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男送上门》 第一章 「fox联播网」是目前最受欢迎的广播电台之一,节目内容包括政治议题、文艺动态、生活信息和娱乐新闻,每个主持人依自己的专长与特色去发挥,其中又以「日安-爱情」的收听率最高,举凡歌手打歌、偶像明星宣传新作品、作家新书问市,都将「日安-爱情」列为必上的重点通告。 「日安-爱情」的节目主持人屠仰墨,已连续三年被听众票选为最受欢迎主持人,他的访谈内容知性、深度却又不失幽默感,更让他夺得两届电台传播大奖,可说是最超人气的明星dj。 下午两点,屠仰墨一身劲装出现在电台的节目企划部,办公室中吵杂忙碌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几名女性工作同仁纷纷递上甜品、润喉茶和咖啡,眼神闪呀闪地看着他。 这种情景早已见怪不怪,谁叫屠仰墨的魅力那么惊人。他除了拥有低沈性感的嗓音,更具备媲美顶级男模的俊酷外貌、一百八十公分的标准身材,那俊朗迷人的丰采、斯文合宜的谈吐,让他成为众多女人最想约会的对象。 「阿墨,这是我托朋友由香港带回来的润喉糖,据说天后王菲菲就是靠着这个保养嗓子,你也要好好保护你的喉咙。」一号爱慕者徐佳露放柔了语气,娇滴滴地说。 「谢谢。」屠仰墨点头收下,维持一贯亲和的态度,同时环视企划部一圈,寻找助理阿森的身影。 「墨~~」二号爱慕者张唯唯登场,一把挤开其它的竞争者,亲昵地揽住他的手臂撒娇。「我帮你准备了咖啡,让你可以提振精神。」 「谢谢你的好意。」屠仰墨微笑道谢,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臂,微微地提高音量。「你们谁有看到我的助理阿森……」 「屠老大,我在这里。」顶着刺猬头的阿森出声,从成堆的卷宗中冒出来,机灵地凑到他的身边,递上手中的企划案。「我已经取得『单身-不囧』专栏作家夏筠初的连络方式,这是她的手机号码……」 屠仰墨拍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错,算你有两把刷子。」 「屠老大,为了取得夏筠初的电话,我可是花了四张太阳剧团的招待券,才能向她的编辑周晶晶拗到手,这可以申请公费吧?」阿森皱着脸抱怨。 听到他们的对话,节目企划部的吴晓莉好奇地凑过来。「阿墨,你要约『w周刊』的专栏作家夏筠初上节目?」 「没错,我看过她的文章,她的文章真实地呈现出单身者的心情和生活上面临的窘境,引起许多人的共鸣,更有一些死忠支持者是恋爱无望的「去死去死团」团员,藉由她的专栏得到精神安慰。」屠仰墨自信地笑了笑。「我相信这次的访谈一定很精采、很有火花。」 「天啊,夏筠初是我的偶像耶——」吴晓莉忘情地大喊。 专访夏筠初的话题在节目企划部引起一阵骚动,大伙儿纷纷放下手边的事,热烈参与讨论。 身为「单身-不囧」专栏的头号粉丝,吴晓莉立刻兴奋地贡献八卦。「夏筠初的读者为她取了一个绰号叫「单身部长」,因为日文的「部长」与「不囧」的谐音相似,不过……听说她很难搞,坚持不曝光、又难约,友台的dj钱宁邀她上节目很多次都没成功……」 「隔壁台的钱宁算什么,他怎么能跟我们的人气dj阿墨相提并论呢?你忘了业界流传的一句话吗?只有屠仰墨不想约的人,还没有他约不到的人!」张唯唯讨好地挨近屠仰墨的身边。 「『日安-爱情』是现在收听率最高的节目,我们邀请夏筠初来上节目,等于是免费替她的专栏打广告,是看得起她耶!」徐佳露也跟着附和。 讨论声浪越来越大,节目企划部经理陆颂德也深感兴趣,走过来向阿森要了卷宗,仔细看了下企划案。「阿墨,你想怎么做夏筠初这个专访呢?」 「既然夏筠初的专栏卖点是单身,我想根据最近情色派女星青木优病逝一事,跟她讨论单身潜藏的陷阱与问题。」屠仰墨几乎可以想象他和夏筠初唇枪舌战、犀利激辩的场面。 陆颂德鼓掌叫好。「这个点子很新,找一个单身主义者来谈论孤独与死亡的话题,太有爆点了!」 「没错,如果夏筠初能够来上节目,当天的收听率一定会飙新高!」吴晓莉跟着情绪沸腾。 「阿墨,你和她的访谈一定可以擦出精采的火花,我很期待。」陆颂德对这个企划案给予正面支持。 「谢谢经理的鼓励,我一定会好好做。」屠仰墨给予保证。 陆颂德离开办公室后,整个企划部因为屠仰墨研拟邀约「单身部长」夏筠初上节目而鼓噪着,大伙儿甚至还起哄下注,打赌屠仰墨能否约到夏筠初上节目。 赌注声和吆喝声四起,连柜台的接待人员、公关部的同仁,还有其它时段的节目主持人都赶来凑热闹,纷纷掏钱下注。 大家都疯狂了,对屠仰墨而言,邀请夏筠初上节目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访谈企划,而是涉及到他身为top1电台主持人魅力与影响力的问题。 湿冷的雨水落在铁道上,夏筠初拖着行李蹒跚地走下车厢,十一月的强劲冷风迎面吹来,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大衣拢紧。 走上月台,将行李箱放在脚边,夏筠初从背包里掏出手机,搜寻着通讯簿,寻找好友庄伊人的电话。 这趟花莲赏鲸之旅是由庄家姊妹提议成行,谁知道上火车之后,担任编剧的庄伊人因为剧组有事临时赶回片场,妹妹庄佳人则在跟男友谈判分手要她先上车,两姊妹决定赶搭下一班火车到车站与她会合。 手机接通后,夏筠初一边讲电话,一边拨着被风吹乱的长发。「伊人,剧组的状况还好吗?我已经在花莲火车站了,你什么时候能赶来?」 电话另一端的庄伊人垮着脸抱怨。『一点都不好,有个演员昨晚在夜店被打伤了,现在人在医院里,接下来又全都是他的戏分,制作人和导演要求我修改剧本,把他的戏分全都删掉……』 「那你还要忙多久?要我先到饭店等你吗?」夏筠初拢紧外套,打了个冷颤。 『大概三、四天跑不掉,我等会儿要和小周他们开会,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这次的花莲之旅你和佳人好好玩吧,先不聊了,再见。』庄伊人急着收线,赶着进剧组开会。 结束通话后,夏筠初叹了口气,又改拨庄佳人的手机,希望她跟男朋友分手的戏码已经和平落幕。 『筠初姊……』电话接通后,庄佳人自知理亏,放柔了语气。 「佳人,你现在人在哪里?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听到那句「筠初姊」,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夏筠初的心头,该不会这女人又要见色忘友放她鸽子了? 