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求职之旅》 第1章 父亲活过来了 黑夜笼罩，繁星闪烁，点点星光划破星空，坠入人间。 贝尔丹城的深夜静谧安详，绯红的月光给大地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与地上的火光交相辉映。 “咔，咔，咚……” 斯坦兹抚养院的员工休息区，大火从走廊右排的一间房间燃起，火焰向四周迅速扩散，通向出口的木门倒在地上。 “救命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抚养院的职工纷纷从各自的休息室冲出来。 斯塔兹抚养院在全面战争后几经扩容，如今算是贝尔丹城最大的孤儿院了。 员工休息室位于抚养院的西侧，占地面积不小，所以火焰一时还没燃烧到孩子们住的东边这一面。 转眼间，火势又大了几分。 人潮拥挤着，像蚂蚁般四处乱窜，本就狭窄的走廊堆满了掉落的木屑、火星，一时之间谁都无法安全离开。 火焰很快燃到通向大门的走廊，火舌舔舐着空气，将它们接触的一切物件点燃。 “该死——！”火灾发生的太突然，斯坦兹抚养院的员工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他们眼睁睁看着通向大厅正门的甬道被倒塌的木门掩埋，只能选择绕路从侧门离开。 温迪院长每天都在晚间巡夜，检查孩子们的睡眠情况。她听到动静后，立刻向员工区的方向赶来。从两侧逃出的人们在一楼大厅汇合，看到他们敬爱的院长大人瞬间又有了主心骨。 此时，幼童的哭泣声、吵闹声从他们的房间传来，这场大火的动静惊醒了不少熟睡的孩子。温迪院长一边分配人手去安抚孩子们的情绪，一边指挥惊魂未定的众人参与灭火。 “给警察厅打电话，告诉他们斯坦兹抚养院失火了，请迅速派人来救援。” 这时，一个小女孩从大人们的间隙冲过，踉踉跄跄地跑到院长面前，抓着院长的衣袖急切地询问：“父亲，父亲……院长奶奶看到父亲在哪里了吗？” “这边，这边……”院长一边指挥着众人泼水，一边摸了摸贝蒂的脑袋，“贝蒂，你父亲没事的，等到大火熄灭，你就能见到他了。你要乖乖待在床上等着，好吗？” 贝蒂转了转眼珠，松开了拽住院长衣摆的小手：“好的，院长奶奶。” 嘴上这么说着，贝蒂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大厅。 “温迪院长。“一个抚养院的员工走到她面前，小声在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温迪院长脸色变化莫测，眼神黯淡下去：“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贝蒂从前也是抚养院的孤儿，但现在她是有父亲的小孩子课。 三个月前抚养院的讲师诺文自愿领养了这个伶俐的小姑娘，所以她现在只是借住在抚养院。 火灾发生的同时，贝蒂忽然从梦中惊醒，模模糊糊的画面从脑海一闪而过...... “父亲，父亲……”脑海中父亲倒下的身影又闪烁了一下，像是一张老旧的照片映射在脑海。奔跑中的贝蒂捂住脑袋，她又‘看见’了，‘看见’父亲倒在地上的画面。 “啊，头好疼。” 一只小手揉了揉脑袋，贝蒂知道不能浪费时间，她晃了晃头，勉强振作精神，紧紧抿着嘴唇四处搜寻。 大火是从员工区正对着大厅的一间房间燃起的，居住在四周的居民们此时也都匆匆赶来救火。 贝蒂逆着人群走过，渐渐走到了孤儿院对面的花园深处。 此时已临近秋末，夜晚的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花园里一片漆黑，除了高处的树枝被绯红月光照亮，其余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 “好像是在这个方位……” 在灵性的指引下，贝蒂能模糊地感觉到，父亲不在抚养院的员工区，而是在花园深处…… ‘父亲经常来这里散步，所以……’ “父亲……”贝蒂轻声呼唤道，但回答她的只有空气。贝蒂又喊了几句，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花园太大，贝蒂找了许久都没发现父亲的踪迹，她的神经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漆黑的夜路里，到处都是择人而噬的怪物。 “走开！” 没错，贝蒂从小就经常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怪物’，听到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在她过度疲惫的时候，这些怪物陆陆续续出现了，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贝蒂踉踉跄跄地走着，她心中那份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所以这些平时让她害怕尖叫的怪物也不能阻止她前进。 她不断地叫喊父亲的名字，希望能听到父亲沉稳的回应，但是她耳边只有树叶晃动的声响。 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心也渐渐沉入深渊。 就算她已习惯孤独，可她依旧害怕失去。 “父亲——”贝蒂没有放弃，继续大声叫喊。 走过一个拐角，影影绰绰间贝蒂依稀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她立刻快跑过去。 距离拉近，在红月的照耀下，鲜血静静地流淌在大地上，天地间恍惚都是鲜红的血色。 远处依稀传来人们救火的呼喊声、激励声，近处却只有一种诡异的宁静气氛。 风声吹过，一片沙沙声响起，被吹倒的紫色斑斓花朵轻轻拂过男人的脸庞。 “父亲？”她蹲下身子，伸手胡乱在脖颈处摸索，发现男人已经没有呼吸。 “父亲，您怎么了？父亲！” “嗯……父亲醒醒啊！”她用小手摇晃着他的身体。 “呜呜……”贝蒂哭起来，她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 “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父亲，父亲大人死掉了！啊……啊，啊……” 贝蒂趴在父亲身上哭泣着，哭泣着。 不知多了多久。 忽然，她从父亲身上听到了轻微的心脏跳动声。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她喊道，“你还活着？” …… 这里，是哪里？ 苏银缓缓醒来，大脑刺痛，像是有刀片狠狠地插在大脑上。手脚乏力，像是重病初愈的患者。 ‘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他心头涌起疑惑：“我记得我应该在火车上用手机看小说才对啊，怎么感觉身体这么沉重，浑身都在疼痛……” 苏银努力回忆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脑袋却疼得更加厉害。 心脏在缓缓跳动，身体也正在渐渐恢复知觉，耳边隐约间传来哭声。 苏银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勉强能活动的他缓缓转头，看向那哭声的源头。 “父亲……你还活着！” 一个小女孩挨着他半跪下，眼睛红肿的像兔子眼，小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蓬蓬裙，脚上蹬着一双粉色绣着花边的布鞋，两只手捂着脸断断续续地抽泣，此时已经哭累了，嗓子都有些干哑。 苏银心中微震，这个孩子的声音好熟悉。 “你.....”苏银刚要开口，脑中又是一阵抽痛，在一层漫漫薄雾覆盖下记忆的迷宫里，恍恍惚惚间，他看到了一个叫诺文·梅尔的人在这个陌生世界的记忆片段。 “诺文·梅尔......鲁恩王国......贝尔丹城......” ‘我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叫鲁恩王国的异世国度......’ ‘教会、神明……’ 他用力摇晃头颅，试图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但脑中却好像有一根钢丝来回搅动，随着他的动作，疼痛愈发严重。 ''我一定要坚持住，等我把这些记忆消化后就好了，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一定！''他用力咬住牙关，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承受着这份如同灵魂在岩浆里沐浴般灼热的疼痛。 他感觉的到，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只要挺过这份苦楚，他就能在诺文的身体里重获新生''我必须忍耐，忍住！'' 脑海中的疼痛依旧存在，就连灵魂也在微微颤抖。在这种极致的痛苦折磨下，他的脑海逐渐变得清晰。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似乎是穿过了一道屏障，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紧接着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随之两个灵魂融为一体。 “爸爸，你.....你还活着.....太好啦.....”跪在地上的小女孩边哭边抹眼泪，“我刚才看你身上都是血，也没有呼吸，还以为你被坏人杀掉了。” ‘嗯.....实际上你说的不错，你的父亲.....不，好像是养父，他真的已经被杀死了.....’ 苏银的记忆里能‘看到’原主诺尔被跑进抚养院放火的一个混蛋杀害了，而自己的灵魂则取代了诺尔…… 苏银不太相信世间有这种神奇的现象，但他确实拥有了诺尔的身体，这让苏银觉得自己应该接受现实，他就是穿越了。 “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坏人被我.....被爸爸赶跑了”苏银撑着地坐了起来，“贝蒂，没事，没事.....” 苏银刚抬起手臂，忽然，他的视线落在右臂上。 他愣住了。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深长的裂口，血迹斑驳，血肉却在一团灰雾中缓缓蠕动，伤口在这蠕动中渐渐愈合。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银的内心惊骇莫名，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注意着这条裂缝的变化。 灰雾在蠕动。伤口在愈合。伤口愈合后，灰雾消散于空气中，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但随即这条痕迹又迅速变淡，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灰雾消散，露出原本的肌肉，苏银的右臂已经彻底恢复。 ‘这是什么？好恶心。’苏银伸手摸向受伤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疼痛感了。‘太神奇了？我竟然是这么恢复的？是穿越的福利吗？’ “呜呜呜~”小女孩哭泣声打断了父亲脑海中的惊涛骇浪。 苏银回过神来，抱住贝蒂，“别怕，贝蒂，……” “嗯。”贝蒂擦干泪水，“我知道，我不哭了。” 苏银轻轻拍打她的背。贝蒂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爸爸……”小女孩轻声喊道。 苏银低头看着贝蒂，这个女孩是诺文的养女，也是原主弥留之际还在担心的小家伙。 贝蒂长得很漂亮，她的性格像一只猫一样温顺，但也不乏这个年纪属于孩子的调皮可爱。她是个战争孤儿，三个月前在种种机缘巧合下被好心的诺文收养，两个人相依为命。 她在抚养院中长期被大家孤立，只有在诺文面前才会笑、会哭。其他人认为她是一个奇怪的“怪人”，却不知道她也只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孩子而已。 ‘既然我已经用了你的身体存活在这异世界，我就会连着你的的那份一起活下去的。所以……’ “诺文……”苏银喃喃自语。 ‘你的女儿，我来照顾了。’ 冰冷阴森的花园，新生的父女相拥取暖，挨过这黎明前的暗夜。 ps：‘’单引号内的内容代指人物的心理活动。 第2章 新房子与客人(上) 头上的结痂缓缓愈合，精神的刺痛渐渐衰弱。 苏银摸了摸他的喉咙，能明显感觉到一道狭长的裂口正在快速收缩，两侧的血肉争先恐后地聚合在一起，仿佛彼此之间存在什么引力。 ‘伤口已经基本恢复了，不过却是以一种诡异且恶心的形式。’ 抛下疑虑，苏银抱着贝蒂，缓缓朝着火焰逐渐熄灭的抚养院走去。他慢慢向前踱步，看着贝蒂拉着他的衣领缓缓睡去才加快速度前进。这孩子哭得梨花带雨，晚上又没睡好，在父亲的怀抱里才安稳入睡。 苏银边走边想着诺尔死前的记忆。 这份记忆只有零碎的画面依存，它们像是死亡回放一样一帧一帧飘过脑海。 这场大火是人为的，诺文也是被纵火者杀害。 记忆中，一个黑影在火灾后从抚养院向花园跑来，而在花园散心的诺尔正要赶去救火，两个人一条小路狭路相逢，倒霉的诺尔还没反抗几下就被蒙面的人影灭口。 诺文死前一直在挣扎、抽搐，那份死不瞑目的怨气、那种深沉的悲伤和悔恨仍然残留在记忆中，让他一个外来者都能清楚感受到。 ‘一刀砍翻，一刀割喉，真是干净利落啊。那个凶手的动作很快，本事不俗，应该是个专业的刺客。’ 苏银又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喉咙，只有淡淡的一道痕迹。他紧了紧衣领，迈步走进抚养院一楼的礼堂。‘我会替你报仇的，诺文。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在众人的合力下，大火已经被扑灭，温迪院长感谢着来救火的热心邻居们：“赞美女神！感谢大家的帮助，愿女神庇护你们。” “赞美女神！”众人齐声回应。 苏银刚进礼堂就看到这一幕，赶忙也在胸前做起黑夜女神的祈祷手势——在胸口顺时针点四下，画出繁星。 这个手势是今年年初新规定的祷告方式，苏银这具身体还没有形成良好的肌肉记忆，所以他只能笨手笨脚地模仿其他人的动作。 好在也没有人关注到这一点。 救火结束，民众各自散去，温迪院长开始统计伤亡情况，抚养院的不少职工都葬身火海。 警察厅的人珊珊来迟，医院的人手也跟着他们一块赶来。 一个又一个没逃出来的受害者被抬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烤肉的焦糊味。 一切都恢复平静，温迪院长站在外面吹着风，双眼微红，脸色苍白。她的侄子卡米尔也没能逃出来，这个她亲手照顾长大的孩子从此就离她而去了。 她跟随警察来到火灾现场，看着那个烧焦的残骸，忍不住泪如雨下。 院长的内心冰冷绞痛，但现实并不允许她发呆太久，警察厅的警长已经提醒她配合查案了。 深吸几口气，勉强振奋起精神，将剩余的事务交接给了嬷嬷们，温迪院长前去配合警察的调查。 …… 院长女士把在院人员名单上报给警察后，不在火灾现场的诺文，就像黑暗中的萤火一样显眼，成为优先级最高的嫌疑人。 苏银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实在是不想引起警察的关注，尽管如此，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他无疑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天才刚刚发亮，他就被警用马车带去警察厅走了一趟。 “你好，诺文先生，我们现在正在调查斯坦兹孤儿院的火灾案件，听说您在火灾发生时不在抚养院内，能说一下原因吗？希望你能告诉我们真实的情况，配合我们调查真相。”在强调事情的严重性后，坐在对面的警察逼视着他说道，“请问，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苏银面无表情地把自己出门散步、打算救火、发现嫌犯、被击晕一连串事情告诉警察，除了将被凶手袭杀说成被击晕，都老实交代了。 “我经常晚上去花园闲逛，因为我的兼职是一名畅销小说作家，夜晚的散步有助于我找到灵感。”是的，原主是一个勤奋的人，他在大学期间就发表过一些作品，但都没有取得太大的反响，算是一名三流作家，有时候还要自掏腰包印书。 警察厅的麦克伦督警是个老资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在办案上拥有了一种敏锐的直觉，他觉得苏银有所隐瞒，他的经历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但是他应该确实与这起案件无关，放火者另有其人。 “那么您先请回吧，谢谢您的配合。” “好的。“苏银笑着说道。因为没有作案动机，又是本次案件受害者，他从警察厅被放了出来。 离开警察厅，苏银知道自己身上的嫌疑仍没有洗清，因为纵火者只有他一个人见到过，他的话无法使人完全信服。‘连摄像头都没有，这个世界的破案率不会太高啊，希望他们能查出真相，不然真是伤脑筋。’ 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苏银先去抚养院接到了刚睡醒的贝蒂，然后一起去拜访了温迪院长。昨晚他就听说院长的侄子卡米尔也死于火灾，回想到这个善良慈祥的老太太对原主的照顾，苏银觉得自己有必要来安慰一下这位老人。 “院长，您注意休息，别伤了身子。“看到满脸皱纹头发苍白的温迪院长，苏银不禁担心起她现在的状态。 温迪院长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年轻人，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不用担心我。你们来了呀，坐吧。“说着，温迪院长指了指对面古典沙发上的空位。 “听说你见到了火灾的真凶，还侥幸活了下来，跟我这个老太太说说吧。” 苏银把自己昨晚的遭遇大概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一下纵火者拥有的敏锐身手。 温迪院长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院长您还好吧？“看到温迪院长沉思不语，苏银关心的问道。 “啊？哦，我没事，“温迪院长回过神来。“你说昨天晚上是有人蓄意纵火，我就在想是不是卡米尔得罪了什么人。人老了，总是会想太多了。” “纵火者的目的不明，警察也在调查之中。说起来，卡米尔先生是从事什么职业的？”苏银害怕院长忧思过重，连忙转移话题。 “卡米尔这孩子从小就有一种非常敏感的嗅觉，他对于任何事物都有着极强的感知力，长大后做起了私家侦探，在贝尔丹城也小有名气。” 温迪院长自言自语起来，说起卡米尔小时候的故事，诺文静静听着。 “让你见笑了。”温迪院长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诺文，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现在纵火的那个家伙应该还在这座城市，你作为目击者并不安全。” 温迪院长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诺文可以说是这起案件的关键证人。如果纵火者知道他还没死，很有可能会继续盯着他。 ‘而且我当时的伤势足以致死了，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如果纵火的家伙偷偷来抚养院调查，发现我还活着，那就糟了。死者复生，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苏银也隐隐感到不妙。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敢在黑夜女神下辖的慈善机构放火的人，不是胆大妄为的狂徒，就是有着很深算计的野心家。这种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苏银应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已经被自己杀死的人会在暗地里谋算复仇。 “您说的对，我会……”他一时卡住了。 他想暂时避避风头，但...... ‘诺文现在一共攒下了10镑的积蓄，他最近又自费印刷了一本自己写的散文集，还给贝蒂添置了不少衣服饰品。不然这笔存款应该翻个倍......’ ‘这笔钱暂时足够我们两个生活了，但我记得上周他的朋友依纳·皮采来找他借钱，诺文毫不犹豫就借给他5磅。’ ‘如果要租房的话，一周要15苏勒左右，对了，还要付押金，这笔钱甚至不够出去住一个月......’ 他突然察觉自己现在并不富裕。 温迪院长与苏银对视了几秒，这个和善的老妇人看出苏银的窘境，她主动提到：“我在警察厅附近有一套住房，本来是卡米尔在住，但现在他离我们而去了……暂时闲着没人住，离警察厅也不远，相对安全，你如果想租的话，一周给我10苏勒就好，怎么样？” 诺文知道这是院长有意照顾自己，连忙在表示感谢后同意。 接过钥匙，诺尔刚准备告辞，温迪院长又想起来一件事，“诺文，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受惊了吧。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过段时间再来教课。” “好的，院长。”诺文礼貌的鞠躬致敬。 “愿女神庇护你。”温迪祝福道。 “赞美女神”\/“赞美女神” 第2章 新房子与客人(下) 从温迪院长的办公室出来，诺文就带着贝蒂来到了他们的新家。 诺文原来是住在抚养院的职工休息室的，他兢兢业业工作了半年多，攒的钱还是不够买房子。 苏银忍不住吐槽：异世界的房价也很贵啊！ 这座坐落在布雷斯特街的住房面积很大，有上下两层。一楼设有门廊、餐室和会客室。 门廊处有楼梯通向二楼。客厅占据部分二楼面积，它被拱门分隔成两个房间，用作乐室、书房，来自街道的吵闹声不会传到这里。 客厅左边是卧室。主卧两侧分别设有小更衣室，用于保存服装和私人物品。 右转是小客房和盥洗室。盥洗室……一个听起来有点发音奇怪的名字。 苏银好好观赏了一下前世没住过的古典风格住宅，把不多的行李摆放整齐，心中对贵族两个字有了更深的认识。‘贵族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 ‘记得不错的话，温迪院长也是贵族出身啊，怪不得能在市中心有这么大的房子……’ 贝蒂乖巧地跟在父亲身边参观这栋小别墅，高兴地做出自己的评价：“好大啊！” 父女俩想法达成一致。 苏银领着贝蒂到卧室收拾两个人的衣服。他们的衣服不多，毕竟父女二人生活得有点拮据。诺文在这打理过程中有了新的发现，贝蒂的审美能力有点差，所有的衣服在她看来几乎都一样，换句话说，她缺少分辨美丑的能力。 ‘应该是因为还小吧’苏银不靠谱地推测，决定找时间带着贝蒂去逛街买些新衣服，培养一下审美情操。 小孩子总是好动的，衣服放好，贝蒂开始满屋乱跑，苏银陪她玩了一会儿，就领着她去书房放置自己的一些教案和书籍。 原主诺文是鲁恩王国一所公立大学的文法专业的毕业生，毕业后在抚养院担任讲师，负责5-7岁孩子的启蒙教育，周薪2镑，算是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诺尔的父母都是工人，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前几年在一次邪教活动中被祭祀。这也导致诺尔痛恨邪教徒，痛恨伪神。他平时就嫉恶如仇，有一段时间还想去警察厅工作，认识他的人都十分钦佩他的正直精神。 苏银回想了一下诺尔的过往种种经历，打算在替诺尔复仇后再去祭奠一下他的父母。 “父亲”贝蒂突然的发声把他叫回了神。 “怎么了？” “这里有一封信。” 苏银抬头，发现贝蒂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书架后边。“那里那么窄，你钻那儿里边干什么？” 苏银觉得有点好笑，他把卡在里边的贝蒂救出来，教训她以后不要到处乱钻。 “贝蒂是侦探，正在执行任务。” “好好，但下次别在钻这里了。” “是！”贝蒂把手举过头顶，模仿着收到命令的士兵形象。 苏银一边和贝蒂玩角色扮演游戏，一边打开这封信。 ‘温迪院长的侄子卡米尔从前住在这里，这封信很可能是他写的……’ 苏银想起院长大人对卡米尔死因的怀疑，她认为抚养院的火灾与卡米尔可能有关。当时为了转移温迪院长的注意，苏银特地把话题带过。实际上，他的心底也有一丝怀疑...... 拆开信封，入目的第一行字就让他的瞳孔一缩。 ‘迪伦，这件事简直太可怕了！我们应该去告诉市政厅，告诉教会，必须彻查托恩斯医院……’ ‘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我打算一个人去调查……’ 一段划线，文字难以看清。 ‘我感觉不太对，有人在盯着我。’ 书信在这里戛然而止，看来卡米尔这个时候就被人盯上了，这封信也没能寄出去。所以他把它藏在书架后，希望有人能找到它。 ‘火灾果真与卡米尔有关！’ ‘卡米尔这个时候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死亡了，所以他才会把这封信藏在这里。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所以被灭口了。’ ‘信息量不小啊，托恩斯医院，迪伦……可以展开调查了。不过，如果卡米尔是纵火者的目标，他住的地方也不是很安全啊。我这算什么，自投罗网？’ 苏银拿着信快步走到客厅，想看看还能不能在客厅的角落里有什么别的发现。 “请问，你手里的信能给我看一下吗？” 一个窈窕少女坐在客厅中央的古典沙发上说着话。她看上去有十八九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细腻，五官深邃立体。尤其是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就像一只美丽优雅的猫咪，慵懒的靠着背垫，嘴角微翘。 ‘她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好，请问你是什么人？如果是擅闯居民住宅的话，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小姐。” “哦……这里不是卡米尔·奥利弗的家吗？我是他的上司。至于闯入这间房屋嘛……嗯，抱歉，确实是我有些冒昧了，以为卡米尔先生还住在这里。” “那么，这位先生，你能说说卡米尔怎么样了？还有这封信是谁的吗？” 她从背垫站直身子，伸手将耳边的长发撩向脑后，露出洁白无瑕的额头，她用修长白皙的手捏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金发帅哥。 “我很抱歉，卡米尔先生在昨晚的火灾中丧生了。”苏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决定选择性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说了出来。 “我是诺文，卡米尔先生的长辈温迪女士委托我调查一下他的死因”苏银张口就来，实际上这只是自己的想法，院长并没有委托他做什么。 “据我所知，卡米尔先生是一名侦探。”苏银逼视着这个有点危险的女人，“我并不觉得以他的身份会有什么上司。你最好再编一个合理的身份，漂亮的小姐。” 卡尼亚微微张嘴，手指无意识地在白皙的下巴上轻点。 “那真是太遗憾了……”卡尼亚笑了笑：“你很警觉呢，这样吧。我免费赠送你一个消息，你身上有超凡力量的痕迹。” 苏银皱眉看着她。他知道间海郡因为全面战争的缘故，超凡力量是心照不宣的存在，当年很多人甚至都曾经亲身体验过那份恐怖和痛苦。 ‘她是非凡者？这是想占据话语的主导权吗？一般人绝对不会想着去得罪一个非凡者的。’ “你应该已经看过这封信了吧？我如果对你有恶意，你的这封信已经在我手上了。”卡尼亚摊手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适当的谨慎是必要的，尊敬的阁下，请问您的名字是？”苏银问道。 “我吗？”卡尼亚抬起右手，食指指尖在胸口处画了一个圈：“我叫卡尼亚·菲利普斯，是卡米尔的朋友，现在想简单调查一下他的死因。” “我怎么相信你。”苏银边伸手把信递出边问：“你不是教会的非凡者吧？” 卡尼亚收回右手，转身坐到桌旁：“那你来看。”说着，她把手伸进了木桌，是的，她的手穿过了木桌！ “凭我能很轻易地杀了你，却还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卡尼亚自然地接过书信，把信打开看了一遍，又还给了苏银。 ‘这就是超凡力量吗？’苏银感慨于超凡力量的强大，‘我没有拒绝她的资本啊’。 他刚才只是试探一下卡尼亚的底线罢了，毕竟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杀意，应该不是四处找人献祭的邪教徒。 ‘这个女人大概率不是敌人，否则直接杀了我就行了。不过，这么看来卡米尔也是什么隐秘组织的一员吗？’诺文自顾自地想着。 “是我失礼了。这封信应该算是卡米尔的遗书吧。” “诺文先生，我现在需要你帮助我……当然，并不白雇佣你，你可以从中获得报酬。” “你需要我怎么做？” “下午两点我会再来，一起去调查一下托恩斯医院，有时间吗？” 苏银微微躬身：“当然，美丽的女士，如您所愿。” 贝蒂正在书房玩躲猫猫游戏，见爸爸一直不来找自己，气冲冲地从书房跑了出来“父亲，不是要玩躲猫猫……”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减小， (⊙o⊙)…“父亲在偷偷约会。” 她转过头，大声说道：“贝蒂一个人去看书啦，父亲不用管我。” 卡尼亚笑着目送可爱的贝蒂跑回书房，转头看向苏银“你的女儿？很可爱的孩子。” “嗯”苏银微微一笑，“那，美丽的女士，下午见。” 卡尼亚从桌上站起，向苏银屈膝一礼，从墙壁那一面直直穿了出去。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 苏银突然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来了兴趣，‘如果我也能……’他试着拍了拍桌子，手没穿过去，却只觉得把手拍得生疼。 “哗啦……”书房突然传来一阵重物掉落的声响。 苏银赶紧过去，看到了一脸无辜的贝蒂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倒霉书架。 “父亲，书架……自己倒了……” “贝蒂！” 第3章 新生 贝蒂的认错态度良好，看她可怜的模样，苏银决定放过她一次。 “以后不许再犯了，听到没有？” “嗯嗯~~”贝蒂点头如捣蒜。 苏银把书架立起，领着贝蒂把自己的藏书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走吧，我们去做饭……”苏银刚要领着贝蒂去餐室，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平时都吃什么？” …… 没有人会想着穿越，因为那会丧失他在现代世界能享受到的一切便利——包括美食。 在这个背景类似西方的国度里，苏银没有奢求自己能做出特好吃的美食，毕竟无论是诺文还是苏银，都对做饭这件事一知半解，再加上食材的限制……好吧，反正毋庸置疑他做出了一顿黑暗料理。 “父亲，您真的确信这道菜是您做的吗？”贝蒂看着桌子上那盘黑漆漆的东西问道。 “哦，亲爱的孩子，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吗？我的手艺绝对不会比任何大厨差，这是最近刚学会的新花招，味道一定不错。”苏银强行狡辩，并且端起碗筷准备开吃。 “父亲，如果您把这道菜吃了之后拉肚子怎么办呢？毕竟这是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黑暗料理啊。”贝蒂担忧的看着父亲。 “贝蒂，你应该相信你父亲，我的厨艺可是非常厉害的。” “嗯哼~那请问父亲大人，既然您说这道菜是从未有过的美味，那么您怎么还不吃呢？”贝蒂反驳父亲。 苏银：…… 贝蒂：…… 苏银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儿，心里默念：她还是个孩子！ (?^▽^*)贝蒂看着父亲气呼呼的表情，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父女俩斗智斗勇，互不退让。最后贝蒂用尽了全身解数，终于让苏银认输了。 “好啦，贝蒂，我投降还不行吗？我承认，这次做饭是我疏忽大意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苏银无奈的举双手投降。 这样一来贝蒂就满足了，她拿起筷子夹起盘中一块肉放进嘴巴里，然后露出一脸惊讶的神色，“哇~”的叫出声。 “怎么样，贝蒂？好吃吗？”苏银期待的看着贝蒂，心里暗搓搓的想，要是贝蒂夸自己做的东西好吃，他肯定会趁此机会提要求。 “超乎想象地难吃！” 贝蒂没想到父亲做饭还有下降空间，竟然比以前还要难吃百倍。这一会儿心情很是沮丧，并且迫切地想找一个负责任的母亲。 ‘父亲的婚恋问题不能拖了！要赶快找一个会做饭的母亲。’ 在父女二人吃了几块面包，扔了一份暗黑套餐后，诺文带着贝蒂上床睡觉。这孩子一刻也离不开他，自己玩的时候还会经常偷瞄他在不在附近。 贝蒂在父亲的怀抱里进入梦乡，苏银还在胡思乱想着。 ‘卡米尔的死亡很可能也涉及到超凡力量。有了卡尼亚的帮助，我的安全才有保证。’ ‘下午还是别把贝蒂带上吧，太危险了，但把他放在家里也不安全……送去抚养院吧。’ ‘迪伦，卡米尔写信的对象，他应该知道卡米尔的死因。托恩斯医院，卡米尔说这个地方有问题，想去市政厅检举，这是调查的重点目标。像医院这种地方一旦有问题，可都不是小事，卡米尔估计是调查出什么问题被灭口了。’ 苏银闭着眼睛思考，昨天一夜没睡，今早又去警局应付警察的询问，本来就很困的他很快睡着了。 他的意识逐渐下沉，整个人像掉进无边黑暗中。在这下降过程中，这份意识越来越薄弱，似乎随时就要彻底消散…… 突然，周围光亮大盛，一点亮光从眼睛前闪耀而过，接着这道光越变越大，照亮他身体的每一处，使他重新获得视觉，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体验，仿佛是由黑暗中挣脱束缚，重新回归阳光之下。他好像重新找回了意识，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 这里是精神的海洋，深邃而辽阔。 精神海的上方有无数条路径纵横交错排列。一条通往大脑最核心的信息区域，那里聚集着诺文的记忆碎片。另外，还有无数条岔路口，它们通向不同的梦境世界，有些世界的规模比较庞大，有些世界却很微小……在这些岔道口，一共有六条标红的路线，每一条路线上标注着一个红色的圆点，它们代表了苏银已经知晓的记忆。每一种记忆，都由一条线串联在一起，组成一幅庞大的图画，而诺文，就站在那些庞大的线索之间，看着那些线索和那些记忆碎片。 苏银在灵性的指引下前进，这里的一切都依靠直觉，没有方向，没有实物，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东西落在这里，等着他去取。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满足，好像完成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霎时间，雷霆落下，波涛汹涌。 苏银猛然惊醒，他晃了晃脑袋，却愕然发现自己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另类的事物，就仿佛身体突然多出来一部分一样，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它无色无味，无形无声，只能凭感觉去接触，苏银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是他死前拿着的智能手机。 ‘还真是……不可思议啊。’苏银喃喃着，‘迟迟未至的金手指还是到账了吗？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苏银尝试使用这个金手指，但是它像被封印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它还需要充值或付费吗？’ 苏银尝试着调动精神去感受它、包容它，渐渐地，它好像复苏一样活了下来，并与苏银的精神接轨。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签订了契约一样，苏银脑海中开始出现关于金手指的基本信息。 拍照、音乐、录像……通通不行。 金手指说是手机，其本质却是精神体，那些需要跟外界接触才能处理的工作是无法实现的。它的本质是信息，构成是网络，可以处理一切跟数据相关的东西。它就是诺文身上的移动计算中心，嗯，所以说目前它就类似于一个低级人工智能吧，能最高效地收集和处理信息。 ‘决定了，抽空就去图书馆，把所有有用的书籍都录进去。我现在也是能量子阅读的人了。’ 苏银玩了一会儿金手机，给它编辑了自动搜寻、自动摘录、自动分析的三个功能，并打算试一试它的作用。 苏银从床上坐起，缓缓扫视了一遍房间，伴随着他的动作，整件卧室的信息不断汇总到脑海中。 ‘现阶段只能收集到房间的布局、家具的外形等基本信息，像光亮度、灰尘、温度等信息还得再想想办法，如果能有恰当的工具，这些信息也可以收集。嗯，也是个不错的技能了，相当于有了超级记忆。’ ‘以后就叫你小艾吧。小艾？’ 没有回应，小艾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手机精神体，还没有智能。 苏银还想看看手机能不能找到他写的小说，他来回翻了翻，发现手机原本储存的东西都没保存下来，上一世的痕迹终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终究是回不去了。’苏银忽然明悟。他一直压抑的思乡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如滔滔江水一样涌上心头。穿越以来他就没机会停歇，总是急匆匆地去应付一个接一个陌生的人，伪装成别人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不露出任何马脚，却又显得与世界那么格格不入。 他竭力忘记那个曾经鲜活的世界，却总是控制不住地去回想。 吃饭的时候会想到首都的风味小吃，走路的时候会想到城市的高楼大厦。 和贝蒂玩闹太久后，总是脱口而出让她去看电视，好让自己歇一会儿。 走在街上，处处都是西方人的脸庞，眼前却总是闪过故乡的东方人的面孔。 换了一副躯壳，却仍在异世苟延残喘的灵魂啊，一直在兢兢业业地伪装和融入，显得卑微又可笑。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醒来却面临着生死危机，还要自作主张地去承担原主的责任，甚至妄想要为他复仇。‘我真是可笑啊！’ 这是苏银性格上的问题。他总是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不知不觉就为自己添了许多负担。‘我本来应该假死脱身，换一个城市生活。如今不仅阴差阳错地找出凶手的杀人动机，还大摇大摆地住进这里。’ ‘这是一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现在跑或许不晚。不然等他们来杀我，我可没有反抗的能力。’ 苏银也是一个正常人。或许他一开始以为诺文、卡米尔的死是凶杀，可是在得知超凡力量的存在后，又多了许多犹疑。他愣愣地坐在床上，心中闪过千头万绪。可舍不下的，终究是舍不下。苏银转头看着贝蒂，她正面朝他呼呼大睡，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完全没有任何烦恼。他将手轻轻搭在贝蒂身体上，就好像怕惊醒她似的。 ‘有些时候，即使知道什么是最优解，人们还是要去做正确的事情。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 ‘我已经回不去了！就在这个世界大闹一场也好。’ “贝蒂……”他轻声叫了一声，“安心睡觉吧。” 他站起来，走出房间，来到窗边推开窗子，深吸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阳光照射进来，暖融融地打在身上。 他看着窗户玻璃上反射出来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张脸，清秀而英俊，又带着一丝温柔与沉稳，很符合他心中的形象。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金发碧眸，脸型修长，前额高而宽，五官轮廓分明，有一种英气逼人的气势，又难掩一股书卷气。 他终于真正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诺文·梅尔了。’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他将有一段全新的人生，去见证、去发现、去探索、去结识，并且可以永远保留着这段记忆直到这段生命终点。 最起码他的金手指是能做到这一点的。 “父亲！我想上厕所。” “来了！马上。” 第4章 迪伦 卡尼亚觉得自己的霉运体质再次爆发了。她好不容易发展（骗）来的成员莫名其妙地丧生了，这下她在贝尔丹城又是孤身一人了。 “真是的，怎么总是遇上这种麻烦的事情呢？”卡尼亚无奈的叹气道。她的运气总是这么糟糕。 她走到卡米尔的住宅后门停住，打算设计一个出其不意的登场。忽然听到了身后的小巷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赶紧警惕起来。她的手放到背包边缘，迅速转头看去。 这时候，脚步声停止了。 “什么人？”卡尼亚问道，同时将手中的药剂握紧。 “你好啊，卡尼亚。”那个声音带着一些疲惫，但是听起来还算轻松愉快。 “是谁？”卡尼亚继续问道。 “是我。迪伦。”男子把头从黑暗里探了出来，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庞。 看清楚这张脸后，卡尼亚长吁了一口气，“哦，原来是你啊。” 迪伦，卡米尔的助手，经常和他一起行动，以前在卡米尔家曾经见过几面。 她把手从背包里伸出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别提了，这事说来话长。”迪伦坐了下来，然后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 “那你慢慢跟我说吧。”卡尼亚靠在墙壁上，双手环胸，一副慵懒的姿态，眼睛盯着迪伦的水壶发呆。 “嗯……”迪伦点点头，然后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不知道卡米尔得罪什么人了，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人追杀，差点就死掉。最近我躲到一个废弃工厂里养伤，总算暂时安全了。前几天听说卡米尔出事了，我就想来看看。” “这样吗？”卡尼亚皱眉，“追杀你的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被追杀？” 迪伦低头看着地面，“你知道的，我只是卡米尔侦探的帮手罢了，我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但他可真是捅了马蜂窝。我甚至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暗中注视着我们，真是见鬼了！” “后来卡米尔说是要去告发他们，我胆子小就辞职了。没想到那帮人连我也不放过，真是一群魔鬼！” 卡尼亚不置可否。“你的遭遇我清楚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卡米尔住的地方调查一下。” “好。不过那里好像住了人，我今天……” 迪伦边说边站起身来，从背后抽出一把银色匕首，静静等着卡尼亚转身。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立刻将手中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卡尼亚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迪伦觉得手感不对，像是扎在了空气当中。他又抬头看向卡尼亚的脸庞——那张原本应该是充满惊慌和恐惧的脸庞上此时却浮现着诡异而兴奋的笑容。 迪伦迅速地跳开，同时大喊：“你做了什么……不好，这是幻象。” ‘摔倒术’地面突然如丝绸般顺滑，迪伦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他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极快，瞬间就用手撑住地面，随即顺势往前滑了半米远。 卡尼亚趁机迅速拿出一管背包里的药剂向前洒出。‘强酸试剂’ 没等迪伦做出反击，药剂已经洒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迪伦的身上遍布强酸，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电击术’卡尼亚继续攻击。 这一击没有命中，迪伦飞快闪躲过去，但依旧被烧焦了手臂，皮肉烧糊味道弥漫开来，疼痛钻心。他几个闪身间飞跃出这条小巷，速度快地只能看见残影。 卡尼亚没有试图追击，她清楚她在速度方面不占优势，跟不上迪伦。 ‘刺客吗？还是个雏儿啊。’ 这位比魔女更像魔女的小姐再一次穿墙进入卡米尔家，慵懒地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诺文早就注意到外面的动静，领着贝蒂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卡尼亚小姐，请问是你在外边做了什么事吗？” “诺文先生，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你有兴趣吗？”卡尼亚微笑着说道，但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并不愉快。 诺文挥手让贝蒂去书房，贝蒂却倚着书房门偷看：“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就是我们找到了真凶，”卡尼亚脸色突变，“而且我大概知道是卡米尔是怎么死的了。” “真凶是谁？” “迪伦，卡米尔的助手。” “你确定？” “我确定。迪伦原来就是个普通人，可是今天见面的时候却掌握了超凡力量，并且想致我于死地。我想他应该是受了追杀卡米尔的那个组织的招揽，才有机会成为非凡者。而且他现在是魔女途径的‘刺客’，天生的暗杀家，卡米尔很可能就是他杀的。” 诺文沉默半晌。“愚蠢的朋友比明智的敌人更糟糕。卡米尔先生看来是被自己人给害了。” “对啊，罗塞尔大帝的这句话很有哲理。”卡尼亚赞同道。“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罗……罗塞尔大帝？这句话他也说过？’ “啊，是这样，我认为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处理的了，应该把事情交给教会和警察厅处理。”苏银猜测这两个地方应该是有超凡力量的，毕竟在这样的世界，神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罗塞尔，罗塞尔，记忆中是因蒂斯帝国的皇帝。好像说过很多名言，有一本《罗塞尔大帝集》，还有过很多发明创造……等等，这不是穿越者模板吗？’ “你说的对。那儿，这些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啦。毕竟我不是官方的超凡者，不方便露面哦”卡尼亚笑嘻嘻地回应。‘实在懒得去看值夜者们的脸色。’ “好好，交给我好了。”苏银震惊于穿越者前辈的出现，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一定要去图书馆，好好查查大帝都干了什么。’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下午就去报备吧。” “当然，卡尼亚女士。” 贝蒂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类的交锋：大人的世界好复杂(⊙o⊙)… 贝尔丹市的黑夜女神教堂有好几座，记忆中原主也是女神的信徒，经常去参与祷告。诺文送走卡尼亚后，在心中过了一遍几座教堂，决定去最宏伟壮丽的圣赛尔兰教堂。 这是一座古老而又庄严的建筑物，整体呈黑色，高大的石柱在四周耸立着。 走廊的墙壁上布满了历史悠久的浮雕，还有许多已经看不清原形的神圣徽章。 这些浮雕栩栩如生，充满了神秘的气息，让人望之而肃穆。他们都是历史上出名的圣徒和天使，是守护的象征。 今天不是休息日，来祈祷的人并不多。 诺文和贝蒂走进大祈祷厅，这里的整体环境静谧而幽暗，但巧妙的建筑设计使光亮从几个角度凝缩后汇聚，使人在最深邃的黑暗中看到最真切的光明。诺文身处这样的环境，一股敬畏感油然而生，感觉就像在黑暗中得到了群星的指引。 主教一如往常的在领着众人参与布道，他的声音沉稳而虔诚，众人跟着他颂念： “他们赤身裸体，无衣无食，在寒冷中毫无遮掩。” “他们被大雨淋湿，因为没有躲避之处，就紧抱磐石。” “他们是孩子被夺走的母亲，他们是失去了希望的孤儿，他们是被逼离开了正道的穷人。” “黑夜没有放弃他们，给予了他们眷顾。” “他们的人生，将不再悲凉。” “他们的命运，从此以后将由自己决定。” “他们将获得新生——” …… 诺文默默记忆这些话，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情绪，仿佛自己曾无数次说过这番话。‘原主真是女神的虔诚信徒啊！’ 身边的贝蒂耷拉着脑袋，这些话她在抚养院已经学过一部分了，讨厌背书的她不是很喜欢这些长长的祷告词。但她又很喜欢女神，所以只能不断地记忆这些句子，希望能有好的表现得以被女神眷顾。 等主教宣讲完毕，他打开了告解室的门，众人自觉在门口排队。诺文起身，排在了几位女士后边。 过了十多分钟排到了他，诺文领着贝蒂迈步而入，反手关门，眼前一片幽暗。 “孩子，你有什么想倾诉的？”主教的声音从木条制成的挡板后传来。 “托恩斯医院可能被邪教势力控制了，主教大人。”诺文用尽可能沉稳的声音把事情大致讲述一遍，并把信交给了这位主教观看，还先把邪教这顶大帽子扣在托恩斯医院上。 ‘反正这种事情十有八九跟伪神或恶魔有关。’诺文毫不心虚。 主教拿着信看了一遍，“孩子，出教堂右转的郁金香街有一家紫蔷薇安保公司，你在那里能得到帮助。”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愿女神庇护于你。” …… “快点，别磨蹭。” 医务人员把哭闹不休的小男孩塞进马车里，随即用铁链锁住了他的脖子，“别吵了！”他厌恶地给小男孩打了一剂麻醉剂，粗暴地把他安置在马车内。 小男孩挣扎的声音变得微弱起来，他双手抓挠着铁链，却始终无法逃脱这命运的桎梏。 “真是烦透了……”医务人员驾着马抱怨道：“那些黑心的混蛋，竟然用一群孩子来做实验……” “就是，这种人就应该枪毙！”旁边另外一个医务人员立即附和道：“简直是丧尽天良，我听说那些孩子里面好像还有不少女孩？” “唉，谁知道呢，反正注射药剂后都活不了多久，这个也要赶紧处理掉。”医务人员摇了摇头。“他的排异反应太严重，撑不了多久。”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黑帮老大还真够狠毒的，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嘘！闭嘴吧，这话可千万别乱说。”医务人员立刻紧张起来，捂住同伴的嘴巴。 “放心，我懂，这话只能咱俩背着别人说。” 马车从郊外的一家诊所开到一座废弃工厂，两个人熟门熟路地进到厂内。 被注射药剂的小男孩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浑身都腐烂得像死去多时的尸体，发出一阵恶臭，几天后作为‘失败品’被扔进了一间空房间自生自灭。这房间看上去十分狭窄逼仄，角落里堆满了杂物，一阵风吹过，那些杂物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鬼泣。 他感到全身阵痛，不断挣扎，却被牢牢锁在原地。直至没有力气动弹。 房门打开，收到指令的安保人员手持一把燃烧的火炬，面无表情地将它扔进室内。 “时间到了，清仓了。”他锁上房门，又走向下一间房间。 小男孩惊恐地睁大眼睛，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身体却虚弱的无法反抗。 轰——火光瞬间吞噬了他，剧烈的高温使得小男孩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嚎叫。 霎时间，整座仓库都充斥着烟火味和人们惨叫的回音。 火势渐渐蔓延开来，小男孩在火海中哀嚎，他努力伸长脑袋想要呼吸，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呜咽之声。 火光渐渐熄灭，房间内一片狼藉，唯有那具已经化为灰烬的尸体依旧挺立着，似乎在嘲讽着什么。 第5章 镜中人 诺文推门进入紫蔷薇安保公司，贝蒂拽着她的手走在他后边。 “你好，请问有人吗？” 目光所及之处，诺文看见看见了正对面的一张原木桌子，以及桌子背后的漂亮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胸口系着蓝色的星纹领带。听到诺文的声音，抬起头望过来。 她的眼睛深邃而又清澈，嘴角含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褐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一只手拿着一份资料在翻阅。此时她手边已经放了两杯咖啡，而且咖啡还冒着热气，显然已经被喝掉一些。 她微微抬起头看了眼诺文，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你好，先生，请坐。” 诺文点了点头，刚要在她对面坐下来，就注意到沙发上端端正正地躺着一条狗。“这是……” 它大概只有四五十公分高，通体毛发纯白如雪，身躯修长优雅，尾巴蓬松柔软，它似乎正闭着眼睛睡着，但却并没有睡熟，听见诺文说话，它立刻睁开了眼睛，朝他咧嘴露出牙齿。 这条狗的脖颈上挂着一块小型铜牌，上面写着“伊莎贝拉·威尔逊”。 它冲诺文晃了晃爪子，打招呼道：“嗨，小伙子！” 诺文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他瞪圆了双眼盯着那条白色的巨犬——会说话的狗，这是什么情况？ 伊莎贝拉?是这条白狗的名字吗？ 虽然知道这里应该不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安保公司”那么简单，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你好，伊莎贝拉。”诺文跟它打了招呼。 “贝拉，在他人面前不要主动说话。＂对面的女士有些愠怒，指责大狗的莽撞。 伊莎贝拉摇了摇尾巴，自顾自地趴在沙发上继续睡觉。 ＂我是凯尔特·威尔逊，你好，坐在贝拉旁边就好。”她伸手示意他坐下。 “你好。”诺文回应道，同时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面前这个女人。 她的五官十分立体深邃，尤其是鼻梁挺直，眉毛浓郁深刻，眼睛狭长而幽蓝，嘴唇却薄厚适度，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亲切的微笑，给人以十分舒服的感觉。 “我叫诺文。” “诺文……” 凯尔特轻声念叨了句诺文的名字，继续问道：“诺文先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诺文简单的将情况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是在女神的指引下，我来到了这里。” 凯尔特的神情严肃起来，诺文发现这时她浑身的气场都变了，显得威严而使人信服，带有一丝淡淡的压迫感。 伊莎贝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动。 贝蒂在父亲说话的间隙偷偷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靠近这条大狗，现在正开心抚摸它的毛发。 “诺文先生也很幸运啊，竟然能在超凡事件中幸存。”凯尔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充满了磁性。 “超凡事件？” “涉及到超凡者或超凡力量的事件都叫超凡事件，而你遇到的这种更为恶劣，很有可能是邪神的爪牙在作恶”边写报告边为诺文科普一些超凡常识， “最近教会正在加大打击一些隐秘组织的力度，也开始拉拢一些中立的组织，培养新鲜的血液，如果这次情报属实，诺文先生也可以得到一笔奖金。”她瞄了诺文一眼，“现在上面已经同意让普通人也了解超凡事件了，所以我才会跟你说这些。最近类似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们也需要人手。” 诺文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询问：“这件事具体要怎么处理？我能见见你们的负责人吗？凯尔特女士。” “正常是先暗地里调查，如果没有发现问题，就不会大规模调查。”凯尔特说道，“不过最近是特殊时期，所以，伙计们”她冲着身后的办公区喊道，“把托恩斯医院的资料拿过来。出发了！查封托恩斯医院。” 她回头冲诺文一笑“对了，忘记说了，我就是值夜者小队的队长。” 诺文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住了，但随即露出微笑。 …… 间海郡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六小组的动作很快，诺尔跟着这个听起来就很有神秘色彩的队伍行动起来。 凯尔特没有通知警察厅的同僚，在到达托恩斯医院后才派人直接调集了警察厅的一支小队作为协助，把医院封控起来。她好像认为警察厅的人并不可靠，所以特意“忘记”走正规流程了。 诺文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自觉牵着贝蒂站在外边等候消息。 凯尔特一步步走进医院，她遇到的人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陷入沉睡。这幅画面十分壮观，她像是从黑夜走出来的死神。但她知道，这些人并没有真的死亡，只是陷入深度睡眠。人们纷纷睡去，没掀起一丝波澜。队员们走向两侧，挨个房间查看情况。 她一步一步来到三楼，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走向尽头的院长室。 队员们跟在她身后，护佑在她的两侧。神色紧张而严肃。 “哒哒，哒哒……” 不重不轻的敲门声传来，塔里克院长不慌不忙地抽着雪茄，慢条斯理地把烟头摁灭到水晶烟灰缸内。 “请进。” 凯尔特推门进来，直视着这位院长先生：“塔里克·冯，贵族家庭出身，成绩优异，首都医学院大学毕业，10年前来到贝尔丹市任职，2年前升任这所医院院长，很出色的履历。您的医院现在被指控与邪教徒有牵连，现在请接收查封。” 院长坐在那儿，神情镇定，眼睛里透露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阁下，”院长开口道，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些许的笑意，“我想知道我做错过什么？” “您不用狡辩，我们已经拿到了确凿证据，”凯尔特冷漠的看着他，“这次的事件影响极坏，我们需要对你采取行政手段，您必须配合我们调查。” 院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视整个办公室，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抱歉，这个问题暂时还不方便回答您，但您放心，最迟三天，我们就会给您结果。您可以安排好您的家人，我相信他们应该能够谅解我们。” “我的家人？”院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 “凯尔特队长，名不虚传，真是强硬啊。如果我说我是无辜的，拒绝配合调查呢？” “哦，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只好采取最后一种办法来调查真相。”凯尔特微笑起来，脸上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酷：“让我来看看梦中的您是不是这么说的。” …… 诺文在跟留守在外面的副队长理查德闲聊着。理查德是个很严肃的人，气色看起来不太好，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为什么教会的非凡者还有这种属于反派的阴冷的气质？真是奇怪啊！’ 理查德大概介绍了一下黑夜女神教会的超凡小队值夜者们的工作，就不再说话了。诺文不好多问，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呢。等凯尔特队长出来再跟她请教一下超凡者们的常识好了。’ 诺文陪着理查德在外面站着。突然，有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哦！这里有人。该死的，他跑了！”医院的后门蹲守的警察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大声呼叫支援。理查德迅速跑了过去，“诺文先生，你去跟警察厅的人待在一起，我去支援。” 诺文应了一声，乖乖跑到警察后面，明白这个时候应该苟住。 理查德疾步冲向医院后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诺文的视线里。 “真是厉害啊！”诺文跟站在身边的警察感慨。 “是啊！”那位警察先生转过头，他的脸呈灰黑色，瞳孔向上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嘴上挂着牵强的假笑，从身体中缓缓拿出一面诡异的紫色银镜“先生，有人找您。” 那面镜子硬生生从警察的血肉中扯出，一股粘稠的红黄相间液体顺着镜子淌到地上，发出滋啦滋啦响声，像是油脂遇到水的沸腾，警察的皮肤表层泛起一丝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腐烂味。那面镜子落在地上，一只手伸了出来。 一双干枯苍白，满是皱纹的手抓住镜框，死活不能把自己从镜中拽出来。镜子的边缘被磨得光滑，但依旧固执地握在那个老人的掌心。 镜中人仿佛知道自己出不来了一样，双手向转瞬间变成腐尸的警察伸去。这名警官的身子剧烈抖动着，挣扎着，但却依旧没法摆脱镜子的束缚，而且那些红黄相间的液体已经沾满了他的全身，越是挣扎，他身上的红黄相间颜色越浓厚，几乎将他变成了一个怪异的雕塑。终于，他无力的放弃了挣扎，身子软绵绵的瘫倒在镜子旁边，渐渐被镜子所吞噬。 一张年轻的脸庞慢慢从镜子中浮现，那双眼睛充满仇恨，布满血丝，嘴唇干涸裂开，露出惨白色的牙齿。正是那个警察的面容！ 诺文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贝蒂害怕地躲在他身后，不敢发出声音。 镜中一阵荡漾，幻化出一个老女人的面容。 “诺文，出现在你眼前的都是你的敌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她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苍老，仿佛已经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眼睛浑浊无光，像两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她的皮肤白得吓人，干枯皱缩，脸颊上满布褶皱，如同树枝上的树瘤，只是眼角的鱼尾纹稍微清晰一些。 诺文如一个木偶般向前走动，缓缓从地上拿起这位警察的配枪。 “父亲”，贝蒂发现父亲松手走去，连忙要去把他拽回来。 “贝蒂，留在那里……”镜中的女人又一次开口，贝蒂听到指令，也像是人偶一样立住不动，缓缓回到原地站好。 所有警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仿佛有什么力量让他们忽视了这里。 诺文机械地举起身旁这个警察掉落的枪，缓缓扣动扳机。 第6章 失控 大门被敲响，塔里克跑去开门，一个身材姣好的美人走了进来：“你好，请问塔里克先生在吗？” 塔里克怔忪片刻，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认错人了。”他的声音嘶哑，“……请离开。” 那个人没有走，反而俯下腰，轻轻吻住他的脖颈。 她的手掌抚上他胸膛，柔软的嘴唇在他的耳垂旁低语：“亲爱的塔里克，不要泄密啊。”那是一条冰冷滑腻的触碰，犹如蛇信子，但是又比蛇更加敏捷，缠绕在他的肌肤上。 塔里克愣了一下，拼尽全力躲避，却仍旧没能挣脱束缚，他的双膝跪在地板上，呼吸急促。“你，你……我不会泄密的，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他渐渐无法抵抗，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起欲望的光芒。那是一种极度兴奋的光芒，仿佛饥渴已久的饿鬼，终于找到了食物，等待着吞噬殆尽。 他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只剩一个残留的执念在告诉他，不能，不能，绝对不能……但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她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你会爱上这种滋味的。” “你会爱上这种滋味的。” 她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他的耳边循环播放。 然后是剧烈的痛楚和快乐同时袭来。 …… “不，混蛋！”塔里克突然挣脱这段梦境。 “是魔女那帮混蛋，不对，你能挣脱梦境，你是非凡者？”在梦境中看到魔女后，凯尔特突然发现自己的能力失效，有一股力量冲破了入梦。 对面的塔里克院长突然大叫一声，挣脱入梦后从抽屉里拿出两把手枪扫射着。凯尔特一边躲开进攻，一边对他施加精神影响。可是现在这种精神状态的塔里克已经难以让他入睡了。 “别想捉住我，我是塔里克院长，是贵族。”他状若癫狂，丢掉手枪，打倒了好几个队员后向窗台跑去。 伊莎贝拉及时挡在他的面前，把他缠住，一人一狗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陷入僵局。 一股淡然高贵的气质从凯尔特身上散开，一种宁静祥和的力量不禁沁入人心。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塔里克渐渐恢复理智，但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下，他又抱住头颅干嚎。 “不，我不会被抓住。”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我要离开……可恶的魔女…….” 这是一句喃语，他似乎已经陷入某种魔障，而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焦距。他又要进入疯狂的状态，他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 凯尔特的脸色有些难看，“该死的魔女，竟然提前下了这么恶毒的精神暗示。”毫无疑问，塔里克突如其来的疯狂是与他交合的魔女暗中施加的影响。 塔里克站起身子就要走向大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身边那些人，嘴唇微张。那双黑色的瞳孔映着周围人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钻出来。不，是真的钻出来了！！ 值夜者们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这个疯子。他们甚至听见塔里克的胸腔剧烈跳动的声音。 塔里克抬腿迈出一只脚。他像一个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一般走向门口，却突然撞到墙壁。“啊！”塔里克痛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间办公室是整幢建筑物最坚硬的地方，然而此刻，塔里克却撞到了这堵墙壁，直到把他的额角撞出血来。 “快点阻止他！”凯尔特喊道，“他好像失控了。” 值夜者们立刻涌过去把塔里克按倒在地。 “他的力气变大了。”有人惊疑不定，“还长出獠牙……” 话没说完，塔里克就咬住了旁边的人，那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瞬间染红塔里克的脸颊和半截胳膊，而他却毫无所察。 塔里克的力气确实变大了，他甚至能咬碎骨头。 他失控了！ 那个倒霉的家伙被塔里克硬生生撕裂成两片，塔里克像野兽般疯狂嚎叫起来，浑身的肌肉高高隆起，他的双眼通红，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暴虐的情绪。他的嘴角流淌着粘稠的鲜血，牙齿上沾染着鲜血，看上去异常恐怖。塔里克伸手抹掉自己嘴角残留的鲜血，他抬起脚狠狠踹翻一张桌子，桌子轰然破碎，木屑四处飞舞，但塔里克还是一副疯狂的模样。 另外几个人立刻松开他，往后退去。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塔里克凶猛如狼的攻势。 凯尔特掩护着伊莎贝拉与塔里克缠斗，皮糙肉厚的伊莎贝拉身上不多时就添了好几道伤口，一步步退到了办公室门口。 凯尔特从怀中拿出封印物‘3-0433’回环之镯，本来要冲到房间外的塔里克突然转向，在房间里开始打转，他撞击墙壁、摔倒玻璃杯、将窗户撞碎，但他却依旧不停歇。 他陷入了空间回环。 几分钟后，塔里克的动作终于缓慢下来，他渐渐出现了幻觉，他听到魔女在叫自己。 “塔里克” “塔里克” 那些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仿佛就在身边，但却无法抓住。 ——“啊啊啊啊————”他想要大喊着发泄出来，但嗓子眼儿好像被堵上什么东西，张口发出的只有细微的嘶哑叫唤。 他开始横冲直撞，一头牢牢地扎进墙壁里，全身如泉眼般喷出血液。他用手去摸索周围，却只能摸到了冰冷刺骨的坚硬石块，而这些石头仿佛将他牢牢的固定在原处，不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那些声音依旧如影随形的响起，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直到最后，他几乎忍耐不住的爆发出痛苦的哀嚎。 “救命……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他不停的重复呼喊，甚至还带上了哭腔。但是那些声音丝毫不曾减弱，反倒越加急促。就好像……他的呼救和挣扎在那些声音看来全都是笑话一样！ “救命——救——”他奋力向上伸出手臂，但是他的身体已经被紧紧固定住，就算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抬高分毫。 他的眼眸暗淡无光。 他的身体镶嵌进墙壁里，形成一个大大的“人”字。 他浑身的血肉脱落，心脏处长出一根根触手，向远处挥动着。 凯尔特在门外观察了几分钟，在确定塔里克死透后让值夜者队员去回收超凡特性。她则是在回环之镯的牵引下——开始转圈。这是回环之镯的副作用，让持有者陷入三倍使用时间的自转，并且这段时间无法移动。 在把自己转得头昏脑涨后，凯尔特坐在地上休息，把伊莎贝拉抱在怀里，用毛毯裹住她，轻声安慰着受伤的大狗。这时，警察厅四队的队长跑过来，给她带来了一个糟透的消息——诺文袭警潜逃了。 第7章 脱困 特殊行动部严格来说并不是警察小队的上级，在类似袭警这种恶性案件上，也只能告诉他们尽量压下。但是如果事情闹大，那么这就需要另外一套程序了。所以凯尔特的心情很不好，诺文不知所踪，如果他长时间不出现，她也不能阻止警察厅对他的通缉令。 她闷闷地拨几个队员去找人，打算先照顾好贝蒂。 贝蒂好像被吓傻了，现在被带到收拾好的一件办公室，抱着头蹲在角落里，一边喃喃：“父亲、父亲……”一边流眼泪。 凯尔特走过去轻抚她的肩膀。她抬起脸，哭着问：“爸爸呢？我的爸爸呢？” 凯尔特叹口气：“我不清楚，但是我会帮你找到他。” 她突然站起来冲向门口：“带我去找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还活着！” 凯尔特赶紧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房间，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找到你的爸爸。贝蒂，你现在就好好待在这个房间，好吗？” “我不要待在这里，放开我，我要去找爸爸！”她挣扎着甩掉凯尔特的手臂，又要冲出去。凯尔特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坐在沙发上：“贝蒂，听话！你不能乱跑！” “放开我，放开我……”她哭喊着挣扎，用膝盖撞击凯尔特的腿。贝蒂哭喊声渐弱，最终停止，她趴伏在桌子上，抽泣着。她在哭泣中昏睡过去，凯尔特松了一口气，拿来毛巾帮她擦拭干净。他看了看墙壁上挂钟的时间，准备收拾好东西，带贝蒂离开这里。 …… 黑暗的房间内，只有一盏昏黄色的蜡烛亮着，照射出床上蜷缩的那道身影。 “啊……”诺文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用双手捂住自己脑袋。 “……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庞大的信息流冲入脑海，喃喃的低语声刺痛神经，疼痛像潮水般涌现出来，无法抑制的剧烈疼痛几乎将他逼疯。 “……我就是你……”他喃喃道。他听到了那句话，不由自主地随着声音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诺文从床上滚落，倒在地上。 疼痛如此剧烈，就仿佛有无数根细长的针刺入头皮之中，狠命往外拔一般。 “怎么回事？”诺文喃喃自语，他试图睁开眼睛，但是那双眼皮却沉重得犹如灌铅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看就快要彻底失去知觉，大脑即将被浩瀚的信息流冲爆。 脑海中的手机忽然闪动，庞大的信息流仿佛找到了主人一样纷纷涌去，手机不断幻化成各种形状，接纳了许多信息。 在庞大的信息中，隐匿贤者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最高，每段信息的开头都要先赞美一下祂。 “隐匿贤者？异世界的神明吗？不对，正神教会里没有祂。” 诺文感觉疼痛渐渐消去，脑海中突然冒出许多知识，手机也得到了更多的好处，此时它的信息词条已经达到近十万条。超凡知识就有百来条。 “好野蛮的做法。这也太痛了。如果没有小艾这一次肯定挺不过去。会被这么庞大的信息冲击成傻子的。” “不过，他说的‘我就是你’，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夺舍我吗？” 诺文白嫖了许多知识，这很快乐。但这种钻心的痛苦……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他感觉自己渐渐恢复了知觉，缓缓起身观察四周的环境，这是一见幽暗的黑屋，空气里飘荡着令人恐惧的味道，墙壁和桌子上都布满灰尘。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试图推开那扇紧闭的铁门，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只好放弃。 他又回到房间，坐到椅子上继续思考自己目前处于什么状况。 ‘对了，我被镜子里的人控制了，她让我来到这里……嘶，想不起来了。总之我必须自救，快想想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逃出这里。’ 他在脑海中用小艾开始浏览信息，在超凡知识的列表里寻找用的上的知识。 ‘我的手头没有任何材料，不能制作超凡物品或药剂。’ ‘仪式，对了，我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仪式。’ ‘可是我没有任何神秘学材料或物品，没有条件......对了，在刚才从信息洪流中收集到几条仪式魔法里，只有黑夜女神的一个仪式可能在没有材料辅助的情况下成功。’ 诺文站在黑暗的房间内，心中充满着无限的激情。‘不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 ‘试试吧，不行再找别的办法。仪式：黑夜的祝福。’他咬破手指，用血液铭刻黑夜的象征符号，吹灭房间唯一的蜡烛，整个房间霎时间陷入黑暗中。 诺文深吸了口气，双腿弯曲并拢，右掌平举，放于头顶。他缓缓放空思绪，在充满黑暗的房间里，释放自己的虔诚和欲望，祈求神明的怜悯和青睐。 这是通过激发每个人天生自带的灵性来换取那不足百分之一的注视！ 他用赫密斯语沉稳地念出咒文：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隐秘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顾；” “黑夜将会降临大地，我们将迎来永恒的宁静，而您将带来永恒的安眠……我将奉献虔诚的信仰，恳求您的怜悯和注视。” 黑色的符号从虚空中浮现，围绕诺文旋转起来。 一阵轻微的光芒从符号的尖端亮起，缓缓向着诺文的额头上飞去。 片刻之后，符号逐渐消失在诺文的脑袋上，但诺文还保持着那种奇怪的姿势——双脚微屈，右掌高举，左膝弯曲，左臂搭在右肩膀上，像一只跪伏在地的豹子一般，头颅微抬，眼睛睁开。 这个姿势维持了足足十五秒钟，直至符号的印记完全消失。 诺文突然站起来，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长呼出几口气。 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但他却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几年甚至数十年的漫长等待。直到最后，那枚符号融入到诺文的身体当中，他才算松了口气。 ‘竟然成功了！赞美女神！’ ‘常人是不能支撑这个仪式的灵性消耗的，但我的精神力是普通人的几倍，最后勉强完成了这个仪式。’ ‘不过，记载中显示这个仪式的通过率很低啊.....难道是我的虔诚打动了女神？’ 诺文获得了一个三天内的增益buff，在黑夜中能拥有更好的身体素质，能看清黑暗中的事物。 ‘这间屋子是全封闭的，门已经上了锁，外边说不定还有非凡者，强闯是行不通的。先把灯熄灭，营造黑暗的环境，把进来的人打昏，我再穿上他的衣服混出去。’ 房间的门果然关得紧紧的，但并不严实，透过细缝可以看到走廊上有亮光。弄灭油灯之后，诺文站在门旁静静等待。有两个人走进这间屋子。 “啊……怎么这么黑？”其中那个男人抱怨道：“难道灯坏了吗？” “应该不会吧，刚才还好端端的呢。”另一个声音答复着。 两个人摸索着往里走，诺文听见脚步声慢慢朝自己这边靠近，他立刻屏住呼吸，等待时机；现在他的实力相当于半个非凡者，可以轻松撂倒两个壮汉。 ‘三，二，......’ ‘嗒——’一个沉闷的响声传来。 ‘砰——’诺文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得跳起来，同时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他急忙扭头观察，发现两个陌生人倒在自己左侧五米远处，胸口血肉模糊，眼睛瞪圆，嘴巴微张，显然是遭遇了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吱——’门从外边打开了，白色的强光照射进来，将诺文笼罩，他条件反射般伸出左臂挡在脸上。 “诺文先生”，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诺文抬手划过额头，缓慢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他右边三米左右的距离，穿着黑色长裙，金黄色秀发披散肩膀上，脸庞洁白无瑕，皮肤细腻如牛奶，笑容亲切温暖，让人忍不住放松戒备心。 诺文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对方半晌，直到听到周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才猛地醒悟过来：“卡尼亚，你……” “你好，诺文·梅尔”那女孩站在门外，微笑道，“我来救你了，感动吗？“ 第8章 回家 “父亲，父亲……” 贝蒂喃喃自语。她天生灵感很高，经常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事物，听到不该听到的声音，被人们称作“怪物”。有一段时间，她不敢跑到街上，害怕被别人看见，甚至连和人正常接触都做不到。 她只能躲在屋子里。 父亲对于贝蒂来说就像是救星。她开始学习各国语言，展现自己语言上的天赋，能用简单的语气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开始练习舞蹈，希望通过跳舞来获取别人赞美。她还学习画画，希望将自己的杰作传递给大家。 贝蒂的变化巨大，从原来呆滞的神态变得活泼开朗。她终于不是孤单一人，父亲的爱让她感觉到温暖。 贝蒂的改变最直观的反应在于，她开始喜欢上了吃东西。她开始尝试着品尝各种食物的味道，不再畏惧任何人。她知道什么叫做害羞和矜持，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走出门。 贝蒂的脑门上沁满了汗水，她又要看见那未来的画面了，只是这次的景象比较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她集中注意力，想透过绯红迷雾看到彼岸，猛然，她穿过了层层迷雾…… 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血色的黄昏、狂乱的人群、染病的平民、死亡的尸体……充满了绝望与恐怖的世界。 而那些画面中还闪过一个人，一个男子，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在做实验。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神！”她冲着贝蒂大喊，发出一阵阵狂笑。 贝蒂瞪大了眼睛。 她醒了。 突然，眼睛像被针扎一般剧痛，她捂着眼睛坐倒在床上，大声喊叫。就在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阵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她听见一个低沉的嗓音：“贝蒂？” “没事吧，小妹妹。”凯尔特站在床边微笑，“你爸爸很快就回来了。让伊莎贝拉陪你玩会儿吧。“ 贝蒂眨眨眼，看向周围的环境。这是个很漂亮的房间，装潢简洁典雅，墙壁雪白。她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这是哪里啊？”贝蒂迷茫地问。 “这是我的家，查尔说你只是惊吓过度，睡一觉就会好很多。小妹妹你好好休息吧，伊莎贝拉，快来。” 贝蒂挣扎着坐起身子，掀开棉被下了床。她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光着脚丫往门口走，刚迈出步伐便差点摔跤，扶住床边才勉强站稳。 “等等。”凯尔特拦住贝蒂，“别急着走路，我帮你穿鞋。” 贝蒂摇摇头，坚持要自己穿鞋。 凯尔特无奈，只好退后，看着贝蒂笨拙的模样忍俊不禁。 “危险，大家都有危险，我要找父亲。”贝蒂一边穿一边哽咽着说。 “别哭，贝蒂。”凯尔特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俯身看向她，“什么危险，小妹妹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灾难。” …… 卡尼亚在诺文当街开枪的那一刻就察觉到问题，她一路悄悄跟着被神秘力量控制住的诺文，看着他走到一间屋子，房子里的人出来把他打晕抬走。 诺文昏迷的期间，她听见了屋内传来争吵声，但无法判断具体情况。她仔细地探查了一下环境，发现疑似有非凡者坐镇，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午夜，教堂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卡尼亚想办法引走了这栋屋子的非凡者，又敲无声息地潜进房间，正好与打算自救的诺文会和。 “你怎么在这？”诺文看清楚来人之后，惊讶道。 “我来救你了，感动吗？“卡尼亚用眼神挑逗道。“先走，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诺文点头，他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却知道此刻不适合谈论任何东西。 卡尼亚递给诺文一支手枪，两个人从侧门闯了出去。 “砰，砰......”黑夜让诺文拥有不菲的力量和敏捷的速度，在没有非凡者坐镇的情况下，两人很快逃离了那里。 诺文牵挂着贝蒂的安危，与卡尼亚约定好下一次的见面地点，就急匆匆地往紫蔷薇安保公司跑去。 ‘贝蒂还安全吗？我竟然在贝蒂面前开了枪。镜子里的那个老巫婆使得什么妖术，当时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早知道就不该带贝蒂来的，应该让她待在紫蔷薇安保公司的’ 他在夜中奔跑，想找到一辆马车，却怎么也找不到。这里的位置靠近郊区，马车一般不会在这里出现。 突然，远处一辆马车驶过，诺文挥手叫喊，感觉希望骤然出现，可是它却径直跑了过去，根本没有停下。他急忙追上，可惜越追距离那辆马车反而越来越远，眼看着它消失在视野里，他只得放弃。 ‘该死。明明是公共马车，竟然不载客’诺文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心里感觉到一阵慌张和无助，这是他在刚才逃命时都没有的紧张‘贝蒂，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心里祈祷着贝蒂不要遇到什么坏人，‘一定没事的’。 …… 留守在安保公司的安妮小姐正在打盹，听到有人敲门便醒来了。打开房门看见来人是诺文先生之后，立刻高兴地叫道：“啊，我就知道你会平安归来的！” 诺文点头致意后，焦急地问她：“贝蒂呢？她有没有受伤？” 安妮小姐摇摇头：“贝蒂小姐没事，凯尔特队长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害怕，把她带到自己家了。喏，这是队长家的地址。”她把一张纸条递给诺文。 诺文松口气，伸手接过，放轻声音道：“好，我马上就去。谢谢你的关心。” “快去吧，诺文先生。” 诺文乘坐马车赶到凯尔特家，按响门铃，等待着有人开门。 片刻之后，凯尔特打开房门，看清楚站在门口的人是谁，立刻笑容满脸地将诺文迎进屋内。 “请问……贝蒂？她在这里吗？”诺文走进客厅后，环视周围没有看见贝蒂，忍不住开口向凯尔特问道。 凯尔特听见诺文问起贝蒂，立即转过身从厨房拿来一杯咖啡递给诺文：“喝杯咖啡暖暖胃，她睡了。” 诺文接过咖啡，喝了几口后就放下了。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对吗？”凯尔特打量着他的神情，微笑道：“你应该知道，诺文。” “那么……”诺文沉吟半晌：“我希望我们可以单独谈一下。” 诺文将自己的经历简单地叙述一遍，着重强调了被镜子中的人控制和被不知名非凡者救走这两件事。 “好。”凯尔特没有多问，“你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掏出来的吗？” “我记得......四周都是废弃的建筑，应该是在南边的郊外”他大概给出几个地点，其中一个就是他今夜被绑去的楼房。 虽然在小艾的辅助下，他清晰地记得那个地方的位置。但在自保的本能下，他故意说得比较模糊。 ‘而且，那个据点已经暴露，恐怕早就开始转移了......’ “今天太晚了，你带贝蒂回家吧。明天记得来做个笔录。” “我们会全天监视你家附近，保证你的安全。你最近一切正常生活，看看会不会有人来。” 她递给诺文一把手枪，”防身用，拿着吧。” “我是诱饵？”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们好像盯上你了。” 诺文接过手枪，放在口袋里。“那么，我需要怎么做？”他看着凯尔特。 “等待时机，只有在合适的时候才会被袭击，你也要注意安全，学会反击。” “明白了，我会尽量小心的，凯尔特。” “愿女神庇护你。” “赞美女神！” 打开房间卧室，贝蒂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的眼睛红肿，看上去刚刚哭过，眼角还有泪珠残留。诺文走近她，抚摸她的额头，用手指帮她擦掉泪痕，低声唤道：“贝蒂……贝蒂……醒醒……” 贝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滞地看着诺文，突然紧张地扑进他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哽咽道：“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诺文拥抱着贝蒂，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别担心了，贝蒂，我已经回来了。”贝蒂趴伏在诺文肩膀处，抽泣着。 诺文抬起头看着凯尔特：“谢谢你照顾她，真是太麻烦你了，凯尔特小姐。” 凯尔特摆摆手，说：“我应该做的，你们先聊，我去准备晚餐，你还没吃吧。”说着她就要退出房间。 “不用麻烦了。”诺文叫住她，“我等会带贝蒂回家。” “哦？那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忙了，晚点儿见。”说完凯尔特就转身离开了。 诺文松开贝蒂，坐在床沿上：“贝蒂，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贝蒂点点头，脸色却依旧苍白，“我很乖的，贝蒂只是想你而已……” “那就好。”诺文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了她许久，看到她情绪渐渐平复，牵着她的小手说道“我们回家吧，贝蒂。” “嗯，贝蒂要回家！”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不知名黑巫师： （1）魔法涉及精神体、星灵体、心智体、以太体等多个维度，没有人能理解它的宽广。 （2）黑魔法有两种说法，一：动机邪恶，加害于人。二：危害性大，对神明产生威胁。 （3）每个巫师都应该保持谦卑，维持一贯的平常心 第9章 穿越者前辈(上)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回过头来，不禁感慨，原来生活中那些平平常常才弥足珍贵。 诺文紧紧攥住贝蒂的小手，走在回家的道路上，道路两端的煤气路灯静静照亮着两个紧靠在一起的人影，显得温馨而安宁。 睡了半天的贝蒂在晚上格外有精神，躺在床上跟诺文分享她下午做的噩梦，“好多人，好多人都死掉了。”她强调到，语气中充满恐惧，看得出她对于那段梦境仍然记忆犹新。 “没关系，只是一个梦而已。”诺文安慰着她，心底却莫名地有些担心。 “嗯，只是一个梦。”她似乎相信了诺文的话，但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父亲！”贝蒂突然叫到，“你......”她停顿片刻，“你要好好活着，直到我死去。” 她的口吻十分严肃，像是叮嘱，又像是恳求。 诺文愣了一下，打趣道：“嗯，我会活到大结局的，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父亲。” ...... 拉开窗帘，眺望远方，此时街上来往人群熙熙攘攘，一切都显得那么忙碌而又充满活力。 “贝蒂”，诺文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微笑：“醒啦？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啊。”贝蒂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父亲，早餐吃什么呢？”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起床了，快点洗漱吧。” “知道啦，马上就去洗漱。”贝蒂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跑向盥洗室。 诺文把餐盘一一摆上桌面，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用餐之后，贝蒂换了衣服，乖巧地站在诺文身旁：“父亲，我们现在就出门吗？” “嗯，我们要去图书馆”诺文牵住她的手，朝着楼下走去，他打算领着贝蒂去提帕伦图书馆查查资料，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常识，顺便重点关注一下罗塞尔大帝。 “我还从没有去过图书馆呢。听说那里很大，里面有好多种类的图书呢”贝蒂显得十分兴奋，“我还没看过什么书呢，父亲，你说图书馆有哪些书呀？” “图书馆的藏书非常丰富，包括历史、神学、哲学、医疗、艺术等，只要你想知道的，那里都有。”诺文温柔地抚摸着贝蒂的头发，带着她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感觉像养了只小猫一样’ 在路上贝蒂一直拉扯着诺文的袖子，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诺文都耐心地解答着。 “我们终于到啦，好高啊”贝蒂踮起脚尖，仰望着眼前巨大的图书馆。这座图书馆很大，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有1公亩左右，在全面战争期间曾被当做弗兰克军队的休息的据点。 “我们先去找座位坐好吧。”诺文牵着贝蒂走到图书管理员的办公桌前。 “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是一个老头子，头发花白，胡须垂到胸口。他穿着灰色长袍，腰间扎了条黑色布带，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走进图书馆的人们，眼神平静，脸上挂着微笑，显得十分慈祥。 “你好，我只是过来看看，顺便借几本书，”诺文礼貌地回答，：“请问你们这里有《罗塞尔大帝语录》吗？” 《罗塞尔大帝语录》，北大陆的一本名着，很多上层人士都会时常翻阅，免得让自己在宴会交际时有失风度。 “哦，那本书啊……很多人都来买过。”老管理员沉吟了片刻，“第三排往里走，应该有很多，我去帮你拿过来。” “不用麻烦，”诺文赶紧拦住他，“我自己找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着第三排走去。图书馆里有很多的书，但是绝大部分都放在书架上，而且书柜并不高，顶多只有二十公分左右。 诺文在图书馆里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虽然是在白天，图书馆却依旧显得阴暗，书架顶端悬挂着一盏盏灯笼，散发着昏黄而柔和的光晕，四角只亮着少数照明灯，每盏灯下都有一排座位，但周围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只留下些许光芒照亮周围的环境，使人感到空旷寂寥，墙壁上贴满了书画，但有些已经破损，看得出来这个图书馆在全面战争时曾经受损严重，显得有些衰败。 诺文在书架间行走，偶尔停下脚步，伸手拿起一本书，仔细端详。在诺文身旁，贝蒂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也学着诺文的姿势拿起一本书翻看。贝蒂对图书馆里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她时不时会惊叹几声，尽管她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翻过几本书后，诺文找到了《罗塞尔大帝语录》，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位名人。 “这就是罗塞尔大帝的着作吗？”贝蒂凑近诺文，用一种疑惑的神色盯着那本书看，就连她也听说过这位大帝的“英名”。 “嗯……差不多吧。”诺文言不由衷地说。 ‘哼，他厉不厉害，一会就有定论了。如果他真是穿越者……’ “哦。”贝蒂点了点头，“这个大帝真厉害。”贝蒂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崇拜，似乎恨不得立刻跪倒在罗塞尔大帝的石雕面前，虔诚地祈祷一番。“院长奶奶经常引用他的话呢。” 诺文笑着拍了拍贝蒂的脑袋，说道：“你去看看别的书吧，有兴趣的我们就买回家。” “好嘞。”贝蒂答应着，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诺文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一页、两页…… 好一个无耻的穿越者!这本书表面上看是《罗塞尔大帝语录》，实际上应该写作《东西方名人名言合集》！！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2交通篇 （1）自行车的发明便利了人们的出行，连老古板的巫师们也开始接受它了 （2）因蒂斯共和国的贝尔男爵宣布要发明属于‘因蒂斯人’的地铁 （3）蒸汽教会找到了新的神眷者，或将建造海上列车，缓和与鲁恩王国两大教会的关系 第9章 穿越者前辈(下) ‘这家伙妥妥是一个穿越者吧，无耻之尤。在这个世界做文抄公，把所有名言都说了一遍，真是恶趣味啊。’ ‘这种行为叫什么？抄袭?不对，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呢，大帝是在传播文化......’ 诺文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随手拿起一本《罗塞尔大帝传记》，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位穿越者前辈的光辉事迹。 ‘不过，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穿越者，为这个世界带来了许多的改变啊……当然，也是一个嚣张的家伙。’ 诺文合上书，心情变得复杂起来。说实在的，诺文有点羡慕他，真是把能装的逼都装到位了。 ‘这让你的后辈们很难再有所作为啊。’ 他又忍不住吐槽，大略翻了翻一本《罗塞尔神秘学》，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纸。诺文瞥了一眼，突然僵在了原地，这竟然是一篇用中文书写的日记！ “我现在就要接触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了，我要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五月二十一日，工匠之神教会给了我两个选择，两条序列途径的起始，一个是‘通识者’，这属于他们自身所掌握的那个完整序列链条，一个是‘窥秘人’，从摩斯苦修会得到，缺乏更高的序列。” “五月二十二日，我的选择很简单，‘通识者’！有完整序列的‘通识者’！虽然掌握更多的神秘学知识有助于我找到回家的办法，但问题是，自身不够强大的情况下，穿越这种事情必然借助外力，而外力是好是坏，是善意还是恶意，无法控制，非常危险，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自身变得强大，靠自己的力量回去，所以，完整的序列是我考虑的首要因素！” ‘竟然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这可真是穿越者前辈造福后来人啊，赞美罗塞尔!’ ‘只要多收集他的日记，我对这个世界就能有更加深刻而清晰的认识了，这是只有穿越者才能获取的消息来源，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福祉。’ 诺文强忍住内心的喜悦，不动声色地阅读着这份穿越者前辈所写的宝贵经验，为这个世界的奇妙瑰丽而赞叹不已。 ‘竟然真的已经有穿越者来到过这里了。没准罗塞尔还不是第一个呢。’ ‘序列途径，通识者与窥秘人，信息已经录入到脑海中的手机上了。嗯……我也别太过依赖了这份力量，自己也要把这些好好记住。’ “先生，你能看懂这份日记吗？”图书馆的老头子突然出现在诺文面前，满脸平静地询问。 “什么？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破解这种密文罢了。不是说这是罗塞尔大帝自创的一种文体吗？”诺文不动声色地回答。‘不对，他怎么知道这是日记？’ “哦，我看您看的那么入神，以为您能看懂呢。”老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诺文一眼，“我这里还有一些他的手稿，您需要看看吗？” “当然，求之不得。” “哦，先生。您还真是有趣。那么，请跟我来吧！”老头子点点头，转身向着图书馆内最里面的一间员工室走去。 诺文嘱托贝蒂照顾好自己，微笑着跟上老头子，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次来图书馆肯定是遇上麻烦了。 ‘他知道这是日记？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这是各大王国的一个未解之谜，没有人知道上面写的什么。还有人觉得这日记本身就是一种神秘力量，天天指望着从这里边得到什么超凡能力呢。’ ‘现在又两种可能。一，他也是穿越者，所以看懂了日记，这种可能性很小；二……他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这是日记，刚才在试探我能不能看懂。’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搞清楚他的目的，绝不能掉以轻心，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老先生开锁进屋，诺文小心地跟着进来。 他的浑身气质发生变化，原来平静的眼神变成锐利而深邃，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冷酷而严肃。 这是一间书房，摆放整齐的书籍一尘不染，墙壁上挂满各类油画，桌子上放着古朴的铜器，一切都显得庄重而神圣。 “请坐吧，年轻人，这间书房是这里的禁区。除非我允许，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老先生指着一张椅子示意诺文坐下，他拿出一瓶葡萄酒，给诺文斟了一杯。诺文坐下，他打量着四周，这里装饰典雅、充满古朴风味，但又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气息。 “请问您是？”诺文语调温和地询问到。 老先生微笑地点了点头：“你好，诺文。我叫爱德华，这座图书馆的馆主，一个非常欣赏你的人，希望可以和你交个朋友。”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好像并没有自我介绍呢，您就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我从吾主那里听过你的名字，年轻人，你身上有着难以想象的珍宝。”爱德华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诺文的反应，他笑眯眯的说道：“你十分沉着冷静，你的心智比你的外表还要冷淡，这对我们修士来说是很好的品质。” ‘原来是邪神信徒’诺文微低头，尽量掩饰内心的情绪。爱德华那双眼睛非常锐利，仿佛能看透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哈哈，看来是我失言了。“爱德华爽朗的笑了一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或者说，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诺文继续伪装，他不能暴漏穿越者的身份，否则这个神秘莫测的老人可能就会变成自己穿越以来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那样就惨了。 “不用紧张，年轻人。”爱德华拍了拍诺文的肩膀，温和地问道：“吾主想要见你，你愿意跟随我去见祂吗？” 诺文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但是他仍旧保持平静地回答道：“我恐怕暂时还无法答复您的邀请，尊敬的先生。我的信仰已经奉献给黑夜女神，如果她同意我的离开，我将毫不犹豫地追随您而去。”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3序列篇 （1）凡分离必聚合，凡聚合必分离。 （2）罗塞尔制作了一整套22张亵渎之牌，里边是22条完整途径的配方和仪式。 （3）在窥秘人的眼中，世界没有秘密。 第10章 一路人 虽然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诺文表现得十分淡定，丝毫不露痕迹。 爱德华一进屋就摊牌，没有丝毫掩饰，显然是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不是诺文这个普通人能抗衡的。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没错，这才是解决问题的重点，也是破局的关键。 诺文直视着爱德华的视线，‘我从进入图书馆以来，就在观看罗塞尔大帝相关的书籍，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大帝是个大名人，很多人应该都来这里观看过这些书，所以他不是凭借这个发现我的。’ ‘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我露出什么破绽呢？而是他在守株待兔，早就知道我会来到这个图书馆，所以在这里等我来。这是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他刚才说他的主对我有兴趣，想带我去见祂。这样的待遇可不一般，难道他会随便拿他的主说笑吗？’ ‘没错，这不是临时起意，他的目标就是我，因为‘主’在注视我。’ ‘他想取悦主，但这需要我的配合，他现在对我有所求。’ ‘不能服软，我可不想为邪神工作或者成为什么祭品。但也不能太过强硬，惹怒了他，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进门的那一刻，小艾就在疯狂收集信息，现在他们按照优先级排列在诺文的脑海，为他做出决策提供依据。爱德华的话语、体态，书房的布置、风格，神明的喜好、尊名...... 在生死存亡的一刻，诺文开发出小艾的一个新功能，也是他能否应对好此次危机的最大倚仗。 “......我的信仰已经奉献给黑夜女神，如果她同意我离开她，我将毫不犹豫地追随您而去。” 他的回击硬中带软，点出黑夜女神的存在，想让对方有所忌惮。‘我现在身上还有黑夜的祝福呢，这能最大程度保证我的安全’ “这样啊，真遗憾。”爱德华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能带走一个吾主的虔诚信徒呢，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能成为最适合我们教义的圣子。” “让您失望了，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教徒。”诺文恭敬道，心想：‘你怎么肯定我就是那个最合适的？全是话术，真是老骗子了。’ “不不不，我可没办法从一群疯子之中挑选出合适的人，而且这些疯子已经足够多了。”爱德华摇摇头，接着又说，“年轻人，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你跟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相反的，我还会给予你帮助，让你以更快地速度成长。“ 爱德华看着诺文，“而且，我还会传授你许多你根本没有接触到的东西，接触到超凡的世界。如果你愿意跟随我，我就能够带领你走向无限光荣的未来。”他又抛出诱饵，“这将会是这一世你最伟大的成就。” “......“诺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爱德华。 爱德华看着诺文，脸上依旧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微笑。 “这是罗塞尔大帝的手稿”他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叠纸张，抽出几张递给诺文“你坐在这里看看吧，年轻人。” 诺文不动声色地接过，一张又一张的翻看，他看得很慢，仿佛要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罗塞尔大帝的这些手稿上的......符号，都很有规律，如果有足够的样本，或许能够破译它的内容。” 一时间，屋里只有沙沙的翻纸声，诺文觉得这一刻时间的流逝是如此缓慢，他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只能奋力蹦跶着，却难逃被屠宰的命运。 一页，一页......爱德华静静看着诺文观看手稿，他每一页都会仔细看完，但隐隐有一种疑惑和懊恼的姿态。 “是我骄傲自大了。罗塞尔大帝的这种符号复杂神秘，我没能看出什么有用的规律。” “父亲，父亲......”贝蒂的叫喊声从屋外传来。 诺文露出歉然的表情，“受教了，我一定会再来的，我的女儿在叫我了，请允许我告辞，祝您生活愉快。” “等等”他叫住诺文。 “怎么了？”诺文缓缓转身，露出一个自认为爽朗的微笑。“您有什么事？” “把这些手稿带上吧。”他若有深意地说，“我老了，翻译这种文字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 “感谢您的馈赠。”诺文收起纸张，礼貌地鞠躬致谢。 “你早晚会明白的，诺文。我们是一路人。”爱德华若有深意地说。 ...... 贝蒂在图书馆选了几本书，因为字都认不全，没呆一会就感到无聊，她四处打转，开始找父亲：“父亲，你在哪？贝蒂饿了。” 诺文从一件房间走出来，笑着抱起迎面跑来的贝蒂：“贝蒂今天想吃什么？” 贝蒂搂住诺文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父亲，我要吃牛排” “好的”诺文背着贝蒂往外走去，“那我们中午去餐厅吃吧。” 辞别了谜语人的图书馆主，诺文将日记收在衣服夹层里放好，牵着贝蒂走向附近的餐厅。 餐厅的环境优雅安静，诺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贝蒂坐在诺文对面，用叉子戳起桌上的牛排，细嚼慢咽。 “爸爸，你刚才在图书馆干什么呢。” 诺文看了贝蒂一眼，解释：“图书馆那儿有些东西比较难懂，我需要花时间学习。” 贝蒂点头，“哦，那就怪不得了，爸爸真是厉害啊。” 把一块牛排放入嘴中，诺文满意的眯起眼睛。“贝蒂也变得聪明了。”诺文夸奖。 贝蒂嘻嘻一笑，脸颊泛红，她笑嘻嘻地回应：“我从小就很聪明啊，哈哈……” 一个穿着一件淡红色的长裙的少女端着酒杯走到诺文身旁。她的皮肤白皙光滑，五官清秀精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含着星辰般耀眼，唇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正是下午约好见面的卡尼亚。她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了。 她自来熟地坐在诺文的旁边，抿了一口红酒，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贝蒂。 “贝蒂，你好。”卡尼亚朝贝蒂伸出右手。 贝蒂看了诺文一眼，诺文示意她握手。卡尼亚轻轻握住贝蒂纤细柔软的小手，突然觉得养个女儿也蛮好的。 “你好……”贝蒂轻声说。‘父亲的约会对象！’ “我叫卡尼亚，很高兴认识你。”卡尼亚微笑。 贝蒂眨眨眼，也露出一抹笑容，“我叫贝蒂，很高兴认识你，卡尼亚阿姨。” “你是父亲的女朋友吗？”贝蒂疑惑的问道。 “嗯，并不是哦，”卡尼亚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贝蒂歪着脑袋看诺文，“爸爸，你经常跟卡尼亚阿姨聊天吗？” 诺文无奈的摇摇头，说：“贝蒂，卡尼亚是一位美丽又迷人的小姐，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你爸爸说得没错，”卡尼亚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确实挺漂亮的。” 贝蒂愣了一秒钟之后，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看着诺文说：“父亲，你变了......” 诺文摸了摸她的头，“贝蒂，来，吃牛排。” 用鲜嫩的牛排堵上了贝蒂不停询问的小嘴，又起身为卡尼亚续了一杯红酒“抱歉，卡尼亚，贝蒂还小，不太能理解我们的话。” 贝蒂瞪着诺文说：“哼！” 吃完午餐，趁着贝蒂跑去洗手，诺文跟卡尼亚碰了一杯，询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下午见面吗？” “别这么紧张嘛，诺文。”卡尼亚晃了晃酒杯，“因为，我可不想看见明天的报纸头版刊登‘入室抢劫案！凶手到底是谁？’之类的报道啊。” “诺文，有人在跟着你。”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4仪式魔法 （1）‘黑夜的祝福’是传说中的仪式，因为黑夜教会只有曾经的圣子成功使用过。 （2）‘猩红血液’的仪式魔法，能召唤天上的月童作为守护灵。 （3）招财仪式大多数都是骗局，人们得到钱财的同时，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第11章 刺杀 卡尼亚晃了晃酒杯，“你是最好的诱饵，而鱼儿现在已经要咬钩了。” 诺文心底涌起一股寒气，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但真当它闯入平静的生活，他还是不禁有点紧张。他毕竟是在和平时代成长的灵魂，还没做好面对血腥厮杀的准备。 ‘这就是叶公好龙吧。’ “是迪伦要来暗杀我？”诺文强装镇静，试图用自己的笑容缓解紧绷的氛围：“值夜者已经分派人手保护我了，这只是我们计划的一环。” 他双手相握，不自觉地活动手指，“那么你呢？你又被谁盯上了？” 在卡尼亚出现在餐厅时，她的眼中就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凝重，以前的她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现在却能明显在她身上看出紧张这种情绪，这实在不太寻常。她刚才亲口承认他们是‘合作伙伴’，而不是上次的‘我要雇佣你’，她的态度有所变化，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缘由。 “有一个恐怖的家伙来到贝尔丹了，我不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卡尼亚靠了过来，把手搭在诺文肩膀上，轻声低语：“但这并不重要，只要他想找到我，我就肯定是逃不掉的。不过，我倒希望他能尽快找上门来，这样至少能帮助我们把水搅浑。” ‘果然，她也遇上了什么麻烦。’ “那么……”诺文沉吟片刻，“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你想帮我也只是送命罢了。”她把手从诺文肩膀上拿下来“至于你说的值夜者们，我刚才看见他们被人刻意引走了，你猜，迪伦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动手呢？” 随即她将手伸向诺文，勾了勾手指。“官方的家伙有时候也没有那么靠谱哦，要合作吗？” “看来还是你更靠谱一些，那么合作愉快。”诺文微笑着与她握手。 …… 诺文和贝蒂有说有笑地向家中走去，一路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跟在两人不远处的迪伦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希望你们一会儿也能笑出来，诺文。”他在心中如此恶毒地想着，转身消失在街道转角处。 走过一条狭长而昏暗的巷道，贝蒂突然拉住了诺文的手臂，她捂住脑袋，“父亲，危险，坏人。” 诺文迅速把她抱起，转身向后看去，此时从阴影中浮现出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 “别害怕，贝蒂，爸爸会保护好你的。”诺文安慰女儿，并迅速从口袋掏出一把铜质左轮手枪。贝蒂紧张地躲在诺文身边，诺文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试图用温暖传递些许热度。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墙壁上，溅射出大块石屑。来人敏锐地躲过这一枪，他的速度很快，枪械对他难以形成威胁。 ‘不太妙啊，尽管已经利用小艾来推算射击角度了，但我还是个新手，缺少射击经验，而且他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你好啊，诺文，初次见面，介绍一下，我是迪伦。”那个男人阴沉地笑着，露出半截锋利的匕首，“我是来取走你们性命的。” 诺文举起手中的枪再次瞄准男子，男子却丝毫不惧，直直冲了过来。 “砰砰砰——”又是三枪，但诺文根本无法击中男子，反而自己手腕处传来剧痛。 “啪嗒——”诺文的枪掉在了地上。 “怎么样，诺文先生，你还行吗？”迪伦嘲讽地问道。 “我很好”诺文用一只手护住贝蒂，另一只受伤的手腕止不住的流血，血液嘀嗒嘀嗒的落地。 ‘卡尼亚怎么还没来？迪伦出手的时候她就该发起攻击才对。’诺文小心地盯着迪伦的动作，突然注意到一股浓雾从巷口弥散开来。‘这是......’ 迪伦对他的平淡感到恼怒，虽然还想狠狠羞辱他一顿，但又害怕被引走的值夜者会及时赶回，“笨蛋！”他决定速战速决“还在嘴硬吗？赶紧结束吧，杀了你，我就能过我想要的新生活了” 他像一只猎豹般向前窜去，想给这名对手致命一击—— “摔倒术”卡尼亚懒散的声音在这时犹如天籁般动听。 是卡尼亚出手了！ 男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诺文乘机扑了上去，死死按住他。 诺文的一只手狠狠拽着迪伦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的手肘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但非凡者的力量比常人要强出许多，迪伦顶着诺文的手臂缓缓举起那把匕首，并渐渐往诺文的心脏刺去。 “砰——”卡尼亚右手一枪打掉匕首，并在迪伦的手指上烫出一道焦黑的圆形弹痕。左手写意地从背包中扔出一瓶试剂，洒在迪伦双腿处。 “冰冻术”迪伦的双脚瞬间被冻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方寸，被诺文一下压倒在地上。 贝蒂迈着小腿往巷口跑了几步，又扭头盯着父亲“加油，父亲，打晕他。” 诺文捡起地上的匕首，一刀插在迪伦的手上，鲜血喷涌而出，将地面染成鲜红色。匕首的那端死死钉在地上，男子痛苦地哀嚎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你跑不掉了，迪伦”卡尼亚从巷口走出，“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吧。” 男子咬牙忍耐着疼痛，似乎还想做垂死挣扎，他从怀里摸出几枚飞镖。 “嗖——”飞镖脱离手掌，向诺文的眼睛袭去。 诺文起身避开，飞镖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你跑不掉的，迪伦”卡尼亚冷酷地说。 “砰——砰——”她连开两枪。男子的双腿被打穿，重重跪在地上。 诺文拿起匕首，抵在男子脖子上，“真是让我们久等了啊，迪伦先生。终于......逮住你了。”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5历史篇 （1）赫密斯等人创造了最初的魔药体系，使人类走上非凡者的道路 （2）黑暗纪元，世界由五大古神率领的巨人、巨龙、不死鸟、精灵、恶魔五大种族统治 （3）时代浪潮滚滚向前不可阻挡，顺势而为的‘观众’欣赏了一场又一场华美演出 第12章 医院的孩子们 卡尼亚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掏出一管试剂，冷淡地说：“迪伦，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开口，它会帮我让你说真话的。” 她在迪伦的眼前摇了摇试剂，如恶魔般低语：“你要试试它的味道吗？” 迪伦低下头，看着自己被冻住的双腿，神情阴晴不定。 可能是卡尼亚的话起到了作用，他交代了所知道的秘密。 “我说，是我.....是我杀了卡米尔。”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诺文两人感到恶寒，这家伙果然是杀害卡米尔的真凶，也是抚养院放火的那个混蛋。 而且，也是杀死原主诺文的罪魁祸首！ 诺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腕处的伤痕因为这动作而撕裂，淡淡的灰雾沿着裂口环绕，血肉挤在一起在蠕动中愈合。除了自动记录外界信息的小艾，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我和卡米尔接到一件调查出轨的委托，女方是托恩斯医院的护士长，这本来就是一件普通的委托。” “卡米尔有着神奇的力量，这种事难不倒他。那时候我还不是非凡者，所以我很佩服有那种神秘力量的卡米尔。也很佩服你，卡尼亚。”他抬头看着卡尼亚，语调近乎温柔。 “接着说，我的耐心有限。”卡尼亚冷眸中蕴含着愠怒。 “但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卡米尔，卡米尔他走错了一间房间，该死的......如果他当时不去那里，就不会有这些事。” “什么秘密”诺文追问。 “孩子，一群孩子”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痛苦扭曲，“我们在医院看到了一群被关押的孩子，卡米尔察觉到不对......他......” “啊......啊啊！！他是个疯子，我没疯。我没错，我没错......”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我才不会愚蠢地执着于可笑的真相，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他突然从束缚中挣扎出来，猛地向前飞速冲去，冰屑四处飞舞，他如一颗炮弹直直射向巷口。 “砰——”诺文下意识扣动扳机，在小艾的辅助和几分运气下，成功击中逃跑的男子。 “噗嗤”，迪伦的胸膛上绽放了一团血花，缓缓瘫软在地上。 “不，我不会死”他的面容更加扭曲，身体中仿佛长出什么东西，黑色的鳞片覆盖在他的全身，狰狞地向着他们望来。 “你们快点走，我马上跟上。”卡尼亚催促道。 “谢了，快走，贝蒂。”诺文连开几枪，眼前这个怪物却反而更加亢奋，密密麻麻的触手从身体中出来，不断拍打着大地。 诺文带着贝蒂匆忙撤退，因为卡尼亚提前施展迷雾术，一时没有人进入这里。 回到家，把贝蒂放下来后，诺文又拿了一张纸巾帮贝蒂擦干净脸颊上的灰尘。 “怎么样？贝蒂？没有吓坏吧？” 贝蒂摇摇头：“还好啦。”看到诺文关切的目光，她突然跳起来抱住他，把脸埋在诺文的胸膛里，像只小猫咪一样蹭了又蹭。“爸爸，你没事就好。” 诺文愣了一下，随即拍拍她的背：“别害怕。” 诺文安抚好贝蒂，突然注意到卡尼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户边，“那个怪物解决了吗？” 卡尼亚摇摇头：“那个怪物是‘不死’的，防御力很强，还好我事先施展了迷雾术，不然值夜者们就会找到我们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只能在原地哀嚎了，估计应该是‘失控’，巡街的教会非凡者们很快就会注意到它的” “但愿如此吧。” “你们先休息吧，我再去查查托恩斯医院。你记得去告诉值夜者们，‘孩子’是托恩斯医院的重要线索，发动警力去寻找这方面的线索。” 卡尼亚交待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她从夹角的一处墙穿过，特意躲开监视诺文家的值夜者的视线，混进人群远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从背包中掏出灵摆开始占卜：“有人跟踪我。” 灵摆逆时针快速转动。 逆时针为“否”，顺时针为“是”。 ‘呼，暂时安全。’ 她又占卜第二个问题“今天的行动被官方非凡者发现了。” 灵摆先是逆时针转动，又迅速顺时针转动。‘看来只能瞒过一段时间。’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最关注的那件事情。” “诺文是我的合作伙伴。”她牢牢盯着眼前的水晶吊坠。 灵摆静止不动，未有旋转。这表明占卜失败!可能是条件不足，无法占卜，也可能......这涉及到了高位格的力量...... ‘你是什么人呢？诺文。’ ''女王说我的命运发生了变动，会与你有关吗？'' 诺文拉起窗帘，房间立刻变暗下来。他打开壁灯，坐到沙发上，“还害怕吗？贝蒂，今天遇见那样的怪物。我们来画画吧，我帮你调色。” 贝蒂每次一开始作画就会很开心，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 “贝蒂是很害怕，但只要父亲在身边，贝蒂就不怕了，而且......”贝蒂低声说。 “而且什么？”诺文问。 贝蒂抬起头：“而且父亲一直保护贝蒂，不管遇到任何危险都挡在贝蒂身前，不让贝蒂被伤害......贝蒂从小就知道自己很幸福，因为......有父亲陪伴着自己。” “这是我该做的。”诺文叹气道，轻轻揉了揉贝蒂的头顶。“这次是我不对，让你遇到危险了。” “父亲，我原谅你了。但下次有这种事要提前告诉贝蒂一声，知道吗？”贝蒂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教训起诺文了。 “嗯！”诺文哭笑不得地答应。 他将目光投放在窗外远处，阳光被阴霾遮蔽，阴影在暗夜活跃，恐怕自己的未来与这种平淡温馨的生活无缘了。 ‘应该是错觉吧。’ “对了，父亲。”贝蒂拿起画笔，慢慢勾勒出人物的脸部轮廓，看起来是个女性形象。 “怎么了？你在画谁的肖像画？” “这是卡尼亚阿姨哦……对了，凯尔特姐姐说我也是非凡者？像卡尼亚阿姨一样。” “哦，你也是……你是什么？”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 day06： （1）世界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神秘学上的联系，没有一件事是完全孤立的 （2）占卜：占星学是以天空当中实际的星象进行预测；手相则是一个人手掌的状况进行预测；而灵数学是以数字的对应及规律进行预测 （3）弗萨克帝国是巨人后裔的国度，巨人血统的弗兰克人有几率出现返祖现象。 第13章 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上) “她说……我也是非凡者。” “什么？！” “……” “…………” 过了好久，诺文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喃喃自语：“那真是太棒了，贝蒂。” “父亲……”贝蒂画完自己的“大作”，抬头看着正在努力接受现实的诺文，“您怎么了？” “啊哈……哦，没什么……”诺文揉了揉脸颊，“贝蒂，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你知道吗？……” 诺文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明明贝蒂一直在自己身边，却一直忽略了贝蒂的不同寻常。 她在孤儿院时听说就是因为总是说出奇怪的话、会带来厄运之类的理由被大家排斥，原主还以为是贝蒂胆小怯懦，所以其他孩子一起欺负她，疏离她。 但其实是因为贝蒂作为非凡者，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和表现，所以被大家恐惧、讨厌。 还记得刚抚养她的时候，诺文就注意到她经常感到头痛、精神恍惚，而且身体虚弱、多病多医，现在看来也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我就说嘛，贝蒂这么可爱，怎么会平白无故被讨厌。’ 诺文整理好心情，接受了女儿比他先成为非凡者的事实，觉得这样也不赖。 他把贝蒂报到卧室，“睡觉吧，贝蒂。不用想那么多，非凡者更要好好睡觉哦。” 给贝蒂盖好被子，诺文轻轻关上房门，走到书房。 原主本来就有写日记练手的习惯，书房里的一层放置了十几本笔记本。 诺文摊开一本新的日记本了，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一个缓解情绪、梳理思路的渠道，写日记就是一种很好的手段。 他从穿越的那一刻开始，写到今天首次亲身参与非凡者之间的斗争，亲手杀死了迪伦，为诺文复仇。 文字中流淌的，不仅仅是他的宣泄和释放，还有他的慎思和疑问。他的心情渐渐恢复平静，他仔细审视这一份份经历，就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混乱和残酷。 ‘我的穿越是偶然吗？自我穿越那一刻起，遇到的神秘力量比诺文一辈子遭遇过的都多。是什么在吸引着我？’ ‘爱德华的主在注视着我，这难道说明我已经被诸神发现了吗？祂们拥有怎样的力量？’ ‘低序列非凡者已经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力量，还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今天的战斗实际上主要是卡尼亚在出力，如果没有她，我和贝蒂可能就要横死街头了。’ ‘我要加快速度成为非凡者了，这个世界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有话语权，不然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不过，有了超凡力量不是用来为所欲为的，我不能成为像迪伦、塔里克那样的人。’ ‘我成为非凡者，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他撕下这页日记，看着它在烛光的照耀下一点点被烧毁，同时心底暗自做出了决定。 ...... 下午，诺文先去了抚养院一趟，想多请几天假，继续追查这起案件，并将卡米尔的死因告诉温迪院长。 “哦？你已经找到凶手了吗？”温迪院长激动地问道。 “嗯，是卡米尔的助手迪伦。他们查到一些秘密，卡米尔想要去市政厅告发，但迪伦不同意，所以……他们发生了争执，最后迪伦暗害了卡米尔。”诺文说得比较模糊，他不想让温迪院长牵扯到超凡事件中来。 “卡米尔是去了女神的天国，他一定会在那里得到安息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诺文。”温迪院长理解的点头。“卡米尔既然选择做私家侦探，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我明白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珠，“那你就回去吧好好休息吧，不要逞强，遇事多与警察厅沟通，注意安全。” “好的。”诺文刚打算与院长告别，院长的助手威尔就敲门进来。 他脸色严肃，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温迪院长，下街可能出事了。济贫院的怀特牧师说最近来的熟面孔少了许多。”威尔说道。“而且好几个聪明好学的孤儿都失踪了，他很担心。” “什么？”温迪院长惊讶的站起身来。他看着自己的助手：“我听说怀特在下街接济扶持了几个孤儿，打算让他们考上初等公立学校，那些孩子怎么会失踪呢？”她的语气有些焦虑和愤怒，“贝尔丹城最近又出现那些恶毒的人贩子了？这简直太嚣张了！” “确实是这样，怀特牧师希望教会能派人去下街查询情况。”威尔说道。“济贫院的安全要得到保证，不然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温迪院长沉吟片刻，起身披上卫衣“走吧，威尔，跟我去一趟下街。” 诺文紧随着离开了温迪院长办公室，跟院长道别后，带着贝蒂前往紫蔷薇安保公司。 礼貌地敲门进入，和文员安妮小姐寒暄之后，诺文提出有事要告诉凯尔特队长。 安妮小姐便领着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外。 “咚咚。”安妮小姐敲响房门。 等待片刻，里面传来一声清澈的女声，“请进。” 安妮小姐推开房门，示意诺文进屋。她笑眯眯地牵起贝蒂的手“小朋友，我们去找贝拉玩吧。” “贝拉，贝拉......我来啦！”贝蒂偷偷瞄了父亲一眼，看诺文点头同意，小跑着拽着安妮去找那只白毛大狗。 诺文走进房内，凯尔特队长坐在一章原木长桌后面，手边放着一堆公文，抬头望向吵闹的门口，目光落在诺文身上。 “抱歉，凯尔特队长，打扰了。我有件事情想向您汇报。”诺文恭敬地微微躬身道。 “怎么？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凯尔特的表情严肃起来，“不用这么客气，坐下说。” 诺文做到桌对面的软皮沙发上。“我们上次说过抚养院纵火案另有隐情，现在我相信抓住了幕后人的尾巴。”诺文简单的叙述了整个遇刺经过。 他恳切地说道，“队长，我认为这次刺杀不仅仅是迪伦个人的行为。他想把我灭口，是经受他人授意的。这背后隐藏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阴谋和秘密，这座城市平静的表面下潜藏着莫大的危机。” “迪伦说卡米尔在托恩斯医院看到了‘孩子’，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再查查托恩斯医院。” 凯尔特听后陷入了沉默。她放下钢笔，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有所怀疑了，毕竟在医院里，就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与魔女教派有关。” “魔女教派？”诺文皱眉。 “她们高层全为女性，信奉原初魔女。掌握魔女途径。”凯尔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该参与的。我跟你简单说说最近调查的结果吧。” “最近贝尔丹发生了多起恶性事件，我们四处追查，但总是会晚上一步，幕后凶手在我们赶到前就不知踪迹，而且都是具有反占卜能力的非凡者。” “我这几天代替安妮坐在了接待员的位置......就是为了能以最快速度找到敌人的马脚。”她顿了一顿，“我怀疑警察厅内部有内鬼。” 她点到为止，“托恩斯医院的狄克逊主管是魔女途径的序列8‘教唆者’，查尔德和他搏斗一时，没追上他。” “我们搜查了托恩斯医院相关的一些公司、诊所，都没有什么线索。昨天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贝尔丹城将有一家公司入驻，而这家公司在我们查案当天向托恩斯医院购买大量药品......这不是太巧了吗？而且，这件事是狄克逊主管，那个魔女教派的非凡者亲自去谈的。” “这家公司叫什么？”诺文冷静地询问“你虽然劝我不要参与，却还是说得这么详细，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嗯，值夜者内部的一丝一动现在都会泄露，我打算去调查案件，转移幕后人的注意力，而你......” “能劳烦你去作为我们的暗子，去做一些我们不方便的事吗？和你的同伴一起。”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诺文洒脱地笑道：“这个任务我接受了。” 那么，他拿出一张公司名单，指给诺文：“接下来就要调查......” 诺文和凯尔特异口同声说道：“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7： （1）“神弃之地”的人们在“愚者”的帮助下重获新生 （2）贫穷就是原罪 （3）隐秘存在有善有恶，信奉心怀善意的隐秘存在，可以得到正确的启示。 第14章 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下) 凯尔特请求诺文代她去调查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这家新公司出现的时机如此巧合，不免引起值夜者们的疑心。 “我听说，这里的负责人叫做雷杜因·赛维伦，是个吸血鬼。”凯尔特跟诺文介绍起来：“但是他具体是哪家血族的人，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惹怒他。这家公司大概率是没问题的，但或许能有一些线索，我们队伍中有位占卜家看到你出现在了那里......” “这叫公司位于鲜香街......” ....... “鲜香街到了，先生。” 诺文将车费付给马夫，施施然走下马车。 他望向远处的建筑，这座建筑物的形状像极了蝙蝠，只是颜色稍微浅淡了一点，所以只能看出模模糊糊的一层轮廓。 ‘听说这里本来是赛维伦的住所，现在暂时充作药剂公司了......’ ‘我是来试探的，我的身份是托恩斯医院的狄克逊主管的朋友，叫阿尔斯·费尔，来这里确定他们的订单，并敲定下一步的合作方针，拟定合同。这在上层人士中是很常见的......’ 他仔细端详这座建筑，想起了凯尔特的嘱托：‘这栋楼的占地面积超过了四英亩，比起市区内的其他公司，这家公司的规模算不上什么。但是它的主人是血族，难保血族会和魔女教派合作，上个世纪他们就有一些联系......’ 诺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扶正白色礼帽，走近公司大门，刚好遇见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士迎面走来。 “请问赛维伦经理在吗？”诺文拦住他问道。 “你是来做什么的，先生，赛维伦经理的时间很宝贵。”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托恩斯医院的法人代表，想要跟雷杜因先生谈一下合作事宜。”诺文解释道，“是狄克逊主管让我来的。”他观察着对面这位先生的神态变化。 ‘上次行动对外宣称是例行检查，他们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知道托恩斯医院出事的......’ “原来是狄克逊主管的朋友，请等一下，我现在立刻通报。”这位绅士的态度明显热情不少，招呼诺文进到一楼坐下。 诺文站在原地等待片刻，一位侍者领着他来到三楼的办公室。 “你好，我是赛维伦·雷杜因。”塞维伦打量着诺文问道。 “你好，我叫阿尔斯·费尔，托恩斯医院的法人代表，代表医院来商讨药品合作事宜。” 赛维伦有着一张娃娃脸，虽然刻意留着一簇胡须，却还是给人幼稚的感觉。他把头微微抬高，给人一种俯视的感觉，好像在营造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却又显得格外不伦不类，仿佛一个滑稽的喜剧演员。 他右手边是这家公司的副经理梅克，是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正在用笔直又不带侵略性的目光观察诺文，显得从容大气。 ‘凯尔特说，这家公司现在还是个空壳子，唯一的药师可能就是这位血族了。’ 随侍的仆人倒上两杯高原咖啡放在他们面前。诺文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算不错。 赛维伦也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将咖啡杯轻轻搁置到桌子上，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是我的副手梅克，你可以先跟他商量。” ‘那你不就是什么都不用干嘛。’诺文心里吐槽，嘴上说道：“这可不行，赛维伦先生，这次合作是私密的，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力量参与的深度合作。。我只信任您一个人，狄克逊主管嘱咐我只能当面和您商讨。” 他侧头看了看梅克，“今天不会签下任何协议，只是初步建立合作意向。您可以在我走后和这位可靠的先生透露一些条款，但我们的合作内容最好只有您知晓。” ‘我准备的并不充分，如果专业的人留在这儿，恐怕说不上几句就会被看出来是假冒的......’ 诺文特意把事情说得很夸张，甚至暗示赛维伦这次合作包含超凡因素，毕竟这家公司放话要“批量制造神奇药剂”，现在也算是业界奇闻了。这位血族先生应该会需要这种涉及超凡力量的合作。 果然，赛维伦同意了这个要求。 梅克没有拒绝雇主的命令，只是礼貌地向二人道别，贴心地关门离去。 “感谢您的理解。那么我说一下本次合作的主要内容，根据鲁恩王国《公司合作法规》的第三项第四条......”诺文把自己代入到角色里，开始讲述合作的内容和细则。 赛维伦听得昏昏欲睡，但为了维持着一个血族必要的高贵和矜持，只能假装能听懂，并时不时点点头。‘他在说什么？早知道刚才不让梅克出去了......’ ‘还好提起做了功课，有了小艾，作弊起来简直无敌！’诺文暗道侥幸，昨天在凯尔特那里紧急培训了一下午，回去只记得个十之二三。还好机智的他让小艾记录凯尔特说过的所有话，现在可以用意念还原，只需要照着念就够了。 ‘怎么还在说啊，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他要是问我有什么意见该怎么办啊！’赛维伦又冷淡地点了下头，感觉莫名有些口渴，喝了一口咖啡，却迟迟不放下玻璃杯。 十分钟过去了，自认为发挥良好的诺文总结道：“据我所知，贵公司在血族神奇药剂方面拥有广泛的研究资源，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与我们展开深度合作？” “哦……”赛维伦拖长了语气，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诺文问：“你们确认要与我们合作吗？” 实际上他刚才什么都没听懂，现在只能用反问句维持自己作为血族的体面。‘赛维伦，加油。不要辜负埃姆林·怀特大人的期望，这可是公司成立以来第一笔大生意。’ “当然。”诺文肯定的回答道。“您对这次合作有什么问题吗？我就是为了解决您的顾虑而来的，” ‘不能小看任何人啊，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已经掌握谈话的最高艺术了。反问确实是一种好的手段，往往会让他人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做出试探性的让步，但我不是真的来寻求合作的，所以这个办法对我没用。’ 诺文自信满满。 “很高兴你们能够做出这个决定。”赛维伦把玻璃杯放在长桌上，沉默不语。 ‘我现在该说什么？直接答应他们的合作？可是我连合作内容都没听啊！明明已经努力在听了......果然，族里的人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 赛维伦自卑中...... 诺文等着赛维伦抛出条件，可是他却摸着杯把手迟迟不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气氛突然僵持住了？难道他想诱导我先开口？在一些经典桥段中，这种情况下如果先说话，往往就已经在心理上占据了下风。没想到他还精通心理学，真是......不对，他，他好像哭了......’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8： （1）魔药对肉体和灵体的改造是永久的，非凡者注定非凡 （2）一切源于最初 （3）廷根的军队建设了一支特种部队，并成功抓捕几名低序列非凡者。 第15章 赛维伦 “你没事吧，赛维伦先生。”诺文递出手帕，“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吗？” 赛维伦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高傲地昂头说道：“我可是高贵的血族，怎么会哭呢？我只是......只是......是因为......” 他急地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没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又急又气，用手帕不住地擦着双眼。 “汤姆，”他喊道：“快来帮忙，我发现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坏人。” 视野中突然窜出一只小猴子，它几步跳到赛维伦的肩膀：“赛维伦，你个笨蛋！遇到危险不要叫上我，我没有什么战斗能力啊，笨蛋啊，笨蛋啊！！！” 它以唱诗班吟诵的语调说话，显得怪异又滑稽，配上它那张皱巴巴的猴脸，又有几分可怖了。 诺文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个活宝，本来因为惧怕对方超凡力量而一直保持的警惕和紧张缓缓褪去，感觉自己刚才的表演都是多余的，直接提问对这种笨蛋来说效果更好。 “笨蛋自以为聪明，聪明人才知道自己是笨蛋。”诺文优雅地拿回手帕，轻轻合上。“赛维伦先生，这只小猴子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啊，赛维伦。”汤姆挥舞着双手，模仿着乐队的指挥：“对面的人是为了其他事情而来，却伪装成医院员工而侃侃而谈......” “机智的赛维伦发现阴谋，聪明的汤姆猴挺身而出，在血族先祖的庇护下，击败前来袭击的神秘敌人......”它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听起来有一股异样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沉浸到音乐中去。 诺文静静地听着，感觉身心都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和舒张，像是河里的游鱼回到广袤的大海，心中充满了平和与满足。 一曲终了，汤姆幽幽问道：“陌生的旅人啊，你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诺文自然地回应：“我受值夜者队长凯尔特委托，调查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与托恩斯医院有没有暗地里的往来及交易，这涉及到一场席卷贝尔丹城的阴谋，狡猾的血族和魔女......” 小艾突然在脑海中乱晃，发出一阵阵波动，像是手机在脑中振铃，诺文的话语顷刻终止，他的理智回炉，才发觉自己竟然被这只狡猾的猴子控制了！ 这只猴子是非凡者！通过吟诗来控制对手，难道是‘午夜诗人’？我在值夜者小队看见过类似的非凡者，好像没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他暗自警惕，握住藏在马甲内侧的手枪，‘低序列的非凡者仍害怕火器，应对得当的情况下我可以全身而退。’ “你......你在血口喷人。”赛维伦气得脸色涨红，双手发颤，“我可是高贵的血族，怎么可能和邪恶丑陋的魔女合作！始祖在上，你这个卑劣的人类，怎么懂得血族的荣耀。” 汤姆也配合着挥动四肢，一人一猴就像歌剧舞台的演员一样浮夸搞笑。 “噗......咳咳，我现在确定你肯定没有参与了，是我们误会你了。”诺文觉得赛维伦很有喜剧天赋，可以和他的猴子伙伴去马戏团工作。“托恩斯医院的狄克逊主管已经潜逃了，你们和他预订的药品订单也会换人来负责。你最好把事情交给你的好助手梅克先生负责，那么” 他强忍着笑说：“既然你们没有嫌疑，那我就先走了。” ‘以这两位的性格和能力，根本没有参与什么阴谋的可能。’ “等等。”赛维伦突然重重拍在桌子上，“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诺文尴尬地假笑：“这是为了维护贝尔丹安全的必要行动，我相信一位尊贵的血族一定能理解。” “你说的不错。”赛维伦赞许地递给诺文一个眼神，“但是.......血族的荣耀，不容玷污！” “我申请加入调查小组！” ...... 赛维伦·雷杜因，男，血族，19岁。 父母都躲在棺材里养老，很小的时候就继承很大一笔家族遗产。 他总是与同龄血族格格不入，性格敏感脆弱。喜欢和动物交朋友，结合了很多动物伙伴，都花钱养在家里。 最崇拜的人是埃姆林·怀特，坚信对方是血族的救世主。 前天接到贝克兰德的加急信，开始筹划建立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贝尔丹分司，今天被值夜者的人找上门来。 年轻冲动、重视声誉的血族公子决定要亲手洗清嫌疑。 “好好，我知道你和同族的人关系都不太好，而动物伙伴是你一生的挚友。”诺文觉得有点麻烦，如果血族真如传说般能活好久，这就是个孩子嘛。“首先，我强调一下，没有所谓的调查小组......” 赛维伦揉了揉腥红的双眼，“诺文先生，你不用推脱了。我是一名强大的血族战士，虽然还没成年......” 后边一段话唧唧呜呜，声音小到听不清。 又突然大声：“而且调查不是没有进展吗？诺文先生，你好像还不是非凡者吧，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我和汤姆都有神奇的能力，一定能帮上忙的。” 诺文的眼光多了几分柔和，赛维伦嘴上说是为了血族的荣耀，但是是那颗温柔善良的心驱使他参与调查。 ‘仔细想想，他和我一样的性子，总是爱多管闲事......’ ‘他都还是孩子心性，相比于我去地下雇佣一些非凡者，更值得信任。’ “这是赛维伦第一次和别人说自己的过去。”汤姆也不搞怪了，他把偷拿的礼帽挂在赛维伦头上，“他是真心想帮忙的。吼！” “我明白了，我认为血族在这起事件的嫌疑没有洗清，接下来我诚心邀请两位加入调查小组”诺文弹了弹自己的黑色礼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诺文·梅尔，值夜者的职业下线。” 他举起一只手：“很高兴认识你，赛维伦。祝我们合作愉快。”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09： （1）灵界有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非凡者们通常会发展一名信使来沟通 （2）南威尔啤酒是鲁恩王国自产的最好的啤酒，5便士一杯。 （3）在南大陆，有一种奇特的生物叫羽人。 第16章 染血的马车(一) 诺文和赛维伦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就坐马车去抚养院接贝蒂了。 凯尔特负责提供信息，诺文去实地调查。这次行动虽然称不上成功，但收获了一个有超凡能力的帮手，能够保障诺文的安全。 凯尔特本来建议他去非凡者集会、酒吧之类的地方物色一个非凡者保镖，这笔费用由她报销。 但现在有了赛维伦，可以先试试他的水平，况且还有卡尼亚作为备选。 诺文在心里盘算下一步的安排，打算利用这次的“功绩”申请成为官方非凡者。 “先生，斯坦兹孤儿院到了。” 诺文在怀中掏了掏，发现没带便士，他掏出一苏勒，刚要张嘴，车夫恭谨地接过钱：“感谢您，慷慨的先生。” ‘这......我还想让你找零呢。或许这就是底层人民的生存智慧吧。’ 车夫把钱小心翼翼地收好，咧了咧嘴：“像您这样的绅士越来越少了。最近跑市郊的长途马车的活计不多，也很少有人给小费了。” 诺文应了一声，他还在想着托恩斯医院，想着那群不见的‘孩子’，等等......我忽略了一点，这个时代交通如此不便，马车是通用交通工具。如果想偷偷运走‘孩子’们，放在马车内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这听起来太冒险和疯狂了......很容易出现意外。 他假装随意地问道：“你平时会接医院的活计吗？比如帮医院运送一些药品之类的。” 车夫擦了擦汗珠，“一般医院都有专用马车，哪里会用到我们这些人啊。那些药品都是救命的东西，马虎不得。” “嗯。”诺文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抚养院。 这是一条线索！专用马车......没错，‘孩子’们是乘坐它被运走的！ 诺文的脚步都轻快几分，走进抚养院和他的同事们一一打招呼，坐在讲堂外面等着孩子们下课。 教堂的钟声响起，孩子们打闹着、追逐着，贝蒂孤零零地走了过来。 诺文鼻子一酸：“爸爸在这里，贝蒂。”他冲着低头的贝蒂喊道，“我们中午去吃大餐！” “大餐，好耶！”贝蒂的眸中恢复光彩，跟着父亲去了常去的那家“好味道”餐厅。 这家餐厅并不大，但原主经常带贝蒂来这里品尝美食。 诺文选择这家餐厅不仅仅因为这家店铺的装修风格或者菜品口味，还考虑到这里的老板是一位热情善良的人，和原主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想要融入新世界更好的生活，就要把以往的人脉关系维持住，并建立新的联系。 餐厅老板罗伯逊是一位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身材略显臃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灰色正装、白衬衫、棕色马甲，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皮鞋擦得干净，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就像邻居家的大叔一般，总是带着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路过的行人。 “诺文，欢迎光临，我的朋友。”他热情地跟诺文父女俩打个招呼。 “你好啊，罗伯逊。”诺文回应道，“今天有什么推荐吗？” “藻香煎肉鱼，海里刚捞上来的新鲜鱼，不可多得的美味。新出炉的牛舌馅饼，汤汁满溢，干脆可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好，”诺文打断他的话，“就先上这两样，还有一筒浇草莓汁的冰淇淋，再来一杯锡伯红茶，谢谢。” 罗伯逊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吩咐后厨做菜，与诺文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饱餐一顿，贝蒂揉了揉鼓起的小肚子，又被送回了抚养院上课。 ‘看来要准备安排贝蒂去公立初等学校上课了，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诺文暗自琢磨。 他看了看空瘪的钱包，准备先回家换身衣服，再步行前往“幸存者酒吧”，与凯尔特在那里的线人接头。 ...... 幸存者酒吧，老板杰雷米亚·拜尔德擦拭着酒杯，把它们整齐地摆在架子上。 这个时候，酒馆处于半开业状态，来这里的人们大都是浅酌一杯，所以格外安静。 拜尔斯推门进来，其后几个年轻人鱼贯而入。 “老板，来四杯南威尔啤酒。”他笑容满面地坐下，豪爽地掏出1苏勒又8便士，“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侍者很快端来四杯盛满了金黄色酒液的大木杯，放在他们面前。 拜尔德感觉有点好笑：“这是碰到什么好事了？” “他现在是暴怒之民，老板要小心啊，不能惹怒他，不然他会暴走的。”菲尔打趣道，众人畅快地大笑。 罗伊举杯道：“好了，让我们祝贺拜尔斯成功晋升。” “干杯！” 豪饮过后，帕莎开心地说：“这样我们全员都是序列8了，可以去更大的城市闯荡了。” 小队的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见识过超凡世界的多姿多彩与残酷无情，他们就愈发想要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像他们这种没有组织的野生非凡者，对每一个机会都异常珍惜。 “叮咚......”酒吧大门打开，一位身着黑色便装，同色礼帽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酒馆的环境，向拜尔德走来。 “您是这里的老板拜尔德吗？” “那是老头子我没错，你找我有什么事？” “来一杯烈朗齐，”他坐在前台的高脚椅上，“我想听听您的海上冒险故事，与美人鱼有关的。” “哈哈......”拜尔斯插话：“这位先生，你大概是哪家的贵族子弟吧。拜尔德叔叔在我小时候就在这里开酒馆了，你说的那些故事都是他以前编的，嗝，我都好几年没听到有人来听故事了。” “你又喝多了。”菲尔把他摁下，“对不起，两位先生，这就是个醉汉，您不用管他。” 拜尔德摇摇头：“这个故事可不便宜，老拜尔德讲故事也是有价格的。” “5苏勒。”诺文微微一笑。“一个故事5苏勒。”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0： （1）六大教会正在有选择性地向内部人士公布扮演法及派发对应魔药 （2）传闻很多精灵都擅长烹饪，喜欢凝固的血液 （3）进出口贸易公司的生意正受到战争的严重干扰，将联合向议院抗议 第16章 染血的马车(二) 诺文付钱后，听酒吧老板讲了个错漏百出的故事。拜尔德讲故事的天赋很好，可惜这位老人想象中的美人鱼除了‘美’以外，就没有半点和现实中美人鱼沾边的地方。 “她们的身材......她们的气质......她们的味道......” 拜尔德越来越沉醉于自己的描述中...... 诺文一边用小艾抽出隐匿贤者的上次灌输中有关‘美人鱼’的信息，一边观察着对面的这个老人。 他皮肤黝黑，身材健硕，脸上遍布皱纹，头发微微苍白，精神烁烁，老而弥坚。诺文猜测他如果是个非凡者，肯定是“水手”或“战士”之类的途径。 递出夹杂着一封信的二十苏勒，诺文还是有些心疼，‘凯尔特这家伙设计的什么暗号，下次一定要让她改改。。一次1镑，我的钱承担不了多久。’ “我叫诺文，你的故事不错。”喝光啤酒，对好暗号，钱和信也都交给了这位线人，诺文左手在前，微微欠身，潇洒离去。 罗伊注视着全程两个人的交流，看着这个与酒馆格格不入的新面孔走远，若有所思。 ...... 第二天。 诺文先是去幸存者酒吧拿到了情报，之后去找赛维伦准备一起调查可疑人选，因为时间关系，勉为其难的在这位血族家里吃了顿午餐。 “非常美味，感谢你的款待。”诺文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有些羡慕贵族优雅舒适的生活。 赛维伦骄傲地点了点头，像一只假装天鹅的喜鹊，“你的眼光很不错，勉强可以做我的朋友。” 他全然忘了昨天的窘态，又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成年血族，时时刻刻注重自己作为血族的言行举止，恢复到一开始诺文见到他的那副高傲模样。 “我们走吧。”诺文没理这位心口不一的血族，招呼他快点出发“汤姆都戴上侦探帽了，可以出发了。” 打开一楼大门，迎面掠过的冷风，掺杂着秋雨的寒意，让诺文不禁紧了紧衣领。 “下雨了。” 撑着雨伞，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向目的地走去。 “赛维伦，这边。”走过一条小巷，和汤姆玩闹的年轻血族落在了后方。 “我一直有个问题，”诺文躲过一个水坑，“汤姆是什么途径的超凡生物啊？” 赛维伦从前在这样的天气里，只会被要求安排在私家马车内端端正正地坐好。从来没有在雨天的街道边行走过的他，正和汤姆肆意玩耍。 “哦......可恶的汤姆。”赛维伦把挂在他头上的汤姆摘下来，“你说它啊，我也不清楚啊。” ？ 诺文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这孩子呆呆的样子。 丝毫没有察觉到诺文目光的变化，赛维伦继续说：“我是‘月亮’途径的序列8驯兽师，可以辅助动物承受魔药成为超凡生物。汤姆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所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它。” “我找齐了好几种超凡魔药的配方，但是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哪个适合汤姆。而且，听说这也是有失败的概率的，”他摸了摸汤姆的毛发“我一直没能做出决定，结果......” 诺文想到了什么：“不会是这只猴子把魔药都给吃了吧？” “没有，只是，我害怕汤姆承受不了魔药，所以提前用一些能提升灵性、身体素质的草药和神秘学材料给它吃，并且观察它的适应情况，后来.....” “后来怎么了？”诺文好奇问道。 “有一次它跑到我存放魔药材料的地方，因为经常吃类似的东西，所以它就在我的实验室里吃了两样主材料，和一些辅助材料，”他苦恼地锤了锤头，“所以理论上汤姆是双途径的超凡生物，虽然它的能力没有那么神奇，只涉及梦境、心理两个领域。” 汤姆跳来跳去，迸溅的水花砸在两人身上。它听到赛维伦说它的坏话，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他看“毕竟我只是一只猴子，你不能指望一只猴子有多能打。” 诺文烦躁地看着被打湿的衣服：“你的能力是什么？能不能想办法烘干衣服。” “我和汤姆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赛维伦一把抓住猴子，“要不我们折回去，等雨停了再出来。我家里有许多没穿过的新式礼服，你可以随意挑选。” “不用了。”诺文面无表情地说：“前面右转就到了。”确定好目标，诺文敲开大门，没等主人发问，汤姆直接高歌一曲，催眠了这位先生，操纵着他回答了一些问题。 “不是他，”诺文示意汤姆催眠他坐到沙发上，“让他做个好梦吧。” 离开这间联排房，又奔赴下一家。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诺文抬头看着窸窸窣窣的小雨‘雨天行人稀少，不方便跟踪。如果时间拖太久了，难保会被邪教的人找上门来。’ 来到南区的图特街，诺文举起左手，轻轻叩门。 “咚、咚......” 回音在走廊扩散，与楼外的雨声相称。 “吱哑......”老旧的木门打开，一个浑身黑衣、满身醉气得男子走了出来，“你们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汤姆的歌声打断。 一曲终了。 看到捂着耳朵的诺文放下双手，汤姆愤愤地转过身，自觉提问：“你在托恩斯医院见过孩子吗？” “我见过。” 诺文与赛维伦对视一眼，“那么，你的马车上转运过‘孩子’吗？”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嗯。我运过......” 找到目标了！ “孩子是什么人？” “听说都是孤儿，一帮下街的穷鬼，死了也不会有人报案的。” 诺文忍住怒气，让汤姆继续按计划问：“你们把他们运到了哪里？” “运到了郊外的一家诊所.....啊啊额......”他痛苦地尖叫，“救命......” 他的身体像液体一般解体，血液四处喷溅，掉下的眼球咕噜咕噜地滚到诺文脚下，又弹回了屋内。 “嗷嗷”汤姆跳到赛维伦身上，“我们快走。” 诺文神色严肃地看着这一幕，像是要把这一切都记在脑海里。 “走，”诺文通过小艾记住了所有车夫的信息，能准确找到这位车夫的同伴，“快走，去下一家！” ‘希望还不算晚。’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1： （1）中高序列的强者需要仪式才能晋升，这就给了有心人缔造组织的机会 （2）不要迷信占卜，它只能给你一个简单的判断 （3）神秘学入门书籍01：《生命的灵性》 第16章 染血的马车(三) 昏黄的城堡内，神情疯癫、脸红酡颜的男女正狂热地向‘最初’祷告，祈求祂的恩赐。 回旋的阶梯长廊上，一个满脸皱纹、形如枯槁、鼻子坚挺、双眼浑浊的老妇低头深情注视着虔诚的信徒们，流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就像一个辛勤劳作、浑身伤痛的农家妇人，为自己的丰收而欣喜鼓舞，与这个高端奢华的城堡格格不入。 黑色长袍下掩盖了满是伤痕的身体，她随手拿起桌上的契约文书，轻轻一叹：“贝尔丹城145号背信而死。” 她对着正摆在悬椅上的半身镜吩咐：“派个人去看看。” “遵命，大人。”镜子中的身影一闪而过。 魔女抚摸着这面陈旧的木镜，双目无神地缓缓开口：“变数，在贝尔丹。” ...... “2金镑，”诺文递过钱币，“来最好的酒。” “好嘞。”幸存者酒吧的老板用手捧着金钱，一枚枚放进兜里，亲自跑去后厨拿酒。 三十分钟后。 凯尔特带领值夜者小队成员来到幸存者酒吧街角的煤油灯下，与躲在附近的诺文等人汇合。 赛维伦把昏迷的马夫抬过来，诺文解释了他们的调查经过:“除了那名死去的马夫，这一位应该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他们应该是被人下了诅咒，提及一些事情就会身体溃烂而死。我担心他会发生什么异变，所以只是把他打晕了带来。” 凯尔特点了点头，她几步上前，默默站定，几息过后，对面的马夫全身皴裂，发出痛苦的哀嚎，在挣扎中失去声息。 “安息吧，萦绕罪恶的先生。”凯尔特合上他的双眼，转身下命令：“我在他的梦中看到了一座诊所，他们把孩子运去了那里。” 她直视着每位队员的眼睛，“这次的行动会很危险，大家一定小心。那么，” “我们走，这一切该结束了。” 诺文跟上他们，赛维伦呆呆地看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 身后传来汤姆的谩骂和嘲讽。 ...... 北区一家诊所。 推开门，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呛得人心中发慌。 放眼望去，房间正中躺着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显然已经死过一段时间了。 众人神色肃穆，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仔细检查每一处角落。 “这里有间地下室，队长。”理查德最先有发现。“我先下去吧，这里有未知的灵，可以沟通。” “好”凯尔特点点头，“小心。” 理查德一步步走下阶梯，时不时停下与什么东西在沟通着，诺文好奇地看着‘这是什么能力？他能见到鬼吗？’ 看着他‘砰’的一声用身子撞开大门，诺文目瞪口呆：这也太犯规了，副队长不会是弗兰克人吧。 “同一种魔药在不同的人身上可能会产生不同的效果。”一位队员对诺文解释：“这与魔药的适应程度、服用年限和使用方法有关，听说现在教会的序列7强者们还会掌握一种更高效的晋升法。” “可以下来了。”理查德的沉稳声音传来。 凯尔特带领着几名队员走下去，诺文亦步亦趋地跟在赛维伦身后。 幽暗的灯光照耀着地下室，刚刚适应光线的诺文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就惊呆了！ 这里只有三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孩子！他们全都被五花大绑，嘴巴里塞满了破布，双目无助又惶恐地盯着他们，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 “这些孩子……”一个女性队员难掩悲伤的神色，咬牙道：“太惨了。”其余队员也是一副愤怒不平的模样。 “检查其他房间。”队伍中经验丰富的理查德沉稳地吩咐道。 队员们点头应下，立刻行动起来。 一边查找线索，一边安抚三个孩子的情绪，等把整座诊所都搜了遍之后，大家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但经常接触超自然事件的值夜者却知道这有更大的问题。 “我们来晚了。”凯尔特扫视了地下室的布局一眼，“这里是被整理过的，东西摆放地很整齐，对方很从容地就离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我们在四处找找吧。” “队长，”诺利问道，“这里的孩子们或许知道什么......还可以入梦......” “不用说了，敌人不会留下如此显眼的破绽，孩子们也不一定能承受入梦。”凯尔特当先走出去：“我们不能总在对方的安排下行动，我们才是执法者。” 诺文追了出去，“你打算怎么办？” 凯尔特吹着雨后的冷风，静静感受着这份狂躁和翻涌：“太被动了，诺文。我们需要改变，我将申请一件2级封印物。你去和那位血族接一下贝蒂，就来和我们汇合吧。”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接近地平线处的太阳：“黑夜，是值夜者们的主场。” ...... 安妮小姐正在给代罚者小队发信，请求他们的配合。 圣赛尔兰教堂的主教大人亲自镇守值夜者总部，凯尔特队长正在指挥众人搬运那件沉重的1级封印物——厄运轮盘。 “每人一天最多用两次厄运轮盘，否则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噩运。”这是一件庞大的轮盘，整体呈黄灰色，陈旧腐坏，斑驳交错，绿斑点点，是很久以前的老物件。 诺文知道他的作用了，这件封印物显然是越多人越好，一个人根本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听说教会镇压了许多封印物，其中很多甚至有危害世界的力量，封印物，这个名字......不会是罗塞尔大帝命名的吧。’ “凯尔特，”安妮小姐领着一群雄壮威武的男性走了进来，为首的男子大笑着冲凯尔特而来：“听说你遇到麻烦了？哈哈......”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2： （1）极光会的内部正在进行未知的变革和行动 （2）神灵也不能全知全能 （3）‘空想之龙’安格尔威德的传说：它所想象的物品，必将具现而出，它所幻想的国度，必将降临于物质世界，它所宣称的未来，必将上演，成为现实 第16章 染血的马车(终) “这个傻里傻气的家伙就是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小队队长，萨达姆·艾迪”凯尔特扭头向诺文介绍这位来客，“他的脑子不太好，一会主要负责冲锋。你叫他萨达姆就好。” 诺文躬身行了一礼：“萨达姆队长好，我叫诺文，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和报案人。这次会随队行动。”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你一看就是一个睿智的人。”萨达姆热情地给诺文来了一个拥抱。 “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凯尔特面无表情地说：“萨达姆队长，我们走吧。” ‘总觉得两位队长的关系很僵硬呢。凯尔特突然变得好冷淡。’诺文感受到气氛不对，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夜色浓密，人影阑珊。 非凡者们提着手提式油灯，每走一段距离，就停下用厄运轮盘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值夜者埃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十分健谈，拉着诺文分享一些‘可以透露的奥秘’：“据说这个轮盘不能连续转三次，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它的功能之一就是指路，去你心中想去的地方。但是每次询问的时候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正确率，所以，每次确认方向最少都要出动三人才能保证正确。” “喏”他悄悄指给诺文看：“代罚者一名，值夜者两名。他们要分别许愿，去心中想去的‘那个地方’。”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很重，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赛维伦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话，这位年幼的血族忍不住抓住汤姆，无意识地把猴子拎起来搓捻一顿。 诺文看出这件封印物有不菲的战略价值，但这种能力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限制，不然凯尔特肯定早就使用它寻找魔女教派了，也不会托他去调查。 “这些事情应该告诉我吗？你们值夜者的纪律要求应该很严格吧。”诺文试探的问。 埃蒙挠了挠头：“队长说你们一会儿也有机会对封印物发问的，所以提前告诉你们为好。”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呸，这不是想拉我们当壮丁吗？怪不得会主动谢露封印物的情报。不过，这种泄密程度对凯尔特来说也是出格了吧。’ 诺文偷瞄了一眼凯尔特，又继续和埃蒙闲聊。 每前进1千米，他们就要停下来向厄运轮盘询问方向。 一小时后，轮盘不再转动，直直指向面前的一家废弃工厂。 “我想，我们到了。”萨达姆洪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候两位队长的命令。 值夜者小队的“占卜家”出列，卜算这次行动的吉凶。 “吉”他对两位队长说道。 代罚者小队的“猎人”独自行动，在四周布置好陷阱。 待一切就绪，凯尔特点点头：“走！” 诺文和留在外边的占卜家、猎人和驯兽师赛维伦严阵以待，还要算上一只不明途径的猴子。 “放心吧，两位队长可都是中序列的高手，解决过数起超自然事件，现在堵在敌人的老巢，没有人能逃出来的。”占卜家罗斯说道。 ‘我知道，一位梦魇，一位航海家，刚才埃蒙说过了。’ 诺文应了一声，精神却没有放松，在这种超凡力量的斗争中一切皆有可能。 ...... 走进工厂，入目是中央的一座高大的柱形建筑，大约高有10米。它的四角拱卫着一簇低矮的工房建筑群，有横七竖八的钢铁水管、围栏挡在它们中间，污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黄色的小水坑，钢管和木板等杂物堆积在在一起，突出的棱刺是天然的武器。 “我觉得不太对，”凯尔特观察着工厂的布局，“敌人恐怕早有准备。” 萨达姆拍了拍护腕：“你说得对，凯尔特。但我们可是官方的非凡者，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我们无所畏惧，只为民众的安全！” “无所畏惧，只为民众的安全！” 众人的呼喊声响彻工厂，冲淡了那股沉闷腐朽的霉味。 中央建筑内闪过人影，像是有人匆匆跑过。 “我去那里，”萨达姆的眼中也有几分忧虑，他指着中央工厂“敌人在等着我呢！哈哈！” 凯尔特点点头，“小心。我去搜查一下四角的厂房。” ...... 道路尽头，昏黄的煤油路灯上，一道身影站在栏杆上大声狂笑：“诸位，教会的非凡者已成瓮中之鳖，谁能拿下教会队长级人物的性命，可以直接获得下一阶段的魔药，和一份神的恩赐！” “去厮杀吧，为了自己，为了原初！！” 一道道鬼魅身影从阴影中射出，向工厂方向奔去。 “轰隆、嗡嗡......” 工厂里传来爆炸声、武器碰撞声、咆哮声，最后一种声音显然是暴躁的风暴小哥们发出的，据说暴怒甚至可以全面提升他们的战斗力。 或许是教会的阵容太过强大，工厂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罗斯拿出灵摆：“战斗已经结束。” 黄铜色灵摆快速顺时针转动，他高兴地拍了拍大腿，抖掉身上的灰尘：“围剿成功了，我们进去......” 他的双眼突然睁圆，嘴巴张大“啊......” 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诺文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罗斯身后，眨眼间他就生死不知。 他的手一直按在衣角的转轮手枪上，眼看那道身影向他飘逸而来，生死之间，他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枪：“砰，砰砰。” 这名魔女教派的‘刺客’躲过这两道枪击，但也止住了前进的势头。 ....... 诺文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在小艾的帮助下查看战斗的形势。 他又发现了小艾的另一重好处，它能作为战斗过程中的另一双眼睛，在诺文专注于作战时观察他人的情况。 准确地说，小艾可以把他眼角余光扫到的信息清晰地传到大脑，让他拥有“第三只眼”。 工厂外现在有四名刺客，刚才分别进行行刺，在罗斯那里得手。现在其中两人一起对付赛维伦...... 不妙，赛维伦根本不懂战斗，他坚持不住的。 ‘我要速战速决，不然赛维伦被打败，我们的情况会更危险。’ 诺文一边让自己冷静，一边躲过刺客的暗器。‘低序列非凡者还会被枪械伤到，但刺客的速度太快了，难以射中，应该想办法控制住他的身体。我可以主动露出破绽，只有一次机会......’ ‘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竟然这么难缠......’瓦尔·卡尼伦十分恼怒，‘这样下去我将失去神明的宠爱。’ 他一飞刀击碎照在附近的煤油灯，在阴影中飞速接近对方。 ‘这就是超凡力量的恐怖之处，我能在阴影中快速前行，去死吧，下等人。’ 诺文一个翻身，躲过了他势在必得的一击。 ‘他的灵感很高吗？’卡尔紧追不放，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划过。 “噗呲”，血液喷溅在地上。 卡尔躲回阴影中，像是老辣的猎手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诺文不断调转枪口，可是漆黑的暗夜中，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大网将自己牢牢绑住，难以逃脱。 ‘左边，还是在右边......不，身后......’ “呲啦”衣服划破的声音传来，诺文又是一个翻身，勉强躲开。 ‘后背被划了一道口子，这样我坚持不了太久。冷静，冷静.....’ ‘我看不见对手，也听不见进攻的声音，但是......’ 小艾不断分析对手的行为轨迹，将上几次的进攻纳入了敌人的进攻模型，从而能够模拟对手下一次进攻的方向和时间...... ‘没错，只要拥有足够的数据，小艾就能预测未来！’ 就是现在！ 诺文抓住了这个瞬间！ 他探手向前抓去...... 卡尔从侧后方潜行过来:‘看我一刀刺破你的胸口.....等等，被什么东西抵住了，这是......’ ‘他用手摁住了匕首！’ 诺文无视着流血的伤口，他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刺客只会近身突袭这一手吗？” “怎么可能？刺客在暗影中不会发出丝毫声音，你也看不见我，怎么会知道我的进攻方向？”卡尔不敢置信，连手上的力道也弱了三分。 血液滴滴地成串落地，诺文的手掌有力地握住匕首。 卡尔开始不断扭动匕首逼迫诺文放手，割开的血肉如花朵般绽放成几瓣。 诺文还是紧紧扣住匕首。 “你不感到痛吗？”卡尔不理解，这个普通的下等人怎么如此难缠，“我可是非凡者，你怎么能.....” 诺文用双腿紧紧拴住这名刺客，把他蹩在原地，右手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过后。 瓦尔的双眼死死睁大，恨恨地盯着诺文。“原初......” 诺文缓缓松手，任凭眼前的对手倒下。 ‘多亏了小艾估算出他的速度，我才能及时握住他的匕首。’这是诺文穿越以来最惊险的一次，如果小艾有计算上的丁点失误，他都将死于非命。‘刺客在黑暗中潜行速度奇快，还不会发出声音，真是可怕的能力。’ “你是我杀掉的第二个刺客。”他吹了吹枪口。 放过狠话，诺文赶快去帮助赛维伦，这家伙一个人对付两名身手敏健的刺客，如果不是汤姆可以从旁辅助，浑身孩子气的赛维伦早就被放倒了。 “汤姆，快唱歌，控制住他。”赛维伦一边向后逃跑，躲过刺客的进攻，一边让汤姆控制住一个人，打断他们的夹攻。 “哦，混蛋，我来的时候没人说要让猴子上阵。”汤姆破口大骂，高唱的诗歌充斥着精神污染，反而让被它催眠的那名刺客更加狂躁了。 “这两个笨蛋，”诺文感到为难，他们与敌人离得太近了。他的枪法还不太准，贸然出手，容易射伤自己人。 ...... 大火突然从工厂中燃起，建筑物倒塌的轰鸣声传来，熊熊的热焰让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灼热。 凯尔特放下一名“刺客”的尸体，突然一股热浪扑来，在灵性的警觉下，她带领队员们快速往外边冲去。 还没赶到门口，老朽的屋顶木板重重砸在地上，紧接着，它们就像是雨点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值夜者们苦苦支撑，但很快就有人受伤。 “举起厄运转盘，”凯尔特喊道，“它受到攻击就会变大，足以保护我们所有人。” 所有人一起把它举过头顶，轮盘不断变大，撑起了头上的一片区域。 直至整座建筑轰然压下。 ...... “咳咳，”一个黑衣人被粗暴地扔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火焰从四处合围而来，熊熊烈焰燃烧着一切。 萨达姆掐住对方的脖子质问：“同归于尽，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手中的教唆者露出惨笑：“一切都将终结。只有原初才能带来真正的救赎，末日就要到来了......” 咚......萨达姆一拳将对方打晕。 “想要用火来困住风暴之主的信徒们？让邪教徒们看看我们的能力。” 他的手中射出数道激流，大火还没有成型就渐渐被浇灭。 ...... 占星人杰森·斯坦森站在远处，看着大火渐渐熄灭：“一群没有能力的废物，竟然一个队长也没杀死。” 他拿出一面崭新的铜镜，看着镜子上缓缓浮现出一道窈窕少女的面容：“我给了值夜者们一个满意的调查结果，贝尔丹的‘罪恶’得到了正义的制裁。” “这段时间不要再做引人注目的举动，大人的计划不容有失。”她冷冷地注视着占星人，“我会注视你的。” ...... 放下铜镜，贝姬·鲁特行走在下街的道路上，贫困的饥民在济贫院的门口排下了长队，尽管他们只有一小部分人有机会得到救济；面色昏黄的孩子偷走了一名市民的钱包，正在遭受毒打；黑帮老大杰克的小弟们在收保护费，他们确实穷凶极恶，但也维持住了下街仅存的秩序。 她面无表情地看见早已熟悉到麻木的一幕幕，停在街角一个衣衫褴褛、头顶灰色毡帽的流浪汉面前：“你想有更好的生活吗？回答我。” 克拉尔·卢森听着面前女子的声音，不自觉的感到信任。 ‘如此尊贵的大人一定不会欺骗我。’ “我想，我想要好生活，尊贵的夫人。” “很好，”那声音悠悠说道：“今后，你的工作是，一名车夫。”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3： （1）刺客：能短时间内改变身体，获得羽毛般的轻盈，且固化猫头鹰的视力和黑暗视觉，擅长格斗和闪躲，每一位“刺客”都擅于躲藏在阴影里，有灵巧的步伐和将全部力量爆发在一击之内的能力。 （2）符咒学是神秘学的一种，不同的符咒能有不同的功能。 （3）没有经过仪式的非凡者也能晋升成为高序列强者，但要么会陷入疯狂直至失控，要么会比同级非凡者更加弱小 第17章 收尾与总结(上) “咳咳，”诺文刚走进工厂，就被滚滚烟气呛得不住咳嗽。 十分钟前，他们终于击退了敌人。 风暴教会的“猎人”利用陷阱解决了一名刺客，又赶来帮助诺文一起杀死了被汤姆控制住的另一名刺客。 四名刺客最后只走脱了与赛维伦缠斗的那一个。 诺文让赛维伦治疗伤口，他随身携带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都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但...... 诺文又忍不住挠了挠头，为什么药剂的副作用是感到头皮发痒啊！ 没错，‘药师’途径的非凡者赛维伦当然擅长治病和配置药剂，但是......他的药剂总是会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效果。 因为身为制作者的赛维伦也搞不清每支药剂会有什么效果，所以服用它的药剂也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 运气中规中矩的诺文就得到了头痒debuff。 掀开一块又一块钢条，走过又长又臭的水沟，看着眼前坍塌的建筑群，诺文握住受伤的左手，摇摇欲坠。 “凯尔特队长，你们在吗？”他大声呼唤，却无人回应。 “队长......”被背在猎人背上的占卜家罗斯悲戚地大喊，衬托的气氛愈发悲凉。 “猎人先生，你去警察厅报案，我们先抢救一下，非凡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或许还有人活着。” 代罚者的那名猎人看了废墟一眼，飞速向贝尔丹市内奔去。 “赛维伦，你留着些体力，一会儿就指望你来急救了。” 奋力扔起一片瓦砾，诺文吃力地拿起一跟栏杆，‘非凡者也是血肉之躯，恐怕......’ 罗斯也拖着重伤的身体赶来帮忙，他们挪走了一块、两块.....几十块..... 二十分钟后，诺文的双手抽痛，肌肉有撕裂的感觉，几乎不能弯曲。 他双手垂立，深吸几口气，又抱起一块石板，底下是黄灰色的颜色！ 这是，诺文的瞳孔收缩，这是厄运轮盘的颜色！ 难道...... 他的身体突然又有了无穷的力量，双手猛地刨去：“罗斯！快来，凯尔特队长他们还活着！” 他们又挖开几层杂物，清理出整个轮盘的顶部。 诺文走到轮盘边缘，用颤抖的双手向它的底部挖去...... 他摸到了什么东西，刚要下意识地往身后扔去，一股沉稳有力的力量传来，温热了他冰凉的手掌。 他摸到了一只手！ 诺文精神一震，他冲着底部大声喊去：“凯尔特队长，你们在吗？凯尔特队长......” 沉闷又带有几分飒爽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我们都在！哪个笨蛋抓住了我的手，快放开！” “哈哈......”轻微的笑声透过轮盘，沁入诺文耳中，他立刻放开了那只手。 “队长，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罗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他一直憋着一股劲，现在那股精气神散去，他反倒有些撑不住了。 ‘罗斯德伤势很重，不能再继续了。’诺文看出罗斯的体力已经透支，直接走过去一手刀打晕了他。 ‘你先睡会吧。’他把罗斯放在地上，“凯尔特，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有人受伤，需要赶快救治。” “赛维伦”诺文回头“你去哪了？” 汤姆从一堆废品中钻了出来，冲着诺文喊道：“我们听到了代罚者小队队长萨达姆先生的呼救声，赛维伦正在那里帮忙。” 猴子耷拉着脸，他的语气头一次有些悲怆：“已经有位勇士要走到他生命的尽头了，愿风暴之主会庇佑他。” 诺文也默默地在胸前划着黑夜女神的祈祷手势。 厄运轮盘是一件很神奇的物品，受到攻击会自动变大，但重量维持不变。值夜者们靠着这件封印物的特点躲过了这次的伤害。 代价就是...... 诺文握住凯尔特的手，把她从废墟中拉出来。队长大人却一时手滑，又半路跌倒下去。 “这件封印物如果受到冲击，那么本应承担厄运的人就会变得更不幸。”凯尔特一只手撑在地上卸力，缓缓起身。“我以前执行任务时使用过它，所以现在的运气也特别差。” 诺文恍然，怪不得放眼望去值夜者们都受了不轻的伤，想来也有厄运诅咒的原因。 凯尔特又尝试了一次，总算爬了出来。理查德紧随其后，不久所有值夜者都躺在了工厂的土路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畅怀大笑起来。 诺文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把头放在硬木板上，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感受着微风吹过的惬意与自由。 “如果你想在这样疯狂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你就来紫蔷薇安保公司吧。”凯尔特拍打着衣服，“今天很幸运，没有人员伤亡。但是我们永远行走在对抗邪恶的第一线，每年都会有值夜者在调查中牺牲。还有不少人死于失控和战争。” 诺文想要说话，凯尔特挥了挥手止住。 “让我先说完，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我也是这种人，但你要想想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仔细地回家想一想，再做出决定。” 她抬头望着天空：“诺文，人们总是向往神秘，又恐惧神秘。” 朝阳初至，黑夜未弥。 诺文将礼帽下压，遮住自己的脸庞：“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着岛屿和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 “我来到这世界，自然应有所为。”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4： （1）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隐匿贤者，祂造福了我们这些没有天分的人 （2）塔罗牌本身是不可以转运的。塔罗牌的转运需要一个过程，其重点在于本人怎么做，是由问卜者根据塔罗牌的指示，做出一些新的改变或者去挑战原有的状态，才可以实现转运。 （3）罗塞尔加入的那个神秘组织，拥有着两位数的亵渎之牌……他们的领袖还掌握着“亵渎石板”……注意，这个组织具有“凡有言，必被知”的特性，只要说出或书写组织名称，不管用什么语言，都会被祂们知晓，引起祂们的注视。 第17章 收尾与总结(下) 收敛了一名代罚者的遗体，诺文与赛维伦辞别了众人，率先返回城内。 凯尔特给了诺文三个选择。 一是不加入值夜者小队，领取一份不菲的赏金，并在警察厅或市政厅谋得一个职位。 二是走窥秘人、占卜家、战士、收尸人这四条途径，凭借他的功勋兑换魔药并成为值夜者。 三是先不急于饮用魔药，先成为安妮小姐那样的文职人员，等到再立奇功的时候，可以走教会拥有完整途径的“不眠者”途径。 诺文半路与赛维伦告别，赶去抚养院接回贝蒂。 “今天由我亲自下厨”诺文换上粗粝布衣，从一厢厨具中拿出剔骨刀，略带生疏地处理眼前这块牛排。 贝蒂站在门口紧紧盯着父亲的动作，小脸紧张兮兮。 笨拙地处理好几块牛排，诺文端起放在橱柜上的《一苏勒菜谱》，借鉴上面的处理办法。 确定小艾将菜谱信息全部采集后，诺文信心满满地打开煤气炉：“贝蒂，这次一定让你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贝蒂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晦暗凝重，肩膀跨下，脑袋低垂。 “哼......噔噔......嘀嗒......”诺文哼起不知名的小调，手上不停，如残影般处理着各色食材。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简单的烹饪。” 将牛肉快速洗净，沥干水分。 诺文在牛排两面撒上黑胡椒粉、盐、迷迭香等调料，用刷子小心涂匀。 倒入适量的红酒腌制15分钟。 放一小块黄油到煤气炉中，在其融化后快速放入牛排，多翻面，用木铲压一压，确保受热均匀。 待到牛排七分熟的样子，把牛排取出，浇上罗伯特店主赠送的独家酱汁，撒上些西兰花、红萝卜。 一切都是如此有条不紊，小艾能够将做菜的节奏控制到每一份每一秒，所以诺文做饭时有一种机械般精准的美感。 这是科学膳食的大胜利！ 诺文将这道红酒黑胡椒牛排端上餐桌，贝蒂迫不及待地洗手坐好。 “滑嫩的牛肉，配上美味的酱汁，”诺文将餐具摆好，叉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真是人间美味啊。” 贝蒂猛点头，头发不住地摇摆：“一不小心就吃掉一大块！” 这牛肉肌理暨雪，韧度强，肉质硬，微辣而不腻。 含在口中，牛肉的汁水如一颗颗微型炸弹在口腔中爆炸，一种极致的享受充斥于大脑，咀嚼间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贝蒂和诺文开始抢牛排大作战，餐盘瞬间清扫一空。 饱餐过后，让贝蒂自己去看小人书，诺文把自己关在书房，看是思考今后的出路。 ‘我是一定要成为非凡者的，为了更好的在这个世界立足。’ 现在看来无非就是两条路，官方组织或者一些民间隐秘组织。 相比之下，官方组织更加安全，也会有稳定的工资，是更合适的选择。 ‘凯尔特也知道贝蒂是非凡者，我加入值夜者后，贝蒂应该会享受更全面的教育，但是.....她也会变成女神的虔诚信徒。’ 诺文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左手不自觉的敲了敲桌面。 ‘再等等看吧。先总结一下这次战斗的得失。’ 第一，他的战斗方式过于单调，近身格斗能力弱，没有非凡力量，枪法需要多加练习，也要进行专门的训练增强实战经验。 第二，在亲手杀了那名‘刺客’后，我有些适应这种以伤换伤的嗜血的打法了。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以后要转变自己的战斗风格，可能还需要值夜者内部医师的治疗。 第三，小艾在战斗中发挥巨大的实战价值，可以辅助我做到许多神奇的事情，我应该好好总结一下，并锻炼这方面的能力。 他翻到下一张纸，继续书写。 小艾的能力可分为日常模式和战斗模式两类， 日常模式下，第一是能通过我的双眼时刻收集信息，相当于一个备忘录，也能观察到我的视觉盲区，是我的“第三只眼”。 第二是能随时查看它收集过的数据，相当于我有了超级记忆力，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超凡力量。例如，虽然我被镜子操控当街袭警的记忆模糊不清，但身为第三方的小艾能忠诚地把这些情况准确记录下来。某种意义上说，这还能确保我的记忆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诺文的书写力道突然加重，纸上一阵“擦擦”声。 第三是能够计算分析物品的长度、重量、体积等数据，但必须是亲身接触或感知过，嗯，这项能力与超级记忆配合，相当于拥有一份超级大脑，可以实现超算，并且在我眼中世界上将不存在一模一样的物品。 战斗模式下，只要我集中注意力来思考，这三项能力都会暂时得到全面加强。这种模式也是他逐步总结出来的。 第一次是出现在面对爱德华的高压试探，无意中开发出“人物形象建模”这一能力。通过对人物行为、语言、神态、外表的观察，结合周边环境，推断出人物的大致想法和实力，得出最好的应对策略。 第二次是初次作战的时候，小艾综合风向、射击角度等能准确给出射击落点，就叫这个技能“百发百中”吧。 第三次是昨天在黑夜中寻找潜行的刺客时，小艾总结出对方的“攻击模型”，预测到对方最可能的攻击角度，就叫它“战斗解析”吧。 诺文放下钢笔，把两张纸条仔细地看过一遍，并录到小艾的备忘录中作为备用。 起身把纸张扔入油灯中，静静看着它烧为灰烬。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5： （1）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所罗门之钥》一书主要记载了七十二柱魔神的召唤方法和对应符文。这本书带有诅咒，曾经是所罗门皇室所有，据传说是打开皇室宝藏的钥匙。 （2）非凡特性一般不会遗传，但被改变的正常基因也会一代又一代积累，非凡者的后代总会成为非凡者 （3）注视从星空投来，大地将四分五裂，世间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 第18章 幸存者谈话 贝尔丹是间海郡的三线城市，有东西南北四个大区。 东区的下街占据了整个东区近半的面积，却生活着贝尔丹二分之一的人口。 下街共有7家济贫院，也只有下街有济贫院。 昨夜那场战役中，值夜者也算得上伤筋动骨，不少人都请假疗养，导致人手严重不足。身为凯尔特专业的全能下线，诺文自荐负责送昨天获救的三个孩子返回下街。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般顺利。 站在凯尔特身边看着挺老老实实的三个小孩，在被诺文领着走出大街的那一刻，就警惕地跟在他身后，随时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我是诺文·梅尔，你们叫我诺文就可以。你们叫什么名字？”诺文看着他们穿着满是补丁的亚麻布衣，怯生生地跟在后面。 被拱卫在中间的那个孩子走在最前面，他微微昂头：“我叫塞斯” 他拍了拍左手的小男孩：“这是艾米”，又转头看了眼右手的小女孩，“她是贝瑞塔。” “诺文先生，你好。”他礼貌地模仿贵族礼节行礼，言谈举止完全不像下街的孩子。 据凯尔特讲，他们是三天前被打晕抓走的，醒来就在那家临近郊外的诊所，不知道是什么人将自己虏来。 诺文观察着这三个小孩，觉得他们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机敏成熟，或许知道什么线索。 ‘他们不信任值夜者，只是惧怕他们神奇的能力。如果能获取他们的信任，也许能有什么别的发现。’ “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我知道下街最近有很多孤儿失踪，其中或许就有你们的伙伴”诺文观察到左手边的小男孩神色突变：“如果你们不说话，我就默认你们同意了。去那家平民餐厅坐坐吧。” 他主动向街边的一家餐厅走去。 塞斯看了两个同伴一眼，贝瑞塔摇了摇头，艾米满脸恳求。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两个人的手。 三小只沉默地跟在诺文身后。 诺文点好菜，当着他们的面提前结账。 “一共3苏勒2便士，您给3苏勒就好了，尊敬的先生。”他肉疼的拿出纸币，认真地数了数才递过去。 单独开了一个席间，诺文坐在三小只对面。 “我们先吃饭吧，你们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说。”他慢斯条理地夹了一块肉排放进嘴里，‘谢天谢地，异世界也是有筷子的。’ 桌子对面的小男孩塞斯没有坐下，其他两个孩子也跟他一起站着。 “诺文先生，我们不饿，感谢你的好意。”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诺文，“我们知道的东西都已经在警局交代了。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可以问了。” “菜已经点好了，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诺文招了招手，“先吃饭，再谈事。” 塞斯恭敬地鞠了一躬，另外两个也照模照样地跟着做。 厢房里一时间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他们吃得很认真，每一颗豆子都要咀嚼几遍才下咽。 起初，他们只敢吃素菜，诺文看不过去，给他们的餐盘里夹了几块牛排。他们就像是受惊的小鹿，连连推辞。 ‘他们很少受人照顾，并且本能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济贫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诺文决定先从一些生活琐事入手。 “大人要整日劳作，食物也不充足。济贫院的负责人柯特先生说济贫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惩戒穷人，通过强硬的手段帮他们戒掉懒惰。”塞斯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济贫院的大家每天都会被人领走，有去棺材铺做送葬人，有去工厂当学徒日夜操劳的，有被贵族家庭买去的。” “院长告诉我，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出路了。可是，薇拉她们再也没回来过......”他的双手不住颤抖，声音也变形了。 贝瑞塔放下叉子，握住塞斯的双手。“没事的，塞斯。她们只是在学手艺，学成后会来看我们的。” 这个坚强的小女孩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塞斯一会儿，抬头直视诺文问道：“失踪的孤儿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总会像野草一样长出来，先生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呢？每天都有人死去，又哪里帮的完呢？” 艾米的嘴巴塞满了牛肉，本来正大快朵颐的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气，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你们是人，是有尊严的人。”诺文俯视着三小只，“而我也是人。” 贝瑞塔噙着一丝冷笑：“世界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贵族占据着高位，中产阶级拥有着自己的技术，贫民走投无路，只能冻死街头。既然如此，您帮助我们无非是想获得更高的地位和声誉，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 诺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们不像是贫民窟出来的孩子。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您请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塞斯挡在贝瑞塔面前。 “这个世界生病了，病的很重。”诺文深吸一口气，“据我所知，贝克兰德每天都有工人在游行，争取自己的权益。因蒂斯已经出现了新的思想潮流，一些新的协会成员多为中下层的人群。你们还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凭你们刚才展示的才干足以进入初等公立学校。” 他握了握手，反复三次，才鼓起勇气说：“这是变革的时代。如果你们对现实有所不满，那就去改变它吧。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房间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塞斯别过头，不自然地说：“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答案，哼，只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大道理罢了。现在我告诉你我们知道的消息吧。” “在那家诊所的第二天，我有一次偷听到我们是要成为‘实验品’，要进行什么‘永生的实验’。但我们没有来得及去做什么实验，你们就找到那里了。” “可是，在那里做实验能吃饱啊。”小男孩艾米突然插嘴。“我还是头一次吃饱呢！” “如果能一直吃饱饭，成为实验品也没什么......”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6： （1）万物有灵派认为，凡是生物都有灵性，都有精神体 （2）一只中位恶魔接受召唤，出现在弗兰克帝国 （3）月城曾经是属于吸血鬼的城市，原住民们都崇拜着月亮。 第19章 下街见闻(上) “你就像一只卷毛狒狒一样笨拙！艾米！”贝瑞塔气得脸色发白，“我们差点就死在那里了！” 塞斯也敲了这个小笨蛋的头，“你先闭嘴。” 艾米捂着脑袋，乖乖坐好。 塞斯总结道：“警察们昨天去的那家诊所，原本是做人体实验的一个据点。但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实验。” 诺文皱眉想了想：“这个消息值夜......特殊行动部知道吗？” “我有暗示过他们，那个诊所原来有很多工作人员。我看那个负责的大姐姐应该是听懂了。”贝瑞塔回答。 “那么，你们还隐瞒了什么吗？” “你刚才说下街失踪了许多孩子，我们认为，”他扭头看了贝瑞塔一眼，“只有控制下街的黑帮曼彻斯特帮派能做到。” “曼彻斯特帮派？” ...... 济贫院，柯特·菲克手中拿着报纸，摇头晃脑的读着：“看看这一篇文章，真是有见识啊。” 他冲着对面的老牧师笑道：“贝克兰德的着名数学家马赛克先生发表了《人口论》着作，得到政界各方代表的赞赏。人口论中指出，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而生活资源只能按算术级数增长，所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饥饿、战争和疾病。他呼吁采取果断措施，遏制人口出生率。” “说得太对啦。”他放下报纸拍着牧师的肩膀，“贫民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个不留神就会生出许多小崽子。鲁恩王国的陛下太宽容了，才会容许他们浪费资源。哈哈......” 这笑声如此刺耳，笑进了老牧师的心底。 他铁青着脸，拄着拐杖，转身向屋外踱去。 ...... 每一座城市都有一条下街。 这里的行人都穿着破烂的衣服，身形枯槁，神情麻木，带着疑似贪婪的双目来回眄视。 诺文穿着全黑紧身束身衣，带高盖礼帽，如鹤立鸡群般醒目。他掀起衣摆，挂在侧身的左轮让人们移开了他们病态的眼神。 随着几人的前行，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结伴出现，警惕中又带着几分好奇，冲着这边招手：“艾米，快过来。那个人手里有枪！” 艾米看了塞斯一眼，见他没有发话，就继续跟在诺文身后。 “他们以为我们是想要偷窃你的钱包，这是下街孩子们谋生的手段。”塞斯解释道。 “你们多大了？”诺文忍不住发问，这两个孩子显然是受过教育的，远不是眼前这些苦苦挣扎的孩子可比。 “我今天9岁，贝瑞塔和艾米8岁。”塞斯自然地回到。 “嗯。那接下来就由你们领路吧，我也不知道济贫院具体的位置。” “好的，先生。” 塞斯朝着街对面招手，几个孩子立刻跑过来。 “这位先生想去济贫院，你们负责带路，一人1便士的小费。” “谢谢你，慷慨的先生。”孩子们把诺文团团围住，热情地给他带路。 五分钟后。 衣着光鲜亮丽的诺文顺利抵达了下街济贫院的门口，将几枚便士分给瘦弱的孩子们，贿赂了看门人5便士，就自行走进了济贫院。 这家济贫院是由鲁恩王国的上层人士募捐建造，走过一片狭窄的院子，就来到了共用大厅。 刚走进大厅，一股味道混杂的气体钻入了诺文的鼻孔，有脚汗的臭味，物品发潮的霉味，和其他一些分不清的味道。 院子里挂满了褪色的亚麻衣物、油腻的抹布、浓烈汗臭味的袜子等，厅内厅外的人们麻木的劳动着，男性在挥舞锤子敲碎石头，女性在挑着薄絮。 砖铺的地面上满地脏物，懵懂无知的孩子到处乱爬，几个老年妇女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一旁的老年男子弓背干活，苟延残喘。（注1） “《济贫法》规定，每一位贫民最多只能在济贫院内待五天，超过就会被赶出去，而这五天里，他们同样得劳动，敲石头或者挑绳絮。”塞斯高声说道。（注2） 诺文只是默默看着。 塞斯的声音像一个开关，大厅的众人向门口看过来，一个老妇人高兴地喊道：“塞斯回来了。我们的小天才还活着！” 济贫院的老牧师正巧走了进来，看到塞斯几人，他布满褶皱的脸笑成一团。“咳咳，塞斯，贝瑞塔，你们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今年打算举荐你们去初等公立学校呢，结果你们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的两行眼泪流下，啜泣着叨叨说教，让诺文也不禁鼻子一酸。 他就站在门边，听完了一个故事。 一个年迈无后的老牧师兢兢业业地工作，每天都为人们的苦难生活而向女神虔诚祈祷。 他不忍心让贫民的孩子们都只能继续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主动教孩子们读书，并在今年争取到了几个学校的入学考试名额。 这几个孩子里就有塞斯和贝瑞塔。 “我们尊敬的牧师大人又在讲他那可笑的言论了。”老牧师正讲到深情处，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洋洋得意地走了过来，“别再丢我们的脸了，老乔治。” 他提了提裤子上的腰带，“听说你也是贫民出身？现在这样教导他们，是想让他们将来也做一个济贫院的牧师？可真是天才般的点子啊，哈哈.....” 两个看守者跟在他身后赔笑，大厅内却寂静得可怕。 “都快干活！一群懒鬼！你们接受了大人们的救济，还想一辈子都躲在这里偷懒吗？”看守者严厉地训斥，抬了抬手中的鞭子。“这里不是你们享受的地方！”（注3） 这两个看守者刚才懒洋洋地在外面晒太阳，看到自己的主子来了就赶快做起忠诚的猎犬，冲着劳作的平民们发出犬吠一样的叫骂声。 他们像囚犯一样被对待，所犯之罪就是贫穷。 注1：来自维多利亚时期济贫院的人们的真实生活景象。 注2：源自原着《诡秘之主》 注3：维多利亚时期，英国政府认为：“如果我们让济贫院更舒适，我们就能让济贫院更舒服。但如果我们让济贫院变得舒适，就会有懒惰的人进来。还是让我们尽可能地让它变得糟糕吧！“ 第19章 下街见闻(下) 在床上气喘吁吁的老妇人闻言紧紧抿着嘴，手里拿着物什的男男女女低头做工，卖力爬到门口的小孩也一动不动...... “啪。”看守者一鞭子抽在地上，“这是谁家的孩子？还不赶紧领走，真是没有教养。” 小孩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妇人赶忙跑过来，“大人，这是我的孩子，给您添麻烦......” “啪。”鞭子一下落在妇人的身上，留下一条红色的血印。 “罗塞尔大帝说过，子女没教育好，要由......” 诺文忍无可忍，冲上去握住了抽动的鞭子。 ‘嘶，竟然还是带刺棱的。’他的目光更加冰冷。 “这位先生，您是......”正欣赏一出好戏的柯特院长看见有一个装扮体面的陌生男子出现，略微弯了弯腰。 “我是诺文·梅尔，斯坦兹孤儿院的一名讲师。”诺文拿出自己的教师证。 “哦，年轻的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柯特挺了挺后背，显得肥硕的肚腩更大了。“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执行公务，您能放开他吗？” “我眼中只有一个男人在虐待妇女和孩子，法律没有给你们这样的权力。”诺文放开了鞭子，手火辣辣的疼。 “正义的先生，可惜您不是警察，也不是律师。”柯特院长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一头大肥猪，“济贫法委员会赋予了我管理院中平民的权力，而艰苦的劳作和良好的纪律是他们的义务。” 塞斯拽了拽诺文的衣袖。 “我先走了，塞斯。你们保重。”他走到院长身前，“院长先生，不要试图触怒民众，那将会山崩地裂。” “公众总是恩将仇报。”柯特不屑地笑道。 诺文摸了摸帽檐。 他压低礼帽，遮住脸庞，走出了济贫院。 ...... 诺文逃一般的离开济贫院。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只是机械的前进着。 眼前是怯懦而嫉妒的注视他的本地居民，脚下是散发臭味的穷街陋巷。 这个国家看似一派太平盛世，实则内里千疮百孔。 诺文对鲁恩王国没有什么归属感，他只是同情这里的人民，并深深为他们的出路而迷茫。 超凡力量的世界，反抗的火种能够燃烧起来吗？ ...... 几个浑身伤疤的男人把诺文堵在一条巷子的墙角，“嘿，先生，您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如接济我们一下吧。” 他们互相勾着肩膀，肆意大笑着。 “这片街区是我们曼彻斯特帮的地盘。”一个高鼻梁的刻薄男子拍了拍手上的布袋，“老爷您可不能吝啬啊，哈哈......” 诺文握紧了藏在衣角下的左轮。 滴，小艾进入战斗模式：敌方共四人，帮派成员，具有一定的近身格斗能力，只有一人携带枪支，建议攻击顺序如下...... “喂，你是聋子吗？黑衣怪。”离诺文最近的那个纹身男走了过来，探手向裤兜摸去“让我看看你带了多少钱出门......” “砰......” 一枪爆头。 “砰砰......” 后方一个刚掏出手枪的男人应声而倒。 “砰......” 第三个。 诺文滑了下转轮，走到那个最先说话的男人旁边，用枪抵住他的脑袋：“说，谁派你们来的。我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是，是柯特先生，他让我们给你一个教训。别杀我......” “砰......” “你说晚了，而且，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他迈出小巷，走到下街尽头，坐上一辆马车：“去鲜香街，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 ...... 赛维伦站在公司办公室的门口破口大骂：“一群蠢货，没有见识的老家伙，偏执狂，简直不可理喻。他们......他们......” “他们是谁？”诺文本来如火山般激烈的情绪渐渐平静，看到赛维伦暴跳如雷的滑稽样仍不禁笑出来。“谁得罪你了？你现在的嘴脸就像是故事里的反派一样。噗......”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可没有骂人......”赛维伦扭捏地说，向办公室内挥手：“汤姆！诺文先生来了。” 汤姆几个跃进跳到他身上，“哦，亲爱的诺文，你的情绪如海上飙风，吹得我趔趔趄趄，惶恐不安......” “是的，我遇到了一些问题。”诺文没有否认：“赛维伦，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生气呢。” 赛维伦涨红了脸：“那帮没有远见的庸医，他们竟然都看不上药剂公司的工作，现在公司连正常运转都困难......他们会后悔的！” 诺文叹了口气：“赛维伦，你太心急了。只要你们做出成果，在贝尔丹打出名声，人才自然会源源不断的。而且，你这家公司也确实不是普通医生能参与的。” ‘你们血族打出的口号太大了。嗯，量产的超凡药剂，大多数只会以为你们这帮吸血鬼脑子在棺材里睡糊涂了。’ 赛维伦扬起了下巴：“那是当然。这可是我们血族尊贵的冕下赋予的神圣使命，普通人怎么能有资格涉足其中。” ‘话说，冕下怎么还没将量产超凡药剂的方法传下来，难道......’ 哄好了赛维伦，诺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是想让我用自己的人脉调查一下曼彻斯特帮派？”赛维伦逗弄着猴子。 “是的。”诺文颔首：“曼彻斯特帮发源于康斯顿城，在整个间海郡都有一定的势力，身后一定有大人物做靠山。我怀疑他们与魔女教派有勾结，但没有直接的证据......” “我明白了。”赛维伦摆了摆手，“这种事找我就对了。我可是交际广泛的血族，这种事很容易就能打探出来。” “不用，你只要问一问你的同族就好，别勉强。”诺文安慰道。 这起到了反效果。 听到“别勉强”三个字，赛维伦愈发愤愤不平，发誓要让诺文长长见识。 诺文没有提下街的事情，只是嘱咐要曼彻斯特帮的消息。 鲁恩王国有千千万万的下街，他现在只能将自己职责范围内、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做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1352年秋，鲁恩王国。 贝尔丹城下街的三个孩子考入公立初等学校，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7： （1）战神教会继南大陆收缩地盘后，宣布退出加尔加斯群岛。风暴教会正式进驻加尔加斯群岛。 （2）弗兰克帝国叛乱平息，新上任的帝国皇帝宣布弥补帝国犯下的种种错误，对全面战争负全责 （3）南大陆人口贸易交易额上升，战争的爆发让人们向北大陆奔去 第20章 印记 绯红的月光照耀在书架上，倒映出一个举杯自醉的人影。 诺文一手举杯，闭目沉思。 眼前是一摞日记。 这些日记是当初神秘的图书馆馆主爱德华所赠，因为担心这上面会有什么神秘学的手段，诺文一直将它们束之高阁。 今天又是不同的。 诺文已经打算走上超凡道路，又想为这里的人做一些实事，自然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了解这世界的机会。 而且，他也想到了更加隐秘、安全的观看方法。 他戴上值夜者特制的防魔手套，紧闭双眼，一页一页翻过日记。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外放，感受着四周，小艾作为“第三只眼”记录下笔记的内容。 诺文在神秘学上没有“看”到这些日记，就最大程度避免日记上可能存在的手脚。 一页......又一页...... “呼。”他的右手抓空，手稿已经翻完。 他凭着直觉将手稿放到书架高处，重重坐在转椅上。 “完成了。小艾，按照信息密度及优先级排序，整理出那些重要的知识，让我看看这位大帝给我们留下什么样的遗产吧。” 小艾飞速将信息排好标记，诺文开始欣赏大帝语录。 “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周多了，我得写点什么，把某些事情倾述出来，要不然我感觉我会疯掉。 嘿嘿，我用简体中文写，肯定没人能解读，这个世界都是字母文字！ 我现在是罗塞尔.古斯塔夫，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真正的姓名。 黄涛！ 我究竟是怎么穿越的，我也不清楚，我认真回想了很久，才想起穿越前几天，我买过一个很有神秘味的银牌，它上面雕刻着一些奇特的符号和花纹，超有意思。 不过，穿越到这里后，它并未再出现。 它不是我的金手指！” 这是大帝穿越初始的时候，原来他的中文名叫黄涛。不过，雕刻着神秘的符号和花纹的银牌，这有什么特殊的吗？难道是大帝的金手指。 诺文继续看去。 “一月二日，我的外交委员会的先生们都是蠢驴！” “一月三日，当初的选择还是太草率了，现在看来，不管是‘学徒’，还是‘占卜家’，‘偷盗者’，都更加地好，可惜，没办法再回头了。” “一月四日，为什么我的孩子们会那么蠢？我说过一万遍了，不要被那些神棍忽悠，不，那些神棍或许自己也被忽悠了，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而魔药的名称也不仅仅是核心象征，还是具体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魔药的关键不是掌握，是消化！不是挖掘，是扮演！ 诺文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但又没有抓住。 ‘不过，既然大帝建议从‘学徒’，‘占卜家’，‘偷盗者’三者中任选其一，我就选择值夜者部门拥有的‘占卜家’吧。’ 他内心计定。 “二月二十五日，真是一个无聊的世界，竟然连报纸都没有，小说也少得可怜！我认为，我有必要做一做文化方面的扶贫，但这件事情的前提是，得弄到一笔钱，得回想起改良的造纸术、印刷术。” 大帝，你的文抄公愿望实现了。 “我tm当初是脑子进了水才选的‘通识者’途径吧？ 当然，这确实能发挥出我最大的优势，让我受到教会的重视，但问题在于，它前面好几个序列都缺乏实战型的非凡能力，只能依靠神奇物品凑合，太依赖外在的东西了。 比如，序列9‘通识者’，只有记忆、学习和实践能力的非凡化，比如，序列8“考古学家”，获得的是强健的体魄和相应的古代知识，仅勉强能应用一些仪式魔法，比如，序列7‘鉴定师’，能力是快速鉴别神奇物品，在使用时可以最大程度地规避隐患，比如，序列6“工匠”，可以制作机械奇物和不算强的非凡物品，但除此之外，也就是仪式魔法的水平会得到提升，难怪它的现代名称是“机械专家”。 相比较而言，“窥秘人”途径的序列7“巫师”和序列6“卷轴教授”，都足够地诱人，如果教会掌握的序列完整，如果没有隐匿贤者存在，那就好了。” 隐匿贤者，祂上次就强行给我灌输了许多知识，虽然让我加深了对神秘侧的了解，但是如果没有小艾，恐怕脑子早就撑爆了。 不能选择窥秘人！ 他突然有了明悟。‘我被这位邪神盯上了？而每一位神明都掌握一条序列？如果选择这条序列，会怎么样？’ 他不敢多想，继续看向下一条。 后边的日记充满了黄色的气氛，不是“这位夫人\/小姐的味道真不错。”，就是“魔女的味道真不错”这类话。 大帝，你的节操啊！ 诺文飞速略过这些不纯洁的话语，把这些日记看完了。 ‘为什么大帝的风流史占据了这摞纸一半的内容啊！黄大帝你的生活也太快乐了吧。’诺文吐槽之心熊熊燃烧。 “阿赛是的撒摩萨德就撒佛妎厈......” 突兀地，一重重声音在大脑中响起，如几重奏般重重叠叠的炸响，无穷无尽的信息流涌入大脑。 诺文痛的近乎昏了过去，啪一下倒在地上。“呃啊啊......小艾，快......” 小艾的光辉闪烁，将信息流引向它的周围，但那层层呓语依旧存在：“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那声音渐渐模糊，仿佛双方相隔彼岸。 诺文渐渐适应这道呢喃，那信息洪流却忽然反向流动，似要裹挟着小艾远走。 ‘不好，祂的目标是小艾。’ 源源不断的灰雾从小艾灵体内涌出，与信息洪流不断碰撞，谁也占不了上风。 僵持片刻，信息洪流的力量渐渐消散，在诺文的眉心凝聚一个虚幻之眼。 虚幻之眼微微眨动，深深刻进诺文的精神之海中。 余下的信息流如无源之水，被小艾的灰雾吞噬殆尽。 诺文强撑着看完这场涉及高位格的超凡战斗，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睡去。 第21章 灾殃与命运 悠悠转醒，已是天明。 “父亲，父亲......”贝蒂趴在诺文旁边，看到他睁开眼睛，摇晃着小脑袋，“太好了，父亲你没事。” 诺文感觉浑身失去了知觉，就好像脑神经被切断了一样。 ‘穿越不到一周，我就成为了植物人？’ 他勉力抬动眼皮，细若游丝地说：“水......” 贝蒂嘿咻嘿咻地跑去接水，风风风火地端着水杯回来。 “父亲，快喝水。” 然而诺文并不能做出反应。 贝蒂抹了抹眼泪，“父亲，我来喂你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杯口送向诺文嘴边，一点点的灌给诺文。 诺文全力配合，喝下了半杯水。 “呼，呼......” ‘我是怎么了？为什么动弹不得......’ 他集中精神于脑海，突然发现一个虚幻的眼睛伸出无数长长的触手，牢牢占据精神海洋的一角。 “啊！”他感觉自己的灵性被狠狠刺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 下一瞬，他自然地忘记了这段记忆。 诺文环视精神之海，没有发现异样。 他突然感到一阵饥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饥渴，像是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渴望着一捧清澈透亮的清水拯救他干瘪的灵魂。 他的灵性，他的精神体，他的心灵，无比的渴求，渴求着知识的润泽。 知识！知识！ 知识就是一切！ 诺文的潜意识不断冲击着他，催促他尽快做出决定。 诺文在这份压迫下渐渐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他活动着僵硬的手指，对着贝蒂露出死板的笑容：“我没事了，贝蒂。” 知识，知识，更多，要更多...... 他揉了揉眉心，撑着桌子站起：“我送你去上学吧。对了，还没做饭......” 贝蒂仔细观察着父亲地表情，觉得诺尔有些奇怪：“父亲，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去医院吧。” “知识......”诺文无意识地蹦出一句话。 “啊，我没事，就是最近想的事情太多了。”他看了看左手手腕处的怀表，“知.....这样吧，我送你去上学，呃。” 他摇摇晃晃地披上衣服，眼中出现重影：“走吧，贝蒂。要迟到了。” 坐上马车，诺文闭目养神，贝蒂只是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父女二人都沉默不言。 目送贝蒂下车，走进抚养院大门，诺文一边挥手，一边向车夫喊道：“去最近的图书馆，用你最快的速度，加钱。” 马车吱呀吱呀远去，车夫用足马力，赶到了提帕伦图书馆。 诺文脚步虚浮地走下马车，看着眼前这座占地面积庞大的知名图书馆。 ‘这是命运吗？让我又来到这个地方？’ 他晃了晃头，感觉自己的心智前所未有的脆弱，像是迷途中的孩子般等待着他人的指点与帮助。 他控制不住般迈动脚步，向这座建筑内走去。 ‘知识，知识就是一切......’ ‘隐匿贤者本身就是知识本身，祂是如此的伟大，让人只想在祂座下聆听教诲......’ 他拿起一本图书，飞速阅读，顷刻间就看完了一本书。 ‘知识，嘻嘻，太好了，学会了，我明白了，哈哈......’ 诺文像是疯子般翻过一本又一本书籍，把它们的内容牢牢刻在大脑。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像是无意识的木偶，只是贪婪地学习“知识”。 在诺文的大脑将要被“无尽的知识”灌爆的前一刻，小艾的身上灰雾蒙蒙，无尽的信息流导向它，分担了一部分压力。 爱德华打开大门，微笑着向诺文一步步走来。 “你来了，诺文。我们是一路人，我说过的。” ‘一路人，一路人......’诺文耳边又闪过模模糊糊的呓语。 他痴痴笑起来：“我们，一路人。嘿嘿......” “你的毅力值得称道。”爱德华拍了拍手，“我以为你早就该来了，没想到你竟然硬生生忍了一个小时的疯狂。” “没有人能承受这份疯狂，你也懂了吧！”他突然拉近距离，眼球瞪出眼眶，黏在诺文身上。 “你肯定懂的，你可是圣子啊，好喜欢，为什么是你，啊啊啊......”他的眼睛在诺文全身上下滚动，似是要把他看穿，“你有什么特殊的呢？嗯？” “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大脑？”他用手狠狠拍了拍诺文的脑袋，像是称量着市场上新鲜的西瓜，“是啊，你已经看了这么多本书了，它竟然还没爆炸开？” 他的眼球滚到诺文头顶，“把它借给我吧，你的头脑真是人间珍宝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两只眼球滚回眼眶，爱德华仿佛恢复了神智，他痴痴笑着，“对了，你是礼物，是献给主最好的祭品。” 他的双手轻抚诺文的额头：“诺文，与我主融为一体吧，祂是......” “打扰了，先生。”轻裘缓带、楚楚依人的少女从图书馆的墙中“走”了进来，只是站在那里就让灰暗破败的图书馆染上几分神采。 “要素黎明的小鬼？”爱德华眯了眯眼睛，“我没去找你，你为什么要赶着来求死呢？” “您不该杀死诺文，也不该杀死我。”卡尼亚一语惊人。 “哦，为什么？”爱德华张了张嘴，眼睛不受控制般跳动。 “您确定要在神明的注视下，拨动命运的琴弦吗？”卡尼亚头顶冒出细汗，依旧笑吟吟地发问。“爱德华·维恩。” 爱德华闻言，抬手迅速挤爆双眼，向空中扔去。 “咳咳，人上了年纪，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挖去眼睛后的笑容十分可怖。“是神秘女王让你来的吧，祂竟然知道了我的真名，祂是什么意思？” “女王大人说，您已经到达知识重量的极限了。祂看到您未来的命运，与这位年轻人息息相关。” 爱德华终于没有完全显露神话形态。卡尼亚擦去头上的汗珠：“您濒临失控了。这次献祭，不只是诺文的献祭，也是您自己的献祭。” 爱德华叹了口气：“斯蒂亚诺那个混蛋，现在我们变得半人半鬼，没有几天清醒日子。要不是当年研发出来的秘术，现在就真的成为邪神爪牙了！” 他盯着自己血色的双手：“神秘女王知道了我们的状态？” “这不是我该知道的。”卡尼亚恭谨地回答。 “是星之女王吧......前几天她晋升为序列3了，有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他......”爱德华喃喃自语。 “你带他走吧。”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诺文，“或许他就是‘希望’。” “战胜我们创造的那个神的希望！” 第22章 选择 卡尼亚抱着诺文向图书馆外跑去，冷汗不住的流淌。 她暗自唾骂，‘黑夜教会是怎么回事？明明早上就派人送举报信了，怎么现在还没有人来？要是这场献祭成功，图书馆里的其他人也绝难幸免。’ 冲出馆门，迎面而来的是值夜者小队全员、警察厅高级干事和圣赛尔兰教堂的主教大人。 卡尼亚与众人对视几眼，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容：“大家好啊。” “孩子，你辛苦了。”萨米尔·马修斯主教大人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声音温厚熙和，暖人肺腑，“你们去值夜者那里吧。” 卡尼亚感觉自己的灵体变得平静祥和，不自觉地听从了这位主教的安排。 凯尔特走上前：“萨米尔主教，图书馆里还有许多无辜的平民，我们也没有见到过这种仪式魔法，您有什么办法吗？” 主教一脸严肃：“摩斯苦修会以前和教会的关系很好，也有许多典籍流传下来。这种仪式魔法，应该是‘献灵仪式’，一种邪恶的仪式魔法。现在这个仪式指向隐匿贤者，就更加危险诡异。” 萨米尔刚才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势，那是只有在大主教或高级执事那里感受过的灵性预警。 他敲了敲手杖，光影变幻，周身大亮，恍惚间纯黑手杖已化作一把乳白色长剑。 卡尼亚撑住昏迷的诺文，将他交给值夜者们。她看着眼前这位主教绚丽的操作，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觉醒了一样。 “陌生的邪教徒，你要藏头露尾到何时？”他缓缓吟唱起一首战歌，众人都得到了一定的增幅，感到战意盎然。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图书馆咕噜咕噜地滚出一个又一个人头，脑袋冲地齐齐望向这位主教，发白的眼眶里却没有眼睛。 主教大喊一声，用力挥剑斩去，大门应声而破。 “破邪！” 灰尘散去，馆内外静谧无声。 萨米尔调转姿势，将长剑竖在身前：“守护！” 而后他率先走进馆内，只看到流满血液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个无头的身影。 ...... 诺文感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充满了想法。 他的思维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键，每秒钟都会有许多信息流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适应了这样的思考频率，疲惫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昏暗的地下室中。 “你醒了？”萨米尔主教微微一笑，“诺文·梅尔先生。” “你是......”诺文露出迷茫的神色。尽管小艾已经告诉他，这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主教大人。 “你很特殊。”萨米尔点了点手杖，“我们见过面的，在圣赛尔兰教堂。” “啊，是主教大人。”诺文“惊喜”地撑起身子坐起来，“我一时没认出来......” “你活的很累，我的孩子。”他慈祥的目光注视在诺文身上。“那位和你一同闯出图书馆的小姐在别的地下室，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啊，好的，好的。”诺文颔首。 ‘他说的是谁啊？图书馆，对了，我今天是要去图书馆的。可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能等会看小艾的回放了......’ “你是邪教徒献祭的主祭品，你们能逃出来真是很幸运啊。”萨米尔摩挲着星纹手杖，“你还有什么记忆吗？记得是怎么被这帮邪教徒盯上的吗？”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主教大人。我感觉自己还在家里，突然就来到了这座地下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诺文“声嘶力竭”道。 在主教大人贴心的慰问环节后，诺文又经历了通灵者通灵环节、值夜者审查环节，在第三天中午因为没有嫌疑被释放。 凯尔特亲自来送诺文回家：“诺文，救了你性命的那个女孩，卡尼亚，有段话让我转告给你。” “什么？难道要我以身相许？”诺文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心情大好，调皮地开了个玩笑。 “呃，你倒是意外的乐观啊，卷进邪神的祭祀活动，即使活下来或许也被种下了未知的影响。”凯尔特神色凝重地说。 “卡尼亚说了什么？” “她说，你已经被隐匿贤者污染了。”凯尔特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你以后，只能走‘窥秘人’的道路了。” 马车外习习凉风吹过，吹得帘子一阵晃动。 “原来是这样吗？”诺文扯了扯嘴角。 “我建议你不要成为非凡者了，不谈窥秘人本来就容易失控，你现在已经落入邪神的注视中了......你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凯尔特。”诺文拉开车帘，感受着晚秋冰冷的寒意，“但是我还想试一下这种小困难不能阻挡我的脚步。我是不会被祂打倒的。” “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凯尔特紧绷的脸变得柔和，与诺文相视一笑。 “邪神不是我们停止不前的理由。很好，我会替你争取的，窥秘人魔药。”她双手紧握，放在身前：“我也送你一句罗塞尔大帝的名言吧。” “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 诺文去抚养院接到贝蒂，小家伙红肿着双眼，扑了过来。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诺文吃了一惊：“父亲，我已经消化完魔药了。” 她扬起自己的小脑袋，看着诺文身旁的凯尔特：“凯尔特姐姐，‘怪物’的上一级是什么？” “是序列8，不是上一级。”凯尔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还太小了，不用着急晋升。” 贝蒂捂住脑袋，“凯尔特姐姐上次说过，因为那个预言，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她坚定地说道：“我的愿望就是获得序列8魔药。” 凯尔特尴尬地承受着诺文恶意的目光，心虚的说：“你爸爸同意的话，我就给你喝魔药。” 凯尔特把球踢给诺文。 “之后你就能成为序列8‘机器’了。”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8： （1）生命学派认为，非凡特性就是绝对理性世界某些事物在物质世界、灵魂世界的投影。如“命运之河”等 （2）高序列非凡者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孩子是否继承非凡特性 （3）一份窥秘人的魔药配制材料表。 小剧场. 塔罗会01 十月的第一个周一下午。 弥漫的灰雾拱卫着中心的青铜神殿，八道深红光芒一闪而逝，给沉寂的灰雾世界带来一丝变化。 神殿内，一张青铜长桌围绕着二十二张雕刻着古老花纹的靠背座椅，身影朦胧的神秘人们沉默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这是隐秘组织塔罗会召开的日子。 塔罗会的成员们以塔罗牌为代号，“正义”小姐起身虚提裙摆，对着斑驳长桌最上首的那个空位行礼：“下午好，‘愚者’先生。” 这像是一个暗号，其余的塔罗会成员们也恭敬地向那个位置发出问候。 但没有回应。 “倒吊人”先生沉寂着嗓子开口：“‘愚者’先生交给了我们各自的任务，这或许涉及到神明的复苏。我们今后不妨将汇报任务进度当做惯例，这样才能不断进步，必要时也可以寻求他人的帮助。” “我奉‘愚者’先生的命令，探索前去西大陆的航道，寻访精灵们的故乡，现在我们的船队已经出发。” “隐者”女士优雅地点头：“可以。那么我们就先轮流汇报进程吧，也可以分享上个月各自收集到的情报。” 她在众人同意后，缓缓开口：“我已经向外界公布成为序列3的事实，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听到‘星之女王’的传闻。” “摩斯苦修会的十支柱之一找到我，以清醒的状态。” “他告诉我一些情报，摩斯苦修会的高层中有一部分人通过一件0级封印物短时间保持清醒，并以这个情报换取了神秘女王的一次干预。” “我现在能确定，摩斯苦修会的内部还有更深层次的隐秘。” 众人消化了一会儿这条消息，“月亮”先生清了清嗓子： “我已经组建好了多家神奇药品公司，并在鲁恩王国办理了正规程序。神奇药剂的普及化、量产化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会继续钻研这个领域。” 他神气地抬了抬下巴。 “审判”小姐端正身姿，显得挺拔依旧：“魔女教派在贝克兰德十分活跃，在很多案件中都能看到她们的影子。我推断，她们可能想在贝克兰德策划一场‘末日’，以备高层的扮演或晋升。” 等到“审判”发言完后，“星星”摩挲着青铜长桌，缓缓说道：“围剿玫瑰教派的行动正在徐徐扩大规模，我已经经历了几场战斗，但没有发现什么与‘欲望母树’相关的非凡产物。我还创作了一些有关‘世界’的短篇诗，会找机会在南北大陆发表。” “魔术师”小姐懒散地坐在位子上：“我也已经开始进行关于‘世界’先生的故事创作，并将以‘简’的笔名发表。” “亚伯拉罕家族也很信任我，交给了我一件1级封印物，我们接下来或许会探查有关这个古老家族没落的那段历史。” “太阳”忠厚的声音响起：“罗斯德群岛现在基本稳定，岛上信仰‘愚者’的信徒越来越多，海神教会的信徒也在逐步接受‘海神’是‘愚者’先生从神的事实。” 他扭头看向“倒吊人”先生，“海神教会的中高层也逐步融入了我们，神使阁下处理事情也很有智慧，‘倒吊人’先生。” “倒吊人”平静地回应：“这是你该做的，与我无关。要多传播愚者先生的尊名。” “正义”小姐笑了笑，“不用谦虚，‘倒吊人’先生。您确实给了‘太阳’很多帮助。” 她环顾一圈，在“愚者”的空位上停顿些许：“我决定加入赫密斯重建的心理炼金会，并在寻找他们的下落。” “而且，”她注视着塔罗会的众人，“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我的伙伴曾经潜入他人的梦境，在他们的梦中见到了罗塞尔日记那种文字。” 气氛陡然一静。 “那么，我想在这里颁发一个任务，或者委托。” “调查理解罗塞尔文字的人，并确认他们与‘愚者’先生的关系。” “他们的身上，有灰雾的气息。” “此委托长期有效。” 朦朦胧胧间，红芒闪过，灰雾重新笼罩在大殿中。 第23章 窥秘人(上) “贝蒂！”诺文像拎起小鸡仔一样，把贝蒂抱起来。“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那我先走了。”凯尔特一只脚迈上马车，“你等我消息吧。” “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微施一礼，诺文目视着她离去，转头敲了敲贝蒂的头，“我们走吧。” “去花草店，花草店。”贝蒂两只小手合力拽着诺文的手，“我们去买点花草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花草店？”诺文有点好笑。 “去买三叶草吧。”她认真地说道，“温迪院长说它会让人变得很幸运呢，是一种幸运的花草。” “好好好。车夫......” 鲜香街34号，春香花草店。 贝蒂好奇地用手拨弄摆在店铺两边的花瓶或者盆栽。她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兴趣，时不时靠近它们嗅一嗅这属于自然的芳香味道。 诺文跟在她身后，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朝角落的盆栽走去。 诺文走到一个靠墙摆着的花架面前，伸出手轻轻碰触花架上摆放的一株绿萝。 这株绿萝的枝叶呈椭圆形，枝干粗壮笔直，整体颜色鲜嫩，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土壤里采摘出来的一般。在这棵绿萝的叶片上，长着一朵小小的黄色小花，这花瓣是淡紫色的，花心是红色，就好像盛开在水晶杯子里的红宝石一样美丽。 这株花仿佛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诺文看着那株花，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伸手将这朵花轻轻抱起，捧在胸口仔细的端详。 ‘这是一株超凡植物？嗯，有着衰微的超凡力量，大自然真是神奇啊。’诺文感觉自己的感知在几次折磨后得到了强化，算是半个非凡者。 ‘这算什么？半个窥秘人？’ 贝蒂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她疑惑的看着那株花，不由的问道：“这花怎么了？难道它很珍贵吗？” 诺文摇摇头，说：“不是，这花不算珍贵，只是……只是很漂亮。” “哦，原来是这样啊。”贝蒂恍然大悟，“那我们把它买回家吧。” “嗯。”诺文看着她手上紧握的三叶草，“还有三叶草也一起带回家吧。” 不是名贵品种的花草也不便宜，装饰性质的物品总是价格偏贵。 心疼地付好钱，和贝蒂把他们的花草移植到家中，诺文忍不住想：‘要是有个带花园的别墅就好了。’ 诺文把两棵植株种在卧室，伴随着一阵沁人清香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 ...... 三天后。 温上牛奶，煎好鸡蛋，将烤肠夹入筋道酥脆的长条面包中，淋上芥末酱食用。 诺文吃好早餐，随手拿起桌边的报纸《贝尔丹市经济报》，第一篇惯例是对执政者的歌功颂德，第二篇介绍了工厂的各项福利，呼吁广大人民参与建设。 略过各家工厂的广告，是“杂谈趣闻”板块，讲述了一个落魄贵族的发家史，富有传奇色彩。 诺文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贝克兰德日报》，‘还是看看首都的事吧，每版都会有一些有趣的信息。’ “大地母神教会传教得到民众认同，部分群众开始积极改信。市政厅分析，这与教会成员参与过战争援助及救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弗兰克帝国恢复与鲁恩王国的邦交关系，并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这是属于鲁恩人的伟大胜利......” “仲裁庭最近审判多起邪教案件，恐怖组织极光会已被剿灭......” ‘嗯，满足了。’诺文收起报纸，‘不过很多消息我在上次的呓语中都知道了，那位可能是执掌信息权柄的神明？’ 不再多想，诺文收拾整齐，身着黑色燕尾服，在送完贝蒂后赶去紫蔷薇安保公司。 拉开大门，值班的安妮小姐抬头望来：“勇敢的先生，你来了。” “是的，美丽的小姐。凯尔特队长在吗？” “队长在，”安妮为他领路，悄悄打探，“队长说你想要成为值夜者，哦，这是真的吗？” “是的。”诺文微笑道，“这是我的意愿。” “你是一个勇士，祝你好运，诺文先生。”安妮的语气带着几分讶异和钦佩，“我们到了，队长就在这间办公室内。” “进来吧。”凯尔特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诺文推开门：“凯尔特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坐，诺文，你要的魔药已经准备好了。” 凯尔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盖有市政府和警察部门双重印章，内容则是两行单词：“鲁恩王国间海郡贝尔丹城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五小组。” “这是一份契约，能让你与教会产生神秘学的联系。底下是保密协议，我们的工作不能透露给普通人，必要时要进行记忆混淆或催眠，你看一下，没有问题就签一下字。”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值夜者的职位及责任。” “我们明面上是特殊警察的身份，主要管理城市的超自然事件了。我们小组主要负责市内女神信徒相关的事件。如果有不同信仰者存在，就按照地域划分，我们负责是北区、东区和水仙区等地方。” “而隶属于风暴之主教会‘代罚者’队伍的第六小组负责西区和南区及郊外。” “我们这个值夜者小队，一共有多少人？” 诺文签好字，把钢笔放回原位。 “我们市情况比较特殊，全面战争中，不仅许多民众见识到超凡力量，军队也小范围普及了一些魔药。还有很多因为机缘巧合得到魔药的在野非凡者。而且，‘机械之心’的离去也让我们迫切地需要人才......” “所以贝尔丹市的值夜者正式成员有九名，包括我。文职人员也有七个了。”凯尔特有条理地回答。 看到诺文没有异议，凯尔特继续说：“按照规定，接下来我要给你讲一讲失控的事情。” “失控？”诺文想起了迪伦死前身体崩溃的画面，“那是什么？” “你知道魔药是怎么配制出来的吗？” “听说过一些，好像是根据各种拥有神奇动植物的部位、其他神秘学材料调和在一起得到的。”诺文听赛维伦提过一嘴。 “是的。用恶灵，用巨龙，用怪物，用神奇树木、花朵或结晶的对应部位，配合其余材料，调制成魔药，然后服用吸收，掌握不同的能力，这是所有神秘学派系共同的常识。”凯尔特介绍道，“先祖们发现，如果直接服用高品阶、超常规的魔药，很容易得到悲剧的下场，结果只有三种可能。” “哪三种？”诺文好奇地问。 “第一，精神死亡，身体崩溃，每一块血肉都变成可怕的怪物，第二，被魔药里蕴含的力量瞬间改变人格，变得冷酷，敏感，易怒，残忍，漠视一切，第三……” “精神失常，当场发狂，比恶魔还恶魔，这就是失控。”凯尔特重重说道。 “听起来很可怕，所以要按照顺序服用魔药。” “没错，除此之外，教会也总结了其他四种常见的失控形式。” “人类中总有天赋异禀的家伙，天生就拥有较高的灵感，他们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拥有部分非凡特征。他们等于半个序列9的非凡者，拥有固定的特性。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对应的、固定的序列途径，如果服食成别的魔药，轻微的精神异常，严重的失去控制，再严重的，直接死亡。” “明白。”诺文缓缓点头。‘那我就是窥秘人途径的半个序列9了。’ “此外，一旦你选定了序列链条，就只能沿着这个‘路径’走下去，再也无法反悔。” “如果服食了别的‘路径’序列的魔药，虽然大概率会获得糅合的、奇异的、扭曲的能力，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会处于半疯状态了，或敏感易怒，或残忍嗜血，或沉默忧郁。” “而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再往后，不管是服食原本‘路径’的魔药，还是现在序列的魔药，都只有失控一种结果，就看是精神死亡，肉身崩溃成怪物，还是衍变为恶灵了。” 凯尔特总结道：“所以我们都说，序列9的选择决定了你的未来。” 诺文沉默着点点头。 “第三种，呵呵，”她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我们服食魔药，属于不自然的衍变，或多或少会受到残留的精神影响，也许没有症状表现出来，但内心肯定有潜藏，在完全掌握魔药带来的非凡之力，贸然服食更高序列的对应魔药，就会累积疯狂，导致失控……” 她停顿片刻，“这在前些年是最常见的问题，但现在我们有了更好的解决方法，升到序列7你就有机会得到诀窍，避免失控。” 不等诺文反应，凯尔特继续说道：“最后一种也是常见的失控原因。非凡者的灵感或多或少都有提高，能听见别人无法听见的声音，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东西，遭遇别人不会遭遇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受到神秘的引诱和虚幻的蛊惑，一旦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出现贪婪的欲望，那就会一步一步在邪神的诱惑下走向失控。” “诺文，你要记住。”凯尔特语气变得萧索起来： “现代值夜者体系的创立者，查尼斯大主教曾经说过——我们是守护者，也是一群时刻对抗着危险和疯狂的可怜虫。” ps：本章大段借鉴原着，因为“失控”这一设定设计的真的非常严谨，没有什么遗漏或残缺之处。实在不必画蛇添足。而诺文和一些没看过原着（笑）的读者也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这是成为非凡者不可或缺的一环。 第23章 窥秘人(下) 凯尔特站起身，平视着诺文：“超凡世界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值夜者们每年也会有许多人牺牲。听完这些话，你还想成为教会的非凡者吗？” “我知道了。”诺文坚定地回答：“但我依旧要成为非凡者。” “好。你跟我来吧。”凯尔特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我们去地底。” 诺文跟在他身后，空旷寂寥的走廊只有他们走路的声音。 他们沿着一条左侧的暗道走下去，停在地下的第三扇铜门前。 走进这间幽暗的房间，摇曳的烛火照耀下，能看到两边的架子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试剂、药材。 “这是我们值夜者小队的‘制药室’，”她走到尽头的长桌上，拿起正中间的那瓶魔药。“这是你的魔药。” “一份‘窥秘人’非凡特性重新配制的魔药。” 她在“重新”两字的发音上咬的很重。 诺文警觉：“什么是重新配制？非凡特性又是什么？” “一个非凡者去世了，他所服用过的魔药就会析出凝聚为对应的非凡物品，那就是非凡特性。”凯尔特的声音带着几分悲伤，“这份非凡特性可以作为相应序列的魔药配方的主材料，再度调配成魔药。因为超凡物种的大量灭绝，我们渐渐只能通过回收非凡者的非凡特性配制魔药。” 她盯着那瓶试剂，“这是教会一位值夜者失控后的产物，已经得到圣堂专业人士的处理，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告诉你，主要担心你心理上不适应。” ‘我确实难以接受。’ 诺文僵硬着脸，低头看着试剂，心中五味杂陈。‘这......想一想就......’ 他强颜欢笑：“队长，这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这是帮助你消化魔药的辅助材料，要按照一定的顺序加入试剂中。”她从架子上拿出一株草药、一只鱼眼，放在桌子上。 “你做好准备了吗？” 诺文深吸口气，振作精神：“我准备好了。” “那么，我就开始了。”她依照顺序将辅助材料放入蒸锅中，最后将那份试剂缓缓倒入，并徐徐搅拌，直至没有泡沫。 “喝了它吧。”她把凝聚的粘稠粉红色液体倒回试管，“放轻松。不要犹豫。” 诺文小心地接过魔药，一饮而尽。 它的味道粘稠而丝滑，入口即化，迅速滑到肠胃中，随之进入身体的各个角落。 一种冰冷而舒畅的感觉由内而外生发，像是在三伏天喝冷饮一样快活。 紧接是一种异样的疼痛感，像是体内活生生多出了什么东西，使得诺文不由抽搐起来。 一阵颤栗，耳中隐隐传来听不真切的呓语声，眼中朦胧间有灰雾闪过，一切都变得混乱无序，眼前的物品仿佛正在无规则的扭动着。 渐渐的，他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四处跳动的草药、试管、桌子、椅子等也挪回原位，灰蒙而虚幻的雾气淡淡褪去。 在他的周围，是一个个无色无形，透明多变的事物，仔细看去，能发现一道又一道不同色调的明净光华闪过，它们或有着生命，或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诺文徜徉在知识的大海，在这空间中自由飞舞。突然，他发现地上还有一个“自己”。 他明白了自己的状态，随即意识下沉，与身体合而为一。 轰！ 明净光华和透明的物体瞬息消失。 诺文的身体止住抖动，眼中依旧迷蒙，耳畔则传来了若隐若现的低语： “呼唤……仪式……隐匿……我……你……” 诺文想要捂住耳朵，本能却知道这没有作用。‘或许以后就要在这位的催眠声中入睡了。’ 他苦中作乐地想。 “是不是看什么都不太清楚了？并且听到了神秘存在的声音？”凯尔特严肃地发问。 “是的，凯尔特队长，这不是永久性的吧？”诺文感到一阵燥意。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先照我说的做。” “在脑海里想象一件物品的样子，常见的，普通的，简单的。” 诺文照做，在脑海内点画出了自己书架上的一本书的样子，四四方方，好像鲁恩王国很多书都是这一种规格。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它上面，不断地重复，直到你脱离那种虚幻呢喃的状态。” 诺文想象它是一本在孤儿院教学时使用的教科书，感觉耳畔的低语逐渐消失，眼前也不再朦胧。 诺文感觉自己的灵魂终于契合了身体，一阵说不出的放松和喜悦涌上心头。 “我成功了。现在感觉很好。” 他晃了晃手臂：“但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感觉身体的增强不大？” “窥秘人阶段的能力听说与魔法、占星术、巫术有关，所以肉体的力量与速度没有明显的变化。”她开了个玩笑：“这证明即使魔药也讲求公平，有失有得嘛。” 诺文好笑地看向她，刚想打趣，却看到对方背后的虚空里浮现出一双没长睫毛、冷漠无情、趋于透明的虚幻眼睛！ 这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是隐匿贤者！ 凯尔特微笑伸出了右手，“恭喜你，成为了非凡者，诺文先生。” “谢谢。”诺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我感觉自己的状态又不太好了，有没有什么办法控制一下。” “这种情况我也有一定的预料，”凯尔特的手一触即分，“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学习冥想，这有利于你收敛灵性。” “按照刚才的步骤再次想象那个你想过的物品。” 一本教科书。 “略微放空大脑，将那个你想象的有现实依据的物品换成不存在的、凭空想象的物品。” “这样你就会进入冥想，一点点与超越的‘我’，无限的‘我’，宇宙的‘我’合而为一，得到对真理的洞见与启示，获得只能自身才可以体悟的知识，在神秘学领域，这叫‘密契经验’。”凯尔特用舒缓的节奏说道，“据我所知，这是曾经没有堕落的摩斯苦修会分享的冥想经验，最为实用。” 不存在的、凭空想象的物品？嗯，有了，一本《物种起源》。 ‘不行？为什么不行？是我不够了解这项物质？’ 那一本《高等数学》。 ‘还是不行？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人推导出这些公式了？’ ‘对了，我就以小艾为模板，来吧，我前世用过的智能手机。’ 还是不行……但这怎么可能？难道是别的大陆上已经发展出手机了？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啊，毕竟还有未知的西大陆和遗失在历史的东大陆，也许那里产生了兴盛的文明，没准手机是穿越到那儿的类似罗塞尔的穿越者前辈带去的。 诺文宽慰自己。 他脑海中想象出前世一些漫画人物的形象。 计划通！ 随着他的漫想，诺文感觉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一片平静，那透明物体、明净光华、虚幻灰雾重新浮现，围绕在他灵体周围。 灵不再飘忽不定，诺文开始学习掌控它，让它随着自己的心意变换。 “你已经掌握这种技巧了。”等到诺文退出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凯尔特高兴地说：“学会冥想后，你就该接触神秘领域最常用，简单的能力，灵视！” 她将昏黄的蜡烛依次吹灭，只留了靠近大门的那束。 诺文感觉房间异常昏暗，只能依稀看见物品的轮廓。 “重新进入冥想状态，双手抬起，放在眼前，食指相对，但不要碰到。” “睁开眼睛，直到适应黑暗。” 诺文老实地一步步照做，睁开眼睛，看见了相对的手指。 “将你视线的焦点放在手的后方，不要让它们离开视线，缓缓左右移动手指，但不要触碰......” 诺文将目光落在了手后面的虚空处，手指在眼前龟速移动。 一次，两次，…… 突然，他看到自己手指之间多了一丝碧蓝的颜色。 “好神奇……”他惊叹道。。 “看到颜色了？这就是初步的灵视，这种颜色就是你自己的气场。”凯尔特呵呵笑道，“再重复几次动作，保持冷静。之后你会发现去看别的东西也会带上颜色。” 诺文继续移动手指，看着那抹碧蓝逐渐壮大。 凯尔特继续讲解： “神秘学的主流领域将每个人非肉体的部分分为四层，最核心叫‘精神体’，也就是每个人最根本的灵性，万物有灵派认为，凡是生物都有灵性，都有精神体。” “对窥秘人来说，冥想的目的，提升力量的方式，都指向‘精神体’。” “‘精神体’之外是‘星灵体’，它是前者与灵界、与星空沟通的方式，属于前者的外在表现，而且与你本身的意志和当前的情绪直接相关……你服食魔药后看到的景象，就是‘星灵体’游荡灵界所见的画面，那里不遵守物质世界的规则，涉及超越的‘我’，无限的‘我’，宇宙的‘我’，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有可能重叠，这就是占卜的根源。” “窥秘人也可以通过‘星灵体’进行简单的占卜。”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一张纸条，照着上面读到： “在灵界，你所看到的只是意象，只是象征，必须经过解读，才能弄清楚具体的意思。” “占卜和别的许多魔法，都是通过‘星灵体’施展的。” 诺文忍不住吐槽：“这些知识你自己也没记住啊。” “毕竟我很少用到这些能力。”凯尔特面无表情地继续读： “情绪状态因为‘星灵体’也会有一点外在的呈现。如果灵视到了相当强的阶段，甚至能看见对方的‘星灵体’，那就可以知道更多的东西了。‘占卜家’和‘窥秘人’的高序列非凡者都能达到这种程度。” “其中，内层的星灵体对应颜色表示当前情绪，红色热情亢奋，橘色温暖满足，黄色快乐外向，绿色平静祥和，蓝色冷静，处在思考之中，白色光明，积极向上，暗色忧郁，悲伤，沉默，紫色则表示灵性占据主导，冷淡疏离……” “再往外，是‘心智体’，从这里开始，与肉体有了结合……它牵涉头脑，属于你推理能力、思考能力、洞察能力和认识事物能力的综合呈现，有的魔药主要就是提升这个，不少魔法也在针对它。” “最外层是‘以太体’，它是你生命能量和肉体状态的表现。” “气场颜色，就是‘以太体’的外显象征。用灵视除了能直接看到一些灵体，鬼魂和怨灵，还能看到别人的‘以太体’，或者说气场，从而通过它不同的厚度、亮度、颜色来判断对方的健康和情绪状态，甚至能以此判断对方的寿命长短。” “‘以太体’或者说气场的颜色吧，你手脚等涉及运动的地方，会呈现红色，头部与脑部表面会呈现紫色，排泄排毒的位置会呈现橘色，消化系统的对应会呈现黄色，心脏与调节系统之外会呈现绿色，喉咙与部分神经系统会呈现蓝色，整体的平衡则会让身体笼罩白色……这些就是健康的象征。” “一旦它们变得黯淡，或者厚度变薄，颜色改变，那就说明对应的部位出问题了，处于疲惫或者生病的状态。” 诺文默默记着，身为非凡者，他的记忆力也有一定的提升，学习这些超凡知识更是如鱼得水。 他调整好状态，集中注意力望向凯尔特，只见她的身上有着一层较为厚实的气场，整体颜色呈淡白色，但并不清晰。 “我已经是中序列的非凡者了，所以你可能看不出什么。”凯尔特“善意”的告诉他。 ‘总归是有了非凡力量，以后已经有了基础的自保之力。’他仰了仰头，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是非凡者了！” ps： 这一章借鉴了灵视、万物有灵派的一些理论（也就是乌贼的原文），窥秘人原文明确指出主要靠‘精神体’成长，即通过不断冥想提升自己的灵性，不断从灵界接受零碎的超凡知识，掌握一些并不简单的仪式魔法。没错，诺文在‘窥秘人’阶段将以仪式魔法为主，使用一些浅显的小魔法、小巫术（有点难编，有想法的留言，威力要很小） 第24章 魔法实验与小艾2.0 “你要记住一句话，”凯尔特放下纸条，“这是教会的前辈们总结出的经验，能有效避免你走向失控。” “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这是属于窥秘人的格言，能让你在超凡道路上走得更远。” 诺文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会记住它的，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嗯，走吧。”凯尔特领着诺文向外走去。 即使在昏暗的室内，两边架子上的物品反射出五光十色的色彩也不禁让人神往。诺文欣赏着这幅美景，随着凯尔特走出暗室。 “这些都是具有灵性的超凡药剂？”诺文忍不住问道。 “哦，你要学会控制灵视，不能一直开着它。”凯尔特猜到他看见了什么，“和刚才一样想象物品，切换至冥想状态，闭上眼睛，控制灵性，反复告诉它中止，之后再睁开眼睛，就能发现灵视结束了。这是一种自我暗示。” 凯尔特领着他走到阶梯处，“在你熟练掌握冥想后，可以通过练习反复暗示自己，影响灵性留下简单的‘开关动作’，如敲额头，摸手表，都可以。” “明白了。” 诺文打算将敲眉心作为“开关动作”，因为这足够平常，不会暴露。 轻敲额头，灵性收束，再想两下，灵性舒张。 “真是神奇啊，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现在说一说上层最后对你的处理办法，”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好，凯尔特的笑意收敛，“你现在受到邪神的关注，虽成为了值夜者，但也要受到一些限制。” “本来值夜者要轮流值守查尼斯门的，这扇门后关押着许多危险的封印物和神奇材料，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在半年内不必参与轮值，并将在半年后接受主教堂的审查，如果到时候确定没有问题，会恢复你应有的权益。” “你要记住，过盛的好奇心会害死非凡者，不要试图去探究那些不该听到的耳语和不该看见的存在。只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内心，许多灾难都会于无形中消弭。” 诺文点了点头，“我明白。” “好，你的职位是外勤人员，主要负责处理突发的事件，如果有人来发布安保委托，获得的报酬有一半作为你得外快。每周有两天假期，你自己和同事们商量时间。对了，最近你可能会很忙，现在他们不少人都因伤休假了。” “是，队长。”诺文已经代入角色。 ‘打工人就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嘛。’ “请问一下，值夜者的工薪是多少？”诺文看凯尔特一副所有事情都说完的轻松模样，忍不住问出了那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哦，是啊，我看看，因为你的特殊状况，你签的一年制合同，周薪5金镑。” “好的，谢谢。”诺文脱口而出。 “我带你去和同事们认识一下。”刚推开大门，就听到一阵吵闹声，凯尔特的神情瞬间烦恼起来，“我们去娱乐室瞧瞧，这帮混蛋又在干什么？” 走到凯尔特办公室斜对角的这个房间，站在门口都能清晰听到里边的欢笑声、大叫声。 “砰。” 凯尔特狠狠地推门进去，屋内几个男士围坐一团，手中抓着纸牌，脸上贴满了纸条，一个人还勒住别人的脖子玩笑着。 闷响过后，房间霎时一静，一个人憋得脸色涨红却不敢笑出声。 “你们明天统统出去寻找魔女的线索！受伤了反而更活跃了，啊！”凯尔特大吼道。 “值夜者这次的表现，不说是被人从头耍到尾，也是十足差劲！” 她的目光凶狠地扫过每一个人，“埃蒙！我就说教会不该招进你们这些蠢蛋！怎么每次都有你！” “威尔，把衣服捡起来。” “缪斯，从别人身上下来！” “哼，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得到战士魔药的，主教堂那边的审查还是不够严格！” 让三人去角落反思，凯尔特带着目瞪口呆的诺文走出休息室，“教会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多了战士途径的魔药，半年来在各地都培养了一批，并把一部分填充到了值夜者小队。他们三个就是这样的菜鸟。哼，战士途径都是粗鄙的野蛮人，本来文文静静的缪斯现在也变得狂野起来，简直是比水手还糟糕的途径！” ‘呃，他们只是变得更男人了一点.......弗兰克帝国的姑娘们听说就喜欢这样的一款......’ 诺文如哈巴狗一样点头：“您说的对，队长。这帮家伙是要好好整顿一下。” “嗯，安妮，”凯尔特招呼过来安妮小姐，“带他去武器库领一支左轮，二十发猎魔子弹。近战嘛......你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先去找格斗老师学习一下。猎魔子弹是很有用的武器，对付怨魂、幽灵等无实体的魂体有奇效，对非凡者的杀伤力也较为明显。” 诺文跟着安妮小姐去武器库领取了全套装备及制服等，在藏书室浏览了一下午，准时下班接贝蒂回家。 地下的藏书室有许多有趣的书籍，诺文不敢在这里表现出自己异样的能力，毕竟这里是非凡者扎堆的地方。 他按部就班地逐页阅读神秘学书籍，重点学习了有关仪式魔法、原始巫术、占星术相关的部分，收获颇丰。 魔法是通过感知自然的元素而实现种种神奇的效果，主要分为自然魔法，行星魔法，仪式魔法等。 巫术是借助外来的神秘力量对人或物施加影响或控制的术法，如巫蛊术、咒术、占卜术、降神术、召唤术等，擅于借调外在力量。 魔法和巫术随着时间的发展相互借鉴，彼此促进，渐渐不再那么泾渭分明。很多时候魔法中包含了巫术的使用概念，巫术也含有魔法的技巧。 至于占星术，在窥秘人这条道路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因为它不仅与命运息息相关，高序列强者甚至能预测未来。 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有一颗对应的星辰，星象的变化隐喻着命运的改变，窥秘人能粗浅的观测命运，但是需要借助一定的技巧和材料。 “材料，”诺文边坐着马车边喃喃自语，“仪式魔法需要材料，冥想也最好配合辅助材料加快进度，巫术也需要媒介触发，占星术更是需要自己的水晶球。” ‘贫穷使我落后啊。’ 到达孤儿院后，诺文先是去拜访了温迪院长。 “院长，昨天我说得事情有眉目了。” “哦，是有安保公司雇你做文职人员的那件事？诺文，这工作听起来并不保险啊，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好好考虑。”温迪院长委婉的表达她的担忧。 “他们很有诚意，给我开出了5金镑的周薪，”诺文耸耸肩，“您知道的，贝蒂过年就要7岁了，我打算今年让她入学。” “嗯，实际上还是有些早，孩子们的童年更应该自由地玩耍。”温迪院长慈祥地笑道：“不过你有这份心也是好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也确实该有更好的发展。” “快去接贝蒂吧。”温迪院长乐呵呵地说，“她刚才就吵着要回家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诺文起身施礼，恭敬地关上木门。 ...... “好味道”餐厅。 华丽的水晶灯下，诺文的耳边响起悠扬舒缓的音乐，诺文和贝蒂坐在宽敞的二楼单间，桌子上摆满了丰富美味的食物。 “干杯！”贝蒂高高举起小小的果汁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干杯！”诺文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也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意。 ‘嗯，这一顿花了不少钱，要是能算作报销就好了......就奢侈这一次......’ “贝蒂，今天我有两个事情想要宣布。”诺文放下酒杯。 “蛇纳司芹”贝蒂嘴中含着一块牛肉，含糊不清的说。 “我找到了一家安保公司工作，周薪5金镑。”诺文的嘴角微微扬起：“这样的好工作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已经在抚养院办好辞职手续，明天就会去工作。” “哦。”贝蒂的反应有点冷淡，“一家好公司。” “还有就是贝蒂你应该去上学了，可能去公立初等学校读书，学习一些更有用的知识。” “哦，啊？？？”贝蒂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上学？” “太好了，贝蒂要去上学了！”她跑过来抱住诺文，蹦蹦跳跳地拽着他的胳膊。 “父亲，你为什么不继续当老师了？要不你也去公立初等学校吧。”她兴奋地提议。 “不行哦，公立初等学校的老师薪水并不丰厚，我们的储蓄也不多了。”诺文摸了摸她的头，“说起来”他的语气突然下沉，“你的皮采叔叔上次借的钱还没还呢，这家伙的诗集不会有扑了吧......” 贝蒂的情绪有点低落，父亲不去公立初等学校，那以后能见到父亲的时间就又变少了。 诺文大概猜到了贝蒂的想法：“贝蒂，你过年就7岁了，要多和同龄人玩耍。原来是因为你的非凡者身份带来的不便，所以没有人找你玩，相信你在公立初等学校一定能交到好朋友的！” “嗯。”贝蒂轻轻应道。 ‘看来还是考虑让贝蒂晋升序列8？凯尔特说贝蒂这条途径的序列9叫做怪物，她这些年的经历或许已经完全消化这份魔药了。话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序列，生来就要被人敌视？不过序列8机器听起来也很奇怪，都说魔药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机器，总觉得也不必怪物强太多啊。’ “贝蒂，父亲给你变个魔术。”诺文拿出从草药室申请出的“荧光草”，准备给贝蒂一个小惊喜。 以“荧光草”为原材料，窥秘人的法术回路为辅，最大化激发这种植株的灵性，发挥其短暂的神秘学影响。 没错，魔法师就像是前世的影视作品一样，以刻画正确的法术回路为基础施展魔法。 诺文下午已经背下了3个法术回路，别小瞧这份工作，因为只要出现丝毫差错，法术就会释放失败。 诺文因为有小艾的辅助，每一次都能优化上一次的姿势，所以现在才能勉强熟练三个法术回路，这甚至可以说是窥秘人途径一个不小的奇迹了！ 诺文用食指小心地在空气中勾勒线条，再将荧光草瞬间穿过这个法术回路，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法术‘亮光术’成功了！ 贝蒂惊喜地拍着双手：“好厉害，父亲。你能抓住光了！” 诺文的心情有些尴尬，“亮光术”的直径只有半米左右，使用价值很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远远捧着光球。 ‘或许我应该去马戏团当魔术师。’诺文自嘲。 这时，小艾机械的声音响起：“检测到魔法‘亮光术’，已开辟条目‘魔法’板块，正在优化法术模型......优化失败，建议重复多次实验，提供更加充分的数据以支持优化，目前预测所需次数：4次。” “法术分析中，法术强度：极低，法术范围：直径半米，法术类型：光属性，释放成功率：79%，释放次数：1，更多数据有待收集更新......” 诺文静静听着小艾汇报，不对不对，重点是小艾怎么突然有声音了？ 以前的小艾只是在他脑海流淌的知识库，每一次都是他主动查阅优先度最高的首条信息，或者是发布命令让它去分析什么事物...... 这是一种意识层面的交流！ 可是这次，他真切的听到了机械音回荡在耳边，小艾也先于他的命令自动分析魔法模型，难道是他的金手指升级了？ “小艾？”诺文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期望这一切不是源于他的幻想。 “我在。” 那是属于地球的声音。 ——“我在。”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19： （1）因蒂斯军方暗地里进行军械改革，或将挑起战火 （2）弗兰克帝国境内出现“失陷之城” （3）人类的历史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这是神明的时代，这是贵族统治的时代，也是资本主义时代。——鲁恩王国改革派 第25章 学校与委托 “我在。” 机械的声音响起。 这是汉语！ 诺文的眼角有点湿润，他一把抱住贝蒂，高兴地要哭出来一般。 “你怎么了，父亲？”贝蒂用小手抚摸父亲的脸颊，感受到父亲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哀伤。 “没什么，我是有点开心。”诺文把贝蒂放回原位，在地上走来走去。 ‘小艾，你......你现在有什么功能？’ ‘检测到用户心情波动，建议喝水恢复冷静。’ ‘本产品是xx集团推出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可以为您提供全面、高效、贴心的服务。’ 诺文意识到，小艾固然是来自地球，但它也只是低级人工智能，虽然可能随着自己成为非凡者而‘升级’了，但还是没有自己思维的机器。 ‘用户，滴.......检查到宿主思维模式，更换为宿主以方便您使用。’ ‘宿主的想法是错误的，低级人工智能已经具有一定的思维逻辑，尽管我的功能列表显示我没有独立思考的功能，但也足够为宿主排忧解难。’ ‘滴......语言库已更新，加入鲁恩语、弗兰克语......物品库已更新，加入神奇物品、封印物词条......魔法库已更新......’ 脑海中语音播报响个不停，诺文感到头痛，他忍住本能的不快，强行听完了这长达五分钟的脑内循坏音响。 ‘小艾，所以你有没有什么新能力？’ ‘叮，性能得到极大提升，原因不明；初步涉足神秘侧力量，原因待定；感知范围进一步扩大，与宿主的灵深度绑定，原因不明......’ 诺文感觉自己懂了个大概，简而言之，就是小艾2.0诞生了！ 新生的小艾进行了神秘侧的版本更新，本来并不在它的能力范围内的魔法、占星术等能力也都有了解析的可能。 贝蒂看着父亲一个人自言自语，不时发出痴痴傻笑，倍感无奈。 ‘父亲坏掉了，额，看来还是要尽快找到一个称职的母亲！’ 父女二人各怀心思，和谐的走向家中。 ...... 在盥洗室仔细地洗了洗小手，贝蒂跟父亲去提前观察一下新的学校。 贝尔丹有五所公立初等学校，其中三所由教会学校改造而来，两所由热心的慈善家们捐赠所建。 贝蒂的年纪勉强够得上最低年级的入学门槛，在诺文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几所学校。 拜访几所学校过后，诺文和贝蒂同时看中一所学校。 “父亲，我觉得这叫学校很好。”贝蒂指着绿意盎然的学校花园，眼中直冒小星星。 “嗯，环境优美，位置合适，教学科目齐全，老师认真负责。”以诺文挑剔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家学校确实不错，“贝尔丹黑夜公立初等院校，看来是教会学校改建而来的。” “我们去办一下手续吧。” 公立初等学校的审查都不算严格，在捐献了1金镑后，招生的负责人拍着胸脯表示：“先生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我们学校，是最大的信任。我会把贝蒂安排到最好的班级去。” 走出学校，诺文犹豫了一下，俯身对贝蒂说：“贝蒂，我先送你回抚养院，你去跟老师和院长他们道个别，好不好？” “嗯。贝蒂要去道别。” 把贝蒂安顿在抚养院，诺文乘马车前往幸存者酒吧。 “叮铃......” 诺文走到吧台，熟络地和老板打了一声招呼。 “拜尔德，最近生意兴隆啊。” 老拜尔德摆了摆手，“诺文，嗝，你是知道的。幸存者酒吧存在的目的是给人们一个欢笑的地方，当然，能赚到钱我也很高兴。哈哈哈......” “各位，为高兴的拜尔德干杯......”靠近吧台位置的拜尔斯拿着酒杯起身大喊。 “哦......” 酒馆里乱作一团，碰杯声、大笑声交杂错分。 诺文攒了攒酒杯：“最近有一单委托，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勇士敢做？” “哟，这位先生。”拜尔斯走了过来，“最近经常在这座酒吧看到你，难道是在物色合适的人物？” 罗伊站起身拦住微醉的拜尔斯：“诺文先生，他喝醉了，你不要在意。” 小队的其他二人也赶过来把拜尔斯架走。 ‘四人小队，我来到这里见到过他们好几次了。每次视线总是会不经意间接触，这证明他们对我有一定的兴趣。’ ‘领头的是这个叫罗伊的人，性格冷静，待人亲和，是小队的中心人物。’ ‘个子较矮的是菲尔，性格狡黠，疑似是队伍中的智囊。’ ‘唯一的女性帕莎，性格热情，好奇心旺盛，但又比较保守。’ ‘醉酒的是拜尔斯，性格火爆，本地人，和这家酒馆的老板关系最好......’ ‘他们会注意到我，没准就是拜尔德示意的......’ “我也想和你们谈谈委托的事情，如果你们有兴趣。”诺文微微欠身。 ‘小艾判断委托这四人的成功率......信息不足，在40%--70%内浮动。’ “这是我们的荣幸。”罗伊也回了一礼。 拐进一间房间，诺文起身关紧房门。 “各位，你们想必已经调查过我了吧？拜尔斯也总是故意来和我搭话。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开门见山。 “我们本来没有注意你，只是当你是个富家子弟。”罗伊微笑着说，“老拜尔斯为官方做事，我们也是隐约清楚的。” “但是我们去一个镇子做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所以就想和官方的人搭上一条线。” “什么现象？”诺文追问。 “我来说吧。”帕莎向前一步，“维克多小镇是附近比较富裕的一个地方，自从那里发掘出了煤矿，更是如火中天。” “我在那里也认识不少朋友，听说今年煤矿紧急招工，就兴冲冲地去当工人了，但是.......三个月以来，了无音讯。” “当地的市政厅官员表现得也很奇怪，并没有人发现不对。那些朋友的家人也并不追究......” “我怀疑他们受到了神秘力量的控制。” “我知道了。先生女士们，我会向教会反映这个情况，这个情报很有意义。那么，你们想听一听我的委托吗？或许和维克多小镇是一类情况的事件。” 四人对视片刻，齐齐点头。 “很好，我的委托任务就是——调查黑帮曼彻斯特帮派。”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0： （1）每个人的命运息息相关，正如天上的璀璨行星相互吸引 （2）康斯顿城由鲁恩王国改革派的军方势力掌控，改革派的激进人士在此云集 （3）密修会与因蒂斯军方的合作进一步加强，世界正在面临变革 第26章 白手套 “起床了，贝蒂！” “快点，今天是第一天上学，要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哦。” 把熟睡的贝蒂摇醒，抱着她来到盥洗室。诺文让贝蒂快点洗脸，自己去厨室把餐盘摆好。 吃完早餐，贝蒂紧张兮兮的跟在诺文身后，牢牢拽着他的袖子。 “父亲，我......我肚子痛，今天还是别......” 诺文点了两下眉心，开启了不算熟练的灵视。 “嗯，肚腩处是黄色，排泄系统呈橘色，整体是朦胧的白色.....贝蒂，你的身体还是很健康的。” “父亲！”贝蒂气得甩开父亲的手。 亲自目送贝蒂走进班级，把她交给老师，诺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觉得空落落的。 ‘明明刚才还觉得吵闹......不知不觉也习惯了天天养孩子的生活了......’ ...... “早上好，安妮小姐！” 和接待室的安妮小姐相互问好，诺文扶着礼帽向前走去。 刚刚敲开队长的办公室，就听到一声雄厚的叫声：“汪！” 他低头望去，是伊莎贝拉被门夹住了尾巴。 “你是......嗯，总之贝拉见过你”白色大狗一边抽动尾巴，一边生气地说：“这位先生，你应该为我的尾巴道歉，这样你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绅士。” “是的，对不起，贝拉，抱歉伤到你的尾巴。”诺文弯腰施礼。 “贝拉，老实一点，不然下次不带你出门了哦！”凯尔特语气嗔怪地教训贝拉，“坐，贝拉是我的宠物和战友，虽然现在没有编制，但也算得上半个值夜者。” 贝拉低垂着脑袋溜到凯尔特椅子旁。 “没事。”诺文拉开椅子坐下，“队长，我认为魔女教派还在继续他们邪恶的活动。” 他将维克多小镇的诡异情况和黑帮涉嫌勾结魔女教派两件事一一道出。 “你说的都有道理。维克多小镇听起来很不对劲。我会向圣堂汇报的。黑帮那面，需要实质性的证据。等你委托的人查出问题，我们就会立刻介入。” “是。” 走出队长办公室，左转第二个房间就是值夜者的公用办公区域。 值夜者小队算上新加入的诺文共10人，队长凯尔特，副队长理查德，老莱特几人都是很靠谱的老前辈。 还有“占卜家”罗斯，鲁莽的“战士”三人组，阴沉的“收尸人”韦斯莱，年轻的“不眠者”巴拉克·莱维等人。 其中大部分人都因为上次的激战而带伤休假了，只有皮糙肉厚的战士们还正常轮值。 跟这些热情的小伙子们玩了一会“斗邪恶”，诺文就与他们建立了“革命”友谊。 “副队长在配合警厅那边调查一个杀人案，听说是一个杀人狂魔，性质很恶劣。”缪斯偷偷跟诺文透露了副队长的行踪。 “我们大多数情况下是处理警察厅认为涉及非凡力量的案件，平时也没有那么忙。” “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诺文默默地给这几人在脑海中建立人物性格模型。 这是他给自己养成的习惯，随时录入有用的信息，以备不时之需。 当教堂的钟声敲响五下，诺文准时下班。 刚在学校接到贝蒂，天空中传来一阵灰斑雀的叫声。 “叽叽，叽叽......” 诺文抬头看去，感觉似曾相识。 ‘这是赛维伦养的动物吧，我记得上次参观过他的‘爱宠’们，其中就有这小家伙。这是找我有事？’ 灰斑雀落在诺文身上，嘴巴啄了啄他的脸。 “父亲，小鸟，父亲......”贝蒂的眼中满是渴望。 “我知道了，嗯，我们去找赛维伦叔叔吧，那里有很多动物能陪你玩。” “好耶！” ...... “诺文，你要的黑帮资料我已经找齐了。”赛维伦安排猴子汤姆去和贝蒂找动物伙伴一起玩耍，在两人独处时拿出了一份文件。 “很正式嘛，开公司收获不小啊，已经有成熟血族的样子了。”诺文翻着文件。 “我在血族确实还没成年，但也足以处理很多事务了。”赛维伦坐的板正，“你还是蛮有眼光的，不愧是我赛维伦认可的人。” “康斯顿城是改革派的桥头堡，众多上流人士在这个工业之城决定着改革的进程，谋划针对保守派的行动。”诺文念着文件的内容。 “黑帮曼彻斯特帮派就是他们的帮手，这也是这家黑帮掌控整个间海郡地下势力的底气。”赛维伦接话，“我已经查过了，曼彻斯特帮在短短两年间，就已经扩张到整个间海郡，背后的人物连我们血族的子爵们也不清楚。” “白手套......”诺文沉吟道。 赛维伦的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末日临近，这样的邪恶势力必须除掉。我觉得你一个人调查太危险了，而且我最近又培育了一只斑雀，我们不如强强联手......” “可以。” “你听我说，这次我一定不会拖你得后退......你同意了？” “值夜者的人手周转不开，我也比较信任你，所以这次就容许你配合我调查下街儿童失踪案。”诺文也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件。“下街向来是没有警察愿意管理的地方，那里罪恶横行，芜杂混流，虽然每天都有轮值的警察巡逻，但也不会去记录下街儿童的数量。” “我手上这份名单是来警察厅主动报案的家属，共8家。” “考虑到下街有数不清的孤儿、贫民，他们可能都没有血亲，不会有人报案。所以，失踪的人数预计要超过50人。” 这是小艾帮助诺文分析的大概率事件。 黑帮即使在他们的地盘做事，终归会有所顾忌。他们一定会先向孤儿们下手，再去动那些有家属的孩子们。 赛维伦的神情凛若冰霜：“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等，等他们主动露出破绽。”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1： （1）“原始月亮”展现神迹，降下了数位“神”的眷者。 （2）黑夜教会与风暴教会在弗兰克帝国的传教活动并不顺利 （3）序列魔药是针对人类创造的，可以有效降低失控的风险，对很多超凡生物来说，其实没有必要，它们可以直接生吃材料。 第27章 侠盗团 “父亲，我们今天去找汤姆嘛，会说话的猴子，真是太神奇了。我今天跟同学们说这件事，他们都不相信。” “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吧......父亲，我们去看汤姆......” 诺文把餐盘摆好：“昨天不是去过了吗？等周末我领你再去一次，来，吃饭。” “吃饭啦”贝蒂乖乖在小椅子上坐好，鼻子闻了闻:“闻起来好香啊！” 看着贝蒂津津有味地品尝牛肉吐司，诺文也不禁多吃了点。 “父亲”贝蒂抬头跟父亲分享自己在学校听到的都市传说:“同学们都在传贝尔丹城来了酷毙的侠盗团，劫富济贫，无私英雄，古板的梅尔乔老板的珍宝被他们偷到手......” “这是谁编的故事？”诺文觉得这个故事还蛮有童趣的。 “不是故事哦......”贝蒂四处张望，偷偷把头凑过来：“这是梅尔乔老板的管家的儿子罗沙说的，是真的哦！” “真的？侠盗团？” ....... “侠盗之风最近确实有盛行的势头，”安妮小姐跟诺文普及着一些“常识”，“自从贝克兰德的侠盗‘黑皇帝’为民出头，杀害了人口贩子卡平，有越来越多的人自称侠盗，还衍生出了侠盗团，在鲁恩各地频频冒头。” “他们往往给自己取一个代号，作为自己作案的信号。”她翻出一张文件，“警察厅上次处理与侠盗有关的案件，还是半年前。” “多谢，安妮小姐。”诺文看过文件，把它还给安妮，“我去找一下凯尔特队长。” “好的，队长在办公室。” ‘侠盗？侠盗团？如果真的有侠盗来到贝尔丹城，并且盗窃了富翁梅尔乔的宝物，为什么警察厅没有接到报案？梅尔乔丢失的东西难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队长，”他脚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最近贝尔丹有关于侠盗团的新闻吗？” “那些报社唯恐天下不乱，如果有侠盗团的案子，他们就会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凑过来。”凯尔特喝了一口红茶，“怎么，你有这方面的情报？” “哦，没有。”诺文点了点眉心，“我女儿对这种团体特别感兴趣，她们经常玩侠盗游戏。” 将侠盗团的事情抛到脑后，诺文继续在地下室进行魔法学习。 ‘贫穷的人不配使用魔法。’ 诺文练习结束，感觉嘴角发苦，‘如果不是能报销20%，今天可能1金镑都剩不下来了。’ 他掂了掂自己的钱袋子。 魔法练习需要各种神秘学材料，尽管诺文已经尽力节省，仍花钱如流水。 他每天上午先冥想半小时，再练习刻画魔法符文；下午再冥想半小时，学习一些拗口的咒语。 “波洛西多......瓦斯卡迪......” 咒术的语言自成体系，每一个音调没有独自的含义，但连起来读就会有一股独特的魔力，实现种种神奇的效果。 ‘该去买个魔法袍了。’把瓶瓶罐罐收好，诺文换回自己的衣服，‘这种正装根本放不下多少材料，以后战斗会很不方便。’ ‘我现在掌握了5个简单魔法，1个咒语，3个仪式魔法。’ ‘亮光术、凝冰术等魔法都是小把戏，有的甚至需要合适的环境才能施展，也不会造成神秘学上的伤害，实战中只能充当辅助手段。’ ‘咒语的威力还没有尝试过，‘禁言咒’，听起来威力不俗，找机会对非凡者试试。’ ‘仪式魔法都需要提前准备，我现在能实现的只有3个，其他的都缺少必要的材料，我要多去草药店、黑市等地方，收集更多神秘学材料。’ 诺文觉得窥秘人这条途径难以应对突发情况，但是如果提前做足准备，能爆发出百分之两百的战斗力。 ‘最近的冥想已经基本稳定，可以适当延长冥想时间。’ 诺文命令小艾做好修炼规划，在和队长问好后，搭乘公共马车前往公立初等学校。 公共马车是诺文最近新的发现，从安保公司出来的第一个路口就是站点，学校是另一个站点，每次2便士，便捷又实惠。 “贝蒂，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诺文抱起迎面跑来的女儿。 “父亲！我们今天学习了一些鲁恩语的语法、单词，和同学们也相处的很开心。” “好，走！我们回家。” ...... 层层叠叠的呓语回响在耳边，脸上的眼珠不自觉地转动，像是随时会掉落下来。 灰雾朦朦，灵性在它的保护下保持一份清明。 冷漠虚幻的眼睛仿佛侵入大脑，冷冷地注视着他。 诺文迅速进入冥想状态，渐渐摆脱了“祂”的影响。 “呃，啊，发作越来越频繁了。”他抹去头上的汗珠，小心地打开煤油灯，走出卧室。 “灰雾是一股力量，虚幻的眼睛也是一股力量，前者现在还能占据优势，而且对我没有明显的危害......我现在是在驱狼吞虎吗？” “外来的力量不能完全相信，”他抹了一把脸，拿起毛巾擦了擦，“不过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这样下去，恐怕白天也能听到呓语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探索在睡梦中保持冥想的方法。”诺文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脸，“呼，我去书房睡吧。” 冥想，这一词汇在东西方都以高频率出现。 诺文参照前世的一些理解，对冥想的手段进行调整，‘把冥想变成一种潜意识，常规来说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达到这一境界，但是......超凡世界，只要不断给予自我暗示，让我在睡梦中保持足够的灵性，就能够做到。’ 他缓缓闭上双眼：“冥想，在睡梦中冥想......” 如是反复。 三次之后，诺文在冥想的状态下沉沉睡去。 小艾忠实的播报：“滴，‘睡梦冥想法’词条已录入，如发生意外情况，将及时唤醒宿主......” “祝好梦。”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2： （1）萨芬发斯蒂芬（呓语） （2）‘热水术’：与‘凝冰术’同一原理，都需要提前备好水源，短暂地改变水的温度。水中杂质越多，施法越困难 （3）《法术概要》是摩斯苦修会的术法师们的集大成作，只有核心成员有机会翻看全本 第28章 悬案 十月的第一周，诺文过上了风平浪静的生活。 每天早上研究异世界的菜谱，换着花样做一些带有华夏风味的创新菜肴。 吃过早餐，准时送贝蒂上学，如果来的早了，还和这里的老师们进行一些友好的学术交流。 公立初等学校的老师们主要由刚毕业的大学生、教堂牧师等构成，他们大多只是兼职，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识。每次闲聊，诺文都会有所获益。 平时在值夜者分部的地下室阅读书籍，练习能力。上午主修魔法，下午主修巫术，并尽量延长自己冥想的时间。 每一次冥想，“精神体”都会增强一点点。虽然诺文难以察觉这种变化，但在小艾的帮助下，这种增幅得以量化。 如果把诺文成为窥秘人时的精神体强度比做1单位，每次冥想能提升0.001单位左右。 “还在冥想呢？”理查德进入地下室，看到了端坐在席子上的诺文。“有毅力啊，好事。” “副队，”诺文从冥想的环境中脱离出来“是有任务吗？” “嗯。西区有一个富豪自杀，警方怀疑有非凡力量的参与，申请协助调查。”理查德摸了摸胡须，“诺文，这次任务咱们两个一组，你还是第一次正是执行公务吧。” “是的。”诺文把自己采购来的神秘材料装在自己的袍子里，“副队，这是我私人订制的魔法袍，一兜多用，上下都暗藏许多口袋，方便我携带这些施法材料。” “我们的身份是督察，不是魔法师。”理查德打趣道，“你换上警服吧，这次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带上点常用的神秘学材料就好。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都擅长什么法术？” “窥秘人这条途径主修仪式魔法和占星术，其他的魔法都是一些障眼法，您如果有需要占卜的事情，我可以代劳。那我先去把衣服换了，副队。” 诺文戴上徽章软帽，换好带有六角星肩章的警服，和理查德去富翁莱泽曼家里调查自杀案。 “这起案件结构简单，证据充足，本来可以直接判定自杀。”西区的这位警长为诺文二人讲述他们的办案经过，“但是莱泽曼先生的妻子声称她的丈夫是他杀，再加上这位先生确实没有自杀的迹象，所以我们认为或许有超凡力量介入。” “嗯，我们需要单独在这个房间调查一下，警长先生去外面安慰一下这位太太。” 理查德等到人们走后，关上房门。“诺文，开始占卜吧。” “好。”诺文扔出随手携带的硬币，“莱泽曼先生是自杀。” 正面朝上。 “这起自杀案件由超凡力量引起。” 反面朝上。 “我的占卜结果展示这不涉及超凡力量。” “好。”理查德仔细检查过现场，召唤了附近的“灵”询问昨晚的情况。 莱泽曼的别墅临近市郊，人烟稀疏，“灵”的数量也比别处多些。 理查德副队长较为轻松的召唤来几只“灵”，但都没有新的发现。 他合上莱泽曼的眼皮，向黑夜女神祈祷他死后的安宁。 “愿女神庇护你！” 他拿走了死者的一根头发，和外围的警官的作别。 “诺文，你知道我在成为值夜者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您的职业是？” “我以前当过一阵子警察。”他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语气也比较沉重，“这个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家庭美满、事业顺利的富翁，有什么理由去自杀呢？但我们确实也没查不出什么，这或许是有更高力量的干扰，或许是被施加某种影响。” “再说非凡者只要有心，不利用非凡力量也能轻松害死普通人。” “不要迷信超凡力量，我们的敌人很狡猾。” “要多观察，多思考。总会有收获的。” 跟着理查德跑了一圈案件，诺文的心情也不再轻松。 值夜者们奋斗在与邪恶组织斗争的第一线，却也有许多遗憾和无力。 继续冥想！实力才是关键！ 在公司吃过午餐，诺文全身心投入到冥想大业中。 升华，勾勒，交融，沉溺，惊醒。 50分钟后，诺文结束冥想，练习巫术。 在‘禁言咒’后，他又在努力学习掌握‘唤灵’这种巫术。 唤灵唤灵，重在“唤”字，这门咒术的言语晦涩复杂，需要念满十五分钟才能唤醒普通人的“灵”，对非凡者却几乎没有作用。 窥秘人能学习不少诡异的巫师手段，但是大多都是‘唤灵’这种用处不大、结构复杂的咒术，对非凡者难以造成威胁。 ‘不论是魔法还是巫术，窥秘人阶段都如同刚出土的树苗，现在食之无味，实则未来可期。’ ‘有关占星术的资料在值夜者内部也残缺不全，水晶球的事情也没有眉目。’ “仪式魔法，才是我现在的立身之本。” 习惯性的盘算自己的战斗力，诺文步行接贝蒂回家。 走到一楼门廊，诺文翻了翻信箱，发现在几摞报纸中间，夹杂着一封来信。 他四下张望，迅速把信收进怀里。 “父亲，快进来！” 贝蒂催促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来了！” 诺文换好鞋子，拿着报纸向会客室走去。 “贝蒂，今天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呀？” “父亲，学校里出现了一个怪人”贝蒂抿着嘴角，“他，他想要和我们交朋友，而且十分擅长变魔术。大家都很喜欢他，我却觉得不太舒服。” “他给我们讲了许多故事，连学校的老师都很尊重他，认为他是学识渊博的一位先生。但是......父亲，我不太喜欢他。” 诺文边从怀中抽出信纸，边问道：“哦，是学校聘请的学者吗？他是哪所学校的教授？” “他说自己来自生命学派。” 诺文听着贝蒂讲话，手上打开信纸，上面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 生命！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3： （1）玫瑰学派在南大陆的围剿中节节败退 （2）灵教团重新在南大陆展开活动，或与当地政府合作 （3）原初魔女曾与冥皇联手在北大陆制造苍白之灾 第29章 变故 “生命学派？”诺文握住手中的信纸。 “嗯嗯，父亲，你在看什么？”贝蒂的小脑袋好奇地探过来。 “没事，呃......父亲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那他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诺文把信纸塞进袖子里。 “没有，但他真的很怪，总是盯着我看。而且同学们的表现也很奇怪，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贝蒂不喜欢他。”她这样总结。 “贝蒂，你明天不要去上学了，”诺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给你请一天假，带你认识一下爸爸的新同事们。” “好耶！”贝蒂绕着沙发蹦蹦跳跳，“不用上学啦！” 诺文拍了拍丫头的脑袋，去餐室准备晚食。 ‘生命学派，一个隐秘组织？’ ‘教会的典籍里对他们的理论学说有简短的描述。这个学派认为世界分为三层，物质世界、灵魂世界和绝对理性世界。’ ‘明天去问问队长，这太危险了？不过，为什么他会盯上贝蒂和我？我们有什么特殊之处？这算什么，非凡者之间的相互吸引？’ ‘嘶，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上说过类似的话，但我当时还没有真正理解其含义，这个世界果然危险重重！’ 诺文决定连夜在卧室布置一个仪式魔法，保障自家人的安全。 ....... 仪式魔法的关键因素为蓬勃的灵性、强大的心灵体。 念诵的咒文都要满足一定的格式，只要用赫密斯语表达清楚了关键意思，那其他部分就可以随意发挥。 这个魔法的本质，是向神明的祈祷与沟通。 诺文的灵性在成为非凡者的那一刻起就远超常人，再加上他金手指带来的增幅，即使一些复杂的仪式魔法也有底气完成。 这件事困难在两点。 其一，他只熟练掌握了4种仪式魔法，而“黑夜的祝福”这个魔法上次能够无材料施展成功，按照教会典籍的说法，堪称神迹。据说只有圣子圣女曾经得到这份殊荣。 其二，除了“黑夜的祝福”，其他的仪式魔法必须要由特定的神秘学材料，而他手上只有两份。即他只有一次失败的机会。 将赤红色蜡烛、深黑色蜡烛、普通蜡烛成三角星状摆放，将刻有黑暗圣徽的徽章放在三者的中心。 按照从左往右，从上往下的顺序，用精神与物质摩擦，依次点燃三根蜡烛。 把接受过圣华的特制银色小刀插入清水，然后提起来，指向圆桌之外的空间。用刀尖对准外圈，接着迈开步伐，绕圆桌行走，用灵性与空气勾连，形成一堵密封之墙。 用“满月精油“分别往黑色、深红色和普通的蜡烛滴三滴。 打开灵视。 将事先铭刻好的印有魔法纹路的羊皮纸摆在徽章下方，在纸上放上“多音蝠”的喉头、“传音花”的三色花瓣，微醺的虎类动物声带。 低声吟诵： “我祈求黑夜的力量“； “我祈求绯红的力量“； “我祈求女神的眷顾“； “夜香草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月亮花啊，属于红月的草药，请将力量传递给我的咒文！“ …… 闭目冥想，感受周遭环境的变化，在灵性能触碰到一层笼罩室内的薄膜后，立刻结束冥想，拿起“满月精油”，往三根蜡烛上分别滴一滴。 无形之墙自然消解。 “成功了，赞美女神！”诺文感觉自己确实受到了神明的眷顾。 这个仪式魔法“音波荡漾”是一种较为复杂的初级魔法，集示警、防御、进攻多重功能，成功率较低，没想到女神一次就给了回应。 将房间收拾妥当，诺文的灵性再也支撑不住，他立刻在床上躺好，沉沉睡去。 ...... 一夜噩梦。 “别过来......”诺文身体抽搐，心脏剧烈跳动，从梦魇中惊醒。 “呼呼......咳......呕......” 一阵干呕，诺文摸了摸滚烫的头颅，不由苦笑，“发烧了，嗯，不能请假，今天还是得带贝蒂去公司才行。” “贝蒂......咳咳......起床了。我们今天要出门哦。” 他刚走到餐室，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一倾。 他敏锐地用手撑在地上，避免了面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恰巧，架子上摆放的一个盘子摇摇欲坠，诺文一个翻身，躲过了掉落的铜质空盘。 “怎么回事？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 早餐过后，睡眼惺忪的贝蒂不小心打翻了木桶，盥洗室一片汪洋。 “贝蒂！” 合力打扫了盥洗室，诺文领着贝蒂前往公司。 诺文家门口这条线路的公共马车迟迟不至，两人只好选择乘坐人力马车。 马车车夫是个新手，不熟悉道路，竟然花了半小时才找到地方。 诺文暗道晦气。 ‘今天怎么一直这么倒霉......不对，这难道是超凡力量的影响？’ 诺文提高警惕，一只恶狗冲着两人大叫，诺文赶走了它。 刚刚走进紫蔷薇安保公司，循环无端、朦朦胧胧的呓语响在耳边，诺文突然感觉身体一阵沉重，“队长，队长！” 他倚住大门大喊，“贝蒂，交给你了。” 他感觉一阵疲惫袭来，不禁昏睡过去。 ....... “‘自由’小队，由罗伊、拜尔斯、菲尔、帕莎四人构成，疑似全员非凡者。这是他们的照片。”沙发对面侍立的黑发蒙面男子递出照片。 贝尔丹市曼彻斯特帮帮头萨巴·吉拉尔迪一言不发，看了几眼照片，松手把它们扔在地上。 “他们这次出手不是偶然，”蒙面男讲述着自己的推断，“据我们调查，很可能有人委托他们观察你们帮派的一举一动，所以侠盗团才会被他们救走。” 他的声音一顿，“梅尔乔先生的意思是，这是你们黑帮的问题。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萨巴用脚狠狠碾在几张照片上，“放心，一个都逃不掉。我立刻展开搜捕，这种包庇罪犯的行为，警察厅那边会给予配合吧。” “老爷已经打过招呼了，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昨晚的事情，不要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明白吗？” “是，是。”萨巴放下了翘着的腿，“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侠盗团拿到的那份机密要件，一定要抢回来。凡是看见过它的人，不留活口。” ...... “你们就是因为它被追杀？”罗伊一边给帕莎包扎伤口，一边看着那份“文件”。 “咳咳咳......”这个自称侠盗团团长的老头捂着心口，手上紧紧握住那个密封文件，“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这里边具有微弱的超凡特性。可能是类似神奇物品一类的东西。” “我们对它没兴趣。”拜尔斯对己方的实力很有自信，说话也带着几分豪横，“你们偷走了梅尔乔的大财宝和这个文件，之后就被黑帮的人追杀。” “所以，黑帮是梅尔乔的打手，为他做事。”他自信满满地总结。 “团长先生，侠盗团是一个团队，你的队员们去哪了？”菲尔没理会‘笨蛋’的推理，他察觉这个团长的话语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这种‘不由自主’反而让他警惕起来。 他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咳咳，或许侠盗团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规定侠盗团必须要由多个人组成嘛，哈哈......” 看着自己的笑话冷场，侠盗团团长放开捂住心口的手，“我的胸口没受伤，意外吗？哈哈哈......我叫厄尔尼·塞西，你们叫我老厄尔尼就好。” 罗伊几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菲尔。 菲尔愤愤地看了回去，“老头，你不会也是诈骗师吧？” “哈哈......人老了，骗不动啦。”厄尔尼笑眯眯地说。 “果然，我就说他身上有一股和菲尔一样的气息......”拜尔斯“小声”说道，尽管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室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老滑头.......”菲尔看着包扎好的帕莎，“既然这老家伙没受伤，我们去找诺文先生吧，侠盗团手中的这封文件......” “也不一定是文件，”他瞄了一眼老头捧着的羊皮袋，“这老家伙没几句真话。” “嗯，这是一条线索，值得尝试。”罗伊与众人挨个对视，看到没人反对，微笑地看着厄尔尼：“老先生，您不介意配合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 “你都哑了，还想去什么地方？”安妮小姐递给诺文一杯温水，看了看手中的体温计，“天哪，女神在上，你必须赶快去医院。” “.......”诺文勉强坐起来，指着凯尔特的办公室。 “我帮你去叫队长，你好好休息。”安妮小姐没有拒绝病人的要求，起身去叫队长。 ‘我这是怎么了？小艾！’ ‘叮，主人，我在。您昏迷在紫蔷薇安保公司内部，半强迫地接受了一些知识。贝蒂在和贝拉大狗玩耍，凯尔特没有将您的事情告诉她。您的病情正在逐渐严重，建议立刻就医。’ “诺文，你醒了？听说嗓子都哑了，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凯尔特不紧不慢地走来。 诺文从胸口拿出一支钢笔，想要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写下来。 他还没下笔，感到胸口一闷，手不觉松劲，钢笔笔直地掉在地上，墨水从笔尖洒出。 “你好好休息吧，就别费心了。”安妮小姐帮他捡起摔坏的钢笔。 “不对劲，你今天很不对劲。”经验丰富的凯尔特看着脸红脖子青的诺文，想到了某种可能，“你是受到诅咒了？还是被灾殃了？” “老查理，去叫主教大人来！诺文可能被诅咒了！” ...... “诺文怎么还不来？信鸽明明已经放出去了。”拜尔德老板抽着雪茄，暗暗纳闷。 他看着躲在自己酒吧暗间的“自由”小队，叹了口气，“什么差事，都不容易哟。” 他锤了锤后背，拄着拐杖走向前台。 “老头，你们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人？放出来让兄弟们见识见识。”十几个黑帮小弟坐在酒吧四处，桌椅杯具洒落一地。 “各位大哥，我们就是正常经营，怎么有胆子窝藏盗贼呢？”他扶了扶花镜，“你们是找错人了。” “没找错。”一个镶了一口金牙、身披熊皮的大汉走了进来，“我们老大说了，就在这里。既然你这老东西如此不配合，兄弟们，” “给我把这家店烧了！” “砰！”“砰！” 两声枪响同时响起，忍无可忍的“自由”小队击毙了想要出手的大汉。 罗伊潇洒地一枪爆头，领着众人向酒吧外冲去。 陷入一场没有止境的追杀。 ...... “用那件3级封印物吧，它擅长治疗超凡领域的疾病。” 诺文昏昏沉沉间，听到有人如是说。 贝拉让贝蒂骑在它的背上，心中无限悲伤。 “汪，汪！” 它冲着凯尔特的办公室发出悲吼。 “快跑，贝拉！加速！” 还不清楚父亲病倒的贝蒂拍着座下大狗，发出清爽的笑声。 ...... 两小时后，诺文终于恢复神志。 “你感觉怎么样？”凯尔特冷冷地站在床边。 “我很好，我感觉自己的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诺文挥动手臂。“队长，有非凡者出现在贝蒂的学校，可能还盯上了我们。” “你犯了两个错误。在明知道被人盯上的情况下，直接来到公司，暴露了我们的位置，这是其一；其二，缺少身为值夜者必备的谨慎，被施加影响而不自知。” 她继续陈述：“我不知道对你释放噩运诅咒的敌人有什么目的，但根据你一连串的糟糕表现，他很可能已经得逞了。” “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她俯身看着诺文。“刚刚得到消息，今天曼彻斯特帮的人全员出动，搜查侠盗和‘自由’小队。” “我记得你委托的那个小队就是这个名字吧。” 诺文撑起身子，“他们现在在哪？” “拜尔德传来一张信条。上面只有一句罗塞尔大帝的名言。”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4： （1）每个人都是神的棋子。 （2）万物皆数，灵数是我的化身 （3）0代表未知，代表混沌，象征世界诞生之前的状态。 第30章 种子 “自由”小队的非凡者们年轻力壮，身手灵活，尚能在枪林弹雨中前行。但老厄尔尼的体力本就不及这些年轻人，跟着他们跑了一下午，在一次躲避中不幸中弹。 “走！” 又甩掉一股黑帮的混混，他捂住伤口，领着四人小队前往侠盗团的“临时基地”。 在一家废弃的储物仓，迪杰·迪亚斯焦躁地走来走去。 “北风”侠盗团在间海郡小有名气，团长厄尔尼是资深非凡者，副团长瓦利·拉塞尔也是“学徒”，其他的普通成员也各有本事，保证了侠盗团的安全和运转。 迪杰是个新人，最近初露头角，得到了两位团长的倚重。 看着他在前边转圈，坐在箱子上的瓦利副团长心中的窝火爆发出来：“别转了，迪杰，能不能想想办法？团长在外边被黑帮抓捕，生死未卜，难道我们就只能这么等着？” 迪杰停下脚步，安慰道：“我也担心团长，可是我们这帮人撬门偷家是好手，正面战斗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相信团长吧，他可是序列8的非凡者。” “团长是‘诈骗师’，他的战斗力还不如一些序列9。”瓦利呸了一口，“他也一把年纪了，哪还有能力跟黑帮对着干。” 迪杰的眼神黯然，缓缓蹲在地上。 “如果我也是非凡者，就好了......” 突然，迪杰的双眼被一双长满老茧的手遮住。 “哦，伙计们！你们亲爱的厄尔尼团长回来了！” “团长......”他反手抱住那位老人，语气哽咽。 “好了，迪杰，有点出息，别哭了......嗷，嘶，扯到伤口了......”他夸张地大叫。 众人聚在团长身边，笑着相互打趣。 罗伊等人看着侠盗团每个人脸上真挚的笑容，也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好了，各位......”团长分别抱过团员们，“我们的处境很糟糕啊。这是我请来的帮手，‘自由’小队，大家欢迎！” 一阵吵闹，这个倔强的老头目视着每一个人：“我们要在这里打响一场反击战，就以这个仓库为据点，坚持，坚持，直到胜利！” “好！” ...... “市政厅的人就要介入了，为什么还拿不下一个仓库。”萨巴恶狠狠地把一个小弟扔在地上。 “我再说一遍，警察厅只能再给我们10分钟。”他环顾了黑帮的打手们一圈，“我再多给你们20把枪。10分钟后，我要看到侠盗团全体成员的人头。” 他的威严让人无法直视，黑帮成员疯狂地向仓库内冲去。 发起又一次进攻。 ...... 仓库的战斗持续了一个小时。 等到诺文带着警察们把这里包围起来，暗中得到消息的黑帮已经退场。 “真是狼狈啊。” 诺文看着倒塌的仓库、横死的侠盗团成员、奄奄一息的老厄尔尼，对随行的一队警官吩咐道：“你们去下街，抓住曼彻斯特帮的帮头。鲁恩王国要保障每一个人民的生命安全！” 他向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众人走去，“我来晚了。” 罗伊撑起压在身上的一片瓦砾，干咳几声：“诺文，你终于来了。你的委托可真是不简单啊，好久没经历这样的苦战了。”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悲伤，“侠盗们手上有一件重要的物品，引来了黑帮的追杀。你去看看侠盗团的团长吧，那件东西在他身上。他的伤势太严重，应该是撑不过来了。” 诺文一边安排救人，一边向被幸存者们拱卫在中间的那个老人走去。 一个年轻人跪在他的身边，紧紧抱着身中数枪的他。 “你有什么遗言吗？”诺文看着这个不住抽搐的老者。 “这孩子不是侠盗团的人，不要抓他。”老厄尔尼握住诺文的手腕，“我的非凡特性，留给教会，不要抓他......” 老厄尔尼拿出一个锦囊，扭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紫发年轻人“迪杰，这是你的锦囊。你的锦囊妙计很好用。咳咳......” “爷爷，别说了。”迪杰颤颤巍巍地接过锦囊，“我还有很多计策，三十六计，您可是说过要去贝克兰德行侠仗义的！爷爷！” 诺文愣在原地，三十六计？ 罗塞尔大帝连兵法也抄过来了？ 还有锦囊妙计...... “要多读书，以后当公务员，不要成为非凡者。咳咳......做事前要多考虑考虑，不要冒进......” 老人的双手抖得更加厉害。 “警官，”他冲着诺文喊道：“他不是侠盗，他还是个孩子，我们没有关系......” 那只握住诺文的手缓缓下垂，掉在地上。 老厄尔尼死了。 “爷爷！爷爷，爷爷......”迪杰把头紧紧埋在老人胸口。 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滴，检测到相同源质.......叮......嗡.....ci......信息错误；检测到不明物质，系与宿主内部灰雾紧密相关，正在分析......’ ‘分析中......分析失败......’ ‘分析中......分析失败......’ ‘分析中......分析失败......’ 诺文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 ‘滴滴滴，功能不足......词条检测，归档‘同源’，目标人物系与宿主有神秘学上的关联。滴滴滴，建议种下种子，种......’ ‘能耗过载，正在重启.......滴，建议种下种子，重复，建议......’ 什么种子？ 诺文的潜意识中突然出现一个常识，就像是人们生来就会喝水吃饭，哭闹嬉笑一样，他学会了“种种子”。 ‘滴。重启成功......检测到宿主心中的强烈意愿——种子，词条中没有相关信息，无法提供帮助......’ 诺文知道自己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但是...... 窥秘人的灵性本能告诉他，这个能力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 这种矛盾的想法让他仿佛死机的电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虚幻的双眼在脑海中浮现，抑制住了那无形无声的诡异灰雾。 诺文的头脑片刻清明，他意识到发生的一切，给自己下了一个心理暗示：我‘天生’就擅长种种子。 内心意识的对抗终于得到缓解，诺文终于从那种天人交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沟通脑海的灰雾，分出其中一缕，如流水般从诺文的指尖流向迪杰的肩膀，流向大脑，与他精神体中的一团薄雾汇聚。 诺文感到心中一阵畅快。 他放下那只搭在迪杰肩膀上的手，露出一个浮夸的笑脸。 “种子种下了。” “真好！”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5： （1）知识有毒论：所有高位格的知识，同时也是强烈的污染 （2）正神教会的神明都没有具体形象，只用象征符号代替。 （3）亵渎石板的存在帮助人类完善了魔药体系，形成了一些逐阶提升，稳定增长的序列链条，使人类能较稳定的掌握非凡力量。 第31章 证据 在诺文陷入一种诡异状态的同时，侠盗团的老团长身上析出一份非凡特性。 被内疚，愤怒，悲伤填满心头的迪杰拿起这份特性，一嘴吞了下去。 等到诺文回过神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长满触手，飞速爬行着的人形怪物。 他一个激灵，开枪向那怪物射去，但是触手怪异常敏捷，飞扬而去。 诺文感觉自己的头脑如灌铅般沉重，他使劲摇了摇头，对着被怪物推倒在地上的侠盗团成员问道：“迪杰呢？” “警官......”一个年轻人抱着头，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您不是刚把它赶走吗？” “它？”诺文瞳孔一缩。 ...... “队长，这次不能放过曼彻斯特帮的那个头头，持枪杀人、扰乱治安、烧毁公共设施，他们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报纸上怎么如此轻描淡写？” 诺文领着同样愤愤不平的“值夜者战士三人组”来讨说法。 “对啊。”这是埃蒙。 “没错。”这是威尔。 “嗯。”这是缪斯。 凯尔特好笑地看了三个笨蛋一眼，解释道：“警察厅也有他们的考量，‘北风’侠盗团在间海郡横行一年，现在被抓住，自然是很大的功劳。他们让报社的记者们抓住这件事歌功颂德，实属正常。” “至于黑帮......诺文，没有好处的事情，没有人会做的。没有足够有说服力的证据，警察是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想整治黑帮，或者怀疑他们与邪教有关，都要有证据。” “贝尔丹的人们哪个没看见他们嚣张的样子？他们这次的影响如此恶劣，我们难道无动于衷？” “可是，诺文，值夜者首要是处理与非凡力量有关的案件，保护人们的安全。黑帮的事情，应由警察厅负责。” “我看他们是沆瀣一气！！”诺文气得转过身去。 “对啊。” “没错。” “嗯。” “你们三个闭嘴！”凯尔特敲了敲桌子，“诺文，我知道你一直怀疑魔女教派与黑帮勾结，拐卖儿童。可是我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调查曼彻斯特帮，会面对很大的阻力。而且，侠盗团被黑帮追杀，不会没有缘由吧。” “他们手上可能有一件威胁到黑帮和他们的幕后金主的东西，但是......”诺文抿着嘴说，“东西被侠盗团一名叫迪杰的侠盗带走了，而迪杰下落不明。”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凯尔特撵走了三个笨蛋，单独对诺文说道，“警察厅会把这次的主要涉案人员关押一周，我会给他们施压，让萨巴关满七天。” “一周之后，带着你的证据来。” “行。” 诺文闷闷地走出办公室，埃蒙三人为了上来：“队长怎么说？” “要证据，我们有一周的时间，证实黑帮涉及绑架儿童案或勾结隐秘组织。”诺文瞥了三人一眼，“一起吗？” “那当然了！”三人异口同声的回道。 之后，大喊大叫的三人被理查德拎去追查连环杀人案了。 ...... “值夜者与警察厅并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一些不涉及非凡力量的案件，我们无权参与。”诺文来到赛维伦家，向他抱怨值夜者的制度问题。 “你不对劲，你不对劲。” 一直静静听着的赛维伦还没开口，猴子汤姆就凑到诺文的面前，“你的精神状态好像有问题，有问题......” “我有问题？” “你是不是生病了？”汤姆急得抓耳挠腮。 诺文指了指自己，“我这不是好好的......” ‘不对，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不对，以我的性格，怎么会跟赛维伦主动吐槽自己的工作，这些事我一般都会闷在心里，顶多告诉小艾......’ ‘对了，小艾怎么一直没有播报什么事情，小艾，小艾.......’ 精神体的大海传来回应。 ‘叮，宿主好。小艾重启成功，您上次查看的词条是‘种子’，请问是否修改或创建新词条？’ “种子？种子......” 一段段记忆碎片涌来，诺文清晰地回想起自己忘记的那一幕幕。 “你怎么了？诺文！”赛维伦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试探地在诺文眼前挥挥手，“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没事。” ‘我都想起来。’ “你说的种子是什么意思？最近又在种什么超凡植物了？”赛维伦好奇地问道。 “啊啊，一些施法的原材料......” ‘我给迪杰，一个疑似穿越者的人施加了种子，并且完全遗忘了那段记忆。而且，我好像无法控制住那种状态下的自己......’ “施法材料，听起来不错嘛。身为高贵的血族的朋友，懂得魔法和植物培育也是很正常的。”赛维伦自顾自地说。 “我们去找迪杰”诺文忽然激动起来，“破局的关键都在他身上。” ‘我要搞清楚三件事。一，他是不是穿越者；二，我当时播下的种子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丧失理智；三，拿到那个能扳倒黑帮的证据。’ 赛维伦拽住跳来跳去的汤姆，理了理高领礼服，“那就走吧，陪你走一趟。” ...... 找到一个怪物并不困难。 由迪杰变成的怪物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花费了半天时间，诺文和赛维伦一路打听，终于将范围锁定在八爪街。 八爪街临近郊外，属于老街区，遍布着坑坑洼洼的街道、破瓦颓垣的老屋，诺文和赛维伦小心翼翼地前行，避开着遍地的水坑和泥沼。 “他还有一定的理智”诺文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有意识的收敛了自己存在的痕迹。让我占卜一下，确定他在哪个房间里。” 在占卜结果的引领下，他们找到一间破败的旧屋，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地上流淌着褐色的黏液，像是什么动物爬过的痕迹。 “请问有人吗？”诺文站在门外叫喊。 喊过几次后，确认房子里没有人，诺文和赛维伦商量起来。 “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诺文有些担心，“他直接吃掉了非凡特性，现在算是半疯的状态，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人是打不过怪物的。” “你有什么打算？”赛维伦摸了摸眉毛，“既然找到了我，一定是有需要血族的地方吧。提出你的请求吧，诺文，不要客气。” “(⊙o⊙)…我能借汤姆用用吗？” ............... “给你！”赛维伦把汤姆扔到诺文手里。 “吼！汤姆大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汤姆兴奋地在诺文身上转来转去。 “来一首安眠曲吧，汤姆！” 诺文拿着早已准备好的诗篇，希冀地看着猴子。 汤姆勉为其难的接过，开始朗诵这诗篇： “我愿坐在谁身边，唱一支歌来催眠. 我愿轻轻哼唱着摇你入睡，守护你沉入又走出梦寐. 我愿是房屋里唯一的人，懂得什么叫夜凉如水. 我愿向里里外外四下里倾听，向你，向世界，向森林-- 时钟敲响着召唤每一个人，人们直看进时间的底蕴. ......”（注1） “我愿坐在谁身边，唱一支歌来催眠......” 一曲终了，屋内传出簌簌声响，黑色的血液流出房间。 诺文壮着胆子踏进门内，看见迪杰恢复成人形安详地睡在地板上。 诺文走到他旁边，把他轻轻抱起：“睡吧，迪杰。” ...... “贝蒂不睡，贝蒂很生气！”拍开父亲的手，贝蒂双手抱胸，眼神“睥睨”地看着诺文，“你今天生病的事情为什么瞒着贝蒂？” 同事们偷偷瞄着这边，想看诺文的笑话。 “嗯，咳咳，贝蒂，你看父亲现在不是很健康吗？”诺文做着鬼脸。 “哼，可是凯尔特姐姐告诉我，你上午病的很严重。”贝蒂拉着小脸，捉住诺文的手，“父亲，只此一次，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能瞒着我了。” “一定，一定！” 诺文转头冲着看热闹的同事们喊道：“还不快去工作！” 赶走同事们，诺文抱着贝蒂坐在休息室，等待着黑帮的审判时刻。 晚霞照在窗外，秋风吹满大地，凯尔特终于从教堂那边回来了。 “诺文，你打开过这份羊皮袋吗？” “没有。怎么了，队长？” “委屈你一下，我们需要进行一次内部自查。” 诺文感觉自己的眼皮逐渐沉重，睡意上涌。 他和贝蒂齐齐睡去。 梦境中。 诺文坐在凯尔特办公室的沙发上，正与队长闲聊。 “诺文，你打开过这份羊皮袋吗？” “没有。”诺文回答。 “你知道里边是什么吗？” “不知道。” “你听说过衰老女士吗？” “没有。” 问了几个问题后，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诺文从睡梦中醒来。 凯尔特等到诺文彻底清醒，解释道：“你发现的证据是一份恶魔契约。所有看见这张契约的人都有概率被强制性契约成功，成为契约拥有者的奴隶。我要确保你没有被控制，梦中的你是最可信的，希望你能理解。” “明白。”诺文点了点头，“队长，那我们接下来......” “你把咱们小队的人叫过来，我们先进行内部自查。之后将这个消息报告给圣堂，防止值夜者被渗透。最后，我、你和理查德，嗯，再叫上罗斯，我们去调查警察厅，我怀疑他们内部已经有人被控制了。” 注视着诺文前去通知消息，凯尔特坐在位子上提笔书写报告。 ...... 凯尔特对每个人使用了入梦的能力，证明大家都没有被人控制后，就立刻分配任务。 “那张恶魔契约的主人可能已经被惊动了，我们要连夜调查警察厅，并立刻处置黑帮的头目。” “埃蒙你们三个一组，把我圈的这些警官带上，去下街把黑帮团伙一网打尽。”凯尔特递给他一张纸，“这上面的人我都打过交道，暂且可信。但他们也存在被控制的风险，你们要小心。” “是！” “韦斯莱、巴拉克，你们两个跟主教大人守在本部。” “是！” “诺文、理查德、罗斯，我们一起逐一排查有重大嫌疑的警察，出发！” 诺文熟络地换上法袍，开始了紧急任务。 贝蒂被他托付给安妮小姐，诺文原本打算让贝拉继续陪她玩，但是贝拉这次跟着她的主人一起行动，作为肉盾冲锋在前。诺文也就没提出这个要求。 夜色如水，月光血红，队伍里的人都神情严肃、戒备森严，为了以防万一，凯尔特还申请了一件3级封印物-摔倒的人偶。 “主教大人判断‘恶魔契约’是高序列的封印物，通过占卜是无法确定谁被控制的。”凯尔特看着诺文和罗斯，“这里是所有警员的证件照，你们根据他占卜出他们现在的位置。” 理查德整理了一下人员名单，对着跟在身边的诺文说：“先调查主要负责下街治安的马纳·达格蒂警长，再去调查那些普通警察。” 诺文对着这位警长的照片开始占卜。 他从法袍的左三口袋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黄铜色灵摆，这是教会免费提供的标准配件。 “马纳·达格蒂在家。” 灵摆顺时针转动，这代表肯定。 “走！” 凯尔特让罗斯占卜出这位警长先生的住宅。 这是一栋背阳的别墅，有上下两层。一楼还亮着灯，初步判断这位警长还未休憩。 凯尔特直接推门进屋，嘹亮的声音回荡在待客室，舒缓的歌声引人入睡。 ‘队长以前不会是在教会的唱诗班工作吧？’ 诺文胡思乱想。 警长和他的夫人缓缓沉睡，队长也在他们的梦中进行审查。 突然，警长的头颅充气般膨胀，“咚”的一声炸成几瓣。 “马纳已经被控制了。”凯尔特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我刚刚才问到他是被谁控制的。看来只要他有说出幕后主使的名字的倾向，恶魔契约就会生效，让背信者枉死。” 她揉了揉眉心，“快，我们已经暴露了。要加快速度，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 贝尔丹监牢。 萨巴和他的小弟们关在相邻的几间牢房，正在惬意地喝着美酒。 “兄弟们，咱们警察厅有人，马上就会被放出去......”他叫嚣着，怒骂着，引得一阵叫好。 畅饮一场，他们醉醺醺地躺在草丛上，呼呼大睡。 夜阑人静时分，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他左手拿着碧蓝色水晶球，右手拿着一把法杖，身着绛蓝色法袍。 星光在他的牵引下照耀在萨巴身上。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钢瓶，打开瓶塞，法杖一摆，一股淡紫色薄雾“急切”地流进萨巴的鼻子里。 “萨巴，你不该暴露的。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他心疼地合上瓶塞，恼怒地嘀咕几句。 “这可是好东西，给你用可惜了啊。” 他拄着法杖，“穿”过紧闭的牢门，“穿”过特制的墙壁，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人。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6： （1）按照人道主义原则，鲁恩王国为囚犯提供每日两餐 （2）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影响深远，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拥有了越来越多的特殊“会员”，再加上大地母神教会的传教，鲁恩王国整体环境开始改观 （3）每一条途径都有代表的神秘学符号，有着各自的神秘学意义 第32章 猫来了 当天边出现第一丝光亮的时候，诺文等人刚刚在警察厅集合。 “战士”三人组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抓到了所有黑帮成员。 诺文一行人后来也又逮住两个受契约者，都是平时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的警察。 在确认过轮值的警察没有问题，凯尔特让诺文和理查德背着两名警察，准备压往值夜者内部的特制“牢房”。 刚走到门口，一个狱警急匆匆赶来，汇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萨巴畏罪，服毒自尽。 诺文握紧了拳头，眼中直冒火星。 ‘灭口，又被灭口了。真真是好手段，魔女教派果然厉害。’ 凯尔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平静地点头，放开了抓住那名狱警的手，“我知道了，你走吧。” 埃蒙刚要说话，就被理查德捂住那张嘴。 他瞪了理查德一眼，被几个人又瞪了回去。 诺文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我没事，埃蒙想说什么就说吧。” 理查德放开埃蒙，气氛却越发沉寂。 “诺文，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会询问这两个人关于魔女教派的事情吗？即使明知道他们只要说出任何幕后人的事情，就会像警长先生那样死去。” 凯尔特看着诺文背上的那名警察，打破了这份平静。 “我......” ‘为什么要犹豫，或许这两名警察已经参与了魔女教派的很多行动，他们也是帮凶！’ 诺文感受着背部压下的人体的重量。 ‘人的生命该有多重？’ ‘现在黑帮的线索已经断了，只能从警察入手......’ ‘如果我能有这样一个机会......’ 他抬起头，直视凯尔特：“队长，我会去寻找新的线索。我坚信魔女教派在贝尔丹城孕育着巨大的阴谋，但我不会随意妄断他人的性命。” “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他自信地说出这番话，感觉自己服食的魔药如凝固的冰块悄然解冻，与身体和灵魂更加契合。 这就是魔药的消化吗？这就是扮演？ 诺文感觉连精神状态都变好一些，仿佛整个人飘在空中荡漾。 ‘仔细想想，我在学习那些隐秘知识的时候，也会感到精神上的愉悦，这实际上已经是粗浅的扮演了。’ ‘因为这条途径的非凡者们时时刻刻都受到未知存在的蛊惑，窥秘人们应该在探索神秘世界的无穷奥秘的同时恪守本心；那句有名的格言就是具体的尺度，遵守这种尺度的窥秘人才是合格的窥秘人。做一个有所不为的窥秘人，才是我接下来扮演的方向。’ 这就是扮演。 诺文心有所悟，整个人也重新振奋起来。 凯尔特看着他的变化，嫣然而笑。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说过的话。我们是值夜者，守护着这座城市的人们。只有明悟生命的重量，才能透彻这份守护的意义。” “我会将这两名警官交给圣堂，教会的‘红手套’专门负责此类事件。教会还会拨付一笔款项给马纳·达格蒂警长的遗孀，用作这位先生的葬礼。” 诺文沉默地听着，理解了值夜者的身份所带来的一份责任。 “而且，诺文，不要只注意调查，忽略自身的安全。你上次遭到诅咒，我听你的描述，像是‘命运’途径的手笔。” “命运途径？” “这条途径的人我们很少打交道，对他们的了解不多。贝蒂就是这条途径的序列9，据说她们这条序列的中高序列强者，能够改变他人的运气。我在你昏迷期间请教了萨米尔主教，据说，生命教派就掌握着‘命运’途径。”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明媚的阳光照在众人身上，集市里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嬉笑声，路上行人匆匆而去，熟人间相互施礼问好，值夜者们走在大道上，看着这份安宁祥和的景象，不由自主的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们还将继续守护贝尔丹的这份宁静。 ...... “老师，我们家贝蒂的学习情况怎么样？”诺文押送完警察，马不停蹄地把贝蒂送到学校，因为来的早，就闲聊几句，问问贝蒂的近况。 “阿嚏......”贝蒂的老师抽出一摞纸，擦了擦鼻子，“对不起啊，贝蒂的父亲，我今天得了感冒。咳咳......” “老师，您的身体既然不好，就应该及时请假，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是啊，我不也是没有办法吗？”老师又打了一个喷嚏，“你不知道，最近可能是有流感，很多班上的老师都请假回家，学生们也有不少生病住院的。” 她指了指贝蒂：“昨天你们请假，我还以为你家的贝蒂也是生病了呢。现在看她蹦蹦跳跳的，看来身体素质不错。” 诺文瞄了一眼班级稀稀疏疏的座位，“这么多孩子请假啊？” “唉，”她用手捂住鼻子，“我听说，贝尔丹很多家都着了道，医院都排满了。” “对了，我听说前几天班里来过一个很有趣的讲师，还给贝蒂他们变了魔术。” “啊......是兹德先生吧。他是一位风趣的学者，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我想拜访一下。” “我听说他昨天就坐蒸汽火车去康斯顿城了，现在应该不在贝尔丹城。” “是吗，真遗憾啊，本来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走出学校，诺文回头看着校内碧绿的草坪，“流感......” 他感觉学校的变化或许是那个贝蒂所说的生命学派的“怪人”带来的，可是这个人很可能已经离开贝尔丹了。 他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线索，呆呆地走向校对面。 他闷闷地在学校对面公园的长椅上坐下，低头看着脚边一只肥嘟嘟的黑白色小猫，伸出右臂将它抱起来轻轻抚摸它毛茸茸的背脊。 这个时间段已经快到人们上学工作的时间，公园里人并不太多，偶尔会有几个小孩子跑过路过。 诺文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追逐那些玩闹奔跑的小孩儿，嘴角带着微笑。 怀中的猫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诺文收回视线，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小家伙上：“你叫什么名字？” 它喵喵叫了几声，随即又趴了回去。 “你这小家伙听不懂我说话啊。” 诺文失笑，捏着它圆滚滚的耳朵把它举高，放到眼前仔细瞧着，发现它的耳朵颜色比其他的猫要深，而且形状像极了一颗小橘果。 “你是什么品种的猫？” 它又喵了两声，像是在和诺文说话，随后便乖乖窝在诺文怀里一动也不乱动了。 诺文用食指戳戳它圆鼓鼓的肚皮，软绵绵的触感十足，忍不住笑了起来。 “喵，喵......”它反抗地拍开了诺文的手。 “你是学校的猫吗？”诺文不依不饶，挠着它的下巴。 幼猫站起身，跳下长椅，走到诺文对面，用那双碧蓝色眼睛直视着诺文，摇了摇头。 “喵......” “你能听懂我说话？”诺文腾地一下做正。 “喵......”它微扬下巴，小眼睛里透露出一种鄙视的目光。 诺文感觉得到，自己是真的被一只猫蔑视了。他忽然发现这小东西不仅听懂了刚才的话，甚至还知道回应，顿时有点吃惊，同时心底升腾起浓厚的兴趣。 猫咪眨巴眨巴碧蓝的眼睛，抬头望向诺文。 诺文愣住了。它的眸子里居然有淡淡的银光闪烁，虽然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着。 它难道是超凡生物？难道是传说中的异瞳……诺文心里暗自猜测着。 突然，他注意到站在对面的猫咪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裤脚，随后往左侧方向扬了扬脖子。 诺文顺着猫咪示意的方向转头，看到了一棵树。 树干粗壮高大，直径大概三四米，枝繁叶茂，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苹果，此刻已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诺文的目光在苹果林停留了片刻，“你是想要让我帮你摘苹果？” 猫咪瞥了这个愚蠢的人类一眼，飞快窜上大树，叼着一颗苹果跳下来。 ‘好敏锐的小猫......明明看起来挺胖的，速度意外的很快啊。’ 诺文本想回到值夜者分部，问问凯尔特有没有从那两个警官里问出什么。 尽管不能直接问“魔女”，“幕后人”这些关键词，但是教会的专业人士可以旁敲侧击地审问他们，或许会出现有用的线索。 但看着这只可爱的小猫，他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弃离开的念头。 反正他也不饿，就坐在这陪着小东西坐会儿好了。 叼着苹果的猫咪把苹果送给诺文，安逸地趴在他怀里，惬意地眯起眼睛享受温暖舒适的阳光。 诺文无聊之际只能拿出怀中的《神秘学二三事》观看，等待时间流逝。 猫咪抬头冲他喵喵直叫，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诺文无奈，把书本放在它的脑袋下，“那就一起看。” 猫咪咪没有回话，只是认真地看着这种未知的文字。 ‘他肯定是超凡生物！怎么办，我现在是要尝试招安吗？’诺文的思绪飘到天外，他觉得这小家伙可爱极了。 “喵。”猫咪拍了拍书，示意诺文翻页。 ‘呃，还是一只好学的猫。’ 微风吹拂，诺文陪着怀里的猫咪学习着神秘学的知识。 他时不时揉揉小猫的脑袋，沉迷看书的幼猫没有反抗。 “好了，我们休息一会儿。”诺文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双腿发麻。他抱着猫咪起身，朝树林走去。 树林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空气中散发着泥土与青草混杂的芳香，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几片树叶，飘零在半空中慢悠悠的打着旋。 一个苹果掉落在地面。 诺文蹲下身体，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了猫咪。 猫咪欢快地舔了舔苹果，立刻张口咬下去，咀嚼几下吞进肚子，然后睁大水汪汪的碧蓝眼睛看着诺文。 诺文叹息着开始爬树，又在树上摘下几只苹果扔给它，然后看着小东西狼吞虎咽的模样，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猫咪啃完苹果后就躺倒在诺文怀里不动弹了，诺文摸了摸它柔滑的毛发，将它放在了长椅上，让它睡在那里晒太阳。 猫咪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养只猫也不错。”诺文双手拂过它柔顺的毛发，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 一种久违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只猫，我要定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流逝飞快，醒来的小猫咪跌跌撞撞地就要跑开，诺文把它抓在手心，“猫猫，跟我回家好不好？” 小猫不屑地看着他。 “包吃包住。” “喵......”小猫摇了摇头。 “可以看到更多的神秘学书籍，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喵？喵！喵喵喵(^???^)” 幼猫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看来你还不会说话啊，难道你不是超凡生物？”诺文宝贝地把它抱在怀里“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 “喵。” “那就当你同意了，嗯，叫什么好呢，要好好想想，有了，凯米，你就叫凯米吧。” “凯米?梅尔，很好。” 凯米嫌弃地看着吵闹的人类，眼中瞄了一眼他衣兜里的书籍，闭上了眼睛，仿佛一个高傲的女王。 “既然养了你，就得准备一下你的饲料......话说你到底是不是超凡生物？能不能和我们吃同样的饭？” “还得买些玩具，给你造个小家......” “喵”凯米扒拉了一下诺文的肩膀。 “好好好。你先睡觉。” 新任铲屎官诺文开始了他的铲屎生涯。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7： （1）所有的超凡途径都包含了序列9到序列0，10个序列 （2）这是非凡者呈爆炸性增长的时代，各大教会的战力正在有序增强，风暴、太阳、智慧教会的冲突频率降低，序列7或许会回归低序列的地位 （3）如果不能确保真的可以杀掉半神，那最好不让将他们逼到绝境。一旦他们不再压制，彻底放弃自我，就会异变为不完整的失去理智的神话生物，造成巨大破坏。 第33章 温馨的一天 值夜者们并没有从两名受契约者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些被恶魔契约掌控的人，或许早已经变成了恶魔的一份子。 凯尔特特批诺文一天假，让他调整心态，重振旗鼓。 诺文抱着熟睡的小猫在贝尔丹的宠物店购买了很多用品，马车夫帮他把一堆“猫咪必备用品”放到接待室的一角。他忙前忙后地布置好凯米的房间，宝贝似的把它抱进柔软的特制小床。 “睡吧。”诺文近似温柔地说。 凯米不耐烦地翻个身，耳朵贴在脸颊，只觉得吵闹。 “真是太可爱了！”诺文陶醉地看着幼猫的小耳朵，兴致勃勃地去准备吃食。 在鲁恩王国，是没有粉丝这类食材的，但有趣的是，这里能买到粉条。这种粉条的颜色呈黄褐色，其形状是条状。 这种食材来源于弗兰克帝国，在那里较为盛行。 鸭肉洗净切块，清水泡发粉条，配置好调味料。 将食材按顺序放入大锅里，诺文的思绪不由散发：“话说故事里中世纪的女巫配置魔药也是这样的形象吧，这里的厨具还是太简陋了。” 午餐的香味飘向敞开大门的卧室，凯米嗅着鼻子“喵喵”叫着跑了过来。 诺文把做好的鸭肉炖粉条盛在小碗里端给它，看着小猫咪快乐地品尝美食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看来和我的口味一样，我们果然很有缘分啊。’ 吃过午餐，诺文陪着小猫一起阅读神秘学书籍，静静度过这个下午。 ...... 贝蒂在校门口张望，打量着来往的人群，寻找父亲的身影。 “父亲今天又迟到了！怎么还没来啊？” 她坐在台阶上，晃荡着小脚丫，看着路过的学校行人数数“一个人，两个人，......67个人，” “父亲，”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笑着飞奔过去，“你今天又迟到了！” “啊，我是给贝蒂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 “喏，回家就知道了。”诺文抱起贝蒂，向家中走去。 ‘我总能告诉你，下午陪凯米看了很长时间的书，结果刚才睡过头了吧。’ ‘不过，一只异眸猫咪，绝对是个大惊喜，贝蒂应该会喜欢的。’ 小艾的声音突然响起：‘叮，主人，根据数据汇总显示，右后放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一直跟在你身后不远处。根据大数据人物对比，有99%的可能性是消失已久的卡尼亚。’ ‘嗯？’ 诺文忍着没回头，和贝蒂有说有笑地向前走着。 ‘小艾，你能看到她吗？’ ‘主人，我的视角被限制在您的视野范围，我的感知能力也在您的灵性范围内。我只能通过路边的镜子、他人的眼睛等镜像中的景象捕捉到她。’ ‘听起来很复杂啊。’诺文感觉小艾果然神奇，‘算起来，她救了我两条命，我还没好好谢谢她呢。小艾，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主人，我只负责提供信息，具体的决策最好由您决定。根据分析，她对您大概率没有恶意。’ ‘嗯。话说，我在想什么，你都能马上知道吗？’ ‘并没有。宿主只有在与我进行灵性上的交流时，才会有瞬间的思维共通。’ ‘啊，是这样。’诺文并不完全信任自己的金手指，随着对神秘学认知的提升，他觉得小艾或许是以他的灵性为基础而生存。 诺文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装作“疑惑”的回头看了一圈，转移话题道‘卡尼亚可能是不想与我正面相见吧。从以前的言行看，她对官方值夜者有着某种偏见。’ 简单地试探了一下自己的金手指，诺文最终没有选择和卡尼亚见面。 回到家中，贝蒂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看书的小猫咪凯米，“是猫唉！小猫！猫......” 她冲到凯米身边，温柔地抚摸它的小脑袋，“啊啊啊啊，我们竟然养猫了，父亲，快看，它好安静......” “她叫凯米，以后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了哦。贝蒂以后要好好对待凯米。” “嗯，贝蒂知道了。”她像模像样的拍着胸脯保证道。 “父亲，凯米吃什么呀？”小孩子的适应力很强，贝蒂配凯米看了一会儿小人书，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现在，她开始担心凯米的饮食问题了。 “我中午给她做的食物，她都吃得很开心。”诺文一边用炖汤，一边把头伸去厨室。“所以爸爸猜这只小猫可以和我们一起吃。等明天我去带她看看兽医，如果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以后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好耶！”贝蒂和凯米击掌相庆，诺文惊讶地发现凯米和贝蒂的关系已经比和他自己还好了。 “就当多一个女儿了。孩子纯洁的心灵更能得到动物的欢心啊。” 吃过晚餐，在盥洗室洗漱过后，贝蒂乖乖上床。 凯米自觉溜回自己的小窝，不想搭理两个人类。 贝蒂吵着要去和凯米再玩一会，诺文拎住她的脖子，“贝蒂，快睡觉！” 她折腾半天，看父亲的态度很坚决，又安静下来。 她转了转眼珠，突然坐起来，严肃地说：“爸爸，其实我是一只猫。” “嗯？” “我是一只猫啊！啊呜。” “嗯嗯，你是猫，你就是猫。”诺文说。 “那爸爸你也是一只猫！我们去猫窝吧，猫应该住在猫窝里。”贝蒂说。 “嗯嗯，我也是一只猫，爸爸也是一只猫。但是我们已经变成人了，就不用住在猫窝了，躺在和床上睡觉吧。”诺文说。 “那爸爸你是怎么变成人的呢？”贝蒂好奇地问道。 “啊？”诺文吃了一惊。孩子的心思你总是想不明白，总会冒出许多奇思妙想。诺文想不通怎么话题转到了这里。 “这个嘛......这是一个秘密，爸爸不告诉你。”诺文说着把贝蒂抱在怀中。 “好吧，不过贝蒂还是好想知道哦！”贝蒂说着在诺文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你就等以后长大之后慢慢地知道吧！你以后就会知道的。”诺文说着谎话。 “哦，爸爸，贝蒂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啊！”贝蒂仰望着诺文。 “你还小啊！”诺文笑着说。 “爸爸，贝蒂想要快快长大！”贝蒂说。“女神啊，让贝蒂长大吧！” “嗯嗯，好吧！贝蒂，你要快点长大啊。爸爸很期待你长大之后是什么样子啊。”诺文微笑着说。“还有，不要什么事情都麻烦女神哦，女神也是很忙的！” “那爸爸也要快点长大啊！”贝蒂说。 “嗯，好啊！” “那爸爸晚安！”贝蒂说完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晚安！”诺文也躺了下去，抱着贝蒂睡去。 第34章 死者的葬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里，照在贝蒂白皙粉嫩的肌肤上。 贝蒂伸出一双小肉手挡住阳光，然后睁开眼睛，她揉揉眼睛，然后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贝蒂，起来了！“诺文从厨室里探出头来，喊道。 “啊，爸爸早安，爸爸早安！”贝蒂说。 “早安”诺文说，“快起来吃饭！” “嗯，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贝蒂说道。 “起床！”诺文气沉丹田，用力大吼道。 这叫声不仅叫醒了贝蒂，连熟睡的凯米也吓得全身的毛都竖起来。 “喵！！” 贝蒂和凯米乖乖在餐桌的椅子上坐好。 “贝蒂，吃饭吧！”诺文端着盘子走到餐桌旁。 “哦。”贝蒂跑过去，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放到嘴里。 “嗯嗯！爸爸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爸爸做的菜最香了！”贝蒂高兴地说。 “喵！”凯米叫了一声。 “呵呵，那爸爸有空再给你弄一些别的好吃的。”诺文宠溺地摸摸贝蒂的脑袋说。 将贝蒂送到学校，诺文抱着凯米来到紫蔷薇安保公司。 “队长，你看看这只小猫。”诺文把凯米放在沙发上，“它给我一种奇异的感觉，你看它是不是超凡生物？” 凯尔特把它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个遍，也不知道这小东西算不算超凡生物。 “你先养着吧，小猫还挺乖的。” 诺文把凯米托付给贝拉，再次去警察厅调查取证。 黑帮的小弟们只知道他们的老大接受过神秘人的委托，不清楚其他事情。 侠盗团被黑帮追杀，很明显富豪梅尔乔是知情人之一，甚至可能就是他下发的命令。 诺文拜访了这位富豪先生，也没有从他身上找到魔女教派的痕迹。 “据梅尔乔所说，他只是在地下黑市发布了一个悬赏，而黑帮‘恰巧’接到了这个任务。我下午再去一趟黑市，核实一下情况。” “诺文，梅尔乔是个老狐狸，他既然已经肯见你了，就说明他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而且我也并不认为梅尔乔是魔女教派的人，他可是有非凡者贴身保护的富豪，以他的财力，没有必要勾结魔女教派。” 诺文听从了队长的劝告，暂时放弃了这条线。他申请旁听两名被恶魔契约控制的警察的审讯，也没有任何收获。 光与影的战斗，仍在继续。 ...... “诺文，今天我们去参加马纳警长的葬礼，你去换好制服。”凯尔特打开藏书室的大门，看着聚精会神阅读的一人一猫，无奈地说。 “你这只猫这么好学，难道是‘阅读者’或者‘通识者’？” “罗塞尔大帝说过，子女的言行都源于父母的表现，我刻苦学习，凯米自然效仿。” 换上值夜者的警督套装，诺文和同事们以警察的名义前去参加警长的葬礼。 在鲁恩的贵族阶层，葬礼是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整场葬礼需要聘用一个导演，需要为灵车雇用黑马，需要讲究的花卉摆设，需要被白布盖上的镜子...... 每个到来的人都手持邀请函，在唱礼后进入会场。 专业的悼念者们站在队伍最前方，负责给葬礼营造了一种庄严悲伤的氛围。 护柩者、悼念者、摄影师......这甚至形成一条庞大的产业链。 鲁恩的风气是如果家属不能为过世的亲人举行盛大的悼念仪式，人们会认为这是社会和道德上的败坏。 中产阶级们如果不想被人嘲笑，就要提前准备丧葬费用，维持好自己的体面。 对于工人和手工业者等市民阶级，这同样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他们有的会加入丧葬俱乐部，支付会员的费用，以获得足够的费用安葬亲人。有的会求助于工会，借钱办丧事。 而对于下街的底层人民，能有块墓地就是他们最大的幸运。 悼念过程中，按照规定时钟要在逝去的那一刻停止下来，以纪念灵魂离开尘世的那一刻。 马纳警长的夫人穿黑色的衣服，佩戴着黑色胸花，手持黑色绉绸，看着丈夫的尸体默默流泪。 放声哭泣在贵族阶级是不得体的行为，鲁恩人总是克制含蓄的。 灵堂里，人们默默哀悼着，牧师在讲述着马纳的一生。 “他是一名负责任的好警长......” 理查德突然把头凑近，“队长，诺文，我看到了马纳先生的灵徘徊在他夫人身边。” “哦？”凯尔特和诺文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看不见他，你们这条途径在死灵上有着更高的造诣，只有你有机会和他对话”凯尔特当机立断，“上次在马纳家里，我们就尝试过唤灵仪式，但是没有成功。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等到葬礼结束，不，我们现在就去。” 诺文他们偷偷跑到最前方，忽视了众人惊诧的视线，和马纳太太说了几句话。 等到牧师念完悼念词，葬礼仪式已经过半，他们走到了灵堂后边的一个房间。 “夫人，您的身上有马纳先生的遗物吗？”凯尔特找了个理由。 “啊，这是他生前用过的戒指，这是用他的头发头发加工成的胸花.....” 在诺文和凯尔特拖住马纳夫人的间隙，理查德初步沟通了房间里的灵。 “你想告诉我什么？枉死的怨灵？” 他呼唤着灵，等待着灵的回应。 理查德没有直接沟通亡魂的能力，但是能在与灵的沟通中得到一定的启示。 这是神秘学上的一种技巧，对灵性有不低的要求。 “贝......尔丹......” 理查德释放自己的灵性·，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声讯。 “贝尔丹工业学校......”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8： （1）玫瑰花茶可以睡前诱导预言的梦，可以进行梦占，梦境占卜也是分阶段的，往往醒前的梦用来进行占卜最准 （2）布兰堇，一种紫色的花，这种植物可以短时间促进灵性 （3）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混乱，扭曲，疯狂和不对称，即使是在神明之间也是如此。每个神明掌握不同的权柄，承担不同的命运。 第35章 诗人与学校 贝尔丹工业学校是贝尔丹唯一一所学校。在那个煤矿遍野、日进斗金的时代，无数的人们涌向这座城市，给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当时的贝尔丹工业学校被寄予厚望，由多位工厂主、矿主投资建造，为他们培养足够的人才。 时过境迁，贝尔丹的煤矿资源开发殆尽，这所工业学校学成的年轻人们也不再抢手，近些年来甚至只能在外地找到工作。 校长萨利福·斯摩尔适时提出教育改革方针，大力发展文艺学科，打算在把它建设成一所强大的综合型院校。 顺便一提，这里还是诺文的母校。 诺文虽然不是贝尔丹人，却在这所学校度过了4年时光，并留在这座城市生活。 他看着眼前高大辉煌的校园建筑群，想起了过往的时光。 ‘这里是原主心中的一束光，他的命运在此转变，获得了阶级上升的资本。’ “诺文！”一个红发黑瞳，身姿卓越的年轻人远远就向诺文招手，“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不会是来讨债的吧！啊？” 他的米色衬衣没有扎起，黑色风衣也在随风飘荡，几个闪身走到诺文面前。 “依纳！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是恶棍！”诺文笑着抱住他。 依纳把诺文领进学校，“哦，你简直就像一只卷毛狒狒一样无礼。说真的，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学校了啊？” “我最近兼职当起了侦探。”诺文摸了摸鼻子，“有人雇佣我来学校调查一个人。” “哦。”依纳没有多问，“咳咳，诺文，告诉你一个惊天大消息！” “什么？难道你的未婚妻追到贝尔丹找你了？”诺文打趣道。 “不要提她的事情。”依纳晃了晃长发，“扫兴！扫兴！告诉你吧，我最新创作的《皮采的十首诗》在贝克兰德、康斯顿......”他奋力挥动手臂，“全部都发表了！” “看着吧，我马上就将成为名誉天下的大诗人，每一篇诗歌都炙手可热，受到贵妇们的追捧和侍奉......” “好好，我们的大诗人......” 两人沿着草地间的小路走了一阵，拐入通向文法系的通道。他们停在了一栋有些年头的三层小楼，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公用休息室。 诺文随手拿起放在门边的《塔索克报》看了几眼，这个报社主要讲述了风暴之主信徒们的趣闻，致力于改变人们对风暴信徒的刻板印象。 “你说最近学校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依纳泡了一杯高原咖啡，端到红木长桌上。“我没有太关注学校的琐事，我跟工业系那帮机械狂没有什么交情。” “嗯......艺术系倒是有一个大新闻啊！新来的杰森·斯坦森讲师开办了天文学社，每天观察行星的运行轨迹，在年轻人中取得了巨大反响。” “听起来很浪漫。”诺文抿了一口咖啡，“你没去凑凑热闹？” “我也是讲师，怎么会像学生一样？”依纳不屑地笑了笑。 “我看你是不好意思去吧，不然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件事......” 玩笑过后，依纳和诺文进行了他们的诗歌朗诵与交流。 原主是个三流诗人，而依纳勉强算个二流，所以他们才能成为朋友。事实上，他们的诗歌受众可能不超过一个小镇的人数。 “哦！女神啊！”依纳双手交叉捂住自己的肩膀，“诺文，你这些天是吃了罂粟吗？怎么进步这么大？这简直......” 诺文看着自己用小艾作弊创作的诗篇，也有些得意。‘我可以在鲁恩发表论文了：人工智能进行艺术创作的可行性分析’ “那是当然的。依纳，我可是没有懈怠啊。”他毫不脸红地说道。 辞别依纳，在校园里闲逛了一下午，诺文回到了贝尔丹值夜者总部。 “队长，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学校里没有明显的神秘学力量的痕迹。贝尔丹工业学校......这个范围太过宽泛了，我们应该从警长先生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他有没有什么学校的朋友......” “这件事交给我亲自负责。诺文，你那天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已经醒了。” “孩子？是迪杰吗？”诺文有些激动，这可能也是穿越者啊！ 他已经再三确认，罗塞尔大帝并没有创作三十六计这样的军事着作，可能是因为在具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战略战术不再成为主流。很多事情不是由凡人的战争所决定。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他昏迷了好几天，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现在已经恢复稳定了。”凯尔特不确定地说，“你去看看他吧，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一定的偏差。” 诺文来到地下，在右手边的第三个监牢室内看见了迪杰。 他褐发绿眸，眼神深邃而鼻梁高挺，嘴角总是下意识地扬起。 “你好，你也是值夜者吗？”他的目光充满了好奇。 “是的，迪杰。”诺文克制着自己激荡的心绪，“是我把你从失控边缘拯救回来的，你还记得吗？” “对不起，我不太记得这些事了。”他歉意地说道，“请问失控是什么意思？” 诺文给他讲解了一下失控的可怖，顺便科普了一些非凡者的常识。 他犹豫了一下，刚想提及“三十六计”这个词，小艾的声音在精神体响起。 ‘主人，不建议暴露自己的存在。经过分析，目标人物迪杰与您拥有同一特质，且说出了您前世特有词汇，有90%以上的概率为穿越者。’ 诺文终究也没有提到有关“穿越”的事情，他只是说道：“我们已经抓到了杀害你们厄尔尼团长的黑帮老大萨尼，并已经给予他审判。我听侠盗团的其他成员说起过，他就像你的爷爷关爱着你，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迪杰的眼神有些茫然，他抬起脑袋看着诺文： “厄尔尼？他是谁？” 诺文惊讶地看着这孩子深邃的眼眸，愣愣地坐在皮质转椅上，两只手下意识地握住扶手，又缓缓松开。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第36章 失去记忆的穿越者 “我叫迪杰·迪亚斯，我是......我是康斯顿城的孤儿，是一名殓尸人的帮工......”他自言自语道。 “那你还记得自己多大了？” “我，我今年刚12，不是吗？”他的眼神充满无助。 诺文跟他聊了许多有关他悲惨童年的事情，确认这孩子只残留12岁以前的记忆。 ‘宿主，已经建立迪杰的人物性格模型，据推断，他有78%的可能性丧失了记忆，其中85%的可能性丧失了关于穿越者的那部分记忆。’ ‘也就是说，他是失去记忆的穿越者！’ 诺文安抚好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他睡去后起身离开密室。 ‘或许我的穿越并非偶然。罗塞尔、迪杰......这世界难道还有其他更多的穿越者？我们应该怎样取得联系？是否值得信任？’ “如何判断这一点呢？而且小艾不建议我暴露自己的身份，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看不到的危险？” 诺文感觉自己的穿越变得扑朔迷离，弥散着阴谋的味道。 他走出地下室，站在休息室的窗边。 这时候夕阳已经落山，天际泛着淡金色的余晖，映衬得窗户一片金红。 贝尔丹的天要黑了。 ...... 花园里一片漆黑，除了树枝被微弱月光照亮，其余什么也没有，只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 在一棵树下，一个窈窕人影站立，手里拿着一把短刃，目光炯炯有神。 突然，那个人影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快速掠去，一阵微风拂过，吹起衣摆和长发，如同一条灵活的蛇般。 在这一瞬间，花园中突然传出“嘶嘶--“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子的声音。 “嘶--嘶--嘶--“声音越来越响，仿佛要将整个花园吞噬般。 一个人影突然冲上高空，一道白色光芒从手臂上射出，直接击打在地上的某处。 “轰隆“的一声巨响传来，树林中出现了一个大坑。 “嘶--嘶--嘶“一道细小的声音传出，仿佛蛇类爬行时候的声音。 只见在坑洞边缘，一个少女正躺在地上瑟瑟发抖。她手中拿着火把不断的颤抖，显示出内心的恐惧。 贝姬的周身盘绕起黑焰，滚滚黑炎如同子弹般射出，映照出地上那女子嘴唇发紫，双眼无神的苍白脸孔。 “轰......” “啊啊啊啊......”女子痛苦的叫喊声传来。 贝姬冷漠地注视着她被燃烧殆尽，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深黑色巨坑。 ...... 诺文烦躁地摸了摸头发，又继续翻起卷宗，笔下勾勒出警察厅警长的人物关系网。 在警长夫人的配合下，诺文和小艾几乎将这位警长的社交网络基本还原。 警长与贝尔丹的交际很少，也没有什么学校的朋友，唯一可疑的，就是夏天的时候他办过一个有关贝尔丹工业的案子。 诺文找到了那页的卷宗，“校园自杀案，是艺术系的一个学生。” 送别了警长夫人，诺文反复揣摩着卷宗。 鲁恩的不多，每一个生都是宝贵的人才，毕业后基本都能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这里又不是压力巨大的前世，怎么会有学生主动自杀呢？ 可疑，很可疑。 他把卷宗归还到档案室，刚走出档案室的大门，几个警察急匆匆地跑过。 诺文拦住一个值勤的见习警官，“这是什么案子？这么着急？” “警督先生。”那警官礼貌地行了一礼，“是失踪案，听说是贝尔丹工业的学生们组织的野外活动中，走失了一名女学生。” “贝尔丹工业......好，你先忙。”诺文几步走出警察厅，看着远去的警官背影，陷入了沉思。 ...... “队长，这两个案子都有几分蹊跷。我觉得可能存在超凡因素的介入或干扰。”诺文看着低头书写公文的值夜者队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当年的学生自杀案，和今天的学生失踪案，值夜者都应该彻查到底。” 凯尔特一边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地写着手边的报告，一边应付道：“诺文，值夜者正常的工作流程是：警察在发现社会影响力极度恶劣、犯罪手段极其残忍、犯罪过程存在超凡痕迹的事件后，按流程上报并请求值夜者帮助，最后是值夜者协助调查真相，调查有无邪教参与。” “不然的话，就只能是在发现超凡力量的情况下，强制介入调查。而我们现在这两条都不满足，现在是警察们的时间。” “可是，队长，万一他们直接将其定性为普通案件，我们就难以插手了。”诺文有些着急。 警察部门属于政府官方部门，而值夜者属于教会下辖，两者是合作关系，虽然值夜者们的另一层身份——警督的权限很高，但是值夜者们并不会去主动干涉不涉及超凡力量的案情，所以和警察厅才能相安无事。 凯尔特考虑到这个情况，也觉得诺文的说辞有自己的道理。 “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以私人名义去现场侦查，注意不要引人怀疑。”她特批了诺文的行动。“让巴拉克和你一起去吧。他是‘不眠者’，近身战斗比你要强。” “谢谢队长。” 巴扎克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眠者”的特性让他每天都能熬夜到很晚，所以他就常常去酒吧、舞会、黑市等场所进行娱乐活动，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诺文和他只见过几面，印象最深的是这家伙风流成性，经常会有某任女友来公司寻找“负心人”。 诺文找到在娱乐室打牌的巴扎克，“巴扎克，队长吩咐我们一起去执行一个任务。” “这是我的荣幸。”他风度翩翩地走上前，主动拉来通向前厅的大门，“请您先走，诺文先生。”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29： （1）教会的神明护符会给予信徒们庇护。 （2）在神秘学的领域，不要进行未知的尝试，总有神秘在注视着你。 （3）祂的肺部衍化成精灵；祂的心脏衍化成巨人；祂的肝脏衍化成树人；祂的脑袋衍化成巨龙；祂的肾脏衍化成羽蛇；祂的头发衍化成不死鸟；祂的耳朵衍化成魔狼；祂的嘴巴和牙齿造化成异种；祂的剩余体液衍化成海怪，其中精华是娜迦；祂的胃部、祂的小肠大肠、祂身体的恶之部位衍化成恶魔、恶灵与各种未知的邪恶存在，祂的精华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知识与智慧之神；祂的智慧中诞生了人类……——造物主的传说 第37章 倾听者的诅咒(一) 在鲁恩王国，人口失踪案并不罕见，这个国家每年都会有几万人莫名失踪、死亡。 按照惯例，警察们只能侦破少量案件，大多数悬案都会被归档，成为档案室的一部分。 诺文和巴扎克来到案发现场，他们只是出示了自己警督的身份证件，就赢得了旁观办案的特权。 学生们在郊外的迪威亚公园野餐聚会，在傍晚返程的路上，走失了一名同学。 警察们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在人群中寻找嫌疑人，尽管诺文看不出他们的行动有什么章法。贝克兰德曾经有一个着名的笑话：你不能指望警察自己查明案情真相，否则侦探们就要上街乞讨了。 征求副警长的同意后，诺文也向学生们提了几个问题。 “调查显示，你们在午夜十一点才返回学校。你们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呢？” “是，是想要观赏晚间的星空。我们都是天文学社的成员，有人提议晚一些再走，我们就都同意了。” “你们同学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 诺文有些理解凯尔特队长的感受了，像是这种没有明显神秘学痕迹、没有被害人尸体的案件，值夜者们也并不比警察高明多少。 他尝试要来了受害人的手帕，想要占卜出死者的死亡地点，却只能得到模糊的指引。 在神秘学，这种模糊的指引有多种解读。可能是占卜受到超凡力量的干扰，可能是源于命运的不可捉摸，也可能是灵界的无序混乱所引起。 ‘并不是每个人时刻都能得到准确的占卜结果，除非他有外挂。’诺文自嘲。 实际上，不太准确的占卜在低序列是很常见的。 “难道是我多心了？”诺文归还了受害者的私人物品，转头一看，巴扎克身边围着一群女学生，每个人的眼中都泛着粉红的爱心，嘴上说着肉麻的情话。 ‘早知道该换个人来......’ “走了，巴扎克。谢谢你们的配合。”他拽走了这个浑身散发雄性魅力的男人。 “诺文先生，”巴扎克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整理着仪表，“我打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事情？” “这次聚餐活动，天文学社的指导教授杰森·斯坦森也有参与，并且中途借口有事离开了。我还听她们说，被害的女学生很喜欢这位教授，不止一次表露过对他的崇拜和爱慕。” “杰森·斯坦森吗？” ...... 非凡者虽然能隐藏于茫茫人海，但终究难以长久。 “杰森教授，您好。我们是警察厅的警督，我是诺文·梅尔，这是我的同事巴扎克。”诺文出示自己的证件，“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昨天您的行踪。” 诺文尽量使自己显得专业，“请问您昨天是否有参加学生的聚会？” “当然。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宴。”杰森教授年近三十，五官柔和俊美，身着白色正装，开朗热情，态度亲和。 他右手拿着一只造型精美的银白手杖，显得雍容大度、仪表堂堂。 “学生们说您曾中途离开，请问您是去处理什么事情？” “哦。我的脑海中充斥着美妙的灵感，它们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迸发出来。您知道的，我是一名音乐家，当我有了创作的灵感，就会迫不及待的把它们谱写下来。昨晚我急匆匆赶回学校，并在这里创作了它。” 他抽出几张潦草的乐谱，“这是我昨天即兴创作的成果，您可以看看。” 诺文对音乐是十窍通了九窍，好在巴扎克及时接过它们，进行了专业的点评。 “您是天才，这么动人美妙的旋律......天才般的构想......” 杰森教授也很高兴找到了知音，邀请巴扎克加入他的乐团。 诺文继续提问：“请问有人能证明您回到了学校吗？” “我碰到了好几名学生，他们应该都有印象。” “感谢您的配合。”诺文习惯性地伸出手，却没等到握手礼。 杰森教授拿起乐谱和水杯，摆了摆手，“年轻人，既然问完了，就回去吧。” 诺文故作自然地收回那只手，“好的，再见了，教授。” 巴扎克推开门，让诺文先走出房间，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走廊。 “你觉得他的话几分可信？”巴扎克挑起话题。 “他太镇定了，反而让我更加怀疑。我会盯住他的。” ...... “归来吧......” “你我同为一体......” “苏银......” “@￥*#（）￥@......” 诺文死死按住大脑，忍受着汹涌的信息潮流和无休止的喃喃呓语。 一双双虚幻的双眼在虚空中睁开，冷漠地注视着诺文。 自从明悟了扮演法的真谛，诺文就开始注意魔药的消化进程。随着魔药与灵魂的契合，他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想到今晚有遭受了隐匿贤者的呓语骚扰。 诺文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捻过一遍又一遍，在这份痛苦中更加凝实，更加纯粹。他感觉自己仿佛窥见了灵界的一角，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从那种麻木虚无的状态脱离出来。 诺文坐起身，他走到盥洗室，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脸颊苍白，眼神通红，带着几分疲惫。他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脏砰砰直跳，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他的嘴角扬起笑容。 他又挺过了一次折磨。 他伸出手，抚摸着脖子上镶嵌着三叶草的项链，低声喃喃道：“贝蒂……” 这时门被推开了，诺文转头望向门口，看到贝蒂抱着凯米站在门口。 “爸爸早安！”贝蒂笑眯眯地喊道，快步朝诺文走过来。 原来已经到了早上。 吃过早餐，诺文换了套衣服刚准备出门，门铃响了起来。 诺文皱起眉头，他的朋友们一般不会选择在早上来拜访！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呢？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性，诺文只觉得这个男人长相有几分熟悉。 “请问，你是？”诺文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微微鞠躬：“您好，我是梅尔乔先生的保镖，我叫拉隆·黑格。” “黑格先生？”诺文愣了一下，“请问您来有什么事吗？” “梅尔乔先生让我转交您一封信。”他毕恭毕敬地掏出信纸，“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里。” 第37章 倾听者的诅咒(二) “诺文先生亲启： 值夜者已经对我进行了严格的审查，证明我与邪教并无瓜葛。侠盗团确实盗走了我们家族珍藏的一枚钻石。而不是他们拿出的羊皮纸、契约之类的东西，此系谣言。 凯尔特队长说您在这起案件中提供重大线索，抓住了黑帮团体，找到了他们勾结邪教的证据。我很欣慰黑夜教会有您这样优秀的人才。您如果有兴趣过上自由的生活，随时可以联系我，担任我的私人顾问，年薪1万金镑以上。 我痛恨邪教徒，也敬佩您这样的英雄。明天我将举办一场晚宴，希望您有时间参与，给我们彼此一个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化解双方持续到现在的误会。 冒昧打扰，期待您的光临。 梅尔乔·玫德。” 诺文把这封信反复看了几遍，没有感受到什么诚意，只看出了这位富豪的有恃无恐。 他看了保镖一眼，没有难为他：“你跟梅尔乔先生说，我会准时到场。” 把贝蒂送到学校，他快步走进公司，赶到队长的办公室，把那封信递给了凯尔特。“队长，是梅尔乔对黑帮发布的委托，寻找那份恶魔契约。怎么最后黑帮都已经扳倒了，他还能安然无恙，还敢写信讽刺我，难道我们没有查出什么吗？” “我们也很清楚，恶魔契约大概率是梅尔乔的。”凯尔特大略看了一眼这封信的内容，“但是，诺文，你要知道梅尔乔每年都像国家、教会捐献财物，对我们也是有贡献的。” 她顿了一顿，“我对他实施了入梦，问询了相关的事情。这张契约是黑帮传上来的贡品，与他本人无关。他也没有使用过契约害人的经历，我们姑且认为他是清白的。” “而且，诺文，我们之前将矛头指向魔女教派，是因为推断出黑帮与她们勾结，造成多起人口失踪案。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梅尔乔也是他们的一员。” 她把信递给诺文：“我们现在反而应该庆幸梅尔乔没有打开过羊皮纸，否则他很可能已经被那份恶魔契约控制，成为衰老女士的棋子了。” 诺文被怒火冲晕的大脑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队长所说的这种可能。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梅尔乔只是利用黑帮处理一些事情，反而是黑帮暗中被魔女教派渗透，想要反过来控制这位富豪。 诺文心服口服：“我对梅尔乔的初始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敌人，做出了不正确的判断。” 凯尔特笑着拾起钢笔批阅文件，随口回道：“我也是凭借我的能力调查清楚的。诺文，每一次序列的提升都会带来极大的变化，你刚刚成为非凡者，以后就会渐渐适应利用超凡力量思考和解决问题的。” 凯尔特一语惊醒梦中人。 诺文以前总是以前世的思维去处理自己面对的问题，下意识忽略超凡力量的存在，平时除了战斗，也不会将超凡力量用在生活中。 他应该改变这种思维，将超凡力量渐渐当做一种本能。以一个非凡者的身份去面对所有挑战。 “谢谢你，队长。”诺文鞠了一躬。 “还有什么事？” “队长，即使梅尔乔没有过错，黑帮绑架人口这件事一定能落实，这是一次机会。”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为我最近都在忙什么？还不是处理一些下街的失踪案。这次案件涉及邪教徒的邪恶祭祀，涉案成员会一并抓获的。还站在我这里干什么，去忙吧。” “是！”诺文嘴角微微翘起。 诺文转身走进地下室，他决定今天开始要加强训练强度，加速扮演进度，更加熟悉这份力量。 ...... 红月笼罩，星光浮动。 圆形的华顶吊着硕大的水晶灯，照亮了金璧辉煌、珠辉玉映的大厅，悠扬的乐器声于室内回响，空气中依稀飘荡来食物和美酒的香味。 优雅英俊的贵族绅士们身着燕尾服，带着温柔秀美的夫人小姐们走进大厅，相互之间施礼问好，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圈子。 诺文凭借着俊美的相貌得到了夫人们的欢迎，勉强挤进一个小圈子。 他听着众人虚伪的奉承、假意的逢迎，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他努力融入这种气氛，分享了一些鲁恩王国上层的经典笑话，才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 ‘这简直堪比一场硬仗了！我宁愿去继续调查邪教的去向，也不想在这里受罪。’ 他的身边一直围着几名小姐，她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诺文开始后悔自己把贝蒂留在了值夜者总部。 ‘我要是把贝蒂带上，一定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诺文先生，我能请你跳只舞吗？”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走到这边，向诺文发出邀请。 诺文刚想要拒绝，却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卡尼亚。 “当然。女士，这是我的荣幸。”他握住了那只邀请的手，两人施施然走向舞池。 “你像一片轻柔的云飘来飘去，让我捉摸不透。”诺文单手扶在卡尼亚的腰间，和着乐曲翩翩起舞。 他的舞姿十分僵硬，全靠着卡尼亚引导他的动作。 “诺文，你需要多参加上层的社交活动，你的舞蹈水平有待进步。”卡尼亚狡黠地笑了笑，“我是天边的云彩，凡人难以触碰。” “那我就是黑夜的群星，静静在云边守候。”诺文脱口而出。 ‘我这是怎么了？今天喝了几杯红酒就喝醉了吗？我真是个笨蛋！’ “好的。我们的夜星。”卡尼亚的声音总是那样带着几分慵懒和不紧不慢，“托你的福，我去值夜者的监禁室走了一遭。不过，这次能够化险为夷，也多亏了你特殊的身份。所以算是我们打个平手，各不相欠。” “我不这么认为。卡尼亚，或许你和你的组织利用过我，但是你终究救了我两次。”诺文的脚步紧紧跟着卡尼亚的步伐。 他直视那双碧蓝的双眼：“我欠了你两条命，我会报恩的。”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0： （1）要素黎明的“野兽之王”奥雷利奥·塞萨尔公爵决定支持皇帝对鲁恩王国妥协的决定，进一步缓和了国内局势 （2）符咒只是一种简单的魔法，完全掌握仪式魔法后，符咒的制作也是水到渠成。 （3）诅咒术的本质是怨念实质化，学会引导自己或他人的情绪力量，就能完成很多不可思议的咒术。 第37章 倾听者的诅咒(三) “我会妥善保管你那颗报恩的真心的。”卡尼亚眉眼含笑，她话锋一转：“神秘女王冕下对你那扑朔迷离的命运很感兴趣，再加上种种机缘巧合，我才能在他的指引下救你一命。” “‘神秘女王’？是你们组织的上层吗？”诺文的步伐变得轻松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拜谢她的。” “女王是要素黎明的首领，我是要素黎明的一员。”卡尼亚的身子贴在诺文胸旁，嘴巴紧靠住他的耳垂：“你会有机会遇见她的！” 诺文下意识地倒头，手上的力道都加大几分。 “看来你还是个雏儿。”卡尼亚轻笑着，“梅尔乔可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在黑白两道都有很深的人脉，还有勋爵的地位、不菲的财富。近些年，他因为煤矿事业受损严重，才渐渐衰败下来。你应付他一定要小心，没有必要得罪这样的人。” “只要他心中尚存良心与正义，我们就不是敌人。”诺文认真地回答。“而且教会或许会有所动作，他的黑帮是保不住的。” “我永远支持你。”卡尼亚做了一个后仰的动作，诺文一下抱住了她的身体。 她一个起身把头凑到诺文眼前，“随便你吧，梅尔乔对你没有威胁。但邪教徒可不会心软，一定保护好你的女儿。他们能在这片大地如火如荼的发展，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人民的苦难，永远是邪神降临的催化剂。” “我记住了。”诺文知道卡尼亚不会无的放矢，“感谢你的提醒，美丽的女士。” 一曲终了。 诺文牵着卡尼亚的手退出舞台。 两个人自然地向两边分开走去，如一滴水涌入大海，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几刻钟后，诺文接到梅尔乔先生的会面邀请，在仆人的带领下走进一间防守森严、镂金错彩的房间。 “诺文先生，很高兴你能参加这次的舞会。”梅尔乔是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全身装饰着暗金琉璃首饰，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美感。 “我也很荣幸，参加您的晚宴。”诺文得体地施了一礼。 “哈哈，诺文先生能来到这里，就是我们的朋友了。我听说了黑帮的事情，下面人办事不仔细，让您费心了。”他笑眯眯地说。 “只要能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就不用担心接受正义的审判。”诺文平静地说，“黑帮这种城市毒瘤，早就应该得到教会的清除。勾结邪教，更是罪不可赦。” “当然！”梅尔乔看着左手的那名壮汉一眼，“弗烈兹·克拉，听到诺文先生的教诲了吗？你以后要多多注意啊。” 他指着那名黑装壮汉：“这是弗烈兹·克拉，黑帮的新头目。今天来这里参加我的聚会。” 弗烈兹低着头，沉沉应道：“是。” 诺文眼神玩味地看着这一幕，他潇洒地笑了笑，“你好，弗烈兹·克拉，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诺文先生。” ...... 诺文醉醺醺地走出梅尔乔的庄园，心中却一片清明。 梅尔乔虽然想给诺文一个下马威，可是在诺文毫不畏惧的情况下，他很快转变态度，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的姿态。 诺文也乐得配合，维持着这种表面的和谐。 他走在通往郁金香街的道路上，想着宴会上贵族虚伪的笑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忍不住一阵反胃。 梅尔乔的一次晚宴，耗费200金镑。 而在下街，很多人一年都只有几金镑的收入。 诺文回头看着灯红酒绿的别墅群，决然地转身离去。 ....... 弗烈兹坐在马车上，审视着自己的“领地”——下街。作为被扶持起来的黑帮新老大，他在这里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 他看着过往人群恐惧的面容，发出满意的狂笑。走过一个转角，他看到一个有些姿色的年轻女子。 一声令下，他的属下们就将这女子抢来，作为他发泄的工具。 他在马车上颠来颠去，感觉精神振奋。“这才是男人的生活啊！” 他回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名“值夜者”，听说还是官方的人，可不还是要乖乖参加梅尔乔大哥的聚会。 权势，力量......他的内心一片火热。 他得到黑帮头目这个身份，就是为了成为具有神奇力量的非人存在。 而现在，他离他的目标只有一步之遥....... 砰...... 马车仿佛撞到什么东西，突然停滞。 弗烈兹破口大骂：“混蛋，你们在干什么，老子可是......” 一把枪伸进车篷，怼到他的脸上，那个昨夜遇见的“值夜者”站在马车外，冷冷地说道：“弗烈兹，你被捕了。” ....... 凯尔特在处理超凡事件的卷宗。 “这个人就是失踪案件里最蹊跷的那个吗？” “嗯，我们已经再三审讯过，没有一个黑帮成员对他下手，他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失踪的。”坐在旁边的理查德点头道。 “我知道了。”凯尔特合上了眼睛，“我先睡一觉，等到醒来之后再去他们的梦里看看。” “好吧，那你继续休息。” 凯尔特闭着眼睛躺在椅子上，脑海里回忆着关于那个少年的资料：‘安德烈.波恩，15岁，一家人在下街的一所老房子里长大，从小生活条件极其艰苦，性格孤僻阴郁。’ ‘他在上学期间就参加过几次黑帮聚会，但最终没有加入黑帮。他靠着在下街偷窃为生，但很讲道义。’ ‘两个月前，突然失踪。他的亲人来到警察厅立案。至今下落不明，但疑似其失踪与黑帮无关。’ “队长，”诺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敲了敲门，走进办公室，“我走访了下街中上报人口失踪的几家，告诉他们这些丑事是黑帮所为。也帮他们向市政厅申请了一笔抚恤金。” “你前天刚刚去拜访过梅尔乔，今天就想卸掉他一条臂膀。”凯尔特温柔地笑了笑，“我想他现在肯定气得跳脚了。” 诺文的赞词也毫不吝啬：“都是队长领导有方，才能一举抓获邪教的帮凶们。” “哼，”凯尔特的声音很有磁性，“梅尔乔以为自己通过审查，自己和他下辖的黑帮就已经安全。可是教会不容许有任何不安定因素存在，凡是邪教相关的案件，都会重点打击。” “这次对黑帮的处决，是因为代罚者和我们联手向政府施压。”凯尔特喝了一口红茶，“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 “你去送一趟文件，今天就回家休息吧。这次案件基本结束，明天你再去查查一个疑点。” 诺文听完队长的教诲，心情愉悦地把手中的文件送到警察厅，欣赏着黑帮成员们的悲惨下场。 ‘仲裁庭上见吧，恶棍们！’ ...... 黑帮拐卖案告一段落，诺文无事一身轻。 他早早做好丰盛的晚餐，和放学的贝蒂、睡了一下午的凯米美美地吃了一顿。 炭烤小牛排，红酒鹅肝，蔬菜沙拉...... “嗝，父亲，我吃饱了。”贝蒂开心地眯了眯眼。 凯米毫不挑食，连蔬菜沙拉也吃的很香甜。诺文摸着它的小脑袋，‘真是个好养活的小家伙啊。’ 他豪饮了一杯迪西香槟，“痛快！” 夜色昏沉，诺文看着贝蒂和凯米一起躺在床上，贴心地给她们盖上被子。 诺文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冥想，以确保精神体的稳定增长。这是不进则退的一件事，每天都不能懈怠。 他的灵体漂浮在灵界边缘，很容易就能接收着一些简单的讯息。 随着魔药的逐渐消化，他已经能控制自己有选择地接受一些来自灵界的无害信息。 只要充分利用自己的灵性直觉，在本能的牵扯下，他总能走出正确的判断，得到一些有利的信息碎片。 诺文感觉今天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接受了好几条很有价值的信息流...... ‘巫师的修炼指南......’ ‘命运的真正解读......’ ‘神秘的起源分析......’ 翌日。 诺文从地板上坐起来，感觉浑身僵硬。 他正活动着自己的身体，门外的门铃声一直响起。 他穿好衣服，打开大门。 凯尔特一身正装，严肃地站在门口：“梅尔乔出事了。” “他昨晚死在了家中。” ps： 灵界的信息碎片： 灵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过去、未来和现在都有可能在这里交汇，就像是无数知识无数信息无数虚幻的灵聚集压缩而成的古怪海洋，和正常概念正常逻辑里的“世界”截然不同。 这里是隐匿贤者的主场，祂能在这里调动强大的力量。 诺文身为隐匿贤者的“眷者”，摩斯苦修会的“圣子”，也拥有从灵界中获得信息碎片的能力。 这与隐匿贤者的直接“馈赠”不同，对他不会产生精神性的危害。 本次所获信息如下： （1）巫师的修炼指南：一位上古巫师留下的修炼手册，其中的很多内容手段残忍、血腥，只有少量的借鉴价值。当然，它对新人或许有不小的作用。 （2）命运的真正解读：每个教派基本都有涉及命运的力量。这是一位古贤人留下的《命运之书》碎片。 （3）神秘的起源分析：一种神秘的语言撰写而成。疑似巨龙语，在学会这种语言后或许能有惊人的发现。 第37章 倾听者的诅咒(四) “梅尔乔的老管家向教会指控你杀害了他的主子。” 梅尔乔在自己的家中暴毙，诺文作为他的老对头，被怀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凯尔特边走边对抱着贝蒂的诺文说：“主教大人答应要亲自审问你，你昨晚在哪里？都做了什么？” “我昨天没有出去，一直待在家中。而且我也没有理由杀了他，队长。” “我知道。”凯尔特语速飞快：“梅尔乔因为黑帮的事情对教会产生了很大的怨气，昨夜赶走了守护在他身边的官方非凡者，才导致他被杀害。即使你能排除嫌疑，这件事你也是有一定责任的。主教大人如果帮你洗清嫌疑，你就立刻赶来帮我们查案，这件事能办好，也是一次机会。” “是！” ...... 诺文来到圣赛尔兰教堂，在一件封印物的“注视”下讲述了自己昨晚的经历。 那是一个在桌子上走来走去的铜质小人，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诺文，带着几分侵略性，像是想要把他吞进肚子里一样。 诺文咽了口唾沫，忽略了它诡异的目光，平静地陈述着。 “嗯，看来你没有撒谎。”主教挥着手杖把偷偷靠近的小人撵走，“它具有分辨谎言的能力，但是有点黏人。” ‘这可不是黏人的程度啊，主教大人。’ “你的事情我也都很清楚，被邪神注视的值夜者新星。”主教用一个银质盒子盖在小人头上，“不要反驳，先听我说。” “你能加入值夜者，是圣堂的命令，我本来并不信任你。”萨米尔主教满脸严肃，“但是我看到了你的一颗真心，你是个好孩子。” 他拍了拍诺文的肩膀，“你上次呈报的关于维克多小镇的情报，让我们剿灭了邪教的一个窝点。赛西玛大人很欣赏你。” “你最近的行动我看在眼里，诺文，教会不会辜负努力的人，继续努力吧。” “谢谢您的赞赏，主教大人。”诺文恭谨地回道。 看着诺文恭敬地施礼离去，萨米尔主教想起了前天圣堂发来的那封信。黑夜教会要继续进行内部变革，圣堂的大人物们或许将进行新的尝试，力求吸纳新鲜血液的同时，维护对女神的崇高信仰。 一种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赞美女神！愿战争永不到来。” ...... 梅尔乔全身肌肉萎缩、面容枯槁衰老，尸检结果显示，他是自然衰老死亡。 现场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明显的仪式魔法的痕迹。 诺文仔细回忆着自己的神秘学知识，想到了一种可能，“队长，这是不是梅尔乔中了衰老诅咒或巫术的表现？” “梅尔乔的生命力被完全吸收干净了，是标准的邪教手段。”凯尔特翻看他的眼皮，“根据管家所言，梅尔乔是在短短5分钟内窒息而死。寻常的法术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效果，这应该是一种祭祀手段。” “可是，现场没有祭祀的材料、仪式，而且祭祀需要很长时间的布置。”诺文指出问题。 “梅尔乔的管家说，梅尔乔死前一直念叨着耳边有疯狂的呓语，可是管家什么都没有听见。这说明他是无意中引来了神秘存在的注视，才会暴毙而亡。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邪教徒所为。” 诺文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惊悚。他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诡异莫测、疯狂邪恶。 仅仅是听到声音，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衰老窒息而死了？ “我们以梅尔乔的住所为中心，搜查附近的建筑。献祭者有可能就在附近。”凯尔特站起身，“走！希望他是个新手，还没走远。” 值夜者们齐声应是，虽然大家心里明白，这种可能性很小，犯人大概率已经潜逃。 果不其然，他们只在一个空房子里发现一些可疑的仪式魔法的残留物，而凶手不知所踪。 “咳咳咳......”房间里烟雾弥漫，像是刚刚发生一场火灾，又像是工厂排出的污染气体。 诺文和队长仔细检查过房间，在心中为这个敌人进行人物性格及心理建模。他缓缓说道：“这个人是个胆大妄为、心细如发的疯子，他在行动前就做好了退路，也预料到了相应的后果，有着丰富的经验。” “梅尔乔与官方非凡者闹僵并脱离他们的保护不到半天，他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这说明他的反应非常迅速，用很短的时间就布置好远程的仪式魔法，看来他的神秘学造诣也不低。” 小艾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诺文也顺嘴说了出来：“各位，这个房间里布满了灰尘、泥土。” 他蹲下身子：“你们看这堆粉尘，隐约间能看出植物的轮廓，我怀疑他是抽取了超凡植物、神秘学草药的生命力，用于施展这个仪式魔法。” ‘实际上小艾已经分析出他们是植物粉尘了。’ “立刻送去鉴定。”凯尔特吩咐一句，“诺文，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队长，我可是从小就有一个侦探梦啊。” 鉴定科的专员鉴定出细微的植物材质，值夜者们顺着这条线继续调查，并将这条消息共享给了代罚者们。 ...... “理查德，你带着埃蒙他们去盯着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人案是东区的一件大案，影响恶劣，疑似与恶魔信徒有关，所以交给副队长理查德负责。 “诺文，罗斯，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调查草药店。” 凯尔特的命令有条不絮，所有人都找到了各自的职责。 值夜者的调查有很多方式，他们在漫长的历史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尤其是针对邪教徒。那天即使诺文没有把矛头指向粉尘，值夜者们也迟早能想到这条线。 毕竟邪教徒用来用去就那么几招，低序列的非凡者很难在一座城市掀起水花。 按照惯例，凯尔特暗中走访了几家草药店和植株店，在他们的梦中询问他们问题。 “你们最近有没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怪人？” “衰微草、安魂花、醉梦果都有过什么人购买？” “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从他们的梦中醒来，凯尔特拿着手帕擦了擦汗水，“有三个人都很可疑。我来说一下他们大致的形象。” “第一个人穿全黑礼服，带同色礼帽，带有一丝稚气的圆脸，带有贵族的高傲和虚骄，身上挂着一只猴子，疑似宠物......” 罗斯在她的身边进行人物素描，尽量还原人物形象。“队长，能说的再清晰一些吗？” 诺文觉得这个人物形象如此熟悉......这不是赛维伦和汤姆吗？ 两个笨蛋！！！ 他的嘴角抽动一下，“队长，这位好像是我们认识的那位年轻血族，我认为他不是做出这种邪恶之事的人。” “哦，是的，原来是他。”凯尔特恍然大悟，“那他由你负责，有情况立刻上报。” “其他两人的面貌特征是......” 诺文和他们分头行动，独自去找被卷入这场风波的赛维伦。 当他急匆匆走进药剂公司的经理办公室，看着赛维伦坐在转椅上，手中拿着一杯鲜红的血液，正在陶醉地品鉴。他的嘴角沾满鲜血，舌头还在上面舔舐着。 “赛维伦，你杀人了？”诺文不敢置信。 “你在说什么啊？诺文？”赛维伦不以为意，“要喝一杯吗？新鲜可口的血液，这个还带有玫瑰的香味，很难得啊！！” “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诺文抽出随身携带的麻痹粉，“不要反抗，在教会的地牢呆上几年吧。你还有悔过的机会！不要再犯错了！” 汤姆从角落里醉醺醺地钻出来，它像是在血池中游了一圈，边在书桌旁转圈边从身上嘀嗒着血滴，还大喊道：“诺文先生，快，喝血了。” “你们两个......”诺文气得浑身发抖，“难道昨晚的事情是你们干的吗？” 房间里的声音太大，赛维伦的老管家在听到吵闹声后立刻上门查看。 一进门，他就看到诺文手中拿着不知名的粉状颗粒，正在往赛维伦嘴里灌。 “诺文先生，少爷还没成年，现在有些醉血，这是正常反应，您不必担心他的身体......您手中的是醒酒药吗？这种药物对他是没用的。”他自以为看出了诺文的“善意”，诚恳地解释道。 “他们杀人了！这是人血！”诺文的眼睛通红，在小艾的分析中，那杯中的血液99.9%的可能是人血！ “您是不是误会了，额，这只是来药剂公司献血的人们的血液，来源正常，合规合法，”老管家神色古怪，“您怎么能冤枉尊贵的赛维伦阁下呢？” “他们这次......啊？献血？”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1： （1）“神弃之地”以某种方式与南北大陆连接着，只要找准办法找准地点，就有可能进入 （2）传闻‘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注视着这片大地的时候，身边环绕着诸多天使，而天使们的首领，最接近神座的王者共有八位，其中包括了神的子嗣。 （3）“灵界七光”的通灵仪式：这种仪式有直接沟通和请求对方降灵两种，适用于召唤灵界高位格的七位友善存在。 第37章 倾听者的诅咒(完) 诺文尴尬地收起麻痹粉，扶住被麻晕的赛维伦干笑两声：“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塞维伦这小子也不醉酒，没想到他还醉血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 “很多未成年血族都要适量饮血，否则大多数都会醉血。”老管家尽职尽责地科普。“诺文先生，把少主交给我吧。” 亲眼看着管家安置好一人一猴，诺文约定好下次拜访的时间，逃也似的跑出药剂公司。 赛维伦不愧为新时代好血族，合规取血让诺文大开眼界。 翌日，诺文在塞维伦清醒后询问了他几个问题，排除了他的嫌疑。毕竟身为“药师”途径的非凡者，他们是草药店的常客。 诺文赶回郁金香街，与队长他们汇总情报，把视线集中在了一个黑发黑瞳，相貌普通的布衣男子身上。 诺文他们之前没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一来，他的相貌太过普通；二来，他每到一个店铺都会编撰一个假名。 在第二次审查过程中，他们才发现这条漏网之鱼。 “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反侦察能力很强。”理查德默写自己的胡子，“我们只有一份模糊的画像，没有办法找到他的住处。通报给警察吧，发布通缉令。” “好。”凯尔特刚要吩咐，安妮小姐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警察厅派人来请求协助调查，西区的一位富豪受到衰老诅咒而死了。”她的眼中充满恐惧。 同样的死亡手法，不同的案发地点。 诺文看着那个双眼圆瞪，嘴唇干瘪，血液流失殆尽的身影，慢慢合上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这一次受害者的死状更凄惨，只剩下皮包骨头，勉强有个人形。 “他跑不远的，我们各自探查一个方向，凶手的画像大家都看过了吧，留心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凯尔特一声令下，众人四散奔去。 诺文和埃蒙一组，挨家挨户地搜查。 诺文手中攒着画像，不停地用拐杖确认方位。 因为画像与本人可能长相有差别，这种方法并不一定可靠，但总好过闷头乱找。 他们沿着卜杖指引的方向前进，在路过一间联排房时，诺文闻到了空气中蕴含一股奇怪的气味。 诺文突然转向，挨个敲响这里居民的大门。 “咚咚咚......” 敲门声回荡在走廊，如高潮的鼓点般越来越急促。而这家的住户却迟迟不开门。 ‘难道是找到了？’ “砰......”埃蒙直接一脚把门踹倒，递给诺文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小心地走进房间。 烟草香徐徐飘来，呛得两人忍不住咳嗽。 诺文看到房间枯萎的花花草草，眼神一亮：“就是这里，快给队长发信号。”跑到街上在天空中燃放烟花作为信号，诺文看着走过的人群，一时间看谁都像是敌人。 “不是他，也不是他......”诺文扫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房间里已经检查过了，凶手已经先一步逃走了。 “诺文，我刚刚去问了邻居，这家的租客早早雇佣了一辆马车，现在已经走远了。”埃蒙从联排房跑出来。 “女神在上，他早有准备了。走，我们再搜搜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 一切犯罪都自有其犯罪动机，没有绝对完美的犯罪。 诺文突然想到，这位凶手两次出手都是榨取大富豪的精力与生命，难道这有什么规律或限制？还是个人报复社会的一种行为？ 埃蒙翻到床底，拿出一个椭圆形的果实，冲着这面喊道：“诺文，快来，有新发现。这个果子有点古怪，没有像其他植物一样枯萎死去。” 诺文刚走几步，突然一声脆响传来。 “咚！” 那个果实闪烁着强光，轰然爆炸，没反应过来的埃蒙被炸飞出去。 他的身体急速衰老起来，胸口炸出一片血雾，血液止不住地流淌。 “埃蒙！”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诺文甚至来不及反应。 他走上前，施展自己前几天刚学会的新咒术：“生命滋养术。” 具体原理就是抽取植物的生命精华，在咒语的配合下，在神明的恩赐中，将生命力转移到伤患体内。 诺文做过实验，这个咒术只能勉强保证伤势不恶化扩散，所以他戏称它是“吊命术”。 “你撑住了，埃蒙。” 一发“吊命术”，埃蒙的伤势不再恶化，但是胸口的大洞也足够致命。 诺文紧握着同僚的手，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 “埃蒙！” ...... “值夜者缺少能够治愈他人的非凡者，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每天都在损失宝贵的战友。”萨米尔主教双手拄着手杖，神情有些低落。 “放心吧，我们通过一件封印物使他脱离了危险。但是......他衰老了十岁，我们无能为力。”主教大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杖上面的星纹雕饰。 “凯尔特，我将支持大地母神教会进驻贝尔丹城。”他语出惊人。 恭敬地站在对面的凯尔特眉头皱起：“主教大人，‘机械之心’的离开固然是一阵阵痛，但也为教会的扩张提供了机遇。我们现在并不缺少非凡者，不应该让外来教会在本地传教。” “你知道吗？上个月大地母神教会已经进驻康斯顿城，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在鲁恩王国成功扎根了。这是大势所趋，而且大地母神教会的成员有很多高明的医师，能够更有效地救治伤员。”主教大人很有耐心地解释。 “我明白了。”凯尔特微微鞠躬，从房间中退了出去。 ...... 临近黄昏，太阳缓缓落下。 诺文又回到那间藏有果实炸弹的联排房，虽然现场被那次爆炸破坏的一塌糊涂，可他仍不死心，想要来这里再看看。 ‘教会已经决定加强对市政厅的官员、市内的富豪进行保护，下一次一定能捉住他的尾巴。’ 他不知不觉间走到走廊，看着墙角发呆。 ‘小艾，有没有什么发现？’ ‘叮，主人，在两次凶手的家中，空气中都检测同一种气体杂质，目标人物的身上可能带有一股腐烂的恶臭味。’ “腐烂的恶臭味？为什么我什么都没闻到？” ‘疑似目标掌握清洁法术？具体情况不明。’ 诺文想了想，敲开邻居的大门。 “来了，来了。您是警官大人，请往里面坐。”这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的男子，脸上露出与他气质不符的谄媚笑容。 诺文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阳台，他的家中没有什么盆栽，显然没有养植物的习惯。 “你在这里居住的期间，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没有，警官，怎么了？”他给诺文倒了一杯咖啡，推到他面前。“您喝杯咖啡。” ‘警告！警告！咖啡中含有奇怪杂质，与分析中提到的杂质同源，现归类为同一词条：腐朽颗粒。’ 诺文不动声色，稳稳地拿起杯子：“那么，你今年的实际年龄是？” 他没等到男子回答，直接把咖啡泼到他的脸上。 “刷......刺啦刺啦......” 男子猝不及防，整张脸都被烫的通红......不是通红，他的面容逐渐衰老，一层脸皮缓缓脱落。 诺文穿的不是魔法袍，并没有完全做好战斗准备，他只带了6种必备的施法材料，其中只有两者有一锤定音的功效。 ‘我有两次机会，我要主动出击，让他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 他掏出荧光草，扔到这名男子眼前—— “亮光术！” 格马·科伯恩只觉得眼前一阵强光闪过，忍不住闭上双眼。 诺文又扔出麻痹粉，“麻痹！” 格马的身体变得麻木僵直。 诺文刚要继续拿出‘冰冻碧叶’，陷入僵直状态的格马·科伯恩低吟着咒语：“衰缓光线！” 他的眼中射出虚无的光线，照在诺文身上，让他的行动变得迟滞。 “哈哈哈哈，值夜者小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厉害，厉害！” “但你是杀不死我的，我是不死的！！” “你知道吗?我信仰的主，已经不再是自称造物主的伪神了！我们已经从极光会中独立出来了！我们信仰的新的主，祂是寂默和死亡的君主，黄昏和战斗的主宰，高居于星空的末日启蒙者！只有加入我们，才能在接下来的末世中存活！！” “我给你一个机会，”他从那种僵直状态脱离出来，得意地走到诺文身前，“信奉我的主吧！祂会在末世庇护于你的！” “我虽然动作很慢，但也是非凡者啊！笨蛋！！”诺文念出了咒语：“急冻射线！” 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很近，这道攻击准确命中了他的心脏。 “我是不死的！！还不懂吗？”格马的心脏已经被冻住，但依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只要多杀几个人，一切的伤势都会恢复！！这就是神明的伟力！” “你是一个渺小、愚昧的人类，不值得我们拯救。”他挂着一副衰老褶皱的脸皮，身体却是年轻人强壮健美的身材，有一种诡异的美感。他的手中缓缓凝聚出一个椭圆形果实，“你还有3分钟，好好想想自己的遗言吧！” 诺文的身形还是十分迟缓，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缓缓挪动手臂。 ‘他的能力怎么能持续这么长时间？不对，这么强大的能力一定有什么限制。是距离限制？他完全没必要离我这么近，距离限制应该是有的，可是我现在根本不能拉开距离。’ ‘而且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想要劝我归顺他的主......等等，或许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 诺文想到了什么。 格马把炸弹放在诺文脚边，一步步向后退去。“5，4，3，2，......” 在炸弹爆炸的前一刻，诺文闭上双眼。 果然！他的身体恢复了他的掌控！他一个翻身，在爆炸气流的冲击力下滚到了门口。 他用双手护在胸前，左手被腐朽的气息污染，转眼间已经萎缩地能看见骨头。 诺文紧紧闭着眼睛。 “你发现了啊，我的能力只有直视才有效。啧啧，你还真有一手啊！”格马绕着诺文不断转圈，“那么，你还能判断我的位置吗？失去了双眼，即使一个勇猛的战士也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鸡仔罢了。” 诺文默不作声。 “哈哈，不仅装瞎子，还要装哑巴吗？”格马的笑声十分嚣张，他的双手在说话时仍在凝聚一枚“衰败炸弹”。 “倾听者向不同的伟大存在祈祷，就会得到不同的能力。这简直是最棒的途径了！！”格马不断刺激着诺文，干扰他的判断，“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四面八方都有我的声音？这本来是我在极光会获得的能力，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个废物的能力。” “可是自从我改信了黄昏与腐朽之主，我就得到了这份非比寻常的力量。生命只是我们手中的玩具，我们是世间的过客，末日的子民！” “去死吧！”他扔出了两枚“衰败炸弹”。 诺文在小艾的辅助下，能够清晰地分辨敌人的方位，他引而不发，等待着敌人懈怠的机会。 “轰隆......” 两枚炸弹碰撞的力度非同小可，大门都被冲击力掀开。 烟雾散去，只留下一个染血的深坑。 “炸死了吗？”格马小心地等了一会儿，“哈哈，这一招的杀伤力果然强悍。” 他收拾好衣物，匆匆从大门方向逃出，准备换个地方居住。“本来打算把这里作为常驻据点，没想到值夜者竟然又来调查......” “阳炎之火！” 一道闪亮的光辉闪过，诺文握住了格马的心脏，熊熊大火以他的心脏为中心燃起，灼烧着他的灵体与肉身。 一个光球在他体内照耀着，燃烧着，像永不熄灭的太阳。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百变蜥蜴的皮肤，借用这种材料可以施展法术‘随心变色’，是你输了。” “阳炎之火”的原材料有两种，荧光草和火烈蛙的内囊，算是一种复合型法术，需要较长的施法时间。诺文在‘随心变色’的时候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只能进行简单的法术纹路刻画，效率就更加低下。 如果格马没有疑神疑鬼地验证诺文的死亡，又浪费不少时间收拾衣服，诺文是来不及施展这个复合型法术的。 落日的阳光照在门外，照在格马的充满皱纹的脸上，照在他胸前的“小太阳”上。 格马的灵体也承受着烈阳的燃烧，他眼中的疯狂渐渐消退，在死前的一刻恢复了清明。 他惨笑一声，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于黄昏时分永久沉寂。 诺文看着他的尸体被火焰吞噬，他在胸前点了四下，构成繁星，“赞美女神！” “罪恶不容姑息，正义终将降临。” 第38章 不变的下街 贝尔丹城值夜者总部地下，查尼斯门深处。 “队长，2-044的封印物副作用是什么？”诺文有点紧张。 他的左手被“衰败炸弹”波及，血肉缺失，现在只能借助教会的一件封印物治疗。 “2-044是一件能够催化人体生命力的封印物，举个例子，他会耗费你1个月的寿命，治疗你腐朽的手。而且，它还有另一个副作用。” “什么？”诺文忐忑不安地问。 2-044是一种机械植株，没有人能说清它是机械还是植物，它的构造是全机械的一台收割机，但是却异变成了一株柳树的模样。 齿轮是它的叶片，钢条是它的树枝，蒸汽机是它的根部。 “它会让人植物化，实验证明，如果使用次数超过5次，那么你就会完全变成一株人面植物。我们的规定是只能使用3次以内。” 柴油从齿轮处缓缓滴落，掉在诺文左手心，它们滋润着诺文血肉的增殖，使诺文的左手肉眼可见的充实起来。 半小时后，诺文的伤势彻底痊愈。 “我们走。”凯尔特挥挥手，“2-044每次的疗伤都是一种蛊惑，在7天内，你会不自觉地想要接受它更多的治疗，最后渐渐成为‘植物人’。快走，不要回头。” 诺文压低帽檐，紧紧跟着队长的脚步走出查尼斯门。 他们无视着两边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各色封印物，一言不发地走到地上的休息室。 “呼。”诺文感觉自己那种依恋、渴求的感觉褪去。“我没问题了，队长。” “嗯，你这次立下了很大的功劳，给你放两天假。你离2-044越远，它对你的吸引力就会下降很多，你用理智就能克服内心的欲望了。” 诺文道谢，刚走到走廊的尽头，凯尔特喊住他，“还有一件事，我刚才忘记了。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要让贝蒂总是一个人，雇个全职女佣吧。” “是，我会处理好的。”诺文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他前世也只是一名大学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有很多粗心大意的地方，经常带着孩子跑来跑去。 ‘明天去贝尔丹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看看吧。’ 诺文坐上马车，盘算着自己这次战斗的得失。 ‘复合型法术的施法时间还很长，只能用来阴人。其他简单的法术还没有枪械的效果好，不能一击致命。仪式魔法在对敌时没有机会使用......’ 诺文无奈地发现窥秘人的战斗能力并不强，这次的胜利有不少偶然的因素。 ‘法术的相互配合能发挥奇效，或许我应该在这方面下功夫。而且，我也得找一个俱乐部练习枪法。’ ‘这次战斗用掉了很多施法材料，明天要去黑市填补存货。’ 马车停在斯坦兹孤儿院。孤儿院因为那场大火而显得有些破败，断壁残垣、枯花败草，在夜色里更添几分荒凉。 在追查梅尔乔被杀案的时候，诺文就请求温迪院长派员工接送贝蒂上下学。幸好原主在这里的人缘不错，大家也都很乐意帮忙。 看着在温迪院长的怀里熟睡的贝蒂，诺文有些愧疚。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诺文，你要把握好尺度啊！我看你的这份工作太忙了，贝蒂还需要你带着呢。”温迪院长责备道。 “是我疏忽了。”诺文小心地接过那个熟睡的小女孩，“我会注意的。” ...... 七星街，贝尔丹市帮助家庭仆人协会。 “父亲，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贝蒂坐在父亲的臂弯里，看着建筑正中的标牌。 “给贝蒂找一个全职女佣，以后父亲如果工作太忙了，就由她照顾贝蒂的起居，所以要擦亮你的眼睛哦，选出合适的人选！” “贝蒂明白了！”贝蒂擦了擦双眼，“我会盯住她们的！” 这家协会有着贝尔丹城最全面的佣人信息，而且他们会定期组织一些基本的培训，提高受雇佣者的工作能力。他们经费有部分来自慈善组织，有部分属于雇主的额外支付，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工会。 当然，他们只会向着雇主说话，很少考虑和维护佣人的权利。 进了协会，诺文二人立刻就受到工作人员热情的招待，一位穿碧蓝色长裙的年轻女性引着他们坐到沙发上，微笑问道：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我们需要雇佣一个全职女仆。”诺文把自己的要求详细陈述一遍。 “身体健康，有责任心。有耐心，擅长与孩子沟通。踏实肯干，全职工作。老实憨厚，谨慎持重。” “好的，请让我先去筛选下资料，给你们挑选几位符合要求的女仆。希望你能给她们分别一次家政服务的机会，以便你做出更合适的选择。” “没问题。”诺文答应。 过了一阵，那位年轻女士拿着一叠资料出来，交给诺文挑选。 这些资料上面标注了女仆们的真实姓名、出生年份、家庭情况、五官描述、身体状态、过往经验、相应特点和期望薪水等信息。 ‘很专业！’诺文仔细挑选了几位人选，期间偷偷用灵摆占卜出了结果。 “就这几位吧，我希望她们能尽快入职。” “我们承诺3天内会联系您的，请把自己的住址、个人信息填写一下。” 走出家庭仆人协会，诺文临时起意，决定去下街看望那三个从魔女教派的阴谋下幸存的孩子。 “贝蒂，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小朋友，好不好？” “好啊，出发，出发吧！”贝蒂很感兴趣。她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也很渴望一份真正的友谊。 诺文拉着贝蒂，他们从七星街一直走到下街，路上的建筑越来越破败，行人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贪婪。 诺文摸了一下胸口的手枪，把它拿到腰间敲了敲，那些一直尾随他们的人才悄悄走远。 诺文知道，虽然黑帮已经遭受打击了，但下街还是那个下街。 贝蒂看着衣衫褴褛的行人，紧紧抱着父亲的手臂。 四周衰敝的景象勾起了她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去年战争的时候。她紧紧抿着嘴唇，把头埋进诺文胸口。 “贝蒂，你还好吗？我们今天先回家吧。”诺文看出贝蒂的情绪不佳。 “不用，父亲！”贝蒂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街上的人们：“贝蒂想起了一个人，父亲，我们接着走吧。” 诺文走到济贫院的门口，他没有走进去，害怕里面如同炼狱的情形会给贝蒂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 他告诉看守者自己要找塞斯、贝瑞塔、艾米三个孩子。 “父亲，我以前也住进过抚养院。战争让我们只能在下街躲避......”贝蒂的记忆仿佛被唤醒，她想起了许多尘封的回忆。“父亲，我想找一个人！” “好的，我们问问院长先生，看看有没有你的熟人。”诺文并不清楚贝蒂在全面战争时的那段经历。 一个小孩子在战争中如何生存，是难以想象到的。诺文不会去轻易询问贝蒂的过往，但是如果贝蒂想要主动说出那份痛苦，他也会陪着她默默哭泣。 今天是周日，济贫院的老牧师领着塞斯三人走出来，他的脸上带着熙和的笑容，“赞美女神！先生，欢迎你的到来。” “诺文先生。”塞斯三人有些恭谨。 “黑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们不会再有作恶的余地，你们最近的生活怎么样？” 塞斯抬头看着牧师爷爷：“牧师爷爷，我们可以说一些悄悄话吗？” 老牧师体贴地走出一段距离。 “诺文先生，谢谢你。”塞斯很认真地领着三个小家伙鞠躬道谢，“谢谢你为我的朋友们报仇。我们已经考入了贝尔丹公立初等学校，学校的伙食也很便宜，我们打零工可以生活。” “很好，你们都是聪明的孩子。”诺文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贝蒂的背，“这是我的女儿贝蒂，你们以后可以多交流。” “你们好，我是父亲的孩子，我叫贝蒂。”贝蒂有些拘束。 “你好！” 塞斯三人依次问好，憨厚的艾米主动请贝蒂吃他珍藏的美食——一块糖果，两个小家伙很快就玩闹在一起。 “你们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诺文看着跑来跑去的两个孩子，又回头看看这两个成熟的小家伙。“很难相信你们都不到10岁。” “诺文先生，黑帮老大被抓进去，我们都很高兴。可是......”他的神色有些郁郁。 “我来说吧。诺文先生。”贝瑞塔双手抱胸，“黑帮的人并没有全部被抓走。残留的黑帮成员四处招收城市的无业游民，并且正在竞争新的老大人选。他们现在分成两派，相约血斗。我就知道会这样，黑帮是消灭不掉的。我们的仇已经报了，不要纠结于这种事了，塞斯。” “先生，”塞斯的眼睛直视着诺文，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我了解下街，这里是邪恶与罪犯滋生的土壤，每一片土地都浸满了人们的鲜血。人们每天都在舔舐自己的伤口，麻痹自己的记忆。我以前痛恨世界，浑浑噩噩。自从上次和您谈话，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想要拜您为师，学习变革世界的方法。” 第39章 人过留痕 “塞斯！”贝瑞塔的眼神充满了惊讶。 “我已经决定了，贝瑞塔！”塞斯用目光制止她，“公立学校的老师们虽然学识渊博，但是他们的才能是在机械、艺术、文学等方面。我仔细观察过他们，也试探性地询问过一些问题，都没有诺文先生这样的见解。” “我想要走的路，在您心中已经走过了，请您收下我吧。”赛斯恭敬地跪下。 “那，也请收下我。”贝瑞塔跪在赛斯的左边。 艾米本来在抚养院的院子里笑呵呵地玩捉鬼游戏，看到赛斯两人跪在路旁，立刻卖力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诺文先生，赛斯和贝瑞塔斗士好孩子，你不要惩罚他们，你拿我出气吧。” 诺文看着三个瘦小的孩子，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 诺文是一个悲观的现实主义者，他不敢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不敢发表异于常人的观点，害怕被当做魔鬼绑上火刑架。他谨小慎微，努力淡忘过去的回忆。 他极力隐藏自己的想法，努力适应鲁恩社会的规则，成为一个让自己感到陌生的人。 时间久了，都忘却了自我。 诺文突然发现，自己不止是诺文，他还是苏银。 总有些事情不能忘却，总有些事情值得拼尽全力。 他是异界的游魂，来到这个具有神秘力量的世界，总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我没有掀起变革的勇气，但我有保护火种成长的决心！'' 诺文郑重地扶起三个孩子：“你们的决心我感受到了，赛斯，从此以后，你们三人都是我的学生！” 艾米一脸懵懂地抬起头，怎么突然拜师了？ 贝蒂扮演游戏中的“鬼”，一直蹲在墙角，却没有人来找她。 她不耐烦地走出墙角，一眼看到了艾米跪在诺文前边：“父亲，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欺负他们，他们是贝蒂的朋友！！” ...... 与三个孩子定下每周末教学一天的约定，诺文给三个孩子留下一道考题，就让他们继续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他这次来抚养院，本来只是想探望三个孩子，但现在还多了一件事。 在他们走过下街的一家商店的时候，贝蒂告诉父亲，自己在下街一位恩人，曾经救过她的性命，是“左手印有星纹的叔叔。”，在这家商店工作。 诺文为了完成她再见一面的心愿，抱着贝蒂找到老牧师，询问他那个商店的主人。 这位老牧师在这家抚养院待了20多年，知道很多下街的往事。 “你是说‘肖恩的杂货店’吧，那是瘸子肖恩一个人办起来的。” “他是一个左手带有烙印的瘸子，”他手中抚摸着书页泛黄的《夜之启示录》，“你们已经找不到他啦，他没熬过初春，病死了。” 老牧师给他们讲述了瘸子肖恩的故事。 “他从小长在下街，当过小偷，也在工厂干过几年。黑帮有一次犯事，就把他推出去抵罪，稀里糊涂地就蹲了5年。” “出狱后，因为四处宣扬黑帮与警察厅一起陷害他，所以被黑帮打断了一条腿。后来就以贩卖烟草酒水为生，也渐渐混出名气。” “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对孩子很友好，所以格外受孩子们的欢迎。去年弗兰克的军队在贝尔丹驻扎的时候，他和我一起救济了许多孩子。年初旧疾复发，不治而亡了，都是苦命人......” 贝蒂的眼眸渐渐失去神采，一滴滴眼泪从脸颊滑落。 诺文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的泪水：“贝蒂，想哭就哭吧！” 贝蒂在诺文肩头啜泣，直到哭得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嗓子都沙哑了几分。 诺文看她的情绪渐渐舒缓，决定先回家让凯米陪她放松放松。 在问过肖恩下葬的墓园后，父女二人乘坐马车回到家中。 ...... “凯米，别看书了！贝蒂需要你的陪伴！”诺文叫过蓝眸猫。 凯米鄙视地看了一眼笨男人，“喵喵”叫着吸引贝蒂的注意力。它很会讨小孩子欢心，几分钟后就让贝蒂破涕为笑。 诺文放下心来，去厨室准备午餐。 下午，家庭仆人协会的信纸传送到诺文的信箱。诺文带领着贝蒂进行一次大扫除，把乱糟糟的房间清理干净。 而在遥远的郊外森林，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内。 两个黑袍人影在阴暗中交汇。 碧蓝色水晶球上，倒映着诺文两人劳动的影像。左手边的男子用手一挥，画面停在了“贝蒂不小心把水泼到地上乖乖认错”的一幕。 “如你所见，他们的行踪已经被我锁定了。”一个黑袍蒙面男子用沙哑的声调说。“我将预测出他们明日的日程！而他们的性命，就由你派人夺取，可不要再失误了！” “嘶嘶嘶----”贝姬的眼神莫测，“注意......你的......态度。” 这是她要动手的前兆。 “疯子！你个疯子！”杰森一般咒骂着，一边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造成威胁。 “继续......预测......” 水晶球荡起一层层涟漪，画面急速扭动，最终定格在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的门口。 “这个地方有些麻烦，据说是一位血族子爵的居所改造成的公司。我们不能挑在这里动手。” 他双手交错，诵念着由古赫密斯语组成的咒文，水晶球又是一阵璀璨光芒闪过，这光芒越闪越快，照亮了杰森惊疑不定的脸庞。 水晶球的光亮已经照满整个屋子时，突然又急速晦暗。 暗黑色的景象浮现于水晶球，在灰色的背景下，诺文和贝蒂的面孔出现在诺夏尔墓园。 这是东区最大一片的公用墓园，在战争后埋葬了很多人的骨灰。 “这是个埋伏的好地点，但是......我的水晶球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黯淡无光？这是我头一次碰到这种现象.......”他念念叨叨。 贝姬手中捧着一面古朴铜镜，没有理会这个疯癫的老家伙，如一条蛇般遁入阴影。 ...... 幸存者酒吧。 “嘿，伙计！来杯迷雾香槟。”菲尔推开酒馆大门，四人小队鱼贯而入。 “菲尔，混蛋！你们根本付不起酒钱！”拜尔德支使伙计拿了几瓶普通香槟，“你们赚到大钱了？这么大的口气？” “我们打算去康斯顿城了，今天要好好喝一顿。”菲尔也不在意。 “哦？你们终于决定要走了？哈哈，我看你们早该滚了！皮特，”拜尔德叫着那名伙计，“给他们再拿几瓶迷雾香槟。” “老板，你今天倒是很大方啊！”拜尔斯笑嘻嘻地说。 “哼，小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这顿酒钱算我的！你出门，可不要丢了你父亲的脸！”拜尔德感觉人老了，心就软了，总是变得絮叨起来。 罗伊看着眼眶通红的拜尔德，安慰他道：“老拜尔德，我们会照顾好拜尔斯的，你放心吧。而且，我们总会有机会回到这个地方的，到时候让拜尔斯给你分享他的冒险故事。” “好，好啊！”拜尔德转过身去，不停擦拭着酒杯，嘴上笑骂道，“你们快滚吧！好男儿就该在海上冒险，哈哈！” 酒馆里的人群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很多熟客都来敬酒，欢送他们的出行，酒吧的气氛更加热烈。 拜尔德还在擦拭着光亮的酒杯，他看着醉醺醺的拜尔斯，忍不住喊道：“拜尔斯，既然决定要走了，明天记得去看看你父亲！他葬在......” “我知道。我明天会去的，谢谢你，拜尔德叔叔！” 拜尔斯给了这名丧偶丧子的老人一个拥抱，“你要保重啊！拜尔德叔叔！” ...... 昏黄的煤油灯下，诺文认真地编撰《资本论》，这本着作他也只是拜读过几遍，虽然很多观点和结论都有很深的印象，但是其中论述的过程已经淡忘了。 他打算把自己还能记得的内容先写下来，在之后的日子里再进行适当的补充和修改。 诺文计划把书房布置成教室，教给塞斯他们一些屠龙之术。 ‘这个世界资本主义的力量仍在发展阶段，资产阶级的力量已经逐渐壮大。他们之所以不敢发动政变，颠覆皇室的政权，是因为王室和教会掌握着超凡力量，双方的力量悬殊。’ 诺文很清楚，鲁恩王国的社会形式复杂，神权、皇权和资产阶级的政权，他们相互包容，又相互竞争。 一方面，皇室一直都忌惮于神明的伟力，想方设法的抑制神明的权力。另一方面，贵族作为他们的政治盟友，皇室既要打击，又要拉拢，让贵族、新兴的工厂主为自己所用。 诺文头痛地看着自己整理的势力图表，揉了揉眉心。 任重而道远啊！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2： （1）乔治三世成神失败后，鲁恩王国改革派渐渐掌握大权 （2）各地的工厂主们都在通过募捐、献礼等手段谋求爵位，想要成为一名上层贵族。 （3）因蒂斯共和国的工厂主们都有权利参与议员的竞选，并已经在议院取得丰厚的政治地位。标榜“自由平等、浪漫开放”的共和国下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第40章 墓园激战(上) 贝尔丹共有5处地下黑市，其中3所都被官方势力监控、掌握，只有2个极为隐秘的地下集市是邪教徒们发布任务或悬赏、接收和发展新成员的场所。 “鲜血”组织就是在集市中有名的一个组织。他们在集市内有一个据点，专门承接暗杀富豪、官员或非凡者的悬赏。 其中，非凡者的价格最为昂贵。 他们个个都是暗杀的好手，整个间海郡都在他们的业务范围内。 “鲜血”暗杀组织共10余名正式成员，分布在间海郡的各个城市，他们有的是弗兰克帝国的战败士兵，有的是在全面战争中骤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在一名强权者的领导下形成日渐严密的组织。 贝尔丹城就有2名身手非凡的非凡者和几名专业的杀手。 今天他们就接了一笔大单，一位老主顾拿着一幅画像，用500镑委托他们暗杀一名序列9的非凡者。 而这也是他们出现在墓园的原因。 “加尔！”阿特·黑格看着头顶潺潺的大雨，吐掉嘴上叼着的香烟，“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们应该不会来墓园了。” 他舔了舔嘴角，“我们不该再傻傻地等在墓园里，不如我们主动去他们的家里好好‘招待’一下他们吧。” 他忍不住冲动，用刀口抵住嘴角，刮出新鲜的血液，沿着舌尖流入口腔，发出愉悦的呻吟。 “只要想到又能杀人，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了！” 加尔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冷峻男子，他只是淡淡看了阿特一眼，就让后者不敢抱怨。 “等！雇主的要求！” 他的话言简意赅。 阿特无聊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个属下，忍住玩玩的冲动，用小刀清理自己的胡茬。 一刻钟后。 “唉，是不是他们啊！”阿特看见拐角处走来几个人，将头凑到加尔的嘴边。 “不是！没有孩子！”加尔侧了侧头，避开阿特的呼吸，但没有移开视线，还在盯着走进墓园必经的那条长廊。 他已经盯了一个小时，如果目标一直不出现，他还能盯上几天几夜。 这是一名耐力极强的刺客。 墓园外，罗伊、菲尔、帕莎、拜尔斯鱼贯而入，手里捧着一束菊花。 他们停在拜尔斯亲人的骨灰盒前，默默哀悼。 全面战争中，贝尔丹城的人们死伤惨重，大多数人都得到了火化处理，并统一安置在存放骨灰盒的柜子里。 他们在这里只能获得一个编号，连自己的名字也未必有人能记起。 生不知何来，死不知何去。 拜尔斯的亲人比较幸运，他们家族有人在战争中幸存，给死去的亲人收殓了遗骸。 拜尔斯拜祭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族人...... 罗伊他们静静地等在一旁，一时间只有淅淅雨声飘摇在狭窄的墓园单间。 ...... 四轮马车上。 诺文捧着一束十字架形的缅怀花环。这种花环的花材上多用多头玫瑰、冬青与蓬莱松，是一种很高端的丧葬装饰。 鲜花是一种仪式感，它见证着相知、相遇与新生，也为了悲伤、分离、告别而存在。 贝蒂坐在他的对面，手中也是一种花环。 他们今天要去祭奠贝蒂的一位恩人，瘸子肖恩。 窗外的雨势渐渐减弱，诺文拉起车帘往外面瞄了一眼，背后像长了一只眼睛一样回头道：“贝蒂，坐好。不要折磨凯米了。” 贝蒂伸回想要抱起小猫的手，乖乖挺背坐正。 “喵......”凯米打着哈欠，转个身继续睡觉。 ‘愚蠢的男性人类，总是打扰我的睡眠。’ 诺文习惯性地拿出一枚硬币，占卜自己此行的吉凶。 自从被凯尔特点出他还没有适应非凡者的身份后，诺文就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超凡能力，并将他们应用在生活上。 实际上，窥秘人用占星术占卜是最准确的，还能得到具体的画面。但是这对水晶球的纯度有很高的要求，市面上很少有合格的货色。 再者，诺文的钱财也不支持他购置这种装备。他打算等到再积累一些功勋，向教会内部申请这件装备。值夜者拥有悠久漫长的历史，纯净的水晶球自然也有不少。 硬币反面朝上，这是凶兆！ 诺文提高了警惕，开始检查自己携带的试剂和施法材料。 这种占卜实际上比较粗糙。比如，可能他在墓园不小心摔了一跤，或者见到不想遇见的人，都会显示凶兆。 这只是基于他个人潜意识的一种灵性提醒，而且，有些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占卜并不一定可信。 因为卡尼亚提醒过自己“注意安全”，诺文即使在平时的日常生活，也会在常服里塞进点施法材料。 今天这件全黑礼服的兜里，就有荧光草、迷迷粉、紫兰堇三种材料，分别是“亮光术\/禁光术”、“迷迷烟”、“升灵术”三种法术的原材料。 “迷迷烟”可以遮蔽敌人的视线，有轻微的麻痹功效。“升灵术”能够短时间提高灵性，属于一种透支灵性的手段，可以帮助施展一些自己不能掌握的术法。 诺文把材料放进自己常用的口袋里，又开始度量自己的战斗力。 ‘我今天携带的施法材料不足以支撑一场战斗。再算上我已经掌握了4门咒术。’ ‘禁言咒’、‘吊命术’、‘唤灵咒’、‘狂化咒’中，前两者不能直接给敌人造成伤害，而‘唤灵咒召唤的灵体不受我的控制，属于敌我不分的路子。狂化咒是辅助手段，最好施加给战士这类的近战高手。如果对我自己用，恐怕效果不好。’ “先生，诺夏尔墓园到了。”马车夫嘹亮的声音传来。 诺文打开油纸伞，抢先走下马车，仔细地观察过周围的环境，确认没有发现危险，才把贝蒂和凯米接下来。 他站在墓园大门外，看着雨下的一块块墓地，就像是看到一个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贝蒂的心情也低落下来，她扯住诺文的衣袖：“父亲，我觉得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我看到了许多怪物......” 诺文看着敞开的大门，进，还是不进？ 正在他打算先去草药店丰富一下自己的施法材料，几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是“自由”小队！ “罗伊队长”诺文向着中间红发的青年走去，他知道这几个人隐隐以罗伊为首，“你们今天是来墓园祭奠自己的亲人吗？” ...... “加尔！加尔！”阿特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有蚂蚁爬来爬去，他抢过手下的蒸汽步枪，不住摆弄。“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等多久，我已经在雨中等了几个小时！这次该听我的了！” 加尔看出他又要犯癫狂症，直接把手枪塞进他的嘴里，“闭嘴！” 他盯着通往墓园的那条长廊，突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身边还跟着一只小猫。他的目光十分敏锐，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目标出现了。 “持枪！” 杀手们的动作虽然散乱，但乱中有序，每个人都找好了自己的位置，枪口紧紧跟随着移动的诺文父女。 “让他们再走50米。”加尔一贯谨慎，想要把敌人再放进一些，才好一击必杀。 那两个人没走多远，孩子突然哭闹，父亲弯下腰开始哄孩子。 “机会！是个好机会！”阿特没有扣动扳机，但他却疯狂暗示加尔。 “再等等！”加尔一丝不动。 “不对，他在做什么？是在打手势吗？”阿特突然大叫起来，“该死！他早有准备了！我们必须抢先出手！” “砰......” 子弹的声音被雨声掩盖，直到10米内，诺文才反应过来。 他侧身躲避，子弹擦过左臂，只留下一道血痕。 “砰砰砰砰砰......” 加尔看到阿特出手，暗骂一声混蛋，也命令手下齐齐射击。 诺文抱住贝蒂和凯米，在地上滚了几圈，躲过了这轮齐射。 ‘竟然是暗杀！真是最糟糕的局面。’ 间海郡民风彪悍，民间报复事件频发，暗杀是一种常见的政治手段。 当然，敢于招惹值夜者成员的组织，往往都会如尘埃般消亡。 守在门外的“自由”小队看见诺文的信号，也急忙跑来。 诺文用50金镑换取他们保护自己一下午的委托，如果需要他们战斗，视情况额外增加100-300金镑。罗伊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看同伴们都同意，也答应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敌人！ 罗伊和拜尔斯冲在最前方，帕莎在诺文周围布置陷阱，菲尔从侧面悄悄突进到敌人的藏身之处。 “狂化咒！”诺文念诵咒文，为自己的保镖们加上buff，“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这道咒术在拜尔斯身上产生了奇效，他狂喊一声，衣服直接被暴涨的肌肉撑破，全身鱼鳞闪现，雨中的环境让他这位“暴怒之民”如鱼得水。 他竟然冒着步枪子弹直直冲向对面，如同古战场的战神，无人可挡。 几个跃进间，他就赶到枪手们埋伏的地点，打破了两人的头颅。 阿特怪叫一声，拿着锤子、剪刀等奇怪的武器，迎上了他的攻击，在他强化过的力量下连连退后。 他的虎口已经震出鲜血，阿特却不以为意。他熟练地舔舐着自己的血液：“你真是太棒了，我真是太兴奋了！我要更多的鲜血，更多的刺激，来杀死我吧！” 第40章 墓园激战(下) 避强而就弱，刺客之道。 加尔无疑是一名优秀的刺客，他命令几个手下缠住罗伊，自己急速像诺文奔袭而来，想要直接将“柔弱”的目标解决掉，之后就可以从容撤退。 他整个人身子前倾，眼神凶狠暴虐，如一头迅猛的猎豹跳跃而来。 才奔跑到墓园中央的一块墓地旁，突然一只手从他身后伸出，轻巧地夺走了他左手的利刃。 是刚才侧向靠近的菲尔！ 菲尔利用“精神干扰”制造幻觉，让敌人没有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又早早站在敌人飞奔的方向的必经之地静静等待，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使用“窃取”技能夺走了加尔的武器！ 加尔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菲尔的刺击，右手又抽出一柄利刃，两柄利器“噔”地一声碰在一起。 加尔的攻击如流水般顺畅，看得人眼花缭乱；菲尔在“卓越观察”的辅助下能够看清加尔的动作，勉强能够防住加尔的攻击。 菲尔一边防御，一边用语言动摇敌人的意志：“我们四个都是序列8的非凡者，有着非同一般的战斗力。我的同伴在雨天环境战斗力会大幅度增强，他很快就能将你的人全部撕碎！你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趁现在只和我一个人作战，你还有机会逃跑！” 帕莎布置好几个常用的陷阱，紧紧守卫在诺文的身旁。她仔细观察着对手的行为，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诺文看着对己方有利的战局，心中也有些钦佩。 ‘自由小队的几个人在团队中都有准确的定位，也能很好的发挥自己的超凡能力，而且都是序列8的高手，看来应该没问题了。’ 他将目光投向拜尔斯，那里将决定胜负最重要的一环。 ...... 阿特喘着粗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躲过拜尔斯硕大的拳头。 他被拜尔斯击飞了好几次，如果不是这位“暴怒之民”没有携带自己顺手的武器，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阿特从怀中抽出一把锥子，身为“囚犯”，他熟练地掌握各种杀人技巧，只要给他合适的机会，没有他杀不死的目标。 在他眼中，只有能杀死人的人体要害和能用来折磨人的人体部位。阿特咳了一口鲜血，他满足地享受着嘴边的血液，颠了颠手上的锥子，盯着对手的要害之处，如一只疯狂的癞皮狗。 拜尔斯大吼一声，随手捡起地上阿特掉落的铁锤，冲向了阿特。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无比的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狂化咒”+“暴怒之民”的组合让他的体能达到巅峰，雨中的环境让他如鲨鱼般敏捷迅猛。他的眼中泛着猩红，一锤砸向阿特的颈部。 这一击势大力沉，阿特连连后退几步，想要躲过锤击。 可是拜尔斯在雨中诡异地“游”了几步，锤子终于落在阿特的左肩处，并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阿特躺在地面上，他的肩膀被砸的稀烂，嘴中不住喘气。 “呼呼......” 他一脚踹开就要压在他身上拜尔斯，在他落地的一刻，右手用他最大的力气扔出了那个锥子。 “拜尔斯！”罗伊解决了几个难缠的杀手，正要去帮助拜尔斯。他看到了这一幕，连忙冲着拜尔斯大喊道：“小心暗器！” 拜尔斯听到提醒，双手合抱，护住身体的几个要害，幻鳞在雨中反射着光芒。 “咚！” 锥子打中了拜尔斯的一条手臂，躲过了咽喉处的要害。 罗伊看到拜尔斯没有大碍，拿着抢来的手枪加入战局。他连开数枪，受伤的阿特来不及躲避，顷刻间被击中好几处。 阿特感受着这份疼痛，心中却更加愉悦。 “快来杀了我啊！” 一道道荆棘从他的身子中窜出，捆绑住他的身体，撕裂他的血肉。 那荆棘在这血肉滋养中越发壮大，不断地延伸到更远的方向，很快就对罗伊和拜尔斯展开攻击。 “快来杀了我啊！” 阿特的叫嚣声在荆棘堆中传来。 罗伊的脸色严肃起来，这是“失控”！敌人失控了！ 失控的阿特暂时缠住了罗伊二人，同时，菲尔的防御也出现了破绽。 在一次攻击的间隙，趁着菲尔来不及收回匕首，加尔左手突进，一下抓住菲尔的匕首，右手转进，狠狠朝着他的头颅扎去。 菲尔如残影般移动手指，眨眼间，加尔刺向他的匕首竟然落到了他手中！ “一切都可以偷窃，你的命运到此为止！” 加尔还来不及松手，菲尔欺身而上，两刀割断他的双手手腕，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把他压在草地上。 诺文站在远处，观赏着“自由”小队的这场激战，心中默默感慨：‘这笔钱还真是值了！他们任何一个都比现在的我强很多。’ 诺文清楚这次刺杀并不简单。首先，敌人掌握了自己的行程，甚至可能时刻都在监控自己。其次，通过他的观察，对面的几个人应该都是专业的杀手，他们背后的雇主才更值得注意。 看见菲尔制服了一名凶徒，诺文立刻喊道：“留下他的性命，教会将给予他审判！” 菲尔听到了诺文的喊叫声，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用匕首抵住加尔的喉咙。 但是这名刺客却目光一冷，低头把自己的喉咙送入单刃，澎湃的鲜血喷溅在菲尔的身上。 他自杀了！ 另一边，阿特失控形成的那个荆棘状怪物也渐渐萎缩，在罗伊二人合力劈斩下断成几瓣。 帕莎依旧警惕地守卫在诺文父女身旁，她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时刻都保持最高限度的警惕。高明的猎人往往在猎物放松的那一刻出现，在胜利来临的那一刻更要提高戒备。 贝姬站在紧挨着墓园左侧的一栋高大建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失败的刺杀。 “可惜，没有杀死诺文。”她看了看守在诺文身边的帕莎，打消了自己动手的想法。“现在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衰老女士的仪式还没有完成。” “这两个愚蠢的男人，在我的‘教唆’下，果然接下了暗杀诺尔的指令。鲜血组织的首领一直不肯接受我们的招揽，这次他的属下招惹了教会的值夜者，就由不得他选择了。” “先用他们组织替我吸引教会的注意力吧，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收编这支暗杀队伍。”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贝尔丹就是我们的城市了！” “康斯顿，也将成为新世纪的圣城！” “蛇女”贝姬用冷漠的竖瞳看着死去的杀手们，几个飞跃间消失于角落阴影。 ...... 诺文在“自由”小队的护送下完成了这场祭拜。 诺文恭敬地献上花环，默默感谢着肖恩，感谢他用自己的善良保护了贝蒂，让诺文有机会养育这样一名温柔可爱的女儿。 贝蒂也安静地跟在他身边，有模有样地献上自己的礼物。 “自由”小队护卫在他们的四周，也默默悼念着这位死者，祈祷他在神明的天国里得到安息。 牵着贝蒂的手走出墓园中央的礼堂，院子的地面上充积着血水，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诺文发现，不仅是他习惯了这种血腥的日子，连贝蒂也不像以前那样害怕杀戮和战斗了。 实际上，贝蒂的心智远比诺文想象中要成熟。她本身就是战火中幸存的孤儿，幼年时就见识了许多杀戮的场景。虽然曾经在心理上形成了严重的创伤，但这种应激性创伤在遇到诺文的日子里渐渐被抚平。 时至今日，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却也能面不改色地远距离观看叔叔阿姨们的战斗了。 “嘿咻，嘿咻。父亲，我长大以后不做杀手了，我要成为罗伊叔叔他们那样的冒险者！去冒险！”贝蒂小手攒成小拳头，不断挥拳。 “好好！冒险，等到贝蒂长大，我们就一起去冒险，好不好？”诺文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他对走在队伍最前方的罗伊说：“罗伊，这群刺客都自尽了，没有留下活口，你们在贝尔丹的非凡者聚会中有见过类似的人吗？他们隶属于哪个组织？” “我们虽然都是非凡者，但是与其他非凡者的交集并不多。”罗伊端详着几具尸体，扯开他们面上的黑布。“我只是在一个非凡者聚会中听说过，有一个专门从事暗杀的非凡者组织，很多有名的刺杀案都是他们的人干的！” “这个组织的名字，叫做鲜血！”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3： （1）诅咒术：利用恶之花作为施法原料，引导心中的负面情绪与恶之花融汇，在特定咒语的辅助下，实现对他人的诅咒。恶之花主要产自深渊，如果能召唤出恶魔，也有概率从他们那里交易到。 （2）异种：传说中由最初造物主的嘴巴和牙齿衍化而成。因某些非凡特性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从人类里分化出去的各种怪物。因为非凡特性的不同，异种们形成了不同的种族。他们有着一种畸形的社会形态，有着事实上的种族歧视，现在仍有少部分潜伏在人类中正常生活。 （3）生命学派疑似加入对玫瑰学派的围剿战争，在战场中给予一些侧面的帮助。 第41章 穿越者养成手记 房屋上的积水不断汇成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面上。 凯尔特站在窗前，遥望着天边逐渐散去的阴云。 “我会把你遭到刺杀的事情上报给圣堂，教会一定会将他们连根拔起。你这次的经历十分凶险，可以申请在教会下辖的房屋居住一段时间。”她的声音中酝酿着几分愤怒。 “好的，我会搬到圣赛尔兰教堂附近居住的。咳，队长，请问雇佣‘自由’小队的费用能否算作公费？”诺文的声音越说越小。 凯尔特严肃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当然，你是因为教会的任务而受伤的，那笔费用由教会报销。” “谢谢队长！” “你来得也是很巧，我们在侠盗团救下的那名男孩已经通过了主教的审查，确认他确实存在严重的记忆缺失，而且没有犯过不可弥补的错误。” “主教大人决定，让他以值夜者预备役的身份加入教会，”凯尔特拍了拍诺文的肩膀，“因为你的一系列卓越表现说明了你已经是一名出色的值夜者，也考虑到他与你有一段渊源，我决定让他当你的助手，配合你调查一些简单的事件。” “好的。”诺文也很高兴，不仅是自己拥有了一名下级，也是真心想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迪杰，确认他的穿越者身份。 “我知道你一心想要调查魔女教派的线索，但是，迪杰刚刚接触超凡力量，暂时不适宜参加这种过于危险的任务。”凯尔特随手抽出一案卷宗，“我这里有一桩事件，需要你们去调查。下街人口失踪案中，绝大多数受害者都找到了对应的凶手，只有一个叫做安德烈年轻人下落不明，没有人承认自己绑架过这个少年。” “或许你能有新的发现。”凯尔特把卷宗递给诺文。 诺文快速扫视了一遍，把内容记录在小艾的信息流中。 “明白，这件事情我会认真调查的。” 诺文回到家中收拾了一些衣物书籍，带着贝蒂在“自由”小队的护送下来到圣赛尔兰教堂旁的一间楼房居住。 “这是你们应得的报酬！”诺文递给他们一个牛皮袋，“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今天见证了一场精彩的战斗。” “这是我们的职责。”罗伊微笑着接过皮袋，“诺文先生，我们即将前往康斯顿城，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诺文辞别了罗伊几人，在自己的房间把随身物品安置妥当，又细细清扫一遍房间。 把房间收拾干净，他跑去家庭仆人公司，把寻找女佣的事情往后拖了一周。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这栋楼房的礼堂，迎面就碰上了迪杰。 教会附近的楼房都带有浓重的神教特色，一楼中央是一个用来祷告的大礼堂，二层则是诺文这种官方人员的居住区。 “诺文先生，你也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今天刚搬来，请多照顾。” 诺文热情地邀请迪杰去他的新家吃饭，迪杰也高兴地同意了。 他们沿着旋转阶梯走上二楼，走到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我和我的女儿贝蒂现在住在这一间，请进。” 迪杰是一个眉清目秀、褐发绿眸的少年。 诺文偷偷对他使用了自己新学的一个小术法“骨龄鉴定”，得知这个少年处于13-14岁之间。 因为失忆的缘由，他只记得12岁之前的人生经历。 诺文热情地和他闲聊，教导他一些教会的知识典籍，很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 ‘是一个比较天真开朗的孩子，为人处世比较稚嫩，但总是带有一丝警惕，不会过分亲近他人。’ 诺文在小艾的辅助下形成了迪杰的人格模型。 ‘虽然我和小艾都认为他是个失去记忆的穿越者，但是......我还是想要证实一下。而且，如果能碰到同样穿越的人，说明穿越很可能是一种常态，那么或许就有稳定反向穿越回去的方法。’ 诺文稳住心思，起身去厨室准备晚餐。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诺文打算先和迪杰一点点建立情谊，再去寻找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 诺文相信能用自己的善意让迪杰相信自己。 ...... “诺文先生，还没有线索吗？”迪杰“不小心”拿走了路上行人的东西，正在手中把玩。 “迪杰！把东西还回去！” 诺文今天“第三次”承受着路人的白眼，听着受害者的训诫。“照顾好小孩子！怎么能乱拿别人的东西！”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诺文拉着迪杰一起道歉。 又送走了一名受害者，诺文狠狠地敲着迪杰的头：“我已经告诉你很多遍了，不要随便动别人的所有物！” 诺文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他忽略了迪杰在侠盗团的成长经历，被迪杰“无害”的外表所欺骗了。 迪杰在侠盗团学习了各种偷窃技巧，并形成了一种本能。 之前被关在监禁室里，迪杰尚且能忍住不动手，但是现在被放了出来，他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拽不住，总是忍不住从过路的行人身上顺走一件东西。 “诺文哥哥，我感觉自己的魔药好像与灵体有交融的感觉？这是为什么？”迪杰突然说道。 诺文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他完成了扮演？ 难道是因为偷窃的行为？ 不对，他现在是序列8的诈骗师，应该是完成了这方面的扮演...... 可是他能诈骗谁呢？ 难道是......诺文的心脏突地一跳。 他是成功诈骗到了我！因为我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没有意识到他的本来面目！ 不止，如果从这个角度看，他还诈骗了队长、主教...... 难怪魔药会迅速消化！ 他是无意中做到的吗？难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诺文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锦囊吗？侠盗团团长还给你的锦囊？” 迪杰疑惑地问道：“你是说爷爷吗？我没送给过他锦囊啊？是我失忆后的事情吗？” 诺文深吸口气，‘保持冷静，来推断一下。’ ‘迪杰是半年前正式加入北风侠盗团，而侠盗团的团长就是他的爷爷。’ ‘在他12岁之前的记忆中，爷爷是一名商人，偶尔会带一些有趣的物品回家，并且会陪他做一些游戏。’ ‘后来，他在侠盗团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养成了偷窃的本能；而现在的小迪杰在这种本能及魔药的影响下，喜欢偷窃别人的物品，这个推断是合理的。’ ‘而且，并不排除这是生吞魔药的后遗症。’ 诺文暂且把疑虑放下，当作迪杰依旧没有恢复记忆。 “我也不清楚你的这种现象。也许这是你更契合魔药的表现，你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值夜者的。” “我一定会做到的！”迪杰骄傲地抬头，“可是，诺文哥哥，我总是忍不住要去偷别人的东西，这......” “那就先偷我的吧。”诺文摸了摸他的头，“从我身上偷走的东西只要及时还给我，就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了。” 诺文安抚好迪杰，带着他回到贝尔丹市值夜者总部，开始向队长汇报调查结果。 他们这几天在安德烈家、黑帮、警察局跑了好几趟，基本确定安德烈的失踪与黑帮无关。 “我进行了几次占卜，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没有得到可靠的结果。” “辛苦你们了。”凯尔特把情况详细记录下，“快去休息吧，明天你们和理查德一起去调查连环杀人案吧，这起案件影响恶劣，凶手已经连杀了5人。” “根据犯罪现场的血腥场面，这是一名信仰恶魔的非凡者。我们必须阻止他继续犯罪！” ...... 诺文给贝蒂拉上小被子，看着她沉沉睡去。 他走到书桌前，整理自己今天的收获。自从穿越以后，他就渐渐养成写周记的习惯。 ‘今天把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故意递给迪杰，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我们就罗塞尔的生平展开一场讨论，迪杰非常羡慕大帝风流的一生，我祝愿他能找到一名好妻子。’ ‘迪杰对非凡能力的掌控水平突飞猛进，现在已经能熟练使用序列9偷盗者的几个技能了。’ ‘我今天没有把扮演法透露给迪杰，这种情报不该是低序列能掌握的。我们毕竟都在教会工作，不能引起教会的怀疑和猜忌。’ ‘明天要继续对迪杰进行试探，我要做一道中式餐食，看看他的反应。’ ‘周末要为塞斯他们讲课，明天一定要把前世的知识再梳理一遍！不能再偷懒了！’ ‘睡觉，睡觉。’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4： （1）生命学派以师徒传承的形式隐秘发展，高层存在一个长老会，协调不同派系的争夺。 （2）在鲁恩王国，流传着乌托邦的神秘传说 （3）在中低序列，巫师们还需要借助手势、咒语、符文、术式来施展魔法或巫术，但是随着他们序列的提升，对魔法和巫术的认识的提高，他们逐渐会掌握即时施法和无咒施法的技巧。这是不是说明，序列并不是提升自己能力的唯一水平？——黑巫师格勒 第42章 大地母神教会入驻贝尔丹城 周末。 一楼礼堂。 塞斯、贝瑞塔、艾米三人准时到来，诺文租借了一楼的一间休息室，给三小只和贝蒂一起上课。贝蒂受诺文的影响，平时就十分喜爱读书，所以也“自愿”加入了听课的小团体。 四人中，只有艾米苦着一张脸，眼泪巴巴的。 ‘一周七天，竟然天天都要上课！’艾米头痛。 迪杰坐在诺文的侧面，作为助教一起跟随学习。他虽然曾经是一名侠盗，但也受过正统教育，教授一些文法知识是绰绰有余的。 诺文觉得迪杰的年龄还不算大，可塑性强，既有成为助教的能力，也方便诺文给他灌输一些前世的观点，尝试唤醒他的记忆。 因为是在教会的建筑内授课，诺文决定今天讲一些“安全”的言论，从科学与艺术讲起。 “你们谁来说一说什么是科学？什么是艺术？” 在这个世界，科学和艺术这两个词汇已经被一名先贤创造出来，并且为人们所熟用。当然，诺文有理由怀疑这名先贤就是“罗塞尔大帝”！ “科学就是神奇的机械造物、化学试剂、公式符号！”是贝蒂富有趣味的回答。 “科学是人们总结规律、利用规律的一门学科。”塞斯教科书般的回答。 “艺术就是创造，用来反映现实、寄托情感、影响他人、改变社会。”贝瑞塔抱着一本书，胸有成竹地说道。 “艺术......很美！”这是艾米。 “大家的回答都有道理。我们先不谈他们的定义，讲一讲科学和艺术对人类、对社会的影响。” “科学的进步会带来新兴的技术，促使社会积累更多的财富，极大地方便人们的生活。我举一个例子，鲁恩王国近半年已经开始普及电报的使用，它的出现大大提高了人们传递信息的效率。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有朝一日，我们每个人随时随地都能和远方的友人沟通，那是多么神奇又便捷的事情。” “科学就是要敢于化不可能为可能！” 贝蒂挥着小拳头，也跟着喊了一句：“化不可能为可能！” “艺术能陶冶我们的情操，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提高个人的修养和气质。在艺术的熏陶下，我们能寻找到本我，也能形成对世界的认识，生发对自由，平等的思考。在鲁恩王国，人们也能通过艺术接近神明，更好地聆听女神的教诲。” 诺文下意识岔开话题。在神秘学领域，很多艺术家都是非凡者的好苗子，他们往往有着超越常人的灵感灵性，很多时候，他们的艺术创作是来自灵界的启迪。每年，因为灵感过高而猝死的艺术家不在少数。 “只要大力发展科学与艺术，社会自然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人们也能在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同时进步，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诺文在这节课上侧重于介绍科学与艺术对个人、对社会的影响，并着重强调了两者对社会发展的重要性。 在诺文心中，毁灭永远比创造容易。在教会他们屠龙术前，先让他们明白人类社会运转的规律，告诉他们社会发展的方向，培养他们的敬畏之心，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没有创造新世界的决心和构想，就不要轻易打破旧世界的秩序和桎梏。 赛斯和贝瑞塔都在认真地记笔记，有问题也会虚心请教。诺文一一耐心地解答，看着他们勤奋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种子已然播下，星火熊熊燃烧。 ...... 把孩子们送回下街，诺文带着迪杰、贝蒂、凯米一起去看望重伤的埃蒙。 “贝蒂，这是埃蒙叔叔。”诺文看着这个皮肤褶皱的队友，心中涌起一股悲酸。 “埃蒙叔叔好！”贝蒂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 “诺文，咳咳，我已经没事了，别板着一张脸啊！”埃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他黝黑的皮肤上布满了色斑，说话时带着严重的鼻音。 “你一定会没事的。”诺文握着他虚脱无力的双手，“你是一名真正的战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迪杰，值夜者预备役成员，我们将来的同事。”诺文挥手让迪杰走近。 “你好，咳咳咳。迪杰......”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次开口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作为值夜者......要保护市民的安全......打击邪教和犯罪......” 诺文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让迪杰带着贝蒂出去玩，自己一个人和埃蒙说说话。 “有一次，我们接到一个调查怨魂和幽灵的任务。罗斯和我进行了占卜，结果我的占卜结果为吉，他的占卜结果为凶。” “因为他是专业的‘占卜家’，我们决定相信他的判断，小心翼翼地进行调查，带齐了制式装备，连我也申请了净化子弹。” “那个怨灵并不凶猛，我们很轻松就净化了她。我们都以为罗斯占卜结果出错的时候，还嘲笑过他一段时间。结果报案人是罗斯的前女友，她在看到罗斯身上的警服后，又想和罗斯旧情复燃，缠着他好多天。我们后来才明白，原来这才是他的凶兆！” 他和这位坚强的战士分享了一些趣事要闻，逗得埃蒙开怀大笑。 埃蒙是他在值夜者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本来是一个性格开朗、憨厚老实的男人，现在却只能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尽管队长已经承诺过会有专门的医师给予他最好的治疗，诺文仍然很担心他的状况。 他们一直聊到了黄昏，诺文才起身告辞。“你好好歇着吧，值夜者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 诺文按着软帽，踱出房门。 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射出一个落寞的人影。 ...... 一周后。 诺文穿戴全身白色礼服，站在血族药剂制造公司的建筑下。 贝蒂也穿着粉红色礼服，胸前扎着同色蝴蝶结，娇小可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塞维伦从公司走出，看到等在外面的父女二人，向他们挥了挥手。 “凯米怎么没来啊？”塞维伦对所有动物都有强烈的热爱和关怀，在见过几次凯米后，就被这只精明美丽的猫咪俘虏了。 “她窝在家里看书呢，不想出来活动。”他瞄了赛维伦一眼，心中忍不住想到：‘可能是被你折腾怕了，不想再看到你了。’ “汤姆呢，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汤姆是一只神出鬼没的猴子，能钻进很多狭小的位置，总是能藏在诺文的视野盲区，突然从某个角落蹦出来吓所有人一跳。 “不用管那只猴子，它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赛维伦挺起身板，优雅地迈着规整的步伐，“我们今天将要见证一个大事件！你准备好了吗，诺文？” “所以你是想拉上我见证什么？”诺文跟在他身后，觉得塞维伦有点莫名其妙。 昨天，他收到了一封血族标准格式的邀请函，书信的右下角有一朵带血的玫瑰，诺文当时还以为是什么恐吓信呢。 信中，赛维伦让诺文准备好迎接大人物，见证一件对“贝尔丹这座城市影响深远”的事件。 三人走过香槟街、紫兰街，在红月街停下了脚步。 诺文看着这座恢弘雄伟的高大建筑，忍不住一阵失神。 在他的记忆中，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家餐厅或饰品店。 这座教堂有着较为醒目的尖顶和铭刻于外墙上的生命圣徽，那是由麦穗、鲜花和泉水等符号簇拥着的一个简笔婴儿。 “生命是最神圣的，丰收是最喜悦的。” 诺文的耳边传来赛维伦尖叫的赞叹： “这一切都源于大地的恩赐！诺文先生，欢迎来到大地母神教会！” 他在胸前熟练地画出了三角圣徽。 诺文扯了扯嘴角，‘你为什么动作这么熟练啊！’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5： （1）大仪式魔法：复合型魔法。在重复复数魔法的同时，完成一个巨大的魔法仪式。多体现在献祭仪式、祈祷仪式中。第四纪常常为人们所使用，随着时代的流逝逐渐失传，也有传言说，是神明收回了人类施展这类仪式的权力。 （2）召唤魔法：召唤魔法是通过与异世界、深渊、灵界进行的一种交涉，将其中的生灵召唤到物质界的魔法。召唤出来的生灵不一定对魔法师存有好意，让召唤出来的生灵顺从使用者的意志行动也是件比较难的事情。尽管魔法师们创造了各种契约仪式，但这只能保证及时遣返自己的召唤物，如果实力差距过大，施术者可能会被直接吞噬，导致对召唤物的控制失效，把恶意的、地狱般的生灵召唤到物质界。 （3）变身术\/变形术：通过魔法把自己或别人、物品等变成自己想要的人、物等。是一种利用幻术改变外观、利用塑性术重塑形体的魔法。分为两个阶段，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重塑灵魂，真正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但会导致无法预料的灾难般的后果！ 第43章 仪式魔法中如何取得神明的眷顾 在赛维伦的讲解下，诺文渐渐了解了血族与大地母神教会的不解之缘。 随着大地母神教会在鲁恩王国获得传教权，教会势必要在本土培养新鲜的血液。而隶属于埃姆林冕下的这一支血族的投诚，很好地弥补了教会中坚力量不足的缺陷，帮助教会在鲁恩王国各地站稳脚跟。 发展到现在，血族已经在大地母神教会发展了不俗的势力，并光荣成为了教会传教的先锋官；大地母神教会也凭借血族的人脉、财富、能力在鲁恩各地顺利传教。 具体到贝尔丹城，当大地母神教会进驻贝尔丹的那一刻，赛维伦就自动升职为该市的一名神官或者牧师，享有一定的权力。 赛维伦热情地介绍着大地母神的种种光辉事迹，赞叹这位神明对生命的理解和关怀。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圣典》，嘱咐诺文一定要好好学习教会的教义。 诺文在他的接待下走进这座教堂。 教堂内十分空寂，没有什么信徒。可以看出大地母神教会在贝尔丹城确实缺少影响力。 教堂的主教大人是一个温和柔顺的中年女子，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教袍，手中拿着一柄铅制权杖，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她的神态温柔典雅，她的声音恳切真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我是贝尔丹城丰收教堂的主教谢莉尔·克雷格，你们可以叫我谢莉尔主教。”她笑着冲诺文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到他身边的赛维伦身上，“古老尊贵的血族阁下，赛维伦先生，很高兴遇见你，母神庇佑着我们！” 赛维伦脸色通红，吞吞吐吐地进行自我介绍。 诺文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思绪却飘到远处：‘血族是不是都是死宅啊！故事书里，他们住在偏远的城堡，进行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长眠，不敢见到阳光......’ “诺文先生，”是谢莉尔温柔的声音，“既然命运指引你来到母神的教堂，那么请允许我向您传播母神的教诲。” “每个生命都是‘植物’，汲取着大地的养分，缓慢地成长、繁盛和衰败。等到凋零，这些生命就会坠入大地，回到母亲的怀抱，而来年，又会重新生长出来，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生命也是这样，一世又一世。” “我们都是大地的子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它的恩惠。我们的食物来自大地，我们因它而生；我们死后归葬大地，大地伴我而死......” 诺文认真听着这位女士的布道。大地母神教会不愧为正牌教会，对生与死的价值观、对生命的认识等，很多观点都有可取之处。而且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们大多数擅长种植、医疗、生物技术，能够保证人们的生产与生活。 每一个教会都有其独特的优势，一千多年发展而来的宗教文化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即使是渐渐衰败的战神教会，也牢牢占据着弗兰克帝国大部分民众的信仰。 贝蒂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着这位主教与父亲大人的互动：‘有好戏看了！’ 她正津津有味地吃瓜，突然注意到一名带着黑胶皮手套的年轻男子从左手的一间房间走出来，站到谢莉尔身旁侍立。 贝蒂警觉！ ‘这是谁？难道谢莉尔阿姨是已婚女士？’ 谢莉尔讲述完大地母神教会的核心教义后，热情地向诺文介绍这位黑发男子：“这位是谢钦·佐尔格，我的好助手。” “你好”。男子冷淡地打了招呼。 “你好，谢钦先生，我是诺文·梅尔，这是我的女儿贝蒂·梅尔。”诺文打量着这位清瘦的男士，暗暗猜测他的序列途径。 ‘身材消瘦，冷漠寡言，行为古板，气势凛然，应该是一名资深的非凡者，不像是耕种者或药师途径的非凡者。’ “我们教会传教时往往以三人为一个小队，这位就是血族的赛维伦先生。”谢莉尔面朝赛维伦说道。 谢钦的目光在赛维伦身上审视了一圈，暗暗撇了撇嘴：“你好，叫我谢钦就可以。” 诺文看出他们有事情要商量，自觉告退了。谢莉尔主教热情地送他走出教堂，表示期待诺文的下次到来。 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后，贝蒂冷不丁开口问道：“父亲，你觉得卡尼亚姐姐和谢莉尔阿姨谁更好？” “她们各有千秋吧......贝蒂，不要背后议论别人啊！” 贝蒂立刻跑开，回头冲着诺文大喊：“父亲害羞了！咯咯咯！” ...... “父亲，我们今天要搬回自己家了吗？”贝蒂拎着一个背包，帮父亲搬运行李。 “是的，坏人已经被赶跑了！我们今天就回家住了。”诺文接过那个背包，把它挂在自己的肩膀。 教会的“红手套”小队专门出动，来到贝尔丹城调查刺杀事件。他们清理了一座地下黑市，抓捕了十几个倒霉的非凡者，并且调查出这件事情是“鲜血”组织所为。 在昨天，“红手套”小队已经乘坐蒸汽列车离开，也意味着诺文已经恢复了安全。 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诺文把自己的随身衣物摆放到衣柜，又开始着手把书房布置成教室。 “贝蒂，你拿块小抹布擦擦书桌。”诺文一边干活一边吩咐，“下午塞斯他们要到家里学习，你也要认真参与哦！” “是！”贝蒂挥起小手，一蹦一跳地奔向盥洗室。 凯米坐在书架上，看着蠢笨的人类和他的“幼崽”清理房间，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 她把手中的《仪式魔法详解》翻到了下一页，开始认真看起“仪式魔法中如何取得神明的眷顾”这一篇章。 凯米认真地阅读着，忍不住摇了摇头。“喵！” ‘我还没有信仰的神明呢！喵！如果我施展仪式魔法，该向哪位神明大人祈祷呢？如果有猫神就好了，喵！’ 凯米很困扰。 她的习惯是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下，于是，她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看下一篇文章：“仪式魔法的十个注意事项”。 ...... 因为要在自己的家中授课，诺文打算讲解一些“大逆不道”的内容。 为了防止被别人偷听到授课内容，诺文决定再进行一次仪式魔法的加固。 仔细检查过曾经布置的仪式魔法“音波荡漾”还在正常运转，诺文打算在它的基础上再套上一个魔法“轻音术”，形成一道隔音屏障。 这是很微小的改动，且两种魔法同属于音波魔法，更是降低了难度。 诺文把蜡烛，水银小刀等物件准备好，开始向黑夜女神祈祷，成功借助女神的力量施展了“轻音术”。 凯米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这一幕，暗暗记住了仪式魔法的细节和步骤。 “喵(^???^)” ...... 诺文认真地给塞斯他们讲解了什么是原始社会、封建社会。鲁恩王国现在虽然有历史学家，但没有成熟的社会学体系。这种认识世界的方式还很新颖，孩子们都听得很投入。 诺文结合第二纪到第四纪的历史，讲解了人类社会的演变过程，并留下了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社会？你们每个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社会蓝图是什么样的？” 凯米蹲在教室的一角，竖着耳朵认真听讲。她听到诺文的问题，也开始苦苦思索答案。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她的生活里只有吃饭、读书、娱乐、睡觉。 凯米作为一只猫咪，并没有思考的习惯，读书对她来说是一种本能的兴趣，她能从书本中得到快乐。当然，在阅读的过程中，她在不知不觉间学到了很多知识。 就像现在，她已经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了。 凯米抱着小脑袋，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人类都有社会，难道猫猫不应该也有自己的猫猫社会吗？ 没错，凯米认为之所以自己从不思考社会问题，是因为猫猫没有形成社会关系。 她想起了欺负自己的流浪猫们，想起了过往乞讨求生的经历，想起了极度饥饿下吞食过的那个黄色晶体...... 凯米决定要做些什么。 重塑猫猫社会，凯米义不容辞！ 用人类社会的话来说，这正是上天赋予凯米的光荣使命！ “喵！”凯米跳下书架，昂首阔步地走到诺文面前。它就像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轻蔑地看着几个人类。 ‘快做饭！’ 在办大事之前，猫猫要先填饱肚子。 猫猫也是要恰饭的！ “凯米是饿了吗？”贝蒂的小手抱起猫头，“父亲，把艾米他们留在家里吃饭吧！” “好，我这就去准备晚餐。两个小馋猫！”诺文应声。“塞斯，贝瑞塔，艾米，留下来一起吃吧！” 凯米眯着眼睛看着人类的互动，决定要虚心学习他们的社会关系、相处方式。 我是一只要办大事的猫猫！ ps： 凯米的心里话： （1）吃饭：愚蠢的人类手艺还不错，就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吧！ （2）睡觉：贝蒂那个笨蛋！不要总是把我突然从窝里抱出来！ （3）仪式魔法：喵，不知道为什么很轻松就能学会。下一次找个没人的地方对伊莎贝拉试试看 第44章 黑市 凯米眯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三张女仆画像。 这是贝蒂的杰作，因为她想让凯米也能为家中挑选全职女仆投上一票，所以想通过画画的方法，观察小猫对哪个女仆画像更有好感。 “凯米，你觉得谁才是最优秀的全职女仆呢？”贝蒂双手抱胸，带上没有度数的小眼镜，一副侦探模样。“站到她的画像前吧！” 凯米宠溺地看了贝蒂一眼，无奈地迈动小短腿，停在中间那个蓝发女仆的画像旁。 “你最喜欢露西亚·克罗啊！太棒了！我也最喜欢她了！” 贝蒂抱起猫头，又是一阵蹂躏。 凯米的脸上不断拂过贝蒂的秀发，她一脸生无可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全职女仆露西亚·克罗，有着过硬的专业技能、丰富的生活经验、得体的言谈举止。按照常理，这样优秀的女仆只可能被大家族早早雇佣。但是！露西亚极端的性格甚至让她总是找不到工作！ 她总是会直接指出主人的过错，处理事情过于一丝不苟以至于让人无所适从，跟其他仆人及主人的人际关系往往一团糟...... 她曾有过多次被辞退的经历，是不光彩的、失败的全职女仆。 但是，这位女仆小姐也有许多不可忽略的优点，浓厚的母性情怀或许就是她的加分项。 尽管诺文在试用期多次被她的毒舌打击到，但是她对待贝蒂一直是温言温语，充满耐心，也成功赢得了贝蒂的喜爱和信任。 虽然诺文心中有着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但是家中投票的结果是2:1，凯米和贝蒂都心悦于露西亚，他就顺其自然，选择了露西亚作为家中的全职女仆。 周三，晨。 一身全白女仆装的露西亚站在二楼的卧室门口，准备打开房门。 因为是全职女仆，她的餐饮和住房都由诺文承担，所以她就住在诺文家的一楼。 露西亚今天27岁，未婚。从事了9年的女仆工作的她，今天第一次在新雇主家里工作，准备要好好表现，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眼神一直观察着钟表。 “43秒，42秒，40秒......1秒。时间到了，”她敲了敲门，“诺文先生，请起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起床，搭乘7点30分的公用马车，刚好能准时到达公司！” “......”诺文把头埋在被子里。 “请起床！诺文先生！” 诺文睁开惺松的睡眼，“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你应该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不要总是在书房熬夜！还有，早餐已经要凉了，吃凉食对您的健康不利。您不能总是随心所欲，应该听从他人的劝告......” 诺文无奈地应付几句。这就是露西亚的个人“特色”，总是多管闲事，替雇主把所有事情规划好，还不能容忍出现纰漏。否则，就会陷入唠唠叨叨的状态。 早上八点。 诺文准时到达公司。值夜者虽然有明确的的时间要求，但毕竟不是一家“正经”公司，迟到早退也时有发生。 “埃蒙！”诺文一眼就看见了精壮挺拔、恢复完全的埃蒙：“你痊愈了！真是奇迹！” 埃蒙拍了拍胸口：“我现在感觉很好！哈哈，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吃了5磅的牛肉！队长当时都惊呆了！” 他的肌肉线条棱角分明，面容也重返年轻。 诺文激动地和他握手，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澎湃力量，相信这位同事确实彻底痊愈了。 “太神奇了！我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埃蒙，是哪位医师治好了你，我以后一定也找他看病疗伤！”诺文止不住地惊叹。 “是大地母神教会的谢莉尔主教昨天治好了我的伤痛！她的治愈术简直是不可思议！”埃蒙一脸叹服。 “原来是那位主教大人。我昨天有幸去大地母神教会拜访，聆听了她的教诲。”诺文看着生龙活虎的埃蒙，“没想到她的医术如此神奇！这也是一种超凡力量吧。” “埃蒙，你去配合理查德调查这个事件！”在两人就那位主教女士聊得火热的时候，凯尔特突然出现，支走了吵闹的埃蒙。 “诺文，背后议论他人是不礼貌的！” “是，队长。”诺文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等到凯尔特不再板着脸，诺文立刻缀在她身后：“队长，我可以先预支下个月的薪水吗？今天去一趟黑市，有一些材料需要采购......” “你们窥秘人可真是金镑消费大户！”凯尔特烦躁了甩了甩头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队长！” 凯尔特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我忘了一件事。迪杰自从加入我们，还没有去过黑市呢。你带他去长长见识，那些地方汇集了贝尔丹最多的非凡者。” “是啊，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呢。”诺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地下黑市出丑的经历，笑着说道：“我会带他去‘永夜’集市。” ...... 傍晚时分，诺文和迪杰站在一家酒吧外。 “永夜”酒吧在贝尔丹城开办了十几年，属于老资历了。 明面上，它是一个休息娱乐、喝酒聚餐的场所。暗地里，它是贝尔丹最大、最全面也是最正规的地下集市。 诺文怀疑它的创始人与黑夜教会有关，因为凯尔特告诉他这里是个“很安全”的地方。 迪杰紧紧跟在诺文身后，观察着这家人声鼎沸、沸反盈天的酒吧。 他们穿过赌徒、醉鬼的场地，连续走过几个房间。 直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内，诺文推开这扇门，里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楚。 两个人走进这个房间，站在漆黑的屋子里。 诺文反手锁上房门。 “诺文先生，我们......”迪杰有些惊讶。 “哈哈，是不是害怕了？”诺文虽然看不见迪杰的脸，但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他一边用小钥匙拧开锁头，一边念道：“134，232，-10” 说完几个数字，他立刻推开大门，门外已是另一番光景。 这里看上去是大型的地下石窟，四周都是裸露在外的灰岩，脚下是七扭八歪的石子路。 荧光虫在这里飞舞，照耀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诺文合上房门，“喏，我们快走吧，不要耽误别人的传送。” 他指了指身后的门：“这是一件封印物，能够去预先设置好的地方。我们通过它来到这个地下集市。” 诺文满意地欣赏着迪杰哑口无言的表情：“是不是感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今天才发现天地的宽阔？” “这个集市是由一个地下石窟改造而来，内部四通八达，有多条岔路。很多非凡者都会单独开辟一间石室，作为自己的小摊。” 他指了指身后的石窟：“这里面就是我开辟的石室，下次我也为你物色一个地方。记住自己石室的坐标，并且带上自己配置的一把独家钥匙，你就能来去自如了。” 诺文领着迪杰在石子路上走过，一路上有许多叫卖的商贩，他们提供一些非凡者需要的草药、材料、动物的器官等，诺文继续解说：“集市里也有许多普通人，贩卖着一些只有非凡者能发挥价值的东西。注意，集市是不允许出手的，那样你的钥匙就无法打开离去的大门，这里的主人也会降临你的身边，收割你的生命！” 诺文不清楚“永夜”集市的负责人的具体实力，但从队长的态度上看，应该最少有序列7的战斗力。 诺文熟络地跟商家们打招呼，一路上采购了大量的荧光草、一罐靡靡蝶的花蜜、配置好的强酸试剂和文香花的种子。 “迪杰，你有什么想要买的吗？”诺文掂量了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金镑，决定暂时停止冲动消费。 “我......很多东西我都不认识......”迪杰有些莫名的愧疚。“你看我手里的这个，是鬼蜘蛛的内脏吗？” “鬼蜘蛛这种超凡生物，擅长致幻、迟滞的法术，动作敏锐，精神力不凡，这一块是它的脑部结晶，是它身上最珍贵的一部分，是某种魔药的辅助材料......”诺文侃侃而谈，刚要走上前详细展示它的用途，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迪杰！这个鬼蜘蛛的脑部结晶你是从哪个铺子里偷来的！” “就是.......刚才你一直在降价的那家，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6： （1）我的研究结果证明了一点，魔法具有屠灭神明的可能，巫师是能够毁灭世界的一群人！超凡生物们对魔法的运用太过粗浅，他们只是简单地使用魔法罢了。巫师们创造了许多能放大自身力量的巫术与魔法，却最终被这股力量吞噬。我相信魔法的尽头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壮丽美景！那些教会里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总有一天会被拉下他们的神座。——黑巫师格勒 （2）“窥秘人”和“通识者”途径是专属于人类的途径。 （3）一切都是信息，一切源于知识，我就是一切。诺文......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一) 再三告诫迪杰不要随便拿走别人的物品，诺文陪着笑脸把鬼蜘蛛结晶还给了摊位老板。 萤光虫的光辉照耀在地穴里，随风而来的拼拼棉跌憧而至，来往的人群都蒙着面纱，有的热情洋溢，有的沉默寡言，有的欢声笑语，不一而足。 地下集市有着一股别样的魅力，它容纳了形形色色的非凡者，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底层非凡者的生活百态。 诺文看着他们讨价还价的样子，像是闻到了一股烟火气，身心舒畅。他想起了“隐匿贤者”灌输给他的知识：当成为高序列强者的同时，每个人都在丧失人性，获得神性。 诺文在第一次吞食魔药就有些隐虑： 魔药能改变人的能力、记忆力、体力、创造力......甚至能改变人格！ 诺文是一个多疑的人，他怀疑这种突兀的能力的来源。 当他有空暇时间坐下来阅读一些神秘学书籍，他就会思考魔药的本质，以及其背后代表的意义。 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来看，魔药是由人变神的一种手段，必要的阶梯。尽管教会的书籍对此避之不谈，但这更说明了他的推测的准确性。 ‘目前看来，低序列的非凡者们主体上还是普通人，没有明显的、不可逆的危害，可以放心使用魔药晋升。’诺文默默下了定论。‘明天再去一趟图书馆！验证我的一些猜想！’ 带着迪杰参观完地集市，又购置一些神秘学材料后，诺文心满意足地走出“永夜”酒吧，并捎带了迪杰一程。 “记得明天帮我请假！再见了，迪杰！” 诺文把迪杰赶下马车，潇洒地吹了个口哨，对着赶车的车夫大喊：“走！” ...... 诺文躲在图书馆里的一角里，快速翻动手上的书籍。 他今天打算挑战一下自己，在一天内把整座图书馆的书籍收录到小艾的条目中。 书页“刷刷”翻动的声音响起，诺文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确定没有人关注这个角落，继续放心翻书。 一本书，两本书...... 中午，图书管理员来整理归纳书籍，走到文学区域的最后一排，听到了“刷刷刷”的声音。 ？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拐角，依稀在地上能看到一个人影。 他心中默默计算好角度，突然蹦出来看向那个角落。 空无一人。 只有一本书籍在秋风的吹拂下不断翻页。 “是谁这么大意，竟然忘记关上窗户了！”图书管理员把窗户合上，“刚才我应该看到的是自己的人影吧，真是自己吓自己啊！” 待到图书馆管理员走远，窗帘缓缓滑动，诺文从中走出。 ‘我突然发现学徒途径是如此便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会传送术。’ 确认管理员走远，诺文拿起手头的书籍，继续埋头苦读。 ...... 十月末。 诺文在露西亚的催促下早早起床，提前30分钟来到公司。 推开大门，诺文照例问好：“安妮小姐好。” “诺文先生，”安妮小姐神情紧张，“你看过今早的报纸了吗？” “没有，我的习惯是在晚上读报纸。”诺文敲了敲头，微笑着道：“是发生什么恶性案件了吗？”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又有新的动作，这次杀死了南区的一家人。”安妮脸色苍白，“他还留下了几个血字，挑衅警察厅。” “南区的案件吗？”诺文挑眉，“那么就要和代罚者并案调查了吧。我记得这种影响极度恶劣、且与邪教徒相关的大案，如果出现在对方辖区内，往往会双方合作调查。” “是的，队长已经派理查德副队长去协助代罚者调查了。”安妮把头伸过来，贴在诺文耳边悄悄说道：“这可是今年第三起联合调查的案件，队长也很重视。” “希望副队长他们能够抓住这个恶魔。”诺文若有所思。 辞别了安妮小姐，诺文沿着通向地下的阶梯走到地下室。 这座地下室是他最常去的地方之一，因为其他值夜者没有太多与书籍、材料的需求，这里现在已经渐渐被布置成诺文的小基地。 诺文从队长哪里了解过，这座地下室曾经是教会一名“格斗学者”的实验场所。 身为“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总是与仪式魔法、施法材料、神秘学书籍密不可分。诺文在这座前辈遗留的建筑里如鱼得水，每时每刻都在悄无声息地提升自己。 今天，他要学习一个新的仪式魔法：永暗时刻。 “永暗时刻”是一个非常适合在密室之类封闭的空间施展的魔法，能够人为的制造黑夜，很适合用来和“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配合作战。 而且，这个仪式魔法以银光草、不眠花为原材料，能够完美发挥从黑夜女神处借来的力量。由身为女神信徒的诺文施展，还能维持更长时间的黑暗。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仪式魔法的原材料用“梦魇的血液”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诺文的动作如机械般精准，连时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远远看去，有着一种诡异的美感。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魔法中，像是把自己的灵魂压在里面一样。 他的身体虽然还在移动，但内里已经失去了灵魂。 他感觉自己的灵性如流水般泛滥，源源不断的灵感充斥着他的大脑。 诺文在仪式魔法的过程中冒出了很多新的想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他们。但他还能谨记仪式魔法的“十大禁忌”，没有临时改变施法步骤。 这是他的“幸运”！ 在顺利完成这个仪式魔法后，诺文感觉浑身的肌肉酸痛，他一下子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太好了！我成功了！感谢隐匿贤者......” 他愣愣地坐在地上。 “我，感谢了祂？” “感谢了......”诺文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他把自己的嘴角咬出鲜血，仍然呆然不觉。 邪神的侵染从未远去...... “诺文！”凯尔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还在地下室练习魔法吗？” “我，我在......”诺文看了一眼怀表，惊讶地发现已经到了11点。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擦了擦嘴角，若无其事地走出暗门：“发生了什么？” “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凯尔特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你下午回家休息吧。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及时说。” 诺文抿着嘴，浅浅应了一声。 “嗯。” ...... 在凯尔特走后，诺文前往藏书室，风卷残云般翻阅着神秘学书籍和超凡事件卷宗。 他想要从它们中找到一条生路。 他在小艾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10多条有用的信息。 大多数的书籍都侧重说明神秘事件的恐怖、不可测与诡异，与“隐匿贤者”相关的卷宗很少，卷入和这位神明相关事件的普通人，生还者只有寥寥几人，没有任何明显的规律。 而非凡者更是没有一人能幸存。 教会的资料显示，在历史中，他们曾经在中下层培养了数量不菲的“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作为值夜者的一员维护城市的安全。 可是随着“隐匿贤者”的活性升高，他们渐渐很少得到善终。 发展到近代，“窥秘人”安享晚年的几率不足十分之一。像诺文这种确定被邪神意识控制的，基本可以宣判死亡。 诺文把所有卷宗放回原处，默默地走出图书室。 他走出公司，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他只是静静地走着，心中渐渐恢复了冷静，继而，他的情绪被一股怒火所替代。 他看着火红的烈日，心中渐渐燃起了愤怒的烈火。 ‘我可以被打败，但我从不会被打倒！’ 他是不会屈服的，他将奋战到最后一刻。 他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友好的人们，调皮的贝蒂、捉摸不透的卡尼亚、腼腆天真的吸血鬼赛维伦、温柔的凯尔特、可靠的理查德、疑似穿越者的迪杰、不太老实的“战士”们、团结的雇佣兵“自由”小队、风流的“午夜诗人”巴扎克、真正的诗人朋友依纳、善良的温迪院长...... ‘我要活下去！’ “活得璀璨，活得精彩！” ps： 诺文的具体实力总结： （1）基础魔法：“酸液喷溅”，“冷冻射线”，“疲乏射线”，“亮光术\/禁光术”，“迷迷烟”，“升灵术”，“阳炎之火”，“随心变色”、“轻音术” （2）初级巫术：“吊命术”，“狂化咒”，“气流术”，“禁言咒”，“唤灵咒” （3）仪式魔法：“音波荡漾”、“黑夜的祝福”、“永暗时刻”、“降灵仪式” （4）其他手段：左轮手枪及相应子弹、安眠符咒、银质小刀等 （5）占星术：因为没有水晶球，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占卜。 （6）小艾的辅助能力：人格侧写、预测未来（物品的运动轨迹、敌人的行动规律）、第三只眼（拥有上帝视角）、诡秘灰雾——压制窥秘之眼、种种子、作为小艾分析储存的能源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二) 诺文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每次被隐匿贤者的呓语侵蚀的经历，找到了一个共同点。 每次当隐藏在他的精神体中的窥秘之眼睁开时，弥漫的灰雾就会及时出现，压制隐匿贤者的力量。 神秘学里，有“位格”一说。 能够与隐匿贤者对抗的力量，显然也是高位格的存在。如果能够壮大发展这股灰雾力量，或许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我并不明白灰雾力量的本质......等等，迪杰身上也有灰雾的力量，是否说明我可以利用他身上的力量？吞噬？借用？我好像没有这样的能力啊。’ ‘我上次晋升窥秘人的时候，灰雾随着精神体的壮大而稠密了许多。所以，晋升格斗学者也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方法。’ ‘如果我能尽快完成窥秘人的扮演，再积累一些功绩，就能成为格斗学者，更好地发挥灰雾的作用，抑制隐匿贤者的力量。’ ‘这是目前最靠谱的方案。备选方案是通过迪杰来壮大灰雾力量，但方法不明，后果不明，暂时搁置。’ ‘如果以后碰到不友好的穿越者，我就尝试一下这个想法。’ 诺文心思已定，彷徨、焦虑、愤怒和悲伤都被他压在心底，化作他行动的动力促使他前进。 阅读神秘学书籍本来是“扮演”最稳妥、最安全的方法，但是诺文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他决定尝试一些有风险的仪式魔法，窥见更多神秘。 ...... “父亲，你听说了吗？我们的城市有一名杀人魔！”贝蒂的小手紧紧抓住父亲宽大的手掌，小脸上写满焦虑。 她学着报纸上的腔调，绷着小脸严肃地说：“这已经危害到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警察部门不能再放任凶手为非作歹，富豪xxx先生对警察厅的办案能力表示质疑。” “好好说话，贝蒂！”诺文点着贝蒂的小脑瓜，“我们要相信警察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是我的同学们说的。”贝蒂捂住额头，“父亲是坏蛋！”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进家中，女仆露西亚已经做好热腾腾的饭菜，房间也收拾得一尘不染，使人不由身心舒畅。 诺文熟练地把衣服递给露西亚，在凯米“喵喵”的催促声里走向餐桌。 “父亲，我们今晚一起读书吧！”贝蒂乖乖洗手坐好，两只小腿在饭桌下晃来晃去，“我们的文法老师推荐了一本新出的小说，贝蒂已经从同学那里借到了，我们今晚就看吧！” “贝蒂和同学相处得很好呢！”诺文微笑着说，“好好，我们和凯米今晚就读你借来的那本书。” 诺文特意跟老师了解过贝蒂班级的情况，也清楚她和布兰德小朋友因为与其他孩子格格不入，反而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 诺文没有去干涉孩子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贝蒂确实有了一位真正的好朋友。 吃过晚饭，诺文夸奖了一下露西亚的厨艺。 “这是我该做的。”露西亚冷冷答道。 诺文不以为意，他已经渐渐适应了露西亚的这种风格。在适应了她的毒舌和高冷性格后，甚至觉得她有点可爱。 “我在想什么呢？”诺文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 “父亲，来读书了！”贝蒂和凯尔特坐在沙发上，大声催促着。 诺文收拾好心情，“我来了！” 他坐在沙发正中间，接过今晚的读物：“《大冒险家格尔曼的海上冒险》？是海上大冒险吗？作者是......深海的美人鱼。” ‘应该是一本合格的儿童读物。’ 这是诺文的初始印象。 他们翻开这本书，开始了一场惊险刺激的海上冒险之旅。 格尔曼·斯帕罗是一名疯狂的冒险家，想要探索世界上那些未知的神秘传说，并享受着旅行的过程。在故事的开始，他坐上了前往罗斯德群岛的蒸汽船，以追寻着美人鱼的踪迹为目标探索这片海域，经历了一段短暂而又波澜壮阔的海上旅程。 在航行途中，格尔曼·斯帕罗帮助船上的乘客度过了数次危机，并且和“烈焰”达尼兹结识，成为了相互信任的挚友。 格尔曼对那些知名海盗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要狩猎七大海盗将军与四位海盗王者，于是成为了一名赏金猎人。 他与达尼兹展开合作，夜袭“疾病中将”、假扮艾弥留斯上将、狩猎众多知名海盗，名扬苏尼亚海。他从不畏惧权势，敢于挑战未知，人们都认为他是一个“疯子”，但却不了解他崇高的目标和细腻温柔的内心世界。 在旅行过程中，格尔曼的实力节节提高，帮助了各个岛屿的人们，在各地留下了许多传说。 最终，他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格尔曼的旅程即将告一段落，无人知晓他是否会再次踏上一段奇迹般的旅程。 诺文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这本书籍，丑陋的海怪、缥缈的美人鱼的歌声、各地岛屿的人文风俗、独特的海上文化、凶猛的海上将军...... ‘这是一部文学着作，成年人也能找到乐趣。’ 诺文感到一阵满足，这是阅读一本好书后的舒适感。 ‘不过，七大海盗将军与四位海盗王者，倒是与前世的一部漫画高度相关。’ ‘在原主的记忆里，格尔曼·斯帕罗确有其人，报纸上曾经刊登他的事迹。深海的美人鱼进行适当的改编和创作，写成了一个精彩唯美的海上故事。’ “很精彩！”诺文缓缓合上这本书。 “哟，成为赏金猎人去海上冒险，探索秘宝、狩猎海盗、帮助其他小姑娘！”贝蒂从诺文身上跳下来，“贝蒂也要成为海上的赏金猎人！” 凯米眯着眼睛，开始修改自己的猫界塑造计划，‘海盗猫，赏金猎猫，巨猫，普通海猫.....喵，猫是不能在海中呼吸的啊！’ 诺文一脸黑线，看着贝蒂对着空气挥动自己的小拳头，他一下抱起她，没好气地说道：“女孩子怎么能去当赏金猎人？快去睡觉！” “喵~~” 小剧场. 塔罗会02 弥漫在大殿的灰雾缓缓散去，几道人影随着深红光芒闪动出现在大殿的内的青铜长桌两旁。 他们齐齐向着青铜长桌最上首的那个空位行礼：“下午好，‘愚者’先生。” 虽然没有回应，但他们的态度依然诚恳。 “正义”小姐虚提裙摆，对着众人优雅行礼：“各位先生女士们，我有了足够重要的新发现，或许与愚者先生的复苏相关，我想要现在分享给大家，希望听听你们的宝贵意见。” “倒吊人”先生轻轻敲了下长桌，声音非常沉着：“恰好我在海上也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正义’女士你先说。” “正义”小姐没有谦让：“我们调查了好几所城市，在许多人的梦境里遨游，最终一共发现了异常之人。” 她环视一圈众人：“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就是他们不仅都认识罗塞尔文字，还一致认为他们的经历是一场‘穿越’，尽管我不能准确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穿梭世界’、‘穿梭时空’一类的意思。” “魔术师”女士激动地站起来：“哦，真是一个有趣的想法！难道他们来自一个地方，和......” 她的声音渐渐低缓。 众人心中也涌起类似的想法，但他们很快联想到另一点。 如果真的有“穿越”之类的事情，那么创造罗塞尔文字的罗塞尔大帝，和认识这种文字的愚者先生，是不是也...... “或许愚者先生曾经是罗塞尔大帝的朋友，从他那里学习了这种文字。” “魔术师”小姐提出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猜想。 众人齐齐点头，默契地把这个问题放下。 连“太阳”、“月亮”、“星星”三位先生也察觉到了不妙之处，闭口不言。 “或许正是如此。” “正义”小姐有些埋怨“魔术师”的冒失，这种涉及神明的事件怎么能轻易讨论。 “我认为他们一定与愚者先生有关。甚至，愚者先生复活的契机或许就在他们身上。你们觉得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气氛霎时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不敢仓促发言。 这可是会影响愚者复苏进程的大事件！ “倒吊人”先生最先发言：“我们可以尝试与他们接触，据你所言，他们大多数都是低序列非凡者，可能还有普通人。我们在与他们的接触中，完全能够掌握局面。” “在和他们熟悉之后，‘偶然’发现他们认识罗塞尔文字，逼问或者诱导他们说出关于‘穿越’的事情，观察他们是否信奉愚者先生。” “如果确认他们足够安全可信，我们甚至可以把他们发展进入塔罗会的外围组织，确保他们掌控在我们手中。” “倒吊人”阴笑一声，“正好我们都缺乏人手。” “很完善的方案。”“隐者”女士赞叹，“我也有一些想法。” 她补充道：“你可以像愚者先生祈祷，询问这个方案是否可靠。” “我会关注海上的情况，寻找类似的人。”她看着在座的“会员”：“你们也应该发挥各自的人脉，打听这方面的事件。尤其注意这两个月中有怪异行径的人。” 所有人一致同意这个方案。 关于“穿越者”的排查工作，此日伊始。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三) 冷冷的雪花掉落在诺文的身上，调皮地钻进他的衣袖里、毡帽里，擅自闯进他的私人领地，肆意嬉戏耍闹着。 “阿嚏！” 这样的天气里，只要一张开嘴，雪花们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嘴里，痒痒的，湿湿的。 十一月的贝尔丹城，是一座雪城。 它是鲁恩王国为数不多能看到壮丽雪景的城市，其他的那些城市都是西伯利亚的气候，只会下点淡淡的小雪，软绵无力地着地，态度很是敷衍。 苏银出生于北国，幼时常常在冰雪中游戏，贝尔丹的大雪勾起了他对归乡的回忆。 呆呆地站了几分钟，诺文拍拍冻僵的双脸，捧着脑袋一路走到公司。 “早啊！诺文。” 他的耳边响起安妮小姐亲切的问候。 “早！今天可真是太冷了！”诺文抱怨道：“比去年还要冷很多！” “哈哈！人们每年都这么说哦。”安妮小姐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队长也不会突然窜出来后，她悄咪咪地说道：“今天你们可能还要出外勤呢，理查德副队长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请了几天的假，连环杀人案可能要由你接手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诺文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仔，明白随时听候安排的必要性。 “队长在办公室吗？”诺文压低声音问道。 “她今天还没到。”安妮困惑地眨眨眼，“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或许因为是伊莎贝拉睡懒觉了，冬天狗也会变得懒惰许多。” “是的，凯米今天也赖在床上不起，这是动物们的特权。” 不再打扰安妮小姐，诺文走到内部的几个房间，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到公司的。 确定没有什么差事，诺文扭头奔向地下室，继续自己的法术修炼和魔药消化进程。 一切为晋升让步！ ....... 月季花街，凯尔特家中。 一个被黑雾笼罩的男子闯进她的房间，在屋内肆意地破坏着周围的一切，而凯尔特只能在伊莎贝拉的配合下勉力抵挡。 凯尔特射出的猎魔子弹、入梦攻击、诗歌削弱，伊莎贝拉的冲锋陷阵对他都没有作用。 她们的攻击落在这个神秘男身上，如一颗小石子投入辽阔的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只是撞击着一切——撞击墙壁、砸坏柜台、摔倒玻璃杯，甚至将窗户撞碎，但他却依旧不停歇，仍然声嘶力竭地破坏着。 被他的身体撞击到的物品，都诡异地升华为蒙蒙黑雾。 黑雾笼罩在他的四周，他就像是一个漏气的污染源，污染着自己能接触到的一切事物。 “快走！不要触碰他！”伊莎贝拉撞开了凯尔特，把自己的身体挡在她身前，调动全身的力量向男子撞去，把他逼退几步。 幸运地是，这股邪魅的黑色能量似乎对活物没有效果，伊莎贝拉没有被分解成黑雾。 凯尔特扶住踉踉跄跄后退的伊莎贝拉，一把抱起她冲出房门。 伊莎贝拉死死搂住凯尔特的脖子，紧贴在她的胸口，忽然耳膜嗡鸣，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是房门倒塌的声音。 身后的男子只需要向前迈上几步，就有机会抓住凯尔特及她的大狗，让她们受尽折磨而死。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追击。 凯尔特刚想再仔细观察一番，那个灰发男子如鬼魅般遁入阴影，消失不见。 “好恐怖的能力......他难道是序列6的强者？”伊莎贝拉想要伸出舌头舔舐身上漆黑的伤口，但又害怕被恶魔的力量感染，“我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凯尔特！” “邪恶的恶魔爪牙！那层黑雾似乎能够分解一切物质，免疫一些神秘效果。”凯尔特的脸色十分难看，“教会的典籍里有记载，实施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很大概率是恶魔序列7‘连环杀手’，不会比我强过太多。而且从他刚才的反应看，他也有明显的弱点——害怕阳光！” “听起来不是恶魔，像是吸血鬼。”伊莎贝拉评价。 “如此邪恶疯狂的力量，只有高序列恶魔的狂信徒才能做到。”凯尔特继续分析，“他刚才的攻击都很不准确，否则我们早就丧命了。或许在战斗时他的精神状态也有问题，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击败他的办法。” ...... 恶魔的传说源自人类血液中的恐惧。 在鲁恩王国，诗人们总是发表有关恶魔的诗篇，讽刺人们总是主动会幻想一些邪恶神秘、人力不可力敌的产物来恐吓自己。 但是，相比于无知的普通人们，值夜者们清楚更多关于恶魔的情报，也知道它们的恐怖之处。 这种生物在久远的历史里曾经真切存在于这片土地，带给一切物种灾难和毁灭，被各族联合针对和厌恶。 在超凡不显于世的第五纪，值夜者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防止恶魔的降临，及时上报任何有关恶魔的情报。 “恶魔是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超凡生物。即使是中序列非凡者，也可能被他们灌输邪恶的思想，成为他们的狂信徒。”凯尔特一脸嫌弃地给无知的“战士”三人组科普这些本该所有值夜者都掌握的知识。 “你们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是怎么成为值夜者的？” “队长，我看值夜者以后需要添加一个入职培训的环节，给埃蒙他们专用。”诺文在罗斯的带领下从地下室上来，“听说您碰见我们正在追捕的连环杀手了？” “不仅如此，我还和他正面交手了。”凯尔特重重地拍了几下会议长桌，“他的实力诡异又可怕，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你应该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说明恶魔召唤仪式已经过半，甚至可能临近成功。”诺文也正经起来。 看着“战士”三人组不解的模样，诺文无声地在心中叹了口气，给三人讲解恶魔的召唤仪式事宜。 “恶魔途径的非凡者基本都是恶魔的狂信徒，而到了序列7连环杀手，他们掌握了召唤恶魔的能力，自然要把心中的主召唤到世间。” 诺文心中默默补充：这或许也是他们的扮演。 “虽然他们只能召唤出恶魔的幻影，但那也是足以毁灭城镇的邪恶力量。而且根据教会典籍记载，恶魔也分不同的位格和层次，按照队长的描述，敌人很可能与高位恶魔产生了联系，并在尝试召唤那种存在。” 诺文的用词很谨慎。 “诺文的推测基本准确，我们必须及时阻止恶魔仪式。” 凯尔特把自己与“连环杀手”作战的详细过程讲述一遍。 在听到敌人神秘莫测的防御能力和破坏能力后，众人奇奇面露难色。 “队长，他难道不是序列7的非凡者吗？怎么会那么强大？”罗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是恶魔交易给他的邪恶力量，当然，他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我在交战过程中发现，他只残留一点理智，就像是一头野兽。” “可能他已经濒临失控了！”凯尔特的语速陡然加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值夜者是一个短寿的职业，很少有人能正常退休，过回普通人的生活。 “这里的事情我已经写好书信，马上就将上报给圣堂，他们会派专业人士支援。” “但是！我们无法保证这段等待的时间内，恶魔不会出现在我们的城镇，给人们带来灭顶之灾！如果现在不做些什么，一切或许将无法挽回！” “这是一件危险的任务，我并不强迫你们一定要跟随我追捕这个杀人魔。但是，你们应该记住，处理超自然事件是值夜者的职责，也是我们的光荣。哪怕牺牲所有，也要奋力一搏！” 所有人在队长激昂的语调里恢复了他们的骄傲，抛下了恐惧、迷茫和犹豫。 正如凯尔特队长所言，他们从不畏惧牺牲！ 他们齐齐在胸前点了四下繁星，向女神宣誓—— “一切都是为了贝尔丹城！” 众人的宣誓响彻云霄，直上天国。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7： （1）恶魔：传说中由最初造物主的胃部、小肠大肠、恶之部位衍化而成。第二纪主宰世界的种族之一。主要与深渊途径非凡性结合，不同种族衍变而来的恶魔各有不同，其中就存在肉体和灵体能自由转换的类型，但这相当稀少。在第二纪，恶魔接纳了许多种族的背叛者，把他们转化成自己的一员从而被各大种族集体针对。恶魔是邪恶丑陋、背信弃义的种族，是背叛者和堕落者的聚集地。 （2）连环杀手：掌握了崇拜恶魔的诸多知识和仪式，喜欢用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时间，他们能从深渊里召唤来恶魔的投影。能对占卜和通灵进行有效干扰。 （3）弗兰克帝国出现信奉“欲望主宰”的中位恶魔，四处传播信仰。它号称“有求必应”，在弗兰克帝国境内创下了数起惨案。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四) 值夜者们以凯尔特所住的街道为中心成环状，四处寻找那个躲藏在这座城市里的杀人狂魔。 诺文和埃蒙一组，负责调查东面的异常状况。 “我已经把‘连环杀手’的事情告诉代罚者了，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辖区需要负责，只派来了3个人。”埃蒙嘟囔道。 “代罚者在大陆的非凡者本来就比值夜者少，这很正常。”诺文的卜杖不断晃动，让他难以定位敌人的方位。 “连环杀手能够干扰占卜，我们很难找到他的下落。”诺文把卜杖收进怀里，“但是，” “如果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即将丧失理智，那么他一定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明白！” 埃蒙大跨一步，紧紧盯着街道的行人，像是只草原上的雄狮在寻觅着自己的猎物。 “我怎么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问题？诺文......” “你跟着我就好，一会儿战斗的时候你顶在前边！”诺文气得想笑。 埃蒙点点头，守在诺文身前。思考交给专业的人，他只需要及时出手就好。 他们走过几条大街，依旧没能找到有嫌疑的人。 诺文跟在埃蒙的身后，一边扫视来往的人群，一边思考破局的对策。虽然等待对手现身是可行的，但这种被动的应对方式会让他们丧失主动权，乃至一败涂地。 ‘要在他动手之前抓住他......’ ‘恶魔召唤仪式，仪式......’ ‘进行恶魔仪式，就先要实施特殊的连环杀人案，取悦恶魔，获得召唤祂幻影的能力。’ ‘他现在已经和恶魔搭上线，只要再杀死几个人，就能召唤恶魔幻影。’ ‘那么，哪里是最不会引起值夜者注意的地方？哪里死掉几个人也无人在意？’ ‘是下街！’ “埃蒙，我们直接去下街！” ...... 警察厅内，警察正在向自己的上司汇报情况。 “这次的连环杀手凶杀案件，受害者是一名独居女性，有明显的虐杀痕迹。”这名警官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们仔细检查过几处案发现场附近，都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但是，像是这种连环杀手的作案，都是有动机的”，说到这里，警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在昨天晚上，这个犯人出现在了一栋别墅内，杀害了别墅的主人。我们到现场的时候，她的身体被绑着，嘴巴也被封住，从外表看，似乎受过非常严重的刑罚……” 随着他的讲述，大厅中渐渐弥漫起了一种压抑、悲伤以及愤怒的气息。 “根据现场留下的脚印，我们初步判定凶手是穿着一双黑色皮鞋离开的，队长，我申请继续侦查......” “年轻人，不要着急，我们要按照程序办案。”麦克伦督警慢斯条理地说道，“你们都是好小伙，想要抓住罪犯，但也要注意纪律。” 他的眼神锐利无比，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威严，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和压迫力，就算是那位刚才信心满满的小警员，此刻也变得低眉顺目起来。 “你先去吧。”麦克伦督警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等那名年轻警察走了之后，麦克伦督警站起身子，背负着双手缓缓踱步。 “督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麦克伦督警的副手问道，同时还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那是他刚刚撰写的案情汇报文书。 “交给值夜者吧，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赞美女神！” ...... 从七星街走到下街，吵闹声和喧嚣声陡然一静，破败和萧条是这里不变的主色调。 诺文直接掏出左轮手枪，这把武器配合上埃蒙强健的身体，让那些饥饿的人们收起贪婪的视线。 “我在这里有几个熟人。”诺文向抚养院走去。“我们可以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意外失踪的人。” 诺文说话的时候并不看着前方，而是用眼角余光打量四周。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稍微大意就会被偷袭成功，所以诺文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塞斯几人在公立初等学校上课，诺文只好麻烦牧师帮助他们打探一下。 “请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诺文叮嘱道。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牧师先生帮两人找来一身麻布衣服，带着两人去寻找混混们，他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 走进小巷，迎面吹来阴风，诺文皱了皱眉头。 他忍着不适，借给混混们5苏勒纸币，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情报。 前天晚上，他们曾经在下街的一个角落里听到枪响。 诺文他们循着线索，找到一间停尸房。 尸体穿着麻布衣衫，胸口插满刀片，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面目模糊，看不清他的模样。 辞别了老牧师，诺文站在停尸房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连环凶手”早就在下街杀过人，而今天他将会在这里再次行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几声呼喊：“老板！听说你发布了悬赏，找到今天的枉死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诺文问了一句，快步走过去。 他确实和诺文一起狠狠收拾了混混们一顿，给他们布下了一个“悬赏任务”。 “我们发现了一个死者！” ...... 在一间狭窄的屋子里，两名男子抬着一具尸体。 尸体穿着白衬衫、西裤，胸口插满刀片，鲜血已经染红了衣服，但依稀还能认得他是谁。 “怎么回事？”诺文沉声喝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其中一名男子慌张答道， “发现他的尸体后，我们赶紧跑过来报告……请问是有1金镑的赏金吗？”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渴望。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赏金会给你们的。他死之前见过什么人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诺文问道。 两名男子互相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先把尸体运到停尸间里吧，顺便把这里封锁起来。”诺文吩咐道。 他使唤起混混们毫不手软。这帮家伙虽然不敢犯大错，但也是下街的毒瘤，不值得同情。 “好的。”一名男子点点头。 两人将尸体放到担架上，另外一名男子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等等。”诺文忽然拉住他。“先别去叫马车，我有话问你。” “您说。”那名男子站稳，恭敬地低头。 “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你认识这个男子吗？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名男子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诺文，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怎么，有问题？”诺文皱眉问道。 “没有……只是这件事可能跟我无关……”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如果你想要钱，尽管说就行了，不必为难。”诺文笑眯眯地盯着对方，心中却暗自冷哼，这些家伙都不简单，他们不仅贩卖人口，还喜欢欺骗顾客，赚取佣金。 “当然！这家伙叫霍尔斯，住在这儿很久了。”男子连忙摆摆手，“他是一个杀猪匠，平时靠做猪肉生意维持生计。至于他有没有什么仇家，我真的不清楚……” “哦……明白了。你们继续干活吧，注意安全。”诺文点点头。 他们把尸体搬到了停尸房里。 停尸间的老板是一个面色晦暗的青年人，他让诺文他们自己搬动尸体，没有从里间走出来。 停尸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诺文礼貌地和他打过招呼，也没有得到回应。 诺文有些意外。在观察到他的气色不太好后，诺文以为是他的身体有问题，也就没有在意。 将尸体放好后，诺文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诺文行走在下街的道路上，觉得有些蹊跷。 ‘一个青年人，怎么会是一家停尸间的店主呢？’ ‘仔细回想，我竟然不能想起那个青年人的相貌。不对......’ 诺文突然问道：“你们认识这里的老板吗？” “当然，老皮尔嘛，一个古板的老头......” 诺文猛地扭头：“我们快回去！” “那个停尸间的店主不是老皮尔！”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8： （1）七大正神教会的战神教会出现分裂，一部分信徒脱离原教会主体另立教会。虽然弗兰克帝国对这种行为表示了反对和谴责，但是他们似乎也参与到这一进程中。 （2）亵渎之牌：在传说中，观看过第二块亵渎石板的罗塞尔.古斯塔夫曾经制作过22张亵渎之牌，上面记载了对各途径所有序列的简短描述以及晋升所需魔药和仪式，是神明的禁忌。据说，每张牌有不同开启咒文，开启前伪装为普通物品。 （3）罗塞尔发明了蒸汽机，改良了帆船，推翻了因蒂斯王国的统治，并得到“工匠之神”教会的承认，成为新共和国的首任执政官。后来，他南征北战，将伦堡等国纳入保护，让鲁恩王国、费内波特、弗萨克帝国等北大陆强国相继低头，接着将共和国再次改为帝国，自称“凯撒大帝”。他无疑是一位杰出的、全能的伟人，是因蒂斯的传奇之人！——《罗塞尔大帝传记》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五) 理查尔是一个庸碌无为的小人物。他因为一些可笑的事情得罪了工厂主，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又经历了战争的蹉跎，自己的财产被弗兰克帝国的士兵们抢劫一空。 于是，他流落到了下街，并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之前的生活。 在下街讨生活的人，什么肮脏、丑陋、邪恶的事情都见过。 虽然他现在衣不裹体、食不果腹，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生活，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以前的生活并不是这般艰难坎坷。 他曾经在一家工厂当工人，即使每天拿着一份微薄的薪水，但也偶尔能和自己的几个工友们聚在一起，凑钱喝几杯南威尔啤酒，吹吹自己年轻时的艳遇。 而现在，他就是一个丢失工作、身无分文、勉强生存的流浪汉。 理查尔今天完成了一个奇怪的雇主要求，帮助那两个年轻人找到了一个死者。 诺文领着埃蒙跑回停尸间，理查尔也立刻跟在他们身后。 按照他的生存守则，他本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默默站在原地或迅速离开。 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担心这两个年轻人，选择跟了上去。 理查尔跑在两人后边，心中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被工厂辞退的原因。 当他被选为工人协会成员的时候，他满腔热血地去主动带领工人们一起维护工人权益，向工厂主集体抗议。 恶劣的工作环境、14小时的工时、微薄的薪水、管理者们的险恶...... 当时理查尔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但没想到工人们的联盟非常薄弱，堪称一触即溃。 其他人依旧上工，而只有领头的几个人丢掉工作。 ‘我一点也没变啊，我还是个笨蛋！’ 诺文两人闯进停尸间内，理查尔没跟着他们进屋，只是站在门外等待。 “他跑了！一定就是他！”金发的男子激动地说。理查尔记得他叫诺文，身份可能是便衣警察或私家侦探。 根据对他虎口的观察，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我们快追！”站在他身边的魁梧男子的眼中充满杀气，像是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 “我们必须要派人去通知队长，只凭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金发男子地视线落在门外的理查尔身上。 那目光让他忍不住一哆嗦。 “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 ...... ‘一个名字叫做凯尔特的一身警服的褐发女士，身边跟着一条雪白大狗......’ 理查尔走在月季花街上，看着过往的路人，没有找到与上述描述类似的女士。 ‘我应该把目标放在那只宠物狗身上，它能帮我找到那名女士。’ 他如此想道，并且这样做了。 “你好！”理查尔跟街道上的一位店主攀谈起来：“请问，你看见过一位牵着一只白色大狗，穿警察制服的美丽女士从这里走过吗？” 店主摇头。 理查尔继续寻觅下去。 “你好！”理查尔又和另外一位店家搭讪起来。 然后，理查尔碰壁了。 “先生！不要妨碍我工作。”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对他说道，语气中带有一丝怒火。 “呃...抱歉，我是来打听一件事情，刚才有一个美丽的女士牵着一只白色的大狗从这经过......”理查尔赶紧解释说道。 眼睛青年男子看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报纸，显然懒得和他多说。 “请问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先生，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哦，抱歉，我只是有点事情想向你咨询。”理查尔急忙说道。 ‘你显然没在工作啊！’ “什么事？”青年男子终于抬头打量起眼前的这个邋遢的男子。 理查德把自己的问题复述一遍。 “啊，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请问，那位小姐带着她的大狗走了之后去了哪里？”理查尔期待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男子反问道。 “因为你现在就处在工作状态当中，而且你还耽误了工作！”理查尔反讽道。 “好吧！有趣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谢谢！谢谢！我保证不会再来了！” “你会再来的。”男子拿起报纸，正好盖住他的脸庞。 ....... “呼呼，埃蒙，等等！他的速度好快！我的体力快要支撑不住了。”诺文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办？我自己一个人去追他吧！”埃蒙埃蒙咬紧牙关说道。 “那可万万不行，你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交给理查尔了我的头发，嘱咐他交给罗斯占卜，这样队长能据此追查到这里。”诺文深呼吸了几下，“你背上我一起追！” “快点！我没有时间耽搁了。我现在已经快要感受不到他的位置了。”诺文急切地催促着。 诺文在停尸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用来占卜神秘男子位置的物品，但他灵机一动，使用了一个新学会的小魔法——“闻香识人”。 这个魔法本来是一个很鸡肋的魔法，因为它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有一个狗鼻子。 发明它的巫师在发现它的局限性后，转头就把它抛下，觉得是个失败的魔法实验。 但诺文却认为它有着更广泛的用途，并积极改进。 他在一次实验中，误打误撞实验出了“闻香识人”的另一种应用。 即把自己的鼻子放在烧焦的旱熏草上，之后就能嗅到强烈的刺激性臭味。 在这种条件下，诺文就能短暂地模拟狗鼻子，使用“闻香识人”。 因为一直靠着味道追人，诺文又不是狗那样嗅觉灵敏的动物，所以稍有失神就可能追丢。 埃蒙背上诺文，沿着他指向的方向继续向前奔走。 他们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诺文突然注意到有些不对劲。 他们身边路过的行人越来越少！ 这是通往市郊的道路！ ...... “你是诺文派来的？”凯尔特看着这个面黄肌瘦的灰发男子，“他们找到人了？” “我不清楚你们要找谁，但这是诺文先生嘱咐我交给你的东西。”理查尔拿出心口处小心装好的一块抹布，“这是他的几缕头发，他说你们有办法找到他。” 凯尔特接过抹布看了看：“很好！那么你可以走了！这不是你该接触的事情。” 她向理查尔郑重行了一礼：“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事，你保护了贝尔丹城的利益。” “哦，别客气，我只是尽我的职责而已。”理查尔笑得有些勉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看着理查尔远去的身影，凯尔特抚摸着伊莎贝拉白洁的毛发，拍了拍它的脑袋：“我们快走，去找罗斯，占卜他才是专业的。” ...... 诺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他突然不再指挥埃蒙前进，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把我放下吧。” “诺文！”埃蒙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 “他停下了，更准确地讲，他在向我们走来。” “现在，我们才是猎物。” “做好战斗的准备吧！” 诺文开始清点自己的家当，并且估量着什么魔法能够杀死那个“连环杀手”。 他能够使用的手段有限，但既然对方如此自负，而他今天有特地“报销”了充足的材料...... “你先挡住他，我需要时间布置一个仪式魔法。” 对付序列7的敌人，尤其是实际战斗力可能还要强于序列7的非凡者，诺文和埃蒙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如果场中还有“第三者”呢？ 诺文打算进行一场召唤仪式，从未知的世界里召唤一个比自己强上一些的帮手。 在现在的物质界，因为一些特殊的桎梏，外界的生物很难能应召唤术而来。 古老的巫师们研究了各种奇奇怪挂的召唤范式，并形成了一些规定和条例。 使用特定的仪式，能够强有力地提高召唤术的成功概率。 在历史上，魔法师们从“暗影界”、“镜界”、“欲望之国”、“冥界”等地召唤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存在。 这些在教会的典籍里只有模糊的记载，但诺文从隐匿贤者那里的得到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有一定的把握。 诺文不紧不慢地放好祭品，吟唱着拗口的咒语，呼唤着古老的灵。 随着脚步声传来，埃蒙抢先冲出去，为诺文拖延时间。 “可一定要成功啊！”诺文在心中祈祷，“赞美女神，愿女神庇护我！” 光芒闪过，一个圆滚滚的小东西出现在临时搭建的祭台，诺文一脸期待的望去...... 没能认出自己召唤出的是什么。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39： （1）巫师们是世界上最富有创造性的一群人，我们在真神的封锁下取得了与外界沟通的机会，召唤术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我们发现并证实了地外文明的存在，这是难以想象的全新突破！嗯？我刚才想要说什么，既然忘记了，那就一定不重要，我想说......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用的魔法，每个人都应该去尝试！——一个魔法师的遗言 （2）间海郡疑似有魔女教派和玫瑰学派成员活动 （3）在你观察我的时候，我也在注视你！ 第45章 连环杀人案(完) 诺文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它的外貌像是一只肥硕的小母鸡，但又不完全相同。它的头顶上有一撮白色的毛发，尾部是金黄色，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它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就好似是一团云朵一般漂浮着。 帅不过三秒，突然它就从半空中掉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然后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 诺文咽了口唾沫，“请问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有什么能力？” 它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在诺文又问了一遍之后，它却将两只翅膀搭到脑袋上，惬意地闭起了眼睛。 “我的咒语明明是召唤一个古老的超凡生物，具有强大力量的神秘存在啊！怎么会召唤出.......” 诺文狠下心来，决定驱使这个小东西去跟敌人碰碰。 于是他张开嘴，用古赫密斯语念动了咒语：“古老的应召而来的神秘存在啊！请听从我的命令吧！请击败那个浑身散发黑气得邪恶生物！” 它没有任何反应。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为我作战！” “......” 无论诺文怎么叫喊，对方都懒得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睡觉。 诺文终于放弃了。 ‘这真是太糟糕了！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召唤仪式的指向出现了失误吧，竟然召唤出一只什么也听不懂的普通小鸡，果然让它去作战还是太勉强了吧！” 他故意说的很大声。 在喃喃自语后，他便打算离开。“我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那个怪物吧！” 可当他刚迈出步伐时，耳边却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别走。” 一个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虽然是诺文没听过的语言，但他很轻松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只肥硕的小家伙已经飞到他面前，然后伸长脖子，凑近他。 它嗅了嗅诺文的衣服，在诺文的心中说道：“你召唤我于此界，是何目的？” 诺文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未知的存在，我的朋友正处于危难之中，我要去拯救他，或者一起奔赴天堂。既然你见死不救，请允许我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但是还没等他迈出脚步，手腕处就被一只温热滑腻的爪子给抓住了。 诺文回头，盯。 “让吾帮助你吧！异界之人！” 洪亮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回响。 它将身子缩成一团，奋力挥动翅膀，却没能飞起。这个小东西似乎不相信自己竟然不能起飞，倔强地又尝试一次，狠狠跌在地上。 诺文心中不住打鼓，这家伙到底靠不靠谱。 他一把冲上去，抱起了小鸡仔，向着埃蒙的方向跑去。 “没有时间耽误了，我带你去。” “谢谢。”心中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恼。 诺文走到大路上，埃蒙已经被击倒，他携带的制式长剑也被腐蚀地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那个浑身冒着滚滚黑雾的黑衣男子向诺文看来，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意。 “你是谁？你信仰的是哪位恶魔？”诺文问道，他试图拖延时间，等到队长他们的接应。 他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轻举妄动，眼前这个男人就会让自己死无葬生之地。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发出诡异的怪笑，接着，他抬起手臂挥了挥手指。 几道黑色流光从诺文眼中闪过，随即，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将他推飞出去。 他摔在一块碎石旁边，全身剧烈疼痛。 但还没等他爬起来，一阵阴风吹过，紧接着，又是数十道流光袭来。 诺文勉强站直身体，用双臂挡住了大部分流光。 他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座山似的难受，喉咙里一甜，差点喷出鲜血。 他的双手上的血肉竟然逐渐消失不见，化为一滩浓黑如墨的液体流淌在地上。 “该死！”疼痛是如此强烈，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这就是人类的局限性！人类是不可能战胜恶魔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戏谑之意。 ‘他的能力更强大了！是与恶魔间的联系加深了吗？’诺文心中暗忖，却并未放弃。 ‘我还有帮手.......’ “这个家伙身上的气息让吾讨厌！我要好好收拾他！” 小鸡仔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它也灵活地跑到“连环杀手”的面前，气势汹汹地冲他发出奇怪的叫声。 “这是什么？哼，无论你们耍什么花样，结局都不会改变！一起化为我主降临的养料吧！” 他嚣张地挥手，一道道黑色流光不断射出，都被它敏锐的躲开。 ‘竟然意外地很敏捷！’诺文心想。 幼兽的瞳孔里闪烁着红芒，身形也越加灵活迅疾，完全不像普通的宠物，倒更像一只野生的猛禽。 它四处跳来跳去，有好几次都陷入危机，但总能幸运地躲过黑色流光。 “哼，一只古怪的动物！”神秘男子放弃攻击这个有些古怪的动物，“那个倒在地上的家伙，就是你的主人吧！” “看你敏锐地动作，想必是一只超凡生物吧。不知道我在你面前亲手杀掉你的主人，你会是什么感受呢？哈哈......” 黑雾男向着这面走来。 诺文不想拖累自己的召唤物，强撑着想站起身，却又被一道黑色流光准确集中左腿，狠狠倒在地上。 他他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行，试图远离这个人形怪物。 “呵呵……”那声音从背后传来，让他浑身发寒。 “别挣扎了……”黑雾男用低沉的声线说：“在我面前你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诺文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小鸡仔挥舞着翅膀扑向敌人...... “找死！”“连环杀手”怒喝一声，一团团黑雾从他身体中喷薄而出，瞬间将小鸡仔包围。 那层黑雾弥漫在它的体表，转瞬间将它包围住。 但是，它却并没有任何变化，非常自然地突破了黑雾的阻拦，跳到黑雾男的头上，不停地啄向对方的脑袋、眼睛、耳朵……还有那个最脆弱的位置。 ‘非礼勿视......’ 诺文刚想移开目光，却很快想到另一件事。 神秘的召唤生物竟然没有被那黑雾侵蚀。 ‘它能抵御黑雾！它的身体是有什么构成的？’诺文心中惊叹。 敌人被小鸡仔啄得连连后退，诺文刚想鼓励它乘胜追击，却突然发现它的攻击并不强力，只是能在敌人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子的程度。 ‘它不会只有这种攻击手段吧。’诺文暗想。 他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尽管黑雾男的攻击奈何不了小鸡仔，但它的攻击根本算不上威胁。 当小鸡仔再次啄过去之时，他用左臂将其挡住，同时右掌猛烈拍向小鸡仔的翅膀，把它从半空中打落在地上。 “哈哈！” 看着小鸡仔摔倒在地，黑雾男狂笑起来。 “原来只是个花架子。” 被打趴在地上的小鸡仔并没有受伤，只是身体变得虚幻了许多，它抬头看向对方，眼神中满是愤怒。 黑雾男见状，立刻冲了过去，想要将小鸡仔撕碎。 “砰！砰砰！” 几声枪响传来，把黑雾男击退几步。值夜者们的援军终于赶到。 诺文心中松了口气，此时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他的伤口上那些黑雾已经要侵入骨髓了。 “你们阻止不了我！”黑雾男大喊道。 他的双臂和胸腹部都长满了浓密的灰色长毛，皮肤上还有许多黑紫色的斑点，甚至连脸庞上也布满了类似纹身般的花纹。 除此以外，他的脖子和背上都长满了黑紫色的硬角质鳞片，让整张脸变成了一张狰狞的怪物脸孔。 如恶魔降临人间！ “队长。”诺文在凯尔特的搀扶下站起。“你把萨米尔主教也带来了？” “主教大人今天在广场上布道，我担心无法对付这个恶魔，所以叫上了他。” 虽然主教并不负责一地的超凡事件管理，甚至有些都不是非凡者，但像萨米尔主教的存在却是例外，实力决定了一切。他的实力让他可以插手一些职责之外的事情。 萨米尔主教手持制裁之剑，看着眼前这个半恶魔化的男子。 他有着黑色的长发和棕红色的双眸，身材高大魁梧，身后是一片漆黑的羽翼。 “你是谁？” 萨米尔冷声问道。 那人却不回答，只是用那双充满仇恨和杀戮欲望的目光盯着他。 萨米尔皱起了眉头，手中的制裁之剑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然后猛地朝他挥去。 那人抬起巨大而锋利的爪子挡住了这一击，嘴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我要杀了你！！！” 他说着便向萨米尔扑来。 萨米尔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的制裁之剑再次挥动。 两者交战在一起，将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摧毁殆尽。 但很快萨米尔就占据了下风。 他是一名教区主教，并不是一名职业的战士。 他连连后退，左支右拙。 凯尔特和几个“黑夜”途径的非凡者站在一起，为恶魔吟诵一首安眠之歌。 随着声音的传递，怪物的动作逐渐迟缓。 萨米尔主教抓住机会，一剑劈向他的脑袋，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可就在这时，那个怪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它的牙齿十分尖锐且粗糙，仿佛钢铁铸造而成，闪烁着寒光。 萨米尔顿感一股浓郁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心底生出危机感，于是赶紧躲避，并迅速拉开距离。 怪物也没有追过去，他站在原地，低头嗅闻自己的喉咙。 他的脖颈处有着深紫色的血管，此刻正缓缓流淌鲜血。 那些血液全部都顺着他的咽喉滑落到他的胸膛，他整个人显露出妖异而恐怖的模样。 那些血液流淌在地上，使那里的野草快速枯萎腐烂。 它们越流越快，怪物的身影也如泄气的皮球般收缩，最后只剩下一张人皮。 这个非凡者变成的怪物如血水般融化成一滩，使得这片土地寸草不生。 “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注定无法长久。” 诺文看着这一幕，把它深深映入脑海。 第46章 治疗与新成员 诺文看着气势如渊的主教大人，悄悄对凯尔特低语：“萨米尔主教为什么不加入值夜者体系？以他的实力，应该足以为一郡首府的值夜者队长。” “他曾经也是我们的一员。”凯尔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诺文也不再追问。 诺文和埃蒙都受伤严重，那黑雾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在短时间内两人身体的各种机能都遭到破坏，诺文的手臂上已经露出班班白骨。 “罗斯，你带他们去一趟大地母神的教堂，记得用布把他们的伤口包起来，别让普通人看到。” 诺文和埃蒙都被抬上了一辆四轮马车，罗斯则与车夫坐在一起。 马车停在丰收教堂的大门外，诺文和埃蒙分别被抬进了一件房间内，他才刚刚躺好，赛维伦就带着他的猴子闯进来。 “诺文！你受伤了！”他看到诺文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惊叫道。 赛维伦的声音很大，一下就破坏了教堂安宁温馨的氛围。 “别喊了，吵死人了。”诺文睁开眼睛，没好气地回答道：“只是擦破点皮而已。” “都见到骨头了！”赛维伦好奇地看着他的伤口，“值夜者的工作真是太危险了！” 他不可思议道：“真的很难想象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战斗中不要用手去接敌人的攻击啊！” 诺文有些暖心：“谢谢你的关心。” 汤姆也上蹿下跳，表达着对诺文的关心。他叽里呱啦地念叨了一通，让人忍俊不禁…… 这只猴子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诺文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真挚。 突然，一股狼嚎声从外面响起，诺文和赛维伦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请问是教会在审问嫌犯吗？”诺文委婉地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赛维伦疑惑歪头，“可能是教会外面传来的声音吧。” 几分钟后，那声音终于终止，诺文二人齐齐松了口气。 实在是那声音实在太渗人了！ 这时，房间木门被推开，一道窈窕身影走进屋内。 “诺文先生，请你先在床上躺好。”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传来，大地母神教会的谢莉尔主教穿着一身墨绿教袍缓缓走来。 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一双湛蓝色眼眸像天空般美丽纯净。 “好的！谢莉尔女士。”诺文回以微笑。 “我们要尽快开始治疗，我刚才帮你的同伴控制住了伤势。”她讲述着自己对伤口的看法：“攻击你们的这团黑雾与高序列恶魔的能力有关，本质上是一种诅咒。” “赛维伦，你也是一名医师。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她温和地询问道。 赛维伦仔细想了想，自信地回答：“谢莉尔主教，我会把他转化成血族，这样他就有足以自愈的能力。” 谢莉尔主教无奈地瞥了这傻孩子一眼：“是的，你无疑是一名出色的血族。” “这是我该做的！”赛维伦很快乐。 诺文不忍在看到赛维伦继续犯傻，打断了他的话：“主教大人，所以我还能重新拥有健全的手臂吗？” 谢莉尔拿出胸前的白色项链，挤出一滴圣水浇灌在诺文的伤口上。 水滴遇到黑气，立刻挥发成蒸汽。 紧接着，诺文伤口处那犹如附骨之疽的黑雾眨眼间被净化殆尽，缺少血肉的胳膊显露出模样。 谢莉尔笑着拿出一个小瓶子，“这是能让你彻底恢复的非凡物品，开个价吧。” “谢谢，啊？” “我从不轻易帮他人治疗伤势，因为我的治疗很贵。”她在最后一个音节上咬的很重，“如果付不起款项，就要给教会打工还钱哦！” 她笑眯眯地看着诺文。 诺文感觉到一股危机感，这个温柔似水的女人竟然如此狡猾！ “教会会帮我付齐这笔医疗费用的。” “啊呀！”谢莉尔温柔地点点头，“那我们就用更节省一点的治疗方法吧，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 狼嚎声响彻教堂...... 诺文谢绝的谢莉尔的其他治疗条目，狼狈地逃离教堂。 埃蒙的伤势更加严重，需要更长时间的疗程。诺文不想停留在这里观赏治疗过程，所以抛下了自己的“战友”，在赛维伦的搀扶下走出教堂。 “诺文先生，需要帮忙吗？”谢钦的声音依旧冷淡。 他刚刚从教堂外回来，恰好遇到了诺文二人。 “谢谢，我的伤势没有那么严重。”诺文礼貌拒绝。 他在赛维伦的搀扶下走向马车，谢钦则静静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 诺文在赛维伦的搀扶下坐上马车，他笑着对马车外的谢钦说道：“您可以回去了，我真的没有问题。” 谢钦点了点头，但依旧站在马车外。 诺文有些无奈，他笑着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谢钦看着他，突然说道：“你的身上缠绕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谢钦说得平静无比。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蔚蓝色的天空，然后再次把目光投注在诺文的身上。 “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安全。” 诺文低头望向谢钦，看着他那双深邃幽暗的双眸。 它如同漩涡般，能将人吸引住；又像是深海中最危险的鱼类，能够吞噬人心。 谢钦的气质如冰山般冷峻巍峨，他的眼眸如寒冰般凛冽刺骨。 “感谢你的提醒。”诺文放下车帘：“我会注意的。 诺文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思绪却飘到远处。 ‘谢钦发现的邪恶气息是什么？为什么序列更高的两位主教都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他是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是有什么邪恶存在盯上了我？抑或今天战斗中黑雾的影响？’ “还是，隐匿贤者对我的侵染呢？” ...... “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诺文陪贝蒂吃完饭，正想去书房看书，打开大门，却看到小鸡仔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上。 继书架被凯米占用后，诺文的书桌也惨遭霸凌。 “你不应该在队长那里吗？”诺文回忆着自己的行动，确信它没藏在自己身上。 “难道你会瞬间移动？”诺文发问。 ‘当时那个雌性人类突然袭击，想要抱住吾。情急之下，吾穿梭进了一个玄妙的空间，在那里自由地畅游。记忆中，那个地方叫做灵界，较为舒适，和我的家乡十分相似.......’ ‘灵界！这个小家伙竟然能够在灵界穿梭！’诺文感到震撼。他想起了小鸡仔今天种种怪异的表现，“难道你是灵界生物？” ‘吾也不知。’ “所以，你为什么不乖乖待在灵界？” ‘愚昧的人类，当然.......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灵界有很多危险，而物质界......’ 它轻蔑地瞥了诺文一眼，‘相对安全。’ 凯米静静观察着，在她看来，诺文只是在自言自语——不对，是试图在跟一直小鸡说话。 在自己没有智慧的时候，这种野鸡一年最少要吃上10只。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所以吾将定居在你的家中。吾名，吾名......吾已经失去了很多记忆，想不起自己的尊名。’ 它在书桌上转来转去，神气十足。 诺文本来不想留下这个实力强大、来历神秘的超凡生物，但是想到这个世界的诡异和危险，多一个强大的帮手总不是坏事。 想通了这一点，他就从心底接受了这名家庭新成员。 虽然养宠物鸡有些奇怪，但鲁恩上层人士不乏爱好奇特广泛之人，他在其中也不算突兀。 诺文捧起它，小心地观察起它的模样：“既然你决定要留下来，那我就帮你取个名字吧！” “看你胖胖的样子，以后就叫你毛球吧。” ‘不行，吾名应庄雅大气，高贵华丽......’ “喵！”凯米跳到诺文身上，爪子向毛球抓去。 毛球飞一般逃窜，两只动物在书房上蹿下跳。 “别把花瓶碰倒了！凯米！”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0： （1）巫师们一直在尝试拓宽魔法的边界，为此做过许多危险疯狂的实验。为了涉足死亡魔法和灵魂魔法，甚至有跨途径的疯子存在，但是往往是这些人，能做出惊人的成绩。据说一名转为“死神”途径的巫师在翻阅过《死灵之书》后，开创了死灵魔法的先河。 （2）在本世纪，巫师受到教会的追杀、打压、侮辱、攻击，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当然，他们大多数确实是与教会的描述相符的疯子与狂信徒，从这一点上看，教会打击魔法师们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神秘学二三事 （3）一切力量都有代价。成为非凡者本身就是一种代价，在获得力量的同时，我们也在渐渐脱离人性。非凡道路伴随着疯狂，每一次晋升，都只是离真正的疯狂更进一步。而人们往往总在追求力量的路上迷失了自我，却仍不自知，这种人并不是真正的强者。孩子们，真正的强者是心灵的强大，是意志的升华，是人格的伟岸！成为精神上的强者，就是一名强大的值夜者！——《查尼斯大主教语录合集——内部篇》 第47章 毛球蒂厄 在毛球的一番激烈抗议后，诺文决定给它起一个真正的名字。 经过几次争辩后，诺文和毛球在字典里找到了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名字——蒂厄。 “好吧，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做——”诺文顿了顿，看着它，“蒂厄。” “蒂、蒂厄！”蒂厄很满意自己的名字，有一种霸道王者的意味在其中。 给两只宠物投喂了一些零食，安抚住了两个不安分的小家伙，诺文开始检验“毛球”的能力。 经过测试，诺文发现火烧、冰冻、物理攻击及大多数魔法等都对它没有作用，诺文用尽手段，也不能让这个小家伙受到伤害。 这个能力被诺文命名为“不死之身”。 此外，它还有穿梭灵界的能力，但是很容易会在那里迷失方向，只有需要道标才能回到物质界。 诺文因为召唤仪式，与它建立了神秘学的关系，成为它的一个道标。 除了这两个能力，蒂厄没有展现出其它奇异之处，诺文推断这是因为它的记忆残缺，不会自主应用自己的能力。 ‘诺文，你养的这只猫想要吃我！’蒂厄告状。 “凯米！”诺文蹲下身子，“蒂厄也是家中的一员了，不要打他的注意！” 蒂厄满意点点头。 ‘这只蠢猫！竟然敢对高贵的蒂厄无礼！’它高昂着小脑袋，气势汹汹地走到会客室。 之后被在地毯上耍塔罗牌的贝蒂发现了。 “一只小鸡！”她惊喜地叫道。她伸出手指戳戳它的小肚皮，笑嘻嘻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溜到贝蒂家里了？” 蒂厄愤怒地跳起来，挥动着两个小翅膀要啄贝蒂。 但是很快就被贝蒂轻而易举抓住了尾巴，把它提溜到身边，抱着怀里逗弄。 “不要被父亲发现了哦，他最喜欢炖鸡给我吃了。”她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可怕的话。 “咯！amp;amp;￥*%amp;amp;”蒂厄大喊道，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学会人类的语言，贝蒂听不懂她的话。 她在贝蒂的心中叫道：“你是谁？雌性人类？” 贝蒂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是你在跟贝蒂说话吗？”贝蒂问。 蒂厄点头。 贝蒂激动地一把抱起蒂厄，一溜烟跑进卧室。 她小心地关上卧室的门，“神奇动物！会说话的动物！” “你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吾名蒂厄，来自......一个灰色的世界。’他的神色有些落寞。 贝蒂摸了摸他的头：“别伤心，蒂厄。贝蒂是你的好朋友，贝蒂永远陪着你。” ‘谢谢。’它点了点头。 贝蒂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糖果递给他。“吃吧。” ‘吾不吃这种东西。’它摇了摇头。 “可是你很喜欢啊，蒂厄，你看，你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呢，快尝尝，真的超甜呢。” 它低下头去，轻轻咬住糖果，细细品味其中的美妙滋味。 这是它第一次尝到甜味。 ...... 诺文打开卧室的大门，看见贝蒂已经在床上躺好。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 “父亲，贝蒂今天有些累了。”她绷着小脸：“你快去书房看书去吧。” 诺文眯眯眼，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贝蒂在说谎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咬下嘴唇。 “真的是累了？那让父亲给你按摩一下。” 贝蒂连忙摆手：“不用啦！” 她把脑袋埋到被子里，像只鸵鸟似的。“父亲，我要睡觉啦！” 诺文笑道：“好吧，那你先休息，我等会儿再过来。”他关上门离开，，心中暗想着贝蒂的异常之处。 贝蒂从被窝里探出半张小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一双清亮而灵活的眸子。 她轻声对怀中的蒂厄说：“别怕，那是贝蒂的父亲。” 蒂厄在她心中问道：‘为什么要把我藏起来？’ “父亲会把你炖掉的！”贝蒂挥舞着双手。“不能让他看见！” 她拉上被单，呆呆地想着：“该怎么和父亲说呢，我要收养一只小鸡呢？” 贝蒂挠头。 ...... 凯米很苦恼。 那只新来的小鸡不知道给贝蒂灌了什么迷魂药，得到了贝蒂的喜爱。 尽管她不在意人类的反复无常，但心里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像是什么宝贵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 凯米用猫爪挠了挠脖颈，看着四处走动的蒂厄，心中无名火腾地升起。 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在凯米耳中十分刺耳。 往日，诺文和贝蒂在白天都不在家中，露西亚在星期天也会回家休息，她可以尽情地享受难得的安静。而今天，连这份安生也无福消受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它，蒂厄！ 凯米愤恨地瞪视着眼前的“小偷”，那双蓝绿色的猫眼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愤怒之情——这让它显得更加萌呆。 但蒂厄并未发现，或者说即便发现了它也不会在意。 蒂厄对于凯米的目光熟若未睹，它依旧优哉游哉地在屋子内四处溜达。 这是他新的住所，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蒂厄很满意，这个房间非常宽敞明亮，有着柔软舒适的沙发、落地窗以及书架等装饰物，还有着一张大床和卫浴设备齐全的盥洗室，而且，这里的摆放看起来十分整洁干净，没有任何杂乱无序的东西。 凯米看着蒂厄悠然自得的样子，决定给这只鸡一个教训，给家里立立规矩。 ‘小猫，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凯米的心中突然响起声音。 “喵喵喵？”凯米疑惑。 这只鸡难道会说话吗？ “喵喵喵！” 我也想学会说话！ 凯米见过汤姆几面，虽然很讨厌那只聒噪的猴子，但是凯米的内心很羡慕它有和人类交流的本事。 猫咪的语言体系很简单，只能表达一些简单的情绪。对于凯米来说，即使是它这样拥有智慧的猫咪也很难掌握人类的语言。 蒂厄懵懂地看着这只猫咪，它虽然听不懂猫咪的意思，但是他能快速地解析、学会一门语言。 这是诺文不曾发现的一个本事。 ‘你再叫几句！’蒂厄在她心中发声。 “喵喵喵！喵？喵喵~~” 凯米不断发出叫声。 蒂厄逐渐听懂一切。 “你是说你叫凯米，一只有理想的猫咪，注定要干大事？” “喵喵(^???^)” 说得都对！ 在打破语言的隔阂后，凯米看向蒂厄的眼光也和善了许多。 在她的刻意示好下，蒂厄很畅快地答应要教会它人类的语言。 “喵！” ...... 临近黄昏，诺文送走了自己的三个学生，看着蹲在墙角的凯米和蒂厄：“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一直怀疑凯米是超凡生物，但因为语言不通，讲课时都不会避开她。 但是蒂厄又有所不同，他可是什么都能听懂的！ “你刚才听到的内容要烂在肚子，不然教会一定会把我送上火刑架的。”诺文一把捞起蒂厄，“你也不想被教会盯上吧，” 蒂厄迷茫地点点头。 “你不要擅自出门，你的形象是不适合出现在街道上的......”诺文斟酌着言辞，“在人类社会，一切都有规则，只有遵守规则，你才能在这里正常生活。” 蒂厄歪头。 ？ 诺文清楚人类的文化不是轻易能说清的，决定在日后的相处中逐渐教会他如何在人类社会生存。 “我觉得你需要变形的能力，如果你能变成一个人类，那么就不会有太多麻烦了。” 蒂厄想了想，“这样可以吗？” 他的身体逐渐虚化，最后变成透明的颜色，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你竟然还有这么方便的能力！你是什么物种呢？”诺文摸着下巴。 ‘小艾，能分析出蒂厄的种族吗？’ ‘数据不足，有几个比较合理的猜测。’ ‘结合黑夜教会超凡生物篇的内容及神话传说、召唤仪式，给出以下可能。’ ‘1.系未知灵界生物，因为对方表现出明显的灵界生物特征。’ ‘2.系异界生物，召唤仪式本来就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在很多书籍中，也提到许多召唤失误出现的新生物种。’ ‘3......’ “父亲！”贝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今晚吃什么，蒂厄也跟我们一起吃吗？” 她已经知道蒂厄是父亲待带回来的超凡生物，也开始这么叫她的新朋友。 “当然，他可以吃人类的食物。”诺文忐忑地看了蒂厄一眼。理性分析，蒂厄可是“不死之身”，食物对他的影响应该很小。 “尝尝我的手艺吧，蒂厄。” 蒂厄疑惑地抬头看着诺文，食物是什么东西？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1： （1）同序列的非凡者会相互吸引，以各种难以想象的方式相遇。 （2）水晶在神秘学拥有独特的地位，不同的水晶有不同的作用，巫师们经常运用水晶加快施法速度。紫水晶，是最合适的施法材质之一，巫师们称它是“精神之石”，因为它能最大限度地交汇灵性，提高灵感。在选择水晶球时，以紫色为最佳。——奥伯文·泽尔·雷文哈特《巫师教学》 （3）在黑夜教会的查尼斯门内，有着珍贵的神秘学书籍典籍副本。很多被捕的巫师留下的珍贵手稿静静躺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第48章 徘徊的游魂 随着诺文对蒂厄能力认识的加深，窥秘人魔药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化大半。这更坚定了他认为蒂厄是高序列强者的想法。 诺文看到了晋升的希望，平时更加努力学习知识和练习术法，并且开始打听教会的晋升规则。 教会对晋升有着严格的规定和要求，功绩、掌控魔药的程度、过往表现、个人资质......很多非凡者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得到晋升的机会。 而像诺文这种可能遭受邪神注视的非凡者，更是机会渺茫。 诺文隐晦地向凯尔特提问过相关事宜，队长直言最少要经过考察期后才会考虑为他安排晋升。 但诺文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没有足够信心去等到那个时候。 虽然从外界来看，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糕，精神方面已经受到了某些影响。 灰雾......还要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诺文坐在休息室的一角，呆呆地思索着。 “诺文，煤烟镇疑似出现亡者的游魂，需要我们抽出人手调查。”理查德走到室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带着迪杰和我一起去调查这件事，记得带上净化子弹。” “知道了。”诺文拿过一旁的制式警服穿上。 这身警服是诺文委托裁缝店特制的服饰，内部的两侧有着密密麻麻的口袋，放着一些轻便可携带的施法材料。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净化子弹——只有这东西才能对付怨灵与亡魂。 ...... 马车缓缓驶入煤烟镇，这是个偏僻的小地方，但因为靠近煤山，所以也算富庶。 街道两旁的行人穿着破旧，身上都带着浓重的煤味儿。 诺文他们一行人来到事发地——煤烟镇的“众合”钢业工厂。 走进工厂，诺文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工厂的上空浓烟滚滚，如同一条条盘旋的巨蟒，阴森可怕。场地里一台台蒸汽机的活塞上下移动着，不时有火花迸射而出，将那一片灰色染上了暗红。 这样一幅景象让人觉得格外诡异恐怖。 “快点！都给老子快点！再慢就扣钱！”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门大喊。他身穿一件脏兮兮的黑色束身衣，满脸污渍，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洗过澡一般。 此时，他正拿着一根皮鞭，狠狠抽打着地面，督促员工们赶快工作。 那些人低着头忍受他的侮辱与谩骂，谁也不敢触犯他半分。 “啪——” 皮鞭重重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几个工人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都看什么？还不快去工作！”他大吼道。 人们立刻低下头，继续繁重的工厂作业。 间海郡是鲁恩王国煤钢产业的头部，内里的竞争激烈复杂，盘剥工人的手段也比其他的新兴工厂更加成熟。 “你好，我们是贝尔丹城警察厅的警官。我叫诺文。” 诺文看不过去，主动出声阻止这个工头继续发疯：“你们工厂最近出现了一些传闻，市政厅委托我们前来调查。” 看到诺文肩膀上的两颗银制六角星，他的态度立刻谄媚起来，连忙点头哈腰地回答道：“是的是的，您说得没错！我们这里的确有些谣言……这些愚昧无知的平民认为工厂有鬼魂游荡，显然，这是他们为了不在晚上工作想出的拙劣的借口。” 说到后面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人听见。 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和慌张，诺文心中冷笑一声——看这位工头慌张的样子，这些传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如果仅仅是因为工人们的谣言，会惊动市政厅吗？ 理查德示意工头带领他们来到工厂里一个僻静的房间，继续向他了解情况。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诺文板着脸：“那么请问这位先生，工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鬼魂的传说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在的工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支吾半天都没能回答出一个字来。 诺文眯了眯眼睛，语气加重了几分：“请告诉我，我们警察会尽力保护你们的安全，而且，只有我们警方介入，才能将那些可怕的东西找出来。” 工头犹豫片刻，最后终于点头：“好吧……不过，你们要保证，绝对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诺文微笑点头：“当然，我们警方绝对是保密协议的忠实拥趸。” …… 工头详细地讲述了工厂里几次闹鬼的经历：“警官，我有一次看见了那个游魂在工厂里飘荡，吓得远远就躲开了。而且，工厂里的工人最近不断生病，前几天还死了一个人。这鬼魂的力量是不是越来越强了？” 诺文和理查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读到了惊讶。 灵感较高的普通人确实有几率看到实力较强的游魂。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那一个月前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有人枉死于工厂吗？” 工头连连摇头：“我们是正规的工厂，工人们都享受着良好的待遇。” 