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商场到七零，嫁猎户糙汉享清福》 第一章 破局 “啊——” 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刺进耳膜。 乔水水皱了皱眉，感觉浑身使不上力气，她掀起了沉重的眼皮，倏然睁大了眼睛。 阳光耀眼，高大的男人背着光朝她一步一步走来，金光落在他头肩，在他周身笼着一层朦胧的光辉。 留着辫发的男人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上下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哪里有受伤？” 嗓音低沉好听。 乔水水盯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时之间有些愣。 她刚刚不是在床上等待死亡吗？难道是因为死前看了沈臻的照片，所以她回光返照了吗？ 还是说这个男人死后一直没有投胎，来接她了？ 余光瞥见地上蜷缩的身影偷偷爬起溜走了。 她转眸茫然地看了眼四周，这里是一处小山坡，周围草木枯竭，没有任何遮挡物，仔细看地面还有细小裂痕。 骤然尘封在乔水水内心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她脑海炸开了花。 她很快明白，她已经死了，回到了1973年。 乔水水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后颈，中间处有块硬点。 还好，她的空间还在！ 沈臻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见被他打的男人要逃，立马站起了身。 突然，他的手腕被一只微凉无力的手抓住。 沈臻浑身一僵，回过了头。 乔水水轻轻摸着手中富有力量的触感，她轻轻说：“别去。” 有人要害她呢。 说曹操曹操到。 “哎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大家快来啊！我亲眼看见水水被村里张赖子拖走了！” 久违且熟悉的女人声音这时响起。 是李红珠，前世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害她身败名裂的女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朝小山坡走来。 沈臻对上乔水水似笑非笑的目光，只听她小声说：“抱我。” 他毫不犹豫，弯下了腰。 “大家快来看啊！天啊！水水——张赖子你个畜牲，快从水水身上滚下去！” 小山坡上人未到声超响，很快一个齐耳短发、大圆脸的女人斜着身子下坡跑了过来。 身后连拖带拉地缀了一群人。 她用力抓住背对她、抱起乔水水的沈臻：“水水你怎么可以这样想不开，去和张赖子搞破鞋......” 李红珠话音一顿，看到沈臻面无表情的脸那刻脸色一变。 “张赖子人在哪呢？” 人群里不嫌事大、好事的男人哄笑问。 乔家美给李红珠打了一个眼色，她走上前，一脸止不住的担忧。 “水水，是不是沈大哥把张赖子打跑了啊？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们说，大家都会为你做主的。” 李红珠眼珠子一转，想凑近看她脖子上有没有痕迹，却被沈臻那双警告的眼神吓退。 她只好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声量拔高：“是啊，水水你受欺负我们做姐妹的绝对不能不管，你大胆说！” 乔家美她娘杜春花可是知道自己女儿肚里什么心思，立刻指桑骂槐道：“某些人呐真不要脸，还想大家给她做主，这搞破鞋放以前早给你沉塘了。” “乔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淫荡的女人真是丢脸！” 乔水水没有一丝力气，跟没骨头似的窝在男人宽阔的怀里。 她冷冷地看着所有人。 语气有气无力，却字字清晰：“你们有谁看见张赖子和我搞破鞋了？” “李红珠，我倒想要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张赖子？你又是怎么确定就一定是在这里？还这么巧带着一群人来。” 李红珠一听，刚要开口辩解。 乔水水立马截断她的话头，“是你亲眼所见，还是他就是你叫来的，故意坏我名声？” 前世，她们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她，败坏她的名声，让乔水水家在村里无法抬头做人，还害得她第一个孩子还未成型就离开了人世。 也怪她识人不淑，轻信李红珠和江子龙的鬼话，最终冻死街头。 这一世，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一分不少！ 大家都不傻，立马就明白自己被当狗耍了，且不管张赖子有没有欺负乔水水，现在口说无凭。 再说了，乔水水放着自家男人不用，去找好吃懒做、一无是处的张赖子睡觉？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蠢。 “红珠啊，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你一个姑娘家更清楚清白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没证据的事还是别乱说。” “就是，你和水水从小玩到大，应该了解水水啊。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信她能做出这种事。” 众人开始不满起来，为乔水水说话。 李红珠神色慌张，下意识去看在一旁不说话的乔家美，忽然看见了地上一摊血，指着一处大声尖叫：“我才没有害她，你们看那是什么！” 她顿时有了底气，瞪着乔水水，“你要没乱搞，那血是怎么来的？” “就算不是张赖子，你刚结婚，就和自己男人在外面睡，不是浪货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向不远处的一摊血迹。 乔水水也看了过去，那是沈臻踹张赖子的那一脚，给踹吐出来的。 沈臻冷淡的神情透出几分嘲讽，“那你男人挺狠的，亲热都能把肚子给捅穿。” 一旁的乔家美脸色倏地爆红，上前拽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李红珠，示意她住嘴。 乔水水掩住往上翘的嘴角。 她全身提不起劲，知道自己是被下松筋散了，还好她们第一次害她的时候用的是松筋散，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脸趴在男人胳膊上，冷声说：“既然你一口一个我乱搞，那行啊，我们去桂婆婆那里，让她给我看看我到底吃了什么，身子有没有被人碰过。” “到时候，我要是清白的，你和乔家美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跪着磕头向我认错！” “凭什么？！”李红珠气焰莫名弱了下来，她当然知道乔水水吃了什么，就是她偷喂给乔水水的。 她忽然觉得面前的乔水水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她不知道，但从来没有这样嘴利过。 换作以前的乔水水早就被吓傻了，是干净还是脏不就是她们一句话的事。 该死的张赖子，怎么现在也不见人影！ 杜春花看那一摊血就知道李红珠没了胜算，女人处子血怎么可能那么多，她要下水可别拉着自己女儿一块。 她笑呵呵的打圆场：“都是误会，误会，红珠和家美也是担心水水才会着急的。” “水水，她们这不是怕你受了欺负不敢说，最后闷声把苦楚咽进肚子里自己哭。” 杜春花推着不甘心的李红珠和乔家美走，“既然都是误会，我们也别打扰人家两口子了，干做啥做啥去。” 人群渐渐散去。 “真是，小姑娘心思这么坏可是要不得！” 一个过路大爷在李红珠脚边啐了一口痰。 李红珠气的脸都狰狞了，指着大爷背影小声气骂：“你个老不死的，瞎说什么！” “行了，这事还不是因为你给搞砸了，你找的张赖子人呢？” 乔家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说：“你着什么急，都没看着张赖子你就急着给她扣脏帽，生怕乔水水那个贱人不知道你要害她？” 李红珠本来就气，听她这么说本就小的眼睛眯了起来，更加看不见眼珠子了。 不屑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拦住沈臻你是一点用也没有，半斤八两就别说我。” 乔家美盯着抱着乔水水的那个背影，眼底满是嫉恨，冷笑：“她逃的了这次逃不了下次，等着吧。” 第二章 久别重逢 乔水水抬眸看着眼前刚毅俊朗的男人，前世她和青梅竹马江子龙见面，李红珠趁机给她下药让人拖住江子龙，还让张赖子毁她清白。 就是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直默默守着她，护着她。 她却眼瞎似的一心扑在渣男身上，不知他的好。 乔家贫困，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她爹乔元得只好把她嫁给山里的猎户当媳妇。 她当时心有所属，一直看不上沈臻，要被张赖子侵犯的时候，沈臻就像刚刚那样出现打跑了张赖子。 不过当时她看见沈臻出现后就赶他走，甚至言语辱骂，最后把沈臻气走后，路过的流氓老汉，脱了她衣服差点玷污了她。 辛好沈臻没有真的走，把那个老汉打的半死不活，恰好李红珠带着一群人撞见了这一幕。 正好坐实了她清白被毁，名声扫地。 事后沈臻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她却偷偷跑去县城找江子龙，最后被江子龙嫌弃，在雪灾里冻死在街头。 尽管雪灾来临，沈臻也没有弃她家人于不顾。 为了养活一家人，他冒着能淹死人的大雪进了山捕猎，最后因蹲守等待太久，被极寒天气冻得失去了意识，永远沉睡在了1974年。 乔水水能知道这件事还是灾后新闻记者进山意外拍到的，那张照片她一直留着，这是她两世的遗憾。 这一刻照片里那个满身风雪、孤零零蹲在一方的男人和面前鲜活温暖的沈臻好似重合了。 “她给你吃了什么药？” “好久不见，沈臻。” 两人同时开口。 沈臻面露意外，抱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垂眼看着她白皙漂亮的小脸，“我们早上才分开。” “我知道你去见江子龙，我是不放心你才跟去的，你别生气。” 前世乔水水没少对男人发脾气，从来没有给他好脸色过。 她摇摇头，笑说：“我中了松筋散，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单独去见他了。” 乔水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没生气。” 还好村里穷那两个女人没搞到春.药，不然她真得强制烙饼去了。 沈臻没再说话，稳稳地抱着她回了家。 沈臻的家不同村里年代特有的红砖房，他的屋子是用竹子和木头搭建的大院。 乔水水记得他从小孤苦伶仃，十岁时流浪到了河洛村，被山上的老猎户收留了，从此以打猎为生。 也正因为如此，沈臻在这个灾年成了一个香饽饽。 但又活了一世的她知道，沈臻身世大有来头。 大院在村外山脚，门口拴着一条大猎狗，柴房门外堆着一墙劈好了的柴禾，院子一角用篱笆围了起来，养着鸡鸭和兔子。 和她那个被洗劫一空、家徒四壁的娘家完全没得比。 沈臻把她放在床上，出了门。 乔水水打量着屋子，干净整洁，透进阳光的木头窗户上还贴着前不久结婚的囍纸。 没过一会儿，沈臻回来了，手里拿着几颗沾着水的草药，他坐在火膛前，把药都放进陶罐子里煮。 乔水水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胸前垂下来的发辫，说：“我帮你修头发吧。” 在这个缝缝补补又三年、穷得叮当响的年代，理发师非常稀缺，理头发要去城里，村里的人一般都是娘或者媳妇给剪。 光棍了一辈子的老猎户哪会这个，所以沈臻就这么养长了头发也没人帮着打理。 沈臻低低的“嗯”了一声，头也没抬的把药给倒进碗里，又把碗放进盛着水的搪瓷盆中散热。 这时，院外远远的传出几声狗吠。 “水水你在家吗？” 乔水水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被褥里一股淡淡地皂香飘进鼻端，她往窗外看了看，是挎着篮子的杜春花和乔家美。 她们被大黄狗堵在门外，眼神贪婪的直勾勾望着一院子里的家禽。 沈臻知道是她的婶子和堂妹来了，刚要出门去迎她们进来。 “不许去，你把药端给我。”乔水水软软的喊住他。 这对娘俩前不久还一副恶毒嘴脸要坏她名声，这才过了几个钟头，现在趁她中了药没力气能来干什么？ 不止她爹一人想把她嫁给沈臻，就连河洛村和周边的村庄都想用法子把自家闺女嫁过去。 虽然猎户比不上军人和读书人，但起码丰衣足食，不愁吃穿。 而且沈臻模样英俊，身形高大，就算常年干活风餐露宿，皮肤没有读书人白嫩，但五官优越，更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她没嫁给沈臻之前，就数乔家美在沈臻面前表现的最积极。 沈臻一手端着碗，走到床边。 乔水水刚要去接碗，沈臻突然俯身下来，伸出另一只手托住她细软的后颈，把她身子稳住。 然后在她愣怔时，把碗口贴上了她淡红的唇。 乔水水不太习惯和男人靠这么近，抬起手想要把碗接过来自己喝。 但沈臻却纹丝不动，不容拒绝说：“喝了。” 乔水水实在是没多少力气，外头还有别有用心的亲戚，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 乔水水抬起的手轻轻搭在他举碗的手腕上，低头小口喝着。 院子外的两母女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杜春花在来的路上可是确认过乔水水回来了的，现在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 乔家美没注意到她妈的眼神，目光嫉妒地盯着窗户里动作亲密的两个人。 她扯着嗓子大喊：“水水姐！你在屋里干什么呢？快出来啊！我和妈来看你来了。” 乔水水正专心喝着还有些烫的药，猛然被乔家美的嗓门一吓，呛住了喉咙，别过头咳起嗽来。 沈臻放下碗，大掌覆上她的后背，有规律的轻拍了几下。 “我出去看看，你在屋里待着。” 乔水水怎么不知道那对母女的心思，她爹在乔家是老大，奶奶又是偏心叔叔的，自然什么好的都给搬到老二家去。 搬的还是她娘家的好东西。 现在她嫁给沈臻，这些人就开始把主意打在沈臻头上。 也不看看她同不同意！ “不，我去就行。” 乔水水目光冷了下来，她起身套上布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三章 吸血的亲人 “哎呀，水水你终于出来了，快，快让我们进去。” 杜春花拽住想冲进去的女儿，站在门口蠢蠢欲动，模样恨不得跑进去烧杀抢掠一通。 乔水水站在院子门口，也不开门，隔着半人高的院墙看着她们。 她态度温和，笑了笑：“都快吃中饭了，婶子这个点来我家干什么？” “水水，今天也是婶子和家美担心你，所以说话急了点，都是一家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杜春花拍了拍门，喊道：“水水你把门打开，我看你不舒服，得看了你我才放心，也好回去和你奶奶他们说。” 乔水水没有开门，往院墙走近了点，“婶子你现在看清我了吧？我现在很好，不用再看了，你们回家去吧。” 乔家美见她迟迟不开门，有些生气嚷嚷：“乔水水你怎么回事啊，我和我妈都上你家了，你怎么还不开门？” 乔水水有点气笑，手指着脚下这块地，“这是我家，我想开就开，你管的着吗？” 乔家美叉着腰，声音忽然尖锐：“乔水水，别以为嫁人了翅膀就硬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防谁呢？我等会就回去告诉奶奶你不让我们进去！” “其实是你奶奶和弟弟想吃鸡了，她让我上你这拿两只回去。” 杜春花笑了起来，又指了指伸长颈要打架的鸭和鹅，“水水，再给我们来一只鸭和鹅，蛋也来一些，这几天你山叔总说干活累，我带回去给他补补身子。” “沈臻哥，你把那只大白兔送给我吧，我好久都没吃过兔子肉啦。” 乔家美富有攻击性的声线陡然变得娇羞，含情脉脉的看着乔水水身后。 乔水水一头雾水，回过头顿时火冒三丈：“沈臻！你丫的在干什么？！” 沈臻绑住鸡脚的手停了下来，询问的眼神望向乔水水，那意思不是你让我做的？ 乔水水忽然想起，前世她刚嫁过来没几天，杜春花就像今天一样，腰上挎着篮子上她家跟逛免费市场似的一顿拿。 按照时间推算，就在三天前，杜春花还上她家抓了三只鸡和五只鸭子回去，就连唯一一只老母鸡囤的三十个鸡蛋也被她给带回了家。 她娘家无用，两个哥哥从军战死，家里就剩腿瘸的爹和软弱的妈，还有一个七岁天天受欺负的小妹。 她奶奶曹艳强势惯了，觉得老大家绝了种没用，就把一切好的都给了还有独苗的老二家，帮的理直气壮。 乔水水也跟着受气多年，刚嫁给沈臻时被拿东西也不敢吭声，沈臻一句话没说就让她们拿。 乔水水现在气的脑子嗡嗡响，她强忍住火气对沈臻说：“你把这些都给放了，一只都别给她们。” 要不是她力气还没恢复，她高低蹦出去给门外这对母女一人甩几巴掌！ 沈臻：“行。” 他三两下就把捆住的鸡鸭放了。 杜春花眼见到嘴的肥肉全跑了，登时激动起来，“乔水水，这些可都是你奶奶要的，你不给了是什么意思啊？要造反呐？” “沈臻哥你别听我姐的！”乔家美趴住院墙，就差翻进来自己动手抓了。 “她一个女人不懂分寸，奶奶要的东西她能不给？你快帮我们抓起来。” 沈臻皱起眉，明显有些不悦：“我不听我媳妇的难道听你的？” “我能有什么意思。” 乔水水说：“你们想要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买，这院里的都是沈臻辛苦攒出来的，这是沈家，不是乔家。” “好啊，乔水水，嫁了人就不认亲了是吧。” 杜春花气汹汹地就要开骂。 乔水水开了门，正当杜春花以为她要认错，刚想说缓和气氛的话，就看到乔水水拉开了栓着狗的绳子。 母女俩脸色大变。 乔水水把要扑人的狗给拖进了院子里，关上门，绳子丢在了地上。 脱了缰的狗撒了欢的在院子里跑，冲进沈臻裤裆下，又围着乔水水兴奋摇尾巴。 “狗只分家人和外人，婶子要小心啊。” 她说完不再去看上窜下跳的母女二人，拉着沈臻进了屋子。 要是不死心还要跑进来，被狗咬了也是活该。 沈臻看着手里牵着的小手，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乔家美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脸都气扭曲了，“乔水水，你个贱人！不要脸！” 狗看着趴在墙上的乔家美，立马龇牙跑了过去一跃跳上了墙。 吓的乔家美尖叫连连，被她妈拽着一路狂奔。 —— 下午睡了一觉的乔水水恢复了力气，傍晚她拎着凳子和剪刀，拉着沈臻在院里剪头发。 乔水水也没给人剪过头发，好在布料剪的不少，手感还是有的。 修修剪剪了十多分钟，给沈臻剪了个凌乱的短发。 沈臻眉眼本就深邃好看，剪了短发脸庞看着冷峻，高挺的鼻梁积了不少碎发屑。 乔水水用手指在他鼻梁上拨了拨，头发屑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一阵秋风吹来，吹动了两人的衣摆，卷起了地上的头发。 “还从来没见过你短发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她杏眸亮亮的，弯了起来。 沈臻耳根泛红，去拍肩上的碎发，站了起来，不自然的咳了几声说：“我去烧饭，你晚上想吃什么？” 一说吃的，乔水水又心疼起了被乔二家拿走的东西，虽然那些东西放在现代都不算什么，但搁穷逼的七十年代，这些都是宝啊。 乔水水：“家里鸡蛋还有吗？弄两个荷包蛋吧。” 沈臻点点头，走去了厨房。 乔水水拎着凳子和剪刀回屋，下意识去摸了摸后颈，赶紧关起了门。 她心念一动，从后颈处取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水晶。 透明水晶悬浮在手掌上，表层流动着璀璨的流光。 乔水水自从1973年年底雪灾冻死后，带着记忆出生在了千禧年。 因着第二世的家庭富裕，她从小接受良好教育，长大出国留学后回国短短几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品牌和工作室，成为国内外最年轻的知名服装设计大师。 她出生的年代复兴繁荣，科技迅速发展，在2050年国内便在外太空探索到了一种新能源，利用新能源发现了更高维度的空间，用一种矿物作为媒介，制作出了折叠空间。 乔水水经历了前世的贫困，对这个非常感兴趣，买来后移植在身体，到处去囤货，囤的满满当当。 她闭上眼，脑海里立马浮现了水晶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就像走进了无人的大型商场。 商场最深处好似有团白雾，看不清，她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就在她想走近细看时，门外倏然响起一道脆脆的声音。 “姐！” 第四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乔水水睁开眼，把水晶重新收回后颈处，水晶触碰皮肤时似水一般迅速融进血肉。 她打开门，看到了院子外头蹦哒朝她挥手的乔美美。 现在的乔美美才七岁，还是个小萝卜头。 “美美！” 乔水水鼻头一酸，大步走过去开门。 她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乔家亲人了。 自她和沈臻接连死后，乔二家厚颜无耻地搬进了沈家，沈家很快便断了粮食。 爹妈被当成软柿子捏，妹妹被曹艳当成换粮食的筹码，逼她嫁给六十岁的老汉，最后被活活打死丢进了碎冰的河里。 待看到乔美美那一马平川的鼻梁，她突然就不难受了。 再次感慨就算活了两世，她也没见过这么塌的鼻梁。 乔美美见她姐出来，着急的抓住她手，眼泪就流出来了。 “姐，奶奶她下午闹到咱们家了，还打了妈，骂爹不孝，你要不多带点鸡去叔叔家道个歉吧？” 乔水水就知道泼辣的老太婆要整幺蛾子，她妈爸绝对不能再留在乔家了，必须找个机会分家！ 她拍了拍乔美美的脑袋，“想啥呢？他们就是冲着你姐夫家的东西来的，我哪能如了他们的意？” “要是这样，我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乔美美害怕明天奶奶还会来家里撒泼，她家真的没有东西能拿出去了，也知道姐姐说的话对，那能咋办啊！ “可是，妈都被气哭了，说和爹要过不下去了。” 她小塌鼻一抽一抽的，好不委屈，人长期没吃上营养的东西，瘦的像个猴。 乔水水也知道这事刻不容缓，她把妹妹拉进家里，“你什么都别想了，有什么事还有你姐扛着。” “吃饭，吃完饭我跟你一块回去。” 沈臻把菜都端上了桌，乖乖坐在凳子上的乔美美愣愣的望着他，眼里新奇。 “出什么事了？”他问。 乔水水三言两语简单地把事和他说了。 沈臻把盛了米饭的碗分给两人，“好，等会我和你一起去。” “你别去了，在家里看家吧，家里有那么多东西，我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乔水水用手肘撞了下傻不愣登的妹妹，给她递了双筷子，“看什么？你姐夫脸上有花啊？” 乔美美心直口快：“姐夫剪短发好俊哦。” 沈臻被夸面不改色，心里却美滋滋的，慷慨大方地把一盘炒肉递她面前，“多吃点肉。” 乔美美盯着冒油的香肉眼睛都发绿了，她在家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吃上一块肉，有时候野菜糊糊都吃不饱。 更别提还有大白米饭吃了！还是满满的一碗！ 乔水水看自家妹妹这可怜样别提有多心疼了，这饭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家常饭，家家都能吃得起。 想起家人前世的命运，乔水水暗下决心，绝对不会让家人再受欺负。 她回来了，一定要保护好家人！ “吃吧，这也是你家，别客气，吃饱了跟我一块回去。” 乔水水夹了一筷子肉放她碗里。 乔美美重重点头，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乔水水把两个荷包蛋都让给她，乔美美说什么都不肯，一人一个才肯作罢。 沈臻坐在乔水水身旁，静静地听着媳妇和妹妹对话，忽然半个荷包蛋落进了面前的碗里。 他愣了下，转眼对上水盈盈的眼眸。 乔水水笑了笑，“吃啊，看我做什么。” “姐姐和姐夫感情真要好，才不像乔家美嘴里说的呢，她就知道说姐的坏话。” 乔美美吃的狼吞虎咽，还不忘补一句。 沈臻也给乔水水夹了一块肉，嘴角勾了勾，“你也吃。” 乔美美转溜溜的眼珠子定住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 吃完饭，她抢着洗碗，乔水水也不拦着，等她洗好天也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不比现代有路灯，太阳一下山村里很快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也没几家屋里通电，大多户人家还是点着煤油灯。 沈臻手里提着个煤油灯，走到了两人跟前，“天黑了我不放心你们去，把阿忠放院子里就行，我陪你们回去。” 乔水水看黑不溜秋的夜色，心里也发怵，万一在路上碰见什么地痞流氓，她带着一个小孩也危险，便同意了。 三人很快朝村里去，回到了乔家。 乔家院子有三间屋子，正屋是奶奶曹艳住，东西屋各住两兄弟。 乔水水家在东屋，里面也没人点灯，刚走进去，隐隐约约听到了细细的哭声。 她接过沈臻手里的灯，着急地往屋里走，刚走了几步才看清门口沉默坐着的乔元得。 “爹。” 乔元得抬起头，昏暗的黄光下露出一张颓废疲惫的脸。 他叹了口气，自责说：“都怪我没用，让你们娘仨跟着我受苦受累的。” 乔水水看她爹这副模样，心里也是难受，低声说：“爹，你别气馁，不还有我和沈臻吗？” “先进屋说话，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她率先迈进了屋子，屋里炕上趴着一个消瘦的女人。 乔美美担忧的跑过去，抱住她妈：“妈，你别难过了，我把姐和姐夫找来了。” 几人陆续进屋，乔元得拄着个木头拐杖后进来，站在桌子边，无声地望着还在一旁落泪的殷芳。 恨自己没用，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护不住。 乔水水把煤油灯搁在桌上，看着久别重逢的亲人，压下心里涌起的酸楚。 “爹妈，分家吧，和二叔家。” 殷芳听到这话望向女儿，心里激动了一瞬，转向颓然的乔元得后立马又失落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你奶奶是不会同意的。” 乔水水心里冷哼，掷地有声：“她不同意那就闹到村支书家去！让全村都看看老太婆是如何偏心的，如何欺负大儿子家的！” 她眸色冰冷：“让村支书为我们做主。” 他要是做不了主，这个家该分还得分！ 屋里几人皆是一惊，殷芳不敢置信的看着大女儿。 “好啊，乔水水你居然还想着分家，不得了了！” 蹲在墙边听墙角的乔家美突然冒了出来，对着外头大声嚷：“奶！乔水水要让她爹妈跟你分家！” “什么？那个死贱蹄子！” 曹艳操着一口浑厚的粗嗓门跑了进来，精瘦的小个子老太婆暴发大大的力气，一手拽开乔家美，冲了进来。 “乔水水，你敢分家？我打的你妈都认不出来你！反了天了还！” 曹艳举起手对着乔水水脸甩去。 乔水水瞬间出手，利落的抓住她手腕，不耐烦地甩开了去。 “乔水水！你还敢还手！” 曹艳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脸色仿佛是被一个下贱宫女碰了的太皇太后一样发青。 “这叫还手？”乔水水冷声道：“我还没打呢，我不打你不是我尊重你，老婆子，我怕我一巴掌下去把你打死了。” “我劝你适可而止。” 屁股着地的乔家美嘴巴张大，眼睛瞪老大。 “你，你，你……”曹艳枯槁的鸡爪手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 她你了半天，嘴巴哆嗦。 第五章 一家人离开 沈臻看着自家媳妇，眼里的震惊不是一点两点。 昨天还是个受了气，埋被子里气的蹬腿的乔水水，今晚直接硬刚上了。 乔元得和殷芳也被女儿这番言论吓了一跳，在村里孝是顶顶重要的，谁也不敢忤逆长辈。 挨打就站立，挨骂就认错，不孝可是要被戳一辈子脊梁骨的。 殷芳自从嫁到乔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全家人都晚，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怀孕九个月挺着大肚子还要下田插秧，坐月子还要干活，这些都算了，还要长年累月的受婆婆的无端指责，家里什么东西都要被婆婆搬走。 她又怨又气，两个儿子还没了，要不是看俩女儿还小，她早就不想活了。 女儿说的话是解气，可殷芳是知道自己的婆婆性子的，泼辣还爱污蔑人，不是个好惹的主。 她怕婆婆等会闹出事来，自己女儿要遭殃。 “水水，你怎么和奶奶说话的，少说两句。” 殷芳虽然话上这么说，但脸上并无责怪的意思，她去扶住气得发抖的曹艳，“妈，孩子说话也没个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啪！” 曹艳举起手就冲殷芳瘦得颧骨突出的脸上打去。 很快，殷芳干瘦的脸红了起来。 乔元得：“妈！” 乔美美：“妈！” 曹艳找到了出气筒，身板就硬了起来，“轮得到你在这说话？看看你教的好女儿，这才刚嫁人就敢打我了，过几天是不是还敢杀了我啊？” “我这个老婆子有这个孙女，也是到了八辈子霉！” 她出手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拦。 乔水水冷着脸把默不作声的妈拉到身后护着，“我还真不敢，奶奶，这些年我妈受了多少委屈？你看看我家，被你弄成了什么样？” 她指着四条腿发霉长烂洞的桌子，除此之外就剩一张矮床的空房子，她家原本的家具物什如今都被曹艳拿去给了小儿子家。 “她还受委屈？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嫁到我乔家来是她的福气！” 曹艳理直气壮。 乔美美哭了出来，说：“奶奶，我家没吃你们家的，都是我爹妈辛辛苦苦干活得来的。” “小贱丫头·，你还敢顶嘴！” 曹艳凶狠的瞪过去，看看大儿子家的女儿，带b的没一个好东西！ 乔水水懒得和不讲理的曹艳浪费口舌，转过身对殷芳说：“妈，你现在去收拾东西，今晚你们搬去我那住。” 殷芳面露为难，看向乔元得：“这......” 乔家美爬了起来，得瑟说：“行啊，你们一家全都搬出去，这个东屋就是我家的了。” “还轮不到你说话，赶紧去把你爹叫来。” 曹艳虽然蛮狠，但也怕乔元得一家真走了自己讨不到好，这么些年，她都是拿大儿子家的东西才活的有滋有润。 现在好不容易又来了个沈臻，她能放着这么大的一块肉不吃？ 她一脸笃定说：“亲生的就是和外人不一样，女人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我儿子啊，可离不开我这个妈。” “奶！我马上去叫爹来！” 乔家美立马应声，幸灾乐祸地往外头跑。 乔元得自从腿伤了之后，殷芳在家里更没了地位可言，一天到晚伺候乔山一家，烧一大家的饭菜，自己又吃不上几口。 他看着瘦骨嶙峋的婆娘，又看向咄咄逼人浑身有力的妈，心里失望又怨。 沈臻听说过乔水水家里的事情，可也没想过这么严重，看亲家受这种委屈，他当然看不下去。 主动提出道：“爹，你们都先去我那住吧，这里也没个用的和吃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乔水水感激的看了沈臻一眼，说：“爹，沈臻都发话了，你就别犹豫了，赶紧走吧，还要让妈饿肚子啊？她都干了一天活了。” 乔元得咬咬牙，拐杖狠狠跺在坑坑洼洼的地面，“走！” “元得你说啥嘞？”曹艳不相信的看着儿子。 感觉自己的嘴巴被人打了几巴掌，面子一下垮了。 乔元得从两个儿子死后，第一次挺直了腰板，他就算窝囊，也不能让媳妇和孩子再受半点委屈。 他看着妈没说话，态度却强硬。 爹都发话了，乔水水也不浪费时间，让妹妹和妈一块赶紧收拾东西。 没多少东西收拾，床上的被褥薄的很，还发霉，衣服也就那么几件撂补丁的，桌上几个土碗无一例外都是破了几个裂口，好的全在西屋里。 很快收拾好了一个小包，正巧被叫来的乔山领着一家子人赶了过来。 “哥，这是咋了？你们去哪啊？” 乔山拉住往外走的乔元得。 曹艳从屋里挤开乔水水他们，冲到了最前头，“你大哥这个没良心的要走，不管我们了！” “那哪行？嫂子走了明天谁来烧饭？我今天晚上下工回来做了一桌子的菜，手还酸着。” 杜春花第一个不肯，装模作样的去揉手腕，指着院子说：“还有那些家务活都是嫂子干的，衣服今天又摞了一筐子，她走了谁洗去？” 乔水水是知道的，以往家里的饭全是她妈做的，杜春花只不过是弄了一顿就在那叫。 她压在心里的火瞬间就起来了，直接大声开骂：“你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自己一家人的衣服让我妈去洗？你还是人吗？黑心烂肺的畜牲！” “给你脸了是不是？在我妈面前喝三道四的，你还知道她是你嫂子啊？” “今天我在这里就把话挑明了，我一家在乔家没少受委屈，我爸是孝顺，孝顺的家都要散了！” “明天我就去找村支书分家，该是我们家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 那怎么可以！ 曹艳和杜春花第一个不答应，分了家自己屋子里的好东西都要分出来，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没了沈臻家的好油水。 那么多的鸡鸭鹅、兔子还有后院养的一大群鸽子，一年下来那得多少个鸡蛋啊！ 曹艳瞪了一眼乔水水，凶狠狠的说：“我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了，这么盼着我死啊，我不同意看你们谁敢分。” 乔山在路上听女儿说分家是乔水水提出来的，他哥确实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只要他哥没说那这事它就成不了。 “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分家伤感情，你和嫂子晚上也没吃饭。” 乔山说：“这样，春花你去炒两鸡蛋，弄点玉米糊给大哥大嫂吃。” 两个鸡蛋和以后吃也吃不完的鸡蛋哪个更重要，杜春花拎可清了，瞥了眼妈的脸色，得到默许后匆忙往厨房去。 第六章 住进沈臻家 乔水水怕他爹一动容分家都要拖得遥遥无期，“山叔，现在炒鸡蛋之前去哪了？等我们要走了就在这里好心了，有本事把我家用的吃的全还回来。” 她一声令下：“我们走！” 沈臻一手推开拦着的乔山，他个高体壮，愣是把曹艳和乔山两个主火力挡住了。 气的曹艳对着他们一家的背影怒骂。 “白生了这个儿子！早知道是个弃妈的主早给丢水了给淹了！” “哎呦！我怎么这么可怜哦，没了男人又死了两个孙子，现在儿子也不要我了！” 乔水水黑着脸和沈臻把家人都带回了家，就算重回一世再见奶奶，对她的厌恶半分都少不了。 刚到家，沈臻撸起袖子去了鸡圈，不顾老丈人阻拦杀了一只肥鸡。 看到爹心疼的走来走去，乔水水不免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酸，要是她爹看到她空间里的所有物资，怕是得要乐疯了吧。 她把家人都劝进了堂屋里，让沈臻好烧饭。 “爹，这些年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在那个家受了多少委屈，妈没有一天吃过饱饭，天不亮就要洗两大家的衣服，冬天的时候手脚全是冻疮。” “我还没出嫁前，又是给妈打下手，又是去田里干活还要去上工，他们一家把我们当丫鬟使。” 乔水水认真的看着她爹，“爹，分家这事你就别犹豫了，难不成分了家你就不是奶奶的儿子了？分了家逢年过节你照样可以去孝敬她老人家，可是叔婶一家凭什么要我们去伺候？” 她把今天乔家美和李红珠要害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殷芳听的胆战心惊，白天她听邻居说了一嘴，平日里李红珠和水水关系挺好，她以为是小姑娘家闹了小矛盾，就没多在意。 现在想想，要是女儿真的被张赖子毁了，殷芳心里一阵后怕。 她坚定地握着两个女儿的手，“元得，这件事我听水水的。我们屋里什么东西的留不住，去年我做的两床新被子，本来是想都给水水当嫁妆的，结果全被你妈拿去了。” “她拿一床也好啊，不给水水起码也给美美一床，去年......去年冬天她差点冻死在屋里。” 殷芳红了眼睛，粗糙的手掌温柔的抚着小女儿枯黄的头发。 乔元得点点头，沉默了会说：“分，明天我就去找村支书他们，以后我们好好过我们的。” 乔水水松了口气，只要爹开了口，她就好办了。 乔美美开心坏了，围着妈和姐转，“以后我们都不用回去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妈，分家之后也别着急走，你们就安心在这里住，沈臻也没亲人，你们来了他也开心。” 乔水水补了一句。 今年秋天一过，就要来雪灾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做。 乔元得和殷芳答应了下来。 殷芳看着门外在厨房忙碌的男人，心里暖暖的，真心为女儿能嫁到好男人而开心。 “你啊，嫁了人就不干活了？哪能让你男人烧饭的，全村我都没见过，你这还是头一个，传出去又该说你的不是了。” 殷芳劝女儿去帮她男人去打下手。 乔水水刚准备出去，沈臻就端了两盘菜进来，剁椒鱼和蒜炒青菜馥郁的香气顷刻间溢满了整个屋子。 屋里三人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乔水水对她妈说的话不以为意，狡黠的杏眸瞅向沈臻，夸道：“沈臻是个会疼人的，在家里活他都不让我干，对我很好。” 她很感激沈臻帮助了她的家人，不仅是前世还是现在。 沈臻耳根子一红，把菜放到桌上，脸上还是一贯的沉稳：“爹，妈，饭菜已经好了，你们先坐着，我去把饭端来。” “我去吧，你和你爹说说话。”殷芳本就是个习惯了干活的人，一下空下来很不适应，如今也要住在这了，不干活她浑身难受。 乔美美跳了起来，也说：“我也去，我去端碗拿筷子。” 俩母女去了厨房，把焖鸡和碗筷都拿进了屋子。 沈臻正襟危坐的坐在乔元得身边，给他倒米酒。 吃饭时乔元得和殷芳有些拘谨，他们这辈子也没吃几顿像样的饭菜，在乔家哪顿不是野菜糊糊和糠咽菜。 不像沈臻，他是个猎户，靠山吃饭，捕到了猎物就什么都有了，在农村用肉能换好多东西，还能卖钱。 所以沈臻什么都不愁。 乔水水几人虽然吃过了，但今天开心也坐下继续吃，就属乔美美最乐了，她一晚能吃两顿好的，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饱喝足。 殷芳满面笑容的去收拾碗筷，乔美美提着灯一块去了。 乔元得难得开心，在沈臻这里得到了面子，喝了点酒就拉着沈臻聊的停不下来。 家里虽然没有乔家大，但也有两间屋子和一个没有门的小屋，里面放了斗柜和捕猎工具。 乔水水走去了小屋，家用的东西沈臻在婚前就已经置办好了，所以被子枕头啥的都有，但不多。 她打开斗柜看了看，只剩下一床被子和垫褥，枕头只有一个，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不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 乔水水把斗柜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去收拾另一间没人住的屋子。 殷芳收拾好厨房回来，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又看了看身上脏臭的衣服。 “锅里有热水，美美等会也去洗个澡。” 乔美美乖乖点头，笑嘻嘻的：“好，爹爹也要洗，他都三天没洗澡了。” 乔元得醉醺醺的呵斥：“臭丫头说什么呢！” 乔美美看向笑起来的妈，吐了吐舌头。 一顿忙活下来，到了深夜全家才歇下。 乔水水躺在里侧，莹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刚好能看到沈臻冷峻的侧脸，鼻梁高挺，唇形薄薄的。 不得不承认，还挺好看的。 她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了江子龙，对沈臻冷言冷语的。 乔水水翻过了身，柔若无骨的手臂攀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僵了。 她轻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间，“谢谢你，沈臻。” 软玉在怀，而且还是心底的软玉，沈臻哪能坐怀不乱，内心早就方寸大乱。 他伸手抱住她的细腰，紧紧扣进怀里，与她贴着一处的地方仿佛有电流涌动，灼起一片炙热。 “水水，你是我媳妇，我帮你是应该的。” 低磁的嗓音染了些许沙哑。 没错，这是她的男人。 乔水水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脸，娇滴滴说：“现在要我。” 第七章 分家风波1 沈臻呼吸粗重起来，扣住她细软的后颈翻身压住她，额头抵着她额头，低低说：“不后悔？” “要了……”你就别想跑了。 乔水水蹙起眉，不满的吻上他。 都什么时候了，干羞羞的事要紧。 甜软的唇让沈臻失去了理智，深夜一要再要。 乔水水第一次在清醒时感受着这个男人，凶猛又持久。 她根本逃脱不了他的桎梏。 凌晨近黎明时，乔水水累的浑身酸痛，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沈臻却看不出疲态，抱着乔水水亲了好一会，才起身穿好衣服，出去打了杯温水给她喝。 喂她喝完，人已经睡着了。 沈臻用搪瓷盆又去打了些热水，隔着被子仔细给她擦拭干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睡梦间，乔水水的意识进入了空间无人的大型商场中。 她开着蓝色小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里晃来晃去。 逛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她驶着小车出了商场，大门外是一座郁郁葱葱的山谷，山间有一条溪流，往远看，像是一条细长的银丝带。 乔水水眼睛一亮，走过去蹲在溪边，双手掬了点水，水凉凉的带着股清香，喝了一口，清甜。 喝完浑身轻松了不少。 难道她赶了时髦，得了空间又有灵泉？！ 还不等她细想，突然被一道声音吵醒。 “不好了！乔美美！” 乔水水睁开眼，此刻天光刚出，太阳还没出来。 出什么事了？ “水水你再睡会，我出去看看。”沈臻温柔的给她掖好被角，起床往外走。 乔水水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忽然发现身子好像也没怎么难受了，全身轻盈舒适，神清气爽的。 难道刚刚做的梦是真的？ 她赶紧闭眼进入空间，还真见着了那条溪流。 外头的叫声慌慌张张的又传了进来： “婶子，叔你们快回去看看吧！出事了！” “曹奶奶要上吊！” 来的人是乔家隔壁古家的小孙子，平时和乔美美玩的要好。 问起来，原来是她们昨晚前脚刚走，乔二家就吵了起来，惊动了隔壁邻居。 村里吵架见怪不怪，都晚了也不愿去凑那个热闹，反正躺床上也能听见。 于是古小央趁大人不注意，跑过去看，看到乔二一家半夜搬东西，都搬进了没点灯的东屋里。 他觉得没趣，又跑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乔家又吵了起来，曹艳拿着绳子在东屋门口要上吊，乔山和杜春花跟几个人邻里都在劝。 他爸就喊他跑沈臻家找人。 乔元得和殷芳一听顿时慌了神，妈肯定是因为分家的事才闹的，他们一下子也管不了那么多，纷纷往家赶去。 真是好手段啊。 乔水水紧随其后，和沈臻都跟了上去。 到了家门口，周围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父老乡亲。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两个大孙子都死了，本来过的都不好，现在元得被他女人吹了枕边风就不要我这个妈了！” 里头，曹艳拽着吊在东屋房梁上的绳子，喊的伤心欲绝，矮瘦的个子随着绳子摇晃： “都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最最亲的人啊！他嘴巴一碰就要分家，这家一分就散了！” “元得哥来了，大家让一让。” 人群里喊了一声，大家都让出了一条路，嘴里在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分家，分了可怎么过？又没出什么大事。” 村里也是有分家的先例的，无不是杀人放火后实在过不下去才分的，现在都是集体制吃大锅饭的时候，谁也不想闹个不团结的名声。 “连妈都能不要的人能有什么好东西，怪不得死了两个儿子，都是报应！” “你可别乱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家什么样？要不是曹老太对大儿子不好他能分家？”旁边的妇女用胳膊肘撞了撞刚刚说话的女人。 这女人面生，没准是隔壁村的。 “这个老太婆偏袒小儿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你等看就是。” 女人确实不了解实情，说了那一嘴完全是平日和人对骂的嘴巴突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痒了。 于是她悻悻地闭了嘴。 乔元得满脸失望，他拄着拐杖走过去，“妈，你一定要把事情闹成这样吗？” 曹艳硬挤泪花，大声说：“我闹什么了？我生了你养了你，你说分家就分家？” “你这是不孝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分，我也不活了，我就死你家门口，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做人！” 她干瘦的手死扯着绳子，拽的滋滋响，作势要把头伸进绳圈里。 杜春花和乔家美又孝顺的劝了起来。 “奶！叔叔他不养你我们养你，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乔家美声容并茂的说：“等我嫁人了，给你买最好吃的肉，炖烂烂的，香香的，衣服也给你买料子好的，奶，你下来吧……” 杜春花被磋磨的老脸满满的欣慰，揩了揩脸上不存在的泪，“好在乔山是个孝顺的，妈，没有大哥一家我们也能养你。” 乔山也说：“哥，你看你提什么分家，妈一大把年纪了还让她操心。” “家人和和气气的才是好事，你赶紧和妈道个歉，这是就算过去了。” 乔水水望着上头的房梁，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它的无助。 她噗嗤笑出了声，看着乔山错愕不解的脸，说：“分个家怎么被叔说的像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闹什么？” 这时，人群外响起浑厚的男声。 人群让开一条道，村支书李大恒带着几个村干部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小跑的乔美美。 曹艳一看是村支书，甩开手上的绳子，扑了过去。 她捶胸跺脚地哭喊：“村支书，我好苦啊……孙儿没了，现在儿子也不要我了，元得他要媳妇女儿就不要我这妈了。” 甩飞的绳子送了杜春花和乔家美一个火辣辣的大嘴巴子，疼的霎时偃旗息鼓，喊不出来了。 造的什么孽！ 李大恒烦的脑瓜子疼，近几年天干物燥，缺了水收成更是每况愈下，达不到公社上缴公粮任务，今年分到的粮食怕是都不够。 本来就烦，现在又来了个上吊的曹婶。 村里谁不知道她最惜命？ 第八章 分家风波2 “行了，曹婶，我来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你先平复一下情绪再说。” 李大恒刚过四十，参加工作也有不少年头，见多了村里妇女撒泼蛮横，那闹起来就像脑子裹了小脚的野人。 他见了都心慌。 没了左膀右臂的曹艳眼看情况不对，精光的眼睛一转，“李支书，这个家它不能分啊，两兄弟应该团结一心，响应队里的号召。” 乔元得的眼神开始犹豫起来。 殷芳早被欺负成了胆小脾气，挨打挨罚从不吭一声，回头只知道躲一边默默流眼泪。 现在这场景，她更是应付不了。 乔水水知道她爹是个心软的主，快人一步先道：“村支书，这么多年，我奶奶偏心偏的有目共睹，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她环视众人，继续说：“什么好的都紧着山叔一家，当然她喜欢哪个儿子是她的事，我没怪她。” “但她把我家的东西，都拿来给了山叔一家，粮食，钱，桌椅被褥等等，只要能用的，都被拿了去。” “我妈像个奴隶一样，天天伺候他们一家，一年到头洗一大家子衣服，烧一大家子饭，干的累死累活还要去上工，这样也讨不到一声好。” “乔水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乔家美捂着痛嘴，非要插一嘴：“奶什么时候把你家东西给我们家了？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挺着没啥弧度的胸脯，自信地反手推开了东屋的门，里面家具用物置了满屋。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外头吵什么呀！” 西屋被吵醒的乔宝贵走了出来，见一院子都是人，半眯的眼睛瞬间来了精神，胖乎乎的身子冲了过去。 “咦，家里的东西怎么都在伯伯屋里？” 乔宝贵看着变了脸色的一家人，很没有察言观色之心，指着屋里的东西不满的嚷嚷： “不许把东西给他们！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以后全是我的！这里所有的屋子也都是我的！” “宝贵！瞎嚷什么你！” 乔山见情形不对就没吱什么声，本来胜券在握，谁会想到会被半路冲过来的儿子给坏了事。 乔宝贵人如其名，在乔家可是成了单传，宝贝的不得了，哪会被凶被吼。 突然被他爸一凶，他更加跋扈忘形，嘴巴委屈一撇，又哭又闹：“就是不许给！都还回来！” 众人吃瓜，一脸了然。 曹艳慌了，拉住宝贝孙儿，忙说：“孙子睡迷糊了，乱说话呢，大家别理他。” 乔宝贵每天起来都有一颗蛋吃，今天非但没有，家里头的吃的用的还全进了乔美美家。 现在自己又被说了一顿，他更火大了。 “没有！我没有乱说，他们家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叔叔儿子全死了，女儿都是嫁出去的水，以后都是我的！” 曹艳气的给了他一耳刮子，这孙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把白白嫩嫩的乔宝贵扇懵了。 连最宠的孙儿都动手了，看的杜春花和乔家美一个屁也不敢放。 李大恒脸色沉沉，一大早本来就烦，还给他看这么一出闹剧，这脸都丢村外头去了。 乔水水冷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没理由一直伺候叔婶一家，和他们必须得分。” 乔元得也开了口：“妈，分了家不代表不养你老，以后每个月我和弟弟家里分别出五块钱给你。” 曹艳她是傻了才同意。 生产队一天满工分10，10分三角钱，一个月每个人赚9块，一年也就108块。 这还是满工分的情况才有九块钱，一般人都满不了10工分。 就拿她大儿子乔元得来说，一个瘸子，每天累死累活也是个五分，要不是村支书看他可怜给他个六分，他连5块钱都没有！ 除了现在嫁出去的乔水水，乔大一家一年能赚183块。 要是分了家，这些钱就得全跑了！ “这个家除了我死，不然别想分！” 曹艳看着乔水水冷哼：“你现在是沈家媳妇，我乔家的事有你个丫头插什么嘴？” “滚回你家里去，从今天开始我当没你这个孙女，想你吃的是一点指望也没有。” “妈，水水是我女儿，她就算嫁了人也是我乔元得的女儿，也姓乔。” 乔元得态度坚决，说：“李支书，我求你个事，让你做个证，今天这家我必须得分，不然我自己的家就要散了，媳妇和我过不下去。” “殷芳和水水她们这些年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头，饭也没吃过几顿饱的。分了家，妈还是妈，她想跟谁住随她自己，反正我家的东西她别想再拿给乔山。” “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些都好商量。” 乔山努力劝说。 “行了行了。” 乔家就数乔山一家最懒，上工偷工减料，净想着法子偷懒，居然还能过的有油有肉。 反观乔元得一家，瘦的跟个竹子似的，看着像县里那大报上逃荒的灾民。 乔元得虽然行动不便，却是个心诚老实的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极其认真负责，又是个孝顺的。 想必他家赚的全进了曹婶的口袋，曹婶又是个出了名的偏心，这钱最后到了谁手里，可想而知。 孝顺过了头，就成愚孝了。 李大恒转过了身，面对着院子外的村民：“你们也看到了，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曹婶偏心拿大哥家的东西给弟弟，让大儿子一家过不下去，这才要分家。” “我同意。”其中一个村干部说道。 “元得哥是个本分孝顺的，他能提出分家，我相信一定是迫不得已。” “有这样的家换作其他人，早就过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 大家都开始表态，同意分家。 曹艳和乔山一家脸都变了，像个泥沟里的水。 乔水水凑近爹耳边说了几句，乔元得在众人面前点了点头，沉思了会，才说： “妈，不管你怎么骂我，这个家我都要分，我和小山早就成了家，女儿也都到了出嫁的时候，过自己的有什么不可以？” “乔家的院子和地我都可以不要，让给乔山，你以后跟着他住，我每个月都会给你10块。” 曹艳的脸色没好多少，乔家所有的东西本来就是她的，乔元得一家赚的钱也应该是她的。 是她生的，她养的，所有东西都是她应得的！ 第九章 分家风波3 乔元得看的出他妈的心思，却没打算退让。 又缓声道：“要是妈不愿意，那院子就各分一半，妈两头都能住，住谁那谁养，半年或者一年轮流都行，但钱我是一分都不会再给。” 那哪成？！ 乔山和杜春花险些跳脚！ 现在家里东西和钱都是妈把着，妈又是偏袒自己的，以后等她死了，家里所有东西不就顺理成章到了自己手上？ 现在把房子分了还能讨的到好？ 乔山连忙压低声音对妈说：“妈，分了家也好，他们都走了屋子和自留菜地都是咱们的了。” “哥只说每个月给你10块，又没说几个人，那就是一个人给10块，到时候一个月给妈多少还不是妈你说了算？” “就算你和我们住，他家有肉还能不给亲妈留几口？” 曹艳听儿子分析说完，心里的火气顺了不少，想想也是，自己是他亲妈，就算分了家该有的还是有。 最后，她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前头的提议。 乔水水总算松了口气，从军绿色的包里拿出备好的字笔，刚想写份协议突然想起她这一世是不认字的村姑。 于是便把字笔递给了村支书，“李叔，还得麻烦你写个字据留个凭证，不然到时候有人闹起来没处说理去。” 李大恒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丫头能想到这一层，他把纸笔接过来。 “嘿你个死丫头，有什么可写的？支书…这别写了吧。”曹艳小心翼翼开口。 “曹奶奶，这白纸黑字才是硬道理，谁也耍不了赖，写了对谁都好，是个保障。” 人群里一个斯文的男知青解释。 李大恒边写边笑着说：“对啊，婶儿，还是有文化人会说话，有文化就是好啊。” “都把字签了吧。” 他把纸分给两人。 乔水水在他动笔写的时候，就安静的站在了他身旁看，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退回到了沈臻身旁。 沈臻温柔的目光追着她，待她走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问：“现在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水水抬头的视线刚好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廓，她抿着唇笑道：“嗯。” 沈臻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有些着急，嗯是什么意思？昨晚的力度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待看到她俏皮的眼睛，这才发现是被自家媳妇耍了。 他故作生气说：“回去我要看看。” 乔水水瞪她一眼，娇嗔道：“说什么呢！” 吃了飞绳嘴巴子的乔家美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乔水水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的勾引沈哥哥！ 乔家除了乔宝贵，没一个是上过学的，眼下又没有印泥，乔元得也担心他妈反悔，二话不说直接咬破了手指，盖上了指印。 他盖好后，把手指上的血揩到了她妈手上。 曹艳一生要强贪财，岂能在这上面跌份？ 她板着脸把手上的血擦了，也咬破了手指，盖了上去。 李大恒一家给了一张字据，看着乔元得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看向周围人群，挥了挥手：“都散了，秋收不好就不上工了？赶紧回自己队去。” “你们也赶紧去，别耽搁了今天的劳作。” 他朝乔元得和乔山说完带着一众人离开。 乔水水从她爹手中接过那张字据，放进了包里，在包中收进了空间。 人散了吼，曹艳立马变了嘴脸，生怕乔元得他们拿了自己的一砖一瓦： “分了家就赶紧滚，东屋的东西没你们的份，都赶紧走！” 她抓起墙边的扫帚挥起来赶人。 “走吧，元得。” 殷芳回头看了眼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家，落下了泪。 不知是因脱离了苦海而喜极而泣，还是有了感情不舍得。 乔水水想，大概都有吧。 她牵起妈的手，“妈，不要担心，还有我和美美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了。” 乔美美照猫画虎地要去扶自个瘸爹，也想说几句安慰的话，表表孝心。 比如等你老了把泥地跺烂烂的，让你好走。 结果还没碰到，差点就被拐杖给打了。 吓的她只好跟着妈走一块。 哼，让他自己走！以后脸朝地摔掉大门牙！ 回了沈臻的院子，乔元得和殷芳吃着粗面馍馍就水，三两口吃完不知为何，总感觉身子轻松了不少，也有了不少力气。 两人都认为是今天分家的事让心情好了，干活也有了奔头。 其实是乔水水端水的时候，在里面加了一些灵水，也不敢放太多，万一效果太显着，也解释不清楚。 他们吃饱就去上了工，乔水水将乔美美留了下来，准备教她认字，等过了雪灾送她去学校念书。 现在是1973年，再等四年，她们都可以去参加高考。 沈臻比较特殊，他不用上工，以前跟着老猎户住山里，都不算村里人。 自从老猎户死后，当时的村长看他可怜，便入了户籍成了河洛村村民。 沈臻打猎很有一套，完全能靠此为生，每个月还会上交一些给公社，便不用跟着生产队劳动。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村民想把女儿嫁给沈臻的原因，女儿嫁过去也不用干活啊！享清福！ 整个上午，乔水水带着乔美美和沈臻一块识字。 乔美美指着泥地上五个字，一脸的不可置信：“姐，你咋个认字了？” 乔水水不仅会中文，英语日语等多国语言都张口就来，第二世出国留学学的。 但她能说吗？当然不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出村里唯一读过书的江子龙。 “是江子龙他以前教我的。” 话音刚落，一根树枝就从她眼前晃过，落到了不远处。 沈臻站了起来，“不学了。” 乔水水一脸懵：“？？？” 她一把拽住要走的沈臻，给他拉了下来，“不学你试试看，给我学。” 一上午就五个字，这都不学？ 快到晌午的时候，黑着脸的沈臻去了厨房，剁菜剁的砰砰响，炒菜的声音很大。 “姐，你说姐夫这是咋了？他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学字啊？” 乔美美虽然七岁还塌鼻，但也爱美要面子，感同身受一下，那么大人了和自己一个小孩一块学习，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想？当然不是，一开始喊他来的时候，沈臻明明很高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江子龙！ 原来他在吃醋啊。 第十章 你相信我吗? 中午乔元得和殷芳手里提着队长分的野山芋，有说有笑的回了家。 充斥着浓郁饭菜香的堂屋中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乔美美扎着两个枯黄的小辫子，老老实实地坐在板凳上，一会看看默不作声的姐夫，又瞟向闭眼当瞎子的姐。 这可怎么办？ 她才七岁，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水水，美美，看我们带什么回来了。” 乔美美如释重负了吐了口气，连忙跑了出去。 听到喊声的乔水水从空间中退了出来，睁眼就对上沈臻幽怨的目光。 “哇，是山芋！” 乔美美开心的笑声传进了屋。 乔水水尴尬地抓了抓脸，站了起来。 刚站起身，沈臻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轻声说：“别挠脸，是不是痒？” 乔水水摇了摇头，“先吃饭吧，晚点我有话和你说。” “好。”沈臻应道，看向她身后。 殷芳面带笑容的擦着手上的水，和乔元得一起进了堂屋，“水水，上面来了通知，队里今年怕是要提前结束劳作了，不仅是我们河洛村，隔壁几个村也是这样的。” “这老天爷也是的，一年也不下几场雨，田里都少水，庄稼都长不起来，这不没活可干，才让我们提前结束。” 这样也好，乔水水正想着让妈也别去上工了。 今年入冬早，又是百年难遇的大雪灾，趁现在要赶紧准备过冬的东西了。 现在，最缺的是钱。 吃完午饭，乔元得回屋去休息了，殷芳想着昨晚一家的衣服还没洗，出了屋往院里走。 沈臻家里有口自打井，比村里方便太多。 殷芳刚拾完一家的脏衣服，就听到女儿在喊自己。 “妈，你进来。” 殷芳回头：“怎么了？我还要把衣服给洗了赶着让太阳晒。” 她扬了扬手里的一堆摞补丁的衣服。 那些衣服在乔水水眼里就是破布，她也抬手，一本正经的说：“有正事，妈你快过来。” 殷芳现在可听大女儿的话，总觉得有乔水水在，什么是都不用操心了。 谁成想她刚进了屋，女儿就把她往里推，还把门上了锁。 乔水水拍了拍她妈的肩，“妈，你去睡午觉，衣服我来想办法。” “想办法？”殷芳以为是女儿心疼她，心里暖暖的，“没事，我泡泡水洗的很快的。等你爹睡醒了我们还要去上工。” 乔水水严肃说：“妈，你听不听我的？不睡觉下午哪来的精神下地干活？你要洗也可以，下午就别去上工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不上工就让你爹一个人干活？况且就这几件衣服，不碍事的。” 乔水水满口坚决：“不行。” 殷芳犟不过自己的女儿，几件衣服而已，水水要洗就让她洗吧。 等家人都去歇息了，她才和沈臻回屋。 沈臻进屋也不和她说话，那背影就像刚恩爱了一晚就被抛弃了的伤心人。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乔水水。 乔水水没见过这样子的沈臻，一时间不免有些好奇，她走过去，爬上了床躺进了里侧。 看了沈臻一眼。 沈臻看着她，又翻了个身面对着门。 乔水水有些好笑，凑上去：“你过了啊，就因为我的字是江子龙教的你就生气了？” 见沈臻不理她。 乔水水又说：“要是我说我的字不是江子龙教的呢？” 第一世，江子龙为了讨她欢心，确实有想教她认字的念头。 可那时下乡来的知青不多，村里女人又流传无才便是德，乔水水就拒绝了。 “不是他教的还能是谁？” 沈臻终于转过了身，面对她，“村里除了那些下乡的知青，年轻人里就只有江子龙念过书。” “你和他从小长大，你会认字不是他教的又能是谁？” 乔水水躺回在了床上，拎起他的一只胳膊枕着，看着房梁，平静的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看见了一个老人，他和我说了很多事情。” 她偏头，对上沈臻探究的眼睛。 “你相信我吗？沈臻。” 沈臻面容冷峻，眉眼却染了几分温柔，认真说：“当然相信。” 乔水水笑了起来，一只细白的胳膊横过了他的胸膛，抓起了他另一只手，放在半空。 下一秒，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早上那份字据，上面赫然印着两抹干了的指纹。 沈臻瞳孔睁大，不可置信地把手中的纸翻来覆去的查看，“这……”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急匆匆的下了床找到乔水水早上背过的布包，打开来看，哪有什么纸。 他媳妇变出来的就是包里的！ 乔水水把食指放在唇上，把他拉到床上重新躺下，“那个爷爷他是个世外高人，住在非常远的地方，看我有些天赋便收我为徒了。” 沈臻抓着手里的纸，语气惊讶：“所以刚刚的这个，就是他教的？” 乔水水点点头，“不仅这个，他还教我识字，告诉了一些天机。” 甩锅甩锅，都甩给不存在的天人师父！ 她把字据收了起来。 沈臻看着消失了的纸，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无以言状的恐惧。 他伸手将乔水水揽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生怕她下一刻就如那张纸一般凭空消失。 “你会走吗？会消失吗？” 低磁的嗓音带着急切。 乔水水被满满当当的抱着，心中无端升起一丝甜，她回抱住他，“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一世，会一直陪着你。 乔美美睡醒后，爹妈都已经去上工，她抓了抓痒爬起来，看到了堂屋中坐在一起的姐和姐夫。 两人凑的很近，几乎都重叠了，像是姐夫抱着姐。 妈说的没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一顿吵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一觉没用就两觉。 乔水水拿着一张粗糙的纸，坐在沈臻腿上在纸上勾勾画画，时不时说几句话。 沈臻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上，护住她别摔了，看着她画，仔细听着。 “姐，你们在干嘛啊？” 乔美美不知道这叫撒狗粮，只要姐和姐夫别像中午似的互不搭理，像这样和和美美就好。 她走到桌边，趴了过去瞧。 第十一章 不许说出去 乔水水头也不抬地指着桌上的一碗水，“把水喝了。” “哦。”乔美美乖乖应道。 她眼观桌上图纸，嘴巴不忘喝着水，喝完咂巴了下嘴，奇怪说：“姐，你放糖了吗？怎么甜甜的，真好喝。” 沈臻深知护妻之道：“这是我从山里打过来的泉水，你喝就是，千万别说出去。” 乔美美似懂非懂的放回碗，现在村里缺水，打水用都是小心着用，井里的水也变得不好喝。 有这么好喝的泉水，她才不说出去呢！ 乔水水画完，把纸递给沈臻，“做完这个大概需要多久？” 沈臻笑笑，“很快，等着吧。” 他牵着阿忠，背了一把砍刀要出门。 “你等等。”乔水水叫住他。 外面日头正烈，乔水水跑回屋，将竹筒装满灵泉水，既然已经和沈臻说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她在他面前便不再隐瞒。 “快去快回，记得都喝掉。” 沈臻看着乔水水，她那张清艳的小脸被热得泛起了粉，平添了几分妩媚可爱。 要不是有个小跟屁虫一直在身边碍眼，他真想把人揉进怀里好好亲几口。 “等我回来。” 他拉着阿忠往后山走。 乔水水先把衣服都给简单洗了一遍，晒好继续带着乔美美回屋认字。 “美美，我会认字的事你别说出去，江子龙也不许说。” “为什么啊？这是好事啊，咱还得感谢人家呢。” 乔美美不理解。 “你想啊，我已经嫁给你姐夫了，要是被说出去和别的男人什么样，是不是就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乔美美点点头，睿智的摸了摸扁扁的鼻梁，“所以中午姐和姐夫不说话是因为江哥哥啊。” 乔水水：“是，所以你别说知道了不。” 真心累，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嗯！我绝对不说。”乔美美很喜欢姐夫，也很喜欢一家人住在姐夫家里。 这里没有人打她骂她，逼她干活，还吃不饱。 所以，她一定不会让姐夫和姐吵架的！ 过了两个小时，沈臻才回来了，身上背着一根粗断木，手上提了一只还没断气的野鸡。 乔水水将他手里的野鸡接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沈臻将粗断木放在院子里，喝完水俊朗的脸上又流出了薄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他提着铁铲去了院外挖泥，准备做泥坯。 乔水水打水帮他一块，不甘示弱的乔美美也加入了进来。 三人用石子混着泥的坯做了个全包围的圈，上面是空的，下面用泥坯封住，有个排水孔。 做完时日头下了山，天色渐渐擦黑，不远处的上空袅袅飘起了炊烟，空中弥漫着淡淡的柴火香气。 沈臻洗掉手中的泥，擦了擦汗，“水水，你去休息吧，我去烧饭。” “我们休息那你呢？”乔水水拎起鸡，走进了厨房，“我帮你。” 乔美美一脸的泥，跟着钻了进去，她也想帮忙，“我看火，我最会看火了。” 农村的灶一般有两个锅，中央上方有个凹槽，可以烧热水。 热水烧好，乔水水把热水打进木盆里，给野鸡烫一遍，等会好拔毛。 这时，乔元得和殷芳也回来了。 殷芳自从离开乔家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了起来，眼里带着笑。 她洗了手，看到了院子里新出现的泥坯堆，进了厨房拿过乔水水手中的野鸡拔毛，随口问： “水水，院里的那是什么？” 乔水水神秘兮兮的：“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屋里和院子里都点了一盏煤油灯，乔元得坐在门口，揉锤着右腿。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右腿里面有些痒，以往这条腿都没什么知觉，更别提感觉了。 家里也没钱，自从乡里的医生说他腿没得治后，乔元得就彻底放弃了。 厨房容纳不了太多人，加柴禾又不是得要一直加，于是无所事事的乔美美成功被撵出来了。 她看到坐在门口锤腿的爹，以为他又是因为自己变得残疾而悔恨，拿腿发泄怒火。 乔美美冲了过去，“爹，你干嘛呀？！别伤害自己，妈知道啦又该难过了。” 乔元得试图解释：“没有，爹是干了活腿痒了。” 腿痒个der！乔美美一脸不信。 “爹，我来给你揉腿。”她说着挽起衣袖，蹲在爹身边给他又揉又锤。 力道刚刚好，乔元得感叹女儿是个贴心小棉袄。 他欣慰地看着小女儿，陡然开口：“美美，你是不是又黑了？” “才不是！”乔美美气急败坏，指着自己的脸，“我这些都是泥，泥啊泥！”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黑，说她塌鼻梁了！ 两菜一汤很快出锅，菌丝煲鸡汤，辣椒炒山芋和清炒包菜。 馋的乔美美眼都直了。 乔水水打趣她，“好吃的都在后头呢，有你姐在就少不了你的，吃吧。” “还是嫁对人好，嫁对人了才享福。” 殷芳笑笑，“以后美美也嫁给像姐夫一样的老公，就不愁啦。” 乔水水并不赞同，乔水水这才七岁就给她灌输这种思想，回想美美前世被虐待致死的结局，她更加抵触了。 “妈，要想过的好可不能光靠男人，自己站起来了在婆家才有底气。” “等美美长大送她去学校念书，以后见识更大的世界，自然遇到的人和想法就会不一样，到那时候她的人生都由她自己选择。” “这……”殷芳诧异的听完，看向了乔元得，乔水水说的这样对他们来说未免惊世骇俗了些。 对农村的女人来说，嫁个疼自己的好男人，生一堆男娃娃就是顶天的大事了。 河洛村比较偏远，这里的女人从未想过去上学，也不敢想，乍一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不太能理解的。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从县里走进农村的知识青年也有姑娘了，她们不比男人弱，男人会的她们都明白。 不仅会认字明事理，家务针织也不在话下。 乔元得陷入了沉思，现在他分了家没了负担，水水也已经嫁了人，只要他和殷芳勒紧裤腰，努力劳作，还是能供美美去上学的。 这样家里也有一个读过书的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一口应下，“先吃饭，这事以后再说。” 吃完晚饭，各自都去洗漱。 乔美美搓身上的泥时，居然搓出了泥垢，黑黑的还有些发臭。 不仅是她，喝过灵泉水的乔水水几人洗澡时也都出现了这种情况。 第十二章 二哥还活着 乔水水皮肤本来就白，排出了身体一些杂质后，触感光滑细腻，被热气熏的白里透红，像初春的桃花。 她不由暗喜，这两天灵泉水她其实没喝多少，竟然能给她身体带来如此效果。 想必家人喝了之后，常年掏空的身体也会好转。 如果长期以往，定是有好处的。 除了乔水水，殷芳他们都以为是干农活沾到了脏东西，也没太在意，用水多洗了几遍。 晚上入睡时，乔水水在想怎么快速赚钱，她空间里的东西暂时还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 在即将入睡时，一只粗粝的大掌覆上了她的腰上，温暖携着电流，愈移愈上。 “睡不着？” 乔水水灵光一闪，立马摁住他乱动的手。 对啊，她可以凭空变物，怎么就不能运用起来？ 乔水水拍拍他背，把他手抽出来，钻进了他怀里，“睡吧，很晚了。” 沈臻抱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她哪哪都香，哪肯作罢，低头吻了下去....... 清晨鸟声婉转，鸡犬相闻，阳光落进了屋中，空气里隐约飘来淡淡的粥香。 乔美美陪着她瘸爹去了自留菜地施肥，每年公社都会发一些菜种，沈臻又是个猎户。 他不仅有公社发的菜，还有野菜种和平时买的，所以院里的自留菜地菜品很多，长得还好。 刚睡醒的乔美美有些委屈，扣着自己衣服上的破洞，看着她爹脚步一深一浅的在菜地里倒粪水。 昨晚她明明听到了屋外奇怪的叫声，她说她要起来去看，结果他爹给了她一大脑瓜子。 她明明就听到了。 看吧，她爹打她，她还担心爹栽菜地里爬不起来，她真的好孝。 “美美，去喊你姐和姐夫出来吃早饭！” 殷芳从厨房喊了一声。 “哦，知道了。” 乔美美跑进屋，看到姐和姐夫已经起来了，她又跑了出去。 然后亲眼看到她爹摔进了菜堆里。 乔水水刚出门，就看到乔美美咋咋呼呼地跑进菜地，然后小脸严肃地把自家倒霉爹四平八稳的扶了起来。 殷芳手里端着两个盘子，一个是豆角咸菜，一个是小青菜，往堂屋走。 “都过来吃吧，晚点我和你爹上工去了。” 乔水水把碗筷从碗柜里拿出来，说：“妈，既然劳作都快结束了，你要不就上半天工吧。” 她解释道：“天也快冷起来了，咱们家都缺衣服少被的，是时候要准备了。” 殷芳听她说完，视线刚好瞥到乔美美衣服上越扣越大的破洞。 这可怜孩子现在穿的所有衣服都是乔水水小时候的，这么多年也没个机会给她做一身新衣服。 攒了点钱和布票在手上还没热乎半天，就被婆婆拐着法子给收走了。 不仅是乔美美，他们一家都好多年没有穿过新衣服，冬天被子还是她自己嫁人那会做的，盖的越来越薄，还发霉了。 殷芳有些发愁，“我们手头现在没钱，公社得到年底才发，买不了布做。” 沈臻一听，转身回了屋。 乔元得想了想，说：“我今天就去和公社支书聊聊，让他先预支点钱给我。 “认识这么多年，我和他也能说得上话。” 乔水水刚想开口，沈臻就把一叠不薄的大团结放在了桌子上。 “妈，这些你们拿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 乔美美看着突然出现的钱，眼都瞪大了。 她，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乔水水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种纸币，心底微动，拿在手中数了数，足足有四十三张。 算起来有430块钱。 她知道，她手里的这些是沈臻所有的积蓄了。 “不行，这怎么使得！这也太多了。” 殷芳走过来，想让乔水水将钱收起来。 沈臻打断她，说：“妈，水水嫁给了我，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的钱也就是水水的。” “我在这里也没个父母兄弟，现在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父母，用我的是应该的。” 他护住乔水水，郑重说：“你们就拿来用吧，我挣钱就是给水水的。” 殷芳眼眶红了，想起千里之外死去的两个儿子，到现在都还没看见尸首，更加泣不成声，连说了三声好。 沈臻看着丈母娘哭，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妈……怎么了？” 乔水水伸手抱住了沈臻，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沈臻能为她做到如此，她更加愧对于前世的他。 她思忖片刻，猜测妈是想起自己的两个哥了，于是将屋里两个男人都喊了出去。 乔美美左手抓右手，表示不扣破洞了，但还是难逃姐的无情脚。 “姐，我想陪着妈，唉....姐！你别踹我！” 乔水水把小的也赶了出去，关上了门，拿着大团结走到妈的身旁。 她蹲下身，用布帕给殷芳擦泪，故作轻松道：“妈，你别感动的把沈臻给吓到了。” “水水，我就是……就是想你两个哥哥了，他们去当兵，一去就是三六年的。” 殷芳擦了擦泪，表情哀恸：“要是他们还在，也和沈臻一样大了，是个大小伙了。” 乔水水握住她妈的手，压低声音：“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二哥他还活着。” 殷芳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神激动起来。 “你，你说真的？你二哥，他…建志他还活着？” “可是部队里不是来信说，说他和他哥都牺牲了吗？” 乔水水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今年冬天他会回来的。” 殷芳喜不自胜：“建志给你写信了吗？水水，你怎么知道？” “妈，你信我就好，老天爷会把你儿子平安带回来的。” “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等着二哥回来，但这事，妈千万别说出去，爹也不能说。” 殷芳犹豫：“可是也该让你爹放心……” 乔水水严肃起来：“你要是说了，二哥就回不来了，一定不能说。” “好，我不说，我不说出去。”殷芳脸色一白，手心全是汗。 第二世的时候，乔水水有去查找当年河洛村雪灾的报纸新闻，偶然间在上面看到了一张二哥的照片，在回家的军人一栏处贴着。 那时她有想过偷偷跑出门，去河洛村和殷芳她们团聚。 但她去不了，她再不是恋爱脑的乔水水，而是还未成年的慕容甜，只能默默的去打听他们的消息，偶尔以公益的名义给予帮助。 吃完早饭，殷芳有了动力，脚步生风地和乔元得出门，走进阳光下，走出了很远。 乔水水照样又教了两人五个生字，然后去看了半成的洗衣台，等晾干凝固，就能搅洗衣物了。 现在大城市中已经有洗衣机、空调及冰箱售卖，不过现在去买还不太现实。 第十三章 计划过冬 临近中午，乔美美自告奋勇地去了后院鸡窝，因为捡鸡蛋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她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把鸡蛋收好，足有十一个！鸭蛋有五颗，鸽子蛋也有好几颗。 这些都是她们家的了，不会再被奶奶和叔叔抢走了。 不过她没拿鸽子蛋，姐说了，鸽子会孵蛋，以后就会有好多好多鸽子，生好多好多的蛋。 她就吃不完啦！ 乔美美带着捡回来的胜蛋进了厨房，小心地放进了专门放鸡蛋的缸里。 乔水水跟着沈臻进了厨房，沈臻去生火做饭。 她看着小妹发黄到一眼就能知道没有营养的头发，怎么看怎么碍眼。 “乔美美，你给我出来。” 乔水水出了厨房，进了屋里。 “来了，来了。”乔美美加快手里的动作，把鸡蛋鸭蛋全给放了进去，连忙追了上去。 待看到姐手中冒着寒光的剪刀，她立马刹住了脚。 很是会迂回的把脚转了个方向，“姐做啥勒？” 乔水水无语：“想什么？你头发跟枯草一样，给你剪了好长过。” 乔美美跺脚：“你头发才像枯草！你人也像枯草！” 乔水水咬牙切齿，小萝卜头嘴还挺利索，她踹了踹脚边的竹椅子。 “给我滚过来。” “好勒。” 乔美美吃硬不吃软，乖乖坐了过去。 乔水水抓起她头发，手感硬的可以去当铁丝用了，尾部还分叉。 她嫌弃地咔嚓一下，给她长到及腰的枯发全给剪了，堪堪到耳根。 乔美美拿着红塑料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大声抗议说：“这也太丑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你有头发跟没头发没差，别哔哔了，小心我给你螺丝吃。” 乔美美饱受姐威，狠狠瞪了她姐一眼。 乔水水垂着眼给她修发，就撞上了没有鼻梁的两只瞪眼。 她忍了忍，最终秉承着要别人难过自己开心的思想，给了她一计爆头。 “哎呦！” 乔美美抱住头痛嚎。 “怎么了这是？” 殷芳刚下工回来，就看到两人在闹。 乔水水眼看修的差不多了，就收了剪刀，“她头发太丑了，给她捡了。” 殷芳走过来，“我看看。” 乔美美抬起了头，眼泪都疼出来了，看着大眼睛水蒙蒙的，五官倒长得好，像乔水水，就是鼻梁塌了。 还好现在近视眼不多，预防的话还是能避免的，不然以后她妹可咋整。 “美美是不是白了？” 乔元得在后头冷不丁开口。 殷芳仔细一看，“还真是……白了一点。” 小脸变得红润了不少，气色好了很多。 白了一点的乔美美臭美了起来，扭着脖子还想被夸。 “水水，我已经和公社说好了，以后就上半天工。” 殷芳忽然转了话头。 乔水水：“妈，先进屋吃饭，下午我再和你说事。” 三人陆续进了屋。 乔美美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离开，气不过，自己也跑了进去。 中午有韭菜炒蛋，肉沫茄子。 五人吃完后，去井边洗了手脚脸后都回了屋准备午睡。 沈臻挺好奇乔水水的凭空变物，还想要看，让她再给自己变一次。 乔水水和他一同躺在床上，她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从空间拿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等你睡醒再吃，这是奖励你的。” 她把奶糖放在他手上。 沈臻看着手里的奶糖，又看看她的脸，意味不明地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奖励。” 乔水水顿时想起他昨晚的野蛮霸道，羞红了脸，恼怒地转过了身：“睡觉！不理你了，昨晚把人家弄疼了都不知道！” “我错了，媳妇。” 沈臻把奶糖搁在一边，凑过去把人整个抱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下次轻点好不好？” 乔水水闭着眼，脸却粉粉的，“快睡觉，我困了。” 沈臻低声笑了，把她身子转了过来，抱在怀里睡觉。 下午就乔元得一人上工，一瘸一拐的，很是让乔美美担忧。 于是她捡起石头般大的孝心，跟着去了。 乔水水醒后，沈臻正在院里削木头，她找到妈商量做衣服和被子的事。 乔水水本来上一世就是设计师，对服装及眼光有着一定高度。 她从空间拿出几张发黄的纸张，在上头勾勾画画，将这个时代的确良及布拉吉花了出来。 殷芳看着从她女儿手中画出的衣服，连连惊叹：“水水，你什么时候会画这些东西的？” “没想到我女儿还有这种天赋，真好。” 乔水水拿着笔低头画着，随口道：“我以前感兴趣，就学了起来，不过都没有告诉你们。” “妈，我知道你的针线活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这些衣服的款式我在原基础上做了一些改动，你看你能不能做出来。” 殷芳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衣服的衣领及袖口衣摆都做了变动，看起来更加修身，袖口和衣摆稍微加宽了，大大方便了行动。 如果做出来拿去卖的话，肯定会有很多干活又爱美的人来买。 她点头：“我确实可以做，不过可惜了，要是做出来卖的话估计有很多人买。” 因为这衣服她看着也喜欢，衣服漂亮不说，还不影响干活。 乔水水笑着把图纸收起来，“谁说不能的，只是还不是时候，妈能做就好办多了。” 雪灾过后，政府会开始鼓励民办企业，做生意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候遍地都是。 现在最要紧的是准备过冬的东西。 乔水水开始设计家人的冬装，等到计划做被褥的环节时，她想省去做被面。 七零年代，被套还未出现，家家户户都是两块大布抱住棉花被芯，用针线缝在一起，一般一年洗一次，重新拆线，很是麻烦。 看着妈疑惑的表情，边在纸上画被套边解释说：“像这样，将两块布三方边缘都缝起来，留一边缝链条，以后洗的话直接拆就好了。” 殷芳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夸道：“我的水水真聪明。” 乔水水莞尔一笑，并未多说，她哪是聪明，不过是从未来学来的罢了。 第十四章 她才不要脸呢 乔水水将一家人衣服设计的图纸都画完后，太阳也快下山了。 殷芳看完她的图后，心里大概估算了要买多少布和棉花，然后带着钱拿着所有的布票和棉絮票出了门，往供销社走去。 今天乔元得和乔美美回来的早，看到沈臻在洗衣台装木柱和搅棍。 乔元得没见过这种东西，走过去问：“沈臻，在忙啥？” 沈臻把搅棍和柱子用绳子绑劳，笑道：“水水说这是洗衣服用的，叫洗衣台。” “这玩意怎么洗衣服？” 乔元得大为震惊，嘀嘀咕咕的走去屋门口，坐在门槛上喝水歇息。 乔美美回来了也不说话，独自一人坐在一旁。 乔水水觉得不对劲，走过去，“你咋了？” 乔美美委屈的看着她姐，说：“乔家美说我跑姐夫家里吃白食，还说我们一家不要脸，分了家还赖在姐夫家里不走。” 她啪叽掉眼泪，“我没有吃白食，我洗碗了，还扫地捡鸡蛋，家里也没别的活给我干了啊。” 语气还带着一丢丢的不服气。 “美美，她这是羡慕嫉妒恨，看你有这么好的姐夫，她嫉妒你，所以才会诋毁你。” 乔水水语重心长地揉她脑袋。 乔美美点头赞同，“对！她就是羡慕嫉妒恨！她才不要脸呢。” 乔水水又说：“以后她再这么说你，你就说姐夫说你是他的家人，家人就应该住在一起。” “天经地义的事情，轮不到她多嘴。” 乔美美重重点头，下次就这么说！ “你今天怎么和爹去上工了？” 乔美美理直气壮：“我没上工啊，我站在田埂上看，担心爹栽土里爬不起来。” 能走能跳就是有点瘸的乔元得一听，火都大起来了。 他说呢，这个二丫头怎么跟他去了也不下地，就知道站在那边手扣破洞看着。 感情是想看她老子笑话。 他板着脸：“你明天要再去，看我不揍你！” 满满的孝心被辜负，乔美美悔不当初，她决定以后她爹要是摔个大马趴，她一下都不扶！ 这边和谐，另一头的乔家变得鸡飞狗跳。 院里堆的脏衣服都跑到了筐外，汗臭味熏天，两只瘦巴巴的鸡在鸡圈你飞我赶，地上全是飞溅的鸡屎。 曹艳叉着腰在院子里怒骂：“杜春花这个懒娘们！成天就知道睡和吃，家里衣服也不洗，让她烧顿饭死活不情愿。” “懒得跟屎一样！” “我家乔山娶了你真是倒了血霉！” 一个肥墩墩的男孩在院外出现，看了一眼院子里骂人的老太，扭头又走了。 “宝贵！孙儿，你去哪啊，太阳都要下山了。” 曹艳见宝贝孙子要走，有些急了，连忙追了上去抓住他。 乔宝贵还记得被他奶打的一巴掌，生气大喊：“家里那么臭我才不要回家！我要吃鸡！吃荷包蛋！” 曹艳哄他：“乖宝哦，等你妈回来我让她收拾屋子，保证干干净净的，晚上给你烧蛋汤好不好？” 乔宝贵听到吃的，腿就走不动道了，“为什么要我妈干活？那些都是美美妈该做的事，把她喊回来做啊。她就应该给我们家洗衣做饭，为我们挣钱。” 曹艳这么一想也是，以前家里的活都是殷芳做，她做了那么多年，这些事本该就是她的。 就是分了家又怎样？分了家也是乔家儿媳！ 杜春花为了躲避干活，借由拉肚子跑了出去，殷芳走了以后，家里什么活都落在了她头上。 凭什么都让她干？老太婆又不是动不了了。 她是傻了才去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 等到天色黑了下来，她算着时间往家走，还没走多久就看到殷芳扛着一大包东西和石小央他妈余艳有说有笑的走来。 哼！这女人比她还懒，今天下午都没去上工，她倒要看看殷芳手里有什么好宝贝。 “嫂子，艳子，你们干嘛呢？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前面是供销社啊。” 杜春花把头一探，眼睛瞬间被包里色彩漂亮的布料迷住了。 她贪婪地转头，看到余艳背上同样也有一大包布料。 好啊，殷芳居然敢背着妈去买布做新衣服，还买了这么多。 难道他们从家里走的时候身上藏了钱？ “你们去买布了。” 她肯定说道。 余艳最讨厌好吃懒做的人了，她虽然嫁进石家没几年，作为邻居可是知道杜春花为人的。 她听出了杜春花话里责怪的语气，没好脸色说： “你家和芳姐家已经分家了，她在你家什么也没拿，现在去买东西还需要告诉你？你管的啊？” “还好芳姐有个好女婿，不仅愿意给房子住，还给钱用，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活。” 杜春花脱口而出：“沈臻给了多少？” 原来殷芳是有了沈臻给的钱不想孝敬婆婆才说要分家啊。 她说呢，怎么好端端的，这人怎么非要分家不可。 藏着这一手呢。 殷芳看她那贪样就讨厌，不愿意和她多说，天也快全黑了，再不回去就晚了。 “艳子，我们走吧。” 杜春花急了，“走什么，没说完不许走！” 殷芳不再理她，从她身旁走过。 从分了家的那一刻，她们就是两家人了。 杜春花满眼妒恨的盯着殷芳的背影，那抹在暗光里艳丽的布料更加刺眼。 凭什么！凭什么现在殷芳过的比她好？ 她就配给她们全家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干所有的活！ 她绝对不会让殷芳好过…… 沈家院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靠近。 阿忠老远就嗅到了陌生的气息，它站了起来，探出了狗头。 和一双眯眯眼撞了个满满当当。 阿忠没见过比它还吓人的女人，惊的狂吠起来：“汪！汪！汪！！！！” “啊！妈呀！！！” 站在井边打水的乔美美被外头女人的惨叫声吓一哆嗦，水泼了出去，正正好泼到了过来洗手的乔元得。 乔元得面无表情的擦掉脸上都水，入秋了的晚风吹得人有些凉。 他忍着火气说：“美美你出去看看，别是狗把人给咬了。” 