『刚才阿泽已经向我认错,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庄佳人娇媚地瞟了身边的男友一眼。『筠初姊,这次的赏鲸之旅你就和姊姊好好玩吧!』 「佳人,你姊姊她因为剧组临时出了状况,不能来花莲了。」她们是约好的吗?夏筠初开始觉得头痛了。「连你也不来,要我一个人玩三个人的行程吗?」 『筠初姊,你可是单身教主,就算把你打包送到伊拉克,你都能活着回来,一个人旅行这种小事难不倒你啦!』庄佳人抬出「单身部长」的名号,为自己的失约脱罪。 对庄佳人这种恋爱狂而言,空窗期绝对不能超过四个月,一旦失去爱情就像无尾熊离开尤加利树,她会几乎没有办法生活,连搭个捷运都会迷路,凡事都依赖男朋友。 月台上强劲的冷风呼啸而过,干扰到手机的通讯,筠初拖着行李箱换个方向,继续刚才的话题。 「佳人,这跟是否单身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诚信的问题。」筠初有些不悦,当初提议要来花莲玩的人是佳人,最后放鸽子的人也是她。 『筠初姊,你就把这次的赏鲸之旅当作是为下星期的专栏搜集题材,可以跟你的读者分享一个人旅行该注意的事项,以及单身的人如何玩得开心。』庄佳人硬着头皮给予建议。 「喂……你刚说什么……」手机的收讯不是很好,令她听得不是很清楚。 『总之祝你这趟赏鲸之旅玩得愉快,回来记得带名产哦,再见。』庄佳人匆匆收线。 「佳人……庄佳人——」筠初瞪着断讯的手机,一把无名火窜上胸口。 早知道庄家姊妹最后会抛下她一个人,她也不会一大早爬起床赶搭火车、到花莲吹冷风。现在可好了,三个人的行程剩下她一个人不打紧,连行程计划表都在佳人的手上。 她只好拿起手机,又拨了通电话。「佳人,你不来花莲没关系,起码要告诉我预订了哪间饭店,把行程表传真到饭店给我……」 手机的另一端,庄佳人坐在男友的大腿上,历经短暂的分手争执,两人正甜蜜地打情骂俏,传出煽情的笑声,让筠初颇难为情。 『筠初姊,我订了亚澄饭店,至于那个……行程表我没有规划耶……』庄佳人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 筠初握着手机,气得说不出话来,早该知道佳人这个恋爱狂靠不住,真不该相信她会把行程安排妥当,此时手机传来一声插拨声。 「佳人,你等我一下,我接一下插拨。」筠初没好气地说,按下通话键,接起另一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夏筠初小姐吗?』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低沈的嗓音。 「嗯,你是哪位?」筠初拖着行李箱,避开迎面而来的人潮。 『我是『fox联播网』的电台主持人屠仰墨,我在周一至周五的下午时段,主持『日安-爱情』的广播节目,想邀请你担任节目嘉宾,接受访谈。』透过话筒,屠仰墨清晰地听见她周遭的吵杂声。 大批欲赶搭观光列车的乘客由地下道涌上月台,擦撞到站在一旁接听电话的筠初,带团的导游瞪了她一眼,嫌她挡路。 「对不起……你说你是哪位?」筠初娇小的身躯几乎掩没在人群里,四周吵杂的音浪令她听得不太清楚。 『我是『日安-爱情』广播节目主持人,屠仰墨。』屠仰墨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对着话筒提高音量。 「莫先生,请问有事吗?」筠初在来往的人群中兜圈圈,寻找收讯较佳的方位。 『夏小姐,敝姓屠,不姓莫。』屠仰墨的语气虽然轻柔,却藏着一丝丝不耐。 「莫……呃……屠……涂先生,你稍等我一下,我的手机有插拨……」筠初忙碌地按下通话键,搞不清楚到底是「屠」还是「涂」? 话筒另一端的庄佳人急着插拨进来。『筠初姊,我刚连络亚澄饭店的员工,他们要你乖乖在车站不要乱跑,等一下会派接驳车载你回饭店,祝你赏鲸之旅愉快喽!』 筠初挂断庄佳人的电话后,又按下通话键。「莫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有插拨。」 屠仰墨忍着发火的冲动,极度困扰地再次更正。『夏小姐,敝姓屠,不姓莫。』 筠初被纠正到有些不耐烦,一大早赶来花莲却被好友放鸽子,现在又得接听莫名其妙的公关电话,火气也跟着飙上来。 「涂先生,请问你怎么有我的手机号码呢?」她声音冷冷地问。 『我的助理曾经向『w周刊』的编辑周晶晶提出邀请你上节目接受访谈的事,记得吗?我是由她那里取得你的连络方式。』屠仰墨耐心地提醒她。 筠初偏着头想了一下,上星期晶晶好像有提过这件事,又传真来一份企划案,但传真纸恰好没了,她忙着赶稿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她向来对于上报章媒体、公开接受访问一事完全没兴趣。 「莫……不……涂先生,」筠初连忙更正。「难道晶晶没有告诉你们吗?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屠仰墨耐着性子,不疾不徐地说服她。『我所主持的广播节目收听率相当不错,许多作家和艺人都将我的节目列为必上的通告,若是你能担任嘉宾接受访谈,我想对于你的专栏也有帮助,能见度一定会提高,而且我们可以免费替你安插广告。』 「涂先生,谢谢你的邀请,可惜我不接受专访,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吧!」筠初受不了他自大的口吻,好像那几分钟的广告有多了不起。 一直以来,她的专栏卖的是文字与诚意,从来都不靠那些花招百出的宣传方式。 屠仰墨早就知道夏筠初相当固执、难缠,显然这位「单身部长」很有骨气、根本不屑电台广告,看来他必须换个说法才行。 『夏小姐,也许我提议的广告你不感兴趣,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读者可能很想透过文字以外的管道了解你?』屠仰墨聪明地换了个说法。 「我的文章已经把我的思想和意见表达得够清楚,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接受电台专访。」哼,想用读者诱骗她曝光,她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这么固执?』屠仰墨轻笑着问。 「我是有原则!」她纠正。 『你的原则是什么?』屠仰墨低头翻阅她近三个月的专栏文章,透过她的文章勾勒她的模样。 