,跟着沉入睡眠。 这个岛屿的气温确实适合生存。 不过,这间房子的地理位置确实让孙谨很伤脑筋。 上岛可以说是身无分文,而且他还拖家带口的,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这里非常适合他们生活。 看着房间里残留的海水,孙谨有些头疼。 感情晚上他们睡着了,开始涨潮。 日出开始退潮。 可真贴心… 哪天想吃鱼了是不是开门睡觉就行了? 起床,戴上手套,整理房间。 一晚上根本就没办法让伤口修复。 孙谨也只能忍着。 打开门,心有些拔凉。 不知道潮涨潮落的规律,堆在外面,准备搭建厨房的建材,也被海水带走了。 好在超市货品齐全,全天营业。 开着车补充了一天的生活所需品和材料,jack给的现金所剩无几。 兜里没有生活保障,让孙谨有些心慌。 这也证明,明天,必须去山洞了。 手掌微张,没有皮肤保护的皮肉被麻布手套摩擦着。 他要养家呢。 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山洞里的工作,具体是做什么的虞行翡并不关心。 每天带着满身碎石泥块的回来的男人,夜里倒头就睡。 之前忧心的,会被随意冒犯的举动并没有出现。 出卖体力的男人,过度的劳累,让他有心无力。 视线看向那双变得粗粝的手。 深刻的掌心纹路里,夹杂着怎么也清洗不干净的泥沙。 虞行翡亲眼见证着,这双修长,宽厚又细腻的双手变得伤痕累累。 伤疤经历磨砺,形成厚茧,保护着柔软的掌心,抵御着伤害。 收回视线,还有一件事,有点让他在意。 孙小言带回来,每日上交的工资,少了近乎一半,却没有买任何别的东西回来。 又或者说,这个男人,是把钱花在了其他人身上? 这个可能性,让虞行翡带着疑虑和愤怒熟睡。 皮肤被粗糙的厚茧刮出红痕,贴着的身体温度升高,气息也变得灼热。 虞行翡睁开眼睛,抓出伸进衣服下面的手掌扔开。 “虞…非羽,我很难受。”差点叫错名字,孙谨第一时间改口。 虞行翡只是冷哼一声,不想理会。 “我的药吃完了…你好香。”被拒绝孙谨也不气馁,整个人贴过去。 脖子锁骨被潮湿的气息熏得发疼。 确实打算给他一点甜头,可虞行翡还是想循序渐进,也没有真的准备献身的想法。 可这人未免过于饥渴了点。 打开灯,推开贴过来不着寸缕的身体,虞行翡只能抬高视线,“你吃的什么药?” “这里买不到…非羽你帮帮我好不好。” 红着眼眶的男人,眼神很可怜,身体却在向他叫嚣。 用被子盖住,虞行翡不为所动,可漫进房间的海水提醒着他。 现在他们正被大海禁锢在这张小床上。 心中越发肯定,孙小言就是故意的,想把他们俩同时困在一起。 然后好对他做那些事情。 虽然孙小言引不起他的杀意,虞行翡也不想让他得逞。 压抑了一两个月的冲动,让孙谨实在太难受。 明明唯一能帮他的人就在身边。 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就是这个人。 还不让他看病,让他越来越严重。 他这具身体,疯狂的想念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只要轻微触碰就激动的颤抖。 可是,虞行翡失忆了! 把他变成这样以后,就他妈玩失忆!! 看着虞行翡冷淡的脸,孙谨越想越愤怒,越想越委屈,带着哽咽的威胁脱口而出,“你不帮我,我就去找其他人。” “你不想亲我是吗?那我去亲别的男人。” “你不和我做,这里全是男人!” 虞行翡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知道有人是想激怒他。 非常成功。 孙小言每天都要出门。 这种事情,还真的无法被他控制。 滔天怒火烧得胸口闷痛,咬牙切齿只能妥协,“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居然有用,孙谨激动地抹了把眼泪,“我们是爱人,我什么都想做。” 想起虞行翡可能还真不一定知道能做哪些事,抖着手摸上他衣服的钮扣,“首先,要先脱掉衣服。” 拍开意图不轨的手,虞行翡沉着脸警告着,“你别太过分。” 这已经有进展了,可什么叫别太过分? 衣服都不上脱。 孙谨摸了摸通红的手背,只能降低要求,“那让我亲总可以了吧?” 虞行翡抿着嘴唇,有些犹豫。 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孙谨没给他反悔的机会。 大宗师对上一个内功全失的人,轻而易举,一路碾压着毫无抵抗力的人,孙谨把想做了许久的事差不多都做了。 只可恨,他买不起必备用品。 最想做的那件事,还是做不了。 第289章 大澎湃5 时隔两个多月,重新恢复了点亲昵,虽然无法做到最后,孙谨也足够满足了。 虽然很想,孙谨也得面对现实,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忍耐着的不止是他一个人。 虞行翡的“病”比他更严重,需求量更大。 现在因为别扭的情绪,同样在压抑着。 压抑得越久,爆发得就越恐怖。 就算虞行翡同意了,没有必备品,他的后果肯定是半死不活。 第二天绝对爬不起来。 更有可能是好多天爬不起来。 不工作,他们就只能坐吃山空。 山洞里,全是男人。 昨夜的话,是故意刺激虞行翡说的。 他怎么可能去找别的男人。 每天提心吊胆的警惕着都来不及,还好有jack送的武器,不然真的会吃大亏。 像他们这样,逃来的人占比不少。 因为无法疏解的欲望,而产生的暴力更是比比皆是。 虞行翡绝对不能去那里。 孙谨也无法忍受这种不安定。 手里必须要多存点钱才行。 生活是一方面,还有疾病和其他突发情况,都需要金钱作为依靠。 孙谨做不到山洞里其他人那样,为了及时行乐,花光所有劳动报酬。 必须每天努力的工作才行。 孙谨不贪心,能亲亲就够了。 睁开眼睛,有些愣住,复又恢复笑容,蹭过去,“要亲一亲吗?” 虞行翡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孙谨也有些心虚,这是蹂躏小白花了。 人家让他不要太过分。 他却趁机把人脱了个干净,嗯…也亲了个通透。 虽然板着脸,没有疾言厉色的拒绝,在孙谨眼里,就代表同意。 这是又别扭上了。 孙谨笑着靠近,嘴唇印上他眼睑,“我说过,你肯定会喜欢…” 虞行翡只当没听到,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从唇角到颈侧,到肩膀… 只听到呼吸声和心跳声,与海水拍打着海岸的声音重叠。 穿上工作服,扎紧腰带,将军刀插在腰侧。 “我去上班了。”孙谨背上大水壶,拿上最便宜的硬面包,随身携带进口袋,“中午不回来,晚上给你带新的书。” 还好虞行翡不挑,什么都看。 那一堆没有翻译的原文书,他都能看。 打发时间,越厚越好。 从窗口看着开着沙滩车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虞行翡收回目光。 回忆着昨夜今晨的种种。 从心底翻涌而上的,是疑惑和莫名的愤怒。 他原本只是想应付一时。 这种无力抵抗的顺从,顺应而来的狂乱沉迷、意犹未尽还有…欲求不满。 这些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才对。 指尖抚摸着嘴唇,好像还能感受另一个人带给他的触感。 未免过于熟练了。 如果他们的过去是爱而不得。 那这个人的经验,就不可能和他练就的。 是和其他人? 那张嘴,到底亲过多少人,才会获得这么高超的技巧? 到底有过多少人,才让他这么饥渴难耐。 甚至是…手掌不自觉按上腰腹,堆积得越来越高,无从发泄的怒火,让虞行翡有些无所适从。 他亲口说过,不要再提及过去。 现在去质问,要出尔反尔、自食其言,虞行翡也拉不下脸面。 孙小言浪荡到无底线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正常男人。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无需言语诉说,他的愉悦和欢欣雀跃从身体上,表露得一清二楚。 根本就做不到无视这些。 在这里,除了去询问,似乎没有任何途径能去查清一切。 虞行翡没忘记,还有一件事急需求证。 孙小言似乎又勾搭上了别的人。 花心又好色,在他这里得不到满足,就要去找其他人? 一边有些嫌弃,同时有种直觉,孙小言想做的,应该不止这些。 应该还有其他更多的事情,孙小言没有交代。 洞穴内空气流通缓慢,灯光昏暗,尘土飞扬。 防尘口罩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土。 没有时钟提醒,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只能从体力的消耗,得知是否该去休息。 机械噪音停止。 孙谨停下动作,看着大部分人聚集着一道离开。 那是同一家公司,通过正规渠道请来的施工队。 也就是正式工。 他们是去食堂了。 留在原地的小部分人,就是和他一样,通过介绍人带领过来的。 拿到的薪水没有正式工多。 还要被抽取佣金。 也没有权利享受食堂和宿舍。 当然只要付出金钱也不是不可以。 人越来越少,孙谨不打算出去,他带了食物来。 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席地而坐。 没有味道又粗糙的硬面包,之前每天都吃得挺顺利,今天使用过度的咽喉让孙谨有些难以下咽。 喝着水咽下肚子。 吃了几个,饱腹感很足。 耳朵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 默默盖上水壶。 在这双手靠近的那瞬间,抽出腰间的军刀,抵上腹部,“滚!” 黑发男人眼神冷冽,冷兵器的尖锐刺痛着皮肤。 同样身穿工作服,灰扑扑看不清国籍和面容的男人怒骂几声,转身跑远。 还好今天只有这一个人。 孙谨转了个方向,后背靠在墙上,戴上口罩,面对着外面,警惕着休憩。 他的身高在国内算高的。 也还算健壮。 在这里就并不显眼了。 这里因为种族优势,比他更高更壮的人很多。 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部分人的目标。 也有的是为财。 也有的是为了发泄兽欲。 这一类人大都是将酬金在澎湃岛挥霍一空。 连小澎湃上送来的人,都消费不起了。 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能免费的“工友”身上。 要是不想死,正式员工没人敢动。 剩下的,可能都没什么好人。 他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孙谨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孙谨亲眼见过,之前对他下过手的男人,被其他更多更强壮的人拖走。 在这里,见义勇为没有好结果。 至于小澎湃上的人…孙谨心脏抽痛,能力有限,实在无力帮助太多。 正式工们又成群结队进来了。 孙谨也知道,休息时间结束了。 重新戴上手套安全帽,重新走进灰尘之中。 日落的时间很准时,拿了今天的酬金,孙谨没有立刻开车离开。 就坐在车上等待着。 很快,海边喧闹声越来越近。 几个皮肤略微黝黑的男人,背着几杆老式猎枪,带着一群女人靠近过来。 穿着染了艳丽色彩的粗布料衣服的女人们,按孙谨的审美,她们并不漂亮。 常年生活在海边,也看不出年纪。 看到最后,瘦弱矮小还带着稚嫩的女孩。 她才是孙谨等待的目标。 在山洞工作的那群男人过来之前,孙谨先一步迎上,拿出一半的钱递给背着枪的男人。 男人数了数钱,黑黝黝的皮肤,孙谨只能看清他的牙齿。 孙谨看了女孩一眼,带着一起离开。 身后跟来细碎的脚步声。 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开车带着她回到了海边。 他们语言不通,孙谨只知道她叫那丽塔。 小澎湃岛的船在这里。 船上还有人守着。 站在海边,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面包递过去。 看着她安全回到船上,这才打算离开。 “穷鬼,在这还能搞外遇?” 孙谨熄了车,颇为无语,“jack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jack走近,靠在车旁,并没有露出明显嫌弃的表情,只是语气带着调侃。“不过,眼光不太好,有钱我带你去澎湃岛见识见识。” 孙谨笑不出来,心里有些难受压抑,情绪低落,“那孩子那么小…” 缓缓收了笑容,jack的目光看向小澎湃岛的方向,“那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这一点,虽然没人解释,孙谨还是能推测出来。 jack为什么这么嫌弃,其实不是因为种族歧视之类的。 而且小澎湃岛的人,他们的外貌轮廓孙谨很熟悉。 和戈帕拉岛的岛民一样。 曾经封闭落后,近亲繁衍。 外貌和一般人有着很大的区别。 岛上的女人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避免种族消失,需要融合外族血统。 也能赚取金钱,换取更多更现代的生活用品。 所以,这群女人,是自愿的。 那群男人,也算是来保护她们的。 “我劝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jack指了指船上的人,颈部戴着的装饰,“那是人骨,我可没骗你,他们曾经就是食人部落的。” “被从澎湃岛扔进去的人,逃跑的人养大的部落。” 孙谨头皮发麻,原来这就是jack说的,从各方面意义上的吃人啊。 还真的是吃啊! 第290章 大澎湃6 船上有道目光看过来。 因为jack的话,孙谨觉得多少有点瘆得慌,转过头,想离开了。 还要去买书呢,回去晚了又要惹人不高兴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 孙谨上车的动作一停,jack靠在车旁抽着烟。 “挺好的。” “哦,能适应?” 孙谨笑了,一阵海风吹过,扬起头发,一层灰尘飘散。 用手拍了拍,越拍越多,干脆放弃。 又拍了拍腰上的军刀,“还得谢谢你,不然我们没办法这么安稳。” “没什么好感谢的,还是我赚了。” jack也笑着摇头,扔了包烟过去。 孙谨接过,也没客气,直接揣兜里,“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 能让他们平安落地,孙谨对jack也是真的感激。 “就你一个人出来工作?”jack往头顶比了比身高,“那个大高个呢。” 孙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jack要抽佣金,虞行翡有没有工作他肯定知道。 又不能跟他说,是虞行翡长得太漂亮了,进去那不是羊肉掉进狼群了。 不解释,让jack以为虞行翡是好吃懒做的人,孙谨也不太愿意。 虽然,这段时间,虞行翡确实不肯出那个小房子。 “两个人工作,肯定比一个人工作要轻松。”又朝着小澎湃的船偏了偏头,“你还要接济这些,日子不是过得苦巴巴的。” “一个人的工资,养这么些嘴…” “是我不让他出来的。”赶紧打断了jack的话,孙谨总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看,jack都不像会和人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人。 这个回答,还真让jack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暂时沉默。 虽然怀疑jack的动机,孙谨也不能得罪他,又笑着解释,“他是我老婆,我赚钱养家也是天经地义。” 不管怎么样,孙谨也是真的舍不得让虞行翡进山洞做苦力。 像吞了一碗死苍蝇,jack铁青着脸看向大海。 还好天黑,应该不会被发现他的表情。 什么玩意,那个大杀器给人当老婆去了? 在海上,也确实是一副小媳妇样,跟前跟后的。 好,好吓人… 气氛有些古怪了,孙谨不知道怎么缓和。 有一点,jack确实说对了,分了一半酬劳出去,他和虞行翡两个大男人,光每天饱腹的钱都要花不少。 生活可不光是吃喝。 也不能让虞行翡和他一起啃硬面包。 在这里,jack有什么企图,也早就做了。 孙谨抓了抓头,“jack哥,你是不是要给我介绍新的工作?” “…嗯。” 还真是这样,也难怪他会说那些奇怪的话了。 顿时放心了不少,能换个工作当然更好。 孙谨也不是缺心眼,高报酬代表高风险,他可不想去冒险,“那工作危险吗?” “…不危险。” “违法吗?” jack转过头,哽了半天,吐出口气,缓缓回答,“…不违法。” 真是有毛病啊,让他来陪这两个人来过家家。 越想越恶心。 瞬间没有了工作热情。 相比jack突然变得要死不活的状态,孙谨反而来了兴致,“工作地点远不远?我每天都要回来。” “你是个逃犯,又不做违法的事,还要早九晚五,你当你是公务员啊。”看着孙谨变得尴尬的脸色,jack抽抽嘴角,深吸口气,赶紧收拾情绪,缓和了下语气,“这次是我私人的活,所以想找些可靠的人做。” “我看你为人不错,挺可靠的。” 被这么信任,孙谨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可是多次怀疑jack心怀不轨。 “不是危险的事,也不违法。这次,我送的一批海产品,不过价格非常高昂,我也怕被人抢。” 孙谨还以为,又是送“劳力”呢,送海产品啊,还真的不违法啊。 “时间差不多10天左右。”jack拿出一叠现金放到桌上,“我可以先付一部分酬劳。” “咱们也打了几次交道,我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只是在海上航行一次,可比你在山洞里轻松多了,这些钱,你得工作多久才能攒到?” 又看了眼孙谨身上破损了不少的衣服,jack把现金往他身边推了推,“还有,你身上的衣服也穿了很久了。” “你…那个大个子也得换身装备了吧。”jack实在不想称呼那个男人那个身份,想想都是一阵恶寒。 听到这里,孙谨确实有些心动了。 海边衣服磨损得很快,虞行翡身上穿的,也确实磨出了毛边。 不过不能每天回,这一点确实有些难办。 “雨季过后,会有一段时间会受寒流影响,温度会骤降,山洞里会停工。” “jack哥,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孙谨瞬间危机感爆发,现在就开始心慌了,手边的现金也变得格外诱人起来。 “每年时间不定,老天爷的脸色谁能搞懂。”jack笑着开始胡扯,“温度降到零下也不是不可能。” 温度骤降,山洞停工! 那就代表,要买御寒的衣物和设备。 还有药也要准备。 在这里生病就麻烦了。 还要准备他们的食物。 山洞停工,他就没办法拿酬劳。 孙谨还是没拿那叠现金,垂着头,脸色开始发白,“我不能离他太远。” “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他跟着上船,你会分心,我可不想看你们在船上打情骂俏。” 孙谨左右拉扯,犹豫不决。 还没来得及开口,带着虞行翡一起的可能性也被直接否决了。 “他那么大个人,离了你会死?”哼笑一声,jack手伸向那叠钱,还没靠近,却被一只满是灰尘的手掌按住。 “jack哥,能不能帮我个忙?”将钱抓在手中,孙谨苦笑着抬起头,“澎湃岛,是不是什么都有?” “应有尽有。”jack点头肯定。 “你能帮我找些药吗?” 回到家,虞行翡正在做饭。 围着围裙的腰看起来特别好抱,孙谨这次没趁机贴过去揩油,拉着人回到房间。 “不想吃饭了?”虞行翡本就心情恶劣,甩开拉拉扯扯的手。 孙谨看了看手掌,脏兮兮的,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到虞行翡手上,“你先拿好,我去洗个澡。” 提了桶水上了屋顶,冲进浴室洗干净身上的尘土。 房间里,小桌子上没有熟悉的饭菜。 虞行翡正冷着脸端坐在桌前。 听到开门声,没有回头,还是盯着桌子上,“哪来的。” “jack给的佣金。”孙谨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坐到他身旁。 看来要想有饭吃,得先让虞行翡安心。 虞行翡伸出手指分开桌上的东西,一包烟,一叠是较为新的纸币,还有几张灰扑扑皱巴巴的纸币。 将那一叠推到一边,指着那几张带有灰尘的,抬起脸,眼神清冽带着质问,“还有一半,去哪了!” 孙谨愣住,房间里有他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有这审问的态度。 先问的还是他拿回来的工资。 吞了吞口水,看来今天这口饭,不好吃啊。 第291章 大澎湃7 带了钱回来,虞行翡每次都懒得关注。 伙食变差了,也不在意。 衣服破了,也不关心。 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放在心里的随性。 孙谨还一直以为他并不关心这些。 现在这个态度… 只能说,这个人吧,不管是不是失忆了,性格还是在那里。 可能并不是真的在意金额的数量。 不管是不是用的上,只要是给了他的,只能更多,不能变少。 该怎么解释小澎湃的事呢? 考虑这么久,虞行翡的怒气也是越来越高涨,甚至有些反胃恶心,又带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烦躁郁闷。 在外面花天酒地,回来还装可怜,对他做了那些事。 这么恶心的人,还有必要留在身边? 还要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之下? 自尊心在愤怒着叫嚣着离开。 怒气再如何汹涌,脚却和扎了根一样。 目光里,门边的男人喉结微微颤动着,咽喉吞咽了一下,火腾地烧到了头顶。 窗边小桌旁的男人突然站起了身,孙谨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冲了过去。 虞行翡手臂被双臂抱着,动了动手臂,被圈着的力道居然在加大,没有反击,甚至没有用力挣扎,只是深呼吸着。 “放开我。” 孙谨不敢看他的脸色,闭着眼睛,往他身上爬,双腿也盘他的腰间,止不住的心慌,“你别生气,我只是在想怎么和你说。” 方向在转换,孙谨只能用全身力气攀附着,唯恐被扔下,“你别走,我都和你说。” 脑袋都被他抱在怀里,呼吸都被挤压进柔软的胸膛,虞行翡本来就没打算走,也就任他束缚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清新带着活力的气息。 视线不影响方向感,房间也狭小,没走两步就在床边站定。 声音也被闷住,带着沉闷,“下去!” 怀中灼热的气息让孙谨的身体有些颤栗,偷偷睁开眼睛,语气虽然带着冰渣,但好像真的不打算走,这才松开手,只是双手还是紧紧拉着他的双手。 刚刚有种直觉,因为他的迟疑和隐瞒,虞行翡打算放弃他了。 忘记了他们的诺言,他们的感情,如果虞行翡走了,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孙谨根本不知道能去哪里找他。 “是男人还是女人?” 心慌气短差点说不出话,咳嗽几声,没必要问虞行翡是以什么心态来质问的这句话。 这肯定又是以为他出轨了。 面对这种质疑,孙谨被怀疑习惯了,虞行翡没失忆还总怕他和别的男人上床呢。 又是手表监察他的情绪和体感值,又是监听定位的。 摊上这么个爱人,能怎么办。 更别提现在虞行翡还失忆了,什么不记得,本来就在怀疑他,昨天他又太急了,没给这位“孙非羽”适应的时间。 直接从纯爱跳到18禁。 孙谨别说敢去愤怒了,只要他不走就行,只能眼泪汪汪仰着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的的工资没有乱花。” “你还记得小澎湃岛的人吗?” 虞行翡只是低着头看着他。 孙谨也知道他当然没见过,“那个小岛很落后。” “这里全是男人,是男人就有身体需求,有钱的就去澎湃岛,钱少的就等着小澎湃送女人上岛,没钱的咳咳…山洞里挺乱的。”孙谨没说得太直白。 “你的钱,找女人了?”甩开手,嫌恶的后退一步,虞行翡以为孙小言只喜欢男人,没想到他真的荤素不忌男女都来。 还是低档的那一类… “没有没有,我没有找女人。”重新握紧他的手,孙谨手指也插进指缝,十指相扣着。 颜色和肤感差异巨大的两只手,上面也没有了素圈戒指。 孙谨忍不住愣神,头顶被冻得发疼又赶紧回神,“我确实是多管闲事了,可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有点,看不下去。” 这个人有没有撒谎,虞行翡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眼睛里确实没有心虚和回避,清粼粼的柔和,像海面吹过的波光粼粼。 而且,对于外貌,虞行翡也有那个自信,虽然厌恶去回忆,在那座被烧毁了的监狱里,已经足够去证明了。 低档的女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昨夜,孙小言那样也不像找过女人。 姑且暂时相信他没碰女人吧。 至于男人… 手心里无法忽视的,是粗糙的硬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个男人只是个体力工作者。 却又有过于泛滥的同情心。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你有那个能力去多管闲事?”冷笑一声,写下评语,“不自量力只能自取灭亡。” 孙谨只能苦笑着,“你说得对。” 如果不是他的自作主张,也不会面临现在的窘境。 要不是jack,他该怎么在一贫如洗的境地下,保证他们两个人平安度过寒冷。 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去大发善心,好像真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要说后悔,倒也没有。 眼睁睁看着那丽塔被带走,孙谨实在做不到。 没有犟嘴反驳,让虞行翡的脸色缓和了些,“烟是哪里来的。” 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生活所需物品清单上。 孙小言,不抽烟。 他也不可能买得起。 如他所说,这里都是男人,他喜欢的也是男人。 香烟只能是别的男人给他的。 孙小言在这里接触到的,全是和他那样的劳力。 这种人,能有余钱买烟送给孙小言? 为什么要送给他? 虞行翡有理由去怀疑,他们在山洞里做了什么事。 就像他自己说的,山洞里乱的很。 还不用花钱…还真的很适合他们这种穷鬼。 像似感觉不到突然变得更加冷凝的气氛,孙谨只是如实回答,“烟和钱都是jack给的。” 这本就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拉着虞行翡坐到身边,他没有反抗,孙谨心中也是松了口气,起码他现在说的话,虞行翡是相信了。 “我要和他去送水产,大概要出去10天。” “可能过不了多久会降温,他给的报酬很多,这只是一部分,我们需要这笔钱。”钱已经收了,不管jack能不能帮他找到药,孙谨都是要上船的。 虞行翡确实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既然孙小言都能解释清楚… 可惜,心中的郁闷为何依旧难以缓解。 第292章 大澎湃8 目光从那双黑瞳,看到嘴唇。 手指按上去,温热,柔软。 和灼热的气息比起来,是带着冰凉的弹性。 虞行翡不知道能用什么去比喻那种触感。 视线里那唇像珍珠贝壳,微张着,藏着柔软靠近。 皱着眉,推远。 里面躲着的柔软有多灵活他已经领教过了。 可是这东西不知道舔过多少人。 指尖从唇角抚到脖颈。 这个部位非常的脆弱,一掌就能紧握住。 这个脖子,并不纤细,也不粗壮。 修长有韧性,孙小言能熟练的运用这里的每一寸肌肉,每个肌理都很有张力。 他的身体,虞行翡在他的刻意下,见过很多次了。 昨夜才第一次观察仔细。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性感。 在昨夜,在这个男人身上也学到了很多。 视线再次回到那勾起的弧度的唇角。 昨夜之前,虞行翡也是真的不想去探究那些过去。 可是唇齿相依的摩挲让他不得不在意。 那些不知道面貌的男人,可能被孙小言用嘴亲吻过。 然后孙小言又来触碰他的身体。 这无异于间接让他碰到了那些人。 可是这些没有任何佐证。 也正因为如此,虞行翡才能暂时忍耐。 大脑和身体各成一派。 心里介意反感想抗拒,身体却如同久旱遇甘霖一般欢欣鼓舞着,想要更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知晓了乐趣,怎么还能真心去拒绝。 意犹未尽,怎么肯再随意离开。 拉不下脸面去翻旧账,虞行翡只能隐藏着情绪跳过这些话题。 “什么时候出发?” 虽然又不肯让他亲了,孙谨也不气馁。 越在意才会越计较。 别别扭扭的,虽然吓人,哄好了也挺可爱的。 脑袋蹭过去靠在肩上,这次没被拒绝,“他没有说,应该就这几天。” 肚子轰鸣声,叫得欢快。 孙谨红着脸捂着肚子,一脸期待。 虞行翡只能站起身去厨房。 劳累一天的人确实饿了。 吃饭速度很快。 眼睛看着他鼓囔囔的脸颊和上下吞咽着的咽喉。 默默捏紧了筷子,拍在桌面上。 “别什么都往嘴里放。” 孙谨差点一嘴大米饭喷出去。 突然说这个,是要呛死人。 是怎么又惹到那根敏感神经了? 不敢询问,孙谨只能点头,努力扒饭。 吃饱了也不能马上睡觉,紧贴在墙边站立消食。 虞行翡也清洗了身体上了床。 “明天带你去超市认认路,我不在家,缺了什么你别省钱亏待自己。” 皱起眉,放下书,虞行翡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去?” “嗯,我也想带你一起去,可是jack说不需要那么多人。”孙谨是真的不想冒险出海。 不止是大海危险。 他的身体也是一个原因。 孙谨更害怕回来以后,这里会附着着灰尘,遍寻不到眼前的这个人。 心里空落落的,触不到底,爬上床,趴在他身上,“非羽,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出门,在家里一直等着我好不好。” 眼神带着祈求和不安,渴望得到一句承诺。 虞行翡拒绝被随意安排,“只要一份佣金,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主动招惹了他,碰了他的嘴唇和身体,那孙小言的归属也应该只能是他的。 怎么可能让这个人脱离视线那么久。 花心好色重肉欲,在无人管控的大海,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可能不行,你想,船上都是男人,咱们俩天天你侬我侬,亲亲蜜蜜的,其他人多难熬。”孙谨觉得jack说的有道理。 他和虞行翡在一起,就想贴贴,亲亲,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运输船又不是酒店,有休息室隔音也不会太好,房间也不会太大。 他们在房间里做点什么,真不一定瞒得过隔壁的人。 “是你不想我和你一起去,还是那个jack的主意。”虞行翡总觉得事有蹊跷。 心情不好,语气更是夹杂着冰棱。 孙谨觉得冤枉死了,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慢慢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额头也抵着额头,“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去。” 虞行翡暗自冷哼,那就是那个jack的主意了。 嘴边凉凉的,软软的。 耳边是男人粗糙的手掌。 微微张开嘴唇,闭上眼睛。 再次沉溺之前,心中明了,那个jack,故意支开他,把孙小言带走,明显就是意图不轨。 微汗的身体贴上,虞行翡无法再分心思考其他,内心深处总是隐隐有些急躁。 手掌贴上被阳光尽情温暖后的肌肤,从肩颈开始慢慢探寻。 看着他微皱着眉,表情沉迷,孙谨躲着偷笑。 总是嫌弃,抗拒的。 现在还不是忍不住主动了。 笑容没有保持多久,孙谨脸色一白,拍开虞行翡的手掌,差点掉下床。 在他睁开眼睛前,十指相扣着,重新附上亲吻不让他恢复清明。 海浪慢慢褪去,留下许多海洋生物,将沙滩还给天空。 靠在墙壁上,双手被带着厚茧的手紧抓着放在身旁。 直到听到开门声,那双浅色眼瞳才重新凝聚焦点。 伸出手掌,猛地捏紧,指尖传递的力道,坚硬强横。 这双手非常蓬勃有力,能轻易捏断颈骨。 皱眉深思。 昨天晚上,好像碰到过哪里。 站在水柱下,孙谨摸了摸腰尾,擦干身体,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虞行翡什么技巧都忘了。 真的会重伤。 刚回到房间,被抓着扔到床上。 虞行翡的力量强悍到变态,这一点,孙谨一清二楚。 他根本无法撼动。 也没瞒过去。 身上发凉,颤抖着勉强笑着,“我们还要去超市。” “昨天,我碰到了哪里?”虞行翡有些不满,他的神志居然会被削弱成这样。 孙谨僵着脸,笑不出来的样子看起来也没那么心虚了,“你怎么乱摸乱碰的。” “让我穿上衣服,要是jack没来,我还要去山洞。” 虞行翡还在犹疑思考着。 孙小言坦荡荡的,虞行翡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在意,只能放手。 孙谨穿好衣服,低着头和扣子做斗争,“男人之间,只能亲亲摸摸抱抱。” 虞行翡也只能带着疑虑去厨房做早餐。 男人之间,男女之间,还能做什么,他并不是太清楚。 也没有孙小言那般经验丰富。 可能真就如他所说的这样。 第293章 老板? 孙谨欲哭无泪。 看来想做那什么,只能等虞行翡恢复记忆,或者多挣钱买油和保养品了。 没有栓剂,孙谨很没有安全感。 至于谎言的后果…小白花虞行翡完全没有忍耐力和抵抗力。 用身体,还是很好哄的。 没有见到jack,看来出发时间不是今天。 孙谨打算还是要去山洞。 “我去上班,晚上回来带你去超市。” 虞行翡被按在门边,唇中的柔软纠缠许久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直到看着开着车的背影消失。 今天,虞行翡不打算一直待在房间了。 穿上了长袖外套,戴上口罩和帽子。 站在海岸边,往山洞方向赶去。 虞行翡今天并不打算盯着孙小言,那家伙会一直待在山洞里。 小岛植被丰富,高大树木不少,三两下爬上最高的那一棵。 在这里,可以看到来往山洞和海边的车、船还有人。 看着蓝天之下,平静的海面,从明亮变得昏暗。 有载着人的小船摇摇晃晃越来越近。 目光看过去,是黑乎乎的一群人影。 他们在靠近山洞。 离得有些远,山洞里出来的人,就像沙漠里的石块。 从一堆石头里面,有一颗就是特别的奇怪。 脚步轻盈,若有若无有着一丝微光。 眼睛盯着那颗灰扑扑跑向了那群黑乎乎。 虞行翡皱着眉,伸出手,想把那颗石头捏在手里,牢牢包裹着。 甚至,不嫌弃附着在上面的脏污了。 一辆沙滩车又开向了那群黑影停靠的地方。 没有停留,往他们居住方向开了过来。 一道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用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原地。 孙谨锁好车,厨房里还是那道有条不紊的身影。 洗去一身灰尘,靠在门边,光明正大的欣赏着。 视线落在系着的腰带上。 真的太怀念了。 在云城,这个人是他暗恋的对象。 是个临时的住客。 现在,是他的爱人。 腰上多了一双手,身后贴上来一具身体,虞行翡并没有向以往那样推开,任他的手伸进衣摆。 “你不想吃饭了?”手掌间的茧被汗水湿润,粗糙的触感过于明显,虞行翡无法忽视。 “要吃啊,你做嘛。”孙谨摸得开心。 可以光明正大的了,不用像曾经那样,想看不敢看。 只能在梦里偷偷回味。 虞行翡也只能皱着眉,手中不停,装盘移动间,身后的人整个人挂了上来。 面对面坐着,腿也要挨着。 未免,太缠人了。 这人恐怕有肌肤饥渴症。 有事没事,就要贴过来。 现在更是过分,已经不满足于皮表接触了,无时无刻想想越过他人身体领地。 孙小言很喜欢亲吻,虞行翡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很喜欢。 吃过晚餐,两个人都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赶去超市。 虞行翡第一次来这里,并没有多大兴趣,没有四处观看。 孙谨很耐心的带着他去生活区买了未来半个月的,可存放的生活用品。 至于寒季什么时候来,问了工作人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顶着那些不耐烦的眼神,孙谨只能带着虞行翡购买了少量的保暖物品。 逛到医药区,买了常用的感冒药,看到计生用品孙谨眼睛都要红了。 现在钱是有了,可是今天早上才骗了人。 现在就不打自招… 虞行翡好不容易有点能相信他的话了,出海在即突然来这一出。 好的结果就是违约,再欠jack一个人情和一大笔债。 坏的结果就是虞行翡再也不信任他一句话了。 等他回来,可能真见不到人了。 孙谨也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 虞行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就是一些小盒子,透明液体状物品,还有少量的粉色包装的长条物品。 没什么特别的,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搬着一堆东西回到房子。 清洗了身体,将将进门,迎接他的就是温热和柔软。 耳边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 虞行翡心中冷嘲,这么饥渴难耐的男人,要离开他十天… 那个jack必然有所企图,不会拖延太久。 近期绝对会来。 依旧是那棵最高的一棵树,海面依旧是那片海。 远远的看到有人下了船。 勾起冷笑,跳下大树。 果然来了! jack停下车,关上车门。 身后一寒,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几乎是下一刻,身后剧痛撞到树上。 迅速翻身,脑后冷风刺痛,抽出腰间的军刀回身刺过去。 手腕被抓住,那恐怖的力道,jack不怀疑,这是要生生折断他的手。 张开手掌,军刀脱手,另一手迅速接住剜上那只手。 腹部被坚硬的膝盖冲击,眼前一黑,手里武器脱手,几乎是下一瞬间被勒住脖颈带离原地。 这发生在一瞬间的事让jack连是谁袭击了他都没看清。 窒息让头脑越来越昏沉。 这个人,要把他悄悄杀掉! 冷汗浸湿了颈间的衣物。 呼吸瞬间回到胸腔,没有缓冲,用最快的速度撤到安全距离,拔出手枪,回身瞄准。 浑身一凉,没来得及打开保险栓,迎面过来的的是帽子阴影下,那双浅淡棕色眼瞳。 拿枪的手顿住。 “!…老板?” 拳风扎痛了五官,好歹是停下来了。 身前的阴影后退了几步站定,没有靠近。 jack也喘着气收回了枪,瘫坐在地上。 差点吓死了,还以为会死。 “不是我动作太慢,孙谨很警惕,我过早暴露意图,他不会信任我的。” 明明一切很顺利,怎么他还是这么不满。 jack不敢抱怨,尽力去解释着,只希望惩罚能轻一些。 虞行翡仔细打量着jack的肢体动作和眼睛。 这个人没有撒谎。 所以说,这次出海果然不正常。 jack喊他老板,也是第一时间放弃攻击。 对孙小言意图不轨的,是他自己?! 为了什么? 因为被纠缠,不耐到要杀人毁尸? 没有必要做到这么麻烦。 直接扔进大海,就没有任何证据。 虞行翡并没有告诉jack,他并不是那个老板,过去的一切,和他无关。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孙谨? 仔细回想,对这个名字,依旧一无所获。 所以,对虞行翡而言,曾经这个叫的孙谨的人,是个陌生的人。 现在,这个人是属于他的孙小言。 现在jack臣服的态度,对他很有利。 虞行翡更想知道。 jack的老板,到底想对他的孙小言做什么。 第294章 老板?2 “什么时候出发?” jack扭了扭脖子,疼得脸一阵抽搐,“今天我就是来通知他的。” “老板,你要是等不及,现在出发也行。” 虞行翡当然不急,压低帽檐,挡住眼睛,“今天不急。” 不急怎么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jack莫名其妙,冤枉的很。 “准备得怎么样了。” 那种危机感好像退去了不少,jack感觉能放松许多了,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都准备好了,等这次结束,就能知道他是会一个人回国,还是会回来找你。” 一个人…回国?! 虞行翡很想直接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又只能强行忍下。 海上逃亡之路上的诡异感,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是一个试探。 那些船,都是那个“老板”的人。 就是为了把他们赶到这里。 把他困在这里,让孙谨去选择… 但是,还是搞不懂是为了什么。 眼神瞟了一眼瘫坐在地,暂时爬不起来的男人,语气淡淡的询问着,“你觉得,他会怎么选择。” 周遭似乎又再度沉闷起来,jack也不清楚他这么问的用意,暗自心惊的同时,小心谨慎的去回答着,“孙谨足够小心谨慎,看起来他对我很亲近,其实他一直在怀疑防备着我,看似老实憨厚,其实心思不好猜测。” 如果是真的老实懦弱,也来不到这里。 带这个“失忆”的人,独自面对危机四伏的大海,和虎视眈眈的人,还能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说他有主意吧,在这里一住就是几个月。 住着环境最差的房子,做着最低等劳累的工作,吃着勉强能裹腹的食物,面对无时无刻的袭击,看到一个可能暂时可以信任的人,没有想办法求助去改变这些。 这只是一个二十多岁,在繁华都市,被圈养娇惯了多年的年轻男人。 他是怎么能忍受这些的。 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没有一句抱怨,这么能忍,也难怪能在这位老板身边这么多年。 也难怪,会有这么一出戏。 虞行翡原本是极为有自信的。 孙小言每天晚上、早上,恨不得生吞活剥般的想把他囫囵吞下的行为,无一不是在表达着他亲近的渴望。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真有人的演技能这么逼真?逼真到哄骗了他自己的身体功能反应? 如果那个老板就是他,如果那个孙谨真的忠心无二,又怎么会有这一系列的事情? 虞行翡可以断定,曾经的孙谨肯定试图逃跑过,不然无法解释这些。 jack说让他孤身出海,孙小言没有过多争取就同意了。 这也代表,现在的孙小言,有了机会,可能也打算逃跑! 这个想法萦绕心中,无法消失,开始越演越烈。 “如果,他选择逃走,后续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虞行翡决不允许,事到如今,孙小言消失在他手中。 在他打算抓紧这个人的时候! 哪怕以前经历过这些的并不是他,他已经取代了这一切,为了不引起jack他们的警觉,同样可以去试探。 孙小言所谓的“爱”,是真是假。 在那个监狱里,他每天都在杀人。 和孙小言初次相见,也是毫不犹豫下杀手。 孙小言被他质疑时的犹豫和神色细微的变化,突然在虞行翡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鲜明起来。 “安排妥当了,他老实回来就是我们的孙副总,如果他选择逃走…我们会第一时间把他抓回来。”jack的笑容忍不住有些奇怪。 看似是给了这位孙副总极高的地位,可他除了esme,从没见到过公司任何一个高层。 明显也是被防备着。 只能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心思很矛盾,疑心深重。 明明养着一个情人,不亏待就行了,偏偏这些行为,既想表达重视,又不信任,处处提防着。 哪怕是自己的老板,jack还是忍不住暗自吐槽。 不过是表面功夫,做给某个人看而已。 “不论他怎么选择,我要在第一时间看到他。”既然确认孙小言跑不了,虞行翡不再试图阻拦,不过也不可能真的让那个男人一个人上船。 “去安排一下,我也要上船。” jack更不解了,“老板,你不是本来就是要上船的吗?” “安排得更仔细些,那家伙有双狗耳朵。”虞行翡只是撕了外套袖子,没再多说太多,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被留在原地的人才能慢慢站起身。 捂着肩膀,回到停车的地方,驱车开往冷清的海岸。 孙谨拿了今日薪酬,照例还是分了一半出去。 载着车上的女孩前往海边,站在沙滩上,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语言不通,该怎么表述? 看着沙滩螃蟹爬过的痕迹,对那丽塔招手。 画了个小山包,山脚有个小房子,门前是线条河流。 一个大头人,一个箭头,慢慢延伸出去,远离了小山包。 并没有下雨,大头人却被液体淋湿了。 孙谨知道她这是看懂了。 叹了口气,心中压抑。 就算小澎湃过来的人,不是所有人都是强迫的,这么个小女孩,又懂什么? 如果是星海市,她这个年纪,可能都还没有到上大学的年纪。 在这里,大趋势之下,又能怎么反抗。 而且,山洞里的那些人…孙谨抓了抓头,更烦恼了。 树枝在小房子旁,想画个精致一点的人,可惜没那种细胞,还是画了个更高一点的大头人。 现在的虞行翡会不会帮忙…孙谨也有些估不准。 想了想还是在留守房子里的人,头顶上画了个三角形和感叹号。 要是那丽塔自己找过去了就麻烦了。 皮肤黝黑的女孩歪着头,有些难以理解这表达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能怎么表达,我会想办法让他帮忙的。”叹了口气,孙谨也放弃了用画解释了。 在线条河流上,画了10个太阳,大头人顺着箭头指向山包。 那丽塔伸出双手竖起,见他点头,不由也露出笑容。 “好了,你回去吧。”孙谨指了指他们的船,又指了指沙滩车,他该回去了。 那丽塔只是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挥挥手。 那双黑色并不邪恶和冷漠。 就像星空和月亮下的海面,点缀着星河。 即使被附着着灰尘,也无法遮盖光芒。 第295章 老板?3 开着车,远远就看到了袅袅炊烟。 心中暖洋洋的,洋溢着微笑,完全感觉不到疲累了。 离得更近了,还能看到他们房子不远处,停着一辆沙滩车,车头上还有些点点火红。 锁好车,孙谨靠近过去打了招呼,“jack哥,我先去洗个澡。” 车头上,jack只是点点头。 提着水桶上了平房顶,海边的人还在抽着烟。 孙谨有些为难,这刚好赶上他们家饭点了。 洗干净身体,厨房溢出来的炊烟也熄了。 “jack哥,你是来通知我时间的吗?” 灰尘扑扑的人重新变得干净,站在车旁带着有别于海风的清新。 扔了烟头,jack也没挪动身体,“嗯,明天就出发,今天晚上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说的,jack好像没打算走,孙谨看着他的侧脸,好像比平时没精神了许多,抓了抓耳朵,“jack哥,你吃饭了吗?” “嗯?干什么?”jack还是提不起劲,背后还在隐隐作痛。 “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孙谨也没忘记不能让虞行翡被看到,见他没有拒绝,连忙跑回他们居住的房子。 摞起来的桌子上,果然摆放好了饭菜。 桌前坐着的人正在擦手,孙谨挨着过去,“jack在外面,我装点出去和他一起吃。” 虞行翡瞬间想把桌子掀了,顺便把孙小言的脑袋打开看看什么构造。 “他在外面,我也不能当没看到不是?”打了招呼,转身去拿餐具。 虞行翡下意识伸手,捏住他后脖颈将人带了回来。 手掌下的皮肤瞬间升起高温,整个人也变得绯红。 脸色蓦地发黑。 这家伙… 身体到底有哪些位置是可以碰的? 怎么触碰到哪里都这种反应。 这种人,真的能在出门和人接触? “别,别捏我脖子。”孙谨差点软倒在地上。 虞行翡并不打算现在又和他胡天胡地的,为了桌上的食物,也只得放开手。 想起门外的人,说不定还能不经意了解到更多。 那个“老板”和孙小言的过往… 拿着鸭舌帽戴在头顶,穿上外套,转身踢了踢蹲在床边的人,“喊他进来。” 孙谨扶着床沿,回过神,虞行翡已经自行坐到了桌前。 帽沿阴影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 不过,现在的虞行翡,居然能让人进到这个房间就已经不可思议了。 还能和外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感觉上一次还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一样。 在他发呆的时候,那片形状优美的薄唇又动了动。 “你自己叫来的人,你自行负责招待。”虞行翡也在心中做着心理建设,“别让其他人把筷子伸到我的盘子里。” 孙谨心领神会,去厨房拿了新的碗碟进来。 分餐制也确实很好。 车前坐着的jack并不是默认同意,是没想到孙谨会来这一出,没来得及拒绝。 真当脚踏进这间房,莫名的,空气变得凉飕飕的。 面前的盘子里,是这里很少见的菜系。 那颜色看起来确实不错。 知道这是谁做的,jack有些不敢动手,怕被毒死。 jack并没有过于关注虞行翡,反而对焕然一新的室内更加感兴趣,孙谨并没有被过于冒犯的感觉,坐在两人中间,心情很好,“jack哥,你还会用筷子吗?你可是除了我以外,第二个能吃到他手艺的人。” 这炫耀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jack并不想吃。 虞行翡不露声色收集信息,那个人,以前也做饭给孙小言吃? 饭桌并不大,也没人说话,更没有酒精缓解气氛。 整个房间里也就是孙谨吃饭的声音,看起来吃的很香。 对面的人,虽然看不清全貌,不过也在进食。 jack试探性的,夹了青菜放进嘴里。 不说难吃吧,也不能说好吃,寡淡无味得和吃草一样。 体力劳动一天回来就吃这种东西? 难怪孙谨越来越瘦了。 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嫌弃,还是吃完了面前的食物。 抹了抹嘴,掏出药瓶放在桌上。 孙谨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倒出来看了看,确实和他之前吃得一样。 “谢谢。”这下出海的日子会好过多了,孙谨笑着道谢,手中的药被旁边的人拿走。 “这是什么药。”早就知道孙小言一直在吃药,虞行翡以前并不关心,现在却不得不在意。 随随便便就吃不明人士的药,也不怕被人控制。 jack闭嘴不语,看着他演。 在思考,是不是要表现出气愤的模样来? “只是安神镇定的药。”孙谨笑着解释,“我之前…” 话音顿住,失忆后的虞行翡不让他提及过去。 “你看起来,并不需要安神镇定。”虞行翡并不能理解,孙小言为什么要吃药,每天晚上,在他身上闹完就睡得昏天黑地的。 吃药的真实原因…孙谨眼神朝jack看了一眼,这种私密话怎么能说。 虞行翡也想起来了,没有了药的那天晚上,孙小言发热的身体,和漾着波光,渴求的眼神。 出海的这些天,这药果然必不可少。 至于药的来源,肯定和“老板”脱不开关系。 也就是说,他很清楚孙小言的身体会出现什么状况,早早的就安排好了jack准备这一切。 怎么知道的? 不言而喻! 还好没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眼神,虞行翡拉高外套拉链,将紧咬着的牙根藏在里面。 真是自作自受,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不允许提起过去。 再气愤也只能忍着。 