乔美美惊魂未定的放下手中的水桶，呐呐点头走出。 “好……” 门口不远处站着个瑟瑟发抖、扎着两个羊角辫看不清脸的女人。 天色暗了，乔美美走近才看清这人是李红珠。 第十五章 极品嘴脸 乔美美已经知道了李红珠差点害了她姐的事，现在又是个藏不住情绪的年纪，自然没有好脸色。 她凶巴巴说：“你来干什么？我姐没空。” 李红珠看到了人，惊恐消了不少，她拍了拍胸口，讪笑说：“我不找你姐，我找你。” “找我？” 找她干什么？ 李红珠看了眼她身后的院子，凑近她小声说：“美美啊，外人是永远比不了亲人的，你现在能住在你姐夫家，以后能一直住吗？” 乔美美睨了她一眼，翘着嘴说：“我姐夫说了，我就是他家人，是他的妹妹，住在他家天经地义！” 还天经地义，乔水水这个没脸的东西勾引江子龙不说，现在又来抢乔家美喜欢的男人。 脚踏两条船，脏死了。 乔美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没鼻子。 李红珠压住火气，直接说明来意：“你二姐有个好活计给你，帮她上工她一天给你一毛钱，你干不干？” 原先是以前乔家美经常指使乔美美帮她干活，不仅是上工，回了家也要让她帮她烧水洗澡，给她按摩。 不干就打她，骂她是没鼻子的贱蹄子。 现在分了家，乔家美干的活多了起来，累死累活一天就那么点工分。 本来干活就累，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田埂上游手好闲的乔美美。 瞬间火冒三丈，当场就想把人给拉下来干活，但被她妈给拦了下来。 她越想越气，凭什么乔水水和乔美美都可以不用上工还能每天过的舒心。 原本嫁给沈臻的人应该是她！ 是乔水水抢了她的男人，她一定不会让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家人好过！ 于是乔家美一下工就去找李红珠，让她去骗乔美美明天上工。 此美美非彼美美，她现在有姐姐和姐夫撑腰了，已经不怕了。 乔美美果断拒绝：“不要。” “有钱你都不要？” 李红珠嘲笑：“你有钱吗？马上过年了，你家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难道还想一直指望你姐夫？” 她假心劝道：“虽然一分工的钱不多，但是你一个小孩子也干不了什么活。而且你去的话，不仅拿了自己的那一份工分还多拿了你二姐的，多划算。” “我没有二姐，只有一个姐姐，她叫乔水水！” 乔美美年龄小但脑子不傻，才不信乔家美会真心对她好，她转身就走。 真是柴油不进，李红珠火都喷嗓子眼了，她破罐子破摔大骂： “扶不上墙的小妮子，就知道吃你姐夫家里的饭，你和你姐一样都不要脸！” “我真是瞎了眼跟你姐当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李红珠你在狗叫什么？” 乔水水在屋里没见着乔美美，听她爹说了之后就出去找，没成想刚出去就听见李红珠在骂她和美美。 她走过去，掷地有声说：“我怎么不要脸了？一没偷二没抢的，沈臻愿意让我家人住，怎么你一个外人有意见？” “你就是看不得我长得比你好看，拿着好朋友的幌子心里想的是怎么害我吧？” 李红珠看到气势汹汹过来的乔水水，慌着辩解：“我没有……” 乔水水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乔水水把美美拉到身后，抬起手指戳向李红珠的肩膀，冷冷的看着她。 “别把主意打我家人身上，你和乔家美之间的小心思最好给我收好了。” 李红珠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乔水水突然害怕了起。 她吞了吞口水：“我没有，我只是好心来帮你妹妹的。” 乔水水懒得听她蹩脚的谎话，拉着她妹妹转身回院子。 转过身的乔美美忽然回头，向黑暗中面容扭曲的李红珠扮了个鬼脸。 李红珠离开没一会儿，殷芳回来了，身后跟着余艳。 余艳一头短发，干活利落，将背上的麻袋放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 “芳姐，东西我给你放这里啊，天也晚了，我这就回去了。” “婶子别着急啊，来喝杯茶。” 乔水水递了一杯滴了两滴灵泉水的茶给余艳。 这个旧邻居她还是挺有好感的，以前她家困难的时候，余艳总会来帮个一二。 虽然不多，但在那些个艰苦岁月也是一份温暖。 余艳走的挺久了，正好渴了，倒也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个干净。 “水水啊，我早劝你妈分家了，有那种婆婆但凡换个媳妇早就闹翻了天，谁都忍受不了。” “我也明白如果元得哥要一半屋子的话，这个家还真是分不了。” 她笑着握住殷芳的手，“好在还有个好女婿，能帮着你们，咱们努努力，钱什么的以后都会有的，家也会越来越好的。” 殷芳欣慰地看了眼默默在一旁端菜上桌的沈臻，也笑：“嗯，会越来越好的。” “妹子，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余艳看着一桌好菜，她咽下了口水，艰难说：“不了，这怎么好意思，我还得回家照看小央呢。” 乔美美牵住她的手，劝她：“婶，小央比我还大，尿尿已经不用把了，还照看什么呀？留下吃饭吧，我姐夫烧的菜可好吃了。” 乔水水把碗筷都搬上了桌，给碗添饭，“是呀，快坐下吃饭，吃完饭我和阿臻送婶子回去。” 余艳也不再拒绝了，坐了下来。 刚吃没多久，院子外又响起狗叫声。 乔美美都要生气了，皱起小眉头，“都谁呀，吃饭呢还来。” 别怪她抱怨，谁来了还得她去看。 下一秒，乔元得喝了口米酒，说：“美美，去看看。” 看！ 她说的没错吧！ 乔美美手里捏着一根鸡翅，急冲冲的跑了出去，刚看清门口的人瞬间变了脸，害怕的跑了回去。 “奶……奶来了。” 屋里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乔水水率先打破安静，站了起来，“先让奶奶进来再说。” 她可不怕。 乔水水三世都有百岁了，还治不了蛮横的老太婆。 来一个打一个，虐的服服帖帖。 曹艳一进院子，闻到了饭菜香，直往堂屋走。 看到了一桌的好菜，她脸都青了。 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粉条炒豆角。 乔家天天吃糠咽菜和野菜！ “你们真行，躲一块吃独食，哪还记得我这个妈。” 她屁股一坐，看到了停下筷子的余艳，横眉竖眼地说：“我叫你来吃饭了吗？明天我要去你家吃一顿。” “给我来一碗！” 第十六章 我们家不欢迎你 余艳真没想到她能这么厚颜无耻，分了家过来吃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她可不惯着，拢了拢短发到脑后，笑道： “我吃的可不是你家的，婶儿果然是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你要来我家啊我也不拦着，随时欢迎你的。” 看她不给吃馊饭！ 曹艳勉强接受，瞪了眼还杵着不动的殷芳，提了声量：“怎么？还要我这个婆婆求你啊？” “没有……妈，我这就给你拿筷子碗去。” 沈臻冷了脸，实在是对这个奶奶没有半分好感，但媳妇没说话，他当然是不能动的。 殷芳起身，要去给婆婆盛饭，乔水水抬手拦住。 “要饭没有。” 乔水水指着门外，温婉一笑：“还请奶奶回家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你，不要打扰我们一家吃饭。” “你们家？”曹艳瞪眼，“你是我孙女，我吃你一顿饭怎么了？还不欢迎我！” 乔水水正色道：“我们已经分了家，也说了一个月给你10块钱扶养金，白纸黑字写着，你要不服气就去公社。” “要么吃了这顿饭，这个月的10块钱就成了饭钱。” “砰——” “好你个乔水水。” 曹艳大力拍向桌面，站了起来，“不孝孙女！你们家都是没有孝心的玩意，我让你们吃！” 她边说边嘬起嘴，一口痰吐向菜盘。 乔水水眼疾手快，下意识从空间拿出一张纸给了她一巴掌，给她把老痰打了回去。 曹艳吐的很多，是下了功夫的，这下直接糊了自己满脸，被自己滂臭的口水熏的直作呕。 乔水水抓着干呕不停的曹艳去了大院，直接丢了出去。 阿忠嗅到扑面而来的奇怪臭气立马站远了，看了看乔水水又去看被丢出去的人，很是会认人的将这个老女人分为外人。 以后要是还来可是要被它凶的。 曹艳坐在地上，指着乔水水要骂，刚张口又吸进了自己一口作呕的臭气。 “呕——” 她实在受不了了，和自己拉的屎有的一比，爬起来跑走了。 乔水水拍了拍手，目送曹老太冲进黑夜。 堂屋里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乔水水猛然出手到行云流水收拾人的过程，把大家给看愣了。 乔美美举着吃了一半的鸡翅，懵懵的眼里中射出崇拜的目光。 沈臻看着昨晚在自己怀里娇羞的媳妇，现在这彪悍的模样，竟然给了他一种在教训不听话的晚辈的错觉。 只是喝了点米酒的乔元得，还不至于喝醉，还没来得及自己出手，一切又回归了太平。 众人都把视线投在了走进堂屋的乔水水的身上。 乔水水摆摆手，坐了回去：“继续吃吧，她没吐着菜，我都看着了。” 在场的人里，就数殷芳受惊最大，特别是在乔水水给把人拖出去的时候。 “水水…你做的太过了，就是一顿饭而已…” 她小声担忧说：“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你的奶奶，这可怎么办，明天她肯定得闹起来。” 余艳没想到殷芳居然还反过来帮那种恶婆婆，当即不同意了。 “芳姐，我倒是觉得水水做的挺对的，你这个婆婆早该被收拾了。” “什么一顿饭，以前她也说拿一次你的钱，后来是一次吗？是无数次。” “你把她当妈，她拿你当媳妇了吗？就连元得大哥在她眼里，估计就是个赚钱的工具！” 乔美美悄咪咪凑过来，说道：“就是就是，今天家美还想用一分工钱骗我去给她干活。如果我答应了，她绝对不会给我的，还会骗我，欺负我。” 乔元得若有所思，叹了口气：“吃饭吧，以后少和她们来往就好，该给妈的钱我一分不会少。” 吃完晚饭，乔水水提着一盏马灯和余艳并排朝村里走去，沈臻一人在身后保持三米距离护着。 “水水，今晚的你真是厉害，连我这个婶子看的都自愧不如。” 余艳由衷夸她：“要是你妈有你一半厉害，她也不用在那个家受气那么多年了。” 乔水水谦虚笑了笑，“我哪有多厉害，不过是不想再让家人受欺负。” “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人啊还是要往前看。” “水水你也要劝劝你爹妈，狠下心来，好在还有你和美美，也有个盼头。” 乔水水明白余艳的意思，在这个贫穷的年代遇到一份真情是难得可贵的。 她想了想，决定说出口：“婶子，眼看很快要到冬天了，你家里还是早些准备过冬的棉袄和厚被子，吃的也屯起来，越多越好。” 余艳不以为意，现在才刚入秋，再说了今年工分的钱都还没发，她家也没有富余的钱去买这些。 不过她还是心领了，“好，婶子知道的。” 乔水水一听便知道她没往心里去，反正她已经提醒，听进去多少就得看她自己的了。 正所谓，尊重他人命运。 将余艳送到家时，隔壁的叫骂声沸反盈天。 “杜春花，你是不是在外面拖野男人了？这么晚不回来不知道大家都没吃饭？” 乔山大声斥道。 “我要拖了野男人还有你什么事？” 杜春花本来就火大，刚回来就听他污蔑直接炸了起来： “什么都靠我？你干不了吗？从我嫁你家就没见你干过家里的活。” 乔山：“我要干活娶你干什么？让你白吃白喝在我家当大小姐，你做梦吧你！” “真的是，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消停一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吵的。” 余艳嫌恶的瞅了眼隔壁，招呼两人，“你们也快回去吧，天这么晚了。” “好，婶子，我们这就走了。” 余艳目送两人远去，抄起门后的砍柴长刀气势汹汹地就要出门。 石强刚出屋里出来，要去找自家婆娘，就看到婆娘一副要去砍人的架势。 “诶！艳子！别冲动……” 石强大步跑过去。 余艳长刀一挥，回过头，短发被风吹起，吓的石强止住了步子。 她声音有力：“拦我试试看，你要敢和乔元得一样让我受气，我和你拼命！” 说完转头就走，冲去了隔壁。 石强急了追上去：“你在家就是老大……我哪里敢让你受气哦！媳妇别干傻事！” 第十七章 做正事 石小央听动静就爬上了两家中间的隔墙，好似闻到了什么，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下一秒，看到了他妈一脚踹开了乔家大院，拿着个大刀像过年时门上贴着的门神。 院里争吵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吵什么吵？！白天田里吵，晚上搁家又吵，能不能消停会，别人不休息？” 余艳撑着刀，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看到了里头一团乱，是真的不想进去。 曹艳气的心梗，坐在堂屋死活想不通乔大家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前殷芳和乔元得可是对她百依百顺，什么都听她的。 可现在，不仅什么都不要分了家，还不听话了。她养了他们一大家子那么多年，去孙女婿家吃一顿怎么了？ 乔水水那丫头这么对她，殷芳和乔元得也都不劝着，默认她这么对自己。 她看着院外拿刀拍门的余艳，气骂道：“泼妇！” “春花，小山，还不赶紧赶人走！” 乔山狠狠剜了眼杜春花，往门口去。 “不需要你们赶，我还不稀罕来你家，少给我吵几句我绝不会过来。” 余艳收刀就回去。 殷芳一家走了，她就不会再给脸了，早她娘的看这家不顺眼了。 杜春花一脚踢开脚边的脏衣服，“妈，我今天看到殷芳买了好多布，一大袋扛着，没有三十块钱买不下来。” 曹艳更气了：“她藏钱了？” 杜春花那叫一个嫉妒：“不是，沈臻给的。” 殷芳裤衩都被她翻过了，一个子都没有，穷的叮当响。 “春花，你把衣服洗了会死吗？以前你嫂子洗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得抱怨一句。” 那是她傻呗。 杜春花敷衍一句，“行，等会吃完饭我和家美一块洗了。” 曹艳好受了点，指挥她：“去把饭做了，做一个蛋花汤，你儿子要吃。” 杜春花也饿了，她去了厨房从米缸里拿出来了两个鸡蛋，给自己偷偷煮了一个吃。 最后端了一大碗清汤寡蛋的蛋花汤和一盘野菜窝窝上桌。 曹艳看到这些菜，脸都绿了，“你就给我吃这个？我孙子还在长身体，肉也没有！” 乔家美也抱怨，“我上了一天工，一点油水都没有让我明天怎么干活？” 杜春花更不想吃：“妈，从沈臻家拿回来的鸡鸭已经吃完了，就剩五个蛋了。” “乔水水那贱妮子居然还敢不听她奶奶的话，妈你得给她好好说教说教。” 曹艳一想到在沈臻家桌上看到的好菜，和现在的一比较，那还有胃口吃。 杜春花不提乔水水还好，一提就想起被孙女丢出家门的事，她更加不想吃了。 曹艳气血上涌，扯着嗓子说：“你给我想办法，把殷芳手里的布和吃的拿过来。” 杜春花一喜，就等着拿这个老太婆当借口呢。 “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一直安静的乔山开了口，得意洋洋道：“妈，你要是生病了，他们能不给吗？” 曹艳和杜春花对视一眼，露出贪婪的笑。 “就这么办。” …… 回家时，殷芳已经在动手给乔元得和乔美美量尺寸。 “水水，你给沈臻也量一量。” 殷芳将软尺放在桌上，她用一截细长未烧完的木炭在一块木板上记下了几人的尺码。 “好。” 乔水水拿过软尺，面对着沈臻，“你站好，伸开双臂。” 她比沈臻低了一头，抬起的小脸白皙精致，唇瓣在路上已经被他亲的微肿，更显丰满诱人。 沈臻喉结动了动。 没事干的乔美美坐在桌边，看到了这一幕，有些害羞地两手捂脸。 指缝拉的比眼睛还大，光明正大的偷看。 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乔水水手间的动作如蜻蜓点水，在沈臻身上荡开圈圈电流。 沈臻冷沉的眸子升起炽热，张着手臂的高大身躯像是将乔水水整个人护在了怀中。 他低着头，盯着乔水水看。 乔水水假装看不见，却靠的越来越近。 偷偷摸摸地乔美美目不转睛。 没听到动静的殷芳抬起了头，看了眼便笑着转过了头想去看乔元得。 结果就看到乔美美越瞟越下的眼。 “咳咳……” 屋中若隐若现的旖旎瞬间被打破。 乔美美做贼心虚的站了起来，低头去拨布料。 她抱出布料，下面是压实了的棉花。 “现在离弹棉被做冬装还早，我今天去看有很多，就多买了一些。” 殷芳走向乔水水，拿起她手中的软尺。 沈臻退后了一步，说：“妈，我去看看晚上洗澡的水烧好了没有。” 嗓音低沉带哑，背影落荒而逃。 乔水水抿唇偷笑。 “笑什么？” 殷芳给她量胸围，眼神揶揄：“你妹妹还在呢，也不知道收敛点，别让她学了去。” 乔水水看向一本正经干活的妹妹，打趣说：“她才几岁，学去了给去使去？给石小央啊？” 乔美美立马不肯：“才不要！” 两人笑出来声。 大家陆续洗完澡，乔美美跑去喊爹，“爹，快去洗澡了，干了一天活全是汗。” 乔元得困的很，赶苍蝇似的赶她，“一边去，我明天洗。” 殷芳进了屋，无奈说：“就让你爹睡吧，难得睡好觉。” 乔美美全身洗的干干净净，晚上还要挨着她的脏爹，心里当然是万般不愿意的。 只好让妈睡中间，她挨着最里头睡，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像姐一样，能有自己的一个房间。 隔壁屋，乔水水刚躺下，就被沈臻给压住了。 乔水水推他，“我要和你说正事，别闹。” 沈臻低声说：“我现在做的就是正事。” 乔水水娇嗔地捶了他肩膀，“说真的，你经常上山，知道哪里有能住人的山洞吗？” 沈臻勾起嘴角，一副了然的表情。 “原来水水是想和我一起去山洞做正事。” 乔水水脸噌地红了起来，捏他脸，“能不能认真点，我说真的，是能住咱们一家人的山洞。” “有。” 沈臻握住她小巧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做什么？” “我那个师父和我说，今年会有一场大雪灾，能压倒屋子冻死好多人的那种，所以我们得要早做准备。” 沈臻：“所以水水才让妈这么早就做冬衣和棉被？” 乔水水认真点点头，“阿臻，你现在得要多囤些粮食，咱们在山洞存着，以后住进去。” 第十八章 洗衣台 沈臻：“既然会有雪灾，那应该让村里人知道，早些做准备才是。” “是，但是不能当面说。你说了别人不一定会信，有可能还会倒打一耙。” 乔水水提醒他。 沈臻捏她鼻头，宠溺一笑：“你就放心吧，我有法子。” “该干我们的事了。” 乔水水一慌：“等，等，唔……” 他将被子一掀，再次俯身。 …… 晨光熹微，远处山野隐在一片白色朦胧之中，鸟虫相鸣，风带着凉爽。 殷芳一早便起床了，站在院子里，面向新阳，温暖的光照的人暖烘烘的。 日子总会有盼头的，钱会有的，都会有的。 她扎起头发，洗了把脸走去厨房。 很快，院里飘起了淡淡的柴火香气。 睡的心满意足的乔美美闻到了香气，心里只觉得幸福，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碰到了她爹。 猛然间想起她爹昨晚没洗澡。 乔美美突然不幸福了，连忙爬了起来，走去厨房玩火去了。 乔水水醒了睁开眼，从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被子下滑，露出缀着红梅的白皙脖颈。 她偏头，屋里就她一个人。 再转个身，看向窗外，沈臻在井边打水。 乔水水感觉心口被塞的满满的，很充实幸福。 想起往事种种，她做的那么多不过就是想拥有现在的安逸幸福而已。 都怪她识人不淑，好在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记得这年入秋不久，在县城读书的江子龙就会以知青的身份回来，然后李红珠就会和乔家美再次害她。 呵呵……她倒要看看她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乔水水起床后，殷芳已经将一家的早餐摆好了。 殷芳拿了一双筷子给她，视线从她身上飘过忽然停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自然说： “吃饭吧，门外你说的洗衣台真能洗衣服？衣服已经堆了几天了，再不洗大家都没衣服穿了。” “妈，你就放心吧，吃完饭就让你看看。” 乔水水看懂了她妈的眼神，从角落麻袋里的布料中挑了挑，剪了一条细长的粉布，三两下将印着痕迹的脖子围了起来。 买的布料都是些粗布，还是去年没卖完存积下来的，现在做冬季的衣服和被子都太早，供销社都还没去进货。 听妈昨晚说，供销社听她说要买棉花和做冬装的布，倒是挺热情，价格也比去年的市场价低了几毛钱。 吃完早饭，乔元得便去上工，乔水水将一家人都喊到院子里。 洗衣台下面是用石头和泥沙堆砌，最底部有个出水孔。洗衣台中央插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端串着绳。 她拿了一块破布，团了团，塞进了孔里堵住。 沈臻按照媳妇的指示，倒了一桶水进去。 然后，乔水水抓住那个绳，开始拉，很快，洗衣台里升起了漩涡，越转越快，呈中凹的状态快速转动。 殷芳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能洗衣服？” “对啊，姐，这个能洗衣服吗？” “当然。妈，你把草木灰给我点。” “好，我这就去拿。”殷芳转身离开。 乔水水把布团扯出，混着洗衣台内壁污垢的脏水从下水孔尽数流出。 她重新堵住，让乔美美把脏衣服都拿过来。 乔美美应了一声，飞快跑去，然后抱着一大堆衣服过来，全给塞进了洗衣台。 沈臻见状，跟着倒进了两桶水。 乔水水左手端着一小竹筒的草木灰，右手抓着绳，卖关子俏皮笑：“都看好了啊。” 她先右手拽绳，沈臻心疼他手，夺了过来。 媳妇细皮嫩肉的，被他欺负了几下就喊疼，这绳子那么粗糙，等会肯定要勒破皮。 粗活当然给他做了，水水是他拿来疼的！ 沈臻手劲大，浸在水中的衣服很快随着水流转动起来，拍打在内壁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乔美美看着只觉着好奇，但对于常年洗衣服、手泡水的殷芳来说，这个洗衣台简直是宝物。 要换以前，一家换下的衣服又多又脏，没有一下午根本洗不完。 有了它，以后不管是冬夏秋冬，自己都不用手洗了。 这样不仅能省下不少时间，还不累，太方便了！ 乔水水见衣服搅匀后将手中的草木灰倒了进去，村里洗衣服现在都还是用皂角和草木灰，县城已经有肥皂和洗衣粉卖了。 草木灰终究还是没有肥皂和洗衣粉好用，她空间里有很多，得找个机会拿出来用。 草木灰能去污，混在水中和衣服搅洗，没一会儿，水中就变得浑浊。 “哇！太厉害了，这样妈以后就不用天天洗衣服了！” 乔美美开心的跳了起来。 殷芳也感叹：“是啊，太方便了。” “嗯，妈这回相信我了吧。”乔水水把布团又扯了出来，待污水流出，“以后洗个三遍就好了。” 乔美美跑沈臻身边，殷勤的搓手说：“姐夫，你让我试试！” 沈臻看这个还没自己腿长的小孩，把绳子给她：“小心点，我去倒水。” “嗯！” 乔美美抓住绳，买力地拉了起来。 洗过三遍，殷芳将湿衣服拿出来拧干，发现衣服干净的不像话。 这个洗衣台洗的比人还干净！ 殷芳喜出望外。 沈臻看到乔水水和乔美美手上的红痕，去到一旁削木棍，打磨光滑后穿孔，把洗衣台的绳子绑好，以后只用拉木棍就好了。 殷芳晒完衣服就去弹棉花了，乔水水教乔美美五个新生字，让她自己在家里练习。 她跟着沈臻牵着阿忠进了山。 山中有野兽，不像后世那般安全，森林里到处潜伏着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危险的动物杀了。 今年少雨，山路也干的起飞沙。 一步一个尘沙迷眼。 乔水水只好从空间里拿出两条纱巾和护目镜。 沈臻乖乖地任由她将护目镜和纱巾蒙住脸。 “水水，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拿来的啊？” 这两样东西他从未见过。 沈臻认为乔水水手中的东西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而是类似于隔空取物。 就像上次军绿色布包中的字据一样，是存在的东西。 乔水水弯起眼睛，“师父说这是秘密，说了就失灵了。” 既然媳妇说不能说，他就不问。 沈臻重新牵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下，温柔说：“还走的动吗？我背你？” 乔水水摇摇头：“继续走吧。” 第十九章 山洞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眼前才开始出现茂密的绿意，和身后秋黄干枯的植被判若两季。 乔水水看着神奇，指着身后问：“为什么这边的树木和身后的不太一样？难道这边有水源？” 沈臻摸她脑袋，轻笑说：“水水真聪明，是有一个水潭，跟我来。” 他往前走，拨开眼前繁茂的藤蔓，里面出现了一条暗路。 乔水水跟着他往里走，四周昏暗，正当她准备拿出手电照明时，前方忽然出现了光亮。 待走近，面前豁然开朗，山洞里的面积足有两个篮球场大小，中间有一条活水潭。 水潭清澈见底，大老远便能看到几条鱼在嬉戏，水潭边缘花草生长的郁郁青青。 水潭上方有两条由上而下的光柱，仔细看还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打旋、悬浮。 乔水水抬起头，在她头顶有两个天然的开口，光柱就是由泄进照明的阳光形成的，整个山洞鬼斧神工。 太适合避灾了。 乔水水眼前一亮，开心说：“好地方！” 她跑过去，“阿臻，你怎么发现这个好地方的？” “你忘记你男人是干什么的了？” 沈臻嘴角上扬，抬脚跟上她。 “我以前经常进山打猎，有的陷阱需要人看着，所以我偶尔会留在山里守着。” “这里是我小时候发现的，我只带你来过。” 沈臻捏她手，暗示道。 乔水水忙着欣喜，和他不在同一频道。 “这个地方很好，我们以后住进来，就不怕了。” 头顶的天口和出口，冬天时有可能会被雪封住，水潭是活的，说明是和外界相通的，空气也流通。 离入冬还有些时间，可以在宽敞的地上建几个木屋，将冬衣棉被啥的都运进来，然后在一处地方开个菜地，把她空间的菜种拿出来种。 肉的话，完全不用担心，有沈臻在，如果不行，她空间里也有肉。 完全不愁！ 突然，她的手被一拽，紧接着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落进宽阔的怀抱。 乔水水的下巴被抬起，不解的抬头看向他，“干什么？” 沈臻语气埋怨：“我都带你来了，你都没有奖励吗？” 乔水水捧着他的脸，将柔软的唇盖章似的印在他的唇上。 “奖励。” 沈臻坏笑：“这可不够。” 说完霸道极具占有的吻抓住了乔水水，让她不得动弹，沉溺在满是沈臻的气息里。 阿忠愣愣地抬头看着两个头贴一起的人，刚想凑近再探查一二，忽然被主人一脚盖住了眼睛。 …… 出了山洞后，沈臻带着乔水水去了好几个捕猎地点，抓到了一头野猪和两只野兔。 沈臻看到后笑了，野猪是难得抓到的，抓到后可以换不少东西，如果拿去城里黑市卖的话，运气好也能卖一百多块钱。 野兔能够带回家圈养，产了崽还有的吃。 他很快解决掉了深坑中的野猪，将它用粗绳套住，勾住一颗粗壮的树拉了出来。 接着把野兔抓了上来，一转身，肥硕的野猪不见了。 乔水水对上沈臻震惊询问的眼神，对他点了点头，“我收起来了，可以拿来等冬天的时候吃。” 沈臻止不住的好奇：“也能把动物变没吗？那我呢？” 乔水水捂嘴笑，抽象地对他解释：“这就好比我有一个隐形的房间，所有人都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我把东西放了进去别人就看不见了。” “至于你嘛，我的房间能放死物，活的应该不能。” 沈臻把野兔递给她，跃跃欲试：“试试看。” 这时，不远处好似传来了说话声，仔细听好像是两个人。 沈臻凌厉的双眸寻声望去，抬起食指放在唇上，“嘘，有人。” 乔水水也想知道自己的空间能不能放活物，以前是不能的，但是重生后空间发生了变化。 现在她也不知道了。 她伸手拿过他手上的野兔，心念移动，两只蹬腿的野兔霎时消失不见。 乔水水一喜，闭上眼，空间里的山谷绿野上奔跑着两只野兔。 沈臻顾不上吃惊，快速掩盖住陷阱，牵起乔水水的手准备带她走，不能让别人发现媳妇的秘密。 乔水水刚想离开，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拽住沈臻。 “去看看。” 沈臻：“好。” 两人转身靠近声源…… “红红，来，让我亲亲，可想死我了！” 张赖子掐了一把李红珠的腰，就要把头靠近她胸口。 李红珠眼里满满的厌恶，要不是要用他，谁会来见这个讨人厌的男人。 李红珠用力推了他一把，尖细的嗓子柔了起来，“张哥哥你可真心急。” “都怪你，害我在姐妹面前丢脸了。” 一声哥哥喊销魂。 张赖子心痒痒的很，就想把手伸过去， “是我不好，让哥哥来疼疼你。” 李红珠后退了一步避开他，她以后可是要嫁给江子龙的，怎么可能和他鬼混在一起。 张赖子也配？恶心！ “我有什么好的，你应该去找乔水水啊，你不是说她美的像天上的仙女吗？” 一说起乔水水，张赖子就想起沈臻的那夺命一脚，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好一点，现在还疼着呢。 “红红，你不是说有人拖住了沈臻吗？他不来我不就睡到了？“ 张赖子色心不死，抓起张红珠的手探向他的腹部，“他踹的我那一脚到现在都还疼着呢，不信红红给看看。” 乔水水猛地抓住要冲过去的沈臻，吃力地把他拉了回来。 压低声音：“别冲动。” 沈臻冷笑地看着不远处的狗男女，他转过头看乔水水时，眼底的怒火尽藏。 他抬手拂过乔水水小巧白净的下颌，靠近她耳畔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乔水水笑着点了头。 随即从空间拿出一块白布和假发绳子。 沈臻带着乔水水走远了…… 李红珠装模作样的碰了一下张赖子，“你不是喜欢乔水水吗？我有办法让你玩到她。” “不用了，我有你就够了。” 张赖子可不傻，就算睡到了，她男人不得弄死他。 他把李红珠推倒，压了下去。 第二十章 妈和美美被打了 李红珠吓的大叫，踹了他一脚，刚好踹到了他先前的痛处，直接把张赖子给踹老实了。 他捂住肚子趴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李红珠急死了。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上哪去找现成的害乔水水去？ “臭婊子，你找死呢！”张赖子怒吼，抓住了她短发。 李红珠真的害怕了，连声保证：“我有法子让你睡到乔水水，保证不让沈臻发现，只要你睡到她了，我也跟着你！” 张赖子捏了把她不小的胸脯，“真的？” 李红珠顾不上恶心，乖巧点头，“你睡到了，我说的话才有效。” 张赖子眼珠子转了转，不亏，如果事情败露，也有个女人陪他一起。 要是这事成了，他不仅尝到了如花似的乔水水，还不用担心后半生小弟的幸福。 他就不信，沈臻能一直守在乔水水身边，总有落单的时候吧。 “行。” “啊！！！！！” “臭娘们，鬼叫什么？”张赖子被她吓一愣，大声骂道。 他两手捂住发疼的耳朵，被她陡然的尖叫声吓的魂都跟着跳了起来。 被他压住的李红珠面色苍白，眼神惊恐的指着他身后，抖着嗓子： “有……有鬼……” “大白天哪来的鬼？” 张赖子一激灵，连忙回过头，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松了口气，怀疑是不是李红珠在骗她，于是按住她的手也用了力，发现李红珠浑身在发颤。 “真的有……” 李红珠的小眼睛因害怕而瞪大。 “真是见鬼了！” 张赖子大喊一声给自己壮胆，再次回过头，一个垂着头发的白衣女人飘到了跟前。 他吓的呼吸都停了，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头发里满眼血的脸。 “啊…妈呀！！” 张赖子甩开李红珠的手，要爬起来，结果浑身软的像没了骨头，怎么也提不上劲。 “你别走，张哥哥你别走……呜呜呜…” 李红珠死死拽住他，也要爬起来跑。 两人都急了眼，大难临头各自抓，扭拽了起来。 等回过神后，哪还有白衣女鬼的身影。 张赖子觉得自己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他连忙拉着李红珠仓皇跑了。 乔水水进了空间后，快速用水卸了满脸的红颜料，脱了白裙和假发，换回了衣服后出去和沈臻汇合。 今天收获不小，她发现现在的空间不仅能存活物，连她自己也能进去，不仅如此，居然还能移动。 ——在空间随着意念移动，现实中也会移动距离。 乔水水往另一条小路走了一会，灌木中窜出了阿忠，阿忠带着她找到了沈臻。 “来了吗？”她问。 这条路是山中最安全快捷的下山路，只要是村里人，都会走这条路。 “还没有，我看着呢。”沈臻将手上的绳子绑在树身上，抬头看了眼上方。 一个披着头发的白衣飘在上空，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中格外醒目，像个安静的幽灵。 很快，耳边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快，这边。” 张赖子牵住她的手带着她跑，心里美滋滋的。 遇到这种事他都没忘记抛下她，李红珠应该明白他的好，然后对他肝脑涂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 女人阴森凄厉的声音自头顶炸开，在空旷的林子中不停回响，令人胆寒。 李红珠看到飘在空中的鬼，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张赖子两股战战，当场跪了下去，嘴巴哆嗦：“鬼奶奶…我们无意冒犯您呐，还请奶奶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乔水水和沈臻躲在一颗粗壮的树后，她手上握着一个黑色的对讲机，掐着嗓子尖声道： “我是这座山的山神，庇护着这里的生灵，我感知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发生大雪灾。” “我要你们下山去告诉人们，让他们早做准备。张赖子，李红珠，你们可能做到？” “做不到杀了你们！” 女鬼的声音猛地干涩嘶哑了起来，给本就寂静的空气带上诡异的气息。 被点名的两人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听此只剩本能的连声答应。 “快滚——” “马上滚。马上滚。”张赖子自言自语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发现滚错了方式。 他迅速地爬起来跑了，连李红珠也不管了。 李红珠见他要跑，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去，角度没选对，直接给他把裤子扒下来了。 突然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冲进了鼻子里。 张赖子吓尿了…… 张赖子裤子也不要了，两脚一蹬，光着腿就跑。 李红珠也不甘示弱，追上了他，手上还抓着来不及扔的尿裤子，随着奔跑的动作飘啊飘。 乔水水和沈臻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尽出丑相，直到身影不见。 “噗……哈哈哈。”沈臻扶着树，实在没憋住笑了起来。 乔水水连忙垫脚捂住他嘴，看着他那双染笑的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声点，不怕被发现啊。” “嗯，知道了。” 沈臻反手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笑道：“水水，你这招太厉害了。” 乔水水傲娇起来，“那可不。” 原先沈臻都计划是抓住两人，蒙着脑袋狠狠揍一顿，然后威胁他们回去后散布消息。 没想到乔水水听他说完，就说有其他的法子。 真是让沈臻大吃一惊，他的水水真是好有趣。 两人原路返回，乔水水和他说了整个吓人的经过，也简单说出了对讲机的使用原理。 到家后，看见院里有些乱。 沈臻发现不对劲，大步走了进去，差点被飞来的棍子给打中。 他抓住了朝他面门而来的棍子，然后看到了缩在门后、眼里戒备的乔美美。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不自然的红着，像是被打了。 乔美美一看是姐夫和姐，她委屈的一头扎进了乔水水的怀里，“姐，春花婶她太不要脸了，来我们家抢东西！” 听乔美美说，他们走了没多久，杜春花和乔家美就来了，说奶奶生病要带些肉回去补补。 殷芳说沈臻家的东西不是她的，不能拿。 两母女就骂妈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婆婆生病了不知道去照顾不说，拿点吃的还在这斤斤计较。 看见家里没有狗就闯进了鸡窝抓鸡。 第二十一章 教训 杜春花和乔家美在棚里抓鸡，殷芳和乔家美就在旁边劝阻，又加上家禽难抓。 杜春花怕沈臻和乔水水回来耽误事，拉着乔家美一块大打出手。 打了她妈和美美，然后和乔家美一手提着一只鸡和鸭回去，兜里还揣着好几个鸡蛋。 乔水水气的捏紧了拳头，当真以为她家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好欺负呢。 沈臻都听不下去，转身就要走：“水水，我去婶子家评理去，再怎么说，那也是我抓到的。” “如果奶奶生病了，给就给了，但打了妈和美美，这事就不能算。” “阿臻。” 乔水水喊住他，温声说：“这事当然不能算，你先回来，我们去看看妈。” 屋里，听见动静的殷芳擦掉眼角的泪，装作无事般走了出来。 “水水，你们回来了，我这就去做饭。” 她笑了笑，眼底却还是红的。 乔水水平静地看着殷芳脸上被抓出来的红痕，进了屋。 沈臻拦住殷芳，“妈，我去做，你们说说话吧。” 他转身，将想要钻进屋里的乔美美给拉了出去。 “姐夫，你别拉我啊。” 沈臻：“你去给我看火。” 乔水水把她妈拉进屋，坐在了床上，她起身到桌上倒水，打开壶盖暗中将壶里的水都换了灵泉水。 “水水，都是妈没用……连家里吃的都守不住。” 乔水水把水端她面前，“妈，你怎么能怪自己？明明是她们不要脸过来抢。” “你不要自责，错的是她们。” 殷芳接过喝了起来，发出疑问：“我明明没有放糖啊。” 乔水水淡笑说：“是我放了一点。” 殷芳更疑惑了，女儿倒水的时候她担心女儿生气，眼睛都在她身上，怎么没看到她放糖。 不过女儿说放了就放了吧，不知道是不是被女儿安慰到了，她感觉脸上的疼也跟着心情变好了。 快十二点，乔元得回来后得知弟媳和侄女做的事时，也是气的不行。 “欺人太甚，真看我变瘸了就好欺负了！” 他站起身走出门，当场要去找杜春花算账。 沈臻已经和乔水水商量过了，他出声劝说：“爹，你先别气，听我说。” “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奶奶是不是真病了，如果病了那几只鸡鸭送就送了。” “但她们打了美美和妈，这事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乔元得听完觉得他说的有理，心里同样感叹家里也有男人顶事了。 如果他两个儿子都还在，都还在的话…… “好，就这么办。” “元得……臻子，要不这事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殷芳犹犹豫豫开了口。 乔美美生气喊：“妈你说什么？她们凭什么打你啊？我们到队长家去说都是有道理的！” “你看，一个小孩子就比你懂。”乔水水说：“就是你懦弱，怕事，别人才敢一直欺负你。” 殷芳沉默住了。 吃完饭，沈臻和乔元得午觉都没睡，直接去了乔家。 殷芳心事重重的洗完碗也想跟过去看看，被乔水水劝住了。 “妈，你就别操心了，带着小妹好好休息，下午还要干活呢。” 殷芳：“我就是担心……” 乔水水无奈的说：“你担心就有用了？担心她们以后就不欺负咱们家了？” “唯有自己强大了，别人就欺负不到你头上。柿子人都知道捏软的，硬的你看他瞧不瞧？” 殷芳放宽了心，心里也是暖的。 乔水水等妈带着美美回屋休息，她在屋里等了一会，就进了空间往乔家走。 路上都在传山神的预言，你一言我一嘴都快说疯了，还有不少人大中午的开始往供销社去。 近几年天气开始恶劣，今年的情况最严重，收成大大减少。 不然生产队也不会才刚入秋就结束劳作，因为压根就没庄稼收了。 现在又传出今年有雪灾的预言，很多人都是信的。 很快来到了乔家，院外聚集了三两个捧着碗看热闹的邻居。 院子里，乔山一家坐在堂屋门口，身后的门紧闭，唯独不见曹艳。 “乔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杜春说妈生病了，我过来看你们也不让？” 乔元得站在院子里，拄着拐杖质问。 乔山中午吃的大焖鸡，嘴里咂巴两下都有肉的回味，还没吃几口人就来了。 他敷衍说：“哥，心意在就行。妈吃了也睡下了，你和沈臻不用大老远跑来看，都回去吧。” “曹艳生病了？怪不得今天一早没听到她出来骂人。” 院外端着饭吃的刘妈和身边的余艳说了一嘴。 余艳低着头拨弄碗里的辣椒，没说话。 乔水水越过两人往院子里去。 带起一阵微风，蹲在地上的余艳一愣，抬起了头四处看。 哪有风？ 沈臻冷淡的目光扫了一圈院里的几人，目光在乔家美和杜春花身上略微停顿。 乔家美被他看的心花怒放，手指捏住衣摆娇羞了起来。 她就知道沈哥哥是对她有意的，娶了乔水水肯定是被她外表迷惑的。 她不会介意的…… “奶奶生病了，我这个做孙女婿的拿点鸡鸭孝敬她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沈臻忽然话锋一转：“但如果不是，你们不问便拿就是偷，我们村大队队长是陈义福，我就去找他评理。” “小臻啊，我还会骗你吗？我这个当儿子的难不成会咒亲妈生病吗？” “你奶奶她真的是头晕，已经躺床上睡着了，要不你晚上或者明天来看她？” 乔山也怕惹事，再说了他们今天做的事也不光彩，传到队长那去就丢人了。 下一刻，堂屋的门不推自开，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趴在桌上大快朵颐的曹艳出现在众人眼前。 曹艳也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了一跳，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抹了把嘴里的油。 “谁给我把门开了？” 杜春花也是懵的：“妈，没人开门啊。” 紧接着，啪的一声，杜春花的脸猛地转了个方向。 她心惊胆跳地捂住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可是……没人打她啊…… 乔山几人皆是诧异不已，随即重重的巴掌声又出现在了乔家美脸上。 第二十二章 预言 打的乔家美口水都飞出来了，她捂住脸，眼神惊恐，“谁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凭空扇来。 乔家美害怕了，尖叫起来要跑。 “有鬼啊——” 乔水水心里冷笑，抓住她头发，拖了过来，又连扇了几个耳光。 众人看着拽着头发的另一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乔水水丢开她，反手又往惊吓住的杜春花脸上打去。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妈——爹，你救救我们啊！” 乔家美被打的抱头鼠窜，和她妈抱一起躲进了屋里。 曹艳看着她们要进来，怕她们把看不见的东西引进来，赶她们出去。 “死出去，别把晦气传我身上！” 杜春花哪还会听她的，吓都要被吓死了，“妈，你就让我妈进去吧。” 嘴里哀求，推人的劲可是一点没留，把曹艳推倒在地，冲了进去。 院里兵荒马乱的。 乔山一手抓起扁担，哆哆嗦嗦地往刚刚抓住乔家美头发的方向打去。 ——打了一个空。 乔元得和门外看热闹的几人瞪目结舌。 沈臻一看便知道是乔水水，他想都没想，语带嘲讽：“有句话说的好，恶有恶报。” “一定是婶儿和乔家美做的事触怒了山神，连她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 余艳带了个头，在院子外头大声问：“小臻啊，她们又去干啥事了？” “我看她们快中午回来的时候，一人手里提着一只鸡和鸭。” 她意有所指：“…不会是偷来的吧？” 乔山脸色陡变，立马说：“什么叫偷？明明是殷芳听她婆婆生病，给拿来的！” “啪——” 一个大嘴巴子打在了他脸上。 刘妈捧着个空碗，指着他哈哈笑：“继续编，继续编！山神都看着呢，自己贼喊抓贼，报应不爽！” 把乔山扇老实了。 乔宝贵见一个个都吃了他最怕的大嘴巴子，不敢吭声了。 沈臻将杜春花和乔家美今天的所作所为娓娓道来，听的乔山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乔山，你家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刚刚还不让你大哥进去，原来是你妈在屋里吃独食啊。” 余艳一脸不屑：“为了从沈臻家里抢吃的，你们居然拿你妈的身体骗人，还不经过殷芳的同意就拿。” “还打了沈臻的丈母娘和美美，以前殷芳在乔家住的时候，指不定被欺负的有多惨。” 刘妈附和：“是的啊，这事不能就这么算，太恶劣了，必须要去告诉陈队长去。” 曹艳听要去告诉陈队长当然是不愿意的，这事闹大了两家脸皮就撕破了，撕破不要紧，以后她上哪去吃免费的肉去？ “我们家的事轮得到你们插嘴？去去去，滚回自己家里去。” 曹艳跑过去，把院子大门拴上，开始责备两人： “你们也真是的，不过是吃了你们家一点肉，至于跑过来闹的人尽皆知吗？” 她不敢骂人了，怕下一秒又被什么山神打。 乔元得对他妈失望至极，“我媳妇和女儿被欺负了，这叫不至于？”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分了家，那就是各过各的，有借有还。” “奶，我刚刚说过，你要是生病了，我的鸡鸭就当是送来给你补补了，但要是没有，那就是偷。” 沈臻身材高大，站在一众人里，莫名有股压迫感。 他说：“婶和乔家美上我家，趁我不在偷我家的东西，还打了我的家人，这事你们不给个说法，那就没完。” 乔山想说话，刚张开嘴，隐隐约约感觉一阵风从嘴巴上掠过。 吓的他不得不老实闭嘴。 院外闹哄哄的，曹艳怕要是不给个说法，他们能带着一群嘴巴会骂的老女人跑队长家去。 于是问：“你们想要什么说法？” “反正肉是没有，我已经吃了，你们要拿去我就吐出来。” 沈臻根本不听，继续说：“两只鸡和两只鸭，外加11个鸡蛋。还有她们打人的赔偿，一共15块钱。” “你们抢钱呐？！” 曹艳瞪大眼睛，怒视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沈臻扫了她一眼，没给好脸色，对乔元得说：“爹，他们不想谈，我们走吧。” 说完就要出去。 “好！” 乔山急忙喊出声，额角冒汗：“我们给……给！” 乔元得将这月的十块钱抵消，最后从乔山手上拿到了五块钱。 乔水水也没有久待，在空间里跟着沈臻他们出门。 乔家遇山神的事很快传开，有了余艳和刘妈几人做见证，山神的预言一事无可置疑。 一时间，河洛村里听到消息的人都跑去供销社，生怕晚去了什么都抢不到。 曹艳痛失15块钱，抢了儿子的扁担回了屋，追着杜春花和乔家美打。 “没用的娘们！你拿就拿了，打什么人啊？你们赔我钱！赔我钱！” 杜春花也苦：“我不打她，怎么把东西抢过来？你去拿一个试试？” 乔家美捂着肿脸，心里又气又怨，不知道沈哥哥有没有看到她的肿脸。 要是见到她丑样不喜欢她了怎么办？ 乔宝贵害怕的看着争吵的家人，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把打人的山神赶出去，赶出去！” 乔山快速捂住儿子嘴巴，“嘘…宝贵你不要命了？别吵。” 在河洛村土生土长的他压根不相信什么山神，有可能是撞到脏东西了。 他出了门，往桂婆婆家里去。 桂婆婆一生多舛，少时死了父母，刚嫁人没几年又成了寡妇，独自带着儿子生活。 没想到儿子十岁那年被水淹死了。 她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眼睛瞎了，却突然有了神力。 能算命驱邪，还能治病，在村里很是受人尊敬。 他到了桂婆婆家时，她正在给菜浇水。 明明都瞎了，但浇水的动作和常人无异，不拖泥带水，次次都洒中了。 要不是知道她是瞎的，乔山都以为她是个正常人。 “婆婆，我家出了点事，我怀疑是进了脏东西，您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平时满嘴谎话的乔山，此刻在桂婆婆面前倒比在山神面前诚实多了。 桂婆婆转身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莫名其妙说： “做人要有良心，你和你们家要是一直不知悔改，做坏事迟早遭报应。” 第二十三章 突然出现的小孩 乔山立马拉下了脸。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他来是想叫她去驱邪的，可不是来听说教的。 乔山语气重了些：“婆婆，你去我家看看啊。” “回家去吧。” 桂婆婆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搭理他，兀自回了屋。 “什么老东西！” 乔山踹了一脚土路上的石子，越想越来气，他做什么坏事了？ 不就是拿点大哥家吃的？他给妈吃的不是应该？ 活把他养那么大！ “诶，蛋泥子，你跑哪去？” 他伸手拦住从他身边跑走的刘蛋。 刘蛋是刘妈她儿子，都是邻里，和女儿、水水是一块长大的。 刘蛋踹口气，解释说：“山叔，我妈让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回去。” 乔山纳了闷了，怎么都去供销社买东西，“你们…相信那山神说的话？” “信了也不误事嘛，东西买回家也是存着，将来总会用到的。” 刘蛋不愿和他多说，现在乔二家和曹艳名声都臭了。 今天乔山没了十五块钱，压根就不会去买东西。 他也不信山神的什么雪灾预言，但或许可以借用此事，从他大哥家光明正大的捞到好处。 弟弟有难，哥哥岂能见死不救？ 回到家，倒是没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把主意告诉了他妈曹艳，没想到妈和他想一块去了。 真是母子连心，吃穿不愁。 山脚，夕阳西下，晚霞泼了半边天。 乔元得回来时，院子里的鸡鸭鹅还有兔子都剩一两只了，地上也是一片乱。 他护住右腿往里走，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心里一咯噔，连忙出门要去寻人。 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落日下，自己的家人缓步走来。 乔元得一瘸一拐的下木阶，脸上着急：“这是怎么回事？咱妈跑家里又来抢了？” 殷芳笑着说：“不是，是水水和小臻觉得家里放着那些牲畜不安全，给全都找地方关了起来。” “我刚刚带着美美去村里了，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就一起回来了。” 乔水水刚刚看到他爹的步子明显比以前快了，她随口问：“爹，你的腿现在还疼吗？” 她爹的腿是五年前，一次跟着村里人进山打野味，被狼给咬伤的。 听当时在场的人说，一只狼咬着他的腿，把他拖了有将近一百米，没有死还被救回来，真的是命大。 不过，在县城医院救治的时候，医生说伤了筋骨，以后估计就这样了。 那一年两个儿子还没传来噩耗，乔元得心疼钱就放弃了治疗，回家没多久就废了，经常疼的在床上打滚。 乔元得只以为女儿是在关心自己，他愉快的笑说： “好的很，现在不但不痛了，还有点痒勒，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有劲了。” “那就好。”殷芳牵着美美的手，走进乱糟糟的院里。 “水水，你们收拾一会吧，晚上想吃啥，我给你们烧。” 美美人小鬼大道：“奶奶家今天吃了鸡，我也想吃。” 殷芳一愣，下意识去看沈臻。 沈臻却看向乔水水。 乔水水穿着七零年代最普通的蓝色的确良衬衫，下身是黑裤子。 衣料磨的有些老旧，盛在肤白，长得精致漂亮。 衣领为了掩盖痕迹扣到了顶，夕阳落在她身上，仿佛渡了圈耀眼的金辉。 让沈臻挪不开眼睛，他低声问：“水水晚上想吃鸡吗？” 乔水水从她爹腿上移开目光，掠过乔美美期待的小眼神，对上沈臻的眼睛。 “嗯，今晚让我来掌厨吧。” 她说着走进厨房。 “我来帮你杀鸡。” 沈臻走进鸡窝，轻车熟路的抓起了鸡，要去拿盆，等会准备杀鸡的时候装鸡血。 结果乔美美快人一步，直接抢走了搪瓷盆，风风火火地往院子外冲。 “你谁啊？” 乔美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院子外站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孩，全身脏兮兮的，穿着灰扑扑的一件大人衣服，脚上也没穿鞋，手上紧紧拽着破烂不堪的布包。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耀眼，充满戒备和惊慌失措。 “姐夫！姐！妈！爹！你们快来！！” 乔美美大声呼喊。 沈臻就在她身后，说：“别嚷了，吓人。” “我哪里吓人了！”乔美美嘟嘴不满。 沈臻把活鸡绑了，丢给乔美美，又把她往院子里推。 七岁的乔美美捧烫手山芋似的让鸡在自己怀里玩蹦迪。 “姐夫，你别丢给我啊。” 沈臻懒得理她，看着一脸警惕害怕的小孩，并没有走近。 他蹲下身，温和的眼神和他平视着，语气轻缓：“小娃子，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孩好像也不怕他了，盯着大人看了好一会，又看向他身后站着的几人。 他还太小，没有明辨好人坏人的能力，但是他觉得面前的人不坏。 于是，奶声奶气地开口：“我是走来的。” 沈臻又问：“你的爹爹和妈呢？” 小孩：“没有爹爹和妈。” 几人皆愣，这个娃子才这么小，怎么就没了爹妈。 沈臻脸上带笑，“你饿了没有？” 小孩点点头。 “过来，我给你拿好吃的。”沈臻朝他招手。 小孩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有动作，待看到沈臻从怀里掏出了几颗糖果，很没有志气的走了过去。 沈臻剥开一颗大白兔奶糖，喂给他吃。 小孩笑了。 乔美美盯着他嘴里的奶糖，羡慕极了。 乔元得和沈臻商量决定，等明天一早把这个小孩带到村支书家里说明情况，看怎么处理。 沈臻杀了鸡拿开水烫，然后拔毛。 小孩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穿在身上的大衣服在地上拖来拖去，破破烂烂的。 沈臻拔毛，他蹲在旁边捡毛。 乔水水将鸡血煮熟备用，切好调料，看了脏小孩一眼，把灶台中央倒满水，开始洗其他的蔬菜。 水烧开后，鸡毛也拔干净了。 乔水水下达命令：“阿臻，你去把他洗干净，洗完来吃饭。” 沈臻一手提着装满温水的桶，一手抱起小孩，走到院子里，给他把破衣服脱了下来。 小孩浑身干瘦，几乎成了皮包骨，也不知道饿了有多久了。 沈臻快速给他洗干净，用平时用的毛巾给他擦干净水，抱了起来又去洗两只小脚丫子，小脚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洗澡时，小孩都是安安静静的。 第二十四章 留下 这边洗完，乔水水的鸡血包菜汤也出了锅。 香气浓郁，把院子里的人都馋坏了。 殷芳拿勺子尝了一口，味鲜软滑，汤好喝极了， “水水，你这汤煮的真好喝，以前你烧的好像不是这个味啊。” 乔水水轻轻笑道：“好喝就好，晚上你们多尝尝，我煮了不少呢。” 这汤里放了灵泉水不假，但也和她多年烹饪有关，第二世她因江子龙的影响一生未嫁，都是自己生活，下厨在所难免。 “好喝，好喝。” 殷芳说着没忍住又尝了一小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盛了一碗出来。 “那娃子看着饿狠了，我给他弄点垫垫肚子。” 乔水水点点头，看到了厨房门口眼睛发光的乔美美，也从碗柜拿出一个碗，打了一碗汤。 “过来喝吧，美美。” 乔美美一脸矜持：“姐，是你叫我喝的啊，我可没要喝，你可不能耍赖。” “那你别喝了。” 乔水水扬起手，要把汤倒回去。 “别，别别。”乔美美跑了进来，抓住她姐的手，希望她姐能够高抬贵手， “是我要喝，我要喝的。” 乔水水把碗端给她，对着她脑门弹了一下，“你个小萝卜头，主意大的很。” 乔美美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想起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又生气道：“我觉得姐夫不喜欢你。” 乔水水：“为什么这么说？” “他有好吃的不给你吃，居然给那个小孩。” 乔美美肯定说：“他就是不喜欢你。” “……”乔水水看锅里的水烧开了，把鸡肉块倒了进去，接着是姜蒜。 “是你要吃吧？” 乔美美被说破，恼羞成怒反问：“你就不生气吗？” “出去玩，再打扰我就抽你。” 乔美美捧着碗气坏了，跑进堂屋，见小孩身上裹着一块布，乖乖巧巧的喝着鸡血汤。 “姐夫，我觉得姐她不喜欢你。” 她不开心，也要大家一起不开心。 沈臻指着门：“再乱说话，汤就别喝了，给我出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你们，你们……” 乔美美的心碎了一地。 小孩趴在桌子上喝汤，晃着两只小脚，学她说话：“你们，你们。” 乔美美瞪了小孩一眼，走出了门外，一屁股坐到了她爹旁边。 “爹，我觉得他们变了。” 乔元得早就被香味勾的魂都要飞起来了，见有一碗到了跟前，快速抢了过来。 “美美真乖，懂得孝敬爹爹了。” 说着赶紧往嘴里送。 “不是！” 乔美美裂开了，她才喝了一口！ 很快，红烧鸡和煎鱼被沈臻端进了屋。 乔水水边擦手边从厨房出来，见乔美美蹲在门外一脸哭相。 她从空间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诺，给你吃的，就一颗糖而已，瞧把你气的。” 乔美美喜笑颜开地把糖接过来，宝贝似的藏好了，她从小到大都还没吃过呢。 来到他们家的是个小男孩，除了知道自己是走来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沈臻好像对小孩格外喜欢，给乔水水盛饭夹菜的同时也不忘他，认真给挑鱼刺，放他碗里。 乔水水知道，他这是在小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对他好的同时也在弥补自己。 自然不会生气。 吃完饭，各自轮流洗澡。 知道小孩没有衣服穿后，殷芳就拉着他进了屋，给他量尺寸。 殷芳会做衣裳，就算只有针线也做的很好，以前家里一家老小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后来上工忙，又受婆婆苛刻，就很少再做了。 小孩用不了多少布，殷芳给他量过后，就去屋里忙了。 没过两个小时，深蓝色的小衣服就穿上了小孩身上。 小孩开心地左摸摸右摸摸，突然抱住了殷芳的大腿。 把殷芳逗的开怀大笑，抱起了他，“他今晚睡哪？” 沈臻看向媳妇，“水水，让他跟我们睡一晚吧。” “那怎么行。” 乔元得指了旁边的乔美美，“带一个不是带？两个也没差，就让他和我们睡吧。” 乔美美不愿意，抓了抓她妈的衣裳下摆。 殷芳想着他们才刚成亲，带着小孩睡影响夫妻生活，也说： “对啊，让他跟着我们睡好了，水水和她大哥他们都是我们带大的，带娃这块我们比你们有经验。” “不要。” 小孩揪住她头发，蹬着腿要下去。 殷芳赶紧把他放下来。 小孩扑进了沈臻怀里，不肯出来。 乔美美：“看，他喜欢姐夫，就让他和姐夫他们睡吧。” 她才不要和这个小男孩睡一块。 乔水水摸摸小孩的头，说：“可以，就这样睡，我也挺喜欢这个小孩的。” 夜晚，小孩躺在两人中间，小手揪被子，紧紧贴着沈臻。 沈臻本来想让他睡最里边的，他要抱着媳妇睡。 他拍拍小孩肚子，“快睡。” 小孩颠沛流离了太久，一下进入了安全的环境，很快睡着了。 沈臻小心地翻身，滚到了媳妇身边，抱住她，“媳妇，我好想你。” 乔水水的手贴上他的手背，“睡吧，明天你陪我再去山里一趟。” 沈臻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里，细细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像四月的淡花香。 一早，吃过早饭，沈臻和乔元得带着小孩出了门。 乔家美心情挺好，在屋檐下翘着腿剥豆子。 小孩坐在沈臻肩头，被带到了村支书家中，到的时候，发现李支书家外聚集着不少和小孩一样逃荒而来的人。 李大恒忙的不可开交，拉着几个干部和公社社员在填写名单，好把事情上报上去。 乔元得还得去上工，把李大恒拉到一边，和他讲了大致情况。 李大恒一听小孩没爹没妈，又是一个人，当即说：“现在收成差，百姓都过的不好，过几天肯定还有逃荒的人来，你看我这里也没有能照顾他的人。” “我看他也挺喜欢沈臻的，要不，你们把他带回去照顾一阵？” 沈臻当然没意见，他应了下来，乔元得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家里多了个小孩也是种热闹。 说完这件事，乔元得匆匆赶去上工。 偷懒路过的乔山过来看热闹，看到了他们身边的小孩，等人一走，就去找了李支书最近的人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气一下。 放着自个亲娘亲弟不养，要去养一个没人要的小乞丐。 第二十五章 你的鼻子像块饼 还有这种事！ 乔山绝对不会让肥肉流进别人肚，沈臻家里的东西，他早就盯上了，谁都别想抢走。 他转头就往家里跑，一股脑全告诉了曹艳。 曹艳鼻子冷哼，真是生了一个白眼狼，自己亲人放着不给吃，无亲无故的小孩倒是亲的很，还带回家。 一想到就吃了大儿子家几只鸡和鸭，就赔了十五块钱，气的血都要吐出来。 儿媳妇做错了事，挨打了不很正常？谁家儿媳妇孙女被打了不是一声不吭忍着，就她家女人金贵？ 她拉住脾气越来越大的宝贝孙子，“你去你姐夫家住几天。” “我有姐夫了？” 乔宝贵一脸懵逼，连连惊奇：“乔家美嫁出去了？她居然有人要？” “瞧你话说的，你姐模样又不差，过段时间城里知青要换一波了，你姐肯定能相到好的，到时候咱家就不愁吃穿了。” 乔山信誓旦旦告诉他儿子。 “行了，别说她了，宝贵你姐夫当然也是沈臻了。” “你现在去他家住，我不让你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曹艳老爪子简单给他收拾了两三件衣服，塞他怀里，推他出门。 “奶，你干嘛让我去姐夫家住？” 曹艳摸摸一脸肥肉的孙儿，“你再不去，你大伯家的东西都要全被别人吃了，比吃的咱不能输，你快去。” 乔宝贵一听吃的要成别人的了，当然第一个不愿意，“放心吧，奶，我给他统统吃光。” 这边，沈臻带着小孩回家时，乔美美正蹲在地上学练字。 她看见牵着姐夫手、一蹦一跳回来的小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咋也回来了？” 乔水水也站起身，问他：“村支书怎么说？” “现在村里出现大批逃难过来的人，村支书那边忙不开，让我带回来一段时间再说。” 乔水水了然，进屋和妈说了声。 他们现在要进山，可是小孩抱着沈臻不放，但带他去肯定是不方便的。 乔水水温柔地对他说：“小娃娃，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我叫你小勇好不好？” 小孩点了点脑袋。 “我和你沈臻哥哥现在要上山去，你在家和美美姐姐玩好不好？” 她脸上带着笑意，人长得又漂亮，让人很想亲近。 小勇扬起脸，看着沈臻，许久才问：“你还会回来吗？” 沈臻蹲下身，看着他说：“这是我家，我当然会回来了。” 小勇说：“好，我在家里等你，你要快快回来哦。” 乔美美一副好姐儿的牵着小勇，目送姐和姐夫离开，待看不见人了，就炫耀的把口袋里的两颗大白兔奶糖拿了出来。 “你昨天只吃了一个，我有两个哦。”她得瑟的很。 小勇已经吃过这种糖了，而且早上吃的饱饱的，暂时对这两块糖没有想法。 他好奇的目光停留在了乔美美的鼻子上。 扁扁的，跟没有一样。 好奇怪哦。 乔美美翘起兰花指，剥开一颗糖塞进自己嘴巴里，表情夸张：“好好吃哦～” 小勇观察她的鼻梁，没有反应。 没得到羡慕眼神的乔美美，抿着嘴里的糖，声音大了点：“你没有吧，馋死你！” 小勇歪歪头，认真说：“你的鼻子怎么和我不一样？像一块饼。” “你说谁鼻子像块饼？！” 乔美美要跳脚。 “吵个鬼哦，快让我进去，我口渴死了。” 院门外的乔宝贵走的呼哧带喘，全身都出了汗，渴的不行，要不是门口有狗，他早就跑进去了。 小勇见他手里也有一个包袱，心想这个人也是和他一样，是个没家的小孩吧，于是想要把他牵进来。 “不许去。”乔美美拽住他，对乔宝贵下逐客令：“你怎么来了，没事快走。” “沈臻也是我姐夫，我怎么不能来了？” “我要住进来，快把这条臭狗牵一边去！” 乔美美叉着腰，想要模仿曹艳骂人的气势，刚要说话。 一块石头飞了出去，砸在了乔宝贵跟前的地上。 “你坏！不要你。” 小勇语气奶凶奶凶。 “你这准头，真是可以。”乔美美被掐断话头，还不忘嘲讽一句。 不过小勇站她这头，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乔宝贵看着落在自己前头的石头，弯下腰捡起来，朝小勇砸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我姐夫家，白吃白喝还不干活，你个小废物。” 小勇被砸住了肚子，脸色都疼变了，紧紧捂住肚子不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乔宝贵，你有病啊？不知道砸人会砸死人的？” 乔宝贵回怼：“他也用石头砸我了，你怎么不说他会砸死人？” “你真不要脸，你九岁，他才这么小，能比吗？” 七岁的女娃娃展现大力气，一把抱起四岁的小勇，小跑进了屋。 乔宝贵在门口叫嚣：“你敢骂我，我告奶奶去！打死你！” 听到动静的殷芳从屋里跑出来，差点撞到抱着小勇的乔美美。 “妈，你快让让。” “好，好。”殷芳侧过身，让她进来，“怎么了这是？” “乔宝贵要来我们家住，还拿石头打了小勇，真的不是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东西！” 乔美美吃力的把小勇抱上床，让他躺下，关心的趴在他身边。 “小勇，你还疼吗？” 她小时候经常被叔叔家的儿女欺负，见不到别人欺负弱小，就算是跟她争宠的小勇也不行。 小勇揉揉肚子，擦掉眼泪，疼了也不吭声，只知道摇摇头。 殷芳给小勇看了一下，没出什么问题，然后走了出去， “乔宝贵，你要来住得要经过沈臻同意，你先回去我帮你问问，你明天再来吧。” “婶子，这也是你家啊，你怎么不能做主？也太没用了吧。” 乔宝贵止不住的嘲讽她。 在他眼里，殷芳一家都是下等人。 殷芳不想再和他沟通，反正门口有狗，他不敢进来闹事。 她进了屋，又拿出棉花出来，摆在院子里弹棉花。 乔宝贵边看边骂，哪里受过这种气，气哭了，往家跑。 他要全部告诉奶奶！ 第二十六章 进山洞做准备 进山的路上，乔水水将自己对山洞的改造想法和沈臻说了一遍。 在山洞造木屋对于他们现在来说不太可行，就算不请人来帮忙，建木屋的材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而且还耗时间，这个山洞本就是两人为了避雪灾时住的，过了雪灾还是得要出去。 于是，两人准备搭三顶帐篷。 想好需要的材料，到了山洞时，乔水水就从空间找出帆布、绳索、钉子和锥子。 剩下的就是木材，本来想减少时间用电锯，但还是考虑隐蔽性，拿出了斧头。 乔水水和沈臻在山洞中席地而坐，她拿出纸笔画出帐篷的平面图及搭建步骤，耐心的和沈臻解释说明。 沈臻看着她手中画出的流畅漂亮的图纸，越来越觉得他媳妇身上有很多秘密。 有秘密又如何，这个人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抱住乔水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惹的乔水水连连发笑。 乔水水假装生气：“不许闹，咱们争取今天就搭好。” 沈臻：“水水，你多教教我好不好？我也想学。” 不想哪天就不知不觉被抛下了。 “好啊，可以。”乔水水笑。 沈臻拿起斧头去山洞外伐木，乔水水带着阿忠在山洞等。 她闲着没事，又从空间拿出锄头和耙来，划好菜地面积开始用锄头除草和松土，再用耙打碎土块，弄平整土地。 最后弄完沈臻也回来了，他双扛着两捆木头，腰间别着斧头，身上都被汗打湿，结实有型的身材一览无余。 乔水水忙放下手中浇水的活，拿出竹筒，舀了一杯灵泉水迎了上去。 沈臻将木头放在草地上，他接过乔水水手中的水，一饮而尽。 “这些木头，应该够了。”他说道。 乔水水看着估算：“嗯，在山洞里就用电锯就好了，把它们都处理一下，我们就可以搭了。” “你先休息一会，我来搭灶。” 乔水水推他在地上坐。 沈臻抓住她乱动的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这点小活怎么累的到我？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大白天的说什么流氓话？” 乔水水娇嗔地打了一下他的腹肌，硬邦邦的。 “怎么是流氓话，我是你合法丈夫，说的有什么不对？” 沈臻和她打闹，见乔水水脸颊通红，双眼瞪他。 他便哪哪都硬了。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沈臻跳进了水潭中，洗了一个冷水澡，上岸后本想穿回原先的衣服，却见乔水水手捧着一套衣服过来。 乔水水把手上的衣服往上抬了抬，“穿这个，那套脏了我等会拿去洗。” 沈臻把衣服拿过来一看，衣服材质很新，上衣是蓝白相间的短衫，下身是深色的长裤。 他去过县城，这是外头当下最时髦的穿法。 而他平时穿的都是粗衣麻裤，根本没穿过这种衣服，等会还要干活，万一磕了噌了那可咋办。 沈臻心疼的说：“水水，我穿之前的就好了，这身衣裳你哪里取来的放回去吧，要是这衣服的主人找不到，会心急的。” 乔水水低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心酸，这衣服还是她怀旧时买来放在空间的，她空间还有不少。 她挑选了好一会，才将最普通的一身拿了出来。 “你就安心穿着吧，我变出来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 乔水水把衣服塞进他怀里，“衣服就是拿来穿的，不管衣服有多好，穿在人身上才能说它好，要是放着不穿不就失去价值了。” 沈臻听话答应：“好，我穿。” 他也不知羞，觉得和媳妇之间坦诚相待理所应当，大剌剌的穿衣服。 看的乔水水脸红心跳。 她连忙背过身，骂自己不争气，都看过吃过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给自己加油打气的乔水水拿着沈臻的脏衣服走去潭边去洗。 沈臻则在一边用大石头搭灶，说出疑问：“我们没带锅，搭灶没用啊。” 乔水水抬起头，把衣服放在篮子里沉进水中浸泡，和他说：“等会你抓两条鱼吧，我们中午吃铁板烧。” “铁板烧？”沈臻快速搭好灶，“行。” 好新奇的名字。 沈臻抓好鱼，看到乔水水拿出一块薄薄的铁板，脚边堆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大大小小的盒子，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调料香味。 乔水水将铁板洗干净，搭上灶，拉着沈臻坐下。 她开始一个个拆开包装盒，里面是各种肉类及蔬菜。 沈臻起身去了水潭，将一条鱼剖了，洗干净放在了一旁备用。 “这个和我们平时吃的不一样，因为是用铁板煮的，所以叫铁板烧。” 看铁板水蒸发后，乔水水倒入适量的油，用刷子抹匀，让沈臻将鱼放上来。 先煎至两面金黄，再用小剪刀将鱼剪开，平铺翻面再煎。 沈臻把握火候。 乔水水则在鱼的周围布菜，摆肉。 很快香气弥漫开来，油吱吱冒响，乔水水一边教他如何用料，一边洒盐和调料。 鱼煎好后，乔水水用盘夹出来，给了沈臻一盘鱼。 两人聊着天，边烧边吃。 吃饱后，沈臻包揽了清洗的活，乔水水把他衣服拎出来，拧干放在天洞下。 她又从空间搬出了木制的晾衣架，把他衣服给晾了起来。 上方的两个洞不算小，山洞中一天到晚都能见到太阳，只是晒衣服的话不能一直照到，不过空气流动性强，不怕不干。 做完这些事，两人开始搭帐篷。 首先是处理木材，乔水水拿出电锯，教沈臻使用。 他学东西很快，练了几分钟后没什么问题后，便开始锯木头，做支持帐篷的材料。 很快，木头备齐。 沈臻根据乔水水的指示，将较粗、较长的木头铺在草地上，做基础框架，然后用绳子牢牢绑紧固定好。 再用木头在基础框架上搭起三角立柱，用钉子和绳子将其固定，最后盖全帆布用钉子打牢，再次整体加固一次。 宽敞结实的一顶帐篷就做好了。 其他两顶同样方法开始搭，第一顶搭的生疏所以耗时比较长，后面倒是快了很多。 三顶帐篷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乔水水和沈臻不再浪费时间，匆匆往家赶，回去的路上听到村里人在说买粮买棉花被的事，准备囤起来以防万一。 第二十七章 我打断他腿 两人刚到家，义气爆表的乔美美扑了上来。 绘声绘色地把乔宝贵如何欺负她和小勇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小勇泪眼汪汪的站在门口，仰头瞅着沈臻和乔水水。 小模样惨兮兮的。 殷芳要不是看到乔美美带着小勇练习装可怜了一下午差点就信了。 沈臻却不知道，他看着小勇那模样，忍着怒火把小勇牵到了桌子边坐下。 “他打你那里了？”他把小勇抱腿上。 小勇眨眨眼，挤掉眼睛里滴进去的水，小心地拍了拍肚子。 又把目光投向乔美美。 乔美美扑在她姐怀里，委屈坏了，嗷嗷说：“姐，你可不许让乔宝贵来，他死要吃的很，还好吃懒做，以前经常欺负我们你忘啦？” 乔水水：“我可没说让他来住，别老抱我，给我放手。” 温暖的大掌盖上小肚子，揉了揉，沈臻垂眼看着他，“还疼不疼了？” 小勇茫然的望向他，他以前在路上走着走着经常被别人踹，没有人问过他痛不痛，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对的。 他已经不疼了。 乔水水都要被乔山一家烦死了，要不是顾着躲灾，早收拾她们了。 乔宝贵要说来住，铁定是受曹艳或者他人指使，见不得别人来吃她家的东西，也要来分一杯羹。 想的到挺美的。 天天想着不劳而获，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乔水水心想要不早些将家人带去山洞住着，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熟悉而又令她恍惚的声音。 “水水！乔水水！你在吗？” “我是江子龙！” 屋里的人皆是一愣。 沈臻把目光投向乔水水，乔水水也在看着他。 “子龙哥来了？” 乔美美一喜，把头伸了出去，对着外头昏暗光下站着的青年用力挥手， “子龙哥！我和我姐在这里！” 乔水水背一僵，手开始发起了抖。 她推开乔美美，“我出去看看。” “不许去。” 沈臻把小勇放地上，站起来，堵住乔水水，冷着声说：“天都黑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和他说，现在不许去见他。” 乔水水想尽早搬家去山洞，最好是明早，这样更不能耗着了。 况且，她和江子龙真没什么可说的，早点说开，省的短时间又来纠缠。 “我有些话要和他说明白，很快就回来了。” 她捏捏沈臻都手掌心。 沈臻眼神受伤，看着她不松口。 乔水水心软了，拉着他往自己的屋子走。 小勇屁颠屁颠地要跟上去，被乔美美一把捞了回来，她不明白大人的世界，也不许小的去插一脚。 经过一天战斗友谊，小勇已经被她划分成自己的阵地，自然是自己小弟了。 “他们要做羞羞的事，你不许去打扰。” 小勇表情蠢萌，好奇说：“什么是羞羞的事情？” 乔美美已经七岁了，当然知道啦。 “是睡觉啦，笨蛋！” 小勇又说：“那我和沈臻哥哥也做羞羞的事情了，和水水姐姐也做了，我能进去的。” 乔美美瞪了他一眼，学她姐夫说话：“现在不许去。” 小勇唯唯诺诺：“哦。” 进了屋，乔水水想到了一个点子，“这样，我把你放进看不见的地方，你跟我去这样总行了吧？” 沈臻眼睛一亮，勉强松口：“那好吧，就这么办。” 说着手紧巴巴的攥着乔水水，生怕她后悔了。 “接下来你所看到的东西，有可能会颠覆你的想象，你可千万不要被吓到啊。” 乔水水给他打预防针。 沈臻信誓旦旦：“当然不会。” 下一瞬，他眼前闪过一片白。 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又亮堂的房子中，四处摆放着看起来昂贵高档、各种各样的物品。 前所未见的，稀奇古怪的。 “水水，你真的嫁人了？” 耳边传来欠揍的声音，紧接着沈臻面前出现了一个小画面，里面是水水和江子龙。 乔水水不愿和他多说，前世已经被伤透，也看清了面前曾经说只爱她一人，后又转身牵起其他姑娘的江子龙。 狗屁不是，就一张嘴会说。 “对，我嫁人了。”她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结束话语，就被打断了。 “你怎么能和他结婚？” 江子龙语气着急，上手要去牵她，“他一个农村文盲，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只会打猎，也不上工，他能有什么用？” “以后要是上头禁止民众打猎，你难道要跟着他一块饿死吗？” 乔水水一巴掌打开他的手，态度冷了下来，“他再不好也好过你，在我心里，谁都比不过他。” “不认字怎么了？学就好了，你难道是天生就会认字读书的？” “好，我们不讲这个。”江子龙又说：“你明天就去和沈臻离婚，我娶你。” 他才是和水水一起长大的，水水那么漂亮，只有她能配得上自己。 他在县城的时候，也是晚了好几个月才知道乔水水结婚了，当时他都急疯了，认为乔水水唯他不嫁，嫁给别人肯定是被逼的。 现在他都开了金口，不嫌弃她嫁人，水水肯定感激涕零了吧…… 与沈臻结婚，乔水水确实是被逼无奈，但现在却不是了。 沈臻攥紧了拳头，对着小画面里的江子龙就是一拳。 他奶奶的熊，敢来抢他媳妇！ 他不认字怎么了，他有媳妇教！ “水水，你放我出去，我来解决他。” 他非揍的他妈也不认识。 乔水水也被江子龙命令的口气恼怒了，说： “我和他结婚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江子龙，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单独约我见面。”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她转身就走。 江子龙一脸惋惜和愤怒：“乔水水，你一定会后悔的！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给你幸福！” 乔水水背对他往回走，朝他竖起一根中指。 沈臻被乔水水那根朝天指给帅到了，被放出来的时候，抱着乔水水要撒娇。 “水水，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比他重要？” 乔水水竖起五根手指头，保证道：“我没有骗他，更没有骗你。” 沈臻心口勉强开心，又委屈说：“以后真的不和他见面了吗？他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从小关系就好，他每次放假回来都找你玩的。” 乔水水眼睛睨他，笑着说：“那我现在去找他玩好了。” 沈臻皱起眉，霸道的抱住她，“你敢去试试看，我打断他腿。” 第二十八章 计谋 乔水水和他相处的越久，就越能看到他不为人知且幼稚的一面，就比如现在。 ——小说里男主角都是吃醋威胁心爱的女人，说打断她的腿。 沈臻倒好，嚷嚷要去打断别人的。 乔水水手放在他肩上，晃了他一下，和他商量说：“要不我们早点带我爸妈搬去山洞？” “一天天的老有人来惹是生非，我现在还真没多少心思去应付他们。” 沈臻当然一百个同意，想到江子龙还惦记他媳妇，他就火大。 反正跟着媳妇去哪都好，以前他一个人住在山脚，又没个亲人，独来独往，孤独的很。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媳妇疼了。水水爱他，比什么都值得。 “好，我没意见，都听水水的。” 他体贴说道。 乔家，乔宝贵回到家，等家人下工回来后坐在他奶奶脚上，嗷的那叫一个刺耳。 “奶，你不知道，殷芳现在可了不得啦。” “见到我爱搭不理，我说话她也不听，还敢不放我进去住。” “她说自己说话不能作数，连让我进去喝一口水都不答应，把我关在门外让我在太阳底下干晒着。” “还有这种事？她殷芳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曹艳火冒三丈，这个殷芳才搬出去几天，就敢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乔宝贵肥墩墩的手抱住曹艳的大腿，晃啊晃，“就是，就是。” 乔家美心系自己心爱的男人，紧忙问：“那沈哥哥呢？你没看到他？” “他？”乔宝贵嘟囔：“准是和乔水水腻歪去了呗，我听别人说了，他们两个现在恩爱的很……” “别说了！你闭嘴，才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沈哥哥上次还多看了她一眼，一定是对她有好感，是喜欢她的！ 都怪乔水水，抢了她男人！ 乔家美把乔宝贵拽了起来，解救了她奶奶的腿，“你出去，把妈叫来，我有话和妈她们说。” 多亏了血脉压制，乔宝贵再蛮横也是有些怕他亲姐的，被推了出去连忙去找杜春花。 杜春花一进屋，乔家美把门关上，说起了自己的大计。 “妈，奶奶，你们不是想要沈臻家的所有东西吗？我有法子，绝对有用。” 曹艳一喜，追问：“家美，你有法子？” 有法子好啊，沈臻会打猎，野味都是紧俏的东西，不仅可以吃还能卖钱换物。 他自己肯定存了不少积蓄。 如果都收进了她的口袋，想想都美啊！ “小妮子别买关子了，快说啊。” 杜春花也是心急。 乔家美捏着自己到胸前的麻花辫，害羞说：“让我成为沈臻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他们离婚后我嫁过去，那沈臻家的东西不就全是我们的吗？” 她满脸羞红，看着她奶奶：“他人也是我们的，就有人替咱们干活了。” 这主意好啊，之前曹艳光明想着对付老大一家，还真没想过对沈臻下手。 现在想想，要是沈臻成了老二家的女婿，乔山他们家的不就是她的？ 比起沈臻，其实杜春花更看中的是江子龙。 他有文化，就算现在下乡投入建设当中，可是知识分子迟早是要进城的。 进了城分了工作，以后就是城里人，哪不比沈臻强。 但江子龙他妈忘恩负义，忘记了大伙一起凑钱供她儿子上学，眼光高，明明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却处处看不起农村人。 聊天的时候，话里都是我的儿子有多好，恨不得把江子龙吹上天，老早就说以后要娶一个知青当儿媳妇。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乔家美要是嫁过去了，杜春花讨不到好，还得低头做人。 相比之下，还是找个能拿捏的沈臻最好。 于是曹艳和杜春花不谋而合，讨论怎么拆开乔水水和沈臻…… 天黑了，乔元得还未到家门口时便闻到了诱人的菜香。 “元得回来了，快吃饭了，再等等。” 殷芳一只手撩起门帘，见自己男人已经到了门口，笑脸相迎着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盘凉菜。 “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菜都拔出来了？” 乔元得一进院子，就见两大两小光着脚在自留菜地中挥霍好菜。 乔美美兴奋的很，直起了腰说：“姐说我们明天搬家，把这些菜都转移过去。” “搬家？搬哪去？好好的为什么搬家？” 乔元得走到屋檐下，接过殷芳递过来一碗茶喝了个干净。 畅快！ “爹，晚点和你说。”乔水水把手中的泥包住菜苗的根，堆在一旁码齐。 乔元得休息的差不多了，进了堂屋，拿出了女婿专门给自己做的米酒。 眼看天黑下来，菜也拔的差不多了，乔水水招呼所有人上来洗手洗脚。 她把水桶丢进井里，沈臻给拉了上来，她先洗干净手和脚，让两小的排排队站好。 第一个是小勇，他拔的时候最卖力，努着嘴吭哧吭哧地拔菜，一脸的泥土渣子。 乔水水蹲着给他洗脸洗手，让他坐自己腿上，再把他脚洗干净，穿上鞋让他进屋等着开饭。 美美伸手，期待的等着伺候。 乔水水打了一瓢水，放她手上方，“自己洗，多大人了，想干什么？” 乔美美震惊姐的偏爱，瞪大眼睛质问：“你对小勇可不是这样的，你还捏他手，我也要洗。” 乔水水冷笑：“爱洗不洗，不洗别想上桌吃饭。” 乔美美抢过瓢，自己洗就自己洗！ 她走了，沈臻站了出来，“我也要洗。” 乔水水又拿出一个飘，接了水替他打，“洗吧，我给你倒。” 沈臻不肯：“我也要你洗。” 乔美美嘴巴一歪，她姐都不给亲妹妹洗，还会给他一个大男人洗手洗脚？ 她等着看姐夫笑话！ 然后，她亲眼看到，对她冷漠的姐，温柔如水地洗掉了姐夫手脚的泥。 不！ 这不是真的！ 吃完饭，要去爬沈臻床的小勇被乔美美逮住了，关进了自己的床上。 “今天你和我睡。” 她绝对不能被这小的横刀夺爱！ 小勇跪在床上，两手抓膝盖地拒绝说：“我不想和你做羞羞的事。” 乔元得吓一跳，敲住乔美美的头：“你和他说啥子了？” 乔美美捂头解释完，惹的两个大人连连发笑。 “那个事只有夫妻才能做，你们不算，赶紧睡觉。” 得了答案的小勇这才肯安心睡去。 第二十九章 没了 翌日天未亮，乔水水趁着家人都还未醒，拉着沈臻一块起来。 她先将家中能用的东西都放进空间，再把菜苗一捆捆收好，也放了进去。 这时，天已蒙蒙亮，乔水水进屋喊家人起床，两小的起的最快，欢呼雀跃的穿鞋。 昨晚乔水水并没有解释，她爹妈还是一头雾水。 “水水，我们要搬到哪去？”乔元得站起来，活动了下腿。 乔水水简单说：“这房子先不住了，我们去其他地方，以后再回来。” “爹，你也别去上工了，等明年开春再去。” 乔元得：“这怎么行，我不上工，你们吃什么？” 乔水水脸色认真：“爹你听我的，啥时候赚钱都不晚，等过了今年再说。” “你说的是今年雪灾？” 乔元得明白了过来，见女儿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今年也没挣到几个工分，接下来去不去都没差。 村里上工都是采用工分制，干一天算一天，最后年底算成钱或者一些柴米油盐其他东西。 他和殷芳赶紧收拾被褥衣服，出了门才看到被洗劫一空的院子。 “这……院里的东西都去哪了？”殷芳疑惑。 这才一夜的功夫，院子里除了井和洗衣台，晾衣竹竿和菜苗等物什都不见了。 进厨房一看，锅都没了。 “我和沈臻早起了，把东西都送过去了一趟。” 乔水水往上抬了抬腰间的挎包，“走吧，现在日头没上来，赶紧出发。” 沈臻肩上扛着被褥，趁乔水水不注意，夺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带头走了。 乔水水见山高路远的，还得走两个小时，想着背一段小勇。 小勇和比他还高的阿忠排排走，表示不要抱，他能跟上。 只要别丢下他就好了。 看的乔元得欣慰不已，转头就见乔美美赶路还不忘揪野花，呵斥说：“赶紧走！” 山野的雾随着晨曦的到来，逐渐散去，遥远的山色之中，一排人沿着小路越走越远。 日上三竿时，才快到山洞。 乔水水以上厕所为由，走开了一阵，家人就在原地等。 她进了空间，跑进山洞，将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堆在地上，进了空间又跑回去。 最后，回去和家人一块走。 沈臻拿了不少东西，乔水水在前面开路，把藤蔓挪开，露出狭窄的洞穴来。 “进来吧。” 乔元得抬头看了四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里面难道有什么东西？” 乔水水推了她爹一把，“进去就知道了。” 乔美美和小勇犹见秘密基地似的，在洞穴里左突右进，跑进山洞看到里面的场景，开心的哇哇叫。 “好漂亮的地方！” “那是什么？”小勇指着三顶帐篷。 乔水水：“我们以后住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小勇眼睛亮亮的：“嗯！” 乔元得看着这一切都说不出话来，拉着殷芳到处看。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水水，你一路上卖关子，说的搬家就是搬到这？”他问。 乔水水：“对，我们暂时住在这，等明年春天来了再离开。” “姐！我喜欢这里！” 乔美美蹦蹦跳跳的。 “喜欢还不快来帮忙？” “来了来了。” 小勇从帐篷里冒出脑袋：“我也帮忙！” 乔美美和小勇一块抱着被褥枕头进帐篷，还一起拽着装有棉花布料的麻袋进去。 “这不防风吧，要是下雨，冬天下雪可怎么办？” 乔元得摸着帐篷帆布担心说。 乔水水：“这个布它防水也防风，是帆布的，这你就放心吧，冷了我再加一层保温。” 殷芳也喜欢这里，在这里婆婆一家就找不到，烦不了了。 环境好，有水有光，住一阵子也不错。 乔水水、殷芳和乔美美开始铺床，在帐篷内厚厚的稻草上铺一层帆布，然后垫褥子，放枕头和被子。 现在新被子都还没做好，虽然沈臻买的被子是新的，也暖和，但是到了冬天肯定是不够用的。 殷芳想还是尽早把新衣服和被子做出来。 乔元得和沈臻拿着农具，将菜苗种进菜地里，小勇快快乐乐地站在边上递菜苗。 乔元得边种边摸小勇，越摸越喜欢，这娃娃又乖又懂事。不知道这么小，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被摸的一头泥巴的小孩自以为是自己递菜苗才受到了摸头夸赞，于是兴高采烈的抱起一大捆菜苗，一个一个丢乔元得的脚边。 沈臻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一胳膊抱住小勇，摸乱了他的头发，又插秧似的把他丢了下去。 他嘱咐道：“去一边玩，不要靠近水。” 小勇提了提裤子，笑着跑去找乔美美。 简单干完一轮，到了中午。 这回可不能像上次一样吃豪华铁板烧了。 沈臻去水潭丢网，抓了六条上来。 乔元得生火，殷芳和乔水水准备配料。 清理完鱼，掐进长木棍中放火上烤，边烤边涂油，然后一点点添料。 浓郁的鱼香弥漫在空气中。 有一条先烤好，乔水水把鱼用小剪刀剪开，分给两个小孩先吃。 “小心刺，慢慢吃。” 乔美美毫不犹豫拿了过来。 小勇吞了吞口水，犹犹豫豫的看着她，抬手把鱼推到乔水水眼前，“姐姐先吃。” 瞧瞧这孩子，多招人喜欢。 乔元得把他抱到怀里，然后把乔水水手里的鱼拿过来，放他手里。 “小勇先吃，我们很快就能吃了，还有很多。” 小勇这才抱着鱼肉开始小口吃。 沈臻把手里即将烤好的大鱼翻了一个面，用筷子夹了一小块，吹了吹，放乔水水嘴边。 乔水水张口吃了进去，鱼肉焦嫩，入口即化带着丝丝甜味，香味在口中久久不能散去。 两孩子都很喜欢吃，吃的饱饱的，洗干净手脚面，进了帐篷睡午觉。 这还是乔水水强制他们睡的，在农村哪个小孩会睡午觉，不都是出去乱野。 这边睡下了，沈家大院乱了。 从乔水水他们走后没多久，曹艳带着乔山一家来了。 见沈家大门紧闭，她骂了几声没有回应后推开了门。 开了门就不淡定了，没有狗了不说，院子里的鸡啊鹅啊鸭啊菜啊，全都没了。 不仅这些没了，人也没了。 第三十章 幸福一家人 “发生什么事了，她们人去哪了？” “我的鸡呢？我的宝啊！” 曹艳见一屋子的好东西都没了，心急如焚地跑了进去。 鸡窝空荡荡的，菜地光秃秃的。 她精瘦的五指抓住孙子，情绪激动：“宝贵，你昨晚不是说他们都在吗？” 乔宝贵肉再多也经不住用力掐，生气说：“是啊，都在啊，殷芳上午都在院子里弹棉花。” “那人呢？东西呢？” “我怎么知道？” 乔宝贵甩开他奶的毒手。 “妈，你别慌，这里是沈臻的家，他们走，他们又能去哪？” 乔山冷静分析：“肯定还会回来的，工分的钱都还没算，他乔元得不要了吗？” 杜春花不甘心：“那些东西呢，就任由他们带走？我们吃什么啊？” “哼，敢走就别想轻易回来，我们现在搬进来守着。” 曹艳迈进了堂屋，坐在了桌子的主位上，命令儿子一家。 “你们现在就去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我们替他们守家，他们回来后能不给酬劳？” “不给就别想住了！” 乔山觉得是个好法子，都是亲戚，帮着守家怎么了？ 天经地义的事情！ 乔山带着一家老小回到了乔家，好一顿收拾，匆匆住进了沈家。 到了午饭点，杜春花才进厨房准备烧饭偷吃，结果见到了缺锅无柴的灶。 顿时发出愤怒的大吼：“这帮畜牲连锅都带走！柴也不给我留一根！” 乔家美找不到沈臻感觉十分不安，她怕他移情别恋，真的喜欢上乔水水。 都怪那个贱人，害得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乔家美极度愤怒，恨不得亲手剐了乔水水！ 她迷恋地躺在一张空床上，那是沈臻的房间，周围都是他的味道，让她无比陶醉。 原本该是她和沈臻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原本这些都是她的！ 乔家美仇恨地瞪着房梁，眼神淬着毒。 …… 午睡过后，沈臻和乔元得以最快的速度搭建了一张大木桌，好让殷芳在上面弹棉花。 殷芳弹的很有技巧，乔水水就在草地上铺了一层帆布，把布料都摆上去，然后按照她妈记下的尺寸裁剪。 她边裁剪布，边在一旁指导乔美美带着小勇培育菜种。 沈臻和乔元得则在不远处做渔网，水潭内的水货很多，以后吃鱼什么的渔网必不可少。 沈臻拿刀用木头削梭子，乔元得搓着麻线编制。 大家都在乐此不疲的干着活。 天洞内的光柱西斜，乔美美嘴馋还想吃她姐烧的红烧鱼。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刚好沈臻中午又撒了一次网，捞上来的时候不仅有两条鱼，还有一盆虾和螃蟹。 小勇没见过这些带钳子的东西，好奇的左看右看。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左手一只虾，右手一只螃蟹，在那独自耀武扬威。 出来混总要还的，然后被虾哥蟹弟不道德地用钳子夹了一通，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吓的一家子人都跑了过去，把他解救了出来。 小勇哭的惨兮兮的，小声喊：“疼。” 乔元得给他擦眼泪，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哄，“吹一吹，痛病消，不痛不痛吃的好睡的香。” 得亏他还是中年的年纪，要再年纪大点，一大一小准栽草里去。 他捏着小勇的手，跟唱曲似的，将乔水水的记忆拉到了童年。 她犹记得小时候，她爹的腿还未受伤，她和两个哥哥受伤委屈时，爹也是这样抱着他们在屋里哄。 “在想什么？” 沈臻搭完灶，把铁锅架了上去，见乔水水在发呆，便走到了她的身旁，搂住了她。 乔水水把头靠在沈臻肩头，感慨说：“想起小时候了，时间过得真快。” 沈臻低声一笑，看着她白净的侧脸，也说：“嗯，时间过得真快。” “你们不要抱一起啦！快煮饭了！” 乔美美端着一盏油灯站在她妈身边抱怨，她都快饿死了！ 乔水水不理她，从他温暖的怀里出来，走到灶边，她妈已经把今晚要弄的食材准备好了。 沈臻生起火，突然想到烟往上飘会暴露，他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量问：“煮饭升起的烟会不会被发现？” 乔水水朝他眨眼睛：“放心吧，不会。” 她早将烟收进空间里了，这里的烟气丝毫没有外露。 晚上两菜一汤，吃的大白米饭。 自从住进了姐夫家，乔美美顿顿都有大白米饭吃，好香好美哦。 小勇一开始来到沈家的时候是拘谨，是害怕的，但现在完全不会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很喜欢他，不但不欺负他，还给他饭吃对他好。 小勇左看埋头挑鱼刺给媳妇吃的沈哥哥，右看嘬壳满嘴油的乔伯伯，自己碗里已经堆了小半碗的虾仁了。 这是大家给他剥的。 今天水水姐姐教了他五个字，“幸福一家人”，他觉得现在就是。 ——幸福一家人。 夜晚，乔水水一心想着早些住过来，还没有考虑到洗澡的问题。 所以沈臻和乔元得就带着小勇提着灯去水潭里洗澡，而乔水水她们烧热水进帐篷里擦洗一下。 三顶帐篷一顶是乔水水和沈臻夫妻二人住，另两顶乔元得带着小勇睡，殷芳和乔美美睡。 累了一天，也都想早些休息。 在山洞住帐篷对他们几人来说是一件新奇且难得的，谁不是从小到大正儿八经的住茅草房和土胚房？ 再不济也是小勇到处流浪没有家。 谁会在荒郊野岭的山洞住帐篷，饶是打猎的沈臻也没有这般过。 虽然累，但大家兴致高涨，躺在帐篷里聊着天。 乔元得提议：“要在这里过冬的话，柴禾肯定是不够的，我们明天得去多砍点回来。” 抱着媳妇的沈臻没有异议：“好，明天一早我和爹去。” 朦胧的月光洒了进来，乔美美听家人聊着闲话睡不着，偷偷掀开一条缝，看到了天洞小圈外的繁星。 “看，我们还能看到星星呢！” 她兴奋的说道。 “哪？” 乔美美话音刚落，一道奶音立马响起。 “在哪？” 小勇翻了一个身，要把头探出去。 第三十一章 你吃啊 乔元得摁住蠢蠢欲动的小孩，扭头就对隔壁乔美美威胁： “乔美美，蚊子那么多，你再看等会蚊子跑进去了，就收拾你！” “哼！” 乔美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缝给掩实了。 没一会儿，众人渐渐进入梦乡。 阿忠顿顿好骨头，看家护洞义不容辞，深夜主人熟睡时山洞之中的寸土皆为它的领土…… 清晨山间微凉，殷芳一早起来准备家人的早饭，吃的清粥小菜。 乔元得嚼了一块青菜，咂巴嘴总感觉缺了味道：“小芳，腌点咸菜吧，不然一天干活都没劲。” “我也想过，知道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干活不吃点盐没劲，但我们这少了坛子，腌不了。”殷芳解释。 乔水水当即说道：“坛子我能弄来，妈，你腌咸菜没有问题的。” 殷芳便放心下来，说：“好，今天早上我就把要腌的菜洗一下，下午还能做一床新被出来。” 乔美美举手发言：“那我呢，今天要做什么？” 小勇不善言辞，抓着木桌，眼巴巴的望着大人，也想被分配任务。 沈臻收拾碗筷，看了一眼两个小孩，“昨天不是让你们养种子吗？今天你们就负责看它们有没有发芽。” 小勇乖乖道：“好～” 乔美美也点头，拉着小勇去找昨天的种子碗。 沈臻洗好碗筷，和乔元得一人一把砍刀，离开了山洞。 阿忠没有带去，他们担心自己不在，洞里的几人会遇到危险。 乔水水在家等了一会，便借口出去买坛子离开，距离山洞偏远时，她观察四周，确定无人后进了空间。 然后在空间开着白车电动车，翻找出她以前闲暇时存的有关70年代的物品，最后罗列成单独的货物架。 她不着急拿着东西出去，想着一直待在山里也不是个事。 于是她开着白色电动车，在空间移动去往了县城。 这个年代的县城街头有很多杂耍唱戏的戏班子或民间个人。 之前和沈臻的对话，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完全可以用凭空变物来表演所谓的魔术。 但乔水水不懂这里面的其他门道，所以，她今天来是想探探底，研究研究。 进了空间大大方便了她的行动。 街头卖艺一般表演的是转碟，顶碗，抛球，喷火等，难得的便是控制动物表演，御蛇或耍猴等。 乔水水跟着他们过了一天，心中大概有了章法，便回去了。 靠近山洞时，她从货物架拿出两个普通的菜坛子，出了空间进去。 她爹正坐在一边和小勇玩，沈臻举着斧头，一声不响的在劈柴，弯腰捡木柴，堆在一边。 他身边不远处有好几块长木头，都已经削好了。 再看去，大木桌上果然有一床崭新的棉被，她妈效率还挺高。 “水水姐姐回来啦！” 小勇开心的喊着乔水水，沈臻听到后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了拍手中的木屑朝她走去。 他接过两个坛子，冷峻的脸庞滑过汗水，问：“今天去哪了？怎么中午没见着你人？” 乔水水说：“我有点事去了县城一趟。” 沈臻和她并排走，许久才又开口：“水水，你为什么去县城了？” 乔水水一看他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乱想了，“我晚上再告诉你。” 沈臻没吭声，放下了坛子，又去劈柴。 乔元得见今天的柴垒的差不多了，放开了小勇起身去夺过沈臻手中的斧头，“去忙你的吧，剩下的我来。” 沈臻：“好。” 他抱起地上的长木头，选了一块离三顶帐篷不远的地方，开始搭一个可供一人在内活动的三脚架。 乔水水端了一碗水，靠近沈臻，“你在做什么？” 沈臻语气淡淡：“给你们洗澡用的。” 乔水水看着他，突然说：“我没去见江子龙。” “我都没问你你见了谁，你这叫不打自招。” 沈臻眸色冷了下来，又有些幽怨的盯着她说：“你要去见你就见吧，水水，我不会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的。” 那眼神就差说出你快哄哄我了。 乔水水把碗堵到他嘴边，命令的语气说道：“给我喝了它。” 沈臻嘴巴抿抿，看着面前的乔水水，即使再生气心还是软了，老实地就着她的水喝完。 甜甜的。 “我没有去见他。” 乔水水端着空碗，也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了。 晚上殷芳掌厨，煎了两条鱼，炒了微辣茄子。 吃饭是两小孩最开心的事情，两人在桌子底下晃着脚，让夹在中间的乔元得左右为难。 他对乔美美又爱又恨，这个小滑头他平时不管怎么凶，却一点也不怕他。 他用筷子一指，对乔美美说：“你给我坐你妈那去。” 乔美美吃着鱼肉，头也不抬，“姐坐着呢，没位置。” “那你去你姐夫那里。” 乔美美不敢看姐夫，脸冷的像块冰，她才不要去。 “姐夫身边只有姐能坐，我不去。” 小勇不懂察言观色，他抱着碗跳下桌，勇猛无畏道：“我去！” “你去什么去，给我坐回来，晃你的腿吃你的饭饭！” 乔元得佯装生气说他。 小勇被凶了一顿，老实巴交地撅起屁股坐了回去，和乔美美一个姿势低头吃饭。 乔水水抬眸看到了前方一片的鱼刺，她视线上移，发现沈臻碗里满满的鱼肉一口未动。 她狐疑地抬起头，看到沈臻在看她。 目光埋怨又生气。 她转头一看，其余四人都在低头吃饭，眼不看四方，耳不听身边事。 乔水水端起碗，默默坐回了沈臻身边。 她一坐下，鱼肉扑簌簌地落进了她碗里。 “快吃，我都把刺挑好了。” 听他说完，乔水水看到他把鱼面翻了个边，又挑起了刺。 “不要挑了，你也吃。” 乔水水拦住他手，把碗里的鱼肉分给他，“快吃吧，阿臻。” 沈臻看看碗里的鱼肉，又看看水水握住他手的手，触感温暖软软的。 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喜悦：“好。” 乔美美很快被她爹撵到了她妈身边。 殷芳看着乔美美笑了起来，忽然也给她夹菜，把她弄得受恐若惊。 乔元得不甘示弱，也给小勇夹。 小勇盯着碗里的茄子发了短暂的呆，投桃报李似的要给乔元得夹鱼眼珠子。 鱼眼珠子大家都不吃，以他仅有四岁的人生经验，不吃的往往是最好的。 很是大方的催他：“你吃啊，很好吃的。” 第三十二章 别让他跑了 “好，好，我吃。”乔元得哭笑不得，摸摸他头，夹起放进嘴里嚼。 小勇抓筷子的小手撑在乔元得大腿上，仰脸好奇问：“好不好吃呀？” “好吃，但是小孩子不能吃，你们吃肉。” 乔元得说。 乔水水余光瞥见小勇两只手有些红肿，应该是被虾或者螃蟹夹到后有些发炎了。 吃完晚饭，沈臻带着乔美美去水潭洗碗。 乔美美手里提着马灯，两只小腿在水中荡，打的灯光落在水中，粼粼发光。 光影晃在沈臻英俊专注的脸上，他把洗干净的碗一个个叠好，抱着碗起身，“走了。” 乔美美站了起来，抖掉腿上的水，跟着离开。 帐篷前，乔元得捣碎一些草药，敷在小勇两只手上，乔水水从空间舀了两碗水，让两人都喝了。 来到山洞后，乔水水发现水潭水质清澈干净，打上游的水烧开喝也是可以的，便没有再直接将灵泉水换进茶壶中。 殷芳在他们身旁坐着，大腿上摆着一个圆簸箕，里面是晾干的荠菜和白菜。 她低头将菜整齐放入菜坛中，然后倒入调好的盐水，再放进一些大蒜和生姜片。 做完这些，用塑料布密封，把两块平整的石头盖住坛口，最后和乔元得一起把两个菜坛子放起来等发酵。 小勇伸着敷着药的手，跟电影中的小僵尸似的，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专往人多的地方挤。 他的手凉凉的，全身都很舒服。 乔美美被他挤烦了，腚一翘，给小勇撅翻。 乔水水用沈臻打的热水洗了个澡，出来就见沈臻宽阔的背影，“阿臻，你快去洗吧，下次不用在这里守着我。” 沈臻不同意：“不行，要是他们不知道里面有人，跑进来看见了怎么办？” “你只能我看。” 乔水水轻轻一笑，杏眸弯弯，被他逗笑，在他耳边小声说：“嗯，只能你看。” 说的沈臻心花怒放，进了水潭好久没上来…… 被洗干净的小勇头发湿漉漉的，站在水边，好心朝沈臻招招手：“哥哥，不能洗很久哦，快上来。” 沈臻欲火焚身，充耳不闻。 乔元得看沈臻闭着眼，一副隐忍的模样，难道女婿在练什么绝世武功？ 他带着小勇离开，进帐篷前还不忘告诉乔水水，“小臻这孩子在水里一直不出来，你要不去看看？” 乔水水一头雾水，洗完澡不上来干什么？ 不过她也没在意，或许是在弄渔网也说不定。 许久，等的都快睡着沈臻才回来。 乔水水揉揉惺忪的睡眼，躺进了他怀里发现他全是都很凉，“你为什么在水里待那么久？” 沈臻抱住她，蹭着她低声道：“想你了。” 乔水水瞬间明白，没有答话。 在这里是不行的，帐篷不隔音，有什么动静外头藏不住。 “水水，你小声点好不好？” 沈臻话里乞求，但却不给她机会拒绝，瞬间吻住了她…… …… 乔水水揉着腰掀起帐篷出来，心想以后绝对不能让沈臻憋太久。 急了还真不是人。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钟，沈臻和乔元得已经出山洞继续去砍柴了。 她吃了早饭，准备教两个小孩生字，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勇。 “妈，小勇去哪了？” 殷芳从针线活中抬起头，笑说：“他跟着你爹出去了，说要去帮你爹，小小年纪心善又懂事，他能来到我们家，也是我们的福气。” 乔美美耳朵上别着她精心搭配的野花组合，眼睛眨啊眨，“我也是你们的福气。” “是，你也是，快来学习。” 乔水水把她拉过来，随地捡了一根木棍，在草地上教了她五个字， “你在家好好练习，等小勇回来你来教他。” 乔美美很喜欢姐教她时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用村里人的话来说，那就是知青的味道。 怪不得很多人都说，能娶到一个知青进家门是一件特别骄傲的事情。 她也要！ 于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巨任。 乔水水教完她也出去了。 离开山洞后她便进了空间，她要挑选魔术道具。 正在众现代科技与物品之中踌躇不定时，她忽然看见门外飞过一排鸽子。 那是沈臻家的鸽子，被抓进她空间后就没有放出去过。 乔水水缓缓走了出去，进入山谷后，发现先前的鸽子长大变多了不少。 她能控制空间的进出，是否也能控制里面的所有东西？ 乔水水心念一动，翱翔天际的鸽子骤然转变方向，朝她飞来。 “那有个小孩！” 空间外倏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一看，是余艳婶的儿子石小央，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小伙伴，里面也有乔宝贵。 石小央知道乔美美不辞而别后伤心了好一阵子，她以前都说自己是她最好的朋友。 现在人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让他以后怎么去找她玩？ 一点也没有把他当好朋友！ 然后他就去找乔宝贵，他以前只跟乔美美玩，总是帮着她和乔宝贵对着干。 石小央为了能打听到乔美美的消息，低下了倔犟的头，认了乔宝贵当大哥，受了不少欺负。 这才知道乔美美还会回来。 这次进山是乔宝贵说要去找山神，顺便帮他问问乔美美去哪了。 他们找了好久一个鬼影都没有发现，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孩来。 乔宝贵一看，那个不就是死不要脸，赖进他姐夫家吃白食的小孩？！ “你给我站住！” 小勇只是出来溜达一会，没想到会遇到人，还是打过他的乔宝贵。 打他的都是坏人！ 小勇小小年纪就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拔腿就跑。 “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乔宝贵艰难的冲刺，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喘着命令自己的小弟：“抓到他，谁抓到他我给谁吃好吃的水果硬糖。” 小勇虽然小，但他跑起来的速度都是拿小命练出来的，速度也不可小觑。 乔宝贵见这小东西专往扎人的荆棘丛跑，马上就要看不到人影了，想到了石小央，大喊： “他知道乔美美去哪了，别让他跑了！” 第三十三章 你谁啊? 石小央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不管不顾地就往前冲，要去抓人。 哪有人？ 卖命奔的小勇陡然眼前一黑，紧接着自己的两只腿扑腾空了。 “你是谁呀？” 他害怕的小声问。 抱住他的乔水水遮住了他眼睛，带着他在空间跑，“你沈哥哥在哪？” “是水水姐姐！” 小勇不乱动了，惊喜道：“哥哥和叔叔在砍树！” 简直是在已读白答。 乔水水只好碰碰运气，东跑跑西跑跑。 “水水姐姐，你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啊？” 小勇两只手抓住她捂住自己眼睛的手，疑惑问。 乔水水没回答，终于看到了砍树的两人身影，她把小勇放了出去，拍了下他的肩。 “去找我爹和哥哥，不要离他们太远。” 小勇眼睛一刺亮，再次睁开眼看到了沈臻和乔元得，他开心坏了，一回头， “水水姐姐……” 乔水水不见了。 “水水姐姐！你在哪里啊？” 他呼喊。 “小勇！你去哪了？” 乔元得喊他过来。 小勇跑过去，说：“我看到了上次用石头丢我的人，他们要抓我，是水水姐姐带我回来的。” “水水？”乔元得问：“她怎么来了？我怎么没见着她。” 沈臻听他说见到了乔宝贵，知道他现在应该就在附近不远，于是收了斧头， “爹，今天早上就砍到这里了，你先带小勇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这么多木头，你搬不过来，我和你一起吧。” 乔元得不放心说道。 沈臻挥手，坚决道：“不用，爹赶紧带小勇回去吧。” 乔元得见此只好作罢，牵着小勇回去了。 返回的乔水水抓住乔宝贵踹了一脚，要是她刚刚不在这里，小勇被他们抓住了指不定要怎么欺负。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小孩子的恶意。 “嗷！” 乔宝贵捂住屁股，眼神惊恐，“是山神踹我屁股！” 几个小孩立马崇拜的望着他，只有大哥被山神踹了，果然是老大。 乔水水冷笑，又踹了一脚，以前有曹老太婆撑腰，他没少在她家人面前嚣张跋扈欺负人。 乔宝贵猛地哭了，“山神，你别踹我了！我没有骂人……呜呜呜……” 乔水水也懒得和一个小孩计较，故意扯着嗓子低吼：“滚！” 乔宝贵一跑，胆小的小弟也都散了，只有石小央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梗着脖子问： “山神我也没有骂人，你不要踹我……” 乔水水：“……” 石小央没得到回应，有些着急：“我想问问我的好朋友乔美美去哪里了，我想去找她。” 乔水水知道他平日是和乔美美关系好的，不知道现在怎么和乔宝贵混一起了。 她继续扯着低嗓说：“乔美美过完年会回去的，你以后少和乔宝贵待一起。” 石小央心想他才不想和乔宝贵玩呢，要不是为了打听乔美美的消息，他才不和乔宝贵说话。 他答应道：“我不会和他玩了。” 乔水水在空间开着电动车移动，看着石小央下山后才离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四处张望的沈臻。 “你怎么来了？” 乔水水从空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竹筒水，递给他喝。 “我听小勇说他看到乔宝贵他们了，所以过来看看。” 沈臻喝完解释，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回走。 乔水水点头，把发生的事和自己想去县城表演魔术挣钱的想法都告诉了沈臻。 沈臻同意，表示媳妇去哪他去哪。 林里鸟鸣雀跃，飞沙漫天。 乔水水把沈臻和爹早上砍的木头收进空间，和沈臻回到家简单擦拭了下，上桌吃饭。 乔美美今天学的是自己的名字——乔美美是宝。 看到小勇回来逮住他就摆出严肃的模样教他，还得瑟说自己是宝。 小勇每次和她说话，目光都会放在她的鼻子上，渐渐的就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然后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美美，你没有鼻子，我给你捏捏好不好？” 结果乔美美大发雷霆，掐他脸，“捏捏捏，我给你捏！你才没有鼻子！” 吃痛的小勇一腔好心被无情对待，心里难受，吃饭都是闷闷不乐的。 沈臻吃饭时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吃完饭便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小勇躺在沈臻和乔水水之间，把自己的好意都告状似的说了出来。 乔水水笑着夸他：“小勇说的是对的，确实有捏鼻子长鼻梁这个说法，回头我告诉她，让她跟你道个歉好不好？” “好～” 小勇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被哄好了，拱了拱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勇小脸上的五官漂亮，之前全身脏又瘦，根本看不出来，现在进了他们家吃的好睡的香，身体优势很快就显了出来。 在那种悲惨的环境下，还是个秉性不坏的孩子，实属难得。 沈臻看看小孩，又看看乔水水，小声说：“水水，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小孩吗？和小勇一样漂亮好玩。” 他的眼神温柔，透着几分激动和期待。 乔水水想起前世那个已经成型却未降生的胎儿，虽然那会也是被迫无奈和沈臻怀的，但也是自己的骨肉。 是自己喜欢又惶恐悔恨的孩子。 现在，她是心甘情愿的。 乔水水从被窝穿过小勇，把手覆在沈臻手上，坚定笑道：“会的。” 沈臻眼里荡开笑意，牵起她的手虔诚地亲了又亲。 那他要多多努力！ 被踹了两脚的乔宝贵回去就告诉他奶，“奶！你瞧我上山看见谁了？” 他自问自答：“是住进姐夫家的小孩！乔美美他们一定在山里！” “你真看见了？” 曹艳惊疑的问，他们进山干啥呢？ 乔宝贵肯定说：“对，小央他们跟我去的，都看见了。” 正巧，石小央刚回来，路过乔山家门口，被乔宝贵叫住了。 虽然被踹，大哥气势可不能丢，他背着手走起外八步，荡了过去。 “你说，你今天是不是见到一个小孩了？” 石小央鼻子哼气：“没看见，你谁啊，我妈不让我跟你玩，山神也不让。” 乔宝贵懵了：“你脑子进水了？敢这么和大哥说话？” 石小央一扭头一摔门，直接丢后脑勺给他，回了家。 第三十四章 山洞深处的铁箱 曹艳再次确定：“宝贵啊，你真看见了？那大伯一家你见着了没？” “我真看见了，不过只看到了那个小孩。我还遇见了山神，它踹我两脚屁股。” 乔宝贵羞愤极了。 害他在小弟们面前丢了大脸，以后可怎么树立威风！ 肯定是因为山神，石小央都不听他话了。 曹艳怀疑乔元得他们是进了山，不然那个小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踹你？在哪踹的你？” 乔宝贵张口就来：“因为脚贱。” “我和石小央他们是进了后堂山，在一个上坡的地方看见那个小孩的，我们追他，他就不见了。” “然后山神出现，好端端的就踹我。” 乔元得一家情况，曹艳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有沈臻做女婿，那也是在温饱上好了点。 沈臻是猎人，猎人就离不开山，离了山他怎么活？还有一家老小的拖油瓶。 他们一定是在山里！ 在山里能干什么？ 过不上工的舒坦日子，乔元得和殷芳就不管她这个妈了？ 哪能让这一家白眼狼得逞。 下午曹艳就大张旗鼓的跑去了李支书家。 此时广播播报政府正在筹备派送物资，最近涌进河洛村的逃荒百姓也被支书和县里干部快速安顿好。 她抢过喇叭，站在大喊：“乡亲们呐！我儿子媳妇一家在山里消失不见了！沈臻带着他们进山去打猎，好几天了人影都没见着，请你们帮帮我，和我一块去找他们。” 他们人多，就算有山神，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村里人大多都对曹艳和乔山一家没什么好感，但乔元得会好点，毕竟也是村里乡亲，不管如何，都不能这样坐视不理。 半小时的功夫，村里组起了三十人的寻人小队，曹艳和乔宝贵走在前头，一起往山里去。 正巧沈臻家在山脚，他家有口井，一群人商量去他家打点水备去山里喝。 曹艳见他们要进沈臻家，立马变了脸，快步上去要阻止。 乔山一把拦住他妈，摇了摇头。 “他们的东西都不在了，很容易让人瞧出不是失踪的。” 曹艳急道。 乔山说：“妈，你现在去拦他们不就代表心里有鬼吗？你越这样他们越会怀疑。” “那怎么办？” 乔山看着院子里在打水的一群人，“先等着，看他们说什么，我们说个谎圆过去。” 人群里，有人看着空荡荡的禽窝，疑惑说： “沈臻家怎么什么家禽都没了？上次来的时候还有很多啊？” “现在庄稼长不好，他也得吃饭，说不定都吃了。” 他身边的男人随口一说。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打好水的人在催促。 他们时间也不多，虽然不怎么上工，但家家也都开始备冬粮和棉衣裤被子了。 他们这三十个人就是三十户人家的壮力，走半天就损失半天，谁也不想耽误。 一行人，快速朝山里而去。 …… 因小勇上午被乔宝贵看见，乔元得和殷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不要出去了。 沈臻只听媳妇的，询问乔水水意见。 乔水水不是个隐忍的性格，别人不主动惹她，她绝不会惹对方。 如果她奶奶安分守己，她也不会做什么。 现在紧要关头，乔水水也没有太多心思和小肚鸡肠的叔叔一家斗，同意了她爹妈。 睡醒午觉，沈臻和乔水水把萝卜、大蒜和白菜苗种下菜地。 乔水水种完菜，一本正经地忽悠乔美美，说她以前听人说捏鼻梁会长鼻梁，让她试试。 乔美美心动了。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就算是个小女孩也爱。 乔美美独自一人坐一块，就在那琢磨着这事，捏了一会儿手就酸的难受。 小勇被乔水水和沈臻哄好了。 他没事做，在乔元得身后模仿他走路，一瘸一拐还像那么一回事，正拐在兴头上，就听乔美美喊自己。 “小勇，你过来。” 乔美美招招手。 小勇不动，歪着头：“咋？” 乔美美友好笑笑：“你过来。” 小勇走了过去，矮乔美美一个头，抬头问她：“什么事？” “你上次不是说想帮我捏捏我的鼻梁？”乔美美卷着她的短发，别扭地说出口。 小勇点点头：“是啊是啊。” 乔美美：“你来帮我捏鼻子吧。” “不要。”小勇转身。 乔美美拉住他，“你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不做到，你是骗子吗？？” “我说我要帮你，你捏我。”小勇生闷气道：“不捏你了。” 乔美美能屈能伸，爱美之心大于一切，“我的错，小勇不生气了，给我捏吧。” 其实小勇老早就想捏捏没有鼻梁的鼻子了，听她道歉了，于是欣然接受。 两人在草地上，一躺一坐，小勇短小的手指给她捏捏捏，撮起一层皮。 小勇尝试过了，这是捏不起来的鼻梁，但他没有吭声。 乔美美为自己的改变而欢喜，“我鼻梁出来了吗？” 她激动地问小勇。 小勇短短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说谎的含义，说：“出来了。” 殷芳沉浸在针线活中，一天忙到晚，没有缝纫机，两天顶多能做一件衣服。 不出去，沈臻就带着乔元得去了山洞的最深处，以前他找到这个山洞时是知道有这个地方的，但没有再继续更深一步的探索。 这次也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去看看。 通道不宽，能容纳两人成年人，通道石壁上镶嵌着发着荧光的小碎石，马灯的火光四射，照得明亮。 又走了十分钟左右，前方是石壁，已经走到头了，里头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箱子。 乔元得看着黑黝黝的铁箱子，顿时想到人们口口相传的寻宝故事。 他们这是找到宝藏了？ “这里面不会都是金银财宝吧？” 乔元得大胆猜想，要真是宝藏，他们一家以后都不用再辛苦干活了。 沈臻上前看了看，指着箱子上的铁锁，“打不开，上锁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管里面是什么，能用铁锁锁上，想必也是不便宜的东西。” 乔元得挪了挪铁箱子，纹丝未动，说：“先放在这，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能打开再过来。” 第三十五章 缺德事 回去后，沈臻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乔水水。 乔水水走进帐篷，进了空间，往沈臻告诉她的地方走去，走了十多分钟，果然看到了一个大铁箱。 她出来，将大铁箱收入了空间，然后进入空间原路返回，又出了山洞。 上次她训练鸽子被打断，还一直记挂着这个事。 在空间中，里面的所有东西皆受她所控，但并不清楚出了空间，鸽子是否还受她意识支配。 乔水水出了空间，一抬手，鸽子凭空从她身体飞出，冲向了山林之上。 她闭眼冥想，缓缓的感觉到身体当中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 乔水水五指弯曲握成拳，头顶飞来一只白鸽，俯身朝她冲下来，稳稳的停在她的手背。 是同一只。 “太好了！” 她不由欣喜地笑了起来。 “元得哥！” “沈臻！” 众人你一喊我一呼，一声高过一声。 乔宝贵将他们带到遇见小勇的地方，所有人以这个地点扩开寻人。 然而，寻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 沈臻虽然没有读过书，但脑子却不笨，砍木头的地点都是离山洞远的。 他也想过，除了他，还会有其他村民上山砍柴捕猎。 如果发现有砍过的痕迹，一般人都会在附近再找一个地方砍。 这样很容易暴露他们的位置。 所以，曹燕一行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收获。 “曹婶，你确定他们是失踪吗？失踪哪有一家子人全都失踪的。” 有人不耐烦问。 曹婶弯下腰，好声好气说：“他们都已经不见好几天了，要是没失踪，早就回来了。” “有可能我大儿子一家跟着沈臻进了山，出了危险也说不定，我这当妈的心里担心啊。” 吴大力平日里和乔元得关系算好，听她这么一说，皱起了眉头没说话。 曹婶还会关系自己的大儿子，难道不是什么东西都往小儿子家里搬？ 难道是因为大儿子出了生命危险，这才激起了曹婶为数不多的母爱？ 一部分人渐渐失去了耐心，掉头离开。 剩下的人也在慢慢的寻人过程中逐渐退出。 吴大力问：“曹婶，你最后一次见元得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她怎么知道什么时候？！ 从乔元得要分家，不拿她当妈孝敬之后，有来看过她一回吗？ 女婿家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也不知道带一点回来，还要她自己去拿。 不孝子！ 曹艳过了好一会，脸色憋的像便秘，卖惨道：“不知道，这不是好几天没看着，我这个当妈的担心嘛。”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大家现在也都忙。婶子，你回去后去大队队长那里说明情况，贴一张告示。” 吴大力替她想办法，“让队长派人来帮忙找一找。” 曹艳沉着脸，谢了他好意。 吴大力见能帮的都帮了，不再停留，下山回家去了。 “什么东西，一个村里的都这么冷心冷血！这才找了多久就都走了。” 人全都离开后，乔山说完骂了一声晦气。 “沈臻这帮人真能藏，我就不信他们能躲进老鼠洞去！” 曹艳吐了一口自己都害怕的臭痰，“走，先回去再说，人我是必须要找出来。” “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 …… 傍晚，练到一点门窍的乔水水，忽然想起小勇来到她家时，他手中拖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包裹。 前世，她记得家里并没有出现小勇这个孩子。 或许小勇来了，而她当时忙着奔爱，没注意过他。 前世的小勇结局如何，她不知道。 反正空间有电动车，乔水水进了空间，骑着电动车下山，看到了霸占她家的曹艳一伙人。 果然是不安分守己的。 她默默走了进去，路过洗衣台时，忽然闻到了一股屎臭味。 乔水水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然后见到了令她七窍生烟的屎。 到底是哪个傻冒干出来的缺德事！ 这是沈臻辛辛苦苦搭起来的，她家才用了几次，就被这么糟蹋了！ 房屋里吃着红薯粑粑的乔宝贵打了一个打喷嚏，摸了摸鼻子，又吃了一口红薯粑粑。 “谁在骂我？” 他嘟囔，加快了嘴里的动作，不能让乔家美看见，不然要和他抢了。 乔水水先进了没有门的小库房，在最角落找到了破烂的小包裹。 还好她妈没有乱丢东西的习惯，即使再破不是自己的，也不会随便处理。 她把包裹丢进空间，然后走到堂屋，看到自己和沈臻的房间门未关上。 乔水水走过去，看到了让她更恶心的一幕。 ——乔家美居然在她床上白日发骚。 被子某处上下起伏的厉害，她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红。 乔水水越看越恼火，这都是什么人！ 她从空间把存的一些干柴烧着，一股脑丢进了乔家美的床上。 让你玩。 乔家美马上要到达高点了，手中动作刚要加快，突然她腿上发烫，闻到了一股奇怪的烧焦味。 她探头一看，被子着火了！ “妈呀！着火了！！” 屋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吓的乔宝贵手中的红薯粑粑啪嗒掉在了地上，他大骂：“喊喊喊，喊什么喊！瞎喊什么啊？” 乔家美穿起裤子，跑出了房门，“我床上着火了，快救火！” 曹艳跑了进来，“你在床上玩什么火？” “哎呦！你个赔钱货，我的被子哦！” 乔家美奋力解释，“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玩火，火自己烧起来的。” “还自己着起来，我打的你招为止！” 曹艳急的跳脚，抓起棍子一时不知道是该打人还是打火。 突然，她的房里也传来了一股烧焦味。 “奶！你屋里也着火了！” 乔宝贵害怕的喊叫。 “娘呐！我的被子！” 曹艳现在住的屋是乔元得和殷芳的，她带着乔宝贵和乔家美一起住了进来。 看到自己被子烧着的那一刻，她要吐血了。 这个屋子有鬼！ 曹艳丢了棍子，跑去找收拾自己的东西，拽着乔宝贵跑了。 乔家美看着他们的背影，后背猛然升起一阵寒意，下一秒后背被一推，跌倒在地。 “妈！救命！啊！！” 她跌跌撞撞的跑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满脸惊恐地一个劲的往前跑。 第三十六章 找大仙 乔水水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口一阵恶寒，她怎么会有这种奇葩亲人。 是非不分，不讲道理还贪图小利。 她目光落在院子一角的洗衣台，气不打一出来，进了空间拿出几箱汽油，洒满院子角落。 一把火烧了。 太膈应人了，就算以后再回来，也不会再住这个屋子。 要不是她临时想回来拿小勇的东西，还看不到这么炸裂的画面。 回去时已是太阳西沉，沈臻老早就守在了洞口等。 他上身靠着墙壁，头微微垂着，优越的侧脸半隐在阴影之中，脚尖踢着在石壁上弹回来的石头。 乔水水见到他，立马就从空间出来。 眼前突然一个大变活人，饶是沈臻知道乔水水的特别之处，也被吓了一跳。 “去哪了，不是说只是去外边练练鸽子？” “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应我？”沈臻上前揽住她肩，搂进了怀中。 乔水水靠在他怀里，一起朝山洞里走去，“我去拿了小勇的东西，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给忘记了。” “他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手上的包都不离手，想着或许对那个孩子来说很重要，就回去拿了。” 她没忍住，把自己奶奶和乔山两孩子住进他家后做的事都说了出来。 沈臻听完，罕见的沉默住了。 乔水水看着他快蚌埠住了的表情，笑出了声。 沈臻无语到了极点，也笑了，“以后我再盖过房子吧。” 那个房子他不想再看见了。 一下午的功夫，沈臻用先前多余的木头做了几个篱笆圈，乔水水看到后又带着他出了山洞。 她进空间抓了三只鸡和三只鸭出来，和沈臻一起提了回去，放进了篱笆圈里。 晚上杀了一只鸡，乔水水亲自做烧鸡，这个年代的食物做法相对简单。 用酱油和白糖熬出来的烧鸡色泽油亮，表面带着酥脆的质感。 小勇和乔美美人手一根鸡腿，咬一口鲜嫩多汁，喜欢的很。 乔元得也是赞不绝口，说她手艺没的说，要换以前没准可以开个饭店，生意一定很好。 乔水水笑了笑没说话，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雪灾过后，因环境影响，政府开始鼓励一些地区个体经济发展。 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自己开店经营生意赚钱。 趁小勇还没洗澡，乔水水把小脏包拿了出来给他。 小勇看到自己的破包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慢慢打开自己软塌塌的包，掏啊掏。 破烂衣服和不知道馊了多久发黑发硬的馍馍掉落了出来。 最后，掏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 小勇如捧至宝般，双手捧着小小的长命锁，送到了沈臻面前。 “哥哥，给你。” 沈臻自己也有一个，他拿过来翻看，果然看到了上面的小字。 受乔水水老师几日的认真教导，他看懂了，上面的字是‘闻康乐’。 “这是你的？”他问。 小勇点点头，“我的，有人要抢，我就藏起来了，现在送给哥哥。” 他想了想，用自己仅有的认知表达：“能卖钱的。” 沈臻摸了摸他的头，和乔水水对视一眼，解释说： “哥哥不能要，这是你的长命锁，是能保护你平安健康，长命百岁的。” 小勇似懂非懂，懂事说：“给伯伯戴吧。” 捡木头刚一瘸一拐路过的乔元得：“？？？” 小孩子孝起来的样子，有时候也是蛮摸不清头脑的。 “小勇，这是你的，只有你能戴。” 沈臻给他戴上，“不要怕，有哥哥在，不会有人抢走的。” 戴上后，他把有小字的一面给小勇看，告诉他：“小勇，你的名字叫闻康乐，记住了。” 小勇挠了挠脸，重复道：“小勇叫闻康乐。” 暗中观察许久的乔美美见大人不在了，拐弯抹角地走到了小勇面前，挑起他胸前的长命锁。 她满不在意地问：“我姐夫给你的？” 她都没有！ 小勇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啊。” “你的？小乞丐，你哪来的？” 乔美美不相信，小勇比她还穷。 “小勇不是小乞丐！” 小勇生气的走开，他不要理乔美美了。 受了惊吓的曹艳暂时老实了，因为沈臻的家烧没了，出事被发现的时候，房子已经变成残瓦断壁了。 当时烧起被子时屋里只有她和孙子孙女，并没有其他人在，被子怎么会好端端的烧起来？ 难不成是山神捣蛋鬼？怎么山神偏偏老来她家，是不是闲的慌？ 什么山神不山神的，一定是妖精在作怪。 曹艳跑去找了懂点这方面门道的桂晓蓉，结果对方压根不搭理她。 桂晓蓉今年七十二，村里什么事她不知道？ 压根就不想管。 曹艳要真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缠上，那也是自食其果。 再说了，她又没有被缠，看个屁。 和她儿子一样没事找事。 “不要来找我，你的事我管不了。” 曹艳吃了闭门羹还不能骂街，桂婆婆在村里声望高，谁敢骂，基本就是和全村人作对。 她转头就轰杜春花去了县里找大仙，花了三块钱请来了一个四十岁男人。 钱啊，哗哗哗的飞走了。 杜春花那叫一个心痛。 曹艳比她更心痛。 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打补丁的僧袍，背上挂着一柄桃木剑，长得只能说是很方。 他气定神闲地迈着步子进了乔家大门，到处看，也不说话。 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曹艳打听过了，这个大仙是很厉害的，被他收过的鬼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饶是最凶神恶煞的，也得乖乖被打的魂飞魄散。 她顿时神气起来了，大声在屋里喊，仿佛要遭殃的脏东西就在屋里似的。 “让你惹你的姑奶奶，今天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曹！” “让让。” 大仙用桃木剑推开她，站在门槛之上，眼睛一瞟而过。 下一秒突然跳下了槛，摇着桃木剑走起了神癫癫地步子，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曲子。 有模有样的。 令在场的曹艳和乔山一众等人信服不已。 这钱花的值啊，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山神，脏东西啊进她家了。 曹艳心说。 咔嚓—— 桃木剑从中裂开，木头砸地的声音响起。 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三十七章 惊雷 大仙率先出声，打破寂静。 “这妖孽，道行还挺高。” 他点评的很是到位，大家深信不疑。 基本都吃过厉害的大嘴巴子了。 乔家美紧张兮兮：“那大仙，该怎么办啊？你收了钱，得把他收了呀。” “别急别急。” 大仙越过他们，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放在桌上，用手掌慢慢捋平。 然后点上蜡烛，念咒烧了。 “无事，我这是最厉害的雷击符，以后不管是什么孤魂野鬼，都不敢再来。” 曹艳拍手叫好，“大仙果然厉害！名不虚传啊。” 大仙被夸的脸色平静，举着断成半截的桃木剑走向院门口。 曹艳和乔山他们一家你推我我挤地要送送大仙。 大仙脚刚迈出去，就听人喊： “就是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 那个大仙听到封建迷信四个字，仿佛被按下了开关。 他甩飞了手中的破桃木剑，三步做一步的一跃而起，跳出了院子溜了。 还封建迷信，他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谁知道那群人那么好骗，被他忽悠几句就相信了。 赶紧走人！ 杜春花眼睁睁的看着比他年纪还大的男人身手矫健的翻墙而逃，懵逼了一瞬。 好像她的三块钱飞了。 “就是这，陈队长，我亲眼看见杜春花把一个穿僧袍的人带回来了，他背上还背着一个桃木剑。” 告发的男人殷勤地推门而入，和还未回过神来的曹艳一家人来了个n目相对。 “卧槽！干啥勒？”男人吓一大跳。 大队队长陈义福走了进来，“曹婶，有人举报你们家搞封建迷信，有这个事吗？” 曹艳面色变白，慌忙辩解：“哪有事，没有没有。” 搞封建迷信是不行的，一般家里有事都会去找自家村里的神婆，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来。 但曹艳也是被逼无奈，被看不见的东西折磨烦了，这才出此下策。 这时她忽然庆幸，那个大仙还算有点脑子，跑的挺快。 乔山当然不会承认，他质问告发他家的男人，“你说我们搞封建迷信，你有证据吗？你这是含血喷人！” 这个男人叫高强，今年33岁，才比他小六岁，居然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她女儿乔家美。 还找他求成全，死活要娶乔家美。 求个屁的成全，穷的叮当响，懒惰的程度和他不相上下。 把女儿嫁给他，他图什么？ 乔山被他天天堵墙角求成全，逼烦了，揍了他一顿。 高强便一直怀恨在心。 “我含血喷人？进你屋子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高强信誓旦旦，坏笑道：“要没有你再说，也不迟。” 得了陈队长的允许，高强冲进了堂屋，今天他非要好好表现一番，在乔家美面前留个能人印象。 然而翻了一圈，鬼影都没看到。 高强颓败地走出堂屋，陡然闻到一股烧纸味，刚刚冲进来太急就没注意。 他目光往回一扫，定在了蜡烛前一小点灰烬。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高强激动的跳了起来，“这一定是他们留下的证据！” 曹艳瞪了他一眼，“我烧了被口水沾到的碎布，你有意见？屁大点事儿，你在这叫什么？” “你烧碎布干什么？肯定心里有鬼！” 曹艳嘴一撅，臭气熏天的口水吐在了他脸上。 “给你尝尝味道。” 高强臭的连呕不止，脸都气红了，下意识看向乔家美，乔家美却在看着地上发呆。 还好没看见…… 高强因证据不足，陈队长也有点跌面子，很快离开了。 等人一走，曹艳他们满屋子找那半截断了的桃木剑。 明明掉地上了，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乔宝贵牛逼哄哄的慢慢从裤子里拉出了那半截神秘失踪的桃木剑。 他觉得大仙可厉害，大仙要走的时候他就偷偷藏起来了，到时候可以在一众小弟面前炫耀一番。 自己又能树立雄风。 多好！ 压根不知道自己救了全家。 “哎呦，我的宝啊，你可真是大聪明，还好有你。” 曹艳上去抱住乔宝贵，这孙子关键时候真行。 …… 小勇生气了，乔美美没有捏鼻梁的小帮手了。 她可愁。 不就是说了一句小乞丐吗？ 至于生那么大的气。 乔美美蹲在她姐身边，旁敲侧击问：“小勇，他喜欢吃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是他肚里蛔虫吗？” 乔水水帮她妈整理被面，家里已经做好三床被子了。 小勇拿着沈臻给他做的小锄头，在地里埋头苦干，刨的泥土四溅，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看着发芽的种子种下去。 之前已经种过一轮，沈臻又开垦了一片菜地，带着小勇一块培育新菜种。 乔水水看了眼干劲十足的小勇，问：“你们吵架了？” 乔美美不说话。 “谁先引起矛盾的谁就去道歉，你和我说没有用，我不知道你们的事。” “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乔水水去晒南瓜干。 乔美美左思右想，仰天大喊，冲向了小勇。 小勇听着喊声不对头，回头那么一看，惊的他小锄头也不要了，抓住了沈臻大腿。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爬上了沈臻的背，死命勒他的脖子。 沈臻防不胜防，连忙护住他，回头查看情况，就见乔美美跑了过来。 乔美美表情严肃：“我找小勇。” 小勇才不下去，他谁也打不过：“不见。” “我和你道歉，不该说你是小乞丐，行了吧？” 乔美美气急败坏，小勇真难说话！ 小勇傲娇的扬下巴，“好吧好吧。” 乔美美叉腰说：“那你过来，我要你给我捏鼻梁。” 小勇乖乖地跟着乔美美走了，老老实实的捏起了长不高的鼻梁。 当晚，全家人都休息后，天空忽然闪过猩红的闪电，隐在云端，轰隆一声巨响。 惊醒了大地生灵。 乔水水睁开了眼睛。 沈臻有所感应般，抱紧了她，“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只是打雷了。” “打雷要下雨了。”乔水水鬼使神差的说道。 沈臻：“嗯，要下雨了，是好事。等下了场雨，村里人就都能种下庄稼了，运气好点，还能在年底收获一次。” 乔水水把脸埋进他怀中，闷闷地回了声“嗯”。 怎么可能种得了，很快就要冷下来了。 第三十八章 他是你弟弟 响雷阵阵，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夜幕降下暴雨，雨水汇聚，沿着两个天洞流下，落进水潭之中。 大家都没睡着，乔水水和沈臻一起出了帐篷，两人提着马灯在山洞中查看哪里会漏水。 不得不说，这个山洞当真是鬼斧神工，土壤肥沃，植被繁盛，还极其隐蔽。 这让乔水水更好奇铁箱里到底有什么，是谁放在那的。 乔水水突然提议：“阿臻，趁现在还未入冬，尽早多捕点过冬的粮食吧，到那时我们就不用出去了。” “你明天陪我去吗？” 沈臻与她十指紧扣，偏头看她。 乔水水对捕猎也挺感兴趣，下雨了也暂时打断了她去县城的计划，于是同意下来。 “好，我明天和你去。” 清早，空气凉凉的，睡醒后浑身轻松舒服。 这段时间，乔水水都在给沈臻和家人喝灵泉水，他们肤质和身体都改善了很多。 原本操劳多年的殷芳根部头发花白，脸色憔悴忧虑，眼周出了不少皱纹。 但现在花白的头发少了不少，面色红润，气色好了很多，也爱笑了。 她早上烙了五大块馅饼，乔水水和沈臻用油纸包住放进了包里。 沈臻手中提着弓和箭筒，想到乔水水能带他一起消失，就不考虑带上阿忠。 让阿忠守家。 乔水水与沈臻出了山洞。 今天是阴天，天空昏昏沉，似浸了水的棉花，看不到一丝阳光。 沈臻抬头看了几秒，说：“水水，你等等我，我回去拿件蓑衣给你。” 乔水水拉住了他，“走吧，不用回去拿，我有办法。” “好。” 沈臻站在一棵大树面前观察片刻，牵着乔水水朝南走。 桥水水奇怪道：“阿臻，你刚刚在看什么？” “看方向。” “怎么看？” 乔水水知道，除了指南针和观察太阳之外，还能在夜晚找北斗七星和看房屋朝向来辨别方位。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沈臻抬手，指着树上树叶长得茂盛的一侧，说： “以前有人教我，长的茂盛的一面，多是南面，因为被太阳照的多。而较少的一面，大多是北。” “看不到太阳和星星的时候，我都会这样看树，挺准的。” 乔水水讶然，没想到这样也行。 沈臻带着乔水水去了他经常去的一带，那边布置的陷阱多，每隔一段时间过去都会收获不少。 果然不出他所料。 一大片地带，共设了七个陷阱。 抓了四只野兔和一只山羊、两只野鸡。 因为下了一夜的雨，有两只野兔已经死了，但还有余温，死的时间不长。 乔水水都装进了空间。 很快，她便发现被捕时受了伤的动物进到空间后，伤势明显改善了。 难道她的空间还有恢复作用？ 返回的路上，乔水水在另一头山顶看到了有人在写生。 在这个年代，这种画面可不多见。 乔水水让沈臻先回去，她想过去看看。 沈臻不依：“我也去，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乔水水想说别人又看不见她，但看沈臻不罢休的模样，只好把他一块带进空间里。 她抬腿一跨，坐上电动车，拍了拍后座，“上车！” 沈臻盯着白色的电动车看了一会，拘谨地学乔水水坐了上去。 “这是什么？” 乔水水：“这是电动车，有电就能骑。” 现在的时代已经有电动车了，不过并没有普及，大多数人了解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 在农村，要是谁家有辆自行车，那是很有排面的一件事情。 路上，她和沈臻简单讲了电动车的工作原理，到了时，看到了两个姑娘和江子龙。 沈臻脸顿时冷了下来，“放我出去。” 他非要揍一顿江子龙不可，上回的气还没消呢。 乔水水掐他腰，“你见着他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又不知道他在这里。” 沈臻不理。 “不看了，咱回去吧。”她说。 乔水水侧头，目光在一张画上停留了会，那幅画很有特色，与旁边那副一比，具有很强的动感和鲜明色彩。 让她微微诧异。 沈臻盯着她，意味不明道：“还是别了，留下来看吧。” 乔水水听着越觉得这话里像是醋坛子打翻了的味道，她捏他脸： “我看画呢。” “哦，我知道的，画比我好看，水水喜欢看我能理解的。” 沈臻眼神委屈巴巴的。 乔水水凑近他，在他嘴角亲了亲，“好了，回去了。” 沈臻压住嘴角扬起的笑意，矜持道：“好。” 回去后，殷芳正在灶前忙碌。 沈臻拿出那两只死兔子，在水潭清洗干净，处理好，推丈母娘去休息，他来做饭。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殷芳是越发满意这个女婿。 哪哪都好，挑不出一点毛病。 小勇和乔美美知道中午要吃兔子肉，早就蹲在灶边等了。 虽然现在吃肉的次数多了，但也不是天天吃，每吃一次就想一次。 刚回来没多久，外面又下起了大暴雨，山洞里空气湿润，温度比外头高。 耳边是淅沥沥的雨声。 乔水水忽然想起早上走的早，还没有教两个小的认字，她找到一截长木棍，喊两个小的过来。 乔美美肚子饿的咕噜叫，哪还有心思认字，拖延说：“姐，下午认吧。” 乔水水一眼拆穿：“那你饭晚上吃得了？” 乔美美苦着一张脸，和揪衣服的小勇一起走过去。 乔水水看着小勇一直揪衣服的小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小勇小声说：“我的手有点疼。” “我看看。” 乔水水把他小手翻过来，看到他大拇指和食指都噌破了皮，一片红，还有点渗血。 “怎么弄的？” 乔美美心虚道：“姐，不是认字吗，赶紧教我们吧，等会要吃饭了。” “你闭嘴，乔美美。” 乔水水警告了她一眼，发现她鼻梁也红。 不会吧…… 小勇乖乖说道：“我给美美捏鼻子，就能长鼻子了。” “你让她自己捏，这个情况看个人，也不是说几天就有的，她要坚持几年再看。” 本来有点怕的乔美美听到还要坚持几年，麻了。 “乔美美，我警告你，你不要学乔宝贵欺负小勇，他是你弟弟，懂了没有？” 乔美美被她看的发怵，认错道歉一气呵成， “姐，我不会了。” 她下次还敢。 第三十九章 白鸽戏法 小勇很是喜欢这种被维护的感觉，认字的时候端正坐好，小心翼翼的靠着乔水水。 看看地上的字，又抬头看乔水水，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今天认的字是——兔子跑的快。 乔水水教字没有计划，现在离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她现在也是借物发挥。 但沈臻不一样，起步晚，她得认真教。 赚到钱后，得要把两个小的都送去学校。 下了连续一周的暴雨，这天迎来了短暂的天晴。 还好流下来的水不多，水潭大且流动性强，还没有涨太大的幅度。 乔水水决定今天去县城，这样的话中午是赶不回来的，为了不让沈臻担心，她便说了。 沈臻同意道：“我也去。” 乔水水好笑道：“你是跟屁虫吗？” 沈臻点点头，认同说：“我是水水的跟屁虫，要跟一辈子。” 这句话忽然触动了乔水水，让她想起了那些挥之不去又痛苦的陈年往事。 沈臻当跟屁虫。 她就当陪伴虫好了。 乔水水和她妈打招呼，“妈，我和沈臻中午就不回来了，你们自己弄点吃的吧。” 小勇出声问：“水水姐姐和哥哥去哪里？” 沈臻摸他脑袋，“去给小勇买好吃的好不好？” 小勇很高兴：“好！” 乔美美扣衣服，站出来说：“姐夫，我也要。” “行。” 去到县城后，又开始下了雨，骑着自行车的人匆匆驶过，溅起小水洼里的水。 人流变得稀少。 乔水水带着沈臻到无人的地方进入空间，她在置衣架里挑选片刻，走进了小房间。 出来时，沈臻都看愣了。 乔水水换下了朴质的衬衣和黑裤，穿上了复古的马面裙和精致的白衬衫，编起的两根麻花辫，此时已经拆了下来，卷成了港式流行的大波浪。 她本就长的白皙漂亮，此时这身衬得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像个富家小姐。 当然，她前世也算是富家小姐。 乔水水刚想问他，自己要不要再化个简单的妆。 结果下一秒沈臻猛地揽住她腰，把她推进了小房间，低头封住了她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乔水水气急败坏的整理凌乱的衣服，红肿的唇都在颤抖，好像在骂什么东西。 他怎么就不能克制一点？！ 沈臻克制不了一点，看着心爱的女人打扮的如此诱人，哪能控制的住。 要不是今天有正事，他肯定要多多爱她。 正常男人看着自己爱的女人都这样，沈臻如是心说。 乔水水拿出一条面纱，将下半张脸遮住了，稍微将眉眼化了点妆。 杏眸水灵灵的，此时多了几分不解风情。 沈臻刚上前一步有所动作，乔水水直接出了空间。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今天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沈臻在空间，认错道：“水水，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乔水水进了当地有名的茶楼，引得客人频频侧目。 里面在表演地方戏。 她交了钱，寻了一处坐着。 周围看戏的男人开始和她搭讪： “姑娘，一个人啊？”梳着中分发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暧昧的看她。 中年男人肚子圆圆，故意把手上的翡翠戒指亮出来，“小姐，你这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给我的媳妇买一件，能不能指个路啊？” 空间里的沈臻险些待不住，急得在原地打转：“水水你快出去，他们不怀好意，你这样好危险的。” “听话，出来。” 乔水水用意念回他：“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可以，你先把我放出来。” 乔水水怕沈臻出来了，给身边几人揍咯。 沈臻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保证说：“我不打他们，我就在旁边看着。” 乔水水这才寻了没人的地方，将他放了出来。 她给他手里塞了点钱，“你等会就坐在台下看就好，等我表演完，我们就回去。” 沈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说：“好。” 乔水水再次坐回位置上，上一场地方戏刚好结束，下一场即将上台时。 “大伙们，地方戏年年看，年年听，今天我来表演一场不一样的如何？” 她站起身，双手抱拳朝大家作揖。 声量大，嗓门喊粗了些。 门口路过的乔家美听到这个声音，觉得好像有点熟悉，侧目看了一眼。 第一眼，便被说话的女人那套身上的衣服深深的吸引住了。 好漂亮的衣服，那个女人长的好看，身段也好。 怎么同样是人，人和人差距就那么大呢？ 她陡然想到了乔水水，要不是乔水水抢了她男人，她现在至于被妈拉上县城，早饭没吃就满大街找上次的骗子？ 第二眼，乔家美怔住了。 那个漂亮女人眼睛好像乔水水。 她从小就妒忌乔水水长的比她好看，盯着她脸看的次数比她吃过的饭还要多。 “看什么呢！” 杜春花穿着破蓑衣，喊她身后不动的女儿，“还不赶紧走，那里面是你能进去的地方吗？进去坐一会儿就要收一块钱！” “要是不找到那个骗子，我们连家都回不了。” 自从曹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后，天天朝杜春花喷滂臭的口水，骂她眼瞎，废物。 熏的杜春花差点晕死在家。 今天一看天气好，曹艳就把她和乔家美轰上了街，去抓骗子要回三块钱。 可谁知道，才找了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乔家美艳羡地将目光从茶楼中那个娇好身影上移开目光，然后看到了盯着那个女人看的沈臻。 气的她脑袋要爆炸。 乔家美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茶楼。 刚要开口骂女人是贱人，勾引她的沈臻哥哥。 这时，突然一只白鸽从蒙面女人手中飞出，展翅飞上茶楼房梁。 众人目光上移，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蒙面的年轻女人弯起了眉眼，打了一个响指，修长的手指间凭空飞出一只白鸽。 所有人惊呼出声，甚至有人站起身拍手喝彩。 “好！！！” “怎么做到的？她怎么就嗖的一下就变出一只鸽子？” 紧接着，乔水水微微偏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她将手伸向后颈，抬起时，食指上站着一只白鸽。 在众人屏息之间，神秘女人两手一晃，秀白的手指上分身出了两只白鸽。 齐齐飞了出去。 然后在茶楼高空飞成一个圈，缓缓下降，飞旋在乔水水周身。 第四十章 赚钱的开始 茶楼里的人都惊呆了，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稀奇梦幻的一幕。 乔水水展开右臂，飞旋的白鸽缓慢停了上去，一排乖乖站好。 她目光凝先前方，又好似没有焦距，抬起左臂从右臂白鸽头顶上快速绕过，眨眼间四只白鸽全部消失不见。 “哇！！！” “鸽子呢？怎么不见的？”其中一个全程目不转睛的人发出疑问，眼神发着兴奋的光。 乔水水两手交叠放在小腹，微微颔首：“这个魔术名叫白鸽戏法，我叫司离，离开的离。” 胖胖的高大男人也感兴趣的接着问：“司离小姐，你是怎么将鸽子变出来又弄不见的？” “对啊，怎么不见的，你快和我们说说！” 乔水水笑道：“这就是魔术的奥秘之处了，说出来了不就无趣了？。” “今天正逢下雨，我们遇见也是一种缘分，这次表演就当是我司离为大家助助兴。” 她眨了眨亮莹莹的眼眸，只说：“我们有缘再见。” 说着不顾台下众多茶客挽留，越过众人抬脚离开。 甚至有激动的茶客，直接站了起来，用钱砸在她脚边，希望她能留下。 “等等，司离小姐！” 是上一场地方戏的班主老彪，他急匆匆地追上来，一脸谄媚笑着将乔水水请到一旁，说： “我是剧团的班主，也叫团长，我姓王，单一个彪字。” “对司离小姐的白鸽戏法很感兴趣，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和你合作？” 这几天茶楼的戏都被猛虎剧团包圆了，现在随着经济发展，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电影院和电视机，他们的剧团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刚好最近都在下暴雨，人们都无所事事来到茶楼，听说书、看戏、喝茶，这几天茶楼的人才多了起来。 但他们表演千篇一律，很难吸引到观众的眼球。 正当老彪一筹莫展的时候，司离出现了，给他带来了希望。 刚开始他是不看好这个司离的，打扮的贵气，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家小姐，怎么可能会表演戏。 结果去大大打了他的脸。 他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神奇的表演！ 如果他的剧团学会了白鸽戏法，要是去全国演出，那得挣老鼻子钱了！ 乔水水这次来亮相表演，并没有想第一次就赚到钱，而是借助人多的力量，打响知名度，以后才能更好的发展。 这不，就有平台送来了。 “当然可以，不过我得年后才有空。” “年后？”老彪寻思不行，现在离年后还有三个月，这次司离的戏法出现，肯定能掀起一波热潮。 正是借助这个魔术赚钱的好时候。 怎么能拖到年后？！ “这样吧，司离小姐，你报个数，我把你这个戏法买下来如何？” 老彪自诩大方道：“条件任你开，只是卖给了我，你以后就不能表演白鸽戏法了。” 这个司离道上没名，他买下来后这个戏法就是他的了，以他多年闯江湖的经验来说，这个绝对能挣钱。 乔水水心中冷笑，在她这里搞买断，怕是嫩了点。 她面上还是一贯的平和：“班主，我这呢算祖上单传，就是从自家一群孩子当中，仅挑选一位传承。” “要换以前，我祖上还是宫廷专门供奉皇上的。” “这么说，班主应该懂得我这个魔术的含金量了吧？” 乔水水看着脸色难掩欣喜的老彪。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老彪像看宝似的目光灼灼盯着她，“我懂，我懂，只是我怕错过赚钱的最佳时候，等过了年，咱们这名气下去了就不好赚了。” “这个班主放心，我自有把握。” 乔水水一锤定音：“要是班主诚心愿意和我合作，那我是要算出场费和演出所得费的。”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 老彪深谙其道，司离手上有跟他叫价的筹码，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能为了赚钱而忍一忍。 以后让人暗中学了去，就把司离给踹了。 “好！班主爽快，那我也不卖关子了。” 乔水水直说：“白鸽戏法，每次在班主这里演出费我收10元，永不加价。此后每场演出总收益你六我四，要是班主同意，我便没有问题。” 老彪欣喜若狂，10元在他这根本不算钱，以后若是这个戏法火遍大江南北，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戏曲表演，观众入场费可以涨。 现在是每个人2块钱，以后没准就是20块甚至更高。 司离还永不加价，这不是要给他送钱吗？ 怎么想都不亏！ 他立马同意。 乔水水让人送上笔纸，她快速在两张纸上写出协议内容，然后签完字递给老彪。 “班主，你看看，要是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老彪接过来仔细看，她的字迹清秀，笔锋犀利，没有接受专门的学习是很难做到这个地步的。 难道这个司离有背景？可是有背景为什么还会出来演出？ 是家道中落还是兴趣？ 老彪不再看轻她，看了会，觉得没有问题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年后我要怎么联系司离小姐呢？” 老彪收起自己的那份协议问。 “叫我司离就好。”乔水水说：“明年的二月二，我们就在这栋茶楼碰面。” “好。” 乔水水为了保险起见，让茶楼伙计带她从后门离开。 她离开后躲进无人的地方进了空间，去找沈臻，然后在大街上看到了骚扰沈臻的乔家美。 下雨了，沈臻沉默的看着拦她的女人。 在考虑推还是不推。 “沈臻哥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啊？我姐呢，我这几天可担心你了。” 乔家美难过的哭了出来。 乔家美只穿了上半身的蓑衣，还是被补了好多次的，下半身的裤子早已被雨水打湿。 像个落汤鸡。 她原以为自己哭的是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惜对营养和基因不良没有清晰的认知，被街头淋雨还不忘看热闹的一众人当成了乞丐讨钱。 沈臻自从知道她在自己和水水的房间做的那档子事，就更加厌恶她了。 “没事的话，你让开，挡着我路了。” 乔家美死活也想不明白，沈臻那张性感的薄唇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以前他看自己时明明都是很开心的！ 第四十一章 颠婆的出现 沈臻见她不让开，也不想多说，要不是乔家美是乔水水的堂妹，他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还没有和水水结婚的时候，他去找水水带她去玩时，这个女人总会出现。 雨势渐大，沈臻担心乔水水会出危险，就算知道她能进神秘的地方，但还是会忍不住牵挂担心她。 见乔家美不走开，沈臻往左边跨了一步，正要走，她也朝右边跨了一步。 乔家美嘴刚嘟起，就被沈臻拨野草似的推到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 “老公！老公你不要离开我！” 乔家美在他身后大喊： “臻臻！回家吧，你不要生我气了，呜呜呜呜……我错了……” 沈臻诧异的回过头，望着坐在水洼里的乔家美。 她在瞎说什么？ “这个男人看起来这么俊，没想到是这样薄情寡义的渣男！” 站在街边屋檐下看戏躲雨的中年大妈骂道。 大妈身边年轻的女人自信的说：“可不是，我爸告诉我，要嫁男人就要嫁国字脸，高头大耳的，像他这样的，谁跟了要苦一辈子。” 沈臻太阳穴青筋暴起，攥紧了拳头。 这时，不知从哪跑出来杜春花。 她一个滑跪，连斗笠也不要了，像个慈母抱住了自己的爱女，一块嗷了起来： “我的女儿，你好命苦啊，刚结婚没几天男人就不要你了，你以后要怎么办啊。” 她把雨水当泪水，往眼尾悲伤地揩。 “臻臻，你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了。” 乔家美艰难的站了起来，被冷的直打哆嗦。 杜春花没想到滑跪威力如此之大，疼的她好一会才站起来，但为了女儿能拿下沈臻，她还是勇敢的站了起来。 两母女走向沈臻。 只要把沈臻带回去，喂他吃李红珠从黑市里带回来的那种药，就不信他不从。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沈臻就是她的了。 乔家美眼底疯狂。 沈臻眼神凛冽的看着她，刚想抬起脚去踹，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乔家美，没想到你还有抢姐姐男人的癖好啊。” 乔家美和杜春花脸色骤变，立马回过头。 乔水水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白衬衣和浅蓝裤子，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戏谑的瞧着她们。 明明是很普通的打扮，但穿在她身上，仿佛连带着衣服都在发光耀眼。 她在另一头，走向沈臻，将他带到伞下，挽着他发冷的胳膊，轻声说：“抱歉，我来晚了。” 她在空间看到乔家美堵住沈臻的时候，连忙去换衣服，边编头发卸妆边听外头的动静。 知道乔家美没有下线，没想到她这么没有下线。 这难道就是没文化的盲目自信和勇敢吗？ “你一个还没有嫁人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我的老公是你的老公，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先前骂沈臻的大妈没想到还有这种反转，震惊说：“这是什么情况？敢情这个女人不是他媳妇啊？” “那我骂错人了，小伙子对不住啊！” 大妈敢恨敢爱的道歉道。 乔家美看不下去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梗着脖子打算死磕到底。 “你说他是你的男人，你有什么证据？” 她又得意说：“我知道他大腿上有颗小痣，你呢？” 淋了一身雨的众人越吃瓜越兴奋，离谱，真是离谱极了。 沈臻下意识看自己的媳妇，认真告状道：“我没有给她看过，她没准偷看我洗澡了。” 媳妇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他也可以胡说了。 以乔家美的秉性，没准以前还真跑来偷看他。 他猜的没错。 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前有杜春花翻殷芳裤衩，后有乔家美到处偷看人洗澡。 乔家美理不直气还壮，自信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你男人？” 乔水水气极反笑，然后从口袋慢慢拿出一本红色的结婚证，“乔家美，要不要去验验真假？” 乔家美和杜春花看到红本本后，再也不敢造次了，灰溜溜的在雨中逃跑。 乔家美回头仇恨的瞪着乔水水。 乔水水似有所感，侧头望着雨幕之中的那双怨毒的双眼。 真是不乖啊。 沈臻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突降的倾盆大雨，雨中的身影渐渐模糊。 “水水，你在看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偷看你洗澡了？”乔水水看着他。 沈臻心虚的小声说：“我胡说的。” 乔水水笑了起来，捏他脸，发现他全身都发冷，随即收起了笑，带他走到偏僻的小巷进入空间。 找了一身衣服给他穿，然后用灵泉水煮了一杯姜茶给他喝下。 沈臻喝下姜茶，很快体温回升。 大雨下到中午都不见停，乔水水带着沈臻在空间逛食品区。 里面食材一应俱全且存量巨多，空间商品几乎花光了乔水水第二世的所有积蓄。 童年不仅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甚至是更久。 沈臻紧紧牵着乔水水的手，走在白亮到一尘不染的地上，看着眼前目不暇接的好东西，他感觉这里就像梦里一样。 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水水，这里是什么地方？” 乔水水不知道如何解释，说：“你就当是一个神秘的地方，需要特殊的东西才能进来。” “那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水水的吗？” 乔水水捏他手，勾起唇：“也是你的。” 沈臻也笑了起来。 中午，乔水水和沈臻找了一些菜，煮了小火锅吃。 雨到下午三点才停，其实下不下雨和他们什么时候回家没有关系。 只是沈臻出发前答应了两小的要买好吃的，乔水水空间里的零食没有几样是这个时代的，也就大白兔奶糖了。 雨停，两人出来去了国营商店和街边小店，买了一大堆吃的和现成的棉被衣物、棉鞋，放入空间回家。 到山洞时天已经擦黑，小勇和乔美美从早上等到下午，又从白天等到天黑。 两人望眼欲穿的看着山洞门口。 见到乔水水和沈臻时，乔美美和小勇都开心的欢呼跑了过去。 乔美美看着她姐夫手里一大包东西，急忙问：“姐夫，买了什么好吃的啊？” 小勇眼巴巴的看着大人，也掩不住期待说：“是什么呀？” 第四十二章 不许抢小勇的 沈臻提着一大堆东西，一脸神秘的朝山洞里面走，两小孩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他。 “妈，今天我下厨，你歇一会吧！” 他对在灶台忙碌的殷芳喊。 殷芳笑着回头，说：“不用了，你们出去一天也累坏了，和水水歇一会吧。我已经煮下饭了，烧两个菜就可以吃了。” 沈臻连连阻止，“妈，你就让我来吧，我今天烧个不一样的给你们尝尝。” 中午吃的那顿小火锅，简直击中了他的味蕾，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殷芳见他如此也不再争，把手放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上去将沈臻手里的东西分了些出来帮着拎。 她看乔水水手里空荡荡，“你这孩子，怎么不帮小臻拿点，路上时间那么长，是个人也吃不消的。” 乔水水好冤。 是她不想拿吗？是沈臻压根不给她机会。 再说了他也就是在山洞外头拎了一小会儿而已。 小勇好想吃好吃的，于是照虎画猫，学乔美美抓沈臻上衣衣摆。 可惜身高不够，方法来凑。 小手猛地去揪沈臻的裤子。 沈臻猝不及防，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露痣，即将失去贞洁之时快速抓住他手， “站好，都给我站好。” 两人乖巧站好，堵住路。 大有此路是我开，要想过去，留下好吃的。 沈臻这才从包裹里学水水变魔术般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冰糖葫芦。 这个糖葫芦做法简单，用山楂串起来，外面裹了糖液，没有外皮，所以乔水水就用油纸包住了。 小勇看着他手上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有些发愣，这个他以前在外头捡吃的时候见过。 好贵好贵的。 他不接，摇了摇兴奋已久的小脑袋。 乔美美也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零食，笑着接过来。 这是她姐姐跟姐夫买给她的，她才不会不好意思呢。 这是她应得的。 不管沈臻说什么，小勇都不肯要，但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去烧饭一家人都要好晚才能吃上。 乔水水和她妈一块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帐篷，走了出来拿过沈臻手里的糖葫芦。 “你去吧，我来。” 沈臻点头：“好。” 乔美美坐在一块石头上，舔的正欢。 小勇站在一边，看着她，也不说话。 乔水水走过去，牵住小勇的手带他到一旁，蹲下身子看他。 “小勇，你明明很想吃，为什么不肯吃呀？” 小勇坦诚道：“这个好贵的，小勇不吃。” 乔水水打心底的心疼这个小孩，这糖葫芦才三分钱，哪里就能称得上贵了。 想前世，她在国内外每餐消费都是以千计算，买的首饰衣物都是名牌奢侈品。 这个在她看来最最便宜的东西，在这个孩子心里如同宝贝，连碰都不舍得碰。 这么小，太懂事了，以前吃的苦不言而喻。 “难道因为贵就不吃了？以后我和沈臻哥哥会买好多好吃的，你以后都不吃吗？” 小勇犹犹豫豫，问出心里的小担心，“我吃多了好吃的，姐姐会不会讨厌我？” “为什么讨厌你？小勇很乖，我们都很喜欢你的。”乔水水把上面一颗山楂放在他嘴巴上。 “拿着吃吧，这是沈臻哥哥专门买给你们的。我们还买了其他好吃的，你不要不舍得吃。” 小勇听话的点点头，轻轻舔了一下糖葫芦，甜甜的，很好吃。 他们都很喜欢他！ 乔水水牵着手拿糖葫芦的小勇走到乔美美身边，这丫头都快吃完了。 “你吃完了不许抢小勇的，马上要吃饭了。” 刚心满意足的乔美美被一说，脾气里长骨头了，原本没打算抢的，被她姐这么一说，她抢定了。 乔水水一离开，乔美美就抖起来腿，“喂，小勇，给我吃一口。” 小勇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整个糖葫芦都舔了一遍，递她面前，“吃吧。” 姐姐告诉他了，自己的东西要保护好。 除非自己愿意，别人都不能抢走。 乔美美生气走开，小气包，小气包，她又不是真的想吃！ 沈臻中午在吃的时候，有问媳妇火锅的做法，不过他手上的材料不多，所以就稍微简单做了些。 他用猪骨熬成汤做锅底，然后放入姜蒜和少量的辣椒，将洗好的猪肉和蔬菜都倒了进去，一锅煮了。 即将出锅的时候再撒上葱花，整个山洞香气浓郁。 乔水水闻着香味走了过去，看到沈臻煮了一大盆出锅，“真香，你还挺有法子的。” “比不过中午你煮的。”沈臻偷亲了她一口。 乔水水瞪了他一眼，周围还有人呢！ 她不过是用了火锅底料，算不得什么，她帮着把搪瓷盆端到吃饭的小木桌。 沈臻又煎了五个荷包蛋。 自从乔水水将家禽放进空间，她就发现她的空间不仅可以恢复伤势，还能产量。 原本两三天生一次蛋的鸡鸭鹅，现在不仅缩短成了一天且蛋还足足有三四枚之多。 就连鸽子和兔子的繁殖速度也相当惊人。 这样的话，不用沈臻以后冒险进山打猎，过冬的粮食就足够了。 沈臻端着盘子往小桌上走，乔水水帮着她妈盛饭，摆在桌子上。 乔美美咬着筷子，开心的说：“哇！今天又有好吃的！有荷包蛋！” 小勇人小凳子高，晃着腿也很开心，“有荷包蛋！” “你不要学我说话！”乔美美警告他。 小勇满不在乎：“你不要学我说话。” 他有哥哥姐姐、伯伯婶婶撑腰，才不怕她。 乔元得哈哈笑：“家里有两个小的，热闹了不少。” “是啊，看到他们开开心心的，我心里也高兴。”殷芳把荷包蛋分到每个人碗里，又说： “小臻，你这样一下用五个鸡蛋，是不是太浪费了？” “用一个鸡蛋放点菜打个汤也能吃好久，能省不少。要是做荷包蛋的话，下次就做你们的吧，我们不用的。” “妈，你们以前吃了不少苦，营养都跟不上，再不吃点补一补，以后身体亏了得招罪。” 沈臻学媳妇一套一套的，“鸡蛋就是拿来吃的，你放着它也会坏。” 乔水水：“对啊，现在开始养着，还来得及，你们就放心吃吧，管够。” 第四十三章 降温 女儿女婿都这么说了，殷芳和乔元得也不好拒绝，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吃完饭，乔水水带着吃撑了的小勇和乔美美到处走动消食，顺便复习之前学过的字。 效果不是很理想，两小的吃饱了就犯困，这么一走动更困了。 她只好把人都带回去，让沈臻带着小勇去洗澡，她和乔美美也去洗。 洗完各回帐篷睡觉。 沈臻抱着怀里的乔水水，脑子里还闪着她在台上变魔术的画面。 在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将变魔术的内容告诉他了，没想到媳妇居然能让鸽子听话。 果然是他媳妇，就是厉害。 这么想着，他又重重亲了乔水水一口，“我的水水怎么这么厉害啊。” 乔水水捶了他一下，把变魔术后被老彪找到她的事告诉了他。 沈臻了然：“就是说明年，你要去找老彪，和他一块去演出魔术？” 乔水水：“嗯，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慢慢来。” “明天之后我们就别出去了，我教你学习，以后有机会的话会用到。” 她把自己对教他的计划简单说了。 “好，麻烦水水了。” 乔水水窝在他怀中，轻笑道：“笨蛋，怎么能叫麻烦，你是我的爱人。” 沈臻心漏了一拍，紧紧抱着她，觉得这一刻，他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结婚前他从不敢奢望乔水水能够给他回应，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别人。 但他明知道水水心里有人，还是卑劣地去把她抢在自己身边。 他想，要是乔水水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他会疯的。 他以为乔水水于他而言，是镜花水月，没想到，原来明月早已落在了自己手心。 真男人怎么能坐怀不乱！ 沈臻翻身就压住她…… …… 屋外暴雨，屋内漏雨。 曹艳要气疯，一大把年纪还卷着裤腿在门口泼水。 水都漫进屋子了！ 她一边往外泼，一边又朝杜春花和乔家美泼去，“你们除了吃，还能干什么！” “让你们找个人，人呢？不是你杜春花找到吗？赔我的三块钱！” 杜春花自知理亏，往外泼着雨水不还手。 她也心痛好吗？！ 三块钱啊，那可是三块钱！ 乔家美全身都湿透了，她看着漏雨的屋子，以前屋子都是乔元得修葺的。 现在她爹爬房顶两个多小时了，瓦没盖住不说，洞还越来越大。 雨水根本止不住，全流进了屋里。 再想起上次看到乔水水和沈臻，乔水水都用起油纸伞了，穿的衣服还是新的没有补丁，没准现在用着沈臻的钱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而她，可怜的在屋里淋雨，还吃不饱。 凭什么！！ 既然她得不到，那就毁掉！ 乔家美嫉恨的盯着屋外黑沉沉的天，大喊：“我要嫁人！我要嫁人！我要嫁到县城！” 这时，闪电划过，雷声轰隆而起。 待雷歇，曹艳的手也不泼了，眼里狂喜，踩着水跑过去，“家美啊，你说啥？你想嫁人啦！” “好啊，家美终于松口了！” 杜春花有点没反应过来，先前让女儿嫁人，她以死相逼。 现在又不允许逼婚，被大队抓到那可老丢脸。 她知道，自己女儿心里只有沈臻。 奈何那么多女人之中，沈臻只要乔水水。 谁都没辙。 同意结婚了，那是好事啊！ 人来喜事精神爽，乔山盖瓦都成功了，家里不再漏雨。 很快，屋里的水都被清扫了出去，地面湿漉漉的。 屋中众人都开心。 曹艳不骂也不凶了，护宝般揽着乔家美瘦弱的身子，“家美啊，我明天就给你说亲去，嫁县城！一定给你嫁有钱的县城人家！” 嫁过去，家里就富起来了！ 雷声阵阵，大雨不停。 明明是早上八点，山洞里暗的犹如刚入夜，山洞外也没亮多少。 乔水水和沈臻穿蓑衣一块出了山洞，从空间拿出一些鸡和鸭还有一些蔬菜，跑着回去。 路上泥泞，布鞋全都湿透了。 回去后，乔元得和殷芳整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 乔水水和沈臻赶紧去换衣服，然后一起拿着湿衣服湿鞋去水潭边洗。 小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跑追了上去，拿起沈臻的大鞋，浸进了水里，嘴里嘟嘟囔囔说：“我会洗鞋，我给哥哥洗。” 最近小勇和乔家美之间升起了模仿战斗，乔家美不能以小独大了，她很不满意。 眼见小勇又去表现，她也跑过去，结果不小心把沈臻另一只鞋给踹进了潭里。 “乔家美，你要想挨打就直说，不要这样，你姐我还是能满足你的需求的。” 乔水水回头望她。 “我不是故意的！”乔家美转身就去找竹竿，把湿鞋捞了上来。 乔水水把洗鞋能洗湿自己的小勇和闹事的乔家美一并轰走。 “快去学习，等我我要抽查，答不上来打手心。” 两小的争先恐后的跑了。 “还是你有法子治小孩。” 沈臻不让她碰水，头顶水流一直在流，都是水汽，沾到了又得湿。 他熟练的洗完衣服和鞋，都给晾了起来。 然后搭起柴火，把前几天大家都没干的衣服摆起来烘。 一家人都坐在火堆边照明，小勇和乔家美分开坐的老远，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乔元得在用收来的芦苇做草席。 殷芳坐在他旁边凳子上，择中午要吃的菜。 乔水水和沈臻进了帐篷，点着明亮的马灯，她拿出纸笔，这才发现她对77年的高考内容一概不知。 她所学的知识与以前的相差甚远。 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沈臻学汉字，刚好她空间有不少书，她翻出一本词典，开始教。 灯光在帐篷上印着两个亲密的身影，念字的轻音响了许久…… 一转眼，进入了十一月。 下了将近一个多月的雨，干旱的土地迎来热烈的灌溉，烂的不行。 生产大队陈队长一开始还很开心，下雨了，庄稼都能赶着时候再种一波。 谁想，它根本不带停。 好在政府救助物质很快到达。 好不容易等到雨过天晴，好嘛，降温了。 今年十一月，霜降来的比往年早了很多。 第四十四章 乔美美不好对付 清早，在被窝里的小勇团吧团吧舒服的被子。 他醒来两只小手揉揉眼睛，睁眼一看，帐篷里只剩他自己。 睡到自然醒，小勇顶着一头呆毛穿上带棉暖和的长袖长裤，拉开帐篷，一阵冷风刮了过来。 他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凉意很快又被另一股暖气流吹走，帐篷前升起了火堆，殷婶婶已经起床给大家烧早饭了。 他挠了挠头，爬了出去，套起婶婶给他纳的小棉鞋，里面有很多棉花，一点儿都不冷。 “小勇起来啦，去把美美喊起来吧，火堆里面有红薯吃。” 殷芳抽出手来，在另一个铜锅里搅了搅冒热气的粥，米香味十足。 小勇站在帐篷外，面朝殷芳，仰着脖子糯糯喊：“好~” 殷芳说完，把前几个月腌的咸菜拿出来洗干净，炒出了一盘来，又把沈臻一早洗干净的小青菜素炒了。 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家里还能顿顿有白米饭吃，在乔家，他们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于大米，她是舍不得吃的，可谁知沈臻像是有吃不完的米一样，隔三差五的就抱一麻袋回来。 说还有很多，不吃就要坏了。 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之前吃的米是扁长的，基本家家户户有米的人家里的米都是这样的。 可后来他抱回来的就不太一样的了，不再是以前的那种，而是圆圆的，煮出来飘着淡淡的清香。 吃起来软糯香甜，更有嚼劲。她想这肯定很贵，因为她都没见过这种米，格外的好吃。 沈臻能为她一家做到这种地步，她真的很感动，也为女儿能嫁给这样好的男人由衷开心。 天冷了，正是爱睡懒觉的好时候。 乔美美被小勇摇醒，还试图把他一块拉下来继续睡，小勇已经睡够了，还惦记着火堆里的红薯。 “你起来呀，你不吃红薯了吗？那我全吃了。” 乔美美眼都不想睁，“你全吃了我打你嘴。” 小勇：“……” 他确定了，这是他不好对付的人。 小勇出了帐篷，独自拿着小木棍去拨灰烬里藏着的红薯，有几个红薯表皮焦黑，他都拨出来放在一边。 乔水水起来时，见小勇一个人蹲在火堆边，低着头在戳红薯。 她伸着懒腰转了一个方向，进了另一个帐篷，很快里头传来了惨叫。 “哦！姐你别踹我，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姐！脚下留情啊！” 帐篷被推开，乔美美抱着衣服跑了出来，连鞋都来不及穿，捂住屁股鬼喊。 “小勇，见到你沈臻哥哥了吗？” 乔水水一早起来没见着人。 小勇看着抱腚鼠窜的乔美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呀。” “你爹和小臻天还没亮就出去砍柴禾了，这个点也快回来了。” 殷芳把炒的两个菜摆上桌，“水水，你上次拿回来的棉花我都用完了，今年做的衣服被子应该够用了。” “好。” “我们回来了！” 洞口，乔元得和沈臻肩上扛着两捆柴走来。 这些日子用灵泉水调理，乔元得现在的右腿已经好了很多，走多了路后也不会太疼。 不仔细看，他步伐已与常人无异。 两人放下柴，走到水潭洗脸洗手。 乔水水几人坐在饭桌上等他们，乔元得喝了一大口水，坐下指着不远处堆了老高的柴说： “这些应该已经够了吧？估计整个冬天都够用了。” 乔水水把粥递给她爹和沈臻，“嗯，已经够了，爹辛苦了。” “是不是少夸了一个？”殷芳提醒她。 小勇不明所以，但哪个小孩不喜欢被夸呢？ 他端正坐好，背挺的直直的，期待的眼睛望着乔水水。 乔水水却在和沈臻四目相望，沈臻眼底的期待不比小勇少多少。 乔水水抿了抿唇，眼里淌着笑，“阿臻也辛苦了。” “小勇也辛苦了，把红薯都帮我们找出来了。” 她摸了摸小勇翘起来的头发。 这两个月，他们一家已经把山洞改造的差不多了，洗衣台也重做了一个，解决了洗衣问题，三顶帐篷上又盖了一层保暖布。 再加上这些日子囤的柴，他们烧一整个冬天也是够够的。 吃完早饭吃红薯，一家人围着火堆剥，独特浓郁的香味扑鼻。 小勇和乔美美一人手里握一个，坐在乔水水身边学字，乔水水教完就让他们自己去巩固练习。 通常乔水水一走，乔美美就飘起来了，她自诩如她姐一般聪慧，当下会了丝毫不考虑脑子会不会给她存档。 第二天就忘，她姐问起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你没教过’。 乔水水气笑，指派勤奋努力的小勇来教她，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沈臻已经学了一大半的词典生字，基本每天都会在乔水水的陪伴下写篇日记。 学习效果可观。 乔水水没事就会进空间，现在她空间里的山谷已经大变了样，里头动物繁殖旺盛，由起初的个数成了群。 一片山羊在草地上吃草，咩声不绝于耳；天空的鸽子成群，飞在这头绕到那头；不远处跳着几十只颜色不一的兔子，就连鸡鸭等家禽也多了足足各有百只。 那些蛋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乔水水有意控制，早就泛滥成灾了。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现在乔水水闲暇之余还会挤羊奶，每天都会挤出一小桶来，隔三差五地拿出来给一家人煮出来补身体。 晚上冷了许多，大家都喝下了一碗暖呼呼的羊奶，回了帐篷。 毫无征兆的一天，下雪了。 天洞照进来的光白透，两小孩一听下雪了就心照不宣的一起躲被窝取暖去了。 其实下雪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这个年代下雪就意味着受冻，是煎熬。 本就吃不饱穿不暖，又来下雪，不是让人遭罪是什么，他们哪来厚衣服穿？ 