俗话说「文如其人」,她的个性大概跟她的文字风格一样,坚强、勇敢、自信和自爱,偶尔还有点固执。 「我只卖文字、不卖声音,更不卖脸。」她十分坚持。 屠仰墨没将她的原则放在心上,笑了笑反问她。『你真的是因为个人原则不接受我的采访,而不是因为企划案上提出的问题?』 「什么……企划案?」筠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忘了放传真纸,压根儿没看过那份企划案。 『你该不会没看过那份企划案吧?』屠仰墨猜想她可能没有看过他研拟的企划案,否则她身为「单身部长」,在专栏上畅谈单身贵族的生存法则,岂会错过这么有挑战性的话题。 筠初尴尬地轻咳两声。「上星期我忙着赶稿,没时间收传真,所以还没有看过。但是我又不接受采访,所以看或不看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我还以为你是害怕我提出的问题,所以不敢上节目接受访问。』屠仰墨性感的嘴唇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 他深谙钓鱼的技巧,要让鱼儿上,一定要先放下诱饵。 「怕?」听到「害怕」这个词,筠初不悦地皱起眉头。 她堪称单身界的钢铁人,早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小自通马桶、大到一个人到埃及自助旅行,她都可以自己搞定,即使遇到蟑螂、老鼠她也能处变不惊,只是一个电台主持人,她怎么可能会怕? 『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拟定的访问专题?』屠仰墨慢慢地放下诱饵。 「……ok!」她点点头,站起身,望向车站出口,反正饭店的接驳车还没到,她还有时间可以继续通话。 『我想藉由情色派女星青木优独身病逝的事,跟你讨论单身——』屠仰墨翻阅着企划案,简洁地向她陈述。 此时,一批旅客涌进月台,撞偏了她的肩膀,让手机滑了出去,掉在地面上。 「shit!」筠初毫不优雅地低咒一声,弯下腰,拖着行李箱狼狈地在杂沓的步伐中寻找自己的手机。 「让一下,我的手机掉了……」她对着迎面而来的旅客高声呼喊,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就快要构到手机,却又被踢到更远的角落。 「小姐,你是没看到火车来了吗?不要一直挡着我们的路,要是火车开走了,我们搭不上怎么办?」一位穿着桃红色棉袄外套的欧巴桑没好气地说。 「不好意思,但我又不是故意挡路,我的手机被挤掉了。」她细声地解释。 电话的另一端,屠仰墨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唱独角戏,继续陈述单身陷阱的议题。 随着列车进站,月台上挤满急着上车的旅客,筠初好不容易捡回手机,等到火车开走,喧嚣的车站才又恢复平日的寂静。 『……我想单身一族最害怕的就是孤独终老,可以藉由情色派女星青木优的事件,探讨这个潜藏的问题。』 筠初把手机贴近耳朵,从屠仰墨的开场白到结语只听见「青木优」这个关键词,她皱起眉心,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我上你的电台,跟你谈情色女星青木优?」 『没错!』屠仰墨很高兴她有抓到重点。 「那个演出许多***片、又拍全裸写真集的女星……青木优?」她错愕地提高音量,很难想象她这个撰写都会单身贵族的专栏作家,怎么会跟一个专拍***片的女星兜在一起? 『没错,就是她。』屠仰墨点点头,继续说服她。『我认为你很适合来评论青木优所引起的社会现象。』 「我很适合?」筠初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就快可以打成一个死结,她十分怀疑,这个「姓涂的」真的有读过她的文章吗? 她擅长以犀利又不失幽默的观点,探讨都会单身族所面临的处境、讨论单身族的生存法则,偶尔也会涉及到两性与爱情的问题,但她不是专门处理sex的金赛博士。 『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吗?还是……连你也没有办法面对这个问题?』屠仰墨技巧地反问她。 要一个单身主义者讨论孤独终老的问题,似乎有点太残忍了,但她在专栏中高调阐扬单身的好处,偶尔还嘲笑那些被爱冲昏头、患了爱情盲目症,或者困在婚姻制度中渴望自由的人,却忽略了在享受自由自在之后,该如何面对一个人的孤单与死亡。 「青木优专拍***片耶……」她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嫌恶,但她不是对青木优拍摄的影片有意见,而是对他的提议反感。 她又不是青木优的粉丝,对***影片也没有研究,要她上电台讨论这个问题做什么? 『夏小姐,青木优虽然是一个***片演员,但却是一个世代共同的记忆,的确有许多人透过她的演出满足了某部分的渴望、化解某种程度的寂寞。』屠仰墨客观地解释。 筠初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只知道,***片是男性主义下,现代社会过度物化女性身体的产物。」 『我选择青木优作为话题,是因为她够受瞩目,也较能引起听众的关注,希望你不要以有色的眼光去看她……』屠仰墨愈说愈纳闷,怎么讨论的点全都绕在「青木优」身上,明明是该讨论单身的陷阱与问题。 「涂先生,总之我对你提出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还是把这个访谈机会留给别人吧!」筠初斩钉截铁地拒绝,完全没有商量的空间。 这个「姓涂的」不是脑袋胡涂就是精虫冲脑,搞不清楚状况才会找她聊这个话题,摆明就是想在口头上占她便宜。 哼,身为电台主持人、声音好听又如何,根本是个可恶极了的男人。 『夏小姐,我觉得这个内容很具话题性,不来接受访谈的话,你一定会后悔。』还以为她听过整个企划案会接受专访,看来他必须改用其它招式才可以。 虽然他不一定非得做夏筠初这个专访不可,但这已经涉及到面子和赌注的问题,他绝不能轻易放弃。 「我去上你的节目才会后悔。」她率直地说,远远看到一辆白色的九人小巴士,上头写着「亚澄饭店」。「涂先生,我的接驳专车来了,我要上车了,希望你不要再来电,以免破坏我度假的心情。」 筠初不客气地挂掉手机,拖着行李箱离开车站,坐上接驳专车,前往饭店,开始接下来三天的赏鲸之旅,完完全全把「姓涂的」抛在脑后。 