孙谨收了药,没人再提他吃药的原因,暗自隐藏起失落。 虞行翡果然不想听以前的事情。 明天就要出发,有些事不得不交代一番,拿出军刀放到他面前。 房间里的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我明天就和jack哥出发了,有人过来打扰你的生活,别和他们客气,不要手软。” 虞行翡的身手,孙谨当然是相信的。 可是还是怕他会吃亏。 戴着帽子的人低着头没有说话,jack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啊。” 虽然接触得不多,孙谨这个人表现出来的纯良,善良到有时候没有理智。 从不伤人,也没有伤人的意识。 现在居然交出了武器,让这个人不要手软,那就是要放任他杀人了? 孙谨并不觉得尴尬,眼神很坦荡,“这里的人,他们的死活与我没有关系。”眼神看向身旁的人。牵起他放在桌下的手掌,“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这深情认真的目光,坚定的语气,jack都要叫声好了。 这看起来不就是个深情款款,忠心不悔的男人吗? 还有什么必要搞这一出戏? 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 虞行翡将军刀握在手中,因为这种放任的态度,心情顿时好受了许多。 “非羽,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竖起的衣领下,勾起的唇角弧度很小,孙谨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心情好了许多。 “什么事?”虞行翡只是感受着军刀上残留的温度。 山洞里情况混乱,这个男人的眼睛,在那些目光混浊的人中,非常的显眼。 这把刀,孙小言出门一直带在身上。 是有人袭击过他,还不是少数。 为的,肯定是这具放荡的身体。 看来,不能再让他出面面对那些人了。 “小澎湃的人,有个叫那丽塔的小女孩,很好认,年龄最小的那一个。”孙谨没指望能管太多,起码他和虞行翡两个男人,护一个小姑娘还是可以的吧。 “每天给出一点现金,让她不要再进山洞了。” “也不要给太多,一两张足够了,你也要保证你自己的生活。”孙谨也担心虞行翡没有金钱意识,把钱都给出去,当了冤大头该怎么办。 真在山洞找到人,心都要痛死了。 虞行翡收了军刀放好,并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这个男人有着过于泛滥的同情心,有时候又过于固执,想的事情也过于美好。 说他不自量力也虚心承认,明知道是错的事情,转头还是要去做。 还有出海的“测试”…不能让他过于记挂着这里的事情。 目光看向今天的意外来客,见他微微点了点下巴,虞行翡这才点头,“可以。” 他可是要跟着出海的,怎么可能待在岛上被每天夜晚上岛的人牵制住。 孙谨真的很惊喜。 今天的虞行翡真的太好说话了。 真是个好老婆,在外人面前,也太给面子了! 晚上必须好好奖励他。 第296章 想回国? 碍眼的人走了,带着干净清新的气息关上门。 靠着窗户,坐在椅子上的人正笑得眼睛弯弯。 孙谨笑着伸出手,“过来。” 已经到夜晚了,虞行翡并没有计较这命令的语气,听话的靠近过去。 脑袋靠在墙壁上,孙谨拉着他的双手贴在脸颊,“今天,你对我真好。” 虞行翡有点不明白他的用意。 清洗过身体,这个时间,怎么还不开始? “我要好好奖励你。”将贴在脸颊的手拉到颈后,孙谨闭着眼睛感受。 几乎是立刻,身体开始期待了起来。 “奖励?”手掌用力,虞行翡低下头,还什么都没开始,这个男人,已经开始颤抖了起来。 连呼吸都凌乱到找不到规律。 “嗯,之前,是不是不够畅快?”孙谨脑袋都有些无法思考了,整个注意力都被颈间的温度吸引了过去。 虞行翡确实有过这种感觉。 总觉得还有更多,更想要的东西孙小言没有交给他。 可这人又说,男人之间,只能有这些了。 虞行翡也不知道还有哪些没有满足到的,反正就是很不满。 后脑靠在窗户上,孙谨抬起眼看过去,“这样,我无法后退,无法逃跑。” “什么意思?”现在孙小言的眼神格外的勾人,虞行翡虽然有些无法理解,心绪莫名的,却开始兴奋起来。 “今天,随你想怎么样都行。”这样其实非常的危险,孙谨找到脖颈后,虞行翡的小指用力抓在手里捏紧又放开,“这是我们的安全词。” “要是不想弄死我,记得松开。”说完,用力掰了掰,抱着他的腰,脸颊贴近,哼笑着,“不然,我掰断你的手。” 每次虞行翡捏他脖子,就和失去控制,陷入癫狂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了。 现在的虞行翡是孙非羽,一身蛮力,毫无技巧可言。 孙谨实在是太开心了,虽然有些心慌,还是决定好好奖励他一次。 夜色越来越深了,房子的一部分也没在海水之中。 一片墨黑之中,海洋中有莹莹灯光在闪烁着。 激荡着的海浪声拍打着墙壁,浪花声中,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明显。 天已大亮,jack已经看到最后一个船员登船。 虽然穿着带帽外套和口罩,那手腕处露出来的皮肤并不白皙,也不是黝黑,比小麦色多了丝透亮和红润。 还算显眼的肤色一眼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开船,开慢点。” 孙谨跟着十来个人,一起熟悉船只,那些人很明显,熟门熟路的,很快就挑好了房间。 看来,需要熟悉的,只有他一个人。 接了排班表,直到进入剩下的一间房,也并没有看到运输的海鲜真貌。 挂好衣服,随意整理一番,将药瓶的药谨慎的分成两份。 随身带一份,其余的藏在衣柜中。 唯一比较大件的行李是一本书,很厚的一本,贴近鼻子,还能闻到熟悉的松木冷香。 抱着书躺到狭窄的单人床上,满足的深吸口气,傻笑着又扯痛嘴角的伤,又疼得抽气。 敲门声响起,打开门,门外的人进来随手扔过去一把手枪,顺手关上门。 “会用吗?”眼神注意到了孙谨脸上的瘀伤,和唇角的破口,jack并没有去过多询问。 杀意浓重的男人,当然不可能是温柔的人,有些小癖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孙谨点点头,抬手瞄准收枪一气呵成。 “还那么点架势。”jack露出满意的笑容,“走,带你去吃饭的地方。” 手中拿着枪,孙谨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没有跟上,扯着嗓子说话,“jack哥,你不是说,不违法吗?” “你这破锣嗓子…也太难听了。”jack用手指堵了堵耳朵,孙谨的表情很明显变得有些郁闷和不安,这才解释,“确实是食用海鲜。” 伸出两根手指,“国内的富豪还是很多的,两千万的鱼,值得我好好保护它的安全。” 孙谨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不是因为那高昂的金钱,而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回国?! jack转身开门,“闭上嘴,跟我来。” 跟着出门,来到小餐厅,孙谨还有些思绪不宁。 还是忍不住靠近船上唯二的黑发男人,“jack哥,我的手机你还留着吗?” “没有,已经卖了。”jack并没看孙谨的表情,从他的叹气声就能知道,他很失落。 “我们会靠岸吗?”嘶哑的声音依旧难听,孙谨看到好几个人皱着眉走开了,只能带着尴尬和歉意的笑容。 “怎么,你是想回国吗?”jack这才回过头,看向不停询问着的男人。 不知为何,孙谨总觉得jack现在的眼神很奇怪,却又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能微微摇头,“我并不是要回国,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不回去,那你问这么多?”jack一直看着孙谨的眼神,好似在辨别他的神色。 “我在国内还有些事情没安排好。”孙谨还记挂着李佘带回去的证据,还有裴向挽。 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虞行玉怎么样了。 还有放哥,这么久没联络,肯定会引起他的疑心。 本以为这次跑出了国,还是能远程和他们联络。 大澎湃上,别说手机电脑了,连电话他都碰不到,邮件更是发不了,也没办法和外界联络。 那座岛屿确实有很多人,孙谨却觉得,对他来说,那里和孤岛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虞行翡还在岛上,他怎么可能一个人回国。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又怎么会和虞行翡再次分离。 “那没有办法,我并不打算靠岸,我们和买家是在海上碰头,交易完,入境的事情他们会自行走程序回国。”jack笑了笑,回过了头。 孙谨只能带着遗憾回到房间。 见他离开,jack这才提上餐盒,走到属于孙谨的那间房附近停下脚步,打开了他隔壁的门,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在海中,时间过得可以很快,也可以很缓慢。 明明是同样的大海,可能离那个熟悉的国家越来越近,随着气温明显的变化,景色也变得更加鲜明起来。 除了日常喂养和清理工作,回到房间,捧着那本书,孙谨贴在墙边,睡得很快,也很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的总觉得,很安心。 好像他在意的那个人,一直陪伴在身旁一样。 手臂越来越松,怀里抱着的书滑落在床边。 一丝寒冷的海风从门缝渗进来,还未来得及闯进来的又被关在门外。 房间幽暗,并不觉得视线受阻碍,那双发亮的浅棕瞳孔紧盯着床上。 缓缓靠近着熟睡的人。 阴影更加浓厚,蹲下身体,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睡着了还带着弧度的唇角。 光滑的触感让虞行翡有些不满。 他造成的伤口,当然已经恢复了。 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褪去理智和克制的感觉,可以说是极致的享受。 那晚,确实是奖励,虽然很想再来一次,但孙小言身上的事情,虞行翡越来越在意了。 除去那炉火纯青的技巧,孙小言很明显很习惯了那天的行为,多么失去理智的粗暴他都能接受。 发掘得越多,心中的愤怒也就越多。 因为,孙小言的这些经验,都是另一个男人,也可能是,其他很多个男人教会他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个后来者! 第297章 再次奔向你1 伸着懒腰,深呼吸着张开双眼。 小窗口那里,没有阳光明媚,是带着昏沉的天空。 大海的颜色,更是变得有些墨沉。 走到甲板上,海鸥飞得很低,压抑的气息让孙谨有些不安。 这样的天气,让他联想到了几年前,在戈帕拉岛附近,被海水淹没的记忆。 也是这样的天气,同样是在大海中,也是低飞的海鸥。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没有那个能不顾安危,飞身入海不顾一切去救他的那个人。 jack正在船头抽烟,盯着海面出神。 孙谨赶紧靠近过去,“jack哥,可能会有暴风雨。” “嗯,有点雨很适合交货。” jack的表情并不担忧,孙谨却做不到他那么镇定。 “风浪会很大。”看着完全不复蔚蓝清透,黑沉沉的海面,孙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大海在警告。 在海上,最危险的,从来就不是未知的敌人。 而是这片没有尽头,美丽又神秘的海洋。 这艘船上的人经验都比他丰富,孙谨只能牢牢扣紧防水袋,继续去工作。 几艘大型渔船缓慢靠近着。 大澎湃上,除了虞行翡,孙谨就只能和jack有言语上的交流。 对这样许久未见的热闹,还是有些怀念。 网吊机器的绳索绷紧,船舱里的水扑了出来,紧握着绳索和栏杆保持着身体平衡。 一片阴影带着海腥味笼罩在头顶,长达几米的巨物被吊了出来。 金枪鱼孙谨也吃过,还真没见过没被处理过的。 居然能长这么大。 作为海鲜界的劳斯莱斯,孙谨只知它的肉质细腻,口感极佳。 当然也能看出来,那价格也是贵到离谱。 价值千万的鱼被一群人转移到其他船只上。 jack没有带人,一个人跳上一艘船。 孙谨跟着其他人分散戒备着。 这次很顺利,也没有需要用上枪的机会,jack很快就回到了船上,已经开始准备返航。 看向天空,孙谨并没有松了口气。 在海洋之上,乌云铺天盖地的涌现,船身艰难抵抗着巨浪。 集合的警报声响起,穿上救生衣就冲出了门,路过隔壁那间从未打开过的的房门,孙谨有些在意。 刚刚没有听到出门声,这么大的风暴,就算不是工作人员也要穿上救生衣才安全。 用力拍着门提醒,震耳欲聋的涛声和电闪雷鸣中,开门声低不可闻。 孙谨眼中是涌起来的海浪,颈间钝痛,被一片黑暗扑倒。 门外的人身体软倒,被汹涌巨浪吞噬之前,被带进房内。 “真蠢…”身体潮湿着,坐在地上,将失去意识的人紧紧拥在怀中,“不要让我失望。” 带着海洋湿冷的气息贴在耳旁,在摇晃的呼啸声中,如同催眠般低语着,“你一定要选择我。” “你只能选择我。” 直到风浪平息,jack才赶了过来,房门大敞的房间里被海水倒灌一片狼藉。 脚步不停,来到隔壁,轻手轻脚打开门。 闭着眼睛的男人躺在床上,皱着眉,失去红润的唇色好像还身处噩梦惊恐之中。 “老板,现在要送他离开了。” 虞行翡将人抱起,颈侧被鼻尖贴近,怀里的人吐出口气,好像放松了下来。 踏上快艇,刚刚还皱紧的眉眼也自行抚平了痕迹。 好像脱离了恐惧,已经回到了安心之所。 快艇飞快远离船只,奔向海岸的方向。 冰冷的海风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那颗坚定的疑心。 虞行翡都开始疑惑,真的需要再试探了吗? 真的有人,连昏迷时下意识的反应都能演戏? 沙滩越来越近,直到停滞。 扣紧的手臂开始用力,拒绝松开手。 “其他人员都已就位,可以把他放过去了。”jack指了指一块礁石,“那里已经被清理过了。” 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有毒生物,当然不会咬到老板的宝贝玩具。 也不像海滩上会有被海浪带走的几率,更不会冻坏身体。 这人啊,还是不能太有钱,有钱了毛病就多。 费这么多心思,就为了玩场爱情游戏。 心中吐槽着,面上是半点不敢显露,看向抱着孙谨许久没动弹的人,还能去提醒着,“他快醒了。” 虞行翡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他们已经被这些人监视了,如果再知道他不是那位“老板”,他和孙小言都会有危险。 死亡,他并不害怕。 指腹忍不住抚摸上闭着的双眼。 这双眼睛,还没有看够。 永远洋溢着温和坚毅的光芒。 带着湿润的泪眼。 一切的一切,都还没看够。 抬头看向即将明亮起来的天空,将如同熟睡一般的人放回礁石,转身跳上快艇。 咕噜,咕噜… 海底气泡的声音很朦胧,像回荡在脑海中一样神秘。 还有微风的声音。 浪花拍打着礁石。 海鸟在飞翔。 石头缝隙间是硬壳类节肢动物的细碎声响。 “那边有个人…” “是尸体吗?” 尸体?微风… 躺在礁石上的人,猛地睁大眼睛,坐起身。 “喂,你还好吗?” 眼前是几个熟悉的黑发黑眼,语言更是无需翻译的熟悉。 不远处是更多提着各种工具赶海的人。 头顶上一片晴空万里,再不见意识消失前的浓厚。 愤怒无情的宣泄过后,大海再次恢复温柔平和的深邃。 孙谨的脸被海风吹红,摸了摸身上干燥的衣物,并不觉得冷。 虽然气温很低,艳阳也足够温暖,还能晒干身上的御寒衣。 “…我很好。”面对询问,孙谨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 这样都还能活着,是该去庆幸的。 可是,jack呢? 能带他去大澎湃的船呢? 那座岛屿上,还有人在等着他。 想起等待着的人,孙谨一分钟都不想去失落迷茫。 路过的街道房屋还有些过年后的喜庆,这让孙谨一阵恍惚。 在岛上,真的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气温都和这里完全不同。 不断的询问,再次询问,不停的询问。 结果不尽人意,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根本就没有人听过澎湃岛,大澎湃,更别提小澎湃了。 还要面临身无分文的窘境。 他根本就付不起船票! 抓着头,孙谨都想崩溃了。 打工糊口当然不难,该怎么用最快的时间凑齐高昂的船费啊! “港口那边,有邮轮要出海,在招工,要不要去看看。” 路边有人拿着传单,被高薪酬吸引,看得聚精会神。 “什么鬼,男的要185以上,女的要170以上,还要面容周正,会多国语言,这是招侍应生还是招模特?” “豪华客轮,里面都是有钱人,工资这么高,招人标准当然也很高。” “航线是怎样的,目的地是…澎湃激昂的金银岛?国内有这个地方?” 传单被扔进垃圾桶,一只手立刻捡了出来,无意听到这些的人细细浏览着。 图片上只有看不清面貌的三座相隔甚远的岛屿。 澎湃的金银岛… 孙谨能肯定,这就是澎湃岛,瞌睡来了送枕头吗? 不需要付船票就能回到大澎湃,还能包吃住拿工资。 恨不得双手合十拜拜。 连招工的要求,他都符合。 身高没问题,多国语言也勉强也算,通用外语还是能交流的。 地点离这里有些距离,没有钱,没办法坐交通工具,孙谨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迎着微风,他要用最快的办法回到那座岛。 用游的,也要游到大澎湃。 这一切,都被远在星海市的几人看在眼中。 “行玉少爷,孙谨的选择,看来很明显。”胡管家带着微笑,看着屏幕中那略显清瘦的青年。 “话不要说得太早。”虞行玉垂眸看着那道奔跑的身影出神。 时隔许久再次看到这个人,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的还有必要继续了吗?行玉少爷?”胡管家叹了口气。 为的是这场游戏中的三个人。 为虞行玉的固执,虞行翡的怀疑,还有被蒙骗经历这一切的孙谨而叹息。 孙谨可以说是没有一刻的犹豫,要再次奔向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 “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只会选虞行翡。”抬起头,虞行玉笑得苦涩,“如果,有一个他拒绝不了的人,逼他去选择呢?” 除了翡少爷,还存在一个孙谨拒绝不了的人?胡管家瞪大眼睛,突然想起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那驱车冲撞而来,凶恶又狠戾的男人。 第298章 再次奔向你2 “计划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行玉少爷,你这是在毁约。”胡管家顿时心生不妙之感。 对此,虞行玉也只是冷笑一声,“我毁约?从一开始,虞行翡就从没想过去遵守约定。” 胡管家被堵得哑口无言,却没有露出尴尬的神情,只是没有了标准化的有礼微笑。 “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放孙谨自由,就算他输了,他也不会给孙谨选择自由的机会。” 胡管家只能暗自感叹,果然最了解虞家人的,还是同样身为虞家人的虞行玉,微微低叹一声,“行玉少爷既然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么做,就是害了孙谨,也是害了那个男人。” 虞行翡从来都不是善良之人,手段残忍,冷酷冷血,睚眦必报。 孙谨不会有性命之忧,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 “如果孙谨真的和其他男人走了,面对的,就是翡少爷不顾一切的疯狂。”抬起眼,看着那略显苍白,却固执坚定的人,“这真的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行玉少爷,你救不了他们。” 伸手按住肩颈处,虞行玉笑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答应做这次的试探吗?” 胡管家当然不知道,也确实很不能理解。 “因为虞行翡,是个胆小鬼。” “他畏惧着能走进孙谨心里的人,他知道他不配,所以他永远都信任不了孙谨。”虞行玉并不清楚虞行翡的这种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虞行翡一向目中无人,就算是和赵闻西订婚了,也从未把他当作情敌来看待。 看向他的目光,永远带着鄙夷和不屑。 所以被下作的手法算计,虞行玉也从没往虞行翡身上猜想过。 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人的阴险和无耻。 让孙谨这辈子待在这种人身边,真的太可怕了。 “要想让一个人彻底自由,外人如何帮扶都没有用。只有让孙谨自己兴起这个意识,他才能真的摆脱现在的境地。”虞行玉心中苦涩难言。 这一点,是他没有办法给孙谨的。 胡管家都生出一种,虞行玉在多管闲事的想法。 这个人做的一切,都不是孙谨主动要求的。 孙谨已经很适应这种生活了,他们过得也算如胶似漆,没有虞家的这些人随意插手,他们会过得很平静。 这种平静被打破,虞行翡陷入癫狂,孙谨反而更加危险。 这位管家的表情,虞行玉看得懂,却并不后悔,有一点却是他可以肯定的,“孙谨真的有了离开的念头,虞行翡除了跟着他祈求原谅,什么都不敢做。” “只要他心中还有孙谨给他的温柔,他就不敢让孙谨恨他。” 这一点虽然听起来毫无尊严,和虞家的人也貌似沾不上边,不过,胡管家确实认同。 连和孙谨并不激烈的争吵都受不了,怎么受得了他的决然离去。 这么一想,虽然平时虞行翡看起来是强势的那一个,不过是因为孙谨愿意顺着他。 所以不敢用威胁的态度来达到目的,只敢偷偷的做这一切。 李佘说得对,老实人的怒火,总是要比时时暴怒的人要来的吓人,也更加决绝。 虞行玉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奔跑的背影上。 图书馆里,在他身旁安睡时,那真实又安乐的笑容,真想永远都留在那张脸上。 可惜,虞行翡给的伤害越来越多,那张笑脸慢慢被哭泣和痛苦替代。 身处自由环境的假象,从来就不是虞行玉想要的试探。 孙谨并不是虚情假意的人,他眼里的感情浓烈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虞行玉并不是真的罔顾虞冠桀的生命安全拖他下水,虞行翡这个人,不能逼迫太过。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他并不打算违约,将虞行翡的所作所为告知孙谨。 不论虞冠桀的身份在孙谨心里是什么位置,他对孙谨来说,有着更深的意义和羁绊。 比对方时鸣和王传的感情更加深厚。 这种羁绊,可以让他们经年未见也能无条件真心相待。 这让虞行玉更加确定,只有虞冠桀出面,才能改变孙谨。 那道身影轻盈得好像在飞,虞行玉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不管这一次结果如何,他都回不到孙谨身边了。 再也不能看到真实的他了。 好像终于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着,在那艘豪华游轮即将启航之前,没有过多询问,孙谨被很快录取了。 虽然现在回家待业的人很多,符合条件的人却并不多,船上各个营业场所都人手紧缺。 来得晚,好的休息间都被分完了,只剩一间角落里,没有窗户的单人间。 说是单人间,其实是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被挤在墙壁中间。 有个独立空间,孙谨已经很满足了。 船上温度很高,将寒意完全阻挡在外,脱下厚厚的外衣,穿着单衣足够了。 拍了拍腰间的防水包,大松口气,“还好你还在。” 将防水包放在桌上,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有降低他生理欲望的药,还有个用层层布料包裹的一团不明物体。 忍不住盯着发着呆,还是伸手打开,露出包裹在中心的银白。 将两枚素圈戒指放在心口拢着,孙谨这才感觉到疲累。 “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各自归位。”抚摸着里面雕刻的名字,想起虞行翡对曾经的厌恶,孙谨现在才敢难过。 救出虞行翡以后,不是没想过和他提起曾经。 得到的回应,是非常的抗拒。 他主动的诉说,在虞行翡眼里,可能全变成欺骗他的谎言。 他们还没有安全,怕虞行翡跑了,只能等他主动开口。 本想回到jad的观光小岛上,等他们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再慢慢的让他接受。 却意外的上了jack的船。 这个人贪婪,又很有原则。 孙谨真的怕这两个戒指也被搜刮了,才不得不藏起来。 初初上岛,要修建房屋,更是不敢拿出来磨损。 房子还没建好,虞行翡确实主动说话了,可是却是直言禁止他提起曾经的一切。 他们的婚戒,也就没办法重见天日。 自从被虞韵章抓走,他和虞行翡的生活就没了平静。 哪怕人死了很久了,孙谨还是忍不住怨怼。 23岁生日当天到如今,现在离四月也不远了,一晃眼又过了三年。 一波三折的生活,是过了整整三年! 躺在小床上,连腿都没办法全部搁在床上。 孙谨只能蜷缩着身体平复心情。 现在他身上没有了监听器,也没有心率检测仪,总能让他暂时放松一下心情了吧。 真的太累了。 没有颓废多久,孙谨重新坐起身。 虞行翡等待的小岛就是他的归途,在这抱怨也无济于事,小心翼翼包好戒指放回防水包。 好在这里离淋浴间和盥洗室比较近。 现在他的身上没有人故意留下吻痕,虞行翡也没有再咬人了,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让孙谨很在意去裸露身体。 还好可以趁人少的时候去单间清洗身体。 国内上层人士孙谨见的并不多,见到最多的一次还是在他和虞行翡的婚礼上。 可惜,那天过于紧张,一个人都没注意到。 所以当看到沈景溪将骚扰他的人敲破了脑袋,孙谨震惊得都忘记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还好忘了。 孙谨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着。 根本不知道国内现在什么情形,顾司安到现在都没有露面。经过了三年时间,沈景溪的心态有没有变化,孙谨没再和他接触过,所以无从得知。 以沈景溪的性格,绑架他威胁虞行翡比帮助他的几率要大得多,也更有效快速。 他的目标是平安的赶回大澎湃。 要避开沈景溪。 低着头侧着脸,还好沈景溪已经昂着头离开了餐厅,并没有注意到他。 一边工作着,脑子里不由开始回想。 虞行翡好像说过一次,顾司安在哪里。 到底,是在哪来着? 过了几年的时间,那随口一提的事情,孙谨实在想不起来,只能无奈放弃。 第299章 再次奔向你3 避开摸向腰腹的手,拿着小费,孙谨笑得艰难。 不死心再次伸过来的手臂被塞进一杯红酒。 “太太,这是您的酒。” 高大英俊的男人穿着同款的白衬衫领结和黑西裤。 很明显这个人更加注重打扮,捏着更厚实的小费,瞥过来的目光带着得意。 和这位一比,他这没有打理,塌在额头的刘海简直就像土狗,孙谨如释重负,迅速退避。 完全没有抢风头的意思。 这里的工作强度完全不能和山洞相比。 体力活孙谨做的很习惯。 目光中,女士的包臀裙里,有人戴着昂贵的手表。 衬衣皮带之下,也有人戴着珍贵的首饰。 夹杂着雪茄气息的手臂,左右两边揽着容貌出众的男女… 对这一切习惯的已经很习惯了,不习惯的,也自动去了后厨或者后勤部。 连这一点,也比山洞来的“文明”许多。 毕竟在压抑的昏暗里,全是急需疏解情绪的男人,那里可没有你情我愿的说法。 谁的人多,谁的拳头硬,就有释放压抑的权利。 孙谨转开眼神,不再观察。 看来他也得申请调换岗位了。 已经尽力用刘海遮住了眼睛,也不敢笑,没和任何人深交,还好看中他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再直面碰到沈景溪。 默默交班回到房间。 闭着眼睛休憩,没有清洗身体,孙谨不会深入睡眠。 这里的隔音和客房不能相比,门外疲惫拖拉的脚步声慢慢变得安静后,孙谨从浅眠清醒。 拿上换洗衣物进入浴室。 脏的工作服脱下,随手挂在一旁。 这件衬衣比较单薄,孙谨低下头看向胸口,还止不住脸红。 他和普通男人的,有很明显的区别。 即使许久没有人对这里执着了,也还是没有完全复原。 突然关注了他这具身体,今天也没有吃药,清洗间不经意的触碰,让孙谨有些难以抑制,眼睛不自觉看向沐浴乳。 在大澎湃岛,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虞行翡的耳朵。 想偷偷做点什么,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真被看到了,估计是非残即重伤。 在这里,他有独立的休息间,不担心被其他人看到。 虞行翡也远在遥远的岛屿。 带着略微急切的心情,孙谨重新回到房间,锁上了门。 整个人闷在被子里,除了他自己的气息,只有过于浓厚,属于沐浴乳的清香。 没有任何钟表能提示时间的流逝,孙谨只能在脑海中回忆着和虞行翡的甜蜜时光。 回想着那个属于他的男人,温柔的神情,妖冶的诱惑,暧昧的调侃。 坚硬如铁的男性躯体如同被完美雕琢出来一般,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瑕疵。 还有忍耐着的,侵略性的,狰狞凶狠,粗野狂浪的眼神,都是极致的性感。 拖着双腿重新回到浴室,额头抵在墙壁上,孙谨还难以回神。 一个人,真是手忙脚乱的。 打开淋浴喷头,耳边是溅落在地的水声。 jack那么大一艘船,怎么也不可能出事吧。 等拿到佣金,有了钱,买了东西,一定要和虞行翡恢复正常的亲昵夜生活。 这也太难熬了。 闭着眼睛平复着激昂的心情。 门外,有人借着水声在慢慢靠近着。 帘子下露出来的一双腿,笔直修长,肌理匀称又有力。 被热气蒸腾着,琥珀色增添了几抹红润。 唾液不断分泌着,缓缓一点一点弯下腰。 年轻的男人一看就热爱健身,紧实的大腿上,臀部微笑线在勾人去触碰探索。 更加低着头,想看得更多,眼前突然一黑。 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掌,如铁爪用力抓着脸部肌肉,比剧痛更让人恐惧的,是浅瞳中森然的杀意。 孙谨侧过头,静静倾听。 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 掀开帘子,所有的淋浴头都是关闭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这里有水流声。 冲洗干净身体,重新回到房间。 酸软的双手让手臂肌肉发紧,现在当然也不会有人替他按摩身体了。 委委屈屈的缩起双腿,孙谨只能抱着枕头入睡。 邮轮中有人歌舞升平,有人安然入眠,安安静静的海面咚得一声,似有重物坠落,又迅速归于平静。 大海,可以让一切了无痕迹。 “处理干净,不要再让人靠近他。” 遥遥望去,几座岛屿隐藏在黑暗之中,栏杆前高大的阴影驻足片刻,悄然跃下游艇。 游轮的目的地是澎湃岛。 旁边是一座“贫瘠”的岛屿,另一座有着恐怖传说中的原住民,不会有人有兴趣去一探究竟。 重新回到大澎湃,被海水淹没部分空间的房屋就像一块巨大的礁石。 屋顶有道身影。 虞行翡无法判断他的身份,并没有出手袭击。 那人弓着腰,光明正大的迅速离开。 看来也是“老板”安排的人。 对于可能是他的“曾经”,虞行翡依旧很抗拒。 因为那些“曾经”并不是现在的他。 孙小言现在选择的,是他还是“老板”? 那个能让孙小言一往无前去选择的,他孙非羽在其中占比有多少? 虞行翡当然希望他是百分之百,可事实绝对不是如此。 内心中,急于知道孙小言过去的渴望被无限放大。 不想再一点一点的去试探了。 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凭证,似乎就只有那台再也没有开机的手机。 那台有着多个系统的通讯仪器。 海水不停灌入房中,又被阻隔在外。 黑暗的海面亮起一盏灯光,像深海鮟鱇鱼的引诱,等待着归来的人自投罗网。 天际出现金黄,海面带着波光粼粼,邮轮停靠。 船上那群衣着华贵得体,高高在上的人们,今日都戴上了假面,在随从的护送下纷纷下船。 这座岛屿,比赌博之城更加刺激和神秘。 孙谨的目的地,并不是这座“金银岛”。 客人们都下了船,工作人员们难得的也清闲了下来。 正想着怎么避开所有人偷偷下船,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的人都在讨论这座岛屿。 并且跃跃欲试。 “想去就去看看,不过,安全问题要自负。”领班经理拿出印泥说明和相机,“要下船的,写了保证书就可以去见见世面了。” 有人被这郑重的态度吓到退缩。 更多的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录了视频,签了保证书。 孙谨缓缓后退着。 虽然这样确实可以名正言顺下船,不过他并不想留下影像凭证,也不想跟这群人一起进岛,更不想让人发现,他要去的是隔壁的那座岛。 船上最多的,就是安全设备。 不动声色拿了一个全新的救生衣回到房间,扣紧防水袋,躺在床上补充着体力。 海平面再次变得昏暗,有人陆续上船,更多的人还沉溺在惊奇之中没有归来,也有人永远都无法再回到来处。 深夜,船上的人都陷入安睡之中。 船尾有人顺着绳索爬下,朝着另一座岛屿游去。 从黑夜到即将天明,在海水退潮之前,孙谨眼中只有那远远的灯光。 那等待他归来的灯光,让身体里涌现出更多的力量。 不论在城市,还是在岛屿,都有这个人,在等着他回家。 一直在等着他。 第300章 我是孙非羽 爬到岸边,孙谨已经有些脱力。 岛屿之间,看着距离不远,真淌进水里才知道其中的遥远。 在水中,有救生衣他也无法原地休息,一不注意就会被海浪推远,距离那道灯光会更远。 破开水与水之间的阻力,还是船只比较好用。 躺在沙滩上,细碎沙石沾了满身。 来不及清理这些,孙谨只想靠近那道等他回家的灯光。 走到门口,笑容和呼唤全都僵在脸上。 这间房,隔音效果可以说没有,房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怒火腾腾地不断上升。 孙谨气得咬牙。 好家伙,为了哄虞行翡接受亲昵,他花了多长时间? 耗费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天天好言好语的哄着都不肯让他碰碰。 药吃完了的那天晚上,也是祈求着,趁他不注意,让虞行翡再次体会到了乐趣才恢复了一些近距离接触。 现在仗着失忆了,趁着他不在家,居然偷偷的看小电影! 怎么能这样! 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爱好。 门被用力推开,颤颤巍巍地抖动着。 床上躺着的人却没被吓到,一直凝视着手机。 “孙非羽!”怒气冲冲扑上床,揪着他的衣领,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莫名的,孙谨的怒火消失得无影无踪。 耳边还是声音巨大的暧昧声响。 心慌害怕的预感让孙谨忽略了耳熟的声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虞行翡他知道了。 “我,我能解释。”忘了松开手,孙谨越来越心慌。 真是要死了,不是没信号吗? 是怎么连的网络? 虞行翡连眼神都没转过来,一手捏住揪着他衣领的手腕,手臂发力,孙谨哎哟一声,双手被扣在头顶,仰面被压在了床上。 “快起来,重死了。”一眨眼就被反压制住,孙谨也有些懵。 虞行翡还坐在他肚子上,快被压吐了。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动静之大根本无法忽视,孙谨恐惧之余更是满心酸楚,“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么个看得到,摸得到,活生生的人在眼前不看,虞行翡的眼睛居然还盯着小电影看个不停。 “好看啊,我们一起看。”虞行翡坐在孙谨身上,放开他的双手,手机翻转,让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怼到眼前的画面在抖动,却清晰可见。 看清上面的人,孙谨瞪大双眼。 怎么视频里,仅听声音就极度放浪形骸,说着满口不堪入耳下流话的人…是他自己?! 怎么可能? “这,是什么时候录的?” 语音播放着的声音让孙谨涨红了脸。 想了又想,完全不记得虞行翡还给他拍过这个。 “呵,原来,男人是靠这样做的。”虞行翡一手拿着手机,放在孙谨面前,一手蓦地捏住那通红的脖颈,用力收紧。 被控制要害的人露出痛苦又不敢置信的表情,虞行翡的脸色阴郁到可怖,“你骗我!” 孙谨这才看到虞行翡的双眼,平时平静清澈的湖水,此刻阴沉得像暴风雨欲来的大海,窒息感扑面而来,双手抓着颈间的手掌,艰难得摇着头,“我,难受。” 力道稍微松了几分,虞行翡没有说话,很明显在等着他的辩解,孙谨艰难喘息着,“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实在是怕了虞行翡的一身蛮力。 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孙谨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他自己先做好准备工作,难受就难受点,总比现在这种状态要好。 这次也不知道得哄多久了。 虞行翡那张脸变得狰狞,眼神凌厉,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怪物,“不是故意骗我?那你告诉我,你的老公是谁?” “虞行翡又是谁!” “和你上床的,是谁!” 说到最后,情绪似乎已然失控。 孙谨被他最意想不到的人,又一次狠狠地扼住了咽喉。 脖颈有着撕裂般的疼痛。 这一次的虞行翡,并不是虚弱的状态。 虞行翡看着那张脸越来越红,变得肿胀,那张会欺骗人的嘴唇变得青紫。 孙谨毫无防备,如何反抗都无法撼动。 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凶恶得好像面对的人,是他此生最痛恨的人。 胸腔很痛,孙谨已经无法清醒的分辨,这种疼痛是因为窒息,还是被最亲近的人伤害而造成的。 挣扎着,却怎么都无法挣脱,无法吸入一丝空气,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红。 薄红中,是那双疯狂又坚定的眼睛。 缓缓松了力气,不再徒劳挣扎,任由泪水涌出。 舍不得闭着双眼,不停地眨着眼睛,想最后看看他的样子。 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孙谨只是由衷的希望。 虞行翡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不然恢复了记忆的人,怎么能接受这场闹剧一般的结果。 那不断滴落,又消失在发丝里的眼泪,让情绪失控的人,大脑一阵抽痛。 这个人,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以后遇到再像的,也不再是他。 手不由得一松。 已经半昏迷的人脸色慢慢恢复正常,还没从窒息中回过神,满身狼狈,昏昏沉沉的样子像只重伤难愈的病犬。 胸口用力起伏着呼吸着新鲜空气,孙谨头很晕,还是慢慢坐起身。 虞行翡靠墙坐着,冷眼看过去,“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靠在床角,从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孙谨咽喉刺痛说不出话来,只能嘶哑着喉咙,“我不叫孙小言,我的名字是,孙谨。” 咽了咽口水,每发一个音调都带着剧痛,“你不叫孙非羽,你就是虞行翡。” 虞行翡忍不住冷哼一声,“你说我就是虞行翡?” 孙谨微微点头,本就没想隐瞒,是他不肯听。 “你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当时在那个监狱里,他被莫名的迷惑住了,对这个来救他的人,确实产生了好奇。 虞行翡是想弄清楚原因,但并不代表,这个人能随意愚弄他! 孙谨皱着眉,虞行翡说的话很奇怪。 什么叫!“你们”? 这是把他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角度? “我们是合法的伴侣,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的老公,当然你也是我的。” 虞行翡脸色没有变化,孙谨知道,他还是不肯相信,只能无奈继续去诉说。 “你是国内最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你爷爷抓了我,强迫你出国做了一件事。” “几个月后你才重伤回国,你不在的那段时间,你的地位被虞行珂趁机取代。” “虞家的人在追杀你,我们打算放弃一切,一起逃出国,可是遇到了爆炸。”孙谨闭着眼睛,缓解着疼痛,脑海里还是回忆起被海水隔绝的灼热,还有身前坚定的保护。 “我醒的时候在医院,而你被你的父母骗到了云城,我找不到你,所以我们才错过那么长时间。” “虞家的人想欺辱你,裴家的人对你有所图谋,我带走你瞒不过他们,所以我们只能改名换姓,躲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虞行翡的表情没有半点改变,“你一直在说虞家,你是什么来历?” “我没什么来历,我只是个孤儿。”孙谨深吸口气,浑身冷汗紧紧粘着泥沙,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可又不得不继续去交代这些过往。 虞行翡冷笑着,“完美的故事出现了瑕疵,以你的身份,能和顶级世家继承人结合?” “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但是我们真的结婚了。”打开防水包,他的戒指里雕刻的就是虞行翡的名字,孙谨拖在手心里,伸过去想让虞行翡看清,手掌却被用力挥开。 紧紧包裹住手掌,唯恐戒指遗失。 面对这样的人,孙谨真的很累,也很无力,“我们在一起六年了。” “六年,六年…两千多个日夜…”虞行翡心中更加不忿,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这两个人的零头多。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暂停了,孙谨眼神看过去,停留的画面是他大敞着肢体,一丝不挂的样子。 明明眼前的人也是视频的主人公之一,现在却让孙谨很难堪。 突然的沉默让气氛更加沉闷。 听到了再次播放的响动,孙谨曲起双腿,捂着耳朵,躲进去逃避着,“你不要再看了,不要看了。” 虞行翡没有去暂停,上面是具迷醉放浪的身体,除了孙小言,没有录到另一个人的面孔。 刚刚勉强恢复冷静的男人,脸色再次阴沉,就像黑夜的沼泽,杀气腾腾,阴森恐怖,“这个和你上床的男人,他是谁?!” 孙谨闭着眼睛深呼吸,极力忽视那些让他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对虞行翡一副抓奸成功、暴怒的样子,更是害怕和难堪。 “这个人,就是你啊!你仔细看看,谁会有你的身体这么好看。” 哪怕另一个人没有露脸,身体也只是拍到了很少的一部分,虞行翡的身体,每个部位,孙谨都一清二楚、熟悉无比。 虽然没有想起来这是哪一次,但他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虞行翡本人。 为什么,虞行翡却不这么想? 难道失忆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孙谨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虞行翡根本不相信,视频里的主角是孙小言,另一个人除了身体部件,根本没露过脸。 他在这里,看了整整一天一夜,无数个视频中,没发现哪怕一帧那个男人的人像。 哪怕看到了脸,他现在没有任何记忆,虞行翡也不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虽然拍到的一部分身体,和他确实很相似,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双生兄弟? 为什么对视频里的情事没有半点记忆,甚至会涌上无法克制的疑虑、愤怒和嫉妒。 这样的情绪,本就异常。 “你想让我相信你?”虞行翡看着孙谨慌张得不停点着头,眼露着希冀,蓦地靠拢过去。 沾了泥沙和海水的衣服成了一地碎片。 孙谨紧绷着身体,不敢逃。 只能紧紧咬着牙,忍住即将冲出喉咙的痛呼声,更要忍着委屈的情绪。 虞行翡牙根紧咬着,闻到血液腥气,孙谨面色苍白,双手无意识地握紧,身体剧烈颤抖,整个人害怕得抖个不停。 手机里的人,皮肤红润又有光泽,连指尖都是晕染着细腻的红晕,嘴角上扬着沉迷的弧度。 更刺眼的,是他那满身心无言诉说的信任和愉悦。 虞行翡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凭什么手机里的人和他眼前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大不相同,差距大到天壤之别。 眼前这具身体在颤抖,别说诱人的红润了,整个人泛着灰白无力。 也没有手机里的那个人身材饱满,皮肤粗糙了很多,没有了本该有的那种光泽和弹性。 手指也变得粗粝,有了深刻的纹路。 掌心是硬茧和被浸泡许久泛白的褶皱。 他的眼神里没有信任,只有退缩和恐惧。 同一个人的对比过于强烈,眼前的一切让虞行翡顿感索然无味。 一团火在胸中燃烧,却又无法寻找到宣泄的出口。 孙谨看虞行翡即使没有成功,也不再继续,狠狠松了口气。 这里没有医院,他们没有船,连及时出岛的机会都没有,虞行翡现在被嫉恨蒙蔽,真的不管不顾,他可能真的会死。 还是这么惨烈的死法,比掐死惨多了。 “在一起,六年,你们,像这样做了几千次了吧。”自虐一般,虞行翡被嫉妒的情绪撕咬着,身体大脑被疼痛吞噬还要不停地翻看着。 视频不止那一个,而是,无数个。 欢悦到没有半分不适感的人,虞行翡可不觉得这是偶尔才做一两次的样子。 他们有着那么高的身体配合度,那可能是成百上千次的磨合后才有的默契。 如果真如孙小言说的,视频里的另一个人是他。 按他的想法,他会把孙小言捆在床上。 让他出不了门,下不了床。 这么一想,虞行翡更加暴怒,“可能不止,你这么享受,应该有上万次了吧?嗯?” 如同一条毒蛇在心底扭曲爬行,撕咬着心脏。 愉悦剧烈的呼吸声、失神涣散着的表情…一切的一切不停地地钻进脑海,钻入他的思维。 虞行翡无法摆脱那股莫名的怒火和痛苦。 孙小言说这个人是他,但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像是看着陌生人在张扬肆意地占有着他的所有物。 孙小言是自愿的、热情的、顺从的、主动的… 虞行翡无法控制暴跳如雷的情绪。 听到那阴恻恻的声音,孙谨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身体僵直着,颤抖着割裂般的嗓音祈求着,“求求你,别看了。” “回答我!” 声音戛然而止,震怒之下,坚固的手机居然还是完好无损。 虞行翡表情狰狞地抓着孙谨的肩膀,“回答我,有多少次!” “我,我不知道。”孙谨脸色苍白,神情紧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谁会去数这个!” 孙谨颤颤发着抖,虞行翡已经气疯了。 他根本不是真的在要答案。 就像是刚刚的逼问一样。 不论给出的答案是什么,都不可能熄灭他的怒火。 对此,虞行翡已经自行理解出了他的答案,“不知道?那就是无数次,次数多到数不清了的意思是吗?” 孙谨不敢再说话,也无法去反驳。 “那这里呢?”虞行翡用力地摸着孙谨的嘴唇,呼吸非常急促,心脏也跳得很快,疼得,快要让他窒息。 无需回答,那炉火纯青的能力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人已经被人吞食入腹,被人嚼得烂熟,连渣都没有剩下。 孙小言无比信任着那个人。 却害怕着他。 刚刚还暴怒着的男人,面色变得痛苦,勾起了孙谨内心深处最骇人的恐惧,双臂紧紧搂着,脸颊贴着虞行翡抽痛着的额头,热泪滚滚,滴了满脸,“虞行翡,你冷静点!你不能太激动了,身体会受不了的。你相信我,那个人真的是你,我真的,从始至终只有过你一个人。” “虞行翡,你别吓我!” 耳旁轰动着的,是贴在耳旁,快到失常的心跳声,剧痛缓缓褪去,虞行翡慢慢平复着呼吸。 “不要叫我虞行翡!” 摸了摸脸上的眼泪,脸色变得平静,语气却森然冷凝,“如果,你还想让我好好的,就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 “我是孙非羽,从我睁开眼睛开始,我就是孙非羽。” 第301章 重蹈覆辙 脱光了衣物站在伸出来的长管下,听着头顶的脚步声,有干净的水流缓缓落到头顶。 开门声让孙谨下意识身体紧绷,在属于另一个人的热量靠近之前又赶紧放松下来。 满满的一桶水流不了太长时间,好在他的头发并不长,足够他冲洗干净泡沫。 裹着浴巾回到房间,被按着坐在新换的床单上,孙谨心中不安,却不敢露出分毫异样。 虞行翡现在随时又会爆发。 虽然,现在突然又接手了替他清洗身体的工作。 大脑还是一片混乱,完全拿不准这个人的心理。 后背接触到床单,孙谨无法控制肢体的僵硬,可虞行翡这一次并没有愤怒,只是扯走了浴巾。 还没来得及用手遮挡,已经有薄被覆盖了身体。 “我去煮面。”像是毫不介意孙谨的防备,虞行翡说完转身出了门。 孙谨裹紧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脑袋里还什么都没理出来,门就再次被打开。 “起来,吃早餐。”虞行翡端着两大碗面摆放到桌上。 裹着被子坐起身,孙谨低着头,没有直接下床,“衣服。” 休息了一会,咽喉反而更痛了。 “下来,吃饭!” 不耐冰冷的拒绝,孙谨只能暗自握拳又放开,掀开被子坐到他身旁。 捏着筷子,皱着眉,将软和的面条小口小口的咽下。 碗里的热量熏得眼睛发疼。 在虞行翡面前裸露身体,虽然会害羞,孙谨从来不会迟疑,对于虞行翡的目光和迷恋,甚至是骄傲和欣喜的。 现在却只能体会到难堪。 难以下咽又不得不吃,根本不敢多想其他,全心戒备着,等着这个人再次发难。 面前的空碗被端起,收到了回到床上的命令。 看着虞行翡出去的背影,孙谨只能躺回去。 沉默地看着再次进门的人,穿上他的工作服,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将裸露的皮肤尽量包裹起来。 脚步靠了过来,桌上被摆了壶水。 直到听到门外的锁门声,孙谨瘫着身体,浑身没了力气。 安静下来的环境,现在才有精力去梳理这一切。 他和虞行翡很少吵架,每一次,都是伤筋动骨。 这是时隔快两年的,又一次争吵。 从婚礼后的那一次爆发后,持续了几个月想靠近彼此,又突破不了隔阂的忍耐,孙谨也从那一次了解了,虞行翡是多么自相矛盾的一个人。 明明喜欢他的主动热情,也喜欢他的身体,可就是会因此不安。 把他变成这样的是虞行翡,为此愤怒疯狂的也是这个人。 保持原样不对,他要去改变也不对。 这一次也一样,虞行翡坚持去否认过去,却又对他的过往那么执着,追问不休。 那就是他自己,可虞行翡就是不肯承认,非要把放荡的帽子扣在他头顶。 看得难受崩溃,还非要去看。 