但现在乔水水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家人受苦。 “做窝孵鸡仔呢？”她把帐篷一拉，露出里头两个在玩过家家的人来。 “给我出来。” 被迫玩过家家，还充当刚出生的宝宝即将要被喂奶的小勇立马跑了出去。 乔美美的想法真吓人。 第四十五章 我愿意 乔水水一家吃饱穿暖，乔山这边外冷内燥。 原本乔家美松口要结婚是好事，这事就让曹艳在村里那么一提，没结婚想老婆的老光棍就都来踏门槛了。 这让乔家美本就虚荣嫉妒的心更加得意忘形。 看吧，她有那么多的男人想娶，自己魅力就是这么大，沈臻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 沈臻不就是长得俊吗？她一定找到比他还俊还有钱的男人，她一定要把乔水水给比下去！ 乔家美高傲的就像家里的公鸡，趾高气昂的把看不上的都给诋毁了一通。 一个都看不上。 她和她奶吵了一架，说必须嫁去县城。 曹艳不说话，她没忍住刚刚收了好几个人塞给她的几张大团结，说娶了乔家美还有更多的好处。 她这个见钱眼开的，心动了。 可转念一想，要是乔家美嫁去了县城，岂不是更多。 曹艳忍痛又给还了回去，和乔家美肯定说：“孙女啊，你不要气，我一定给你找个县城有钱的人家！” 不嫁就不嫁，侮辱人算什么意思。 被她赶走的单身汉不乏心眼小的，被撵了之后报复心爆发，到处散播乔家美的谣言。 所以，一直到降雪过了十二月，也没有得到县城有人想娶乔家美的消息。 乔家美每天在房间翘首以盼，都失望的很。 这天，乔家院里来了一个男人。 乔山一脸欢喜的出去迎接，都怪雪不好，太白，让他没看清人。 看清人了立马轰：“高强，你个贼心不死的，还敢来！” 高强也不恼，从口袋掏出两百块钱，赔笑说：“我愿意用两百块钱娶乔家美，山哥，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给我一个机会吧！” 乔山挥起一巴掌，夺下了他手里的两百块钱，激动的笑了起来：“拿出来了就收不回去了啊。” 高强搓着冰凉的手，直笑：“只要你把家美嫁给我，这些就是她的彩礼钱，你拿着就行。” “放心，我回去和她说，她保准同意。” 乔山拍胸脯夸下海口。 高强一喜：“谢谢山哥了！” 不知被卖还想嫁去县城的乔家美，等她爹回来说了经过，直接在家暴跳如雷。 “我不嫁！他那么老，我说了我要嫁去县城！” 乔山扬起手，差点扇了过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可是两百块钱啊，村里有谁娶媳妇有两百块钱彩礼的，她算是河洛村头一个。 就算是乔水水，当时的彩礼也是几只鸡鸭和一百二十块钱。 他嘴上说：“行，你不嫁，爹听你的。” 乔家美哭哭唧唧：“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等我嫁去县城了，一定带你们过好日子。” 乔山冷笑，县城里的人就算再没有文化，也知道门当户对和攀高枝，谁会去娶一个乡下的女人。 瘦的像豆芽，倔驴一个，又没有乔水水她漂亮，大字还不认一个，一天天的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对自己是一点清晰的认知都没有。 乔山嘴上答应，转头为了两百块钱的彩礼钱就告诉高强，她同意了。 过了几天，李红珠找来了。 她面色焦急，把待价而沽的乔家美喊了出去。 “你爹把你嫁给高强了？我听人说已经收了彩礼钱，过几天就让你们结婚！” 乔家美一脸不信，“我爸都说他拒绝了。” 李红珠见她不听，也懒得说了。 “行啊，你不信自己去看呗，找一找，看你爹有没有把两百块钱藏起来。” 她说完就走。 乔家美魂不守舍的回了家，她爹兴致勃勃地给她手里塞了糖炒栗子。 “家美吃啊，我专门给你留的，宝贵都没有，晚上吃肉啊，你多吃几块。” 乔家美半晌没回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爹已经不在了。 她心慌了，要是她爹真把她嫁给高强，她该怎么办？ 入了夜，乔家美趁一家人入了睡，她潜进爹妈的屋子，把她爹的棉衣棉裤全抱了出来，躲在黑暗里掏。 果然掏出了一大笔纸币和零钱。 她还是不相信，跑回屋点上了灯，等亲眼见到被她掐在手心里的好多张大团结时，眼泪流了出来。 乔家美抱着他爹的衣服跑出了门，把钱掏出来一个子都不剩，全给装进自己口袋里。 等过了江堤，她边跑边甩她爹的衣服，甩进了河里头。 她爹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李红珠夜晚想江子龙，在那磨被子，突然窗户上出现一道黑影，吓的她差点尖叫。 “嘘，是我，乔家美。”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李红珠气愤的爬起来，冒着冷风雪雾把她给放了进来，“说吧，什么事，我还要睡觉呢。” “你说的对，我爹他要把我嫁给高强，我不同意。” 乔家美眼眶里的泪跟水一样，哗哗的流，“红珠我知道你最有法子，你帮我吧，帮帮我，送我去县城。” 李红珠可不敢说自己最有法子，赶跑了一个乔水水，眼看江子龙马上就是她的了，谁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会作画的知青，还是个很有家庭背景的城里人。 她现在都要烦死了。 突然，她脑子一转，立马道：“我有一个表哥，他是纺织厂的副厂长，最近听说要娶媳妇。” “我嫁，我可以嫁给他！” 纺织厂……纺织厂的副厂长，那不就是个好大好有排面的一份工作！ “可是吧……”李红珠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乔家美急死了。 李红珠：“他快四十了，模样长的板正，哪哪都好，就是年龄有点大。” “没关系，我愿意。” 乔家美怕什么，只要是县城里的，模样不难看就行，老算什么，熬他死了，她就能拿下他所有财产。 到时候谁还敢低看她？！ 李红珠掩住面色的喜悦，把她一起拉到床上，“睡吧，明天天不亮我们就去县城，我带你去找我的表哥，他看到你一定很开心。” 她帮了表哥忙，表哥就能帮她了！ 乔家美这才放下了心来。 深夜山洞内，乔水水在和她妈一块照着火光织围巾和手套，毛线还是她在空间里找出来的。 殷芳看着舒软的毛线，就知道是个好东西，乔水水只说是沈臻买的。 眼看马上快十二月底，春节很快就要到了，家里少了一些年货。 她打算明天和沈臻带着小勇和乔美美上街买年货。 第四十六章 不要扔掉小勇 殷芳听她说要去买年货，将织的差不多的围巾放在了桌上，“你等一下。” 她说着就进了帐篷里，没一会手中捧着由一块黑布裹着的鼓包出来。 “这个是小臻之前给你的彩礼钱，现在给你了，你收好。” 乔水水记得她还没有穿回来之前，她和沈臻婚事敲定时彩礼钱已经被她奶奶强行拿走了。 “不是被抢走了吗？怎么在你这。” 殷芳说道：“小臻没给完，他表面是给了一百二，实际却有五百。” 乔水水微微有些惊讶，她前世怎么不知道？ “小臻那孩子别看是个大男人，心思不晓得有多细，知道你奶奶的德行，就把剩下的三百八放我这里了。” “现在看你们两小口子感情这么好，我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你们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放好了。” 乔水水手指摩挲着手心的黑布包，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若不是她妈提起，以沈臻的性格，想必这件事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熄了灯，乔水水钻进了沈臻早就暖好的被窝，她躺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用手指戳戳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沈臻一头雾水，竟然真的开始在想自己还有哪里没有被水水看过，思来想去——没有。 他小心反问：“水水，你想看我哪里？我没有瞒你啊。” 乔水水嗔怪地揪他肉，“彩礼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臻抬手握住她的软手，亲了好几下，后有抱紧了她， “没有瞒你，只是没亲口告诉你，想着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也不用担心没钱离开。” 乔水水红了眼睛，又揪他结实的胸口，“笨蛋，你是个笨蛋。” 沈臻心满意足，抱着她闭眼回答道：“我是笨蛋，水水的笨蛋。” 乔水水突然噗嗤笑了，说：“不是跟屁虫了？” 沈臻想了一会，“也是的。” 天未亮，乔水水就迷迷瞪瞪地把沈臻叫醒，“快起来了，今天要去县城的，早点去早点回。” 沈臻被她推醒，直接翻了身压住她，凑在她脸上亲。 “哎呀！你快起来给我穿衣服。” 乔水水把脸埋进他怀里，到处乱噌，不给他亲。 她根本不想动。 沈臻只好憋笑着从被窝里找出前夜备好的衣服穿上，再找出她的，在被子里给她套上棉衣棉裤，防止寒气进去。 两人起来后走出了帐篷，火堆还未升起，空气冰冷，幸好山洞口有藤蔓遮掩，刺骨的寒风闯不进来。 乔水水进了她妈帐篷喊乔美美，沈臻就去喊了小勇。 乔美美饱受姐威，起床气再有也不敢在乔水水面前放肆，她姐揍她，谁都不会帮劝。 “姐，这么早，要干什么啊？” 她昨天睡的早，乔水水也没有提前告诉两小孩要去县城，担心他们兴奋的睡不好。 “去县城买年货，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你去不去？” “真的？去！” 乔美美瞬间清醒，乐坏了，跳起来穿裤子，毛手毛脚的把她妈给踹到了。 殷芳也坐了起来，“怎么这么早就走？路上远，我现在弄点吃的，吃饱了再走。” 乔水水摁住她，“妈，不用起来麻烦了，我等会多煮几个鸡蛋和红薯，带去路上就行，你们起来了也可以吃，不用多做。” “好，外头下大雪，晚上能赶回来吗？”殷芳担忧问。 乔水水：“可以的，妈你就放心吧，再睡会，现在又没什么事做。” “你这次出去看能不能再买一些棉花和布回来，多做一点放着以后都会用得着。” 家里的冬被都是殷芳做出来的，她看着家人盖着自己做的被子睡的香，心里都是开心的。 趁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再做些薄被也可以，放着入春用。 乔水水应了下来，出去升火，把洗干净的红薯和鸡蛋放进去煮，然后朝蹲在水潭洗脸的几人走去，也跟着洗漱干净。 小勇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出去玩过，一听要去县城玩，激动的不行。 乔水水把昨天织的围巾和手套都拿了出来，给沈臻系好围巾后再给两个小的系。 小勇摸摸柔软的蓝色小围巾，脸蛋睡得粉扑扑的，开心问：“这是我的吗？” 乔水水把同色的小手套给他，“对呀，是我们小勇的，这是手套，戴上出去玩就不冷了。” 乔美美也是头一回用新的，但还是臭屁说：“我以前每年都有，有这么开心吗？你要学我淡定一点，知不知道小勇？” 要不是乔水水知道她之前穿的都是自己的陈年破衣差点就信了。 沈臻把煮好的鸡蛋和红薯擦干水，让几人隔着手套拿着取暖，一块出了山洞。 山洞外积雪到了膝盖处，目之所及皆是白雪皑皑，树梢上的雪花随着呼啸的寒风纷纷扬扬飘落。 林子里安静的出奇。 乔水水并不打算带他们走路去，之前她和沈臻在空间骑电动车来回都花了两个多小时，要是走路下山又去县城，基本一天时间都在路上了。 而且这个年代，农村去往县城的公共交通路线大多都没有开通，就算有也少得可怜。 通常都是顺路搭乘牛车或者马车，家境好一点的骑自行车。 乔水水站在山洞口外没再继续走，转了身又回去了。 “先进来吧，把东西吃了再走。” 外头雪深，估计走几步路棉鞋就得湿透。 沈臻自然没有异议，三下五除二就把早餐吃了。 小勇和乔美美也怕乔水水临时改变主意，不带他们去了，狼吞虎咽的开始吃。 吃完早饭，乔水水拿出两条黑布带，把小勇和乔美美眼睛遮住， “玩个游戏，在路上你们必须遮住眼睛，到了才能摘掉。” 小勇不像乔美美一样兴奋，他不知为何忽然哭了出来，两只手挥来挥去，抓到人了才肯罢休。 “不要扔掉小勇，不要扔掉小勇……小勇很乖的……” 泪水很快将黑布浸透，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淌下了泪，嘴里边哭边乞求。 乔水水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她快速把黑布拆了，小勇看到她后立马扑进她怀里。 第四十七章 我们不一样 沈臻皱着眉，一把抱住小勇放进自己怀中，“你和哥哥说，以前是不是有人扔过你？知道是谁吗？” 乔水水用他哭湿的黑布给他把脸上的泪水鼻涕都擦干净。 小勇一只手抱住沈臻的脖子，还打了个哭嗝，一股红薯味吹到了沈臻的侧脸。 他摇了摇脑袋。 “以前有个叔叔，他给我吃了好吃的，说带我去玩，然后把我眼睛遮住了，丢给别人家里。那里的大人会打小孩，我跑出来了。” “他们很凶，哥哥你们不要丢掉我。” 小勇可怜巴巴的望着沈臻，另一只手小心抹去涌出来的泪。 乔水水有点无奈，遮他们眼睛是因为等会要带他们进空间骑电动车，空间里的东西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看见。 就怕以后小孩口无遮拦，说出了什么惹来没必要的麻烦。 乔美美听小勇哭的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掀起黑布，可惜鼻梁太扁，一时之间找不到凸起。 听到小勇以前的经历后，她也跟着难过起来，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早就有了感情，对她而言，小勇早就不是外人了。 “小勇，我姐姐和姐夫不会丢掉你的，他们不是这种人。” 乔美美终于成功掀开黑布，“要你这么说的话，我姐他们也不要我了呗。” 小勇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沈臻语气重了一些，拍他小肚子，“小小年纪不要乱想，我们要是不要你，你还会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去县城玩吗？” 乔水水又拿出一条黑布，“只是玩个小游戏，你和乔美美都不许摘下来。” 小勇听话的点头，求承诺似的又补一句，“真的哦？” 沈臻：“我抱着你，你抓着我这样可以了吧？” 他看着藏不住心思的小勇，倏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寄人篱下，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怕被抛弃的日子。 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得。 给两小的重新绑好黑布，乔水水牵着乔美美，沈臻抱着小勇一起进入了空间。 乔美美站在电动车前头，忽然感觉不冷了，她摸着前面奇怪的东西。 “姐，这是什么啊？” “小孩子别瞎打听。” 乔水水启动车，嗖的就往前冲。 乔美美两手抓着后视镜，睁眼瞎似的惊呼：“有风！” 坐在沈臻腿上的小勇，脚底下是软乎乎的坐垫，他想站起来，结果被沈臻抓住了。 “坐好，不要乱动。” 小勇：“哦。” 临近县城，乔水水找了个地方停车，把他们都带出了空间。 乔水水和沈臻帮他们把遮眼布摘下。 白光照了过来，小勇被刺激的紧闭眼睛，紧紧的抓住沈臻。 沈臻拍他屁股，“没有丢掉你。” 待适应后，小勇看到不远处的县城，这才真的彻底放心下来。 街道上的积雪被清理了出来，铺在两边厚厚的一堆，露出潮湿的泥土路来。 乔水水和沈臻商量后兵分两路，他带两个小孩去国营商店买零食和平时用的日用品跟文具。 她先去供销合作社看看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买点布料和棉花。 今年天气异常，且劳动收成不好，要不是政府早早就派送了物质下达，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真得受苦了。 不过，即使有物质，像棉花棉衣等过冬用的，都是紧俏东西，现在价格都比原先高了好几块。 乔水水空间里有不少棉花，但没有多少七十年代的布料，所有就只买了布料。 她刚要走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乔家美和李红珠。 乔家美两手娇滴滴地放在身前，她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眉眼倒是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 不过有了时间的沉淀，看起来老沉稳重，和乔家美在成人店有说有笑的逛着。 两个身后跟着一个狗狗祟祟的李红珠。 这是闹哪样？ 管她呢，只要别来烦她一家，她要上天都和自己没关系。 乔水水买了需要的东西转身离开，去国营商店找沈臻他们。 到的时候，乔美美和小勇两人一手一块桃酥饼，跟着沈臻这走走那溜溜。 画面让她联想到老母鸡带鸡仔。 沈臻肉票不多，家里也不需要买肉和鱼、蛋，所以就只买了红枣。瓜子和木耳之类的干货，水果糖、桃酥饼。 他还惦记着老丈人想抽烟，香烟是最紧俏的东西，有时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他问了一路都没有。 最后买了一包烟草，准备回去做旱烟。 乔水水替他拿了一些，走走停停时把一部分收进空间。 小勇个小，善解人意的要帮水水姐姐拎一些，然后他还没开口说话，就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桃酥饼包不见了…… 红枣包也不见了…… 小勇揉揉眼睛，睁大了。 真的不见了。 他小手摸不清脑壳。 眼看到了饭店，沈臻看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水水，我们去吃饭吧。” “好。” 几人前往国营饭店吃饭，刚被服务员引进去，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乔水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她当做没听见，带着乔美美他们入座。 刚坐下，就有人喊她。 “水水？” 乔水水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菜单，随意在菜单上扫了两眼，一抹蓝色凑了过来。 “水水，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乔家美挽着那名中年男人站在乔水水桌前，语气惊喜，眼里尽是得意自满。 “阿臻，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也问问美美和小勇。” 乔水水转眸，看向乔家美和她身边的男人，轻轻一挑眉，“有事？” 万远看着坐在面前的漂亮姑娘，眼底闪过几分惊艳，从容问：“家美，请问这位是？” 乔家美拢了拢今早刚烫过的波浪卷，甜腻腻笑道：“她是我堂姐，这位是我的姐夫。” 她指着沈臻介绍，却唯独不说两个小的。 万远笑道：“既然你们是家美的亲戚，那这顿饭就让我请吧，一起吃怎么样？” 乔水水也笑：“不用了，我们吃饭也是图开心，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第四十八章 真是不像样! 尽管万远平时处事游刃有余，但被一个后辈直接当众拒绝，也有些面子挂不住。 再说了，他是纺织厂的副厂长，都是别人求他办事和吃饭，难得他放下身份请别人。 他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那打扰了，是我考虑不周。” 乔水水解下围巾，说：“无事。” “有些人真是不识趣，表哥，你请她吃饭是给她面子，她不答谢就算了，还真是当自己面子大了？” 李红珠嘴巴阴阳怪气，反正现在江子龙不追乔水水了，这样的话就不算她的情敌，她压根就没心思和她斗。 以前她和乔水水做朋友，不过是想得到江子龙的喜欢，得不到也不能让她得到。 乔家美委屈说：“远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好久没看见水水姐了，今天看到她就没控制住，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万远两手都是给她买的东西，他腾不出手来，面露耐心： “没关系，是我想请他们，他们不愿意就算了，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我们去另一边坐吧。” 好巧不巧，坐的是乔水水的邻座。 乔家美见不得乔水水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以为自己是谁啊？狗屁不是的村姑！ 等她嫁到县城，她就是阔太太了，以后吃穿不愁。 乔家美搂着万远的胳膊，小鸟依人的依偎在他怀里，捏着兰花指在菜单上戳戳点点。 虽然看不懂，但是恩爱劲一定不能被隔壁比下去。 万远相亲无数，人生阅历丰满，乔家美的心思他一眼就透，无所谓，蠢女人好拿捏。 他现在恰好需要一个妻子，这种的最好不过。 万远体贴地给她报菜名，然后温柔的询问她的意见。 乔家美哪有什么意见，她从小到大肉都没吃过几顿，忽然被一个男人这么对待，简直心花怒放。 恨不得当场钻他怀里，让沈臻好好看看自己没有他，过的更好！ 沈臻看到乔家美后，心里都是厌恶，根本就不想多看一眼，垂眼帮小勇和乔美美选菜。 今天到县城后，他便开始留意街边一切有字的东西，看过之后已经大概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现在点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这一切，还多亏了水水。 乔水水当他们是空气，拿过沈臻点好的菜单看了看，又添了一道黄豆焖猪蹄。 好事佬乔美美不像她姐有如此定力，她斜眼瞧隔壁桌，看着乔家美像个不要脸的蛤蟆黏在一头老牛身上。 她看不懂。 小勇心心念念消失的桃花酥和红枣，靠近乔美美小小声说：“美美，桃花酥不见了。” 等会就要吃好吃的饭菜了，谁还会去想桃花酥，再说今天已经吃过一块了。 乔美美只当是他想吃，桃花酥在她姐和姐夫手上，怎么可能会不见，于是端出她姐那套警告他， “等会要吃饭了，别老想着吃零食，要是中午你不吃饭，看我不揍你。” 小勇：“……” 乔水水耳尖，离的也不远，清楚的听见了两个小鬼头的对话。 她默默地又把桃花酥和之前放进去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路上关顾着注意路人，还真的忘记了两个小孩。 点了四个菜，分别是黄豆焖猪蹄、西红柿炒蛋、蒸鱼和炒土豆丝。 很快陆续上桌。 沈臻将蒸鱼放在自己面前，他拿着筷子小心快速的除刺，娴熟的动作看的出来没少干。 乔水水给几人盛饭，乔美美很喜欢吃猪蹄，把黄豆猪蹄舀了一勺进米饭里搅拌，吃的那叫一个香。 小勇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吃饭有些拘谨，起初只是埋头吃米饭，后来在美美一勺黄豆猪蹄、沈臻一大块鱼肉、乔水水的抚摸脑袋下放开了。 也伸出小手学乔美美舀黄豆猪蹄拌饭。 “哇！远哥，你好贴心啊~” 隔壁传来乔家美刻意的大叫声，频频引来其他吃饭人的目光。 她视若无睹，挨着万远像热恋的情人似的撒娇，眼神有意无意的往乔水水那桌看。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一位大妈拍桌子站了起来。 “喂！那边的在干什么？小心我举报你们，让戴红袖章的抓你们走！” “一个姑娘家吃个饭和大老爷们拉拉扯扯的，真是不像样！” 乔家美被骂的脸色一阵红又转白。 她生活在乡下，还真不是个懂这些的，一听要被抓，暂时老实了。 李红珠当然帮她说话，“别理她们，肯定是看不得你好，羡慕嫉妒恨。我表哥喜欢你，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呢。” 万远笑着看乔家美，“不要担心，我倒是觉得你这样很可爱。” 乔家美脸一红，羞答答的低下脑袋，两只手缠在一起搅。 万远这么说，就代表他对自己有意！ 吃完饭还剩了不少菜，乔水水见小孩喜欢吃黄豆猪蹄，又单点一份，把没吃完的一起打包。 交了钱带他们离开，刚出国营饭店，刺骨的冷风携着洋洋洒洒的飞雪迎面而来。 天空灰沉沉，透不进一丝阳光，雪下大了。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雪灾是在年前来的，快来了。 要买的东西都已经买齐，可以回去了。 “阿臻，下雪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沈臻俊朗的脸庞被冷风吹的有些红透，“好，看样子雪要下大了，早些回去也好。” 乔水水和沈臻手拎着东西站在两边，乔美美牵着小勇的手站在两个大人中间，一起朝县城外走。 李红珠她们后吃完，出来时刚好见着沈臻他们离去的背影。 “不是说沈臻和乔水水一家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家都被烧了，你说他们能去哪？” 她转头看向盯着渐行渐远的几人看的乔家美。 乔家美冷哼：“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省的在这里当电灯泡，影响她发挥拿下万远。 李红珠也有意，今天见着乔水水，看她过的那么好，都能上国营饭店吃上饭了。 都是农村出来的，乔水水这个嫁给猎户的凭什么过的那么好？ 她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伺候一家老小，被蹉跎成丑陋的老婆子才对！ 她二话不说，跑着追了上去。 第四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 乔水水和沈臻按照来的路线走，确认没人后，给小勇和乔美美重新在眼睛上绑黑带。 直接带着他们进了空间。 沈臻把手里东西都放好后，抱起小勇坐上后座。 空间内比外界暖和，这里的温度四季如春。 乔美美和小勇刚吃饱，一下进入到舒适的环境，还不用走路，很快就困了。 小勇在沈臻怀里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沈臻把他打横抱住，解开棉衣拉长了，把小孩裹了进去。 乔水水往后坐了点，让乔美美也坐一些位置。 刚回到家时，乔水水发现了不对劲。 山洞外有一大片还未被雪完全覆盖的凌乱脚印，隐约能看出一直通往山谷外。 沈臻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他抬起拎着东西的手臂，虚抱住了她，在她有些凉的额头亲了亲。 “不要担心，先进去看看。” 乔美美率先跑进了山洞，小勇紧随其后，边跑边喊： “爹！妈！我们回来了！” “伯伯！婶儿！” 山洞内传来几声激动的狗吠声，阿忠还在，火堆里的火早已烧烬，里面温度有些湿冷。 “出事了。”乔水水呼出一口白气，肺内一片凉。 她担忧说：“我出去找他们。” “先别着急。” 沈臻说着朝山洞口走去，蹲下仔细观察了地上的脚印好一会，才说： “脚印只有爹妈的，没有其他人，而且阿忠还在，附近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自己走的。” “这脚印下雪前就有了。他们是早上走的，按照方向大概是下山去了。” 乔水水听他分析，也安心不少。 “我下山跟过去看看。” 沈臻：“我和你一起去。” “那两个小的怎么办？你在家，我很快就回来。” “我也去！” 小勇跑了出来，手上抓着一根棍子，一脸的英勇赴死。 乔美美手上同样也有一根，追了出来，“我，我，我！” “那就让阿忠看家，我们快去找。” 沈臻偏头看向乔水水。 乔水水：“好。” 这次没有再进空间，而是一路朝着地上脚印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勇跑起来的速度令沈臻面露惊讶，都把比他大的乔美美甩远了不少。 几人跑下山，停在了脚印最终消失的地方——乔家。 来的路上，乔水水也把来龙去脉滤清了。 有可能是因为早上小勇的哭声引起她妈和爹的注意，但出来看时他们已经进了空间。 所以他们没看到人，也没看到有人离开的痕迹，联想到之前小勇的哭声，便让他们方寸大乱。 于是跑到村里来找人了，因为去县城的必经之路就在村里。 但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乔家。 乔水水抬脚，用力把乔家院门踹开，两边的门撞在石壁上哐当响。 “我说这是谁啊，这不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孙女吗？终于舍得来了？” 曹艳从堂屋走出来，身后跟着杜春花和衣着单薄的乔山。 杜春花和乔山脸上都有不同轻度的红印子，看来刚刚展开了剧烈的战斗。 “我爹和我妈呢，他们在哪？” 乔水水直接开门见山。 曹艳拿冷眼看她，“当初说好的每个月十块抚养费，你们可到好，这一走直接一个子都不给！” “还想我放人，门都没有！” 杜春花吐了一口血痰，吐在乔水水脚边，“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奶奶养你一大家子那么多年，你嫁人就闹分家，连最亲的人都不认了。” “我养条狗，把它赶出去它都知道朝我摇尾巴，真是眼瞎摊上你们这群没心肝的畜牲！” “啪——” 乔水水一巴掌猛地扇在杜春花的脸上，冷声说：“真聒噪。” “你敢打我？”杜春花满眼不可置信。 “我打的就是你。” 乔水水反手又是一巴掌，大声道：“这么多年，是我妈给一大家子烧饭洗衣还要上工赚钱给你们花，是我爸忍着腿痛干一家子的苦力活。” “你和你那个没用的老公干了什么？和我的奶奶曹艳狼狈为奸，想尽办法来压榨欺负我家！” “要说畜牲，你们才更实至名归。” 杜春花捂着嘴，颤颤巍巍的看着手里掉出来的两颗带血的牙齿。 曹艳火冒三丈，气的去抓乔水水的头发，“没良心的东西！真是反了天了，连你婶子都敢打！” “滚！”乔水水手臂一挥，直接给她抡远了。 曹艳屁股着地，在地上撒泼：“打人了！我孙女打奶奶了，我不活了！” 每次乔家吵架都会闹出不少动静，邻里大多数人都以此为乐，这才没过多久，院子门口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正是一年最闲时，有戏看谁不爱。 乔水水指挥几人，“搜一下，看他们把人藏哪了。” 小勇第一次见到水水姐姐的霸气威武，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的小膝盖奉上了。 佩服的五体投地。 水水姐姐说的话就是对的，连忙拉着乔美美一块找人。 乔美美对乔家早就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关着人的东屋，门上挂着一把锁。 乔水水还想故技重施，刚抬起脚要踹，就被沈臻拦住了。 他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我来，踹疼了你脚，晚上准要睡不好。” 乔水水觉得他说的对，对父母豆子大的担心已经逐渐消失，这门真踹的不值当。 拉着小勇和乔美美站远了。 沈臻自己的家都被糟蹋了，自然对乔家不客气，新仇旧仇一块算。 “妈！听的到吗？你和爹站远一点，我怕我不小心伤着你们！” “好，你自己也小心点！” 屋里乔元得大声回应。 乔山见乔山拎着斧头立马坐不住了，这一斧头下去门肯定废。 废了又要花钱修。 不孝女乔家美晚上做贼把他棉衣棉裤全拿走了，就连兜里那一百八十五块钱也没了。 造孽啊—— “等等！别劈，我有钥匙，我来开门！” 沈臻当他放屁，结实精壮的臂膀用力挥起，砰的一声巨响。 破木门当场结束自己二十多年的辛苦开门使命。 “婶儿！” 小勇奋勇直前，冲向飞扬的木屑跑了进去。 乔美美心说就他会表现自己。 她丢了棍子，边跑边声容并茂的喊：“爹！妈！美美来救你们了！” 第五十章 到底怎么回事 殷芳和乔元得在两个小孩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有抓痕，身上的棉衣也有些破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乔水水冰冷的眸子扫向还在嘴喷粪的曹艳和乔山，从口袋拿出三张大团结。 她站在坐在地上哀嚎的曹艳面前： “九月的抚养费抵消了你们抢我家的家禽，这里是十月、十一、十二月的，一共三十块。” “以后年底结算，不存在你说的不给。” 曹艳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婆子立马不鬼唤了。拿着钱手指揩口水，开始数一眼就能看清的三张大团结。 “哼，最好是。” “现在你跟我走，去陈队长家。”乔水水说。 曹艳瞬间觉得不对劲，“去他那干什么？不去。” “分了家自然要分户口，这还要我教奶奶吗？” 曹艳是傻吗？分了户口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以后就是两家人了，拿点什么怎么好顺理成章。 “不去，不是签了那协议？签了就是了，分什么户口？” 乔水水：“这可由不得你，你今天不去明天也得去，有了协议没道理不分。” “听说，沈臻的家没人住后，是你住进去的吧？” 曹艳张口就来：“你们不在家，万一进贼了怎么办，我这个做奶奶的也是为了你们好，替你们守家。” “说什么也要感谢我一下吧？给我拿五只，不，七只鸡补补身子。” 沈臻笑了，走过来，“那这么说，我家被烧，也是奶奶做的？” 曹艳张大眼睛，极力撇清关系，“什么我做的？我可没做，你不要一张嘴巴乱讲话！” “是还不是大家都看在眼里，就你们进去住了，不是你点的火难到是我们吗？！” “还想吃鸡！我看你是想吃牢饭！” 乔水水历声呵斥。 “你！算了算了，我不要鸡了，你家烧了跟我没关系。”曹艳厚颜无耻道。 反正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钱，也不想和乔水水再吵。 这妮子现在嫁了人就是个泼妇，家美一定不能学她。 乔水水考虑到她爹妈受了伤，被关了应该还没吃午饭，她得先带着家人回去。 “明天我再来找奶奶，分户口的事，你最好想清楚。” 走之前，她留下这句话。 和乔水水猜想一样，殷芳早上听到小勇的哭声放心不下，出门查看却没看到人，地上又没有他们离开的痕迹。 所以殷芳和乔元得下了山，想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见到沈臻他们。 结果刚进村就被曹艳看到了，她还端起了妈的架势，把两人给拎回了家。 殷芳和乔元得刚进乔家，就被骂的狗血淋头。 乔山没了厚衣服穿，冷的要死要活，就把主意打在了他哥身上，想扒下来自己穿。 杜春花也有这种想法，殷芳不知吃了什么，以前的一脸老皮变得光滑紧致，还白了不少，头发也黑了。 简直就像年轻了十来岁！ 再看现在穿的，都是好料子的厚棉衣，还是新的。 她一个死了两个儿子的人，凭什么穿这么好的衣服？ 然后这对不要脸的夫妻就联手去抢殷芳和乔元得身上的衣服。 要换以前，殷芳和乔元得是绝对不会反抗的，心里都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没必要去争去吵。 后来被乔水水带出去住后，在她时常灌输的新时代思想下，这才意识到以前做的很多都是错的。 人生而平等，谁都不能轻贱他人的人格和尊严，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所以，殷芳和乔元得反抗了，打了这两个目无尊长的杜春花和乔山。 打的他们当场傻眼，害怕的不敢再扒了。 随后，三个臭味相投的人使出蛮劲把他们给锁进了东屋。 “真是太坏了！” 四岁的小勇都忍不住小嘴骂人。 乔元得摸摸小勇冰凉的脸，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虽然脸上挂了彩但还是笑呵呵的。 “小勇早上为什么哭啊？” 小勇眼睛往下瞟，好像对地上的积雪感兴趣似的，有点扭捏说：“小勇只是有点害怕。” 乔美美无情拆穿，“小小男人还怕黑，哭哭啼啼说不要丢掉小勇，我都不怕。” 乔元得捏了捏乔美美耳朵，问他：“那现在还害怕吗？” 小勇摇摇头，小脸绽开笑容，“我已经不害怕了！” 迎着越来越大的风雪上山，山路积雪厚的已经快没入人的大腿了。 “水水，你上来，我背你。” 沈臻拉着冻的开始发抖的乔水水。 乔水水浑身冰冷，脚上早已经冻的没了知觉，她咬咬牙说：“不用，再走走就到了，我们快点。” 沈臻知道水水的脾气，只好把在乔元得怀里的小勇抱胸前，把乔美美背在身后，走在队伍前方开路。 回到山洞后，沈臻很快把火升了起来，灶上烧着水，石灶边上绑着干净却冒着寒气的衣服。 他额前的碎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短发有些凌乱，下颌生出了些青涩的胡渣，衬得英气十足的俊脸更加迷人。 沈臻抓住在他腹部取暖还乱动的手，用另一只手碰了碰烘暖的衣服，然后把绑在石灶上的衣服都取了下来。 “水水，快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带美美和小勇过来喝一碗姜汤。” 乔水水接过衣服，突然凑近，在他唇上咬了下，跑走了。 沈臻一愣，摸着嘴唇嘴角一勾。 所有人都把湿衣服换了下来，围着火堆喝姜汤吃桃酥饼。 到了傍晚，沈臻去了灶边忙碌，他把中午在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都热了。 又拿了三个鸡蛋，加入胡萝卜和火腿碎，搅拌一起，煎了个大蛋饼。 乔水水陪着她妈抱着衣服去了水潭附近，把衣服放进洗衣台，加入捣碎的皂角水，倒水放进去搅洗。 “你们今天真的去了县城？” 殷芳还是把心里疑惑说了出来，“县城离河洛村有二十公里路，来回走的话都要走上六七个小时。” “就算你们搭了村民的牛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门口一点你们离开的雪脚印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第五十一章 领养 殷芳虽然是个大字不认的农村妇女，但也不傻，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乔水水也想过要不要将自己的秘密和家人和盘托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说，她的秘密沈臻一人知道就好了。 倒不是不相信她的爹妈，凡事也要给自己留一线，再说了空间一事在七零年代来说多荒诞。 “我们当然去县城了。” 乔水水帮她妈拉搅绳，轻声说：“妈，我有一些秘密，不过我不想骗你，也希望妈不要多问，我当然不会害你们的。” 殷芳食指点她脑袋，笑怪道：“真是长大了，对妈也有秘密了。” “你要不说那妈就不问，只要你们好好的，只要你大哥和二哥能够回来，我就安心了。” 乔水水放掉脏水，眼底倒映着水流，平静地开口：“一切都会好的，不要多想。” 饭桌上，小勇站在木凳上拿着勺子，给每个人都舀一勺黄豆猪蹄，嘴里还提醒大家要拌一拌才好吃。 乔美美海阔天空的胸膛挤出仿佛石头一点担心，让他赶紧下来，说摔了他不要紧，别把桌子也撅了。 乔水水趁着吃饭，把准备和乔山一家的户口分了、提议领养小勇的事说了出来 乔元得和殷芳都没有意见，他们早已对那个自私自利，偏心的妈失望透顶。 殷芳嫁到这个家，勤勤恳恳，把曹艳当亲妈孝顺不说，还要被妈逼着去养、去伺候乔山一家。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拿走，他们做到这种程度，还要被妈说不孝，骂白眼狼。 到底还要他们怎么做？！ 乔元得当下同意，“水水，你说的对，我和你妈都听你的。” 小勇吃的嘴巴鼓囊囊，天真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奇问：“领养是什么呀？” “没学过，不知道。”乔美美这个不学无术的丝毫不考虑这些，保持着大人的事小孩不掺和的思想，痛痛快快的继续吃饭。 “小勇想不想要爹妈？”殷芳爱怜地看着他。 “想。”小勇停下筷子。 他做梦都想，那些流浪无家的日子，他无时无刻都想见到自己的爹爹和妈。 告诉那些打他，欺负他的人，自己也是有爹爹疼，有妈爱的。 可是他一出生就没有爹妈。 小勇小心的又问：“婶儿，你们不要我了吗？” 殷芳看向乔元得，两人笑了起来。 “小勇啊，领养呢就是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养，我们就是你的爹妈了。” 小勇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望着大人们。 沈臻说出担忧，“小勇长命锁上有名字，万一是他家人不小心弄丢他的也不一定，说不准现在也在着急找他。” “小勇都这么大了，他家人估计早就以为他没了，找不找那都是未知数。” 乔水水明白他的想法，说：“爹和妈领养他和小勇家人找他并不冲突，小勇来到我们家也是缘分，成了家人是种好事。” “要是他真正的家人来了，想带他走，小勇想走，我们当然也是没有意见的。这样一来，小勇不就有了两个爹和两个妈疼了吗？” 乔元得满意的点点头，认为此举甚得他意。 他大儿子乔保国和二儿子乔建志都没了，殷芳那个岁数和身体也不能担险再生一个。 小勇这个孩子他很喜欢，要是成了他孩子，也是极好的。 入夜，河洛村。 乔家大院再次遭到重击，直接摔进了雪地里。 乔家美一身漂亮的打褶中长冬裙，卷了一头大波浪，放下粗鲁的脚，迈步得意的走了进去。 乔山听见屋外的动静浑身犯激灵，大晚上的怕不是大哥一家又来闹事。 他现在是越来越忌惮他哥了，感觉有点邪门，以前不管他怎么被欺负，都一声不吭。 看看现在，一拳又一拳打的，那叫一个狠，简直不是人。 屋里点着火盆，一阵又一阵骤寒的风冲进堂屋门缝里。 曹艳丢了筷子，心想干一架，谁她娘的这么没眼力见，在她没肉吃的时候来闹事。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改头换面的乔家美。 乔家美做作地拎着裙摆，悠然自得地越过曹艳进屋，把整整齐齐的新一沓大团结放在桌子上。 “家美，你这是咋了？”乔山再气女儿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曹艳满眼激动，捧起桌上的大团结，亲了又亲，“孙女啊，哪来这么多钱啊？” “这钱爹你还给高强，我现在已经名花有主了。” 乔家美一脸自满，“县里纺织厂的副厂长看上我了，他要拿三百块钱娶我，可比那个高强多了整整一百呢！” 曹艳喜不自胜，围着她忙说：“钱呢？三百块钱在哪呢？” “奶，你急什么。” 乔家美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满眼的嫌弃，这些菜怎么能配得上她？ 她就该天天吃国营饭店的饭菜，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 “他说现在下大雪，车子开不过来，年后带着三百块和三转一响来家里提亲。” 乔家美越说越满心欢喜，得意的睇了一眼她爹，“爹，看吧，我就说我要嫁去县城，嫁给高强跟着他一辈子当村妇啊？” “我才不要，你们就等着跟我过好日子吧。” 乔山占不住理，是他背着女儿同意高强的，笑着认错： “是，还是家美有主意，是爹不对，明天就给退回去。” “退什么？” 杜春花不乐意，“家美不嫁，不是还有一个乔美美吗？让她嫁，反正这两百块钱咱不能退！” 乔宝贵震惊：“她才七岁，比我还小，我还没娶媳妇呢！” “哎呀宝儿！这叫童养媳！” 曹艳两眼放光，乔美美也是她孙女，怎么就不能嫁了。 “山儿，明天分户口，一定不能同意。” 乔家美奇怪：“什么分户口？” 杜春花跟她女儿简单解释了几句。 没想到乔家美皱起眉，老大不满说：“分，明天就分，不分等着分我钱啊？” “就算分了家，奶奶安排乔美美的婚事，他乔元得和殷芳能做主？不是奶一句话的事？” 乔家美错过了今天的混战，还没意识到乔元得一家的变化。 第五十二章 分户口 一件又一件的好事混淆了曹艳那是非不分的脑子，再加上在乔家统治了那么多年。 她始终认为，儿子就是儿子，不管如何，就该孝敬她，听她的。 她曹艳才是乔家的一家之主！ 乔元得肯定是出去住后，被殷芳那个贱蹄子吹了枕头风变坏了。 她大儿子是多么孝顺老实的一个人？今天都敢动手打人了。 分了家也好，穷的叮当响还不知道拿女婿的东西来孝敬她这个老母亲，现在乔家美攀上大款了，他们也别想拿到好处。 乔美美能够以两百块钱嫁给高强，那是没鼻子的有福气。 曹艳和乔山一家围在清汤寡水的桌上，合计着…… 一大早，乔水水带着家人去找了大队陈队长，和他说要分户口一事。 临近年底，陈义福也闲了下来，见乔元得一家来了，忙让婆娘倒茶。 “元得，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啊？也不见着你人，结算工分也找不着你和嫂子。” 乔元得挠了挠头皮，无奈说：“这不是被我妈给弄的没办法了，分了家我都搬出来了，她和我弟一家还打起了沈臻的主意。” “你那个妈我也没话可说。” 陈义福坐在矮凳上，看着坐在乔元得身边的沈臻又问：“听说沈臻家没烧之前，你们就已经搬走了，你们这段时间住在哪？” “住在我以前住的山洞里。”沈臻回答他。 “这……”陈义福眉头一皱，“这不是闹吗？大雪天的咋能住山洞里？你妈也是没有轻重，都把你们逼成这样，见沈臻家里落了空，还搬进去住。” “我看那屋子被烧，没准就是你妈干的！” 众人沉默。 “大福你嘴也没个把门，没证据的事咱也不好说。” 陈义福的婆娘罗青率先打破安静，握着殷芳的手，刚想说话，忽地感觉她手上的触感光滑了不少。 她愣了一下，忙问：“嫂子你们今天来，是想领今年的钱吧？” 殷芳点头，也说：“是，但我们这次来主要的还是分户口的事，我们想和乔山他们分户口，也想领养一个孩子。” “是他吧？”陈义福看着和乔美美站一块，模样漂亮的小男孩，奇道： “元得，这个是不是你之前带来给我看的小乞丐？” 乔元得笑呵呵的回他：“是他，我很喜欢这小子，他没爹妈，索性我就养吧。” “挺好。”陈义福朝小勇招招手，满眼都是笑：“小娃子，你过来，让伯伯看看。” 小勇看看热情的陈义福，又看看乔元得和沈臻。 乔水水拍了拍他后背，柔声说：“去吧，叫伯伯好。” 小勇这才走了过去，站在陈义福面前，乖乖巧巧喊：“伯伯好，我叫小勇。” 陈义福两手抓住他，仔细看了一圈，由衷夸道：“长得真俊，要是个女娃娃，那可不得了。” 上次见时，这个小娃子瘦骨嶙峋的，一双眼里都是担惊受怕。再看看现在，白白胖胖，大眼睛亮亮的，模样可喜人。 全村的情况他都了解，乔元得的家庭情况算特殊，死了两个儿子不说，自己腿还残疾，又摊上那个偏心的妈。 生活都难，还能把这个没有亲缘的小奶娃养好，可见是真的喜欢。 那他这个队长怎么不成人之美？ “好说，这事我给你们办妥了。” 乔元得和殷芳都放松般的笑了起来。 商量好后，陈义福带着乔元得他们刚出门，没想到曹艳领着乔山一家都来了。 “都在呢。” 曹艳从口袋里拿出一本红色的胶皮本，喜笑颜开大声说：“走吧，去把户口分了。” 乔元得等人讶异不已。 乔水水被她这出弄的也有点懵，昨天不是一副死也不同意的架势？ 怎么今早就改主意了？这是又想搞哪出？ “曹婶子，你想通了也好，走吧，一起去公社。” 陈义福在前头带路。 曹艳走在他身边，通情达理道：“孩子们都长大了，早就成家了，是该分户口的。” “也是我这个当妈的不舍得，总觉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算圆满，却忘了问两孩子的想法。” 她抓住乔元得和乔山的手，慈爱地说：“就算分了家，你们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还是一家人，我还是你们的妈。” 乔元得以前在家哪里受过什么母爱，这会却红了眼眶，心想总归是亲妈，哪有自己的妈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曹艳说的差点连自己都感动了。 “等分了家，你来我屋里一趟，妈有事和你说。” 她和乔元得小声说。 乔元得感动的应了下来。 人群后头，乔宝贵见到了被自己丢了一石头、在山上耍他的小孩。 他伸出胖手虚空点他，恶狠狠说：“吃白饭的，你给我等着。” “等你妈了个屁。”乔美美骂了他一句，把小勇拉到自己身边。 以前她不敢还手还嘴，那是因为乔宝贵有奶撑腰。 她姐可是说过了，被欺负就打回去，谁都不要怕。 她有姐撑腰。 乔宝贵咬牙切齿：“你得意什么劲？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童养媳了，还是顾好自己吧你，乔美美。” 乔水水听着身后的声音，微微偏过脸。 “怎么了？”沈臻看她。 乔水水一笑，摇了摇头。 分户比乔水水想象的顺利，到了公社，在陈队长的帮助下写出书面申请，拿着相关证明材料一起上交。 公社里的社员和陈义福都认识，陈义福给大伙递了烟，说明了乔家情况，很快就处理好了。 快到中午时，乔元得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深红色户口本。 陈义福喊住乔元得：“元得，这边，带小勇过来。” “等等。”曹艳急着给乔美美安排婚事，拉着要走的乔元得： “做什么去？户口已经分了，我和自己的儿子还有话要说。” 乔元得在他妈面前笑了，说：“我想领养小勇，以后小勇就是我和小芳的儿子了！” 曹艳愣愣地看着他大儿子的笑脸，瞬间被晃住了眼。 “领养谁？无亲无故的，有那个闲心怎么不养自己的老娘？这个不孝的白眼狼！” 杜春花站她妈这边，臭骂道。 第五十三章 诡计 “闭上你的碎嘴！” 曹艳低声怒斥，沉默地望着乔元得牵着个孩子进了一间办公室。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大儿子笑得这样开心过了。 杜春花从来没在诋毁乔元得一家上出错过，这次反被训，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是她那个偏心眼儿，爱财如命的妈？ 乔水水也跟着进去，在给小勇上户口填名字时，他们犯了难。 乔元得和殷芳都是没文化的，两个儿子的名也是让村里认得几个字的长辈取的，两女儿的是自己取。 小勇情况不一样，他有真名，小名又叫小勇，是该叫乔小勇还是再取新名？ 沈臻想了想，淡淡开口：“要不就叫乔闻乐，只是把姓改一下，小名还叫小勇。” 小勇看着大家为他忙碌着，心里面暖暖的，什么都说好。 乔美美看他被卖有可能还帮别人数钱的样，直摇头。 最终，乔闻乐三个字被手写进乔家户口本上。 乔元得摸着户口本热泪盈眶，重重亲了一口，然后放在了殷芳手里，走上前，把小勇一把托举起来，抛向半空： “这是谁家的小娃啊？这是乔家的小娃！” 小勇咧开嘴，也笑了起来。 殷芳摊开手，急道：“你小心点，别摔了。” “该我了，该我了！” 乔美美这个头脑简单的，见小勇被放下来就见缝插针的挤进去，“我也要飞！” 殷芳出声阻止，“你爹脚才好了一点，别给压坏了。” “这有什么，才多大。” 乔元得现在只是看起来腿有些瘸，其实脚已经能走动自如了。 以往天寒地冻的时候，腿肯定会疼，但现在这种毛病已经没有了。 他抱起乔美美举了起来，第二下就莫名放下来了。 乔美美的体重在他印象里还停留在以前，完全没想过这段时间的丰衣足食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变化。 乔美美还没有体验到飞的感觉，不肯善罢甘休，“爹，你抱我啊！” 乔元得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抱不动的。 他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奶喊我有事，你们先走吧，咱们明天再去队长家好好答谢人家。” “什么嘛！”乔美美跺脚生气。 小勇走过去，善解人意说：“美美，我抱你飞吧。” 乔美美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勇，更生气：“你都还没有我高！” 突然想到更更生气的，她大喊：“什么美美，你得叫我姐！” 尽管乔美美难哄，小勇还是从善如流说：“美美姐姐，你不要生气了。” 乔美美勉强满意，鼻子哼气。 乔元得跟着曹艳等人离开，殷芳便带着大家去了陈队长家取今年一家的收入。 乔水水对沈臻说：“我跟过去看看，你和妈她们在这里，我等会就回来了。” 沈臻抬起手，食指轻轻拨动她耳边的碎发，眼神宠溺：“嗯，我等你回来。” 乔家堂屋门窗紧闭，乔水水在空间内站在门外，恰好听见曹艳的诡计。 “元得啊，现在水水嫁人了，眼看我也老了，要是死之前也能看到美美嫁人，我死都瞑目了……” 曹艳一嘴的掏心掏肺。 乔元得打断她：“妈，你这说的什么话，肯定能看到的。” 曹艳脸上一笑，就像个含苞待放的老菊花，皱纹都互相嫌弃的挤在了一起。 “那就让妈早点看到吧，把乔美美给嫁了。我已经替美美相中了一门亲事，只要你点头，我给你把小姑爷找来！” 乔元得不敢置信，问：“妈……你说什么？” “把乔美美嫁了啊，对方彩礼都给两百块！”曹艳手舞足蹈的告诉他。 乔元得噌的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看着她身后幸灾乐祸的乔山一家人。 “妈，你真是疯了！！她才是个小娃娃，你掉钱眼子里了吧？！” 他怒吼，眼睛不知是气的还是悲的，红了一圈。 “你喊什么喊？比嗓门大是吧？” 杜春花怼他，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乔元得手一指。 他愤怒到了极致：“臭娘们，你给我闭嘴！老子是打女人的！” 以前他一味忍让，只希望能够息事宁人，不成想换来的是他们更加肆无忌惮，更加过分的欺压。 把他家弄的不像家，有家也不能回！ 杜春花和乔山吓一激灵，不敢再说话了。 曹艳被乔元得发火给惊的不轻，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元得，你冷静点，女儿迟早要嫁人的，早嫁晚嫁又有什么区别？” 她声音不由弱了下去，还试图劝住乔元得。 “她嫁不嫁人不是妈考虑的事，你要真当我是你儿子，还想我把你当妈，从今往后就别打我家的主意。” 屡次被儿子顶嘴，曹艳也火了。 “什么叫打你家主意？你不是我儿子？乔美美不是我孙女？我为什么不能管，凭什么不能管？” 乔元得心里全是失望和颓然，他曾幻想渴望的亲情，在这一刻现出了丑恶的身形，在他面前土崩瓦解。 他闭上眼，静默良久，才缓慢说：“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曹艳心里一咯噔，急忙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乔山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了眼他妈，又看向他哥，“哥，你别吓妈，她年纪也大了。” 乔元得却一句话也不再说了，他越过他妈往门外走去。 被曹艳抓住了胳膊。 乔元得看也不看，手用力一抡，甩开了，开了门走进了漫天雪中。 寒风猎猎，吹的人遍体生寒，心也跟着寒了。 乔水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爹离去，直到视线再也看不见。 然后顺势走进了堂屋，里面正在吵架。 “都怪你们，出的什么馊主意！” 曹艳化心慌为怒火，打了杜春花一巴掌。 杜春花大声嚎了出来：“我这不是为了妈好？那两百块钱不是进了妈口袋里吗？我和乔山可是没拿一分钱！” “这可怎么办？乔美美不嫁，这两百块钱可是万万不能退回去的！” 曹艳愤愤的说。 “她不嫁也得嫁。” 刚从李红珠家回来的乔家美听到了尾没听到头，大开屋门走了进来。 第五十四章 真要我走啊? “难不成我嫁啊？” 乔家美看着她奶奶，不屑说：“要不把钱还给高强得了，要那钱干什么，万远差那点钱吗？” 曹艳烦的轰人，“都给我滚出去，别在这跟我指手画脚的。” 杜春花干活讨不到好，还被打了一耳光，任谁都气不过，她直接进了自己屋子。 乔山几人也回了屋。 曹艳坐在自己的屋里，拿着那有点厚度的大团结，自言自语说：“钱到了我口袋怎么能退出去，我也是为了她好。” 乔水水火冒三丈，想起前世乔美美也是被曹艳逼婚，嫁给了六十多岁的老头，最后被打死丢进了冰河了。 她怎么有脸说是为了乔美美好？ 乔水水沉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到她奶奶面前，挥起了手欲要给她巴掌连环击，停了许久，手掌终归还是没有落下去。 她后退几步，站远了。 ——绞尽脑汁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为了钱能毫无底线的奶奶。 乔水水在屋里等到曹艳出门后，她从床褥底下翻出了被曹艳离开前藏起来的两百块钱，收进了空间，还原被褥位置，走出了乔家。 雪变大了，如鹅毛似的飘飘扬扬，落在树上，落在屋顶，落在地上，落在行人的肩头，越来越大。 乔水水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臻坚持在陈队长家里等，说水水会找不到他的。 最后一家人都在陈义福家里吃了顿午饭。 陈义福一家也很热情，专门把自家过年准备要吃的腊肉弄了一条出来炒。 “你们一直住在山洞里也不是个事，这样吧，年后开春我帮你们申请宅基地，找村里人帮你们盖一栋屋子吧。” 陈义福提议。 乔元得感激地给他倒酒，“那就谢谢陈队长了！” 两人吃完饭喝了点酒，下午坐在火盆边上商量着一些细节，一直聊到接近傍晚。 陈义福还想留他们吃晚饭，却被殷芳谢拒了。 陈义福看着下个不停的雪，想着山路肯定也不好走，天黑了也危险便不再强求。 “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好，这就回去了。” 天全黑下来后，乔水水他们才到山洞。 阿忠老远就嗅到了他们的气息，一直在洞里原地打转，独自在那庆祝个不停。 沈臻路过摸了摸它脑袋，先一步走了进去，点上了煤油灯，接着是火堆。 “晚上吃简单点，我煮面条吧。” 沈臻拿出前几天自己手擀的面条，走到了灶台。 “小臻，你先歇一会，不着急。” 殷芳坐在火堆边烤火驱寒，给小勇和美美脱被雪水打湿了的棉鞋和棉裤。 乔水水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帐篷，把贴在身上冰凉的衣服都给换了，然后找出沈臻的衣服走出去，叫沈臻赶紧把衣服换了。 山上雪深，他们的衣服虽然保暖但不防水，特别是棉鞋，走了没一会就湿了，稍不注意就得冻出个好歹来。 空间里药品虽然齐全，但生病身体还得遭罪，能不感冒就千万不要感冒。 乔元得一回来就进了菜地拔姜，洗干净用碎碗片削皮，然后切成丝放进了锅里煮。 他也赶紧去换了一身。 现在有了洗衣台就是方便，以前冬天要花一下午时间洗一家子的衣服，现在有了洗衣台不到两个小时就全洗好了。 沈臻在灶台忙，乔水水就去打下手，她把小白菜洗干净放在一边。 沈臻看她手被冻的通红，心疼的要死，假装生气：“你去烤火，洗什么菜？赶紧走！” 乔水水用红通通的手指戳他手臂，隔着棉衣依旧能触到硬邦邦的肌肉，狡黠说：“真要我走啊？” 沈臻抿了抿唇，说：“那你就好好坐在我身边，不许碰水了。” “这还差不多。” 沈臻把面条捞起来，将锅里的水倒了，先煎了六个荷包蛋。 用猪油下锅，清炒小白菜和肉片，最后倒入水，添盐姜和酱油盖上锅盖等水开。 等的时间里，他挨着乔水水坐在灶膛前，两人靠在一起手牵着手，无声地望着跳跃的火花。 乔美美饿狠了，回头见那边两个木头人，她喊了一声：“什么时候开饭啊？乔美美要饿死了！” 小勇坐在火堆边，挨着乔元得，他扑腾着脚丫子玩火，露出可爱的笑脸学乔美美说话。 “哥哥！什么时候开饭，乔闻乐要饿死了！” 逗的乔元得和殷芳哈哈大笑。 乔元得摸他小脸，“要喊姐夫了。” “姐夫？”小勇看向他说。 “对啊，你是我弟弟了，不喊姐夫你想喊什么？”乔美美瞅他。 小勇笑嘻嘻说：“姐夫~” 乔水水见小勇那天真的模样，看着沈臻，“都喊姐夫了，还不快烧。” 沈臻笑了笑，立马站起来，掀开锅盖，将面条倒进沸腾的汤里，煮了一小会儿，搅拌均匀出锅盛进搪瓷盆中。 殷芳见晚饭做好了，把小勇的袜子给他穿上，让两小的跑过去。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每个人碗里都是满满的面条，上头盖着圆圆的荷包蛋，冒着腾腾热气。 桌子底下是暖烘烘的火盆。 吃口面条再喝下一口鲜美的热汤，从胃开始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好似这个冬天都不冷了。 吃饱后，殷芳打着热水洗碗筷和灶，沈臻将吃剩下的面条喂了阿忠。 然后大家一起打热水洗漱，准备结束一天的疲惫。 乔水水当然是不会结束的，她还有要事要做，但她要走肯定得和沈臻打招呼，不然沈臻半夜没抱到人，一定和她急。 委屈巴巴的控诉她半夜背着他出门。 以沈臻的脾气，真生气起来难哄，有时候还犟。 于是出发的人成功变成了两人。 乔水水带着沈臻进入空间，骑着电动车七拐八拐，找到了张赖子的家。 张赖子的家是用泥土和草混搭起来的，不过经过多次补修，还算能挡住些风雪。 屋里床上鼓起一个瑟瑟缩缩的包，天太冷了，平时游手好闲的他没多少积蓄，舍不得烧柴取暖。 沈臻和乔水水四目相对。 沈臻把床上冰凉又薄的被子猛地用力一拉，露出里头的人来。 张赖子表情惊恐，屋外的雪白亮，清晰的照进屋里——什么都没有！ 张赖子是真的被上次的山神吓破胆了，跪在床上磕头说：“山神大人！我没做坏事啊，别杀我，放过我吧！” 第五十五章 钱没了 乔水水拿出一段在路上用变声器录的音频，点开，声音是带着些颤抖的老年音。 “告诉高强，他老婆要没了，乔家美已经被许配给了别人。” 这道凭空出现的声音在只有张赖子的幽静屋子里分外诡异。 他差点又吓尿了。 张赖子恐惧地咽了咽口水，拿命发誓，五指杵天，抖着音说： “我张赖子一定告诉高强，他老婆要和别人跑了！我不说就天打雷劈！” 乔水水见事成，收了音频，带着沈臻离开。 坐在电动车后座上的沈臻对小黑盒子一样的mp3特别感兴趣，手上不知道碰到了哪里。 那段音频裹着风声在寒夜里又出现了。 “告诉高强，他老婆要没了，乔家美已经被许配给了别人……” “……他老婆要没了，乔家美已经被许配……” 张赖子听着仿佛从遥远边际飘来的恐怖且苍老声音，吓的彻底晕死过去。 乔水水赶紧把mp3没收，免得沈臻耽误事，然后在路上和他说了她今天做这事的原因。 沈臻听完来龙去脉都来了一句简直有病。 回到帐篷已是深夜，两人相拥睡去。 第二天一早，山洞被雪堵住了。 昨夜雪下的太大，又下的太久。 沈臻起床就拿着铁铲去清雪，小勇裹着胖胖的小身体，戴着围巾和手套，也拿着一个木铲子要去帮忙。 乔美美一起床，就坐火堆烤火去了，她在等妈弄早饭，闲着无聊就荡到了洞口。 看见小勇撅着臀，在那清雪。 她脚一痒，踹了上去。 小勇头猛地栽进了雪里。 紧接着，乔美美双脚腾空了，被沈臻也给丢了进去。 两个小鬼头就在雪堆里来了个意外重逢。 “姐夫你太坏了！” 乔美美拔出头，瞪着沈臻。 小勇也出去了，甩了甩头，咯咯乐了起来。 沈臻一铲子下去一大块雪，挥手朝乔美美而去，吓的乔美美连蹦带跳的跑了回去。 他忽而转了一个方向，将雪堆丢去了一边，眼看清的差不多，就带着小勇回去了。 刚进山洞，就见唯恐天下不乱的乔美美蹲在他媳妇身边絮絮叨叨，嘴巴说的激情四射。 就像下工后聚集在一起瞎扯淡的大妈。 乔水水坐在桌子边拿笔写着需要的物品清单，眼也不抬，左手抵着乔美美，把她给推远了。 “你姐夫不会平白无故丢你，在我面前告状，你是一点都不说你做了什么。” 踹了人的乔美美自知理亏，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拿捏小勇，于是非常宽容的把她姐夫当屁放了。 乔美美走到火堆，喊小勇过来。 小勇把洗干净的木铲子放回属于自己的地方，里面有小锄头、小桶还有一个木蜻蜓——都是沈臻哥哥给他做的。 哦不，是姐夫。他如是心说。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 乔美美两只手撑在膝盖，老气横秋问：“我和姐夫打架，你帮谁？” 小勇歪起脑袋，很是奇怪说：“姐夫不会和你打架，你又打不过他。” “你要想和我打，也可以。” 沈臻靠近，拿着一根木棍去拨快要烧完的木头，从中弄出几个烤熟的地瓜，又添了一些柴进去。 乔美美不理他，身子偏了方向，在那抖腿。 一夜大雪，险些冻没的张赖子悠悠转醒，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立马裹了衣服往外头奔。 高强坐在屋里烤着火，双手接过他母亲熬的红薯粥，脑子里不停在幻想抱得家美归。 他用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娶乔家美，以后乔家美就是他的媳妇了。 想想都美！ “高强！高强！你媳妇跟人跑了！” 门外传来大喊声。 吓的高强手一抖，差点丢了手里的碗，他舔了一口漏出碗沿的粥，放到一旁走了出去。 见是张赖子，他脸色就不好了。 张赖子和他一样，是个老光棍，肯定是知道他最近喜事临门心头不爽来报复了。 “张赖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再乱说话小心吃我拳头。” 张赖子要不是受山神压迫，他能冒着大雪天跑大半个村来这里？ 他是闲的蛋疼吗？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话已经带到了，你老婆被许配给了别人。” 张赖子拉紧自己的衣服，手踹进袖口，弓着腰也不进他家，说完就走。 爱咋地咋地。 跑了老婆更好！ 张赖子走了，高强越想越不对劲，万一乔家美真被许给了县城里的人可怎么办？ 县城里的年轻人不比农村人，穷的乔家美也看不上，难不成真被她找到了有钱的知青男人？ “不行，我得去看看。” 高强粥也不喝了，直奔乔家。 这几天雪下大了，一大早就有不少村民出来清雪，扫出一条路来。 到乔家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在吃早饭。 高强摔门而入，胡子拉碴，着急的都没打理就跑来了，一进院子见到了打扮时髦、满脸喜色的乔家美。 他心里陡然不妙。 乔家美和她爹匆忙打了一个眼色。 乔山唰地起身走了出来，把高远带出了院子。 “山哥我的事成了吧？要不这几天就把我和家美的婚事给办了？” “这个……” 乔山迟疑起来，说：“我给你换个媳妇怎么样？” “换什么？我就要乔家美，老子两百块钱你也拿了，嘴上也答应了，你给我整这出？” 高强这回是相信了张赖子早上的疯语，“你把乔家美许给县城谁了？” “这你就别管了，我女儿也没什么好的，她好吃懒做，脾气还臭，又爱钱，真没什么好的。” 乔山睁着眼睛说大实话道。 一般人他都不说。 高强陷入了巨大的欺骗中，双手用力就把乔山推墙上了，他气愤的说： “你收了我的彩礼钱，也答应了，那她乔家美就是我的。” “想让她嫁给别人，做梦呢。” 他踹门进了院子，直朝还在啃地瓜的乔家美走去。 乔家美一激灵站起来，大喊大叫：“高强！你干什么？别过来！” 乔山也冲进了院里，抱住差点疯狂的高强，对他妈喊：“妈！快把两百块钱还给他！” 曹艳爱钱没错，可更惜命，见高强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谁知道他要干什么，再说了他们一家也站不住理。 原以为高强是个好欺负的主，谁知道也是个不好惹的。 她飞快跑进屋，大力掀开被褥，钱没了！ 第五十六章 我的乖儿子 曹艳见了鬼的表情又跑了出去。 “谁拿我钱了！” “拿你钱？”高强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当猴耍又被骗了，自然不会再好声说话。 “臭老娘们，见了钱就走不动道的，你家里谁敢拿你钱。” “你拿了我钱还想骗我，老了还当我糊涂，老子好糊弄？” “不把乔家美嫁给我，我让你乔家鸡犬不宁！” 乔家美可不想他缠着自己，抓住她奶奶的手，那叫一个真急。 “奶奶，你把钱藏哪了，快拿出来啊！就两百块钱，以后我让万远给你就是了，犯得着这样吗？” 曹艳这回是掉进雪里也滚不清了，她猛拍大腿说：“我真不知道，钱不见了！” 高强甩开乔山，“乔家美，你明天就和我去公社领结婚证，以后再选个好日子办结婚酒！不，今天就去。” 他走向乔家美。 “我不去，我不要嫁你！” 乔家美被吓的瘦容失色，尖叫连连。 杜春花护犊子似的保护女儿，又拿出嘴活开始喷： “也不撒泡尿化了雪照照自己什么德行！都和我差不多岁数了，你想干啥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不配！” 乔宝贵想出声提醒乔家美其实也不是天鹅的，但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直接转头走了。 “什么东西想挺美。”杜春花满意自己大骂全胜的嘴，安抚受惊的女儿。 “别担心，咱是要嫁县城的，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你爹也真是的，见钱就知道想不开，我嫁给你爸这个蠢东西也是倒霉！” 乔家美看向她憋不住话出来的奶奶，哭喊：“奶，算我求你了，把钱还给高强吧！” 曹艳也快急哭了，那是两百块钱啊，两百啊……全不见了！ “钱没了啊！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偷走了！” …… 短暂的阳光明媚后，又迎来了新雪。 下午，乔水水进了帐篷，随后又进了空间，她从一众书柜中挑了许久，找出第二世收集的所有专业设计书。 挑挑练练，才在一堆书中找到适合这个年代用的服装设计图书及毛线织法大全。 一共十二本，彩色的，下面还有多种教程。 最近她发现，沈臻对她拿出来的电动车和mp3很感兴趣。 上回坐车回来，原本要离开空间时，她看到沈臻凑在车前小心的观察着。 他什么也不说。 乔水水经历了太多，不说全了解男人的心思。但沈臻她知道，是个自强又专一负责的人。 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尊严，怕在意的人错想他，怕被抛弃。 乔水水把要带出去的书放一边，又走进了大书柜里到处翻，足足化了两个小时，才从跟图书馆似的区域出来。 手里抱着几本厚书。 是有关电磁及电力系统、电动汽车技术和工程一类的。 最上面的一本是木匠全书。 她看找的差不多了，就拿着一大捧书出了空间。 此时帐篷上映着明亮的火光，自从天冷后，山洞里只要有人在，就会一直烧着柴，火堆附近都是暖烘烘的。 这个冬天对他们来说，都不算冷。 小勇深知重任，拉着乔美美温习今天的生字。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胸无大志的乔美美敷衍的说：“我已经会了，不信的话你吃完饭再考考我？” 小勇没挑出她话里的毛病，欣然答应了。 乔水水从帐篷走出来的时候，见两小的正在吃牛轧糖，她余光忽然瞥见了他们旁边的日历。 日历还是沈臻上次去县城买回来的，只有一个成人巴掌大小，图案黑白色的，只有农阳历、日期及二十四节气。 今天日期是十二月二十三。 她第一世是在这个月的二十六号死的，日子当真是平平无奇。 恋爱脑的她抛弃了沈臻，去了县城，却被正在和知青约会的江子龙给辱骂赶走了，那天正逢天降大暴雪。 雪灾堵塞了回去的道路，也迫使所有商铺打样关了门，没人收留她，最后她冻死在了街头。 “姐夫！” 小勇朝洞口欢快的挥手。 沈臻头顶戴着动物皮毛制成的帽子，将额前的头发遮掩，露出俊朗立体的五官，下颌有些胡茬，逡巡的目光着急的扫着洞内。 待看到小勇身旁的乔水水时，立刻迈着大步走进来，边走边将头肩上的雪掸掉。 “去哪了？”沈臻脱了皮制大衣，搂住乔水水，把她拉进了帐篷里。 小勇嚼着牛轧糖，目睹了全过程，抬起脚跟个小尾巴似的追上去。 却被乔元得给抱起来截胡了。 “去哪啊，我的乖儿子。” 乔元得抱住小勇，在他白嫩嫩的小脸上嘬了一口。 原本跑过来也要举高高的乔美美见到这一幕顿住了脚步 ——不怕爹发怒，就怕他亲人。 他爹不刷牙。 小勇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僵住了，一下子没明白那股臭味从哪里来，然后就见他爹嘴又撅起，带着臭味靠近。 难得的亲情小勇是不会拒绝的，再臭也不会，于是生无可恋的又被亲了。 乔美美于心不忍，拉了拉她那没有自知之明的爹，“爹，妈叫你过去。” “好。” 乔元得不疑有他，把小勇安全的放下，摸摸他小脑袋，“去和美美姐姐玩吧，等下就吃饭了。” 乔美美看着沉默住的小勇，很有经验地拍了拍他肩，“跟我来吧。” 小勇亦步亦趋的走在她后头，到了水潭，听话的洗脸。 “干什么！抢我锅铲想干嘛啊？把菜端桌上去。” 殷芳被突然出现横叉一手的乔元得吓一跳。 乔元得：“不是你叫我过来的？” “我什么时候喊你了？别在我这碍手碍脚。” 殷芳赶人。 沈臻把乔水水揽进帐篷。就见里头有一大堆书，“下午进去了？” “对，找了一些东西。你不会一直在外面等我吧？” 乔水水见沈臻抿着唇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以后我去哪都和你说嘛。” “看我给你找到了什么。”乔水水跪坐在褥子上，把最上方的一本木匠全书翻给他看。 这本书有些年头了，很厚，里面涵盖了木工学习的全部知识，含金量足足的。 第五十七章 你看看啊! 沈臻看着从眼前掠过的一帧帧精巧奇特的构图，心里惊叹不已，竟然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有这种书。 “阿臻啊，以后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 乔水水把书放他手上，拉他一块坐下，又把找给他的几本书给他看。 “这些是关于电和车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要是不懂呢我们就一起学习研究。” 沈臻满眼藏不住的喜悦，放下书，把乔水水整个人拥进怀里。 “水水，我有你真好。” 乔水水一把抓开他帽子，把他头发揉的凌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 “要不以身相许？” 沈臻喉结滚了滚，刚把她后脑勺压下，忽然瞥见两个小黑头。 乔美美和小勇趴着身子，头钻了进来，两手捧脸，无辜地在那眨啊眨。 “姐夫，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啊？” 小勇被乔美美最近玩的游戏荼毒住了，实在是不理解她是从哪学到的‘你是娃娃我是妈’‘我当鸡你当狗’。 “都出去！” 沈臻把乔水水藏进怀里，看着他们低声警告。 乔美美见机就跑，小勇不明所以，也跟着跑走了。 乔水水趴在沈臻怀里埋头偷笑。 “笑什么？” 沈臻咬她耳朵。 乔水水抬起头，“出去吧，要吃饭了。” 沈臻不动，盯着她。 “晚上补给你，好不好？”乔水水被他看的心跳加速，实在是拿他没辙。 沈臻讨到了水水的承诺，这才情不愿的跟她出去。 晚上吃的菜是酸菜鱼、酸辣萝卜和蛋花汤；主食是米饭加红薯块。 一家其乐融融，谈笑着吃完饭。 乔水水吃饱就去洗漱，随后进了帐篷。 沈臻很快也走了进去，没扑住想扑的人，倒看到床垫上铺了一大堆书。 “水水，你这是做什么？” 乔水水拿着一沓空白纸和笔袋出了空间，把沈臻拉着坐了下来。 “学习。” 沈臻老大不情愿，义正言辞道：“不要，我白天已经学过了。” “学无止境的，阿臻。” 乔水水捧着他脑袋，在他唇上盖了个无色唇印。 沈臻最听谁的话？当然是乔水水，马上脱了衣服和媳妇钻被窝点灯学习去了。 两人头顶悬着明亮的灯光，周身暖洋洋的。 沈臻左手边放着一本字典，手上是那本木匠全书。 他看书并不是从第一页开始看起，而是翻个大概，在脑中快速过一遍，然后翻到想看的进行阅读。 乔水水将那些设计书翻了又翻，找出时髦又不繁复的样式图稿，然后在空白纸上快速画出，相似度极高。 这些书当然不能直接交给她妈，因为不管怎样都解释不清，在农村乃至县城都还没有出现材质这么好的彩图书籍。 绘图对现在的乔水水来说轻而易举，第二世时她在有条件的环境下便开始培养艺术，再到成年出国，以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回国设立工作室，开办公司。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都是过去式了。 笔尖在微晃的烛火下翩翩起舞，像是活了，留在了纸页上，生动极了。 沈臻静静的看着乔水水的一举一动。 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融在暖黄色的光里，漂亮精致的脸上认真专注，纤长的睫毛微翘，掩住了眸中色彩。 轻轻扇着，拂地他心里痒痒的。 乔水水画的好好的，突然身旁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沈臻已经压过来了。 “我还没画完呢！” “明天再画。” 沈臻一手抬起揿灭了灯，附身就将她困在了方寸之间。 漆黑的夜里，响起了小猫似的呢喃…… …… 早晨，乔水水是被小勇和乔美美的笑声吵醒的。 她翻了个身，露在秀发外的脖子布满红迹。 太困，还想睡。 意随她主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沈臻亲醒的。 乔水水全身酸软，抓住他嘴，非常不满：“不许亲了。” 隐约间，闻到了饺子的香味。 沈臻反握住她手，宠溺的看着她，“起来吃点东西，下午我再陪你睡会。” 饺子的香味勾出了乔水水肚里的馋虫，她想了想还是爬了起来。 乔水水全身清清爽爽，显然是被沈臻清理过了，心安理得的让沈臻穿衣伺候，被他牵着出去。 乔美美可是逮住了她姐偷懒睡大觉的证据，好不容易能掰回一局，她才不肯放过。 “妈，你看啊，姐睡大觉了，都睡到午饭才起来。” “爹，你看看啊！” 乔元得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碗里的饺子，摁住东张西望的小勇脑袋，“小勇啊，吃饺子，别乱动。” 小勇一视同仁：“早上美美起来，和我玩了一小会，我说该学字了，她又去睡了啊，才起来没多久。” “怎么能说水水姐姐呀？” 乔美美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会背刺的小勇。 殷芳拿她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儿没法，“行了，你姐现在有自己的事做，昨晚上你睡着了你姐帐篷里的灯都还亮着，肯定是累着了，就别什么都给你姐比。” 昨晚确实累着了的乔水水脸一红，在桌下踢了沈臻一脚，无差别的踹到了她妈翘起来的脚底板。 殷芳古怪的看着女儿和女婿，看脸色也没分辨出这是打情骂俏还是隔夜仇没报。 索性吃起饺子来，就当不知道。 乔水水吃完饺子，又回了帐篷，把帐篷关严实了。 从空间拿出在县城买的毛线和棉花，又把自己囤的毛线和棉花拿出来，放到了一起，装成了两个大袋子。 她拎着两个大袋子和十几张纸，刚想走出帐篷，没想到自己弄严实了的帐篷有那么两把刷子，直接给她关里头了。 乔水水只好放下了其中一个袋子，去打开，然后出去。 “水水姐姐，我来帮你！” 小勇左突右进，避开乔美美歹毒的爪子，差点要被抓去玩‘花朵的游戏’当花种了。 小勇还没袋子高，只好老实巴交的拿那几张纸。 殷芳刚洗好碗，见着乔水水拿东西出来，连忙走过去。 “这都是什么？” “妈，你过来看。” 乔水水把两个大袋子放桌子边上，然后接过小勇手上的纸，放在了桌上给她妈瞧。 第五十八章 想都不要想 “这……”殷芳看着纸上通俗易懂且多样好看的画，脸上难掩喜色。 十几张纸种类繁多，从头到脚全都包含在了里面——帽子、围巾、毛衣、毛裤、袜子和毛绳鞋。 见过的没见过的，上面都有。 她拿在手上，十分珍惜地摸着上面的图稿，“水水，你是从哪拿来的啊？这些可都是宝贝。” 乔水水能怎么说，她现在可是一个没读过书，稍微认点字的农村人。 “上次去县城，路上有人卖毛线团，当时天还暖没什么人买。” “我就多买了点，她感激我就给我看了一本自家的书，教了我一些织法。” “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就试图画了出来，没想到你女儿还挺有天赋的。” 此话有理有据，还接地气。 她妈信了。 殷芳打开乔水水脚边的两个大袋子，看到毛线和棉花，更开心了。 “家里还有上次剩下的布，刚好这段时间下雪在家也没事做，赶巧能给你们都再添一身出来。” 小勇从袋子里抱出比他头还大的一团红毛线，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殷芳从他手里接过来，笑着捏了捏他小脸，“妈给小勇织个帽子好不好？” 小勇歪着脑袋，可爱的应道：：“好！” 接连几天，殷芳都拿着图纸忙活，她本就有针织底子，看多了再练几遍，基本就没了问题。 上次沈臻买了一些烟叶回去，乔元得就去弄他的烟去了，烟叶都是殷芳之前晾晒和发酵好了的。 只要再切丝，就能用了。 他把旱烟丝存入老竹筒里，再把多余的放进铁盒子里，宝贝似的抽了一点出来放进烟斗里，用火点燃。 坐在石头上，在那吞云吐雾。 沈臻自从有了木匠全书后，那可是有的忙活了，山洞之内的木头都被他挑选一番。 没被选中的只有扑火牺牲的命。 选中了的不是被削就是被砍，可谓惨不忍睹，给他练手去了。 小勇心思细腻又敏感，很快意识到大家都在忙，于是也很快加入了进来，更加仔细认真的学起了字。 并想把这份精神发扬光大，传递给只知吃喝拉撒睡、还天天想歪游戏的乔美美。 乔美美嗤之以鼻，清晰的明白学习不适合她，只当他放小屁。 乔水水早上陪两个不同心的小孩，下午陪她妈织毛线，晚上再和沈臻一起看书学习。 直到二十六号，雪彻底堵住了山洞出口。 所有人一致决定，先不清理，反正他们不出去，家里的粮食也管够。 河洛村被雪覆盖的险些看不见，山与地共一色。 屋外的积雪都快盖住窗户了，风都透不穿雪里来，但却哪哪都寒。 这是乔家美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一场雪。 别说是她了，就连她奶奶曹艳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他们一家人全挤到了一间屋住，好在以前从殷芳手里抢过来了几床新棉被，还能堆一起一家保保暖。 睡倒是解决了，但还得出去。 乔山上次被女儿丢了一身衣服，本就少了衣服穿，现在还要挨冻出门铲雪，不然连饭都吃不成。 乔山看着被雪盖住的东屋，这会还不忘想念大哥一会——山上只会更冷，现在没准一家都冻没了。 要是他们老老实实待在东屋，没准他们也能跟着一起挤在西屋里，勉强熬过这个冬天。 杜春花听了他的想法，嗤笑：“你在这关心个什么劲？人家压根不领情，冻死了也活该。” “谁让分家分户口的时候那么绝情，他乔元得都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不认咱妈是妈了，守着那点吃的当宝，生怕我们吃了去。” 她手一甩，笃定那一家人在山里冻成冰疙瘩了。 “现在好了，有肉没命吃，谁都不要埋怨谁！” 乔家美暗中得意，乔水水漂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逃不了一死。 等过了年雪化了，她就嫁到县城当阔太太了，出门有车坐，漂亮衣服随便穿，还能扬眉吐气一回。 “够了！” 曹艳话一沉，“什么都不做，嘴现在倒是闲了，春花你现在去烧开一锅水喝。” 不管如何乔元得都是她的儿子，下这么大的雪，她能不担心儿子的安危？ 曹艳知道自己以前做的确实过分了一点，她是个女人，不就是靠儿子靠孙子吗？ 大儿子两个男娃都没了，现在整个乔家孙子辈就剩宝贵了，那不得紧着养？ 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嫁出去就不是乔家人了，看看乔水水就知道了，吃点东西就那副嘴脸。 她以后是别想乔水水的好，还是宝贵好，是乔家的根，永远都不会走。 元得怎么就不能替她这个妈想想？这下倒好，出去了，连命都没了。 生这个儿子又有什么滋味？！ 杜春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这个老太婆手里还压着好几百块钱，她早翻身当一家之主了。 还用看这个老女人的脸色过日子？ 等她女儿嫁给纺织厂的副厂长了，看她还能嘚瑟多久！ 杜春花拿被子裹严实了瘦的脸上都是肉的宝贝儿子，“妈出去烧点水，你盖好了可别冻着。” “妈，我想吃鸡蛋羹。”乔宝贵馋的流哈喇子。 “又说梦话了，妈上哪去给你找鸡蛋。” 杜春花疼爱地望着他那双快要被肉缝藏起来的眼睛，哄他说： “等你姐嫁人了，就天天有鸡蛋吃了，不仅是鸡蛋啊，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以后我们都住进姐夫家里。” “就像乔美美一样吗？”乔宝贵躁动了，挣脱被子要钻出来。 乔美美那可吃太好了！ “你好端端提她干什么？晦气。”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杜春花赶紧把他压回去。 她两只手攥紧了不保暖的棉衣，那架势是恨不得再把棉衣里头的棉花拉出来再弹一件，缩着脖子出去铲雪，丢进锅里烧水。 屋里，乔家美瞪了她弟一眼，本是蛇鼠一窝，她弟什么德行她不知道？ 比她还好吃懒做，活生生的败家子。 现在是败吃的，以后就是败钱了，她只说以后让他们过好日子，可没说把他们接过去住。 想都不要想。 第五十九章 你是水水? 暴雪累积多个县，政府心系民情，很快安排了大部队前往支援。 一辆辆解放牌卡车艰难地驶在山路，直到被雪堵的实在开不进，所有人下车整齐有序地扫路前进。 走了两天一夜，顺利到达河洛村。 乔建志激动地看着自己的故乡，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一片白，看不到尽头。 他已经四年没回去了，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雪下的那么深，陈义福是被挖出来的。 瑟瑟发抖的陈义福见了救援部队热泪盈眶，不顾大家劝阻也要加入扫雪大队。 救援部队从卡车搬下一袋袋盐，先将全村的道路全都清扫出来，然后撒盐加速融化。 期间日夜不停，直到第三天，雪才渐渐消下去。 因着年底，这次安排的救援部队都是本县的，任务完成后便可以放个假回家过年。 跟随来的还有宣传队，工作之余也投入了救援，最后结束时，给大伙都拍了照，然后大部队有序的散去，正所谓回家各找各妈。 乔建志抑制不住心情地抬脚往家走。 忽然被一道颤巍巍的声音叫住。 “建志。” 乔建志猛然停住脚步，转过头。 “真的是你啊！乔建志！” 陈义福双眼激动的跑过去，拉住了他，跟大家介绍：“这是乔家的孩子！我们村的！是乔建志！” “这是元得哥的二儿子？” 吴大力和乔元得多年好友，知道他两个儿子去当了兵，也知道是已经牺牲了的…… 听到陈队长的话，回家的脚也不走了，连忙转了个弯又跑了回去。 “你真是建志？” 吴大力不确定的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帅小伙了，他依稀记得当年这孩子才到自己胸口，转眼间都这么大了，要是乔元得知道了该多开心啊！ 乔建志点点头，看了他一会，笑道：“你是大力叔，陈伯伯。” 陈义福见了他比见了自己亲儿子还激动，把他拉进自己家里，“坐坐坐，随便坐，不要客气。” 乔建志笑着拒绝，“我想先回家报个平安，我爹和我妈都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陈义福欲言又止，看了看他婆娘，又看向吴大力，最后还是把乔建志离开家后，他奶奶和乔山叔一家如何对待他家的事说了。 劝他暂时不要回去。 乔建志听的拳头捏了又捏，眼都红了，站在那里不说话。 吴大力不落忍，拍拍他肩，“我和你爹从小认识，你要不先来我家住，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谢谢叔，不过我还是想去找我妈他们，陈伯伯说他们进山了，那我就去山里找去。” 乔建志坚定说。 “不能去啊！”陈义福认真的劝他，“现在山里雪比人都高，你要去万一踩空掉哪了都不知道，那多危险。” “上次你爹和你奶他们过来分户口，那天下午他们说第二天再来找我，结果就那一天开始连下大雪，他们在山里估计都下不来。” “你一个人跑上面去干什么？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乔建志垂着脑袋，也不说话。 吴大力说：“你姐夫是猎户出身，以前就是生活在山里的，他比我们更有经验，没准还好好的。” “你现在去我家住，等雪化了点，我陪你进山去找他们好不好？” 乔建志很感动，点头说好。 吴大力家是个小院子，两间房，吃饭都在屋里，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就是自留菜地都被雪给浇没了。 好歹家里还有不少存粮，前段时间大队也发了一些。 吴大力推开门，将他迎了进屋。 “家里也没啥可招待的，我去烧壶热水。” “大力叔，不用了，我不渴。” 乔建志要拉他。 “让他去吧，天冷家里也要喝的。” 说话的是张燕子，吴大力的媳妇。 乔建志跟着进了屋，屋里收拾的干净亮堂，早几年吴大力儿子娶了媳妇就单独建屋子住了。 现下家里就是他们一对夫妻。 乔建志刚喝了两口热气腾腾的开水，看见一群人急匆匆的跑来。 是他奶奶和乔山叔一家。 “孙儿！” 曹艳闯进院子，张开手，宛如大鹏展翅，要去扑乔建志。 乔建志出于本能，闪身躲过去了，碗里的水未洒一滴。 曹艳撞倒了凳子，要不是被乔建志快速掺了一把，那可不止是亲地那么简单了，老门牙都得磕没咯。 她拍拍胸脯，扑进孙儿怀里蹦哒。 “建志啊，真是我家建志啊！” 乔山说：“回来了怎么不回去，快，跟我们回家去吧。” “对，快和奶奶回家。” 曹艳伸老爪要擒拿。 结果又被躲过去，抓了一大把冷空气。 乔建志小时候便知道奶奶偏爱叔叔一家，但还没像他离开后那么明目张胆和肆无忌惮。 那这些年，他的父母和两个妹妹家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水水嫁人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这些他都不知道。 “不了，我住大力叔家，过段时间去找我爹。” 乔建志说：“奶奶，你们回去吧，等过完年我和爹妈来看你们。” 曹艳见他油盐不进，大声说：“等什么？你爹妈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家！” “活的好好的，奶奶，你就别操心了。” 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声音。 曹艳猛地扭头，看到了扎着单马尾，面容清秀的乔水水。 山上雪那么大，她是怎么下来的？ 乔水水头上戴着一顶毛线织的小毡帽，身上穿着淡粉紧身棉衣，领口和袖口是毛茸茸的兔毛，身后披着同色披风。 她脚下是棕色加绒皮靴，踩着雪带着吱嘎声徐徐走来，身后的披风随风飘起。 “二哥，好久不见。” 她看着乔建志。 乔建志吃惊不已，碗都在抖，说：“你是水水？！” 乔水水点头，笑道：“二哥，爹妈都在家里等你呢，我带你回去。” 曹艳盯着乔水水上上下下翻转来看，她从哪弄来的那么好看的衣服？！ 乔建志喜出望外，放下碗，拿起自己的军用包，和吴大力告别。 也快速和他奶奶说：“我走了，改天去看你！” 拉着乔水水就跑。 第六十章 瞧瞧这鼻子，一看就是咱家的美美 “你真是水水啊？” 乔建志拍拍她肩膀，又拍拍她后背，眼里惊艳又欢喜。 心中感慨女大十八变，越变越不像。 乔水水险些被他拍吐了，果然当兵了就是不一样，手劲可真是大。 “当然是我了，不然难道是美美？” 一说起美美，乔建志正色道：“快走吧，你不是说爹妈在家等我吗？” “咱快回去，不然他们该着急了，我都好些年没见到美美了，也不知道她还认识我不。” 他记得自己刚走那会，小妹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 “等等，哥这边。” 乔水水看着他目不斜视地往乔家走，连忙提醒他。 “还有，爹和妈他们不知道你回来，等会呀我要是把你带回去了，他们一定开心坏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先回去再说吧。” 二十六号后，乔水水便估摸着救援时间，然后在空间下来等，结果没把哥等来，倒被沈臻给发现了。 