三天后 终于结束三天的旅行,夏筠初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租赁的小公寓,将一堆待洗的衣物丢进洗衣篮,褪去连帽上衣和牛仔裤,躺在浴缸里泡个舒服的热水澡。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觉得还是回家的感觉比较好,过去三天的赏鲸之旅根本可以称之为「呕吐之旅」,风势太大、船一直在晃动,她的胃部也跟着晃动,一上船就开始吐。 叮——叮—— 客厅的电话声响起,筠初睁开眼睛,抽出一条干净的浴巾围住光裸的身躯,离开浴室,绕过一地凌乱的衣物和书籍,好不容易在沙发上找到话筒。 『筠初,你是不是拒绝了「日安-爱情」的访谈……这个节目收听率很高,是宣传专栏的最佳机会,放弃就太可惜了……』电话接通后,周晶晶劈头说道。 「有什么好可惜的?那个姓涂的只想邀我上节目聊***片,根本是个大色狼。」筠初没好气地抱怨。 『聊***片?他不是要跟你谈论单身潜在的陷阱问题吗?』周晶晶偏着头回想,记得当初送来的企划案是这么写的没错。 「谁知道,反正我一点都不想接受他的访问。」她用肩膀夹着话筒,抽了条干净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 『但是我觉得屠先生好像很想访问你,啊——你现在快点转到fox联播网,等会儿再聊……』周晶晶突然催促。 挂断电话后,她照着周晶晶的话,打开音响,找到「fox联播网」的调频,一道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音箱流泄而出—— 『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本来这个星期我想邀请擅长处理单身问题的专栏作家夏小姐接受访谈,可能是我提出的议题她没兴趣回答吧……』屠仰墨轻笑两声,继续以感性的声音说:『单身族的确比已婚族可以享受到更多的自由,但单身生活或许也潜藏着许多陷阱,希望每个选择单身的朋友,都能够快乐……』 筠初将音响遥控器丢在沙发上,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仔细倾听这个「姓涂的」在说些什么,要是他敢随意批评她,她肯定在下星期的专栏上加倍回敬他。 『……最后,我选了allbymyself这首歌,送给单身主义的拥护者夏小姐,希望她不会落入歌词中孤单的处境,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听歌——』 wheniwasyoung ineverneededanyone andmakinglovewasjustforfun thosedaysaregone livinalone ithinkofallthefriendsiveknown whenidialthetelephone nobodyshome allbymyself dontwannabe allbymyself anymore…… hardtobesure sometimesifeelsoinsecure andlovesodistantandobscure remainsthecure…… 音箱播送出女歌手如泣如诉的歌声,筠初的怒气也被撩拨起,这个「姓涂的」是什么意思,暗讽她会后悔选择单身、最后会孤独终老吗? 太过分了! 随着女歌手的嗓音拉拔到最高点,她的怒气也飙升到最高点,她激动地甩上冰箱的门,却不小心被满地的杂物绊倒,围着浴巾的光裸身躯,就这么硬生生摔跌在冰冷的磁砖上。 她吃痛地哀号着,她跟「姓涂的」梁子结定了,此仇不报,她就不姓夏! 敢公然在电台上点歌嘲讽她,就要有本事接受她的挑战! 第二章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冷意穿过玻璃窗,照进街角的复合式咖啡厅,外头的小巧庭园种植了花卉和绿色植物,显示主人巧妙的用心。 在一般上班族忙着工作的午后,夏筠初和庄伊人正好完成手边的稿件,偷了点闲,坐在咖啡厅里悠闲地享受下午茶。 庄伊人拿出这星期刚出刊的《听周刊》,直接翻到“单身.不囧”的专栏,仔细阅读了一遍,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浓浓的火药味。 庄伊人转头看向筠初,她的模样看起来娇俏可爱,细致的五官有一种纤弱的美感,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让男人忍不住想呵护怜惜她。 但如果仔细看,那双莹亮的眼睛其实透着慧黠的光采,跟筠初相处过后,更会发现她柔弱的外表只是假象,事实上,她根本是个刀枪不入的钢铁人,强悍又好胜。 “等会儿我请你到巷口吃龟苓膏。”庄伊人搁下杂志,对好友提议。 “为什么突然要吃龟苓膏?”筠初一脸纳闷。 “因为你最近火气太大啦!”庄伊人忍不住调倪她,她看得出来,筠初真的和“日安-爱情”的住持人斗上了。 “会吗?”她不置可否地耸肩,低头喝了一口冰咖啡。 庄伊人不客气地轻笑。“怎么不会?你这次的专栏文章,火药味十足,一副要向人家宣战的模样。” “是那个“姓涂的”先来惹我,他居然在节目上点歌呛我,公器私用的家伙!”筠初不服气地反驳。 一想到那个“姓涂的”害她在家里跌倒,还扭到脖子,她就一肚子闷气,写篇文章回敬他算是小意思。 那天在听完筠初的抱怨后,庄伊人特地找出“allmysely”来听,再对照好友跌倒扭伤脖子的画面,还真的有几分……凄凉和心酸。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单身最害怕的不就是孤单、生病,一个人默默地死在公寓里,最后被猫咪、狗狗啃掉身体。”庄伊人愈说愈感伤,不知道是真有感触还是存心开玩笑。 “小姐,你说的是恐怖小说“猫葬”吧!”筠初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只知道,两小人的寂寞比一个人的孤单更可怜。” “不愧是我们的“单身部长”,真够理性、也够坚强。”庄伊人一脸佩服。 她和筠初两人都是单身,又从事自由业,没有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限制,要是彼此不忙,常约出来一起逛街、看电影和喝咖啡。 