孙谨更是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时候一边喊着老公,一边说着那么多粗俗下流、不堪入耳的话。 别说现在的虞行翡无法接受了,孙谨自己都难以接受。 可那就是他,证据就摆在眼前,他也只能认下放荡和下流的事实。 他还哄骗过失忆了的人。 虞行翡本就疑心深重,按他的思维,突然发现这一切,不疯才怪。 和别的男人大玩特玩,不肯和他真枪实弹,还用言语去欺骗。 孙谨委屈死了,什么别的男人,那就是同一个人。 还有,居然当着他的面录像。 怎么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早知道有这一出,孙谨哪敢骗人。 这下好了,该怎么收场? 虞行翡这是宁肯自己进山洞,也要把他锁起来,还不给衣服穿。 这是不允许他出门一步,也不允许他再有一丝隐瞒的意思。 不能出去工作,孙谨也不能强行打开门。 午休时间,门锁哗啦响动,也闻到了灶台发出来的香味。 中午吃的是肉糜粥。 满是灰尘的人,连清洗都来不及就做饭。 喝着粥,孙谨都不知道该不该替他的细心感动了。 毕竟始作俑者也是这个人。 被带去厕所,也被紧迫盯着,孙谨真的适应不良。 这下是不用担心虞行翡会跑了。 很明显,他已经被划分到虞行翡个人所有物的范畴内了。 晚上颈间就被上了药包好,清凉透过皮肤滋润着灼痛的喉咙。 眼睁睁看着虞行翡捏碎了他的药,用火烧成了灰烬,孙谨就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安然度过了。 可熄灭了灯,等来的并不是伤人的强迫,而是一个后背。 孙谨能做的,只能咬牙忍受着一切。 又来了! 明明知道他为什么吃药。 还故意把他的药毁了。 两年前的一切又要再次重演。 尽力去忍耐着升高的体温,抵抗着近在咫尺的气息。 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熬。 黑暗中,面前这个男人衣物之下有些什么,孙谨一清二楚,只能艰难抵抗着这一切。 虞行翡并没有睡着,身旁的体温越来越高,也越来越近。 身后传来委屈的低泣声,没有抗拒衣物之下探进来的触碰。 转过身,怀里依偎进一具的身体,是这么的柔顺和渴望。 可当他的手顺着肩背向下抚摸,这具躯体还是有瞬间的僵硬。 心底陡然升起的暴躁等待着宣泄,又被那还带着嘶哑的呼吸生生熄灭。 抬手摸到了湿润的脸旁,解开他颈间的绷带扔到地上。 早起的海鸟的鸣叫声传进室内,打乱了狂乱的节奏。 桌前摆放上早餐,听到锁门声,孙谨才从窒息的晕眩中回神。 除了早餐,桌上还有药和纱布。 重新在颈间和唇边涂抹好药膏,缠好绷带,清凉缓解了很多疼痛感。 无法出门,只能从室外的黑暗光明交替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不过这么做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孙谨也懒得再去计较时间了。 只是颈间的伤口因为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好的极为缓慢。 他们现在基本没什么交流,孙谨无法得知虞行翡这么做的用意。 不过,不用重伤也是个好消息。 至于重新教会虞行翡怎么去占有,这件事只能延后了。 不然就真的是下贱了。 即使身体再怎么渴望也不行。 孙谨又再一次面临两年前的难以抉择。 到底是遵从他和虞行翡的渴望,放下一切尊严去主动,还是改变这一切,等待着痊愈的机会。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记得所有回忆,深爱着他的虞行翡,而是遗忘了一切,憎恶蔑视着他,独占欲深重的孙非羽。 他们真的还有痊愈的一天吗? 天色将将昏暗,下班晚归的人,提着超市里买的食材开车回家。 远远的视线里,他们的居所外,有团黑影在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熄了车,虞行翡不动声色靠近。 无需太过靠近,也能看清一切。 门外的,是个穿着衣服的猴子? 第302章 对比 听到一声惊恐的叫喊声,那个声音孙谨还算耳熟。 好家伙,那些家伙居然还敢追到这边。 围上床单顾不得其他,一脚踹飞大门。 面前的一幕让脸上的怒意消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瘦弱的女孩被揪着胸口的衣服,不住发出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懂的话,尖锐的声音里全是惊恐。 只因她面前是个高大的阴影。 看到他的手臂开始用力,孙谨心一紧,“等等,非羽,她不是故意过来的,你先放开她。” 虞行翡心中也就知道这个黑猴子的身份了,松开了手,任她跌坐在地。 蹲下身,用海水清洗着手掌。 孙谨伸手将那丽塔扶起来。 女孩还在颤抖,这里很黑,孙谨指了指这里唯一的光源。 有了光,也看到了她的手臂和脖颈。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用他的水杯倒了些水递过去。 黝黑细瘦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接过。 清洗干净手掌的人也慢慢靠近过来,那丽塔躲在孙谨身后,不敢出来。 虞行翡只是盯着她脚下的地面,屏住呼吸,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再度变得恶心烦闷起来。 孙谨不是没看到他变得难看的神色,伸出手不发一语。 手掌有些发麻,被用力放上几张纸币,那转身就走的背影无一不在表达着不满。 正在处理着今天的食材,不被允许穿着衣服的人此时衣着完好,再度伸出了手,没有再说今天的第二句话。 虞行翡垂着眼眸,将车钥匙放在他手心。 看着孙小言此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无从着力的慌张。 为什么,这么奇怪的情绪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这个男人不是胆小懦弱,虚荣又娇气,只会摇尾乞怜吗? 不是说,他比这里的所有人都要重要吗? 孙谨捡回大门,摆在门口,对那丽塔摇了摇钥匙。 离开之前,那丽塔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光的房间。 那里很狭窄,住两个人都有些勉强。 不可能会有第三个人。 之前付钱的人,不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那里住着的另一个男人,确实非常的危险,难怪太阳会不让她靠近。 虽然很想问他为什么食言,可惜他们彼此的语言无法沟通。 目光看向了他颈间的绷带。 还是站在沙滩上,孙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 只能在微弱的船灯下,沉默对视着。 那丽塔指了指喉咙,孙谨笑着摇头,“已经好了。” 那声音还是有些暗哑不复清亮。 再次相顾无言,孙谨不打算一直待在这里,指了指船,看着那丽塔上船这才离开。 回到海边的小屋,门已经被重新固定好了。 房间的桌子上也摆着越来越丰盛的晚餐,可孙谨并没有多大胃口,也不想强迫自己进食。 工作了一整天的男人也没有动,僵坐着一动不动。 孙谨的目光看到了他的手指。 和他一样,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开始变得粗糙起来。 这里没有昂贵的保养品让他恢复光鲜亮丽。 孙谨也知道,虞行翡这些年是越来越注重保养和仪表,这些日子还真是从所未见的狼狈。 最终还是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坐到桌前拿起碗筷,“吃饭吧。” 安静得只听得到咀嚼的声音和海浪的声音,看虞行翡咽下最后一口,孙谨站起身,碗筷还是被沉默的男人拿走。 接了水提上屋顶,坐在屋顶看着星空。 还是那么浩瀚和美丽,肉眼看起来也是一成不变的神秘,可是怎么会有物是人非的感觉呢? 那个会抱着他看星空的男人,要多久才能回来,还是,永远回不来了? 孙谨本以为,有没有记忆都没关系,他会继续创造更多温暖的回忆来填补缺失。 可是,怎么就这么难? 所有的事情都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向最诡异的走向。 曾经的一切更显得珍贵和美好了起来。 虞行翡喜欢笑着亲吻他的眼睛,温柔的嗓音伴着他入眠和清醒。 喜欢无时无刻抱着他轻言细语,听着他说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喜爱着他的一切。 虞行翡会陪伴他奔跑,在海中遨游,会重视他的一切要求和每一句话。 哪怕是越来越粗鲁的情爱,也是忍耐了一两年等着他去适应。 他会得到温柔又耐心的安抚,虞行翡从来不会真的伤到他。 孙谨不想将同一个人拿来对此,可是真的太难以适应了。 现在的虞行翡,也不知道是下意识的开始模仿,还是本性如此。 可是这个人没有记忆依托,该如何模仿? 所以果然还是本质如此。 冷漠、多疑、疯狂、矛盾、固执。 突然照顾起他的起居,从吃饭洗澡,除了不允许他出门和穿衣服,比在云城生活的时候更加仔细周到。 现在也是和从前一样,他好言好语的祈求,得到的只会是越来越高昂的愤怒。 可面对他的怒火,虞行翡立刻就摆出弱势的受气包样,来获得同情和原谅。 听到脚步声走进浴室,提起水桶倒进自制淋浴用的大桶里。 孙谨真的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真是会拿捏他的死穴。 重新提了水上屋顶,夜已深,孙谨拒绝了清洗服务,板着脸关上门才露出无奈的表情来。 回到房间,锁好门,已经有海水蔓延进来了,将鞋袜摆放在床边的高架上。 坐上床,孙谨没有关灯,而是伸手拿走了虞行翡手掌间那本厚厚的书,“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山洞。” 虞行翡抿着唇,拉过孙谨的手用指腹抚摸过去,“不行。” 这双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了,怎么还是这么的粗粝。 那层厚厚的茧好像半点消退的迹象都没有。 痒痒的麻麻的感觉从掌心的触碰传到心里,孙谨的心又被这无意的举动软化。 那些录像,孙谨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看了多久,估计已经把他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观察到了。 和被仔细宠爱养护多年的身体,养尊处优的精气神相比,他现在和曾经肯定差别很大,孙谨在虞行翡身上也已经观察到了这些了。 哪怕知道虞行翡只是生了攀比心,还是会为这少有的温柔而欣喜。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丽塔的身上的伤痕,勾起的唇角实在无法上扬,孙谨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去看虞行翡的表情,只是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出神,“你是一直没管过,还是从我回来以后才开始的。” 虞行翡知道他突然问的是什么,没有抬眸直视。 耳边好像又出现了许多声音,那一声声腻人的求爱声和现在有些冷淡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冰一火,完全无法关联在一起的两个人。 那些声音,比孙小言之前求着和他亲密的声音,更加的直白,更带着沉溺其中的迷恋。 不想承认他输给了那个男人,起码现在得到这个人的,是他孙非羽。 这是属于他的孙小言。 不能再让孙小言去想那个男人了。 心中的暴虐被不服输强行镇压,虞行翡当然不会暴露出jack的身份,眼睛紧盯着掌心微黄的劳作附带品,还是去回答了这个问题,“从你回来以后。” 这个答案,让孙谨稍微好受了些。 起码他的请求,虞行翡曾经放在心里过,这些天对那丽塔处境的无视,也是愤怒之后的结果。 虞行翡本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同情心,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是极度的冷漠。 在觉得被他欺骗背叛后,还去管那丽塔的死活,确实不是虞行翡的作风。 “其他人我管不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女孩都管不了,是不是太没脸了?”孙谨没有摆出笑脸去好言相劝,严肃着表情用力抽回手。 虞行翡握紧双手,“我以后会去分酬劳给她。” 孙小言还要去山洞,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变成录影里的模样? 第一次见孙小言,他的身体就不复那种红润和饱满了,神情也很疲倦。 那不就代表,孙小言离了那个男人,就开始变得灰败了? 虞行翡心中不忿,也更加不服输。 孙小言在他手里,一定能养得更好。 为了让他安心待着养好身体,不过是多养一只母猴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要出门。”抓到虞行翡的小辫子,让他妥协的机会并不多,孙谨趁机提出要求,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你找个地方,我去钓鱼加餐,其他的地方我哪里都不去。” 困在房间里的日子,没有见到阳光,孙小言的眼睛,好像失去了波光粼粼,看着他没有弧度的唇角,虞行翡不言不语。 孙谨知道,没有拒绝就是默认同意了。 这才下床,踩着水花熄了灯。 上床的瞬间就被抓着头发按住,头皮生疼,无法言语提出更多抗议和意见。 第303章 顾司安 头顶是茂密的树荫,迎着海风孙谨惬意地眯了眯眼睛,隔着帽子摸了摸脑袋,又垮了笑脸。 迟早要被揪秃了不可。 该怎么告诉虞行翡,他真的不喜欢天天都这么粗鲁? 真要命,因为那个录像,让这个男人误以为他喜欢粗鲁的,虞行翡那么固执,信不信是一回事,又提起这些,发疯心绞痛就不好办了。 鱼漂下沉,抬起鱼竿,将一条小鱼放进水桶。 侧后方有脚步声,听着熟悉的频率,开始收拾钓具。 东西被人提走,孙谨只是将军刀插回腰间,两手空空跟着走。 前面的人整个人被灰尘覆盖了,手臂上的臂套都有些破损。 这样的狼狈,从来没有在虞行翡身上出现过。 他还有一半的出海酬劳没有拿到,可是jack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人工作还要分一半的钱出去,他们俩要好好生活确实有些勉强,苦恼地叹了口气,可是他要一起去虞行翡也不同意啊。 还有jack说的寒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房子里炊烟熄灭,又再次前往海边。 夜晚,看着小澎湃的船在靠近,孙谨收拾好东西,戴着帽子口罩等在山洞附近。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即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也是显眼得一目了然。 回程的一路上,他们还是没怎么说话。 真的要这么继续过下去? 这座小岛风景虽然很美,不过孙谨并不喜欢这里的人。 在这里,他们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jack能回来找他,就可以聘请他,让他带他们去找esme。 如果那丽塔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也可以交给esme安置。 虞行翡现在抗拒、嫉妒、憎恶着过往,如果不肯在那座观光小岛生活,他们去别的国家也行。 只要回到都市,他们的生活不会这么拮据。 “山体已经挖空了,加固也已经完成。” 书桌后坐着的男人这才转过身,“明天举行开工仪式。” 山洞里难得的灯光明亮,顾司安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一张张看不出脸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事情,一向不适合他做,偏头看向身边的助理,“你来。” 视线被角落阴影里的人吸引过去。 总觉得有些眼熟。 在一阵鞭炮声中,避开所有人出了山洞。 草丛里一阵细碎的声响,一个人跳了出来,顾司安这才看到,下面被覆盖遮挡的居然是礁石堆。 两人眼睛对视着,沉默着,只有换气仪器运行的声响。 顾司安觉得一天之内,不可能遇到两个眼熟的人吧。 虽然戴了帽子和口罩,孙谨这眼睛很好辨认。 “好久不见。” 听到声音,孙谨还有些回不过神,“顾司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岛上挖矿了吗?” 两年不见,顾司安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和在星海市那般西装革履。 这和孙谨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顾司安也不知道虞行翡怎么说的,只是指了指山洞,“里面的工人够多了,我负责管理。” 孙谨只能呆愣愣的点头,也是,再怎么说也是顾家的公子哥,虞行翡再怎么也不能让朋友真的去挖矿。 “你们是过来玩的?”顾司安收回目光,看向孙谨。 孙谨的大脑里正掀起了大风暴,整个人还是有些呆愣。 顾司安也没有继续追问,也不好奇他们来这里的原因。 正以为孙谨会继续发呆时,身边又响起询问。 “顾司安,两年多了,你还不能原谅沈景溪吗?” 提起这个不敢去回想的人,顾司安整个人变得更加僵硬了,“他,过得还好吗?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结婚生子?他为什么要结婚…”孙谨瞬间了然,满脑门的冷汗,“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消失以后,他就解除了婚约。” 这下轮到顾司安变得有些呆了,“那沈家怎么办?” 孙谨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虞行翡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这么长时间是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顾司安。 这里这么封闭,没人特意通知,顾司安上哪得知星海市的消息。 沈景溪就算了,顾司安怎么看怎么可怜,孙谨叹了口气,“你离开没多久,他就和虞行翡有合作了。” “那他应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虽然沈景溪大仇得报,终于能得偿所愿,虞行翡也助他逃离那剪不断的纠葛,顾司安心中还是升起了反感的情绪。 这两个人同样的疯狂冷血,一起合作,沈家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沈景溪一向厌恶虞行翡,这次肯定会被压制,居然会主动去合作… 孙谨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目光看向山洞,“他最想要的,应该是你回去陪在他身旁。” 顾司安苦笑着摇头,“你不了解沈景溪。” 也不了解虞行翡。 几年前的一幕幕仿佛近在眼前。 两情相悦,独一无二,温言细语这些都假的。 虞行翡做得足够深情,却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他不爱孙谨。 沈景溪和虞行翡,是同一种人。 因为要得到更多,所以愿意付出,哪怕是身体。 顾司安不想承认,他和沈景溪的爱,是一场利用,虞行翡的话却像银针,扎在心口,不致命却时时隐隐作痛。 “我是不了解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了找你,会做出什么事?”孙谨眼中的沈景溪高傲自大又疯狂,确实不像随意向其他男人献身的人,可他就是那么做了。 顾司安只是有些颓然,“我考虑过,不然也不会找到虞行翡帮忙。” “也还好是虞行翡,要换一个人,你…肯定会后悔。”孙谨对沈景溪的脾气不敢苟同,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是一等一的好。 和虞行翡那种出色冷漠到让人不敢靠近不同,沈景溪是无时无刻美得妖艳,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继续留在星海市,我才会后悔。”虽然想念,顾司安也做不到看着沈景溪去不择手段。 到最后,简直是疯魔了一般,明知道他会伤心,还是不管不顾提出更多的要求。 “就算他出卖身体,你也不在意吗?”听到了身旁掌心捏紧的咯吱声,孙谨没有回头,还是看着山洞,“不止是女人,还有男人,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会,他不会,他一向不喜欢有人碰他。”顾司安心在颤抖,却还是去反驳着。 “如果他面对的不是虞行翡,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如果有谁能抵抗得住沈景溪的勾引,那虞行翡肯定是其中之一。 带有这么强烈意图的靠近,没被弄死都不错了。 这一点孙谨现在是深有体会。 谁让虞行翡只能接受他自己亲自挑选的。 “他说,你在他身边,他可以放慢脚步去得到他想要的。”身边的男人沉默僵硬得像块巨石,孙谨转述着沈景溪崩溃时,难得暴露出来的软弱。 如果不是被这句话打动,他真的不想帮沈景溪。 自私又双标,疯狂又霸道。 这么一想,孙谨总觉得沈景溪很多地方和虞行翡非常的像。 顾司安会走,那就证明,和虞行翡不同,沈景溪订婚是自愿的。 还将顾司安自动放到了情人的地位上,根本就没考虑过顾司安的情绪不说,还不允许顾司安和他一样去订婚。 这就是他们相像又完全不像的地方。 虞行翡厌恶强行和他捆绑的人,赵闻西身后是整个赵家,强大的助力身后,也是更多更强烈的企图心。 没反扑赵家,可能是因为两虎争斗,虞赵江家都会退出时代的舞台。 还有来自虞韵章的压制。 更是因为,虞行翡要坐到最高的那一个位置,威慑着所有人。 所以无缘无故,虞行翡是不会去和其他人订婚的。 身后是离去的脚步匆匆,孙谨不知道顾司安是不是要回去找沈景溪。 让虞行翡放慢脚步,不要疯狂和妥协,一直也是他的目标。 他怎么能容忍这么强大的男人,为了所谓的权利,只是为了抓回他,去妥协,去出卖身体。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行。 不过,今天这事… 力量好像从身体里慢慢消散,跳下草丛的动作都不复敏捷,回到虞行翡精心挑选的钓鱼点,孙谨也没心思钓鱼了,看着碧波荡漾的海平面发着呆。 第304章 漏洞 坐在海边的人,虽然看不清表情,虞行翡还是能很明显的感知到他的情绪。 这是从未在孙小言身上见到过的无力。 收拾好钓具,坐着的还是一动不动的,虞行翡蹲在他面前,这么接近的距离,却还是看不清他的神情,“生病了?” 孙谨摇了摇头,还是有些提不起劲,也不想说话。 思索了一下午,理清了很多事情,被抓着手臂背到背上,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愤怒的质问,只是伏在带着灰尘的肩膀上。 这宽阔有力的肩背还是那么熟悉,让人安心。 可他做这一切的用意是什么,孙谨是真的无法不理解。 难道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心了? 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 小银鱼是什么品种,孙谨认不出来,只知道简单的烹饪味道也很鲜美,今天却让他有些食不下咽。 餐桌上,第一次有了剩饭,虞行翡也只能沉默着拿碗去清洗,只是那双手,无意识的有些颤抖。 想控制却怎么也止不住抖动的频率,就好像是身体里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一般。 简单替孙小言清洗了身体,躺在床上的人失去了活力,和刚刚被他处理的鱼一样,有气无力奄奄一息。 摸了摸额头,并不烫手。 看着虞行翡隐含担忧的目光,孙谨只能无奈叹息,“我没事,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就如虞行翡所说,他现在是孙非羽,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把怒火对准他也太不公平了。 去指责现在的虞行翡,除了伤害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没有任何用处。 抓着头顶发丝的手比平时要轻柔许多,胸口的压力并不大,压在上面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支撑着身体。 孙谨只是偏过头避开了,“我今天有些累了,不想做。” 坐到一旁,将手里的额发向上整理着,露出那双沉闷的黑眸,虞行翡这才真的慌张起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出来怎么去治疗。” 超市里只有常用的药物,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医院。 孙小言一向活力满满,每一天都充满了干劲,被关在房间里也不会有不良反应,虞行翡从没想过这个人有一天会生病。 只是普通的感冒那还好,如果是其他的疾病,在这里得不到有效的治疗。 “我真的很累,想睡一觉。”孙谨本以为经历过婚礼上的伤害,这个男人会学会老实,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能一直过着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这才三年不到,又故态复萌。 去斥责现在的虞行翡,孙谨做不到。 虽然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温柔,亲昵过后,从来没给过他半点温存,也还是会不忍心。 被揽进胸膛,背后的手掌让孙谨有些眼眶发热。 这还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虞行翡第一次主动把他抱在怀里。 “你不能出事,我只有你了。”虞行翡从未想过,如果这个人没有了,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情形。 没有追求,没有目标,没有这个人天天在他面前笑着规划以后,没有了这个会因为他的靠近就高兴得神采奕奕的双眼… 再也看不到那张脸上的笑容,和倒映着波光粼粼的双眼。 这样的生活,好像变得乏善可陈,了无生趣了起来。 这也更让虞行翡感到恐慌,“我以后会做得比那个男人更好,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不能出事。” 原来他也有恐慌的情绪。 好像和这个人在一起,他才像一个人,短短相处的日子,让他尝遍了喜怒哀乐。 被关在“监狱”里,他的直觉没有错,这个人,真的会让他难过。 可却再也做不到让这个人消失了。 头顶是男人慌乱的话语,孙谨堆积了一下午的防御,被这轻柔的安抚轻易攻破,用力的抱着虞行翡的腰,整个人更加贴近过去,也藏起了眼中的疲惫、愤怒和失望,“你真是个大傻子。” 不管虞行翡的目的是什么,这场失忆最初安排的是真是假,恐怕他自己也没料到会真的失忆吧。 孙谨真正愤怒的并不是欺骗和怀疑,更不是他所有的努力全是一场空,而是虞行翡的自大。 海边的爆炸是真的,被重物撞到头也是真的。 虞行翡以为他自己是神吗?可以操控一切? 仅仅是那一次,他们就有可能一起葬身大海。 不是虞家、裴家或者是其他人,他们差点死在虞行翡自己手里。 被困在海底通道有多恐怖? 那是比活埋进地底,更加的可怕和悄无声息。 在裴家准备的“医院”里,如果他没有去,虞行翡拒绝任何人的救援,唯一的结局就是虚弱至死。 咽喉在刺痛,孙谨想起了虞行翡对他毫不留情的绞杀。 如果他真的没有反抗能力,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被最爱的人抹杀,亲手杀死爱人,哪一个更加痛苦? 好像都很痛苦。 可是失忆前、失忆后,虞行翡几次三番想杀了他。 不论是为了害怕失去,还是因为嫉恨愤怒,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虞行翡的安排衍生的意外,这让他怎么去释怀。 为什么出海的酬劳那么高,因为海上并不安全,高风险的工作当然会有高回报。 孙谨永远都记得被海水扑倒淹没的感觉。 在jack的船上,他差点被大浪卷走。 就算有救生衣,哪怕是在这样温暖的海域,没有淡水没有食物,缺水和暴晒,就能要人命。 在寒冷的海域,体力和体温的流失,他同样撑不了多久,只能活生生在海中等死。 可他经历的这一切,全是虞行翡的计划。 这个人真的太狠太可怕了,他是怎么做到能不顾他们的安危,去做这一切的? 孙谨思考了一下午,还是一无所获,实在猜不透虞行翡的用意。 虞韵章去世之前,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甜蜜和谐。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注重他的人身安全,那肯定是虞行翡。 可是把他放在危险之中的,也是虞行翡。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虞行翡做这些事情,唯一知道答案的人还丢失了记忆。 在山洞外和顾司安说的话,孙谨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和沈景溪比起来,虞行翡要复杂无数倍。 顾司安和沈景溪分离几年的事情,在孙谨看来都不算什么,根本就不值得他们耗费那么多光阴去错过。 可是真的很累。 孙谨真的很想去愤怒,不是那么郑重的保证过吗,不是说再也不会伤害他了吗。 可是面对现在的“孙非羽”,却没有办法去质问。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是虞行翡,并非“孙非羽”。 甚至“孙非羽”对于遭遇的这些,同样的气愤和不满。 又再一次,孙谨只能将所有情绪收回体内,为了平静的生活,只能去粉饰太平。 如果没有被鞭炮声吸引,没有发现这一切就好了。 大澎湃,大澎岛,他怎么就这么傻,到现在才想起来。 或者干脆想不起来该多好。 心中更是止不住埋怨,真要骗他,就不能做得更天衣无缝一点吗? 开工仪式要燃鞭敬神,这是国内才有的习俗,他当然会好奇。 转念一想,如果虞行翡没有失忆,肯定也舍不得让他进山洞当苦力。 说不定还会来一出,失忆了也会重新爱上你的戏码。 他可能根本就碰不到顾司安。 偏偏掌控着这一切的人,忘记了他自己计划的一切。 因为“孙非羽”对过去生了攀比心,开始有意讨好,因为被他抓住了尾巴,又不得不放他出门。 他们平日里的亲昵接触,加上录影,在“孙非羽”心中,他的身体放荡,没有节操和底线,不能锁着就只能将他安置在山洞附近。 这才让完美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第305章 孙非羽的想法 将呜咽声咽下,海水从房间褪去,面前的阴影也在缓缓后退。 孙谨头晕目眩这才能得以喘息,用力呼吸的间隙,唇边是细碎带着安抚的亲吻。 如果是昨天之前,这主动的温存,伴随着疼痛和窒息也足够让他欣喜若狂。 他们没有穿衣服,虞行翡眼中的这具身体给的反馈不对劲。 男人的身体,就是这么浅显易懂,舒服不舒服,演不了戏,看得一目了然。 平时孙小言虽然会有痛苦的表情,会难以呼吸,但承受良好,很喜欢这么被对待。 今天却没有。 昨天晚上也不肯要。 孙谨缓缓睁开眼睛,迎着的,是道带着无措、担忧的目光,和有些憔悴的神色。 心中不免有些挫败。 只能暗自咬牙。 这狡猾的狗男人。 始作俑者倒是找不着了,留下个无辜的家伙,打不得骂不得。 不论他怎么平复心情,还是让虞行翡察觉到了异样。 经过昨夜,虞行翡没有了故作疏远的冷淡。 虞行翡明明喜欢他的靠近,现在也在想办法赢得他的欢心,想让他自动对他敞开身体,要他证明,他比录影里的男人更好。 之前那么执着逼问着他们上床的次数,知道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贡献出去了的崩溃,不过是嫌弃他的身体没有了干净的地方,又拉不下脸面明确表露着讨好的意思,只能勉强维持着那副不屑一顾的高傲姿态。 这一点,孙谨在安静无人打扰的房间里,反复咀嚼着虞行翡当时的话,代入他的性格和感情,从而得出来的结论。 虽然难堪,却绝对是虞行翡当时的想法。 哪怕他怎么保证,绝对不可能是其他男人,虞行翡也不肯相信。 孙谨也只能再次改变思考模式,为什么那么明显的身体特征摆在面前,虞行翡就是要去否认。 再结合以前这个男人就不喜欢听他提起过去。 如果是他失去了记忆,刚刚睁开眼睛,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自称他的伴侣,要让他献出身体的同时,对方还不停提起从前,说他没有以前性感有趣吸引人了,甚至开始敷衍情事…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他们这情况更直观,虞行翡是相当于直接看到直播了。 没有参与过的记忆,就算录影里的那具身体是他,当时存在的思维也不是现在的他。 孙非羽是一个新生的人,新的名字,新的一切,新的人生。 他要表达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这么暴怒? 孙谨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这也证明,虞行翡再一次选择了他,开始要霸占他的一切了。 这种别扭的态度,直到昨天晚上发生了改变。 一向不肯面对直觉和内心的男人,现在正直白的表露着他的不安和祈求。 面对这样的“无辜”,孙谨真是有气无处出,想愤怒都没有借口。 就算面前这个是有着记忆,被拆穿了计划的虞行翡又如何? 他能怎么样? 像他自己曾经说的威胁,再犯就永不原谅? 然后眼睁睁看着虞行翡再一次躺进抢救室,或者是恐惧着向他哀求着原谅?还是看着他做下更加疯狂的事? 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孙谨能够忍受的。 他也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恢复了生机的男人在胡吃海塞,虞行翡只是伸手拨弄着他额头汗湿的头发,露出那双眼睛来。 好像真的实现了睡一觉就好的承诺。 可是心怎么还是这么慌乱。 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意料之外。 再次来到山洞,远远就能听到些骚乱声。 沙滩车停止行驶,孙谨站的高看的远。 往日山洞门口只有个岗亭和登记台。 现在却有许多手持枪支弹药的人守在门口。 从门口等候着的人身上的穿着,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和他们一样,是“外聘”的临时工,没有一个正式工。 这是没有工作了? 昨天的鞭炮不是开工,而是竣工了? 不太可能,挖空、加固了这么庞大的一个山体,放弃了更加快捷的机械,选用人工挖掘,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可能接下来的工作,需要保密,而他们这种临时工,不值得信任。 门口的人,虽然吵闹,但是并没有发生暴动,都在相互传递着消息,毕竟很多人言语不通,起码孙谨就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 只能坐回车座上,去询问这唯一的知情人,“昨天,山洞里有人交代过什么吗?” “我们要跟着介绍人,去新的地点开工。”虞行翡调整好孙谨脸上的口罩,又拉上外套拉链和帽子这才放心。 连眼睛都看不到的阴影之下,是孙谨无法维持的平静神色。 居然,还要见到jack。 这么多细微的破绽,他以前居然没有意识到。 第一次被jack看到他给钱那丽塔,他说了“外遇。” 那个时候,他从来就没对jack说过他们是情侣,甚至虞行翡手上都没有戒指。 他们的化名都是孙。 正常反应应该是虞行翡第一次听到的那样,以为他们是同族的亲人才对。 他在船上最后的意识,是那扑向他的巨浪,清醒时,衣服一点都没有潮湿。 难怪那么贪,又那么有原则。 虞行翡在jad的地位,怕是有不少人想取而代之。 不能让jack知道虞行翡失去了记忆,不然,他们可能真的永远都出不了这个岛屿了。 有了心理准备,当黑发男人背着枪晃到面前时,孙谨已经调整好了眼神和表情。 脑袋靠在虞行翡肩膀,整个人恨不得挤进驾驶座,紧紧贴在一起,黏糊得不行。 这种行为,尤其是在jack面前,让虞行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座椅调整,伸手用力抱着人坐在身上,满足孙小言的愿望。 刚刚的心慌感好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差点撞到头顶,孙谨只能微微弯着腰背,勉强笑着微微拉低口罩,“jack哥。” 这声音,带着微微暗哑,jack看着车里没羞没臊的两个男人有些无语,这是要在这里继续玩下去? “你们也要去新的工地?” 脏兮兮又健壮的建筑工,真会玩,还换着扮演。 孙谨点了点头,“当然要去,钱哪有嫌少的,jack哥我剩下的报酬呢?” “我待会拿给你。”jack哪知道还要带钱。 有了钱,虞行翡和他能轻松许多,孙谨强行挪回副驾。 沙滩车再次启动。 这个岛屿,他们来了许久时间,还从没好好观察过山洞附近以外的风景。 其他地方地上都有明显的记号,因为树丛草丛,无法看清布局。 “现在的工作就是分到你什么工具,你就做什么,搬运,运土材料之类的。”已经把人带到了,jack跳下车,指着远处,那里有栋建筑。 “我去给你取钱。” 孙谨的眼睛跟着看过去,那栋建筑并不高,但是可以看清整个岛屿。 看来,顾司安之前也是待在那里。 jack现在来了,证明,一会其他的人也会来这里,虞行翡提上钓具和座椅开始找钓鱼点。 还好这里是岛屿边缘,靠近海边的植被还算茂盛。 孙谨跟在他身后,坐在树荫下的大石块上等着直接钓鱼。 虞行翡没有立刻放置钓鱼用品,反而靠近过来。 脸被捧着,口罩也被拉了下来,孙谨抬起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虞行翡只是用拇指摩挲着孙谨唇边,细微的刺痛让孙谨微微皱着眉。 刚刚孙小言恢复了正常,他早上和昨天都提不起劲。 等会jack还要找他。 两个男人要单独见面,他等会得工作,不能一直盯着这两个人。 孙小言喜欢男人的东西。 看了看环境,虞行翡有些嫌弃,“我不喜欢被人看到身体。” 额头碰到了冰冷冷的皮带,孙谨满头黑线,用手推拒着,“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不喜欢被人看到身体,他就喜欢被人看到做这样的事了? “给你最喜欢的,等会jack来了,不要什么脏的臭的,乱七八糟的都掏着往嘴里塞。”孙小言最喜欢什么,虞行翡怎么会不知道。 这人以前就有事没事往他身上摸,严防死守许久,还是被那阵亲吻夺去了清白。 语气好像确实不带着多少鄙夷,怎么侮辱性这么强。 孙谨狠狠磨着牙,干脆咬死他算了,“我才不喜欢。” 站着的男人,刚刚才缓和的脸色和语气变得有些冷,“你又要骗我。” 孙谨哑口无言。 还真反驳不了。 他要喜欢也只喜欢面前的这个,哪怕这个男人现在又在用言语在侮辱他。 这话题进行下去会碰到逆鳞,孙谨都能知道继续下去这家伙要说什么。 肯定又要开始逼问,是喜欢他的还是喜欢虞行翡的。 那他妈就是一个人,搞的和精神分裂了一样。 还没来得及被这个念头吓到,孙谨又再次失去自由呼吸的权利。 那双大手牢牢的困着他的脑袋,脸颊因为按在颧骨和后脑的手掌微微发疼。 这种轻柔的伤痛吸引不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头顶之上是恢复了热度,却依旧让人心凉,带着威胁的话语。 “你的身体不愿意给我,也不能给其他人。” 这让虞行翡怎么能不嫉妒。 这么久了,孙小言还是不肯将身体真正的交给他。 第306章 诱惑的饵 孙谨的耳朵里,雨声,一直下个不停。 强健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很有活力。 头顶的呼吸,很平稳。 虽然刚来时,从超市服务员那打听来的,说这里12月到6月是雨季,其实下雨的机会不多,但持续的时间比较长。 在山洞里不存在下不下雨的困扰。 在露天的工地影响就是非常的巨大,没法出工就没有酬劳,和他与虞行翡不同,那些人,大部分拿着酬劳就去了大澎湃。 就算有那个心偷偷藏着的,又有多少人能保得住? 室外是淅沥沥的雨水,还没到天黑海水已经蔓延进了房间。 每到这个时候,孙谨都怕水涨太多,会淹了这间屋子。 现在,倒是不需要担心了。 这里可不就是虞行翡精心挑选的吗? 离群索居,夜晚也没人来打扰,他们不就是想做什么都没人能管。 真有人来,淌着海水,能瞒得了谁? 不小心踩到什么,被不明生物咬到,那就是生死由命了。 更何况屋里还有个被打断技能,变身狂暴哥斯拉的大怪兽等着拍死你。 看着越来越多的水,孙谨暗自哼哼,应该说,他们晚上除了那什么,根本就没有别的消遣。 那家伙还能假装什么都不会,让他全部示范教一遍。 可会享受了。 以前就总把他带到窗户那里,一边晒着月亮、看看日出,还要把他翻来覆去的,简直不要太资本了。 远远的传来枪声,孙谨只能将头闷进男人肩窝里。 他永远都做不到,像虞行翡这样,外面似乎只是鸟在啼叫的淡定。 自从山洞不能进去以后,一到雨天,枪响就越来越频繁。 不能做饭,他们可以关起门安心吃着速食,还有干净的淡水,被体温烘暖的被子,还有互相依靠的爱人。 虽然没有电视手机之类的消遣品,躺在虞行翡怀里和他一起看书,居然也是难得温馨浪漫。 下雨,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情调,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事关生死的危机。 虞行翡只能捂住他的耳朵,等枪声结束才松开手,“处理的是闹事的,真要保持这里正常运行,不会动想继续在这里生存的人。” 孙谨不否认大部分人确实不算好人,可只要有人,就会有压迫和弱者出现,“我没有要管闲事,不值得。可是有些人,可能是因为酬劳被抢了,我只是想到这里有点难受。” “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虞行翡合上书,放到桌上,他从不觉得那些人可怜。 “这里的人,大多数贪婪又懒散,如果这里的管理者无偿帮一次,就会出现一群寄生虫。” “没有威慑手段,这里会毫无秩序,会更加混乱。” “弱者不服,可以去寻求帮助,只要有价值,就会有买家。等待机会,变得强大,成为强者,他才能去报仇,去欺压其他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而不是,站在原地,哭天抢地,张着嘴等着食物掉进嘴里。” “只要有价值,就会有买家…” 其他的话,孙谨都觉得很有道理,唯有这句话,让人心慌意乱。 虞行翡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对面有他想要的,他可以退让。 至于让多少,给多少,就要看价值几何了。 身上一重,面对距离近到鼻尖挨着鼻尖的脸,那浅色的眼神还微微挪移打量着,孙谨的呼吸,变得急促。 “孙小言,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短短一句话,那薄唇的气息探进来挑衅了几次,孙谨刚准备迎接就撤退逃跑,几番下来,整个人被撩到不行。 这一点孙谨当然知道,虞行翡给的礼物,可没一个是简单的。 “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伺候你…”指尖沿着孙谨唇中移动到下巴,停留在喉结,随着凸起上下起伏,“你该怎么报答我。” 到底是谁伺候谁?谁更享受啊?!可是孙谨不敢说。 在虞行翡心里他做的这些,大部分原因可能真是为了他呢。 毕竟这具身体欲望强烈,需要他给的刺激来安抚。 孙谨只觉得今天,这家伙也太不对劲了,怎么突然这么会勾人了,咽了咽口水,带动着不肯撤离的指尖颤动着。 白皙的指尖回到粉白的薄唇,缓缓下移到喉结,“你如果也想,就得付出我要的。” 眼神忍不住盯着,一寸寸跟着移动,孙谨有一瞬间觉得,他的大妖孽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想要吗?” 喉结随着吞咽在上下滑动,孙谨忍不住跟着咽了咽口水。 怎么不想。 现在的虞行翡,除了洗澡,是摸都没摸过他。 提裤无情,说的就是这种人。 “把你的身体都给我,我不想在等了。”今天气氛太好,孙小言一直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万分顺从,雨水不停击打着水面,让虞行翡有些冲动难忍。 “不,不行。”这可比平时的男人难对付多了,孙谨的意志力是越来越薄弱。 小腿上多了挨着蹭着的触感,虞行翡强忍着被拒绝的躁动,没有打碎这暧昧的氛围。 孙小言这反应也不像不行的态度。 “怎么不行,是…少了什么吗?”看着那张越来越红的脸,虞行翡暗自回忆着录影里的画面,似乎找到了重点,“那个粉色的是什么?” “是你自己能生产的,还是买的商品?” 孙谨脑子都要炸穿了,人也要熟了,“当然是买的。” “超市里有?”那双开始湿润润的眼珠往一旁偏了偏,虞行翡立刻起身,“我去买。” 孙谨赶紧强行把人压回来,真的求求了,“外面下着雨,边上都是海水,你怎么出去?这么久你都等了,多等…几天…” “好!”没给半点反悔的机会,虞行翡一口答应,“这可是你亲自答应的。” 孙谨松开手,想打烂嘴,这下完了。 “下雨,也没什么事情做,我们可以提前学习学习。”手掌顺着湿润润热腾腾的皮肤抚摸,缓慢靠近目的地时,这具身体又再度僵硬,虞行翡坐起身,放弃了,更是不满,“我就这么可怕?” 好在今天没有爆发,孙谨心如鹿撞,气喘如牛,“我们太久没做过了,我真的害怕。” 虞行翡那手,和他那狗脾气一样,又硬又凶还没耐心。 现在还变得粗糙。 想是真想,怕也是真怕,现在问题变多了,也更加复杂了。 “就非得买那个东西?”提到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商品,孙小言的态度就开始松动,虞行翡止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如果是以前的虞行翡,也不是非得要栓剂和其他的,孙谨想起在雨林里那几天,就敬谢不敏,“要是还想我活着蹦蹦跳跳,必须得买。” “要怪也怪你自己。” “和吃了化肥一样。” 温温柔柔的技术男都让他被背在身上一整天,现在换了个只知道横冲直撞,只顾自己爽快的莽夫,这不是要命了吗。 孙小言这苦恼的样子,让虞行翡虽然不满,好歹这人是答应了。 至于他抛出的诱饵? 鱼还没进笼子,怎么能把诱饵都丢进水里了? 第307章 在哪都会找到你!1 落下的雨,从硕大的水珠变为水线,越变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雨停了。 本该熟睡的人,睁开了眼睛。 即使室外时间依旧是深夜,也不能影响变得激动的心绪。 虞行翡偏过头,身边的人还在沉睡着。 被子下,腰腹上是孙小言的手臂,他的腿也压在上面。 这人睡觉一向不老实,也不爱穿衣服睡觉。 清醒着的时候,还没碰到就开始害怕。 侧过身体,拉着压在身上的重量搭在腰上,更加拉近了拥抱。 手掌悄悄靠近着。 果然,没有遇到抗拒。 在能让他彻底占有这个男人的地方,流连着不愿离去。 怀里的人开始冒着热气,双腿开始用力圈紧,嘴唇微张,哼着呢喃的曲调,还是没从睡梦中清醒。 心像似被猫爪抓挠着,窗外天色迟迟不亮,海水也没有消退的迹象,虞行翡等得整个人又急又躁,又不得不强忍着。 “翡…虞行翡…” 从那张嘴唇里吐露出来的名字,让原本滚烫激动的心,热量有些轻减变得刺痛起来。 在他的怀里,孙小言居然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这里也是,他不是第一个留下造访痕迹的人! 哪里都是… 心绪的波动让手指失去了轻柔。 浑身一抖,孙谨这是彻底清醒了,哆嗦着声音开始挣扎,“你说过要等的。” 想收回腿,想挣脱这危险的怀抱也没能如愿。 虞行翡只是将手掌换到更加柔软肉多的地方,“雨已经停了,我会等。” 孙谨也听到了,没有了雨声。 既然虞行翡说会等,也就停下了挣动,可心中还是很复杂。 就今天了吗? 这雨停得也太快了。 真不该轻易被勾引的。 现在这情形,找任何理由估计都躲不过去。 虞行翡强势靠近,亲吻从颈侧找到嘴唇,果然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恢复了热度。 不断推拒的双手双腿也变成了紧密的拥抱。 好不容易引诱得孙小言放下防备,怎么能又让他退缩。 要想彻底取代那个男人,只有比他做的更多,更凶猛,才能让孙小言忘却他。 海浪刚刚后退,家里完全没有收拾,孙谨就被带着赶去超市。 在门口持枪守卫的人面前,停车下车,顶着他们的目光,牵着手,目不斜视,走进超市。 这么早,超市里很安静,除了他们,没有其他顾客。 “东西在哪?”这家超市很大,东西很多很杂,虞行翡不打算大海捞针。 像是怕他跑了,十指紧扣着的手很用力,孙谨只能带着往日用品方向走。 拿了根还没手指粗的圆柱体,虽然是粉色包装,虞行翡总觉得不对,“这不是液状的。” “融化了,不就是了。”刚说完,虞行翡将货架上的粉色包装清空了,孙谨偏着头,腿肚子开始颤抖。 这个货架上还有其他东西,虞行翡拿起个透明罐装凝胶,看着推车里为数不多的圆柱体,没有犹豫,直接清空。 还有许多保险套包装盒,虞行翡看着图片就知道是用哪里的。 那个男人都不用,他凭什么要用。 将没用的东西放回货架,这才推着车走开。 眼看车里多了许多不需要烹饪的食物,孙谨腿都要抽筋了,一声不敢吭。 付款时,那数目众多的床上用品惹人注目。 付款的人很豪气,拿着一沓现金。 已经到了家门口,有人扒着座椅不肯下车,虞行翡皱着眉冷着脸,“现在你还想着躲?” “你看今天买的东西是不是很贵?”孙谨简直要怕死了,这是要死人的节奏,“今天已经放晴了,工地肯定要开工,不工作饭都吃不饱,还能继续买栓剂?” “怎么都不差这一天,下车。”从半夜等到天明,虞行翡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什么叫不差这一天,你知不知道,寒季随时都会来,那个时候是不开工的,能领工钱的时间有一天算一天。”孙谨放软语气哄着,“那个时候我们不是天天都在家,不光是食物要准备,那些东西,还要买更多才行。” “不然,那么多时间,躺着做不了多难受” 孙小言为什么愿意出海,虞行翡不是不知道。 家里还搭了架子,放着许多保暖衣物和鞋子。 这段时间能过得这么滋润,还真的是靠他出海的报酬。 孙小言还非要养一只母猴子。 靠这种打零工的生活,纯粹是浪费时间,虞行翡看向那座销金窟的方向。 很明显,那里的机会要更多。 孙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猜到了虞行翡的打算,“那里的人太复杂,你也知道,你的模样。