被摁着好一顿教训。 平时也不见他口齿利索，啃到她身上那叫一个有劲，疼的她叫苦不迭，又不能喊，只能以牙还牙，互啃了起来。 斗了一宿乔水水才有机会娓娓道来，沈臻这个小心眼的非要跟来。 乔水水想，要是她哥回来了肯定不能走空间，只能走山路，而山路全是雪。 要是走山路回去，没有下山的痕迹又说不过去，所以沈臻就和乔水水一块边走下山边清了一条路出来。 刚到山脚，雪堆里突然窜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乔建志反应惊人，误以为是冬眠不老实还臭不要脸死上来的狗熊，下意识将乔水水护在身后。 乔水水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她二哥猛然出了一拳，好在沈臻常年捕猎也有一定身手，堪堪躲过。 乔建志和沈臻面面相觑。 乔建志惊讶：“是个人！” 沈臻看了看媳妇，乖乖喊：“哥。” 显然乔建志还没有从狗熊变成人这件事上回过神，哈哈一笑：“这人真奇怪，他喊我哥，哈哈哈……” 沈臻见状立马改了称呼：“二舅哥，我是水水男人。” “我靠！” 乔建志眼睛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见两人手都牵上了，终于难受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任谁护着长大的亲妹被猪拱了都是不乐意的。 乔水水见二哥一回来脸色就像涂了屎，无奈一笑，“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天黑了路都看不见了。” 乔建志也不再耽误，跟着两人快步上山。 从吴大力家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垂了小半进山间。 橙黄黄如鸭蛋黄的夕阳渐渐坠落，天色就像调皮的小猫打翻进水中的墨，晕染开来，彻底黑了。 三人也到了山洞口。 沈臻先一步进去，乔水水刚抬起脚，却发现她二哥站外头一脸紧张，不动了。 乔建志在外时每天都归心似箭，可真回到了家，知道自己最亲的人就在前方，心里又有了一股近乡情怯的心理。 “二哥，进去吧，他们都很想你。”乔水水轻声说。 乔建志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好。” 乔水水走了进去，沈臻已经在抢她妈手里的锅铲了。 沈臻一手抢了锅铲，连忙转移话题，“妈，两孩子呢？等会就吃饭了，叫他们出来玩会吧。” 殷芳真拿这个亲力亲为的女婿没办法，“小勇和美美中午起来了就疯玩，玩了一下午喊饿，我就给他们弄了一些吃的。” “吃完说等你们回来，等着等着两小的又睡着了，我现在去把他们叫起来，不然晚上又不睡。” 沈臻轻轻笑了一下，“好，水水回来了。” 殷芳下意识看向门口，忽然瞥见了一个陌生又极其熟悉的年轻男子。 她瞳孔一震，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乔建志见到他妈，心里本来紧张的很，但看他妈马上要摔了，立马大步跑过去。 “建志……是我的建志回来了……” 殷芳眼泪瞬间夺目而出，捂着嘴泣不成声，小跑了过去。 乔建志扶住了他妈的手，眼眶也红了起来，笑着说：“妈，我回来了，建志回来了。” “谁回来了？” 被一阵阵柴火的劈哩叭啦声捂住耳朵打瞌睡的乔元得一脸迷糊。 还没从锅前媳妇变女婿掌厨中反应过来，就听洞口媳妇又哭又笑，喊谁回来了。 建志回来了……建志是谁？ 乔元得一手撑在小矮凳上，要起身一探究竟，见了人立马清醒，踹翻了一众等着挨烧又被踢的柴火堆。 大喊：“儿子！” 乔建志被拍的两手臂发麻，怕他爹一兴奋过了头打断他手，旋即抱紧了他爹。 “爹，是我，我回来了。” “大报上不是说你没了吗？怎么又有了？” 乔元得欣喜的脑袋发晕，说话已经不过脑了。 乔建志解释：“是信息出了错，当时我们被安排扫雷，事先已经接受到了通知，我们已经离开，然后引爆了雷。” “那会刚好有一群野狗，闯了进来，炸的狗碎，但那时我们已经收队，记者以为是我们，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场乌龙。” 乔建志边被爹妈迎进去边说：“这事我们也是好久才知道，后来那边也道歉澄清了，我们就立马写信回家报平安。” 殷芳疑惑：“可是我们没收到信啊。” 乔建志挠头，“我也没想到家里信走的那么慢，估计下雪不知道停在哪里了。” 乔美美和小勇吃饱玩累了，就缩一块睡着了，听到外头大人说话的声音，醒了。 两人都饿了，心照不宣地一块穿起小棉衣小棉裤，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见到了笑的很开心的陌生男人。 殷芳恋恋不舍地从儿子脸上移开目光，和几人商量要不再烧条鱼或者炖个鸭啥的。 乔建志不愿意麻烦亲人，当然他的意愿是空气，没人理他。 乔水水和乔元得没意见，沈臻听妈说完，就去了养着鱼的桶里抓出一条鱼出来剖。 乔水水陪他一块去水潭。 乔建志见到了站在帐篷外，睡的头发都翘起来的两个小孩。 “瞧瞧这个鼻子，一看就是咱家的美美。” 第六十一章 闻着味来了 乔建志蹲下身，看着对他警惕的乔美美，热情地给她捏捏鼻梁， “我家美美变漂亮了，可这鼻子咋整啊，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近视啊，近视就完蛋了。” 他一脸后怕的表情。 要是他从漂亮了后就咔掉了话头，乔美美还是对他有天生的亲近之感的。 可他偏要说乔美美的痛处，她一手打掉乔建志的手，生气叉腰：“你谁啊？” “这孩子咋说话的，他是你二哥。” 殷芳在那摆着菜，说了一嘴。 “二哥？” 乔美美脑子里依稀好像有点印象，但不多。 “这是……这是水水儿子吧！” 乔建志转向正在睁着大眼睛研究他的小男孩，思来想去估着年龄也不像是妈生的，水水结婚也是他走之后，算时间差不多。 小勇张开嘴，还没漏音，忽然就被抱进了大人的怀里。 乔建志见了这可爱漂亮的奶娃娃就喜欢，摸了摸他脑袋，“还是咱妹生的好啊，看看这小脸蛋，大眼睛，这鼻梁，哦！是真高！” 他说着还捏了捏，庆幸三妹生的好，没随了四妹。 “瞎说什么呢！他是你五弟。” 乔元得把小勇抱出来，把刚回来就知道捏这个抱那个的儿子推开了。 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回来三秒是个宝，坐了一会成了草。 “五弟？！” 乔建志惊讶不已，一方面感慨自己老子老当益壮，老妈居然还能生。 一方面悲伤的觉得自己不在家这些年，错过了太多事，都没有陪着家人，几年不见，爹妈的头发都……黑了不少？！ 等饭期间，乔元得把小勇放在右腿上颠，感觉骨头有点痒，边颠边和乔建志说了这些年的来龙去脉，还有小勇的身世。 乔建志还是挺开心的，有了五弟在，如果他和大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爹妈还有两个妹妹和小儿子陪着。 他就算真走了，也安心。 但一想到大哥，他却没说出口，怕说了爹妈又得跟着操心，况且不确定的事，说了也没有意义。 “我们小勇模样真好。” 乔建志把穿得出汗的军大衣脱了，趁机将被他爹颠的七荤八素的小孩给抢了过来，放在了自己腿上。 小勇终于逃脱了颠腿，靠在乔建志怀里好一顿深呼吸，满脸都是不要再颠了。 乔美美看的惨不忍睹，刚想安慰几句小弟，突然对上了她爹满是算盘的眼睛，一溜烟跑去找她姐了。 果然有难不能同当。 吃饭上桌，小勇报复性地把鱼眼珠子抠下来，埋进鱼肉里，夹给他老爹吃。 乔元得欣慰地看着他，毫不犹豫一口进嘴，这老烟嘴属实尝不出来一点异感，连嚼带吞就进了肚里。 “儿子，再来一口！” 小勇表示听不见，两颗都已经裹进去了，已经没有了，埋着脸低头吃饭。 坐在对面目睹全过程的乔水水和沈臻互看了一眼对方，都笑了。 吃饱喝足，今天乔建志回来，大家伙是真的开心，坐在一起烤火聊家常。 沈臻没怎么说话，带着两个小的一起在火堆边烤兔肉吃，火里还丢了几个红薯。 夜已深，大家也困了，各自洗漱回帐篷睡觉。 天刚亮没多久，警惕性强的沈臻和乔建志就听到了外头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乔建志多年从军习惯，睡觉时手边也得有趁手的武器防身，拿起昨晚他爹不肯让他抱进帐篷的斧头。 他掀起帐篷一角看了一眼外头，皱起了眉——他奶奶和乔山叔一家怎么都来了。 还坐在火堆周围点起了火，吃上了他们昨晚烤的没吃完准备早上当早饭的兔肉和红薯。 “奶奶，你们咋来了。” 乔建志拿着斧头出了帐篷。 杜春花大口吃着兔肉，怪罪道：“建志啊，你妈他们也是的，住进了这么好的地方，天天吃那么好。” “亏我们住在村里还天天惦记着他们的安全，这可不行啊，天那么冷，我们也要住过来。” “都是一家人，你爹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到看我们活活冻死吧？” 乔山揩掉一嘴的油，笑嘻嘻的，小眼睛转来转去。 曹艳沉声说：“你爹也太不像话了，吃好喝好睡好，有担心过下这么大的雪，自己的亲妈会不会冻死吗？” 乔宝贵见那一桌冰冷的饭菜，还有一半没吃完的红烧鱼，萝卜炖肉，蒜苗炒香肠，辣椒炒咸菜，还有咸鸭蛋！ 这么多好吃的！ “你们一家真自私！” 乔宝贵馋坏了，他在家受冻还没得鸡蛋吃，乔美美和那个小乞丐居然吃那么好，凭什么！ 他坐上桌，和曹艳一块开水吃起了冷菜。 就连杜春花和乔山也上了桌，当和自己家一样，吃完烤肉和红薯又吃了起来。 看的乔建志目瞪口呆，出门在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明明都已经分了家，是两家人了，虽然是有情分在，但也不至于在主人不知情没同意的情况下，就自己拿起主人家的东西吃起来吧？ 沈臻见二舅哥出去了，他躺了回去，搂住乔水水，亲了好几口，总算给亲醒了。 乔水水睡的正香，推他脸嘟囔：“干嘛啊，我好困，一边玩去。” “你奶奶他们来了。” “什么？” 乔水水眼一睁，清醒了过来，爬起来掀开帐篷，骂道：“这群不要脸的，闻着味道就跟来了。” 要换现代，分分钟给他们抓起来送局子。 乔水水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和沈臻出去，然后把她已经睡醒不想出去见外头一众人的爹妈喊了起来。 “这山洞又不是你们的，外头雪那么大，我们要住进来。” 曹艳一锤定音，还是一家之主的派头。 乔家美在山洞逛了一圈，三顶大帐篷，墙上堆着半人高的柴火，菜地里全是好菜，还有大水潭，里头都有鱼。 这是什么好地方！ 要不是今天早上跟着乔建志他们昨天走出来的雪路找过来，想必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再看看乔水水，穿的一身那么漂亮的衣服，她在县城的国营百货商店从来没看见过这种款式。 肯定很贵。 这样看来，乔水水一家不仅没冻死，还过的有滋有润，每顿都有肉。 该死的！ 这些本来该是她的！ 第六十二章 鸠占鹊巢 乔元得和殷芳刚从帐篷出来，就被曹艳卖惨又毫无道理可言地数落了一通。 一会说天冷雪大的，他们一家没粮没衣的，要是他这个大儿子不肯让他们住进来，就是要断了妈和亲弟一家的活路。 一会又说亲妈在村里吃不饱穿不暖，儿子在上面吃香的喝辣的，一点良心也没有，白生了这么大的儿子。 几人唱双簧似的。 乔元得无可奈何，知道弟弟一家的德行，仗着妈偏袒好吃懒做，什么事都不做，每天坐享其成让他这个大哥一家伺候。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可是事关生死，现在外头下那么大的雪，看他弟一家瘦脱了相就知道没存多少粮。 就算再失望再怨恨，自家兄弟都到这一步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水水，要不就让你奶奶和你叔他们过来住一阵子？” 乔元得目光带着犹豫和苦涩，将没什么表情的女儿水水和乔建志拉到一边商量。 乔建志摸着自己的寸头，说：“外头雪确实下的大，不然我也不会被派过来，先让奶奶他们过来一段时间再说吧要不。” 人总还是会顾及亲情的，离家多年的乔建志也不例外。 “嗯。”乔水水缓缓回应。 “爹，你别担心，我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候，他们来住一阵子当然没有问题。” 乔水水知道她爹孝，也知道一年半载的很难完全纠正回来爹妈的思想。 想必过来住一阵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住一阵了。 乔水水也没想带家人一直在山里住着，来山里住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奶奶他们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给家人养一养身体，随便躲一下雪灾。 临近过年，这雪灾也差不多过去了。 她本想在山里过完年再带家人下山的，现在曹艳他们一来搅和，也没关系，无非就是将计划提前。 别看曹艳一大把年纪了，耳力依旧很惊人，听他们同意，得意自己的家庭地位无人撼动。 “这样才对，没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但是。”乔水水话锋一转，“奶奶，你们住进来可以，但我家的东西你们不能动。” “你这是什么话？”曹艳拧眉，不能动那岂不是这里面的好东西都用不了。 “都是一家人用用怎么了？你也说现在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就要特殊对待，不用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杜春花点头附和：“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就别这么斤斤计较，用了又不会少你们一块肉。” “以后家美是要嫁去县城的，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好处就是。” 乔水水冷笑：“你们爱住不住，要用我家的东西，那就拿钱来换，我家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和沈臻的，没得商量。” “不住就趁早离开，别耽误我们做早饭。” 殷芳给爬出来的乔美美和小勇穿小棉鞋，懂得水水的意思，也说： “对啊，我和元得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沈臻的，水水不同意，我们也不能让你们随便用。” “住进来也可以，我们当然没有意见，还是希望你们赶紧回家拿被子和锅碗瓢盆来，不然也住不下去。” 曹艳丢了手里的碗，扔了筷子，对乔山和杜春花说：“听到没有？还不快下山把要用的搬来。” 他们院子里的雪清都清不干净，扫了又很快下满了一地，存粮和柴早用的差不多了，屋里住着又冷，哪有在这里舒服。 不管怎么说，先住进来再说。 杜春花不愿意跑回去了，那么远，开口说：“我和宝贵在这里守着，防止他们不让我们进来。” “你是想偷懒吧？” 曹艳揭穿她，“我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可不像你们，出尔反尔，要是今天下山前你们还没搬完，就不要上山来了。” 杜春花脸色一变，当即改口：“妈，我这就和小山一块回去，我们一家都去搬，天黑前一定能都带回来。” “这还差不多。”曹艳出了山洞，带着他们火速回去。 她在家里藏了不少钱，要住上来，钱肯定不能放家里。 都得抓手里她才放心——来自丢失两百块钱的前车之鉴。 “我不要住山里。” 乔家美发脾气说：“这算什么？她乔水水居然过的比我好，穿的衣服那么好看，我都没穿过。” “住上去我不就是寄人篱下吗？我才不要！我要去找万远。” “你不是说他过完年来提亲？也就小半个月了，你再坚持坚持，山里白住白吃的，有什么不好？” 杜春花好心劝她，“你一个大姑娘家的，和他婚事都还没定下，就这么去找他太跌份。” 乔宝贵：“看乔美美还有那个小孩，他们睡那么晚才起来，山洞里一点儿都不冷，再看看我们，每天晚上都要被冷醒。” “姐，我们住进去，把他们赶出来！这样山洞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们家的了。” 杜春花贪婪的眼神转向乔山，不出所料，她男人和她想一块去了。 怎么没想到把他们都赶走？那山洞又不是沈臻的，里面的东西他们能用，自己怎么不能用？ 曹艳没说什么，默认了这件事。 现在大儿子家既有能干的女婿，还有平安归来的二儿子，还怕活不下去不成？ 倒是她小儿子乔山，没有积蓄，儿子宝贵还那么小，以后要用钱的地方不少呢。 能省一点是一点。 山洞里，乔水水等他们一走，就对她妈吩咐： “妈，你把织好做好的衣物等用品都用大袋子收拾起来，还有咱家暂时不用的东西，我等会和阿臻一块带走。” “你要带哪去？”殷芳问，她知道水水是在防着她叔叔一家。 “之前我不是说鸡鸭还有鹅这些家禽养山洞和我们一起住，怕得一些病，就养到了山洞外的小洞里吗？” 乔水水说：“我知道你们心善，但是你们不是救世菩萨，什么都得免费帮他们一家。” “既然你们狠不下心，那就让我都带走，他们想要我们没有。那些被子和衣服都是妈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决不能便宜他们。” 殷芳心想这是个好办法。 第六十三章 不可能 乔美美义愤填膺，看了眼望着桌上残羹剩饭的小勇说： “我也要帮忙，乔宝贵来了，我会保护好小勇的，肯定不会让他再受欺负了。” 小勇眨着呆萌的眼睛，点了点头，“我也会保护美美姐姐的。” “哪有那么严重，不是还有姐夫我？” 沈臻从他们身边走过，两手摸了一下两人翘起的卷毛，刚把面条放锅里煮，现在去收拾桌上吃的鸡零狗碎的菜。 昨晚做的菜原本还剩不少，打算早上热了继续吃的，没想到全被糟蹋了个干净。 他端着一盆混在一起的饭菜，走到洞口。 自从天冷后，阿忠鼻子的嗅觉灵敏度降低了不少，再加上这么多天的平安无事。 阿忠看家的心懈怠了不少。 昨天大家又聊到那么晚，阿忠趴在洞口盖着自己的小毯子也陪了很晚。 早上愣是睡了个死沉。 家差点被偷了都不知道叫一声。 阿忠心里愧疚，低着头不敢看主人。 沈臻把剩菜放它面前，摸了摸它狗头，“吃吧，给你加餐了。” 阿忠喉咙呜呜咽咽，像是在低头认错又好像在骂脏话，把前爪搭上沈臻的胳膊，眼神坚定到可以干死一头狼。 沈臻又摸了摸它狗头，“知道了，这事不怪你。” 阿忠摇起了风车尾巴，快快乐乐地干起饭来了。 沈臻起身，一转头，身后站着偷看的乔美美和小勇。 两小鬼被发现，一哄而散，跑去找健步如飞的乔元得。 乔元得和乔建志在帮殷芳把做好的新被褥和帽子围巾等一些衣物都塞进大麻袋里。 乔水水则去了水潭，用渔网将今早收获的鱼收进了空间。 水潭原本没有那么多鱼，是她前段时间抓了一些鱼种和虾、螃蟹丢进了空间养，结果没过一个月便泛滥成灾。 她就放了很多进水潭，家里人想吃就抓。 这段时间她也忘了把空间的水货丢进水潭里，水潭现在看着有不少，那之后她就不会再放了，剩下的就当便宜给那帮人了。 然后她又去了菜地，两块菜地里的菜养的极好，种类繁多，有白菜、菠菜、萝卜、芹菜、莴笋等。 每种都种了一排。 乔水水回头，将无所事事地乔美美和小勇喊来拔菜。 小勇一听是不给早上那群坏人吃的，干劲十足，所过之处泥土飞溅，刚冒出头的野草命休矣。 很快，菜地里每样菜就留下了几颗，剩下的全都用绳子捆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沈臻喊吃饭。 乔水水带着两小的一块去洗手，回来时，看到她爹和哥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早上吃的是肉丝炒面，肉丝先裹上一层金黄的蛋液，然后下锅再将蛋液全部倒入，翻炒，放入切碎的小白菜，炒到七分熟，最后倒入煮好备用的面条。 出锅添葱花，浓郁的香气扑鼻。 自认累到了的乔美美怒干两大碗，捧着个小圆肚说饱了饱了。 小勇虽然饿，但吃的都是细嚼慢咽，等他吃饱，大家也都下桌了。 乔水水不想耽搁，和沈臻一块提着东西要往山洞外走。 她二哥乔建志这个吃撑了还十分没有眼力劲儿的，非要横叉一脚，抢了乔水水手里的菜，又要去抢沈臻的大麻袋。 “哥，你给我坐回去！” 乔水水轰他。 乔建志不敢置信，难道三妹疼他已经疼到这种地步，他才回来一天，提下东西就将她心疼的大吼了。 乔建志七上八下的心被吼熨帖了，二话不说全丢了回去，大摇大摆的往山洞里走。 “慢走不送，快点回来。” 沈臻忍住笑意，把大麻袋和菜都拿在手上，“你哥还挺有趣。” “一点没变。”乔水水也笑。 别人归来似少年，他还是个二货。 乔元得坐着给小勇抠指甲里的泥，最懂不过父子，打击他： “别多想，你妹是不想让你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乔建志自信反驳：“不可能！她一定是心疼我。” 殷芳给他缝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军大衣，无声地白了自恋的儿子一眼。 被躺在她腿上，昏昏欲睡的乔美美揪到了，不确定说：“妈，你翻白眼了。” 殷芳腾出手，捂住她的眼睛，手掌边缘堪堪碰到小女儿的鼻尖，心愁这么塌的鼻子可咋整，前面三个鼻子都高啊。 “这孩子，困的眼神都不好了，快睡吧。” 乔美美吃饱了犯困，心里也不纠结这个事，翻了个身，睡觉要紧，睡醒要和小勇玩‘姐姐回家弟弟哭’。 小勇见乔美美睡着了，他也困了，打了一个哈欠。 乔元得见状叫住在祸害他妹夫在做的木具，“你弟弟困了，带他去睡一觉。” “等会奶奶他们不是要来？我不放心，睡不着。” “谁管你睡不睡了，让你哄小勇睡。你不放心有什么用？他们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出来，带他去。” 乔美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乔建志带的，他自诩这方面经验丰富，打横抱起小勇，就钻进了帐篷。 开口就是唱军歌。 把小勇晕乎乎的脑壳唱清醒了，不要睡了。 他坐起来，然后看着闭着眼睛的二哥声音越来越小，把自己给哄睡了过去。 乔元得抽了一会烟，喉咙有点干，走过去烧水，转身看见小勇套着松松垮垮的小棉衣爬了出来，坐在垫子上穿小棉鞋。 “你不是要睡？你二哥人呢？” 乔元得走过去，要给他穿好衣服，别冻感冒了。 小勇奶声奶气道：“二哥睡着了。” 乔元得手一顿，掀开帐篷看到了趴着睡的正香的二儿子，难得笑了起来，“还和小时候一样。” 他对上小勇疑惑的眼睛，把他抱起来，“你二哥小时候就是这样的，让他哄水水姐姐和美美姐姐睡觉，他总能自己先睡过去。” 小勇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怕等会自己的屁股又要被颠，搬来小木凳，坐在了老爹身边，一块烤火。 乔元得偏头，摸了摸自己的烟斗，看到两只手捧着小脸望着火发呆的小勇。 他放下了找烟的手，覆上小勇的后脑勺，说：“想什么呢？小勇来到我们家后开心吗？” 第六十四章 坏人踢到了硬石头 “开心啊。”小勇想都不想，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一口道出。 “可是，什么是小时候？” 乔元得笑：“小时候呢，就是一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像你现在，你现在就是小时候。” 小勇转头看着他，“我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呢？” “是个可爱，有脾气也很聪明的小孩。” 小勇眼睛亮晶晶，“那爹喜欢小勇吗？” “这话说的。” 乔元得轻哼了一声，望进他紧张起来的眼睛，笑着说：“喜欢，爹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小孩呢。” 殷芳快速将二儿子的衣服缝好，也躺了下去，早上没睡好，补会觉。 听到外头父子的谈话，她笑了笑，掖好乔美美的被角。 刚好，去了外头的乔水水和沈臻也回来了。 乔水水一回来就见两人在烤火，她也坐过去，从手套里拿出冰冷的手，靠近火源烤火，拉着沈臻坐下。 沈臻先烤了一会火，待手暖和后，将乔水水两只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搓了起来。 “爹，听说山下雪也清掉了，过几天我们去陈队长家，早点定好宅基地，建新房子吧。” 他说。 乔元得一顿，“现在？都快过年了，有谁还愿意来帮忙建房子的。” “再说了，建房子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们哪来的钱啊。” 乔水水刚想说这事你不用操心，没想到听到了彻底不用担心的话。 “我有钱！” 把自己哄睡着又醒了的乔建志听家人说要建房，还在为钱担忧，立马化身救星扑出帐篷。 他扬起手，走了出来，“建啊，我们都分家了，是该有自己家的屋。” “我这些年在部队当兵，工资和补贴也没怎么花，林林总总差不多有一千多，建个房没问题。” “汪！！！” 阿忠陡然站起，朝门口猛吠。 不管洞里的自己人还是洞外的外头人，都被它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狗叫吓了个心惊胆颤。 沈臻没想到今天加的餐有这么猛，他担心阿忠一上头把人给咬了，快速起身朝洞口走去。 “这狗得了狂犬病吧！鬼叫什么啊鬼叫！” 往里冲的杜春花硬生生被吓站在原地，对上次乔水水放狗的事还记忆犹新，生怕自己一进去就是个狗扑的场面。 曹艳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提着一床被子就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安然无恙。 杜春花和乔家美这才跟着进去了，丝毫不觉得哪里丢脸。 毕竟命还是比脸重要的。 乔水水见他们拖家带口的搬来一大堆东西，找了块空地在山洞铺起来了。 那阵势大有一辈子在此隐居。 幸好阿忠喊了一声，不然进来听到二哥说他有钱，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 乔山和杜春花自来熟地去拖墙边的柴火堆里的柴，抱了一大堆，跟抢劫一样，全摆放在了自己睡的附近。 然后学乔水水这边，也升起来火。 思考不看他人的眼色，只当他们不存在。 乔水水气的一团火从心口掉入腹部，撞的七上八下，差一点没忍住一把火全给柴火烧了，大家全都用不成。 她冷着脸，对对面的说：“乔山叔，这柴是阿臻和我爹一起劈的，你们用了多少柴，明天就得补多少。” 乔山假装疑惑：“这柴是你们的吗？我还以为是别人放在这不要的，你们怎么证明这柴是你们的？我可没用你们的柴。” 他得逞的笑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瞎说啊，你们过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 真她娘的不要脸。 乔建志心中感叹，忙拉过乔水水，“没事没事，就一些柴而已，不用和叔计较。” 乔水水反手拉住他，压低声音说：“你的钱呢？给我，我放起来。” “哦，好。” 乔建志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妹妹，转身就进了帐篷，从自己的包里掏出被布裹住的钱，给了她。 乔水水实在放心不下，只好先让她哥先把钱存自己这。 这一天，乔美美和小勇都过的很拘谨，因为总有个乔宝贵在盯着他们看。 玩游戏都不能尽兴。 对面还没消停一会，全跑去水潭用着渔网在水里捞了捞，捞出五条鱼和两条黄鳝。 曹艳看着满满的收获，饥饿地对水潭发出正确评价，“这水里有这么多好货，真是好地方，怎么就让他们给用了去。” 杜春花安慰：“妈，你不用担心，以后这里也是我们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乔山听她媳妇的话不多，这会总算听了，一连用渔网抓了六回，满载而归可又不像沈臻有大木桶兜着。 最终含恨地又放回进了水潭，好像放进去了就被别人吃了似的。 乔家美时不时就看着乔水水，看她的一举一动，边看边掏鱼的内脏，用力拽出奋力丢远。 脸色扭曲到连她亲妈都不敢轻易招惹。 回去的路上，杜春花拐进了菜地里，得了一家之主曹艳的允许，使劲薅菜。 把为数不多的菜一次性挥霍了个干净。 “水水，还是你想到全，不然家里的东西还真的受不住他们用。”殷芳心疼地看着被害的菜地。 这些都是他们家一点一滴种出来的，就这么被乱七八糟的给糟蹋了。 “没事妈，我有法子对付他们。”乔水水对她妈说。 乔宝贵看见了有点熟悉的洗衣台，他跑了过去，心想正好想撒尿。 脱了裤子正准备解决，突然被人一脚给用力踹开。 乔宝贵肥墩墩的身子在地上弹了弹，看清了踹他的人就是乔水水她男人。 “哇！你打我！” 乔宝贵大声哭喊，把最疼他的曹艳和杜春花给喊来了。 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自己人的份，曹艳当即暴走。 “你个挨千刀的，居然敢打我宝贝孙儿，我跟你拼了！” 曹艳抡起石头朝沈臻冲去。 沈臻压根不惯着，侧身躲过。 曹艳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你们之前没经过我同意，就跑我家住，还把我家屋子给烧了，我还没找你们算账。” “是个人都懂欠别人的东西的时候，要夹着尾巴做人，我是看在水水和她爹妈的面上，不和你们追究。” 沈臻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脸色不一的几人，“再敢在我这里放肆，我不介意让你们赔偿。” 第六十五章 暴殄天物 曹艳熄火了，当时她搬进沈臻家的时候，为了之后能拿到好处，可是在村里大肆宣扬了一番的。 就算她现在死活不承认，也没用。 被教育了一遍后的几人，终于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拎着几条鱼和裤子拖地的乔宝贵灰溜溜地跑了。 而沈臻直接让阿忠重获自由，将它放在了帐篷附近。 要不说是主仆一条心，阿忠立马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严阵死守，对面的敢来，就咬。 晚上吃完饭，乔元得和沈臻他们围在一起商量建房子的事，得先去陈队长家让他帮忙申请宅地基，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二舅哥在，沈臻就没那么早进帐篷，他边烤着火边在一边做木箱子。 乔建志看他在箱子表面雕精细的花，说：“阿臻，你有这技术，以后可香了，瞧你做的多好。” 沈臻笑了笑，“给你妹妹装衣服用。” 乔建志：“有一门手艺就不怕，走哪都不怕饿着。” “那倒是。”沈臻沉声回，吹掉木箱上的细屑。 因着外头有人，乔美美和小勇不太想出去玩，都躺在帐篷里说话，聊的正起劲，乔元得要抱小勇去睡觉。 小勇缩进被子里，“爹，我想在这里睡。” 小勇睡相倒是好，乔元得就让他躺着了。 “你们俩晚上要盖好被子，听到没有？” 小勇探出脑袋，“好~” 乔美美装聋作哑，反正她妈会给掖被子。 别看她小，她都知道。 乔水水和她妈简单聊了几句，喊沈臻：“进来睡了，你们明天要下山的。” “嗯，知道了。”沈臻放下木箱子，拍掉身上的木屑，“二舅哥，我和水水去睡了。” “睡觉也一起？” “我要给水水暖被窝。”沈臻把阿忠牵到帐篷前栓上。 吃了一顿狗粮还不知道什么是狗粮的乔建志点了点头，看火堆里的柴烧的差不多了，也进了帐篷。 帐篷里乔元得早早躺下，乔建志躺进去一点也不冷，喟叹说：“我也有爹暖被窝。” “臭不要脸的，还想我给你暖到几岁啊？”乔元得怒其不争地睁开眼。 “你都22了，我看趁今年过年，让你妈给你说一门亲事，好把婚给结了。你妹都已经结婚了！” 乔建志求饶：“爹，你这不是耽误事嘛，我常年不在家的，结了婚让媳妇一个人在家守着我啊？” “再说了，我工作也怕有特殊情况，万一我没了，岂不是要让她守寡？” “呸！嘴里吐不出好话是吧？” 乔元得盖着被子踹他一脚，“再给老子乱说话，嘴给你打歪！” “是是是，爹就饶过我吧。” 乔建志心慌慌地睡去，怕他爹一个梦话又要嚷给你找个媳妇。 一早，乔水水就艰难的从舒服的被窝爬起来，被沈臻拉着出山洞时人还没清醒过来。 太冷了，乔水水低头，将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只露出清冷明亮的杏眸。 沈臻回头四处张望了一眼，“水水，就这吧别走了。” “好。” 乔水水从空间拎出一只鸡和一只鹅，再揣了一小袋的鸡蛋。 沈臻一只手全给提了过来，另一只手牵着乔水水往回走。 回到山洞，乔元得和乔建志已经起来了，抓了两条足有三斤重的鱼，用草绳捆着。 沈臻将手里提的和两条鱼都放在一起，“爹，这些你和二舅哥也拿去陈队长家。” “这也太多了，两条大鱼就够了。”乔元得见他拿了这么多，也是被吓了一跳，摆手拒绝。 现在他一家都是靠沈臻，还让他破费替自己去给陈队长，他于心不忍。 沈臻：“是去感谢人的，也是为了求人的，这些都是要的，也好说的过去，又不是给人家塞钱。” “弟妹说的对，陈队长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爹，你就听弟妹的。” 乔建志应和道。 “爹，就别浪费时间了，你和二哥早点去，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 乔水水从妈手里接过几张蔬菜鸡蛋饼，用油纸包好，塞进乔建志怀里。 要说偷看不过乔家美，偷听不过曹艳，实在是狗敌当前让她不好施展耳力过人的功夫，一句话都没偷听到。 现在见儿子和孙子提了那么多好东西往山洞外走，立马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追了上去。 “去哪啊？带那么多东西要去哪里？！” 乔元得随口一丢：“有事。” “停下，你们给我站住！”曹艳紧追慢赶，结果还是被甩开了好一段距离。 她盯着乔元得健步如飞的右腿，狐疑说：“他腿……好了？” 追上来的乔山也是不敢相信，“县里的医生说他这条腿不及时治疗，一辈子就废了，之前脚还一拐一拐的。” 他当年和别人一起将他的哥从深山里抬回来的时候，伤口都能见到骨头了，也亲眼见到伤了筋骨。 基本很难治好，他家又没钱，什么时候就好了？ 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乔水水在空间里待了一天，五点的时候才从帐篷里出来，见杜春花围着她妈喜笑颜开，那模样就像关系非常好的姐妹。 殷芳现在没事，就将衣服又拿出来洗，家里的衣服男女都是分开洗的。 一方面是带有农村重男轻女思想，一方面是觉得男的衣服脏也经常干活换的比较勤，所以会先洗男人的。 吃肥丢瘦的杜春花很快便知道越和殷芳她们作对，自己就越难得到好处，于是转换斗术，谄媚起来了。 “嫂子，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啊，我听我家宝贵说他姐夫家也有一个。” 殷芳性子软也不愿计较太多，对方好声好气，她就做不来冷嘲热讽。 “洗衣服用的。” “洗衣服？这个怎么洗衣服？” 殷芳没解释，而是用行动告诉她，这洗衣台究竟怎么洗衣服的。 ——将衣服泡进皂角水里，在洗衣台里搅啊搅，用水冲个两三遍，拧干晒好，干净极了。 杜春花憋着气没说话，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这么好用的东西，她儿子之前居然蹲着拉屎用！ 第六十六章 下山 “小芳！” “妈！水水！” 洞口出现两道急切的喊声，很快，乘着风雪的乔元得和乔建志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喜悦。 “都回来了。”殷芳刚把衣服都晒好，听到喊声回过头，两只湿手揩身上的围裙。 正要走的时候，忽然被杜春花拉住了。 “嫂子，你看我家人也多，能不能用你的这个洗衣服？” 殷芳点头，“你用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得逞了的杜春花装不下一秒，连谢是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跑回去将穿了又穿还发臭的衣服全抱了过去，照猫画虎地洗起了衣服。 “这是谁啊？” 乔元得俯下身子，把等着他的小勇一把抱起，举了起来。 小勇哈哈笑，满嘴的奶音：“是乔家的小勇！” “这又是谁啊？” 乔元得一手抱住小勇，很是有自知之明地夹住乔家美，拦腰托了起来。 乔家美头朝地喊：“放我下来！” 这时，乔水水、沈臻和曹艳都走了过来。 乔建志看了看不远处盯着他们看的乔山叔一家人，掀开一顶帐篷。 “进去说。” “行，你们先进去。”沈臻故技重施，放了阿忠。 “陈队长说这事成了，等明天去公社拿审批的单子就成。” 乔元得双眼喜色藏不住，头一回痛痛快快的干次大的，心里也有了底气。 他们家不再是任人欺负的了。 他又说：“你们大力叔听说我要盖房子，说我们住山上太过麻烦，劝我带你们住他家去。” “你们放心，大力叔人可好了。他说他和婶子去儿子家住，暂时把屋子腾出来给我们。”乔建志插一嘴道。 乔水水：“那就搬下去，这样也方便一点。” 殷芳舍不得这里，“可惜了这块好地方，有水有鱼的。” “妈，有舍有得，我们总要走的，之前带你们上来住也是一时的，我们不可能一直住在山上。” 乔水水抱住乔美美，“再说了，这里现在已经被奶奶他们发现了，保不齐以后还会被更多人发现。美美和小勇以后都要上学的，不要想太多。” 殷芳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搬？” “明天一早就走，能带走的东西就带，带不走的就先放在这里。” 商量完，大家各回帐篷睡觉。 凌晨四点，沈臻和乔水水打着马灯挨个把大家叫醒，几人都沉默的穿衣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殷芳给还在睡的两个小孩穿好衣服，用被子先裹住，将其他被子先收好捆起来。 乔水水收起晒着的衣服，全给装了起来，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前把大部分不用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所以他们的行李不多。 一个小时后，乔水水怀里抱着用大棉被裹着还在睡的小勇；殷芳抱着乔美美，三个男人又是扛又是提的。 慢慢往山下走。 天儿太冷，月亮落在白雪皑皑的山野，白亮的不可思议，完全不需要照明。 还没走多久，乔美美和小勇就被颠簸和寒意弄醒了，下来一块走。 冬天天亮的晚，下了山天还是雾蒙蒙亮。 “谁啊？大清早的！” 吴大力套上打补丁的厚棉衣，趿拉着破了一个大洞的鞋跑了出来，打开院门一看。 看到了拖家带口的乔元得一家人，“哟！你们来了，这么早，快进来。” 乔建志放下行李，从一堆行李中翻出了三条肥鱼，“大力叔，昨天忙着办事，也没想到你，赶巧今天过来，也带点鱼给你和婶子尝尝。” “来就来了，还带鱼，真是客气。” 吴大力笑着接过来，“进来，都进来坐吧，有间屋子还空着，你们先住着，我今天就和你婶子搬走。” “太麻烦你和燕子了，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殷芳真心感谢。 张燕子听着外头动静，知道是殷芳一家来了，连忙起床穿起了衣服。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张燕子开了房门，见到堂屋一群人。 “这是美美啊，几个月不见水灵了不少。” 乔美美喜滋滋的接下了这个赞美，难得乖巧说：“婶子好。” 张燕子笑着的眼睛往旁边一瞥，看到了长得比女娃还漂亮的小男孩，惊讶问：“元得啊，这就是你家养的小儿子？模样也太好了。” 小勇原地站着，被夸了也是开心的说：“婶子好，我叫小勇，乔家的小勇。” 张燕子心想自己儿子要是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娃就好了，看着真喜人啊。 “来，给婶子抱抱。” 小勇看向乔元得，乔元得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他才走过去让抱。 “看着小小一个人，还挺沉，我听陈队长说刚见到他的时候都瘦成皮包骨了，芳姐你们养的还挺好。” 殷芳笑了笑，“燕子，你领我去灶屋，我煮一锅菜汤给大家暖暖胃。” “有的，我带你去。”张燕子将小勇放下，带着提着一些菜地殷芳走了。 “燕子，我们来的比较急，也没和你们说一声就来了，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张燕子不以为意地摆手，“哪的话，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妈和你小叔子一家去了山里找你们了吧？” 殷芳点头。 “真是阴魂不散，分了家还一直缠着你们一家，有手有脚的不干活，都在想啥！” 张燕子挽着她手，“芳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替你们报不平。要我说以后就心硬一点，这样就不会被欺负。” 殷芳进了灶屋，打开锅盖，“我知道的，现在我有两个娃要养，分了家我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放心吧。” 她把从山里拿下来的菜各挑了几样出来，鸡肉切成丝用红薯粉裹住，再将萝卜切成丝，包菜剁碎，放锅里煮。 很快，大家一碗热乎乎的汤下肚，驱尽了全身的寒意。 乔元得和乔建志也不耽误，都赶去了公社拿审批下来的单子，吴大力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也陪着他们一块去了。 张燕子留在家中，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殷芳给她搭把手，半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好了。 第六十七章 抖腿卖被子的老太 吴大力儿子家就在五十米处，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想不要隔太远，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沈臻帮她们将行李啥的一堆东西给提了过去，小院子很快空了下来。 接近晌午，乔元得一行人才赶了回来，告诉大家事成了。 位置就在陈队长家附近，他和队长商量好了，今天就开始召集村民一块来建房子。 中午一行人吃饭，都在为建房提出意见，聊着红砖房所需建筑材料及人工问题。 红砖及石灰要去专门的工厂购买，农村有些人家会自己烧制红砖及石灰，也可以低价从这方面入手。 而沙子则可以去附近的河道采集，木材直接交给沈臻安排；铁钉、铁丝等这些五金材料直接在供销社购买。 这样一算，他们其实也花不到什么钱，主要是人工及中午安排吃饭稍微要花点。 乔水水他们就在吴大力家住了下来，男人一间屋，女人一间屋。 已是一月初，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今年本就收成不好没赚到什么钱，而今村里出来这等赚钱好事。 自然是纷纷踊跃报名，都要来帮忙，人手不愁。 建房子一事顺利开展，明天一早乔元得和沈臻就去红砖厂和石灰厂先定一批下来，所以当晚都早早兴奋睡下。 起来的时候还斗志昂扬，要不是殷芳拉着，乔元得都得忘记还有吃早饭这一茬。 几人匆匆吃完，就提着一个挎包，赶上一辆牛车走了。 乔水水也没闲着，家里实在是没太多钱，她现在也有些后悔将和老彪见面的时候约的太晚。 之前担心雪灾时间太长，所以才越到了年后，可现在一看，又太迟了。 她还是得要去想点其他路子。 乔水水教了两小的生字，并说回来后要一次大抽查，抛下胆战惊心的乔美美和一脸稳重的小勇走了。 进了空间骑上电动车，风驰电掣地到了县城，要不说运气好，赶上了集市。 集市也不是每天都开，间隔几日，都有固定的开放时间。 县城的集市热闹，又正逢年底，进货不多，一有好东西立马清空。 乔水水混在空间观察了一阵，乔装打扮成头批黑布脸全遮、佝偻身子的老太。 她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到处都是摊子，不过东西却是东拼西凑，大多都是自家种的农产。 挤挤挨挨地寻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那地方还是一个大爷看她走路抖给她让出来了。 ——大爷担心这个两手拖着一麻袋东西，走路还要抖两下的大姐突然倒他摊位上，他一天才赚五块钱！ 乔水水当着脸色担惊受怕的大爷的面，慢吞吞地从麻袋里掏出一只鸡，再掏出一只鸭，然后又掏出一只鹅。 均是被绑住翅膀和脚的，连嘴都被封住了。 家禽一出，四方来客，全都围着乔水水对摊子问价。 乔水水一声不吭，也不敢吭，她那清冷的声音再怎么低下去都不可能伪装的像行将就木的老人音。 只好从大麻袋里拿出纸壳和毛笔，蘸了墨抖着手写下价格： 鸡三元一只，鸭五元一只，鹅八元一只。 这些都是紧俏货，虽然贵，但一年也就过一次年，而且这些家禽看着也肥，想必也是老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 也是出于可怜一个老人都抖成这样了，还辛苦在大冷天出来卖东西。 大家也愿意下血本，都争先恐后的来买。 十分钟不到，拿出来的家禽就都没了，乔水水顺利收下今天的第一桶金。 没抢到的脸上一阵懊恼，刚要走的时候，又看到老太从大麻袋里扯着什么东西，又是一个小麻袋。 乔水水把小麻袋一打开，弹出来足有十斤重的大棉被。 她刚在纸壳上写下了价格，眼前的被子就被人抱走了，留下了两张大团结。 乔水水：“……” “老奶奶，还有被子不？” 大家生活都拮据，虽然之前收到了要预防大雪的通知，但生活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没当回事。 这下大雪一出，各供销社及国营商店又货不供应，雪太大车子开不过来。 县城及周边农村，还在挨冻的不在少数，要不说前世乔水水和沈臻都冻死了呢。 乔水水有些犹豫，因为大麻袋毕竟空间有限，她一直拿那么大的货品出来，怕引人怀疑。 然后她在纸壳背后写：下次集市有。 众人纷纷露出失望担忧的表情。 “老奶奶，这天太冷了，我媳妇刚生了孩子还在坐月子，我家缺被子，您看能不能帮帮忙？明天再来一趟？我愿意多付五块钱！” 其中一个长相白净的男人着急说道。 “是啊，这雪一下下的没完没了，我正愁没地方买，一家人现在睡觉都睡不好。” “大娘，你就帮帮忙，我们都愿意多出五块钱。” 不少人都附和。 乔水水一喜，不紧不慢地答应下来，并且告诉他们下午她再来一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连连道谢，表示下午会在这里等。 乔水水慢吞吞地将钱收进衣领里，心中记下了要买的人数，然后又拖着大麻袋，三步抖两下的离开了集市。 看着她离去的和路过的，都怕这个素未露面的老人下一秒直接卧地而眠，永睡不醒。 让人惴惴不安的乔水水进了空间，卸下了伪装，然后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点了两份黄豆猪蹄、红烧肉、西红柿炒蛋，都是家里小孩爱吃的。 她吃完打包，放进空间，在街上溜达，看见了一个小巷子里的其中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一辆脚蹬三轮车。 乔水水眼前一亮，敲响了那户人家的铁门。 出来的人正是在她摊位前说媳妇缺被子坐月子的男人。 “请问你有什么事？” 乔水水礼貌笑道：“我奶奶说今天接了一单卖被子的活，家里没东西装过去，想看看谁家能不能租借一辆三轮车。” “是今天去集市卖了被子的老奶奶吗？走路抖脚的那个。”男人惊讶一问，没想到这么有缘。 乔水水强装面不改色：“是的。” 第六十八章 开始建房 “她一大把年纪，你们怎么还让她出去的？还拖着那么大的袋子出去赚钱。” 语气都带着怪人不孝的意思。 乔水水无奈，厚着脸皮说：“不是我们让她去的，是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齐明了然，他家也有一个老而叛逆的爷爷，当即答应给她借车，不肯收钱。 乔水水感谢不多说，骑车脚踏三轮车“咔嚓”“咔嚓”地走了。 下午，乔水水再次乔装，骑着满载被子的三轮车晃晃悠悠地进入集市。 还没进去多久，就被一群人围起来了，有早上预订的也有新客户。 被子都是她从空间货架拿出来的，每一床足有十斤，都是质量上乘的好被子，换在现代一床都要三百打底。 给他们二十，当真是便宜了。 十床在三轮车上摇摇晃晃的被子一扫而空。 又有一大批人要订下一次的货，乔水水让他们下次再来集市拿。 乔水水特意让齐明最后买，收了两张大团结，那五块钱她当没看见，甩下三轮车，又是走三步抖一下的荡走了。 齐明看着手中的钱，又看向决然离去的老太，不由笑了一下。 也是个有个性的老人。 乔水水今天怒赚236块，找到了她二哥上次翻出来的自行车票，拿着她的身份凭证，去了国营百货商店，花了120块钱买下了一辆二八杠自行车。 她推着自行车出国营百货商店的时候，已经夕照金山了，便不在逗留，直接骑上自行车出来县城。 等到无人的时候进了空间换成电动车，快到村口时又换回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开进了村里。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自行车在可是贵重货，农村谁家里有一辆那可是顶顶厉害的。 整个河洛村，除了陈大队长家里有，也就只有两家买了自行车。 冬天天黑早，全村早已升起炊烟做饭，家家门外都围着孩童嬉闹玩雪。 乔水水骑自行车遛村一事很快被全村知晓，她到家时，晚饭刚刚做好，正等她回来。 “妈！阿臻我回来了！” 乔水水趁着看不见的夜色，从空间里把在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菜放在车把上，在她妈震惊的目光下稳稳当当地推进了院子。 殷芳反应过来，关上院子门，“这是你买的自行车？” “哇！自行车！” 乔美美对这东西有着根深蒂固的记忆，她小时候有见过别人骑着这种车从她家门口走过。 还没有坐垫高的乔美美凑过来东摸西瞧，被她二哥一手一个，将跑过来的小勇和乔美美推来了。 “老妹，你居然买回来了，让我骑一骑！” 乔水水把菜拿下来。 乔建志迫不及待地上车，在狭小不大的院子里艰难地骑了起来。 乔元得：“水水，你买这个，花了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家里有辆自行车也会方便很多。” 乔水水早上见爹和沈臻去寻牛车赶路的背影，不说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上天能给她再次回来的机会，那她一定竭尽所能地对家人好，不受委屈。 沈臻一句话也没说，走到乔水水身边，“怎么去县城买这个了？冷不冷？” 现在两人分开睡，都不能好好亲热，沈臻早就老大不满了，可是在一众大人面前，他又不好说什么。 趁着一家人都围着自行车转，乔水水和沈臻去灶屋热带回来的菜，就把今天有趣的事情和他说了。 沈臻憋着笑，脑子里浮现她在集市的场景，“以后有空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卖木箱。” 乔水水挠了挠他刚毅的下颌，轻声说：“好。” 乔美美和小勇蹦起来都没自行车高，自觉的一块回屋，本就心情不愉快，结果乔水水甩出了一本书。 乔水水打开童话短篇故事书，说要抽查，先打开只有短短百字的短故事，放在满眼怨气的乔美美面前。 百字短故事给她念的磕磕绊绊，一行有大半看不懂，非常充分的向她姐展示了什么叫“不是读书的料”。 乔水水气的不行，给她一个指节爆头，听着她哎呦哎呦的嚎叫，语重心长地又给了小勇。 小勇拿着小故事书，一字一字认真读了出来，读完居然毫无压力，可见平时是下了功夫的。 等小勇抬起头，屋里已经站满了人。 回来的乔元得和殷芳等人，一进屋就听见了小勇清晰的读书声，像山间动听的旋律，狠狠敲在众人的心房。 更加坚定了乔元得送小孩去读书的心。 乔元得蹲下，左手抱住手里还捧着书的小勇，在他脸上留下臭气哄哄的口水，右手环住泪眼汪汪的乔美美，刚想在她脸上也来一口深沉的父爱。 乔美美嫌弃的扭头，“不要，太臭！” 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父爱瞬间荡然无存，他大手一挥，激动说：“以后我一定送你们去学校上学！” 乔美美小脸一垮。 吴大力今天帮了乔家大忙，连带媳妇也留了下来一块吃饭。 张燕子看到一桌好菜时，也是恍惚间反应过来，现在的乔元得一家已经今非昔比了。 小勇拿着小勺，和乔美美一起给大家舀黄豆猪蹄，说拌起来才好吃。 大家在两个小娃娃殷切期盼的眼神下，老实照做，乔美美和小勇这才满意地吃起自己的饭。 天冷，空气都像含着冰刃，刮过来又冰又疼。 住在村里不像山洞无时无刻都能烤火，冷的不行，大家早早睡下。 和知根知底的沈臻分开，乔水水还是有点不适应，这里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可供消遣，她又不能好端端消失进空间，就算意识进入也只能看不能碰。 终于有了睡意，才翻身睡去。 天光大亮，外头说话声不断，好似有很多人。 乔水水抬手遮住窗外照进眼睛的阳光，起身忍着寒冷穿起了衣服。 门外是跑来要帮忙建房的村民。 乔元得和沈臻早饭也没来得及吃，领着大家全都走了。 张燕子喊了一群大婶前来帮忙，殷芳加入进去，一起生火做早饭。 像河洛村谁家有建房的大事，大家都乐于去帮忙，因为有的主家是会提供三餐的，就算再不好也比家里的饭菜好吃。 第六十九章 过年1 一天大老爷们在地基上大干，女人们也没闲着，殷芳这次在吃饭上花了大钱，每顿都是好菜。 让大伙干活都有劲，肉也放了不少。 三天的功夫，混凝土地基就基本完成，剩下的是要等自然风干。 沈臻在此期间就和村民一块去选木材，人力拉回来，做房梁和屋架等。 乔元得一家悄无声息地下山，让住在山洞里的曹艳等人彻底肆无忌惮，把他们留下的帐篷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然后全都心安理得地住了进去。 住了那么舒坦的几天，乔山和乔家美越发觉得不对劲，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这又是搬去哪里住了？ 自己住进来山里，他们不会是下了山，住进乔家占了自己家吧？ 这念头一出，大家都坐不住了，乔山火速跑下了山。 看到空无一人的乔家才松了口气，然后听到大家说村里有人建房子了。 谁家在收成不好，还赶在快要过年的时候建房子？这真是有钱。 打着去帮帮忙蹭顿饭的想法，乔山也去了。 然后看见他哥有模有样的在一群人面前说着什么，所有人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是谁家建房啊？”乔山拉住一个人。 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不知道？是你哥啊。”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正击中乔山的脑门。 什么？他哥建房？他哥居然建房了？！ 为什么没有和他这个兄弟还有妈商量？这得要花多少钱啊？！ 乔山等了一会，忙拉住路过的乔元得。 “小山，你怎么来了。”乔元得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僵。 “还我怎么来了。” 乔山上来就兴师问罪：“你建房有经过妈同意吗你就建，建房要花多少钱啊，你有钱出吗，就在这里浪费钱！” “你一年到头干得了多少钱？还是说你以前赚的，都藏着掖着了？” 他一脸的怒气。 乔元得甩开他手，压低声音：“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说，要住山洞那你们就好好住着，我家让给你们了，还不满意？” “不要在外头和我吵，你快回去。” 乔元得越是顾及他脸面，乔山这个从小被偏心，还恃宠而骄的直接开大暴走。 “怎么？怕你在外头丢脸啊？你能丢什么脸，儿子回来了，脚也好了，以前装拐装穷的防着我们。” “还说什么把山洞让给我们，山洞是你家的吗？你想让我满意啊，那就把你要建的房给我啊，我毕竟是你亲弟。” 乔元得冷着脸看他，突然一口痰不偏不移地吐在了他这个不要脸的亲弟脸上，恶狠狠地吐出：“滚！” 乔山呆住了，显然没想到他哥会做出这等不符合他老实木纳的性格的事出来。 他闻着和他妈有异曲同工之味的口水，一阵恶心，狼狈跑了。 手中挎着个小茶壶的小勇亲眼目睹了整个案发现场，比乔山还震惊，眼睛都瞪大了。 他老爹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把坏人赶跑了。 “小勇来啦。”乔元得脸上又是春风拂面的笑意，把过来给大家倒水的小勇抱了起来。 小勇如实说：“妈让我给叔叔伯伯们来倒茶。” “这个不行，万一烫到你。”乔元得说着就要从他手里夺过茶壶。 “不烫，妈在外头套了套子的。” 乔元得一看，家里的茶壶表面套了一个同色的毛线套，摸着温温的。 他放下小勇，拍他头，“去吧，别洒在自己身上。” 沈臻并没有参与建房子，他主管木材一方面的东西。 做出来的房梁和构造柱、门、木窗各有特色，上面都雕了不同的图案，手艺好的跟店里有的一比。 让一大众人大开眼界，纷纷说以后谁家建房子就请他。 沈臻笑着同意，毕竟都是生意，他以后可是要养水水的。 一切顺利，还有一天过年了，房子已经在砌红砖墙。 所以乔元得让大家停工三天，发了工钱让回家好好过完年再来。 乔水水和沈臻也陆陆续续以进山将东西搬下来为由，开始在家里里添物品。 期间乔水水又去了县里集市卖东西，总共加起来也有了两千块。 院子里的小菜地被小勇和乔元得种下之前的菜，就是洗衣服是个难事。 冬天的衣服难洗，村里人基本一个月洗次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有的人甚至一整个冬天都不换衣服。 殷芳他们毕竟是住在别人家，也不好在吴大力的院子里搭洗衣台，所以现在洗衣服又回到了以前，很快她两手痒了起来，长冻疮了。 乔水水不让她再洗，给她涂药。 明天就要过年了，大家都满怀激动。 就算这个月很忙，殷芳还是给家里每一个人添了一个新物，有的是帽子、围巾、手套、棉鞋，\t大多不一。 天幕降临，小院里忽然亮起了暖黄色的小电灯——这是沈臻自己看书，买灯泡装备研究给造起来的。 给大家好一顿吃惊。 吴大力的房子吴大力来宣传，一天时间，沈臻会装电灯泡这件事家喻户晓。 春节当天，就有不少人来找沈臻预订。 沈臻都拿着一个本子记上，说好价钱约在年后给上门安装。 天冷，家门关上，在堂屋烤火。殷芳弄好面团，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和馒头，馒头里放红糖，软软糯糯还香甜。 从早上包到中午，殷芳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端了一家人吃的量去灶屋蒸。 不一会儿一锅香气四溢，殷芳端着一锅饺子和馒头进屋，乔水水拿着碗筷跟着后头。 殷芳拿起一个滚烫的红糖馒头，掰了一半给小勇和美美，两人迫不及待的下嘴咬。 软甜，特别的香。 乔水水和沈臻坐在一块，冬天她只要不靠在火源就手脚冰凉，这会她手捧着碗却没什么胃口，两条腿搭在沈臻的腿上，漫不经心地接受沈臻的投喂。 她越吃越困，最近很是嗜睡。 吃了几口饺子下肚，就吃不下了。 沈臻皱眉：“吃太少了，再吃一点。” 乔水水推开他递过来的肉，靠在他怀里打哈欠，“我想睡觉，你陪我吧。” 第七十章 过年2 晚上的年夜饭有爹妈负责，下午也就是剪窗花和打扫卫生。家里一直都被收拾的干净整洁，下午也没别的事。 沈臻环住她往下沉的腰，温声说：“好，我陪你。” 乔水水和妈打了一声招呼，就拉着沈臻心急火燎的回了屋。 殷芳看着她女儿一脸的倦意有些疑惑，明明昨晚都睡的好好的，怎么这会还像个好几天没睡觉的人一样。 乔水水进屋还不忘栓上门，然后把沈臻推倒进床里，在他又惊又期待的目光下，翻身上床，扑进了他怀里。 扭了扭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沈臻抱着她，还有些不确定的亲住她唇，确定人是真的睡着后，这才无奈作罢，把人抱在怀里陪着。 这一觉，直到太阳下山。 沈臻一下午什么事都没有干成，被媳妇当了个人体被子缩着，心里暖洋洋的，一点也没有不开心。 乔水水睡饱后才有了点精神，走出门外，看到屋里窗户和门上贴的漂亮喜庆的窗花和春联。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殷芳过来，拉住大女儿手瞧着。 乔水水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困的没劲，现在好了很多了。” 殷芳以为她是突然和沈臻分开睡一时不太习惯，也就没多想，马上要开饭了，她又去了灶屋忙。 晚上菜是猪肉粉条、烤鸡、红烧鱼、蛋花汤、酸辣土豆丝和包菜。 沈臻心念媳妇身体，给她夹了一块满是肉的排骨，“怎么光吃土豆丝，肉也吃点。” 乔水水不知道为什么，对其他菜提不起兴趣，也就是土豆丝酸酸辣辣的吃着有些胃口了。 “我吃不下，就想吃点土豆丝。” 殷芳毕竟也是四个孩子的妈，对这方面也有自己的见解，要说白天的嗜睡看不出什么，现在这盘又酸又辣的菜可就有点蛛丝马迹可寻了。 不过她也没声张，还没确定的事说了万一是场空欢喜。 晚上大家入睡后，殷芳给睡着的美美掖紧被角，防止寒气流进被子里。 “水水，你告诉妈，上个月你那个来了没有？”殷芳意有所指的朝她下方看去。 乔水水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农村人都对月经一事比较隐晦。 她确实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没有。” 经她妈一说，乔水水也猜了个大概，还未和沈臻坦诚相待的时候她并没有做什么措施，坦诚后又觉得为时已晚也就没有必要。 再说了她和沈臻都期待自己的孩子降生，只是这两个月又是雪灾又是过年的，她就没有多注意这事。 殷芳也没再问什么，只交代了句，“要是晚上不舒服就和妈说。” “好。” 乔水水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反而很困，不管怎样都睡不够，刚躺下没多久又睡着了。 天还未亮爆竹声此起彼伏的炸开，劈哩叭啦裹着独特的硝烟气息吹的满天都是。 小勇和乔美美被吓醒还兴奋的不得了，忙手忙脚地穿起了自己的新衣服，跑出去祸害忙碌的大人们。 被乔元得塞了几块糖，忽悠去了一边玩儿。 爆竹声响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乔水水也是被吵的没了脾气，但畏寒也就没有起床。 沈臻总觉得乔水水哪里不对劲，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像是脆弱了，又像是更依赖他了。 他进去便带上门，把缩在被子里当馒头的乔水水骗出来，然后哄着穿衣服。 乔水水起来后，手心被塞了一颗热鸡蛋捂手，看着一家人忙前忙后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意。 她逗了一会乔美美，成功把人给逗成了激动的战斗鸡，然后闲情逸致地剥鸡蛋蘸着红糖吃了。 起身去帮忙，没想到殷芳一见她就喊沈臻： “小臻，把你媳妇给带走，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干什么？！” 乔水水：“……” 沈臻在屋里给乔水水收拾衣服进新做的木箱子里，闻言乖顺的直接把原地杵着的乔水水打横抱走了。 乔元得放完了鞭炮，就和乔建志一块生起来火盆进屋，然后殷芳端着一口大锅也进来了。 整个屋子里飘起了饺子的香气。 “哇！是饺子！”小勇开心的欢呼。 虽然昨天已经吃过了，但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 乔元得捏他小脸，“过年啦，小勇，你长大一岁了，已经五岁了！”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小勇到底几岁，不过是估着他当时站在沈臻家门口的模样猜出来的。 也许比四岁更小，也许更大，哪又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小勇这个人。 小勇掰着手指数，张开五根手指头，喜笑颜开说：“我五岁了！” “我八岁！”乔美美也乐了。 这个年是她从小到大过的最好最兴奋的，不用再受奶奶他们的欺负，每天晚上都有暖呼呼的被子盖，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 吃完饺子，农村的男孩子要和家人到处去窜亲拜年，小勇被乔元得拉走了。 殷芳洗完碗，提着一小袋鸡蛋，“水水，美美，你们跟我出来。” 沈臻见水水起来，也跟着，“妈，是有什么事？” “小臻，你在家吧，我带水水她们出去一趟。” “阿臻，我去去就回来了，别担心，许是妈有事。” 乔水水回首看了他一眼，见沈臻终于罕见的点了头，才和美美跟着出了门。 一路到了桂婆婆家，她家中虽然只有她一个人，但过年前来拜年的却有不少。 殷芳带着两个女儿进了院子，等一大片人陆续走了之后，才捧着一袋鸡蛋进屋，笑着求桂婆婆给看看。 桂婆婆接近发白的眼珠一移，落在了乔水水的脸上，略微停顿，然后缓缓移向她的小腹。 她笑道：“孩子，过来让我看看。” 乔美美一听叫孩子，便毫不犹豫就上前，结果却被她妈拉到了一边。 “别挡着你姐。”殷芳很是直接。 乔水水走过去，她对这个桂婆婆很是好奇，听后世传闻这个桂婆婆有通神之能。 桂婆婆握起她手，翻过掌心在腕处轻轻捏了捏，又移向掌心，语焉不详的开口。 第七十一章 喜事 “来的真巧，要是想留下，就好好养着吧。” “桂婶，我女儿这是有了？”殷芳激动起来。 桂婆婆却并未再解释什么，对乔水水说：“你有分寸，心里明白就好。” 三人头上罩着云里雾里的话回到了家，殷芳想到很开，桂婆婆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没有肯定就直接说了。 至于为什么要说的那么含糊，她就不知道了。 中午吃饭时，殷芳直接让沈臻下午带着乔水水去县城的医院检查身体，结果把沈臻好一通吓。 等吃完漫长的饭，沈臻把乔水水拉进屋，这摸那看的，急着问：“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乔水水也不好说，“别担心，先去医院看看再说。” 沈臻怎么可能不担心，那皱起来的眉紧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进屋收拾东西带着一沓厚钱，就往外走。 “小臻，骑自行车啊，你拉着水水跑哪去？”乔元得见着就喊。 乔美美和小勇站在屋檐下，还在和姐和姐夫挥手告别，手还没放下，见姐夫又急匆匆跑了回来，骑上车载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乔水水见出了村路上已经没人了，沈臻还在往前骑。 她心想：什么事急成这样，连老婆有电动车的事都能忘，还让她在外头吹风，该当何罪。 乔水水就着骑车的动作把沈臻带进了空间，沈臻眼前一晃，突然眼前出现的路把他吓了一跳，忙刹住车。 “水水，这种事以后不许不打招呼就干，听到没有？” 沈臻第一次对乔水水发脾气，眼里止不住的后怕。 路上还有未消尽的雪，本来就滑，要是他一个没骑稳翻车摔到自己倒是没关系，要是把媳妇摔了可怎么办？ 他不得心疼死。 乔水水小心拽他衣服，也觉得自己做的欠妥当，凑过去亲了一口，“哎呀，别生气嘛，我以后不会了。” 沈臻还是板着脸，心里的火气早就散的一干二净。 还真别说，乔水水真被他那张凶巴巴的脸给唬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就问：“你还走不走？” 沈臻不看她，长腿一跨就坐上了电动车后座，甩给她沉默的后脑勺。 乔水水：“……” 她开着车，直奔县城医院。 检查结果一出来，沈臻就呆住了，哪还能装什么破生气，抱着乔水水就要转圈圈。 他要当爹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院子外还亮着一盏灯，乔水水推门进屋的时候，一家人还正坐在里头等他们。 “怎么说？”殷芳把趴在她身上睡到乔美美给乔建志，站了起来。 大家都望向乔水水和沈臻。 沈臻眉眼带笑，看谁都温柔了起来，握紧乔水水的手。 乔水水看了一眼啥也看不出的肚子，“医生说我怀了，才两个月不到。” 乔建志：“哎呀妈！有了？” 乔美美被他膝盖一抖，直接撞上没鼻梁的鼻子，误伤了眼睛，疼醒了过来。 “啊！干嘛！” 哪还有人管她，大家都沉浸在新成员到来的喜悦里。 …… 过完年，把山洞糟蹋一遍的乔山一家这才舍得下山。 遭瘟的曹艳舍不得这舍不得那，非要把能移动的帐篷给拆了架走，结果下山摔断了腿。 乔山鬼哭狼嚎的跑到吴家，“妈摔了！摔断了腿，哥，咋办啊？” 乔元得被他嚎的心慌，“喊什么，赶紧带去医院啊。” “没钱啊，我没钱，哥你救救妈吧！”乔山一个半截入土的大男人，哭的鼻涕稀里哗啦。 乔元得当年被狼咬了腿，那也是媳妇顶着莫大的压力到处凑钱和乡亲们拉他去县城看的，虽然妈和乔山帮的不多，好歹也是出了一份冷嘲热讽的力。 不管妈以前怎么对他，做儿子的也不能放任不管，但他绝不会像以前一样。 乔元得：“你先去找牛车或者马车来，等会送妈去医院。” “我去哪找牛车？” 乔元得看这个一遇事就软，平时也没个主见的弟就气，也不惯着，“自己没嘴没腿吗？去问啊，活了这么大，能干出什么事来！” 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要和媳妇他们商量，自己手头又没多少钱，现在都是靠下面的人养。 乔山被训了一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心里还在骂骂咧咧，骂他哥妈都摔成那样了，乔元得还能这样坐视不管，让他去借车。 简直没有良心！ “怎么说，你哥呢，钱带来了吗？”杜春花抓着回来的乔山问。 乔山只敢窝里横，大声说：“还给钱，一分没有。他让我自己去借牛车，根本不管妈的死活。” 曹艳躺在被子窝上，面如金色地疼的哎呦哎呦，喊的那叫一个凄惨。 杜春花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早就嫌弃厌恶死了，心里都不知道咒这老太婆死多少回。 就是不死，你说气不气！ 毕竟是疼了自己半生的妈，乔山忙喊住女儿，“家美，你对象不是县城那什么的副厂长吗？你去找他，让他帮帮忙借点钱，成不？” 当然不成，乔家美自己都急死了，眼看这年也过了，万远还不见得来提亲，不会被哪个女的给迷住了吧？ “行，我去看看。”乔家美敷衍了一句，跑去了李红珠家。 路上遇见了不修边幅的高强，高强见着她，也没靠近，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好像不盯下一层皮不罢休。 乔家美浑身毛骨悚然，骂了句有病，脚步不停的跑了。 “红珠，你那个表哥怎么还没来找我提亲？我也不能上赶着去求别人娶吧？” 乔家美摔门而入，惊散了李红珠的思绪。 “那么急干什么，才过年几天，人家也有要事忙的。” 李红珠不大的眼睛一转，这年都过了，在县城的江子龙还不见得回来，不行她得去看看。 “这样，我们明天去县城走一趟，我帮你去问问。”她假心假意说。 乔家美：“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 “别急啊，你就穿这身土里土气的衣服去啊？”李红珠催她赶紧回家换。 一个小时后，两人奔去了县城。 第七十二章 村里来了卡车 刚过了年才得闲几天，来了喜事马上要开工建房又撞倒霉事。 一家人听完乔元得的消息，也没觉得多大事。 该送医院送医院，该治疗治疗，医药费当然是两兄弟一块出，谁也别想抵赖。 乔元得去了乔家一说，嘴皮子能动的曹艳死活不同意，说他是老大，就该出钱全治了。 “妈，全出是不可能的，我和小山一人一半，等会借到马车就送你去医院。” 曹艳趴床上嘶声大骂：“你有钱建房子没钱给亲妈治腿！早知道你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丢粪坑淹死！” “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乔宝贵坐在她身边，近期更加圆润了不少，捂着嘴泫然欲泣，在那喊奶啊奶。 要不是知道他奶摔了的，还以为他在找奶喝。 杜春花出声：“哥，妈说的也是气话，你别太在意，我和小山也没挣到钱，你就多出一点吧，我会记得你的好的。” 乔元得看都不看她，转身离开。 最近建房子，陈队长也有意帮他，他在村里说的上话，很快就找到了一辆马车。 可曹艳死活不上，非要得到乔元得口头承诺包揽所有的钱，才肯上车。 薅儿子也不能专逮一人薅，乔水水让他爹别管了，“奶奶，你不去看随便你，我们也没说不让你治，你去不去是你的事，耽误了最好的看病时间以后成残废了，我们可管不着。” 曹艳被这句话吓住了，她就想要钱，万一真耽误了她成了残疾，可真是得不偿失。 连忙让人拉上马车，带她去看。 曹艳躺在马车里，像个土皇后似的：“乔山，乔元得你们都得跟着。” “我和叔去，家里现在开工了离不开爹。”乔建志知道他爹心软，他去刚刚好。 “怎么离不开了，我还离不开儿子呢！” 乔建志任由他奶奶无理取闹了一番，和乔山一块拉她去看病。 去了县城一查，不过是轻微骨折，花了二十块钱，打上了石膏医生说没了大碍。 到了交钱环节，乔山就萎了，不是没有只是不想交，他知道侄子当兵回来有钱。 既然有钱付点医药费怎么了？ 乔建志也不磨蹭，得知没多大事后，交了他爹吩咐的一半，就走了。 他刚走，曹艳和乔山咒骂声飞了起来。 春光满面的乔家美带着万远的钱就来了，大手一挥，把剩下的钱给补齐了。 曹艳瘸着腿回到村第一件事就是骂乔元得不孝，不仅不出一分钱还不管亲妈死活，去建自己的房子。 就是要把乔元得名气搞臭！ 乔元得已经稳如泰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他不管怎么做，只要一下没和亲妈的意，自己就是错的。 公道自在人心，他只管过好自己的，让家人过的越来越好。 乔水水怀孕也不见孕吐，就是一阵子没啥胃口，得吃酸辣的才行。 殷芳看了都悄悄说你这小孩是来报恩的，她当年怀四个小孩的时候，吐的要死要活，严重的时候连一口水都喝不下。 乔水水听了不置可否，家里红砖基本快砌好了，现在已经开始在搭房梁和屋顶，快要接近尾声。 大清早，乔水水领着美美和小勇一块拿早饭去工地，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活，洗了手过来拿野菜包子和茶汤。 包子请的是全村厨艺最好的大娘做的，就算是野菜，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酸辣可口。 再配上一碗茶汤下肚，周身的寒气瞬间散了，干活都热了起来，有劲！ 这时，村口的方向传来车子开路的声音。 是一辆卡车，缓缓驶入村里，停在了村口附近。 过了年气温也高了起来，雪基本融化，路上也好走了很多，但村里鲜少会有卡车过来，一般都是直接去公社或者是供销社。 所有人都好奇，趁着吃饭的间隙全赶过去凑热闹。 车里走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面容还算温和，戴着一顶黑色帽子，围着灰色的围巾，穿着直筒棉袄。 他笑道：“请问乔山家怎么走？” “这里这里！”乔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越过一众人群，忙笑着迎了上去。 他转身招呼：“家美，磨蹭什么呢，快过来！” 乔家美打扮的花枝招展，得意的看了一眼给人端茶倒水的乔水水，扭捏着走了过去。 “万大哥，你来啦！” 万远心道：不是你急着让我来的吗？ 面上还是不改：“嗯，说好的，过完年来上门提亲的。” 乔山一看有戏，打量了万远一通，从他身上的装扮果断认定是有钱人，于是在所有人神色不一的目光下，端着架子把人稳稳当当地请回了家。 万远出五百块钱当彩礼，并带来了三转一响，说要娶乔家美为妻。 曹艳见到饭桌上的钱和满屋的东西，眼都盯直了——钱！钱！都是钱！ 乔山那还有不满意，就算万远是个即将入土的，他都愿意啊！ 立刻同意了这门婚事。 乔家钓到了金龟婿，可不得好好炫耀一通。 乔山歪歪扭扭地骑上锃亮的新自行车，到处在村里溜达，逢人就说自己的女儿要嫁到县城，可把他威风的不要不要的。 压一压他没良心的哥一家，建房子怎么了，有什么可炫耀的，他女儿要嫁去县城带全家过好日子了！ 杜春花笑不拢嘴，下午的时候连忙将东屋给收拾干净出来，把家里上次从殷芳手里抢过来舍不得盖的被子铺好，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五百块钱在自己手里！曹艳这个断腿的拿不着！ 杜春花把万远喊进东屋休息，连忙去找乔家美，让她赶紧去陪着，但找遍了家里就是没找到人。 “宝贵，你姐呢？死哪去了。” “不知道！没看见。” 乔宝贵看了眼后院里堆满杂物的墙角，那里黑漆漆的，深的看不见，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很快就被奶奶的呼痛声吸走了注意力。 黑暗的墙角中，乔家美被捂着嘴和眼睛，承受着小心翼翼又有力的呵护。 心里又羞又激动，没想到万远一大把年纪了，居然玩这么刺激的。 高强缩在暗处，用力的抱住她，看着她沉迷不已的模样，心里冷笑。 不是嫌弃他吗？现在怎么一点也舍不得离开。 第七十三章 生意来了止不住 就是欠收拾！ 高强舒服够了，天也全暗了下来，扔下瘫倒在一旁的乔家美，提上裤子就走了。 等乔家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穿好衣服，慢吞吞地往屋里走。 杜春花一见到消失几个小时的女儿，问：“去哪里了？赶紧去洗个澡，马上就是要嫁人的人了，也不知道看着点时间。” “洗完澡，今天晚上一定拿下他，知道没有乔家美。家里好日子全指望你呢。” 乔家美脸上羞红，早就已经拿下了，她还发现很厉害。 晚上，乔家美躺在床上，看着睡在身边的男人，心里开始想念前不久尝过的味道。 于是伸出手，结果却被万远一手抓住了。 万远有些尴尬说：“家美早点睡吧，你也累了，这事不急。” 乔家美收回手，乐滋滋的心想：看吧！她男人多疼她，看她累了都不舍得再来。 哪像沈臻，天天冷着脸给谁看呢，乔水水结婚这么久肚子里也没个动静，沈臻肯定不愿意碰她。 另一间院子里，灯光明亮。 小勇和乔美美面对面，坐在小凳子上泡脚，乔美美脚不老实，去踩小勇，小勇怕痒扑的周围都是水花。 沈臻端着木盆进屋，“再闹都别泡了。” 平日里大家都没有泡脚的习惯，之前住在山洞都烤火，睡前身子都是热的，也就是下山后不能这样了。 两小的也是托了乔水水的福，沈臻做泡脚盆子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小的。 乔水水冬天手脚本就冰凉，少了热手的东西，现在怀了孕，晚上睡觉沈臻又不在身边，时常睡到半夜被自己冷醒。 沈臻就想到了泡脚的法子，水温控制到不冷不热，他蹲下身给乔水水脱鞋，动作极轻的给她洗脚。 乔水水比小勇还怕痒，缩起脖子又缩脚，没控制住差点把沈臻给踹翻在地。 “你别给我洗了，我自己来，你也干活累一天了，就在我旁边陪我说说话吧。” 沈臻身上好几个湿脚印子，他擦掉脸上的水渍，坐到了她身边，“脚也怕痒？” 他晦暗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脚上。 小勇已经泡好脚了，用干布给自己擦脚，低头答道：“对啊，小勇怕痒的。” 乔美美见多识广，拉着自以为是的小勇快跑回屋。 乔水水看向沈臻丝毫不掩饰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这年是个瑞年，下了场大暴雪，冻土融化如迎来新生，浇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生命力，万物复苏。 大队的生产计划开始启动，正好乔元得的房子也快做好，一批人拿了工钱就下地干活去了。 沈臻忙的不可开交，家里的房子所有用的木材都是他管，从选木到制作，再精细。 门窗上都有漂亮的雕画，每一个看的人都赞不绝口，很好的又为他宣扬了一波。 现在沈臻着手家里用的家具和年前定的灯泡，一天下来，除了乔水水，家里人基本都看不到沈臻他人。 这天一早，沈臻提着自制的工具箱前往了知青院。 昨天陈义福上门找乔元得喝酒，见他家屋里亮如白天，回去后，他路过还在点灯看书的知青院。 进去后才知晓，知青院看书的人有不少，担心他们累坏了眼睛，提出叫他们去找沈臻装个电灯，结果知青们说早去请了，但一直没来。 陈义福这才又回去找了沈臻，沈臻单子太多，基本全村和隔壁村的都有，他答应给知青院先装。 沈臻来的很早，知青院里的知青都还没有去上工，村里的知青院很简陋，就是一排的土胚房。 他放下工具箱，和前来搭话的男知青说了几句，然后被带了进去熟悉周围的房屋构造。 沈臻长的俊朗，穿着一身干净较新的深蓝色棉衣，看着有型有款。 因着常年打猎锻炼出来的身材高大，和一众只知道读书干活喊累的男知青站一块特别显眼，很快就吸引住了院子里姑娘的注意。 章优南盯着沈臻的脸看，只觉得帅的耀眼，四处打听：“唉，你们知道这是谁啊？怎么以前上工在队里没见过？” 江子龙看见沈臻就没好气，冷哼：“别想了，他都已经结婚了，” “结婚？那可太可惜了，他老婆谁啊？” 江子龙脑海里想起乔水水漂亮清冷的脸，更加恼火，他转头看向盛清，发现自己追了好几个月的女神也在看沈臻。 更火冒三丈：“我怎么知道！没准是哪个丑八怪，他就一个打猎的孤儿，连上工的资格都没有。” 盛清听了皱了皱秀气的眉。 江子龙一看，更加得意。 帅了不起啊，孤儿一个，大字不认，被坑被骗还要给别人数钱呢。 沈臻抬头，看向对他恶言相向的江子龙，面无表情的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 真是自己不找麻烦，麻烦还来撞他。 沈臻装的很快，知青院也就四个屋子，他装好男知青的屋子，就去装女知青屋里的。 刚要踏进去，又被江子龙刁难： “你一个男的怎么好意思进女知青的屋子，里面还有人呢，有媳妇了就能这么随随便便吗？” “还是说你在别人家装灯的时候，也是这样跑进女人的屋子，用自己这张脸干什么脏事。” “全村出钱让你去读书，就是让你一张嘴去污蔑人家姑娘的清白？” 沈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江子龙面色一白，不说话了。 屋里几个正在打扫的女知青望向声音好听的沈臻，一时之间心里都有些害羞。 沈臻继续往里走，眼睛并未多看，找了几个地方搭线，速度极快的装好了电灯。 正欲往外走，忽然视线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正是去年他和乔水水在山里看到的山景，画的栩栩如生，好似就像身临其境。 “画的很好看。”沈臻低声赞道，让他想起和水水在一起的时光。 站在门外的盛清一怔，看着沈臻离开的背影。 江子龙看盛清的目光都被沈臻吸引去了，脸色更加阴沉。 盛清是京市来的知青，家里条件优越，因热爱艺术和家中长辈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跑到了偏远的农村下乡。 盛清迟早要回京市的，他只要拿下了她，还愁不能飞黄腾达？ 第七十四章 阴谋诡计 现在被沈臻一搅和坏了他好事，他拿什么来赔？ 江子龙这个心眼比肚脐眼还小的男人，一下工就去找对他躲躲闪闪的李红珠。 李红珠看见他就像老鼠撞见了猫，立马心虚地弓着背跑走。 “你等等！跑什么跑？”江子龙快步追上她。 他现在看到这个李红珠心里就厌恶，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女的从小就喜欢盯着他看，还偷看过好几次他洗澡，差点都把他衣服给顺走。 简直不知廉耻！这是有什么毛病？ 李红珠看向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眼睛往下瞟：“子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子龙听着这声黏黏糊糊的叫唤差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忍着不适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沈臻和乔水水吵起来吗？越凶越好。” 李红珠以为他还不死心，抓着棉衣衣摆的指甲都用力到了泛白，抬起头：“她都结婚了你还想着她？” “谁想着她了？乔水水除了脸能看就一个草包村姑，她能有什么用？” 江子龙反驳。 李红珠掐衣服的手停了下来，心蓦地一沉，乔水水还有张脸能看，那她呢？ 所以她在心爱的江子龙心里更加一无是处？ 她不甘心：“你还说你不想着她，不想着她为什么还让我去拆散他们？”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也是一个草包村姑？” 还你？江子龙低估了她的厚颜无耻，李红珠圆脸还龅牙，认字认半边都不会，还爱做偷鸡摸狗之事。 怎么好意思反问他的？ 但读了那么点书还追了挺久人的江子龙早就练就了八面玲珑的心，一眼就看穿她在吃醋。 于是端出自以为帅气的笑：“想什么呢，你都说了她已经嫁人了我怎么可能还对她念念不忘，世上女人那么多。” 他说着还靠近了一步，生怕没读过书的李红珠不懂他的示好，哪知李红珠一看他凑近双腿就软了。 “因为今天沈臻他诽谤我，说我不尊重村里的女性，红珠你是知道我为人的，大家供我读书，我感激都来不及。” 江子龙语气激动，“他都这样害我了，我想给他点教训怎么了？” “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乔水水，就帮我这个忙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闹点矛盾。要是他们夫妻感情真的好，怎么可能吵的起来？” 李红珠坚信不疑，握住他努力自证的双手，“子龙，我帮你！” “好，那这件事你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让大家都找不到我们身上。”江子龙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在后背衣服上死劲揩。 “嗯，子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李红珠满心的粉红泡泡都快从头顶飞出去了，江子龙今天主动找她说话，还这么关心她。 为他豁出命都愿意！ “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回家。”江子龙四处看了眼，确定没人离开了。 留下李红珠一人原地羞羞答答地跺脚尖，她跺了一会，捋了捋齐耳的短发，往乔家美家走。 两人合谋多次，李红珠也不遮遮掩掩，找到乔家美，直接开门见山说要搞沈臻和乔水水。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乔家美现在生活美滋滋，就等三天后风风光光的嫁人了，这个节骨眼子去搞什么沈臻和乔水水？ 乔水水现在羡慕她还来不及呢！ “你和我说实话，你要嫁给我表哥是为了和沈臻赌气吧？” 李红珠挑着小眼睛看着她。 乔家美：“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沈臻没有眼光，我还能一辈子守着他不嫁吗？” “话是这个理，但你想想你喜欢了沈臻那么多年，他和你最讨厌的乔水水结婚，还十分恩爱，你就能放下？” 李红珠拱火：“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肚量那么大呢？” 乔家美一想到乔水水那张脸，立马改了主意，“你想怎么做？” “你过来。”李红珠朝她招手。 …… 清晨，屋外的白雾朦胧，裹着寒冷的水汽，遮挡住了眼前的万物。 殷芳拉开房门，扣紧衣服上的纽扣，跑进了灶屋生火烧一家子的早饭。 大冷天的一家老小都喜欢喝菜汤，几种蔬菜和一点肉沫用红薯粉混在一起，做法简单也好吃。 菜汤配玉米和馒头，一碗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 没一会，房门再次被小心拉开，是沈臻。 他以前住在山脚的时候，天不亮就会起来，带着一只狗上山去收野货。 现在和乔水水结婚以后，他就不舍得离媳妇太远。 在山洞的时候，乔水水带他进入神秘地方看过，里面的动物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劝他不要再去冒着危险打猎。 还有架子上那么多的东西，媳妇不拿出来用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他唯水水马首是瞻！听媳妇的话赚大钱！ 现在他边学习边研究木匠活和电力知识，越学越觉得知识很神奇，让他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如今沈臻靠接家具和灯泡的活也赚了些钱，虽然目前不多，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紧接着乔元得也起来了，他两手缩袖管，跑进了灶屋，讨了一碗酸辣的菜汤出来，心满意足的又跑进了屋。 他蹲在睡觉的门口，大口吹气，又沿着边缘大声吸溜一口。 成功把被窝弹出一颗小脑袋。 小勇顶着卷翘的头发，睡的小脸酡红，闻着香喷喷的气味爬出被窝，看到他老爹蹲在门口吃独食。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爹，你在吃菜汤吗？” “小勇被子里的暖气都被你放跑了！”乔建志两手一伸，把小勇给包进了怀里，给盖严实继续睡。 嘴里迷糊说：“你管他吃什么，还怕起来没饭吃啊，他就是故意的，想骗你起来。” 小勇发现了他爹的阴谋诡计，决定和二哥一块缩被窝继续睡。 “嘿你个兔崽子，别教坏小勇！” “爹，是你在教坏我们吧！” 乔建志闷声怼回去。 乔元得知道事情败露，只好悻悻而走。 沈臻等会准备去收集新木材，打几个矮柜，收拾好东西就回了屋，乔水水还在睡。 他把媳妇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温好，再把被子仔细掖住，盯着乔水水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这才悄没声的出了家门。 第七十五章 情绪不稳定 乔水水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乔美美托了她姐的福，也睡了个大饱觉。 平时她姐要是早起了，小勇指不定就跑到她枕头边读生字，还小嘴婆心的劝她学习。 真是一刻都不放过她！ 乔美美慢吞吞地挪到了屋外，看到小勇坐在太阳底下，右脚搭左脚悠闲地晃，腿上放了一张纸，手里还拿了一根玉米啃。 嘴巴吃的满满当当，就像姐夫之前抓的小松鼠。 这时小松鼠回头了，说出最令人头皮炸裂的话：“美美姐姐，你要学字了。” 对昨天学的字已经没有记忆的乔美美瞪了他一眼，“学学学，你就知道学，学习能当饭吃吗？” 小勇擦掉嘴巴边的玉米渣渣，“水水姐姐说，学习以后能够改变命运，读书赚钱，就可以用钱买饭吃了呀。” 乔美美无言以对，只好用瞪眼神功再次攻击，跑进了灶屋找饭吃。 谁说只有读书才能赚钱了？！ 那这世上不读书的人岂不是活不成？歪理！ 早饭过后，乔水水全副武装，只露出两只眼睛，跨上自行车，把殷芳吓的脸都白了。 “哎呦天啊，水水你这是去哪？” 乔水水：“妈，我去趟县城，看看那边学校怎么样，能不能把美美和小勇送进去上学。” “这还需要你去，你不许，胎都没坐稳，路上又不好走，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小臻交代？” 殷芳说着把她从自行车上拽下来，“上学的事就让你二哥和沈臻想办法。” 乔水水行动受到了限制，十分不满，她没法解释自己的特殊能力，只好继续待在家里。 中午沈臻回来，立马清理掉身上的灰尘，赶去见乔水水，结果被乔水水拒之门外。 