但她和筠初不一样的是,筠初是自愿单身,很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可以拎着行李当个勇敢的背包客;而她是非自愿性的单身,就算她事业再成功、生活安排得再精采,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日安-爱情”的主持人要是看到这篇文章,肯定又会有意见。”庄伊人已经准备等着看好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姓涂的”使出什么招式,我都有办法反击回去。”筠初双手握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庄伊人偏头想了想,轻笑着提议。“你在这里跟他斗有什么意思,不如接受他的邀请,上电台跟他面对面解决,这样还比较直接。” “他在节目上呛我,我却送上门接受访问,这不是中了他的诡计。”哼,她才没那么笨呢! 庄伊人看了手表一眼,发现快三点了,起身走到柜台找老板,请他换下础,转切到“fox联播网”,她想要听听“日安-爱情”的主持人会不会响应筠初这次的专栏内容。 初垮着脸嘟嘴,不是很高兴。“干么叫老板转到那家伙的节目,我才不想听到那家伙的声音。” 庄伊人没理她,只顾着悠闲地喝果汁,倒是筠初口是心非,一双耳朵竖得高高的,仔细聆听广播的内容。 三点整,播报完实时新闻后,进入“日安-爱情”的开场,首先由一首甜蜜的歌曲“三寸日光”揭开节目的序幕—— 深秋山顶风微凉,恋人并肩傻傻看夕阳,仰望你为我敞开的天窗,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寸长…… 你说秋天掌上的日光,一吵能许一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赏,能让眼泪长出翅膀飞离我脸庞……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周末傍晚,踩着单车逛黄昏市场。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赏,就让每个台风晚上不恐慌紧张…… 第三个愿望还不想讲,你自己想一想,问微笑的月光…… 女歌手的歌声甜美柔和,回荡在午后的咖啡厅里,歌咏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好,一字一句唱进了庄伊人的心里,她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跟着副歌的旋律轻轻地哼唱。 筠初则是双手环胸,表情专注,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她倒要听听“姓涂的”今天又要发表什么高见。 “各位听众朋友午安,欢迎收听日安-爱情,我是节目主持人屠仰墨,还喜欢今天开场的歌曲吗……”屠仰墨的磁性嗓音流泄而出,迷人的程度不输给方才的女歌手。 初在心里喃咕着,真是可惜了,声音这么好听,讲出来的话却非常机车。 “知道为什么会放这首歌当作开场吗?那是因为我的助理阿森拿了一篇有趣的文章给我看,题目叫做——逐渐绝迹的好男人……”屠仰墨继续直接进入重点。 听到这儿,庄伊人朝好友眨眨眼,脸上噙着看好戏的笑意。 有别于庄伊人看好戏的姿态,筠初绷着一张俏脸,专心聆听主持人的话。 “这篇文章的作者说,她在度假期间接到一通不愉快的电话,有位冒失的男人和她聊了一个不得体的话题,让她感叹现今男人的修养和素质愈来愈差……” 筠初点点头,在心中跟他对话。“姓涂的”,本小姐就是在说你啦! “她在文章里说,现在的好男人就像四川猫熊一样,开始出现绝种的危机,导致许多女性情愿将时间和金钱花费在充实自我,也不愿意经营一段没有安全感的感情……” 筠初又点点头,这个社会上就是充斥了太多坏男人,对爱情不忠贞、或者把女人视为消磨寂寞的慰藉品,选择单身的女人才会愈来愈多。 “……这位专栏作家还很幽默,她说应该要设一个好男人专区,就像木栅动物园的团团圆圆一样,开放参观……”屠仰墨一边念文章,一边低笑,不知道是觉得有趣,或者在嘲笑。“我大胆猜测,这位专栏作家的爱情经验肯定不多!” “我恋爱经验丰不丰富,关这家伙什么事?!”被说中痛处,筠初不满地向好友抗议。 “看来他观察你很久了,搞不好是你的忠实读者喔!”庄伊人打趣地说。 “谁稀罕!”筠初不领情地扮了一个鬼脸。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透过麦克风,屠仰墨继续“放箭”。“就我自己的看法,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完美男人或女人,与其费心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完美男人,不如将心思放在身边曾经给你温暖、关心你的男人,去爱一个你清楚他的缺点、能容忍你的脾气的普通男人,这会比抱怨没有好男人实际……” 听见他毫不客气地评论她的文章,筠初觉得十分刺耳,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这个“姓涂的”,根本是替全天下会犯错的男人找借口。” “人家说的也没有错,完美不一定适合每个人。”庄伊人倒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虽然我对这位作家提出的论点不是很赞同,但她的专栏言之有物、条理清晰、笔触犀利,虽然有时候太偏激了一点,但还可以看看。”以上,屠仰墨作出结论。 “人家主持人正在赞美你耶……”庄伊人看着好友气红的俏脸,好笑地揶揄。 筠初冷冷哼了一声,完全不领情。 “听说有许多作家都在蹲马桶时获得灵感,现在我特别点刘天王演唱的“马桶”,送给“单身.不囧”的夏小姐,希望她能够文思泉涌、灵感不断,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 庄伊人忍俊不禁喷笑,这主持人真是太幽默了,亏他想得出来送她这首“马桶”,讽刺意味挺浓厚的,因为写稿的人最怕脑袋“便秘”想不出东西。 接着,天王男歌手那低沉带点戏谑的嗓音响起—— 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窟窿。窟窿的上面总有个笑容,笑人间无奈好多。 