我们就住在海岸边,以后可能会没了安稳的生活。” 虞行翡只是看了眼坐在车上的男人,找出面包和牛奶递过去,坐上车,开车前往工地。 孙小言说的话不是没道理,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不可能无时无刻盯着守着。 就算关在家里,也太容易被人抓走,大海茫茫,他又能去哪找人。 直接让jack送钱? 这种事情虞行翡怎么会去做,这不是摆明了他没有能力养着孙小言? 避着人,孙谨坐在车里,啃着面包。 经过雨季,其他人工作的心情果然高涨,这么早工地上已经人来人往了。 这样只是拖的一时,他们还是得回家。 那就完全没了拒绝的理由了。 孙谨已经觉得屁股疼了,真要命。 雨水过去,草木焕然一新,残留的潮湿被太阳彻底带走。 拎着大夹子和水桶满海滩转悠,岸边的海水被踩得混浊,偶尔是被踢的飞溅的水花,水珠扬起落下,都带着几丝悠闲。 孙谨当然知道他这副模样,和不远处的工地上的人比起来,自在得像个傻子。 那所谓的寒季大概率是jack在骗人了。 再也没有见过顾司安,估计是跑回去了,现在这座岛屿的管理者是谁,没有人知道。 晚上怎么都躲不过去了,这该怎么办? 虞行翡绝对不可能是精神分裂,他的思维不可能被压制,更不可能被压制这么长时间。 孙非羽就是他的虞行翡,他们俩身体融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孙谨想起他看到录像的反应就害怕。 真的就是发疯了一样,什么都听不进去。 那如果有一天,虞行翡恢复了记忆,想不起来这段时间的经历那还好,如果能想起来。 孙谨真的头疼,虞行翡的脑子真的不能以寻常人的想法来揣度,他也没失过忆,这是个什么体会?根本就没有任何参考答案。 是记忆融合,两段回忆顺利接轨,他们皆大欢喜大结局? 孙谨不会这么乐观了。 更大的可能是,估计和孙非羽看到录像的反应一样。 这是亲眼见证了他的“出轨”。 哪怕身体是他的,不是他主导的思维,那就不是他… 脚一软,差点跌进海里,孙谨觉得天都黑了。 这是什么噩梦级闯关。 如果失忆的期限无限延长,他不可能钓着虞行翡一辈子,虞行翡的耐心也不会持续多久。 这不是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勾引和诱惑了。 今天早上就差点把他就地正法了。 如果哪天,碰到了契机,虞行翡想起了过往。 孙谨有些心寒,可能他得到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虞行翡被拆穿计划的后悔祈求,而是疯狂的嫉妒,还有不甘的怒火。 哪怕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自己造成的。 虞行翡是怎样的人,孙谨怎么不清楚。 这人固执起来,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去做,知道是错的也不肯停下来,他怎么反抗祈求都不能阻止。 伤害造成,又不肯接受他自己造成的后果,无计可施怎么办? 又要疯着让他自我恢复,要将这一切恢复如初。 虞行翡就是这样的人。 不得不说,这种人,确实很自私。 还好虞行翡给他的温暖足够多,多到孙谨可以回忆着美好,自我修复。 这一次,确实没有强迫他,这是悄悄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孙谨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开始的。 还是说,从愿意和他离开星海市开始? 难怪会突然愿意放弃那里的一切。 大型船只的“呜嗡”声很浑厚。 抬头看去,是货船来了。 长期逗留在海边,孙谨能很清楚的观察到,附近的船只热闹了起来,绝大部分是货船。 虞行翡没想过离开,现在更是满脑子要把他按在床上这样那样。 孙谨担忧的事,这件事是最重要的。 他们要怎么不引起jack的怀疑,又能离开这里。 货船可不适合,太不安全了。 正苦恼间,背后传来皮鞋踩在礁石的声音。 耳朵里也听到了绝对不可能的声音。 呆愣愣地回过头,那泛着光芒的黑色,带着让人心安的沉稳矗立在阳光下。 孙谨眼中,只有对着他张开的双臂,那道看过来的目光很复杂,里面更多的,是满到溢出来的心痛。 “孙谨,我说过,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水桶摔落在地,里面的螃蟹迫不及待爬出来,逃进沙堆消失无踪。 第308章 在哪都会找到你!2 还没下船,遥遥看去,海岸边有个黑点在晃来晃去。 距离还那么远,虞冠桀的目光却离不开。 即使包裹严实,从背影就能让他确定,这个就是他要找的人。 “孙谨。” 该生气吗? 面对这么长时间的欺骗,虞冠桀可以说气到怒火攻心,可想到这个傻子所经历的事情,心中的疼痛盖过了愤怒。 那道身影终于转了过来,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帽子和口罩缝隙里,泄露出来的震惊目光,虞冠桀做不到去责怪,只能双臂,“孙谨,我说过,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除了他,孙谨还能依靠谁? 依靠那个只会伤人的“老婆”? 水桶掉在了地上,里面抓到的东西到处乱爬,终于消失在沙滩上,逃得无影无踪,可惜没人分心去关注它们。 孙谨好像还是不敢相信,虞冠桀叹了口气,无奈笑着,“生日快乐,可惜没有生日礼物。” 海上航行的时间持续了太久,久到他没时间去准备礼物。 水花被双脚迅速踩踏,虞冠桀上前两步,双腿很稳,哪怕身上挂着一位完全不瘦弱的成年男人。 耳边很快响起压抑了许久的呜咽。 虞冠桀闭着眼睛,紧紧搂着,抓在他肩上的手很用力,哽咽声中没有控诉,却已经足够说明了他的委屈和难过。 手臂托着人向上,脚步移动,还在哭泣的人双腿自动盘上腰间,好让他方便抱着移动。 虞冠桀脚步一顿,只是更加用力让他安稳,找了块树荫下的石块坐下。 孙谨有这么多明显的举动,他居然从没往那个方向想过。 被人背着抱着,知道怎么让双方更加轻松。 这个身高体型,有谁能经常背着他抱着他? 凭女性怎么可能? 还有喝醉的那天晚上,坐在他肚子上的人,那双手急切寻找的,很明显也是男人的身体。 也会像现在,双手勾着他肩背,双脚缠绕着他的身体,敞开身体想让他做些什么。 这样的人,面对的,怎么可能是女性。 肩膀上的哭泣闷在口罩中,呼吸频率过快好像难以呼吸了,虞冠桀拉低拉链,扯下帽子,露出裹藏在里面,蓬松又柔软的头发。 比以前长长了许多,额发搭在鼻梁下,很快被汗水泪水打湿,男人的手替他抓到头顶,露出那双湿淋淋不断溢出大滴泪珠的眼睛。 将湿透了的口罩也取下,方便哭泣抽噎的人呼吸顺畅。 看到露出来的脸,虞冠桀脸色愈发冷峻愤怒,手指摸着孙谨脸颊上一个一个深深浅浅的椭圆形淤青,还有唇边的裂纹,“他还打你!” 这一点虞行玉从来没有提到过。 哭到大脑快缺氧的男人根本没听到询问,虞冠桀只能双手插进那头蓬松中寻找。 指腹下都是光滑平整,每一块都有着浓密的发根,还好,在里面并没有发现更多伤疤和空缺。 脑袋被人按揉着,孙谨将身体所有的重量依靠过去,整个人被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包裹着,就像倦鸟归巢,只想宣泄着情绪。 这个人会来这里,证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没有鄙夷,没有质问和愤怒,只有关切和心疼。 他找了多久才能找到这里? 在海上待了多久才实现承诺? 好像流失了身体里大部分的水分和力量,哽咽嚎啕渐渐被抽抽噎噎代替。 衣衫被眼泪湿透了,紧紧贴在前胸和后背,虞冠桀的眼前,又出现那条雨林巨蟒,抬起头和它对视着。 这一次,没有回避,他主动走近,用力打破屏障。 耳边是破碎一片的声响,虞冠桀偏过头,和趴在肩头的人非常的近距离,近到可以交换彼此的呼吸,“孙谨,和我一起走。” “一起,走?”孙谨没有抬头,也没有后退,只能呆愣着跟着重复。 “我带你走,世界之大,美丽的风景不止是大海,还有巍峨的雪山,广阔无垠的大漠孤烟,世界极地的极光,天地一线的广阔草原…我们可以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你担心身后的追踪,那就让他追吧,这并没有那么的可怕。”来到这里,虞冠桀就已经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了,居无定所也没什么。 只有他一个人的家,也不是家。 有孙谨的四海为家,风景似乎也变得格外秀美。 “我的钱,足够我们环游世界了,我骑着摩托,载着你看遍沿途所有的风景。”肩上的那双眼睛好像在震颤,又好像在随着他的话幻想着。 “孙谨,你喜不喜欢摩托车?” 摩托?孙谨想起了赵闻西那道如同电流风驰电掣的身影,点了点头,“喜欢,很帅。” 放哥也喜欢极速,肯定更帅气。 曾经没有见过,却从相片中观看过的,漫无边际的青色海洋。 还有大海中间的海利斯,那座冰雪覆盖的白色和冰冷,阳光下,干净又绚烂的城市。 沙漠、雪山、极光…那些景色肯定也非常的美。 可是和放哥看这一切的,不能是他。 虽然向往,孙谨只能放弃这一切,抬起眼微微摇头,“我不能和你走。” 对于拒绝,虞冠桀并没有如从前那样用武力去镇压,似乎是已经料到了,只是揉了揉孙谨的后脑,让他更加贴近肩颈。 原来这就是虞行玉说的,孙谨在拒绝所有人的帮助。 在泥沼中困着孙谨,蒙上了他的双眼,糊上了五感,让他不愿逃跑的是什么。 “虞行翡给了你什么,让你放弃尊严和自尊,放弃一切也要留在他身边。” 颈边的呼吸自动在更加贴近,虞冠桀还能感觉到潮湿的睫毛带来的痒麻。 这样一个温和圆润,没有伤人棱角的人,怎么会有人忍心对他做那些事。 “给了我很多很多。”孙谨想到这些,就心中温暖,这些足够让他覆盖伤害。 “漆黑深夜的一盏灯,桌前的五谷杂粮,雨中的伞,病痛中的依靠,雷鸣中的拥抱,风中的陪伴,阳光下的云,海中的遨游,还有月夜下的星空。” 星空…虞冠桀心中抽痛。 是不是这就是艳姐无怨无悔,辜负一切,也要死心塌地的原因? 不是虚荣,不是愚蠢,而是因为所谓的爱? 可惜虞正灿给她的爱是假的,就像虞行翡给孙谨的爱,也是假的! “他给了我一个家,家里有一盏灯永远为我而留,家里有一个人永远等着我。”孙谨眼中是深夜归家,老旧楼房那暖色的光芒。 那是他不断奔跑靠近,不知疲累的力量源泉。 孙谨说的这一切,虞冠桀能体会到他的渴望,也能理解,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怎么会不渴望这些。 越是理解,就越是愤怒和痛心。 “他给你的,不是一个家,是一个上了锁的铁笼。他给你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上钩的诱饵,都是虚假的。” 头顶的气愤不足以让孙谨伤心难过,“可是只有他肯给我这些,我得到了这些都是真实的。” 虞行翡离开他的家,孙谨独自思考了几天,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适合他的人。 果然到了星海市,他不请自来又强行离开的爱人,开始慢慢在改变。 变得不再温和,变得情绪多变,也不再听他的意见。 这一切,孙谨一清二楚,也愿意去接受。 因为,虞行翡同样给了他独一无二的特别。 耳侧和脸颊多了只手在抚摸,好像想安抚他的情绪,孙谨有些不明所以,想抬起头,却被按住无法移动。 因为距离太过靠近,虞冠桀看不到孙谨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微微泛红的耳垂,上面有个明显的孔洞。 监视、监听、跟踪、囚禁,对比孙谨身上遭受到的伤害,这一些居然都排不上号,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曾经居然觉得孙谨软弱无能,可这个人的抗压能力,比任何人都强。 “仅仅是这些,在你这里就能抵消一切伤害了吗?” 虞冠桀不愿意再次让孙谨受伤,可是不揭开伤疤,怎么让他清醒。 只有剜出腐肉,才能治愈。 而不是无视腐肉,假装痊愈了,继续和制造出伤口的人生活在一起。 第309章 撕开伤口1 和一个男人这么长时间的拥抱,近到腰腹胸膛都紧挨着,这是虞冠桀无法接受和想象的近距离。 这世上,唯一的例外就在他的怀里,面对孙谨的靠近,每一次他都生不出反感。 孙谨的离开,收到了他平安的消息,虞冠桀也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为了下一次能实现诺言,他不能气馁和颓废。 谁知道,他和孙谨,此后居然完全没了联络。 从任何途径都无法找到这个人,这一次,孙谨消失得更加彻底。 如果不是虞行玉给的大概方位,和明显的环境特征,他怎么找得到孙谨。 原来完全查无此人的感受是这样的。 徒劳横穿半个世界,是对他的惩罚,牵肠挂肚无法安宁也是他应得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当年他突然消失以后,孙谨是不是也曾试图找过他。 可是孙谨以什么身份去找他,他们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本就被他警告,不允许靠近孙谨的李海和汪林杉也出了事。 和他们有关的人和事,好像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孙谨能去哪里找他? 他明明有机会让孙谨不再孤单,却以他自己觉得光明的未来,不允许其他人靠近,让孙谨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 所以才让虞行翡有了机会,用那些虚假的感情引诱孙谨钻进陷阱。 现在孙谨的生活积极向上吗? 去他妈的光明。 名牌大学生,优渥无忧的生活,这一切,全他妈的是假的! 孙谨快乐生活的背后,阳光的背面就是无人看到的阴影,里面全是一根根监禁控制着他的无形锁链。 虞冠桀一想起,他曾经接受了虞行翡的金钱帮助,就浑身恶寒恶心。 他曾经无数次暗自感谢,将孙谨放心的交给了这个素昧蒙面的“弟媳”! 他的无视、放任、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让孙谨越陷越深。 明明老天让他和孙谨相遇了,却还是让孙谨在他眼前,过着被另一个男人肆意狎玩取乐,没有半点尊严的生活。 每当想起邮件里的文字,过去的每一刻就像皮鞭在鞭挞着虞冠桀的内心。 孙谨想要的那些,怎么可能只有虞行翡愿意给他。 在学校,孙谨有多受欢迎虞冠桀一清二楚,可孙谨并不接受其他人的靠近。 现在回忆曾经,虞冠桀才发觉,在云城,原来他才是那个唯一的特殊。 他是孙谨唯一的特殊。 颤抖的手掌抚摸着颈边的脸颊,感受着还在抽搐的呼吸和热量。 虞冠桀无数次独自吞咽着后悔的苦果。 原来他才是,唯一一个,让孙谨想主动靠近融入的人。 他和孙谨都没有察觉到的事,连虞行玉都发觉了。 不然他的邮箱里,就不会有那一封告知他真相的邮件。 半年前找到孙谨,虞冠桀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孙谨身边早就有了陪伴的人,他晚了很多年。 孙谨每次摸着戒指,提起那个人的笑容,让他以为那个人值得。 谁能知道,这一切是孙谨忍受着伤害,一次次退让换来的,虚假的“幸福”。 现在才认清内心,现在给孙谨他想要的,还来得及吗? 身上压着的体重,是这半年来最让人安心的重量,虞冠桀愿意后半生都来承担这些。 现在依赖在他身上的人,虽然柔和,却不软弱,更不脆弱,还有着让人头疼的固执。 怎么才能让他放弃第一个给他陪伴的人? 孙谨的安乐和笑容,一遍遍在眼中交替出现,要让他认清现实,只有再一次撕开伤口。 虞冠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这个人造成伤害,却不得不这么做。 感受着颈边的柔顺,嘴里的一口牙快咬碎了,按着孙谨脑后的手,克制到颤抖。 “仅仅是给了你这些,就能让你赤身裸体着,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让人观看你是怎么被男人骑着?” 刚刚贴在颈边,寻求着依靠的男人强行坐直了身体,脸色红了又变得唰白,胸口在剧烈起伏,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虞冠桀等着听他辩驳,心中更希望,虞行玉说的才是谎言。 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孙谨过得更好。 可惜等待着的,得到的只有张口结舌,孙谨依旧无法开口争辩。 孙谨不知道虞冠桀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他和虞行翡在房间玩的花样,被外人说出来,那就不止是羞耻能够概括了。 被按着脖子,他们每次这样都是在家里,在房里,怎么可能会有观众?! 可这很明显是被人看到了,还告诉了其他人。 被人看到他那个样子,被虞冠桀知道了他那个样子…孙谨的脸越来越白。 有虞行翡在,谁敢偷窥。 真有人看,唯一的可能,是偷看的人,获得了他的允许… 孙谨无法替虞行翡反驳,因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虞行翡都有可能去做。 “孙谨,你真的喜欢这样?”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穿着天蓝色校服的男孩,是多么的干净透彻,虞冠桀不相信,他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用最屈辱的姿势,面对注视,还能毫无廉耻,肆无忌惮去展露着私密。 只能僵着脖子,孙谨胸口有些闷痛,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想故作大方去辩解,这只是他们的房中乐趣。 面对注视着他,那带着愤怒又痛心的目光,勉强勾起的唇角旁,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眼泪就是答案,虞冠桀实在不忍心继续下去,只能让那张苍白的脸重新靠近躲回肩颈。 颈侧颤抖的,微弱的呼吸让人揪心。 背后有些刺痛,孙谨不知道这里除了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的目光,或者这一切都是他敏感的错觉。 这是为什么?虞行翡不是独占欲很强吗?不是连他的腿都不愿意被人看到吗? 像狗一样被人骑着… 孙谨的心好像被一脚践踏,碎了一地。 在他身上布满了痕迹,不就是不想让他裸露身体吗? 不是要独占他的一切吗? 为什么要让人看到他那个样子? 被捏着脖子按在地上,真的很痛苦。 一开始真的不是自愿的。 孙谨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虞行翡在他背后的疯狂,也痛苦害怕了很久,因为怎么求饶痛哭都无法得到温柔的对待,也无法反抗,只能学着去迎合。 为了减少痛苦,学着寻找快乐的感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这样的节奏,甚至开始喜欢那种狂乱到失去理智,忘却了一切的快感。 可是,这一切不能在有第三个人的目光下完成。 这意义完全变了。 有了其他人有色的目光,看到的人会用什么目光看他? 这样的行为多了其他的注视,就不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亲密的接触了。 而是带着,让孙谨难堪和不想承认的,侮辱性… “我不喜欢被人看,我真的不知道。”不想哭,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孙谨什么都能接受。 可虞行翡真的好像,更喜欢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对他为所欲为。 表明身份和占有欲的方法很多,为什么虞行翡要选择这样的行为。 “我知道你不是。”怀里的人有些脱力,虞冠桀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哭得太久,还是因为受到了打击,只能让他暂时平缓一下情绪。 孙谨头有些晕,身体也很沉重,脑后的安抚很温柔,安慰的话语也给了一点慰籍。 为什么一个不喜欢被人看到身体的人,喜欢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对他做这种事情。 在竹林里,在地下停车场里这种随时都有人来的地方,根本就不顾他的反抗。 在阿尔斯面前,甚至是,在这里… 在虞冠桀面前,孙谨无法理直气壮的去替虞行翡开脱什么。 因为,他真的不喜欢这样。 这些事情,也是真的,是虞行翡会做的事情。 他确实曾经为了刺激,躲在桌子下,故意解开过虞行翡的拉链。 可是在那里,虞行翡戴着口罩,开着音频,除了他们两个,没人会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这和他一个人,无知无觉被看了个彻底,意义完全不同。 在花园别墅里,是不可能被人看到的,孙谨想到的,是那座虞家老宅,在那里,有许多躲在暗处的保镖。 他毫无遮掩,怎么被男人享用的样子,被那些人看到了… 怀里原本充满了热量的身体,体温在迅速降低颤抖,虞冠桀只能更加用力抱紧孙谨的身体,“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咽喉像似被巨石堵住,眼前一片黑暗,孙谨说不出话,好像又被撕开了衣服,黑暗中被无数阴影按住了身体。 大脑里是手表的警报声,电流流窜伤害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耳朵里听到了怪异的呼哧声,虞冠桀抬起孙谨的脸,这才发现,那双眼睛开始无法聚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正满是惊恐。 “我在这里,我找到你了。” 虞冠桀不知道孙谨怎么了,只能一遍一遍呼唤着。 直到那双眼睛里出现了他的倒影,阴霾散去渐渐。 直到这具身体软绵绵趴在怀里,虞冠桀痛苦到无法言表。 孙谨闭着眼睛,深呼吸着,很安心,“放哥。” “我在这里。”虞冠桀更加用力的拥抱着,直到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虞家,很恐怖。”孙谨本以为,他是男人,可以承受,也可以去遗忘。 难怪当时有那么多人会站出来。 原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和虞行翡的行为造成的。 不止是在那间院子,还有在凉亭里,在潭水边。 以为有虞行翡在,不会有人敢看。 忘记了,那里不是虞行翡掌控的别墅,除了人,还有无处不在的监控。 他们一切亲密接触,都在一群陌生男人的目光下。 那些人,是带着厌恶反感,还是用充满了欲望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反正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心痛的眼神。 “放哥,那里有很多男人,他们撕开了我的衣服。” “那天室外的太阳很大,没人在意被太阳烤了一天的地板是不是很烫。” 虞冠桀呼吸震颤,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 “我就像一条被剥光了鳞片的鱼,赤裸的皮肉贴在燃烧的铁板上,烧得我哪里都很痛。” “我的手指。”孙谨张开五指又慢慢捏紧,“我的手,全断了。” 头顶是压抑着的呼吸声,像似下雨了一般,有液体滴在头顶,掌心也被人握紧包裹,那覆盖上来的,男人的手同样很大,很有力量。 那只手掌在颤抖,孙谨五指张开,让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指占满指缝。 “我也不漂亮,我已经长这么高了,为什么我这样的男人,也会遭遇这些事情。” 孙谨原本想遗忘那一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这件事情,还是给他带来了影响,怎么可能真的遗忘。 只因他是虞行翡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被人包围,被伤害,虞行翡只能被逼着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在虞行翡面前,他甚至都不敢表现出恐惧,为了让虞行翡保持冷静,必须强行去遗忘。 他没有得到安慰,还要去安抚虞行翡的情绪。 怀里的人被唤醒,慢慢恢复了体温,虞冠桀却越来越痛苦,完全忍耐不了,任由痛苦蔓延着。 本以为,他收到的消息就已经够多久,这么多年,孙谨到底还瞒着多少事情。 这件事,虞行玉没有提起过,今天就这么给了他迎头一棒。 他不忍也不敢沾染的阳光少年,居然还遭遇过这种事情。 每次出现,孙谨是怎么保持着那张笑脸的。 了解越多,虞冠桀就越难受,也更加后悔。 本以为,虞家至少有一个人是能让孙谨快乐的,可让孙谨痛苦的,给他带来伤害的不是其他人,就是本该保护孙谨的虞行翡! 好像被这个人的心痛带来了抚慰,孙谨闭着眼睛,那一切好像都在远离,真的好受了很多,在他脖颈挨着蹭着,“行玉哥救了我。” 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这双手,是真真实实的被折断过,被这么吓一通,虞冠桀想揍人,又被颈侧的触感蹭软了心肠。 整颗心,又麻又痛,听着这告状一样的话语,整个人恨不得软成一滩水,好更加绵密地包着这受尽委屈的人。 更是再一次感受到虞家人的心,是得有多狠毒,面对这个全心全意的人,也舍得去伤害。 “我们离开虞家,远离虞家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手掌里是不复细腻的手指,虞冠桀通红着眼眶,想起了那场大火。 原来,这并不止是宣战吗? 虞行翡也在试图湮灭这一切。 在那里,孙谨被囚禁了两年。 还有一群男人… 虞冠桀只恨那里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那里的主人也成了一捧灰。 让孙谨痛苦的一切,都和虞家人有关。 他也带着这个姓氏。 “我也不喜欢姓虞,你喜欢我叫孙放吗?” 这个姓果然不吉利,沾上了注定要痛苦一生。 本以为放是放弃的放,可孙谨从未改变过称呼,如果当初他真的被放弃了该有多好。他还是虞放,他和孙谨是不是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有他在孙谨身边,孙谨是不是就不会抓着虞行翡就不想放手了? “你现在的名字很好听。”孙谨有些想笑,又实在无力,并不想让虞冠桀放下一切。 曾经是不被在意的私生子虞放,更改了名字,亲自放弃了过往的一切,势必要改变一切。 要超越所有人的虞冠桀,怎么能再次放弃所有,为了他浪迹天涯居无定所。 第310章 撕开伤口2 虞冠桀由衷的希望,孙谨不要再拒绝离开。 撕开伤口,连着血带着肉,痛苦的也不止是孙谨一个人。 他没有经历这一切,时间也过了这么久,怎么让他这么痛。 可是靠在他怀里的人,好像被抽离了力量,却还是在拒绝。 “孙谨…” 虞冠桀心痛难忍,不忍在继续下去。 孙谨若有所感,心中慌乱,也察觉到他们现在这样的拥抱过于亲密,时间也太长了些。 紧密到能感受胸膛共振的拥抱,是虞行翡最喜欢的姿势。从海边的意外分别到如今,虞行翡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 在海上漂泊,来到这座并不安详的小岛,他们历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以为他生了病,孙非羽才肯给他一点安慰。 此刻给他怀抱的男人,体温不同,气息不同,却也这么让人想去依赖,也瞬间让他变得这么软弱。 坐直了身体,偏着头,孙谨根本不敢看虞冠桀的表情,“放哥,我带你去我们现在的家。” 想站起身,却被重新抓着手腕无法离开。 “家…孙谨!” 一只颤抖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虞冠桀眼前是逃避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放哥,你别说了。” 他的手重新被男人的手扣紧,孙谨只能紧闭着眼睛。 这副恐惧害怕的模样,让虞冠桀怎么开得了口,“你在害怕,你害怕我知道的,他到底做了多少伤害你的事情?你到底还瞒着多少事?” 孙谨被骗走的时候才十几岁,没有家世和亲人,受了委屈,受了伤没有人替他出头,只能忍着一切。 他面对的,是笼罩在整个国家上面的黑雾。 虞冠桀只能庆幸,庆幸虞行翡并不是吴家,给孙谨的一切,都裹着蜜糖,再苦涩也会让人觉得甜。 没有让孙谨去直面黑暗,没有让他真的崩溃。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每一次都做了错误的决定,最后悔的人也是他。”孙谨不知道虞冠桀知道多少,只能说的模棱两可。 可连他和虞行翡那样的事都知道了,刚刚的眼神,很明显,虞冠桀知道更多其他的事情。 谁和他说的? 他从哪里知道的,孙谨实在没有精力去猜测。 也不想去不打自招,虞行翡确实做了许多伤人伤己的事情。 心再痛,他也做不到离开。 只因,虞行翡给了更多美好的回忆。 “对,他不知道怎么爱,却天生知道怎么去伤害。”虞冠桀双手捧着那张带着伤痕的脸,不敢睁开的眼皮在剧烈颤动。 孙谨面对他,诉说他和虞行翡的事,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 永远都是理直气壮表达着幸福和安乐,这才成功的骗了他,骗了所有人。 “是在婚礼之后是吗?” 依靠在怀里的人脸色大变,开始挣扎,虞冠桀怎么可能让他现在逃避。 “不要说,放哥,求你不要说了。” 拥抱很紧,也很痛。 无法逃跑,无法抗拒,孙谨除了捂住耳朵什么都做不了。 可还是抵抗不了声音钻进耳膜,化为利剑,搅碎心脏。 “新婚夜刚刚过去,你的爱人,你付出了一切的人,就要让你光着身体,去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欲望。”虞冠桀不想用难听的词汇去形容,可是不这样孙谨认不清现实。 “虞行翡亲手把你交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上,就在你们亲热过后。”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做到这件事。 虞冠桀深深怀疑,虞行翡那具皮囊里,恐怕没有心,不然怎么能这么狠。 “在一片漆黑里,那个男人在对你做什么,你想不起来吗?你的高热真的是受到打击吗?你不是被那个海利斯人传染的吗?”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孙谨不停摇头,拒绝去回忆这些。 对于这让人心软的祈求,虞冠桀只能狠心,不然只会功亏一篑,“他的病毒是从哪里传递到你身上的,他在亲你,他在揉捏着你的身体。” “轻薄的睡衣下,是你不着寸缕,空荡荡的身体。连衣服都不需要他解开,唯一能遮掩的布料就能自行散开,你身后的男人已经替你做好了一切准备,可以让另一个人随时享用你。” 孙谨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那身健康阳光的肌肤变得暗淡,那头柔软的头发也像是变得干枯起来。 比起刚刚才回忆起遭遇的暴行,这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更大。 再次提起这些,虞冠桀心中愤恨,再如何痛苦也只能忍耐。 “你是个男人,你也足够高大,你有爱人,你刚刚结束一场盛大的婚礼。给了你婚姻,给了你家,给了你浪漫,给了你满身珠宝的伴侣,在婚礼结束以后,要让你同时承受两个更加强壮的男人。” “他没有把你当成爱人,他们是把你当成了淫荡的男妓!一个他亲手培养起来的玩物!” 虞冠桀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是焚烧一切的愤怒。 他们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对待孙谨。 虞冠桀不想提起这些,为什么孙谨要这么固执,为什么要逼他说出来。 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捂着耳朵,闭着双眼,不肯认清事实。 “我不是,阿尔斯没有碰我,他们不会这么对我。”孙谨不敢睁开眼睛,只能不断否认着那一切。 男妓…这个词怎么会和他扯上了关系。 他做错了什么? 孙谨不是没有质问过,可是鼓起勇气的询问,让他和虞行翡同时大受打击,除了后悔的歉意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们谁都不敢去细想太多。 在他身体里的是虞行翡,可是他的爱人,却要他去幻想,此刻和他紧密相连的是其他的男人。 孙谨现在依旧觉得这种行为恐怖。 虞行翡怎么做得到这种事情,他是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孙谨从没想过出轨,也从没想过将身体交给另一个男人。 可是虞行翡不相信他的承诺,只肯相信他自己的感受,只肯相信这具身体下意识的恐惧、抗拒、排斥。 虞行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一切,无需任何言语,他能亲自感受到一切。 得到了想要的反应,就恢复了正常,开始祈求着原谅。 然后一错再错,直到他强行遗忘这些。 可是他又没有失忆,怎么可能真的遗忘。 “没有做到最后,就能当作没有发生吗?”本该满是笑意的脸上被泪水淌了一道道河流,虞冠桀拉下他的双手,重新握在手中,将浑身无力的人重新揽进怀抱。 “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就不是伤害吗?” “强暴未遂就不是伤害吗?” “那要到什么地步才是伤害,要到无法挽回才是伤害吗?” “生出那个想法的一刻起,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孙谨已经恐惧到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瑟缩着依偎在包围他的体温中。 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男人的身体,真的很可笑。 虞行翡更是可笑。 他的身体,虞行翡比他更加熟悉,知道哪里最能刺激到他五感。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他的大脑强行控制身体的本能。 那一刻,他身后的人好像真的变成了阿尔斯,惊惧过后,身体里的一切快感都消失了,只剩恐惧后的僵硬。 虞行翡成功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就开心了吗? 在孙谨看来,在他幻想着虞行翡是其他男人的那一刻,这和出轨同样没有区别。 如果他失败了呢?虞行翡还会做什么? 就算心中不情愿,孙谨也不得不承认,虞行翡会开灯,他会点头,他会冷眼旁观,他会亲眼看着,甚至是逼迫着阿尔斯入侵他的身体。 明明太阳这么温暖,孙谨却止不住的发冷,在虞行翡强行带他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同意了这一点。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他却从来都没有话语权。 这是他们都在逃避遗忘的话题,却在现在重新被撕开,在烈日下暴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忍受着高温的炙烤。 虞冠桀能感受到孙谨的体温在骤变,只能给他更多的依靠和温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哪怕再次让孙谨受伤,他也必须这么做。 “你是个正常人,你怎么会是男妓,你是我心中最灿烂的阳光,最温暖的清风,也是心智最坚定最忠贞的人。” 如果孙谨能不要这么专情,反而不会这么让人心疼。 只知道傻站在原地,不敢逃跑,变得狼狈,变得伤痕累累,怎么不让人痛心。 沐浴在全心信任的目光下,孙谨微张着嘴,眼泪好像都流尽了,心中委屈,想哭却哭不出来,“他怎么能觉得,我随便一个人都可以?”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就虞行翡不肯相信他? 身体变成这样不是他自愿的,无时无刻被监管着,是在保护,也是在提醒,要让他管住身体欲望。 孙非羽和虞行翡就是同一个人,只是表述得更加直接难听。 以前觉得他会出轨。 现在也是如此,觉得只要是个男人,他都想要。 脏的臭的,只要是男的,都能被他抓在手里,就能让他奉上身体。 多次语言侮辱,甚至连气愤的情绪都不带,因为虞行翡觉得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饥渴到毫无底线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机器人,不会痛,也不会抱怨。”虞冠桀微笑着揉了揉孙谨头顶。 这种看起来开朗没心没肺的孩子果然是最难对付的,他的心藏得太深了,好言好语哄着,他就粉饰太平,继续傻乐着生活着。 用强势的武力镇压,只会让他越躲越深,甚至失去信任,让他害怕,根本问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心智过于坚定,难以攻克。 只有像今天这样,用巨大的伤害攻破他的心理防御,才能看到一些真实。 虞行翡做了这么多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在孙谨嘴里,虞冠桀从没听到过不满和抱怨。 孙谨只会从他自己身上寻找原因,只会去改变他自己。 “我真的很痛,很难过,放哥,他什么都忘了,他要杀了我。”孙谨真的很害怕,也是真的很痛苦,“海底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做不到,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远没有虞行翡那么有勇气,也没他那么心狠。 不是一次,而是三次… 不顾一切的游回来,迎接他的是疯狂的质问和窒息的痛苦。 “我们走,我带你走。”不敢去仔细过问,虞冠桀只想带着孙谨远离虞家的一切。 想起身,坐在身上的人双手抠着岩石缝隙。 细碎的石屑,是离开的阻碍,就像是难以割舍又破碎的情感。 虞冠桀这一次并不是要强行带孙谨离开。 上一次孙谨被他强行带走,还是哭着要去找虞行翡。 还是期待着那个男人来接他走。 孙谨不是没有机会跑,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跑。 只有让他自己有离开的意识,才能获得真的自由。 这也是虞行玉想让他教会孙谨的。 现在也是虞冠桀的想法,所以他愿意来做这个恶人,愿意亲手挖开孙谨的伤口,亲手撕毁他的伪装。 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孙谨还是难以割舍。 孙谨的大脑很混乱,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说这些,可积压的委屈实在是太多了。 这个人是无条件站在他身后的。 他知道了一切却不畏惧,义无反顾站到了他身后。 “我好累,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怎么会这么累?”孙谨真的快撑不住了,尤其是见过顾司安以后。 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他已经这么听话了,真的做到了再也不提及伤害,好像也真的遗忘了那些。 虞行翡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孙谨思考不出来,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要撑下去,如果虞行翡的失忆是假的,他们可以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让生活恢复正常。 可是出现了意外,虞行翡真的失忆了。 好像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可是孙谨完全提不起劲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要再去拿他任何东西了,你不是他的玩具。”伸手抚摸着带着裂纹的唇角,怀里的人和他这么靠近,这一次虞冠桀不想再退让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孙谨只能苦笑着,继续摇头,“我离不开他,我只要他。” 虞行翡有句话说的很对,男人的爱,永远都和欲望挂钩。 他的欲望在虞行翡手里,孙谨也不想换人或者去重新寻找。 放哥能给他其他的,这一点,谁都无法替代。 又一次被拒绝,虞冠桀只是抚摸着孙谨脸上椭圆形的淤青,“你说的一切,太过美好,我也很想要。孙谨,我也想要你说的灯光,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片天空,可能阳光会更加温暖。” 孙谨有些难以理解,这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沉默对视着,虞冠桀忽然笑了,“如果觉得讨厌难受,可以推开我。” 第311章 错过的感情 离开云城虞冠桀并不是自愿的,无视了十几年,突然想起了他们,怎么想都不正常。 一个来自星海市的家族,还姓虞。 虞冠桀心中难安,却拗不过急需摆脱这里的母亲。 没有欢天喜地,只有满心警惕,所以他一个人离开了云城。 也曾以为,那里会是更好更高的起点。 直到见识过虞正灿的糜烂。 黑暗的室内,幽蓝粉色绿色昏暗的灯光。 暴露裸露的躯体,这是躲藏在繁华都市中,淫秽的感官盛宴。 这一切都让人压抑和恶心。 虞冠桀是真心的厌恶这些,也拒绝和虞正灿同流合污,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从没有被纸醉金迷蒙蔽过。 天台上没有遮挡的阳光,还有那一抹干净的蓝色,足够驱散灯红酒绿的黑暗。 眼前备受折磨的男人,和多年前站在他面前的男孩大不相同,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 没有愤恨不甘、没有愤世嫉俗,没有堕落的黑暗,只有柔软又柔和,里面是积极向上的勃勃生机。 如果是这个人,虞冠桀怎么会厌恶反感。 那双湿润潮湿的双眼猛地睁大,带着烟草的苦涩气息非常的靠近,浅浅的胡茬轻微摩挲着,刮得嘴唇在发麻。 清澈明亮,被液体清洗得更加干净透彻的黑色中,是他微睁的双眼,虞冠桀能看清他自己的眼神。 他们彼此的目光,近距离的在试探着,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脸侧的手掌很温暖,并不用力却让人无法离开。 更多的烟草味蔓延进口腔,没有遇到阻挡,成功舔舐着触碰过的每一片柔软。 虞冠桀没和谁接过吻,现在没有人推开他,也没有人反抗,直到有些难以喘息这才不舍退开,看着那微张的唇肉红润泛着光泽,深吸口气忍不住再次靠近过去,话语闷在紧密的触碰之中,“你不讨厌,他给的所有,我都能给你。” 他能代替虞行翡的一切。 没有半点勉强。 这就是他克制着,恐惧着,不敢正面面对的欲望。 曾经不敢去思索,因为悔恨的后果实在太难以承受,身体和大脑下意识在警告着他。 不是去代替谁,这一切,是不是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孙谨的痴心、执着、依赖,孙谨的一切,是不是本来都是他的? 唇边的伤口被胡茬摩擦发疼发热,孙谨如梦初醒,被纠缠着无法言语。 意识到孙谨又在推拒,虞冠桀只是将他的双手被拉着放在肩背,那里被下意识抓紧,这不算反抗的反抗,让孙谨整个人更加震惊,也让虞冠桀心中确认了一切,也想要得更多。 身体开始发热,这具身体给了最诚实的反应。 没有一丝缝隙,身体无比贴近,什么都无法隐瞒。 虞冠桀忍不住轻笑着,啄吻的频率也停止不了,实在舍不得不去触碰,“我真的太傻了,我的身体比大脑更聪明。” 对付一个醉鬼的方法太多了,如果真的厌恶,不可能像他那样,用手去替一个男人缓解。 不是一次,是好几次,直到忍无可忍才把孙谨捆起来。 甚至第二天,醉酒的人酒醒了离开了,他还在暗自回味。 就算是所谓的男妈妈,孙谨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男人,他被一个男人的身体,吸引了所有视线却不敢承认。 结实流畅的腿,紧实摆动着的腰,饱满的胸,昂着头,修长的脖颈上是明显的凸起。 潮红的眼尾,动情的哼吟… 想看不敢看,却再也无法遗忘,浴室的冷水都浇不灭的燥热,他居然会哄骗自己是长时间没发泄过的原因。 大脑会去欺骗,身体在诉说着渴望。 这么明显了。 耳侧到脖颈上,带着胡茬的亲吻,触感太过明显,和虞行翡完全不一样,孙谨这才有些清醒,发觉到他们在做什么,心神震荡,原本干涸的眼泪再次失控。 尝到了苦涩的咸味,虞冠桀这才回神,停了下来,“孙谨,我不想再后退了。” “不应该的,这不应该的。”孙谨大受打击,难以接受。 他应该只能接受虞行翡才对。 虞行玉的触摸,阿尔斯给的亲吻爱抚只会让他反感厌恶,为什么现在却不会? “为什么不应该,你最开始喜欢的,本来就是我,我对你也是同样的感情。”这一次,虞冠桀没有逃避内心,也知道孙谨是因为什么大受震撼。 就如同他刚刚发觉这一切时,同样的不敢置信。 “不是,这不对。”孙谨怎么能接受这些反常,“我喜欢的是虞行翡,我从来没在你身上体会过那种感情,我从来没有把他当过替身。” 从他出现持续到现在的顺从,出现了拼尽一切的挣扎和反抗,虞冠桀并没有强行控制,孙谨既然想跑,便松开了手,让他从腿上跳下。 眼前站起身的男人并没有靠近,却让孙谨觉得很有压迫感,光着脚踩在沙石树枝上,不断后退着。 “你也不可能喜欢我,你听到我结婚了,我找你询问夫妻间的问题,你很开心。” “这不是喜欢的态度。” “我肯定是中暑了,生病了,你怎么可能来这里,怎么可能说这些话。”今天的刺激太多,孙谨的大脑难以思考,昏昏沉沉着怎么都无法清醒。 他们怎么可能接吻,他怎么能不反感。 这一切都不对。 “你结婚了,我当然开心。”虞冠桀并不觉得这很矛盾,“你有着正常的人生,我为什么不开心?” “你说你结婚了,我却从没见过你的妻子,在我眼里,你的身边只是一个黑影,一张纸片,没有真实感。” “所以我会替你喜悦,却无法刺激我的嫉妒心。” 再加上他自身的原因,孙谨是男人,又是已婚的身份,虞冠桀怎么可能去想其他的事情。 直到他第一次见到伪装后的虞行翡。 那带着挑衅的眼神,孙谨通红的唇周,背道而驰的奔跑…这些午夜梦回时一直刺痛着心脏。 孙谨还是满脸打击,虞冠桀只能去引导他去发现,“孙谨,如果是我拥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你是不是替我开心。” 这是当然的,孙谨一直希望虞冠桀能够为他自己活着,有温柔的妻子,听话的孩子,他肯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会有一个温馨正常的家。 “所以我们不可能有那种感情。” 所以他们刚刚全是错误的。 “放哥,如果爱,怎么可能不嫉妒,怎么可能不难过。” 没有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虞冠桀大步缩短距离,在孙谨逃开之前将他困在怀里,“为什么不可能,当初我以为你很幸福,看到你越来越好,我真的开心。我也没有意识到,两个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虞冠桀想过其他任何人可能会是同性恋,却从没想过他和孙谨。 尤其是早就结婚了的孙谨。 “放哥,你不能这样,你不喜欢男人,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孙谨很难受,也不想拉拉扯扯,放任着被再一次抱住。 难道,又有一个正常人,因为他和虞行翡,被带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 “如果我们回到你遇见虞行翡之前,我要和你一起生活,你会拒绝我吗?不要急着反驳,孙谨,你用心去设想,你会拒绝吗?”这是虞冠桀无数次的后悔,恨不得时空可以倒转。 回到认识虞行翡之前? 那样的生活好像太遥远了。 孙谨并没有思考很久,也没有办法去欺骗,这个问题,早就有了答案,这个答案他还告诉过楠姐。 当初只是顺口一说,并没有深入细想。 现在这个话题再度被提出来。 仔细体会着这个怀抱的感觉,还有刚刚的亲吻。 孙谨的呼吸带着惊慌,再次脱离,脚腕沉进沙滩细腻的沙石里。 “你不会拒绝,我们作为伴侣一起生活,并不是一起坐在桌前吃吃饭那么简单。”孙谨的反应可以表达一切,虞冠桀没有逼迫着靠近和拥抱,只是伸手将他带离海水。 “我们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我们会面对生活中的杂七杂八,我们还会在工作后一起看着电视,一起亲吻,还要和正常的夫妻一样,度过每一个和谐又亲昵的夜晚。”虞冠桀忍不住幻想,孙谨会像今天这样趴在他的怀里,陪他躺在沙发上。 孙谨很安静,喜欢聆听。 他很听话,不喜欢吵架,脾气更是柔顺。 他们看着没有营养的电视,说着工作上的不顺心,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吻给彼此安慰,然后做更多的事情,让火热的激情燃烧夜晚。 虞冠桀都不想清醒了,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一个男人爱撒娇,爱哭,居然也能这么可爱。 虞冠桀早就不想让孙谨去改变了,不需要孙谨去坚强,去承担什么,他想让孙谨依赖他,和他一起生活。 一个温柔能够包容他一切的爱人,一个平静温暖温馨的家。 原来那么多年以前,老天就已经将他最想要的亲手送到了面前。 孙谨自己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不过这个人的性别、身高体型超出了预想,所以唾手可得的幸福被他忽略,本可以开花结果的幸福果实被他弄丢了。 然后他的幸福,被另一个男人发现了,牢牢捏在手心里,从他们萌发感情的地方把人带走了,还藏了起来。 孙谨已经离开了原地,如果孙谨不是被囚禁,如果不是虞正灿威胁逼迫他去参加虞家的订婚宴,他们能去哪里重新遇见。 很有可能,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孙谨。 甚至本可以长出大树的地方,唯一有着他们回忆的地方,也被他亲手挖开,被他亲手毁了树根,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被重新抱在怀里,孙谨却没有力气去推开。 虞冠桀设想的生活太过美好,那好像就是他理想中的生活。 平静、平淡、平凡,还有一个陪伴在身边的人。 这个人可靠又强大,还能支撑起一切。 “孙谨,你希望我能过得更好,也不反感我的触碰。”虞冠桀欣喜着孙谨的感情,也痛苦着他们的错过,“你能接受我,我对你也是同样的感情,我也希望你的生活正常又幸福。这些都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情感。” “现在我想亲吻你,我还想对你做更多的事情。” “你反感吗?