沈臻摸不清头脑，抓住要去拿小木车和乔美美玩的小勇，“你水水姐姐怎么了？她有点不高兴。” 小勇望着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说：“水水姐姐是饿了吗？” 都中午了，早饭估计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妈还在灶屋烧饭，吃饭得要晚一会，没准是真饿了。 沈臻放走了小勇，去了灶屋，盛了一碗鱼汤出来，强行进了房间。 “水水，是不是饿了，来喝点鱼汤。” 他把碗放桌上，拉住不说话的乔水水，抱在自己腿上。 “怎么生气了？和我说说。”沈臻环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乔水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反正就是不顺心，很火大。 她斜睨沈臻，凶巴巴说：“妈不让我去县城！” 沈臻一愣，问：“就因为这个？” 乔水水捏他脸，“什么叫就因为这个？我都不能出去。” “这还不简单，我明天带你出去好不好？” 沈臻任她捏，还凑近亲她，蜻蜓点水似的安抚着。 勉强把乔水水哄好了，门外传来乔美美喊吃饭的声音。 当真是吃饭最积极。 第二天，沈臻等乔水水睡醒，和她一起带着两小的去县城。 乔美美和小勇都乐坏了，去县城就能买好多好吃的了！ 沈臻骑着自行车，前面架两个小的，乔水水坐后面，出了村口又骑了一段距离，到了无人的地方下车。 乔美美看着空荡荡的泥巴路，“姐，我们去哪啊？” “县城。” 乔水水摸出两根黑带子，“都过来，玩个游戏。” 小勇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玩看不见路的游戏，这一点都不好玩，难道大人的游戏和小孩的不一样吗？ 大人可真奇怪，那能怎么办，是自己的水水姐姐，小勇只好陪着玩。 于是轻车熟路的被绑住眼睛，让大人牵着，忽然自己一腾空，坐上了软乎乎的地方，不像自行车那样坐着疼。 小勇用手摸了摸，很宽，“这是什么呀？” 沈臻把他好奇的小手抓了回来，“坐好了，我在自行车上放了一个板，让你们坐的舒服一点。” 坐在电动车后座的小勇脑子里有了那个画面，“水水姐姐也有吗？” 站在前头，屁股只挨到一点的乔美美不开心，抓着车把头，“你怎么不问问我？” “我们坐的不一样吗？”小勇被抓住手，歪脑袋还要朝前头伸，找乔美美的位置。 “你给我坐好！”乔水水骑着车，胳肢窝还要被偷袭，冒出了个小勇的脑袋。 吓的小勇猛地缩了回去，老老实实不动了。 沈臻幸灾乐祸：“说了让你坐好，动什么？” 乔水水无差别攻击：“你给我闭嘴！” 沈臻：“……” 忽然间，心思细腻的小勇就被一碗水端平的水水姐姐给骂好了。 没被骂的乔美美突然发现姐变暴躁了，很是聪明的不再作妖，到了县城后，指哪走哪，一句话都不说。 刚好遇到饭点，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小勇接圣旨似的从乔水水手里接过菜单，并得到“想吃什么点什么的”恩宠后，点了最爱的黄豆猪蹄。 乔水水这会冷静下来后，摸了摸沈臻的手背，又摸摸小勇脑袋，对自己最近无故发火感到愧疚。 她一向情绪稳定，怒起来直接动手，不会像拿脾气对家人的。 “水水，你也在这啊，真巧。” 乔水水转过头，看到了上次借她三轮车的齐明。 齐明手中提着两个饭盒，正往外走。 她笑道：“好巧，齐大哥。” 沈臻看着和乔水水说话的男人，白白净净的，很有书卷气，顿时醋意上涌，在饭桌底下反握住乔水水的手，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乔水水挣脱他手，挣脱不开，踩住他脚。 沈臻还是不放手。 “对，我夫人最近食欲不好，今天来饭店买点她爱吃的菜。” 齐明看着和乔水水坐在一起的沈臻和两个孩子，问：“这位是？” 沈臻听到他已婚，醋意四面八方就全散了，松开了媳妇的手，抬起头笑的从容不迫。 “你好，我是乔水水的丈夫，沈臻。” 他站起来，伸出手。 齐明与他握手，“你好，我是齐明，上次多亏了水水帮忙，我才能买到被子。” “我爱人说那床被子盖的很暖和，托我打听还有没有的买，都说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水水你奶奶手上还有几床？” 第七十六章 进城被欺 乔水水一喜，转向沈臻，又对齐明说：“齐大哥你那边需要几床？” 齐明想了想，道：“我和我爱人都是小学老师，她坐月子期间有不少同事来家中探望，都想买一床回去。再加上家中附近的邻居们也需要，二十床左右。” “数量有点多，不知道水水的奶有没有？” 也不是说外头买不到，实在是乔水水奶奶做的被子质量太好又保暖，被面的绣花也不俗，看到的人都喜欢。 就连他爱人也说要是有机会就再买几床留在家里用，反正秋天过去冬天就会来的，买来也好。 “当然有的，齐大哥你是老师那可太好了。” 乔水水指向眼巴巴等菜，在听大人说话的两小孩，解释说：“我今天上县城就是想看看哪里有学校，让我弟弟和妹妹上学校念书的。” “齐大哥坐，我们吃点聊一聊。”她腾出一个座位来。 “哦？那可真巧，你们不是县城人吗？” 齐明倒是愿意和她聊聊，站着说话不太方便，索性坐在了小勇身边，“学校倒是有入取名额，不过也是有条件的。 乔水水：“我们是河洛村的，齐大哥你说的条件是指哪方面呢？” “河洛村？” 齐明思忖道：“这就远了，放学来回不方便，而且我们学校入学也是有测试的。” “这个小男孩太小了，还没到年龄。” 他看向也抬头看他的小勇。 小勇看着小小个，比他班上学生小太多，估计也才刚脱掉开裆裤没多久，要是去上学，那岂不是在班上又拉又哭，还要找妈妈。 他在学校哪里给他找妈妈去？ 乔水水笑道：“住房的话都是小事，我们可以搬到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测试的话我倒是不担心，你们可以顺便测。” 她从布包里拿出两张白字和笔来，给乔美美和小勇，“来，你们现在写一篇日记，不多，就两句话。” 齐明眼里闪过一丝稀奇，这两个孩子看着都不大，换在县城职工的小孩能认识几个数字就已经很不错了，上学基本能成。 乔水水他们来自农村，如果小孩能写出来，说明在家就已经接受过一定教育。 要是真是好苗子，他这个做老师的肯定不会埋没祖国的花朵。 乔美美不乐意，她其实不想上学：“可是一天还没过啊，都没过完我怎么写？” 沈臻把笔杵她面前，小小威胁：“不写就没有好吃的奖励。” 乔美美能屈能伸，自诩是做乌龟的能人，握着笔唰唰的写了起来。 她这磨叽的功夫，小勇就已经写好了，放下笔交给乔水水。 乔水水看了一眼，笑了笑，递给有些期待的齐明，“齐大哥，你给看看。” “今天…来城里了，又能吃猪蹄了，开心。”齐明边看边念，心里惊讶。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小勇！” 小勇又说：“我也叫乔康乐！” 乔美美写了自己的名字就不愿意写了，她饿。 齐明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水水，入学的事我帮你去打听打听，成不成那得要看学校的意思了。” 乔水水：“那就谢谢齐大哥了，被子我五天后送到你家你看怎么样？” 乔明算算日子，同意说：“也行，到时候我也能知道校方的意思，好与你说。” 服务员陆续端菜上桌。 齐明站了起来，“你们吃吧，我得回去陪我爱人。” 话已至此，乔水水也不便多留，沈臻也站了起来，将他送到饭店门口，直到看不到人，才回去。 “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乔水水夹了点粉丝给沈臻。 “他就是上次你说借你三轮车的人？” “是。” 两人说话间，两只长短不一的小手舀着一勺黄豆猪蹄悄没声的放在了他们碗里。 吃完饭，照常打包了几份小孩爱吃的菜，几人来时本想花一下午的时间去打听学校入学的事。 没想到在饭店遇到老熟人就给一道解决了。 沈臻让乔美美和小勇手牵手走路，中午路上人多，别不注意就给人冲散了。 小勇深有体会，牵住乔美美还不忘去揪沈臻的裤腿，力道之大差点给他拉下来。 乔水水见沈臻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拎着菜还要去护住裤腰带，心里一阵好笑。 她在空间翻出一条松紧绳，拿出来给乔美美和小勇、沈臻手腕都绑了起来。 “好了，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沈臻得以解脱，看着两个被绑在一起的小不点，“水水，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供销社怎么样？买点鸡蛋糕，我看上次余艳婶子带儿子来我们家，揣了一块鸡蛋糕来，和美美他们分着吃，看着都很喜欢，我们买点回去。” 乔美美耳听大人言，举手同意：“好！小勇喜欢吃，可好吃了。” 小勇不说话，他确实很喜欢吃，同样看着两个大人。 “走！”乔水水带着他们往供销社走。 在里面碰到了挑布料的乔家美和万远。 沈臻看到他们，下意识将乔水水护到了身边，躲瘟疫般去买吃的。 他是厌极这个女人，怎么同样是一家出来的，差距这么大？ “我要一斤鸡蛋糕和半斤水果糖。” 乔水水和店里人员说。 “我要两斤鸡蛋糕和一斤水果糖！” 乔家美高声喊了过来，走过来挤开乔美美，寻了个角度刁钻的位置踹了小勇一脚，刚好是万远看不见的地方。 小勇被踹一踉跄，捂着大腿转过头看向踹他的乔家美，一声不吭地往沈臻身后走了几步。 沈臻在挑水果糖，差点踩到小勇，把他揽到了身前，“怎么不找水水姐姐，看看还想吃什么。” 小勇低着头没有开口。 虽然以前经常被人打被人踹已经习惯了，但现在他有家人了，被欺负了心里会酸溜溜。 不疼，但是很难过。 乔水水盯着乔家美的脚看了几秒，火气突然飙升。 小勇在她家可从来没挨过打，都是宝贝似的宠着，是她乔家美想打就能打的？ 乔家美扭着腰，嘚瑟的扫了从农村进城的乔水水他们一眼，用手拢了拢新做的卷发。 朝店员甜腻腻招呼：“同志，麻烦帮我打包两斤鸡蛋糕和一斤水果糖。” 第七十七章 以脚还脚 都是乡巴佬，她嫌弃又做作的掩住鼻子，阴阳怪气说： “同志，不是谁都有钱进供销社的，我看他们穿的也不干净，进来会弄脏里面的。” “以后咱们可以在门口专门摆一个人农村人买东西的地方。” 乔美美亲眼所见她踹了小勇，指着她生气说：“你真不要脸，欺负小勇，还说我们脏，你也是农村人啊，还说我们！” “谁踹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踹他？眼睛瞎了就不要出门来诬陷别人好吧？” 乔家美牵住走来的万远，底气十足：“谁和你们一样了，我马上就要嫁给万远，和你们可不是一道的。” 真是什么人都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万远一大把年纪，哪里不懂乔家美的心机，他心里觉得女人蠢，但也没说什么。 “这位同志，你为什么要瞧不起农村人？”店员恰好也是农村人，无端被说，心里不满。 “现在劳动最光荣，没有农民伯伯和婶婶的付出，你哪来的东西可以买？” 她边怼边打包乔家美要买的鸡蛋糕和水果糖。 “我们这里一视同仁，不存在什么农村人不能进，也请你注意说话语气。” 乔家美被说的恼羞成怒，手一挥：“你个服务员凭什么说我！我不要了！以后都不会在你们这里买东西。” “都什么人啊真是！” 乔家美嘴一撅，拉着万远跑出去哭。 万远眼中嫌弃，嘴上却算温柔：“家美不要生气，后天就要嫁人了开心一点，你不是喜欢昨天在成衣店看中的婚服吗？我买给你。” 乔家美忙擦掉泪水，脸上气愤烟消云散，扑进万远怀里，害羞说：“真的啊？可是那件婚服很贵呀，远哥你舍得买给我啊。” 昨天看的成衣店是个百年老店，她看中的婚服是中式的，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刺绣，一套足足要五十块钱！ 万远在她头顶面无表情，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肩。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了，宠你是我应该做的。” “远哥，你真好～” …… 供销社里。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点素质也没有。”店员气愤的把装好的两个大袋子拿回来。 “没事，都给我们吧，我都要了。” 乔水水拿出钱和票来。 “啊？这太多了，你们吃不完的话，鸡蛋糕很快就会坏的。” “我家现在在建房子，有很多村里乡亲来帮忙，我买回去给他们尝尝。” 沈臻听着乔美美的话感觉不对劲，把小勇抱到没人的地方，看他低着头两只手揪一起不说话。 “小勇，你告诉哥哥，乔家美是不是踹你了？哥哥替你报仇。” 小勇红了眼睛，乖乖点头。 “可是哥哥不能打她，水水姐姐说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她是女孩子。” 沈臻心也不红，“没事，我去揍他弟弟。” 小勇被他说糊涂了，“她弟弟没踢我啊。” “姐债弟偿。”沈臻吐出四个字。 这时，乔水水手里提着好几袋吃的，风风火火的带着乔美美走了过来。 乔水水把袋子甩沈臻怀里，小勇连忙两手扑腾抱住了。 “我出去一下，你看好他俩，他们还想吃什么你就买。” 说完她转身就大步走，眼神凌厉。 沈臻没问缘由，抱着小的带着大的，像个男保姆：“媳妇，我等会去哪找你？” 乔水水头也不回，面色和缓了些，“就在这等吧。” 她拐到没人的地方，骑着电动车在县城转，到处找乔家美扭臀的身影。 找了足足一个钟头，终于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了乔家美。 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袋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乔水水跟着他们进去，电影院就是一个大场地，现在比较流行看电影，看的人不少。 乔家美和万远往位子上走，刚好走到胶片放映机。 乔水水毫不犹豫，一脚狠狠踹了上去，把乔家美连人带胶片放映机都给人仰马翻了。 乔家美吃痛的捂住屁股，膝盖处火辣辣的疼，“谁？是谁踹的我！” 万远大惊失色，连忙去扶受伤的胶片放映机，心里瞬间一冷。 他刚刚明明看到乔家美是故意扑上去的。 电影院有不少等电影开始的人，其中有人嘲讽：“谁能踹你也不敢踹放映机啊，自己想搞破坏还要去害人，你存着什么心思？” “我没有！”乔家美面红耳赤：“我没有搞破坏，就是有人踹我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乔家美被所有人的眼神刺到了，忙去看万远，万远却不看她，和工作人员确认放映机是否损坏，好减少最低赔款。 “远哥，我真的是被人踹的，你要相信我！” 乔家美心慌了。 好在放映机质量好，没什么问题，万远才愿意分出余力来敷衍乔家美。 “嗯，清者自清，你不是故意的就不要太担心，我们过去坐吧。” 乔家美放松了下来，刚想坐下再和万远甜甜腻腻说几句暧昧的情话。 结果大腿上又朝一重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扑向万远。 两个人抱在一起翻滚。 众人哄堂大笑。 万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推开乔家美，“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也不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乔家美脸色煞白，“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有人踹我！” 万远压根不信，乔家美扑他之前手还攀上了他手臂，明显就是想摸他。 自从他去她家提亲后，乔家美就一直不老实。 不是在他面前脱光就是动来动去的，女孩子家的一点也不知道矜持，和城里姑娘大相径庭。 粗莽的跟个没进化的野人一样！ 万远狼狈的爬了起来，直接走了。 乔家美慌死了，还不忘去拿摔到老远的婚服袋子，拎起来就跑，心太急，连袋子里空了都不知道。 乔水水并没有再追，在空间看着手里红艳的婚服，丢进了搅碎机。 她从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不屑与虾兵蟹将斗罢了，骂她几句可以，只要别让她知道。 欺负她家人，那就得付出代价。 第七十八章 进房子1 乔水水回去的时候，正看见沈臻他们三个人排排坐在供销社外的石阶上。 小勇心思简单，就算被欺负了，只要有人关心的哄了一句，基本就没情绪了。 他和乔美美手里捧着沈臻发的大鸡蛋糕，吭哧吭哧地专心吃了起来。 沈臻看见乔水水，站起身来走了上去，“处理好了？” 乔水水坏笑：“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我们回家？”沈臻伸出手，替她拂去脸上遮挡的发丝。 “好。” 出城的路上，经过国营饭店，正巧赶上晚饭的第一批包子出炉，沈臻排队买了四个肉包子，用油纸包住带回了家。 骑车到村口拐角，乔水水将他们放了出去，拿出自行车，解下了小勇和乔美美眼睛上的黑布带。 天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狗吠声此起彼伏，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柴火饭香。 沈臻骑着自行车，带着媳妇和两小孩回了家。 乔美美一下地，就念起包子。 “姐夫，我要包子。” “冻的和石头一样硬了，要什么要？”沈臻停稳自行车，把车把头的东西拿下来，护在乔水水身后进屋。 家里的房子快竣工了，乔元得想着早点建好搬家里去住，一直住在吴大力家也不好意思。 所以最近回家的时间总是很晚，乔水水进了堂屋，里面漆黑一片。 “妈？你在屋里吗？” “我在。” 睡觉的屋子里传来殷芳的声音，她开了门，乔水水看到里面点了一盏不算明亮的煤油灯。 煤油灯旁边桌子上放的是在绣的被面，她把之前出售较好的被子拿出来给妈看过，还多画了几副刺绣图供她学习。 现在殷芳正在尝试着绣，一针一线都要算好，不能出纰漏，不然一张被面就毁了。 乔水水走进去，拉开电灯，整个屋子瞬间亮了起来，“妈，我不是和你说了到了晚上就开灯用吗？” “你们也不在家，我想着你们回来后我再开的。”殷芳不舍得多用电，用一会都是钱啊。 乔水水放下买的东西，说：“我们既然装的起那就用的起，你晚上不用，还做这么伤眼睛的活，要是以后坏了眼睛你花钱也治不好。” 殷芳一听这话紧张了起来，答应下来：“好，妈知道了。” “你们先休息，我去做饭了，你爹和你二哥也快回来了。” 沈臻放了手上吃的，乔美美和小勇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人抱他一条腿，屁股坐在他的脚面上，喊饿。 沈臻气笑，拿着装了包子的油纸包，抓住裤腰带，提脚带两娃一块进了灶屋。 “都下来，我给你们热包子吃。”他抖了抖腿。 “好耶！” 乔美美和小勇连忙放开他腿，站了起来。 待亲眼看到姐夫把四个白花花的包子放进蒸笼后才跑出去，正好撞见过来烧晚饭的殷芳。 “美美，小勇，你们担心着点路！别摔了！” “知道了！” “知道～” “这两娃实皮了现在。” 殷芳掀起厚门帘，看到沈臻在洗菜，“锅里在弄什么？我来烧就好了，今天去县城问的怎么样啊？” “在蒸肉包子，中午我们吃饭的时候，水水遇到了一个朋友，托他去打听了下小学情况，过几天就会有结果。” 沈臻把洗好的菜放进木盆里，抬起头：“妈，今天我来烧吧，水水想吃我煮的鱼。” 殷芳想了想，问：“水水的朋友？谁啊，我认识吗？” 能帮忙打听到读书的事情，看来不像普通的朋友，难道是江子龙？ 她是知道以前女儿王八吃秤砣非要嫁个江子龙的，要不是去年真到了吃不上饭要饿死的地步，她也不会和元得劝她嫁给沈臻。 还以为她嫁人了肯定会闹上那么一闹，没想到嫁了人反而性子变的不一样了。 脾气沉稳了不少，也有了主见，有时候家里商量事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问问女儿的想法。 “妈你没见过，是水水之前进县城认识的朋友，人还挺好的。” “那行，我帮你切菜这样快点，你爹他们估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殷芳边说边捋袖子，穿上了围裙。 沈臻让开位置，把洗好的菜放到妈面前，“妈，多切点姜和蒜，我去腥。” “唉。”殷芳拿起刀应了一句。 “爹回来啦！” 小勇从外头跳了进来，紧接着乔美美也跑了进来。 “姐夫！包子！” 沈臻打开冒着热气的蒸笼，从里头夹出来一个，一个包子和他拳头样大，他掰开来，肉香四溢，馅料十足。 小勇仰着脖子，咽了咽口水。 沈臻给两人一人一半，“都出去玩，快要吃饭了。” “好！好！” 得了包子的两人飞快跑开。 乔元得和乔建志闻着肉香赶来了，两个大人都想为大不尊夺小孩嘴里的吃食，但谁也没有先动手，毕竟不是很光彩的事。 “还有包子不？”乔元得问媳妇。 “有，等会。”殷芳放下刀，从蒸笼里拿出一个来，同样掰成两半，给他俩。 乔建志忙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可怜道：“妈，给整个吧，儿子饿惨了。” 乔元得不甘示弱：“媳妇，给一个吧，我也好饿。” “等下就吃饭了，着什么急，水水和沈臻都还没吃。” 殷芳说：“我看你们都喜欢吃，这样，元得你明天一早去公社的供销社买两斤猪肉回来，我给你们包包子吃。” 乔元得昨天才从陈队长那领了一些票来，凑巧的事，应了下来出了灶屋。 沈臻手艺也好，孑然一身这么多年学会的东西不少，烧了一盘红烧鱼、白萝卜豆腐和辣椒炒肉。 饭桌上，乔水水吃着沈臻剃好的鱼肉，胃口很好，自从怀孕以来，孕吐头晕等折磨人的都没有过。 “我们的房子这几天就能成了，等明天家美嫁了人，我们家就办场进屋酒，然后搬进去住吧。” 乔元得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可以，都听你的。”殷芳把剩下两个包子给了乔水水和沈臻。 乔水水看着小勇和乔美美抬头望向她的眼神，渴望极了，她又把包子掰开，给了他俩。 “两馋小孩，吃吧。” 第七十九章 进房子2 沈臻把手里的给媳妇，温柔说：“水水，你吃我的，我不吃。” 乔水水看着他手，接了过来，对她妈说：“那我们一起分了。” 刚要去掰，被殷芳止住。 “吃你的吧，不要管我们，明天我多包一点，大家都能吃上。” 乔水水也不强求，一人吃完一个大包子，撑的老打嗝。 吃饱全身暖和，正是休息的好时候，乔水水沾枕头就睡。 …… “嫂子！你在家吗？我进来了啊。”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用力撞了那么三撞，很显然是知道她家现在情况的，不然要是阿忠在院子里，外头的人准不敢这么干。 前段时候房子盖了屋顶后，家里就搬了一些家具和东西过去，怕有人偷就把阿忠栓过去了。 乔水水被吵醒，烦躁的很，“谁大清早的有病啊？” 殷芳起了身，听了一会动静。 “是杜春花。” “她来干什么？女儿要出嫁来耀武扬威么？”乔水水抓了抓头发，逐渐暴躁，一看就是没睡好。 “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情况。” 殷芳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沈臻也起来了，和她一块去开门。 正好杜春花过来撞门，撞了个空，惊叫着两臂挥舞，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殷婶子好。” 乔家美看向殷芳身边刚睡醒荷尔蒙十足的沈臻，被勾的腰间倏地软了，轻轻咬住嘴唇，小声嗲道：“姐夫……” 沈臻默不作声的后退了几步，不清不淡的“嗯”了一声。 殷芳看向门外穿的红绿相间的乔家美，问心魂未定的杜春花，“这么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嫂子开门也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杜春花拍胸脯找补，脸上全是笑： “这不是家美今天出嫁嘛，想着咱们虽然分了家，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大喜事还是得要请你们来的，你和哥也是看着家美长大的。” 喜事来请，殷芳自然不好拒绝，就算闹的再难看，以后都是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像杜春花说的，分了家那还是亲戚。 “嗯，好，我们会去的。” 杜春花和乔家美脸上顿时攀上喜色。 杜春花：“嫂子，那你得包钱啊，我看你们每天大鱼大肉的，建了房子还买了自行车，多有钱。” “我们也不要多，就包个五十块钱吧！” 沈臻冷眼看着这对狮子大开口的母女，无比后悔把阿忠带走了，就该让阿忠教训这对没脸没皮的人！ 饶是殷芳脾气温和好说话，脸上也是一僵，深刻明白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 “当然会送礼，大伙们送什么我们也送什么。” 他们没有包钱一说，谁家有喜事，都是会从家里带鸡蛋、煮好的面条、花生、布料等做随礼。 也就是心术不正的人会乱七八糟搞。 杜春花叫了起来：“你可是她亲婶子，这能一样吗？你们又不是没钱，包50怎么了？” “妈最近都没吃好，你也知道她腿伤了，大哥这些日子也不见去看妈的。” “你们爱要不要，知道的是你们来请我们去吃喜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逼我们干什么事呢。” 乔水水一肚子火走了出来。 乔家美一看她心里就发怵，不知道为什么，急忙拉住她妈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了。 “婶子，我妈开玩笑呢，你们人来就行了。” 杜春花见没要到好处，心有不甘，为了女儿她也只好忍气吞声。 “对，瞧我这张臭嘴，我乱说呢，今天喜事看我口无遮拦的，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啊。”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中午记得过来吃饭啊！” 杜春花和乔家美匆忙走了，好像生怕乔水水下一秒说不去一样， 殷芳脸色沉重，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刚刚她们口气不小还态度强硬，一见水水出来立马变了脸。 有上次乔家美和李红珠给水水下药的事，很难不让她往坏了去想，是不是在给她女儿下套？ 她自己一大把年纪是不怕什么，现在水水可是双身子了，不能有意外。 “水水，中午我们去吃就好了，他们能烧到什么好菜？让沈臻陪你在家弄点饭吃。” 殷芳拉着脸色郁闷的女儿回屋，和她说了心里的想法。 乔水水没想到她妈会为了她想到这个层面，被打扰休息的烦闷霎时消了很多。 “妈，你不用担心，她请我能不去吗？她要是想害我，那我更要去了，不然这次没得逞下次就还要来，我会小心就是。” 乔水水让她妈放心，想再回去睡回笼觉，结果看见乔美美这个一天不揍就当霸王的，整个人睡到了枕头上，被子全被她霸占了。 包的比乌龟壳还硬。 “阿臻，你把她抱去爹那，再过来陪我睡会。” 沈臻和媳妇分房那么久，心里早就烦的要死，不能抱着香喷喷的媳妇，每天还要和一大帮爷们睡一起，听着呼噜声还得闻脚臭。 心都裂开了！ 立马谨遵水水嘱，把乔美美抱猪一样，挎上腰间丢去了小勇旁边，盖好被子就走。 然后心满意足地抱得水水归，亲了好几口，得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小嘴巴子，才肯老实抱着人。 小勇被冻醒了，闭着眼睛伸出小手这摸摸那摸摸，就是抓不到被子。 他换了一只手，把旁边的被子拽了过来，小身子见缝插针的缩了进去。 把乔建志冻了个哆嗦，他睁开眼就见乔美美包住小勇的整个被子在那呼呼大睡，自己被窝里躺了一个冰凉的小勇。 还没来得及知道他小妹怎么会出现在这，头顶忽然出现一片阴影。 ——他爹这个起床也要兴师动众的，直接把被子盖在了他头上。 还用臭脚压他身上，晃了晃，“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爹，你能别这么大动静吗？” 乔建志掀开头上的被子，把小勇抱进怀里给他暖了暖，起来跟着爹出去吃早饭。 “中午记得去小山家吃喜酒，早上他婆娘来我们家请了。” 殷芳端出来两个小菜。 乔建志吃了口咸菜，“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 第八十章 进房子3 “中午那么多人在，我倒要看他们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乔元得吃完袖管一抹嘴，“建志，你等会去那边屋子里看着，到了饭点就过去找妈他们就成，我去买肉，再晚就没有了。” 他揣着票子，推着自行车一跨腿，上了车就走了。 乔建志含含糊糊的应了下来，吃完也出了家门。 小勇睡醒，推开身子盖着的大被子，一歪头就看见乔美美霸占了他的位子，还把他的小棉被给顺走了。 一向宽容大度的他只好爬了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出去。 殷芳刚吃完粥，正收着碗，见小勇起来了，她返回灶屋盛了一碗粥出来。 “小勇来吃早饭。” “好，我马上就来了。”小勇拿着自己的小牙刷去刷牙，刷完放回去，跑过去吃早饭。 热粥已经冷了下来，温温的。 他喜欢用勺子舀菜，舀一勺咸菜和碎萝卜丁，和白粥搅拌搅拌，一口下去可好吃了！ “你姐夫呢？”殷芳没看到沈臻，平时他出门前都会打声招呼，东西也在家，可屋里又没人。 小勇吃下一口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呀，我看到美美姐姐在我屋里睡觉。” “这丫头怎么跑那屋去了。”殷芳往屋里走，果真看到睡的四仰八叉的乔美美。 她把乔美美叫醒，“你咋跑这边来了？” 一脸懵逼的乔美美看着她妈，迷糊的抓紧被子，这才发现身上蓝色的小被子不是自己的，后知后觉自己躺在小勇位置上。 “我也不知道啊，就……就睡过来了。” 殷芳看向门窗紧闭的对面屋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拍了一下被子，“起来了，小勇都已经吃完了，还睡。” 乔美美不动，“姐都能睡那么久，我咋不能？你偏心！” “等你到了你姐那岁数再说，赶紧给我起来。” 乔美美的衣服还在隔壁屋，殷芳只好去拿干净的衣服出来，丢在乔美美身上。 满脸怨气的乔美美气冲冲的爬了起来，抓着小勇就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对我别有用心！把我拐你被窝里！” 乔美美整天读书不干，就知道想游戏玩，听完一个故事自己都能脑补好几个。 小勇挣扎：“你在说什么啊，不是我，我被子都被你抢走了！” 乔水水已经睡醒了，被院子里两小鬼吵架逗笑了，没想到她让沈臻抱美美过去睡，还闹出了这么大笑话。 她推了推沈臻，“起来了，还不快去解释一下。” 沈臻弯起唇，懒洋洋地看着她。 “不去，不要。” 他把被子一拉，立马封住了媳妇的话头。 乔水水起来的时候，小勇和乔美美像两座石像，坐在门口谁也不说话，中间隔了一条敌人路。 乔美美奇怪地看着从姐屋里走出来的姐夫，“你咋从那里面出来的？” 沈臻瞥了她一眼，没理她，丢给她一个“自己想”的眼神。 殷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手上的木盆里装了十个鸡蛋，“走吧，去你们叔家吃饭。” 乔山一家在村里名声都不咋样，奈何找了个金龟婿，以后大伙进县城有什么事找他还能少走一些弯路。 这不，全村的基本都来了。 瞧把乔山给得意坏了，这辈子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吹捧，顿时有种天是第一，他是老二的错觉。 万远顾及乔山一家的面子，桌上的饭菜都是请县城的人来炒的，选的都是去国营饭店才能吃上的菜。 有红烧肉、白萝卜汤、炖土豆和炒白菜、酸辣土豆丝。 给一众乡亲们馋的眼都直了，哪里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以往农村办喜事都是清汤寡水，要是能有一碗白米饭吃那可真是顶顶好的了。 殷芳端着鸡蛋，带着一家子人来了，杜春花脸上都是得意洋洋的笑，走了上去，看到她手上的鸡蛋，脸都变了。 叫她不要客气她还真不客气，真拿鸡蛋来，糊弄谁呢！ 她家那么多好菜，怎么说也值个二三十吧？ 算了，穷鬼家的主，她和这群人计较什么呢。 乔元得在公社排了老长的队，结果一问没有猪肉了，被卖完了，于是他就骑车去了县城，这才带回了肉。 回了家急忙往乔山家赶。 乔山在几桌之间穿梭，专往乔水水那桌附近凑，没见着他大哥人。 乔山这辈子好吃懒做，最喜欢占他哥的便宜，认为他哥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归他。 谁让自己在家里最小呢。 现在有了面子，最想比下去的还是他那个没用的大哥。 这时，他大哥乔元得姗姗来迟。 “小山，恭喜啊。”乔元得直接越过他，坐在了殷芳身边，摸了一把小勇光滑的小脸。 “儿子，想爹了没？”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颗糖，给乔美美和小勇分了一个。 小勇剥开糖，吃进嘴巴里，笑嘻嘻的：“想！” 乔山被这么光明正大的无视，面色都不好了。 “爹，奶奶叫你进来帮忙，不要杵在外头了。” 乔宝贵在屋里喊。 “喊什么喊？没见我在接客吗？”乔山气愤的进了屋，只见儿子身后穿着红棉袄的乔家美。 乔家美仇恨的眼盯着外头和沈臻卿卿我我的乔水水，“爹，好戏还在后头呢，我要他们一家鸡犬不宁。” 乔山：“你有什么法子？” 乔家美看着向她走来的万远，露出奸笑：“等着吧。” 万远快过四十，要算年龄他和乔山还真是可以以兄弟相称了。他早年离婚，之后便没有再娶，一直保养得当，看着还算年轻。 菜上桌，吃到一半乔家美和万远来到乔元得这桌敬酒。 乔家美给乔元得和殷芳敬完，并未离开，又拿了一个杯子专门递给乔水水。 “水水姐，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现在我也长大嫁人了，以前我确实不懂事。” 乔家美说的声情并茂：“我敬你一杯，就当我这个妹妹和你赔不是了，以后我改。” 沈臻抬眼扫向她，刚想开口，却被乔水水牵住了手。 “好啊。”乔水水看着她。 “那个……”殷芳站了起来，伸出两手去接酒杯。 “你水水姐最近身子不太好，我帮你姐喝了吧。” 第八十一章 进房子4 “婶子这是做什么？” 乔家美收回手，盯着乔水水，委屈说：“水水姐，我诚心想道歉的，以后我去了县城就难得回来了。” “姐姐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吗？婶子我是给水水姐道歉，你喝了这算什么？” 殷芳面露担忧，“我和她都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姐最近身子不比平时。” 周围人大部分是知道乔家底细的，妈偏心，两兄弟能和睦吗？家里肯定少不了鸡飞狗跳。 “就一杯酒能碍着什么事？” 有人说：“对啊，水水，看家美和你道歉的这么有诚意，你们毕竟是一个爷爷奶奶传下来的孩子，就喝了吧。” “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就算是亲姐妹平时也有吵的时候。” “妈，我没事。” 乔水水把她犹犹豫豫的妈拉下来，站了起来，接过乔家美手里的酒杯。 瞬间来了个偷梁换柱，将杯中的酒换成了灵泉水。 “我喝。”她一口干了。 万远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乔水水的身上，她肤白貌美，眼睛看人时像是透着经年的故事般令人沉醉，比乔家美漂亮有头脑。 沈臻看着这个狗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自己的媳妇，整个人都不好了。 乔家美见杯底空了，化着烟熏妆的脸上闪过一丝疯狂。 乔水水从万远手上拿过酒壶，倒入了酒，再次来了个偷天换日。 “既然家美和我道歉，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应该向妹妹说声对不起，明知道自己是姐姐也没有让着你，现在我们都嫁人了，也该长大了。” 她把酒递到她面前，挑起了眉，说：“你说呢？家美。” 要说刚刚乔家美还担心那杯子里还有余药残留不敢喝，现在被乔水水这么赤裸裸的挑眉鄙视，脑子气的炸开了花，一片白。 再回过神的时候，手里抢过来的酒杯已经见了底。 还没吃完饭，曹艳和杜春花跑了出来，一左一右开弓拉起乔水水。 “水水，我听家美说你身体不舒服，来，咱们去屋里躺会。” “妈，不用，吃完饭……” 殷芳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曹艳一巴掌抡了下去。 两人架着乔水水，不容她拒绝的往里拉。 乔水水没有反抗，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如今她儿时住的东屋成了乔山家的了，摆了不少好东西，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看来万远为了娶乔家美是下了血本的。 “水水啊，你在屋里休息吧，有什么事呢就喊我们。” 曹艳臭嘴好心的叮嘱，拽着杜春花出了门，在外头一片喧哗热闹声中上了锁。 乔水水进了空间，在空间铺了一张床睡觉，静等这蹩脚的阴谋到来。 “水水，你在里面吗？” 窗外，沈臻小声对里头喊了一声。 乔水水靠近窗户，说：“我在，你别担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着。” 沈臻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知道水水是进了空间了，还是不放心。 “我在附近等你。” “不用，你赶紧走，我很快就回来了。” 沈臻不听不说话。 乔水水看着他倔犟的眼神，她男人肯定没把她话当回事。 她捏住沈臻的脸，在他留有萝卜味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放软了语气：“听话，回去。你在这我还要分神去找你，你回家了我就可以直接回去找你了。” 沈臻乖乖转身，离开的背影有点落荒而逃。 也就心慌慌了那么几分钟，回到酒桌时又变回了对谁都冷淡的沈猎户。 下桌时，他见着频频向他这桌望的万远，心里的火气都快窜上云霄了。 看个屁！ 回去的路上，沈臻突然袭击乔建志，在他震惊不已的眼神下从他口袋顺走了几枚铁钉。 “你们先回去。” “去哪啊你？不会是要去干什么坏事吧？”乔建志忙追了上来。 小勇动耳神功，背着个手像老头子遛街，脚打了个拐偷偷跟了上去。 深知今天冤枉了小勇的乔美美在饭桌上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开口示好，一直往他碗里丢肉，没想到小勇就只知道吃肉也不理她。 现在小勇对她来说，是亲人亦是玩伴，一句不说烦的慌。 再说了，小勇不理她，她去哪和人玩“我做饭你买饭”的游戏？ 谁知乔美美终于舍得低下头了，转头一看，身后早就没人了。 沈臻这个心比黑芝麻还黑的男人，绑了来捣蛋的小勇，威胁乔建志抓着人去一边躲着，要是被人发现晚上就不让他睡觉。 没见过这么凶狠的妹夫，乔建志不能拿美梦做赌，当下是万万不敢惹他了。 只好捂住小勇的嘴，躲到了墙角。 沈臻等附近没了人，走向万远从县城开来的卡车，在车胎下丢了铁钉，没事人似的走了。 看，我让你看！ 张赖子拿着乔家美给的钥匙，美滋滋地走到了东屋门口，鬼鬼祟祟的开了锁闪了进去。 “美人儿！” “啪——” 迎面就是凭空一巴掌，携着疾风甩在了他脸上。 打的张赖子摇摇欲坠的牙齿往前凸了两颗，血沫飞溅在了地上。 “谁……？”张赖子捂着脸，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早就听闻乔家闹鬼，不会让他倒霉给遇上了吧？ 还是说乔家美那个死贱人和李红珠一起想害他？ “鬼爷爷！我走错了！我马上滚……” 张赖子着急忙慌的开了门跑了。 乔水水就知道乔家美贼心不死，她出了门直接去找人，果然在隔壁屋看到了中药缠着万远的乔家美。 乔家美双眼迷离，满脸诡异的发红，拼了命的脱衣服去抓万远。 “远哥，我要，你给我……” 万远方寸大乱，被她抓住小命根子，失了风度的低吼：“你要什么你要！” 乔水水：“……” 这是不懂还是装的不懂？乔家美都主动成什么样了，是个真男人早就猴急大干了。 “我好热……想要你。”乔家美暴躁了起来，差点捏爆手里的东西。 万远呜呼呜呼的叫，屋里火气沸腾。 “我给你，你，你快放手。”万远有气无力的说。 乔家美放了手，万远就跑了，骂道：“妈的，这是个什么奇葩蠢女人，自食其果！” 第八十二章 进房子5 乔水水看了一处炸裂的好戏，立马就明白万远对乔家美根本没意思，如果没意思为什么还要娶她？ 他一个县城的人，怎么就非要娶乔家美？ 这些就不是她的事了，与她无关。 夜色四合，白天万远跑出去痛骂了一通后，却又不得不管那个给自家堂姐下药不成反吃其果的乔家美。 他装了一桶冰水，把乔家美五花大绑，丢进去泡澡。 等她安静下来后，才把她丢床上，自己出去了。 刚离开没一会，窗户上出现了一道黑影，翻进来直往床上去。 很快，屋里响起木头碰撞的吱嘎声，越来越急躁…… …… 转眼到了进屋酒的日子，也就是乔美美和小勇吵架的第二天。 家里三个大男人早早出门了，借桌凳的借桌凳，买菜的去借牛车。 一家可谓各自都有点忙。 余艳和张燕子听到消息都赶来帮忙。 乔水水带着两个小的去新房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摆了好几张桌子，墙角摆着一口大锅，沈臻系着围裙在下厨。 菜品有酸菜豆腐鱼、红烧土豆肉块、烤鸭、清炒白菜、萝卜汤。 比乔山家从国营饭店依样画葫芦的菜好了不止几个档次，这些可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吃的起的大鱼大肉。 菜一上桌，就被抢劫一空，都对沈臻的厨艺夸赞有加。 还说乔元得有福气，有了这么能干的女婿，家里现在也好了起来。 说的曹艳和乔山一众等人笑都笑不出来。 乔家美坐在万远身边强颜欢笑，那牵强的笑比哭还难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那天在电影院不知道被谁踹了两脚，害的她和万远丢了那么大的脸不说，就连万远为她买的婚服都不见了。 那可是她为了要在婚礼上艳压群芳精心准备的，结果丢了。最重要的是昨天和李红珠、张赖子设的局，到头来差点害了自己。 她明明亲眼看着乔水水喝下了混着药的酒，怎么被她给喝了去？ 还好万远对她不离不弃，给她泡澡还解毒，让她明白了男人四十一朵花的厉害。 乔家美含情脉脉的看着端坐身边的男人，瞧瞧，她男人就是厉害，一晚上折腾她白天都有精神！ 彻夜未归的万远专心地吃着饭，当乔家美是空气，现在才结婚，等把人接回县城一定要好好教育几句。 不然得把他老脸全丢光。 酒席结束，乔水水让家里两个穿的喜庆的乔美美和小勇去给大家发鸡蛋糕。 鸡蛋糕一整块不小，分成四份，坐席的客人都能品尝到。 散座后乡亲们都在一块帮着收拾桌凳，谁家的都顺带自个抬回去，好让乔元得一家有时间把在吴大力家的东西都搬过来。 沈臻牵着早上借的马车，和乔建志把剩下的一些被褥衣服都给搬了回来。 新家客人都散完了，一家人这才有时间坐下休息。 乔元得觉得今天乔美美和小勇太过安静，坐的也远，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 “吵架了？”乔元得摸摸小勇后脑勺。 小勇解释说：“是，她不和我说话了。” “放你个屁！” 乔美美骂出沉默，“我昨天一直给你夹肉吃，对你这么好，明明是你不和我说话！” 小勇疑惑的看向她，“那不是你不吃的吗？都是肥肉。” 乔山家的红烧肉就没几块瘦的，乔美美不吃，秉承着各有所爱，认为他喜欢吃。 毕竟小勇什么都吃。 “我不管，我给你夹了，你都不和我玩！” 小勇努力争辩：“你没叫我和你玩啊，我怎么和你玩。” “我不叫你就不会过来和我玩吗？” “你不叫我怎么知道？” “我不叫你就应该知道！” 乔美美叉腰，跺脚。 小勇：“……”他怎么知道哦。 屋里突然陷入沉默。 几个大人在那大眼瞪大眼，忽然哄堂大笑。 “汪！汪！汪！！” 阿忠站了起来，对着门外一通乱吠。 “死狗！叫什么叫！明天把你剁了下菜！” 这讨人厌的声音正是曹艳。 乔元得站了起来。 天都黑了，这个时间来准没好事。 “妈，有什么事吗？” “我要进来住，快开门。”曹艳抓着院门在那摇。 “我家里人多，住不了，妈你回家去吧。” 乔元得好不容易脱离，怎么可能还会再重蹈覆辙。 曹艳背上扛着包袱，抬脚踹了一下门，“没良心的，怎么就住不了？屋里那么多房间，实在不行，你叫乔水水和沈臻搬出去住不就行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还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还有你捡来的小兔崽子，现在建志回来了，也可以哪里捡的丢哪去，在这白吃饭的浪费粮食！” 她看那小的不晓得多会吃，肥肉一口一个，那得多少油水，怪不得吃的白白胖胖。 有那么多肉留给宝贵多好？都是自家孩子吃了也不会跑。 小勇跟着大人往院子走，听到这话不动了。 乔元得脸都沉了下来，打开了门，“妈，你闹够了没有？！” 他大吼：“放过我成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水水是我孩子，就算结婚了，我死了，她也还是我的孩子，我的家永远是她的家。” “小勇不是捡来的，他就是我家的孩子，你要不喜欢他，我就叫他别喊你奶奶。” “分了家，各过各的，不要来打扰我家！” “哎呦！你这个白眼狼！” 曹艳愣了一秒，丢掉包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都是你孩子，你有想过我这个妈吗！我腿骨折也不见你们一家来看我！” “白生了你，白养了你！你个不孝子！” 乔元得精疲力尽地闭上眼，然后睁开，平静的说：“妈，天黑了，你快回去吧。” 曹艳怒喊：“就不回！” 回应她的是沉闷的关门声。 乔元得转身，看着面前的家人。 “都进屋去。” 乔美美看着不说话的小勇，牵着小勇走到爹面前，紧张兮兮问：“爹，你不会赶小勇走吧？” “你奶奶胡闹就算了，你还插一脚，我赶你你信不信？” 乔元得一把抱起小勇，率先进屋，“一天天的，乱想什么！” 第八十三章 准备上学 “我当然不信啦！” 乔美美跳了起来，朝小勇笑。 小勇趴在乔元得肩头，也笑了起来。 新家建的宽敞，是由沈臻帮忙出谋划策设计的房子。 中间亮堂的堂屋，左右两侧各两间房，后院左边是厨房和自留菜地，再往里走是一口井，右侧是养家禽的棚子和厕所。 和好如初的乔美美和小勇非要钻一个被窝，两张小嘴喋喋不休，气的乔元得把小勇抓去他哥屋里睡。 沈臻比谁都兴奋，终于可以和媳妇一个屋了，那不得抱个够，亲个够。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 房子建成，今年土壤肥沃，一家商量着先让乔元得去上工，殷芳留在家里做些手工。 天还冷着，她可以在家多做些孩子的衣裳和入春的薄被，如果可以的话，能卖出去也是好事。 到了和齐明约定的日子，乔水水带了殷芳做的卖相不错的两床被子和沈臻去了县城。 然后在县城花钱租了一辆马车，运了高高的二十床被子，去了齐明家。 刚好齐明出门未归，招待她的是齐明的妈，郭洁东。 “齐明一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他去学校了，不远，也快回来了。” 她招呼两人进屋坐，外头冷，沏了杯热茶的功夫，乔水水就见齐明跨门而来。 两人站起身。 “来的挺早啊。”齐明进了屋，脱掉围巾，“你们坐。不用拘束。” “我刚问了校长，他说两孩子入学没有问题。那个小男孩让他进一年级旁听试试，要是吵闹影响上课那就没有办法了。” 乔水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这真是多谢齐大哥帮忙了。” “唉，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只不过是今年学生变少了，而且村里出来读书的孩子又太少，所以入学就没什么条件。” “为什么学生会变少？”沈臻问。 齐明在旁边坐下，喝了一口热茶，笑道：“你们在农村应该比我清楚啊，前几年闹干旱上工赚不到钱，今年下了那么大一场雪，要是多做一点，今年能赚更多。” “而且很多人都觉得读书前期投入大，还不赚钱，没有去上工来的实在，所以就把家里小孩都拉去干活了，这样学生不就少了。” 沈臻没有再开口。 齐明喝完茶，先让妈挑被子，买了两床，正要给钱，却被乔水水以答谢为由拒绝了。 “这怎么能成？”齐明不答应，“要你这么说的话，你们也帮了我。我把你弟弟妹妹带进学校，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 “要是没有他们，我这次估计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乔水水觉得还是有文化的人好相处，处处谦让还有礼。 “齐大哥，我说不收钱确实是想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人来买，这些被子堆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又说：“我其实还有一事想要找齐大哥帮忙。” 齐明不以为然，乔水水家的被子质量好，被子又是紧俏的东西，放哪个集市去卖都是十卖十空的。 他慷慨的手一挥，“你说就是，不用客气。” “我和我丈夫在县城也不熟悉，想着孩子要读书，打算搬来这里，不知道齐大哥知不知道哪里能租到房子？” “当然没问题，这一条街有不少居民有空房子，我等会就带你们去。” 郭洁东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附近错街乱巷的她最熟。 租房在现在相对较少，不过居民之间还是会以熟人介绍租的。 被子售空，齐明和郭洁东带着乔水水他们离开。 郭洁东不仅邻里好伴多，还是老师的母亲，认识的人自然也多，走了一路，逢人过来打招呼就将要租房的事说了。 很快就找到了一栋看起来很好的屋子，经隔壁阿婆介绍，这房子是一户当兵的人家的，儿子建了功，就把家人都接去了军大院生活，老家的房子就空下来了。 已经五年整都没有回来过了。 相当于这房子使用权是阿婆的了，阿婆和郭洁东一家也认识，她带来的人肯定是相信的，再说了，租出去了自己也能有一定的收入来源，就不用都靠孩子了。 阿婆说一年给三十就成，她也没那概念。 目前还未开放个体经济发展，在县城自然也就没有租房的需求，租房的人还是极少数的。 乔水水私底下和阿婆抬了价，给她五十，说感谢她老人家帮助，她一个人住也不容易，把阿婆劝的又懵又感动。 交了钱，出了阿婆家，乔水水说要请齐明一家吃午饭，当真是帮了她一大忙。 齐明把手搭在沈臻肩膀上，“有什么好请的，以后都是附近邻居的，走，上我家吃饭去。” 郭洁东拉住乔水水的手，越看越觉得水灵，“水水就不要和婶儿客气了，我媳妇菲菲和你一般大，你们应该聊的起来。走吧，今天我下厨。” 乔水水和沈臻答应了下来。 齐明听她妈这话，脸色变了变，“妈，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让爸来就好了，你就应该在家绣绣衣裳养养花。” “就你嘴会说，我手再不下厨就真生疏了。” 齐明真想说下了更生疏，但他不敢。 不然菲菲怎么食欲不振那么多天，还不是他妈非要弄什么乌七八黑的月子滋补汤。 刚开门，里面一老头拿着烧火棍在练太极，他穿着一袭长袍，光头，留着八字胡。 气沉丹田的嘿了几声。 “爷爷，你让让，挡路了。” 齐明赶紧护住乔水水和沈臻，防止他爱这戳戳那戳戳的爷爷误伤了客人。 齐国柱跨着腿，老脸倨傲，斜瞅他，“你求我。” “……”沈臻表情有点复杂。 “求你求你，让让。”齐明从善如流的答应，对两人解释：“没事，我爷爷就这样，不用慌张。” 进了屋，齐明从他爷爷手里抢走烧火棍，态度诚恳地请他回屋里老实喝茶。 齐国柱哼了一声，甩袖摔门。 齐相看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小巷，回到了家停车，从车上拿下菜来，走进屋里。 “爸，回来了。”齐明迎了出来，把早上的事简单一说。 齐相看点了点头，用胳膊肘戳他，“你赶紧回屋子去，别让你爷爷在客人面前跌股，喊你妈出来帮我就成。” 第八十四章 全家进城1 有齐明在，他爷爷暂且造不了次。 齐相看也不知道家里有客人来，买的都是家常菜。 他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老爹养在缸里心爱的王八拿来下菜。 “这王八肉真鲜。”齐国柱吃的胡须流油，又忍不住夹了一块。 “哪买的啊？明天再买两只来，我给大胖留一个做伴。” 乔相看敷敷衍衍的答应了下来，转而问沈臻：“你们大概多久搬来？” “也好告诉我们一声，大伙都能去帮个忙。”郭洁东给两人碗里夹菜。 “吃菜啊，不要客气。” “好，谢谢婶。”沈臻点头答谢。 乔水水捧着碗，替沈臻接道：“这个我们要和家人商量一下，会在开学前过来。” “那也没有多少天了，尽早吧，大后天就开学了。”齐明从屋里出来，扶着一位戴着头巾的女人。 女人气色红润，小巧的鹅蛋脸，眼睛亮晶晶的，看人时藏着光，身体娇小。 “这位是水水吧，我好早就听齐明说了，我叫夏里菲，叫我菲菲就好。” 夏里菲坐在齐明身边，嫣然一笑，看向乔水水。 乔水水笑了笑，“我叫乔水水，这位是我男人，沈臻。” 吃过饭，稍坐了片刻，乔水水和沈臻就离开了。 “我们真要去县城住了吗？” 沈臻和乔水水手牵着手，在空间漫步，从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河洛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这个金县。 他熟悉山里的一草一木，春夏秋冬，而外头，他是迷茫的，拘谨的。 乔水水深吸了口气，“对啊，以后我们会去很多地方，会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老去。” 沈臻捏紧她手，转头看她，“水水，不许骗我。” 乔水水对上他深邃温柔的眼睛，“我骗你什么了？唔……” 沈臻突然将她拉近，吻住了她…… …… 空间内，山谷鸡鸭成群，远处瀑布直下，溅起如仙境般的水雾，飘渺之间飞出众多鸽子。 溪水边搭起火堆，沈臻从大菜园里摘了洋葱，土豆和胡萝卜，洗干净后切好，放进准备好的三只鸡的肚子里。 然后按照媳妇的指示，包进了锡纸里。 “水水，我弄好了。” “好。” 乔水水把三个大锡纸包放进烤箱烤，“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 快到村口时，两人拿着已经烤好的三只烤鸡，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曹艳心里受了巨创，被从小就孝顺懂事的大儿子拒之门外的羞辱，就算再不要脸的她，也会难过。 最近几天，更加不要脸了起来，白天一天到晚就坐在乔元得家院门口，无论人畜，进来都得挨一顿骂。 乔水水活了三世都没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如此不要脸。 曹艳见乔水水和沈臻满载而归，她直接往地上躺了下来，指着她怀里的烤鸡。 “给我一个，不然家你都别想回！” 乔水水冷眼看着泼皮无赖的奶奶，“奶奶，你都不嫌丢人啊？” “丢人？”曹艳咄咄逼人：“你们要是孝顺我，会丢人？丢人也是丢你们的脸！” “你走不走？”乔水水耐心告罄。 曹艳：“不走！” 乔水水转身离开，沈臻赶紧拉住媳妇，“去哪？不要冲动，我们去找陈队长过来就好。” 乔水水看了眼他手，“阿臻，你让开。” 沈臻劝不动，能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去。” 曹艳抬起了头，见他们两个人不是去陈队长家，又安心的躺了回去。 乔水水把烤鸡丢她男人怀里，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木棍，走进一户人家里。 “小河，茅厕在哪？” 被喊小河的女孩指了个地方，“水水姐，美美今天怎么没出来玩？我和她约好了今天玩石子的。” “我等会就让她出来找你玩。”乔水水走进茅厕，把棍子戳进去，携屎离开。 “阿臻离远点，我怕一激动伤了你。” 沈臻原以为自己够黑了，没想到媳妇比他还黑，于是只好护住烤鸡唯唯诺诺地站远了。 “你要干什么？” 曹艳看着那细长的棍子，以为她要打自己，急忙爬了起来，嘴里喊： “快来人呐！乔水水打自己奶奶了！要…！” 乔水水握棍来了个横扫千军。 屎点飞溅，扑了曹艳满脸。 一股屎臭迎风飘来，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上的东西，惊觉这玩意居然比自己口水还臭！ 突然反应过来，这东西是屎！ “啊！！” 凄惨沙哑的铜锣音彻响天空。 “乔水水！你要死啊！我是你奶奶！” 乔水水一扬手，作势还要给她一下。 曹艳迈腿就跑，边跑边骂，骂了半句又被满脸的屎熏的只好闭嘴，气的老脸涨红。 吱嘎—— 院门突然被拉开一条小缝，出现了两个人头。 乔美美嫌弃的捂鼻子：“哎呀妈，真臭。” 乔水水把棍子丢远了，“小河找你玩，快去。” “我知道啦，是奶奶今天一直守着门口，说要把小勇丢掉，我在保护他。” 乔美美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拉着小勇跑了出来。 乔水水眼底涌起愤怒。 小勇被乔美美拉着，回头看向乔水水，正对上她生气的眼睛。 “早点回来，你们两个。”沈臻叮嘱。 进了屋，沈臻把三只烤鸡放下，乔建志听到外头动静，拿着一本书从房间走了出来。 “回来了？小勇他们呢？” “他们去玩了。” 沈臻往后院走，“建志，过来一起帮下忙，洗一下外面的屎。” “什么？！”乔建志都顾不上指责他直呼大名这件事，震惊了起来，“我奶奶在外头拉屎了？” 这是彻底不要脸面了。 沈臻失笑，把回来后的来龙去脉顺带讲了。 天黑后，饭桌上，三只外焦里嫩的大烤鸡摆上了桌。 沈臻边用刀切肉，边把小勇和乔美美要上学的好消息说了出来。 乔水水递盘子给大家，说：“爹，妈，我想让你们都一块搬去县城，我们去县城生活。” 她真被曹艳气到了，毕竟是自己奶奶，她又不能下死手，可又懒得和她斗，阴的都不愿意使。 和这种人斗，真不值当。 第八十五章 全家进城2 “那我们家咋办？建了就不住了？”乔元得不舍。 “咱家不上工了，不上工你们以后吃什么？” “谁说不住了，这房子永远是我们家的，他们要是去县城上学，离的那么远，来回走你们就放心了？” 乔水水耐心劝：“工作有很多，去了县城也一样能找工作，我们去了县城又不是不回来，想回来就回。” 经过一桌烤鸡美食和未来大饼的诱惑，乔元得和殷芳终于被说动了。 在哪不是赚钱，有家人在就是家。 事不宜迟，一家人撑着个圆肚皮，商量着明天搬家事宜。 乔水水认为她家人唯一一点好的就是，认定要做的事情绝不拖延，决定了就是干。 乔美美左听一句上学，右听一句上学，扁平的鼻梁都皱起了小山丘。 小勇惊讶这一重大发现，认为这绝对不是人的手能够达成的效果。 但他不说，因为他已经知道这是乔美美的逆鳞所在，不敢说。 关灯睡觉，再睁眼又是一个白天。 一家人都在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忙的连两小的起来了都不知道。 小勇自觉的穿起小衣服，发现自己的手腕比袖口长出了一小截，脚也是。 他为了不惹出麻烦，只好拉下裤子，缩起了手来。 这一反常举动，很快吸引住了无所事事的乔美美。 “干嘛呢你？藏什么好东西了？” 小勇手缩袖管，“没有。” “我不信，手伸出来。” 小勇连忙跑，缩乔水水身后。 “姐，我怀疑这个小勇藏好吃的了，你过来！” 乔美美薅住小勇，拖了过来，要把他手强拉出来，小勇才刚五岁，压根不是八岁的猛美美对手。 很快两手都被抓了出来，还抖了抖，什么都没有。 “你干什么这么对你弟？”殷芳捏住乔美美耳朵，把她往一边用力推。 “哎呦，我的耳朵，你还是亲妈吗？” 乔水水把小勇两只手抬起来看，看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衣服小了。 这衣服还是年前刚入冬做的，养了将近四个月，长高也长肉了。 小勇眼神有些闪躲，说：“我没有藏东西。” “谁说小勇藏东西了？”乔水水把他往乔建志身边推，“二哥，你带他们两个去吃早饭。” 乔建志刚搬完装着行李的箱子，拍了拍手，带他们走了。 沈臻和乔元得在院外，一起用绳子在马车上把三个箱子捆牢。 “小臻，等会帮我写几个字吧。”乔元得说。 沈臻：“好。” 都吃完了早饭，一家上了马车，路过陈队长家，乔元得进去道了别，留下了一把钥匙。 “队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担心我妈她……所以还是想把钥匙放在陈大哥家，你有空就去我家看看吧。” 出了沈臻家被烧一事，陈义福也明白了个大概，乔元得一家走了，曹艳保不齐会再来一次。 钥匙放在他这里，就是他代为保管了，曹艳和乔山也没理由搬进去造孽。 “放心吧，你们走就是，你这么多年也是被你弟和你妈拖到了，不然就你和小芳的勤奋，家里早就好过起来了。” 陈义福拍了拍他肩，“以前你们是一家人我不好说，现在分了家，走了也是好事，跟这种好吃懒做的生活在一起，迟早要被害死。” 乔元得沉默了片刻，觉得说什么都道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 他苦笑了下，拍了下陈队长的胳膊，在他手心塞了张纸条。 “走了，有空来县城找我，我请陈大哥喝酒。” 陈义福看着两匹马车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打开手中纸条看了看。 上面俨然是一处地址。 “他家谁认字啊？写的还挺好看。” 陈义福嘀咕了一句，往家走，准备上工干活。 一家人刚出河洛村不久，发现前方停了一辆卡车，全村最近也就是乔家美的丈夫万远开过一次过来。 怎么会停在这？ 沈臻靠在箱子上，调整了一个舒适位置，让乔水水好靠在他怀里休息。 乔建志眼观鼻鼻观心的抱着小勇看风景，抬手给他指了天上的鸟。 “知道那是什么鸟吗？” 小勇两手一摊，“不知道，飞鸟吧。” 乔美美怜爱的看着他，“那叫麻鸟。” 乔建志恨铁不成钢，努力纠正：“什么麻鸟，人家叫麻雀！” “哦，都一个意思。” 马车经过卡车的时候，车窗里面容愁苦的乔家美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笑意的眼睛。 是乔水水。 乔家美一只手攀上车窗，恶毒的眼睛盯了片刻，快速摇了下来。 “喂！你们这要去哪啊？” 乔水水吹了个响哨，吊儿郎当笑了声，“你管的着么你。” “站住！不许走！”乔家美急了，对驾驶位的万远喊： “远哥，你倒是开啊！开起来啊，追上他们。” “你就给我闭嘴吧！车爆胎了你让我怎么走？！” 乔家美委屈的闭上了嘴。 万远见有人来，紧忙下车快步追了上去，“大哥！元得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杜春花和乔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缠着他不让回，总说再玩几天，破村子有什么可玩的。 今天要回县城了，谁知道开了没一会，车胎就爆了。 怎么娶了乔家美后就老在倒霉？ 乔元得拉住马车，“我们去县城。” “那太好了，我车轮胎不知道为什么就坏了，你们能不能行个方便，捎我们一块去？” 乔家美尖叫：“我才不坐马车！一股臭味！” 万远都要被她气出心脏病，在外头又不好暴露本性，只好急道：“家美，不要乱说话，快下来。” 乔水水起身，“看来家美是瞧不起我们的马车啊，那你们自便吧。” “爹，我们走。” “我走，她不想走就算了。”万远可不想一直待在山沟沟里。 这辆卡车还是他从纺织厂批下来用的，千万不能有闪失，他得赶紧去城里找师傅来修。 乔家美见他上车不管自己了，害怕的跳下了车，又是追又是求的，好不狼狈。 总算是上了马车，心里对乔水水的恨更深了几分。 第八十六章 全家进城3 两人上了马车后，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无人说话，马蹄踏路的声音格外清晰。 乔水水在沈臻怀里换了一个姿势，坐了起来，朝万远看去，“妹夫，我听说你是纺织厂的副厂长啊，这么年轻，真是厉害。” 万远快速抖落了一身的尴尬，装起了儒雅的表象，笑道：“不才，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县城有什么困难的话，都可以来找我。” 乔家美防备的盯着乔水水。 乔水水略过她的目光，“我确实有需要妹夫帮忙的，不知道纺织厂现在都有什么产品？” “产品的话有面料、各种纱线、坯布、家纺用品和服装辅料。” 万远侃侃而谈，都给一一列举了出来。 乔水水直截了当的开口：“你看我家现在搬到了县城，很多东西都缺，我想在纺织厂买些棉花和布，给家人都做几身衣裳。” 乔家美眼珠子一转，心想他们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搬去县城？难道是见不得她嫁去县城过的好，也要来跟风比较？ 乔水水他们走了，村里新建的房子不就空了？ 她心里盘算了起来，得快点告诉妈，让她赶紧想办法把那栋新家给霸占过来。 “我还以为什么事，你直接拿票证来就好，报我的名字就行了。” 万远爽快的答应下来。 乔水水：“那就先谢过妹夫了。” 沈臻脸都黑完了，这个狗老男人真不要脸，眼睛都快黏在他媳妇身上了！ 他忍无可忍，强压住想把人给踹下马车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在乔水水耳边生气： “不许和他说话了！” 小小的声音含着占有欲，化在温热的气息里，尽数吹进乔水水的耳朵里。 她浑身窜起酥麻的感觉，躺回了沈臻怀里，和他旁若无人的咬耳朵。 “小气包，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一句都不行！” 两人声量再小，在安静的环境下也落针可闻。 万远：“……” 乔建志尴尬的挠了挠鼻子，阻止偷看的乔美美和小勇。 乔家美看着沈臻英俊的侧脸，牙都要咬碎了。 进了金城，万远下了车，乔家美赖在上面不走。 “水水姐，我问你呢，你们这是来县城干什么？” 万远眼睛冒火，瞪着她让她赶紧下来。 乔家美懒得理他，趴在马车上，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去的意思。 乔水水睇了她一眼，“乔家美，你整天正事不做，就光来羡慕嫉妒我来吧？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家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亲戚一场，我们载你们来县城，不是让你恩将仇报的，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乔家美大字不认，满心满脑都是要比过乔水水。 “你说谁不要脸呢？我什么时候羡慕你了？明明是你羡慕嫉妒我，我嫁到县城，你们转身家都不要了，屁颠屁颠的跟着我！” 她在马车上直起身，要扑过去打乔水水。 沈臻当然不会让她近身，脚早就痒了。 万远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他怒气冲冲的把闹事的乔家美拽下车，打过生硬的招呼就走了。 “你放开我！我非要给她几巴掌不可！” 乔家美在他手上乱抓。 “你不能卖东西给她，纺织厂的所有东西都不可以卖！” “你他妈的闹够没有！再给我惹是生非，我们就离婚！” 万远冲她脑门吼去，“蠢东西，尽给我惹事，脑子被狗吃了？” 李红珠是来害他的吧？这是什么女人？这就是没有开智的猪！ 乔家美被他骂呆住了，她好不容易结了婚，还这么有面子，绝对不可以离婚。 就算再怨再气，这回她都只好咽下去。 走进巷子里，乔水水下车和沈臻一块去了齐明家打过招呼，然后前去自己家。 “看看县城，就是和农村不一样啊，路都不一样，我们是土路，这里都有柏油路了。” 乔元得驾着马车，看着街道上鳞次栉比的房屋，一到三层的都有，一眼望去，青瓦、红瓦。 和他从小生活的土路茅房截然不同。 “是啊。”殷芳今天是打心里高兴，以后就真的少见那奇葩一家人了。 两辆马车在一户院前停下，院门带着饱经风霜的陈旧，墙角枯枝斑驳。 阿婆家就在他们家隔壁，乔水水见她家门紧闭，便没有再上去，回到自家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锁。 “都进来吧。” 院内荒芜一片，许久没有人住过，檐上布满了积灰的蜘蛛网，一股木头腐朽的淡味弥漫在空气中。 房屋是两层楼，石灰墙面，青色的木头窗户上模糊不清。 “水水姐姐，这是哪里啊？” 小勇站在乔水水身边，看来看去的好奇问。 沈臻把手覆在他头顶，轻声说：“我们的家。” 乔建志个高，手扬起一把蜘蛛网，大声说：“今天我们得要大干一场了，美美，小勇，你们也要加入进来。” “好！” “好！” 大家一起撸起袖子，分工明确的开始干，男人搬家具打扫高处的灰尘；女人负责扫地，清洗脏物。 原屋的主人在搬走的时候，应该也没想要再回来住，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搬走了，只留下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 清理的很快，时间刚到饭点。 厨房还没开始用，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沈臻洗干净手准备出去。 “妈，中午就别做了，我去饭店打包一些饭回来。” “那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门口的郭洁东手中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身后是同样拎着一个竹篮的齐明。 乔水水笑了起来，上去去迎，把家人都给介绍了一遍。 “我给你们煮了面条，你们中午就将就着吃点吧。” 殷芳：“这怎么好意思。” 郭洁东握住殷芳的手，说道：“就不要和我们客气了，我比你小两个岁数，以后啊，我就喊你芳姐吧，你叫我洁东或者杏子就行。” 殷芳脸色有些无措，忙应下来：“唉，好。” 大家都在吃面聊天，一时不察，让一个光头老人溜了进来。 小勇喝着碗里的汤，刚抬起眼睛，就对上了盯着他瞧的老头。 他扬起灰头土脸，擦掉嘴巴上的汤，问：“啊，你是谁啊？” 第八十七章 新生活 齐国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我是你爷爷。” “爷爷？”小勇眨巴大眼睛看着这个没有头发的老人。 乔美美明察秋毫：“你才不是我爷爷呢，我爷爷已经死了。” “怎么说话呢，你这张嘴。”乔元得挥手要拍她张不会来事的嘴。 乔美美赶紧躲。 沈臻吃完了面，从马车上拿下来了两只肥墩墩的王八，递给了齐明。 “这是我们自家养的，昨天也没好好谢谢你们，拿回家吃吧。” 他大尾巴狼似的说：“我媳妇可说了，这个特别滋补，对产后身体有帮助。” 齐明打趣他，“这么听媳妇的话啊？” 沈臻呛他，“你不听？” 齐明：“……那还是听的。” 下午家具都搬出院子晒，两层里里外外都给打扫了干净。乔建志和沈臻抽出了空，和齐明一块去买煤炉和煤。 厨房的灶锅很久没用，已经长了很多铁锈，得要换过，在县城用灶还得出去捡树枝砍树备着。 所以大家觉得还是用煤炉比较省事。 日落西山，马蹄声由远渐近，乔水水和殷芳正在搬重量轻的床板回屋。 小勇和乔美美从床板底下钻出了脑袋，小勇欣喜道：“姐夫和二哥回来啦！” 乔美美化作一阵风，丢下一人举床板的小勇，率先奔出了家门，隔着老远在那开心的喊： “姐夫！二哥！” 小勇举着两只手撑着木板，脚步摇摇欲坠。 乔水水见他差点要和板子同归于尽，迅速出手把床板拯救出来。 “去吧。” 小勇点头，拽了拽裤子，也跑了出去。 乔建志一人抱着煤炉下马车，冲跑过来的两个小鬼头喊：“让开让开，这玩意忒重，小心砸到你们。” 他简直是在自作多情，两人的目标从始至终都不是他，而是经常给他们加餐的姐夫。 小勇故态重萌，抱住沈臻的腿，黏黏糊糊的喊：“姐夫~” “姐夫买啥好吃的了？” 乔美美不要脸说：“我姐她都饿惨了，你快拿出来。” “你下次再拿你姐说事，就没你份。” 乔美美充耳不闻。 沈臻低头，从一个篮子里给两人拿出玉米饼子，“去把你爹叫出来，一起搬煤。” 乔美美一口咬进了嘴里，甜糯糯的，拉着小勇就跑。 “马上给你叫来！” 沈臻把大竹篮拎进了家，回来的时候顺带买了点玉米饼子，肉包子和菜。 乔元得和乔建志一块将马车上的煤球和蜂窝煤搬进厨房码成一墙。 沈臻则开始搬清洗晒好的家具回屋，将家里拆解下来的床都组装好，和殷芳一起铺被褥。 殷芳见他干活麻利，铺被褥的手法娴熟的不亚于姑娘，对门口抱被子进来的乔水水说：“瞧你男人多能干，什么都会做，这床铺的平整又舒服。” 沈臻听这话从耳根红上了脸，说：“妈，我去烧饭了，你们休息会吧。” 他走到乔水水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着希翼的碎光，你得要夸夸我的话差点呼之欲出。 奈何身后还有个妈，沈臻努力把目光从媳妇身上撕下来，跑去厨房，把蹲在煤炉边上研究的四个大人小孩都挤开。 “我下厨，你们都出去。” “要烧什么菜？我去帮你洗了。”乔建志去找带回来的篮子。 沈臻在煤炉里点火，放进煤球，开始报菜名。 一楼堂厅还算宽敞，四方大桌前摆着老旧的香炉柜，头顶已经被沈臻的巧手装上了电灯。 小勇拿着自己的小木头铲，和乔元得一块在院子里开垦菜地，这时趴在地上的阿忠站了起来，盯着门口。 要不是早早收到主人嘱托，它早就叫了，绝对不是自己擅离职守！ 乔美美和她姐坐在门口，品尝着半个肉包子，见好像有人来了，跑了过去。 “是谁啊？” “阿婆。”乔水水站了起来，“天都黑了，你吃过饭了么？” “还没呢，儿子刚回来，等会就吃了。” 阿婆进了院子，把手里的大白菜和萝卜亮出来，“要不是你们家亮了灯，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过来给你们送点菜。” 殷芳把小勇喊了过来，在他手里塞了个大肉包，“小勇，你去给门口的阿婆吃。” 小勇丢了铲子，去把手洗干净，捧着大包子跑了过去，“阿婆！吃肉包。” 他把手举的高高的。 阿婆摸了摸他脑袋，摸到了一手的土，她默默拍掉，“小娃娃，你吃吧，阿婆不吃，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勇摇摇头，仍然举着手，“我有包子吃的，这个给阿婆。” 他甜甜一笑，刚想自我介绍，乔美美就抢了他的话。 “他叫小勇，乔家的小勇。我叫美美，他是我弟。” 乔美美摇头晃脑。 “阿婆，拿着吃吧，我家还有呢。”乔水水从小勇手上把包子拿过来，放在阿婆手上。 “小勇，美美。”阿婆笑了起来，“真是乖孩子，我的孙儿大虎和小勇差不多大，明天我喊他来和你们玩。” 小勇一听，开心坏了，在河洛村，除了和乔美美玩的哥哥姐姐，都没有人和他玩。 这回终于有自己的朋友了！ 送走了阿婆，屋里在喊开饭。 吃饭的时候，乔水水和她妈说乔美美和小勇快要开学，天气马上到二月份，也该做新衣服了。 殷芳也正有这个打算，只是之前做棉被都把剩下的棉花给用完了。 乔水水让她妈不要担心，剩下的她来解决。 一楼有三个房间，二楼有四个。一家人也不愿意跑上跑下，干脆都住一楼。 乔水水睡的屋子除了一张床，和沈臻搭的电灯，什么家具都没，真是再干净也没有了。 床还是原主人用木板随便搭的，沈臻都担心自己翻一个身，媳妇都要和自己掉下床。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在床的外侧，腿上放着绘画本和笔，在画要睡的床和家里用的家具图，时不时还要问一下媳妇的意见。 窗外明月亮的不可思议，繁星闪啊闪，带着梦和期待，滑进黎明。 明天小孩就要开学，殷芳和乔水水吃过早饭上了街，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 第八十八章 小勇的好朋友 沈臻让乔水水将他放进空间，他在种子类的货架找了很久，寻了多种蔬菜和棉花种子。 之前在村里的时候，种了一些菜，虽然多但都是冬季菜。 空间里环境如春，土壤肥沃，水都是极好的，不论种什么，成长周期缩短不说，产量蔚蔚可观。 他拿着锄头，寻了好大一块地，踹走了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大肥鹅，还恶人先告状的说： “水水，这鹅它啄我！我今天要吃炖鹅！” “嘎嘎嘎！！！” 群鹅们仰天造反，发起攻击。 乔水水正在供销社和她妈在挑选两小孩的书包，闻言心念一动，看到了作威作福还在踹鹅的沈臻。 乔水水：“……” 她只好驱鹅散开，心道：“那你抓一只，中午炖。” 沈臻一听，迅速薅住离他最近的一只，拿绳捆住，给了它一巴掌，“让你叫，叫啊，瞧把你能的。” “水水，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殷芳打断了她，把一个深蓝色的挎包给她看，“这里卖的书包都一样大，小勇和乔美美还太小，对他们来说都太大了，等我回去连夜给他们做两个小的。” “可以的。”供销社的书包都是统一规格，确实不适合小孩。 乔水水叫住店员，“请问这里有没有缝纫机卖？” 店员走了过来，上下看了她一眼，“有的，你有票证和钱吗？很贵的。” 殷芳赶忙拽住乔水水，把她拉到一边，“水水，你这是做什么？别买，那么多钱呢，干什么花那个冤枉钱！” “妈，怎么能说是冤枉钱，你有这么好的手艺，就应该买一个，再说了家里现在又不是没钱。” “买不买啊？我忙着呢，别在这耽误功夫。”女店员满脸不耐，像她们这种要买最后又不买的人，她见多了。 “妈，你听我的，迟早要买，不如现在就买，家里用又不是别人用，这样你还能轻松一点。” 乔水水拍了拍她妈的手，对店员说：“买。” 她二哥部队补贴了许多票证，之前都给了她，怕放在妈身上最后又被别人抢走。 付了钱还多买了些针线，各色的布、棉，笔和小本子。 回家的路上，殷芳摸着自行车上的缝纫机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 缝纫机有多重，在前头推自行车的乔元得手就有多抖，哆嗦着求她用力推，不要摸了。 到了家，两个男人一块将缝纫机扛上了二楼，二楼收拾出来的一间朝阳的空屋，以后就给殷芳做衣服用。 另一间朝阳的对面屋子，乔水水打算让沈臻干木匠活用，这样不占地方也互不打扰。 中午沈臻出了空间，拐了一个弯才拎着足有十五斤重的大鹅回来。 “哪买的这么大的鹅啊？”乔元得问。 沈臻：“在集市买的，中午炖来吃。” “太奢侈了，养着吧，这么大一只留着过年吃。”乔建志也说。 沈臻记仇的很，媳妇那有一大群呢，压根吃不完。 再说了，水水现在肚里还有宝宝，肯定不能缺营养。 他拿着刀手起刀落，蹲在排水沟放血，“明天我再去买几只回来养，这一只必须吃了。” 一只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臻转头看向伸长脖子过来凑热闹的小勇，小勇底子好，细皮嫩肉的，用有文化的人来说，那叫粉雕玉琢。 “姐夫今天给你做炖大鹅吃，你说好不好？” 小勇笑着点头道：“好！” 乔建志把两小的赶走，帮沈臻处理食材，抱怨说：“我明明是他们二哥，他们怎么就和你亲。” “小孩子心思单纯，现在爱的也就是吃，你多给他们拿吃的，不就喜欢你了。” 沈臻踹开堵着煤炉的通风口盖子，起锅烧油，下了半只鹅，撒姜片和大蒜辣椒壳，煮开再倒进大白菜、粉条和土豆。 乔建志得了言传，午饭立马身授，挤在小勇和乔美美中间，给他们夹菜吃。 乔美美看着都快堆成小山的碗，气道：“你不要夹了，我都吃不到饭了！” 小勇把脸埋进碗里，筷子都快摇成螺旋桨了，刚抬起头，碗里又多了一块土豆。 他只好又把脸埋进碗里，闷闷说：“二哥，你不要夹了，我吃饱了。” “小勇！” 门外传来一道男孩的声音。 “谁来了这是。”殷芳站了起来。 “大虎！”小勇抬起脸，脸上沾了好几粒米饭，迅速溜下了木凳。 “是大虎！” 小勇就像是去见从未见过的好朋友，欢天喜地的跑去开门。 门外的大虎脸圆圆的，大单眼皮，笑起来缺了颗门牙。 昨晚阿婆就和他说这个有小伙伴了，他在换牙有点自卑，怕小勇见了他就不和他玩了。 没想到小勇见了他，好哥俩似的把他拉进了院子，老气横秋的问他：“大虎，你吃饭了吗？” 大虎挠挠头，“还没有呢，我刚和我爸从机械厂下班回来。” 小勇开口就有一股小主人味，“那来我家吃饭吧！我家有大鹅吃。” “大鹅！”大虎眼睛亮亮的，闻着院子里的肉香，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不是谁家都像乔家一样每天都有肉吃的，就算是县城，普通老百姓也是掐着钱过日子的，一个月能吃上两三回肉都是极好的了。 不到逢年过节，桌上基本没有荤腥。 “咱们小勇也是有朋友的人了。”殷芳从厨房拿出碗，笑呵呵的盛了一碗饭给大虎。 乔元得看着三个娃娃在聊天，也只是笑，并没有说话，但眼睛仿佛穿过了岁月，想起了许多往事。 小勇这个喜新厌旧的，把他还在吃饭的二哥挤开，给自己的宝贝朋友腾出一个位置。 “大虎，你坐。” 大虎坐了上去。 小勇和乔美美立马也坐了上去，夹住他。 大虎受宠若惊，从来没被这么高待过，在家有客人的时候，他都是最后上桌吃饭的。 大虎左看乔美美，右看小勇，大口吃了起来，心里已经把这两个人记在心里了。 殷芳吃完了饭去了二楼，心心念念着缝纫机，这是她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坐在缝纫机前，想着从前，听着楼下的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第八十九章 烦人精来了 吃完了饭，乔建志帮着沈臻一块收拾碗筷，家里都是自来水，很是方便。 “大虎，回来吃饭了！” 忽然院外有人喊。 大虎吃的肚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跑出来玩等会还要回家吃饭的。 他舔了舔嘴周的油，意犹未尽的苦恼：“怎么办，我吃不下了。” 乔水水打开门，面前是个二十五左右的女人，“姐，你是大虎的妈吧？” 鲁苗点了头，面露惊艳，笑说：“你就是水水吧，我来喊他回家吃饭，我娃皮，没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我们刚搬来这里，小孩也没个玩伴的，有大虎在，还能做个朋友。” 乔水水回头，看着被小勇和乔美美簇拥而来的大虎，“大虎今天见了朋友开心，在我们家吃过饭了。” 鲁苗有些不好意思，她拉过来大虎，嗔怪道：“你这孩子，有没有谢谢人家啊。” 大虎说：“谢谢小勇！” 小勇憨憨的，站在乔水水身边，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大虎，扭捏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鲁苗看着小勇，眼里露出惊讶，就算在县城她也很少见着很漂亮的孩子，打过招呼牵起大虎往家走去。 大虎回头：“小勇，我下午来找你玩！” 小勇挥起手，“好！” 乔水水转身，院门没再关上，带着他们回了屋。 乔美美等她姐走了，抓住小勇，眉心皱起褶皱，“我问你，你有了大虎，还和不和我玩了？” 小勇奇怪说：“当然玩啊，我们一起玩。” “你知道就好。”乔美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小勇摸不清脑壳。 中午大家各自回房睡午觉，乔水水躺在里侧，把手脚都搭在沈臻身上。 她没有沈臻身上火气旺，晚上抱着就像一个火炉，一点儿都不冷。 沈臻揽着她腰，“水水，下午我去趟木材市场，买点材料回来。” 乔水水想着他毕竟是做木匠类的，在二楼也太不方便，搬木材上去做完还要搬下来。 刚好厨房后头还有一个没有门的小房间，估计以前是为了堆杂物的。 “好，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好好休息。” 乔水水说：“你做这些也是需要场地的，之前想着让你去二楼，这肯定不方便，要不你有空就把厨房后头的屋子改一改，拿来用。” “我也有这个想法，里面太暗，我凿一个窗再安一个门就好了。” 沈臻把手轻轻覆在她有些硬的小腹，就像在寻找珍宝一样，“痛吗？现在是什么感觉？” 乔水水想了一下，“什么感觉也没有，还小着呢。” “马上二月了，等把小勇他们上学的事处理好我就去见老彪。” 沈臻捧着他后脑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嗯，到时候我陪你，快睡吧。” “好。” 乔水水把脸埋进他怀里，全身都是暖的。 殷芳在二楼待着没下楼，乔建志睡醒了后跑出了家门，招呼也不打一声，害得小勇趴床底下去找他。 深怕他没有睡相滚进去了。 突然天空闪过一声闷雷，起风了。 天边乌云滚滚，携着风盖住了头顶，天光遮蔽，闪电撕破云层，雷声接踵而至。 要下大雨了。 “什么鬼天气！” 乔建志跑进了院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形挂钟。 “还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指不定要淋成什么。” “二哥，你看到阿臻没有？” 乔水水从屋里走了出来。 乔建志疑惑：“没有啊，他出去了？” 乔水水没再说话，进了屋，然后闪进空间出了家门，骑着电动车到处找沈臻。 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金县人，但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只好找个无人的角落停下车，出了空间问路。 刚问到木头市场的地址，忽然看到为了躲暴雨疯狂跑的杜春花和曹艳。 这两人怎么来了？ “水……乔水水！！” “是乔水水！” 杜春花眼尖，看见了撑着伞的乔水水，跟曹艳喊：“我找到她了，快追！” 曹艳老胳膊老腿的，前不久还骨折了，要不是为了拿乔元得家里的钥匙，她怎么可能会从大老远跑县城来。 乔元得没事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搬去县城，他那种穷鬼拿来的钱？ 绝对藏了好东西！ “啧，麻烦。”乔水水打着伞，侧身走进了小胡同。 “人呢？” 杜春花紧追着跑了进去，前面是条死路。 …… 空间外下起了暴雨，哗啦啦的砸在大地上，激起大片水花。 乔水水找到了站在五金店躲雨的沈臻，他心事重重的看着面前三轮车上被雨水淋湿的木板。 雨下的他措手不及，根本没来得及去找遮雨的布，木板废了…… 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忽然眼前的雨帘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住了。 “怎么不开心？”乔水水问眉间掩饰不住难过的沈臻。 沈臻听到她的声音，肉眼可见的敛起了情绪，“水水，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 沈臻心头又软又酸，勉强泄出一丢丢委屈，“木板湿了。” 当下躲雨的有很多人，只不过站在屋檐下的却只有他，其他的人都躲进了店里。 “没关系，可以干的。” 乔水水牵起他泛凉的手，把他带进了空间，走下台阶，路过装着木板的三轮车，脚碰了一下。 下一秒，淋着雨的三轮车凭空消失。 乔水水把三轮车推到了一处区域，按下了按钮，陡然三轮车的四周升起了透明的玻璃，里面发出红色的光芒。 沈臻擦着头发，嘴里吃着一颗糖，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 “水水，这是什么？” “烘干机。” 乔水水给机子设定时间，转过头，“衣服湿了没有？赶紧换了别感冒了。” 沈臻低下头瞧了瞧，“裤脚和鞋子湿了，没什么要紧的。” “好，那先回去再说。” 一楼点着灯，家人都聚在一起。 “姐和姐夫怎么还没有起床啊？” 乔美美看着门外黑沉沉的天，又看向墙上新鲜的挂钟，“二哥，几点了？” “快五点了。” 殷芳从下雨就下来了，这时也差觉了不对劲走到乔水水房间，说：“水水，你们醒了吗？” 许久，没有应答。 殷芳把手放在门上。 “妈，我们在这。” 乔水水和沈臻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小勇两手捧着脸，说：“姐姐，你们在楼上啊？我怎么没找到你们？” 乔水水抱住他可爱的脸，捏了捏，“是不是没仔细找？我们明明在。” 第九十章 上学1 乔水水鲜少和他这般玩闹，被捏住脸心花怒放的小勇很有昏君的潜质，点头如捣蒜道： “没错，我没有仔细找。” 沈臻没忍住，路过的时候也捏了一下他小脸。 “那好，中午的鹅还有一半没烧，我给炒一下，再炒个素菜吧。” 殷芳说着往外走去厨房。 沈臻叫住她，“妈，你在屋里，我去就可以，外头下那么大的雨。” 他也不管殷芳答不答应，骨子里就有一股犟气，直接去了厨房。 乔建志抱着他小妹，提点道：“妈，你也就别和妹夫争了，他想孝敬你们，你们也要给机会啊。” “就你话多，一天天在家啥时候走？” 在家嫌的慌，在外想的慌。 要换以前，过了年乔建志这个时间早就归队了。 乔建志：“我这次多放了一个月的假，三月初走。” “水水，我做了几件衣服和书包，你陪我上去拿一下。” 殷芳点了点头，叫上乔水水。 小勇眨眼睛：“书包？” “笨，当然是我们上学的书包了。”乔美美睿智的说道。 小勇也要追上去，不料却被乔建志逮住了，也在他脸上揩了一把，抱进了怀里。 他腿上左右一个，抱着说：“等会就下来了，在这等着就行。” 殷芳手艺不错，有了缝纫机简直事半功倍，稍微熟练了后，做衣服啥的行云流水。 一下午的功夫，两小孩的一套新棉衣和书包就成了。 乔美美背上淡粉色表面绣着荷花的小挎包，开心的转了一圈，和同样背着蓝色绣着小竹叶挎包的小勇比谁的好看。 绣面简直没话说，针脚漂亮，没有多余的线头。 乔水水觉得做买卖都够格。 乔建志羡慕的不行，“妈！我以前怎么没有啊，我也要！” “你都多大了，以前你是没学上没办法。你要喜欢妈也给你做一个行了吧？” 殷芳蹲下身，看着笑成一朵花的乔美美和小勇，“今天都洗个澡，明天穿着新衣服去报名上学去。” 小勇扑进殷芳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害羞的也不说话。 只知道自己很开心，很幸福。 殷芳愣了一下，随即也在他有些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乔美美福至心灵，也跑了过去，把脸凑到她妈面前，亲了一口，还死乞白赖的把侧脸凑了上去。 “妈，你也亲亲我。” “好。” 殷芳笑呵呵的，也亲了她一口。 乔建志羡慕嫉妒，可年龄摆在那，又不能再像弟弟妹妹一样去争宠。 于是自己没有，也不许他们有。 “好了好了，不要腻歪，一边玩去！” 他一脸严肃地像揪小鸡一样，把两人揪出来。 乔元得坐在一边抽旱烟，把小孩的新衣服摊开看，说：“没想到买了缝纫机，现在做衣服都这么快了，做的真好。” 殷芳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也说：“是啊，怪不得卖那么贵呢，平时我一下午也就只能做一件衣服，这还算快的。没想到有了缝纫机，两套都好做。” 乔水水看着家人洋溢的笑脸，心里满涨涨的暖。 吃饭吃到一半，昏暗的院门口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本来阿忠闻着气息有点熟悉不想管的，奈何那人行踪太过狗狗祟祟。 它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直接来了个大招贴脸。 大虎是真没想到自己猫着腰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一张狗脸，直接吓哭了。 “哇——！！” 阿忠急的原地跳脚。 “汪！”和我没有关系啊！ “大虎！” 小勇抓着半根鹅腿奔了过来，像个小勇士挥苍蝇似的把阿忠赶走了，“你不要怕，阿忠不咬人的。” 