看两位长官脸色不对，他又连忙补充：“当然，我们也需要规矩去约束懒惰的工人。” “对了，一个多月前老努尼兹在工厂发病去世，他应该是这段时间唯一在工厂去世的人。” 理查德说道：“你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再帮我去取一些老努尼兹的贴身物品。” 工厂中的鬼魂没有展现出明显的攻击性，理查德判断这应该是由普通人形成的怨灵或游魂。 “如果一个人心中存有强大的执念，那么有可能会在局部区域产生游魂。”理查德给诺文二人讲解一些常见的情况。 “我们大多数时候都会碰到这种懵懂的游魂，他们具有些微的意识，对人类有敌意，但是不能掌控自己的能力，危险程度较低。” “我们需要注意这些游魂生前的行动方式和习惯，尽力拿到与他们有关的物品，之后由我与他们进行简单的沟通。” “拿到老努尼兹的贴身物品，我们就有了沟通的媒介，能定向与灵沟通。” 这是“掘墓人”的专属能力。 诺文几人在工头描述的位置停下，理查德开始借助媒介沟通附近的灵。 诺文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片区域内的气温非常阴冷，他的灵性能感受到隐藏在周围的怨恨、杀戮等负面气息。 这些气息很淡薄，但确实存在。 ‘看来这里确实是游魂停留的地方。’ 诺文和迪杰都很不适应这里的氛围，但理查德却面不改色，试图沟通工厂里的游魂。 “徘徊的亡灵啊，我呼唤你的到来......” 一个衰老的面庞从空气中缓缓浮现，它看上去已经死亡了很久，身体也僵硬许多，脸颊凹陷，两眼无神，嘴唇干裂，就好像是被火烧过的木炭。 “人间不是你的居所，你应该去往冥界，那里是亡者的归宿。”理查德神情严肃，“不屈的执念啊，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那幽魂的形体渐渐凝实，能看出是位老人。 它缓缓说道：“尊贵的神秘的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找到我的儿子卢克·努尼兹，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几年前就失踪了，我想再见他一面。” 理查德摇了摇头：“你的心愿我们无法帮助你实现。亡者的存在会扰乱大地的秩序，而你的儿子久未归家，不是一时能找到的。” 老人哀求道：“先生，请您务必帮助我，如果找不到我的儿子，我将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只要您帮助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您！” “我可以承诺，王国的警察部门内部会发布相关文件，寻找你的儿子。”理查德叹了口气：“我会尽力促成这件事的，你的孩子会回到故乡，并在你的墓地旁祭拜。” “谢谢你，警官。谢谢......”游魂的灵体越来越稀薄，这是力量透支的体现。 游魂喃喃自语着，缓缓于空中消散。 在他放下执念后，老努尼兹的魂体也失去了支撑，飘然离世。 诺文几人沉默地站在原地，为这位苦命的老人悼念。 ...... 跟工头签署了保密协议后，诺文忍不住询问了一些其他事情：“老努尼兹的尸体是不是在工厂内停放过一段时间？教会规定国民死后要按时下葬在教会墓园内，你们怎么不照做？” “老努尼兹死后也没留下多少钱财，他的儿子又下落不明，丧葬事宜自然无人操办。工厂能够帮他在教会墓园里寻觅一个地方，已经是仁至义尽。”工头奇怪地看了诺文一眼。 诺文无力反驳。 走出小镇，诺文回头看向这个被机器和煤烟充斥的小城镇，这是鲁恩王国畸形政治、科技下的产物。 工业文明的机械化和自动化，使世界井然有序，却使每个人都千篇一律，毫无个性和生气。 蒸汽机嗡鸣的巨大声响从空中传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在咆哮嘶吼，想要活生生吞掉这片天地。 最好的时代就是最坏的时代。 第49章 灾祸 深冬时刻，寒风凛冽，雪花漫天飘舞。 诺文裹紧了身上厚重的大衣，踩着厚实而又松软的积雪，缓慢地往前走去。 行至半路，一个衣衫破旧的乞丐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那人蓬头垢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冻得青紫，浑身瑟缩不已，看起来十分凄凉。 “求你施舍点吃食吧！”那人颤声哀求道，他的双手狠狠抓住诺文的裤脚。 诺文愣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铜币：“给。” 男子伸手接过，眼睛里闪烁着感激和欣喜。诺文递过硬币后，便转身离去。 那人拿着钱币，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许久之后，男子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双手捂着脸，发出低沉悲怆的哭泣声，声音嘶哑而绝望：“对不起，对不起……” 兹德·波恩斯从阴影中走出，他冷冷地问道:“你刚才触碰到他的身体了吗？” “碰到了，”那个男子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可以解除我身上的诅咒了吗？” “如果你真的碰到他了，那么你身上的诅咒就已经消散了。”兹德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但是，如果你没有照我说的做，命运会帮我惩罚你的，” “一切皆是命运！” ...... “砰噔，隆隆.......” 诺文连连后退，看着爆炸的试剂，郁闷地想到：‘这次的魔法实验又失败了。’ 在上个月，诺文从隐匿贤者的呓语里了解到了这个神奇的魔法——“不老泉的传说”，这种泉水能够实现人们不老的愿望。 根据邪神的呓语，不老泉并不能使人不老，而是让人沉浸入不老的神秘环境，最终成了腐烂的骨头仍在极乐幻境中沉沦。 受到这种试剂的启发，诺文用自己独特的方法借鉴这种思路做出一种全新的药剂——‘不可思议的泉水’。 在诺文的设想中，只要将这种药水倒进嘴里，它就能够瞬间让你看见心中最期待的一件物品！ 这听起来很玄学，但是本质上就是一个幻觉魔法的应用。 茉茉叶、谢兰花的花瓣会让人产生幻觉，再辅以靡靡香的催眠作用，就能营造一个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醒过来的幻觉造物。 诺文昨天顺利配置了一瓶这种试剂，并且给自己服用了。 服用后的那一刻，他竟然看到故乡的倒影！ 这个试剂比诺文想象中还有潜力，它甚至能产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幻觉。 诺文今天本来想如法炮制，制作几瓶试剂防身，但是连续实验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咳咳，”浓重的烟雾在炼金室内蔓延，诺文一把推开大门，向地上跑去。 此时的诺文已经被浓烈呛人的烟气熏得睁不开眼睛了。他听到耳边有声音呼啸而来，连忙侧身躲避。 他抹了抹眼睛，看清偷袭他的原来是埃蒙。 “你在地下室做什么危险的实验呢？队长让我好好收拾你一顿。”没等诺文质问，埃蒙先声夺人道。 “一个失败的魔法实验。”诺文拉过埃蒙，悄悄跟他说道：“你帮我掩护一下，我要再做几次实验。” “你要小心一点，刚才的动静可不小。”埃蒙叮嘱道，“那我去应付一下队长。” “交给你了！今晚请你去我家吃饭。”诺文重返地下室，看着乱糟糟的炼金室，开始重新摆放那些材料的位置。 诺文今天的实验过程与昨天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却无法再次配出“不可思议的泉水”。 “今天好像缺少一点好运气。”诺文喃喃自语，“再尝试一次。” 他按照顺序开始放置草药花粉，在眼看成品就要成型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一管黑色试剂，试剂中的药液撒入坩埚中，毁掉了刚刚配置好的药水。 诺文脸色一黑。 ‘小艾，分析一下这团新药剂的构成及可能的功效、危害性。’ 利用小艾这个弱人工智能，诺文能少走很多弯路，准确进行有意义的魔法实验。 ‘叮，分析中......恶魂花10%，茉茉叶、谢兰花各20%，靡靡香40%，不明杂质3%，疑似新物质7%，暂时命名为梦寐颗粒。’ ‘功效分析中......数据不足，无法完全正确地估计效能......根据目前数据，此药剂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与睡梦、黑夜、幻境的力量相关，30%的可能性与恐惧、梦境相关。’ 诺文默默记下，他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根据经验，这可能是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他或许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诺文开始研究这份药剂的具体构成，并思考该让哪只小白鼠尝试一下它的功用。 ...... “衰老女士的实验有了重大进程，需要更多新鲜的实验体。”贝姬不自觉地吐出舌头，嘶嘶作响。 “下街的老鼠们也变得狡猾起来，教会的豺狗们鼻子灵敏，一直盯着我们的动向，恐怕难以行动。”杰森摆弄着手中的一张星空壁画。 贝姬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又迅速平缓。 “你不是在学校任教吗？那里有充足的人口。”贝姬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学大楼，“去制造一个意外吧。” “尊命，女士。”杰森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当先走出这座小屋。 贝姬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冷哼一声，遁入阴影中消失无踪。 ...... 诺文走进一家草药店，采购一些原料。 窥秘人在配置药剂上也有一定的天赋，能够中规中矩的配制出一些试剂。 像诺文这种有人工智能辅助的，甚至也有创新的能力。 诺文四处走动，在拿到一些必备的施法材料的同时，也会采购一些便宜的花卉作为掩饰，隐藏自己非凡者的身份。 这家草药店离值夜者总部较远，诺文也是第一次来，意外发现这里竟然有许多珍惜的植物品种，都是施法的好材料。 草药店的老板还负担着给病人看病的工作，在鲁恩王国，平民阶层难以承受医院住宿的医疗费用，这就给了诊所、草药店生存的空间。 许多草药店的店主也都是医师出身，具有给他人看病的能力，而他们的价钱又相对公道，所以受到了下层人士的欢迎。 诺文一边挑选材料，一边分心去听这位店主的治疗诊断过程。 “您的病情并不严重，但也要提高警惕，我给你配置一瓶药剂，能够缓解你的疲劳和焦虑......”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属于大面积烧伤，我给你抓一些草药，但我还是建议你去医院治疗......” “下一位。” “你是否感觉浑身乏力、头疼欲裂？”店主问道。 病人连连称是，这位年轻的店主又说了几个症状，与病人的病情完全吻合。 诺文察觉到一丝不对，他在心中呼唤小艾。 ‘小艾，分析店主的个人形象、业务能力。’ ‘叮，根据《鲁恩医学大全》、《新手医师最需要注意的100件事》等书籍，目标的诊治流程过快，准确率过高，系高级医师以上水平，结合店主的年龄进行人物分析，推断店主有76%的可能性为非凡者。 耳边，那店主从容不迫的声音仍在继续。 “这种病例在鲁恩王国并不常见，多发于高原地区，南大陆的医师们具有治疗它的丰富经验......” 诺文抬头望向那道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清秀青年，他穿一身全白、银丝和黑边的医生长袍，脸上带着温柔而又阳光的微笑，正在认真地给患者提供意见。 值夜者的工作之一，就是要及时调查并掌握在野非凡者的信息，评估他们的危险程度，调查他们的魔药来源、所在组织，并可以采取适当的手段招募新成员等。 诺文看到一名疑似非凡者“药师”的存在，自然也要进行试探。 他走到柜台前，排在队伍的末尾，等到天色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才轮到他。 “我今天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心中烦躁不安，请问你能帮我看一下我的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诺文敲了敲后背，装成病人的样子。 “您的病情并不严重。”药师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做事不能太急躁，否则会伤害您的脾脏。这是您的第一个问题。” “总是抱着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他人，自然只觉得世界一片阴暗。如果能够在生活中多给予他人一丝宽容和理解，您的心境自然会开阔。”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2： （1）律法是用来约束人民的，贵族也该是人民的一员。——因蒂斯执政官 （2）非凡者在人群中就像是萤火在黑暗中一样显眼，除非是非凡者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否则，我们就能发现在那些具有超乎常人本领的人群中，几乎半数都与超凡力量有关。 （3）狼人是都市传说的生物之一。在很多绘本里，他们拥有较强的自我恢复能力，以及恐怖的力量、敏捷与速度，懂得一些黑暗类的法术，并且受到满月时的杀戮和嗜血欲望的诅咒。值夜者内部文献中指出，狼人最初不会受到满月的影响，他们如何演变出嗜血这一的特征，已经成为了历史的疑团。 第50章 安宁的日子 “受教了。很高明的见解，但也只适用于某些情况。我相信一切都要按照程序办事才不会出错。”诺文把自己收购的草药摆上桌面，“每个人都该遵守秩序。这是我买的草药，请帮我结算一下。” “当然，我们每个人都该做遵守法律。”草药店店主称量过草药的重量，给他结清了账单，“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自己的经营合规合法。” 诺文微笑着点头：“谢谢，我会再来的。” 从草药店离开时已经午后了，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打在身上。 走在熙攘的大街上，诺文感到十分闲适，脚步也慢了下来。 人们吵闹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耳中，争辩声、交谈声、叫卖声......人声鼎沸。 虽然天气冰寒，诺文心中却升起一股暖流。 今天的贝尔丹城，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 雪花洒落在诺文的肩膀上，他仰起头，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细雪立刻扑在他的脸上。 贝尔丹城又下了一场雪。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整个城市的早晨都安静下来，不复昨天的喧嚣。 走进公司，值夜者们围着火炉取暖，玩起了斗邪恶这种牌类游戏。 罗塞尔大帝给异世界人带来了多样的娱乐手段，丰富了他们的精神世界。 诺文也坐在休息室里，和他们玩了几局。 凯尔特队长少见地没有坐在办公室里，而是在格斗室进行着训练。 非凡者的身体素质高于常人，即使没有人教导也能轻松打败普通人。但为了保持战斗的能力，凯尔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进行训练，以适应复杂多变的战斗环境。 凯尔特一般都会在晚间进行训练，今天倒是意外地在早上出现在格斗室。 “队长，你的文件都批阅完了？”诺文推门走了进来，开了个玩笑。 凯尔特白了他一眼，“源源不断的公文”是值夜者内部的一个笑话，形容凯尔特严谨的态度和作风。 “虽然最近贝尔丹城各地没有什么超凡事件发生，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凯尔特狠狠地打在拳垫上。“老鼠们都躲在黑暗中隐匿，恐怕是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我只希望这样安生的日子能够多维持一段时间。”诺文手中拿着一杯高原咖啡，细细品鉴。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 “你要买《暴风山庄》？” “父亲，父亲，就买一次嘛，贝蒂的老师也在读这本书哦！”贝蒂缠着诺文。诺文板起脸。 “可贝蒂想读啊！而且我看了那位作家的作品都很厉害呢！父亲，您说对吧！” 诺文不忍心拒绝她，最终只得同意。 “好，那么我们就买一次，但是你要保证不许再闹脾气了，知道吗？” “嗯！谢谢父亲！” 《暴风山庄》、《黑色星期五》、《无声之夜》......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买了许多新书。 “咳咳，好了，贝蒂，这些书够你看一段时间。”他看着这些偏暗黑色彩的书籍，“我先把他们看一遍，再把适合你的书籍交给你。” “父亲！”贝蒂嘟嘴。 回到家中，被父女二人视作珍宝的《暴风山庄》被凯米和蒂厄占为己有，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 赛维伦昏昏欲睡地拿着《圣典》，这是他今天第十二次背书了。 身为一名伟大的母神信徒，尊贵的血族，他为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但是......为什么母神的信徒要求必须熟读《圣典》啊！ 他看着眼前的文字，眼中直冒圈圈。 血族没有成体系的教育系统，新生儿们由各自的父母负责教导。可能会有一些不负责任的血族没有起到教育孩子的责任（实际上大部分血族都在此类），但是血族的漫长生命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 而这种散养式的教育方式，就导致赛维伦从小并不喜欢念书，除了阅读《神奇植物》、《超凡生物》等书籍，这个幼儿期的吸血鬼基本没有其他的阅读经历。 读书真是一件很折磨的事情。 赛维伦放下书，看着坐在旁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的汤姆。 “读书是种折磨，尤其是你有一只比你还要好学的宠物。” 赛维伦一脸绝望。 “你在说什么呢？赛维伦小先生。”谢莉尔女士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落在赛维伦耳中却仿佛听到了魔鬼的威胁。 “我在读书呢，谢莉尔主教。”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要好好读书哦！” “一定，一定！” ...... 迪杰在花店门口停下，看着冬景里盛开的寒梅，又忍不住想要偷点什么。 他在店外张望着，刚打算转身离去，店主热情的声音传来：“客人，您有什么中意的梅花吗？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它们的种类和寓意吗？” “我，我随便看看。”迪杰挡不住陌生人的热情，懵懂地走进店内。 “欢迎！”，老板观察他的衣着打扮，心中大概有了想法，她笑眯眯的问道：“先生需要买些什么？” “它叫什么？”迪杰指了指他觉得最好看的那一束。 “这是‘残雪照水’，是会在寒冬里迎风盛开的梅花，白色，半重瓣，寓意是坚守的守护者。” 迪杰一愣。 “请问他的价格是？” “3苏勒一支哦！如果你真的喜欢这种梅花，我还可以再赠送你一支。” “我都要了。”他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 “小迪杰，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赠送鲜花属于个人行为，我们是无法报销的。”安妮小姐手中拿着他的花束，无奈地解释道。 “怎么可能？”迪杰难以接受，“可是诺文先生说只要是对教会有益的、公众的行为，都能在教会申请到一笔款项。” 诺文手中摆弄着梅花，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凯尔特的视线在诺文身上停留许久，才扭头对安妮说道：“算到新年的庆祝款项里吧，反正我们每年都会省下这笔经费。” “队长，新年我们难道还有什么活动？” “不一定，新年可能也是邪教徒们最活跃的时候。”凯尔特把自己的梅花插到门前架子的花瓶里，“当然，一般情况下我们都能过个好年。” 听着老成员讲述过往的新年经历，诺文对值夜者的工作性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值夜者们在新年时也很难得到片刻的空闲，甚至有时比平时更加忙碌。 傍晚，诺文照例先把迪杰送回他的住所，坐在摇晃的马车上，迪杰突然发声：“诺文先生，请问，请问我能叫你老师吗？” “嗯？”诺文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笑道：“当然可以，你永远是我的学生，迪杰。” “那我现在就叫您老师！”迪杰兴奋得大声说道。 ...... 周日，诺文给三小只继续授课。 “你们现在已经能够正确地认识这个世界，并且了解它的运转机制，但这还不够。你们要想一想，自己要创造什么样的世界。理想，具有凝聚人心的力量，能够创造奇迹。你们需要树立一个理想，抑或目标。” 塞斯和贝瑞塔都低下头，陷入沉思。 贝蒂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手指，也没有抢先发言。 “每个人都过上吃饱饭的生活。”艾米最先得出了结论。 “不错的答案。”诺文觉得虽然艾米的回答没有多少文采，但却说到了点子上。“你们对现在的政府不满，可是在政府的统治下，大多数人还能维持他们艰辛的生活。而如果你们挑起战争，或发动改革，必然会产生时代的阵痛。” 诺文详细地阐述这种现象和带来的后果：“如果你们不能建立一个更好的新政府，又怎么让他人相信你们的意志呢？” 贝瑞塔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老师，理想真的能有这么强大的作用吗？我们认识的许多人，每天都只能浑浑噩噩的度日罢了，他们怎么改变呢？” “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塑造奇迹，希望能让人脱胎换骨，知识能改变所有人的思想。”诺文微笑道：“我教会你们知识，你们如果能用坚定的意志贯彻它，并将希望带给各地的人民......” “那么你们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3： （1）放血疗法在血族之中开始普及，据说这与他们新上任的一位伯爵大人密切相关。血族在鲁恩王国重新活跃，这个衰弱避世的种族展现出了旺盛的活力与生机。 （2）在“神秘学家”阶段，巫师们开始具有了创造魔法的能力，很多巫师也开创了很多崭新的流派，但是，在“童话魔法”被神秘女王创造并使用后，摩斯苦修会受到了巨大打击，巫师们不得不做出改变，上古魔法开始成为新兴流派。 （3）苏尼亚海的尽头，是曾经的东大陆，现在的“神弃之地”。在“大灾变”后这片土地与南北大陆彻底隔绝，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不变的黑暗。——《上古神话历史研究与造物主的传说》 第51章 校园祭(一) 宁静的日子总是让人安逸，进而丧失警惕。 当剧烈的疼痛将诺文从梦中惊醒，他就更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挺过这次邪神的“灌注”。 这种感觉就像灵性在火焰中烧灼，又像被箭矢在大脑中搅动。 不仅如此，还有无数个声音，或哭泣、或嘶吼、或咆哮……在耳边回荡，让他无法思考。 这是比诺文穿越那次更加糟糕的苦难体验。 若不是诺文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苦楚，恐怕会在一瞬间变成白痴或是疯子。 他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看见眼前模糊的光影。 终于，灵性海洋中的虚幻眼睛缓缓闭合，灰雾也如潮水般散去。这一轮高层次神秘存在们的较量结束了。 在意识恢复后，诺文小心地走下床，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休息。 蒂厄也跟在他的后边从房间里溜出来，看着满头大汗的诺文脸色古怪地问道：“雾闻到一股邪恶的气息环绕在你身边。” 它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回响：“比吾的邪恶还要胜上三分。” 诺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现在不想说话。他知道蒂厄口中所谓的“邪恶”是什么。 “好吧，那我先离开这里。”蒂厄耷拉着翅膀，准备回去睡觉。 “等等，蒂厄。”诺文突然想起什么：“你知道哪位神秘存在拥有着与灰雾相关的能力吗？” ...... 天文学、地质学、考古学在神秘领域内都是高危职业，值夜者们经常要为这些好奇心旺盛的人们收敛尸身。 一群天文爱好者们在城郊观看行星运行的轨迹，但现在都诡异地死在这片荒野上。他们的尸体已被乌鸦啃噬了一遍，只有几个人留下了较为完整的遗骸，而其中就包括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性——珍妮丝。 珍妮丝的遗体保存得相当完好。 她躺卧着的姿势和睡觉时一样舒服，甚至还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可怜的小姑娘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如此残酷。 诺文叹口气，将手放在珍妮丝的额头上帮她合上双眼，她的肌肤细腻柔滑，带着一股少女独有的温暖触感。 突然，诺文发现她的皮肤变成了淡红色，像一件鲜活的艺术品，但又很快黯淡了下来，就像是他的幻觉似的。 “我们走吧，警察们会处理好这里的尸体。”理查德说道。 马车远去，地上女性尸体的手缓缓举起。 “我是谁？” ....... “队长，这是这次受难者的名单。”理查德把一份报告递给凯尔特。 凯尔特接过报告翻看起来，不知不觉中，脸上露出了沉重之色。 “这次死亡人数比任何一次更多……” 凯尔特喃喃自语。 “查出他们的身份了吗？” “都是学校的学生。”理查德的神色也十分严肃，“他们本来都是王国的人才，现在却死于神秘事件......” “去学校调查一下吧，看看这起事件是否有人为因素。”凯尔特敲了敲桌子，“死伤这么多学生，或许是有心人策划的。” “明白。” 诺文站在一旁，闻言主动开口道：“队长，我曾经去学校调查过一个案子，这起事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或许他就是幕后的凶手。可以让我参与这次的调查吗？” “当然没问题，但你要保证不能冲动。”凯尔特叮嘱道。 “放心吧，队长。”诺文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让巴扎克和他一起去，别让诺文乱来。”凯尔特跟理查德说道。 “我去安排。” ...... 贝尔丹工业学校，诺文直奔艺术系的大楼。 巴扎克疾步跟在他身后，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贝尔丹工业学校艺术系是近些年新兴的金牌专业之一，它不仅拥有最优秀的师资和老师，学生们还创作了许多出色的音乐作品，其中就包括《梦想与激情》、《天鹅》等。 这里的建筑也带有艺术的气息，它是一栋圆顶尖塔形建筑物，整体呈椭圆形，四周被围墙包裹，每座教室都坐落于塔形建筑物的内侧，教学楼共分为四层，最上一层的窗户外面，可以看到广阔的蓝天。 “慢点，慢点，诺文。”巴扎克喊道：“我们的身份是警督，注意你的态度！” “我知道了。”诺文渐渐恢复了冷静，他的脑海中又想起那一地的碎尸。“杰森绝对有问题，一会儿我们一起套话。” “不要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巴扎克看着怀表说道：“但如果能够尽快找到真相，就再好不过了。” “笃笃笃” 敲门声回响在回廊。 “来了。”一身黑色制服的杰森教授打开房门，“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厅的警督，负责调查市郊杀人案。”诺文出示了证件，“请问昨晚你在什么位置？” “我就住在学校。” “有谁能证明你在校？” “我的学生们都能证明，我昨天晚上留下来辅导一位学生的论文。”杰森神色如常。 “那么你清楚你负责的社团学生们昨晚相约去郊外吗？” “先生，我对他们的事情表示抱歉和哀悼，但我并不是这起事件的嫌疑人，不应该受到你的拷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诺文心中焦躁。 “案件处于调查之中，我的同事也是为人民的安全负责。”巴扎克向前一步，不露痕迹地把诺文挡在身后，“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哦，是的，这是你们的职责。”教授拿着手绢擦了擦眼镜：“天文学在鲁恩王国得不到发展，就是因为一些诡秘莫名的事件。我曾经有一位导师，就因为这种事情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我之所以从天文系转修艺术系，也存在这方面的考量。” “我清楚观察天象给人们带来的反噬，”他微微低头，眼镜折射出光芒：“或许是因为天象代表着人类的命运吧，我们无法窥视命运，除非为此付出代价。” “我在社团内定下了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社团学生的行为，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惨剧。”他的神情萧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会向校方说明原因，并赔偿学生家属的。” 他的回答堪称滴水不漏。 诺文试探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也都得到了“合情合理”的回答。 “感谢你的配合。”巴扎克看向诺文，示意他到此为止。“如果出现新的问题，我们会再来向您了解情况的。” 走出学校，诺文和巴扎克走在树木凋零、寒风瑟瑟的路上，诺文低头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的推断中存在一个问题。”巴扎克欣赏着冬日的风景，不紧不慢地道：“你潜意识里认为杰森教授具有非凡能力，并策划了这场血案。” “可是根据我的观察，受害者都只是受到了邪神的污染，其中没有献祭仪式的迹象，也不存在超凡力量的影响。” “他具有反占卜能力，我们自然得不到真正的结果。至于没有献祭仪式，或许是因为他有其他目的。”诺文反驳。 “那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我们注定是要调查与受害者们有关的所有人员，并且进行一段时间的监视。他的行为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难道不是愚蠢吗？”巴扎克反问。 诺文一时语塞。 这位教授的身上，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诺文还是觉得杰森有着很大的问题，他从容不迫的气度固然可能是他不心虚的表现，但也可能是属于非凡者的基本素质。 真正的凶手往往能够完美地隐藏自己的面目。 “我会每天都监视他的。” 巴扎克看着执着的诺文，优雅地点了点头：“我会陪你一起执行完这个任务的。” ...... “仪式成功了。”杰森拉开窗帘，让寒风涌入室内。 只有在这份寒冷中他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思考接下来的出路。 “如果我不能按照约定完成任务，那个诅咒就会生效吧。”他摸了摸胸口，“我的使命已经达成了，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停下脚步了。” “开始吧，校园血祭！”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4： （1）精神是人的本质，肉体只是束缚精神的牢笼，人会为恶，就是受到肉体的影响，必须通过灵性，获得知识，让精神逐渐从肉体中解脱，再经过星体的层层考验，最终脱离物质的世界，回归最纯净最真实的自我，得到永恒的救赎。主就住在那精神的世界，永恒的天国内。 （2）灵知会疑似与魔女教派有密切关系，她们曾多次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引发灾难。灵知会的上层出现了变动，新的归零者或将转变教义。 （3）在某些地方，我们会和灵界失去关联，甚至某些情况下，超凡力量也会得到明显的削弱。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神秘呢？世界本来的样子又是什么？我观察这些与灵界没有丝毫关系，也不存在超凡力量的人类城镇，发现他们形成了独特的文明。这对我们认识世界或许有所裨益。——“神秘学家”拉斐尔 第51章 校园祭(二) 1352年11月15日。 月圆之夜，红月盈天。 所有鲁恩人都抬头望着头顶的那轮圆月，心中涌起了恐惧的感觉。 这种灵觉一闪而逝，在月光暗淡后，人们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纷纷睡去。 几道红色星光从天际划过，落向南北大陆，如陨石般狠狠砸在这片土地上。 1352年，愚者沉睡、堕落临世，史称“灾难元年”。 ...... 贝克兰德。 “铛铛铛.......” 圣赛缪尔大教堂内钟声作响，戒备森严，甚至禁止了今天的布道活动。 十三位大主教与九位高级执事中，能够按时赶到这座教堂的教会高层们都出现在教堂地下的一处大厅内。 克雷斯泰.塞西玛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更感风雨欲来。 这是几十年来他们相聚最多的一年。 教宗阁下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教会支柱们，缓缓说道：“女神下达了新的神谕！” “神谕有关教会的发展，将由我代为传达，由你们负责在各地执行和落实。” 众人齐齐低头，恭敬地听从神谕的指示。 “允许愚者教会在鲁恩王国各地传教，并在规则范围内给予一切可能的帮助。” “加强对邪教徒的追捕和围剿活动，打击新生的邪教势力。” “重启‘猎人’计划，收编王国境内在野非凡者，设立‘追猎者’的职位。” “加大对弗兰克帝国的渗透程度，传播女神的教义，抽调互换两方的人手，给予背信者们拥有晋升的机会。” 塞西玛对前两个消息还有所预料，但没想到上次会议中作为备选方案的“猎人”计划、战神教会吸纳计划竟然都进行了重启。 他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随着众人一起祈祷： “一切都是女神的恩典！遵循女神的神谕！” “赞美女神！” ...... 诺文躲在不远处，暗中监视着授课的杰森教授。他的讲课风格幽默风趣，诺文蹲守的这个位置能听到教室频频传来笑声。 “他的身上气息平和宁静，待人谦和有礼，处事冷静客观。我并不认为他有成为邪教徒的可能。”巴拉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你为什么要紧盯着他不放呢？我们已经跟着他四天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就是问题，他的一切都太正常了，这恰恰不正常。”诺文依旧盯着讲台：“我们这几天一直跟着他，发现他的生活作息规律，待人亲切热情，在同事和学生们心中都是个好好教授的形象。” “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他每天都像是机器一般，准确地把握自己的时间？”诺文拥有小艾的帮助，发觉到了这平常下的不平常。 “他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天文台、办公室和学校的音乐厅内，分别在晚上7点、中午12点，下午3点。” “他的手杖从不离身，即使在家中也准时擦拭。” “他每天规定自己的行程，一定会拜访几位教师，辅导几位学生功课......” “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有着完善的生活规划的人，诺文。”巴扎克摇了摇头，“这种人往往更容易取得成功。” 诺文看了正在讲课的杰森一眼：“他在这所学校没有真正的朋友，而只是维持着和所有人表面上的友好。他表面风度翩翩，内里却不堪入目。” “......”巴扎克无奈地看着诺文。 “好吧，你的偏见也存在一定的道理。但是，邪教徒往往都是疯子、鲁莽者和杀人犯，他们虽然能潜藏在人类社会生活，但总会露出马脚。” “队长已经对他进行过入梦，确认他与两次学校的案件无关。除非他是更高序列的强者，不然不可能在梦境中说谎。” “我们再监视几天吧。如果没有收获，我们必须回去复命了。虽然最近没有什么像样的超凡事件，但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明白。” 下课铃声响起，杰森融入学生中间，和他们热烈地探讨音乐和艺术。 “我会再对他进行试探的。” ...... 在监视的最后一天，诺文在天文台走来走去，观察着学校的这处天文俱乐部场地的每个角落。 因为没有什么收获，不死心的诺文决定仔细检查这几处杰森经常停留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忽视的问题。 音乐厅、教室、办公室他都偷偷潜入进去，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诺文翻找着各处的物品，没有发现神秘学的痕迹。 诺文站在原地，思路陷入了僵局。 ‘如果杰森想在我和巴扎克的注视下完成什么事情，他会怎么做呢？’ ‘难道这次没有办法了吗？’ ‘叮！主人，有重大发现！’小艾的声音响起。 “什么发现？” ‘根据主人对天文台地形的观察，进行天文台的地理信息汇总；结合主人这几天在学校跟随杰森的行程，可以分析出整所学校的地形图。’ 一个模糊的图像浮现在诺文眼中。 天文台改建于学校西侧建筑的顶层，音乐厅位于东侧地势最低的艺术院大楼底部，教室与办公室在学校中央的主楼三四层。 诺文心中测算着。 从俯视的视角看，三者竟然在一条直线上！ 突然，淡淡的红光在天际闪烁。 诺文发现整座建筑都闪烁着猩红的亮光。 这是献祭仪式开始的前兆！ “诺文先生，你的毅力值得敬佩。”缥缈的声音从四方传来，诺文警惕地绷紧身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在预言的画面中看到你对我动手的那一刻，你是个神奇的人，诺文。” “连那位值夜者队长都被我骗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值夜者相比于代罚者们，在搜捕邪教徒上更具备优势。 “入梦”这一能力，基本就能判断出很多信息，非凡者的层次、能力、所在组织......这使得“梦魇”成为教会得以存续的基石，足以负责一地的治安。 很多时候，如果“入梦”都不能成功，那么往往意味着会是一场艰难的任务。 在鲁恩王国，邪神信徒的追捕工作一直都在持续，每年也都有值夜者在这条路上牺牲。 诺文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杰森突然出现在视野中，他从台阶上一步步走过来，超着诺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虽然你发现了我的计划，但一切已经基本布置成功了，只要杀掉你，再立刻执行计划，我就能全身而退了。”手杖落在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诺文掏出手枪，向这位邪教徒射击着。 “砰~~砰砰。” 子弹擦过杰森的额头，陷进地面。 “你是一位出色的对手，不比教会的‘猎狗’们差。” 教会的“红手套”小队，在地下组织和邪教组织中被冠以猎狗的称号。 “我是为了你。” “你带领值夜者们追到了工厂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了你。迪伦是个废物，竟然没有杀掉你这个变数。” “我们策划过对你的刺杀，在墓园的那次就是我们的手笔，但却被你轻松躲过了。” “那次我事先已经布置好了干扰你占卜的仪式，你不可能从占卜中得到启示，所以你是怎么提前做好应对的呢？” “我用更多的时间、更持久的代价，观察你的行迹，你是不同的，诺文。” “我已经明白了，诺文，你是神眷之人！” “如果能将你献给祂，我将能获得更高的权利、地位，甚至晋升为高序列强者！而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我精心布置了这个局面，就是为了让你主动接近我，调查我。” “你虽然调查出了我的真面目，但我也试探出了你的底细。” “黑夜教会竟然没有给予你任何像样的保护，这是我真正的机会！”他看着诺文，就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玉。 “末世临近，我的生命早已奉献给世界上真正的神明！” “而你，就是我得到祂宠爱的秘宝！”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5： （1）诺斯家族是拜血教三大恶魔家族之首，一直隐秘活动。他们在弗兰克帝国动作频频，引来了战神教会和黑夜女神教会的联手针对。 （2）净光兄弟会以覆盖灵界最高处的七道净光为主，祂们和不少的灵界生物一起成立的一个专门教导人知识的秘密组织。其主宰七道净光，时常会进入现实世界，通过不同的方式化为人类，教导相应的知识，从第五纪以来，各个领域的导师级人物，有不少是它们的化身。 （3）人死后会不断转世，这是一种轮回。我们对历史上知名的人物进行过调查，对灵魂进行了称重和测量。灵魂实验中，很多巫师因为这场实验而迅速死去，我们封锁了实验现场，并禁止了类似的实验项目。那些碍事的老东西们统统死掉好了，摩斯苦修会不需要笨蛋！我们总是与各大教会共享成果，这是不妥的行为，会引来真正的灾祸。灵魂实验就是很好的例子，教会甚至还专门对我们进行了谴责，明明他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信仰，灵魂，真是有趣的想象！他们的关联或许没有人比真神更清楚了吧，如果能深入调查这一领域，或许能看见神明的禁忌...... 第51章 校园祭(三) 诺文愕然地看着杰森，没有及时接话，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一霎。 ‘我是神眷者？我怎么都不知道？’ “？？？” 杰森冷笑一声：“你一定是在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待你的守护者们来救你吧。” “我也有神明的眷顾，这场行动已经被隐匿了！而你，就是我最好的收获！” 他不等诺文回话，“开门”钻入了墙中。 战斗开始了！ 诺文一手抬起手枪，一手握着几种施法材料。 朦朦的水雾逐渐涌起，遮蔽了诺文的视线。 是起雾之类的术法！ 诺文大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灵性直觉却突然示警，他向左后方退去，躲过了一道刃击。 还没等他站稳脚步，他感觉脚下湿润异常，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方摔去。 诺文双手撑住地面，翻身躲过杰森甩来的飞刀。 这种战斗风格...... 诺文发现这与卡尼亚的战斗能力相似，刚才的两个法术分别是‘起雾术’、‘摔倒术’！ 他是“门”途径的非凡者，而且绝对不超过序列7！ 诺文心中开始形成了打击敌人的策略。 据值夜者内部的非凡者资料总结，“门”途径的非凡者在序列6之前都没有过多的战斗技能，倒是逃命能力是一流的。 在教会的档案里，如此记载着“门”途径的非凡者们：一个法师流派的初始，能够自由地去任何地方，序列8时掌握着各种各样奇怪但不强力的法术，序列7时变得不可捉摸，甚至可能在“红手套”小队的追捕中寻觅到生路。 “你是门途径的非凡者吧，并且并不算擅长战斗吧。”诺文用语言打击对方，并试图从茫茫白雾中看清对方的方位。“你在做什么？难道你害怕我施展同归于尽的法术？” 诺文心中清楚，这场遭遇战是杰森精心策划的，天文台这个位置肯定也早有布置。 从小艾的俯视视角看到的仪式魔法或许就是他的底牌。 如果一味地按照对方的节奏，诺文肯定会死于大恐怖中。 他开始念诵咒语，施展术法：“升灵术”——短时间内大幅度透支灵性，能施展更高层次的术法。 “气流术!”在更强灵性的加持下，微风阵阵吹拂，将迷雾吹散。 每个仪式魔法都有关键的节点，维持着仪式的运行。 诺文将迷雾吹散后，利用小艾快速收集信息，寻找破局之点。 小艾疯狂地扫描分析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并从俯视的角度呈现它的位置。 “咻咻......” 几柄短箭袭来，作文侧身躲过，并向着功击出现的方向开了几枪。 “你做了什么？我感觉到了命运似乎出现一丝变化！”杰森的声音中充满讶异：“这就是神眷者的气运吗？” 诺文拿出几枚猎魔子弹，用手掩住自己填充的动作，心中不由一沉。 今天是一场突袭战，他根本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现在只剩下7发弹药了。 手枪是他目前唯一有威力的远程功击手段，也是他钳制杰森的保证。 ‘但反过来想，如果他知道我的子弹打光了，恐怕就不会再缩头缩尾了。’ 诺文填好子弹，突然转身向楼道的阶梯闷头跑去。 杰森不能直接看到诺文，只能凭借过人的灵性直觉模糊感应到他的位置。 他能感受道诺文的距离逐渐接近，他是在往阶梯处前进！ ‘是想逃出这座大楼，避免受到献祭仪式的波及吗？你可是今天的主菜啊，怎么能让你轻易逃脱呢！’ 杰森算好诺文的移动速度，在他出现在前面的那一刻从墙中穿出：“电击！” 电流流过诺文周身，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 “灼烧！” 诺文看着火焰向他燃烧而来，嘴中艰难地念诵咒语：“气流术！” 在风压的作用下，火焰得以抑制。 “刮风！”杰森的声音响起。 他的法术威力远胜诺文，风向很快变化，吹向僵直的诺文。 “冷冻射线！”诺文抓住气流术创造的时差，又发动一个法术，冰冷的射线让火焰逐渐熄灭。 杰森的脸上流出憎恶的神色，窥秘人能够自主地学习法术，而门途径的非凡者们虽然也有施法能力，但却主要依靠魔药带来的法术能力，所以战斗手段甚至不如一个序列9灵活。 即使对方是神眷者，也没有理由在高于对方两个序列的情况下鏖战许久。 杰森决定拿出真本事。 他戴上了珍藏的一枚戒指——巫师指环。 这是一件危险的超凡物品，杰森轻易不会使用它。 今天为了自己的功绩和未来，他也不得不拼命了。 “巫娜耶斯，阿司维纳，迪古拉，卡丘迪亚莫於......” 古赫密斯语缓缓吟唱着，如同一首优美的歌谣。 在古老的时代，巫师们为了塑造自己的形象，不乏无聊者创造了歌剧式吟唱法。 后来，他们无意中发现抑扬顿挫地音调对施法有所裨益，故渐渐成为一种习惯。 虽然许多魔法早已失传，但如果能听到这种歌声般动听的施法前摇，基本意味着对方是要施展古代魔法了。 古代魔法往往威力巨大，能够发挥超乎自己本身的力量。 在那个众神临凡的时代，磨灭一座山头也只是普通的强者罢了。 巫师们为了自保，也为了争夺话语权，发挥了很多越阶战斗的魔法，当然，最后也只是神明的棋子，被迫与各大教会开展合作。 诺文回忆着“隐匿贤者”灌输给他的“摩斯苦修会”古代史，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小艾，分析一下魔法波动，推测这个魔法的大致能量范围。’ 小艾的特殊能力中，有一项就是根据能量反推攻击形式、范围和破坏力。 诺文远远地看着杰森施法，却不敢靠近。 这种古代魔法往往伤人先伤己，打断施法可能会同归于尽。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的应对策略。 ‘叮，分析显示，该法术威力较强，大约为能够毁灭一座大楼的程度。’ ‘叮，根据推算，大楼的仪式魔法关键节点共存在1~3处，目前有7处都存在嫌疑！’ ‘根据算法显示，建议主人主动站在仪式魔法的关键节点处，使对方投鼠忌器！’ ‘警告！警告！能量波动正在持续升高！请主人尽快决策！’ 这是小艾主动说话最多的一次，诺文莫名觉得这家伙的智能水平又进步了。 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机，诺文侧身跑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可能节点，打算按照小艾的方案行动，同时试探杰森的反应。 杰森尽力维持着“暴飚烈风”，只分散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在诺文身上。 ‘呼，可惜他没主动上来送死。’ 杰森拥有主动穿梭进入灵界的方法，虽然会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能从“暴飚烈风”全身而退，如果诺文上前打断他的施法，现在诺文已经变成一堆碎肉了。 ‘嗯？等等，他要前往的那个方位是？’ “暴飚烈风”固然是强力的魔法，但也存在缺陷，那就是杰森在施法过程中不能移动。 对于有能力进入灵界的杰森，这本来是一个用来暗算别人的策略，但没想到...... 诺文没有上当，反而冲着阶梯的一个房间冲去。 而那里正是他伟大的杰作——血祭仪式的关键节点之一！ 这是他察觉了什么，还是巧合？ 杰森狠狠心，决定不管诺文。 即使这处献祭场所完全毁掉，他还有两个备选方案。 诺文闯进房间，观察着仪式的法术回路。 杰森没有阻止他的行动，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敌人如果无视你的行动，那么往往就危险了。 诺文明白这个道理，决定从仪式魔法入手，看看能不能发现转机。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额头渐渐流下汗水。 ‘这里的仪式魔法很高明，短时间内我只能做出轻微的变动。’ ‘等等，我可以......’ 杰森看中越来越大的流形气团，这汹涌的气流已经快要脱离他的掌握了。 “诺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猎杀目标从房间走出，他双手举枪，做出投降的模样。 “去死吧！” 杰森观察着诺文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绝望的表情。 但诺文注定要让他失望，这个男人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根本看不出他身上带有身陷绝境的恐慌。 他朝着杰森大喊：“杰森先生，我刚才在你的仪式魔法上做出了微小的改动。” “什么？”杰森下意识放缓了动作。 没有将手中那与人齐高的风球扔出。 “我在它上面镌刻了一个小的仪式回纹，你在上面施展了限制所有人进入这个建筑的法术吧。” 诺文揉了揉脖子，“我在它之上做了一丝微小的改动。” “你......”杰森想到了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将它的效果逆转了过来，也就是说，我们都被困在这座建筑内了。” “那么，”诺文吹了吹枪口：“你是想和我来一场绅士的决斗，还是释放那个大风球作为我的殉葬者呢？”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宛若恶魔蛊惑的声音。 “杰森先生？” 第51章 校园祭(四) 杰森控制着手中的悬刃风球，把它狠狠地仍向天空。 它在半空中被一道无形的透明“膜”拦下，像“烟花”般轰然爆炸。 杰森脸色铁青地看着这一幕，自己没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能选择把这束攻击引向天空。 高大的建筑在猛烈的气流的冲击下晃了一晃，身处其内诺文二人也被震得七扭八歪。 诺文握住阶梯的把手，才勉强控制自己不会从阶梯口处摔落下去。 他掏出手枪，瞄准角度开枪射击，这是诺文计划的一环，如果能在杰森露出身形的时候制服他，那么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救援即可。 诺文在小艾“预测未来”功能的辅助下精准攻击敌人的要害，这些攻击都将打在敌人即将出现的位置。 杰森反应不及，只能勉强扭动，顺应自己的灵性直觉进行动作。 “砰砰砰！” 三颗子弹中，一颗擦过额头的头皮，留下裸露的血斑；一颗被他用手接住，透穿了他的手臂。 最后一枚击中他的胸口，在他的心脏旁刮过。 潺潺的血液从胸口、手臂中流出，嘀嗒地滴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诺文的攻击奏效了！ 受伤的杰森立刻“开门”，从空旷的天文台瞬间消失。 ‘真是方便的能力。’ 诺文端起手枪，继续冷静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的伤势应该不轻，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机会。’ “轻音术！” 诺文施展了法术，使自己的行动不会发出声响。 “开门”是借助灵界的特殊通过封闭的空间，但是并不是瞬间移动，也不是消失在这座建筑内。 杰森在“开门”的瞬间，自身会落在了天文台正下方的房间内。 诺文打算仔细检查楼下的房间，把杰森堵在“路上”。 他首先打开了天文台下方的一间办公室，室内空无一人，但能在地上看到鲜红的血迹。 诺文观察着血迹蜿蜒的方向，‘他逃向右手边的那间房间。’ 在轻音术的加持下，他的动作几乎没有声音。 诺文迅速地打开房门，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 无人。 诺文皱了皱眉头，‘也不在这间吗？’ 他看到地板上有一滩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心脏破裂时喷射出来的鲜血吗？ 诺文走近了些，仔细地查探着地面上的血液。 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咚！ 重物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回荡在房间。 诺文连连后退，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杰森阴沉着脸，从黑暗中慢慢现身，他双手池一柄银质大剑，将地板劈开一道口子。 他的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胸前还沾染着几滴鲜血，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杀气。 从外表看去，他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 诺文更加谨慎，杰森有着恢复伤势的手段，在这场战斗中必须想办法一击致命！ ‘该死，学校为什么还能藏匿有剑器啊！’ 看到对方竟然用上了武器，而且那把剑的威力比他之前所见过的都要强劲，诺文心里暗骂一声！ “我得和他拉开距离！”诺文眼神一凝，脚步微移，身体向后退去！ 在刚才与对方交手的几分钟内，他已经将对方的实力摸清楚。 在那枚戒指的增幅下，杰森的法术能力远强于诺文。 现在对方拿到了趁手的武器，近身格斗诺文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待那个机会...... “你跑不了的，诺文！” 杰森冷喝一声，身形猛然推进，双手合力挥动利剑。 诺文侧身躲过这一击，“迷迷烟！” 烟雾在空中泛起，干扰着杰森的视觉。 这种烟气带有一定的致幻作用，能让对方摸不清方向。 诺文飞也似地逃出房间，在这栋大楼和杰森玩起了“捉迷藏”。 在找到一个狭窄的走廊后，没等诺文松口气，几道破空声接二连三的从四周响起！ ‘噗嗤、噗嗤、噗嗤——’数枚银针钉在墙壁上。 诺文心中暗叫不妙，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想要逃跑时，又是‘嗖、嗖、嗖……’数十根银针朝着他射来！ 诺文只能硬抗，将手臂横于脸前。有几根银针却无视了他的抵挡，穿透了他的双臂，扎进了他的肩膀。 这次他真正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 “禁光术！” 走廊霎时一暗。 在黑暗的情况下，杰森无法捕捉诺文的位置，但诺文却能准确找到他。 ‘小艾，分析出杰森的位置！’ ‘东北角吗？’ 诺文连开3枪，“砰砰砰！” “铛！” 那是子弹触碰金属的声音！ 当走廊恢复了亮光，诺文看见杰森只是别伤到左肩膀。 ‘使用剑术进行格挡了吗？’ 诺文神情凝重。 他随身携带的魔法材料所剩无几，头脑也隐隐发痛，到达了战斗的极限。 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就基本没有反杀的能力了。 诺文没有犹豫，迅速跑向阶梯，继续向楼下跑去。 他们现在在三楼的位置，还有一定周旋的空间。 杰森因为那炳沉重的大剑，速度不及诺文。这就给了他继续拖延时间的资本。 十分钟后。 杰森闯进一楼的一间画室，这里摆满了学生们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的画作。 墙壁上悬挂着各种绘画工具和油彩。而在这些画架旁边还有许多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盆盆花草。 杰森挥手乱砍着周围的一切，希望能找到藏身的诺文。 对于占星人来说，寻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诺文却是个例外，他是不可捉摸的、受到伟大存在庇护，命运的指引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错。 杰森只能通过笨方法寻找诺文，以免他逃过一劫。 突然，他从空气中嗅到一丝的血腥味，很轻微但又真实存在。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确定这缕气息的位置。 诺文躲在他身旁不远处，暗道不好。 他使用了“随心变色”的法术隐藏身形，并粗糙地用药粉涂抹伤口，但是仍然无法淡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杰森距离诺文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他隐藏的实体。 ‘等他的位置再靠近些，我就冲着他的咽喉射出最后一枚子弹。’ 诺文决定垂死挣扎一波。 突然，一股水雾从空气中升腾，一道声音紧随着响起：“先生们，贵安。” 这是...... 卡尼亚的声音！ 第51章 校园祭(完) 虚幻的女声回荡在半空，同时吸引了诺文和杰森的注意。 在杰森扭头向后张望的那一刻，诺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最后一颗黄铜子弹擦着杰森的咽喉而过，击中他身边的墙壁上，然后又弹落到地上。 “啊！”杰森惨叫一声，用手捂住咽喉，血液不住地往外翻涌。 他侧身躲进水雾里，血液嘀嗒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死亡倒计时的号角。 诺文的身体和灵性都达到了极限，看着子弹确实击中了杰森的要害后，他再也无法强撑，任由身体缓缓倒下。 他的意识飘忽不定，耳边能听到一道声音在呼唤他。 “诺文！诺文！” 他想从这种迷幻的状态中脱离，耳边却叠加了更多密密麻麻的呓语。 不同的声音在脑海中颂念他的名字，像是在呼唤什么...... 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癫狂的呐喊冲击着诺文的神经，撕裂着他的灵魂！！ 灰雾弥漫在灵性的海洋，逐渐开始渗透在诺文的灵性之中。 诺文感觉自己开始迷茫，进而丧失烦恼，丧失恐惧...... 相应地，他也渐渐提高了对这种呓语的抗性，灵性如同凝固般不受它的影响。 盲目使人认识自我，痴愚使人维持理智。 ...... “诺文！”卡尼亚在他的鼻尖一探，确定他还有呼吸，不由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还真是倒霉，怎么总是和邪教团伙打交道。” 卡尼亚确认诺文没有生命危险，就把他拖向墙角，用一些画作遮蔽他的身形。 她要去继续自己的战斗了。 去向那个人复仇。 ...... 杰森·斯坦森，一个家境优越的贵族子弟，斯坦森家族培养的一名出色的音乐人才。 他本来能有明媚的生活，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贵族少女，在大城市里举办自己的音乐会，并成为名誉天下的音乐家。 但是他的命运在五年前出现了转折。 从他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的天空，得到了“祂”回应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有了更加崇高的意义。 他“升华”了！ ...... 卡尼亚沿着血迹追踪着杰森的踪迹，一路追到顶楼上的天文台。 杰森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天文台正中心。 “你还认识我吗？你这个恶魔！”卡尼亚看着他的惨状，小心地观察他的伤口，拿出几个毒液瓶子扔了过去。 “啊啊啊！！” 杰森的身体被毒液腐蚀殆尽，缓缓在地上流下了一滩黑水。 他死死地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想要说什么话。 “你还记得曾经被你屠杀的卡曼一家人吗？”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杰森依旧在惨叫着，像一只猪一样在地上打滚。 “你一定不记得了吧，你已经快要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了吧！”卡尼亚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迈向前方，把杰森狠狠地踩在脚下。 “你是世界上最丑陋的恶魔！我就是卡曼家唯一的幸存者卡尼亚·卡曼，今天就要在这里审判你的罪恶！” 卡尼亚成为非凡者，最大的目的就是复仇。 当她从血污中清醒，看见被挖出心脏的家人们时，她的人生只剩下复仇。 她花费了大量时间调查一切，只能得到一些模糊的线索。 为了拥有复仇的力量，她通过狠辣的手段得到了魔药，并且在不知道扮演法的情况下，短短一年成为了一名序列8的非凡者。 如果不能复仇，那么一切都毫无意义。 幸运地是，她得到了一位大人物的赏识，并且得到了关于杀害自己全家人的凶手的情报—— 那就是杰森·斯坦森！ 卡尼亚面无表情地用灼烧、冷冻、电击等小戏法折磨着杰森，对他痛苦的表情十分满意。 “我发过誓言，要割下你的头颅放在我父母的坟墓前，祭奠他们枉死的灵魂。” 卡尼亚抽出小刀，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她冷着脸杰森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染红了礼服。 她欣赏着杰森无能为力的抽离模样，将小刀贴近杰森的脖颈，缓慢地划过去，刀尖刺破了皮肤，留下一个深深的伤痕，血液顺着伤口流到了刀背。 “唔……唔……”杰森痛苦地低吼，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声音，他紧咬牙关，双拳握得咯吱作响。 他的气管被割破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随着时间流逝，他缓缓停止挣扎，脸上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卡尼亚心中一凛，她连跳几步，远离杰森的尸体。 没等他站稳脚跟，一道血色光柱伴随着巨大的轰鸣直刺云霄。 “轰！！” 在红色光柱刺破天际的同时，鲜红的血液被整个祭台飞速吸收，像是内部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一阵诡异的气息在周围蔓延，无形中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杰森以自己的生命为祭品，换取了仪式的正常运行！ 献祭仪式一旦开始，就不是区区两个低序列非凡者能够阻止的了。 整个学校都将被作为口粮献祭给杰森背后的邪神！ 卡尼亚感觉到祭台中心产生了一种吸力，这股力量逐渐增强，牵扯着周围摆放的所有物品源源不断地涌向中心，像是要把一切吞噬殆尽。 ...... “学生们都疏散好了吗？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了！”凯尔特看着远处的红光，急忙询问起身旁的理查德。 “他们都得到了恰当的安置。”理查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这是他心绪不宁的表现：“我们真的不进去救诺文吗？他恐怕不是里边的邪教徒的对手。” “诺文的战斗能力灵活多变，应该能够拖延住敌人一段时间，如果......”凯尔特没有再说下去。 疯狂的邪教徒往往会给值夜者带来巨大的创伤，失去理智的疯子、残忍嗜血的杀手、癫狂愚昧的狂信徒...... 理智告诉凯尔特，诺文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诺文生存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理查德，我们现在能做的，唯有信任和祷告。” “巴扎克带着那件封印物进去了，他们一定能从里面逃出来的。”凯尔特看着那血红的亮光，坚定地说道：“值夜者从不缺少奇迹，我相信他们将创造新的奇迹！” 众人齐齐向着那个方向祈祷道： “愿女神庇佑他们！” 第52章 无底之箱 封印物2-099无底之箱，研究员们做过许多实验，也填不满它的胃口。 它就像是一个异空间，总是吞噬着周围的物品，被认为有“吞噬世界的倾向”。但它的弱点也十分明显——不能在内部见到光亮。 任何发光体都会被它主动“吐”出来。 因为这一缺陷，它被评定为“2”级，分配到贝尔丹城使用。 巴扎克双手放在旅行箱两侧，略显笨拙地抱着大箱子前行。箱体不断微颤着，在他手中摇来摇去，开口处不断吸纳着空气。 这件封印物甚至能够吸收环境中一定的空气！ 巴扎克深吸口气，忍痛寻找诺文的踪迹。他的身上有几道深深的划伤，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只要略微用力就会浑身抽痛。 杰森很重视这次仪式，他在举行仪式的三座大楼都派遣了两名“刺客”潜伏，确保仪式的顺利进行。 巴扎克经过和守护在这座建筑外的“刺客”艰苦的搏击战，以胸口的几道划伤为代价闯进了这座顶端建有天文台的学校大楼。 巴扎克观察着一楼推倒的大门和地上被打烂的桌椅，绷紧自己的身体，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看着地上鲜红的血迹，他的眼中不禁蒙上一丝阴霾。 ‘诺文，真的还活着吗？’ 依次检查过几个敞开的房间，巴扎克依旧没有发现队友的踪迹，倒是天台似乎传来一道道痛苦的叫喊声。 巴扎克拎着沉重的箱子从旋转阶梯走向顶楼，厚实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栋大楼。 突然，他感觉前方凭空出现一股引力，整个人忍不住向前倾倒。 他慌忙伸手扶墙才稳住身体，手中的箱子也开始不老实地剧烈晃动。 巴扎克换了右手持箱，扶着阶梯慢慢向上移动。 这种诡异的吸引力让巴扎克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它就像是有意识般将所有事物都往上拉扯，让他感到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手中的箱子渐渐安静下来，巴扎克突兀地发现它的重量正在逐渐变化，现在已经几乎无法举起它了。 ‘这件封印物有意识吗？它难道也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巴扎克只能拖着它继续向上，这是保证他们在献祭仪式中存活的重要工具，必须随时带在身上。 在走到三楼拐角的时候，头顶的吸引力猝不及防地增大数倍，巴扎克只能跟随着这股力量被动地向前滚去。 ‘必须做点什么！我似乎已经进入了一个领域内了！’ 巴扎克试图拽住扶手稳住身形，但却硬生生把它从阶梯上掰了下来。 ‘已经来不及了！’ 他被这股引力吸引着飘向空中，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不断变化，转眼间飞到天台。 一个深红光球漂浮在天台上，向周围辐射着血红色的光芒。 在看到那光球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蓦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只要能得到那件东西，什么样的代价都愿意付出…… “呼——”深深地吸了口气，巴扎克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办法破解掉那股莫名的吸引力！ 他在半空努力挣扎着，却距离那光团越来越近。 ...... 卡尼亚穿着破碎的白色连身裙，一路逃到了一楼诺文躲藏的房间。她，通过“开门”勉强逃过了天文台的吞噬，但那股力量的范围似乎在逐渐扩大，危险正逐渐逼近。 趁现在那股诡异的引力还没有延伸到一楼的位置，他们还能想办法逃出这栋大楼。 “诺文，诺文！”卡尼亚拍打着他的脸颊，希望能唤醒这个重伤昏迷的人。 然而，诺文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睡在她的臂弯。 卡尼亚只好背起诺文，冲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教学楼的大门敞开着，能够清晰看见外面的灰色砖路。 卡尼亚刚要迈出大门，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卡尼亚用力的拍打那无形的屏障，一道道波浪在屏障上荡漾，反向震回的力量让她后退几步。 卡尼亚咬紧牙齿，尝试从其他出口走出建筑，却都被虚幻的屏障挡下。 ‘逃不出去了吗？’ 她的长发随风飘起，打在她的脸上。 卡尼亚甩了甩头发，向头顶望去—— 咚隆！ 天上突然掉下一道黑色人影，逆着风向砸在地上。 “咳咳咳！”巴扎克的嘴角品出了一丝血味，从四楼直接摔下底楼，即使是拥有非凡者的身体素质也有些吃不消。 “诺文！” 他看到了卡尼亚背上的那个人，“你还活着！” 他挣扎着站起，一瘸一拐地向卡尼亚走去。 “你是谁？”卡尼亚盯着他的眼睛，“请停在原地，否则我就要展开攻击了！” “你是......”巴扎克看着这名陌生的蓝眸女子，“我是巴扎克，负责处理超凡事件的专业人员，诺文是我的队友，我们一起在学校调查一起命案。” “请将我的同伴交给我，女士。” 卡尼亚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这座建筑已经被施展了封印类的法术，我们都出不去了。” “我们是专门的部门，自然也有对应的手段。女士，根据相关条例，在紧急情况下，你应该听从我们的指挥行动。”巴扎克挺了挺身前的警徽。 “他重伤昏迷了。”卡尼亚感受着耳边越来越猛烈的风声。“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天台上那个怪物影响的范围越来越宽泛了。” 巴扎克指了指手边的箱子，“我们可以躲在这里面，它的内部足够安全。” “呼呼呼！！” 一楼的油画飘在空中，桌椅等物件也都渐渐腾起。 “没有时间了，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卡尼亚主动走近，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做好“开门”的准备。 巴扎克拉开箱子的拉链，箱子内部一片漆黑，仔细看去像是张大的深渊巨口。 它的嘴中也诞生一股莫大的引力，站在它前边的巴扎克三人身形不受控制的向着箱内坠落。 “嗝！” 它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继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与天台上的光球争夺“食物”。 “饿！” 第53章 无边的黑暗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代表了他的一生，一个人的情感构成了他的全部，一个人的理智维系着他的生存；那么诺文在这种意义上已经死亡了。 他禁闭着双眼，双臂自然地垂落；灵性自由舒张，缥缈无依。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甚至开始逐渐变得虚无、冷漠、超脱。 他的神性渐渐掩盖人性，他的本质被灰雾渲染成了异样的色彩。 那些扭曲变形的呓语影响不到他，因为他已经丧失了自我。 无知者，则无畏；无情者，则无伤。 呓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从诺文的灵性海洋消退。 灰雾开始自发地从诺文的灵性中脱离，如长带般环绕在“立方体”形状的小艾身边。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了！ ...... 卡尼亚的眼前一片乌黑，如同闯进了天边的阴云，黑暗、阴沉、寂静构成了周围的主基调。 这是“无底之箱”的内部，一处填不满的空间。 卡尼亚看不清任何事物，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那个值夜者比我更了解这个封印物，他应该有办法在这片黑暗中找到路。’ 卡尼亚站直身体，努力适应黑暗的环境，希望能恢复自己的视觉。然而，这片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卡尼亚的视线依旧被阻隔在外。 一刻钟后，那名自称“巴扎克”的值夜者依旧没有出现，卡尼亚却感觉自己的手脚渐渐冰凉，似乎自己在被这片环境所改变。 不能坐以待毙了！这种诡异的黑暗在侵蚀我的灵性和身体！ 卡尼亚试探地走了几步，用手触碰到身旁物品的形状，通过触觉摸索着前进。 她背着诺文小心地向前移动，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确认安全。 这是个死寂的空间，周围没有任何生气，卡尼亚甚至听不到微风吹拂而过的沙沙声。 在这样诡异、沉闷的环境中，只能感受到浓郁的阴冷气息。 卡尼亚尝试呼喊那名值夜者的名字，但她的声音也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随着时间的流逝，卡尼亚的心渐渐沉到谷底。 这诡异的空间连声音都无法传递，他们又什么都看不见......被封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仿佛一座座孤岛，很难有交流的机会。 “呼！”卡尼亚深吸口气，努力驱散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她不禁开始怀疑那名值夜者的身份，‘他的方法真的有效吗？这片空间又该怎么出去呢？’ 卡尼亚仿佛陷入绝望的深渊，在黑暗的潮水中越溺越深，但她还在努力寻找希望。 卡尼亚继续在永暗中前行，凭着自己的感觉摸索着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渐渐失去对手脚的感官控制，跌跌跄跄地靠在一个圆盘状的未知物体旁休息。 她的手指痉挛般抽搐，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她在被同化着...... 诺文悠悠转醒，他感觉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停止流动，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活动。 他下意识睁开双眼，入目却是一片黑茫茫的阴暗。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什么，但那些东西却像雾气般飘散消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四周的环境无比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呼吸时胸腔内传来的回声。 “咳咳，”诺文身子一激灵，“好冷！” “你醒了？”卡尼亚把诺文从身后放下来，“你还好吗？” “感觉不是很好。”诺文声音微弱，“卡尼亚，这是哪里？难道是地狱吗？” “你在说什么？我倒觉得这里是传说中的冥界。”卡尼亚白了他一眼，现在她基本只有说话的力气了，“这是你的队友巴扎克带来的一件封印物，说是能够保护我们的安全。” “可是如你所见，我们快要冻死在这诡异的地方了！” 诺文看不清卡尼亚的脸，只能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巴扎克确实是跟我一起执行任务的队友，至于这件封印物，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诺问安慰她：“我相信队长他们一定会把我们营救出去的。” “这也是我所希望的。”卡尼亚双手探了探，碰到了诺文的身体。“哟，小先生，你的身体温度比我还要低哦！” “是啊，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雪天地。” “冰雪吗？我已经在贝尔丹见识过了，确实是很壮观的景色啊！”卡尼亚的四肢绵软无力，冰寒刺骨，已然失去了大脑的指挥。“如果这般葬在雪地，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诺文的情况更加糟糕，他本来就因为耗尽灵性而昏厥，又经历了一场涉及“高位格”的争斗，他的灵性如同煮沸的热水，不断翻涌蒸腾。 他的思维发散到远处，想起了故乡的记忆。 “卡尼亚，我是一个失乡之人，贝尔丹城中徘徊的游魂。但我依然希望能平安回去，因为我还有乖巧的女儿贝蒂、可靠的值夜者同伴们、需要照顾的笨蛋朋友们......”诺文的声音响亮而坚定，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你也是一样的，世界上总有人在牵挂着你，卡尼亚。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和他人建立起联系，这也是我们坚持的底气。” “不要轻易言死，因为生命可贵。” “卡尼亚，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6： （1）《梦之书》：包含梦境占卜、梦境引导、梦境类魔法的一本禁忌书籍，在一位窥秘人高序列的强者手中保存，用于进行梦魔法的开发和利用。 （2）灯神的传说：持有者能够向他许下免费10个愿望，但只有前三个愿望是免费的，如果多许愿就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3）末日将至，一切都在灾难和寂灭中归于虚无！神圣的造物主将回到祂的神国，给予祂的信徒们最后的庇护。堕落的力量侵蚀世界的本源，欲望的天国降临于人间，衰败的君主轮回重启，不熄的呓语替代神明，人们最终得到宿命的归宿.....在远古的世纪里，曾经有一个古老的词汇，形容着末日前的刹那烟花——诸神黄昏。 第54章 悖神 “噗嗤。”卡尼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有趣啊！” “我只是好心鼓舞你，某位女士竟然反过来嘲讽我，额咳咳。”诺文大口呼吸，却只能吸一口阴森冷气。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吧，诺文？”卡尼亚听着耳边沙哑的喘息，“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我是受到神明眷顾的人，遇到绝境也能死里逃生的！” “哦？神明吗？希望黑夜女神能够庇护你吧。”卡尼亚的眼睫毛上泛起白霜，“诺文，虽然你的嘴上尊敬神明，可是你的内心并不虔诚。你和我一样，也是一名无信者。” “信仰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信仰。”诺文脑海中思绪翻飞，“我们既然逃到这个鬼地方，说明杰森的献祭仪式还是成功了？” “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值夜者们已经开始疏散学生了，你拖延了杰森启动献祭仪式的时间，他们一定能躲过这场灾难。” “灾难吗？世界的灾难已经不远了！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见满目疮痍的大地，哭泣哀嚎的幸存者，腐烂发臭的尸体......我梦见了末日！”他越说越急促，头上冒出的汗珠迅速被冻结成冰霜。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惊慌和失措，似乎回想到了具有大恐怖的场景。 “冷静！诺文，放轻松，那只是一个梦！”卡尼亚用头撞了撞诺文冰冷的身躯，“那些都是你的幻想！” 诺文摇了摇头，但脑海中的末日图景仍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咳咳，我没事了，卡尼亚。”诺文控制自己不再冒出有关末日的想法，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如潮水般退去。“你说的没错，那只是一个梦。” 诺文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卡尼亚沉默了几分钟，突然说道：“那一位还在注视着你吧。” “这或许就是我的命运吧。”诺文幽幽答道：“杰森今天还认为我是‘神眷者’，真是可笑啊！” 他冲着天空呐喊道：“隐匿贤者，不配让我成为他的神眷者！” 昏昏沉沉的卡尼亚愕然地抬起头，看着状若疯癫的诺文：“你疯了！” 邪神也是神明！ 亵渎神明的人，全部会受审判或神罚而死。 洪流般庞杂的信息洪流于上空喷涌，成为这沉寂世界的唯一光亮。 无穷无尽的信息流源源不断地涌现，向着诺文的方向齐齐挺近。 空气都焦灼了几分，卡尼亚只觉得自己僵硬的身躯恢复了一点知觉。 卡尼亚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她从“神秘女王”的口中了解过，这种形象是传说中隐匿贤者的形态之一。 祂降临了！？ 虚幻的眼眸于虚空中缓缓睁开，巨大的瞳孔中凝聚出一个又一个复杂而虚幻的符号，组成一道道长虹飘过天空。 卡尼亚紧紧闭上双眼，嘴中喃喃自语：“真是疯了！！都疯了！” 诺文抬头直视着那磅礴的信息杂流，眼眸中灰雾流转。 神明亦可直视！ “隐匿贤者，我从不是你的神眷者！” 诺文的呐喊回荡在天地间。 各色的信息流涌向诺文，它们携带的知识和信息足够毁灭掉任何一个“人”。 突然，天空又昏暗了一刹那。 无边的暗影向信息洪流拥挤而来，不断挤压着它的空间，泯灭着它们的存在。 半空中冷漠的眼眸凝聚起一个个信息光球，冲着诺文的方向急速飞来。 黑暗不断挤压、同化着一切，所有的攻击没等打在诺文身上就自然消亡。 信息流与暗影不断交锋，相互吞噬，光与影的交错贯穿天空。 时而光明洒于世界，时而黑暗统治空间。 但这里毕竟是暗影的主场，神秘存在将隐匿贤者驱赶出这片空间，光明散去，黑暗重临。 “我们活下来了！卡尼亚。”诺文大口地喘息着，身体有些发软。 卡尼亚小心地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黑暗。 她头一次觉得黑暗也能给人安全感。 “是黑夜女神帮助了我们吗？”她想要看看神明战斗的痕迹，可惜什么都看不见。 “是一个未知的神秘存在抵御住了邪神，这里应该是祂的领地。”诺文把刚才的那一幕深深印入脑海。 ‘本以为以灰雾为代表的伟大存在会现身，没想到这处神秘空间竟然也如此玄妙，有能够抗击神明的存在。’ ‘我已经把隐匿贤者得罪死了，从这空间出去会不会直接暴毙？’ ‘我得再检查一下材料，看看能不能再施展一个女神的祝福......’ “我们竟然活下来了！诺文！”卡尼亚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惊讶和兴奋，“这是真正的奇迹！是属于人类的胜利！” “你想一想出去之后我们该怎么办，”诺文的头脑恢复了冷静，越想越觉得不妥：“首先，我们在这片空间中还能保证安全，一旦离开这片空间，就可能会承受邪神直视而死。” “其次，我们将迎来摩斯苦修会的疯狂围杀，这个隐秘组织会视我们为死敌。” 卡尼亚的笑容逐渐僵硬。 两个低序列的非凡者得罪一名邪神，还能继续自己平凡的生活吗？ 这个笑话可以被列入鲁恩王国年度最佳前十。 “我们现在只有在神明的庇护下，才能勉强苟活。”诺文缕清思路：“邪神的神罚既然失败，就不会再主动对两只蝼蚁出手。” “祂也一定受到了未知的限制，无法降临世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摩斯苦修会的高层相互独立的，没有统属关系。他们大概率不会太过重视我们这种小角色，应该会把这件事交给‘十支柱’的一位负责。而这种级别的强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只会派中序列的高手来抓捕或杀死我们......” “这又是一次机会！” 卡尼亚听着他的筹划，再一次认识到这个人疯狂的本质。 “你想干什么？你才刚刚序列9~~” “是的，我现在是一名序列9，但很快就不是了。” “卡尼亚，你有‘格斗学者’的魔药主材料吗？” 第55章 格斗学者(上) 因蒂斯共和国，首都特里尔。 伊康瑟.伯纳德应付完热情如火的女士们，回到了东南角的蒸汽教会的一座教堂。 日常祷告之后，伊康瑟在主教大人的带领下拐进一间密室。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曾经的队友们齐聚在这个房间，“圣者”霍拉米克.海顿坐在长桌的上位。 ‘今天竟然由圣者大人亲自颁发任务？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鲁恩王国境内，发生了一件涉及摩斯苦修会的事件，那些邪教徒们正在暗地里进行一些活动。”霍拉米克.海顿看向最后到达的伊康瑟.伯纳德：“伊康瑟，你在鲁恩王国任职多年，对那里的风俗人情十分熟悉，教会想要派遣人员调查并破坏邪教徒们的行动，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们原小队的成员负责。” “记住，不要暴露身份，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 “是，圣者大人！” ...... 凯尔特举着大号煤油灯，将箱体的内部照亮。 在强光的照射下，“无底之箱”剧烈抖动着，不规则地扭曲变形。 “噗！” 它吞吞吐吐地吐出一张长桌。 凯尔特粗暴地摇了摇这狡猾的箱子，威胁它道：“给我把生物体吐出来！快点！不然我就把全贝尔丹的煤油灯全扔进你这臭箱子里！” “无底之箱”如面条般随着凯尔特的动作变化形体，发出“呜呜”的叫声。 “噗！” 一只公鸡、一群老鼠被它吐了出来，紫蔷薇安保公司内乱成一团。 “咯咯咯！” “吱吱！” 凯尔特利用入梦的能力让这群小家伙们安静后，让属下们一人提着两条火把走上前来。 “最后一次机会！”凯尔特面无表情地说道：“把你最后吞噬的人类实体给我吐出来！” 箱子急剧晃动，如气球般膨胀，黑色箱皮的外表转为焦红：“噗！” 一身黑衣、昏昏沉沉的巴扎克被他吐了出来。 “继续！还有一个人！” 突然，天边闪过磅礴的信息洪流，如一条条七彩长带覆盖在贝尔丹的上空。 高空的信息洪流汇聚在一起，遮天蔽日，如渊如海。 凯尔特只觉得窗外霎时一暗，只有屋内的煤油灯静静燃烧。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小条信息洪流从墙体穿过，直直钻进“无底之箱”内。 “无底之箱”的表面露出一道裂痕，拉链自动缓缓合上。 “队长！外边已经全黑了！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过！” ...... 贝尔丹的民众们躲在自己的家里、公司里或是街道上的任意一桩建筑内，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慌和无助，整个城市都透着一股子沉寂压抑。 “妈妈，这是怎么了？”联排屋内，小艾迪天真地问着他的母亲，好奇地向外边张望。 “不要看，孩子，别看窗外！一切都会过去的，女神会保佑我们的！”她的嘴唇发白，紧紧地拥着艾迪，用一只手遮住他的双眼。 饱受灾难的贝尔丹人何时才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啊！女神啊，请保护我的孩子吧！ ...... 凯尔特面色铁青地看着苍白的天空，紧握成拳的双手上流出血液而不自知。 “全员退到查尼斯门，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她沙哑地嘶吼道。 “队长，民众还在等着我们......” “听我的命令！去查尼斯门！” “可我们是值夜者！队长......”缪斯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理查德指派另两名“战士”打晕抬走了。 “你也跟他们一起......照顾好他们。”凯尔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吩咐身后的理查德。 配合多年，他们两人间的默契远超常人。 “你自己注意安全。”理查德提起“无底之箱”，带着值夜者和文职人员们向地下撤离。 凯尔特推开“紫蔷薇安保公司”的大门，街道上阴沉晦暗，只能依稀看清远处的灯光。 她盯着头顶流动的信息流，手中缓缓举起自己的猎魔手枪，直指天际。 ...... “我的住所里有你需要的魔药，是已经调配好的序列8‘格斗学者’。”卡尼亚有些疑惑，“格斗学者的战斗能力并不比窥秘人强太多，你不会是摩斯苦修会的中序列非凡者的对手。我建议你加入‘要素黎明’，我们拥有‘窥秘人’途径直通高序列的魔药，也给予内部成员一定的安全保障......” “我会考虑的。”诺文打断她的话，“根据教会记载，要素黎明视摩斯苦修会为敌，一直与他们在暗地里相互斗争，如果你们想要给那些邪教徒一次重大的打击，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我这颗诱饵呢？” “你的意思是......” “我以自己作饵为代价，换取你手中的序列8的魔药。卡尼亚女士，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有趣的想法，我代表要素黎明同意你的方案。”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 圣赛尔兰教堂，萨米尔主教手持权杖站在最前方，唱诗班在他的紧后方，再后面是临时进入教堂避难的民众们。 “先生女士们，今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我知道大家内心都在祈祷女神的帮助和庇护，信仰让你们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各位都是虔诚的信徒，是教会最大的财富，你们都有着闪闪发光的灵魂。” “女神会庇护我们的！赞美女神！” 众人的呼声响彻教堂，他们自发地颂唱《夜之启示录》的经典诗篇“夜之歌”，赞美着神明的怜悯和伟岸。 这洪亮的歌声如天籁般向四方传去，分散在各区的人们也情不自禁地跟随着唱咏诗篇，整个贝尔丹城回荡着“夜之歌”的回声。 蹲在地上的凯尔特缓缓抬头，她的耳边是人们唱诵“夜之歌”的声响。她的眼中蓄满了泪珠，泪水止不住地掉在地上。 诗歌来到高潮部分，凯尔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缓缓在街道的一角沉沉睡去。 整个贝尔丹城上空的信息洪流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向四个方向逃逸而去。 一觉醒来，贝尔丹的天空恢复了光明，人们的欢呼声、尖叫声从各个角落涌来。他们走到街道上，感受着暖阳晒在身上，齐齐高声呼喊道： “赞美女神！” 第55章 格斗学者(下) 一身破烂黑衣的男女紧挨着双双躺在值夜者总部的地下室，站立在四周围观的值夜者们面面相觑。 “怎么有两个人？”埃蒙挠头。 “给他们换一身衣服，等他们恢复意识再问问详细情况。”凯尔特摸了摸两人冰冷僵硬的身体，判断他们的伤势，“他们在‘无底之箱’内呆了太长时间，受到了严重的冻伤，理查德，你带人送他们去丰收教堂接受治疗。” “埃蒙，你带着缪斯、威尔去巡视街道，重点关注可疑人群。” “是！” 凯尔特分配好任务，众人纷纷散去，她看了眼两人冻僵的面孔，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她伏在书桌旁书写着：“此次邪神降临事件，疑似与魔女教派、摩斯苦修会相关......” “哈？摩斯苦修会与魔女教派联合筹划了邪神降临事件？”诺文一脸懵逼。 卡尼亚重重咳嗽几声：“咳咳，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难道魔女教派已经和摩斯苦修会展开合作了？” “是啊！经过圣堂的初步调查，此次事件与这两个隐秘组织有关。邪教徒们狡猾可恶，不能放松警惕！”埃蒙直点头。 诺文和卡尼亚四目相对，两人清楚这桩事件分明是诺文羞辱邪神引起，跟魔女教派扯不上半分关系。 “邪教徒们一定还在暗地里策划着更加恐怖邪恶的行动，我们一定要继续阻止他们的阴谋！” “你说的对！诺文，我们一起守护贝尔丹城！” 含糊走了憨直的埃蒙，诺文二人松了口气。 “没想到我们昏睡了三天，晋升的事情不能耽误了！”诺文摸着下巴：“既然圣堂已经得出了初步结果，我们不妨顺水推舟，给一个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把真相敲定......” 两人相视一笑。 诺文是贝尔丹城的功臣，远道而来的调查组并不会怀疑他的说法。在经过几次取证后，这笔糊涂账还是算到了两大邪教的头上。 凭借这次阻止献祭仪式的功绩，诺文再次申请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但圣堂以诺文成为非凡者不足三个月、疑似受到邪神影响等原因，拒绝给诺文提供晋升的魔药。 诺文也进一步认识到教会谨慎的一面。 一个普通值夜者是真的虔诚还是伪信，是稳定还是受到邪神的影响，在高序列非凡者眼里是无法伪装的。教会能够维持内部的稳定，自然也不缺乏辨别内部人员的手段。 ...... “这就是格斗学者的魔药吗？”诺文看着眼前装有墨绿色药水的小瓶子，仔细端详着。 “这是上次遇到你之后，女王陛下特意交给我的。”卡尼亚把魔药递给诺文，“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神秘女王是一位真正的智者，我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拜访她的居所。”诺文接过魔药，没有丝毫犹豫，一饮而尽。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脸色涨红得像煮熟的龙虾，身体腾出一层蒸汽般的浓雾。 他的肌肉仿佛钻进了什么，如虫子般上下爬动；他的灵性外溢到四周，大脑一片空白。 灰雾围绕着灵性延伸，在灵性之海穿行、膨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恢复了清醒，找到了“自我”。 诺文活动着身体，他感觉自己变得强壮健硕而体型修长，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 “你自己好好熟悉一下自己的能力吧，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卡尼亚看诺文成功晋升，从墙体缓缓穿过，闪身离开。 诺文走到窗外，把窗帘拉起，准备好好实验一下自己新获得的能力。 诺文击败杰森后，值夜者们在杰森家中的暗道找到了用于占卜的水晶球，这件战利品被凯尔特主张分给了功劳最大的诺文。 闲置许久的“占星术”，终于有了练习的条件。 “格斗学者”在增强诺文原本能力的同时，只带给了他三个全新的能力，即“格斗术”和“轻重术”、“刚柔术”。 这也符合诺文内心对这条途径的推测，因为“窥秘人”途径在序列9在法术方面相对强势和全面，在序列8的提升就不会太明显。 成为“格斗学者”，一方面是弥补诺文的近身战斗的短板，增强身体素质；另一方面也是灵性的增幅，方便战斗时施展更多的法术。 “格斗术”使诺文能够迅速学会任何与格斗相关的知识，并在实践中领悟和应用。凭借这个本事，诺文轻松就能达到参加大型格斗比赛的水平。 “轻重术”、“刚柔术”则是格斗技巧，分“轻”、“重”、“刚”、“柔”四种状态，分别能够发挥不同的奇效。 掌握这种格斗技巧，就能用最小的消耗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打击。在“轻”、“柔”的状态下，也能达到“轻身术”的效果，打不过可以跑。 诺文一下跳到书桌上，又轻松地跃到地板；利用“轻”字要诀，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有点武功的意思了！我现在也算是武学大家了？’ ‘小艾，小艾，你醒了吗？’ 在诺文晋升的同时，小艾也迎来了一波大升级。 ‘我在。’ ‘小艾似乎发生了一些未知的变化，主人是否需要查询相关信息？’ 诺文觉得小艾的自主意识似乎更强了一点：“查询！” ‘已经收到指令，整理信息如下：’ 第一，小艾的性能大幅增强，原有能力均提升两倍以上； 第二，发现未知力量源“灰雾”，能够短时间利用灰雾能量实现一些能力，具体有待探索； 第三，新增能力“通讯”，疑似与灰雾相关。在具备通讯条件的情况下，主人可根据定位实现远距离通讯，具体实现方式未知，持续时间未知。根据数据汇总及分析，可靠的定位方式有仪式魔法、接触灰雾源等，在定位一次后，主人能够与特定人群实现恒久的“通讯”，建立信息网；目前可通讯一人，为值夜者迪杰。 小艾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 ‘请问，是否需要进行通讯？’ 第56章 奥琳·赫本 间海郡，康斯顿城。 一个金发黑眸的女子坐在车站的一角，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穿着白色衬衣加黑色长裤，简单而干练，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呜！ 蒸汽列车头喷薄着黄白色烟气驶入了站台，它花了很长一段时间专门减速，远远看去显得沉重蠢笨。 等待列车的人们议论着蒸汽列车的利弊，不乏有好事者吹嘘着自己的见闻。 “你们听说那个笑话了吗？因蒂斯共和国的贝尔男爵在报纸上放言打造没有蒸汽机的列车，哈哈哈......” 众人齐声大笑。 “先生女士们，为什么要无故贬低他人呢？罗塞尔大帝发明蒸汽机之前，谁能想到世间存在这种精密的仪器呢？贝尔男爵提出海上列车的方案，得到蒸汽教会的赏识，这种敢于创新突破的人，是值得肯定的。” 那位美丽端庄的金发女士站起身，面向人群高声说道。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她的神采昂扬自信，她的言论赢得了鲁恩绅士们的一致叫好。 滋滋！滋！ 蒸汽列车停靠在车站旁，来自各地的人们提着皮箱走下列车。 拥挤的人潮涌进车站，让这里更加喧闹。 金发美女拎着手提箱走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蒸汽列车，在二等座的靠后位置优雅坐好。 奥琳·赫本是“鲁恩古物收集和保护基金会”驻康斯顿城的一名雇员，她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各地奔波，收集并确认历史文物的相关消息。 今天，她被基金会派去贝尔丹城，调查一件古老家族遗物的真实性。 “所罗门帝国时期的大贵族，查拉图家族的一副面具？具有改变人的性格的力量？” 她看着疑似都市传说的总部报告，内心暗暗腹诽：‘这是编给小孩子听的故事吗？希望这次行动会有所收获。’ “地点是在布雷斯特街的‘好味道’餐厅。” ...... “罗伯逊老板，牛排！牛排！”贝蒂在餐厅老板面前上蹿下跳。 “牛排已经卖光了哦，要不要试试牛肉馅饼？”罗伯逊笑呵呵地说。 贝蒂耷拉着脑袋，“好吧。”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哦，贝蒂。”诺文把贝蒂一把提溜起，拽到身后，“这孩子一没留神就窜出去了，她很喜爱你家的手艺呢。” “小朋友喜欢我开办的餐厅，这是我的荣幸！” “叮铃铃......” 餐厅走进了一位窈窕淑女，她的金发如瀑布般垂落，嘴角挂着亲切的微笑。 “请问餐厅的罗伯逊老板在吗？”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很有辨识度。 “美丽的女士，您想点什么？要先来一杯高原咖啡吗？”罗伯逊老板眼前一亮，主动迎上前。 “父亲，大美人！”贝蒂拽了拽诺文的衣袖。 “我们去座位上吃饭，不要打搅老板。”诺文牵着贝蒂的手走远。 奥琳浅笑着目送诺文父女二人远去：“罗伯逊老板，听说你打算出售一件古物，我是鲁恩古物收集和保护基金会的雇员，方便谈一下吗？” “好......好的。能不能请您进入室内详谈，我家里的那个古物有点古怪。” ...... 挂在房间角落的黑色面具上布满了红色斑点，表面蒙上了一层薄灰。 “你的意思是，戴上这副面具的人会逐渐变成另一个人？”奥琳没敢拿起面具，她比常人对神秘学有更深的了解，对待类似的事情总会持谨慎态度。 “是的，这是我们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件诡异邪物，先祖们奉命代代封印着它。”罗伯逊挣扎着说道：“这是我们家族的诅咒，但也是我们的荣耀，但是......” “是出现变故了？” “是的，世代相传的神秘力量在某一代遗失了，我们失去了封印邪物的能力。”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就在三天前，它出现在了我的梦里，它的封印将要被破除了！” “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教会处理呢？他们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奥琳疑惑地问道。 “我在神秘界也有一些朋友，你们公司可不仅仅是在收集古物吧？我选择你们，自然有我的理由。” 奥琳观察着面具的纹路，“我能感受到一股邪恶的气息，如果它真像你说的那么危险，我们恐怕必须邀请专员进行处理。” “希望你们动作快点！”罗伯逊脸色难看，“它已经缠住我几天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 “遵从你的意愿。”奥琳施施然一礼。 走出房间，奥琳辞别了店主，走向了前往旅馆的道路。 作为一名“读心者”，罗伯逊的心理活动在奥琳眼中一清二楚。 对方隐瞒了这幅面具的一个功用，这关系到他不愿意把面具交给教会的原因。正如罗伯逊所言，面具不仅是诅咒，在他心中，这也是一种恩赐！ 或许他的祖辈尚且能够坚持封印面具，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总会有人尝试利用这幅神奇的面具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面具解脱封印，究竟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呢？ ...... 莉莉丝手中拿着一张卡牌，徘徊在空旷的乡野小道上。 她双目无神、神色呆滞，穿着一身破烂的秋衣，路上遇到的人们都远远地躲着她。 她不知疲惫地前进着，漫无目的地经过几个人类城镇，又懵懵懂懂地从人类的聚集地走出。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静静地走着。 走在间海郡的大地上。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7： （1）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在鲁恩地区频频活动，争取获得地区传教权 （2）弗兰克帝国疑似与“红天使”梅迪奇展开深入合作，“战神”的外形、权柄、能力或将改变。 （3）空想家途径“读心者”：观察不再仅限于表面细节，而是深入到气场、以太体等神秘领域，两者的结合让“读心者”能异常准确地掌握人心，似乎可以读到对方的念头。在读心者的面前，很难有秘密。不仅能直接看到目标的气场和情绪颜色，读取浅层次的想法，而且还能初步模拟别人的思维 第57章 人格面具(上) 贝尔丹工业学校经历了一场邪教徒的恐怖袭击，学校目前正处于重建之中。 依纳变得清闲，又开始了他的写诗大计。他厚着脸皮连续几天打扰诺文，和他探讨诗歌这门文学艺术。 “诺文，我们把邪教徒们和无名英雄们的斗争写下来吧，就叫‘致守夜人们’，怎么样？”依纳拿着一本书递给诺文：“喏，给你买的礼物。” “这是《鲁恩早期古典诗歌集》？我记得这可是我们的启蒙书啊。”诺文有些怀念。 “是啊，这本书可以给贝蒂看看，让她继承你我二人的梦想。”依纳几乎是颂咏的腔调。 “孩子的梦想是她自己的，我们不能替她决定啊！不过熏陶一下音乐情操绝不算错！” “没错！音乐使人高尚！音乐使人伟大！我们快来讨论一下‘致守夜人们’，你觉得这个主题怎么样？” “我觉得不太行......” “怎么可能？” 诺文的格斗老师不敢置信地看着诺文敏捷的身姿。 “短短一周，你已经学会了我掌握的过半的格斗技巧。”他一脸惊叹。 值夜者休息日之外的每天下午，都需要跟着老师练习至少两个小时的格斗。 诺文以前虽然也参加训练，但水平甚至达不到中等水平，经常受到加练的“照顾”。但自从成为了“格斗学者”，他就进步飞速，学会了诸多格斗技。 “你将成为一名出色的警督！”格斗老师将诺文送到门口，“我很快就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但我有一个忠告，希望你能记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做人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要用你掌握的力量奉献给正确的事业。” “我记住了！”诺文欠身施了一礼。“老师。” ...... 诺文牵着贝蒂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了紧闭大门的“好味道”餐厅。 “餐厅关门了吗？”贝蒂抬头问道。 “可能是罗伯逊有什么事吧。”诺文不以为意。“走吧，贝蒂。今天是吃不了灌汁牛肉了，我们明天再来吧。” “服从长官的命令！”贝蒂行了一个可爱的军礼。 第二天，父女二人站在寒风中，看着紧闭的大门瑟瑟发抖。 “父亲，罗伯逊老板不会是出事了吧？”贝蒂的小睫毛上挂满了雪花。 “我们敲敲门吧，看看他在不在店。”诺文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笃笃。” 诺文敲了几次大门，餐厅内没有任何声响。 “你们要找的罗伯逊老板已经失踪了。”一道声音在诺文的身后传来。 诺文转头望去，一位美丽动人的金发女士穿着一身厚实的紫色冬常服在雪中亭亭玉立，如一位雪中公主般光彩照人。 “美丽端庄的女士，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奥琳·赫本，是鲁恩古物收集和保护基金会的一名职员，负责调查古文物的真伪及所属时代，见证那些人类曾经辉煌的痕迹。” “罗伯逊先生正是我这次拜访的目标。” 诺文也回想起自己上次在餐厅内与这位女士有过一面之缘，“你好，女士。我是诺文·梅尔，是罗伯逊老板的一位朋友。请问是餐厅出了什么事吗？你们公司要从他手中收集什么古物呢？” 当奥琳提到古物两个字时，诺文就提高了警觉。 在值夜者处理的事件中，上古遗物这一类事物，往往会轻易地毁灭一个家庭，引来一连串的麻烦。 “罗伯逊家里有一件祖传的面具，我只是负责鉴定它的真伪。”奥琳微笑着说道：“根据协议，这幅面具已经以300金镑的价格卖给了我们。” “但是，他现在失踪了！我们只能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弥补我们的损失。”她眯了眯眼睛，“先生，你有关于罗伯逊的消息吗？” “我知道罗伯逊的住所，”诺文摸了光滑的下巴，“要一起去吗？” ...... 诺文先把贝蒂送回家中，之后陪着奥琳前往罗伯逊家。 他随手扔了一枚硬币，‘罗伯逊遭遇了神秘事件。’ 正面朝上。 这是一次简单的占卜，诺文糟糕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先生，你是一位‘占卜大师’吗？”奥琳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占卜爱好者，占卜能够让我的内心得到慰藉，推动我主动进入自己不敢涉及的领域。”诺文温和地笑了笑，“占卜能给我力量。” “你是谦虚的绅士，我能感受到你对占卜有着很深的见解。” 两人走到罗伯逊的住宅，这是西区一处高雅别致的二层别墅，整体呈乳白色，透过大门能看到院子里挺立的寒梅迎风绽放。 “这是第四纪的建筑风格，果然罗伯逊的先祖也曾辉煌一时啊！罗伯逊店长拥有着不菲的财物，怎么会主动出售世代相传的古物呢？”诺文“疑惑”问道。 “或许是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难处，诺文先生，你与店长更熟，请你帮忙看看罗伯逊是否在家。” 诺文在门外大声呼喊，整个庭院却平静如水。 罗伯逊家的仆人们仿佛消匿无踪，竟然没有一人出门招待访客。 诺文和奥琳对视一眼，心中都隐隐猜到了那个可能：罗伯逊家可能受到了古物的影响，他们发现了一起超凡事件！ “美丽的女士，为了达成我们双方的目的，我想我们需要合作。”诺文开诚布公地说道：“我是贝尔丹城的值夜者诺文，一名‘窥秘人’。” “我是奥琳·赫本，重新认识一下，基金会特聘调查专员，序列8‘读心者’。”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8： （1）愚者教会在鲁恩王国进行大规模传教活动，黑夜女神教会、风暴教会默许了这一行为。 （2）一位拿着卡牌的少女游荡在间海郡的城镇间@#@$(($@(，她需要人们的救济 （3）索伦家族曾经建立因蒂斯帝国，但是因为在罗塞尔时期受到残酷打击而严重受损，只能暗中影响国家情报部门和少量军队。新一代的索伦吼爵在议院中占据一席之位，使得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古老家族的能量。 第57章 人格面具(下) 豪华别墅的二楼走廊，墙壁上挂满了油画，各色的金属煤油灯悬挂在两侧，看上去富丽堂皇。 诺文二人依次打开两侧的房间，在左侧的第三个房间发现了异常。 室内一片狼藉，地上洒满了碎裂的器皿，许多的书籍也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墙壁上更是布满了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 诺文二人悄声走进室内，观察着屋内的情况，他们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脸色有些难看。诺文和奥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凝重之意。 “罗伯逊家里的古物恐怕是一件封印物吧？而且危险程度恐怕不低。”诺文蹲在墙角看着上面的抓痕，拿出灵摆占卜：“这是罗伯逊抓出的痕迹。” 逆时针旋转。 “从痕迹上看，指甲在墙上划过的力道虽然很强，但仍在人类的限度内。”奥琳分析道：“这些抓痕杂乱无序，甚至渗有一丝血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挣扎的痕迹。” “这符合受害者的心理，应该是被面具杀害的人留下的。” 诺文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合理的推断！我们去找找罗伯逊的头发、常用物品进行占卜，我记得他的房间在二楼的最深处。” 推开罗伯逊房间的大门，诺文二人开始寻找罗伯逊的随身物品。 地板上铺着昂贵的地毯，空气里充斥着淡雅的香味，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 很快，他们就顺利找到了罗伯逊的一件常服。 “每次我去餐厅吃饭，罗伯逊都会换上这套衣服。它足以作为占卜的媒介。”诺文手持衣服，用罗伯逊家中的镶金手杖作为临时卜杖：“罗伯逊的位置。” 卜杖几次晃动，最终指向南方。 “我们走！” ...... 在卜杖的指引下，诺文二人一路来到南区的一处住宅。两人闯进房间的正厅，忽然听见房间深处传来一阵低沉压抑的呻吟声。 两人加快了脚步，看见卧室内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在鞭笞着被捆在墙上的女人。 “救命！”女子的双眼被蒙上，发出撕心裂肺地哀嚎声。她双手双腿被紧紧绑住，身体不断抽搐着，却动弹不得。 女子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淌而下。 “别过来！”戴着血红面具的男子一把扼住女子的喉咙，对着两人大吼道：“你们是谁？” 诺文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男子，眼前卜杖的方向，耳边熟悉的声音，无不证明这个男子就是罗伯逊！ “罗伯逊，你......你在做什么？” “罗伯逊？”面具男冷漠地看着诺文：“你在说什么，我是奥拓·查拉图。” 诺文心中感到一阵荒谬。 ‘罗伯逊忘记了自己的记忆？是因为那个面具吗？这就是那件封印物的能力之一？’ “诺文，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矛盾，他拥有两种人格，不，是面具改变了他的人格，面具正在改变他的思维和记忆，让他变成另一个人！”奥琳观察着对方的气场、以太体，察觉到了浓浓的不协调感。 “被面具控制了吗？”诺文点了点头，“那只要把面具摘下，应该就能救回他了。” “奥琳！”诺文突然大喊：“控制住他！” 他响亮的声音吸引了罗伯逊的注意力，他紧盯着诺文的眼睛向奥琳看去，诺文抓住这个机会迅速靠近，一击上勾拳将他打退几步，又一把抓过那名可怜女子拉到身后。 奥琳从怀中拿出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罗伯逊，瞄准他的右腿开了一枪。 “砰！” 子弹从血肉中穿过，溅了一地鲜血。 罗伯逊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全程没有发出喊叫。他摸了摸伤口，冷漠地看着眼前两个碍眼的人类。 “你们......” 诺文不等对方废话，直接突进到他的左身位，，用关节技一瞬间把他按倒在地。 “咚！” 诺文的膝盖怼在罗伯逊的背上，两只手分别控制拉伸着他的左右手。 “奥琳，揭下他的面具！” 奥琳快步上前，把枪别在长裤上，给双手戴上手套，小心地去触碰面具。 面具如吸盘般紧紧贴在罗伯逊的脸上，奥琳稍一用力就似乎要把他脸上的血肉一并撕开。 她冲着诺文摇了摇头。 “魔鬼！他是个魔鬼！”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快杀了那个魔鬼！” 她的声音悲怆凄惨，又带有深沉的恨意。 诺文犹豫地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罗伯逊，看着他脸上丑陋的面具，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个怪物，或者说罗伯逊，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逐渐觉醒。那诡异的面具似乎在加速对罗伯逊的影响。 诺文利用“轻重术”短时间加大了自己的重量，勉强控制了他。 “我们没有时间了，这个怪物的气息在变强。”奥琳缓缓举起手枪，对准怪物的脑袋。“他也在逐渐适应面具的力量。” 诺文催眠自己开启了灵视，看见对方的灵体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罗伯逊已经成为了怪物的一部分。 诺文闭上了双眼。 “砰！” ...... 奥琳陪着诺文站在墓园内，眼前的石碑简短的文字概括了罗伯逊平淡的一生。 罗伯逊没有亲人，也甚少朋友，他的葬礼事宜都是诺文二人一起操办的。 “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诺文先生。”奥琳手中拿着一个纸皮袋，里面密封了一副面具。 “很高兴能在贝尔丹城认识你，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诺文握住了她的左手，“‘读心者’是十分有趣的能力......” ‘叮！检测到灰雾源！！！’ ‘叮！目标：奥琳女士，开启种子投放！’ 诺文瞪大双眼，看着这个温柔美丽、英姿飒爽的女士，“欢迎你有机会再来贝尔丹城，虽然这次的经历称不上美妙，但冬日的贝尔丹有许多独有的景致......” 奥琳小姐试探地收回手，却被诺文紧紧握住。 她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诺文先生，你......” ‘小艾！快点！’ 诺文心中催促。 5秒钟后，‘咕咚！播种成功！’ 诺文急忙松手：“啊，对不起，奥琳女士，失礼了！谈到自己的深爱的城市，人们总是想要分享更多。” 诺文和奥琳走出墓园，他目送着这位动人的小姐走远，心中暗自想到： “奥琳女士，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58章 难救天下 “百花”草药店。 诺文挑选着一些能够用到的施法材料，蓝顶菇、安蝶花、荧光草......这家小小的草药店售有多种富含灵性的植株，满足了诺文的部分需求。 诺文转头看看坐在店门治疗患者的店主谢尔敏，心中更加肯定对方非凡者的身份。 普通人虽然也能利用一些灵性植株治疗疾病，但可不会像谢尔敏一样得心应手，这是“药师”的独特能力。 店主察觉到诺文的目光，抬头直视诺文的双眼，平静地朝他点点头，又继续跟下一位病人讲解病情。 看着店主从容不迫的样子，诺文诺文收回视线，不再打扰店主，在柜台前结账后，大步走出草药店。 ‘这位店主身上带着一股温润的气质，应该不是邪教的信徒。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情况汇报给凯尔特吧，她会进一步做背景考察的。’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呢。’ ....... 脸上布满褶皱的老人，手里拿着拐杖，在雪地中艰难跋涉着，她佝偻着身子，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力似的。 她穿着一件破旧破败的灰色布衣，脚上踩着一双满是泥土的布鞋，散发出浓重而刺鼻的异味。 走过一处小雪堆，老人稍不留神，就跌跌跄跄地摔倒在了雪地之中。 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却吃进一口雪，身体也逐渐发软，使不出力气。 “咳！”老人猛烈的咳嗽几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年轻时也是能扛着锄头下地的健妇，老年怎么体衰成这幅样子呢？ 她还没找到她的女儿，怎么能倒在这里呢？ 老人越来越虚弱，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 她吃力地抬起头，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 她睡去了。 ...... 诺文抱着熟睡的老人闯进丰收教堂，在教徒们诧异的目光下找到了跟随在谢莉尔主教旁的赛维伦。 赛维伦看了主教女士一眼，在得到授意后领着诺文拐进一间偏室。 负责看守大门的谢钦一直缀在诺文身后，紧跟着二人一起进入房间。 “我在路上发现了这名倒在地上的老者，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冻僵，是有救的。”诺文看向赛维伦：“生命是最神圣的，按照你们的教义，希望你们能救下她的性命。” “生命至上！这是母神的信徒们应做的，诺文，把她交给我吧。”赛维伦在胸前画出三角圣徽，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名年幼的血族是“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对治疗疾病有着很高的天赋，又从谢莉尔主教处学到一手不俗的医术，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医师了。 他观察对方的伤势，很快就得出了救治的方案。 “贫血、冻伤、神经衰弱，身上也有很多处暗伤。”赛维伦道：“她的情况不算严重，只需要先治疗好她的冻伤，再慢慢调养身体，一个月后就能痊愈。” 在赛维伦的救治下，老人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们，虚弱地说：“谢谢你们……” “您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请问您家住哪里？我们通知一下您的子女。” “莉莉丝，我的女儿......”她挣扎坐起身来，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让我去找我的女儿吧，我要带她回到家乡，我的莉莉丝......” 老人悲怆地恸哭着，声音断断续续。 从她悲痛的呢喃中，诺文拼凑出了整桩事的原貌。 她的女儿莉莉丝本来是贝尔丹工业学校的大学生，却不幸在市郊被残忍杀害。老人在接到慰问信后，连夜在大雪中从自己的故乡赶来，却差点冻毙于风雪。 诺文几人一起安抚悲痛的老人，直待这名苦命的老者睡去。 诺文在谢钦的陪同下走出丰收教堂，洁白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诺文却再也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沉默寡言的谢钦突然发声：“诺文先生，你看见过多少濒临死亡的面孔？” “也见识过不少了。”诺文感慨道：“值夜者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救人，但我们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 “那你有见过无奈的死亡吗？” 他的表情平静而冷漠，但这种冷漠与平时有着明显的不同，暗藏着刻进骨子里的厌恶和憎恨！ 诺文愣住了。 “我看到过太多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苦衷，却都因为同一个原因走向死亡……” “那就是贫穷！穷人的病痛药石难医，他们很多时候只能等死。” “你的意思是？” “赛维伦刚刚加入教会，所以过于天真幼稚，以为自己真正帮到了那个老人。”谢钦嘲讽地笑了笑：“难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诺文先生？” “自从我们来到鲁恩王国这片土地，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救济着饥饿的贫民、流离的孤儿、濒死的病人们，这是我在费内波特王国所没有遭遇过的。” “我曾因为帮助到这些可怜的人们欢呼鼓舞，但他们转眼间就会又一次陷入生命的危机，或是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或是陷入新的生死循环。” “我看到了鲁恩王国上层的繁荣昌盛，也看到了暗藏在一座座城市光鲜外表下的污泥秽土！” 诺文看着这个冷漠如冰的男子爆发出如火如荼的怒火，感受到了他温柔内心下的挣扎和痛苦。 “诺文先生，鲁恩王国生病了。” “我们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49： （1）所罗门第一帝国的首都在间海南岸，霍纳奇斯山脉源头，一座已经埋藏在历史和尘埃中的城市。 （2）“歌颂者”途径是一条最为克制死灵邪异生物的途径，也能满足普通人对教会非凡者的种种幻想，永恒烈阳渐渐拥有了秩序的化身这一尊名。 （3）永恒烈阳对应的金属是黄金，布置仪式魔法往往需要一笔不菲的开支。因蒂斯共和国大力发展贸易，推行黄金艺术，或许与此不无关系。 第59章 从占星术到星空 “谢钦先生来到鲁恩王国多长时间了？”诺文用鞋子推平一个小雪堆，嘴中呼出一团冷气。 “我在间海郡的康斯顿城待了半年左右，那是一个机械冰冷的地方，轰鸣的大型机器、笨重的蒸汽列车、刺耳的齿轮转动声，以及冷漠的人性，都让我无所适从。康斯顿城的平民生活得也很不如意，我们每天都要救助大量的饥民，哼，教会因此也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工业之城？我在贝克兰德晚报看到记者调侃过，那个城市既是鲁恩王国‘肮脏的角落’，也是重工业的起源地之一。”诺文擦了擦眉眼的雪水，“你们在那里一定帮助过很多人吧。” “这是我们该做的。”谢钦冷着脸：“康斯顿就是鲁恩王国的缩影，贝尔丹也没比康斯顿城好多少。工人和农民只是勉强生存，难以糊口，很多人连自己的丧葬费都需要教会援助；而市政厅只是工厂主和奴隶主的帮凶，只会镇压了他们的游行和示威。” “贵族们还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丑态，大量的平民们懵懂无知，麻木冷漠......鲁恩王国自言伟大，这个国家却处处让我作呕。” “这种强大是真正的强大吗？鲁恩的民众们多次参加邪教的集会和活动，难道是没有原因的吗？” “谢钦先生，鲁恩王国虽然在飞速发展，但他们却以底层民众为代价，自然称不上真正的强大，这只是一种徒有其表的虚胖罢了。” “民众们参加邪教组织，是因为他们懦弱、无知、贪婪、狡猾的性格，但也是他们绝望后的最后挣扎。，他们不缺少反抗的勇气和智慧，只是需要良好的领导和正确的方向。” 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指望一个国王会关心底层的生活，贵族和工厂主们也不会主动为工人解下枷锁，能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鲁恩的一切要靠他们改变。” “当他们被逼到绝境之时，民众们将会爆发出惊天的力量，争取他们应得的利益。” “这就是我的答案。” 这是一种新奇的、有力量的、有生命力的言论，谢钦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叛逆的男子，他感觉全身仿佛流过一阵电流，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他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的脑海不断回响诺文刚才的那番暴论。 没错！真是暴论！就是暴论！ ‘这怎么.......简直.......’ 谢钦回想着自己过去半年的种种经历： 他曾写信给康斯顿城的市政厅以维护工人协会，却被嘲讽不识时务；他们挽救了多个工人信徒的性命，却不能阻止他们在工厂中受到侮辱和伤害；他们救济过康斯顿城的贫民们，但这几乎并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一生被定格在下街....... 他忽然发现诺文的推断是一种不可扭转的趋势，也是民众们真正的出路。 “或许你是对的。但普通人是无法反抗政府的。各大教会也在尽力救治贫民，信徒们是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 “所以，他们需要你的力量啊，谢钦先生。”诺文指了指他的修士服，“教会难道不该支持广大的信徒吗？” ...... 值夜者总部，地下炼金室。 诺文一边翻阅着借来的神秘学典籍《星与命运》，一边用手抚摸着水晶球。 占星是一门古老的术法，最初的占卜术士们观测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种变化后，并用之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 占星术有其自己的术语、符号，需要学习天文学的多种星相知识，比如星辰的运动规律，占卜时对应星辰的解读等等，是一套完备齐全的神秘学体系。 “占星术和天文学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也难怪杰森会对天文现象如此着迷。” 占星术在晚上效果最佳，成功率、准确率也会得到不小的提升，水晶球能起到放大灵性，沟通上天的功效，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诺文合上书籍，心中暗暗道：‘今晚就尝试第一次占星！’ ...... 占星界的规矩是占星必须有媒介，在种种媒介中又首推水晶球。 这是血泪铸成的教训，据说那些自大到用星灵体直接沟通星空、获取启示、窥视未来的人往往会产生异变，成为面目可憎的怪物或疯子，是各大教会联合针对和抓捕的对象。 在贝蒂熟睡后，诺文起身走到附近的一处公共花园，打算进行一次占星的尝试。 诺文端详着这个碧蓝的水晶球，光洁的表面泛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倒映出天空中璀璨的繁星。 它是如此的美丽，让诺文忍不住抚摸...... 灰雾如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引得诺文连连后退。 诺文突然警觉，自从得到这个水晶球后，诺文几乎常常拿在手中把玩，甚至耽误了占星术的学习进展。 仔细想想，杰森这种邪教徒使用的水晶球真是无害的吗？ 为什么我和凯尔特队长都忽略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诺文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碧蓝的水晶球散发着乳白色的的光芒，显得圣洁又美好。 诺文感觉它吸引着自己去接近，去触碰，去了解...... ‘冷静！’ 诺文闭上双眼，缓缓退后...... 但他恍然发现，在小艾的视角下，他竟然是在向前逐渐靠近水晶球！ 他已经受到了某种影响！ 诺文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步失去控制，他的手不自觉伸出...... 一双双冷漠的双眼同时在虚空中睁开，密密麻麻地注视在水晶球上。 “啪嗒！！咚！” 水晶球四分五裂，细碎的晶片散落在地上，失去了洁白的光泽。 诺文感觉到自己的灵性一阵幻痛，灰雾不断纠缠融入到灵性中，很快他就因为过度疼痛而昏厥过去。 ...... 穿着简朴白袍，留着浓密金须的神父在祈祷室内为一位男子完成了他的洗礼。 在送走这个虔诚的信徒，神父走到窗边，看向头顶的璀璨星空。 他的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他的眼里满是悲悯，他的嘴唇微动，像是在祈祷什么，又没有声音传出。 “有趣的小家伙，他会是下个时代的主角吗？” “诺文·梅尔。” 第60章 特别部队教官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诺文从昏迷中醒来。 他起身小心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在窥视后，开始处理“惨烈”的占星现场。 把碎裂的水晶逐一拾起用布袋收好，配合‘除尘术’清洁衣服表面的污渍，确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诺文急速奔回家中，小心地走进房中。 “噔噔！”教堂连响六下的钟声传来。‘没有人发现我今晚的行动’，诺文不禁松了口气。 “诺文先生，您晚上去了哪里？”露西亚不知何时站在诺文身后，她缓步从阴影里走出，脸上挂着危险的笑容。 “啊，我只是出去办事而已。”诺文绷着脸，轻描淡写道。“贝蒂还睡着呢吗？” “嗯，她睡得很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呢。”露西亚没有再问，“先生，那么请让一下，我去准备早餐。” “好的好的。”诺文侧身让路。 露西亚的手艺很好，她能将各种食材变成美味可口的鲁恩式佳肴，与诺文那种机械式的流水线做菜法相比更加富有变化，耐人回味。 “真是精湛的厨艺啊！露西亚，你是一个称职的好仆人。” 露西亚的身材高挑、纤细柔软，一袭白色的丝质女仆长裙，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仿若一朵盛开在雪地里的白玫瑰。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家的雇主，轻哼了一声端着餐盘离开。 牵着贝蒂的小手走在通往学校的路上，看着两边高低不平的房屋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诺文准时来到紫蔷薇安保公司，微笑着说道：“安妮小姐，你比昨天更加光彩照人了！” 和安妮小姐闲聊几句，诺文本打算去休息室，却收到了凯尔特新的指令，和埃蒙一起来到了办公室。 “什么？特别部队？”诺文一脸诧异。 “这是国家一种新的尝试，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甚至能对非凡者造成不小的威胁。”凯尔特喝了一口锡伯红茶：“间海郡已经证明了这种部队的战斗力，再加上教会也支持这种行为，各地自然要开始积极配合。” “队长，我们值夜者该做什么？”诺文问道。 “贝尔丹城连同附近几个城镇的士兵们都已经待命了，他们或许在军中都是好手，但缺少格斗项目的训练。所以，我决定派你们二人每周前去作特别部队的教官。” 凯尔特似笑非笑地看着诺文：“你的格斗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描述你那恐怖的格斗天赋，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会用心教导他们的，队长。”诺文欠身一礼。 ‘队长是猜到我晋升格斗学者了吗？果然还是不自觉露出了太多的破绽......’ 埃蒙豪爽地大笑道：“诺文，没想到你竟然能得到那位老先生的认可啊！看来你的格斗水平一定很不一般了，我们找时间切磋一下啊！” ‘笨蛋埃蒙，别再强调我的格斗能力进步有多快了！’ “埃蒙，我们快去商量一下训练项目吧，走走，队长，我们就不打扰了。”诺文一边高声喊道，一边拽着埃蒙大步走出办公室。 凯尔特看着两人嘟嘟囔囔地离开，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整理手中的文书。 ...... 诺文穿上警督的官方制服，以间海郡贝尔丹城特别部队格斗教官的身份在市郊的一处营地开展了一场格斗集训。 在军队改革后，鲁恩王国的士兵们往往都是持枪作战，已经渐渐松懈了格斗方面的训练。 诺文和埃蒙在轻易制服几个高大的士兵后，立刻得到了士兵们的尊重。 诺文站在高台，看着一张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开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演讲。 “先生们！你们都是我国出色的士兵，又被选到了特别行动部队，就应该既能善于使用枪械，又能近战杀伤敌人。这是国王陛下和首相大人对你们的期待，也是你们对自己应有的最基本的要求！” “近战不只是依靠蛮力和武器，最重要的是要靠脑子，为什么我能轻易撂倒比我更加强壮的士兵呢？是因为我有一定的技巧与智慧。” “这就是你们该从我的课上学会的，也是我最想交给你们的。” ...... 埃蒙的格斗风格大开大合，用力量压服对手。 诺文则擅长寻找对方的薄弱点，直击对方的要害。 这是诺文第一次充当教师，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要想要把知识传授给别人，自己就要先形成属于自己的一套体系。 格斗也是知识的一种。诺文开始主动查阅一些人体格斗学的书籍，总结格斗的精髓所在： “重”：以势压人，以力降人，适合大体重的士兵。 “轻”：矫健敏捷，灵活多变，配合冷兵器能发挥出极大的破坏力。 “刚”：强强相碰，勇往直前，是最适合战争的一种格斗术。 “柔”：顺势而为，无物可破，这也是士兵们最难学会的一种技巧。 “笨蛋！要顺着对方发力的方向，不要对抗！”诺文纠正着对方的动作，“要把他的力量转换为自己的力量，这就是大成了。” 突然，诺文感觉“格斗学者”的魔药如粉尘般融入血肉，与自己的身体更为契合。 ‘扮演的方向，终于有头绪了。’ 诺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体会着魔药消化的感觉。 “教官，请问接下来......” “继续训练！今天各项目加练10组动作！”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50： （1）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天上的倒影，星空才是我们的归宿。我越是了解占星术，越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敬畏，为星空的伟大和美丽而深深着迷。每一个学习占星术的人都有一个前往星空的梦想。 （2）在第二纪，那位“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从混沌中醒来，击败了精灵王、巨人王、空想之龙、不死鸟始祖等多位古神，回收了他们的权柄，终结了古神统治的时代。 （3）南方的费内波特王国原本同时信仰着大地母神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但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下，两大教会出现了严重的对立，信徒们也时常冲突。在鲁恩王国和因蒂斯王国的干预下，两大教会开启了“背誓之战”。 第61章 突变 狠狠操练了一顿士兵们，诺文结束了教官的一天，匆匆回到家中。 他直奔书房，抽出书架上的一本日记本，回忆着自己今天的经历，开始总结“格斗学者”的扮演守则： 世间一切都是真理的一部分，格斗中也含有真理。总结格斗的真理，成为格斗的权威，并且将之传播给他人。 这就是扮演的守则之一！ 诺文准备先尝试着向这个方向扮演，而部队的格斗训练就是他最好的试验对象。但是...... ‘我刚刚成为“格斗学者”不久，就得到了一个能够扮演的机会。这难道这是巧合吗？’ ‘凯尔特队长，这都是你的安排吗？’ ...... 贝蒂穿着厚实的毛衣、戴着宽大的狗皮帽，哼着小曲走在冬日里冰冷的街道上。 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背包里塞有几本童话故事绘本。 一只短腿的猫咪紧跟她的脚步，不停用小爪子挠自己的颈部。 “喵！” 它用猫语说道：“蒂厄，你的尾羽又扫到我的脖子了！” 隐身坐在凯米头上的蒂厄支棱了一下尾羽，但很快又自然垂落下去。 “喵！” 凯米炸毛了！它上蹿下跳，大叫起来，看起来很愤怒。 “凯米！不许欺负蒂厄。”贝蒂看了一眼街上的人群，悄咪咪地说道：“我们快到家了，你再忍忍吧。” “喵~~”凯米耷拉着脑袋，猫胡子一抖一抖。 猫猫大失败！ ...... 通讯这个能力，诺文一直谨慎地不敢使用。 他目前只有两个可通讯对象：迪杰和奥琳。 前者疑似丧失了穿越者的记忆，后者只有过短短的一次接触。 通讯是如何实现的？他又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他们？ 建立一个穿越者交互平台？ ‘可以拿迪杰练练手，试验一下这个能力。’ 思绪已定，诺文从书房走到前厅，他看了眼钟表，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贝蒂怎么还没回来？’ 贝蒂的上下学现在是露西亚、蒂厄、凯米一同负责的，因为周末是女仆小姐的固定假期，所以只有两只宠物去学校接贝蒂。 凯米颇通人性，蒂厄神秘非凡，它们又十分投契，接送贝蒂也从没出过差错。 诺文从怀中掏出灵摆，“贝蒂现在是安全的。” 灵摆静止不动。 占卜失败了？有人干扰了占卜！ 诺文努力让自己冷静，又开始占卜贝蒂的位置，这次倒是很快得出了结果。 市郊！难道贝蒂被绑架了？ 带上所有的施法材料、药剂，诺文向市郊奔去。 ...... 小男孩手中握着一枚5苏勒的纸币，灵活地穿梭在人群当中，他长得很瘦弱，头发有些稀疏，脸上脏兮兮的，但那双眼睛却非常的明亮和清澈，透露着对生活的乐观和憧憬。 萨夏刚才在街上被一位先生拦住，接到了一份去“紫蔷薇安保公司”送信的委托。家庭贫困的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个报酬不菲的任务，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会办好这件事。 “咚。”他又“不小心”撞在了一个路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萨夏连连道歉。 ‘今天的运气真是糟糕，光是被人撞倒就经历了几次。’ 尽管一路上闹出了不少意外，但他始终紧攥着手中的信纸，终于在几个转弯后来到了目的地。 他推开大门，礼貌地行了一礼：“请问凯尔特女士在吗？诺文先生让我来送一封信。” ...... 兹德·波恩斯抚摸着手中的古朴铜环，看着昏迷在地的一人一猫，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啊，一个普通的值夜者竟然能够威胁到我。” 他蹲在地上，拿着小刀在贝蒂的身上比划，灵性发散，观察着自己的运势：“杀了这个孩子，我的运势将会迅速衰微。” 他又把刀对向凯米：“对这只小猫动手，我也有性命之虞。” ‘诺文，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竟然能对我的命运造成强烈的影响？’ “嗯？诺文的运势上升，这是得到强援的征兆。”兹德的灵性得到示警，他旋转着右手的铜手环：“快来吧，诺文·梅尔。我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蒂厄躲在兹德身边不远处，守在贝蒂的旁边。 他愤怒地盯着这个打晕贝蒂的恶徒，忍住了出手教训他的冲动。 蒂厄的灵性直觉提醒着他，现在的自己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 ‘可恶，吾拿他都没有办法，诺文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蒂厄焦急地在空中扑棱着翅膀，勉力悬浮在半空中。 突然，它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心里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 ‘叮，正在规划最优路线......正在分析敌人目的......’ 小艾处理着各种信息，辅助诺文以最好的状态应对绑架贝蒂的凶手。 在穿过一条狭窄的小道后，诺文进入到一片森林之中。根据占卜显示的方位，贝蒂就在这片森林的尽头。 夕阳西下，林子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朦胧得看不清楚前路，诺文小心地前行着。 狼群的吼叫声从远处传来，淡淡的绯红月光照进森林。 抬头望向天空，诺文愕然发现今夜竟是月圆之夜。 月夜，狼嚎，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传说——狼人的传说。 根据值夜者内部的资料，狼人在每次红月变圆的时候，都会失去大部分理智，长出满身的黑毛，杀戮自己视线中的一切。 如果碰到这种状态的“狼人”，即使是序列6的非凡者也会很头痛。 “嗷！！嗷！”狼嚎声在黑夜里回荡着，凄厉而又惊悚的叫声直捣耳膜。 诺文吩咐小艾时刻注意四周的环境，拨开拦路的树枝继续向前。 ‘警告！警告！敌人正在接近......’ 一只黑狼从高耸的树冠上俯冲了下来，锋利的爪子狠狠朝诺文挥舞过去，尖锐的指甲带出凌冽寒芒。 “嗷！” 诺文敏捷地侧身躲过它的利爪，右拳直直打在狼腹上，将这只嗜血的野兽打飞到几米之外。 “嗷！！” 树林中回响起一道道嘶吼声，一双双墨绿的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贪婪地注视着自己的“食物”。 狩猎开始了。 第62章 激战 ‘被包围了，’诺文看着丛林中群狼贪婪的目光，‘小艾，统计狼群数量。’ ‘叮，主人，共有32只野狼。’小艾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 诺文和狼群对峙着，双方都在打量自己的对手，判断彼此的实力。 “嗷呜——”隐藏在诺文身后的一头灰狼率先发动攻击，它仿若离弦之箭，从后方猛扑向诺文，带起阵阵疾风。 可是当灰狼刚要咬到诺文脖子的那一刻，诺文突然转过身来，双手迅捷如闪电般狠狠抓住了灰狼的脖子，顺势将其举过头顶，狼头朝下掼在地上。 灰狼的脑袋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咔嚓——” 灰狼的颈椎应声而断，抽搐了两下便没有动静了。 “嗷——” 灰狼倒下，剩余的灰狼更加愤怒，它们仰天长啸着，从不同方向向诺文扑来。 诺文冷漠地看着这群畜生飞奔过来，在小艾的分析下得出了它们进攻的弱点和时间先后，他先是抬起右脚猛地踢向一头灰狼的肚子，灰狼瞬间被踢飞了出去；同时双手抱住一只硕大狼头，将其抡了一圈再狠狠扔向另外一匹灰狼…… 紧接着他一个翻滚避开一匹灰狼的扑咬，抓住另外一头灰狼的尾巴往后猛拽，将它直直甩上天空。 “隆......”一声砸成一团肉泥。 诺文身手矫健，灵活多变，每次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危险，反杀一头灰狼，占据了战斗的上风。 几个来回后，诺文的身上沾满了灰尘，但狼群也折损过半。 狼群的眼中充满了怯意，头狼站在最前方，它冷漠地盯着诺文，最终嗷呜一声领着狼群退去。 诺文没有放松警惕，他的右手握在黄铜手枪上，随时准备继续战斗。 “呼——”突然，一道劲风吹过，诺文听见了风声，急忙闪身躲避。 可是他的速度远不及偷袭者，一股股强大的力量划过肩头，诺文的肩膀瞬间脱臼，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啊！” 诺文凭借着卸力的技巧勉强站稳，拔出手枪对着那道黑影连开几枪，却都被对方轻松躲过。 ‘好快的速度！’ 诺文左肩的伤口呈青黑色，连留下的血液也被熏染成青红色。 ‘他是狼人！’ 满身黑毛的怪物目光贪婪的盯着诺文脖颈间的血管，恨不得立刻咬断它，然后吸干净里面流动着的鲜红。 他的外表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身上布满黑色的毛皮，长着尖锐锋利的爪子和尖牙，眼神疯狂而嗜血。 “嗷！！”他发出狼嚎，猛地向诺文扑来。 狼人本就有敏捷的速度、强大的自愈力和强横的力量，而在月圆之夜，他又能得到全方位的增幅，变得更加强大。 他如一道残影在空中划过，利爪如钢铁般闪烁着寒光，带起一阵风啸声抓向诺文的喉咙。 诺文根本来不及后退，他只能勉强躲过要害，在胸口留下了三道深深的血痕。 狼人凶狠又毫无章法地攻击着，诺文只能用双手抵在胸前，挡住对方的爪击。 ‘这家伙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胜于我，近战对我太不利了，必须拉开距离。’ 诺文故意受了对方一掌，身体借力向后退去。 “咳咳——”诺文用手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迹，立刻躲进丛林中。 狼人丝毫没有受到黑夜的影响，笔直地向诺文飞奔而来。 ‘它具有黑暗中的视觉？还是根据我身上的血腥味追踪我的轨迹？’诺文拿出大量的荧光草和一只文火萤的尸体， “亮光术（改）——烈光！” 浓烈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仿佛天边露出一丝缝隙，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狼人止住猛冲的步伐，畏缩地向后退了几步。 “酸液喷溅！”，“冷冻射线！”，“疲乏射线！” 诺文连续施展三个法术，都被狼人轻松躲过。 ‘真是太糟糕了，序列7被称为中序列果然是有原因的，我几乎伤不到对方。’ 法术光芒渐渐消散，四周重归于暗寂。 诺文颤颤巍巍地抬起遍布伤痕的右手，嘴里有些发苦。 他的双手几乎没有了力气，又中了狼人自带的毒性，精神已经出现了恍惚。 “嗷！”吼声传来，诺文感受到了一种实质般的恐惧，动作不由迟缓几分。 狼人又凶猛地冲上来，它的嘴中吐出黑色的浓雾，诺文感觉自己的状态更加糟糕，集中不了精神。 是‘精神冲击’和‘迷幻黑雾’！ 狼人拥有一些暗黑系的法术，能够让猎物丧失斗志、动作迟缓、精神涣散，配合它的剧毒无往而不利。 诺文看着狼人张开的血盆大口，眼中充满了失落和绝望。 ‘叮，检测宿主受到精神攻击，叮咙，正在进行分析处理......自动开启超频模式，加快推演速度......’ 诺文的眼前出现了小艾规划的躲避动作，他的身体下意识地遵循着小艾的指令，凭借几个超越人类关节极限的动作躲过了狼人的攻击。 一击落空，狼人紧追不舍，继续挥动利爪突进。 诺文的身体如残影般移动，他在小艾的指挥下控制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进行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竟然渐渐适应狼人的攻击频率和攻击速度！ 诺文也在小艾的不断提醒下恢复了清明，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刚才我竟然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想法！我身上的毒性已经越来越强了，贝蒂也身陷危险，必须尽快解决这个狼人！’ 诺文主动把自己的左手臂送入狼口，狼人一嘴将之吞入。 “啊啊啊！！！！” 诺文强忍着噬心断骨的疼痛，右手扔起施法材料，快速地刻画法术结构： “升灵术！” 诺文的灵性得到了极大的短时间增幅，抓住这个时机，诺文立刻施展了那个为狼人准备许久的术法： “阳炎之火——爆炎！” 浓烈的火焰灼烧在狼人身上，升腾的圣光照耀在森林深处。 阳炎从狼人的腹部飞速扩散，狼人痛苦嚎叫的声音响彻森林：“嗷……” 诺文观察着狼人的情况，看着他急速愈合又急速焦灼的伤口，不禁惊叹狼人强大的自愈力，竟然能暂时顶住阳炎的威力。 诺文毫不留情地对着躺在地上的狼人连开7枪，打爆了他的头颅。 “呼，只有死去的狼人才是好狼人。” 第63章 前进 血液不断地从诺文的胸口涌出，嘀嗒地落在地上，很快就将他破烂的衣衫染成了红色。 他左臂上森森白骨裸露在外，即使用棉布进行了包扎处理也止不住鲜血的喷涌，微微活动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嘎吱！~” 诺文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 ‘吊命术！’ 这重法术作用下，诺文的伤口不再往外渗出鲜血，连周身的疼痛都减轻一筹。 诺文摇摇晃晃地前行着，脚底踩着厚重枯枝，发出“咯吱”的响声。 他的身体越来越沉，四肢像灌了铅，双腿酸麻无比，手臂又开始向外流淌鲜血，胸口的伤口齐齐裂开，眼皮也渐渐变得贴在眼睛上，几乎就要沉沉睡去。 “贝蒂，一定不要有事啊，再快点，快点......” 他用尽全身力气走过幽暗的森林，在一处郊外的小木屋旁停下。 诺文拿出灵摆颤抖着手占卜：“贝蒂......在这间......屋子里。”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几分。 灵摆顺时针转动。 诺文看着眼前的二层小屋，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狼人的毒液和过多的失血对他造成了严重影响。 他从魔法袍的内层拿出一个严密封装的钢瓶，推开木门，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照明，而且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熄灭掉。 诺文观察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把注意力放到两扇通往其他房间的紧闭木门，和通向二楼的破败阶梯。 他通过占卜得出贝蒂在二层，沿着腐朽的木梯拾阶而上。 “诺文，你的确值得敬佩！”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木屋中回荡，“你的意志值得钦佩，但我已经掌握了你垂死的命运。” “我将奉上你的灾祸！” 声音落下，房间霎时一暗，屋内阴风阵阵。 红月投射进漆黑的房间，给诺文的身体染上一层红晕。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走贝蒂？”诺文停住了脚步，他的灵性提醒着他似乎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哦，为了表示尊敬，我要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兹德·波恩斯，一个玩弄命运的狂徒，”那声音陡然拔高：“也是你今日死亡的见证者！” 空气瞬间凝固，诺文刚想开口嘲讽他的不自量力：“你真是......” 他脚下的木梯瞬间倒塌，诺文直直跌到地面，他的身影在烟尘中模糊不清。 “诺文先生，要集中注意力啊!你的灾难开始了。” “咳咳，”诺文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爬起来。 “砰砰砰！”子弹从诺文身侧擦过，其中一颗诡异地从墙边反射到诺文身后，贯彻他的右肩而过。 诺文忍住疼痛继续躲避，他闪身藏在柱子后，数颗子弹打在支柱上边，擦出星星火花。 终于，放枪的人停止了射击。没等诺文松口气，突然，撑起房屋的梁柱骤然朝向他倒下，诺文奋力一撑，勉强躲过沉重的柱子。 整个房屋的二层也霎时倾倒，房间剧烈的摇晃，贝蒂和凯米也从二楼掉落，诺文整个人扑了过去，把她们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贝蒂，太好了，你没事......”诺文试探着贝蒂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昏睡了过去。 一层尘土飞扬，灰尘弥漫在每一处角落里。 另一道梁柱也没支撑太久，整个木屋轰然倒塌。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 森林中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 兹德再三占卜诺文的命运，确定他今日已经难逃一死。 兹德从屋后的一处缓坡走出，每一步都踩出了沉闷的响声，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诺文，你因一点细小的失误在这片森林被倒塌的房屋压死，真是让人心痛的意外啊！” “在没有和你的命运牵扯上任何关联的前提下，我就能轻易决定你的生死。”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我只需要在你命运的琴弦上轻轻拨弄，就能让你‘自然’地死去。” “赞美命运！” 兹德放下双手，缓步走到房屋旁，想要亲自上前检查诺文的尸体。 “鲁恩的歌剧中，穷凶极恶的坏人总是会沾沾自喜地念上一段旁白，而给了主角反击的机会。” 诺文的声音在兹德背后响起：“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呢，先生。” 兹德猛然回头，却只看到一片蒙蒙迷雾。他握住青铜手环大喊道：“转运！” 一阵西风吹过，显露出迷雾下诺文的踪迹。他的手中抱着昏迷的贝蒂和凯米，脑袋上磕破了头皮，碎石屑和木块扎进他的身体，已然是一个血人。 “你拥有学徒途径的神奇物品？不对，你的命运出现了变化？你做了什么？”兹德皱了皱眉头，“我要剥夺你所有的好运，让你在绝望中死去。” 诺文干咳了几声，他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灾祸教士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厄运，看看我们谁能在这厄运中撑到最后吧。” 一股浓厚的恶臭味飘散在空气中，兹德面色一变，他回头看向房屋废墟深处。 “我在一次倒霉的实验中得到了一种有趣的药剂，我叫它‘罪恶之梦’。我用许多动物做实验，都没有测出他的具体功效。” “直到三天前，我请了一位士兵试药。” “放大你的恐惧、审问你的罪恶、裁决你的命运，兹德先生，请好好品味一下你的罪恶梦境。” 眩晕、迷茫、恐惧……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向诺文的脑海深处，他看了兹德最后一眼，牢牢记住了这个男人的面容。 诺文沉沉睡去。 兹德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不断变化，过往的记忆纷纷涌来，仿佛要失去对自身的控制，灵性也如发狂般躁动。 他调动窃运之环的能力，将过往窃取的“好运”转换到自己身上，勉强维持了自身的清醒。 “哈哈！我可是序列6的非凡者，怎么会被你配的低级药剂迷倒呢？” 他提起精神走到诺文身旁，捡起诺文落在地上的手枪，冲着诺文扣动了扳机。 他没能听到“砰”的一声响，手枪中没有子弹，诺文在对战狼人时就打光了弹药。 “你这个不可窃运之人，运气还真是不错啊！”兹德阴鹜地看着诺文的面孔，他的手枪也在刚才的战斗中打空了子弹。 他缓缓抽出绑在腰间的小刀，利刃在月光下呈现妖艳的红色，“但是，我将终结你的命运！” 第64章 梦中 匕首插进土地，鲜血将它染成血红色。 兹德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一瞬间来到了一片虚幻缥缈、混乱无序的世界。 这是......灵界！ 无穷的信息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 诺文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被困在了某个黑暗的世界里，四周都是阴冷的空气，还有各种扭曲狰狞的面孔和模糊不清的叫声。 他害怕地在一条小路上奔跑着，却怎么也走不到路的尽头。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抹亮光，那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整片漆黑。诺文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去，可是随着诺文的加速前进时，他却又感觉它无比遥远。 忽然，他脚底下一空，整个身体便往下坠落，跌倒在黑色的水中…… “呼呼。”诺文一下清醒过来，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刚刚发现了什么诡异的事物，他仔细回想梦中的经历，却只觉那份记忆逐渐模糊。 “噗通——” 诺文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如果兹德不曾大意，他已是一具躺在地上的死尸了。 ‘计划成功了，诺文。’蒂厄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我在他松懈的那一刻抓住机会，将他拖进了灵界。那个男人恐怕已经被同化成灵界的一部分了。’ “干得好！蒂厄。”诺文松了口气，又连续咳嗽几声，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样，趴在地上呕吐着。 在兹德被“罪恶之梦”这个烟雾弹吸引了注意力后，诺文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诺文诱导他发现了这个“埋伏”，夸大了药剂的能力和效果，都是为了蒂厄出手的那一刻。 在房屋二楼塌陷的时候，蒂厄也随着贝蒂一起掉了下来，并告诉诺文自己恢复了一个新的能力：“灵界牵引”。 在诺文看来，这个能力叫“灵界放逐”更为合适。 蒂厄可以借此把兹德这个敌人拖进灵界，又根据诺文提供的坐标回到真实世界。 诺文麻痹了兹德紧张的神经，“罪恶之梦”混淆了他的思考能力，再加上蒂厄高序列的本质，让这个计划得以实现。 “咳咳！”诺文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碎掉的积木，很难再被拼好。 他剧烈地喘息着，在这份极致的痛苦中反而是他的头脑更为清醒，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梦境片段，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启示。 身为一名“窥秘人”，解析自己的梦境并不困难。 ‘我在梦中见到了许多怪物，还听到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到底在梦中听到了什么？’ ‘黑暗，光路，这些象征的意义又在哪里？’ 诺文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他的灵性早在战斗中透支，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 “诺文先生，你是我来到贝尔丹城后，接受治疗次数最多的人。”一道温柔的声音进入诺文耳中：“请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诺文的意识逐渐归位，他勉强睁开眼皮，果然看到了病床旁的谢莉尔主教。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个音节。 “您的声带也中毒了，狼人的毒性也是很珍惜的一种毒剂，我需要时间调配相应的解药。”谢莉尔仿佛轻笑了一声，又仿佛没有，“而你，诺文先生，就劳烦好好歇息一阵吧。” ‘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诺文点了点头，身上发出嘎吱的声响。 看来这次受伤真的很严重，竟然现在还无法活动。 “诺文，你们值夜者的工作太危险了。”这是赛维伦的声音：“我简直难以想象！你被送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诺文想要辩解这都是为了工作，可是却只发出了“啊啊”的叫声。 汤姆从赛维伦身上跳下来，几步窜进诺文的视野里。 “笨蛋诺文！总把身体搞糟！让猴为你伤神......” ‘这是rap？这猴子总有一些花活。’ 诺文满脸杀气地盯着汤姆笨拙的动作，才让这只笨猴子没有底气地“哼”了声，转身跳开。 “汤姆，我就说过你的表演不怎么样，诺文肯定不会喜欢......”赛维伦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汤姆拙劣的舞姿上，对着猴子絮叨着，几句话让这个淘气的猴子羞愧地低下了头。 没有理会气氛二人组，诺文将视线投向全屋唯一的正常人谢莉尔女士身上。 “呜呜......” “你是想要说话吧。让我猜猜看，你是在担心自己的女儿吗？” “呜！” “放心，她的身体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呜。” 诺文精神一松，一股疲惫感再次袭来，他闭合双眼，和梦入眠。 谢莉尔轻声呼唤了诺文几声，确定他再陷入熟睡后，继续忙碌起来。 赛维伦作为她的副手在旁协助，帮助她配置必备的那份解药。 房间里一时只能听到玻璃容器碰撞的声响。 “谢莉尔主教，让我亲身试药吧。”赛维伦出声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教会发展多年，自然不会缺少治愈序列7狼人毒液的方法。”谢莉尔动作熟练地调配药水，“但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承受不来那份药力。” 谢莉尔的眼中充满了狂热的色彩：“这就是机会，一次人体实验的机会！身为大地途径的非凡者，治疗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赛维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只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啊，谢莉尔主教大人！’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51： （1）在第四纪末到第五纪初，七神教会形成了统一的封印物命名法，以“0”，“1”，“2”，“3”来标识不同的危险等级。“0”为最高，“3”为最低。 （2）黑夜女神教会颁布了新的神谕，宣示了一些新的非凡者之间的规则。各大教会也纷纷表态，在野非凡者的收编和打击活动正式开启。 （3）“我常常在思考，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你们有些是因蒂斯的工人、农民，有些是没有工作的游民，但你们都生活在困苦之中，这一切是谁带来的呢？你们本应该成为朋友，为什么反而彼此敌对呢？”——莱瑞（因蒂斯） 第65章 回归 诺文在大地母神教会的疗伤室足足休息了一周，脸上才渐渐恢复血色。 谢莉尔女士在他身上实验了不止7种治疗方法后，才慈悲地放过了诺文这只小白鼠。 回想起这几日不逊于置身地狱的回忆，诺文感到浑身一阵冰冷，连忙用被白布一层层严丝合缝包裹的双手拍了拍脸。 “父亲！”贝蒂略显急促的呼唤声传来，这孩子小跑着窜进室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诺文：“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今天吃了整整一只牛腿！”诺文把小贝蒂抱到身旁：“凯米他们两个家伙呢？” “凯米和蒂厄被汤姆邀请去参观它的房间了，贝蒂也很好奇呢！”贝蒂眯眼：“父亲大人，快快恢复健康啊！” “嗯。”诺文揉了揉贝蒂的小鼻子。 “凯米和蒂厄总是在路上吵架，差点就暴露了他们的身份！真是两个笨蛋呢！露西亚也让我代她向父亲大人问好，她也很担心父亲......” 夕阳下，父女二人相拥坐在病床，贝蒂讲述着外面的故事，诺文只是安静地听着，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派祥和美好。 ...... 大地母神教会，大门外，一辆私家马车旁。 “诺文先生，你的诊金可是一笔不菲的数字呢，有没有兴趣留在大地母神教会做义工？我可以减免一部分治疗费哦！”谢莉尔主教腹黑的性格暴露无遗。 “不用了，队长会筹集这笔......”诺文的声音越说越小，随即语调陡然上升：“哈？！怎么会有500金镑！！” “这就是现实哦，诺文先生。救回一位濒死的序列8，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哦，这是很公正的价格。” “好吧，我知道了。”我一年才能赚250金镑左右...... 希望队长能报销这笔款项。 谢莉尔不再打趣诺文，她认真叮嘱道：“值夜者们将你送到我这里的时候，狼人的毒液已经在你体内停留了很长时间，就连我也无法根除。尽量减少满月时刻的外出活动，我再附赠你三瓶抑制性药剂，如果你出现了狼人化的征兆，一定及时服用。”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谢莉尔主教！”辞别了教会的众人，诺文坐进带有血玫瑰图案的私家马车上。 这是赛维伦家族的专用马车之一，因为担心诺文的安全，赛维伦坚持“送”给诺文父女一辆马车用于出行。 诺文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他的身体尚未康复，确实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马车缓缓驶向诺文家中，生活再次步入正轨。 ...... 这次疗伤是诺文成为值夜者以来最长的一次假期。 当他再次步入“紫蔷薇安保公司”，同事们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关心着他的将康状况。 他们在接到诺文求救信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行动，但是兹德在那座森林施展了一个具有反占卜功能的仪式魔法，所以他们迟迟没有找到诺文的踪迹。 等他们找到诺文时，他已经是一个面目模糊、身体破烂的血人了。 “老师，您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吗？” “诺文，你是怎么惹到那个恐怖的非凡者......” “诺文，谢莉尔女士是怎么治疗你的，她真是一位温柔可人的美人......”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彻耳边。 “都没有任务了？围着诺文干什么！埃蒙，去城东调查一起案件！理查德，你带几个人去配合风暴教会抓捕一个逃犯。你，你，还有你，如果真的很清闲就给我滚去训练室！！” “是！”众人一哄而散。 “是！”诺文也跟着答了一声。 ‘这是形成条件反射了，几天不见，队长跟有威严了。’诺文心中暗忖。 “你这几天不用出任务了，好好练习几个合适的仪式魔法，你的处境还是有些危险。”凯尔特把诺文带进办公室：“经过教会的调查，兹德是生命教派的叛逃者，一名不折不扣的恶徒。根据你的描述，他可能还藏在暗处，寻找杀死你的机会。” 对于这场突发的战斗，诺文隐瞒了蒂厄发挥的作用，只是强调自己得到了一位未知强者的帮助，得以从兹德手中逃脱。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诺文凝重地点了点头，‘兹德是序列6的灾祸教士，掌握了不止一件封印物，灵界或许不能杀掉他。兹德很有可能拥有逃脱灵界的手段，或许现在正躲在某处窥视我的生活。如果能借助教会的力量确认他的生死，我才能作出更好的应对。’ “队长，我希望教会能够查清他更具体的情报，他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疯子，还拥有一件神秘的封印物，它能......”诺文着重叙述了一下对方那件能够窃取他人好运的封印物。 “我会向圣堂汇报他的信息。”凯尔特仔细记录好诺文的“推断”，等到她把文件整理放好，诺文依旧站在桌对面。 “还有什么事？”她问道。 诺文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平、张开，拿出一张褶皱的白纸，小心地说道：“这是我的诊治账单，这次也算是追捕邪教的成员，是不是......” 凯尔特面色如常地接过账单，直到她看着上边的数字。 房间沉默了一瞬。 诺文只感觉时间流逝的如此缓慢，仿佛时光在这里停滞了脚步，不再往前移动分毫...... “药师职业真是暴利啊！”凯尔特小声嘀咕道。 诺文隐隐从她的话语听出了一丝羞恼，但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大地母神教会与鲁恩官方教会的合作时间并不长，没有形成固定的规矩，许多事务都需要由教会的地区决策者们独自决断。 从地位上看，谢莉尔主教甚至比凯尔特这名值夜者队长高上一些，她的要求总是不好拒绝的。更何况治疗一位非凡者，代价当然会是高昂的。 凯尔特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份昂贵的治疗费。 “教会将承担这笔费用，我会和谢莉尔主教商讨的。”她用笔敲了敲桌子。“你现在应该去训练了。” ‘赞美女神！’诺文在胸前点了三下繁星。 第66章 一次尝试(上) 当你仰望星空，星空也在注视着你。 诺文合上《占星秘闻》，细细品味着这段话，对自己上次占星的恐怖经历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并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星空能够影响到地上的人，占星的过程会引来神秘存在的关注！ 而他怀疑的对象，则正是头顶的那轮红月。 在诺文初次穿越到这个世界，看到头顶的红色月光，他就发觉了月亮的诡异之处。而在和狼人鏖战过后，见证了他在满月下的疯狂嗜血，这种观感就更加强烈。 ‘女神放弃了月亮的象征，放弃使用绯红之主的尊称，这也进一步说明月亮发生了未知的变化。这个世界有真神存在，如果他们都要为此退步......难道是邪神占据了月亮？’ ‘隐匿贤者不止一次向我灌输了末日的概念，短短几个月，我已经遭遇了几位邪神的信徒、部属，这个世界或许真的已经危在旦夕了！’ 诺文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紧迫感，教会内部的变革、邪教的频频活动、缠在他身上的神秘存在，这一切都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给士兵们进行格斗培训让我消化了一部分格斗学者的魔药，但是如今特殊部队训练的任务已经结束，我需要寻找机会继续进行扮演。’ ‘还要买一个新的水晶球，练习占星术......嘶，这项先缓一缓，我可能已经被星空的存在盯上了，不宜占星。’ ‘小艾新的能力——通讯，我也必须开始第一次实验了，先尝试跟迪杰进行第一次通讯吧。’ 诺文熟练地将写满规划事项的纸张扔进火炉，看着它在火焰中燃烧殆尽。 他起身走向窗前，看着外面昏暗的星空，直视着头顶那轮绯红之月。 红月高悬在空中，仿佛是一只血眼睛，静默无声地俯瞰着大地。 “诺文先生，用餐时间到了。”露西亚敲了敲房门，惊醒了陷入沉思的诺文。 诺文移开望向天空的视线，对着露西亚点了点头：“辛苦了，一起吃饭吧。” “不不不，女仆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为家主提供最舒适的服务。” 在诺文养伤的时间里，女仆小姐接受了家政服务协会的免费培训，学会了一些奇怪的规矩。 按照培训的术语，这叫做女仆的“尺度”。 ...... “喵”，凯米轻柔地叫了一声，扒拉着贝蒂的小脑袋。 “牛排，嘿嘿，吃牛排......”贝蒂躺在床上，嘴角流出了唾液。 “喵！”凯米顶了顶贝蒂，催促她赶快起床。猫须轻飘飘的甩到贝蒂的脸蛋上，痒痒的。 “凯米~”贝蒂不满地嘟囔：“再睡会嘛，昨晚熬夜看《格尔曼的海上冒险》，现在还很困呢。” 凯米瞪着那双漂亮的蓝眸子里满是无辜和好奇地盯着她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嘛，起床喽！”孩子总是善变的，贝蒂很快忘掉早起的不快，风风火火地向盥洗室冲去。 “喵喵。”凯米小跑着跟上。 “咕噜咕噜。”贝蒂飞速刷牙漱口，迈着小短腿小跑着来到厨室，在座位上乖乖坐好，双手拿着刀叉不断拍打餐桌：“露西亚，快吃饭，快吃饭！贝蒂要迟到了！” “贝蒂小姐，如您所愿。”露西亚如杂耍般双手托举着几个摇摇晃晃的盘子大步走来，干净利落地把它们放在桌子上：“这是从弗兰克帝国流出的精品牛排，昨天您说想品尝这道菜肴，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你做得很好，露西亚，贝蒂要封你成为梅尔家的女仆长......” “不要擅自给别人起绰号哦，贝蒂。这是不礼貌的行为。”诺文拿着一杯高原咖啡走来，“要向露西亚道歉哦！” “对不起，露西亚女仆长。” “贝蒂！” 凯米把带有浅色斑纹的耳朵合拢，懒得听人类们无聊的拌嘴，埋头吃着自己盆中的食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只懵懂的小猫咪也渐渐学会了很多知识，更是清楚认识到自己也是一只超凡生物。 虽然它还没有搞清途径、序列这些难懂的名词，但她无疑是特殊的，甚至可能是猫群里第一只超凡猫。 而在她心中，一份“超凡猫培养计划”也正在形成雏形。 推翻人类暴政，重塑猫猫威严，就从我凯米开始！它感觉精神舒畅，连嘴中平平无奇的食物也美味了几分。 “凯米。”诺文招了招手，“贝蒂要出门了哦，你也快点吃啊。” “喵。”凯米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想象中它是猫族第一贤者，启迪着猫猫的智慧，创造猫猫的语言，甚至塑造一套非凡体系......然而现实中，她只是一只每天接送贝蒂上下学的短腿猫。 喵喵叹气，创业不易。 “走了！”贝蒂换好白鞋，站在门口喊道：“蒂厄，凯米！” 黑白双色猫和金黄色小鸡疾步跑到贝蒂的两侧，如同忠诚的护卫把她拱卫在正中心。 “出发！”贝蒂挥手，意气风发地上学去了。 目送着贝蒂走远，诺文扭头对身侧的露西亚说道：“我今天中午约了一位朋友，贝蒂会在学校吃饭，中午不需要给我们准备餐食了。” “是。”露西亚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女仆礼。 “不用这么拘束，露西亚。我还是觉得原来那个毒舌的你更好。”诺文微笑着道：“每个人都应该做自己，女仆只是你的一份工作。不要做出那些让你感到不舒服的改变。” “可是，协会的培训里，米特副会长说过女仆要遵守规则，要学会礼仪......”露西亚扭着小手，吞吞吐吐地说着。 “贝尔丹帮助家庭仆人协会那帮混蛋教你的东西都是狗屁！”诺文突然大声冲她喊道：“在梅尔家，我说的就是规矩！” “露西亚，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仆，也是最适合梅尔家的女仆。” “嗯。”露西亚哽咽地说道：“我明白了，诺文先生。” 诺文递给露西亚一块手帕：“别哭了，露西亚，妆要化掉了哦！” “哼，这个时候你应该转过头，缺少绅士风度的家伙！” 两人相视一笑，诺文知道那个有着独立人格的傲娇女仆回来了。 第66章 一次尝试(中) “贝蒂！早上好啊！”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跑进学校大门，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发梳成两只羊角辫垂在肩膀后面，长相可爱甜美，一双大眼睛灵动而有神。 “莫娜！”贝蒂迎了上去：“早上好！你今天真漂亮，简直像是天使降临人间！” 她羡慕地看了看莫娜头上的辫子，摸了摸自己的长发。‘父亲是个大笨蛋，连头发都不会梳！’ 莫娜扬起嘴角笑道：“谢谢，你也很漂亮。” 莫娜是一个很热情的姑娘，对待朋友也非常热诚，她主动接近贝蒂分享自己的生活，渐渐取得了她的信任，贝蒂经常能够从她口中听到一些趣闻。久而久之，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更是形影不离。 两人手挽着手往教室里走，在靠窗的两个前后座位坐下。 贝蒂的身高更矮一些，坐在莫娜的正前方。她一边侧身掏着书本，一边听着莫娜分享今日份的八卦。 “查理今天要分享自己最近读过的一本书，你知道他要讲什么吗？”她的语气紧张严肃，仿佛这是了不得的大秘密。 贝蒂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悄声问道：“是《格尔曼的海上冒险》？” “不不不，”莫娜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说道：“比那本书刺激百倍！是那种书哦！” 她贴着贝蒂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让她闹了个大红脸。 “啊？！”贝蒂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有这种书吗？”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幻想着纯洁的爱情，可是人间并不存在这种东西，那只是大人们编造的拙劣的童话。’布兰左手撑头，看着坐在自己前方的两个少女嬉笑着。 ‘查理那本书还是从我这里借出去的，希望那个笨蛋不要惹出别的麻烦。’ “布兰，快告诉贝蒂查理要讲哪本书，她很好奇呢。”莫娜突然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布兰说道。 “莫娜！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贝蒂涨红了脸。 布兰听后，看了看周围的人，见他们都没有注意这边，便小声对莫娜说：“是《威兰德的海上爱恋》，对我们来说算是禁书的存在。” “噫！”两名少女齐齐摇头。 ...... “喵！”凯米拍了拍眼前这只半灰黄尾流浪猫的脑袋：“我是凯米，学校猫咪的老大，以后你叫就是我的人了！” 流浪猫喵了声，抬起头来，看向猫猫迪瑞，它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小家伙在说什么。 “跟我来！”凯米懒得多舌，挥爪示意流浪猫跟上。 小流浪猫依旧不明所以，只是本能地跟了上去。 转过几个拐弯，凯米领着它来到一处街角的小巷。 巷子堪比流浪猫的大本营，到处都是受伤流浪的猫猫。有的在地上趴着，有的在墙角蹲坐，一些年老的流浪猫浑身满是伤口，坐在原地酣睡。 有几只大猫正打得不可开交，见到凯米来了，都纷纷停手，让出条路来给她过去。 凯米昂着头颅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黄尾流浪猫紧随在她身后，不时抬起头来用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 “喵~” 流浪猫们发出细碎而低微的叫声，似乎是在交谈，又像是在祈祷，那些声音汇聚到一起，向自己的新伙伴发出欢迎。 “喵。”黄尾猫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众猫，做出回应。 见它傻兮兮呆萌萌的样子，凯米心中也泛起几分柔情。 “喵喵喵！” 凯米讲了几句猫语。 流浪猫们齐刷刷应和：“喵喵喵喵~~” “喵！”凯米发出命令的声音。 所有猫猫齐齐举起左掌。 “喵！” 左掌放下，右掌举起。 凯米的超凡猫咪教学课堂开课了！ ...... 蒂厄在校园里欣赏着草地的美景，悠闲自得地走在小路上。 “隐身”能力让它能自由出现任何一个地方，而在短短一个月时间蒂厄在加深对人类社会了解的同时，也喜欢上了人类世界。 在它简短的记忆里，他自出生以来，眼中的世界就是灰色的。 灰色的大地，黄昏色的长河，枯干的巨木，死气沉沉的世界。 他曾以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 人类世界的鲜活蓬勃，万物流转都让他如此着迷，这里的一切都新奇又富有趣味。 蒂厄不知不觉走到学校最高大的教学建筑旁，教授的授课声从窗口传来。 “历史给人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回顾罗塞尔大帝的生平，我们可以发现......” 蒂厄来了兴趣，蹲在墙角旁听了一节人类历史课。 人类，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呢！ ...... 迪杰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时不时抬头望向餐厅门口。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老师！”迪杰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 “迪杰，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是昨天没有睡好吗？” “老师，我可能遇到超凡事件了。”迪杰面色苍白，嘴唇干涸。“我昨天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具体内容是什么？” “是一封信！一封黄皮信封出现在了我的梦里，我打开了那封信，信上只有四个滚动的字符。” “我不认识那种文字，但我却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那封信上写着:迪杰，你好！” 迪杰的头上流出细密的汗液，他用手帕不停擦拭着额头。 “放轻松，迪杰。我们是值夜者，比常人拥有更多的手段，我和队长都会尽力维护你的安全。” “好的，诺文先生。”迪杰抿了一口咖啡，不再深度回想那段略显惊悚的回忆。“那一幕的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当时感觉自己似乎受到了别人的控制。” “在那以后呢？你还梦到了什么？” “我在读完那封信的瞬间，就清醒了起来。我坐在床边歇息了一阵，才从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脱离出来。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 “但是，就在我刚在这间餐厅的位子上坐下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又飘过了一条扭动的讯息——” “迪杰，你将和诺文?梅尔共进午餐。” 第66章 一次尝试(下) “它在暗中注视着我！”迪杰双手抱头，神经兮兮地问道：“老师，你听说过类似的超凡事件吗？” “当然。”诺文的唇角微扬：“因为那封信就是我写的。” 餐厅里喧哗的声音突然涌进房间，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老师，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迪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封信是我写的。”诺文又重复一遍。 迪杰眼中闪过惊慌、痛苦、失落种种情绪，他强制维持着镇定：“老师，你确定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吗？” “当然。”诺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对你遭遇的恐怖和诡异感到抱歉，这只是我个人的一次尝试。” “一次尝试？” “你是知道的，我时刻都受到那位邪神的注视。”诺文指了指窗外的天空，“祂对我的影响无处不在，我常常会在夜晚忍受着祂的呓语，随时都有失控的风险。” “那是位恐怖的邪神。”迪杰顺着诺文的话说道。他现在依然无法确定诺文是否已经遭到了“污染”，有些非凡者失控后仍能保持清醒的理智，但这只是表象，他们的内在都已经变成了冷血的疯子。 “我在这种痛苦中挣扎，邪神也不能击垮我的意志。”诺文雄厚坚定的声音感染了迪杰，让这个年轻的少年眼中迸发出敬佩的闪光。 “而异变也就突然发生了。”诺文压低嗓音，故作神秘地说：“我的灵性在这种精神折磨下不断凝实，因此获得了一个崭新的神奇能力。我称它为‘灰雾信匣’。” “灰雾信匣？”迪杰精神一震，他还是个少年，正是充满幻想的年纪，对这种神奇的能力有着浓厚的兴趣。 “是的，我就是用这个能力，给你发了一封信。”诺文一直观察着看迪杰的表情，见他渐渐相信，不由松了口气。 在诺文最初想要实验‘通讯’这个能力时，实验对象有两个选择，迪杰或是奥琳。 他最后选择迪杰，是出于多方面的考量。 首先，奥琳远在康斯顿城，且与诺文并不算熟识，贸然进行通讯，会引发不可知的后果。如果奥琳把“来自恶魔的信”通报给教会，那么就会引起官方组织的注意，诺文就有被当成邪教徒头头围剿的风险。 其次，诺文并不清楚这个能力是如何实现的，他需要更加详细的了解。让迪杰充当小白鼠，诺文就能知道通讯具体的原理、表现形式，为以后再次使用这个能力做好准备。 最后，诺文曾经询问过小艾，‘通讯’不会对受讯者产生任何影响，也就是说，诺文即使编出自己是上古邪神之类的谎话，也没有能力展现“神迹”，分分钟会被戳穿谎言。 这也就断绝了他成为幕后黑手、史上旧神的构想。 哪有只能“发私信”的幕后黑手啊！？ “如你所见，我掌握了一种神奇的能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先在你身上进行了这次无害的尝试，想要试验一下能力的范围和形式。”诺文“羞愧”地低下头：“我也没想到这个能力是如此的邪魅……如果他给你带来了惊吓和困扰，请允许我向你郑重道歉。” 诺文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他心中忐忑地想着：‘迪杰会相信我的谎话吗？他会不会把我当成邪教徒？虽然根据小艾的人物性格建模，迪杰大概率会接受这套说辞……’ “老师，太酷了！”迪杰激动地大喊道。 ‘成功了……啊咧？’诺文猛地抬头：“酷？” ‘等等，鲁恩语中有这个词汇吗？他难道恢复了穿越者的记忆……’ “与邪神不断抗争，挑战既定的命运，得到超乎常人的能力，这简直是小说中主角的传奇经历了！”迪杰两眼放光：“诺文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咳咳，这只是每一名值夜者应有的品质罢了。”诺文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是，我也一定会成为您这样优秀的值夜者！”迪杰高声喊道。 ‘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啊！’诺文点了点头：“迪杰，这是我现在最大的秘密，在我把这个能力研究透彻之前，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是！老师。”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再进行一些实验，看看这个能力的极限在哪。” …… 在迪杰的积极配合下，诺文总是搞清楚了“通讯”能力的价值。 “通讯”以灰雾为桥梁、以灵性为养料，通过“信”的形式在脑海中传播。 首先，诺文必须先在具有“灰雾体质”的人身上“播种”，才能和他人建立联系。迪杰和奥琳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成为通讯目标的。 其次，“通讯”是消耗灵性的行为，传递的文字内容越多、其包含的神秘学要素越多，对灵性的消耗也就越大。诺文将一份序列9“窥秘人”的魔药传送给迪杰，灵性就快速衰弱到了头痛的程度。而如果只是传递普通讯息，那么每次传递的极限在1000字左右。 在实验中，迪杰意外发现他也可以进行“回信”，实现双向的沟通，但是这一行为消耗的灵性也会远超诺文。 最神奇的是，经过诺文的对比分析，这种通讯几乎不受距离的限制，即使两人相隔很远也能实现远距离即时通话。 诺文很快就想到了这个能力的种种用途：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情报贩子，建立第一个世界级情报组织；加入军情九处，一步步往上爬，成为处长； ‘甚至，如果能在全世界发展“灰雾下线”，让所有人都能和我通话……那简直堪比神明了！’ 诺文心头一片火热，但又很快冷静下来。目前，灰雾这种能量只在穿越者的身上出现过，诺文必须去寻找到穿越者，并和他们打好关系，成为穿越者群体的情报中转站。 如果未来穿越者们联合起来形成组织，诺文凭借这个能力一定能在组织内大放异彩。 那么，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健存的穿越者呢？ 第67章 构想 穿越者的数量大概是不少的。 在贝尔丹这个小城，诺文就“偶遇”了两名穿越者，那么放眼鲁恩王国，乃至于全世界，应该要有不少的穿越者蛰伏在各地。 如何找到他们，并取得他们的信任，就是诺文接下来最重要的工作了。 如果能够联系到足够数量的穿越者，建立一个能够相互沟通的“穿越者网络”，不仅诺文本人受益，穿越者们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诺文亲自把迪杰送回了教会住房，再三嘱咐他一定要保守秘密。 他着胸脯大声保证自己一定“遵守承诺，不会透露半个字”，引得一些修女的频频注目。 ‘这孩子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诺文流汗。 下午，诺文按照计划找到自己的格斗老师，和这位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鲁恩骑士训练了两个小时，得到了这位古板庄严的骑士的认可。 “格斗曾经是每一位王国骑士的必修课之一，我们依靠利剑、盾牌和身体守卫着这个国家。如今，精通格斗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很高兴你能认真对待这门课程。”他的神情有些落寞，“你的技巧已经足够精湛，你的身体反应速度、格斗能力也远超于我，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中年骑士拍了拍诺文的肩膀：“你的天分超越常人，要好好珍惜这份天赋。格斗或许会在你手上绽放出崭新的光芒。” “这都是您教导有方。”诺文谦虚道。“格斗不会一直衰败的，它拥有着枪械无法比拟的优势。军方最近的特别部队行动，就很重视格斗训练的方面。”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一开始想要邀请我去做指导教师，但是我拒绝了。”他看着自己粗糙的虎口：“他们组建的特别部队有违骑士精神，是我无法容忍的。” “时代早已改变了，我只是一个旧时代的守墓人。” …… 诺文刚在书房坐定，正准备提笔写一下未来的规划，脑海中就飘过迪杰发来的“私信”。 ‘老师，你好啊！’ 诺文没有理睬，只是继续总结着今天的收获，又是连连几道“私信”发了过来。 ‘在吗？’ ‘老师！你现在不能回话吗？’ ‘我今晚在一楼的礼堂和修女姐姐们一起吃圣餐，教会的饮食比较清淡，我现在还是不太适应，早知道中午就该多吃一点……’ “私信”一条接着一条，诺文再也按捺不住，立刻“回信”道：‘迪杰！以后没有重要的情报，就不要使用灰雾信匣了。’ 诺文又发现了“通讯”功能的一个坏处，如果碰到话痨，自己几乎就要被对方的口水淹没了！ ‘看来要给灰雾信匣加上一些人为的限制，提高使用门槛。’ 诺文打算设置每日最大私信次数，防止受到无意义的骚扰。 ‘小艾小艾，你能不能辨别有用的信息？’ ‘叮，主人，小艾具有一定的处理信息能力，但也会存在漏判错判的风险。’ ‘那就给迪杰每日私信5次的权限吧。’诺文放弃了让小艾进行信息筛查的打算，目前小艾的智能水平有待提升，等到小艾的能力进一步得到强化，再让它承担信息过滤的重任。 暂时屏蔽了迪杰，诺文继续进行自己的未来规划。 长远目标是找到所有穿越者，建立穿越者互救组织。短期目标是在摩斯苦修会派来的非凡者手中活下来，追查“灾祸教士”兹德的生死。 根据已知的信息推断，穿越者体内大概率都有一团灰雾，这是诺文判断对方是不是穿越者最大的依据。当然，这一条实际上也只是猜测，毕竟无论是迪杰还是奥琳，都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证明对方的身份。 诺文在“灰雾”二字上画了一个圆圈。 ‘如果能够探明这团灰雾的来源，或许就能找到回乡的道路，发现穿越的原因。’ 诺文终究没有什么头绪，又把视线投向‘摩斯苦修会’上。 作为悖神者，诺文注定要和这个信奉邪神的组织终生敌对，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黑夜教会评价要素黎明是一个与摩斯苦修会处处对抗的组织，这一组织似乎就是为了反对隐匿贤者而生的。 因为隐匿贤者对本途径非凡者的莫大影响，要素黎明的“神秘女王”也吸纳了许多各途径的底层非凡者，并且逐渐在神秘世界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这次诺文亲身作饵，也许能钓到大鱼，要素黎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摩斯苦修会的好机会。 而且，诺文最近正在苦苦收集一种威力强大的仪式魔法的材料，就是为了给摩斯苦修会一个大惊喜。 至于另一个人，诺文转了转笔：“兹德……” ‘兹德还没死呢，噶！’ 蒂厄的声音在诺文心中突然响起。 诺文四处张望，却只发现了躲在书架的角落里的凯米。 “喵。”凯米讨好似的叫了一声。 “蒂厄，不准在家里用隐身术！”诺文抓了抓周身的空气，没有找到这只狡猾的毛球。 ‘这两个小混蛋竟然都躲在书房里呢！应该先进行一次占卜的。凯米离得远，应该没有看清我写的内容，但是蒂厄……’ ‘还好我一直在用汉字，不然就暴露自己异界人的身份了！’ “凯米，把蒂厄逮过来！” 所谓一物降一物，蒂厄虽然能够隐身，但它的气味仍然没有消散。凯米凭借着灵敏的嗅觉，轻松就把“嫌犯”捉拿归案。 “你在家中还使用隐身术？啊！？”诺文一把提溜起胆大包天的蒂厄：“偷看别人的生活，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我，我只是好奇。”小鸡仔涨红了鸡冠：“再说我什么也没看懂……” “嗯？你还觉得自己没错了？”诺文挑了挑眉，这只小鸡是真的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诺文·梅尔不是吃素的！” 一阵杀鸡般的叫声从书房传来，正在室内和露西亚玩牌的贝蒂扭头看向书房，一脸惊愕地问道：“父亲终于要杀掉蒂厄炖鸡汤了吗？” “诺文大人是在和蒂厄开玩笑呢。”露西亚面不改色地撒谎：“他们的关系可是最好的。” “小姐，该您出牌了。” “嘿咻，好，那我出这张。” 今夜的诺文家，依旧和平。 番外:辞旧迎新1 鲁恩王国是一个多神教国家，民众普遍信奉黑夜女神、风暴之主、蒸汽与机械之神三位神明。 这种宗教体系使各大教会相互制约，导致鲁恩王国始终没有形成统一的宗教节日。只有冬礼日、暴风节这类的中型节礼日。 所以，新年之日（元旦）自然就成为鲁恩人民最盛大、最隆重的节日了。 在12月的尾巴这一天，贝尔丹城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来往的人群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街道两边摆放着各种形态的鲜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 诺文早早来到值夜者总部，今天的任务格外繁忙。 “白天，我负责留守本部，你们所有人都要去南区、东区进行巡视，将一切危险遏制在萌芽中。”凯尔特神情严肃：“新年里是邪教徒们最活跃的日子之一，每年都会有恶性超凡事件发生，我们要加倍警惕！” “是！”所有人围在她的身边，齐齐应答。 “市政厅那帮卷毛狒狒！他们今晚要在市政广场举办一个全城的篝火晚会，简直就是在添乱。”凯尔特虽然语气很愤怒，但她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的情绪：“晚间抽调一半的人手守卫在市政广场四角，风暴教会、大地母神教会都会跟我们一同守护贝尔丹人民的安全，他们将会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理查德摸了摸胡子：“大地母神教会也要和我们一同行动吗？” “我们的人手不够，只能寻求他们的配合。”凯尔特不急不缓地说道：“主教大人也同意了这个决定，我们将要迎来更大的变化。” 值夜者们再无疑虑，纷纷开始行动。 诺文、迪杰和埃蒙负责巡查东区，街道上的气氛喜庆而热烈。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大家都穿得整洁干净的厚重棉服，在街头巷尾游玩，享受这个难得的节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拿着花球，如一只百灵鸟般灵动欢快。 即使是往日里一贯死气沉沉的下街，今天也是一派祥和景象。 联排屋内大人们团团围坐，谈论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种种经历，屋外响起孩子们歌唱《布偶歌》的清脆声音...... 正午时分，热腾腾的饭菜出炉，新鲜的牡蛎、清爽的黑麦啤酒、几道小菜，这是独属于下街的人们的快乐时刻。 在这样的日子里，邪教徒仿佛也安分了下来。诺文几人巡视几条街区，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走过街边的一处教堂，诺文听到神圣的祈祷声在教堂中响起，小城的信徒们虔诚地祈祷、祈愿…… 这座饱经战火的小城里，人们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忘却了曾经的创伤，迎来了崭新的生活。 新的一年，到来了。 番外:辞旧迎新2 晚间，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打了烊，只有少数商贩还在卖力地吆喝着。 人们蜂拥着向市政广场涌去，准备着迎接一场全城人民的狂欢。 值夜者们站在广场最外围，默默地观察着往来的人群，守护着这份热闹下的安宁。 贝蒂跟在诺文的身边，看着往来的人群，兴奋地跳来跳去。 “父亲，举高高！” 诺文把贝蒂送到头顶，两手把住她的小短腿。 喧闹的人群，华丽的广场，繁美的装饰，美味的特色美食......呼啦一下一齐涌入小贝蒂的眼帘。 “嗖！哗！” 五彩的烟花在头顶炸响，繁星状的，水纹状的，笑脸似的，贝蒂瞪大双眼，眼中只有那天空斑斓的色彩，美好的盛世图景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烟花雨后，晚会正式开始了。 一位身穿华丽服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台前，用他独特磁性的声音宣布道：“欢迎大家来参加今天这一独属于贝尔丹人民的盛典……” “哦~~” 在他对面，无数人发出尖叫声。 中年男子露出满意笑容，然后继续说道：“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歌剧表演《新年颂歌》！” 话音刚落，全场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方向，期待着往日难得一见的歌剧演出。 鲁恩平民的精神生活不算富足，尽管许多人都已经看过这出戏剧，但人群里仍然爆发出节节喝彩声、赞叹声。 诗歌朗诵、教会合唱班献曲、歌剧表演、马戏团表演等节目轮番上台，赢得人们阵阵欢呼。 在欣赏完所有表演后，就来到了传统的舞蹈环节。 鲁恩的舞蹈艺术由来已久，音乐与舞蹈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篝火晚会上，人们在热情的音乐中舞动身体，尽情挥洒着汗水，就连最沉闷的工人们也能释放自己的情绪。这是属于所有人的狂欢。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戴着眼镜，有些瘦弱的男子在一群人簇拥下走来。 他的目光左右梭巡，最后落在一位女孩儿身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神情，躬身行礼道:“艾琳小姐，请问我可以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少女害羞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搭在男子的左掌心上。 围观的人群发出善意的笑声。 少女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这样的一幕幕在各个角落上演，一对对男女在这一天向心仪的人隐晦地表示自己的好感。 贝蒂扭着小腰，笨拙地模仿着周围大人们的举动，小手在前方旋转一圈，脚步紧随着前后旋转挪移，竟然也做得有模有样。 诺文微抿嘴唇，看着人们欢庆的一幕，心中也满溢喜悦。 “咚咚咚！” 十二下钟声从教堂响起，新的一年到来了。 广场上欢庆的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站好，在两位主教的引领下向自己心中信奉的神明祈祷。 “赞美女神\/风暴至上！” “保佑我们度过了新的一年！” 第68章 暗流 市郊外的密林深处。 身着华美精致银色法袍的男子稳稳地站在一颗大树的树梢上，静静等待着什么。 突然，不远处传来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男子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几分，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嘶嘶嘶---” 一道人影猛然从丛林中跃起，如一条毒蛇般窜上高枝。 锋利的匕首闪耀着寒芒朝着男子刺去，黑焰顺着白皙的纤手燃烧到匕首前端，将利刃团团包裹。 男子侧头避过这一击，黑焰擦着他的头发落到斜后方，在树干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圆形缺口。 兹德轻拍了两下手掌，左手的手环闪动几下，这位“灾祸教士”的运势得到了短暂的提高。在这段时间内，对方将难以对他的身体造成有效的伤害，而他将能准确命中对方的要害。 他双手拔出手枪，对着那道窈窕身影连开数枪。 “砰砰砰！” 女子侧踢树干，身体呈现自然弯曲，灵活地躲过兹德的射击。她如舞女般在半空中飘舞，恰到好处地躲过全部子弹，并忽然消失在兹德的视线中。 这是魔女的“隐形”能力！ 她的脚步声不断在林间回响，像是鼓点般越来越急促，竟然一时间让人无法辨清她的方位。 一股浓郁的芳香散播在空气中，遮掩了魔女的体香。 兹德静静等待着对方的进攻，却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她在拖延时间，等待我承受封印物的反噬的那一刻。’兹德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用了很大的代价才借助封印物“窃运之环”从灵界中脱离，但也导致这件封印物的负面效果大幅增强。 他再次提高自己的运势，向着空气中开枪。 在极高的“幸运”下，多颗子弹“正好”落在蛇女的身上。 五枚亮白色的小银镜被抛向半空，贝姬多次使用“镜子替身法”，连续躲过几次猎魔子弹。 两个人的战斗陷入了僵局，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突然，兹德的心头猛烈跳动了几下，这是封印物即将作用到他自身的前兆，他的命运要被“窃运之环”偷走了！ 兹德停止“窃运之环”对自身运势的加持，大声向躲在暗处准备伺机发动攻击的魔女喊道：“我们有共同的利益，魔女小姐！我希望我们能先谈谈，我代表玫瑰教派而来，想要寻求一次合作。” 蛇女的身形缓缓浮现，目光冷冰冰地注视着前面的男人。 贝姬·鲁特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宽大的黑色长袍里，脸上罩着黑色的纱巾，只露出两只冷冽如寒冰的双眸。 “你的状态很糟糕，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她的声音充满寒意，视线上下打量着兹德的身体，像是在看着一件货物，或是牲口。 “序列6的魔药价格可不是一笔小数额，死去的非凡者也许更有价值。”她把玩着手中的银制匕首：“给你三分钟时间，希望你能让我满意。” 兹德瞳孔微缩，死死地盯着对面这名女子，眼神中充满戒备之色。 作为“灾祸教士”，兹德用自己的能力主动吸引来了自己想要的灾祸——魔女教派的关注。他“倒霉”地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并在一连串巧合下进入了魔女教派的视野。 他受那位“先生”的委托而来，本以为自己能轻松掌握局面，却没想到引来的这名序列7“女巫”如此棘手。 他微微躬身，嘴角含笑，一派绅士风度： “命运让我们相遇，美丽的女士，而我是那个主导命运之人。” “我已经看到了贝尔丹未来的末日景象，那是由你我双方挑起的一场大型灾难。”兹德的手指拨弄手环：“你们的计划引起了玫瑰学派的兴趣，我们双方具有共同的目标，或许可以展开一场合作。” “你还有一分钟。”蛇女摆了摆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兹德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原谅这个无礼的女人。 “我们会在间海郡掀起一起起‘灾难’，帮你们吸引值夜者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分身，而你们将能趁机完成那场仪式。” “各大教会们现在正联合围剿你们的势力，如果他们在间海郡发现你们的踪迹，恐怕会引来高序列强者的关注，你是想要拉着我们陪你一起殉葬吗？”贝姬冷声问道。 “我会把一切伪装成极光会的手笔，官方的非凡者们想必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兹德神色不变。 “你们想要什么？” “混乱，我们要制造更多的混乱！”兹德的神情突然带上几分狂热。 蛇女淡淡地点了点头，“好。” 她冷漠地瞥了兹德一眼，几个跳跃间消失于原地。 合作达成了。 ...... “看镜头！”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一家三口：“微笑，保持微笑。” “好，很好，我们再多拍几张。” “先生，我们只需要拍一张就好了。”一身黑色素衣的妇人神情低落：“一张，足够了。” 她的先生也连连叫停，一张照片8苏勒，不是他们这种工人家庭能消费的。 “哦，你们的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使，难道你们不能满足她最后一个心愿吗？你们太自私了！”摄影师状似气愤的大喊：“我只收你们4苏勒，难道你们不想留下珍贵的回忆吗？” “那就......再拍一张。”妇人迟疑地说道。 “好！再来一张！请两位蹲下，对喽，抱起你们女儿的手臂，好！微笑，微笑！” “咔嚓！” 一分钟后，灯光亮起，摄影终于结束。 黑白照片中，穿着黑色短裙的少女坐在正中央，双手被父母紧拥，嘴角微微扬起，真是一个幸福的女孩。 “好了，把这具尸体交给停尸间吧，这可是上好的材料，不要让教会火化了。”摄影师抚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陶醉地看着照片，欣赏着少女僵直的身体，死气沉沉的目光，玲珑的曲线，稚嫩的脸庞：“真是美丽的尸身啊，好好！下一位！” 下一家家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殡仪摄影馆”，他们花费自己多年积攒的薪水，就是为他们的亲人拍摄最后一次的“留影”。 每到冬春相交之际，“摄影馆”的生意都会兴盛一段时间。 一家人搀扶着死去的老者走过走廊，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房间外正上方的黑色长幅： “如果他们看起来还活着——那他们就是活着的。” 他们的亲人从未死去，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在他们身边。 第69章 播种(上) 暖春时节，万物复苏。 每逢春秋两季，都是大地母神教会传教最好的时机，也是展现大地母神权能和神威的机会。在费尔波特王国，民众们更是每一年都会举办声势浩大的春祭日，创作恢宏的诗篇歌颂母神的伟大、赞美生命的可贵。 一辆印有大地母神教会圣徽图案的马车在田间小路上缓缓前进，两边的田野上，辛勤劳动着的农夫们窥见这一华美典雅的马车，纷纷低下头去，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在他们的固有认知里，只有城里的大人物们才配得上这般威仪。 一条白皙修长，纤细而笔直的长腿从马车内伸出来，穿着淡绿短裙的谢莉尔主教噙着笑容轻盈地走下马车，看向眼前生机勃勃的春季景图，内心愉悦而充实。 “可敬可爱的鲁恩民众们，大家上午好。我是大地母神教会的谢莉尔主教，母神大人怜悯农民的艰苦、欣慰众人的辛劳，特派我向你们传播神明的光辉，感受生命的神秘和伟大。” 在扩音法术的加持下，谢莉尔主教优美的声音、昂扬的语调、亲和的态度传入了每一位农夫的耳中，有些人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神圣尊贵的人，又赶忙低下头继续劳作。 谢莉尔主教浑不在意，她走到一位年轻农夫身旁，看着他播种的动作，微笑着问道：“孩子，你相信生命的奇迹吗？” “各位，你们相信生命的奇迹吗！” 农夫们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齐齐向谢莉尔主教的方向看去，只见她玉手指向的种子疯狂成长，不断成熟，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小麦就已经长到了三十公分高。 年轻农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摸着饱满的麦穗，激动地向谢莉尔跪地朝拜。 真是生命的奇迹！ 看到这一幕的农夫们也纷纷跪地，心底萌发出对大地母神的信仰之火。 午后，农闲时分，谢莉尔坐在土地中央，鲜花绿草们都为之倾倒，坐在四角的农夫们躲在树荫下，听着这位主教语调温柔地讲解着大地母神的崇高信仰。 “每个生命都是‘植物’，汲取着大地的养分，缓慢地成长、繁盛和衰败。等到凋零，这些生命就会坠入大地，回到母亲的怀抱，而来年，又会重新生长出来，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生命也是这样，一世又一世。大地母神是我们所有人的母亲，保护着人类在这片大地上繁衍昌盛。” 在“丰收祭司”的带领下，农夫们学习着大地母神教会的教义，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认同和向往。 一名男子面色平和地站在谢莉尔主教身后，如同一名骑士守护在她身侧。 在向民众们展示威能，传播信仰后，谢莉尔主教带着谢钦一起播种土地。这是教会修士必做的一项作业，在亲身劳作中，修士们能够切实地感受到土地的厚重和温暖。 在主教女士的鼓舞下，谢钦挤出一丝笑容，和周边的农夫们攀谈一阵，不知不觉间也融入了人群。 谢莉尔女士询问着农夫们的生活情况、农村土地的归属问题、本地的赋税问题，一抹忧色攀上眉梢。 布道结束后，两人辞别了热情的农人们，又乘坐马车前往下一处农村。 迈上马车，温柔如水的谢莉尔主教不再保持微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叹了口气。 谢钦放下车帘，朝着对面闷闷不乐的谢莉尔主教说道：“布什村也是那位维勒·朗男爵的土地，算上我们昨天途经的五个村子，这位男爵拥有的土地已经超过了8000亩。我们如果想要在当地取得传教权，是绕不开这些土地贵族的。” 费尔波特王国内部虽然也有贵族，但没有鲁恩王国内部的贵族势力一般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在“背誓之战”后，费尔波特王国的贵族迎来了一次大洗牌。大地母神教会不仅趁机加强了对费尔波特王室的掌控力度，更是成为了国内的唯一信仰。 在费尔波特王国中，一部分城市的城主甚至直接由大地母神教会的主教兼任，王室在与教会的力量对抗中占据了明显下风。 在这样的背景下，土地作为母神的根基，受到了教会的严密保护，王国内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贵族胆敢肆意妄为。 相比于费尔波特王国贵族们的含蓄温和，鲁恩王国贵族们嚣张放纵的做派让两人倍感不适。 “土地贵族们的生活也不好过，他们现在正需要我们的帮助。”谢莉尔揉了揉眉心。 在《谷物法案》废除后，一大批中小贵族纷纷宣告破产，不少贵族甚至要变卖家产才能维持生计。很多守旧派人士在承受经济损失的同时，政治上也受到了新兴贵族势力的排挤。 大地母神教会几百年来深耕农业，有着北大陆最发达的农业技术、增产手段。如果用一部分技术作为交换，立刻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贵族们只要看到利益，就会蜂拥而上，我们只要稍微透露一些技术，就能在这片土地站稳脚跟。但是......” “但是，鲁恩王国的土地收购已经让民众们失去了维生的土地，即使我们拿出上好的耕种技术，也无法满足贵族们无休止的贪婪，无法解决这片土地上的根本问题。”谢钦满脸愤懑：“庞大的重工业正在吸纳着民众的鲜血，鲁恩王国在供养着一头名为‘蒸汽’的怪物！” 谢莉尔默不作声。 鲁恩王国的民夫一年少过一年，大多数人都涌进康斯顿城、贝克兰德这类大城市，成为了文明的一颗螺丝钉。 《谷物法案》的废除加剧了这种现象，大量农夫因为粮价下跌失去土地，甚至背上高额债务；他们流离失所，在饥寒交迫中失去自己的生命。 在谢莉尔巡视的几个村子里，她惊讶地发现贝尔丹城附近只有为土地贵族劳作的佃农，缺少持有土地的农人。 大多数时候，他们的眼中都充满死气，在贵族的鞭笞和驱使下昼夜劳作，每一天都有不堪其苦的农人逃向城市。 生命在这片土地上，前所未有的低贱。 第69章 播种(下) “诺文先生，鲁恩的贵族们实在是太贪婪无厌了，他们占据了鲁恩王国九成的土地，还在想尽办法从农夫身上不间断地榨取利润，毫无绅士风度。”谢钦冷着一张脸，“他们的行为仿佛野兽般野蛮暴力，把农人赶出田野，把工人囚禁在工厂，轻易践踏着他人的生命！” 在诺文上次不经意间表露自己的“新奇观点”后，谢钦就把他当成了一位卓有见识的智者，经常一起讨论鲁恩王国的现实问题。 诺文叹了口气：“社会的思潮正在发生变化，传统的观念渐渐被取代，坚守贵族荣耀的守旧派们发现他们过去的生存准则不再适用，而由工厂主和富翁们组成的新贵族逐渐掌握话语权，一切都在向资本的方向涌去。” 自从《谷物法案》废除后，守旧派和土地贵族的力量大幅缩水，下议院的议席中涌入一系列新面孔。 而在这些新贵族的带领下，资本的力量如洪水般泛滥成灾，侵蚀着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破坏着几百年来墨守陈规的社会秩序。 传统的农业领域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农业工人这个新生职业由此诞生。 这群人没有自己的田地，只能争抢着成为贵族们的佃农。他们在农忙时被城堡的管家雇佣工作，在农闲时只能四处打零工，如苍蝇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饥不裹腹，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甚至比不上工厂里的工人，后者至少具有较为稳定的工作。 “谢莉尔主教竟然还想要和那些无耻的贵族们合作，他们不配得到母神的庇护，他们是这片土地上的罪人！” 大地母神教会的根基之一就在于农业，农民的信仰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在鲁恩王国的土地上，传统的农夫已经绝迹，那些引以为傲的术法也没有用武之地，真是让来自费尔波特王国的教会传教士们有些“水土不服”了。 “你认为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状况呢？”诺文平静地问道。 “是蒸汽！是机械！这里的一切古怪都源于他们！”谢钦双手抱胸，看着城市远处的滚滚黑烟，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一个自幼生活在乡村田野、绿绿森林的孩子，当他第一次见到钢铁制成的丑陋造物时，他的内心深处大抵是惊恐而厌恶的。 谢钦就是那个孩子，一个童年时就被“蒸汽怪物”留下深刻阴影的人。 他天然地厌恶机械造物们，认为它们破坏了自然的和谐、大地的平和，并粗浅地将鲁恩这片土地发生的全部惨剧归因于它。 “你的观点太偏激了，蒸汽和工业固然有它们巨大的危害，但它们无疑也推动了人类的进步。”诺文指了指自己的大脑：“人们的思想才是一切改变的由来！” “我周天会给下街的几个孩子讲课，你要来听听吗？” 诺文伸出了手。 ...... 周日，布雷斯特街，诺文家。 “嘿咻，嘿咻！”贝蒂大口吹气，一口将热腾腾的牛肉饼咬下一大块，“好烫！” “慢一点儿哦！贝蒂。”诺文递给她纸巾：“汤汁都滴到裙子上了，下午艾米他们见到你这幅样子，会嘲笑你的哦。” “呀！”贝蒂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父亲，我要去换衣服啦！” “别跑太快！”诺文没好气地笑道：“露西亚，你去看着这孩子，怎么最近越来越调皮了。” “好的，先生。”露西亚捂嘴偷笑。 凯米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人类一眼，晃动几下耳朵，别过头继续恰饭。 蒂厄撞了她一下，鸡嘴朝着贝蒂的房间指了指，眼睛嘀哩咕噜地转动。 “喵？”~~什么事？ “唧！”~~去看看！ “喵喵喵~”凯米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看的！ “唧！”~~商量点事情呗！ 凯米用猫爪挠了挠下巴，大口吃了一嘴饭，抖动了下猫耳，迈动小短腿领着蒂厄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贝蒂的房间走去。 一猫一鸡躲在房间的角落，嘀嘀咕咕地密谋着什么，不时发出奇怪的叫声。露西亚帮贝蒂换好衣服，看着凑在一起乱叫的两大宠物，头上冒出了“#”字，拎起两小只的脖颈把它们“扔”出房门。 时间流转到下午，诺文家的门铃声不断响起。 塞斯三小只、迪杰、谢钦先后坐到待客室的沙发上。 因为书房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诺文把接待室改造成“新教室”，开始对众人展开授课。 女仆小姐在午餐后就回家休息了，所以房间内只有诺文的学生们和他本人...... “凯米！蒂厄！”诺文揪出了躲在沙发底下的一猫一鸡，“怎么又躲起来听墙角？” 这两个小家伙自从偷听了一次诺文讲课后，就总是想尽办法旁听诺文的小课堂，每到周末，就开始和诺文斗智斗勇。 “喵”~~被找出来了，果然还是该听我的躲在桌子底下。 “唧!”~~那样更容易被发现吧！ 看着诺文一脸认真地和两只宠物说话，三小只见怪不怪，迪杰浑不在意，谢钦虽然想要询问一下情况，但为了维持自己威严的教会非凡者形象，仍然冷着一张脸淡淡看着这一幕。 “父亲！”贝蒂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两个好朋友，“不要欺负凯米和蒂厄！” 诺文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叮嘱道：“那要保持安静哦！” 待众人齐齐坐好后，诺文几步走到房间最前方，在白板上书写今天授课的主题。 资本主义。 “这节课我们讲一讲资本主义，在了解资本主义之前，我们要先知道什么是资本......” “所以资本主义就是众多资本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上，并利用这种资本获得权力和影响力.....” “鲁恩王国的资产阶级正在逐渐形成，资本正在改变人们的认知，颠覆旧秩序......” 看着底下一双双闪亮的双眼，诺文深刻地感觉自己正在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改变。 种子已经深埋这片土地，诺文期待着它们茁壮成长，成为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小剧场·塔罗会03 灰雾如潮水般散去，青铜长桌旁八道身影先是对着上首的空位齐齐一礼，又彼此相互问好。 “倒吊人”先生的灵体呈现诡异的靛蓝色，在灰雾的洗涤下方才逐渐褪去蓝色光点。 “正义”观察着这位先生的灵体状态，有些忧虑地发问道：“‘倒吊人’先生，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并不太好，请问最近是遭遇了什么诡异的危险吗？” “正义”小姐是塔罗会的两大元老之一，深爱着这个引领她走向超凡世界的组织，对塔罗会内部每个人的身心状态都最为关切。 “果然，我已经被施加了暗中的影响。” “倒吊人”感慨一句，看着众人迷惑的视线，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三天前，我们的船队路过了一处美丽多彩的偏僻小岛，那里的一切都让我们流连忘返，很多船员都在享受着那里的美景，很多人甚至不愿意离开那个小岛......” “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被污染了，永久地‘自愿’留在了那里。我下令放弃那些船员，在天灾女王的指引下才逃出了那片海域。但是，我一直怀疑自己也受到了无法察觉的影响。” “幸好我曾经向愚者先生祈祷过他的庇护，才没有受到‘祂’过多的影响。” 众人默默消化这个情报，也暗自警醒。连最老道的“倒吊人”先生，也不知不觉间遭受邪神的侵害。超凡世界很多手段都是防不胜防，不能因为自己成为了高序列非凡者就放松警惕。 “赞美愚者！”众人齐齐向上首再次行礼。 “隐者”转向“倒吊人”说道：“我在愚者先生的庇护下，免于受到隐匿贤者的知识追逐，而你在相似的情况下却受到了影响......” “倒吊人”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比隐匿贤者更加恐怖、更加神秘的存在！ “隐者”女士将话题转到自己想要分享的情报：“摩斯苦修会在间海郡的势力受到了打击，他们在全力追捕一名渎神者的过程中，受到了‘要素黎明’和‘黑夜教会’的联合围剿。” 她的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怀念。 “正义”屈膝一礼，声音柔和地言道：“我又发现了3名‘穿越者’，并且正在学习罗塞尔文字。” 在发现“穿越者”这方面，“正义”小姐在能力上有着更多的优势，也是塔罗会目前成果最佳的“探查者”。 “我和达尼兹阁下引导一名‘穿越者’进入了愚者教堂，他得到了愚者先生的眷顾。” “太阳”热情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他们或许真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他们从上古复苏而来！” 小“太阳”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思考，难道是愚者先生的眷者将要以另一种身份在人间复苏？类似死神序列的“重生”？ 如果这些人是愚者先生的眷者们，那么或许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格尔曼.斯帕罗先生呢？ “愚者先生的眷者跟随他一起陷入了沉睡，这是愚者先生亲自告诉我们的。” “倒吊人”轻敲长桌，打破了沉默：“我认为眼下这群人是愚者先生布置的后手之一，是他为了归来所做出的一个尝试。” “我们不能草率地断定他们的身份，需要进行更多的试探。” “‘太阳’先生，我们需要更加谨慎地对待这件事情。” “我明白了，谢谢你，‘倒吊人’先生。” “太阳”仍然热情洋溢：“我还有一个好消息，鲁恩王国的两大教会正式允许愚者教会传教，我们已经进驻各郡，在许多城市建立了数座‘愚者’教堂！” “愚者先生的尊名正在各地传颂！” 愚者的时代，已经到来。 第70章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上) 昏暗的地下室内，沉闷压抑的气氛压迫着值夜者们的神经，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下来。 终于，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 “‘猎人’计划？”埃蒙叫出声，“还会有弗兰克帝国的非凡者加入值夜者？” 埃蒙的大喊仿佛一声发令枪，内心抗拒这种变化的值夜者们议论纷纷。 凯尔特狠狠瞪了冒失的埃蒙一眼，这个表面憨厚内里狡黠的老兵油子悻悻地低头认错，内心却暗暗得意。 “队长，我们竟然要接受弗兰克帝国的非凡者加入值夜者，这.....这真是太荒谬了！”缪斯气愤得说道：“我们去年才刚刚停战，怎么能放心和他们一起共事!” 他自幼生活在贝尔丹城，在一年前那场残酷的侵略战争中失去了多位亲人，因此非常敌视弗兰克人。 “队长，我们也要分派人手前往弗兰克帝国吗？听说现在他们的政治并不安稳。”迪杰小声嘀咕道。 凯尔特耐心地听着众人的疑问，让他们尽情发泄心中的不满和困惑。 诺文沉默着站在房间一角，没有掺入众人的讨论，他在思考着黑夜教会的“大动作”背后的真正目的。 “猎人”计划要收编所有王国内的野生非凡者，并且给予他们合法的身份和地位......这是对既往秩序的一种颠覆。 黑夜教会一反常态，减小了对在野非凡者的打击力度，给予他们另一种身份接受教会的编制......这未免太过反常。 “战神已经陨落，弗兰克帝国民众将会接受女神的统治，转变自己的信仰。我们身为值夜者，传播女神的伟大信仰是我们的神圣职责，你们如今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难道都是教会的伪信徒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让值夜者们羞红了脸，齐齐举手拍胸，表示前往弗兰克帝国的一定会是自己。 “你们的虔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派往弗兰克地区的非凡者都会在当地得到重用，这可是你们晋升的最好机会，我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机遇啊。”凯尔特在机遇二字上用了重音，“享受异域风情，和弗兰克的姑娘们来一场美丽的邂逅，不也很浪漫......” 话音刚落，巴扎克立刻向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请务必派我前往弗兰克帝国，亲爱的队长！！” 凯尔特瞥了他一眼：“你的实力还不够格。” 根据圣堂传来的指令，各地方值夜者队长要选派“战力较强的非凡者”前往弗兰克帝国，“不眠者”的实力有所不足，难以独当一面。 “队长。”一直沉默寡言、远远站在最后排的“收尸人”韦斯莱突然发声。“我忠诚地听从女神的神谕，哪怕投身冥河也死不足惜。” “你已经成为值夜者近一年半，可以尝试成为‘掘墓人’了。”凯尔特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凯尔特静静等待了一段时间，看到没有人再提出请求，于是转到了下一个议题。 “‘猎人’公会是王室和两大教会合作的产物，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大陆上的一大新兴势力。” “猎人公会在贝尔丹城设有一名分会长、两名‘听风者’。我们需要委派一名资深非凡者作为‘听风者’参与到公会的治理，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位置。” 她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打转。 ‘理查德是副队长，如果我被调到弗兰克，还需要他接替我的位置。’ ‘韦斯莱的性格太过阴沉，不擅于和别人打交道。老莱特的年纪太大了，有失控的风险。’ ‘战士们都太过莽撞，不适合这个工作；罗斯总是会犯一些可笑的错误，还有待磨炼。’ ‘诺文和迪杰加入教会的时间太短，不能让他们处在重要的位置......’ 她点名道：“巴扎克，你觉得这个职位需要做些什么？” 巴扎克不紧不慢地应答：“‘听风者’向上要配合分会长的行动，借助教会的威势，拿到公会的一部分话语权。向下要传递给‘追猎者’们情报，协调‘追猎者’之间的关系，监督他们的行为，用利益调动他们主动做事。” “那你有信心成为一名‘听风者’吗？”凯尔特嘴角微扬。 “当然，亲爱的队长。”巴扎克理了理头发：“这正是我所擅长的。” 凯尔特点点头：“希望你不会坠了教会的颜面。” “必不辱命！”巴扎克行骑士礼。 “还有人有问题吗？”队长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满意！” 缪斯微张嘴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搞定了所有人后，凯尔特整个身体都松弛下来：“教宗冕下一共颁布了三道神谕，除了最后一道命令与我们没有太大关系，每一道神谕都蕴含着深沉的智慧，不要做出有损大局的行为。” “是！” 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暗室内。 “队长，教皇下达的最后一条神谕是什么？”迪杰好奇地问道。 “好像是要帮助一个叫做‘愚者教会’的组织传教，”凯尔特摇了摇头，头发随着动作甩动：“据说是一家在罗思德群岛比较兴盛的教会。” “好了，我宣布值夜者内部会议到此结束！”凯尔特拍了拍手，不再琢磨这个不知名的“愚者教会”：“不要忘记保密条例！” 凯尔特用钥匙打开紧锁的大门，众人鱼贯而出。 诺文走在最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刻拐进炼金室内，安静地等待了几分钟。 听着值夜者们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诺文推开大门，沿着左边的走廊直奔档案室，开始调阅教会的内部档案。 ‘弗兰克帝国、全面战争、猎人计划、愚者教会......’ 诺文希望能够从这些记载中还原出教会的近况和真实目的，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准备。 他私自晋升“格斗学者”，只能瞒过一段时间，将来肯定无法顺利通过圣堂的审查，也就失去了在黑夜教会逐步晋升的机会。 “猎人公会”或许是个更好的去处。 第70章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中) 图书室内，诺文阅读着涉及“猎人公会”的教会书籍。 “猎人公会”的相关记载很少，书中只是模糊地提及过这是一个诞生于第五纪初期的官方计划，并因为未知的原因而没有正式推行。 在教会和王室的构想中，这明面上是一个给予非凡者自由和安全的“利好消息”，内在里却是一个用来监控、挑选、培养非凡者的空壳组织。 计划的提案者赫苏斯·马伦伯爵曾经在向威廉国王谏言时抒发过自己的壮志：“非凡者能在这片大地上发挥更大的价值，我们应该接受所有的非凡者，‘猎人’公会只是一个开始。” 遗憾的是，自从他死于非凡者的暗杀后，这一计划最终没有得到实现。 “这个计划当时一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甚至或许已经试行过一段时间。不然贝尔丹这种小城市的教会不可能藏有相关的文献记录。” 诺文翻看的这本书名叫《贝尔丹黑夜教会历年纪》，能够被摘录到书中的不会是小事。 ‘仔细想来，贝尔丹的典籍书目的数量十分夸张，队长也是一个记录事件、撰写报告的工作狂，每个月都能写满厚厚的几本书。’ 诺文心思一动，把书架上的书籍统统翻了一遍。 ‘果然，竟然大多数都是历代值夜者队长的案件集或记事录，还有一些属于队长们的个人爱好藏书......或许这是一种传承？’ 诺文懵懵懂懂。 ‘等等，我曾经仔细翻阅过有关神秘知识的书籍，但这间图书室内关于窥秘人途径的信息极度稀少。’ ‘当时我以为这是因为隐匿贤者的缘故，教会焚毁了相关的书籍。’ ‘但是如队长们的案件记录这种档案集，应该不会进行专门处理。’ 诺文跑到房间最左边的书架旁，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 “极光会作案、极光会作案、极光会、极光、极......” “魔女教派成员勾引有夫之妇......” “疑似玫瑰教派成员在间海郡活动......” “大学生参加血祭活动，因为不熟悉仪式过程，把自己当成祭品献给恶魔......” “疑似摩斯苦修会成员出现在市政厅......” ‘找到了！果然有关于窥秘人途径非凡者的消息。’ 诺文如获至宝，‘小艾，复制信息！’ 在高效的“阅读速度”下，诺文迅速收集着自己所需要的消息。 ...... 半小时后。 诺文拿着一本隐秘组织汇总篇，陷入了沉思。 “愚者是一位从远古苏醒而来的神明，创建了一个名叫塔罗会的组织，并建立愚者教会，在罗思德群岛传教。 塔罗会近几年开始在鲁恩各地活跃，会惩治恶人、救助灾民、打击邪教徒，是一个立场偏向正义的隐秘组织。” 书中寥寥几行话，仅包含了塔罗会、愚者、愚者教会几个名词。 诺文却从中品出了教会偏袒的态度。 首先，针对所有的隐秘组织信仰的“神”，教会都会用“邪神”一词概括，而不是“神明”这种偏正面的词汇。 更别提还在大大方方地承认隐秘组织会“惩治恶人、救助灾民”，这不是抢了教会的活计？教会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莫不是黑夜女神上古的旧识？根据神话传说推断，女神一开始也并不是神明。’ 诺文想要再看看还有什么别的信息，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下一页。 一股强烈的战栗感从他内心深处迸发，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惧让他几乎窒息...... 只见下一页的开头如此写道： “这位神明的尊名是：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第70章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三) “梦境是我的主场。”——阿曼妮西斯 ............. “呜、呜......” “哐当、哐当......” “喀嚓......” “列车的终点站到了，欢迎来到长安（wele to changan），请您提前整理好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免相互拿错或遗忘在列车上，在您即将告别我们和谐号动车组列车时，请允许我代表动车组全体工作人员对您一路上给予我们的关心、理解和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欢迎您再次乘坐京长高铁和谐号动车组列车，下次旅行再会。” 列车到站的播报声让诺文.....，不，是让苏银瞬间清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苏银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城市风景，悠悠叹了口气，神色惆怅无助。 “我明明乘坐了通往魔都的高铁啊，怎么来到长安了！？” 苏银一脸懵。 他感觉自己似乎忘却了什么，但脑海中仿佛又有一层薄纱覆盖在记忆的迷宫上，让他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苏银宽慰自己，拎起行李，随着人潮走下列车。 ‘啊，是的，我确实是要去长安旅行的，奇怪，刚才怎么会想到魔都呢？’ 苏银摇了摇头，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他记起自己的目的地正是长安。 ‘怎么会突然想到魔都呢？真是睡糊涂了啊！’ 苏银自嘲一笑，缓缓走出长安站，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 苏银在这座千年古城里四处游玩，感受着五千年历史的辉煌庄重。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间已过了一周。 “哈，今天去看始皇帝的兵马俑吧。”灌了一口汽水，苏银自行乘专车前往郊外的千年旧址。 耳机放着当下最火爆的音乐，苏银安静地看着一本在长安街边购买的《始皇风云纪》。 突然，客车猛然一滞，让苏银的大脑袋撞到了前排的座椅。 紧接着，客车的速度开始忽快忽慢，驾驶员浑身抽搐，隐约间邻座游客的身体变得虚幻几分。 诺文神情大变，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思考脱身的策略：‘难道这是一场灵异事件？这辆车是某位老鬼的鬼车？’ 他暗中揣摩着局势，静静地观察着身边的人。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恢复了常态，驾驶员甚至哼起了秦腔小调。 诺文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他想立刻逃离这里...... 他又忘却了。 苏银翻动着手中的书籍，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这本民间流传的始皇轶事风流集。 游客们也都在低头看着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切都很正常。 ...... “这里就是始皇帝的陵墓吗？“ “好壮观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听着周围路人的议论声，苏银脸上带着淡笑。 兵马俑作为世界上第八大奇迹，是每一个国人的骄傲。 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面容肃穆而威武，栩栩如生。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震撼感与战栗感油然而生。 它们的每个细节、每寸骨骼、每块肌肉、每个神情......几乎无可挑剔。 兵马俑的身后还竖立着十八根石柱，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每根石柱旁边都放着两盏油灯，油灯中的蜡烛燃烧着，散发出淡淡光辉。 观景区只能远远欣赏这伟大的奇迹，让苏银倍感遗憾。 他看着一个个形象各异的俑人，畅想着秦朝的辉煌成就...... 等等，这个兵马俑是不是活动了？ 诺文揉了揉眼睛，所有的兵马俑都突然齐齐望向四边的观景台。 他们的目光充满战意，似乎要把天地的一切撕碎。 他们一个个高大威猛，气势如虹，在地上踏出铿锵有力的步伐，朝着秦始皇的陵墓涌去。 他们身上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一股阴森的凉意从背脊升腾而起，让人不寒而栗，仿佛置身于无底深渊，随时都可能掉落下去。 他们爬上观景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所有挡在它们前进方向的都被认定是他们的敌人...... “啊......“一声尖叫之后，鲜血四溅。 人群如羔羊般被宰杀，诺文睁大双眼，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幕。 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只看到兵马俑的脚在动，一个又一个，他却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和表情。 只看到他们在移动...... 他们的移动越来越缓慢，甚至变成了慢动作。 他们的目光呆滞，一个个像机器人一般，一动都不动。 他们一个个变成灰白色，并渐渐构成一幅拙劣的油画，挂在房间的墙上。 诺文突然惊醒。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一个东方面孔的男子站在他对面，随和地冲他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温热的咖啡。 “在鲁恩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也渐渐爱上了咖啡。” “仔细品味它的味道，强烈和刺激的苦味后，是温馨祥和的甜味，恰如我们的人生。” “你还好吗？我的朋友，苏银。” 第70章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完) 苏银，苏银...... 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让诺文心中升起一股荒谬和混沌之感。 “我是苏银？苏银......我是苏银。”他喃喃自语，面色扭曲，恐怖狰狞。 黑发青年男子微微皱眉，一道灰白雾气从他的手边涌出，如一条蟒蛇缠上了诺文的额头，很快在诺文的灵体中央发现了点点不和谐之处。 “天尊怎么会盯上你呢，苏银......” 他下意识地敲了几下转椅，身体挺直微微前倾。 “你被‘愚弄’了，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偏差，用故乡的话讲，这叫认知型心理障碍，在好好聊聊之前，我们先来帮你看看病吧。” 在男子的指挥下，灰雾源源不断地诺文的大脑，与另一股灰雾相互碰撞，激烈地在诺文的灵性海洋中交锋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诺文的瞳孔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你是谁？” 诺文警惕而又惊讶地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他眸子深棕、脸庞消瘦，脸上带着一股温和的笑意，带着一种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的五官线条较为柔和，身上有着东方人特有的温柔和亲切，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尽管相貌略显普通，但他的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光芒似乎可以看穿所有的虚妄，令人不敢直视。 诺文下意识地低下头，他的记忆开始恢复，对这位上位者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是默诵了一位神明的遵名而来到这里。 “您是谁？” 他轻声问道。 “我也叫克莱恩·莫雷蒂，代号‘世界’。”他用中文缓声说道：“你也可以叫我周明瑞。” “周先生，您好。”苏银声音发颤，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您也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人吗？” “我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比你要早。”他看着情绪激动的苏银：“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你的处境非常危险，我只给你5分钟的提问时间，你可以提3个问题。” 他的声音冷静坚定，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诺文飞速思考，‘小艾，把我平时写下来的问题呈现出来。’ 没有回应。 ‘小艾？’诺文在心中呼唤它。 “你的人工智能助手正在沉睡之中，它或许从我们这里取得了不错的好处。” 周明瑞抿了一口咖啡：“想想你内心真正渴望的，所求的，我会给你一个合适的答案。” 诺文沉思片刻，抬头问道：“我们还能回到地球吗？” “当然，只要达到了一定层次的位格，任何途径的非凡者随时都可以回去。” “请问，有多少人穿越到这个世界？” “一共几百人，大部分都是初出茅庐的菜鸟非凡者，也有些还蒙在鼓里准备用科学征服世界的小家伙们。” “世界”先生眉眼含笑：“希望你们能给这个绝望的世界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这是我该做的。” 诺文想起了在异世界的种种经历，可敬可爱的值夜者们、逐渐开朗活泼的贝蒂、一起并肩作战的卡尼亚、有趣傲娇的吸血鬼塞维伦...... “周先生，末日真的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了吗？” 克莱恩沉默了一刹那。 此时，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从天边向两人涌来，整座房间都虚化成蒙蒙灰雾，整片天地只剩下两人的青铜转椅和正对着他们的古朴铜镜。 那魔镜发出怪异的的尖叫声：“哦！亲爱的主人，梦境又发生变化，新的历练将要开始了，您忠诚的仆人阿罗德斯向您汇报。” 诺文的灵体变得虚幻，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成碎片。 灵性如在火焰中烧灼，难以抑制的疼痛感滚滚袭来。 “等你成为了天使，自然有机会了解末日的事情。” “也将了解，世界的真相。” 他大手一挥，诺文立刻被灰白色雾气缠住，从源堡坠落而去。 “你的心中有着牵挂，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期待你给世界带来的变化！” “想要做些什么，就放手去做吧。在危急时刻，我允许你诵念我的名！” 第71章 小艾的全面升级 灰雾散去，灵体黯淡。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袭来，紧接着便是头疼欲裂般的刺痛。 “嘶~~“诺文不自觉地叫了一声，又赶忙捂住嘴巴。 静静歇息了一段时间，灵性逐渐趋于平和，对于疼痛已经有了极高耐性的诺文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诺文进入灰雾世界前手捧的那本《第五纪隐秘组织调查集》，调查集正停留在愚者尊名和祂的座下天使们那一页。 “我主自称‘愚者’，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 祂是支配灵界的伟大主宰，也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更是每个生灵追求永恒的道标。 我主居于现实和灵界之上，仁慈洒满了天国和大地，他的座旁共有六位天使侍立。 ‘水银天使’是命运的化身，是我主最宠爱的天使。 ‘死亡天使’是跟随我主最久的存在，是冥界的执政官。 ‘救赎天使’是我主的号角，是祂神谕的传达者。 ‘生命天使’是智慧的结晶是每个人体内永不磨灭的灵性。 主的神座旁边还有‘惩戒天使’，是主的雷霆，主的怒火，主的手掌，是所有堕落者和不洁者的审判官及处刑人。 和‘惩戒天使’相对的是时之天使’，他是古老年代里的‘王’，最终臣服于我主，为祂敲击天国之钟。”（注1） ‘这简直是最成功的穿越者前辈了！竟然成为了异世界的神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教会！’诺文深深敬畏于“愚者”的深不可测。 麾下有六位天使侍奉的愚者之神，已经有了媲美七位正统神灵的伟力，真是恐怖如斯！ 诺文倒吸一口冷气。 他放下调查集，继续寻找与“愚者”有关的信息。 这位的存在简直是比罗塞尔大帝的日记更强大的外挂！ “嘿嘿，前有罗塞尔大帝，后有救主‘愚者’，穿越者们不愧是时代的主角！” “下一个时代，就交给我们来开辟吧！” 诺文信心满满，心中充满壮志豪情。 ...... “你们把值夜者总部当成了什么地方！这里是守卫城市安全的堡垒，不是你们休闲嬉闹娱乐的俱乐部！”凯尔特砰地一下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让对面的五个人身体同时一颤。 诺文悄悄挪动脚步，站在最后一排。 “埃蒙、缪斯、威尔，娱乐室不是给你们角斗的场所，训练室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三人乖巧地低头称是。 “迪杰，不要乱动总部的物品，下次再偷就把你的手剁成几瓣！” “啊啊......我知道了。”迪杰耷拉着脑袋，偷窃似乎是他生吞魔药的后遗症之一，且依然没有好转的倾向。 当他周边没有熟人（特指诺文）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向那些“有趣”的物品们出手。 毫无疑问，他是一名合格的“偷盗者”。 “诺文！藏书室的书都被翻阅的乱作一团，罚你打扫藏书室三天！” “好。”诺文轻轻点头。 ‘这是惩罚吗？简直是最好的奖励！’ 诺文心中打着小算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把藏书室的档案全部复制到小艾的内存中。 知识就是力量！ ...... 晚风习习，枝叶凋零。 诺文站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抬眼直视天边星辰。 他的目光深邃幽远，眼中没有焦距，仿佛在透过漫天星辰，思考着什么。 时隔几个月，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开始占星。 古占星学家尤斯图斯·维尔纳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无论多么微小的邂逅都必定会影响未来的命运，缘分缔结就不会消失。 通过详尽的数学推算和构建星辰与人类的联系，占星术可以实现种种神奇的效果，预测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虽然占星术是一个神奇的术法，但它也有一个巨大的缺陷。它不能占卜本人的命运，否则难免会有“占星者死于占星”的噩运。 占星需要强大的数学计算能力，尽管窥秘人的头脑经过了强化，但仍不足以支撑庞大的计算量。而古代的非凡者们利用星辰之间的关系，构建了严密而充满美感的占星网络，极大地降低了占星的门槛。 但是，在占星术中，月亮这颗星辰是法术的重要一环，很多推理和测算都是以此为基础展开的。诺文因为不能勾连月亮这颗星辰，难以进行完整的占星仪式，在穿越以来的这段时间里迟迟无法推开占星的大门。 而那次灰雾上的神秘邂逅，给一切到带来了转机。 在灰雾之中走过一遭后，小艾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它现在虽然依旧在诺文的灵性之海中沉睡，但诺文已经能够自主调动它的力量。 凭借小艾强大的算力，诺文有可能将月星从占星网格中移除，用最原始古老的占星方法，创造一种独属于自己的“诺文占星法”。 心血来潮之下，诺文连夜添购杂色水晶球，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占卜仪式。 ‘今晚，就先占卜一下队长的命运吧。’ ps： 注1：引用自《诡秘之主》原文 隐匿贤者的呓语： （1）灵性潜藏于人的个体之中，像人的潜能一样潜藏于人的身体之中。不断提高自己承受的极限，磨炼精神与意志的力量，灵性也会得到提升。所以~~~更多的知识，也意味着更高的灵性。 （2）神秘学的各个领域相互关联，又能独自作用。以塔罗占卜和占星占卜为例，塔罗跟占星可以互相串联，但是没有其中一方，另一方一样能够正常运作。如何将神秘学的种种能力相互链接，发挥更大的价值，是十分有价值的课题。——要素黎明韦恩·威斯考特 （3）太阳、月亮、水星等星象在占星学中占据重要的位置，通过他们作为基点，能够极大降低占星的门槛，使占星成为了一种普通人也能初窥门径的能力。据传言，在第三纪，这种方法被创造出来之前，占星是中高序列强者的一项特权。占星师也是每个国家较为崇高的职业之一，南方大陆的许多大祭司都是窥秘人途径的一员。 第72章 烈火(一) 占星的本质，就是非凡者与星界的一次灵感交互。 伴随着星灵体与星空的联系不断加深，夜空中的星斗于诺文眼中缓缓汇成一副唯美浩瀚的星海画卷，其间星星点点，密集如珠帘。 诺文的星灵体在灵感的牵引下不断飘荡，在群星中寻觅着代表凯尔特命运的那颗星辰。 跳跃、跳跃...... 诺文如无根之萍般游荡，突然，一股奇异的酥麻感传来，灵性也开始起伏。 沉溺、沉溺...... 感受星辰的命运，贴近它移动的轨道...... 星灵体依附在那颗细小星辰的中央，他的内心闪过一丝明悟，它就是此次占星的目标。 花园里，水晶球绽放出纯净的蓝白色光芒；星空上，诺文以烈阳为基点，开始构建星辰之间的联系。 细小的无形线条在星辰之间若隐若现，如无数条灵蛇在游走，那丝线代表了每个人命运之间的相互影响，连接着每一个人地命运。 将广大的星辰纳入占星的图谱网络，根据星体之间的联系与运动，推算出自己想要测算的那颗星辰运动的轨迹，从而短暂窥得一个人未来的短暂命运。 这就是占星术。 星罗密布之间，天光乍亮之际，诺文的眼前闪过一副画面。 他的瞳孔霍然睁大，视网膜内似乎还残留着占星所见的那一幕。 那是一场熊熊的烈火，依稀能在漫天的火光中看到倒在地上的焦灼尸体。 血迹在地面上如流水般流淌，她睁着空洞而无神的双眼看着天空，满是不屈和悔恨。 那是队长死于未来的黑白画卷。 ...... “嘭！！” 一道火焰从工厂厂房蹿起，迅速向四周扩散，工厂内漫天烟尘飞舞，猛然迸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这仿佛一道开关，掀起了机器爆炸的狂潮。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夜空，熊熊的烈火将天边映红，整座工厂在一瞬间变成了火海。 机器在工人身旁猝然爆炸，成堆的血肉碎块在空中飘荡、无数黑色粉尘在空气中肆虐飞扬，整座厂房宛如人间炼狱，充斥着人们的悲哀与绝望之情。 “救命啊！” “快跑！” 工厂内传来阵阵惊恐绝望的叫喊声，一道道身影从废墟中冲出来，他们面目焦黑，神色惨然，亚麻布的衣料完全不能阻挡火焰的吞噬，很多人悄无声息地葬身火海。 整座工厂瞬间被火焰包围起来，机器爆照喷射出来的热浪浇筑在四周的住宅上，许多简陋的民房也开始燃烧。 房屋倒塌的隆隆声、机器爆炸的轰鸣声、人们的尖叫声交织成了贝尔丹城最恐怖的乐曲。 在黑暗中，一双双血淋淋的眼睛看着工厂被引爆，陷入到一片惨烈的火海中，嘴角露出满意而渗人的笑容。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53： （1）纵火家于纵火中升华，贿赂者在贿赂后败亡 （2）你窥见了一丝命运，但是你缺少改变命运的力量，无知的“旧世界”亡魂，你还能苦苦支撑几时呢？ （3）归来......归来......我们的信仰啊！ 第72章 烈火(二) 青铜珠宝店。 理查尔心不在焉地擦拭着柜台，澄清如明镜似的柜台反射着点点白光。 放下抹布，理查尔撑起头，视线随着店门旁路过的行人飘移、飘移......直到被一个一袭白衣的俊朗男子挡住了视野—— 那正是他“爱岗敬业”的店长大人。 “还没到休息时间哦，理查尔先生，请您认真工作。” 弗朗蒂塞克·索拉诺慵懒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懒洋洋地仰坐在店门旁，头也不抬地温声说道。 他穿着白色休闲衬衣，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起来有些斯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也要有人进店才好。”理查尔白了老板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你竟然还有闲心看书，明明这周都没开张......” 偌大的屋内只有理查尔的声音回荡，更添几分萧瑟冷清。 “伙计，放轻松，时间还早，贵妇人可不会这个时候出门采购。” 索拉诺舔了舔嘴角，像是个变态一样自恋的说道：“凭借我过人的魅力，生意会自己找上门的。” 理查尔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尊贵的索拉诺先生，如果没有那些美丽的贵妇们照顾您的‘营生’，我们这家店早就倒闭了！” 珠宝店的店主是一个好心的怪人，他自称是一名鉴宝师，能够鉴赏世间所有的物品，包括女人。 查理尔在几个月前因为一桩超凡事件偶然结识了这名怪人，并被这位先生雇佣成为珠宝店的第一名员工。 兢兢业业的查理尔每天都望眼欲穿地看向街边的人群，期待着客人的光临，发挥自己的价值。 然而，他等来的只是索拉诺的情妇们..... “不知道今天哪位夫人会来照顾您的生意？”理查尔看着清闲的“大善人”索拉诺，忍不住又嘲讽一句。 “感谢夸奖！”店主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哼，他简直比工厂主们还要不知廉耻！’理查尔愤愤地瞪了店主一眼，继续低头擦拭着柜台。 “弗朗，今天也很早啊！” 隔壁的詹姆斯大婶跨出店门，神经兮兮地探出头：“你们听说了吗？昨夜北区工厂那边发生的恶魔诅咒！？” “恶魔诅咒？”索拉诺终于舍得抬起他“高贵”的头颅，换上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面孔，那是他面对广大妇女的统一伪装：“美丽的詹姆斯女士，我能有幸从你的口中了解一下这桩事吗？” “亲爱的弗朗，你是一个真正的绅士。我家小詹姆斯要是也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他简直跟他的死鬼老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詹姆斯大婶数落了詹姆斯大叔一通，整整讲了十几分钟老詹姆斯的坏话，而索拉诺和理查尔只能默默听着。 理查尔看着满脸笑容的索拉诺，暗暗佩服这家伙对女人的耐力，‘不愧是贝尔丹城着名的梦中情夫！’ 在索拉诺的应声下，詹姆斯大婶的消极情绪发泄殆尽，开始说起了正事：“今早我开门营业，住在这条街最东边的特蕾拉夫人买面包，我听说她的丈夫昨夜差点在工厂被烧死！” “哪家工厂？” “就是那家啊......出过大事的那家，哎呦，我的索拉诺，就是大名鼎鼎的繁荣工厂啊！” 理查尔瞳孔一缩，仿佛再次被命运再次扼住了喉咙。 第72章 烈火(三) 查理尔脸色十分难看，他愣愣地擦着柜台，耳边回荡着“繁荣工厂”四个字。 ‘繁荣工厂！！繁荣工厂......’ 他好似一个在深海中溺水的旅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游行、枪击、谈判、背叛、排挤、压迫.....那些经历一连串涌入脑海，那是每个午夜都会让理查尔猝然惊醒的噩梦。 “理查尔，理查尔......”店长把书籍拍在他的脸上，“回神了！” 理查尔揉了揉红肿的脸，模糊不清地嘟囔道：“侬弄的力气太大了！” ？？？ 索拉诺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你应得的惩罚！店员怎么能比店长还要悠闲呢？！” “是~~” 理查尔的声音带着几分敷衍。 索拉诺看着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 “我想起今天有位夫人邀请我参观她的住宅，拒绝一位美丽的夫人可是不礼貌的。” 他变魔术般掏出一枚青铜硬币，玩味地说道：“来一场占卜，如何？” 轻轻一抛，硬币在半空中转圈。 索拉诺轻巧地接住，手心微张，展示硬币的正反——正面朝上。 “命运已经替我做出了抉择，我的美人正在等待我的光顾。”他站起身，带上礼帽，裹上围巾，悠然地走向门外：“青铜珠宝店今天停业了，理查尔，我们都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 “我听见的，我尝试过，确实是真的！这是神灵的恩赐，祂不断在我的耳边呓语着，祂是，祂是……” 穿着囚衣的男子手足舞蹈地描述着自己信奉的那位“神明”，即使血液不断从七窍也无法打断他狂热的叙述。 凯尔特拿着笔在纸上飞速记录着，尽量从他呢喃的话语中捕捉有用的信息。 “祂是？” 凯尔特尝试引导犯人说出邪神的尊名。 “是......失心......吾主......呃呃啊啊啊.....” 他的血肉不断增殖，渐渐变成一个血肉巨块。 他身上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柔滑，就像是一个刚出世的婴儿，拥有着一副美丽精致的皮囊！ 他的身体像个气球般膨胀着，他的脸庞、四肢都被血肉挤压吞噬，转眼间变成一个球形怪物。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已然消失，声带也化作了血肉的一部分。 一团血红色的肉瘤出现在值夜者们眼前，不断向四周蠕动着。 凯尔特站起身，缓缓颂念一首平静而神圣的礼歌，在歌声的催化下，血肉巨块消解于无形。 “通知他的家人，犯人畏罪自杀，尸体已经火化。” 凯尔特的靴子踩在血水中，溅起点点血花。 “罗塞尔大帝说过，时间不等人，我们再去工厂调查一次！” ...... 繁荣工厂的废墟里。 诺文看着烧毁的断壁残垣，恍惚间又回想起了昨日的那道占卜。 ‘队长，也会死于一场大火吗？命运，又该如何改变呢？’ 他抚摸着坍塌的墙壁，心中思绪流转、百味杂陈。 “对比起，这里是警察厅的办案场所，您现在不能进去。”罗斯与旁人的吵闹声传来，诺文抬头望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警督先生，我是理查尔。”那个一身布衣的男子惊喜地喊道：“请问你们是在调查工厂纵火案吗？我有一些线索。” 第72章 烈火(四) “你认识艾帕克主管吗？” 诺文站在倒塌的铁门上，隔着铁网和理查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他没有着急询问理查尔口中所谓的“线索”，而先是问起了他过往的工厂经历。 “艾帕克那个混蛋，都混成主管了啊！”理查尔有些寂寥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我们是同一年进入繁荣工厂的，在工厂里更是关系亲密的朋友。” “艾帕克曾经是工人协会的一员，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 “工人协会是为了维护工人的权益而诞生的组织，我和艾帕克在一位前辈的引导下，在那里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学习。” “那是一段欢乐的时光，也是我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他碎碎念着他们曾经的友谊，眼圈红肿。沉默了几刻钟，他突然话锋一转：“所以，艾帕克果然出事了吗？” “没错，他昨天在工厂焚烧了一场大火。”诺文点点头，“请进，理查尔先生，你可以作为证人参与我们办案。” 理查尔默默跟在诺文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废墟内。 ...... “诺文先生，清允许我先对您表示感谢！自从您上次便衣出行，在下街给了我一笔赏金后，我的生活仿佛重新走上了正轨，你的行为像一束光照进我的人生！”理查尔行了一礼。 “那只是一场交易，赏金是你应得的。”诺文挥手示意他坐下，“找到工作了吗？” “我最近在一家珠宝店工作，老板很大气，一切还算如意。”理查尔有些拘束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 “那我们正式开始调查吧。艾帕克的尸体已经在大火中被烧毁，我们也是根据一些手段探查到这件事情是他所为。艾帕克，就是毁灭这座工厂的凶手。” 诺文隐瞒了他们利用占卜法确认凶手的过程，他身体前倾，语气沉缓而厚重地问道： “为什么你会来到这座工厂？艾帕克在纵火前和你有过接触吗？他向你透露了什么讯息？” 诺文开启灵视，观察着理查尔灵体的颜色。 想要在一名有准备的非凡者的眼皮底下撒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在诺文的灵视中，理查尔的星灵体主要呈绿色，代表他的内心较为平和，是偏向诚实的表现。 “我上个月偶然遇到了艾帕克，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沉默寡言、冷漠无情......看着，倒像是一个死人。” “哦？”诺文来了精神，脑海中闪过几个能影响他人的途径的非凡者的能力。 ‘收尸人、囚犯、刺客等几个途径的中低序列非凡者们都能轻易控制他人，听起来是他们的手段。’ “你还发现了什么？” “他说......自己加入了一个教派，找到了真正的神明，而不是七大教会.......的伪神。”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宛若蛇蝇。 若不是非凡者的听觉比较敏锐，诺文几乎捕捉不到最后几个名词。 “他信仰了哪位邪神？”诺文追问，语气有些焦急。 “那是神圣的圆月，祂的尊名是原始月亮......” 理查尔呼吸急促，突然重重倒在地上。 第72章 烈火(五) 把手放在理查尔的鼻尖，诺文冲着罗斯嘱咐道：“他还有呼吸，你亲自送他去医院一趟。” 他顿了一顿，“别让证人死了。” “我明白。”罗斯搀扶着理查尔向医院走去。 诺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从桌子下抽出一张白纸，开始总结自己接收到的各种信息。 ‘工厂的火灾不是偶然，根据理查尔的描述，可能是邪教操纵艾帕克暗中放火。 但是，凯尔特队长陷入的那场火灾，又与这起火灾事件是否有联系呢？’ 诺文一时没有头绪，他在白纸上将两起事件连上线，并在直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接下来要时刻关注队长的动向，也要小心邪教的阴谋！’ ......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把案件上报给教堂的。” 凯尔特静静听完诺文的汇报，决定停止这次调查。 “根据圣堂的规定，涉及‘原始月亮’的案件，会交由教会的红手套小队专门处理，我们只需要整理资料，以备他们查询。” “队长，如果他们会继续在贝尔丹纵火呢？凭借非凡者的能力，他们能轻松造成极大的破坏。”诺文有些疑惑。 “南大陆的围剿活动势头正盛，玫瑰教派的邪教徒是不敢露头的。”凯尔特扬了扬嘴角：“教会对他们的消息最是关注，相信很快圣堂就会派高手前来调查了。” 诺文点了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丝担忧。联想到自己占卜的结果，他总觉得敌人的谋划才刚刚开始。 ‘希望一切顺利吧。’ 他默默祈祷。 ...... “父亲，学校最近停课了，同学们都说贝尔丹出现了放火的恐怖分子！” 贝蒂晃悠着小脚，一口塞下一块大牛排，一脸满足：“父亲，你们抓到恐怖分子了吗？” “警察厅的叔叔们会抓捕犯人的，贝蒂最近也要注意安全哦！”诺文侧头看了一眼露西亚， “来，贝蒂，吃大牛排了！” “啊呜！”贝蒂咬下一大口牛肉，喜滋滋地品尝着她最爱的美食。 诺文一边微笑着照顾贝蒂，一边内心暗暗发沉—— 玫瑰教派在间海郡各地同时活动，造成了不小的破坏，红手套小队也暂时顾不上贝尔丹城的“小火灾”了。 诺文几人连夜“拜访”受害者们，或通灵、或占卜、或入梦，但是在邪教徒强大的反占卜能力下，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许多纵火者隐藏在黑暗之中，做出愈发嚣张的恶性事件。 小艾依旧在沉睡中，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但诺文内心却越来越不安，灵性隐隐发出预警。 “啪叽！” 凯米跳到椅子上，想要叼走一块牛排，却不小心从凳子上一屁墩摔倒地上。 “喵！！” 凯米苦瓜脸。 “贝蒂把牛排让给你！”看着凯米闷闷不乐的样子，善良的小姑娘把自己盘中的牛排送给了小猫咪。 看着一人一猫和谐相处的画面，诺文的心境也平复了几分，继续思考破局的对策。 ‘如果能够想办法抓住幕后人......’ 蒂厄突然拍了拍他的裤腿，诺文下意识低头看去。 “诺文，我今天出门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的额头渗出屡屡黑气。” “他的身上带有活尸的气息。” 蒂厄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如一道清泉滋润了他的心河。 诺文找到了新的线索。 第72章 烈火(六) “凯米，你留在家里，照顾好贝蒂！” 书房，诺文一边换上黑色法袍，一边认真叮嘱。 “我和蒂厄要去做一件有危险的事情，你一定好保护好贝蒂！” “喵？”凯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诺文手上不停，从桌子底下的箱子里抽出武器，收进衣袖。“凯米，我的话，你平时也有认真听着吧。” 他戴上黑色礼帽，扣好衣扣，蒂厄跳上他的左肩，身体也幻化成纯黑色。 远远望去，像是收割灵魂的死神和告死鸟。 凯米碧蓝的眼眸与诺文对视，她缓缓抬爪，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那一切都交给你了。” 死神与他的告死鸟将在今夜出发，收割罪恶的灵魂。 ...... 蒂厄的本质是灵界生物，在强大灵性的指引下，他很快领着诺文找到了目标的位置。 从北区的最北边走出市区，沿着七拐八弯的曲径小道前行，走到小路的尽头，映入眼前的是一座低矮破旧的木房。 即使放在最贫困的东区，这种“危房”也不多了。 诺文掏出灵摆，低声占卜：“我进入这座木屋有危险。” 灵摆顺时针快速旋转，预示着房屋的危险。 诺文再次检查自己的施法材料和短匕武器、青铜手枪，确保自己保持最佳战斗状态。 他已经找到敌人的巢穴，如果现在转身退去，将消息汇报给队长，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选择战斗！ 每多拖延一日，就会多上一丝变数。 对于灵性直觉较强的非凡者而言，一天之差或许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局。 而且，他对邪教徒这帮杂碎的忍耐也到了极限，需要找一个发泄的渠道。 冤死的亡魂们，值夜者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给了蒂厄一个眼神，诺文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房间的正门。 “嘎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在晦暗的空间内十分刺耳。 诺文一言不发的在屋内前进，“踏踏”的脚步声带着一丝沉重的压迫感。 “客人来了呢，是一个年轻的小家伙，哦，我闻到了新鲜而强壮的灵性血液的味道，是一道美味呢。” 偏中性的声音从地下传来，一个猩红血眸的紫发女子挥动着深黑色的蝙蝠状翅膀飞跃而来。 “小先生，深夜打扰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逮到一条大鱼。’看着对方虚化的双翼，诺文猜测对方是序列高于自己的非凡者。‘但也还有一战之力。’ “我在寻找一个纵火的逃犯，追查到了这个市郊的民房。” 诺文面色不变：“女士，根据鲁恩王国的相关律法，您要交出受您庇护的罪人，接受仲裁庭的审判。” “很凌厉的眼神呢，有趣的小先生。”伊薇娜拍了拍手，一堆面目狰狞、眼神涣散、奇形怪状的活尸从地下爬了出来。 “你做的？”诺文看着面目扭曲的死尸们，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这是‘活尸’杰克的杰作，我可不会制作这种恶心的东西。”伊薇娜一脸嫌弃：“喏，小先生，他们都送给你了。” 话音刚落，活尸们齐齐扑了过来，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诺文变换脚步，每一次都能从活尸围攻的间隙中找到漏洞。 他尝试了窥秘人常用的几种术法，在活尸们身上都没有取得很好的效果。 ‘火焰、雷击、闪光之类的攻击应该更有效，但是我不能在活尸上浪费太多施法材料。’ 他一把拽下立在肩头的蒂厄，扔进活尸堆里：“他们就交给你了，毛球！” 活尸们开始抢夺这新鲜的活体，不再攻击几米远的诺文。 “你无法控制他们吧，因为他们的主人不在这里。”诺文看着相互争夺的活尸们，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活尸’杰克，在哪？” “我无意与你交手，小帅哥。”伊薇娜的指甲伸长，长出有神秘符号和花纹的额外一截，“你愿意成为我的血仆吗？” 她如闪电般飞驰而来，一脚踢向诺文的颈部。 格斗学者的战斗本能让诺文下意识做出反应，瞬间做出格挡的动作，防住了对方的进攻。 紫黑色的利爪从上方挥下，双爪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袭来。 诺文的双臂被对方的纤细长腿压住，只能侧身后退，将将躲过利爪。 ‘是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大概率是吸血鬼！’ 伊薇娜的速度奇快，她的攻击迅猛奇诡，如疾风骤雨般降下。 诺文只能勉强跟上她的速度，如一片落叶被裹挟着移动。他的身上也渐渐出现伤痕，腐蚀性的刮伤进一步影响他的战斗状态。 “不要反抗哦！要做个好孩子！” 伊薇娜轻舔嘴角，细声细气地说道。 “可惜我生来叛逆！” 诺文把双手伸进法袍，刚摸到荧光草，对方就飞到他的面前。 ‘糟糕，我的所有术法都需要短暂的施法时间，可是现在我连掏出施法材料的时间都没有......除非能够有人帮我缠住她，不然我根本没有施法念咒的机会！’ 右手掏出匕首，与伊蕾娜的利爪相击。 在短暂的几回合交锋后，这把值夜者内部的制式武器被伊蕾娜一爪划碎。 诺文的身体被伊薇娜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利爪牢牢抓住。 黑暗凝聚成虚幻的枷锁，诺文的双手双脚被黑色枷锁绑在地上。 伊薇娜收起黑暗之翼，满意地看着诺文失魂落魄的模样。 “乖，成为我的孩子吧！” ps： 隐匿贤者的呓语——day54： （1）古老的年代里，血族曾经有“初拥”这一仪式，转换成“血仆”的人类被视为神明眷顾的幸运儿。 （2）每一位非凡者都会留下自己的“遗产”，而总有人会主动继承上一位的“身份”，吸血鬼的传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非凡特性究竟是一种赐福，还是一种诅咒？ （3）“蒸汽仆从”这一概念首次在因蒂斯王国提出，这种能够自由活动、听从人类指令的“蒸汽怪兽”，引起了人们浓厚的兴趣。 第72章 烈火(七) “从驯兽师到吸血鬼，是一个质的飞跃，你的实力很强大。” 诺文喘着粗气，声音沙哑：“但是，我真的很庆幸，你是一个吸血鬼，因为你的弱点也同样致命。” 尖锐的獠牙停顿在诺文的咽喉处，伊薇娜的灵性直觉不断提醒着她—— 危险！危险！！ “仪式魔法是一个好东西。”诺文的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他的右手打了个响指：“这是我为你送上的一份大餐。” “轰！！——哗哗哗——” 耀眼的金光直冲天际，神圣的烈焰焚烧大地，爆炸的气流吹倒木屋，林中的树叶也剧烈的晃动。 “光明之耀！” 诺文的内心呐喊道。 伴随着仪式魔法的开启，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伊薇娜的翅膀刚刚挥动，神圣的光焰霎时间笼罩在她的周身，恐怖的净化能力冲击着她的躯干，燃烧着她罪恶的血液。 “啊啊啊！！” 她的身形似乎都要被光焰燃烧殆尽，年轻艳美的容颜也快速老化。 在伊薇娜步步紧逼的时候，她就已经落入诺文早早步下的陷阱了。 在找到这间木屋后，诺文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先在木屋的南北两个方位分别步下了一个仪式魔法——“光明之耀”。 如果不是材料不足（穷），诺文最少也要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步下一个“光明之耀”。 考虑到自己极大概率要对付死灵类生物和操纵活尸的强者，诺文特意选择了“光明之耀”这种对死灵类生物有极大伤害加成的仪式魔法。 而这种法术对吸血鬼也有很强的杀伤作用。 满身焦黑的伊薇娜颤颤巍巍地飞出仪式魔法的笼罩范围，飞也似的逃窜向远方。 蒂厄的双爪费力地提溜着诺文，从灵界的缝隙中回到现实世界，正好看见敌人狼狈的一幕。 “干得好！毛球！” 蒂厄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看着这个疯狂的人类。 ‘光明之耀’这种攻击，对他也很危险啊！ 如果慢上一步，恐怕一人一鸡已经在光焰中被烧成灰了。 “啾啾！！” 蒂厄不满地叫了几声，在诺文的内心深处发声道：‘今晚要加餐！！’ 诺文笑着答应了小家伙的要求，他踉跄着站起身，开始打扫战场。 被光焰波及的活尸们无一存活，只有一些残存的零件掉落在地上，上边还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诺文收敛好他们的尸体，坐在倒塌的木屋旁，静静等待着值夜者们的到来。 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 ...... 诺文的冒险行动被队长狠狠责骂了一顿，还在禁闭室关了三天。 名为禁闭，实为保护。 诺文在禁闭室疗养了几天，受创的身体也渐渐恢复。 玫瑰教派在贝尔丹城的联络人受伤，一些暗地里的动作也按下了暂停键。 本地报纸上刊登了警察们“抓获纵火分子，守护贝尔丹城”的最新报道，许多店铺开始正常营业，工厂也开始重新选址建厂。 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轨，在一副和平安宁的假象下，人们平静地度过了二月。 第73章 半神和胖药师(上) 凯米穿梭在人潮中，迈着小短腿向着东区的一条暗巷跑去。 她的猫咪军团已经初具雏形，在把贝蒂送到学校后，她每日都要抽时间去关心自己的属下们。 在她的英明领导下，流浪猫团体打败了各自为战的街头流浪狗们，已然成为了东区的霸主。 转过几个巷口，凯米钻进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 巷内别有一番风景——各种纸盒纸箱罗列在两侧，作为野猫们的“小家”； 幼猫依偎在母猫的怀里，老猫安详地躺在纸箱里，年轻力壮的野猫们则聚在一起，等候着首领的号召。 凯米感受着猫群们和谐安宁的氛围，满意地眯起双眼。 “喵喵喵！”她几步跳到最高处，开始发号施令。 底下的猫咪们立刻找准自己的位置，形成一个严密的方阵。 凯米满意地点点猫头，用手捋了捋猫须。 ‘短短两个月，流浪猫群体已然脱胎换骨啦！’ 流浪猫们自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力量大的流浪猫才能占据话语权。 凯米的到来改变了这种规矩，她通过各种手段收拢了一群手下，凭借自己的智慧一点点重建了地下秩序。 如今，她的猫猫军团们已经能够听懂简单的指令了。 但对流浪猫的教育工作却陷入了僵局，猫猫的小脑袋很难理解凯米教授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类知识。 凯米摇了摇头，从沉思中醒来。 “喵喵喵！” ‘讨食物啦！每个猫猫小队负责自己的区域！钟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到老地方集合！’ “喵！！” 群猫回应。 ...... 凯米老神在在地蹲在纸箱上，一双碧蓝猫眼看着猫猫们上贡的盗版书籍，读的津津有味。 “喵~~” 一声声猫叫将她唤醒，凯米慵懒地伸了伸猫掌，转过头看向自己的下属。 喵喵声此起彼伏，吵成一团。 群猫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它们遇到的突发情况报告给首领。 “有一只猫头鹰盯上了你们？它还想要见我？” 凯米歪头思考片刻，拍了拍纸箱，豪气地说道：“前头带路！” ...... 凯米领着自己的猫猫护卫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东区的一处集市旁。 一只杂色猫头鹰扑棱着翅膀飞到一棵树上，与树下的凯米大眼瞪小眼。 凯米有一种遇到同类的感觉，她灵活地爬上树梢，飞速接近着猫头鹰。 “咕！” 那只猫头鹰好像吓了一跳，扇动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上，嘴中嘀咕道：“好嚣张的小猫！野蛮！太野蛮了！” 凯米瞪圆了双眼——这是一只会说话的动物，是超凡生物！ 她喉咙轻咳几声，缓缓酝酿了一会儿，对着猫头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凯米·梅尔......” 猫头鹰听到凯米的声音，竖瞳瞪圆，鸟喙大开。 “主人，主人，我发现了......” “啪！”凯米一个跳跃抓住了这只猫头鹰，并且指挥着下属们按住他的翅膀。 ‘呼，差点被这只臭鸟害死了！’ “你的主人在哪？”凯米瞪大圆瞳，舌抵尖牙：“说实话，不然炖了你这只大鸟！” “在......在集市广场，现在卖药的那个......”猫头鹰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自己的主人。 凯米扭头望去，一个满面笑容的胖药师正在推销自己的药品，听觉极佳的凯米听到了他们小声的对话—— “先生，这是我特制的独门药剂，添加过木乃伊粉的那种。” “绝对好用，绝对好用！” 第73章 半神和胖药师(中) 凯米抖了抖耳朵，冲着猫头鹰叫了几声：“喵喵！” 凯米的鲁恩语不算熟练，大多数时候还是只能通过动物间交流的“神奇语言”表达自己的大致想法。 ‘你的主人是个坏蛋！’ 猫头鹰听懂了凯米的猫叫，它立刻咕咕唧唧地反驳几句，护卫自己主人的声誉。 一时间，两只超凡生物互不相让，吵成一团。 凭借“猫多力量大”的优势，凯米用“物理手段”说服了猫头鹰，并且警告这个家伙“管好自己的嘴”。 ...... 达克威尔感觉自己的肩头空荡荡的，他扫视四周，看看自己家的倒霉猫头鹰挂在了哪棵高枝上...... 之后他就看见了被群猫压在身下的杂色白头猫头鹰o(╥﹏╥)o 一只碧蓝眼眸的小猫直直盯着他，灵动的双眸透露出智慧的神采。 道别了几位有特殊需要的“绅士们”，达克威尔大步走出集市，大力挥手撵走了欺负猫头鹰的猫猫们。 他好笑地抱起猫头鹰，拍打着它身上的灰尘：“笨鸟！你那张臭嘴又把流浪猫们得罪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般心胸博大。” 猫头鹰一边温顺的趴在他怀里，任由他梳理毛发，一边嘴硬道：“那是我害怕引起骚乱，没有使用非凡能力，不然蠢猫们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傻鸟！你的非凡能力可不擅长战斗！” 达克威尔手上动作不停，内心却想着刚刚那只盯着他的小猫。 想着那只猫咪凶猛的眼神，达克威尔不禁有些心痒。 要不要再扮演一回驯兽师呢？ ...... 放学的钟声响起，贝蒂和莫娜手挽着手走出教室。 一路上，莫娜热情地和同学们问好，和他们交流生活的趣事；而贝蒂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莫娜身边。 贝蒂不喜欢喧闹，那些陌生的人只能给她带来恐惧。 这个曾经在下街漂泊求生的孩子总是敏感多思，无法完全相信他人的善意。 诺文是她第一个敞开心扉的人，莫娜只能算半个。 而面对那些讨厌的陌生人时，她就会换上一副冷冰冰的面容，让他人望而却步。 这是她在诺文面前从未展现过的另一幅模样。 莫娜和贝蒂走进学校南边的一处低矮建筑，在大厅的长桌旁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这是她们吃饭的场所，学校每日会提供一根长面包、一碗浓汤和几道小菜。 简单地用过午餐，贝蒂和莫娜走到花园散步。 走到拐角处，一位风度翩翩的先生迎面走来，他身穿白色正装，同色长裤，礼貌向二人弯腰致礼，颇有绅士风度。 “小姑娘，很高兴认识你。我遵循命运的指引，找到了您的足迹。” 他冲着贝蒂说道。 莫娜挡在贝蒂面前，她警惕地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而古怪的男人，高声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学校！先生，你是什么人？” “我是罗伊·金，一个漂泊的旅人。” 他看着小贝蒂，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可爱的孩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是......贝蒂·梅尔！” 第73章 半神和胖药师(下) “贝蒂。”罗伊·金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贝蒂隐隐察觉到男人的危险，她摸了摸后颈，打开了灵视。 在灵视的观测下，这名男子周身呈现出淡金色，蕴藏了一种强大的“气场”。 这种气场压迫着贝蒂的灵性，让贝蒂下意识关闭了灵视，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警惕。 这是一名强大的非凡者！ 罗伊·金的灵性感知到了小家伙的灵视，但也只是尽量收敛自己的神性，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 他平静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眼神看向莫娜，微笑着说道：“勇于保护朋友的孩子，也很高兴认识你，请问我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莫娜·卡利斯，先生。” 莫娜向远处招了招手，叫喊着同学的名字，一群小孩子们很快跑过来，簇拥在她的身边。 己方人数占据了优势，莫娜恢复了几分底气，她抬头看着这个如巫师般神秘莫测的男子，好奇地问道：“罗伊先生，您找贝蒂有什么事？” “我在寻觅一朵罪恶之花，却拾到一株青葱嫩苗。” 罗伊·金轻捻着园中的野花，如诗一般吟唱。 他的语调带有一股莫名的魔力，引人不禁沉浸。 贝蒂似懂非懂，莫娜一脸痴迷，其他小孩子们瞪大双眼； 一位孩子出声询问：“先生，你是诗人吗？” 罗伊手指一弹，花朵落到贝蒂的头顶。 一阵狂风猛然吹过，迷上了孩子们的眼。 再睁眼时，那个神秘的先生已然消失。 ...... 放学的钟声响起，同学们收起书本，向家中走去。 刚刚踏出学校的大门，贝蒂就被一道气势汹汹的人影拦下。 “贝蒂，你是被巫师看中的人！”查理站在贝蒂和莫娜对面，手中持着不知道从哪个位置捡来的木棍：“决斗吧，让我看看为什么巫师会选择你成为他的继承人！” “笨蛋！”莫娜一拳敲在查理头上，“那只是一个神秘的怪人！贝蒂才不会和那种家伙扯上关系。” 高年级的学生们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眉眼里满是笑意。 莫娜感受到众人聚焦的目光，小脸微红，一路把查理拖拽到学校对面的公园，而贝蒂则是一副淡定脸的表情跟在后边。 公园的一棵大树上，凯米爬上树梢，盯着那个“偷袭”贝蒂的小鬼，双眼冒出幽幽的蓝光。 “查理，你不该在学校门口乱喊的！巫师这个名头可是会害死人的！”莫娜指责着查理的鲁莽：“贝蒂才不会和那种危险的家伙扯上关系！” “是，我错了。”查理低头乖乖接受批评。 摆平了“想要成为大巫师”的查理后，莫娜叽叽喳喳地和贝蒂聊起了今天下午的奇遇，对那个神秘的男子既有憧憬，也有恐惧。 查理很快也加入她们的话题，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如何在狂风中看清那名男子消失的身影。 “我亲眼看见了，罗伊大人的瞬间移动，他一定是一位强大的巫师！” “怎么可能？那都是童话里的故事！” 贝蒂没有理会吵架的二人，她走到不远处的大树旁，静静倚靠着树干休息。 她孤独地望向天空，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跟父亲分享今天的这桩遭遇—— 目之所及，只看到一双幽蓝竖瞳。 “凯米！” 第74章 暴动的潮流(上) 工厂纵火案后，理查尔在医院休养了一阵子，身体逐渐恢复，也回归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正午时分，在“青铜珠宝店”的员工休息时间，理查尔踏出大门，准备去靠近市政大街的一家超级火爆的餐厅吃午饭。 “今天可不是出门的好日子。”弗朗蒂塞克·索拉诺两指并拢，翻动书页：“市政大街今天可是热闹得紧呢。” “有人去游行？”理查尔皱了皱眉，作为“工人协会”曾经的一员，他对游行较为敏感。 “一周内烧毁了14家工厂，波及数十座建筑。很多工人家庭本就入不敷出，这几天更是艰难度日，这次游行是为了讨要工厂主们拖欠的薪水，对于工人们来说，也是为了活下去。” 店主的面容遮掩在书籍的阴影下，看不真切。 理查尔长叹一声，大步迈出房门：“我曾经也是他们的一员，我有必要去看看。” “去看看我能做什么。” ...... “我们要工资！” “我们要面包！” 工人们举着木牌在市政大楼外怒吼着，咆哮的声音连成一片海洋。 市政厅的官员列奥·斯坦站在窗前，他抿了一口手中的高原咖啡，不时露出讥笑之色。 “外边的这些穷鬼们，总是给我们添乱。下等人就要有下等人的自觉！” “哈哈，他们就是一群卷毛狒狒.....” 市政厅内响起一阵快活的笑声。 大门被蓦然推开，一名戴着黑丝眼镜的“绅士”走进来，径直坐在房间主位。 “他们还要喊道什么时候？可不要耽误我吃午餐。”他不满地问道，雄厚的声音让室内陡然一静。 “迈尔·布斯先生已经派人来递话了，他们会管好自己手下的工人们。”一名部员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凑到部长面前恭敬地汇报。 “嗯，告诉迈尔·布斯，挑几个刺头交给警察厅，直接进监牢蹲几天，蠢蛋们就都会想通了。” “部长英明！”部员谄媚地附和。 “我们要工资！” “我们要面包！” 外边的怒吼声阵阵，在市政厅的公务员们耳边却似嗡嗡作响的蚊蝇，声音微弱，惹人烦躁。 ...... 理查尔站在市政厅的围墙旁，扒拉着墙上坚实的石砖，耳边响起工人们争取权益的呼唤声。 贝尔丹城是一座工业化程度较高的城市，工人占据了市民阶级不小的比例。 这一次游行非比寻常，十余座工厂的工人们没有生计，只能如同流民一样在教堂的济贫院讨一口吃食。 多位工厂主拖欠应结的薪水，再加上俞发艰难的生存环境，都让工人们空前团结。 愤怒的潮水正在将他们淹没，求生的意志让他们呐喊，如果市政厅这次一如既往地偏袒工厂主们，不顾及工人们的利益诉求...... 理查尔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如果这次游行不成功，贝尔丹城也会出现不少站街女郎吧，记得上一次还是2年前......’ 毕竟，很多时候，人们都是这么度过的。 为了生存，这座城市可以瞬间变成地狱。 而贵族们会把它粉饰成天堂。 第74章 暴动的潮流(中) 午夜，“敲窗人“们提着一盏提灯，手持长杆，杆头轻敲窗玻璃，叫醒那些买不起表但又要在特定时间起床工作的人们。 凌晨3点，马车车夫驾驶着马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只为了能多接几单生意而早早奔波。 五到六点钟，女仆们从睡梦中醒来，她们燃起壁炉，抖开地毯，擦亮餐厅的家具，擦靴子，也会给自己准备简陋的的早餐。 7点钟，工人们在生物钟的催促下慢悠悠起床，看着自己家干瘪的钱袋，心中涌现无穷的惆怅和悲伤。 他们一般居住在工厂周围的廉价租房内，一家子挤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 伯顿来回数了几遍寥寥几枚金币，终于依依不舍地把它们收回钱袋。 他打开窗户，大喝一声：“臭小子们，快起床！” 伯顿家的两个小孩子从床榻爬起，肚子嘀哩咕噜响个不停。 “给孩子们弄点吃的吧。”倚在门槛上，伯顿拿出烟草凑在嘴边，吐出一口烟气。 妻子在房间外的公用庭院里清洗着衣物，她的双手上满是褶皱，头发也有些花白。 “家里还有几片黑麦面包，他们两个小的分一片吃了吧。”她用围裙擦了擦手，起身准备早餐。 “我今天早上就不吃了！”伯顿朝着屋内喊了一声，披上灰黑麻衣，踩着木屐走在街道上。 他在工厂这条路上晃悠了一圈，身边很快聚集起大片的人流。 工人们自发地聚在一起，准备继续去市政厅“讨薪”。 “呦，这不是伯顿嘛！” 一身黑色皮衣的高大男子走在最前边，身后跟着数十个小弟。 这是曼彻斯特帮派的混混们，在经过数次伤筋动骨后，这个黑帮的势力也大大缩水，如今更是沦为了工厂主们的雇佣打手，再也没有往日的自由和威风。 “迈尔·布斯先生让我告诉你，管好你的同伴们。” 他抹了抹脖子，做出一个威胁的手势。 工人们沉默了一瞬，他们下意识地想要退缩，因为祖祖辈辈的经验告诉他们不能得罪上等人们和黑帮团体...... 可是，想起家中嗷嗷待哺的婴儿、步履蹒跚的老太和难以为继的生活，似乎一切都无法再阻挡他们前进。 退无可退的人们，只能咬牙前进。 黑帮老大露出快活得意的笑容，他似乎已经看到工人们胆怯退去的模样了。每一次他们都如同待宰的羔羊，乖乖听从自己的...... 他的笑容僵住了。 在伯顿的带领下，工人们一同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 伯顿的目光注视在他的脖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魄。 他们是在死中求生。 黑帮的混混们动摇了，他们小声地相互交谈，言语中已经有了退意。 “他们想干什么？” “老大，我们，没有必要替迈尔卖命！” “他们在反抗我们，老大.....” 黑帮的头目双手狠狠拍在一个小弟的脑袋上，怒吼道： “闭嘴，渣滓们！” “反抗？反抗又如何？他们连刀都举不起来，还怎么反抗？“ 他虚张声势地喊了几句，对面却如磐石般波澜不惊。 没有叫喊，没有命令，不知道哪一个先窜了上去，工人们用自己的头颅、自己的四肢为武器，很快将黑帮小弟们吓走。 “疯子，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黑帮头目捂着自己脑袋上的伤口，趴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第74章 暴动的潮流(下) 疯子们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在市政厅的大门前又游行了一天。 但他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以“聚众斗殴”的罪名被关进了监牢。 对于这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活动，诺文从一开始就持悲观态度。 工人们的斗争意识尚且处于萌芽阶段，没有对抗市政厅的勇气，是一块可以随意揉捏的“橡皮泥”，这也就注定了他们的言论无法得到上层的重视。 但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只要工人和工厂主的阶级矛盾存在，反抗的火种总会不断燃烧壮大。 在工人们都被抓紧监牢后，贝尔丹城晚间的街道上涌现出许多站街女郎，这一现象又引起了贝尔丹经济报的大力批判。 市政厅举办了一场慈善晚会，并扬言会将晚会的基金无偿捐给城内贫穷的家庭。这场慈善晚会很快刊登在报纸头版，成为了贵族们“仁慈”的象征。 诺文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作秀，对贵族群体又增添一分厌恶。 他把自己关进炼金室，开始无休止的魔法实验。 即使晋升成为“格斗学者”，冥想、魔法实验依旧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光明之耀！” 光芒一闪，有蓦然暗去。 “又失败了啊。”诺文叹了口气，在仪式魔法的施展过程中，只有黑夜女神能够准确而及时的给予自己回应，其他的神明都时灵时不灵。 ‘要不要尝试指向愚者前辈的仪式魔法？不知道会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念头一起，诺文就再也抑制不住浓郁的好奇心，打算先向愚者先生进行祈祷，祈求祂的恩赐。 “灰雾之上的伟大主宰......” 诺文紧闭双目，满怀忐忑的等待神明的回应。 “可！” 一道人形虚影浮现在眼前，坐在青铜转椅上的身影对他微微点头。 ‘得到神明的同意了！嗯，今晚回家再进行仪式魔法吧。不知道如何取悦愚者前辈呢......’ 诺文发觉自己迫切地需要一位愚者先生的虔诚信徒，以取得对“愚者”更加全面的了解认识。 ‘康斯顿城已经建立了愚者教堂，抽时间去拜访教堂的主教吧。’ ‘叮，宿主，不应该在黑夜教堂思考其他神明的信仰问题哦！’ ‘呃，这并不是我对教会的不虔诚，只是我需要更多手段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女神啊，原谅愚笨的我吧......’ 伪信徒诺文有些心虚地祷告起来，希望得到黑夜的谅解。 ‘哎，小艾，你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了！’ ‘叮，已完成一次自动升级，性能得到全面提高，智能程度显着增加，增加新的能力——奇迹大厅。’ ‘叮，语音系统有所改善，语气拟人化程度增强；计算推演能力、存储能力等均大幅提升。’ 诺文点了点头，小艾在灰雾上得到了未知的好处，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奇迹大厅是什么能力？’诺文选择先了解这个全新的能力。 ‘奇迹大厅是愚者先生在灵界开辟的一处领地，是一个供穿越者交流的平台。’小艾语气一顿：“大厅共有13把钥匙，您是银钥匙的持有者。” “享有把穿越者拽进奇迹大厅，召开穿越者大会的权利。” “下一次穿越者集会在三月15日，请问是否参加？” 第75章 疑云(上) ‘穿越者聚会？竟然已经发展出这种会议了吗？’ ‘当然要参加，这可是一个搜集情报、相互交流的好机会。小艾，银钥匙有什么作用？’ ‘叮，金、银两把钥匙是身份的象征，您可以理解为穿越者会议的会长、副会长。而普通成员统一使用铜钥匙，见习成员使用铁钥匙。’ ‘那么，现在金、银钥匙都掌握在谁的手上？’ ‘金钥匙在愚者先生手中，银钥匙已经分发给两位实力较强的穿越者，您是第二把银钥匙的持有者。而这次穿越者会议就是另一位银钥匙的持有者所主办。’ 三言两语间，诺文的脑海中形成了穿越者聚会的画面。 这是一个全新的势力，势必将会给这个恐怖黑暗的世界带来崭新的改变。 ‘如果奇迹大厅也算是一股势力，那么我已经成为领头羊之一了。’ 诺文深感肩头责任重大，决定好好准备下一次的穿越者聚会，给众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诺文！”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诺文抬头望去，与推门而进的凯尔特四目相对。 “你果然又跑进炼金室了。”凯尔特招了招手：“有一位先生找你。” 凯尔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告诫道：“他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根据保密条例，我们将对他采取必要的措施，如记忆消除、签订保密协议等。当然，如果你为他担保，我们可以考虑吸纳他成为文职人员。” “我明白的，队长。”诺文站起身：“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在走向接待室前进的路上，诺文猜测着是哪个人看破了自己值夜者的身份，心中转过几个怀疑的对象。 保守值夜者的身份也是他的工作之一，隐于城市暗处的才是真正的值夜者。没有做好身份的保密工作，也是一种失职。 推开接待室的大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前。 “诺文先生！”理查尔激动地站起，握住诺文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又来向您寻求帮助了，请原谅我的冒昧拜访，但是我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理查尔先生，你好。”诺文有些恍然，如果是这位两次卷进超凡事件的普通人，那么对方很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 “先生，您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也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所以才会来向您寻求帮助。” ‘果然，他又遭遇了超凡事件。真是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又成为了超凡事件的受害者。’ “先生，不必紧张，处理类似的事件，我们是专业的。”诺文用了一个小法术，抚平了他紧张的情绪。“放轻松，慢慢说。” “呼，是我太害怕了。”理查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事情是这样的，诺文先生。” “三天前，我参加了一场工人的游行活动。在回来的路上，我路过一家尚未停工的工厂，因为贝尔丹城大部分工厂都处于停工状态，没有停工的工厂反而显得很难得。” “我因为一时好奇就想要进去看看，但是门卫把我死死拦在门外。他们的态度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向工厂内瞥了一眼，竟然看见了下街失踪的小安德烈！” “他就像是一具死尸，毫无感情地朝我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我当时就感觉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只当做是认错了人。” “直到前天的夜晚......每当我躺在床上陷入睡眠，小安德烈就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扼住我的喉咙！” “他缠上我了，先生！” 查理尔浑身剧烈地颤抖，声调也陡然增高： “他是鬼！” 第75章 疑云(中) 值夜者的经历磨练了诺文的神经，赋予了他野狼般灵敏的嗅觉。 从一个人的种种表现，诺文就能准确推断他的情绪状态，并结合他的话术判断对方的情况是否属于超凡事件。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指导着他的工作。 诺文反复询问理查尔梦中的细节，询问安德烈与他的关系，并愈发肯定对方遭遇了一起超凡事件。 ‘能够出现在他人梦中的，除了个别途径的非凡者，就只有鬼魂幽灵之属了......小安德烈应该已然遇难了。’ 诺文合上笔记本，朝着休息室喊道：“迪杰，有新的案子。我们去处理一下理查尔先生的委托。” ...... 东区的一间联排房内。 诺文布置好施法材料，准备进行通灵领域的仪式魔法。 在值夜者内部，一般情况下，有关幽灵、亡魂的超凡事件，应该统一由“收尸人”途径的非凡者带队处理。 但是，韦斯莱已经动身前往弗兰克帝国，副队长理查德也身兼要职，诺文不得不亲自上阵通灵。 “窥秘人”和“占卜家”途径的非凡者借助仪式魔法，能够勉强完成通灵。 在诺文的念诵声中，一道虚幻的灵体出现在仪式法阵之中。 “安德烈，警官，我看到了安德烈！他就在那个法阵里！”理查尔指着仪式中央，一脸惊恐。 “镇定，先生，有我们在，它不会伤害你。”诺文运用法术抚慰了他的情绪，心中有了几分明悟。 ‘理查尔应该是灵感很高的普通人，能够看到幽灵灵体。’ 诺文尝试与召唤出的安德烈灵体进行简单的沟通： “安德烈、安德烈......” 这是一种粗浅且通用的唤灵手段——念诵幽灵的姓名，大概率会引起对方的回应。 “失败了。”诺文摇了摇头，“安德烈的灵体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名字的执念。” “可是，老师，幽灵是因为执念而留存于世的生物，如果连姓名都不再留恋，那么它还有什么更深的执念呢？” ‘执念、执念......’ 诺文看着麻木僵直的幽灵，想到了其他的可能。 “理查尔先生，您是在哪座工厂发现了安德烈的身影？” 理查尔蓦然一愣，仔细回想那段记忆：“我沿着市政厅一路走回东区，经过了金三角街、庞蒂克街......” “是淑兰街，在淑兰街的一家工厂里。” 在净化掉安德烈的灵体后，诺文与迪杰、理查尔三人直奔工厂。 他在行动前下意识地进行了一次占卜，却只得到了模糊不清的占卜结果。 诺文讨厌不确定性，它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危险。 他把手放进衣袖，握住那把冰冷的转轮手枪，只有这个大家伙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诺文的灵性直觉提醒着他，今晚将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但是，值夜者从不畏惧战斗！ 诺文敲了敲工厂的大门，在两名警卫戒备的目光下，拿出衣摆内侧的警官证，一脸蛮横地说道：“警察厅例行检查，请开门！” 第75章 疑云(下) 门卫仔细检查着警官证，又抬头看了看诺文的制服，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点点头放行。 “焰钢加工厂”是一家生产钢铁的工厂，地处城中心的黄金地段上，经常会有各层的警官来这里揩油水，赚一笔“外快”。 门卫见多了这类事，对诺文的突击检查见怪不怪。 走进工厂，到处都是钢铁铸造成的庞大蒸汽机器在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压抑和烦躁。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金属油渍的味道，诺文不禁用手遮住口鼻。 一个工人把脑袋伸进机器的“大嘴”里，观察着机器的运行，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十分熟练地在各种机关之中翻腾着。 工人们脸上带着疲倦的神色，却依旧辛勤工作在岗位上。 诺文借着检查的名头穿梭在厂房内，试图寻找安德烈的身影。 在工厂转过一圈后，他只收到了工厂负责人塞给他的“一份心意”，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 “你们生产的钢材都运到了哪里贩卖啊？”诺文敲打着钢筋，状似随意地询问一名工头。 “我们是焰钢的一家子公司，只负责生产方面的事宜。”工头是工厂里最清闲的人之一，他嘴中吞吐着烟卷，兴致勃勃地跟诺文吹嘘着自家工厂的显赫地位。 诺文也不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听着，希望能从这些平常的话语中发现有用的线索。 “那你们工厂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传闻啊？”诺文递给他一支昂贵的“弗兰克烟”，这种烟最为够劲，深得老烟民们的喜爱。 “嗨，哪间工厂没有几件奇闻怪事，都是工人们的谣传。”他把头凑近，低声说道：“倒是去年冬天，我亲身经历过一桩怪事。” “哦？说来听听。” “冬礼日那天，我们都没上工，我做完礼拜回到家中，才发现把一包烟草落在了厂房，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 “我在家中躺着，总是不得劲。终于从床上爬起，回到厂房想要取回我那包烟草。” “工厂的大门紧闭着，我刚翻进院墙，就听到了孩童的哭喊声！现在每每想来，还分不清是不是幻觉哩！” “警官，你说这事是不是邪门？” 不等诺文回答，他自顾自地指了指头顶，摇头晃脑着说道：“你看，天黑了。” ...... 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石子路上，溅起层层叠叠的水花。 诺文三人举着一把黄纸伞，狭小的伞身遮不住几人高大的身材。 诺文走在最中间，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遮掩着三人的大伞。 “老师，这座工厂太正常了，反而有些不正常。”迪杰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冬礼日放假虽然是规矩，可是又有哪座工厂会遵守呢？午夜休班这种工人协会的倡议，更是工厂主们嗤之以鼻的。他们又怎么可能让工人们准点下班呢？” 诺文笑了笑：“罗塞尔大帝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工厂主们不会主动给工人让利，给予他们足够的夜间休息时间。” “除非，他们晚上有更见不得光的东西。” 第76章 灭口(上) 潺潺细雨不知疲惫，冷冷地敲打着雨夜的行人。 及至深夜，小雨稍歇，夜灯摇曳。 诺文和迪杰换上一身夜行服，蹲守在“焰钢加工厂”的围墙外。 “老师，我们是不是太谨慎了。”迪杰手中把玩着从诺文衣兜里偷来的寒霜草：“明天就可以让队长颁布搜查令，彻查这间工厂，他们一夜时间能做什么呢？” “身为值夜者，谨慎永远是最好的习惯。”诺文不动声色地抢回自己宝贵的施法材料：“小心驶得万年船。” “罗塞尔大帝是我的偶像！他简直是每个男人理想中的样子！”迪杰是大帝的小迷弟：“这句名言出自罗塞尔大帝语录第十卷第十三条......” “闭嘴！听！里面有声音。”诺文捂住了笨蛋徒弟的嘴。 机器搬动的摩擦声、细碎的脚步声掺杂着些许呜咽的哭泣声，混合在一起从地下传来， 诺文静静站在原地，侧耳倾听着，面色严肃庄重。 “十七匹狼，四只羊。”迪杰用手语说道。 手语是“窥秘人”的必修课之一，各种施法手势的背后是一套繁杂的手语体系。 诺文在这方面下过苦功，也在闲时把这门“技能”教给了迪杰，今天总算派上了用处。 “跟着他们，追踪。”诺文用手语指挥。 几台机器被送进马车车厢，黑衣人们鱼贯而出，他们同时点燃多条引线，工厂内燃烧起熊熊烈焰。 诺文躲在暗处，身体绷直，放空思绪： ‘自从穿越以来，自己似乎总是在和火打交道。’ ‘这帮人如此熟练地烧毁工厂，应该是邪教的惯犯了。’ ‘魔女教派或是玫瑰教派？’ 诺文暗自揣度。 他们小心地跟在纯黑马车后方不远处，从西区追到了远郊。 踏在郊外青葱的草地上，诺文心中没来由地感到慌乱烦躁。 “迪杰，你去找凯尔特队长，申请救援。”他用手语说道。 “你需要帮助。”迪杰回道。 “听我的！”诺文的手势加快，平添几分凌厉。 “是。” 迪杰的身影向后退去。 诺文最后看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转头继续追赶而去。 ...... 鲜血在大地上静静流淌，形成一条蜿蜒的血色河流。 碎尸咕噜咕噜地滚下河岸，头颅丝滑地与身体断开，在河流上漂浮不定。 贝姬的玉手从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掏出，拿出手帕仔细擦拭着染血的手指。 诺文趴在河岸对面的草地上，屏住呼吸，不敢暴露自己的踪迹。 他刚刚见证了一场血腥的屠杀，黑衣人的首领——贝姬，先是命令黑衣人杀死所有白衣人员，又亲手把她的属下们一一料理，使之成为河中浮尸的一员。 诺文施展“屏息术”，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的呼吸节奏逐渐与风声合为一体。 奇奇怪怪的小法术们总会在不经意间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几息后。 贝姬的目光从草丛中移开，她如一条巨蟒窜上大树，转瞬间消失在诺文眼帘。 诺文依旧不敢放松，他继续维持法术，屏息凝神，蹲在高大的灌木丛里。 直到凯尔特呼唤的声音从远方响起，诺文才放松神经，一头栽倒在丛中，沉沉睡去。 第76章 灭口(下) 凯尔特看着被血水染红的河岸，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她走在鲜血淋漓的大地上，仔细观察着地面上尸体整齐的伤口。 “队长！找到诺文老师了！”迪杰的呼喊声让凯尔特移开目光，她抬头看向河对岸，迪杰背着他的老师站在对面兴奋地冲她挥手。 “收队！通知警察厅派人打捞浮尸。” 凯尔特闻着刺鼻的鲜血味，转身大步离去。 ...... 诺文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液，嘴中呢喃着模糊的呓语。 碎尸、头颅、鲜血、断臂、惨叫构成一幅幅地狱绘图，在他梦中飘过，又不断扭曲膨胀，在他脑海中“砰”地爆炸！ 诺文睁开惺忪的睡眼，迎着晨光微眯双眼。 他的左手下意识伸进右侧的衣袖，握住了转轮手枪，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确保自己的安全。 “你醒了？”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侧传来，穿着绿色长裙的谢莉尔女士款款走来。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但奇怪的是，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创伤，甚至称得上健康。” 她单手持两瓶试剂，在诺文眼前摇了摇：“健康的身体，与受创的心灵，抑或灵魂？这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或许你应该找‘观众’途径的非凡者，他们都是合格的心理医生。” “来，喝下这两瓶药吧，它们无法治愈你的心伤，但至少不会让你的状态恶化。” 诺文顺从地咽下苦涩的药液。 “他醒了？”褐发蓝眸、一身英气的凯尔特队长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她如一阵飒爽的清风吹走阴晦的潮气，带有一股安定人心的魅力。 凯尔特几步走进，先是看了看诺文惨白的脸色，笑着打趣道：“诺文，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值夜者应有的表现啊，拿出你男子的气魄来！” “是！”诺文坐直身体，在胸前作繁星手势。 谢莉尔双手自然地环在凯尔特队长腰间，笑眯眯地细声说道：“凯尔特，这次的医疗诊金你打算怎么支付啊？” 凯尔特的笑容迅速变淡，冷淡地看着这个她不擅长应对的女人：“等到三月的经费审批下来，我会把诊金付给你的。” 谢莉尔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好，希望能把上次拖欠的钱款一并还上。” 凯尔特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她今天不止是来探望诺文，更是为了询问“河岸碎尸案”的具体情况。 “那个河岸，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场噩梦。” 诺文的声音有点颤抖，他剪短地描述了那场屠杀的始末，再三强调了那名未知黑衣女子的危险。 “她有什么比较独特的个人特征？” 诺文的眼神有些飘忽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屠宰场般的夜晚，那个女子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躲在草丛的自己。 “她，就像是一条能够看穿人心的毒蛇！” 凯尔特攥紧了双手，低沉沙哑的声音蕴藏着透彻心扉的怒火： “是‘蛇女’贝姬！” “比飞蛇更冷血，比蟒蛇更凶残，比金丝蛇更危险，那个堪比毒蛇的女人。” 第77章 灾变(上) “咳！咳咳。”伯顿剧烈地咳嗽着，颤颤巍巍地从胸中拿出一粒糖片，放入嘴中咀嚼片刻，勉强品尝到一丝甜味。 “父亲，你怎么了？”伯顿家最小的男孩从门内探出脑袋，担忧地看着脸色通红的父亲。 “只是嗓子不舒服，你去找你的朋友们玩吧。”伯顿的语调很是温和，很难想象这名粗犷的硬汉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那，父亲，我走了！”威尔·伯顿迫不及待地跑出房门，向着东区的一条小巷跑去。 那条巷子最近聚集着一群好斗的流浪猫，是孩子们最好的对手。 伯顿看着孩子远去的背影，举起双手用力敲打胸口，身体因为疼痛弓成一团。 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声。 他咳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最后，竟然连站立都站立不住，歪头倒在了小院子里。 ...... “焰钢加工厂”，随着工头的一声咳嗽，仿佛得到了神秘的口令，厂房里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主管恼怒地呵斥了他们几句，自己也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见鬼了！” 他不再关心工人们的“偷懒耍赖”，反而担心起自己的身体状况，盘算着去哪家医院的身体检查较为合算。 ....... 酒吧里，碰杯声、欢笑声、音乐声交错响起。 小提琴手不在状态，那些往日里悦耳的旋律今日却频频出错。 舞台中央的演唱也有失水准，歌女的声音总是带着浓重的鼻颤。 醉汉们的呼喊声也略显沉闷，每次用尽全力的呐喊后都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哦！咳咳......哦！” “小丑呢？小丑？” “小丑”是常驻酒吧的一名杂技演员，因为被撵出了杂技团，被醉汉们戏称是一名真正的“小丑”，也是人们可以随意取笑的对象。 正是有了小丑，这家酒吧的生意才会如此火爆。人们总是想要看见他人过的比自己更遭，并能从中得到莫大的满足感。 小丑这次也没让他们失望。 他戴着嘴角上扬的滑稽面具，一瘸一拐地走到舞台中央，一出场就赢得了众人的欢呼。 “各位，我今早起床，就发现了一个糟糕的事实，那就是——” “我的喉咙里面仿佛长满了细小的瘤子，它们在我的喉咙里来回乱窜，仿佛想要逃出这具身体，奔向广阔的世界......” 他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咙，身体在舞台上扭曲成麻花状。 “啊！” 观众们发出响亮的尖叫。 “但是我还活着！”他突兀地扔掉面具，身体恢复正常的形状。“朋友们，病痛不堪一击！” “享受吧！欢呼吧！我们是自己的主宰！” “哦哦哦！！！” 酒吧彻底沸腾了，舞女们从两侧鱼贯而出，醉汉们忍痛掏出自己仅有的积蓄，加入了这场狂欢的盛宴。 而在几公里外的东区联排房内，装有糖片的小瓶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地滚到门槛，裂成了一地碎片。 伯顿看着布满灰尘的糖片，缓缓伸出自己的手...... 手臂重重落在地上，他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 耳边隐约间听到了人们兴奋的欢呼声。 第77章 灾变(中) “父亲！”贝蒂推开丰收教堂疗养室的大门，小跑着冲到诺文床前。 “你的身体痊愈了吗？贝蒂很担心你。” 诺文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只是灵性透支而已，你看，我的身上这次可是没有任何伤势哦。” 贝蒂挪开父亲的大手，掀开被褥，仔细检查父亲的伤势，最后确定这次父亲总算没有说谎。 “嗯，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哦，这可是第......”贝蒂弯了弯手指：“第三次来到丰收教堂治疗了！” “是啊，我们要感谢谢莉尔主教的神奇医术，她拥有着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力量。”诺文感慨道。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学校放假了吗？” 诺文很快开始关心起贝蒂的学习情况。 “是滴！学校放假了是也！”贝蒂坐到床旁的小椅子上，晃悠着两条小腿，悠闲地答道：“昨天上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患上了重感冒。连身体健硕的伊多·麦考伊老师也请假了，所以学校昨天下午就停课了！” “哦，那让我看看你对文法知识的掌握程度。”诺文嘴上噙着笑，准备借助小艾的超级记忆来一波降维打击。 父女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最后以贝蒂败北告终。 “已经很棒了，大部分生僻的单词都能熟练地念出......” “呼，累死我了！”赛维伦推门而入，一边拿着手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拿起桌上的水杯“咚咚咚”灌水下肚。 “哈！舒服了。”他发出满足的叹息。 “赛维伦叔叔，很不优雅哦！”小贝蒂背着手，一脸小大人的模样鄙夷道。“进门一定要先敲门。” “是我莽撞了，美丽的小女士。”赛维伦主动认错。 他优雅地鞠躬致歉，并且表示这只是他的个人行为，与血族无关，血族一直是一个优雅的种族。 诺文看着赛维伦倔强地解释着、努力维持着血族的体面、被贝蒂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打断： “赛维伦，教堂今天很繁忙吗？” “间海郡每年春天都会有季节性流感，今年相比往年要更严重。”塞维伦从角落拎出一把木椅，拍了拍灰尘，疲惫地坐了下去：“教堂救治了很多呼吸困难的病人，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合眼。” “唉，血族也是需要休息的。” 诺文敲了敲脑袋，回想着原主的记忆。 间海郡每年春季都会掀起一场感染狂潮，贫苦的大众在疾病中无声无息地离去，也被报纸称为“间海的静谧杀手”、“疾病之风”。 “笃笃。” “进。” “塞维伦，你果然跑到诺文这里了！”谢莉尔主教向诺文点了点头：“诺文，我来找一名消失的小吸血鬼。” “是血族！”塞维伦软绵绵地反抗道。 “谢莉尔主教大人，我的病人已经全部接受治疗了，可以......休息一下吧？” “很遗憾，你的工作还要继续，教堂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谢莉尔主教顿了顿：“或许，真正的治疗才刚刚开始。” 第77章 灾变(下) 灌下谢莉尔主教熬制的苦涩药水，诺文突然感觉喉头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燃烧。 “咳咳。”诺文咳嗽了几声，连忙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咕咚咕咚地吞咽下去。 “今天的药怎么更苦了？”诺文眉头微皱，“主教大人，你不会又在药里放入什么奇怪的草药了吧？” “那是你的错觉。”谢莉尔主教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看不出任何心虚之色。 诺文很快放过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询问外面的情况：“今年的‘疾病之风’的威力远超预期，主教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主教大人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根据采血，病人的血液没有神秘学力量的影响，或许只是症状比较严重的一次群体感染。” “在费尔波特王国，我也遇到过许多难缠的疾病，不要小看自然的力量啊。” “是我多虑了。”诺文苦笑着揉了揉眉心，“身为值夜者，总是对异常状况比较敏感多疑，我希望能够亲自去见一见这些病人。” “跟我来吧。”谢莉尔扭头瞪了赛维伦一眼：“你也跟上，不要一味依靠放血疗法，你需要学习更多的药理学知识。” “是。”赛维伦无精打采地应道。 诺文一行人一路走到教堂的一层礼堂正中央，呻吟的病人在地面上或躺或坐，成星星状充斥在在礼堂内，每个人都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一副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模样。 诺文小心地走过哀嚎的人群，一直注意着脚下，防止踩到他人。 “主教大人，救救我吧。” “谢莉尔主教，我好难受......” “啊啊......呃......” 呼救声、祈求声、呻吟声构成一曲杂乱无章的乐曲，吵得人头脑发痛。 走出教堂，街道上挤满了病人及其家属，一眼看不到人群的边际。 他们望见教堂走出的教职人员，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而这种表情又很快被身上的痛楚淹没。 一个小女孩在诺文的脚边压抑地呻吟着，她的小手攥紧衣袖，一张俏脸上长满了血红的痘痘，眼睛也红肿发胀。 她的母亲情况似乎更加糟糕，已经基本丧失了意识，只是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牢牢握住女儿的小手。 疾病永远是最恐怖的恶魔，无情夺走人们脆弱的生命。 “父亲。”贝蒂靠在诺文身侧，身躯微微颤抖。 诺文俯身把她抱起，让贝蒂的小脑袋靠在他的肩头，遮住她的视线。 “父亲，我们能帮帮他们吗？” 贝蒂扯了扯诺文的衣领。 诺文没有回答。 他只是向前前进着，一路走过成片的人群。 他想要看看，这条路的终点在那里。 直到三条街后，街道的人流才变得稀疏，也能依稀看见倒在路边的身影。 诺文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他只是向前走着，连赛维伦的呼喊声也不能让他停下。 他看见收尸人们在路边工作、看见乌鸦从头顶飞过、看见马车从尸体上碾过...... 一幕幕人间惨剧，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要帮助这些苦难的人们。 他要一直前进。 第78章 大瘟疫(一) 诺文跟谢莉尔主教交流了病人的病情，并根据他半吊子的生物学知识提供了一些意见，希望主教大人能够发挥她的神奇医术，治好生病的民众们。 谢莉尔主教注视着这个内心温柔的男人，幽幽叹了口气：“诺文，神奇药剂是无法量产，我一天也仅仅能制作出几十瓶药剂，我们终究只能救治一小部分人。” 她看着诺文僵硬的身体，又重复了一遍：“或许只有十几个人。” 诺文沉默了片刻。 实际上，他心中对此早有预料，谢莉尔的话语只是戳破了他薄弱的自我催眠和幻想。 “我明白的，主教大人。”诺文弯腰深深一礼，“感谢您这几天的照顾，我的心理创伤已经暂时痊愈了，我想去外面转转，做些事情，能把贝蒂先托付在您这里吗？” “可是，今早你对血液仍然具有严重的排斥反应......你只是在逞强吧？” 诺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贝蒂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转身向教堂外走去，步伐坚定有力：“不，是因为坚定的信念。” ...... 诺文徘徊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进着。 神秘学这条路既然走不通，诺文打算尝试其他的办法，但是又一时想不出可靠的方案。 他一边在街道上慢行，一边思考着出路。 走过贝尔丹土地拍卖市场，商人贵族们欢笑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让诺文紧绷的神经更加疲惫。 他看着街上如行尸走肉般行走的人群，觉得那笑声无比刺耳，忍不住加速远离。 交易市场的斜对面，一间竖铰链窗户突然打开，一个女人冲着街面发出几声吓人的哭嚎，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腔调哭诉着：“死亡！死亡！死亡！” 诺文只感觉毛骨悚然，一股巨大的悲怆袭来，汹涌的情绪在胸中酝酿，却得不到释放的空间，只能化作一声幽幽的长叹。 “唉......” 走过这条街道，前方又变得拥挤起来。 诺文神色诧异地看着纷乱的人群，依稀能听到人们感激的道谢声。 “这是疾病之神赐予的神药，包治百病，疾病之神对人世降下了神罚，疾病之风就是祂呼出的一口气，只有信奉疾病之神的人才有机会获得神药，得到救治。” “大人，我们全家都信奉疾病之神，请赐给我们一点神药吧，求求你，求求你。”一个女人跪在那名带着白色教士礼帽，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旁，苦苦哀求。 “跟我一起颂念，赞美疾病之神！” “赞美疾病之神！”民众们狂热地呐喊着。 诺文站在路边，看着这场荒唐的闹剧。 忽然，一个男子从远处踉踉跄跄地跑来，焦急地喊道： “教士大人，我的父亲老乔尔夫昏过去了，他明明已经吃下神药了，怎么会......” “他是一个伪信徒，神药不会拯救一个伪信徒的性命！”教士用更高的声音盖过男子的质疑声，它面向群众，高举自己的双手：“奉献你们虔诚的信仰吧！让神听到你们的声音！” “只有真信徒才配得到神明的宽恕。” 第78章 大瘟疫(二) 诺文注视着那名疑似邪教徒的传教成员，摸了摸自己上衣兜里随身携带的警督证，准备以警察的身份把这名胡说八道的混蛋送进监狱。 他还没挤进人群，一个小男孩领着几个警察从远处赶来，驱散了呼唤“疾病之神”的民众，逮捕了那名邪教气质拉满的黑袍男子。 诺文快步上前，出示自己的警督证：“各位，你们好，我是间海郡警察厅特殊行动部第九小组的成员，我怀疑这名男子与邪教徒有关，请把他移交给我们调查。” 几名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把被戴上手铐的男子交接给了诺文。 “警督先生，现在像他这样招摇撞骗的家伙不在少数，我们已经抓捕了数人，他们大多数只是一些蹩脚的庸医，或者干脆是精明的骗子......” 一名年轻警察正在给诺文科普他们的办案“常识”，突然就被同伴踩住了脚趾。 “警督大人，他是新上岗的警察，不了解我们的内部机制。这种穷凶极恶的邪教徒，就该交给您处理。” 一名有些精明的警察挤出一丝笑容，按着年轻警察的脑袋，向诺文鞠了一躬。 “先生，那我们就先去处理其他紧急情况了。” “嗯。”诺文点了点头，看着警察们向下一条街走去。 他看了看面色灰白、身形消瘦的黑袍男子，没有了刚才振臂高呼的滤镜，他看起来确实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没有了那种邪教徒的气质。 ‘难道真的抓错人了？先送回到教会的地下监狱吧。’ 诺文决定先回教会一趟，贝尔丹现在就是一点火就爆炸的火药桶，邪教徒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身为值夜者的一员，他必须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 推开紫蔷薇安保公司的大门，值守的安妮小姐脸色有些憔悴，看到脸色红润的诺文进门，她惊喜地喊道： “哦，诺文先生，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哦，恭喜你身体康复。” “谢谢，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安妮小姐是生病了吗？如果身体不舒服，不要勉强自己工作。” “都是因为今年的‘疾病之风’，我自小生活在贝尔丹，这种感冒已经遭遇过多次了，只是精神有点萎靡。” 诺文点了点头，“疾病之风”对于间海郡本地人是一种常见的季节性感冒，安妮的观点较为普遍。 “但是，我在街边走过，人们生病的情况远超预期。” 诺文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次确实历年来比较严重的一次感冒，很多老年人和孩子的症状都很严重。”安妮的神色也有些不安，“东区有很多平民的身体都不太健康，生病了也缺少财产医治，今年可能会有很多人死于这场感冒，唉。” 诺文愣了愣，在医疗条件不充足的封建王国内，因为疾病而死是一件普通而平凡的事。 如果灾难不波及到上层人士们，谁会在意东区的穷鬼们的遍地枯骨呢？ “安妮小姐，队长在吗？” 诺文摇了摇头，把纷乱的杂念扫到思维的角落。 还有一个邪教徒被链在教堂的地牢里等待他的处理呢。 第78章 大瘟疫(三) “队长去处理超凡事件了，你可以先去休息室等她回来。”安妮如是说。 “好。” 穿过走廊，诺文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坐在皮质沙发上闭目养神。 半睡半醒间，诺文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诺文，诺文，贤者、隐匿、逃避、失落、文字......” “回来......” 诺文猛然从睡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的靠在沙发上。 他抬手抹去额角的细密汗水，深吸一口气，平复慌乱恐惧的心情。 在晋升“格斗学者”后，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遭受到贤者“呼唤式”的呓语袭击了，连那些灌输知识的层层呓语的频率都降低了很多。 黑雾的神秘力量短暂压制了体内的“窥秘之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力量又回到了平衡的原点。 诺文心中蓦然升起一丝紧迫感，必须要加快速度晋升“巫师”了。 因为扮演的准则尚需要完善，“格斗学者”的魔药消化速度也不尽如人意。 诺文注定又要开始和时间赛跑了。 “诺文，你在吗？”敲门声响起，凯尔特队长在门外小声喊道。 “啊，在，请进。”诺文整理了一下仪表，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安妮说你平安归队，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呢。”凯尔特推开门，语气严肃中带着责备：“我前天去探病的时候，你可是连鲜血都无法直视，难道你的心理创伤今天就痊愈了？你现在的状态能够担任值夜者的正常工作吗？” “队长，我在丰收教堂见识了人间的地狱，自然也就忘掉了心中的恐惧。”诺文的态度有些强硬。 “你指的是这场古怪的传染病吗？” “队长，你也察觉到了问题吗？”诺文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深深的疲惫。 “疾病之风是比较严重的季节性感冒，每年春季，间海的春风从西方吹过，就会带来死亡和病痛，久而久之，人们称它为‘疾病之风’。” 凯尔特队长走到休息室的展台旁，抚摸着里面的古老文物。 “疾病之风已经存在了两百年，每一年的规模大小都有所差异。教会高层曾经怀疑这是一种人为制造的疾病，因为对岸的弗兰克帝国并没有受到它的侵害。”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说法渐渐消失，它变成了间海的一种日常。” 诺文笑了笑，他心领神会地说道：“所以，并不能排除这是一种人造疾病的可能？” “是的。而且，如果这是一种人造的病毒，那么幕后的黑手想必已经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队长，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 “疾病、死亡和灾难，本身就和邪教的那几条途径相关。” “疾病之风。”凯尔特指了指天花板，声音细如蚊蝇：“会不会是邪教中哪一位的尊名呢？” “咕噜。”诺文咽下了一口唾沫，头也不自觉上扬，看着黑色的天花板。 几刻钟后，诺文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我明白了，队长，我会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不。”他咬了咬牙：“应该叫它——超凡事件。” “老鼠们藏在阴沟里，官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监视。你是我们中反占卜能力最高的，但也要小心他们在暗处的窥视。”凯尔特把文物放回展览台，缓缓合上玻璃顶盖：“在合适的时机，去猎人协会吧，那里有能帮助你的人。” 第78章 大瘟疫(四) 诺文穿过查尼斯门，走过通往圣赛尔兰教堂的暗道，混进了教堂祈祷的人群里。 沉下心去听人们虔诚的祷告声，无不是在祈求自己与家人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女神的权能并不包括这个领域啊。’诺文忍不住胡思乱想。 在跟随一众虔诚的信徒完成祈祷典礼，诺文在教会神职人员的带领下从侧门离开了贝尔丹城值夜者总部。 时至黄昏，街边的行人匆匆行走而过，尸体也都被送到藏尸房内，医院、药铺也大半关门，许多绝望的民众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期冀着能看到明日的烈阳。 经过院门紧闭的医院，诺文又想起它们的由来。 在《罗塞尔大帝——最伟大的贤者》一书中，详细地说明了罗塞尔大帝开办公用医院、平民学校等便民性建筑的创举，称其为人类历史上的一次重大进步。 平权的思想，也被大帝早早埋下了种子。 ‘大帝如果穿越到如今这个时代，也许会是搞革命的一把好手呢。’ 诺文思绪发散着，不知不觉间从东区走到了西区。 东区和西区之间，仿佛划下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红线。 东边还是狭窄幽暗、堆满垃圾的破旧街道，西边确实宽阔明亮、干净整洁的双轨行道。 几座高大建筑内灯火通明，隐隐能听到贵妇人们的笑声。 诺文静静站在原地，绯红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给大地也蒙上了一层血红的色彩。 东面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家家户户闭紧了门窗，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啜泣声从远处传来，总是听不真切。 西面却仿佛另一个世界。 诺文继续向前走去，他有着借助散步缕清思维的习惯，夜间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他思考。 他穿梭在西区明媚的路灯下，时不时都能听到贵族们举办宴会的欢庆声。 ‘东区的病情已经如此严重，西区怎么一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呢？’诺文皱了皱眉，‘疾病之风难道还会区分贵族和平民吗？’ ‘而且，疾病之风从间海的西海岸吹来，西、北两个方向应该最先开始出现病人，可是目前东区却是最大的受灾区。’ ‘这不符合常理。’ 突然，一道惊呼声从前方一栋高楼敞开的窗户中响起，紧接着是仆人们慌乱的喊叫声、贵族们纷乱的慰问声。 诺文听清了仆人惊慌的喊叫声——“莉娜小姐晕倒了，快去请威尔医师！”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马车夫载着管家从大门出发，向着威尔医师的住宅飞驰。 诺文站在那座贵族豪宅大门外，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陷入了深思。 ‘西区的患者已经出现了吗？发病时间的偏差难道是因为个人体质问题？普遍营养不良、身患旧疾的东区贫民，自然比养尊处优、定期进行医护检查的贵族们更快倒下。’ 诺文陷入了困惑，凭借着他有限的医学知识，他只能得出似是而非的推论。对于‘疾病之风’，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他需要一个帮手。 第78章 大瘟疫(五) 诺文躺在西区的公共花园的躺椅上，在繁花簇锦的沁人清香中浅浅睡去。 鲁恩王国又被称为“园艺之国”，鲁恩人除了爱谈论天气之外，最爱谈的话题就是花园了。 凡是鲁恩贵族的住宅几乎就配备有花园，他们把花园当成是一种休闲娱乐场所，甚至是一种个人修养的象征。 根据《贝克兰德生活报》的统计，90%的鲁恩家庭附近有花园，鲁恩人与花有难解的缘分。 公共花园是流浪汉和无业游民们最后的收容地，也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宽容。 清晨，诺文从睡梦悠悠醒来，手中摘起一朵百里香，整个人的精神也陡然一轻。 “没有花园的生活只能算勉强还呼吸。” 诺文想起了这句本地流传的民谚，像鲁恩原住民一样，花园也在渐渐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将百里香别在胸前，诺文沿着向东的小径走出花园。 他一路走到东区尽头的狭小街道——下街，小心地躲过街上随处乱放的杂物，在教堂的钟声敲响七次时，拐进了一处僻静的小巷。 他抬起左手，轻拍了两下右手手掌。耳朵靠在双手旁，像是在倾听自己的拍打声。 三只小石子从路面滚来，一个人影从巷子尽头的土墙上“穿过”。 “好久不见了，诺文先生。”卡尼亚的蓝眸对上诺文的双眼，“你又惹到什么麻烦了？‘麻烦先生’？” 她在最后四个字上拖长了音调，调侃意味十足。 “对于疾病之风，你知道多少？”诺文下意识推了推眉心的位置，才想起自己的这具身体没有眼镜。 卡尼亚看了周围杂乱破败的环境，捂着自己的包囊凑到诺文近前：“麻烦先生，你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向小女子请教问题吗？” 诺文暗自嘀咕了一句“麻烦的女人”，和颜悦色地冲着卡尼亚点点头：“是我疏忽了，那我们老地方见。” ...... 提帕伦图书馆。 在冬日的那场灾祸后，这座陈旧的图书馆得以全面翻修，内部环境焕然一新。 因为这座图书馆距离诺文家较近，它算是诺文查阅资料、学习知识的第二场所了。 卡尼亚站在《罗塞尔大帝生平》、《罗塞尔的思想》、《罗塞尔与神秘学》等一众图书旁，静静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罗塞尔大帝身为“女王大人”的生父，在卡尼亚心中也有着较为特殊的地位。 而越是对罗塞尔大帝了解透彻，卡尼亚越是觉得诺文和那位大帝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诺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卡尼亚的手指拂过书架上的丛书，经过她的观察，这是诺文来到图书馆浏览时间最长的书籍。 罗塞尔和诺文之间，一定有着她还不清楚的联系。 而那种联系，也必然是女王关注诺文的核心原因。 “卡尼亚小姐，“开门”的能力真是方便啊，一路走直线果然比我这个遵守规矩的人快上不少呢。”诺文从图书馆二楼的一处转角快步走来，和卡尼亚打了声招呼。 “感谢你的赞美，诺文。”卡尼亚优雅地提裙一礼。 “贝尔丹的情形紧张，我们最好把繁杂的话语变换成简单的语句陈述清楚。”诺文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丛书，收回视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希望我们博学多识、优雅迷人的卡尼亚小姐能把疾病之风的相关情况讲解明白。” 卡尼亚摆了摆头，一脸无辜地望向诺文：“麻烦先生，我可没有说自己知道的比你要多哦，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 “那么请听我从头讲起！” 第78章 大瘟疫(六) “两百年前，一阵白色旋风从间海郡的西海岸吹过，并带来了各种疾病，许多人在诡异的症状中死去，幸存的人们称呼那场灾难为‘疾病之风’。” “这种异常现象很快引起了官方的注意，黑夜教会的一支“红手套”小队负责调查这起超凡事件，却在出海的前一刻被消灭在间海的土地上。” “在那个古老的年代，神权和王权正处于激烈的竞争对峙阶段，教会与军方的局势很是紧张，最终这起事件也只能不了了之。” “吞噬了间海几十万生命的幕后黑手不知所踪，但‘疾病之风’却流传下来。” “它每隔几年就会降临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收割人们的生命。” “因为疾病之风的致病性逐渐减弱，再加上教会没有找到它产生的源头，官方就默认了它的存在。” “久而久之，它成为了间海的一部分。” 诺文静静听完卡尼亚的情报，对“疾病之风”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它是非凡者作恶的产物，是教会妥协的结果。 两百年前的“红手套”小队全军覆没，调查的担子落在了他们这一代人身上。 “麻烦先生，不知道有没有帮到你呢？”卡尼亚冲着诺文的眼睛挥了挥手，唤醒了“陷入沉思的诺文雕像”。 “啊，谢谢你了，卡尼亚。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诺文回过神，“但是，知道疾病之风的来历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更需要了解这次的疾病之风。” “你打算怎么做？” “找一位靠谱的医师，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罗塞尔大帝的话总是很有哲理。”卡尼亚抽出一本《罗塞尔大帝语录》：“你好像经常借阅包含‘罗塞尔大帝’内容的书籍，他是你的偶像吗？还是......更亲近的关系？” “我喜欢史书，历史是未来的一面镜子。”诺文又引用了一句大帝的名言：“罗塞尔大帝是近代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神秘色彩的人物，我自然对他的生平很感兴趣。” 他的话语半真半假，即使对方具有辨别谎言的超凡物品，也不会轻易翻车。 “诺文先生的难道是一位狂热的历史爱好者？”卡尼亚左手轻捂住嘴，一双眼睛调皮地眨了几下。 诺文侧头躲过她的视线。 “我是一名兼职作家，调查传奇人物的生活经历有助于激发我的创作灵感，也是我的个人习惯。” 诺文一本正经地乱诌。 卡尼亚右手颠了颠《语录》，把它放进自己的小包囊。 “很有趣的想法呢，我也买一本书回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大帝吧。” “也许会很枯燥哦。” 卡尼亚从图书馆的砖墙穿行而出：“不，或许会很有趣呢。我先走一步，我们外边汇合吧。” 诺文嘴角含笑，看着那个绰约的身影从坚实的墙面穿梭...... “等等，你个混蛋！卡尼亚，你还没付帐呢！把苏勒留下来！” 一个贫穷的值夜者在图书馆内默默流下悔恨的泪水。 又是被“戏法大师”狠狠戏耍的一天。 第78章 大瘟疫(七) 诺文和卡尼亚二人结伴在东区的大街上行走，看着街道上如行尸走肉般挪动的人群，步履不由沉重。 连往日里最为欢腾的酒馆也冷清不少，整座城市一副破败凋零的景象，迎风盛开的花朵也耷拉着花瓣，病恹恹地垂在地上。 卡尼亚扶起一个跌倒在路边的小女孩，她呼吸微弱、四肢发冷，眼中藏不住的怯懦和痛苦。 她拽住卡尼亚的衣摆，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 “带上她一起吧，我知道附近一家草药店有一位通晓医术的药师，我们把她送到那里安置。” “好。”卡尼亚轻轻抱起这个瘦弱无骨的女孩，感受着少女体表冰冷的温度，她响起了“女王”大人那个冰冷的预言。 间海的春日，比冬天更冷。 ...... “百花”草药店的位置处于东区的正中心，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小型花园，林林总总不下百余种花簇，“百花”之名名不虚传。 草药店内也养殖着谢尔敏店主游历大陆时采摘收集的各色花朵，争奇斗艳，一时艳景。 在这个本该是店主最惬意自在的时节，谢尔敏却偷不得半日空闲，整日在店内忙忙碌碌，收治病人，开诊用方。 “百花”因为便宜的草药价格和接诊费用得到民众的青睐，在“疾病之风”发威的季节里，谢尔敏也成为了这座城市里最忙的人之一。 他问诊快、收费低、态度好，一跃成为东区贫民们看病的首选。 也是诺文此次的目标。 站在“百花”草药店几十米远处，看着店门外的蜿蜒的蛇形长队，诺文对这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店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一名具有较高医术和良好医德的医师，疑似药师途径低序列非凡者，兼具神秘学和医学知识，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我们也排队吧。”诺文领着卡尼亚和小女孩走到近前，以“诺文家”的身份得到了一个号码木牌。 店门前的人们分流成三条长龙，几个精干敏捷的男孩穿梭其间，调解着人们的矛盾和争吵，引领着人们走进正确的队伍后。 三条队伍分别对应轻型、中型、重型疾病的病情，一名小男孩凑到诺文身前，询问了几个有关小女孩身体的问题，就把“诺文一家”带到了中型疾病的队伍末尾。 “呼，诺文先生真是思维敏捷啊，刚才那孩子问我们‘女儿’的发病症状，我可是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呢。”卡尼亚用双手捂着小女孩冰冷的身躯：“你倒是一下就编出了很多症状呢。” “发烧、体表发寒、颤抖、头痛、眩晕是很多常见病症的表现。”诺文声音压低：“也不容易暴露我们的身份。” “你想以父母的身份，而不是值夜者的身份去见那名医师？”卡尼亚紧紧靠在诺文身侧，确保他们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清：“有人在跟踪我们？” “应该是在药铺的对面都安排了人手监视，观察官方非凡者的行动。”诺文的声音中带着激动和喜悦：“之前我并没有明确的调查思路，但是这群混蛋的监测反而坚定了我的判断。” “肆虐间海的疾病之风，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一场人为灾难！” “而转机，或许就在这个地方！” 第78章 大瘟疫(八) 小女孩昏睡在卡尼亚的臂弯，鼻翼伴随着呼吸扇动。 “我们还没问过她的名字呢。”卡尼亚看着女孩昏睡的模样，轻声说道。 “等到她的身体康复，我们自然就会知道她的名字。”诺文的视线从女孩身上扫过，眼神不由温柔：“那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 谢尔敏诊疗的速度很快，他主要救治中重型疾病的患者，轻型疾病交给他新招募的一名学徒诊治。 诺文和卡米亚肩靠着肩，静静排了两个钟头。 当太阳快升到天空正上方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走进草药店。 “我们希望您能救一下这个孩子。”诺文从卡米亚的手中接过女童，把她放在草药店临时搭建的木床上。“也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你们没有生病......”谢尔敏看清了这对年轻父母的双脸，想起了诺文的身份，他不由一愣。“你是.......” “我是一名值夜者。” ...... “眠草、甘菊、峨眉花加上一勺我特制的驱寒散，服食三天这孩子的症状就会消退，但她的身体还会虚弱一段时间。要注意饮食，适时补充营养。” 作为一名野路子的“草药师”，谢尔敏对食补疗法只有粗浅的了解。 “诺文先生、夫人，你们的事情，请等晚上再聊吧，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的帮助。” “好。” 在嘱咐好注意事项后，谢尔敏继续接诊其他的病人，小女孩安然入睡，而诺文二人则围坐在木床前，就好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 他们相互对视着，谁也想不到该说什么，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我看这位店长先生对你的到来并不意外，或许他也有所猜测。”卡尼亚小姐微红着脸，打破了僵硬的尴尬氛围。 ‘刚才那个没有眼力的笨蛋店长竟然叫我夫人！我可是未婚的年轻少女呢，怎么是......’ 卡尼亚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这场疾病确实古怪。它的传播速度、危害程度都远超其他季节性感冒，而且不符合‘疾病之风’越来越弱的总体趋势，倒像是人为的灾难。”诺文一脸严肃。“谢尔敏店长是‘药师’途径的非凡者，可能发现了疾病背后暗藏的玄机。” ‘谢尔敏那个笨蛋在乱说什么啊！那家伙明明看出我们是伪装的身份了吧！’ “传播疾病和灾难，是魔女教派惯用的手段。”卡尼亚缓缓讲述了要素黎明内部的相关记载：“疾病、瘟疫、绝望、灾难都是魔女们成长的养料，黑夜教会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记载吧。” “这也正是调查的难点，丰收教堂的谢莉尔主教大人对病人展开过详细的治疗和调查，但是没有从中发现任何超凡力量的影响因素。” 卡尼亚皱了皱眉。 如果这场疾病是一场“天灾”，那他们又何谈找到“疾病之风”的幕后黑手呢？ 晚间十点。 “百花”草药店准时关闭房门，病人们各自回家。 谢尔敏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药店，为自己配置了一剂“清神醒脑”的药剂。 一口饮下凉爽的药水，谢尔敏走进房间，和“诺文夫妻”二人相互问好。 “没有发现任何超凡力量......也就意味着，这场疾病并不是非凡者所造成的。”卡尼亚把他们的疑问告诉了这位“药师”。 “所以，为什么这种疾病内没有感受到超凡力量的影响，你们就认为这不是非凡者造成的呢？两位值夜者大人？” 诺文脑中一阵轰鸣，他想通了问题的关键。 第78章 大瘟疫(九) 谢尔敏用“灵视”观察着熟睡的小女孩，在她的身上看到分布不均的红、紫、黄等多种色彩，像是一副胡乱涂抹的七彩油画。 而这种情况在他救治的患者中并非特例，绝大多数患者都有多种病状急发的现象。 “我晚上会熬制几锅茶汤，也给这个孩子一碗，驱驱寒气。” 诺文从醒悟的状态中回过神，他看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一眼，向两人招了招手：“出去说。” “我留下来吧。”卡尼亚看着熟睡的幼童：“她需要照顾。” 诺文与谢尔敏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拥挤狭窄的“病房区”，走到草药店后门的小院子里。 “这场疾病由非凡者引起，去没有蕴藏任何超凡力量？教会多年来也没有这方面的案例。”诺文始终落后谢尔敏一个身位：“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是否知道这种疾病产生的原因？” “我是一名非凡者，但我更是一名药师。我曾经追随一位老师学习草药知识，他告诉我，成为非凡者只是寻求医学真理的一个手段，药师才是我们真正的身份。” 谢尔敏看着院中种满的草药，像是看着自己的恋人：“我把这句话深深记在脑海里，在我还没掌握超凡力量的时候，我依旧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医师。” 诺文静静听着他的诉说。 “从神秘学的角度看，这场疾病确实没有超凡力量的痕迹。但是作为一名医师，我察觉到了它不自然的地方。” “每个病人的症状都大不相同，家属之间存在直接的传染关系。我做药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同一天救治种类如此丰富齐全的病人。” “诺文先生，你觉得这一切正常吗？” “至于幕后黑手怎么达成这种效果的，恐怕就要交给你们值夜者思考了。” ...... 阴暗潮湿的古堡内。 一个个密封的试管挂在黑色丝线上，密密麻麻地垂钓在房间里。 灰发灰瞳的瘦削男子拨弄着试管，挑选着优秀的变异样本。 这是他的第八千五百四十五次实验。 培养、变异、选择、培养、变异、选择...... 他离那个最终的病毒原体越来越近。 “这一支试管，衰老女士大人。” 他朝着二楼高台呐喊。 “满足你的愿望。”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束灰色的光芒照进试管内。 男子继续选择着。 他手中持着几米厚度的椭圆形放大镜，观察着试管内细小的微生生物们。 在灵视的辅助下，他能看见一个个幼小的圆形个体破裂，而各种奇形怪状的颗粒从散落的圆体中脱落。 每一个试管，都是一个微型的生态世界。 “这一支，大人，这一支，它的形态非常特殊！”男子的声音染上一抹狂热，他的手中膨胀出绿色的光芒，试管内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升腾而出。 “满足你的愿望。” 在放大镜的视角下，男子通过灵视看着那微小颗粒不断生长、败亡，周而复始。 直到，那个他苦苦追寻的病毒原体在细胞原液的滋养下开出罪恶的花朵。 魔女教派008实验组，实验成功。 第78章 大瘟疫(十) 一个面容枯槁的素服老妇拄着木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下旋转阶梯，她的双眸注视着试管内的液体，像是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迪克，你真的太棒了。”她抚摸着男子苍白洁净的双脸：“来，服下这瓶魔药，加入我们。” 迪克接过那杯掺杂着暗黑色杂质的金色溶液，用手晃了晃，一饮而尽。 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死死靠在墙角的位置。 他的体型剧烈变化，胸前逐渐隆起，构成一道朦胧的曲线。 衰老女士声音沙哑地祝福道：“孩子，原初的主一直在注视着你。” ...... 诺文仰望着星空，思考着疾病的成因。 谢尔敏已经回到自己的住房休息，他独自在夜中慢行，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深处。 谢莉尔主教的话语和谢尔敏医师的断言在他脑海中徘徊，小艾也在疯狂地进行分析和推演。 “不要小瞧自然的力量！” “这场疾病没有任何超凡因素影响！” 是谢莉尔。 “但它对人们的破坏性和高传染性一定是人为引起的！” “有人在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 是谢尔敏。 两个人的理念激烈地交锋，诺文心中的天平不断转向。 “根据教会的记载，催生病毒和细菌是魔女教派高序列强者的手段，如果有非凡者制造了这场人为的疾病，也只有‘魔女’的非凡者最具备这方面的能力。” “魔女教派在间海郡活动频频，行踪诡异莫测、手段凶狠残暴，疾病、瘟疫又是她们的拿手好戏，这场疾病倒是她们的做派。” ‘叮，主人，根据现有数据分析，您的推测具有68%的准确率。’ 小艾清冷干净的声音突现。 “可是，主教大人并没有从中发现超凡力量的痕迹，难道她们还能不凭借超凡力量制造一种新的病毒，这怎么可能......” 等等。 诺文突然发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病毒确实是人为制造和传播的，也确实没有超凡力量的痕迹，只要科技手段......” “不，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制造和研究病毒的程度。生物学现在还处于萌芽阶段......” 诺文脑海冒出一层冷汗。 “难道这个世界已经有人能够手撕新病毒了？抑或是魔女教派碰巧发现了一种对人体危害较大的新病毒？” ‘根据分析，此次传染病由病毒是科学实验产生的概率......嗡嗡，不可计算。鲁恩王国内部缺少病毒研究的相关书籍，资料库中无相关案例，预测失败。’ 诺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缺少基础数据的人工智能就像是人工智障。 ‘叮，检测到主人心情较为烦闷，是否启动听书功能，在脑内播放小说内容。’ “不播放。”诺文在脑海中查阅着小艾的信息流。在他想要主动查看信息的时候，小艾会自动改变形态，变成形似电脑桌面的光幕，方便他观看。 他亲自翻阅着有关疾病、病毒、医学的信息，七彩的信息彩带从光幕上划过，诺文留心观看着红色的信息条。 这种状态很是消耗灵性，十分钟后，诺文的脑袋隐隐发痛，再也坚持不住。 “唉。” 在意识从脑海抽离出来前，诺文习惯性地看了光幕的右下角一眼。 那里用简体中文写着：3月13日。 ‘13号，马上就要进行穿越者聚会了......’ 他的双手蓦然一僵，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病毒，哪个穿越者不知道病毒呢？ 得到超凡力量的穿越者们，他们在哪个组织，又身处什么职位，有着怎样的野心呢？ 是否会有穿越者与魔女教派碰撞出别样的火花呢？ 魔女教派，在某些人看来，何尝不是一种极佳的选择呢？ 如果魔女教派有一位穿越者......制造病毒，也并不是天方夜谭。 循着这条路线思考，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狂风阵阵，掀起诺文的衣摆，吹乱他的头发。 诺文抬头仰望黑夜中的天空，看着闪烁的群星。 他的双手向星辰抓去，细微的星光在眼中一闪而过，双手也无法触及天边的星辰。 那颗星辰若隐若现，藏匿于虚空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在那个稀松平常的夜晚，穿越者们拉开了阵营斗争与厮杀的帷幕。 第78章 大瘟疫(完) “小艾，把穿越者聚会的优先级调到最高。”诺文捋了捋衣袖：“我的这帮同乡们，可都不太老实呢。” 诺文打算在后天的穿越者聚会上树立一定的威信，并且观察穿越者们带给世界的改变。 穿越者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 诺文一路走回草药店，店门外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张草席或木床，很多症状严重的病人会在这里过夜。 诺文用灵视观察着人们的身体状态。 这几日，在诺文四处游荡的过程中，小艾也自动收集了大规模的病人数据，建立了专门的“疾病之风”症状数据库。 对于这场疾病，诺文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大多数专业的医师。凭借小艾的本事，诺文也算得上半个医师——只会看病，不会救命。 ‘小艾，他们的病情是否好转？’ ‘叮，根据数据分析比对，大部分患者的症状得到了减轻，治疗效果明显。叮，少数样本情况无法判断，数据错误、数据错误。’ ‘谢尔敏的本事果然不差，比赛维伦那个只擅长放血疗法的半吊子医师强多了。’灵视状态下，诺文眼中的世界也是缤纷多彩的。 一路走过，视野中充斥着紫色、灰色和红黄色。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病毒的影响，身体呈现了不健康的色彩。’ ‘明天我也和谢尔敏医师学习一下治疗手段，凭借小艾的能力，成为一个半吊子医师并不困难。’ ...... “流浪乞丐不准以任何方式出现在城市街道，否则将处于严重处罚！” “禁止逗熊表演、民谣演唱等群众集会事件，不鼓励参加教会大型活动。” “禁止在酒馆、拍卖行、公共娱乐场所等所举办的酒宴，直到有进一步的规定和许可为止；鼓励人们捐献钱财，用作帮助和救济患有传染病的穷人。” “死亡的尸体必须送到教堂下辖的墓园焚烧送葬，不允许私下藏匿尸体。” “保持街道干净，每户人家务必清扫干净自家门前的街道。清道夫负责监察和提醒的工作。” “不得随地乱扔垃圾，尽可能把垃圾运到市郊，不准将其倒入花园或陵墓中。” “市民每日出行三次，可以相互举报，举报成功有高额奖金。” ——贝尔丹市政厅宣 第二日醒来，根据间海郡高层领导的指示，贝尔丹城的公务员们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一份《应对间海郡新型瘟疫紧急条例》。 警察们到处驱赶着在街道上游荡的平民，将他们赶回自己的住所。 诺文站在窗外，亲眼看着一名警察将等待在店门外的一对父子赶走。 “他们为什么会被撵走？” “这是瘟疫法案的规定，街道上不允许停留超过1小时。他们倒霉地触犯了条例，又拿不出让警察满意的‘赎金’，自然就被赶走了。” “《间海经济报》的头版上报道，医学院将本次的‘疾病之风’被定义成一次大型瘟疫，并将完全按照瘟疫法案的条例实施限时管制。”谢尔敏看着店外稀疏的人群，“我们早点接诊吧，不要让病人等太久。” “大瘟疫，已经开始了。” 第79章 第一次聚会(上) “奇卡奇卡......隆隆隆......呜呜！！” 高大的蒸汽列车驶进站台，伊康瑟.伯纳德戴着白色软帽坐在宽广空旷的车厢内，手中拿着《贝尔丹经济报》细细品读。 ‘摩斯苦修会......那帮混蛋躲在哪了？’ ‘要是那面古怪的镜子还在就好了。’ 伊康瑟.伯纳德脸色发青，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赶忙晃了晃头，把它们驱逐出脑海。 “那面镜子丢了也好。”他对着报纸自言自语：“要素黎明的成员在贝尔丹多次现身，他们应该有我需要的情报。” 循着要素黎明的踪迹，总能找到摩斯苦修会的位置，这是各大教会内部公认的手段。 伊康瑟的手指在报纸的头版上摩挲着，标题的几行黑字映入他的眼帘：《大瘟疫——间海的疾病之风！》 ...... 蒙特拉·圭拉从市政厅的高楼走出，和门口的门卫人员打了一声招呼，拾着银色手杖向东区而去。 他身着白色公用制服，脸上戴着医用面罩，眉眼狭长，透着一股阴冷。 他在去年冬季的一次大规模公务员考核中取得了极佳的成绩，在早春已然晋升为市政厅的一名正式文员，可谓前途远大。 脚踏在东区泥泞的小路上，蒙特拉留意着街道上行人的数量，发觉较往日更为稀疏。 他的眉头微微舒展，忽然前方响起人们喧哗吵闹的声音。 他快步上前，走过街边的拐角，看到道路的左前方聚集的人群在一家店门外哭喊吵闹。 “店长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的孩子吧！” “先救我父亲，大人，我父亲快断气了！” “求求您......我们......” 几户人家跪倒在店门外，哀求着店长的救治。 “请大家排好队，重症患者直接送到里边......”一个金发蓝眸的青年维持着病人们的秩序，帮助他们把病人抬进店铺。 “‘百花’草药店......”蒙特拉咀嚼着这几个单词，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名接待患者的男子脸上：“诺文·梅尔。” “城内的医疗机构审批还是太松散了，这种明显没有医疗资质的店铺竟然也能大张旗鼓地招摇撞骗，骗取民众手中所剩无几的钱财。”蒙特拉边晃着脑袋，边拐向右前方：“百花，啧，明天写封检举信给医疗管理委员会，这种没有资质的店铺收治病人，可是他们巨大的疏忽啊！” ...... 紫蔷薇安保公司。 凯尔特的办公室外。 埃蒙、威尔、缪斯、迪杰趴在办公室的房门外，相互使着眼色，催促对方敲门。 僵持了一刻钟后，战士三人组对视一眼，齐齐大喊：“队长，迪杰·迪亚斯找您！” 迪杰瞪圆了双眼：‘反应慢了一拍!’ “进！” 迪杰推开房门，脸上维持着僵硬的假笑：“队长，我们有点事情想要问您。” 他一把带开房门，把躲在房门后准备偷听的“战士”三人组暴露在队长的视野中。 “啊啊。是的，我们有件事。”埃蒙领着威尔二人在队长的“死亡注视”下灰溜溜窜进房间。他顶着队长审视的目光，有些忐忑地开口：“队长，诺文的病情怎么样了？我上次去探病，他好像......” “他请假了，身体还要疗养一段时间。”凯尔特的声音顿了顿：“你们不要去打扰他，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回来。” 她走到迪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相信你的老师。” “是！”迪杰的眼睛有些红肿。 “很好，很有精神!东区发生了一起疑似超凡事件的案件，你们几个去看看。” “是！”众人齐声喊道。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凯尔特的心中闪过一抹忧虑。 ‘诺文，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第79章 第一次聚会(中) 卡尼亚坐在小女孩的床前，握住女孩的小手，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诺文一手拿着手帕擦拭脸颊，一手撑开斗帘走进室内。 “外边情况怎么样？”卡尼亚轻声询问。 “居民严禁在街道上闲逛，我也只是浅浅转了一圈，方才一直在外间帮助谢尔敏维持着店铺的秩序。”诺文发出一声叹息：“这场瘟疫没有得到及时的控制，东区已经彻底沦陷了。” 卡尼亚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下午有什么打算？继续调查瘟疫的幕后主使？” “我们应该先想办法平息这场瘟疫，这是目前最紧要的事。”诺文看着熟睡的女孩：“她还没醒？” “谢尔敏刚才来看过这孩子，她的身体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时而向着健康的方向好转，时而又会表现出明显的病变趋势。”卡尼亚紧皱眉头，虽然是半路捡来的陌生人，但她也不忍心看见一个幼小的生命夭折世间：“而且，谢尔敏在其他患者身上也发现了这种现象，他也在研发新的药剂。” 注意到床上的女孩微微蹙眉，诺文招了招手：“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到草药店的后院。 “我今天去医院调查了一下，医师们反馈有一些已经确认逐渐恢复的病人病情突然恶化。”诺文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确保没有人在暗中窥视：“魔女教派制造的人造病毒恐怕要展示它真正可怕的威力，而这种威力或许具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昨夜，诺文就把“人造病毒”的构想分享给卡尼亚，尽管这个来自“要素黎明”的非凡者对这种观点持怀疑态度，但还是勉为其难地表示会相信诺文，两人围绕着这个话题探讨了一夜，并提出了几个猜想。 “根据我的调查，它们不止具备强大的传染性、致病性，还具备超强的生命力，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很长，并且至今没有发现自愈的个体。” 诺文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言说，这个世界还没有免疫系统、免疫细胞的认知，无法深刻地意识这种人体难以自然消灭的病毒的恐怖之处。 没有专门消灭病毒的抗体，血肉之躯迟早会被病毒击垮。 “丰收教会呢？”卡尼亚保持着冷静。 “谢莉尔主教的超凡药剂可以完全清除人体的病毒，但是他们随时可能再次感染。”诺文摇了摇头：“净化系的术法并不是对付瘟疫的好办法，否则在各大王国的历史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耸人听闻的事件了。” 在诺文的理解中，用净化系的法术固然能够清除病毒，但是人体本身并不会产生相应的抗体，患者随时会再次感染，各大教会也从来没有依靠净化、光明之类的法术战胜瘟疫。 更有甚者，在历史中，曾经有一段时期“大地母神教会”的高层认为瘟疫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是母神对世人的惩戒，后来引发了费尔波特王国内部的一场混乱。 “想要度过这场瘟疫，我们要寻找更好的解法。” 第79章 第一次聚会(下) 为了尽快找到消灭瘟疫的方法，诺文光荣地成为了“百花”草药店的一名临时学徒。 诺文跟随在店长身边，两人在草药店忙前忙后，救治着在疾病的痛苦中挣扎煎熬的人们。 在每一次问诊过程中，小艾都会自动记录谢尔敏的治疗手段，不断更新它的数据库。短短一个下午，诺文(小艾)就掌握了数十种草药的名称、外观、特征、药性等，让谢尔敏惊为天人。 凭借这些药理知识，诺文已经能够单独治疗几种粗浅常见的疾病，算是一个“半吊子”医师了。而他的“天赋异禀”也惹得几个跟在他们身边的药师学徒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谢尔敏也发现了诺文惊人的记忆力，只当做这是他身为“非凡者”的能力之一，并没有太过在意。 在最为忙碌的时段，谢尔敏甚至让他尝试接诊了几名症状较轻的病人，而诺文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都开具了合适的药方。 在这一过程中，诺文也渐渐积累了一定的医疗经验，体会到“药师”身份带来的不同。 药师，顾名思义，他们的治疗手段更侧重于药草，且药草对人们身体的副作用也更小。相比于医院的医师，他们更注重“调和”、“平衡”、“自然”的观念，和前世中医的风格相近。 每成功救助一位病人，诺文都会获得一种难言的满足感和幸福感，他逐渐沉浸在这种忙碌而充实的工作氛围中，适应了这里的工作环境。 诺文身上有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优点——强大的适应力。 无论是穿越异世界的陌生惶恐，还是直面邪神的恐怖威胁，诺文都像是一株顽强的小草，不断适应着周遭复杂多变的环境，向着天空不断攀岩、生长。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直至黄昏时分，“百花”草药店准时关门。 诺文意犹未尽地停止了手头的工作，跟着学徒们一起收拾好各种草药。 夜。 诺文和卡尼亚在地上铺上毛毯，分别守在小女孩病床两边。对于这个迟迟不曾苏醒的孩子，两人心中都有一丝怜爱。 诺文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愣愣出神。 “诺文，你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呢？她像是被冰封的女孩一样，迟迟不肯苏醒呢。”卡尼亚转过头，双手靠在肩膀，透过木床底部的空隙看向诺文。 “冰女孩吗？”诺文调整着自己的睡姿，侧向转身，正看到卡尼亚的那双碧蓝双眸。“鲁恩王国的一个童话故事？” “是啊。”卡尼亚手指按在唇瓣上：“诺文，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鲁恩人可不会直呼自己国家的全称哦，他们只会说‘王国’。” “也许我是个孤独的怪人吧。” “哦？”卡尼亚转了转眼珠，突然瞬间舒展笑颜：“那晚安了，怪人先生。” “晚安，卡尼亚。” 晚上十点。 街灯的光芒稀疏地照在床沿，为地上的二人镶上一圈淡淡的金光。 卡尼亚偏头看着冰女孩的方向——也是诺文的方向。 ‘诺文，你是个怎样的人呢？’ 另一边，调查工作两不误的雇员诺文心神俱疲，他一闭上双眼，就匆匆陷入了睡梦中。 浑然没有注意到卡尼亚温柔的注视，和小艾在心中回荡的语音播报声—— ‘叮，主人，小艾温柔地提醒您，明日是您的第一次聚会，请您及时做好准备。’ ‘叮，主人，小艾温柔地提醒您......’ ‘叮......’ 第一部总结兼请假 第一部写完，我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新人的笔力尚不足以描绘出我心中的故事，但是好在还是坚持把这个故事讲完了。 第一部不算精妙，但还算是完整，我大体是满意的。 写作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每天写作时，也会尝试一些新鲜的写作手法，还是蛮有乐趣的。 我创作有一个特点，就是先在脑海中形成一副画面，再把这幅画转化为文字。 很多时候，哪怕竭尽心血，也难描绘画面的万一。 但我乐此不疲，因为只有眼前形成真切的画面，我才能真实地认识到每一个角色，与他们的心灵相互碰撞。 我是一个以人物为重心的写手，我始终认为，人物，才是撑起故事的骨干。 作者是在讲一段故事，但更是要带领大家认识一个鲜活的人。如果一个人在你心中活了，他做什么，你都是乐意关注的。 从这个角度看，第一部的人物描写并不成功。 作者笔下的人物，总是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像是水中的倒影，轻轻触碰，就不见了踪影。 这当然有作者更太少的原因（笑），但更多的是源于作者稚嫩的文笔，还不能赋予他们真切的“灵魂”。 在下一部，作者要在这方面进行自我突破，创作出更真实的人物。 谈完写法，聊聊第一部的写作内涵。 第一部的主题是“窥秘人”，有三重含义。 其一，诺文来到未知的神秘世界，这里的一切，对诺文都是崭新的奥秘，他是那个窥视世界的人。 其二，诺文成为非凡者，初次窥见非凡世界的大门。这是由平凡到非凡的一大转变。 其三，诺文在诡秘世界不断成长，成为了一个有勇气去窥探世界奥秘的人，这是想要表达每个人都要有追寻未知的勇气。 第一部是总述，是开篇，是诺文融入这个世界的过程。 写诡秘的同人，就像是在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上加工，艰难而缓慢地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在作者的初衷里，本书只是“诡秘世界观”下的一部分，它为原作添上一抹点缀，是原作的一种补充和扩写。 我对诡秘世界的兴趣，比对小克的兴趣更大（误）。 最后，本书并不完美，很多地方需要更加精细的打磨，作者有时间会慢慢修文的。 既然开了一本书，就要坚持写好，坚持写下去。 最后的最后，请假三天。 第二部《午夜诗人》，5月4号见面。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一) 灵体如烟雾般飘散，在灵界内部毫无规律地游荡，寻找着自己的归处。终于，它依附在在一座金色大殿的内侧，缓缓凝成一团灵性实体。 朦朦胧胧、恍恍惚惚间，诺文睁开双眼，坐在了金色大殿内部的银色圆桌旁。 举起双手，看着虚幻的身体，诺文心中闪过一丝明悟，第一次穿越者聚会，在他的睡梦下无知无觉地开始了。 而现在坐在大殿内的，正是他的灵体。 诺文挺直身躯，用探究的视线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银白色的金属圆桌，几道人形虚影在圆桌旁的青铜座椅上端坐，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大致看出各自的身材和着装。 “朋友，你好，请问你来自哪个国家？” 一个声音洪亮、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出声询问，他用中文陈述一遍，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中国。” 诺文用中文回答。 “哦，看来也是遇难的同乡了。”坐在诺文右手边的男子弹了两下怀中的手风琴，奏出哀伤的：小调：“为了欢迎这位新加入的新人，请允许我弹奏一曲，那么，请各位欣赏，《孤独的异乡人》。” “‘无梦’先生，请立刻停止你的演奏。”坐在诺文右手边的少女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她先是教训了一下“无梦”，又面朝诺文自我介绍道：“你好，来自东方的先生，我的代号‘优雅’，您可以叫我‘优雅’小姐。” “你好，美丽的‘优雅’小姐。” “那个手捧乐器弹奏的呆瓜是‘无梦’，我左边的这位，”她用眼神示意诺文看向间隔她两个的身位的一位戴着银边眼镜、穿着一身黑色连体衣的中年男子：“这位是‘逻辑’先生，也是中国人。” “你好。” 诺文向着那位男子点头致意。 “你好。”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欢迎你的到来。” “优雅”继续顺着座椅的次序介绍：“坐在最上首的那位先生代号为‘征服’，他是第一个得到‘愚者’先生关注的人，也是银钥匙的持有者。” “我是‘征服’，聚会的发起人之一。”他穿着金色长袍，与金色大厅相称，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也是本次聚会的裁决者和公证官。” 诺文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透过那双灰黑色的双眸窥视他的内心。 ‘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眼前这个人已经关好了这扇窗。’诺文记下了这个难以看透的“征服”先生。 “这位穿着全白正装的小巨人是‘天启’，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刚才询问你来自哪个国家，也是为了确保你与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欢迎你，同伴。”他爽朗地笑道。 “谢谢。”诺文记住了这个人的外貌特征。 “最后，那个坐在‘逻辑’先生对面的男士，是‘黎明’先生，上次聚会加入的新人。” “黎明。”一身骑士铠甲装扮的男子微微点头。 “每一个来到聚会的人都会给自己起一个代号，以防止泄露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身份。” “征服”敲了敲亮银色圆桌，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向首位聚拢。 “你现在就可以开始考虑你的名号了。” 他冲着诺文说道。 “那么，会议正式开始。”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二) “小艾？” 诺文在心中呼唤小艾的名字。 “我在，宿主。” 听到小艾熟悉的声音，诺文不由感到安心。 ‘搜集和分析今天与会者的所有信息，构建属于他们的人格画像。’ 他命令道。 ‘还有，为什么没有在穿越者聚会召开前提醒我一下？’ ‘宿主，是你昨夜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提示音。’ 小艾的声音波澜不惊。 在诺文与小艾沟通的同时，穿越者聚会步入了第一阶段。 “按照前几次聚会定下的章程，我们先交换一下手中持有的罗塞尔日记。” 话音刚落，“逻辑”先生身前就具现出五张透明的羊皮纸。 “我这次带来了五页罗塞尔大帝的日记，都是有价值的那种，谁想要交换？” ‘这是，什么能力？’诺文看着那五张凭空出现的羊皮纸。 “物质具现，这是‘愚者’先生赋予我们的能力之一。只要心中所想，就可以具现在这座大殿内。” “优雅”小姐仿佛听到了诺文的心声，热情地为新加入的“无称号”先生解释：“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只有在这座大殿才会拥有这种能力。” “比如‘无梦’的手风琴，就是他心灵具现化产生的实物。” 诺文似懂非懂地点头。 ‘通过心灵体来实现种种神奇效果吗？回去要找些这方面的神秘学书籍看看。’ “我也收获了几张日记，‘逻辑’先生。我们可以彼此交换，这符合聚会等价交换的原则。” “征服”敲了敲圆桌，身前也具现出几张白纸。 “好。” 众人纷纷用自己的方式交换了两人的罗塞尔日记，对于大多数穿越者而言，这位大帝的日记虽然记载着许多不堪入目的糗事丑闻（笑），但却也能帮助他们少走许多弯路，堪称异界生存必备指南，是穿越者之间的硬通货。 “我手上也有几页日记，会在下次带来，可以用它们交换这次的日记吗？” “可以。” “征服”先生一边看着交换到的一摞日记，一边淡淡说道。 “逻辑”先生也没有意见，诺文交换到了几张日记，他认真观看着上边记载的内容。 ‘小艾，录入日记。’ 在双手拂过纸张的时刻，日记上的内容就复制在小艾的数据流中。 他粗略扫了一眼小艾整理的日记纲要，大部分都已经在图书馆浏览过。 尽管如此，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翻阅日记的速度，像平常人一样阅读着日记。 在翻到第四张羊皮纸的时候，诺文终于看到了没阅读过的日记片段。 “四月九日，永恒烈阳教会，风暴之主教会，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彼此关系恶劣，互相敌视，而黑夜女神教会与弗萨克帝国战神教会水火不容，这些是可以利用，也值得思考的事情。” “四月十三日，我参加了那个古老组织的聚会，想不到他们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原来第二块亵渎石板在这个组织手中，我第一次看见这件传说中的神物！” “果然，它藏着难以想象的秘密，嘿嘿，也许将来有一天，我要弄出一块属于我的亵渎石板，不，是一组，每块都要蕴藏着一个终极秘密！” ‘那个组织？罗塞尔大帝为什么不说出组织的名称？’ ‘亵渎石板......如果我记得不差，隐匿贤者的呓语中曾经提过这个词汇。小艾，调阅一下呓语词条的记录。’ ‘叮，主人，相关词条内容先是，拥有亵渎石板的组织具有凡有言、必被知的特性......’ 小艾贴心地为主人讲述着这条数据。 几分钟后，众人全部阅读完几篇日记。 “优雅”小姐抢先发问：“各位先生，罗塞尔日记中提到的神秘组织是哪个隐秘组织？如果这个问题有较高的价值，我愿意用低序列的神秘学材料交换这个答案。” “逻辑”先生点了点头：“那张日记是我提供的，我也很好奇这个组织的全貌，罗塞尔大帝甚至不敢提及它的名字。” ‘机会来了！’ 诺文眨了眨眼，轻敲圆桌，众人的视线聚焦在这个新人身上。 “因为......” “凡有言，必被知。”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三) “凡有言，必被知。” 简短的六个字，却让众人产生了无穷的幻想。一种源自心底的大恐惧紧紧攥住每个人的心脏，沉寂的气氛压得人说不出话来。 诺文斟酌着话语：“在传说中，只要说出或书写组织的名称，不管用什么语言，都会被祂们知晓，引起祂们的注视。” “祂？”“征服”活动了一下脖颈。 “祂。”诺文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罗塞尔前辈加入的这个组织，神秘、强大、不为人知，隐藏在世界的暗面。” “正如同我们追随愚者先生，那个组织也依凭着某个古老的伟大存在。”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如果这里没有受到愚者先生的庇护，我是不会分享任何关于那个组织的信息。” “因为，它本身就代表着莫大的危险。” “征服”点了点头，在胸前熟练地比划了一个手势：“感谢愚者先生的庇护！赞美愚者！” “赞美愚者！”众人齐声赞颂。 诺文连忙笨拙地模仿其他人的动作，总算没有暴露自己是一名“从未祈祷过的虔诚信徒”的事实。 ‘对愚者教会的了解还是太少了，有时间得去康斯顿城出差一趟，作为愚者先生的忠实信徒，熟练地掌握赞美手势是必备技能。’诺文在小艾的备忘录里又添上一条待办事项。 “感谢这位先生带给我们的知识，但是，我必须提醒各位，涉及神明的神秘组织不是我们应该接触的，大家要把它当做一个秘密烂在心里。”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 “征服”继续主导着会议的进程。 “那么，进入会议下一项，交换神秘知识、非凡物品、灵性材料或其他有用的任何事物。” “在交易双方自愿达成协议后，知识需要即刻传达给对方，实物则必须在当日通过仪式魔法转交给愚者先生，再又愚者先生赐予到本人手中，不得延误。” 他重申了一遍规矩，把头转向诺文的方向：“新来的这位先生，这是我们上次集体定下的交易规则，您作为聚会的一员，有权提出自己的观点。” “我没有问题。”诺文撇了撇嘴，心里想到‘也不敢有问题。’ “我需要一份‘挑衅者’的非凡特性或相应的魔药材料，”一直沉默无言，最没有存在感的“黎明”第一个发声：“喋喋乌鸦的鸭嘴，卷毛狒狒的手臂。” “我可以搞到喋喋乌鸦的鸭嘴。” 坐在圆桌另一面的“天启”双手拄在桌上：“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黎明”眉头微皱。 “我要你的一个承诺。”“天启”身体前倾，小巨人的身材极具压迫感：“一个你力所能及的承诺。” “可以，但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当然，猎人先生。” 诺文旁观了这场交易的全程：‘天启想要黎明帮他办一件事，但这件事或许违背黎明的意愿，所以用他晋升的材料交换这件事。他的性格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爽朗，整个人透着一股精干的感觉。’ ‘穿越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和睦，他们抱着不同的目的参加这场聚会，做着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 ‘而我，也将成为其中的一员吗？’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四) 在诺文初次听到穿越者聚会这个名词的时候，他的内心大抵是抱有幻想的。 在他的想象中，这应该是一个互利互助的大型组织，是穿越者们在异界生存和战斗最后的底气和防线，是另一个“家”。 但是，他在这场聚会中看不到半点诚心和合作，反倒处处透着心机和算计，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似乎，如何在聚会上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也是一种另类的战斗了。 但是，人性本来就是矛盾的，信任也是一点点积累的。只要树立一个所有人共同的目标，让所有人暂时放下戒心，撕下伪装的面具，释放真实的自己，那么穿越者聚会将不再在是一个松散的架构，而是成长为一个真正足以撼动世界的组织。 诺文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他静静地观察着聚会走过了物品交易环节、情报交易环节，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也看出了穿越者们有着相互划分“阵营”的趋势。 “征服”主持着会议的进程，维持着会议的秩序，他的态度看似不偏不倚，可是却在一点点加强人们对他的服从和信任。他看似制定并拥护着所谓的穿越者规则，实际上是在通过这套规则拔高自己的地位。 只有穿越者之间产生纷争的时候，他才会居中调和、一锤定音，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聚会的“领头羊”。 “优雅”小姐表面上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对待每个人都十分温柔，可内里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并隐隐排斥着“征服”无处不在的掌控欲。 “无梦”先生也是一位妙人，他游离于众人之外，总是抱着他的手风琴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耳朵微微发尖，眉眼也过于柔和，像是传说中的精灵。他和“优雅”小姐有抱团的趋势，当然，是“优雅”小姐单方面对他有兴趣。 “逻辑”先生对一切知识都很感兴趣，是一个愿意用非凡物品去交换一切知识的怪人，“征服”就用不少偏门的知识从他那里交换了一件诅咒他人的神奇物品，他的立场偏向中立。 “天启”先生粗犷爽朗的外表下隐藏着狡猾多疑的真实性格，身体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从几次交谈中看，他和“征服”最为投契。 “黎明”先生第二次参加这种聚会，也和诺文一样在观察他人的举动，看不出明显的偏向。 ‘呼，穿越者们都有一股傲气，这让他们难以静下心来，真正建立有效的合作。’ ‘针对不同的人，采用不同的方法，趁着他们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我还有机会把他们扭成一团麻花。’ “交易结束。”“征服”先生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大家还有疑问吗？” 诺文深吸口气，双手拍桌，从青铜座椅站起：“各位，我们既然有缘在这场聚会中相遇，难道只满足于相互交换一些物品和情报吗？” 他连拍几下金属圆桌：“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愚者先生为什么给我们一个交流的地点？” “你们不想在这个世界的后世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吗？凭借个人的力量，在这个超凡力量盛行的异世界举步维艰，我相信你们也都有着这方面的体会吧！” “一个人的力量是薄弱的，团体的力量是无限的，这正是我们相聚在这里的意义！” “你们一个个起着拉风又嚣张的外号，难道还想在这里庸碌一生吗？” “如果后世有我们这个会议的传说中，那我再也没有遗憾了。” “各位，我想要的，不是穿越者聚会这种过家家的孩子游戏。我们既然聚在一起，就有足够的实力去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组织！” “那就是属于我们的穿越者联盟！”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五) 他的反问深入灵魂，仿佛一记重拳狠狠招呼在穿越者们的脸上，打掉了他们脸上那副伪装的面具；他的号召铿锵有力，如一曲战歌步入高潮，鼓动着他们那颗躁动的心脏。 那些穿越异世的不安惶恐、顺应时局的无奈妥协、战场厮杀的血腥梦寐，仿佛都蜷缩回思维的角落里，被心中升腾而起的无穷无尽的希望和信心替代。 大厅如死一般寂静，一秒、两秒...... “嘭嘭嘭！”诺文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祈祷着、期待着，他们的回应。 “好狂妄的野心！”“天启”大笑起来，“好！好！你是个男人！我认可你了！” “但是，这还不够！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见过太多人，因为丑恶的人性相互欺骗、利用、背叛，而你，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呢？自从来到了这个诡秘奇谲的鬼地方，我就发过誓言，这一辈子只求保障自己的安全！” “小子，仅凭单薄的梦想，可说服不了我！” 阻碍如同预料中到来，但诺文的内心反而愈发平静。 “你是想要缩在异世界的角落里，唯唯诺诺地度过一生？” “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在追求超凡的道路上已然迷失了自我？” “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呢？你们难道连信任他人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吗？” 诺文的每一句质问都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刃，捥开他们的心脏，照亮他们隐藏在深处的阴暗、贪婪、孤独、冷漠。 他诺文话锋一转，由严厉转向温和：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今天，我正是奉愚者先生的指令而来，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合作的机会。” “愚者先生将会保证我们聚会的安全性、保密性、便利性，而背叛者将受到神明和组织的双重惩治！” “各位，正是因为异世界无比的残酷、凶险、诡异，我们才更需要联合在一起！” “是要独自一人在异世界孤军奋战，默默承受这份苦楚；还是信息共享、互惠互利，组成一个属于我们的穿越者联盟？” “这一切，都取决于诸位了。” 诺文深鞠一躬。 “优雅”小姐双手交握，无意识地扭动缠绕。她想要站起身，站在诺文的身边，支持他的想法，可是喉咙干涩发痒，始终张不开口。 “黎明”观察着众人的神态，他的内心深处赞同诺文每一句话，可是他需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能成为聚会的少数派，他需要明白众人的态度。 “征服”闭上了双眼，老神在在地坐在主位上。他是放在天平两端的最后一枚筹码，只会在关键时刻投出决定性的一票。 “逻辑”先生抚摸着下巴的长胡子，眼神在诺文和“征服”身上打转，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诺文的热血逐渐褪去，心里打起鼓来，紧张和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爆炸性增长。他承受着众人审视的目光，正视着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睛...... “哗--哗” 手风琴的声音适时响起，如涓涓细流滋润着诺文的心田。 “很棒的想法。” “无梦”在欢快的音乐声中站起，他跺跺脚，给自己的乐曲打着节拍：“哼，哼哼，各位，一起吗？”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六) 欢乐舒缓的乐曲声冲淡了聚会凝重严肃的氛围，紧绷的那根弦不由一松，答案自然而然在心底涌现。 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优雅”小姐露出温和的笑容，款款起身，向诺文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先生，您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提案，我支持您的想法。” 她浅笑着看向“无梦”：“无梦先生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无梦”手指飞舞，身姿摆动。一曲终了，向着“优雅”淡淡点头。 三票。 ‘三个人支持新的提案，根据征服在聚会中设立的少数服从多数会议原则，只差一票......’ “我同意建立一个穿越者之间的组织！” 第三个支持的人出现了！全身披甲的“黎明”缓缓站起，身上的青铜战甲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世界需要我们的声音！” 成了！诺文知道，如果“征服”不想破坏自己一手形成的聚会秩序，他就只能默认联盟的建立了！ “呵呵，真是热血的年轻人啊，说得我这把老骨头也心动了呢。”“逻辑”先生扶了扶眼镜，“我也加入这个联盟吧，不要嫌弃我这个老人家哦。” ‘原来，逻辑先生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吗？完全察觉不到呢。’ “优雅”小姐用微笑掩盖内心惊讶的心情：“感谢二位的支持。” 她已经调适应了自己新的立场，以穿越者联盟的一员自居了。 ‘这是一名合格的打工人。’诺文心中吐槽。 他把目光投向“征服”，等待着这个人宣判投票的结果。 “很好，我很欣慰见到你们团结的一面。” “征服”的面容由模糊变向清晰，显示出一副俊朗英气的面孔。 “既然你们有勇气走出这一步，我们又何必遮掩自己的面貌呢？” 众人愣愣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第一次聚会开始，我一直在思考我们是否要建立一个隐秘组织，以应对异世恶劣的生存环境。这不仅是为我们自己，也是为了更多的穿越者们。许多穿越者并没有听到愚者先生的福音，他们的异界生活远比我们更加恶劣。” “他们，也同样是穿越者！我们怎么能够看着他们受到侮辱或者迫害呢？” “我完全同意建立穿越者联盟的提案！” ‘中计了！我的想法正中他的下怀。是啊，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反驳我的提案，因为这也是他想要达成的目标！’ ‘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呢。’ “天启，你的意见呢？” “征服”霸道而强势地发问。 “呼。” “天启”长吐一口气：“我顺从多数人的选择。不过，我们的联盟必须得到愚者先生的见证。” “当然，我会亲自祈求他的祝福。” 一把“银钥匙”突然出现在在“征服”的手心，他把目光投向众人： “各位，让我们共同在愚者先生的信物下宣誓结盟。” ‘新来的这个蠢货，倒是成全了我的谋划。穿越者联盟的领袖，自然是一直坐在首位、审判仲裁、持有唯一一把银钥匙的征服大人才能担任了。’ 大厅内，五人纷纷拿出自己的铜钥匙，只有新参加聚会的那位神秘先生没有动静。 “优雅”小姐提醒诺文道：“先生，您的信物。” ‘哼，他应该也发现自己只有铜钥匙的事实了吧，这不仅代表着身份，也象征着在愚者先生心中的地位。’ 在众人的目光集视下，诺文平静地掏出自己的那把....... 银钥匙。 “征服”的眼睛死死粘在诺文的银钥匙上，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一名滑稽的小丑。 ‘不可能，他凭什么有银钥匙？？’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七) “先生，你竟然持有银钥匙！”“优雅”小姐捂住小嘴。“在您之前，只有‘征服’先生拿着一把银钥匙呢。” “叫我‘希望’先生就好。” 诺文朝着众人高声宣布： “各位，我考虑好自己的代号了，从今天起，我的代号就是，‘希望’。” “欢迎，‘希望’先生。” “欢迎......” “没想到你既然是银钥匙的主人.......” 众人纷纷送来赞美和问候。 “征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他在内心中一遍遍念叨着诺文的代号：‘希望、希望！希望！’ 虽然心中有着无边的怒火和嫉恨，但“征服”到底不是常人，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跟着众人一同欢迎道：“欢迎你加入穿越者联盟，‘希望’先生。” 银钥匙的小插曲过后，众人继续举行宣誓仪式。 “征服”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常态，站在首位高声念诵着誓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请您听从我的祈祷和誓言！” “伟大的愚者先生，我们在您的引领下重生，在命运的牵引下相聚，今日，我们这些来自异世的孤魂，想要在您的见证和认可下，建立一个接引、保护、联系穿越者的组织，建立一个属于穿越者的联盟。” “我，‘征服’狄茶尔。” “我，‘逻辑’巴伦。” “我，‘天启’马雷克。” “我，‘黎明’科尔曼。” “我，‘无梦’兰斯。” “我，‘优雅’芙莎。” “我，‘希望’诺文。” 众人齐声呐喊： “我们在金色大厅相聚，自愿建立一个属于穿越者的正义联盟，帮助、吸纳和保护所有不被邪恶所侵蚀的穿越者同伴。我们在这里恭敬地听候您的神谕，祈求您的赐福与庇护。” 所有人低下头颅，静静等待着愚者先生的回应。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诺文恭敬地低眉颔首，渐渐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他仿佛畅游在无垠的时间之海，思绪混乱而无序，思考着各种各样的事物。而在思维的最后，他渐渐失去了思考的动力，大脑被一种名为“无”的东西填充了...... 不知道多久过去，诺文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他只觉得自己头脑空空，仿佛忘记了什么，又说不真切。 他向圆桌中央看去，一个“无瞳之眼”与“扭曲之线”组合成的神秘符号烁烁闪光。 “看来愚者先生已经来过了。” “优雅”小姐晃了晃发空的大脑，努力回想着那段遗失的记忆，却没有半分收获。 ‘相信自己，芙莎。你在愚者先生面前一定也维持了优雅的仪态。’ 她暗暗为自己打气。 “愚者先生已经认可了我们的联盟！” “征服”先生的声音有些欢快和振奋，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在众人面前表露情绪，这使他不再是一个冷冰冰的仲裁者，倒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他与众人视线交织，仿佛心有灵犀般，所有人齐声喊道： “我们建立了穿越者联盟！”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八) 不同的语言化作一道道音符，在大厅奏上一曲和谐的乐章。 在神明的注视下，一个全新的神秘组织默默诞生在灵界的一个角落。 在那股初创联盟、成为组织元老的兴奋劲过去后，穿越者们立刻在组织的未来使命和管理机制上产生了巨大分歧。 “议会是最合适的选择。我们每个人都是议员，相互独立、地位平等、信息共享，遇到重大事件，必须由集体投票表决，组织内部可以有不同的意见，但对外只能有一个声音。” “征服”率先开口。 “联盟的初期目标就是不断寻找、吸纳优秀的穿越者，不断壮大联盟的体量。” 诺文在心中思量着这种体制的优劣，也认识到这是现阶段最佳的选择。它既不会对穿越者形成过强的束缚，也能保证联盟的稳定和一致。 果然，众人纷纷同意了这个方案。 ‘来者不善啊！征服的这个方案十分成熟，应该是早有准备了。’ “征服”初步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他又抛出下一个话题： “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开始投票选择议长吧。” “议长？什么议长？”诺文警觉。 “为了调节议员之间的矛盾冲突，维持议会的正常秩序，我们需要一个成熟的领袖带领我们前进。” “征服”指了指自己：“我主动申请，参加议长的竞选。” “等等，我们并没有同意设立议长这个职位。”诺文反驳道：“按照规定，这应该由我们投票表决。” “可以。那么请各位开始投票。”“征服”不慌不忙地说道。 诺文顷刻间想清楚他的谋划，这是一个阳谋！议会必须选出一个领导者或仲裁者才能稳地发展，而一直担任类似职位的“征服”大概率会获得他想要的那个位置。 这也正是“征服”支持建立穿越者联盟的动机和目的。 一轮投票过后，5张票赞同设立议长。没有任何悬念，穿越者联盟将迎来它的第一届议长。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竞选议长前，我们要先明确议长的职权、责任和地位，防止上位者滥用权利。” 诺文给了“征服”一个挑衅的眼神，他或许无法阻止“征服”当选，但他必须给那个位置的人套上一层牢固的枷锁。 在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激烈讨论后，“征服”和“希望”达成了一致意见，议长这个职位受到了方方面面的限制。 之后，议长的竞选正式开始。不出意料，只有“希望”和“征服”参与了竞选。 “我成为议长后，每名议员都具备引领和审查新成员的资格，新加入的成员作为预备成员，不享有投票权。通过审查后，预备成员转为正式成员，持有一票。” “征服”面含笑意地望向一众穿越者们：“我们作为元老会，每人享有三票的投票权。” “你们将作为导师，发展新的成员，领导各自的团体，壮大组织的力量。” “这就是我的承诺。” ps： 旧历1353年3月15日，繁星组织正式成立。在教会的文献中，那场决定后世命运的会议并没有过多记载，繁星联盟始终是历史学界的一个重大谜团。我们只能从联盟成员的只言片语里，体会那段过往的精彩岁月了。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九) “‘征服’先生，从你刚刚的那段话语里，无疑透露出你还没有明白议长的职责和权限，仍然想要把自己的地位凌驾于他人之上。遴选新成员的方式应该由议会投票决定，不是你私自就能承诺的。” 诺文从容起身，向所有人深深鞠躬。 “各位，我是‘希望’，很荣幸参与议长的选拔。” 众人齐齐鼓掌。 “我初次参加聚会，你们对我还不够了解。但是相信大家都能看出我对联盟的忠诚和热忱，以及对待各位的一颗真心。” “我们的组织初创，任何大事都要由众人讨论决定，议长只是一个服务者、协调者和精神领袖，不能独断地决定内部事项......” “短期内，组织内部仍然维持一个较为松散的状态，因为凭借我们的力量还无法改变什么。在彼此不断熟悉和变强之后，我们的合作才更有意义。” “谢谢。” 诺文大致陈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与“征服”截然不同，他是一个偏向保守的人，对众人的约束力度较弱。 “逻辑”先生微微皱眉，在他看来，“希望”的这种性格并不适合担任组织初期的议长，这种人不会犯大错，但也难出成绩。 他投了“征服”一票。 “天启”先生更信任（前世）与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征服”，所以毫不犹豫地把票投给了他。 2:0。 诺文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穿越前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并没有领导者的经验，那种坐在高台上侃侃而谈的人，曾几何时，正是他羡慕嫉妒的对象。 是对“征服”的不满和那把“银钥匙”支撑着他，鼓起勇气参加竞选。 ‘难道，要失败了吗？看来应该考虑一下征服担任议长后的计划了......’ 他下意识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人有了后路之后，再糟糕的结果也总能接受。 “我投‘希望’一票。”“优雅”小姐迅速做出了选择。 在她的认知里，她已经站队支持诺文一次，这时更应该站在诺文一边，以巩固双方的合作关系，得到进一步的信任。 她的目光看向“无梦”，眨巴着眼睛与他无声地交流着，示意他也赶快投票。 但并没有得到呆子的回应。 “无梦”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盯着大厅中央正上方的银质吊灯发呆。 “黎明”看着“无梦”呆呆的样子，只觉得这个人如同身处迷雾之中，难以看透他心中的想法。 “黎明”既不支持诺文，也不支持“征服”，但鉴于初次加入聚会时，“征服”留给他的负面印象—— “我投‘希望’一票。” 在“黎明”做出选择后，“征服”和“希望”的票数达成了平手，而大厅内只有“无梦”没有做出选择。 这将是决定议会命运的一票。 “无梦”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一对尖长耳朵的耳朵尖微微向上拱起。 他伸展了一下身躯，温声说道：“我......” 众人身体前倾，竖起双耳，等待他的抉择。议长将在下一秒产生，或许是“希望”，或许是“征服”。 诺文心中紧张地怦怦直跳，这是议会决定性的一刻。 ‘无梦，会选择谁呢？’ 诺文攥紧了双手，他一边让“小艾”准备竞选成功的稿子，一边心中又担忧着自己的落选。 几秒钟过去，那个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段时间却像几光年一样漫长： “我......弃权！” 诺文张大了嘴巴。 第80章 形形色色的穿越者们(完) “弃......弃权？”“优雅”小姐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为什么？” ‘无梦在想什么啊？只需要一票，希望先生就当选了。’她内心嘀咕着。 “议会没有规定不可以投弃权票吧，我只是在行使每个议员应有的权利。” “无梦”淡淡看了一眼诺文，闭上了眼睛。他对两个人都不够满意，一个太过霸道，一个太过温和，都有某方面性格上的缺陷。 第一次竞选以平票结束，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轮。 受到“无梦”的影响，这一次，“逻辑”和“黎明”也都先后投了弃权票，竞选的二人1:1再次平票。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诺文甚至怀疑如果再进行一次投票，他们两人将获得零票。 “逻辑”轻咳几声：“嗯，先生小姐们，议长这个职位太过重要，我们彼此之间又不够熟悉，现在决定这个位置的归属，是不适宜的。投票的结果也说明，我们心中并没有明确的人选。我认为应该将这次选举推迟一段时间。” “两位觉得呢？” 他询问着“希望”和“征服”的意见。 “是我们考虑不周。”诺文抢先答道。“议长这个位置，还是先空悬为好。” 【只要“征服”没当选，我的目的就暂时达成了。】 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这个人，不想让他引领议会的发展。 “当然，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听‘逻辑’先生的吧。” “征服”微笑点头。 “时间就要到了，我们去外面转转吧。下一次聚会定在一周后。” 众人依次从座位上离开，整齐地在两人高的大门前排成一排，合力推开了这扇沉重的大门。 金色大殿的外面一片宽广、寂寥的虚无空间，灰色迷雾时隐时现，给远处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这种幽深旷远的环境下，诺文愈发感觉穿越者们之间的尔虞我诈充满小家子气，没有任何价值。 他走到“征服”旁边，感慨道：“灵界真是神秘而美丽！与它相比，我们是如此渺小。” “这个异世界到处都仿若未被开发的处女地，文学、艺术、宗教、科学、神秘学，处处充满着机遇，每个穿越者都足以施展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在这里找到新的心灵归宿。他们相互之间，又怎么会挑选一个骑在自己脖子上的独裁者呢？” 诺文仿佛是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劝诫着“征服”。 “你已经找到你的归宿了吗？希望。” “征服”愣愣地看向远处，他仿佛想起了自己的故乡。他喃喃自语道：“可是，我还没有。这个世界，哪里又是家呢？” 他没有在缅怀的情绪中沉浸太久，目光重新锐利起来： “议会必须在强权下尽快扩张、不断前进，否则就会被时代所抛弃。成为议长，只是我的第一步。” “嗯？” “感谢你今天推进了议会的形成，这让我省了不少事。” “一块石子沉入大海，惊不起任何波澜；众多的石子汇聚成小山，就能掀起巨大的风浪。穿越者们本该抱团取暖。” “征服”默然无声。 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一直绷着，你也很累吧。” “征服”看着这个温和得有些过头的笨蛋，他皱了皱眉，嘴角却不由微微上扬。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先生。” 这是他第一次真诚地称呼诺文的代号。 众人的灵体渐渐虚幻，诺文知道这是返回现实世界的前兆。 “下一次竞选，实力也将会是重要的一环。希望你能成为我真正的对手，为所有人奉上一场精彩的超凡战斗。” 诺文挥了挥拳头，对着面容模糊，身形虚幻的“征服”先生喊道：“等到下次竞选，我一定把你打趴下！” 两人的身影一同散去，大殿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81章 骤雨(上) 阴云在上空集结，白日如黄昏阴暗。 卡尼亚手抵毛毯，从地板上爬起来。 她环顾了一圈室内，没有看到诺文的身影，猜测他大抵是在外间。 去盥洗室打了一盆热水，卡尼亚拧干毛巾，擦拭着病床上的女孩苍白的小脸。 这孩子还在睡着，没有一丝醒过来的痕迹。如果不是靠着谢尔敏的特制药剂撑着，她早就该停止呼吸了。 卡尼亚擦拭着她白净的小脸，动作轻柔而舒缓。 ‘好孩子，快快醒来。’ 她握着女孩柔弱的手，把温暖传递到她的内心。 ...... 轰鸣的雷声在天边炸响，仿佛人们怒吼的声音。 诺文起身关上窗户，让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他继续和店长先生对话： “谢尔敏店长，那孩子今天依旧昏迷不醒，算上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知道，值夜者先生。”谢尔敏抿着嘴：“她的病情很复杂，我也只能尽力治疗。” “这次的瘟疫，按你的说法，是由一种名为病毒的物质引起的，病毒，倒是贴切啊！既病还毒！” 谢尔敏愁容莫展：“不止是你领来的那个孩子，我这间草药店内，大部分病人也还在生死的边界线上挣扎。这种人为引起的瘟疫，短时间内难以制作出对应的治疗药剂。” “具体困难在什么地方？”诺文半懂不懂。 “首先，每个人的症状都不同，这在药剂学的观点里，是要采用不同的草药组合，也就是配制不同类型的药剂进行治愈的。” 谢尔敏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在常理上讲，我们是无法配制出能够挽救所有人生命的一般性药剂的。” 诺文点了点头，这还算是比较容易理解的。这个世界没有疫苗的知识，还停留在对症下药的阶段。 “而且，面对涉及人数广、感染速度快、致死性强的瘟疫，超凡力量并不比普通的治疗方法有用。甚至，如果使用超凡药剂治愈病人，他们会更快地再次受到瘟疫的侵袭。” “因为他们体内没有产生抗体。”诺文用自己前世的医学知识解释道。 “抗体！嘿，你总是能想出一些有趣的词汇！”谢尔敏摆了摆手，继续说明医疗的困难：“你注意我们的治疗过程了吗？我从来没有在市民的身上使用超凡药剂，因为那个时候我就猜到这不会有用。你看，这场瘟疫果然把我们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我的所有治疗手段都派不上用场，教堂和医院也挤满了病人，不过......”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停顿片刻，突然握拳敲了敲木桌，碰撞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哦！抗体！真是个绝妙的想法！病毒，抗体，哦，我又有了新的方案，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旁若无人地走出房间，丢下诺文径直走向自己的小房间。那里既是他的住所，也是他的实验室。 诺文摇了摇头。 谢尔敏一旦陷入研究狂的状态，就会忽略周边的任何事物。而诺文最为钦佩的，也是他身上这种废寝忘食的态度。 他故意透露给他一些超出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启发他研究新的医疗手法，算是诺文与敌人交手的一步闲棋。 目送店长走远，诺文接过了他的担子，带着一群蹩脚学徒开始了今日的问诊。 ‘小艾，出来帮忙看病了！’ 第81章 骤雨(中) 阴沉的天气阻挡不了求医的人们，“百花”草药店外一早就排起了长队。 诺文推开店门，冲着外面喊道：“老规矩，症状严重的患者优先治疗。” 声音刚落，门外的人群自动汇聚成三条长龙，仅仅重危型病症那一排就足有十几人。 诺文心中一沉，病人的数量相比于昨日只增不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老人和孩子先进来。”他一副白口罩白大褂的打扮，配上严肃的眉眼，倒真有几分医生的样子了。 “艾力，你去工厂进一批口罩，回来发给病人的家属。”诺文看着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民众们，递给他一摞苏勒：“记住，口罩免费发放。” 艾力是店里一个年纪最大的小学徒，今年快16岁了，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他办，诺文才放心。 “好的，诺文先生。”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店长先生的朋友，也有一手不俗的医术，愿意听从他的吩咐。 诺文昨日给谢尔敏当过一天的助手，也亲自接待过病人，只要不是太偏僻的症状，都有一定的把握。 当然，要是碰上那种棘手的病症，还是要请谢尔敏出手。 诺文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诊治着病情，总算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一小时后，艾力双手抱着一个箱子回到店内，带着一个年纪最小的学徒分发口罩。 人们沉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几个身体还算康健的大婶逮着小的那个猛夸，小学徒脸蛋红扑扑地溜回室内，惹得店外传来一阵笑声。 民众的笑声冲淡了低气压的沉郁氛围，忙忙碌碌的诺文也不由会心一笑。 只要还能笑出声，就不算绝望。 ...... 正午时分，乌云遮蔽着天空，里外都透着清凉。 门外的大婶们聚在一处，共同埋怨着生活的艰难困苦。 “伯顿家的男人昨晚在丰收教会离世了。” “那个工人协会的骨干？他家里还有2个男孩吧，也不知道工人协会会不会给出丧葬费。” “唉，现在这个时节，能给几枚便士就是大善人了。” 几个妇人说了几句糟心话，也没了闲聊的兴致。 恰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从队伍后排传来，吸引着几个大婶纷纷回头张望。 “都让开！让开！”一个穿黑色正装、戴同色口罩、打扮得光鲜亮丽的男子一脸不耐烦地挤进来：“别碰我！你们在这里聚众做什么？你们是要违反新型瘟疫紧急条例吗？” “我们，看病......”一个小男孩支支吾吾，立刻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 “嗯？”伯提·兰格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咧嘴大笑：“看病？在一个破烂的草药店看病？” 他扫视了众人一圈，市民们低头看地，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这只是一个没有医疗资质的店铺！” 他大步走进店内，径直走向诺文身旁，众人惊恐地为他让开一条宽敞的行道。 店内，诺文正在给一对父子开具药方。伯顿重重咳嗽几声，拿出自己的证件拍在桌面：“这位先生，我是医疗管理委员会的办事员，这家店铺涉嫌欺诈经营，必须立刻停业接受调查。” “停业？” “是的，这间草药店并不具备收治病人的资格，我们需要为民众的生命安全负责。”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诺文。“请您配合。” “大人，我，我的父亲，还要在这家店看病......”店内的男人哀求道。 “你们可以去教堂下辖的正规慈善医院，那里的治疗措施和手段都相当完善。”伯提看着身体瘦弱且有异味的父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请你们先出去一下。”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能来到“百花”的，大多数都是没有金钱储蓄的底层人，他们是来治病，更像是来讨活。 伯提揉了揉耳朵，假装没听见男人的哀求，他只是看着诺文。“先生？” “给我三分钟，他们的病还没看完。”诺文起身拿了几种草药，给父子二人，嘱咐他们用药的剂量和间隔。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伯顿打量着店内的装饰，不屑地摇了摇头。 几分钟后，“百花”草药店关上大门，连绵的大雨洗刷着地上的一切污泥烂垢。 骤雨，拍打在等待了一上午的民众们身上，他们麻木地被警察驱赶着回到自己的家中，默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等待死神的召唤。 诺文永远无法忘记他们由哀求变为绝望的眼神。 他擦了擦眼角，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第81章 骤雨(下) “有人盯上我们了。”诺文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一双淡红浮肿的眼睛看着卡尼亚：“你留下来看着这孩子吧，我需要去印证一件事。” “魔女教派？你这几天进进出出，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跟她们脱不了干系。”诺文神色发冷：“她们在这座城市能量不小啊，市政厅或许也有她们的人。” “对了，我调查的这段时间，看好谢尔敏，保护好他的研究成果。” “我会看着他的，你自己也要小心。”卡尼亚明白这个男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好叮嘱他注意安全。 “你也是。” 诺文轻轻带上门，缓缓向着店外走去。 他要顺着“百花”停业这条线查下去，看看能不能揪出幕后之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草药店，怎么会在瘟疫最严重的时候突然被查封呢？ 诺文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的积水拍打着裤脚。 撑着一把被疾风吹向一边的油纸伞，诺文在几条主干街道上转了又转，兜了好几个圈子。 在灵性的感知中，从走出店门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隐隐感受到莫名的窥视。 他被跟踪了。 在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情况下，他不打算冒然战斗。 相比于作战，他的任务更为重要。 想到此处，他加快脚步，又急速拐过街角，躲在一家街面的店门旁，隐藏在柜子后面。 他悄悄观察着街道，几道人影匆匆从诺文眼前跑过，他们相互商量了几句，分开向不同的方向追去。 诺文坐在柜子后边，又等待了片刻，才用硬币占卜：“我的身后没有人在跟踪。” 便士硬币在上空转了几圈，坠落到诺文掌心，反面朝上。 诺文心中一凛，这是还没有逃过追踪的占卜结果...... 诺文耳边隐隐有风声吹过，待他抬头望去，一个黑衣人手持利刃直冲他的天灵盖刺来！ 呼啸的风声和大雨拍打地面的“啪叽”声掩盖了这一击的声响，刺客抓住诺文利用灵性进行占卜的瞬间，向他发出了致命一击。 ‘躲开！快躲开！’ 匕首已经贴在了诺文的鼻梁，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他的脑浆。 诺文双脚蹬地，整个身子向后倒去，凭借着“格斗学者”本能的格斗技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锋利的寒芒。 一击过后，几缕发丝掉落在地板上。 诺文双脚生根，双手撑住地面猛一用力，又从躺卧回到了站立的姿势。 这是一名专业的刺客，一击不中，他也没有丝毫留恋，飞窜着从诺文的视线中消失。 诺文走了几步，向街面望去，哪还有刺客的身影呢？ 只余磅礴的大雨，浇灌着诺文面若寒霜的脸。 ———— 谢尔敏的年纪在二十上下，却是个经验丰富的草药师了。 他选择成为非凡者，不仅仅是为了各种神奇能力，更多是为了在医学道路上更进一步。 他与大多数非凡者的思维是不同的。 其他人扮演“药师”，是为了更快速的晋升。 而他本身，就是一名“药师”。 ——《疫苗的诞生》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一) 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诺文意识到这是一个摆脱追踪者的机会，相比于追上刺客，去验证他的猜想更为重要。 他捡起掉在道边的油纸伞，不慌不忙地拍打着湿漉漉的伞面，撑伞拐进一条偏远的小巷。 默默等待了一段时间，他又进行了几次占卜，确定没有人跟在后边，从小巷走出，向着市政厅的方向而去。 ...... 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诺文走到布雷斯特街的时候，雨势骤减，只有零星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布雷斯特街66号就是诺文的租房，就在他前方几十米处。 犹豫许久，诺文终究没有往那个方向前进，他在执行秘密任务，家里也没人，如果有人在监视他的住房，将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 最后忘了前面的那间二层小楼一眼，诺文毫不留恋地转身，准备绕一条街去市政厅...... 他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诺文浑身汗毛直立，他先是向前窜了几步，同时转头向身后看去...... 迪杰傻笑着一张脸，朝他挥了挥手：“嘿，老师！” ‘我怎么没有察觉迪杰的接近？我的灵性竟然没有丝毫示警？’ 诺文勉强应道：“啊，迪杰，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老师的住所看看，大家都很担心老师呢。”迪杰孩子气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看到老师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我在执行一个特殊任务，不方便在公司露面。”诺文含糊地说道。 ‘你这个抛家舍业、目中无鸟的笨蛋，本大人站在你的对面，你竟然现在都不主动向本尊问好！’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 诺文视线向下移去，看到了那道在地上不断蹦跶的身影。 这不是毛球蒂厄吗？看来，刚才迪杰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和这小家伙脱不了关系！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它不是跟贝蒂在一起吗？”诺文表面上是在问迪杰，实际上用眼神逼视着贝蒂。 ‘这家伙，明明嘱咐他照顾贝蒂的，怎么跑出丰收教会了？’ “老师，这只小鸡仔在丰收教会被信众们抓住了好几次，差点炖了吃肉。”迪杰一脸尴尬：“是赛维伦阁下保下了它的生命，不过它在那个地方实在不太安全，所以我就把它带到身边了。” ‘嗯？毛球不是会隐身吗？怎么会不小心被抓住？’ 诺文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言，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养了超凡生物：“是我欠考虑了，还要感谢你把这小家伙带在身边。” 诺文低头狠狠瞪了小鸡一眼，等会一定要让它给自己一个说法。 “我把它带走吧，会耽误你的工作。”他抬起头，亲切地看着徒弟：“我有一个朋友，最擅长照顾宠物，我会把它送到他那里。” “好。”迪杰愣了一下，也没拒绝。 “走吧，毛球。”诺文蹲下身，劝着毛球爬到他掌心。 ‘等会让你好看！’ 毛球慢吞吞地爬上来，它抖了抖身体，心中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它向着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又抬头看着一脸笑眯眯、同迪杰告别的诺文，也没看出什么危险。 它摇了摇小鸡冠，也许，那是错觉吧？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二) 迪杰提出自己想要跟随诺文一起执行任务的想法，被诺文果断拒绝了。 虽然他确实需要帮手，但迪杰的年龄还太小了，低序列的偷盗者途径战斗能力也不强，不是个好选择。 好好嘱咐了迪杰一番，告诉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诺文抱着怀中探头探脑的蒂厄离开布雷斯特街。 诺文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把蒂厄放在一块粗糙的椭圆形石头上，开始了他的审问和裁决。 “蒂厄，你怎么自己跑出丰收教会了？” 诺文双手抱胸，高高俯视着蒂厄，嘴边挂上了危险的假笑。 蒂厄只觉得灵性隐隐有感，他小心翼翼地回道：“我，我被谢莉尔主教赶出来了。” “你做了什么错事？” “丰收教会几座建筑内部死了很多的人，他们的亡灵和游魂在哭诉哀嚎，我下意识地来到了那几座建筑内，显露了自己的形体，默默为死去的亡者悼念，注视着他们回到死者的世界。”蒂厄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但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诺文沉默地听着，亡者吸引了蒂厄的出现，在它的见证下回到了冥界，这简直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了。 但蒂厄的来历本来就不一般，与“死神”、“冥界”扯上关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诺文想起了“死神”途径的内部记载，对小鸡仔的身份有了初步猜想。 他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那你也不能把贝蒂一个人丢在教会！那太危险了！” “放心，本尊都和凯米打好招呼了，她的流浪猫手下们都在教会附近巡逻呢，保证她比我们都安全哩！”蒂厄翘着金黄色的尾羽。 “流浪猫手下？” “呃，就是凯米的同伴，猫族同伴。”蒂厄双眼不住打转。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诺文的脸在蒂厄的视线里不断放大，他由站转为蹲，直视着蒂厄的小眼睛。 “你也不想被我拔掉羽毛炖**？” “哦，诺文，你简直像一个卷毛狒狒，野蛮无礼......” 蒂厄承受着诺文颇具压迫感的视线，这是他从“征服”那里学到的表情，板着一张脸，眼睛微眯，整个人都有了更强的气场。 “我，知道了，我都说。” 蒂厄在心中为凯米祈祷：‘对不住了，伙伴！’ 几分钟后，在蒂厄一五一十的交代下，诺文很快知道凯米的“超凡猫咪计划”、“猫咪社群计划”、“猫咪军团计划”，为超凡生物的奇思妙想震惊不已。 “所以，她培养出超凡猫了吗？”诺文忍不住追问。 “当然没有，哪有那么容易。”蒂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咳。我当然清楚。”诺文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也是一时被凯米的强大构想镇住，才会问出这个没经过大脑的问题。 ‘叮，根据分析，三个计划的实行成功率分别为1.5%、0.2%、0.5%。’ 或许是听到了主人的烦恼，小艾“贴心”地给出了答案。 ‘谢谢，但不必用这种无聊的闲事占用算力了。’诺文心中吐槽。‘你的人工智能程度还有待提高啊。’ ‘主人，根据推算，在您下一次晋升时，小艾的性能大概率也会迎来升级。’ ‘所以，请您尽快晋升序列7哦！’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三) 诺文隐隐从小艾的话语中听出了催促的意味。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格斗学者”魔药还没有完全消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满足晋升条件。 又审问了毛球几个问题，确定这个小家伙把所有他知道的事都抖落干净，诺文把他放在肩膀上，命令他隐去身形，又踏上通往市政厅的道路。 ...... 随着瘟疫的扩散，市政厅在各区招募人手，组建了看守人队伍。 看守人的职责是看住瘟疫严重的地区生活的人们，防止瘟疫的进一步扩散。这听起来是个好事，但实际执行的时候，却让看守者们觉得自己宛如身处地狱。 理查尔就是其中的一员。 瘟疫条例实行后，“青铜珠宝店”关门歇业，店长索拉诺可以每日依旧坐在店内读书看报，但理查尔没有享受的资本。 浑身上下的家底不足一金镑的理查尔，必须要出门找活干。 他在昨日的看守者选拔中，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几个瘦弱无力的乞丐，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看守者。 当然，这都是前来组织选拔的市政厅官员的鬼话。 在理查尔看来，这份工作不亚于给冥界看门的地狱犬，是世界上最魔鬼、最恶毒的差事之一。 他们需要把人们的房屋关闭起来，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门。哪怕这家人中的健康人想要出门，也必须狠心拒绝，并把想要逃出房间的任何人抓捕。 很多人大喊大叫，要去见市长投诉他们的行为，这些可怜的人们甚至不知道招募看守者的命令正是市长颁布的。 理查尔没有理睬这些笨蛋。他做了一天的看守者，就与不止五家人发生了肢体冲突。 其中有一家人，用谎话欺骗了他们，晚间逃出了房间。 但理查尔不在意。 街边有一家人死于瘟疫，他们戴着防护口罩现场焚烧他们的尸体，把骨灰放到教会提供的小盒子里，堆积在一个大箱子里，凑齐一定数量后再运到教会的官方墓园。 根据理查尔从一个负责运输的马夫身边打听到的信息，他们每天都得运上一趟。 理查尔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地狱，还是活在人间了。 他只是浑浑噩噩地守在一条街道外，抓捕着渴望自由的人们。 每天早晨睁开眼睛看着太阳，他却并没有察觉到阳光有多么温暖，只感觉通体冰凉。 第二天，看守者的领头人把他们召集在一起，让看守者们记下那些成功逃出房间的人们所运用的阴谋诡计，并把所有计谋写在小纸条上发给每一个人，告诫他们绝对不能放跑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不能让他们跑到西区的贵族区域内。 理查尔只是默默地听着。 散会的时候，看守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着他们的工作。听其他人说，有的看守者脑袋被打破了。 理查尔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贝尔丹城不进行人口统计，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瘟疫。 死几个命贱的看守者，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四) 市政大街两侧种植着歪歪扭扭的矮小橡树，参差不齐地生长在道路两旁。 听市民们私下里说，这条街道的橡树以前并不是这个样子。在弗萨克帝国侵略的那段时间，许多榆树都被野蛮的弗萨克士兵们砍伐，充作了燃烧的木料。 在寒冷的弗萨克帝国，橡树可是上等的好材料。 而现在道旁的榆树，都是市政厅最新种植的。种植与环境委员会的办事员们，也从这桩事中狠狠地捞了一笔，扬眉吐气了一回。 相比于批判重工业造成的环境污染，这显然是更挣钱的买卖。 市政大街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两侧挤满了高大威严的建筑群，很多与市政厅有关的机构都紧紧围绕在市政大街的周围，成一个圆环状拱卫着市政厅。 这条街道也被市民们戏称为“上街”，因为只有公务员、贵族和各大委员会的成员才有资格在附近办公。 在这条街道上，哪怕是本地最知名的顶尖富豪，也必须乖乖遵守规则，不得开设任何一家私人的公司或企业。 市政厅的力量辐射到这条大街的工作人员身上，而工作人员作为具体的办事员，再将市政厅的命令执行到贝尔丹的每一处角落。 这里，就是贝尔丹的心脏。 医疗管理委员会作为一个由贵族、大商人筹建的机构，自然也有资格坐落在这条街道。 在瘟疫肆虐的特殊时期，这个平时较为清闲的机构，今日变得格外繁忙。 委员会的会长先生都亲自前往王国名下的医院慰问，委员会的办事员们自然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埋头苦干了。 每个人身上都分配了不少的任务，新入职的伊利安·莫里斯先生也被分到了一楼大厅，负责接待前来办事的贵客。 午后大雨倾盆，一楼大厅也清闲下来，伊利安身体靠在躺椅上，慢慢品尝着咖啡，悠闲地读书看报。 报纸呈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 经济报、社会报、贝尔丹城报等大报刊集中报道市政厅的有序领导，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娱乐报、休闲报则重点讽刺官员的愚蠢风流。 伊利安把第二种类型的报纸整理在一处，看得津津有味。 其中有一篇描写市政厅高官风流生活的文章，写的深入骨髓、生动形象，让人不禁连连喝彩。 在伊利安沉浸在报纸的花边新闻的故事时，一个全身黑色正装、衣服侧摆和后背沾满了泥点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大厅一圈，视线在几幅名画上停顿了片刻，最后落在了伊利安身上。 “伯提·兰格的办公室在哪？” 伊利安这才意识到客人的来临，他飞速把几张报纸放回原位，磕磕绊绊地回答：“伯提先生，他的办公室在......嗯，在二楼的213房间。” 诺文点了点头：“谢谢。” 他提着湿漉漉的油纸伞，径直向楼梯走去。 伊利安想要提醒这位客人，可以把伞放到柜台旁，但看着诺文衣服上的灰色泥点，他愣了愣神，终究没有开口。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五) 走廊，诺文试着敲了敲213室的木门，并没有人回应。 他端详着木门上的黄铜色锁头，用力拽了拽，门没打开。 ‘你就应该把迪杰也带上，凭借他的那双巧手，什么锁也难不倒我们。’ 蒂厄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诺文也有些犯难，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很快琢磨出了一个方法，他笑着对蒂厄小声道：“毛球，暴力开锁没有任何技巧，智取才是最高明的手段，你看我的手段吧。” 蒂厄不屑地“嘁”了一声。 诺文也不搭理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几样施法材料，口中喃喃自语，不一会儿身影就渐渐从空气中隐去。 基础魔法“随心变色”！ 在法术加持下，他的身体颜色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 这个魔法最长能持续3个小时，是潜伏、追踪的不二选择。 半小时后，一道人影急匆匆走上楼梯，他走到213门外，掏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门。 “嘎吱......” 轴承转动的声音格外渗人，男子骂了一声，随手关门走进室内...... 那扇门被卡住了，没有关上。 他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到一个硕大的拳头在眼中急剧放大，之后额头传来剧痛，身体猛然失去知觉，倚靠在门框上缓缓下滑，直到跌倒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诺文把他拖进房间，从里面反锁了大门。 来人并不是伯提·兰格。 这间房间内有四张办公桌，是一间四人办公室，诺文猜测这个男人是伯提的同事。 伯提的位置在...... 诺文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在一张白纸的右下角轻松找到了办公桌主人的名字——不是伯提。 他接连翻了两张木桌，才找到伯提·兰格的工位。 ‘很好，那就让我看看是谁举报的百花草药店吧。’ “百花”草药店确实没有医疗资质，但贝尔丹小城的街面上大部分药铺和私人诊所也都没有。 据谢尔敏所说，医疗资质的办理需要经过市政厅和医疗管理委员会的层层手续和抹油，林林总总共计30金镑的检验费用才能办下来，整座城市也只有那些大医院才有充足的经费申办。 因为缺少医疗资质就停办草药店，真是再可笑不过的借口。如果按照伯提的标准，只有那些大医院和教会下辖的慈善医院有资格照顾病人了。 一念及此，诺文更坚定了找到举报人的决心。他飞快地翻动着桌面的文件，几分钟就看完了所有文件，但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轻敲眉心，诺文的目光移到桌下。他弯下腰，拉开抽屉，摆在最上方的一张举报信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缓缓抽出那张信封，取出黄白色的信纸。 信纸的最上方、正中央赫然写着——《百花草药店违规接诊通知》。 诺文攥着信纸，抚摸着右下角的落款—— 蒙特拉·圭拉，市政厅宣！ ‘是谁指示你写这封信的呢？这位先生。’ ‘你的背后，是魔女教派？玫瑰教派？还是市政厅地位更高的官员？’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诺文把那封信塞回抽屉，起身把最后一张木桌上的文件也弄乱，伪造成盗贼偷偷溜进房间，胡乱翻阅文件的假象。 ‘还有一个破绽，楼下那位小先生看到了我的脸。’ ‘嗯......算了，以鲁恩警察的办案效率，等到他们赶到，我都已经把蒙特拉吊起来打了。’ ‘先潜伏进市政大楼里，调查一下蒙特拉。’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六) 夜晚，市政大楼灯光煌煌，如一颗夜明珠向四周扩散着金色的光辉。 诺文从市政厅后花园的花海中抬起头，从后门偷偷溜进市政厅。 顺带一提，市政厅的后花园种植了好几种平素难得一见的材料，诺文忍不住手痒，各自摘了几朵。就当做是市政厅为铲除邪教所做出的贡献了。 市政大厅的安保措施形同虚设，诺文准备了好几种施法材料和相应的手势魔法，还没有机会用上，就成功混进了二楼的人事司。 鲁恩王国地方政府由通过地方选举产生的议员和从事各种具体服务的职员两部分人组成。与中央政府不同，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员不是公务员，为地方政府工作的人统称为“政府雇员”。 而在人事司，就保存着包括政府雇员在内的全部职员情况。 诺文今夜，就要查到蒙特拉·圭拉的全部个人资料。 实际上，如果不是诺文放过了伊利安，担负了被警察追查的风险。他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委托给队长或者卡尼亚的势力去调查，等待一段时间后自然会有结果。 而如今，他必须步步紧逼、抓住机会，尽快查出蒙特拉·圭拉的下落。 档案室今夜值班的是一位女性职员，她拿着一杯产自费尔波特的高原咖啡细细品尝，表情愉悦。 诺文等她喝完一杯咖啡，向她发射了一道“疲乏射线”，操劳了一个白天、靠着咖啡才勉强维持精气神的女职员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不到一刻钟就趴在了办公桌上。 诺文觉得不保险，又发射了一道射线，才大胆走进室内，开始翻看档案室内的档案。 在“小艾”的辅助下，他仅用十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所有人事资料，并在卫生司找到了蒙特拉·圭拉的名字。 鲁恩王国的机构主要由政府直辖、公共组织和私营组织组成。 卫生司虽然在市政厅内只是一个小部门，但对于医疗管理委员会而言，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所以，伯提·兰格才会在文件下发的当天就赶到“百花”草药店，毫不客气地封锁了店铺的大门。 诺文在“小艾”的记录中翻阅，找到了蒙特拉·圭拉的住址：“亨利大街，141号。” 能够以人名命名的街道，都是上流贵族们最为喜爱的居住地。蒙特拉·圭拉能够居住在这种地方，身份一定不低。 诺文又往身份履历的信息看去，果然，圭拉是间海郡一个有点名气的小家族，在间海郡的政界人脉深厚，蒙特拉·圭拉是圭拉家族的支系子弟，是一路保送，成为了贝尔丹城市政厅卫生司的副司长。 诺文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长相俊朗、身段修长、风度翩翩、家教良好的青年才俊形象。 ‘蒙特拉·圭拉有着优越的仕途前景，不像是会自愿加入邪教、配合魔女教派散播瘟疫的人。’ 在诺文的推测中，下达封停“百花”草药店命令的人，一定与邪教脱不了干系。不然呢，有谁会突然注意到那样一个小店呢？ ‘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邪教徒手上......还是说，是他的家族，与邪教暗中有合作往来？’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七) 蒙特拉·圭拉坐在床沿，惨黄的煤油灯光照在他脸上。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彩色画像，画中的男子与诺文·梅尔有八重相似。 他端详着画中的人，心中不住打鼓：‘我已经按照衰老女士的指令找到了诺文·梅尔，并且引起了他的注意。根据魔女的消息，诺文·梅尔已经从医疗管理委员会入手，得到了我的个人信息。’ ‘玫瑰教派的非凡者对诺文暗中施加了定时的噩运诅咒，在噩运的影响下，他今夜就会赶到我的家中，找到我这个有嫌疑的罪徒。’ “嗯？” 蒙特拉·圭拉猛然抬起头，他的眼中满溢着兴奋、疯狂和暴虐，没有一丝紧张和害怕。他看着那道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影：“你来了，诺文·梅尔。” ‘你，掉入了我们的陷阱之中！’ ...... 看守人有日间看守人和夜间看守人两种，理查尔就是日间看守人的一员。 他们的工作不限于看守病患、招待医师和护理员、跑差事、帮病患购买食物和必需用品等。 护理员也是个危险的活计，如果家中没有健康的人，很有必要请一个护理员照顾家里人。 当然，他们的雇佣金也极为昂贵。 看守人和护理员都有感染的风险，当他们被确诊瘟疫时，也会被关进一个小屋子里，被其他的看守人监管。 在封闭的环境里，身边的人或染病或死去，自己也在承受疾病的折磨，这对人们的精神和身体摧残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 很多人在自己家中熬成了疯子，他们疯癫癫地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或伴侣，阻拦着看守人们把他们送去火化。 理查尔被一个疯女人纠缠了好多次，向他讨要失踪的女儿。他默默听着女人的哭诉，嘴角发苦，眼中干涩。 东区的贫苦人太多，这种悲惨的际遇也正在变为寻常。 相比于几乎快要全军覆没的东区，西区简直堪比人间天堂了。宽旷的个人住宅、自然的居住环境、良好的生活习惯，都确保了绅士小姐们进一步降低感染者风险。 而即使染上了瘟疫，西区的病人们也大多会选择住进公立或私人医院，享受着优良的医疗资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在西区，谣言比疾病更蛊惑人心。 在城禁的命令下达之前，本地几家扎根多年的贵族就收到了瘟疫的消息，结伴出城“郊游”。 城门的卫军根本不敢阻拦，派了几队卫兵护送他们出城。 在管理条例施行后，贵妇们的来往次数明显减少，只能在几位大人物举办的聚会上聚一聚。 这也是谣言最容易滋生的地方。 在一场贵族聚会后，西区的大部分人都听说了“市长大人重病不起”的消息。这则谣言越传越荒谬，飞速演变为“市长大人重症垂危”。 在这个消息的影响下，更多人开始想办法逃出贝尔丹城，一张市政厅特批的“出城券”能卖出10金镑的高价。 而贝尔丹城的市长与市长夫人，却是在聚会结束后的第三天，从家中的马夫那里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在这位市长高升之后，这件趣事成为了本城上流社会的知名笑话——“市长大人听说了自己的死讯”。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八) 人的命运，是一成不变的吗？ 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轨迹？ 兹德·波恩斯坐在市政厅的屋顶，看着头顶血红的圆月，抚摸着右手的铜质手环，思考着命运、宿命之类的问题。 在遇到诺文·梅尔之前，他以玩弄他人命运、拨弄他人运势自傲，屡屡犯下错误，被生命学派断掉了晋升的权利。 野心勃勃的兹德·波恩斯对议员们怀恨在心，暗中加入了月亮途径的叛徒们掀起的叛乱，叛逃生命学派，并顺利拿到了生命学派的封印物——“窃运之环”。 间海郡的这场灾祸，满足了他的扮演要求。只要“灾祸教士”的魔药消化完全，他会立刻把这件封印物转化为“赢家”的魔药。 “灾祸教士”将带来无尽的灾祸。 今夜，兹德·波恩斯本应该在隐秘的地点潜心准备晋升，但他的灵性呼唤着他来到贝尔丹城，来到这个他印象深刻的小城。 兹德·波恩斯在走进这座城市后，就感受到自己命运轨迹的模糊变化。这个小城或许会有潜在的危险，但它也有莫大的机遇。 在玫瑰教派，他既不是“原始月亮”的信徒，也不赞同纵欲派的野蛮疯狂，与周边所有人一直格格不入。 今夜，会是改变他命运的良机吗？ 兹德·波恩斯望向天空，静静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时刻。 ...... 一小时前。 罗伊·金感受到“命运之河”的一抹扰动。 序列4的“厄运法师”，已经能够察觉到“命运之河”的存在了。 他首先观察了自己重点标记过的人，观察他们命运曲线的变化。 在众多人中，一道突兀向下弯曲的曲线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灵性的感知中，那是属于诺文·梅尔的命运轨迹，向着死亡的方向笔直而去...... 诺文·梅尔？ 高序列强者大多具有极强的记忆力，罗伊·金很快回忆起这个男子。 罗伊·金的未来徒弟的父亲。 突然，一道灵性如水流般从绝对理性世界跌落，在现实世界击打起一丝水花。 罗伊·金捕捉到他本次行动的目标——兹德·波恩斯的模糊命运。 时钟，政府，兹德·波恩斯，天空。 他解读出了四组词汇，但一时弄不清它们的寓意。 “老师，今天还是没有兹德·波恩斯的下落吗？”达克威尔和他的猫头鹰推门走进屋内。 “你的药剂卖完了？”瘟疫横行的时期，达克威尔也租了一家店铺，低价提供一些治疗药剂。 “嗯。”达克威尔的情绪有些失落，“今天又调配了一种药剂，还是不太见效。” 猫头鹰也耷拉着脑袋。 “老师，我再去试试其他的药方。” “去吧。” 罗伊·金看着弟子离去的背影，又回想起自己刚成为半神之后的经历。 那段时间，他的神性曾经一度盖过人性，冷漠地看待世界万物。是在他的弟子帮助下，他才慢慢好转，恢复了属于人类的情感。 而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罗伊·金的神性与人性又经历了一次交锋。他犹豫着是去抓捕教派的叛徒，还是去救助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他曾一度想要去抓住兹德·波恩斯，完成教派下达的任务。但是，命运隐隐提醒着他，他的抉择将会左右诺文的生死。 现在看来，为了自己的新弟子，也为了稳固自己的人性，他必须要把诺文·梅尔救出来。 就当做是给新弟子的一个见面礼吧。 罗伊·金劝慰着自己，他沿着灵性的指引，向着诺文的方向前进。 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决策，在未来会影响无数人的命运。 宿命的圆环，已然暗中转动。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九) 当“蛇女”贝姬带着两个刺客从衣柜中走出来的时候，诺文就知道这次行动凶多吉少了。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灵性示警并没有起作用，进屋前的灵摆占卜也没有给出糟糕的结果，这导致他甚至没有提前在周围布置好一个仪式魔法，用来防备可能突然出现的敌人。 诺文想要念诵咒术，可是“蛇女”飞也似地窜到近前，匕首挥舞得如鲜花般绽放。 诺文凭借良好的格斗能力，堪堪躲过“蛇女”的攻击，身上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几道血痕。 贝姬是一个收割他人性命的魔女，是一名天生的杀手。 黑焰从她的手指尖燃起，顺着双手汇集在匕首的顶端。 她几乎是瞬间完成了武器的附焰，紧贴着诺文的身姿刺向他的眉心。 ‘身体后仰！手臂成十字形挡在左后方......’ ‘小艾，你先停止播报，我的身体跟不上你的指令。’ 诺文放弃让小艾规划最佳行动路线，贝姬的速度已然甩出残影，他只有靠最本能的反应才有希望躲过致命的攻击。 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蛇女”就像是一条真正的毒蛇，难以摆脱她的攻击。 ‘这恐怕还不是她的全力！上次直视她的攻击的时候，她比现在还要更快。’ 贝姬给诺文留下了一重心理阴影，这个女人曾经凭借过人的速度和体术在郊外的河畔完成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诺文现在还记得人们惨死的叫声。 而那时，他只能躲在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 诺文且战且退，他勉力应付着如暴雨般猛烈的匕首刺击...... ‘叮，主人，身后5米处为房屋大门，请小心。’ 诺文恍然一惊，手上动作慢了一步，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胸膛。 ‘糟了！’诺文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时间仿佛都暂停在这一刻。 贝姬刚要转动匕首，杀死这个碍眼的敌人。 诺文的身体向后倒去，撞在了木门上，匕首扎进诺文的身体。 贝姬的身体也在惯性的牵引下向前倾倒，她像一条蛇般控制了自己的身体站直，匕首也被她连带着拔了出来。 ‘失误？还是受到了干扰？竟然没有一击杀死他？’ 贝姬稳住身形，又向着倒地的诺文追来。 她的速度陡然加快，像是一只猎豹扑向诺文。 “魔女小姐，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站在大门外，他只是轻轻一挥手，贝姬就被门框绊倒，直直扑向几米开外的土地上。 贝姬带来的两名刺客跑到她左右，警惕地看着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 贝姬的脸贴在泥土上，她身下的那只手悄悄比了个手势。 下一刻，三个人分别向三个方向逃去。 罗伊·金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并没有动身追去。 他施展能力影响了他们短暂的运气，人在极其倒霉的时候，不小心跑到官方非凡者的地盘也是很合理的。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不再关注那些低序列的魔女教派成员，罗伊·金低头看着一身鲜血的诺文，皱了皱眉头。 ‘先把他送到达克威尔那里吧。’ 他看了看天空昏暗的星光：‘兹德·波恩斯，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十) 鲁恩王国的官方行政体系只能控制到城一级，再往下的区域由民间的力量负责填充。 例如，东区有自己的区议会，而议会的部分成员往往只靠着他人举荐就能上任。在平常的日子里，这是一个美差，但在瘟疫肆虐的时候，绅士们却不太愿意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 “市政厅规定，各区必须举荐一到两位区议会成员，并带领辖区内选拔出的多名品望良好者，担任检查员一职。” 区议会的议长是个老年绅士，他宣读了市政厅下发的文书，看着参加议会的众人，试探着他们的反应。 所有人都装起了哑巴和聋子，坐满十几人的房间内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 老者敲打着自己的后背，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唉，年轻人啊，难道不想为王国贡献自己的力量吗？你们，是想让我这个老头子亲自上阵？” 众人连说不敢，但也无人主动站出来成为检查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要命的职位，比起躺在自家大住宅的毛皮沙发上享受春日，谁想在脏兮兮的下街检查并核实瘟疫情况呢？ 老议长，你也别为难我们了啊！ 众人心中想着。 老者扫视了屋内的众人一圈，他对众人的想法一清二楚，此时也不点破，只是沉声发问：“各位，如果没有人履行这份我们应尽的职责，市政厅将会强制指派。那个时候，市政厅的人可就没有我这么客气了。” “咳咳，议长阁下，我有一个想法。”一名男子恭敬地向老者行了一礼，起身言道：“各位，东区的温迪女士，担任斯坦兹抚养院院长一职多年，最近正在申请成为区议会的议员，她为人热情善良，有着黄金一般的品质，我认为足以担任东区议会的议员一职。” “拉比奥·沃夫，我们现在正在谈论检查员的任职问题，请你不要扯开话题。” “难道你不认为温迪女士有这个资格吗？” “可是，上次表决，明明是你反对的最厉害......” “那是我上次所做出的判断，但现在，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自然会做出更理智的选择。”拉比奥·沃夫有点不耐烦：“各位，你们同意温迪女士成为代理议员吗？” “同意她......成为东区的检查员吗？” 众人眼前一亮，明白了拉比奥·沃夫这个天生坏种的打算。 但是，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啊！ 大多数人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拉比奥·沃夫的提案，少数人再经过内心的挣扎和煎熬后，选择了默不作声。 老者平静地看着他们，心中波澜不惊。 “那么，关于温迪女士加入区议会，成为代理议员并代表东区担任检查员这一提案，大家开始投票吧。” 鲁恩是一个民主的国家。在民主的决议下，温迪女士“幸运”地加入了区议会，成为了贝尔丹城光荣的检查员。 “好，那下一个议题。关于乞丐的驱散和惩罚工作......”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十一) 蒙特拉·圭拉躲在室内，他亲眼看到了凶狠残暴的魔女被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击退，用双手紧紧抿住嘴角，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作为魔女们的同伙，他可不敢暴露自己的存在。 但愿外边那位神秘的强者不会注意到屋内的蝼蚁，放他一条生路。 蒙特拉·圭拉默默祈祷，虽然他不信仰任何神明。 几分钟后，依旧没有人走到他面前，蒙特拉感觉已经挺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他踉踉跄跄地向屋外跑去，想要去魔女们在城内的一个据点避避风头...... 咚！ 蒂厄从房顶跳下，重重砸在蒙特拉的额头上。 在蒙特拉倒地后，他又在男人的眼睛上重重啄了两下。 “啊！”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蒙特拉一只手捂住双眼，另一只手放在胸前，狠狠驱赶着袭击他的生物。 蒂厄跳了又跳，再度跳到房顶，他看着摇摇晃晃站起的蒙特拉，又从天空中一跃而起，准确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这次，蒙特拉彻底倒地不起，晕倒在了路边。 蒂厄看着这个男人，歪了歪头，愣愣地想着：‘吾，该怎么把他搬走呢？’ ...... 一个被粉色布料包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男人躺在床上，布料在鲜血的浸染下变成了粉红色。他的伤势很严重，血液止不住地从伤口处流出。 穿着一身白色医师服的男子站在旁边，检查着他的伤口。 “傻鸟，给我把大河藻、碧苔、五香花拿来。” “你才是傻鸟！” 猫头鹰愤愤地叫骂着，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很快就把几种草药用爪子抓过来。 达克威尔动作熟练地调配着治疗药剂，在各地游荡的日子里，他靠着一手出色的药剂配制手法可是赚了不少金镑。 ‘嗯，等这个男人醒了，收他多少金镑呢？’ 达克威尔的思绪发散，手上的动作都快了几分，连头顶上那只愚蠢的猫头鹰的嘲讽也不在意了。 ...... 罗伊·金的那股不详预感愈发强烈了。 身为一名“厄运法师”，他对一定范围内厄运领域的事件会有粗浅的感应。 他向着厄运的源头走去，动作越来越快，几分钟就赶到了市政大楼。 他看着眼前这幢建筑，眼睛微眯，在灵性的牵引下寻找着它的异常之处。 在他的脚步踏进大楼的那一刻，那种不祥的感觉突然消散，一切仿佛重归于平静。 罗伊·金站在了原地，拨了拨凌乱的头发。 对于相信命运的生命学派的一员，在失去厄运感知的瞬间，他就知道，今夜，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这是命运吗？ 罗伊·金敬畏命运。 ...... 这是宿命！ 兹德浑身颤抖着，他站在市政厅对面的高楼上，直视着罗伊·金的身影。 因决定果，前生决定后世，前因决定后果，福祸之因，皆自圆成。在罗伊·金决定拯救诺文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无法在市政厅遇到兹德。 拯救他人的因，酿造了放走罪恶的果。 “赞美您，伟大的宿命之环！” 兹德跪倒在地，向着天边的神明奉献自己虔诚的信仰。 他将成为既定宿命的一环。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十二) 一群小猫推着一个成年壮汉在街边打滚，缓慢而坚定的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它们扒拉着男子的身体各个部位，挥着小爪子推动他翻滚。 昏黄的灯光打在街面，更为这幅场景添了几分惊悚怪诞的感觉。 ‘快点，前边就是凯米的据点，你们的家了。’ 蒂厄站在某只流浪猫的背上，指挥着小猫军团。 他记得诺文说过这个人很重要，所以没有跟上受伤的诺文，而是独自留了下来，蹲守着这个人类雄性。 在费尽全力打倒他后，蒂厄本来想在蒙特拉的房子里等待诺文，但总觉得不太安全，于是招来小猫集团，用笨方法转运着男子。 男子的身体像一个滚轮一样在地上滚动着，流浪猫们不断地推着他，直到把他推到它们聚集的地方。 蒂厄满意地摸了摸鸡冠，摆动着小翅膀，欢快地啼叫几声。 ...... 罗伊·金回到自己的住房，看到自己救来的诺文和弟子激烈地讨价还价，他默默坐到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听着他们的辩论。 “3金镑！不能再多了！” “开什么玩笑！我在罗斯德群岛游历那些年，一瓶治疗药剂可是卖出过15金镑的高价！更何况我还治疗了你身体的陈年旧伤。必须10金镑！” “5金镑！” “8金镑！” 两个人吵了半天，最后定在了6金镑12苏勒。 罗伊·金觉得这两个人意外地投契。 达克威尔得意地晃了晃头，他可不是计较这点金钱，这只是为了体现自己治疗的价值！ 他的医术可是相当好，制作的药剂在生命教派内部也很受欢迎的。 罗伊·金轻咳几声，吸引诺文和达克威尔向他看去：“这不是对待客人的礼节，达克威尔。” 他先教训弟子，之后冲着诺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初次见面，诺文·梅尔先生。我是罗伊·金，达克威尔的老师，生命教派的一名成员。” “你好，罗伊·金先生，感谢您救下我的性命。我听我的女儿提起过您，她说您是一位神秘的绅士。” 诺文与罗伊·金相互打量，这是他们在现实中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贝蒂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你也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幸运会眷顾你们的。” “感谢您的赞美，先生。”诺文身上的伤口微微发疼，但他仍然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我也相信女神会保佑我们平安度过这一生的。” 猫头鹰看了看屋内的众人，自觉无趣，它发出尖锐的呼号声，自顾自从窗户飞出。 “神明自然会庇护祂的信徒们。”罗伊·金轻轻点头，“你刚刚度过了一次生死危机，运势由谷底攀向顶峰，短时间内会不断有好事发生。这是正常的情况，但也不要迷失在好运之中，要对命运怀有敬畏之心。” “我会牢记您的教诲。”诺文坐在床上微微俯身。 “老头，我也敬畏命运。快，快帮我看看今天的运势。”达克威尔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交谈的严肃氛围。 罗伊·金嘴角抽动，心头再一次涌起把达克威尔赶出教派的打算。 第82章 绝望的浪潮(十三) 下街的抚养院是瘟疫的重灾区。 抚养院里的人们都因为营养不良和卫生条件差而患上了各种疾病，躺在木床上、地板上、院子里，像是一地的死尸杂乱排列着。 当然，死人是不会留在抚养院的，看守人们会定时进来检查，把死尸抬到屋外，再由收尸人运到墓园焚烧。 抚养院的老牧师半躺在房间里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安详平和地看着看守人推着转轮小车转运尸身。 人们曾经劝说这位老者撤出抚养院，教堂也通知老者可以回到自己的住房，但都被老牧师拒绝了。 反而在这位老者的劝说下，抚养院的孩子们都被教会转移到了其他街道的住房内，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老人摇晃着脑袋，嘴上轻轻哼起故乡的歌谣。 一名看守人搬运完尸体后，默默站在老者近前，听完了这一曲小调。 之后，他搬起地上余温尚存的尸体，向着门外缓步走去。 ...... “咳咳咳。”沉闷而嘶哑的咳嗽声响起，罗伊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向身旁的贝瑞塔看去。 水泵的声音从院落传到屋内，大约是又有人在井边接水了。 这是七星街的一处闲置的民宅，被市政厅临时征用，用来安置轻症的病人和济贫院的孩子们。人们要是想要用水，得提着水桶排队到水井旁提水。 “喂，贝瑞塔，今天感觉怎么样？咳咳......” 贝瑞塔静静躺在床上，听着罗伊剧烈的咳嗽声，等到他咳嗽的声音渐渐微弱，才声音沙哑地回道：“闭上嘴吧......省点力气，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总是这么悲观。罗伊想着。 “我好着呢，嘿嘿......咳咳，人得多说说话，才有动力......活下去。”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态绝不像他的语气那般轻松。 贝瑞塔笑了笑，她想，罗伊总是怀揣希望的。 ‘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 另一边，诺文躺在床上，看着相互拌嘴的达克威尔师徒，嘴角微扬，他把头枕在双手上，轻松而惬意观赏他们的对话。 在这个时候，罗伊·金才更像是一个鲜活的人，他不再是维持着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狠狠训斥着他的弟子，诺文恍然发觉，原来他也是会生气和烦恼的。 诺文伸展躯体，却不小心牵动了胸口的伤口。 他嘴角咧了咧，没有出声。 ‘这次受伤还是蛮严重的，蛇女的速度太快，我跟不上她的进攻频率。’ 诺文反思着自己失败的原因。 ‘潜入蒙特拉住宅的时候还是太冒进了，直接掉入了魔女教派的陷阱，下次可以提前派蒂厄进去，反正他是金刚不坏之身......’ 诺文胡思乱想着。 ‘对了，蒙特拉！他一定不在那栋住宅了，甚至很有可能被魔女们灭口了，不，也可能被这位罗伊·金先生一同带回来了......’ ‘诺文。’ 一道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与此同时，诺文感觉身体的伤口一痛，眼角余光看去，一只白毛金尾鸡掉在了他身上。 “蒂厄？”诺文惊讶地看着他。 ‘吾通过灵界穿梭来到你的身边，吾的同伴。’蒂厄用鸡翅膀拍了拍头顶杂乱的白毛，挺起了自己的金色短尾。 “嗯？”罗伊·金的目光锁定在蒂厄身上，这只超凡动物从灵界进入了现实世界，来到他的身边，但他的直觉预感竟然没有提前做出有效的反应。 这是不正常的现象，是因为对方毫无威胁，还是......位格更胜于他？ “这位是？”罗伊·金郑重地看向诺文。 ‘难道是黑夜教会哪位冕下的化身？’他想着。 “这是我的宠物，毛球。”诺文毫不在意地介绍道。 罗伊·金愣了愣，许久没有开口。 第83章 迟来的真相(上) 达克威尔走上前，把这只小鸡举起，拿在手中颠了颠：“这是你养的超凡生物？还不如猫头鹰呢，最起码还会飞。” 蒂厄在空中一个转身，灵活地跳出达克威尔的魔爪，扑腾着翅膀落在地面。 猫头鹰飞过来，“咕咕”叫了几声，小脑袋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打量着这只神气的小鸟，不，是小鸡，不，是鸟...... 猫头鹰头脑过载，晕头转向地从空中落下来，被达克威尔一手接住。 ‘诺文，吾抓住蒙特拉了，你要不要去审问他？’ 蒂厄给诺文带来一个大惊喜。 兜兜转转，没想到目标竟然栽在了蒂厄的翅膀里。 诺文猛然坐起，伤口的撕裂感传来，却让他更加兴奋和激动。 他向罗伊·金师徒二人微微鞠躬：“感谢二位今日的照顾。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现在需要立刻继续我的任务。所以，我们先告辞了。” 诺文把毛球从地上提起。 “注意你的伤口，这几天不要进行战斗！下次再让我包扎，诊金可是很贵的！”达克威尔还是一贯的毒舌，话语中却满是关怀。 “祝你好运，诺文先生。”罗伊·金对诺文·梅尔这个人稍微有了点兴趣，但也没有挽留他和他的宠物：“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 “各位，我们要注意自己的沟通方式。市民们被关在家里，心中都有怨念，难免会出口伤人。但是，如果我们能够用真心去沟通，不是一味地抗拒和他们交流，是有可能得到他们的理解和支持的。” “另外，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在发生特殊情况时，要及时申请救援。看守人这份工作具有一定的危险，要小心再小心。” 温迪女士站在看守人们围成的圈子里，看着这些疲惫的面孔，她的语调也变得温和。看守人们的视线也不再麻木，他们开始认真听着这个女人的讲话。 “现在平均每三条街道分配了一名医生和几名护理人员，人手还是太不充足了。我向市政厅申请增派医疗人员，相信马上就会有康斯顿的医学生前来支援。” “教堂的牧师每天都会在告解室帮助大家进行祈祷和忏悔，让你们的灵魂得到神明的保佑。各位，神明在庇护着我们，政府在支持着我们，你们要抬起头，去告诉病人们，我们还有希望！” “我们还有希望！”温迪高举左手。 “我们还有希望。”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那声音由小变大，由弱变强，渐渐汇集成人们愤怒的呐喊，看守人们从这声声呼唤中宣泄着不满的情绪，寻找着丢失的人性。 “我们还有希望！” 人们的眼神逐渐湿润模糊，却仍在嘶哑地呐喊着，像是在冲着瘟疫表达自己的不屈和倔强。 理查尔站在最后面，却嚷得最大声，在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中，他那颗一直空荡荡的心也有了安放的地方。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在活着。 贝尔丹这座地狱，今天迎来了第一缕晨光。 第83章 迟来的真相(中) 流浪猫灰耳曾经是流浪猫群体的领头人之一，它带着兄弟们四处觅食，和其他的流浪猫族群争斗抢地盘，每天都过着流浪饥寒的日子。 有一天，灰耳发现自己的领地被一只陌生的黑白相间的猫咪占领了。灰耳立刻带领着它的手下们，向那只陌生猫咪发起了攻击。 嘶嘶声、抓挠声、喵喵叫声不断响起，整个小巷子顿时变成了一片战场。 一战过后，由于那只猫咪的手下更多，英勇善战的灰耳最终还是被打败了。 它那迥异于常猫的战斗力博得了猫女王凯米的青睐，在凯米的食物诱惑下，它迅速投诚，成为了猫猫军团的一员大将，凯米的左膀右臂。 灰耳趴在巷子边的围墙上，扫了一眼在纸箱子上爬上爬下的流浪猫们，继续盯着那个被放倒在地上的男人，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这是猫女王殿下的朋友黄头鸡阁下的命令！一定要看住这个男人，等待他回来处置。 “喵！” 黄尾从围墙的另一头爬过来，猫爪挠了挠下颚，小脑袋轻轻撞了撞灰耳。 黄尾是凯米殿下某一次出行后带回来的小猫，小家伙很是粘猫，总是跑到成年猫咪面前撒娇。 灰耳推了推它的小脑袋，拒绝了它的玩耍请求。 “咯咯！” 黄头鸡的声音在巷子外边响起，流浪猫们齐齐停住动作，向巷子口看去。 在走进巷子的那一刻，近百双眼睛投射过来，蓝、绿、黄、棕等种种异色眼眸冷淡地盯着男人的动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人类。 诺文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跟在蒂厄身后缓缓走近。 灰耳从围墙上轻盈地跳下，朝着蒂厄“喵喵”叫了两声。 两只小动物凑在一处喵喵咯咯地叫了几分钟，又偏头齐齐看着诺文。 诺文尝试走近猫群，却没有一只流浪猫主动凑上来，它们向着远离诺文的方向跑去，停在一个较远的位置观察着这个人。 就连一向最爱热闹的黄尾，也呆在围墙上不敢跳下来。 流浪猫对人类总是充满着警惕和恐惧。 ‘诺文，它们只是害怕人类。嗯......我们还是先处理紧要的事，问问蒙特拉他究竟知道什么。’ “好。”诺文再度看了猫群们一眼，没有再多想这件事，挪开压在蒙特拉身上的几个空纸箱子，蹲在地上，拍打着他的脸颊。 他的另一只手伸进衣服侧摆，握住了衣服下的那柄匕首。 这把匕首在对战魔女贝姬的时候完全没有派上用途，蛇女的速度太快，诺文甚至没有机会拔出来。 如今，倒是可以用来威吓这个普通人。 蒙特拉从昏迷中醒来，头脑一阵抽痛，脸颊也微微发疼。 他试着睁开眼，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冲着他露出笑脸。 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锋利的刀刃打消了他大喊“救命”的心思。 “蒙特拉先生，你醒了。”诺文看着这个面色难看、唇角发青的男人，匕首微微挪动，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条血红的印记，“来，说说你知道的。” “魔女教派的大阴谋。” 第83章 迟来的真相(下) “你竟然还活着。”在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后，蒙特拉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了。“你想要让我老实交代什么？即使我说出一切，难道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诺文·梅尔先生？” “我会给你留个体面，贵族的体面。”诺文在他眼前晃了晃匕首，“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教会可是有办法让你开口的。” ‘通灵者、梦魇都有类似的手段。’诺文想着。 蒙特拉并不清楚黑夜教会非凡者们的具体能力，但也听说过些许传闻，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掌握着神奇的能力。有他们在，想必自己根本瞒不过教会。 他深深叹了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你先说说你知道的，魔女教派在这座城市策划的阴谋。” 蒙特拉惨笑一声，将那个埋在心头多天的故事娓娓道来。 ...... 去年六月。 蒙特拉接到了家族的来信，封了一家卫生标准不合格的工厂，后来那里被他人收购，成为了现在的“焰钢加工厂”。 那是噩梦的开始。 “家族的人说，他们要在‘焰钢’的地下挖几间密室，研究一种神秘的药剂。我帮他们拦住了市政厅的审查，没有人发现地下室的存在。” “家族需要专业的医生研制药剂，我想他们推荐了我的好友，塔里克·冯。” “塔里克痴迷于那种药剂，他认为其中蕴含着人类永生的奥秘，他在医院也开辟了几个研究的密室，他做的很隐蔽，没有人发觉。” “后来呢？” “后来......后来定期有人会来验收研究人员的成果，一个女人出现在实验室，她发布了一个新的命令，让研究人员们研究一种名为‘病毒’的物质。” “其中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在这座城市又建造了几个据点，安置研究人员和实验品。” 他双手捂住脸庞，肩膀颤抖着：“我没有想到，他们那群疯子竟然会做人体实验，他们和黑帮合作，在下街弄到了足够的实验体。” “自从发现了实验室的孩子们，我就减少了与他们的联系。” “直到......他们有一次在研发病毒后，一个疯子把病毒投放到了学校的水源。” “哪所学校？” “贝尔丹公立大学，他们真是疯了，这是会引来教会和官方非凡者的大事件！还好那种病毒的毒性较弱，学校里没有几个人死在那场灾难里。市政厅也很重视，发文通知卫生司调查疾病起源，我亲自带着卫生司的亲信进行了一次调查，做了些手脚，总算没有暴露病毒的存在。” 诺文脸色阴沉，他想起来了，学校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的流感，很多学生都重病在床，没有去学校上课。现在想来，那竟然是一次人为投毒！ “你们还做了什么？魔女教派到底有什么计划？” “为什么你认为我会配合？”蒙特拉自嘲地笑了笑。“这可是一桩惊天大秘密。” “因为你知道自己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早就后悔了，蒙特拉！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赎罪吗？难道你还想继续犯罪吗？” “我没犯罪！”蒙特拉剧烈地挣扎着，“我也是为了家族，家族！” 他的眼中有着泪光：“你不懂！” “你的家族加入了魔女教派？他们有着紧密的合作吗？” 蒙特拉闭口不言。 “你比我更清楚自己的罪行，蒙特拉。审问并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但是只要把你交给教会，仲裁庭会审判你的罪恶，你身后的人也是藏不住的。” “魔女教派把你当做诱饵，她们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如果她们知道你落在了我的手上，她们马上就会派刺客来追杀你。你还要为他们保守什么秘密？” “我不能告诉你，我也在那个名单上。说出那件事的人，都会死。”蒙特拉摇了摇头。 “那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诺文压住火气，耐心问道。 “你们要小心这场瘟疫，诺文。魔女教派在害怕着你、忌惮着你，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衰老女士，不，我没有背叛......” “噗！”蒙特拉的脑袋像是一个气球膨胀、炸裂。 如雨如雾的鲜血喷在诺文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颅骨咕噜噜地在地上打转，停靠在一只小猫的脚边，吓得它喵喵叫了两声，一跃跳上围墙。 诺文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甩了甩双手，滴落的血滴溅起一地的血水花。 他低头看着血红色的双手，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发出“当啷”的脆响。 鲜血顺着脖颈留下，将衣服染成深红的血色。红白色的长衣贴在皮肤上，潮湿而沉重。 诺文稳稳地拿起头骨，把它放回尸身的脖颈上。他默然站在死者身边，在胸前点了四下繁星。 番外:美好的平行世界01(宿命之环今日更新) 诺文把自行车停好，不急不忙地往公司走去。 圣安集团是全球最出名、最有影响力的网络写作圣地，作为一名小编的他每天都要应付数不清的稿件，从中挑选那些有趣的、新颖的点子，寻找那些优秀的创作者，给予他们签约和推荐的资格。 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兴趣所在。 在入职的那段时间，诺文觉得这是一份决定无数写作者命运的重要职业，他每次审阅文章，都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而现在，作为一名老油条，诺文只想要躺在办公室里摸鱼。 坐在工位上，打开自己的邮箱，后台显示‘阿蒙先生’拍了拍‘我’并催促我赶紧审稿。 “阿蒙这家伙怎么还在投稿啊，他写的东西只有愉悦犯才会有兴趣吧。”诺文撇撇嘴。 虽然看不惯阿蒙的做派，但作为点点文学网最宝贵的吸金兽之一，伟大的阿蒙同志一直是编辑组集体奉承讨好的对象。 “收到，马上审稿，辛苦您了，阿蒙阁下。”加个道歉的表情包，诺文按下了发送键。 阿蒙是个老太监了，写的书没有一本是完本状态，大家对他也不敢发脾气，只能好好供着。毕竟，这位可是网站的活招牌。 老老实实审完稿，新文又是一篇奇诡瑰丽的太空佳作，与那些网站上流行的小白文截然不同。诺文立刻签约并定下了推荐位，在文案上特意指明了这是“阿蒙老师星空旅行篇故事续集”，之后打开手机开始津津有味地阅读今天的时事热点： “一年一度的‘歌剧大赛’又要开幕了，本期我们邀请了评审团嘉宾‘法官’尼根伯爵、‘欢愉’雪伦夫人、‘安魂师’西迦.......” 没意思，这种大赛都是炒作......下一个。 “一群考古学家再次作死发掘罗塞尔大帝的陵寝，我们在这里再次郑重警告，罗塞尔大帝已经复活，其陵寝是他的个人所有财产，再有类似行为非凡局将不予保释......” 怎么回事？罗塞尔科技集团是没活了吗？最近天天有类似新闻上热搜，确定不是买的嘛。不过......不妨碍诺文兴致勃勃地吃瓜。 “非凡局农业厅发布重要消息，在弗兰克·李厅长的英明领导下，农业厅特推出新的高产粮食作物‘稻香菇’，即将展开大规模普及......” 听起来好像是件好事，不过我记得上回这位厅长大人培育的‘麦豆’种下后会自己偷偷逃跑，已经收到了农户们的多起投诉......麻烦审核司动动脑子啊！ 喜闻乐见地欣赏了一遍今日的花边新闻，刚要放下手机，突然收到了新消息，诺文慢悠悠地打开——主编赫密斯‘拍了拍’我。 完了，摸鱼被发现发现了，o(╥﹏╥)o 收起手机，诺文正襟危坐，继续撰写着阿蒙短篇故事集的推荐文案，以极高的效率飞速完成上午的工作。 午餐过后，在公司工位上小憩一刻后，诺文继续处理着机械繁杂的工作——阅读新人们的投稿。 “没有创意、没有创意......”现在的年轻人完全不行啊！ 诺文的抱怨在室内传开，众人纷纷附和。在平静的生活下，年轻人们只会写些风花雪月的故事了，像以前那种深邃、鬼魅、迷人的文章真是越来越少了。 还记得十年前，亚当、隐者、命运天使、阿蒙、白银城......那可是一个大文豪们群星璀璨的年代啊！ 诺文回忆着自己的青春。 下班后，老编艾辛格.斯坦顿和诺文顺路同行，向他诉说年轻时的故事：“我以前是个侦探，抓过不少非凡者罪犯呢，也算是旧世纪着名的侦探之一。” “那时候的非凡者都嚣张的很，一个个看不起人，有一段时间还集体冲击众议院，要求修改宪法中非凡者与普通人平权的法律条文。” “我还在其中发挥过重要作用，可惜在那场战斗中受了伤，不然现在......” 诺文一边玩手机一边“嗯”了一声，心里暗暗吐槽：“非凡者现在可都是大明星，犯得着去冲击国会嘛，吹牛也要讲究非凡法啊。” 作为新时代的“四和”非凡青年，从小没见识过几场生死搏斗的诺文对老斯坦顿的话嗤之以鼻。 走过一片广场，大屏幕上正在播报今日新闻“今年共打击超凡犯罪3342次，比去年同比减少百分之30，非凡局守护司在维护社会公正和平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唉，我当年上学时要是能亲手制止一场超凡犯罪，得到市政厅的个人表彰，现在估计就保送到非凡研究院了，没准还有机会加入守护司呢......” 诺文看着新闻，一阵怅然。 走到一个街道拐角，诺文与斯坦顿分别，回到自己的青年公寓，洗漱完毕，从冰箱里拿出牛排，放到蒸汽烤炉煎好，续上一杯高原咖啡，美滋滋地开动了。 这是‘西大陆用了都说好’系列节目鼎力推荐的食物套餐，据说他们收了南大陆进出口贸易集团一笔高昂的广告费，连续做了多期“美食南大陆”专题，使得南大陆的餐桌礼仪和美食在贝克兰德风靡一时。 吃完晚饭，诺文内视自身，集中心念，观想了一个时辰的先贤形象。修炼一段时间后，盘算着身体差不多快到了极限，又起身打了一套拳法，中和观想带来的超凡副作用。 这可是一定要引起重视的，每年都有不少非凡者不按照规定修炼，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非凡局殓尸司没少给这类人收尸。 ‘道’这个词也是西大陆传过来的，据说现代超凡观想体系就是两方大佬合力研发出来的。 打完一套拳法，又歇息一段时间，诺文爬上床，戴上头盔，准备进入新开发的全息模拟游戏《诡秘之主》中，享受这个传说中的第二世界。 全息模拟游戏只有固定时间段才能运行，白天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头盔。 听说前几年有人因为“游戏瘾”反向破译了全息技术，现在已经成为虚拟现实部的一员了。唉，羡慕啊！听说虚拟现实部的工作人员能够无时间限制的游玩游戏！ 相比他们，大多数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在睡眠的时候玩玩这款游戏，每天游玩的时间只有十小时左右。 《诡秘之主》这款虚拟现实游戏由市政府和塔罗集团联合出品，一经发售，就在全网引起火热的讨论。作为第一个实现虚拟现实技术的传说级游戏，这款游戏被业界各方予以厚望，被人们称为第二世界。 游戏如今进入了公测，在全球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听说塔罗集团和联合政府借助这件事赚得盆满钵满，当真是羡煞旁人呢。 点击进入游戏，一键通过冗长的游戏协议。 眼前一阵绚烂星光闪过，汇合而成塔罗集团的商标，外边一圈是二十二张牌聚合的形状，中间是一个闪烁着亮光的圆心。 诺文的意识飘向圆心，轻轻一点，一阵深红色星光从圆心向四周扩散，二十二张塔罗牌高速旋转。 诺文的灵魂进入了第二世界。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一) 地下的一间密室，贝姬命令两个下属在门外看守，自己则走进阴暗的房间内，跪在一面精美的紫色花纹小银镜前。 如果诺文闯进这个房间，一定能认出这面镜子正是曾经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的那面“魔镜”。 忽然，镜面掀起一阵波澜，镜子中开始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并逐渐变得清晰，化作一位老妇的苍老面容。 她皮肤苍白，满脸皱纹，双眼深陷，嘴唇发黑，让人心中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衰老女士，任务失败了。”贝姬单膝下跪，头颅紧紧贴在地面，把这次任务的始末详细报告给这个老人。 “唉。末日越来越近，一两个人又能做什么呢？”衰老女士发出一声嘶哑的笑声：“我会用恶魔契约杀死蒙特拉，你继续关注诺文·梅尔。” “还有七天，一切就要结束了。” 镜子里的面孔消失，只余下她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贝姬走到密室的角落，看着墙上的那副画像，声音低沉而阴冷，尖锐地诅咒着：“诺文，诺文！我会破坏你想要保护的一切，让你在最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 “幸存者”酒吧，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冷清的气息，门外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 老拜尔德默默地站在那里，不时地擦拭着杯子，没有任何表情。 “嗨，来一杯‘绿仙女’！”诺文拍了拍桌案，老拜尔德恍然察觉客人的到来。 “哈，你还想要喝‘绿仙女’？那是因蒂斯的特产，我这个小酒吧，可卖不来那种国外的酒水。”老拜尔德用桌布擦了擦桌面，“我做主，请你喝一杯我亲手酿造的葡萄酒，那味道，啧啧，你这辈子都再也喝不到。” “你个老酒鬼！”诺文笑了笑，“都听你安排。” “好嘞！”老拜尔德兴冲冲地跑后台拿酒，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生命又流动起来，他的存在有了意义。 守着这样一个冷清的酒吧，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老拜尔德端上来两大杯葡萄酒，一杯放在诺文前边，一杯放在蒂厄身前。作为一名有见识的老板，他可是知道超凡生物这种存在的。 又陪着拜尔德聊了一杯酒的时间，诺文递给他一张密封的纸条： “帮我把这张信条交给凯尔特。” 他准备通知凯尔特，经过调查，这场瘟疫如同他们的预料，是由魔女教派引起的，希望教会的高层们能尽快有所动作。 诺文想了想，又担心魔女教派会派人刺杀老拜尔德，决定加个保险：“蒂厄，你陪着拜尔德老先生去。” 蒂厄喝下最后一口葡萄酒，连连点头。他的身形在空气中缓缓消失，这种状态下，连诺文也只能模糊感觉到他的位置。 “这次的委托比较危险，也很紧急，蒂厄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嘿，诺文，别小看老家伙啊，我年轻时也是一把好手。”拜尔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小子！” 受了老拜尔德的几道拍击，诺文感觉胸口的伤痕又在隐隐作痛，但他按耐住了摸向胸口的动作。 “受教了。愿女神庇护你！” “风暴至上！” 两人相对行礼。 ...... 七星街341号，猎人公会贝尔丹城分部驻地。 这座建筑位于城市的边缘，矗立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 远远望去，一个剑与刀交叉的标志挂在最上方，两边的墙壁由深色石头砌成，巨大的石柱支撑着整座建筑，看起来古老而威严，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 走在通往大厅的长廊上，诺文发现两侧的窗户都被棕色的窗帘遮盖着，外面的阳光无法透过，让建筑内部显得更加幽暗。 走过幽深的长廊，视野陡然一亮。公会的一楼是个占地面积较大的圆形大厅。进门后，正对面就悬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告示牌，牌子上写满了白纸，每张白纸都代表着一个任务。 这种布局像是多年前的冒险者协会，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冒险者小队们会来到类似的地方，接受任务，消灭灾厄。 “先生，请问您是来做任务的吗？请您出示一下您的猎人编号。”招待大厅的服务人员是一位声音甜美、五官柔和的少女，脸上一直保持着热情的笑容。 “我找‘听风者’巴扎克，美丽的小姐，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诺文淡淡地问道。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二) “我是特别行动部的人。”诺文把自己的证件递给这位小姐。 前厅的小姐仔细检查好证件后，微笑地递给诺文一个小册子，告诉他册子里包含了通往‘听风者’办公室的道路指南。她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让诺文有些不安。 打开册子，翻到‘听风者’那一页： “向大厅深处走去，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你就会通往猎人公会最神秘的地方，那里只有猎人公会的高层才能进入。 你会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扇生满铁锈的大门，门上雕刻着神秘诡异的符号和纹饰，仿佛在预示着危险的到来。 推开门，你会看到一条阴暗的楼梯向下延伸，墙壁上涂满了各种奇异魔幻的图案，几只外貌丑陋的石雕站在两边，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 记住，不要回头！ 一直走到阶梯的最底端，你会选择向左边走去，在最深处看见几间神秘的房间，找到你目标房间的所在编号，连敲三下门，让声音在空旷的阶梯间传开......” 诺文并没有老实地遵守册子上的规定，他砰地踢开大门，直直闯进室内。 “巴扎克，你们猎人公会的行动指南怎么是一股浓浓的悬疑小说的味道啊？！” “咳咳，那是公会长古伊先生的杰作，他认为我们的生活应该更有文学气息。” “你们的公会长......不是代罚者的成员吗？” 巴扎克朝着诺文疯狂眨眼，诺文了然地点点头，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开始下一个话题。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猎人公会？埃蒙说你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他那个大嘴巴......”诺文看了一眼身后，转身关上房门，又走到巴扎克近前小声道：“我这次是有事来求你帮忙，你有没有合适的非凡者保镖，给我引荐一下。” “要实战能力强的，最好是序列7以上的。” “我帮你看看。”巴扎克从抽屉里拿起一沓文件，翻找着在猎人工会注册的非凡者们的个人信息。 没有被注册在猎人工会档案里的在野非凡者会受到种种针对，猎人工会还规定，只要上报一个在野非凡者的信息，就能拿到2苏勒的奖金。 在野非凡者们也有自己的圈子，他们中不乏有人偷偷告密。通常，只要不是那种闭门不出、缺少人际交际的非凡者，贝尔丹的大部分非凡者都会或被动或主动地在猎人公会挂个名。 他们中只有一部分人愿意主动在猎人公会接受任务，很多人还游离在猎人工会外，观望着这个组织的发展和影响。 “从他们注册时候填报的信息来看，贝尔丹城现在没有序列7的在野非凡者。但根据我们的评估，序列7的高手可能有三位。” “你们怎么判断他们在哪条途径？又是序列几的高手？” “这是机密。”巴扎克挥了挥手指，“不同城市有不同的办法。” “我个人推荐这两位，他们是本地人，都有一定的牵挂，只是他们的佣金也很高。” 诺文看了一眼那昂贵的雇佣金，将目光移到最后一位的信息上：“伊恩·纳，他的能力如何？” “这位是外来人员，是在康斯顿城那面注册过的非凡者。他是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序列层级不明，实力不明，康斯顿城怀疑这是一位序列7的强者。顺带一提，他不差钱，佣金较低。” “我不建议你雇佣他，因为他孤身一人，可控性较差，如果出现问题，我们甚至没有办法找到他。”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三) 诺文听从了巴扎克的意见：“那我雇佣几个序列8的战斗好手吧，要价格合适的。” “本城登记在册的序列8在野非凡者也只有20个左右，他们也不是轻易请得动的，要价普遍不低。”巴扎克看出了诺文的窘境：“综合战斗素质、雇佣价格和安全风险，我推荐你雇佣这三位。” 诺文作为教会人员，巴扎克自然会提供给他猎人公会的内部信息: “挑衅者格雷克·沙弗，今年26岁，是个经验老道、实力不俗的非凡者，在贝尔丹城居住了5年多，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在城内，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他的小儿子染上瘟疫住进了医院，家里的积蓄都搭了进去。现在急需用钱，你只要支付15金镑，就能换取他保护你五天。” “驯兽师马菲·丹尼尔，‘雄狮’马戏团的团长，因为瘟疫在贝尔丹城停留，无法出城。他和他的马戏团没有了营生，所以他也愿意承接保镖任务。他重视情义、诚实守信，在间海郡名声很好，值得信赖。你可以每日支付4金镑的价格雇佣他的团队。” “推理学员内里·佩恩，贝尔丹工业学校的在读大学生，马锡人，是个破落贵族子弟，从老师和同学的评价看，是一位思维敏捷、情感细腻、内敛可靠的学生，他的雇佣金最便宜，你用6金镑就能雇佣他一周的保护时间。但是他毕竟是一名学生，没有太多的杀戮经验，可能难以满足你的需求。” “这三个人，我建议你全部雇佣，应该足够保护你的安全。” 诺文接过这三个人的信息介绍，仔细阅读，又和其他非凡者进行了对比，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与这三个人相比，其他的非凡者要么有地下刺客组织、黑市老板、小型佣兵团等团体身份，也要么是诈骗犯、疯子等怪人，还有几个靠谱的人选不承接这项任务，或者正在进行其他任务，都不如这三个人更为合适。 “我都雇佣了。”诺文大手一挥，相比起序列7的非凡者动辄几百金镑的价格，他们的价码更容易接受：“这是41金镑，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我还有任务，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还有5金镑的中介费，先生。”巴扎克看着诺文的口袋。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吝啬的人，巴扎克。现在的你可一点也不像一名绅士。”诺文佯装生气的模样，但还是乖乖掏出了最后一点积蓄。算上给达克威尔和谢尔敏两位医师的诊金，凯尔特特批的总值100金镑的任务经费已经花掉大半。 诺文看着从自己手中溜走的金镑，心口又隐隐发痛，一时间分不清是伤口的破裂，还是心脏的抽痛。 “我会立刻通知他们的。你可以留下地址和画像，我保证他们会在明天下午三点钟之前出现在你的面前。” “画像？”诺文签署雇佣协议的手一顿：“这不安全。在神秘学领域，一幅画像会暴露很多信息。我明天中午会再来，你让他们在公会集合就好。” “谨慎是一种良好的品质。”巴扎克笑着点头，他接过诺文签好的协议，检查后封装到一个羊皮袋子里：“我的朋友，愿女神庇护你。” 诺文坦然接受了他的恳切祝福，他和巴扎克握了握手，转身推开房门，通过阴暗的阶梯向外走去。 下一站，他准备前往丰收教堂，去寻求谢莉尔主教的帮助。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四) 当诺文再次来到丰收教堂，附近的景象已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 以丰收教堂为中心，四周的民房、酒馆、餐馆大部分被征用，成为了安置病人的场所。走在路边，能从破败的窗户中听到病人的呻吟声、护理人员的安慰声、看守人的呼喊声。 一条宽敞干净的街道蜿蜒延伸，通往教堂的路上，街面干净整洁，没有垃圾、没有杂物、也没有泥沟污水。 一排排房屋沿街而建，每隔一段路都能看到一个小花园，里面生长着各式各样的鲜花，释放着浓郁的花香。 整条街道已经恢复了几分瘟疫前的生活气象。 街道上，数位警察戴着口罩正在巡逻，看见诺文，一位警察远远地冲他喊：“先生，是要去丰收教堂接受治疗吗？” “不是！”诺文也向着他们大喊道:“我是谢莉尔主教的朋友，有事找她帮忙。” “那你跟在我们后边！主教大人定下了规矩，每个人必须时刻保持十米的间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诺文扯着嗓子回道。他头一次发现，对话也是件很耗力气的事情。 警察们分出一名警员，带着诺文前往丰收教堂，其他人继续巡逻。 诺文一直紧跟在警员，在拐了几个弯、经过几道严格的审查盘问后，终于被放进了丰收教堂的主建筑。 “您好，诺文先生。”接待他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我是教堂的一名修女，谢莉尔主教大人和塞维伦大人都在附近的民居救治病人，他们每天很晚才会回来，您还需要等待几个小时。” “请跟我来，这面是接待室，您可以坐在里面休息。” 诺文坐在长椅上，他看了看空旷的祈祷大厅，疑惑地问道：“主教大人把教堂的人员都派出去了吗？” “是的。主教大人给每位病人都分配了一间房间，所有教职人员都在担负着自己的责任，大家都很忙碌呢。好在有很多家属自愿报名成为了护理人员，照顾他们的亲人，市政厅也很配合教会的行动，派来了不少人手协助。想到所有人都在努力，也就不会感到那么辛苦了”修女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端着杯子： “先生，要来一杯水吗？” “谢谢。”诺文接过对方递来的温水，心中也暖乎乎的：“你是个乐观善良的孩子。” “感谢您的赞美。”她落落大方地接受了诺文的夸赞。 “你认识贝蒂吗？我是贝蒂·梅尔的父亲，贝蒂被我托付给主教大人照顾，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啊，您是贝蒂的父亲？”修女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贝蒂是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她。她现在就住在谢莉尔主教的房间内，我去把她带过来，请您在房间等待片刻。” “谢谢。”诺文微笑颔首。 修女来到主教大人的房门前，轻轻敲门，在得到屋内人的回应后，轻轻推开房门。 大门敞开，修女看到贝蒂坐在地上，摆弄着塔罗牌。她像是一位发号施令的将军，把一张牌抛到地面，兴奋地叫喊着： “权杖六，出击！”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五) 塔罗牌共78张牌，其中大阿尔卡那牌22张，小阿尔卡那牌56张，可分别使用进行占卜，也可将78张混合共同使用进行占卜。小阿卡那牌是用来补足大阿卡那牌不足之处。若是我们想要更进一步知道命运的真相或是对方想要占卜的事情，就要两种卡牌混合使用。 谢莉尔主教作为资深非凡者，也收藏了一套塔罗牌。看到贝蒂每天独自待在房间，很是孤独，她就把这幅塔罗牌当做玩具送给了贝蒂，任由小孩子玩耍。 “咳咳！”贝蒂看着进门的修女，脸上露出兴奋喜悦的神情：“米兰拉姐姐，我们一起玩牌吧。” “嗯......我分给你11张大阿尔卡那牌，28张小阿尔卡那牌，为了保证公平，我们抽牌吧！” “贝蒂小姐，你的父亲诺文先生来看望你了哦！”米兰拉把地上的卡牌一一拾起、收拢，放到盒子里。 在她低头动作的间隙，贝蒂如一只幼犬飞速蹿了出去，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紧随在她的身后：“父亲！父亲！” “慢一点，贝蒂小姐！”米兰拉来不及归拢卡牌，把它们随意堆进铁盒，急匆匆地起身追来：“小心跌倒！” 接待室里的书架上有摺成四份的小报，诺文随手拿起一份，坐在沙发上，打算看看贝尔丹的近几日的新闻。 “父亲......”熟悉的呼唤声从门外传来，诺文放下报纸，起身推开房门，一个小东西狠狠撞在他身上，又被他单手抱起，依偎在他的身侧。 贝蒂眼圈发红，脑袋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别伤心了，我们的小公主。”诺文用甜美的语言如蜜的话语哄着孩子，贝蒂那张气嘟嘟的小脸重新露出了笑颜。 凯米坐在父女二人对面，看着他们说笑的场景，脑袋一扭，又忍不住偏头看去。 ‘人类的情感吗？真是美好有复杂啊......’ “贝蒂，你比上次更重了呢。” “父亲！”贝蒂大喊一声，脸蛋羞红，从父亲身上跳下来：“我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在一名小姐面前谈论她的体重呢？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父亲真是个大笨蛋！” “是是，大笨蛋。” ‘父女感情很好啊。’米兰拉小跑过来，看到父女二人的温馨互动，也不由舒展笑颜，轻轻推上房门，并把地上的小猫咪凯米一并抱走。 “喵？”凯米看着紧闭的大门，猫须一颤一颤。 “贝蒂，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没有哦，谢莉尔主教每天都会给我检查身体呢。倒是父亲你，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有没有染上这次瘟疫呢？”贝蒂关心着父亲的身体，小手在上衣上胡乱摸索。 “父亲可是非凡者，不会轻易患病哦！”诺文给贝蒂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展示自己的强壮体魄。 在成为非凡者之前，他还是个身体素质一般的成年人，但在经过了魔药对身体素质的改变和加入值夜者后每日的格斗训练后，诺文的体态匀称而强健，是属于鲁恩贵妇们心心念念的梦中情人那一款。 ‘根据教会记载，非凡者在抵抗瘟疫的侵袭方面比普通人更有优势。根据我的观察，还没有发现有非凡者染上瘟疫的例子，这或许是目前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 “好厉害！”贝蒂两眼放光。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六) 赛维伦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教堂，肩膀上的汤姆也恹恹地趴在他的脖颈旁，尾巴蜷缩成一圈。 他们先是来到一个专门被收拾出来的房间，进行全身的清洗、消毒，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沿着最短路径奔向他们的房间。 他们隔着几米远和修女米兰拉打了声招呼，又疾步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修女想要说话又默默把话语咽回肚子里的姿态。 ‘听贝蒂小姐说，赛维伦大人是诺文先生的朋友。本来想着告诉他，贝蒂小姐的父亲前来拜访，没想到赛维伦大人今天也很高冷，完全没有给人插话的余地。’ 修女默默想到。 另一边，“高冷”的赛维伦大人以最快的速度脱下衣物，直直扑在床铺，成“大”字型躺在床上。 猴子在他的身旁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连着滚了几个滚，满意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当身体触碰到了那温暖的睡床，没有几分钟，赛维伦和猴子汤姆沉沉睡去，嘴边挂着一道浅浅的唾液。 ...... 修女拿着果盘走进房间，替赛维伦大人解释了他没有亲自接待的原因，恳求着诺文的谅解。 “赛维伦大哥每天都很辛苦，我们不必打扰他。”贝蒂挥了挥手，故意做出老成的姿态。 “叫赛维伦叔叔。”诺文一边纠正着她的叫法，一边接过了果盘：“赛维伦现在正是最辛苦劳累的时候，贝蒂说的对，让他静静地歇一歇吧。我们总有机会再见的。” 在他说话的间隙，贝蒂拿着叉子，“啊”地一声，一口吃掉了一颗大葡萄。 “谢莉尔主教每夜都会巡查一段时间，会比赛维伦大人晚些时候抵达教堂，请您再等候片刻。”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诺文看了看窗户外昏暗的天色，估摸时间已经临近晚上九点，催促着贝蒂上床休息：“再吃几口，你就快去睡觉。” 贝蒂听话地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几分钟才吃下一个葡萄。 最后，小姑娘还是被诺文撵回了房间，诺文给她盖上被子，互道晚安。 在接待室里温了一杯茶水，诺文翻开一本杂志，静静等待着谢莉尔主教。 “哒哒”的声音在走廊间响起，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诺文也挺直身体，把杂志放到桌面上，等待着那位教堂的主事人。 大门吱哑一声开启。 诺文分神看去，只见一位脚踩黑色高跟、身着乳白色高腰茶裙、头戴黑色软帽、面披同色黑纱的女人款款走来，她自然地坐到沙发的主位，修女紧跟在她的身侧，恭敬地给她倒上一杯新鲜的茶水。 她挥了挥手，修女倒退着走出房间，缓缓带上房门。 一双纯白手套搭在长腿上，谢莉尔主教身姿前倾，一双碧绿双眸望向诺文，声音轻柔悦耳：“今晚又有数位病人回到了大地之母的怀抱，我给他们做了一次布告，让你久等了。” “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宁。”诺文在胸前点了几下繁星。 默默祷告半分钟后，诺文不再耽误时间，直奔主题：“主教大人，我这几日为了瘟疫四处奔走，了解了一点内幕，也积累了很多困惑，今天特意来聆听您的教诲，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你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诺文。”主教的眼神更加温柔祥和：“我很乐意为你的行动提供一定的帮助。”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七) “谢莉尔主教大人，你知道病毒吗？” “病毒？”谢莉尔重复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单词。 “它是一种微生物，会破坏构成人体的基本单元，你可以理解成它是一种肉眼不可见的生物，它们数量庞大而个体微小，每一刻都在身体各处繁衍、攻击着人的身体。”诺文尽量用简单清晰的语言描述病毒，并跳过了细胞这一专有名词，免得暴露更多的异常之处。 掌握了超越时代的知识，并不完全是一件好事，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要学会保护自己，隐藏自己。 “你的意思是？” “根据我的好朋友，谢尔敏医师的研究，这场瘟疫与病毒有关，他在‘百花草药店’尝试制作一种针对病毒的药剂。这是一种全新的药剂，我们需要您的帮助。”诺文把一切推到了谢尔敏身上。 “瘟疫，病毒。”作为一名医师，谢莉尔很快就真正理清了两个词的关联：“很棒的想法。” “而且，我们还发现这种病毒是魔女教派秘密制造的产物......”诺文把自己的调查结果简略讲述了一遍，强调了这种病毒的特殊性和危害性。 “伪神的信徒，堕落的灵魂！”谢莉尔面露嫌恶的神色：“魔女们在历史上就掀起了多次瘟疫，致使很多人在灾难中死去。” “各大教会就没有针对她们的手段吗？”诺文好奇地问道。 “贝克兰德具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下水道系统、最严密的隔离措施，几年前也在暗中被魔女们传播了一场瘟疫。”谢莉尔摇了摇头：“我们能做的不多，如果不能在瘟疫传染前阻断它们的传播途径，留给我们的就只有那些笨办法了。” 诺文的心情更加沉重。 “仔细想想，魔女们引发的这次瘟疫，与过去的情形大有不同。”谢莉尔主教饮了一口茶，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根据各大教会的记载，由魔女引起的瘟疫，先是会升腾起一阵迷蒙的黑雾，那种雾气混杂着黄色或紫色，难以遮掩，往往在魔女们传播瘟疫的初期，教会的非凡者们就会赶来制止。” “但是这次，”她又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说道：“这次很不一样。如果不是你坚持去调查瘟疫和魔女教派，没有人会想到这场瘟疫与她们有关。表面上看，这明明是一场自然发生的瘟疫......” 她的语气顿了顿：“从这次魔女教派的做法看，她们或许掌握了新的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传播瘟疫了。” “那就是病毒吗？” 她像是在询问诺文，又好似在与自己对话。 “谢莉尔主教？”诺文静静等待了几分钟，才轻声呼唤着陷入深邃的思考之中的主教大人。 诺文的声音打断了谢莉尔的思绪，她勉强笑了笑：“感谢你的调查，让我们发现了瘟疫的真相，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 “我想今晚亲自拜访一下那位谢尔敏医师，还请诺文先生帮我介绍这位天才。” “这是我的荣幸。”诺文欠身一礼。 “你是一位优雅的绅士。”谢莉尔主教扶着长裙起身：“我去房间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我们准时出发。” “听从您的安排。”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八) 深夜，一辆四轮马车在破旧的小路上跌跌撞撞地前进，在连续通过几个由守夜人们看守的卡口后，缓缓停在一家店铺外。 昏黄的煤油灯光打在那家店铺的招牌上，依稀能看到“草药”这一鲁恩词汇。 在一位男子的搀扶下，气质优雅、表情淡然、身着一身教士长袍的女士走下马车，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礼帽，帽子上插着几朵鲜花。行走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清香。 轻轻敲了敲房门，两人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条缝隙，卡尼亚透过缝隙看清了来客，又和诺文对了一次暗号，才彻底敞开大门。 “这位是大地母神教会的谢莉尔主教，一位擅长治疗的药师，我今晚邀请她参加我们的研究，希望能早日研制出抑制病毒的药剂。” “这位是我的同伴卡尼亚女士，现在和我一起调查魔女教派的阴谋。” 两位女士相互见礼，起身的瞬间，两人之间眼神交汇，相互打量，不闪不避地对视一眼，又齐齐错开目光。 “谢尔敏的研究进展如何？”诺文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学徒们都回家了？” “草药店被卫生管理委员会关停，这几日也不会开门。我看那些孩子们都很想念自己的亲人，就做主让他们回家休息几日。”卡尼亚解释道：“至于谢尔敏店长，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卡尼亚领着二人走进谢尔敏的实验室，刚推开木门，里面就传来一股浓烈的草药气息。 这是一间五脏俱全的小型实验室，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制的工作台，上面放置着各种药具和实验设备，例如磨药器、滤器、煮沸器、秤等等。 工作台上现在满是散落的草药叶子和药材残渣，各种药具和溶剂也散乱地摆放着，药水沿着桌面静静流淌，嘀嗒嘀嗒地落在地面，顿时升腾起一阵白雾。 房间的两边陈列着各种草药和药材，有些被储存在大型木制柜子中，有些则被放置在架子上晾干。它们的顺序也乱了套，仿佛它们主人杂乱不堪的心境。 房间的最后方是一排书架，书架上各种书籍和笔记本胡乱摆放着，它们倾斜成不同的角度，彼此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轰然倒塌。 一个头发散落、衣衫不整的男人瘫倒在房间的角落，他一手搅拌着一锅诡异的绿色溶液，锅中冒出咕噜咕噜的黑色雾气。另一只手拿着镜片，观察着一杯暗红色的血液。 诺文仔细辨认，才从男人身上看出谢尔敏的痕迹。 “谢尔敏店主，你......还好吗？” 锅中的药水产生了剧烈的反应，绿色的气泡咕噜噜地冒出，在空中“嘣”地破裂开。 谢尔敏面色激变，他迅速放下镜片，拿起身旁的锅盖，一下扣在那口冒着滚滚蒸汽的铁锅上。 轰隆一声，铁锅内部发出连续的剧烈的声响，像是蒸汽列车滚动的呼啸声，又像是炸弹爆炸的强音。 “隆、隆、咚、咚......” 几分钟后，锅中的沸水渐渐降温，轰鸣声变为低沉的呜呜声。 “呼，还好挺过去了。”谢尔敏转过头，顶着一张乌黑的圆脸，冲着诺文几人张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可是我手中最好的铁锅，掺杂了波特兰.莫蒙特院士特制的合金，哪怕是小爆炸也能抗住，要是没有它，实验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诺文几人相互看了看，视线交错之间，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这个人是疯了吗？’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同样的意味。 “咳咳。”诡异地沉默几秒钟后，诺文最先发声，众人的目光也一齐移到他身上：“谢尔敏店主，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我按照你的方法，研制了几种药剂，但都看不出效果。”谢尔敏摇了摇头，他只是看起来比较狼狈和疯癫，实际上头脑依旧十分清醒：“我们必须先找到能够观察病毒的仪器，更加细致得了解它的特点，还需要进行相关的人体实验，最好有患者自愿参加实验......” 他顿了顿：“这是研发药剂必备的一环。” “人体实验是黑巫师的手法，是各国都严格禁止的研究手法。”谢莉尔主教声音冰冷：“是谁教给你这种手段的？” 这是诺文第一次看到她愤怒的模样，不复平日的温柔和善，像是初春的寒潮，冷入骨髓。 “那只是费尔波特王国的习俗。”谢尔敏从她的衣袍认出了这位主教的身份，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的成员可不会穿绿色教袍：“我也尊敬死者的亡魂，但是现在只有进行人体实验，才能最快找到瘟疫的救治手法，请您谅解。” 他一鞠到底，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和决心。 谢莉尔渐渐收起那股冷冽的气势，恢复了淡雅的姿态。 “谢尔敏先生，我不认可你的理念和方法，但我尊重你的意志和选择。”谢莉尔叹了口气，“能让我看看你的研究成果吗？我对它们很感兴趣。” “当然，美丽的女士。”谢尔敏理了理衣袍，伸出左手：“请问您的名字是？” “谢莉尔·克雷格，贝尔丹城丰收教堂的主教。”主教浅浅一握。 “哦！我听说过您，您是一位杰出的药师。”谢尔敏的态度更加热情，他兴奋地给主教介绍其自己研制的药剂，嘴中不停冒出各种草药名词。 即使有着小艾的辅助，诺文也跟不上这位医师的讲述速度。他和卡尼亚对视一眼，两人苦笑一声，自觉退出房间，把场地交给了两位专业的医师。 两人站在房门外，交流着各自的信息。 “那孩子还没醒吗？” “她还在睡着。”卡尼亚眼神一暗：“我昨晚请谢尔敏又下了一剂药，但仍然没有太好的效果。” “谢尔敏店长说......她的情况很糟糕，随时有生命危险。” “是吗？”诺文靠在墙边，双手成十字形交握，又缓缓分开：“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好。” 卡尼亚拍了拍他的脑袋，在诺文投来疑惑的目光前，她自然地走在前边，引领着诺文向房间走去。 “这边，我们换了一间房。”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九) 暖烘烘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熟睡的男子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动作牵扯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微痛将他从浅眠中唤醒，他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张鹅蛋形的俏脸。 “卡尼亚，早安。”诺文揉了揉脖颈，打了个招呼：“谢莉尔主教还在实验室和店长合作配制药剂吗？” “谢莉尔女士已经赶回教堂主持工作了，我们今天也要动身搬到教堂，教堂更加安全，也更方便他们两位医师交流。” 诺文半醒不醒，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手撑着地面站起身，伸展着僵硬的腰肢，动作停顿在半空，突然回味过来卡尼亚话中的含义：“搬到丰收教堂？” 他一脸惊奇：“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你昨晚刚沾上枕头就睡过去了，我们看你太疲劳了，就没有打搅你。”卡尼亚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只要你还在调查瘟疫，魔女教派就会继续刺杀你！丰收教堂有好几位非凡者，我们联合在一起，底气也更加充足。” 诺文想了想，发现这是一步一举多得的好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教堂的人已经等在外面了。”卡尼亚拉开抽屉，取出白色口罩，放在双腿上：“希望某位刚刚起床的卷毛狒狒能抓紧时间。” 不理会卡尼亚的挖苦，诺文朝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二十分钟后，两辆马车从“百花”草药店出发，载着几人奔向丰收教堂。 ...... 众人在丰收教堂安顿下来，卡尼亚和诺文抬着一张木板床，在修女米兰拉的带领下，从侧门走进了西面的一间房间。 木板床上，脸色苍白的小女孩呼吸微弱、通体冰寒，病毒在她的身体肆虐蔓延，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她身上。 诺文和卡尼亚静静守着女孩到了中午。 午后，简单吃过一顿便饭，陪着贝蒂读了一部儿童绘本，诺文哄睡了小贝蒂，打算去猎人公会看看自己的保镖们。 卡尼亚担心诺文的安危，陪着他一同前往。修女米兰拉接过了照顾女孩的重任，接替二人守在房间里。 ...... 猎人公会是个半公开化的组织，只要你在神秘学的圈子里，或多或少会听到它的传闻，但你要是个普通人，即使住宅的隔壁就是公会的驻地，你也未必清楚这座建筑内部暗藏的种种奥妙。 卡尼亚自然不是普通人。 在贝克兰德的猎人公会刚刚挂牌的时候，她就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了这个组织的大致信息。 猎人公会由两大教会和鲁恩军方合作建立，为广大在野非凡者提供官方的身份认同、权益保障、魔药晋升等多种好处，吸引到了鲁恩王国大部分非凡者的关注和参与。 连卡尼亚自己，也在猎人公会挂了个名，表现出了一名鲁恩好市民的良好素养。 “你不担心教会得到你的个人信息？”诺文惊讶地看着她，在神秘学领域，一个人的名字、习惯、所在途径都是重要的信息，不能轻易暴露。 “我用的当然是假名。”卡尼亚甩了甩长发，发丝在诺文脸上挠过：“而且，我们更担心教会不知道我们的信息。”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十) “为什么？” ‘按照女王冕下的推测，不加入猎人公会的在野超凡者，在未来会被视为危险分子和邪教成员，受到各方面势力的针对和打压。加入猎人公会，长远来看，利益大于弊端。’ 卡尼亚心中想着，但没有说出口。她伸出一只手朝着前方指了指： “我们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建筑内的一楼大厅，在接待人员的指引下走进大厅左边的一间招待室内。 走进屋内，已经有两个男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等待着雇主的到来。 看到有人推门走进，两人的目光齐齐看来。 “这是诺文·梅尔先生，你们这一次任务的雇主。”接待员热情介绍。 “雷克·沙弗。”一位面相老成、皮肤黝黑的壮汉首先站起身，朝着诺文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我是最好的保镖，雇佣我是你做出最棒的选择，诺文先生。” “你好，雷克·沙弗。”诺文感受着这个壮汉手上传来的力道：“我听说您的小儿子生病住院，这是10金镑，算是预付的报酬，拿去给你儿子看病吧。” “谢谢。”雷克·沙弗欣喜地接过一袋子金镑，向着诺文行了一礼：“我将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诺文轻轻点头，将目光移到他身旁的另一位青年男子身上。 这是一位有着些许书生气的贵族子弟，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羊毛斗篷，羊毛斗篷上绣着精致的银色图案，显得尊贵而不失典雅。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圆顶礼帽，礼帽上点缀着一朵精致的玫瑰花。高高的领子衬托着他精致的下巴和微笑的嘴角，使得他的面容更加优雅。 的眼神清澈明亮，仿佛有着某种探究世界的渴望。深邃的双眼下方是一副轮廓分明的小胡子，那双眼睛正在阅读着手中的书籍，手上不停地翻动书页。 察觉到诺文投来的视线，他优雅地合上书籍，轻轻站起，朝着诺文礼貌地行一礼，微笑着打招呼：“你好，诺文先生。” “我是内里·佩恩，贝尔丹工业学校的一名学生，你的学弟，很高兴能与你相识。” “我擅长寻找潜藏在暗处的危机，也可以配合窥秘人一起施展仪式魔法。” 诺文握住了他的手：“你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 在一天的时间内，这位推理学员就已经掌握了不少自己这名雇主的个人信息，也查到了他的身份和所在途径，无疑是一个好帮手。 “马菲·丹尼尔先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赶来，您可以看一下我们公会提供的酒品和餐食，我推荐您试试水手们最爱的烈性蒸馏酒，还有来自因蒂斯王国的各色苦艾酒......”接待员把饮品单递给诺文，嘴上不停地介绍着各种酒品和菜色。 诺文看了一眼单子上各种酒品的价格，打断了她的话语：“五杯红葡萄酒，谢谢。” 这是饮品单的第一页单价最低的酒品。 接待员脸色一僵，勉强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在接待员离开后，几位非凡者围绕神秘学和超凡力量闲聊了几分钟，对彼此的能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诺文发现，雷克·沙弗是真正从底层爬上来的非凡者，并不清楚“扮演法”的概念；而内里显然有着内部的家族传承和文献，对非凡者有着比较清晰的认知。 “哐当！”室外传来一阵响声，夹杂着雄狮怒吼的声音，几人不再言语，带着好奇的目光向大厅看去。 这是有非凡者跑到猎人公会闹事了？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硬闯教会和官方联合庇护的地方？ 第84章 行动的人们(完) “笨狮子！给我滚回来！”一道比狮吼声更雄浑的咆哮声在猎人大厅回荡，连坐在房间里的一行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威利！快给这位小姐道歉！混蛋！快！” “嗷嗷。”狮子怏怏地叫了一声。 ‘这位先生一定是风暴教会的信徒。’ 诺文默默想着。‘他不会就是最后一位保镖吧？’ 在他思考的间隙，接待人员敲了敲门，走进房间：“马菲·丹尼尔先生到了。” 在她身后，一个拿着长鞭的中年男子闯进房间，他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主动上前握住诺文的双手。“您是诺文先生吗？” “你好，马菲先生。” “哦，亲爱的雇主，我是您忠诚的下属马菲，您可以叫我马菲。”他的眼睛下有一条长长的划伤，周身带着一股凶悍的气息，现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反而更加可怖。 “孩子们，快来看看我们的大老板。”他呼唤一声，屋内齐刷刷跑进了七八个半大孩子，他们讨好地围在诺文身边：“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我们会做很多事情。” 两名小孩子站在诺文两侧，捶打着他的肩膀，其他的孩子也乖巧地看着诺文，听候着他的吩咐。诺文难以承受孩子们澎湃的热情，求助的小眼神望向卡尼亚。 卡尼亚捂着小嘴笑了笑，上前和孩子们搭话，帮助诺文分担了一部分压力。她引领着孩子们去了其他房间玩耍，诺文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疑惑地看向马菲： “马菲先生，他们是？” “这是我们马戏团的全部成员，感谢您雇佣我们团队。”马菲揉了揉头发：“哈哈，他们都是我们马戏团最能干的小家伙，您可以随意使唤他们。” “马菲·丹尼尔先生，我雇佣保镖是为了去做一些有危险的任务。孩子们跟在我们身边太危险了，我们必须为他们的安全负责。”诺文有些生气：“您不该带他们来到猎人公会这种地方。” “唉。”马菲·丹尼尔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您说的对。可是马戏团存下的钱不多了，又不能举办表演，我总要为孩子们找一条出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诺文苍白地安慰着，心中的那团气也消了大半。 “丰收教堂的救助工作还缺不少人手，如果他们不怕，我可以推荐他们......” “不怕！他们的命硬着呢。”马菲·丹尼尔乐呵呵地应了一声：“诺文先生，感谢您，您是位善良的绅士！这件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诺文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猎人公会介绍，你是一位‘驯兽师’，您的搭档在哪里？” “哦，嘿嘿。”马菲又不自然地摸了摸头发：“先生，那个蠢货饿昏了头，竟然闯进公会的厨房偷吃。它被猎人公会的人关在大厅的笼子里，需要2金镑的补偿金。”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脸颊上的疤伤随着微笑微微鼓起：“我手头的钱不太够，您，能不能先预支我1金镑？” “4金镑，雇佣你的团队一天。”诺文数了四枚金镑递给他：“带孩子们去吃一顿大餐吧。” “谢谢您，先生！”马菲接过钱币，恭敬地鞠了一躬。 诺文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雇佣保镖，还是在服务慈善事业。但是他清楚，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可以开始了。 他想起了昨晚谢尔敏的嘱托，向着众人问道：“你们知道具有放大视野功能或类似功能的非凡物品，或者认识能够制造这种非凡物品的人吗？” 马菲和雷克都摇了摇头。 “推理学员”内里·佩恩想了片刻，提供了一条线索：“我认识一位‘鉴定师’，他可能有您需要的物品。” “他叫弗朗蒂塞克·索拉诺，在贝尔丹城开了一家珠宝店。” 第85章 内里初次结识弗朗蒂塞克·索拉诺，是冬日的一个午后。 他拿着家传的翡翠首饰去青铜珠宝店典当，却被弗朗蒂赛克那个混蛋狠狠压价，只换来了3金镑。 要知道，那套首饰在伦堡鉴定师的评估中，可是最少价值50萨森金！ 从那次之后，内里就记住了这个名字，想要给这位风流倜傥的店长先生找点麻烦。 诺文问起弗朗蒂赛克的消息，内里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和盘托出。 精明的商人、风流的情夫、神秘的非凡者......就是诺文对这位店长的初步印象。 简单了解过情况，众人兵分两路:诺文及他的保镖一起去青铜珠宝店寻找弗朗蒂赛克；卡尼亚带着孩子们返回教堂。 几人步行来到达布拉斯街，轻叩珠宝店的木门，屋内久久没有回应。 倒是搅扰得隔壁的大婶走出门，冲着诺文一行人喊道:“珠宝店这几日不开门！弗朗蒂赛克先生也不在！你们去其他店铺看看吧！” “哦！天哪！那是什么！”她指着驯兽师身后的雄狮，惊恐地尖叫着。 “这是我们驯养的一只宠物，它不会伤害到您的。”诺文安慰了好一阵，才抚平这位太太的情绪。 “这就是狮子？真是奇怪的动物。”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唉，这帮人肯定又是来典当首饰的。有钱的老爷们现在也难着呢！” 诺文哭笑不得:“我们是来找弗朗蒂赛克先生的，请问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你们找他做什么？”很少有男人来找弗朗蒂赛克呢。 詹姆斯大婶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我们入手了一件珍贵的古代青铜器，想要找弗朗蒂赛克先生鉴定一下年份。”内里?佩恩面不改色地编造了一个理由。 “嗨！你们的运气太差了！”詹姆斯大婶连连摇头：“夜晚是弗朗蒂赛克最繁忙的时刻，他今晚都不会回来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他有没有告诉您，今晚会住在哪儿？” “嘿，他的情妇那么多，谁知道他幽会哪位美人？”詹姆斯大婶八卦着邻居的风流史和贵族的腐朽生活，诺文几人也是吃了几个大瓜。 天色渐渐昏暗，詹姆斯大婶没了闲聊的兴致，回到房间休息。 “我们再等待一刻钟。”诺文看了眼远处的钟楼，决定再等待一会。 雇主有要求，众人也不反对，陪着诺文站在门外等待。 “先生们，你们是？”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诺文回头看去，竟然是一位熟人。 查理尔热情地喊道：“诺文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他穿着一件陈旧的长外套，袖口磨出了两个大洞，身下穿着一件褪色的短裤，脚上的袜子也破破烂烂，显然生活并不如意。 看到诺文，他下意识把袖口揣进手心，掩盖住衣袖上的“洞口”。 “理查尔，你好啊，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现在过的不错，是东区的一名看守者，每天能挣2苏勒！”理查尔挤出一个笑容。 诺文听说过看守者这个职位，工作辛苦，发薪拖延，还有生命危险，但即使有着诸多不便，也有很多人抢着要干。 “我们来这里找珠宝店的弗朗蒂赛克先生，有事情找他帮忙。你是在这一片巡逻的看守者？” 第86章 转机(上) “我就住在珠宝店内。”理查尔掏出钥匙，打开珠宝店的大门：“我是青铜珠宝店的一名职员，看守者只是我现在找到的一份兼职。” 他给诺文几人搬来几个小板凳，听着他们讲述这次行动的目的。 “能放大视野的物品？那你们应该去配镜店看看。罗塞尔大帝发明的放大镜或许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 “我们需要精度更高的放大镜。听说弗朗蒂塞克先生珍藏有更好的镜片，所以来找他帮忙。”诺文强调他们是要用在医药领域，尝试治疗这次突发的瘟疫。 理查尔在东区当了几天的看守人，对当下的情况也很是清楚，他知道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案对人们的重要性，当即向诺文保证，自己会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店长。 众人又闲聊几句，谈论着这次瘟疫给人们造成的巨大灾难，诺文也不在叨扰，主动提出了告辞。 离开珠宝店后，他们找到了一间尚未关门的配镜店，买了几副放大镜，一行人才返回丰收教堂。 ...... 实验室里，诺文的瞳孔透过放大镜观察着试剂里的溶液，细小的颗粒在眼中不断浮动。 ‘呼，没有电子显微镜，看来是不可能观察到病毒了。或许高序列非凡者能够看到？’诺文放下放大镜，‘我能不能跳过观察病毒这一步，直接指导谢尔敏尝试制作疫苗？’ ‘小艾，分析一下这种思路的可行性。’ ‘叮，根据数据分析和推断，可以制作出没有直接观察到病毒的疫苗。因为病毒在被处理成非传染性或失活状态后，即可成为疫苗。’ ‘但需要注意的是，疫苗通常被人们用作预防瘟疫的手段，并没有太强的治疗效果。’ ‘我知道疫苗很难起到治疗的效果，但也是有必要研制的。这种病毒的传染性太强，今天的《贝克兰德日报》上已经刊登了第一起贝克兰德病例了。’ 诺文一边在心中对小艾解释，一边把放大镜递给谢尔敏：“你还要用吗？” “不，完全不行，我还是观测不到病毒。”谢尔敏连连摆手：“你该拿来一种能够放大我的‘灵视’的神奇物品，让我通过灵界观察到它。” “我要研制一种能够灭活病毒的药剂，只要服下它，你的疾病立刻将得到缓解。” 他滔滔不绝地为诺文讲述自己的设想。 “谢尔敏先生果然是一位天才。”主教大人推门走进房间，先是夸了一下积极工作的谢尔敏，后者羞涩地摸了摸脑袋：“市政厅的统计数据已经出来了，城内的感染人数超过40%，其中东区超过70%，情况很糟糕。” “接下来，大部分病人将被集中到同一片区域进行统一监管和治疗。” “你们不要靠近那几片区域。”谢莉尔告诉了他们几个地点，“那里被确定‘此地禁止出门’的规则，进去了之后，就连我也不能轻易把你们捞出来。” ‘为了防止瘟疫进一步传染，军方也出动了非凡者吗？’ ‘不知道黑夜教会内部有什么动作？’ 第86章 转机(中) 值夜者们永远是最忙碌的那一批人。 在军方非凡者和部队进驻贝尔丹城之前，凯尔特就分出近半的人手负责巡逻和维持秩序，还从猎人公会雇佣了几个可靠的非凡者作为帮手。 他们既是在维护城内的安全和秩序，也担负着了追查魔女教派动作的使命。在诺文看不见的地方，凯尔特默契地配合着他的行动。 午夜，埃蒙和迪杰的巡逻小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居住基地，一座紧挨着教会公立医院的楼房。 一进房间，埃蒙就松散地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迪杰则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从二楼向对面看去，公立医院灯火通明，人影错落，医生和护工们在走廊匆忙走过，争分夺秒地抢救着病人。 在瘟疫肆虐的当下，由萨米尔主教领导的教会医疗小组驻扎在疫情最严重的东区，为患者提供最及时的治疗和照顾，教会的信徒们也纷纷自愿捐献各种物资，为人们提供食物、水和基本生活用品。 牧师和神职人员不顾自身的安危，勇敢地走入患者的房间，为他们祈祷、安慰，帮助他们找到力量和勇气。在这个黑暗的时刻里，教会的支持和关爱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和力量。 迪杰痴痴地看着那群忙碌的身影，脑海中仿佛有记忆一闪而过，却又难以抓住。 熟悉而又陌生。 ...... 一大早，诺文就带着几个保镖堵在了青铜珠宝店的大门，逮住了身着晚礼服、头戴羽毛帽子、浑身散发酒气的弗朗蒂塞克。 “嘿，我的孩子们，我还以为是我的仇家们找上门了。”弗朗蒂塞克看着几个壮汉堵在门口，先是吓了一跳，在听到诺文的解释后，又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你们是不知道，追杀我的贵族老爷们能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鲁恩人的思维还是太保守了！”他连连摇头，一脸感慨。 诺文没兴趣听他炫耀自己的风流史，只是询问他能不能找到具有放大镜功能的神奇物品。 “请进吧，先生们。”弗朗蒂塞克打开房门，邀请众人进去坐坐：“具有这种功能的神奇物品倒也不少，但我手上现在却是没有的。” “我想想，你们给我三天，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搞到一件功能相似的。” “一天，这是我能给你的最长期限。”诺文向他解释了这件神奇物品在医疗领域的用途，“贝尔丹城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我们一刻也停不下来。” 弗朗蒂塞克收起了他的洒脱和不羁，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身形挺直，向着诺文深深鞠了一躬：“您在做一件伟大的事，而我有幸能够参与到这件事中。” “给我半天时间，我会在下午两点前找到您想要的物品。” 诺文回了一礼。 弗朗蒂塞克简单换了一身便装，就告辞出发了。 诺文把内里·佩恩留在店里等候消息，动身去下一处目的地。 他打算去邀请达克威尔加入他们的研究队伍，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留给他深刻印象、口袋里装有各种奇奇怪怪药剂的胖药师会给他巨大的惊喜。 第86章 转机(下) “嘿，傻鸟，不要在屋里飞来飞去！” “向别人提要求的时候，请先叫出他人的名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哈里先生，请你立刻出去！” “不，比起翱翔在碧绿的蓝天，我更想留在屋子里看你生气的样子。” 达克威尔深吸了几口气，把头别到另一边，不再搭理这只傻鸟。 “笃笃。”敲门声响起，达克威尔还没有从怒火中平复下来，他冲着门外吼道：“今天不接待病人！请回！” “我是诺文·梅尔，值夜者小队的成员，你前段时间刚刚救治的一名伤员。”诺文的声音平静而有穿透力，“今天特意来寻求你的帮助。” 达克威尔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低声骂了一句猫头鹰，连忙起身给诺文开门。 “哦，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他摆出一张笑脸，“请进，请。” 几人走进狭窄的店铺内，诺文注意到达克威尔的房间也像是谢尔敏店长的实验室一样，桌面上杂乱地摆满了各种药剂和草药材料。在屋内行走，必须要紧绷精神，随时注意地面，防止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滚来的瓶子绊倒。 “哈哈，你们来的不巧，我正在研制一种新药剂，房间有点乱。”达克威尔哈哈笑了两声，为自己辩解：“这间屋子平时是很整洁的，我和哈里每天都有用心打扫。” “达克威尔先生，你在研究什么药剂？”诺文来了兴趣。 “是一种能够缓解疼痛的药剂。”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你是为病人们准备的？” 达克威尔看了紧跟在诺文身侧的内里二人，勾了勾手指，示意诺文靠近。 他贴近诺文的脸颊耳语：“这本来是一个贵族老爷的要求，他想要他的小情人没有痛苦......” 诺文把头收了回来，不想听下去。 “我叫它止痛剂，在治疗的过程中有奇效。”达克威尔说起了正事：“但这种药剂不能多次服用，否则会丧失痛觉。” “很危险的副作用，但也有着很强的使用价值。”诺文觉得气氛正好，顺势说出自己的邀请：“你有着很强的研究天赋和医疗素养，丰收教堂正在研制一种能够消灭瘟疫的新药剂，你有没有兴趣去试试？” “好。” “他会去的。” 达克威尔和他的猫头鹰同时回答，又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扭过头，一副不想搭理对方的样子。 ‘这两个家伙在闹什么别扭？’诺文心中发笑，面上一脸平静。 “那我们现在动身吧，时间很紧急，我先给你科普一下病毒的概念。”既然达克威尔也要加入队伍，诺文也放心把自己有限的知识教给他。 “科普？病毒？概念？”哈里歪了歪头，瞪着一双蓝眼睛好奇地问道。 “咳咳，我们坐马车去吧，路上再给你们详细解释。” 诺文感到有些奇怪，‘怎么把前世的词汇直接说出来？是因为太过懈怠了吗？’ 他没有在意这件小事，拦了一辆马车前往丰收教堂。 达克威尔坐在马车上，听着诺文讲述他对病毒的认知，他忽然打断诺文的话语，疑惑地问道：“诺文先生，我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你在帮丰收教堂做事？你不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吗？” ‘为什么值夜者会邀请一名生命学派的成员去丰收教堂研制药剂啊！’ 第87章 新药剂 诺文闭目养神，没有回答达克威尔无聊的问题。 伴着嗒嗒的马蹄声，马车抵达丰收教堂，一路上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把达克威尔安全送到教堂后，一切仿佛都迈入了正轨，所有事都变得顺利起来。 弗朗蒂赛克准时来到教堂，找来一件增强灵感感知的神奇物品，那是一副单片眼镜，戴上眼镜后能看到微观世界。 诺文把这件神奇物品交给了谢尔敏，他依旧是研究药剂的主力。 在达克威尔到来的第二天，黑夜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展开合作，建立联合医疗小组，共同研发新药剂。 约四天后，在研究小组没日没夜的研究下，终于诞生了新的成果，研究出来一种抑制病毒生长和繁衍的新型药剂。 实验室里。 “哦，这是最完美的艺术品。”达克威尔给理查德副队长介绍着自己手上的药剂，“它的药效十分惊人，简直是棒状病毒的天敌和克星，哦，棒状病毒就是引起这次瘟疫的病毒，因为它的形状呈棒状，我们就都叫它棒状病毒。” “最完美的药剂！”哈里在他的肩膀上重复道。 “你们给病人们试药的效果怎么样？”理查德接过药剂端详着。他现在是黑夜教会驻丰收教堂的代表，负责监督两大教会联合医疗小组的工作情况。 在听说实验室研发了一种可用的药剂，他立刻赶到了现场。 “它有着较为明显的副作用，会破坏人体的各种器官，降低生命力。”诺文接着达克威尔讲述这种药剂的作用：“我们昨天研制出了这种药剂，并且在五位自愿接受治疗的病人身上进行了实验。” “五个病人，其中有两人挺过来了，今天已经逐渐恢复。其他三人，都不幸离世。” “它只是一种初级的款式，我们还会在它的基础上研究出副作用更低的药剂！”达克威尔连忙补充：“理查德队长，这是我们亲手战胜瘟疫的一次机会！我们需要更多的实验人员！” “你们可以在东区招募志愿者自愿接受治疗，记住，这是你们私人的行动，与教会无关。”理查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达克威尔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你们尽快加大生产和研发，整个间海郡都需要它。”理查德把盛放药剂的试管抢到自己手中：“这支药剂就先交给我保管。” 达克威尔和他的猫头鹰齐齐瞪着理查德，敢怒不敢言。 诺文清楚理查德副队长是要把这支药剂交给教会的上层，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副队，最新的病人数据和死亡数据，市政厅统计出来了吗？” 他这几天虽然一直闷在实验室里，但对外界的各种信息也有所耳闻。 “市政厅的官员们可不会认真统计数据。按照萨米尔主教的估计，贝尔丹城已经病逝了几千人。” 理查德叹了口气，旋即振作起来，他挺直腰板，拍了拍诺文的肩膀：“放心吧，西区、南区的扩散已经得到了控制，病人也都得到了恰当的安置，再加上你们的药剂，我们即将迎来胜利的黎明了，小伙子们！” 他的声音昂扬有力，让人安心。 “你们尽力去做吧！你们的药剂将会拯救间海郡无数人的生命！” “赞美女神！”两人齐齐喊道，又同时在胸前点了四下繁星。 第88章 命运的漩涡(上) 黑衣男子静静地靠在门边，身影隐约可见，像是一团黑暗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他听着门内传来的谈话声，双耳紧贴着门板，集中注意力听着门内的谈话。 ‘病毒、药剂......’ 他的面容阴沉而深邃，双拳攥紧，又缓缓放松。 “我必须马上走了，诺文。这支药剂非常重要，我要立刻回一趟总部。”屋内的交谈停止，脚步声响起。 黑衣男子离开了门边，快速地向着远处跑去。 他的身影在狭窄的走廊里飞快地闪过，转瞬间躲进另一个敞开的房间。他的动作非常熟练，显然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 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跑得很快，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就到了走廊的尽头，消失在黑暗之中。 ...... 理查德坐在马车车厢内，透过车帘眼神警觉地环顾四周，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他摸了摸衬衣内侧的试剂瓶，催促着马车车夫加快速度。 ‘还有三条街，就到总部了，必须把这支药剂交给队长......’ “砰！” 突然，一声刺耳的枪响响起，马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前进，重重撞在一处花坛旁。 车夫的身体猛然向前一倾，手上的缰绳一松，从马车上滚落下去。 “砰！砰！砰！”数道枪声同时响起，把马车的车帘打出了好几个窟窿。 理查德趴在车厢里，子弹从他的头顶擦过。 他紧紧抓住车厢的挡板，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透过车帘的间隙观察周围的环境，规划着自己的撤退路线。 ‘是谁要杀我？魔女教派？她们知道药剂在我手上了？丰收教堂那边有叛徒。’ 他很快缕清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药剂带出去！” 车厢在花坛上倾倒，靠在花坛一边的栏杆上，构成一个足以庇护安全的掩体。 理查德从车厢翻出去，蹲在这个由车厢与栏杆共同搭建成的狭小“掩体”内，向着远处的敌人开枪还击。 几次对射后，对面的枪声渐渐停了，查尔德心中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又摸了摸衣服的侧摆，那里有两个试剂瓶，一瓶装的是普通药水，一瓶是真正的药剂。 他知道，现在是抉择的时候了，自己只能启用那个备选方案了。 他用匕首在花坛上挖出一个小洞，把一个试剂瓶塞进泥土里包裹好，又匆匆填充上。 几个持枪的男子从对面走出，试探着向他的方向不断缓慢靠近。 等到理查德把一支药剂掩埋进土里，他们已经走到了近前。 理查德在他们的视野盲区观察着：‘五个人？暗处应该还有几人，看来这次是逃不过去了。’ 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否则就会被人堵在这里。他的手伸出掩体，朝着敌人的方向打了一枪，一个男子应声倒地。 其他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一刻，又齐齐冲过来，向着他躲藏的方向开枪。 理查德等待着这波枪击过去，又把手伸出掩体，还没有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左手，他的手枪从手中飞出。 理查德感到一阵刺痛，他收回那只受伤的手，鲜血流淌在地上，浇红了花朵。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匕首，目光凶狠地盯着敌人的位置。 他就像是一头草原老去的雄狮，要让挑衅自己的家伙们看看自己最后的威严。 一名男子闪进他的视线，理查德精神一振，他俯身向着男子冲去，手中的匕首狠狠向他的眉心扎去...... “砰！”精准的一枪，直直射向跳跃在半空中的老理查德。 老理查德的身手已经不如年轻的时候，尽管他尽力扭动身体躲避，但那颗子弹仍然擦过了他的眉心...... “砰！”又是一枪，直击咽喉。 理查德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匕首也滑落到几米外。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但他仍然保持着清醒。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离开这个世界，但他的记忆却变得非常清晰。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正义而奋斗，想起了自己曾经保护过的人和事...... 想起了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遭遇超凡事件，想起自己第一次作为值夜者调查的事件...... 想起了上任队长的教导和关心，想起了自己痛哭着听从他的遗训，从一个不靠谱的小子变成靠谱的前辈，照料自己的后辈和同伴...... 想起了被邪教徒杀死的妻儿，想起了间海郡的瘟疫和受灾的人们.......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想起了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曾经热爱过的人和事。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感到了一种奇妙的平静。 他早已做好了为了守护这座城市而牺牲的准备，这是他曾经的承诺和誓言。 他是一名合格的值夜者，一生都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而他的后继者们，埃蒙、诺文、缪斯们，也有着足够的能力接过这一份责任。 ‘队长，我走了。’ 最终，他的呼吸停止，看着蓝色的天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们守护着贝尔丹城！’ 第88章 命运的漩涡(中) 正午时分，城内各处执行任务的值夜者收到消息，久违地汇聚在一起，空气中却弥漫悲伤和压抑的气氛。 他们沉默地收敛了理查德的尸体，配合警方封锁了现场，并开始追查药剂的下落。 诺文带着蒂厄和凯米，绕着理查德副队长倒下的那个花坛走了几圈，拿着木棍四处敲敲打打，寻找着药剂的方位。 他用卜杖寻物的方法，确定药剂的位置就在附近。 “伊莎贝拉，你也去帮忙找找。”凯尔特拍了拍白毛大犬的头。后者欢快地“汪”了一声，蹭了蹭主人的手，就迈动长腿围绕着花坛奔跑。 浓郁的花香遮掩了药剂的气味，几只动物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药剂。 凯尔特队长又和诺文确定了一遍：“诺文，药剂确实在这片区域，对吗？” “是的，占卜结果指向这里。”诺文肯定地点头。 “去找人。”凯尔特偏头看向紧跟在她身后的一名警长，“十分钟内，找来十五个可靠的帮手，把这片地给我挖一遍。记住，必须是你信得过的人！” 她的目光森严冰冷：“我不希望在看到背叛者混入我们之中。” “是！”那名警长恭敬地行了一礼，快步跑开，去挑选合适的人员。 值夜者的半数成员都来到现场，监视着挖掘人员的行动，这一次总算没有出现其他状况，找到了掩埋在花坛边缘的试剂瓶。 凯尔特把药剂递给诺文，让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她收入怀中，冷声道：“今晚萨米尔主教大人会进行一次布道，传达教会的宗旨，洗练你们的信仰，每个人都应该去听一听，感受女神的伟大和崇高、无私和博爱。” 警长心领神会：“凯尔特大人，我会带着所有警员去接受这场心灵的洗礼。” 凯尔特点了点头：“把今天负责挖掘的人员也带上，迷茫的人们需要坚定他们的信仰。” “赞美女神！” ...... 周四上午九点，月亮时，诺夏尔墓园。 诺文穿着纯黑的正装，手捧暗色深眠花，低眉注视着墓碑上的黑白色照片。 照片里，副队长理查德先生身着值夜者统一服饰，眼角间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一个差强人意的笑容。 每年，教会都会给值夜者小队安排一次摄像活动，既有群体照，也有个人照片。 理查德是值夜者中最不喜欢的那个人，十分抵触这种“团建”活动。没想到的是，去年十月拍下的那张照片，竟然成为理查德副队长人生的最后一张相片。 在凯尔特队长的带领下，众人依次把深眠花放到墓碑前围成一圈，拱卫着他的灵位。 “愿女神保佑你。”所有人同时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风声吹过，夹杂着安妮呜咽的哭泣声。 诺文的视野不知不觉间模糊，他抿住嘴唇，抽动了几下鼻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他拍了拍低声啜泣的迪杰的肩膀，想要低声劝慰些什么，却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久久没有出声，满腔的悲愤和伤感，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第88章 命运的漩涡(下) 诺文走出墓园，怅然地走在大街上，缓步向着丰收教堂走去。 内里·佩恩和雷克·沙弗一左一右守在他两侧，履行着自己保镖的职责。 看着眼前清冷的大街，诺文想到了自己的职责，他勉强打起精神，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药剂已经制作成功，谢莉尔主教和凯尔特队长都有渠道把它送到康斯顿城，这个消息一定会得到高层的重视，如果有高序列强者的帮助，药剂的改进也会更加顺利。’ ‘达克威尔昨天又有了一个新想法，等会先去找几个志愿者，参加实验......’ 诺文停下脚步，运尸推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腐朽恶臭的气味钻入鼻孔，褶皱变色的脸庞映入眼帘，运尸车上，那一双双迷茫痛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诺文，像是死去的怨鬼朝他索命。 诺文连连摇头，后退了几步，内里上前搀扶起他的身体。 “诺文先生，您没事吧？”他担心地问道：“是昨晚熬夜参加实验没休息好吗？您今天回去先睡一觉吧。” “我......我没事。”诺文胸口憋闷，有些喘不过气。 奇怪？怎么突然感觉浑身都有些难受？ “先生，我们还是坐马车回去吧。”内里拍了拍诺文的后背，担忧地看着他。 “好。”诺文有气无力地回应。 他在内里的搀扶下站稳，回头望去，已然看不见运尸车的踪影。他在心中默默祈祷：‘自从发生瘟疫，到发现魔女教派的阴谋，再到今天成功研制出能够抑制病毒的药剂，已经过了八九天，间海郡的病人们已经有很多都挺不住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 三人乘坐马车，回到了丰收教堂。 走下马车，诺文自觉恢复了几分力气，拒绝了内里搀扶的请求。 他走到丰收教堂左手边的一栋二层小楼，这是联合医疗小组的工作地点，汇集了贝尔丹城顶尖的医师和护工。 走进这座建筑，诺文就察觉到了几分异常。 一位护工从他身前匆匆跑过，差点撞到他身上。她的脸上透着焦急不安的神情，手中捏着被汗水浸湿的医疗单，步履匆匆。 一名医生站在前台，大声训斥着一名护工，声音震天响。诺文认识这位医生，平日里是一个温柔友善的人，这还是诺文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模样。 大厅里每个人都紧张地忙来忙去，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诺文又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了。他拦住一名从他面前跑过的护工：“今天有什么突发情况？为什么我看每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 护工认出了诺文的身份，知道这位先生是研究小组的一员：“先生，你好。请您暂时不要进实验室，谢尔敏大人感染瘟疫了，我们正在全力救治。” 她回答完诺文的问题，又匆匆离去。 ‘又有人感染瘟疫了吗？’诺文摇了摇头，‘这次是谢尔敏，看来低序列非凡者也逃不过病毒的侵蚀啊......’ 他想到了什么：“我们去达克威尔的......” 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场景一片模糊，天与地都颠倒过来。 “送我，去医疗室......” 他握住内里的衣袖，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恍惚间，他又听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呼唤......仪式.......” “隐匿......回归.......” “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 第89章 入夜 阴暗狭窄的密室，“蛇女”贝姬跪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汗水嘀嗒地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大人，药剂，没有抢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失真。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衰老女士的惩戒，祈祷着原初的庇护。 漫长的沉默后，她终于等到了审判—— “起来吧，我的孩子。”沙哑的声音从镜中传到另一边：“从药剂被制作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一半。七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抢不抢那支药剂，并不重要。” “感谢您的仁慈和宽容。”贝姬鼓起勇气抬起头：“您的睿智如大海般浩瀚，不可揣测。您一直提醒我，要小心诺文·梅尔，这次果然是他带着教会的人制作出了药剂，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没能提前杀死他，是我的罪过，请您降下惩罚。” “诺文·梅尔，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大人，我们的暗线传来消息，诺文现在也感染了瘟疫，我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贝姬面色阴鹜，“杀了他！”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相信你会办好这件事......”衰老女士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还有谁参加了药剂的研制？” “大人，还有谢尔敏、达克威尔、谢莉尔这三个人，都参与过药剂制作。”贝姬恭敬地低下头。 “每一个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不能放过！” “是！” “退下吧！” 衰老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镜面一阵波澜，旋即恢复了平静。 平滑的镜面上倒映着她衰老的容颜，衰老女士不愿意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快步走开，来到二楼旋梯的扶手旁，招了招手。 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它身上，“嘎嘎”叫了几声。 衰老女士轻抚它的羽毛，柔声说道：“去告诉我的孩子们，今晚开始行动。” “嘎嘎！” 乌鸦点了点头，煽动翅膀绕着大厅飞了一圈，转眼间消失在房间，遁入灵界中远行。 衰老女士抚摸着自己黑木拐杖，静静地仰视着头顶暗红的星空。 ...... 卡尼亚给小女孩擦拭着脸颊，用温热的毛巾捂暖她的小手。这是她和诺文在瘟疫爆发初期捡来的孩子，也是新药剂的首批试药成员，是实验人员中幸存的那五分之二。 按照谢尔敏医师的说法，她能坚持活到今天，是一个真正的属于生命的奇迹。 服用新药剂后，小女孩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不再是一个“冰”女孩了。 卡尼亚将女孩的小手送入被子中，放平，盖好，朝着侍立在身侧的米兰拉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外面说。 “诺文怎么样了？”轻轻合上房门，卡尼亚立刻询问起诺文的情况。 “还在急救，谢莉尔主教说，他同时受到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情况不是很好。”米兰拉修女眼神晦暗：“听说是邪神对他暗中施加了影响，主教大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卡尼亚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脚下的步伐却半点不慢，向着教堂旁边的医疗中心走去。 “卡尼亚小姐，您也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卡米拉修女忧心忡忡：“今天下午，两大教会都送来了几名染病的非凡者，各地的电报也都传来了非凡者感染的病例，不知道这次的灾难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 卡尼亚脚步放缓，她的神情逐渐凝重：“你说值夜者和代罚者都有成员被感染？” “是啊，主教大人正在亲自治疗他们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堂，走在灯火昏黄的小道上，晚风袭来，卷来阵阵凉意。 卡尼亚看着晦暗的天空，已然清楚了魔女教派的打算。 潜藏在非凡者体内的病毒突然爆发，各地的非凡者纷纷病倒甚至死亡，邪教徒、投机者、杀人狂纷纷下场，足以掀起一场毁灭间海郡的大破坏。 魔女们甚至有机会推翻教会的局部统治，在一片区域内形成“死域”，建立魔女们的新“圣城”。 而这种种谋划，都因为新药剂的诞生而失去了可能。只要给教会足够的时间生产新药剂，魔女教派的阴谋自然不会得逞。 卡尼亚突然反应过来，在没有制备大批量药剂的这段时间，就是两大教会最虚弱的时期，也是魔女教派最好的机会。 “快！我们快去医疗中心！” 第90章 突袭(上) 夜幕降临，联合医疗中心内部忙成一团，走过长廊，耳边充斥着医护人员的轻声交流和机器的嗡嗡声 卡尼亚在米兰拉修女的带领下向诺文的病房走去。 病房外，只有两个男人在等待着。 其中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身着一身全黑礼服。他不时地张望着门口，紧张地在门口踱步，似乎在等待着医生的最新消息。 另一个男人则年纪更大一些，有些沧桑。他看上去很平静，但是眼神中有一丝忧虑，他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一头狮子依偎在他的脚边，发出一阵鼾声。 卡尼亚定神看了看，认出这两个人正是诺文的保镖：内里·佩恩和马菲·丹尼尔。 她出声询问：“诺文的情况怎么样了？” 神经紧张的两人齐齐偏头，这时才注意到这位女士的到来。 “今天下午谢莉尔医师已经看过了，已经换了好几种医疗方法......都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内里的声音低沉，他吞吞吐吐地说：“现在是达克威尔医师在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我来说吧。”马菲·丹尼尔站起身，这个脸上留有一道疤痕的男人自带一股沉稳的气场，让人不自觉间信服：“今晚，诺文先生的身体正在持续恶化，按照两位医师的估计，最迟在明晚，就必须服用新药剂进行抢救。实验室正在连夜制作药剂，明早应该能有一批最新药剂出炉。” 内里看着卡尼亚的脸色逐渐难看，连忙补充： “新药剂的成功率虽然只有五分之二，但那是针对普通人的成功率，如果由非凡者来服用，成功的概率只会更高。” 卡尼亚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我明白。” 她清楚地知道，选择这种治疗方式，就是在赌命！ “我进去看看。”她勉强笑了笑，推了推房门。 没推开。 她的笑容一僵，手上加大了力道，仍然没能推开房门。 “有人把门堵上了。” 她敲了敲房门，估算着房门的大概厚度，和堵住房门的物品的厚度。 每一次使用“开门”，她都会提前观察好环境，才能保证“开门”后不会被卡在墙里或门上。 “谁在房间里？” “只有达克威尔医师在里面。”马菲大步上前，用力推了推房门，感受到了障碍物阻塞的那种手感。 “我先进去看看。”卡尼亚大致估计出了厚度，没有超出“占星人”的能力范围。只见她的手握在门阀上，身体向着木门一靠，身影就消失在房间外。 ‘这是，门途径的非凡者？’内里心中有些惊讶，这条途径的非凡者可不多见。 卡尼亚睁开眼睛，看见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 她屏住呼吸，开启灵视，很快找到病床的位置。 她快步走近，想要确认诺文的安全。在走到病床边沿的时候，她又猛然察觉了一丝危险。 她的耳边传过一阵细微的风声，卡尼亚低下头，一枚银针擦过她的脸颊。 卡尼亚迅速趴下，躲到了床头柜的阴影里。 ‘银针是从窗户的方向射来，这个位置应该暂时安全了......等等，现在最危险的是毫无抵抗能力的诺文！’ 她的身体冲出低矮的木柜，几乎在同一时刻，又一道银针向着诺文的眉心飞射而去。 卡尼亚的身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她用力掷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与那枚银针在半空中直直碰在一处，堪堪挡住了这一次攻击。 “内里，马菲，有人刺杀！”她冲着门外大喊。 她才喊出声音，又是几道银针齐齐射出，同时指向躺在病床上的诺文。 卡尼亚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诺文身前。 “咚”的一声，马菲撞开房门，直直闯进房间。 他先是看向病床，只见那位并不熟悉的美丽女士，趴在诺文先生的身体上，沉沉昏迷过去。 她的头颅上插了两根银针，左臂和肋部的伤口裂开，滋滋地冒着血柱。 血液在空气中交汇，如一朵鲜花绽放。 第90章 突袭(中) “医生！”马菲又惊又怒：“内里，你快去叫医生，我要把那个混蛋刺客抓住喂狮子！” “不要冲动！马菲！”内里用灵视观察着诺文和卡尼亚：“你就守在这里，不要追出去！我们必须优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马菲恨恨地咋了一下窗户：“好！你快去！” 内里匆忙地跑出病房，迎面与雷克·沙弗撞个正着。 “怎么了？我听到你们喊医生，是诺文先生的病情加重了吗？” “有刺客来暗杀诺文先生，被我们阻止了。”内里摆了摆手：“雷克先生，你快去病房保护诺文先生，有人受伤了，我要去叫医生......” 他脚下不停，从雷克的身侧穿过。 ‘有了雷克·沙弗，病房就会更加安全。对了，刚才雷克为什么没有守在病房外，他是去做什么了？’ 内里习惯性地展开推理，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的心中涌起了不妙的预感。 他听到身后有微弱的风声，身体微微扭动，只感觉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巨力将他狠狠砸在地上。 ‘是雷克·沙弗！’在受到攻击的那一刻，内里心中有了答案，‘雷克·沙弗就是那个躲在暗中的刺客！’ 雷克·沙弗一拳打趴内里，扑在他身上，死死摁住对方的喉咙。 内里挣扎着在地上扭动，他握住雷克的双臂，想要掰开对方的双手，一张脸憋得通红，呼吸也逐渐微弱。 ‘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内里·佩恩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晦涩。 ‘不行，还没有报仇，没有重振家族的声望......’ “啊！”一道尖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也对雷克·沙弗形成了干扰。 雷克·沙弗偏头看去，正望见米兰拉修女从斜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那是医院的换衣间，修女每次在来到医院后，都会换上医护装，作为一名医护人员继续工作。 穿着一身纯白医护装的米兰拉打开换衣间的大门，只看到两个男人在地面上扭打。 ‘好机会！’内里动用全身所有的力气，奋力一扭，终于从雷克的铁掌下挣脱开：“马菲！有刺客！雷克是......” 雷克站稳身形，向前狠狠一掼，将内里·佩恩撞在墙上，又拎起拳头向着他的眉心打去，三两下就打晕过去。 在内里倒地的同时，冲出病房的马菲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嘿，终于暴露了吗？”雷克·沙弗伸展肢体，松了松关节。 身为一名合格的“猎人”，他向来避免正面作战，而是将猎物引到自己事先布置的环境里，借助环境来打倒敌人。 “马菲，你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雷克·沙弗用脚踩了踩内里的躯体：“看到没有，我已经干掉了这只狒狒，而你，就是我的下一只猎物！” 马菲朝着米兰拉挥了挥手，修女自觉跑远。 狮子从房间走出，他冲着雷克发出一声响亮的狮吼，走到最前方的位置，挡在马菲身前。 “哦！你果然是个软弱的混蛋！只会躲在狮子后边。”雷克绷紧了身子，与狮子相互打量，防备着对方的偷袭。 “哈哈，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能成为这只狮子的主人！？” 第90章 突袭(下) “雷克，你找死！” 马菲握紧拳头，一股愤怒感突然袭来，涌上大脑，促使他失去所有的理智，只想把这个无耻的背叛者送入冥界，在冥河中忏悔自己的罪行。 “老伙计，上！” “吼！”雄狮咆哮一声，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雷克。 它的本能告诉它，这个人类周身散发着一股让野兽都憎恶的气息。在收到主人命令的那一刻，忠诚的雄狮就立刻发起了攻击。 雷克脚尖踹地，灵敏地躲过了雄狮的扑击，嘴上还不停嘲讽着它笨拙的动作。 他一边在地面上不停挥洒铜钉，一边疾步向后退去，将雄狮引到远处。 “吼！！吼！” 雄狮的爪子被铜钉贯穿，发出愤怒的吼声，它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紧紧追在雷克身后。 马菲小心地走过铺满钉子的过道，与雄狮的距离越来越远。这时，他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脸色骤然一变：“巴蒂！快回来！我们一起去追！” 怒火蒙蔽了雄狮的头脑，它没有听到主人的命令，继续追逐着那名卑鄙的人类。 雷克引着狮子走到长廊，他不慌不忙地用“猎人”的小技巧，通过怀中的几枚石子打破窗户，从窗口一跃而出。 “哐当！” 愤怒的雄狮来到窗户边，怒火和憎恶感冲昏了野兽的头脑，它也紧随在雷克的后边跳向窗口...... “吼！” 它的躯体被玻璃碎片划破，发出疼痛的哀嚎。 它在地上不停打滚，想要摆脱这阵剧痛。疼痛感却随着它的动作而愈发激烈。 雷克看着受伤的雄狮，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驯兽师竟然和自己的宠物分开，马菲·丹尼尔真是个无能的老家伙！’ ‘暗杀诺文的行动没有成功，贝姬还会放过我的孩子们吗？’ ‘可恶，可恶！要不是那个一直跟在诺文身边的女人突然闯进病房，今晚的暗杀计划怎么会失败呢？等会一定要亲手杀死她！’ 雷克阴沉着脸，他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向着雄狮发起了攻击。 ...... 窗户碎裂的声响仿佛黑夜里的一道信号，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听到医疗中心传来的声响，“蛇女”贝姬皱了皱眉。 ‘雷克的暗杀计划失败了！’ 根据她和雷克的协议，如果没有暗杀掉诺文，又确认了联合医疗中心的守备力量较弱，他会制造出巨大的声响，作为魔女教派动手的信号。 “真是个废物！”贝姬从草丛站起，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蛇女大人，我们真的要动手吗？”一个手下忍不住询问道。 “联合医疗中心这段时间救治了很多人，它也是主的一部分，我们为什么要攻击它？” 贝姬冷漠地看了一眼那个提问的信徒，手上匕首寒芒一闪，一颗人头孤零零地在地上滚动。 她冲着身后的信徒大喊： “伟大的原初造物主庇护着我们，祂启示我，贝尔丹城将成为主的新圣城！” “信徒们，欢呼吧！” “焚烧掉一切，迎接主的降临！” “迎接主的降临！！” 第91章 血与火(一) 贝姬“教唆”着人们心中的恶念，挑动着人们毁灭的欲望。 她一声令下，所有信徒都狂热地冲向联合医疗中心，嘴中高喊着：“为了主的降临！” 贝姬抱着手臂站在最后，嘴角微勾，满意地看着疯狂的信众们冲锋在前。 “去制造混乱吧！去毁灭一切吧！” ...... 谢莉尔主教刚刚走到二楼的长廊，就听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 她加快脚步，迎面与马菲相遇。 内里紧跟在谢莉尔主教的侧后方，他的脖颈还残留着一道淡红的手印，他拽过马菲的袖子，焦急地问道：“马菲，诺文先生还好吗？” “我是来追雷克那个背叛者的，诺文先生的请况我也不太清楚。主教大人，你们还是快去病房看看吧。” “好，你也小心。” 谢莉尔主教也不多言，径直向着诺文的病房跑去。 “主教大人！” 病房外徘徊的米兰拉修女看到了敬爱的主教大人，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 “请您驱散房间里的雾气！” 内里·佩恩向病房看去，里面一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遮掩着视线，让人看不真切。 ‘这是一种仪式魔法？雷克提前布置的？我为什么没有察觉？’ 谢莉尔主教从怀中掏出一枚种子，向浓雾中抛去。 小小的种子在浓雾中疯狂生长，它的根部不停地向下延伸，吸收着地下的水分和营养，茎干向上伸展，扶摇直上，不停地吸收着周围的雾气。 约十分钟后，雾气渐渐消散，房间里一株小草左右摇摆。 “这是独叶草，学名金剑草，催生的过程中需要很多的水分，水源可以用雾气来替代。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也可以用它祛除各种雾气。”谢莉尔主教在独叶草吸收雾气的时间里，向着米兰拉修女普及着一些知识。 内里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嘀咕着：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啊！主教大人！我怎么没在哪本神秘学书籍中看到过这种方法！’ 雾气完全消散后，谢莉尔主教领着内里和米兰拉走进房间。 病床上，卡尼亚压在诺文的身上，在灵视的视角下，两个人的生命体征都很糟糕。 在病床一米开外，达克威尔和他的猫头鹰齐齐倒在地上，呼吸均匀而有力，灵视下也没看出身体有什么异常。 谢莉尔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拍了拍达克威尔的左脸。 达克威尔似乎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向着背对众人的方向转了个身。 ‘这小胖子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谢莉尔主教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病房里的雾气应该有迷幻麻醉的效果，达克威尔被迷晕了。内里，你去把他扇醒！” “啊！好的。”内里走上前，偷偷看了谢莉尔主教一眼，发现她已经去抢救诺文二人了。 他蹲下身，看着达克威尔的侧脸，心中念叨着：‘达克威尔先生，这是谢莉尔主教的命令，请原谅我的冒犯。’ 他啪啪抽了达克威尔两巴掌，给后者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的掌印。 达克威尔晃了晃脑袋，依旧没有睁开双眼。 内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他积蓄力量，又狠狠扇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啪”声。 “啊！” 昏迷的达克威尔猝然从睡梦中惊醒，发出一声疼痛的嚎叫。 第91章 血与火(二) “为了主的降临！” 疯狂的邪教徒冲击着医疗中心的正门，谢钦带领着几名守卫阻挡在他们面前，且战且退。 大门的守卫人数不多，拦不住这群狂热的信徒，很快就被信徒们冲开一条道路。 一群蒙面的邪教徒们冲进一楼的大厅，挥舞着匕首攻击着他们遇见的每一个人。医生和护工们抱着头颅四处躲避，哭喊声、尖叫声、哀嚎声在大厅回响。 “所有医生退到房间里！有战斗能力的人跟我一起战斗，把邪教徒阻挡在一楼大厅。” 谢钦站在最前方抵挡着涌入的邪教徒，他一边战斗，一边指挥着身后的人群。 在“治安官”的能力发动下，联合医疗中心作为谢钦指定的“辖区”，会进一步增强他的领导能力和个人气场，每个人都会信服他的决定。 骚乱的人群渐渐恢复了秩序，医生们退回到房间里，医疗中心的守卫相互靠拢，其他敢于战斗的人也鼓起勇气加入战局。 谢钦继续关注着对战的局势，发现情况正在好转。 这批袭击医疗中心的邪教徒们缺少战斗的经验，在经过最初的混战后，拥有着盔甲的守卫相互配合，结成圆阵，卡在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这些普通教众并没有决定战局的能力，要找出隐藏在他们之间的非凡者。’ 谢钦侧身躲过一名邪教徒的攻击，捏住他的手臂向着反方向一扭，轻松夺下他的匕首。 另一名褐色头发的邪教徒躲在他的身后，在谢钦转过身的那一刻，举起匕首向着他的头颅扎去。他的匕首还没有从空中落下，就被谢钦精准地割破了喉咙。 在处理突发事件时，“仲裁人”途径的非凡者都会有更出色的格斗能力。谢钦只感觉一股热流在胸膛中流淌，身手也更加灵敏和矫健，接连放倒了十几名敌人。 “教唆者”狄克逊混在邪教徒中，观察着联合医疗中心的守卫力量。 ‘十几名守卫者、治安官谢钦、血族的赛维伦......大部分都是丰收教堂的人，只要除掉谢钦，他们就会四散而逃了。’ “为了主的降临！杀戮吧！主的仆人们！”狄克逊“教唆”着众人继续战斗，身体向前微倾，向着谢钦的方向高速飞奔。 谢钦一直留意着敌人的行动，及时注意到了“教唆”他人的狄克逊。他一脚踢开一名邪教徒，调转方向，绷紧身体，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双手呈防御态势，呈十字形在胸前交叉。 “当！” 匕首在半空中相交，谢钦和狄克逊的视线也同时交汇，双方各退一步，又再次向前，缠斗在一处。 狄克逊的攻击仿佛一道信号，潜藏在邪教徒中的几名“刺客”纷纷发动偷袭，对守卫们产生了极大的威胁。 塞维伦和汤姆躲在守卫后方，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汤姆，闭嘴！不要打扰守卫们战斗，快唱歌控制住邪教徒！” “笨蛋！我的诗歌只会让他们更狂躁！” 第91章 血与火(三) “走~”塞维伦拎起猴子汤姆，向着二楼跑去。 “哦，塞维伦，我们不能就这么逃跑！”汤姆喋喋不休地叫嚷。 “不是逃跑！我们去把主教大人赐予我的超凡植物拿过来，魔鬼藤很擅长战斗！” “哦！你是个天才！塞维伦！” 一人一猴达成一致意见，向着他们的实验室跑去。 实验室里养殖着一株魔鬼藤，一种战斗力很强的超凡植物，塞维伦想要利用它嗜血的特性，驱使它与邪教徒战斗。 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走到最里边，一株两三米高的深绿色藤类植物萎缩成一团，安静地趴在铁笼子里。 从外表上看，它的叶片黄斑点点、枝蔓微微萎蔫，像是一株缺水的普通藤蔓。 但塞维伦丝毫不敢大意，只是小心地靠近它。 魔鬼藤最擅长伪装成弱小的样子，放松猎物的警惕心。在它曲折萎蔫的藤蔓下，长着密密麻麻的倒钩、尖刺。只要你稍微放松戒备，它的藤蔓就会钩住你的躯体，将你撕成碎片。 “魔鬼藤大人，我是塞维伦！不是猎物！不要攻击我。”塞维伦小心翼翼地将笼子搬到小推车上，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呼，还好它已经熟悉了我的气息，没有把我当成猎物。”塞维伦冲着猴子挥了挥手：“汤姆，你先走，魔鬼藤会把所有活物当做猎物，小心它吃掉你！” 猴子“哇哇”大叫几声，蹦蹦跳跳地跑出实验室。 塞维伦和它保持着一段距离，推着小推车来到二楼的楼梯处。 他向下望去，大厅的守卫们已经退到了一楼阶梯。刺客们的身影如光影般闪动，匕首织成一张黑色的密网，不断扣响护卫的盾牌。 塞维伦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冲着楼下高喊一声：“所有守卫，散开！” 手上用力，将装着魔鬼藤的推车推下二楼。 魔鬼藤从天而降，砸在刺客们的身后，它的所有藤蔓齐齐伸长，同时对所有生物发动了无差别攻击。 守卫们持有防御的盾牌，再加上熟悉这种生物的攻击方式，倒是没有被藤蔓卷住。 “刺客”们就没有这种好运了，魔鬼藤藤蔓的伸展速度奇快，轻松卷住了几名没有防备的邪教徒，倒钩刺破皮肤，毒液渗入躯干，短短一瞬间，它就捕食了三名“刺客”，把它们化作了成长的养料。 “狄克逊大人，我们拿这个怪物没有办法！”剩下的两名刺客尝试用匕首砍下它的藤蔓，可是魔鬼藤的生长速度很快，他们劈砍的速度还赶不上藤蔓愈合的速度。 “用火烧！把那个怪物烧死！”狄克逊眼睛发红地看向魔鬼藤，手上攻击的力道也在加重，逼得谢钦连连后退。 ‘可恶！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连续杀死了三名刺客！死了这么多骨干成员，贝姬一定会杀了我的！可恶！’ “没听到我的话吗！把它烧死！” ...... 东区，七星街。 埃蒙和迪杰刚刚在下街巡逻了一圈，帮着看守者们镇压了一起贫民的暴乱。 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巡逻的步伐都比往日慢了几分。 走过一处街道的拐角，迪杰抬头远望，依稀在西北方向看见了模糊的红光，他推了推埃蒙，指着西北方：“埃蒙，你看，那里是不是失火了？” “啊~~” 埃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连忙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尽快清醒：“嗯，我看看，那是......嗯？快走！联合医疗中心就在那个位置！” 他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抽出怀中的手枪，带着迪杰向火光赶去。 第91章 血与火(四) 贝姬的匕首从马菲的心脏中抽出，她拿出一块红色的染布，认真擦拭着鲜红色的利刃。 伴随着一声厚重深沉的低吼，马菲的尸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雄狮撞开雷克，颤颤巍巍地跑到主人的身边，跪在他尸体的旁边。 它也没有站立的力气了。 雄狮温柔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舔舐着男人的脸颊。 它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静静地躺在男子的怀里，渐渐停止了呼吸。 贝姬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人一狮，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是可敬的对手，竟然拖延了我们足足五分钟的时间。” “是啊。这个老家伙还是有点真本事的。”雷克复杂地看了马菲最后一眼，轻呼了口气：“大人，我们......” 一股热浪腾地从不远处传来，火光照耀在大地上，向四周散发着可怖的温暖。 ‘狄克逊怎么在联合医疗中心里放火？’贝姬把染布送回口袋里，‘这次行动携带的火油不是用来掩护撤退的吗？他怎么敢提前放火！？’ ‘这场大火一定会引来教会和军方势力的，计划都被他打乱了！’ 内心转过千般思绪，贝姬面上仍是一副死人脸：“雷克，我现在去亲自杀死诺文，你去杀掉‘药师’谢尔敏。如果你能拿着他的头颅回来，我们就会放了你的孩子。” “如果你的行动失败了，那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是！大人。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雷克俯身行礼。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贝姬把匕首放在雷克的喉咙上，轻轻一滑，从脸上弹开。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魔女教派采购的特制火油，效果如同预计的那般好，在接触到火苗后迅猛地燃烧开来。短短几分钟，火焰就席卷了整个大厅。 烈火不会区分邪教徒和教会的护卫者，它一视同仁，吞噬着能够燃烧的一切。 火焰如一条长蛇在大厅蔓延，滚滚浓烟遮蔽着人们的视野。 处于烈火正中心的魔鬼藤，正挥舞着藤蔓肆意收割着生命，它需要人类的鲜血，来治愈自己被火焰笼罩的身体。 守卫们一路后退到二楼，站在赛维伦身边，呆滞地看着大厅里发狂的魔鬼藤和燃烧的火海。 “塞维伦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塞维伦低头看了看，烈火已经燃到了阶梯处，向着二楼扩散。大厅里承重的几根立柱也在承受着高温的灼烧，随时有倒塌的风险。 ‘要撤退吗？问一下谢钦先生吧......’ 他向谢钦先生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浓密的黑烟，淹没了他的身影。 塞维伦张了张嘴，又没能开口。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里，他的职位最高，职责最大。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塞维伦恍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下达命令的人。 变成了自己最憧憬、最渴望的那类人。 他的耳边传来人们的呼喊声、哭嚎声，眼前是守卫们信任的目光，脚下是烈火焚烧的炼狱。 ‘我该怎么做？’ ‘这种情况，诺文先生，谢莉尔主教会做什么？’ 他的目光逐渐坚定，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向前迈了两步，握住二楼的栏杆，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一楼大厅发出最大的呐喊声：“所有人，从一楼的侧门撤退！” “现在立刻从房间里跑出来，快！” “你们，”他看向身后的守卫们：“去实验室取水，灭火！” 第91章 血与火(五) “不能使用水来灭火油，小先生。水混合或扑灭火油，反而会进一步加剧火势。”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守卫们齐齐转身，举起盾牌，戒备地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 内里·佩恩笑着挥了挥手：“我是内里·佩恩，诺文先生雇佣的保镖，谢莉尔主教知道了邪教徒入侵的消息，她还需要救治伤者，暂时不能脱身，特意派我来为您提供一定的帮助。” 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合作。” 塞维伦犹豫了一瞬，握住了他的手：“感谢您的建议，内里先生。现在是最危急的时刻，希望您能继续为我提供恰当的建议，配合我的行动。” “这是我应做的。”内里行了一个绅士礼。 “不能用水，我们该用什么灭火？”塞维伦没有规律地敲打着栏杆，哒哒作响。 “我在《罗塞尔杂谈》里读到过，火油可以用干燥的沙土扑灭。”内里抚摸着栏杆，“我们最好的选择是，一部分人带着器皿去后花园，另一部分人组织幸存者们逃出医疗中心，双方在后花园汇合，并立刻组织人手挖土灭火。” “听他的！”塞维伦看了看护卫们：“你们谁是小队长？” “塞维伦大人，乔西队长被刺客杀死了。” “那，你。”塞维伦指了指身材最魁梧的大汉：“你带着四个人，跟内里先生一起去疏散建筑里的人。” “其余人跟我一起去实验室搬一些器皿。” “是！”守卫们分成两个小队，在塞维伦和内里的带领下分头行动。 ...... 谢莉尔用专业的医师手法拔掉卡尼亚头顶的钢针，用消毒过的纱布包裹在她的伤口上。 达克威尔站在她的身边打下手，偷偷学习着她的包扎手法。 处理好卡尼亚的伤口后，谢莉尔轻轻地挪动她的身体，把她从诺文的身上移开。 病床还算宽敞，两个人也能并排躺下。卡尼亚侧躺在诺文的身边，一只手还紧紧抱着诺文的臂弯。 谢莉尔走到病床的另一边，灵视下，诺文的身体满是紫色、红色和黄色，代表着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出现了问题，处于重病的状态。 “你怎么看？”她低声问道。 达克威尔知道主教女士的意思，他仔细想了想，不禁摇了摇头： “诺文先生体内的病毒只是一方面，他的精神状态才更为关键。” “从值夜者那边的消息来看，诺文先生是受到隐匿贤者的影响，可能每一刻都在承受着知识的灌注和邪神的呓语......而我们并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如果使用最新的药剂，短时间内诺文的身体会更加虚弱，很有可能会达到承受的极限，走向失控。” 达克威尔走进了几步，观察着诺文的神色。他还是一副失去意识的样子，看不出任何表情上的变化。 “我的建议是，再等等，明天早上我们和黑夜教会的人一起商议一下......” “咚咚咚。” 病房的木门被人敲响，打断了达克威尔的思路。 他想要走过去开门，被谢莉尔主教挥手拦下。 “吱哑。” 木门被裹着一身黑衣的娇俏女子推开，发出刺耳的开门声。 “谢莉尔主教，门没锁呢。” 贝姬拄着魔杖，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众人。 “为什么不给我开门？是不欢迎我吗？” 第91章 血与火(六) “这位客人，没有得到主人的应许，就推开房门，是很失礼的事。” 谢莉尔缓步走到独叶草的旁边，抚摸着它翠绿的叶片。“这位小姐，你是来看病的吗？” “不是。”贝姬把魔杖放到腰间，迈过门槛，身体前倾，双腿一蹬，向着病床跳去：“我是来杀人的。” 在她跳起身的同时，谢莉尔手中青绿色光芒闪过，独叶草的叶片疯狂生长膨胀，像一片巨大的蒲扇挡住贝姬的动作。 贝姬的匕首在嫩绿色叶片上划过，在叶片上留下一道裂口。 “达克威尔，你和米兰拉修女推着病床快跑！” 谢莉尔一手催动着植物继续生长，另一只手则又从怀中掏出一枚种子。 “丰收祭司”只有在森林、草地这种植物生长茂密的地方，才会有显着的主场优势和强大的战斗能力。 但随着时间的演变，为了适应不同的环境，大地母神教会的非凡者们也杂交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帮助自家的非凡者能够在缺少植物的环境下战斗。 谢莉尔主教手中的种子，就是教会非凡者们实验的产物。这一类种子具有生长速度快、适应性强的特点。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初步催生为扭曲的变异植物。 谢莉尔趁着贝姬的注意力集中在独叶草上的时候，把种子悄悄种在脚边。 “黑焰！”又砍断了一截独叶草的枝干后，贝姬她的身边盘绕起黑色的火焰。 她握住了独叶草的宽叶，黑焰从贝姬的手心涌向独叶草的叶片，一直燃烧到它的躯干。 ‘不好！’谢莉尔清楚“耕种者”途径的弱点，她收起催生独叶草生长的法术，开始全力催生另一株植物生长。 贝姬举起手指，黑焰子弹从指尖射出，达克威尔和卡米拉推着病床四处躲避，但身上难免粘上几缕黑焰。 谢莉尔继续催生着植物生长，不闪不避，任由黑焰击打在身上。 贝姬挑了挑眉，心中暗自诧异。她向着谢莉尔的方向走去，看着一株藤蔓渐渐在她手下成形。 “这是无谓的挣扎！谢莉尔主教。你催生的植物，敌不过我的黑焰。” 她的手向藤蔓抓去，想要摧毁谢莉尔最后的希望。 突然，谢莉尔向前一步，抱住她的身体，将她扑倒在地上。 “啊！”黑色的火焰通过两人接触的部位，传导到谢莉尔的体表，灼烧着她的肉体和灵性。 “你们快......快走！”谢莉尔主教的声音颤抖。 达克威尔和米兰拉一时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推着病床跑出房间。 “蛇女”扭动身子，想要从地上站起，却发现谢莉尔这个女人具有惊人的力量，一双手抓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她又挣扎了几下，依旧没有挣脱开。 谢莉尔忍受着黑焰燃烧的疼痛，一只包裹火焰的手缓缓向上，扼住贝姬的喉咙。 ‘真是个天真的人，以为用自己的身体能锁住我吗？’ 贝姬的灵性沟通着魔杖，想要用出“魔杖替身法”。 ‘嗯？为什么？魔杖不在身上？’ 在贝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地上的藤蔓迅速拉长，勾住魔女的魔杖，把它扔到了窗外。 贝姬的心中渐渐涌起一阵恐慌，不能再保持她的淡定和从容。 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你是个疯女人！”她如一条蛇般扭动着：“疯子，你不要命了！放开我！黑焰会烧毁你的灵魂！” 谢莉尔的身体已经变得焦黑，但她的意识却更加清醒。 用力，用力...... 她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掐紧“蛇女”的咽喉。 黑色的火焰笼罩在两人的身上，熊熊燃烧着。 魔女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压在她身上的女人。 半分钟后，黑焰骤然消失，一具焦黑的躯体滚到了地板上。 第91章 血与火(终) 火焰和烟雾笼罩了整个大厅，大厅正中央，两个男人的缠斗也到了最激烈的时候。 两个人的身体状态都已经接近了极限，但他们的眼神依然锐利如刀，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狄克逊灵巧地转动着匕首，朝着格斗家的要害发动攻击。 谢钦一脸冷静，他的手臂如铁，快速地挥拳进行防御。 一击不中，狄克逊快速向后退去，绕着谢钦快速移动。 谢钦也跟着转动身体，始终和他四目相对。 火光熊熊，温度越来越高，令人透不过气来。 火焰和烟雾飘来，遮蔽了两人的视野，使人难以判断对手的位置。 狄克逊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突然从空中跃起，手中的匕首直接朝着谢钦的脖子刺去。 谢钦利用自己的直觉，一把拦住了匕首。他迅速地抓住对手的手腕，把匕首夺了过来。 另一只手拽住敌人的手臂，同时双腿从地上猛地跃起，用膝盖直接顶向刺客的心口。 谢钦放开他的手臂，把匕首扔向火海，他的双拳不断捶打在狄克逊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道将这名“教唆者”推到火海。 惨叫声中，狄克逊化作了火人，被茫茫火海淹没。 谢钦踉踉跄跄地从火焰的间隙中跑出，迎面遇上前来灭火的守卫队，他还来不及叮嘱几句，就昏倒在草地上，沉沉睡去。 ...... “沙弗，快来帮忙搬这一桶。” “来了！”雷克应了一声，跟着一个医生一起抬起一桶沙土，“三二一！” 二人合力将盛满沙土的木桶搬到烈焰旁，向着火焰倾倒尘土。 “好！” 倒完一桶，雷克又返回来，他的眼神往伤者和病人的队伍里瞥去，想要看看目标的位置。 ‘谢尔敏一定就在那里边，我该怎么接近他？’ ‘要不是丰收教堂的护卫们第一时间转移了他的位置，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雷克挥了挥手臂，又抬起一盆土走向火海。他看着大厅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更加苦闷。 ‘魔女教派的行动已经失败了，还要帮他们做事吗？’ ‘可是玛塔还在他们手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不断催眠着自己，又再次坚定了完成魔女派遣的任务的决心。 “谢莉尔主教大人！”远处传来护卫们的惊呼声，夹杂着人们的窃窃私语。 雷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凝神望去，几个护工抬着一具焦黑的“尸体”走出医疗中心，守卫们聚拢在担架的旁边，守卫着他们敬爱的主教大人。 ‘等等！’雷克转头看向病人的队伍，只有两个守卫还守在这一边。 ‘好机会！’ 他大步跑向病人的队伍，一双眼睛扫视着担架上的人脸，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谢尔敏，谢尔敏......’他内心默念着目标的名字。 “那位先生，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一名守卫注意到他的行为，走过来拦住他：“这是病人的安置区，请离开......” “好！”雷克假装答应，从守卫身边走过，在背对他的时候，猝然发难，一拳打在他的眉心。 放倒这名守卫后，他加快了速度，终于在最里面的位置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谢尔敏。”他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92章 苏醒(上) “在第七夜，服下由晨露、月光葵种子和安眠鸟的血液调配成的药剂，身体会先承受......” “我发现了一种让全大陆人都保持长寿的好办法，先成为一名吸血鬼，不，是尊贵的血族，再把全大陆所有人都转化为我的‘血仆’，增强他们的体质......” “赞美恩赐！恩赐仪式分为三部分，先要念诵伟大存在的......” “哦！笨蛋半巨人！数学是主最重视的学问之一，你要成为主的传教士，必须先学好这一门功课！来，跟我一起练习一下这道题......” 无穷的知识蛮横地涌入诺文的脑海，冲刷着他的灵魂。 庞大的信息洪流让诺文根本来不及消化和掌握，逐渐淹没他的灵性。在他濒临失控的时刻，灰雾散开，勾连在信息洪流之上，将所有额外的信息引导到小艾的灵体内。 灰雾构成信息洪流与小艾交汇的桥梁，将那些诺文尚且不能了解、吸收、掌握的信息引导、储存在小艾的核心之中。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信息洪流才开始逐渐减弱。直到降低到诺文的灵性可以承受的程度，他才缓缓恢复了意识。 信息洪流中夹杂着一些诡异的记忆碎片，混入诺文的脑海，让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诺文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他受命于天、坐拥九州，是人族最尊贵的圣君。 ‘我是圣君？还是苏银？还是诺文？’ 他的记忆混成一团，仿佛三个人的灵魂被塞进同一个身体里。 “我是谁！” 他猛然坐起，大口喘气，拍了拍胸口，又咳嗽几声。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很是虚弱。 “这是哪？” 他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在烈焰中摇摇欲坠的联合医疗中心。 ‘这是被偷袭了？有危险！’ 他的心中暗自戒备，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四周都是病患或伤员，我们是被转移出来的？对了，我记得我在一楼大厅昏倒了，再加上如今的身体状态又这么糟糕，可以推断出我应该是感染瘟疫了。’ ‘所以我是作为病患，被转移到了医疗中心外？’ 他尝试着活动身体，手臂僵硬地抬起，又缓缓放下。 ‘咦，那不是雷克吗？’ 诺文抬眼望去，正看到自己的保镖雷克·沙弗向他靠近。 他想要跟雷克打了招呼，又隐隐有些不安，他掏了掏口袋，想要来一次占卜，却没有找到随身携带的硬币。 ‘小艾，分析一下雷克的行为，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短暂思考了一刹那，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先装作没有醒来的样子。 他缓缓躺下，借助着小艾的“上帝视角”观察着雷克的行动轨迹。 ‘目标人物向东南方向移动，目标并没有注意到宿主，目标看向守卫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排斥、戒备。警告！目标的行为比较诡异，与暗杀者和刺客的人物模型匹配度达到86%。’ ‘果然有问题！’诺文从“上帝视角”看去，也觉得雷克的行为不大正常。 ‘雷克，你想做什么呢？’ 诺文摩挲着手指，静静等待他的靠近。 第92章 苏醒(下) 雷克身体下弯，在病床间穿梭而过。 他刻意放轻脚步声，如一只在草原上狩猎的猎豹，向着猎物不断逼近。 他小心地潜伏到谢尔敏的床位旁，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俯身...... “雷克！” 一声大喝打断他的动作，雷克下意识转身，做出一个格挡的动作。 “咳咳......”诺文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呵斥，还没来得及再补上几句，就感觉肺部抽痛，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咳咳咳！” ‘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诺文苦中作乐地想到。 雷克稳了稳身形，看向那道扶着病床栏杆、剧烈咳嗽的身影，心下又是一惊：‘诺文·梅尔，他竟然还没死！’ “什么人？”巡逻的守卫也发现了异常，他快步走过来：“站在原地！不要动！” ‘不好，被发现了！’ 雷克举起双手，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啊，守卫大人，我是来这里寻找我的朋友，他是医疗中心的一位病人，我很担心他没有逃出这场火灾。” 守卫走过来，拍了拍他衣服上的口袋，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也放松了警惕：“这位先生，请放心，所有人都在我们的帮助下撤离出医疗中心了，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你可以先去外面等待一下，教堂的大人们接下来会安排你们探望亲友。” “好的，真是感谢。”雷克一脸笑容地握住守卫的一只手，“感谢丰收教堂的各位修士们......” “小心！他有问题！”诺文咳嗽一阵，终于回了一口气，连忙高声提醒守卫：“小心！” 守卫听到提醒声，第一时间就要抬起盾牌，作出防御的动作。 但是，他的反应依旧没有快过雷克的动作。 雷克如同一阵风绕到守卫的身后，将他的一只手扳到后背，抬起膝盖抵在他的大腿，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上。 下一瞬，雷克的手指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发出恶魔的低语：“晚安，先生。” 他一道掌击重重落在守卫的脖颈处，将他打昏过去。 放倒了守卫之后，雷克走到诺文的旁边。 诺文在剧烈地咳嗽着，他弓着身子，扶着栏杆，身体不停地颤抖，这是极度虚弱的表现。 “你不该打扰我的，诺文！” 雷克欣赏着诺文狼狈的模样，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 “你是贝姬最看重的人，杀了你，我不仅能救回我的孩子们，还将得到更多！” ...... 另一面，赛维伦和达克威尔抬着谢莉尔主教焦黑的躯体，在守卫的簇拥下缓慢前行。 “让一下！各位！谢莉尔主教大人还有呼吸，我们必须尽早开始治疗！”达克威尔驱散着簇拥的人群。 守卫们让出一条路，但依旧没有散开，呈椭圆形紧紧包围在两人身边。 哈里动了动耳朵，听到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它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次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着远处的声波，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响。 那是诺文的声音。 他高兴地咕咕叫了两声，在达克威尔头上徘徊了两圈。 “达克威尔！诺文先生醒了！诺文醒了！” “什么？诺文醒了？”达克威尔惊讶地长大了嘴：“真是个幸运的人啊！” “太好了！汤姆，你看，我就说诺文先生肯定不会有事的。”塞维伦的眼角有些发红。 “哦！这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汤姆在塞维伦的肩膀上跳来跳去：“我们快去看看他吧，塞维伦！” 第93章 无尽的宿命 一个男人站在丰收教堂的塔顶上，他身穿双排扣长礼服、浅色马甲、深灰色领带，头戴丝绸制高礼帽，手中拿着一副画着人像的纸牌。 他陶醉着欣赏着自己手中的这副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开启一场崭新的牌局。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某一刻，兹德得到了宿命的启示，开始了今晚的行动。 既是试炼，也是仪式。 “首先，我要打出这张牌。”他面朝西北方，恭敬地行了一礼：“罗伊·金，今晚依旧在寻找我的痕迹，按照我预先设计的、不小心露出的几个破绽，他大概率会发现线索，寻找到市政厅那一带。” “宿命的力量啊，无尽的循环啊，请您赐予我祝福，庇佑他今晚一定会停留在市政厅附近，不会赶来破坏我的行动。” 抛出刻有“罗伊的画像”的卡牌，纸牌在空气中飘荡，最后正面落回兹德的掌心。 兹德看着纸牌上罗伊的人面像，陶醉于这种挥手间决定半神命运的力量。他狂热地低吼着：“赞美恩赐！赞美宿命！” “前奏已经奏响，今晚的表演，可以开始了。” 他拿起代表“雷克”的那张卡牌，牌面上，雷克上半部分的面容被遮掩在黑暗中，猎枪背在身后，只露出一个淡灰色的枪托。 兹德拿起“雷克牌”，去碰向另一张牌。 那张牌上，是一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他的手紧紧抓住被褥，像是在抓住自己那即将逝去的生命。 那是“诺文牌”。 “咔。”兹德拿着两张牌对碰了一下。 “雷克是今晚的主角，命运的宠儿。” “在受到魔女教派的胁迫后，雷克一直想要暗杀诺文，所以他的刺杀是可能的。”兹德摸了摸另一张“贝姬牌”：“魔女教派今晚在医疗中心会有行动，她们会要求雷克今晚动手暗杀诺文，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既然可能性存在，这件事自然可以发生。” “雷克牌”上，雷克身后的猎枪转动，枪托隐藏到身后，枪口在右上角“冒头”，隐隐对准了诺文的头颅。 同一刻，联合医疗中心，雷克潜藏在病房的窗户外，开始了今晚的刺杀。 两张牌相碰之后，“雷克牌”的最外层浮现一层淡红色光圈，它挣脱了兹德的掌心，脱离了他的控制。 它先是与“达克威尔”牌相撞，将它翻到了背面，又再次转身，向着“诺文牌”的方向急速靠拢过去。 突然，一张卡牌跳动起来，挡在了两张卡牌之间。 兹德皱眉看着牌面上那个高挑美丽的女子，这是“卡尼亚牌”。 加入的卡牌越多，他操控的难度越大，兹德思考了一刹那，拖着“雷克牌”撞向“卡尼亚牌”。 “雷克会打败卡尼亚，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所以自然发生了。” 下一瞬，“雷克牌”打翻了“卡尼亚牌”。 兹德满意地点点头，在他的剧本中，“雷克牌”才是今晚的主角。作为“主角”，自然有特殊的待遇。 兹德这名“编剧”，不仅能在一定程度上操纵“主角”的行动，还能帮助“主角”雷克将“大概率”转化为“100%”，更快地打倒和战胜敌人。 兹德操纵着“雷克牌”，先后和“内里牌”、“狮子牌”相碰。 “雷克会打败内里，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 “雷克会打败狮子，这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 “雷克牌”周身的淡红色光芒逐渐变浓，这是进一步脱离控制的征兆。 突然，一张白色的卡牌上从兹德手心挣脱开，牌面上勾勒出一株植物的图像，它飞舞在空气中，撞飞了许多其他的卡牌。 兹德扶了扶帽檐，瞥了一眼对面的联合医疗中心，随手拿起一张白纸牌。 他的灵性在卡牌上勾勒出火焰的形状，很快就制作出一张“火焰牌”。 “魔女教派携带了火油，他们会放火驱逐这只怪物，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约一分钟后，医疗中心火光冲天，燃起的大火照亮了他的双眼。 兹德放下心来，继续检查手上的卡牌，避免再出现意料之外的人或物，破坏他这场“戏剧演出”。 这时，他才注意到好几张手牌上都染上了点点火苗，这是卡牌人物身陷火场的外在表现。 兹德摇了摇头，操纵着几张燃烧的手牌碰了碰，将它们扔到半空中。 处理好所有的变故后，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雷克牌”上。 现在，“雷克牌”正紧紧追逐着“谢尔敏牌”，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马上就会碰上。 这场追逐戏也很精彩，但不够戏剧性。 兹德需要更多的戏剧性和偶然性。 他握住“赛维伦牌”，将它压在了“谢尔敏牌”的正上方：“雷克的行动并不顺利，谢尔敏被他人救走，他总是比赛维伦慢上一步，没有找到谢尔敏，只能在医院附近徘徊。” “雷克牌”停止了移动，在半空中徘徊。 “雷克混入了救火的人群，这并没有想象中困难，因为值守的守卫恰好不认识他，没有认出他的身份，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操纵着“雷克牌”，绕过所有卡牌的阻拦，来到了“诺文牌”的旁边。 “雷克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时候，绕过了所有防守来到了诺文的身边。” “是因为守卫的疏忽？是因为赛维伦和达克威尔同时不在诺文的身边？还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这终究是可能发生的，偶然即是必然。” 他的声音高亢，像是在颂念诗文。 “在宿命的指引下，雷克与诺文相遇了！哦，真是宿命般的巧合！猎人与猎物，在经过种种波折和坎坷后，终于再次会面！” “我期待着他们的故事！” 伴随着他夸张滑稽的感叹声，鲜红的血色染上“雷克牌”，模糊了正中心的人像。 与此同时，“雷克牌”和“诺文牌”再一次相遇。 兹德放下鲜红色的手牌，低头看着不远处那静谧黑暗的草坪。 那是联合医疗中心临时安置病人的位置。 他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风度翩翩地转过身，遁入浓浓的夜色中。 第94章 生死时刻(一) 雷克狠狠扼住诺文的喉咙，一只手拎起他的身体。 诺文双手抱住咽喉，用尽力气试图掰开他的铁掌，脚上向下乱踢，踢到病床的栏杆上，发出些许声响。 ‘快来人啊！赛维伦！卡尼亚！’他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心中急切地期盼。 诺文的身体太过虚弱，两只手一起用力，也掰不动雷克的一根手指。他感觉呼吸愈发困难，眼前几近出现幻觉。 雷克满意地欣赏着诺文挣扎的模样，突然不太想立刻杀死他了。 作为一名在野非凡者，雷克的内心对于这些官方非凡者既是羡慕又是嫉恨。 而在“自愿”加入了猎人公会后，他的这种心态越发扭曲了。 他既渴望立下功绩，成为官方的一员。又嫉妒着所有的官方非凡者，认为他们只不过是“好运的混蛋”。 他渴望更高的权力，所以开始在猎人公会创立初期积极表现，连续完成好几个任务，以此作为自己更进一步的跳板，并得到了“追风者”的认同。 可是，他的内心又极度看不惯这群人，想要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 如果不是魔女教派抓走了他的孩子，威胁他监视和刺杀诺文。雷克本应该继续隐藏着自己的本性，兢兢业业在猎人公会做事，直到爬到更高的位置，攫取更大的权力。 可是，自从他袭击诺文被发现的那一刻起，一起就都毁了。 他的视线再度阴狠，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加入了邪教，就更要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取得魔女们的信任。 他看着诺文的面孔，目光更加决绝。 诺文品尝着窒息的滋味，他放弃了浪费体力的挣扎，内心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的此世的回忆，思念着那些可爱的人们。 他想到了他的孩子，贝蒂现在应该还呆在丰收教堂，卡尼亚会好好照顾她。 他想到了值夜者的同伴们，今晚邪教徒袭击医疗中心，他们肯定又在四处奔波了。 他想到了塞维伦、谢钦和谢莉尔主教，担心着他们的安全；想到了塞斯、贝瑞塔和艾米三个小徒弟，遗憾着自己还没有讲完那门课…… ‘要结束了吗？’ 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幻听，那是呼唤他名字的声音…… “诺文！诺文！”猫头鹰煽动翅膀向前飞行，它的瞳孔在黑夜中也能清晰视物，隔着几十米外就看清诺文的情况。 “达克威尔！诺文先生有危险！”它尖叫一声，加速飞来。 雷克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七八名护卫正向这面冲过来。 他心中一紧，一手变掌为拳，打在诺文的眉心，又把他翻身背到背上，几步跑到墙边，双手用力一撑，轻松翻过围墙。 四下张望了一眼，找了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病床之间的间隙比较狭窄，大大减缓了护卫们前进的速度。 等到达克威尔带着几名护卫翻过围墙，只看到了一条空荡荡的大街，早已失去了暗杀者的踪迹。 第94章 生死时刻(二) 咳嗽，剧烈地咳嗽。 喘息，颤抖地喘息。 空气宛若毒气，猛吸一口，引得气管、咽喉连同肺部一齐作痛。 “咳咳……”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诺文躺在席子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待到稍加平息后，又大口贪婪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雷克坐在车厢的另一边，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用脚踢了踢他的心口，不满中夹杂着几分得意：“闭嘴！” 诺文挨了一击，紧紧抿住嘴，不再发出声音，一张脸憋得通红，身子不断颤抖。 “好！很好！”雷克拍了拍大腿，发出猖狂的笑声。“继续忍受吧，诺文！等我把你送给‘蛇女’大人，她的手段可远远比我还要恐怖残忍！” “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小艾！’诺文忍耐着全身上下各处的疼痛，在心中呼唤。 ‘在。’ ‘使用灰雾信匣，立刻给迪杰发送现在的位置！之后每隔一分钟，都重新发送一次位置。’ ‘告诉迪杰，我被魔女教派的邪教徒雷克带走了，现在正在前往魔女教派据点的路上，让他通知凯尔特队长，派遣资深的非凡者营救我。’ 诺文转过身，面对着马车侧壁，脸色惨白，双目通红。 ‘顺便端掉那个邪教徒的据点！’ …… 埃蒙带着迪杰从丰收教堂跑过，正巧和在大门处徘徊的达克威尔相遇。 “你们是谁？晚上在这里干什么?”达克威尔警惕地看着两人，挥手示意护卫们贴身保护好自己。 几名护卫举着火把站到他身边。 “我们是特殊行动部的人，你可以叫我埃蒙警督。”埃蒙观察着达克威尔的相貌，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证件，递给达克威尔：“你身后的护卫们见过我，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达克威尔接过证件，扫了一眼，心中恍然：‘这不就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嘛。’ ‘嗯，我要装成普通人的样子，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他心中想象了一下普通人此时应有的反应，先是主动握了握埃蒙的手，又转过头询问着身边的一名护卫：“你们认识这位先生吗？” “当然，达克威尔大人。”护卫一脸怪异地看着他。 “哦！特殊行动部的先生们，这边请，请进。”达克威尔露出一张谄媚的笑脸：“诺顿，你给这两位先生带路。” 埃蒙冲着他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迪杰，眉头微皱，轻轻咳嗽两声：“咳咳，迪杰，我们该去联合医疗中心调查这场火灾了。” “迪杰。”他推了推毫无反应的迪杰。 “等等！埃蒙先生！”迪杰缓过神，拉住他的衣袖： “诺文老师向我们求救了，他被邪教徒绑走了！现在正被运往邪教徒的某个据点。” “什么！”埃蒙和达克威尔齐齐发出一声大叫。 达克威尔走上前：“他现在在哪里？” 埃蒙没有问话，但从他紧张的神态上看，他的担忧一点也不比胖药师少。 “他在香槟街的最北段，并还在向北移动。” 埃蒙和达克威尔对视一眼，从对方坚定的眼神中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要去救他！” 第94章 生死时刻(三) 夜色深沉，马车在黑暗的街道上疾驰而过，轮子碾过石板路面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窗外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来自路灯上微弱的黄光。 夜风掠过车厢，迎面而来的风带来了一股凉意。车夫握紧了缰绳，紧盯着前方，马匹喘息声伴随着车夫的喝骂声，掀起一片漆黑的尘土。 马匹的急促呼吸和蹄铁的声响中，伴随着车厢里低沉的讨论声。 “过了香槟街，就要进入大学区了。”埃蒙敲了敲脑袋，努力回忆着贝尔丹的辖区分布图。 “大学区居住着好奇心旺盛的大学生们，是超凡事件的高发区，教会关注的重点区域，邪教徒很难在那里进行隐秘聚会。”埃蒙掀开车帘，看着窗外昏暗的夜景。 夜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疲惫一扫而空，头脑更加清明：“邪教徒们的据点应该是在北区。” 达克威尔眼神一亮：“这是个好消息。如果他们要去北区，那我们追上他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迪杰，现在诺文的位置在哪？” “诺文老师已经移动到了贝尔丹工业大学的位置。”迪杰感应着信匣的最新消息。 达克威尔点了点头，掀开车厢的纱帘，冲着车夫喊道：“老巴里，再快点！我们要去救人！” 老巴里是丰收教堂的一名专职马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车夫。 听到达克威尔的催促声，他爽利地应了一声，猛地一拍马鞍，让疾驰的马车再度加速前冲。 达克威尔坐回位置，随着颠簸的车厢左右摇晃身体。 车厢内的油灯摇曳不定，投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芒。马车内分外安静，能听到窗外传来的野狗嗥叫声。 埃蒙看着那飘忽不定的火光，仿佛在看着自己几人晦暗不明的命运。 他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低头轻叹了一声：“唉，如果诺文还在，现在应该已经规划好行动的路线了。” “这次的行动，我心中总觉得不太稳妥。达克威尔先生，今晚闯入邪教徒的据点后，你和迪杰先把诺文救走，如果遇到不可抗衡的危险存在，我负责断后。” 他拍打着膝盖，活动着僵硬的关节。 “埃蒙......”迪杰担心地看着他。 “好，我一定会救出诺文先生的。”达克威尔心中隐隐有所感应，郑重地答应了他。 “赞美女神，愿女神庇护我们。”埃蒙微闭双眼，虔诚地祈祷着。 埃蒙的话语给这次营救行动蒙上一层阴霾，车厢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咳咳。”达克威尔咳嗽两声，打破了车厢内沉重的氛围。 “先生们，看来，我们需要一名‘占卜家’。”他把头顶的猫头鹰放到身前：“哈里，哈里，我们今晚会有危险吗？” “咕咕咕！”猫头鹰哈里叫了几声，连连摇头。 “为什么要问它？”迪杰好奇地询问。 “哈，传说里猫头鹰这种生物，可是能够闻到即将死去的人的气味！哈里既然摇头，就说明我们今晚都是安全的。” “也有道理。”埃蒙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猫头鹰，浅浅地点了点头。“这个传说我也听说过。” “没错，这是北大陆有名的一个传说，‘猫头鹰的死亡凝视’！提起它，就不得不提另两个和猫头鹰相关的乡村传说！” 达克威尔又讲了两个小故事，活跃着气氛。 埃蒙也放松心情，和他攀谈起来。 在他们的交谈声里，马车飞速前进着，直达北区。 第94章 生死时刻(四) 对于任何一名贝尔丹人，如果要在贝尔丹城花钱买个房子，那他一定不会选在北区。 如果说西区是独属于富人和贵族的区域，东区是中下层民众的主要居住场所，南区是手工业者和小商贩的聚集地，那么北区，则是个环境糟糕、污染严重的非宜居地区。 贝尔丹城的一众重工业大厂都集中在北区，它们每天都稳定地产出着巨量的煤气、工业污水、废料，对这片土地造成了巨大的污染和破坏。 只有一些工厂的单身汉和其他城市的外来人才会定居在这一带的房屋内，每天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声和煤油的异味入睡。 而这种独特的生态，给“魔女教派”提供了天然的聚会场所。 “魔女教派”在北区暗中传教，“魔女”的爪牙们围绕着工厂发展势力，配合她们的，如“焰钢”加工厂，被她们直接收入麾下，抗拒她们的，如“繁荣”工厂等，则是被一场大火无情吞灭。 通过种种手段，“魔女教派”悄无声息地控制住北区的部分产业，并暗中建成了一个个小型据点。 “繁荣”工厂的旧址上。 雷克贴在门边，用赫密斯语对了两句暗号，工厂缓缓敞开大门，一名浑身黑袍的男子引领着他走进去。 诺文的手脚都被麻绳牢牢捆绑住，本人也被塞进一件小推车里。 他被推进了这座废弃工厂，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脑海中回忆起了“繁荣”工厂的那场火灾。 看着身下焦黑的地面，诺文瞳孔微缩，想起了自己上次占星看见的模糊场景——燃烧的大火、焦黑的地面、满地的尸体......以及，凯尔特队长的尸身。 恍惚间，那副预言中的场景，与今晚医疗中心的大火，在他眼前短暂地重合了一瞬。 霎时间，他的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他猛然转头，向着联合医疗中心看去，仍能看到远方淡红色的火光。 “混蛋！老实点！”雷克粗暴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诺文恍若未觉，呆呆地看着远方。 …… 瘟疫肆虐的特殊时刻，凯尔特每夜都会在紫荆棘安保公司中值守，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当火焰在联合医疗中心熊熊燃烧的时候，凯尔特就已经注意到了远方的异样。 她看着远处橘黄色的火光，静静等待着萨米尔主教的到来。几分钟后，萨米尔主教从地下的暗门走进，代替凯尔特看守查尼斯门。 黑夜中，凯尔特奔跑在街道上，向着联合医疗中心疾驰而去。 她看着远处燃烧的火光，心中分神想着。 ‘值夜者应该也买一辆专用马车了，黑夜里夜行赶路，实在是很不方便。回去就向上层申请经费，买完马车剩下的钱，可以把休息室也填充一下，再请大家吃一顿大餐。’ 她心中过了一遍计划，浅浅地润色好了腹稿，准备明早就抽时间写出来，交给上层审批。 ‘诺文和罗斯还都在联合医疗中心接受治疗，我必须要确保队员们的安全。希望他们一切安好，愿女神庇护他们！’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脚下加快速度。 十五分钟后，她推开了联合医疗中心的大门。 第94章 生死时刻(五) 联合中心二层，熊熊烈火之中。 “咳咳。呕……咳咳咳。”黑衣女子趴在地板上，不住地咳嗽着。 她的脖子上有两道鲜红的掌印，宛若脖颈处配戴着血色琥珀。 剧烈的咳嗽过后，贝姬从窒息中缓过来，拾起地上的黑色长鞭和匕首，走到窗边。 抬头向下望去，魔杖卡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贝姬后怕地摸了摸喉咙，敏捷地跳到那棵大树上，挥手间取回了魔杖。 她藏身在大树宽大的树叶后，看着身下救火的人群，微微眯起双眼。 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看见不远处的安置点，病床上那具焦黑的躯体，瞳孔微微收缩。 ‘谢莉尔·克雷洛！那个疯子！杀了她！杀了她！’ 她的眼神逐渐狂热，难以抑制心中蓬勃的杀意和仇恨，凶狠地望着病床上的可人。 贝姬轻盈地跳下树梢，像一只黑色的猫儿一样，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贝姬的身影在黑暗中隐匿，她小心翼翼地接近着目标，守卫者们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每一名魔女，都是天生的刺客。 她一直潜伏到塞维伦的身后，缓缓掏出了匕首。 猴子汤姆在塞维伦的肩膀上爬上爬下，四处张望着，心中惴惴不安。 它扒了扒塞维伦的小帽子，大声叫嚷道：“塞维伦，这里的环境让我不太舒服，嗯，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它说不出周围有什么问题，但动物的本能和“观众”的能力无意中已经影响了它的情绪。 塞维伦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的情绪。 ‘汤姆的感知最是敏锐，经常能够发现潜在的危机。’塞维伦移动身形，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暗自警惕。 某一瞬间，他的面容几乎贴在了贝姬的脸上。 ‘碍事的猴子！’贝姬极力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小心地试探着向前进，一步步地，缓缓绕过了塞维伦的位置。 ‘杀了谢莉尔，下一个就是你们！’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病床前，举起血色的匕首，对准了谢莉尔的喉咙。 ...... 凯尔特走进联合医疗中心，向守卫们出示了身份证件，一路顺利地走到了病人的安置点。 在行走的过程中，她已经向守卫们打听过了值夜者的情况，得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诺文离奇失踪、罗斯尚且安好。 听到诺文失踪的消息后，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直奔着现在的主事者塞维伦走来。 尽管这场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但凯尔特仍然保持着必要的警惕。 她开着灵视，用“梦魇”的能力确定着周围人的精神情况，始终保持着最高的警惕。 安置点内，大多数人陷入了沉睡，进入了梦境之中。 有些人嘴角露出笑容，大约是梦到了什么好事情。 凯尔特没有打扰他们的睡眠，继续向前走着。 远远地，她看到塞维伦来回转身，肩上的猴子也在咿呀乱叫。 凯尔特加快脚步，向着塞维伦的方向跑去。 突然，她看到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塞维伦的旁边，背着灯光，挥舞着什么武器，击向病床上的人。 第94章 生死时刻(六) 午夜，正是“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精力最充沛，力量、敏捷、思维、灵感最超常的时刻。 凯尔特奋力起跳，奔跑着冲过来，同时嘴上吟唱着优美的诗歌： “当我们闭上眼睛， 我们的思想找到释放， 摆脱忧虑，摆脱恐惧， 我们的灵魂平静清澈。 怜悯的女神，慈祥的恩典， 引领我们到宁静之处， 在神的国度里， 我们的烦恼消逝， 我们的心灵安宁。” 吟唱声回荡在天地，贝姬的精神一荡，眼前似乎看见了神明的天国，安乐的故乡。 她的眼皮变得沉重，仿佛要沉沉睡去。 贝姬收回劈砍的匕首，扎向自己的手心。 疼痛唤醒了她的灵魂，打断了凯尔特强制拉人入梦的进程。 凯尔特暗道一声可惜，《神的天国》这首圣诗会增强“强制拉人入梦”的效果，即使是同序列的强者，稍不注意，也会陷入安眠。 在听到《神的天国》后，如果没有及时做出反应，那么将会被直接拖入梦境之中，进入“梦魇”的主场。 贝姬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刚刚恢复片刻清明，睁开双眼，只见一记鞭腿直冲她的眉心。 贝姬双臂一合，挡住凯尔特的攻击，一只手顺势拽住她的脚，向身后一掼。 凯尔特左手撑住地面，右腿奋力挣脱开，一个转身来到了贝姬的身后：“塞维伦，带着人先走！” “是！” 她们战斗的速度很快，只是一眨眼间，凯尔特就越过贝姬，来到病床边。听到凯尔特的命令声，塞维伦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推着病床远离这面战场。 两个女人用最原始的战斗方式——格斗，相互搏击了一阵。 几个回合后，凯尔特没有跟上贝姬的速度，生吃了贝姬一拳，身形猛然后退，看的塞维伦心中紧张不已。 “你的动作迟缓僵硬，你的心中已然胆怯。”贝姬用语言影响着对方的情绪：“真神的信徒，你是不虔诚吗？为什么要躲避！” 凯尔特一边向后退去，一边掏出怀中的手枪，瞄准贝姬的身体，“砰砰”连开数枪，但都被“蛇女”轻松躲过。 她神色凝重地举着手枪，嘴中富有节奏感地念道： “啊！黑夜的群星， 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引领着我们， 走向属于我们的方向。 不会向黑暗或恐惧低头，因为神总是在我们身边。” 贝姬向前袭来，想要打断她的吟唱。 凯尔特连发数枪，同时身体急速向后退去，一时也没有被追上。 “在考验和痛苦中，我们永远不会迷失。 闪耀你纯洁的光芒，激发你内心的力量！” 歌颂完一曲《神明的考验》，凯尔特感觉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量，她不再向后躲避，主动迎上前，和贝姬硬碰硬。 拳脚相交之间，贝姬发现自己竟然隐隐有些压制不住对方。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贝姬面色微冷，双臂上猛然迸发出黑色的烈焰，一双燃烧着烈焰的手向着凯尔特的脸庞抓去。 第94章 生死时刻(七) 工厂内一片幽暗，只有稀疏的暗淡灯光点缀在角落。 墙体表面都是裂缝和灰烬，甚至可以看到火焰在灼烧过的砖石上留下的痕迹。 机器停止运转，一片沉寂，唯有稀疏的滴水声和咔嗒的钟声回荡在空荡的厂房内。 废旧的机器和设备倒在一旁，它们的表面已经被灰尘覆盖。 墙壁下挂着一团电线，散乱地盘在地上。小推车碾压在这些电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阵微风吹拂，一张报纸被吹得飘摇起来，翻转着，它从诺文眼前飘过，分神看去，里面刊登着的画面已然模糊不堪。 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匆匆而过。 诺文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将自己观察到的所有信息通过“灰雾信匣”传递给迪杰。 昏暗的月光照在头顶的铁皮上，像是一面泛着红色光芒的镜子，映照出工厂内深不见底的黑暗。 红色的月光下，诺文看到铣床的接口处，一段断裂的铁片微微摇晃，似要掉落。 他掐准时机，在小推车经过的瞬间，握住了那枚铁片，轻轻摘了下来。 “别东张西望！”雷克一巴掌拍在诺文的脑袋上。 诺文缩了缩头，表现出一副畏惧的样子，内心却是一片平静。 他在小推车上调整着坐姿，保持着一定的呼吸节奏，调整自己的状态。 在到达邪教徒的据点后，他的生命已经迎来了倒计时，可是他却渐渐恢复了内心的安宁。 他冷静地思考着自身的处境，静静等待着机会。 他被蒙上了双眼，在几名黑衣人押运下，向着地下走去，他的耳朵听着身边的脚步声，推断着邪教徒的数量和站位。 他被压上高台，一名祭司站在他的身边，大声宣读他的罪名，要将他献祭给“原初”，以清除他身上的“罪孽”。 他的额头被一只手枪抵住，邪教徒们的狂欢声将他淹没...... 诺文的左手偷偷用铁片割开绳索，在处刑人开枪的前一刻，他趴下身子，扯过对方的手臂，将处刑人的枪口对准祭司的方向。 “砰！” 处刑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变故，子弹从他的手枪中射出，直直射在祭司的大肚子上。 “诺文！”雷克羞恼地叫了一声，掏出手枪，瞄准他的心口射击。 眼前蒙上了一层黑色纱布，诺文的双耳却更加灵敏，每一丝声音落在他的耳中，都会被转化为一种可知的信息。 在子弹射中诺文的前一刻，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侧身避开了要害。 左肋一阵刺痛，诺文心中却升起一丝明悟。 ‘身体的各处都可以用于战斗，眼睛、耳朵、头脑、心，没有什么不可以用来战斗的！利用好自己的身体，激发全部的身体潜能，这就是我的格斗奥义！’ 枪声不断响起，诺文却总能先一步躲过攻击。 他不急不慢地行走在枪雨中，像是一个透明的幽魂。 雷克瞪大了双眼，心中难以抑制地产生了恐惧的感觉。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躲过全部的子弹？！这种能力，我只在贝姬大人的身上见到过！’ 第94章 生死时刻(八) 诺文思绪放空，与小艾的精神体相连。 复杂的信息流在思维的宫殿中穿梭，诺文只凭借本能抽选自己需要的信息，并组成完整的信息群，配合身体的直觉，辨别出攻击的方向、速度、最佳躲闪方式，从而达成一种类似“预判”的躲闪效果。 在子弹刚刚射出枪口的那一刻，他就分析出了最佳的躲避方向，不需要去做多余的动作，只需要简单地抬臂、转身、行走，就能“恰好”躲过所有的射击。 这是格斗、知识与信息的一次完美配合，诺文感觉自己那份“格斗学者”的魔药也消化了很多。 诺文向前走着，走的很慢。 直到所有人打空了弹夹，子弹也没有碰到诺文的衣角。 所有邪教徒惊恐地看着诺文，连连后退。 对于迷信邪教的信徒们，诺文的表现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被认作了邪灵、恶魔一类的存在。 “祭司大人！他是地狱的魔鬼，我们快逃吧！”高台上，几个邪教徒扶起倒地的祭司，惊恐地看着前进的诺文，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祭司捂着肚子上的伤口，愤怒地看着诺文。 可惜他只是一位普通祭司，没有得到神明的赐福，没有战胜邪恶的异教徒的力量。 “雷克大人！还请您出手！”祭司冲着雷克恭敬地低了低头。 魔女教派内部的非凡者，基本都被贝姬带去偷袭联合医疗中心，剩下的几位还要照看大型据点，也没有在这场审判中出席。 “我会亲手杀了他的。”雷克知道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他扔下手枪，赤手空拳向诺文冲来。 诺文用耳力判断着雷克的位置，分析着他采取的攻击方式。 ‘右边！’诺文向左轻轻一避，躲开了雷克势大力沉的一拳。 在他躲避的同时，雷克也跟着他一同移动，直直撞向他的躯体。 ‘他想要撞倒我！’ 诺文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只能做出小范围的规避动作。 ‘现在，要么就承受住这道撞击，让本就孱弱的身体雪上加霜；要么就奋力一跳，躲开他的撞击，但剧烈的运动会牵动肺部，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重新调整好呼吸的节奏。’ 感受着面前吹过的劲风，诺文想起了工厂里那张随风漂浮的纸条。 哪怕是再大的风浪，也无法将它粉碎，因为它会永远追随着风浪的方向，将自己融入到狂风之中。 它迎着微风吹来，又送着微风吹过。 诺文不闪不避，双手抱住雷克的肩膀，脚步生根，顺着他的力道，将他投掷到身后。 雷克在半空中不断调整身形，在撞倒墙壁的前一刻，脚蹬墙角，又如一道炮弹冲击回来。 诺文愈发轻车熟路，他握住雷克的衣袖，双手微微用力，就又把他投掷出去。 ‘这就是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吧。’ 诺文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格斗不只是用莽力、刚力，学会用巧力、柔力，借力打力，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94章 生死时刻(九) 雷克的身体在半空中弯成一个o字型，头颅微微后缩，双手捧住双脚，转了几圈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在落地的下一刻，他身前前倾，脚步发力，再次冲向诺文。 这一次，他转换了攻击方式，拿着一柄匕首不断刺向诺文的颈部。 诺文用手拨开他的刺击，同时连连后退，避免被“猎人”近身。 诺文神情凝重地抵御着他的攻击，心中暗道糟糕。 雷克就像是一名老辣的猎手，在交手了两回合后，就摸出了诺文的虚实。这位“挑衅者”现在半刻也不停留，想要耗尽他最后的体力。 雷克的攻击迅猛而强烈，就像是夏日的暴雨，不给诺文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呼。”诺文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他擦了擦头顶的汗水，紧紧盯着雷克的动作，不敢有丝毫放松。 在生死搏斗的时候，有片刻的失神，就会迎来死神的降临。 耳边捕捉到匕首带起的风声，诺文反手一挡，两只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向内侧狠狠地反扭了180度。 雷克闷哼一声，用力一拽，把匕首交到另一只手上，刺向诺文的额头。 诺文再次后退，却感觉后背一阵推力传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退到了墙角。 他双手抵住匕首，全身靠在墙边，借助墙壁的阻力拦下了雷克的刺击。 “诺文，你是个可敬的对手！”雷克手上用力，不断将匕首推进。 “我们家乡有个风俗，杀死了值得尊敬的对手，要将他的头颅献祭给神明。”雷克大笑几声，眼神中透露着畅快和得意：“我会将你献给原初的！” “再见了，诺文！” 匕首的前刃已经贴近了诺文的皮肤，只要再用几分力，就能将他贯穿。 诺文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雷克，我的家乡也有一句俗话，叫反派总是死于话多。”诺文用鲁恩语“翻译”了一下这句“方言”。 “你的话就太多了。” 恰在此时，埃蒙、达克威尔和迪杰闯进地下密室，埃蒙掏出手枪，一枪击毙了祭司。 “教会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你们所有人都逃不出去了。”埃蒙大声喊道：“抵抗的人，我有权直接枪决！” “放下你们的武器！” 所有邪教徒看着祭司大人的尸体倒下高台，失去了抵抗的勇气，齐齐抱头蹲下。 埃蒙枪口调转，对准了雷克的后脑勺。 “这位先生，能请您放开我们的伤员吗？”他呼出一口寒气，冰冷的语调下蕴藏着火山般的怒焰：“我来做你的对手。” 匕首再度逼近几厘米，在眉心刺出一个小口子。 血液如露珠在刀刃的表面凝聚，从诺文眼前滴落。 “要试试，刀和枪，哪个更快吗？” 诺文双手握紧匕首，心神激荡之下，体内凭空生出一股力量。 他就那么握着匕首的末端，将它缓缓按了回去。 雷克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重病的人为什么还有抵抗的力量。 看着诺文浅笑的模样，他的内心再度升起了畏惧，他不再抱着杀死诺文的心思，心中只想逃出这个据点。 下一秒，雷克扔下匕首，将诺文推到埃蒙那一边。 趁着埃蒙接住诺文的时间，他几步跑到一处密道旁，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诺文昏昏沉沉地倒在埃蒙的怀里，不住地干咳着。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朝着埃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来了啦，埃蒙。” 埃蒙看着头顶、胸口、双手都留着鲜血的诺文，心中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轻轻的回应：“我们来晚了，诺文。” 第94章 生死时刻(完) 埃蒙扶着诺文半躺在地上，配合着达克威尔简单处理了诺文身上的伤口。 诺文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拉着埃蒙的衣角，询问着凯尔特的消息。 “出发之前，我们派人把你出事的消息告诉队长了，她应该也快到了。”埃蒙调笑着：“怎么，刚从险境中脱困，就想见队长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占卜，咳咳咳......”诺文颤抖地说明了大致的情况：“我怀疑，那场火灾，就是象征联合中心这次燃起的大火。” “占星占卜往往只能看到模糊的、朦胧的、多变的画面，你竟然能够较为清晰地看到占卜的画面？”达克威尔奇怪地看着诺文，想要看看他大脑的构造：“你也是个‘怪物’呢。” “我采用了什么方法，并不重要。”在被达克威尔灌了好几瓶药水后，诺文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重要的是，预言是否准确，和我们应当为此做出的努力。” “埃蒙。”他用力撑起身体，埃蒙连忙撑着他坐起：“我想请你亲自回去看看，我还是不太放心。” “可是，你们三个人守在这边，会不会......” “迪杰和达克威尔都是有一定实力的非凡者。” 达克威尔诧异地看着诺文，一副你怎么就轻易把我出卖了的表情。 诺文冲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对不起，达克威尔，等到这件事结束，我亲自向你道歉。” 他低了低头，向达克威尔表达歉意。 “啊，不用，我的老师也在贝尔丹，我应该还是很安全的。”达克威尔摆了摆手：“你的担心是对的，占卜是命运给我们的启示，虽然不能全信，但也不可失去敬畏之心。” “埃蒙，你快去吧，我和哈里会照看好诺文的。” 埃蒙看了看他，又看看诺文，缓缓站起：“你们是对的，我也担心队长的安危。” “这位先生，感谢您的帮助。” 他郑重地向达克威尔鞠了一躬，走出地下密室，架着马车，在黑夜中疾驰而去。 ...... 在魔女的身上燃起了烈焰后，贝姬转换了战略，故意去袭击病床上的病人，引得凯尔特进退失据，从而在一定时间内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给予她深深的创伤。 塞维伦及时反应过来，领着仅存的几名守卫疏散着人群，并将所有病床撤出安置点。 这一过程中，为了掩护塞维伦的行动，凯尔特身上又添上几道伤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为焦灼的阶段。 塞维伦紧张地看着场上的战斗，心中不禁为那名有过几面之缘的值夜者队长捏把汗。 在刚才的几次交手中，她的左大腿、右臂、前额都被黑焰灼伤，左脚被冻伤，前胸和肋部有几道匕首划开的血痕。 她完全凭着超乎常人的意志，才坚持战斗到了现在。 贝姬的攻击越发凌厉，她的匕首上嘀嗒滴落的血滴，都是凯尔特身上的血液精华。 “黑焰！” 黑色的火焰环绕在周身，贝姬的匕首轻轻扣在凯尔特的手背，击落她的枪支，火焰沿着匕首蔓延，向着她的心脏刺去。 下一刻。 “此地禁止斗争！” 第95章 迟来的黎明(上) 魔女攻击的动作滞在原地，匕首停留在凯尔特的胸前，不得寸进。 她迅速收回匕首，双脚用力一跳，踩着凯尔特的肩膀跃向高墙。 “囚禁！” 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粘稠到极点的透明液体粘在贝姬的身上，将她固定在墙上。 这种液体与黑焰相持，很快就被黑焰燃烧殆尽。 但下一道命令适时响起。 “禁闭！” 凯尔特感觉浑身移动受阻，行动变得迟缓。 “所有人，开枪！” 数十枚子弹齐齐射向贝姬，贝姬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在眼中不断放大。 弹雨从她全身上下穿过，贝姬闷哼一声，手中的魔杖裂成了碎片，身上也留下数个窟窿。 “蛇女”滚下高墙，直直地躺在地上。 一位戴黑色高帽的男子从黑暗中走出，他挥了挥手，几名士兵上前检查着魔女的生死。 “上校，敌人已经击毙。” “很好。”上校轻轻点了点头：“入队。” 士兵敬了一个军礼，恭敬地退到了队伍中。 “所有人，再开枪。” 又是一轮子弹的冲刷，将地上的尸体打成碎尸。 “清理战场。”上校挥了挥手，两名士兵拿着袋子走上前，处理着非凡者的尸体。 “她还活着吗？”上校看着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血肉模糊的值夜者队长，眉头微皱。 “上校先生，凯尔特队长的伤势很严重，我必须立刻展开救治工作。”塞维伦趴在凯尔特的身边，侧耳倾听着她的心跳。 “活着就好。”上校转过身，对着所有士兵吼道：“所有人，三人一组，十人一队，第二队到第五队守在联合中心的外围，第一队居中策应。” “今天晚上，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在我们军人前边！” “是！” …… 天色将明，东方发白。 诺文从失血的状态中缓过来，在迪杰的搀扶下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出地下密室，押送着众多放弃抵抗的邪教徒来到工厂一层。 朝阳从东方升起，给诺文的背影镶上一层金边。 “哈。”诺文打了个哈欠：“迪杰，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是康斯顿城的一名孤儿，是一名殓尸人的帮工，后来成为了侠盗团的一员，在厄尼尔团长的养育下，成为了一名盗贼。”迪杰回忆着自己的过去：“很多记忆都很模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之前呢？” “什么之前？”迪杰疑惑地问。 “在你成为孤儿之前。” 诺文转过头，直视着迪杰的双眼。 “您在说什么？诺文先生。”迪杰偏过头，不敢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成为孤儿之前，我还是个孩子，并没有太多的记忆。” “是吗？”诺文悠悠叹了口气：“迪杰，我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不能总是把事压在心里，而是要勇于诉说给值得信任的人。” “我信任你，你也可以信任我。”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身处这个世界，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危险。” “怀疑或许能让我们活下去，但信任才能让我们真正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去尝试信任周边的人吧，迪杰·迪亚斯。” “也试着，去信任我。” 迪杰垂下眼睛，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诺文，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诺文……老师。” 听到了他的回应，诺文浅浅一笑。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苏银’。”诺文伸出了手，字正腔圆地发出了两个汉字的音节。 “苏银先生，你好。”迪杰的瞳孔涌上些许泪水，他的声音有些结巴：“我是……” “我是何安。” 他轻轻地握住苏银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笑容比骄阳更璀璨，比玫瑰更炫美。 时隔几个世纪，两个来自旧日的孤独灵魂，小心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 第95章 迟来的黎明(中) “老师，你是怎么察觉出我恢复了部分记忆的？”迪杰扶着他坐到木板上，两人并排而坐，轻声交流着。 “要伪装成异界人，得多下些功夫啊，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发觉了你气质上的改变。”诺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一名心理成熟的大人，要去伪装成幼稚的小孩子，很容易就会露出破绽。” “而且，鲁恩语中，可没有鬼门关这个词啊。” “是啊，鬼怪，是东方才有的传说。”迪杰抬头看着工厂外边，时值清晨，清道夫和送信人早早起来工作，一走一过，都是西方人的面孔。 “诺文先生，你说，这个世界，有多大？”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神秘。”诺文回想着原主在大学时期学过的课程：“人们现在走过的地方，仅仅停留在四海之内，南北两块大陆之间。而在神话传说之中，还有精灵们繁衍生存的西大陆，和消失的东大陆。” “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但这也意味着，我们有着探索未知的无限可能。” 诺文给迪杰灌了几口鸡汤，两人坐在朝阳里，静静看着烈阳升起。 …… 几日后。 塞斯轻咳几声，从床头坐起，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和贝瑞塔分别到了一杯热水。 “塞斯，咳咳。”贝瑞塔接过那杯水：“谢谢。” 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昨晚没再整夜的咳嗽了，应该是新药起作用。”塞斯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还有些疼，但比前几日轻上许多。”贝瑞塔用手背摸了摸额头：“烧也全退了，这次的特效药真的起到作用了！” “感谢伟大的研发人员和医生们。”塞斯赞美了一声：“感谢神明的庇佑。” “神明？你信哪位神明？”贝瑞塔来了精神，浅笑着发问。 “贝瑞塔，不可以拿神明开玩笑。”塞斯绷着一张小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我们虽然只是泛信徒，但也要对神明保持必要的敬畏之心。” “你是对的，塞斯。”贝瑞塔的情绪有些低落。 “塞斯，贝瑞塔，你们在聊什么呢？” 吱哑一声，温迪女士推门走进房间，又轻轻合上房门。 “在聊什么呢？我的小天才们？” 她走到病床旁，轻柔地拍了拍孩子的手，坐在床边陪伴着他们。 “温迪奶奶，艾米还好吗？”塞斯关切的问道。 “他很好，现在还没染上瘟疫，待在我们的隔离房里，吃的好，穿的好。”温迪慈祥地笑着：“他就是有些孤独，想念你们了，天天要让我带他向你们问好呢。” “那个笨蛋。”贝瑞塔笑着骂了一句：“体格真好。” “院长奶奶，你告诉艾米，我们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很快就能出院了，让他不要担心。”塞斯想起了过往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对对，等到出院后，我们一起陪他去找诺文先生家里的贝蒂！”贝瑞塔补充道。 “嗯，我会把你们的话转达给艾米的。”温迪的声音温柔而又充满爱意：“孩子们，好好休息吧。” 院长轻轻拍打着孩子们的手背，嘴中轻声哼唱着黑夜教会的睡前曲。 塞斯和贝瑞塔伴着歌曲合上双眼，沉沉入睡。 第95章 迟来的黎明(下) 诺文坐在轮椅上，贝蒂紧紧跟在他身侧，父女二人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迪杰推着轮椅缓缓向前，有时也会停下，和医院的护士们闲聊几句。 “我看护士们还都挺喜欢你的。”诺文笑着调侃。 “她们总是把我当成孩子。”迪杰有些苦恼地抱怨道：“您是知道的，我的心理年龄可和您一样大呢。” “迪杰哥哥又装成熟了。”贝蒂走在最前边，小脑袋一点一点，小大人似的教训道：“你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啊。” “是是，贝蒂说的对。”迪杰笑着点头称是。 “塞维伦。”诺文一双眼睛捕捉到了远处的那道身影：“这边！” 血族的小先生偏头看过来，高兴地喊道：“诺文！” 迪杰推着轮椅走进，塞维伦和诺文随意闲聊着。 “作为少数几个能够供应新药的药铺，你的药剂公司这次是彻底在贝尔丹城打出口碑了，我今天一路过来，就听到了好几次血族药剂公司的名字。” “嘿嘿。”塞维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这是一名真正的血族该做的事情！” “是吗？可我怎么听达克威尔那家伙说，你被血族内部的长老们批评了？” “这是，他们是......”塞维伦结巴了一下：“唉，他们写信批评我，说我把血族两个字直接放进公司的名字里，有失体面，让我赶紧修正。” “哼，都是一群老古板！”塞维伦又突然挺直腰板：“埃姆林·怀特阁下可是亲自给我写信，表扬我参与研制新药的行动了，他还鼓励我继续将‘血族’的牌子用下去，有了这封信，家族的老古董们也不会再说什么。” “是吗？问题解决了就好。”诺文轻轻点头：“谢莉尔主教还没醒吗？” “哦！”塞维伦一拍脑袋：“忘了告诉你了，丰收教会的一位眷者阁下昨日亲自来救治谢莉尔主教了。” “这位眷者大人可是教会内部有名的医者，一定能治好谢莉尔主教的。” “嗯。”诺文轻点轮椅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迪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参与他们的交流，他知道诺文“敲轮椅”的动作代表着他的大脑在快速思考，策划着一些未知的计划。 “眷者大人应该也会抽出时间，治疗凯尔特队长吧。”诺文顿了顿：“这段时间，队长昏迷不醒，值夜者的内部行动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大地母神教会和黑夜教会正在深度合作阶段，眷者大人一定乐意帮这个忙的。” “啊，应该会的。”塞维伦点了点头，表示他作为丰收教堂的代表，可以暂时答应这件事。 “那么，在魔女的袭击下，保护着联合医疗中心的人们，也应该得到应有的治疗吧？”诺文又抛出一个话题。 “嗯......这是当然的，我们也一直在治疗他们。” “可是，有些人的伤势很重，现在还昏迷不醒。”诺文摇了摇头：“塞维伦，这些人为贝尔丹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如果眷者大人能够治好他们，想必所有人都会感念这份恩德的。” “是啊。”塞维伦思考着诺文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我会说服眷者大人治疗他们的！” “你果然是丰收教会一名优秀的牧师，塞维伦，祝你一切顺利。” 诺文夸了塞维伦几句，坚定了他的想法。 “我现在就回去向眷者大人反映这个情况，他一定会主动留下来帮助受难者们的。”塞维伦有了想法，兴冲冲地离开了。 诺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呼了口气，冲着迪杰挥了挥手：“走吧，我们去看卡尼亚。” “好的，老师。” 第96章 卡尼亚·菲利普斯 三楼，一间病房的门外，诺文从怀中掏出一把黄铜色钥匙，转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锁。 迪杰上前推开房门，又走到诺文身后，推着轮椅走进病房。 轮椅的转轮滑过病房前的门槛，带动诺文的身体往上窜了窜，一颗心仿佛也蹦跶了一下。 走进房间诶，诺文的视线停留在病床上那道倩影上，神色复杂而凝重。 从头颅到两条手臂，卡尼亚·菲利普斯的身体被白色纱布包裹了一重又一重，像是一个木乃伊躺在病床上。 她的呼吸缓慢而有力，像是个熟睡的人。 但诺文却清楚地记得，她已经沉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她能活到今天，全靠着塞维伦和达克威尔特制的草药吊着命。 迪杰把轮椅推到病床近前，自觉地走出了病房，他给房门留了一条小缝，随时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贝蒂拿着一个小板凳走过来，在病床边乖乖坐好，小手握住卡尼亚的手，轻轻摇晃。 诺文静静等了一刻，心中清楚她今日依旧没有醒来，索性直接开口，和她随意闲聊： “你猜猜我今天来的时候，碰到了谁？” “我碰到了塞维伦！那孩子擅自使用血族的名号办公司，被血族的长辈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听说他获得了族内一位长辈的认可，还会坚持把‘血族神奇药剂制造公司’办下去。”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塞维伦一直是个有趣的孩子啊。” 诺文转动着轮椅，又靠近了病床一些。 “我很高兴能认识塞维伦，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算起来，我们相识也有半年时间了。当时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我们一起去调查卡米尔被害的案件，没想到牵连出了一大堆人和事。” “我们招惹了摩斯苦修会、魔女教派，还直面了隐匿贤者，成为了悖神者。”诺文莫名有些感慨。 “从我们认识以来，你不止一次的救下我的生命，这是我毕生所不能偿还的恩情。” “在我报答完这份恩情前，你还是好好活下去吧，卡尼亚·菲利普斯！” 诺文的情绪逐渐激动，大声喊了几声，又捂住嘴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诺文先生，没问题吧？”迪杰在门外喊道。 “咳咳，我没事。”诺文大口喘气。 “父亲。”贝蒂跑过来，拍了拍父亲的后背，帮他顺气。 “喝水！”她打开轮椅侧面悬挂的水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诺文。 “好。” 诺文喝了几口温水，渐渐平复下来，又徐徐说道： “我已经暗示了塞维伦，请大地教会的高序列强者来帮忙治疗。” “高序列强者的能力，一定胜过赛维伦和达克威尔这两个笨蛋，你很快就能醒来了。” 诺文看着卡尼亚的睡颜，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微风拂过，吹开窗帘。 突然，诺文的脑海中响起小艾清脆的提示音。 ‘叮，东北角的空气流动出现异常，分析有透明实体从窗户跳进墙边。根据三维立体预测，该实体有96%以上的概率为人形形体。’ ‘东北角？隐形的人？是刺客？’ 诺文皱了皱眉，心中念头流转，不急不忙地开口： “卡尼亚，你知道吗？我最近常常在想一个问题。” “你作为要素黎明的一员，为什么一直没人来看望你呢？”诺文敲了敲椅面，半开玩笑地调侃道:“难道是你在组织里的人缘不太好？” “前几日，我还没想明白，只当做他们半夜偷偷来过了。”诺文敲击椅面的速度渐渐加快：“今天，我突然想通这个问题了。” “其实，你一直都是醒着的！” 第97章 失败的刺杀(上) “你一直都是清醒的，但又不得不装作一副沉睡的模样。” “因为只有这样，暗地里的敌人才会主动从阴影中走出来。” 诺文轻咳两声，扶着轮椅缓缓转了半圈：“不出来见一面吗？神秘的客人？” “卡尼亚一直在等你。” 寂静，无人回应。 奥西·德加多手持几卷羊皮卷轴，静静站在房间的东北角。 他的身体隐匿在空气中，这是“波段隐身”卷轴法术的能力，能使身形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 作为摩斯苦修会一名理论扎实、法术能力卓绝的“卷轴教授”，奥西·德加多万分肯定，诺文作为一名序列8的低序列非凡者，是看不出他的伪装的。 “波段隐身”这项法术，是他研究的一项重要成果。 隐身后，整个人会在颜色、气味、声音上都与周围的环境保持着同步，甚至会一定程度上收敛自身的灵性。 奥西利用这项法术，不止一次地骗过了多名序列5的非凡者，可以说是他的保命绝技。 那么，诺文是怎么看出他的隐身术法的呢？ ‘答案很明显了，这间房间里还有一名暗中守候的非凡者，是他发现了我的存在，并传音给了这名悖神者。’ 奥西的脑海中开始头脑风暴。 ‘执行任务前，我已经向知识之海祈祷过，得到了要素黎明的最新信息。要素黎明在间海郡驻守的那一位，明明还在康斯顿城，不可能赶过来！’ ‘会是谁守在这附近？黑夜教会的人？一名小小的序列8，为什么值得他们这么看重？’ ‘我现在退去，应该还能跑掉......等等，为什么那名未知的存在还不出手？’ 奥西有些疑惑，他仔细观察着诺文的神情，发现他仍是那副不急不忙的模样。 只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诺文的目光不经意间会向房间四处打量，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奥西突然明悟。 ‘他是在试探我！’ ‘或者说，他背后的那个非凡者在试探我！那名非凡者通过其他手段察觉了我的到来，但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他们想要诈我出来！’ “想通”了这一切后，奥西恢复了自信和从容。 作为一名擅长隐匿和逃跑的“卷轴教授”，只要没被找到，他有的是脱身的手段。 他看着诺文四下搜寻的样子，心中冷笑两声。 就凭这种卑劣的伎俩，怎么可能骗过我这名优雅的“卷轴教授”？ 他缩在东北角，没有出声。 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动月季花的沙沙声。 诺文静静等待着，手上不知不觉间浸满了汗水。 ‘小艾，刺客走了吗？’ ‘叮，根据分析，目标没有产生移动。’ ‘是吗？刚才那套说辞暂时吓住了他，但还不足以让他主动退去。给迪杰发信，让他通知主教.....’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 诺文心中一惊，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发现迪杰不知道何时倚靠在门边睡着了。 “请问，这里是卡尼亚女士的病房吗？”一位穿着全白礼服的绅士站在门外，礼貌地询问着。他的手中捧着一束粉红色剑兰，冲着诺文微微点头。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是，请进！” 他咽了一口唾沫，语气平淡地答了一声。 “您就是诺文先生吧。”这名绅士走进病房，把花束放在窗台边的花盆旁，与奥西擦身而过。 “我是伊恩·纳，卡尼亚女士的一名朋友。”他向诺文伸出了手：“很高兴认识你！” 第97章 失败的刺杀(中) “伊恩·纳先生，你好。”诺文大方地握了握手：“我代卡尼亚感谢您来看望她。” “她伤的很严重吗？” 伊恩·纳低眉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人，轻声询问。 “目前的情况不太好。”诺文从床头柜底下翻出来一个可折叠木椅，递给伊恩，请他坐下交谈。 “现在有四五名医生一起提供治疗方案，但是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她头顶贯穿的两枚银针，”诺文指了指伤口的位置：“对她的大脑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没有人说得清她会何时醒来。” “听起来很糟糕。”伊恩坐在小木椅上，一脸关切：“看来你们遇到了大麻烦，为什么不向其他人求助呢？” “我们该向谁求助？贝尔丹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没提出什么好的办法。”诺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你是说，去其他城市？” “我在贝克兰德认识几名医生，如果有需要，你们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住在东区的布雷斯特街37号，离你家很近。” “是吗？谢谢。”诺文的面部表情波澜不惊。 “你们具有崇高的品格，这是我该为贝尔丹的英雄们做的。”伊恩的态度有些热烈：“我相信卡尼亚有资格接受最好的治疗，她一定会痊愈的。” “希望如你所言。”诺文露出淡淡的笑容。 两个人默契地没有再谈卡尼亚的病情，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诺文主动分享起自己与卡尼亚相识的那段经历，伊恩静静听着。 “那时候，她闯进了我的住房......” 奥西·德加多站在房间的角落，恨不得用棉花球塞住自己的耳朵，来阻止亵渎者的言论涌入自己的大脑。 他仔细观察着房间的布局，预判着对手的位置和行动。 ‘床头的柜子刚才被渎神者打开了，里面没有人。床底下，’他蹲在地上，眯着眼睛看了看：“床底下也没有人。” ‘灵性没有任何的预感，隐身状态下，也不能施展法术确认对方的位置。’ 奥西陷入了两难。 他加入摩斯苦修会，一是为了后续的魔药配方，二是为了获得摩斯苦修会高层掌握的一种诀窍，免于承受伟大存在的恐怖呓语。 可不能因为一个任务，把命丢了。 奥西的心中蒙生了退意，他刚想要退出房间，耳边就传来了隐匿贤者的呢喃声。 在那无尽声音的催眠和控制下，他的眼神由犹豫转为决绝。 他的血肉不断膨胀，几秒钟内就变成了一个一层半楼高的小巨人，直接将天花板捅破。 同一刻，诺文察觉到了伟大存在的降临，恍然抬头。 一双虚幻的眼睛在半空中凝形，直直看着他。 在对视到那双眼睛的瞬间，诺文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不由站起，不受控制地移动着，灵性脱离身体，仿佛与那双眼睛融为一体。 他也成为了那双眼。 那双漠视万物的眼。 他冷漠地看着贝尔丹城，看着城内所有人的面孔，看着病人无药可医，看着穷人无家可归。 他冷漠地看着间海郡的各大城市，看着破败的路面、行尸走肉的人们、看着放纵享乐的贵族们。 他冷漠地俯视着鲁恩，俯视着北大陆，俯视着世界，俯视着一切人或物......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 第97章 失败的刺杀(下) 血肉小巨人蹒跚地前进着，每走一步，天花板就会跌落一块。 伊恩·纳左脚后退半步，右手拽了拽诺文的衣袖：“快走，诺文先生。” 后者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伊恩用力摇了摇，也没能唤醒他的意识。 血肉巨人越走越近，贝蒂害怕地躲到诺文的身边，恐惧地看着那个不断移动的诡异邪物，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伊恩看了看房内的几人，咬了咬牙，拿出一个铃铛，铛铛摇了几下。 贝蒂感觉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间熟睡过去。 血肉巨人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奋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沙哑的咆哮声。 伊恩走到门边，一掌拍在迪杰的脸上。 “快醒醒！门卫小哥！” 迪杰挨了一巴掌，眉头微微蹙起，用力眨了几下眼，从昏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迷迷糊糊的迪杰刚刚坐起，眼中就闪过血肉巨人的倒影，他的身体打了个激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发生了什么？” “快，一起把病人先抬出来。”伊恩拽着他上前，两人合力把病床抬到了走廊。 刚刚放下病床，耳边就传来巨人愤怒的咆哮声。 “不好，贝蒂，老师！”迪杰匆忙回返，伊恩斟酌片刻，也迈开脚步追了过去。 “吼！” 巨人狂吼一声，大步向前，他的眼中满是嗜血和疯狂，显然已经彻底进入了失控的状态。 他振臂一挥，向着诺文的脑袋轰去。 天花板上的吊顶煤油灯掉落，恰好砸在诺文的轮椅上。 轮椅向前滑动，推搡着诺文倒在地上。 血肉怪物的攻击从诺文的额头前擦过，一拳轰在了墙面上，一只手陷在墙里。 这是足够分量的“厄运”。 罗伊·金优雅地从天空坠落地面，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对着怪物摇摇一指：“不要动，否则，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怪物剧烈地嘶吼着，根本没有听清罗伊的“叮嘱”，他用力拔出陷在墙里的手臂，这股巨力带动墙面层层皲裂，承重柱随之瘫倒，整面墙直直压在他的身上。 罗伊·金挥了挥手杖，驱散开升腾的尘土气。 “带他们走。”他的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察觉到了迪杰二人的到来。 “好。”迪杰也不废话，抱起贝蒂转身而去。 伊恩背着诺文，跑在前边带路。 罗伊·金看着失控的血肉巨人站起，从容地点了点手杖，嘴中轻声念诵着古赫密斯语，黑灰色的光芒在手中聚拢。 “厄运！” 黑灰色光团涌入怪物的体内，让它血红的身体都染上一层晦暗的灰色。 “啊啊！” 血肉巨人捂着头颅，大声咆哮着，它胡乱挥舞着血色的巨手，四处攻击着。但潜意识却忽略了罗伊的存在，连他的衣角也没有触碰到。 罗伊·金双手背后，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血肉怪物在原地徘徊、移动、徒劳地攻击着四周的一切，它的力量越来越微弱，最终崩解成一团血雾。 它迎来了自己的命运。 第98章 苏醒(上) 无数道画面飘过，诺文机械地接受着一切信息，冷漠地注视着世间的万物。 每一个人，所代表的信息，在这巨大的信息海洋里，宛若沧海一粟。 它们比尘埃更微小，比烛火更黯淡，掀起的一丝波澜，很快淹没在无穷的信息潮流中。 诺文继续冷静地审视着，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状态——知道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摆脱了丑陋、无聊、肮脏、卑贱的人性，他升华为了另一种全新的物种。 全世界的信息在向他涌来，以画面的形式清晰呈现在他眼前，他如同神明一般，高高在上，俯视着全人类。 他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但又立刻恢复了淡漠。 ...... “吱啦。” 罗伊·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没有抬头，淡淡出声询问：“今天醒了吗？” “两个人都没有。”达克威尔走进房间，解下医师长袍，放到衣架上：“卡尼亚昨晚接受了丰收教堂一位神眷者的治疗，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了，但是诺文......” “可能需要更厉害的人出手，才有一定的希望治好。”他说的很委婉。 “他的事情，我昨天已经听凯尔特队长说过了。”罗伊合上手中的《命运的门扉》，将它放回书架上：“这件事涉及到邪神的位格，哪怕是天使也未必有好的办法。” “老师，你是想要去找议长大人？”达克威尔放好衣服，拉过椅子，坐到罗伊的对面。 “议长大人的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们不能轻易打搅他。”罗伊摇了摇头：“这种事，还是要靠他自己。” “这是他的命运。” ...... 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冲刷而过，诺文不断从中接受着各种全新的信息。 信息潮水淹没了他的灵，诺文丧失了时间的概念。 他记忆着一段段碎裂的信息碎片，却渐渐忘却了自身的存在。 汹涌磅礴的信息流中，一段特殊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间海郡的民众们行走在大街上，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手中捧着一瓶淡蓝色药剂，像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贝尔丹城、康斯顿城、威尔逊城...... 一个人、两个人...... 许许多多类似的画面浮现沉沦，诺文迷茫地注视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感觉这一幕熟悉又陌生。 仿佛是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等等，所以，梦，是什么？ 诺文感到困惑。 他恢复了一丝自我的意识，本能地开始全力捕获着来自间海郡的信息。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这么做了。 来自间海郡的信息化作一道道光点，密密麻麻地向他涌来。 诺文的灵在信息中穿梭，他在一个个信息节点停留，吸收并掌握了其中的信息。 最终，他停留在一个中等大小的光球前，呆呆地看着彩色的画面里，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他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滋生出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悲伤中掺杂着三分苦涩和释怀。 他接收着光球的全部信息，知道了床上那人的名字。 诺文。 与此同时，有道声音在心中响起。 “我是诺文。” 第98章 苏醒(中) 罗伊·金敲了敲门，得到室中人的许可后，推门走进双人病房。他把软帽放到门边的衣架上，嘴上笑着说道：“卡尼亚小姐，今天的气色比昨日更好了。” 卡尼亚转过头，对来客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罗伊先生。” “诺文先生怎么样了？” 罗伊坐到达克威尔的旁边，眼神落在诺文身上。 “还没醒。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知觉，只有心脏在缓缓跳动。”达克威尔摇了摇头：“他的情况，不是我能诊治的，现在能做的，无非是等待。” “贝蒂呢？”罗伊注意到贝蒂没在房间里。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卡尼亚的声音很轻：“这孩子昨晚一直吵着不走，现在应该还没醒呢。” “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罗伊发现卡尼亚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神采。他轻轻点头，附和着卡尼亚的话，与她交谈了几分钟。 两人谈着谈着，就聊到了贝尔丹的医疗水平问题。 这个话题瞬间引起了达克威尔的兴趣，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张报纸，腾得站了起来，兴奋地递给罗伊： “老师，你知道吗？因蒂斯的医学界最近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听诊器！能够听到心灵的声音！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不愧是浪漫的因蒂斯人！” 罗伊接过《特里尔晚报》，扫过医学板块的每日新闻，浅浅读了一遍：“确实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他记住了报纸上的那个名字。 “没错！这是天才的点子！我认为……” “好了，小点声，达克威尔，不要打搅了病人。”罗伊把报纸攥成筒形，轻敲两下达克威尔的脑壳。 “小点声，达克威尔！”猫头鹰哈里重复道。 “哦。”达克威尔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小声地嗯了一声，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他想要找老师要回报纸，却发现罗伊已经把报纸折叠收起。 达克威尔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低头盯着诺文发呆，突然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动。 诺文的手指动了动…… 等等？！ 诺文的手指动了？ 达克威尔提起精神，激动地走上前，握住诺文的手，静静感受着他的变化。 罗伊看到弟子认真的模样，也悄悄站到他身后观察。 一分钟、两分钟……突然，诺文的眼皮翻了一下。 握着诺文的达克威尔、站在他身后的罗伊、撑着身体看向这边的卡尼亚，三个人同时注意到了这一细小的动作。 “达克威尔。”卡尼亚扶着栏杆坐起：“他，他是不是醒了？” “咕咚。”达克威尔咽了口唾液，脑袋又凑近了几厘米，紧紧盯着诺文的面容。 那一瞬间。 一双碧蓝色的双眸缓缓睁大，迷茫地眨了眨眼，瞳孔中倒映出达克威尔的倒影。 “诺文，你终于醒了！”达克威尔惊呼出声。“这是个奇迹！” 诺文微笑地看着小胖药师和哈里手拉着翅膀，高兴地抱在一起。 “你醒了，诺文。”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侧传来。 诺文偏头看去，看着邻床的那道倩影，愣了一愣，语调轻柔地回应道：“你也醒了啊，卡尼亚。”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洋溢着轻松和惬意。 还有着一份满足。 第98章 苏醒(下) “加入我们吧！格尔曼.斯帕罗。我们是一群为了寻找宝藏聚在一起的伙伴，一伙由冒险家组成的海盗团，我看得出你眼底的野心，你是个天生的大冒险家，命中注定是我们的一员！” “达尼兹大声说道。” “所以，你就是赏金3000镑的‘烈焰’达尼兹？格尔曼.斯帕罗斯文地扶了扶礼帽，一双眼睛打量着他的脑袋。” 贝蒂坐在病床边，念着《大冒险家：启航之旅》的故事给诺文听。 “父亲，你猜格尔曼接下来会怎么做？” 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拒绝了达尼兹的邀请。”诺文微笑着回答道，这是他这周第三次听贝蒂讲述格尔曼的海上故事，《大冒险家》整本书的情节已经深深印在了他脑子里。 不得不说，格尔曼确实是个让人着迷的角色，贝蒂天天把他挂在嘴边。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父女二人的读书活动。 “请进。”诺文轻敲几下眉心，开启灵视。 身着一身黑紫色正装的女子推开房门，带着一条雪白色大狗走进病房。她气质凛然不可侵犯，古典美人的长相让她更添威严。 “队长！” 诺文坐起身，激动地喊了一声。“您醒了？” “你是醒的最晚的那个，诺文。”凯尔特坐到诺文的对面，半开玩笑地说道：“体力还是不太行啊。” “队长不也是睡了很长时间吗？”诺文不以为意。 两人闲聊的间隙，贝蒂放下故事书，悄悄摸到了大狗的旁边。 “嘿嘿，贝拉，一起玩球啊。”贝蒂主动上前逗弄着大狗，一人一狗跑出房间，在外面的草坪上玩耍。 在贝蒂离开房间后，凯尔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平日的严肃神态。 “你这次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加上以前的功绩，甚至可以直接申请换取序列8的魔药了。”凯尔特话锋一转：“但是你我都知道，你并不需要这份魔药。” 诺文心中咯噔一声，斟酌着开口：“我晋升更高的序列，是为了在邪神的窥视下保住性命。这是我自救的一次尝试。” “但这是对教会的背叛。” “一次欺骗，只会带来无数次欺骗。” 凯尔特走到窗户旁，阳光直射而下，她的阴影打在诺文的脸上。 “我无意探究你的秘密，诺文，但是教会也有教会的规矩，你该承受应有的处罚。” “我明白。”诺文抿了抿嘴唇：“从晋升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凯尔特拉上窗帘，转过身走进几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了诺文手中。 “我写了封举荐信，举荐你调去猎人公会担任‘听风者’。‘听风者’的要求很宽松，哪怕负责人发现你没有服用官方的魔药晋升，也不会轻易追究。” “这是圣堂的批准手续，你先看看。” 诺文心情复杂地接过信封，拆开查看里面的内容。 凯尔特继续耐心地给他解释： “因为魔女教派在间海郡各地发动了突然袭击，我们牺牲了许多名值夜者。很多调入猎人公会的非凡者，又被重新调回了值夜者队伍体系。” “猎人公会急需新鲜的血液，像你这种经验丰富的非凡者，能得到很好的待遇。诺文，我想它是你最好的出路。” 诺文低头看完整封信纸，沉默了半分钟，淡淡地点了点头。 “康斯顿城的听风者吗？听起来也不错。” 诺文放松绷直的身体，舒服地躺在床上：“啊，我也早就想要去康斯顿城旅游了，这次就当做是圆梦了。” “康斯顿城的公会长可是军方的人，你成为了追风者，可不要还是这么散漫。”凯尔特倚在床前叮嘱道：“康斯顿城是间海的首府，你的每一次行动，背后可能都会涉及到好几方势力，你要时刻保持小心谨慎。” “是。” “还有，我想想。”凯尔特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我在康斯顿城有两个真正的朋友，你走的前一天，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写两封信带上。” “......好。” “诺文。” 凯尔特沉声说道：“你使用法术的时候，我在你身上，隐约看见了我老师的影子。”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是以值夜者的这重身份，加入猎人公会的。” 凯尔特弯下腰，直视着诺文的蓝眸：“你永远是我们的值夜者！贝尔丹的值夜者！” 坚定的话语，锐利的双眸，传达着一股澎湃向上的力量，让诺文心中也不禁热血上涌。 “呼。”诺文吐出一口浊气，高声给出承诺：“当然，我的队长。” 第99章 贝蒂的日记 “今天上午，我和父亲去拜访了温迪院长，院长奶奶给了我一块大奶糖，我把她藏到了新买的小裙子里，打算和我的朋友莫娜·卡利斯一起吃。” “我现在还没敢告诉莫娜，我要离开贝尔丹了。她的母亲刚刚因病离世，是最需要我陪伴的时候。今天一定要问问父亲，能不能再贝尔丹多待几天。” 贝蒂用小笔拄着脑袋，想了一会，继续写到：“昨天上午，父亲带我去了一趟丰收教堂，谢莉尔姐姐全身都被绷带包裹，惨兮兮的。她是个好人，贝蒂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父亲和教堂里那个冰冷冷的的男人聊了很久，他们总是谈论一些尖锐的观点，贝蒂很是担心。” “我们在教堂吃了简单的便饭，就乘坐马车赶去了医院。” “父亲每天都会在医院里进行康复训练，他的左手有时会不听使唤，右腿也一瘸一拐的，现在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达克威尔的猫头鹰和塞维伦的猴子又在拌嘴了，它们真有趣！我看它们两个吵架，几天几夜也不会厌烦。” “达克威尔和塞维伦明明是要好的朋友，但他们的伙伴却很不对付，贝蒂应该帮助它们友善相处，让猫头鹰和猴子也成为好朋友。” “达克威尔现在成为了我的师兄，在我面前常常摆出一副正经的嘴脸。但贝蒂知道他是个怪人。他每天都会调配一些奇怪的魔药，骗猫头鹰哈里去喝，贝蒂很同情哈里。” “父亲进行完康复训练后，我们一起去了卡尼亚小姐的病房。卡尼亚小姐没在房间内，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跑掉了。她留给了父亲一封信，但笨蛋父亲偷偷藏了起来，没有让我看到信的内容。” “他嘴上没有说，但我看得出，他很沮丧。” “父亲是不是喜欢上卡尼亚小姐了？嘻嘻，真是期待啊！” “卡尼亚小姐还带走了加林娜·米勒姐姐。她在几周前感染了瘟疫，被父亲和卡尼亚小姐在路边捡到，多亏了医师们研发了一种新的药剂，米勒姐姐才被从冥界的大门抢救回来。” “因为他生病的时候，通体冰寒，父亲和卡尼亚小姐都管她叫‘冰女孩’。我也会叫她‘冰姐姐’。” “治好了米勒姐姐后，父亲曾经想办法找到了她的父母，可惜她的父母并不想要领回这个孩子。唉，可能他们也有难言的苦衷吧，贝蒂很生气。” “卡尼亚小姐主动领养了米勒姐姐，并且带走了她，希望她们能过上愉快的生活。” “喵。”凯米跳上来，绕着贝蒂的笔记本转了一圈，好奇地阅读着她的文字，抬起爪子擦了擦脸，心中想着：‘喵，我要不要也写日记呢？’ “凯米！”贝蒂放下笔，把黑白双色猫拥入怀中：“我们马上就要去康斯顿城了！兴奋吗？” 她抱着小猫咪左右摇了摇。 “喵！”凯米被她摇的头晕眼花，恹恹叫了一声。 ‘可恶的诺文，我的猫猫军团都在贝尔丹城啊！’ ‘灰耳，我走了，一切都要靠你了啊~~’ 凯米想到伤心处，又哀嚎一声：“喵！” “贝蒂小姐，该吃饭了哦。”女仆露西亚敲了敲门，推开一条门缝：“今天的晚餐是红烧特里尔火鸡！你最喜爱的美味！” “哦！火鸡，我来了！”贝蒂把凯米放到书桌上，一溜烟的跑出去。 “凯米，诺文先生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荆芥哦！”露西亚转头看着懒洋洋趴在书桌上的凯米。 “喵！”凯米瞬间瞪大了猫眼，眸中似乎要露出蓝光：“喵喵！” ‘美味的荆芥，我来了！’ 露西亚满脸笑容的看着跑出去的两小只，动作轻柔地关上房门。 春日的夜晚，诺文家一片静谧安详。 第100章 告别与启程 蒸汽机的轰鸣声在车站内回响，一列列车厢缓缓停靠在站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在站内穿梭着，远行的人们也在同自己的亲友告别。 凯尔特、埃蒙、迪杰、巴扎克.....值夜者们齐聚车站，纷纷上前与诺文一一拥抱作别。 “值夜者的分别，不需要眼泪。”凯尔特站在最前边，给了诺文一个浅浅的拥抱：“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就总有再见的机会。去和他们告别吧，诺文。” “好，队长。” “对了，我刚才的这句，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伟人，罗塞尔大帝说过的一句名言。是不是很熟悉？” “......还算熟悉。” 诺文走到下一个人身前。 “嘿，诺文，康斯顿城可是有很多漂亮的美女。”埃蒙怼了诺文一拳：“你快点给小贝蒂找个妈妈。” “比起关心别人，你还是先考虑好你自己吧！”诺文回了他一拳。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碰了碰拳，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明了对方的心意。 和埃蒙告别后，诺文走到了迪杰的对面。 “老师。” “我已经通过初期审查，要成为一名正式的值夜者了。”迪杰恭敬地向诺文行了一礼。“感谢您的引领和宽容，我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道理，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你也是我永远的学生，迪杰。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诺文点了点他的手心：“我们之间的秘密。” 诺文冲他眨了眨眼，向着下一个人走去。 “诺文。”巴扎克走上前，在抱住诺文身体的间隙，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猎人公会已经悬赏了雷克，马菲的抚恤金我也都盯着发放了。” “我一直在追查雷克，但这个混蛋好像逃离了这座城市.....诺文，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没有及时辨认出雷克的本性。” “这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你不用自责，巴扎克。”诺文笑着说道：“让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吧。” “谢谢你，诺文。”巴扎克看着诺文真诚的视线，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感觉眼睛痒痒的：“临别的时候，送你一句话吧。” 他从怀中变出一朵玫瑰，别在诺文的胸口。 “我们是听风者，而猎人永远是猎人。” 不等诺文回话，他就潇洒地转身离去。 诺文告别着自己的同伴们，走到最后，是一位穿着陈旧正装的男子，他局促地站在原地，不安地搓着双手。 凯尔特把他拽到身边，热情地介绍道：“诺文，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新成员，值夜者理查尔。” “我认识他，我的朋友，理查尔。”诺文张开了手臂：“我们也抱一下，新的值夜者先生。” “诺文先生。”理查尔激动地抱住诺文，声音都有些颤抖：“您是我一生的恩人，我会永远记住您的。” “我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理查尔。”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会做的比我更好。” “我会努力的！”理查尔大声回应，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看着理查尔挺直的后背，诺文的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他没有想到，那个下街的乞丐，也会穿着一身并不亮丽的服装，挺直胸膛站到他面前，对他发出自己的承诺。 理查尔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那个躲在下街角落的乞丐，而是成为了一名自尊自爱的人。 一个有信念的人。 “诺文先生！”一道呼唤声从身后响起，诺文刚刚转过身，就被塞维伦一把抱住。 “诺文先生，不要忘了我们啊！”猴子汤姆抱在诺文的胳膊上，声音中带着些许哭声。 塞维伦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拥抱着诺文。 “塞维伦吵着要来为你送行，主教大人就派我带他来了。”谢钦站在塞维伦身后，少见地解释了几句：“我只是陪他来的。” 诺文把猴子汤姆放在自己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塞维伦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道：“哦，是吗？” “当然是！不然呢？”谢钦感到恼火。“我可不是他，还是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塞维伦转过头，怒视了谢钦一眼。 他松开了抱住诺文的手，昂着小脑袋说道：“诺文先生，我很快就有资格举行成年礼了，等我成年之后，我会去找您的。” “好。”诺文把猴子从头上摘下来，递给塞维伦：“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 “咳咳。”谢钦轻咳两声，挤到诺文身边：“诺文，你给我的那几套书籍，上面的理论很是深奥。艾米还好应付，塞斯和贝瑞塔都是很聪明的孩子，我常常被问得下不来台。你看，要不你把他们带去康斯顿？” 他期待地看着诺文。 “前几天见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诺文笑着摆了摆手：“教与学是可以相互促进的嘛。我相信你能教好他们的，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写信问我。” 谢钦淡淡点了点头，眉头却皱成一团，暴露了他郁闷的情绪。 车站的钟声清脆响起，宣告着一班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诺文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似乎要把他们牢牢记在心间。 他后退几步，走到贝蒂和露西亚的旁边，提起放在地上的背包。 “各位！” 他冲着所有人挥了挥手：“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有终结的时候，让我们短暂别过吧！等到再相逢时，愿我们点上一杯烈酒，共同回忆这份美好的经历。” 他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带着大包小包，走上了蒸汽列车。 坐在列车的座位上，“隐形”的毛球悄然跳到他的大腿上，在他心中问道： ‘诺文，你的情绪很复杂，似乎有些伤感，但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喜悦？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伤离别吗？’ “是啊。” ‘人类还真是复杂的生物，我无法理解。’毛球扇了扇翅膀，驱赶着凑过来的凯米。 “你会慢慢理解的。”诺文抬手把凯米从地上拎起来，放到贝蒂的手心：“人生就像是一场旅行。” “我们告别了旧的生活，才会迈向新的旅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每个人都在不断成长，包括你。” ‘很有哲理的话，这是谁说的？’ “罗塞尔·古斯塔夫。” 第1章 听风者 “这是您的办公室。”接待员莉莉引领着诺文走到二楼的一间单人办公室，指着房间里的一张原木桌子：“您平时在那里办公，公会的工作并不多，您大多数时间会待在外面，这只是公会为您提供的一个休息的场所。您觉得这个房间怎么样？” 办公室房间的面积不大，但却非常整洁。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放在屋子中央，配有舒适的办公椅和一个柜子。墙上挂着一张时钟，上面刻着“麦尔德钟表行”的字样。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整个房间照亮。 “感谢您，莉莉女士。这个房间不错，我很喜欢。”诺文礼貌地回答道。 “很高兴您喜欢这个地方。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请随时向我或者其他员工询问。”莉莉友善地说道。 莉莉双手提裙，屈膝一礼，贴心地为诺文带上房门。 诺文坐到办公椅上，把手中的《猎人公会内部员工行为指南》扔到桌子上，舒适地往座椅靠背靠了靠。 “啊，公会长不愧是军方出身，公会的管理上能看出军队的影子。”诺文松了松领带，尽量让自己舒服些，“还真是不习惯啊。” 他浅浅休息了几分钟，命令小艾趁着这段时间，将屋内所有的信息扫描一遍。在确认这间房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他打起精神，开始翻看起手上的这本《行为指南》。 《猎人公会内部员工行为指南》是公会长亲自编纂的一本手册，共有三个版本。 诺文拿到的这版，是针对“听风者”这类较高职位的一版，里边详细地解释了猎人公会的人员组成和各级人员的具体职责。 “听风者”、“监察者”、“接待员”、“守卫”……诺文大概扫视了一遍，心中有了大致的印象。 在他翻完这本手册后，小艾也在脑海中自动生成了一张职工关系图，里边详细标注了“听风者”的主要任务，即“招募猎人”、“监管猎人”和“配合官方行动”三项。 只要不在这三项上出现重大过错，诺文这个“听风者”就能安安稳稳地当下去。 诺文心中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猎人公会给“听风者”的定位，他们是“公会的耳朵”、“猎人的监管者”。根据公会条例，每一名听风者都有权处理任意违背公会“三大条约”的“堕落猎人”。而他们的行为，也会受到“监察者”的监督考察。 同时，作为“公会的耳朵”，猎人公会允许他们拥有一支“嫡系”调查小队，配合听风者实现各种监察行动。 成为一名“听风者”，首先要凑齐自己的“嫡系”调查小队。 诺文若有所思地合上了手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来到一楼向莉莉请求观看“猎人信息汇总集”。 “听风者先生，汇总集只能在固定的房间内查看，请您跟我来。”莉莉从墙上拿起一盏青铜灯，走在前边带路。 两人从最南边的一间房间里走进通往地下的密道，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里，在连续绕了一个圈子后，终于在一间暗室门前停下。 “听风者先生，只有您有资格进入房间，莉莉在门口等您。”莉莉挥手请诺文入内。 “谢谢。” 诺文挺直腰板，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 密室设有内外两道门，内门由两个身穿盔甲的高大守卫把守，其中一人伸手拦住了走过来的诺文。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诺文从怀中掏出昨日刚领到的“听风者”卡牌，递了过去。 守卫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卡牌的信息，把卡牌还给了诺文。 “听风者，我们现在需要对你进行搜身，请你积极配合。” 诺文站在守卫身前，张开双臂，配合着他们的搜查。 两名守卫连续检查了两遍，相互点了点头，确认来人没有任何问题。 守卫扭动了门边上的一个机关，黄铜色大门缓缓打开。 “听风者，请进。” 诺文暗暗惊诧公会内部守卫森严，快步走进了暗室。 室内光线较弱，唯一的亮光来自中央的一盏油灯。一名老人抱着一卷书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木椅上，借着灯光阅读着书籍。 听到门口的声响，他抬头张望了一眼，对走进来的诺文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你好，我是藏书室的管理者罗伯特·布鲁，你叫我罗伯特先生就好。” “罗伯特先生好，我是听风者诺文，来藏书室借阅《猎人信息汇总集》。”诺文左手在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绅士礼。 “哦，是新的听风者。你稍等，容我看看。”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提着一盏油灯在房间中寻找着汇总集。 “罗伯特先生，您慢点走。”诺文担忧地看着这名老者，主动上前搀扶。 “人老了，腿脚不利落。”老人晃了晃脑袋，笑着说道：“不比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依我看，您的身子骨还硬朗着。”诺文的眼睛瞄过书架上的书籍，“您是德高望重的老者，又深受教会和军方信任，守护着藏书室这片净土。我们都是经验不足的新人，遇到问题还要多向您学习请教。” “小家伙，嘴还挺甜的。”罗伯特敲了敲后背，指着正前方：“喏，这些都是你要的。” 这里是暗室的一角，一排高大的书架围绕着房间的边缘，呈半圆形分布。书架上摆满了数十本书籍，按照序列高低从左到右排列。 “诺文，你是来寻找人手组建自己的调查小队的吧。” “是。” “按照规定，听风者只能统辖与自己同序列的非凡者，建成调查小队。你从左数第七本开始看起，从那一本开始，就是对应序列8的公会猎人。” “是。”诺文找到老者所说的那本书，无意间发现左数第一本的标注上，赫然写着“序列5”的字样。 ‘猎人公会招募的猎人，最高已经有序列5的存在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翻开手中的卷宗，查看着每一个人的信息，寻找着自己心中合适的人选。 翻到135页的时候，一个注册在案的猎人小队引起了他的兴趣。 “自由”小队，队长罗伊，队员拜尔斯、菲尔、帕莎。 第2章 风闻 罗伊、拜尔斯、菲尔、帕莎，都是诺文的熟人了。 在贝尔丹，诺文曾经雇佣过他们一段时间。记忆中，这个小队的整体战斗力较强，团队成员之间相互信任，领导者罗伊能够团结每一个人的力量，算是一个成熟的队伍。 诺文的手指捻了捻书页，仔细地浏览着四人的信息，发现上面的记载与印象中大致相同。 书页的末尾，还记有这样一段评语：“自由”小队全员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累积完成了多个雇佣任务，在雇佣者之间形成了良好的风评。 ‘他们干得不赖嘛。’诺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向后翻阅，寻找着其他合适的人选。 一小时后。 诺文翻阅完所有自己有权查看的书籍，并将其中蕴含的信息全部储存进“小艾”的存储空间内。 现在，公会里任意拎出一名序列7以下的非凡者，诺文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罗伯特先生，我该走了。”诺文走到老者旁边，轻声说道。 “嗯，走吧。”罗伯特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出去。 经过了几道严密的审查手续，诺文终于走出密室，在莉莉小姐的引领下走到一楼的一间偏房里休息。 “来一杯红葡萄酒，谢谢。” 诺文向莉莉要了一杯冷饮，身体半靠在房间的沙发上，脑中回想着自己选中的几支队伍。 猎人公会允许“猎人们”组成2-8人的小队，共同完成任务。 有些听风者在建立属于自己的调查小队时，会选择邀请没有组队的猎人加入，以保证自己对整支队伍的掌控力。 另一些人则会选择直接入手成型的公会小队，往往能够较快见到成效。 诺文在得到“自由”小队的信息后，心中更偏向后一种方式。 康斯顿城是间海郡的首府，这里的猎人公会也与别处大不相同。 康斯顿分会有十数位听风者，听风者之间的竞争十分残酷，面临的局面也相当复杂多变，很多时候，慢了一步，就再也赶不上别人的步伐了。 诺文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心中有了决断。 “诺文先生！”莉莉敲了敲门，拿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您的红葡萄酒，我们还为您准备了几样甜点。” “谢谢。”诺文站起身，冲她招了招手：“莉莉小姐，你坐这边，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请问，你能说说你对‘自由’、‘疾风’、‘龙腾’三支小队的印象吗？你不用有什么顾忌，只要把心中的想法告诉我就好。” “好的，听风者大人，很高兴能为您提供一些信息和建议。”莉莉琢磨了几分钟，缓缓开口说道：“这三支小队的表现都很优秀，常常来公会接取任务，所以我也都有大概的印象。” “‘自由’小队的罗伊队长是一名有礼貌的绅士，他的队员也都很信赖他。他对自己小队的实力有着清晰的判断，接受的任务也都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从没有失手过，也因此受到了雇主们的一致好评。” “‘疾风’小队的成员人如其名，性格都比较急躁，行事很是果决，他们最喜欢接取战斗类的雇佣任务，有着挑战强敌的勇气，曾经完成了很多困难的雇佣任务。” “‘龙腾’小队由队长帕奇斯统领，小队成员达到8人，内部实行淘汰制，竞争激烈残酷。他们的团队整体实力在公会的评估中位居前列，是全公会最强大的小队之一。但他们的队长帕奇斯性格傲慢，与其他小队频繁起冲突，公会内的口碑较差。” “这三支小队的能力都较为出众，如果您有意任用他们组建调查小队，我可以安排时间找他们来到公会与您详谈。” 诺文抿了一口红葡萄酒，酒香浓郁，味道复杂美妙，细细品尝，回味无穷。 ‘公会的饮品却是出色。’他放下酒杯，淡定地冲着莉莉点头：“莉莉小姐，那就麻烦你先把‘自由’小队找来吧，我要考察一下他们的能力。” “还有，你从外边随便挑选几个有意愿和我这个听风者对话的猎人进来，我要问他们些事情。” “是，听风者大人。”莉莉倒退着走到房门，小心地关上门。 莉莉把诺文的要求传到一楼大厅，立刻有很多猎人围到她身边，争取这个机会。 猎人公会成立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多人也清楚了“听风者”在公会的分量，对于大多数猎人来说，交好一位听风者大人，能让他们在公会受益无穷。在听风者的庇护下，他们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和机遇！ “莉莉姐姐。”一位红头发的少年挤进人群，睁着一双亮色金眸，渴求地望向她：“能不能让我也见见听风者大人？” “哈，你个连非凡者都不是的小孩子，去见听风者大人做什么？” “是啊，小孩子就不要凑上来了！” “赫拉尔，你还想要要面见尊贵的听风者大人，还是快回家找妈妈吧！哈哈！” 围观者们嘲笑着少年的无知，有几个混蛋大声编排着少年的一些段子，大厅内传来众人欢快的笑声。 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公会猎人把挡在最前面的小个子推到地上，凑到莉莉身边，偷偷将一袋钱币递给莉莉：“莉莉小姐，你看我们几个人……” “莉莉小姐，我也有钱，我出1金镑，让我去……” “你们几个混蛋，懂不懂规矩，以为花钱就能见到听风者大人吗？依我看，只有实力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去。” 众人吵嚷着，彼此互不相让，莉莉挥手制止着他们的争吵，却没有人关心她的劝阻。 “咚！” 大厅内响起一道巨大的声响，压住了众人嘈杂的声音。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拎起手中的长枪，向人群走来，吓得众人齐齐散开，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几位先生，你们推倒别人了。”他走上前，扶起倒地的少年，看着最前边的那几个黄头发的公会猎人：“你们应该给他道歉。” 第3章 独行者们 “这家伙是谁啊，竟然敢让‘黄炎’的人道歉。” “嘘，他就是那个‘巨魔’西德·欧文，那个血脉返祖、实力强悍的弗萨克人！” “他就是‘巨魔’吗？也没有传说中的巨人那么高大啊。” 没有理会旁观者的窃窃私语，西德平静地看着眼前着三个黄头发，等待他们给少年道歉。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自觉没有对抗“巨魔”的勇气，愤愤地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道了歉，灰溜溜地离开了公会驻地。 “谢谢你，西德先生。”少年诚恳地向他致谢。 “我并不是想要帮你，只是嫌弃那群人太过吵闹。”西德摆摆手，把长枪背到身后，大步走向大厅的任务栏。 西德一走，人们又开始争抢面见听风者的这个机会，不过这次他们都下意识小声了一点。 “好了，各位，不要吵了，我已经有人选了。‘折翼’芬古拉、‘战狂’达莫迪、‘侠盗’尤切维德三位，请你们跟我来吧。”莉莉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敲定了三个心目中的人选。 这三个人是围观众人里最强的三位，其他人虽然有异议，但也只敢在心中暗暗叫骂，不甘地看着三人走进偏房。 房间里，诺文隐约听到了外边的骚动，但没有放在心上。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等了一段时间后，莉莉小姐推门走进来，把三人带到诺文面前：“听风者大人，人已经带到了，我先退下了。” “好。” 诺文目送着莉莉小姐走出房间，转头冲着走进来的几人露出笑容，指着对面的沙发，示意众人坐下。 “各位，坐。今天邀请你们前来，是要打探一些消息。” 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语调平静地说道：“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好，就从我先开始吧。”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健壮、肌肉结实的壮年男子，他的头发凌乱，脸上的胡须不加修剪，给人一种粗犷的感觉。 “听风者大人，我是达莫迪，外号‘战狂’！我最喜欢和强者作战，在生死危机中磨砺自己的意志。如果您作战的时候缺人手，只要您有吩咐，我就会提着盾牌立刻赶来！” “达莫迪，我记住了。”诺文视线平移，看向他左边的那名女子。 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头戴黑色帽子，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身材高挑，气质深邃，有一种神秘的气息。 “大人。”女子起身行了一礼，左手轻拍胸脯，吐气幽兰：“我是‘折翼’芬古拉，一名黑暗中的赎罪者，很荣幸能够见到大人的尊容。” “我擅长诅咒类的法术，大人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传唤我。” “嗯。”诺文在脑海中查看着“折翼”的过往经历，知道这位的行事风格残忍冷酷，在公会内有着很大的“恶名”。 “听风者大人，我是‘侠盗’尤切维德。”最后一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背后背着一把锋利的长刀。他起身淡淡说了一句，就坐了回去。 “达莫迪，曾经在弗萨克入侵期间登上城墙加入城防军，共同守卫康斯顿城，杀敌数十人；芬古拉，‘罪犯’途径的非凡者，疑似来自恶魔家族，擅长咒杀他人；尤切维德，间海郡着名的‘侠盗’，多次劫富济贫，现在的悬赏金高达2000金镑。” 诺文平静地说出在场每个人的情报，连最是镇静的尤切维德也面露惊奇之色。 “大人，详细调查过我们？” “你认为是，那就是。” 三人相互看了看，齐声询问道：“大人要我们做什么？” 三道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竟也有一种微妙的和谐感。 “你们，能谈谈公会里其他的听风者吗？你对他们的印象，他们手上调查小队的实力，他们本人的性格或是习惯，什么都可以谈。” 诺文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嘴唇染上淡淡的红印。 “不要着急拒绝，这是你们的一个机会。你们三个人，都是公会里很有名气的独行者，今天主动来见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 三人默然不语，心里都明白诺文话中的深意，这个“机会”，确实是他们最需要的。场面渐渐地变得严肃寂静，每个人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诺文摇了摇酒杯，看着酒水在杯中翻出小浪花，杯壁边缘倒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 他知道，听风者和猎人的地位本就极不对等，这几个人既然有求于自己，就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几分钟后，达莫迪抢先开口： “大人，您知道，所有的听风者都来自两大教会和军方，他们的实力普遍在序列8到序列7之间，且多为‘不眠者’、‘收尸人’、‘仲裁者’、‘水手’等途径。” “在康斯顿分会，来自军方的听风者数量最多，势力最大，隐隐有压倒两大教会的趋势。但他们有的来自军队，有的来自军情九处，两者处事风格截然不同，相互之间也暗暗针锋相对，所以公会内的局势倒也能一直维持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 “具体到每一位听风者，我只是听说过他们的一些传闻……” 大厅，莉莉从偏房快步走出，挥手招来了红发少年：“赫拉尔，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放心交给我吧，莉莉姐姐，我保证完成你的委托！”少年拍着胸口，大声保证着。 “你认识‘自由’小队的罗伊队长吧？” “当然！罗伊哥哥是个很好的人，请过我喝果酒。”赫拉尔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他们小队昨天接受了一个雇佣任务，现在应该还在希维尔街保护一名外地的商人，你去希维尔街地这个地方。” 莉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写了一行字，递给赫拉尔：“在这附近找找看，如果遇到了罗伊，就告诉他。” 莉莉小姐贴到赫拉尔耳边轻声道：“有听风者大人要面见他。” “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好，快去吧。” 少年应了一声，将纸条叠好放进衣服的内兜，小跑着离开了公会驻地。 莉莉目送着这孩子活蹦乱跳地跑出大厅，微微笑了笑，转身走到了柜台后，继续为前来咨询的猎人们提供着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第4章 自由小队 狭窄的街道被铺上了老旧的石块，原本坚实的石板早已变得凹凸不平。行走其间，脚下发出沉闷的踩踏声。 街道两旁的烟囱高耸，冒出滚滚浓烟，随着风的吹拂，挥发出一股刺鼻的烟味。 行人们匆匆忙忙地走过，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声音。 车辆通过铺满小石子的路面，发出清脆的咯吱声，马匹的蹄声回荡在街道上，与远处传来的机器噪音相互交织。 少年的短发在风中飞扬，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中透着无尽的好奇和活力。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跑过小巷和广场，走在希维尔街的大道上。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色衬衫和一条破损的棕色裤子，脚下踩着破旧的布鞋，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满头的红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额头上。 “罗伊先生！”他希维尔街的贸易市场找到了目标，小跑着冲了过来：“我是猎人公会的赫拉尔。” “赫拉尔，你怎么来了？”罗伊手中抬着一箱货物，箱子里装满了新鲜的水果：“是莉莉小姐叫你来的吗？” “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赫拉尔眨巴着清澈的眼睛，轻喘着气，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什么好消息，小赫拉尔？”帕莎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你的个子又长高了。” “帕莎姐姐，我不是小孩子！”少年晃了晃头，从帕莎的魔掌中挣脱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哦！罗伊先生，你过来，我只能偷偷告诉你一个人。” “你这小家伙，又有什么坏主意了？”罗伊把箱子摆到街面上，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迈步走来：“我过来了，赫拉尔，你可以说了。” “嘘，小点声。”赫拉尔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凑到罗伊耳边把惊天大秘密告诉他。 帕莎笑眯眯地看着这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说的是真的吗？赫拉尔？”罗伊激动地问道：“真的有……这种事？” “嗯嗯，你们快回去吧，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机会！”赫拉尔挥了挥小拳头。 “帕莎！告诉拜尔斯和菲尔，我们要去一趟猎人公会。” “可是，罗伊，我们的任务……” “我去和雇主商量，你去通知拜尔斯和菲尔来这边集合。”罗伊不容置疑地说道：“动作要快！” …… 诺文从三个独行者那里得到了不少隐秘的情报，心情愉快地送三人走出了偏房。 回到房间，他在脑海中静静梳理着听风者之间的关系，判断着自己在其中所处的位置。 ‘瘟疫前，康斯顿城共有12名听风者，其中7名都来自军方。 这显然引发了两大教会的不满。瘟疫过后，两大教会以内部人员调动的名义，建议猎人公会增设了8个听风者的位置，而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各自多出了2个名额。 这一次听风者队伍的扩张，本质上是王室和教会博弈的结果。扩张后的20个听风者名额里，黑夜教会占据了4个名额，风暴教会占据了5个名额，军方则还有11个名额。’ 诺文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发现军方仍旧牢牢占据了公会内半数以上的力量。 ‘康斯顿城不愧是军方的主场，猎人公会被牢牢掌控在他们手里。我是值夜者出身，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或许我应该主动去拜访一下同样来自值夜者的两位前辈，奥利维亚和丹尼尔？’ 诺文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哒哒。” 莉莉小姐轻敲房门，清脆的声音传进房里：“听风者大人，‘自由’小队已经到了。 您现在有时间面见他们吗？” “好，让他们进来吧。” 莉莉领着三男一女走进房间内，领头的人面貌英俊、气质淡雅，给人一种亲和的感觉，正是小队的队长罗伊。 “几位，坐。”诺文伸手请他们入座，“要喝点什么？” “大人安排就好。”罗伊左手边的那位女子，帕莎，浅笑着应道。 “那我们喝咖啡？”诺文询问着众人的意见，所有人都点头同意。 诺文转头笑着对莉莉小姐说道：“莉莉小姐，麻烦你去为我们准备几杯咖啡，再来几盘甜点。” “是，大人。” 等到莉莉走出房间后，诺文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各位！还记得我吗？” “当然，诺文先生。” 罗伊微笑着行了一礼：“我们在墓园共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您出色的灵性直觉和优秀的占卜手段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个时候，我的实力还远远比不上你们。”诺文回忆着那段过往的经历：“我虽然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但如果不是靠你们成熟的团队配合和高明的战斗机巧，可能已经被刺客杀害了。 某种程度上，你们救了我一命。” “那是我们该做的，即使没有我们的帮助，大人也会有其他办法脱身。” 罗伊站起身，连连推辞。 “罗伊，今天只是朋友之间的叙旧，不要有太多的拘束。”诺文示意他坐下：“现在，我不是以听风者的身份在与你对话，我只是你们的朋友，诺文。” “是啊，我们都是诺文先生的朋友。”帕莎拽着罗伊的衣袖，暗示他坐下。 “哈哈，帕莎小姐说得对。” 这时，莉莉小姐推门走了进来，把咖啡和甜点放到众人身前。 “各位，先尝尝公会的甜点吧，大厅的甜食还是很有风味的。”诺文邀请几人品尝食物。 几人一起吃吃喝喝，气氛逐渐轻松，没有了初见的隔离感。 “哈，诺文先生，要是来一杯美酒，今天的相会才更畅快。”拜尔斯皱着眉喝了一大口咖啡，把杯子重重放回桌子上。 “诺文先生，这家伙只会豪饮，尝不出咖啡的美妙滋味。”菲尔笑着说道：“您不要责怪他。” “拜尔斯敢说实话，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我只会高兴。”诺文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问题，你们好像很害怕听风者？这是为什么？” 罗伊几人面面相觑，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最后罗伊咬着牙站起身答道：“诺文先生，您最近才来，不知道您听说过‘听风者’阿卜杜·特拉吗？” 第5章 日常 “我知道他，公会内最强的‘听风者’，公会长蒙德·特拉的侄子。”诺文从“侠盗”尤切维德嘴里听说过阿卜杜的名字。 “他是个嗜血的恶魔。”罗伊压低声音：“他担任听风者后，累积杀死了至少30位猎人，其中有5位都是他曾经的手下！ 他认为听风者就应该让猎人感到敬畏和恐惧，对待所有猎人的态度都非常恶劣。还曾多次扬言，如果听到有哪个猎人不尊重听风者，就会把那个人送入冥界。 公会内有几位大人也赞同他的理念，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敢明面上对听风者不敬了。” “他是他，我是我。”诺文并不是很喜欢阿卜杜的管理风格，“莉莉已经告诉你们了吧，我打算用你们组建我的调查小队。今后，你们都是自己人了。 我和阿卜杜不同，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私底下，我们就是要好的朋友。 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教会或者我下发的任务。怎么样，要接受我的邀请吗？” 罗伊四人激动地对视，眼中闪烁着渴望和决心。 “这是我们的荣幸，大人！从今天起，您心里所向往的地方，就是我的宝剑所指的方向！” 四人齐齐跪下，郑重宣誓。 这是古代骑士的礼节，在他们向领主宣誓时，常常用这句话表达自己的决心和意念。 “好！”诺文走上前，一一将他们扶起。 “我接受你们的宣誓。” “感谢大人！” “你们叫我诺文先生就好。”诺文笑着和每个人交谈几句，舒缓他们那紧张兴奋的神经，勉励他们好好做事。 “自由”小队的一行人感觉晕乎乎的，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金子砸中，欣喜若狂又不敢置信。 “今天我们算是初步熟悉了，你们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们一起去执行一个调查任务，”诺文眨了眨眼：“让我看看你们的实际能力。” “大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那我就期待你们的表现了。” …… 诺文在康斯顿城南区的贝塔街租了栋一层小楼，当他从猎人公会回到家中，推门的一瞬间，正看到罗伊·金和贝蒂大眼瞪小眼，相互对视着。 “今天的授课情况如何？罗伊·金老师？” 上周的某一天，罗伊·金找到了诺文，提出要收贝蒂作弟子。考虑到罗伊·金是一位高序列的强者，且救过自己的性命，在征询了贝蒂的意见后，诺文同意了这桩事。 而今天，就是罗伊·金正式教导贝蒂的第二天。 “这孩子对命运的观点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她不相信我们的世界有命运存在！诺文，你平时都教过这孩子什么？” “啊……也许这种观点并不错？” “哼！年轻人，不相信命运的伟力，以后总会吃苦头的。”罗伊愤愤地摇了摇头。在成为贝蒂的老师后，他的面容就变换成了一副慈祥温和的老爷爷形象，现在训斥着诺文，倒有几分长辈教训晚辈的意思，让诺文不自觉感到一阵心虚。 “罗伊·金老师，贝蒂还是个孩子，命运对她来说还是太深奥了。您应该从一些基础的超凡知识教起，或许会有更好的效果。 还有，您看，要不要顺便把这几本书上的内容也教给她？” 诺文从怀中的背包里抱出一大摞书：“这是罗塞尔大帝亲自编纂的几本初学者读物，我翻了翻，都对孩子们很有助益。” “我看看。”罗伊·金扶了扶银框眼镜，翻开一本《生物、地理与帝国政治》：“嗯，罗塞尔大帝果然是一位全才！这是一本富有趣味和知识性的图书，连我这种老家伙也能从中品味到乐趣。” “那就劳烦您把它们也加入到您的教学计划中。” “好，好。” 贝蒂抬头看着几本厚厚的图书，感觉脑壳有点疼。 “贝蒂，该锻炼了，来，跟我一起做操。”诺文走过来，牵着贝蒂的手来到沙发前，摆好姿势，开始今日的锻炼。 父女二人站在地板上，“一二三四”地开始进行体操运动。 “迈腿！” “提膝！” 体操锻炼是诺文康复训练的一环，起初，这项运动只有他一个人在做。后来，贝蒂对这种新奇的锻炼方式也来了兴趣，两个人现在每天晚上都会一起锻炼一段时间。 “一二三四！”贝蒂小脸通红，挥舞着手臂，跟着父亲同声喊道。 父女二人的身姿优雅而灵活，动作流畅而有力，听着他们整齐的口号声，罗伊也感觉想要运动运动了。 ‘诺文·梅尔，真是个神奇的人。’ 罗伊·金在心中感慨。 运动过后，诺文带着小贝蒂来到厨房，女仆露西亚正在烹饪着牛肉和羊肉。 “诺文先生，贝蒂小姐，晚上好。” “露西亚，今晚又要做炖牛肉？”鲁恩人总是炖牛肉、炖羊肉、烤牛腿、烤羊腿这几类菜式，一开始的时候，诺文还能吃个新鲜，但一直吃了半年多后，他现在对牛肉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了。 “我记得我们昨晚也是吃的牛肉吧？” “诺文先生，我们昨晚吃的是牛排哦。”露西亚认真纠正：“这两者的味道，可是不一样的。” “那也是牛肉吧。”诺文翻了个白眼。 “父亲，你要做菜吗？”贝蒂拽了拽诺文的衣角，渴望地看向他：“父亲做的菜最好吃了！” “好！”诺文感觉凭空生出一股子力气，他撸了撸袖子，开始指挥道：“今天我来当主厨！露西亚，你去把我昨天买的那只母鸡拿来，我们今天吃咖喱鸡。” 几分钟后，香料和母鸡被放到桌案上。 诺文将鸡肉切成块状，放入平底锅中翻炒，发出咕噜的声音。直至鸡肉表面微微泛起金黄色，诺文掐准时机，加入辣椒粉和盐等调味料，翻炒均匀。 随后，他取出一把咖喱粉，撒在锅中，轻轻搅拌，让咖喱粉均匀地裹在每一块鸡肉上，让其入味。 锅中的食材变得更加鲜艳多彩。他倒入适量的清水，盖上锅盖，让咖喱鸡在锅中煨煮。 煨煮的过程中，厨房里弥漫着咖喱的香气，连罗伊先生也被吸引过来。 诺文在小艾的帮助下精准把握着煨煮的情况，适时关火装盘，将一盘香喷喷的咖喱鸡端到餐桌最中央。 “各位，开动吧！”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品尝这道美味。 诺文取出一只汤匙，小心地舀起一块鸡肉，带着咖喱汁一同放入口中。鸡肉的鲜嫩与咖喱的浓郁完美融合，一股温暖而香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真是幸福的一天啊。’他在心中满意地感慨。 第6章 下街的阴影(一) “猎人公会的任务大体分为四类：雇佣任务、日常任务、战斗任务和官方任务。”莉莉小姐站在任务栏前，为诺文介绍道：“听风者和麾下的调查小队主要负责完成官方任务，您可以自由接取任务，但要注意的是，每个月，您最少要完成三项任务。” “幻觉迷宫、地下墓穴、追捕逃犯、调查邪教、狼人传说、幽灵编钟、会动的玩偶……”诺文在很多任务的后面都看到了“危险”、“极度危险”的标注。 “听风者大人，建议您从第三排看起，前两排的任务都很危险。”莉莉小姐指了指最后两排的任务：“您可以从这些简单的任务入手。” 诺文视线下移，目光扫过，在一个任务名上停留片刻：“下街的阴影？这个任务是要做什么？” “这是负责巡守下街的警察上报的神秘事件。上星期的一个夜晚，他在街道上巡视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黑影在阴暗的巷子里迅速移动，并且缓缓汇成一个人形，进入了下街居民的房屋里。 “黑夜教会的人已经去调查过这起事件，但并没有看到黑影，那家被黑影光顾的房屋里的居民也没有受到超凡力量影响的痕迹。 “黑夜教会把这起神秘事件移交给我们，希望公会能有人调查出一个结果。” “那就选择它了。”诺文拿起任务栏旁边的红笔，在“下街的阴影”几个字下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罗伊，我们走。” “好的，诺文先生！”罗伊四人齐声应道，簇拥着诺文向公会外走去。 ...... 下街的街道很窄，路面也很不平整，坑洼到处可见。 街道的中央是一条深深的沟渠，里面淌着污浊的黑水，散发着阵阵腥臭味。 诺文一行人走在下街的街道上，他们一身整洁华丽的装饰，与下街破败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周围很多人羡慕的目光。 诺文用一枚铜便士，换来一名活泼的小孩子在他们前头带路。 几人绕过污水，沿着一条只能容纳两个人同行的小道，向着目标亚伦一家的方向前进。 诺文走在最前边，与那名领路的孩童并行，两个人一问一答相互交流着，诺文从孩童听说了很多下街的轶事。 穿过这条小道，来到下街的旧工厂区，空气中弥漫着油腻的气味和烟雾，街道的角落里铺满了铁屑和机械零件的残骸，像是一片荒凉的机械废墟。破烂的机械设备静静地躺在街边，被时间侵蚀得面目全非。 “尊敬的先生，美丽的女士们，下街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时间呢。”那孩童突然停下，指了指角落里的机械残骸，一脸感慨地说道：“康斯顿火炮研究院的莱万·哈登爵士，小时候就是下街的一员，据说，那些机械零件，很可能是他遗留下来的珍贵机械部件！” “那它们怎么被丢弃在这里，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诺文好奇地问道。 “嘿嘿，因为这只是我编的一个小故事。”小男孩小跑着冲出狭窄的小道，回头做了一个鬼脸，嘻嘻笑着说道：“各位先生，亚伦家已经到了，就在你们左边的那栋屋子里！” “以后不要相信下街的任何一个人哦！再见了！” 第6章 下街的阴影(二) 来到下街之前，诺文几人先去拜访了发现神秘事件的那名警察，诺文还记得他这样说道： “那是上周的一个晚上，我在下街巡逻，沿着旧工厂区向南边行走，突然发现一团阴影在地面上蠕动。它缓缓脱离地面，在淡淡的灯光下凝成人形。 “我用灯光向那团人形阴影照去，阴影一跃而起，进入了亚伦家，亚伦，就是下街卖菜的那个亚伦，我当时以为他们一家人都死定了，没想到现在也都好好的活着。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根本没有什么阴影人？” 诺文回忆着那名警官的话，轻轻敲了敲亚伦家的房门。 门缓缓打开，一个年迈的妇女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皱纹，迟疑又胆怯地注视着诺文几人：“先生们，你们是？” “我们是私家侦探，受警察的委托来调查你们遭遇的神秘事件。” “我们没有遭遇什么神秘事件，请你们去找其他人吧！”妇人想要合上房门，被诺文一把握住。 “女士，不要这么激动。” 诺文看到妇女露出不悦的神色，连忙补充道：“我们也兼职做一些撰写悬疑小说的活计，你经历的故事很有趣味，我们可以给你5铜便士的咨询费，作为你讲述这个故事的报酬。” 妇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松开门闩，示意诺文几人进入。 屋内昏暗而拥挤，家具简陋，墙壁上布满了灰白色的涂鸦和裂缝。房间里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气味，令人窒息。 几人四周看了看，找不到能坐下的地方，只能分散开站着。 “亚伦先生不在家吗？”罗伊询问道。 “他在老市场区卖菜呢，很晚才会回来，各位大人问我们，也是一样的。”妇女讨好地向诺文笑了笑：“大人，您看咨询费？” “给。”诺文从怀中掏出5便士，递到她手里。 妇人拿过铜便士数了几遍，才欢喜地把它塞进简陋的布料里包好。 “先生们，你们要问什么？” “你们知道的，关于那道阴影的全部。” “在你们来之前，警察也来过一次了。我们也都详细地解释过了，那天晚上，家里所有人都在睡觉，我们根本不知道阴影的事。” 拜尔斯有些不悦，大声喊道：“那你还敢收我们的咨询费？风暴在上，你就是个老骗子！” “这是你们自愿给我的。”妇人畏惧地看了拜尔斯一眼，悄悄对诺文说道：“大人，您一看就是他们之中领头的人物！如果您做主再出一苏勒，” 她咬咬牙，声音压得更低，凭着诺文的耳力也只能勉强听清：“我可以告诉您一个隐秘的消息。” 诺文直接掏出一苏勒递给她：“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哦！大人，您真是天底下最慷慨的人！这可是警察都不知道的隐秘情报，您是绝对不亏的！”妇人检查了一下纸币的真假，妇人冲着里间大喊道： “布里，布里！快来，给先生们讲讲你那个有趣的故事。” “你们上周不是刚让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出去乱说吗？”里间传来小男孩清脆的反驳声。这孩子一直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将诺文一行人的来意听得一清二楚。 “你个小混蛋！快给我出来！”妇人抄起墙角的小木棍走进去，把孩子从房间里扭打出来：“还敢不听我的话！天天就知道捣鼓你那些机械零件，也不去工厂做工，我迟早要被你气死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抱着头从房间钻出来，嘴上连连求饶。 “夫人，不要打孩子。”诺文抬手握住了木棍，将小男孩护在身下：“我看您家的孩子很聪明，以后没准会有大成就呢。” “哼，他能像他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卖菜的小贩，我就满足了。”妇人笑骂几句，把孩子拽到自己身边：“布里，快给先生们问好！” “先生们好！”小男孩的声音很是响亮。 “布里，你好。我们是私家侦探，对你们遭遇的事情很感兴趣。”帕莎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布里，能告诉我们上周的那个晚上，你看到了什么吗？” 第6章 下街的阴影(三) “那天晚上，我起床去外面上厕所。 “我拿着油灯走到门口，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戴帽子、披大衣的黑人影从我面前闪过，他仿佛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让我感到一种彻骨的阴寒。 “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我转过身，清晰地看到那团阴影在地面上快速穿梭。 “他的移动速度非常快，只能看到一层若隐若现的轮廓。在他蠕动到墙角的时候，又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害怕极了，立刻合上了房门，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那一段时间是混沌的、模糊的，我没有任何意识地沉沉睡去。 等到我渐渐恢复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 “我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的父母，但他们都不相信，只当做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布里抬头看着诺文几人，他们身上的气度与私家侦探有着很大的不同，倒更像是传说中负责调查神秘事件的那群人。 也是布里现在最感兴趣的那类人。 “尊敬的先生们，你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 他仔细观察着诺文几人的神态变化，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出惊讶、害怕的情绪。 “孩子，这就是你看到的全部吗？”帕莎柔声问道。 “是的。所以，你们相信我真的看到了阴影吗？” “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神秘现象，我们也不能断定你这段经历的真假。”诺文很喜欢这个机敏的小孩子，“但是，布里，至少在这一刻，我相信你的故事是真实不虚的。” “谢谢你，先生！”布里眼神发亮：“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的，这世界上一定有一群阴影生物生活在世界的暗面，我要研发一种仪器，检测他们的存在。 “到时候，我能不能加入你们，一起调查阴影人的世界？” “咳咳。”妇人把布里拉到自己身后：“各位大人，这只是小孩子的幻想。阴影生物这种东西，我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怎么可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小时候也常常有这种幻想，孩子们总是喜欢这些神秘的故事。”罗伊附和着妇人的话。 “是啊，下街有着很多神秘的传说，可能就是布里无意中听到了这个传说故事，在夜里做了噩梦。”妇人碎碎念着。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故事，我已经有了充沛的灵感，过几日，我就会把‘下街的阴影’这个故事投稿在《夜半惊悚》这本杂志上。”诺文轻松地笑了笑：“夫人可以到时候买来阅读。” “那，再见了，布里！” 诺文冲众人点了点头：“我们该走了，夫人，打扰了。” “再见，布里，要保护好自己哦！等你长大的时候，再来找我们吧。”帕莎和罗伊叮嘱了布里几句，也跟在诺文的身后离开了亚伦家。 布里·亚伦愣愣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头一次对机械制造以外的事情升起了兴趣。 布里心中想着：他们，是怎样的一群人呢？ 他们的世界，又是怎样的世界呢？ 第6章 下街的阴影(四) 诺文一行人离开亚伦家，沿着小道继续前行，两边的道路逐渐开阔，迎面看见一座破旧的老工厂。工厂附近幽暗清净，四下无人，诺文挥手让众人站到一起，询问着小队的成员们接下来的计划。 “诺文先生，根据黑夜教会移交的调查报告，阴影潜入亚伦一家应该只是个偶然。亚伦一家既然找不到突破口，我想，”菲尔建议道：“我们应该想想其他的办法。” “你有什么想法？”这次行动本就是对“自由”小队的一次考验，诺文是不会轻易插手的。 “我们可以找黑帮的人问问，他们的消息最是灵敏，如果下街真的有阴影出没，他们一定有相关的情报。”菲尔小心地说道。 “你们觉得呢？”诺文看向其他人。 “大人，菲尔有一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了，找不到调查的方向。但凭借一些简单的细节，我们也能大概描述出阴影怪物的形象。” 帕莎沉稳地推理着：“第一点，在警察用灯光照耀在它身上后，它的第一反应是躲闪，这证明它很可能害怕灯光。” “第二点，它能使人产生寒冷的感觉、陷入昏沉的状态，具有一定的影响精神体的能力。” “第三点，关于它的智慧。没错，我一直用‘它’来代指阴影，因为我并不认为阴影是有智慧的。它的行动没有任何逻辑性和目的性，透露着一股茫然、无措的感觉。” “如果他是带着某种目的去恐吓警官，那他应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行动，在下街制造更多的恐怖传说。如果他只是碰巧遇到了警官，那也不会慌不择路直接躲进别人的家里，一名非凡者难道会怕一名普通人吗？” “综合以上三点，我认为它是灵体、幽魂的可能性最高，有小概率的可能性是非凡者。” “很棒的答案。”诺文忍不住赞叹一声：“你是一位睿智的女士。” “这只是我该做的。”帕莎面色不变。 “帕莎一直是我们中最有见识的那个人，我们相遇的时候，她就给我们出主意反抗驻扎在贝尔丹城的弗萨克大兵，您不知道她当时在我眼中多么英勇聪慧……”罗伊高兴地在诺文面前夸耀着帕莎，让后者禁不住脸蛋微微发红。 帕莎轻咳几声，提醒他收敛一些，罗伊笑着停止了他的讲述。 “没关系，帕莎，你们相识的故事也很有趣。”诺文笑着调侃。 罗伊爽朗地笑了几声，被帕莎追着打了几拳，最后还是菲尔和拜尔斯把两个人分开。 玩闹过后，罗伊恢复了严肃温和的形象，开始给众人布置任务：“帕莎和菲尔的意见都很有价值，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菲尔！你去联系你认识的黑帮成员，从他们那里入手，打探下街的情报。” “帕莎！你和我一起行动，我们去市场区打探消息，找几个人了解一下亚伦一家、巡街警察和阴影的事情。” “拜尔斯，你留在诺文先生身边，不要让别人打扰到听风者大人。” 罗伊征询着诺文的意见：“诺文先生，您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你是‘自由’小队的队长，一切都交给你来安排。” “好！”罗伊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所有人，现在出发，分头行动！三小时后，回到旧工厂区的这座老工厂对面集合。” 一声令下，小队的众人分散开行动。 诺文走到老工厂对面的老槐树下，靠着大树安然坐下，双眼闭合，自发进入冥想的状态。 拜尔斯笔直地站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的安全。 第6章 下街的阴影(五) “卷心菜、洋葱、土豆……” “肉饼，香喷喷的牛舌肉饼，配上一杯姜啤，夏天也浑身清凉！” “柠檬蛋糕、草莓蛋糕、水果焦糖布丁、奶油面包，带你体验贵族风味…...” “表演，畸形人的神奇演出，本周日晚上七点，风靡全大陆的畸形秀表演将在中心广场隆重上演！” “招工，8便士1天，当日就能领到工资！” 市场区与住宅区的氛围大不相同，这里非常热闹，罗伊和帕莎行走在道路中间，耳边充斥着小贩们的叫卖声和报童的呼喊声。 “美丽的女士，要来一份报纸吗？”一个小报童站在帕莎身前，怯生生地喊道。 “好。”帕莎最不擅长拒绝孩子的要求，看到小报童灰扑扑的小脸，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钱买了两份报纸。 她接过报纸递给罗伊，和小报童随意地聊着，询问他是否知道有关“阴影”的神秘传说。 “下街有很多的神秘传说，我都有简单的了解，但是涉及阴影的传说……小姐，我建议你去问东边卖女性内衣的那个老头，我们都叫他‘老色鬼’奥比。 “他是下街消息最灵通、最神奇的人之一，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小报童给了两人意见，转身离开，去继续招揽其他顾客。 罗伊和帕莎又沿街问了好几个商贩，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两人一路东行，找到了卖内衣的老头奥比，礼貌地向他询问阴影的消息。 奥比是个头发稀缺、胡子花白的佝偻老头，他靠在摊位的座椅上，手中托着一只烟斗，正在畅快地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快感。 “是谁让你们来的？”他半眯着眼睛，视线在帕莎身体上下瞄来瞄去。“想要找我办事，你们必须得付出点代价。我看你身边这个女子的姿色……” 罗伊上前一步，挡在帕莎前边，掀开披风，露出别在身侧的长剑：“奥比先生，我们听说了你的名号，特意前来向你打探消息。请你尊重我的同伴，否则， “你要考虑清楚，是否能承受我们的怒火。” 奥比停下抽烟的动作，神色凝重地望着散发出惊人气势的罗伊，缓缓起身，语气恭敬地说道：“非凡者大人，我只是下街的一个小人物，不值得您动手。” “你们所说的阴影，我倒是听见过一些风声。” “哦？” …… “三天前，有人在黑市看到了未知的阴影？”罗伊几人陆续归来，诺文停下了冥想，听着他们汇报自己的调查进展：“这个消息可信吗？” “大人，那个老头是这么告诉我们的。”罗伊面带犹疑地答道：“我们进门的时候曾经威胁过他，才从他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他不像是一个正派的人，可能会为了报复我们，故意给我们传递一个虚假的消息。 “他的话，不能全信。” “真假难辨的消息吗？”诺文摸了摸下巴，看向菲尔：“菲尔，黑帮那面有什么说法？” 康斯顿城的地下势力由曼彻斯特帮派主导，也是诺文的老对手了，诺文曾经打击了他们的分支势力，消灭过他们在贝尔丹城的触角。 “我联系到了曼彻斯特帮的一个老朋友，他们没有听过类似的事情。”菲尔遗憾地摇摇头。 “我知道了。”诺文低头沉思了几分钟，突然抬头问道：“你们对黑市有什么了解？” “下街的黑市是黑帮、在野非凡者、邪教徒成员、罪犯来往最密集的地方，很多听风者会在这里寻找可以培养的在野非凡者，并引导他们成为猎人。”帕莎回答道：“还有许多非凡者会在黑市定期举行聚会，相互交换情报和非凡物品，我们要调查的阴影人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认为老奥比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阴影人三天前很大概率在黑市露过面。” “让我想一想。”诺文心中快速思考着，同时小艾也在飞速推演着最有利的方案。 ‘唯一的线索指向了黑市，只能去亲自调查一番。我们只需要找到阴影人，确保他不会对治安造成威胁，委托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黑市虽然是下街最为混乱的地方，但凭借我们几个人的实力，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诺文与小艾，一人一灵几乎同时得出了结论。 “罗伊队长，我们要换一身服装了。”诺文笑着指了指他的红色披风和金丝上衣：“今晚，所有人都要一起混入黑市调查！” 第6章 下街的阴影(六) 下街的最末尾，靠近城墙的废料区，又被称为“黑市区”。一行人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面具，在街道上缓慢前行。 黑市区的街面上杂草横生、空无人烟，一副破落衰败的景象，行走其间，常常会踩到废弃的铁料石块，咯的人脚生疼。 诺文踢飞了脚下的一块石子，看着它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停在一堆机器废料旁。 微风拂过，卷起尘埃阵阵。 烟雾散去，诺文蹲在地面上，凝神听着脚下的声音，隐约能听到人们的呼喊叫骂声。 “地下黑市有几个出口？” “大人，地下黑市开在废料区的地底，内部的结构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没有人能说清它有几个出口。但是，所有进出黑市的人大抵都要通过废料区，沿着隐蔽的密道进入地底，我们只需要守在这附近，等待目标出现就好。”菲尔解释着黑市的构造。 “菲尔，目标可能并不是人类。你怎么能肯定它就会主动现身？”帕莎并不赞同他的计划。 “怎么可能不是人类？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附近？”菲尔反驳道。 “它可能只是无意识地游荡到这里的。” “不，他一定是个野心不菲的阴谋家，正在暗处偷偷谋划着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必须及时找到他！” “好了。”诺文挥挥手，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废料区的面积不小，我们不可能同时监看所有的地方，菲尔，你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你们两两一组分散开，先去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是！”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诺文几步跳上一棵高耸的大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暗中窥视，压低嗓音用古赫密斯语念诵着： “神秘尊贵的冥界存在啊，您是不死的化身，是文明的观察者，是吾等的庇护者……” 三段式尊名过后，是一段复杂绕口的召唤咒语。 大树的树杈上出现一个深红色的、虚幻透明的法阵，一只羽冠鲜艳的小公鸡凭空从法阵中跳出来。 “诺文，唤吾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蒂厄用鲁恩语问道。 他的学习能力很是惊人，现在已经学会了很多语法和词汇，能够和诺文正常交流了。 “你对死灵生物的气息很敏感吧，我想要借助你的能力找一种生物。”诺文将阴影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从它过往的行为上看，我认为它更像是一种死灵生物。” “吾可以试试。”蒂厄轻轻点头，调动自己的灵性，感应着方圆十里内死灵生物的位置。 在祂的感知中，每一个死灵生物都散发着能量波动，如同黑夜中的萤火那般耀眼。空中飘的、地下躺的、地底下行走的…… 蒂厄的头上露出些许汗水，祂仔细辨认着每种生物的气息，将一个个感应对象排除。 ‘吾找到了几个可疑的目标。’蒂厄的声音在诺文心中响起，‘你去这几个地方调查看看……’ 诺文看着它一副蔫蔫的样子，把它捧在手心，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休息。蒂厄也自觉开启了隐身的能力，身形从半空中消散。 五分钟后，自由小队的众人陆陆续续回返，诺文带着他们前往蒂厄指出的几个地点一一调查。 他们一路上走过废弃的竹木小屋、坍塌的倒闭工厂和几处违法建造的“私人墓园”，偶遇了几只停留在原地的“怨魂”、“幽灵”。 “斩击！” “净化！” 帕莎持有一枚“太阳徽章”，罗伊拿着一柄由阳炎木打造的长剑，两个人相互配合，没有哪只“怨魂”是他们的对手。 看着轻松净化掉“怨魂”的二人，诺文将手中紧握的非凡材料小心地放回衣兜里装好。 ‘看来用不到我出手了。’他默默想着。 “各位，我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诺文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看过来：“我们再往东走一段距离，那里可能有我们的目标。” “可是，大人。”菲尔看了看东面的方向，一面高耸的围墙挡住了他的视线：“我们已经到了城市的最东边，再往东走，就要翻过城墙了。” “那就翻过去。”诺文不以为意：“抓紧时间，走！” 第6章 下街的阴影(七) 城墙上，士兵们手持雅各布步枪，两人为一组进行着巡逻。诺文趴在墙角，偷偷观察他们移动的轨迹。 在士兵们彼此走过，相互背对的下一刻，诺文蹭的一下跳上城墙，“格斗学者”的能力让他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脚尖着地，向前俯冲，几步之间跳跃到了城墙边。他将绳子的一端绑在凸起的垛口部分，抛下绳子，如同一个舞蹈家优雅地跳了下去。罗伊几人紧随在他身后，在诺文的带领下一齐翻过了城墙。 “呼！还挺刺激的。”落到坚实的大地上，诺文长呼一口气：“康斯顿城的士兵素质很高啊，半夜也在勤恳地值守着，没有丝毫松懈。” “诺文先生，康斯顿城可是军方的地盘之一，这里的士兵都是优中选优的精锐。”罗伊指了指城墙的方向：“中低序列非凡者根本不是军队的对手，强盛的军力正是鲁恩王国维持稳定和繁荣的原因之一。” “这种看法有一定的道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诺文带着几人走进东边的密林，在蒂厄的指挥下，踏过遍布荆棘的小道，向树林深处走去。 随着目标越来越近，诺文也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他低喝一声，从怀中拿出一试管由金边太阳花、白边太阳花、黑边太阳花混合制成的“太阳精华”粉末。 罗伊双手举起长剑，帕莎拿出了太阳徽章，菲尔和拜尔斯也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罗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小心地用剑挑开前边的灌木丛，凝神望去，淡淡的月光下，一道阴影缓缓浮现在地面上。 这阴影没有明确的形状，它像是黑暗凝聚而成的实体，流动着如同烟雾般的轮廓。 它在丛林间缓慢地游荡，仿佛是黑夜中的一抹寂静的幽影。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它，阴影移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它爬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消失在一片树叶的背面。 诺文紧张地注视着它，抬起没握住试管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头顶“隐身”的蒂厄，将他唤醒。 蒂厄懵懵懂懂地醒来，聪慧的他很快弄清楚了诺文的需求，烦闷地瞪了瞪诺文的额头，在他心中传音道：“这是灵界的影灵，灵界生物的一种。” ‘影灵的战斗能力较弱，但非常擅于伪装和隐藏，并且它的身体形态能够自然变化，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生物。’ “未知的存在，我们已经发现你了！”罗伊喊了几声，对面没有任何反应。“诺文先生，我们要动手吗？对方看起来并没有交流的可能。” “不，暂时先不要动手。”诺文露出一个从容自信的笑容：“我想，我知道这是哪种灵界生物了。” 他把蒂厄的话转述给罗伊几人，引来了一阵夸赞声。 “诺文先生真是学识渊博啊！公会里其他听风者大人也未必知道这种宝贵的灵界知识吧。”菲尔最先反应过来，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诺文大人一直很可靠呢。”帕莎轻轻点头附和。 “不愧是诺文大人。”罗伊保持着抬剑的动作，没有放松警惕。 拜尔斯慢了一拍，他愣愣地想了一会，憋出一句：“罗伊说的对。” 第6章 下街的阴影(完) “停，停，你们应该学学拜尔斯，不要满嘴的奉承话。”诺文轻笑着训斥道。 “是，诺文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罗伊用剑尖指了指丛林深处。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影灵这种生物。”诺文想了想，轻轻拍了拍头顶：“蒂厄，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只头顶金毛、神采奕奕的小鸡在诺文头顶缓缓浮现。 “大人，这是？” “蒂厄是来自灵界的超凡生物，我想要让他尝试一下，能否和影灵进行沟通。”诺文托着蒂厄向前走去，罗伊几人护卫在他的身侧，他们来到阴影躲藏的那棵巨树旁，诺文将蒂厄放到树下。 蒂厄小腿一蹬，两只翅膀扑腾扑腾地扇着，他顺着树干飞速跑上去，脚步灵巧而稳定。 他对影灵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很快找到了它躲藏的地方。 蒂厄扒拉着那片树叶，嘴中吐出奇妙的音节，尝试着与影灵沟通。 影灵在树叶上凝聚成一个圆形阴影，随着音节不断扭动变形，给予着蒂厄回应。 底下的众人借着非凡者超人的眼力，看清了他们的互动，不由啧啧称奇。 蒂厄的声音愈发高昂，仿佛能够刺穿人心。诺文猜测，他大抵又用了那种能够直接在对方心灵“对话”的能力了。 这一次，影灵的反应很是激烈，它猛地从树叶中拔起，在月光的微弱照耀，一个人形的阴影渐渐从树叶中钻了出来。它身躯纤瘦若影，轮廓模糊，仿佛是由黑暗本身凝结而成。 影灵缓缓地移动，仿佛没有实体的存在，它的身形在黑暗中扭曲变幻，时而变得模糊不清，时而又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随着它的现身，周围的温度骤降，空气凝固了一般。 诺文有些紧张地望着蒂厄，担心万一影灵猝起发难，会伤到这只金毛鸡。 自由小队的众人也纷纷将武器对准影灵，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在小对众人紧张的注视下，蒂厄开口道：“诺文，这是个大白痴！它简直比卷毛狒狒还要无知！我用了好几种语言，它竟然都只能听懂简单的几个单词！” 诺文抽了抽嘴角：“不能交流吗？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它这种白痴，我懒得多和它费口舌。”蒂厄愤愤地道：“像它这种没有灵智的灵界生物，应该只是在种种巧合下误闯进了人类世界。” “是吗？”诺文看了看呆呆的站在树杈上的影灵，感觉有些好笑：“我该怎么把它送回灵界？” “你用契约魔法和它签订契约，可以短暂地驱使它。在一段时间后，它就会自动回到灵界。” 蒂厄扇动着翅膀，晃晃悠悠地从树上滑翔而下，影灵也随着它的动作落到地面上：“哦！这个小笨蛋！它钻到了我的影子里。” 蒂厄用翅膀拍了拍影子，像是拍苍蝇一样驱赶着。 “哈哈。蒂厄，不要太粗暴。”诺文笑着走过去，在蒂厄的影子上刻画好契约魔法的法阵，一个大六芒星，套着三个小六芒星。 刻好法阵，诺文绕着法阵顺时针转了三圈，逆时针再转三圈，嘴中用古赫密斯语念诵着契约双方的名字、契约对等代价以及契约协议。 这一过程出奇地顺利，影灵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诺文就成功与这个小家伙建立了契约。 诺文念头一动，它就从蒂厄的影子中钻了出来，遁入诺文的影子里。再念头一转，它又钻回蒂厄的影子里。 “不要玩了，诺文。”蒂厄飞到诺文的头顶，它遥遥指了指正前方：“我感觉到一股邪恶死亡的气息在向我们靠近。” 远处，一辆深黑色的钢铁列车“穿过”密林，向着诺文几人不急不缓地驶来。 第7章 幽灵列车 夜幕深沉，疾风呼啸，树叶低语。 诺文紧了紧头上的黑色斗篷，注视着狂风吹来的方向。 一辆深黑色的钢铁列车嘎吱嘎吱地运动着，如一道淡淡的虚影穿过茂密的丛林，笔直地向诺文几人飞驰而来。 黑色车头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蒸汽从破损的烟囱中喷涌而出，形成一股若有似无的迷雾，笼罩着整个列车。 列车驶过，寒风呼啸，两边的树木枝干弯曲，树叶哗然作响。 列车的身影时隐时现，时而在迷雾中消失，时而再度浮现。 随着一阵幽风的吹拂，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列车方向传来。 “不好！”诺文侧身想要抱住身边的大树，但是身体却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那阴森的车厢前进，从地上直直飞向列车。 视线的余角，能看到同样飞在半空中的罗伊四人。 列车轰隆隆地驶过，列车门缓缓打开，散发出一股腐臭和死亡的气息。 诺文等人被一口“吞下”，化作幽灵列车的一部分。 ...... 列车车门关闭，诺文躺在车厢的地板上，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他坐起身，试探性地向四周摸索，在身前一米远的地方，摸到了一个形似座椅的物品。 诺文握住座椅靠背，小心地站起来。 他想要拿出怀中的施法材料，施展一个“亮光术”。又担心亮光会吸引来黑暗中未知的事物，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亮光术的起效时间只有几十秒，我可以利用它先观察一下车厢的环境。’ 诺文下定决心，拿出荧光苔，一抹白色的亮光闪耀在漆黑如夜的车厢内。 身下的座椅形状扭曲而怪异，呈倒v字形，革面已经褪色，裂开的痕迹清晰可见。窗户上的玻璃模糊不清，几乎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色。 车厢中部停放着一辆废弃的餐车，上面摆放着腐烂的食物和发霉的面包，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诺文借着亮光大步前进，每一步行走都会带起飞扬的尘土。 小艾收集着车厢内的所有信息，在诺文脑海中建立起了一个车厢内部立体示意图。 座椅、壁画、储物架、散落的餐具......诺文观察着车厢内的环境。 在光芒即将消失的前一刻，诺文瞥到车厢的尽头有一扇半开着的铁门，似乎通向其他车厢。 法术时间一到，诺文眼前又变成一片漆黑。 ‘这是一辆废弃的蒸汽列车，在神秘力量的影响下，具备了活着的特性，能够自主运动。暂时还没有发现危险。’他默默在心中总结，同时又升起几个疑问。 ‘这辆列车应该算是一种高级的封印物？它主动吸纳我们，是它本身的特性，还是他人驱使？我们该怎么出去？’ 诺文闭上眼睛，借助了小艾绘制的“车厢立体图”，向着车门的方向移动。 诺文在心中估算好自己与车门的距离，十五步后，精准地来到列车门旁。 他用力推了推车门，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 ‘果然不行吗？车门受到神秘力量的影响，很难通过暴力手段打开。列车内部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现在想要从这里逃出去。’诺文转头，目光深沉地看着车厢尽头的方向，‘只能先去其他车厢试试了。’ ‘先找到蒂厄和自由小队的成员，和他们汇合，集齐所有人的力量，想办法一起离开这里。’ 第8章 叠音水鬼 静谧幽闭的车厢内，诺文贴着座椅旁行走，小心向着车厢尽头的那扇铁门缓慢移动。 他一手握住座椅靠背，一手拿着从一张旧座椅上掰下来的一段7字型的铁条，每走几步，都要用钢条试探着点一点，确保没有障碍物或者未知的事物挡在前方。 诺文心中估算着自己与铁门的距离，很快来到了铁门旁。 他轻轻推了推，这扇铁门没有上锁，很轻松就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诺文探头看了看，车厢之间的通道依旧是一片黑暗。 突然，耳边传来淡淡的滴水声。 “嘀嗒，嘀嗒。” 那声音低沉而微弱，仔细去听，又像是女人的呜咽声。 ‘水声？有人来了？’ ‘还是.....恶鬼？’ 诺文侧耳倾听，认真辨别水声的来源。滴水声飘忽不定，似乎是从墙壁的裂缝中传来，又或者是从地板下的隐藏之处涌出。 那声音带着一股奇妙的旋律，越是聆听，越是沉迷。它起初还很微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清晰响亮，像是就在诺文心口炸响。 诺文伴随着滴答声轻轻晃头，心脏也不自觉地跟随水声跃动，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剧烈。 ‘警告！警告！’小艾不断响起的提示音点醒了诺文，他连忙扔下铁条，一双手捂住耳朵，总算是摆脱了流水声的干扰。 诺文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窥秘之眼”，观察着通道内的环境。 他先是看到了数不清的幽魂灵体，他们毫无目的地徘徊在通道上，一只幽魂正从他的身上穿过。 下一瞬，更为深邃的黑暗向他袭来，车厢在他眼中变成了浑身冒着紫黑色浓烟的、扭曲的钢铁怪物，张大着由齿轮、钢筋组成的巨口，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诺文感觉头脑一阵刺痛，他强撑着继续观察，看到一只恶鬼站在不远处，呆滞地望着他。 它的皮肤苍白如死尸，他身披一件破烂的、沾满水迹的长袍，仿佛刚从湖底的淤泥中爬出来。水滴顺着衣角嘀嗒嘀嗒地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那是一只水鬼。 紧接着，车厢的墙壁开始扭曲变形，宛如活物般蠕动着。原本平整的地板充满了凹凸不平的突起，车厢的天花板越来越近，如一缕绸带从诺文的眼前飘过，最后直接变幻到诺文的脚下。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倒挂在列车顶部，低头向下看去，依稀能看到菲尔等人的身影。 他再也支撑不住，连忙从“窥秘之眼”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的眼珠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挤着向前突出，仿佛随时会跃出眼窝；头颅也仿佛要裂开，疼痛到几乎出现幻觉。 诺文闭上双眼，默默忍受着眼部和头部的双重痛苦。 水鬼似乎察觉到对方没有在欣赏自己的“音乐”，它不满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蹲下身，手脚并进爬到诺文身前，一把抓住了诺文的脚踝。 冰冷的触感让诺文下意识做出反击，他将身体的全部力量集中在另一只腿上，侧身一踢，准确地踢在水鬼的脖子上。 水鬼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手指略微松开了一些。 诺文俯身捡起地上的那段铁条，向出水鬼的位置，用力一掷。 铁条沿着水鬼的头颅贯穿而过，打断了水鬼的哀嚎声，将它狠狠钉在了地上。 诺文站在地上缓了缓，待到自己的精神稍稍恢复，又强撑着继续向前走去。 第9章 噬魂虫 车厢之间的通道很长，仿佛没有尽头。 诺文在一片黑暗中前行，在走了一段时间后，默默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小艾，我走了多少步？’他在心中问道。 ‘宿主，您一共走了一百九十八步。’小艾给出清晰的数字。 ‘这个通道有问题。’ 诺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再度使用“亮光术”查看着周遭的环境。 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了通道的一小段，狭窄的通道笔直地向前延伸着，通道的尽头可以看到另一个车厢的门。 诺文奋力向前奔跑着，却始终与那扇门差一段距离，似乎永远无法抵达。 ‘果然有古怪。’ 法术时间一到，通道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诺文站在原地，开始思考走出通道的办法。 ‘这是永远走不出去的通道？是通道内形成了一段空间回路吗？这种恐怖故事，在前世倒是很流行......该死，又开始头疼了。’ 诺文捂住脑袋，感觉大脑仿佛要裂成两瓣。 ‘窥视这辆幽灵列车的反噬太过严重，连施展亮光术都会引发头疼了吗？ ‘真是糟糕的消息。小艾，分析一下走不出通道的原因，并计算出通道的出口。’ 诺文命令道。 ‘叮，接受指令，开始分析。嗡嗡，现有数据不足，现有魔法理论不足，现有神秘学知识不足，错误，错误，无法分析出通道出口。’ 小艾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失败了吗？要不要试试往回走？或许会出现转机。’ “吧唧。”诺文突然感觉头顶一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下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连忙探手向头顶抓去，却一把抓了个空。 ‘小艾！’他呼唤着小艾提供帮助。 ‘叮，分析中，有活物在宿主体表移动，显示位置中，请处理，请处理！’ 诺文在脑海中“看”清了那活物的移动轨迹，他把手伸进斗篷里，在头发的间隙里逮住了一只圆筒形的小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 诺文感到一阵后怕，列车上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让人防不胜防，这只诡异的小虫子直奔着他的大脑钻，要是没有及时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叮，根据检索，这疑似是猎人公会的图鉴上记载的一种神奇生物——噬魂虫，这种生物是南方大陆一种常见的虫群，传说中，它们以人类的灵魂为食，往往会在悄无声息间钻入人们的大脑，不断吞噬人类的脑干，让人类会在不知不觉间死亡。 ‘根据记载，噬魂虫是群体动物，请宿主小心。’ ‘真是恶心的生物。’诺文厌恶地皱了皱眉，两只手指用力一捻，杀死了这只疑似是噬魂虫的怪物。 ‘这地方太危险，不能再停留了，必须想办法走出这条通道。’ 诺文从怀中掏出灵摆，朝着正前方，心中默念道：“这是离开通道的方向。” 灵摆逆时针转动。 诺文忍着头疼，身体左转九十度，继续占卜：“这是离开通道的途径。” 灵摆先是逆时针转动，又以更快的速度顺时针转动。 “嘶！” 诺文的头疼愈发强烈，他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向着西面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10章 魔药的消化 无垠的黑暗中，诺文缓慢而坚定地走着。 在这一片漆黑中，寂静与虚无交织，营造着一股让人感到迷失和恐惧的氛围。 他看不见一束亮光，听不到一丝声音，闻不到一点气味，仿若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线、声音和气息，只留给人最深邃的死寂和黑暗。 但他并不在意。 在视觉、听觉、嗅觉都起不到作用的环境下，诺文开始利用触觉去感受这个黑暗中的世界。 他放空自己的思绪，用身体去感触四周，感受着阴风流动的轨迹，和脚底传来的振动。 这是一种别样的感觉，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玄妙感。 在这份感官的延伸下，小艾也得到了更多的信息来源。它发出“滋滋”的声响，庞大的信息流汇成一幅幅画卷，将周围的环境倒映在诺文的大脑中。 诺文脚下走过的土地，身体触碰到的物体，都被它一一还原。 ‘万物都可以成为信息，万物都是信息本身。一个人如果掌握了世界上所有信息，那么他就有了堪比神明的伟力。作为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信息永远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 诺文心头明悟。 ‘格斗学者，就是要有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想尽办法收集信息的能力。’ 他的身心灵忽然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体内有什么事物在与身体和精神融为一体，耳畔响起虚幻的破碎声。 那一瞬间，他仿佛突破了未知的桎梏，达到了更圆满的境地。 诺文闭上眼，细细品味这份独特的感受。 不需要别人提醒，诺文知道，他消化了格斗学者魔药。 …… 幽灵列车，一节车厢里。 “有活人闯进来了，咯咯。那是新鲜的血肉，温热的血液，你在等待什么？马蒂亚斯，你再不动手，就让我来品尝他们甜美的血液吧。”一位脸色苍白、眼角鲜红的白衣男子癫狂地跳跃着，嘴中大声叫嚷：“哦，我需要他们的血肉，真是一群可爱的人儿。” “要我们出手吗？”蹲坐在地面上，舔舐着自己手指的黑衣男子抬起头，眼中充斥着嗜血的疯狂：“一群外来的虫子。” “这里是我的主场，埃迪。”坐在两人正前方、戴着高礼帽的男子睁开双眼，视线扫过白衣男子的脖颈：“还用不到你们两个疯子。” “哦！诺斯，他说你是疯子呢。”白衣男子停下摇摆的动作，俯身凑到诺斯的耳边，声音一点也不小地挑拨道。 “嘎吱！”诺斯一口咬断自己的指甲，新的指甲飞速再生，转瞬间长到了三米长，指甲尖对准了马蒂亚斯的心脏。 “死灵，要打一架吗？” 马蒂亚斯不慌不忙地站起，一只手持利剑的亡者侍立在他左右，一剑斩断了突兀伸长的黑色指甲。 “这里是幽灵列车，你们两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诺斯。”他伸出左手轻轻挥了挥，一只幽影从他的袖子里钻出，漂浮着穿过列车车厢。 “不要让外来人打断我们的会议。”马蒂亚斯表情不变：“我们继续。” 第11章 两个办法 一双透明虚幻的眼睛在诺文背后缓缓现形，漠然地看着诺文消化了“格斗学者”魔药，又于无声中遁入虚空而去。 诺文没有察觉到“祂”的注视，收拾好消化魔药的喜悦心情，他继续向着西方漫步而行。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诺文，你果然还活着！吾没有看错人。’ “蒂厄？”诺文心下一喜，小声叫出毛球的名字，朝着身前试探性地挥了挥手。 ‘吾在这里，不在那面。忘了你什么也看不见了……吾飞到你头顶吧。’ 诺文感觉有什么重物落在了脑袋上，他伸手摸去，揉了揉毛球的小脑袋。 嗯，是熟悉的手感。 ‘哦！无礼的人类，快放开你的手！’蒂厄暴躁地拍开他的手掌。 诺文毫不在意地放下手，笑眯眯地问道：“你怎么也被困在通道里了？蒂厄？” “吾只是在找你，才会一直待在通道里。只要吾念头一动，随时可以离开这辆列车前往灵界。” 虽然看不见蒂厄，但诺文能够想象到他现在神气的样子。 “好好，你是最厉害的，所以你找到通道的出口了吗？”诺文语气有些敷衍地表扬他。 “这个地方很诡异，和冥界有一点相似之处。”蒂厄瞪着那一双琥珀黑的瞳孔，扫视着通道内的种种事物。 “我在通道内遇到了好几种外界难得一见的死灵生物，它们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和列车维持共生。 “正常情况下，这些生物只会在冥界中活动。似乎是有人通过某种仪式，使这辆列车与冥界的某个角落建立了神秘学上的联系。这种联系浅薄而脆弱，但已经对列车造成了未知的影响，比如，让车厢之间的通道成为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 诺文听的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自己最该关心的问题：“嗯，列车受到冥界的影响，产生了未知的异变，我已经明白了，所以我们该怎么走出这条通道？” “吾有两个办法，都能离开这个有趣的地方。”蒂厄自信满满地说道：“第一个办法最简单，这辆列车只有在夜晚才有可能和冥界建立联系，我们只需要等待太阳升起，就能轻松走出这里。”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诺文觉得蒂厄还是很靠谱的：“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种方案就是我们汇集全部的人手，一起找到这辆列车与冥界相连的节点，并用仪式魔法破坏它与冥界之间的连接。 “哼哼！是不是觉得第一个办法只能被动地等待，第二种方法更符合我们行动的风格？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不，我觉得等待天亮的计划更加稳妥。” “什么？你不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吗？不是猎人公会的听风人吗？你不应该主动出击，解决这起非凡事件吗？”蒂厄激动地拽着诺文的头发喊道。 “小点声，蒂厄。”诺文举起两只手抓住头顶的蒂厄：“啊，停，别把我头发薅下来。” “你这个懦夫！”蒂厄松开爪子，压低嗓音喊道：“这可是一个通往冥界的机会。” “我们还没有能力阻止这种层次的仪式，蒂厄。”诺文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沉声问道：“我知道你可能发现了什么，但是，我必须优先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好了，我们先争取和其他人汇合，再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第12章 猜想 “你想怎么做？你连这条通道都走不出去。”蒂厄语气不善地嘲讽道。 “蒂厄，你还记得，你是从哪节车厢走到通道的吗？” “呜，我想想，是5号车厢。”蒂厄很轻松地回忆起车厢号。 “我是从11号车厢来到这条通道的，你想到了什么？”诺文笑着问道。 “5号，11号……你的意思是，从任何一节车厢走出来，都会出现在同一条通道里？”蒂厄点了点鸡脑袋：“这很神秘学。” “不要学我讲话。”诺文没好气地弹了蒂厄一下：“在你到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想过这种可能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神秘空间，就像是一个连通着所有车厢的平台。 “你可以这么理解，幽灵列车的每一节车厢的出口都连接到一个相同的地方，我暂且称呼它为‘间域’。不论从每一节车厢走出来，在推开铁门踏进通道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进入到间域之中。而每个离开车厢的人，都有机会在间域相遇。 “自由小队的成员们不会待在车厢里坐以待毙，他们几人一定和你我一样，现在也正被困在了间域里。往好的角度想，他们甚至可能已经汇合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在间域里找到他们。” “你还挺聪明的。”蒂厄闷闷地说道：“希望你能找到他们吧。” …… 在诺文口中的“间域”的未知角落，菲尔拿着火把，和拜尔斯并排走在一处，两人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自由小队里，他们两个是最不擅长对付幽灵类生物的非凡者，想要和其他人汇合的心情也最迫切。 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温度迅速下降。 两个人感觉身体僵直，几乎无法正常活动。 幽魂们开始逐渐在空气中显形，它们身躯虚幻，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和痛苦，凝视着菲尔两人，齐齐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在听到它们叫声的瞬间，菲尔的耳膜一阵刺痛，脑中一片空白。 “菲尔！”拜尔斯响亮的高音唤醒了他的意识，这位“暴怒之民”愤怒地叫了几声，浑身上下蓄满了力量，挥舞着一柄长刀向前冲去。 “风暴在上！” 他的肌肉线条紧凑，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一刀劈砍在幽灵身上，让后者的身形又虚幻几分。 “来吧，虚幻的幽魂们！” 菲尔拿着火把站在后边，评估着幽魂的数量和大致实力。 “幽魂的实力都不太强，拜尔斯能够轻松驱赶它们。等等，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多，5只、6只……这辆列车怎么会有这么多只幽魂？” 菲尔惊诧地望着幽魂们越来越多，其中两只突破拜耳斯的防守，直直向他扑来。 “菲尔，小心！” “你先照看好你自己吧，我能拖住它们一段时间。” 菲尔集中灵性，心中念道：“精神干扰！隐蔽我的存在。” 在幻觉的干扰下，两只幽魂失去了菲尔的踪影，迷茫地徘徊在距离菲尔几米远的地方。 明明活人的气息就在着附近，怎么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呢？ 幽魂疑惑地在菲尔周身打着转，始终不能确定他的位置。 第13章 汇合(上) 蒂厄蹲在诺文的头顶，低声指挥着诺文前进：“这边这边，右转……不对，再往左转。” “我们真的不是在绕圈吗？”诺文的身体灵活地挪动着，勉强跟得上蒂厄转向的频率。 “你没有去过灵界，才会问出这种无知的问题。”蒂厄用灵性感知着方向：“灵界不遵守物质世界的规则，方向是混乱无序的，要用灵性去判断……错了错了，往右边走。” 它用小翅膀拍了拍诺文的脑袋。 “很多时候，一直走直线，反而可能才是真正在原地转圈哩。” 诺文“嗯”了一声，右转向前。 他没有说出口，他就是蒂厄口中那个“一直走直线”的人。 一人一鸡走了许久，蒂厄突然在诺文心中“喊”了一声：‘停！别动。’ 诺文停住了前进的动作，一只脚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一股阴冷的气流从诺文面前拂过，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那声音刺耳而凄厉，穿透耳膜直达内心，让人感到窒息和绝望。 “啊！呃啊！” 诺文感到腿脚逐渐沉重无力，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束缚。 呜咽的哭泣声持续在耳边回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悲鸣。 诺文感觉心口隐隐作痛，仿佛内心也被这道悲伤的声音所感染。 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悲伤，不自觉回忆起自己前世的美好生活、亲人朋友。那些记忆在他的心灵深处闪现，如同一幅幅珍贵而易碎的画面，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满地的残片。 一分钟后，那道哭泣声渐渐减弱，诺文从那种难言的悲伤情绪中脱离出来，他活动着冻僵的手脚，向着那道声音的反方向疯狂奔去。 在跑了一段距离后，诺文自觉已经逃离了幽魂们的活动范围，才张口向蒂厄问道：“我们刚刚遇到了哪种死灵生物？我竟然完全没有升起反抗的念头！要是它再停留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就要被完全冻僵了！” “那是一只强大的怨魂，她身上所携带的怨念已经达到了能够影响周围环境和他人心情的程度，只有达到中高序列，才能在她怨念的影响下行动。” “她好像放过了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诺文想起遭遇怨魂的这段经历，心中止不住地后怕。 “怨魂最是憎恶人类，怎么可能放过你？”蒂厄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是吾身上携带的死灵气息掩盖了你活人的气息，那只怨魂才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你还有这种本事？”诺文感慨地摸了摸蒂厄的小脑袋：“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蒂厄。” “哼，若不是吾丢失了全部的记忆，小小的怨魂怎么敢出现在吾的面前。” “是是，神秘尊贵的蒂厄殿下。”诺文顺着蒂厄的话夸了他几句，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 “蒂厄，你既然能够掩饰我身上活人的气息……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混入亡灵的队伍中？ “我好像想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办法。”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第13章 汇合(中) 菲尔灵活地躲避着幽灵的攻击，同时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将不断逼近的幽魂们击退。 幽灵的身躯虚幻不定，很难被实体的攻击所伤害，菲尔的匕首打在它们身上，轻飘飘的穿过去，让它们的身形变淡了些。 “冷静，两位，我们没有仇怨，为什么要突然攻击我们？” 幽魂攻击的动作一顿，菲尔抓住机会，瞄准幽魂的虚影，毫不犹豫地挥动匕首。 匕首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寒光，瞬间贯穿了两个幽魂的躯体。幽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瞬间崩溃，化为一缕黑烟消散。 他轻呼一口气，看向另一面战场，拜尔斯也正在逐步占据战斗的上风。 对于两名老练的非凡者来说，对付这种没有意识的弱小幽魂并不困难。 突然间，寒风呼啸，温度急速下降，一阵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将菲尔手中的火炬吹灭。 一道幽深的身影出现在寒冷的迷雾中，它径直向着拜尔斯扑去，虚幻的灵体从他身上穿过，后者顿时僵在了原地。 几只幽魂趁着这个机会飞过来，对着陷入僵直状态的拜尔斯齐齐发动了攻击。 “拜尔斯！”菲尔用最快的速度从怀中取出火石，手指摩擦出火焰点燃火炬，看到拜尔斯身后袭来的幽影，他高声大喊：“快躲开！” 幽影去而复返，再次从拜尔斯的身体穿过，让后者再次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菲尔急红了眼，向着拜尔斯的方向跑过去，心中快速思考着对策：‘在这辆幽灵列车内，死灵生物的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我们不是这只幽影的对手。拜尔斯的状态很糟糕，我必须带着他尽快逃离这里。’ 他冲过去，抱住拜尔斯的腰部，将他整个人抬到肩头，向着幽魂的反方向跑去，同时分心留意着身后幽影的行动。 偷盗者卓越的观察能力让他多次躲过了幽影的突袭，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却始终摆脱不了身后的幽影。 “嘻嘻，嘻嘻。”身后漂浮的幽影发出渗人的笑声，仿佛在嘲笑着两人狼狈的模样。 “菲尔，放下我吧，我要和那道幽影再斗一斗。”拜尔斯听到幽影的笑声，额头青筋暴起，想要折返回去，继续和幽影战斗。 “闭嘴！拜尔斯！我们不是它的对手。”菲尔的额头冒出点点汗水：“你要学会控制你自己的愤怒。” 两人说话的间隙，幽影骤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伸出一双苍白而透明的手，向着二人的颈部抓去。 菲尔感觉颈部一阵冰凉，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在惯性的作用下走了几步，直直跌倒在地面上。 他想要站起来，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在了身上，死死地僵在了原地。 ‘要死了吗？’他看着落到地面的火炬逐渐熄灭，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阳炎之火！”一道耀眼夺目的光线在空中猛然炸裂，像一颗流星划过黑暗的空间，将幽影从菲尔二人身上砸开。 耀眼的火光和炽热的温度瞬间将幽影包围，让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灵体都淡了几分。 菲尔愣愣地看向光焰升起的方向，明亮的光焰下，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 那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火炬，冲着倒在地上的菲尔伸出了一只手。 “菲尔，有被火焰烧伤吗？” “没有，诺文先生。” 第13章 汇合(下) “既然没受伤，就准备好一起跑吧！” 诺文把火炬递给菲尔，一手拉起一个人：“抓紧我，要跑了！” ？？ 菲尔一脸疑惑地看着诺文，仿佛在质问：‘不是已经给幽影造成严重的伤害了吗？怎么还要逃跑呢？’ 诺文从菲尔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意思，他一边在蒂厄的指挥下带路狂奔，一边解释道：“我现在的状态并不好，施法材料也有限，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必留在这里和它纠缠。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罗伊和帕莎，所有人尽快汇合。” 菲尔了然的点了点头，紧紧跟着诺文身后。 幽影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它愤怒地咆哮一声，挣扎着从火焰中脱离出来。 它漂浮在半空中，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却没有找到那股让它厌恶的活人味道。 它迷茫地徘徊在原地，失去了诺文几人的踪迹。 ...... ‘呼，还好提前安排蒂厄散发的死灵生物气息，掩盖了我们身上的气味。’ 诺文跑出一段距离，回头张望，发现幽影没有追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它要是追过来，我们就危险了，我的灵性已经接近枯竭，无法再继续战斗了。’ 他停下脚步，放开了菲尔两人的手：“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守在你们身边，不会让幽魂打扰你们的。” “诺文先生，我们不累！”拜尔斯这个“暴怒之民”受伤最严重，可是他的斗志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随时可以战斗！” “现在不需要你战斗，你需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我只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之后和我出发去找小队的另两名队员。” “是！听风者大人。”拜尔斯爽朗地笑了笑，盘腿坐在地上，捶打着僵硬的身体，恢复着麻木的感官。 “大人，我身上有罗伊队长的头发，或许能够帮您找到队长的位置。”菲尔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缕短发，递到诺文手心。 “不愧是一支成熟的队伍，罗伊队长果然是一位可靠的人。”诺文欣喜地接过短发：“有了它，我就有更大的把握找到罗伊了。” ...... “队长，周围的活尸越来越多了，我的太阳徽章已经达到使用次数的上限了。”帕莎与罗伊背靠着背，面目凝重地看着缓缓走进的活尸群。 罗伊一剑劈倒一名靠近的活尸，身下的碎尸已经堆成了一座陡峭的“小坡”：“你先走，我留下掩护你撤退。” 他的脸上被鲜血染红，眼瞳呈现一种妖异的红色。 “‘自由’小队可没有抛下同伴的习惯啊，队长。”帕莎抬起手枪瞄准活尸的脑袋，一枪打爆他的头颅。“而且，我可是非常受这些怪物们欢迎啊，他们可不会愿意放走我的。” “挑衅者”总是比其他非凡者更能引来怪物的敌视和仇恨。 “早知道有一天会被活尸们围攻，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晋升。你一直张不开嘴挑衅别人，我都快忘记你有这个能力了。” 罗伊抱住帕莎的腰肢，转了一个圆圈，与她对换了位置：“棘手的敌人交给我来对付，你照顾好我的后背就足够了！” 帕莎愣了愣神，脸颊闪过一抹红晕，她轻轻嗯了一声，转动弹轮，抬高枪口对准了领头一名活尸的脑袋。 “砰！” 第14章 亡者执念 有了罗伊的头发，诺文尝试通过占卜的办法确定罗伊的方位。 这并不是“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擅长的事，哪怕诺文已经成为格斗学者，灵性有所增长，也只能隐隐感受到模糊的方向。 他并不能肯定自己的占卜是否有效，可是这毕竟是现在唯一的手段，他也只能沿着占卜所指出的大致方向快步走着，直到半途被一位穿着一身古老破旧制服的列车员拦了下来。 这名列车员眼神空洞，面容苍白，身体的轮廓模糊而朦胧，宛如一具已逝生命的幻影。 他突然出现在诺文的身侧，握住了诺文的手臂，低声问道：“你想要下车吗？” 诺文感受到手臂一片冰凉，他打量着列车员的面孔，暗自估量对方的实力，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而是小心问道：“你有办法让我们下车吗？” 他有一种没来由的预感，这个列车员或许是他们逃出这辆蒸汽列车的契机。 “你们想下车吗？”列车员并没有回答诺文，反而以更为急促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没有自主意识吗？只是类似残念的存在？如果回应他，会发生什么？信息太少了，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他又重复了几遍问题，不回答他或许会有更糟糕的结果。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变化，才有希望逃出这辆列车，必须尝试和他交流。’ “想。”诺文咬了咬牙，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想下车。”列车员僵硬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苍白的笑容，他又把目光投向诺文身后的菲尔：“你想要下车吗？” 诺文倒吸一口凉气，这怪物竟然还想要每个人都跟他一起“下车”！ ‘怎么办？’诺文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念头：‘这个幽灵不知道是敌是友，如果我们都答应了他，或许会被他一起灭掉。 ‘可是，我能隐隐感觉到，不答应他的后果恐怕会更糟！’ “我想要下车。”是菲尔开口了，他直接答应了怪物的话！ “菲尔！”诺文焦急地叫了一声：“你该再仔细想一想的。” “诺文先生，我们是你的属下，自然应该跟随你一起行动。”菲尔的一只手臂也被幽灵握住，他毫不在意，反而冲着诺文笑了笑。 列车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偏头看向诺文身前的拜尔斯：“你想要......” “我也下车！”拜尔斯直接堵住了他的话，冲着他的脸挥了挥拳头：“我倒要看看你会把我们带去哪里！要是你敢欺骗我们，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暴怒之民’的愤怒。” 列车员僵了一秒，缓慢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好，我带你们下车。” 这一句与前几句话不同，似乎有着更饱满的感情，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诺文感觉列车员像是进入了一种可以沟通的状态，连忙出声询问道：“我们还有同伴在这辆列车上，请问您能把他们也一起送下车吗？” “唉。”列车员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我知道他们的位置。” “你们随我来。” 第15章 逃亡 双脚离地，身体虚浮，无风自动，诺文只觉身体仿若失去了重量，随着列车员飘然而去。 眼前流光流转，耳边风声大作，诺文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列车员带到了一片血腥的战场上方。 向下望去，罗伊和帕莎二人正在和活尸群陷入激烈的战斗中，帕莎的一条手臂上已经沾染了活尸的黑血，形成一块老化的黑斑。 “帕莎！”菲尔第一个冲出去，从腰部抽出一柄短匕，飞速跑到帕莎身后，挡下了一名偷袭她的活尸。 “罗伊队长，我来帮你！”拜尔斯大喊一声，挥舞着拳头冲向活尸群，一拳一个活尸头，很快和罗伊汇合到一处。 “拜尔斯！菲尔！”罗伊也注意到了几人的到来：“还有诺文大人。” “战斗队形集合！”罗伊一声令下，小队的众人把菲尔护在最中心，成“人字型”队列和活尸们厮杀在一起。 诺文知道情况紧急，也想要下去帮忙，却被列车员摁住了手臂。 “你，留在，我身边。”列车员缓慢开口，每隔几秒钟蹦出一两个单词：“不然，我要，离开。” 诺文明白了他的意思，列车员的使命，或者说是执念，就是带人走出列车，如果没有人待在他的身边，他就会离开此地，寻找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他与列车员幽灵一同漂浮在半空，看着自有小队的众人相互配合着绞杀活尸。 他们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罗伊挡在最前边，帕莎、拜尔斯守在两侧，菲尔被三人护在最后，用幻觉干扰活尸的行动。 诺文看着他们渐渐取得了战斗的上风，不禁放下心来。 “各位，速战速决！我已经找到了离开这辆古怪的列车的方法，你们向我的方向靠拢，不要和活尸纠缠。” “是！”诺文的声音宛若天籁，让陷入苦战的众人精神百倍，他们冲杀出一条血路，来到诺文近前。 “你们每个人都答应他的问话。”诺文指了指列车员。 “你们要下车吗？”列车员平静地问道。 “我们要下车。”罗伊和帕莎齐声应道。 列车员满意地点了点头，身后突然长出四条乌黑的手臂，分别握住了自由小队四人的手。 罗伊被这怪异的景象吓了一跳，刚想拔出后背的长剑，就被诺文用眼神阻止。 “不要反抗。”诺文摇了摇头。 诺文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但现在只能相信他自己的直觉，相信这位古怪的幽灵会带他们出去。 列车员抓住了所有人后，再次带着众人向着未知的方向漂浮而去。 眼前的事物飞快略过，不时有神秘的未知生物闯进眼帘，诺文只能勉强看清几种生物的面貌，头顶的蒂厄给他“科普”道：‘这只幽灵具有在列车穿梭的能力！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列车与冥界交汇的临界点的景象。’ ‘这是白色纸人，那是恶堕女妖，那是巨嘴怪，还有很多种怨灵亡魂。’ ‘它们都守候在灵界的那一面，等待着通道彻底稳定的时候，就会通过这辆列车来到现实世界！’ ‘当然，那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第16章 命悬一线(上) “诺斯，我会在一周后准时行动，但是，不要忘了你承诺的灵魂。”马蒂亚斯忌惮地望着坐在正对面的那名“恶魔”，答应了他请求。 “哈哈，不会让你失望的！马蒂亚斯！你会得到康斯顿城所有人的灵魂！！”诺斯舔了舔指甲，眼中一抹嗜血一闪而过。 这时，一只幽影从车厢的墙壁钻了进来，飘到马蒂亚斯身旁，凄厉地叫喊了几声。 “马蒂亚斯，你的手下们还没有抓住闯入者们？要不要我帮忙呢？”袭淡白色布衣的埃迪笑着跳了起来，左右摇摆着向前走了几步：“新鲜的血肉，非凡者的鲜血可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列车里的虫子们逃走了吗？看来你根本没有能力杀死他们，马蒂亚斯。” “恶魔”诺斯咬掉一截指甲，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狂野的光芒：“如果你无法掌握这辆列车，不如让给我们。” “哦！亲爱的诺斯，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计划！我们一起杀了马蒂亚斯吧，我要他的尸体和非凡特性，列车让给你。”埃迪拍了拍手，身后的活尸们摇摇晃晃站起。 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眼睛空洞无瞳，嘴巴张开，暴露出腐朽的牙齿，滴落下黄色的口水，腐蚀着身下的地板，露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铛！”马蒂亚斯身后的那名剑士拔出青铜长剑，一剑砍在埃迪的脖颈上，仿佛金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埃迪，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命令杰塞砍下你的头颅。”马蒂亚斯语气冰冷。 “这只是一个玩笑，哈哈哈！”埃迪笑着后退两步，脖子上露出一道紫红色的血迹。 “你的列车是我们聚会的地点，不能泄露出去，让伪神的信徒们知晓。”诺斯的背后突然生长出黑褐色的庞大翅膀，猛然飞到半空中：“两位，我有一个建议，我们要不要来一局游戏？” “游戏？”埃迪来了兴致：“什么游戏？” “一个猎人与猎物的游戏。”诺斯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疯狂：“这些闯进列车的弱小者们就是我们的猎物，而我们三个猎人，” 他舔了舔嘴唇：“来比一比谁先抓到这群猎物。” ...... “这是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你们可以从后门下车。”来到目的地后，列车员的灵体逐渐变淡，他拿出一串钥匙递给诺文：“拿着它，能打开大门。” “感谢您送我们离开，列车员先生。”诺文恭敬地行了一礼，小队的其余人也纷纷表示了感谢。 “快离开，他们，要来......”列车员面色突变，高声催促他们赶快离去，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灵体就彻底消逝。 下一瞬，一道黑色流星从天空砸下，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迅速将周围的景象吞噬在漆黑之中。 烟雾散去，一个嘴巴的位置上长着黑色鹰喙的男人站在下凹的地面上，眼神锐利地看向诺文几人，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笑容： “我的猎物们，你们逃不掉了！” 第16章 命悬一线(中) 诺斯翅膀合拢，鹰喙变形，利爪化为手掌，身体退出恶魔化的形态。 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朝着连连后退的诺文几人勾了勾手指：“虫子们，你们要跑到哪里去？” 罗伊举起金白色长剑，站在最前排，剑尖指向面前这名可怕敌人的头颅，身体紧绷，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队的其他人默契地把诺文保护到队伍正中心的位置，纷纷拿着自己的武器对准了眼前这名从天空飞下来的敌人。 “没有人回话吗？你们连基本的战斗礼仪也不遵守，这可不是绅士小姐们的作风。”诺斯大幅度地摇了摇头，脖颈处咯吱作响：“想要再挣扎一下吗？那我就陪你们耍耍吧。” 他抬了抬手，食指的指甲猛然增长，指甲尖像是一道尖刺飞来，罗伊挥动长剑抵挡，发出乒乓声响。 下一刻，更多的指甲尖袭来。 诺斯悠闲地摆动手指，挥舞着这些锋利的指甲，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砍”向诺文几人。 它们的长度和厚度不断增强，每一次砍击的力道都在加重，引得挡在最前方的罗伊频频后退。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们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诺文咬了咬牙，嘴中喃喃念起晦涩的咒语，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灰色粉尘洒在半空，同时脑海中集中灵性：“狂化咒！” “罗伊！上了！” “呵！”粉尘落在罗伊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力量，挥动长剑劈砍在指甲上，迸发出滋滋的火花，僵持了几秒种后，他又大喊一声，一剑劈开了指甲。 在狂化咒的加持下，他的力量、速度都得到了显着的提升，长剑不断劈开生长的指甲，几人向着诺斯的方向缓慢移动。 诺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面前这群非凡者们。 他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彼此之间配合紧密，让他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想到了一些熟悉的人。 恶魔收起玩乐的心态，啪地收回指甲，一双印着花纹的双手转变为锐利的鹰爪。他瞪大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目光中闪烁着邪恶而凶狠的光芒。 诺文几人也感受到了什么，默默站在一起，紧紧盯着诺斯的动作。 “你们啊，让我想到了一个讨厌的人。”诺斯猛地向前冲来，他挥动着利爪，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声。 利爪与长剑相碰，传来一股强大的反震力，震得罗伊手中的长剑微微颤动。 “他是唯一一个差点杀死我的家伙，那是一段相当糟糕的回忆。” 更加凶猛的攻击如潮水袭来，利爪挥舞如风，带来强烈的气流，众人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这名恶魔的速度。 “你们是哪个组织派来的调查者？教会的非凡者？还是军方的人？” 长剑与利爪的碰撞声不断响起，火花四溅。一道小型的飙风在恶魔利爪中凝聚，他向前一甩，飙风逐渐膨胀，卷起几人飞向天空。 诺斯双脚一蹬地面，身后翅膀扇动，飞在众人头顶，欣赏着他们在半空中挣扎的模样。 “没有人说话吗？” 恶魔扇了扇翅膀，飞到诺文旁边，抓住了他的脑袋：“这个人就是你们的头领吧，现在，我倒数三个数，再没有人开口，我就要拧下他的脑袋......” 第16章 命悬一线(下) 鹰爪如铁钳般紧紧抓住诺文的脑袋，破开他脸颊的血肉，几乎要将他的头颅碾碎。 只要诺斯再稍稍用力，就能轻松拧下诺文的头颅。 诺文双手捧起鹰爪，使劲拽了拽，但人在半空中根本无从借力，他的反抗反而让诺斯加大了握击的力道。 诺文发出痛苦的哀嚎，双脚不断蹬着，两只手拍打着鹰爪。 诺斯皱了皱眉，抬起右腿狠狠踢了踢诺文的腹部。 诺文身体龟缩成一团，一动不动，只能发出微弱的惨叫。 诺斯冷漠地注视着身下的猎物，满意地笑了笑。 这就是人类的卑劣性，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恐惧，他们就会丧失反抗的勇气，只会呆呆站在原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真是上好的猎物啊！好久没有捉到非凡者了！’ 诺斯陶醉地嗅了嗅诺文鲜血的味道。 ‘得加快速度处理他们了，不然那两个家伙就要追上来了。’ “现在开始倒数，三。” 诺斯飞到罗伊身旁，晃了晃诺文的身体，头部破口处散落的鲜血随风嘀嗒到罗伊的脸上，在重力的作用下从嘴唇旁流过。 “二！”诺斯戏谑地看着罗伊，用发出嚣张的笑声。 “我们是猎人公会的成员，偶然被卷进了这个地方。我们并不认识你，请放过我们的队长。”罗伊大声喊道。 “哦，原来是猎人公会的猎狗们。”诺斯不屑地笑了笑：“你们是哪支小队的人？真是一群废物，跟龙腾小队的非凡者们相比，你们简直差太多了。” “请放过我们的队长！”帕莎几人纷纷喊道。 “不要吵闹了！虫子们！”诺斯发出一声奇怪的鸣叫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你们都是我的猎物，没有资格跟我提要求。” “现在，请先让你们的队长去冥界一游吧！”诺斯刚要加大手上的力道，突然感觉身后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谁！”他毫不犹豫地侧身后踢，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利爪膨胀几倍，向着危险感传来的方向“砸”下去。 一只小鸡被鹰爪砸到地面，沿着地面滚了几圈，发出“唧唧”的尖叫声。 正是从“隐形状态”被打出原形的蒂厄。 诺斯突然感觉爪下一空，低头看去。诺文趁着他躲避的空档奋力挣脱开他的利爪，灵活地腾挪到地面上，跑到那只小鸡身边，抱起它向着车门的方向跑去。 这时，飙风开始逐渐缩小，旋转速度也大大减慢，罗伊几人纷纷跳回地面上，立刻跟上他们“队长”的步伐，一齐跑向车厢末尾的金属大门。 ‘那只小鸡是怎么回事？竟然触发了我的恶意感知？’诺斯有些忌惮地盯着诺文怀中的蒂厄，扇动翅膀追了过去。 ‘一群弱小的家伙，竟然会对我造成致命的威胁？难道他们身上携带了危险的封印物或是超凡物品？’ 他的目光渐渐火热，深吸一口气，对准几人逃跑的方向，喷出一股狂暴的烈风。 “留下来吧！虫子们！” 第17章 逃出生天 凛冽的疾风吹过，众人四散躲避。 诺文灵活地跳跃着，向着车厢内唯一的出口靠拢。 诺斯振翅飞来，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众人近前，利爪抓向跑在队伍最后方的拜尔斯。 “呵！”拜尔斯大喝一声，架起拳头挡住了这一击，手臂之下隐隐有幻鳞浮现。 跑到最前方的帕莎摸向身后的背囊，拿出几支涂抹了毒药的短箭和一只小弓，瞄准诺斯的眼睛、眉心等处连射数箭。 利箭射来，诺斯拍打翅膀想要飞起，却被拜尔斯牢牢捏住了爪子，没能成功起飞。 一支利箭从他的脸颊出擦过，流出淡淡的黑血。 诺斯舔了一口嘴边的鲜血，张大鹰喙，发出一种低沉而恐怖的颤音。 “咯！” “快走！拜尔斯！”帕莎继续张弓瞄准诺斯的头部，掩护着队友们撤退。 拜尔斯松开诺斯的爪子，双脚蹬着地面，急速后退。 突然，诺斯抬起手臂，猛然下压双爪。瞬息之间，拜尔斯感觉身体变沉，动作放缓，被一股被无形的力量压至地面。 帕莎连射数箭，都被恶魔轻松躲过。他落到拜尔斯的身上，巨爪死死压住这名“暴怒之民”，发出得意的笑声。 罗伊看到自己的队员落入了敌人手中，毫不犹豫地挥舞着剑，如闪电般迅速刺向诺斯。 剑身破风而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诺斯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力量似乎得到了强化，抬起前爪直接抓住了利剑，与罗伊相互角力。 菲尔悄然靠近，抽出腰间的匕首，像一只毒蛇般快速刺向诺斯的要害部位。 恶魔抬起另一只前爪，抵住菲尔的攻击。 “诺文先生，交给你了！”菲尔抱住一只手抱住恶魔的利爪，向恶魔身后大喊。 ‘有人绕到了后边？’ 诺斯连忙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不好！被骗了！’ “冰冻寒霜！” 诺文从菲尔的身后站了出来，挥洒出一片蓝白色的粉末，空气中的水分在法术作用下开始凝结成冰，将恶魔化为了一座冰雕。 在菲尔精神干扰的影响下，恶魔没有注意到藏在他身后的诺文。 “快跑！” 诺文揉了揉眉心，招呼着众人一同跑到金属大门旁。 他从怀中掏出列车员赠予的那串钥匙，逐个尝试着将它们插入大门的锁孔。 “不是这把，这把也不对。”诺文的手微微颤抖，钥匙几乎都拿不稳。 “让我来吧，诺文先生。”菲尔接过那串钥匙，仔细看了看，发现一把钥匙与锁孔完美契合，稳稳地将其插入锁孔，轻轻旋转，大门发出微弱的咔嗒声。 “咯！”恶魔从冰封的状态中挣脱开，发出一声恐怖的鹰唳。他的体型变得更加庞大，羽翼振动，冰块啪嗒地落在地面，也砸在众人心底。 “快！”诺文催促道。 众人合力推开大门，诺文领头第一个跳出车厢，其余人纷纷跟上，一齐跳了下去。 诺斯飞到大门旁边，低头看着身下，微微眯起了眼睛。幽灵列车行驶半空中，底下是一片茂密幽密的丛林，不远处隐隐有炊烟升起，似乎附近有一座小村庄。 “真是糟糕，让虫子们逃走了。”诺斯揉了揉脖子，张开翅膀，打算继续追杀几人。 “别追了！诺斯。”一个长相酷似马蒂亚斯的灵体从一道阴影中钻出，机械地张嘴说道：“下面的村子是埃迪一伙的据点。他已经下去了，入侵者们会死在那里。” “嘁！无趣！” 诺斯一爪捏扁了敞开的金属大门，扇动翅膀飞向天际：“下个月在康斯顿城再会吧！马蒂亚斯！ “希望那时候，你的幽灵列车没有被值夜者们纳为收容物！哈哈哈！” 第18章 锈月村(一) 茂密的丛林深处，一条小溪沿着“之字形”的曲线缓缓流淌，带着清澈的水流在石头间流动，发出轻微的潺潺声。 诺文摘下一片巨大的树叶，借着红月的光亮仔细辨认，确定这是一种施法材料，用手指小心地撕成碎片，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口袋。 他四下看了看，又寻找到两种常见的草药，各自摘了几片，滴落汁液到头顶受伤的创口，继续带着小队众人向前行进。 沿着小溪行走百余步，走过一处小高坡，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宁静的小村庄。 黄红色的篝火在村庄正中心燃烧着，能依稀看到吹起的青烟。 沿着一条狭窄的乡村土路走下去，两旁的野花盛开着，芬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勾的人忍不住想要摘下一朵，戴到头顶。 几只恼人的乌鸦在诺文头顶转了几圈，聒噪地叫喊着，又快速飞走了。 走过几座低矮破旧的木屋、石屋，一个戴着毡帽的壮年男子拦住诺文几人，警惕地看向他们，高声询问道：“你们是谁？哪里来的外乡人？” “我们是诺文先生的护卫和侍从，昨天我们护送诺文大人乘坐马车前往他乡下的农园，路才刚刚走到一半，马匹受惊脱离了控制，跑进了密林之中，马车也陷在了大路旁边的一个浅坑里，车里的诺文大人也受了伤。我们几人合力搬动马车，可是后车轮完全损坏，马儿也已经走失，无法在继续行驶了。” “我们步行走了半夜，才走到你们这个村子，希望能有一个休息的地方。”菲尔机敏地编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他的话语很有说服力，衣服上的尘土也说明了他们一夜疾行的辛苦，那名男子看到头顶蒙着一圈渗血的白布的“诺文老爷”，心下已然信了一半。 “这是我们休息的报酬。”菲尔从怀中掏出一苏勒：“如果你有办法搞到一张舒适的床，诺文大人一高兴，说不准会给你更多的酬劳。” “你们要去哪个村子？”壮年男子小心地对着月光看了看纸币，宝贝似的塞进身后的背囊里。 “我们要去的是这一片最有名的避暑胜地，你应该知道的。”菲尔清楚康斯顿城周围有很多贵族们开辟的避暑庄园。 “布洛克利村庄？那可是老爷们享受的好地方。”男子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吧，村子里来的外人，可以去村长家里暂住，他很乐意为你们提供几个房间。” “诺文大人，这名村民说，我们可以去村长家里休息。”菲尔转过头，十分狗腿的汇报着工作。 “嗯。”诺文淡淡点头，装出上位者的高傲姿态。 菲尔走在最前端，给“贵族老爷”带路，他状似随意地和男子闲聊着： “你们这个村子的位置很好啊，就在丛林深处，我们一路走来，风景很是壮美！” 男子呸了一声，勉强回道：“都是老爷们的土地。” 菲尔感觉男子似乎心有怨念，但他觑着男子脸色不大好看，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起了村子里的一些趣闻。 男人是个豪迈直爽的汉子，菲尔问上一句，他也答上一句。 两人走到村长家门外的时候，菲尔对这个小村子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就是村长家。”这是一个小型的二层乡村别墅，装饰华美大气，和一路走来破破烂烂的民房相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德米尔大人，有外来的客人要来借宿。” 他站在门外高声喊了几遍，别墅里的灯光亮起，透过窗户，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提着一盏油灯站了起来，向着房门走去。 第18章 锈月村(二) “诺文先生，请进。” 村长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他的头发露出点点斑白，脸上刻满了皱纹。 一名精神十足的小伙子搀着他从别墅里走出来，他的一双眼睛明亮而炯炯有神，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强干的气质，这是村长的小儿子。 里安·德米尔身穿一袭深灰色的睡袍，大步走在队伍前方，提着煤油灯，推开别墅的大门，邀请诺文入内。 “德米尔村长，我们深夜来访，打扰你们一家人的休息了，来，我来扶您进去。” 诺文主动搀扶起德米尔村长，一同走进别墅。 “不打扰，不打扰。诺文先生能来到我们这个小村子，是我们的荣幸啊。”村长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带着几人走到西侧的偏房：“诺文先生，这是您休息的地方，我平时会吩咐仆人时常打扫这个房间，里边的环境可能无法让您满意，但我保证这是我们这个小村子里最好的一个房间了。” 他推开房间的木门，让客人看了看房间的布局。 诺文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笑着夸赞道：“您是一位负责任的村长，感谢您提供帮助。这间房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待在庄园别墅的时光，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的侍卫们，请您也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住所，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我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换取他们居住进一个房间里。” “诺文先生，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位和善的老派贵族绅士，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黄金般的品质。”村长笑着应允：“我这里的空间不大，需要劳烦您的仆从和侍卫们挤在一个房间里。” 村长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间：“他们可以在这个房间里休息，这里离您的房间很近，护卫们能够随时保护您的安全。” “这是最周到的安排。”诺文再次行了一礼。 “现在已经很晚了，老头子我上楼休息，各位有什么事情就找我的小儿子里安。” “好的，辛苦您了。”诺文微笑着目送老者上楼，也回到了偏房休息。 里安引着“诺文先生的护卫和侍从们”进入别墅内一间简陋的客房，看着狭小的室内空间，他像是个大男孩，腼腆地笑了笑：“侍卫先生们，这个房间对你们来说有些小了，我给你们拿几条毛毯......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罗塞尔大帝说过，客人要依随主人的安排行事，来到新的地方要适应当地的风俗环境，我们在这个房间挤一挤就好。”罗伊笑着说了一句，径直走进房间，把长剑放在床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里安跑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两条灰白色毛毯，把他们递给了罗伊几人。他看着罗伊几人将毛毯铺好，倒退几步走出房间：“各位，晚上不要离开别墅，夜里很危险。” 说完这一句，他匆匆合上门离开了。 罗伊等了几分钟，确定里安已经离开，笑着冲队员们挥了挥手：“大家也都休息吧，今天奔波了一日，明天可能还要继续赶路呢。” “武器不要离身。” 他小声补充一句。 第18章 锈月村(三) 一夜无事，眨眼天明。 诺文从床头醒来，站在房间里轻轻活动着身子，手臂一甩，发出嘎吱的声响。 他眉头微皱，捂了捂左臂，察觉到昨日那场激斗留下的伤势有恶化的倾向。 坐在床上，他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脾肺、左臂关节都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很多格斗姿势都无法正常施展；又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慢步缓行还能勉强忍受，但要是稍稍走得快了，肺部就会隐隐发痛，喘上好几口气才能缓过来。 ‘昨天着急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尚且还能压抑着疼痛赶路，休息了一夜后，身体各处的暗伤都显露出来，现在需要找到一个医师，给予及时的治疗。’ ‘我的头顶有明显的伤口，可以直接询问村长附近有没有擅长治疗外伤的医师，作为一名注重体面的鲁恩先生，这是很合理的行为。’ 有了初步的打算，诺文缓步走到门口，微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村长的小儿子里安正在给自由小队的队员们分发餐食，几块涂抹黄油的白面包和一杯鲜奶，就是每个人的早餐。 看到诺文走出房间，他笑着回头打了声招呼： “诺文先生，早上好！请您去餐室用食。” “好。”诺文轻轻点头，缓步走到餐室。 村长和他的家人们已经起床，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老人家坐在餐桌的最上首，笑着邀请诺文入席。 “这是我们自家养的奶牛产出的牛奶，面包也是小镇买来的高档烘焙品，希望今天的早餐合您的胃口。” “感谢您的款待。” “昨日村里的猎人达莫跟我说，诺文先生要去南边的布洛克利庄？那可是个风景秀美的好地方，很多知名的贵族，像是利维特家族、霍伊家族的人，都在那里避暑。 “诺文先生认识他们吗？” ‘小艾，搜索有关布洛克利庄的所有信息。’诺文心中下达了指令，表面上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利维特家族可是郡内有名的大族，很多子弟在军中任职，我有时也会和他们打交道，认识年轻一代的人。 “霍伊家族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南方，我与他们并不相熟。” “诺文先生年轻有为，交友广泛，将来一定能有更大的作为。”老人淡笑着回忆：“我们这个村子，是一条通往布洛克利庄的近路。去年有人骑马疾行百余里前往农庄，途中就在我家里安顿了一晚。那是一位利维特家族的子弟，个性豪迈、勇气惊人。 “今天看到了诺文先生，就想起了这位小友。” “果然是利维特家族的子弟们做出来的事。”诺文和老者齐齐大笑。 诺文趁着交谈气氛融洽，指了指头顶的伤口，询问村子里有没有可靠的医师。 “村子里没有太好的医师，诺文先生，你还是快点赶去布洛克利庄，那里配备有专业的治疗团队，凭借您的身份，一定能接受良好的治疗。” “父亲，村子的最东边有一位外来的乡村巫医，有着种种神奇的手段，为什么不请她......”村长的大儿子莫瑟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父亲粗暴地打断。 “闭嘴！那是个邪恶的巫医！巫医！”村长的脸色涨得通红：“你真是被她迷了心窍，以后不许你再去找她！” 莫瑟感觉失了面子，愤愤地瞪了父亲一眼，一言不发走下餐桌，摔门而去。 饭桌的氛围沉闷下来，诺文快速吃完自己的餐食，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走到客厅，和罗伊几人汇合。 他带着几人走出村长的别墅，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为了尽快治疗我体内的伤势，我打算今天去拜访一下这座小村庄的‘巫医’。” 第18章 锈月村(四) 村子的面积不大，诺文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那是村子东头的一间茅草房，屋顶上覆盖着古旧的茅草，门前有一条小道，被长满野草和杂草的土地所环绕。 门廊上悬挂着一串串干燥的草药和树叶，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门边放置着一些陶罐和木箱，里边隐隐能看到各色的药液。 诺文走到木屋旁，四下打量一阵，推开木门进入居室，房间内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朴素的木制桌子，桌上堆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和瓶瓶罐罐。 视线左移，墙角处放置着一个简陋的炉子，上面烧着柴火，一个披着灰色大衣的人半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专注地熬煮着药液。 ”诺文等了片刻，那名“巫医”依旧没发现有人闯入房间，他无奈地出声询问：“请问有医师吗？ “啊呀！”“巫医”惊叫一声，退到了房间的斜对角，一脸慌张地看向诺文几人：“你们是谁？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诺文才注意到，这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小姐。 “我们是外来的旅客，来拜访村里的巫医。”菲尔走到诺文身前，好奇地看着她：“请问巫医在哪？”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巫医！嗯，不对，是医师。”她挺了挺身子，下巴上扬，一头秀发大约与诺文的胸口平齐。 “你？”菲尔怀疑地看着身材娇小的少女：“你是巫医的学徒吗？” “我是医师凯茜·伍德！” 少女挥了挥拳头：“这位，先生！” “菲尔，你的行为太不绅士了。”诺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最前方：“美丽的凯茜小姐，我们没有恶意。我在旅行中受了一点伤，我的护卫担心我的健康，所以语气有些糟糕，请您原谅他。” “好。”看到一头金发、气质不凡的诺文，凯茜脸颊微红，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凯茜小姐，您能帮我处理一下头上的伤口吗？” “啊，好。”凯茜小姐回过神来，搬来一个小木凳，请诺文坐下：“先生，请坐。” 她走近伤者，轻轻抬起他的头发，解开包扎，仔细观察伤口的位置和程度。 “这是狼的爪印？不，看这个轮廓和纹路，和狼爪有细微的不同，更锐利、更细长......”凯茜自言自语：“很奇怪的伤口，先生，你是被什么动物抓伤的？” “一只凶猛的老鹰，可能是明尔明斯克山脉飞出来的异禽。”诺文任由少女抚摸，心中回忆着那场战斗的细节。 ‘昨夜遇到的黑衣人应该是恶魔途径的非凡者，他的攻击手段包括利爪、疾风和咆哮，恶魔化后，无论是肉体力量，还是飞行速度，都全面碾压了我们。 ‘他在那辆列车上做什么？列车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们必须赶快把这个情报带回公会。’ 凯茜走出门，捧着一个小陶罐回来，一双小手沾一沾草药汁液，小心翼翼地将它涂抹在伤口上，轻轻按摩以促进吸收。 随后，她取出一块柔软的纱布，用它轻轻包裹住伤口，在诺文头顶打了个结。 “你头上的伤势蛮严重的，这是我特制的秘药。”她递给诺文一个小瓶子，认真地叮嘱道：“坚持每天早上涂一次，一周之后，你的伤口就会完全愈合，连伤疤也不会留下。” 第18章 锈月村(五) “还有......”凯茜转身趴在桌子上，挨个检查瓶中的药剂，找到了专治内伤的那瓶药剂：“你的身体还有其他暗伤，先拿它回去服用吧。明早记得再来找我，我下午抽时间调配出对你的内伤更有针对性的药水......” “啊！我的药水！”凯茜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药液没有熬制完成。 她脸色惨白地跑到炉子旁，炉内只剩下淡黑色的药物残渣和红色的铁锈。 “啊啊啊！” 茅草屋内传来少女悲愤的惨叫声，早起农作的村民们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相互看了看，纷纷摇了摇头，继续埋头耕种土地。 诺文看着屋内大呼小叫、抱头痛哭的凯茜，心中不由放松，语气也更加和善：“凯茜小姐，是我们打扰你调制药剂了，您的损失由我们承担。” “啊？那真是太好了。”少女抚了抚胸口。 菲尔张了张嘴，想要提醒诺文他们身上携带的钱币已经所剩无几，但看着少女高兴的模样，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倒也不用你们付钱啦。”少女摆了摆手：“你们离开村子的时候，可不可以捎带我一程？我要去附近的城镇买几种草药，旅程的车费就当做你们的赔偿了。” “我们出发前，会告知你的。”诺文应承了这件事。 凯茜高兴地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炉子旁，将残渣倒进一个小瓶子里，小心地装好：“这一锅里放了两种少见的珍贵草药，月光草和紫兰英，它们生长的条件都很苛刻，只在一些丛林深处才有可能寻找到。” “你们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帮我去林子里找找看，如果找到了珍贵的草药，我会高价回收哦！”凯茜把瓶子收好，双手环胸，脑袋上扬：“收拾好了，现在我们谈谈诊金吧。” “嘿嘿，你们一看就是有钱的绅士们，一定很有钱......咳咳，这次治疗一共用了我两瓶药水，加上我接诊的费用，总计是......5金镑！”她嘴中的词句如泉涌般迸发出来，仿佛没有停顿的空隙。 诺文还没说话，菲尔先是愤愤地叫喊道：“5金镑？这可不是乡村巫医该有的诊金吧？” “那收3金镑！” “1金镑！” “2金镑！” “1金镑！” “1......你怎么不加价啊？”凯茜瞪了菲尔一眼。 “因为这是正常的费用。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要是你敢收更多，我就晚上偷偷潜入你的房间，把你身上的钱财全部偷走！” “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头对头顶在一起，谁也不服谁。 “那就给她2金镑吧，菲尔。”诺文觉得这个疑似“药师”的小姑娘很有意思，和菲尔的脾气天生犯冲。 “可是......”菲尔走到诺文身边，低声耳语：“我们只剩1金镑7苏勒了。” ‘原来是没钱了吗？’诺文扶额叹息一声。 “咳咳，凯茜小姐，我在林中采集了几种漂亮的植物。你看看它们是什么品种？”诺文冲着帕莎招了招手，帕莎打开身后的包裹，放到了桌子上。 “鬼针草、熏熏草、甘菊、金柑，你们的运气不错，有好几种稀缺的草药。”凯茜眼中似乎要放出光。 ‘这都是我按照小艾的记载摘下的神秘学材料和草药，当然不是大路货。’诺文依旧保持着笑容：“那你挑几株作为我们的诊金，如何？” “那，十株！” “好。”诺文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吃了一个大亏。 ‘我的施法材料啊......’ 第18章 锈月村(六) 和凯茜商量妥当，诺文几人离开茅草房，在村中的小道悠闲地漫步，被两个穿着稀松长裤的壮年男子挡在了路中央。 “哦！陌生的先生们！欢迎来到摩纳村！”领头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声音宛若洪钟，给人一种憨厚莽撞的感觉：“我们是摩纳村的道格兄弟，在这个村子里也算是有些名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说话间，他的眼神一直在罗伊和拜尔斯身上瞄来瞄去，像是在评估着二人的身手。 “我们不需要帮忙，能请你让路吗？”罗伊的左手握住了剑鞘。 “交个朋友嘛，先生们。”另一个瘦削精悍的男子上前两步，眼睛色咪咪地扫过帕莎的胸部。他舔了舔嘴唇，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哟，你们这个女伴，看起来可真是……迷人呀，恰巧就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嘿嘿。” “你们有什么事？”帕莎冷漠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拜尔斯站到瘦小男子对面，一双铁拳在他脸前晃了晃。 “别着急啊，先生们。我们只是想要邀请你们玩一局‘斗邪恶’。”他的一只手中变出一副纸牌，另一只手掏出一枚骰子：“或者你们更想要玩掷骰子？” “我们没有兴趣，请你们让开路。”罗伊的语气变得更糟。 “我们的队......侍卫队长让你让开，没听到吗？臭小子！”拜尔斯直接推了小个子一把。 小道格后退两步，斜着眼挑衅地看向站在最后方的诺文：“喂，你就是他们的主子吧？家里的狗一直在外面乱叫，主人家不管管吗？” “哈哈！”大道格发出嘲弄的笑声，他刚要张口再说些什么，罗伊已经拔剑劈来。 他笨拙地闪开攻击，连连后退数步，招呼了小道格一声“走”，两人飞速逃进拐角的一个小巷子里。 几人没有理会这两名乡村的恶棍，继续向前缓步行进。 一座古老低矮的石头建筑坐落在村子的正中央，随着众人的前进而映入眼帘。 那是村中的乡村教堂。 在鲁恩这片大地上，大部分区域都至少会有“黑夜”或“风暴”中的一个教堂，哪怕是这么一个小村子，也有一座“黑夜女神”的教堂。 诺文作为女神的忠实信徒，既然从教堂门前路过，自然要进入拜访一下。 他敲了敲门，站在门前恭敬地等候着教堂的工作人员开门。 “吱哑。” 教堂门口的木质大门打开时，一个穿着牧师长袍的老者站在门内，笑眯眯地看着前来拜访的几人，神情和蔼地说道： “孩子们，请进。” 他带着众人走到教堂内部，穿过正厅，来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间，搬来几条木椅，请他们坐下。 诺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们进入的这间屋子的布置，更像是牧师的房间，而不是告解室或是正厅。 牧师为什么要带他们来到他的房间？ 牧师的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诺文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期盼的情绪。 “请问你们是教会派来的调查人员吗？” 他如此问道。 第18章 锈月村(七) “牧师大人，我们只是普通的女神信徒，并不是教会的人员。”诺文一口否认。 “人的年纪大了，常常会一些简单的犯错。看到你们身上的装备，我就把你。们误认作教会的人员。”老牧师叹了一口气，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的姿态：“孩子们，你们是来向女神祈祷，寻求心灵的庇护吗？” “是的。”诺文看到老牧师失望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怪事吗？为什么要请调查人员来调查？” 作为一名前值夜者，他对这类的事件很是敏感。 “这不是你们该知道的，先生女士们。”老牧师的脸色有些糟糕，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外乡人们，尽快动身离开我们这个村子吧，这里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诺文没有再问。 老牧师拿着《夜之启示录》为众人讲解女神的教义，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和建立信仰。他对很多教义都有独到的认识和见解，诺文觉得他的观点很是深刻，认真和他探讨圣典上的内容。 “新一版的启示录中好像删去了创世神话的部分？女神的尊名也有了改动，牧师大人认为教会为什么要这么做？” “诺文先生，创世神话的内容并没有被完全删除，而是经历了重新的解释。因蒂斯的科学家和神学家、历史学家们共同发表了一篇新的文章，他们发现了这片大地上的几处遗迹，考证了创世神话的多个漏洞，证实创世神并不存在。 “其中还有一位大胆的子爵，还提出了人类是从卷毛狒狒进化而来的假说，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我个人认为，创世神话的修改部分也受到了因蒂斯这股风潮的影响，才会抹去了很可能并不存在的创世神。” 老牧师摸了摸自己下颚的白胡子：“因为删除了创世神的相关记录，女神是红月的化身，创世神的眼睛这种传说自然也发生了变动。先生，我知道，很多人都因为女神尊名的变更而产生了迷茫，甚至国内还出现了反对女神的声音。 “但是，用你的心去思考，你会发现，女神的伟大，并不是因为祂是创世神的一部分，更关键的是，祂带给了我们内心的和平，赐予我们宁静的生活。那才是我们赞美祂最原初的原因。 “赞美女神！给予我们博爱的庇护。” “赞美女神！”诺文觉得这个老牧师很有见识，对信仰有着自己的理解。 他并不是在愚信神明，而是真正信奉女神的教义，知道自己为何要供奉神明的信徒。 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牧师大人。”诺文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警察厅的凭证。这是听风者们被赋予的另一重身份，方便他们在各地处理神秘事件。 “我是康斯顿城的警督，这是我的证件。”相比于“猎人公会”这种知名度较低的组织，警察的身份更能赢得老牧师的信任。 “请问，您能告诉我，教会为什么会派调查人员来这个小村子吗？我也希望能帮帮忙。” 老牧师接过证件仔细翻看了几遍，又盯着诺文的脸，观察他的神情，分辨着他话语的真假。 “唉！警督大人，你不该进我们村的。”老牧师缓缓说出一个惊悚的消息：“我们村里，来了一个信奉邪神的诡异教团！他们在村子里大肆散播邪神的信仰，蛊惑村民加入，夜晚还会举办邪神的祭祀活动！” “什么？” 第18章 锈月村(八) 诺文给罗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人去门外看守。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们大约有多少人？来了多长时间？有多少村民受到了蛊惑？”他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这种涉及邪神的超凡案件，都暗藏着巨大的危害，处理不当，很多人都会丧命。 “他们的领头人齐克·波尔森，在几个月前就来到我们这个小村子。他是一个热闹花草的贵族子弟，在村南买了一大块土地，平日里专心打理花草，春天的时候，村子里溢满了芬芳的花香。 “齐克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他的言谈举止充满自信和优雅，能够轻易得到他人的信任和亲近，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受到了村中少女们的暗恋和追捧，也渐渐被村民所接受。 “他还得到了村长的赏识，娶了村长的女儿。我还亲自主持了他们的婚礼，见证了他们的结合。一切都很平常和美好，直到上个月的月中，十五号那天的夜晚。” 老牧师垂下头，继续回忆着那段经历。 “那天晚上，村长的女儿卡莉娜在家中突然被害，尸体被残忍凌辱。镇里的警察派人来调查，并没有找到嫌犯。” “卡莉娜的葬礼上，齐克表现得很悲伤，他的面容憔悴，精神失常，随身携带着卡莉娜的贴身物品，念叨着卡莉娜的名字。村里人都很感动，认为他是一个忠诚纯情的男人。 “几周前，间海的瘟疫传播开，齐克带着一批神秘的黑衣人，来到村子里提供‘生命之母’的救赎。他声称自己找到了死而复生的卡莉娜，他所信奉的生命之神能够让死者重回大地。治愈瘟疫也是祂的权能之一。 “人们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卡莉娜，受瘟疫痛苦折磨的人们相信了他的话。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了治疗，大多数成年人和孩子都被他们救回了一条性命。 “瘟疫过后，齐克给了村民一种新的种子，并且蛊惑他们，他的种子得到了生命之母的赐福，只要播种在土地上，一周时间就能结出丰收的果实。 “月中的时候，村民们果然亲眼见证了一枚枚种子在短短一天内生长成熟的奇迹。” “治愈瘟疫的能力，和催化植物生长的力量，还有其他未知的能力。”诺文总结道。 “你是个有见识的人，先生。”老牧师作为教会的成员，也模糊地了解非凡力量的存在：“是的，他们凭借神奇的能力欺骗了村民们，很多村民都在他们的蛊惑下加入了‘生命之母教派’，村南如今更是成为了邪教徒们聚会的场所。”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件，必须立刻通告教会。”诺文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我派了我的爱徒基里亚姆去了镇子里，通知那里的教堂，但是，他已经离开了近一周，也没有回来。”老牧师捂住了脸，声音也有些呜咽：“他，可能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是个好小伙，我们会为他报仇的。”诺文拍了拍老牧师颤抖的肩膀，心情有些低沉：“那群可恨的邪教徒，我们一定会把他们压到审判庭接受裁决！” 第18章 锈月村(九) “牧师大人，能告诉我们关于齐克一伙人的具体情况吗？尤其是疑似有战斗能力的邪教徒。” “我想想。”老牧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认真回忆：“他们最初来的时候，只有七八个人。上周的时候，邪教徒们举行了一场赐福仪式，村中传言，有人受到了神明的赐福，获得了非凡的能力。 “对了，齐克的上边还有一位执事，很受他的尊敬。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诺文觉得情况有些棘手，齐克拥有催化播种、治愈瘟疫的能力，从表现上看，很像是“耕种者”途径的非凡者。 执事则从来没有展现过能力，但凭借他在邪教的地位，最少应该是序列7的非凡者。 村民中有人得到了邪神的“赐福”，可能是指服食魔药，获得了非凡能力。 普通的邪教徒和受到“赐福”的村民应该较容易对付，齐克的能力大概集中在植物和治疗领域，现在最关键的是搞清这名“执事”的真实水平。 诺文缕清思绪，刚要继续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乒乓的打斗声。 诺文和帕莎、菲尔对视一眼，都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武器或者施法材料，紧张地望向木门。 帕莎持枪走在最前方，小心地走到门边，一把推开木门的一条缝隙，侧身冲了出去。 来到门外，她看到罗伊和拜尔斯压着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两支短剑孤零零地散落在地上。 “你们是谁？你们要对牧师大人做什么？” 青年人的黑灰色眼瞳中喷涌着无穷的怒火，嘴中怒骂道：“你们这帮下流的混蛋，伪神的信徒！都该下地狱的货色！” 诺文和菲尔走出门，恰好听到年轻人的怒骂声，他皱了皱眉，轻轻咳了两声：“这位先生，我们之间似乎存在误会。我们并没有伤害教堂的牧师大人，也不是伪神的信徒。” 他冲着罗伊二人挥了挥袖子，两人心领神会，压着年轻人走进教堂。 重新关上木门，青年人看到老牧师，猛然用力，挣开罗伊二人，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牧师大人，您真的没事，真是太好了。” “放心吧，孩子，我没事。”牧师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位是？”诺文好奇地询问。 “这是我们村子里最天才的猎人——帕奇斯。他有着熊的力量，虎的威猛，狼的速度，森林里的任何猎物都逃不过他的手掌。村里的年轻一辈，他是天赋最好的那一个。” “帕奇斯先生，你好。”诺文主动伸手。 帕奇斯的眼珠转了转，不动声色地扫了室内一圈，突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轻轻握住诺文的手：“哦，你们就是牧师大人一直在苦苦等待的教会的‘非凡者’们吗？希望你们的实力配得上你们的名气。” “帕奇斯。”牧师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是教会派来的人，只是偶然路过我们这个村子，想要帮助我们的好心人。你应该向他们道歉。” “啊，那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比教会的人要可靠多了。”帕奇斯眼角的余光看向罗伊：“身手也很不错。”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摩纳村的帕奇斯，未来要成为‘五海之王’的男人。” 第18章 锈月村(完) “很远大的志向，帕奇斯先生。”诺文笑着问道：“您也读过《大冒险家》？” 《大冒险家》这本书不仅带火了格尔曼·斯帕罗，还带火了一系列海盗角色，不乏有人将海盗王者们视为偶像。 “是啊，格尔曼·斯帕罗真是太帅了！”帕奇斯眼神一亮，抓着诺文的手狠狠摇了摇：“反派们也都很有特点，四位海上王者君临大海，真是太酷了！” 两人热情攀谈着，不知不觉间，帕奇斯卸掉了自己的防备，结下了诺文这个朋友。 “说起村中这支隐秘的邪教组织，我也有一点粗浅的了解。”帕奇斯热情分享着自己的情报：“他们信奉象征生命和红月的伟大母亲，暗中传播邪神的信仰，并将摩纳村描绘成了神明降世的安乐之所。” “神明降世？” “对，我听一名参加过邪教聚会的朋友说，这涉及到摩纳村的一个古老的传说。” “是罗伊纳·萨伯那个小家伙告诉你的吧？他总是盲目地追求神秘的非凡力量，加入邪教组织也是毫不犹豫，这种人不值得深交，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帕奇斯。”老牧师缓缓地摇动头颅，白发随着动作轻轻飘动。 “亚辛大人，罗伊纳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相信他的本性并不坏。”帕奇斯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们约定过，如果我以后出海远航，他可是要做我的副船长呢。” 老牧师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再讲话。帕奇斯继续为众人讲述摩纳村的传说：“传说中，在久远的年代，这个村庄曾受到一场可怕的瘟疫的侵袭，整个村子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所有人都无法找到治愈的方法，村民们开始寻求神秘力量的帮助。 “德米尔家族有一件神奇的物品，能够沟通天上的神灵，在村民的祈求下，他们举行了神秘的仪式，向天上的神明寻求帮助。 “月圆之夜，一轮带着斑斑血点的月亮升起，它的边缘带着一种深红色调，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斑纹。红月的光芒照耀整个村庄，夜空中的星星显得黯淡无光，仿佛被月亮的独特光芒所掩盖。 “仪式成功举行，村民们也都恢复了健康，并一直传承到了今天。为了表达对神明的感谢，那一代的村长曾把村名改为了‘锈月村’，直到第五纪初期，王国下达了整改命令，村子才更名为摩纳村。这就是‘锈月村’的传说。” “哦，德米尔家族就是村长所在的家族，他们家族代代有人担任村长的职务，在村子里具有很高的威信。” “我生活在摩纳村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老牧师神情凝重。 “嘿，我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也从没听人说起过这个故事。”帕奇斯勾起嘴角，晃了晃头：“依我看，这就是邪教徒们编造的一个故事，为了让村民们信奉邪神，引导仪式顺利进行，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可怜那群无知的蠢蛋，被这种简陋的故事骗得团团转。齐克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要是在场，一定要狠狠用靴子踹他的屁股！” 第19章 奇怪的信使 “故事可能是假的，但是这个故事背后隐藏的含意是真实不虚的。”诺文冷静地分析着，“邪教徒们四处宣扬他们的故事，就是在为了召唤邪神的邪恶仪式做准备。 “从他们过往的行动规律和编造的故事上看，邪教徒们应该会在月圆之夜举行仪式，在摩纳村召唤邪神。 “今天是四月二十九日，在下个月的十五号之前，村子应该还是安全的。” “是这个道理。”帕奇斯贱兮兮地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别看我被你的手下撂翻了，我的真实实力可是很强的，有我们这帮人在，邪教徒们的阴谋一定不会得逞。” 诺文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感觉帕奇斯这小子出奇地乐观。 “诺文先生，我们不先通知公会和教会吗？”帕莎有些担忧地问道，“召唤邪神可是极为棘手的大事件，可能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单单靠我们几个人，如果没能阻止邪教徒的计划，王国的人民将会承受生命的危险。” “你提醒的很及时，帕莎。”诺文冲她赞许地点点头，“我们要立刻把这个消息通知公会，牧师大人，麻烦您为我准备一间干净安静的房间。罗伊，你们二人守在门外，确保我的安全。” “是！”罗伊和拜尔斯再次离开房间。 诺文向牧师借来纸笔，将自己在村中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封信，小心地折叠好。又独自走进教堂的祷告室，在房间布置了一个简陋的祭坛，将一根红色蜡烛摆在正中央，用灵性点燃烛火。 对于一名“格斗学者”，布置召唤信使的仪式是一件较为轻松的事。 做好所有布置后，他后退一步，用古赫密斯语沉声说道：“我，诺文·梅尔。” “以我的名义召唤： “追逐着知识的光芒之灵，对人类友善的上界生物，独属于雷蒙多分会长的信使......” 明亮的烛火摇摆，逐渐在半空中膨胀，一个几十厘米高、头顶燃烧烈焰、瞪着一双黄色眼睛的“小火人”从烛火中钻出来，光焰一闪一闪。 它的外形像一道火焰，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头顶的火苗不断摇晃，似乎心情很是高兴。 诺文递信的手僵了一僵，迟疑地问道：“您就是信使吗？” 他的内心疯狂叫道：‘为什么信使会是一只燃烧的大号蜡烛？他真的能递信吗？不会把信件烧毁吗？’ “咻！”烛火之灵生气地瞥了诺文一眼，嘴中吐出一道金色光芒，微微托起诺文的信纸，飞到了它的头顶。 光芒一闪，烛灵消失不见，祭台上的蜡烛也燃烧殆尽。 “真是个奇怪的信使啊。”诺文感觉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那是你没见识，烛火之灵是一种追逐知识的灵界生物，隔着信纸也能感应到内里的文字，可以轻松记住任何复杂的文字和画面，哪怕你的信纸被烧毁了，它也能一字不差地复述给它的主人。’ 诺文的脑海中突然有声音响起。自从跳下列车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这道声音。 “蒂厄，你回来了？” 第20章 权柄 “你昨天去哪了？跳下列车后，我们就没找到你？” ‘吾在那辆列车落下一件东西，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蒂厄淡淡地答道：‘倒是看你的表现，好像是惹到大麻烦了。’ “这个小村子里有邪教徒......”诺文长话短说，将村子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你听说过‘生命母亲’是哪位存在的尊名吗？” “吾不知道。但吾曾经听丰收教堂的谢莉尔讲过他们教派的教义，大地母神似乎是这两种权柄的象征。”蒂厄顿了顿，“这位邪神像是在侵蚀大地母神的权柄，没有神明会容忍这种行为。能够侵夺神明权柄的存在，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冒犯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求援决定是正确的。” ‘权柄吗？’诺文琢磨着这个词，又问了蒂厄几个问题，勉强搞清了这个词的含义。 根据蒂厄模糊的记忆，每一位序列顶端的存在，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权柄。