你骗不了我,你也骗不了你的身体。” “我们从来就不是兄弟情,孙谨…” “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是你不让我靠近!”孙谨无法再去否认,忍不住的委屈脱口而出。 他真的不厌恶这个男人说的一切。 甚至刚刚坐在虞冠桀身上,对身体感受到的热量,也不厌恶。 他明明一向反感着,虞行翡以外的男人对他的心思。 虞行玉为了救他做的戏也不行。 就算是阿尔斯替他挡枪重伤也不行。 江宁远的引诱更是让他愤怒。 这一切似乎不需要过多说明了。 孙谨真的想当个傻子,如果没有那么敏感该多好。 他的内心深处,原来比虞冠桀更早,更快的接受过这一切。 是不是早几年发觉这一切,就不会那么让人痛苦了。 既然晚了,为什么现在非得逼着让他明白! 虞冠桀重新将孙谨抱起,趴在他身上的顺从,让他无数次后悔着,只能认清事实。 这世界上没有时光机,也没有后悔药。 拒绝靠近和接触,没有任何承诺,没有告别,没有意识到感情,就这样他从孙谨的18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晚了。 是他让孙谨从失望到无望。 是他自己让孙谨忘了他。 是他拒绝付出陪伴,这才让孙谨的19岁到如今的25岁,都全心全意、死心塌地地属于另一个男人。 这都是他活该,虞冠桀只求,他们能有以后的可能性。 听到孙谨的埋怨,心中有些开心也很酸涩,将多次遭受打击的人放到石头上坐好,虞冠桀蹲下身体,替他清理着脚上的泥沙。 “曾经我怕把你教坏了,所以让你远离我们。我以为这样你会有更好、更正常的人生,如果知道你会遭遇这些,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脚上的触碰很温柔,带着珍惜,孙谨无法接受,也无法拒绝,不想去遗憾什么,心中的伤心难过却不受控制。 也无数次扪心自问过,他到底做错过什么,要经受这一切,可惜从来都没有人能替他解答。 虞冠桀的用心,孙谨能够理解,也一直心中感激着,如今忍不住的想去埋怨。 和虞行翡在一起,真的很累,也很痛。 虞行翡的想法太复杂了,永远要猜他的心思,要兼顾他的情绪,心累身体也很累。 虞行翡的人生太苦了,孙谨为他一直心痛着。 所以被伤害,除了原谅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忍心。 可他是肉体凡胎,不是机器人,会痛会累会伤心。 身体的疲累疼痛,永远抵不上心中的伤痛。 是不是,本来他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孙谨,我从有记忆起,从来没有一天松快的日子,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更好的活下去,我没有时间深入去想其他的感情。”直到失去了一切,虞冠桀才有精力去想和孙谨有关的事情,想的越多,明白得越多,心疼得就越惨烈。 手掌中的脚,并不纤细,是一个男人的脚。 如果孙谨是女人,他能立刻发觉到不对,而不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意识到这些。 原来他失去的不止是亲人和前途。 他弄丢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温暖的未来弄丢了。 一见钟情的不止是他一个人,孙谨也带着喜悦和未知的悸动在靠近。 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这段本可以美好的感情,结局居然是错过。 被人横插一手,更是错到离谱。 “和你在海边生活的那几天,是我最快乐最放松的时间。” 短暂的接触,虞冠桀才再次意识到孙谨的特殊和不同。 因为遗憾,更显得珍贵。 因为虞行翡得到的一切是真的,那个人得到的也太多了,可是这本该是属于他的,虞冠桀怎么能不心生嫉妒,虞行翡偷了他的一切却不珍惜,怎么不让他愤恨。 双脚被清理干净,被人捧在手心里,被别的男人这么对待,让孙谨有些难为情,想收回脚也没能如愿。 只能偏着头,随他了。 看着草地,混乱过后,思绪却慢慢清晰了不少。 虞冠桀说的这一切,孙谨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男人的肩膀,从瘦弱到宽厚,一直都背负着沉重。 在意的人越多,背负的责任也就更多。 他自己一个人活着都这么清苦,更何况是承担一切的虞冠桀。 所以,他们的错过,不是无迹可寻。 人生无法重来,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为了生活奔波着,无心停下脚步去思考的人。 他们的情感过于含蓄,思考的太多,在意的太多,远没有虞行翡的直白浓烈。 虞行翡这个人确实自私,除了他在意的,什么都不放在心里。 被他放在心里的人,能见到他亮眼灼热到不顾一切的情感。 孙谨没有办法不被吸引。 虽然这种重视太过沉重,重到让人无法喘息,重到让人遍体鳞伤。 孙谨心里更是清楚,就算没有虞行翡,他和虞冠桀也会蹉跎多年,能不能修成正果,谁又能知道。 他们中间横亘着的,从来就不是虞行翡。 虞行翡出现以前,他们的命运就已经错开了。 让他们错过的,是时间,是无法违抗的命运。 还有彼此都想让对方更好的心意。 “既然你选的人无法让你幸福,我就要把你抢过来。”如果虞行翡是女人,虞冠桀不会和他争。 如果孙谨能安稳生活,不论是男是女,虞冠桀都不会去争,不会去打乱孙谨的生活节奏。 可是现实并非如此,孙谨的幸福安稳全是假的。 这人太会假装了。 现在把孙谨交给谁,虞冠桀都无法放心,只有把他带在身边,时时看着他的笑脸才能安心。 “孙谨,放弃他,和我一起走。” 第312章 如何选择 “老板,还要继续看下去?”jack递过去一杆枪。 旁边的男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到表情。 只是那周身的气息在翻腾,直到恢复到让人心颤的平静和死寂。 手上一轻,枪被人一把抢走,浓烈的杀意如同实质,暴风雨前的宁静消失,jack等待着枪响。 持枪的人,从不迟疑的手臂在颤抖,呼吸声很大,在无声愤怒着嘶吼。 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恐惧亦或是愤怒至极的画面,呼吸声被强制暂停。 没有高倍镜jack也能看清那边的情形。 孙谨和那个私自上岛的男人,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他们的热烈。 忍不住咋舌,孙谨这胆子未免太大了点,要偷情也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明知道旁边就是工作场地,还这么嚣张。 不管这个男人怎么找来的,这么明目张胆的上岛,当然瞒不过他们。 不远处的两个人好像在调情打闹着,身穿黑衬衫男人蹲下了身体,单膝跪地着亲吻着另一个男人的膝盖。 这让jack看着有些想自戳双眼,这也太肉麻了点。 大庭广众之下,孙谨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长得比他还高不说,一点不柔弱,虽然逗着确实很好玩,那也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不需要暗中安排的人出手,在山洞一个人就能保住屁股,下手快准狠,还能让其他人退避三舍,根本就不是无公害食草系的小男人。 这种对待小女生的做法用他身上,还真是有够让人无法接受。 正暗自吐槽,灰尘被扬起,是枪被扔在了脚边。 耳边是留下的命令,眼前是愤怒的背影。 “不准开枪,不准过来。” 手中的脚腕温度变高,变得发红,虞冠桀抬起头,看到的只是个红到滴血的耳垂。 提着鞋袜,皱了眉,“不是说了,别穿白色的袜子。” 孙谨想起了那些丑到辣眼睛的袜子,忍不住有些失笑,眼睛还是不敢看面前的男人。 虽然还是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看着孙谨这明显的羞涩和唇边的弧度,虞冠桀不会放弃,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容易。 这么多年的感情,以孙谨的性格,确实会难以割舍。 替他穿上鞋袜,虞冠桀才站起身,并不觉得刚刚的行为难为情。 附近传来明显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孙谨脸上的表情变得空白,刚刚的笑意和红润瞬间退去变为瑟缩。 虞冠桀冷着脸看过去。 包裹严密,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虽然灰尘扑扑不复光鲜,那道眼神,他不会认错。 带着盛怒的人越靠越近,孙谨的身体和咽喉开始阵痛着,无法控制,微微颤抖着。 肯定被看到了。 刚刚的刺痛不是错觉。 心慌目眩被黑色的暗纹衬衣覆盖,耳朵也被捂住,朦胧一片。 假装看不到听不到,孙谨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面对。 这明显躲避的态度,让虞行翡如同受到最沉痛的打击,脚步被粘在了原地,再也无法靠近,好像身体也在拒绝去面对这一切。 陌生男人保护的姿态,看清那人的脸,神经开始抽搐般的疼痛。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双臂还在颤抖,虞行翡怎么能够接受这一切,目光盯着孙谨的后脑,怒火和质问喷薄而出,“一个男人无法满足你是吗?你一次想要几个男人?这座岛全是男人,你是不是每一个都用过了?!” “对我装模作样,无时无刻撩拨,又故作清高,玩的好一手欲擒故纵,面对其他男人你连一刻都等不了是吗?” “你背着我这样多少次了!你骗了我多少次了,是不是我一离开,你就在这里和人媾和在一起了!” 虞行翡眼眶牵扯着脑神经开始胀痛。 大脑被刚刚的画面不断刺激着。 镜头拉得太近太清晰,那缠绕在一起的你来我往就像两条毒蛇,在向他嘶嘶吐着杏子。 不断向他挑衅着,刺激着身体里的所有痛觉和愤怒。 为什么刚刚不开枪。 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打碎这个男人的脑袋。 孙小言也再也不敢勾搭男人了。 痛到感觉到了麻痹,身体却违抗了大脑的命令,强迫他扔了武器,现在也在恐吓着不让他靠近。 “妈的,混账东西。”在心中珍视了这么多年,不敢靠近的人,被诋毁贬低到了尘埃,虞冠桀怎么能够忍受,胸腔的怒火被点燃爆发,腰被人用力搂紧不能上前,强行挣脱只会伤到孙谨,只能停下脚步。 “孙谨,放开我。” “不要,不要过去。”这些话,这种态度,孙谨已经预料到了,虞行翡没有直接出手伤人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都是他的错,他刚刚怎么能不拒绝。 抬起躲在腰间的脸,虞冠桀仔细打量,更是怒火滔天,“他总是这样说你看待你!” 那张被抬起来的脸,表情带着认命的无奈,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听这种侮辱性的话了。 作为要撕开孙谨伤口的利器,那些伤人的话,是虞冠桀故意说的重话。 虞行玉告知的内容用词含蓄,似乎也不忍心用过激的词汇。 可虞行翡是真的把孙谨当作了淫荡的男人来看待。 可能还不如男妓。 在虞行翡眼里,孙谨的放荡不是生活压迫,不需要金钱,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整个岛的男人都可以的意思。 “难怪你这样还不肯离开。”虞冠桀不再试图挣脱,手掌重新捂着孙谨的耳朵,冷笑着看向不远处不断出口伤人,却又不知为何,不敢靠近的男人,“你就这么看不上他是吗?你看不起他,我就要把他当作宝贝捧上天!你不要他,我要!” 孙谨主动被推开,比任何劝说都要有效。 “他是我的,放开他。”不管孙小言是怎样的人,既然招惹了他,虞行翡从没打算放手。 “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凭你的侮辱?凭你的殴打和伤害?”即使这个人是孙谨名正言顺的伴侣,可虞冠桀不打算退让半步,“我没有锁着他威胁他,虞行翡,你得认清事实,他爱的人是我。” “是你偷走了他。” 被犀利的言语重创,虞行翡猛地退后几步,居然无法开口反驳。 只因曾经说爱他的男人,此时正躲在别人怀里寻求着保护和安慰。 孙小言一直都很害怕他。 从来没有这么信赖、依赖过他。 从心脏散发的疼痛开始麻痹着指尖,虞行翡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他真的抢不过。 孙小言留在他身边,为他做的一切,从来就不是因为他是孙非羽。 看着这个男人抱着本该是他的所有物,虞行翡不想认输,更不能认输。 既然他抢不过,是不是“虞行翡”才有抗衡的能力。 对,虞行翡肯定能抢回孙小言。 孙非羽抢不回孙小言。 虞行翡一定可以赢回孙谨! 不再抗拒着疼痛的大脑,第一次,主动愿意去接纳、回忆着想不起来的过去。 虽然被捂着耳朵,他们的争执孙谨还是能听到,整个人很无力迷茫。 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没有缓过劲,虞行翡居然在后退,这绝对不正常,孙谨开始心慌,想追过去却被手腕的力量制止。 “如果不想真的变成他嘴里的那种人,就不要追。”虞冠桀手掌开始用力,不给孙谨半点逃跑的机会。 手腕并不痛,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孙谨只能眼睁睁看着虞行翡的背影消失,更是心急,“放哥,你放开我,他的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 “你觉得他会死?他不可能死。”虞冠桀并不觉得虞行翡是偷偷躲起来病发死去的人,虽然现在的行为确实不太对劲。 虞行翡会发病吗? 孙谨收回目光,心里居然也能确定,虞行翡不会死。 因为他还在这里。 如果真的察觉到生命在消逝,虞行翡不会让他一个人活着。 被按着肩膀坐回石头上,孙谨没有抬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虞冠桀也懒得再理会那个无耻的男人,蹲在孙谨面前,摸着他的头顶和脸颊只是更加心痛。 “你被他锁着多少次了?” 孙谨有些不敢看虞冠桀的眼神,原来心疼的眼神也能让人这么畏惧。 又是心虚的回避,虞冠桀就知道,他想的果然没错,“用言语侮辱你,诋毁你,然后顺理成章的锁着你,还能让你自我检讨。你是不是觉得,你被囚禁都是你自己的原因?” 不想跟着这种思维,孙谨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 在那个小院子里,还有海边的门上,那一把把锁,确实没有让他觉得难受。 因为虞行翡怀疑的本能,答应过要去放任他的本性。 知道虞行翡被逼着订婚后,他拒绝身体的接触,也是在那个时候,孙谨认清了一个事实。 他的身体已经不正常了。 这也让孙谨从心底更加认同了那把锁。 “确实有我自己的原因。”孙谨也是有自尊心的,不想去辩解,面对加兰亚父亲这样的长辈还能说实话。 对着虞冠桀,事实怎么都说不出口。 该怎么说,因为过于频繁的情事,让他上了瘾。 怎么告诉虞冠桀,他身体变得贪婪重欲。 孙谨曾经以为他无法接受虞行翡以外的任何人,也就是变相的说明,他是对虞行翡上了瘾。 他们是情侣,是爱人,这个男人本该只能是虞行翡才对。 可是刚刚,这一点肯定被他亲手打碎。 “他为了控制你,在对你洗脑。”对于孙谨的不反抗,虞冠桀难以接受,孙谨的遭遇,每一件每一桩都出乎意料的恶劣。 “长期用言语贬低你,他在使用精神压迫,让你只能去依赖他,让你怎么被伤害都不敢离开。” 孙谨这是将身心和痴心不改交给了一个人渣! “洗脑?”孙谨皱着眉,喃喃自语着否认,“没有,虞行翡只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他以前不会这么说我。” “他以前对我,只有鼓励、夸奖和赞美。” 这些想法就算有,也不会说出口。 也就是海岛的婚礼后,虞行翡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暴露了一次,说了一句侮辱性的话,做了错事。 此后也弥补了很久,在虞韵章去世之前,虞行翡将他捧在手心当成了易碎品呵护着。 他的后悔和爱护,孙谨忘不了,也愿意去遗忘伤害。 到如今孙谨还在逃避现实,虞冠桀如同被重击到浑身剧痛,又只能耐心去劝说,“可是刚刚他说的话,你也要去认同吗?你为什么不敢反驳!孙谨,抬起头,愤怒的去反驳他反抗他。” 对于这种期待,孙谨偏过头,难堪让眼角再次疼痛着,“放哥,他可能说得没有错。” “为什么你也要这么说你自己,你刚刚不是还在委屈吗?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能就这么认输。”虞冠桀无法保持冷静,将孙谨抱在怀里,满脸痛苦。 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和孙谨。 他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活该,孙谨只是被骗了,选错了人,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些。 被用力抱在怀里,孙谨看不到给他拥抱的人是什么神情,只能感受到跳动的心跳声。 头顶颤抖的手和呼吸声,让孙谨想起了刚刚这个男人的珍视。 羞愧难当,还是不舍得推开。 “放哥,我以为我只能接受虞行翡,刚刚…却打破了我的信心。” 后脑的手掌很温柔,拥抱也很温暖,让孙谨忍不住有些贪恋,即使虞行翡已经离开了这里,还是不敢太大声,抬着脸靠近虞冠桀耳边,眼泪无法控制从眼角滑落,“刚刚,你知道我用了多大意志力,才没有扑倒你吗?” “他的愤怒没有错,他才是我的爱人,我却在怕他。” 孙谨一直都知道虞冠桀并不像表面那样凶恶,他很温柔善良,在他身上真的感受不到让人害怕感觉。 刚刚的一切,别说拒绝了,理智都没有发出警告的机会,甚至开始沉迷其中。 虽然做法过激,可虞行翡一向是对的,这次的愤怒没有错,疑心也没有错。 “孙谨,虞行翡现在一直在贬低你的人品,侮辱你的人格,让你不停地受到伤害。每个人都有逃避疼痛的本能,你拒绝他这不是错,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你去重新选择人生,更不是错。”虞冠桀也没想到会造成这种后果,他的本意是让孙谨确认心意,并不是想让他自我否认的。 那不停出现又消失的泪珠过于让人疼痛。 难以劝说的固执也让人无奈和痛心。 孙谨捂着脸满心疲惫,“让我安静一会好吗?我真的好累。” 眼泪真的无法控制,不是不想把身体都交给虞行翡。 可是真的太害怕了。 这种害怕压倒了身体的渴求。 孙谨害怕的不止是虞行翡显而易见的零耐心和压抑过久,一旦爆发的恐怖。 身体上的劳累和疼痛总会过去。 真正让孙谨害怕的,是交付身体后,虞行翡不稳定的记忆。 给,不给,都是错。 就像生活在隐形的炸弹上,时时刻刻胆战心惊着。 孙谨能肯定,虞行翡一旦恢复记忆,他会和孙非羽有一样的反馈。 这个人会嫉妒、愤怒疯成什么样? 孙谨想象不出来。 是又要出口伤人,或者再一次想掐死他? 没有恢复记忆,他面对的,就是从一开始就对他心生不满,现在更是厌恶鄙夷着他,又不肯放手的孙非羽。 第313章 第二次选择1 三个男人的一场戏好像僵持住了,jack围观许久,还是靠近过去,“孙谨,游戏结束了。” 虞冠桀拦在孙谨身前,眼睛注视着黑发男人手里提着的枪。 本打算尽快撤退,看来这一次是没这么容易离开了。 面对这种警惕防备,jack不以为意,只是看着满身颓意,已经逃避许久的孙谨,“我劝你还是聪明一点,海边的那间房子才是你的选择。” “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一个人走。”虞冠桀不接受威胁,也不允许孙谨被胁迫着过下去,伸手按住失去力量,不再挺拔的肩膀,“别怕。” “你觉得你还能离开?你看看附近。”jack耸耸肩,很佩服这个人的不自量力。 刚刚还有着喧闹声的工作场地寂静一片,虞冠桀的视线看过去,那里或坐或站,多了许多人。 腰间鼓鼓囊囊着装着枪械。 有人背着远距离攻击武器。 不用想,他上岛的船肯定也被控制了。 冷笑一声,挨着孙谨坐下,伸出手臂将人拢进怀里,“这么大阵仗啊,看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jack无法理解,这人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真不怕死吗? 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才是主宰。 别说是带着孙谨离开了,想留着全尸还得看他们那位老板肯不肯发点善心。 虽然一向冷血的统治者今天非常的异常,下达的命令更是奇怪。 孙谨深吸口气,放下了手,抬起头,“jack哥,谢谢你的提醒,能让我和他单独聊聊吗?” jack只是看向霸占着孙谨腰腹的那只手,难得起了点善心去提醒,“说话可以,想让他活着,有些事别做。” 孙谨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身边的男人也变得固执,听到这话,更加的用力在拉近身体距离,苦笑着叹气,“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心思做别的。” 已经提醒警告过了,孙谨能不能听得进去jack也管不了,转身打算离开,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脚步,“老板在海边小屋等你,没有直接动手,证明他给了机会让你回头,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怎么选?窝窝囊囊在他身边过一辈子?”虞冠桀笑着摸着孙谨的耳朵,“我能活着就带着你一起走。” “我要是失败了…孙谨,你要坚强,你很聪明,不要做别的事情,一定要找机会逃跑,不要让我失望。”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虞冠桀就已经知道面对的是一群什么人了。 能活着和孙谨浪迹天涯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不能,希望用他的生命,能唤起孙谨的尊严让他去反抗。 听到这些话,孙谨看向海面,虽然心在剧烈跳动着,但还是避开了这过于灼热的眼神,“他不会这么做的。” 虞冠桀实在不忍心继续在孙谨身上扎下伤痛,只是沉默着陪着他看向大海。 海边的天空很蓝,阳光很暖,确实是孙谨最喜欢的环境。 孙谨全心全意陪伴了虞行翡六年,可是那个男人连日夜相伴的爱人都能下杀手,对向他付出了所有的人都能贬低侮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好像喧闹都在远离,没有监视的安静静谧让孙谨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主动握住身上的手掌。 瞬间被握紧着。 眼前的风景好像荡漾着水波,孙谨只能用力眨着眼睛才能继续去看清,“妈妈说,我是男孩子,以后要多包容对方,不要怕吃亏,不要总是发脾气,更不能说伤害感情的话。对待婚姻要忠诚,就像爸爸那样,不能三心二意,不然她要生气。” 孙谨提起父母,虞冠桀的心也揪成一团,知道他还有话要说,带着心痛继续等着。 “不能随便给出承诺,男人说出的话要说到做到。” “不要在没有能力的时候去耽误对方。” 说这些话人,孙谨实在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只是记得窗外的蝉鸣,摸着头顶的温柔和蒲扇的微风。 即使昏昏欲睡,也在开心着大人少有的陪伴。孙谨更没有忘记过她的话,也在努力去做到这一切。 听到这一句,虞冠桀再也无法忍耐,挨着孙谨额头,满心悔恨和痛楚,“如果当初我能自私一点就好了。” “如果我不顾一切后果去接纳你,把你一起带走就好了。” 明明没有人教会他这一点,他为什么要去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去做这一切! 贴在额角的眼睛很烫,孙谨能体会到虞冠桀的后悔和痛苦,心中确实带着遗憾和无奈,“那个时候,我们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你和我一无所有,你要养家,你要管着兄弟,我也要为了生活忙碌。” 十几岁的生活,虞冠桀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走的路也不是正途,和他闯荡的人,也各有各的难处。 能帮他怎么可能无视。 可最需要他重视的人,明明引起了他的注意,却被他自己强行推开了。 “爱情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对于无依无靠的我们来说,爱太过遥远虚幻,远没有填饱肚子重要。所以,就算没有虞行翡,我们还是不会在一起,他从来就不是小偷。”孙谨很清醒,虽然会有遗憾却不会想用现在去弥补过去。 刚刚已经是大错特错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虞冠桀不是不能接受错过,只是难以忍受孙谨的不幸福,理想的生活也太过美好,现在握在掌中的手,代表着温暖的以后,更是让他不愿意松开,“爸爸妈妈教会你爱,不是让你无限妥协的,是让你认识,能够去分辨,什么才是爱。他们说的那些话,更不是为了让你困在婚姻围城,无法解脱的。” “如果他们还活着,看到你该有多心疼。” 教会孙谨温暖和爱的父母存在的时间太短暂了,如果他们还在,绝对不会允许孙谨这样生活下去。 虞冠桀这才意识到虞行翡的恐怖,这人居然知道用婚姻困着孙谨。 真的是太可怕了。 孙谨笑着,也在叹息着,“放哥,如果他们还活着,就算你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心意,肯定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说出来做什么,是把你的家搅的天翻地覆?还是让我妈去你家撒泼打滚?”如果不是虞行翡太过分,虞冠桀确实不打算打乱孙谨的生活。 “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眼神流转,孙谨看向近在咫尺,一直凝视着的目光,“放哥,我了解虞行翡,你是斗不过他的。” “如果我父母还活着,虞行翡也会用尽一切手段让我爱上他,也不会去管爸爸妈妈能不能接受我变成了同性恋,等到虞韵章去世,没有人能管控他了,他会把我光明正大的带走,邀请我父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肯来,他会绑他们过来,用手段逼迫他们自愿送上祝福。” “我会被一直瞒着,傻呵呵的当着最幸福的新郎。” “这就是虞行翡,只知道退让的你,用什么和他争?” 如果爸妈还活着,虞行翡和他遇见,选中了他,孙谨能够预测,这一幕绝对会发生,甚至,这才是最正常的发展。 虞冠桀的呼吸有些困难,看着孙谨的眼睛,像是第一次看清他。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我恐怕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他就是这么个自私又专横的人。”孙谨的眼睛酸涩发疼,止不住苦笑着,“他就像没有刀柄的利刃,伤害我的同时,也在伤害他自己。” “如果,我最先爱上的人,是你就好了。” 如果虞冠桀先占据了他的心,他们的生活会有波折,但这个男人同样能肩负起任何重担,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心思更不会像虞行翡这么复杂难以揣测,让人时时忐忑。 孙谨能有信心将生活过好。 可惜,晚了就是晚了。 “你最先爱上的,本来就是我,只是我们都没有察觉到而已。”虞冠桀痛苦地睁着双眼,不舍得移开目光,“孙谨,我现在不会再退让了,我会让你幸福。” 孙谨只能深呼吸着,用力松开了手,“我对你,可能有喜欢,但是谈不上爱。” 虞冠桀冷眼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用力握紧,“不爱我?你在欺骗你自己!你了解虞行翡是吗,现在不就代表,你在害怕他,你要带着恐惧和他度过余生?让我活着看你这样生活,还不如死了!” “他忘了我们的过去,现在总是口不择言,我承认确实伤人,我真的很难过。”孙谨想起了虞行翡刚刚逃离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愣神。 “他做的不止是出口伤人。”虞冠桀再次握住孙谨的手,这一次,虽然还是没有反抗,不过也没有了回应。 被手掌上的力度拉回注意力,虞行翡做的事,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孙谨也不会再去欺骗,也能猜到虞行翡接下来的行为思路,“你已经让他有了危机感,只要我不离开,他不敢再那样对我了。” 虞行翡足够聪明,知道他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刚刚没有动手,以后也不会动手。 从刚刚发生的一切,孙谨可以确定这一点,只要虞行翡不想真的失去他,还想保住他们的关系,他不会动手。 虞行翡一向得理不饶人,他放软态度,只会得到更疯狂的爆发。 虞行翡也很会看他的脸色,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会瞬间服软,将姿态放到最低。 因为录影里面记录的不是温馨柔和的情爱,孙谨看着都心跳加速,被震慑到难以呼吸了,那里面更有着他意识不清的直白渴求。 虞行翡这才有了危机感和攀比心,可是他看到一切将本就带着的偏见,彻底歪了个彻底。 这次又被虞冠桀直面指责。 孙谨也意识到,他刚刚逃避的态度有多伤人。 虞行翡意会到他用错了方法,别说用言语侮辱了,接下来他会开始挽留,就像看到录像后那样,他要证明,他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面对这样一个狡猾的人,孙谨也很无奈,他真的不是强硬的人,每次都下意识想哄着虞行翡的消气,从来没想过以暴制暴。 虞行翡愤怒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让他受伤的男人表露出后悔和祈求又会让他心软。 对于虞冠桀愿意付出生命的无私和勇气,更让孙谨愧疚难安。 这都是他活该,是他忘记拒绝,放任身体去迎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放哥,你没有和我生活过,你爱上的,是遗憾和执念。”虞冠桀说的一切,真的太美好,太符合理想了,孙谨都忍不住去幻想去心动。 这一切美好,其实虞行翡早就给过他了。 在云城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平淡如同清茶的生活。 可惜,虞行翡的人生注定不平凡,平淡和他无法关联,所以这种美好很短暂。 这一点,孙谨在离开云城,愿意跟随着来到星海市时,就已经认清过,还好,他们大部分时间,生活得还算平静。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虞冠桀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更不可能就此放弃,语气更是激动,“你没有尝试着去接受我,没有和我一起生活过,没有让我先得到你,怎么让我去分辨是不是遗憾和执念。” “激将法对我没用。”对于另一个男人想得到他,孙谨心中对于虞冠桀根本生不出反感。 目光遥遥看向海边小屋的方向。 再一次想将虞行翡的大脑打开研究研究。 虞冠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能暂时保持沉默,拥抱着的手没有打算松开。 孙谨对待感情足够认真专一,并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刚刚明明能够接受他的亲近,甚至对他生了欲望,这就能代表一切,孙谨怎么可能不爱他。 现在的拒绝,只是因为愧疚心理,让他难以挣脱不幸的婚姻。 因为威胁,无法逃离,只能放弃开始新的人生。 虞冠桀确实无法接受第三者,更别提他现在这种插足他人婚姻的行为了,可虞行翡的作为太过可恶。 用言语贬低,精神压迫,对孙谨洗脑。 用暴力伤害孙谨的身体,不止是伤害,能让孙谨恐惧痛哭的,是最亲近的人要杀了他的狠心。 从前他确实争不过虞行翡,不代表现在也不行。 虞行翡曾经是靠着虚假的爱哄骗着孙谨,现在自作孽将孙谨越推越远,刚刚更是将孙谨直接推到了他的怀里。 无计可施,现在只能用武力威胁着不允许孙谨离开。 虞行翡已经输了。 第314章 第二次选择2 收回了目光,孙谨闭着眼睛,伸出手,用力抱着给他依靠的肩膀,“放哥,虞家的男人,真的是聪明到吓人。” 这主动的依赖,让虞冠桀心慌,没有精力去理解孙谨说这话的用意。 “要不怎么说,他们虞家能在顶层屹立不倒呢。” 冷静下来,孙谨眼前的疑惑散去,明白了虞行翡做这一切的用意。 除了敬佩还有着无奈。 “就算他势力覆盖再广,总有他监管不到的地方,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在全世界去追捕我们。”虞冠桀心知,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他可能都无法有能和虞行翡正面抗衡的势力。 可这永远不是他放弃孙谨的理由。 拼尽全力,也要拉着孙谨逃出泥沼。 摇了摇头,孙谨只是笑着叹气,“我并不是害怕这些。” “有些人太聪明太清醒过于敏锐,所以成了人们眼中的异类,甚至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虽然无法说出口,孙谨确实一直觉得虞行翡脑子异于常人,可能吃药治疗会比较好,谁能知道,虞行翡很多时候的异常只是看得太清晰,所以难以忍受。 思维过快,没有人能跟上他的节奏,这才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加的暴躁难懂。 知道他心里偷偷藏了一个人,虞行翡这么霸道,怎么能忍得下去。 “你看,我们这么多年发觉不了的事情,虞行翡只是知道了有你这个人,甚至没有见你一面,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切。”孙谨想起了在湖泊小船上的对话,那个时候虞行翡就已经洞察了一切了,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甚至连行玉哥都知道了。” 那些事情是谁告诉虞冠桀的,孙谨也能猜出来了。 虞行玉在虞宅,能出入他的院子,会看到他和虞行翡上床也不奇怪,毕竟虞行翡情绪失控的时候,真的不会管有没有关门,还能记得带他避开人,就足够忍耐了。 阿尔斯替他们挡枪,虞行玉因为心生感激去看望更是正常。孙谨想起阿尔斯那张嘴就头疼,口无遮拦的,想什么说什么。 无意中让虞行玉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事情都被虞行玉知道了。 孙谨的心情很复杂,他无法说出口的难堪,没有办法见人的模样都被虞行玉亲眼见到了。 知道这些,见到这些,那么虞行玉会联合虞行珂对付虞行翡也就事出有因了。 虞行翡策划失忆,来到这里,用这种方法逼他去选择,肯定和虞行玉有关。毕竟能和虞冠桀有所联系,能让虞冠桀信任一切的,也只有虞行玉。 孙谨也不想自作多情,可直觉告诉他,事情就是如此。 虞行玉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他。 这个人在尽最大的努力,替他在愤怒,替他找寻着新的人生。 “他早就知道了?”孙谨说的话,让虞冠桀也有些难以接受。 作为当事人,他弄清心意的时间并不长,孙谨更是刚刚才明白。 他和孙谨从前,没有任何暧昧,从来不会单独相处,一切都是正常的朋友往来。 除了李海灌醉孙谨的那一次,虞冠桀也没有和虞行翡正面接触过,就这么被人发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意? 说实话,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点。 虞冠桀并没有怀疑,因为确实,连虞行玉也发觉了。 “所以啊,不怪虞行翡能获得常人没有的成就。”孙谨笑着点头,也松开了拥抱,用手掌用力拍了拍虞冠桀的肩膀,顺利拉开了些距离,“也难怪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你这么迟钝,你的爱还带着忍耐和无私,怎么抢得过一个没有耐心,心急又自私的人。” “他清楚我的一切喜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怎么逃得过那么猛烈的攻势。就算我早早的明白了喜欢你的心意又怎么样,你顾虑那么多,怎么都不肯接受我,虞行翡强势闯进我的生活,我移情别恋也是迟早的事情。” 孙谨平静的态度让虞冠桀心慌疼痛,刚刚的一切优势好像都消失了,想重新将人带回怀抱也没能成功,只能抓紧他的手不愿放开,“过去的就过去了,从前注定是遗憾,这是我活该,我应得的,我只求以后。” “孙谨,他真的不值得,你看看我,你想要陪伴,从今往后,我天天都能陪着你,片刻不离。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不是吗。我只有你了,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 原来他和虞行翡谁都没有优势,谁输谁赢和他们两个无关,一切都要看孙谨的选择。 孙谨转头看向大海,不敢表露出半分情绪让虞冠桀再心生期待。 就是因为他接受了虞冠桀的亲吻和靠近,这才让本该重新开始生活的人变得更加执着。 这个人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要伤害这样的人,孙谨控制着颤抖的手, 心在抽痛,万分痛苦,却不能犹豫和不舍。 “放哥,你可能把我想得太好了,我也是男人,男人有的劣性根,我全都有。” “花心、好色…” “你不是这样的人。”虞冠桀打断了孙谨的自我贬低,心也在直线坠落着。 “我说的,是真的,你说虞行翡那样对我,为什么我还会死心塌地的,如果换成别的人,可能我早就跑了吧。” 曾经虞行翡就问过,是不是只喜欢他的脸,孙谨还记得当时的回答,现在却不那么肯定了。 难怪虞行翡会越来越重视外貌。 也越来越敏感多疑。 原来他不知不觉,让虞行翡恐惧了这么长时间。 “虞行翡是我捡回去的,他身上很香,长得那么好看,待在我的床上,好像整个房间都变得香喷喷的。” “孙谨,我没有虞家人的外貌,可是你对我有感情,你并不是好色的人。”虞冠桀知道孙谨这么说代表什么意思,不能面对更不能接受。 对于这种过于强烈的否认和抗拒,让孙谨也有些无奈,“好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确实喜欢长的好看的。人都是视觉动物,一见钟情本来就是基于颜值,情感能保持多久,在于性格。” “放哥,你真的很帅,很有男人味,可能我就是天生的同性恋吧,会被男人吸引。” 仔细一想,虞行翡和虞冠桀都非常的男人,简直是男人中的男人,他这一对比,能追上他们的也只有身高了,其他的方面简直和小孩一样。 “这世上有那么多外貌好的人,你能都喜欢吗?虞行玉的外貌足够优秀,对你也足够好,你不是也没有对他移情别恋吗?”虞冠桀用手抚摸着孙谨的眼睛,认真凝视着,“一个人的眼睛能表达很多,你的眼睛,比任何外貌都要吸引人。” 孙谨只能闭着双眼。 这句话,太难以反驳。 一个人的眼睛,是能最直观看到这个人内心的媒介。 虞行翡的那双眼睛过于干净,里面表达的情感更加浓烈。 失忆后,那双浅淡的眼睛同样透彻,却对他失了热度和柔和,多了让人刺痛的尖锐。 不能被带着思维走,孙谨勉强笑着拉下停留在他眼角的手指,“那你不能否认我长得也很帅的事实。” “当然,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虞冠桀怎么可能否认这一点。 “放哥,你是不是…”咳了两声,孙谨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胸。” 这个时候,提起这个,确实让虞冠桀无法去否认。 也想不出来孙谨还要说什么。 没人说话,孙谨也没去看他的表情,缓慢泄了口气,塌着肩膀,“我也挺喜欢的。” 当然虞行翡更喜欢,害的他都要贴创可贴才能出门了。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孙谨,你未免太小看我的感情了。”被这么认为,虞冠桀难免有些受伤。 “哥,你那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怎么会突然就醒悟了呢?其实男人,挺好懂的。”孙谨并不想让虞冠桀受伤,有些无力斟酌着话语,“在星海市我们也偶尔聚着吃饭喝酒,你的眼神带着欣慰,却没有能让我有过电感的暧昧。我就是在你面前穿了次紧身湿衣潜水服,你就有所感悟。有没有可能,你只是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其实并不是非我不可。” 那一次,虞冠桀的变化太明显了,孙谨不得不注意到,真的是瞬间从可靠大哥变成了独裁者。 就因为这,不给饭吃,强迫他减脂。 虞冠桀想起了那身如同皮肤,完美包裹着孙谨身体的衣服,还有衣物之下对他的震撼,“你说的,也不算错。确实是在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不对劲。不止那一次,还有那天你喝醉了,你的身体,我见到了更多,触碰到了更多,也更让我确认了这一点,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我无法认同。” 揽着孙谨的肩膀,虞冠桀重新靠近过去,“孙谨,我不是其他人都可以,因为是你,我才喜欢你的身体,才爱上身为男人的你。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身形样貌像你的肯定也有,可是,我根本接受不了其他男人靠近我。” “你是独一无二的,我只能接受你。” 孙谨闭着眼睛,艰难控制着情绪,带着祈求,推开了虞冠桀的靠近,“放哥,你忘了我吧。” 迟来的深情表述,迟到的独一无二。 真的晚了太多年了。 “做不到,就算现在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站在我面前,那个人也不是你。”一次又一次被拒绝,虞冠桀怎么能不痛苦,可是怎么都无法退后和放弃。 用手掌捂着胀痛的双眼,用力的吸了口气,孙谨不再回避目光的注视,深深看进虞冠桀眼中,“放哥,你就非让我说得这么明白吗?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曾经我是喜欢你,我现在认识到了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我更爱的是虞行翡。” “刚刚的身体反应,并不代表什么。因为我有病,很久没有吃药了,因为虞行翡的心理问题,我不敢接受他,这具饥渴的身体很久没有得到满足了,能撑这么久,完全是靠虞行翡给的一点亲昵在缓解着。” “比起其他人,我确实能接受你,因为和你有感情基石在那里,再加上我哭得太久,真的太难过伤心了,你又太温柔,让我无法拒绝,压抑了这么久的欲望差点就爆发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揭开伤疤,孙谨真的难以保持冷静的思维。 偏偏能给他安慰的虞行翡,现在只会给他压力。 虞冠桀这个时候出现,给他了急需的依靠和安抚。 被几度重创,虞冠桀痛到有些乏力,还是在意着孙谨的身体,“有病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怀疑,孙谨说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离开,要独自面对虞行翡。 “我有性瘾,你想的没错,确实是虞行翡故意造成的。”看着虞冠桀愤怒的眼神,孙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试图遮掩,“我确实离不开男人,为了不成为他嘴里的那种人,我更不能离开他,就算你能代替他,我还是要选他。” “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就真的爱他爱到没有了尊严?”孙谨的伤痛和委屈,表现得那么明显,虞冠桀不能理解,为什么孙谨就是不肯放手。 “无关尊严不尊严,我刚刚也说过,我也有着男人的劣性根。”看着虞冠桀受伤的眼神,伤害他,孙谨真的很痛苦,“我们曾经互生过情意,我喜欢过你,却不够爱你,但那已经过去了,你无法让我有独占欲,可是虞行翡有。”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接受不了,他这一生,只会有我一个爱人。他的所有,他身体的一切,都给了我。如果我和你一起离开,他会急切着把我抓回来,他的身边就有了漏洞,会被人趁虚而入。我接受不了有其他人碰他,他的身体他的心,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放哥,我对你不一样,我希望你有个能让你幸福的妻子,你有家人,我会更开心,我不会嫉妒,这代表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我的身边只要不是虞行翡,只要我能幸福安稳,就算不是你,你也能接受是不是?我们并没有那么深爱,你现在只是想起了遗憾,生了执念。” “我已经和你走到了分岔路,我们必须走完各自的人生。” 孙谨直白的话语,让虞冠桀再也无法接近,失去了全部力量。 “放哥,你先离开吧,我不会有事,他已经等我很久了,我该去解决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了。”孙谨站起身,手腕又再次被抓紧。 那只手好像失去了力气,在微微颤抖着。 “执念也好,遗憾也罢,我真的不想放手,孙谨,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留在他的身边,看着本该属于我的温暖被他霸占。”实在无力起身,虞冠桀额头贴上孙谨手掌,挡住灼痛的双眼,“你决心留在他的身边,我们…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孙谨昂着头,让眼睛酸胀的液体宣泄而出,还好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发现,“你没有我,还能继续生活下去,他没有我,会变得癫狂。” 孙谨的选择很明显,甚至没有半点犹豫,虞冠桀只能承认,他输的一败涂地。 从他离开云城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那道脚步越来越远,虞冠桀猛地站起身,却还是没有追过去,“孙谨,如果你想回头,我永远都在。” 孙谨没有回头看虞冠桀的表情,离去的脚步更是坚定,“我不会后悔,不要等我。” 时间无法倒流,他和虞冠桀已经错过了,他遇到了虞行翡,这是谁都无力去更改的事实。 这辈子,他的命运已经和虞行翡纠葛在了一起。 他们的结局只能是生同穴死同裘。 第315章 恢复记忆1 提着一堆食材,jack觉得在海边等待着的男人是不是气疯癫了,怎么就能这么奇怪。 被使唤的人不止是他一个,有人开着沙滩车离开,jack和捧着盒子,从快艇上跳下来的人对视一眼,没有出声交谈,靠近那间已经被改造了的小房子。 不远处有火堆,燃烧着一堆杂物,扔在最上层的,是一套带着灰尘的工作服。 破损的臂套被火焰舔舐,很快也变成了灰烬。 门并没有关,里面的人正拿着一把剪刀,仔细又熟练地修剪着头发。 崭新的衬衣西裤并不昂贵,却因为穿着它的人,无端的,显得价值高昂了起来。 气质卓然的男人好像身处豪华的宫殿,衬得这间简陋的屋子都变得金碧辉煌。 厨房并不空荡,全新的餐具摆放整齐,还有一桶银鱼。 jack将新的食材放进厨房,拿着白色药瓶摆在桌面才后退几步。 “东西给我。”虞行翡的目光注视着镜面,没有转移,冷淡吩咐着。 jack拿出精美的首饰盒和一部手机,也放在了药瓶旁。 虽然过于突然和仓促,看来这场游戏,是真的结束了。 离开室内,立在门边。 将一截碎发扔进垃圾桶,虞行翡还是对着镜子观察着,没有分一分视线出去。 “去把人给我守好了。” 听到室内传来的声音,也没有吩咐该怎么处理私自上岛的人,jack也没有多嘴询问,带着其他人迅速离开。 门外恢复了清净,虞行翡看着被反复清洗浸泡的双手,虽然干净,颜色依旧白皙,却还是有着明显的劳作痕迹。 皱着眉打开盒子,将一瓶瓶透明金色液体倒进盆中,华贵的瓶身扔进垃圾桶,再次将双手浸泡。 “居然将我的身体这么糟蹋。” 时间一点点过去,火堆熄灭了,留下一滩黑色。 擦干净双手,透着光,手心已经恢复了少许细腻,虞行翡不满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时间太短,当然没办法恢复如初。 和厨房完全不搭配的男人系上围裙,海边又再次飘起炊烟。 一群人看似懒散,目光却紧紧跟随,无声的带着震慑。 那些人里孙谨只认识jack,顶着他们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径直靠近过去,“让他安全离开。” “好的孙副总,需要送你回去吗?”jack笑着跳下车前盖,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恭敬,这个可是当面出轨偷情,不仅能完好无缺,还能让他们那个冷血的老板容忍情夫,退让等待,态度不好点怎么能行。 孙谨摇摇头,没在意这种调侃。 走回海边小屋的路上,也在思索着和虞行翡这么多年的一切。 脚步并不快速,时间好像很慢,今天似乎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怎么阳光还是这么亮眼。 看到屋子里的一切,熟悉又带着陌生,流逝的时间又好像过得很快。 “怎么回这么晚,饭菜都快凉了。” 还没进门就被人抱着抬高。 捧着他的脸,能清晰的看清他的表情,孙谨还能看见他眼里的人影,用手指细细抚摸着那双眼睛。 光线下,这双眼睛倒映着阳光的暖意。 还是这么清浅,清澈。 柔和的爱意,炽热的情感,明显的喜悦。 “我好想你,孙谨,你想我吗?” 打理了仪容的男人,好像和坐在虞氏顶楼时一般无二的矜贵。 孙谨忍不住愣神,那带着清新干净的气息,携带着柔软的亲吻紧贴着颈侧,深沉的呼吸还带着许久未见的贪婪。 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明明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他当然想念着过去的虞行翡,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这男人不论是作为虞行翡还是孙非羽,都太狡猾了。 猜想了许多孙非羽的思考路径,想的应对方法都作废了。 以前怎么都不肯接纳过去的回忆,却在今天切换了身份。 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眼前的一切,孙谨有些难以反应,任由着被抱回桌前坐下,却没有被放下。 