每个家都有马桶,每个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后逍遥又轻松,保证你快乐无穷。 每一个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个按钮,它会冲去你所有烦忧,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它会帮你全部都带走…… 听不下去了,筠初由沙发上弹跳起来,拎起背包,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咖啡厅。 “筠初,你等我一下……”庄伊人赶紧抄起桌上的账单,匆匆付帐,跟在好友的身后,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做出傻事。 “这个“姓涂的”实在太可恶了,上次点那首“allbymyself”,诅咒我会孤独终老,这次播“马桶”又是什么意思?暗讽我便秘吗?筠初气得口不择言,火力开全,痛批他的恶质行为。 “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不要响应他的说法,让他一个人去演独角戏。”身为好朋友,庄伊人只能安抚她。 筠初一双莹亮的眼睛燃着两簇怒焰,气愤地说:“每次都是他先来惹火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姓夏!” “难道你要上电台和他理论,还是隔空继续打笔战?”庄伊人一脸无奈。 筠初沉着俏脸,走进街角的便利商店,拿起购物篮,将货架上各种品牌的漱口水、洁牙剂全都扫进篮子里。 庄伊人跟在她身后,好奇地追问。“你买这么多漱口水做什么?” “有人嘴巴太臭,需要漱口一下。”筠初冷冷地、阴森地说。 接着,她走到柜台前,向店员要了一个空箱子,将所有的漱口水和洁牙剂全都放进去,写好宅配单,直接寄到“fox联播网”。 付完帐后,她将零钱和发票塞进背包里,秀气的小脸浮现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幻想他收到漱口水时气坏的表情。 哼,敢藉由电台节目公然呛她,她多的是整治他的方法。 “姓涂的”想用激将法诱骗她上电台接受专访,她就偏偏不上当,看他一个人可以唱多久的独角戏。 星期六晚上,屠仰墨婉拒同事的邀约,拎了一瓶红酒和一篮水果,回到双亲位于木栅的老公寓。 他的父亲屠景明在国内是小有名气的国画老师,母亲孙丽香则在银行服务,两人善于投资理财,房价尚未飙涨前就在市区买了好几间公寓分租出去,两人退休后就在家当包租公和包租婆,生活很悠闲,只需要偶尔连络水电工处理修缮事宜。 “仰墨,去洗个手,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孙丽香腰间系了条围裙,将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牛腩端上桌。 “爸呢?怎么没有见到人?”屠仰墨放下红酒,将水果放进冰箱。 “他有几个学生由美国回来,请他去吃饭,大概九点多才会回来吧。”孙丽香解释。 “好可惜,我带了瓶红酒回来,本来想和爸喝几杯。”屠仰墨走到客厅,注意到茶几上有几份租屋契约。 孙丽香走到儿子的身边,想起有件事要嘱咐。“你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楼下的张伯伯一直向管理员抱怨,说你浴室的水会从他客厅的天花板流下来。我前天找了抓漏专家去看过,因为大楼管线朽坏了,整个工程做下来大概要三个月,我看你不如先搬回家来住。” “我跟你们的作息时间不同,我怕会吵到你们,还是不要好了。”屠仰墨想了想拒绝。 “还是你干脆搬去华安街的房子住,那里离你上班的电台也比较近。”孙丽香建议。 “华安街的房子不是都租出去了吗?”屠仰墨平日忙于电台工作,对于这些租赁事宜其实不太过问。 “华安街的公寓有两户屋子,一间租给了夏小姐,另一间装修好了,不过还没有租出去,你这星期有空把东西打包一下,直接搬进去就能住了,那里有专属的停车场,生活机能也比较方便。” 屠仰墨点点头。“好,我这几天就会开始整理。” “还有,替我把这几份租屋契约建档,就依照这个格式key文件,中间删掉的条文就不用key进去了。”孙丽香将茶几上的租屋契约交给儿子,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屠仰墨随意翻看了一下,忽然瞥见华安街的房客名字……夏筠初? 会是那个“夏筠初”吗? 想到她,他就想起前天发生的事。那天下午走进电台,阿森就递给他一个包裹,上头的寄件者署名为“夏筠初”,因此惹来许多同事的围观,其它节目的主持人还揶揄该不会是他惹恼了夏筠初,所以她送炸弹来警告他。 结果里头竟是满满的漱口水和洁牙剂,他立刻明白,这女人根本拐着弯骂他嘴巴太臭,该漱漱口。 收到这份礼物,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欣赏她的聪明和幽默,损人不落痕迹。 目前他和她的战争陷入胶着,他在电台公开点了两次歌曲给她,她回敬他一篇文章、一箱漱口水,显然她仍坚持不接受采访的原则,看来她真的挺固执的。 他拿着租赁契约走进厨房,孙丽香正在流理台前利落地翻炒高丽菜。 “妈,你知道租华安街公寓的夏筠初是从事哪个行业吗?”屠仰墨好奇地问,想确定他未来的芳邻是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或者只是巧合同名同姓? 孙丽香纳闷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向来都不管我的房客,这回怎么会想问夏小姐的事?” “我是担心我的作息会打扰到夏小姐,到时候她向你抗议,害你的房客跑了,我就惨了。”屠仰墨编了个合理的理由。 “夏小姐啊……”孙丽香偏着头,想了一下才说:“我记得她以前在电视台担任编剧,好像专写偶像剧的样子……” “夏筠初是编剧?”屠仰墨再次确认。 孙丽香关掉瓦斯,取出瓷盘,将锅里的高丽菜盛盘,端到餐桌上。 “我记得她以前是当编剧的,现在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我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有按时交房租,没在房子里搞破坏就好。”