权柄既可以实体化也可以概念化，是每个神明力量的根本所在。 这让他对神的概念有了全新的认识。 ‘权柄，或许就是神灵的本质？那世界上又有多少种权柄？神明是序列的尽头，那神明是否也是由人类变成的？’ 突然，他眼前又冒出燃烧的光芒，烛火之灵从那光芒中钻了出来。它在诺文周身飘了一圈，向着蒂厄晃了晃烛火，仿佛在表达着敬意。 将一封银白色锡纸包裹的信封送到他手中，它轻轻“咻”了一声，飞速遁去。 诺文摊开回信，一行行阅读着文字： “听风者诺文先生： 我是猎人公会分会长雷蒙多，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摩纳村的情况极度危险，请你们一定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等待公会及两大教会的后续支援。 最迟在今晚七点，监察者阿德南·托勒会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到达摩纳村，希望您可以配合他的行动，一起铲除村中的邪教徒。 感谢你为王国做出的贡献。” 会长的笔迹略显匆忙，显然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给诺文写了封简短的回信。诺文仔细看了两遍，重新点燃一颗蜡烛，看着信纸缓缓烧毁。 处理掉所有痕迹，诺文抬手抚了抚蒂厄的脑袋：“蒂厄，你继续隐身吧。突然身边多出一只公鸡，会引来其他人的注视和怀疑。” “哼。”蒂厄轻轻哼了一声，身影缓缓趋于透明。 诺文收拾好祭坛，推门走出房间，笑着通知等待的众人：“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康斯顿城的官方人员了，黑夜教会也会很快收到消息，马上就会派专员来调查。” “太好了。”老牧师高兴地摸了摸长胡子，眼中有了些许泪光。 经过刚才一系列对话，他早就看出诺文的身份并不简单。但老人并不在意诺文身上的秘密，他反而想要借助诺文的帮助，拯救村里的居民。 “感谢你，诺文大人。”老牧师深深鞠了一躬，语气哽咽道：“感谢您的帮助。” 诺文连忙走上前搀扶起这名老者，浅浅笑道：“牧师大人，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 “村子的危难还没有解决，等到我们抓到这伙邪教徒后，您再谈感谢的事情吧。” 第21章 处置叛徒 “你做了什么？弗格斯？”黑暗的地穴里，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喊声。 “活尸”埃迪被锁链捆在原地，身体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他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头好痛，好痛！混蛋！弗格斯，一定是你在昨夜的烈酒里做了手脚！该死的‘魔药教授’！快放了我，我是那位‘大人’的手下，你们没有权力监禁我！” “可恶，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了。我可爱的活尸们呢？弗格斯，你给我滚出来！” 埃迪的怒吼声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渐渐平息。 地牢外，衣着时尚、鼻梁高挺、斯文英俊的中年绅士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竖着一双长耳朵，静静捕捉着地牢中的动静，听到底下那名无礼的莽夫终于不再“叫唤”，他的笑容不觉更盛。 突然，一只蝙蝠从天空飞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弗格斯执事收敛好笑容，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持重。 “大人，您来了。”他冲着蝙蝠行了一礼。 “你扣押了埃迪？”蝙蝠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是的，因为他背叛了您。”弗格斯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需要证据。” “大人，这是‘隐身药剂’。”弗格斯从背囊里取出早早配置好的药剂：“您可以旁观我的审问过程，我会亲自证明埃迪的背叛。” “你做了周密的准备。”蝙蝠扇了扇翅膀，率先飞进地牢：“我自有办法遮掩气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大人。” 弗格斯举着一束火把，沿着冰冷的石阶走下地牢，沿途喷洒着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 药水在空气中自然挥发，顺着气流向地底涌去。这是“迷乱药水”，能够有效降低人的防备心和警戒心，诱导人们说出心底的话语。 他一路走到监牢底部，小心地“迷乱药水”收到背后的包囊，笔直站正，漠然注视着斜躺在地上的“活尸”。 “为什么要关押我？你们不去抓捕那群来到村中的非凡者，却反而对我动手？你想要背叛大人吗？”埃迪低着脑袋，头发杂乱地披散开，看不清他的神情。 “背叛了组织的是你，埃迪。”弗格斯语气平淡：“至于那些非凡者们，不就是你引来的吗？ “埃迪，背叛，是不可饶恕的行为，必须要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主动说出有关那辆列车的信息。不然，等到那位‘大人’到了，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什么列车？”埃迪抬起脸，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忘记了？昨晚的那辆从天空飞过的列车？”弗格斯嗤笑一声：“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从天空跳下来的啊。” “这是一个无趣的故事，弗格斯。”埃迪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 “你会明白的。”弗格斯走到面朝埃迪的那一面，蹲下身，俯视着他猩红的眼眸：“从那辆列车跑出来，可不止你一个人，埃迪。那群逃出列车的非凡者们，他们知道你在那辆列车上吗？ “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们来了。” “哈哈，哈哈哈。”埃迪低下头，笑声充满了疯狂和嘲讽，“这就是昨晚你不去杀死那群非凡者的原因？哈哈，蠢货，你的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失败的！”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透出一抹邪恶的光芒，声音透着得意和张狂：“他们根本没见过我，弗格斯，只要我一口咬定幽灵列车并不存在，又有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呢？ “我可是那位大人最亲近的手下！嘿嘿，弗格斯，你以为他更信任你，还是更相信我？ “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他摆了摆头发，一脸兴奋地看向弗格斯，期待着后者露出后悔懊恼之类的表情。 “原来那辆车叫做幽灵列车。”弗格斯执事平静地点了点头，忽然转身，朝着左前方的虚空行了一礼：“大人，我的审问结束了。” “什么？”埃迪愣愣地看过去，一只只血色的蝙蝠从虚空之中飞出，缓缓交汇，变成一位肤白貌美、红眸红衣的英俊男子。 “埃迪，我很失望，你最终还是背叛了我们。”他的红眸对准了“活尸”埃迪的眼瞳，让后者几乎不敢动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埃迪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在红衣男子强大的压迫感下，忍不住低下了头颅。 哪怕“活尸”并不擅长灵性灵觉方面的利用，他也能够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锁链乒乓作响，地面白霜凝聚，半空飘起雪花。 他猛然抬起头，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满是疯狂，贪婪地望着“那位大人”的喉管，似乎想要吸取他温热的鲜血。 “背叛？‘大人’，你不也是一名背叛者？从‘原始月亮’到‘欲望母树’，再到‘生命母亲’，他信奉的神明比我上过的婊子还多！” 他挣开铁链，像一辆卡车冲出，爪子向着红衣男子的喉咙抓去。 红衣男子轻笑一声，身体化为无数的蝙蝠躲开了他的攻击，又瞬间在埃迪身后形成新的形体。 “黑狱！”洞穴中所有的火炬瞬间熄灭，陷入最深邃的黑暗。 “残月！” 弗格斯听到埃迪痛苦的哀嚎声，他默默躲在通道一块大石头的后面，等待着埃迪的落败。 约一分钟后，洞穴恢复了安静。 弗格斯小心地探出头，洞穴正中央的位置亮起一道朦胧的月光。 爱德华大人正拿着叛徒的头颅，注视着他的面庞，慢斯条理地说道：“埃迪，你果然是个疯子！唉，放纵派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真是惹人厌烦。” 他把头颅扔到地上，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随意吩咐道：“处理好他的非凡特性。” 之后，他的身体瞬间变换为一群蝙蝠，聚成一团红色烟雾飞出了洞穴。 弗格斯估摸着“大人”已然离开，摸了摸长耳朵，心情微微放松。他轻呼一口气，从怀中掏出火石，点亮火炬，开始处理“活尸”的遗体。 第22章 齐克的邀请 罗伊持剑把守在教堂门外，时刻留意着周边的环境，注意到一个衣着朴素的乡下小子沿着小路向教堂跑来。 他把剑插进剑鞘，抬手拦住了这名少年，学着一名侍卫的口吻说道： “少年，牧师大人正在与我家老爷相谈要事，暂时不接见他人，你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来教堂。” “骑士大人，我就是来找诺文先生的。”少年畏惧地瞄了一眼罗伊腰间的长剑，连忙收回视线，拿出了一封信展示给罗伊：“请问诺文先生是在教堂吗？我有一封信，要交到他手上。” “诺文大人就在教堂。信是谁让你送来的？”罗伊心中升起了警惕，村子里，除了村长一家，应该没有人知道诺文先生的名字，更谈不上写信给他。 “是齐克大人......我只是一名送信的信使。”少年有些迟疑，“请问我能亲自把信交给诺文先生吗？” “齐克？我知道了，信给我吧，我会转交给大人的。”罗伊接过信封，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好，好的。”少年后退几步，飞也似地跑开。 “他好像很害怕你呢，罗伊。”拜尔斯感觉到一丝怪异：“难道他很讨厌骑士？” 罗伊的性格温柔和善，和各种阶层、年龄的人都能相处融洽，还喜欢分享糖果给孩子们品尝，是他们几人中最受孩子们欢迎的那一个。很少有人会对他表现出如此明显的畏惧姿态。 倒是拜尔斯自己，因为长相粗犷，性格豪横，声音雄浑，常常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孩子们吓哭。 “难道他是在害怕我？”拜尔斯自我怀疑。 “也许是曾经有骑士带给了他心灵的阴影，或者有人在暗中传播了对我们不利的消息。”罗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进去把信交给诺文大人，你继续在门外看守。” “好！” 罗伊走进教堂，找到诺文几人，把信放在了桌子上：“大人，齐克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他，给我写信？”诺文莫名感到有些好笑，他敲了敲眉心，开启灵视，没发现信纸上有非凡力量的痕迹，于是放心拆开信封，“这群邪教徒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信封内只有一张小纸条，纸条里的内容很短，只有三行小字。 诺文粗略扫过，眉毛微皱：“各位，齐克听说我这名‘城中贵族’来访，特意来信邀请我去他的住宅共度午餐。你们怎么看？” “大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帕莎觉得齐克的邀请很可疑：“齐克把信送到了教堂，还清楚您的名字，就代表他一直在派人监视着我们。如果他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打算把我们骗过去，再暗中杀死我们......我建议您拒绝他的邀请。” “齐克怀疑我们，不代表他确定了我们的身份。”诺文敲了敲膝盖，整理着思路，“他们在村子里进行隐秘的传教活动，对外乡人自然会有更高的警惕。我们几个外乡人突然半夜来访，又在教堂停留了太长时间，自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封信，或许就是齐克的一种试探。他可能是想通过这次宴会，探查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不参加宴会，反而会加重他的怀疑。” 诺文下定决心，要去亲自见见这名“大胆”的邪教徒：“帕奇斯，我带着我的属下去参加齐克的宴会，你把这个消息散播到村子里，让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一位受到齐克尊重的城中贵族，今天中午将要受到齐克的热情款待。” 第23章 午宴(上) 踏着乡间小径，诺文几人穿过绵延的草地，来到村南齐克的私人庄园。 小径两旁开满了绚丽多彩的花朵，释放着芬芳的香气。微风拂过树梢，轻轻摇曳的花朵似乎在向拜访者们致以欢迎。 随着不断深入，一幅美丽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花园中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红色的玫瑰、紫色的薰衣草、黄色的太阳花争相开放，在阳光下绽放出绚烂的光芒。花朵间隙的小草也显得格外绿茵茵，如同一片柔软的地毯。 花园中央耸立着一尊精美的女性雕像，她的脸庞柔和而温暖，双臂优雅向前伸展，仿佛在拥抱着世界。 一个幼小的婴儿安详地躺在雕像的手掌上，纤小而柔嫩的身体与雕像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他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握住雕像的手指，仿佛在寻找母亲的温暖与安慰。 诺文几人仰视着这尊雕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吸引，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看到这幅雕像，每个人都会感受到生命的神秘、崇高和伟大。”一道声音使他们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几人回头看去，目光纷纷聚焦在来者身上。 他穿着一件舒适而透气的衬衫，颜色略带泥土的色调。黑色的秀发整齐地梳理，微微向后梳起，凸显出他俊朗的五官。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在花园中，照亮了他矫健的身姿。他手持修剪刀，专注地修剪着花草树木，他的动作优雅而熟练，每一次修剪都准确而精细。 他欣赏地看着自己打理好的花草，冲着众人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先生女士们，欢迎来到我的庄园，这是一个脱离城市喧嚣的乐园，你们会在这里度过难忘的一天。 “我是齐克，这座庄园的主人。” “我是诺文，康斯顿城的一名小贵族。”诺文胡诌道：“他们是我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欢迎，我很乐意有一位美丽的小姐光顾这座庄园。”齐克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诺文下意识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我可爱的客人们，要一起在庄园走一走吗？” “您果然是一位爱好花草的妙人。”诺文觉得这座庄园暗藏着很严重问题，一边让小艾分析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编造理由拒绝道：“我对花粉有轻微的过敏，无法长时间待在花园里。您继续打理花草吧，我们不打扰您的兴致了。” “那可真是遗憾，你的一生注定要错过很多有趣的植物。”齐克拿着剪刀，又裁剪起另一朵花束，“这里的每一朵花草，都是我最珍爱的‘孩子’。我还有几束花草没有‘照顾’，不能亲自陪你们了。再往前走一小段路，你们就可以到达我的宅邸。我的大管家正在宅邸内恭候，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他去做。” “好。”诺文轻轻点头应下。 他又看了中央的“母亲”雕像一眼，朝着罗伊几人招了招手，沿着园中小路向前而去。 第23章 午宴(中) 沿着一条狭窄的小路走到尽头，一座被花草所包围的二层小楼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位穿着黑色便装的中年男子守候在门廊外，看到诺文几人，笑着迎上来：“你们好，请问几位是？” “我是诺文，受到齐克先生的邀请，到到他的庄园聚餐，这几个人都是我的贴身护卫。” “哦，原来您就是诺文先生，欢迎您来到齐克庄园，我是庄园的管家费奥多·多默，您可以叫我费奥多管家。 “我家的齐克老爷还在庄园中照料花草，各位可以先随我前往会客厅等待片刻，主人会立刻前来亲自招待你们。” 费奥多的语气恭敬而温和，分寸拿捏地恰到好处。 “辛苦了。” 众人在费奥多的引领下前进，首先穿过一道门廊。 门廊上方挂着一串串干花和彩色的风铃，随风摇摆发出悦耳的声音。门廊两侧摆放着一些木制的花盆，里面种植着香草和小型植物。 管家热情地“客人们”介绍每一种花草，和他的主人一样，他也是位爱好花草的绅士。 “繁花、芬香、鲜花怒放，一切都是自然的赠予，我们身处在自然的怀抱。” “自然的怀抱？”诺文咀嚼着这个词语，试探着问道：“费奥多管家，难道您是大地母神的信徒吗？” “我是生命的信徒，先生。”管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一语带过这个问题：“各位，前面就是会客厅了，你们先在沙发上休息，我去后厨催一下餐前甜点。” 确认管家已经走远，诺文挥手示意众人坐到一起，小声说道：“这个管家有问题，他应该也是那位‘生命母亲’的信徒。” “大人，齐克对于生命有着狂热的崇拜，在我们面前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这位管家，也一直在向我们宣扬‘生命至上’的理念。他们难道真的把我们当做了普通的贵族和侍卫？还是，他们根本不在意我们的力量？”菲尔敏锐地观察到了几处奇怪的细节，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忧虑。 “还有一点，他们的气息很平和，并不像是邪神的信徒。”罗伊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站在诺文的左手边。他的一只手握紧怀中的长剑，随时准备着迎接战斗。 “平和的外表下，往往蕴藏着极致的疯狂。罗伊，邪教徒们总是擅于伪装自己，不要被他们所蒙蔽。”帕莎打量着房间的布局，暗暗记下可能的逃生路线，突然，她的视线一顿，停在了阳台上的一株半人高的未知植物上：“大人，我从刚进入这栋房屋开始，就很在意。这栋房子里的植物，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还记得老牧师说过的故事吗？齐克等人应该是掌握着植物领域的能力，他们在自己的据点周围种植各种植物，也会方便他们施展各自的能力。” 诺文想了想，开启“窥秘之眼”，隐约能看到个头很小的生物在阳台上的那株植物旁活动：“咦，我看到了，传说中的精怪？” 第23章 午宴(下) 那道身影转瞬而逝，消失在硕大的叶子的后面。 诺文走到阳台边，拨开叶子，发现了一个蹲在花盆的土壤里、捂着脸庞的小精怪。 她穿着淡绿的小裙，小小的一只，身后有微小的羽翅扇动。 “精怪？” “是真的精怪吗？” “天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我还一直以为是乡间的传说。” 众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诺文看着身子颤抖的小人，挥手让悄然靠近的小队众人站远点：“嘘，这是一只胆小害羞的精怪。” “爱莎不胆小！”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小精怪，她做出擦拭泪水的动作，嘿咻一声从花盆里飞出，高高在上地看着几人。 “你们是谁？爱莎没见过你们。” “我们是外来的旅客，受到这座庄园的主人的邀请，来到了这栋住宅。”诺文好奇地伸手碰了碰精怪虚幻的羽翼，感叹着异世界果然生活着种种奇奇怪怪的生物。 ‘要是能搞到一只可爱的精怪，带给贝蒂做礼物，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养一只这种养眼的生物，也是一件很棒的事。 爱莎煽动翅膀躲过诺文的手，轻轻哼了一声：“真是无礼的人类！” 小家伙向着诺文头顶飞去，想要揪住他的头发，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还没落到诺文头上，蒂厄懒洋洋地显露形体，冲着爱莎眯了眯眼，就把后者吓得连连后退。 罗伊几人见到这幅场景，也并不感到奇怪。他们经过列车上的一系列事情，也知道自家的“听风者”大人养着一只很厉害的灵界生物，对蒂厄的态度十分尊敬。 爱莎胆怯地躲在叶子后面，畏惧地看了看蒂厄，努力缩小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铃铃铃。” 费奥多腰间一串小铃，行走间带起叮铃铃的响声。 诺文注意到管家正走回客厅，和众人急忙回到沙发旁坐好。 管家手中托着一盘精致的甜点，笑吟吟地将盘子放置在桌上，邀请几人品尝。 “各位，这份是草莓塔。” 塔形状的甜点外皮金黄酥脆，切开后，饼底铺满了新鲜的草莓，搭配着浓郁的香草奶油。 “这是当地的特色，我们称它为‘乡村之吻’！” “乡村之吻”由一层松软的蛋糕作为底座，覆盖着绵密的奶油。在奶油上面摆放着一片新鲜的水果，如草莓、蓝莓和石榴籽，它们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息。 “还有新鲜温热的牛奶，各位请自便。” 诺文拿起刀叉，叉起一块“乡村之吻”尝了尝，目光微微一亮，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着自己对厨师的肯定。 “有一种独特的乡村风味。”他装出一副贵族子弟的样子，矜持地点评道。 罗伊、帕莎和菲尔浅浅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只有拜尔斯一个人还在埋头猛吃，几分钟的时间，就清空了餐盘。 ‘拜尔斯这家伙还真是心大，也不怕邪教徒下毒。’ 诺文代表众人对管家表示了感谢，并找了一个理由支走了碍事的管家。 确认管家已经离开房间，众人派了菲尔负责放风，其余人一同来到阳台旁，轻声呼唤着精怪的名字。 他们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询问这个小家伙。 第24章 精怪爱莎 “爱莎，爱莎!”诺文轻声呼唤。 他们连续叫了几声，许是把小精怪惹恼了，她蹦的一下跳上花蕊，嘟着小脸气鼓鼓地看向他们：“你们一直喊我做什么？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蒂厄现出身形，从上到下冷冷地俯视她，吓得精怪连忙收敛气势，露出一个卑微的笑容：“呃......我错了，大人们，你们想要问什么？” “蒂厄，不要吓唬爱莎。”诺文嘴上训斥蒂厄一句，心中则为他的配合暗暗叫好。 能够不使用暴力手段，就可以和精怪正常沟通，是最理想的情况。 “请问庄园主齐克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的主人吗？” “哼，他只是个大坏蛋，才不是我的主人。”她的小脸上流露出畏惧的神色，“他是个可怕的恶魔，会修剪从树与花里面诞生的精怪，是我们的天敌！” “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活在他的住宅里？”帕莎疑惑地看着小精怪。 “因为我只能生活在我所诞生的花草附近，离开太远，生命力就会不断流逝，在悄然中死亡。”爱莎爱抚地摸了摸有她两个脑袋大的花瓣，神色有些许落寞：“齐克把这盆鹿角花搬进他的客厅，我也就只能在附近活动了。” 诺文看着它的神情不似作假，打算询问更多有关齐克的情报。 “你见过齐克吗？他在你的印象里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然，齐克能够轻易发现我们的存在，并把驱逐我们当做一种乐趣。”爱莎愤愤地说道：“他就是个大坏蛋！” “你在住宅内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事吗？比如，齐克等人是否信奉着神秘的神明，每天夜里是否进行邪恶的祭祀，或者他们是否严格把守着什么地方？” “等等，你的问题太多啦。爱莎的脑子都要爆炸了！”爱莎跺了跺脚，在花蕊上绕了一圈，嘴中喃喃重复着诺文的问题，“奇怪的事，神明，祭祀......” “我想起来一件事！”爱莎高兴地飞在半空，落到了帕莎的头顶。 众人也随着她的飞行路线转移视线，所有人一时间齐齐看向帕莎。 “咳咳。”帕莎不自在地揉了揉脖颈。 “每天夜里，齐克他们都会换上一袭黑衣外出，离开之前，齐克总是会吩咐管家，把他的房间锁好。嗯，房间应该是在二楼右侧。”爱莎眨了眨眼，“你们是来调查齐克的吗？那个房间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谢谢。”诺文对她微微一笑：“你的情报很有价值。” “嘿嘿，我可是......”爱莎眯眼笑了笑，刚要叉腰炫耀一下，突然感觉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进房间。她瞪大了眼睛，立刻飞到了花盆里，拽着几片叶子遮掩身躯。 诺文给众人使了一个眼色，所有人回到沙发的位置。 诺文刚刚坐好，一道温和悦耳的声音传来：“各位，久等了，欢迎来到我的庄园！” 齐克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眉眼间含着笑意：“重新认识一下，诺文先生，我是这座庄园的主人，齐克。” “我是诺文。” 两个人浅浅地握了握手。 第25章 试探 长长的餐桌上覆盖着一块细致的白色桌布，中央摆放着一只金黄色的烤乳猪，它的外皮闪耀着金黄色的光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旁边摆放着一些装饰性的蔬菜和水果，鲜艳的红萝卜被雕刻成精美的花朵形状，绿色的西兰花呈现出清新的色彩，切成小块的蜜瓜释放出淡淡的甜香。 诺文几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举起酒杯一起祝福着这所住宅的主人，房间内气氛其乐融融，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容。 “欢迎您，诺文先生。” “赞美女神！使我们欢聚一堂！”诺文大声地赞美着，同时偷偷观察齐克的反应。 齐克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好似毫不在意，他举起酒杯，轻轻地碰击诺文酒杯的底部：“赞美神明！” “齐克先生信奉哪位神明？”诺文满脸笑容地问道：“我是黑夜女神的信徒，这位身体最壮实的护卫，” 诺文指着对面的拜尔斯：“他是风暴之主的信徒，向往和追求着水手们的航海生活。” “我也信奉着一位伟大存在，我不方便在鲁恩说出祂的名讳。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齐克晃了晃酒杯，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信仰应该是自由的，不是吗？诺文先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诺文淡淡点头，“我也认识一些信仰蒸汽与机械之神、永恒烈阳的人，他们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也都成为了我的挚友。” “很棒的观点，您是一名有智慧的人。让我们为不同的信仰干杯！”齐克爽朗一笑，再度和诺文碰了一杯。他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悦耳，微笑温和而自信，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魅力。 每每与他交谈，诺文总是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官，进一步加深了诺文的怀疑。 ‘小艾，你的信息搜集有什么结果？’ ‘叮，宿主，齐克身上环绕着一股奇特的花香，含有未知成分，疑似能对他人造成未知影响。’ ‘气味？’诺文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鼻子，各种气味一齐涌入，混成一团，难以分辨。 ‘很难察觉到啊。谢谢了，小艾。’ 诺文猜测齐克能够通过这种香气暗中影响他人的情绪，使对方更容易对他产生好感。 这倒更像是“药师”途径的手段了，诺文曾经在教会的记载上看到过，这条途径的序列6“魔药教授”疑似能够调配出带有超凡效果的药剂和香水。 “齐克先生真是一位热爱花草的人。”诺文感慨道：“我们一路走来，就像是来到了植物的王国。” “这是我个人的爱好，庄园里的每一株植物，都是我的孩子。”说起自己饲养的花草，齐克的眼神柔和下来，“孩子们都还很脆弱，需要我细心照顾。” “您是位有趣的人。” 诺文和齐克又碰了一杯。 齐克微微抿了抿酒，放下酒杯，笑着询问道：“听说诺文先生今天上午去拜访了村里的老牧师？他可是个执拗的老者，他没有为难你吧？” 第26章 局势(上) “牧师大人是一位很有见识的长者，对女神的教义有着很深刻的认识，我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诺文故作惊讶，“您为什么会对他抱有偏见呢？” “我和那位牧师的接触不多，只是偶尔从村民的交谈中听过传闻。”齐克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嘴角：“村民们私下里跟我讲，这位牧师曾经为了自己获得足够的功绩，用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们信奉黑夜女神，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屈从于他的人甚至会受到报复。” “我看那位老牧师，不像是这类人。”诺文皱了皱眉。 “也许是村民们的谣言吧，他们都是愚昧无知的蠢人，经常编排一些话术污蔑他人。”齐克聊起了另一桩事，“诺文先生路过我们这个小村子，是想要去北面的布洛克利庄？” “是啊，难不成您也有前往布洛克利庄的想法？” “那是个风景秀丽、远离喧嚣的宝地，我一直想要去那个地方看看。”齐克摸了摸餐桌边缘的一朵小花，眼神温柔地说道：“但是，我的庄园更需要我，我注定是无法离开这片土地了。” 诺文勉强嗯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和这种嗜花如命的人交谈，是一件很耗费心力的事。 “我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抱歉。”齐克回过神来，一边向诺文表达着歉意，一边轻轻摘下那朵花，握在手心。 “您是一位纯粹的人。” “谢谢你的夸赞。”齐克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柔和而优雅的弧度：“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布洛克利庄？这是一次愉快的宴会，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度共进午餐？” “菲尔，这几天的行程是？” 诺文看向斜对角的菲尔，让小队里最出色的“骗子”来回答这个问题。 “大人，我们还要在村子里修整一两日，采买一些物资，再向村长或者其他富农借一辆马车，才能再次上路。”菲尔边说边想，短短几句话就规划好了他们的“行程安排”：“您还会在村内停留两到三天。” “哦，我的朋友。”齐克有些夸张地喊道：“你出行的前一天，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要派人邀请你来我的家中做客。这是我的一片诚心，你一定不要推辞！” “这是我的荣幸。” 诺文又陪着齐克闲聊了半刻钟，看着这位庄园主人的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色，主动提出了告辞。 在管家的护送下，几人离开庄园，沿着小路返回村中心的教堂。 一路上，他们看到很多村民说说笑笑着结伴回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谈论着丰收的喜悦。 关好教堂的大门，诺文脸上的笑容消散，不复轻松神色。 “真是惹人火大，待在那座庄园附近，我感觉自己的头脑昏昏沉沉的。回到教堂，脑子才清醒许多。”拜尔斯先叫嚷出声：“诺文大人，还用调查吗？连我也能看得出，齐克那帮人一定有问题！等到今晚公会的支援到了，我们夜袭齐克的庄园，直接拿下那群邪教徒！” “小点声，拜尔斯。”罗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头看向诺文：“大人，拜尔斯的说法也有道理。而且，按照牧师所言，邪教徒每晚都会在村南举行隐秘的聚会，我们还可以在村南提前埋伏，伺机动手。” 第26章 局势(中) “我反对现在动手，罗伊。我们的到来已经引起了齐克的警戒，他们不可能没有相应的准备。夜晚不是我们战斗的主场，如果中了敌人的埋伏，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帕莎有条有理地反驳：“我们现在应该收集更多的情报，等待公会的支援到达，再一同行动。” “帕莎的建议更加稳妥，我们先照着她的计划执行。”诺文定下了小队的行动方针：“你们两人一组，去村里打探村民的情况，观察他们对待齐克的态度。我们需要知道，村子里哪些人被邪教徒们欺骗，这个村子还有没有拯救的价值。” “大人，那我们的身份就要完全暴露了。”帕莎有些担忧。 “你们用收购粮食的名义去接近村民，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诺文想了想，又补充道：“公会的监察者今晚就会到达，你们速去速回。” “是！” 目送所有人离开后，诺文轻吐一口气，拉起一张木椅坐下，思考着如今的形势。 邪神、齐克，祭祀、传说，村长、药师、信奉邪神的村民、教会的老牧师，所有的线索在脑海中整齐排列成一串，在不断的分析和推理中，局势逐渐明朗。 ‘齐克等人信仰一位邪神，来到摩纳村传教，他们伪造了卡莉娜的死亡事件，借用一种神奇的种子、让人死而复生的传说和治愈瘟疫的手段在村中扎稳了脚跟。 老牧师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派人通知镇子里的教堂，却始终没有得到回信，这可能是因为他派去的人手被邪教徒们半路杀害。 齐克越来越猖狂，甚至在村南举行祭祀活动。村长和老牧师都没有做出反应，直到我们的到来，才为这个小村子的未来添了一缕变数。’ 诺文按照时间线梳理线索，发现了几个问题。 ‘村长对待这群邪教徒是什么态度？我们来到这个村子后，他可是从来没有谈论过这方面的事情。他和邪教徒是不是一伙的？’ ‘凯茜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子？她想要和我们一起离开，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邪教徒们为什么没有杀死老牧师？村子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反对者？’ ‘还有一点，我们白天出去的时候，村民的表现都很正常，也很有生机和活力，没看出哪个人受到了邪神的影响。齐克的行为也很正常，不像是受到邪神污染的样子......’ 诺文思绪一顿，‘这种正常，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他终于想清楚，内心那种一直无法消散的违和感，终究源自何处了！ 一个信仰邪神的小村落，每个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正常的生活和劳作。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一样。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而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 ‘他们是受到了洗脑？还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影响？这是齐克那种能够影响他人情绪，使他人产生未知好感的能力的放大版？’ ‘我，是不是也已经受到了影响？’ 第26章 局势(下) 诺文仔细回忆自己进入村子后的种种行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暗暗记下这件事，继续整理思路。 ‘要重点调查村民，观察他们是不是受到了某种未知的、隐秘的影响，还要试探村长一家的态度，看看能否展开合作......对了，我可以先询问一下老牧师，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诺文敲门走进老牧师的卧室，恭敬地行了一礼：“牧师大人，打扰了，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老牧师微笑着点头，示意诺文坐下：“请问吧，我在这座小村子生活了几十年，应该能够派上一点用场。” “您知道村长一家，与邪教徒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吗？德米尔村长在邪教徒传播信仰的事件上，又担任了怎样的角色？” “德米尔啊，我和他也是二十年的老朋友了。”老牧师偏头看向窗外，望着天边的白云，愣愣出神：“齐克传教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去他的家里拜访过他。德米尔当时承诺我，会立刻派人把这个消息上报给镇里，积极配合教堂的工作。” “但是他失信了？” “是的，他没有派人去小镇。”老牧师的神色有些落寞，“自从那个夜晚后，我再也没有踏入他家的大门。我不清楚，这个老伙计是听从了邪教徒的蛊惑，坠入了地狱；还是胆小怯懦，不敢做事。” ‘德米尔默认了邪教徒们的存在，或者自身也有所参与？’ 诺文大概搞清了村长的立场，他继续问道：“村子里还有其他的反抗者吗？您能确认，谁没有受到邪教徒的蛊惑？谁是值得信任的？” “那当然是我了！”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帕奇斯背着一双手，悠哉地走进房间：“诺文先生，这个村子里，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我帕奇斯！” “为什么？”诺文的嘴唇微微勾起。每一次看到这位活泼的“大男孩”，他的内心都会不由感到愉悦。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反抗者。”帕奇斯左臂微曲，肌肉饱满而紧实，宛如石头般坚硬：“诺文先生，我看得出，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有着超凡力量的人，对吧！” “是。” “嘿！所以我和那些愚昧的村民不一样，我不相信邪教徒真的拥有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他们只是仗着超凡力量在欺骗无知的民众，而我，就是那个能够揭穿他们真面目的英雄！” “噗，咳咳。”诺文捂嘴，轻咳几声：“你继续。” “先生，你可不要小看我。我们可是......”帕奇斯突然一顿，向着牧师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老牧师轻轻点头，轻叹一声：“告诉诺文先生吧。” 帕奇斯得到了老人的许可，又来到窗子旁边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在暗中偷听他们的谈话，神秘地低声说道：“我的几名伙伴，以及我，都是牧师大人养大的孩子。我们听从牧师大人的吩咐，一直在调查邪教徒的行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第27章 开诚布公 “我们潜藏在村南的一个小山包上，暗暗窥视着邪教徒们的祭祀活动。那天晚上，仪式结束后，我独自一人偷偷跟上齐克，亲眼看着他穿过丛林，走进了村子南边的一处隐秘的地穴里。我怀疑，”他眨了眨眼：“那是邪教徒的一个重要窝点。” “你还记得地穴的位置吗？” “当然，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很好！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诺文赞许地点点头，“邪教徒总是狡猾多疑的，他们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准备多条后路。我们掌握了他们一处据点的位置，就更容易将他们全部逮捕。” “大人，我告诉你了我的情报，您是不是也该告诉我，您的身份？”帕奇斯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我看你们小队的配置，可不像是偶然路过的外乡人啊。” 老牧师罕见地没有打断帕奇斯的话，他也想要知道这伙外乡人的身份，才能够更心安些。 诺文偏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估算着公会支援抵达的时间。监察者今晚就会到达村庄，把自己等人的身份告诉牧师，取得牧师和帕奇斯的配合，也方便他们所有人接下来的行动。 “我是猎人公会的人。” “猎人公会？”帕奇斯疑惑地嘀咕一句。 老牧师的眼中也闪过疑惑的光芒。 “在鲁恩的土地上，除了两大教会和王室的力量外，其他的角落里，也生活着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野生非凡者们。比如你，帕奇斯。” 诺文拿帕奇斯举例，方便两个人理解猎人公会的由来：“今年开春以来，非凡者的圈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件！王国和两大教会经过反复商讨，联合推出一项隐秘的声明，宣布成立猎人公会，容纳广大的野生非凡者同胞，让他们也作为一份力量参与到各地的非凡事件中来。” ‘当然，这也有各地同时出现了多起超凡案件，官方的力量渐渐不足以掌控全局有关。’诺文心中暗自补充。 “只要是没有杀害过鲁恩公民的非凡者，都有资格加入猎人公会，成为一名‘猎人’。公会的审查并不严格，自从公会建成以来，康斯顿分会的注册者已经超过千人。” “王国内竟然有这么多的非凡者！”帕奇斯发出一声惊叹，一双眼睛也在闪闪发光：“诺文先生，那我也能成为一名公会猎人吗？” 这个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充满了闯荡的精神。 “你当然也具备着资格。”诺文含笑点头：“我是公会的‘听风者’，可以引荐野生非凡者加入公会，等到我们处理干净村子内的邪教徒，你可以随我前往康斯顿城，成为公会的一名猎人。” ‘如果你有潜力，我也可以考虑把你收纳进我的队伍。’他心中如此想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啊，非凡者的世界还真是神秘。”老牧师摸了摸白胡子，感慨着说道：“不论诺文先生是什么身份，只要你能从邪教徒手中拯救这个村子，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 “您言重了，这也是我应尽的职责。”诺文摆了摆手：“我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你们一定不要透露出去。等到邪教的事件结束，会有专员来找你们签署保密协议，这也是常规的流程。希望你们能够谨守秘密。” 第28章 狭窄的小路蜿蜒穿过村子，连接着每个家庭的房屋。罗伊和帕莎沿着道路来到每一家村民的住所旁，小心地向着留在茅草房里的村民们打探消息。 他们连续走过几家，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罗伊故作随意地谈起他们的信仰，却引起村民们很大的敌意。他们以各种奇怪的理由，将两人“请”出了房门。 而他们的这种举动，更进一步加深了罗伊二人的怀疑。 走到一座木屋旁，两人注意到房间内有孩子轻微的哭喊声。他们停下脚步，相互对视一眼，罗伊主动上前，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年迈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老夫人，我们是偶然路过此地的旅客，携带的存粮不太充足，需要补充一些粮食以继续旅程。请问你们是否有多余的粮食需要出售？我们会给你公道的价格的。”帕莎看到对方是一位女性，主动担起了沟通的责任。 “你们可是赶上了一个好时机，今年家家户户都是大丰收，我家里还有不少余粮，你们进来看看吧。”老妇人侧身让开，引着二人进门。 “我听说你们是用了一种高产的种子？竟然能够在夏天结出果实，真是生命的奇迹啊！” “是啊，村子里接受了神明的眷顾，才会出现夏天丰收的奇迹。”老妇人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几句，她的声音极小，罗伊只能勉强听到“生命”两个字。 “妈妈，他们是？” 院子里，坐在木椅上的农妇听到脚步声，停下手中编织的动作，抬起头来注视着来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和戒备。 “他们是来收购粮食的。” “你们要收购粮食？“农妇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是外来的客商吗？快请坐！妈妈，你先进屋吧。” “夫人，我们只是途径此地的旅客，只需要五六天的粮食。”罗伊看到农妇误会了自己的身份，连忙出声澄清。 “哦。”妇人轻轻哦了一声，神色有些失落，“是我想错了，商人们可不会在夏天来到乡村收粮。” “家中还有不少多余的粮食，你们拿走一石小麦，算你们一苏勒，怎么样？”农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城里的老爷们可不一定清楚粮食的实际价格，也未必会还价，要是能够以这个价格成交，她的家庭也会宽裕些。 “好。”罗伊直接答应下来。他看出了农妇的企图，并且甘愿吃这个亏。 更重要的是，在这笔交易中，农妇是那个有求于他们的人。只要交易还没有完成，她就不会把自己的“金主”们赶出家门。 “那我现在给你们装粮食。”农妇很是高兴，急忙站起身。 “我们还没有那么着急，夫人。我刚才听您的母亲和村民们说，你们这个小村子，发现了一种高产的粮食，夏天也能丰收？”罗伊笑着问道：“您能给我讲讲这件事吗？” 妇人脸上的笑容一僵，结结巴巴地说道： “先生......那是大地的恩赐，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 第29章 阿德南·托勒 罗伊连连追问，农妇也只是支支吾吾得推脱，不敢回答。 看到妇人害怕的样子，罗伊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莽撞了，那种能在夏天成熟的作物，一定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罗伊笑着站起身：“这种事，哪是我们凡人可以谈论的。夫人，我先走了。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罗伊领着帕莎走出这座茅草屋，感觉周边有几道视线打在他们身上。 他转头向左侧看去，几名紧盯着他的村民立刻收回视线，装作正常的样子笑着交谈，紧紧缀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此时，帕莎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尾巴”，她和罗伊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加快速度，绕着村子转了半圈，在一个拐角甩掉了跟踪者。 “是齐克派来的人手吗？我们分散打探情报，还是引起他的怀疑了。” “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我们先回教堂，和其他人汇合。” “自由”小队的四人先后返回教堂，跟诺文汇报他们打探到的情报。 “从村民的怪异表现上看，牧师的消息大部分是正确的，村民们已经受到了邪教徒的蛊惑，暗中侍奉了邪神。”罗伊总结道，“他们中很多人可能还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不是邪教徒那种纯粹的疯子。” “这个村子，还有那些邪教徒的行为，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诺文皱了皱眉。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觉得你们的消息来得太过轻易，邪教徒不应该留下这么多的破绽。”诺文敲了敲眉心：“可能是我考虑太多了，你们先在教堂里休息吧，等到监察者大人到了，晚上也许会继续执行任务。” 诺文一个人走出教堂，静静地站在小村子的街道上，凝望着周围的景色，久久不语。 ...... 夜幕降临，星空闪烁。 阿德南·托勒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悄悄地穿越村子的街道，宛如一阵微风轻轻飘过。 摩纳村的教堂位于村子的正中心，比其他的茅草屋、木屋高出一截，很是醒目。阿德南很快来到附近，蹲在一处草丛里，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作为“黑夜的眷者”，他在深邃的黑暗中也能肉眼视物。 没看到可疑的人埋伏在附近，他又等了几分钟，才“蹭蹭”几步从草坪跃到教堂门口，轻轻叩门。 “谁？”里边有人抵住了木门。 “监察。”他沙哑着声音，轻轻喊道。 阿德南后退几步，等到木门被人推开，他先是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确认每个人的脸庞和公会的信息对得上，才迈步走进教堂。 “你是听风者，诺文·梅尔？”他走到诺文身前。 “我是诺文，请问您是监察者阿德南·托勒大人吗？”诺文恭敬地问道。按照猎人公会的规定，监察者比听风者高上一个等级，是监管他们这群人的存在。 “这是雷蒙多会长的信，你看看吧。”阿德南从怀中抽出信件，递给诺文：“我看过你的资料，是一位很出色的值夜者，希望我们能够相互配合，共同解决这次事件。” “谢谢。”诺文接过那封信，浅浅阅读一遍。 第30章 暗夜(一) 雷蒙多会长信中的意思很简单，嘱咐诺文和阿德南相互配合，尽早解决邪教徒的这起事件，每隔三天，两人都要分别给会长写一封信，汇报他们的调查情况。 如果遇到棘手的问题，也要及时通报，公会和教会会及时给予支援。 “我是阿德南，也是女神的一名虔诚信徒。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是黑夜教会‘红手套’小队的一员。”阿德南摘下面罩，鼻梁高挺，线条分明，是一位英俊的美男子。 诺文知道阿德南是在表露自己的好意，连忙应声道：“您好，阿德南大人。我愿意配合您一同进行调查。” 这一位是瘟疫后新上任的“监察者”，诺文对他的了解很少，现在只能以退为进，观察对方是否想要此次任务的主导权。 他的一双蓝色眼睛观察着对方的言行，心下暗暗揣摩着对方的性情。 “是我们相互合作。”阿德南一眼就看出了诺文的“小心思”，直接说破这件事：“诺文先生，我刚刚来到这个小村子，不知道邪教徒具体的情况，希望能够得到您的配合，共同瓦解邪教徒的阴谋。” 是一位鲁恩绅士！ 诺文心中默默想到，嘴上笑着回应：“我还是一个新人，还要多多依仗您的帮助。” 两人客套几句，诺文拿出了处理正事的态度，他轻轻咳嗽几声，帕莎立刻走到众人中心。 她面朝“监察者”，将他们调查到的种种情报和疑点一一道出。 阿德南全程没有打断帕莎的话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时而露出思考的神色。 “你们今晚有什么计划？” 他将目光投向诺文。 “罗伊和拜尔斯支持今晚出行，调查邪教徒的活动。”诺文表达了想要乘着黑夜继续调查的意愿。 “队员们会不会太过疲惫？他们白天也都在努力搜集情报吧？” “我提前安排他们休息了一小时左右。而且，他们作为非凡者，身体素质胜过常人许多，一夜不休息，也不会有太大压力。”诺文淡淡道：“而且，您是‘不眠者’途径的非凡者，在暗夜中行动，总体上对我们更为有利。” “不要大意，很多邪教徒在暗夜中也会得到神秘的增益。”阿德南在“红手套”小队经历过许多危险的战斗，比诺文更清楚邪教徒的手段。 这也是分会长委派他前来支援诺文的原因之一。 “你打算调查哪个地方？” “村南，邪教徒聚会的场所。”诺文向着南方望了一眼，村南隐隐有炊烟升起：“帕奇斯说，他们每夜都在举行各种奇怪的仪式，我们有必要去看看。” “而且，我总有一种直觉，晚上的摩纳村，或许和白天大不一样。” “会不会太冒险了？大人。如果被齐克发现我们，我们就只能选择和他战斗了。”帕莎有些忧虑。 “帕奇斯会带我们爬到附近的一座小山丘，暗暗观察他们，齐克即使察觉到有人在窥视，也难以抓到我们。”诺文在自己的包裹里翻了翻，找到一副望远镜，这是瘟疫时期他采办的工具，这一次倒是派上了用途：“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吗？” 罗伊几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好！”阿德南欣赏地看了看诺文，沉稳地说道：“所有人，检查一下自己的武器和装备，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第30章 暗夜(二) 绯红的月光下，村南的一座小丘，诺文坐在山顶的一大块褐色岩石上，拿着望远镜看向篝火升起的方向。 远处，邪教徒聚集的地方被一团篝火照亮，火光摇曳，驱散黑暗，映照出邪教徒们的身影。他们身着黑袍，脸戴面具，围绕着一座巨大的石台，嘴巴大张，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石台上摆放着几种水果、鲜花和薰草，似乎是邪教徒们献给邪神的祭品。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狂热和迷茫，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操纵着。 随着邪教徒们高声呼喊着“赞美生命！”的口号，大地上的树木和植物开始疯狂地生长。细嫩的芽苗迅速冒出地面，茂密的枝叶扩展开来。 孱弱的小草从石缝中蔓延开来，攀附在石台上。 邪教徒们不停地高呼着“赞美生命！”，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激昂，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他们伸出双手，轻轻触摸着植物，仿佛在与大地相连。 诺文看着他们沉醉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荡，竟然生出了加入他们的祭祀活动的想法。 他开始思考，或许邪教徒们所崇尚的生命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才是人生真正的意义。 逐渐，一种奇特的憧憬在诺文内心激荡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迈出一步，向着山下奔去，却立刻被发现异常的阿德南原地控制住。 “自由”小队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们的上级被“监察者”按在了地上。 “诺文，你怎么了，醒醒！”阿德南拍了拍诺文的脸颊，皱眉道：“该死的！他的灵感太高了，受到未知存在的影响。” 众人齐齐站到他们附近，看着诺文趴在地面上，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一些奇怪的呓语，忍不住为他感到担忧。 “诺文大人他，不会有事吧？”帕莎仿若在询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各位，我们今晚的任务还没结束。” 阿德南拿起诺文手中的望远镜，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队的众人，沉声询问：“你们谁敢继续试试，观察邪教徒的仪式？我们有七个人，还可以尝试两次。” “我来！大人。我的灵感很低，身体可以减弱某些超自然力量带来的影响，最不容易受到控制。”罗伊主动接过望远镜，站在诺文方才站立的位置上，顶替他继续观察邪教徒们的行动。 这一次，“自由”小队的众人都盯紧了他。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帕莎和拜尔斯会立刻冲上去把他控制住。 而罗伊却始终没有出现问题。 邪教徒的祭祀活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午夜十一点左右，他们结束了今晚的仪式，熄灭篝火，四散开来，分别向着村内走去。罗伊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告诉了在场职位最高的阿德南。 阿德南眼前一亮，他把失去意识的诺文交给罗伊，沉声道：“你们来两个身手敏捷的高手，和我一起抓几名被邪神信徒蛊惑的村民回来。” “我们要先调查清楚，村民们信奉了哪位邪神，为什么背弃了两位正神的信仰。” 第30章 暗夜(三) 拜尔斯和帕奇斯一同跟随阿德南去逮捕村民，罗伊几人守在小山丘上照顾昏迷的诺文。 帕莎拿出自己背包里的暗器、毒药，轻轻放下诺文的头颅，让他枕在棉质背包上。她用手摸了摸诺文的头颅，没有发烧的迹象。 罗伊笨手笨脚地挤进来想要帮忙，被帕莎嫌弃地撵到一边去站岗。 菲尔吹了一声口哨，小声说道：“队长，不要给帕莎添乱了。” 罗伊狠狠剜了他一眼，拽着他走到碎岩旁，面向山北观察着邪教徒们的活动，警戒着周围的动静。 ...... 另一边。 阿德南在黑夜中奔跑，一双眼睛在黑夜中远望。 在帕奇斯的带路下，他们很快追上了一名疑似村民的邪教信徒。 阿德南拨开路边的杂草，一个跳跃贴近那名邪教徒的后背，轻松将他翻倒在地。 阿德南的一只手捂住受害者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低声威胁道：“不要出声。” 拜尔斯和帕奇斯从草丛里钻出来，冲着阿德南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人。 他们将村民拖到了一棵大树下，阿德南缓缓松开捂住村民的那只手，轻声道：“不要回头，趴在地上，我问，你答。” “不要杀我！不要！啊......”村民刚要出声尖叫，感觉到喉咙的匕首一紧，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近乎啜泣地说道，“我......我小声，小声。不要杀我......不。” “你是谁？” “我是，我是......”邪教徒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柯林。” “邪教徒柯林。”阿德南慢斯条理地说道：“你家里有几个人。” “三个人。” “你们都是邪教的信徒？” “孩子，孩子不是，大人，求您放过我们一家，求求您。你们是来调查埃德森老爷那件事的？我没动手，人不是我杀的，我那天在农田里照料小麦，我......我......”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手指止不住地颤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阿德南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抹异样的情绪，他冷静地问道：“谁是凶手？” “是......是，”他突然顿了顿，“我也不知道谁杀害了埃德森老爷，这种事情哪是我们这种小村民能知道的呢。” “村中有多少人供奉邪神？为什么要信仰邪神？” “大人，您......”村民愕然出声，“您不是马蒂诺家族的人？” “回答我的问题。” “大人，我们只是一群得到神明救赎的羔羊，我们别无所有，只能将自己卑微的信仰献给伟大的‘生命之母’，”提及自己的信仰，村民的身子不再颤抖，仿佛又有了力量，“祂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最无私的、最崇高的......” 阿德南发觉这名邪教徒的脑子不大正常，竟然敢向官方非凡者“传教”。 他微微皱了皱眉，集中灵性，使用能力拉这位普通人入梦，想要从他的梦境中知晓答案。 梦，是不会骗人的。 村民喃喃的呓语声渐渐停歇，陷入梦乡。 阿德南顺利进入他的梦境，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他的生活。 第30章 暗夜(四) 阳光从窗外升起，柯林从一张老旧的木床上坐起，大口地喘着粗气。 “哈，哈！” 他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走下床铺，拿起水壶倒了一杯凉水，一饮而尽。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恢复平静，柯林冷静下来，喃喃自语道：“奇怪，是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吗？” 他没有细想，几步走出狭窄的内屋，来到外间。 柯林夫人正在外间准备早餐，看到丈夫走出内屋，笑着招呼着他过来把黑面包和几枚鸡蛋端上木桌。 “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柯林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夫人，把早餐端到木桌。 另一边，柯林夫走进西边的内室，叫起几位孩子早起吃饭。 几个小孩子排排坐，一人分到一小块面包，嘴巴一张一合，小口地吃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面包很小，孩子们很快吃完。 柯林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把自己盘子里的那块最大的黑面包推给他们。 “柯林，你白天还要种地呢！”柯林夫人咬咬牙，把自己盘中的面包撕成两份，递给丈夫较大的一片。 “夫人，你......” 柯林的眼眸有些红润。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闷头吃饭。 “笃笃！” 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柯林夫人起身打开房门，一袭黑衣、戴着面具的可疑男子走进了茅草屋。 “先生，你是？” 柯林夫人有些疑惑。 “我是齐克大人的下属，阿德南。” “啊，您快请进。”柯林夫人连忙请男人进门。 柯林望着走进的男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一时间没有想起阿德南究竟是哪一位大人，只是，在惯性思维的作用下，他也连忙起身让出主座：“大人，您请坐。” “嗯。”黑衣男子冷淡地点点头，一双眼睛却落在房间中的孩子上。 “你们，”柯林把自己的木盘递给最大的哥哥：“回你们的房间去，把门锁好。” 小孩子们畏惧地看了看黑衣男子，一溜烟全部跑开。 “你的孩子不少啊。” “大人，我们都是粗鄙的人，让您看了笑话。” “嗯，昨晚的聚会，你也参加了吧？” “当然，大人。齐克大人的命令，我都有好好记在心上。” “很好。”男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你把昨天晚上聚会的内容重复一遍。” “是。”柯林有些疑虑，但出于对阿德南大人的畏惧和崇敬，他还是把聚会和祭祀的过程重复了一遍。 “昨晚，齐克大人带着所有人进行了一次群体祷告和庄重的祭祀，我还记得石台上草木疯狂生长，鲜花盛开的神奇景象，母神的权能伟大而慈悲，每一次看到，都会给予我深深的震撼...... “聚会尾声，齐克大人还提醒我们，马蒂诺家族的护卫来调查埃德森老爷死亡的那件事，要我们所有人小心行事，不要暴露大人的身份。”柯林觉得头脑有些疼痛，感觉仿佛遗忘了什么。 “嗯......你们对神明的信仰足够忠诚，神明自然会庇护你们。”黑衣人敷衍地说道。 “赞美大地的恩赐！”柯林得到了“大人”的表扬，高兴地应了一声。这时，他才猛然察觉到了问题—— 这位闯进他们房间的大人，自从走进室内后，竟然从来没有说出“赞美大地的恩赐！”这类祈祷语。 他不是生命之母的信徒！他是谁？ 当他升起一丝怀疑时，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如同被打碎的铜镜猛然炸开。 他从睡梦中昏昏醒来。 第30章 暗夜(完) 阿德南还没来得及询问埃德森的事情，就引起了柯林的怀疑，导致他的梦境濒临破碎。 阿德南无奈地从他的梦境中脱离出来，看着柯林有醒来的趋势，又给他一记手刀，将他再次打晕过去。 “大人。”拜尔斯的声音有些粗犷，“您打探到了什么情报吗？这小子梦中都交代清楚了吗？” “基本问清了今晚的祭祀活动和组织人员。他的梦境已经破碎了一次，短时间无法入梦了，我们先回去吧。”阿德南低头看了看眉头紧皱、陷入昏迷的柯林，想到他的妻子和孩子们，淡淡吩咐道，“把他也带上。” “是！”拜尔斯没有问原因，径直走到柯林身边，把他背到自己身上。 几人处理好草地上的痕迹，返回小山丘与众人汇合。 ...... 下沉，意识不断下沉。 漂浮，灵魂茫茫漂浮。 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心中升起，让诺文潜意识地去接近，去跪拜，去祈祷。 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不是具体的母亲，也不是身份上的母亲，而是那种概念上的，灵魂上的，心灵上的母亲。 一股神圣的母性牵引着他，呼唤着他，他不自觉地挪动脚步，向着山下跑去。 他紧紧握住望远镜，盯着远处的祭坛，被未知的存在所吸引着。 还没跑开几步，他就被阿德南一手拦下。 他愤愤地看着那名可恶的“监察者”，眸中映射出血红色的光芒，身体奋力挣扎，想要立刻回到母亲的身边。 那一刻，在他的心中，阿德南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邪恶的人。 ‘怎么会有人，阻止我回到母亲的怀抱！’ 他听不清外界的声音，或者说，他听得见，但那声音不会通过大脑。 他的耳中传来母亲的呼唤，眼前闪过神性的光辉，他双手抓住土壤，想要爬到那个地方...... 之后，他被可恶的阿德南一拳打晕。 昏昏沉沉间，那种母亲的神圣光环逐渐褪去，诺文缓缓恢复了神智。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后怕的情绪，忍不住轻声呼唤：“小艾！” ‘宿主，你还好吗？’小艾的声音头一次出现了些许迟疑，这让他更像一个人类了。 “我还有些头痛，我的记忆有点模糊，啊，刚才发生了什么？” 诺文感觉到有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动作轻柔舒适。 ‘宿主，小艾的数据库有这一段的记忆，但您，’小艾卡顿了一下，‘您还是等到精神恢复的时候，再看那段录像比较好。’ “嗯。”诺文不是个逞强的人，况且，他的内心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他受到了伟大存在的影响，可能做出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希望没有伤害到自己的队员们。 头脑一旦思考，又开始剧烈地发痛。 诺文索性放空心灵，沉沉入睡。 睡梦中，他的灵体在灵界遨游，在一股力量的牵引下，来到了固定的位置上。 诺文的灵性隐隐有所预感，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银色圆桌前。 第二次穿越者聚会，悄然开始了。 第二次聚会(一) 金色大殿内，众人相互环视，发现大殿内又多出一人。 新的穿越者吗？诺文凝神观察着这位新人。 她的皮肤略显苍白，带着一丝瓷质般的光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气息。 她的脸庞轮廓分明，线条柔和而优雅。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能透过时间的迷雾看透人心。她的眉梢微微上扬，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各位好，你们可以叫我‘幽灵’，或者我的代号——海拉。在愚者先生的帮助下，我自愿参加这一次的聚会，很高兴认识各位。”海拉的举止十分得体，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这是一位成熟的女性，而且有备而来。’诺文心中暗暗判断。 “欢迎‘幽灵’女士加入我们的聚会。”征服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个男人动容：“聚会每隔一个月会定期举办一次，如果有新人加入，当月可能会临时新增一次聚会。我们现在建立了一个互帮互助的内部组织，你既然参加了这次聚会，以后也就是组织的元老了。我跟你介绍一下我们具体定下的规矩......” “‘希望’，你上一次为什么没有参加聚会？有遇到什么事吗？”优雅侧着身子，贴着诺文的耳朵小声询问。 “啊，是发生了一些变故，但都已经被妥善地解决了。”诺文含糊地回答。在上一次聚会的时间段，他还在医院里昏迷呢！自然无法按时参加聚会。 “你们上个聚会都商议了什么？我看征服的规矩好像不少啊？”诺文低声询问。 “这是逻辑先生和征服先生共同定制的一套赏罚体系，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同意。按照规定，议会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对这套规矩提出疑问，并发起修改，你要是觉得的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以直接讲出来。” “我会留意这件事的。” 两人不再继续交谈，诺文的注意力放到了倾听“征服”的组织规定上，这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事。 征服连续说了十二条组织规定，最后缓声总结道，“这就是我们内部的所有规定，你有什么疑问吗？‘幽灵’女士？” “我认为，吸纳新人这条规定还应该有更深层次的考虑。”海拉毫不怯场地笑了笑，大方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我在弗萨克的土地上，也遇到了我们的一位同乡，但是，他已经把自己的心神奉献给了邪教徒，变得狂暴而不可信。我也曾经尝试过跟他沟通，但是，他却自愿滑向了地狱。最后，他死在了战神教会的非凡者手上。” 她的语气有些悲悯，又带着淡淡的感伤：“这是一个反面的例子。各位，我们只有在线上有彼此见面的机会，难以了解线下对方的为人、性格、所在势力、信奉的神明，每多一个人，我们就多一丝风险。贸然接纳新人，只会加速我们崩解的速度。” “你想怎么做？” “我建议，只有通过了半数人的同意，新人才有资格坐到这张圆桌上。” “而受到愚者先生庇护和认可的穿越者，则不用通过我们的投票程序，自动获得坐上这张圆桌的‘资格’。” 第一次聚会(二) “幽灵”女士的提案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同意，顺利通过。 会议的进程也进入到下一个阶段。 “各位，下面进入交易环节，请收集到罗塞尔日记的人进行有偿的分享。你们可以选择展示日记的某一部分，如果有人认为这张日记有价值，可以支付一定的代价得到这份知识。”征服把舞台交给了交易者们。 “逻辑”先生笑呵呵地站出来：“各位，我这次又带来了几份新的日记，上面记载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这是其中的一段话，有兴趣的可以联系我交易。” 一段彩色的文字凭空飞到大厅上空——“四月十一日，发现了一个不在安全航道上的无名小岛。” “我还提供免费翻译的服务，不懂中文的先生女士们可以看我翻译过的英文版。” ‘还挺贴心嘛。’诺文心中嘀咕。 这一篇日记恰巧是诺文没有看过的，他用一个情报为代价，换取了一份手稿。 “我这次也准备了几页日记，各位可以看看有没有需求。”诺文用记忆在空气中敲出一段话：我发现了一位困于风暴之中，迷失于黑暗深处的可怜家伙。 不得不说，罗塞尔的日记可谓是穿越者之间的“硬通货”，在场的八个人中，有4人都换取了这几页日记。 一起阅读罗塞尔日记，也是他们每次聚会都必须要做的事情。 日记交易结束后，进入到了物品交易环节。 “你们谁有神奇物品？能够影响甚至压抑灵视效果的那种？或者是临时降低灵感的物品？”诺文第一个出声询问。 “这种神奇物品可不容易弄到手，希望先生。”逻辑笑着回应：“那些久居山野的老巫师们、真实造物主的信徒们，还有信奉一些隐秘存在的神秘人士，都高价收购类似的物品。” 其他人也是连连摇头，表示手上没有这种物品。 “这次聚会回去，我可以帮你问问。”征服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有谁有需求？” “我想要一把左轮手枪，和20枚子弹。”逻辑先生举手，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嘿，那你可是问对人了！”天启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嘴角，“我手里有上等的货色，20金霍恩，一把左轮手枪，再送你50枚子弹，怎么样？” 他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是一名弗萨克人的事实。 “我手中没有金霍恩货币，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逻辑笑着说道：“我知道一种方法，能够让非凡者同时具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非法能力，如果操作得当，你可以安全地同时走在两条途径上，你有没有兴趣了解这个情报？” “哦？有这种事？”天启的声音有些激动，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众人，想要看看他们的反应。 诺文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他在教会内部翻阅过许多文献，没听说过有类似的案例。 “你是说，恩赐？”黎明敲了敲圆桌：“那很危险。而且，并不可靠。” “但是，它的确可行，不是吗？”逻辑转头看向天启：“我承认这是条危险的道路，天启先生，你现在还想要交换这条情报吗？我还可以用其他的......” “我换！” 逻辑淡淡地笑了笑：“很好，你不会后悔的。” 第一次聚会(三) “狗屁的恩赐，你说的这种手段简直就是把命交到别人的手上！卑鄙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你们通通都该去见上帝！” 天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兴冲冲地打开，还没看上几分钟，就破口大骂。 “无耻的骗子！凭着这种模糊的消息，也想要从大兵手中换到手枪！我死都不会给你，混蛋！” 他用俄语大声咒骂着，很多词汇诺文也无法听懂。 ‘果然是暴躁的战斗民族啊，像是一头巨熊一样。’诺文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并不想要掺和进他们的冲突中。 “先生，我刚刚已经尽到了提醒的义务，是你没有改变你自己的看法。”“逻辑”先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美国佬，十分擅长诡辩：“我不应该因为你的原因承担损失，这是不公平的，不是吗？征服先生。” “当然，议会会维护你的权益，这是一场公平合理的交易。”征服立刻答话。 诺文的眉头微微皱起，“逻辑”什么时候成为了“征服”的人？既然这样，他就不得不插手了。 “黎明先生，在场的人，只有你对‘恩赐’有一定的了解，能请你判断一下，这一次的交易是否恰当？”诺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黎明”淡淡地看了诺文一眼，转头望向“天启”：“你需要帮忙吗？天启先生？” “我需要......”天启顿了顿，“你不会是想要让我用掉我们之间的那个承诺吧？黎明？” “哼。我和你可不是一种人。”黎明直接站起身，朗声说道：“恩赐是一种很邪性、危险的仪式，请让我为在座的各位简单介绍一二。” “我只是进行一些简单的知识普及，不收取任何费用。” “你们听说过‘生命之母’、‘欲望母树’、‘原始月亮’这几个尊名？” 诺文心中一跳，“生命之母”? 黎明只是习惯性地借助发问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期待得到回答，他继续说道：“这是三种在南大陆非常活跃的邪神的名号，据说，他们的信徒能够得到神明的恩赐，被赋予种种神秘的力量！通过恩赐仪式，他们大批量制造了很多低序列非凡者。 “我遇到过两次接受恩赐的邪教信徒，他们的人性扭曲疯狂，举止与常人有着很大的差异。我个人猜测，人格上的变异扭曲就是恩赐的代价之一。 “所以，我才会说，恩赐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不要轻易尝试。” “你的猜测没错，恩赐还有着更大的代价。”逻辑轻轻叹了口气，缓声开口：“既然你都主动分享情报了，那我这个老古板也得有所表示。 “请允许我先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绅士，他有一位关系很好的朋友，那个朋友一直都想成为拥有神秘力量的非凡者。 在一次酒会上，他接触到了一位神秘人士。那位先生告诉他，他所在的组织，有一条让普通人快速成为非凡者的捷径，只要虔诚地祭拜神明，就能在祈祷的第三十七个夜晚，接受神的恩赐。 他照做了，也顺利成为了非凡者。 绅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恭喜他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直到他的那个组织，想要在伦堡掀起一场首都的大灾难，绅士的朋友不想要加入他们的行动，却被邪教徒们轻易‘收回’了力量。失去恩赐的力量后，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耳边常常幻听，被关在邪教徒据点的地下室内。 邪教徒们以为失去力量的痛苦会让他屈服。 但是，他没有。 他将邪教徒们的计划用纸条偷偷寄给了那名绅士，并且在邪教徒的据点绝食三天后，断气而亡。 各位，这就是绅士和他的朋友的故事。” 第二次聚会(四) “这位绅士的朋友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逻辑先生。”优雅女士轻声安慰。 “巴伦，你是怀疑你那位朋友的死亡，和失去恩赐的力量有关？”征服直率地询问。 “哼，那只是原因之一。接受邪神的恩赐，就是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人。如果你们认识想要接受恩赐的人，最好劝他尽早打消类似的念头。”一提到恩赐，逻辑的情绪就有些激动，“天启，我给你的那份情报里，可是把恩赐的风险讲述的清清楚楚，这一次交易没有任何水分。” “可是，这份情报对我毫无用处！你这难道不是欺骗？”听过了逻辑先生的故事，天启也不像是先前那般激动，但还是下意识地反驳“逻辑”的话语。 “我还可以给你一份邪教徒的情报，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逻辑也不想过多纠缠。 “好。”天启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他也不想要和聚会内的人结下仇怨。 一场小冲突过后，众人继续交易。 天启从征服的手中买到了一份“格斗家”的魔药，“无梦”贩卖了几种常见的超凡药剂。 “给你们一个忠告，尽快提升自己的序列等级，先生小姐们。”交易环节结束后，征服淡淡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年新增的非凡者远超往年，而晋升的瓶颈，也比过去宽松了很多。” ‘确实，根据猎人公会的记载，很多野生非凡者都在年初的那段时间纷纷晋升，达到了更高的序列，这代表了什么？征服是发现了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的某种危险？’诺文一时间想到很多。 “你们都知道‘扮演法’的存在，消化魔药对你们并不困难。尽快向着高序列努力，有了更强的实力，你们也能做更多的事情。”征服并不打算多谈，他迅速切换到其他话题：“交易结束，现在是自由讨论时间，你们可以先说一说各自的情况，相互交换一下情报，加深对彼此的了解。” 这是一个全新的环节，诺文好奇地看向他人，想要看看他们会分享什么消息。 “按照上次的顺序吧，我先讲。”黎明坐直身体，面容庄重，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本月初，南大陆发生了一场规模极大的混战，我和我麾下的反抗军受到了大战的波及，逃离到一座小镇子里修整，现在正在召集失散的士卒。 这场战斗摧毁了大陆的数座高山，阻断了入海的河道，天空陷入昏暗之中，几天内都看不到太阳。我怀疑，那是高序列强者们的战斗，甚至，可能已经达到了半神以上的位格。” “你的运气不错啊，这种程度的战斗也能活下来。”天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那只是上位者们不想要搭理我这种小角色。”黎明苦涩地笑了笑。 “所以，看到了半神们的力量，你终于改变了想法，想要放弃你那可笑的革命事业了？”天启半是嘲讽半是试探地问道。 “我只是想清楚了一件事，缺少高序列强者，单凭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掀起革命的。”黎明中气十足地说道：“虽然运气不好，卷入了一场高规格的战斗，但我也偶然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高地王国的护国公主，蕾妮特·缇尼科尔大人还没有真正死亡，我现在正想办法和她取得联系，希望她能给予我们一丝庇护。” 第二次聚会(五) “蕾妮特·缇尼科尔？她会接纳你们这群反抗军的残党吗？” “很困难，但值得尝试。因为支持玫瑰教派的活动，高地反抗军的高层们被鲁恩和因蒂斯的军队大量逮捕和绞杀，损失惨重。” “我们这支小部队也早就和上层断掉了联系，船小好掉头，我的部下们并不介意侍奉很有声望的高地王女蕾妮特·缇尼科尔大人。”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没有联系到王女大人的手段，据说在围剿玫瑰教派的战争中，有人看到了那位王女大人的身影。我想要问问各位，有没有可靠的情报或方法，能够联系到望女大人或者她的部下们。” “我们还是听完你的经历，才第一次认识了这位王女，哪里会有相关的情报呢？”逻辑摇了摇头，“高序列强者的下落，还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 “你可以尝试向愚者先生祈祷，寻求祂的帮助。”新入会的海拉积极地为“黎明”出主意，“愚者大人是一位心地善良的……神明，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帮助反抗军和高地的人民，祂一定会给予恰当的回应。”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黎明若有所思。 “感谢你带来的消息，我们都很有收获，下一位。” 按照座位的次序，轮到了天启先生。 “嘿！我们还是老样子，天天在军营里操练，一个月才能出去一次，沾沾‘荤腥’。” 天启愤愤地拍了下桌子：“呸！我们最上级的那个贵族小伪娘，天天待在富人区和妇人们寻欢作乐。凭借着帝国现在的风气，即使再打十次世界大战，弗萨克帝国也未必能赢下一次！” “你不是成为了底层军官了吗？”优雅小姐问道。 “那我也不是世袭军官那个圈子里的人！我这种乡下出身的乡巴佬，即使低声下气地讨好，也换不来少校的一个好脸色。” 天启摆了摆手：“不谈他了，一个靠着祖辈的功绩在高位上醉生梦死的猪猡！我这里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就不多分享了。” “好。”征服轻轻敲了敲桌面，“铛铛”两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来：“我来分享一下特里尔的情报。” “本月，植物园区出了一件大事件。园区里，街道上有一些红紫色的太阳花突然活化，在暗夜中捕食行人。 官方的非凡者没能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城市的公民人心惶惶。我怀疑这是一次有组织的邪教徒活动，你们要是有人知道相关情报，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此外，特里尔的大学城里突然掀起了一股‘罗塞尔大帝文学复兴’的学潮，有一篇罗塞尔大帝所着小说的同人文在一期读物上发表，引起了学生们的争相效仿。这件事疑似与其他的穿越者有关，我正在暗中探查作者的身份。 还有一件风流的市井传闻，特里尔今年最可人的美人苏珊娜·马蒂斯，和议长大人的儿子搞到一起，有一位情报贩子告诉我，他有办法通过苏珊娜混入议长大人的府邸内。” 第二次聚会(六) “征服”狄茶尔的话语中没有透露出任何他个人的信息，又实实在在地讲述了一些珍贵的情报。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不过，这种说话的方式倒是值得借鉴。’ 诺文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发言了。 狄茶尔之后，“逻辑”巴伦·伦德先生开口讲述发生在伦堡的邪教徒恐怖活动。 他仿佛一名亲历者，详细地陈述了邪教徒们的计划、人手和各种奇特的能力，告诫所有人要警惕邪教徒的活动。看得出，邪教徒的这次行动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尽管他的语气十分平和，但诺文能感觉到他的胸中仿佛蕴藏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 “不要试图跟邪教徒讲道理，他们只是一群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只有死掉的邪教徒，才是好的邪教徒。” ‘他难道是伦堡的一名官方非凡者？伦堡这次的牺牲者很多吗？’ 诺文默默按捺下心中的疑问，继续倾听下一位穿越者讲述自己的故事。 那是新人“幽灵”海拉。 “先生女士们，贵安。”海拉浅笑着对众人点头问好：“我现在正在弗萨克帝国执行任务，安抚当地民众的情绪，解决非凡案件。 “弗萨克人性格火爆莽撞，英勇义气，有些抵触我们鲁恩人。但是，只要耐心地帮助他们，得到他们的认可，就能迅速融入当地的环境，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弗萨克的非凡事件极多，仅仅是我负责的一个小镇子，本月就发生了三起非凡事件，其中有两起事件都和邪教徒、恶魔相关。 “弗萨克境内最近兴起了一首童谣——‘地底的深渊打开，神明的天国陨落，星空的光芒降临，美好的世界新生！’ “很多弗萨克原住民都认为，这首诗歌寓意着深渊的恶魔要再次从地底爬回人间，之间的战斗将要打响。 “而实际上，恶魔确实也在弗萨克展开了大范围的活动。甚至，在弗萨克帝都的位置，有值夜者看到了疑似大恶魔的存在。我们曾经派人去取证调查，但王室否认了这件事。 弗萨克境内的邪教徒也很多，他们有的暗中得到了弗萨克公爵、伯爵的支持，暗中发展势力；有的偷偷占据了某个小村子，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仪式。根据现有的情报，他们一部分疑似是玫瑰教派的幸存成员，一部分是当地的非凡势力，而教派的领导者，代号为‘梦女士’，是教会和官方共同通缉的对象。” 海拉的声音很是轻柔，让人不禁沉浸在她的话语中。 她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众人都已经暗暗猜到了她所在的教会。 “邪教徒们真的很活跃啊，伦堡、弗萨克、因蒂斯。”优雅小姐伸出三个手指，轻轻晃了晃：“难道我们的世界一直都这么危险吗？” “可能只是一个偶然，或者，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邪教徒的数量增多了。”诺文想到自己正在解决的小村事件，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这个世界正在向着不可预知的深渊滑落，邪教徒的各种行动，只是一个开始。”狄茶尔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诺文二人的探讨：“优雅小姐，轮到你了。” 第二次聚会(七) 优雅小姐是一位很好的听众，当他人在发言时，她一定会安静、认真地倾听，并适时给予回应，而如果其他人遇到了难题，她往往也会礼貌地给出自己的建议和想法。 她也是诺文加入聚会以来，接触和交谈最多的“熟人”。对于这位小姐身边的故事，诺文很是感兴趣。 “我的生活不像是在座的各位那样，充满了危机、转折和挑战，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所以，我很佩服逻辑先生、幽灵女士这些在暗中保护我们的人呢！” 她的语气很轻快，有一种少女独有的感觉。像是邻家小妹，在和朋友们分享着自己的故事： “我有几件有趣的、和穿越者有关的事情想要和大家分享。就在前天，贝克兰德皇家大剧院正式推出最新舞台剧《仲夏夜之梦》，赢得了鲁恩的中上阶层的吹捧和欢迎，相信不久就会火爆全世界了！嗯，我在剧作的创作方面，也做出了一点点贡献……愿莎翁老人家能够原谅我这个小辈的无礼，我本来是不想做文抄公的！ “咳咳，相信这出戏剧在鲁恩铺开，乃至发展到因蒂斯剧院后，会有很多其他穿越者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已经收到了一位穿越者的来信了哦！他也生活在贝克兰德，是一位漫画家。漫画这种艺术在鲁恩还没有相应的概念，他想要寻求我的帮助，联系一家期刊，连载他的作品。我已经提前看过他的漫画了，哪怕以前读过一遍，但是在异界再次阅读，还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我还认识了一家中式餐厅的老板，他是来自中国的穿越者。他不想要成为非凡者，只想在异界度过普通的一生。他的手艺真的很棒，来贝克兰德旅游的人，我强烈推荐去他的饭店尝一尝。 “这就是我这个月身边发生了一些事，谢谢大家。” “很好。”征服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做了一件大事！优雅小姐！《仲夏夜之梦》是很有名的戏剧，有了这场戏剧，一定会有很多穿越者去调查和结识你。我们可以凭借这件事，快速地寻找到更多值得信任的穿越者们。” “但是，优雅小姐也有一定的危险。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会赢得很多关注，有善意的，也会有恶意的。”“逻辑”巴伦叮嘱道：“小姐，您要加强自己身份的防卫力量，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们最好能抽调一个人，去优雅小姐身边，配合她辨识和审查穿越者的品性。” ‘贝克兰德吗？我还有职责在身，现在无法去其他城市。不过，吸纳新人的事情确实至关重要，交给权势心不强的优雅小姐，已经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最优选择。’诺文默默沉思。 “我正在四处游历，可以去贝克兰德。”一直低着头，迷迷糊糊的“无梦”先生突然出声：“而且，愚者教会在贝克兰德有一座分教堂，如果遇到值得信任、实力强大的新人，在经过详细的了解和考察后，我或优雅会把他带到教堂。若他能得到愚者先生的认可，我们就可以吸纳他成为我们的一员。” “按照无梦说的流程进行，在得到愚者先生的认同后，新人可以成为预备成员。做出杰出贡献后，再转为正式成员。你们觉得怎么样？”征服总结道。 “好。” 所有人一致同意了这道流程，穿越者联盟招纳新人的框架初步设计完成。 第二次聚会(八) 在众人的讨论下，穿越者联盟的寻人招人事项被交给了“优雅”和“无梦”负责。 “这是我的信使的召唤方式，你们按照正常步骤进行，就能够和我取得联系。”征服挥了挥手，几道金色文字浮现在大厅中央。 ‘沟通方式吗？或许，我可以这么做。’诺文想到一个主意。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优雅”小姐：“美丽的优雅女士，能陪我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吗？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和诸位分享。” 其他人听到他们的交谈，纷纷转头饶有兴致看向二人。 “我非常乐意。希望先生，您现在就像是街头的魔术师一样，神秘而不可预测。”优雅含笑回答。 诺文把手放在了圆桌上：“请您把您的手，搭在我的手上。” 优雅小姐眉头微蹙，但还是轻轻地把小手放在了诺文的手背上：“唔，之后呢？” 在手指相碰的瞬间，灰蒙蒙的雾气在两人体内流动，构成了一个紧密的循环。灰雾在两人体内转了几圈后，又徐徐散去。 众人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天启不由叫出声：“这是什么能力？” 诺文心中也微微讶然，这也是他在灵体状态下第一次使用“灰雾信匣”这个能力，没想到会有这种表现力。 这倒是更有利于他的计划了。 他用信匣给优雅发了几个字：“你好，芙莎小姐。” “啊！”优雅小姐轻叫一声，小手捂住嘴唇，吃惊地看着诺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的意识中……突然多出了一行字……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它太神奇了，这是您做的吗？” “是的，那是我通过‘灰雾信匣’发送的消息，会直接传送到你的脑海中。你也可以通过它，向我发送消息。”诺文笑着解释，“灰雾信匣，是我偶然获得的一种神奇物品，就像各位看到的那样，只要两个人都染上了灰雾的气息，就可以通过信匣相互交流。我想，这可以作为我们内部沟通的一种手段。” 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和利益，诺文隐瞒了一部分金手指的信息。 相比于脑海中有一个手机投影的说法，偶然得到一种神奇物品或者封印物，无疑更能为众人所接受。 “灰雾信匣，有趣的神奇物品。”海拉眼睛微眯，主动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我也可以试试吗？” “如你所愿，海拉小姐。”诺文轻轻握住她的手，一团灰雾在二人体内奔涌，几个循环后缓缓消散。 诺文和海拉也有了借助信匣沟通的能力。 海拉尝试了几次，笑着感慨道：“真是一种好用的能力。我甚至觉得，组织内部的人员以后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沟通。我和优雅小姐也能通过这种方式交流吗？” “目前，灰雾信匣的消息只能以我为中心传播。如果你有‘私信’要发给优雅小姐，可以写一封密信，由我代为转发。用灰雾信匣传递消息有着很高的保密性和即时性，各位遇到重大问题，可以给我发消息，我会及时响应。” “你就像是邮件中心，而我们都是寄信人。”巴伦笑呵呵地走过来：“我也来试试，有了它，我们在金色大殿下，也能够随时交流。” “就是要多劳烦希望先生了。” 几分钟后，大厅的众人一一和诺文握手，获得了和诺文随时交流的能力。 诺文也被暂时确定为情报和外援人员，负责情报收集和战略支援的工作。 第二次聚会(九) 穿越者们各自尝试过这个相互沟通的能力之后，聚会又回归正题。 诺文在心中整理好讲话的思路，确定好有哪些事情可以给众人分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开口：“鲁恩王室和教会在年初推行了一项‘猎人计划’，你们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是那个收编野生非凡者的计划吗？”芙莎第一个给出回应。 “‘猎人计划’是鲁恩的一项特别政策，很多不想被官方束缚的非凡者都来到了因蒂斯，他们大肆宣扬这个计划的坏处，我对此也有所耳闻。”“征服”狄茶尔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很多非凡者都跑到了因蒂斯？这会不会也是教会计划的一部分？’ 诺文心中想着，嘴上继续说道：“是的，猎人计划已经吸纳了鲁恩绝大部分的在野非凡者，我也加入了猎人公会，成为了一名‘公会猎人’。 “猎人公会由王室和两大教会共同把持，设有‘分会长’、‘监察者’、‘听风者’三个职位，愿意投靠官方、加入官方行动的非凡者，都要受他们的管理和制衡。” 诺文简单介绍了一下猎人公会的制度，之后拐到自己正在执行的任务上： “我现在就受猎人公会的管辖，正在执行一个悬赏任务，调查一个信仰邪神‘生命母亲’的小村子。村里的邪教徒喜欢种植植物，能够施展能力迷惑他人的神智，影响他人的判断。他们还能催化种子的生长，一夜之间就能催化出成熟的果实，凭借这种手段骗取民众的信仰。” “听你的描述，他们很像是伟大母亲的信徒。” “伟大母亲？征服先生，能详细谈谈吗？” “伟大母亲是今年突然诞生的新邪神，祂能够使用恩赐的力量，赋予普通人超凡的力量，如果你能够承受高位格的赐予，甚至可以直接达到高序列的水平。当然，大多数人都会承受不住而异化为怪物，这种获得能力的方式也被官方定性为邪路，受到了严格的禁止。 “据我所知，特里尔的一些黑帮和官员暗中信奉了这位隐秘存在，以换取神秘的力量维持他们的权威，或是更进一步。而在因蒂斯乡下，因为‘伟大母亲’能够庇护秋收和春种，也有不少因蒂斯农场主和牧民偷偷供奉。”狄茶尔看诺文感兴趣，就把自己知晓的相关情报一一告知了众人。 “邪神的信徒这么猖狂吗？烈阳教会的狂信徒们不是最讨厌异教徒，他们难道放任不管？”诺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局势还没有糜烂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信奉邪神的终究只是一小部分人，他们只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会立刻被官方非凡者消灭掉。不过，邪教的非凡者是得到恩赐力量的普通人，消灭了一批，很快就会出现下一批。而教会的非凡者，却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长远来看，这种消耗对教会很不利。”狄茶尔若有深意地说道。 “或许，他们会是接下来几年，全世界共同的敌人。” “恩赐者吗？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个群体。”诺文轻轻点头：“这次任务，我会加倍小心的，感谢你的提醒。” 第二次聚会(十) “唔，轮到我了吗？” “无梦”慵懒地坐起身子，一双尖长的耳朵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语气轻柔温和：“我上个月离开了罗斯德群岛，前几日到达了鲁恩王国的普利兹港。现在，只要乘上直通贝克兰德的蒸汽列车，就随时可以和优雅小姐汇合。” 他朝着优雅小姐点头示意。 “海上的航行很有趣，飞行的海鸥、美味的烤鱼、和谐相处的人们，美妙的音乐，舒适的海风，我在客船上进行了免费的音乐演出，赢得了众人衷心的喜爱，度过了一段很有趣的旅行。途中，我们还遇到了一群海盗，经历过一次并不算激烈的战斗。那群海盗的表现很奇怪，唔，” 兰斯顿了顿：“我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听到你们一直在强调邪教徒、邪神的恐怖威胁，我就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怎么？你怀疑海盗成为了邪神爪牙？” “你们知道，海上一直是法外之地，凶犯、海盗、冒险者、赏金猎人，都是不接受法律约束的人物。我在各个岛屿间航行，除了罗斯德群岛和其他小部分岛屿外，在大部分区域，血腥和暴力都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大多数海上讨生活的人，对于力量的追求，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无梦”身体前倾，双手拄在桌子上，“那群海盗人数不多，他们对客船发动了接舷战，客船船长雇佣了一支很有战斗力的队伍，凭借着手中的步枪，他们还没有冲到甲板，就被打倒了一片。 之后，他们大多数人都惊恐地尖叫出声，哭喊着求饶、饶命之类的话语，可是脚步不停，依旧向着我们冲来。 我亲眼看到，一个后排的海盗一边流泪哭喊，一边向前冲锋攻击，像是中了魔鬼的诅咒。” “他们是被他人操控了？”诺文试着给出猜测。 “是的，我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他们的反抗十分剧烈，船长下令不留活口，将他们所有人通通杀死，最后也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战斗结束后，我也没在他们中发现有非凡者存在的迹象。”无梦先生遗憾地摇摇头。 “这听起来像是秘偶大师的能力，但秘偶大师应该不能操纵一整艘船的人。”征服先生简单介绍了一下秘偶大师的各项能力，“‘占卜家’这条途径的高序列强者主要聚集在密修会……和愚者教会中，密修会在海上没有太大的势力，愚者教会的信徒不会做这种事。”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受了邪神或者其下属的影响？恩赐者是否有这种能力？”无梦诚恳地询问。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遇到的恩赐者也不多，并不清楚他们中是否有人具备这种能力。”征服先生表示自己也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好像隐隐听到，有一个海盗呢喃着‘死亡’、‘彼岸’、‘救赎’之类的词语。这让我联想到了一些邪神的做法。” “安心，大海是风暴教会的主场，如果有邪神爪牙要掀起风浪，代罚者一定会出动的。”诺文拍了拍无梦的肩膀：“你可以继续关注海上的消息，如果还有类似的情报，我们再讨论。” 嘴上这样说，诺文的心中却有些犹疑。 相比于人类聚群而居的大陆，大海太过宽广浩瀚，如果邪教徒们躲在一个小岛上，暗中进行隐秘的仪式，教会真的能够及时作出反应吗？ 第二次聚会(十一) 兰斯讲完了自己的情况，自顾自地趴在桌子上，闭眼小睡。 众人见怪不怪，继续聚会的进程。 “这一次，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再次讨论一下组织的制度和分工，尽快拿出一个章程，团结到更多的穿越者，形成彼此的合力。”巴伦·伦德讲话很有水平，一上来就定下了一个很高的基调。 “‘希望’先生负责情报和外援，无梦和优雅负责新人招募和选拔。其他人也可以想一想自己的定位和职责。” “我主要负责聚会的主持，调和各位的关系，公正地按照组织内部定下的章程执行判决和进行调解。”征服主动站起身，举起一只手，对着天空发誓：“在愚者先生的见证下，我在殿内立下发誓，我会公正地处理你们之间的矛盾，见证各位的成长，最大程度上维护组织内部的安稳。希望各位能够认同我担任聚会的‘主持者和监察者’。” 看着征服先生和逻辑先生一唱一和的样子，诺文心中了然，这两个人恐怕早已事先商量好了这件事，才能配合的这般默契。 而他们给自己一个“情报和外援专员”的位置，也是为了防止自己会打扰他们的“好事”。 “征服先生，您一下子担任两种职位，恐怕不太妥当吧？”优雅小姐委婉地说道：“我认为，监察者可以交给其他人担任。” “对啊！” 有了美丽的小姐挑头，其他人也纷纷跟上，表达着自己反对的意见。 “那各位有谁想要成为监察者？”征服老神在在地问道。 “我有一点兴趣。”令人吃惊的是，新入会的海拉小姐第一个款款站出来，她优雅地向着众人微微一礼，脸上挂着温柔淡然的笑容：“我可以参与竞选吗？” “当然，海拉小姐。” 在她之后，大大咧咧、粗中有细的天启先生和冷静持重、知识渊博的逻辑先生也先后加入竞选。 几人轮流讲话，阐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后，众人纷纷投票。 诺文看着三名候选人，心中的算盘珠子打得飞快，‘天启的表现一直太莽撞，不考虑；巴伦应该暗中和狄茶尔进行了隐秘的合作，甚至可能加入了对方。如果他成为了监察者，那么就没有人能够较好地制衡狄茶尔了。嗯，支持海拉小姐最有利。’ 一轮投票后，海拉的票数最高，顺利成为了组织内部的“监察者”。 “你们基本都在北大陆活动，我就主要负责南大陆的事宜吧。”黎明显然已经琢磨好了自己的职位，“南大陆的新人、情报还有邪教的动向，我都会随时关注的。” “好。”众人一致同意。 目前，只有黎明一人在南大陆活动，这些事情交给他，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那我就负责后勤支持工作，谁要是想要来伦堡度假，随时可以通过诺文联系我。”逻辑先生笑呵呵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几人先后确定了自己的职能，一同看向还在低头深思的天启先生。 “天启先生，你的想法是？” “我想到一个好的点子。”天启抬起头，眼神带着些许嗜血和杀意：“我就负责处理和审判背叛者吧，毕竟，组织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他舔了舔嘴唇，笑容有些恐怖：“我还是对战斗最感兴趣。” 第二次聚会(终) 看着天启阴恻恻的模样，虽然心中还有几分不放心，但奈何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诺文也只能勉强投了赞同票。 至此，穿越者联盟内部的具体构架彻底形成，更像是一个正式的组织了。 又谈论了一段时间组织的内部构架、成员的责任和义务、招收标准、组织规定等细则，确定好了一些必要的细节，并由“逻辑”先生整理、张贴到了大厅的一面墙上，众人又将话题转到邪教组织上。 “你们都看过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了吧？里边描述了好几个活跃的邪教组织，在现代仍绕有着足够的影响力。”狄茶尔起了一个头。 “是啊，里面有很多句子，让我印象深刻，比如那一句，魔女的味道真不错。”“天启”马雷克笑道。 “噗，哈哈。”无梦第一个笑出声。 优雅小姐捂住小嘴，咯咯地笑起来。 紧接着，大厅里所有人齐齐发出响亮的大笑声，声浪仿佛能将大殿的顶部掀开。 狄茶尔严肃的表情一秒破功，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等到所有人笑过后，才用手揉了揉脸颊，轻咳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所有人也都勉强收敛自己的笑容，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 “是的，魔女，咳，魔女教派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我想表达的是，很多邪教组织都有着悠久的历史，有一部分甚至能够追溯到第三纪，各大教会也有着充足的经验去同他们对抗和战斗。 而目前在特里尔、伦堡，”他转头冲着巴伦扬了扬下巴：“甚至在鲁恩和弗萨克帝国活跃的众多邪教徒，他们信奉的‘伟大母亲’、‘欲望母树’、‘衰败君主’、‘不定之雾’这几位邪神和信奉他们的组织，都是这一年内才开始突然活跃，而祂们也因为能够给予信徒恩赐，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仰和供奉。” ‘信息量很大啊，征服是特里尔的官方人员？不，即使是官方人员，除非到了较高的位置，否则也不会了解这种涉及到邪神的详细情报吧？他到底是什么人？’诺文陷入思考。 “这代表了什么？征服先生？”优雅小姐柔声追问。 “你们知道有多少条序列可供普通人选择吗？” “22条序列，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中提到过，我记得他还制作了对应的亵渎之牌。”逻辑先生即答，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22条序列，你们应该想到了吧？”狄茶尔又一次露出笑容，一种冰冷的笑容：“神明的数量，是有定数的。” 穿越者们齐齐一滞，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都是机敏的、接受过互联网冲击的聪明人，看到罗塞尔大帝的日记后，心中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的意思是，按照常理，神明的数量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化，而现在突然冒出了很多新的邪神……”诺文一时间有些想不清楚。 “这群新的邪神和祂们的信徒，足够危险和疯狂。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们绝对拥有颠覆世界秩序的力量。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们提高警惕，不要白白送死，暴露组织的存在。” ‘没想到狄茶尔还有傲娇的一面。’诺文心中暗自发笑。 “是。”众人齐齐应声，这一次倒是最为真心实意，穿越者之间不知不觉少了许多隔阂。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时间不早了，这次聚会就到这里吧。”征服板着脸询问众人。 “我还有一件小事，需要提醒各位。”无梦这个一直迷迷糊糊的家伙突然发话：“我在罗斯德群岛游历期间，已经加入了愚者教会，成为了愚者先生的一名信徒。教皇大人告诉我，愚者先生的状态不好，不要轻易打扰，向愚者先生进行祈祷前，要布置好相应的仪式，避免神明力量外泄产生的危险。” 他慢吞吞地讲述着向愚者先生祈求帮助的仪式和规范步骤：“可以用钱币来作为祭品，宽容的愚者大人不会在意。每个月不要超过一次，否则会打扰愚者先生的沉睡。” 诺文赶紧把仪式流程和祭品记下，他还没有向这位“愚者大人”祈祷过呢，莫名有些心虚。 “很有用的消息。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会考虑加入愚者教会的。”征服点了点头：“还有人有什么事情要讲吗？” “那么，这次聚会，到此结束。” “赞美愚者！” 所有人齐齐起身，向着高处行礼。 无边的灰雾弥散开，遮掩了所有人的灵体。 灰雾散去，大殿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第32章 折叠的空间 “您醒了？诺文大人。”帕莎惊喜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屋外等待的众人也齐齐涌进来，争先恐后地凑到诺文近前，向着诺文问好。 “大人，您终于醒了！” “太好了，诺文大人没事。” “唔，我们现在在哪？”诺文看着摆满了瓶瓶罐罐的房间，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贝尔丹，回到了谢莉尔主教的实验室里。 “这是我的房间，不听从医嘱的笨蛋。”一位娇小的少女烦躁地挥了挥手，众人立马散开，给她让出一条道路。凯茜娇哼一声，低声嘀咕着什么，走到病床边，开启灵视观察诺文的身体状态。 “我看看，嗯，你老老实实睡了一天，我配置的药剂也完全吸收了，暂时应该没有失控的风险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失控？”诺文惊讶地问道：“我？” “他们把你抬到我屋里的时候，你的灵体状态可是很糟糕呢！你是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吧，听说你们这条途径很容易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受到未知存在的影响，今天一看，传言果然真实不虚呢。” “感谢你的帮助，凯茜女士。”诺文也大概搞清楚了情况，连忙向着救命恩人道谢。 “我也只是起到了一点小小的帮助，你的灵体是自发恢复的呢。”凯茜用手指缠着头发，面容娇羞：“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或许是有伟大存在在暗中帮助你，也说不定呢。” ‘难道是愚者先生暗中给予的帮助？可是，我没有丝毫的印象。’诺文心中闪过种种念头，最后还是搁置了这件事，微笑着回道：“也许是神明的庇护吧。我的身体好多了，就不再您的房间里打扰了。” 他勉强坐起身，活动了几下身体。 “大人，凯茜女士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是自己人。”帕莎擦了擦诺文头顶的汗水，“您还是先躺下休息吧。” “我明白了。”诺文也不逞强，听话地半躺在床上，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阿德南先生在哪？你们的调查进展顺利吗？” “大人，我们正想要告诉你，调查的进展并不如意，这个村子的问题很大。而且，阿德南大人还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什么事？”诺文笑容不变，他在聚会上走过一遭，对他们此行的危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能够早特里尔、伦堡首都这种大城市开展恐怖袭击的邪教组织，龟缩在摩纳村这种小村子里，想必一定是有更大的企图。 “阿德南大人今天去村南调查，发现我们离不开这座村子了，只能以村中心为圆点，半径为5千米的范围内活动。”罗伊拿出一张简陋的手工画，向诺文展示：“您看，假设以村子中央的教堂为中心，我们移动到了村南5千米的位置，再往南走，” 罗伊把手指从南端移动了北端：“就会突然出现在村北5千米的位置。再往南行走半天，就又会回到村子里。” “摩纳村就像是被揉成了一个圆球，村南和村北是临近的位置。”诺文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如果了解过罗塞尔大帝所支持的‘地圆说’，那么很快就能想通这件事。”菲尔送上一个马屁：“大人果然睿智，这么轻松就想明白了这么复杂的道理。” “你们有尝试向外界通信吗？我们不会与外界断掉了联系吧？”诺文联想到了秘境一类的词汇。 “阿德南大人已经尝试过了，可以正常召唤会长的信使，进行沟通和传递情报。会长大人也已经知道了村子的事情，提醒我们要谨慎行事，遇到困难及时请求支援。” 第33章 母斋节(一) 诺文闭眼在脑海中整理着情报，房间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阿德南有什么计划？” “还有两天，就到了一年一度的母斋节，阿德南大人打算在节日来临前，集中所有力量处理掉所有的邪教徒。” “母斋节？”诺文陡然坐直身子，“这是什么节日？” “大人不是间海郡人吗？”罗伊面露惊讶之色：“每年四月份的第四个周日，人们都会庆祝‘母斋节’，在这一天，人们需要回到自己出生地的教堂，参加祭拜和祷告仪式。仪式过后，还可以和家人、亲人团聚，享受平和的家庭生活。 “很多大城市打工的工人、手工业者，嫁出去的女郎、夫人们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回到故乡，与自己的父母团圆。短短的一天时间，往往能衍生出很多感人的故事。我记得有一场很有名的戏剧，就讲述着母斋节一个小伙子回家过节的故事。” “我刚刚睡醒，头脑还有些发昏。”诺文晃了晃脑袋，从记忆的回廊里翻出了原主关于“母斋节”的记忆：“这是一个流传很久的节日了吧？最初是教会发起的吗？” “呃……我们不知道。”罗伊四人相互看了看，表示自己的学识不足，不了解相关的历史。 诺文一边心中吩咐小艾尝试调取与“母斋节”有关的词汇，一边继续问道：“村民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调查清楚了吗？” “阿德南大人进入了村民的梦境，发现了一个意外线索。村民们好像误以为我们是马蒂诺家族的护卫，是来调查埃德森·马蒂诺庄园主意外身死一事的，所以才会不愿意与我们过多交流。” “埃德森·马蒂诺？”诺文感觉自己错过了太多。 “我们向老牧师询问过了，埃德森·马蒂诺是马蒂诺家族的一员，是村里最豪横、最霸道的农场主。摩纳村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掌握在他手里。他的行事风格极为霸道，肆意欺压农民、侮辱他人、抢占田地，是村子里名声最恶的混蛋。月初，他死于一场意外，溺死在了厕所里。 “我们白天又去村子里走访了一圈，到处打探情报，只要谈及到埃德森·马蒂诺，村民们都会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不愿意再同我们交流。” “罗伊，你不该问得那么直白。”帕莎白了身边的伙伴一眼：“你直接询问他们埃德森·马蒂诺的风评，只会让村民们更加相信我们是马蒂诺家族护卫的谣言，更难取得村民的信任。” “我的做法还不够成熟，干扰你的计划了，对不起，帕莎。”罗伊苦笑一声。 “你啊，就是见不得好人受苦。”帕莎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诺文，“阿德南大人会在今晚再一次进入村民的梦境，观察他们是否加入了邪教组织。只要是确定和邪教组织有纠葛的，都会被送到仲裁庭接受审判。大人，这是他们应得的惩戒，这座小村子里，没信奉邪神的村民，恐怕只是少数。” “我知道了。”诺文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昏沉沉的天色：“阿德南现在在哪？” “他正在村中心的教堂休息，帕奇斯跟他在一起。” “好，我们去找他。” “大人，您的身体？”帕莎迟疑地问道。 “我已经没事了！”诺文在罗伊的搀扶下向屋外走去：“你们做了这么多，我也不能停止不前啊！走，我们先去和阿德南碰面，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第33章 母斋节(二) 绯红的月光照耀在诺文的脸上，给瞳孔的边缘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小路两旁，高大的柳树枝叶弯垂，投下深黑色的杂乱阴影。 几人从那阴影上径直踩过，向着村中心的教堂前行。 罗伊走在队伍最前方开道，拜尔斯和菲尔一左一右把诺文保护起来；帕莎和药师凯茜落在最后面，叽叽喳喳交谈着，时不时能听到凯茜清脆的笑声。 诺文慢慢走在罗伊身后，心中梳理着邪教徒和村民们的关系，暗自估算着邪教方面可能拥有的战力水平。 ‘齐克是村中邪教组织明面上的领头羊，这家伙是一个难对付的非凡者，可以交给我亲自动手。他上面还有一个执事，底下应该还有几名打手，如果阿德南能够纠缠住那名执事，罗伊几人对付齐克的手下，这场战斗的胜率应该是较高的。不过，考虑到是在对方的主场作战，有必要将对方从他们的据点中引出来，削弱对方的场地优势。 那在森林中作战怎么样？不好，对方可以利用植物进行战斗，没有太大的优势。教堂呢？不行，齐克不会主动踏进教堂，老牧师也不会支持我们在教堂里战斗。 凯茜的小屋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今晚提前在小屋周围布置仪式魔法……’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 ‘宿主，信息库内没有查询到任何与母斋节相关的信息，《鲁恩风俗鉴》、《间海郡人文风貌》两本书中都没有检索到母斋节这个词汇。 ‘小艾判断，该节日的实际存在概率极低。’ 极低！ 诺文脚步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抬脚跟上罗伊的步伐，心中连续抛出好几个问题：‘那还有没有类似的节日？为什么我脑海中隐隐有母斋节的印象，是我们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吗？你再顺便搜索一下摩纳村有关的信息。’ ‘收到，正在高速检索中，请稍候……’ 诺文表面脸色不变，心中已然卷起惊涛骇浪，是什么人，什么时候，他们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是心理暗示，催眠？不，应该是更高层次的手段。 哪怕小艾已经告诉我，母斋节并不存在，可我的潜意识中，依旧留存着母斋节的模糊记忆。 这种违和感……太奇怪了！ 也太可怕了！ 这个村子的问题很大，已经不是我们几个低序列非凡者能解决的了，必须立刻申请增派更多的支援！ 诺文嘴角发苦，脸上的肌肉绷紧，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狠意，做好了面对生死危机的准备。 “大人，教堂到了。”罗伊推开大门，看着诺文还愣愣地站在门外，赶忙小声提醒。 “哦。”诺文的声音有些发冷，他径直走进房间，面色如常地招呼道：“阿德南，我已经醒了，感谢您的……”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是被人一手扼住喉咙的鸡仔。 一个皮肤皲裂、形体消瘦、血液干涸的干尸被悬挂在教堂内的房梁上，面朝着他们露出一个惊恐愕然的表情。 那是阿德南·托勒的尸体。 第33章 母斋节(三) 时间仿佛凝滞在了这一刻。 诺文后退一步，下意识握住罗伊的手臂，一只手迅速抬起，轻敲眉心三下，开启灵视，观察周围的情况。 “保护大人！”罗伊大喊一声，小队成员立刻把诺文护到最中央的位置。 诺文渐渐回神，捡起了自己的沉着冷静：“先退出去，菲尔，你走最前边！” 众人保持着小队的阵型，默契地退到教堂外，十几秒的路程，走得格外小心谨慎。 来到教堂外，诺文一声令下，众人地毯式地搜查教堂四周，最终并没有发现邪教徒存在的痕迹。 众人心中齐齐松了一口气，又再次聚到一处，小心地走进教堂，把阿德南的尸体从房梁上放下来。 “凯茜，能看出来他是怎么死的吗？”诺文蹲在地上，为阿德南合上眼睛，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背对着凯茜轻声询问。 “他的心脏部位有一道贯穿伤，整颗心脏已经被人挖走了。”凯茜凑到诺文身旁，观察着死者的伤口：“血液被吸收殆尽，死相像是一具上千年的活尸。在恐怖故事里，这种死法往往和吸血鬼脱不了干系。” “吸血鬼吗？”诺文喃喃自语，“是齐克上边的那位执事干的吗？” 他的头脑又隐隐作痛，感到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大人，已经检查过所有房间了。没有看到帕奇斯和老牧师，他们或许逃到了安全的地方。”罗伊顿了顿，他的内心十分清楚，在阿德南遇害的情况下，两位揭发者很可能也遭遇了不测，“阿德南大人已经牺牲，我们现在应该向会长大人请求支援。” “我知道。”诺文有些心烦气躁，态度也没有往常那般平和，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把阿德南的尸体抬到最里边的房间，我去布置仪式召唤会长的信使。” 他默默站起身，看着罗伊和拜尔斯搬开地上的尸体，冷不丁向着旁边问了一声：“菲尔，母斋节是在两天后，对吧？” “是啊，大人。”菲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您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还能撑得住。”诺文简单吩咐两句，独身一人走进老牧师的卧室，在一张方桌上摆好蜡烛，布置着召唤仪式。 ‘你忘记写信了，笨蛋。’蒂厄的身形从半空中浮现，落到了诺文的头上。 “毛球？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诺文没好气地说道。 他抬手在老牧师的书架上翻找信纸，一不小心碰翻了一排图书。 诺文伸手一挡，灵敏地抓住几本书，避免了它们与大地相互接吻的命运。 “我可不像是某位愚蠢的人类，因为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就乱了阵脚。”蒂厄毫不客气地怼道。 诺文把掉落的图书放回书架，眼角余光一扫，突然发现了一张夹在《夜之启示录》的黄褐色书信。 书签？ 诺文停顿了一下，注意到这一页正在讲述创世神话、人类的起源，而这些……正是他和老牧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者交谈的部分。 诺文翻到了书的背面。 果然，这是五年前出版的《夜之启示录》。 诺文心中一动，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第33章 母斋节(四) “致我亲爱的友人诺文：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下这封信，为了给后来者一点启示和帮助。 诺文先生，我们才结识短短几天，可是我已经从你的言行之中，看到了你那高尚的灵魂本质，所以，我愿意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你的手中。 我必须诚恳地告诉你，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村子掩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可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禁制，我却不能通过任何手段讲述那段往事。 一切都太晚了。你们来得太晚了。 我是个普通人，并不了解非凡力量的原理和威能，只好尽可能谨慎地写下这封信，进行简单的暗示，以期盼对您的行动起到一定的帮助。 我相信，在我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刻，我的思想还是独立的，人格还是自由的。无论这封信是否会被他人篡改，它都有自己独到的价值，希望它能够帮到您。 我给你的第一个忠告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村子里，没有一个村民是可以被相信的，包括我！ 我们中的一部分，就像是被提线的人偶，受到了他人的操纵和影响，言语和行为都不能由自己所把控。我也是提线木偶的一员，只会在短暂的时间里恢复自己的神智。 有些村民丧失了反抗的斗志，任凭他人摆弄；有些人则是彻底堕入黑暗，听从xx的命令行事。您需要自己去辨别，哪些人还可以信任，哪些人彻底堕落。 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因为不可描述的外力干预，被迫欺骗了您。 我的爱徒基里亚姆并没有被我派去镇子，也没有死在半路上。他一直暗自生活在村子里的某个地方，通过某种方式倾听着教堂里的动静。 他是xx的“耳朵”，连我在内，所有人都遭受着他的监听。 村民们大多知道这名监听者的存在，抵抗者们暗中有一套自己的交流模式，如果您能取得他们的信任，那么您将真正获得推翻邪教徒统治阴影的情报和力量。 最后，额外再给您一个提示，凯茜是个好姑娘，请您多相信她的判断。她作为外来者之一，往往比村民们更加可靠。 外乡人们，我尝试写下这封信，留下一些可能有用的线索，希望你们能尽早解决村子的问题，解救那些无知的村民们。 愿你们能活着离开这个村子，给予村民们新的救赎。” 诺文默默读完这封信，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尽力消化着信纸上的消息。 蒂厄在他的脑袋上跳了几下，用“心音”和他交流：‘自从进入这个奇怪的小村子，我就一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原来是一直在被人监听的缘故！’ 诺文走到书桌前，取下一张纸，刷刷写道：“那你不早点告诉我！” ‘我，你不也没问过我？’蒂厄振翅拍了拍诺文的脑袋：‘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了！你快点召唤会长的信使，申请公会的支援吧！’ 诺文直接把蒂厄从头上取下来，狠狠白了它一眼。 头顶少了一个重物，诺文感觉头脑都清醒了不少，他立刻伏笔写好一封求救信，详细交代了自己等人的情况。 之后，他用灵性点燃烛火，召唤雷蒙多分会长的信使： “追逐着知识的光芒之灵， 对人类友善的上界生物， ……” 念诵召唤咒文过后，微风吹过，烛火摇曳，诺文和蒂厄大眼瞪小眼，没有看到信使的踪迹。 诺文心中愈发不安，他连忙再次念诵： “追逐着知识的光芒之灵， ……” 依旧没有灵界生物给予回应。 诺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嗓音沙哑地问道：“蒂厄，你还能进入灵界吗？” 蒂厄用翅膀挠了挠头顶的白毛，再次腾空跃起，打算跳入灵界之中。 但它的身影却呈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到了地面上，发出“咯咯”的叫喊声。 ‘咦，这片空间和灵界的联系好像断开了？’ 诺文呆呆地看着布置好的召唤祭坛，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 突然，他一言不发地抱起蒂厄，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该死的，不能再继续受制于人了！’他推开房门，心中满溢着怒火和决意，‘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搏出一条活路！’ 第33章 母斋节(五) “大人……是出了什么事吗？”罗伊注意到诺文的脸色很差，上前几步迎上，小心问道。 “召唤信使的仪式失败了，这个小村子与灵界的联系被人为抹除了。”诺文简短地讲述了一遍情况。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啊。”菲尔长叹一声：“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继续尝试和村民接触，争取获得更多的情报。” 诺文嘴上这么说，一只手则是快速在纸上写下几行字，展示给众人看， “各位，不要惊讶，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 有人在暗中监听我们！ 从现在开始，我们所有实话都写在纸上来交流，你们每个人拿好纸笔，我们现在先简单练习一下。” 诺文给菲尔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过来分发工具。 菲尔不愧为四人最机警的存在，他最先接受了新消息，了然地点点头，一边走上前接过纸张，一边自然地问道：“可是，大人，村民并不信任我们，上次的行动就很不顺利。”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出声附和。 所有人都拿好纸笔，众人表面上热烈地讨论开“如何取得村民的信任和重要情报”，暗地里则在交流另外的事情。 几人的纸张上，鲁恩单词不断流转，信息于无声处传来。 “村子很危险，我们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现在，第一目标是想办法离开摩纳村，把情报带回公会，由更高序列的非凡者来解决摩纳村事件。第二目标是继续深入调查邪教徒的阴谋，与村中的反抗势力接头，得到更多有利用价值的情报。”诺文最先写到。 “这两个目标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另外，大人，村子里还有反抗势力？”帕莎画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老牧师留下了一封信，信中交代村里可能有人在暗中反抗邪教组织。”诺文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和帕奇斯那种愣头青建立的小团伙不是一群人。” “我这里有他的信，你们传阅着看一遍。” 诺文把信递给他们。 众人一一看过，脸上都流露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凯茜这个小姑娘，吓得脸色煞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帕莎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在她的耳边低声耳语着什么。 诺文注视着可怜兮兮的小凯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罗伊在纸面上写道。 “我们现在一共六个人，可以分成两支临时小队去调查村子的情况。”诺文提笔分配任务。 “你和帕莎、凯茜一同去继续接触村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诺文派自己手下亲和力最强的几位去寻找村中的反抗势力。 “我和拜尔斯、菲尔一起去拜会一下摩纳村的村长。作为这个村子的实际治理者，他一定在邪教的行动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或许，他会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诺文写下这段话，确认没有任何人有疑问，拍了拍手掌，爽快地说道：“好，那我们明天按照计划，继续去尝试和村民接触。” “是！” 远处，基里亚姆戴上耳罩，在一张黄纸上再次写下几段话： “诺文·梅尔举行召唤仪式失败，很是恼怒，但他又缺少正面战斗的勇气，只是打算继续调查村里的状况，与村民深度接触。 他们明天可能出现在xx，xx，xx这三个地方，人手分别为xx，xx…… 尊敬的大人，我会随时关注他们的行动，绝不会让他们打扰到您的神圣计划！ 感谢恩赐，赞美伟大的生命母亲！” 第34章 会唱歌的手杖 “我是雷蒙多，公会的负责人，听莉莉小姐讲，你们点名要见我？” “是，是！” 达克威尔局促地笑了下，端正地坐在猎人公会一楼的待客室里，两只手摆在大腿上相互交握，身形笔直而僵硬。 贝蒂察觉到身边这位胖叔叔的状态不太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疑惑地望着他的眼睛。 达克威尔低头，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找回了一点胆气，看着对面那位庄严肃穆的老者，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板，轻咳两声道：“我们是来找您公会的职员，诺文·梅尔先生的。我是诺文·梅尔的朋友，这位小小姐是诺文的女儿，他几天都没有回家，我们有些担心，所以来到他工作的地方问了问。” “你就是那个昨天在工会门口摆地摊，贩卖违禁药剂被抓，关了一下午的那个小家伙吧？”老者威严的视线从达克威尔身上扫过，让人忍不住低下头颅，“我记得好像还是我亲手把你带进禁闭室里的。” “我，我当时是寻友心切，想要在外面打探一下情况，一时不知道规矩，触犯了公会的规定。”达克威尔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后背微躬，霎时间被对面压了一头。 “嗯。”老会长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也是非凡者吧，公会的档案里好像没有你的名字？” ‘糟了！’ 达克威尔心中暗暗叫苦，老实地回答道：“啊，我是不太愿意受拘束的那一类。” “那就今天把手续办理齐全吧，王国规定，所有非凡者都要记录在案。” “啊，好......好的。”达克威尔不敢拒绝。 “这位是梅尔小姐吧。”老会长看向小胖子身边的可爱少女，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我是雷蒙多会长，你可以叫我雷蒙多爷爷。” “雷蒙多爷爷。”贝蒂清脆地喊道：“我是贝蒂·梅尔，请问我父亲现在还好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诺文是被我们派去执行一个紧要的任务，近期无法赶回康斯顿城。不过，你们放心，公会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再等一段时间，你们父女就能再次团聚了。”老会长笑呵呵地安慰道。 “哦，我知道了，谢谢雷蒙多爷爷。”贝蒂的情绪有些低沉。 老会长注意到孩子的低落，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贝蒂的小脑袋，笑着说道：“我们的小天使，怎么兴致不是很高啊？这样吧，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听吗？” “想！”贝蒂的声音干净有力。 “我和诺文的那支小队，每天都会最少进行一次传信沟通。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现在写在纸上，我到时候一并传送过去。” “好，谢谢雷蒙多爷爷。”贝蒂甜甜地叫了一声。 “好，好。”老会长很是高兴。 “谢谢您了，雷蒙多会长。”达克威尔也起身道谢。 “哼，你快去填表登记，不要在这里打扰我和小朋友闲聊。” 达克威尔尴尬地轻笑一声，等到贝蒂写好书信，牵起贝蒂的小手，向着会长道了一声告辞，在莉莉小姐的牵引下来到公会的大厅，开始注册自己的信息。 ‘老师，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加入猎人公会的啊！’他碎碎念着填好了表格上的所有信息。 ...... 月光咖啡馆。 脚踏水泥地面，耳边摇曳着悠扬的钢琴曲，掀开玻璃珠帘，黑发绿瞳、长相出众的青年男子拄着手杖走进房间，优雅地行了一礼。 “你迟到了三分钟。”克雷斯泰.塞西玛执事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 “不要在意那种小事，塞西玛先生。”男子笑着张开手臂，作出拥抱的姿势：“我从南大陆回来了，不和我拥抱庆祝一下吗？” 克雷斯泰执事与他浅浅抱了一下：“欢迎回来，伦纳德。” “我也很高兴能暂时摆脱南大陆那片混乱的土地，回到我的故国享受片刻的安宁。”伦纳德施施然坐到皮革座椅，轻轻敲了敲手杖，一首欢快的小调回荡在房间内。 克雷斯泰看了看唱歌的手杖，笑着打趣道：“这还真是适合你的神奇物品啊，你作诗，它来唱。” 伦纳德没有应声，只是脸色似乎有点微微发红。他笑着招呼侍者，点了两杯特调咖啡，又随意地和克雷斯泰闲聊起来：“间海郡今年的瘟疫很严重啊，我在南大陆都有所耳闻。” “嗯，今年确实不太安稳，魔女教派掀起了这场大瘟疫，还在各大城市都发动了一场突袭，教会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克雷斯泰伸手一挥，一只自然灵飘出房间，将房间内的声音与外界隔绝开。 “幸好贝尔丹城有人及时研制出了新药剂，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难。”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言语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不谈间海郡的事情了，南大陆的行动进展顺利吗？你为什么突然被调回来了？” “因为没有能够按照计划杀死‘神孽’，围剿玫瑰教派的行动已经进入了拉锯战的阶段，我在一次行动中受了伤，所以被暂时调了回来。”伦纳德品了一口咖啡，轻轻赞了一声。 手杖附和着高歌一曲。 克雷斯泰浅笑着抿了一口咖啡，听着手杖的歌声，紧绷的心情也不由放松下来。 “听一听新鲜悦耳的歌曲，是不是轻松了一点？”伦纳德笑着问道：“最近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吗？需要帮忙吗？” 克雷斯泰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内心突然想起一桩事，前面的这人确实可能帮上忙，于是顺着说道：“玫瑰教派有没有圣女一类的人物？” “圣女？”伦纳德迟疑地摇摇头，“据我所知，玫瑰教派内部没有这一称号。” “前段时间，我们接到了各地的多起报案，有连续十几个村庄受到了未知的诅咒，或者污染，村民们都变成了疯狂的怪物。 两大教会和猎人公会联合展开了调查，最后查到了一名少女身上。我们发现，这名少女步行沿着小路穿过间海郡的大半地区，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未知的灾祸。 我们调动人手去抓捕这名少女，却偶然碰到了潜伏在间海郡的玫瑰教派余孽，最后逮捕到了两名玫瑰教派的疯子。 在他们的认知里，那名少女就是玫瑰教派的圣女，也是‘神明派来人间的使者’。 我们怀疑，她可能是邪神的神降容器。” “那你们现在找到那名少女了吗？”伦纳德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没有。”克雷斯泰的神情有些严肃：“但我已经派人前往圣堂，动用封印物的力量去探查那名少女的下落。” “再过几天，应该会有结果。” “祝你好运，执事大人。”伦纳德笑着点点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通知我。” 第35章 调查圣女 深夜，郊外森林。 “老头，有人跟过来吗？”伦纳德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本《罗塞尔诗选》，心中默诵着朗朗上口的诗句。 几个自然灵漂浮在他身边，随着他一起阅读诗集。 “没有。”帕列斯·索罗亚斯德轻轻“呵”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派你的自然灵们去探查，上次南大陆的失利还没让你吃到教训吗？” “它们可远远没有比不上您的能力，我还是更信赖老头你的探查结果。”伦纳德把诗选随手撇给了一个自然灵，让它们自行阅读，自己则是开始着手准备布置仪式。 愚者先生的状态并不算好，哪怕是他们这类拿着大阿卡那牌的存在，也必须举行仪式来保证沟通的安全性。 他敲了敲牙齿，招来一个胖胖的人形自然灵。 胖乎乎的自然灵张大嘴巴，吐出几种仪式魔法的材料，伦纳德嫌弃地拾起地上的材料，布置好相应的仪式。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祈求您指引我找到玫瑰教派的圣女。” 伦纳德虔诚地祈祷着，帕列斯·索罗亚斯德静默地等待着，几息过后，一道虚幻的声音在空气中缓缓荡漾开，两人同时听到一声回应—— “猎人公会，自由小队。” 得到愚者先生的启示，伦纳德腰杆微弯，像是愚者先生当面那样谦卑有礼：“感谢您，愚者先生。” 微风吹过，烛火摇曳。 伦纳德收回仪式魔法的材料，将它们一一塞进身旁那个胖胖自然灵的体内。 胖自然灵的身形涨大几分，它呜咽一声，恹恹地回到了伦纳德的牙齿内。 “猎人公会是鲁恩官方势力联合把控的组织，你打算怎么调查到这支‘自由小队’的情报？”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有意锻炼伦纳德的自主思考能力。 “易容后加入猎人公会打探情报？”伦纳德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明天先去市场区买好假发，再用非凡能力改变瞳色，哦，我还要想一个帅气的假名，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那会在神秘学上留下很多痕迹，伦纳德。”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叹了口气，“你只需要从猎人公会的建筑旁走过，我就可以无视距离窃取到‘自由小队’的消息，这种做法更加隐秘，不会引起他人的察觉。” “嗯，好办法！老头，这次可是你主动答应帮忙的，那我们走吧！” 伦纳德嘿嘿笑了两声，得意地吹了两声口哨。 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愣了愣，欣慰又无奈地说道：“你也想到这个办法了吧？知道借助我的能力来行动，还算是懂得变通。那你想没想过，得到‘自由小队’的情报后，应该先做什么？” “当然是直接去找他们了！”伦纳德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你应该先买一张通往贝克兰德的火车票，再去同你认识的几位红手套告别，伪装成离开的假象。之后，就可以用塔罗会的身份去展开调查行动......” 伦纳德认真地倾听着老爷爷的嘱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轻轻点了点手杖，自然灵纷纷落回他的牙齿中。 一股股虚幻的泥土突然涌出，从上往下将他包裹在内。“泥土人偶”伦纳德向下沉如大地，迅速在地面中穿梭，向着城中心高速移动。 第36章 清晨的呓语 翌日清晨。 呢喃的呓语声在诺文耳边回响，无数信息碎片不断涌入他的意识。 “诡秘……灵界的……远古的……” “星空中的意志……不可理解……末日……” “非凡者之路……注定孤独……荆棘丛生……” 这些呢喃的声音像是一阵阵风暴，重重地敲击着诺文的脑袋。他的太阳穴开始悸动，一阵阵的搏动让他感到头疼欲裂。他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汗水不断地流淌下来，弄湿了他的发际线。 “放弃吧……试探的棋子……” “人类的局限……神的奥秘……” “知识……是锁……亦是钥匙……你能解开……还是被困禁……” 诺文感到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涌上心头，仿佛要将他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些来自隐匿贤者的知识和信息在他的脑海中交织，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不清，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知识海洋中，无法找到出口。 那些知识碎片像是无数利刃在他的脑海中穿梭，不断割裂着他的思维。 “不……我不能失控！”诺文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理智。“小艾！！” 一股奇特的力量扩散开，小艾开始迅速运转，将隐匿贤者的呓语声和灌输的知识全都吸收过去。 诺文心下一轻，刚要翻身从床上坐起， 下一刻，更多的信息洪流涌来，几乎要将诺文和小艾齐齐淹没。 诺文的脸庞青筋暴起，显得异常扭曲。 头皮微微发痒，仿佛要长出什么东西。 “啊！”他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撑起身体，集中灵性抵御着知识的冲击。 几分钟后，知识如潮水般退去，一轮来自隐匿贤者新的试探和交锋过去了。 诺文松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才注意到罗伊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闯进了房间，正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大人，您没事吧？”罗伊走过来扶住诺文，“我看您的脸色不太好，今天还是再休息一天吧。” “只是隐匿贤者又在向我灌输知识了，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都在承受着这种痛苦，我已经适应了。”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们出去准备吧，我休息一下，马上就来。” “……好。”罗伊迟疑地答应下来，带着小队众人走出房间。 诺文怏怏地躺在床上，后怕地摸了摸脑袋，感觉自己刚刚仿佛在失控边缘走过一遭。 ‘隐匿贤者突然发什么疯？这一次好像是专门针对我来的，灌输的知识力度远超往日，连小艾都差点被撑爆了。’ ‘艹，这混蛋邪神，差点把我逼疯了！’ 他在心中骂了几句，感到心情舒畅许多，‘小艾，把这次吸收的信息整理一下，如果有对现在的处境有帮助的知识，记得及时告知我。’ ‘是。’小艾的声音也不及往日那般清亮。 诺文起身下床，活动了下身体，穿好自己那身法袍大衣，把每个口袋都塞满了各式材料，准备齐全后，推门走出房间，招呼着小队众人各自出发，执行今天的调查任务。 第37章 摩纳村的诅咒(上) 在下人的引领下，诺文几人走进村长家的住宅，一路来到了老村长的房门前。 下人先敲门进去，低声禀报着客人的到来，屋内传来德米尔村长高兴的呼唤声：“哦，我的朋友，诺文，欢迎你来做客！” 他拄着拐棍从房间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诺文的面庞，让人忍不住移开对视的视线。 “德米尔村长，您今天的气色很好啊！”诺文先送上一句恭维。 “好好，我可一直在等待你啊，诺文。我知道你今天的来意，走吧，跟我来。”他笑呵呵地挥了挥手，一只手背在身后，弯腰驼背地在前方领路，明明是个小老头，却硬生生给人一种凌厉果断的感觉。 诺文察觉到这位老村长和他初次见面时的形象很是不同，整个人仿佛更有精气神一些。 ‘或许，这一次真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到此处，他默默加快脚步，跟上老村长的步伐。 几人沿着一条密道向着地下走去，墙壁旁边点亮的几支油灯投射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着前方的黑暗。 随着深入地下，气温逐渐降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在一间古老的青铜大门前，一行人停下了脚步。这扇大门巍然耸立，镶嵌着复杂的浮雕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大门两侧燃起了两根巨大的火把，映照出大门上的纹理更加清晰。 诺文这一次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老村长走近大门，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纹理，将一滴血液滴入大门中央的孔洞中，随着“嘎吱”的声响，青铜大门缓缓敞开，诺文小心地跟在老村长后面，进入了门后的密室。 一行人走进地下房间后，大门又缓缓合拢，村长走到一个青铜座椅旁落座，还笑眯眯地伸了伸手，示意诺文坐下。 诺文连忙摇头拒绝，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老村长讲述自己的故事。 “诺文先生，你听说过历史上的所罗门帝国吗？” “有所耳闻。” “德米尔家族曾经是所罗门皇帝麾下的小家族势力之一，也涌现过半神级别的非凡者。”老村长的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和向往，“那是我们最辉煌的时期，德米尔家族的族长大人被所罗门陛下任命为了间海地带的一名城主，从而将家族搬到了康斯顿城附近。 家族的势力不断发展壮大，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六神达成共识暗害了所罗门皇帝，家族的强者死伤过半，一位序列5的族老带领家族躲到这个小村子里避难。 这个陵墓，也是为了他修建的。” 老村长抚了抚青铜座椅，目光中充满了痴迷和狂热。 “在这个村子落脚后，家族隐藏了一百余年，才试探性地开始重新向外发展，而那个时候，家族的最强者已经跌落到了序列6的层次。” “经过了多年的纷争，家族的实力不断变化，但每一代都有中序列的非凡者担任族长，维护家族的地位。” 他的瞳孔散开，语调更加急促，仿佛是在用力呐喊：“直到北大陆，遭遇那场，血红色的‘苍白灾难’！” 第37章 摩纳村的诅咒(下) “战争、瘟疫和无休止的天灾导致了人类的大量死亡，神明之间的战斗摧毁了一切，让北大陆变成了活生生的地狱。 在一次高位格的交锋中，一场可怕的神秘学瘟疫传播到各大陆，人类的各个城池都在失守和毁灭边缘。 摩纳村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瘟疫和天灾时刻威胁着所有人的性命。先祖曾经想过寻求教会的帮助，但当时世界各地战火纷争、流民遍野、瘟疫横生，教会也分不出力量来支援我们这个小村子。” 他的脸上露出浓厚的落寞和惆怅神情。 诺文感慨着说道：“这就是战争啊！凡俗的战争尚且会摧毁无数个家庭，神明之间的战争只会让人类走向毁灭。” 他在小艾的记事簿上默默记录一条：神明的伟力能够轻易改变世界的格局，主宰人类的生灭，不要轻易挑起神明之间的战争，要小心谨慎地寻找神明可能存在的弱点。 “村民们先后染上了瘟疫，非凡者也无法幸免，纷纷倒在了病床上。最后，只有族长和几个中序列非凡者还在苦苦支撑，照顾着自己的亲族。 他们一度产生过放弃村子的想法，但由于放不下自己的亲人，所以依旧留了下来。 后来，一位神秘的男子来到了摩纳村，他告诉族长，只要信奉‘月神’，不仅能够‘救活’所有的村民，村子还会得到神明的庇护，而逃过这次可怕的大陆灾难。 族长相信了他，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改信了月神。都改信了，改信了，月神庇护了我们，逃过了苍白灾难，逃过了……哈啊，哈哈哈……” 他突然发出疯狂的笑声，整个人身形急剧变化，脸颊上的肌肉扭曲变形，仿佛被什么东西挤压成了一团。 “我们都是月神的信徒，诺文先生，来吧，都来吧，一起供奉伟大的月神……” 他大笑着走过来，想要抓住诺文的手臂。 菲尔和拜尔斯把诺文护在身后，三人齐齐后退，很快就退到青铜大门前：“冷静，德米尔先生，你怎么了？” 菲尔愤愤骂了一句：“该死的，是失控了吗？可是，德米尔村长并不像是非凡者啊。” “拜尔斯，你去试试能不能把门推开。”诺文的脸色很是难看，德米尔的肉体已经彻底崩坏，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怪物，他的眼眸凹陷进入了脑浆，挤出的白色液体流入肉瘤般的身体，划出几道白色曲线。 他的嘴中不停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声，看样子已经丧失了语言沟通的能力。 诺文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左轮手枪，瞄准怪物的头颅打了两下。 “砰砰！”怪物的脑袋被打烂，依旧晃晃悠悠地前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子弹没用，只能用火烧了！’诺文观察着房间的环境，拿过地下室的长明灯，往着怪物的方向狠狠一扔，同时手中挥洒着太阳花、火炬树的几瓣树叶，灵性催动，脑海中勾勒出法术的象征符号，嘴上大喊道：“烈火焚烧！” 第38章 消灭无头怪物 烈火在地下室内肆虐，伴随着怪物愤怒的咆哮声。 火光映照在古老的石壁上，形成扭曲而诡异的影子。 村长变成的无头怪物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它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猛地向诺文等人扑来。 诺文心中一紧，连忙翻滚身子，躲过怪物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拜尔斯环顾四周，拎起煤气灯的支架，主动上前，朝着怪物的胸口狠狠砸下去。 诺文迅速给拜尔斯施加了一道“狂化咒”，在武器的加持下，陷入狂怒状态的拜尔斯一人就拦住了无头怪物。 浓烟在室内漫起，遮蔽了诺文的视线。 诺文轻咳几声，轻声呼唤着菲尔，在房间的一角与这位“诈骗师”汇合。 “你躲在附近做什么呢？找到打开那扇青铜门的钥匙了吗？”诺文集中灵性，使用“气流术”吹散两人周遭的浓烟。 “我在室内摸了一圈，只找到了这个，没发现打开大门的钥匙。”菲尔挥了挥一个钱袋子。 “你倒是贼不走空。”诺文感觉有些好笑，“那我们怎么出去？拜尔斯只能顶住一段时间，这只怪物连烈火都烧不死，不太好对付。” “我刚刚趁着你们战斗的间隙，偷偷顺走了那只怪物的血液。”菲尔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瓶子，“我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观察房间的布局。想要走出这种密室，要么是找到精妙的机关，要么是凭借着至亲之人的血液。我再四处探查一下，如果没有发现机关，那么这滴血液就是我们离开的‘钥匙’。” “好，交给你了。”诺文也不含糊，拍了拍菲尔的肩膀，来到拜尔斯身后，配合着他一起进攻怪物。 拜尔斯顶在最前方，与怪物贴身缠斗；诺文守在后边，不时放一个法术，并观察着怪物的战斗规律。 他静静看了片刻，发现这头由村长变成的怪物只会野蛮冲撞和血液侵蚀这两招，如果不是它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拜尔斯早就已经杀死它几十回了。 ‘这种死灵类的怪物，用太阳途径的非凡物品会起到很好的效果。可惜，太阳徽章在帕莎手里，我还没有太合适的材料施展法术对付它。’ 诺文思索的间隙，战局又发生了变化。 拜尔斯越战越勇，拿着支架连连挥舞，抓住机会把怪物逼到了墙的一角。他利用地形把怪物限制在墙角，奋力拍打着怪物的身体，将它拍扁成一滩软肉。 血肉不断蠕动，最后还是没能组合成新的身体。烈火在血肉上熊熊燃烧，将它化作一团灰烬。 显然，这只怪物的再生力也是有极限的，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崩解死去。 拜尔斯默默走到诺文身旁坐下，调整着身体的状态。 这个大块头待在身边，总是能给诺文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菲尔从地下室的另一头走过来，低声道：“大人，这间密室还有其他的出口，我刚刚无意间碰到了其他开关，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似乎是通往郊外的森林。老村长已经死了，我们现在原路返回，也难以向他的家人们解释清楚他的死因。不如从这个出口离开，先去寻找罗伊，再一起想想其他的办法。” “好。”诺文看了看四处火起的地下室，招呼起拜尔斯，三人一同从小路离开。 第39章 幕后的棋手 密林深处，无名地穴。 弗格斯坐在那位“大人”的对面，战战兢兢地陪着他下棋。 “你知道这幅‘象棋’的来历吗？”大人今天的兴致意外很高。 “是，罗塞尔大帝发明的？”弗格斯并不确定，但是，他听别人讲过，在北大陆，如果你不知道一项东西的由来，那么猜一下它与罗塞尔有关，最少有着三成的正确率。 “是啊，罗塞尔是个全才，伟大的全才！在他活跃的那段时间，我还被属下们唤醒过，亲眼见证了这位改变世界的人物的种种举措。”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男子啪地落下一子，“喜欢下这种象棋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偶然从城里一位老先生手中买到这幅棋盘，知道了它的对弈规则。” “这种棋子之间的对弈，难道不令人着迷吗？罗塞尔无愧天才之名。” “是的，大人。”弗格斯短暂思考了半分钟，踌躇着落下棋子。 “棋子，棋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男子刚要继续落子，突然眉头一皱，愤怒地攥紧拳头，手中的棋子直接断成两半。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他的声音有些阴冷，“有些人，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大人，请问出了什么事？”弗格斯急忙从座椅上站起，毕恭毕敬地等待大人的吩咐。 “德米尔那个老家伙，一直不甘心受到我们的操纵，竟然妄图把我的消息告诉那群外来的官方非凡者！”一股黑色的气流围绕着男子身旁，淡淡的月光时隐时现。 “大人，我现在立刻派人去干掉他！”弗格斯小步后退几步，想要离开地穴。 “他背叛了我们的约定，已经被我转换为怪物了。”黑色气流消退，男人恢复了冷静，“村子里见过我的人，都是我的‘血仆’，没有人能够说出我们的秘密。” “大人说的是。”弗格斯只敢点头称是。 “坐，接着下棋。” “是。”弗格斯老老实实地坐下，当做没有看到棋盘上已然少了一枚棋子，默默低头下棋。 “弗格斯，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心情这么好吗？” “是因为齐克成为了‘邪术师’，得到了母神的眷顾？”弗格斯小心地问道。 “齐克确实有着培养的潜力，他不仅是母神的虔诚信徒，还擅于编纂教义、驯化愚笨的村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是，一位序列6的诞生，还无法让我的情绪产生波动。” ‘大人，就在刚刚，一位连非凡者都算不上的普通人叛变，都让你捏碎了一枚棋子。’弗格斯心里面吐槽一句，面上仍然维持着尊敬，好奇地问道：“大人，那您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疑似有一位高序列的非凡者，进入了仪式魔法的范围内，但我无法感应到他的存在。从基里亚姆的来信里看，他也没有发现这位新出现的非凡者。” 男子悠然落下一子，笑着说道：“你输了，弗格斯。” “大人棋艺非凡！” “你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不知道村子里新来的这一位，能不能给我这个老人家一点惊喜。” 第40章 星星 密道曲折而狭窄，不知通向何处。 诺文三人挪开遮掩密道出口的一块大石头，顺次从地下钻了出来，定睛望去，几人已然来到了密林之中的小溪旁。 诺文微微眯眼，仔细辨别着：“这好像是我们进村路过的那条小溪？这是到了村北？” 他四处环视，确认着具体的方位。 “大人，这条密道可是不短，几乎要把我闷死在里面。”拜尔斯脱掉了上衣，一边扇风一边怒骂：“菲尔，你想出的笨办法！” “这次的行动确实有些冒险了，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这条密道的出口超出了这个小村子空间循环的界限，那我们很可能被传送到村南的土地里。没有氧气，我们都会闷死在里面！ 以后做事，还是要提前考虑清楚所有可能的后果。” “对啊，大人说的对！笨蛋菲尔，差点害死了我们！”拜尔斯连连赞同：“那个，大人，氧气是什么意思？” “一种人体维生的气体，以后有时间再为你详细解释。”诺文并不想在森林里为自己的属下们科普“科学常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往怀里摸了摸，掏出纸笔，轻轻挥舞一下，示意两人在纸上进行交流。 ‘诺文，小心点！有人在偷偷窥视我们。’蒂厄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严肃认真。 诺文连着眨了两下眼，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心中各种杂乱思绪一闪而过。 ‘是敌人吗？他们是怎么追踪到我们的？老村长是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早就掌握了密道的出口位置？可恶，还是进入了敌人的圈套吗？ 呼，冷静。只要不是邪教的那位执事，我们三人都有应对的能力。如果能够在这里斩掉他们的骨干成员，对我的后续计划有利。’ 诺文若无其事地收好纸笔，笑着说道：“这里的风景真不错，我刚刚还想要把那只鸟临摹到纸上，结果它竟然飞走了。” 他指了指天边的一只飞鸟。 “大人好兴致！”菲尔附和一声，一双眼睛来回扫视着四周。 “哦。”拜尔斯疑惑地挠了挠头，‘大人这是想要当个画家了？’ 诺文与菲尔对视一眼，明白这位聪明的同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暗示，转头拍了拍拜尔斯的肩膀：“我们还是先回小村子吧，森林里有袭击人类的猛兽，比较危险。” “好。”拜尔斯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很听从命令。 三人组迈动步伐，沿着小溪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声温煦的男子声音：“三位先生，能等一等我吗？” 诺文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一位手中拄着拐杖、绿色眼眸的俊美男子缓缓走来，笑着向他们问好： “我是塔罗会的成员，代号‘星星’。偶然路过这个奇怪的小村子，发现各位好像遇到了一点困难。” “各位，需要帮忙吗？” 他的周身散发一股平和潇洒的气息，让诺文紧张的情绪不由舒缓。 ‘塔罗会，愚者先生创立的组织。’ 诺文心中一定，笑着迎上前：“当然，‘星星’大人，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第41章 高歌猛进(一) 伦纳德笑吟吟地欣赏完面前这小子的光速变脸，觉得这个小家伙实在是有点意思。 “你认识我？” “我是诺文·梅尔，曾经是黑夜教会的内部人员，简单了解过一些塔罗会的事迹。”诺文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我知道，塔罗会是一个守序的非凡组织，您一定会帮助我们对付村子里的邪教徒。” “邪教徒？详细说说。” 诺文又要拿出纸笔，却被伦纳德伸手拦住：“我们的声音不会传到50米外，你可以放心与我交流。” ‘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小村子有人暗中监听？他会是高序列的存在吗？’ “好。”诺文信服地点点头，缓缓讲述自己的调查经历。 “从各方面来讲，你们做的都不错。”伦纳德点评了一句，拄着拐杖沿着小溪慢行。诺文几人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聆听他的教诲。 “明天，就是母斋节的日子？” “是的，‘星星’大人。”诺文试探地问道：“这个日子，是有什么不对吗？” “外界根本没有这么一个节日，你们是被混淆了记忆，才没有发觉这个节日的问题。” “原来如此！”诺文惊叹一声。 伦纳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继续分析道：“村子周围被人为布置了大型的仪式魔法，这种魔法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血族的手笔，而且得是序列4‘巫王’以上的存在，才能支撑这种庞大的仪式。所以，村子里最少还隐藏了一位‘月亮’途径的圣者，在暗中支持仪式。而邪教徒们编纂出了‘母斋节’这个概念，就一定有着他们自己的目的……” 诺文懵懂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对面这一位应该也是圣者层次的高序列强者，变得愈发尊敬和慎重。 “玫瑰教派，圣女，月亮途径的圣者……”伦纳德自顾自地嘀咕了几句，眼中突然一亮，仿佛有了清晰的思路。 “我已经完全掌握了摩纳村的变故。”他故作成熟地绷紧脸庞，看向诺文几人，“接下来，我需要做一些事，确认我的想法，能否请你们帮忙，配合我的行动。” “这是我们的荣幸，大人。”诺文代替“自由”小队的众人答应下来。 “很好。”伦纳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我们暂时分开行动，降低敌人的警惕心。我会一直观察你们，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我会及时出面保护你们的安全。 诺文，先去和你的队员汇合，再径直前往齐克的庄园，去拜访那位邪教徒。你们要想办法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与邪教徒展开战斗。那座庄园里，一定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伦纳德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你们暂时不要返回教堂了。下一次的会面地点，等待我的通知。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诺文与菲尔两人对视片刻，默契地齐声回答。 “出发吧，各位，祝你们好运！” 伦纳德语气轻快地催促众人。 “期待下次见面，‘星星’大人。”诺文带着两人一起向着小村子的方向跑去。 伦纳德站在小溪前，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嘴中轻轻哼着欢快的歌曲，手杖发出抑扬顿挫的伴奏声，森林中飞鸟也跟着歌声叽喳乱叫，森林里洋溢着欢乐的乐曲声。 一曲过后，伦纳德遁入地面，彻底失去了踪迹。 几十分钟后，五六位蒙面的邪教徒跑到小溪周围，探查入侵者的踪迹。他们顶着烈阳在小溪下游找上一圈，没有任何收获，只能失望离去。 第41章 高歌猛进(二) 罗伊和帕莎带着药师凯茜四处拜访村民，这一次，他们更加认真地观察每个村民的神态和动作，努力去辨别潜藏其中的反抗者。 摩纳村是个小村子，村民共有三四百人，帕莎用心观察，很快找到一个可疑的目标。 她拉了拉罗伊的衣袖，偷偷在他的手心写上一个名字——卡西姆·莱昂。 罗伊眼神一凝，卡西姆，这一位也算是摩纳村的一个名人，他们在村子里打探消息的这几天，经常听到村民们谈论他的话题。 卡西姆是个不一般的农村流氓，他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在村子里吹嘘，他曾去过康斯顿城给黑帮做事，深得黑帮老大的器重，如果不是因为少了一条胳膊，他会一直充当老大的金牌打手，在康斯顿过着醉生梦死的美好生活。 回到摩纳村后，这个老流氓并不富裕，他每天白日在村子里闲逛，晚上来到村东头唯一的那家酒馆，点上一杯最廉价的黑麦啤酒，大声吹嘘着自己的辉煌经历，在村民们的质疑声和嘲笑声中，挺着大肚子回到自己的漏风小屋。 罗伊回忆着他对卡西姆的印象，并没有察觉到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是，他知道帕莎的脑子远比自己好用，心中已经动了接触卡西姆的想法。 “唉，今天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呢，我们先去把粮食收上来，再去酒馆坐一坐吧。”罗伊叹了口气。 帕莎点头同意，三人拐过一个小巷，停在一个木屋外，罗伊上前敲了敲门。 “大人，你们来了。”一名农妇走出来，熟络地招呼几人往屋里进。 因为罗伊两人要收购她家的粮食，常常来到她家拜访，这位农妇也不再像最初那般警惕，态度中多了几分热情。 几人走进屋里，房间里玩闹的孩子们一溜烟跑回里间，隔着木门探着小脑袋打量着这群陌生人。 “你的丈夫回来了？”帕莎注意到屋里有男人的草鞋。 “他今天不用去照料田地，现在还在死睡呢！”妇人低低地骂了一声，又换上一副笑脸，“大人，地方有些乱，您别介意。” “没关系。”罗伊笑着和孩子们打了声招呼，“小麦都已经收好了？” “嗯，大人，我去为您装粮食。”农妇打开门，大声催促道：“柯林，起床了！粮食的买主上门了，你把粮食被大人们装上。” “哦。”床上的男子翻了个身，声音含糊地说着什么，穿好外衣走出房间，笑着对罗伊二人点了点头。 “这几位大人是？” 他只认出了凯茜，是村子里有名的小巫医。 “他们......他们是路过的旅客，你只管装粮食，我们有钱赚。”柯林夫人拍打着男子的肩膀。 男子的笑容逐渐消失，默默走到院子里，将装着粮食的袋子提过来，递给罗伊。 “谢谢。”罗伊看得出这位男主人并不欢迎他们：“我们走了，夫人，钱给您。” “好的，大人。”夫人连忙接过纸币，放在手里仔细端详。 罗伊笑着和小孩子们挥了挥手，抬起袋子走出这栋小屋。 “他们是那群外乡人！”等到罗伊离开后，柯林的脸色很难看，冲着他的夫人大声吼道：“你怎么敢跟他们交易！” “哼！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交易？家里已经没有半个铜币了！你是想要饿死儿子们吗？” “愚蠢！你想害死我们吗？” 夫妇二人在屋子相互骂了几句，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 屋里传来孩子们的哭泣声，柯林夫人抹了抹眼泪，走进房间去照顾孩子。 柯林呆呆地坐在门槛上，看着空荡荡的院落，缓缓低下了头颅。 第41章 高歌猛进(三) 罗伊小口抿着南威尔啤酒，坐在吧台的左前方，一双眼睛暗暗打量着斜对面的卡西姆。 这个小老头身形消瘦、皮肤黝黑，面向众人正大声讲述着自己的黑帮往事。 说到尽兴处，还会高举酒杯，邀请所有人一同为他喝彩祝福。而见识短浅、喜欢听故事的村民们往往也会积极配合，酒馆内一时间洋溢着快乐的氛围。 罗伊静静听卡西姆讲了两个故事，一个是他替黑帮老大刺杀对手，结果半路上连连遭遇厄运，于是紧忙以生病为借口退出了行动；一个是他在黑帮内乱期间如何左右逢源，机智化解危机，卷了一大笔钱逃回了小村庄。 每当他谈到这笔“不菲的财富”，就会有村民起哄：“老卡西姆，你那从黑帮偷出来的总价值一万金镑的宝物呢，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卡西姆笑而不答，村民们只当做一个玩笑，所有人笑过一阵，也就不再继续谈，酒馆里又恢复了安静。 罗伊续了一杯啤酒，端起酒杯走到老卡西姆对面坐下，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这位先生，我是偶然路过村子的游客罗伊，你刚刚讲的故事很有趣。” “啊？找我有什么事？”老流氓似乎有些醉了。 “只是有点好奇您之前的经历。”罗伊顿了顿，“不知道您方便说一下，您曾经在哪个黑帮做事？” “小鬼，这可不是能够随意交代的事情啊。”老者装模做样地摇了摇头，“请杯酒，我就告诉你，哈哈。” “好。”罗伊对酒保挥了挥手。 “大气，有发展！”卡西姆哈哈笑了两声，“我以前只是康斯顿破坏者帮的一个小头目，后来破坏者帮分裂成了两部分，渐渐被曼彻斯特帮逼入绝境，最终走向了毁灭。我也只能悄悄逃回了小村子，再也不敢回到那座让我魂牵梦萦的城市。” 卡西姆大口饮了一杯酒，愤愤地骂了几句，罗伊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个老卡西姆，值不值得信任呢？而我，又该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帕莎的判断可不可能出错？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反抗者吗？ 罗伊看着老人通红的面庞，心中浮现种种念头。 ‘这个老流氓年纪大了，如果他想要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可以随时制服他。我们没有时间再等待下去，我先试探一下他。’ 罗伊用手蘸了清酒，觑着无人关注他们这面，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单词。 “口不能言的。” 卡西姆喝酒的动作一顿，放下酒杯重重盖在罗伊的单词上，大声笑道：“哈哈，现在破坏者帮都覆灭了，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你是记者吗？还是小说作家？是来民间采风的？” 这是在询问罗伊的身份。 “我是神秘学爱好者，四处游历，寻找神秘故事的传说。”罗伊晃了晃酒杯，“赞美女神，保佑我找到那些非凡的人或事吧！” “你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啊，愿神明庇护你！”卡西姆和罗伊碰了一杯。 他搂着罗伊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你是个有趣的人，罗伊！再请我一杯酒，我再给你讲讲我在黑帮做过的事，怎么样？” 他悄悄塞给罗伊一张小纸条。 “好！”罗伊谨慎地放入怀中，招呼着酒保又点了一杯酒。 兴奋的卡西姆拉着罗伊又喝了半个小时，直到卡西姆喝倒在了酒桌上，罗伊才向酒保结账，捏住怀中的小纸条，脚步轻快地走出酒馆，前往汇合点与帕莎两人汇合。 第41章 高歌猛进(四) 罗伊回到约定的汇合点，发现诺文大人也在这里等候。 他急忙迎上前，冲着众人摆出一个成功的手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小纸条。 诺文左右看了看，领着众人走到一处小巷子里，巷口由拜尔斯和菲尔堵上，其余人聚在一处查看着纸条上的信息。 “晚上八点，巴赫酒馆。” 诺文心中记好这条讯息，交给罗伊去销毁纸条。 “我们接下来要去拜访齐克先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诺文嘴上讲述着行动，手中则是分心书写着更重要的情报： 隶属于塔罗会的、代号“星星”的非凡者来到了村子里，有着帮助我们铲除邪教徒的想法，我们或许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完成我们的任务。 “你们明白这次行动的目的了吗？” “明白！”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诺文不打算给齐克更多的反应时间，他粗略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魔法材料，带着众人向着齐克的庄园走去。 …… 另一面，在他们走出巷口的同时，齐克也收到了来自“大人”的消息。 “要把诺文一行人全部留在庄园，作为明天祭祀的活祭品吗？”他看着“大人”下发的任务，眉头微蹙，“真是蔑视生命的做法，让我无法感到认同呢。” “齐克先生，这是那位‘大人’的吩咐。”管家擦了擦头顶的汗液，出声提醒道，“我们还是照办为好，上一次您放走了诺文等人，已经引起了大人的不满，这一次要是还……” “我只是对这种无视生命的做法感到不悦，还没有胆量忤逆他的命令。”齐克轻哼一声，“唉，野蛮又粗鲁的活祭，根本不符合生命之母的教义，那位大人永远不会懂的！” 管家呐呐不敢言，只是低头擦着汗水。 “去做准备吧，让我的孩子们出来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们。” “是。”管家跟在齐克身后向庄园走去。 …… 诺文来到齐克居住的二层小楼外，高声呼唤齐克的名字，说明自己等人的来意，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几人耐心等了片刻，渐渐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诺文大人，齐克先生好像不在家？” “也可能是个陷阱。”帕莎提醒道。 “要硬闯吗？”拜尔斯握着拳头，已经想要大干一场了。 “从侧门进。”诺文调用小艾的数据，回忆着住宅的布局，“跟我来。” 他带着众人绕到西北方，找到了一扇紧闭的小门，“菲尔。” 菲尔掏出一个小铁丝，对着钥匙孔鼓捣几下，轻松打开侧门。 “保持警惕。”诺文淡淡吩咐。 罗伊拔出宝剑走在最前方，带着众人穿过小院，走进一楼的房间。 “我们先去哪？” “去客厅。”诺文用心倾听着周遭的一切，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声音。 众人从一间偏房走进客厅，罗伊第一个进入，试探着走了一圈，确认没有陷阱，才招呼众人走进来。 “嘻嘻，你们真是群胆小鬼！”一道娇小的身影飘出，飞到了诺文眼眸的正前方。 众人听到声响，刚要做出防御的姿态，看到冒出的这个小家伙，又稍稍放低了武器。 “爱莎，你知道齐克去哪了吗？”诺文把爱莎放到手心，向这个可爱的“小精灵”轻声询问道。 第41章 高歌猛进(五) “爱莎知道，但爱莎不想告诉你。”她又上前扯了扯诺文的头发。 “他们不在屋子里？”诺文把她捉到手心，轻声问道。 “才，才不告诉你。”爱莎跳了跳脚。 诺文轻笑一声，感觉这个小家伙十分可爱。 “你把齐克的行踪告诉我们，作为回报，我为你铲除这个大坏蛋，怎么样？”诺文还记得爱莎对齐克的厌恶和排斥。 这一次的劝说果然起到了效果，爱莎低着小脑袋琢磨了几十秒，抬头脆生生地说道：“我们可约定好了，你们不能反悔！” “好，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一定说到做到。”诺文继续哄骗着这只精怪。 “那你们得分出来一个人，把我的本命植株一同搬走。”爱莎飞到花盆旁，指了指鹿角花：“我早就想逃出齐克的魔窟了！” “好。”诺文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 “你是个不错的人类，还有着一位强大的契约者，爱莎愿意把恶魔齐克的秘密告诉你。”爱莎高兴地围绕诺文转圈飞舞，“在你们到来之前，爱莎偷偷观察到，齐克带着他的管家带着所有的下人，前往了庄园。”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喏，你们往这个方向走，应该能碰上他们。” 诺文想要立刻追上去，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出纸笔，在纸面上写道：“你认识鲁恩单词吗？如果认识，请点头。” 书写完毕，展示给爱莎。 爱莎疑惑地看着举着纸张的诺文，歪了歪头：“你在干什么，人类？” ‘一只文盲精怪。’诺文内心叹了口气，‘它作为一只精怪，难道就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我来跟它沟通。’蒂厄的声音突然在心中响起，‘你写，我通过心音告诉她。’ 诺文这才注意到，蒂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现出身形。 ‘真是个好办法！’诺文在心中夸了一句，斟酌着写下第一个问题：“齐克以前有带着所有的下人一起去过庄园吗？” 爱莎摇头。 “齐克的住宅里有过无人看守的情况吗？” 爱莎犹疑片刻，再度摇头。 “齐克是在我们到来前，临时决定带着所有人前往庄园的吗？” 爱莎挠了挠头，想要摇头，又连忙顿住，想要开口，又记得不让说话，气地拽了拽头发，在天空中打了个旋。 诺文已经明白了齐克的筹划。 因为他的提问清晰明了，指向明确，“自由”小队的众人也都反应过来——齐克的庄园是他早早精心布置好的一个陷阱，而诺文先生轻易看破了齐克的诡计。 大家用敬佩的目光看向诺文。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大人？”罗伊询问道。 “住宅里可能无人防守，拜尔斯，你负责搬花盆，跟着我和菲尔搜查二楼。”诺文看向罗伊：“罗伊，你带着她们搜查一楼，注意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许能找到敌人的一点线索。” “遇到了危险，一定要及时求救。” 诺文分配好任务，众人两两一组行动，搜查一二楼的房间。 第41章 高歌猛进(六) 诺文带着拜尔斯两人从二楼的一间房间里走出来，偏头和拜尔斯手中的精怪“爱莎”交流着：“这里也不像是齐克的房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啊，爱莎，你还记得齐克睡在哪吗？” “爱莎要想一想。”小精怪在鹿角花顶端上下跳跃，“再往前走，最里面的那一间？啊，爱莎不敢观察大魔王齐克，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没事，那我们就都检查一遍。”诺文安慰她。 又来到一间房间外，拜尔斯放下花盆，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菲尔拿出铁丝，撬开门锁，小心地推开房门。 “嘎吱！” 房间的窗帘挡住了外界的阳光，内部昏暗而阴冷，几株高大的蕨类植物生长在窗户旁，在地面上投射出张牙舞爪的恶魔剪影。 诺文开启灵视，四下看了一圈，又用硬币进行占卜，没有得到不好的结果。 “进！” 一声令下，拜尔斯抢先走进房间，试探着敲敲打打，没有发现陷阱。菲尔小心地靠近窗台的植株，用铁丝尝试碰了碰，几株不知品种的野厥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安全。”两人向诺文汇报。 “搜一下房间，看看有没有重要的文件、奇怪的异物，或者任何可疑的物件。”诺文也走进房间，打开门口位置的立柜，寻找着邪教徒可能遗漏的物品。 菲尔有着卓越的观察能力，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线索：“大人，这张床底下，有一张照片。” 照片？ 诺文走到菲尔旁边，蹲下身子，扒着床脚看去，勉强能够看到照片的一角。 菲尔趴下身，动作利索地取出照片递给诺文。 这张照片蒙上了淡淡的灰尘，但仍能够看清照片上那位少女姣好的面容，她坐在座椅上，冲着镜头露出清澈阳光的笑容，齐克站在她的背后，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她是齐克的夫人？村长的小女儿卡莉娜？’诺文心底有了大概的猜想。 他把照片放到怀里揣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约半小时后，两波人搜查完了整栋住宅，在一楼的会客室集合。 “你们有什么收获？”诺文三人找到了一张疑似卡莉娜的照片。 “我们在厨室发现了血包，新鲜的血液，人血。”罗伊提着一个血色包裹，面色有些难看，“我们怀疑，是村里人的鲜血。” “邪教徒中有吸血鬼或者其他嗜血的非凡者，以人血为食。齐克并没有表现出这种特质，极有可能是他上头的那位‘执事’大人的需求。” 诺文把那张照片递给他们，并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猜测，众人默默消化着新的情报。 “还有什么发现吗？”他在纸上写道，并且补充了几条他们在齐克房间无用发现。 帕莎思考片刻，主动走上前，用笔陈述自己的观点：“齐克等人很谨慎，带走了和他们有关的物品。不过，还是能从房间的布局、环境中推测出他们的生活习惯、个人爱好，以下是我的几点猜想： 齐克的这栋二层小楼里共有6-8个人，其中含齐克、管家一名、厨师两位、仆人2-3人，机动人员（疑似执事）一人。这是从餐位和房间布局及数量综合推测的结果。 齐克在房间里留下的线索很少，可见他平时可能并不会住在这面，或者有意减少自己遗留的痕迹。这也印证了我们的猜想，他们在村子里还有一个更加隐秘的基地。 齐克的房间里都是打理花草的器具，可以预料到庄园应该是齐克最常待的地方，我们如果贸然进入庄园寻找齐克，可能会中了敌人的陷阱。我建议，现在应该想办法将齐克等人从庄园引出来，到我们更加熟悉的地方与他们战斗。” “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齐克这么喜欢花草，那我们就满足他的心愿。”帕莎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运笔如飞，笔下的字母都连成了一片：“放一把火，烧了他的庄园，让齐克和他的花草们一起下地狱吧！” 第41章 高歌猛进(七) 几人悄然商量好计划，诺文收起纸笔，给了众人一个眼神，示意大家开始行动。 拜尔斯和罗伊去厨房搬运油桶和酒桶，菲尔去观察庄园的地形，帕莎带着小药师凯茜去了楼上，要再次检查一下齐克的房间。 诺文头上顶着蒂厄，手中捧着小爱莎，随意地在一楼闲逛。 他走到门廊位置的时候，注意到有一张纸条被夹在了门缝里。他走到外门旁，微微用力抽出纸条，展开一看。 纸条是齐克留下的，上面写着他带着自己的管家和下人们在庄园野炊，如果有人拜访，可以去庄园去加入他们的露营活动，他们非常欢迎客人的加入。 诺文揉搓着纸条，把它折叠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他们走正门进入了齐克家，在看到这张纸条后，倒是有可能会直接去庄园找齐克，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现在，清楚事情始末的诺文可不会轻易上当。 拜尔斯和罗伊把所有油桶和酒桶搬到了房屋外，帕莎也领着凯茜下了楼，菲尔正在白纸上绘画着庄园的地图，方便帕莎部署放火计划。 一切都准备就绪。 诺文挥了挥手，示意行动开始。 拜尔斯和罗伊分别将食用油和酒水泼洒在花园的土地上，园中花朵的叶片泛起淡淡的黄色。 两个人动作利索地把庄园的最外圈泼洒了助燃溶剂后，菲尔拿着两个燃烧的火把走过来。 诺文捡起地上的木棍，与菲尔的火炬触碰、点燃。 所有人默默地举起手中的火炬，站成一排，迎着正午的阳光，眼神闪闪发光。 微风吹过，带起衣襟翻动。 诺文伸手轻抚，一道风旋好似从手中划过。 今日的风向，刚刚好。 “放！”诺文大喊一声，既是喊给在场的众人，也是喊给那遥远的、暗中监听的基里亚姆。 “放！！”众人齐声回应，同时扔掉了手中的火把。 燃烧的火炬碰上草木、黄油和烈酒，一触即发，从六个小小红黄色斑点不断扩大，迅速汇聚成一团耀眼的金红色火海。 诺文集中灵性，拿出几种施法材料，手中动作不停，嘴上用古赫密斯语念诵着咒语：“翻涌，奔腾，浪潮……” “气流术！” 微风增强，风势渐起。 风助火力，火助风势。 某一瞬间，在气流的推动下，火焰腾得前进数米，迅速向着庄园正中心蔓延开。 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火焰如同半个圆圈笼罩在庄园外侧，烧毁着庄园的草草木木，涌起的热浪让人不住留下汗水。 仔细侧耳倾听，还能听到庄园中邪教徒们的呵斥声、怒骂声。 “成功了，大人。”帕莎笑着向大人禀报，其他人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来到这个小村子后，调查处处不顺，队员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通过这样一场烈火，他们都释放了心底的负面情绪，现在干劲倍增。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大人。”拜尔斯的声音很兴奋：“要大干一场了吧！” “没错。我们绕到那一面的山脚，去追杀齐克等人。”诺文最后看了一眼大火，领着众人向着庄园侧面跑去：“快，我们走！” 第41章 高歌猛进(八) “我要杀了他们！混蛋！”齐克癫狂地大叫着，手中的大剪刀不断挥舞，将沿途的花草剪成两截，“我可爱的孩子们，与其葬身火海，还是由我亲手了结你们的生命吧！” “大人，我们去哪？要去地穴吗？”管家背着庄园里的女性雕像，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 “回地穴？你是不想活了吗？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齐克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神色：“哦，可爱的植物们燃烧殆尽，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流入到了我的体内，来吧，与你们的主人我，融为一体吧！啊~~” “要给基里亚姆传信确认诺文现在的位置吗？”管家心中暗骂齐克是个疯子，面上仍然是一副温和平静的模样。 “当然，那群混蛋惹恼了我。”齐克轻哼一声，“他们竟然敢对我宝贵的孩子们下手，他们简直是地狱深处的魔鬼，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咻！”一只短箭从左前方射过来，直直命中一位厨师的面颊，让后者发出一声惨叫声。 “谁？！”齐克停下脚步，身体微躬：“诺文·梅尔，是你吗？” “齐克先生果然是一位聪明人，可惜，你将自己的信仰献给了邪神，注定是我们的敌人。”几道人影从山脚下的草丛旁走出来，正是诺文和他的队员们。 “邪神？正神？是谁来定义的呢？”齐克冷笑着走到最前方，“我给你宣讲过我们教派的教义，难道有哪一条不比黑夜教会更适合这个世界吗？”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诺文数了数对面的人数，7个人，感觉己方应该能应付过来。 “你们烧掉了我的庄园，毁掉了我今年所有的心血。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谈的。”齐克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雕像先走。 “既然你们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就做个了断吧！” 几个奇形怪状的精怪从齐克的袖口钻出来，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齐齐扑过来。 罗伊用剑尝试驱赶，剑身穿过精怪的身体，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灵体吗？精怪的亡灵？’诺文将一团火红色花朵洒在精怪们的头顶，集中灵性施展法术：“燃火！” 精怪的体表自动升腾起一圈火焰纹路，烫地它们发出“吱哇”的乱叫声。 厨师和仆人们勇猛地向前冲锋，暂时拦住了拜尔斯和菲尔。他们的眼神中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像是被齐克施加了什么诅咒。 “帕莎，去解决那名管家！”诺文注意到齐克的管家已经跑了很远。 罗伊持剑跑到齐克前方，向着他的脖颈方向劈砍下去，一道亡灵从齐克的眼睛里钻出，代替他承受了一次伤害。 齐克嘴中念着晦涩的咒语，向着帕莎扔出一团黑焰，阻拦她前进的脚步。 帕莎被黑焰击中，奔跑的身形一滞，速度大大减缓。 拜尔斯击倒了一名信奉邪教的仆人，鲜红的血液流向大地，齐克分心施展咒术，地面的血液形成一道血红色的凝实人影，从地面上缓缓站起，再次与拜尔斯纠缠上。 诺文用法术逼退了精怪亡灵们，对着血色人影发射了一道“冷冻射线”，血影的动作不再灵活，被拜尔斯一拳轰散。 “为了伟大的生命母亲！”齐克突然发出一声大喊。 “为了伟大的生命母亲！”所有邪教徒齐齐大喊，将自己的手中的武器对准脖颈的大动脉，深深一划，在齐克的咒语下，四道血影从他们的身体里挣脱出来，向着所有人发动攻击。 罗伊连连挥舞利剑，终于泯灭亡灵，急忙向着齐克靠近，想要拿下这名施术者。 齐克面容扭曲，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 罗伊动作一顿，感觉精神一空。但他迅速摆脱了那种受到干扰的状态，朝着齐克迅猛地落下了一道斩击。 齐克被利剑斩过，却化为一道亡灵，消逝在空气中。 原来，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用本体和亡灵替身调换了位置。 罗伊持剑四处搜寻，没有看到齐克的踪影。 “他已经逃走了，罗伊。不用再找了。”诺文配合着拜尔斯解决了四道血影，走过来拍了拍罗伊的肩膀，“我们去看看帕莎追没追上那个管家，那个雕像，好像是邪教中很重要的物品。” “是。” 几人用火焰清理了战场的痕迹，沿着帕莎的脚印追了过去。 第41章 高歌猛进(九) “前边那个逃跑的胆小鬼，你的主人已经被我们打倒了，你难道以为自己能够逃走吗？”帕莎努力进行着她不擅长的挑衅，“抛弃主人的懦夫！” 管家奔跑的动作一滞，又紧忙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继续在森林中穿行，想要甩掉身后的“尾巴”。 可惜，他的想法始终不能如愿。 帕莎作为“猎人”途径的非凡者，追踪技能一流，能够敏锐地察觉到管家逃跑留下的痕迹，即使因为齐克的法术，追踪的速度大大减慢，被管家落下了很长一段距离，也依旧紧紧跟在管家的后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帕莎一步跳上树干，如一只轻盈的小猫在树林间跳跃疾走，一个翻身落到了管家的正前方，笑着摆了摆食指：“野外是我的主场呢，齐克的管家。” 管家咬了咬牙，小心地放下雕像，摆出一副格斗的姿态，向着帕莎的下三路攻来。 帕莎灵敏地躲避着管家的攻击，如一张薄纸在拳击中飘舞，同时蓄力挥动拳头，重拳在空气中打出清脆的回响，将管家身体的关节处全部打断，顺势将他摔倒在地上。 “啊！”管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躺在地上无助地哀嚎着。 帕莎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身手没有下降。 她踢了踢管家的肋骨，如恶魔低语般询问：“你背的那个雕像，很重要吧？它是做什么用的？你们在村子里到底有什么谋划？” 管家奄奄一息地躺在地面，恨恨地看着帕莎，一边惨叫一边大声怒骂，根本不回答帕莎的问题。 帕莎围着雕像转了一圈，琢磨了片刻，又再度问道：“不回答我的问题吗？那我就一拳打烂这个雕像。 “不，不要。”管家连忙高声阻止，“不要破坏神像，只要可以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果然是神像。’帕莎不敢再直视雕像，低着头走到管家旁边，蹲下身，掏出匕首对准了他的脖子，“现在，我问，你答。如果我不满意，就会毁掉雕像。” “您问。”管家甚至用上了敬称。 “你们邪教在摩纳村有多少人？分布在哪些地方？” “我只是一名普通教徒，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管家摇了摇头，“我知道的是，齐克大人手下，包括我们这些庄园的下人们，约有十四五人。” “你们来这个村子的目的？” “这是隐秘的事件，我无法告诉您。摩纳村是那位大人隐居的地方，有着非同凡响的意义，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墓穴，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你不怕我砸烂雕像？” “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其他的……” “嘭！” 两瓶药剂砸在二人头顶，如一颗小型炸弹轰然炸响。 帕莎提前察觉，在地上滚了一圈，用技巧卸力，缓解了爆炸形成的冲击波造成的影响。 她轻咳一声，吐出半口鲜血，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外界的声音。 她摆出防御的姿态，待到尘埃散去，地面上只余下一具管家的尸体。 雕像被袭击者带走了。 “该死！”帕莎提着匕首，又小心地提防了一段时间，耳边隐隐传来诺文等人的呼唤声。她的视线一扫，看到了诺文几人，“大人，我在这里！” 等到诺文几人走近，她才微微放松，倒在了罗伊的怀里，一脸疲惫地向着诺文汇报打探到的情报。 第41章 高歌猛进(完) 下午，药师凯茜的小屋里。 诺文带着自己的队员们挤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商讨着后续的调查方向。 在放火烧了齐克的庄园后，几人又在村子里搜查了一小时，没有找到其他的邪教徒成员，不得不回到凯茜的小屋调整状态。 众人坐在一张小桌子上，纷纷写下自己的想法。 诺文在白纸上写到：“晚上八点，巴赫酒馆可能会有一场反抗者之间的聚会，我们要派人前去联系。而且，邪教今晚大概率还会举行一场祭祀活动，也是一次动手的好机会，我们是否要破坏他们的祭祀？再者，明天是母斋节，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邪教徒很有可能一直在酝酿着这一天的大行动，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他把自己的想法展示给众人，目光移向帕莎，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顶级智囊能不能提供些好办法。 帕莎的脸色有点惨白，她在中午的战斗中受了轻伤，哪怕有凯茜及时医治，身体也没完全康复，需要静养几天，难以再参加今晚及明天的战斗。 “我和凯茜小姐去酒馆。凯茜小姐在村子里待的时间比我们长，还是村子里有名的巫医，更容易取得村民们的信任。”帕莎一只手倚靠在桌面上，“大人，您带着其他人行动，尽量破坏邪教徒今晚的聚会活动。” “你的身体能承受吗？” “猎人的恢复能力很强，您放心。今天那名管家告诉调查墓穴，会有意外的收获，我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会在今晚的反抗者聚会上询问他们，看看能否有其他发现。” “那面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诺文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人员分配模式。 罗伊担忧地望着帕莎，没有发言。 菲尔拿起笔问道：“大人，我们放火烧了齐克的房间，但也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知道有人在暗处监听谈话。 有了中午的事情，晚上的祭祀活动，他们一定会做好防备。我们的力量是否有些不足，要不要向那位塔罗会的大人汇报一下进展？” “那位一直在关注着我们。”诺文抬头望了望窗外，又收回视线，“如果行动方案有问题，他反而可能会现身。 我先陈述一下我的计划。打算直接破坏他们的祭坛，再向着同一个方向逃跑，把他们引到森林的这个位置，”他在纸上简单地画了一副森林分布图，在某一区域画上一个圆圈，“我提前在这个地方布置好仪式魔法，等到邪教的人追上来，再围绕着这一部分区域，凭借着地利的优势和他们作战。” 诺文提出了大概的构想。他看中的那块地方，有山有水，地形复杂，生长着低矮的灌木，能够在发挥己方优势的基础上，最大程度削弱对方的能力。 众人默默消化着诺文的计划，小艾也在分析着今晚计划的可行率，房间里满是执笔书写的沙沙声。 半分钟左右，众人齐刷刷地举起白纸，一脸疑惑地问道：“请问你画的这个位置在哪？完全看不懂啊！” 诺文的画工着实无法恭维。 诺文的脸色微红，“我会领你们提前去一趟的，不要纠结森林图画了，你们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众人齐刷刷点头赞同。 既然没有人提出异议，诺文命令小艾完善了一下具体方针，给每个人安排好具体任务，就赶忙嘱咐众人休息，为晚上的行动养好精神。 第42章 异象 夜，森林深处，一条小溪边。 诺文选用夜香草、深眠花、纯水、深纹核桃等几种材料，布置了一道具有催眠效果的仪式魔法。 仪式完成后，诺文给手下每人发了一份凯茜调配的“提神药剂”，避免他们也受到仪式魔法的影响。 “菲尔，拜尔斯，你们两个留下，做好战斗准备。我和罗伊去破坏敌人的祭祀活动，现在是八点左右，”诺文抬头看向天边，一轮红月高悬天际，万物染上一片殷红，仿佛一团血色笼罩了天地。他眯了眯眼，仔细确认着什么：“各位，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有点太圆了？” 众人纷纷抬头，才注意到天边的那轮红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在由弯月不断变圆，现在已经变成了椭圆形。 联想到邪教徒们信奉的邪神拥有着与“月亮”有关的权柄，诺文感觉心情越发沉重。 事态在向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们必须立刻行动了。 “今晚的祭祀一定很重要，我们必须去破坏它！”诺文神色变幻，“这面不要留人手了，都随我一起去。拜尔斯，你的脚步声最大，走在最后面，记得要放清动作，不能让敌人察觉到我们的偷袭。” 诺文嘱咐了众人几句，带着几人登上不远处的小山，寻找着邪教徒举行祭祀活动的位置。 望远镜下，能清晰看到村子南边升腾着一团耀眼的篝火，篝火边聚集着众多的邪神信徒。 今晚的祭品是几位村民，他们被癫狂的邪教徒们抬到石台上，身体上撒满了绿叶和鲜花，像是被埋葬在了花海之中。 诺文不敢多看，害怕遭到灵性的污染，他移开望远镜，命令小艾规划出一条最近的行动路线。 “跟我来。” 等到小艾规划好路线后，诺文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领着众人走下小山。 下山后，众人进入一片密林，林中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微风吹拂带起的树叶簌簌声。 诺文疾步走在最前边，以一种小跑的速度快速前进着。 朦胧之间，他的心神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哗！” 一把两米长的大剪刀突然从草丛中伸出，两片刀刃向内聚合，对准诺文的身体，要将他剪成两半。 敌袭！ 诺文身体绷紧，脚尖踢向大地，如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转了一个圆圈，巧妙地躲过了剪刀的攻击。 几只短箭从四周射出，十几名蒙面的邪教徒拿着各种武器喊叫着冲出来。 罗伊拔出利剑迎上，他的剑术简单而有效，是战场上磨砺出的杀人剑术，追求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一个人就能压着十几人战斗。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缠上了拜尔斯，他们之间配合默契，攻击手段古怪下贱，拜尔斯靠着自己的一副蛮力，勉强能够与二人达成平手。 菲尔没有立刻动手，他一直站在最外围，观察着战场的情况，‘邪教徒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们今晚一直在活动，位置并不确定，他们既然能够准确地埋伏在这里，就一定带着一个人，能够随时确定我们的位置。’ 菲尔躲过一道飞来的箭矢，向着草丛的方向冲过去。 他扒开半人高的杂草，身形敏捷地躲过几个简陋的陷阱，凭借着偷盗者的敏锐直觉，找到了敌人的位置。 三四个邪教徒躲在草丛的隐秘角落，保护着一个双眼被蒙上一层黑布的黑衣人。这位黑衣人面容肃穆，头戴黑巾，手中抱着一只蝙蝠，喃喃地陈述着晦涩的话语。 “你就是基里亚姆吧。”菲尔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随手折起一段树枝当做武器，指向了坐在正中间的蒙眼黑衣人，笑容温和灿烂：“黑夜教会的背叛者，老牧师的爱徒。” 第43章 阻击(上) 几名邪教徒紧张地把基里亚姆保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走来的菲尔。 “老牧师可一直把你当做最优秀的弟子，不止一次向诺文大人透露过你的存在。不知道一直躲在暗处监听的你，是什么感受？” “您是想要用言语动摇我的心志吗？这位陌生的先生。”基里亚姆平静地坐在草地上，语调柔和、态度淡然：“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不仅如此，我还要感谢我的老师，如果不是他看不清时势，拒绝和执事合作，我也无法获得非凡力量，成为邪教的一员。” “果然，是个人渣吗？”菲尔呸了一声，将手中的树枝向天空一扔，最前方的两名邪教徒不由自主地向头顶仰望，突然感觉喉咙一凉，鲜血喷洒在脸上。两人双眼瞪圆，“噗”地一声倒在地上。 “您动手了吗？先生。”基里亚姆看不到周围的事物，只能从声音推断出战斗的情况。 菲尔没有回答这名瞎子的问话，而是挥动匕首直取剩下两名邪教徒的头颅。 他的手腕十分灵活，能够随时变换匕首的刺击方向，没有几个回合，两名邪教徒就被他纷纷解决。 “心脏的跳动声减少了啊，看来我的属下们都被你杀死了。”基里亚姆纹丝不动，稳稳地坐在地面上，嘴中喃喃念叨着未知的语言。 菲尔放清脚步，走到基里亚姆面前，对准他的头颅挥动匕首—— 基里亚姆手中的蝙蝠吐出一道半米长的血刃，与他手中的匕首相碰，将短匕切成了两半。 菲尔一个翻身，躲开了血刃的攻击范围。 随着“轰”的一声，血刃切开几棵大树，消散在空气之中。 ‘失败了，那只蝙蝠才是他最大的依仗吗？蝙蝠不是靠视觉来捕捉对手的，所以精神干扰对它没用。’ 菲尔又是一个翻身，躲开蝙蝠射出的血刃。他绕着基里亚姆奔跑起来，不断调动脑筋思考着对策。 蝙蝠在基里亚姆头顶飞行，不敢离开它的主人太远。 菲尔仔细观察，很快发现了蝙蝠的弱点。 ‘这只蝙蝠在两次攻击后，明显虚弱了很多，那种程度的攻击恐怕很消耗体力。’ 菲尔有了新的想法。 他再度尝试接近基里亚姆进行偷袭，蝙蝠每一次都会用血刃打断他的攻击。 几次之后，蝙蝠的体型都缩小了一圈。 菲尔再次跑向基里亚姆，蝙蝠尖叫着冲过来阻止，它刚刚张开嘴，菲尔直接将匕首投掷进它的巨嘴里，匕首扎进蝙蝠的脑袋，将它贯穿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上。 “现在没有人会来救你了，基里亚姆。”菲尔取出匕首，向着这名教会的背叛者走来。 “是的，先生，但我的任务也顺利完成了。”基里亚姆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仪式已经完成了，我听到了，人们的欢呼声。你们，来不及阻止了。” “混蛋！”菲尔脸色一变，挥动匕首了结了这个狂信徒的生命。 确认基里亚姆已经死亡后，他收回自己的两把匕首，急忙返向诺文等人的战场。 几分钟后，一只蝙蝠从天边飞来，围绕着基里亚姆的尸体转了两圈，又再度破空而去。 第43章 阻击(下) 林中的藤蔓如同一条条毒蛇，向上交错重叠，朝着空中的身影掠去。 诺文的脚踝被一根藤蔓缠起，在藤蔓的牵扯下摔倒在地面。 诺文掏出怀中的短匕，连忙割断藤蔓，一把大剪刀向着他的身下袭来，诺文来不及反应，只好用短匕下意识格挡。 “铛！” 手中的短匕飞到天空，诺文的另一只手用力撑起身体，如杂耍小丑一样跳到剪刀的刀刃上，惊险地躲过了齐克的进攻。 诺文在剪刀上端还没稳住身形，齐克就顺势张开剪刀刀刃，诺文从刀刃上端跌落，一个翻滚落在草地上。 耳边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伴随着这道声音，诺文体表升腾起一层黑色的、邪恶的火焰，诺文感觉身体的体力在快速流失，他双手撑住身子，半蹲在地面，盯着齐克的动作，缓缓站起身。 齐克活动了一下剪刀，调转方向对准诺文。 诺文口中念诵着咒语，对自己施展“狂化咒”，抵消了那股黑色火焰带来的影响。 齐克再度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几只活尸颤颤巍巍地从他身后站起来，向着诺文的方向跑过来。 这些活尸的动作并不灵活，诺文轻松躲开了他们的撕咬，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他从怀中取出白边太阳花等材料，集中灵性，勾勒法术回路：“阳火！” 一道白色火球向着活尸群撞去，白色的光芒照耀在活尸上，腐臭的尸体上沐浴着燃烧的火焰，剧烈的痛苦让后者发出成片的嘶吼声。 摆平了活尸们后，诺文再次朝着齐克的方向看去，发现后者正在地上用鲜红的血液勾勒着什么，似乎在进行诡异的仪式。 诺文绕过活尸群，跑到齐克附近，挥拳砸向他的头颅，打断了齐克的仪式。 “没用的家伙们。”齐克的头颅挨上一击，从仪式的玄妙状态中退出来。他挥舞着剪刀，竭力避免诺文接近他的身体。 诺文感觉到狂化咒的效果已经消退，身体开始变得虚弱，灵性也有着消耗殆尽的迹象，最多还能在施展一两个法术。 ‘必须速战速决了。’ 诺文心底有了决意。 他将怀中的几种普通的粉末洒在天边，嘴中大喊道：“爆炸气流！” 齐克果然上当，急速向后退去，诺文趁着这个空档从怀中取出手枪，对准齐克的头颅，“砰”地开了一枪。 齐克的身体正在向后退却，仓促之间无法躲避，子弹从他的脸颊穿过，直接打掉他一只耳朵。 “啊！”齐克一只手捂住伤口，眼神变得更加愤怒恶毒。 “砰！”又是一枪射来。 齐克用剪刀挡住了子弹，他刚想继续进攻，突然听到林中传来窸窣的声音。 “诺文大人！”草丛中传来罗伊等人的呼唤。 “我在这边！罗伊！”诺文连忙大喊，顺便给了齐克一个挑衅的眼神。 齐克目光一凝，知道自己的手下们应该都已落败，他愤愤地看了诺文最后一眼，向着密林深处退去。 诺文强撑着等到罗伊等人走近，才踉跄地倒在了草地上。 “你没事吧，大人。”罗伊、菲尔两人连忙把诺文搀扶起来。 “只是法术的后遗症。”诺文晃了晃脖颈，“你们的战斗都结束了？齐克的手下们都干掉了？” “菲尔杀死了基里亚姆，拜尔斯打败了村子里的道格兄弟，他们都是摩纳村里接受了邪神‘恩赐’的信徒。”罗伊把诺文背起，“道格兄弟还活着，拜尔斯在守着他们，大人要不要去审问他们？” “走。”诺文点点头：“希望这两个恶棍能多透露出一点情报。” 第44章 轰鸣 一场审问开始了。 道格兄弟是摩纳村有名的恶棍，好吃懒做、欺软怕硬，自然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没费什么功夫，拜尔斯就让这两个软蛋开了口。 “你们要问什么？我都可以说。” “你们的非凡能力是怎么来的？” “是，是齐克大人在一次仪式上，帮助我们向母神祈求来了恩赐，让我们获得了神秘的力量。” “是生命母亲……是邪教赐予的，我听齐克说过，我们两人都接受了恩赐，成为了‘恶棍’。大人，我们也是被迫成为邪教徒的。这一次的行动，我们两兄弟完全是听从齐克的命令，才会跑过来阻碍你们。求您饶我们一命！” 道格兄弟争先恐后地回答。 诺文瞥了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拜尔斯继续审问。 “你们今晚的仪式要做什么？有很特殊的地方吗？” 道格兄弟这一次没有立刻答话，两人面面相觑了一段时间，被拜尔斯一人揍了一拳。 “你们是该死的哑巴吗？还是想要被我打死？说话！” “好，好。”这两兄弟只是小村子里的盲流，哪能承受得住拜尔斯凶狠的杀气，“是祭祀大人要主持一个起死回生的仪式，他要复活玫瑰教派的一位圣女大人。” “圣女？”诺文来了精神：“谁是圣女？” “我们也不清楚。”道格兄弟俩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这都是齐克大人透露的信息，我们也不敢多问。” 诺文感觉村子的情况愈发复杂。 齐克和他头顶的那位执事还没有解决的头绪，道格兄弟又送来了“圣女”的信息。 “你确定他们的仪式完成了？我们还是再去确认一下吧。”诺文忍不住想菲尔问道。 “基里亚姆是这么说的，我个人认为他没有必要骗我们。他死之前，那种满意的表情，很难作假。” “那位圣女，听起来就不是我们能应付的大人物。”罗伊眉头紧缩。 “你们的祭祀是什么人？摩纳村的村民？还是外来的邪教徒成员？” “是齐克大人的妻子，卡莉娜大人。”道格兄弟一脸尊敬，“她就是上一个被教派复活的人，赞美生命母亲。” “这两兄弟也被洗脑了。”诺文呸了一声，不太相信一个邪神会这么好心，来复活一个凡人。 “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恩赐者死亡后，非凡特性会回到母神的怀抱，你们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小道格一边做出一副求饶的嘴脸，一边暗中试着用手指甲割断绳子，“我们还有用途……” “你后边的那只手，在做什么？”菲尔一眼就看出了道格的小手段，“拜尔斯，把他们弄昏过去。” 拜尔斯冷笑一声，给了这两兄弟一人一击重拳：“老实点！”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那位圣女……” “轰！” 远处传来雷鸣般的破空声，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森林里似乎愈发昏暗。 紧接着，一团血色的气流冲上天际，狂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色。 诺文愣愣地看向天边，两道一黑一红的身影在夜空中碰撞，偶尔激起的战斗余波，都能趟平一座小山丘。 “快撤！这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战斗！” 诺文朝着道格兄弟开了两枪，直接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带着菲尔几人向着村里撤去。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一) “这就是高序列强者之间的战斗吗？” 森林中落下一道道惊雷，闪电落在树木上，引燃草木，兴起一片燃烧的火海。 一道血红色的波纹荡漾开，带起一道凶猛的暴风，削平了一小座山丘。 天边的红月渐渐圆满，照耀在地面上，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在心中升起，诺文灵性的恢复速度仿佛都快了半成。 “轰！” 伴随着剧烈的声响，一道气流冲刷而来，诺文只感觉自己的头发都在飘扬飞舞。 众人加快了逃跑的速度，躲过落雷和火焰，背对着血雨和狂风，一路跑回了村子。 来到村子附近，几人明显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交战双方有意控制的结果，战斗的余波已经无法扩散到这里。 诺文回头望了望村子的方向，村子里很安静，哪怕村外正在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战斗，依旧没有人开门出来检查外面的情况。 “村民们不会都参加了今晚邪教的那个仪式了吧？”拜尔斯嘀咕一句，“怎么一个活人都没看到？” “应该有很多人没去，我用望远镜观察过，今晚参加仪式的人不超过100人。”诺文摇了摇头，“他们可能只是在害怕着外面的危险，不敢出来，所以都躲在房子里。” “大人，你看。”菲尔惊呼一声。 诺文连忙抬头，只见一个血红色的巨大球体从地面缓缓升起，灵视视角下，还能看清上面缠绕着一只只不甘的亡灵。 那一只只亡灵的面孔叠加，让诺文的精神受到莫大的冲击。 他连忙扭过头，避免“窥秘之眼”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又开始头痛了。 “这是邪教的圣女，把邪教的信徒都献祭给了邪神，做成了一个血球？”菲尔猜测道。 “那群无耻的混蛋。”罗伊愤愤地握了握拳，“可恶！” 天空的血球分裂出数道血色细线，向着另一道黑色身影袭去，其余三人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这种高序列之间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为罕见的。 诺文不敢直视，只能听着自己的手下们转述战斗的情况。 “血色光球裂开了，一道道血柱喷洒出来，向着塔罗会的那位‘星星’大人集中射去， 那位塔罗会的大人被砸中了，不，他似乎是从血球中穿了过去。 ‘星星’大人发动了攻击，打中了那位邪教徒的圣者，哦？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像是使用了某种分身能力。 他们两人都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星星’大人召唤了多只灵体生物……” 菲尔用夸张的腔调陈述着战斗的状况。 “他们可能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诺文等待了一会儿，很快有了新的想法，“高序列强者之间的战斗往往很漫长，我们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塔罗会的那位先生身上。 我们要学会自救，先去找帕莎，看看她们有没有新的突破。墓穴、卡莉娜、齐克、执事，村长……” 诺文头脑飞速转动， “走，我有预感，我们应该马上就能揭开这个村子的真面目了。”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二) 晚上九点左右，巴赫酒馆的一间储物间。 “嘿，见鬼了，邪教的信徒们又在村子南边搞事了，老卡西姆，再等下去，我们村子里所有人都要成为邪神复苏的养料了。”一位皮肤黝黑、鼻梁高挺的中年男子推开储物间的大门，倾听着远处轰鸣的声响。 “帕莎小姐，这是你们的人动手了吗？”他看着天空中战斗的两道人影，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是的，是我们的人在摧毁邪教徒的据点。”帕莎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是诺文他们动手了？不，他们没有这种能力，那就是塔罗会的那位星星大人出手了？战斗场面如此惊人，那位看来应该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了。’ “感谢帕莎小姐的到来，让我们的坚守留下了意义。”老卡西姆瞥了一眼门外，“科德尔，关上门吧。外界的战斗，不是我们能插手的。相信帕莎小姐它们的人吧。” “咯，听你的，老卡西姆。”科德尔关好房门，回头看着屋子里的同伴们。 储物间不大，塞进了二十几人，显得有些拥挤。但这种人挤人的状态，又给了所有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呼，帕莎大人，你赢得了我们的信任，你的同伴确实在破坏邪教徒的祭祀活动。”老卡西姆抽着一卷烟草，吐出一口白烟：“你想要问些什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告诉你。 只希望你能拯救我们这些无辜的村民。” “这是我们的职责，请各位安心。”帕莎先是安慰了众人几句，方才不急不忙地问道：“你们这个储物间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可以避免邪教的监听？” “是老卡西姆从黑帮偷回来的一件物品，把那件物品放进房间里，声音就无法传到外界。”科德尔解释道。 ‘一件神奇物品吗？’帕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请问村子的墓穴安置在哪？” 科德尔有些惊讶，他看向卡西姆，得到后者的同意后，缓缓说道：“村子当然是有公用墓地的。一片在西方，是黑夜教会的历代牧师主持完善的，现在所有村民都埋在那面。 还有一片......” 科德尔摸了摸鼻子，眼光有些躲闪，“据说，在上个世纪，村子里会把所有人的尸体集中安置在村南的某个地下墓穴，作为一位‘大人物’的陪葬品。但这只是我小时候村子里流行的一个传说，村子里从来没有人遇到过那个地下墓穴。”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帕莎敏锐地察觉到科德尔表情的变化。 “我只是听到你说起墓穴，有了一个怀疑。”科德尔沉声道：“齐克刚刚搬到村子的时候，我曾经是他的好友。在一次吃饭的时候，他的那个管家突然闯进来，好像就是说，请齐克去一趟墓穴。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是不是邪教徒把村南的那座墓穴经营成他们的大本营了？帕莎小姐？” “很有可能，但我们不知道墓穴的位置。”帕莎走到窗户旁，打开窗帘，外面依然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而且，现在也不是去村南的好时机。 “你们上次去村子西边的公用墓地，是什么时间？” “啊，我上周刚刚去过一次，没发现什么异常，大人。”一个农夫站了出来，“而且，明天就是母斋节了，我们都会去墓地祭拜先人。” “你们，都去？” “是啊，这不是传统吗？”村民笑呵呵地回答。 “是吗？我知道了。”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三) “两个墓穴？”诺文带着罗伊几人走进酒馆，听着帕莎讲述村民提供的情报。 “是的，诺文大人。在村南和村西两个方向，都有大型墓穴。”帕莎大致解释一遍，“我们可以先去村西的公用墓地。” “好，我再问村民们几个问题。”诺文转头看向老卡西姆，“你好，卡西姆先生，你可以叫我诺文，我是来自康斯顿城的调查人员，目前负责处理摩纳村的邪教事宜。” “你好，诺文先生。”老卡西姆熄灭手中的烟卷：“你想要问什么，我们这群人都会告诉你的。” “村子里有多少邪神的信仰者？除了你们之外，其他人都成为邪神的信徒了吗？” “一两百人总是有的，村里有很多人都见到了‘伪神’的神迹，十分信赖邪神的手段。”卡西姆指了指屋内的众人：“能坐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除了我们外，村里还有些摇摆不定的家伙，也不能轻易放弃。” 诺文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您认识齐克的妻子卡莉娜吗？她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村长家的小姑娘，我不太熟。科德尔，你知道那个姑娘的事情吗？” “我见过卡莉娜几面，但也没说过几句话。”科德尔回忆着，“那是个漂亮的姑娘，她嫁给齐克后，两人都生活得十分开心。 后来她被暗害了，齐克整个人仿佛都垮掉了。我怀疑，就是在那段时间，邪教的人找到了他，以复活卡莉娜为条件，吸纳齐克成为他们的一员。 您怎么突然问起她的事了？” “卡莉娜复活之后，你们接触过她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大人，复活的卡莉娜行为有些反常，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就像是能够蛊惑人心的魔鬼，有几位夫人曾去拜访她，在与她进行交谈后，都成为了狂热的邪教徒成员。我们在座的人，自然是不敢去和她进行交流的。 村子里还流传其关于她的神秘传说，村民们认为她是从冥界返回现世的活死人，是被死神诅咒的存在，很排斥和她接触。” “我怎么没有听到过这个传说？” “自从邪教的信徒越来越多，这个传说也就渐渐不被大家谈起了。卡莉娜也是邪教的大人物呢。” “你们这个聚会，多长时间举行一次？有被发现过吗？” “邪教徒们很自大，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聚会每周两次，聚会时间是由老卡西姆个人决定的，其他人都从他这里得到聚会的消息。” “你们也种植着邪教的‘神种’吧，听说那种种子只需要短短十几天，就能结出粮食。你们不心动吗？为什么想着反抗？” “大人，‘神种’确实很神奇，但是我有着虔诚的信仰，不会接受邪教的洗礼。” 科德尔坚决地说道：“我对女神的信仰是不可改变的！” “你们呢？又是什么理由？” “邪教要祭祀活人，我看不惯。” “邪教是邪恶的，必须要推翻！” “邪教只是在蛊惑人心，他们一定在暗中筹划着邪恶的献祭活动，我很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但是反抗邪教统治的心是相同的。 ‘他们这群人中或许潜藏着邪教信徒，或许有人左右摇摆，但无疑也会村子里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我该怎么利用好这群人呢？’诺文思考着，‘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问一问。’ “明天就是母斋节了，你们村子有什么特殊的习俗吗？”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四) “母斋节这一天，村子外面的孩子们会回到摩纳村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大家还会在教堂齐聚，在牧师大人的引导下向神明祷告。”老卡西姆悠悠叹了一口气：“今年，怕是不能再进行类似的活动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露出一副难过悲伤的神情。 诺文心头一紧，‘村民们也都有与母斋节有关的记忆？难道所有人的记忆都被人动了手脚？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感到局势愈发紧迫，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诺文和村民们留下再次会面的时间，就准备去村西进行调查。 科德尔自告奋勇，愿意带着诺文几人前往村西的墓地。 “你们谁还能战斗？墓地也不一定安全。” “大人，帕莎和凯茜留下，我们三人陪您去。”罗伊很快分配好人手。 拜尔斯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还能再战。 “好。”诺文点点头，笑着看向科德尔：“麻烦你了，科德尔先生，请带我们前往公用墓地。” “这是我的荣幸，诺文大人。” ...... 诺文一行人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利地到达了公用墓地的位置。 绯红的月光披撒在墓地上方，让一排排墓碑染上鲜红的血色，透露出一种不详的征兆。 诺文绷紧神经，先是用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又派罗伊和拜尔斯静悄悄地潜入墓地搜查一圈，确定没有邪教徒的埋伏后，才带着科德尔走进墓地。 “大人，我们该怎么调查？”拜尔斯瓮声问道。 诺文用法术点燃一具火把，绕着墓碑行走，观察着地面的脚印，寻找着异常现象。 “大人，你看这个墓碑。”菲尔最先发现了问题，“它像是被人移动过。” 诺文连忙走过来，看到那块微微歪斜的墓碑，他的眉头紧缩：“你是说它有些倾斜？可能在下葬的时候，就没有安置好。” “不止，大人，你看。”菲尔蹲下身，捧起一抔黄土，“土质新鲜，微微泛湿，这应该是地下的土壤，这块墓碑绝对被移动过，而且还是近三天的事。” “看不出你对盗墓还略有研究。”诺文有些惊奇地看着菲尔。 “呜，只是看过相关的书籍。”菲尔搪塞过去：“大人，我们要不要把里面的棺材抬出来？” 诺文看向科德尔：“你怎么看？” “大人，村里的农夫们可买不起棺材，大多数都是直接裹着裹尸布土葬。您往前走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墓志铭。” 诺文帮他照亮墓碑。 “马姆，喏，没有姓氏，只有名字，这位肯定是没有钱买棺材的。这种人无权无势，您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诺文沉默地点点头。 “我们今天没带挖坟的工具，科德尔，你家里有没有铁锹、铁锄头能借给我们？” “有的，大人。” “罗伊，你陪科德尔回一趟家，多取几套工具。”诺文想了想，叮嘱道：“注意安全，可能还有其他监听者，我们的行动也许正在邪教的监控下。” “我知道的，大人。” 罗伊带着科德尔走远，诺文看着墓碑，恭敬地行了一礼：“马姆先生，打扰了，我们需要挪动您的墓碑，验证一些猜想。 请您原谅，愿女神庇佑与你。”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五) 罗伊取回工具，几人开始挖掘马姆的坟墓。 土壤被铲子削开，发出微弱的声响。几人费了一番力气，挖开坟墓直至两米深，都没有找到马姆的尸体。 火把的照耀下，土壤间露出了一个空洞，仿佛从未有过什么躯体存在。 诺文脸色骤变，命令几人分散开，挖掘其他村民的尸体。 科德尔想要阻止他们，可是看着诺文铁青的脸色，终究没有开口。 半小时后。 众人凑到一起，向着诺文汇报挖掘情况。 “大人，没有挖到村民的尸首。” “他们的尸体已经被人提前偷走了。” “一定是邪教徒做的好事！” “安静！”诺文制止了众人的争吵，“虽然没有及时发现邪教徒的行动，但我们也不算毫无收获。邪教徒收集村民的尸体，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能够派上用场。 我们要做好和村民们组成的活尸大队战斗的准备了。” 科德尔走过来，小心地问道：“大人，村民的尸体，真的都被邪教徒挖走了吗？” “如你所见。”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感到抱歉。” “哦，我的父母的尸骨都安葬在这一带，这......”科德尔有些难以接受。 他走到父母的坟墓前，抱着父母的墓碑低声哭泣着，诺文也不打扰这位苦命的人，继续和属下们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这片有人定时检查和巡逻的公用墓地都出了问题，村南的地下墓穴，情况只会更糟糕。” “大人，那个墓穴是上世纪的传说，即使真实存在，里边放置的尸体也大多陈腐为土壤的养料了。”菲尔不太赞同诺文的悲观态度。 “嗯，但是，菲尔，你仔细想想，这些尸体都被邪教转移走了，”诺文指了指地下：“你觉得邪教会把尸体们安置在哪里？难道堆积在某位村民家里？ 地下墓穴，是最合适的那个地方。” 诺文的眼睛向着南边望去，那里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风雨、暴雷、黑暗、血液交织，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到一阵心悸的气息。 诺文打消了去调查地下墓穴的念头。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他叹了口气，“真正决定局势的，不是我们这群人，而是天上的那两位。” 诺文又一次感到了自己的力量不足。 “现在是什么时间？” 菲尔举起火把，给罗伊照亮。罗伊拿出自己的怀表，确认着时间：“十点二十，大人。” “你们都好好想一想，我们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趁着还有时间，再去调查下。”诺文有种感觉，明天的母斋节，一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们有必要再去村长家一趟，大人。”菲尔提出一个建议，“现在邪教徒的大人物被塔罗会的人缠住，顾不上我们，正是调查的好时机。” “我们去主动找到村长的家人，解释清楚村长的死因。如果他们有人愿意相信我们，或许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好。”诺文想了想，同意了菲尔的办法。 “走吧，科德尔先生。我们去拜访村长一家。你放心，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干掉这群邪教徒，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 诺文搀扶起科德尔，一路安慰着他，向着村长家走去。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六) 深夜，村长家灯火通明，站在屋外，能够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声。 诺文小心地敲了敲门，示意科德尔走到最前面喊话。 “莫瑟！我是科德尔！方便开门吗？”他连续问了两遍。 众人安静地等待片刻，房门被人缓缓推开，村长的大儿子莫瑟红着眼睛走出来。他刚要向科德尔问好，却突然看到科德尔身后的几人，连忙快步走上前，拽住诺文的脖领大吼道：“你们怎么还敢再来？我父亲呢？是被你们放火烧死了吧，混蛋！” “冷静，莫瑟。冷静。”科德尔走过来把两人分开，“这是官方调查人员，专门处理摩纳村的邪教案件，他们拜访你的父亲，也是想要获得更多邪教徒的情报。你父亲是被疯狂的邪教徒害死的。” 这是刚刚一路走来，诺文告诉科德尔的话。 “哼！我父亲独自一人和他们一起进入了家族密道，密道里发生了什么，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他稍稍冷静了几分。 “但是，莫瑟，他们是官方人员，与你的父亲也没有仇怨，你仔细用你的大脑想一想，他们杀死你的父亲，又有什么好处？”科德尔继续劝解。 “你们真是官方的人？”莫瑟怀疑地看着诺文几人。 “我愿意相信他们。”科德尔凑过去小声说道：“如果他们不是官方人员，那么摩纳村就彻底是邪教徒的营地，莫瑟。所以，我宁愿相信他们。” 诺文皱了皱眉，他已经察觉到，科德尔和村长的大儿子相互认识，而且关系很好。有了他作为中间人，莫瑟终于愿意配合诺文等人的调查了。 “我们就在门外聊一聊吧。”莫瑟勉强认同了科德尔的话：“我父亲去世了，家里人都很伤心，你们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刺激我家人的情绪。” “我都听到了，大哥。”一道身影突然从大门旁跑了过来，站在了莫瑟身后：“我也要出一份力，为父亲报仇。” “你什么都不知道，里安。”莫瑟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弟弟：“快回去，这不是你该参与的事情。” “不，我有诺文先生需要的情报。” 兄弟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诺文不得不拦住他们：“莫瑟先生，让你的弟弟也跟过来吧，或许他真的能够提供重要线索。” “哼！”莫瑟瞪了诺文一眼，气呼呼地摆了摆手。 “你们想问什么？” “你们一家，或者你的父亲，是否早就知晓齐克等人邪教徒的身份？” “是的。自从齐克来到村子，父亲的情绪就很不对劲，还嘱咐我们要远离齐克，说他是个危险的人。”里安回道：“但是我的姐姐没有听父亲的话，甚至爱上了那家伙。后来，父亲因为种种顾虑，把姐姐嫁给了齐克。” ‘这和我听到的版本出入很大啊。’诺文心中暗忖。 “你认为，你们父亲在邪教当中处于什么位置？” “我父亲不是邪教徒！”莫瑟的反应很激烈，“我们是月神的信徒，月神！是生命之母侵占了月神的权能，祂是伪神！父亲可不会信仰一个伪神！” ‘很复杂的关系。村长家族信奉月神，齐克等人信奉生命之母，两伙人既有配合，又互不信赖。按照现在的情况看，生命之母已经获得了完全的胜利，村子里都是他们的人。’ “埃德森·马蒂诺是怎么死的？”在邪教的宣传中，诺文等人是马蒂诺家族的护卫，从而导致了村民们的仇视，马蒂诺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村中所有人？ “他，他是被暴民们一起杀害的。”莫瑟紧张地咽了口唾液：“邪教的那个齐克，用某种邪术改变了村民们的认知，带着他们一起冲进了马蒂诺的家，杀害了马蒂诺。 自从那天后，很多人都开始信仰生命母亲了。齐克简直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魔鬼，他轻易就能够煽动村民和他一起行动。” “大哥，你的说法太主观了。”里安并不赞同莫瑟的看法：“明明是马蒂诺那家伙坏事做尽，他抢夺村民的田地，雇佣打手作威作福，还要夺走领地内女子的‘初夜’，简直比几百年前的庄园主还要过分，村民们早就恨死他了。有了齐克带头，他们自然会像疯子一样报复马蒂诺。” “哈？鲁恩比他还过分的贵族难道还少吗？他们不也都好好的活着？都是齐克那个混蛋，煽动暴民反抗我们！自从马蒂诺被杀，父亲的命令都没有齐克随口一句话好使！” “那，那是两码事。” “你真是个古怪的家伙，里安。你简直像个孩子一样，我们在讨论的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我只是认为马蒂诺罪有应得，村民们虽然手段过激了点，但是他们没有错！”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七) “好了，两位。”诺文把二人分开：“我只是想要询问你们一些隐秘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冷静客观地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干扰我的判断。” 兄弟二人相互瞪着眼，齐齐扭过头。 这两个人平时的矛盾怕也是不小。 诺文安慰两人几句，继续问道：“你家是村里的大族，在摩纳村生活多年，可知道村子周围有没有地下墓穴？” 莫瑟愣了愣，低声说道：“我父亲没有告诉你们？村子南边有一个墓穴，就是我家先人建造的，早在几百年前就废除不用了。我偶然听我父亲说起过，那个墓穴是给神使大人设下的，每一代只有族长才有资格知晓。” “你知道墓穴的位置吗？”菲尔兴奋地问道。 “不知道。只有我父亲才有资格掌握这种隐秘的消息。”他犹豫片刻，又说道：“我父亲的房间里，可能有相关的记载，你们要去看看吗？” “当然，麻烦你了。”诺文虚行一礼。 “我可以带你们去，就是，就是，”他吞吞吐吐地说话，脸色涨红：“我听说凯茜小姐在和你们一起行动，我能去看看她吗？” 诺文想了想，点头应下：“好，我会告诉凯茜小姐的。” 有了诺文的承诺，莫瑟的动作都利索了几分。他从自己的房间里取出黑色斗篷，让众人穿戴好遮蔽身形，乘着夜色带领几人走进村长的院子。 不多时，几人进入了村长的房间。 诺文派了菲尔和罗伊去配合村长的两个儿子一起整理村长的“遗物”，他则是随意地在房间里走动，观察房间的布局。 他注意到，房间里有着月亮图形的饰品相当多，村长和他的家人信仰月神，应该不是谎言。 但是，这位“月神”，又是那一位神明呢？ 黑夜女生主动放弃了月亮领域的权柄，和“祂”有关吗？ 摩纳村的事情越是调查得清楚，反倒愈发复杂。 ‘不论月神是否存在，从现在的情况看，祂都是一位失势的神明。现在最值得重视的，是生命母亲，村子里到处都是祂的信徒，按照教会的规定，这种情况已经可以申请毁灭整个村子了。’ “大人，找到一副手帕。”菲尔有了发现。 这是一封很老旧的手帕，上面的图案已经模糊不清，诺文小心地把它接到手中，尝试分辨着各个图案的含义。 手帕的最中间，是一轮圆月。 圆月上方，是一轮残月。 圆月下方，是一群祭拜神明的信徒。其中领头人的相貌被画的十分详细，哪怕母案已然模糊，依旧能够依稀看出他俊朗的外貌。 “这应该是我们德米尔家族的先祖。”莫瑟很自豪。 “这是在讲述你们带领村民一起信奉着月神？上面的两轮月亮又代表着什么？”诺文看向莫瑟二人。 两兄弟面面相觑，又齐齐摇头，也不清楚这幅图案的寓意。 几人端详了半天，依旧没有收获。诺文就先把手帕收进怀里。里安二人想要阻止，又不敢开口。 “再找找，你们父亲一定有两手准备。”诺文催促道。 众人又开始翻找起来，莫瑟回忆起父亲房间布置有一道机关，在菲尔的技术配合下，众人破解了机关，找到了一个密封的小匣子。 “菲尔，你来。” 菲尔接过匣子，仔细端详，拿着一个铁丝捣鼓片刻，就打开了小匣子。 “大人，里面是一张图纸。”菲尔检查了两遍，递给诺文看。 ‘图纸？’诺文拿过泛黄的纸张，指着图纸分辨到：“正中心是摩纳村，北面是茂密的森林，其中有一条湍急的小溪。 南面有几座小山丘，咦？” 他指了指图纸上的“x”号，“这个位置，你们有印象吗？为什么村长要特意标注出来？” 几人纷纷摇头。 “莫瑟，你能看出来什么？” “我家里也有一张村里的图纸，我拿来和它对比一下。”莫瑟连忙跑向自己的房间。 诺文眯了眯眼。 这一次，可能是真的找到关键的线索了。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八) 接过莫瑟的图纸，在一番对比之下，众人发现了不同之处。 “地下墓穴，会不会就在这里？”诺文指着“x”号所在的位置。 “村长家既然把这个位置标注出来，就一定有它特殊的地方。”菲尔表示赞同，“大人，我们去实地看看？” 诺文没有回复，而是走到窗户旁远望。 南方，地面上燃起熊熊的烈火，天上升起一轮耀眼的红月，在红黄色光芒交织的半空中，那两道相互战斗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他们分出胜负了？”诺文挥了挥手：“望远镜！” 菲尔连忙递上。 诺文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局，众人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大人，是‘星星’大人战胜了邪教徒吗？”罗伊轻声问道。 “不清楚。”诺文放下望远镜，“我让帕莎一直留意南面的战斗，她应该知道结果。我相信塔罗会成员的实力，邪教徒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诺文的话语让队员们感到安心。 “现在时机正好，我们立刻动身去这处位置，”诺文指着图纸，“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地下墓穴。” ...... 午夜十一点。 诺文手持手绘地图，带着小队队员们、科德尔和村长的小儿子里安，找到了村长标注的位置附近。 林中燃起的大火并没有波及到这里。 夜空下，诺文扒开遍地的杂草，艰难前行着。 罗伊走在最前面，他左手持着一盏油灯，右手挥剑劈开挡路的野草，为众人开出一条前进的道路。 诺文把科德尔和里安叫来问话。 “你们有人来过这个地方吗？” “大人，这里已经离村子很远了，附近没有溪水，也没有开垦田地，再加上遍地的杂草和毒蛇。”科德尔说着，还惊叫着甩开了腿上的一条小蛇，脸色阴沉地说道，“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来这一片地带受罪。” “是啊，莫瑟一听说我们要来这里，就主动拒绝了加入我们的行动。”诺文摇了摇头，“还要劳烦你做个向导了，科德尔。” 科德尔心中腹诽，‘我也想要拒绝，但你们也不能答应啊！’ 诺文知道科德尔也并不情愿陪他们来到密林中受苦，也不刺激他，转而朝着里安笑道：“里安，你父亲以前来过这里吗？或者谈论过相关的事情？” “父亲偶尔会一个人做一些神秘的事情，有些时候，他会带上大哥一起。我也不知道他生前是否来过这里。”里安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可惜你大哥不愿意告诉我们。”诺文轻笑一声，“他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月神’上了。” 里安默然不语。 “大人，位置应该就在附近了。”菲尔拿着图纸走来，低声道：“这里很有可能是邪教徒的老窝，我们所有人聚拢在一起，仔细搜查，一定会有结果。” “我明白你的顾虑。”诺文点了点头，“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压低声音，相互靠拢，仔细搜查，如果发现地穴、地下通道、密道，先报告给我，我们商量过后，再一同进入。” “是！”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九) 在诺文几人的地毯式搜索下，几人顺利找到了地穴。 地穴的入口由天然杂草遮蔽，隐秘而幽深，若不是有心寻找，很难被常人所察觉。 诺文拨开杂草，向着里面看去，依稀能看到淡淡的黄光。 他回头与众人对视一眼，小队成员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排成一个严密的阵型。 “你们如果想进去，就跟在我后面。”诺文小声叮嘱二人。 科德尔连连摆手拒绝，身体向后退去，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里安一脸纠结，最后还是拽住了诺文的衣角，示意他要下去。 几人顺着幽暗的通道向下行走，菲尔和拜尔斯各自举着一把火炬，照亮周围的环境。 诺文留心记忆着他们的路线，同时暗自提防着敌人的动作。 通道内并没有机关陷阱，几人走进了空旷的地下空间。 地穴内寂静空洞，在火焰的照耀下，能看到地面上杂乱分布着人类的骸骨与尸首。这些尸体都呈干尸的状态，像是被人吸走了全部的血液，枯朽衰老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诺文等人默默走过这些尸骸身边，心情并不平静。 他们向着更深处前进，尸骸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有些时候，还没有走出几步，就会不小心踢到一个圆鼓鼓的人类头颅。 ‘吸血鬼？还是活尸？镇守在这个地方的邪教徒，一定是那种令人极度厌恶的疯子！’ “你们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然在空气中回荡开。 诺文立刻做好防御的姿态，笑着回应道：“齐克，你还活着啊，真是个幸运儿！” “还没有杀死你们这群异教徒，我自然不会死去。”齐克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诺文，你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带着你的属下们来到了属于我的主场......哈哈，我会赐予你们最残酷的死亡方式！” 诺文示意众人回退，同时高声回答：“齐克，不出来见一面吗？要像个乌龟一样龟缩在地穴的角落里吗？” “哈哈，诺文。欢迎来到我的领地，化做我的亡灵吧！” 随着这道声音，地穴上边的峭壁上有水珠落下，划在诺文的脸颊，带来一股血腥的味道。 是血水！ 地穴内下起了血雨！ 诺文带着众人慌忙后退，地穴内的血雨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血水在地面上或是汇集成一道道血色瘦长单薄身影，或是包裹起一具具干尸站起，成为恐怖的血尸。 与此同时，一道道亡魂在地穴的墙壁上冒出，他们发出刺耳磨人的笑声，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灵。 一道亡灵接近诺文身前，突然幻化成齐克的模样。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渗人的弧度，双手如同剪刀一样并起：“诺文，我来了！惊喜吗？哈哈啊！” “离开这里！”诺文拿出几种施法材料，调动灵性施展法术。 他刚走几步，就感到被人拽住，他低头看去，一只血尸正紧紧扒着他的小腿。 紧急时刻，罗伊挥动长剑，一剑削去血尸的头颅，又大步走到众人前方，“我来开路，大人。” “里安，跟紧我。”诺文看着遍地的血影和血尸，面色有些难看。他将手中的材料向着齐克扔去，一道火球于半空中形成，穿过亡魂。 “啊！”齐克发出一声尖叫，迅速遁入墙壁。 转眼间，他又从地面中钻出来，向着诺文的大腿方向伸出剪刀。 诺文心中有了危险感，他凭着直觉，左脚一抬，灵活地躲开了攻击，与齐克相互对峙。 “小心！他能从任何地方钻出来！”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十) 诺文最先察觉到齐克的诡异，在变成了亡魂的形态后，他似乎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抵消伤害，还能穿过墙壁，从四面八方发动进攻。 有了齐克的阻拦，几人没能顺利跑出地穴，两边的血尸、血影围拢过来，断掉了所有人的出路。 齐克试探性地攻击了几次，都被诺文预先察觉，他狡猾地调转目标，将剪刀对准里安这个普通人，里安反应不及，大腿被剪出一条狭长的缝隙。 在齐克的咒语下，里安的血液如雨般绵密，滴滴落下，汇聚成一道血影缓缓从地面上站起来。 诺文脸色一变，里安的伤口太大，失血过多，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他拿着匕首上前，与菲尔一左一右，牵制住了齐克。 “该死！”拜尔斯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声，身体的肌肉猛然膨胀，衣服都被微微撑破。他大步向前，举起一具血尸，把它当作武器，像是圆棍一样抡起，一下砸到了一片的血尸。 他大开大合，威猛无比，再加上罗伊为他护卫左右，将血尸逼得节节败退。 诺文也猛然发现，当齐克以亡魂的形态出现的时候，血尸们的动作会笨拙许多。 ‘这些血尸，是由齐克在操控！’ “我和菲尔缠住齐克，罗伊，你和拜尔斯冲出一条路来！”诺文大声命令。 “好！” 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诺文又往怀里掏了掏，动作微不可查地一顿，他带来的用于施展火球术、亮光术的魔法材料，在这两天的激烈战斗中用掉许多，摸摸手上的材料，仅能再支撑他施展两次火球术或光亮术。 ‘糟糕。’ 诺文心中念头百转，从怀中拿出了数种施法材料，双眼直直逼视着齐克，冷笑道：“齐克，你只对普通人出手，果然是邪恶的邪教徒。那些摩纳村的村民们，都是被你这个伪善的家伙诓骗了。” “那是他们自愿信仰伟大的生命母亲！”齐克愤怒地尖叫一声，朝着诺文的方向扑来。 诺文微笑地昂起头，不闪不避，作势要扔出施法材料，亡魂形态的齐克吓得瞬间遁入地面，想要躲开诺文的攻击。 “你的胆量也不大嘛。”诺文嗤笑一声。 突然，一只剪刀从地面中升起，向着诺文的下肢袭来，诺文脚蹬地面，连连后退躲闪。 有了“强大的未知法术”作为威慑，齐克一时间不敢露头，只是躲在暗中偷袭诺文几人。 诺文也愿意继续拖延时间，血尸们动作僵硬笨拙，血影容易被打散，再给罗伊和拜尔斯二人一点时间，他们就能打穿一条出路。 齐克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能够不断恢复伤势，他们决不能在这里久战。 局面僵持了一分钟，齐克多次偷袭无果后，也看出了诺文的打算。他从众人头顶的土壤里钻出，阴恻恻地笑了两声：“诺文，为了杀死你，我可是特意借来埃迪大人的尸体。” 他话音刚落，一只两米高的无头尸骸包裹着血色外衣，缓缓从洞穴深处走出。 “留在这里吧，诺文！”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十一) “嘀嗒，嘀嗒。” 鲜血从无头血尸的体表留下，迸溅出细小的水花，在地穴内回荡起清脆的回响。 在齐克说话的同时，血尸猛然前冲，如同一辆高速火车，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奔跑而来。 诺文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血尸压在了地穴壁面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击打在他的身体上，只是一瞬间，诺文感觉自己胸部最少断了两根肋骨。 “咳。”诺文嘴中吐出一口鲜血，两只手齐齐摁住血尸的一只尸手，勉强抵住了血尸的攻击。 菲尔看到诺文被偷袭，连忙跑过来帮忙，他快速摸到血尸的背后，一只匕首狠狠向着血尸心脏捅去，兵器与血尸的尸体相碰，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竟然完全没有划破血尸的尸皮。 这是一头由非凡者制成的血尸，还很有可能是一位中序列非凡者的尸体。 菲尔心中大惊，刚要继续动作，就见血尸举起一只硕大的铁拳，向着诺文的脑袋挥去。 “小心！” 诺文忍着疼痛，全身收缩，头颅下垂，躲过了血尸的拳头。 血尸的一拳狠狠打下去，直接陷进了微微泛湿的土壤里，齐克操纵着血尸想要拔出来，却一时间无法实现。 诺文纵身轻灵一跳，灵活地跃到血尸肩头，拿着匕首向着身下胡乱捅了几下，又一个翻身落到地面，从地上拿回自己的施法材料，退到菲尔身后。 “你掩护！我用火球烧了它。” 血尸拍打着壁面，尸手从穴壁上弹出。他仰头发出一声兴奋的怒吼，调转过头，向着诺文冲来。 菲尔挡在前面，与血尸左右周旋。 诺文掏出怀中所有的太阳花、甘火草、荧光苔等材料，集中灵性，嘴上用古赫密斯语念诵着复杂的咒文。 齐克尖啸一声，打断诺文集中精神。 诺文感觉头脑发沉，但嘴上不停，依旧继续念诵咒文。 蓦然，一团直径半米高的红色火球从诺文手边升起，他喊了一声“菲尔”，就把火球向着那具血尸扔去。 菲尔早有准备，敏捷地躲开火球。 那具死尸的动作也丝毫不慢，也迅速避开了火球。 火球拍打在穴壁上，发出轰隆的声响。 诺文拽住菲尔，引着他向着罗伊二人的方向靠过去。 “罗伊，走！” 听到诺文的命令，有些疲惫的拜尔斯和罗伊更加癫狂地进攻。拜尔斯将手中的血尸用力向前掷去，击倒了一排的血尸。 罗伊手中的长剑发出淡淡的微光，每一剑都会劈开几道血影，紧跟着杀出一条通路。 诺文刚刚从罗伊身边走过，齐克就从地面中钻出来，向着他的后背抓去。 罗伊挥手一剑，将齐克劈砍为两半。 齐克受到重创，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又飞速飘回穴壁上。 在罗伊的断后下，几人顺利从地穴中逃出，身后传来齐克不甘的诅咒声和怒骂声。 “咳咳。”诺文从地穴中跑出来，捂着腹部，一脸痛苦的模样。 “大人，您......我们快去找凯茜小姐。”罗伊连忙扶住诺文。 “里安，咳咳，他没跑出来。” “大人，那是他运气不好。里面太过凶险，我们不可能返回去救他，您还是先照顾好您的身体吧。” “唉。”诺文轻叹一声，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星星先生！”他突然朝着森林大喊出声：“我们的行动，您都看到了吧？那个地下洞穴......咳咳，就交给您了。” “你放心，诺文。”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从地面中钻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面具，衣服上沾染了一层尘土，头顶的帽檐上则有着一丝血迹。 他的气质优雅浪漫，声音温柔迷人，能够让人迅速安下心来。 “放心。”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笑意。 他向着众人潇洒地行了一礼，手中拿着一副塔罗牌，背面冲着众人展开。 “各位，有兴趣抽牌吗？” 第45章 地下墓穴与仪式魔法(完) “各位，有兴趣抽牌吗？” 他拿着一副塔罗牌，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大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诺文有些急躁地回道：“我们已经探查到了一处地穴，疑似是邪教徒躲藏的地点，希望您能亲自去看一看。” “这是合理的请求，我立刻就去查看。”伦纳德笑着对众人点点头：“各位保重。” 之后，他在众人面前遁入地面，消失不见。 罗伊背着诺文继续前进，在凯茜的小屋与其余成员汇合。 拜尔斯和罗伊把诺文抬到病床上，凯茜负责诊断诺文的伤情。 “内脏出血，肋骨也断了几根。”凯茜观察着诺文周身的气场：“这两天你都动弹不得了，在我这里将养两天吧。” “凯茜，你可是‘药师’，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明天必然会有大变故，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诺文躺在床上，疼痛一阵接着一阵的袭来。 “我给你服用两幅药剂，看看效果。”凯茜揉了揉眉头。 罗伊和拜尔斯几人守在门边上，不打扰诺文接受治疗，相互随意闲谈着。 “里安没跟着跑出来，现在应该被做成血尸了吧？” “那位‘星星’大人不是会去地穴吗？也许恰好能得救。” “从地穴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科德尔。” “可能是他回家了？”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我看诺文先生很重视的样子。” “不知道，我们只需要听从大人的命令。” 帕莎帮着凯茜一同处理好诺文的伤势，缓缓走到门口，没好气地低声道：“你们怎么让诺文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大人的安全。”罗伊羞愧地拍了拍脑袋。 “你们都查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在帕莎的询问下，菲尔把他们在墓园和地穴的行动简述了一遍。 “那个地穴，应该是邪教徒的重要据点。”帕莎一只脚踩在门槛上，看着南方的红月：“希望塔罗会的那一位能够有发现吧。” ...... “老头，你能看出什么？”伦纳德走到地穴最深处，看着面前一幅幅诡异的壁画，感觉昏昏沉沉的头脑都被刺激的清醒几分。 地穴的几幅壁画上，人们先是受到疾病的威胁，纷纷死亡；后来有一位神使来到了村子里，带来了神明的庇护，他领着人们祭祀月亮，祈求月神保护他们的健康。 在最后一副壁画上，在人们的祈祷下，圆月逐渐变化为残月，在月亮升到正对村庄正上方的时候，所有村民都得到了神明的“救赎”。 “现在是什么时候？月亮升到了哪里？”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声音有些凝重。 “你的意思是？这就是他们今晚祭祀的目的？他们进行了一场与月亮有关的仪式魔法？”伦纳德立刻想通了这件事，他连忙向外奔去，路过了齐克的尸体，也没有看上一眼。 伦纳德走出地穴，看着头顶的天空。 摩纳村没有大城市的雾霭，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天上群星的位置。 一轮残月正端端正正地挂在天空中，散发的红光笼罩在大地上，仿佛要给地面的人们带来一场血光之灾。 “母斋节吗？” 伦纳德的视线从月亮上移开，迅速遁入地面，从森林中隐去。 第46章 母斋节(六) 清晨的阳光温和地洒在静谧的村庄，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穿过房屋的窗户，微风吹过，轻轻拂过居民的脸庞。 村子的居民们醒来，开始忙碌着为节日做准备。 他们从自家花园采摘鲜花和绿叶，用来装饰自己的房屋门前和窗户。虽然没有昂贵的彩带和装饰，但色彩斑斓的花朵和自制的彩旗在微风中摇曳，为村子增添了生机和喜庆的氛围。 村子的入口变得热闹非凡，古老的小路上，马蹄声渐渐响起，一队队马车稳步驶来。一位位回乡的访客乘坐马车，带着包裹回到了他们的故乡。 马车的车轮在碎石路上发出悦耳的咯吱声，一路慢慢驶近村庄。马匹的嘶鸣声和人们欢快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马车停在道旁，孩子们挥舞着花环，笑容灿烂，仿佛一直等待这个时刻。父母们激动地下车，相互拥抱，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喜悦。 诺文带着自己的下属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困惑和迷茫。 村里一切正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为亲人的团聚而喜悦，为节日的欢庆而快乐。 仿佛，母斋节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看着行人们的表现，诺文都不禁有些动摇。他悄悄问了小艾一声，确认间海地区的确没有与母斋节类似的风俗。 “客人们，快来戴上花环！”几个孩子蓦地凑近，笑容灿烂，双手奉上礼物。 诺文微微一笑，接过一个花环，感受着鲜花的触感。然而，在他的指尖，花环却似乎有着微弱的颤动，像是蕴藏着某种奇异的生命力。他努力隐藏内心的不安，将花环戴在头上，却觉得一阵淡淡的凉意从额头传来，仿佛触摸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孩子们毫不察觉地笑着离开，但诺文的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些花环。 一阵微风拂过，花环上的花瓣轻轻摇曳，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如同低语般传入诺文的耳中。他不禁皱起眉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他举目望去，村子里，所有人都戴着花环，笑着交谈，看不出任何异常。 没过多久，他的属下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递上花环，孩子们纯真笑容的背后，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每个人都不得不戴上这些花环，仿佛是某种不可避免的仪式，一种无法违抗的规矩。 他们有了些许察觉，罗伊走过来询问：“大人，花环有问题。”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作为“格斗家”，他对针对自身的超自然力量有着不小的抵抗力，能够敏锐地察觉出花环的异常。 “嗯，等等看。”诺文摆摆手，“先戴上花环吧，不然，村子里所有人都要和我们翻脸了。” 诺文凝重地观察村里的情况，每一位村民的头顶都戴上了花环，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失去花环，一定会带来极为可怖的结果。 “再看看。” “咚咚！” 恰在此时，教堂的大门洞开，教堂的钟声敲响。 小教堂的钟声并不悠扬，反而有一种低沉的感觉，如同来自地下深处的呢喃。人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堂，每个人都在笑着攀谈，可是诺文却只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异常沉重。 小队众人不自觉随着人群前进，向着教堂的方向前进。 在他们走过的地方，街道两旁的房屋，五彩斑斓的花环和彩带，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所触碰，瞬间变得褪色，散发出一种古怪的寒气。集市中，小摊位上的食物也失去了诱人的香味，而被某种邪异的气息所取代。 随着他们的行走，距离教堂越近，周围的环境就变得愈发怪异。 孩子们的欢笑声变得凄厉，他们嬉戏的身影如同一群幽灵在跳着诡异的舞蹈，脸色显得苍白而畸形，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行走的步伐越发怪异，他们的面容变得扭曲，有些人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不可名状的光芒。欢笑声也渐渐变得尖锐，如同撕裂夜空的刀锋，让人心头一紧。 每个人都还活着，又仿若死去。 第46章 母斋节(七) 诺文的耳边传来沉闷的呓语，仿佛是母亲的诉说，让人心中感到莫名的温暖。在那声音的影响下，他大步朝着教堂内部走去。 罗伊等人没有阻拦，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僵硬的表情，也在缓慢地向着教堂方向移动。 所有人都顺着人群，向着大殿移动。 摩纳村的村民们齐齐聚集在教堂，狭窄的祷告室里挤满了人潮。 诺文木讷地站在祷告室外，排在队伍最后，虔诚地向着教堂中心喃喃自语，祈求庇护。 几个身穿黑绿色布衣的少女，一起抬着一口棺材向着祷告室走来，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柔美的笑容，嘴唇仿若涂抹了殷红的鲜血。 “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 来往的行人纷纷让路，向着那口华丽的棺材行礼致敬。有的人直接跪倒在路边，祈求着圣女的庇护和恩赐。 棺材被抬进了教堂最里面的那间房间，诺文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没有任何想法。 “圣女大人！”房间内，一袭黑裙、容貌俏丽的主祭卡莉娜直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帮着把棺材抬进房内。 “圣女大人。”房间里的另一位老者也从座椅上站起，慌忙行礼。 两人面朝棺材等待了一阵，没有回应。又相互看了两眼，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牧师先生，不必拘束，这是你的房间，不是吗？”卡莉娜发出娇柔的笑声。 “嗯。”对面的老牧师沉闷地应了一声。 “我家先生告诉我，你这座教堂里招待的那几位客人，可是给他们的行动增添了不少麻烦。”卡莉娜像是邻家少女，与牧师闲聊：“你难道还认不清形势吗？” “那是我老糊涂了，办砸了大人交代的事情。”老牧师接过卡莉娜递过的一杯咖啡。 “昨晚的动静也不小。”卡莉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是就在现场？”老牧师反问。 “是啊，有一个棘手的超凡者，打断了仪式。”卡莉娜晃了晃头发，“大人的脸色很难看。” “等到圣女复苏，那位超凡者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老牧师小口抿着咖啡，品尝着其中的滋味。 “是啊！就怕内部有人捣鬼，阻止大人的计划。”卡莉娜双眼微眯，观察着老牧师的表情，又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您不是这种人。您可是摩纳村经验最丰富的老牧师，今天的祈祷仪式，还需要您的帮助。” “你也不差。”老牧师僵着脸回答。 “咯吱。”木门被人用力推开，弗格斯执事笑着走进门，与两位祭司问好。 “牧师，你猜这一路上，我遇到了谁？正是你招待的那位来自‘猎人公会’的非凡者，诺文·梅尔！他已经被大人的那件神奇物品所控制，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了。”他笑着拍了拍手，“没有他添乱，我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了。” 老牧师皱了皱眉，轻轻哼了一声：“他可远远不是你的对手。” “哎！你这个人！无趣。”弗格斯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想要看到，他们知道你骗了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惊愕神情呢！” “外面一切顺利吧？”老牧师避开这个话题。 “顺利！周边的镇子，也有很多村民受到了影响，已经有500余人来到了教堂。”弗格斯用手指轻叩桌面，“教会快要发现我们的行动了，大人吩咐，今天中午，就举行唤醒仪式。” “圣女的复苏不需要月亮的力量？”老牧师有些疑惑。 “圣女和大人所在的并不是同一条途径，白天也可以进行仪式，只是没有晚上的效果好。”弗格斯凑过来，悄声道：“大人昨夜受伤了，他急需助力，所以，我们必须在中午，尝试进行一次唤醒仪式。” “赞美大地的恩赐！愿伟大的生命母亲庇护！” 第46章 母斋节(八) 狭小的祷告室内，牧师为众人轮流赐福。 “赞美大地的恩赐！感谢伟大的生命母亲！”接受赐福后，村民呆滞的面孔终于出现变化，欢喜地向着天空拜了又拜。 “下一位。”老牧师不以为意。 下一位祈福者走进房间，老牧师方眼看去，他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眸，头顶顶着一只金黄色小鸡，那只小鸡正在狠狠瞪着自己。 “你是诺文的同伴？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老牧师担忧地望着诺文。 “他失去了神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头上长着一撮白毛的小鸡扇动翅膀，飞到老牧师的对面：“你知道是谁造成了这种现象。” “小家伙，你的主人应该告诉过你，我也不是什么都能说。”老牧师摇了摇头，“你们来得太晚了。” “他们没有杀死你这个叛徒？”蒂厄闷闷地问道。 “因为他们还用得上我，而且我没有触犯那位大人的禁忌，泄露他的消息。”老牧师挥手示意诺文走过来，后者僵硬地走近，坐在椅子上。 “我们不需要赐福。”蒂厄落到桌面，“那一点用处都没有。” “赐福最重要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老牧师伸出手，想要摸摸蒂厄，被后者灵活躲过。 “这个花环，”蒂厄的翅膀落在诺文头顶，“很吵闹，我能把它拿下来吗？” “不，那是我们的标志。除非你们做好了准备，”他意有所指地讲道：“否则，摘下它，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我们不需要赐福。”蒂厄回到诺文头顶，挥了挥翅膀：“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可怜的牧师？” “愿你们平安顺利。”老牧师闭上双眼，虔诚地祈祷着。 仿佛一道仪式完成，诺文僵硬地转过身体，向着门外走去。蒂厄的身体渐渐化作虚无的透明，于半空中消散。 老牧师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喃喃念诵着教义，平缓了激动的心情，冲着门外喊道：“下一位！” ...... 诺文走出房间，如同一具人偶，与其他人一同呆呆地站在教堂外。 蒂厄不耐烦地揉了揉鸡冠，拍了拍身下的“人偶”，在他的心里下达命令“左转，直走。” 浑浑噩噩的诺文听从了这道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身体左转，笔直地前进了一段距离，差点撞在周围一座民房的外墙上。 蒂厄在诺文心中不断下达命令，帮助他调整方向，悄无声息地远离着教堂的位置。 十五分钟后，他们走出了村子，来到了村北的小溪旁。诺文呆滞的面容逐渐恢复了生气，瞳孔中渐渐有了光彩。 “指引着‘听风者’的存在，请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森林中走出一位优雅的美男子。 “你是塔罗会的‘星星’，吾认识你。”蒂厄在诺文头顶站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吾名蒂厄，诺文是我的契约者，他召唤吾来到了这个世界。” “很荣幸认识你，蒂厄先生。”伦纳德脱帽行礼，蒂厄也恭敬地还礼。 “摩纳村发生了严重的超凡事件，邪神要借助邪教‘圣女’的躯体降临尘世，蒂厄先生怎么看？” “你的面具很好看。”蒂厄想了想，又补充道：“邪教的事情，与吾没有关系，如果诺文想要插手，吾只会确保他不丢失性命。” “我明白您的立场了。”伦纳德表示理解：“我相信，如果邪神降临，对所有人都是巨大的灾难，您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吧？” “吾不知道。”蒂厄有些困惑。 “邪神会带来毁灭，如果世界都被毁为一旦，那么您和您的契约者又在哪里生存呢？” “吾会进入灵界，诺文......他还很弱小。” “是的，所以您有必要为我提供一定的帮助，这对您的契约者也是有益的。”伦纳德暗暗猜测这只生物的种类和由来。 “......吾知道了。吾会在必要的情况下为你提供一点帮助。”蒂厄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是英明的决定，蒂厄先生。”伦纳德优雅地躬身感谢，笑吟吟地看着眼珠滴溜溜转动的诺文：“恭喜你，你的契约者已经恢复清醒了。” 蒂厄惊喜地飞到诺文眼前，一下扑了上去：“诺文，你醒了！” 第46章 母斋节(九) “嘶！” 诺文抱住蒂厄，感觉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伤还没有完全好啊！混蛋！’ 诺文心底怒骂一句，但内心深处，对于蒂厄的表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星星’先生。”他眨了眨眼，确认着周围的环境：“我们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是蒂厄先生把你带到了这里，你还是听他亲自解释。”伦纳德把空间让给一人一鸟。 蒂厄高兴地向着诺文讲述事情的经过，重点叙述了一遍老牧师说过的那几句话。 “我们来晚了吗？”诺文眉头紧皱，轻轻叹了口气：“确实，太晚了。” “罗伊他们也都被这个诡异的花环控制住了？” “从他们的表现看，是的。” “村子里还有人没被控制吗？”诺文刚问出口，就知道了答案：“除了我和‘星星’大人，恐怕没有人能够逃脱这次的仪式吧？” “吾不知道。”蒂厄认真回答。 “邪教徒是怎么控制所有人的？老牧师有暗示过你吗？” “吾不知道。”蒂厄摇头。 “嗯，这应该是那位‘大人’的杰作，老牧师的性命被那位‘大人’所掌控，是不可能明着告诉我们情报的。”诺文大脑飞速运转：“邪教徒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我们应该阻止的。他们既然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教堂，就一定有着某种计划，我们也要想办法在教堂周围调查，及时阻止邪教徒的行动。” 他很快缕清思绪，主动走到伦纳德的旁边，与他相互交流情报。 “你的思路是正确的，我们不能让这群邪恶的异教徒得逞。”伦纳德欣赏地看着侃侃而谈的诺文，“我可以配合你的行动，说说你的计划。” “首先，我要去找回我的队员，之后再伺机破坏邪教徒的行动。我希望，在我们行动的同时，大人您能够挡住邪教徒的高层战力，为我们争取时间。 我会调查邪教控制村民的具体方法，以及邪教徒聚集村民的目的，如果有新的发现，我还希望能与您及时取得联系。” “我派一只幽灵跟随你，如果有重大发现，你就命令幽灵回到我的身边。”伦纳德与诺文沿着小溪下行：“我进入摩纳村，是来调查玫瑰教派的‘圣女’。根据我的调查，邪教内部很多人都知道‘圣女’大人的存在，并且认为‘圣女’还处于沉睡状态。 根据我的推测，摩纳村的这个‘生命母亲’教派，是想要借助圣女的身体作为容器，召唤他们信奉的邪神降临，从而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们利用某种仪式，将外界与摩纳村的联系断开，也是为了确保这一计划的实现。” “大人，您确定吗？”诺文震惊地问道。 “确定。”伦纳德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可是老头亲自动手偷来的念头，邪教徒的所有计划和行动，我都已在昨晚知晓了。’ “所以，你的任务很重要。”伦纳德表情严肃地拍了拍诺文的肩膀。 “我明白了，大人。”诺文郑重回道。 “行动之前，来抽张塔罗牌吧，看看你的运气。”伦纳德突然笑着拿出一叠塔罗牌：“小阿卡纳牌，玩过吗？” “我女儿玩过。”诺文摸了摸几张牌，凭借着直觉抽出一张：“行动之前，先进行塔罗占卜，这是塔罗会的规矩吗？” 他笑着问道。 “什么牌？”伦纳德好奇地探过头。 诺文看了一眼，笑着收入怀中：“这是秘密，大人。等到行动结束，我们再谈谈塔罗牌吧。” “你是个有趣的家伙，诺文。”一只幽灵从伦纳德身后飘出，落在诺文身边，“幽灵交给你了。记得，保护好那张牌！我在那张牌上动了手脚，触碰到那张牌的人，可以恢复意识的清醒。用它去拯救你的同伴吧！” 伦纳德点了点手杖，周身升起一股旋涡，如一道旋风飞到天边，消失在森林中。 诺文拿出塔罗牌，仔细地看了看，小心地收好纸牌，抱着蒂厄向着村庄方向回返。 第46章 母斋节(十) 走过稀疏的人流，诺文逐渐接近教堂。 他装出一副呆滞的模样，僵硬地前行着，小心地走到了教堂建筑旁。 ‘左边！罗伊他们在左边！’蒂厄指挥着。 诺文缓缓转过身，两条手臂无力地下垂，像一只活尸，慢慢走到罗伊他们的位置。 “蒂厄，帮我观察周围的情况，要是有邪教徒出来，立刻告诉我。”诺文小声叮嘱。 ‘嗯。’蒂厄躺在诺文头顶，恹恹应声。 诺文也不在意，小步走到罗伊对面，与他相互对视，发现他的瞳孔还能微微转动，不像其他人那样毫无神采。 诺文把手伸到怀里，悄悄拿出塔罗牌，把它放到罗伊的掌心。 一分钟后，罗伊的身体微微颤抖，抬手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代表一切顺利。 ‘成功了。’蒂厄的心声适时传来。 诺文做了几个手势，示意罗伊不要出声。 他又再度走到小队其他成员身边，用塔罗牌恢复了他们的神智。 等到所有人都恢复正常，诺文引领着他们远离教堂，在一间无人的民房里安顿下来。 “各位，听我说，我先讲述一下现在的情况。”诺文向众人简短地说明了局势，“所以，我们必须及时阻止邪教徒的仪式，才有逃生的一线希望。” 众人默默消化着最新的情报，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大人，您的召唤物‘毛球’，似乎没有遭遇邪教的控制？”帕莎好奇地望着蒂厄，心中忍不住想要把这小家伙蹂躏一番。 “它是灵界生物，与我们有较大差别。而且，它也不用佩戴花环，听不到恐怖的呓语。”诺文摸了摸头上的花环，“按照‘星星’大人的建议，我们暂时还需要戴着花环。” “大人，我可以秘密潜入教堂，探听对面的消息，我熟悉教堂的布置，有不小的把握躲过教堂的守卫。”菲尔挺了挺胸膛。 “那要冒着很大的风险。”诺文目光锐利：“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大人。”菲尔目光坚定地回望着他。 “塔罗牌给你，我们退到村外的树林里。”诺文把纸牌递给菲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祝你好运，菲尔。” 菲尔接过牌，转身离开房间，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远去。 ...... “你看中那位诺文先生了？”苍老的声音在伦纳德心头响起。 “老头，他是个不错的人选，冷静、果断、有实力，还有着一颗善良而真诚的心灵。”伦纳德站在村头的一棵大树上，俯视着村庄的人和物，“按照愚者大人的命令，我们这些持有大阿卡纳牌的成员，都有着选拔小阿卡纳牌的权利和义务。猎人公会的‘听风者’，既没有教会的规定作为牵绊，也不像在野非凡者一样懵懂无知，非常符合我的心意。” “而且，诺文的身上有着愚者大人的气息，我们两人的相遇，或许也是命运的必然。” 迎着微风，站在树梢，品评人物，观赏美景，伦纳德心神愉悦，起了吟诗的兴致。 他仔细推敲了一刻钟，勉强念出一句诗文，立刻遭受了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嘲笑。 伦纳德不再吟诵诗词，而是谈起了其他的话题：“老头，我们是不是要凑近一些，站在这个位置，看不到教堂内部邪教徒的动作。” “再等等。”帕列斯·索罗亚斯德的声音依旧沉稳，“他们已经被我‘欺骗’了。” 第46章 母斋节(十一) 菲尔穿着麻布衬衫、沾满尘土的灰色短裤，混在村民之间，小心地向着教堂移动。 他用精神干扰制造幻觉，骗过门口的两个守卫，混入教堂内部。 摩纳村的教堂很小，只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门外，都有守卫看守。菲尔无法靠近，只好悄悄躲在告解室的一个矮柜旁，静静等待着邪教徒的动作。 邪教徒的人手似乎并不充足，告解室内只有寥寥几人匆匆走过。大约30分钟后，才有人在这里相会，商谈事宜。 “都赐福过了吗？要确保每个人都接受了赐福！”一道悦耳柔和的女声响起。 菲尔通过矮柜的缝隙偷偷观察那位女子的相貌，发现那位出声交流的人儿正是在照片上见过的卡莉娜，村长的女儿，齐克的妻子。 “都赐福了。”老牧师的声音很疲惫，“答应那位大人的事情，我都做好了，希望你能够信守承诺。” “放心，大人不会杀死帕奇斯的，大人很欣赏那个小家伙，想要培养他成为教派的骨干呢。”卡莉娜笑吟吟地回答。 她的声音很是勾人，但动作并不轻浮。 “这该死的命运！”老牧师哀叹一声，不再言语。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又过了一段时间，一位英俊的美男子从最里面的一间房间走出来，笑着向两人问好：“牧师先生，祭司小姐，你们好。大人派我来问问你们，任务是否顺利？” “一切顺利，弗格斯执事。”两人先后说道。 “执事先生，我的丈夫......齐克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卡莉娜有些焦急地询问。 “齐克正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祭司小姐。”弗格斯笑容不变：“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谢谢执事先生。”卡莉娜的情绪更加失落。 “不要让情绪影响到我们的伟大事业，祭司小姐。”弗格斯皱了皱眉，提醒道：“中午的仪式，不能有任何错漏，否则，我们无法承受大人的怒火！” “是。”卡莉娜低眉应声。 弗格斯执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昏昏沉沉的老牧师一眼，也没有计较他冷淡的态度，缓缓踱步返回房间。 ‘莱斯特的恢复能力太强，昨晚的伤势，今天从外表看，已经完全恢复了。必须再给他的行动添上一点阻碍，阻止他的献祭仪式。 ‘我刚刚透露了仪式的大致时间，那位躲在房间角落的非凡者，希望你能够带给我惊喜。’ 他的思绪转瞬而逝，推开木门，他半跪在地面，向着上首的那位大人施礼：“大人，计划一切顺利，牧师和卡莉娜都做好了准备。” 莱斯特端坐在木椅上，不紧不慢地翻阅着一本诗集，嘴中轻轻哼唱着音乐，一曲终了，他才瞥了弗格斯一眼：“起来吧。” 弗格斯恭敬地站起身，弯着腰杆，等待着莱斯特的吩咐。 “教堂里有‘老鼠’溜进来了？”莱斯特翻了一页书，悠悠问道。 “啊？”弗格斯激动地挺直身体，高声说道：“大人，我现在就去抓人！” “迟了，小偷已经跑远了。”莱斯特摸着书页，念诵着上面的诗歌：“啊，背叛者啊，你的身体在烈火的审判下化为灰烬，你的灵魂在神明的注视下坠入地狱，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这一句怎么样？” “很有韵味，大人。”弗格斯有些刻意地“恭维”。 “下不为例，弗格斯。”莱斯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再发生这种事，我就把你的鲜血吸收殆尽。” “退下吧。”他的声音十分冰冷。 弗格斯弯着腰，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在房门闭合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46章 母斋节(十二) 诺文在小溪边徘徊，窸窣的脚步声搅扰的人心发烦。 “看到菲尔了吗？”他又一次询问。 “没有，大人。”罗伊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村庄的情况，“还没到一个小时，大人。再等等。” “诺文，你坐在地上好好休息。”凯茜鼓起小脸，指着诺文的胸口：“你的伤口还在呢！” “是呀，好好休息，大个子人类！”小精灵爱莎突然从凯茜的头发里钻出来，神气地指点道：“要听药师的话！” “你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诺文把爱莎抓到手心，拨弄着它的翅膀，感觉心情愉悦了很多。 在把爱莎从齐克的住宅里带出来后，诺文带着她在凯西的小屋里歇息。 这个小精灵十分喜爱凯茜身上的“味道”，在见到凯西的第一眼，爱莎就缠着凯茜药师，要成为凯茜的精灵。 而她也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心愿。现在，凯茜走到任何地方，都会捧着爱莎的花盆，和她形影不离。 “放手！坏蛋诺文！”爱莎的小手拍打着诺文，“凯茜主人，我被欺负了！” “诺文先生！”凯茜小姐责怪地望着诺文。 “咳咳，我是在为小精灵按摩。”诺文心虚地别过头，把爱莎还给凯茜：“你收好这孩子。” 凯茜浅笑着接过爱莎，捋了捋小精灵的头发。 “大人！菲尔！我看到他了。”罗伊猛然喊道。 “他在哪？”诺文连忙走到罗伊身旁。 “他已经走到村口了。” “呼。”诺文呼出一口气，“他身后没跟着其他人吧？” “暂时没有。” “继续监视，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诺文吩咐一句，在草地上坐好，闭目蓄养精神。 几分钟后，菲尔果然回到了他们约定的位置。所有人把他团团围住，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菲尔开口。 菲尔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诺文大人，我偷偷潜入教堂，偷听了邪教徒的谈话，他们计划在今天中午举行一场邪恶的仪式......”菲尔详细地诉说着自己的经过，把老牧师、祭司卡莉娜和执事弗格斯的交谈一字不差地转达给众人。 ‘献祭仪式吗？问题很严重啊。’ “大人，我们必须阻止邪教的献祭仪式。”帕莎有些焦急地说道，“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准备时间，我们现在应该尽快制定计划。”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在有了白天的经历后，她对邪教增添了一份更深层次的恐惧。现在，她急迫地想要一举解决所有邪教徒，并尽早远离摩纳村这个梦魇之地。 “你和菲尔一起制定计划，我去通知‘星星’大人。”诺文安排“自由”小队的队员们各自行动，转头看向身边的自然灵。 人形自然灵冲着诺文微微点头，向着东北方向飘行几米，又回头呆呆地看着诺文。 没有语言的交流，但诺文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要我跟着你吗？” 人形自然灵再次点头。 诺文没有多想，紧跟在灵体后方，与它一同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第46章 母斋节(十三) 消息传给了“星星”先生，他的反应十分平淡，让诺文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沿着林中小路回返，一路上思考着摩纳村的种种异常现象。 ‘月神，生命母亲，村长，老牧师，齐克......’ 他试图从这纷乱的线索中理出一个头绪，却总是难以拼接处事物的全貌，无法推测出一个合理的想法。 “大人，您回来了。”拜尔斯从小溪的溪水中站起，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 “嗯。” 诺文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问起“自由”小队的讨论结果：“你们商量好计划了吗？是不是要开始行动了？” “大人，这次行动，我和罗伊冲在最前面，您不负责战斗方面的任务。”拜尔斯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您只需要寻找并破坏献祭仪式的关键节点。” “好。”诺文也早就预测到了这个结果，“你们都要小心。” 诺文和众人汇合，耐心听着帕莎和菲尔共同制定的行动计划，并很痛快地完全接受了。 诺文向菲尔要回塔罗牌，小心地装进自己的口袋。 他感觉时间飞速流逝，恍恍惚惚间，他已经带着小队的几人来到了教堂附近，偷偷监视着教堂里的动静。 那种恍惚的感觉来得突然，去得迅猛。 诺文没有在意，他继续审视着教堂的布局，想要看出仪式魔法的痕迹。 他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物品或图案，这意味，邪教徒们很有可能把仪式布置到了教堂内部或者地下位置。 他瞥了一眼地面，他没有透视的能力，看不穿地下的布置。 他有抬头望向教堂，小教堂的顶端有一座圆形大钟，时针已经移动到了表盘最上方的位置。 ‘时间快到了。’他的心中想到。 ...... ‘时间要到了。’弗格斯躬身走在莱斯特身后，随着这位大人走到了教堂外。 ‘那群官方非凡者有没有做好准备？希望他们能给莱斯特添点麻烦。’ 正午的阳光火热，照耀在他这名“魔药教授”身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厌烦的情绪。弗格斯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的神色，心中则是大声咒骂着莱斯特“混蛋”。 莱斯特没有听到他这名助手的心声，即使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在他漫长的生命中，他杀死了无数的手下，也见证过很多背叛。他不畏惧背叛，他只恐惧更强大的力量。 他迎着阳光飞到教堂顶端，站在阳光下，看着底下的村民们。 他喜欢这种感觉，站到高处的感觉。这让他回想起跟随在所罗门帝王身侧，征战天下的那段日子。 现在，再也不会有那种愉悦的时光了。 他的脚下没有欢呼雀跃的国民，只有被封印物控制的人类，他们麻木僵硬的表情，让莱斯特心中升不起演讲的热情。 “开始吧。”他淡淡地吩咐。 他的声音落下，所有村民齐齐迈动脚步，如一个个僵直的人偶开始行动。 他们似乎听到了无声的命令，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教堂外有序站好。 从天空的视角向下看，能够看出他们站成了弯月的形状。 这个时候，诺文终于看到了仪式魔法的影子。 他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这是一种用献祭对象作为仪式本身的古老献祭形式，以苛刻的条件和残酷的代价而闻名。 而想要解除这种献祭仪式，只有一种方法—— 杀死所有的被献祭者。 第46章 母斋节(十四)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诺文愣愣出神的时候，仪式正式开始了。 老牧师、卡莉娜祭司在十余余身着绿色短裙的少女的簇拥下，抬着一具深黑色的棺材从教堂中走了出来。 这一幕场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所有人都一齐看向他们。 老牧师和卡莉娜在侍卫的帮助下把棺材人立而起，并小心地推开了棺材的盖子。 那是一张精美的俏脸，对每一位异性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在她露出绝美的面容后，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罗伊、菲尔和拜尔斯都不自觉地向她靠拢，脸上露出一副痴迷的神情。 帕莎及时反应过来，连忙伸出脚，把这三人分别绊倒，又给了他们几个巴掌，帮助他们恢复清醒。 诺文看到少女的容颜后，先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紧接着，是窥秘之眼受到了污染，一双眼睛向外凸出，仿佛要蹦出来；面部的肌肉齐齐蠕动，仿佛要从某个位置长出一双新的眼睛。 他连忙闭上双眼，不敢再注视棺材里的那位少女。 她是...... 诺文在小艾的数据库中翻找，找到了这位少女的信息。 莉莉丝，贝尔丹工业学校的大学生，被魔女教派的杰森杀害，尸体在市郊被发现。这起案件是由诺文经手调查，少女的尸体本该被警察厅私下处理...... 诺文再次向着棺材的方向瞄了一眼——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邪神的信徒们，打算用它做什么？ ...... “老头，那名少女就是堕落母神的眷者吧？”伦纳德摸了摸下巴，“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圣女。” “从她身上的气息看，应该就是这一位。”帕列斯·索罗亚斯德提醒道：“玫瑰教派的‘巫王’要借用这位圣女的躯体，用仪式魔法召唤堕落母神神降，虽然这注定无法成功，但他的行为还是会为众神带来不小的困扰。 你身上的职责很重，伦纳德。” “我知道。”伦纳德收起散漫的神态，从怀中掏出面具戴好。他敲了敲门牙，一只只来自灵界的灵体在他身后站成一排。 他戴上白色丝质手套，拿出“星星”牌，放进衣服的口袋，方便及时取用。 “黑夜洒在我的脸上，美梦悄悄袭来，这个夜晚是如此的愉悦......” 歌声响起，天空霎时间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 那黑暗无孔不入，转瞬之间，将整片空间填满。歌声在黑暗中回荡，如同一首午夜的安眠曲，让人不禁昏睡过去。 “啪，啪。” 村民们一个个倒在地面，此起彼伏的鼾声作为伴曲，同歌声相和，自有一种神奇的韵味。 悄然间，仪式魔法被伦纳德轻松破解。 “客人来了。”莱斯特的手指在教堂的时钟上轻轻敲打，他的眼睛透过深邃的黑暗，清晰地看到了伦纳德的身影。 “你们继续仪式！”他挥了挥手，从教堂上一跃而起。 好机会！ 诺文双眼一亮，他回头看去，罗伊三人此时都恢复了清醒，并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 诺文给三人使了一个眼色，罗伊、菲尔和拜尔斯沿着三个方向，同时向着教堂内冲去。诺文和帕莎跑在他们后面，在几人的掩护下，向那副棺材靠近。 第46章 母斋节(十五) 黑暗中，弗格斯能够清晰看到奔跑而来的几人，他轻笑一声，身后长出一双虚幻的蝙蝠翅膀，翅膀轻轻扇动，几个呼吸间飞跃到罗伊和拜尔斯身前。 他伸出一只手，黑暗在几人身上凝成一条条虚幻但坚实的漆黑枷锁，枷锁延伸到他的手心，几人瞬间被他控制。 “暴怒！”拜尔斯发出一声大吼，身体的肌肉暴涨，力量成倍增加。他大叫着挣开枷锁，挥动拳头砸向弗格斯。 菲尔的身体被锁链紧缩，他的双眼闪过一丝异色光芒，对着弗格斯发动精神干扰，制造幻觉欺骗他的感官。 在二人的合作下，弗格斯被拳头击中左肩，连连后退几步，才缓冲了拜尔斯的力量。 随后，罗伊也从黑暗枷锁中脱身，持剑站到最前方，瞄准弗格斯的心脏，引而不发。 在三人吸引着弗格斯注意的间隙，诺文和帕莎换了一条巷道，向着教堂跑去。 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快与老牧师、卡莉娜两人带领的祭司团队碰面。 “拦下他们。”卡莉娜神情一变，指挥着身边的护卫攻击。 帕莎取下背后从猎户家里拿来的猎枪，先是开了两枪，解决了两个守卫。又抽出短匕迎上前，与他们近身肉搏。 “邪教的废物们，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一群依靠邪神得到了邪恶力量的混蛋！”帕莎放开了怒骂，一时间吸引到了最多的火力。 护卫们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他们胡乱发射着子弹，完全无法威胁到两人。 诺文继续向前冲锋，在击倒了几名碍事的邪教徒后，终于来到了那副棺材的对面。 他不敢直视棺材中的少女，而是走到棺材的背面，观察着棺材的材质和上面图案的纹路，判断着它们在仪式魔法中的作用。 “诺文，你来了。”老牧师看不见诺文，但他已经猜到了诺文的出现。他淡淡地说道，“你是不会成功的，诺文。” 诺文没回答，他依旧观察着棺材以及周围的各类物品，作为仪式魔法承载的核心，它们一定是破坏仪式的关键。 卡莉娜也没有在黑暗中战斗的能力，她只是大声喊着：“弗格斯执事，有人要破坏献祭仪式。” 在短暂的时间里，没有人能够阻止诺文。 诺文拼尽全力地观察着，所有的数据被汇入小艾的信息库中，一人一智能同时全力运作，思考着阻止仪式的办法。 ‘要摧毁棺材吗？不行，这幅棺材本身就极其坚固，不是我可以打碎的。而且棺材本身具有封印的效果，如果打破棺材的封印，让其中的少女恢复意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会产生更可怕的后果。’ ‘那么，只有杀死棺材里的人......或者杀死所有祭品？’ 诺文僵硬得转过头，凭借窥秘之眼，他能清晰地看到，昏睡在地上的人们依旧受到仪式的影响，某种生命能量从他们的体内飞速流逝，作为仪式魔法的燃料，维持着仪式魔法的稳定。 ‘要杀了他们吗？杀死全部的人？几百人？失去了祭品，仪式魔法会自行崩解......’诺文感觉自己手脚发凉，呼吸都变得困难。 ‘要动手吗？’他用力抚摸着怀中的施法材料，像是要把它们用手指研磨成粉末才罢休。 摩纳村的空气清新自然，可诺文却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诺文大人！我们要挡不住了。”那是罗伊的喊声。 他的叫喊声催促着诺文，让他下意识抬起手，从怀中拿出施法材料。 ‘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动手。’他默默在心中为自己寻找着借口。 他的灵性集中，法术纹路在脑海中构建。 他几乎下意识完成这一切，他有过千百次的训练，释放几个常用的法术，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熟练。 他曾经以此为豪。 但这一天后，他或许将会后悔，他把法术用的如此熟练。 ‘小艾。’他习惯性地呼唤了一声。 ‘宿主，已找到新的解决办法，分析如下。’ 他手部的动作一顿，连忙将手中的烈阳花向其他方向抛去，一道火球在黑暗中炸开，映衬出诺文兴奋的双眼。 “说。”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喜悦。 第46章 母斋节(十六) ‘经查询，邪教使用的这种仪式魔法需要主祭作为枢纽，维持仪式魔法的运行。’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这个仪式魔法是由邪教的那个高序列强者主持的，我也没有办法对付他。”诺文微微皱眉，情绪有些急躁。 ‘否。我透过您的窥秘之眼，注意到您口中的邪教强者已经运动到500米外，根据记载，这个距离很难保证仪式顺利运作。综合分析，他并非是邪教的主祭。’ ‘你的意思是......’诺文看向老牧师和卡莉娜。 ‘您可以打晕他们，昏迷的主祭也无法主持仪式。’小艾仿佛听到了诺文的心理活动。 “好。”诺文在黑暗中悄然行动，绕到老牧师、卡莉娜的身后，趁着他们没有防备，把他们一一击倒。 放倒二人后，他再次观察四周，仪式依旧没有停止。 ‘小艾。’他呼叫着。 ‘我在。您还有一个地方，没有进入。请您进入教堂。’ 诺文毫不犹豫地跨步走进教堂。教堂内部昏暗而朦胧，没有一丝光亮。 诺文用窥秘之眼透过黑暗寻找着目标，视野中突然闪过一抹异色。 “砰！” 一声枪响传来，诺文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他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调整身体，脖颈向后弯曲近90度，双手挡在心脏的位置。 一枚子弹擦着他的下巴飞过，诺文一手撑住地面，另一支手捂住下巴上的伤口。。 “砰！” 又是一枚子弹射出。 诺文利落地翻身躲到教堂的矮柜后，拿出凯茜提前调配好的止血药剂，洒在下巴的伤口上。他坐在地面上，调整着呼吸的频率，同时命令小艾分析敌人的位置。 ‘东南角。’小艾给出一个模糊的方位。 诺文拔出左轮手枪，主动从矮柜后走出来。 “砰！”又是一枚子弹射来。 双方的距离非常近，子弹瞬息就能射到诺文对面。 这一次，诺文的左肩膀被击穿。 诺文再次躲到矮柜后面。 ‘位置。’他再次问道。 ‘东南方向，距离在30米左右。’小艾快速给出答案。 诺文调整了一下呼吸，左手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荧光苔，心中默念咒语。 他猛地向着东南方投掷荧光苔，灵性催动下，“亮光术”形成一道白色的轨迹。 诺文这时从矮柜后探出头，右手持枪，对准东南方向。在闪光的照射下，他清晰看到了对面那名枪手的面容。 他拿着一只长筒枪，正在调整枪口。 “砰！” 这一次，是诺文开枪的声音。 伴随着枪击声，对面的枪手被击倒在地上。 “你来了，诺文。”在那名枪手的旁边，正是诺文的老熟人，邪教徒齐克。 “你一直躲在教堂里主持仪式魔法？齐克。”诺文站了起来，小心靠近齐克，“因为你有着一种近乎于不死之身的能力，所以他们选中你作为主祭？” 亮光下，诺文看到齐克身下是圆月的图案，与教堂外的人们组成的残月图形相互映衬。 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齐克冷漠地看着诺文：“伟大的生命母亲即将降临，我们每个人都是母亲的孩子，诺文，快醒醒吧！不要在阻挠母亲大人的复苏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诺文耳边再度响起重重叠叠的呓语。 第46章 母斋节(十七) “噗嗤！”弗格斯的指甲划开拜尔斯体表的幻麟，插在他的胸口上。 “拜尔斯！”罗伊持剑劈向弗格斯，后者幻化为一群巴掌大小的虚幻的吸血蝙蝠躲开攻击，在罗伊身后迅速聚拢恢复形体，他打开一瓶药剂，向着二人扔去：”火龙吐息！” 一道火柱在黑暗中升起，照亮弗格斯冷漠的面庞。 他转身向着教堂方向缓步走去，踏过老牧师昏睡的躯体，站在教堂的门外，稍稍顿足。 ‘里面好像在战斗？’他听到教堂内传来枪响。 ‘诺文·梅尔，再给你一点时间，看看你能否破坏献祭仪式。’他抚了抚自己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毕竟，连我这个疯子，也不想看到邪神降临世界。 毁灭，很不美丽。’ ...... 因为经常遭受隐匿贤者的呓语侵扰，诺文对这种声音有着异乎寻常的抗性。 他忍住精神上的刺痛，抬起手臂，稳稳地开了一枪。 “砰！” 子弹从齐克的宛若魂体的躯干中穿了过去，没有对齐克造成一点伤害。 诺文低低骂了一句，把手枪收在腰间放好，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 “在行动之前，我就预料到你我会再次战斗，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够战胜魂体形态下的你。” 他忍耐着耳边疯狂的呓语，迈步走进齐克，随着他的前进，呓语声越发庞大繁杂，仿佛有无数人钻进他的大脑里，同时朝着他喊话。 “所以，昨晚，我委托凯茜小姐，帮我调配出了这瓶药剂。”诺文又往前走了一步，踏进圆月图案之内。 进入图案的范围后，他的身体骤然发生异变，血液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流动速度，背部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一双蓝眸被染上一圈血红。 诺文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质变，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它们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齐恭迎着生命母亲的怜悯和注视。 它们裹挟着诺文前进，前往最接近生命母亲的地方，也就是齐克本身。 诺文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奔跑到齐克的身边。他整个人靠在齐克的魂体上，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陷入了沸腾的状态。 诺文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连无尽的呓语也无法动摇他的精神。 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受到了生命的洗礼和赐福。 他的腹部开始剧烈蠕动，内部仿佛正在孕育新的生命。 诺文抓住这个接近齐克的机会，拔下药剂的瓶口，将药水洒在齐克的魂体上：“这是凯茜特意调配的灵魂毒剂！请你好好品尝一下它的味道吧！” 把所有的药水尽数洒在齐克的身上，诺文想要向后退去，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受他掌控，多番尝试后，他反而抱起了齐克的魂体，依恋地贴在他的身上。 ‘身体失控，灵魂异变，我要失控了吗？’诺文在心中自嘲着，‘小艾，灵魂毒剂的含量足够令齐克陷入昏迷吧？’ ‘是的，宿主。’小艾的声音仿佛也不在冰冷，多了一丝女性的韵味。 “那就不亏。”诺文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可是嘴唇也不再听从他的脑部指令。 他抱住齐克，如同一座雕像，伴随着他一同陷入沉睡。 第46章 母斋节(十八) 教堂外，弗格斯懒散地靠在木门上，脚下躺着重伤昏迷的帕莎。 他的耳朵微微一动，注意到房间内的打斗声已然消失。 ‘结束了吗？’ 他大步走到一名村民的旁边，掰开他的嘴，仔细端详了片刻，“他们的状态没有再变糟了，应该是齐克被打败了。” 他走到几名村民之间，用灵视再三确认了这个结果。 ‘很好，老古董的计划破产了。’他快步跑向黑檀木棺材，把棺材的盖子缓缓合拢，把棺材背到自己的身后。 “咕咕，咕咕！”他的嘴中发出奇怪的叫声。 一只体长三米有余的巨鹰从天空落下，恭顺地蹭了蹭弗格斯的脸颊。 “走，伙计。带上我们的战利品远离这个鬼地方。”弗格斯笑着抚了抚它的鹰喙，翻身骑在它的背上。 他指挥着自己的宠物绕过伦纳德和莱斯特的战场，向着更远更高的地方飞去。 “莱斯特大人，辛苦你帮我挡住塔罗会的非凡者了。”他装模作样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感到心神愉悦而舒畅，“快点，伙计！” “让我们的莱斯特大人留在地面上战斗吧！哈哈！” ...... 凯茜从她躲藏的那座建筑后走出，小心翼翼地往教堂走去。 伦纳德制造的深邃黑暗正在缓缓消散，教堂周围已经依稀出现光亮。 凯茜抱着花盆，和她的小精灵爱莎颤颤巍巍地前进，路过街道两旁的尸体，同时露出惊恐慌张的神情。 “嘿！” 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凯茜发出一道嘹亮的尖叫声，下意识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剂，胡乱向前撒去。 “哦，冷静！小姐，冷静！我认识你，神秘的乡村巫医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凯茜张望过去，发现对面是一个穿着牛仔的帅气男子，可惜的是，他脸上那道狭长的伤疤破坏了这张英俊的面庞，使他整个人多了一分凶悍的气势。 “你是？”她迟疑地问道。 “嘿，我是帕奇斯，村子里的孤儿。”他的笑容很开朗：“这里现在变成了战场，不是小姐你该来的地方。小姐你还是站在原地等待片刻，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凯茜握起小拳头，“我不怕！” “好吧，您也是一位非凡者，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帕奇斯点了点头，走在了前面。 他的步伐很快，凯茜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两人很快来到教堂附近，最先看到了昏迷的拜尔斯、罗伊和帕莎三人。 三人被菲尔挪到了一处，菲尔守在他们身边，正警惕地望着四周，看到凯茜的瞬间，他激动地呼喊道：“凯茜，我的同伴们受伤很严重，请快来治疗他们。”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另外一人：“帕奇斯？你还活着？” “我当然还活着，菲尔先生。我可是要成为海贼之王的男人，可不会轻易倒在邪教的窝点里！”他与菲尔相互抱了抱，“您看到牧师大人了吗？他和我一起被邪教的爪牙掳走了，没有跟我关押在同一个地方，我十分担心他的安全。” 菲尔手指勾了勾，没有正面回答：“他一定会平安的，帕奇斯。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守护着我的朋友们？现在每个地方都很危险，我们两个一起，还能够相互帮助。” “我想要去教堂看一看，邪教把教堂搞得一团糟。”帕奇斯有些懊恼，“我必须找一个邪教徒，问清牧师大人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好吧。”菲尔轻叹一声，“我想，你不用找人问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邪教徒的尸体堆成一个一米高的小山包，“翻过他们，你就能看到老牧师。” 第46章 母斋节(十九) 正午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带来温暖和光明。 菲尔想要帮助凯茜一起处理同伴们的伤口，但他拙劣的包扎手艺，让凯茜小姐不停地怒骂“笨蛋”。 在菲尔毫不留情怼了凯茜几句后，他就被后者愤怒地撵了出来。 菲尔无聊地在教堂周围闲逛，眼角余光里，能看到帕奇斯正抱着老牧师，低声交谈着什么。 菲尔没有在意，他走到教堂正门前，犹豫了片刻，抬脚走了进去。 他的灵性直觉疯狂提醒着他，要远离这个地方，可是因为担心诺文的安全，他还是进入了教堂。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教堂的小房间里，照在两个男人的脸上。 那是诺文和齐克，菲尔一眼认出了他们。 他激动地走上前，又立刻在圆月图案的边沿止步。 一种巨大的危险感袭上心头，让他不敢踏足其中。他拿出匕首对准地面，尝试破坏圆月图案。可是，这层图案似乎是由某种神秘学力量刻画而成，神异非凡，菲尔无法对它造成任何破坏。 “我来吧。”菲尔的身后突然传来他人的声音。 菲尔立刻转身，同时调整身形，防备着敌人的偷袭。等到看清身后人的面庞，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星星大人，您的战斗结束了？” “嗯，结束了。”伦纳德的神情有些疲惫，他没有多讲的意思，而是走到菲尔刚才站立的位置，蹲下身，对图案进行某种处理。 一团黑暗从他的手掌涌出，覆盖在图案之上，一段时间后，黑暗被他收回，地上的图案已经被抹除。 菲尔高兴地冲到诺文身边，打算把他带给凯茜小姐治疗。他抓住诺文的手臂，想要把他拉起，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与齐克仿佛融为一体，菲尔用尽全力，也不能将他从齐克身上分离。 “等等，猎人公会的先生。你们的听风者大人，情况很不妙。”伦纳德走上前，用灵视扫过二人，看出了他们在神秘学上的联系。 “又要做个堕胎工了。”他低声嘀咕一声，手掌向下微压，一股无形的波动散逸开来，四周霍然暗化，仿佛一下来到了深夜。 菲尔感到心中一片平和。 “老头，该你工作了。” 一只苍老的手抚摸在诺文的肚子上，轻轻一按，又移到他的头顶，再次抹了一下。 菲尔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一瞬间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而那恐惧感又瞬间消失，让他不禁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立刻走上前，抱起诺文的身体，朝着伦纳德道了声谢，向着凯西的方向跑去。 “我偷窃了他的‘孩子’，嫁接了他未来一天的命运。”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在伦纳德心中说道：“杀死那名最后的邪教徒，只要他不再遭遇那位邪神的信徒，就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他与那位建立了联系？”伦纳德屏蔽了其他人，单独与帕列斯.索罗亚斯德交谈。 “遭遇了这种事，当然会受到影响。”帕列斯.索罗亚斯德叹息一声，“你不是想要把他吸纳进塔罗会吗？他与那位建立联系，就又多了一个理由，让他成为小阿卡纳牌的持有者。这既是一种监视，也是一种保护。” “算上他，已经有三个人因为这种理由入会了吧？”伦纳德揉了揉眉心，“玫瑰教派那群疯子！” “伦纳德，你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圣女不见了。” “嗯？圣女！？”伦纳德面色一变，灵视全开，将整个村子的情况纳入眼底，“糟了！” 第46章 母斋节(完) 时间来到傍晚，摩纳村渐渐恢复了生气。 在对罗伊几人进行了急救后，凯茜又匆忙开始拯救其余村民们的生命。因为仪式被中途打断，村民们大多只是丧失了部分生命力。除了一些年迈的老者，很多人都幸存下来。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信仰过那位“生命的母亲”，在得救之后，还有人脑子不清醒，想要祈求邪神的降临。 菲尔直接把这些邪神信徒们全部关押在教堂附近的几间民居内，交给科德尔那群人看守。 “你能分辨谁是邪教徒？”菲尔走到凯茜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刚才，就是凯茜偷偷告诉他，哪波人信仰过邪神，哪波人值得信任。菲尔听从她的建议进行了处理，果然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 “信奉邪神的人，在‘药师’的灵视视角中，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凯茜昂着小脑袋，头发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 “你还蛮有本事的嘛。”菲尔忍不住搓了搓小姑娘的头发。 “菲尔！”凯茜像一只小猫一样，高昂地尖叫一声，扬起小手要拍打对方。 菲尔敏捷地躲开她恼羞成怒的攻击，与她在广场里兜起了圈子。 他们欢快的叫喊声传到教堂内，伦纳德的嘴角也不由上扬。 “这次多亏你保住了诺文的性命，蒂厄先生。”他坐在房间内与一只金尾鸡面对面交谈。 “他是我的契约者，我当然会保护他的安全。”蒂厄用翅膀理了理头顶的白毛，“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风格一向是直来直往的。 “只是找您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并且与您分享一下世界的局势。”伦纳德笑问道：“您知道玫瑰教派吗？” ...... 第二日。 罗伊几人陆续醒来，躺在床上养伤。 菲尔亲自照料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自己昨日的英勇表现，将几人逗乐了好几次。 “诺文大人醒了吗？”罗伊听凯茜讲过，诺文的伤势比他们更加严重且古怪。 “还没有。”菲尔的情绪不太高，“塔罗会的那位大人要走了，他要再见诺文一面，凯茜小姐在陪着他。” 罗伊淡淡地点头，“凯茜小姐调配的药剂很有效果，医术也算得上出色，和我们几次配合，都十分有默契。菲尔，你看凯茜小姐怎么样？” “队长？”菲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想要招募她？” “我们小队需要一位药师，诺文大人那边也是。”罗伊嘴角含笑：“我看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菲尔，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说吧！” “不！”房间里满是某人悲伤的嚎叫。 另一边。 “他的情况怎么样？”伦纳德看着病床上的诺文。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仿佛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伦纳德的手中传过一缕波动，四周的景色黯淡了几分，而诺文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呼吸声趋于平稳。 “大人，他的状态很糟糕。我仔细检查过，他的灵魂受到了我调配的灵魂毒剂的影响，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而他的身体状态更糟，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邪恶力量的影响，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有生长异变的可能，随时随刻都在毁灭的边缘徘徊。”凯茜小姐很是担忧。 “你有什么治疗办法？” “灵魂毒剂是我调配的，我有一定把握做出解药，而且，这种创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缓慢康复。但是，他身体里的那股诡异力量，”凯茜小姐想了想，继续道：“必须先想办法抑制他体内旺盛的生命力，防止身体四肢异变，他就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之后，我再慢慢研究，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 “我明白了，我手上刚好有件神奇物品，或许对他有用。”伦纳德打了个响指，一盏青铜灯突兀地出现在他手中，“这是我昨天从邪教得到的一件非凡物品，我称它为‘死亡之灯’，它可以容纳一定数量的魂体、亡灵，持有者可以驱使它内部的亡灵进行作战。负面效果则是持有者会流失生命力，当持有者生命力耗尽或意外死亡，都会被‘死亡之灯’吸入其中，成为被它驱赶的亡灵。 它在诺文手中，也许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凯茜小姐礼貌地替昏睡的诺文表达了感谢。 “他手上应该还有一张塔罗牌吧？不知道凯茜小姐有没有看到？” “我和菲尔把它放进了抽屉里，就是这张。”凯茜小姐打开病床边的抽屉，恭敬地递给伦纳德。 伦纳德翻开纸牌的正面，牌面上有八个正放的杯子，而且留了一个空间给第九个杯子。一个人正走离这些杯子，朝向更高处而去。 “圣杯8。”伦纳德在心中默念一句。 “等到诺文醒来，麻烦凯茜小姐告知他，如果他愿意继续持有这张牌，我很乐意为他调配一份‘巫师’的魔药。”伦纳德转身朝着外面飞去，“我期待与他再面。” 第47章 后续安排与返程 三天后。 诺文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头放置着一盏闪烁着幽深绿色光芒的油灯。他在凯茜的搀扶下坐起身体，与此同时，菲尔引着一人走进房间。 “感谢您！摩纳村的救赎者，诺文先生。”莫瑟恭敬地俯首鞠躬一礼，语气诚恳。 “这是我们该做的，村长大人。”老村长死后，莫瑟成为了摩纳村新的村长，这次前来拜见，是代表所有村民表示感谢的。 两天前，教会和猎人公会的救援终于赶到，他们接过菲尔的布置，控制了所有邪神信徒，并对所有人进行了二次调查。 诺文听说，莫瑟在这一过程中受到了严格的审问，但最终还是被仲裁庭的人放了出来，并负责维持村子的秩序。 两人寒暄了一阵，诺文主动问起村子的情况。 “仲裁庭的审查非常严苛，很多人都被判处了死刑。”莫瑟叹息一声，“他们还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比如柯林夫妻一家，夫妻二人都是邪神的忠实信徒，在仲裁庭的威胁下，他们主动举报了很多人，用来换取他们孩子的生命。村子里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当然，他们心底也确实隐隐相信齐克的说辞。” “也包括你？”诺文笑问道。 “也包括我。”莫瑟坦然回答：“我本身就不是两位正神的信徒，自然更容易受到他人的指责和怀疑。诺文先生，仲裁庭的人搞得村子里人心惶惶，在他们眼中，村子里都是邪神的爪牙，都要接受抓捕和审判。” “这件事我也无法插手，莫瑟村长。”诺文的语气很是平淡，“倒是你，能够逃脱仲裁庭的审判，出乎了我的预料。 你信奉的那位月神，与齐克他们信奉的邪神，应该是同一位存在吧？我不清楚你是怎么逃过审查的，但是，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我就必须上报你的情况了。” “自从三天前的那场巨变后，我再也不信奉任何一位神灵了。”莫瑟的脸上露出苦笑，“我们在神灵眼里，又算得上什么？虫子？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还是邪神降临的养料？！” 诺文默然无语。 “是我的情绪太激动了。”莫瑟转而说起其他话题：“您的身体恢复到何种程度了？” “凯茜小姐的药剂很有用，公会也调来了一位资深的‘医师’来调理，我的身体已经快要康复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莫瑟连连点头，“真神在上，赞美神明的庇佑。” 他又陪着诺文闲聊了一会，终于透露了自己拜访的真正目的：“诺文大人，您是猎人公会的听风者，我跟公会的其他人打听过，每位听风者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嫡系调查小队，小队规格最高为10人，我看您的手下只有四人，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招募我们家族的非凡者？我有一个远房侄子......” “我会亲自推荐他成为公会的一名猎人，是否能够加入我的调查小队，需要根据他后续的综合表现。”诺文脸上维持着礼貌性的微笑。 菲尔听出了诺文话中的意思，笑着对莫瑟说道：“村长先生，我家大人伤势还未痊愈，需要按时休息，您看......” “好，那我下次再来拜访大人。”莫瑟被菲尔礼送出房间。 “大人，我说莫瑟那家伙今天的态度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有事情要求您。”菲尔回到房间，大咧咧地坐到矮凳上，“您准备答应他吗？” “不熟悉的人，怎么会匆匆加入我们的队伍？”诺文摇了摇头，“帕奇斯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 “是呗。自从老牧师两天前自杀，他就失去了生活的斗志。依我看，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了。” “他需要换一个环境生活，才能逐渐从悲伤和欺骗中走出来。”诺文闭上了眼睛，手指下意识地叩击床被：“我会推荐他成为公会的猎人，你找个时间问问他的意向，多劝一劝他。” “是，大人。”菲尔点了点头，感觉这次摩纳村的经历后，大人的气势变得更加雄浑，一举一动都有自带着威严。 “明天就启程返回公会，会长给我写了好几封信，我的女儿可是吵着要见我了。”诺文说着，嘴角向上勾勒，“已经一周没见面了，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想我。” “是，大人。但仲裁庭的人还需要大人再配合他们行动一段时间，教会也需要塔罗会的情报，是不是再等几天......” “我已经配合过仲裁庭一次了，没有义务继续陪他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诺文语气平淡，透着一股阴寒，献祭仪式后，他的性格仿佛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行事更加霸道和冷漠，“教会那边，你跟他们的负责人讲，我会把这次行动的所有情报上报给猎人公会，他们想要塔罗会的详细信息，就自己派人去公会交涉。” “是。” “你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菲尔恭敬地退出房间。 “大人，教会在调查塔罗会吗？”菲尔离开后，凯茜有些担忧地问道。 “只是按照惯例进行情报收集，不用太过担心。而且，猎人公会的管理相对宽松，加入其他的中立组织，也还在公会的容忍范围内。”诺文揣摩着怀中的那张纸牌，“我已经再三嘱咐菲尔，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出问题的。以后时机成熟，你们每个人也都有机会成为塔罗会的一员。” 诺文已经接受了伦纳德的入会邀请，对于这个穿越者前辈创立的非凡组织，他心中抱着不小的期待和幻想。 “我会坚决保守大人的秘密。”就在昨天，凯茜接受了诺文的邀请，成为了他的手下。这小姑娘天真浪漫、活泼可爱，深得诺文的喜爱。短短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她已然成为了诺文的心腹。 “嗯，那就劳烦我们的药师小姐了。”诺文笑着点点头，心中默默想着：‘塔罗会，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呢？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愚者先生。’ 想着想着，他慢慢地合上双眼，陷入浅眠。 第48章 悠哉日常(一) 马车摇摇晃晃地踏上归途，诺文掀起车帘，视线扫过道路两旁，原本郁郁葱葱的密林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这是塔罗会的“星星”与邪教徒的高序列非凡者战斗过的地方，半神之间的战斗具有灾难性的力量，让诺文心神为之向往。 摩纳村的事件后，他对力量的渴求达到了极点，他说不清这是来自于他内心的渴求，还是受到了邪神的影响，亦或是两者兼有。 他落下车帘，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一只手摩挲着手边的青铜灯，一股死灵的气息环绕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十分舒适。 马车一直行驶到康斯顿城城门处，受到了门卫的严格盘问。有几名士兵掀开挡帘，要闯进马车内“检查”，罗伊给了他们2苏勒，打发走了这几只恶犬。 马车驶进康斯顿城，很快抵达了猎人公会的康斯顿分部。它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东南角，与正北、正西的两个大教堂构成一个三角，共同维护城内的安全与稳定。 马车停在公会门口，诺文在帕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领着众人缓缓走进公会。 公会如同诺文初至的那一天一般，吵闹而充满生气。接待员们热情地向着“公会猎人”们推荐着适合他们的工作或悬赏，大堂的几张圆桌旁，也总是有几个家伙大声吹嘘自己过往的丰功伟绩、传奇轶事。 “诺文先生！”莉莉惊喜地迎上前，给了诺文一个拥抱：“欢迎您回到公会。” 她的声音在大堂传来，四周的人们突然停止了交谈，转过头看向这边。 “是那位吗？” “听说他解决了邪神降临事件？” “好厉害！” 诺文察觉到众人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面色不变，笑着与莉莉小姐打着招呼，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楼的招待室。 “你们回来的不太巧，会长今天有要事出门了，不能及时和你见面。”莉莉取了半两甜茶茶叶，亲手给诺文冲了一杯：“您接好。城里最近不太太平，公会出动了很多人手，会长也亲自执行了一个任务，所以最近不是很有空闲时间。” “没关系，正好我们也要休整几天。”诺文温和地笑了笑，“按照规定，在没有见到会长报告前，我还属于执行任务的状态，可以在家里休息而不占用假期。” “您真会说笑。”莉莉小姐的笑容甜美，赏心悦目，“会长大人已经向我夸过你几次了，还嘱咐过我，不能亏待了你这位大功臣，等到公会闲暇下来，他还要亲手被你颁发公会勋章呢！” 公会勋章，是猎人公会仿照军队条例而规定的一项奖赏制度，共分三级，通常由银或锡制作。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诺文笑容不变，他又陪着莉莉闲聊了半小时，大致了解了公会的情况，就主动提出告辞。 “莉莉小姐，我已经一周没有回家了，今晚要回家陪我的女儿，请您告知会长，改天再来拜访。” “我会提醒会长，让他定好下次的见面时间。”莉莉小姐眨了下眼，“放心，不会打扰你的‘假期’的。” “那真是谢谢莉莉了。” 诺文不再久留，起身离开。 他坐回马车，朝着赶车的菲尔说道：“走，去南区贝塔街434号。” 第48章 悠哉日常(二) “父亲！！” 推开房门，诺文看到可爱的女儿高兴地向他跑来，他张开双臂，把贝蒂抱起，亲了一口她的脸蛋：“贝蒂，有没有想父亲啊？” “父亲是个大笨蛋，自己跑去执行危险任务，都不提前告诉贝蒂一声。”贝蒂气鼓鼓地锤了他几下，“贝蒂很伤心。” “是父亲的错，父亲的错。”诺文笑着哄她：“这几天父亲都没有工作，在家一直陪着贝蒂。” “哼。”贝蒂的眼眶红红的，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在抱怨了几句后，就原谅了笨蛋父亲，和诺文快速和好，一起坐在地毯上玩起了塔罗牌。 “喂！某个猎人公会的大英雄，这几天可是我一直在帮你带孩子，不说点感谢的话吗？”达克威尔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地毯上的父女二人，也坐下陪他们打牌。 “你怎么在我家？”诺文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贝蒂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我来看望我的老师，有什么问题吗？”达克威尔瞥了诺文一眼。 “你不是在康斯顿城新开了一家药店吗？你还会带孩子？” “你失踪了，老师的身份又不方便去猎人公会，所以他就找到我，带着贝蒂去猎人公会询问你的下落。这几天，可是我一直在陪着贝蒂呢。”达克威尔语气不善，“而某位不称职的父亲连一句感谢的话语都没有呢。” “是我的错，辛苦你了，达克威尔。”诺文感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谢谢你。” 达克威尔感受到了诺文话语中的真诚，脸蛋微红，“我也是看在我老师的面子上。” “达克威尔，害羞了。”他头顶的猫头鹰贱兮兮地嘲讽。 “滚蛋，傻鸟！” 几人说话的间隙，罗伊·金老师端着一盘水果走到卧室，诺文连忙站起身帮忙。 “你这次任务可是很长时间啊，贝蒂这孩子因为过度思念你，天天做噩梦，你好好陪陪她。” “嗯，我这周都会在家里休息。” “你来我的房间，有些事情我要找你谈谈。”他笑着摸了摸贝蒂的小脑袋：“我找你父亲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谢谢老师。”贝蒂甜甜地叫着。 罗伊·金脸上的笑容更盛，转身领着诺文走进他的房间。 关上房门，他淡淡开口。 “诺文，贝蒂这孩子想要晋升序列八‘机器’。” “可是，她的岁数太小了，风险会不会太高？”诺文摇了摇头，“再等两年，会更加稳妥。” “她是担心你的安全，想要尽快成长起来，能够帮上你的忙。”罗伊·金轻轻叹息一声，“根据我的观察，贝蒂的‘怪物’魔药被她完全消化，已经达到了晋升的标准。如果服用魔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你怎么想这件事？”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诺文沉默了片刻，再度摇头。 “你不可能一直保护她，诺文。她生来就是要成为非凡者的，这是她的命运。只有沿着非凡者的道路不断走下去，她才会有力量主导自己的生活。”罗伊·金劝说了几句，看到诺文固执地没有松口，又谈起其他话题，“好吧，那就说说你这次外出的经历，我给你进行了一次占卜，却只得到了模糊的凶险征兆。” “好，我们本来是接取了公会的一个任务，调查下街的神秘阴影......” 第48章 悠哉日常(三) “父亲，起床啦！”熟悉的呼唤声将诺文从睡梦中唤醒。 诺文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与可爱的贝蒂击掌，又一起享用丰盛早餐。 露西亚的手艺在诺文的教导下每天都有所增益，现在已经具备了提供一顿可口的中式早餐的能力。女仆恭敬地站在诺文身边，眼神笔直地看着诺文进食。 诺文几次挥手示意她坐下一起吃饭，都被耿直的女仆委婉拒绝。 早餐后，诺文亲自送贝蒂上学。 康斯顿作为间海郡首府，城中也有着几所在国内享有盛名的工业大学。而在以它们为中心的大学区外围，则开办着十余所公立初等学校。 诺文给贝蒂办理了转学手续，她现在就在大学区的一所初等学校内读书。 在诺文突然失踪的时间里，罗伊·金老师就曾去学校给贝蒂请了几天的假。 仔细算来，今天才是贝蒂正式上学的第三天。 和学校的老师们短暂地见了一面，诺文把活力满满的小贝蒂送进教室，缓缓走出公立学校的大门。他有些担忧地回头看了眼，望着贝蒂所在教室的狭小窗口，莫名担心起这孩子的安全。 突然，他的胸口被人撞了一下。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撞到诺文的那人连声道歉。他戴着一副银丝眼镜，头上戴着一顶带有奇异花纹的帽子，衣服是那种老派的衬衫，身高比诺文矮半个头，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公式的草纸。 “我没事，老先生。”诺文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人抬起头，却是一位眼角纹过重的青年男子。他的目光锐利而带有善意，在看清诺文的相貌后，又再次表示了歉意。 “先生，我很好。”诺文尴尬地摆了摆手，“很抱歉，我刚刚认错了您的年龄。” “呵呵，那是因为你有惯性思维，根据我的穿着，下意识认为我是一位年老的教授学者。”他的态度很和善，“你的身体不错，先生，是非凡者吗？” 他像是在询问“吃早餐了吗？”一般的态度，随意问道。 “啊？我是一名非凡者，您也是吧？”诺文短暂地吃惊后，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好，很好！我现在需要一名非凡者配合。”他握了握诺文的手，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洛林，一名‘机械制物专家’，也是康斯顿工业大学的一名荣誉教授，请问您的名字是？” “您叫我诺文就可以。”诺文感觉对方没有恶意。 “哦，亲爱的诺文先生，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一场伟大的实验？它会改变整个世界！”洛林的态度狂热中带着冷静。 “我还不太清楚，您要做什么？我的身体不太好，可能无法配合你完成一些危险的实验。”诺文从他身上看到了科学家的狂热态度。 “走吧，伙计。我有预感，你能行的！”洛林拽着他的袖子，走进街道对面的大学，“附近有好几座我个人专属的实验室，你来亲眼看一看我的‘宝贝’们，就知道自己将会参与到多么伟大的一件事中了！” 诺文无法拒绝他的热情，被他拉着走进了学校大楼，来到一个奇怪的房间内。 第48章 悠哉日常(四) 洛林的实验室内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蒸汽机器和机械奇物，有脸上带着假笑的机械人偶、落在凳子上歪头看着他们的机械鸟、自动运作的机械手臂...... 巨大的齿轮在角落里旋转，发出奇妙的机械音韵，桌子上的蒸汽喷射器散发着弥漫的蒸汽，溢满整个房间。墙壁上挂满了绘制着复杂机械的图纸，每一个图纸都蕴含着一个新奇的构想。 一台蒸汽自动文书机正在不断吞吐纸张，它自动书写出各种奇特的文字和符号，诺文瞥上一眼，借助小艾记下了几页的信息。 看着这些新奇的物件们，诺文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机械专家”，古称“工匠”，在进入了蒸汽时代后，他们发挥自己的能力，制作了很多神奇的蒸汽造物，在鲁恩王国的几个大型研究院里，就有很多教授服食了这条途径的魔药，进行着这方面的研究工作。 洛林无疑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诺文抚摸着身旁机械人偶的身体，发出阵阵惊叹声，“您是一位天才，洛林先生。您是哪位研究院的教授？” “啧，我不是研究院的人。”洛林给出指令，控制机械人偶给他们端来两杯咖啡。 “我还不是炼金术士，制作的这个人偶只能说是半成品。” 他兴致勃勃地给诺文讲述了几个炼金术士的精彩故事，诺文也愿意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时间飞速流逝，墙壁上，大钟的指针轻缓地转动，发出“咚咚”的声响。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聊了一个多小时。 “哦！诺文先生，我今天邀请您，是想要请您加入我的计划中，共同执行一个疯狂的伟大计划！”在刚才的闲聊中，洛林已经打听清楚对方的身份，知道诺文隶属于猎人公会。 “您讲。” “在讲述我的计划之前，让我再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你上过大学吧？成绩怎么样？” “我是文法专业的优等生，能力在鲁恩大学生平均水准之上。” “哦，那你信仰哪位神明？” “黑夜女神。” “一周去几次教堂？” “1到2次。”诺文皱眉。 “嘀咕，嘀咕！”凳子上的机械鸟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 “哦，您在说谎，先生。”洛林摇了摇头，“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诺文回头看向身后的机械鸟：“这是你制作的机械造物？它可以判断我是否说谎？” “我还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先生。您要先回答完我的问题。” “不常去教堂，但一个月最上会去一次。” “您的信仰并不虔诚，哈哈！我看你更顺眼了！”洛林的笑很有感染力，“要续杯吗？” “不用。” “好，我的实验并不复杂，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配合。”洛林摸了摸鼻尖，“作为回报，我可以让你挑走一件低序列的非凡物品？这个交易你满意吗？” “我需要先知道实验的具体内容。” “还是个有主见的。”洛林嘀咕一句，“您知道马克吗？” “马克？” “没错，因蒂斯的马克！”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 “不太清楚，是一位很出名的科学家？” “不，不！不是科学家，是一位哲学家，一位伟大的革命家！！”他挥了挥手臂，脸色变得涨红，“他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今天想要进行的这项实验，也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你该去读读他的着作！朋友！他是一位真正的圣贤，是我们思想的启蒙者，哦，我难以描述。” 他激动地站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黄皮书。 “《王权与神权》，我最爱的一本着作，在鲁恩被全面禁售。我也是凭借着其他关系，才拖人带了几本，要看看吗？” “好。”诺文接过这本书，开始仔细阅读。 “王权依赖神权而存在，神明给予了‘王’的权利，这就是君权神授......整个历史的进程，就是一部王权与神权斗争的战斗史......” 他一目十行地扫过，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这本书的叙事风格贴近现实、见解独到不凡，其中很多思想，都能看出前世的影子。 ‘这个马克，也是一个不安分的穿越者啊。’ 第48章 悠哉日常(五) 穿越者马克的大作中，极力鼓吹神权对王权的影响，用几个生动的例子阐述了烈阳教会在因蒂斯王国的“显赫地位”，不知不觉间加深了人们对教会的认同感，引导人们看清王室“狐假虎威”的真面目，让人不禁生出一种轻蔑之感。 “天才！”诺文拊掌大叫， “看这句，‘神明享受人民的供奉，同时给予凡人庇护。而王室和贵族并没有给本国的人民带来任何福祉，他们兴建工厂、剥削工人，收购土地、迫害农民，享受着极高的权力，却只给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灾难。他们到底在神明和凡人的沟通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呢？’ 哦！他在尝试解构国王、贵族的概念，将人民和神明直接连接到一起。” “你也注意到了。”洛林欣赏地看着诺文，“是的，他是个恐怖的哲学家，他在尝试解析国王和贵族的概念，剥夺他们身上掩埋的那层神圣光环。在这本书中，你能隐隐看到一种伟大的思想！ 马克说，神明和平民是世界上必不可少的两极，而贵族和国王是两者之间的脆弱桥梁，这架桥梁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三者之间维持的平衡，将在不远的将来被打破，而新的世界体系与政治格局将会产生。” “他有些忽视超凡力量的作用，但是大体上没有问题。”诺文越发坚信马克是一位穿越者。 “我也无法认同他的思想，他没有抓到问题的本质。”洛林赞同道：“力量，力量才是政治的根本！马克的想法，会将人类的命运交到神明手中，他在书中设想的‘神爱世人，公民自治’的道路，会将人类带向恐怖的深渊。” 他走进几步，压低声音：“你知道我的意思。” 诺文瞳孔微缩，下意识看向四周，把书放在桌子上，冷着脸道，“你的胆子还真大啊！” “从你的表现看，我判断你不是狂热的信徒。而我赌对了。”洛林吹了个口哨，“适当的秘密分享可以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你想做什么？”诺文警惕地问道。 “神明不该完全掌握人类的命运，国王和贵族自有存在的价值，马克没有看到这一点。”洛林不紧不慢地阐述自己的想法，“神明对人类有着恐怖的支配能力，而大多数人把这当做平常的事情。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这个世界需要改变，目前的社会结构，是畸形且不健康的。” “你要针对神明？”诺文感觉自己应该立刻离开。 “只是一个粗浅的想法。神明对于各国，最重要的作用在于祂们强大的实力，而我想改变这一点。”洛林语速飞快， “你用过封印物吗？他们同样有着毁灭人类的力量，能力恐怖异常。有些0级封印物，甚至等同于神明的位格。 我想制作可控的、危害性低的封印物，借助它们统治和治理世界。” 洛林张开双臂，“将22条序列的顶端都制作成封印物，这就是我的伟大计划！” “人类不需要高高在上的神！” 第48章 悠哉日常(六) 人类不需要神明！ 诺文的眼中充溢着藏不住的震惊，他勉力维持镇静，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你是认真的？” “嘿，你真的有成为我的同伴的潜质。”洛林推了推眼镜，“我向15位非凡者宣扬过这种思想，只有你一个，没有表露出害怕的情绪。你的内心不畏惧神明，这很好。” “所以，你果然是认真的。”诺文思绪纷乱，他抓了抓头发，又连忙看向四周，“我们妄自讨论神明的话题，不会引来神罚吧？”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一位神明的尊名，不会被祂们关注的。”洛林哼笑一声，“神灵也不是万能的。” “听起来你对祂们很了解？” “我只是经常阅读各大教堂的典籍，混迹在祂们的信徒之间，听取神明的事迹。我会用脑袋思考，哪些是真实可靠的，对神明不断增进认识。” “你是最可恶的渎神者！”诺文数不清自己今天发出了多少次惊叹，“你简直比邪教徒还可怕。” “那么，你要去教堂举报我，还是参与我的计划？” “我难道能拒绝吗？”诺文指了指洛林身后，几个拿着电锯的机器人悄无声息地移动过来，“他们可全部拿着武器呢。” “他们只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如果你拒绝加入我的计划，我只会把你送进皇家研究院的地下室，那里有人比我更加专业，会让你‘闭嘴’。”洛林淡淡地回答。 “好吧，我加入这个计划。”诺文摊了摊手，“能问一下你的身份吗？你恐怕不是一位普通的教授。” “哦，你敏锐的判断力，实在让我感到欣赏。 我的全名洛林·奥古斯都，奥古斯都家族的‘奥古斯都’。” “你是皇室的人。”诺文恍然，“这是皇室的计划？为什么选中了我？” “因为我看你的气质与我的计划相符。”洛林抚了抚眼镜，“欢迎你，新的朋友。我的计划需要你这种非凡者的帮助，作为回报，你可以在我的实验室内选走一件对应低序列的神奇物品。” “我要做什么？”诺文决定暂时配合这家伙。 “我目前一共在同时推进两个计划，你可以先参与到‘恩赐者神奇物品化’这个方案中。”洛林指了指诺文的身体，“诺文先生，你可能没有留意，你的体内仍然残存着不可言说的邪神的‘污染’，你的肉体也遭受了很大的影响，而这种影响几乎是不可逆的。 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希望你能作为实验人员加入我的研究。” 诺文记起了摩纳村的回忆：“原来是我这具身体吸引到了你。” “是的，根据上边那群老家伙的命令，我正在执行‘恩赐者神奇物品化’的计划，邪神破坏我们的世界，我们总要从祂身上扯下点什么。”他耸了耸肩膀，“这是家族一位年纪很高的长辈的原话。 但是，坦白说，这项计划并不顺利，恩赐者与普通非凡者不同，他们死亡后，不会留下非凡特性。”洛林眯了眯眼，“我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截留恩赐者身上的特性，并将它们制作成有用的神奇物品。” “这听起来很难实现。” “回答正确！直到今天之前，我也没有成功过一次。”洛林突然看向诺文，眼中有着渗人的光芒，“也许，你会带来改变。” “你的实验，真的不危险吗？”诺文再次警觉。 “不危险，我已经积累过很多经验了。而且，前期不会轻易在你这个宝贵的实验体上动手。”洛林把马克的书籍放回抽屉里，“还有，不要想着逃跑，只要你还在鲁恩王国内，你就必须乖乖配合官方的实验。” 他把“官方”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走吧，我带你去地下的实验场看看，那里有专门的人员进行登记，他们会把你的信息全部记录在军情处的档案里。 希望你没有犯罪记录。” 第48章 悠哉日常(七) 登记完自己的所有信息，并签署了一系列保密条约后，诺文被放进了地下实验场。 行走之间，来往的实验人员都对洛林很是敬重，冲着他们遥遥弯腰行礼。 这个实验场的空间很大，诺文沿着特定的通道前行，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后，进入了一间人体实验室内。 “随便坐。这个实验室没有被启用过，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实验场所了。”洛林点上煤油灯，两名年轻的助手拘束地站在他身后，“我们先为你做一个身体检查。” “体检”是由罗塞尔大帝首创，为了纪念他在医学领域的卓越贡献，因蒂斯和鲁恩的部分医学院都铸造了他的雕像。 洛林的两名助手走上前，为诺文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 除了血液、体毛、身高、体重等指标，他们还要测试诺文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身体耐力等，诺文积极配合，一个白天的时间，也只陪着他们完全了一半的测试项目。 “天黑了，我要去接我的女儿了。” “好，明天记得来。”洛林拿着诺文的检验单，看得十分专注。 诺文在一位助手的引领下走出地下实验场，自行前往了贝蒂的学校。 “父亲！你今天迟到了！”走到贝蒂的班级，只有两三个孩子没有被家长接走，贝蒂就是其中的一员。 “是父亲疏忽了，下次注意。”诺文讪笑两声。 “下次不要记错时间了哦！” 贝蒂主动牵上诺文的手，父女二人高高兴兴地一同回家。 两人沿途路过几家糕点店，贝蒂的小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柜台里的糕点，露出渴望的神色。 她舔了舔嘴唇，却始终没有开口请求父亲停下来购买糕点。 “想吃蛋糕吗？”诺文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们去买。” “嗯。”贝蒂的声音很轻。 诺文走进一家很大的糕点店，让店主推荐了几种样式的蛋糕，笑着示意贝蒂挑选。 贝蒂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感觉每一种都很可口，实在难以取舍。 “你选一种最感兴趣的，以后我们每周都买一次糕点吃。” “真的？”幸福简直要把贝蒂冲晕过去。 “真的。” 贝蒂选择了香蕉蛋糕，抱着小盒子，一脸笑容地走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看到她高兴的模样，心中都不禁愉悦起来。 除了蛋糕，诺文还买了不少的糕点。 回到家中，他先是带着贝蒂，一起去给附近的邻居们分别送上一份糕点。拜访完每户人家，他和贝蒂拆开小盒子，与罗伊·金老师、达克威尔一起享受着美味的蛋糕。 “达克威尔，你今天的生意怎么样？”达克威尔在城中开了一家草药店。 “唉，康斯顿不愧是大城市，连木乃伊粉都卖不动了。”达克威尔连连摇头，“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新的配方，必须要打出我们生命教派的威名！” “嗯？”罗伊·金瞪了他一眼，达克威尔立马像一只小鸡一样老实下来。 “多研究一些有用的药剂，不要总是卖那些下流的东西。”罗伊·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父亲，什么下流的东西？”贝蒂好奇问道，嘴角还有着奶油。 诺文替她轻轻插去，温和地笑着：“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秘密！贝蒂可不要像达克威尔叔叔一样成为一名坏大人哦！” “贝蒂明白了。” “不！”达克威尔发出搞怪的惨嚎声，头顶传来猫头鹰肆意的嘲笑声。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一) 午夜。 纤细的手在床头的青铜灯上轻轻抚过，身体的异样感缓缓消散。 诺文静静地站在房间里，抬头看着窗外的红月，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邪神的影响还没有消退的迹象吗？”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诺文转过头，目光从来人身上扫过，恭敬行礼：“暂时没有，‘星星’大人。” “叫我‘星星’先生就可以。”伦纳德带着面具，诺文看不到他的表情，“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我同意加入塔罗会，‘星星’先生。”诺文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那张塔罗牌，“以‘圣杯八’的身份。” “欢迎入会，诺文。”伦纳德张开手臂，抱了抱诺文。他是个随性的人，不会给下属压力，诺文和他交谈，总是感到很放松。 “以后我就是你的直属部下了，我在塔罗会持有大阿卡那牌，从名字上，你就能知道我的位置比你更重要一些。” “请问如何才能成为大阿卡那牌？” “大阿卡那牌只有愚者先生资格赐予，我们仅能决定小阿卡那牌的归属。加入塔罗会后，你也可以加入其他组织，我们没有严格的限制，也不会轻易派发任务。”伦纳德大致讲述了一下他负责的任务。 “好。”诺文感觉塔罗会的这种形式很自由，很是合他的心意。 “我来教导你一下如何沟通愚者先生，和一些塔罗会内部的常识和注意事项，听我讲......”伦纳德认真地告诉了诺文一些内部消息。 “塔罗会内部成员虽然彼此互不相识，但是都以塔罗牌作为自己的标志，在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是自己人的情况下，你可以给我写信咨询。”伦纳德把自己信使的召唤咒语口述了一遍。 诺文的记忆力很好，将所有的信息都牢牢记下。 “看来你不是一个笨蛋。”伦纳德笑着打趣一句，“你的身体很特殊，受到了多位神明的影响，随时都有崩溃的风险。如果出现意外情况，要立刻向愚者先生求救，凭借你们之间的联系，祂会帮助你的。” “来吧，这是你的魔药。”伦纳德掏出一个小瓶子，在诺文眼前晃了晃。 诺文郑重接过。 “你现在就可以服用魔药晋升了，我会守在你身边。”伦纳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诺文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也不多做推脱，坐到床上，打开瓶子的塞口，闻了闻魔药的味道，一饮而尽。 灵性不断增长，很多知识自然而然地涌现；身体微微颤抖，皮肤裂开一道道缝隙，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长出。 伦纳德连忙托起青铜灯，贴到诺文的皮肤上，幽冥的火光下，诺文身体上的异变渐渐停止。 几分钟后，他睁开眼睛，有些疲惫地朝着伦纳德点了点头：“谢谢你，‘星星’先生。” “你的状况比我想象中还要糟糕，服用魔药都会产生不小的危险。”伦纳德眉头微皱，“幸好你的魔药消化很好，异变并不严重。” “我会注意这件事的。”诺文心中有些焦虑，他实际上是天生的半个“巫师”，服食魔药的影响很小，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还是差点失控，变成怪物。 他突然感觉加入洛林的实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洛林真能研究出一些剥夺邪神力量的方法。 “我走了，期待下次再见。”伦纳德扬起黑色斗篷，打开窗户，在夜空中飞舞而起。 ‘谢谢，星星先生。’诺文走到窗边，看着雾霭朦胧的街道，轻轻挥了挥手。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二) 第二天，送贝蒂上学后，诺文去了一趟地下实验场，打算配合洛林完成了未完成的身体检查。 在测试了抗打击能力后，洛林立刻看出了诺文的变化。 “你服用魔药了？” “是的。”诺文也不隐瞒。 “你倒是胆子不小。”洛林推了推眼镜，“你的身体状态有点糟糕，今天就不做测试了。” “昨天，我承诺送你一件神奇物品，现在没有事情，我倒是可以陪你去我的储藏室看看。”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柜子里推出一个笨重的托盘，他站在托盘上，按动了几个开关，托盘承载着他自动向前移动，“上来吗？这是我最新发明的自动移动机器。” “不用了。”诺文直觉这个机器会出问题。 果然，才走到一半，托盘下的一个齿轮“噗”地蹦到天花板，紧接着，‘自动移动机器’发出一连串奇怪的叫声，崩碎成一片散乱的齿轮、钢筋和轴承。 诺文连忙躲开，避免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械雨”所波及。 站在“自动移动机器”的洛林被齿轮和钢条砸出几个青印，他哈哈讪笑两声，带着诺文先去了医疗室一趟，才赶去他的贮藏间。 贮藏间有几名持枪的士兵看守，看到洛林，他们都恭敬地行礼。 走进贮藏间，诺文看到了十余种功能各异的神奇物品，洛林主动讲解它们的能力和副作用：提升身体抗冻能力同时使人冷漠的“寒冰戒指”，提升性能力但会损失气血、降低体质的“雄浑手套”，能够调教动物但会逐渐爱上调教感觉、成为变态的“调教长鞭”、表面无比光滑、站在上面却不会摔下来的“润滑圆球”...... “这些神奇物品都有点奇特啊。”诺文嘴角一抽。 “嘿嘿，这都是军方挑剩下的货色，好东西自然都被挑走了。”洛林厚着脸皮道：“你不在意吧？它们的功能也挺实用的。” “我要这个。”诺文指着展示柜里一块带着黑色花纹的盾牌：“能让我试试吗？” “好。”洛林取出手套戴上，并递给诺文一副：“‘恶魔盾牌’会吸收人的生命力，转化为绿色火焰，你最好戴上手套再接触它。” “不用。” 洛伦没有询问原因，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把盾牌取出交给诺文，“给。” 诺文接过盾牌，仔细感受了一阵，发觉没有太大的影响。“就是它了。” 盾牌的副作用在承受范围内，它本身既可以防御，还能燃烧起绿色的“火焰”进行攻击，是一件很有用的神奇物品。 拿到自己心怡的神奇物品后，诺文又参观了几个地方，就离开了实验场。 他先是把“恶魔盾牌”送到家中放好，又再次出门，去了一趟公会，把自己的属下们全部叫齐。 “所有人，一起去吃一顿大餐吧！庆祝我们从摩纳村那个地狱活着走了出来。”他对着队员们如此说道。 “好哟！”大家的情绪也都格外高涨。 罗伊推荐了南区的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一行人步行走到附近，选了一个清净的包厢，点上几样招牌菜，就随意地闲聊起来。 刚晋升为“巫师”的诺文还不能很好掩盖自己的气息，调查小队的成员们先后发现了他的晋升，几人一阵恭喜，对未来的工作有了更加充足的信心。 几人交谈之间，就说起了猎人公会如今最受关注的超凡事件——“东区大规模失踪事件。” “这起失踪案件波及了5000余人，清空了东区的两条街道！警察厅一直都在封锁消息，但还是没有瞒住。从前天傍晚开始，城内已经流传起恶魔降临的谣言。 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街道的行人都比往日少了许多。”菲尔的语气有些兴奋。 “官方定性它是一次非常严重的邪教事件，两大教会、军方和我们公会四股势力已经展开联合调查，公会长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处理这件事。不过，”罗伊摇了摇头，“人都被掳走了5天了，现在即使找到邪教徒的位置，也应该是晚了。” 其余人也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 此时，房间的木门被从外面敲响，“先生女士们，“肥汁香鸡”已经烤好了。” “请进。” 服务人员端着餐盘走进房间，一道道菜品放上餐桌，美食的味道勾起所有人的食欲，众人开始了愉快的进餐。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三) 饱餐一顿，几人又讨论了一段时间城内最近发生的新闻趣事，就各自散去。 诺文直奔达克威尔的草药店，在他冷漠的注视下，挑走了数种珍贵的可以作为施法材料的草药。 “给我付钱啊！混蛋！”房间里响起某人愤怒的叫声。 “清扫”了一遍草药店，诺文还不满意。他来到猎人公会的交易中心，又采购了几种常见的材料作为补充。 “莉莉小姐，请给我挂上悬赏几个采集类悬赏，我需要大量收购亡者花、雷木树、幽光石、铁珊瑚、流银等材料，可以作为长期任务发布。” “好的，您稍等。”莉莉小姐登记好所有信息，跟诺文确认了一遍，就把悬赏单挂在了任务大厅里。 因为采购的材料太多，返程的路上，诺文不得不乘坐马车回家。 把所有的材料塞进自己的房间一个密封的柜子里，按照类别小心地把它们分开放置保存好，诺文终于松了口气。 这可是花费了二十镑买来的材料，每一株草药、每一块石头都是金钱！！ 不过，有了这些施法材料，诺文这名巫师算是初步具备了较强的战斗力，拥有了面对更加复杂的局面的本钱。 对于一名“巫师”，除了施法材料，最重要的就是法术知识本身。 成为“巫师”后，诺文自然而然地领悟了一部分法术能力和相关知识，但还有更多的法术等待他去了解和尝试。 在“巫师”这个阶段，只要你的灵性足以支撑消耗，就可以自由使用前人留下的各种法术，拥有数不胜数的战斗方式，成为一个能力多样的多面手。 诺文现有的法术知识，主要来源于序列9阶段的学习，以及隐匿贤者的“灌输式填鸭教学”，在没有晋升前，这些知识足够诺文施展一些简单的类法术，但成为“巫师”后，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但是，法术类的典籍或着作向来是稀缺的，诺文短时间内也没有获取的办法。 ‘明天可以去猎人公会的藏书室看看，希望那里可以给我惊喜。摩纳村村长的那个家族，祖先出过高序列的非法拿着，也许有类似的藏书，可以试着交易几本。’ 诺文很快想到好几种解决办法。 “我需要一个新的实验室，进行各种法术实验。嗯，洛林的地下实验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明天找他要个房间，他应该会同意。” ‘叮，您有一封来信。’小艾的提示音在心中响起。 ‘来信？是迪杰？还是聚会的穿越者们？’诺文命令小艾：‘打开信件。’ 一封漆黑的信纸在诺文脑海中被翻开，同时，纸条上承载的信息注入他的大脑。 “优雅：我已与无梦汇合，见过了几位穿越者，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讲述，我请求愚者大人将聚会调整到了4月7日，请你把消息传达给所有人。 另外，最新情报，因蒂斯也有人在召集穿越者进行小规模聚会，他们自称为‘愚人节’组织，人数在5人左右，请各位引起重视。” “愚人节？”诺文摸了摸下巴，“上次可没有听‘征服’说起过这个组织啊？哼，看来下次的聚会会很热闹喽！”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四) 翌日。 地下实验场，一件实验室内。 诺文向洛林要了一口坩埚，开始尝试调配施法材料。 成为“巫师”后，施法材料的制作有了更多的讲究。 在很多传说中，“巫师”都有着居住在古堡、站在一口大锅前、穿着黑色衣袍的诡异形象，其实，这是有一定依据的。 施展法术，用精心调配过的粉末效果最好。 这种粉末，可以是施法材料的简单研磨和混合。但更多的，是要经过坩埚进行熬煮、混合、调配，最后脱水析出。 后者制作出的粉末，往往有着更好的施法效果。 诺文用杵头把材料细细研磨碾压，按照比例放进坩埚里熬煮，溶解、搅拌，等待一定的时间后，慢慢加大火力，水汽自然蒸发，粉末渐渐析出。 “第一步完成了。”诺文看着锅里的暗黑色粉末，心中有些忐忑，“颜色，有点不太对？我是按照步骤操作的啊？这是‘爆裂术’的粉末吧？” 纠结了一小会儿，诺文决定再做一份。 按照同样的步骤再次制作出一份淡紫色的粉末，诺文脸色更加古怪。 ‘奇怪，问题出在哪里？算了，先试试施法的具体效果。’ 诺文先是在脑海中默默勾勒“爆裂术”的象征符号，重复了几遍，就初步掌握了符号的形状。 他抓起一小团粉末，将两份粉末分别放进提前准备好的两个布包里。 他走到实验室外一个开阔的训练场，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猛地振臂挥洒暗黑色粉末，同时集中灵性，勾勒法术的象征符号—— “轰隆！” 粉末在空中飘落，一声爆鸣声响起，诺文站立位置的前方发生了急促且连续的爆鸣，震声使他一时耳鸣。 ‘等等，这个法术不就是运用了粉尘爆炸的原理吗？记得法术大全中讲过，越是狭小的空间，这个法术的施展效果越好？’ 诺文突然发现这个法术的原理意外地很科学。 ‘再来试试暗紫色粉末，看看有什么不同。’ 诺文拿出暗紫色粉末，再次重复刚才的过程。 “隆隆隆！” 一道猛烈的爆炸伴随着紫黑色的浓烟，强力的冲击使诺文后退数步，一张俏脸也被烟气染成焦黑。 “咳咳。”剧烈的浓烟飘散开，诺文连忙后退，快步离开训练场。 ‘法术不应该在距离自己太近的地方施展，否则会波及到自身。十米，应该是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以后，我的战斗方式将主要以远程作战为主。’ “诺文！”他突然被人叫住，一只机械手拉住了他的衣领。 诺文转过头，入目的正是洛林愤怒的面容。 “训练场的事，是你这个混蛋干的吧？这个地下实验场，是我们研究院和军方共用的！训练场里，有士兵正在进行训练！你释放的那种紫烟，带着轻微的毒性，已经让很多士兵产生了幻觉！ 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解释一下吧。” “呃，我说是一个意外，你信吗？”诺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 “笨蛋！这可无法让军方满意。”洛林眼珠子转了转，“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贝尔丹城负责过特种部队的格斗训练，对吧？” “是吧......”诺文感觉自己上了套。 “那就有办法了。军方正好需要一名格斗教官，我把你的名字推荐过去，他们想必就不会在意这次小小的意外了。”洛林笑呵呵地看着他：“你没有意见吧？诺文教官？” “行吧。”诺文耸了耸肩膀，“一周五天内、一天两小时内的训练时间，这是我能接受的工作时长。” “我没有看错你啊！”洛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军方那边有人很看好你！”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五) “爆裂术”只是一个开始。 诺文朝着洛林借了一片无人使用的空地，继续练习使用其他法术。 成为“巫师”后，他已经可以施展“狂风术”、“唤雷术”、“无形之手”、“烈阳火焰”等基础术法，并且具备不俗的能力效果。 相比“窥秘人”时期，他的施法速度更快，法术种类更多样，法术威力更大，灵性也变得更强，在各个方面都有了质的飞跃。 几次尝试后，诺文大概摸清了法术的大致威力和基本效果。 “巫师”阶段，施展的法术更加“神秘学”，如还原现场、描摹人像的“彩印术”，凭空造水、引来浪花的“水浪波纹”，浮空而起、缓慢飞行的“漂浮术”等，诺文稍加尝试，就已经喜爱上了各种法术所呈现的神奇效果。 ‘更多的知识，更多的法术！去猎人公会一趟，看看能不能借到几本法术类书籍。’ 诺文心中火热，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具备更加全面且神奇的能力。 来到公会大厅，诺文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服务人员引着他走到地下的一间房间里，走过一段崎岖的小路，来到了藏书室。 诺文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走进了藏书室。 藏书室灯火晦暗，诺文朝着负责看守这里的老人微微点头致意，“我来找法术类书籍。” “东排，第三个架子，自己找。”老人没有抬头。 诺文道了声谢，来到书架旁，视线上下扫视，《神秘学施法大全》、《罗塞尔大帝施法指南》、《要素黎明的神秘术法》、《人类法术史》...... 有些是法术介绍类书籍，有些是神秘学启蒙书，甚至有总结法术发展历史的图书。诺文仔细挑选，找到了五六本真正干货满满的施法知识类书籍。 他打开其中一本，贪婪地吸收着书中的知识，不断充实着小艾的数据库。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诺文与知识同行，丝毫不觉得疲惫。 这种沉迷知识的快感，让刚刚服用的巫师魔药有了一种消化的感觉。 他隐隐找到了扮演“巫师”的一个准则。 “已经很晚了，小家伙。”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诺文身后，“明天再来吧。” “好的。”诺文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本。他已经提前了解过，公会的藏书不允许外借，他只能明天在进入藏书室借阅。 离开暗室，走到地上的大厅，大厅只有寥寥几人，难得的十分安静。 诺文看向窗外，才惊觉已经到了晚上。 ‘糟了！忘记去接贝蒂了！’ 诺文急忙推开大门，雇了一辆马车赶去贝蒂的学校。 他一路不停催促马车夫加快速度，在付出了1苏勒的小费后，马车以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了校门外。 诺文焦急地走下马车，刚刚在地面站稳，就看到了校门口的贝蒂，和牵着她的罗伊·金老师。 “父亲！”贝蒂飞扑过来抱住他。 诺文轻轻抱着贝蒂，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谢谢了，罗伊·金老师。”他真诚地感谢道。 “我也是贝蒂的老师，自然会照顾好我的学生。”罗伊·金拿着手杖轻轻敲了一下诺文的手背，“以后晚上有事，就让蒂厄去通知我，祂能找到我。” “我知道了。” 诺文抱起贝蒂，与他轻声交谈着，两人很快发出欢快的笑声。 路灯下，三人的影子越来越长，渐渐延伸到一起。 第49章 晋升与新能力(六) 学习法术知识是一件愉悦的事情，甚至能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上午，诺文把自己关在公会的地下藏书室，刻苦吸收知识。下午，他去大学城底部的地下试验场进行法术实验，并顺便给士兵们进行格斗训练。 这种规律而充实的生活下，诺文几乎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三天后，诺文被会长叫进了会长室内，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 雷蒙度会长大人遗憾地通知诺文，他们小队的假期已经结束了。 “什么？”诺文的声音不自觉高昂：“会长，你是知道我们在摩纳村经历了多少危险的！才放了5天假，我们才放了5天假，怎么就要继续公会任务了？” “你不服气？” 雷蒙多气势十足地瞪了他一眼，诺文回瞪过去。 “不服气！” “哼，不服气也没用，文件都已经写好了。”雷蒙多扬了扬手头的文件：“你在摩纳村立下的攻劳太大，引起了公会里一部分人的嫉恨不满。 有人举报你每天在公会内闲逛，干扰人员办公，窥伺公会机密。公会里甚至还有他们的证人。你现在没有被军部带走调查，都是我替你说了好话！ 这一次，我们是被人暗算了！” 雷蒙多会长似乎也很生气，“那几个混蛋！老子早晚要将他们扔到弗萨克去种地！ 诺文，你要明白，猎人公会初创，很多权力都没有被明确划分清。我虽然是公会名义上的会长，但也要考虑到各方的意见。一些事情，我也只能妥协。” “都有谁？”诺文瞪圆了眼睛，“会长，我这一支可是你麾下的嫡系部队！” “呃，咳咳......”雷蒙多心里嘀咕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小队是我的嫡系。’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给我一周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说法。”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举报者。 “这次举报，与猎人公会的晋升制度有关。你在摩纳村立下的功劳，足以让你晋升成为监察者了。但是，监察者的名额是有限的......你以后多多注意吧。藏书室不要去的太频繁，会被人当做理由攻击。”雷蒙多点到为止，“好了，不谈这件事。下一次的监察者选拔还有一段时间。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要通知你，公会这次要下发给你一项任务。你应该也清楚，城内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东区大规模失踪案吧？” “知道。”诺文当然清楚这个案子，它是城内如今最火爆、最惊悚的传闻。因为这起事件，东区房租的价格都下调了不少。 “前天晚上，西区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甜水香街，十余位家的人都离奇失踪，下落不明。警方现在已经封锁了街道，消息还没有传出去，我们必须尽快破解这起神秘学犯罪案，否则，康斯顿城的民众就要失去对政府的信任了。” “您想派我去甜水香街？” “那个地方现在抢手的很，哪轮得到你？”雷蒙多拿起桌边的烟草，点燃，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浊气，“北区和南区，你自己随便选个地方，去蹲守试试。如果没有收获，就当你继续放假了。 如果发现异样，” 他坐直身体，“你知道如何召唤我的信使。” “不是强制的任务？那我接了。”诺文从雷蒙多手中接过文件，粗略扫了一遍，草草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走了，会长，如果遇到麻烦，立刻叫我，随叫随到！我的信使是一只金黄色的小鸡......” “滚吧！小子！” 第50章 愚者教会(上) “公会又派我们执行任务？”拜尔斯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情满是不屑：“还真是会压榨员工啊！” “公会的任命，我们照做就好。”罗伊转头瞪了拜尔斯一眼，又笑着看向诺文，“大人，拜尔斯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心里有点脾气，您不要怪罪他。” “没事，我也心中憋了一股子的火气。”诺文搂过拜尔斯，“这次，是公会内部有人看不惯我们，想给我们支使点事情做，甚至可能还在想办法暗害我们。你们都小心点，不要中了他人的诡计。” 诺文把会长的话简单说了一遍。 “我还不太了解公会的听风者们，你们能猜到这是哪位的行事风格吗？” “嘿！这种肮脏的事，肯定是原本隶属于军情九处的那几位‘听风者’们干的。”拜尔斯狠狠地把烟头吐在地上，“这帮家伙，在暗地里躲惯了，实力不怎么样，就会使一些阴暗的伎俩！” “罗布·米德、西伦·泰勒，比佛莉·贝斯，黑手就会在他们之间！” “拜尔斯，军情九处的人是不会轻易招惹大人的。”菲尔摇了摇头，“而且，即使他们想要暗害大人，也只会采取一击必杀的手段。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有哪些人具备了成为‘监察者’的资历，作为大人的竞争对手，他们才更有可能会下手。” “这件事交给我去打听，三天内，我会给您一份名单。” “好，我相信你。”诺文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公会的任务已然下派，你们做好行动的准备，明天开始正式执行任务。 我计划先去一趟东区，看看案发现场。” “大人，两大教会和公会高层都没有找到凶手，我们也很难做到太多。”帕莎委婉提醒。 “我知道，但还是有必要去一趟。” 诺文把所有事情交代一遍，就让众人各自散去，准备明天的行动。 走出公会，外面冷清了许多，来往的马车都比往日少了接近一半。 诺文站在街道旁，等待了一会，在坐上一辆马车。 “南区......不，东区，你知道发生失踪案的地方吗？去那里。” 马车夫一脸惊恐：“大人，有未知的恶魔降临在了东区，任何闯入的人，都会被恶魔抓走，落入无边地狱，受到恐怖的折磨！您，您还是换一辆马车吧。”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们现在都不跑东区了？”诺文挑了挑眉。 “有些胆子大的车夫，还敢跑东区的大部分地区。但是，失踪案发生了那一片，是绝不会有人敢凑过去的。”车夫连连摇头，“我最多把您拉到‘愚者教会’，那里距离案发现场不远，您可以步行前往现场。” “愚者教会？一家小型教会？没有印象。”他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 “今年开春的时候修建的，上个月，才有两位来自海上的巨人祭祀来到教堂里，现在正在东区传教。您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圣餐，是真的免费！而且，味道也还算不错，我也领过几次呢！”他的语气有些得意，“听说是海上小岛的民众信奉的神明。尊名都很奇怪，一点都没有神明的样子。您要去愚者教会吗？3苏勒，把您安全载到目的地。” 他报了一个很高的价格。 “走吧，就去愚者教会。”诺文放下车帘，闭目养神，‘还真是期待啊。’ 第50章 愚者教会(中) “米苏修女，我们也来向您求一张‘平安符’。” 一位黄头发的中年妇人牵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走到米苏修女对面，笑着向她讨要神秘的“平安符”。 “卡尔夫人，您又来啦。这次是替哪位朋友要的？”米苏修女是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女士，她的身高将近两米，任何男子站在她对面，都会不自觉生出一种卑微的感觉。 “是可怜的小赫拉尔，他没有父母，独居在一个破败的小房子里，现在东区这么危险，我想为他讨一张神明赐福的‘平安符箓’。” “愚者平等地眷顾每一个人，我立刻给您拿一张。”米苏走进左边的一间房间内，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回来。 她小心地取出一张刻画着神秘符号的黄纸，递给卡尔夫人：“要小心地保管好！夫人。它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我深深相信这一点。”卡尔夫人珍重接过，小心地收好。她与米苏再次道谢，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堂，眉头微微皱起，“今天的免费午餐发完了？这群没良心的流浪汉，愚者大人怜悯他们的苦难，给他们派发圣餐，他们竟然都没有人自愿留下听您下午的布道。” “比起我的布道，他们更需要生活。”米苏修女很豁达，“而且，最近已经有不少人有了好的转变，他们也只是一群失去希望的可怜人。 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少人留下来的。” “您是个心地善良的天使，米苏修女。”卡尔夫人感慨一声，“您是我见过最亲切、最慈爱的神明信徒。” “您言重了。”米苏修女笑着摇了摇头，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抹布，擦拭起教堂的角落。 “内维尔牧师怎么没有陪着您？他还在调查东区的案子？”卡尔夫人走到米苏修女身边，也从柜子里拿了一块抹布，和她一起劳动。 “是啊，东区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件，内维尔非常气愤，一直在追查这件事。如果查不出一个结果，他是不会安心的。” “内维尔牧师长相帅气、脾气温和、正义勇敢，还和您一样，身材高大威武，你们两个果然十分般配啊！” “哪，哪有这种事！”米苏修女的脸有些涨红。 “是吗？”卡尔夫人嘴角微微扬起，“我家的两个小家伙也是这么认为的哦！” “咳，卡尔夫人，你家两个孩子也都在上学吧，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米苏修女不自然地别过头，将目光投向两个孩子，兄妹二人正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玩着教会提供的昆特牌。 “他们成绩都很好，是我这一生的骄傲。”卡尔夫人的笑容更盛。 两人一边打扫教堂，一边闲聊着，陆陆续续有人赶到教堂，看到忙碌的两人，也都想要帮忙。 下午三点，众人把教堂彻底打扫一遍。 米苏修女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正准备正式开始今天的布道。 教堂的木门被推开，一个生面孔走了进来。 “这里是愚者教堂！先生有兴趣听一听愚者的教义吗？”她看着入门的那个有些帅气的年轻人，浅笑着邀请他坐下。 教堂的面积不大，里面的人数也不多，男子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看到又有新人参加布道，米苏修女的内心更加喜悦。 “在这里，作为主虔诚的信徒，女士们、先生们，请容我向你们颂扬我们最伟大的主。 我主自称‘愚者’，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 祂是支配灵界的伟大主宰，也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更是每个生灵追求永恒的道标...... ” 第50章 愚者教会(下) 米苏温声讲述着愚者的传说和教会相关记载，众人安静且专注地听着，心中对愚者的信仰更加虔诚。 一小时后，在米苏细致讲解了几条教义后，众人一齐站起身，以手摁胸：“赞美愚者！” 诺文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 布道结束，米苏和信徒们随和地闲聊，她积极地为人们介绍工作，规划生活，倾听人们的苦难，抚慰他们心中的伤痛。 诺文觉得她不像是一位传教的修女，更像一位淳淳善诱的心理医生。听着她温柔的语调，诺文的心情也渐渐放松，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 “米苏修女，我家可能不得不搬家了。”一位夫人眼眶发红，“发生失踪惨案的那条街道，离我家的住址实在是太近了，我的家人们每天都很焦虑。 而且，在前天，还有人在房屋附近听到了奇怪的轰鸣声，邻居们都说，我家屋子里有怨死的鬼魂出没。” “夫人，鬼魂是一种很罕见的生物，它出现在您楼房附近的概率很低。”米苏修女一本正经地给这位夫人科普了鬼魂的一些“小知识”，“您放心，我明天就拜托内维尔去您的房子走一趟，看看您的房间里有没有危险。 当然，我也同意您暂时去其他的街道住上一段时间，刚刚听您讲，您的家人现在天天都处于惶恐的状态中，这是一种很糟糕的现象......” 米苏修女的传教风格很“别致”。 解决了这位夫人的忧虑后，众人围绕着东区的大案子聊了一段时间，信徒们先后告辞离去。 诺文默默地等待众人全部离开教堂，主动走到了米苏修女的对面坐下。 “先生，您是从哪里听说了主的事迹？您来到教会，有什么想向主祈求的吗？”米苏修女看出诺文有自己的来意，温柔地询问道。 “我是偶然从一位先生那里，知晓了主的存在。”诺文微微低头，同时从袖子中露出自己的塔罗牌，“我是主的虔诚信徒。今天进入教会，一是想要再次聆听主的教诲；二是想要寻求修女和牧师的帮助。” “我知道你。”米苏修女检查了一遍塔罗牌，摸了摸“圣杯八”的符号，又还给诺文，“赞美愚者！请您随我进内室。” “赞美愚者！”诺文虔诚地喊了一声。 米苏走到大门旁，拉直绳子取出圆形木柱，同时推动门闩关闭，默默地引领诺文走进内室，邀他坐在一张干净整洁的方桌旁。 随后，她端了两杯特亚纳果汁，恭敬地递给诺文一杯。她的动作严肃庄重，诺文急忙起身道谢。 “你太客气了，米苏修女。” “你的身份可是神秘又罕见的，即使是我们这些教会的内部人员，也都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持有塔罗牌的人物呢。”米苏的眼神中有些崇敬和好奇。 “您今天来找我们，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吗？” “我想了解一下东区失踪案的情况。” “你也在关注这桩神秘学犯罪大案吗？那您和内维尔牧师肯定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米苏修女笑着理了理头发，“他一直在追查这桩案子。” “相信他一定是一位有责任心的牧师。请问他今天什么时候会回到教会？”诺文有点惊讶。 “五点之前。我们有过约定，晚上他必须待在教会值守。”米苏修女笑容依旧，“您要留下来等等吗？我们五点半会开始派发‘圣餐’，您有兴趣参加吗？” “好。”短暂地思考后，诺文决定先找这位内维尔牧师打探一下情况，“这是我该做的。” 第51章 内维尔牧师 诺文派蒂厄去通知罗伊·金老师，今晚劳烦他去接贝蒂。他本人则是继续留在愚者教堂，从米苏口中了解到更多愚者及其眷属们的事迹，并且初步简单了解塔罗会与愚者之间的关系。 米苏告诉了他愚者教会与康斯顿城的深厚渊源。 “康斯顿城有主的信仰！达尼兹主教告诉我，主的眷者格尔曼·斯帕罗曾化身为梅林·赫耳墨斯，给康斯顿城带来了一场有关‘复苏’的伟大奇迹！ 这个地方，有主的信仰的种子正在萌芽。我们来到康斯顿，就是要替主传播祂的名，让康斯顿的人民完成自己的洗礼，找到自己内心真正的信仰。” 这位姑娘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她的身上洋溢着无限的热情和温暖，感染着周遭的每一个人。诺文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对愚者的形象有了更神圣的认识。 ‘这是一位很厉害的修女。’诺文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既然进入了愚者教会，还加入了塔罗会，我也不介意自己成为愚者先生的忠实信徒。’ 他心中这样想到，嘴上附和着米苏的话：“愚者是古老、神秘、对人类充满善意的伟大神明，我相信康斯顿城的人民会渐渐感受到祂的伟大，皈依我主的信仰。” 两人交谈的气氛更加融洽，此时，教堂门外突然传来三声连续的敲门声。 米苏连忙走出房间，去外面开门。 诺文也站起身，看到一位面容威严、气质出众的“小巨人”走了过来。 他的身高在两米六左右，需要弯腰才能走过房门。诺文这才注意到，愚者教堂的各个房门都有两米五左右的高度，可能是为这位巨人主教专门设计。 “你好，我是诺文·梅尔，塔罗会的一名普通成员。”他拿出自己的小阿卡纳牌。 这是一种表露身份的方式。在愚者教堂，没有人能够冒充愚者大人的追随者。 “你好，我是康斯顿教堂的牧师，你可以叫我内维尔。”内维尔没有接过卡牌，“欢迎你的到来。” 他径直坐在诺文对面的位置上，米苏去厨室为二人调配饮品。 愚者教堂有一座不小的厨室，米苏的手艺很好，在刚才的交谈中，诺文了解到，教堂每日的圣餐都是由米苏修女亲手制作。 米苏端上两杯果酒，在内维尔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诺文拿起饮品小口品尝，等待内维尔了解情况。 “我明白了您的来意。”内维尔首先开口，“虽然按照规定，教堂的牧师并没有协助你的义务。但是，恰巧我也在追查这个诡异的案子，所以，我很乐意为您提供恰当的帮助。” “当然，内维尔牧师。”诺文轻轻点头，“我只是希望，您能将您调查的情报共享给我。 在前天晚上，西区也发生了类似的惨案。如果不能尽快抓住凶手，康斯顿城恐怕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内维尔握了握拳头，“好，我相信你！但是，再多的言语都不及真实的场景更加直观。我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失踪人员的情况，和官方人员的一些调查结果。 明天，我可以亲自带你去现场。”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诺文微笑点头，“请讲。”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一) 无论从何种角度上看，东区失踪案都是一次性质极度恶劣的超凡犯罪事件。 整整两条主干街道的居民，都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失，甚至，在这起事件发生的第一天，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件事。 当警察厅接到民众的报案后，他们立刻封锁了现场，并邀请风暴教会的“代罚者”们展开调查。 “但是，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神秘学的痕迹，两大教会进行了多次占卜，却只得到了模糊且相互矛盾的结果。他们猜测，是有高序列的存在或封印物遮蔽了对方的行动。 所以，他们判定这是一起邪教徒或异端发起的有目的犯罪事件。教会的人一直在追查犯罪者，但是直到今天，依旧毫无结果。” 狭窄的楼道里，诺文推开老旧的木门，空荡荡的房屋里，木门推动的嘎扎声响显得格外渗人。 几人沉默地走进房间，一阵灰尘在空中荡起。 房间失去了主人后，变得十分残旧破败，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死气。 厨房里，一只死鱼在木桶里飘荡，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卧室里，一张报纸静静趴在地面，纸面上能清晰看到一个灰色鞋印。 “走吧。”诺文把每个房间认真看了一遍，领着众人走出楼道，在离去之前，朝着小楼的方向鞠了一躬。 “这两条街道的人，再也回不到他们的家了。”他把礼帽重新放在头顶戴好，心中仿若有激流涌过。 几人从一栋二层小楼鱼贯而出，沉默地在街道上一字排开。 空旷寂寥的街道上，一阵疾风吹过，卷起几个空铁罐咕噜噜地在地面滚动。它们碾过路边的杂草，向着更远的方向滚去。 “还要再看看其他的地方吗？各方人员都检查过很多次，大家都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内维尔牧师打破了沉默。 “不必了。我用这家主人的头发丝进行过占卜，也无法确定他们的方位。”诺文摆了摆手，“真是难以想象，他们竟然会在城市内部凭空消失。 这种手段，有些太过诡异可怕了。” 调查小队的成员们纷纷附和。 “一名值夜者曾经推测，有邪教徒在东区举行了一次献祭仪式，民众们作为邪神的贡品被吞噬。”内维尔轻声叹气，“但是，仔细调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仪式魔法的痕迹。” “官方的大人物们总会有办法。”诺文很快振作起来，“感谢你的帮助，内维尔牧师。” “你是主的眷顾者，为你提供帮助，是我们应做之事。”老牧师左手抚胸，“赞美愚者！” “赞美愚者！”诺文高声回应。 调查小队的众人默默注视着两人的互动，神色各异。 与内维尔告别后，诺文带着众人返回猎人公会，接受了巡视南区的任务。 “都看到了那两条街道的惨状，公会的这个任务，干系着很多人的生命，你们都要用心。”他把一张纸条递给罗伊：“这是蒂厄的召唤方法，你们传阅一下。 我们小队负责巡视四条街道，帕莎和凯茜组成一队，你们三人各负责一条街道。 如果发现邪教徒的踪迹，就通过蒂厄联系我。”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二) “来，跟我一起做。一二一，一二一......” 客厅里，诺文父女正在一起锻炼身体。 自从上次猎人公会给他派发任务后，又过去了两天时间。城市内风平浪静，并没有找到任何邪教徒的踪迹。 但是，没有消息，就是最糟糕的消息。 昨天的一次高层会议上，雷蒙多会长狠狠地批评了所有参加此案的“听风者”，督促他们尽快找到线索。 在诺文的思考中，一套体操动作完成了。 “好，今天的锻炼结束。”诺文和贝蒂坐在沙发上，“贝蒂给我讲一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吧！” 诺文听着贝蒂讲述着学校的故事，又陪着她温习了一段时间的功课，最后，把她亲自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看到她闭眼睡去，诺文走回自己的房间。他先是来到床头柜旁，打开最底下的一个抽屉，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所有的材料存放良好，且没有遗失。 之后，他从床边的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怪的巫师》，继续自己今日的阅读。 在成为窥秘者后，阅读渐渐也变成了一种习惯，不断地接收和处理新的信息，成为一种独特的乐趣。 或许，这也是魔药带来的变化？ 他暗自猜测着。 他翻阅着《古怪的巫师》这本书，这是一本源自古弗萨克帝国的书籍，作者本人讲述了一位身边的巫师的故事，内容详实有趣，引人入胜。 诺文阅读这本书，不仅是因为它的趣味性，更多的是在想办法总结出“巫师”的扮演守则。 在诺文的认知中，扮演并不是死板的、一成不变的。 例如，洛林这名“机械专家”，是通过研制新型机械武器和机器人来“扮演”的。而古代的非凡者们则是要扮演“工匠”，往往生活在铁匠铺和鉴宝店里，制作具有特殊能力的非凡物品。 不同的时代，扮演法的具体操作有细微的变化。具体到每个人身上，又不会完全相同。 “最重要的是总结出有利于消化的守则。窥秘人阶段，有‘为所欲为，但勿伤害’的格言。巫师又该怎么做呢？ 在书中，那名巫师一直在塑造自己神秘莫测的形象、减少与外界的接触，这会对‘巫师’的扮演有帮助吗？” 诺文心中记下了这种方法。 ‘也许我该买个斗篷，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神秘人士。’ 他合上书，把它放回书架。 灵性集中，在心中默念一段咒文。 突然，一只蒂厄从虚空中钻了出来。 “为什么突然召唤吾？又遇到哪位邪神降临了？”蒂厄径直落到诺文头顶。 “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糟。”诺文站在床边的镜子前，看着蒂厄顺滑的羽毛：“贝蒂最近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放心，我一直陪着她，不会出问题的。”蒂厄捋了捋自己的毛发，“我还陪着她一起听课呢！你们人类的文字比较简单，我随意学了学，就完全掌握了。” “凯米和你一起吧？” “当然，这不是你安排我们两个保护贝蒂的安全吗？”蒂厄歪了歪脑袋，“你太过小心了。贝蒂的那个神秘学课程的老师可不是一般人，他对关系亲密的人身上将要发生的灾祸有着清晰的感应和预知能力，如果贝蒂遇到危险，那个老头一定会提前知道的！” “你该叫罗伊·金老师。” “又不是我的老师。”蒂厄直接飞到床上，“还有什么事？我今晚还要去凯茜家一趟呢！” “你去那里做什么？”诺文有些惊讶。 “去逗一逗小精灵爱莎。只有她才明白吾的伟大。”蒂厄挥了挥翅膀，竟然有一种落寞之感。 诺文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快走！” 蒂厄摇了摇头，“我从灵界到达凯茜居住的小屋。你打开窗户干什么，怪冷的。”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就从虚空中缓缓消散。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三) 北区，海德工厂。 警察厅的警官们把这一座具有百年历史的重工业工厂围住，几个人抬着一台古怪的机器，在工厂的空地上调配。 诺文和他的属下们站在外围，小声讨论着工厂的情况，不时有耳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夜、风暴两大教会、军方部队、猎人公会，各方势力到齐，正在一起调查同一件事件。 三小时前，这座工厂里又发生了一次群体失踪案件，收到消息后，官方的非凡者们飞速集结，并展开了新一轮调查。 “他们把一个铁疙瘩放在工厂里，有什么用？”菲尔有些不解。 “据说，那是蒸汽教会遗失在康斯顿城的一件封印物，在追踪领域有独特的效果。”罗伊已经找公会的其他人打探过情报，“在他们之前，风暴教会的一名‘半神’进行过一次占卜，没有找到目标的位置，现在谁都没有办法，所以就只好同意，试试那件封印物的效果。” “风暴教会的半神？”帕莎看了看左右，示意众人走到更远的地方，小声质疑：“他们的占卜结果，能可信吗？” “我也觉得不太靠谱。”罗伊干咳两声，“那不是我们该关注的事情。” “帕莎，不许侮辱教会的神官们！”拜尔斯有些暴躁地低吼，众人连忙宽慰他几句。 “这是第三次大规模失踪了，可是，根据现场的情况看，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诺文皱眉打量着工厂的环境，“而且，这次失踪案发生在白天。” “是的，大人，就在三小时前，太阳还没有落山。”罗伊补充道，“白天的巡逻任务宽松许多，没有官方人员目击到工厂的变化。 警察厅也在配合我们进行调查，目前，也没有发现其他目击者。 它就像是一个幽灵，突然发生在我们周围，谁也察觉不到它引发的变化。” “我们这些人都跟幽灵、怨魂打过交道，这次的事件远比它们诡异数倍！”菲尔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 众人焦躁地等待了一段时间，工厂里传出了新的结果。 风暴教会带来的封印物失效。 半小时后。 公会内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 雷蒙多看了看四周，五位“听风者”和他们的小队，都坐在了房间里，等待着他的指令。 他一贯以军队的形式管理听风者，内部会议的风格也非常严肃正派。 “各位，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他环视一圈，扫过每个人的面容，“教会发出了警告，根据他们的判断，这起事件，与邪神有关。 注意，不是邪教徒，是邪神。” 房间里安静了一刹那，诺文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听风者哈莉玛·巴蒂有些紧张地询问，“邪神要神降了吗？” “或许没有那么严重。”雷蒙多挥了挥手，“一切只是推测。我们需要更加详细的调查，以及更多的证据。这也是我们这个会议的目的。” 他看了看所有人，“所以，从现在开始，放开你们的手脚去干吧，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 “是！”众人应声如雷。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四) 工厂内外的气氛愈发沉闷，所有人匆匆在工厂内穿行，杂乱的脚步声落在心尖，使人平添一层烦躁。 诺文拿着青铜灯，引着小队成员走出工厂，在黑夜中前行。他们即将前方南区巡逻，防止失踪事件再次发生。 出发之前，雷蒙多会长特意找到诺文谈话：“东、西、北三区都陆续发生了失踪事件，如果对方是在进行某种仪式魔法，他下一次很可能就会选在南区作为自己的目标，诺文，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诺文回想着会长的嘱托，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快点走。”他拿出怀表，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今晚我亲自带队巡逻。” 调查小队的队员们都很理解诺文的心情，纷纷加快了脚步。 走到贝塔街的时候，诺文回家拿上了多种调配好的施法粉末，衣服都撑得满满当当。 ‘有备无患。’他摸了摸法师袍口袋里的粉末，心下稍安。 众人沿着贝塔街南行，穿过绿香茶街，来到了他们负责的街区。 午夜，寒风徐徐，灯光晦暗，诺文拎着一盏油灯，身穿全黑法袍，如同地狱使者，在街道上漫游。 当路灯半洒在他的身上，影子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扭曲的形状，连一直跟在诺文身后的队员们，都感到了些许恐惧。 “啊！”街道的拐角处，一个小男孩看到了手持油灯巡行的诺文，发出一声惊呼，匆匆向后跑开，“怪人！” 诺文脸色一黑，快步追赶，很快将小男孩拦下，“停下，你说谁是怪人？” 前路被诺文封住，小男孩想要换一个方向逃窜，却发现四周已经被诺文的队员们围拢，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绝望的神情，“要被抓走吃掉了！” “咳咳，我们是官方人员，负责维护这片区域的安全。” “骗人，你明明是拿着黑色提灯的索命恶鬼！”小男孩喃喃自语，“康斯顿城枉死的亡灵啊，请在这片土地上安息吧！弗萨克人已经被赶出了.......” “这盏灯是用来照明的，南区部分区域没有安装路灯，拿着提灯才方便巡逻。”诺文黑着脸打断了小男孩的话，“倒是你，孩子，怎么还没回家？” “我？我没有家。”小男孩看清诺文的面庞，知道这些人都是大活人，紧张的心情微微舒缓。 “你是，赫拉尔？”罗伊认出了这个小男孩，“公会的那个小孩？” “嘿，罗伊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赫拉尔激动地摆了摆手，“你们是在执行任务......哦，我明白规矩，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飞快捂住自己的嘴巴。 “你也是公会的半个‘自家人’，小赫拉尔。”罗伊给诺文介绍，“这是赫拉尔，公会最小的孩子，向往着‘冒险家’的生活，每天都会去公会帮忙，接待员们会给他安排一些简单的任务。” “赫拉尔，你好。我是诺文·梅尔，公会的一名‘听风者’。” “你好，诺文先生。”听到诺文的身份，这孩子变得更加拘谨。 “你没有家，那你平时住在哪里？” “我会睡在城内的公共花园，对了，听风者大人。”赫拉尔看了罗伊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您有兴趣听听吗？” “你发现了什么？”诺文温和地问道。 “我今晚本来是睡在南区的一个公共花园，在我夜间去公厕上厕所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花园西边的一座庭院升起了血红色的微光，我非常害怕，所以跑了出来......”他把自己的经历详细叙述一遍。 “那个庭院在哪？”诺文抓住小男孩的肩膀，“快带我们去！那里可能有危险！” “是，我明白。 跟我来，先生女士们。”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五) 红血色的光亮缓缓黯淡，空荡荡的街道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在最后一缕红光消逝前，一行人赶到南区贝克街，目睹着这场超凡事件的尾声。 “大人，就是这道光......”赫拉尔话音未落，就被诺文打断。 “我看到了。”在诺文发声的那一刻，街道尽头的血色红光一闪而逝。 “开始搜查！”诺文冷声吩咐，“都打起精神来。” 众人纷纷取出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诺文又朝着赫拉尔点了点头：“你在外面等着。” “是，大人。”赫拉尔快速后退几步。 调查小队来到红光消逝的那处二层小楼前，诺文给罗伊使了个眼色，罗伊会意，走上前敲了敲门，高声问道：“有人吗？请开门！我们是警察厅的辅警，有一些事情想向你们了解。” 他连续喊了几遍，小楼内没有任何声响。 “菲尔，把大门撬开。”诺文从口袋里掏出一抹迷雾粉末，暗自提高警惕。 菲尔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对着大门的金锁怼了怼，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锁链就哗啦啦掉落在地上。 “进！” 罗伊第一个持剑走进小院，他的护盾紧紧护在胸前，目光在院子飞速跳跃，同时小步向前移动。诺文等人给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在走进院子的第一刻，诺文的视线就被那栋房屋吸引。 在窥秘之眼的视角下，房屋里充满了紫红色的光芒，给人一种刺眼的感觉。 诺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帕莎，拜尔斯，你们两个留下来搜查院子。其他人跟我进屋，”他顿了顿，“里面有问题，我想，我们这次可能会有些收获。” 众人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喜色，但也变得更加认真严肃。 推开房门，那股刺眼的感觉愈发强烈，疼痛如潮水挤进大脑，皮肤下仿若有无数眼球鼓动，一个个气泡在面容上浮起。 诺文发出一声闷哼，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迅速后退离开房间，但那股虚幻的痛感依旧没有太过减弱。 他不敢继续靠近，只是给罗伊和菲尔指了个方向，命令两人自行调查。 罗伊二人应声离去。 凯茜拿出提前调配过的、抑制灵性力量的药水，递到诺文的手心。诺文接过药水喝下，那双窥秘之眼渐渐模糊，虚幻的痛感也显着减弱。 ‘这种疼痛感，我是看见了神话生物吗？’诺文心中充满了不解。他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神话生物的简单描述，那本书中还特意提及，窥秘人途径中低序列的非凡者一旦直视神话生物的本体，会造成“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彻底的疯狂”。 在诺文使用“窥秘之眼”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程度的疼痛。 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还是幽灵列车的时候。 ‘这次的敌人，是一位半神？’他晃了晃头，让自己勉强恢复清醒。 “大人！”他睁开眼，看到罗伊和菲尔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我们在里面发现了这个。” “这是什么？”诺文没敢接过盒子，只是试探地打量着，“里面封印着某种人或物？还是这个盒子本身就有问题？ 对了，这家还有人存活吗？” “大人，这家人都消失了。我们检查过，房间里有明显的活人痕迹。可以确认，他们今晚刚刚失踪，大概率与那道血光有关。”罗伊说着，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至于它，大人，这好像是一个骨灰盒。” “哈？” 第52章 沉默的真相(六) 诺文小心地接过“骨灰盒”，仔细打量，发现侧面刻有人的名字，他轻声念了出来：“科里夫·塞恩？” “大人，我们是在卧室找到这个盒子的。它被放置在一张黑白照片前，顶部残留着些许血迹。菲尔最先发现了它，并触摸了这个盒子，之后......” “之后，血迹顺着我的手臂上涌，融入了我的体内。”菲尔接过罗伊的话，面色却很是难看，“大人，它似乎是携带着某种污染，我，可能被感染了。” “盒子，感染.......” 诺文突然愣住，他用窥秘之眼看了看盒子，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他又小心地看向室内，这一次也没出现不良反应。 他踱步走进室内，直到来到菲尔搜出盒子的那间卧室。 他再度看了看盒子，轻轻叹了口气。 “菲尔，你就站在这里，我会把你的情况上报，上面会派专人处理你遇到的这件事。”诺文想了想，把盒子又递给罗伊，“这个盒子，你来拿着。不要再让其他人接触了，我怀疑它与这几起失踪案有很大联系。” “凯茜，你出门通知帕莎，让她立刻前去公会，通报我们负责的辖区内出现了失踪情况。”诺文顿了顿，“直接把情况告诉给会长，告诉他一个消息，去联系皇家研究院的人。” 凯茜领命而去，诺文站在屋内踱步几圈，再度看向了罗伊手中的盒子。 “你们说，这个盒子是不是某种封印物？” “可是，我们拿着它，没有感受到任何负面效果。”罗伊有些疑惑。 “你听说过活的封印物吗？”诺文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活的封印物？您是说？”罗伊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你知道吗？这周，我一直在配合皇室的研究院进行实验，他们在进行着一种‘封印物可控化’的研究......” “大人，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不，现在或许正是最好的时机。”诺文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所在的那个实验室的隔壁，另一批人同样在进行着一种疯狂的研究，让一个1级封印物，更准确地说，一个盒子，具备人的意识，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菲尔惊叫一声。 “他们本来的目的是研究封印物的产生机理，试图制作出人为的、可控的0级封印物。他们先用某种方法掌控了那个‘盒子’，又通过各种方式，试图让它吸收高序列的非凡特性，从而进行升级和改造。” “他们成功了？”罗伊的声音有些干涩。 “失败了，封印物在实验室失踪了。研究人员检查了几遍房间，也没有找到它的痕迹。在我加入实验室的时候，军方还有人在调查他们，怀疑有人偷走了那件封印物。 或许，那就是第一次‘失踪’，一切的起源。 从那个时候起，一个人类制造的异常个体就混入了人类社会中。”诺文说着，走进骨灰盒，轻轻拍了拍，“你们发现了吗？每起失踪案之间发生的时间间隔在变得越来越短，就像是它在渐渐熟悉自己的规律，初步掌握了自己的能力。” 在他的抚摸下，盒子的表面渗出淡淡的血迹，血液沿着盒面涌入他的躯体。同时，窥秘之眼再度传来精神上的痛感。 诺文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看，我们也要‘失踪’了。” 第53章 第三次聚会(一) 冰冷，昏暗，模糊。 思绪凝滞，知觉全无，连意识也渐渐沉沦。 朦胧中，诺文听到小艾的播报声：“提醒宿主，明晚将会举行一次穿越者聚会，请提前做好准备，按时参加。” ....... 猎人公会，会议室。 雷蒙多吐出一口烟气，语气冷硬：“还没有‘听风者’诺文·梅尔的消息吗？” “会长大人，我们进行了多次占卜，都显示他处于一种奇异的空间中。我们无法找到那个位置......” “皇家研究院那边呢？还是不肯吐露他们的研究信息？” “他们说这起事件现在已由他们全面接手，我们不该探查研究院的机密信息.......” “哼！联合两大教会，向他们施压。”雷蒙多会长怒斥一声，“我已经得到了总部的批准，这件事可以插手。” “是！” 一位监察者走出房间，雷蒙多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感觉心中愈发烦闷。 比起调查这种诡异离奇的失踪案件，他更愿意在战场上领着士兵冲锋杀敌。 他打起精神，派人将莉莉叫进来。 “你和赫拉尔谈得怎么样？有没有问出什么线索？” “大人，他只记得一道红光，那种红光带给他一种恐怖的感觉。”莉莉小姐恭敬地回复：“我反复问过几遍，确定这孩子没有撒谎。” “红光？”雷蒙多重复一声，“凯茜、拜尔斯和帕莎那三人也提到过红光，但是，我们昨夜都没有看到过那道光，是被红月的光线覆盖了？还是它的某种神秘学效果？” 他皱着眉想了想，挥了挥手，“你下去吧。给那孩子2苏勒的酬金，作为提供线索的报酬。” 等到莉莉走出房间，雷蒙多抓着烟杆敲了敲桌面，换了一身正装，朝着黑夜教会的大教堂方向走去。 ....... 恍惚中，仿佛一股光芒突然涌入无尽的黑暗，世界瞬间恢复了清晰。 诺文睁开眼，坐在了金色大殿的席位上。 他听到众人相互问好，并开始高声赞美愚者。一瞬间，他打了个寒颤，连忙抚胸行礼，喃喃道：“赞美愚者！” 他几乎是下意识跟着众人赞美了一遍愚者，才渐渐恢复了清醒。 坐在“希望”先生身边的“优雅”女士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她朝着他的方向移了移，悄声问道：“希望先生，您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诺文听到问询声，连忙回神应答：“我遇到了一些麻烦，谢谢你的关心。” “优雅”女士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再问。 这一次聚会，是由“优雅”女士和“无梦”先生联名提起，也是他们二人最先讲述情况。 两人先是介绍了许多友好和善的穿越者，并告诉在座的众人，他们已经与数人建立了初步信任，在谋划筹建一个穿越者之间的组织。 “但是，我们遇到了一个值得忧虑的问题。不得不召开一次会议进行讨论。”“无梦”顿了顿，“我们从一位穿越者口中了解到，因蒂斯王国内部已经萌芽出一个小型的穿越者组织‘愚人节’，他们信仰‘福生玄黄天尊’，认为所有穿越者都是神选之人。 并且，他们似乎还得到了神谕和神赐。” 第53章 第三次聚会(二) “福生玄黄天尊，”诺文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与这个世界的画风差异很大啊。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穿越到一个西幻世界的。” “重点在于念诵这个尊名，确实有得到回应的可能。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位的尊名，与愚者先生的尊名有着不小的重复吗？”“无梦”提醒道。 是的！几名来自东方的穿越者立刻醒悟，“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几乎是“福生玄黄天尊”的鲁恩语翻译版！ 这意味着什么？ 天尊与愚者先生，有着怎样的关系？他们是权柄的竞争者？还是他们本是同一位存在？ “神明之间的纷争，不是我们可以打探的。”“黎明”先生举起手，“比起神明间的隐秘知识，我更想要知道，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接触和对待‘愚人节’这个组织。这更符合实际。 还有，我想问一下‘征服’先生，为什么你没有收集到他们的情报？你不也在因蒂斯境内吗？” 众人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狄茶尔。 “很抱歉，我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狄茶尔微微摇头，语气平静，“他们还没有在因蒂斯王国做出什么大事件。我会继续留意的。 至于如何对待这个组织，”他双手压在桌面，向前欠身，“从地理位置考虑，由我出面同他们接触，是最合适的选择。 我会判断他们的信仰和势力，酌情考虑允许他们加入我们将要成立的穿越者之间的组织。 ‘无梦’先生，‘优雅’小姐，上次去信让你们征求各方意见，想一个穿越者联盟组织的名称，你们想好了吗？” “呃。这方面的事情进展的不是很顺利。”“优雅”小姐与“无梦”对视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截止到昨日，我们线下面对面接触过六人，通过书信等方式联系了十余人，短时间内，我们创立的这个组织主要通过书信的形式进行简单的沟通。 从现实角度看，很多人对我们也谈不上信任，穿越者之间形成的组织可能比我们之前设想的更加松散。我曾向部分人透露过举办一个穿越者同盟组织的想法，笔友们也给出了不少的意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是她们想出的名字，你们可以看看。” 于是，“穿越者茶话会”、“异界笔友会”、“天选之民”、“异界求生团”、“克苏鲁研究社团”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都具现在大殿里。 众人一一看过，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一阵沉默过后，“逻辑”推了推眼镜，开口道，“这些人还都挺幽默，没有正经一些的名字吗？” “您，或许看看这几个？它们至少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信息。”优雅小姐嘴角抽动，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从容，“您看，罗塞尔大帝文稿研讨会、罗塞尔学社团、罗塞尔文学小组？” “噗，咳咳。”“逻辑”脸色通红，眼镜差点滑落，“你们联系到的人还是太少了，组织名称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嗯，我们还是谈谈，怎么对待‘愚人节’这个组织。” 第53章 第三次聚会(三) “我们之前就谈论过这个问题，穿越者之间注定难以建立亲密无间、秩序井然的组织或联盟，我们必然会以一种松散的形式联合起来。”“无梦”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愚人节’已经是一个小型的集会了，我们不能拆散他们，也不必太过谨慎。我想，允许组织内部有一些小团体是必要且合理的。 各位，你们觉得呢？” “不错，无梦谈的好！”“天启”连连点头，发出豪爽的笑声：“我支持他的想法，我们穿越者之间，还是以合作关系的形式相处比较好，毕竟，谁也不想有人挤在自己上面的位置上。” 诺文仔细想了想，私心里也赞同“无梦”的想法。如果他们要建立一个内部规矩森严、上下级阶级明确、每个人职权分明的穿越者组织，确实太过不切实际。而且，他自己也未必能接受。 众人纷纷附和，最后竟然没有一人反对。 显然，“无梦”的想法，符合在场所有人的利益。他们每个人，也都想着建立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小团体”。 “好。我会亲自与‘愚人节’的领导者接触，如果他能得到愚者大人的认可，我会提出申请，让他加入我们这个会议。”狄茶尔微笑着看向众人。 “我认为，最少有三名内部成员亲自考察并认可了他，他才有参加会议的资格。”“逻辑”不太赞同：“尤其是他的信仰与愚者大人无关，我们更需要谨慎。” “这件事可以往后压一压，过后再谈。”狄茶尔摆了摆手，“‘愚人节’先放到一边，等我亲自见过再说，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吗？” 他看向“无梦”和“优雅”。 “我们会继续联系更多的穿越者，并计划在一个月后举行一次线下的聚会。你们谁有时间参加？” “在贝克兰德？” “是的。” “我想去看看。”“逻辑”很感兴趣，“给我留个位置。” “我不便前去。”“黎明”、“幽灵”等人则表达了遗憾。 “我会派一个人参加聚会，你们可以把他当做我的替身。”狄茶尔抚摸了一下眼眶。 “替身？可是，非穿越者肯定会立刻暴露，也会引起大家的警惕.......” “相信我，他会表现得同一位穿越者一样。某种程度上，他具有我的部分知识和能力。”狄茶尔目光清冷地看了一眼“无梦”，“抱歉，我不能透露太多。” “好，那你呢，‘希望’先生？” 诺文没有迟疑，立刻点头，“我亲自出席聚会。” “很好，加上我和‘优雅’，就有五个人。”“无梦”满意地点点头，“我们会布置好这次聚会的。聚会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会提前三天发送给各位，辛苦‘希望’先生替我们传达消息。” 他冲着诺文微微点头，又看向狄茶尔，“我们的事情谈完了。” “好，还有谁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或者想要分享的情报？”狄茶尔视线扫向众人。 “各位，我遇到了一点麻烦，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诺文主动站起身，“我被一件失控的封印物困住了，可能陷入了生死危机之中。” 第53章 第三次聚会(四) “我被一件封印物，更准确地说，是一个铁盒子吞噬了。”诺文为众人讲述了1级封印物“无理之盒”的能力效果：“我只是曾听一个人简单讲过这件封印物，它被命名为‘无理之盒’，可以收纳人类的肉体，进入盒子的个体会进入荒诞恐怖的噩梦中，悄无声息地死去。研究人员们做过实验，占卜过失踪人员的去向，占卜结果显示，被盒子吞噬的个体最终会到达灵界。 它是专属于王室的一件封印物，很多时候被当做一间监狱来使用。” “听起来很糟糕，它是怎么失控的？”“优雅”小姐好奇地看过来。 “是因为一场糟糕异常的实验，具体经过我也不太清楚。”诺文脸色难看，“总之，它似乎初步具备了活着的性质，并开始有意识地捕食‘猎物’，很不幸，我就成为了被捕食者，现在困在了盒子里。” “我们能为你做什么？”“黎明”先生沉声问道。 “我在那件封印物中没有意识。 我是因为这场聚会，才初步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我现在担心，一旦聚会结束，我的灵体会回到盒子中，再度陷入沉沦的状态。”诺文咬了咬牙，“你们有什么可以应对这种局面的神奇物品？或者其他方法？我会支付足够的报酬。” 所有人都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你是被催眠了吗？能详细描述一遍你的感受吗？”“优雅”小姐定神看了看诺文的灵体，又听诺文仔细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感觉，她微微昂起头，“根据我的经验，你是被催眠了。” “那件盒子具有催眠的效果？”诺文若有所思。 “是的，而且是深层次的睡眠。” 狄茶尔揉了揉手腕，抬起头刚要开口，海拉轻声打断他的话音：“我有一件神奇物品‘护灵手环’，具有防催眠、精神入侵、心灵窥测的效果，可以暂时借给你。 但是，我需要你一个承诺。当我以后遇到危险，你也要给我提供帮助。” “好。”诺文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我和‘优雅’在贝克兰德，需要我们去找你吗？”“无梦”侧身看向诺文，眼神真诚。 “不用麻烦，我还有队友在盒子外面，也许很快就会获救。” “嗯。”“无梦”淡淡点头。 “海拉的手环可能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按照你的说法，那可是一件具备部分意识的封印物。”狄茶尔敲了敲桌面，所有人不由自主看向他：“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到那个盒子里，我的‘痛苦之鞭’。” 说着，他的手中缓缓凝聚出一条紫红色长鞭，“它会帮助你维持清醒。” “你不会也陷入沉睡吧？”诺文怀疑地看向他。 “放心，我的体质特殊，不会那么容易睡眠的。” “你怎么进入盒子里？” “只要向愚者先生求助，这对祂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我相信祂也会乐意见到我们相互帮助的。” 诺文双眼微眯，看了看长鞭，又抬头看看狄茶尔的面具，缓声回道：“好。” “这是穿越者之间的初次合作，我对你描述的那件封印物很有兴趣。能够与外界完全封闭的盒子，可是一件稀罕物。”狄茶尔站起身，走到诺文身旁，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诺文慢悠悠握住他的手，语气平淡。 第54章 交谈 聚会尾声，诺文将自己信使的召唤方式告诉海拉，拜托她将手环交给一个名为“蒂厄”的生物。 看着海拉的身影缓缓淡去，诺文朝着狄茶尔轻轻点头，两人共同向伟大的愚者祈祷，祈求这位真神的帮助。 在愚者大人的庇护下，两人的灵体握着手，一同融入“无理之盒”的世界。 灵体掉落最深沉的黑暗中，诺文感觉意识逐渐模糊，在他陷入沉睡之前，一道又一道刺痛传来，让他进入到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突然，疼痛的感觉骤然加强，意识脱离虚幻的桎梏，诺文张开了紧闭的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拿着紫色长鞭的陌生男士。他带着三角帽，左眼处有一片单片眼镜，眼神中充满着审视的意味。 “醒了？”他晃了晃鞭子，手指有些虚幻。 诺文缓缓坐起身，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也是灵体的形态。 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抬了抬手，注意到手腕处有一条精美的手环。毫无疑问，海拉和蒂厄完成了一次交接。而由此可以推断，蒂厄现在很可能正在他的身体旁守候。 “感谢你的帮助，‘征服’先生。”诺文虚弱地站起来，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发现他们身处一条小巷子里，“我们现在是在哪？” “一个由多位人类的潜意识构造的大型梦境中，这是我的猜想。”狄茶尔耸了耸肩膀，“听起来不是很有趣吗？盒子也想做梦。” 诺文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个情况实在谈不上有趣，“你已经调查过了？” “借助了一些简单的技巧。”狄茶尔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他一点也不像在青铜大殿里一般严肃，或许，这更接近他的本性，“你猜到了吧，我主动来帮助你，不仅是要帮你脱险，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环境，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比如盒子里的梦境世界。” “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坦诚。”诺文若有所思，“看来，你的处境算不上太好。” “来到这个古怪的世界，就是我们这辈子遇到的最糟糕的事！”狄茶尔轻笑一声，“哼！很多人还怀揣着世界主角、统治全球、成为真神的美梦呢！遇到那种笨蛋，我都懒得赏他一枚枪子。” 两人沿着小巷的出口慢行。 “但我看你对穿越者联盟的成立颇费心力，甚至一直在试图成为领导者。” “因为你们都是值得拉拢的人，而且，愚者先生把我们召集到一起，就一定有祂的目的。成为联盟的领导者，会离这位真神更进一步。” “有道理，所以你今天是来拉拢我吗？” “那是次要目标。除了争取你的支持，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需要得到你的认可。”狄茶尔停下脚步，“‘希望’， 天尊和愚者，是同一权柄、同一个位置的两面。我们没有必要加入到祂们的斗争中去。 你和我，都应该保持中立。” 诺文脚步微顿，“你见过‘愚人节’了？” “见过，而且，我亲口答应了他们，会吸纳他们进入穿越者组织内。”狄茶尔转头面朝诺文，“‘希望’先生，他们也是穿越者之中的一员，我们没有拒绝他们的理由。而且，难道你希望组织内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愚者先生的信徒吗？信仰的自由化，是必然的要求。 下一次聚会，我希望你能支持他们加入组织。” 诺文沉默不语。 “神明之间的博弈，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你难道也想成为神明手中的一枚棋子吗？”狄茶尔挥了挥鞭子，拍打在地面，“你心中的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禁止‘愚人节’在组织内部传教，我会默许他们加入。” “好！看来，在如何对待神明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第55章 盒子里的世界(一)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诺文看着狄茶尔俊朗的面容，把他的面貌仔细记在心底，“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去因蒂斯拜访你的。” “荣幸之至。”狄茶尔优雅地行了一礼。 “不过，组织内的成员也应该有适当的标准，不能容纳一些杀人犯、施虐狂或者行事极端的邪教徒。” “什么是邪教徒？是谁来定义邪教徒的？如果按照教会的观点，我们这群人不也是邪教徒或隐秘组织的一员？” “鲁恩王国教会最近的风向有所转变，或许会选择性地放过一些隐秘组织，甚至展开小范围的合作。”诺文不介意分享一些情报，“因蒂斯没有类似的变化吗？” “恰恰相反，因蒂斯境内对邪教徒的管控和排查标准更加严苛，动荡和冲突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几大家族的成员和教会的矛盾也开始加深。” “烈阳的信徒们看不惯世间的邪恶。”诺文摇了摇头，“他们很难转过这个弯。他们的神也是。” “你对神明的研究比我想象中更加深入有趣。”狄茶尔眼睛一亮，“我们现在就可以详细谈一谈这方面的事。” “这只是我心中的一些猜想。”诺文摆了摆手，“不要过多谈及神明，或许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我们的实力都太弱小了。” “是啊。”狄茶尔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一群弱小而无力的人。” 两人走到了小巷巷口，来到一条主干大街上。 街道的对面，是康斯顿大学区的建筑群。 “共同帮助，在这个充满着邪恶和隐秘的异世界生存下去，就是我推动建立穿越者组织的初衷。”诺文抬头看着正对面的门柱，柱子上刻有“康斯顿工业大学”的字样，“你认为如何？” “至少在当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狄茶尔扶了扶三角帽，走到大门前，轻轻一推，锁链噼啪落地，铁质大门被轻松推开，“所有穿越者的利益也基本一致。 我们求同存异，就足够了。”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有了默契。 这一次交谈，也到此结束。 “这个大学城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来者不善啊。”诺文开始认真端详起面前的建筑，“我没有施法材料，几乎无法作战。你还能发挥出几成战斗力？” “五成左右。”狄茶尔甩了甩鞭子，“你能看出什么？” 诺文全力催动窥秘之眼，灵性视角下，前方的建筑内弥漫着一片血红色的红光，隐隐有扭曲的知识和思维传入脑海。 他用冥想的方式幻想出一枚硬币，进行一次简单的占卜，指了指左前方：“走这边。” “我来开路。”狄茶尔点点头，走在最前面，诺文紧随其后。 选定一条道路后，其余的道路都渐渐蒙上一层白色迷雾，消失在视野之中。 狄茶尔和诺文眼神对视，神色更加沉重。 两人顺着选定的小路前行，一路走到了一座图书馆前。 “野史杂谈”图书馆。 第55章 盒子里的世界(二) 诺文心中突兀一动，猛然回头，才注意到身后的小路已然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两人失去了退路。 狄茶尔也发现了这一变化。 “此地的主人还真是热情啊，这是用实际的行动在催促我们前进。”他冷冷地嘲讽着。 “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诺文环视一圈，注意力再度放到图书馆上。 伴随着楼顶钟塔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图书馆的正门正在缓缓敞开，一道道红色的文字爬上馆壁，构成一串串“欢迎客人们的到来”、“野史杂谈图书馆今日开馆”之类的短句。 狄茶尔和诺文对视一眼，一同走进馆内。 图书馆内很安静，各类书籍被静悄悄地摆放在书架上，等待着客人们的翻阅。 诺文和狄茶尔小心地绕着一层走了一圈，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一层的书籍上。 他们对这些盒子世界里的书籍很感兴趣。 诺文随手选中一本《罗塞尔文学鉴赏》，轻轻翻开，书本上一片空白。 他快速向后翻阅，每一页都是空白页。 “这座图书馆不会是一个空壳子吧？”对面响起了狄茶尔的笑声。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些书籍的真相。 “这是好消息，证明这座图书馆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的。”诺文耸了耸肩，“再看看其他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两个经验老道、心思缜密的穿越者按照自己的想法挑选书籍，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第一本印有文字的图书。 《罗塞尔大帝艳情史》。 两人若有所思，又去寻找其他书籍，接连发现了《鲁恩三世不得不说的故事》、《贝克兰德的珍珠》、《野蛮的弗萨克人》等包含真实内容的书籍。 “‘野史杂谈’图书馆。”诺文喃喃低语，“名副其实啊。” “是的，这座图书馆里充斥着各种低俗无趣的野史怪谈。”狄茶尔把几本书整理在一起，“第一层的书都在这里，要去第二层吗？” “走，我想我们需要加快速度。”诺文眨了眨眼，“你没有感觉到，有一些困倦吗？” “没有。”狄茶尔瞥了诺文一眼，“放心，如果你重新入睡，我会再赏你几鞭子的。” 狄茶尔抱起书，跟着诺文走上二层。 两人把二层的野史书籍再度搜刮一遍，并一直向上攀升，直到来到了图书馆的最高层——第七层。 “我们.......真的.......有必要把这些书都背上来吗？”狄茶尔大口喘息着，他拖着三个沉重的羊皮袋，慢慢攀上台阶。 “有备无患。”诺文伸手拉了他一把，狄茶尔的脚踏在第七层的石砖上，三个羊皮袋也被甩到上面。 “呼。”他直接坐在地面，灵体隐隐有些虚幻。 下一瞬，白色雾气从下方涌来，将两人走过的区域席卷。 “这下我们彻底下不去了。”诺文低头看着下面仿若择人而噬的雾气，“希望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座图书馆里。” 第七层的正中央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在铜钟的正下方，则摆放着一本纯白色纸书。 一道清风吹来，卷起书页翻转。 狄茶尔和诺文的注意力，也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书本吸引。 两人情不自禁地向它看去，书页上浮现出血红色的文字： “请问，‘野史杂谈’图书馆有多少本书？” 第55章 盒子里的世界(三) 大学区，地下实验场，四方会谈。 康斯顿城两大教会的教区大主教，与猎人公会分会的会长雷蒙多，军方代表米尔顿四人坐在方桌的四面，进行着一场秘密会议。 “米尔顿中将，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风暴教会的教区大主教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伴随着他的手臂不断挥舞，室内仿佛要凭空卷起一场旋风。 “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教会高层的注意，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我希望我们彼此坦诚，共同解决这次的事件。” 他像是一只雄狮在怒吼。米尔顿中将用小指堵住耳朵，等待这头暴躁的“雄狮”吼完，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各位，我们允许你们进入这座隶属于军方的地下实验场，就已经是在表达我们积极配合的态度。这是封印物1-27的详细资料。” 他把一封文件推到桌子中间。 黑夜教会教区大主教的眼眸冷漠地扫过这位中将，第一个拆开文件查看。几人各自打开自己的那一份，仔细阅读封印物1-27的详细资料。 “你们让它吞下了三件封印物！？风暴在上，你们的研究员真是群疯子！” 文件内清晰记载了研究人员们通过各种方式“培养和锻炼”1-27的过程，为它浇筑非凡特性、灌输非凡者的鲜血，甚至让它“吞下”了军方持有的三件封印物。 “所以，它的反占卜特性，是来自封印物1-132‘问题之书’？”黑夜教会的女主教看向中将。 “是的，女士。” ...... “请问，‘野史杂谈’图书馆有多少本书？” 问题在头脑中爆炸开，一瞬间，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催促诺文回答它的问题。 “请问......” “请问......” 诺文捂住额头，灵体隐隐变淡。 “一百三十七本。”他虚弱而坚定地答道。 霎时间，无数道声音同时褪去，世界恢复了安宁。 “回答正确！”纯白色纸书浮现出新的文字。“作为优胜者，我可以给予你一个奖励。 你想要什么？” “我要和我的同伴商量一下。”诺文没有立刻给它答复。 他给了狄茶尔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我记得咱们一共背上来了一百三十六本书，你是把它也算进去了？”狄茶尔压低声音询问。 “嗯。”诺文没有过多解释，“要跟它讨要奖励吗？” “目前来看，我们只能跟这本书交流，下去的路已经被堵死了。”狄茶尔转头看了看身后，楼梯已经被白雾吞噬，消失在视野中。“你可以试着询问它的来历。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向愚者大人祈祷。” “好。” 两人简单商量过后，诺文再度走到白书之前，他清了清嗓子：“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是封印物1-132‘问题之书’。”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诺文和狄茶尔都有些惊讶。 “被封印物1-27‘无理之盒’吞噬。” “那么，请问我们怎么从盒子里离开？”诺文一手抚胸，弯腰行礼，“离开‘无理之盒’的方法，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奖励。” 第55章 盒子里的世界(四) 书页无风自动，哗哗地翻到新的一页。 几行黑色文字浮现。 “嘿！恭喜你们，问对人了！ 根据我的观测，离开无理之盒，共有三种方法。 我可以告诉你们其中一种哦！把你的理想奉献给它，奉它为你的主，它会允许你在必要的时刻苏醒。” 诺文竟能从这几行文字里读出对方深沉的恶意，他握了握拳头，强忍着给这本书一拳的冲动。 “其他两个办法呢？” “那是另外的价格。”白书飞速合上。 诺文大步上前，把白书从地上拾起：“你难道不想逃脱这个诡异的盒子世界？我答应你，如果你告诉我们逃离的办法，我们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白书安静地躺在诺文手中。 “否则，我们就把献祭给我主，伟大的愚者.......” “可以！”白书立刻给予回应，“可以，请停止你的祈祷！！” 诺文停下祈祷，嘴上已然带上一丝笑意。 “说说你的办法。” “伙计们，既然你们信仰着伟大的存在，那么，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借助祂的力量摆脱‘无理之盒’吗？只要你们的灵体沾染上一丝祂的气息，‘无理之盒’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吐出你们这两个异类。”白书蛊惑着他们：“办法已经告诉你们，能否实现，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诺文看向狄茶尔，后者冲着他点头，“我认为有一定的可行性。” “好，我来布置祭祀仪式。” 两人都是行动派，在得到一个新的思路后，两人翻翻找找，布置了一个极其简陋的仪式魔法。 “仪式的重点在于愚者先生的回应，我们是祂的眷者，即使没有献祭的物品，也会得到祂的回应。”狄茶尔似乎看出诺文的不安，悄声安慰他。 “赞美愚者!”诺文诚心地祈祷一声。 两人点燃灵性蜡烛，高声颂念愚者的尊名，冥冥中一股注视投射在这方世界....... 脚下的迷雾如潮水般涌动，随着迷雾消散，远方不断冒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喷出几十米高的血柱，在天空中倒立爬行的巨大乌龟，无规则扭曲变换、向着四周不断扩散的乳白色胶质物....... 一种滑稽荒谬的感觉猛然升上心头。 突然，手中的白书剧烈挣扎，一行新的小字浮现：“带上我！带上我！一起走！” 诺文握紧手中的书，向着伟大的愚者祈祷：“愚者大人，这本书是我们献上的祭品，请您收下。” “不做祭品，不做祭品！”白书挣扎地更剧烈。 下一瞬，仿佛有一道目光投向他们。 “轰隆！” 脚下传来猛烈的振动，盒中世界掀起一场狂暴的地震。图书馆猛然倒塌，化作一地的废墟。 而在图书馆倒下的前一刻，诺文和狄茶尔同时消失在原地。 ....... 虚弱地睁开眼，诺文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 他撑起身体，突然注意到手中拿着一本书。 书的封面上，写着“问题之书”四个大字。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房间的布置很眼熟，好像是，是他们初次发现“无理之盒”的那个房间。 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第56章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诺文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他从小楼的正门走出，缓慢地挪了几步。 街道上，封锁了这片区域的警察正在巡逻，看到视野中突然冒出一个人，警觉地提起警棍，冲着诺文喊道：“停下！你是什么人？” 诺文虚弱地张开口：“水......” 他刚说了一个单词，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诺文感到一股深深的疲惫，意识逐渐模糊。昏迷的前一刻，他仿佛听到警察慌乱的呼救声。 ....... 黑夜教会下辖的一座慈善医院内。 “父亲，父亲！”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诺文睁开眼，看到贝蒂正趴在自己的身前。 “贝蒂。”诺文沙哑地叫了一声。 “大人，您醒了。” 诺文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才注意到帕莎、凯茜和拜尔斯三人都在房间中。 “这是医院？”诺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是的，大人。您被警察厅的人发现，后来送到了圣安德医院进行急救。”帕莎观察着诺文的脸色，“您是唯一一个从‘无理之盒’出来的人，会长大人很关心您的情况。” “你们已经查出那个盒子的来源了？” “是的。‘无理之盒’是隶属于王室的一件封印物，在一场大型实验中逃逸。目前，我们已经与军方共享了一部分情报。高层现在想要知道‘无理之盒’如今的内部状态，迫切希望与您进行一次沟通。他们的决心很强烈，现在就有人等候在门外。”帕莎凑近诺文的耳边，压低声音：“大人，您带回来的‘问题之书’也被他们带走了，军方的人很霸道，如果我们不给予一点情报，他们可能会把您带走审讯。” “他们还真是嚣张。”诺文的情绪有些激动，不禁连连咳嗽起来，“咳咳，咳。” 帕莎连忙轻抚他的后背，用眼神示意凯茜，给诺文灌了一瓶药剂。 喝了一瓶绿色药剂，诺文感觉好受了许多。他轻呼口气，低头抚了抚贝蒂的脸颊，“贝蒂，父亲已经没事了。你先出去陪凯米玩，好吗？” 贝蒂没有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会长大人有什么吩咐吗？”诺文坐直身体。 “会长让我告诉您，这起超凡事件已经持续十五天了，各方都想要尽快平定这件事。军方已经找到了进入‘无理之盒’的办法，他们是救援行动最合适的人选。 大人，或许他们可以救回罗伊和菲尔.......”帕莎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诺文点了点头，“罗伊和菲尔还在‘无理之盒’内部。他们需要军方的营救。” “让外面的人进来吧，我可以告诉他们盒中世界的消息。” “是。”帕莎低头应下。 几分钟后，帕莎领着一位少校走进病房，诺文简单讲述了自己在“无理之盒”的遭遇，没有提起自己逃离这件封印物的办法。 那位少校也默契地没有询问。 分享了盒中世界的情报，诺文适时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少校也主动提出告辞。 帕莎把人送出了房间，在确认少校离开医院后，几人的神色都冷淡下来。 “我累了。”诺文是真的很疲惫，他恹恹地摆了摆手，“照顾好贝蒂，我休息一会儿。” 他闭上眼睛，平躺着睡去。 帕莎给了拜尔斯一个眼神，让他守在大人身边。带着凯茜小心地走出房间。 “大人的身体怎么样？” “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的正常虚弱，只需要再细心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我还有一剂药剂.......”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57章 看望 第二天，洛林提着两袋礼物来慰问诺文。 他顶着帕莎几人冷漠的目光走进房间，笑呵呵地跟诺文赔罪：“诺文先生，我代表我们研究院来向你道歉，‘无理之盒’逃出试验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这是我们的过失。 我很高兴，你能从那个盒子里出来，我的朋友。” 他的语气很真诚，帕莎几人的脸色也和缓下来。 “随便坐吧。”诺文笑了笑，“我的身体还很虚弱，就只能躺在床上和你说说话了。” “没关系。” “军方已经展开行动了？他们有多大把握救出陷落在‘无理之盒’的人？” “我们和黑夜教会进行了合作，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可行方案。”洛林也乐于和诺文分享一些可公开的情报：“说起营救，我需要先跟你仔细谈一谈‘无理之盒’这件封印物。你还记得自己在盒中世界的经历吗？有没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你认为，那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诺文倏然瞪圆了眼睛，一个想法缓缓浮现：“那是，一个梦？” “更准确的说法，我们称呼它为‘梦中世界’。” “‘无理之盒’是一位圣者陨落后诞生的产物，最初，它是一个怪诞诡异的梦境世界的入口，任何打开盒子的人，都会陷入沉睡，进入‘梦中世界’，经历种种离奇古怪的惊悚事件。根据记录，只有少部分人能够从梦中世界逃离出来，且都会受到不可逆的精神影响。 三十年前，我们用它对付了一位半神，并将对方的灵魂永久留在了盒子里。之后，它就发生了某种异变。我们怀疑，是那个非凡者的超凡特性遗留在了梦中世界，对那个世界造成了未知的影响。从那之后，‘梦中世界’就涌起了一股迷雾，很多荒谬的景象都被迷雾遮掩。进入盒中世界的存活率也大大提高了。” 诺文几人听得入神。 “我的一个同僚，一直致力于封印物的研究工作。他认为‘无理之盒’具备非凡的潜力，可以通过‘吞噬’非凡者的灵魂的方式变得更加强大，他暗中抓捕了几名野生非凡者进行了实验，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后来，他甚至将封印物也丢进了盒子里，想让盒子具备活化的性质。而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他极有可能是成功了。”洛林摇头叹息，“那个老怪物。” 诺文轻轻呼出一口气，忍不住骂道：“你们简直是在供养一个全新的怪物！” 他感觉头脑有些晕眩。 洛林苦笑一声，默认了这个说法。 “你们打算怎么做？”诺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借助一件封印物的力量，我们有把握进入盒子里的‘梦中世界’，之后，在两位半神的带领下，展开救援。被困的非凡者优先营救，其他普通人，”洛林语气低沉，“尽力而为。” 诺文点了点头，这或许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实际上，现在最理性的选择是找到“无理之盒”后，对它进行某种“监禁”，并放弃进入“梦中世界”。但是，根据诺文的了解，除了他的几名队员，两大教会也都有非凡者被困在“无理之盒”内部，直接放弃救援，对内部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或许，高层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才定下此次的行动计划。 “我能参加你们的行动吗？我有队员陷落在了盒子里。” “大人，您的身体......”凯茜低声劝诫。 “我有进入‘梦中世界’的经验，你们带上我，行动会更有把握。” 洛林遗憾地摇了摇头，“诺文先生，这是军方负责的事情，我无权答应你。不过，我劝你不要参与，负责这次行动的米尔顿中将是个强硬的人，他对你们猎人公会的人有着不小的偏见，” 洛林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 “他们都是我信任的队员。”诺文示意他继续说。 “你要是想要参与行动，不如走黑夜教会这条线。你是值夜者出身，黑夜教会的戴安娜·维达尔大主教会很乐意带上你一起行动。” 第58章 叮嘱 事情的沟通比预想中更为顺利。 在派帕莎代表自己和一位值夜者进行简单的沟通后，诺文成功从黑夜教会拿到了进入盒中世界的资格。 灌下两瓶凯茜亲手调配的药剂，诺文自觉身体大好，第二天就试图离开医院，参与救援行动。 而他这种鲁莽的行动被属下们齐齐拦下了。 “大人，我和拜尔斯会亲自去救出菲尔和罗伊，您还是在医院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帕莎低声劝道。 诺文扶着栏杆站起，在病房里四处轻快地走了几步，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你们看，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众人依旧一脸担心的样子。 “而且，你和拜尔斯进入盒中世界，或许只会让结果更糟。我们不能再搭上更多人了。” “大人，我们已经有了觉悟。”帕莎直视着诺文的眼睛。 “是的，大人！风暴之主的信徒从不惧怕危险！”拜尔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教会给了部分消息，根据他们的推测，进入盒中世界的人类，肉体会陷入昏迷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普通人现在还有着存活的可能，非凡者则一定还没有失去生命。 找到他们的灵体所在位置，按照特定步骤布置仪式，就可以把他们带离盒中世界。大人，我和菲尔斯昨天参加过了教会的‘培训’，我们有信心做好这件事。” “.......好。”诺文最终答应了这件事。 “我，我也可以.......”凯茜弱弱地举起手。 “你不用去！”三人一同拒绝了她的请求。 “在你们进入盒中世界前，还需要再做一些准备。”诺文坐灰病床上，站了一段时间，他隐隐感到有些疲惫，“蒂厄！” 一声呼唤，一只小鸡凭空在几人中间出现。 “你跟他们一起去，如果他们也陷在了盒子里，你记住他们的位置，回来通报给我。” 蒂厄瞥了诺文一眼，看在有其他人在场的面子上，没有计较诺文使唤自己做事，轻轻点了点鸡头。 帕莎惊喜地看着蒂厄，感觉这只超凡生物很是聪明可爱。 “放心，大人，我们会照顾好它的。”她笑着看向诺文。 “尽量跟在教会成员身边一起行动，在盒中世界，他们更有优势。”诺文把蒂厄抱给帕莎，“遇到危险，可以试着向你们心中信奉的神明求救。” 他想了想，没有更多需要补充的，于是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对我们的独自行动，会长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会长先生默认了各小队的行动。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有好几支小队像我们一样，也都想办法得到了进入盒中世界的资格。听公会里的人私下说，这次表现优异的听风者，可能会被破格提拔为‘监察者’。” 帕莎凑近了些：“您现在是最被看好的呢。” 诺文没想到还听到了自己的瓜，失笑地摇了摇头。 “公会的升迁很公平，努力做事的人都会得到晋升的机会。”他不走心地恭维一句，又吩咐了帕莎许多事，再感到精神有些疲惫后，才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第二天，当诺文再次醒来，陪床的人就只有贝蒂和凯茜二人了。 第59章 故人 在医院休息的时间里，有不少人来主动拜访诺文，而今日的客人，绝对是让他感到最为惊喜的一位。 “谢莉尔主教！”诺文惊喜地叫了一声。 “贵安，诺文先生。叫我谢莉尔就好。”一袭绿裙的谢莉尔优雅地行礼，以得体的姿态走到床边，“我现在也在康斯顿城工作，听说了你的事迹，来看看你这位老朋友。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做任务总是在拼命啊。” “那段时间，多亏了您帮忙诊治。”诺文注意到，谢莉尔脸上的伤痕已经淡不可见了。 两人熟络地交谈起来，气氛很是融洽。 “你现在的名气可是很大了，在很多非凡者的圈子里，‘疯狂猎手’诺文的名字已经传播开了。”谢莉尔打趣道。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诺文捂了捂额头，“他们就不会起个好听的绰号吗？‘疯狂猎手’也太没有气势了。” “有名气总是件好事。猎人公会也要更加重视你的价值。”谢莉尔嘴角微微上扬，“谢钦在贝尔丹城做得不错，前段时间他给我通信，信上还提到了你，说你对他的影响很大。” “是啊，我们偶尔也会互相写信，他和我很是投契。” “那孩子在贝尔丹做的很不错，我和大主教都很满意他的表现。” 时间缓缓流逝，病房里时而传来笑声。 一小时后，谢莉尔告辞离去。临走之前，她还拉着凯西的手，和这位药师小姐探讨了几种药剂的调配秘方，约定找个时间一起聚会，做出药效更好的药剂。 送走了谢莉尔女士，又应付了几波到访的访客。时间悄然走到傍晚，诺文坐在病床上吃了一碗细面。 正在小口吸溜着面条，房门被砰地撞开，一道娇小的身影跑到他的面前。 “父亲，我回来了！今天您的胃口怎么样？我从娜塔莎大婶的小摊上买了五种口味的蛋糕，一定有你喜欢的口味！” 是上学的贝蒂回来了。 后面，一个戴着眼睛、容貌和蔼的老头穿着一身全黑衣装走进，冲着诺文点了点头，自顾自拉了一个椅子坐下，低着头玩弄着塔罗牌。 是罗伊·金老师。 “好啊，只要是贝蒂亲手买的食物，父亲都会很喜欢的。”诺文笑眯眯地摸了摸贝蒂的小脑袋，又看向罗伊·金：“辛苦您去接贝蒂了。” “这是我的职责，贝蒂是我的学生，自然会受我的照顾。” “罗伊·金先生果然是一位优秀的神秘学导师呢。我上次拜托您的事情有眉目了吗？您能占卜出我的队员们的状态吗？” “他们和我之间的神秘学联系太弱，而他们进入的那个空间又有不低的位格，天然具有反占卜的能力，我只能模糊地感觉到，他们还活着，在神秘学意义上。” “这算不上是个好消息。”诺文无奈地笑了笑，“感谢您的帮助。” 他不再打扰罗伊·金摆弄塔罗牌，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贝蒂身上。 “今天学校里有什么趣事，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学校里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贝蒂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蛋糕，小心地递给诺文：“父亲，你吃！” “好。”诺文接过，大口地咬下，露出幸福的神情：“很美味哦！” 贝蒂也笑眯了眼。 “父亲，你猜猜家里收到了谁的信？你一定猜不到！是塞斯和贝瑞塔他们的信！ 他们在学校学到了好多知识，谢钦先生也在尽责地给他们上小课，塞斯哥哥最聪明，已经会.......” 夕阳西下，黄色的光投射进房间，诺文悠闲地坐在床上，听着女儿讲述孩子们的故事。 第60章 坏消息 时间如水，悄然流逝。 在诺文恢复行动能力，重新回到公会后，他就被雷蒙多会长第一时间叫进了会议室，参与到一场关于“无理之盒”营救行动的会议中。 “无理之盒”的第一次探索和救援行动已经结束，各方人员都在有序撤出盒中世界，在最新汇总的名单中，诺文没有看到拜尔斯几人的名字。他把名单递给身边的人，藏在桌下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硬币，占卜几人的安全。 占卜失败。 诺文的情绪有些低沉。 会议结束后，和几位出身黑夜教会的同僚相互见礼，诺文在楼内的甬道独自徘徊，他的心中记挂着队员们的生死，心神恍惚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会长室外。犹豫片刻，他敲了敲门。 一位长相温和的青年人打开门，笑着迎他进门。 诺文笑着冲他点头：“斯诺尔先生，我来找会长。” 他认识这个男子，在刚刚的会议中，他一直站在雷蒙多的身后，是会长大人的心腹之一。根据公会私下的传言，他本人是南方大陆一个小教团的信徒，被教团派往北方大陆传播教义。偶然之间，他发现了“魔女教派”的踪迹，并主动将这件事上报给公会，使得雷蒙多会长带人剿灭了魔女教派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抓住了一名序列6的“欢愉”魔女，找到了市政系统高层要员暗中资助“魔女教派”的证据。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是雷蒙多成为会长的最大功绩。 而斯诺尔本人，则借此成为会长大人的亲信，常常随侍在他左右。 斯诺尔笑着向诺文行礼，恭敬地退出房间，关好房门。 “诺文，坐。”会长大人没有起身，他低头看着一张文件，眉头紧蹙，似乎遇到了什么困扰。诺文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事？”约一分钟后，会长批阅好这封文件，抬起头，才注意到诺文仍站在他对面。 “坐，我们之间不必太过客套。” “会长大人，那我就直言了。”诺文没有坐下，“我刚才看到的那份撤离名单，似乎没有我手下队员们的名字？” “.......是的。”雷蒙多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事实上，行动很不顺利，我们成功救出了一部分人，但失陷的也很多。尤其是非凡者，‘无理之盒’在有意识地把非凡者圈禁在它的领域内。刚刚在会议上，我没有公开这件事，主要是考虑到这起事件现在完全由军方负责，公开消息，除了打击所有人士气，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这是更真实的数据，你拿去看看吧。”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纸。 诺文接过，粗略地翻过几张，发现有近半的非凡者失陷在了“无理之盒”内。 “高层打算怎么做？” “教会和军方这次都出了不少人手，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失，他们自然会有进一步的动作。我听说，他们已经用某种方式关押了‘无理之盒’，并打算进行更深层次的探索。” “你们已经找到‘无理之盒’了？”诺文微微讶然。 “嗯，所以，不会再有类似的失踪案件。你没有发现，公会已经从这件事的注意力上转移开了吗？倒是最近新出现的几起怨灵尸鬼事件，更值得重视。” 诺文点了点头，“会长，我想请几天假，我要再去‘无理之盒’内部一趟。” “好，早去早回。”雷蒙多摆了摆手，“你不必着急，米尔顿中将会亲自带队负责下一次的救援行动，只要你的队员们还活着，他就能救下他们。他是一位很可靠的男人。” “当我更希望亲自去看看。”诺文俯身一礼，“会长，那我先告辞了。” “保证，诺文。”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一) 换上一套干净舒适的法袍，仔细检查，把各种施法粉末分类放在数个口袋里。 再度清点了一遍所有的材料，确保它们都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诺文走到门口，一手举起“恶魔盾牌”，一手托持“死亡之灯”，用脚轻轻踢开大门，冲着门内喊了一声：“罗伊·金先生，贝蒂就交给你照顾了，这次行动要是分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我会记得给你留一份的。” 一道旋风蓦然卷起，带上了房门。 诺文微微一笑，大步向外走去，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坦然行进，一直走到大学区附近，一小队士兵接上他，带着它从一个小巷子的隐蔽洞口钻入地底，来到地下的某个区域内部。 士兵们默默在前领路，诺文也无意主动和这些面色冷峻的兵卒交流。穿过几条弯曲的通道后，他们终于进入一片空旷的地下广场，此时，已经有两百多人聚集在这里。 这是军方特意选定的入眠区域。通过催眠手段，可以将人的灵体人为送入“‘无理之盒”内部，这是已经检验过的方法。 诺文四下打量，很快看到了几位一身黑衣的人影。他眼前一亮，迅速向着他们靠拢而去。 “各位，贵安，我是‘猎人公会’的诺文，是戴安娜女士安排我参与这次行动的。” 听到这位主教女士的名字，几人瞬间热情几分，和诺文友好交流起“无理之盒”的情况。 诺文默默听着，时不时补充一两句。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气氛趋于紧张，广场内渐渐安静下来。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这个时间段，是“无理之盒”的活性最低的时候，也是入眠的最佳时间点。 “各位，广场上摆放了很多单人床和草席，士兵都睡草席，教会的几位可以去我们专门提供的软床，入眠，要开始了。” 几位红手套的成员邀请诺文一同前去，诺文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他独自走到广场的角落处，坐在草席上缓缓躺下，心中不免升起诸多好奇： 军方要用什么手段同时催眠这么多人呢？是请动了黑夜教会的戴安娜主教？还是动用了某种效力非凡的封印物？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他的念头刚刚闪过，一道美丽的歌声缓缓于广场中响起。 那声音悦耳动听，如清泉流水，如梦幻烟雨，诺文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已然熟睡。 ....... 睁开双眼，入目皆是迷雾。 诺文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他撑起身，想要坐起，触碰地面的手突然一凉。 地上好像有一滩水。 他皱了皱眉，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衣服上并没有粘上水，因为他是以灵体状态进入的“梦中世界”，披在灵体表面的一层薄衣，也只是他幻想的虚影而已。 上一次急于从盒中世界脱身，这次再入这个梦幻的世界，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本质的不同。 诺文抬起头四处张望，总觉得四面的浓雾变得愈发浓郁了。 有着小艾作为超级记忆大脑，诺文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错觉，盒中世界变得比上一次进入更加神秘深邃了。 或许，随着更多人进出这个世界，这里也能演化出“真实”。 诺文摇了摇头，不再分神思考这件事，他在地上摸索着，很快在附近找到“恶魔盾牌”和“死亡之灯”。 在他举起“死亡之灯”，灯芯中迸发出绿色幽芒的下一刻，迷雾缓缓散开，灯光照亮了四周。 “死亡之灯”，似乎对盒中世界的迷雾具备某种克制效果。 诺文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他高举起油灯，随意选了一条方向行走。 在盒中世界，方向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想要找到某个人或某个地方，或许只有依靠足够的运气才能实现。 而诺文，在出发之前，拜托罗伊·金为自己进行了一次转运仪式。他相信自己今天的运气会足够好。 一路前进，诺文偶遇了几名士兵。他们自觉团结到诺文身侧，并愿意听从诺文的号令。很多时候，非凡者本身就是一种尊贵的身份，会被每一位知晓超凡力量的人所尊敬。 面容刚毅的士兵们有些畏惧地看着诺文手中闪烁着幽深绿芒的油灯，紧紧跟在诺文身后。 “你们长官为什么要安排你们进来？”诺文与他们随意闲聊，来消解在迷雾中前行的忧惧和压抑。 “因为这件封印物并不会吞噬普通人类，不，应该说，相比于普通人，它更偏爱非凡者。”一名疑似小头领的士兵代表众人回答，“而且，米尔顿中将能够减弱神秘，增强现实，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手中的火器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我们会送怪物们吃枪子的，嘿，它们也不是钢铁之躯，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的语气有些得意。 诺文心中暗暗否认了他的话，盒中世界的本质是一个“梦世界”，士兵们携带的火器，也是他们灵性散发的一部分，并没有任何攻击效果。米尔顿中将安排他们进入“无理之盒”，一定有着另外的目的。 但诺文并不想关心中将大人的心思。 他又带着几人徘徊着前进，再又捡到两位士兵后，迷雾指引着他们来到了一座斗兽场。 斗兽场内坐满了人，在一张面目模糊的人影的引导下，诺文几人拿到了自己的门票，坐到了倒数第三排的位置。 看台上，一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正哆哆嗦嗦地讲话：“欢迎，欢迎各位来到黄昏斗兽场，我是......主持人......” “哦，风暴在上！那是小皮耶尔！” “怎么是他？听说他就是在上次任务中被困在了封印物里的倒霉鬼？” “这里一定很危险。” 诺文起了兴趣，向他们询问起这位皮耶尔的事情。 几人三言两语，把这名士兵的情况陈述清楚。 “所以，皮耶尔昏迷三天了，还没有醒来，灵体被困在了封印物里？” “是的。没想到这次会碰到他，如果能将他一起带出去就好了。”士兵喃喃自语，眼神希冀地看向诺文。 “先观察一下情况。”诺文笑着眯了眯眼，“不急。”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二) 皮耶尔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念着自己的那份稿子：“下面是第四次斗兽，红方，红方是狮兽帕克，黑方是斗兽士威尔顿，这是一位勇猛的战士，已经徒手搏杀了三只猛兽，这一次，他又会有怎样精彩的表现呢？让我们欢迎他登场！！” “哦！”观众席传来汹涌的喝彩声，前几排的人更是在狂热地呼唤威尔顿的名字。 “威尔顿！威尔顿！” 一个戴着头盔、缠着绷带的武士从斗兽场的一侧走出，他手持一把长斧，肌肉紧实而粗壮。他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斧头，下面顿时传来一阵喝彩声。 而在他的对面，一只狮兽从笼子里走出，一双血红的眼眸直直看向武士，舌头舔了舔嘴唇，嘴角似有血迹。 诺文观察着身边的观众，发现他们仿佛是精致的人偶，虽然在卖力呼喊，但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 斗兽场的气氛渐入高潮，人与兽之间的决斗也激烈展开，在相互过了七八招后，威尔顿的斧头被狮兽咬碎，丧失了武器的他被猛兽一口咬断头颅，化作了它今日份的晚餐。 看台传来一阵嘘声。 皮耶尔再度走上前主持，他颤着声音道：“很遗憾，我们的威尔顿勇士挑战失败，没能完成这场决斗试炼。 按照规则，下面，我们会从看台上的各族勇士中随机抽取一人，作为下一名挑战者。 伟大的战神庇护着我们！” “呜哇！！”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所有人都亢奋起来。 “选我！选我！” “我来，我是部族中最英勇的勇士！” 这热血的呼唤让人心神激荡，几名士兵的眼睛也变得发红，似乎也想要冲上去进行决斗。 诺文摇了摇头，将“死亡之灯”的灯火在他们的眼前晃了晃，几人瞬间惊醒。 “部族战士比武，角斗场斗兽，你们听说过这种事情吗？”诺文询问道。 “大人，上古时代，北方的弗萨克人和他们的敌对部落似乎有着类似的习俗。我听一个路过的旅商讲过，北方人骨子里就是野蛮人的血统，对战斗的热衷让人无法理解。” “北方吗？”诺文注意到很多人都向着他们看来，就没有继续再询问。 在兴奋吵闹的人群中，诺文一行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这份异常的表现，很快引来了周围人的不满。 “哦！我们中藏着一群胆小鬼！” “天哪！竟然有人不敢参加神圣的角斗！” “愿战神宽恕他们罪恶的灵魂。” “祭司，让这几个胆小鬼上去吧！” “让他们去，我已经能想象到他们跪下求饶的丑态了！哈哈！” 许多人大声叫骂着，催促皮耶尔指定诺文几人下场斗兽。 皮耶尔脸色涨红，他在那几人中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作为昔日的同袍，他不希望他们也陷入这个诡异的地方：“下一个人已经选好，那就是战士康德，让我们有请勇士.......”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机械低沉：“当然，勇士的意见也要尊重，欢迎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参加决斗，请尽情展现你们的风姿。” “哦哦！！” 诺文几人的凳子高高弹起，好似在催促他们配合行动。在众人的觊觎声中，诺文带着士兵们走下台阶，进入角斗区域。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三) 陈流举着盾牌走上角斗场，倒真有几分战士的风采。 他考虑着要不要放一把大火，直接烧掉整个斗兽场，从这个诡异的地方硬闯出去。但想到盒中世界的种种危险奇诡，他还是决定先按照规则去做，不“忤逆”斗兽场的意志。 “来吧！”他举起盾牌挡在前面，身后士兵一字排开。 一只狮鹫被从笼子里放出来，在几人头顶盘旋。 士兵中的小队长高喊一声：“举枪！” 所有人一齐抬起枪口，瞄向飞行的狮鹫。 “射击！” 所有人几乎同时扣动扳机，狮鹫的身体被打穿几个孔洞，它哀嚎一声，扑倒在地面，缓缓消失。 “干得不错！”诺文给他们一个赞许的眼神。 其后，又有数种野兽被放出，但是在诺文和士兵的配合下，它们先后被击杀。 在打倒了第九只野兽后。 “哦！将掌声送给外来的朋友们！相信我，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角斗，也将迎来各位最为期待的高潮！”皮耶尔的声音有些发颤：“那就是邪纹黑豹，一种具有神奇能力的生物，只有沐浴过它的鲜血，才能蜕变为真正的勇士！” 几个壮汉抬着一个精铁制成的密封笼子走上前，他们敬畏地朝着笼子拜了拜，小心地打开笼子上的铁锁，又猛然散开，逃回台下。 诺文认真起来，他把死亡之灯放在场地中心，从怀里掏出爆裂术的粉末。 斗兽场很安静，没有野兽从中走出，诺文身体前倾，挥手将粉末洒进笼子里：“爆裂术！” “轰隆！”一场剧烈的爆炸在笼中炸响，火焰在笼子的表面熊熊燃烧。 诺文用窥秘之眼观察，隐隐能看到，在火光下，扭曲的东西仍然存在。 下一秒，一只邪纹黑豹从火焰中优雅地跳跃而出，向着诺文扑来。 诺文早有防备，举起盾牌挡住，一股绿色火焰在盾牌表面燃起，攀附到邪纹黑豹的爪子上。恶魔的火焰让邪纹黑豹露出痛苦的神情，它连忙收回爪子，几步跳回原处。 “趁现在！” 随着诺文的命令，士兵们心领神会，同时进行了射击。 邪纹黑豹反应不及，腰部被子弹射入。 邪纹黑豹甩了甩尾巴，腰部的伤口被转移到屁股的位置上，它张开大口，吸了几口气，随后，一团火焰从它的口中喷出。它摇动豹头，将火焰呈扇形喷射出去。 诺文连忙竖起盾牌挡住，火点溅到的长袍上，法袍有部分位置烧毁。 其他士兵则没有这个好运气，火焰烧在他们身上，一个个发出难以遏制的嚎声。 他们是以灵体进入盒中世界的，受到火焰伤害，精神上会承受极大的痛楚。 “你们都退下！”诺文向后挥洒一片粉末，薄薄的水雾凭空升起，火焰渐渐消退。 邪纹黑豹呲了呲牙，用更加凶狠的眼神看向诺文。 “高明的巫师，通过事先布置好战斗的环境，来取得战斗的胜利。 次一级的巫师，会充分利用身边的环境，达成自己的目的。” 诺文神情轻松地冲着邪纹黑豹勾了勾手指，挑衅地看着它：“来，我们再过过招。” 邪纹黑豹被诺文轻蔑的眼神激怒了，它俯身加快速度前冲，绕着诺文奔跑起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诺文几乎只能捕捉到它的残影。 在某一刻，它突然扑上前，在诺文刚刚反应过来的同时，它的獠牙已经割破了诺文的喉咙。 “咔嚓！” 邪纹黑豹没有咬到任何东西，诺文站在它的后面，掏出一把手枪，抵住它的额头。 “错乱感知，一个很有价值的法术，尤其是混淆你们这种智慧低下的野兽，尤为好用。” “砰！”诺文扣动扳机，通过了这场试炼。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四) 邪纹黑豹倒下了，斗兽场却陷入到一种诡异的氛围中。 没有台下的欢呼，没有主持人的叫好，所有人都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诺文等人，注视着这场外乡人的胜利。 士兵们忍不住抬起枪口，对准了观众们。 双方对峙片刻，皮耶尔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哦，他赢了，他们赢了，让我们恭喜这群人，他们完成了神圣的挑战！” 他露出惊喜的神情，夸张地举起双手奋力挥舞，但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要和所有人一起打一架了。”诺文耸了耸肩膀，“这可真是糟糕。皮耶尔，我知道你的名字，现在，能否告诉我下面的人是什么情况？他们是被困在这里的古老怨灵吗？” 皮耶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演讲稿”，把它狠狠地丢在了地上，大步跑到诺文这边：“这位尊敬的非凡者大人，我是鲁恩皇家陆军上士皮耶尔，很荣幸认识您。 我和几位同袍被困在了这个斗兽场，他们有人尝试去进行神圣角斗，但都半途失败，遭受了严厉的死亡惩罚。” “从你的战友口中，我已经大致了解你的经历，我更想知道他们的情况。”诺文指了指观众席，“根据我的观察，它们更像是从远古幸存至今的怨灵。” “抱歉，大人，我对这个斗兽场的了解也很有限。”皮耶尔有些惭愧，“但我认为您的猜测很有道理。他们确实如同传说中的怨灵一样，没有太多的神智，只会重复一些奇怪的话语。” 诺文点了点头，他走到场地中央，拿起自己的“死亡之灯”，向着场下走去。 “大人，我还没有接到宣读您获得胜利的通告，您最好还是待在场地里。”皮耶尔担忧地看着他。 诺文只是回头冲着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声“放心”，又大步走下场地，来到了观众席的第一排。 他将“死亡之灯”对准一个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怨灵。 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一阵徐徐升起的青烟，怨灵消散殆尽。 而距离“死亡之灯”较近的几位，也纷纷魂体受损，化作气态飘入了灯芯。 “死亡之灯”，作为一件催化肉体衰老、灵体衰弱的神奇物品，对这些古老怨灵也有着极好的效果。 诺文的动作仿佛激怒了斗兽场的意志，所有怨灵一同望过来，并争先恐后地扑上前。但是，随着它们与“死亡之灯”的距离拉近，它们的魂体越是飘忽不定，并渐渐消减为一团青雾。 怨灵越是疯狂，它们消散的速度越快。远远望去，诺文的周身仿若升腾起一圈青色绸带，神秘而高贵。 当最后一只怨灵扑到身前，化作一缕青烟逸散，斗兽场骤然变得一片空寂。 看着空无一人的斗兽场，诺文长叹了口气，对着观众席欠身一礼，告慰着这些彻底消散的亡灵。 皮耶尔和他的战友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望向诺文的眼神更加畏惧。 “该出发了。”诺文摆了摆手，“我们继续前进。”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美梦 “无理之盒”是一个蕴含着无数奇妙幻梦的梦世界，在这里，遇到任何事物都是可能的。 哪怕，是诺文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世界。 走出斗兽场，在迷雾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了游乐园。 晨光透过薄雾，众人的心情由压抑转向明快。 游乐园宛如一个仙境，五彩斑斓的灯光在朦胧的晨雾中闪烁，欢快的音乐在空气中回荡。高高的摩天轮在天空中徐徐转动，释放出绚烂的光芒；璀璨的烟火在远处绽放，点亮了整个天际。 每一种类型的娱乐设备旁边，都有指示牌提供娱乐指南，指导人们如何进行娱乐，为来到此地的客人们最周到的服务。 游乐场仿佛有一股让人放松的魔力，人们的警惕心渐渐消去，甚至有几名士兵开始尝试娱乐项目。 有的士兵加入了射击游戏，他们准备就绪，用玩具枪瞄准靶子，尽情释放压力和竞争心。另外一些士兵选择了挑战类游戏，他们在竞速赛道上驾驶着小型卡丁车，尽情享受速度和冒险。 即便穿着军服，他们也仿佛是释放了束缚的孩童，笑声和兴奋感弥漫在他们之间。游乐场的魔力让他们暂时抛开了身上上的压力和紧张，享受到了久违的快乐时光。 诺文也投身其中，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他走近摩天轮，买了一张票，排队等待着上车，心情宁静而轻松。 上了摩天轮，他慢慢地上升，逐渐眺望整个游乐园，俯瞰着五彩斑斓的景色，感受到一种舒缓和从容。 摩天轮徐徐转动，诺文的眼中逐渐泛起了笑意。 默默感受了一会儿那来自心底的久违幸福，带着几分不舍和怀念，诺文叫停所有士兵。 “各位，该走了！”诺文施展了一个扩音术，声音传遍广场：“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难道你们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士兵们纷纷醒过神，他们聚拢到诺文身边，拿着从游乐场获得的礼品，笑着相互击掌庆祝：“对不起，诺文先生，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有趣的地方！市政厅的议员们都是群懒虫，如果他们愿意动动脑子，我们的娱乐手段就不会这么匮乏！看看这些天才的娱乐设备，我从没像今天这么享受过！” “皮耶尔，这可不是现实世界！这都是虚假的，不可信的！你不会真以为现实中会存在在天空飞行的钢铁小鸟吧？”他说的是游乐场的无人机。 诺文笑了笑，没有插话。这个地方应该是他梦境的一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理之盒”用某种方式偷走了。而他也大致猜到，“无理之盒”内部就是由一个个人类的梦境组成的梦世界，吞噬梦境，衍化梦境，是这件封印物的本能。 它之所以四处袭击人类，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梦，从而进行一种自身的另类“补全”。 这也是它不会主动杀死人类的根本原因。 有了这个认识，诺文对营救队员的行动更添了几分信心：“各位，我们出发吧。我好像感应到了我的信使。” 诺文突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灵性的指引下，他指了指东面的方向，“我相信我的队员们还在等待我的救援。”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六) 在盒中世界，灵性的力量被显着放大了。 循着灵感的方向，诺文快步前进，眼前逐渐出现郁郁葱葱的树木，好似逐渐深入一片森林。 诺文摸了摸树叶，观察上面的纹路条理，没看出与外界的叶片有什么不同。 ‘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诺文暗暗惊叹于“真理之盒”的诡异能力，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 士兵们拿着枪跟在后面，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武器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作用，因此更加重视诺文，时刻跟在他左右。 树木渐渐浓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也显露出来，诺文几人都看出了林中有一条人为开辟的小路。 诺文抬起盾牌，走在最前边：“跟紧我，走慢一点。前面很可能有危险。” 诺文猜测自己的队员们就是失陷在前方。 越往深处的方向，树木越发粗壮高大，让人不禁生出一种渺小的感觉。 诺文摸了摸树皮，向着身边的士兵借来小刀，用力划了划，没能在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皱了皱眉，把“死亡之灯”的火焰对准大树...... “呲！”巨大的枝条向他抽来，如利刃直取他的头颅。 诺文身形灵活地跳开，在跃动之中向着大树靠拢。 更多的枝条像他袭来，将“死亡之灯”阻挡在前。 仿佛按下了一个开关，周围的大树也纷纷晃动树叶，应和着同伴的行动。 诺文撑起盾牌，勉强挡住狂乱拍打的枝条，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惨叫，回头看去，几名士兵已经被其他大树捆起，绑在了天空。 诺文咬了咬牙，用灵性作为燃料，全力调动着“死亡之灯”的能量，灯芯的火光蓦然升腾，一股死亡的气息如实质般弥散。 枝条纷纷枯萎，一股绿色火焰攀上树枝，向着大树涌去。 “停下！人类！请停止你的攻击，我们可以试着交流。”大树上突然浮现出一张虚幻的面容，声音通过叶片的抖动传播开。 “你是什么东西？我的同伴在哪？”诺文瞪着这只生物，把“死亡之灯”向前递了递，离它更近一些。 “不要！我们都是可交流的生物，我，我是树人，不，我不是，不，我是......”它似乎陷入了某个逻辑悖论之中，不断否定着自己。 “先把我的朋友们放下来。”诺文指了指几名士兵。 “哦，好的，好。”大树发出舒缓的沙沙声，其他大树也给予回应，短暂的沟通后，几名士兵被放回了大地上。 “你们是树人？”诺文的态度稍稍好了点。 “拥有圣物的先知，您应该看得出，我们都是虚幻的梦境产物，而不是真正的树人。您可以认为，我们是树人在梦中世界的投影。” “你见过其他人类吗？” “当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闯入这里。”树人努力让自己笑得和善：“上一次，就有一对男女路过这里，他们说是来寻找自己的队员的，我们还帮他们指过路呢。” “他们去哪了？” “更深的地方，您继续向前，应该会找到他们。” 诺文向着更深处看了看，发现里面的树木更加高大：“那也是你们的地盘吧？等等，” 他突然感觉头脑有些晕眩，连忙冲着自己施展了一个“狂化咒”，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你对我作了什么？” “整片森林都是树人的天下，一草一木都是树人精心栽培的产物，处处都是我们的痕迹。”树人树皮上的笑脸勾出一个非人的弧度：“欢迎来到梦中的树人部落。”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七) 树人部落等级森严，秩序井然。 长者之树作为树人部落的最长者和祭司，受到所有树人的尊敬，地位最为崇高。 迷雾树人和迷幻风铃树人则是这片森林的主要树种，共同作为这个树人部落的一分子，彼此既会内部相互敌视，在遭遇外敌时也会一致对外。 诺文的昏迷就是中了迷幻风铃树人们的迷幻粉的作用。 树人们的枝条相互缠绕，交替着传递昏迷的诺文，将他送往森林深处那棵最高的大树。 长者之树端详着诺文的面庞，把他的身体埋进自己束心开辟的“牢笼”中，静静等待他的苏醒。 “诺文先生！” “诺文先生......” 身体被轻轻摇晃，耳边隐隐有声音飘荡。 诺文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他微微睁眼，罗伊、帕莎四人的面容齐齐凑到他眼前。 “罗伊，帕莎！你们都还活着......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猫爪子捂住了鼻子。 “喵！” 蒂厄的声音很是喜悦。 “诺文大人！”队员们的脸上洋溢着笑脸。 把蒂厄的猫爪子嫌恶地拍开，诺文在罗伊的搀扶下坐起，听几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是我和罗伊队长先闯进这个树人部落的。”菲尔几人坐在诺文的对面，同他围成一个圆圈：“我们误入了树人们的圣地，被所有树人围攻，罗伊队长本来有机会冲出去，但因为想要救我，所以被一起迷晕了，失落在这片森林里。等到我们醒来，就出现在这个树洞里。 又过了几天，帕莎和拜尔斯也闯入了森林。” “是的，大人。在‘无理之盒’内部，相互关联的非凡者会相互吸引，灵性的力量被显着放大了。我和拜尔斯在进入这片森林前，一路做了很多标记，并在外围区域就发现了树人的踪迹。 树人无法移动，只要跑出它们控制的区域，就没有太大的危险。 我们尝试与树人进行沟通，但是，它们只听从‘长者之树’的命令，并没有与‘人类’沟通的耐心。在它们的记忆里，人类是弱小而罪恶的物种，是他们的猎物之一。” “多次交涉都没有结果，我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蒂厄潜入森林，看看是否能找到罗伊二人。”帕莎的神色有些落寞，“蒂厄找到了他们，但也因此惊动了沉睡的‘长者之树’。‘长者之树’的树洞是一个天然的法阵，对外可以起到防御作用，对内可以围困敌人。蒂厄就被困在了这里。” “因为蒂厄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我和拜尔斯冒险闯入丛林，结果被树人们耗尽灵性，送入了这座囚牢。” “喵！”蒂厄拱了拱帕莎的手心，在以前，很少见到它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是的，我抓住了你们，人类。”突然，树洞的最上部出现一道裂口，从中传出苍老的声音。 诺文急忙站起，所有人都靠拢在他身边。 “你们是来自外界的人类，是真实世界的人，对吗？”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量。 “没错，尊敬的长者之树。”诺文高声回答：“我只是来这里寻找我的同伴，我们对你的族群没有恶意。” “唉。”悠扬的叹息，“你们，想要听一听我们的故事吗？好久，没有人类来过了。”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八) 树人部落活跃于久远的史前年代，通过依附其他势力而勉强维持自己的部族。 它们畏惧力量、害怕战争、依附强权，巨龙在森林中打盹，它们就做巨龙忠诚的拥趸；巨人侵占了这片森林，它们立刻服软投奔，成为巨人们的侍从。 远古太阳神统治世界后，无序的世界终于迎来稳定与和平。 “祂是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是我们永远的信仰。”树人干枯的脸上流露出虔诚的神情，“也是在那个光辉的年代，我们开始与人类部落交好合作，共同为主传播信仰。” “那是个美好的时代，没有战争、吞噬、奴隶、毁灭，生灵间开始建立联系，越来越多的新生树人拥有着成熟的理性，配合着人类的智者，做出了一些惊人的成就。” “我们对这段历史的记载很简略，您的故事对全人类都很有价值。”诺文几人听得认真。 “是的，因为那场灾变发生了，我们的主，被几名伪神偷袭陨落了。”树人的表情变得复杂愤怒，看向诺文几人的眼神也变得不善：“伪神们窃取了主的权柄，代替祂在大地上散播主的光辉，你们这些信奉伪神的人，都是历史的罪人！ 邪恶的伪神信徒！！” 诺文一时惊呆了，七神竟然被这个老树人冠以伪神的名号！ 他抬头看着树人的面庞：“你，不担心神罚吗？” “我们都是死去的树人，是他人梦中的残影，本就是虚幻的，又怎么会害怕消失呢？ 外面的孩子们见识短浅，以为我们部落是用某种方式躲过了灾变，在另一个世界生存。但我知道，我们都是虚幻的！”树人抬了抬枝丫：“而你们，才是真实的。” 它的语气苍凉而无助。 “人类，外面还有树人的部落吗？它们的生活还好吗？” 诺文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已经是一个灭绝的种族了吗？”长者之树喃喃地念叨着，树枝剧烈摇摆。 许久，他停止树枝的摇动，再度同诺文交流。 “人类，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作为交换，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您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诺文镇定地询问。 “外面的树人，只是梦境的投影，被这个世界的某种力量所影响，会对一切外来者抱有敌意。我生前的层次较高，所以才能抵御这种影响。”长者之树摇了摇叶片，“实际上，外来者在这里处处都会遭到敌对，你没有发现吗？” 诺文仔细回忆，发现“无理之盒”确实对进入者一直充满了深厚的恶意。 “您说的对。” “它们把你们交给我，只是它们生前的习惯。我作为部落的长者，虽然对你们没有敌意，但也没有释放你们这群异端的想法。”它微微一顿，“当然，这位尊贵的冕下除外。” 它用树枝指了指诺文头顶的蒂厄。 队员们齐齐吃惊地望向诺文。 “我有什么特殊的吗？”诺文轻咳一声，面无异色地把蒂厄放下，“难道是因为我和我的信使都不是神明的信徒？” 树人沉默片刻，轻轻应声：“是的，我能感应到你们都不是伪神的信徒。” “您如何才会放我们离开您的部落？就像您所认为的，我们并没有什么仇怨，不应该成为敌人。” “牢房”内突然安静。 良久，树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可以，但我需要你们派出一个人，配合我完成一个仪式。” “一个取悦神明的仪式。”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九) 几十条藤蔓在“牢房”内穿梭，将一件件祭品摆在祭台。 几枚兽骨、各色树心，种种未经加工的超凡材料，诺文注意到，他的盾牌也在其中。 “仪式？” “是的，献祭仪式，我在这里尝试过很多次，都没能成功。作为幻影的我，”长者之树摇了摇树叶，“无法完成仪式本身。”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一位优秀的祭司。”树干指向了诺文，“而你，神秘的巫师先生，你具备成为祭司的潜质。” “好，那我就充当一回祭司。”诺文短暂思考后，答应了老树人的要求。 小队几人担忧地看向诺文，但也没有出言阻止。 “你看看头顶的图案，在地面上用灵性临摹一个同样的图形。”老树人引导道，“那是主的象征。” 诺文抬起头，一个形似太阳的符号在树顶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辉，莫名使人无法直视。他连忙低下头，从兜里拿出粉末，向着空中一抛，用灵性牵引它们散落在地上，画出另一副图案。 “站到符号前方，聆听主的教诲。” “我并不信仰远古太阳神，也就是你们的主，尊敬的长者之树。” “主存在于所有生物的内心深处，去聆听你心灵的声音，你会得到主的启示。”老树人挥动藤蔓，催促着诺文。 诺文无奈地站到古神的象征符号前。 “乖！好孩子！”树人的声音充满了喜悦，“下面，跟我一起念。” 它突然用古怪的音调吟唱起来，凭借着较强的记忆力，诺文勉强模仿着它的发言，与它齐声念诵。 这是一种未知的语言，可能遗失在久远的历史了。或许，这才是树人们相互交流时使用的语言。 语言！ 诺文悚然一惊。 ‘从进入森林后，树人们都在用鲁恩语跟我们交流。他们是跟其他人学会的这门语言吗？还是说......’ 吟唱进入了高潮，整个树洞开始剧烈地晃动，一如长者之树激动的心。 两条藤蔓悄然缠上诺文的脚踝，一股淡淡的香气在树洞内散播，催眠的功效渐渐显现。 罗伊感到有些疲惫，他眨了眨眼，握了握左手侧的长剑，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侧头看去，帕莎倒头睡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人，有情况！”他立刻高喊出声，右手立刻拔出长剑，刚向前走两步，就感到一阵昏沉。 长剑落在地上，罗伊也侧倒在地。 诺文回头看去，只看到菲尔四人纷纷倒地昏迷。只有蒂厄穿过根根藤蔓枝条，灵巧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他用利爪刮开诺文腿上的藤蔓，转而眼神冰冷地看向树人。 “你要做什么？”诺文感觉到自己也有些昏沉。 “这是一个尝试，一个摆脱这个古怪地方的尝试。”树人的声音若隐若现，回荡在树洞内，“在主的见证下，用多种超凡材料作为祭品，我布置了一场换魂仪式。 与我交换灵魂吧，我的小客人。 从今日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第61章 真实与假象(十) 树人从诞生开始，就被自己的树根牢牢限制，没有行动能力。 树人们大多生性喜静，但总有一两个另类想要行走世界，去见识远处的风光。 “换魂仪式”就是由某一位想要拥有“自由身”的树人长者发明，作为一种禁忌法术在内部流传下来。 通过“换魂”，施术者和受术者会发生短暂的灵魂交换，而由于树人天生的种族特点，当人类的灵魂进入树人的躯壳，会陷入长时间的沉眠，施展这个禁术的树人就可以借此占据人类的身体。 双生年代，很多树人都用这种方法来“旅行”。 诺文的灵体不断晃动，不由自主地迈动脚步前进。 一颗树心垂直落下，悬在诺文眼前，他的手缓缓搭在了树心上。 魂体颤动，仿佛受到了挤压。诺文痛苦地叫出声，左手下意识回缩，却被几条藤蔓紧紧缠绕在树心上。 “喵！” 蒂厄大怒，飞跃而起，利爪飞舞，几根藤蔓纷纷划破。 在“真理之盒”的世界里，它的战斗力似乎大幅度上涨。 更多的藤蔓袭来，蒂厄的小爪子奋力挥舞，但也无法阻挡，很快，它被藤蔓卷到另一边。 ...... 几十分钟前。 盒中世界的另一处地方。 米尔顿中将领着几百名士兵清理出一片空地。 他在半空中悬浮，高举起一个几十米宽的黑色圆球。 “分解，结阵！” 黑色圆球剧烈颤动，分裂出一个个小球四散而落，这些小球又被每一名士兵接入手中。 士兵们熟练的举起小球，整齐地站成一个正方形方阵。 “请各位共同承载我的命令，”米尔顿中将面容庄重，“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 “此地神秘减弱，现实增强！”士兵们齐齐应声，小球与空中的圆球同时散发幽深光芒，神秘力量以众人为半径悄然消退。 米尔顿欣慰地点了点头，“很好，士兵们，拿好你们手中的神秘物品，按照小队各自分开，将我的命令扩散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处。” “是！！” 士兵们有序散开，他们走过的地方，迷雾散开，真实浮现。 一个个梦境先后破灭，梦境之下的亡魂浮现，霎时间，盒中世界宛若地狱。 众多亡魂看着士兵发出嘶哑的哀嚎，不断阻挠他们前进。 一小队士兵就在亡魂的“护送”下来到了树人森林附近，他们一边不断挥手驱赶亡魂，一边走进森林。 随着携带黑球的士兵进入森林，森林梦境扭曲变形，树人们齐齐发出惨叫。 森林景色徐徐退去，亡魂如浓烟涌现。 树林深处，长者之树枝条乱舞，已然察觉到变化。 “互换，互换！” 它近乎凄厉地叫喊，剧烈冲击着诺文的灵体。 士兵们还在前进，亡魂们无法阻挡他们的步伐。他们走过之后，梦境立刻崩解，化为碎片。 几分钟的时间，他们来到了一棵高大的古树前。 “这棵树得有几百米高吧。”一名士兵拍了拍古树的树皮，发出一声惊叹。 “不要乱碰！提高警惕，完成好中将大人交代的任务。”小队长不满地呵斥道。 “哦。” 几人从古树旁走过，怀中的小球齐齐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长者之树的表皮迅速枯萎凋零，被诺文握住的树心也变成一团焦炭。 “不--” 短短的几秒钟，长者之树的最后一丝灵性消散，换魂仪式随之失败。 第62章 回归 市政厅发布公告，康斯顿失踪大案被警方侦破。报纸上也纷纷刊载最新案件进展，讲述失踪人员回到街区的日常生活。 “他们把失踪案推给了邪教徒？”诺文半躺在病床上，听凯茜说着公会内部流传的趣闻。 “是的。”凯茜笑着抿了抿唇，“很多居民也都很相信市政厅的说法。” “邪教有些时候也很有用处。”诺文看了看放在床旁长桌上的盾牌和油灯，“这是米尔顿中将派人送来的？” “是的，是几名士兵亲自送来的，他们还让我转告您，米尔顿中将对您在盒中世界对士兵的保护行为表示感激。” “盾牌上的灵性似乎丧失了。”诺文若有所思，“‘真理之盒’的威能或许比我想象中更加恐怖，军方在有意遮掩它的能力。” 诺文摸了摸盾牌，盾牌上没有冒出火焰。这件超凡物品已经完全沦为了凡物。 “我这次需要住院多久？” “您的身体没有检查出问题，教会的医生建议您再住院观察一到两天。这是我配置的药剂，您一天喝两次，有利于灵性的恢复。”凯茜打开抽屉，里面有几排药剂，“您的灵体受到了未知力量的影响，产生了微小变化。我对这方面缺少研究，您应该去寻找更优秀的医师尝试治疗。 您应该考虑去请一位‘心理医生’。” “嗯？” “昨晚，您在睡梦中多次呢喃，重复着‘生长’、‘迁移’这几个词。您有记忆吗？” “没有。”诺文茫然地摇了摇头。 “您最好关注一下自己的心理问题。” “我明白了。” ...... 几天后，诺文和四名队员纷纷出院。在诺文的邀请下，所有人一起来到诺文的住所庆祝这次的脱困。 “欢迎各位哥哥姐姐们来到我家！”贝蒂站在门前，笑着欢迎几人的到来。 除了凯茜，几位队员都算是与贝蒂相识，听到小姑娘甜甜的叫声，全都围过来打趣。 “小贝蒂长高了，要不要吃糖果？” “来，到姐姐这里来，让姐姐抱抱。” 贝蒂礼貌地回应，好奇地走到凯茜旁边，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姐姐。 “这是我招募的新队员凯茜小姐，贝蒂，向凯茜姐姐问好。”诺文笑着介绍。 “凯茜姐姐好！” “哦，你好，贝蒂。”凯茜有些害羞地点点头，不太习惯自己作为“姐姐”的身份。 众人进入客厅，拜尔斯、菲尔、罗伊三人玩“斗邪恶”纸牌，贝蒂缠着凯茜学习药理知识，帕莎则跟着诺文进厨房准备晚餐。 一道道热腾腾的晚餐端上餐桌，罗伊几人走进餐室，发出惊叹声：“哇，看起来很香。” “这都是诺文大人亲手制作的菜式，与传统的鲁恩菜有很大的不同。”帕莎也很好奇，“大人，您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做法？” “罗塞尔大帝曾经写过一本菜谱，父亲是从书上学会的。” “对，大家尝一尝。”诺文笑着调侃：“这可是因蒂斯的宫廷菜！” 室内传出爽朗的大笑，众人纷纷落筷。 “各位，”诺文举起酒杯，“我很庆幸大家都能从盒中世界中安全撤出，也很感激各位对我们小队平时任务上的配合，让我们为了更好的明天干杯！” “干杯！” 酒杯碰撞，笑声环绕，诺文感受着这久违的安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63章 新法术 “哦，我的朋友，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洛林放下齿轮，笑着跑来给诺文一个拥抱，“你是个勇敢的家伙。” “多亏了你的建议，我和我的队员们都安全回来了，洛林。” “那都是你的本事。”洛林请诺文坐在沙发上，“你的状态如何？还可以继续进行我们的实验？” “当然，随时都可以配合。”诺文耸耸肩，“要现在就开始吗？” “不不，诺文，我今天有两门课。”洛林翻了翻身后的柜子，拿出一个本子，“我看看......这周周六，你有时间吗？” “应该没问题。”诺文点了点头，“军方通知我，他们和研究院共同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你们准备了什么？” “一定能让你满意。走，我们去后勤处。”洛林知道了诺文的来意，带着他来到后勤部门，两人领走了一个包裹。 “罗塞尔大帝说过，知识就是力量。对于窥秘人这条途径的非凡者，这句话是真实不虚的。这是军方和研究院共同整理出的《巫师施法大全》，涵盖了上百种法术，包括具体的材料、条件和技巧。”洛林把一本厚重的羊皮书交给诺文，“‘真理之书’已经成为了军方的封印物，米尔顿中将让我转告你，这本施法书籍可以当做拿走它的补偿。” “这是最棒的奖赏。”诺文翻开书籍，匆匆扫过几页，看到了几个十分稀有的法术，“这本书对我有着很高的价值。” “我就知道你会满意的。” 下午，诺文回到住宅，将《巫师施法大全》摆在桌面。 他的手指快速翻动书页，书籍上的法术内容被小艾一一刻印在脑海。 火球术、冰针术、漂浮术、法师之手...... 直到诺文察觉到自己的灵性已经降低到了临界点，他才停止了这次的学习。 “这次的收获真是太大了。”诺文心情愉悦地躺在躺椅上，“官方内部收藏的法术书籍比黑市的好多了，很多法术的象征符号和材料都给出了详细的注解。” “我的法术知识库已经足够完善，现在真正限制我的是灵性上限和法术材料。前者，可以靠每日冥想来不断进步；后者，则需要充足的财力。” 诺文开始盘算自己的小金库。 “下周史密斯夫人就会来收房租，这个月还要给罗伊·金一笔学费。 再加上每月的固定花销，猎人公会的工资只能算是勉强够用。要不要考虑接几个悬赏任务？” 诺文很快做出决定，打算下周带自己的部下们接取公会的一些悬赏。 “漂浮术的施法材料太贵，以后再练习； 镜面重现的法术缺少象征符号，施法难度高，需要更多的知识再进行尝试。 火球术、毒火球、烈阳之炎、狂风咒等法术已经基本掌握，接下来，应该重点练习‘银色闪电’、‘植物缠绕术’、‘灰雾’、‘冰针’这几个法术，增强远战能力。” 诺文排列好法术练习的优先级，一时间斗志满满。 ‘这才是法师应有的样子！’ 第64章 惨案 两个月后。 郊区的达文顿庄园半个月都没有下人出去采购，诺文一行人接受了公会的任务，进入庄园展开调查。 推开庄园大门，空气中飘着浓厚的血腥味，一排排羊群静静地躺在庄园内，它们的身躯被人用刀划出数道长痕，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群羊双眼哀怨地瞪着前方，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厉鬼复活。 血泊周围的草地上洒满了斑斑血迹，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大人，庄园里没有发现人类的尸体。”菲尔小跑过来，对着低头看羊的诺文汇报情况。 “我们用了一些手段进入了城堡，里面空无一人，但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 “你看看它们的眼瞳。”诺文打断了菲尔的陈述，“悲愤、绝望、哀婉，你想到了什么？” “大人。”帕莎从另一个方向跑来，“我们找附近的村民了解过，达文顿庄园主要饲养公猪，园内没有养殖过牧羊。而且，附近也没有足够的牧草，供给这些牧羊食用。” 诺文蹲下身子，集中灵性于“窥秘之眼”，群羊的星灵体弥漫着浓重的黑、红、紫色。 “庄园里没有羊，那它们是从来的？” “大人，您是说，”菲尔瞳孔一缩，目光下移，却赫然发现地面上堆满了人类的尸首。他面色大变，下意识后退两步。 “他们，都是人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个邪恶的仪式魔法，毁掉了一个庄园。”诺文攥紧了拳头，“有非凡者使用法术将庄园里的人变成了绵羊，还用小刀将它们一个个凌迟杀害。 就像是一个宰羊的屠夫那样。” 诺文派拜尔斯去市政厅报案，并通知警方接手了庄园的后续处理。 警察厅的人将庄园封闭起来，诺文布置好通灵仪式，尝试与亡者进行沟通。 意外的、惨烈的群体死亡事件，造成了一个个怨念深重的怨灵。他们几乎没有理智，只是本能地发出渗人的叫声。诺文努力寻找它们中的理智者，以获取有用的信息。 最终，他从庄园管家的亡魂里得到了罪犯的身份。 “嫌犯是庄园的一名马夫。”诺文把督警请到自己对面，“督警先生，请你派人去调查庄园里所有的马夫，让村民指证出谁不在这个尸堆里。” “诺文先生，这件事非常恶劣，市政厅高度重视。如果让村民们进入庄园看到受害者，恐怕会造成很坏的影响，您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做法？” “你先去调查马夫的个人信息吧。”诺文知道了警方的态度。 第二天，警方终于把几位马夫的信息调查清楚，并确认了杀人犯是庄园的马夫肖恩。 达文顿庄园事件引起了教会的重视，风暴教会与警方展开联合调查，一周后，邪教教徒肖恩登上了警方的通缉令，联合调查暂时终止。 诺文看着报纸上肖恩的画像，记住了这位杀人魔的长相。他合上报纸，起身关好房门，坐在床边，准备入睡。 今天，又是穿越者聚会召开的日子。 第65章 守密(上) 金色大殿，穿越者们纷纷落座，交换手头的罗塞尔日记，并相互分享情报，增进对世界局势的了解。 而今天，他们读到了罗塞尔大帝探索新大陆的航海日志，并拼凑出了这位大帝有着去过“深渊”的经历。 “星空、深渊、邪神，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中危险。”“逻辑”先生连连摇头，“有些时候，我们需要学会敬畏未知，敬畏力量。”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天启”。 “嗯，我会小心行事的。”天启摸了摸脑门，笑呵呵地答应。 前一段时间，他私自集结了几名弗萨克境内的穿越者暗杀了一位领主，并逐渐控制住了那名领主所拥有的领地及子民。如今，他们几人都成为了那片领地上的新贵族。 “我手里还有几把军用步枪，你们谁有兴趣？” “我全都要了。”“黎明”又一次买下了所有军火。 在南大陆，他所带领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很多士兵都缺少可用的武器，“天启”走私的这点军火，根本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玫瑰教派的邪教徒能够赐予普通人超凡的能力，很多殖民地的流氓、受压迫者、冒险者都加入了他们。就连我的手下，也有几个人疑似获得了玫瑰教派的‘资助’。 他们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非凡能力，这简直是一件违反神秘学常理的事情。” “他们同时走上了‘序列’途径和‘恩赐’途径。”“幽灵”小姐语气平淡地说道：“弗萨克的多个郡城里也涌现了一批这种人。通过接受邪神的‘恩赐’，能够得到更多的能力，这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很多非凡者都无法抵抗。” “你似乎知道更多的情况，幽灵小姐？”“黎明”追问，“这些人是否还可以信任？我们，又能用什么办法来抵御邪教的渗透？” “他们已经无法信任，得到了邪神的力量，必然会承受更大的代价，他们的身心，已经不完全属于他们本人了。”“幽灵”小姐表情严肃地提醒：“提高警惕，时刻防备，抓住合适的机会把他们从关键的职位上撤离下来。” “‘优雅’小姐，你那边也要这么做。哪怕是穿越者，只要通过‘恩赐’获得力量，就永远不能给予信任。” “这是否太过苛刻？”“优雅”有些迟疑。 “恩赐就是一种诅咒，接受恩赐的人已经成为了他们信奉的主的奴隶，这是烈阳教会的一名执事说过的话。”狄茶尔双手撑桌站起：“我认为幽灵的提议是有必要的，我们该进行一场公开表决，我赞成她的想法。” “我也赞成。”逻辑很快跟上。 天启和黎明相互看了看，没有表态。 “我也赞成。”诺文举起手。 “弃权。”无梦低头继续打盹。 “我，我也弃权。”优雅小姐也投了弃权票。 “按照投票结果，决议生效。”狄茶尔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看向黎明、天启二人，“你们可以将一些恩赐信徒作为手下，但一定不能向他们透露我们的机密信息。 适当的谨慎，才能让我们这个松散的组织走得更长远。” 第65章 守密(下) “截止到今日下午五点，我们一共联系到了六十七位穿越者，并在贝克兰德同二十余人进行了线下聚会。”“优雅”小姐柔声讲述着穿越者组织的构建情况，“通过书信、报纸、口头传讯等多种形式，我们基本与这六十七人建立了初步联系。 我、无梦和几位热心、善良的朋友共同创办了‘卷毛狒狒研究报’，以后可以作为穿越者之间暗中传递消息的一种手段。 此外，根据各方来信，秉持着民主的原则，穿越者组织的名称已经被六十七位穿越者投票确定，那就是......” 她偏头看向无梦。 无梦面无表情地抬头，波澜不惊地说道：“卷毛狒狒研究会。” “哦！我的上帝！民主就是多数人的暴政！他们怎么会投出这么一个幼稚的名字。”逻辑先生十分惊异。 “我竟然一点也没感觉意外。”诺文忍不住吐槽。 狄茶尔也憋红了脸，不自在地询问：“名称已经确定了吗？还可以再更改吗？” “我们还没有公布投票结果。”“优雅”小姐挑了下眉，“但是，征服先生，有5位计票人配合我和无梦完成了统计，想要让那五人同时闭嘴或撒谎，可并不容易。” “卷毛狒狒研究会，噗，听起来像是个骗经费的科研组织。”天启大笑出声，幽灵小姐也忍不住捂嘴轻笑。 “是上一次线下聚会时，站在讲台主持的那几人？”上个月，无梦和优雅组织了第一场穿越者大型聚会，诺文也买了火车票参加过聚会。他清晰地记得，有几人在聚会中表现得非常出彩。 “是的，他们现在都是元老级的人物了。”优雅冲着诺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也知道他们。既然有其他人知道，那么组织的名字就没有修改的必要了。”狄茶尔用食指敲了敲桌面，“贝克兰德的聚会是成功的，我要在特里尔也举办一场类似的穿越者聚会。 在这座因蒂斯的首都，也潜藏着不少穿越者。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在下个月八号来参加。” 逻辑先生接受了狄茶尔的邀请，其他人则都委婉表示了拒绝。 穿越者们进行了一次资源交换和信息共享后，聚会结束的前夕，优雅小姐悄悄找上了诺文：“‘希望’先生，我记得你是一位在间海郡活动的公会猎人，对吗？” “是的，‘优雅’小姐。” “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个人吗？我有一位朋友要去康斯顿城采风。她刚刚成为非凡者，对超凡世界很好奇，可能会遇到一些危险的事情。” “可以，你这位朋友的名字是？” “莫妮卡，一位游记作家。她写过一本乌托邦的小说，在非凡者的圈子里小有名气。 她是个有钱人，一定会支付足额的佣金。她该怎么联系你？” “去康斯顿城的猎人公会分会，找‘自由’小队发布悬赏任务，按照流程办理手续。”诺文低声道，“佣金要定在1金镑以上。” 第66章 暖风 六月的康斯顿城如同一座巨大的烤炉，走出家门，在街道上行走几分钟，身上就立刻渗出湿漉漉的汗水。 耳边充斥着工厂机械转动的噪音，眼前飘过灰蒙蒙的雾霭，莫妮卡初至这座“奇迹之城”的兴奋稍稍退去，她用手调整了一下遮阳帽的角度，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扫过街道两侧，将行人们的举止神态、店铺的装修布置、地面随处可见的齿轮废料一一收入眼底。 作为一名游记作家，用双眼去记录生活的点滴，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 暖风吹来，掀起她的长裙。 风中似乎带有些许沙石尘土，呛的她连连咳嗽几声。 莫妮卡一只手捂住嘴唇，眉头微微皱起，她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在询问了几个路人后，终于来到了康斯顿猎人公会。 对于猎人公会，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在她的印象里，这只是国内新成立的一个组织。 “芙莎女士为什么推荐我来这个地方呢？这里是否也存在着那些具有超凡力量的人物呢？”莫妮卡充满期待。 她走进敞开的公会大门，来到前台向招待小姐说道：“我想要向‘自由’小队发放一项悬赏任务。” “好的，女士，任务的具体内容是？” “作为保镖，保护我在康斯顿城的安全，为期十二天。” “您打算提供的报酬是？” “十五金磅。” “考虑其他队伍接取任务吗？” “不，我指定‘自由’小队。” “好的，再跟您确认一遍。”招待小姐将内容重复一遍，莫妮卡点了点头。 “我们已将您的需求记录在案，您可以回去等待了，我们会在三天内给出结果。” “不用了。”莫妮卡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她扭过头，看到一个有些帅气阳刚的男子。 “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接待小姐露出了然的神色：“好的，诺文先生。” 男子笑着伸出手：“我是诺文·梅尔，‘自由’小队的领导者。” “您好，诺文先生。我是莫妮卡，一名游记作家。”莫妮卡大方地握了握诺文的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莫妮卡小姐。” 诺文领路走在前边，莫妮卡落后半个身位，两个相互问候了几句，一同走进了一间接待室内。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诺文点了两杯饮水。 莫妮卡的性格很是开朗，在地理和人文方面都有独到的见解，与诺文很是聊得来。 “莫妮卡小姐这次来到康斯顿，是打算为康斯顿这座工业重城写一份地方游记吗？”他好奇地问道。 “那只是我的目的之一。”莫妮卡挽了挽长发，“康斯顿城可不仅是鲁恩的工业大城，它还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幽灵都市’。有人说，夜里的康斯顿，是亡灵和鬼魂们的城市。 我是一个对神秘学非常感兴趣的人，所以我来了。” “您计划去探查那些有着神秘故事的地带？” “是的，这也是我雇佣你们的理由。我相信，我的朋友既然推荐了你，那么你应该有能力保护我的安全。” “如你所愿，莫妮卡小姐。我们会做好这一单。”诺文晃了晃酒杯，“但该有的报酬可一铜钱也不能少。” “当然，这很公平。” 第67章 康斯顿的夜晚(一) 教堂的钟声响起，散发着淡紫色月光的圆月高升，康斯顿城家家门窗紧闭、熄灯入眠，整座城市陷入一片空洞的死寂。 阴冷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放眼看去，仿若恶魔的形状。 下一秒，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啊！诺文先生，你的背后冒出一个怪物！”莫妮卡小姐发出一声尖叫。 “这是影灵，一种寄生在影子里的灵界生物。”诺文微微侧身，笑着给莫妮卡解释。 随着他的动作，影灵也跟着做出一个侧身的动作。 “你看，它是一种危险性很小的生物。” “哦！诸神在上，这真是太神奇了。”莫妮卡走进几步，凑上前观察着影灵，“所以，你要用它做什么？” “你不是要去探访一些恐怖的都市传说吗？它可以作为我们的探子。”诺文向后伸手，帕莎递给他一张图纸。 图纸展开，几人围绕着地图规划行程。 “先去离我们最近的莺歌舞厅，再往北探访红狮子酒吧。”诺文手指点过地图上的几个地点，“还有伯利医院，它被人们戏称为‘疯人院’，莫妮卡小姐也很有必要去看看。” “看来今晚的行程注定会很精彩。”莫妮卡眼睛发亮，“听说康斯顿有六个夜晚不可靠近的禁区，这应该是其中三个吧？” “你要做好准备，这些地方都潜藏着不小的危险。”诺文端详着莫妮卡的着装，感觉有些不放心，转头吩咐罗伊：“罗伊，你拿着盾牌跟在莫妮卡小姐旁边，保护好她的安全。” 再次检查了一遍装备，几人乘着夜色前行。一行人穿过狭窄的巷子，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下舞厅入口。入口处，一块刻有精美花纹的银牌挂在舞厅的招牌上，银牌上的花纹繁复而杂乱，在月光下反射出幽芒。 诺文用赫密斯语对影灵下达命令，让它潜入舞厅探察情况。 几人沉默地站在路口，喧哗的叫喊声和吵闹的音乐声隐隐从地下传来，仔细倾听，似乎有几十人在地下舞厅聚会玩乐。 这些人大多是工厂的工头、黑帮成员或者大学学生，常常在舞厅、酒吧这类地方过夜。 “地下好像有很多人？他们没有听过莺歌舞厅的恐怖传说吗？”莫妮卡有些不解。 “总有寻求危险和刺激的人。”诺文心里补充一句：‘就像你一样。’ 三分钟后，影灵从地下舞厅飘上地面，发出沙哑的呜咽声。诺文拍了拍肩头的蒂厄，让它转述影灵的调查结果。 莫妮卡有些惊讶地看着口吐人言的小鸡，对超凡世界有了更深的向往。 “地下有一个没有影子的灵体，或许是你们要找的存在。” “幽魂？还是怨灵？”诺文没想到还真有收获。 “影灵无法判断对方的实力，要不要我亲自去看看？”蒂厄跃跃欲试。 “好，你去吧。”诺文挑了挑眉，“我们也下去看看，莫妮卡小姐，请。” 诺文带着众人走下台阶，推开舞厅的木门。 第67章 康斯顿的夜晚(二) 舞厅的灯光昏暗而迷离，空气中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舞池上，男女们紧紧相拥，随着音乐的节奏旋转着。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伴随着音乐而起伏。 角落里，几张桌子上坐着几个黑帮成员，他们低声交谈着，不时举起酒杯碰杯庆祝。 诺文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到黑帮坐着的那一桌，拉了把椅子坐下。 几个黑帮成员齐齐瞪向他，其中脾气暴躁的，已经抄起了短刀。 “几位是？”一个像是头领的男子拦住了自己的手下，语气不善地发问。 “我是诺文，在猎人公会接了一个悬赏任务，有人告诉我们，这座舞厅有怨魂出没。”诺文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身后罗伊几人站成一排，“你们是舞厅的常客吧？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哦，是公会的赏金猎人啊。我是帕克，这一片都归我们斧头帮管，这座舞厅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回去了。” “舞厅的老板是哪位？我可以见见吗？” “这是我们斧头帮自家的产业，帮主没有时间见你们这种小角色。”他的语气愈发嚣张，“快滚！” 舞厅的音乐渐渐停下，十余名黑帮成员拿着斧头从各处钻了出来。舞厅的客人们有的趁机从大门处溜走，有的快速抱头蹲下。 诺文用窥秘之眼观察这些人，确认他们都不是非凡者。 “拜尔斯、帕莎，下手轻点，别弄出命案。” 冲突很快演变成混战，几分钟后，黑帮成员全部倒地。 诺文在舞厅内转了一圈，在窥秘之眼的视角下，他察觉了舞池的一丝异常。 他走到躺在地上的帕克身边，扶着他坐起：“帮我们把舞池的底下挖开，能做到吗？” “好。”帕克畏惧地看了看他，连忙转头带着手下去挖土。 “下面有什么？”见到危险解除，莫妮卡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看不出来，但肯定涉及到超凡力量。”诺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站远一点。” “嘁，不是有你们保护我吗？” 嘴上这么说着，她却向后退了十余步。 帕克领着手下找到了一些能用的工具，撬开了砖层，向着地下开挖。 随着“铛！”一声，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诺文快步走到舞池中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灰黑色的太阳花粉末。 下一秒，一只幽影从下方飘起，空气瞬间变得寒冷，黑帮成员吓得冻僵了手脚。 诺文快速念诵咒文，同时将粉末向下撒去。粉末突然燃烧，散发出剧烈但不刺激的金色光芒，幽影接触到这光芒，就发出本能的惨叫，“身体”冒起了青烟。 痛苦的幽影在舞厅乱窜，守护在莫妮卡身边的罗伊抓住机会，捅了他一剑。 幽魂的气息更加虚弱，诺文掏出太阳花粉末，想要继续攻击，灵性却猛然预警，他一个躬身，灵活地避开了身后的袭击。几乎在同一时刻，他反手一抓，抓住了袭击者的手腕。 两人的力量在这一刻产生了碰撞。袭击者试图挣脱，但诺文却紧紧抓住不放。 顺着对方的力道，他顺势给了对方一个肘击，几个动作间，将对方压到身下。 “帕克！你要做什么？”诺文摁着对方的脑袋。 “那是帮主的女儿，你们，不能杀了她。”帕克的脸朝着幽影，发出虚弱的声音。 第67章 康斯顿的夜晚(三) “那只是没有神智的亡灵，帕克。” 诺文大喝一声：“动手，罗伊。” 随着他一声令下，罗伊奋力挥出一剑，剑身闪烁着耀眼的白光，穿过幽影的灵体，后者发出凄厉的惨叫，缓缓消散。 帕克呆呆地看着幽影的消亡，绝望地呢喃道：“帮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完了，全完了......” 诺文放开帕克，看着他神志不清的样子，也没有了继续追问的兴趣。他心中清楚，这一次，他们要和斧头帮结下仇怨了。 “去下一个地方吧，这里的幽灵已经被消灭了，莫妮卡小姐。”诺文发出邀请。 “真是一场精彩的战斗。”莫妮卡有些兴奋，跟着诺文走出地下舞厅，“我的灵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哦，我会将今天的事情当做奇异故事记录下的。” “那是我们的荣幸。您似乎也写过奇异怪谈类的作品，如果我的印象没错，您写过一篇关于‘乌托邦’的故事？”诺文为了今晚的行动，也提前了解过莫妮卡的经历和着作。 “哈哈，那只是我做过的一个不那么美妙的噩梦。”莫妮卡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恶灵孤儿院，一个人们不愿谈起的禁忌之地。”诺文的神色很严肃，“在康斯顿沦陷期间，有几个罪恶的邪教徒在孤儿院进行过一场隐秘的祭祀，将多名孤儿祭祀给了邪神。 战争结束后，教会的修女去收敛遇难者的骸骨，却遭到了邪恶的诅咒。 后来，几大教会对那座孤儿院进行了几次侦查，消灭了院里的恶灵。” “但是，就在半个月前，那座没有人愿意路过的孤儿院内，又发生了恐怖的命案，是吗？”莫妮卡显然也听过孤儿院的故事。 “是的，我们怀疑有恶灵再次复苏了。”诺文向后招了招手，“拜尔斯，把那盏灯拿出来。” 拜尔斯身后一直背着一个大背包，里面装了一些小队成员常用的物品。他翻开背包，把一盏青铜灯递给诺文。 诺文转而交到莫妮卡的手上：“拿好这盏灯，莫妮卡小姐，有了它，怨灵就不会主动攻击你。” 交代完注意事项，几人沉默下来。 随着行走的道路越来越荒凉，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庭院前。庭院的大门上布满了铁锈，杂草长势迅猛，约有半人高，黑夜里随着夜风晃动，很是渗人。 “因为这座孤儿院，附近的建筑都没有人居住，很多设备都荒废了。”诺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窥秘之眼下，他看到孤儿院内一片乌黑，充满着不详的气息。 “我有预感，恶灵真的复苏了。”诺文的灵性提醒着他，“莫妮卡小姐，情况有些变化，能否请你站在外面等候？里面十分危险，我们可能无法保护好您的安全。” “诺文先生，您不用担心，我既然敢去全国各处探险，也是有些倚仗的。”莫妮卡摸了摸脖颈的项链，“而且，还有你给的神秘物品，我能保护好自己。” 诺文微微摇头，觉得这位女士的决定算不上明智。 他拿起一面背后镀着水银的镜子，掏出浅白色的粉末抛洒了上去。那些粉末很快绽放出光华，让镜子仿佛覆了一层水波。 “莫妮卡女士，您拿着这幅镜子，我所见到的事物都会呈现于镜面，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看如何？” “太好了。”莫妮卡惊喜地点了点头，“那我就留在这里吧。” “罗伊，凯茜，你们也留下，照顾好莫妮卡小姐。” 第67章 康斯顿的夜晚(四) 莫妮卡不进孤儿院，“死亡之灯”就又回到诺文手中。 一手举起“死亡之灯”，一手握着一把黑色粉末，诺文走在最前方开路。 孤儿院的院墙斑驳，藤蔓缠绕，月光下，窗户映射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幽灵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他们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踏进了孤儿院。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潮湿的气息，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死亡之灯”照亮了周身一小片区域。 偶尔，可以听到从某个角落传来的细微响动，像是孩子的笑声，又像是压抑的啜泣声。 走在最前面的诺文突然停下前进的脚步。 “不能再往前走了。”诺文给了一个手势，“做好战斗准备。” 帕莎、拜尔斯向前两步，把诺文护到身后。 诺文挥手洒落一片黑色粉末，随即，一阵黑色旋风凭空在他周边卷起，一股腐朽的气息从他的皮肤表面散发来。 “亡灵之风”，一个既能吸引亡灵，又能保护自身的法术。 诺文不断往旋风里增加粉末，旋风席卷的黑气愈发浓郁。 终于，一阵低吼声从地下传来，三只幽影浮现到诺文身前，扑到旋风之上。 同一时间，拜尔斯和帕莎齐齐回头，将手中的安魂符咒对准幽影：“安息！” 幽影的动作慢下来，诺文将“死亡之灯”靠近它们，一股吸引力从灯芯传出，幽影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吸入灯具内。 “死亡之灯”的火苗更加旺盛了。 “三个幽影。”诺文满意地摇晃着煤油灯，旋即皱眉，“这座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感觉到，它们带有极深的怨念。” “大人，我感觉，这座孤儿院仍然给我很高的危险感和不确定感，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 “你的感觉没错，这里最少还有一只怨魂。可惜，它已经有了初步的神智，能够克服自己的欲望。”诺文停下“亡灵之风”，“帕莎，换第二套方案。” 帕莎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冲着地下骂了起来：“邪恶的怨魂，懦弱的小鬼，你是地下腐臭的污泥......” 一段难听的脏话后，不知道哪一句触动了怨魂，孤儿院的门窗剧烈震颤，一个人形圆魂从屋顶飘下。它笔直地向着帕莎冲去，灵视下，它的灵体泛着红光。 菲尔打了个响指，怨灵冲击的动作一顿。 紧接着，诺文用嘴吹起一片淡红色薄雾，帕莎、拜尔斯同时向后跑去。 脑海中快速勾勒法术的象征符号，“旋风”、“燃烧”、“光亮”三个符号先后完成。 “阳炎风暴！” 诺文大喝一声，身形迅速后撤。 在孤儿院的礼堂上方，一阵金红色火焰狂风包裹住了亡魂，耀眼的金光在风暴中心闪烁。 点点火星由狂风吹响地面，门窗、桌椅都开始燃烧，整个孤儿院亮如白昼。 “撤！” 诺文用灵视看了一眼，确认亡魂遭受了重创。 几人从来时的小路撤出，在大门处同莫妮卡等人汇合。 “呼。”诺文清吐一口气，“真是一场有趣的冒险。” “我都看到了，你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战斗。”莫妮卡的眼睛发亮，“非凡者的世界，真是迷人多彩啊。” “这种生活背后，往往也伴随着恐怖与死亡。”诺文从凯茜手里接了瓶水，“菲尔，辛苦你跑一趟特殊行动部，告诉他们派一名值夜者来交接。 哪个教会清理的这条街道？竟然还有怨魂潜藏在宅院里，他们应该支付我们一定的赏金......” 第68章 魔药的奥秘 眼睛缓缓睁开，撑起身子在床头坐下，诺文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诺文瞳孔一缩，用手挡住光。 昨夜陪着莫妮卡探索了好几处地方，今早回来的太晚，贝蒂的早餐也是草草应付过去。 “糟了，忘记做午餐了！” 诺文连忙推开房门，走到客厅，却看到贝蒂正在和罗伊·金老师一起做冥想。 诺文松了口气，罗伊·金老先生是会做饭的，贝蒂应该已经吃过了。 他没有打扰二人，悄声走到厨房，给自己下了一锅面条。 诺文熟练地把煮好的面条盛进碗里，转过身，却发现罗伊·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呀！” 他克制住防御的本能：“有什么事吗？罗伊·金老师？” “贝蒂可以晋升了。” “哦，贝蒂要晋升了......”诺文一愣，以最快速度咽下嘴里的面条：“什么？不会有危险吧？” “贝蒂已经完全消化了魔药，按照我的经验，她随时可以晋升。 这孩子有一颗想要变强的心，她想能早点成长起来，帮助你这个父亲。” “魔药......” “我前天就为她调配了魔药。”罗伊·金拄着手杖坐下，“安心，我为她做了一次占卜，结果显示，她这次晋升会很顺利。” “好吧。”诺文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他吃完一碗面条，大步走到客厅。 客厅里，贝蒂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厨房。与诺文的视线撞上，她立刻低头闭眼，做出一副冥想的姿态。 “喵！”凯米小步跑上前，扒拉了一下诺文的裤腿。 “哦，忘了告诉你，你这只猫也消化完魔药了，你可以为它准备‘推理学员’的魔药。” 诺文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地上的小猫咪。 “喵~”她懒洋洋地叫了一声，猫头蹭了蹭诺文。 “放心，少不了你的魔药。”序列8的魔药材料并不便宜，但还在诺文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想到一个超凡动物能够带来的帮助，诺文也乐意承担这笔费用。他蹲下身，掐住小猫的双颊：“小凯米，等你晋升了，可要为我好好工作还债！” 逗弄了凯米一段时间，诺文坐到贝蒂旁边，摸了摸她的头：“你很想要晋升吗？贝蒂。” “我也想要成为厉害的非凡者，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贝蒂大致清楚父亲的工作，“就像帕莎姐姐那样。” “好。”诺文露出慈爱的笑容，“你说得对，拥有非凡力量，也要承担更重大的责任。记住父亲一句话，不要为了追求所谓的力量，而失去你拥有的一切。” 贝蒂懵懂地点了点头。 “你像是个哲学家，诺文。”罗伊·金笑着走过来，从身后变出一瓶魔药，笑眯眯地说：“开始吧。” 贝蒂接过装着魔药的瓶子，打开密封的瓶口，小口喝下。 灵视视角下，诺文看到她的灵性在一瞬间沸腾，浑身充斥着各种颜色。 几分钟后，贝蒂的灵性逐渐稳定，罗伊·金引领着她进行冥想，熟悉自己新的力量。 “有没有感觉到，世界就是一台精密计算的机器？你现在能够精准地把握住一米的长度，一吨的重量，你对数字会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听着罗伊·金的讲解，诺文的思绪逐渐飘远。 神奇的魔药，它能够凭空灌输给人知识，赐予人力量，改变人的灵魂。 魔药由超凡生物的身体加工得到，那超凡生物的力量和它们本身携带的知识又来自何处？ 隐约间，诺文感觉自己的灵性也在沸腾。 第69章 莫妮卡的请求 “你也想成为非凡者？” 猎人公会一层的一间房间内，诺文刚刚得知莫妮卡想要从他手里买走一瓶魔药。 “是的，我对超凡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看过了你们前天晚上的那次除灵经历，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莫妮卡兴致勃勃地看向诺文：“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吧？” “魔药的价格可并不便宜。” “我已经向罗伊先生请教过了，序列9的魔药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 “好，你想成为哪条途径的非凡者？罗伊有没有向你介绍过这方面的知识？” “诺文先生，你不会打算将这份知识也卖给我吧？” “哼，超凡世界的知识都是很昂贵的。不过，念在你是我们尊敬的雇主，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88镑，为你介绍22条路径，并附带一些必须掌握的常识。” “成交！” “稍等，我先布置一个隔音仪式。” 五分钟后，诺文布置妥当，坐回沙发正中央。罗伊等人齐齐挪到他身后，等待着他们博学的“听风者”大人讲解。 诺文知道自己的队员们也都是野路子出身，对超凡世界的认识并不全面，也乐意为他们科普一些低层次的知识。 “人类想要成为真正的非凡者，只能依靠魔药。在神灵庇佑下...... 魔药体系发展到今天，已经形成了成熟稳定的22条序列途径。下面我来分别介绍一下...... 我手上只有‘窥秘人’、‘阅读者’等部分途径的配方，你对哪条途径比较感兴趣？” “我听懂了，按照你的说法，芙莎小姐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吗？” “芙莎小姐是？”诺文悄悄在背后做了个手势，帕莎立刻领会，轻声询问。 “是诺文先生的朋友，也是她建议我来这里雇佣你们的。” 诺文恍然，‘芙莎，是优雅女士的真名吗？’ “是的，她是我重要的朋友。”诺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你考虑好了吗？这件事不急，你可以过几天再告诉我。” “我既对‘观众’的能力感兴趣，又想做一名‘阅读者’。”她露出纠结的表情，“我再想想吧。” 诺文把仪式解除，走过帕莎身边的时候，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还是打算在夜晚去调查那些恐怖的都市传说？” “不，有一件更有趣的事。 你们难道没看报纸吗？今日趣谈的头版有一条新闻‘男爵家里的诡异事件’，根据男爵家仆人的描述，一个古老怨灵正从托恩男爵的府邸里缓缓苏醒。 我拿到了那位男爵的请帖......”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在她的脸上，莫妮卡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你们为什么要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向我？” ‘我们只是在想，你能在超凡世界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诺文心里想着，‘不过，复苏的古老怨灵这种故事，大抵都是虚假的流言，一个城市很多年也未必能碰上一起。’ 于是，诺文也没有推脱，爽快地答应莫妮卡，陪同她一起前往男爵的府邸。 第70章 基金会 “这边请，莫妮卡女士。”女仆引领着莫妮卡走进客厅，托恩男爵的小女儿安娜坐在沙发的主位，笑着同莫妮卡问好。 听着两人的交谈，诺文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位安娜小姐是莫妮卡的一位笔友。 当两人谈到府邸的怨灵传闻，安娜小姐变得有些紧张。 “是我家里的一位老仆人亲眼见过，有亡灵在这座府邸活动。我父亲已经去寻找一些专业人士，相信他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小姐，老爷回来了。”安娜的贴身女仆来到她身侧，小声地汇报消息。 诺文向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一位中年绅士带着一位身穿全黑长袍、面掩黑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是值夜者吗？她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是诺文先生吗？”女子认出了他，“我是奥琳，您也来处理男爵家的超凡事件？” 奥琳·赫本，古物收集和保护基金会的雇员，诺文在小艾的帮助下立刻想起了对面女人的身份。 “我们是受安娜小姐的邀请前来的。”诺文介绍着自己身后的下属们：“他们都是猎人公会的非凡者，现在跟着我一同处理案件。” 奥琳了然地点了点头。 托恩男爵以为这几位是女儿认识的非凡者，也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坐下。 “感谢几位前来帮助，托恩家族会记住你们的贡献。”男爵首先讲了一段好听的场面话，才直入正题：“我的书房里，供奉着一副先祖的甲胄。那是战争年代里，王室赐予托恩家族的赏赐，是我们荣誉的象征。 五天前，那副甲胄突然消失了。 我以为是有小偷偷走了它，铠甲上镶嵌了钻石，在黑市能卖出不菲的价格。我去警察厅报了案，但那帮无能的家伙花费了几天时间，依旧没有查出任何线索。 直到前天晚上，那副甲胄又出现在了城堡的花园，我的仆人看到它在花园里漫无目的游荡。” 莫妮卡身体前倾，听得有些入神。 “我并不是很相信这种事，但那名仆人世代侍奉我们家族，不会做出欺骗我的事。所以，昨晚我亲自去花园蹲守，亲眼看到了那副甲胄，它真的‘活’过来了！” 男爵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奥琳女士，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位诺文先生应该也是神秘领域的高手，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请放心，我会支付足够的报酬。” “嗯，托恩先生，基金会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发现诅咒的痕迹。初步判断，这幅甲胄的危害程度应该比较低。我再为您的女儿做一次检查，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可以先搬到其他住房居住。 我今晚会留下来，尝试回收那副甲胄。” 托恩男爵再次感谢了一遍奥琳。 奥琳浅浅一笑，从袖口掏出一块圆形白色鹅卵石，“安娜，用你的手触碰一下这块石头。” 诺文好奇地看着那块石头，他记得上次奥琳处理贝尔丹城的古物异变事件，可没有这么好用的超凡物品。 在安娜碰到石头的一瞬间，白石缓缓蜕变为灰色。小姑娘惊讶地叫了一声。 奥琳冲着托恩男爵摇了摇头，“男爵大人，你的女儿有遭遇诅咒的迹象。 那件甲胄，应该与她诞生了某种神秘学上的关系。” 第71章 午夜游荡的甲胄(上) “不可能！那副甲胄一直悬挂在我的书房里，安娜从没有接触过它。”托恩男爵激动地站起身，“连我都没有受到诅咒，安娜怎么会......” “男爵大人，请你先冷静，让我问安娜小姐几个问题。”奥琳安抚好男爵的情绪，转头看向捏着裙角、神情不安的安娜：“您接触过，或亲眼看见过在庭院游荡的盔甲吗？” “没有，我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我在夜里的睡眠很浅，总是会听到外面传来走动的声音。”安娜低着头，“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并没有在意。” 奥琳又问了几个问题，她的语言有着很强的亲和力，仿佛能够看透女孩的内心，在她的柔声劝说下，女孩的情绪渐渐平静。 奥琳请安娜小姐先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安娜走后，男爵立刻发问：“奥琳女士，我的女儿真的被诅咒了？您，您能否想办法......” “安娜的灵感超过常人，她能够比普通人更早地发现异常。而她的高灵感，也更吸引那副异常的甲胄。我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一种诅咒，但根据神秘学常识，你的女儿恐怕是被那副盔甲缠上了。” 奥琳尽力解释安娜与甲胄的联系：“男爵大人，要想彻底解决这次超凡事件，安娜就得配合基金会的行动，留在这座府邸。” 托恩男爵作为鲁恩的贵族，对超凡力量也有较为深入的了解，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应下奥琳的要求：“好，我会陪着安娜的。 奥琳女士，基金会能不能再派来几位非凡者，我会给予一定的报酬.......” “男爵大人，我会向部门反映你的需求。但是，目前这件事的危害程度不高，基金会很难再加派人手。或许，你可以相信他们。”奥琳抬手，向诺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些人是猎人公会的成员，诺文是‘听风者’，你应该听说过这个组织。” 男爵惊喜地握住诺文的手：“哦，我亲爱的朋友，诺文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作为猎人公会的管理人员，您必然是一位有着丰富经验的神秘学专家，这些人是？” 诺文一一介绍自己的属下，并向男爵表示他们都是序列8的非凡者。 男爵的态度更加热情。 几人热切地交谈起来，男爵的语气也渐渐放松，他向众人抱怨道：“本来这类超凡事件，应该由教会的人负责。 可是，军方和两大教会的高层似乎产生了矛盾，我们这些中级军官现在都不敢跟教会走的太近。如果不是奥琳女士的基金会是专门处理和回收古物的组织，我就向猎人公会发布委托了。” 他笑着擦了擦手心的汗，将用过的纸丢进垃圾桶：“现在有您的加入，我就更加放心了。” 太阳落到教堂钟楼之下，托恩男爵请诺文几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黄昏时分，莫妮卡和安娜在客厅的一角凑在一处聊天，罗伊默默站在她们身后，拿着一块白布小心地擦拭一遍佩剑。 所有人都在等待午夜的到来。 第71章 午夜游荡的甲胄(中) 午夜时分，男爵家的府邸内一片寂静。 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空旷的大厅里，映出斑驳的光影。偶尔传来的夜风，轻轻吹拂着窗帘，带来一丝丝凉意。整个府邸仿佛陷入了沉睡，只有远处的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夜的宁静。 诺文放轻脚步，悄然移到窗旁，只见一具沉重的甲胄不知何时出现在庭院之中，缓缓游荡。 甲胄的铁片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诺文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甲胄。它似乎对这片庭院非常熟悉，时而停在花丛旁，凝视着那些盛开的花朵；时而又在廊下徘徊，看着回廊下的每代家主画像。 他停留在初代男爵的画像旁。 回廊距离会客室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声音应该传不到那甲胄的“耳朵”里。 诺文转头与奥琳轻声交流：“那似乎是一种死灵？而且没有自然诞生的痕迹。” “像是人为催生的亡灵，这件事需要报告给教会。”奥琳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亡灵，“它还没有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不自觉间对安娜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这只亡灵不太简单，它似乎有着部分灵智。 男爵先生，最近您的府邸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故？您的亲属中有谁在近期故去了吗？” “有！”男爵叫了一声，又自觉压下音量：“我的一位远方堂弟，他来我家做客过一段时间。大约两周前，他在家中被人杀害，我找占卜家做过占卜，是一个狼人取走了他的性命。” “那他的灵魂很可能在那副甲胄内复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男爵先生，你的堂弟变成了故事中的亡灵。” 几人交谈的声音似乎被甲胄捕捉到了，突然，它转过身向着大厅冲来，轰然撞开围墙。 诺文身形一动，迅速躲避开来。他抬起手，刚要发起攻击，那甲胄又退回了庭院，继续在院子里徘徊。 “它体内的灵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可是，它似乎还残存着一些理智，阻止了它的行动。”奥琳似乎能够用双眼看出亡灵的状态，“它有着部分理性，这可不太常见。” 奥琳想了想，收回手中的武器。 “男爵大人，现在，基金会有第二个解决方案，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什么方案？” “让安娜小姐成为一名非凡者，反过来掌控这幅甲胄。” 男爵有些为难。 “这，不太安全吧......” “男爵大人，您的家族已经几代没有出过非凡者了，这是很危险的预兆。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委派我们清除威胁。” 男爵在屋内走了几步，试探地看向安娜：“女儿，你想成为非凡者吗？” 安娜点了点头，她的内心早已对非凡力量充满渴望。某种程度上，她和莫妮卡是一类人。 “那就拜托你了，奥琳女士。”男爵长舒一口气，笑着点头答应。 第71章 午夜游荡的甲胄(下) “之后呢，安娜姐姐成为非凡者了吗？”贝蒂的小手倚靠在圆桌上，眼神闪闪发光地看向同她分享故事的莫妮卡。 “是啊，她现在是一名‘收尸人’了。”莫妮卡忍不住摸了摸贝蒂的小脑袋，“我也不能差得太远啊，诺文先生，我向你求购的魔药你准备好了吗？” 她朝着厨房大声喊道。 “魔药的材料昨天就已经收集齐全，随时可以着手调制。”诺文端着一盘甜点走出厨室：“在服食魔药前，最好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莫妮卡女士，请先试吃一下我烘焙的糕点。” “父亲的手艺很好的，快尝尝，莫妮卡姐姐。”贝蒂先递给莫妮卡一块糕点。 莫妮卡轻轻咬上一口，糕点的外层酥脆，内馅却绵软香甜，口感层次分明，仿佛在她的舌尖上跳起了一支优美的舞蹈。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美妙的滋味，那香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令人陶醉。 “太棒了！”莫妮卡不禁赞叹道。 甜点很快被三人分光，莫妮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眼神偷偷看向诺文。 “很好，莫妮卡小姐，你现在的状态就很不错。”诺文用灵视观察着她的星灵体情况，“接下来，我要开始调配魔药了。” 诺文从厨房取出一口坩埚，当着莫妮卡的面开始调制。 他语调轻柔地讲解魔药调制的注意事项，分享着非凡者之间的常识。 “完成了。”坩埚里最终只剩下一小片粘稠的液体，诺文将之倒入玻璃管中，“喝下这份魔药吧。” 莫妮卡小心地接过瓶子，鼻子在瓶口嗅了嗅，有一股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一口喝下魔药。 “咕咚，咕咚。” 魔药顺着她的喉咙流淌下去，带来一阵冰凉的感觉，仿佛一条小溪在身体里流淌。紧接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在她的体内蠕动，带来一种酥麻的触感。 等到她再度睁开眼，她已经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恭喜你，正式成为一名‘占卜家’。”诺文引导着她进入冥想，并熟悉使用灵视、占卜等能力。 “我在教会工作的时候，有一位占卜家队友。对于你所在的这条途径，算是有着基本的了解。 但是，超凡力量更多要依靠个人去发掘，你要在生活中逐步发展自己的能力，并尝试总结一些占卜家的扮演守则......”诺文将“扮演法”一并告诉了她。 “本次服务一共200镑，您的支付方式是？” “喏，这是你的报酬。”莫妮卡扔给他一小袋钱币，小声嘀咕道：“成为非凡者的开销太大了，我攒了两年多的稿费啊......” 诺文没听清她在小声念叨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数着金镑，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 “明天安娜家要举办一场晚宴，庆祝安娜成为非凡者，邀请信也送到你家了吧？你有没有兴趣看看？私人晚宴，不会有太多陌生人在场的。” ‘我看你是想向安娜炫耀你的非凡能力吧？’诺文心里吐槽着，但看到贝蒂眼睛闪闪地看向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好耶！明天要参加豪华晚宴了！”贝蒂开心地蹦了蹦，兴奋地拉着莫妮卡去自己的房间，“走，莫妮卡姐姐，我们去玩占卜游戏！” 第72章 晚宴 东区，愚者教堂。 内室里，诺文与内维尔相对而坐。茶几上，一盏精致的青瓷茶壶静静地冒着热气，茶香袅袅，带着几分清雅与宁静。 “‘占卜家’魔药已经交给莫妮卡服用了，内维尔牧师。”诺文小口抿着茶水。 “这都是主的安排。”内维尔低头喃喃地念诵了几句祷告词，“你应该带她来见我的。” “那是你们神职人员需要关注的事情。”诺文并不想在信仰方面同内维尔有过多交流，“我这几天一直在市区处理怨灵、僵尸一类的案情，你有没有发现，这类事件最近有些频繁？” “教堂里也有人跟我讲述过这类事，不止一人遇到过亡魂。信徒们私下来向我主祈祷，寻求庇护，我知道他们的内心都很惶恐。”内维尔关切地问：“是有哪个邪教在作乱吗？” “现在只发现了一些实力低微的亡灵，没有引起教会的重视。”诺文有些郁闷，“莫妮卡喜欢去有着鬼魂传说的地方采风，我跟着她处理了很多怨魂，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康斯顿本就是一座着名的‘鬼城’，很多冤死的亡魂会在夜间出没，即使怨魂出现的频次提高了些，也不一定就能说明什么。”内维尔摇了摇头，“这就是康斯顿啊。” “牧师大人，如果你亲自参与到我们的行动中，你就会知道这座城市私下里确实发生着某些微小的改变。”诺文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对了，我今天要去参加一场晚宴，晚宴的主人有着一副奇怪的甲胄，你应该去看一看，就会明白我的疑虑。” “好吧，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心并不平静，我愿意陪你前去见证。”内维尔的语气很是温和，他的外表虽然高大魁梧、富有压迫，内在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米苏，我们晚上能腾出时间吗？” “没问题，牧师大人。最近大家都不敢在外面停留太晚，五点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来教堂了。”米苏恭敬地给二人添好茶。 “好。” ....... 傍晚，两辆马车先后停在男爵府邸外，诺文牵着女儿的小手走下马车，笑着同内维尔牧师二人见礼。 仆人引着一行人走进会客室，穿着奢华繁复男装、胸佩家族徽章的男爵领着安娜向他们走来。 “诺文先生！欢迎！欢迎！”他热情地拥抱诺文。 “这是我的女儿，贝蒂·梅尔。 这是愚者教堂的内维尔牧师，以及米苏修女。都是资深的非凡者。” 男爵笑着和他们问好。 同男爵笑谈几句，很快，他就去陪其他客人。 诺文也不在意，牵着贝蒂的手，同内维尔在一楼随意闲逛。 当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晚宴准时开始。 男爵这次晚宴主要邀请了家里的亲戚、军中的同袍和关系要好的贵族朋友，诺文挤不进这群人的圈子里，只和内维尔牧师、奥琳小姐几人一桌，谈论着非凡者之间的话题。 “你怎么没带帕莎他们一起来？”奥琳几乎没动桌上的饭菜，她仍戴着一副黑色面纱，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 “男爵大人没有邀请他们。”诺文撇了撇嘴，“毕竟，这是一场‘贵族’的晚宴嘛，男爵也不想有太多平民入场。” “他是个传统的老贵族。”奥琳又看向内维尔，“牧师先生可以考虑向他传教，据我了解，他还是一位无信者。” “晚宴后我会找男爵大人聊聊的。”内维尔笑呵呵地点头。 “奥琳小姐，现在安娜能够控制那副甲胄了吗？”诺文挪近一些，小声问道。 “那要等到她成为‘通灵者’。”奥琳的目光望向大厅中央的安娜，小姑娘脸色苍白，正在局促地应付着来往的宾客，“以托恩家族的财力，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第73章 行驶在天边的列车 今夜的红月格外明亮，渲染得大地一片血红。 宴会的宾客陆续散去，安娜陪着父亲送别，看着客人们在红月的照耀下远去，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安。 回到会客室，托恩男爵才注意到诺文还没有离去。 “托恩男爵，我的牧师朋友对你们家族遗留的那副甲胄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带他看一看？”诺文一边说，一边笑着递上来两个小盒子，“还要恭喜安娜小姐成为非凡者，这是我和牧师送给小姐的礼物。” “没问题。”男爵也乐于跟内维尔牧师这种小教会出身的教士交往，他点了点头，一并邀请了奥琳，“各位，请。” 男爵遣散了下人，亲自领着诺文几人来到地下密室，在一层封印法阵下，甲胄安静地躺在特制的箱子里。 随着几人走近，哪怕不用灵视观察，也能察觉出这件物品的非凡之处。 托恩男爵擦了擦头顶的汗珠，站在最外侧，有些自豪地介绍道：“这幅甲胄可是王室亲自赐予先祖的宝物，每一代男爵都会.......” “听说它具备了简单的意识？”耐心听完男爵的吹捧，内维尔提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这，还是奥琳女士在神秘学上更加专业。” 众人的视线看向奥琳。 “是的，根据我们的猜想，可能是有一只幽灵附身在这幅甲胄上。这种现象比较罕见，基金会后续会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内维尔点了点头，他俯身观察着甲胄，感慨地晃了晃脑袋：“它给我的感觉，和亡灵似乎有些不同。” 贝蒂好奇地扒拉着箱沿，蹬脚向里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幽灵”：“父亲，它好像动了唉。” “不可能......”诺文连忙上前，抱起贝蒂，窥秘之眼下，那副甲胄在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变化。 那副甲胄里仿佛突然住进了一个人，“它”自顾自地坐起，臂铠撑着箱沿，缓缓站起。 若隐若现间，诺文似乎看到面甲的眼仁处闪过一抹青色鬼火。 “它”在看着我们。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刺耳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自地狱深处传来，令人心悸。 康斯顿城，人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推开窗户，只见天际一道幽光疾驰而过，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动，一辆古老而庞大的蒸汽火车如同幻影般在城堡上空掠过。 它的车身被岁月的沧桑侵蚀得斑驳陆离，但依然散发着一种诡异而威严的气息。蒸汽从它的烟囱中喷涌而出，在夜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烟雾，与红月的光芒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氛围。 随着它的远去，一股阴冷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沉睡中苏醒。 泥土翻涌，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从地下缓缓站起，他们的面容扭曲而苍白，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无数的幽灵、亡魂、活尸、骷髅在城市内外诞生，这座承受过战争创伤的城市，永远不缺少枉死的灵魂。 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开始朝着火车行驶的方向涌去。 这一刻，康斯顿变成了真正的“幽灵之城”。 第74章 恶魔降临倒计时(上) 飞天列车上。 在数位亡灵骑士拱卫的中心，诺斯双眼闭合，端坐在列车车头的位置。 他穿着一身全黑长袍，脸色在黑色兜帽的衬托下愈发惨白。假若有人此时走近侧耳倾听，就会听到世界上最拗口、邪恶的咒语，那是深渊语系的一种，是独属于恶魔们的语种。 他在进行着召唤恶魔的血祭仪式。 马蒂亚斯站在车头最前沿，他一边操纵着幽灵列车的行进，一边分心关注诺斯的情况。 “不够！还不够！”诺斯低吼着，他的声音充满了狂乱和焦虑，仿佛被一种无法抑制的力量所驱使。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狂热，仿佛看到了某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景象。 “马蒂亚斯！”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命令和催促的意味。“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生命！” 说着，他大力拍了拍不再跳动的心脏，努力忍耐着仪式失败造成的反噬。 “按照我布置的仪式，冥界的一角会通过列车短暂地与康斯顿城相接，在死亡气息的影响下，数以万计的亡灵会淹没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马蒂亚斯透过破败的车窗看着下面，大地在红月的映照下愈发深红，“这一次，肯定能满足你的仪式条件。 现在，我更担心教会的高层在你召唤成功之前登上这座列车。” 他的眼神投向更远处的几座教堂建筑，“我们的行动还是太扎眼了些。” ....... “都散开！” 诺文话音未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箱子里传来，幽灵甲胄摇摇晃晃地站起，它的眼眸跳动着青色火焰，嘴巴嘎吱嘎吱地开合。 托恩男爵吓得连忙拽着女儿躲到了内维尔牧师身后。 幽灵甲胄的视线在安娜身上稍微停留，它向着众人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看向北方。 诺文拿着一抹黑色粉末，犹豫着要不要抢先发动攻击。 而在他思考的几秒钟内，那亡灵却抛下了众人，在北面的墙面上撞出一个缺口，步履矫健地跑远了。 诺文一时愣在原地。 “奥琳，这是怎么回事？” 奥琳低头想了想，转而询问安娜：“安娜，刚刚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我，我吗？”安娜腼腆地摸了摸长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我往北面去。” 众人神情凝重地从密室出来，外面更是成了一团乱麻。 “老爷！”蹲在角落里的仆人们刚刚抬起头，看到托恩男爵现身，立刻围过来汇报：“那只万恶的亡灵，它又出现了！” 诺文没有掺和男爵家的事情，他拉着贝蒂的小手，和奥琳、内维尔、米苏走出大厅，迎面就看到四五只活尸向着男爵家奔过来。 诺文眉头一皱，他轻轻挥了挥手，一团粉末随风飘去，它们在接触到活尸的瞬间燃烧，散发出剧烈的红色光芒，让后者发出本能的惨叫，“身体”冒起了青烟。 米苏从背包里取出圣水，给内维尔的剑上涂抹均匀。内维尔走上前，给地上的活尸分别捅了一剑，一股金色的波纹荡漾，活尸们在火焰的燃烧下化为灰烬。 “城里好像确实发生了未知的异变。”内维尔的表情很严肃，“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要先去和我的队员们汇合。”诺文打了个响指，蒂厄从肩膀飞下，冲着他点了点头，又消失在虚空之中，“你们呢？” “我们要救助城中的遇难者。”内维尔和米苏对视，“但我们可以先陪着走一段路。” “我留下来保护托恩男爵一家，这些亡灵可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奥琳的视线望向北方，“北面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 一切的源头，或许就在那里。” 第74章 恶魔降临倒计时(中) 剧烈的风呼啸而来，推动着一道人影从天空拂过。 一只带着软帽的灵界生物紧随其后，载着一位手拿法杖的女士悬浮在低空飘过。 她高声吟唱着舒缓悠扬的诗歌，那声音安宁静谧，催人入眠，在她所辐射到的范围，亡灵们的行动渐渐迟缓，倒在路边，沉沉睡去。 “是两大教会的教区主教，他们在往北区赶去。”内维尔帮助米苏扶着路边的一位伤者，看着她包扎伤口。 “这说明情况比我预想的更糟。”诺文压了压自己的礼帽，低头看了看遍地的伤员，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必须尽快把贝蒂送到安全的地方，抱歉了，内维尔。” “好，你们走吧。这些实力低微、刚刚复苏的亡灵，我和米苏都能应付。” 辞别愚者教会的二人，诺文加快了赶路的脚步。 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来到了猎人公会的驻地。 进入公会，还没有和罗伊几人谈上几句话，诺文就被会长叫走，参加紧急会议。 “事发突然，只有少数非凡者还在驻地轮值，大部分人都回到自己家中。”雷蒙多赞赏地看着诺文：“你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公会，我为能有你这种忠心勤勉的下属而感动啊！” “这是我们的职责。” “平时还看不出什么，一旦遇到这种紧急事件，才能注意到我们和教会的差距。”雷蒙多感慨一声，“我刚刚亲自在周围探查过，亡灵们都自主地向北方迁移，那也是飞天列车驶过的方向。 我和教会、王室的人沟通过，都认为这起事件必然与那辆列车有关。经过沟通，教会的主教们去解决灾难的源头，我们公会和军方、值夜者、代罚者们相互配合，处理好城市里的亡灵天灾。” 他站起身，示意诺文站到他身后。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康斯顿城的地图，上面清晰标注了各区的主要建筑和贵族、富豪生活地段。 “我们公会的驻地在南区的西南角，所以西区、南区的这部分区域划给我们负责。”老会长指给诺文，“我想把南区的这部分交给你处理，这片区域的所有非凡者，你都可以调配命令，怎么样？” “是。” 雷蒙多很满意诺文的态度：“很好，公会里还有几位公会猎人，你把他们一同带去行动吧。” ...... 从一座坍塌的房屋中救出两名幸存者，诺文一边安排医生救治伤员，一边带人继续前进。 废墟之上，断壁残垣如同怪兽的利齿，狰狞而冷酷。破碎的砖瓦、扭曲的横梁，无声地诉说着灾难的惨烈。 凯茜用灵视扫过四周，寻找着可能存活的市民。 突然，她的灵视锁定了一个方向。在那里，她看到了熟悉的以太体光纹。 “诺文大人！”她立刻带了两三个助手赶过去。这些人都是他们救助过的市民，自愿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搬开一块不规则的巨大石板，一个被砸晕的少年被她们救出。 “这是......”看到少年的脸，诺文不禁一愣，“赫拉尔？” 那个天天在猎人公会求着跟别人组队讨任务的少年？ 第74章 恶魔降临倒计时(下) 又从一处倒塌的民居里抢救出几名居民，诺文带人灭掉游荡在这条街道的亡灵，清理出一片暂时的安全区。 看到众人疲惫的神色，诺文下令原地休整。 安排了两名值守的猎人，诺文向着临时设立的救护点走去。 赫拉尔已经醒了过来，正小口地吞咽清水。看到诺文，他激动地要从担架上起身。 “我们可是自己人，赫拉尔。”诺文示意他躺好，“这次怎么受伤这么严重？我们的小猎人？” “诺文先生，感谢您以及公会的救助。”赫拉尔先是礼貌地向诺文问好，“赞美女神！还好你们找到了我。 不然，我真的要被活尸踩成肉酱了。” 小家伙兴奋地讲述着他的遭遇。 “我在公园的椅子上休息，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震动。我立刻躲进公园的草地里，没过多久，就看到一片又一片亡灵生物呼啸而过。 我差点就被他们踩死了！ 等又一批亡灵离开，我才小心地钻出草丛，向着公会跑过去。 路过一处工厂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响声，似乎有工人在和亡灵搏斗，我想要帮助他们，就找根水管冲了上去......”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又小下来。 “他们，还有人活着吗？” “唉。”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 从救护点出来，站在空旷的街头，诺文的心情有些烦躁。他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望着北方。 “诺文，有人来了。”蒂厄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诺文打起精神，这才注意到罗伊、拜尔斯和帕奇斯押着一个女人向他走来。 他们的身上有着几处伤痕，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女人抬起头，紫红色的眼眸冷静地注视着诺文。 诺文端详着她的面容，觉得有点熟悉，他在小艾的记忆库中搜寻，很快想起了她的名字：“你是公会的猎人‘折翼’芬古拉？” 诺文初次来到猎人公会的时候，曾经找过三名猎人了解情况，芬古拉就是其中之一。 “她做了什么？” 明明是派他们去救人，怎么还押着一名公会的猎人回来了？ “大人，我们亲眼看到她在城内各处放火。” “哦？”诺文低头看向芬古拉，这个女人则毫不畏惧直视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一个仪式。”她舔了舔嘴唇，露出病态的笑容。 “什么仪式？” “当然是，当然是.......哈哈，你有罪，你身上有罪，我看见了.......”她癫狂地大笑着，“末日要来了！一起下地狱啊！一起，我们一起......” 她剧烈地蠕动着，罗伊和拜尔斯两人合力也只能勉强控制。 “说！什么仪式？你们要做什么？”诺文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祂们来了！哦，来了。快，快低头......” 一瞬间，所有人心中都涌现出彷徨、迷茫、失落、恐惧的情绪，他们的头颅不受控制地抬头。 高天之上，一扇流着血色的门扉打开，一个头顶独角、双眼赤红的漆黑生物走了出来。他的翅膀上布满了黑色的羽毛，每一根都像是被黑暗浸染，闪烁着幽冷的光泽。羽毛间隐约可见深邃的黑色纹路，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每一次翅膀的扇动，仿佛都能让众人心头的情绪起伏。 祂是掌控人心的魔鬼。 第75章 血雨(上) 彷徨恐惧的情绪难以遏制地迅速增生，诺文连着对自己放了几个“宁静法术”，勉强抚平自己复杂的思潮。 他最先恢复冷静，命令众人躲进临时据点的地下空间内，路上，他给自己的亲信们分发了几枚安眠符咒，让他们轮流使用。 来到地下，诺文才看到洛林也躲在这里。 他有些惊讶地打了个招呼。 洛林安排随行的人员配合诺文等人的工作，拉着他走到无人的角落，小声抱怨：“我们这里可是军方的秘密实验基地，你怎么带这么多人下来？” “有人召唤了一只魔鬼。”诺文将上面的情况描述给他听，“每个人都很惶恐，必须要找个能让他们感到安全的地方，暂时躲一躲。而且，这个地点还是雷蒙多会长告诉我的。 他吩咐我，如果事态无法控制，可以躲进地下紧急避难。”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的人刚刚情绪都出现了强烈的波动。”洛林对魔鬼很有兴趣，“诺文先生，你亲眼看到魔鬼的样子了？它跟神话中描述的外貌一致吗？” “现在不是谈这些事情的时候。”诺文摇了摇头，转身去安抚人群，洛林连忙跟上。 ...... 另一边，内维尔和米苏已经回到了教堂。 教堂里躺满了受伤的民众，他们还没从魔鬼的影响下脱离出来，纷纷露出惶恐、不堪的姿态。 “主在注视着我们，祂将保护我们，祂是仁慈的......”米苏修女带头念诵着、祈祷着，伴随着她的话语，一缕神圣、纯粹的温暖光芒从她的身体中迸发开，那光芒散发到周围的民众身上，所有人都感觉暖融融的，内心也渐渐平静，重新升起希望。 “赞美愚者！”她高声道。 “赞美愚者！”所有人齐声赞美。 内维尔看着米苏把握住机会传教，心中微微喜悦，但这份喜悦又很快被浓郁的担忧和疑虑冲散。 他走到教堂门边，即使不抬头，灵性也在疯狂提醒着他，天空飘荡着一个无法抵御的存在。 ‘主啊！我是您虔诚的战士，必将为教会冲锋在前！’ 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保护教堂的准备。 ...... “关好门，所有人转移到地下。”雷蒙多冷静地发号施令。 公会的人迅速行动，贝蒂被莉莉姐姐牵着，小步快跑，也躲进了地下的一间密室里。 会长走进公会防守最严密的贮藏室，向管理人罗伯特先生申领一件物品。 “又到了拼命的时候吗？”老者叹息一声。 雷蒙多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走到放置封印物的柜子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把武器。 “罗伯特大人，公会就交给您了。”雷蒙多朝着老者行了一礼。 “去吧。”罗伯特挥了挥手，柜子里的物品瞬间消失。 雷蒙多恭敬地离开了。 他走到地上，推开公会的大门。 一个个虚幻的、粘稠的黑色液体正从天边向着地面砸来，它们扭曲地爬行，袭击着所遇到的一切生命。 雷蒙多拿起斧头，砍死几只挡路的魔鬼化身，他的怒火越来越旺盛，感觉仿佛有一团火在血液中游走，必须立刻发泄出来。 他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挥动巨斧，一股狂风吹来，载着他向天空飞去。 “魔鬼，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到你的地狱去！” 第75章 血雨(下) 一层黑雾笼罩在城市上空，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绸布，将整个城市紧紧地包裹住。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轰鸣的暴雷声响彻天空，如同巨兽的咆哮，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黑暗之中，有吟唱诗歌的声音传出，让所有人的心神都得到短暂的安宁。 剧烈的碰撞声在天际不断响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即便身处深深的地下，这声响也如同雷鸣般清晰，令人心悸。 而轰鸣声中，还夹杂着人们切切的私语，恐慌的情绪向四周蔓延，让每个人都无比烦躁。 诺文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尽量让地下的每个人都能看见自己。 “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恐慌。”诺文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通过扩音的法术，传播到每个人的耳中，“神会保护祂的子民！让我们一同向真神祈求庇护吧。” 信仰短暂地压抑了心中的惶恐，人们在诺文的带领下纷纷向自己信奉的神明祈祷。在这种奇异的氛围里，集体的恐慌和无助渐渐褪去。 一场可能的暴乱消弭于无形。 诺文一直在高台上维持秩序，凯茜悄悄找过来，又告诉他一个坏消息：“助眠的药剂只剩最后两瓶了。安眠符咒也达到了极限。” “让拜尔斯来见我。”诺文咬咬牙。 等到拜尔斯走来，诺文拉过他悄悄吩咐：“你留意居民的情绪，如果有人做出出格的举动，散播不良情绪，你就把他带到密室里打晕。去找洛林，抽调几名士兵配合你做好这件事。” 魔鬼拥有控制人心的力量，他发出的声音连非凡者都能影响到，更别提这些普通人了。如果不严加看管，人群很容易发生动乱。 看着拜尔斯远去的背影，诺文心中仍然弥漫着一层阴霾。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液体落在了自己脸上。 粘稠的，冰凉的。 他用手指抹了一下，一片血色倒影在眼眸中。 他连忙抬头，，只见上方的土壤开始龟裂，裂缝逐渐扩大，伴随着几滴猩红的液体滴落，落在地底，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血水？ 诺文一愣。 ‘这是？’ 只见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猩红的液体如同小溪般从裂缝中涌出，沿着石壁缓缓流下。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阵阵作呕。 