做了这一切的男人,像是守护着失而复得宝物,一刻不愿松手。 虞行翡凑在蜜色的后颈深呼吸着,呼吸到的气息,少感受一刻都是浪费,对这间房的变化更是怀念,“这里好像我们在云城的家,暖色的黄色窗帘,蓝色的桌布,空间狭小简洁又干净。” 果然不论在哪,孙谨都会想办法把生活过好。 可是他的本意,并不是让孙谨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错了,全都错了。 一切都错得离谱。 孙谨也打量着这个居住了许久的环境。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属于孙非羽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那一本本书,衣服、鞋袜、枕头、连床单被子都换了新的… 好像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在生活着,直到今天,虞行翡才再次找到他一样。 扭动脖子,怎么都避不开身后的呼吸,孙谨只能紧紧皱着眉心去询问,“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睡觉的地方和桌子挨得很近,床上摆放的东西很多很显眼,也很整齐,想看不到都不行。 孙非羽的期待和急切非常的明显。 那个失去了记忆的男人,一直暗自讨好着,独自忍耐的,退让等待的,就是为了在今天晚上彻底得到他。 甚至不打算给他下床的机会,要和他彻夜抵死缠绵。 现在的情况,孙谨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喜悦,感觉很复杂。 虽然孙非羽误会了很多事情,做错了很多事情,说了更多伤人的话。 孙谨也知道,在孙非羽眼里,孙小言是个不值得也不配得到他的人。 可这个人也放下了尊严,去祈求他不要离开,不要生病。 放下了高傲主动给予安抚和拥抱。 看到了他和虞冠桀做的事情,一向手段强硬、出手狠戾的人,除了用言语表达愤怒什么都不敢做。 独自跑了回来,可以原谅一切,粉碎一切自尊,等着一个出轨的人自动回家。 孙谨无法否认,被言语伤害侮辱,确实很难过,可他也确实是做了错事。 错了就是错了,再多理由也不能遮掩错误的事实。 尤其是在今天。 知道孙非羽就是虞行翡,不可能是精神分裂,孙谨心中,还是独独对孙非羽升起了愧疚。 也果真和他猜测的那样,虞行翡在排斥失忆后的他自己。 孙谨在看什么,虞行翡当然也看到了,没有去回答,反而欣慰地夸奖着,“你的直觉啊,每一次都很正确,这一次也很敏锐,没有让他得逞。” 饭菜失去了热量,孙谨还是迟迟不愿意动筷子,抱着他放到床上,目光扫过孙谨的唇边和脸颊,虞行翡语气心疼,还带着愤恨,“那个蠢货,口腔和咽喉那么容易受伤,居然天天对你这么粗鲁。” 手指抚摸着孙谨的唇角,这里依旧柔软却失去了水润,有些干燥,“要喝点水补充点水分吗?” 凑到唇边的水杯,是全新的,孙谨摇头避开了。 “也不想吃饭?”虞行翡微笑着,站起身抚摸着身前那头柔软和蓬松,“让你忍了这么久,肯定很难受,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好我今天回来了,我先替你消消毒。” 虞行翡足够高大,床铺的高度也很合适,孙谨只需要坐着,脸颊刚刚好能挨着男人腰腹,这暗藏着嫉妒不满的夸奖,还有这给予奖励的态度,没有任何解释和辩解就要让他做这种事。 就算平时他确实很喜欢,但不代表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孙谨忍无可忍,用力推开面前的身体,“虞行翡,孙非羽就是你!” 被拒绝推开,虞行翡再也无法伪装温柔和温和,笑容里带着明晃晃的嘲弄,根本不去承认,“他在嫉妒我,嫉妒疯了又怎么样,你只能是我的,全身上下,哪里都是我的,我们今天,用光他买的东西。” “他得到的亲吻,得到的主动,全是因为这是我的身体!” 孙谨一口气差点被噎过去。 找不到解决问题的节奏,难以跟上虞行翡的思维频率,孙谨都有了快崩溃了的情绪,“是你亲自计划了这一切,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就是你自己,你连你自己也要嫉妒吗?” 虞行翡眼中,那张本该满是笑容的脸上俱是痛苦,他做的一切,果然全被孙谨知道了! 孙谨肯定在鞭炮声中见到了顾司安,才会在那一天无缘无故变得无精打采奄奄一息。 被这一切刺痛着心脏,虞行翡跪到孙谨脚边,将身体强行塞进他的怀里。 当然不会获得拥抱,孙谨的拒绝和疏远,曾经的经历让虞行翡的眼中溢出惊恐来,“原谅我,孙谨,我再也不敢了,事情超过了我的控制,我没打算让你经历这一切。” “那不是我,孙谨,那不是我。” 孙谨当然知道虞行翡完美的计划出现了重大的误差。 失忆后的孙非羽就是整件事最大的失误。 最不想发生这一切的,就是虞行翡。 捏紧手掌,孙谨控制着想回抱过去的双臂。 “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就像一台被突然拔了电源的电视机,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只剩漆黑一片,什么都无法感知得到!现在突然插上了电源,多了一段记忆,强行让我去接受。” “里面做的事,说的话简直匪夷所思,根本就不是我!孙谨,那不是我!” 想起了一切,虞行翡就知道一切都完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毁了。 他上当了,虞行玉让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彻彻底底的将他愚弄了。 孙谨忍着抽痛的额头,伸手抚摸着虞行翡被冷汗浸湿的鬓角。 因为他无法冷静,让这个人也无法维持虚假的平稳了。 可是,问题必须解决,假装和平,只能让伤口发烂腐臭,变得越来越严重。 孙谨知道,不能让虞行翡去回避这一切。 “你骗我,我都不怪你,你也看到了后果,虞行翡,你不是神,不能控制意外的发生。这几个月的生活是真实的,就算你再怎么拒绝,那也是真的。” “你有关于我的记忆断了,一键重启,重新开始了,可是我没有,我的一切都是连贯的,这段经历真真实实留存在我的脑海里。” “只是你忘了曾经而已,就像是机器的保护机制,受到重创,会将记忆保存起来,等待着重新启动的那一天。” “现在你想起来了,你要接纳这一切。” 孙谨也试图去理解虞行翡形容的感觉,怎么也做不到将同一个思维的人分割开来。 孙非羽的思维方式就是虞行翡本人。 他们的区别在于,虞行翡是一开始就选了他,主动接近包容融合。 孙非羽经过了“医院”的关押,厌恶抗拒着一切,包括带有目的靠近的他。 可到最后,不也还是选择了他吗。 现在急需待解决的,并不是他和孙非羽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原谅不原谅的事情。 虞行翡在逃避所有的一切。 就像孙非羽逃避着今天,唤醒了记忆,找出了虞行翡。 可孙非羽恐怕难以料到,恢复记忆后的他,更加难以接受这一切。 将头埋在孙谨胸口,虞行翡心中一片冰凉,“孙谨,你不能忘了孙非羽吗?” 果然又是这样,让他忘掉孙非羽,就是让他忘记这半年来的所有,包括今天。 孙谨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了,面对这种要求,还算冷静,不打算回避遗忘,他要正面去迎接一切,“他就是你,我忘不了。” 趴在他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很轻。 空气的沉默让温度也降了几分。 孙谨正暗自警惕,等着虞行翡再一次爆发,扑在怀里的男人却抬起了头,恢复了笑容。 “好,忘不了就忘不了吧,我们先吃饭吧,多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变得干枯了。” 唇边再一次挨着水杯,不知道为什么,孙谨总有些不安。 这一点也不像虞行翡的反应。 在杯中的液体挨近时,整个手臂后背头顶的鸡皮疙瘩全炸了起来。 抬手握住水杯,捏在手中,眼睛死死瞪着水中的液体,孙谨的呼吸频率有些乱,越想身体越冷,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一直跪在地上微笑着的男人。 “水里,你放了东西。” 想冷静去询问,可颤抖着的声音还是暴露了紧张。 被发现了虞行翡也没有否认,只是摸了摸孙谨的脸颊,“睡着了,一切就过去了,不会让你疼的,安排好一切,我会马上来陪你。” 怜爱的语气,从容的态度,却让孙谨浑身冰凉。 第316章 恢复记忆2 玻璃瞬间碎裂开来。 透明的液体撒了一地。 水珠沿着手腕滴滴答答,怒火燃烧,让冰冷的身体顷刻间沸腾,摔了手中的杯体残渣,孙谨没有去理会被杯中液体淋湿的裤子,只是捏着虞行翡的下颚抬高,冷着脸看着这个又要带着他一起赴死的男人。 “我真的受够了,承认失误和错误很难吗?好好活着不好吗?好好生活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要随意去放弃生命。” “人生就只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就只剩下一捧灰。这个世界没有重生,没有转世投胎的下辈子,死了什么都结束了!你甘心就这么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愤怒的眼睛像发亮燃烧的黑色琉璃,漂亮极了,虞行翡看得痴迷,更是不舍,“我错了,孙谨,我真的错了,出了意外,让整个事情大错特错,错到离谱。可是你忘不了,孙谨,那些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不是孙非羽,你来救我,我怎么能要杀了你,那些话,怎么可能是我说的。” “那个嫉妒到疯狂,差点杀了你的人,也不是我。” “你是我的太阳,是最昂贵的珍宝,谁都配不上你,他怎么能说出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得到你的话。” “真是太过分了,孙谨,我忍受不了有人这么说你,这么看待你。” 虞行翡眼中的疯狂和恨意越来越浓烈,孙谨的眼睛也慢慢瞪大。 上一次为了让他遗忘伤害,回到最初,虞行翡曾郑重许下过承诺。 我再出口伤你,我就杀了我自己。 死也要死在一起。 这两句话反复交替,不断在孙谨脑海中回响着。 曾经给他安心的话语,现在只剩下让人发寒的阴冷。 孙谨无法接受这样的死去,抓着虞行翡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日夜朝夕相对,近距离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他忍不住感叹,“你这张脸,真的是得天独厚,受尽上天的宠爱,好像你做了任何事,都值得被原谅。” 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少了往日的温和和迷恋,多了许多淡漠。 虞行翡心中更是恐惧无望。 孙谨,真的不原谅他了。 “你一直提起孙非羽,可是,我们真正的问题真的是他吗?”孙谨松开了手,手掌却被人抓住重新贴在脸上。 虞行翡回避着孙谨的目光,垂着眼眸亲吻着他带着硬茧的手心,“你不想让我死,那我就不死,我们一起忘了这里,我们回家好吗?我们回去好好生活,就像原来一样。” 孙谨凝视着这个人的逃避,虞行翡明明亲眼看见了,什么都记得,可就是不愿意去面对。 连像孙非羽那样愤怒质问都不敢。 孙谨从不打算逃避,做错了事就该去反思和道歉,他放任了身体是事实,这件事,做了就是错了。 掌心的嘴唇在颤抖,虞行翡这么明显的恐惧,好像受不了这个打击,孙谨的心,不由自主软了许多。 咬了咬牙,还是放弃了直接去提起刚刚的事。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想让你死,当然,我也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没有试图抽回手,面对这个比他更崩溃,不愿面对的人,孙谨真的很无奈,除了原谅,他能做什么? 无法离开,也不打算离开。 不去原谅,虞行翡会毫不犹豫实现诺言,坦然赴死。 当然更不会让他活着和其他人在一起,是必须要带着他一起走进死亡的坟墓。 面前多了个精美的首饰盒,孙谨知道是什么,抽回手打开盖子,里面的金色宝石耳钉依旧沉稳深邃。 金色的戒指上星辰依旧。 银色素圈戒指几经磨难,还是安静的靠在一起。 孙谨想起了他从医院清醒后遭遇的事情,他在星海市如同老鼠到处躲藏,四处碰壁只为找到这个人的消息。 在那厚重的铁链下,被绑缚着的,是虚弱到即将枯萎,却依旧艳丽危险的美丽生物。 残忍冷酷,想让他生命消散时的迟疑和放弃。 疑惑沉默着,虽然嫌弃但还是会放任他靠近,无知无觉中,独一无二的对待。 即使虞行翡又要发疯,孙谨也没办法忘记这些,“我不恨孙非羽,我也不会忘了他,我们之间的问题,也不是他,虞行翡,你不要故意把他推到前面。” 虞行翡充耳不闻,微微颤抖的手拾起金色宝石,凑近孙谨的耳垂,“我们可以将一切恢复原状。” 没有主动,孙谨也没有拒绝,任由耳钉的尖锐刺破即将合拢的耳垂,轻微的刺痛还是让他皱了皱眉,立刻就得到了轻柔的亲吻。 金色的宝石眼睛泛着低调的华光,仿佛能将精美和昂贵持续到永远。 手腕冰凉,黑色手链也回到了左手,孙谨看过去,眼眶慢慢泛红。 摩天轮的最高处,那倒映了五彩灯河的眼睛灿若星河,他们在那里许下要永远幸福在一起的心愿,这一切怎么感觉这么遥远。 颈间带着宝石项链的沉重。 被他仔细藏起来的银色戒指也回到了他们指间。 孙谨一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在虞行翡做完这一切后,才看向他的双眼,“你觉得,我还和之前一样吗?” “当然一样。”虞行翡拉着孙谨的双手贴在脸上,粗糙的触感让他痛得痛不欲生,“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不会要太久时间。” 孙谨不免觉得可笑,虞行翡很清楚,他说的不是这个,感受着手心里的不舍,语气也变得轻柔。 “人的命运很神奇,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未来的走向。” 面对虞行翡蒙上双眼的自欺欺人,孙谨没打算用强硬的手段恐吓他,虽然这样肯定会有效果,却没有办法让他们“康复”。 无视了面前那个会让他心软的眼神,偏过头看向门外,“如果你不逃出疗养院,就不会碰到我,然后过不了多久,老朱还是会来找我麻烦。” “这么看来,我的身边可能会是王海洋也说不定,毕竟他要在我的房子里和我同床共枕,细心陪伴好几年呢。” 并非自恋,孙谨觉得这并不是不可能,王海洋对那间房子的爱护非常明显。 这个人和他一样,极度渴望着家庭温暖和安稳的生活。 他们两个都是身无牵挂的孤儿,在一起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这么一想,王海洋好像真的更加适合他,甚至比虞冠桀更适合。 孙谨越想心情越复杂,“连名字都是我最喜欢的大海。” 遇到虞行翡以前,他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大海的美丽。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的神奇,命运会将他喜欢的以其他的方式送到眼前。 “不一定是你,不一定是虞冠桀,可能是王海洋,可能是虞行玉,可能是任何一个闯入我的生活,给我独一无二特殊对待的其他人。” “一个人生活,我真的太寂寞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我爱的到底是你们本身,还是你们的陪伴?所以,这个答案,我给不了你。” 孙谨到如今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 虞行翡为什么不愿意任何人靠近他,为什么要霸占他所有的时间,又为什么那么抗拒虞行玉。 可能并不止是怕他出轨。 更有可能是害怕有人取代地位。 “我不要什么答案,你当然爱我,孙谨,你爱的是我,你爱的只有我!” “你们”二字太过刺耳。 孙谨的爱,怎么能出现这个词汇。 虞行翡什么都不想弄清楚了,他只想要孙谨坚定不移一往无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 不管是爱他的伪装,还是陪伴,还是外貌,亦或是身体的依赖,这一切虞行翡都觉得无所谓了。 “你真的太聪明了,看得太透彻了,你给我的一切,甚至是你的病你的习惯,都发挥了作用。”孙谨无法控制声线的颤抖和哽咽,“你不做这一切,我永远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段那么让人遗憾的感情,虽然过程痛苦折磨人心,你还是让我看清了内心。”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不论是谁,我只会选你。” 刚刚他说了谎,趁虞冠桀受到打击的时候,故意去贬低了虞冠桀的感情。 他们都是自卑的人,因为不能给对方好的未来,所以会拒绝和退让。 虞冠桀不是不够爱,而是过于爱,爱到可以放弃一切,爱到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幸福。 爱到付出一切,付出生命。 他确实配不上虞冠桀的感情。 就像他无法给虞行翡同等重量的情感一样。 这两个人都能坚定不移的守候着一个人,他却做不到这一点。 “这不是我安排的。”虞行翡无法再逃避,他怎么会让孙谨认知到他和虞冠桀的感情,他怎么可能这么自大。 做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让这些人远离孙谨。 忍耐这么久,就是不敢让孙谨发觉到他们的感情。 “我知道,不全是你,还有虞行玉。”虞行翡的脸白到透明,孙谨却忍不住笑了,“你居然也有上当的时候。” 虞行翡的世界都在不安震颤着,孙谨看到了,他的眼睛里,不止看到了虞冠桀,还看到了虞行玉。 他的心里,有了其他人。 本来只是无法察觉的影子,现在变成了一个鲜明的人,永远驻扎在了孙谨心里。 他做的一切,全都起了反作用。 “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不能试探的吗?”孙谨的表情有些无奈和忧伤,“有些典故,是无数人的经历得出来的经验,用来警示后人不要重蹈覆辙。” “破镜重圆终有隙,碎玉复合仍见瑕,要测试一个物体的硬度,这个东西的结局注定是布满伤痕,直到破碎,人的感情也是一样。” “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程序,我是个人,我有肉体,会知疼知热,会感动,会伤心难过。” “破镜是不能重圆,可是枯木可以逢春,孙谨你回来了,你重新选择了我,你说了,你只会选我。”虞行翡已经不奢望其他了,也不想管孙谨会回来的因素是什么,只要孙谨还在就行了。 点了点头,孙谨并不打算去否认这一点,脸上哀伤消退,露出明显的疲累来,“我只想稀里糊涂爱你一辈子,人活一世,何必非得活的那么清醒,你什么都要看那么清楚,什么都要搞清楚答案,你不累吗?” “这就够了,我真的已经满足了,我什么都不问了,永远不去试探了。”这个结果,已经最好的结果了,孙谨肯回来,还愿意继续给他爱,还愿意付出一辈子,虞行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叹了口气,孙谨重新捧着虞行翡的脸,手掌不舍的摩挲着,“你知道错了吗?还敢不敢再做这种事了?” 看着跪在地上,从未试图站起身的男人,孙谨无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句话算是白问了,虞行翡早早的就开始认识到错误了。 “我不会再和他们联络,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 获得了原谅,还能拥有孙谨的爱,虞行翡本就感觉如获新生,居然还有这个惊喜。 孙谨还愿意给他这种安心。 满心喜悦的看着孙谨的脸,越看心越软,整个人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虞行翡只想依偎在孙谨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虞行翡那阵疯狂过去,孙谨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勾起唇角,“我可以再也不和他们联络,不过他们必须活到寿终正寝,虞行玉、虞冠桀、还有阿尔斯,就算是意外,也不行。” 虞行翡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心生不忿,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小心翼翼表达着不满,“这不公平,连意外都要算在我头上吗?” 孙谨当然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不过对着虞行翡,现在还真的很难让他生出愧疚心,“你现在应该知道了,你掌管不了一切,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有东窗有事发的心理准备。” “是不是和你有关,我自会有判断。” 虞行翡心中慌乱,半点不敢反驳,更不敢再心存侥幸。 起码虞行玉也算信守了承诺,没有试图把他算计虞冠桀的事情告诉孙谨。 虽然没有证据,只要有了一丝提醒,孙谨就能猜到一切。 “只要你还是我一个人的,你对我做过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若是因为我,你去伤害其他人。”孙谨捏紧虞行翡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表情是从所未有的严肃认真,“我确实离不开你,也不想伤害你,你不怕死,你也不怕我死,但是我有太多办法,可以让你连我的骨灰都得不到。” “现在是我自愿和你捆绑在一起,若是我不愿意,生前我得不到自由,我也能有办法一个人消散在天地间,和大地尘土空气融为一体,我可以让你此生都找不到我。” 那双浅色眼瞳好像被吓到到失去了神采,孙谨并不想这么威胁,可是这个人嚣张自大,心眼小又记仇。 认错快,故态复萌得也快。 现在不敢提虞冠桀的事,不代表他真的能忘记。 虞行翡若是感觉受到了威胁,那几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无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虞行翡只能看着眼前的人低下头越靠越近,眼睛也被温柔触碰着。 闭上双眼,听到了一声无奈叹息。 “我们回家吧。” 第317章 回家 挂在项链上的金色宝石戒指在眼前不停晃动,那频率让孙谨有些头晕,耳膜也被心跳声轰炸着。 海浪拍打着船身,波纹荡漾着扩散开来,直到慢慢变得平静。 急促颤抖的呼吸声,剧烈的心跳声里,夹杂着远远传来的几声海鸥声。 “等会要钓鱼吗?” 半阖着的眼睛,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别说回答了,好似还未反应过来,虞行翡是越看越喜欢,将将松开了的亲吻忍不住又再度纠缠上去。 几艘小型船只靠近,海面的平静被打破,孙谨这才得以呼吸。 “出去看看我送给你的礼物。”虞行翡不舍的退开,将孙谨额前汗湿的头发向上抓顺。 温热的湿毛巾覆盖着诉说欢愉的每一滴汗珠,每一个毛孔。 孙谨这才迷糊着回过神,很坦然的接受着清理服务。 眯着眼看向窗外,实在分不清这是白天的哪个时间段。 拉着被子遮盖住身体,懒懒散散的枕着手臂,孙谨这才有精力说话,对于这个人赠予的礼物,实在没有太多期待,“什么礼物?”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勾人的软绵,被子勉强挡住重点部位,流畅的身体线条,带着欲语还休的无尽诱惑。 虞行翡忍了又忍,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着没有掀开那层遮盖,笑着拿过衣服靠近,“出去看看。” 就因为他的自负,让他和孙谨浪费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么美妙的体验少了那么多时间,虞行翡只想将缺失的次数尽快补起来。 孙谨再次原谅了他的一切,那些事情也不再提起,更愿意主动远离那些人给他安心。虽然孙谨说的话过于让人恐惧,冷漠的眼神也让人心慌,虞行翡不再敢去想象,更不敢再心存侥幸了。 反正那些人不会再出现,孙谨迟早能忘记他们。 这些日子,他们基本上还是和以前那样生活,孙谨的态度如常,虞行翡小心仔细的观察,真的没有勉强,也没有特意保持的距离。 这让虞行翡的心情很放松,一直飘荡在空中。 如果可以,他一分钟都不想离开眼前这具身体,整个人被孙谨拥抱着的感受太过舒适,让人上瘾,虞行翡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室外虽然看着暖洋洋,海风还是带着冷意,和大澎湃的气温有着很明显的变化。 穿着挡风的外套,孙谨伸着懒腰,深吸口气,还没呼出,就被暂停在了身体里。 一艘皮艇晃晃悠悠靠近过来,除了划船的,里面还坐着两个人,那被捆住手脚的一男一女,让孙谨还算不错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虞行翡一直关注着孙谨的反应。 泛着红润的脸颊,湿润微红的眼角,热意还未彻底消退,慵懒的姿态也因为眼神而变得冷硬,再也没有刚刚的柔软热情。 递过去的军刀被漫不经心地握在手心。 不再软弱,随性自在,没有半点孩子气的孙谨,沉稳得如同金色宝石那般干净透明,深邃沉淀。 虞行翡是既欣慰欣喜,又失落。 独自经历了这么多,承担了所有压力,孙谨的成长无法阻挡,无法撤回,是真的不能再当那个只能依赖他的小孩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这就是你的礼物?”孙谨真的有点想吐槽。 这人是真的不会送点正常的东西。 谁家好人送礼物送俩大活人的。 还和捆牲口一样。 今天的风有些大,孙谨的头发本就被揉成一团没有打理,现在更是被带着凉意的冷风吹得四处飞舞,虞行翡笑着替他整理着,“喜欢吗?” “还行吧。”孙谨无奈叹气,跳下皮艇,船身晃动着,阳光下,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嘴巴被胶带封住,无法说话,更不能挣扎的两个人更是惊恐。 虞行翡手臂支撑在栏杆上,并不打算插手,一脸期待,等待着孙谨实践诺言,“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管辖的地方,杀人者无罪。” “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结束这一切,我们干干净净的回国。” 像是没有听到船上那如同蛊惑的话语,孙谨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涕泪横流,不复考究光鲜的两个人。 很明显,海上航行的生活让他们很不好受,肉眼可见的衰老了很多。 难怪回家的行程会这么慢。 这两个人给了虞行翡生命,却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爱和温暖。 将虞行翡变成这样,虞家、虞正初、裴云清功不可没。 对作为亲生父母的两个人,孙谨更是愤恨。 环顾了这片深蓝的海面,原来这里就是虞行翡替他们挑选好的葬身之所。 跪在皮艇上的男人女人,眼泪糊满了脸颊,颤抖着双手,发出微弱的声音不住的祈求着。 孙谨见过他们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样的,也见过他们昂着头虚伪着微笑的样子,对比着现在,看着确实可怜。 可是这两个人,是最让人恐怖的恶鬼。 虎毒还不食子,这两个人,说是畜牲都是侮辱了畜牲。 孙谨不会犹豫心软,刀刃朝下割裂着一切。 在气体泄露的嘶嘶声中,孙谨拉着伸过来的手臂,跳上甲板,回到男人怀里。 “我们回家。”虞行翡看着水面,满足的喟叹着,用温热的手掌替换了孙谨手中冰冷的武器。 “嗯,回家吧。”孙谨没有回头,更没有后悔,顺着后脑的力量,将额头搁在虞行翡肩头。 “害怕了?”虞行翡柔声询问着,能很明显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有着一丝颤抖。 孙谨无法控制手臂的微微颤动,立刻得到了有力的安抚。 握紧双手,并没有去逞强,低声嗯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连条鱼都没有杀过。” “乖孩子,你刚刚只是不小心割坏了一条船而已,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虞行翡的语气是极致的温柔,那双眼睛还是紧盯着海面,看着橙色的皮艇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连挣扎的水花几乎都没有,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发出心满意足的轻笑声。 他亲自动手,果然没有孙谨替他报复来得让人畅快。 在孙谨心里,果然还是他最重要。 这种替换了重点的安慰,并不能让孙谨开怀。 将虞正初他们送进监狱,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这很明显不可能。 既不能让他们解恨,还会牵连虞行翡。 孙谨只是沉默着,让松木气息彻底包围着他。 闭着眼睛,感受着时间缓缓的流逝。 安静的环境,虞行翡平稳的心跳,能安置好一切的自信,足够让孙谨平缓那微不可查的心慌,深吸口气睁开眼睛,亲吻着面前白皙的脖颈,“裴家,害人不浅,不能让这种人逍遥法外,李佘那里有一部分的证据。” 虞行翡受到的伤害,彻底毁了他的健康,身体和心理被几度摧残,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不是一两天,而是长达一年之久。 孙谨忘不了裴向挽的恐惧。 无力抵抗压迫的无助祈求,好不容易安稳的生活又再度被撕毁时,那泛着血丝,崩溃惊惧到一碰就碎的眼神。 更有那些失去了生命,连姓名都没有的人。 “等我们回到家,你会看到一个新的星海市。” 耳边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孙谨眼前是飘扬的发丝和蔚蓝的大海。 眼神忍不住朝着遥远的方向看去。 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心口难免还是有些压抑。 孙谨只能紧闭着眼睛,摒弃其他会让他难过的思绪。 他这一生,除了虞行翡,身边无法再有其他人出现停留。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要包揽这一切身份的爱人。 孙谨早已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离别,在更为稚嫩的年纪,他就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 人生中相遇的每一个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意外而分离。 就像是作为朋友的张一杰、王传、方时鸣、吴若熙。 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命运和归宿。 更有着明确对他表达了爱意的阿尔斯、虞冠桀,可能还包括虞行玉。 孙谨不由感叹着老天对他的偏爱。 他并不是灾星。 他的亲人,懂得爱,也教会了他爱和责任。 他的朋友,不论什么事情都无条件站在他身后,给予支持。 他的爱人和爱他的人,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他们的爱意独一无二,耀眼到璀璨。 这些情感,得到其中一个,都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羡慕,他却拥有过这么多。 被抬起的脸,迎接的亲吻非常的温柔。 孙谨积极回应,虽然会有失落,并不觉得这种生活会无法忍受。 起码有一件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身边永远都会是虞行翡。 这个人不管遭遇怎样的逼迫和驱赶,都不会离开。 他的身边,能坚定不移的跟随左右的,是虞行翡。 第318章 回到星海市 相较于半年前偷偷摸摸的仓皇出逃,这一次,他们的归来可以说是明目张胆。 即使这么长时间没有露面,虞行翡依旧气定神闲,不见半点慌乱,孙谨也就安心跟着。 海潮酒吧旁,多了一家海边书咖店。 木制的座椅,爬架上的绿植充满了生机,温暖的色调能看得出店主的用心。 四月的海边,游客很少,本该宁静的书店里有了些喧闹。 玫瑰花几乎碰到了鼻子,凑得过于靠近的距离让裴向挽狠狠皱着眉心。 靠在桌子后的书架上,尽量拉远距离,眼睛看向门外。 “你在等酒吧的老板?她有事出门了,我追了你一个月,有必要这么拒人千里之外?”男人也看到了她的视线,故意挡在唯一的出口路径上。 “我没有求着你来追求,一开始我就拒绝了,就算你追一辈子,我也不会答应你。”捏紧手掌,裴向挽只能忍耐着。 不是对付不了这种人,现在不能惹事。 就算裴家已经得到恶果,还有虞家的虞行珂,就算虞氏如今自顾不暇,裴向挽还是不打算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种无赖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的很,不过是想人财兼收而已。 将花束放到桌上,男人摸了摸下巴,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厚重刘海和眼镜,却依旧清丽的女人,怎么想都不甘心。 那双朝着肩膀抓来的手,让裴向挽忍无可忍,又犹豫着是不是真要反击时,门口的风铃声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个无视她的意愿,强行靠近的男人被人抓着扔出了大门。 裴向挽只能呆呆的看着那道跟着冲出去的身影。 惨叫和求饶的声音越变越小。 连桌椅都没有翻倒,发出噪音,让她难受的人消失在眼前,连空气都干净了许多。 踉跄着逃跑的脚步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裴向挽的眼中,只有缓缓站起身,对着她安慰的微笑。 才短短几个月不见,孙谨变得更加成熟了,曾经不谙世事的大男孩,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可以让任何人去依靠的成熟男人。 不远处,还有个人倚在车旁,姿态闲适,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大门口,冷峻锋利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懒得理会那个逃跑了的男人,孙谨笑着看向书咖门口,“裴秘书,我们来接你了。” 海边的生活当然会比城市里安静祥和。 比起现在遮遮掩掩不敢露出面貌,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孙谨更愿意看到裴向挽抬着头,不近人情又从容自若,完美诠释了什么是社会精英的干练模样。 没有和照顾她许多时日的楠姐当面告别,什么都没有处理,裴向挽就跟着离开了这里。 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幻,对未来的迷茫慌乱消失得一干二净。 孙谨没有忘了她。 虞行翡恢复了记忆。 他们要,回到星海市。 阳光照耀在脸上,裴向挽闭上眼睛,尽情感受着这直白的温暖。 即使视线看不见,眼前也不再是黑暗一片。 裴家消失了,那如影随形的恐怖镣铐再也无法捆绑她了。 她的未来,是坦途的康庄大道。 在路途中,虞行翡、裴向挽就已经开始了工作模式。 看着繁华的都市,恍如隔世都不足以形容孙谨此时的感受。 他们待在落后封闭,还未开发完全的海岛上,城市里正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着。 方时鸣的家,杂草更多了。 道路两旁的绿植重新替换更新,好像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栋花园别墅。 “欢迎回家。” 车门打开,上来迎接的,是微微弓着腰的胡管家。 他身后是林浩和其他工作人员,正满眼热烈注视着。 孙谨一脸懵逼,这欢迎,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 “人都准备好了,可以现在就开始。” “开始?开始什么?” 胡管家只是笑着带路,孙谨一头雾水。 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里,还真的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多人。 窗边多了个躺椅似的床,还有一堆不知名的仪器和看起来就很贵的瓶瓶罐罐,还有几个穿着某美容机构制服的工作人员,孙谨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美上容了。 和别墅里安宁祥和的景象完全不同的,因为一个许久没有半点音讯的人突然露面,整个虞氏气氛格外诡异。 虞行翡并没有带很多人,身后跟着的,也只有裴向挽。 即使如此,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如同带动着飓风,所遇之人无不退避。楼下的安保巡逻队别说敢去阻拦了,恨不得现在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反正无视就行了。 神仙打架,谁生谁死,都和他们无关。 至于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裴向挽的状态能不能调整过来,这并不在虞行翡考虑的范围之内。 让裴向挽遭遇的这一切,作为一手计划促成的人,虞行翡更是没有半点愧疚。 虞行珂当然也早已接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躲到了虞氏顶楼。 这里是整个星海市最为安全的地方。 待在他自己家,或者其他的地方,估计会死的无声无息,就像之前他做的那样。 这样一来,虞行翡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归,接手一切。 按道理来说,一切都是他占上风才对,可莫名的,听到虞行翡上了楼,虞行珂整个身体开始发虚。 整个大楼里,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待在顶楼。 楼下的巨兽销声匿迹了半年,此番骤然出击,无人能挡,无人敢挡,直奔他而来。 脚步慌乱着踱步,大脑无法正常思考,慌张着,伸手按住内线电话,“让秦书言马上到楼顶,现在立刻!” 紧绷的神经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在那扇门被推开之前,虞行珂坐回座位,勉强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一进门,看着虞行珂坐在他曾经坐过的位置上,虞行翡狠狠拧着眉,“你是穷疯了吗?连桌椅都不换?” 别说虞行珂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击了,连裴向挽都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句话,怎么都不该质问这个吧。 虞行翡眼睛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可以说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 虽然虞行珂很少待在这里,只要一想起虞行珂使用的那个桌子,孙谨曾躲在下面,主动热情的让人燃烧。 这么一想,看着还坐着不动的虞行珂更是厌恶,声音也冷的结了寒冰,“滚出来。” 不论是桌椅还是沙发,他和孙谨都在上面亲热过,虞行翡宁愿承载过这些的家具毁了,也不想被其他人继续使用。 虽然丢脸,虞行珂确实不敢犹豫,青着张脸站了出来。 “明天安排人,重新装修。”一想到他的东西被虞行珂碰过,虞行翡就觉得恶心。 裴向挽立刻着手安排。 被无视了彻底,虞行珂即使恐惧虞行翡的有恃无恐,还是万分的愤怒,“现在虞氏的负责人是我。” 根本听不到废话,目光看向休息室,里面的那张床,让虞行翡有些不舍。 他和孙谨在上面度过了许多美妙的时光,连床垫都是孙谨亲自挑选购买的。 虞韵章发难得过于突然,孙谨又失踪了,再怎么安排,也不能仔细到这种地步。 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都戴着眼镜一派斯文,前面的秦书言更是一脸笑容,走向不速之客,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虞总午安。” 这种称呼让虞行珂反感,心中略感怪异。 虞行翡微微颔首,身后的裴向挽立刻拿出文件递过去。 秦书言仔细翻片刻,递给卫哲,“安排到明天可以吗?” “尽快。”虞行翡当然知道明天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不欲继续待在这里,没有再看虞行珂一眼。 两人如同来时那般,又如同一阵狂风,震荡着整栋大楼又施施然的离开。 独留被鄙夷到了地心的人原地暴怒,又毫无办法。 秦书言那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虞行珂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异常,想揪着他的衣领,却被身后的卫哲挡住了双手。 不由气急,“你们都是虞行翡的人!” “我们一直都是啊,你不是知道吗?”秦书言还是那张笑脸,笑得颇为无奈。 那个疯子已经走了,对于这两个人,虞行珂没有惧怕却难免不安,“虞氏是我的,其他人支持的也是我,你们能有什么胜算?” “虞家人确实支持的是你。”秦书言推了推眼镜,故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可是jad支持的,是行翡少爷。” “jad收购了虞氏绝大多数的股份,本就有权利任命虞氏的决策人,这还是行珂少爷亲自做的决定,不是吗?” “我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填海利斯毁约的窟窿!”虞行珂心猛地一凉,想起了是谁一直在替他出谋划策,看向秦书言,咬牙切齿愤恨难当,“你不是站在虞行翡这边,你是jad的人!” “这话,对也不对,”秦书言说的棱模两可,对虞行珂的愤怒更是不以为意,“jad的孙副总裁作为这次的总负责人,现在由他直接任命行翡少爷代为管理虞氏,任命文件都在这里,明天虞氏的收购会议行珂少爷记得参加。” “当然,这只是虞家内部会议。” 虞行珂一阵无力,差点瘫坐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虞行翡是哪来的脸面这么嚣张? 如今还不是要作为傀儡坐在这里。 他和虞行翡的争斗,这一切都是虞家内部的家事,所有世家虎视眈眈,也可以说互相警惕着,谁都不敢第一个插手。 一个一直在海外发展的企业,在这里根基并不算深,如同蚂蚁从内部腐蚀,既不会引起其他世家警觉、驱赶,暗自吞并,直到如今,彻底代替虞氏成为主宰。 才短短半年时间,虞氏就已经被蛀空了。 虞行珂如今也只能祈祷,希冀虞行翡能一直待在虞氏顶楼。 如果这层表象消失,虞氏这座庞然巨物会如同烟尘一般,瞬间坍塌消失。 星海市,就再无虞家人立足之地了。 第319章 孙助教1 又是一年气候宜人的四月,城市里四处修整改造,即使是夜晚,星海市依旧人满为患。 交通无法顺畅,出行处处受阻,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孙谨并不觉得烦躁。 许久未见的张一杰也沉稳了不少,只是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这让孙谨不免觉得惋惜。 那位热衷着古风装扮的女孩,时间虽然过了好几年,还是能从记忆里找出她的鲜明的样貌。 当然孙谨也知道,不是在对的时间相遇,即使各方面都很适合,也很难能走到最后,不再多想,笑着看向对面,“雪莱尔生意还好吗?” 张一杰摇摇头,表情有些苦闷,“还行吧,能撑得住,就是我爸投资亏损了不少,这年头,还是老实做好眼前事比较好。” “你能这么想,难怪叔叔阿姨会放心退休了。”孙谨喝了口咖啡,被苦得直皱眉。 这辈子,他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了味蕾上的苦涩。 放下咖啡,实在是享受不来,插着甜点往嘴里塞。 从一年前他们回到星海市,虞行翡在海上说的,还真的不是虚话。 星海市真的大变样了,不得不说,虞行翡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要来海边接他,说是要安排一些事情,只是耽误了那么一天两天的时间,他就计划了那么大一盘棋。 他们自己的那些事就不提了。 裴家早就在虞行翡清算的名单之上了,他们在海岛上与世隔绝的时候,留在星海市的人,和那位刚正不阿的向警官直面撕开了裴家的伪装。 那是一场极大规模的清扫行动。 向蓝天足够有名,无亲无故,孤身一人的铁头刺猬,打不死,吞不下,威胁不了,碰了就要扎一手血,露了面就要被他一口咬住不放。 这种人,连千湖市的吴家都不怕,更何况只是即将掉出二阶权力阶梯的裴家。 地下会所的情形,直接在所有网络平台疯传,直接掀起了轩然大波。经过吴家,虞正灿的事,加上裴家,这些世家可以说激起了民众滔天的愤怒,没有哪个保护伞敢出面压下来,裴家无法辩驳,在越来越多的势力插手之下,最终消失在权力的舞台之上。 还有虞家。 因为虞行翡去海利斯做的事,和海利斯彻底决裂,别说那些互惠互利的项目取消了,那无法合法的同性姻亲关系当然也断了。 孙谨都觉得虞行珂可怜了,虞行翡这是借此机会消失在大众视野,让虞家人放松了警惕,因为海利斯的遗留问题,让jad彻底吞并了虞氏。 虞氏企业,是家族企业,里面牵扯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可是jad是虞行翡一个人的公司。 现在的虞家,可以说是虞行翡的一言堂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虞行翡既在他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彻底得到了虞氏不提,还将那些对他有所企图,用心不良的人清扫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孙谨还是不太明白,虞行翡为什么宁肯背负着傀儡的名声,也要将他推到前面,去当那位策划了一切,恐怖神秘的jad负责人。 难道是为了隐藏实力? 手机铃声还是熟悉的深海鲸鱼,孙谨看到来电不免头痛,深深叹了口气,“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怎么,这天还早呢?你不是和家里报备过了?”张一杰放下餐具,不免奇怪。 孙谨那位忙碌的爱人,这一次依旧繁忙无法露面。 “不是他,是我队里的队员,过几天还有比赛,不能让他们喝酒!”解释不了太多,孙谨接了电话就往外走。 抓了抓头,张一杰撇嘴,看着孙谨打开车门又关上,弃车不用,拔腿就跑的背影,深感无言,“只是个篮球队的助理老师,怎么比辅导员还管的多。” 找到了ktv包间,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孙谨是一头怒火。 现在的小孩,真的是一点也不听话。 昏暗的包房里,并不吵闹,也没有想象中的酒气冲天,除了一个人单独躺在沙发上,其他几个人简直和乖宝宝一样,缩着高大的身躯,老老实实的排排坐。 这让孙谨实在无法保持严肃,无奈失笑。 躺着的人头顶是显眼的银灰色,即使看不到脸也是格外的显眼,身旁的人小心的推了推他的后背,“孙老师来了。” “我可担不起你们叫老师,赶紧的,该回家的回家,回学校的回学校。”孙谨看着满桌的酒瓶,就知道这群人是在装乖,无缘无故的,能老实叫他老师? 无事献殷勤。 “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再不回去就进不了家门了。” “楚哥住在豪盛酒店706,麻烦孙老师送送了。” “再见,孙老师。” “喂,回来。”看着瞬间空了的包房,孙谨不免傻眼。 那群兔崽子很明显是把麻烦扔他头上了。 靠近一直在睡的人,推了推他的肩膀,“醒醒,能回家吗?” 除了一身酒气,孙谨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站在路边,吹着冷风,也闻不到身后不断溢出来的酒气。 刚刚跑得满身热气,孙谨并不觉得冷,两个人的体温挨着,甚至让他觉得有些热。 背后背着一个高大健壮的年轻男孩,也不觉得太过吃力。 孙谨只是很苦恼,回家该怎么解释,他真的只是送醉酒的学生回酒店。 居然真的有人长期在酒店安家,还真是有够省事的。 在星海市的五星级酒店住了这么久,这可不比买房便宜,看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大少爷。 孙谨对比着他的工资,默默流泪。 该死的资本家。 这楚恪之的性格和他的姓名很不符合,为人张扬,不服管教,对桐明一向不屑一顾,有机会就去挑衅。 不论是脾气,还是其他原因,队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怵他,不过孙谨觉得他还算好相处。 脾气再坏,能坏得过他家里的那位? 再嚣张,能有虞行翡嚣张跋扈? 再霸道,能有虞氏的虞总霸道? 孙谨大脑飞转,他这份工作得来不易,可不能被搅和黄了。 第320章 孙助教2 随着等待的时间拉长,身后背着的大男孩虽然才大一,可身高体重可不比那些个学长们逊色。 孙谨不免开始有些吃力。 挨在颈侧,随着呼吸溢出来的酒味并不大,可还是让孙谨有点难受,又不能把人扔地上。 黑色的车无声无息停在不远处,不需要靠近都能感受到里面奇怪的目光。 将醉酒的人扔进后座,打开所有窗户透气,想了想,还是找出了毯子搭上去。 “柯哥,去豪盛酒店。”坐上副驾,孙谨头也没抬,虽然虞行翡肯定已经知道了,还是拿出手机,主动说明报备。 “会议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了。”车上多了个人,柯哥声音压得很低,没多说其他,沉默着开着车。 孙谨心中有数,把人送到酒店,再去虞氏接人下班,一个小时,应该是够了。 揉了揉肩膀,暗自感叹,现在的小孩营养是真好,现在这一届的学生,不论是身高还是反应能力,都比他们那一届的身体素质好太多了。 将车停到停车场,柯哥主动走到另一边将人架起,孙谨也轻松不少,顶着前台打量的视线上了楼。 