孙丽香只记得她文文静静,外表看起来挺有气质的。 屠仰墨帮忙摆好碗筷,体贴地替母亲盛饭,拉开椅子跟着入座。 “这糖醋鱼很好吃,多吃一点。”孙丽香挟了一块鱼放进儿子的碗里。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屠仰墨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全副心思都萦绕在夏筠初身上。 经过几次隔空交手,他觉得夏筠初这个女人很有趣,有那么一点固执、又有那么一点聪明,给他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算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好久没有“吵架”吵得这么过瘾,要是夏筠初能够上电台接受他的访问,肯定能迸出更精采的火化。 现在他就先按兵不动,先去会会他未来的芳邻“夏筠初”,要是她真的是那位“单身部长”,那肯定有好戏可看……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为这宁静的午后揭开序幕,初懒懒地钻出被窝,随手抓了一个发夹夹住前额的刘海,走到冰箱前取出冰袋,敷在额头上,极度不情愿地坐在计算机前,哀怨地撰写下一期的专栏。 “咳……”她坐在皮椅上,对着屏幕发愣,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拿起桌边的保温瓶喝了几口热茶。 她想,她肯定是“积怒成疾”,被那个“姓涂的”气出病来,才会罹患重感冒。 自从上星期寄了一箱漱口水到电台后,就没有听到“姓涂的”在节目中批评她的文章,也没有再用歌曲“嘲笑”她,该不会他良心发现,决定改邪归正了?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响起,筠初懒懒地站起身,走到玄关,透过门板上的猫眼往外看,看见外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你找哪位?”筠初隔着门问,因为感冒喉咙发炎,声音听起来又粗又沙哑。 “你好,我是房东的儿子,昨天刚搬过来,我叫阿墨。”屠仰墨帅气的脸上噙着迷人的笑容,礼貌地自我介绍。 还在刺探军情之前,他狡猾地避开全名,以呢称介绍自己。 “房东的儿子?”她怔了一下,想起前几天房东太太有打电话告诉她,说她儿子会搬进来,但她当时急着出门,因此没有细问。 她拉开门,视线首先对上他宽阔的胸膛,注意到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微微敞开的前襟露出匀称健美的胸肌,让整个人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她的视线往上移,在对上男人的脸庞那瞬间,疲惫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的五官立体,长相俊逸中透着刚毅,好看的薄唇噙着浅浅的笑容,就像从偶像剧走出来的男主角。 “我就住在隔壁,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维修的地方,可以直接按我家的门铃。”屠仰墨首先释出善意,亲切地说。 “你叫阿墨?”她想着是哪个字。 “对,墨宝的墨。”他解释道。 在按门铃之前,他由“单身.不囧”的内容,试着拼凑出“夏筠初”的性格轮廓,猜想她大概是个长相有棱有角、非常精明的女人。 但眼前的夏筠初柔弱得不可思议,身形瘦瘦小小的,皮肤非常白,眼睛大大的,看起来相当文静有气质,毫无威胁感,和专栏里笔触犀利、损人于无形的形象完全搭不上。 在他专注的注视下,筠初忽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感,倒不是眼前的阿墨让她感觉危险,而是心跳突然加快,空气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好像气温骤升了好几度。 “你好,我叫夏筠初。”她挤出一抹不自在的笑容。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请你多多关照。”屠仰墨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边,散发出无形的气势。 他以一种很男人的眼神打量着夏筠初,严格说起来她长得不算丑,甚至可以说漂亮,就是服装品味让人难以苟同。 她的头上夹着一个干物女的必备品——鲨鱼夹,露出光洁的额头,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好笑,下半身那件踩脚裤他是没多大的意见,反正现在流行嘛! 但她身上那件灰黑色菱格形的长版毛衣,他就不敢领教了,活脱脱像是牌桌上的立体扑克牌,让他有置身在港片“赌侠”的错觉,很想问她是不是要上赌船参加慈善扑克牌大赛? 初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他的眼神很淫秽或让她感觉不舒服,相反的,他长得很好看,轮廓很深,邃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放电。 “那个……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她好不容易找出话来回他,喉咙又传来一阵刺痒,忍不住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屠仰墨同情地说。 “咳……对啊……”她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有去给医生看过了吗?”她看起来柔弱又楚楚可怜,会让男人兴起想保护她的念头,很难将她跟“单身部长”联想在一起。 “有,也吃过药了,但好像没什么效果。” “如果喉咙不舒服的话,可以买一瓶批把膏,舀一口含在嘴巴,再慢慢吞下去,或者用冰糖水梨,也可以治疗咳嗽。”屠仰墨热心地提供小偏方。 “谢谢,我会试看看。”面对他的关心,筠初显得有些不自在。 