他另一只手去拍大虎后背。 大虎忘了哭，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鹅腿，咽了口口水，很是想念中午的那顿好饭菜。 可是爸妈下午已经和他说过了，不能随便去别人家吃饭，这样很不礼貌。 原本他是不能来的，爸妈下班晚，一般这个时候隔壁邻居都已经在吃晚饭了，可是他今天答应过小勇，一定会来找他的。 但大虎又不会撒谎，只好道：“我还没有，你先吃饭吧，我等你吃完和你玩。” 小勇短暂的五岁人生里，只知道吃饭最大，饿肚子是会死人的，他二话不说，拉起大虎。 “走！来我家吃。” 乔元得看着这么小就会来事的小勇，又看看满眼都是饭的乔美美，隔开她碗，“就知道吃，快去拿一双碗筷来，朋友来了要去迎。” 乔美美快速把她爹的碗也给推远了，麻溜的跳了下去，去找碗筷，和小勇一块去夹心甘情愿的大虎。 沈臻默默地把推到他面前的碗给推了回去，乔元得和他对视一眼，笑道：“小女娃，气性还挺大。” 沈臻催媳妇再吃一口肉，给她端了一碗肉沫汤，说：“是爹和妈教的好，孩子们都不小气。” 这话真，乔元得和殷芳都不是较真斤斤计较的人，不然也不会多次忍让乔山一家，最后让他妈剥削成一贫如洗。 一边是贪得无厌的亲人一边又是穷困潦倒的家，乔元得窝囊了一生，身陷囹吾，要不是乔水水点醒了他。 他想，自己的小家就没了。 小孩子之间兜不住秘密，很快，大虎就知道了小勇他们上学的事情。 大虎问：“你这么小，也要去上学吗？” 他爸都说自己没到年龄，小勇比自己还小一岁啊。 小勇点头：“对啊，我要去上学了。” 留下六岁的大虎独自凌乱。 吃完饭，鲁苗来寻儿子的时候，是殷芳和小勇一起把大虎送出门的，和她说不用见外，以后就让大虎来玩，饭管够。 鲁苗又惊又喜，她没想到新来的邻居人都挺好，也是刚刚出门前才知道妈说了她家媳妇为了照顾她老人家，涨了二十块钱房租的事情。 五十块钱已经算很多的了，她和丈夫每个月起早贪黑一起才赚三十块钱，房子大家也都不缺。 鲁苗应了下来，带着大虎回家。 “妈，小勇明天要上学了，我也想上学。” “小勇是你今天新交的那个朋友？” 大虎点头。 他爸田家和穿着一身灰色工作服，吃着饭，说：“你岁数还没到，再等一年吧。” 第九十一章 上学2 上学意味着花钱，家里也打算让他去读书，但能晚一年也是一年。 “小勇那娃模样长的是真漂亮，和他姐姐一个赛一个的。” 鲁苗说道：“要不你就让大虎去读书吧，每天把他放在机械厂也不是事，迟早要花钱的，早学也有好处。” “我看新搬来的一家都是好相与的，家里今天炖大鹅吃，见大虎没吃饭，拉着他上桌，回家的时候还出来送，关系啊看着都好。” 大虎重重点头，期待的看着他爸。 田家和怕他妈年纪大带不住大虎，只好带去机械厂看着，但儿子每天在机械厂也是自己蹲在一旁玩石子，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也就一个孩子，干什么让他苦着。 …… 天亮，窗外鸡鸣起。 乔元得和殷芳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小勇和乔美美激动的睡不着。 两人窝在一个被窝睡，半夜动不动戳一下乔元得，挤一下殷芳，问天亮了没有，要去上学。 殷芳凌晨四点实在受不住，爬起来去烧早饭，煎了一大盆鸡蛋饼，熬了一锅粥。 乔元得干脆不睡了，带着小勇和乔美美穿新衣服，出了房间，坐在堂厅等时间。 乔水水起来，刚打开房门就见两个小的乖乖巧巧站在门口，穿着崭新的衣裳，背着自己的小挎包，满脸兴奋的仰头望着自己。 她转身回屋，拿了两本本子和笔，分别塞进他们书包里。 “美美，你不是不乐意上学啊？”她打趣道。 乔美美一本正经：“我去学校玩啊。” 经乔水水鉴定，这货是要去搅白粥的老鼠屎。 吃完早饭，全家出动，刚出家门，就见到走来的大虎一家三口人。 “大虎！” “小勇！美美！” 三人热情相呼，都朝对方跑过去。 鲁苗解释她也想带儿子去学校上学。 殷芳笑道：“一道吧，我们还都不认识路呢。” “这不有我儿子在嘛。” 郭洁东和齐明也走了过来。 “郭婶儿，你这是去哪？”鲁苗打了声招呼。 “水水的弟弟妹妹去报名，我也算是这一带的老熟人，看能不能帮上忙。” 郭洁东说：“别站着了，咱个走吧。” 一伙人走上了街，往学校走去，三个小孩走在前方，手牵着手，一蹦一跳的。 齐明开阵，顺利进入了学校，学费加上书本费一共三块钱，这还不包括吃饭。 吃饭要另算，有钱的直接付现金换饭票，没钱的家里可以用粮食抵。 他们家都在县城，距离学校都不远，所以这钱也就省了。 三人报了名，当天要待在学校适应环境，以免真像齐明之前遇到的小娃哭着找妈妈事件。 “美美，你在学校要照顾小勇，知道不？”殷芳叮嘱这个忘性大的小女儿。 乔美美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妈，你走着！” 齐明揽过三个孩子，说：“都回去吧，有我在呢，中午都给一道送回去。” 田家和和鲁苗还要赶去机械厂上班，来不及说太多，很快就走了。 乔元得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似的，边走边说：“现在好啊，家里也算是有读书人了。培养起来，以后出去也不受人欺负。” “谁敢欺负？有我在，没人敢欺负美美和水水。”乔建志拽了个二五八万。 殷芳笑了起来，“都多大人了，你正经一点，总感觉你还能干出像以前一样边哭边掏鸟蛋的事。” 乔建志被翻出丢人事迹，立刻跳脚，“妈！给点面子！” 沈臻很是体贴说：“二舅哥，没事，我小时候还尿裤子哭呢。” “你就别给我捣蛋了！”乔建志脸红脖子粗。 乔水水摇头，“哥，你稳重一点，村里隔壁家的桂子哥都生二娃了。” 殷芳动了动嘴唇。 乔建志忽然从她妈呼之欲出的嘴巴里感觉到了危机，连蹦带跳的赶紧溜了。 沈臻想着和乔水水一块进空间拎几只鸡鸭鹅回去，刚想和乔元得他们分道扬镳，余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殷芳，真是让我们好一顿找啊。” 杜春花像是来找欠债人要钱，理直气壮的挽起袖子。 曹艳紧随其后，懒得说废话，已经拖了两天了，再不回去还要不要下工赚钱了？ “你搬来县城是住哪去了？哪里还有屋子？快把村子里家的门钥匙给我，锁在那浪费啊？” 曹艳张嘴就来，伸手就要。 一嘴的兴师问罪。 连好脾气的郭洁东都看不下去，忙去问殷芳情况。 乔水水知道她妈不会说，开口说：“去年我家和奶奶叔叔一家分了家，然后他们见不得我们好，处处想尽办法来拿我们的东西。” “我们家在过年时建了一栋房子，因为小孩要上学，所以我们就搬来了县城，结果他们还不肯放过我们。” 沈臻很会补充道：“哦，年底见我家没住人，打着帮我守家的名义不经过我的同意，搬来进来，搬进来不说还把我家一把火烧了，烧了之后还跑来找我讨好处。” 郭洁东呐呐评价：“好生不要脸。” 杜春花脸上尴尬，把袖子拉了下来。 她不忘说：“谁上学了？乔美美？” “还是那个捡来吃白饭的？” 乔元得和殷芳脸色一变。 曹艳是谁，脸最厚，一听杜春花着重提了一嘴，大声说： “上学？上个屁的学！我看你乔元得脑子被狗吃了，花这冤枉钱，给乔美美上学还不如给宝贵。女人迟早嫁出去，又不是你家的。” “少给我说废话，快把钥匙给我！现在就去把读书钱退了，烧钱的东西！” 曹艳去抓乔元得袖子。 沈臻刚伸出手，乔水水拦住了他手，推开曹艳说： “奶奶，分了家就别来掺和我们家的事，我们想怎么花钱，花在谁身上，都和你没关系。” 曹艳冷哼：“你喊我奶奶，怎么没关系？” 乔水水从善如流，眼神冷了下来：“曹艳，别给脸不要脸。” 曹艳被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给说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扯着嗓门说：“乔水水，你说什么？” “真是耳背了，听不见就老实在家待着，你以为天下有免费的东西啊，不花钱伸手就要，做什么白日梦呢。” 第九十二章 做生意1 周围开始聚齐看热闹的众人。 沈臻明白乔水水是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确实他一个男人出手解决不太好，所以他和乔元得站到了后头。 “水水，算了，在外面闹太难看。”殷芳拉住彻底翻脸的女儿。 她丢脸不要紧，可一家人刚搬来这里，这样闹大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有些人嘴碎，难免不会嚼舌根。 曹艳一见对面气焰低了下来，立马蹬鼻子上脸，朝地吐了一口冲天臭痰，说： “算个屁！不把钥匙和读书钱给我，这事就不能算！” 杜春花立马唱起了红脸，好婶儿般劝乔水水：“水水啊，你奶奶也是为了我们一大家子好。你看你们一家现在也住在县城享福了，村里的房子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家人用。” “还有啊，美美她那个小丫头片子能读什么书，糟蹋钱的料，过个几年寻个好人家嫁了就是。” “我们宝贵不一样啊，他是乔家的种，他以后读出书来又带不走，长大也会记得你们的好的。” “你可闭嘴吧，安的什么心？” 乔水水不会再容忍，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适可而止，性子贪婪恶毒，只会变本加厉。 “妈，他们都这么不要脸了，我们也就别惯着，送去派出所吧。我本来不想计较，但你们太欺人太甚！” 她的声音冰冷，眼神更冷，盯的曹艳和杜春花在日头下狠狠打了一个寒噤。 曹艳面色成了猪肝色，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杜春花被她的眼神盯怕了，只觉得陌生，什么大仇要去派出所啊。 她堆笑，说：“水水，哪有这么严重，不妥不妥，你要是不想给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还要回去忙，就先走了啊！” 说完拽着没好脸的曹艳挤出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曹艳被她拉了一段距离，胸口的怒气不上不下，以前在家谁敢这么忤逆她？ 瞧她殷芳生出的好女儿，真是反了天了。 她甩开杜春花的手，甩给了她一巴掌，破口大骂：“拉我干什么？不是你喊我过来的，拿不到钥匙和钱，你就别想回家！” “废物东西我家乔山看不上！” 杜春花脸色骤变，目光阴狠，但下一秒又忍住了，说：“妈，你别急，家美不是在县城吗，让她给我们想法子。” 和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没必要争。 曹艳眼珠一转，火气还没消，吐了口痰在她脚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家美！” 她却不知道在自己身后，杜春花像个蛇蝎子，盯着她。 …… 晌午，齐明胳膊里夹着一本书，走在三个小孩身后，慢慢往家走。 大虎羡慕了一早上小勇和美美身上的新衣服和新书包，他好久好久才会有一身新衣服，更别说是书包了。 自己身上的挎包还是他妈昨天晚上扯了些布缝的，没有漂亮的花也没有叶子。 乔美美他们家比大虎家近，到了家，和齐明、大虎打过招呼，带着小勇朝大敞的家门走去。 大虎低着头，有些低落。 脑子里都是媳妇的齐明神经大条，拍了拍他肩膀，“走吧，回家了，大虎。” “哦。” 大虎慢吞吞的往家走。 “这是谁回来了？”乔元得坐在家门口，看着迈着快乐小步子的乔美美和小勇，站了起来。 小勇有问有答：“是小勇！” 乔美美也说：“是美美啦！” 她今儿高兴，全班就她一个女生，大家都围着她玩，和她做好朋友呢！ 沈臻从厨房端了最后的笋炒肉片出来，喊：“吃饭了，都给我洗手去。” 小勇书包都来不及取下，乖乖跑过去拧开水龙头洗手。 乔美美嗤之以鼻，要不是姐威胁他们不洗手不给饭吃，她才不洗。 “殷芳妹子在家吗？” 阿婆特有的沙哑声传进了屋子。 殷芳刚出门要去拿一大家子的碗筷，闻言快速应了一声：“在家呢，进来吧。” 阿婆领着大虎走了进来，她满脸笑意，看了眼小勇和乔美美的书包，说： “我孙子说他喜欢小勇的书包，也想买一个，孩子们的书包是在哪里买的啊？我也带孙儿去买一个回来。” “这……”殷芳看向乔水水。 乔水水接话说：“阿婆，他们的书包是我妈自己做的。” 阿婆吃惊不小，她看两孩子的书包做的非常好看，还以为是哪个供销社出的好书包，没有三块钱拿不下来。 没想到却是殷芳做的。 “拿来我看看。” 乔水水把小勇的蓝色书包拿下来给她。 阿婆仔细摸着上面的针面，抬头看向殷芳，又低下头摸着绣竹，说：“做的真好，都能自己做生意了。” “不仅这个，我一家人的衣服和被子、鞋子、帽子、围巾等，都是我妈做出来的。” “殷芳妹子啊，我能不能给钱让你帮大虎做一个？”阿婆问殷芳。 殷芳做了一辈子低声下气的农村妇女，和态度不好的人说话她还能硬下心肠来。 这一下来到县城，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真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只好又把目光投到女儿身上。 乔水水笑了一下，摸了摸大虎的脑袋，说：“什么给钱不给钱的都生分了，小勇和大虎是好朋友，我妈不会不同意的。” “这钱啊阿婆就别给了，到时候大虎背着去上学，要是有人问你，你指个路就好了。” 阿婆真心感动，连连答应，也看到了小勇身上的新衣服，这种款式的她在街上都从没见过，圆领黑色小棉服，黑色长裤，口袋边缘有金色的花。 有型有款的，模样还长的白净可爱，一眼看出，还以为是哪家的有钱少爷。 她又看向自己的孙儿，衣服普普通通，洗的泛了旧，还有几个补丁。 怪不得大虎会难过，就算是男孩子，也是爱美的。 “水水啊，能不能再让你妈给大虎做两身新衣裳，这个我得给钱，你们不要推脱了。” 有上门生意不做，那就不对了。 乔水水和她妈商量，要想在这打响名气，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人多力量大。 最后决定给阿婆友情价，不收人工费，给三块五就好了，希望她能多多宣传。 第九十三章 做生意2 单是中午下的，货是傍晚出的。 大虎放学回来，像脱缰的小马猴，拿到自己的新衣服和新书包，傻笑的嘴都合不拢。 小勇鼓励他，说：“大虎，你去换新衣服吧。” “新衣服只有过年才能穿啊。”大虎却摇摇头。 乔美美反驳，说：“衣服就是拿来穿的，还挑什么时候啊。我妈说了，像我们这种小孩，长的快，转眼衣服就小了，没法穿的。” 大虎在两人坚持不懈下，换上了自己深蓝色的新衣服，乐的大门牙遮都遮不住。 乔水水从小勇书包里翻出了他的小本子，这个年代上学是没有课本的，也就是老师人手一本。 今天学了几个阿拉伯数字。 小勇写的端正认真。 她又翻看乔美美的，险些吐血，小本子上一个大大的圆圈，里面生了吊儿郎当的。 5下面的勾勾又画了半个圆圈，把其他变异了的四个数字圈了起来。 别人求读都读不上，她还这么浪费资源，真是欠收拾！ 乔水水反手把乔美美扣进屋里，打了她一顿，把本子甩她脸上。 “现在读书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 “你想又回去受人欺负是不是？你要不想读就滚去河洛村，看谁管你！” 乔美美虽然顽皮，但心里很听她姐的话，现在这样完全是有了靠山，一听姐姐说不要她了，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擦掉眼泪，抽噎着承认错误，哭着抓着她姐的衣服，害怕说：“姐…姐我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念书，你不要赶我走…呜呜呜……” “我真的知道错了。” 乔水水给她把眼泪擦干净，说：“读书了就好好读，玩的时候放开玩，你要想画画就和姐说，这都不是难事。” “你想想，老师认真教你们学知识，是不是也希望你们能吸收知识来回报他？老师要是看到你本子上的鬼画符，他不难过？” 乔美美摇了摇头，今天的老师明明笑了然后纠正她，可是立马感觉不对，又点头，保证下次不会这样。 小勇胆战心惊，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大虎勾肩搭背的一块缩在门缝偷听。 “喂，干什么呢，两人偷听什么。”乔建志拿着一根光滑的拐杖，从后院走进来。 小勇转头说：“美美哭了。” “谁还在里面？”乔建志问。 “水水姐姐。” “那没事了。” 大虎不懂：“为什么啊？” 乔建志拿拐杖挠痒痒，说：“乔家的孩子，没有一顿打是无辜的。” 没有被打过的小勇飘飘然，小手指着他哥，“这个是什么？” “哦，大虎你拿回家，这是给你奶奶用的，臻子哥看你奶奶腿脚不方面，做给她用的。” 大虎小心翼翼接了过来。 夜色浸在空气中，白炽灯亮了起来，在整条漆黑的街道分外醒目。 就算是县城，通了电舍得用的还是少数，大多点煤油灯和马灯。 大虎在小勇家吃完饭，刚好爸妈下班回来。 田家和和鲁苗乍一见换了一身行头的儿子，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长大后的大虎对那天仅有的回忆是——那段黑路爸爸是抱着他回家的，路上没有人说话，直到看到家门口的暗光里，微笑等着亲人回家的奶奶。 乔美美从那天后，就再也没对学习马虎过，虽然依旧不上心，却喜欢上了画画。 陆续开始有街坊邻居来到乔家下单，都是阿婆拄着拐杖热情带来的，殷芳忙了起来，乔元得就给她打下手。 自带布和棉花的话，价格会低一些，小孩和成人，女人和男人价格都不一样。 来找沈臻做拐杖的老人也多了起来，就比如来找他做定制戳人拐杖的齐国柱。 齐国柱满脸愤怒，说要戳穿吃了他宝贝王八的鳖孙！ 参与者沈臻不敢说话，让小勇用可爱计，把扬言是他爷爷的齐国柱迷的团团转，给安安稳稳的送回了家。 为了答谢阿婆带来的客流量，殷芳说给阿婆每人五毛钱的辛苦费。 日子很快到了二月二。 沈臻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进了乔水水空间，一起去茶楼。 茶楼门庭若市，简直人挤人，堵的水泄不通，全是为了白鸽戏法慕名而来的。 乔水水为了防止老是偷袭她的沈臻，也为了防止有人以后认出她来，这次直接一袭白色长裙，从头遮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眼睛乔装化了浓妆。 沈臻越看越满意。 乔水水从茶楼前门绕到后门，出了空间，走上前，很快就有一个伙计奔了上来。 “司离小姐，班主让我在这候着，您随我来。” 走了进去，后院倒是安静，直上了二楼一间包房，打开门，里面不仅老彪在。 还有两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手上戴着时下不菲的表，饶有兴趣的看着乔水水。 老彪笑着站了起来，给对方互相介绍：“这位就是表演白鸽戏法的司离小姐。” “这位是费先生和孔先生。” 乔水水微微颔首。 费元黄客气的请她坐下，说：“去年司离小姐表演的时候，我刚好在，但因为个人原因倒是错过了，所以想补补遗憾。” 孔群呷了口热茶，也道：“司离小姐可是让我们好等，不知道能不能多看几个戏法？” 乔水水礼貌说：“这是另外的价钱。” 孔群笑了起来，“这个没问题。” 入座开幕，茶楼三层全是人，有可能城里知道的都来凑了热闹。 乔水水长身立于台上，垂着眼。 突然抬起右手，袖口白鸽如一线，悠然飞出，在空中滑成半个弓箭图案。 她旋身而动，白色的袖口翻飞间好似活了，鲜活的生命一只只飞进大众视野。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二十多只鸟在空中汇聚成弓箭，拉弓，一条长鸽如蓄势待发的箭矢般冲了出去，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去而不复返。 众人哗然。 “她鸽子怎么出现的？”费元黄惊讶的站了起来，刚刚见她的时候，明明身上一点鸽子的声音都没有。 是怎么出现的？ 老彪额头冒汗，他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还去求司离来，早就独断在手，赚麻了！ 第九十四章 乔建志离开1 “其实说实话，我也很是好奇，之前也问过，她只说是祖传的绝技，那我也不好多问了。”老彪解释。 两人一听也不好再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台上，乔水水连着表演了三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退了场，去找老彪拿钱。 收获颇丰，又有老彪格外给的五十块钱，拿到手足有三百二十六，能在这个年代，这种小县城一天赚三百，超级可以了。 乔水水很满意。 要走的时候，孔群和费元黄忽然叫住了她。 费元黄露出正人君子的笑来：“司离小姐，你的戏法我很感兴趣，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饭，一起聊一聊。” 沈臻在空间沉着一张黑脸，盯着这个死男人，他的水水都捂的那么严实，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敢打她的主意。 “水水，你在拐角放我出来。” 他顺手从脚边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手还在那比划，好像在找什么角度一样。 乔水水当然不会听他的，婉拒说：“真的很抱歉，我和我爱人还有约。” 费元黄尴尬原地，难得会有人拒绝他的邀约。 很多年轻女人都爱慕虚荣，他的名字在金县也是响当当的，没人能拒绝他，就算结了婚的也不例外，不过是吃顿饭罢了。 乔水水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要在不走，沈臻真要哄不好了 刚走出包房，孔群又叫住了她。 乔水水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没想到，孔群却说：“司离小姐，你有这身好本领，有没有兴趣去京都？” 乔水水转身：“京都？” “对，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是凤凰杂技团的，今年四月份他将会带领团队到京都演出，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写封信，让你过去看看。” 老彪当然不愿意，他还没从司离身上偷师学艺，怎么可能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孔先生，这恐怕不妥吧，我和司离小姐是签了协议的，她走了我这边可怎么办？” 这不明显抢人家生意吗？ 这么缺德的事是不能干的！ 孔群一脸了然，笑道：“既然如此，那我……” “我答应，孔先生，我想去看看。” 乔水水早就知道这个老彪不怀好意，老早就防了。 “老彪，谁说签了协议我就不能走了？你可以把协议拿出来说事，但要记住我签的不是卖身契，而是同意和你合作，并不是只能和你合作。” 老彪脸色眼见着不好了。 孔群爽朗的笑了起来，做了个请，“那就请司离小姐借一步说话。” 乔水水也笑：“请。” 两人出了包房，走进隔壁另一间包房。 两人也没说太多，毕竟孤男寡女的，在这个犯了流氓罪要吃花生米的年代，还是得要多注意。 孔群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将自己保护的那么隐秘，很显然老彪对她也是一问三不知。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惜才，认为好苗子不应该就浪费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 他早年走南闯北的，很清楚京都的机会之多，没准这个司离会有大机遇。 孔群也没说什么，只问了联系方式，方便到时候把消息告诉她。 乔水水当然是不会告诉他地址的，说：“一个月的时间，信来回够吗？” 孔群想了想，“够的” “那三月五号，我在东边的国营饭店等你，如何？” 孔群笑了，说：“行。” 回到了家，沈臻就把自己和乔水水锁屋里头。 乔水水坐在椅子上，看沈臻负气地坐在对面的床上，盯着她。 “生什么气？”她疑惑问。 沈臻：“你都没有和我商量！” 乔水水：“又不是不带你去。” 沈臻翘起嘴角，看到乔水水眼里不加掩饰的笑意，又矜持的压了下去，耳根红了红，去把门打开了。 …… 一月过去，南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不带停。 这段时间，沈臻除了接做拐杖的活，都在做床，选的木料都是榆木，画的设计图则是长2米宽1.5米的双人床，上床下柜，能收纳不少东西。 他从后院走了出来，耳边是缝纫机嗡嗡嗡的声音，看到小勇笑嘻嘻的跑进了院子，后面追着乔美美和大虎。 乔元得手头拿着收起的几把伞，在后头跟着，喊：“慢着点！地上雨水多，别摔了！” 沈臻抬起眼看向墙上的钟，快12点了，小孩放学了。 “姐夫！” 小勇扑了上来，抱住了沈臻的大腿，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伙伴，笑音清脆。 从来到乔家后，小勇渐渐从小心翼翼和茫然中走了出来，会笑，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会抱着人撒娇，就像每一个在家被爱的孩子。 沈臻抱起小勇，走了出去，“饿了没有？” 小勇跑出了汗，眼睛很亮，“饿了。” “去玩一会，你二哥也快回来了，我去烧饭。” “好~” 沈臻进了厨房忙碌，乔水水见他一个人想去帮帮忙，结果刚跨进厨房，沈臻就大张旗鼓的喊人。 吓的乔水水只好退出去。 乔建志回来了，身上早已被雨淋湿，肩上扛着两颗树苗。 乔美美跑过去，“哥，这啥？” “枣树和桂花树，种在院子里啊，以后秋天家里都是香的。” 乔元得刚想去拿锄头，结果小勇快人一步，已经拿起自己的木头小铲子跑过去了。 还分了一个小锄头给大虎，一起挖坑。 还真别说，小勇对干活是真积极。 枣树和桂花树种在院子左右，这是饭菜也好了，乔水水把她妈叫了下来。 乔建志吃到一半，忽然说：“爹，妈，我过几天要回部队了。” 殷芳停下筷子，“还有几天？” “后天吧。” 乔元得没说什么，催东张西望的三个孩子赶紧吃饭。 傍晚五点，雨停了。 乔水水提议一家人去看电影，晚上就在外面吃一顿。 要换平时乔元得和殷芳肯定是不舍得的，在外头吃一次饭花的钱估计都能让他们家开销好几个月的。 想到平安回来的二儿子就要走了，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所以同意了。 第九十五章 乔建志离开2 大虎爸妈下班没个准数，家里也就只有阿婆一个人在家，现在大虎几乎和乔美美、小勇他们形影不离，关系铁着呢。 下午放学回来，听说小勇一家要出去玩，别提有多羡慕了，又是藏不住事的年纪，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一家人。 乔元得挺喜欢孩子，大虎心里的想法都在脸上写着。 他和乔水水说：“要不把大虎也带上？他爸妈不在家的，也不知道上哪玩去。” “行。”乔水水说：“我去和阿婆说一声。” 沈臻连忙出口：“我陪你去。” 也就五十米不到，乔水水很想吐槽，无奈他一身练就的黏黏功。 两人带着大虎去他家，阿婆一个人坐在门口。屋子里也不点灯，黑漆漆的，直到看到自己的孙子才笑了起来。 “大虎回来啦，饿了没有？” 乔水水：“阿婆，你儿子媳妇几点回来？” 阿婆拄着拐杖，她老年得子，现在已经一头白发，说：“今天星期五，要八点多回来。” “我们带大虎出去看电影，阿婆你也跟我们一道吧，晚上去外头吃去。” 沈臻拍了拍大虎肩膀，寻思还是给小勇吃少了，瞧瞧，隔着小棉服都能摸到不少肉。 阿婆：“这可使不得，在外头吃饭多贵啊，我和大虎在家吃点就得了。” 大虎不肯，嚷嚷说：“我不要在家，乔伯伯他们也说带我出去看电影的，我还没看过电影呢！” 乔水水走近阿婆，说：“明天我哥就要回部队了，家里去外头聚一顿，我们一家人都去，多你们两人也没差，还能开心。” “阿婆就一道去吧，花不到几多钱，我也想感谢阿婆这段时间帮我妈和阿臻带来了客人。” 阿婆泪眼婆娑，乔水水这孩子每次都能说到她心坎上，不服都不行。 “好，我们去，” 乔水水和沈臻带着两人往回走，乔元得招呼全家出门，他在大门上了锁，和儿子、女婿走在人群后头。 一伙人先去了国营饭店，排着队然后入座。 晚上人多，饭店里坐满了人，要是他们再晚来一些，就要排很长的队了。 乔美美和小勇拿着菜单已经不客气的开始点菜了，大虎趴在小勇肩膀上瞧。 小勇颇有自己一番见解的说：“我点了黄豆猪蹄，可好吃了，等会我教你怎么吃。” 大虎看他点菜那熟练样，问：“你经常来吗？” 乔美美：“对啊，我姐经常带我们出来吃。” “别关顾着说话，让大虎和阿婆也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乔水水提醒。 小勇指着菜单，一个一个努力说出名字，就算上学了，乔水水还是会每天让他们学两个字，不多，日积月累也能学很多。 最后点了黄豆猪蹄、红烧排骨、炒酸辣土豆丝、炒肉末茄子、一碟泡茶、白菜豆腐汤。 人多，菜上桌还有一段时间。 沈臻带着粮票和钱去买了四个肉包子，用小刀将每个肉包子切成四块，大家都能吃点垫垫肚子。 阿婆看着吃的欢的孙儿，对殷芳说：“还真没见过像你们一家这样好的人家，简直像活菩萨，心太善了。” 殷芳把一小块包子塞她手里，“我和元得以前过惯了苦日子，还好有水水和小臻在。” “现在我们出来生活，对这里也不熟，想着对别人好些，以后自己有什么难处的，也有人愿意帮衬些。” 阿婆点点头，“也是。” 菜上齐，沈臻和乔建志给大家盛饭，小勇和乔美美动作统一，好像经常这样似的，拿着小勺对着黄豆猪蹄下手，给所有人都舀了一勺在米饭上头。 小勇搅拌米饭，对大虎笑：“你也学我这样做，可好吃了。” “你会喜欢的，快尝一口。”乔美美催他。 大虎听话的搅拌了会，吃了一口，“真的很好吃！” 吃饱了饭，乔水水拿着票和钱去付钱，所有人往外走去，时间差不多七点，天已经全黑了。 乔水水把手伸进沈臻腰间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盏马灯，用火柴点亮了。 她就担心在外头有需要从空间拿东西的时候，所以出门时让沈臻背了一个包，用来打掩护。 人群一头一尾打着灯，朝电影院走去，已经过了元宵，快三月看电影的人并不是很多。 乔建志和沈臻去买票，拿回来后，一大家子走了进去。 除了乔水水，其他人都是新奇的盯着大屏幕上的黑白电影看，看完依旧回味无穷。 回家走到路上，大家还在讨论剧情，很是开心。 乔家美盯着前方有说有笑的一家人，跟着走了上去。 她怀疑万远有问题，从嫁给他后，万远一点也不碰她，和之前那个有蛮劲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感觉。 好像万远在刻意逼着他，一到晚上就借口出去，她今天跟着出去，结果看到了从电影院出来的乔水水他们。 乔家美恨极了乔水水，她凭什么过的比自己好！ 太晚了，乔建志打着马灯把阿婆和大虎送回了家， 沈臻进了厨房，去烧一家洗漱要用的热水。 乔水水洗过后，就躺床上去了，身下的床很大也很柔软，枕头蓬松，躺下去就像陷进了云端里， 舒服的很快闭上了眼。 清晨，是被小勇的哭声惊醒的。 乔水水睁开眼睛，屋里就她一个人，她下意识以为是曹艳她们来欺负小勇了，之前在村里美美和她说，曹艳想把小勇拐走的。 她立马披上衣服，穿鞋跑了出去。 小勇在哭，抱着乔建志哭的撕心裂肺，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嘴里喊：“不走…不走……” 一家人都围着乔建志和小勇，乔元得哭笑不得，“你二哥是去保家卫国，保护人民，保护我们的，以后就回来了，你快放开你二哥。” 乔水水松了口气，沈臻看她出来了走了过去，“没事，你再去躺回，时间还早。” 乔水水摇头：“我睡不着了，没事。” “那我去打点热水，你洗洗脸。” “去吧。” 小勇哪里知道什么保护什么的，他只有五岁，只知道喜欢他的，和他喜欢的人要离开了。 在他心里，离开就是永远也见不到了， 现在情况是谁都没法把小勇抱下来，乔建志被他可爱的哈哈大笑。 小勇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糊糊，哭的很伤心，见乔建志还笑的那么开心，一头撞上了乔建志的下巴。 乔建志当场疼的收回了笑，给他擦掉眼泪鼻涕。 “以前也没见你那么黏我啊，等过年我就申请回家，下次下雪，你就能见到二哥了。” 第九十六章 引蛇出洞1 乔水水：“放心吧，我下个月就带你去见你二哥。” “你要去京都？”乔建志问。 沈臻打水进来，给乔水水拧干毛巾，“对，我和水水下个月有事，去一趟，到时候带小勇去看你。” 乔美美抗议：“我也去！” 沈臻：“没说不让你去。” 小勇抽噎着，也不哭了，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乔水水说：“水水姐姐，你不能骗我哦。 乔水水洗干净脸，笑道：“不骗你，快从你哥身上下来吧，他要赶紧收拾东西走了，不然赶不上车。” 小勇这才愿意下去，刚下去就被殷芳薅住，带去洗了把脸。 沈臻去了厨房，昨天中午剩了不少米饭，他用黄瓜，萝卜丁，玉米碎和火腿肠一块炒了。 今天周六，两小的不用上学。 乔美美吃着饭，站在小勇身边安慰他，“你不用难过了，二哥说会回来就会回来的，多大点事儿。” “我已经不难过了。”小勇擦掉眼泪，跑去找姐夫要饭吃，炒饭好香，他饿了。 沈臻给他盛了满满一碗炒饭，殷芳催乔建志赶紧吃饭，吃完让他爹送去车站。 吃完饭，乔建志换上军装，背着包，把小勇看的直眉愣眼的说不出话来。 乔元得骑上车，载着乔建志，看着门口傻站着不舍得回家的乔美美和小勇，他招手，“都过来。” 乔美美和小勇撒丫子跑到跟前。 乔元得将两个人都抱上了二八杠，骑着车去了车站。 天还没亮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小雨，现在空气湿润的，带着点泥土气息。 直到送乔建志上了车，直到很远很远，见不到车影…… 许久，乔元得把车头转了个弯，大声吆喝：“回家咯——” 乔美美悲从中来，说：“二哥走了。” 小勇挠挠脑袋，他已经知道二哥还会回来，也知道水水姐姐过段时间会带他去看二哥，所以他已经不难过了。 刚想着去安慰乔美美，忽然他看到了总是骂他还想打他的曹艳。 曹艳站在一个巷子口，盯着他看，虽然隔着距离，但眼里的狠毒掩不住，就像他见过的蛇一样。 这个人不是好人，小勇想。 “美美姐姐，坏老太婆来了。” 他们两个人私底下都会喊曹艳坏老太婆，乔美美转头东张西望，“在哪？” 小勇手指了过去，忽然顿住了——人不见了。 “小勇，你看错了吧，乡下上工很忙的，她不可能老待在县城的。” 乔美美没看到。 小勇没有说什么。 回了家，小勇走到了乔水水房间，踮起脚尖去扒拉门把手。 门开了，小勇小声喊：“水水姐姐。” 房间只有乔水水一个人，她坐在书桌前研究现在开店流程及各类图稿。 “怎么了？”她停下笔，转过头，“小勇，你过来。” 乔美美偷偷摸摸的跟了进来，小勇有什么话是不能被她听的！ 乔水水看小勇犹豫的小脸，指着乔美美：“美美，你先出去。” 乔美美：“！” 她甩头就走，不听就不听，她才不稀罕！ “小勇，你说。” 小勇两手揪在一起，扬起脸，认真说：“我今天看到奶奶了，就是家里的奶奶。” 乔水水挑起眉，“曹艳？她一个人？” 曹艳这个人，现在对她来说，不过是有血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小勇点头：“对，她看着我。”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玩吧，不要多想，有我们在。” 乔水水用手背噌他软乎乎的脸蛋。 “好~” 小勇转身，同手同脚朝门口走去。 周日入夜，月上头顶，三月寒气未袪。 现在来找殷芳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多，都是熟人之间介绍，一个月也能赚一百多点。 家里条件好了一些，沈臻就在后院搭了一个洗澡棚子，用多余各种木板搭的，里面墙上有颗钉子，可以挂马灯照明。 空间不算大，可以站两个成年人，现在洗澡方便，家里人几乎每周都洗两次澡。 乔水水趿拉着塑料拖鞋从洗澡棚子走了出来，刚出来就被沈臻用大棉服给包住，抱进了屋子。 乔美美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们。 “美美！看什么呢，赶紧过来洗澡！” 殷芳在厨房喊，又说：“元得，快把小勇抱回屋里，别玩了，小心冻着了。” “好勒！” 乔元得带小勇洗完澡一直在火盆边上玩，被殷芳说了一嘴，一阵风似的从乔美美身边跑走，笑哈哈的钻进了屋子。 沈臻把乔水水塞被窝里，“脚冷不冷？” “不冷。”乔水水说：“我感觉我奶奶和家美她妈不死心，这么久也没个动静，怕是有可能会有大动作。” “你打算怎么做？”沈臻坐在床边。 乔水水：“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好了，明天上学和放学，你就和爹换一下，你去。” “然后，我们就去把人引出来。” 沈臻说：“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乔水水坏笑，“你难道忘记我有什么了？” 一早，沈臻就把话和乔元得说了，乔元得何乐而不为，当场同意，这样他早上还能睡懒觉。 乔美美和小勇出了门，大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们一起朝学校走去。 乔水水进了空间，骑车电动车在身后跟着，果然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不过不是曹艳，也不是她认识的人。 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长相平平无奇，要不是躲在暗处看着乔美美他们，乔水水也发现不了。 是多大的仇恨，连一个小娃娃都容不下！ 中年男人跟了一路，看着小勇进了学校，这才转身走了。 乔水水跟在他身后，慢慢的开着电动车，最后见他进了纺织厂的大门，她跟着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还不到她脖子，上了一栋楼的二楼，那是员工宿舍，他在第三个屋子前站定，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曹艳。 她身后是杜春花和乔家美。 曹艳焦急的问：“怎么样了，找到机会没有？” 她已经在县城耽误太长时间了，再不回去，今年一年都没得饭吃。 抓住那个小男孩，逼乔元得拿出钥匙，再让他出钱养她！ “没有，他们家天天有人接送，看的很紧。”中年男人也是一筹莫展。 杜春花让他先进来说话，“那就把大人引开。” 门关了，隔绝了屋里的声音。 乔水水站在门外，也不打算进去，等了许久，离开了。 第九十七章 引蛇出洞2 中午变了天，下起了大雨。 沈臻拿着伞去了学校，把三个小孩一并接了回来。 阿婆腿脚不便，大虎爸妈下班都很晚，他们为了感谢殷芳一家的照顾，每天大清早都会送一些东西过来，有时是菜，有时是水果。 放在阿忠身边，就会离开。 平时大虎和小勇关系好，经常在他家吃饭，然后一块躺床上睡一觉再去上学。 所以乔元得就说干脆把大虎奶奶也一起叫上吃饭，阿婆为了感谢他们一家，主动提出帮殷芳打下手，殷芳确实轻松了不少。 中午大家都睡觉的时候，乔水水把在纺织厂听到的事情都和沈臻说了。 沈臻火都出来了，这群人就像赶不走的恶心苍蝇，没什么能力，非要死来沾人，尽恶心人！ “水水，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把他抓来打一顿！” “打一顿哪够。” 乔水水泛着冷意的眼睛转向窗外渐小的雨雾，“我几次放过他们，他们却从不放过我的家人，那我也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了。” 沈臻抱住媳妇，“我帮你，你不要出手，小心动了胎气。” “我知道了。”乔水水宠溺的看着他，“胎气有那么容易动到吗？不是有你在。” “那是。” 沈臻神气起来了，如果有尾巴，都甩的要没影。 下午雨停，沈臻带他们三人出了家门，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距离，喊住了他们。 “小勇，美美，大虎，接下来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 小勇有点害怕，攥住沈臻的袖子，问：“姐夫你要去哪？不要走。” “姐夫，我们才这么小。” 乔美美也觉得不安全，之前上下学一直都是有大人陪着的。 沈臻蹲下身，深邃的眼睛浮着细光，很柔和。 “我没说我要走，我会在你们身后保护你们，让你们自己走去学校，因为姐夫想要培养你们的勇气。” “勇气？”小勇问。 大虎一点就通，“是勇敢啦！男孩子就应该要勇敢一点，不要怕，我爸教我的。” 沈臻听着他话，笑道：“对，你们都要勇敢，靠自己走去学校，遇到危险喊姐夫。” 大虎开心问：“我也叫你姐夫吗？” “你也可以喊我哥。”沈臻左右开弓，给三个人头发都揉乱了。 “好了，走吧。” 沈臻看着他们三个人走远，还没开口，就被乔水水带进了空间，骑着电动车追了上去。 那个中年男人果然出现了。 中年男人名叫李刺，是个从十岁就迷上喝酒的老酒鬼，老婆在纺织厂上班，他作为家属就死乞白赖的住在了员工宿舍里。 也不出去找活干，天天吃娘们的，喝娘们的，还引以为傲，她老婆为了养孩子，一分钟都不肯给他。 乔家美通过缠绕，从万远嘴里知道了有这么一号人，给钱给杜春花让她去找李刺，把在乔水水家的小男孩给抓来。 逼乔元得拿出钥匙和钱，要是不给就把这个孩子给丢了，反正他们死不承认是自己干的，谁都发现不了！ 小勇是相信姐夫的，他以前过着随时会丢命的流浪日子，对别人的善意和恶意很敏感。 尽管他还小，可他就是知道。 乔美美什么挨打日子没过过，现在家里越来越好，她又是个神经大条的，早就把村里的那伙欺负她的人忘记的一干二净。 眼看马上要到校门口了，突然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个大人，直接抱起大虎就跑。 留下小勇和乔美美在原地。 小勇率先反应过来，“大虎！” 他还要追过去，乔美美拉住了他，朝空气大喊：“姐夫！有人欺负大虎！” 小勇卯足了劲挣脱她的手，气冲冲的，脸的红了，“你放开我，我去救大虎。” “救个球！你打的过谁啊？你连我都打不过！” 沈臻出了空间，从无人的角落跑了出来，对两人招手，“快进学校，去找齐老师去，你们不要出来了！” 乔美美关键时候不掉链子，连拖带拽的把小勇给拉进了学校，找到齐明后，劈哩叭啦的全给告诉了他。 齐明急的脑门子都是汗，着急忙慌的往校门口跑。 小勇趁乔美美被同学喊住聊天的时候，狗狗祟祟的避开了她的注意，屁颠屁颠的跟上了齐明。 齐明担心大虎是遇到拐小孩的了，看小勇追上来，“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小勇手一指东边的方向，转移注意力说：“坏人抱着大虎往那边去了。” 齐明一个回旋镖，抱起了小勇，奔出了校门，追了上去，跑到岔路口，直问：“往哪走？” 小勇老老实实说：“我不知道啊。” 齐明：“……” “齐明，我在这。” 沈臻走了出来，单手抱住小声哭泣的大虎，另一只手拎着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李刺。 李刺被沈臻照着脸重重锤了几拳，本就不硬的骨头立马全都招了，连哭带嚎的卖掉了背后的所有人。 他就想赚点轻松的钱买酒喝，可不想被揍啊。 这事惊动了在机械厂上班的田家和和鲁苗，抓着李刺去了派出所报案。 很快，就把纺织厂的三个女人给一窝端了。 鲁苗别看她平时看起来文静，碰了她儿子就是碰了她的命，天王老子来了她都要来几巴掌。 立马把曹艳、杜春花和乔家美一人来了好几巴掌。 三个人被抓着又不能还手，气的咬牙切齿。 曹艳可算是弄明白了，这个废物东西抓错了人！ “让你抓白白胖胖的，站在塌鼻子女孩身边的，你抓谁去了！” 曹艳一个腥臭的口水偷袭，喷到了李刺脸上。 周围看热闹的一群人快速跑远了， 还流着鼻血的李刺突遭歹毒的一击，险些原地去世，也明白这个情况是拿不到钱了。 他指着大虎，破罐子破摔呐喊道：“这个还不白白胖胖吗？他就是站在塌鼻子小孩身边的啊！” 当时三个小孩一起走，大虎为了能够和两个人说话，就站中间了，没想到会被李刺给抱走。 真是瞎了眼了！ 曹艳猛地把目光转向小勇。 齐明对她臭的要命的那一口口水心有余悸，下意识跑远了。 第九十八章 庆祝 “小畜生！怎么还有脸待在我儿子家的！” 曹艳怒骂。 小勇憋的一会，憋的满脸通红，哭着大声说：“我不是小畜生！我是小勇！” “我是…乔家的……小勇…” “我是乔家的……” 小勇用衣袖擦去模糊视线的泪水，抽噎着，满心的委屈。 “老嘴真脏。”沈臻走到齐明身旁，把小勇抱到怀里。 曹艳怒火攻心，脑子里都是热的：“你……骂谁呢没大没小！” 小勇眼眶红红的，看到沈臻，酸酸的泪水忽然就怎么也刹不住，又哭出了声。 “小勇不是小畜生……爹说小勇很乖……我…我……” 他语无伦次了起来，好像心里饱含的所有委屈有了发泄口，一次性又不知道怎么宣出。 乔水水刚刚骑车去把乔元得和殷芳喊了过来，家里有自行车，爹妈要赶到还要不少时间。 她瞧小勇哭的濞涕泡都出来了，找到几个帕子塞沈臻口袋里。 沈臻腰间瞬间绷紧，僵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抓住那只软手。 乔水水掐了他一下，把手抽了回来。 沈臻抓空了，从口袋掏出媳妇给塞进去的帕子，把小勇脸给擦干净了。 “小勇别哭，她骂人是因为她是坏人，见不得你好。” “你越过的开心，她就越不开心，所以小勇要天天开心，大家都喜欢你。” 大虎举着手，去拉他脚，关心的看着他，“小勇，你不要难过啊，我也喜欢你的。” 小勇重重点头。 乔元得蹬着自行车火速带着殷芳赶来，在家的时候就已经听乔水水说了曹艳要拐走小勇，误把大虎拐走的事。 他心里那个气啊！ 四个人都被民警控制住了，就连爱喷臭水的曹艳也被堵住了嘴，乔家美一脸惊慌，一直那在说不是她干的，和她没关系。 乔元得这次坚决不妥协，把自己一家二十多年在乔家受的不公，全都告知在大庭广众之下。 众人听的都愤懑不已，嘴里都在骂那缺了大德的一家子。 小勇就像根接力棒，从齐明怀里到沈臻、乔元得、殷芳，最后安全落地，还要接受大虎殷切的慰问。 最后，乔元得一家不接受私下解决，四个人都被整整齐齐关了进去。 曹艳哭，曹艳闹，喜提一年。 还要赔乔元得家多年来的损失，共两百六十块钱。 她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小勇和大虎下午课没上成，留下了最不愿意读书的乔美美在学校熬过了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气的眉头皱巴巴。 回来就想戳小勇脑门，居然敢不听她的话！ 结果从左邻右舍中，听到了下午小勇和大虎的遭遇，心里的气瞬间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可气的，这可是她弟弟啊。 结果刚进屋，就见小勇和大虎在快快乐乐地吃鸡腿。 乔美美：“……” “愣着干什么，去洗手过来吃。”殷芳喊她。 乔美美洗干净手，也拿到了一根鸡腿，原来家里今天杀了两只鸡。 沈臻和乔元得下午回到家后，就去集市买了不少菜回来，打算做三桌饭菜，邀请齐明和田家和一家都来家里吃饭。 今天要不是齐明在派出所和民警条理分析的讲述，这个事还不能这么早解决。 菜也烧的简单，蘑菇炖鸡、炒黄豆、香菜炒豆泡、辣白菜、素炒菠菜。 本来想去买猪蹄的，炖黄豆猪蹄，孩子爱吃，但又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日子，要是买的话要提前好几天预订才有。 田家和和鲁苗下午处理完这件事，也没有去机械厂继续上班，鲁苗到现在都有些害怕。 她护子，可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李刺是抱错了人闹了场乌龙，但不管抱走的是大虎还是小勇，都是非常危险的。 鲁苗说：“大虎，妈以后也送你上下学。” “妈，不用，我和小勇一起走，没有事的，有姐夫在。”大虎摇摇头拒绝。 他妈以后要是都来接他来送他，他不就不能在小勇家吃好吃的了！ “姐夫？”鲁苗问。 大虎指着在厨房洗碗的沈臻，“诺，那是我的姐夫。” 田家和拍他儿子脑袋，笑了起来，“你啊，人小鬼大。” 按常理说，田家和和沈臻是同一个辈分，所以小勇和乔美美都比大虎高一个辈分。 是要叫叔叔姑姑的。 但乔家人没提，田家和也就没说，同龄人有自己的相处方式，说这些也没必要。 “孙子！” 门外传来豪迈的嗓门，紧接着门口出现了锃光瓦亮的光头老人。 齐国柱大步走了进来，眼睛快速锁定还在吃鸡腿的小勇，两手张开，“小勇，爷爷来啦，爷爷保护你！” 郭洁东赶紧把齐明怀里的小孩抱了过来，“快，你快看着你爷爷。” 齐明本来是不想带他闹腾的爷爷来的，菲菲要休息，他只好带来了。 最后小勇为了大家舍自己，大老爷似的坐在了齐国柱的腿上，时不时要被捏捏脸，捏捏腿儿。 大虎和乔美美都围着郭洁东，也不去找小勇。 小勇吃完了鸡腿，也跑过去看，看到郭洁东怀里的东西，惊呼：“小小孩！” 小婴儿还没满周岁，七个多月大，头顶有些冲天碎发，长了两颗小乳牙，一笑口水兜不住。 乔美美朝他翻白眼，“什么小小孩，这是小弟弟。” 乔水水在屋里思考，现在开裁缝铺和木匠铺子是行的通的，但开店需要不少成本，而且还要去公社提申请，这期间需要花费不少精力和时间。 她有这方面的一些经验，把以后将会遇到的问题都先罗列了出来，但还是先搁置了下来。 这件事不急，个体经济发展放开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能走的路还能更广些。 在二哥要走的前一天，乔水水去见了孔群，孔群说这事没有问题，给了她详细的地址和名字，让她四月三号去京都找程马尧先生。 “水水，出来吃饭了。” 沈臻打开门，高大的身影遮挡住身后的灯光，嗓音温柔。 乔水水把面前的本子收起来，放进了空间，“来了。” 小孩一桌，大人一桌。 第九十九章 新单 乔家院子正当热闹，三个孩子围着咿呀不停的幼儿嬉闹，树苗开出绿嫩嫩的新芽，引来麻雀蹲在墙上驻足围观。 明天便是惊蛰，近来雷雨多了起来，空气里都是清凉的，细闻还有泥土裹着花草的独特气味。 “今天遇到这事，我也算是开了眼了，哪有这样偏心偏到隔省的妈。” 阿婆被这件事给震惊住了，乔元得一家那么好，拿出来和他自家亲戚相互遛一遛，那都是什么狗屎东西！ 沈臻给几人倒糯米甜酒，听她这么说，也笑：“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家好好生活，和他们不沾边就是。” “诶，对了，水水不是还有一个奶奶？上次卖棉被见过的，怎么没见她？”齐明问。 “对啊，好几次我也想问来着。”郭洁东说。 “还有一个奶奶？”乔元得看向乔水水。 乔水水脑子转的也快，说：“那其实不是我奶奶，是我在路边遇见的，看她一个人拖着麻袋不知道去哪，上去问了一下，知道她想卖东西，我就告诉她去集市。” “后来她的被子买完了，找到我说还有人想卖，可是她又没了被子刚好我妈会做，家里也囤了一些，就拿我家的出来卖了。” “她也怕你们觉得她不守信用，所以就让我别提。” “原来是这样。” 齐明嚼着嘴里的鸡肉，“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她，家里还真的要冻着人了。” “对了，家和哥，我上次在你那买的零件都做床和家具用完了，你那里还有吗？” 沈臻不经意间问起田家和。 “你就用完了？家具这么快就做好了。” 田家和是机械厂的工作人员，需要什么也方便买到，所以家里会时常囤一些。虽然平时也用不到，但需要的时候就方便了。 之前沈臻来问过他，说要给家里添家具，大虎平日里也多亏他家照看，送点零件也没什么要紧。 但沈臻非要给钱，说不能占他家便宜，田家和觉得他为人可靠，就把自家囤的都低价卖给他了。 “对，已经做好了。” 沈臻站起身，对他说：“家和哥进屋来，我带你去看看。” “我也去，沈臻可以啊，会做家具，之前听说你会做床和拐杖。” 齐明也跟上，“我家家具不多，现在有了儿子，也想着买一些，你都会做些什么？” “哥，你不该问我会做什么，而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沈臻是这群中个头最高的，从山洞搬下村后他就很少进山打猎，原先有些黝黑的皮肤已经退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英俊的五官也凸现了出来，在外人看来身高体壮，沉稳很能扛事。 只有乔水水知道他，气性有时候……蛮幼稚的。 齐明被他反问住了，“我现在还真没想到。” 三人走进了沈臻的屋子，入眼的就是靠窗的暗灰褐色的高床，表面像是涂了一层保护脂，窗外的光线落在上头好似闪着光。 “这是床？这也太好看了吧，怎么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田家和几步靠近，用手摸了摸。 他见过的床都是普通的长方床，外头涮红漆，要不就是铁床，哪像这个，外观漂亮，不仅床大还软。 “这下面的是什么？”齐明探究的指着床下面的几个木头把手。 “是柜子。” 沈臻走过去，弯下腰把柜子打开，柜子做的较深也宽。 “家里有些衣服没地方放，做这个就能方便很多。”他解释。 “你这个床好，我也要定制一床，开个价吧。” 田家和双眼兴奋的把手搭在沈臻的肩膀。 “加我一个。” 要是家里有这种舒适的床，菲菲晚上睡觉也舒服，齐明也说。 “当然可以。” 沈臻有些为难的说：“只是要用的一些零件都没了，现在做的话就有些困难。” “我手上现在是没有了，先前手头上的一些都买给你了。” 田家和又道：“你去公社开个介绍信，城里的你原先村的都行，有了介绍信我带你去找人买，基本没有问题。” “好，我就先谢谢两位大哥了。” 齐明一惊，“谢我？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又没干什么。” “我先谢，以后需要两位哥的时候多着呢。” “我要当爹了，往后娃长大去上学，没准还是齐大哥带着呢。” 沈臻腼腆了起来，看着他俩。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兜头朝齐明和田家和脑门砸来，饶是当了爹的两人，一下子也是懵的。 齐明呐呐道：“你小子，属老鼠的吧，藏那么深。” 沈臻老实巴交回答：“不是，我属牛。” “水水妹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啊！” 田家和出了房门，走向小院，就想把这个好事说了。 “什么好事？” 桌前的几个人都是疑惑。 大虎看着他笑的摇头晃脑的爸，不会喝多了吧？ 乔水水也没明白，“家和哥，你指哪个事情？” 田家和是个受过教育的，也不避讳，边说边坐下说：“家里要添丁进口了，这是大喜事啊，怎么不告诉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都欣喜的开始问了起来。 乔水水笑起来，回道：“也不是故意瞒着大家，月份小怕不稳定也就没说了，等以后稳了也不迟。” 这话没错，大家都理解。 小勇开心的问：“水水姐姐也有小小孩了吗？” “要我说多少遍？不是小小孩，是小弟弟！” 乔美美纠正他。 小勇不服气，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啊？” 乔美美没理他，伸手要拉开小奶娃身上的纸尿布，没扯成。 “唉哟——别拉！等会兜不住了。” 齐国柱推开她手，保护小孙儿的自尊。 “不害臊，不晓得要长针眼。” 乔元得看到眼皮一跳，“干嘛呢，乔美美！” 小勇见机行事，摁住不知道下一秒要干什么的乔美美，说：“我相信你，是小弟弟。” 殷芳笑出了声。 到了晚上，沈臻把要去要介绍信的事和乔水水说了。 两人一致觉得还是去村里找陈义福比较好，他是村里的大队队长，最清楚沈臻的情况，去找他最合适不过了。 第一百章 想想脑子 天公不作美，清晨天气灰蒙蒙的，雷声阵阵，下起了大暴雨。 雨下的太大，都堵上街道了。 去河洛村找队长的事只好择日。 齐明班上学生统共不过十来人，小勇和乔水水现在的学习也没什么压力，乔水水考虑安全性，就让沈臻一早去齐明家请假。 沈臻穿着雨鞋，撑着大黑伞先去了大虎家看看情况，问问要不要一块也给请了，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 他赶到的时候，大虎家漏水严重，跟个室内小瀑布似的，田家和全身被淋湿，踩着木梯爬上房顶去修。 鲁苗也全身是雨水，护住木梯给他递瓦片。 大虎捧着搪瓷盆，站在凳子上，舀屋里地上的积水往屋外泼。 田家和家瓦房年久失修，家里还是沈臻来了之后才有了电灯，之前为了省钱都是用煤油灯，整天黑漆漆一片的。 沈臻见状也不打伞了，连忙去帮忙，他以前经常修屋子，很有经验，一搭上手很快就修好了漏瓦。 进了屋，田家和抹掉头发上一直往下流的雨水，问：“谢了，下这么大雨你咋来了？” “雨太大，淹了路，水水觉得上学不安全就让我去找齐大哥给孩子请个假，我过来看看大虎，看他要不要一块给请了。” 沈臻解释。 三月的空气依旧凉，他全身已经被浸湿，冷风一吹，有些冰凉。 “请吧，下这么大雨，学校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让他在家我也安心。”鲁苗说。 “行，我先去请假，等会过来帮忙。”沈臻重新打起伞，冲了出去。 请了假回来，鲁苗和田家和正在把屋里的水给扫出去，家里地上都是湿的。 阿婆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就没去参与清扫的事，万一滑倒不值当，她就在厨房弄早饭。 田家和和鲁苗还要去上班，见家里没什么大碍，看沈臻全身也湿了便不留他吃早饭，让他早点回去别感冒。 大虎捧着一碗粗粮粥，抬头说：“姐夫，我能去你家找小勇他们玩吗？” “可以，现在就和我走吧，去我家吃。” 沈臻被湿答答的衣服贴的难受，说：“我先带大虎过去，等雨停了我来接阿婆，中午家和哥也别做饭了，一道来我家吧，昨天剩了不少菜。” “唉，好，我给大虎带身衣服。”鲁苗站起来往屋里快步走，收拾好给了沈臻。 “在姐夫家要听话，不要调皮，知道不？” “好！” 沈臻抱起大虎，让他护好自己的衣服，他另一只手撑着伞走进了大雨中。 “小勇！美美！” “是大虎来了。” 小勇听到外头的呼唤，从乔水水屋里走了出来，乔美美紧随其后。 大虎免不了淋雨，沈臻抱着大虎进了无人的屋子换干净的衣服，换好让三个娃自己玩，他回了屋。 “水水，吃过没有？” 沈臻身上还带着冷气，头发湿漉漉的，没敢离媳妇太近。 “吃了，锅里温了粥，你去吃点，大虎来了？”乔水水在给几个孩子布置作业。 “嗯，他家漏水，爹妈晚点去上班，我就把他接来了，等雨停把他奶奶也接过来。” 乔水水又拿出一张白纸，空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凉凉的。 “是不是淋到了？我去给你泡一杯姜茶。” 沈臻按住要起身的乔水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自己去，外头走廊都是水，挺滑的。” “我哪就有这么脆弱了。”乔水水笑。 “不怕意外就怕万一，听话。” “好。”乔水水坐了回去。 派出所留置室内。 高强多方打听，知道不省事的乔家美出了事，被抓了。 于是提着两个肉包子来看她了。 乔家美原本怒目圆睁，差点爆发，就见高强拿出一个大肉包，撕开在他面前吃了起来。 浓郁的肉香充斥在脏臭的屋子里。 乔家美狠狠咽了口唾沫，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肉包子。 在这里她吃不好睡不好，可真馋死她了。 “你来干什么？” 高强没理她，反问：“你男人怎么没来找你？” “关你什么事？” 高强火速解决掉一个包子，拍了拍肚子，说：“想要出去，想想脑子。” 乔家美一愣，再反应过来高强人已经走了，她的面前放着一个肉包。 刚刚她要是看的没错的话，高强拍的是小腹。 对啊！怀孕了就能出去了，再说了这事她妈揽了下来，自己又没招，还能不放她出去？！ “来人呐！来人！” 乔家美边吃肉包子边哐哐哐击打门框。 “干什么！老实呆着。”一个看守员走了过来。 “我怀孕了，你快联系我老公！”乔家美报了家的万远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单位。 看守员没迟疑，不管真假，这事他都担不起责任，走出去联系民警去了。 万远被乔家美一家逼的烦的要死，一个月前，她们跑来强行住了进来，说什么要找到乔元得拿到钥匙和钱就走。 白吃白住还邋遢，折磨着他一个月多月，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回来。 他也落个清净，以为她们是回了村里。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屋里民警说他媳妇怀了，让他赶紧去接人。 万远听到这消息，差点乐开了花。 没错，他萎。 那方面不行，一辈子的耻辱，忘不掉前妻如何用嫌弃的眼光看她，离了婚后身边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他也觉得自己一个男人不像样，没有女人就不像家的，所以他最后选了乔家美。 以为她不谙世事，好骗。 没想到是真蠢，那方面的欲.望也强。 他心虚又担忧，晚上趁她睡觉，跟她搞了几次，只不过乔家美不知道。 没想到他都快四十了，一发就中！ 万远也不想什么烦不烦，雨大不大了，打着伞淋雨也是开心的。 把乔家美接了出来，嘘寒问暖的。 “饿不饿？” “渴不渴？” “想吃什么我去买。” 乔家美心里发虚，害怕万远知道真相，可要是不说更像心虚，只好开口：“我想吃肉包子。” “好勒！买，多买几个，买给我的孩子吃。” 万远想要去摸自己的孩子。 乔家美脸色白了几分，避开了，迟疑说：“我身上难受，有点脏，想洗个澡。” 第一百零一章 下乡 洗两次澡都没有问题！ 万远打着伞宝贝似的护她回家，班也翘了，回到家就去给她烧水，烧完跑去买包子。 乔家美结婚这么久，难得被万远这么细心呵护，但却不敢心安理得，因为她压根没怀！ 万远买了包子和鱼，说：“明天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去。” “我不去……我身体好得很，不…不用去的。”乔家美心慌慌的。 “怎么不用去？我连你身体情况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安心？” 万远拉下脸来，“难道你在骗我？” 乔家美冷汗都出来了，“没，没有，我去。” …… 雨淅沥沥的落，变小了很多。 一家子人坐在堂厅包饺子，屋里开了灯，乔水水带着三个小孩洗干净手，坐在一旁，教他们包。 小孩手小，饺子皮在他们手上被捏的奇形怪状，大小全凭心情，捏的也是快乐。 这也是发挥想象力的一种方式，乔水水没打断他们，反正他们自己包自己吃。 中午吃蒸饺，沈臻给小孩做的专门放在一屉里，出锅的时候不说像饺子，只能说毫不沾边。 乔美美仿佛回到了和小勇在村子里的时候，经常一起玩过家家，当时他们捏的泥巴饭就像面前的饺子。 吃完了饺子，田家和夫妻俩才回来，吃饱就走了。 殷芳将乔建志睡的屋子稍微打扫了一遍，重新铺了被褥和被子，让阿婆带着大虎休息。 乔水水和沈臻也回了房间，她看窗外已经停了的雨，对沈臻说：“阿臻，要不下午去河洛村吧，刚好雨也停了。” “早上雨下的那么大，这天也说不准，土路滑，万一下午又下雨。” “阿臻，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想想，我要是因为怀了娃就天天怕这个慌那个的，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乔水水把脸埋进他怀里，抱住他说：“正因为我要当妈妈了，就更应该坚强起来，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为了你和爹他们。” 沈臻将手轻轻盖住她的半张脸，“好，我都听我水水的。但也希望你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我可真冤枉，我哪件事没想到你？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乔水水把他拉起来，“走了，不要浪费时间。” 两人进了空间，开着电动车，下了乡。 到了村口，出了空间，土路泥泞到处都是橙黄色的小水洼，路上还有不少被车轮撵过的一道道痕迹。 沈臻背着乔水水往村里走，到了陈队长家看到他正在打水洗脸，准备去下工。 “沈臻，水水，你们怎么回来了。” 陈义福笑着迎上去。 沈臻拉着陈义福解释了一通。 陈义福锤他胸口，笑道：“你现在可以啊，当木匠了，这事当然没问题，就说你现在靠这个吃饭嘛！” “你现在和我一起去公社，给你开介绍信就成。” 沈臻心里感激：“谢谢叔。” “谢什么，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顺利开了介绍信，回到了陈义福家喝茶，他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乔山耳朵里。 乔山心急如焚找到乔水水，开口就问：“水水，你奶奶和你婶子怎么样了？她们不是去找你爹了吗，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乔水水看向他，乔山瘦了不少，胡子拉碴，穿的衣服上全是泥污印子。 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浓重的汗臭味。 哦，现在可没人给他当牛做马了。 “叔，你问我没用，要想知道，就去派出所问一问，奶奶和婶子都做了什么吧。” 乔水水莞尔一笑。 “派…派出所？”乔山嘴巴都打岔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慌的害怕。 “你奶奶她犯啥事了啊？”他要拽住乔水水问了究竟，结果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股大力给狠狠推开了。 乔山脚下不稳，直接摔到了身后的泥坑里，顷刻间湿了全身。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乱动什么手脚？” 沈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乔水水和陈义福打过招呼，拉着沈臻就走，担心自己一个没看住，这家伙就又动手了。 小勇睡醒后一个人玩了好一会，是在太无聊了就穿好鞋子出了房门，一一打开妈和阿婆的房门，看到大家都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水水姐姐的门口，踮着脚打开门，看到了空荡荡的床。 “水水姐姐？姐夫？” 他小声喊。 没有人回应。 殷芳在小勇打开房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就眯了一小会，穿了衣服就起来了。 “小勇，你姐姐和姐夫起来了吗？” 小勇走了出来，眨巴眼睛，说：“他们不在屋里。” “那应该是出去了，你去找美美玩吧，不能让她睡太久，晚上又不睡了。” 殷芳说着朝二楼走去。 乔水水和沈臻回到了县城，也没着急出去，在空间搞起了美食。 空间里的动植物多的都快赶上养殖场了。 沈臻杀了一头羊，各一只鸡鸭，还用网在小水塘里捞了一大盆小龙虾。 土壤肥沃，这里的动植物都由灵泉水养育，不仅口感好还有营养。 乔水水在一处空地上搭起了野炊用具，和沈臻另外一起搬出了煤气灶和煤气来。 两人一块搞调料，从货物架找了几个火锅底料，再从菜地里摘洋葱、蒜和生姜葱。 沈臻拿着刷子，抓着小龙虾就蹲在水塘边上刷泥，小龙虾个头足，尾部肉也多。 他洗好就给了媳妇。 乔水水今天说什么也要展示厨艺，当丈夫的能怎么办，只好宠着了。 乔水水起锅烧油，丢进洋葱大蒜和姜片，再放入三小块固体火锅底料，倒进一盆小龙虾，撒料酒，翻炒，盖锅。 沈臻则在碳烤铁网上烤全羊，用小刀划开，浇上调料，时不时看一眼媳妇在干什么。 临近旁晚，乔水水和沈臻用锡纸将烤羊、小龙虾、卤鸭和炸鸡都给包了起来，全放进了麻袋里，扛回了家。 殷芳见两人迟迟没有回来，就淘米下锅煮了，正在炒菜的时候，听见人回来了。 “妈，随便炒一两个素菜吧，我带了不少菜回来。” 沈臻朝厨房的殷芳说。 “你这孩子，外头菜贵，以后别买了啊，咱们家现在吃的够好了。” 殷芳把炒鸡蛋装上盘。 第一百零二章 诡计 隔着麻袋都无法掩盖住扑鼻的香味。 乔美美扑了过来，挤进乔水水怀里，看着麻袋口，“姐，你们下午去哪了啊？” “我们回了村里。”乔水水把她扎歪了的头发给绑好。 大虎吸吸鼻子，忍不住的流口水，“好香啊。” 小勇趁机缩进沈臻的怀中，沈臻正好解开了麻袋口子，他看到了好大块像石头的东西。 他探手摸了摸，还热乎乎的。 “是吃的，小勇，你去拿一个干净的大盆子来。” “好，我马上去，很快就回来了。” 小勇快速跑了出去，那速度是深怕没了自己的份。 乔元得骑着自行车也回来了，最近他有空就在县城转悠，看哪里有活干，找到了居委会把自己的情况说了，现在回家等通知。 刚进院子，就闻到了馥郁的香气。 “烧了什么菜，这么香。” 沈臻接过小勇捧来的搪瓷盆，看到里面还有残留的水，去门外倒掉。 “今天下午去了趟村里，我就去了山里抓了点龙虾，杀了一头羊和鸡鸭回来。” “好菜啊今天。” 沈臻山里存了东西他是知道的，雪灾前住的山洞，那个水潭确实有很多水货，是个好地方。 乔元得不疑有他。 沈臻把一大袋麻辣龙虾倒进了搪瓷盆，香气彻底隔不住了，溢满了整个屋子。 不仅是三个小孩，这回连大人都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乔水水洗干净手，捧了一叠碗过来，抓起小龙虾把尾壳剥了下来，一个碗里剥了一个，先给了三个小的。 “都别吃到身上，沾了油衣服不好洗。” “好，小勇知道的。” 小勇脖子伸老长，用筷子夹住虾肉，小口小口吃了起来，甜甜的，辣辣的，好好吃！ “都别急，还有呢，爹，你把妈也叫进来吃吧，就别炒菜了。” 沈臻把饭桌上的东西都给收拾掉，将整个烤全羊都搬上了桌，把锡纸掀掉。 食髓知味的乔元得夹起一个虾，连壳带肉的都给咬了一口下来，这才放下碗，去喊了婆娘。 沈臻又把炸鸡和卤鸭都搬了出来，堆在了烤全羊边上，然后拿出干净的小刀，把四样菜都给备了两份，装进锡纸放在了一边。 这才坐下，开始割下烤羊肉分给大家。 殷芳进屋，捏了捏小勇脖子，去了楼上，拿了三块边角布，给三个孩子胸前系上，坐了下来。 “姐夫，这些真的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大虎吃的满嘴是油。 小勇一脸的油，嘴巴嘚瑟：“是吧，我姐夫可厉害了。” 阿婆都看在眼里，笑着和殷芳小声说：“你家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婿，是福气啊。” 殷芳揶揄的目光落在乔水水和沈臻身上，“对啊，要不是小臻和水水，我家的日子啊，怕是都要过不下去了。” 阿婆没问她过去，每个人都有一段灰暗的往事。她小时候苦，熬着嫁人熬到了老，反而最不喜的就是去刨根问底别人的痛处。 问一次，就是把伤口撕开一次。 她只笑：“都过去了，以后只会更好。” 沈臻耳力尖，被大家夸的俊脸粉扑扑的，抬了一眼，只见媳妇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于是端起了面不改色，维持风度。 乔元得吃的快，夺了沈臻手里的刀，把他推到乔水水身边。 “快去吃你的吧。” “好。” 吃到结束，大虎他爸妈都还没回来，沈臻就拿着两个锡纸包先将阿婆和大虎送回了家，留下了一个锡纸包。 然后去了齐明家里，他们一家还在吃饭，沈臻进了屋，把锡纸包打开，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 乔山是一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带着瘦了一圈的乔宝贵进了城。 隔着铁门和曹艳抱在一起痛哭。 曹艳骂乔元得不是个东西，从收了那个孩子开始，就变了，变得不像他自己。 乔山又冷又饿，连连认同，以前他哥不管怎样什么话都听妈的，让做什么做什么，看看现在，居然能干出把妈送局子的事！ 简直不是人！是畜牲！ “就是那个叫小勇都把我儿子害成这样的。” 曹艳满眼凶光，死死盯着他，“小山，你去找人，生不出儿子的人，告诉他有男娃免费送给他领养，让他假装是小勇的爹，一定要带那个小勇走。” “这样你大哥就会回来了，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乔山点下脑袋，痛哭流泪的保证道：“妈，你放心，我乔家只能是乔家人。” “可是我咋办啊，我和宝贵都还饿着肚子，家里没人照顾我爷俩，我们都快饿死了。” 曹艳：“去找你女婿就成，我听说家美怀了，刚被放出去，你带着孙儿去找他。” “瞧我们家的宝贵都瘦了，可心疼奶奶了，等奶奶出来给你做鸡蛋吃。” 乔宝贵这一个月过的穷困潦倒，饭吃不饱，衣服也没人洗，还要被爹拖着去地里干活。 他号啕大哭，只觉着饿，哪里担心谁被关，又不是自己。 “奶，我现在就要吃鸡蛋羹，我要饿死了！” 曹艳脸上哪还有什么凶狠，一脸的慈眉善目，趴在铁门上哄：“去找你姐夫，找到姐夫就有鸡蛋羹吃了，乖啊，不哭。” 乔山出了派出所，按照曹艳说的地址找到了万远的家，是个独楼小院，他这辈子都没住过这种房子。 万远一早就带着脸色不好的乔家美去了医院，检查结果真怀了。 乔家美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整个人现在神清气爽，认为这个孩子是上天派来救她的。 去了供销社买了好多吃的，补品也有不少，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就看到一身邋遢的爹和弟。 乔家美脸都黑了，“爹，你们不在村里，来这里干什么！” 语气生硬，就像是对待敌人。 乔山原本挺开心的，自己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可美梦还没实现，就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泼了一盆冷水。 他心里升起一股难堪，低头说：“我和你弟就在这住几天，过段时间就走。” 乔家美眼不是眼的冷笑：“我妈也是说只住几天，结果赖在我家一个多月，还害我被抓进去！” “行了，他是你爸，怎么就不能住了。” 第一百零三章 出事了 “行了，他是你爸，怎么就不能住了。” 万远推开唾唾逼人的乔家美，让她爹进屋，“爹，你就放心住，我同意的，没人能说什么。” “我听说家美有了，是不是？”乔山进了屋，黝黑消瘦的脸带着笑。 万远给炉子烧上热水，“对，我们刚从医院出来，说有了两个多月了。” 算算时间，不就是他俩结婚的时候嘛！真是好事。 乔家美等万远出了屋，斜乜着乔山，“爹，你住就住，不要给我惹事了，我现在怀了娃，就想安安静静的。” “出了上回的事，我也明白了，平平安安才是福，乔水水他们就算进了城又能怎么样，能找到好工作吗？” 乔山叹了口气，说：“你奶奶咽不下这口气，不想让那个小勇吃家里的。” “又是小勇，这小子怎么那么讨人厌。” 乔宝贵撅起嘴巴。 乔家美冷笑：“上回不是也想把人赶出去，赶成功了吗？李刺人都能抓错，也是够蠢的。” “这次不一样。” 乔山将他和曹艳说的都告诉了她。 乔家美觉得这事可行，小勇爹妈都来找他了，乔水水他们总不能还拽着人不放。 不过说真的，她怎么感觉那天在派出所见到的乔元得他们，和以前记忆里的不一样了。 “爹，那你这事就干靠谱一点，直接让人把小勇带走。” 乔山：“省得的，放心吧。” …… 天难得放晴，乔元得骑车自行车在街上悠然自得的逛，今天是个好日子，他找到工作了，是看医院大门的。 工作轻松，下班还能去接小孩上下学，每个月都有十块钱！ 他拐着弯就到了校门口，看到小勇和大虎开心的朝他跑出来。 乔元得笑呵呵的停下车，一扭头就看到一对中年夫妻拉住了小勇，想把他拖走。 “这是小勇吧，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啊。” 中年妇人身上穿的衣服全是补丁，抓着小勇的手干瘦的如枯木枝。 小勇吓的脸都白了，“你是谁啊，放开我。”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 乔元得跑了过来。 “什么你儿子，这是我儿子，居然还敢拐我儿子，赔钱！” 中年男人瘦瘦高高的，走了过来，挡在小勇和乔元得中间，推搡他。 小勇哇的哭了出来。 “你不是我妈妈！” “你连亲妈都不认，我生你干什么？！” 中年女人脸一黑，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小勇脸上，小勇脸上细皮嫩肉的，嘴角立马被打出了血。 乔元得见状，血液一上涌，用力推开男人，踹了女人一脚，把小勇给拉了回来。 大虎也吓哭了，跑过来把小勇抱住，边哭边哄：“小勇不要怕，有大虎在。” 男人也不客气，挥拳揍上乔元得的鼻梁，打出了他一鼻子的血。 女人看没人拦她，上前推倒大虎，拎着小勇的后衣领不管死活的拽过来，又给了哭闹的小勇一巴掌。 “哭不死你！一下没看到人就跟别人跑了，你跑哪里去都没有用，我是你妈！” 女人怒狠狠的骂着他。 小勇嘴里都是血，只要一哭，血就流下来，呼吸不了，更别说去解释了。 闹这么大动静，来接孩子的家长和路人都以为是自家孩子不听话跟人跑了，也就只是驻足看着。 场面混乱，没人过来帮架。 “你们干什么！我叫派出所了！” 这时，齐明飞奔过来，抢走女人手上的小勇，让同事赶紧去派出所喊人。 他看着面色泛紫的小勇，心里也慌了一下，立马用食指拉开他的嘴巴，清除嘴里的血，给他顺气儿。 聚在四周的人很多都认识齐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涌了上来。 那俩夫妻看情形不对，互打了个脸色要偷偷跑走。 齐明朝人群大喊：“他们是拐小孩的！别让他们跑了！” 立马就有好心的路人围住了他们。 “我们不是，我是孩子他亲爹，这次来是想带他回家的。”男人解释。 齐明脸色不好，安慰怀里的小勇，“有你这么打自己孩子的？别和我们说，没用，去所里讲给民警听去吧。” 小勇看着一脸血的乔元得，咬着嘴也不哭了，可眼泪流了满脸，他擦了又擦，袖子上全是血。 乔美美上个厕所也就晚十来分钟，出门就见这一幕，连奔带跑的回家喊人。 沈臻正在煎鱼，乔水水在他旁边看火，听着乔美美嘴里的话，两人立马关了火跑了出去。 乔水水到的时候，看到一身血的小勇，他小心的站在齐明身后，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慌，像个害怕的小兽。 乔元得也好不到哪里去，状态有点心不在焉，和齐明一起向民警说明情况。 乔水水火气直喷嗓子眼，手指着派出所里气势汹汹的那两个人。 问乔美美：“是不是那个女人打的。” 大虎眼睛也红了，非常生气说：“就是她打的，抓着小勇就打他，还打了两下，都流血了，他肯定很疼。” 干农活的人力气是很大的，一个才五岁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大人这样打。 乔水水不顾沈臻阻拦，冲过去，对着女人脸上就是用了全力的一巴掌。 打的她手发麻刺痛。 乔水水扬起手还要打，被民警拦住了，“这位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我们都会处理好。” “好。”乔水水平复心情，转向被她打懵了的女人，“我问你，你儿子叫什么？” 男人气焰明显弱了，“我儿子叫小勇。” “你儿子叫小勇？户口本上叫小勇？几岁了？”乔水水一迭声的质问。 男人挺直腰背，“那，那当然了，我儿子多少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心虚！” “谁告诉你他叫小勇的？又是谁告诉你小勇在这的？” 乔水水盯着他的眼睛。 男人这回沉默住了。 “小勇的名字是我取的，这只是他的小名，他的大名你知道吗？他是谁你知道吗？他身上有什么你知道吗？” 乔水水转向像气球漏气了的女人，眼神冰冷：“他是我乔家的孩子，你打了他，就要付出代价！” “民警同志，请你务必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我怀疑有人想害我的弟弟，这件事已经发生两次了。” “坏人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我们也绝对不会原谅他们。要是他们坚决说小勇就是他们的孩子，那就拿出证据来。” “要是没有，我可以带着他们去京都做亲子鉴定。如果不是那就是故意伤害，当众拐孩子。” 这对夫妻被乔水水给吓破了胆，知道这是事闹大了，还没问几句，就全招了。 第一百零四章 出发去京都 男人叫徐风，女人叫吴小妹，是住在一个村没有十户人的地方。 突然前几天一个陌生男人跑到他们家，信誓旦旦说有个孩子免费给他们养，以后能给他们养老。 他们这辈子无儿无女，生不出来，家里又穷困潦倒，这上赶着的好事谁不愿意。 徐风他们一来就没想兜圈子，想要速战速决，拉着人就走的，从陌生男人嘴里知道这个孩子是个乞丐，被人领养的。 那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走人，那户人家也不敢说什么，打着这个主意，才敢这么干。 派出所很快派人出去调查。 沈臻抱着小勇，和乔水水带着乔元得一起去了医院做检查。 乔元得被打伤了鼻梁，而小勇是被打破嘴里的血管，松了两颗牙。 处理好后，这才回了家。 中午，沈臻又给熬了一小锅粥。 乔水水从空间端出两碗水，给了一碗给爹，抱住换了身干净衣裳的小勇，让他小口喝完。 小勇慢吞吞的喝完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乔水水，小手攥紧她的衣袖说：“水水姐姐，我以后会不会被别人带走？” 乔水水不答反问：“那小勇想走吗？” 小勇立马郑重摇摇头，“小勇不想走，小勇要一直…一直留在这里。” 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包含了委屈，眼泪像小珍珠似的砸吧砸吧掉下来。 殷芳揩掉眼里又流出来的泪，不止一次又说：“这千刀万剐的，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种毒手。” “只要小勇不想走，就没人能带走小勇，我们家第一个不许。” 沈臻端着两碗粥进来，接了话头：“以后我来接送他们上学。” 乔水水点头，“你姐夫说的对，你不想走，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顿午饭全家都是憋着气吃的，吃了几口，乔水水就去了后院，找了几根称手的棍子丢进空间，进了屋。 沈臻洗了碗也回了屋。 “去揍他们一顿，走不走？”乔水水从床边站起来。 “走，我也憋着火。”沈臻关上了门，刚要朝她走去一起进空间。 忽然轻轻的咔嚓一声，门开了。 小勇打开房门一点缝隙，踮起的脚还没来得及落下，在门缝里探出脑袋。 “水水姐姐，姐夫，我可以和你们睡觉觉吗？” 沈臻和乔水水对视一眼。 “过来吧。”乔水水把薄被掀开。 沈臻把门打开，看到小勇背着自己的小被子，看来是有备而来。 乔美美抱着被子也来了，“姐夫，我也来睡觉的。” 小勇踮起脚尖，一条腿扑腾要爬上去，乔水水睡的床要比家里其他的床位高。 沈臻把两人都抱了上去，乔水水出去又进来，手里多了两块浸了水的帕子。 “小勇躺好，我给你敷一敷就不怎么疼了。” 小勇乖乖躺好，看着乔水水，身下的被子很软，屋里香香的。 乔水水把帕子叠好，放在他脸颊两侧，然后去把窗帘拉了起来。 小勇火辣辣发疼的脸变得凉凉的，确实不怎么疼了。 “都躺好睡觉。” 乔美美睡在小勇旁边，拍了拍他盖着被子的小肚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床足够的大，乔水水和沈臻躺在两个小孩的两侧，眯了一会，等他们睡着后，立马进了空间，火急火燎地走了。 民警还没抓到人，徐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从来也没见过，只能说明外貌特征。 这无异是大海捞针。 就在徐风和吴小妹带民警回村调查的路上，不知道被谁给打了，被人给脑袋套上麻袋一顿乱揍。 他们大声喊叫。 没有用。 等民警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鼻青脸肿，满身是伤了。 徐风大声质问为什么他们喊救命，没人来救他们。 民警当时解释的是，他们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 徐风和吴小妹只能把气憋回去。 结果进了村才知道，这两人压根就没生过孩子，家里穷的茅房四漏，家贫如洗。 然后把这两人抓进了留置室，和曹艳关在了一起。 好几天消息没进展，乔水水和民警说怀疑还是同一批人干的，于是民警就去找了曹艳的儿子，没想到她儿子拒不配合。 带回来后，徐风几乎立刻就指出了让他干坏事的就是乔山。 他们三个再加上曹艳和杜春花，全给关了起来，最后上级开会，罚他们去其他省下乡改造两年，没有工分。 这事过去后，沈臻就每天接送两人孩子上下学。 乔元得还是不放心，经齐明帮忙，将医院看大门的工作改成看学校大门的，工资不多，但能看到孩子。 下了将近大半个月的春雨，四月在树苗上的新芽里悄然到来。 沈臻早早就给小勇和美美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殷芳也提前推了客人过来订的单，现在她卖出去的衣服口碑很好，街上名气已经打起来了。 全家都去京都看乔建志，顺便玩一玩。 乔元得和殷芳也是兴奋了一宿，他们前半辈子都在村里，连客车都没坐过，更别说是坐火车去遥远的京都了。 一家人吃过早饭，提着行李出发去客车站，齐明一家带着大虎来送了一段路。 大虎舍不得的看着小勇上车，以后就剩他自己了。 这时小勇从车窗探出身子，呼喊道：“大虎，等我回来啊！” “好——” “爷爷也等你回来！记得想我！”齐国柱招招手。 乔元得看小勇都快滚出车子了，赶紧把他抓回车里，对外说：“都回去吧，不要送了！” 他们坐客车到市里火车站，乔水水去窗口买了六张票，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候车厅等车。 四月火车站没多少旅客，但游荡的人有不少，沈臻让乔元得护好手上的行李。 他们一共三个包，乔元得提的是换洗的衣服，沈臻手上一个是衣服一个是吃的。 乔水水和殷芳一人牵着一个小的，顺利上了火车。 一家人都坐在一起，乔水水把窗户拉开给通通风，小勇和乔美美一上车止不住的好奇，频频东张西望。 已经过了饭点，沈臻把蒸好的饺子摆上了小桌子，让大家吃。 第一百零五章 见二哥 要坐足足一天一夜。 火车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缓缓开动，冲破上方飘来的蒸汽，拖着长长的黑烟穿过山间、城镇…… “盒饭啦！盒饭啦！五毛钱一份！” 傍晚，夕阳在车窗里切割成暖黄色的光线，乘务员开始推着小车在车厢里吆喝，可是都没有人理睬。 乔美美伸出脑袋，好奇问：“为什么没有人买啊，大家都不饿吗？” “因为很贵，大家都不舍得买。” 过道与她同座的大男孩和她解释，拿出了自己的一个小铁碗，里面是咸菜和一个粗粮窝窝头。 “这样啊，好吧。”乔美美缩回了脑袋，她有点饿了，看向小勇。 “小勇，你饿不饿？” 小勇看看大家，摇了摇头。 “乘务员，这里，我要六盒盒饭。”乔水水抬手喊了一声，立刻引起了全车厢的注意。 对于乔水水来说这些都是小钱，自己重生回来如果还不能照顾好家人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也知道这么干会引起扒手或者不怀好意的人靠近，那又怎样，自己有能力又没有错。 “水水，太多了，我和你妈一块吃一盒就好了。” 乔元得有点心疼，五毛钱可以买三天菜钱了。 “是啊，美美和小勇也吃不了那么多。”殷芳说。 乔水水：“没事。” 乘务员走了过来，拿出六盒盒饭，笑着说：“姑娘，你的六盒饭，一共三块钱。” 乔水水付了钱，分了起来。 菜品不多，两素一荤，猪肉有很多块，还有大米饭。 沈臻坐在乔水水外侧，担心她坐着不舒服，让她两只腿搭在自己腿上，从包里拿出一个毯子盖住。 他把盒饭里的肉夹给她，沉声说：“多吃点肉，你吃的太少了。” 乔水水点头，把肉都给吃了。 乔美美看着这一幕，忽而转向小勇。 小勇反射性地也看向了她，嘴里包着最后一块肉，嘴巴鼓囊囊的。 乔美美看着他没了肉的盒饭，哼了一声，转过了头。 “呵呵。”乔元得把自己的两块肉夹给了他俩，“吃吧，吃饱了就好。” 吃饱了饭，窗外的天也全黑了。 这时停站时，涌上来了不少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睛贼溜溜的转。 火车里开了灯，走走停停，上车下车，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嘈杂一片。 乔水水带着美美和小勇学两个生字，然后和他们坐一块，给讲小故事。 隔壁的大男孩侧着身，闭着眼好像在睡觉。 夜深灯关了。 沈臻从包里拿出两个毯子，让爹妈各带着一个孩子睡觉。 他将窗户关小，揽着乔水水让她寻个舒服的姿势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干什么的！” 惊动了所有人。 沈臻睁开眼，他周围的过道站着好几个人，一听声音全跑散了。 “你们看看有没有东西少了，我刚刚想上厕所，就看到了几个人站在你们那鬼鬼祟祟的。” 说话的是对面的中年男人，大男孩的父亲。 沈臻点了点头，“谢谢了。” 他拿出包，检查了一下。 乔水水被惊动，调整了下姿势，“怎么，少了什么？” 重要物品她都存空间里，包里除了吃的就是用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包虾不见了。”沈臻拉上拉链。 “虾？”小勇揉了揉眼睛，望着他，“姐夫，红烧虾没有了吗？” 他心心念念了好久呢，水水姐姐说要在火车上吃的。 沈臻：“嗯，他们手太快了，没事，等回家我再烧给你吃，快睡吧。” 他把两个包放更里面，刚刚偷他东西的人是趴着的，所以才没看到。 小勇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乔元得和殷芳知道没丢重要东西，都朝上完厕所回来的男人道谢，然后又继续睡。 两人是坐着的，让小勇和美美好躺着睡觉，头对脚，这样好睡。 天泛起了白。 沈臻拿出一大包肉包子出来，给了隔壁父子两个，两家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男人叫贾充保，是阳东省一个村子里的，这次回家是带自己的儿子贾小皮去京都港口当码头工人，出去比在家赚钱，以后好讨老婆。 乔水水看着比美美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估摸也就十四岁。 在这个年代能出去当码头工人，一年下来确实比在家赚的多，只要能吃苦。 中午，沈臻才拿出了大烤鸡。 烤鸡外焦里嫩，里面塞的是蔬菜，够全家吃。 吃的是乔水水等上了火车，才放进空间，要吃的时候再放到包里，让沈臻拿出来，这样就不会坏。 下午五点，到达京都。 刚出了火车站，入目是古朴的四合院和胡同建筑，往远看，还有些高楼，遍地骑着自行车的人，在其中的公交车和车辆、人流里穿梭。 叮铃铃的铃铛和吆喝声，热闹极了。 乔美美跳了起来，“这里就是京都吗？好漂亮！” 小勇左看右看，“二哥呢？二哥在哪里？” “他在部队呢，我们现在去找他。” 乔水水带着大家搭程前往部队，然后在部队指定的接待处拿出了户口本登记。 一家人站在门口等。 不一会儿，穿着军装的乔建志大步走了出来。 乔建志朝同志敬礼，拿出了探望申请证明。 “二哥！二哥！” 小勇和美美欢快地像个小麻雀。 “爹，妈。” 门开了，乔建志一手牵一个，带着他们往军区大院去。 他今年才在军区大院分配到了房子，刚好家人过来了，都能住。 “没想到二哥在这里过的还挺好的。” 乔水水陪着一家人在屋子里转。 乔建志烧开了水，给大家泡茶，站在那笑。 殷芳看着面前的新屋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是啊，咱们家现在越来越好，要是你大哥也在，我就什么也不愁了。” 大儿子乔保国牺牲了，但现在乔建志好好的回到了自己身边。 