翻遍了楚恪之衣服的所有口袋,找到了深灰色的房卡。 灯光明亮,照亮了房间。 毕竟是长期住在这里,这间套房还是有很多单身男人的物品。 篮球、电脑、体感游戏机、健身器材,满地的球鞋,还有更显眼的,是个两米长的蛋壳舱。 虽然不玩游戏,孙谨还是认识这个,这是jad和奥莱蒙大师团队共同研发的,第二人生的游戏系统。 这还是市面上最贵的那一款。 被偷了,哭得最大声的估计会是酒店。 能买的起这个的,家庭不可能一般,孙谨不得不好奇,楚恪之居然没去桐明,还和那里有仇一样不屑一顾。 没再多看,床上躺着的人,睡得人事不知还皱着眉,孙谨实在不敢把人一个人放在这里。 “柯哥,楼下便利店应该有解酒药卖。” 犹犹豫豫,孙谨还是不敢离开。 酒后呕吐窒息出事的人可不少,不能让楚恪之这么醉醺醺的睡觉。 柯哥看了床上的年轻男人一眼又一眼,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还没躺两分钟,床上的人果然发出欲呕的声音,孙谨第一时间将垃圾桶摆好。 “…小孙老师?”楚恪之捂着嘴,缓缓抬起头,好像这才看到房里多了一个人。 孙谨站直身体,简直没好气,“孙老师就孙老师,哪来的小孙老师。” 倒了杯清水,还没来得及递过去,毫无防备,转身的瞬间被带着躺倒,当然水也泼了一头一脸,脑袋贴在他肩膀的人也没能幸免。 腿上搭了条大腿,腰上也多了双手臂,脾气再好,孙谨也气得额头突突直跳,用力挣开跳下床,看着床上迷迷糊糊手臂还四处摸索的人,有气没出撒。 “屁点大还学人喝酒。” “耽误了比赛,你们就等着丢脸吧。” 将淋湿的枕头抽掉,拿过抱枕塞进还在找东西抱的人怀里,被子调转方向重新盖上,孙谨也怕又被突然袭击,离得远远的。 走到窗户边坐下,湿透了的脑门凉飕飕。 拿了新毛巾拆开,擦拭着头发。 孙谨看了眼楚恪之的脑袋,虽然他只是个社团助理,怎么说也被喊了这么久的老师,秉持着为人师表的觉悟,也不能和个小孩计较不是,更何况还喝了酒。 孙谨也怕又被抓着塞进被子当抱枕,打又不能打,只能一边警惕着,随意替人擦干头发。 柯哥上来得很快,多了个人帮忙,解酒药喂得很顺利。 不敢再耽搁,关了大灯,留下床头的微光,仔细确认门被关好了,孙谨这才离开。 在门关上的那瞬间,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哪还有半点醉意,想起了刚刚紧跟着的司机,咬牙咕哝着,“真碍事。” 抱着枕头将头埋进去,只露出通红的耳垂。 路过海利斯大楼,从建成到使用,这栋大楼还很崭新,在搭建的施工架子里,却更显得有些荒废。 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灯光,孙谨看着有些入神。 这是父亲送给他的礼物。 为了给他底气站在虞行翡身边,给了他身份,给了他很多东西。 可惜这一片苦心被虞家的两个男人彻底毁了。 还有虞行玉、放哥… 他们肯定都对他很失望吧。 他们给了他那么多帮助,付出了那么多心力,都被他白费了。 不过,孙谨还是不后悔。 海利斯和虞氏彻底决裂,在他们躲在海岛上的时候,这里天天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一天安宁。 直到jad悄然介入,海利斯退出纷争,才渐渐平息。 车门被打开,孙谨这才回神。 将人抱到身上坐好,虞行翡贴在孙谨脖子深吸口气,有些不满,“怎么这么重的酒味。” 脖颈上贴着的人也没退开,孙谨只能昂着脸,抬手闻了闻,什么都没闻到,只当这是虞行翡的心理作用,懒得理会神经过于敏感的男人,眼睛看向窗外,“海利斯大楼,这是要重新装修?” “嗯,我想将两座大楼合并,你有什么建议吗?” 孙谨当然没什么建议,虞行翡就知道会是如此,笑着握紧双手,十指紧扣着,“寄宿学校已经修建好了,想不想去看看?” 笑容一顿,孙谨垂着眼眸,微微摇头,叹了口气,“等到开学的时候我再去吧。” 虞家老宅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里面发生的事,虽然他们从未提起,孙谨无法遗忘,也知道虞行翡更忘不了。 那里建了孤儿和特殊儿童教学的学院,完全无关利益,虞行翡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为的是什么,孙谨知道,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满足私欲给毁了。 专门设置了监管部门,负责人就是裴向挽,能保护好那些孩子的人,没有比裴向挽更适合的人选了。 “虞宅已经消失了,在那里,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会再害怕了,你也忘了那一切吧。”孙谨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解。 陷在过去无法挣脱的,并不是他,而是虞行翡。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也只是未遂,孙谨是真的不在意了。 可能等到那里充满了学生的朝气,被生机填满的那一刻,虞行翡就能从那里解脱吧。 不发一语,虞行翡只是抬起孙谨的手,在一根指节上印下亲吻。 孙谨永远不知道,看着虞行玉拉上被子,从里面传来那熟悉的,带着泣意低吟的那一刻,他心中涌现的真实想法。 好在,虞行玉输了。 孙谨选了他。 虞行玉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回到他们的家,生活是一成不变的温馨。 从三楼拾级而下,放松完筋骨,虞行翡路过书房,里面亮着灯光,不免觉得奇怪。 孙谨在哪出现都不奇怪,可就是不该出现在书房才对。 看着书桌后坐着的男人,虞行翡也深刻意识到,为什么孙谨从前最爱看他工作了。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格外的吸引人。 身后的热量,孙谨无法忽视,手指更快的敲打键盘,“马上就好。” 虞行翡只是安静的看着,那恢复了细腻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舞动。 文件更新记录着十几个人的身体变化,标记着不足,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定制训练计划。 孙谨还从未对他这么仔细关注过,虞行翡难免心中不喜。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能看得出来,即使拿着微薄的薪资,孙谨对待工作一向认真和努力。 从前是为了活下去。 现在呢? 真的有人会热爱工作吗? 虞行翡可以直接表明,他并不喜欢工作,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巩固地位。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很有必要的。 有一点,心中更是明白,孙谨不肯去虞氏,想方设法找新的工作,就是为了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至于怕耽误他工作的说法,虞行翡不打算采纳。 只恨明明所有学校的教师职位都没有空缺,被诸多限制,孙谨还穿戴着满身的比赛荣誉,只是个小小的社团助理老师的职位,孙谨都不嫌弃,欣然入职,拦都拦不住。 资料滑动,看到了一抹银灰,哼笑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就是这个小鬼天天把你当老妈子使唤?” 他都舍不得让孙谨做什么,这人倒是使唤得顺手的很,还理所当然的。 “什么老妈子,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嘛,能理解。”孙谨并不觉得有什么。 出入住处,保管随身物品,也是顺手的事。 定制饮食规划和训练,楚恪之也会听话遵守,并不像其他老师说的那样无法管束。 至于他是怎么被信任了,孙谨只当是天赋技能了。 虞行翡看着照片照片上那道不服输又桀骜的眼神,蹙着眉心,在孙谨看不到的背后,眼神略微阴沉,“告诉他,下了班以后是你的私人时间,让他不要打扰。” 孙谨叹了口气,也有些苦恼,“不能让这群小孩做出影响身体和比赛的事,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只能说以前想得太简单了,要操心的事可是太多了。 不是说下班了就能关闭通讯不管不顾了。 “我给这小子请个保姆好了,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像这样会给人添麻烦。”虞行翡越对比越不满。 孙谨十几岁的时候,成熟又认真,不给任何人惹麻烦,挨了打也不会吭声,让人心疼的很,哪像现在的小鬼这么讨人厌。 给十几岁的敏感大男孩请保姆?还是由外人请的,嘲讽意味不要太明显。 虞行翡这可不是说得玩玩的,这醋味太浓了,孙谨只得笑着答应,“我会和他说明。” 这个楚恪之虽然年纪不大,虞行翡还是有了危机感。 十九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孙谨和他遇到,动了心动了情不就是在十九岁吗? 二十就和他步入婚姻殿堂了。 孙谨现在不愿意再当幼稚的小孩,越来越稳重独立,也愈发吸引人了。 虞行翡也不敢再去要求孙谨彻底恢复原状。 他们今年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从海岛回来以后,虞行翡总觉得,孙谨对他的迷恋,很明显也是大不如前,不是那么好诱惑了。 毕竟朝夕相对了好几年,基本没怎么分离过,虞行翡也知道,他霸占着孙谨的时间过多,让孙谨对他有了抵抗力的同时,新鲜感肯定也少了许多。 现在又冒出来个缠人精,事事依赖着孙谨,分走了孙谨许多的注意力。 虞行翡不是没暗自暗自关注过他们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太出格的,孙谨也只当顾恪之是个小孩子。 那眼神和性格,虞行翡不得不怀疑,孙谨是不是对这种类型的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也确实,除了孙谨这样的性格,很难有人能容忍得了。 动荡之下,浪潮叠覆,楚家也是这一两年奋勇直追,冲上了权力阶梯排名。 脑海中响起了孙谨那一句句警告,虞行翡立刻放弃更快的反击,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不能出手对付楚家,不能直接质问让孙谨和他离心,虞行翡已经得到够多的教训了,只有让孙谨自愿远离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再去关注这些,眉眼染着笑意,伸手在孙谨颈后,缓慢又温柔得揉捏着,“张一杰回去了?” “嗯。”孙谨手臂的毛孔瞬间张开了,鸡皮疙瘩都窜上了头顶,手忙脚乱的开始保存资料。 “今天心情很好?”手掌下的温度在明显升高,也很诚实的在点头,虞行翡勾唇一笑,关了电脑,慢慢俯下身靠近着,“我们很久,没按脖子了?” 略微迟疑,孙谨今天见到了难得见到一次的朋友,心情确实不是一般的好。 想起了那耗费颇多的学校,也就没有拒绝,沉重着呼吸提出要求,“不要在地上。” 这一次没被抗拒,虞行翡有些迫不及待,孙谨还没回神就已经被抱着带回隔壁。 虞行翡当然急切,这一年里,孙谨确实没什么别的异样,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不肯再让他捏着脖子,不再肯对他彻底表露出绝对顺从的姿态。 第321章 孙助教3 “昨天,有进展吗?” 楚恪之回神,缓缓偏过头,看到了几双好奇的眼睛,语气不咸不淡的,却控制不了勾起的唇角,“有这闲功夫好奇,还不如看看自己的训练计划。” “看楚少爷的样子就知道有进展了。” 几人低声起哄,楚恪之觉得还是有些可惜,虽然能靠近那么久,昨天进展其实并不大。 谁知道孙谨叫了家里的车,还有司机陪同,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跟的那么紧,无端浪费了许多能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头上染了蓝绿色的人凑近了,更加好奇,伸出食指弯了弯,“孙老师真是?不太像啊。” “弯不弯的确实不太能确定,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完全的直男。”楚恪之很相信直觉。 第一眼见到这位孙老师,身体里所有的雷达都在发出警报,在用尽全力提醒着他,这是一个极品,绝对不能错过。 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也就他入学到如今的半年时间,越相处,越觉得合拍。 经过寒假的冷静沉淀,楚恪之更是朝思暮想,迫不及待想开学回到学校。 无法见面的期间,孙谨对他有回必应,可也算不上热情,一直不冷不淡,也不拒绝。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楚恪之实在拿不准,这跟以前的那些人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就像源源不断的流水,好像能让你抓住,可张开手掌一看其实什么也没抓到。 如果真是钢铁直男不会给他这种感觉,这也是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只要眼睛一对视,他就能立刻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同类。 甚至第二次眼神交汇,只要是对方能让他满意,就能相约着一夜火热。 可孙谨每次和他的眼神相汇,不论是对视还是视线转移,都非常的自然,正常得不能更正常了。 昨天对他这么个醉酒的优质男大视若无睹,孙谨居然放弃了可以为所欲为的机会。 只要孙谨有一点靠近,让他抓到那丝苗头,就能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彻底打碎这进退不得的境地。 等不及了主动出击,第一时间就被挣开了,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用了巧劲,既不伤害也能成功脱离包围圈。 这怎么不让楚恪之郁闷。 “掰弯直男啊…”绿毛觉得有些不太道德。 “这有什么,咱们楚少爷能看上他,那也是他的荣幸。” “不就是个小助理吗?那么点工资还不够顾少爷吃顿饭的。” “闭嘴,都给我放尊重点。”这些话,楚恪之听着很不爽快。 将人都哄走了,也清净了不少。 他确实从没打算碰直男,孙谨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才对。 可是那人浑身上下就像是有钩子在勾着他靠近,在无时无刻吸引着他的目光。 想起昨天前所未有的靠近,鼻息间全是那干净的、诱人的香味,微汗的热量让这股芬芳更加挥发出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楚恪之不知道孙谨是不是喷了香水,市面上也没有任何一款香水有这种味道。 并不浓烈,若有若无,却勾人心弦无法忘怀。 带着太阳的热量,和草木的清香,还有股道不明的蛊惑,让他想在这股气息里混杂进其他的味道,想让他的气息融合其中。 坐在外面的绿毛被一脚踢出了座位,龇牙咧嘴的不知道怎么惹到楚少爷了,还没来得及求饶道歉只看到匆匆跑出教室的背影。 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拍拍屁股坐回座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学生不用早八,不是授课老师,孙谨甚至都不是体育老师,不用一早就在学校待命。 用龟速爬回办公室,体育老师们都不在,其他的助理老师也还没来。 拉开最角落的椅子,躺上去的瞬间,椅子一键躺平,腰腿和无法言说的部位立刻得到了放松。 孙谨待在属于他的办公桌后,很满足。 海诺并不是一家只注重学业的学校,毕业以后,学校改革,像篮球社、舞蹈社、跆拳道、田径队等等这类可以参加比赛的社团都会配备助理老师。 专门负责队员的一切事务。 这一点足够证明学校的重视,也侧面反应出了,现在的学生有多难对付。由学生作为助理根本无法管束得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自身学业去伺候大爷公主们。 不然他还真找不到工作呢。 也不是非得盯着学校不放,他投出去的简历是一个没得到回应,孙谨再意识不到不对劲才是奇怪。 都说了一起上班既耽误工作,身体也确实吃不消,是怎么了就是不肯相信,非得在背后搞点小动作。 办公室里很安静,躺椅也很柔软,肩颈和腰部微微发着热,轻微又无声的震动着。昨夜虞行翡过于激动,可以说是一夜未眠,放松肌肉被按摩着,孙谨有些昏昏欲睡。 平静安宁的生活里,不用无时无刻被引诱着,活得像连体人,有其他的事情充实人生,孙谨对现在的生活是非常的满意。 拉着毯子搭在肚子上,看了看时钟,手机里没有其他的消息,资料分发下去,也得到了正面的回应。 他主要负责男篮队,今天那群小伙子们很安分,也很积极,没有东扯西拉的不肯参加训练。 女篮队的负责人是其他的女老师,平时只需要他辅助管理,不需要他这个男人过于关注。 也没有打杂的事情需要他干。 孙谨打了个哈欠,突然的清闲,让思绪更加沉重。 上午的时间大部分都在上理论课,连体育生都不会时时待在体育馆里。 打听不到孙谨的家在哪,在学校的行踪,楚恪之一清二楚。这位助教老师大部分时间会待在体育馆,一个人戴着耳机待在那里,不太爱搭理人,看起来不太好接近,可是一笑起来,好像刚刚的距离感都是错觉,瞬间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今天却没有找到人。 孙谨的办公室在哪栋楼,楚恪之当然也知道,去那里找人的次数也不少。 现在,想立刻见到人的冲动无法遏制。 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来到离体育馆最近的教师办公室。 角落里依旧干净明亮,睡着的人面向窗外,一点也不怕阳光的刺眼。 暖阳毫不吝啬宠爱,柔和的光晕衬得那身琥珀色更加清透,微微颤动的浓密睫毛之下,是没有尖锐,只有和煦又温润的黑色。 那股诱人的气息不再清淡,今天特别的浓郁,让人不受控制的脸颊在发热,楚恪之控制着呼吸,忍不住靠得更近,想看清更多。 熟睡的人却眉心皱起,偏过了头,露出了耳垂上的眼睛宝石。 心中一惊,楚恪之清醒了过来,心却在狂跳,不敢再过于接近,蹲在一旁,挡住了阳光,印下一片阴影,看得出神。 完了,这是彻底陷进去了,一点回应都没得到就败得彻底。 心中更是烦恼,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在意。 怎么这个人就这么迟钝呢?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处着力。 孙谨应该不是讨厌到完全无法接受,虽然不是同性恋,应该也是可以尝试着接受男人的。 楚恪之多次试探,都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怎么都做不到不顾一切的去告白。 好吧,是表白没错,这种事情,他从未做过,也从来没人需要他做到这种地步。 早早知道了性取向,不论是因为外貌还是家世,他身边从未断过人,却从没正正经经的去追求过一个人。 现在的情况,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安静的环境只有钟表的嘀嗒声。 直到门外响起下课音乐,喧闹嘈杂声随之而至,楚恪之才站起身,拉远了几分距离。 直挺挺靠在角落的学生高得像一座山,比上班摸鱼打瞌睡的人更加显眼,想让人注意不到都不行。 有了学生在场,几个老师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过多交谈。 林琳琳第一时间走了过去,孙谨听到了声音,也睁开了眼睛。 立刻拉高椅子,收了毯子,彻底清醒了。 “生病了?”林琳琳不得不担心,孙谨从前上学就经常请假,很多时候精神也是有些萎靡。 “没有,昨天没睡好。”孙谨揉了揉肩膀,睡这么久,恢复了不少精力。 林琳琳看向孙谨身后。 楚恪之向前一步,“林老师好。” 孙谨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林琳琳点点头,算打了招呼,重新看向孙谨,“一起去食堂吃饭?” 孙谨刚准备答应,楚恪之看他笑了,赶紧在他答应之前靠近,揽着肩膀就往门口带,“林老师,孙老师中午归我了,社团有点事还要商量。” 孙谨只能跟着往外走,抽空回了头,“琳琳,我先和他们一起去了。” 这称呼,瞬间让楚恪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没见孙谨对谁的称呼这么亲近过。 忍不住也跟着回头看过去。 身材高挑饱满的女老师,有着不输学生的活力,更有着小女生没有的沉稳干练。 不愧是学校人气很高的女老师之一。 林琳琳在原地皱着眉,那道回头刺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敌对性。 从上大学前在朗峰培训开始,因为孙谨,她被这种带着嫉妒愤恨的目光注视过无数次了。 嫉妒她的人,男女都有。 孙谨有喜欢的人,也结了婚,结婚的消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在教室里公开了。 虽然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人是谁,可是林琳琳知道,这个人是真实的,一直都存在着。 那个时候他们是学生,喜欢谁暗恋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海诺的包容性也很强,同性喜欢同性,只要不是太出格,也不会有人过于干涉。 看来,需要提醒孙谨注意一点了。 这个楚恪之,态度过于明显,一点都不知道遮掩。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老师,很多事情即使不是本意,也不能沾惹。 第322章 孙助教4 看着这个篮球社团专用的篮球场地,自从知道这是前几级篮球社自己拉的赞助,用赢来的奖金修建的,孙谨有理由怀疑,这就是海诺为什么这么热衷培养比赛选手的原因吧。 这完全就不止是兴趣爱好了,也太厉害了点。 甚至那一年的篮球经理还是个在校女大学生,孙谨顿时更佩服了。 真要他去拉赞助,可能只能逮着虞行翡一个人薅了。 还有温清川那群朋友,好像也不是不行。 大少爷大小姐们可都不缺钱。 不过找桐明毕业的人投资海诺的社团,会不会有些丢脸? 可是许多公司的负责人,还真的都是桐明毕业的。 脑袋里想东想西,坐在地上,将篮球一个一个擦拭干净,孙谨做得很专心,奈何面前蹲了个更显眼的人强行吸引着注意力,只能摘下耳机,“这还没到下课时间吧。” 就算他听不到下课音乐,社团里的其他人是一个都还没来,这里也只有女篮助理在做着准备工作。 楚恪之很明显,要么是旷课,要么是早退了。 有钱人啊,就是无所顾忌,任性妄为。方时鸣当年不也是这样,不是逃课就是在逃课的路上。 后来要不是为了陪王传,估计都懒得在学校露面吧。 没有辩解什么去装乖,楚恪之只是看着孙谨抓着篮球的手,突然抓起他的手腕,仔细打量着,用手比了比,这双手,可没比他小多少。 “孙老师,你也很适合打篮球啊,以前怎么进田径队了?” 长得够高,力气大,练长跑的,耐力够足,也很有爆发力。 反应敏捷,手掌也很大,手腕灵活有力。 沉着冷静,不会冲动上头。 这不就是打篮球的好苗子吗? 以前的篮球社社长眼睛瞎了?把人让给了田径社。 无辜被吐槽,毕业多年的前前任篮球社长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为什么不进篮球社? 孙谨也记得,那位篮球社长确实几次三番挖墙脚来着,还造谣田径社没人气。 他确实会打一点篮球,却不想天天团队作战,今天提起了这个,对于楚恪之也没有去隐瞒这一点,“田径和篮球不同,不需要一直团队合作,是一个人努力的征途,我喜欢一个人听着心跳作为鼓点频率,享受着安静挥洒汗水的过程。” 更是因为,他实在没那么重的胜负欲。 事关团队,不努力不行,会牵连其他人,孙谨难免会有压力。 特别是和王传这种胜负欲过重的人一起,发挥不好是真的会被骂惨。 孙谨发现,喜欢某种运动的人,性格都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不过大部分都是这样。 比如篮球和足球之类需要团队作战的,喜欢这类运动的人,都非常的自信,喜欢表现自身,具有团队合作精神。当然好胜心和竞争意识也是非常的强。 长跑、游泳、羽毛球之类,对自身要求比较严格,自律、专注、冷静,对控制自身情绪比较擅长。 这一点,楚恪之也发现了,孙谨确实不爱和人打交道,和他阳光俊朗的外表非常的不符合。 从来不会主动靠近谁,主动接近,主动和他说话,他才会搭理你。 带着绿毛一群人刚入学,楚恪之刚见孙谨还以为他是个非常冷漠、严肃的男人。 因为他的小心思,耐心接近,才发现完全不是。 孙谨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虽然没有太热情,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一笑而过的礼貌无视过去。 对讨厌的人,就装看不到听不见。 很有耐心,不太爱计较什么,更不会和人发生冲突,也有点小脾气,不得不说,真的很可爱。 忍不住掌心贴上去摩挲,楚恪之惊讶的表情怎么都藏不住,“孙老师,你手心也太软了点吧,可是看起来又很会干活啊。” 并非故意占便宜,实在是这双手不像没有特意保养过。 指尖修长,掌心宽厚、柔软细腻。 头皮有些发麻,孙谨只能尴尬得收回手,“赶紧去热身。” 能不软吗? 他都定时做身体护理了,尤其是这双手。 虞行翡不喜欢别人碰,也不喜欢其他人的目光,又非常注意养护身体,在意到有些焦虑了。 虞行翡已经出色到天怒人怨了,一个男人有了容貌焦虑…孙谨也承认,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率和他脱不了关系。 又不知道怎么劝解。 男人好色是天性,孙谨也不能否认,他确实很吃虞行翡的颜值,甚至很迷恋。 万分无奈也没办法,只能一起学着,定时替虞行翡按摩养护,而且,虞行翡还不止是他自己焦虑。 他手心里难以消退的厚厚硬茧,是扎在虞行翡心中的鱼刺,用疼痛无时无刻在提醒着那场失误。 虞行翡希望他们都能遗忘那一切,将那丽塔也安顿好了,根本不给他挂念那里的机会。 还要用最快的速度磨灭掉所有的证据,身上也不能有重新出现劳作后的证明去提醒。 他这被养护得极好,被男人像珍宝对待爱护着的身体,和风餐露宿,长时间心力交瘁,做了几个月苦力,营养不太均衡的身体相比,确实差距大到天差地别,判若两人。 看着手掌,孙谨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能让虞行翡安心也不错。 楚恪之去更衣室换了球衣出来,一筐篮球干净到可以反光了。 孙谨正搬着几箱水,先摆放到女篮队那边。 楚恪之对他的情况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光是孙谨耳朵上的那对金色宝石,就价值不菲,虽然看起来并不璀璨高调,楚恪之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受到熏陶,这么点眼力还是有的。 脖子上还挂着个环形的宝石坠子藏在衣服底下。 手腕上的手链,看起来也不是普通材质。 孙谨全身上下,可能就手指上的银色戒指最普通了吧。 这般堆砌,楚恪之也不觉得浮华,那双眼睛足够抚平一切突兀。 每天专车接送,就像送孩子上学一样,必须亲眼看着进学校,放学了第一时间就要接回家那么仔细。 楚恪之一直在找机会约人,成功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一不注意孙谨就跑回家了。 回去了,没特殊理由是怎么都不肯出来。 假装醉酒的那天,看司机的态度就知道了,防他像防贼的。 虽说他确实有些用心不良,按正常的思维来看,怎么看都应该是他这个没有意识的学生更危险吧。 每次晚上想把人叫出来,那真是费老大劲了。 故意闹点事出来,好不容易把人叫出来了,孙谨也是匆匆忙忙的来,急匆匆的赶回家。 完全没有夜间消遣,也不和朋友聚餐,这哪像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年轻女孩家也没管这么严的。 更不用提,孙谨身上穿着的衣物都不是普通的品牌,每一件都是定制的。楚恪之不缺钱,却真的嫌麻烦,都是直接买成品,不得不说,定制的就是格外的合身、帅气。 孙谨站在角落里,不言不语都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明明就像世家里备受宠爱,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只用吃喝玩乐平安长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小公子,却在这里当个干杂活的。 可是又不是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反而很沉稳沉着,踏实、能干、从不抱怨,藏在不好接近的背后,甚至可以说有些老实憨厚。 楚恪之回味着手掌间的触感,一点不像普通男人那么糙,更何况孙谨每天还要做很多的杂事,不可能一点茧都没有。还有那张脸,光滑得像蜂蜜鸡蛋,身上还永远带着清香。 这么注重形象和保养,说他是铁直,楚恪之打死都不相信。 半年了,还不知道孙谨住在哪,要不然还能用楚家的名义去套近乎。 一位老师能拒绝孤身一人来上学,没有住处的学生吗?有长辈们开口,这么一来,他们不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朝夕相对了。 楚恪之打算的是很好,可找不到门路拜访。 孙谨很明显也不是那么热心的人,只聆听从不诉说,注重隐私,极大几率是不会收留他回家的。 还不缺钱,更有可能是替他找别的住处。 楚恪之确实想尽快改变身份,加快进度结束试探,可孙谨好像对他不是很感兴趣,这么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被拒绝的可能性非常大。 丢不丢脸是另一回事,把这个来体验生活的大少爷吓跑了,他该上哪找人去?更有可能这个姓都是假的。 星海市的世家里可没有姓孙的。 其他城市,有头有脸的世家也没有孙家,普通人家也不像是能这么养孩子的。 孙谨摆好了水,整理着记录册慢慢翻看。 楚恪之自然的坐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两边的座椅靠背上,若有若无像是揽着人一般。 其他人结伴而来,篮球社的人基本都心知肚明,被警告过了,不敢现在起哄,暧昧的目光不停打量着挨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楚恪之只当看不到,从包里掏出水瓶放到孙谨手边,“我去训练了。” 孙谨见怪不怪,点点头,这位少爷喝不惯普通牌子的水,觉得有泥土味,将他喝惯的水拿在手中,免得不注意被其他人霍霍了,楚大爷又得发火。 拿着笔纸盯着训练做记录,一边思考,该怎么在不伤人自尊心的前提下,和楚恪之明说不要晚上总是叫他出门啊。 晚上都回家写作业,再不行玩游戏不好吗?非得在外面闲逛。 好几次他和虞行翡在床上的时候来电,真的有够吓人的。 又怕这群小鬼惹祸,电话还不能不接,孙谨真的很苦恼。 每次被打扰到,虞行翡就故意发狠折腾人。 不管的话,真惹了麻烦,还是得他处理善后。 怎么看,他都是唯一的受害者。 训练完,孙谨就放一群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学生仔们吃饭去了。 看着他们成群结伴,活力无限,还真有些怀念。 那个时候他身边也是一群朋友… 篮球被投进篮球筐里,发出的声响打断了思绪。 扔得到处都是的篮球被一个一个扔掷进去。 “准头不错。”孙谨接过扔过来的球,随手放进篮球筐。 “孙老师,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吧,你看他们都走了。” 楚恪之刚说完,孙谨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到刚刚离开又复返的一头绿色。 绿毛无视了那瞪过来恶狠狠的目光,他也不想当电灯泡啊,可是不来不行。 “孙老师,学校门口有个大美人找你。” “大美人?”孙谨第一反应是虞行翡,又觉得不太可能,真要找他,虞行翡绝对不会大张旗鼓等在学校门口。 “真的,超级大美人。”绿毛点头如捣蒜,还两眼冒红心。 “你们自己去吃饭,我去看看。” 孙谨都有点好奇了,除了虞行翡,还有哪个大美人要找他。 哐得一声,篮球用力砸在地面,巨响回荡在空荡的篮球场里。 绿毛吓得一抖,实在不敢看楚恪之的表情。 堵在学校大门口的人,确实引人注意,还带着保镖,原来是这个大美人。 孙谨有些莫名其妙。 他最近没惹沈景溪吧。 回来以后,可从来没见过顾司安。 沈景溪当然也注意到了孙谨,下巴朝车点了点,“上车,请你去吃饭。” 孙谨有些迟疑,沈景溪也有点神经质,喜怒无常,真不大想和他单独相处。 “怎么?害怕我吃了你不成?上车。”半天等不到人上车,沈景溪一脸鄙视,用力带上车门。 孙谨和虞行翡发了消息也上了车。 怎么说,他还有大靠山,谅沈景溪也不敢乱来。 虽然语气不好,不过态度不算差,请他吃饭,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那辆车越开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绿毛才敢开口说话,“楚哥,你和孙老师…就算他喜欢男人,你们大概撞型了。” 其实之前就有这个感觉了,只是不太敢说。 不论是从身高体型,还是平日的行为习惯,孙老师都不像愿意被人压的样子。 那两道前后上车的身影过于刺眼,被人钓了半年,楚恪之怎么甘心就此放弃,“撞什么型,我管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两攻相遇必有一受,按你们这样的速度,我们毕业你能不能追到孙老师都成问题。”绿毛觉得这事可难办了。 他们楚哥现在还是单相思呢,想让孙老师为爱做零的概率太低了,谁知道要等多久。 等到毕业? 楚恪之想起那身气息,早已迫不及待将他的味道混合进去了,等一天都是折磨,还要等到毕业?! 确实要想办法制造更多机会接近。 不管谁上谁下,也要先把人哄到手再说。 第323章 背刺 叮,孙少爷出了海诺大门。 叮,上了沈景溪的车。 叮,… 除了收到孙谨的消息,跟着的人,发来的消息从未间断过,虞行翡本就打算下班了。 沈景溪先一步把孙谨接走,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虽然奇怪,有顾司安在星海市,投鼠忌器,虞行翡也不怕这人动什么别的心思,不过还是不放心让他们单独相处。 沈景溪那张脸…虞行翡很是厌恶。 从那人数众多的追求者就能看得出来,那张脸确实非常的受欢迎。 耳机的蓝色微光闪烁着。 冷汗瞬间遍布身体,虞行翡直起身体,室内的桌椅沙发墙壁,开始变得扭曲变形。从四面八方不断发出尖利的笑声,嘲笑着他的自作自受。 眼前发黑,双眼发挥不了视觉作用,闭上眼睛,无数嘲笑声还是钻进耳膜。 想将影响他情绪的事物掀翻摧毁,身体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任由无力和慌乱蔓延全身。 裴向挽正整理资料,不由觉得奇怪。 虞氏下班最积极的人就是作为老板的虞行翡。 刚刚还迫不及待要下班的人,怎么突然没有了动静。 敲了几下门,等待了一会才推开一条缝隙,“虞总…” “滚出去!” 还未看清什么,只看到一地纷乱的纸质资料铺了一地,裴向挽脸色一白,瞬间关上门。 办公室的门,还未完全打开就咔的一声重新被关上,虞行翡在一片狼藉之中烦躁的走来走去,却怎么也平复不了烦躁惊慌的情绪。 这两个人是嫌生活太安逸美满了是吗? 沈景溪不想活了,虞行翡却还没过够现在的生活。 顾司安那个蠢东西,脑子怕是被石化了,什么都和沈景溪说。 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帮他们。 过了这么久,居然在孙谨面前背刺他。 比起愤怒,虞行翡无法遏制心中的恐慌,双手不受控的开始颤抖颤栗着。 会所的豪华包间里,坐着的三个男人气氛更是诡异。 “你的意思是,虞行翡亲口说过,他不爱我?”孙谨实在是忍不住了,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你觉得我会骗你?”沈景溪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说是合作,帮他得到沈家,他解除了婚约,奉上了大半身家,虞行翡却迟迟不肯告诉他顾司安的下落。 害他只能满世界去找人。 顾司安阻拦失败,顿感大难临头,只能生无可恋的坐在一旁。 “你当然不会骗我。”孙谨不觉得沈景溪会说谎挑拨离间,虽然这人脾气暴躁,却也很直接,做不来这种事情。 要勾引人,都是直接脱了衣服,他还在呢,就当着他的面勾引虞行翡。 这人是嚣张到,不屑去用拐弯抹角的手段。 又是一阵沉默,沈景溪虽然很满意孙谨的识时务,可看着他奇奇怪怪却没有愤怒和伤心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生气?难道你也不爱他?” 这也倒是能说得通。 “别造谣,我当然爱他。”孙谨摸了摸耳朵,今天虞行翡不用加班,应该是准备过来了。 当然,也有时间可以听他在做什么。 沈景溪有种兴冲冲重拳出击,却打算落空的错觉。 孙谨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怎么着也要大吵大闹,闹得虞行翡不得安宁才对吧。 不然怎么解他心头之恨。 “既然你们不相信,那我们就来证明一下吧。”孙谨默默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不是看不懂沈景溪脸上的气愤和不甘心,孙谨不免心虚,虞行翡做的那些事吧,确实不地道。 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劝的顾司安,劝分不劝和,让顾司安躲在海岛待了几年。 沈景溪差点失身。 这都就算了,虞行翡怕是转头这是把这两人忘到了天边,根本就没通知顾司安任何事情,让一对情侣白白蹉跎了那么久。 电话拨通却没有接通。 真能耐啊,居然故意不接电话。 自动挂断的嘟嘟声就像孙谨无奈的情绪一般。 虞行翡果然是听到了。 放弃了电话直接联系,按着语音键,语气很平静,“突然来了点兴致,你半个小时之内过来陪我,换身衣服,戴好口罩帽子,跑着过来。” 想到虞行翡现在的情绪肯定不稳定,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控制呼吸频率,我等着你。” 那不稳定的心脏,不是不能剧烈运动,能跑能跳能折腾人,孙谨已经摸顺了,虞行翡的心脏承受能力很强大,除了他,谁都影响不到。 不打这通电话,虞行翡才会出问题。 这带着命令的语气,沈景溪怀疑,孙谨的消息,真的是发给了虞行翡? “半小时?现在可是在大堵车,你当他是鸟,能飞啊?”翻了个白眼,只当孙谨是面子过不去,故意说的。 “你就看他能不能半小时赶过来吧。”孙谨很有信心,调出计时器,摆在桌子上。 父亲曾说过,虞家人永不言爱,只会狩猎。 把爱人当作猎物去狩猎。 把情感的建立过程当作潜伏,出击,俘虏,只为了能够消化殆尽。 孙谨从来没指望过,能从虞行翡嘴里听到关于爱的只言片语。 虞行翡本就不信嘴上的言语,会隐瞒他,却不会欺骗他,更不会用嘴里随意吐露的爱来哄骗他。 动动嘴皮子确实简单,受到影响,孙谨也觉得,实际行动要比任何甜言蜜语来得可靠。 不过也确实没想到,虞行翡不信就算了,不肯说也算了,怎么还在外人面前去否认了? 那他们在外人面前算什么?固定炮友? 孙谨撇撇嘴,沈景溪可能觉得他像笼子里的金丝雀吧。 没有美丽的外表,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没有才艺,比普通金丝雀体型大几倍,皮糙肉厚,更好养活的笼中鸟。 本来所有人都在怀疑,都在让他离开,如果加兰亚父亲还在世,知道这件事,又不得了。 孙谨简直对虞行翡的脑回路无语到了极点。 这要是搁其他人身上,现在估计都崩溃了吧,高低也得来个我跑你追,我插翅难飞的戏码。 怎么到他这,他还要去想办法安抚? 孙谨顿时心里不平衡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顾司安满头大汗,坐立难安,“小溪,我们回去吧,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国。” 虞行翡的性格,顾司安了解,睚眦必报,不讲情面,心狠手辣。 沈景溪这么拆台,他们俩没有好结果。 趁现在孙谨吸引注意力,他们还有可能逃跑。 晚了可就完了。 沈景溪看顾司安那没出息的样子就火大,“你在岛上替他做事,被瞒着两三年你居然不生气,合着这期间你是一点也不想我是吧!” “听外人三言两语的怂恿就敢玩失踪!” 顾司安一个头两个大,解释无数回了沈景溪还在为这委屈愤怒。 求助的目光看向在场唯一一个,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的人,孙谨还没来得及表示同情,顾司安的脸就被捏着掰回去了。 “看什么看,你还敢看他!” 沈景溪愤怒的声线高亢刺耳,顾司安的安抚敦厚无力,孙谨对顾司安是深表同情。 他们俩真可怜,摊上的爱人都是煤气罐子加醋坛子,每次还找不到重点。 孙谨也了解虞行翡的性子,确实不怎么伤心,虽然不愤怒,还是有那么点生气。 计时器还没发出声响,大门就被用力推开。 孙谨被一阵热风包裹进怀里。 “还真赶来了。”沈景溪抱着手臂,不屑地撇嘴。 顾司安却没办法安心,如临大敌,暗自戒备。 帽子底下是双慌张的眼睛,孙谨取下他的口罩和帽子,用手替他擦拭着淌下汗水,“非得让我说这种话,你才来。是想躲多久?晚上不都得回家,还敢拒接电话。” 再怎么样,虞行翡都不可能夜不归宿。 包间里还有其他人,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虞行翡是谁都顾不上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些话是他亲口说的没错,可虞行翡从没打算让孙谨知道这些。 孙谨本来还想生生气发泄一下,可虞行翡这副欲言又止,张口结舌,满脸无措的模样,还真的是有点可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你不用解释什么。” 那双浅色眼瞳不安的微微瑟缩着,不让他做点什么,估计这人能把自己折腾得不轻。 靠在椅背上,孙谨手指撑着脸颊,思索片刻才说话,“你先跪下。” 对两道和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视若无睹,虞行翡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弯下膝盖。 那磕在地上的声音让沈景溪牙酸,更是震惊到瞠目结舌。 孙谨不由有些心疼,带着责怪的眼神看过去,手掌抬起抚摸着面前这个男人粉白的嘴唇,微眯着眼睛,深吸口气,微笑着意有所指,“这里还有外人在,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刚说完,椅子就被旋转,椅背背对着另外两个人,孙谨坐稳身体,赶紧捧着虞行翡的脸不让他继续,捏着他的下巴,将这张脸面向沈景溪,一脸无奈,“你们自己看看,还需要我说太多吗?” 被抓着下颚的男人,是虞氏人见人怕的鬼见愁。 跪在地上,当众被要求做这种事情,居然还一脸兴奋、惊喜。 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沈景溪和顾司安张着嘴,被吓掉了下巴。 实在无法理解。 由此可见,虞行翡脑子肯定是有问题。 尤其是顾司安,大受打击。 当初虞行翡说沈景溪和他是同一类人,于是他就是信了虞行翡说的话,以为沈景溪对他是有所目的利用,根本就没有感情。 虞行翡对孙谨表现出来的,虚假的柔情蜜意,让他以为沈景溪和他的感情都是假的。 这才心灰意冷的离开。 现在虞行翡这样子,这是不爱?这是爱疯了吧。 无法继续,虞行翡非常不满,还试图拉开孙谨的裤子。 孙谨吓得赶紧拉着人站起身,“赶紧回家了。” 也没和故意来打乱他们平静生活的两个人打招呼,孙谨拉着人目不斜视,迅速离开。 遮遮掩掩坐上了车,孙谨这才松了口气,脸颊耳垂脖颈通红一片。 虞行翡同样暗自松懈了绷紧的神经,这次的情感危机,又再次因为孙谨的原谅和理解平安度过。 紧紧将人搂在怀里,虞行翡眼角眉梢皆是喜意,浑身荡漾着懒洋洋的心满意足。 身上的温度降不下来,孙谨是在替虞行翡羞耻着。 被人看着做这种事情,用命令着做这一切,明明是该觉得愤怒和屈辱才对,就算再爱虞行翡,孙谨这辈子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在房里还差不多。 可刚刚,虞行翡别说有半点不良情绪了,反而兴致高昂,在意的不是尊严是不是被践踏,而是他的身体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虞行翡欣然接受,积极响应。 下意识的反应最真实,也是真的可怕。 这男人果然喜欢在其他人面前对他做那些事。 也能将姿态降到最低,无下限的去取悦他的身体。 孙谨有些头疼,虞行翡好像觉得这样就能宣示主权。 谁身处弱势也不在乎。 也根本不在意会不会被人议论。 一个事事以他为先,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致力于和他白头偕老,生死与共,这样的人,这种情感,孙谨不觉得不是爱。 可能虞行翡不知道怎么去正确的爱一个人,却已经努力做到了最好了。 如果这都不是爱,还有什么能谈的上爱? 虽然虞行翡的爱,确实自私又霸道,永远不存在暗自守候和放手。 可不也会去学着克制本性。 孙谨相信,这个世界上,能坚定不移一直爱下去的,永远不会背叛变心的,只有虞行翡。 没有厌倦,不知疲倦,直到他们携手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324章 集训1 篮球队才刚刚结束一场比赛,还没来得及放松,就收到了新的比赛邀请。 除了楚恪之,其余人都在哀嚎,孙谨虽然有些同情,但也有些兴奋,“这次是桐明的比赛邀请,桐明不缺钱,那群大少爷们更不差钱,只要赢了他们,奖金很丰厚。” 听到巨额奖金,士气顿时大变。 累就累点吧,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哼,我缺他们那点钱。”比起其他人的激动和兴奋,楚恪之不屑一顾冷哼着。 “楚少爷当然不缺钱,不过能赢桐明,不是很有成就感吗?”孙谨当然知道楚恪之不是缺钱的主,不过他也算是和桐明的毕业生熟识。 桐明的学生大多数毕业后会继承家业,或者是成为企业高管,社会精英之类的。 一向不喜欢像这种对未来没多大帮助的运动,这次居然会主动发出比赛邀约。 孙谨翻看着桐明的队员和后备队员的信息,有些担忧。 运动这方面,海诺当然是专业的,桐明更多的是培养商业、律师、科研人员之类的人才。 这一届的学生,是真的和从前的不同了。 楚恪之当然不会放过压桐明一头的机会,这次不管怎么样,只能赢不能输。 对上桐明,其他人根本不在意,好像已经将奖金拿到了手中一样,十拿九稳的。 甚至开始计划着奖金怎么分配,怎么使用了。 “不就是桐明的那群书呆子,好想赶紧比赛,然后好好休息一场。” 附和的人很多,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你们先看看他们的资料再说话。”孙谨将资料递给身边的楚恪之,让他们互相传阅。 对桐明,这些人完全是刻板印象了。 就算孙谨不认识这几届的桐明学生,可是他仅有认识的那几位,顾司安、赵闻西的体能就非常的强悍。 顾司安强壮得显而易见,赵闻西虽然是女性,可各方面都比一般男人更加厉害。 江家兄弟和温清川也不会差到哪去。 更别提强悍得像怪物一样的虞行翡了。 孙谨想起他在虞行翡手里,好像轻如无物一般,可以随意捣鼓就牙酸。 他很弱吗?一点也不好不好,完全就是虞行翡太奇葩了点。 也知道篮球队的人比赛基本没输过,也难怪会这么轻敌。 楚恪之原本也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其他人看他这样,更是收了话音,安安静静围坐在一起。 将资料夹递给绿毛,楚恪之又看向孙谨,“这些信息你怎么来的?” 里面除了基本的身高体重,还有性格、运动习惯,甚至还有高中的一些事迹。 就算是一般人,要查这些也要费点力气,桐明的人,他们的信息怎么可能被人随便查到。 绿毛也看到了,更是惊叹,“孙老师,你是情报科的吗?!这也太牛了。” “找人帮了点忙。”孙谨有些不太好意思,感觉在用金手指作弊,可是不这样不行啊,如果继续这么轻敌,他们输的几率太大了。 “还有,你们的信息百分之百也被他们收集了,我们毕竟比了那么多场,而桐明的校队,从组建到如今,一场都没有。” “我们对他们,除了这些书面资料,其余的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比赛状态,而他们,一直在观察,更有可能,已经在针对你们的缺点开始训练了。” 刚刚高昂的气氛冷却下来,孙谨并不是危言耸听,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大。 “真阴险。”想到有人一遍一遍看他们比赛的录像,绿毛头发都炸了。 阴险?孙谨也挺认同。 桐明的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针对性的训练…”楚恪之暗自低语着,看了孙谨认真的脸,心中有了主意,“那我们也开始集训好了,我知道有一家训练营非常专业,让缺点不再是缺点,同样可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集训啊,必须得去啊,我可不想输给桐明,可是集训要多久时间啊。” “奖金确实很吸引人,可是去集训就耽误了上课了。” “对啊,挂科就麻烦了。” 楚恪之当然知道他们的顾虑,“起码得半个月,白天体能训练,把你们专业课的同学朋友发给绿毛,我请他们帮忙,有偿录课,你们要是看不进去就是活该了。” 白天体能,晚上学习? 这是要熬死他们吗? 楚恪之一向这种作风,虽然不用付出就能坐享其成,其他人的脸还是绿得发青。 “这可是桐明通过学校发起的比赛,海诺被桐明压了这么多年,批假的事更不用担心。” “那里还有温泉酒店,训练完还可以去泡温泉放松。”想到能和孙谨单独泡温泉,楚恪之更是激动。 眼睛都不敢看向孙谨,那身剪裁合体的衣物之下,会是什么样子呢?楚恪之真是好奇死了,孙谨平时穿着太保守了,除了脖子和手臂,是一点肉都不愿意展露。 真是白瞎了这好身材。 现在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桐明的比赛来得很及时,绝对要把这事给促成了。 孙谨见一群小年轻的脸瓦蓝瓦蓝的,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打断兴致勃勃开始计划一切的人。 “好了,赶紧都散了,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要尽快出发。”