突然，土壤骤然裂开，诺文看到了地上的光景。 黑雾翻涌，血雨骤降。 一只半人形的怪物在天空中哀嚎，血水不断从他身上落下。 眼部传来一阵刺痛，诺文的眼角留出血泪。 “啊！”诺文遮住眼。“隐蔽！拿东西把自己的头遮住！不要向天上看！” 大多数人听从了这位长官的命令，也有少数人抬头张望，一瞬间异化成疯子。 诺文闭着眼，凭着直觉走了几步，踉跄地走下高台。 “大人，跟我走。”罗伊冲到他身边，领着诺文退到安全的地方。 血雨冲刷下，地下室的各处都发生了坍塌现象，众人相互抱团取暖，默默祈祷着黎明的到来。 第76章 审讯结果 拿一块布巾擦了擦眼睛，直视魔鬼的不完整神话生物形态所带来的创伤尚未恢复，诺文眨了眨眼，感觉看什么东西都带着重影。 两个穿着军装的.......哦，不，是一个军官向他走来，冲着他行了个军礼，诺文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诺文大人，这位是驻守在地下实验室，专门负责保护研究人员的皮塔尔少尉，一名‘治安官’。”帕莎向诺文介绍：“我们把芬古拉交给了军方，皮塔尔少尉亲自负责了审讯。” 诺文了然地点了点头，和这位少尉打过招呼，关切地问道：“她吐露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芬古拉是恶魔家族的边缘成员，没有晋升的希望。关于这次召唤恶魔的行动，也是她偶然偷听到的消息。 不过，有一件事可能值得我们注意。” “什么事？” “按照芬古拉的说法，三大恶魔家族这次一开始只想要召唤几只恶魔，而不是天上的那个怪物。是诺斯家族的一个人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皮塔尔回忆着，他还记得芬古拉讲述时恐惧的神情。 “他是疯子中的疯子，他要通过大量唤醒亡灵和屠杀人类，人为营造出可以召唤魔鬼的环境。但这个计划太过疯狂激进，有少部分人并不同意他的谋划。 所以，在这个方案之外，召唤恶魔的仪式也在其他人的主持下同步进行。” “你的意思是，有多只恶魔也被召唤到了康斯顿城？”诺文攥紧了拳头。 “很有可能。” “这群混蛋！”诺文一拳砸在身旁的木桌上。 “诺文先生，芬古拉以及她的家族犯下了严重罪行，目前事态紧急，无法将她送上裁决庭审判，你看是否可以把她交给我们处置？” “可以。”诺文没有犹豫。 在两人交谈的时间里，又有几块土块从头顶落下，地下空间似乎摇摇欲坠。 诺文用手理了理头发，沾了满手灰尘。他苦笑着看向皮塔尔：“我亲爱的少尉，这一片的地下实验室应该没有安全问题吧？我可不希望所有人一起被埋在地下安葬。” “嘿，老伙计！”洛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他挤进二人中间，“你跟皮塔尔谈不来，他不懂这些学术上的事情。 说起地质学和建筑学，我倒是略懂一些皮毛。” “那我们的大教授，能告诉我这个房间会不会塌方吗？” 又一块土块落下，诺文敏捷地躲过。而对面的洛林则是碰了一脸灰。 “咳咳。”教授狼狈地擦了擦脸，向诺文要了块布巾。 “你表现得完全不像个强大的非凡者。”诺文嘲讽道。 “‘机械专家’并不依靠脆弱的肉体，我们有更好的机械器械作为助力。”洛林抬头看着裂开的墙体，“这间临时指挥室也不能呆了，去我的实验室吧，那里应该是附近最牢固的建筑了。” 诺文低骂一声，带头走出房间，顺嘴吩咐道： “帕莎，再抽调几名还能施法的非凡者，准备进行‘土壤固化’的仪式。 其他人找个安全的地方冥想，恢复灵性。” 第77章 间奏 仪式过后，地下空间逐渐恢复了平静。 诺文松了一口气，又吩咐手下人去安抚民众。 手下人得令后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疏散群众，引导他们前往安全的区域。同时，也有人开始着手清理现场，恢复地下空间的通道网络。 洛林在他的器械造物里挑来挑去，仿佛正在寻找什么重要的工具。 “洛林，你在找什么？”诺文好奇地问道。 洛林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个探测器，我想看看地上的情况。” 他埋头找了一阵，拿出一个两米长的机械装置。仪器由各种金属零件组成，表面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顶部有一个圆球状的探头。 诺文接过仪器的一头，观察着它的构造。 “走，我们找一个地方试试看。” 几人回到之前那间指挥室，将探测器放置在裂缝边缘。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启动声，探测器开始缓缓向上穿透。 当探测器顶端的圆球突破地表，探测器最下方镶嵌的圆镜上也展现出新的画面。 诺文心中暗道神奇。 凝神看去，天空的血雨已然停歇，大地一片断壁残垣，活尸、幽灵、劣等恶魔等物种在废墟中徘徊，给本就荒凉的景象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战斗好像是结束了？或者他们换了一处战场？”众人忐忑地猜测着地上的情况。 这时，一名身穿军装的士兵小跑过来，向着皮塔尔汇报消息，诺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激动地走上前：“你们和外界取得联系了？” “收到了市政厅和军队发来的无线电报。”皮塔尔也很高兴，“诺文，上级命令我们原地待命，驻扎在附近的军队正向城内调动，两大教会也都派了主教前来救援。” “太好了！”诺文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猛然醒悟：“帕莎，快去把这个消息传给民众。” 皮塔尔也派了几名士兵配合帕莎的工作。 “不过，还有一个让人忧心的消息。”看到房间里只有诺文和洛林，皮塔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他走近诺文和洛林，语气严肃地通报：“北边的一个地下据点被恶魔发现，据报告，那里的人遭受了恶魔的虐杀。少将已经下令，让各区都做好战斗准备，同时要求我们及时通报恶魔的行踪。” 诺文听后，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些生物拥有强大的力量和邪恶的本性，对人类的威胁极大。 他转向洛林说道：“洛林，这个探测器就交给你负责了。我会安排菲尔听从你的命令行事。 如果发现恶魔，立刻派人告诉我。” “我也留在这里。”皮塔尔点了点头。 连续主导公会的非凡者施展了几次仪式魔法，诺文的精神早已疲惫。又靠着冥想强撑了一段时间，他终于被罗伊说服，找了个房间休息。 菲尔几人一直守在探测器旁边，盯着镜子里的景象。 在红月最深沉的时刻，突然，一道刺眼的火光划破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一只浑身散发着烈焰的恶魔从天而降。 它的双眼闪烁着邪恶的红光，狰狞的面容上挂着残忍的微笑，俯视着探测器的圆球，仿佛能看到探测器后的众人。 “砰！”随着一双流着岩浆的巨手在镜面中放大，屏幕瞬间变成黑色。 第78章 炎魔 一把火焰巨剑插入地下，周遭的土壤化作滚烫的岩浆滴落。 岩浆如同火蛇在地底游走，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被无情地吞噬。 热浪翻滚，恐惧与绝望在人群中蔓延。 诺文从指挥室中冲出，朝着岩浆涌来的方向释放了几个“寒冰射线”。 寒冰射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与岩浆接触的瞬间，便发出刺嗤嗤的声音。岩浆被迅速冻结，公会的其余非凡者也纷纷释放法术，延缓岩浆的蔓延速度。 “罗伊、帕莎、拜尔斯、西德、达莫迪、尤切维德，跟我走！”诺文知道不能呆在地下被动防守，点了几个熟悉的人一同出战。 西德是个身材魁梧的小巨人，本来就对呆在地下感到厌烦，听到诺文的命令，他大笑一声，挥舞长枪带头往外面冲去。 众人沿着通道来到地表。他们先后从一间坍塌的小房子中走出，与恶魔打了个照面。 那恶魔的身体被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裹，不断释放出炽热的气息，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在他们观察恶魔的同时，炎魔也在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它那双赤红的眼睛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将他们视为盘中餐。 “人类！美味的食物。”炎魔低声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和兴奋。它的舌头轻轻舔过尖锐的獠牙，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品尝到这些非凡者的味道。 炎魔是恶魔中的一种，它们以火焰为伴，拥有控制火焰的强大能力。而这只炎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它的火焰比普通的恶魔更加炽热，更加难以抵挡。 炎魔的双眼紧紧盯着众人，特别是走在最前边的西德。 在恶魔的认知里，体格越大的个体往往有着更强的实力。 炎魔深吸了一口气，它的胸腔仿佛变成了一个能量的熔炉。淡紫色的能量在口腔中迅速汇聚，形成了一颗颗散发着浓烈硫磺味道的淡蓝色火球。这些火球不仅具有强大的爆炸威力，还带有致命的毒性，一旦沾染到火焰，无论是人还是物，都会中毒并遭受重创。 一枚枚火球闪射而来，众人纷纷避闪。 “快！分散开来，不要让它有集中攻击的机会！”诺文大声喊道。 看到自己的攻击落空，炎魔愤怒地咆哮，径直向他们冲来。 西德朝着罗伊伸出手，罗伊读懂了他的目光，迅速将手中的盾牌抛向了他。 盾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入了西德的手中。 西德掂量了一下盾牌，感受着手感，轻笑道：“有些轻，但也够用了。” 就在此时，恶魔俯冲而来，燃烧着火焰的利爪划下，西德紧握盾牌，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他用力一挥，盾牌与火焰利爪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 诺文抓住机会，将一团蓝色粉末洒向交战的二人，伴随着低声的咒语，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连炎魔表皮燃烧的火焰都稍稍黯淡。 西德看准时机，用力一挥，长枪犹如一道闪电般刺向炎魔的头部。 长枪尖端闪烁着寒光，带着破风之声，直逼炎魔的火焰头颅。 炎魔挥动火焰利爪挡住长枪，低头用角撞向西德。 西德盾牌稍稍抬高，恰好挡住这一击。他的脚步后退半步，又再度攻击炎魔。 罗伊、拜尔斯、达莫迪也拿起武器加入战场，几人合力勉强挡住了凶猛的恶魔。 剑光与炎魔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几人之中，达莫迪最是嗜血狂热，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意，仿佛要将炎魔撕成碎片。 突然，一条红色的长鞭从炎魔的手心射出，直中离它最近的达莫迪眉心。 诺文只看到，一瞬间几人的武器纷纷落在炎魔身上，而达莫迪则僵直倒地。 一击得手，炎魔还要继续进攻，心中却突然升起危险的预感，它连忙抬手护住额头。 “噗呲。” 尤切维德突然从它后方出现，他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精准地刺进了炎魔的皮肤，直中心脏。 这一击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炎魔庞大的身躯在瞬间僵硬，火焰也似乎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 西德走上前，正要继续补上一刀。 恶魔猛然发出刺耳的咆哮，身后巨大的翅膀扇动，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地面冲天而起。它的身体在空中盘旋，火焰环绕，形成了一道炽热的屏障。 “你们竟然伤到了我！”恶魔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愤怒，它的声音低沉而恐怖，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它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人类的轻蔑和仇恨。 “很好，人类，你们激怒我了。”恶魔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和杀意。它双手高举，火焰在空中迅速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焰牢笼。 火焰牢笼从天空落下，将众人包围在内，熊熊燃烧的火焰释放着毁灭的气息。 牢笼每时每刻都在缩小，众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诺文大人？”帕莎看向诺文。 “直接冲出去吧。”拜尔斯用手感受了下温度，“我们应该能承受住。” “那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烫伤。”帕莎认为拜尔斯太过鲁莽。 诺文用了几个小法术，都无法破坏牢笼，就在他只能同意“裹紧衣服往外冲”的建议时，一直沉默的尤切维德突然出声：“听风者大人，相比如何离开火焰牢笼，更重要的是如何杀死那只恶魔。 根据他刚才的表现，我认为他的弱点并不在心脏。”尤切维德点了点眉心：“而在这里。” “而且，我能感觉到，在我动手的前一刻，他察觉到了我的杀气。” “古书上写过，恶魔有着‘恶意感知’的能力。”诺文解释道。 “是的，但这个能力对我的刺杀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希望各位能给我创造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尤切维德低头看着自己那带有紫色花纹的黑匕首：“只要一个小小的破绽，我就有把握取走它的性命。” 第79章 斩首 看着火笼一点点缩小，想象着牢笼中人类的恐惧、无助，炎魔的心情无比舒畅。 恐惧是成长最好的资粮，炎魔最大的乐趣就是把敌人关进火笼里，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而取乐。 摸了摸胸口，伤口正在愈合。 炎魔振翅而下，落在火焰牢笼的最顶部。它的一只眼睛犹如深渊般黑暗，钻入炽热的火焰中，仔细观察着牢笼中众人的表情。 它看到他们脸上的汗水、焦急、恐惧，这一切都像是一出好戏，让炎魔感到无比的愉悦。 ‘嗯？好像少了一个人？’炎魔疑惑地转了转眼珠。 ‘不过，没有触发恶意感知，想必他也做不了什么。’炎魔疑惑地扫视了周围，它的视线穿透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牢笼，但并未发现那个消失的人。 诺文的一只脚踩在黑色手帕上，他用窥秘之眼观察着恶魔，确定着对方情绪上的波动。 “按照计划进行！” 突然，他大喝一声，手里洒出了一丛细小的淡蓝的粉末，集中灵性在脑海内勾勒对应法术的象征符号，让其瞬间膨胀，化作一道道深蓝色的浪花，向着周围席卷开来。 浪花与火焰相遇，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交锋。火焰在浪花的冲击下开始摇曳。 诺文见状，心中一喜，他继续发动法术。 其他人则是纷纷趁机冲出火笼。 炎魔怒吼一声，刚要追出去，恶意感知却突然被触发，一股冰冷而强烈的直觉告诉它，致命的危险正在某个地方悄然凝聚。 前一刻，那危险仿佛来自诺文，后一刻，危险似乎又指向了其他人。 炎魔不禁开始犹疑。 “你做了什么？人类？”恶魔滞留在上空。 诺文笑着抬头，冲他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下来啊！丑陋的恶魔！”帕莎没有离开牢笼，而是跟诺文站在一起，此时，她用尽毕生所学的脏话，疯狂挑衅恶魔。 “哈哈！虽然不知道你的依仗是什么，但我从来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地。”恶魔努力控制着情绪，“你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人类！ 看我先去毁掉你们人类的那个聚集地，哈哈！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嚣张！” 恶魔就要飞走，诺文却突然大喝一声：“慢着！” 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我的倚仗就是这个，一把曾经刺穿恶魔喉咙的超凡武器。” 炎魔眯了眯眼，他也感受到了这件武器的不凡。 诺文将武器丢到地上，张开双手，“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了。” 炎魔专注感知，那股如芒在背的恶意果然消散了，就连诺文本人也不再带给他任何威胁的预感。 “看来你很重视那些家伙。”炎魔嗤笑一声。 “丢掉那把匕首，我也有继续战斗的勇气。”诺文昂着头，“但如果今天放任你离开，我也不知道日后我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啊。 这就是我作为人类的坚持。” 炎魔嗤笑一声，他刚要靠近，又将眼神瞄向诺文的脚下，刚才，他有预感到那里也潜藏着危机。 “把你的脚挪开。”炎魔冷冷地命令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诺文听到这个命令，脸色瞬间剧变。 他颤抖着挪开脚，地面上的一块布帕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炎魔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块布帕，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掀开地上的那块布帕！” 诺文的脸色更加难看，他颤抖着伸出手，慢慢地将布帕掀起。 布帕的阴影下，一道身影突然从中冲出，那道身影跳到半空中，就被炎魔用爪子按在地面。 那正是“侠盗”尤切维德。 “哈哈哈！狡猾的人类，原来还有一明一暗两道布置。”炎魔终于从天空中落地，它的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尤切维德的腹部上，使得地面都微微颤动。尤切维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整个人无力地躺在那里，无法动弹。 诺文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试图救出尤切维德。 几个回合间，他和帕莎就被几个火球击倒。 看着躺在地面呻吟的几人，炎魔感到一股异常的满足。 诺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他无法动弹。他抬头看向炎魔，只见它正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欣赏着他们的痛苦。 “这就是弱小的悲哀！”炎魔将脚对准尤切维德的脑袋，同时分心欣赏着诺文和帕莎的表情。 “结束了！” 就在他的脚将要落下的一刻，炎魔的身后闪过一阵波动。紧接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 那人头上顶一只金黄色的小鸡，手中拿着一盏油灯，面色蜡白宛若死人。 是“巨魔”西德·欧文！ 凭借着诺文的“死亡之灯”，西德在灵界停滞了近一分钟，终于等到了出手的机会。 就在西德出现的下一瞬，炎魔内心再次出现危险预知。 它就要举起爪子护住头部，对面飘来一片粉末，随后，一团银白色的闪电落在了恶魔头顶，让它的动作不由一顿。 同一时间，西德迅速抓起地上那把被遗忘的匕首，身体猛地暴起，犹如一头猎豹般扑向炎魔。他的动作迅猛而果断，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刺炎魔的咽喉。 匕首与火焰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西德紧紧握住匕首，目光如炬，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向前一推。 随着匕首穿透火焰，准确地刺入炎魔的脖颈，那曾经不可一世的恶魔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它的火焰身躯在剧痛下剧烈颤抖，但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无力。 炎魔的头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滚落，那曾经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双眼此刻已失去光芒，火焰也随之熄灭。 “斩首”计划成功了！ 诺文踉跄地起身，冲着西德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向着天空释放了一个七彩的焰火法术，示意计划已经成功。 拜尔斯、罗伊从远处藏身的地方赶来，所有人团团围在恶魔的尸体旁。按照诺文的安排，如果计划失败，就要靠这两个人回去报信，安排幸存者们的转移。 诺文扶起尤切维德，招呼着罗伊背他回去。 西德笑着走过来同诺文握了握手，庆祝胜利的到来。然而，当两人握手的时候，诺文发觉他的手掌如寒冰般冰冷。 诺文感觉到一丝不妙。 果然，下一刻，西德就晕倒在路边。 第80章 安顿 诺文亲自背着西德返回地下避难所，将他交给凯茜医治。 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诺文轻呼口气，内心疲惫又轻松。 “这次多亏你帮忙，小艾。” “叮，这是小艾该做的。” 刚刚战斗的时候，诺文一直在通过“灰雾信匣”向蒂厄传递的信息，才让他把握好时机带着西德重回现实世界。 可能是因为和诺文相处久了，蒂厄也沾染上一丝灰雾的气息，能够通过“灰雾信匣”与诺文远距离沟通。 诺文暂时没有搞清楚这其中的原理，但这次的沟通无疑起到了绝佳的作用。 “诺文大人，西德的状态有些奇怪，我从未遇到过这种病情......”凯茜的话打断了诺文的思考。 “能保住他的性命吗？” “我会尽力的。”凯茜弱弱地答道。 “我也留下帮帮忙吧。” 诺文叹息一声，搬了把椅子，守在房间里。 两个多小时过去，西德仍然维持着半死不活的样子。凯茜的药剂似乎没起到半点效果。 洛林也来到病床，兴致勃勃地提出可以对西德进行机械改造实验，被诺文委婉拒绝了。 “外面没出什么乱子吧？” “大家神经紧绷了一夜，很多人都撑不住了，现在都躺在草席上睡觉呢。”洛林双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精神些：“放心，罗伊安排了人员轮流值守，暂时不会有事了。” “嗯。”诺文点了点头，“天上打完了吗？” “谁知道呢，唯一的侦查器坏了，现在又没人敢出去。”洛林摇了摇头，“不过，听动静应该是结束了。 我一会儿再去问问皮埃尔，他们军方一直有内部沟通的电台。” “额。”一声轻呼声传来，诺文急忙站起。 “尤切维德先生醒了，大人。” 诺文快步上前，握住尤切维德的手：“你还好吗？我的朋友。” “听风者，我......我没事。”尤切维德身上碎了十多根骨头，回来的路上就疼晕过去。 “你可以叫我诺文。” 诺文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若不是你同意配合我一起做诱饵，那恶魔还不一定会上当呢。” “还是......咳咳，大人......计划得当。”他说话十分困难。 “大人。”凯茜扯了扯诺文的袖口，“他受伤太重，要静养一段时间，开口说话很痛苦的。” “那你先休息。”诺文拍了拍他的手，让开位置，示意凯茜继续施药。 最后看了眼昏迷的西德，诺文走出临时拼凑出的病房。 房间外，拜尔斯带着三四个人守在房门，看到诺文，一齐围拢过来。 “大人，有几支非凡者带队的难民找到了入口，吵着要进来避难，您看？”拜尔斯问道。 “你们没让他们进来？”诺文的语气有些严厉。 “帕莎协调了一下，要将非凡者和民众分开安置，但有一队人不同意。 现在，他们被皮埃尔少尉的人带走了。” “军方的事不归我们管。”诺文顿了顿：“那些非凡者不会从属于公会吧？” “是的，大人。” “名义上，康斯顿城的所有野生非凡者都在工会登记过，我们不可能都负责。”诺文想了想，“你去给皮埃尔带个话，让他们别做的太过火。 康斯顿，现在可不剩多少活人了。” 第81章 太阳照常升起 凌晨六点左右，避难所终于收到军方传来的好消息：“发动此次入侵事件的邪教徒已全部击毙，各部明天有序配合少将清剿城内的亡灵生物。” 将这一消息传给避难所中的所有人，听到地下避难所各处传来的欢呼声、祈祷声和抽泣声，诺文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也忍不住发酸了起来，他强自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对身后那位年轻男子说：“帕奇斯，你来了。” “诺文先生。”帕奇斯不卑不亢地行礼，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头发上满是灰尘，显然是在避难所忙碌了一夜。 “我听说你昨晚英勇地战斗过，击杀了数十只亡灵生物，这很好。” “那是我应做的。” 诺文满意地点点头：“和以前相比，你更加成熟了。我听说你一直在追查玫瑰教派的人，有什么收获吗？” “暂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你是我推荐加入公会的。”诺文斟酌着话语：“你也清楚，猎人公会里虽然也有一部分独来独往的人，但大多数非凡者还是更倾向于组建队伍，这有利于更好地完成任务。 你加入公会也有一个月了，有没有考虑过加入我的团队？” 帕奇斯神色微动，他知道诺文在此次灾难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只要公会按功行赏，诺文就已然有了肉眼可见的广大前途，在这种情况下，这份邀请可谓分量十足，满是诚意。 “大人既然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自然不敢推脱。”他连连鞠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大人的命令。” “叫我诺文就好。” 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欢迎他的加入。 经过这次事件，西德、尤切维德展现出了非凡的能力，是诺文必须争取的。而帕奇斯与他结识已久，可以信任，当然也要拉进自己的小团伙。 诺文计划要进行一次大扩张，在公会里形成更大的影响力。 三日后，经过各方的合力围剿，总算清理出几片安全的区域，避难所的人们也都纷纷从地下走了出来。 他们欢呼着抱在一起，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在举行了一场篝火晚会后，市民们领着市政厅下发的物资，住进了临时安置的房屋。 诺文也解散了临时拼凑起来的非凡者队伍，带着罗伊几人回到公会。 直到此时，他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父亲！”贝蒂冲过来抱住诺文的腿。 诺文感觉心尖都要融化，连忙抱起她，看看她有没有变瘦。 “有没有受伤？想没想父亲？”诺文揉了揉她的小脸。 “咦！父亲，我也是非凡者，身手也是很好的，哪会受伤呢？”贝蒂清了清嗓子，学着父亲平时讲故事的样子，“就在地震的那天，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 贝蒂笑着描述那一天的地震多么可怕，而她又是如何临危不乱，带着莉莉姐姐撤进了地下密室。 诺文只是笑着听着，任由时间在她的笑闹中流逝。 正午的阳光下，父女二人牵着手回家。 一人叽叽喳喳地讲，一人安安静静地听。 今日太阳照常升起，又走一遍回家的路。 第82章 重建 灾后的康斯顿到处游荡着活尸、幽魂、血影，很多时候，刚刚带队清出一条可供行走的街道，第二天又会有几个亡灵生物钻出来，给诺文等人增加了极大的工作量。 又处理了工地上的一件“幽灵出没案”，诺文留意到他们重建的这座建筑有点熟悉。 “这是给哪家教会修建教堂？”他找来了工头询问。 “愚者教会，一家小教会，听说在海上比较有名。 这处教堂的牧师很厉害，在亡灵生物肆虐的时刻，庇护了二百余位市民。” 诺文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寻觅：“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布教？”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右转，有一家教徒的房子还算完好，自愿送给他们作为临时居所。” 诺文礼貌道谢，走回罗伊几人身边。 “罗伊、拜尔斯、帕奇斯，你们去香草街；帕莎，你带着其他人去布兰街。 我要去见一个朋友，等你们完成任务，就回到工地，我会在这里等你们。” “是！”众人有序散去。 诺文走到街尽头的拐角，依稀听见内维尔的声音。 他加快脚步，转过街角，发现内维尔正站在一栋略显破旧的小楼外，向市民们传颂愚者所造就的一个又一个奇迹。 “主的使者曾来到过这片土地，那时，战争的创伤刚刚过去，人们在血泊和废墟中哀嚎，沉溺在无边的痛苦悲伤之中。主关爱着世间的所有人，祂不忍见到人们继续悲伤，于是派来祂的使者梅林.赫尔墨斯...... 那一夜，星辰与月光交织成最奇异的图案，天空中涌现出璀璨的光芒。在神圣之光的沐浴下，废墟之中萌生出嫩绿的新芽，断裂的石柱缓缓愈合，坍塌的房屋如同被无形之手重新搭建，一砖一瓦迅速归位，直至恢复往日的风貌。街道上裂开的大地闭合，清澈的泉水从新出现的喷泉中涌出，流淌在曾经焦黑的土地上，带来生命的气息......” 这时，米苏双手捧起一朵阳光，显得神圣不可侵犯。 “看啊，朋友们，”内维尔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这就是主的力量，祂通过梅林.赫尔墨斯的手，将希望和新生带给了我们这片饱受战火摧残的土地。” 信徒们纷纷露出敬仰的神情。人们开始低声祈祷，感谢愚者平等地庇护着每个人。 诺文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跟着信徒们一同祈祷。 又听内维尔分享了几个教会小故事，众人陆续散去，诺文上前打了个招呼。 内维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诺文先生，你来了。” “你们这对组合的传教方式还真是奇怪啊。”诺文笑道：“用圣光来传教，要是被烈阳教会的传教士看到，恐怕要当场和你们拼命。” “这都是为了更好地散播主的荣光。”内维尔把手放在胸前做了个愚者教会的祈祷手势。 “灾难过后，人们更需要心理上的慰藉。”米苏修女解释道：“很多人失去了亲人，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我和内维尔试过了，现在这种方式是对他们最有用的，只有这样他们才听得进去。” 诺文轻叹一声：“辛苦了。” 几人走进房屋内，诺文陪着内维尔牧师喝了一杯淡茶，谈了谈教会的发展。 午间，内维尔留诺文一起食用“圣餐”，饱食过后，诺文借了两三本教会的书籍，告辞离去。 第83章 别离 盛夏已过，天气逐渐转凉。 康斯顿城的街道如今格外空旷。牵着贝蒂的小手，走在大街上，诺文只看到零星几个人影。 路过曾经光顾过的一家面包店，原地只剩下一片残垣，窗户上还残留着断裂的玻璃。灾难过去了半个月，可是那对卖糕点的夫妇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贝蒂抬起头，小声道：“父亲，道尔大婶死掉了，城里变得空荡荡的。” 她虽然年幼，但也能感受到康斯顿城的变化。她记得以前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的面包店，表演杂技的街头小丑，糕点香气一直萦绕在她的记忆中。 如今，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寂静。 诺文轻叹一声：“这就是毁灭和灾难，贝蒂。但灾难不会永远持续，一切都会过去，等过几年，我们再来这座城市看看，它一定会发展成更好的样子。” 贝蒂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握紧了父亲的手：“父亲，我们要离开这里吗？” 诺文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 猎人公会总会下发了布告，调任诺文前往北部的弗萨克帝国任职。下周，他就要乘坐蒸汽列车，前往王国的首都贝克兰德，去总部配合完成公会的内部审查工作。 “爸爸要调去其他地方工作，所以要离开康斯顿一段时间了。” “那凯茜姐姐会跟我们一起走吗？”这孩子和凯茜意外投缘。 “嗯，当然会带着凯茜他们一同前去。不然，你爸爸就变成孤家寡人了。”诺文笑道。 由于这次立下的功劳很大，雷蒙多会长直接向上级举荐了诺文，据他所知，这次很可能要一跃两级，成为公会在弗萨克的骨干了。 父女俩回到家，猫头鹰和猫咪正在沙发上嬉戏。 贝蒂欢快地跑过去，抱起她心爱的猫咪蹭了又蹭，凯米在她怀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凯米，你又胖了。”诺文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厨房的方向：“达克威尔，你又来了？” “嘿！”一个圆乎乎的小胖子果然从厨房走出来：“我是来拜访罗伊·金老师，可不是来看你的。” 说罢，他又笑眯眯地看向贝蒂：“对了，也是来看看我们的小可爱贝蒂。” 诺文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嘲讽道：“我看你是挂念露西亚烘焙的甜点吧。” 经过诺文的指点，女仆露西亚的手艺有了很大的提高，尤其是在甜点制作方面，连诺文也比不上他。 “西德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抢回半条命了。他现在归谢莉尔救治，你可以去丰收教会问问。” 晚间，诺文几人团团围坐，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罗伊·金突然开口说道：“诺文，我要走了。” 诺文心中咯噔一声，扭头看向贝蒂。 小姑娘懵懂地抬起小脑袋，愣愣地看着她的罗伊老师。 “贝蒂是个好孩子，你要多抽出时间陪陪她。”罗伊·金的声音有些低沉，“跟着这个小家伙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态都年轻了许多。” “老师，您要去哪里？”贝蒂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罗伊·金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贝蒂的头发。“贝蒂，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还记得老师教过的第一堂课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老师也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贝蒂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紧紧抓住罗伊·金的衣袖，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罗伊·金怜惜地看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老师，您一定要回来看看贝蒂，贝蒂会常给您写信的。”贝蒂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当然，命运会使我们再次相聚的。”罗伊·金温和一笑，“最后，让我再给你送上一个祝福吧。” 他拿出一枚护符，亲手给贝蒂戴上：“要谨慎地使用非凡物品，尤其是能够改变你的命数的那种。 敬畏命运，探究命运，改变命运。贝蒂·梅尔，我在生命学派等着你。” 第84章 万都之都 贝克兰德位于王国中部，气候与地处北方的间海郡有着很大的差别。 走下列车，一股潮湿的闷热感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起眉头。站台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有新鲜面包的香气，也有浓烈的汗水味道。 诺文着行李，牵住贝蒂的小手，缓步走出车站。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高耸的建筑、繁忙的街道、穿梭的人群，一切笼罩在一层灰色的雾霭中，有着一股朦胧的不真切感。 “先生，需要来一份报纸吗？”一个穿着破旧短衣的小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诺文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向那个小童。小童的脸上虽然沾满了尘土，但那双眼睛却透出一股机灵和渴望。 诺文心中一动，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顺便问一下，大都市住房改善协会怎么走？” 小童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先生，你去找杰夫先生，他常往那个方向跑。” 他指了指不远处停靠的马车，车夫正靠在车边抽烟，似乎在等待乘客。 诺文收下他的报纸，笑着道谢。 “爸爸，这里好大啊！我们要去哪里？”贝蒂则紧紧抓着诺文的手，仰头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诺文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去看看这座城市。” 贝蒂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诺文牵着她的手，缓步向马车走去。 “先生，行李已经放好了。”车夫把行李放在马车上，马车缓缓加速前进。 大街上，马车与行人交错，商贩们在街边高声叫卖，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和马粪的气味。 马车在大街上缓缓前行，诺文透过车窗望向外面。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在灰蒙蒙的空气中显得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面纱之下。 马车继续前行，穿过了一条条街巷，终于在一栋老旧的建筑前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帮他们把行李搬了下来，然后恭敬地说道：“先生，您的目的地到了。” 诺文点了点头，递给车夫一些零钱，带着贝蒂走进了“住房改善协会”。 大厅中央摆放着几张木质长椅，几位穿着制服的职员正在忙碌地整理文件。大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描绘贝克兰德风景的油画，地面铺着深红色的地毯，窗边放着几盆盆栽，传来的花香惹人沉醉。 诺文满意地点了点头。 “住房改善协会”主要是为广大的中产阶级服务，一些旅馆也会在他们这里挂单，诺文这次前来，就是想找一家信誉良好的旅店。 诺文带着贝蒂走向接待柜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迎接他们。“您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他礼貌地问道。 “我想咨询一下在贝克兰德租房的事宜，我们刚刚到这座城市，想找一家旅馆住一周时间左右。”诺文回答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翻开了一本厚厚的登记册。“请问您对住房有什么具体要求吗？比如位置、面积或者费用范围？” “我希望找到一个交通便利的地方，最好在希尔斯顿区，方便我们处理一些事务。”诺文思索了一下，补充道，“至于面积，能够容纳我们两人就可以，费用方面希望能在合理范围内。” 猎人公会的总部就设置在希尔斯顿区，那里离皇后区的位置也不算远，也方便去拜访“优雅”女士。 “那我推荐您看一下这家玫瑰花旅馆。它位于希尔斯顿区中心，交通非常便利，周边有许多餐馆和店铺，房间宽敞舒适，价格也比较合理。” “玫瑰花旅馆？”诺文摇了摇头，感觉这个名字有些不太吉利，“还有什么选择？” “那您看这家紫罗兰旅馆如何？他们家的居住条件更好，空间更宽敞，就是租金的费用要高一点。”他给诺文看了眼数字。 诺文犹豫片刻，想到此行或许还会收获来自猎人公会总部的奖金，就忍痛答应下来：“听起来不错，但我们能不能先去看看房间，确认一下环境？” “当然可以，”中年男子爽快地答应道，“我马上为您安排一位工作人员带您去参观。” 诺文和贝蒂在沙发上稍作休息，贝蒂拿起桌上的一本小册子，翻阅上面的城市地图和旅游指南。 过了几分钟，中年男子回来了，“已经安排好了，您可以乘坐协会的马车去，会有人负责与您对接。如果您不满意，随时可以回来重新选择。” “太好了，非常感谢。”诺文站起身来，握了握中年男子的手。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中年男子微笑着回应，“祝您在贝克兰德住得愉快。” 第85章 贝克兰德一日游 清晨，诺文从旅馆的房间里悠悠转醒，他给迷糊的贝蒂套好衣服，轻声说道：“贝蒂，起床了！” 贝蒂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父亲，今天要去哪里？” “先坐地铁去一趟西区的格林公园，之后去因蒂斯塞伦佐餐厅吃一顿丰盛的午餐，我可是已经期待许久了。”诺文很是想念自己的家乡菜，对这家打着罗塞尔大帝宫廷菜招牌的餐厅有着不小的好感，“下午嘛，你还想去哪？” 贝蒂听到父亲的话，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拉着诺文的手说：“父亲，我们快点出发吧，我迫不及待想去格林公园了！” 诺文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贝蒂离开了旅馆。 清晨的贝克兰德，薄雾升腾、喧嚣杂乱，街道两旁的商铺刚刚开始营业，马车的轱辘声和叫卖声交织在一起，诺文牵着贝蒂的小手，朝地铁站走去。贝蒂兴奋地东张西望，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坐了一班地铁赶到格林公园，一出站，翠绿的草地便映入眼帘。 贝蒂欢快地跑向前方，诺文紧随其后。 公园内绿树成荫，花草芬芳，鸟儿在树梢间欢快地鸣唱。贝蒂欢快地跑向草地，扑进了一片盛开的花丛中，诺文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父亲，你看那边有个喷泉！”贝蒂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喷泉，兴奋地叫道。 喷泉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贝蒂欢快地跑到喷泉边，伸手去触摸那清凉的水流，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中午。诺文带着玩累了的贝蒂，离开了格林公园，前往因蒂斯塞伦佐餐厅。 这家餐厅外观典雅，门口的招牌上用金色字体写着“塞伦佐”，显得格外醒目。餐厅的装潢充满了罗塞尔大帝时代的风格，优雅而华丽。诺文点了几道罗赛尔宫廷菜，贝蒂则对菜单上的甜点充满了兴趣。 菜肴上桌后，诺文和贝蒂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聊着天。诺文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贝蒂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声。午餐结束后，贝蒂满足地拍拍肚子：“父亲，这里的食物真好吃！” 诺文笑着摸了摸贝蒂的头：“是啊，这里让我想起了家乡的味道。” 下午，他们决定去贝克兰德的博物馆参观。博物馆内陈列着各种珍贵的文物和艺术品，贝蒂对那些古老的器物和画作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拉着诺文的手，兴奋地在各个展厅之间穿梭，不时向父亲提出各种问题。 “父亲，这幅画是谁画的？它讲了一个什么故事？”贝蒂指着一幅巨大的油画问道。 诺文仔细看了看画作，微笑着解释道：“这是着名画家维克多·霍华德的作品，画的是一位勇敢的骑士在战场上英勇作战的场景。这幅画表现了骑士的勇气和忠诚。” 贝蒂听得入迷，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骑士，嘿嘿，我也要做骑士。” 诺文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小丫头格外好强。 参观完博物馆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诺文和贝蒂乘坐地铁回到希尔斯顿区，夜晚的贝克兰德依旧热闹无比，街道的两侧支起了一个个小摊。贝蒂被各种小玩意吸引住了目光，拉着诺文东看看西瞧瞧。 “父亲，这个小木马好可爱！”贝蒂指着一个摊位上的小木马说道。 诺文微笑着买下了小木马，递给贝蒂：“喜欢吗？” 贝蒂开心地点了点头，紧紧抱着小木马：“谢谢父亲！”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很快，贝蒂就被前方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吸引了目光。两人挤进人群，诺文把贝蒂抬到他的肩膀上，父女二人才看到原来里面正进行魔术表演。 魔术师身穿黑色礼服，头戴高高的丝绸礼帽，手中拿着一根魔术杖，正在表演一个经典的变硬币魔术。他将一枚银币放在手心，轻轻一挥手，银币便消失不见，转而从观众的耳朵后面“变”了出来，引得围观的群众惊呼连连。 贝蒂目不转睛地盯着魔术师，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她悄悄同诺文耳语：“父亲，他会不会是非凡者啊？” 诺文用窥秘之眼观察着：“很像，但我也无法确定。” 又表演了几个让人叫绝的魔术后，魔术师向众人鞠躬道谢。几个少年跑上前给众人分发传单，欢迎他们去观看周六的魔术演出。 魔术师的表演结束后，诺文和贝蒂步行回到旅馆。 贝蒂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好奇地询问明天的安排。 “明天嘛，父亲要参加一个隐秘聚会。”诺文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我联系到了一位熟人，他明天带你在贝克兰德观光。” 贝蒂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父亲又自己单独行动。” 她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父亲在贝克兰德也有认识的人吗？” “是啊，一位相当熟悉的人。”诺文笑道：“你也认识哦，赛维伦来王都了。” “那个糊里糊涂的未成年血族。”贝蒂立刻想起了他。 “贝蒂，要有礼貌！”诺文板着脸，“你要叫赛维伦叔叔。” “哦，哦，我知道了。”贝蒂把被褥一拉，盖住自己的小脸：“睡觉啦。” 诺文拿着一本魔法书，坐在床边阅读，看到贝蒂闭上了眼，他起身灭掉煤油灯：“晚安，贝蒂。” “晚安，父亲。”贝蒂软糯糯地说。 第86章 再会 站在麝香街的街头，诺文从怀里取出信封，信封里有一张赛维伦手绘的地图，详细地给出了他现在工作的地址。 “愚者药品公司。”诺文念出公司的名字，轻轻“咦”了一声，“塞维伦那家伙什么时候成了愚者的信徒？他不是成为丰收教会的虔信者了吗？” 心中微微讶然，诺文沿着麝香街直行，没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目的地。 牵着贝蒂的手走进这家公司内，值班室的小姐很有礼貌地询问了诺文二人的来意，笑着道：“请稍等片刻，我马上通知赛维伦先生。” 诺文和贝蒂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坐了两三分钟，就看到一个穿着医生服饰、头发很是骚包、稚气未脱的青少年兴冲冲跑了下来。 “嗨！我的朋友，诺文！你好，可爱的小贝蒂。”他热情地给了诺文一个拥抱。 诺文笑着回应了他的这份热情。 这时，他突然感觉肩头一沉，一条猴尾巴卷到眼前。诺文转过头，果然看到一张猴脸。 “汤姆，从客人的身上下来。走，去我的办公室聊。” 赛维伦带着诺文和贝蒂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挂满了各种药品广告和医学海报。 赛维伦的办公室位于走廊尽头，推开门，诺文看到房间内布置得井井有条，书架上摆满了医学书籍和各种药瓶。赛维伦示意他们坐下，一路憋着不说话的汤姆从诺文肩头跳下，给两人扮了个鬼脸，笑呵呵地向他们问好。 贝蒂眼神一亮：“父亲，我要和汤姆玩。” 诺文挥挥手，让贝蒂跑到一旁去玩。 “这家药品公司是血族的？”诺文好奇张望左右。 “公司是埃姆林大人特意吩咐建立的！”赛维伦绷着小脸：“这一定是救世任务的一环。” “你听说过愚者吗？”诺文接着问道。 “我有一点了解，贝克兰德就有一家具备传教资格的愚者教会。听说愚者的信徒们跟风暴教会的关系较糟，但和黑夜教会的值夜者们走得比较近。”赛维伦毕竟是正统血族出身，消息渠道很多，族里的的老人们聊过什么，他都会认真地记在心间。 在他的讲述下，诺文也明白了愚者教会的现状，教会具备在特定区域传教的权利，且不能传播不利于王国统治、与两大教会教义相悖的内容。 回想米苏修女和内维尔的行动，也都在这一规则框架内。 两人许久不见，热切地交谈了一个钟头。诺文试着邀请他加入猎人公会，却被这小子严词拒绝：“我可是要追随埃姆林大人拯救世界的血族爵士，诺文，我可以给你推荐我的几位同事。” 诺文委婉地表示了拒绝。两人在午间找了一家餐厅吃饭，饱食过后，诺文拜托赛维伦照顾一下贝蒂，带着她在城区里随便逛一逛。 昨晚，赛维伦就收到了诺文的来信，答应了这桩委托。因此，他也没有推辞，只是好奇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猎人公会安排你去执行新任务？” “一个秘密。”诺文笑着摆动食指，他戴上礼帽，站起身，一只手摸了摸贝蒂的头，笑着说道：“要听赛维伦叔叔的话哦，蒂厄今天也会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有惹的赛维伦叔叔生气了，他都会告诉我的。 不许淘气哦。”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一) 贝克兰德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社团、帮派和组织，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可能正有一群人在讨论怎么登上太空前往神国；而在城市的另一面，则有人宣称末日到来，真神的化身正在地面上行走。 康德太太也自认是一位见多识广的中产阶级，见过中上层人士兴办的各种组织、协会，但每每看到自家对面的那栋低矮小楼，想到楼内挂着的那副牌匾，她就忍不住摇头感慨： “也不知道是哪些贵族子弟和大学师生，这么空闲，搞了一个‘卷毛狒狒研究协会’。” 她坐在门口，用手小心地搓洗着衣裙，眼神一抬，就看到又有两个高个子走进了对面的楼里。 “卷毛狒狒有什么好研究的？不知道都有哪家的贵族子弟参加这种聚会，要不要找机会去混个脸熟呢。” 这时，她又看到一位面容俊朗的男士走来，他气质温和、举止优雅自如，一看就是康德太太最羡慕的上层人士。 康德太太一时间看的呆住了，等到那男子走进楼内，才继续手头的动作，洗濯衣物：“唉，我要是年轻十岁，一定要想方设法让那位贵族少爷来追我。” ...... 诺文来到聚会的地点，在一楼领了面具，对招待的小姐笑道：“你去联系一下你们的会长，就说是‘希望’先生到了。” 招待的两人一愣，随即点头，分出一人向后面的房间走去。 诺文戴上面具，环顾四周，一楼的布置很是简朴，但好在还算干净。 不一会儿，诺文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向他走来，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面具下的眼神透着一股锐利。她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希望’先生，欢迎您来到研究会。” “‘优雅’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诺文行吻手礼。 两人笑着走进左后方的房间里，相互对过暗号，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希望’先生，我们要不要摘下面具，彼此坦诚相待呢。”“优雅”小姐笑问。 “当然可以，我愿意相信你。”诺文毫不迟疑地摘下面具。 他看向“优雅”小姐，她也毫不犹豫地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温婉而坚毅的面容。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诺文·梅尔。” “我是芙莎·霍华德。”芙莎笑着打量诺文的面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线下会面。 “‘无梦’先生去哪了？” “他是个洒脱的吟游诗人，现在可能是躺在哪个花园的草地上，做人们的艺术家呢。” 诺文看着房间的布局，想到门外那个盯着他看的女人，转而问道：“选择这个地方做聚会地点，还是不太安全。如果被有心人察觉，恐怕官方会把我们当做邪教徒处理。” “海拉女士提供了一种新的聚会方法，她掌握了一种封印物，可以使我们随时在同一个地方会面。就像是金色大殿那样。或许，以后我们都不会在真实世界举办聚会了。”芙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密封的信封，她用特殊手段处理开封，将里面的信纸递给诺文：“这是贝克兰德所有参加过聚会的人的名单，上面只有每个人的代号、能力，你可以记一下。” “我知道，上次聚会，海拉女士说过这件事。”诺文把名单过了一遍，小艾将所有信息全部录入到“穿越者”条目中。 “按照‘征服’的意思，我们每个人都组建一个小会，各自负责管理一部分人手。” “是的。今晚会有一场属于我们的聚会，你可以试着接触他们，挑几个看得顺眼的人。”芙莎耸了耸肩膀，“老实说，我一个都不想管。” “人真的不少啊。”诺文装作刚刚看完一遍名单，“仅仅是贝克兰德，就联系到了四五十人。” “他们大多数都是有点本事的，否则，也没有能力来到这座万都之都。我重点标记的这二十七个人，”她指给诺文看，一部分人的代号前面被画了一个星号：“他们应该都是非凡者。” 诺文点了点头：“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我们最需要拉拢的，就是这些非凡者。” “那倒也不全是。这些普通人里，也有一个人值得注意。”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名单下方的一个名字：“金融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工业领域的天才投资人，鲁恩皇家银行特别顾问，新党中最受欢迎的贵族， 桑丘·唐内利。”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二) 在所有穿越者中，桑丘也算是最幸运的那一档。 穿越成为贵族子弟，投资发展工业革命，放在前世的小说里，妥妥又是一个主角模版。 他凭借着超前的眼光、灵活的手腕、敏锐的政治嗅觉，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王国有名的人物。 看过他的履历，诺文有些困惑：“以他现在的财力，成为一名非凡者并不困难吧？” “他可是我们组织的最大赞助者之一，出行都有两名低阶非凡者护卫。”芙莎解释道：“他没有成为非凡者，是因为他并不热衷于个体力量，而是信奉靠组织和团队做事。 无论从政治能力还是经济力量，他都是一个相当值得拉拢的人。‘希望’先生跟我谈过，想要把他培养成新党的核心人物，这样，我们就能做更多的事。” 诺文对这些并没有太多兴趣：“只要在等价交换的框架内，我并不排斥扶持几个自己人。” ‘如果他们算是自己人的话。’诺文心中默默想到。 “‘希望’先生在会议上，曾说过他会在因蒂斯的下议院布局，再加上桑丘在鲁恩做事，我们以后的情报来源也会更多元。”芙莎并没有多说：“你再看看其他人吧，如果你对桑丘没兴趣，我会专门负责与他联系的。” “那就交给你了。”诺文又看了几分钟，将名单还给芙莎。 “这次你来，正好可以把猎人公会、黑夜教会值夜者的情报补充一下。”虽然大多数穿越者之间还没有建立起牢靠的联系，但在金色大殿开过几次小会的几人已经有了基本的互信，很多情报也都进行了共享，作为组织的底蕴。 诺文挑了一些不太违规的内容陈述一遍，好在猎人公会的束缚较为宽松，很多事情都可以直言。 “要是其他人也能像你一样配合就好了。”芙莎满意地看着写得满满的一页纸，又想起了几桩糟心事，“他们中的有些人，恨不得就要打起来。肯对我吐露真心的，也是少之又少。” 诺文应和一声。 “而且，我和‘无梦’都怀疑，他们中也许潜藏着邪教徒。怎么处理这部分人......”芙莎沉吟道：“上次聚会我们就讨论过了，也没有太有效的办法。” 诺文面色不变：“我们缺少侦测邪教徒的手段，暂时也只能维持现状了。” 实际上，邪教徒的范围太过宽泛。放到早几年，愚者还是一位邪神呢！难道他们这群人也是邪教徒吗？ 组织内奉行信仰自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管不了，也不该管。 芙莎也只是说几句“怨言”，以消磨两人之间的陌生感，也就笑着认同诺文的话。 她举办了几次穿越者聚会，也攒了不少好东西，笑着询问诺文要不要带走几件。 诺文心中意动，笑着应下，并承诺以后随时可以帮忙。 两人渐渐熟络，诺文也知道了芙莎的真实身份：贝克兰德霍华德家的贵族小姐，鲁恩皇家剧院有名的歌剧演员。 在贝克兰德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有着不小的名气。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三) 红月从高空升起，照进小楼的二层，给大厅内染上丝丝血色。 诺文带着一副白色面具，穿一席白衣，与“优雅”小姐并坐在上首，下方坐满了一圈形形色色的人物。 这次来的穿越者算得上齐全，共到场26人，其中有14位非凡者。 他们都提前收到了通知，清楚今天有一位组织的大人物要来，现在都在小心地观察诺文。 “优雅”小姐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木桌，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诸位，感谢你们的到来。今天我们有一位重要的客人，研究会的‘希望’先生，他是一位有着不俗实力的强者，让我们欢迎他的来访。” 众人窸窸窣窣地鼓掌。 诺文笑着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上次聚会的时候，我已经说过，研究会要转移聚会地点，同时，要设立多个小组，你们可以自由选择小组，和自己志趣相近的人交往。”“优雅”小姐继续道，“‘希望’先生是一个小组的管理者，你们可以多多同他沟通。” 她的话音刚落，诺文便接过话头：“很高兴认识各位，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对未来充满了疑虑和不安，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合作抱团，凭借着与这个世界迥异的知识，所有人都能过得很好。 我打算组建一个‘猎人’小组，主要专注于异世界的情报共享、非凡物品交易和战斗经验总结，有对猎人协会这个组织感兴趣的人，也可以加入到小组中。” “‘希望’先生有着自己的情报传递手段，很是神奇，研究会的很多情报都由他负责整理。”芙莎帮诺文宣传。 众人开始低声交谈，有几个人对“猎人”小组产生了兴趣。 这时，有一个白发赤瞳的少女站了出来：“我是‘猎手’，喜欢在厮杀中不断磨练自己的战斗技巧，你建立的这个小组既然叫‘猎人’，那么就少不了战斗的时候吧？” 诺文想了想，点头道：“小组内可以相互发放一些战斗委托，你们也可以组队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安排下属助力。” “优雅”、“无梦”都没有太强的作战能力，研究会里有几个好战分子并不想加入两人的小组，听闻诺文的话，都有些蠢蠢欲动。 “大人，既然是专精战斗和情报的小组，组长就应该有足够的实力。”一个戴着黑虎面具的男子朝诺文拱了拱手，“不知道能否有幸见识一下您的能力？” 诺文心头一动，他打了个响指，蒂厄收到信号，于隐身状态下在天空洒下细白粉末，几乎在一瞬间，房间里骤然闪起一团团白色光焰，其中一朵正好落在男子眼前。 众人刚要躲闪，诺文又打了一个响指，层层水浪散开，将焰火浇灭，却是让众人的鞋裤都湿了一片。 这是诺文近段时间研究的新战法，让隐身的蒂厄投放施法材料，在对手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施法，隐秘且高效。 看到一团团火焰骤然绽放，又悄然熄灭。大厅的众人已然敬服，又是一番交谈，共有4名非凡者主动加入了“猎人”小组。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四) 一场简单的会谈后，晚宴开始了。长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烛光在银器上闪烁，仿佛在跳动的星光。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坐下，笑着相互问候。 芙莎也趁此机会给诺文介绍非凡者们，两人先是走到左手边第一位，戴一双白手套的男子旁：“这位是‘吟游诗人’，很喜欢吟诵诗歌，是一名‘诈骗师’。” 诺文笑着同他握手。 “这是‘猎手’小姐，你们以后就是一个小组的成员了，可要多多交流。” 少女站起身，她的身后背着一把弓箭，是房间里少有的随身携带武器的人。刚刚她也是第一个询问问题的人，诺文对她的印象比较深。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虽然看不见少女的面容，但仅从身材上看，眼前这位也称得上是一名美女了。 少女认真地同他握手，声音美妙动听：“希望组长以后多多关照。” “这位女士的代号是秋，你叫她秋小姐就好。”两人走到下一人面前，芙莎凑到诺文耳边低语：“她是黑夜教会的值夜者，打算加入海拉的小组。” 诺文笑着问好。 “这位是‘黑炎’，现在是鲁恩的一名游记作家，真名叫做默斯，也是一名非凡者。” 男子是大厅里少有的不佩戴面具参加聚会的人，他洒脱地向诺文问好，比起“吟游诗人”，他倒是更有诗人的感觉。 “这是安德鲁先生，他没有成为非凡者，只会参加一些比较重大的聚会。他在贝克兰德开了一家中餐馆，很是不错。你可以去乔伍德区试试。” ‘一名有点本事的厨子。’诺文总结道。 “哦，我的朋友。”下一个人尤其热情，他走上前给了芙莎一个巨大的拥抱，“最近过得还好吗？” 芙莎笑着给诺文介绍：“这位是詹姆斯·吉尔，吉尔家族的后裔，贝克兰德的锐新派漫画家。 你知道最近风靡各地的大冒险家格尔曼这部小说吧？詹姆斯就负责了那本小说的插图工作。” “是的，我女儿也很喜欢看那本书。”诺文热情地邀请道：“詹姆斯先生，有时间一定要去我家做客，我女儿可是你们的书迷。” “没问题，我的朋友。”两人才交谈两三分钟，就成为了“好朋友”。 詹姆斯刚刚走开，一个戴着绅士礼帽的年轻人走过来，笑着向诺文二人敬酒：“嘿！我是桑丘·唐内利，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你或许听说过我。很高兴今天能见到您，亲爱的‘希望’先生。” 诺文和他碰了一杯：“我听‘优雅’提起过您，她说您是一位出色的商人。” “那是因为我们有着领先这个世界的头脑，先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引领世界发展的，对不对？伙计们！”他站在诺文和芙莎中间，冲着众人挥手，底下响起一连串附和声，好像他才是聚会的领袖。 诺文注意到，很多人都很是认同桑丘的观点。作为穿越者，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注定要改变世界、走向巅峰的。 “呜呼！说的太好了，‘金便士’！”詹姆斯走上前，和桑丘碰杯，“这是我们的时代！”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五) 宴会接近尾声，宾客们陆续散去，只有“猎手”、“黑虎”等四人留下。 他们都计划加入诺文的小组，所以被诺文留下继续谈一谈。 一楼的一处房间里，诺文和四人坐在一张方桌旁。 诺文看了看眼前的四人，心中暗自点头。他们的背景各不相同，但都有着出色的战斗能力和自己的情报来源，这正是他的小组所需要的。 “猎手”，现用名艾莉丝，“猎人”途径的非凡者，身手不俗，背着一把疑似超凡物品的弓箭。 “黑虎”，现用名帕克，“战士”途径的非凡者，身材魁梧，精通各类武器使用。 “风灵”，本名林静，现用名博罗娜·赫尔。她是一名“教唆者”，身手矫健，动作轻盈，擅长潜行和暗杀。 “白鸦”，本名白羽，现用名里昂，“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疑似是一名“巫师”。 诺文轻轻叩了叩桌面，吸引了四人的注意力。 “首先，欢迎你们加入我的小组。”诺文微笑着说道，声音沉稳而有力，“和‘猎手’小姐探讨过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从今天起，我们小组主要负责情报侦查和团队作战两个方向，当然，独行侠我们也欢迎，只要能够完成任务，组织会不吝奖赏。” 诺文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平静。 “很好。”诺文满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对猎人公会感兴趣，我会帮你们把身份办妥。 你们也可以自己在公会组建小队，必要时跟随我行动。” 诺文能感觉到，眼前这几人手上都有着不少人命，也许，有些人甚至可能是王国的通缉犯。 “既然以后要经常一起作战，我们就有必要熟悉一下彼此的能力。”诺文的嘴唇微微扬起：“城内最近有什么比较活跃，但又规模较小的邪教组织吗？” “有一个新兴起的‘血月会’，在东区收服了一个黑帮，但没听说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帕克轻轻捏了捏拳头，发出骨节的轻响，“不知道组长敢不敢去探一探他们的底细？” “我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后，还是这个地点，每个人都分享自己找到的关于‘血月会’的情报，如果这个组织的实力较弱，我们可以拿他们练练手，如何？” 艾莉丝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显得冷静而自信。博罗娜·赫尔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游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里昂则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显得神秘莫测。 “很好，大家可以凭自愿参加这次行动。”诺文身体后仰，以一种松弛的姿态坐在上位：“让我看看各位的本事吧。” “黑虎”第一个站起，朝着诺文拱了拱手，推开门出去了。 艾莉丝、博罗娜几人也起身告退。 诺文摆弄着桌上的一幅纸牌，无意识地划弄着，半晌，他朝着空气轻笑一声：“蒂厄，又有活来了。”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六) 蒂厄一下从空气中跳出，在诺文的头顶啄着他的头发。 ‘我刚刚都听到了，这些人类看起来不太服你，这是在挑衅你吧？’ “他们都是自命不凡的穿越者，哪会甘愿听从其他人的指令行事。”诺文摇了摇头，“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认清自己的处境。” ‘所以需要你进行调教了？’ “我是不会让他们加入我的小队的。”诺文否定道：“他们有更大的作用。只有分散开，彼此有着不同的情报源，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你们人类还真是思想复杂的物种啊！因为力量过于弱小，反倒产生了更多的想法。’蒂厄对人类的兴趣更加浓厚，‘真想刨开你们的大脑看看。’ 诺文把蒂厄从头上摘下，笑着弹了弹他的翅膀：“不要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种恐怖的话啊！ 明天我们要去猎人公会的总部报道，你最好不要进入总部建筑，防止有高序列强者探查出你的存在。 所以，你明天就去调查那个‘血月会’的情报吧。” 蒂厄轻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时，有人敲响房门，蒂厄瞬间隐于空气，诺文笑着说道：“请进。” 芙莎小姐推门走了进来，笑着询问他们的沟通情况，诺文简短地陈述一遍。 “‘血月会’吗？”芙莎的一只手指轻点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很陌生的名字，应该是个新出现的小邪教吧？” 诺文没有在意：“最近这几年，这种邪教组织越来越多了。 我在贝尔丹和康斯顿城，就曾经捣毁过邪教徒的窝点。” “还是不能大意，我明天去联系秋，问一问消息。” “嗯，‘无梦’先生回来了吗？” “其实他在晚宴上一直都在哦。”芙莎笑着道：“进来吧，‘无梦’先生。” 一个人从木门的阴影中走出，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静静地站在门口，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无梦先生的长袍是一件很神奇的超凡物品。”芙莎有些羡慕地看着他：“如果你潜意识里没有想到他，那你就很难看到他的身影。 就在你刚刚陪酒的时候，无梦一直在偷偷观察你哦。” “抱歉，诺文先生。”无梦掀开兜帽，露出一双尖尖的耳朵。他的脸颊上带着几道淡淡的疤痕，眼神深邃而神秘。 “我习惯在黑夜里躲在暗处观察别人，这能让我感到安心。我是‘无梦’兰斯，一个寻找家园的精灵，很高兴认识你。” 诺文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可以尊重他人的想法。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在悄悄监视我的生活。我想你明白的，兰斯。” “放心，我不会那么做。”兰斯一幅恹恹的表情，“我讨厌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兰斯先生连活着都感到厌倦，是个彻头彻尾的避世主义者。他之所以躲起来，只是因为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而已。”芙莎同诺文咬耳朵。 “那他是怎么配合你招揽穿越者的？”诺文抽了抽嘴角。 “因为兰斯先生在演奏音乐的时候，就会变成另一个人，富有激情而果敢有为。每次在他上台发言前，我都会给他安排一小段独奏时光。” ‘真是个怪人。’诺文心里嘀咕道。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七) “不要当面讲我的坏话。”兰斯瞪了芙莎一眼。 显然，他在芙莎面前更自在一些，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芙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她轻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三人第一次进行线下聚会，倒是并不显得生疏。 在圆桌会议的八个人中，他们三个也是性情最投契、观点比较一致的人。 这次，他们终于能讨论一些不方便让其他五人听到的事情了。 “‘征服’先生对愚者大人的态度很奇怪。”兰斯有些不满地说道：“愚者可能是将我们召唤到这个世界的伟大神明，我们即使不信仰祂，也应该尽量不忤逆祂。 可是，你们仔细想想‘征服’这段时间的布置，他在尽力淡化圆桌会议的存在感，并在逐步通过这个叫做‘卷毛狒狒研究会’的组织来聚集和掌控穿越者，他是想做什么？” 芙莎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她微微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是的，他似乎对愚者大人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又掩饰得很好。 可是，愚者大人真的会允许一个敌视祂的人，持有祂的信物进出祂的殿堂吗？” “那不是敌意，只是排斥和敬畏。”诺文叹了口气，“我和他私下交谈过。他想要建立一个只属于我们的组织，这个组织与任何神明都没有关系，也也可以容纳所有神明的信徒。” “那些邪教徒呢？难道他们也能加入研究会？”兰斯质问道。 诺文沉默片刻，轻叹一声：“兰斯，你要明白，邪恶和正义，并没有非常明确的界限。我只能答应你，不会允许那几个血祭平民、作恶多端的邪教的信徒加入我们。至于其他人，我们必须有灵活的判断标准。” 兰斯的耳朵动了动，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没说。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争了。”芙莎微微一笑，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研究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共同的目标，不要因为一些细节问题而做过多争论。 我认为，研究会的穿越者们的最大公约数是回到原本的世界，至少六成以上的人都对这个想法有兴趣。我计划把这一目标作为研究会的最终目标之一，你们怎么看？” “我没问题。”兰斯和诺文先后答应。 三人围绕着研究会的构架又聊了十几分钟，总算敲定了一个三人都能接受的方案。 “我会在下次聚会时提出这套方案，麻烦两位到时候投票支持了。”芙莎笑着看向二人。 “嗯。”兰斯轻轻点头。 “兰斯，一直没有问你，你想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小组？” “还没有想好，或许是一个由精灵组成的小组？或者是一个洋溢着艺术氛围的小组？” “能够穿越成为精灵的，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芙莎笑了笑，“‘艺术’小组吗？听起来是你的风格。” “今天就到这里吧。那我先走了，两位。”兰斯从椅子上站起，披上兜帽，身体缓缓走入阴影：“一切的救赎都属于我们的主。 给你们一个忠告，多去愚者教会进行礼拜吧，那位伟大的神明，有我们所有人想要的答案。” 第87章 卷毛狒狒研究会(八) “愚者教会吗？”诺文摸向衬衫内侧夹带的一张卡片，轻声叹息：“果然很让人在意呢。” “‘无梦’是有着虔诚信仰的人，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 “愚者不同于其他神明，芙莎。”诺文晃了晃脑袋，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还有什么事？” “嘻嘻，你不是要组建一支专精情报与战斗的小组吗？”芙莎笑容绽放，脑袋凑近：“既然你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和卓越的能力，组织就不得不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使命.......” “说人话。” “哦，北面传来情报，弗萨克有一个疑似穿越者的家伙，加入到信奉恶魔的邪教组织，做出了很恶劣的坏事。 你不是说这次会被调到弗萨克帝国吗？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诺文有些惊讶。 “因为海拉小姐没有告诉你？”芙莎清了清嗓子，“开玩笑的，是海拉小姐还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份。 我昨天倒是通过自己的渠道，掌握了一些线索。那个在弗萨克闹出了很大动静的家伙，或许也是我们中的一员。” 讲到此处，芙莎面色变冷，她递给诺文一张纸条：“你看看吧。” 纸条上写满了一个绰号为“血魔”的罪犯的种种恶行，讲述了他屠灭村镇、制造瘟疫、召唤恶魔的全过程。 “是个罕见的人渣啊。”诺文攥紧拳头，“放心，我会关照他的。” “那我就放心啦。”芙莎笑着吐了吐舌头，面色又骤然严肃，“你想怎么处置他？他也是穿越者呢。” “我会痛快地了结他的生命。” “很好。”芙莎轻哼一声，“我不打算在会议上讨论这件事，你只需要在其他人注意到他的身份前做掉他就好。” “对于这种败类，不会有人包庇的.......吧？”诺文有些不太肯定。 “某些人可是只分立场，不分对错呢。”芙莎给了诺文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两人又交换了一些情报，芙莎给诺文科普了一些都城的大人物。 丰富了一波小艾的情报库后，诺文和芙莎从楼房的暗门偷偷离开，并在一个街角悄然分别。 坐着马车来到塞维伦提供的住址，诺文敲开房门，迎面就看见贝蒂笑着扑上来。 “父亲！” 诺文微笑着张开双臂，贝蒂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他轻轻拍着贝蒂的背。 “贝蒂，今天玩的开心吗？”诺文柔声问道。 贝蒂点点头，“父亲，贝蒂很开心，见到父亲就更开心了。塞维伦叔叔可有趣了！” 她叽叽喳喳地说起下午的游玩情况，又问道：“你呢？在外面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一切都很顺利哦，贝蒂。” 这时，赛维伦从屋内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诺文先生，您回来了。” “谢谢你了，塞维伦。”诺文真诚地向他道谢，“感谢你帮我照顾贝蒂。” “我们是朋友嘛。”赛维伦脸色微红，有些扭捏。 诺文打量着房间，意外地很寒酸：“你们血族不应该是很有钱吗？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还不如我租的宾馆呢。 “这是我族的祖产之一，别看有些破败，可是有相当长的年头了。”赛维伦翘起小脑袋，得意地介绍道：“这可是伟大的先祖奥尔尼娅到访过的府邸......” “哦？难道是很有历史意义的族地？”诺文肃然起敬。 “不，只是因为我上个月调配药剂炸毁了几处族里的房子，才会被撵到这个靠近郊区的鬼地方了。” “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确实如此。” 两人相顾无言。 第88章 猎人公会(上) 猎人公会坐落于希尔斯顿区，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复兴式建筑，巍峨高耸的尖塔和繁复的雕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公会大门前的石狮子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穿过厚重的木门，进入了公会大厅。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光芒闪烁间映射出墙壁上精美的壁画。 壁画描绘的是上古时期猎人与恶魔、野兽搏斗的场景，象征着凡人的力量与勇气。 向接待小姐出示了自己的腰牌，诺文等待了一小段时间，就有专人带领他进入一间招待室。 这是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态度十分亲和：“诺文先生，你好。我看过你的资料，有勇有谋、经历丰富、颇有手腕，是我们公会亟需的人才。” 诺文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只是一些小本事。老先生，请问您如何称呼？” 老头推了推厚厚的眼镜，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我是维克多，是猎人公会的高级顾问，专门负责档案管理和员工招待。 公会对你的安排，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你将成为公会在弗萨克境内的一名‘巡游者’，这可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诺文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索着“巡游者”这个职位的含义。 维克多继续说道：“作为‘巡游者’，你的职责不仅是维护公会在弗萨克境内的利益，还要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确保公会成员的安全和地方秩序的稳定。” 诺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听起来很有挑战性。维克多先生，您能具体说说我的任务和职责吗？” 维克多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诺文坐下。 他从桌上的文件夹中抽出一张地图，摊开在诺文面前：“这是弗萨克的详细地图。你将负责的区域是永夜平原的西部。” 他用手指划过地图上的几个红点，“这些地方是我们公会的据点，你需要定期巡查，确保这片地区一切正常。” 诺文仔细看着地图，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未来的行动计划。 维克多接着说道：“除了日常巡查，你还需要处理一些特殊任务。例如，最近我们在贝格城收到了几起失踪案件的报告，怀疑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作祟。你需要派人前往调查，找出真相。 你的权限很大，这四座分会的所有猎人都有义务配合你的行动。当然，你需要取得各分会会长的信任，才能展开行动。” 维克多正色道：“永夜平原生存着亡灵、恶魔、吸血鬼、狼人等生物，是弗萨克境内条件最恶劣的地区之一。此外，当地的民众、教士甚至士兵都对我们鲁恩人怀有敌意，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叛乱。 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这次任命的重要性。” “我明白了，”诺文坚定地回答道，“乱与治，赏与罚，不是一时能说清的。只要争取多数，孤立同化少数，我有信心做好这名‘巡游者’。” “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维克多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地图卷起，塞给诺文：“好，很好。走，我们一起去见会长，他想当面同你聊一聊。” 第88章 猎人公会(下) 公会三层最里侧的房间，正是维尔德会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空间很大，房间左侧摆放着一座长条沙发，诺文端坐在沙发上，心情很是忐忑。 “诺文·梅尔，间海郡人，文法专业大学生，毕业后在贝尔丹斯坦兹抚养院担任教师，后被选为黑夜教会的值夜者，多次立下显着功勋，被调到猎人公会任职，成为康斯顿分会的一名听风者。 进入公会后，先后解决锈月村事件、大规模神秘失踪案，并在前一段时间的恶魔降临事件中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 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诺文。” 维尔德会长对诺文的履历如数家珍，显然是提前调查过他这个人。 “这是我作为一名鲁恩公民的责任。” “我喜欢有本事的人，因为那能让我的工作变得更轻松。”维尔德会长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而你，诺文，你就是个有本事的人。” 诺文笑着道谢一声。 “永夜平原上牺牲了一位‘巡游者’，据说是死在战神教会余孽的暗算中。那片区域的情况很复杂，交给谁我都不能放心。雷蒙多会长向我举荐了你，”他站起身，俯视着诺文：“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会长大人。”诺文不慌不忙地站起：“永夜平原温度极冷，产出很低，民众的生活水平很糟糕。只要我们稍有动作，就会破坏当地脆弱的平衡，引发不可控的冲突。 再加上亡灵生物、狼人、吸血鬼都很钟爱那片土地，很多城市都由非凡者组成的地下势力暗中控制。王国和公会对那片土地的控制力实在薄弱。”诺文一直注意着会长的神色，看到他并没有露出愤怒排斥的神情，才继续道： “我到任后，会第一时间争取当地地下势力的支持，努力维持地区的现状，不给战神教会余孽破坏和平的机会。” 直到我有实力压服平原上的所有地下势力，成为区域的主事者的那一天。 “不错的想法。”维尔德会长笑了笑：“但还不够。” “永夜平原很适合血族居住。”诺文斟酌着用词，“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与血族合作？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一块领地。而王国也不会在意分封一块还没实控的领土。还有那些王国的大贵族，也可以给他们分支子弟机会，去永夜平原打拼......” “咳咳。”维尔德会长打断了诺文的话，“我会把你的建议上报给国王陛下，但这个方法牵扯太大，或许很难通过。 不对，上议院的人一定会支持。” 老者陷入短暂的沉思，又立刻回过神，笑呵呵地招呼着诺文：“坐，坐。都是自己人，别太紧张。正事谈完，我们随意聊一聊。” 威仪悄然远去，老者已然变得仿若邻家老伯一样平和。 诺文的心情不由放松，两人随意攀谈。 维尔德会长好奇地问道：“我看过你的资料，还没有结婚吗？有没有中意的人？我有一个侄女，比你小一岁，年轻貌美、端庄典雅，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诺文脸色一红，支吾支吾地应付过去。 维尔德也没在意，又聊了一阵，笑着亲自把诺文送出办公室。 第89章 入秋 炎炎夏日已近尾声，贝克兰德这座城市摆脱了往日的炎热，变得宜居起来。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一伙人却悄悄在地下密室集会，就像是故事里的神秘组织那样，每个人脸上带着面具，在城市的暗面里做着一些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具有重要影响的事情。 卡罗拉·艾利斯坐在房间的一角，一边心中闪过种种复杂的心理活动，带着初次参加隐秘聚会的兴奋和激动；一边无声地观察圆桌旁的其他人，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她是穿越者中的一员，因个人原因没能参加上次的聚会，但对专门负责战斗搏杀的“猎人”小组非常有兴趣，通过“优雅”女士的关系混进了这次集会。 “人已经到齐了。”在最后一个披着黑袍的人进门落座后，坐在首位的男子等了半分钟，悠然开口：“首先，我们先欢迎一下小组的新成员，‘黑猫’女士。” 卡罗拉俏生生地站起，浅浅一礼：“大家好，我是‘黑猫’，很高兴能加入‘猎人’小组。” 她的声音清脆而柔和，仿佛一只猫在黑夜中轻声低语。 诺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坐下。 诺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五天前，我留下了探查‘血月会’情报的任务，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收获？” 诺文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右侧的一个中年男子便拍了下桌子，将众人目光引向自己。他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显得格外凶狠。“我和‘白鸦’一起去东区调查了‘血月会’。‘血月会’最近频繁招募新的成员，并将他们带到了几处废弃仓库安置。 进入那些仓库后，很多人就再也没有现身，我们怀疑他们在准备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白鸦”里昂补充道：“我用法术侦查过，有两个地方使我隐隐有一种不敢窥视的感觉。” 他报了两个地名，“我怀疑，它们其中的一个，应该是真正进行仪式的地点。” “还有吗？”诺文看向其他人。 “猎手”艾莉丝清了清嗓子，温声道：“我还有一个发现，血月会似乎掌握了批量制造非凡者的技术。 我在东区的仓库周围经历了几场战斗，几乎每次都有‘血月会’的非凡者出手。这个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而且，他们的力量似乎并不持久，一旦维持超过三分钟，就会全身崩解而死。” 看来这位“猎手”小姐也调查到了仓库这条线索。 “‘风灵’小姐，你有查到什么吗？”诺文看向艾莉丝左边坐着的女子。 博罗娜·赫尔一幅没睡醒的样子，慢悠悠地回答：“组长大人，我看大家都很努力嘛，确实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她坐直身体，“但是，方向还有一点点偏差。 据我观察，那些人在仓库并不是在进行献祭仪式，反倒更像是在进行什么邪恶的实验。 比如将普通人催化为掌握非凡力量的怪物，并驱使他们行动之类。 或许，还有军方或王室的支持呢。” 第90章 试手(上) “哦？”诺文有些吃惊，“这倒是与我打探到的情报相差无几。你闯进了他们的库房？” “我是黑夜中的潜行者，大人。如果你想要派人潜伏和刺杀，那我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诺文笑着称赞一声，旋即谈起自己的计划：“大家都做的很好，展现出了过人的能力。 我也派人前去调查过，与‘风灵’小姐查到的情况一致。‘血月会’在进行某种催化非凡者的实验，且已经得到了部分成功的样本。我称他们的实验体为‘血奴’。” 众人面面相觑，都对“血奴”这个词感到一丝不安。 “‘血月会’的实验基地位于城东废弃的工厂仓库。他们利用那里的地下设施进行实验，实验体大多是被绑架的平民、流浪者和新加入的帮派成员。 这些‘血奴’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但他们的理智被完全抹杀，只剩下对‘血月会’的绝对服从。 两大教会已经注意到了这群异类，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还没动手。” 在猎人公会的档案室，诺文查阅过“血月会”的情报。再加上这几天，他派蒂厄潜伏到“血月会”内部，获得了更隐秘的消息。 诺文有信心说，他比血月会的会长还了解血月会。 “血奴，血族，你们没产生什么联想吗？教会的人现在正在调查血族，看看他们是否和血月会有关。” 艾莉丝兴致勃勃地听着：“哦？难道血月会的后面是血族势力？只听说过吸血鬼的传说，还没跟他们交过手呢。不知道他们的战斗方式有什么新奇之处。” “是，也不是。”诺文摇了摇头，“根据我的调查，血月会的会长疑似是一位血族子爵。但这并不能说明，血族在支持着血月会。” “组长想要怎么做？要对血月会动手吗？”“黑虎”跃跃欲试。 “血月会的成分比较复杂，不是一个好的目标。” 诺文说出了自己的盘算：“倒是血月会控制的那个黑帮，有两位数的血奴和数名非凡者，是一块好的磨刀石。” 诺文的话音刚落，黑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兴奋取代。 “组长，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黑虎握紧拳头，眼中燃烧着战意。 “今晚。” “今晚？”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在血月会的干部介入前，灭掉那个黑帮。”诺文早就收集过相关情报，“血月会支持的那个黑帮最近扩张势头很猛，今晚，血手帮会和他们在这间酒馆谈判，重新划分地盘。” “黑猫、风灵、猎手，你们三人一组。守在酒馆外，不要放走一个人。” 诺文笑着吩咐：“我同黑虎、白鸦直接冲进酒馆，找准非凡者和血奴作战。 让我看看各位的身手，如何？” 黑虎、白鸦和其他成员都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澎湃战意。 “黑猫”卡罗拉也兴奋地攥起小拳头，表面平静，心中不住呐喊： ‘这这这......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刺激啊！！’ 第90章 试手(下) 夜幕降临，灯火稀疏，酒馆外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 诺文带领着他的队伍，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间酒馆。 黑猫、风灵和猎手已经各自找好了隐蔽的位置，眼睛紧盯着门口，随时准备行动。 “黑猫”卡罗拉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她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随时都会从胸腔里蹦出来。风灵和猎手则一如既往地冷静，时刻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夜风轻拂，带来一丝寒意。 诺文带领着黑虎和白鸦，悄然无声地走到酒馆的正门外。 酒馆内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外面的街道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子。 酒馆内，两个帮派的人掏出铁棒、手枪等各类武器，正准备在谈判失败后动手。 忽然，“砰”地一声，酒馆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一个壮如猛虎的男子如一头蛮牛冲入酒馆，双拳带着风声，如钢铁般朝着一名双眼猩红的血奴的胸口猛击而去。 黑虎的双拳如雷霆般轰击而下，血奴惨叫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巫师“白鸦”从暗处走出，手中握着一根古老的法杖，嘴里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他的法杖猛地插入地面，一道蓝色的光芒从法杖顶端迸发而出，迅速蔓延开来。光芒所到之处，敌人如同被冰封一般，动作变得迟缓，甚至有些直接倒地不起。 诺文拍了拍手，一道微风卷起，点点红色粉末随风浮动，伴随着诺文的低语，火焰猛然爆发开，瞬间将酒馆内外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的正中央，诺文三人戴着面具从容站立。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接战。 血手帮的帮主踌躇片刻，领着帮众四散逃命。 血月会辖下的“血奴们”则看向他们的老大，在后者的命令下凶猛地冲上前。 “为了伟大的血月主宰！”他们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黑虎，挡住他们！”诺文冷冷地命令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黑虎咆哮一声，双拳如同巨锤般砸向冲上前的敌人。血月会的成员们虽然数量众多，但在黑虎面前却如同纸糊一般。黑虎的怒吼声在火海中回荡，震慑人心。 诺文则站在火海的边缘，双眼微眯，观察着战局。他的手中再次出现了一小撮红色粉末，轻轻一吹，粉末随风飘散，瞬间化作无数火焰箭矢，精准地射向敌人。每一支火焰箭矢都带着炽热的温度，击中目标后爆发出猛烈的火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火海中跃出，直奔诺文而来。那人身穿血红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匕首，直指诺文的眉心。 诺文刚要闪避，一支银色长箭飞过，直插袭击者的喉咙。 血月会扶持的帮派头目，就此死在诺文等人的袭击中。 诺文朝着艾莉丝竖起一个大拇指，配合着黑虎、白鸦击杀了剩余的十几只血奴。 酒馆里，寥寥几名生者原地叩首跪拜，不敢直视诺文几人。 黑猫跟着风灵小姐走进来，小脸通红地汇报道：“‘希望’先生，血手帮的帮主已被处决。” 诺文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莫名兴奋起来的黑猫，也没在意，沙哑着嗓子回道：“任务已全部完成，撤。” 六人身形灵敏地撤去，等到警察厅的人赶到，只留下一个烧成焦炭的酒馆，和几名被吓傻的混混。 第91章 爱冒险的艾莉丝小姐 有过共同战斗的经历，猎人小组的几人彼此间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黑虎这个刺头也不像是先前那般桀骜，对诺文多了几分认同和恭敬。 “血月会的事情，后续你们就不要参与了。 两大教会一直有派人盯着这个组织，如果我们参与过深，会过早暴露我们的存在。这对以后的发展很是不利。” “明白。”众人点头答应。 “你们的猎人身份，我也都找人给你们办下来了。都用的是虚假信息，即使有人调查，也查不到你们的真实身份。”诺文拿出几套铜质铭牌，笑着展示给众人：“这可是在公会总部直接办理的，放到公会的任何地方都会得到认同。 给，就算是你们这次随我行动的奖赏吧。” 众人面露喜色，高兴地接过铭牌，向诺文道谢。 “我接下来要被调去弗萨克帝国，你们有谁想跟我同去？”诺文询问道，心中则没指望谁会跟他一起前去荒芜的永夜平原。 “哦？我在贝克兰德待了十几日，已经有些腻味了。”艾莉丝眸中神采奕奕：“弗萨克帝国，听起来很有趣！有没有可以冒险的迷雾森林？要不要去挖掘神秘强者的墓穴？” 她翘了翘琼鼻：“我要去！” 诺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哦？那你随我一同北上吧。手给我。” 诺文碰了她的手肘一下，灰雾的力量扩散到她的身体。半分钟后，诺文确定已经可以借由“灰雾信匣”沟通到她，才放开她的手。 转过头，诺文发现其他人都眼光怪异地看着他。 “咳咳，除了艾莉丝，还有人有兴趣去吗？”诺文生硬地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 等了半分钟，屋内没人出声，诺文也就谈起了其他人的安排。 “‘优雅’小姐应该告诉过你们，以后我们会用更加隐秘的方式进行‘线上聚会’。以后，我们也尽量不会再进行现实中的会面，转而在线上的聚会上分派任务。” 诺文给他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叮嘱道：“你们也可以去别的小组参加会议，组织在这方面很宽松。只有一点，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也不要陷害自己的同胞。” 他眼神微微眯起，一股气势缓缓升腾：“否则，研究会所有人，都会视你为敌！” 给了萝卜，敲了大棒，诺文就放众人离开，只把艾莉丝留下，给她安排好身份。 东边小岛岛民的后裔，实力不俗的非凡者，偶然加入猎人公会，被人诓骗了身上的钱财，靠着诺文救济才吃上一顿饱饭，饿了三天三夜的艾莉丝小姐决定报答恩人，跟随善良、强大、无私奉献的诺文大人北上弗萨克。 跟着诺文走回他住的旅舍，艾莉丝忍不住吐槽道：“为什么要给我加一堆奇奇怪怪的设定啊？” “因为这很有说服力，不是吗？”诺文忍俊不禁道。 给艾莉丝安排了一间客房，诺文回到自己的房间，紧挨着贝蒂沉沉睡去。 第92章 军情九处的内部会议 军情九处，“国内安全和反间谍组”的一间公用办公室内。 房间的气氛有些沉闷，准时上班的组员们鱼贯而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不安地观察着首位之人的脸色。 那是一个身材娇小、圆脸短发、眉眼凌厉的女子，她正低头看着文件，神情有些沉郁。只见她一挥手，身后的高挺女性文员就恭敬地递上材料，并两步退到她的身后，笔直地侍立着。 这位坐在首位的人，就是休·迪尔查上校，“国内安全和反间谍组”的副组长，专门负责管理贝克兰德大区的安全事宜，据说是一名序列5的“惩戒骑士”。 别看她个头娇小，办事却最为牢靠执拗，是那种为了公正和真理敢于奉献生命的真英雄。 想到此处，侍立在休身后的芙罗兰上士就更加崇拜地看向她，今日第八次为自己能够担任休的贴身文员而感到自豪。 不知道文员小姐的内心戏，但隐隐察觉到后者炙热的目光，休轻咳两声，抬起手表看了眼：“八点半，时间到了。统计组内出勤情况。” 文员小姐连忙将另一份刚刚整理好的表格递上。 “文德尔缺勤，记过一次。”休用笔做上记号，“我们不管他，直接进入今天的议题。 各位同僚，昨天东区可是发生了好大一件事，甚至惊动了我们的潘特克组长。”一米五的休努力坐直，力图营造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你们谁能给我好好解释这件事？嗯？” 负责东区防务的两名组员连忙站起，语速急促地汇报他们的调查结果：“休女士，我们很抱歉没能提前察觉到非法分子在贝克兰德的活动。根据警方提供的调查报告和几次神秘学上的占卜、测绘，我们已经大致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出于某种原因，有人袭击了......” 报告稍显冗长，但休一直用很认真的态度倾听。两位组员也渐渐镇定，放慢了语速。 “嗯，我也收到了类似的消息。”作为九处的高层，休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血月会不一直是我们组重点关注的组织吗？为什么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得到一手情报？你的人都在做什么？” 两名组员齐齐低头，不敢反驳。 休教训了几句，小施惩戒，便继续谈道：“打听到是什么人覆灭的两个黑帮吗？是否与血月会有关系？血月会又有什么动作？” “还没有组织宣布对此次袭击负责，存在血月会自导自演的可能。”另一名组员答道，“血月会的那几个仓库防守更加森严，就连我们的人也很难传出情报了。” “盯紧他们，别让血月会逃出贝克兰德。”休叮嘱一句，仍旧不太放心，心下打算亲自去东区走一趟。 “既然没有邪教组织对此负责，那就按照老规矩，认定是极光会干的。” “是！” “都放亮你们的眼睛，若是再出这种纰漏，当事人直接发配到北面的冻土做事。” “是！” “解散！” 看着人群走出会议室，休的心思却跑到了其他的地方。 ‘卷毛狒狒研究会？这群人选定的组织名称还真是奇怪。希望你们能够为唤醒愚者起到应有的作用。 若不是我替你们遮掩，这次你们的莽撞行动，必然会被载入军情九处的档案中了。 今晚就去见一见研究会的那位优雅小姐，提醒他们一下。 在贝克兰德，还是低调为好啊。’ 第93章 上层博弈 在休教训自己组员的同时，一场将会深刻影响北大陆格局的会谈也在同时进行。 索德拉克宫，上下两院的议员齐至，哥温顿二世坐在最高位，垂眉看着左右两边的议员争吵，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鲁恩实行两院制。上议院又称贵族院，主要由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等组成。下议院议员由选举产生，但对选举者有财产限制。 诺文所提及的弗萨克分封政策经由维尔德会长上报给国王陛下，很快被有心人所知。许多室后裔、世袭贵族都对这一政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鲁恩分封法案”被他们联手搬到台前。 阿古希德·尼根首相闭目坐在国王左手侧，静静听着下方的争论。 “王国的贵族们总是在贪婪地觊觎着更多的权力，而没为王国做出相应的贡献。他们总是短视的，哪怕看到工厂的好处，也要牢牢把农民摁在他们的土地里，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新党干员科林轻蔑地看着对面的上议院议员们，这位信奉法律就是真理的议员总是冲锋在对抗保守派、针对上议院的第一线，言辞也颇为犀利， “他们被赋予了过多的特权和荣誉，国王陛下，首相先生，各位同僚，我认为我们不该继续这种错误了。分封出更多的贵族，只会让井然有序的王国重陷混乱，即使能获得短时间的好处，也会有更大的隐患。 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明白这个道理。” 上议院中，霍尔伯爵被推举代表老贵族势力讲话，他在上议院中素有影响力，不少新党人士也是他的好友，是个很有威望的人：“科林议员，请慎言。在座的都是王国干臣，为王国做出过卓越贡献。 诸位议员，关于如何治理弗萨克国内部疆域的问题，我们最少在这间宫殿里谈过二十次。” 霍尔伯爵抬手做个了手势：“难道你们还想再讨论二十次吗？ 不同的宗教，不同的人种，不同的制度，这一年来王国采用了很多方式进行殖民，但都取得了失败。如果不是战神......咳， 难道我们要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吗？永夜平原在原本的弗萨克内部也不受重视，从这里开始分封，影响较小，对我国也是一个有益的尝试。 而且，我建议，不仅是王国贵族，只要是对国家有大贡献的人，” 他的视线在下议院的人们脸上扫过，“都有机会得到分封机会！” 下议院的议席立刻传来讨论声，很多人脸色变换，已然变了念头。 阿古希德·尼根首相睁开眼，适时说道：“双方的言论都有一定的道理。那就按照常例，投票表决，若三分之二的人支持法案，则新分封法案通过，反之，则不通过。 现在，开始表决！” 下议院的议员表情变换，很多人内心已然下定决心。 众人默默走上前，将选票投进票箱。 很快，进入唱票环节，法案竟然得到了九成人的支持！ 阿古希德·尼根首相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投票结果呈给国王陛下。 哥温顿二世轻轻点头，朝着台下宣布道：“根据表决结果，新分封法案通过！” 第94章 启程前夕 摊开旅馆一楼的报纸，诺文注意到，在报纸最醒目的地方，刊印着“新分封法案在王国议会正式通过”的新闻。 他微微诧异，没想到鲁恩王国真制定了与他当初想法类似的制度。 “法案分成三阶段执行，第一阶段的分封对象主要集中在永夜平原区域，具体有......” 诺文咀嚼着这两行字，脑海中思绪浮动。 ‘有了这些分封贵族的加入，公会的地区管理会相应变得更困难，但是，在对抗和镇压反叛者、异教徒方面，也就有了更多的底气。算是利弊参半吧。’ 带着猎人小组的成员们在东区活动过后，诺文难得安生了几日。 他暂时放下研究会和猎人公会的事情，每天陪着贝蒂在贝克兰德游玩，心情很是愉悦。 “父亲，今天我们去哪？”一道娇小的身影手脚并用爬到椅子上，叉腰看向诺文，“要去皇后区的城市公园吗？” “小宝贝，我们的假期快要结束了。”诺文揉了揉贝蒂的小脑袋，“后天就要启程去永夜平原了，听说那是片被黑暗、冰霜和飙风统治的地区，到了深冬，一天里只有六个小时能看到太阳。 紧张吗？” “好兴奋！”贝蒂欢呼一声：“好耶！永夜冻土大冒险，我早就在期待了！” “在去永夜平原前，要先给你找一位家庭教师呢。”诺文考虑起现实问题，“那片平原是罪犯、小偷、无信仰者生存的土壤，你到了那片土地后，一定要牢牢跟紧我们。我会让蒂厄和凯米看着你的。” “放心，我不会乱跑的。”贝蒂拍了拍小胸脯。 “喵？” 伴着猫咪懒散的叫声，艾莉丝抱着猫咪走下二楼。 她的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猫咪的毛发，手法很是老道，让凯米不停发出舒服的猫叫声。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双眼睛黏在凯米身上，艾莉丝顺着直觉找到座位坐下，头也不抬地询问二人。 “后天，出发永夜平原。”诺文简短回道。 休息了几天时间，艾莉丝小姐也是肉眼可见的懈怠下来。只见她微微舒张着姣好的身体，慵懒地靠在窗边的软垫上，抱着猫团成一团，小脸蹭着猫咪的脸颊，露出幸福的笑容：“哦，我只要有小凯米陪伴就满足了。” “明天再去公会见一次会长，就要坐蒸汽火车前往弗萨克了。”诺文抓住贝蒂的小手起身，“出发之前，去女神的教会做一次祷告吧。希望女神大人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出发！”贝蒂元气满满地拉着诺文冲出门。 “唉，等等，我还有件事嘱咐艾莉丝小姐......”诺文话还没说完，就被贝蒂拽着走出旅馆。 一分钟后，一只金冠小鸡小心地飞进旅馆，心惊胆战地躲过“厨房重地”，来到艾莉丝小姐面前，用蹩脚的鲁恩语跟她说道：“调查，游记作家，莫妮卡。 调查，乌托邦传说。” 说罢，它变作一团黑色羽毛，轰然消散。 艾莉丝的表情由慵懒迅速调整为严肃，她自然地坐起，将小猫放到肩头。 窗户一开一合间，艾莉丝与猫跑出旅馆，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第95章 善意的提醒 圣塞缪尔教堂祈祷厅内，高耸的墙壁上巧妙地开凿着几个精致的孔洞，宛如苍穹之眼，引领着外界的光线穿透而入。 这些光线，在昏暗的室内缓缓铺展，照在信徒们的脸上，仿若星光闪耀，无法直视，让人情不禁低头赞美女神的伟力。 处于这种浑然天成的氛围感中，听着耳边传来虔诚信徒的祷告声，诺文对女神的信仰似乎都更为坚定了。 他低下头，同贝蒂小声念了一长段祈祷词，表达自己渴求女神庇护、此行顺利的心愿。 祷告结束，从祈祷厅的一道暗门走出，代号叫做“秋”的穿越者早在此处等着他。诺文牵着贝蒂的手，与秋并肩而行。 “你好，诺文先生，我是瑞秋·怀斯，您可以叫我秋。” “秋女士，选在教堂见面可不是个好选择。” “据我所知，诺文先生也是女神的信徒呢。” “当然，我是很相信女神的。那么，能否请你告诉我这位虔信者，你是如何调查出我的身份的？” “您可不是能虔诚信仰神明的人。”秋轻笑一声，“作为值夜者，调查血月会的过程中注意到您，并不困难。” 诺文面色微变：“教会查到我们了？” “你是猎人公会的人。”秋给了诺文一个白眼，“他们只会认为是猎人公会安排你做的。” “看来值夜者们把我调查得很清楚。” “这是我们的职责。 两大教会早就想派人除掉血月会，你这次动手正合了很多人的心意。借着这次事件，两大教会同时发难，王室也没敢包庇。如今，血月会会长被击杀，血月的信徒也已死伤殆尽。算是有个不错的结果。”瑞秋和诺文走出教堂，来到东面的花园前， “教会的高层还是很看好你这个有潜力的年轻人的。倒是王室那边，你要提防一些。” “是教堂的主教让你来告诉我这些话的？”诺文好奇地问道。 “蒸汽教会被逐出鲁恩后，教会与王室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埃莱克特拉主教只是在为未来的事情做准备。”瑞秋笑着看向诺文：“您听一听，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诺文点头，示意他继续。 “根据内部消息，鲁恩这次将分封了六名王室子弟，都是能力卓越、名声不菲的英才。” 瑞秋接连说出几个人名。 “这里面最需要重视的就是乔尼·奥古斯都，他是苏尼亚亲王的直系后裔，也是血月会最大的金主。你的行动扰乱了他的计划，要小心他的报复。” 诺文记下几人的名字。 “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了。埃莱克特拉主教托我代他向您问好。”瑞秋冲着贝蒂亲切一笑：“也向你问好。” “感谢埃莱克特拉主教的看重，我会记住这份人情的。” “那我就不再送您了。”两人恰好走出花园小径，瑞秋在胸前点了点繁星，祈祷道：“愿女神与你同在，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诺文领着贝蒂回礼，“再见，秋小姐。” 第96章 出发 走出维尔德会长的办公室，完成了临行前的最后一次汇报，诺文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回到宾馆房间，艾莉丝正抱着猫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敷衍地冲他打了声招呼。 贝蒂正在赛维伦的陪同下游玩，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诺文坐在床边，随意问道：“让你打探的事情有眉目了？” “莫妮卡是个小有名气的游记作家，爱好探险与游玩各地。从她的生活轨迹上看，就是个平常的普通人。”艾莉丝坐直身体，“她似乎去过一个名为‘乌托邦’的地方，还出版过一部分乌托邦旅行手稿，但因为某些原因未能刊印。 乌托邦，是在我们之前的穿越者建造的吗？你难道认识那个小镇的主人？” “只是验证我的某些想法。 莫妮卡是我和优雅小姐的朋友，我曾听她讲述过乌托邦的故事，我感到有些在意，所以让你去查一查。” ‘乌托邦，真是个让人在意的名字。它是愚者先生筑造的吗？如果不是，那又是哪位穿越者的杰作呢？’ 考虑到短期内他不会前往那片土地，诺文只是嘱咐艾莉丝留意这个地方，没让她做更多事。 第二天，太阳刚刚从东面升起，诺文就拎着行李来到列车站，乘上了返回间海郡的列车。 赛维伦亲自来送他，拍着胸脯讲：“血族有几条支脉在永夜平原生活，我发过信，嘱咐他们一定要照顾你......” 笑着感谢过赛维伦，在最后一次拥抱后，诺文拖着行李上了蒸汽列车。 列车的终点站就是康斯顿站。 走下列车，回到家里休息两日，退掉房间，房东太太还好心地退给他一部分租金。 回到猎人公会召集齐所有人，罗伊、帕莎、拜尔斯、菲尔、凯茜、帕奇斯、西德、尤切维德、莫妮卡都赶来了，诺文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心情满是喜悦。 等等，有什么人混了进去。 “莫妮卡小姐？”诺文吃惊地看过去，“你怎么在这间房间里？” ‘我没邀请过你吧？’ “是我恳求帕莎带我一起来的。”莫妮卡双手合十，做恳求状，“这可是永夜平原！世界上最寒冷、最神秘的平原！作为一名游记作家，我早就有去平原游历的想法，但苦于没人作伴，一直没敢启程。 诺文先生，求您带上我吧！我可以做文员，可以照顾孩子，我......我一定会听话的！” 诺文满脸黑线：“停停停，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我警告你，跟着我一起去，只会遇到更多的危险，你还是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非凡者，一定不要独自行动。” “是！”莫妮卡得意地眨了眨眼，芙莎说的果然没错，诺文是抵抗不住女人的哀求的。 不知道诺文极度缺乏劳动力，一定会答应其他人随行的莫妮卡浑然不觉自己被闺蜜芙莎坑了一次。 翌日，诺文带着罗伊、帕莎等人，从间海郡的港口坐船出发。 随着船只缓缓驶离间海郡的港口，海面泛起层层细腻的波纹，阳光洒落，为这艘商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诺文躺在甲板的木椅上，半眯着眼睛，感受着海风轻拂过脸庞。 贝蒂嘿咻嘿咻地跑过，蒂厄和罗伊紧紧跟在她身边，陪着她耍闹。 在一个明艳的早晨，诺文等人出发前往弗萨克帝国。 第二部总结兼请假 第二部主要围绕诺文在康斯顿城的活动进行讲述，原计划展开至少三场灾难来加剧冲突，突出末日将近的残酷。虽然有部分想法没能实现，但大体上践行了最初的思路，算是差强人意。在灾难、邪教徒动乱的描写上，作者的想象力有一定的局限性，文笔也不足以把想象到的场景有美感地描述下来，这是后续需要学习和加强的部分。 除了制造灾难、塑造反派，第二部也在积极填充诺文的团队，不断引入新的人物加入主角团。而在第三部中，这些人都会起到自己的作用。在塑造人物的过程中，作者常常会用一些轻小说的表达方式，使许多人物都有很强烈的违和感，在第三部中会尽力改善这个问题。 写小说，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故事；其次是要想办法讲好这个故事。第二部的故事就是还没有构思完全，就匆匆动笔，导致很多地方的衔接很不流畅，有一种迟滞的僵硬感。作者菌这次吸取了教训，必须把情节完全捋顺再动笔，争取讲一个完成度很高的故事。 第三部是种田篇，巡游者诺文来到永夜平原，镇压叛乱、发展科技、救济难民、赢得人心。作者很喜欢种田文，算是在本文尝试一下这种写法。 新的地图，新的人物，新的故事，新的机遇。敬请大家期待。 ps：作者计划安排诺文在故事后期进入东大陆，对于东大陆的势力分布、修炼方式、人物姓名、故事发展有兴趣的小伙伴们可以积极提供你们的想法！ 第1章 暗潮汹涌 “呜呜——” 伴随着悠扬的鸣笛声，蒸汽船驶入因多港，停泊在港口。 微风袭来，吹得桅杆上的鲁恩国旗轻轻飘动。港口的官员看到那面旗帜，也不派人审查船货，直接下令放行。 隶属船舶司的隆多下士愤愤地看着鲁恩人昂首从他身前走过，心中不停咒骂他们是“卑鄙的鲁恩佬”。他看到肥头大耳的船长走下船，陪同在一个面容俊美、仪态威严的青年身旁，不时说几句恭维的话。 青年身后站了两排人，隐隐把他护卫在中心。 隆多目光一凝，悄然将青年的面容记在心中。 这时，那青年突然转头向他看来，正与隆多的目光相对。 隆多心下一惊，立刻低下头颅。 诺文瞟了这个高大的弗萨克人一眼，继续和船长说笑着向前走去。 “弗萨克人似乎并不欢迎我们啊，塔克船长。” “这些头脑简单的野蛮人，总是看不清形势。他们的军队已经被王国打败了，竟然还敢妄想将鲁恩人赶出弗萨克！就是因为他们不老实，才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来代替王国看守他们啊！” “您说的不错，王国必须重视弗萨克的管理问题，才能保证两国之间的正常贸易往来。” 攀谈了几分钟，辞别热情的塔克船长，诺文带着下属们步行走进因多城。 因多港是弗萨克有名的港口，来往贸易很是频繁。多年发展之下，因多城也发展为一座繁华的小城。 行走街头，看着一个个身高体大的“小巨人”从眼前走过，诺文头一次感觉自己长得有些矮了。 “西德。”诺文把西德叫到身边，“你也是弗萨克人吧？我还没问过你的家乡在哪里？” “我是图加鲁州人。”西德介绍道，“图加鲁州物资匮乏，土壤贫瘠，很多地方甚至还在实行部落制。我父亲是图加鲁州穆尔多城的市民，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冒险者，现在是个石匠。战神教会开设公立学校，我在学校里学习过一段时间，算是有了些见识。 后来，我向往父亲曾经讲述的冒险者生活，也成为了一名冒险者，在北大陆游历。我加入过几次冒险者队伍，但总是被其他人愚弄。受过几次欺骗后，我就只愿独来独往。” 听得出，西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这次他能同意加入诺文的队伍，也是存了想要回归故国的心思。 诺文答应过他，等到局势稳定的时候，会派人让他风风光光地回到故乡。 “你来过因多港吗？” “我也是第一次到，大人。” “你看我的弗萨克语说得怎么样？”诺文转用弗萨克语和西德交流。 “很标准！”西德惊讶地看着他，“您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在贝克兰德就买了几本弗萨克语教科书，自学了两周时间。凭借我们非凡者的记忆能力，掌握一门语言并不算难。更何况弗萨克语与古弗萨克语发音相近，学起来也更为容易。” 诺文看向小队的众人：“从现在起，你们每天应该抽出时间学习弗萨克语，我们将在弗萨克帝国生活很长时间，必须具备和当地人交流的能力。” 众人齐声答应。 “我们这次要去永夜平原的西部，阿姆加边疆区。我在王国境内的大学里借阅了一些书籍，上面简单介绍过弗萨克的行政区划。但具体到每个地区，除了间海沿岸诸州，都只有些简单的背景资料。 西德，你去过阿姆加边疆区吗？” “永夜平原是一片无法耕种、寒冷荒凉的不毛之地，哪怕是弗萨克的牧民，也很少会往那面活动。”西德摇摇头，“不过，我虽然没去过那里，但听过说一个很有名的城市。” “哦？是哪座城市？” “耶德摩市，被弗萨克人称为混乱之城。那是个疯狂、邪恶、无秩序的邪恶之城，是邪教徒、无信者、亡灵生物的庇护所。帝国曾出兵攻打过那里，但被一位黑巫师设计，半数兵马都葬送在风雪中。后来，那里就成为了一片无主之地。” “听起来不太妙。”诺文皱了皱眉，“公会还真是给我找了个麻烦事。” 猎人公会在阿姆加边疆区派出的巡游者、黑夜教会在永夜平原地区的主教，都先后被非凡者暗杀。这些暗杀事件，是否就和这座耶德摩市有关呢？ 诺文感觉抓住了一些脉络。 一行人步行来到公会在因多城的驻地，因多分会的会长早给所有人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 诺文同这位分会长详谈了一中午，详细了解猎人公会在弗萨克境内的活动情况，以及弗萨克人对他们的态度。 席间，分会长对诺文大吐苦水，陈述公会在弗萨克的艰难处境。 因为两人互不隶属，竟也算谈的愉快。半天时间，就成了彻夜畅谈的好友。 在因多港休整了一日，诺文没有多耽误，领着人继续北上。 ...... 因多郊外的一处民房外，隆多身披黑色斗篷，抬手轻巧三下门。 “口号。”门内传来嘶哑的低语。 “铲除异教徒，复兴弗萨克，重现帝国辉煌。” 门扉自动打开，隆多走进房间，从一个隐秘的角落走入地下。 地下的一间密室里，已有十几人坐在椅子上。隆多找了个位置坐下，默默等待。 “时间已到，聚会开始。” 聚会的召集者，一个代号叫做“战魔”的男子道：“在进行交易前，先说说有没有什么对组织有价值的情报。” 隆多目光一动，将自己今天在港口的见闻简略讲述一遍。 “猎人公会来了一位大人物，会长还特意派我带人收拾了几间房子。”立刻有其他人佐证，“我记得，会长叫他‘巡游者’。” 在每个人都分享完消息后，聚会又拍卖了几件超凡物品。 聚会结束，聚会的参加者相继离开，只有“战魔”和一个身披血衣的男子留到最后。 “巡游者？”“战魔”舔了舔嘴唇，“听起来就很耐打。” “乌尔里奥，没有得到上面的许可，我们不能擅自行动。而且，想要那名巡游者性命的人，可不止我们。”另一人按住他的肩膀。 “‘血囚’，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血囚”伊里奇挥了挥手，一只血色乌鸦飞到他的肩膀。 将信纸喂进它的嘴里，伊里奇拍了拍它的脑袋，低声命令它离去。 看着乌鸦进入灵界，伊里奇转身走出密室：“是你们复兴会要和我们玫瑰教派合作，而不是我们来帮你们做事。 搞清楚你的位置，乌尔里奥。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用这种嚣张的口吻和我讲话。” “战魔”乌尔里奥向前走了两步，猛地挥起拳头，在空中停滞片刻，砸向身边的椅子。 砸烂几把椅子后，乌尔里奥强忍住心头的火气，从密室的另一边离开，去因多城寻觅今日的猎物去了。 第2章 圣密隆 “鲁恩人？”圣密隆城门外，卫兵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诺文几人，再三检查过他们的通行文书，不情不愿地放了行。 “鲁恩佬，这里是我们弗萨克人的首都，在圣密隆，就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若是不遵守城内的法律，就让你知道我们弗萨克人拳头的厉害。” 士兵们齐齐发出哄笑声。 “进去吧，矮小的鲁恩佬们。” 诺文皱了皱眉，递给众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领着他们走过四米高的城门。 拜尔斯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性子最是火爆，还没走出太远，就忍不住抱怨道：“大人，您刚才就该让我们动手，好好教训一下那几个嚣张的弗萨克人！让这群野蛮人搞清楚自己的份量。” “圣密隆毕竟是弗萨克人的首都，弗萨克王室和战神教会的势力都很强大。如果我们先动手，就容易陷入危险的境地。” 弗萨克帝国毕竟只是吃了一次败仗，国家的主权还算完整。如果有鲁恩人敢在首都打伤弗萨克士兵，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里是弗萨克的领土，我们的行动必须低调再低调。”诺文嘱咐道。 “等我们到了永夜平原，事情就会好很多。那里远离弗萨克政治中心，不被弗萨克人重视，已经可以算是割让给我们鲁恩了。” 圣密隆猎人分会坐落在城东一个很偏的角落里，建筑低矮简陋，街面冷冷清清，推门走进公会内部，除了前台的招待小姐，就只有七八人松散地坐在大厅里。 这是诺文见过最破败、最冷清的公会。恐怕连非凡者较少的贝尔丹分会都比这里热闹许多。 “哟！竟然来人啦！” “下注，下注。赌这帮人会用几天时间，被血衣帮的人扔进黑市当做奴隶卖掉？” “三天？” “两天？” “唉，还是一群鲁恩人，即便是做奴隶，也是最下等的那种。” 坐在前台椅子上的两个弗萨克人指点着诺文几人，嗤笑地看着他们。 西德和拜尔斯听不得他们的污言秽语，冲上前瞪着二人：“你说什么？” “外乡人？”他们没搭理拜尔斯，只是冲着西德说道：“不知道从哪个乡下来的臭小子，快离你身边的这些人远一点。否则，当他们被杀死的那一天，小心溅你一身的血。” “哦？”诺文向前几步，拜尔斯和西德站在他两侧护卫，“不知两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取走我们的性命？” 坐在左面、身高两米二左右的弗萨克人看出这帮人来头不凡，也收起玩笑的态度：“我是‘小个子’朱诺特，公会的一名猎人。 你们这帮外来者，恐怕还不清楚圣密隆的规矩吧。” “规矩？” “在圣密隆，除了王室、教会、军方、谍报组织这几方势力，就属黑帮组织血衣帮的势力最大。血衣帮用血腥的手段整合了圣密隆各大帮派，又搭上了王室的线，声势很大。圣密隆的警察想要破案，都必须先跟血衣帮的人打声招呼。由此，你们就可以想象到血衣帮所具备的能量了。”朱诺特感慨一声：“而就在上个月，血衣帮放出了风声，凡是胆敢加入猎人公会的非凡者，都是血衣帮的敌人，要把他们的头颅砍下来挂到城门。” 说罢，他苦笑一声：“在发生几次恐怖的虐杀事件后，大多数非凡者都主动退出公会。现在只有我们几人还在坚持。” 他示意诺文看看公会里的情况。 “那你们怎么不退出公会？”诺文坐在他对面，开了一瓶当地产的烈酒。 “会长待我们不错，现在退出，不是我们弗萨克人的风格！”朱诺特灌了一口烈酒，旋即有些气馁道：“再说，这不是也没找好下家嘛。” 诺文不禁无语。 “血衣帮太可恶了！上周又公开杀害了几名公会猎人，吓得我和朱诺特躲在公会没敢出去。”另一人点头附和。 “公会就任凭血衣帮针对？”诺文有些疑惑。 “会长那个懦弱的老头，根本不敢出面！” “努尔、朱诺特。”一个小老头在二楼的围栏上探出脑袋，朝着下面喊道：“你们两个又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呢？” “会长。”努尔、朱诺特齐齐低头认错。 “你们是从南方来的客人吧。”老头笑眯眯地招了招手：“上来吧，陪我这个老头子聊一聊。” 诺文领着罗伊、帕莎二人上去。 圣密隆分会长亲自给诺文倒了一杯热茶，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谈。 “我们是新上任的‘巡游者’，负责永夜平原西部地区的公会工作。”诺文出示身份证明。 “我猜到了。”老者笑了笑，“新任巡游者的消息上周就递到我的桌上了。” “公会和血衣帮究竟有什么矛盾？您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反制？” “这件事若是细细追究，还和外面那两个弗萨克人有关。”萨德分会长解释道，“有人在公会挂了一个任务，请公会猎人去教训血衣帮的头目。朱诺特的小队接了任务，却没把事情办好，反而在混乱中失手杀掉了副帮主的儿子。 血衣帮让我交出朱诺特等人，给他们处置。我没答应他们的要求。 血衣帮为了报复，开始有针对性地杀害公会猎人，朱诺特小队的人都陆陆续续遇害。这起事态愈演愈烈，至今已然无法控制。” “难道公会的力量还比不过一个帮派？” “血衣帮的背后有弗萨克王室支持，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他们背后授意？这里毕竟是弗萨克人的地界，有些时候必须适当让步。” 诺文感觉事情非常复杂，也点头表示理解。 “血衣帮之所以还盯着公会，是想逼迫我交出努尔、朱诺特两人。但我偏偏不想让他们如愿。”萨德分会长轻哼一声，“我在想，可不可以让这二人跟你们走？” 他期盼地看向诺文。 “血衣帮的人应该一直在盯着他们吧？若是带上他们同行，恐怕我们也会被血衣帮当做敌人。”诺文很是为难。 “诺文先生，您认为‘巡游者’是一份好做的职业吗？”萨德分会长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您知道公会在弗萨克地区的分会长、巡游者伤亡率有多高吗？您听说过三大杀手组织吗？ 朱诺特、努尔都是序列7的非凡者，是很好的助力。您带上他们，才有更大的把握到永夜平原。 这是我的忠告，请您认真考虑。 否则，我恐怕很快就会看到贝克兰德调来新的巡游者了。” 第3章 北上 “血衣帮在弗萨克北部没有影响力，只要你们到达永夜平原，他们就拿你们毫无办法。”看到诺文陷入思索，萨德继续道，“明天我就会放出风声，让圣密隆各大势力知道你们的身份。 你放心，没有人敢公开杀害公会的上层人员。带上朱诺特两人一起，我有九成把握，你们能顺利走出圣密隆。” “能不能请您详细介绍一下这两位弗萨克人？” “好。”萨德抿了口茶，“朱诺特的巨人血脉很稀薄，从小就比其他弗萨克人矮弱，常常被人歧视，受过很多次欺负。 我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到公会的时候，就是得罪了本地黑帮，逃进公会避难。 这小子机敏多变又好打抱不平，更信奉智慧至上而不是靠力量征服别人，是知识与智慧之神的忠实信徒。他是白塔途径的‘推理学员’，做事远比其他弗萨克人更懂得变通，是个不错的助手。 至于努尔，”萨德叹了口气，“他是个典型的弗萨克人，脾气暴躁易怒、信奉武力至上，是战士途径的‘格斗家’，战斗能力比较强，值得培养。 他和朱诺特的关系很好，一同在‘狂风’小队做事。” “我明白了。” 诺文又与萨德分会长商谈半个小时，终于答应下这件事。 “朱诺特，努尔。”萨德分会长叫来二人，将自己的安排和盘托出，“你们的鲁莽行动给公会惹下很大麻烦，但哪怕是被血衣帮堵在公会门口的时候，我也竭力保住了你们二人。我做到了我当初的承诺，对吗？ 为了公会的稳定，现在只能让诺文先生带你们离开，去其他地方发展，这也是很好的机会。” “会长，是我们对不起你。”朱诺特和努尔都低下头，眼角有些发红，“艾丽她们都被血衣帮的人害了，我和朱诺特整日呆在公会饮闷酒，心中满是痛苦悲伤。求求您放我们走吧，我们想给艾丽报仇......” 艾丽就是“狂风”小队的一员。“狂风”小队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朱诺特两人。 萨德板起脸训斥：“报仇？凭你和朱诺特？你们谁是那位副帮主的对手？还嫌公会牺牲的人不够多吗？ 如果你们两个也死在城里，那我这半个月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你们好好想想！” 两人沉默许久，朱诺特擦了擦眼睛，高声道：“会长，我们跟着诺文先生去。等到我们有更强的实力后，再回来找诺高报仇！” 努尔闷闷地点了点头。 萨德轻叹一声：“你们想明白就好。” 萨德在圣密隆经营了一年多的时间，自然有不少人手。 第二天，非凡者的圈子里就收到了新任“巡游者”路过圣密隆的消息。 诺文雇佣了三辆马车，将朱诺特、努尔塞进马车里，光明正大地通过城门。 城门墙边，看着几辆马车咕噜噜走远，几个身披红衣的男子凑到一处，向着为首者低声道：“副帮主，他们走了。” “我看到了。”副帮主诺高面色阴沉，“确定人在马车上？” “我们在公会的眼线传来消息，朱诺特两人从今早就没有露面。” “萨德那个老头子还真是不给面子啊，竟然把这两个杀害我儿子的凶手放跑了。” “副帮主，不如我们追上去，干掉他们。”一名头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对付‘巡游者’，还不必我们动手。”诺高恨恨地看着远去的车队，转身挥手带起斗篷，“撤，先去完成老大交代的任务。” ...... 第4章 北国风光 越往北走，越是寒冷。 在罗格市补给过后，众人走进永夜平原，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窸窸窣窣的雪花落在肩头。 闷头赶了几里路，轻轻抖动肩膀，就有一大片雪顺着衣服滑落。 众人的服饰也换成银白色的冬装，行走在雪白的永夜平原上，与天地融为一体。 头顶双角、灰棕毛色的驯鹿晃了晃脑袋，行走的步伐不由慢了几分。艾莉丝轻轻抚摸驯鹿头顶，将积雪扫下。 凯茜抱着艾莉丝纤细的腰肢，脸颊满足地靠在她的身上，“艾莉丝姐姐，好香，嘿嘿。” “盖尔，你确定是往这个方向走？”艾莉丝没理会凯茜。 盖尔是罗格市的商人，每年九月都会前往永夜平原贸易，正好和诺文等人顺路，干脆一起同行，算是他们的向导。 “我可是熟手，艾莉丝小姐。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不会有问题的。”盖尔也赶了一辆鹿车，领先艾莉丝一个身位。 听到盖尔的声音，驯鹿转头向他看去，露出讨好的笑容。盖尔正是这头驯鹿的主人，诺文用了一点小代价，租来几头鹿赶车。 “这一路往北，一共有27个补给站。”盖尔介绍着永夜平原的常识，“我规划的这条路线会经过6个补给地点，最终到达目的地米尔内市。 米尔内市有2万余人，在永夜平原算是个大城市了。” 两辆鹿车中间，西德、努尔和朱诺特迈开脚步奔跑，朱诺特已然累的气喘吁吁，可领头的西德竟然还有气力插入对话：“米尔内市建在一处火山上，有着闻名遐迩的‘不冻湖’，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西德先生，您这些消息都有些过时了。”盖尔笑着摇头，“不冻湖遭受了可怕的诅咒，成为了能够取人性命的恶魔之湖。 米尔内市也从火山上搬下来，人们都迁徙到在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里生活。 那里成为了新的米尔内市。 到了米尔内，可千万不能提及不冻湖。那片湖泊在去年带来了可怕的灾难，很多人都因它毙命。 若不是梅拉德市长及时做好应对，整座城的人都要死在那个恐怖的诅咒中。” “竟然有这种事？”诺文赶着另一辆鹿车从侧面追上来，他脸色白皙，眉间残有雪痕，呼出缕缕烟气，“什么诅咒这般厉害？” “听米尔内市的人说，是一位被唤作‘衰败君王’的神明降下了天罚，惩戒那些信奉战神的愚昧之人。”盖尔颇有些敬畏，“神明的伟力造就了‘衰老泉’，只要靠近那片湖泊的人，都会不知不觉间被夺走性命。 听说有人尝试喝过那泉水，整个人一瞬间化为枯骨。” 衰败君王？ 诺文记下了这个名字。 黄昏时分，一行人伴着夕阳赶到了一个小村庄。 村庄的小道上守着两个年轻人，看到盖尔等人跑近，紧张地把一只手放在腰间握住刀把，另一只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盖尔停下鹿车，走下来交涉。看到他的面孔，村民不复紧张之态，走过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哦！我的朋友，冬神的使者，你又来了。” 永夜平原有冬神的信仰，许多小部落都认为平原是“冬之母亲”一手缔造，只有信奉祂的人才能走出寒风大雪。 “彼得罗夫，你又长高了好多，已经是个能独自狩猎的壮小伙了。”盖尔从村民彼得罗夫的拥抱中挣脱，抬头仰望着他，看到两个大大的鼻孔。 有盖尔做担保，诺文等人得以进入村子歇息。 弗萨克人的房间很高大，床也宽广，诺文和贝蒂睡在一间床上，仍有不少富余。 “贝蒂，冷不冷？” 这孩子刚进入永夜平原的时候还很兴奋，在地上蹦跶着玩雪。坐在马车上赶了一天，现在疲惫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不冷......”贝蒂在床上蜷缩成一小团。 诺文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给她盖上一层厚被。 永夜平原的夜晚很长，待到诺文在床上睡醒，太阳还没从东边升起。 诺文从背包里取出“死亡之灯”照亮，推门走出房间。 女仆露西亚正在厨房煮食，诺文和她打了声招呼，向着屋外走去。 诺文等人分别被安排在三户人家，彼此间距离并不算远。 走出房屋，派蒂厄飞了一圈，早起的小队成员陆陆续续集结在诺文身旁。 相互照过面，众人各做各事。 凯茜捧着一个小瓶子，神神秘秘地护在怀里，菲尔想要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两个人在雪地里追逐着。 西德去帮助村民搬运竹木，朱诺特、努尔和他一起。 帕奇斯与艾莉丝加入了村民的狩猎小队，要比比看谁猎到更多的猎物。 莫妮卡在房间里书写游记，罗伊守在诺文居住的房屋外，拜尔斯在村中的小河冬泳，尤切维德蒙着面呆在房顶，一个恍惚间就失去了踪影。 帕莎陪同商人盖尔去和村民们交换腊肉、毛皮等物品，她总是最让人放心的那一个。 “盖尔是个可靠的好人，我们村子的毛皮每次都留给他收走。”村长邀请诺文几人在他家吃午饭，席间笑着夸赞盖尔：“他是我见过最好打交道的商人。” “盖尔先生确实是位诚信良善的人。” “你们是冒险者吧？怎么往永夜平原来了？是最近出了什么事吗？”村长向他们打探。 “我们是冲着巨人陵墓来的。我听闻巨人族的一支曾在极北建立过一座陵寝，里面埋葬了巨人族最伟大的王，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诺文隐瞒自己等人的身份，“我打算也带着我的同伴们碰碰运气。” “那都是几千年的传说了。”村长摇了摇头，“还没有人找到过陵寝的入口，谁知道是真是假呢？你们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诺文点头称是。 陪着村长闲聊许久，交换到不少永夜平原的信息，听说了一些“大人物”的名号。 “自由”小队的众人在村子停留一天，补充些许物资，就再次向北进发了。 第5章 遇刺 坐在摇摇晃晃的鹿车里，露西亚用湿毛巾盖在贝蒂的脑门，一脸紧张地看着这孩子。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双眼因虚弱而显得无神，浑身都在发烫，像是个小火炉。 “温度还没降下来吗？” 诺文领着凯茜坐进车里，一脸紧张地看向贝蒂。 “凯茜小姐，麻烦你了。” 凯茜严肃地点点头，走到贝蒂身前，掀起眼皮观察她的瞳孔。诺文不敢打扰，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在旁边。 露西亚的手紧紧握住贝蒂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与安慰。 “她这是受了风寒。”凯茜拿出一瓶绿色药剂，给贝蒂服下。 “严重吗？”诺文一脸担心。 “贝蒂的体质还可以，应该能自愈。我再去配制几种药剂，有事情随时叫我。” 凯茜掀开车帘出去，高声催促着西德、盖尔等人加快速度。 约两个小时后，众人来到新的村庄。贝蒂第一时间被转移到温暖的室内，凯茜又喂她服了一剂药。 凯茜的医术很是高明，贝蒂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诺文松了口气，安排罗伊带队在村子里购买补给。 永夜平原的白日很短，等到罗伊等人回来，已过了黄昏。 期间贝蒂醒过来一次，喂了些食物，又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寒风透过窗缝呼啸而入，带着浓厚的冰冷气息。诺文坐在贝蒂的床边，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焦虑。尽管凯茜的医术高明，但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疾病的阴影依然如影随形，令人无法放松警惕。 “贝蒂，你一定要好起来。”诺文低声自语，手轻轻握住贝蒂的手。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罗伊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的神色。 诺文朝着他点点头，再度低头注视着贝蒂的脸颊。 就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小艾的提示音在心间响起：“危险！危险！” 诺文一双手立刻拍向床沿，身体如蛇般灵活跃起。与此同时，五支弩箭射向诺文，其中一支正好从他的左臂穿过。 看到没能一击必杀，“罗伊”将弩箭放到腰间，捉一柄短刃冲向诺文。 诺文面色凝重，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型手枪，还没来得及射击，一小块冰晶射过，将诺文的右手连同手枪冻成一坨冰块。 短刃缠上黑色火焰，直逼诺文的喉咙。 诺文身体不断退后，在后背贴到墙壁的一瞬抬手握住短刃。 左臂肌肉划伤，难以发力，几乎没能挡住这凶猛的一击。 关键时刻，蒂厄的翅膀挡在诺文的喉头前，短刃与翅膀相碰撞，发出金石相交的声音。 抓出这个空档，诺文终于有机会发声：“来人！有刺客！” 刺客的手在短短几秒钟变换了十余种进攻方向，但都被蒂厄轻松挡住。他顶着罗伊的那张脸，愤怒地眉毛拧成一团。 两团黑焰在双手指尖燃起，刺客的手抓住蒂厄，想要将它烤成焦炭，却愕然发现这能焚烧灵体和灵性的火焰对它没什么作用。 诺文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某种树木磨成的粉末，挥手散去，一团银白色的闪电落在刺客头顶，让他的动作出现片刻停滞。 这微小的停顿，让刺客彻底丧失了刺杀诺文的机会。 诺文与蒂厄在房间内同刺客周旋，拜尔斯、西德等人终于赶到。 感受到屋外一股股强劲的气息，刺客脸色微变，扔出一包黑色粉末，屋内顿时弥漫起黑烟。 诺文一边施展“疾风术”吹散烟雾，一边快步走到贝蒂身旁，生怕刺客伤害贝蒂。 等到西德几人冲进房间，屋里的黑烟还未散开，刺客却早已失去踪影。 诺文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认贝蒂没有受伤，心情稍稍平复。 他留下拜尔斯和帕莎照看这孩子，带着人走到房门外，商讨后续应对。 “罗伊呢？” “他被打晕了，膝盖也受伤不轻，菲尔将他背到邻居家了。”朱诺特小心道。 凯茜在诺文的伤口上涂抹药粉，使他疼得脸颊抽搐，说话也不连续。 “能查到......嘶......是谁派人来杀我吗？” 朱诺特低下头：“是我们连累大人了，请大人治罪。 感谢大人这段时间的收留，让我们过了一段安宁的日子。我和努尔真的很感激您......” “不是冲你们来的。”诺文用小火烤开右手的冰块，“否则，为什么不先杀你们，而要杀我呢？” “大人英明。” “刺客的手法很凌厉，几乎找不到破绽。一旦找到节奏，就没有还手的机会。”诺文给肩头的蒂厄顺了顺毛发，“这次多亏你了，让我捡条命。” 蒂厄高昂起小脑袋，很是高兴。 “从刺客的身手看，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们能想到哪个组织，或哪个人？” “这像是三大杀手组织干的事。”朱诺特有些迟疑地回复。 “三大杀手组织？好像萨德会长也谈到过。” “弗萨克的王室斗争相当激烈，各王子为了争夺王位，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派人刺杀更是家常便饭。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连王国的中下层贵族也多有人雇佣杀手做事。弗萨克王国的杀手组织得以迅猛发展，而近十年，又以三大组织最为出名。 即‘血玫瑰’、‘群狼’和‘落日’。 这三大组织招募各大途径的非凡者做事，做成过很多刺杀案。” “那就是有人雇佣他们来杀我？”诺文在椅子上坐好，方便凯茜包扎伤口，“看来有人不希望我来到永夜平原啊。” “大人，这正说明了王国派‘巡游者’前来的必要性。”帕奇斯沉着脸道。 “没错。有人不想看到我们，但我偏偏就不想让他们如愿。”诺文笑容依旧，“明天警戒力量翻倍，大家都动起来，不要再让敌人钻了空子。等到罗伊醒了，问问他是如何晕倒的，听听敌人都有什么手段。所有人都要吸取教训。 尤切维德，”诺文看向队伍中最擅长潜行的人，“我记得你做过一段时间刺客吧？” 尤切维德沉默地点点头。 “从现在起，你跟在我身边，发现任何异常，都可以向我汇报。”诺文咬咬牙，“你晋升‘女巫’的材料，我帮你向公会申请。” 尤切维德百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好。” 第6章 抵达米尔内市 永夜平原被弗萨克帝国划分为三大区域进行治理，最靠北的一片称为穆尔区，西部称作阿德加区，东部称作阿劳德区。 诺文具体负责的区域就是阿德加区。 米尔内市位于阿德加区中部，塔库拉火山脚下。城市本来建在山腰的不冻湖旁，后来因未知的诅咒搬到山脚。 米尔内市没有城门，只有两个卫兵在唯一的大路上站岗，盖尔贿赂了两人1弗银，卫兵爽快地放行。 “永夜平原到处都在下雪，只有少数几个地方适合居住。”盖尔兴奋地挥了挥鞭子，“米尔内市就是少有的宜居之地，先生们，无论你们来这片平原做什么，这都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好好在这里休息几天吧。” 到达目的地，帮盖尔卸下他的货物后，诺文笑着同他分别。 米尔内市作为阿德加区的九大城市之一，自然是有猎人公会的驻点。 诺文派手下去侦查，很快找到公会的位置。 公会在城市东北方，是一层石屋，看起来像是一座酒馆。 “给我们来尼波斯！”走进公会，诺文等人占了一个大桌子，每人先点了杯弗萨克特产的蒸馏酒。 尼波斯度数很高，是弗萨克平民的最爱。就像是伏特加一样。 一杯酒下肚，驱散了身体周遭的寒冷。 贝蒂伸出一只手，想要尝尝尼波斯的味道。 诺文按住她的脑袋，没让这小家伙得逞。 “你的年纪还小，还是喝甜冰茶比较合适。” 诺文示意凯茜和艾莉丝照看贝蒂，领着帕莎和罗伊去拜会公会的分会长。 公会只有两个私密房间，一间被改造成公会成员聚会的场所，另一间就是会长的办公室。 米尔内分会的分会长是一个戴毡帽、抽雪茄的中年男子，他热情地接待了诺文，恭敬而不谄媚。 “欢迎您，尊敬的‘巡游者’。” 两人客套几个回合后，进入工作状态。 “凯迪会长，我看到公会的人似乎有些少？” “米尔内城只有两万人，非凡者不超过300人。其中三分之一来自教会和城主府。”凯迪不慌不忙道：“而剩下的两百人中，有不少非凡者对猎人公会毫无兴趣。 经过我半年多的努力，公会登记了400多名猎人，含173位非凡者。新增‘听风者’两人，形成了5-6个稳定可靠的猎人小组。 您可以看看我总结的材料。”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这上面记载了登记者的信息，您看看这个，就知道我在公会发展中起到的作用。” 诺文接过本子，苦笑道：“您误会了，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相反，听过你的介绍，我相信你是一位负责任的会长。 这本子我能带走暂借几天吗？或许查案能用上。” “当然，我还有一份备份。” “您是个处事周到的人。”诺文赞叹一声。 “谢谢。” “我来到阿德加区，就直奔米尔内城。您应该清楚原因吧？” “唉，这我当然清楚。”凯迪脸色苦楚，“上一位‘巡游者’在视察米尔内城的时候遭受刺杀身亡，我对此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的，我就是来查这个案子的。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要办的第一件事。”诺文观察着凯迪的神色，“这少不了您的配合。” “我会全力配合您！”凯迪先是肯定，继而话音一转，“但是，我并不建议您立刻展开调查。” “哦？” “这件事很复杂，与我们的城主、战神教会、邪神、杀手组织、复国教团都有关系。您没来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委派手下人查过。”凯迪站起身，“我去派人通知穆古尔，让他和您谈谈。 穆古尔是我们公会最厉害的侦探，一定能帮到您。 您可以先看看这份调查报告。”他将一沓纸往前一推，“我去派人去找我们的大侦探。” 第7章 雅库人 米尔内城不大，没用多少时间，凯迪会长就找到穆古尔。 他的头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挺直，薄唇紧闭，给人一种坚毅冷酷的印象。 “莱特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这是公会新派来的巡游者，想要向你了解情况。”凯迪向他介绍诺文几人。 “您好，尊敬的巡游者。我是‘通灵侦探’穆古尔，是一名通灵者，喜欢接一些查案性质的任务。 受凯迪会长委托，我一直在调查‘巡游者遇害案’。 受害者莱特·泽勒，是一名战士途径的‘武器大师’，跟随他一起行动的非凡者多达二十余位。 案发当天，莱特大人受邀前往城主府做客，带领着三四位亲信拜访城主梅拉德伯爵。 据调查，当晚莱特与梅拉德伯爵相谈甚欢。伯爵甚至想留莱特在府中住下，却被推辞拒绝。 在离开城主府后，莱特召集了亲信，塔库拉火山山顶移动。并在山腰的位置与一群人展开激战。从逻辑上讲，这些人应当是‘衰败君主’的信徒。 激战后，莱特带人回返，却在城门外的小溪旁遭到刺杀，遇害身亡。 随行人员也被刺客灭口，无人生还。”他掏出地图，给诺文点出位置，“这就是莱特大人殒命之地。” “接着说。” “而根据会长提供的情报，莱特大人来到米尔内城，跟联系复国教团、打击邪神势力有关，所以不排除复国教团参与战斗的可能。 此外，当晚的城门卫兵被人用夜来香迷晕，导致城内没有及时发现城外的动静。这种夜来香是战神教会的内部产物，城内的教堂是否参与这次谋杀，也存在疑点。” 疯狂的邪教徒、可疑的城主、昏迷的卫兵、立场不明的战神教会...... 诺文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点，不禁感慨这起案件果然相当复杂。 “复国教团指的是什么？”诺文疑惑地问道。 “在两百年前，永夜平原曾兴起过一个国度——雪之国雅库。雅库国被弗萨克人覆灭后，一直有残存的雅库人寻求复国。您应该也注意到，城里有很多身高正常、体毛发达、白发黑瞳的人，他们就是雅库人。 包括我。”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雅库人。” “我还以为您是鲁恩人，您的鲁恩语实在不错。” “雅库人信奉冰雪女神，在弗萨克帝国战败后，雅库王室后人和雪神教团的非凡者一直在积极联系鲁恩王国，寻求复国机会。 鲁恩王室也表达了支持的态度。莱特大人就是深度参与者之一，他和复国教团应该有某种联系。” 支持？王国只是想利用他们制衡弗萨克人吧。 诺文不以为意，继续追问：“莱特的亲信还有活着的吗？” “有三个人没随莱特一同行动。但是......”穆古尔看向会长。 “我来说吧。”凯迪在抽屉里翻了翻，取出三份材料，“行动当晚，莱特派人知会过我，抽调了两名公会猎人完成他的计划。 他还告诉我，如果行动出现意外，可以找这三个人联系，他们在城东的天柏街25号租住。 这三人都是序列9的非凡者，对战斗造成不了太多影响。我想，这就是莱特没有带上他们的原因吧。 确认莱特的尸体后，我暗中亲自前往天柏街，却只看到了一具尸体。 显然，在我到达之前，就有人对他们动手了。” “也就是说，另两个人可能还活着？” “也许吧。但他们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在城市中露面，依我看，凶多吉少啊。” “那您能回忆一下，在莱特先生没去拜访城主前，有谈及过要带人上山剿灭邪教徒吗？” “没有，在他前往城主府前，我们还没有找到邪教徒的据点呢。要不是他出发的实在仓促，我怎么会不派手下的‘听风者’跟随他一起行动呢？”凯迪摇了摇头，“我个人分析，他是从城主府听到了什么，才会那般急切地行动。” “公会的上层对巡游者的牺牲十分痛惜，嘱咐我一定要找出凶手。”诺文一脸严肃，“凯迪会长，就让穆古尔暂时加入我们的调查小队如何？” “没问题，您带人主抓破案，我就能放心了。” “嗯。”诺文转头看向帕莎和罗伊，“你们也听完了全程，有什么想法？” “大人，复国教团、邪神组织、杀手组织都不在明面上，只有战神教会和城主府可以试着接触。 战神教会本地教堂的主教是我们的人吗？”帕莎向凯迪问道。 “马歇尔·卡迪斯主教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在半年前就被派到米尔内，清除了很多战神的信徒，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凯迪为主教担保，“莱特大人遇害后，马歇尔就在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洗，处死了几名嫌疑人。 我也暗中调查过他，没发现什么问题。” “好，那我们就先去认识下这座城的主人，梅拉德伯爵吧。”诺文拍板道，“用我亲自给他下请帖吗？” “大人，我和梅拉德伯爵见过几面，能帮您传个话。只要他听到新的‘巡游者’上任，一定会主动邀请您前往他的城堡。”凯迪笑眯眯地道。 “凯迪会长和主教、城主的关系都很好啊。”诺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通知城主。” “不辛苦，不辛苦。”凯迪把诺文几人送出房间，派了一名少女领他们前往公会租住的公寓内住下。 诺文一行十四五人，占了四座公寓才住下。 把行李各自放在房间里，众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用餐过后，诺文示意露西亚带着贝蒂、凯米去房间里玩耍，自己则带着所有人聚集在会客厅，将今日听到的事情讲给众人。 “凯迪的话未必可信，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源，来拼凑出事件的真相。”他看向下属们：“凯茜、西德留下，其余人两人一组行动，去街面上打探消息。 记得不要做得太刻意，引人怀疑。” 第8章 淘金客 天柏街25号，房东太太引领着帕莎、艾莉丝两人走进房间，热情地推荐她们租住自己家的房子。 “您看，屋子里的房间都在阳面，每天都有太阳照进卧室。秋冬季节生活在这样的房间里，是一件很舒适的事。” “但我听说这栋房子里死过人？”帕莎打量着房间布局。 房东太太面色一冷：“那只是一个死于仇杀的冒险者。您放心，战神教会的牧师曾亲自检查过这里，没有死者的鬼魂迷失在房间里。 我可以再让让价钱，”她咬牙摆出两根手指，“2弗银一周，这可是个三居室，您很划算的。” “战神教会的牧师来过这里？” “是啊，就在两周前，来了一个两米多高的牧师，弯着腰才能勉强穿过我家的房门。这些弗萨克人，长得可真是高。” “当时你也在场吗？他都问了些什么？” 房东太太转了转眼珠：“你们是侦探？来调查在我房间遇害的那个年轻人的？” “您可以这么理解。” “5戈比，我把那天见到的场景都告诉你。” 艾莉丝掏钱给她。出发前，诺文给每支队伍都分发了2弗银用作调查经费。 “你们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房东太太笑着把钱收下，放在满是油渍的围裙口袋里，“那天，那名牧师亲自上门拜访，说是要帮助我们除灵。他告诉我们，枉死的灵魂难以进入冥界，停留在人界会造成无穷的灾难。 我这栋房子死过人，很可能就有亡灵残存。 我们雅库人也是知道怨灵、幽魂的。听到他愿意出手除灵，我自然高兴应下。 那牧师到了这间房间，就在你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跟我问了许多关于死者的事情。我虽然是房东，但也并不清楚租客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只告诉了他一些死者的行为习惯、为人品性之类。” “那他有没有问一些不寻常的问题？” “不寻常的问题，我想想。哦，对了，他问我见没见过一片黄色水晶，说是很大的一块，能放满半个圆桌。我哪里见过那种东西，就笑着否认了。” 帕莎继续问了一些问题，对房间里的死者有了初步印象。 “你知道什么人会定居在米尔内城外吗？尤其是通往塔库拉山的那个方向。” “那肯定是淘金客啊！”房东大婶来了精神，“您不知道吧，我们米尔内是有名的‘淘金者之乡’！几百年前的一次火山爆发，致使地下涌出了好多黄金。后来，地质学家去山上做过勘测，发现塔库拉山地带就是一块巨大的金矿。 连绵不绝的淘金者来到米尔内，后来才渐渐有了我们这座城市。 城里的半数人，都是淘金者的后代！” “还有这种事？”艾莉丝双眼发亮。 “嘿，年轻的小姑娘，很多冒险故事都是有源头的，并不是吟游诗人在信口开河。米尔内是金子般的城市，你越是了解，就越会发现蕴含在这座城市的深厚魅力。” 城市的北面居住着一群淘金客。 帕莎记下这个消息，继续问道：“您有相熟的朋友在从事淘金行业吗？最好还住在城外。” “我弟弟就是一名淘金客，在城外搭建一个茅草屋居住，你们可以找他。他叫梅勒，”房东太太看着帕莎拼写单词，再次发音纠正：“梅......勒......我的弗萨克语不太标准，请你们不要在意。” “雅库人有自己的语言吗？”艾莉丝好奇问道。 “那是自然，雅库语也是古弗萨克语的变种之一。”房东太太看上去很怀念，“我们也曾建立过雅库王国，老人们说，那是个很美丽的国家。” “感谢您的配合。我们打算去城外看看，与你弟弟谈谈。您有时间一起去吗？我们可以支付对应的佣金。” “那里的环境可不太友好。”房东太太委婉地说道，“可能不适合两位女士前往。” “没关系，我们都有自保的能力。” “两位还是让男伴前去比较好，很多淘金客都是凶恶的盗贼、匪徒，其中一大部分和本地黑帮也有联系。” ...... “她就是雪狼帮的帮主？” 城北市集，罗伊混在围观的人群里，静静观摩着一场突如其来的对峙。 左边是一位身穿白色裘衣、头戴狼牙的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一群手持狼牙棒的帮派成员，凶狠地盯着对面的执法队成员。 右边是米尔内城的执法队长，这是一个面容俊俏的男子，他眉眼柔和、白发黑瞳，举手投足间很有风度。 “芭尔拉帮主，我只是奉命来捉拿打伤弗萨克人的罪犯，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雪狼帮帮主芭尔拉·温斯顿冷哼一声，回头看向手下们：“你们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伤到了尊敬的弗萨克帝国的大人？快站出来，让我们卡迪尔队长认识一下。” 雪狼帮众人齐齐摇头。 卡迪尔抬手指向芭尔拉身后，坐在地上卖冻鱼的男人：“我找的是他，鱼贩托恩，他应该不是你们雪狼帮的人吧。” “托恩小哥，你动手打弗萨克人了？” 托恩抬起头，帽檐下的脸有些阴鸷，闷声道：“是那个混小子先抢了我一条鱼。” “你打的那个人，是我的堂弟，伯爵大人的小儿子。” 卡迪尔走近几步，俯视着托恩：“城里人没有人不知道他。 你是新来的？敢动手伤他？” 托恩颤颤巍巍地站起，脸色涨红：“我，我不知道......饶命，饶命......” “带走。”托恩像是一条死狗，被执法队的人拖了下去。 芭尔拉的脸色很难看，但没有出声制止执法队的行为。 看到托恩被带走，她冷冷道：“市集是我们雪狼帮的地盘，你的人还是不要轻易越界为好。” “这次是城主下达的紧急命令，我才不得以带人闯进来。” 卡迪尔带上手套，后退两步，朝着芭尔拉行绅士礼：“多有打扰，芭尔拉帮主。” 说罢，他挥手命令执法队的人撤离。 执法队的人员行动简洁干练，很快撤出市集。 罗伊把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9章 永夜之星剧团 “您是来学弗萨克语的？”戴金丝眼镜的雇员用鲁恩语热情招待着这位走进“大陆通用语事务所”的窈窕美女，“当然，我们提供语言学习、翻译、笔译、古代语解密等多项服务，有专员负责弗萨克语教学服务。 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是莫妮卡。”戴软帽的女子笑着坐下，“是一名来自鲁恩的游记作家，这是我雇佣的保镖，尤切维德先生。” 她身后站着一个眼神冷冽、全身黑衣的男子，一看就是很能打的样子。 “你好，尤切维德先生。”雇员礼貌问好。 尤切维德淡淡地点点头，作为回应。 莫妮卡与雇员攀谈很久，还买下了一节弗萨克语教学的试听课。 两人渐渐熟稔，开始八卦起城里的趣事。 “城里最近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吗？我是一名游记作家，总是想把一个城市最有特色的地方呈现给我的读者们。米尔内城作为弗萨克北部着名的温泉城市，应该有很多值得讲述的故事吧。” “米尔内城最有出名的事件，就是一年前出现的‘恶魔之湖’。因为火山顶最大的不冻湖遭遇了恶魔的诅咒，米尔内城搬迁到山脚，旅游业务也很是衰败了一段时间。 至于最近发生的事，”雇员凑过脑袋，小声道：“有一群猖狂的邪教徒在城北作乱，杀死了到访的鲁恩王国大人物。事发的那天，整条街都被卫兵封锁了。 我听别人说，当时那个大人物就是从我们这条街走出城门的。” “邪教徒？”莫妮卡的一只手捂住小嘴。 “永夜平原有很多邪教团体，现在闹得最猖狂的就是‘万物终末会’。很多坏事都是他们做的。”雇员小姐愤愤道。 “哎？这都是城主府传出来的消息吗？” “我们这条街离城主府很近，能听到很多一手消息。 你要是想知道更多的故事，可以去看看‘永夜之星’剧团的演出。他们的很多表演都很逼真好看，既讲述古代雅库王国的王子公主故事，也会将近些年发生的传奇轶事改编成歌剧，里亚德·基尔阁下的歌声如世外之音，动人心弦，令我们如痴如醉。” “‘永夜之星’剧团很有名吗？” “那是我们雅库人的剧团，是永夜最亮的星！连城主都会亲自去剧团欣赏歌剧呢！” “那一定是值得欣赏的艺术表演了。” “你的运气真好，本周末，‘永夜之星’就要进行一次全新的歌剧表演，据剧团宣传说，这个剧本是永夜地区首次公开表演呢！ 自从消息放出来，城里的票在一夜间就全部卖光了。 你们要是购买一整套弗萨克语教学课程，我们事务所可以赠送四张表演门票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原来还是在推销课程。 莫妮卡本想推辞，但又对这个剧团有些在意，于是讨价还价了一番，购买全套课程后，带着6张门票满意离去。 “这东西有用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尤切维德在两人走出店门后问道。 “这或许能给我们一个侧面接触城主的机会。而且，队伍里的很多人都需要弗萨克语教学，不是吗？”莫妮卡挥了挥手上的课程券和门票，“我想，这是一个有益的尝试。” 第10章 藏宝图 淘金者们在城市北面的小溪旁修建起一排简陋的木屋，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们忙碌的身影上。 小溪的水流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跳出水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伊万，今天一定能挖到大金块！”阿尔乔姆一边挥舞着铲子，一边兴奋地喊道。 “你总是这么乐观，阿尔乔姆。”伊万微微一笑，脸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我也要努力才行！” 阿尔乔姆耸了耸肩，继续挖着泥土，铲子与地面的碰撞声在静谧的早晨中显得格外清脆。就在这时，溪水的另一边传来了低沉的谈话声。两名身穿破旧长袍的男人正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听到了吗？”伊万的耳朵捕捉到那段低语，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那两人。 阿尔乔姆停下了手中的活，顺着伊万的视线看去，眉头微微皱起。“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到‘藏宝图’这个词。”伊万低声说道，心中一阵激动。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挖掘了无数次，难得听到关于财富的新信息。 “我们走近些！”阿尔乔姆兴奋地提议。 两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两名男人，生怕打扰到他们的谈话。随着距离的缩短，伊万能听到更多的细节：“在原米尔内城东区的一座废弃矿井里，藏有一份古老的藏宝图，据说是雅库王室的秘藏。” “藏宝图？”阿尔乔姆的心跳加速，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可能性。 “我们可以一探究竟。”伊万给了阿尔乔姆一个眼神。 “你们在听什么？”其中一名男人突然转过身，目光犀利如刀，直逼过来。阿尔乔姆和伊万齐齐低下头，默默用铲子挖掘地面。 那两个古怪的男人走远了些，继续交谈藏宝图的事情。 阿尔乔姆和伊万对视一眼，齐齐握拳，扔下铲子，向着山顶走去。 等到罗伊、拜尔斯、帕莎、艾莉丝四人来到淘金客们的住址时，附近只有六七人了。 向他们打听到梅勒先生居住的地点，几人到房间前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罗伊朝着房间对面的大婶询问道：“梅勒先生不在吗？” “太阳还没落山，梅勒还在山腰挖金子呢。”大婶乐呵呵地说，“你们等一等吧。” “好。” “外来人，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难道也是听说了王室藏宝图的传说，要去山顶寻宝？” “藏宝图？”艾莉丝兴奋地窜到最前面，“什么藏宝图？” “看来你还不知道。”大婶也不藏私，“昨天早上，有两个男人来到‘淘金者之家’——也就是我们这一片，低价贩卖了一个关于藏宝图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男人们都去山上寻宝了。我家的汉克也跟着上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赶回来。”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白发男人终于从山腰走了下来。他的身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挖掘。他一边走，一边用手臂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神情中带着几分疲惫。 走到小屋旁停下，男人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几人：“你们站在我家门前干什么？” “您就是梅勒先生？我们是您姐姐介绍来的，想向您打探一些消息。”罗伊走上前和他握手，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弗银递到他手心，“您叫我罗伊就好。” 梅勒接下钱，神情变得热切，笑着招待众人进屋。 “上个月，城北有邪教徒出没，杀害了城主招待的贵客。你知道这件事吧？” “原来你们是来调查这件事的。”梅勒一脸了然，“前前后后有三批人来我们营地打探过这件事。但当晚并没有人路过案发地，没人知道事件的真相。” “案发地离这里并不远，你们难道没听到什么动静？”帕莎很是疑惑。 “城门的卫兵都被人用迷香放倒，还能指望我们这群人冲锋在前？”梅勒撇了撇嘴，“我们都听到了遇害者的求救声与惨叫声，但是没人敢离开营地。 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有人壮着胆子去了现场。” 帕莎继续追问细节，只得到了许多含糊的回答。 “案件发生前，营地里有没有什么预兆？有没有人表现得不同寻常？” “没有。”梅勒连连摇头，“那就是很平常的一天。” 这个营地距离案发现场并不远，却问不到有用的情报。帕莎抿了抿嘴，心中有些泄气。 艾莉丝兴致勃勃地问道：“听说山上出现了新的藏宝图，是真的吗？” “这种谣言年年都有，年年都有人信。”梅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越是靠近山顶的不冻湖，就衰老得越快。那片湖被恶魔种下了诅咒！ 我的这头白发，就是在湖周围冒险的时候染上的。” 他落寞地抚了抚头发，“年轻人胆子大，敢冲到山上找宝藏。我是没有这种冲劲了。” 帕莎安慰了他几句，又开始询问案发当晚的经过。 太阳几近落山，一行人从房屋中走出，回到城中的住所。 露西亚推开房门，请众人走进会议厅。 诺文笑着招手：“你们是最后到的，想必有不少收获吧。快坐。” 罗伊和帕莎分别坐到诺文的左右手，开始汇报调查情况。 “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都已经得到确认。我和罗伊已侦查过那片草地。 案发当晚，莱特大人率领手下从主干大街出北门上山，先后经过两场激斗，战死在‘淘金者之家’下游区域。 同一时间，天柏街25号有一位公会猎人被害，且没有引起太大的声响；城门的卫兵也被迷晕，第二天才陆续恢复。 总之，调查结果与穆古尔的讲述没有太大差别，我们认为，这位穆古尔先生可信，可以沿着他的方向调查下去。 比如，天柏街25号的另外两位公会猎人的下落，城主对待公会的态度等。” “我明白了。”诺文看向朱诺特，“明天你就去一趟公会，邀请穆古尔先生加入我们的查案小队吧。 至于那位城主，我们进城待了三天，他也没有主动邀请的意思。难道这个信号还不明显吗？ 倒是那位雪狼帮的头领，让我有点在意。如果莱特的死与城主有关，她算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罗伊、拜尔斯、帕莎，明天你们辛苦一下，尝试去接触那位雪狼帮的帮主。她应该是位非凡者，知道我们猎人公会的存在。 你们试探下，她与上一位巡游者，莱特先生有没有联系。 我们沉寂了两天，也该行动起来了。” 第11章 永夜教堂 来到米尔内城已有三天，梅拉德城主依旧没有邀请诺文前往城堡。 这让诺文更添疑虑，顺便对凯迪分会长也多了几分不信任。 晚间时分，给所有下属各自布置好任务后，诺文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每日的法术练习。 成为“巡游者”后，诺文能够调动的内部资料连升数级。在贝克兰德，他就提出过申请，在缴纳足量金币后学习了二十余种法术。 而当他来到米尔内城，作为公会在这片土地上的最高领导者，诺文很快得到了凯迪分会长收罗的法术资料，并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新的法术。 在这愉悦的学习过程中，“巫师”魔药也在以缓慢的速度消化着，更让他坚定了学习、掌握新法术的决心。 在第四次练习到“变形术”的时候，一声鸡鸣在他耳边响起，蒂厄从灵界穿梭到他的肩上。 这是他被诺文派去跟踪凯迪分会长的第三天。 “蒂厄，你的跟踪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成果？” “还是老样子，凯迪整日都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一只腿都没有迈出过公会一步。”蒂厄飞到桌子旁，小口地啃食着露西亚为他准备的午夜甜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你们人类在厨艺方面倒是值得夸赞。 刚刚说到哪了......那位分会长，我用心观察他和每个人的交谈，都是日常的工作任务和人事调动。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看他没什么问题？” “你再跟踪他几天，我就能更有把握些。”诺文的一只手用出“蓝焰”，这是一种温度较低的火焰，给蒂厄烘烤晾凉的糕点最为合适。 “还真是滑稽！名义上是公会最高职位的你，竟然谁也不敢信任。”蒂厄摇了摇头，“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在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只要拥有力量，就会自然而然成为统治者。而你们还在这上面添加了许许多多的规矩......” “还从没问过，毛球，你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社会里？”诺文好奇问道。 “唔，我也记不清了。”蒂厄的一只翅膀摸了摸头。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总有一天你会恢复实力的。”诺文抚慰他：“你说的不错，我应该更进取些，争取到可信的力量。” “你又盯上谁了？” “我们明天去拜访一下米尔内城的黑夜教会。仔细想想，我也是黑夜女神的信徒呢。” ...... “尊敬的‘巡游者’，诺文·梅尔先生，欢迎您来到永夜教堂。” 黑夜教会在永夜平原有五座教堂，其中两座位于阿德加区，分别是米尔内城的永夜教堂、达旦城的暗夜教堂。 就在上一位“巡游者”莱特遇害后，达旦城的暗夜教堂主教苏妮娜女士也遭受刺杀被害。诺文派人做过调查，知道眼前这位永夜教堂的赛诺·塔特主教与苏妮娜的关系很好。 以此作为突破口，诺文相信不难让他成为自己的盟友。 “赛诺·塔特主教，我们每个人都是神的子民，在祂的注视下成长。作为女神的忠实信徒，在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后，我就第一时间赶到此地的教堂，以慰藉我难安的灵魂。” “赞美女神，祂保佑着每一个虔诚、正直的人。” 诺文陪着赛诺主教低声祈祷冥想，感觉自己的灵性变得更加充盈。 “诺文先生，你的眼神映射着你不安的内心，是上个月发生的那起惨案在困扰着你的灵魂吗？” “主教大人，我接受上级的指令，来调查阿德加区的多起命案，调查杀害‘巡游者’莱特和苏妮娜主教的组织。但米尔内城的调查受到了冰山般牢固的阻碍，事情的真相如被遮掩在雾中模糊不清。 我相信您的为人，因此特来请教。” 提到苏妮娜主教，赛诺的神色果然有了变化。他轻叹一声，起身缓缓道：“你随我来。” 两人进入一间密室，相对而坐。 赛诺板着脸看向诺文：“莱特遇害的事件始末，我了解的也有限。但我认为这件事一定和城主、战神教会的主教有关。” “您有什么线索？” “战神教堂有我的人。”主教一张口就惊到诺文，“他一直负责暗中监视战神教会的主教马歇尔。” “他发现了什么？” “马歇尔当晚什么都没做，我的人确信他呆在教堂里。但是，案发的第二天，有八位信奉战神、隶属于城主府的非凡者没有到教堂祈祷。 根据情报，他们可是虔诚信徒，每天都要接受主教布道的那种。 我怀疑，他们参与到了刺杀莱特的行动中。” “能否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赛诺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诺文：“不要让我失望，‘巡游者’。” “感谢，感谢您的帮助，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诺文激动地接过纸张，阅读完上面的名字，将其还给主教。 “有人为你做了担保，我才把这张纸给你看。”赛诺把纸条收好，“韦斯莱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夸你在贝尔丹城破获了不少案件。” “韦斯莱？”诺文有些惊讶，“他也被调到弗萨克帝国了？” 这可是贝尔丹城的老同事了。 “他是米尔内城的值夜者队长，你们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调查出一个真相吧，不仅是莱特先生的，也有苏妮娜的那份。” “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诺文站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礼，“请放心，赛诺主教。” “赞美女神！愿女神庇护你。” 第12章 火山口 市集，雪狼帮驻地内，罗伊坐在鹿皮装饰的座椅上，静静思考着后续的说辞。 身披裘衣、头戴狼牙的女子卷着冷风走进来，坐在房间的主位，翘起一只腿，微微歪头看向他：“听下面的人说，你们要见我？” “我们是‘巡游者’诺文·梅尔的使者。”罗伊站起身，一只手放在胸前，“奉大人的命令来拜访您。” “巡游者，猎人公会，我知道你们。”芭尔拉笑着挥手，“坐。你们老大派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指示？” “雪狼帮和猎人公会并无上下级关系，巡游者大人也不想干涉贵帮的运作。我只是代表大人来同您接触，以便后续建立友好共赢的联系。” “你的弗萨克语学的不错。”芭尔拉吹了个口哨，坐在四面八方的帮众哈哈笑起来。 “我倒是愿意与一位友善的上位者相处，但前提是他能坐稳自己的位置。”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罗伊。 “芭尔拉帮主，请你对‘巡游者’有必要的尊重。”罗伊沉下脸，“诺文先生随从众多、实力强大，是公会考察过后选拔出的优秀领导者。” “听起来很厉害，我对他的表现更加期待了。”芭尔拉点点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你们还有事吗？” 拜尔斯怒气上涌，拳头握紧。帕莎拽住他的衣袖，才没让这个莽汉冲出去。 罗伊再度问了两三个问题，带着两人匆匆离去。 三人离开后，芭尔拉的心腹“蜜狼”朱迪丝走上前添了杯茶水，小声询问：“大人，您如此直白地拒绝‘巡游者’的好意，是否不妥？” “上一位‘巡游者’死的太蹊跷，谁知道这一位又能停留多长时间？再者说，要是被城主探查到我们雪狼帮和他们扯上关系，梅拉德伯爵一定会借机把我们一并铲除。”芭尔拉摇了摇头，“他要是深夜孤身拜访，和我订下密契，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派几个下属来，就想把我们收编吗？” “您的顾虑固然有道理，但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复国计划何时能有实现的曙光呢？”看到帮众纷纷退下，朱迪丝担忧地问道。 “那是‘复国会’要想的事情，我只是个小小的雪狼帮帮主罢了。” ...... “所以，你们什么也没问出来？”诺文皱起眉头，问过交谈的全过程，“他们比我想象得还要谨慎啊。” “大人，您去教堂有什么收获吗？” “永夜教堂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诺文把事情详细讲述一遍，“返程的时候，我就派西德、朱诺特、菲尔他们去调查这八个人了。只要能抓住一个活口，就有机会得知真相。” “大人，这里面有个人我和拜尔斯见过。” “是谁？” “卡迪尔·梅恩，他是梅拉德城主的侄子，市执法队的队长，三天前曾在市集与芭尔拉针锋相对。” “他也是战神教会的信徒吗？” “大人，根据我们的调查，城主一家都是战神的信徒。”莫妮卡解释道：“战神教会在永夜平原的宣传力度很大，城里的战神信徒数量众多。” “他是城主的侄子，如果用非常规手段审问他，恐怕就要彻底和城主撕破脸了。”诺文有些犹豫，“先看看其他人的下落。 如果没有其他突破口，我想我们就不得不请这位执法队长来我的会议室谈谈了。” ...... 塔库拉火山口，一群身穿黑衣、身躯腐烂的“病患”如丧尸般缓慢蠕动着，青色的脚掌踏入血色的水池，溅起一层层血水之花。 看着如丧尸走动的人群，站在水池旁吹风的男子满意地笑了一声，朝着左手边的红衣男子点头：“你们做的不错，又带来了不少可用的实验品。这一次没有暴露的风险吧？” “索尔先生，没有人会在乎那群淘金客的死活。”红衣男发出一声怪笑：“他们都是最底层的人，谁会为他们主持公道呢？” “很好，这件事办的我很满意。但我们计划做的另一件事。”名叫索尔的邪教徒眼球瞪大，凸出眼眶，“你们好像还没动手？” “是，是的。索尔先生。”红衣男掏出一块布帕，擦了擦头顶的汗水，“我们还没弄清新来的‘巡游者’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您知道，凯迪不算是我们的人，如果再次刺杀巡游者，难保他不会从中作梗。 而且，我家主人说，挖掘的金矿三七分成，我们的那份是否有些太少了？ 上次请杀手组织动手，赏金可都是我们支付的。” “哦？”索尔的眼球从眼眶中跳出一瞬，跳到红衣男的眼珠前。 还没等红衣男有反应，眼球又如弹簧般跳回原处。 “那个贪婪的老东西，还真是迷恋金块。我可以代主教答应你家主人，从今天起，金矿四六分账。 如果你们每月还能提供足够的实验品，这个比例再提高一些也不成问题。” “好好，我家主人一定乐于配合。” 一只只浑身腐朽的蛇爬行到近前，凑到血池旁饮用血水。 索尔蹲下身，爱抚地摸了摸脚下的蛇头。 红衣男等了半分钟，见索尔没有再吩咐，躬身退了下去。 在他退下后，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向索尔汇报道：“大人，有一个实验品转化成功，却骗过了实验人员，从实验场逃了出来。” “你们这帮废物！”索尔勃然大怒，抬手给他一鞭，“一个未经洗礼的恩赐者，你们都看不住吗？” 黑袍男低下头，静静忍受着责骂鞭打。 “你，快，派人搜山，把他给我找出来。”索尔刚下完命令，又快速否定自己，“不，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疏漏。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秘密去办。如果放跑了他，就当作没有这件事。 希格顿主教就要来了，我必须给他留下最完美的印象！你明白吗？渣滓！” 黑袍男默默应是，转身去做事了。 索尔不爽地哼了一声，一脚将身边的蛇踹进血池。 那蛇在血池中长出一块块褐斑，痛苦地挣扎嘶鸣，没几分钟就失去生命。 索尔看着它挣扎至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3章 抓捕行动 派出去的下属陆陆续续回到住房，诺文整理好所有资料，面露喜色：“所以，那八个人中有六人都在米尔内城露面过，你们查到他们居住的地址了吗？” “大人，穆古尔和朱诺特查到了这六人的住址。” “干的不错。”诺文赞了一声，“我们行动起来，把卡迪尔·梅恩之外的人都抓起来审问。” “大人，这些人都是隶属于城主府的非凡者。如果放跑了任意一人，都会引起城主的警觉。”帕莎建议道，“我们应该全员出动，趁着夜色动手，争取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诺文抬头看天，已近黄昏。众人饱食一顿，分作两队实行抓捕行动。 米尔内的夜晚很长，街道上偶尔传来的马蹄声和低语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诺文一行人悄然出发，穿过蜿蜒的小巷，躲过巡逻的卫兵，来到抓捕地点。 尤切维德弯着腰，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所在的建筑内，仔细探查过后，冲着诺文做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诺文点点头，用“灰雾之匣”联系到艾莉丝，确认那一边也没有问题，确认展开行动。 随着诺文的一声令下，尤切维德猛地推开了门，队员们迅速冲了进去。 尤切维德的速度最快，两把匕首直取目标后心，室内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突袭，一时间惊慌失措，狼狈躲闪。 努尔身高体大，一个箭步上前，迎面将目标人物抱住，牢牢控制住他肢体的行动。 诺文洒出铁黑色的材料，一道无形的巨手捂住目标的嘴巴，让后者无法发出声音。 帕莎走上前，抬枪对准目标的脑袋，他瞬间像一只跳到岸上的死鱼般，老实下来。 有心算无心下，一名序列八的非凡者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捉拿。 努尔和朱诺特用布料封住他的口，押着他下去。诺文用“灰雾之匣”联系艾莉丝，确认另一边也行动顺利。 “走，去下一处。” 一声令下，众人有序行进。 忙碌了一个小时，五名隶属城主府的非凡者全部被捉捕。 众人押着他们来到城东一处的无人居住的住房，趁着夜色开始轮流审讯。 前几人或是闭口不言，或是百般狡辩，烈火焚身也咬牙挺住。 审到第四人时，终于遇到一个软骨头。 “我们那夜奉城主大人的命令，去城北埋伏一支队伍。城主找了多位非凡者行动，其中还有杀手组织‘落日’的杀手。 在夜色中，我看见一支人人带伤的队伍从塔库拉山下来。有几个刺客身手极好，一瞬间就跳跃到领头者的身边。对面的头领没有防备，被刺穿心脏而死。 我站在远处释放火球，等到战斗结束，看到满地都是尸体。 后来，我被安排焚烧尸体，烧出的骨灰要倒进小溪冲掉。”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 “你知道你们在对谁动手吗？” “那夜过后，猎人公会的人封锁了城北的路，一直在调查事情始末。我在城主府躲了十多天，才敢出来走动。 我猜，那支队伍应该是你们公会的人。” 他缩了缩头。 “你是战神的信徒，这次袭击事件与战神教会有没有关系？” “没有。米尔内城的战神信徒很多，我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罗伊问了很多问题，翻来覆去地问了多遍，确保他的陈述都是实情。 打开一个突破口后，诺文又再次审讯其他人。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得到一份比较完备的供词。 将几人分开关押，诺文招来罗伊、帕莎。 “事情开始往我设想的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莱特遇害事件，米尔内城的梅拉德城主就是幕后黑手！ 梅拉德在城里的权势极重，手底下的非凡者较多。我在想，我们有没有把握攻下他的城堡。” “还有一点，凯迪分会长似乎和这位城主的关系很好。莱特遇害事件是否有这位分会长参与，尚且不得而知。我们调动猎人公会的人去对付城主，反而可能招来祸患。 而如果不依靠公会的力量，就靠我们这些人。则似乎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帕莎分析着局势。 “黑夜教会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可以和值夜者合作一次。”诺文构想着计划，“我们调集所有可信的人，明天夜里行动。” “大人，根据我们搜集的情报，城主的城堡有一百名持枪的卫兵守卫。市执法队和民兵队也有三百人，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他们会被组织起来增援。进攻的难度实在很大。” “我们抓了五个人，如果不立刻动手，城主府就会有防备。以后就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罗伊反驳道。 听着两人争执，诺文一时头脑有些混乱。 他在心中命令小艾构思作战计划，评估行动的可行性。 ‘叮，根据宿主实际遭遇、已有情报构建行动计划，思考中，请等待...... 根据已有数据库推算，衍生三个可行方案。 一，派刺客潜入城主府暗杀，暗杀成功后再逐步瓦解城主府的力量。该方案可交由尤切维德实行。 二，带着审讯的五人赶到公会，绕过凯迪，直接征调听风者。将不配合者全部斩杀，在收拢公会力量后，与黑夜教会一同进攻城主府。 三，邀请城主会面，举办一场鸿门宴，在宴会期间拿下城主。 方案二的可行性最高，推荐宿主选择。’ 诺文将每个方案的具体内容阅读一遍，心下思索了几分钟，决定将方案二和方案三结合，一起推进。 他抬手止住争吵的二人。 “凭借我们这点人就去攻打城主府确实不够稳妥。”诺文拍了拍罗伊的肩膀，“还是要争取猎人公会内部的力量。 走，带人去公会一趟，把听风者都召集到一处。有了这几位人证，我倒要看看凯迪还是否要为那位城主开脱。 你们等会随机应变，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拿下凯迪。” “是！” 阳光从窗外照进室内，诺文带着下属押送着城主府的五人，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走了半个小时，才抵达公会分部。 没到半个小时，消息在全城传开，说是城主府的骑士老爷们全都被帝都来的大老爷抓走了。 第14章 威慑 诺文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马后用绳子拖着五个被绑在一起的人。他们身上覆盖着黑色的长袍，双手被绳子勒得紧紧的，无法动弹。 其中一名男子看上去有些年长，满脸皱纹，身上的黑袍上有不少破洞，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很多居民认出了那名男子，正是城主麾下的北门骑士长托雷夫。 他们惊恐地睁大眼，避开缓慢前行的骏马，待人群走过后，窃窃私语地交谈着。 很快，各种流言就传播开来。 骏马停在公会门前，早早得到消息的凯迪分会长领着两位听风者等候在门前，看到诺文急忙小跑过来，走上前自然地牵过马绳，一脸苦笑地说道：“大人，您这是......” “这些人都是谋害‘巡游者’莱特先生的从犯，经过审问，一一招供。” 帕莎适时站出来，在公会门口大声念出几人的供词，将案发当天犯人的谋划、行动一一讲清。 拜尔斯踹了地上的“嫌犯”几脚，犯人们纷纷点头称是。 门口的公会猎人越聚越多，一同观赏着这场“大戏”。 凯迪脸色微变，勉强笑着邀请诺文进入公会详谈。 诺文让拜尔斯和西德几人看着犯人，带了五六名亲信走进会长的办公室。 还没坐下，凯迪分会长就哀叹一声，似是幽怨地数落道：“大人，您不该抓捕城主府的人，这只会让我们岌岌可危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哦？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会知道事件的真相呢？ 倒是你，凯迪先生，你不会忘了自己作为公会会长应有的责任吧？ 作为分会长的你，坐视他人谋害巡游者，还阻扰公会高层查案。” 诺文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随着他的动作，罗伊、帕莎等人纷纷从怀里举起枪，瞄准对面的凯迪。 “凯迪，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很难相信你的清白。” 凯迪感受到了诺文的杀心，他双手交握，动作隐晦地轻轻敲击了下手上的戒指，不动声色地说道：“尊敬的‘巡游者’，我绝对没有阻碍公会调查这起案件的心思。我的所有个人行为，都是想要促进米尔内城的稳定和平，避免在城市里引起更大的混乱。 固然，我没有将太多精力放在莱特先生的案子上。但我绝没有袒护梅拉德城主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竟然真的做过这种可怕的事情。 在这起事件上，我确实有失察之处，但我对公会拥有的一片忠心，是不容置疑的。 在您调查案件期间，我可以暂时从会长的位子上退下来。” 他看向身侧的属下：“‘听风者’查克斯，是公会里完成任务数最多的人。我卸任的这段时间，不知道可否让他暂代会长一职？” 查克斯露出感动的神情，站姿更加挺直，目光凶狠地看向拔枪瞄准凯迪的罗伊等人。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你参与到谋杀巡游者的事件中，按照规定，我无权命令你卸任。”诺文发现即使凯迪离开会长的位置，自己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他。 “我个人是相信你的。” 他决定换一种策略，脸上随之露出亲切的笑容。 罗伊等人得到信号，纷纷放下枪，气氛霎时间开始变得融洽。 “梅拉德既然敢谋害巡游者，就必须让他付出代价。帕莎，给分会长先生看看那些口供。” 一份份供词摆在桌面，诺文静静等着凯迪浏览一遍。 “凯迪分会长，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凯迪深吸口气，高声道：“公会自然要铲除危害城市安全的危险分子，将梅拉德·梅恩抓捕并押送到王都处决。 巡游者大人，我有一个建议。 梅拉德在城里的势力很大，想要对付他，指望不上公会里的猎人们。 我们可以找梅拉德的侄子卡迪尔合作，我了解他，他是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只要我们许诺他成为新的城主，我有把握说服他站在我们这边。 到时候，集合两大教会和公会的骨干力量，再有卡迪尔作为内应打探情报，我们一定能一举拿下梅拉德。” 诺文看着侃侃而谈的凯迪，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15章 剧团演出 每天早上起床，倒上一杯苏尼亚血酒，酒香在口腔内炸开，整个人仿佛都活了过来。梅拉德满意地咂咂嘴，尖牙都染上了血液的颜色。 “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进。” 穿着深蓝色燕尾服的管家迈步走进房间，优雅地向他的主人行礼。 “伯爵大人，那位新来的巡游者出手了。法戈、乔治等人在昨夜被他暗中控制，我们的行动已经基本暴露。” 他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陈述一遍。 梅拉德平静地点了点头：“倒是个有魄力的人。教堂那边有什么动静？马歇尔·卡迪斯没有反悔吧？” “目前一切正常。” “那个新来的巡游者，是叫诺文对吧。” “是的，伯爵大人。” “派人去猎人公会，告诉凯迪，我要邀请那位诺文先生一起观看一场剧团演出。 在看完‘永夜剧团’的演出后，我可以陪那位诺文先生谈谈。” ...... “这就是城主府的回应？邀请我去观看一场演出？” 诺文感觉有些荒诞，“凯迪，你觉得梅拉德这次邀请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永夜之星’剧团是整个永夜平原最大，且是唯一的剧团。剧团构成复杂、团长神秘莫测，很多成员疑似是非凡者，是永夜平原上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凯迪在这片土地经营了一年，显然比诺文了解更多内情。 “剧团的演出就在明天吧？”诺文记得莫妮卡买过几张演出门票。 那张门票形式简单，仅仅标注了入场时间和价格。 “是的，大人。” “转告梅拉德城主，我会应约到达剧院。” 诺文吩咐完凯迪，又唤来罗伊等人，为明日的出行会面做起准备。 ......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诺文起身洗漱，准备前往剧团。凯迪早已在门口等候，脸上挂着恭敬的微笑。 “诺文大人，马车已经备好。”凯迪恭声说道。 “走吧。” 马车咕噜噜地前进，很快停在城南的一处建筑前。 剧院外观宏伟，雕刻精致。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诺文走下马车，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期待的氛围。 “诺文大人，您来得正好。”一位身着华丽长袍的男子走上前来，微微鞠躬，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我是剧团的副团长，阿尔卡迪。欢迎您莅临我们的演出。” 诺文微微一笑，礼节性地回礼。“阿尔卡迪先生，你好。我对今晚的演出充满期待。” 显然，这位剧团副团长早早就守在门外，等候着诺文的到来了。 “您一定会喜欢的，今晚我们将上演一出全新的剧目，名为《月下的幽灵》。这是一段关于爱情与背叛的故事，充满了激情与戏剧张力。”阿尔卡迪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描述的不仅仅是一场歌剧，而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梦想。 宽敞的大厅里装饰华丽，金色的吊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请随我来，诺文大人。”阿尔卡迪引领着诺文穿过人群，到剧院里的一处包厢坐下。 房间内，一切都布置得十分精致。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画面中心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嘴角轻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阿尔卡迪注意到诺文的目光，笑着解释道：“这幅画是我们剧团的一位知名画家所作，名为《月下的幽灵》，灵感来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讲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月下被幽灵带走的故事。”阿尔卡迪继续解释道，“我们的剧团将这个传说改编成了一出戏剧，今晚将在这里上演。” “你们做了充足的准备。” “感谢您的赞美。” 阿尔卡迪没有待太久。 等待他走出包厢，诺文几人又检查了一遍房间。 演出时间渐近，观众们陆续入座，黑色的帷幕缓缓拉开，阿尔卡迪大步走上舞台。 “大家好，欢迎各位来到今晚的演出！”话音刚落，机械运转的声音响起，许多密封的小窗口齐齐打开，一道道璀璨的光束投射在舞台中央，照亮了整个剧院。 观众席传来响亮的欢呼声，气氛比诺文想象得还热烈。 “弗里茨大人，快出来！” “弗里茨，我们都在这里等你！” 按照传统，剧团的每一场演出开场，都由歌唱家弗里茨先生献上一首北地民歌。 演出开始了，一个手持长剑的俊秀青年走上舞台，台下的欢呼声一时高涨。 弗里茨身着华丽的长袍，手持长剑，歌唱的同时表演着华丽的剑舞。 他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歌声引人沉醉；他的剑尖行云流水，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诺文觉得只是开场的这段表演，就值回票价了。 音乐结束，弗里茨向观众鞠躬致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剧团的表演继续，杂技、舞蹈、占卜问卦，在几个节目后，万众瞩目的“月下的幽灵”表演终于姗姗来迟。 大幕拉开，宫廷斗争的戏码展现在舞台。 深陷政治斗争的王子被兄长陷害，失去了继承王位的资格。邪恶的王长子将他推入一片冰湖中，派手下的吸血鬼施加诅咒，使他陷入永恒长眠。 正当着众人都在为王子的命运感到揪心时，一位手持水晶球的女巫出现在舞台上。她长发披肩，面容清丽，声音如同天籁，清澈动人，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的眼睛里亮起了一道光芒，对着王子说：“我是冰雪女神的使者迪莉娅，如果你愿意把灵魂献给我主，我将帮你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王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女巫的要求，两人踏上回程的旅途。 女巫在王都打败了吸血鬼，帮助王子夺回王位。而在这一过程中，女巫和王子由相知走到相爱，坠入爱河。 故事本该在这里走向圆满，但王子的国家突然被外敌入侵，王国的都城被骑兵团团围住。危亡之际，女巫作为冰雪女神的眷者，用自己的生命唤来神降，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神降之后，女巫迪莉娅的生命走向尽头。 歌剧的最后一幕，一个月圆的夜晚，王子坐在女巫的床边，牵着她的手，注视着她缓缓停止了呼吸。 在清冷的月光中，他好像看到一个少女的幽灵，向着天空飞去。 他轻轻呼唤道：“迪莉娅，我的爱人。” 第16章 画中人 演出结束，台下掌声雷动。 剧团演员们介绍过各自的姓名后，鞠躬下台。 帕莎走到诺文旁边，想要询问后续的安排。却看见他目光呆滞、身体僵直，仿若灵魂离开了肉体。 “大人？”她试探地喊了一声，诺文依旧毫无反应。 包厢里的众人瞬间慌了神，罗伊的话语中难掩焦急：“是梅拉德动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没有察觉？” “冷静，大家再检查一遍房间。”帕莎目光扫过房间各处，最后停在了墙头的画作上。 她偏过头，发现诺文的视线刚好和画中人相对。 难道是这幅画有问题？ 她用灵视再度审视这幅画作。 ...... “外面的人似乎已经着急了，看来我这次拜访着实有些仓促，没打扰您的计划安排吧？”自称名叫迪莉娅的少女坐在对面，笑吟吟地看向诺文。她就像是从油画中活过来的人，一颦一笑都带有一种风情。 “我的部下各有见识手段，没有我也能将事情处理妥当。”诺文作出一幅镇定的样子，“不知道迪莉娅小姐代表谁，要找我做什么？” “我是‘永夜剧团’的团长，自然是代表剧团全体成员同你交流。”迪莉娅态度平和，“您刚才也欣赏过那个故事了吧？感觉怎么样？” “那是个很感人的故事。”诺文确实有认真欣赏过那个故事。 “你们有很好的演员。那个扮演王子的，就像是古代的王子附身在他身上似得，而扮演迪莉娅女巫的那名女子，”诺文顿了顿，“美丽动人，优雅神秘，充满魅力，简直是今日最美丽的明珠。” “感谢你对我们表演的褒奖，这是对我本人的最高赞美。”迪莉娅的笑容发自内心，“莉雅确实很棒，有我年轻时的三分神韵。” 原来那名扮演迪莉娅的女演员名字叫莉雅。 “您年轻时一定也是一位漂亮的美人。”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被囚禁在画作中的亡灵。丑陋的，扭曲的亡灵......”她的表情剧烈变化，黑色的血液从脸庞各处涌现。 “不，您的容貌仍然昳丽，就像是夜里的太阳花，光彩夺目。”诺文连忙试图补救。 迪莉娅大口呼吸着，终于缓缓平复下来。黑血倒流回身体，她又变回那个恬静淡雅的美人了。 “自从我死后，我的脾气就变差了。”她苦恼地挠挠头，“我的剧团成员们都开玩笑，说生气的迪莉娅能生吃一整个活人。 我哪有那么可怕？他们真的很有喜剧天赋。” 诺文勉强附和，心中却觉得那些团员可能只是无意间说出了真心话。 “如你所见，我被困在画中，只有夜晚才能在剧团附近的有限范围内活动。”迪莉娅挽起一缕秀发，琼鼻微挺，“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让我的觅食变得相当困难。 饿鬼总是会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你能理解吧？ 梅拉德给我传话，他答应我，只要我能取下你的头颅，就允许我在城里好好‘吃’一顿。”她舔了舔嘴角，“而你却没有任何防备地进了我的画里，只要我想，” 她握了握手，一只素描笔自动在她的手腕上绘画，画出一张诺文的素描画纸，被她握到手中。 她的两根手指正好扣在画像中诺文的眼眸上。 “就能轻易取走你的性命。” 她稍稍用力，就将纸留下两个窟窿。 下一瞬间，诺文感觉眼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痛苦地跌下凳子，趴在地上捂住眼，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痛！ 好痛！ 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第17章 做个交易 诺文忍着剧烈的疼痛，扶着椅子晃悠悠站起。 他凭着感觉坐回到椅子上，声音颤抖地说道：“迪莉娅女士，我想，您既然没有立刻杀了我，就应该有想用到我的地方。 这里是你的主场，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梅拉德可以雇佣你做事，我也可以。” “哦？你比我想得更有趣，南边来的小家伙。”迪莉娅的声音有些愉悦，似乎很是满意。诺文现在只能用声音来判断她的心情。 “你的想法没错，我不杀你，自然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迪莉娅观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身处绝境，他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他的一只手掩住衣服下摆，似乎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底牌没有翻出来。 迪莉娅的灵感隐隐提醒她，那是能伤到她的非凡物品。 “我的画中世界并不能真正杀死一个人。它只能囚禁一个人的灵魂，抑或对人的灵体造成不同程度的伤害。”迪莉娅想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完成的事业，压抑着灭杀诺文的冲动，讲出一部分实情，以换取对方的信任，“所以，你可以放轻松些。” 诺文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声音放慢，“原来是这样！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等神奇的地方。 我想，等我出去后，莫妮卡小姐又有新的奇幻冒险故事可写了。” “是吗？我也很喜欢写故事，赋予笔下的人物灵魂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和那位莫妮卡小姐交流一二。”迪莉娅顿了顿，“那么，诺文先生，你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洗耳恭听。” “《月下的幽灵》是我亲自编写的剧目，倾注了我所有的心血。那是一段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 更准确地说，那是雅库王国灭国前的一段岁月。” “你是雅库复国教团的人？”诺文恍然大悟，“难怪，等等，难道你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女巫迪莉娅？” “我只是个不甘消亡的恶灵。”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我是永夜之星剧团的团长，也是复国教团的大主教。 你可以叫我迪莉娅教长。” “好的，迪莉娅教长。” “我的记忆力很糟糕，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哦，我想到了。 在那个年代，雅库王国的王城就在现在的米尔内城旁。你沿着城东的大路走一段路，去往城市的远郊，还能看到王城的残破旧址。 我们的时代并不遥远，但它的痕迹在逐渐变淡。 我一直致力于维系我的国家，可是我和希维尔还是没能保住她。 王子和女巫反抗入侵的故事，就是王国的最后绝唱。在那之后，野蛮的弗萨克人占据了这片土地，占据了我们的家园。 所以，年轻的冒险者，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晦涩，不，或许这才是她原本的音色。 那是恶灵的声音。 “你想要报仇，还想要再度建立雅库王国。而我可以帮助你，是吗？” “是的，我们需要一个聪明的合作者。我和你们口中的上任‘巡游者’谈过，但却没能说服他接受我的计划。 即便如此，我也配合过他的行动，帮助他打击过几次弗萨克人在本地的势力。 我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的，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 她又恢复了平静的音色，这意味着她恢复清醒了？ 诺文斟酌片刻，反复思量，终于在迪莉娅不耐烦之前点头，“我可以配合你执行你的的复国计划，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嗯？” “我要先见到梅拉德的人头。” “那个老滑头可不太好对付。”迪莉娅声音平静，“梅拉德是序列6的‘阴谋家’，他本身的实力不算强，但随身带着五六名中序列的保镖，把他保护得很好。 你要是想要他的头颅，我倒是有一个比较成熟的计划。” “请讲。” “从这幅画中出去后，你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不要暴露于人前。 你的亲信们也要做出紧张的样子，迅速从城中撤走。 如此一来，梅拉德就会相信我按照约定取走了你的性命。 在确信你死后，他自然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我有办法带人潜入梅拉德的城堡，今天晚上，我就派几名亲信部下配合你进入城堡，刺杀梅拉德。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可以。”诺文咬咬牙，答应下来。 “很好。那么，新的‘巡游者’先生，让我们在冰雪女神的见证下签上这份协议吧。” 她挥了挥手，诺文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一份协议被她推到手边。抬手间，她又画出一支笔，递给诺文。 诺文仔细、缓慢而认真地看过协议，心中默默念了几遍黑夜女神、愚者的名号，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无奈地在纸上签下名字。 诺文·梅尔。 “很好。”迪莉娅拍拍手，纸张瞬间消失，她走上前，微微前倾行礼，“很高兴与你合作，诺文先生。 相信我，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们的诚意。”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诺文沉声道。 “我可是拯救王国的圣女，怎么会欺骗您呢？”她轻笑一声，“您该醒了，我的朋友。 愿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下一秒，睡意如潮水涌来，诺文眼皮下沉，缓缓睡去。 朦朦胧胧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大喊着。 那些人，仿若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诺文先生！” “诺文！！” 第18章 急转(上) 凯迪领着几位亲信在剧场的门外等候了许久，迟迟不见诺文一行人走出剧院。 他心中疑惑，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看看。 查克斯沉默着点点头，板着脸走进剧场。 不多时，他急匆匆跑出剧院，焦急地走到近前汇报：“凯迪会长，包厢是空的，没有人！” “怎么可能？”凯迪的眼皮跳了跳。 ‘诺文和他的手下们去哪了？他们瞒着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们想要在今天杀死梅拉德？ 该死，我还没说服卡迪尔入伙呢。’ 凯迪心中恼火，快步走进剧院，正看到梅拉德城主领着数位护卫走出来。 两人在甬道上相碰，梅拉德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凯迪会长，你也来了。看过演出了吗？今天的表演可真是精彩啊。” “梅拉德伯爵。”凯迪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月下的幽灵》确实是一段绝美的表演，永夜剧团总是能带给我们惊喜。” “是的，分会长先生。这次它可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惊喜。”梅拉德亲密地拍拍凯迪的肩膀，“你知道吗？它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相信经过这次演出后，猎人公会和城主府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重新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 凯迪瞳孔一缩，联想到永夜剧团的种种神秘传闻，他有些呆滞地问道：“你，你们做了什么？” “是永夜剧团做了什么，凯迪先生。”梅拉德摇了摇头，“我敢保证，这一次‘巡游者’遇害，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他欣赏着凯迪变换不定的神色，大笑着离开了剧院。 听着梅拉德刺耳的笑声，凯迪的心情愈发糟糕。以至于在他找到剧团的阿尔卡迪副团长时，语气都冰冷许多：“阿尔卡迪先生，在公会的巡游者大人来到剧团前，我可是特意跟你打过招呼的，要你好好保护他的安全。 可是，新任巡游者还是在你们剧场出事了。 梅拉德到底许给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敢对公会的高层动手？” “那位诺文先生对我们十分警惕，房间里根本没有留下我们的人。现在出了问题，怎么能完全归结到我们剧团上？ 你们的巡游者大人可是带了一小队的保镖来，这都没有保护好自己......”他耸耸肩膀，“说明他没有什么本事。” “人在你们剧场失踪的，你至少应该知道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他们是从舞台的后面出去的，一帮人横冲直撞的，吓坏了好几个演员。”阿尔卡迪抱怨几句，领着他们来到后门，指了一个方向，“他们是从这条街走的。那位巡游者被人背在背上，脸色惨白如纸，应该是活不成了。” ...... 梅拉德伯爵登上马车，管家立刻奉上一杯新鲜的苏尼亚血酒。 伯爵细细品味美酒，一只宽广的大手拍着大腿，大腿上的肥肉一阵颤动。 “好酒！”伯爵放下高脚杯，“贝登，你确定亲眼看到巡游者没了呼吸？” “大人，我万分确定。那个名叫罗伊的男子经过我身边时，我的一只手搭在了他背上男人的脖颈处，确认那人没有呼吸的迹象。” “好！哼哼，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晓，这就是和我梅拉德作对的下场！”梅拉德志得意满，也没多问，挥手让骑士长贝登下去了。 马车缓缓驶离剧院，奔跑的骏马踏过院门口的一滩积水。 水纹荡漾，缓缓形成一道虚幻的面孔。 那是女巫迪莉娅。 她嘴唇开合，发出细微的呢喃：“他信了，信了......嘻嘻...... 又可以消灭一条罪恶的血脉了。”迪莉娅露出诡异的微笑，“新的圣城将建立在米尔内，主的降临将会更近一步。 我的主啊，请宽恕人类的原罪，赐予我们真正的自由吧......” 第18章 急转(下) 米尔内没有城门，有很多小道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菲尔在待在米尔内的这几日已经将周边的地形打探清楚，他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领着众人走到城市南郊的一处荒地。 来到一座凸起的小丘后，菲尔冲着罗伊点点头：“这里是安全的。” 罗伊简单观察了一下环境，将背上的诺文小心地放在地面，一只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大人，可以恢复了。” 地上的人手指动了一下，缓缓恢复了呼吸，一只手撑地，从地面坐起。 “呼，活过来了。”诺文深呼吸一口空气，“被附身的感受可真不好受啊。” 为了骗过梅拉德，诺文拜托蒂厄将一部分灵灌入他的体内。在死灵气息的影响下，诺文的心脏停止跳动，陷入短暂的假死中。直到离开米尔内城，才被下属唤醒。 “计划实行的顺利吗？”被蒂厄附身的时候，诺文是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的。 “有人潜伏到我们之间，检查过大人的情况。”尤切维德回道：“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就悄然退走了。我想，我们应该骗过了伯爵的耳目。” “很好。”诺文舒展筋骨，凝滞的血液逐渐恢复活力。 “大人，剧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又为什么昏了过去？” “剧院里隐藏了一个恐怖的老怪物，我被她用非凡能力困入了画中......”诺文将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众人听，“当时情况紧急，我醒来后要配合那个老巫婆的计划，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他把迪莉娅称作“老巫婆”。 “大人，我们真的要按照那个恶灵的计划行事吗？”帕莎很是担忧，“她的能力诡异莫测，还统领着一个力量未知的复国教团。相比梅拉德，她可能是个更大的威胁。 借助她的力量除掉梅拉德伯爵后，我们又该怎么对付她呢？” “迪莉娅虽然是个亡灵，但却十分理智。在积蓄起足够的力量前，她不会公开占领北境的土地。因为这种做法会引起弗萨克帝国的注视。 我和她已经达成协定，在消灭梅拉德的势力后，由卡迪尔继任伯爵，雪狼帮帮主芭尔拉担任骑士长，雪神教团执事托恩建立雪神教堂，供奉冰雪女神。 多方的权力制衡下，米尔内城的骚乱不会持续太久。”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这个计划还有不完善之处，还需要帕莎你们后续多多谋划补充。”诺文知道自己的智慧并不超出常人太多，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开始反思自己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做好，“拜尔斯、莫妮卡、努尔和朱诺特被我安排留守在住房，应该能保住贝蒂的安全。 凯迪立场不明，刺杀成功前，我都不准备通知他。 那我们就只剩下一个坚定的盟友了。” “是赛诺主教？”菲尔猜到了诺文的想法。 “如今情势危机，菲尔，你持我的信物去拜访主教大人，务必争取到他的支援。”诺文拿出一张雕刻有公会纹章的绿色令牌，递给菲尔，“赛诺主教主动给我们透露过情报，他是可以信任的。 见到令牌，他一定会配合我们的行动。” 菲尔接过令牌，快步跑回城中。 诺文看向余下的人，再度发令：“凯茜，今晚的行动你就不要去了。 你呆在城主府外，等到我们派人去接你，在进入城主府救治伤员。” “嗯。”凯茜知道自己战斗力很弱，帮不上什么忙，乖乖地点头。 “其余的人和我一起行动。 梅拉德是序列6的‘阴谋家’，擅长火焰类法术。 在刺杀开始前，迪莉娅会启动一个覆盖半座城池的仪式魔法，让城市的西面被冰雪风雨笼罩。 永夜平原常常会下雪，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会引起伯爵的怀疑。 冰天雪地的环境下，梅拉德的法术能力都会得到极大的削弱。借助环境的优势，我们有很大机会杀掉他。 你们靠过来，我给你们说说详细的作战计划......” 第19章 大雪漫天 坐着马车返回城堡，伯爵宠幸了几位从下城区进奉而来的少女，发泄自己难以满足的性欲。 胡乱发泄一通后，伯爵躺在床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啊，舒服了。玫瑰教派极力宣传的所谓‘恩赐’的力量，副作用一点也不小。不过，我也不讨厌这种性欲旺盛的感觉就是了。 ‘性瘾病人’能够增加我作为‘阴谋家’话语的说服力和引诱力，总算是个不错的助力。 不过，这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的力量。不知道下一次的恩赐什么时候会到来。” 双眼猩红的伯爵慢吞吞地提上裤子，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他本就极爱美酒，接受“吝啬鬼”的恩赐力量后，他就更离不开这些黄白之物了。最近这些天，他更是爱上了有些血红玫瑰色的苏尼亚血酒。 突然，敏锐的洞察能力让他察觉到环境的变化，他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看到城中下起了小雪。 “永夜平原这让人厌恶的气候，一年四季总是跟风雪撇不开关系。”伯爵有些厌倦，“但愿明天会是个晴天。” ...... “仪式开始了，大雪会一直下，直到你们顺利杀死伯爵。”负责接应诺文等人的是“永夜剧团”的莉雅，那个在台上扮演“女巫”的女演员，“我们马上就要从一条密道潜入城堡，行动之前，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身后还跟着三人，笔直地站成一排，很有规矩的样子。 “莉雅小姐，我们今晚必须相互配合，才有机会杀掉伯爵，能方便问一下你的能力是？” “我就是‘女巫’，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莉雅平静地说道，“我身后的这些人，都是序列9的‘战士’，是教团的中坚力量。” 诺文点点头，永夜教团应该是掌握着战士途径的部分魔药配方，作为有着古老传承的势力，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风吹得有些紧了，雪花如薄絮落下。 在红月的映照下，一行人钻进城外的一处密道，悄无声息间潜入伯爵的城堡。 莉雅走在最前面，艾莉丝紧跟在她身后。这既有保护的意味，也起到监视的作用。 地下的密道弯曲狭长，约半小时后，一行人才在莉雅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地穴口。 密道连通着厨房的一角，还没走出密道，一股酸酸的味道扑鼻而来。 “上面是城堡大厨房的储存室，三年前就几近废弃了。”莉雅简单介绍几句，“我们来过几次，没有人会进到屋里巡逻，可以放心出去。” 诺文屏住呼吸走出密道，透过储存室的门缝观察着城堡里的环境，并与记忆中的城堡地图相互对比。在小艾的辅助下，他很快规划出前往伯爵居所最近的一条路。 “我带你们去伯爵的住所。”莉雅回头吩咐下属，“你们分散行动，一旦有人暴露，你们就在预设的几个位置放火，延缓卫兵的救援。” 来自雪神教团的几人领命离去。 “走。”莉雅轻推木门走出储藏室，诺文等人依次跟上。 今夜的风雪很大，执勤的卫兵聚在塔楼上烤火偷懒，少有城堡内巡逻警戒。 诺文等人都身穿白衣，陷入皑皑大雪之中，若不凑近仔细观察，倒也并不容易看穿他们的身形。 队伍中擅长潜行的尤切维德走在众人前方二十米远处，提前通报岗哨的位置，从而使众人每每都能躲过卫兵。 莉雅的言语很少，只会在调整行进方向时说上一两句。她发觉这群来自猎人公会的合作者比自己想象得更有能力，心中更加重视此次行动。 梅拉德伯爵的城堡集城主住房、市政厅办公、城主府等功能于一体，构造相当大，走了六百米，众人才走到他居住的四层堡垒。 “梅拉德住在哪一层？”敷在雪地里，诺文压低声音询问。 “没有人知道梅拉德就寝的房间，我们只能确定他居住在这栋建筑内。”莉雅示意他看向门口值岗的四名卫兵，“这里的防守很是严密，很难通过取巧的手段潜入。诺文先生，你们可能要做好强攻的准备了。” “放心，我们早就做过计划安排了。帕莎、艾莉丝、帕奇斯，你们在外面负责接应。” 把正面战斗能力相对不足的几人留在城堡外牵制。 “罗伊，尤切维德，西德。”诺文的视线扫过他们的面庞，“走！” 诺文掏出洒出偏透明的粉末，向着天空挥洒，呼啸的大风凭空而来，席卷着周围，城堡的正面瞬间刮起风雪。 狂风卷着密集的雪，遮蔽了胃病的视线。 几人乘着风雪跑到侧面的一扇窗户旁，尤切维德灵活地翻进房间，没有发出声响。他检查过房间，回头冲诺文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诺文打了个响指，蒂厄从他头顶飞出，落到尤切维德的肩膀。 按照计划，诺文带着西德二人守在窗沿下，由尤切维德和蒂厄寻找梅拉德的房间。 蒂厄拍拍翅膀飞向二楼，尤切维德则是悄然检查起一楼的房间。 他的身体藏在阴影中，每一步都在最好的隐藏方位，在引起他人警觉前，就已完成探查的工作。 一楼都只是下人们的住房，没有发现梅拉德的踪迹。 走到楼道尽头的盥洗室内，尤切维德打晕一个来上厕所的仆人，换上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上二楼。 二楼的警戒力量更多，每个楼梯口都有一名守卫。尤切维德低着头，谦卑地从卫兵面前走过，像极了一名卑微的仆人。 他走在二层的甬道处，留心观察着房门上方的痕迹，如果门框上有一道“c”型的刮痕，说明蒂厄先生发现屋里有人，需要他进去确认屋内人的身份。 二楼的住户不多，在蒂厄先生的协助下，尤切维德很快检查完每间可疑的房间。 他走回楼梯口，刚要前往三楼...... “等等，我怎么看你有些陌生？”一个身穿红袍、看上去地位不低的男人站在楼梯转角，叫住了尤切维德。 “大人，我......我只是个一楼扫地的杂仆，还没有资格跟在伯爵老爷身边。”尤切维德低下头，一只手紧张地搓了搓衣角，语气惶然。 “杂仆怎么上二楼来了？下去下去。”那红衣男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尤切维德退下，自己则是转身上楼。 尤切维德只好退到一楼，他找到一间无人的房间，走到窗旁，心底默念蒂厄的名字。 重复了十几遍后，一只小鸡缓慢在空中现身。 尤切维德朝他点点头，张开手中的纸条给他看：“情况有变，要靠你独自调查了。 刚刚有一个身着红衣的男人上到三楼，我怀疑他可能是要去找梅拉德伯爵。 你要着重调查三楼，如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蒂厄看过信纸，点点脑袋，一嘴把信纸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 第20章 隐杀(上) 蒂厄是一只小公鸡。 尽管它能扑腾着翅膀在低空浮悬，但飞行对它来说依旧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 略显疲惫的蒂厄在三楼甬道隐身飞行，沉下心去聆听周围的声音，感知着生命的气息。 作为一名具备神性力量的非凡生物，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低空飞行一圈，蒂厄很快确定了几个有生命气息的房间。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蒂厄想了想，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它的耳力很好，门扉内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先后走过几个房间，屋里都没有声音。 就在他走到楼梯右手第三间房间时，终于听到房间内传来说话声。 “兰多管事，伯爵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那是一道嘶哑诡谲的男声，“血池那边只要杀掉一个人，我们就能多出一成的金矿份额。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财富，不可不抓住啊。” “放心，伯爵大人从不会让他的追随者失望。”名叫兰多的管事有些自豪地说道，“大人已经派人处理掉了那名‘巡游者’。现在，是要靠你去和那些躲在火山上的邪教徒沟通，让他们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这是我的职责。”嘶哑男声声音都变得愉悦，“更多的金钱，更好的赐福。啊哈，我好像看到了金色的天堂山！” “你个满脑子都是金子的家伙！”管家笑骂一声，“恩赐的力量固然很好，但我们和邪教徒只是合作而已。千万不要被他们扭曲邪恶的信仰所蛊惑，否则，即便是伯爵也救不了你。” “当然，当然。我只是有一点点兴奋。自从成为‘吝啬鬼’后，我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所以说这是邪神的恩赐。如果是战神的伟力，绝不会有这等糟糕的影响。” 兰多管家是战神的忠实信徒，内心非常厌恶邪神们恩赐的力量。当然，在梅拉德伯爵面前，他是决不会表现出这一面的。 “是啊，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想去山上要回我们的份额了。” “卡尔，你还需要找伯爵大人进行一次汇报。”兰多语气无奈，“你在我的屋里等等吧，我要守在伯爵大人居室门外了。如果伯爵醒来后，没能第一时间看到我，他一定会发火的。” 蒂厄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开门的空间。 不一会儿，身着燕尾服的兰多管家走出房间，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处停下，恭谨地守在门外。 那正是梅拉德今日就寝的房间！ 心念一动，蒂厄用灵性通过“灰雾信匣”联系诺文，将这一消息传递出去。 同时，它小脚快速拨弄，走下三楼，来到尤切维德所在的房间，将梅拉德的位置讲给他。 尤切维德眼中精光一闪，详细询问了三楼的布局，以及管家与陌生男子的交谈内容，心中有了大致的计划。 他翻过窗户，身形敏捷地从城堡外向三楼爬去，几个跳跃间跳到三楼一处无人的房间里。 他的速度极快，如一枚羽毛投入大海，没引起一点波澜。 诺文抬头看向城堡高层，依稀看到一道黑影窜过。 “那扇窗户打开了，尤切维德到三层了。”诺文看向西德，“等他开始刺杀后，你就将我和罗伊扔到三楼，没问题吧？” “我从小就练过投掷木枪，大人。”西德笑了笑，“您放心，我的准头还是很高的。” 几人低声交谈的时间里，尤切维德穿着侍者服，一只手捧着白毛巾，脚步轻巧地走向兰多管家。 “站住。”管家压低声音叫住他，有些困惑地问道：“是谁叫你上来的？” “是......”尤切维德的一只手探进毛巾里，抓住里面的短刃。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我自己要来的。” 黑色匕首一闪而过，管家只觉得脖颈一凉，天地就开始旋转起来。 尤切维德走上前，接住管家倒下的身体，将他轻轻放在地上。 精准、高效，没有痛觉的死亡，是每一名刺客所追求的杀人境界。 恰好，在成为侠盗之前，尤切维德就是这样一位出色的刺客。 他微微颔首，优雅地拨下管家的外衣换到自己身上，轻轻推开房门。 灵感敏锐的梅拉德伯爵从昏睡中醒来，恰好看到门口大开，外面的光亮射进房间。 他隐约间感觉到一丝不安，烦闷地揉了揉脑袋，一只手抚弄着床上的美人，随口问道：“兰多，有什么事情？” “负责联系血池的卡尔来了，您要见见他吗？” 昏暗的房间里，兰多管家朝床边走来。 “卡尔啊，你让他再等等......”伯爵瞳孔骤然一缩，这个声音怎么有些陌生，他不是兰多！ 他的一只手从少女身上抬起，刚要召唤火焰，一柄匕首朝着他的胸口迅速挺进。 伯爵努力侧过身，左肋被刺出一个口子，堪堪躲过心脏部位。 “哪来的小虫子。”伯爵狼狈地后退几步，身上又划出几道口子，他咬咬牙，一只手抓起少女的身体作为人形盾牌。 “来啊？你要伤害无辜的人吗？” 尤切维德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匕首以刁钻的角度穿过少女的长发，隐蔽地刺向伯爵。 灵性感知下，伯爵察觉到攻击的方向，身形继续后退，同时将少女往尤切维德的方向一推。 匕首在伯爵的左臂划下一道伤口时，少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发出一声惊叫，衣服也不穿，慌张地逃向室外。 一群火焰乌鸦在伯爵的四周迅速成形，如一道道子弹砸向尤切维德。 尤切维德继续向前，尽量躲避，即便一两个火球砸在他身上，速度也没有减慢分毫，匕首不断刺向梅拉德。 匕首的末端缠着黑焰，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伯爵注意到，自己身上留下的几道伤口上，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伯爵的肉体正在迅速变得虚弱，那匕首的黑焰似乎正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伯爵脸色更加难看，他尽力避免自己被匕首刺到，同时凝聚出炽白之枪，牵引着炽白火球落下。 炽热的火球滚烫着空气，尤切维德不敢硬接，只能变换身形躲避。 这一躲避，战斗的控制权就移交到伯爵手中。 他凝聚出更多的火球，身前亮起一道燃烧之墙，使得尤切维德根本近不了身。 “你输了。”伯爵得意地看着这名被火焰吞没的人，“无名的刺客......” 突然，身后的窗户发出呯的巨响。 一道巨大的力道撞在自己腰上，让他无法控制地向前翻滚。 眼角的余光中，他似乎依稀看到，有两个人撞破窗户，飞了进来？ 第20章 隐杀(下) 诺文一个翻滚从地面站起，手指抬动，“酸液喷溅”、“冷冻射线”、“疲乏射线”等法术快速凝聚，射到伯爵身上。 连续承受了数道射线后，伯爵的体表燃烧起一层火焰，看起来像是个熊熊燃烧的“火人”。 那火焰极大削弱了攻击的伤害，使伯爵重新恢复淡然和冷静。 这时，房间的门再度被推开，一个红衣男子急匆匆跑进来，惊呼道：“哦！伯爵阁下，这......天哪！有刺客！” “罗伊。” 不用诺文吩咐，罗伊就一枪砸在红衣男的脸上，将他赶出房间。 从法袍的右手边第二个衣兜里掏出细小的淡蓝的粉末，诺文伸手一挥，向着尤切维德撒去。 粉末瞬间膨胀，化作一道道深蓝色的浪花，将尤切维德身上的火焰扑灭。 浑身是伤的尤切维德僵硬地走到诺文身边，与此同时，窗户外又爬进一个人影，那是西德徒手从一楼爬上了三楼。 梅拉德恨恨地注视着眼前三人，一只只在他周身徘徊。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雇佣你们来刺杀我的？ 如果你们愿意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佣金。相信我，我可是一位尊贵的伯爵，有着数不清的财富。” 他甚至不认识诺文。 外面的风雪愈发大了，雪花争先恐后地冲进室内，又迅速升华，使得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白气。 空气变得有些寒冷干燥，伯爵不得不调用更多的灵性力量维持火焰。 诺文笑着挥了挥手，一种透明色粉末从他手心飘向空中：“我们是来取走您的性命的。 梅拉德先生，你不认识我吗？ 我可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巡游者’，诺文·梅尔啊。” 伯爵惊讶地张大眼，同一时间，一股剧烈的旋风突然在他身边，掺杂着密集的雪花瞬间打破他体表的护体火焰。 尤切维德如同一条阴暗的毒蛇，从伯爵的侧面刺向他的颈部。 突然，一柄弯刀挡住匕首，金石相击间，一道身影缓缓现身。 “贝登，杀了他们！”伯爵反应过来，激动地下着命令。 “遵命，大人。” 随着贝登的悍然加入，原本就激烈的战斗瞬间被推向了白热化的边缘。他与尤切维德之间的交锋如同两道闪电在狭小的空间内交织，尤切维德身形鬼魅，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灵活地在贝登的防御中寻找着破绽；而贝登则以一柄厚重的弯刀应对，每一击都沉稳有力，速度也丝毫不慢。 西德举起长枪前冲，与伯爵近身缠斗在一起。他的枪术十分高明，总是能抓住敌人薄弱的环节，逼得伯爵不断后退。 战斗持续了两分钟，伯爵的体力逐渐不济。他常年酗酒的身体本就不如壮年时那般富有力量，今夜又在少女们身上耗费了过多的精力。 靠着“性瘾病人”的能力燃烧精力，全方位增幅自己的力量、反应、速度，伯爵才勉强与西德打个平手。随着精力的减少，面对西德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他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伯爵深吸口气，一群火鸦乌压压扑向西德。 趁着西德躲闪的间隙，他左手的炽白之枪发射出一道红色火球，伴随着火球的发射，他的身体也快速移动，从房门的位置“逃”了出去。 “追！”诺文与西德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同时发力，紧追不舍。 他们穿过房门，只见伯爵已经冲到了楼梯口，正沿着楼梯疾驰而下。楼梯间回荡着伯爵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一楼也有不间断的喊杀声传来。 “别让他跑了！”诺文低喝一声，加速冲刺。他直接从三楼一跃而下，跳到二楼的阶梯口处。西德紧随其后，两人拦在伯爵的正前方。 梅拉德伯爵停下脚步，炽白之枪在他手中旋转，仿佛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伯爵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可是这片领地的守护者，伟大的伯爵，绝不会轻易倒下！” “伯爵，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诺文缓缓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代表鲁恩王国、两大教会以及猎人公会，在此对投身于邪恶怀抱、参与邪教活动的你予以制裁。” “原来黑夜教会也参与了这次的刺杀吗？呵，该死的鲁恩佬，当时我就该派人砸了永夜教堂。”伯爵面露狰狞，“好，那就看看我们谁更强！ 胜利者终究要用实力来说话！”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伯爵凝聚出一把火刀，向着诺文劈砍而来。 诺文迅速后退，同时双手一挥，一团迷雾在室内升腾，遮蔽伯爵的视线。 视野受限的情况下，伯爵的攻击落空，他还要再砍，身体却感觉似是被蛮牛撞击，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他低下头，看到是西德在抱着他的身体向前猛冲。 西德调动全身的力量撞向伯爵，两人从二楼走廊的一扇小窗上跌落下去。 窗户破碎，发出咔嚓的声响。伯爵在空中挣扎，挣脱开西德的束缚，落到城堡外的雪地里。 他喘着粗气站起来，头顶的血液从眼前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手臂、大腿、还有头部都在流血，这是他近五年来受伤最多的一次。 调动灵性力量，梅拉德在身前缓缓凝聚出一个巨大的炽白火球。 城堡二楼，诺文抓起西德扔在地上的长枪，从破碎的窗户口跳下。 雪地里，西德站起身，从诺文手里接过两米长的银枪，两人一同面对着不远处的伯爵。 伯爵身前的火球越来越大，他猛喝一声，将光球向前一推，笔直地砸向诺文二人。 诺文二人连忙躲避，那火球却带有灵性，随着诺文二人躲避不断变换方位。 就在那火焰即将烧到两人面前时，诺文凭空召唤出一团巨大的雪球，与火球相抵，雪火交融间，升腾起一阵阵白雾。 白雾之下，西德挺起长枪冲来，伯爵凝练出一把火焰长刀招架。 两人近身斗了半分钟，伯爵的躲闪渐渐增多。诺文瞅准机会，召来一团银白色的闪电落在了伯爵头上，使后者不由恍惚了一瞬。 正是这稍纵即逝的瞬间，西德抓住了机会。他怒吼一声，长枪如龙般腾空而起，带着破风之声，狠狠地刺向了伯爵的胸膛。长枪贯穿之处，碗口大的伤口赫然显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伯爵的衣襟。伯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你们......” 伯爵的声音因剧痛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他的手握住长枪，似乎想要将枪从胸口拔起。 诺文从腰间拔起左轮手枪，快步上前，冲着他的心脏补了几枪。 “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不可一世的北地伯爵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第21章 暖阳 鲜血将积雪浸染，给城堡戴上一顶红帽。 一夜混乱过后，执法队长兼巡夜官卡迪尔带着执法小队姗姗来迟，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猎人公会的会长凯迪。 昨夜的动静很大，永夜教堂的值夜者们围住了战神教会的教堂，城主府有非凡者刺杀梅拉德城主。到了第二天的清晨，各家各户仍然门窗紧闭，往日热闹的集市也格外萧条下来。 梅拉德的头颅被西德砍下，挂在城主府的旗杆上，那原本是悬挂梅恩家族旗帜的地方。 这枚头颅让大部分效忠城主的士兵都“冷静”下来，扔下武器放弃了抵抗。梅拉德用威严和强权来统治部下，这在他生前很好用。而一旦他本人死亡，这份统治瞬间就土崩瓦解，没有几个人还愿意为他效力。 卡迪尔从悬挂梅拉德头颅的旗杆旁走过，他目光复杂地看了那熟悉的面孔一眼，一言不发地走进城堡。 凯迪落后他半个身位，神态自然地走过染血的城堡前门。 莫妮卡和艾莉丝为两人引了一小段路，几人进入一楼最大的一间会议室。 会议室里，雪狼帮的帮主芭尔拉，黑夜教会主教赛诺，战神教会司祭凡登都已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卡迪尔先是对坐在首位的诺文欠身致意，又朝着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自觉坐在了左手边第三个位置。 凯迪则笑眯眯地在他的身边坐下。 诺文今天换了一身雪白的铠甲，是从伯爵仓库里找到的存货，九成新，穿上去自有一种威仪感。他坐在首位，目光从众人脸上看去，满意地点点头：“所有该来的人都到齐了。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梅拉德死后，米尔内城应有的新秩序了。” 所有人都打起精神。 “这位是？”诺文看向坐在赛诺旁边，穿着祭司长袍的教士。 赛诺朝诺文介绍道：“这是战神教会的司祭，凡登教士。战神教会的主教马歇尔·卡迪斯与城主梅拉德勾结，妄图对我国教会、公会组织进行非法入侵、破坏和颠覆，造成巨大损失。 马歇尔·卡迪斯本人已被教会逮捕，后续将会送回王国判处。按照条例，凡登司祭将继承他的位置，成为新的主教。” 凡登连忙站起，表示自己将会积极配合黑夜教会、猎人公会的工作，将米尔内城的秩序稳固好。 ‘黑夜教会对战神教会力量的渗透比我想象得还要深入，竟然如此轻松就拿下了一位主教。 而且，赛诺作为黑夜教会的主教，竟然能决定战神教会主教位置的归属。’ 诺文心中有些惊讶，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朝着凡登点点头，表示认可。 “梅拉德作为本地城主，竟然暗中替邪教徒做事，与邪教组织玫瑰教派、万物终灭会达成了众多肮脏的交易。”诺文凛然道：“他犯下的种种罪行触目惊心，简直是贵族的耻辱，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一名领主应有的责任。” 西德和尤切维德压着一名身穿红衣的男人走上前。男人的脸上、胳膊上都有刀痕，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这是替梅拉德与邪教联系的线人，就让他说说梅拉德伯爵都做过什么好事吧！” 红衣男咽了口吐沫，哆哆嗦嗦地把他为伯爵办过的丑事一一道出。 贩卖人口、参加血祭、倒卖黄金、为邪教传递消息...... 即便是已经事先听过一遍，诺文心中还是对伯爵的所作所为有些吃惊。 与会的众人也纷纷变了脸色，厉声谴责伯爵的残忍行径。 诺文等他们分别说了一阵，尤其注意观察着卡迪尔的言行。 在发现后者并没有表现出愤懑的情绪后，才开口道：“大家讲的都很好，鉴于伯爵的行为超出了王国和帝国可以容纳的极限，我建议剥夺伯爵的所有荣誉头衔，” 他的目光看向卡迪尔。 卡迪尔紧绷着脸，目光坦然地同诺文对视。 “并将爵位从伯爵一脉移除，交由公正正直的卡迪尔骑士来继承。” “同意。” “同意。” 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有准备，纷纷表示赞同，其中又以凯迪会长最为高兴。 “米尔内城的雅库人占比最高，但雅库人在上层却缺少发声的渠道。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一件不稳妥的事情。 雪狼帮的芭尔拉女士在雅库民众中享有良好的声誉，深受雅库人的信赖，本身又具备很强能力，城主不妨考虑征用她做你的骑士长。 想必这一举动能让你赢得大部分雅库人的支持。” 诺文笑吟吟地看向卡迪尔。 “能够邀请到芭尔拉女士担任我的骑士长，是我的荣幸。”卡迪尔面不改色地答应下来。 “很好，到芭尔拉女士有什么想说的吗？” 芭尔拉身着长裙，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朝卡迪尔磕磕绊绊地行了骑士礼，“卡迪尔先生，芭尔拉愿为您效劳。” 卡迪尔走上前将她扶起，算是接受她的效忠。 “诺文大人。”芭尔拉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说道：“我很高兴您能将目光投向底层的雅库人身上，这是几百年都没有过的事情。我们雅库人愿意世世代代感谢您的慈悲善良。 但我想，除了进入市政厅从政以及成为骑士的权利，雅库人更需要得到心理的救赎。” 她再度跪下，语气诚恳地说道：“请您允许雅库人恢复自己的信仰，在城里建立我们的雪神教堂。 如您答应我的请求，那么全体雅库人都将为您效忠，米尔内城将成为地上的神国，您将是我们新的圣者。” 赛诺和凡登同时变了脸色，连忙高声阻止：“不可！诺文先生，雪神不是各国认可的正神信仰，若是同意雪神信徒在北方传教，恐怕会引来神明的注视啊！” 凯迪也是连连摇头，不敢赞同。 诺文有一瞬间被芭尔拉的言语所动摇，有些心动她所描述的那副场景。但他很快清醒过来。 这只是他和雪神教会的一次交易。即便他真同意建立雪神教堂，真正会发展壮大的也会是雪神教会，他并不能从中获得太多的好处。 更何况，依照目前的情况，他是很难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起来吧，芭尔拉。建立教堂的事情可以等时机成熟再讨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诺文轻咳一声，“米尔内的秩序需要各位共同维护，相比起信仰上的争执，我更希望大家能多一些包容。 梅拉德伯爵的黑暗专权统治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公平、更开放、更和谐的新市政厅。我们会容纳更多元的信仰、民族乃至种族，在荒凉的北境上开垦出绿油油的农田，种出多彩的花朵。 让民众的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笑容，这才是每一个统治者最应该思考的事。 我相信，只要在座的人能团结一心前进，米尔内城一定会进入一个前景更加光明的时代。” 室外的阳光金灿灿地照进室内，披洒在每一个微笑鼓掌的人身上。 那阳光照在一手高举向天的诺文头顶，仿佛给他镀上一层金光。 多年后，这一幕画面被知名画师临摹在米尔内城的城墙上，被世世代代的雅库人观摩欣赏。 而诺文在这次会议上的讲话，被称为“北境宣言”记载在历史书上，成为雅库人民族独立开端的象征。 第22章 病尸伊万 各方重新划分好势力格局后，诺文主动带着下属离开了城主府，将破损的城堡留给新任的卡迪尔伯爵，自己则是在赛诺主教的邀请下来到永夜教堂。 教堂地下的一间密室内，赛诺主教与诺文简单寒暄了几句，进入正题：“诺文先生，雪神是不受各国认可的伪神、邪神，传播伪神的信仰是七大教会共同反对的事情，是不容触碰的红线。您也是女神的信徒，可千万不能被伪神信徒的异端邪说蛊惑啊。” “我的手下菲尔昨夜联系您的时候，应该说过我和雪神教会达成了短暂的合作吧？这些内容都是合作的一环，当时我的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容不得我不答应啊。”诺文叹了口气，“即便是现在处死了城主，我依然不是雪神教会的那位教长的对手。 如果教会不派出更多的力量来北地打击异端信仰，恐怕早晚要被伪神信徒得逞。” “我会把迪莉娅与雪神教会的事上报给圣堂的，在上面传来指示前，还希望巡游者大人能够顶住压力，不要让雪神的信仰在永夜平原泛滥。”赛诺盯着诺文的眼睛，“永夜平原对黑夜教会是一片很重要的传教地，我们容不得一丝意外。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您放心，我保证不让雪神教派在城内传教。” “教会一定会记住您的贡献。”赛诺主教满意地点点头，“韦斯莱队长早就想要见你一面了。这次任务也是他亲自带队，抓捕的马歇尔·卡迪斯。我想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我去唤他来。” 半分钟后，一个戴黑色毡帽、面色苍白、气质阴沉的男子走进房间，正是城中的值夜者队长韦斯莱。 在贝尔丹城作值夜者的时候，诺文曾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印象里，韦斯莱是个沉默寡言、办事认真的人，只有打昆特牌的时候，两人有过一点交集。 “你好，诺文。”韦斯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好，我的朋友，韦斯莱先生。” 两人相互问好后，房间里陷入到诡异的沉默中。两人目光对视，谁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呃，没想到一年不见，你都成为一支值夜者小队的队长了。凯尔特队长要是见到你，肯定会非常得意地朝她的同僚们炫耀了。”诺文努力从这尴尬的氛围中挣脱出来。 “北境总是充满了战斗和厮杀，每个月都有值夜者受伤、丧命。我只是运气好，活了下来，才当了队长。”韦斯莱摸了摸前胸口，“听你提到凯尔特队长，我还真是有点怀念贝尔丹城的日子了。” “看来你经历过了很多事，有兴趣和我聊聊吗？” “好，我很乐意讲讲贝莱德他们的故事。”韦斯莱的面容变得近乎温柔，语气也不由放松：“大约一年前，我刚刚来到新米尔内市。贝莱德是我们的队长，他是很和善的人，总是会认真听我讲话......” 在诺文与韦斯莱交谈的同时，市政厅地底的监狱也迎来了新的访客。 手持领主腰牌的艾莉丝在前引路，带着雪狼帮的帮主、卡迪尔伯爵的新骑士长芭尔拉走进监狱。 两人在一处牢房外停下，目光好奇地看向牢中的男子，向身侧的狱卒确认道：“他就是托恩吗？” “是的。”狱卒小心翼翼地回复：“他因为动手打了一名弗萨克人，被卡迪尔老爷抓进了牢里。” ‘竟然是他？’芭尔拉有些吃惊，‘鱼贩托恩叔叔？他背地里的身份竟然是雪神教会的执事？哦，悲悯慈爱的冰雪女神，请宽恕您愚昧无知的信徒吧。’ 牢里的男子从草垛上坐起身，抬起头看着外面的二人：“你来了？芭尔拉帮主。 看来教团的计划成功了？” “是的，托恩叔叔。您可以从牢中出来了。”芭尔拉连忙示意狱卒打开房门。 狱卒有些犹豫：“女士，这可是上面盯着的要犯，我们不敢放走......” “不用了，一个小牢房还困不住我。”只见托恩大喝一声，全身肌肉绷紧，两手用力，直接将紧缩的牢门推开。 “托恩叔叔.......不，执事先生。我是新加入教团的芭尔拉，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嗯。”托恩淡淡地点点头，“我再确认一遍，梅拉德那个老混蛋真的死了？” “当然，执事先生，他的头颅现在还被挂在城主府外的旗杆上呢。” “叫我托恩就好。我在市集卖了几年的鱼，多有赖你的照顾。”托恩看向艾莉丝：“这位是？” “我是‘巡游者’大人的部下，奉大人之命来释放雪神教团被关押的教徒。” “你好，艾莉丝小姐，我是托恩，雪神教团的执事，雪神教义的编纂者。还请代我向你身后的‘巡游者’问好。”托恩朝着她笑了笑，“我本来是被教团安排到狱中煽动叛乱，现在这些安排也都用不上了。 我在牢里待了几天，姑且还是弄明白一些状况。 关在北层的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十恶不赦的恶徒，你们要尽早处理...... 还有几位是被关进来的倒霉蛋，没犯过什么大事。我希望你们可以重新审理，放了他们......” 托恩侃侃而谈，艾莉丝甚至怀疑狱长都不如他清楚牢中的情况。 “您为什么能知道其他犯人做过的事？您是怎么办到的？”艾莉丝忍不住问道。 “哦，我原来做过一段时间的牧师。牢里的犯人们都很喜欢到我的房间进行祷告和忏悔。”托恩捋了捋胡子，“对了，有个罪犯比较特殊。他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嘴里还总念叨着‘血祭’、‘恶魔’之类的话。 他的体温很低，身上有黑色尸斑，像是从邪教徒的血祭仪式中逃出来的贡品。你们应该去问问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具体是哪个犯人？” “是伊万，牢里的人都喜欢管他叫‘病尸’。”托恩喃喃自语，“那个可怜的小伙子，他一定是遭遇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哦，愿悲悯慈爱的冰雪女神保佑他，小伊万。” 第23章 诺文市长 米尔内换了新主人，很多双眼睛都在伯爵的城堡外观望，恰如贪婪的狮鹫，想找到新的有权势的人攀附上去。 赫尔森·布尔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是来自弗萨克南部的一名商人，靠倒卖兽皮起家，在永夜平原有着不小的生意。 米尔内城是毛皮运输的重要中转站，所以赫尔森时刻都在关注着这座城市的动向。 马车停在号令广场外，赫尔森派自己的大儿子班戈下车去抄录今天的布告板。 没过多久，班戈急匆匆跑回来，语气急促地说道：“父亲，城主府颁布新的律令了，以后城主将不再管理城中事务了。” “什么？” 赫尔森惊讶地走下车，挤进平民堆里，抢着看前面的布告。 布告的内容很简单：卡迪尔伯爵宣布放弃米尔内市市长的职位，并宣布任命来自南方的杰出人士诺文·梅尔先生为新任市长，全面负责市政工作。同时，废除城主府，将权力全面下放给市政厅。梅恩家族子弟从此只享受贵族荣誉和地位，一切官衔、职位都需要通过参加竞选来获取。 “乱了，全乱了。”赫尔森看完布告的内容，心底涌现出无限的疑惑。 新任伯爵这是被人绑架挟持了？怎么会发出这种荒诞可笑的布告？ 还有，这个叫诺文·梅尔的家伙，又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人物？ ...... “米尔内城今年的税收还不到一千金霍恩？” 1金镑=5.5金霍恩，若是换算成为鲁恩王国的货币体系，米尔内的税收连200金镑都没有！ 200金镑是什么概念？连一份序列8的魔药都买不起！ “呃，市长大人。”税务官米哈伊尔·沙弗尔战战兢兢地站起，“米尔内城的人口很少，只有2万多人，其中大部分还是食不果腹、勉强度日的穷鬼，实在是收不上什么钱。” “我知道米尔内城的人并不富裕。”米尔内城的街道上有很多穿着兽皮行走的贫民，诺文平日也都有所留意。 “但我更知道，米尔内是北疆的商业枢纽和交通枢纽，有很多商人在此地流通，彼此交易。难道伯爵从不对他们收税吗？” “这......”米哈伊尔的脸上冒出冷汗，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在诺文的催促下吐出实情：“往年，北地商人协会会在每年初春献给伯爵一批珍宝和‘免税金’，以换取伯爵不抽取商业税。 这也是米尔内城能发展成商业枢纽的原因之一。” 原来是有内部交易。 诺文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吩咐道：“米哈伊尔先生，还请你帮我统计一下城中商品的交易量和交易额，呈给我看。” “好。”米哈伊尔观察着诺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坐下。 “那我们进入下一件事，民政官。”诺文看向自己的另一边，“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今年支出了200金霍恩购买粮食？” “大人，米尔内城终年寒冷，无地可种，粮食常年依靠外界供给。”民政官解释道：“用钱币购买粮食是北地的常态。” “但你不觉得粮食的价格太高了些吗？” “商人们把粮食运到北地也是需要利润的，再加上北地交通不便，粮食损坏率很高。粮价涨高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 “十倍！”诺文比了个数字，“米尔内的粮价是沿海地区的十倍！你还觉得这很正常吗？” 民政官瞬间失声，他没想到新任市长竟然对地方粮价也这么上心。 “我......这和我没关系......” “你被解雇了。”诺文的声音很是冰冷，“卫兵，把这位先生带走。” 两名卫兵拖着面如死灰的民政官离开了会议室。 房间里的众人像是被扼住喉咙，一个个如小鸡般低下头。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市政厅内部。 第24章 冰雪教堂 “让那些商人代表来找我，米尔内换了新主人，税法也要有新的说法。” 会议结束，诺文把税务官单独留下，嘱咐他去通知城里的商人来一趟市政厅，一起商量新的税法。 “我不追究他们以前偷税漏税的行为，但今后这种事情必不能再犯。 还有，商人团的毛皮收购价格太低了，城里的猎户们根本赚不到钱。 这件事也必须重视起来，要找商人们进行一次谈判。” “是！” 看得出税务官在自己面前还有些紧张，诺文也没多留他，挥挥手让他退下了。 税务官米哈伊尔走后，莫妮卡推门走进房间，她现在是诺文的助手，辅佐他处理一些公文文件，传达下面的消息。 “艾莉丝小姐带着芭尔拉和托恩先生来了，他们正在会客室休息，大人要见他们吗？” “让人头疼的家伙来了。”诺文撑着桌子站起，“走，去看看雪神教团的代表们有什么想法。” 快步走到会客室，双方寒暄过后。 芭尔拉爽快地说出他们的来意：“诺文......市长，按照您与教长签订的契约，我们已完成我们的那部分，可是您还没兑现承诺。今日我和托恩执事前来，就是想问您何时能允许雪神信徒在北境传教？” “我只是答应你们可以在米尔内城传教。”诺文纠正她的说法，“这件事很难办，黑夜教会和战神教会的主教都极力反对，他们认为你们信奉的是伪神。” “嗯？那群虚伪的异教徒，怎敢亵渎雅库人的信仰！？”芭尔拉很是恼怒，“我要把他们的教堂砸烂！” “芭尔拉！不要耍小孩子脾气。”托恩叫住她，“诺文先生，我相信您既然答应过我们的请求，就应该有能力办到吧。” “确实有个取巧的办法。”诺文点点头，“我答应了赛诺主教，不让你们在城内传教。 但是，你们完全可以在城外建立一座教堂，引导城内的信徒每日前去祷告。 我想，这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吧？” “这倒是可以。”托恩沉吟片刻，回复道：“请待我们向教长大人禀告，再来给您答复。” “好好。” 诺文心中松了口气，能拖住这帮狂信徒就好。 ...... 米尔内市大剧院地下，一间空旷宽阔的密室内。 一个正八面体冰晶静静悬浮在密室顶部，冰晶下是一幅美丽的画作，画上的美人双手向上高举，似是在捧着什么。 那正是圣女迪莉娅，一个生活在画中世界的亡魂。 “夜安，迪莉娅大人。”托恩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 “夜安，托恩执事。”画中人的眼珠转动，整个人“活”了过来，笑着和下面的执事打招呼。 “如何？那位‘巡游者’能履行他的承诺吗？” “他答应我们可以在城外建立一座教堂。”托恩态度恭谨，“您的眼光还是像以前那般毒辣，没有看错人。” “我手上还握有他的把柄，不把他逼到鱼死网破，他就不会主动和我们作对。”迪莉娅声音嘶哑，“他是个少有的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更好。 一座教堂，也算是很好的开始了。就叫它冰雪教堂吧。 你们要打起精神来，提防着黑夜教会和战神教会的信徒，那些异教徒可不会容忍我们的发展。” “教长，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托恩弯下腰，“我会留意的。” “托恩，你是有着雅库王室血脉的人，未来的雅库王，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谨。” “教长，您才是教团的领导，这只是我对您必要的尊敬而已。”托恩神情肃穆。 “唉，你这个老古板。”迪莉娅无奈地叹息一声，“退下吧，托恩。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愿冰雪女神注视着你。” 第25章 北地商会 站在城主府向南远眺，一眼就能看到一座高耸的尖塔型建筑。 尖塔的顶端立着一枚巨大的金币，远远看去就像是被风吹起的帽子。 那正是北地商人协会的驻地。 从城堡的高层望去，还能看到一辆辆马车停在建筑外，四五个门卫在协会的大门外站岗。 “商人协会今天很热闹嘛。”诺文笑着看向身侧的部下们，“菲尔，你说这帮人是想要聚在一起谈些什么呢？” “大人，昨日您在市政厅的会议上宣布要颁布新税法向行商收税，并压低城内的粮价。想必是这些人收到了消息，想要串联起来对付新税法。” “他们还真是消息灵通。”诺文冷哼一声，“艾莉丝，泄密的人都调查清楚了吗？” “已经全部查清了。”艾莉丝道出几个人名。 “帕莎，把这些蛀虫都从市政厅辞退。” “是。” “这些商人本身不难对付，我更担心他们雇佣杀手组织刺杀我们的人。”诺文的手在土墙上轻拍几下，很有节奏，“艾莉丝，再辛苦你去调查下这帮商人的背景、势力，把那些手段阴险的找出来。 如果有人敢冲我们动手，那就把这群家伙一同干掉。” ...... “要不要把这个新来的市长做掉？” 商人协会里，所有停留在米尔内城的商人都赶来了，他们先是抱怨市政厅蛮横无理的收税政策，很快就有人建议杀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市长。 北地民风彪悍，强抢暗夺的事件时有发生。大行商们都长期雇佣着保镖、护卫，好些人是从刀口舔血杀过来的，最爱用“刀子”解决问题。 “唉，不要一开始就把事情搞糟。” 在场最有威望的老商人劝道：“这位新市长也是一名‘非凡者’，如果不能立刻除掉他，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难道就要乖乖向他交税？那可是很大的损失！” “直接对抗并非上策。”老商人缓缓摇头，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但我们也不必立即屈服。我们可以先尝试了解这位市长的行事风格和真正目的。毕竟，即便是非凡者，也总有其软肋和局限。” 一位身着华丽长袍的中年商人接话道：“我听说，这位新市长上任以来，虽然税收政策严格，但他也提出了一系列促进商贸发展的新举措，比如改善道路、降低通关费用，以及对诚实纳税者的奖励机制。” “那些都是表面功夫！”一个声音粗犷的商人愤愤不平，“背地里他肯定在策划怎么从我们口袋里掏更多钱！” “不，不妨换个角度想。”老商人再次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如果他的改革真能为我们带来实质性的利益，那么交税也未尝不可。反之，如果他只是虚张声势，那我们自然有更多的应对手段。现在动手，太过草率，且不说成功与否，一旦失败，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 “那……您的意思是？”一位年轻商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需要情报，详尽的情报。”老商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先派人暗中调查这位市长的背景、能力范围，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支持者。同时，我们也应该联合起来，向外界展示我们的团结，让外界知道，米尔内城的商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对，我们还可以利用商会的影响力，邀请其他城市的商人一起，共同对抗不合理的税收。”另一位商人补充道。 “而且，若是这位市长不是王室那面的人，”老商人继续说道，“我们也可以尝试向都城上书，谈一谈我们这位新市长的举措。” 老者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帝都的那些老爷们可不会希望北地崛起一个强大的势力。 他们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第26章 雅库人的信仰调查 距离商人们的那场聚会过去了几天，北地商会仍然没有什么动作。 诺文也把视线从商会上移开，专心投身于市政建设、民情调查和政府事务。 和南方的鲁恩王国相比，弗萨克帝国的政体还有许多不足。上层牢牢把持了所有的权力和资源，国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分封的贵族们在各自的封地作威作福无人可制，平民中许多优秀的人才得不到培养，被白白埋没。 反倒是战神教会更进步些，会从平民中寻找资质优良之人进行培养教育。 除此之外，弗萨克的很多地区甚至还在实行农奴制。拥有农奴，是身份的象征。贵族们最爱相互攀比手下农奴的数量，以此彰显自己的实力。 买卖农奴更是商人们最大的生意之一，好多大商人以此发家。 具体到永夜平原，这种情况要好上许多。 一是永夜平原人口稀缺，贵族们尚且不能奢侈到把领地有限的领民悉数化为农奴。 二是永夜平原可耕种土地占比极低，大多数平民都靠打猎游牧为生，并不从事农业生产。统治者拥有再多农奴，也换不来足够的利益。 在这种农业不兴的背景下，诺文第一时间就想到要靠商业来繁荣城市。这也是他对待商人群体态度格外宽容的原因。 落笔又写下一条商业计划，房外传来“嘟嘟”的敲门声。 “进。” 只见穿着黑色长裙、戴黑色眼镜的莫妮卡捧着一沓纸走进房间，笑着汇报道：“诺文市长，您要的米尔内市雅库人信仰问题调查报告做好了，这是市政厅统计后的结果。” 在农业商业的发展外，诺文也相当关注本地人的意识形态问题。 诺文接过纸，很快翻到最后的结论。他有些吃惊地念出声：“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还维持着雪神信仰？这个数字真的准确吗？” “战神教会在近百年来一直通过各种手段打击雪神信仰，渗透、血洗、屠杀不断。几代之后，很多家庭都渐渐忘却了自己的出身来历，信奉起了战神。”莫妮卡解释道：“若不是弗萨克人一直歧视雅库人，将他们视作低人一等的帝国公民。恐怕这种改信现象会更严重。” “百分之四十，这比我预想中要好得多。”诺文在椅子上坐下，微微放松，“莫妮卡，对于我允许雪神教团在城外建立教堂这件事，你怎么看？” 他知道莫妮卡是一名无信者，应该能给出客观的判断。 “这不是件好事，大人。七大教会都很抵触异神信仰，放任雪神信仰的传播或许会对您的名声造成影响。” “但雅库人需要雪神，莫妮卡。”诺文看着她的眼睛：“一味的压制并不能带来稳定，反而会激起更多的反抗。 雅库人有自己的神，我们要尊重他们的信仰，这才能保持地区的稳定发展。 就让神的归神，凡人的归凡人。 我们只管凡人之间的事情好了。” 诺文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神的纷争，自然要交给神明们自己来解决。” 第27章 凯米晋升(上) 莫妮卡并不是神明的狂信徒，因此诺文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就说服了她。 正如诺文所说，他所追求的是长久安稳的统治。为了达成这一目标，雪神教团也是可以利用的。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实行雪神教会的无害化处理，剔除一些擅长破坏的恐怖分子。 诺文脑海里渐渐形成一个新的想法。 起初，他确实是迫于无奈选择和雪神教团合作，可是经过几次接触，他发觉托恩、芭尔拉等人的心性并不算坏。芭尔拉作为雪狼帮帮主，一直和底层的雅库族猎户们站在一起，为他们撑腰；托恩虽然是邪教的执事，但却在集市里做了五年的鱼贩，并没有作为邪教徒四处惹事。 他们身上没有诺文在许多邪教徒身上见过的阴暗气质，神智也都正常，并不是不择手段的疯子。 ‘除了迪莉娅那个疯婆子。’想到那个女人，诺文的心情都变得糟糕了。 他晃了晃脑袋，不再多想。 走出市长办公室，从市政厅的正后门出去，走三十几步，诺文就来到了自己这位市长的临时居所。 那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座两层小楼，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径通往那扇半掩的木质大门。 诺文轻轻推开大门，悠扬的琴声瞬间流淌而出，如同清澈的溪水般洗涤着心灵的尘埃。 循着声音看去，会客室的一角摆放着一架钢琴，一个美丽的小人手指在钢琴上起落，嘴角含笑，神情享受，仿若心神都沉浸在音乐声中了。 一曲过后，诺文鼓着掌走过去，笑着夸奖道：“你弹的太好了，贝蒂！简直是个小音乐家了。” 贝蒂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嘿嘿，这可是我练了好几天的乐曲。据说这首音乐是罗塞尔大帝年轻时创作的乐曲。可惜那个年代的贵族们不懂得欣赏，认为罗塞尔创作的歌曲音色简单、用词低俗，导致没能在大陆传播开。 近年来王国的宫廷乐师找到了当年遗留的典籍，将其整理成册。我弹的这首《致爱丽丝》就是很经典的一首曲子。” “罗塞尔，瞧你做的好事。”诺文小声嘀咕一句。 “父亲，你说什么？” 诺文轻咳两声，摆了摆手，“咳咳，没事。看来给你新请的这位礼仪老师还是很有本事的。”他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裤脚被轻轻拽动。低头一看，原来是凯米正用它那湿润的小嘴撕扯着诺文的裤脚。 “凯米，你这是要做什么？” “喵！喵！” “凯米今天陪我上课回来后，就一直表现的很奇怪。”贝蒂蹲下来，有些担心地用手去抱小猫咪，“凯米，你是生病了吗？” “喵！喵！”凯米不满地躲开小主人的爪子。 诺文这下是真觉得有些奇怪了，他唤出蒂厄：“毛球，你看看凯米今天怎么了？” “人类，不要叫我毛球。”蒂厄哼了一声，从他肩膀飞下，眼睛微眯，看向凯米，尝试与她沟通。 半晌，他突然飞起，扑向诺文叫道：“呀，这只猫消化完了‘阅读者’魔药。 他刚刚告诉我，他想要晋升了。” 第27章 凯米晋升(下) 经过城主府一战，诺文在猎人公会的权威大大增强了。 调用一两种低序列魔药这种小事，也能轻松完成。 就在得知凯米顺利完成魔药消化的第二天，诺文便凭借自己在公会中的影响力，迅速派人弄到了珍贵的“推理学员”魔药。这瓶魔药蕴含着提升思维敏锐度与逻辑推理能力的神秘力量，是许多猎人梦寐以求的晋升之宝。 为了确保此次晋升的稳妥，诺文还找来刚刚晋升“驯兽师”的凯茜，辅助凯米承受魔药。 贝蒂也知道这次晋升对小猫咪凯米异常关键，悄咪咪地守候在一旁，静静看着诺文二人的布置。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凯米，心里默默为这只常常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小猫咪祈祷。 将装着魔药的小瓶子掏出，诺文示意凯米张嘴。 小猫温顺地凑过来，张开小嘴。 诺文小心翼翼地将魔药倒入凯米的口中，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都静止了。魔药一接触到凯米的舌尖，便化作一股暖流，迅速在她体内蔓延开来。凯米的身体微微颤抖，只感觉有无数的知识在她的脑海中碰撞、融合，许多以前不能搞懂的问题也都瞬间可以想通。 当凯米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猫眼此刻已经变得异常明亮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奥秘。 “喵！”她高兴地叫了声。 贝蒂见状，立刻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凯米，兴奋地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凯米，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她的小脸蛋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贝......贝蒂。”凯米结结巴巴地念出贝蒂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和惊喜。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喊出朋友的名字，之前因为能力有限，她大多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或者通过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还有......诺文先生。”凯米转头看向诺文，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仰。她的话语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天哪！凯米，你会说话了！”贝蒂兴奋地把她举高，“你真的太棒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常地聊天了，对吧？” 诺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凯米的小爪子，说道：“恭喜你，凯米。你现在已经是真正的‘推理学员’了。” “谢谢你们，诺文先生，贝蒂。”凯米感激地说，“凯米会认真为你们做事的，我知道，这是你们人类的规矩。” “我还不用你替我做什么事。”诺文有些哭笑不得，这只猫怎么如此上进啊！ “哼哼，诺文先生，我读过很多人类的书籍，最清楚你们的品性了。”凯米的话语越来越流利了，“经过我的观察，你们人类嘴上总是说着好话，使唤起别人却从没有手软，甚至还常常不给够应有的报酬。” 她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人性吧。” 凯茜忍俊不禁，笑出声：“诺文先生，凯米好有意思，来，快让我抱抱。” 她用脸颊贴了贴凯米的小肚子，一脸享受，“诺文先生就是凯米你说的这种人呢，周末的下午把属下调来工作，为他饲养的超凡生物晋升提供帮助。” 诺文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讪讪地笑道：“哎呀，凯茜，你也别打趣我了。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凯米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也是想尽快帮她完成晋升，这对她只有好处嘛。 放心，该给的报酬我一分都不会少的。 不过嘛，”他偏头看向凯米，装出很邪恶的样子，“钱就从你的伙食费里扣了，桀桀。” “哼，狡猾的人类。”凯米傲娇地扭过头，拍掉诺文伸来的邪恶大爪子。 她知道诺文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时光在打打闹闹中过去，晚间，诺文抱着“活体抱枕”凯米，舒舒服服地睡了个美觉。 第28章 魔女尤切维德(上) 抱着“新欢”凯米走进猎人公会，往来的猎人纷纷主动向尊敬的巡游者礼貌问好。 这些日子以来，“巡游者”的威名在公会里传播开，很多公会猎人都知晓公会里来了位狠角色，干掉了这座城市的主人。 猎人们大多是畏惧强者、爱慕强者，短短几天时间，诺文就多了许多追随者。 对于这些追随者，诺文也有安排。他让罗伊和帕莎在公会里挑选人手，积极吸纳非凡者们加入“巡游者”的直属势力。这些人也在公会里渐渐有了名号，被猎人们称为“巡游组”。 进入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接见过两批巡游组的下属后，诺文正在翻看办公桌上的文件，就看到菲尔和凯茜两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房间，风风火火地关上大门。 只听“砰”地一声，大门猛地合拢，两人也窜到近前。 “大人，大人，不......不好了！！” “什么事？”诺文微微皱眉，“邪教徒在城里作乱了？还是城主府有异动？”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大人，是......是尤切维德，他服下魔药晋升了。”菲尔的气息很是不稳，“天哪，您快去看看，他简直变了个人！” “尤切维德的魔药啊，前天不就从总部运到，交到他手上了嘛.......什么？”诺文瞪大了眼，“尤切维德下定决心了？他真成为魔女了？” 他喃喃自语：“从教唆者成为女巫，可不是晋升那么简单啊，这是一次心灵的蜕变......” 没有理会老领导的神神叨叨，菲尔和凯茜将诺文请到了公共会议室。 一推开门，诺文便看到了坐在会议桌长椅一端的尤切维德。 他，不应该是她。她身着一袭繁复而精致的长袍，面容精致而柔和，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肌肤如同月光下的瓷器，细腻而白皙，仿佛轻轻一触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润与柔滑。 她的身材变得曼妙而优雅，曲线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 “尤切维德，你......”诺文失声片刻，“很美。不，我的意思是你很勇敢。” 他竟然看得有些入神了，想到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的美女是男人变的，她的心情不由很是糟糕。 “我也死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服下那瓶魔药的。”尤切维德有些不自然地侧头，脸色泛红，“我需要更强的力量，哪怕要为此变为一名女性，也不后悔。” 她的声音优美动听，和过去判若两人。 若不是面容中还保留着一丝曾经的轮廓，诺文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尤切维德了。她的变化如此之大，仿佛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全新的存在。 “魔药的力量还真是神奇啊。”诺文由衷地感慨道，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尤切维德勇气和决心的敬佩。“放心，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我相信，大家都一定会很乐意接受现在的你的。” 尤切维德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看向诺文，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谢谢您，诺文大人。我会努力适应的，也会用我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尤切维德脸色更红了，她推开凯茜，脸上露出了略带尴尬的笑容：“凯茜小姐，不要闹了。” “嘿嘿，美少女就是要贴贴，这可是诺文会长说过的话。”凯茜伸出邪恶的小手。 “我没有！” 第28章 魔女尤切维德(下) 尤切维德成为魔女后，性情都变得柔和，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寡言。 凯茜和她玩笑一阵过后，终于想起正事：“诺文大人，您要我救治的那名疯颠颠的囚犯已经恢复理智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见您和城主，您看是否要见他一面？” “是那个叫伊万的人吧？”诺文记得艾莉丝跟他汇报过这名囚犯有点特殊，似乎和邪教徒有牵扯。诺文初次见他的时候，这人面色青白、眼冒红光，仿佛刚从某个深渊归来，带着一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冷气息。 当诺文试图与他交流，他只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面容中找不出任何一丝理智的痕迹。故而，诺文把他交给凯茜医治，没想到今日有了成果。 诺文决定亲自去牢里见他一面，他的灵性直觉总是让他对这个囚犯格外在意，仿佛伊万身上隐藏着某种重要的秘密。 在尤切维德几人的护送下，诺文来到了牢房前。牢房内，伊万静静地坐在角落，双眼紧闭，面容不再扭曲，而是显得异常平静。诺文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伊万，你还记得我吗？”诺文轻声问道。伊万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但随即又变得清澈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认出了诺文。 “我听说你的病情有了好转，我很高兴。”诺文继续说道，“伊万，你能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伊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大人，我……我是城北淘金者之家的一员，因为听闻山上有一份王室的藏宝图，里面有着无尽的财富和秘密，我们一群人就结伴上山寻找。但没想到，那根本就是个陷阱。” 诺文闻言，眉头紧锁，他没想到伊万竟然和淘金者之家有关，记得在调查前巡游者死亡原因的时候，他的部下们还去过那个地方。 “陷阱？那些邪教徒长什么样子？有多少人？”诺文问道。 伊万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恐惧的回忆：“我不知道，大人。他们……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诡异的面具，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只需要三四个人，就操纵着活尸围住了我们。 山上有好多活尸，好多活尸。有长着尸斑的手抓在我脸上...... 他们把我抓走，泡在黑红色的血池里，进行邪恶的转换仪式......仪式，啊，我记不清了！！”伊万痛苦地抱住头哀嚎。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脸上涌现出青色的尸斑，仿佛随时都会变成那些恐怖的活尸一样。 诺文忽然觉得或许伊万已经死亡，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觉而已。 没想到，邪教徒竟然在山腰的米尔内城旧址扎了根。他们的手甚至伸到了米尔内，引诱普通人上山作为“炼尸材料”。 这些邪神信徒到底有什么意图？米尔内城是否已经危在旦夕？ 诺文等到伊万恢复清醒，又问了十几个问题。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他才吩咐狱卒好好招待伊万，带着亲信部下们忧心忡忡地赶向城主府。 第29章 旧人 召集部下们紧急开了次小会，定下了向塔库拉山进行探索尝试的计划，诺文的心情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走进市政厅那间独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诺文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处，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个黑衣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有人！ 是什么人？ 我的灵性直觉竟然没有提前做出反应？ 他第一时间想到要逃跑，一只脚已经向后退了半步，余光却看到了座位上那人的面貌。 她长发飘飘、五官精致美丽，一双碧眼仿佛两颗璀璨的蓝宝石，正笑吟吟地看向他。 “要做个占卜吗？先生。看你一幅很困扰的样子。我是个出色的占星师，可以通过星象判断你的运道。”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诺文一瞬有些失神。 卡尼亚，她怎么来了？ 诺文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两步，努力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却怎么也压不住嘴角的笑容：“当然，美丽的女士。我很相信你们这种神秘学专家，一次恰当的占卜会带来好运的。” “很好，那跟从我的指引，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诺文照做了。 “闭上眼，调整你的气息，放轻松......在心中思考你想要占卜的未来，尽可能地具体、详细......” 诺文闭着眼，想思考邪教徒的事，却总是忍不住浮出卡尼亚的脸。 她怎么来了呢？是“要素黎明”组织又交给她什么任务了吗？ 她上一次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近一年的时间又去了哪里？ 他有些想要睁开眼，再看看她的脸，确保眼前人不是他凭空想象的幻象。 突然，他胸前传来柔软的触感，软绵绵带着一丝香风，很是舒服。 诺文惊讶地睁开眼，发现卡尼亚已经回到座位坐好了。 “久别重逢的一次拥抱，感觉如何？” “出乎意料地不错。”诺文放松下来，笑着调侃：“不辞而别的卡尼亚小姐，怎么想起来我这位郁郁寡欢的老伙计了？” “咳咳，当时不是给你留了一封信，解释过我要去完成组织下发的任务嘛。”卡尼亚有些心虚。 “嗯？”诺文语气加重。 “我错了。”卡尼亚连连鞠躬道歉，语气讨好：“对不起。” 没用几句话，诺文就主动表示要“大方地原谅她”。 两人面对面坐下，彼此交谈近一年的经历、变化，分享自己生活中遇到的趣事。 卡尼亚抬了抬手，一本透明的书籍出现在两人眼前，她得意地向诺文炫耀：“看看这是什么？” “你晋升成为记录官了？” “要看看我收集了多少种能力吗？” “好。” 两个脑袋凑到一处，卡尼亚高兴地朝诺文介绍自己储备的非凡能力。 书本上记录了 30多个非凡能力，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组合起来有很强的战斗力。 “怎么样？”卡尼亚笑着看向诺文。 “很强，比大多数序列 6都要厉害了。就是持续战斗能力弱了些。” “所以我不是来找你报团了吗？” “你果然是有任务才找上门来的啊！”诺文吐槽一句，“是碰上什么难对付的人物了？” “正事不急着说，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卡尼亚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门咯吱咯吱地打开，“附近有什么好的餐厅推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