她心里就点起了希望，总觉得乔保国还活着，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给她托个梦也好啊。 “你瞧你，本来开心的，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 乔元得嘀咕她。 小勇好奇：“大哥？” 乔美美紧忙捂他嘴，“嘘，你不要说，等会挨屁屁打了。” 第一百零六章 看杂技表演 “爹，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带你们出去吃。” 乔建志连忙岔开话题。 街道上小摊很多，一家人坐在街边饺子铺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水饺，到处逛了一圈才回去。 屋里有两间睡的房，一家人男女分开了睡。 小勇已经一个月都没有和二哥说话了，可想可想，躺在乔建志的怀里，一直在说小话。 乔元得忍了忍，没忍住，把两人都给轰去了客厅睡。 乔建志带着小勇去客厅打地铺，乔美美听到了动静，偷偷摸摸的爬了出来，加入了说小话。 “哥，你是不知道，叔叔家有多坏，找人打小勇，还想把他拐走。” 乔美美告状：“当时小勇嘴里都流血了，好多好多。” 小勇看着二哥，点脑袋。 “我看看。”乔建志把难得黏他的小勇抱过来，拉开他嘴巴，看到了一颗松动的牙。 “小勇要换牙齿了，不要怕，等二哥回家给你撑腰去。” “你们先睡。” 他爬起来，走进房间，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乔元得叫醒了，问他怎么回事。 乔元得本想发泄几句，可看儿子一脸严肃，只好全部说了出来。 许久，乔建志才叹了口气。 “关了也好，爹，你快睡，明天水水不是说带你们去看杂戏团表演。” “你知道还带着他们一直在讲话？赶紧让他们快睡，不然明天准没精神。”乔元得说。 “知道了，我明天和部队请几天假，陪你们玩玩。” “知道了，快带着小勇睡觉去。” 乔元得翻过身，对他摆摆手。 乔建志站了起来，往外走，催乔美美回屋睡觉。 乔美美不敢大晚上惹是生非，只好回屋躺下睡觉。 乔水水倒是没睡着，想了挺多，这些天来她想好放弃搞魔术了，在这个时代，这个还算挺前卫。 要是她不小心火了，准会引起有权有势的人注意，她总拿那些话做解释是行不通的，精明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谁会信。 万一自己的秘密不小心被人知道了去，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把这事也和沈臻商量了一下，都决定不弄这个了。 来的路上，乔水水已经知道京都能做个体生意了，那她回家开店也就没问题了。 沈臻也睡不着，他抱紧乔水水，蹭蹭她的脸，又去摸一下肚子，不觉疲惫似的。 被抓到了也只是对着她笑，笑完要去亲一口。 乔水水被他闹的没了脾气，“好了，今天坐车累了，早点睡吧，改天补偿你。” “真的吗？你莫要骗我。”沈臻躺在她枕旁，在月光下柔情地看着她。 乔水水羞愤：“你吃的还少吗？不许再说话，快睡觉！” 沈臻心里甜滋滋：“哦。” “我总感觉这一切像梦一样。” 他拥着乔水水，低声说。 乔水水抓起他手，在他手臂上重重咬了一口。 沈臻吃痛了一声。 “痛不痛？” 沈臻老实说：“痛。” “痛就对了，说明不是梦，不要成天给我七想八想。”乔水水回抱住他，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这一刻，沈臻的幸福达到了顶峰。 他望着天边遥不可及的月亮，轻轻笑了一下，没关系，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月亮。 在他身边发光发热。 沈臻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下山换取粮食的时候，就见过乔水水。 当时她在河边洗衣服，刚好他要往那条小路走，正好看到她仰着笑的小脸，在阳光下明艳，在河面的波光里发着光。 那一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心跳会跳的那么快。 有人来他家提要给他说媳妇的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乔水水，他只要乔水水。 可是，他知道乔水水是有心上人的，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孩嫁给别人。 于是，沈臻答应了乔元得，娶乔水水回家。 他都想好了，不管她以后多恨他，怨他，他都会一直对她好，不会弃她不管。 没想到…没想到乔水水也是喜欢他的，会对他好，会朝他撒娇，还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自己。 他想，自己死了也值了。 —— 部队吃的是食堂，他们一大家子全去也不太好，难得来京都，乔水水也想带家人好好逛一逛。 乔建志让他们先走，在出去后右转的东望街上等他，他要去请假。 小勇牵着沈臻的手，眼尖的发现了他手臂上的牙印，心疼说：“呀，姐夫，谁欺负你了，都出血了。” 你懂什么。 沈臻臭屁起来，板着脸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小勇一点儿也不怕他，伸长脖子：“爹，妈妈，姐夫被人咬了，都出血了！” 乔美美挣脱她爹的手，跑过来，“我看看。” 还没看到就被殷芳给拽走了，“小毛孩子，看什么，你给我好好走路。” 乔美美气愤跺脚，最后被殷芳无情押着走了。 小勇见美美那倒霉样，默默把姐夫衣袖给拽下来了，盖住牙印，轻轻拍了拍，不说话了。 或许，大人的事小孩真的不能插嘴。 走到一家馄饨摊子，一家人坐了下来，身边不时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青年，穿着蓝色的校服，在人群里穿梭，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笑脸。 沈臻担心馄饨易消化，水水会饿着，于是又去买了几个驴饼子，香喷喷的，肉现炒的，还冒着热气。 等馄饨上桌，他把驴饼子一分，让大家就着馄饨汤喝。 吃的差不多时，乔建志才赶来了。 乔水水又叫了一碗馄饨。 这一条街都是买吃的小摊子，吃完后又沿着街买了不少吃食，一路往大剧院走去。 进去得要门票，乔水水去排队买票，拿着票领着家人一起进去。 来看的人都不少，看来孔群的朋友程马尧确实有名气。 表演共有两个小时，都是一些厉害的杂技表演。 一大家子边看边吃，好不自在。 “二哥，我想尿尿。”小勇抬起头。 乔建志正看的起劲呢，“等会，看完这个。” “姐夫带你去。” 人太多，沈臻抱起小勇，带着他离了座。 到了旱厕，沈臻让他自己进去上，“小勇，我在外头等你。” “好！”小勇快步跑了进去。 他刚尿到一半，突然上方的通风口伸出了一只手，把他用力拽了出去。 “哇！唔……” 第一百零七章 小勇失踪 沈臻等了好长一会，也没等到小勇出来，要上大的小勇也没说要纸，他寻思不对劲，走了进去。 厕所里哪有小勇，根本就不在。 “小勇！” 他连喊了好几声，拉着附近的人就问，都说不知道。 沈臻快步跑进了剧场，找到乔水水，把小勇不见了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谁还看的下去，全都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寻人。 “小勇进去上厕所，你在外头不？”乔水水问沈臻。 沈臻：“我一直在外头等着，没有离开过。” 乔水水绕着厕所走了一圈，看着墙上方的洞，都是留出来通风的洞，一个成年瘦弱的女人是足够爬出去的。 不在厕所也没出去过，那就是被人给绑走了。 乔建志到处去找了一圈，回来说：“我进剧院找了，没找到人。” “哥，你现在去派出所报警，我怀疑是有人绑走了他。” 殷芳急的拍大腿，说：“怎么老欺负一个孩子！他才五岁啊，到底是谁这么黑心肝！” 乔水水思来想去，觉得小勇是在大剧场不见的，或许人还在这里，但有不能明目张胆找。 小勇长的太惹眼了，漂亮不说，还特聪明，要真被人盯上就太危险了。 她拉着沈臻走，趁机进空间，跑进了戏班子后台找人，找了个底朝天，都没发现。 这会天也黑了。 乔元得和殷芳急的都吃不下去饭，和民警找到了大剧院的负责人，因着去报警的是乔建志，一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明，民警不敢不认真。 这会已经把大剧院给控制起来，挨个去问人，找人速度快了，但还是没找到人。 沈臻说要上街去找，如果真被人带走了，别人第一时间就是想要转移，不是去车站就是去港口。 乔水水带着他进空间，开车电动车在四处跑。 小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看到了房间里有人打小孩，他知道自己被别人抓走了。 以前被抓过，所以他知道。 他很害怕，但是没有哭，因为哭了是会被坏人打的，他们会打死人。 小勇就坐在地上，不哭不闹的。 一个男人见他这样，拍了一下旁边的人，“喂，他不会是个傻子吧？醒了见到我们居然没反应。” 中年男人回过头，眼神像只老鼠，拿着棍子走到小勇面前，踹了他一脚。 “小子，说话。” 小勇白着一张小脸，弱弱说：“我不闹的，你们不要打我。” “哟，还挺上道。” 男人笑了一下，“这个能卖个好价钱，把手脚折了，有这张好脸蛋，不愁讨不到钱。” 很快又有几个扛着麻袋的男人回来了，他们把麻袋丢一边，开始聊着天。 有人去买了酒菜回来，一群人都坐在屋子中央大口吃饭，边吃边说这次要发财了。 屋子墙边蹲了五六个比小勇大一点的孩子，缩着身子蹲在那哭。 小勇等那群男人吃完，小声说：“叔叔，我想尿尿。” 一伙人正喝着酒呢，看他那么小，怕他等会控制不住尿在地上，就算打的半死也没用。 管头的叫了一个男的带他出去。 小勇跟着男人出去，看了一眼四周，这里附近没有房屋，有很多水。 他尿完主动牵住男人，嘴里说：“叔叔我们快点回去，太黑了，有妖怪来的。” 男人冷笑，怕妖怪居然不怕他。 回去后，小勇在那群坏人要睡时又说要尿尿，他们今天喝了酒，也有尿意，就带他去了。 见他尿完还自己跑回去，一点也不像被绑的孩子。 不过没人放松警惕，虽然小，睡前还是给他绑了手脚，明天就要交货了，可不能出意外。 三更半夜的时候，小勇说要拉臭。 “真她娘的麻烦！” 被叫醒的男人踹了他几脚，给他解开绳子，把他拽住去的时候又踹了他头。 小勇哪里是成年男人的对手，被踹住了头，直接摔了出去，脸撞上了石头上，当场破了血。 他死死咬住嘴，倔犟的不吱声。 不能哭，小勇要勇敢的。 男人见他脸变得鲜血淋漓，心里直骂娘，刚刚没控制住脾气，要是把他打破了相，就卖不到好价钱，到时候大哥还要打他。 “快去！把脸洗干净再回来，要是让我再见到血，打不死你！” 小勇小幅度地点头，走到河边，跪在地上，慢慢洗着脸，然后蹲到一边去拉臭。 男人看了他一眼，低头抽起了烟，再抬头，哪还有人影。 “艹！” 小勇以前有逃跑的经验，知道要沿着水跑，就能找到人家。 他不管不顾地用力跑，上了岸，跑进了街上，这里的房子很矮，有很多是用铁皮搭的。 身后很快响起了很多脚步声。 小勇流着眼泪，伤口上还在流血，眼泪掉下来，脸上又痒又疼。 他跑进了小胡同里，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然后一头扎进了一堆杂物里。 小勇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恐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不远处跑来跑去，然后忽然在他前面停下了，朝他走了过来。 “干什么？” 突然，铁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很高的人影走了出来，眼神在月光下又狠又冷。 那些人脚步慌了。 “在我院子里干什么？” “那个，兄弟，我们邻居孩子不见了，我们在帮忙找，你有看到吗？” 有人解释。 “没有，再不走我报警了。” “我们这就走。” 其中一个人喊：“这边没有，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又对男人说：“孩子他妈在家哭的忒伤心，兄弟，你要是看到了，记得和我们说啊，我们就在附近。” 门口的男人没有说话，直到人都走开了，才瞥了一眼杂物方向，最后关上门，回了屋子。 小勇看坏人都走光了，才放松了下来，他才不出去呢，他听到那些人都说附近了。 这里他不认识，水水姐姐告诉他，有坏人就要去报警。 他明天就去报警，想着想着又哭了。 晚上很冷，他都没有吃饭，肚子饿的咕咕叫，身上也疼。 小勇想爹和妈妈，姐夫，水水姐姐，二哥，还有美美。 第一百零八章 回家 早上，铁门又被拉开了。 杂物里睡着的小勇惊了一下，脚跳了起来，踹开了一块木板，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男人肩头搭着一条毛巾，走了过去，看到了藏在里面的小孩。 “你怎么还没走？”男人皱起了眉。 小勇擦掉眼角的泪痕，张了张嘴，脸上扯到了伤口，疼哭了。 他爬出来，抓住男人的裤腿，“大叔叔，你能不能帮我报警，有拐小孩的把我拐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勇眨巴眼睛，眼泪像小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小脸上挂着伤，很认真的说：“我叫小勇，乔家的小勇。” 男人愣了一下。 就这会的功夫，面前的小孩就爬了出来。 “叔叔，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想爹爹了，他们肯定也在找我。” 他认好人和坏人自有一套，就没失误过。 果然，男人听到他话后，就拉着他去洗伤口了。 小勇被男人牵了出去，不知道看到了谁，就喊了起来：“叔叔！大哥哥！” 贾小皮看了过去，有点不确定说：“爹，那个好像是小勇，前几天在火车上的那个。” “还真是。”贾充保走了过去，见他脸上受了伤。 “咋了这是，他这是出什么事了，呈涛。” 呈涛意外的挑了一下眉，“认识？” 贾充保把回来遇见乔家人的事简单说了。 “叔叔，有坏人把我拐走了，还打了我，我想回家。” 小勇扯着哭声说。 呈涛见他们认识，就把小勇推到贾充保面前，“哥，你和他家人认识，你给送回去吧。” 小勇又跑了回去，抱住了呈涛大腿，“大叔叔你别走，你把坏人赶跑了，很厉害，不要走。” 呈涛也是刚起，裤腰带不结实，直接被小勇给拽了下来。 他脸色都被吓变了，赶紧抓住不让自己暴露。 想送一下就送一下吧，一个孩子，家里找不到也挺着急的。 昨晚他听到外头的动静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那群组织在码头干了挺久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上头有人，他也不敢得罪，昨天就把人给赶走了。 没想到他们要抓的是一个小孩子。 “哥，你知道他家人去哪里吗？”他问。 贾充保想了想，告诉了他：“我记得他们一家是去部队探望家人的，你去那里试试。” 呈涛带着小勇去了，在路上给他买了一个饼吃。 沈臻和乔水水一夜没睡，把最近的火车站都给找了好几遍，最后天快亮的时候，两人又去了码头转。 就这么出乎意料的和小勇他们遇上了。 沈臻见着小勇的身影悬在喉咙的心才堪堪落回了原处，待看到小勇脸上的伤后，心又揪着疼。 小勇他都舍不得凶一下，那么乖那么懂事的孩子，都把他家孩子打什么样了！ 他眼神愤怒，“水水，放我出去，我非打死那个畜牲不可！” “不是他，他是我大哥。” 乔水水盯着人群里快要看不见的两个人，喃喃开口。 沈臻都懵了，“什，什么？哥？” 吃惊的尾音都劈叉了。 乔水水边拉着他追上去，“我没看错，他是我大哥，乔保国。” “小勇真是我们家福星！” 两人在空间里走到他们身边，沈臻看了又看那个男人，还是不敢相信，“真是咱大哥啊？” 乔水水看着比记忆里要成熟很多的男人，点头：“那还有假，我难道还能认错不成。” 乔水水和沈臻就这么跟着，也不打算出去，想让小勇带着她大哥回家，让爹和妈能够亲眼看到大哥回来。 呈涛牵着小嘴巴翻飞说着家里事的小勇，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部队门口，说找乔建志。 部队里也收到了乔建志家小孩丢失的消息，一听立马联系上乔建志。 小勇丢了，乔元得和殷芳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乔建志更是，心里那个悔啊，要是当时他带小勇去了，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建志，你弟弟找着了，在门口，快去领回来吧。” 有个同志过来报信。 乔建志连忙跑着去了，乔元得和殷芳也是激动的不得了，在乔建志身后追。 直到跑到大门口，都愣住了。 大门一开。 呈涛把小勇推进去，刚要走，忽然被一个中年妇女紧紧抱住了。 “儿啊！你没死咋现在才回来啊……” “妈好担心你，这些年你去哪了！” 殷芳锤着呈涛的背，喜极而泣起来。 乔元得也红了眼眶，碍于面子却没上去抱，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不认识你们。” 呈涛有些尴尬的杵在原地。 医院里。 医生拿着检查单，对乔元得他们解释，“他后脑勺有块明显的伤疤，看伤疤面积，当时受的伤不轻，才导致的失忆。” “失忆？”殷芳尖声叫了起来，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流。 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回家，原来是失忆了。 乔水水把她妈扶到凳子上坐下。 “大哥回来了是好事，失忆就失忆吧，又没说不能恢复。” 医生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对的，可以将患者带回家，让他接触到熟悉的人或者事，才会恢复的快些。” “不过这些都是因人而异，他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腰肌有些劳损，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就行。” 走廊上，乔保国紧张的攥着裤头。 自打他在山里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出了山，他就一路来到了京都，总觉得是该回来这里。 可是来到这里得要吃饭，要活着。 他就去做了来钱快的码头工人，虽然累点，起码能吃饱饭。 别人都有名字，最不济的也有叫二狗的，所以他就给自己起名呈涛。 “我真是你哥？”乔保国目光在颤，他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乔建志第五次回他了，“如假包换，你屁股上有颗红痣，咱们小时候洗澡我见过。” 乔保国有点羞愤，最后气不过，去捂他嘴巴，“这是在外头，你瞎说什么！” 他确实有，可是这小子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说了！ 乔美美和沈臻一起牵着小勇从检查室出来了，小勇脸上破了好几块皮，医生说没准要留疤，已经上过药了。 第一百零九章 抓坏人 沈臻现在一肚子的火气，之前是亲戚他不好插手，这回他绝对不会放过那群人。 小勇现在可开心了，他把死掉的大哥带回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死掉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一件顶天儿的大事！ 小勇挣脱两人的手，跑到乔建志身边，顺着他腿爬进了他怀里，和乔保国视线平齐。 “你真的是我的大哥吗？” “我想是的。” 乔保国回答的硬邦邦，看向乔建志，那意思就差说给个解释，这小屁孩谁啊。 乔建志抱着小勇，看到他脸上的伤，又心疼又庆幸。 “他叫乔康乐，咱的五弟。” 小勇纠正：“我是小勇。” 乔建志揉揉他头，“你小名叫小勇。” 乔保国感慨父母的艰辛，两个大儿子都这么大了，又生了一个小儿子，平时在家应该很辛苦。 他这个大儿子一走就是好些年的，他真觉得自己不孝。 “出来了？医生怎么说？”乔水水从扶着殷芳从病房走了出来。 乔保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僵硬的对着殷芳喊：“妈……” “诶。”殷芳眼泪婆娑的望着乔保国，笑了起来。 沈臻：“医生说小勇没什么大碍，就是脸摔到了，有几个口子有点深，怕是要留疤。” “这个咱不担心，他身体没事就好。” 乔水水空间里有不少效果好的祛疤膏，小勇年纪小，恢复的时候用效果会更好，保准不留疤。 乔建志站起来，“我现在就带民警去抓人，把其他小孩都救出来。” 乔保国也说：“我和你一块去。” 小勇是他弟弟，遭受了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管。 乔保国都后怕。如果昨天小勇跑进的不是自己的家，找到的不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好，我们走！” 乔建志热泪盈眶，他已经好多年没和大哥见过了，现在的场面让他想起小时候。 两人在乡野无忧无虑地抓青蛙，掏鸟蛋，抓鱼，转眼间恍如隔世。 现在重聚，一起保护家人。 两个人一走，沈臻也急了，民警抓到人他就没法去揍人了。 他们前脚刚走，沈臻后脚就跟出去，小勇连奔带跑的追他。 “姐夫！姐夫！你去哪里？” 沈臻推他回去，“你快回去，别跟着我。” 小勇力量斗不过他，“姐夫，我要和你一起走。” “我不走了！” 沈臻没法了，抱起小勇又回去，想趁机溜出来。 小勇像是发现了什么，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他以为大家是要去抓坏人，他也想去抓坏人。 乔水水看着两人在互相试探就想笑，凑到沈臻旁边说：“你一个人去，你认识路吗？你又不知道谁欺负的小勇。” 小勇立马举手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在哪里，也知道是谁打的我！” “不行。” 沈臻严词拒绝：“你一个小娃娃凑什么热闹，你打的过谁？我带你去我谁都……” 他紧忙闭嘴了。 乔水水把他拉到一边，小勇眼巴巴的站在不远处。 她对沈臻说：“你要不带他去吧，我在身边陪着，一有危险我就带你们走。” “这更不行！” 沈臻脸都变了，“不打了，我不能拿你们危险开玩笑。” “那我们就去找二哥他们，一块去抓坏人。” 乔水水告诉他。 沈臻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码头一艘大船上，两个面露凶相的男人出了一等舱，口中脏话不停。 就因为昨天少了一个孩子，交货的时间拖了，他们还得多养几天那群小鬼。 “别让我再抓到那个小崽子，居然把我们耍的团团转，我非弄死他不可。” “大哥，我已经让弟兄们都去找了，看那娃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丢了也不怕，昨天是在港口附近跑不见的，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被他称为大哥的男人有点矮，阴恻恻的说：“你那个弟弟，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里不养废物。” 他们刚过拐弯处，突然撞上一个人。 “谁她娘的不长眼啊！”小弟大骂道。 待看清人后，脸色一白，在窝里嚣张了太久，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 被他们撞到的男人三十岁都不到，长的气宇轩昂，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看面料价格都不便宜。 身后跟着四个身材高壮的男人，看他们两人的眼神就像是看两只蚂蚁，直接将两人腿给吓软了。 但男人的目光却不在两人身上，而是落到了地上的小小的银质长命锁上面。 矮个子的大哥看着这东西也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小弟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孝敬大哥！ 那个小弟慌了，这是刚刚撞到人不小心从自己胸口掉出来的。 他下意识的迅速把地上的长命锁捡了起来，刚要胡口搪塞几句，面前就出现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 “给我。” 男人声音很冷，又有些激动。 做小弟的都要被吓傻掉了，命和钱他还是分的清的，立马双手奉上。 男人手里握着长命锁，看了又看，忽而紧紧握住。 “这个长命锁你从哪得到的？孩子呢？” “孩……孩子？”小弟嘴巴都结巴了，嘴巴刚又一张就被大哥给截了话头。 “怎么？这位老板，你认识这个孩子？”矮男人走上前，堆笑道。 “别给我扯些没的，我要你马上把这个孩子带到我面前，不然我闻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闻鹤鸣冷眼看着他们。 矮男人登时吓住了，连连答应。 最后，闻鹤鸣派了两个人跟着他们回去带人。 他得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和奶奶。 矮男人拉着闯了大祸的小弟脸色煞白的往回跑，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气不过，一巴掌打在了小弟脸上，“你踏马的干的好事！你抓谁不好，你抓闻家的小少爷，你不想活了！” “他人在哪？！” 小弟哭了出来，害怕地哽咽说：“就，就是昨晚跑了的小崽子啊。” 他大哥两眼一抹黑。 刚回家，突然四面八方的涌上来了一群民警，劈头盖脸的上来抓人。 其中还有两个男人喊打喊杀，紧接着满屋子响起了痛苦的哀嚎声。 第一百一十章 闻家 “是他！是他踢的我！” 门口，站在乔建志身边的小勇指向和矮男人一起回来的小弟。 小弟看到他一激动，也指向满脸伤的小勇。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你们家的小少爷！” 人声嘈杂，只有跟来的两个男人听到了。 他们同时朝门口看去，哪里有他们的小少爷？ 乔建志见打小勇的罪魁祸首还敢嚣张地指着小勇，抄起地上的棍子就冲进了人群。 小勇落了单，身在空间的乔水水把小勇往后拖，带进了空间里，防止他被误伤。 小勇：“o” 他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住了。 满地的兔子，鸡，鸭，鹅，肥羊，天上一群群鸽子。 还没看够，眼睛就被黑色罩住了。 “水水姐姐，这里是哪里啊？” “嘘，秘密，不能问不能说。” 小勇老实巴交的点头。 犯罪团伙全被抓住，被偷来的孩子也全部解救了出来，送回了家中去。 两个跟来的闻家人被误以为是犯人，一并给抓来去。 等闻鹤鸣回到家中报了信，全家满心欢喜地出来找人，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闻康乐是他们闻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曾孙，全家喜欢的不得了，但却在他一岁的时候被仇家算计抱走了。 闻家从来都没有放弃找他，后来找到了抱走闻康乐的女人，女人说孩子丢了。 孩子他妈李敦一蹶不振，不顾劝阻要出去找他，闻城撒下一大家子的生意和未来陪着她全国各地去找孩子，就为了那个渺茫的存在。 要不是闻家还有老太坐镇，估计早就被对家分食殆尽了。 现在孩子终于有消息了，这对他们来说无异是最大的喜事。 闻家老太计丽全下了车门，面容端肃，不苟言笑，头发已经全白，带着一大家子人去接小孙子。 进了派出所，一问乔家人已经离开了。 乔保国找到了家人，码头那边的工作也就辞了。 他是在执行一场危险任务中失踪的，队友找了足足两个月，都没有消息，所以大家认为是牺牲了。 这次回归，部队立马将之前的通报撤了，领导专程过来慰问。 最后问他是继续服役还是退伍离开部队。 乔保国失忆了，这件事就暂时搁置，部队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回家休息，争取早些恢复。 乔保国之前是分配了房子的，比他大哥的大，乔建志屋里住不了那么多人，所以一家干脆就搬进了乔保国那。 刚回到家中，昔日的战友都带着礼品过来看乔保国，围的他拘谨又局促，因为他什么事都记不起来了。 殷芳和乔元得想带他回老家金县去，那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听医生的话说，在熟悉的环境下会有利于记忆恢复。 沈臻和乔水水把小勇带回了房。 小勇躺在沈臻怀里，乔水水拧干毛巾给他擦脸，把之前医生给涂的药和灰尘擦掉，然后从空间拿出药膏。 药膏涂在脸上冰冰凉，忽然就不疼了。 小勇闭上眼睛，安心地窝在沈臻怀里，带着疲惫睡着了。 乔水水收起药膏，说：“要不我们过几天就回吧，反正我也不准备继续拿鸽子表演了，现在大哥也找回来了。” “明后天，我们带着美美和小勇玩一玩，然后一块回家。” 沈臻伸手，把乔水水拦腰拉近，快速香了一口，说：“都听你的。” 到了中午，乔水水和乔建志带着一家人去饭馆吃饭，刚出了军大院大门，就被三辆黑色汽车拦住了。 乔建志看了一眼乔水水，往前走，“麻烦让一让，你们挡着我们路了。” 后车窗出现一个男人，他问：“你是乔建志吗？” 乔建志狐疑地点头：“我是。” 闻鹤鸣下车，看了看他身后的一群人，看到了趴在沈臻背上的小勇。 “我是闻康乐的叔叔。” “闻康乐是谁？我不认识。” 乔建志真不认识。 乔水水走了过去，说：“你有什么证明说你是？” 这时，第三辆黑色汽车的后车下来了一位老太，在家人的搀扶下走来。 她却没有看乔水水，而是朝沈臻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背后的孩子。 “乐乐？” 小勇真是太忙了，他刚睡醒就要去吃饭了，听到有人说话，他转过了头。 看到了一个老奶奶。 计丽全看着他满是伤的小脸，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但还是强撑地露出了笑脸。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勇趴在沈臻背上，晃起了小腿，说：“我是小勇，乔家的小勇。” 计丽全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长命锁，问他：“孩子，这是你的吗？” 小勇看着她，犹豫地拿了过来，看了几秒，还给了她。 “字不一样，不是我的。” “你也有一个？”计丽全凝着他眼睛。 小勇点点头，朝衣襟里伸去，要去掏自己的，结果什么都没抓到。 他奇怪道：“咦，我的怎么不见了。” “这个能换钱的，被坏人拿走了。” 小勇语气听起来并不伤心。 闻鹤鸣越过乔建志和乔水水，走到他奶奶身边。 他的脸上带着喜悦，看到小勇脸上的伤，笑容又沉了沉。 “乐乐，我是你叔叔。” 乔元得神情又惊又喜，“这…你们是小勇的家人啊？” 乔保国：“他不是我五弟吗？” 乔美美看着面前的一群大人，没有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找个饭馆坐下聊吧。” 乔水水提议。 听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可能是小勇逃跑的时候长命锁掉了，被闻家人给找到，找上门来了。 当初她看到小勇的长命锁就觉得他的身世不简单，这个年代能戴的起长命锁的孩子，那个不是非富即贵。 两家人坐车去了京都最有名的饭店，开了一间单独的包间，上了琳琅满目的一桌子的菜。 小勇坐在殷芳和计丽全的中间，看着大人说着自己的事。 乔水水与闻家来的人简单说了小勇来到她家后的事情。 “小勇，你告诉我，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计丽全并不相信乔水水和她的家人，可以说，她除了家人，这个世界上她谁都不信。 嘴巴能说话，也能骗人，可眼睛不会。 “是偷我的坏人打的，他用脚踹我，还踢我头。” 小勇表情颇为傲娇，说：“我跑出来了，我的大哥，二哥还有姐夫都帮我报仇了。” “美美也拍我肚子，陪我睡觉。” 他看向不开心的乔美美补充了一句。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乔美美立马变回了小孔雀，气都从鼻子里出。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们走! 计丽全表情不悦地看向自己的孙子，“这件事你给我好好处理了。” “好的，奶奶。” 闻鹤鸣站了起来，离开包间，走到门口和一个男子说了句什么，最后男子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计丽全也不打算绕弯子，直言了当说：“我是来带走小勇的，他是我闻家的骨肉。你们开个价吧，也算是你们照顾了他的辛苦费。” 乔元得和殷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乔元得：“我们不要你的钱。” “要不要随你们，孩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计丽全斜睨了他一眼，就不再施舍眼神。 果然有钱的人家就不是东西，闻家人来找他们一开始就是趾高气扬的，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话都拿鼻孔对人。 乔水水也是因为他们有可能是小勇的家人，才愿意说上几句话，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客气了。 “你们要带走小勇我们家没有意见。” 计丽全心情刚缓和了不少，紧接着又听她说： “只要小勇愿意和你们离开。” “不愿意！” 小勇从木椅子上跳了下来，挤到了乔美美和乔建志的中间，爬到了乔建志的腿上。 “我不走！你们走！” 他顶着一脸的伤，两手撑在桌上，骂人都奶声奶气。 乔建志担心跪在他腿上的小勇摔了，他抱小勇坐下来。 计丽全脸色都变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都是惊讶，她从口袋拿出两个小小的长命锁。 “乐乐，我是你的曾祖母，这个是你的长命锁对不对？” 小勇看清了，左边的是他的。 “我不要了，我已经有家了，不用它换钱了。” 他小手慷慨一挥。 他已经有家了，不需要再留着换钱买包子吃了，他现在想吃就有的吃。 计丽全坐不稳了，站了起来：“乐乐，你在说什么，闻家才是你的家啊。” “妈，你别激动。” 毛洛花起身扶住了老太，她和她男人闻朝度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她并不希望这个孩子回来。 闻朝度和闻城是亲兄弟，闻城是大儿子，自己的丈夫是老二。 要不是这个孩子被抱走，闻城和李敦非要出去找儿子，闻家偌大的产业还不一定能落到他们手里。 要是这个孩子回来了，他们到手的钱都得吐出来。 凭什么？！ 乔水水知道这餐饭是吃不了了。 “话都说清了，孩子不想和你们走，我们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就先离开了。” 她站了起来。 沈臻妻唱夫随，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乔建志和殷芳虽然穷，但还是有骨气的，也起身，乔美美和小勇他们都下了饭桌。 “乡野村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闻朝度在商业上受人追捧那么多年，哪一个不是夹着尾巴来讨好。 也只有这种乡巴佬，无知又愚蠢，才敢和闻家这么说话。 他们能和闻家在一张饭桌吃饭，那真是祖坟烧高香了！ 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 “你们带走乐乐，什么都不能给他，既满足不了物质需求也满足不了精神需求，这次还让他被别人偷走。” “你知道如果乐乐没逃出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下场吗？” “闻家也算是个名门望族，有钱有势，怎么就让那么小的孩子被别人抱走了呢？” 乔水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吗？是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挨着饿去捡垃圾吃、随时都会丢命的日子。” “这些年你们在哪？小勇来到我们家，我们都是当宝对待，从不苛待一毫。” “这次小勇丢了，也是我们找回来的，所以我们乔家的事不用你们担心。” “我们走。”乔水水对家人说。 乔元得牵起小勇，殷芳牵着乔美美，一起走出了包间。 乔保国和乔建志、沈臻三人站在乔水水身后。 闻家显然没料到乔家这么甩脸子，都愣住了。 计丽全脸上也闪过错愕。 “等等，你们还不能走。”闻鹤鸣来拦他们。 开玩笑，好不容易找到小侄子，曾祖父和大伯伯母该有多高兴，他要是把事搞砸了，真不好交代了。 “我家人在生意场上待久了，说话就是有些直，还请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乔建志摆摆手，说：“都是小事，我们都希望小勇过的好，也尊重他的意见。” “他要是想回去，我们乔家都不会阻拦，就算他走了，一天是乔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是。” 他手背拍了下闻鹤鸣，笑道：“你们不该来和我们说，而是去和小勇商量。” 等乔家人都走后，毛洛花冷笑一声。 “真是穷乡出刁民，还一天是乔家的人一辈子都是，这是想等乐乐回到闻家来吸他的血吧！” “乐乐那么小，懂什么？我们和他商量有什么用？乔家人在他耳边教几句，不就能从闻家拿钱了？” “闭嘴。” 计丽全冷眼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毛洛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闻城和李敦看到信很快就会回来。” 毛洛花抓着裤子的手指泛白，尴尬的笑了一声。 “妈，瞧你说的，我当然是希望一家人都和和睦睦的，我还不是担心乔家人把乐乐给教坏了。” 计丽全懒得听她虚伪的话，率先走了，闻朝度连忙追了上去。 “妈，你慢点。” —— 耽误了这么些功夫，大家都饿了。 乔建志带着一家人进了京都街上一家挺有名气的饭馆吃饭。 他叫来了点菜的服务员，服务员把手写的菜单拿给他们看。 小勇坐在沈臻怀里，和他一起看着菜单，问：“有没有黄豆猪蹄啊？” 服务员笑了笑，说：“有的，不过这个菜要预点。因为炖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人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就没写在菜单上。” “那就点一个吧。”沈臻说。 “好的。”服务员记了下来，所有人都点了一个菜，一个桌上点了八个菜。 菜陆续上桌，等黄豆猪蹄上来后，小勇和美美一人拿着一把勺，左右开弓给大家舀黄豆猪蹄拌饭。 给乔保国弄的摸不清头脑，这难道是他们家的开饭仪式？ 殷芳看着最爱的人都回到了自己身边，她无比感谢老天爷，能对她的人生开了眼。 她目光一一扫过孩子们，落在交头接耳的兄弟上。 乔保国偷偷问乔建志：“家里吃饭都是这样的吗？” 乔建志没懂，“哥，你说什么？” “舀黄豆猪蹄，家里吃饭每次都这样吗？” 乔元得呵呵笑：“不是，小勇和美美觉得这个菜好吃，要给大家尝尝。” “是不是啊？小勇。”他捧住小勇的脸。 小勇刚想说话，就被乔元得抓住结结实实挨了一亲。 他闻到了爹嘴巴的臭味，实在忍无可忍，擦掉脸上的口水和药膏，正色道：“爹，你要刷牙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开店 乔元得老脸一红，揉他脑袋，“你小子，给我留点面子！” 小勇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爹的毒手，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跑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小勇，你真的不想回到亲人身边吗？”乔水水问他。 “水水姐姐你说什么呀？” 小勇没有明白。 “就是之前来找你的闻家人。” 小勇挖了一勺米饭进嘴巴里，吃完才说：“我不去，这里是我的家。” “好，我们听你的。” 乔水水看向她爹妈，“妈，爹，我们早些回金县吧，大哥也回来了，我们早点回去也对他有好处。” “不再多待几天吗？”乔建志舍不得，家人一走京都就剩他一个人了。 乔元得：“早点回吧，京都也没什么好的，来了没几天小勇都差点丢了，还伤了脸。” “你放假回来不就好了，家又跑不了。” 沈臻用胳膊撞他，歪着头笑，说：“你下次回来，没准都当舅舅了。” 乔建志每天都有训练，也不能天天都请假，于是一家人都决定回家。 当天下午乔水水就去买票了，是晚上十点的火车。 离上车还有几个小时时间，乔元得和殷芳一起去买了京都特产，想着回去给隔壁邻居都带一些。 乔建志和乔保国带着美美和小勇去买了在火车上吃的零食。 乔水水和沈臻进了空间，抓了虾，又宰了三只鸽子和一只鸡。 炒了一锅麻辣龙虾，把鸽子和鸡都处理好，放烤箱烤。 做好后乔水水并没有拿出来，火车上人多手杂，在外还是低调点，等回家后再一起吃。 沈臻和乔水水出了空间，在街上逛，买了两只当地的烤鸭和鸡蛋糕，散步回了家。 晚上一家人出去吃了顿饭，然后都往火车站去，乔建志送家人们上车后，就回了军大院。 上火车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了，沈臻给大家发毛毯，相互靠着休息。 到金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凌晨了。 乔保国和乔元得一人肩上背着一个孩子，沈臻拿着所有的行李。 乔水水手里提着马灯，和她妈一起走在前头照路。 一路无声，月亮照在地上，清亮亮的。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殷芳着急忙慌地去给乔保国收拾屋子，乔保国拉住她。 “妈，别忙了，明天收拾也是一样的。” 乔建志离家后，他房间的床都被暂时放了新做好的被子和衣服啥的，方便有顾客来看。 现在乔保国回来了，这些都得快点收拾出来。 “对，男女各睡一个房间吧，反正床够大，完全不用担心。” 乔水水也说。 殷芳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疲倦，“那就先这样，都去睡吧。” 沈臻把乔美美抱进屋里，然后拿起自己的枕头，抱枕头走之前他还不忘亲一口媳妇。 “水水，天也热起来了，晚上别蹬被子。” 乔水水推他出去，“我小孩啊？还要你担心这个，快去睡觉。” 沈臻抱着被子去了他爹的屋子，四人都横躺着睡觉，还行不算挤，床做大还是有好处的。 到了早上十点多，大家才陆续起床。 殷芳高兴，说什么今天也要下厨。 沈臻和乔水水出门，回来时手里提着麻袋。 小勇一看麻袋就觉得不简单，和乔美美跑了过去，果然闻到了香味。 是好吃的龙虾！还有烤鸡！ “这是什么？”小勇奇怪的指着比鸡小一点的东西。 “这是鸽子肉，你尝尝。” 沈臻切了一块，喂他吃。 “姐夫，我也要。” 沈臻又切了一块给乔美美。 吃进嘴里甜酥味的，有点辣，里面的肉很嫩。 “好吃！”小勇点头。 “小勇！” 大虎站在门口开心的大喊。 “大虎！” 小勇眼前一亮，看向了门外。 “小勇！美美！你们回来啦！” 小勇和美美跑了过去，好哥俩地和大虎勾肩搭背，一起进了院子。 “小勇，你的脸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着了？” 大虎关心他，闻着满院的香气，顺便咽了咽口水。 “我被坏人偷走啦，他用脚打我，踢我的头。” “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大哥，我的哥哥和姐夫都为我报仇了！” 小勇用老气横秋的语气炫耀。 “大哥？” 大虎边问边看着屋里走出来的陌生男人，高、壮、看着很凶。 小勇抬起头，看到走到自己脚边的大哥，拍拍他的小腿，隆重介绍。 “没错，这就是我的大哥，我找回来的！” 乔保国垂眼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大虎，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走进了厨房去帮忙。 中午大虎留下吃饭了，吃到了好吃的龙虾！ 果然在小勇家就是能吃到好吃的！ 下午小勇想去上学，他想和大虎玩，他一走，乔美美就无聊了。 索性都一块去。 乔元得骑着自行车，前头带两个，后头带乔美美，一块去了学校。 他也没回来，直接在学校上班。 六月，县上就下发了开放个体经济发展的消息。 乔水水回来后一直持续关注，属于最早去申请的一批，很快申请就下来了。 她和沈臻立马去了县城大街人流量大的地方盘了两个店面下来。 全家一起出动打扫。 沈臻为此特意做了个牌匾，乔水水用金色的颜料蘸毛笔，在上面写下“锦绣裁缝铺”。 她的书法遒劲有力，行云流水，很是好看。 殷芳看着喜欢。 沈臻用刀具把五个字在牌匾上雕刻出来，和乔保国一起挂了起来，先用红布盖住。 当天晚上殷芳和乔水水一起将家里做好的成衣都拿衣架挂上了墙，以供客人看货。 第二天一早，沈臻和乔保国就出门了。 乔元得和两孩子吃完早饭，等大虎一到，就一起带去了学校。 今天周五，明天就休息了。 乔水水陪着殷芳去买纺织厂，找到了万远，拿出开店证明给他看的时候着实吓了他一跳。 “开店？你们开店了？”他吃惊的问。 自己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可以个体开店了，这消息才出了不久，乔水水就开上了。 “对，总得有个吃饭的营生不是，以后万大哥要是买衣服，可以来我家店，可以给你便宜点。” “哦？那感情好。” 万远拿出单子，让她们填各种布要买几尺。 乔水水填单子，棉布买了六十尺、的确良三十尺、劳动布二十尺。 虽然相信她妈手艺好，这些布做成衣服不愁卖不出去，但是布的图案花纹更新的也快。 先买一些，到时候布出了新款再来。 万远站在她旁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着她精致小巧的脸蛋，更是欣赏她聪慧的头脑。 他想，他或许是爱上了这个姑娘。 为什么不是自己娶了乔水水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开业大吉 殷芳不认字，看着女儿忙活时，忽然看到了万远的眼神，心里直咯噔。 她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看不懂男人的心思。 这个万远都娶了乔美丽，现在搞这出，简直不害臊，都多大年纪了！ 回家的路上，殷芳想了想，对她说：“水水，听妈的，以后你就别和那个万远见面了。” “妈，你看的出来的我难道看不出吗？” 乔水水笑了一下，说：“知道的，下次我带沈臻来，让他熟悉流程，之后就让他来进货。” 怎么说也是活了三世，怎么可能还是傻白甜。 再说了，她现在心里只有沈臻，对除了亲人的异性都无感。 回到了店铺，殷芳看到了里面摆着的一台新的缝纫机。 “这…又买了？着得多烧钱啊，我用家里的就好了呀！” 殷芳心疼钱，虽然这几个月自己也积攒了些钱，但越是赚了钱越是觉得赚钱的不易。 以前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啊，她是万万不能带着家人再过那种日子的。 再说了家里有缝纫机，她完全够用的呀！ “妈，钱生钱，你做衣服往后就离不开它，一台哪有两台快啊。” 乔保国哄他妈说道。 回来两个月了，虽然他还没恢复记忆，可也和家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家里人对他好，他都知道。 沈臻搂住乔水水的肩，说：“妈，用着吧，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商量的，家里开了店，这钱很快就赚回来了。” “你在店里，没客人的时候就做衣服，关店回家还能继续做衣服，总比你在另一头用针缝的强。” 乔水水又说：“等阿臻的店开起来了，我就来店里帮你，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殷芳看着面前几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里都是暖的，哪还能拒绝，直点头说好。 翌日一早，全家都起床洗漱，吃完早饭，穿上了崭新款式又好看的新衣服。 一家老小穿着新衣服上街，现在六月中旬，天亮的早，他们出门这档口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小勇和乔美美手里拿着毛线织成的包，里面都是大白兔奶糖，经过一晚上乔水水的殷切嘱托。 已经会逢人给一颗糖，说“锦绣裁缝铺今天开业大吉，希望大家来捧个人场。” 小勇的脸恢复的很好，没有留疤。 俩小家伙穿的漂漂亮亮，模样也好，嘴甜，小手还送糖，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郭洁东老早就组织了之前在殷芳家里买过衣服和被子的街坊邻居一起去捧场了。 身上都穿着殷芳做的衣裳，她们平日里都不舍得穿，这会大家一起穿起来，还别有一番感觉。 大家打扮的很有排面，早早就到了锦绣裁缝铺。 看到有好奇来看热闹的，甭管是十岁的娃还是八十岁的奶奶，她们都要拉着人家好一通宣传。 乔家人一到，门口自动开了一条道出来。 沈臻和乔保国一人拿出红对联，一人搬出鞭炮。 红对联贴完，沈臻点起了鞭炮。 劈哩叭啦的格外喜庆，响彻了整条街及周边小巷。 直到鞭炮打完，盖在牌匾上的红布也被扯了下来，头顶上的五个气派的大字被阳光一照，熠熠发光。 “各位朋友们，大家早上好。” 乔水水挽着她妈站在门口，面对大家，笑的从容不迫，说： “感谢大家能够来参加我妈裁缝铺的开业典礼，你们面前这些婶子们的衣服还有我家所有人的，都是我妈的手艺。” “我妈她从小就会女工，现在也一直在学习，手艺我绝对是没话说的，大家可以看看我身上的衣服。” 乔水水走下台阶，进入人群，张开双手，让大家能够看到布料上精美的刺绣。 “这是我妈在不用缝纫机的情况下，用一针一线给我做的。” “还有我的哦！” 小勇很是会来活，从包里拿出大白兔奶糖分给大家，“我的衣服也是我妈做的！” 他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夏季童装，小圆领口的短袖，五分短裤，穿在身上尽显活泼。 乔美美虽然鼻梁塌，但模样是与乔水水有三分相像的，再加上这大半年的好生养着，眼睛水灵灵的。 今儿穿着浅紫色的裙子，更是显得皮肤细嫩，漂亮着嘞。 “今天我家第一天开业，但凡今天和明天这两天来我家定制衣服的人，我们给打八折。” 有人年轻的妇女问：“打八折是什么意思啊？” “我解释你们可能听不懂，那我就打个通俗的比方，成人定制一套我家原价是3元，这两天有个活动价，就是2.4元，便宜了八毛钱。” “这个好！” “还能这么卖衣服啊？能便宜这么多！我要买！” “我也要买！给我儿子女儿都买一套！” 瑞雪一过，土地又将人们滋养了起来，这大半年的收获挺不错，买身衣裳的钱还是有的。 乔水水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别急，等会我会把各种款式各种类型的衣服价格还有这两天的优惠价写出来，让大家好决定买哪种的。” “那这两天买衣服都是优惠价吗？” 中年矮小的男人拘谨地问了一声。 沈臻找出了一块板，上面铺了一张纸，脸上都是笑意，说：“叔，对的，这两天开业，图个好彩头，给大家一个优惠价！” 这边说完，大家就踊跃进店看新衣了。 殷芳拿出一本画册供大家挑选。 这是乔水水用一个月的时间画出来的，里面的图画是男女老少各种衣服的款式还有搭配。 乔水水坐在桌边，先把各类价格和优惠价写出来，用红颜料描边，让她哥放在店里显眼的位置上。 沈臻则帮忙安排要买衣服的客人队伍，让她们有序排队，以免造成拥挤。 最重要的是不能挤到他的水水！ 殷芳站在乔水水身边，用软尺给客人量尺寸，让乔水水记上个人信息及收钱。 小勇和乔美美坐在门口两侧，像小门童似的，见人嘴甜问好，还给一颗糖，让他们进店看看。 乔元得全程陪着，看着平时里滑头的两个小娃在外这么乖，满意的点头又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勇父母 一天下来，就赚到了一百五十多块钱！ 直接把缝纫机的钱赚回本了！ 殷芳看着大木箱里的钱币，看愣了眼睛。 “这么多……” 这可是一百多块钱啊！ 要换去年，她想都不敢想。 以前全家起早贪黑的去地里干活挣工分，一年下来也才一百出头。 钱到手了也护不住，都被曹艳给抢走了。 沈臻专心地剥虾，夹进乔水水的碗里，催她多吃点。 现在媳妇怀里有四个月，他每天都想法子让她多吃点，怕营养跟不上。 乔水水吃进一口虾，见她妈还傻愣着看钱，笑道：“以后赚钱的时候多着呢，妈要知道，人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 “一年四季的，不愁没人来买，妈只管把衣服做好，让大家喜欢，口碑打响了，之后就不怕不赚钱。” 乔元得把殷芳拉上桌，给她盛饭，说：“就听水水的！她就是我们家的福星！懂得这么多。” 乔水水：“咱们家确实有个小福星，自从小勇来到我们家后啊，日子就变好了，二哥不仅回来了，大哥也给让他找回来了。” 小勇被水水姐姐夸了，两只抓了虾肉的油手攥在一起，害羞了起来。 沈臻见他这样，用手掌碰了碰他脑袋，“快吃，你大哥又给你剥了。” 乔保国看着凶，其实心思细腻，很好说话，乔美美和小勇现在很喜欢他，把他当剥虾高手使。 这边裁缝铺刚开业，生意爆火。 很快沈臻的木匠店也开业了，店里摆放着各种缩小至成人手掌大的迷你模具，只要看中，就能给按比例做大。 这样就不用把成品大件摆在店里，占位置还麻烦。 开了单卖出去，也开始赚钱了。 过了六月，乔美美和小勇放了暑假。 家里鸡鸭买的多了起来，几乎每天都能下好些个蛋。 一家人就算每天吃也吃不完，天又热，放着也容易坏。 乔元得就带着两人去集市卖了，卖出的钱，一小部分拿出和孩子一起去买好吃的，剩下的全上交给婆娘。 一天天倒也乐呵。 沈臻店里有乔保国帮忙，不算累，两人手脚都麻利，单来的快出的也快。 赚到的钱，除了成本费，沈臻就和乔保国平分。 乔保国不肯收，说是一家人。 沈臻骂他滚犊子，媳妇都还没娶，老婆本都没有！ 给乔保国骂沉默了，把钱塞进了口袋。 就在这么风和日丽的早上，小勇的爸妈找来了。 裁缝铺和木匠店在乔水水的提议下，是有开店时间的。 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五点，周日闭店一天。 所以当闻城和李敦来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在吃早饭。 殷芳见门口两人穿着不错，以为熟人介绍来买衣服的，迎了出去。 “请问这里是乔元得家吗？” 说话的男人彬彬有礼。 殷芳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屋里在和小勇抢蛋饺的乔元得。 她二愣子男人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 “是，你们是？” 男人笑道：“我是闻城，是乐乐的爸爸，这位是我的妻子，李敦，乐乐的妈妈。” 李敦朝殷芳笑了一下，目光频频望进屋里，急切地去看穿着小背心的小勇。 殷芳面色一顿，看了看他们，说：“进来吧。” 乔水水看着跟着妈进来的两个人，面生没见过。 “他们是小勇的爸爸妈妈。” 殷芳跟大家解释。 小勇一听，转头看向外头，吃着蛋饺的脸颊鼓鼓的，眼睛大而亮，跟门口看着他的男人眉宇间很像。 李敦眼眶蓦地红了。 这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找了快四年了，这里面的艰辛和绝望在看到儿子的时候，就像一阵风，轻飘飘地散了。 突然出现的认亲现场，打的大家措手不及。 乔水水站起身，沈臻下意识给她捂住肚子，防着她别被磕着。 “这么早，你们还没吃早饭吧？都坐下吃些再说。” 乔水水走出去迎客。 乔元得和乔保国也出去了，沈臻让小勇和乔美美去厨房拿两双碗筷来。 小勇和美美跑出了门外，在经过一群大人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了在看着他掉眼泪的女人。 为什么看着他哭？ 乔水水和家人将两人带进了屋里，添上碗筷。 早餐吃的是白米粥、蛋饺、炒豆角和酸辣黄瓜。 菜都吃的差不多了，殷芳和沈臻又去了厨房做了一些。 闻城和李敦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回到京都后急着找孩子，妈生病卧床不让探望，弟弟和弟妹又以各种理由搪塞。 最后还是在船上找到了即将出国的闻鹤鸣，这才打听到了儿子的下落。 但他们找到乔建志的时候，儿子已经走了，乔建志说儿子不肯跟他们走，他不愿意说出家里的地址。 闻城就说先去见见，走不走他们都听孩子的。 乔建志才答应了下来。 两人坐火车一路往南，日夜兼程地去了河洛村，结果生产队队长陈义福说乔元得一家年后就搬到了县城生活。 听他们说是小勇的父母找来了才将地址说了。 他们早上天不亮就搭着村里的牛车来了县城，终于找到了。 终于看到了平安无恙的儿子。 乔水水听两人说着这几年寻子经历，心里不由一阵感慨，对小勇说：“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 “可是我有爹和妈妈了，他们会带我走吗？” 小勇抓住乔水水的衣服，警惕地望着两人。 闻城面容疲倦，眼神温柔，说：“你不想走，我们就不带你走。不管你走不走，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孩子。” 李敦从坐下后就一直在看着小勇，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怕这是一场镜花雪月，一碰就没了。 沈臻：“小勇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比我们都多，大家都喜欢你，你不开心吗？” 说到小勇心坎里去了，他重重点头：“开心！” 乔元得和殷芳想法简单，小勇是自己的孩子，他亲爸亲妈来了，心里也会觉得有一种隔着的亲。 所以就劝他们住下，感情可以培养，亲生的再怎么样都是亲生的。 一楼还有一个房间，就让李敦和闻城住。 李敦心里感激，主动和殷芳搬东西搭话，了解小勇平时的喜好和性格。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准备回村 “小勇是和逃荒的人一块来到我们村的，走到了沈臻家门口。那段时间村里都没粮，没人会管他，他就在我们家住下了。” 殷芳在给床铺凉席，和李敦说： “当时他到我们家的时候，瘦的全身都是骨头，还到处是伤，来到我们家后啊又乖又懂事，从来不惹祸。” “我那会以为自己两个儿子都没了，看他这么乖，水水说给他上户口，以后就是乔家的小孩了。” 李敦笑了笑，“我儿子这是遇到大善人了，要不是你们收养，去年大雪灾怕是就出事了。” 去年冬天她和闻城要不是撤的及时，都差点被雪崩下来的大雪给压住，真是惊险万分。 “妹子，都是缘分。” 殷芳又拿了两个枕头过来，李敦连忙去接。 “他能来到我们家，你们现在也见着了这不就是好事吗？” “我现在要去店里了，你和你丈夫就在家陪小勇玩，很快感情就好上了。” “好。” 今天沈臻和乔保国要去木板厂进货，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殷芳急着去开店，今天有几个客人会来上门取货。 乔元得为了让小勇和他亲生父母独处，带着爱得寸进尺的乔美美去卖鸡蛋。 现在天热，来裁缝铺买衣服的人虽然也多，但夏天的衣服也好做，不需要乔水水每天去帮忙。 她就在家画画稿子，衣服类和家具类都设计，画好就和妈还有阿臻一起商量哪里需要改进。 乔水水画了一会，喝了出来倒水喝，就见小勇一个人坐在墙边，两只小手攥在一起。 这是小勇的小习惯，只要紧张和害羞就会这样。 他面前坐着两个如狼似虎地父母，看着他的眼神火辣辣的。 他很别扭。 小勇看到乔水水出来，立马跑了过去，牵住了乔水水的手。 “水水姐姐，你要干什么呀？” “我喝水。”乔水水看这拘谨的氛围，于是提议：“闻大哥，大嫂，我们带小勇出去逛逛吧。” 闻城：“会不会打扰到你？”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和儿子切入话题呢。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的事也不多。” 乔水水关上家门，带着三人一起去了街上。 小县城不比京都，能玩的地方寥寥无几，就连吃食也很少，除了去供销社、国营商店就是去集市买。 乔水水带他们买了些糕点去看电影。 小勇坐在乔水水和李敦中间，手里抓着一个芝麻饼干，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屏幕。 没一会，他凑近乔水水。 “水水姐姐，我想尿尿。” 乔水水心想，这机会不就来了。 “好，闻大哥，你带小勇去上厕所吧，他想小便。” 闻城猛然被儿子需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咋整了。 他连忙应下，不知道该咋整的时候，小勇居然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还一路把他拽进了厕所，尿尿也不松手。 被儿子牵住，他好幸福！ “小勇啊，你中午想吃什么，爸爸带你去买。” 闻城把小勇抱上洗水池，想给他洗手，没想到小勇自己就把水龙头打开洗手了。 小勇想了想，乖巧说：“没有想吃的。” “为什么呢？” 小勇正是贪吃贪玩的时候，不可能不馋嘴的。 “因为我已经吃过了啊。” 小勇用一眼就看穿他的眼神瞅他，从口袋掏出了一个大白兔奶糖。 “爸爸，是你想吃吧？我给你吃，你不要和美美说。” “不然她会生气的，我还要去哄她。” 闻城看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糖，哭笑不得。 他把小勇抱下来，牵着他手回了播放大厅。 看完电影，小勇已经会主动和闻城夫妻说话了。 乔水水一说要小心肚子，想自己走。 懂事的小勇就去牵闻城。 大人和他说过，外面很危险，要和认识的人牵着手走，不然是会被坏人抱走的。 回到家时，沈臻已经在炒菜了，只要他在，家里的饭菜都是他负责。 他担心乔水水怀孕缺营养，更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眼看着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水水睡眠也不太好，总要起夜去上厕所。 小孩的世界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几天的功夫，小勇就和闻城，李敦好上了，见亲忘友的不止一次两次抛下大虎和美美了。 一次晚上吃完饭闲聊，乔水水得知了闻城家中的情况。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有可能是一场弟弟为了争夺家产的计谋。 大家都去睡觉前，乔水水将闻城和李敦喊出了院子，和他们细细聊了这事。 她也不担心这两人怎么想她，人都爱钱，有的人会为了钱而丧心病狂。 闻城和李敦多年没有打理自家产业，现在都是他奶奶计丽全管着，而闻城的父母又不在国内，保不准有多少已经进了他堂弟口袋。 她之前还纳闷，他们一家人从京都回金县都已经过了三个月，如果想要这个曾孙儿，至多一个月就来他家要人了。 可是一直没有动静，这么一想，究竟是谁在捣鬼？ 现在闻朝度和毛洛花只是暗中拖住闻城和李敦寻子的脚步，而闻家老太又卧床不起，是不是想熬着人死后拿到财产？ 乔水水一五一十地把心里所想告诉了闻城和李敦，希望他们能够回京都处理这事。 就当是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 三天后，闻城与妻子坐上了回京都的火车，在火车站内抱着小勇亲了又亲。 小勇也不舍得他们。 “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李敦捏着小勇的手，说：“等妈妈和你爸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以后来接你去玩好不好？” 小勇点头，“好，我能带美美去吗？” “可以，大家都一起去。” 小勇笑了。 送走了闻城和李敦，乔保国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家人一块商量，让乔保国回洛河村住一段时间，看能不能恢复。 沈臻生意越做越大，他做的木具漂亮质量还好，人又客气，在县城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他用赚的钱买了一辆拖拉机。 经过讨论，全家决定都回村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村过夏天 殷芳提前一个星期，开始推掉单子，在店门口挂上关店时间。 沈臻手脚快，而且还有乔保国这个壮丁帮忙，店里的单子来的快做的也快，在回村的三天前也开始推单了。 明天就要回村里了。 小勇和乔美美一听全家要回村过夏天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好，现在更不好了。 饭吃的都比平时少一半。 乔水水发现他俩忧心忡忡的，就把两个人带进房间单独问话。 “是不是因为要回村，所以就不开心了？” 乔美美：“姐，村里还有宝贵，他会欺负我和小勇的，还会叫一群人。” “你想想他为什么欺负你？” 乔水水把两个孩子拉到自己怀里，左右一个，说：“那是因为他以前有奶奶撑腰，以为谁都不敢打他，所以才欺负弱小。” “现在乔山一家都因为欺负了小勇受到了惩罚，现在已经没有人欺负你们了。” 她攀上小勇的小肩膀，“咱们家里自己能挣钱，你们也上学念书了，大哥和二哥都回了家。” “自己强大了，大家都不会欺负你，还会尊重你，所以回村没什么好怕的。” 小勇：“嗯！我不怕，我要勇敢的。” 乔美美看着小勇，“你不勇敢也没关系，我是你姐姐，会保护你的。” 乔水水含笑看着两个萝卜头。 都是好孩子。 次日六点，趁太阳还没出来，全家带着行李，坐上了拖拉机，嘟嘟嘟的一路回了村里。 七月正是农忙的时候，今年庄稼收成好，村里的一家老小撸起袖子拼了命的干。 这会田里都是干活的人。 老远一群人就听到了嘟嘟嘟响亮的发动机的声音，可抬头只听其声，不见其物。 等到远处的拖拉机能看清的时候，田里的人都开始举头望了。 拖拉机是什么，是稀罕物啊！几个村里都不见得谁家有一辆。 村里谁家有一辆自行车都是很有面的，更别提沈臻直接将拖拉机开进村里。 “这谁啊？谁到咱们村里来了？” “不知道，也没听谁家说买拖拉机啊？” 直到那台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快到跟前，有人喊了一声：“看！那是不是元得？！” “嘿！还真是！还有殷芳也在，一家人都回来了。” 陈义福一听，连忙跑上了田埂，一看还真是乔元得一家。 他快速在水沟里洗全是泥的手脚，局促地把湿手往手上擦，走了上去。 “咋个回来了？” 沈臻停下拖拉机，笑道：“陈叔，在忙呢。” 乔元得拍拍睡的迷糊的小勇屁股，给了乔保国抱，下了拖拉机，从口袋拿出崭新的大前门。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短袖和短裤，步伐矫健，和穿着补丁老旧褂子的陈义福站在一起，产生了鲜明对比。 乔元得拆开香烟，递了根给陈义福，回头指了指乔保国。 “我大儿子保国回来了，带他回村里住一段时间。” “真是保国回来了？” 住在乔家大院隔壁的余艳也跑了上来，朝殷芳打招呼：“小芳！” 乔保国看着周围一张张脸，虽然看着陌生，但总觉得有些亲切。 殷芳抱着小女儿，头上戴住遮阳巾，笑着看她，“诶，最近还好吧？” “害，我有什么好不好的，都靠一大家子累死累活赚工分。我听说你现在在县城开裁缝铺啦！” 余艳绕着拖拉机走了半圈，不说羡慕是不可能的。 “是，总得找个活养家糊口。” 陈义福正和乔元得说着话，就见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田埂凑过来。 “干什么！都下去干活！” 他手一挥，烟也舍不得抽了，赶忙掐灭，对乔元得说：“你先回去，晚上我们喝一顿。” “好。”乔元得重新上车。 全身黝黑的高强见乔水水脸蛋水灵灵的，又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忽然想起了乔家美，顿时下腹就难受了。 想了。 不知道乔家美怎么样了。 听说她怀孕了，极大可能是他的，他可是打听过了，算日子就是乔家美结婚那天！ 沈臻继续开动车，震天动地地进了村，停到了自家门口。 “都动起来，咱家小半年没人住了，要好好打扫下才能住人。” 乔元得说的激情四射。 把小勇给感染住了，他找出扫把就要来个飞尘在天。 结果被沈臻无情抽走了扫把，丢给他一个小铁锹，“你那样扫地灰大，对水水姐姐身体不好，你去拔草。” 小勇没觉得不好，拿着小铁锹他就去了。 还没来得及给野草一个斩草除根，又被乔元得抓走了，抢了他小铁锹。 “你去帮你妈，看要搬什么小件的东西，大夏天的，草里蛇多。” 小勇摸摸脑袋，就又往拖拉机走，被乔美美捡了个大便宜，直接把手里的包袱丢他怀里。 “小勇帮我一块把东西搬进去吧。” “好。” 殷芳打水，将院子和屋子所有的地面都泼洒一边，然后细细的扫，把垃圾都给扫出去。 乔水水想帮忙，沈臻什么都不许她碰，把她拐出了家门，带她去散步。 太阳大，晒的她头昏眼花。 急的沈臻又把人抱回家，更加坚定了不能让她干活的决心。 媳妇就是拿来娇养的，是拿来疼的！ 一家子屋前屋后打扫到了大中午，才清理了一半。 这会儿，上工的村民都回家了，路过乔元得家还频频观望。 都说现在乔元得家可好过了。 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各自回了家。 沈臻从车上拎下来了些菜，用猪肉和白菜下了一锅面条，大家中午吃了面条继续干活。 殷芳清理好了地面，就喊沈臻和乔保国搬出家具出来，用湿抹布擦拭灰尘，放在太阳底下晒。 然后把买来的草席用凉水冲洗，都对着日头晒了起来。 全都收拾好后太阳也就下山了，三个男人一块搬家具回屋，搭好床，让殷芳来铺。 乔水水就去烧水，晚上好洗澡。 两个小孩不知道受谁指使，就守着她哪儿也不去，也不肯她走。 沈臻在厨房外打井水，一桶一桶地和大哥搬进厨房，开始烧晚饭。 昨天乔元得特意去定了一只猪蹄，天还没亮就骑着车去拿货。 乔元得把猪蹄和一包黄豆带进厨房，让沈臻都炖上。 沈臻正做米粉蒸肉，乔保国提着猪蹄去灯光下处理干净，然后剁开，和黄豆一起放配料炖。 晚上菜有黄豆炖猪蹄、米粉蒸肉、酸辣凉拌黄瓜、冬瓜汤、青椒炒豆角和肉沫茄子。 桌上还摆了两瓶酒。 终于等到陈义福来，齐齐上桌，打开电风扇开始吃饭。 乔美美分给小勇一个勺，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舀黄豆猪蹄到大家碗里。 小勇都准备好分给他爹后要赶紧跑，但没想到今天开心的爹不按套路出牌，在他还没舀猪蹄的时候就亲他脸了。 臭臭的，肯定一天没刷牙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乔家美晕了 这顿饭吃的乔元得很尽兴，半年前，他家里还是一贫如洗，差点饿死孩子，被亲妈偏心的那般窝囊。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不是谁都讲明理的，就连父母也不例外。 不爱就是不爱，愚孝使不得。 他有婆娘，有孩子，却被这个“孝”字压了半辈子，还好他及时醒悟，才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现在家里越过越好，生活也有了盼头。 他和陈义福喝着酒，谈着天，觉得自己站起来了。 饭吃到晚上快九点才结束，几个男人互相敬酒都醉了。 沈臻不敢多喝，小抿了几口。 他和乔保国一起跌跌撞撞地将陈义福送回了家，回去后两人用井水冲澡，各自回屋去了。 一早，乔家美是从孤独中醒来的，一睁开眼，就见着了好吃不干活的乔宝贵。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这鸡蛋是我的，你凭什么吃啊！” 乔家美抓着鞋冲上去打他，“你给我滚出我家！乔宝贵你怎么不和你奶奶一起进去，啊！天天来我家蹭吃蹭睡！” “是奶奶让我来住的！” 乔宝贵吃的又结实了不少，整天在他姐夫的厂里游手好闲，还学会了偷鸡摸狗。 谁谁都嫌。 他被她姐打痛了，又不敢打她，现在他姐怀了孕，万一出了什么事，姐夫肯定就不要他留下了。 乔宝贵跑了出去，手里还有半个鸡蛋，大喊道：“我就不走，姐夫都没让我走，你凭什么赶我走，奶奶也让我住，你别想赶走我！” 乔家美气的消瘦的脸变得扭曲，头发黑里冒油，这段日子可苦死她了。 爸妈被乔水水一家害了不说，她怀孕开始就一直孕吐，折磨的她吃不好睡不好，硬吃下几口就全吐了。 这两个月还一直听万远明里暗里拿她和乔水水作比较，话里话外都是夸乔水水，对她除了贬低就是厌恶。 还不止一次暗示她要离婚。 她可是怀着万家的骨肉，想甩了她，也要看她答不答应，就算拼了她这条命，也不可能离婚！ “哟，在干嘛呢？” 这时，窗边突然有人出声，吓了乔家美一大跳。 她刚要喊人，就看到了高强，手里提了不少好吃的。 乔家美放松了警惕，快速关上门，别被哪个嘴碎的婆子给看了去，没好气说：“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我老婆和孩子了。” 高强翻窗进屋，放下了一堆吃的。 “老婆？孩子？” 乔家美皱着苦脸，说：“你找你老婆孩子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老婆不就是你么。” 高强猛地冲到她跟前，捂住她嘴巴，又看向她隆起的肚子，“就连你肚子里的也是我的种。” 乔家美眼睛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疯狂摇头。 “不信？试试你就知道了。” 说着高强把她往床后拉。 随着窸窸窣窣和异样的东西来袭，乔家美终于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并渐渐沉沦。 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欢好。 她每天如饥似渴地去找万远，万远都不碰她，她原以为是他宠她，心疼她。 没成想原来万远是不想碰她。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 如果一直拿她肚子当宝的万远不知道这不是他的孩子的话，她转念一想，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快感。 事后。 高强也没想到乔家美对他这么顺从，边亲边把昨天乔元得一家回村的消息告诉了她。 “乔水水回村了？” 乔家美推开他。 “对啊，别瞧多有面子了，乔水水男人是开拖拉机回来的，她大哥也回来了。” 乔家美嫉妒地都快要发狂了！ 她亲人都被抓去偏远的农村改造了，凭什么乔水水一家就过的那么好！ 做梦！ —— 太阳刚升，金色的阳光落在瓦檐上，惹飞了几只小鸟。 小勇牵着他宿醉的爹，小嘴婆心地劝乔元得刷牙洗脸。 乔元得头晕的难受，正要敷衍过去，结果一张嘴，牙刷就被塞进了嘴里。 他一看，小勇居然爬上了洗水池，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爹，刷牙吧，牙臭了就不好了。” 乔元得凑近他，“你说说哪里不好？” 小勇老气横秋说道：“亲我太臭了，爹，你不要臭到我。” “你个小兔崽子。” 乔元得哼笑，但还是刷起了牙。 乔美美揉着眼睛醒了，拿着自己的牙刷和竹筒，挤开她爹，也爬上了洗水池，和小勇面对面开始刷牙。 早上吃的炒饭，蔬菜和腊肠切碎一起炒的，喷香。 就连每天要沈臻哄着才多吃几口的乔水水也多添了一碗饭。 沈臻看的眼前一亮。 他们一家不用再为了生计，去田里辛苦劳作赚工分。 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一到时间，村里都没什么人。 就连三岁小孩都被带去了田里。 夏天太阳毒，一家人只好都待在家里避暑。 两个小孩的认字依旧没有落下，乔保国和沈臻也加入了进来，四个人排排坐，听乔水水教他们认字。 下午，殷芳煮了一锅绿豆汤，放入冰糖，放凉后都喝了一碗。 喝完沈臻陪着乔水水去外头走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条肥鱼。 乔水水刚要给美美他们讲儿童故事，突然一个婶儿跑进她家。 “不好了，你们家家美在西村头晕倒了，这边又没个熟悉的人，陈队长只好让我喊你们来了。” 直接拒绝又是甩了陈义福面子。 “保国，你和我走一趟。”乔元得往外走，在走到李婶面前停了下来。 他面容严肃，说：“我家和乔山家已经分了家，她不是我们家的，顶多是亲戚。” “乔家美咋个来了？” 要是没来，乔水水都快忘了之前想害她的乔家美和李红珠了。 昨天吃饭听陈义福说李红珠跑了，对家人说要去追求真爱，最后被当成盲流给抓了。 “我要去看看。” 沈臻这个耳朵尖的立马飙出了厨房，“走，我陪你去。” “妈，今晚你炒下菜！” 小勇站起来：“我也去！我保护水水姐姐！那个女人是坏蛋。” 他一直记得被踹的那一脚。 “我去保护小勇。” 乔美美走到院子里，抓了一根棍子，牵着小勇就走了。 也不等等身后的姐和姐夫。 活像是去报仇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因祸得福 乔水水到的时候，爹和大哥正抬着乔家美靠在树上。 乔家美刚靠上去，人就醒了，一把抓住了乔元得的衣服，哭了起来。 “伯伯，我和我弟好苦啊，呜呜呜呜……” 她一招手，一身肥肉的乔宝贵就挤了过来，低着头，胖脸上也流满了泪。 乔家美因为怀孕糟了不少罪，整个人瘦骨嶙峋，哭的散发都贴到了一处，看的都让人触动。 “我一家现在就剩下了我和我弟弟相依为命。我妈，我爹，我奶奶都被抓走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宝贵还小，我现在又怀着孕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伯伯，你们帮帮我们吧，我一辈子都记住你们的好。” 她眼里的泪真心实切，打从乔水水嫁人之后，她就发现家里过的越来越不好了。 乔水水就是害了她一家的罪魁祸首！ “别求我们啊，你老公呢？他可是纺织厂的副厂长啊，养不活你们两个？” 乔水水在沈臻的保护下走了出来，把她爹给拽了起来，就怕她心善的爹脑袋一热把人给塞进家了。 俗话说请鬼容易，送鬼难，更何况是乔家美一家贪得无厌的人。 没一个好东西。 乔家美捂着肚子挣扎着起来，盯着乔水水怒目圆瞪道： “乔水水，我家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们害的吗？让你们养我弟弟天经地义！” 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乔山一家被抓了，也知道是和乔元得一家有关，但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传的神乎其神，说是两兄弟反目的，乔元得不顾亲情，害了妈和弟弟一家。 “什么天经地义，这叫害人害己！” “你奶奶和你爹妈要不是想害小勇，他们能出事？” “明明知道分了家就是各过各的，见不得他们一家过的好，还要想和以前一样白吃白拿。” 陈义福说了出来。 别人不清楚，他可清楚乔家美一家的德行。 “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吃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我家以前都可以用他们家的，凭什么现在不可以？” 乔宝贵不服气，在他心里乔元得家里的东西以后都得是自己的。 乔家美冲到乔水水面前，大声说：“你们把我爹妈害走了，就得养着我和我弟！我们可以不住你们家，但是每个月必须给我们一百块钱！” “我知道你妈开了裁缝铺，沈臻开了木匠店，听说生意好的不行，这钱你们必须拿出来！” 乔水水一脸认真：“乔家美，你好生不要脸。” “他们要拐走小勇，你知道这事犯法吧？你也参与了吧？” 乔家美神色慌张，说：“没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 “他们打的小勇和我爹都是血，我们还没有向你们提出赔偿，念在最后亲情的份上不想做绝，你现在反倒来向我们要钱？” 乔家美发现和乔水水说话她嘴就笨了起来，这个贱女人太伶牙俐齿了。 她恼羞成怒，扑了上去。 乔保国离的最近，当然不会让怀着孕的妹妹受伤，下意识挡了过去。 可是乔家美也怀了孕，他又不能动粗。 这就给了发疯的乔家美机会，不管不顾地推搡他。 乔宝贵得知要住进大伯家的计划要泡汤，也去帮他姐，一个蛮劲就把乔保国撞进了田里。 乔水水早在乔家美有动作时，就被沈臻给护住了，一点事也没有。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不好了！保国头上流血了！” 乔水水一看，她哥脑袋下面流了不少血，人已经昏迷了。 “快！快送卫生室去！” 兵荒马乱的，陈义福轰开人群，叫上几个人和乔元得一起把乔保国抬走了。 小勇和乔美美找到了机会，捡起地上的大石头就往乔宝贵和乔家美身上砸。 “坏人！”小勇骂道。 “胖子，吃我一个大石头！”乔美美继续骂。 乔宝贵被石头打到吃痛，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们跑过去。 乔家美见势不妙，拽住了乔宝贵就往村外跑。 —— 天完全黑了下来。 卫生室的赤脚医生给检查了遍，说只是破了皮，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醒，具体情况还是得要上县医院去检查一下。 把乔保国伤口简单处理后，乔元得和陈义福又带着几个人把人给搬回家。 回到家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得上医院。 沈臻要去帮忙，被乔元得推开，“看住你媳妇去！添什么乱。” 回到家，殷芳见这场面直接被吓住了，要凑过去瞧瞧儿子，被乔元得拉开。 “你别碰他，他受了伤，等会拉到伤口就不好了。” 殷芳担忧说：“我就看看，不碰他。” 乔水水觉得不能拖，对妈说：“妈，你去找床被子铺在拖拉机后厢，我和沈臻现在带哥去县医院看看。” “诶！”殷芳说着就进了房间找被子。 小勇和乔美美站在床尾，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大哥。 突然小勇指着他大哥的眼睛，“大哥醒了！” 小勇紧张兮兮地靠了过去，被乔元得一把抱开。 他凑到乔保国面前，“保国，好点没？” 乔保国刚要说话，就遭了他爹口臭一击，被熏的直眉愣眼，紧忙点头。 他吃痛一声，捂住头坐了起开，看着他一脸紧张的爹，又看向面容镇定眼神着急的三妹。 目光从沈臻、美美、小勇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慌里慌张的妈身上。 “我想起来了，爹，我记起来了。” “呀！”乔元得惊叫。 殷芳也走到了跟前，不敢置信的说：“保国真记起来了？” 乔保国点头，“奶奶以前老趁爹不在家找妈讨钱，不给就打，我记得妈手臂上被砍了，之后就留下了疤是不是？” 乔元得回头看向殷芳，又看向她左臂关节处一道明显的疤，许久叹了口气。 “你怎么还骗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都过去了，现在已经好了。” 殷芳擦掉泪，摸着儿子的脸，“记起来了就好。” “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乔水水笑了起来。 “是啊。”沈臻看着一家好就开心，他偷亲了一口媳妇，说：“你在屋里不要乱走，我去烧饭。” 乔水水牵他手，“我去给你看火。” “天热你就别去了。”沈臻心疼她。 乔水水拉他，“走啦。” 乔美美跑到乔保国面前，“哥，你记得我了不。” “咱家小妹鼻梁怎么这么扁啊。”乔保国看着她。 乔美美眉毛一竖，怒气巴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闭嘴吧。” 小勇握着两只小拳头，小身子沿着床一路揩到乔保国面前。 “大哥，你记得小勇不？” 乔保国和他大眼瞪小眼，摸着下巴一脸苦思。 小勇眼睛亮莹莹的，等的越久眼里越害怕，看着就快哭了。 乔保国猛地一拍被子，惊讶道：“你不是我五弟小勇吗？” 小勇的泪被他给吓落了，立马笑了起来，被乔保国抱上了床。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生娃 乔保国恢复了记忆，可又担心伤口处理不妥当，再加上一回乡下就没好事，大家都不想在村里待着了。 全村就他们一家不上工还在县城赚了钱，免不了招人眼红惹事端。 没过几天，全家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在太阳还没出来前出发回县城。 正巧陈义福起来了，在自家门口洗脸。 “这就走了？保国没事吧？” 乔元得：“没事，已经记起以前的事了，我们去县城带他上医院看看，这就回县城了。” “啥时候回来啊？”陈义福边用褂子擦脸边走过来。 乔元得：“还不知道嘞，以后来了县城记得来找我啊，请哥喝酒。” “诶，去吧，路上小心些。” 回了县城，殷芳带着两个孩子在家，乔元得骑着自行车载着乔保国上了医院。 乔水水拉着沈臻去找乔家美，这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了。 让她道歉肯定没指望，这医药费必须得出。 她不知道乔家美的家在哪，只好去纺织厂找万远。 结果一个厂里的女工人却说万远不在，他家出事了。 “出啥事了？”乔水水问。 女工人面带晦气，说：“造孽哦，他新娶的老婆没掉啦，听说是晚上被野猪给撞没得，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乔水水一愣，看向同样有些吃惊的沈臻，又问：“你知道他家住哪吗？” “咋个？你有什么事哦？” “没什么，多谢你了。” 沈臻揽住乔水水的肩头，带着她走到街上，“算了，去那干什么，这是他家的事，你怀着宝宝就别过去看了。” “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尽管往前看。” 乔水水看着面前对她宠溺的沈臻，忽然想起前世照片里永远停留在冰雪中的那张脸，心里就很沉闷。 好在他还在自己身边，她也牵住了他的手。 “好，我们回家吧。”乔水水笑道。 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的乔保国没什么大碍，清创了下伤口就回来了。 正因为恢复了记忆，得要尽快回部队去处理耽搁下来的事。 一周后，就买了火车离开，前往京都。 蝉鸣的盛夏很快过去，小勇和乔美美开学了。 乔元得骑着自行车的带着孩子去上下学，寸步不离地守着两个孩子。 十月桂花开了，香飘到整个小巷里。 傍晚，车铃声在小巷响起。 “到家咯。” 乔元得刹住车，先把前头的大虎和小勇抱下来，再去抱后座的乔美美。 三个孩子一落地，冲似的往院里跑。 待看到院子里穿着军装的陌生背影后，三个小孩齐齐刹住脚。 小勇眼睛亮了，“二哥！” 乔保国转过了头，板着脸，“叫谁呢？” 乔美美和小勇跳了起来，大步跑了过去，“是大哥！” 乔元得把自行车抬进院里，“怎么回来了？” “我退伍了，准备考警校。” 乔保国抱起小勇，“妈呢，还没回来？” “天转凉了，现在做长袖长裤的多了，你妈最近忙。” “水水怎么样了？”乔保国又问，他特意早些时候赶回来，怕三妹生娃少人帮忙。 “我还行。” 乔水水扶着腰走了出来，刚刚睡醒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现在快九个月了。” 乔保国将带回来的行李放进屋，把从京都带回来的吃的分给小勇、大虎和美美。 很快风尘仆仆的沈臻和挎着篮子的殷芳也回来了。 见着乔保国都有些意外。 殷芳放下篮子，“怎么不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给你们一个惊喜，建志见我要回来别提多羡慕了。” 沈臻回了家就钻进了木屋洗澡，现在的木屋被他改造的宽敞明亮，还有自然水管。 他把身上的木屑和灰尘洗干净，然后进屋去找媳妇，又亲又抱后才肯出去做饭。 晚上做了土豆炖红烧肉、清蒸鱼、白萝卜丝汤、韭菜炒鸡蛋。 大家吃饱饭就各做各事去了。 大虎刚吃了个肚饱，爸妈下班路过，会送些水果过来接大虎回去，殷芳也会回送些院子里的菜。 小勇和美美拿着书包进屋学习。 殷芳洗完碗上楼继续做衣服。 乔保国和他爹则坐在门口，在明亮的月色下悠闲的聊天。 沈臻早早爬媳妇床上给捏腿了，现在乔水水孕晚期，下肢有些浮肿，沈臻一到晚上就给按摩。 “就不能让我睡嘛。”沈臻委屈。 乔水水好笑道：“你就听妈的吧，等生了宝宝就能睡一起了。” 越往后殷芳越不放心，说沈臻和她对这事一窍不通，万一羊水破了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就把沈臻喊去和乔元得他们住了。 现在是她妈每天陪她睡觉。 夜深人静，沈臻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殷芳的注视下出了房间，去了乔保国的屋子，心里郁闷的睡不着。 乔保国听到动静回头，他怀里的小勇也冒出了头。 “姐夫，你怎么来了？” 他还要和大哥说小话呢。 沈臻面无表情的在床上躺下，唉声叹气的，像个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 乔保国摁住小勇的脑袋，“睡吧，你明天还要去上学呢。” 小勇点点头，“好吧，那我们明天再说话。” —— 十一月底，金县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深夜，乔水水破羊水了，感觉不对劲喊醒她妈。 全家手忙脚乱地开着拖拉机去了医院住院，到了凌晨五点才把乔水水送进了产房。 沈臻一晚上没睡着，站在产房门外不停的走来走去，听到里面的哭喊声他也哭了。 惊呆了众人。 小勇本着关心的想法走过去，“姐夫，你不要哭了，妈都说没事的。” 沈臻抱起小勇，根本不听，光听产房里乔水水嘶哑凄惨的喊声了。 “水水该有多痛啊，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伤心。 小勇是个心思细腻的，知道里面是水水姐姐疼的哭了，他也跟着哭。 一大一小抱着哭。 乔保国抱着乔美美坐在他们对面，紧张的不行。 眼看乔美美嘴角也跟着撇，殷芳被他们哭的心慌，这还没生出来就哭，太不吉利了。 她把小勇抱过来，“小臻，哭啥子，生娃都要走一遭的，你在这里哭成什么样子。” 殷芳喊乔元得：“赶紧把他带出去，叫他别哭了。” 沈臻不肯走，擦掉眼泪表示不哭了，又把小勇抢过来抱住，目光紧紧地盯着产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