楚恪之已经等不及了,将人都哄走,朝孙谨挥了挥手,“孙老师回去好好休息,你记得收拾好行李。” 看孙谨那注重保养的样子,楚恪之就知道他要带的东西不会少。 还不爱出门,宅得很,出一趟门估计要和搬家一样。 不过楚恪之一点也不觉得麻烦,站在一堆行李箱中间,孙谨无奈无法取舍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一想到他们要朝夕相对那么久,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孙谨还没回神,嘈杂声像一阵风远去。 这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作为助理老师,一直负责着这群年轻人,他们要离校去集训,他是必须跟着一起去的。 孙谨抓着头,无声崩溃。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他最需要带的是虞行翡这个大活人。 这能带去吗? 篮球队集训的事,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楚恪之说的没错,学校对桐明的比赛非常重视,这个假一定会批。 楚恪之甚至都考虑到队员的文化课了,以这人的脾气,话既然已经放出去了,肯定不会打消主意。 孙谨也不是嫌麻烦不想去,这群孩子让任何人带出去,他都无法安心,肯定要亲自盯着。 必须把他们全部安全带回来才行。 孙谨犹豫的,有虞行翡的情绪,也有他自身的问题。 不是没想过把病治好,可是他每天晚上还是和虞行翡住在一起,一天都没有分离过,根本就没有治愈的条件。 别说分房了,虞行翡是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现在要离开家那么久,他们还要分开半个月的时间,虞行翡肯定第一个反对。 还住在酒店,又是温泉的。 估计天天做梦都能梦到他和某个人暧昧不清的场景。 孙谨是左右为难,一边无法拒绝,一边放心不下。 手机消息响起,是他正想着的那个人发来的消息,邀他出门约会。 孙谨灵光一闪,他和虞行翡一起去,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公司有秦书言、卫哲和裴向挽,虞行翡的工作量大大减少,轻松了许多。某个人自作自受的让自己失了忆,有半年的时间,他们和都市完全失去了联系,可虞氏和jad也在正常运转。 除了在他这里的失误,一切事情都在虞行翡的掌握之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虞行翡性子安静到孤僻,一向不爱出门,除了工作,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别墅。 孙谨是头也不痛了,精神瞬间抖擞,觉得很可行。 他们晚上还是在一起,虞行翡应该能同意和他一起去训练营。 瞒着所有人,金屋藏娇,这可不是一般的刺激。 第325章 集训2 今夜气温适宜,星星很多,在露天楼顶,透过金色透明的酒液,还能看到整个城市华灯闪耀。 见孙谨面前的酒杯没有被端起来过,虞行翡试探性地,将面前杯中仅剩的一点液体贴近他唇边,“不喝一点吗?” 酒香扑鼻,孙谨其实并不想喝酒,想着还有事情要和虞行翡商量,也就没有拒绝。 本打算随意抿一口,持酒杯的人却抬高手腕,孙谨也只能将为数不多的液体一饮而尽。 “明知道我酒量不好。” 喝都喝了,孙谨嘟囔着,等着醉意上涌。 “楼顶吹风,暖和点比较好。”虞行翡知道孙谨体温高,像个火炉一样,喝了酒,身上更是红彤彤软绵绵的。 “…觉得冷,我们就早点回家。”孙谨拉着虞行翡的左手握在手掌里暖着。 感受着手心的暖意,虞行翡对现在的生活分外满意。 再也没有人能抢走孙谨了,除了他,也没有人能让孙谨下意识想去依靠。 拿过没有动过的那一杯,喝了一口,又再度凑到孙谨唇边。 往后退了一点,孙谨避开了这种你一口我一口的腻歪,“你是想把我灌醉吗?” 少量的微醺还能接受,喝醉了明天就太难受了。 虞行翡还真有那么一点想念,孙谨现在是既不肯经常按着脖子来一场畅快淋漓,也不愿意喝酒了。 “还有,我喝多了,你居然还拍下来,这是什么爱好,我们天天待在一起,有必要躲着去看录像吗。”孙谨撑着脸,有点熏熏然,以前不敢说的事,现在胆子大了,不由自主抱怨起来。 想起在大澎湃上,就因为这,他可是差点被嫉妒愤怒的男人掐死在床上。 “…我不拍了。”被这道委屈的眼神看着,虞行翡根本不敢提起那段时间,甚至连道歉都不敢。 还好孙谨也没打算继续控诉,沉默着,偏过头看着这座城市。 身体略微腾空,已经习惯了被抱着了,也没惊吓到,更没有挣扎,对身后包围过来的体温,淡定的很,只是在思索,这椅子承受重量的极限是多少。 时间已经耗了许久,就着酒意,孙谨慢悠悠张嘴,“我…”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耳侧的男人先说了话,盖住了他的声音,孙谨不得不好奇了,“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海利斯。”还没离开,虞行翡已经开始觉得煎熬了起来。 这个行程已经拖了许久了,不能再拖延了。 醉意瞬间清醒了,孙谨握紧圈在腰间的手,内心慌乱如麻,“你还要去海利斯?” “去做什么?能不能别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孙谨看不到虞行翡的表情,只听到一声低声叹息。 “你是加兰亚的养子,是海利斯明面上,唯一的继承人,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虞行翡也不知道会是这种后果,海利斯?加兰亚挖了个大坑给他钻。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孙谨回过头,对上的,就是一道认真注视着他的目光。 虞行翡的眼里,沉着冷静,好像能摆平任何麻烦,慌张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摇了摇头,虞行翡挨着孙谨的眼睛轻柔触碰着,“你只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安安稳稳的待在星海市,等我回来。” “这一趟,虽然并不危险,可是还是不能带你去。罗道夫斯一直在那里整顿,他不会对我出手,这一次我非去不可。”这一点,虞行翡能确定。 罗道夫斯想动手,在他偷加兰亚尸体的时候,就能出手了。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这一次,真的没有危险,你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孙谨急需得到保证,表情也是格外的认真,“你要是敢骗我…” 威胁的话卡了壳,孙谨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去威胁,只能尴尬得转过脸,盯着遥远如同一排排虫蚁的车流。 虞行翡轻笑一声,“我不会骗你,只有将海利斯控制在我们手里,你才是安全的。” 这一点,孙谨当然知道。 现在也只能去相信了。 这个身份的危机重重之下,是数不清的财富,伴随着无数金钱的,更是滔天的权势,这些对虞行翡并非全无好处。 孙谨知道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像乔纳森那样的疯子会蜂拥而至,他们的生活将永无宁日。 现在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要的问题了。 就算他什么都不要,也抵挡不住人心的贪婪和猜疑。 只有他死了,才是最稳妥的。 虞行翡又怎么可能被动的被人威胁,所以这一次的行程,无法阻止。 “你一定要早点回来,不能受伤了。”放松着身体,孙谨整个人窝进身后的怀抱,整个人有些低落沮丧,“要去多久?” 孙谨连头发丝都变得无精打采,虞行翡既开心他的重视依赖,也焦虑着分离的时长,可是为了更长久的安宁,更为了实现他的理想,也只能忍着,“半个月到一个月,我会加快速度,尽快赶回来。” 孙谨已经有了和虞行翡分离的经验了,不会慌张无措,很快想到了应对身体需求的办法。 还没开始集训,虞行翡要先行出国,为了能缩短时间,肯定是十分的忙碌,很有可能忙到没时间监听他的生活,可孙谨也不打算瞒着这件事。 “篮球队要去训练营集训,时间是半个月,我本来打算让你陪我一起去的。” “…那还真是可惜了。”虞行翡啧地一声,也觉得万分失落。 孙谨不想和他分离,自愿要带他和篮球队一起训练。 如今的时机不对,孙谨不肯进虞氏,非得自行找工作,为了不让他陷入危险,虞行翡也只能隐藏身份。 即使不能直接露面,但是他也能让楚家的那个小鬼,从侧面了解孙谨是有主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孙谨的责任心很强,已经足够听话了,没有试图一个人去训练,虞行翡也不能把他锁在别墅禁止外出,这次是他自己去不了,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妥协,“带着李佘和李迪安一起去保护你,别让我担心。” 为了让虞行翡安心,孙谨只有无奈接受。 结婚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对这人的心思是一清二楚。 虞行翡担心的,不止是他的人身安全。 那两个人,即是保护也是提醒。 这是让他不能随便和其他人接触的意思。 起码言语说的还算婉转,孙谨愿意装作听不懂其中的深意。 第326章 集训3 每天中午还没到下课时间,孙谨就会被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拉走。 想给他提个醒,还必须找没人的时候,还得是没监控的地方,更不能让人说闲话。 真是太难了。 让孙谨深爱多年的幸运儿,林琳琳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她的性情,所以从来不会在网络上和别人的丈夫过多联系,以免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最初的心动。 正烦恼间,还没靠近,办公室里走出一道身影,见到她,连眼角都漾着笑意。 “早上好。” 里面还有说话声,林琳琳只能转身跟上他的脚步,“孙谨,你是要去篮球场?” 孙谨勉强维持着正常的速度,和林琳琳并排走着,“是啊,今天要出发,昨天有些东西还没收拾好。” 听到有活动,那群兔崽子是一个比一个溜得快,平时会帮忙的楚恪之也忙着去安排后续事情了。 昨天又赶着去和虞行翡约会,储存室里正一团乱。 不收拾好,孙谨心里时刻惦记着,总是不安心。 “我去帮忙。” “那可帮了我大忙了。”没有找人帮忙,林琳琳主动出手相助,孙谨是真的松了一大口气。 今天他还能出门就是一个奇迹。 高分呗吵闹个不停的闹钟,非常艰难的唤醒了他的神志,睁开眼睛,被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体温,身上却还残留着许多木制芬芳。 孙谨只希望,虞行翡这次能够万事顺遂,早日归来,平安回家。 上一次重伤昏迷,孙谨不知道,也不敢想象是如何的凶险。 从那一个一个圆形的疤痕,勉强可以窥探一二。 去海利斯的地盘偷他们首领的遗体。 想也不用想,是九死无生的事。 还好,虞行翡撑过来了。 保持着同一步伐的两个人,并没交谈。 他们的办公室离篮球场很近。 虽然是上课时间,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可在这里说话很不明智,林琳琳并不想被其他人听到,跟着进了篮球场的储存室。 抬头看了一眼,又淡定地移开目光。 虽然这里只有他们俩,可是这里也是有监控的。 收拾完所有东西,排列整齐,站在空旷的篮球场,林琳琳才叫住孙谨,“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孙谨实在是站不住了,指了指椅子,“去那边说吧。” 林琳琳见他一脸疲惫,隔了些距离跟着坐下,压低了些声音,“你们社团的楚恪之,你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他不是那些人嘴里的那种人。”孙谨当然也知道这位楚少爷的风评不太好。 入学就听说了他名声了,好坏参半,有人说他大气慷慨,也有人说他仗着有钱为所欲为。 从入篮球社之前,更是花边新闻不断。 在这里,孙谨也经历过流言蜚语,只有亲自接触过,才能了解一个人。 楚恪之不过是被宠过头的孩子。 霸道专横,可是没有坏心。 “我说的不是那些。”要和孙谨说,有个学生对他起了那种心思…林琳琳突然有些难以启齿起来,“之前你们有比赛,怕你们受到影响,所以没和你说。” “楚恪之对你,不是普通学生对老师的态度。” 孙谨沉吟不语,在他面前,楚恪之确实很听话。 对此其他人,少了桀骜不驯的不屑一顾。 也多了几分少年稚气。 那是他在那个年纪所没有恣意。 随即笑了笑,“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我也不爱唠叨,对他没什么企图心,所以他对我才会比较亲近吧。” 从那厌烦桐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在他们家,肯定已经被家人劝说埋怨了很久很久。 孙谨不得不承认,这些世家子弟的孩子,大多数都非常的聪明,更是敏感。 从小被人包围着长大,这些人是为了什么,楚恪之肯定也很清楚。 “你还是要注意一些,他对你的占有欲太过头了点。”那道敌视的眼神,很自然的怒视着她,林琳琳不觉得这是楚恪之第一次威胁靠近孙谨的人了。 孙谨的生活环境,明显的非常优渥。 这份工作,他是真的喜欢,也很用心。 如果再一次因为流言,被海诺拒绝…林琳琳觉得太不值得了。 “好,我会注意的。”林琳琳的表情过于认真,孙谨不得不重视。 指间的戒指带着体温的暖意。 他从来都没有取下来过。 难道,楚恪之到现在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孙谨又觉得不太可能,连田径社的事都知道了。 可能受到了虞行翡的影响,怎么能觉得是个男人对他特别一点,就觉得人家是爱上他了。 可不能太自恋了。 这么个年纪的大少爷,能知道什么爱不爱的。 虞行翡到如今都没搞清楚这一点呢。 收到了消息,孙谨早早的等在了体育馆,等着集合。 最积极的当然还是发起人,和出资人楚大少爷。 看了看时间,现在三点,“这次的费用不会全让你出,我已经交了申请。”孙谨并不担心会被驳回。 虽然钱还没下来,海诺在这方面一向大方,不会抠抠搜搜的舍不得。 更何况这次,他们对上的是全新的、未知的桐明。 要是在体育竞技方面也输给了桐明,那丢脸的可就不止他们篮球社了。 那是整个海诺集体被扇了巴掌。 “无所谓。”楚恪之打量着孙谨,这两手空空,未免太奇怪了。 “孙老师,你的东西呢?” 比他东西还少。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在学校门口。”孙谨看了眼楚恪之背后不大的挎包,也是唯一的行李。 海诺的规定,除了老师的车,学生一律不允许开车进校门。 当初楚恪之就是开着跑车,大摇大摆轰鸣而过,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你要开车去?我租了大巴,就在门口。”楚恪之想起了那紧迫盯人的司机,顿时觉得无趣。 “我当然和你们一起坐大巴。”虽然大巴的减震效果比不上轿车,孙谨浑身酸痛也不能让这群学生离开视线。 “司机带着我的行李跟在后面。”当然,还有保镖。 来了精神,楚恪之忍着笑,看向大门口陆陆续续进来的队员们。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东西多到要单独用车装载。 门口站着两个人非常惹眼,黑色西装,黑色墨镜,站得笔直又松弛,是两个非常酷炫可靠的保镖。 这样的人,和他们这位孙老师非常的熟稔,说完话就坐上车,那辆黑色的越野停在了大巴车后面安静等待着。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作为一位社团其中之一的助理老师,拿着不太高的薪资,凭借一个人,在星海市可能连一间好点的房子都租不起。 更别提其他的日常开销了。 可他们这位助理老师的生活是没有一点拮据,穿着很简单,可就是让人眼前一亮,面对任何事都非常的从容自若。 那是一种天塌不惊的自在。 出门居然还有保镖护送,绿毛一行人自知,他们之前是眼瞎了。孙老师怎么会只是个小小的助理老师。 难怪楚恪之没像以前那样,直接用钱砸开门。 砸到对方俯首帖耳为止。 原来这一次的目标,根本就看不上金钱。 绿毛从小一直跟在楚恪之后面,楚少爷年纪不大,情史却很丰富。因为长得又高又帅,完全不像同龄人那么青涩,给个眼神就有不少人贴上来。 偶尔也会对某个人上心,追到了就腻了,冷酷无情的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来到星海市,只是打算看看校队的水平,还没来得及猎艳,就被篮球场上站得笔挺颀长的身影吸引住了。 这次耗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这种新鲜感能维持多久。 孙谨坐在大巴司机身后的位置上,他身边的位置没人会去坐,心照不宣的留给了一个人。 车上很吵闹,随着摇摇晃晃,眼皮也越来越重,脑袋差点磕到玻璃,孙谨实在撑不住了。 楚恪之对这群年轻人很有威慑力,与其说这些队员是听他的话,还不如说是楚恪之压着他们必须老实。 身体的疲累无法阻挡,孙谨小声嘱咐了句,“帮我盯着他们,我睡一会。” 看着楚少爷只是回头扫视了一圈,车里顿时安静多了,孙谨打着哈欠,放心的沉入睡意。 第327章 集训4 比起训练营,这里更像山庄。 睡了一路,孙谨精神好了许多,身边正核对入住信息的大男孩心情好像非常好。 虽然训练和课业任务很重,这群年轻人对能出校园,集体外出还是很兴奋的。 也没打算过多拘束他们,只是吩咐不要乱跑,注意安全,孙谨就不再过多关注。 楚恪之拿好两张房卡,很自然的放进自己口袋,“孙老师,我们也进去吧。” 如果可以,楚恪之当然想两人共用一间房,不过想也知道这不可能。 这里现在人流量并不大,用房间订满了这个理由根本说不过去。 孙谨又不是看不到那两张薄薄的房卡,回过头,看向推着一车行李进来的两位黑超保镖。 李佘老远就看到楚恪之的嘴型了,能让他得逞了? 皮笑肉不笑的靠近过去,“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就不麻烦你了。” 楚恪之顿时沉了脸,在孙谨转过头看过来,都没办法转换表情。 很明显的,非常不高兴。 来之前就答应了虞行翡要和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再加上林琳琳的提醒,虽然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为了大家好,孙谨下意识的,还是打算离楚恪之远一点。 随即笑着点了点头,“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你也先回房间休息吧。” “今天好好养精蓄锐,明天正式开始训练。” 好不容易把人弄出学校了,还没来得及有更多接触的时间,楚恪之怎么甘心,“我也去帮忙。” 又是司机,又是保镖的,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碍眼。 “我们这两个大活人呢,没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李佘对这个听不懂拒绝的小屁孩没好脸色。 “你!”楚恪之下意识上前的脚步被拦下。 “我这边真的不需要帮忙,你先回去吧。”这位大少爷一向目中无人,冲动易怒,孙谨赶紧推着他的肩背走向电梯方向。 直到上了电梯,楚恪之面无表情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门外的人还是一张笑脸。 态度却是不明显的强硬。 电梯缓慢又无声的上行着,楚恪之的脸愈发黑得厉害。 虽然楚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非常低调,但是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怎么听过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保镖。 直到彻底看不到人了,孙谨这才回头,“你们这么长时间都去哪了?” 虽然李迪安他们一直不露面,不过总觉得很久没看到他们了。 李迪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李佘。 “我们也需要进修学习的,跟不上时代的脚步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李佘也没有隐瞒,到如今,因为一年前的欺骗,心中难免有些同情和愧疚。 虽说不是本意,可面对虞行翡这种人,谁又有胆量违抗? “有点夸张。”孙谨实在无语,他本身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可谁让他的爱人太有钱,他的安危对虞行翡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按道理来说,像虞行翡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厌恶能影响他决策的情绪才对。 孙谨回忆起这么多年的生活,还算满意。 能看的出来,对于他这个致命弱点,虞行翡已经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和安全保障。 落地窗前是假山流水和一小片湖泊,室内却听不到一点流水声。 湖泊的颜色并不太清澈,和室内深色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深沉的颜色非常相近。 将行李提进来,李迪安四处察看着,李佘并没有过于靠近孙谨,“我们就在你隔壁。” 站在窗边静静看了会水面,孙谨开始收拾那一堆行李。 篮球社群里很热闹,年轻的男孩们精力充沛,四处乱窜,一刻不能闲着。 看着那张金色眼睛头像,里面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孙谨盯着发呆,有些提不起劲。 在遥远的海利斯,那里有个过于热情的男人,不知道有没有重新找到心仪的对象。孙谨希望阿尔斯这次能幸运一点,不要再碰到他这种早就心有所属的人。 也不要再因为一个不可能的人,几次三番身受重伤了。 还有带着小金鱼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虞行玉。 这个孩子,孙谨从几个月就抱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 现在应该上幼儿园了,会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去幼儿园参与集体,还是和虞家这样,在家由私人教师教学着长大? 这么漂亮的小孩,去学校肯定会引起轰动吧。 孙谨嘴角不自觉勾起,又有些涩然的放下。 小金鱼还会记得他这个叔叔吗? 最后一次见,这孩子才一岁多,现在应该是不记得了。 这辈子,恐怕都是见不到了。 孙谨不敢再多想,闷在被子里,将身体裹紧了。 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能和他交心谈论的朋友,李迪安还是那么不喜欢交流,更不会和他说话。 李佘更别提了,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这就是虞行翡对这两个人这么放心的理由吧。 能陪伴他的人工作忙碌,虽然孙谨也有着担忧,此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还是有些心酸寂寞。 更不想出门带那群两百多个月的孩子,虽然楚恪之也不太让人省心,可孙谨还是很信任,有这人在,这群学生也出不了多大的幺蛾子。 放下心,开始打盹。 冷清的室内,唯一流动的似乎只有窗外的水流,鲸鱼的叫声打断了静谧,孙谨猛地坐起身,看到来电,激动的情绪又低沉下去。 铃声里还有几声敲门,一边接着电话,大门就被打开。 “你们准备吃饭了?” 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提醒着夜晚的到来,孙谨摸了摸肚子,已经闻到了肉香。 推车上的餐盘被一一摆放整齐,盖子掀开,热气和香味迫不及待钻入鼻腔。 “我在房间就不出去了,你们自己吃,让他们别到处乱跑。” 看楚恪之火冒三丈的挂了电话,一桌人安静如鸡,完全不敢触霉头。 早知道孙谨住在哪也非常的简单,被门口的两尊门神拦住,楚恪之顿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你们这是保护,还是监禁,怎么你们一来,他连门都不能出了?”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奉劝你一句,想让楚家安稳,不想死的就离我们家少爷远一点。”李佘没再维持着笑容,冷着脸,毫无顾忌的威胁着。 当初在海诺,打着各种幌子靠近孙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还好孙谨本身就不是太热情的人,不然赶苍蝇都赶不过来了。 “你们是哪家的人?”被威胁警告,楚恪之这次没有冲动,反而冷静了一些。 李佘根本就没打算回答,“现在不是训练时间,是孙少爷的私人休息时间,请你立刻离开。” 李迪安上前一步,无声威胁。 楚恪之怎么可能和孙谨的保镖发生冲突,只能咬牙转身离开。 怎么都打探不到孙谨的来历,问也问不出来。 这个保镖知道他是楚家的还敢这么威胁,孙谨到底什么来路。 总不会是虞家的吧。 远程督促着那群学生学习完,记得早点休息,听着一片哀嚎声,孙谨只是笑着关了手机。 等到夜深人静,才接到等待许久的通讯。 屏幕那边的男人,穿着看起来不太厚重的保暖服,发尾和眼睫还带着冰花,面容还略带着疲累却依旧精致完美,如同一座华丽的冰雕。 冷酷、冰冷到没有生机。 直到他勾起笑意,如冰雪初融,万物逢春,孙谨这才回神,心中更是想念,想穿透屏幕靠近过去。 虞行翡看着孙谨的脸,舟车劳顿,没有休息一刻不停的疲劳都少了许多。 “有罗道夫斯从旁协助,这次我能早点回去。” “老师,他不怪你了?”孙谨怎么不担心。 罗道夫斯对父亲非常的重视,不然也不会不顾师徒情谊,让虞行翡重伤昏迷那么久。 虞行翡微微点头,对于虞韵章多了许多认同感,“那一次,他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孙谨知道,那个时候,虞行翡被背叛,又找不到他,急疯了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别说是偷尸体了,虞韵章让他去袭击整个海利斯,虞行翡都不会犹豫。 这么一想,孙谨的危机感更加强烈了。 这要是哪个恐怖分子抓了他,得到了虞行翡的资金和武器资助,那不是如虎添翼了。 顿时打了个寒颤,这可不是好玩的。 “罗道夫斯已经不算年轻了,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后代,在他心里,你和我都是加兰亚的继承人。” “比起我,他应该更看好你才对。”孙谨看得很清楚,罗道夫斯对他虽然并不算无视,但是表现得也很明显,是把他当成能让虞行翡名正言顺继承海利斯的媒介了。 不过这一点,孙谨并不介意就是了。 没有否认这一点,虞行翡实在无法理解罗道夫斯这种全心全意,默默守候了几十年,加兰亚已经死了,还要继续无私奉献的情感。 如果是他,哪怕得到的只是身体,就算得不到爱,得到最浓烈恨也比这种风过无痕的一无所有要好。 更别提让出深爱之人的遗体,还要替情敌的后人铺平道路了。 第328章 集训5 球场边,拿着记录册的身影,手里提着水壶,腰上系着的,是件银灰色的棒球服,眼神非常认真,更显得沉稳帅气。 没了训练的心情,楚恪之稳住身体,大步靠近过去。 面前多了个冒着热气的人,孙谨收回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目光,“怎么了?” 楚恪之实在不甘心,费这么多心,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除了训练的时候,能接触孙谨的机会居然比在海诺的时候更少了。 至于原因… 余光里是不远处,抱着手臂,靠着墙站立着的两个人。 视线从孙谨的脖颈不露声色看到肩膀,腰间系着的是他的衣服,就像被他的手臂圈在怀里一样。 还有那双腿,修长有力,爆发力十足,跑起来能拉爆他们整队人。 对孙谨的运动神经,楚恪之也是非常信服的,更是被他运动后,散发出来带着微汗的干净纯粹的男人气息勾的意乱情迷,彻夜难眠。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男人在海诺太多了,可楚恪之就觉得孙谨不同。 热情开朗的外貌,沉静的性格,整个人格外的干净、醇厚。 就像风平浪静,能够平稳承载一切的热带海洋。 楚恪之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浑身轻飘飘、暖洋洋的,好像做什么,都能被包容和原谅。 这两个保镖和司机会这么防范男人,很明显是知道孙谨对同性的吸引力,被看得这么紧,难怪这种懵懂不知道防备同性的极品还没被人得手过。 脑门被盯着有些疼,孙谨往后退了一步,将水壶递过去。 没有刻意过于逼近,楚恪之接过水,仰起头,清澈的水混着汗水从下颚滑落,消失在球衣里。 热力四射的气息将两人笼罩其中。 李佘见这小子又开始勾引人了,无声无息,几步就挨近孙谨身侧,“室内温度很高,我来替这位小少爷拿东西吧。” 楚家的小鬼把衣服搭在孙谨身上,水壶也递过去,今天他还是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孙谨就顺其自然的把衣服系在了身上,自动给人当了人形衣架。 两人都做的很自然,不止是他们,这队人都是见怪不怪,一脸习惯,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又不能直接告诉孙谨这人不怀好意,他们的老板明确表明过了,不能让孙谨过多接触同性的圈子,也不能让他意识到太多同性之间的情感。 可能是怕孙谨多了其他选择,可能是怕孙谨被更多人盯上,亦或者是其他原因。虽然不明白这么做的具体用意,李佘也知道,他们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 不想过度揣测,不过孙谨对男人,确实一点距离感都没有。整个篮球社都把他当成这个楚家小子的所有物了,刚刚的眼神那么明显露骨,都恨不得当场把人吞进肚子里了,孙谨还没察觉到不对劲,心这么大,也难怪老板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 孙谨的身后,是隐匿在黑暗中,无人能察觉的恐怖巨兽。 李佘本就觉得虞行翡神叨叨的,让这个神经病知道了,肯定又要闹出些幺蛾子。孙谨当然不会有什么事,麻烦的是他们这些拿钱办事的人。 哦了一声,孙谨也是顺手了,完全忘记了可以交给李佘他们。有专门的人守着衣服水壶,不会被其他人碰到,楚少爷应该没意见。 也确实有些热了,解下衣服放到李佘的手中。 楚恪之瞪着眼睛,气得不行,李佘只是眼尾瞥了一眼,眼神故意露出明显的嘲讽。 手指用力,骨头摩擦咯吱作响,他也确实可以算进别有用心的类别,楚恪之只能忍着怒气和冲动。 等他得到孙谨,指不定还要感谢这些人的严防死守呢,不过现在被处处防范,无计可施的感受可真不好受。 气氛突然有些僵硬,孙谨有些莫名其妙,只当楚恪之在耍少爷脾气,直接无视,看了时间,提高声音,“中午了,休息。” “今天最后一天,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下午好好玩一玩。” 一群年轻人兴奋得不行,当然想好好玩一玩。 楚少爷不想输给桐明,真是往死了增加训练,今天有孙老师发话,这是终于可以休息了。 “老师你中午还是回房吃?”楚恪之跟上孙谨,整个人都很不满,“晚上我们泡温泉,你还是不来?” 这倒好,别说借机单独一起泡温泉了,这是连一起吃饭的机会也剥夺了。 “我不喜欢泡温泉。”孙谨不得不说谎。 他要是敢和这群人泡温泉,虞行翡就敢让他几天下不了床,这也不是最要紧的,孙谨也真不怕这回事,真正担心的,是让虞行翡吃醋了,这人还不知道心里要别扭多久。 “晚上找你,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也是第二天才回复,有你这么当带队老师的吗?”要不是确定孙谨房里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也没有出去过,楚恪之都怀疑他是不是每天晚上和人在房里鬼混了。 “有你在,我当然放心。”孙谨笑着捧了一把,果然楚恪之脸色好看了不少,不免失笑,小孩子还挺好哄的。 也不算恭维,虽然楚恪之年纪不大,但其他人都愿意听他的指令。楚恪之又肯听他这个助理老师的话,非常支持他的工作。 不得不说,孙谨确实觉得工作轻松、顺利不少。 也知道,这次他确实有些不太称职了。 电话当然打不通了,晚上他一直在和虞行翡视频通讯,怎么打得通。 “晚上有什么事,李佘他们一直都在,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被这么肯定,楚恪之当然高兴他在孙谨心里可靠的形象,可还是忍不住挫败。 让其他人来个头疼脑热,腰伤腿痛的,想把孙谨哄出门,可惜,每次露面的都是那两个保镖之一。 门口永远都会守着一个人,早就看穿了他的调虎离山,根本不会放孙谨一个人待着。 孙谨又趁机提起早就该和楚恪之表明的事情,“我晚上睡得沉,消息和电话都不会接,以后有什么事,尽量白天和我说。” 晚上不让联系了?! 楚恪之觉得孙谨的作息时间未免也太奇怪了点,“你到底多大年纪,我爷爷都没你睡得早。不出门,也不玩游戏,你不无聊吗。” 别说作息时间了,连生活习性都不像年轻人。 连风靡多时的游戏第二人生,孙谨居然连蛋壳游戏舱都不买,也不想去尝试。 “我习惯早睡早起了。”不太习惯说谎,孙谨说的有些心虚,只敢闷头往外走。 怎么可能早睡,他和虞行翡的夜生活,开始得早,结束得晚,精彩纷呈,怎么可能无聊。 再说了,抱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耳鬓厮磨,蜜里调油的玩情人间的游戏,这不比什么游戏都好玩? 中途总是被电话打断,孙谨也很烦恼。 还好,身后没人跟着追问。 楚恪之被一个一直冷着脸的保镖拦住了去路,那个总是笑得阴险,故意挑衅的保镖冷笑一声,将衣服和水壶扔了过来。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越发火大。 耐摔耐高温的水壶被人一脚踩扁,里面的水漏了一地。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聊天声瞬间冷场,看着楚恪之露出在孙老师面前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暴躁样,哪还有人敢发出声音。 更是明白,现在绝对不能去招惹他。 大半年了,这么点进展可以说是慢到了龟速。 也不怪这孙老师这么难追了,这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有钱人。 什么都见得多了,也就没那么容易被打动了。哪怕现在直说楚恪之在他身上明里暗里花了不少钱,费了不少心思,孙老师估计也不会放在眼里。 倒也不是没人在心里嘲笑楚恪之这次踢到铁板了,不过面上都是一脸无措、担忧、可惜的样子。 第329章 集训结束 一群大学生跟着往酒店里走,楚恪之的脚步被身后的惊叹声止住,回过头只看到有几辆车无声停靠。 “那辆车真帅,我的梦中情车。”绿毛盯着k字车标,挪不动步了。 那辆装甲越野车在城市里很少见,楚恪之同样非常喜欢这种重型机甲车,这种车不仅仅是价格高昂,制作的过程非常耗时间,发售量少之又少,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抽气声不断响起,甚至忘记了要正常呼吸。 包括楚恪之都有些怔愣。 这张脸过于特殊,想不认识都不可能。 一下车,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一堆人挡住了前路,当然也看到了人堆中突兀显眼的银灰,锋利的眉锋厌恶地聚拢。 “让开。” 像是被冰锥扎了一般,这群学生哪见过气势这么强势的人,纷纷退远。 就连楚恪之也下意识的让开了身体。 从酒店大厅多了许多凌乱的脚步,楚恪之当然认得领头的是这里的经理,踩着高跟鞋的女秘书自动上前。 楚恪之只觉得今天运气不好,怎么遇上了这个人。 他到底还是楚家人,也不能装作没看到,虽然可能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他这号人物。 正进退不得时,又有人跑了过来,一直躲在房里,大多时候都独来独往的那位老师,带着一阵暖风,不顾其他人吓掉的下巴,用力扑到了西装笔挺的男人身上。 到底还是记得这是在外面,虽然激动,孙谨还是勉强克制了许多,拍了拍肩膀就放开了,只是脸上的笑容是异常的灿烂,“行程快了一半啊,怎么昨天不和我说。” 虞行翡勾起了唇角,也柔和了冷硬,“给你个惊喜,我来接你回家。” 紧赶慢赶,总算还是赶上了。 被搭着肩膀往里走,见孙谨完全忘了他带的一群学生,心情更是愉快。 暗藏冷凝的锐利目光,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好似还未反应过来的楚家人。 年龄虽小,眼光倒是好得很。 直觉更是精准,一身富家纨绔子弟做派却没让孙谨觉得反感,能做到这一点可不容易。 孙谨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随意接近的,真这么简单,哪还有他什么事。 一个又渴望家庭和温暖的人,孤零零的暴露在人群里,却又抗拒着不稳定的未来。谁先付出了他想要的,只要孙谨肯接受,就能得到他的一切。 这个人不是上天注定,孙谨身边的位置无法预订,谁抢占了先机,谁就是胜利者。 虞行翡不愿意去回忆大澎湃的一切,却不得不庆幸很多事情。 在云城的那个破旧房子里,他可以说是不顾屋主的意愿,强行留在了那里,这也是虞行翡觉得此生做的最为明智的决定。 和他不同,虞冠桀是唯一一个让孙谨主动去接近的人。 这唯一的幸运儿却放过了这个机会,时隔多年,两人接触了那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后悔莫及又能如何。 已经没有人,有那个能力把孙谨从他身边强行带走了。 恢复记忆,获得原谅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离开了那座岛,虞冠桀却迟迟徘徊,用武力威胁都不肯离开,企图让孙谨能够回心转意。 到如今想起来,虞行翡都有些心悸难以控制。 出了严重的失误,让事情弄巧成拙,反而让孙谨认清了他错过的那些人那些感情。因为失忆期间发生的种种,一步一步把孙谨越推越远,让他的宝物身心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从而对曾经产生了遗憾。 是他自己让孙谨开始后悔选择了他。 还好孙谨主动放弃了其他的所有选择,不论是为了那几个人的安全着想,还是为让他安心,反正这个说的到做得到的人给出了承诺,答应永远不再和那些人联络。 虞行翡不会再让孙谨对他的感情有减少的机会,却也不得不时刻提防新的威胁。 等这群社会精英们走远了,还没出社会,气势弱了许多的队伍里才敢窃窃私语,“刚刚那位,是虞氏的那位董事长吧。” “孙老师和他好像很熟啊,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虞家那可是豪门中的豪门,能和虞家结交的,能是普通有钱人?恐怕比楚家的势力都要深厚。 刚刚那位虞董对楚恪之就像看到空气一般,和对孙老师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 还好他们平时对这个老师还算尊敬。 酒店经理已经和那位女秘书说完了话,高跟鞋的嘟嘟声越来越远,被人完全无视了,楚恪之也只是一直看着孙谨离开的方向,大脑混乱得很。 酒店经理还有些难掩激动,却也没有忽视其他人,看到了门口,赶紧靠近过去,“楚少爷,可以上楼用餐了。” 被人簇拥着上了楼。 餐桌上菜肴鲜美,酒液清香扑鼻。 因为某个人迟迟不动碗筷,好像在发呆,这用餐时间在无限拉长。 盘子里只剩残羹冷炙,直到服务员进门整理,桌面恢复了干净,组织这场集训的人也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 其实楚恪之心里想的,一直是孙谨刚刚的神情。 那双眼睛,是从未见过的明亮,好像黑夜的星辰,只为一个人骤然绽放了所有的光芒。 那平时对他们的态度算什么?算认识的陌生人? 楚恪之一直认为孙谨对他虽然没有太热情,但也比一般人要亲近。 可他在孙谨眼里的光芒,不及刚刚那人的万分之一。 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牙根紧咬着,紧绷着的脸,突然变得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实在是让人忽视不了。 坐在两旁的人,战战兢兢,生怕楚恪之会突然爆发。 “楚哥,他们可能只是朋友,当然会比一般人亲近。”绿毛撑得苦不堪言,小心翼翼劝解着。 但凡孙老师能招呼几句,他们楚少爷也不会这么下不来台,这是满腔热血一头撞上了坚冰了。 其余人顺着安慰了几句,楚恪之黑沉着脸,明显心情还是压抑,但总算没有立刻爆发找出气筒撒气。 心里也只能自行开解,也希望孙谨和那个虞家人的关系,最好是朋友,不然他这半年的追求试探,完全就是一场笑话。 “虞家在我国有些极为重要的商业地位,虞家三公子虞行翡,现任虞氏董事长,人如其名,行走的名贵翡翠…” 偷偷查看手机资讯的人手忙脚乱的调了静音,可还是让微微回暖的气氛降到了零下。 “手机拿过来。”楚恪之看向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 这眼神阴恻恻的,真吓人。 犹犹豫豫的,桌面还是放上了一部手机,画面也停止在刚刚的页面上。 转盘自动旋转着,看着楚恪之的表情,绿毛恨不得捶死手机的主人。 逐字逐句,仔细看下去。 “虞行翡,结过婚,还是和一个男人…”楚恪之调出一张不甚清晰的照片递到绿毛面前,“你看,这个人和我们的孙老师有几成相似?” 绿毛赶紧仔细观察辨认,“看不清五官,不过感觉相似度很高,除了没有这人高,其他的都很相像啊,尤其是肤色。” “…连名字都一样。”楚恪之将图片放大,却怎么也看不清照片上的容貌。 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 绿毛赶紧帮着查信息,当年他们还在上高中,封闭式学习,还好这些当时都很轰动,很容易查。 “海利斯退出国内市场了,和虞氏闹得很难看,这位海利斯?谨也回了国,今年更是彻底继承了海利斯,与虞家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相当于他们离婚了。” 那部手机瞬间被捏断,凳子咯拉声非常刺耳,绿毛赶紧站起来,“手机会赔一个全新的给你,都先回房吧。” 说完一刻不敢停,飞快赶紧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瞬间蹿了进去,“楚哥你冷静点,那可是虞家,就算是董事长也不敢和他对上。” 楚恪之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楼的按键不放,各种猜想涨的头脑发疼,“不管谁是替身,那个姓虞的,百分之百用心不良。” “妈的,他们现在待在一起,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们那熟稔的态度,很明显认识时间不短了。孙谨整个人犹如中门大开,完全不知防备,明里暗里不知道被占了多少便宜了。 楚恪之一想到孙谨更有可能早就被人吃干抹净了,瞬间被愤怒控制,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保镖,少爷,孙老师身边会跟着保镖。”绿毛赶紧苦着脸提醒着。 “我们真得罪了虞家,大家都得玩完。” 可是电梯门已经打开了,人也冲了出去,电梯里也只剩他一个人。 独栋公寓房地势较低,从酒店石阶下行,越靠越近,听到流水声,更听到了隐隐约约不同寻常的声响。 楚恪之脸色大变,越靠近大门,声音越发清晰。 那是什么声音?就像是置身热带雨林里,被潮湿闷热粘腻包围着。 低声的哭泣如同绵密的空气,覆盖着耳膜。 格外坚固的大门,被踹得发出的巨响,好像下一刻就要被人爆废当场。 “出来。” 麻痹震颤瞬间突破头顶,孙谨也听到了门口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楚恪之怎么会突然跑过来,还和发狂了似的,还是第一时间拉住披上了睡袍的男人,“我去,他是我的学生,你让我自己处理。” “你处理?”微扬了还带着暗哑的音调,虞行翡也没拒绝,转身半靠回床上,“别让他碰到你。” 用最快的时间穿好衣裤,从侧边拉开门。 大门突然自动打开,在门外的人冲进来之前,孙谨揪着他的衣领用力拖走。 室内浓郁的气息让人窒息,楚恪之被抓着远离了那扇门,清醒了几分才挣脱了颈间的双手,也看清了孙谨此时的模样。 凌乱的头发还带着湿润,连睫毛都湿乎乎的纠结成一团,微红的眼尾和过于红润,甚至有些微微肿起的嘴唇。 更别提孙谨那身如同进了蒸笼,微红发热,溢出的热气都带着缠绵的暧昧。 怒火灼烧着的胸腔,大力呼吸着空气,这副被疼爱过度的模样,让楚恪之根本压抑不住愤怒,“你他妈的耍我,耍我耍了大半年,你很得意是吗?” 本以为孙谨在男人这方面还是个雏,没想到经验丰富的很。 这样的人,会不懂他平日里的暧昧?会不知道他的心意?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孙谨还没来得及质问就被倒打一耙,更是无语,“你莫名其妙的跑来发疯,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你和男人上床,还要让我好好说?!”只当孙谨到现在还在装傻,楚恪之愣了愣,怒极反笑,笑得讥讽。 “我和谁上床,这是我的私事,你只是我的学生,这种事情没必要和你报备吧。”孙谨皱着眉,语气和表情都变得非常冷淡。 心中无奈,看来,被林琳琳说对了。 头也很痛,这下麻烦了,平静的校园生活要一去不复返了。 面前这个过于年轻的男人胸膛起伏很大,鼻腔发出呼哧声,好像在极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孙谨想拉开点距离,楚恪之好像这个行为刺激到,脚步开始逼近过来。 对这种步步紧逼的行径非常不喜,孙谨没再后退,冷着脸,站在原地,“离我远点。” 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淡淡的威慑,让楚恪之无法继续靠近,站在原地咬牙,“你到底是谁?” “什么我是谁。”孙谨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你到底是谁。”楚恪之实在看不清这个人。 孙谨的性格、行为,每一个他都摸不透。 “我就是孙谨。”孙谨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的身份。 不管有几重伪装,他都是孙谨。 “一见面就迫不及待上床…”楚恪之看着孙谨和那个海利斯人像似的的脸,语气愤怒、轻蔑、还带着讽刺,“我知道的世家里,可没有孙家。” “你什么意思?”这种眼神,孙谨很少见到,非常不喜欢,更是不爽。 “你被包了几年?多少钱能买你?我他妈的白捧了你大半年,这么会叫,卖的时间不短了吧,你开个价,我也买你一段时间。”尖锐的话语,一刻不停从嘴里说了出来,楚恪之脑子里都是刚刚听到的声音,一想到他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就怕把人吓到了。 只敢循序渐进,楚恪之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心对待一个人,可是得到的是什么? 就像是被无数巴掌扇了脸,同时也撕了他的自尊心。 上一个这么侮辱他的人,是失去了记忆的虞行翡,孙谨再愤怒伤心也只能忍着,面对楚恪之,虽然是他的学生,也不代表被这么污蔑,他还要无条件忍让。 眼前一花,楚恪之完全没有没防备,更没想到孙谨会动手,下颚剧痛,捂着脸后退了一步,被血腥味刺激,发了狠,抓着孙谨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拳头,整个人压上。 一米九几的男学生,虽然年轻,也像一座山一样强壮,孙谨比力气和身高都要稍微逊色几分。 李佘手里抓着个头顶着一片草绿色的人,也拦下了李迪安。 只见被压制的男人没有后退,反而手搭上楚恪之的肩膀,毫不犹豫提膝,用坚硬的膝盖骨,将人直接击打在地。 恢复了自由,孙谨拉开距离,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过去,“在你眼里,不是世家子弟的人,和你们这样所谓的有钱人在一起,就是被包养,就是出卖身体的是吗。” 他很少出手伤人,这次更是没有半点自责。 跌坐在地,捂着肚子说不出话的人,表情不忿,里面没有一点愧疚和悔意。 原来这才是楚家的少爷,有钱人楚恪之,孙谨懒得再和他多说,和三观不合的人无法沟通。 不想让孙谨这么离开,楚恪之也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下是降到了冰点了。 实在说不出话,刚刚孙谨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只能伸手握住他转身打算离开的脚腕。 原本干燥的裤脚突然变得温热,带着湿润的热量让楚恪之脸色变得像发霉的石块,僵硬着发着青。 孙谨更是涨的脑袋通红,用力挣开那只手,犹豫了一秒,蹲下来用衣服擦干净那只摊开不知道合拢的手掌。 不等楚恪之反应过来,迅速跑回房间。 躲进浴室,还没来得及消灭罪证,就再次被扔回床,孙谨生无可念喃喃自语,“要死了,要死了,我要丢死人了。” 虞行翡也只能轻声安慰了几句。 趴在怀里的男人并没有被安抚多少,神情还带着明显的郁闷。 虞行翡也知道孙谨很看重感情,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孙谨对这群学生也是真心照看着。 尤其是楚恪之。 虽然孙谨嘴里总可是念叨着麻烦,也知道这些人不会真的出事,可每一次都还是会离开家门,亲眼看着他们平安回家才放心。 这一点,虞行翡早已不满多时。 经过这次,楚恪之这下是彻底没了机会,不可能再存在威胁了,可他的孙谨被人这么辱骂,虞行翡也实在是高兴不到哪里去。 楚家不能动,孙谨不会允许他来出手。 而且,一旦他们的关系公开,没了海利斯的财富加成,绝大部分人都会这么看待小孤儿孙谨。 缩在胸膛前,连头发丝都委屈的耷拉着,没了平日的活力,虞行翡不断安慰着,非常耐心。 很快,这种情况,就会有所改变了。 虞行翡非常的迫不及待,也有些心疼。 这次,又要让孙谨受点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