她单身独居太久了,已经习惯独来独往,就算生病也是忍着不舒服一个人去看医生,自己照顾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倚靠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感情特别脆弱,对于他的关心,她竟然感觉……暖暖的。 “你一个人住吗?”屠仰墨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打量屋内的状况,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眼前的柔弱美女会是战斗力十足的“单身部长”吗? “嗯。”她点点头,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偏偏又想不起来。 “这公寓很大,一小人住不会太孤单吗?”屠仰墨好奇地问。 “不会,已经住得很习惯了。”她很努力想把目光从他帅气的脸上移开,害怕被他那双迷人的眼睛电晕,却又不知道该将视线放在哪里。 尤其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可以看见他敞开衣襟下平滑结实的胸膛,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身材可以练得这么赏心悦目。 “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成了,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屠仰墨再一次提醒。 “好。”她笑着点点头。 她苍白的脸庞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流露出柔弱娇媚的气质,让屠仰墨特别有好感。 如果眼前的气质芳邻不是专栏作家“夏筠初”的话,他不介意跟她共谱一段恋曲,前提是她要先摘下头上滑稽的鲨鱼夹、和换下那件毫无品味的扑克牌毛衣。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筠初差点就被他“电”到忘记正事,她手边的稿子有点急,现在可不是和他搭仙闲聊的时候。 “那个……我想问你有没有酱油?”屠仰墨编了个借口,想着有什么方式可以进入她的屋子,确认她的职业和身分。 “酱油?”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他来跟她借酱油? 她已经八百年没开伙了,就算有酱油,恐怕也早就过期了。 “呃……其实我是在说冷笑话啦!”他干笑了几声,也觉得想用借酱油进入她家,这个理由实在太白烂了。 “我想也是。”她很给面子地挤出一抹笑容。“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我要先进去忙了。”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再聊。”屠仰墨识相地说。 “再见。”筠初客气地点点头。 关上门后,筠初回到客厅,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脸颊发烫,有一种类似、类似……心动的感觉缠绕着她。 她拿起冰袋敷在烧烫的额头上,怀疑自己是病晕了,情感太过脆弱、太想要人家的关心,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没错,一定是这样! 第三章 屠仰墨搬进新公寓大约两个星期了,他暗地里偷偷观察夏筠初很多次,除了知道她的工作能在家作业之外,也注意到她很喜欢在网络上或购物频道买东西,他就常看到一楼管理室放了许多她订购的商品。 两人偶尔会在街角的书店、便利商店或影片出租店碰到,他看她每次都租借一大堆日剧、韩剧或是影集回家,该不会她的工作真的是编剧,只是恰巧和“单身.不囧”的专栏作家同名同姓? 为了尽快解开谜团,这天在结束电台工作后,他买了一篮苹果礼盒,还请店员系上漂亮的蝴蝶结,来到夏筠初的家门口按电铃。 筠初听见门铃声,从门板上的猫眼认出是他,打开门,好奇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来,这个送你。”屠仰墨将手中的苹果礼盒递到她面前,迷人的脸庞带着亲切的笑容。 筠初愣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收下。“这怎么好意思呢?看起来不便宜耶……” “收下吧,你没听过吗——anallieday,keepsdoctoraway。”屠仰墨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很心机地朝着她猛放电。 他对她大献殷勤有两个目的,第一,他确实对她挺有兴趣,第二,他想确定她的职业,如果她真是“单身.不囧”的作者,那一切就太有趣了。 筠初忍不住被他幽默的话语逗出笑容,连平日尖锐的防备也跟着软化。“可是我的感冒已经好了。” “这样啊……那就当敦亲睦邻吧!”屠仰墨咧开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阳光,充分展现他的型男魅力。 “好吧,谢谢你。”他都这么说了,她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接过苹果。 老实说,她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自从他搬来隔壁后,老是帮忙她提东西、又替她倒垃圾,让她不禁怀疑,现在房东的服务都这么周到吗? “我昨天听你向楼下的管理员借梯子,是电灯坏了吗?”屠仰墨越观察越觉得她很有趣,刻意留心她的一举一动,一直想找机会接近她。 “嗯,客厅天花板的灯泡坏了,我想跟管理员借梯子,但他说被三楼的住户借走了,还没有归还。”初一脸无奈,她曾试着不用梯子,偏偏用椅子垫脚还是不够高。 “不如我帮你吧,有买灯泡了吗?”终于找到机会,屠仰墨当然不会错过。 “已经买了,那这次就麻烦你了。”她带着他进屋,走到客厅,将苹果放在茶几上。 “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这是房东应尽的义务嘛。”进屋后,屠仰墨环视室内一眼,发现这间公寓的格局和他的房子差不多。 客厅里摆着一组深紫色的布面沙发、三十二吵的液晶电视,旁边还堆着一迭日剧和影集。 他装作不经意地踱步到书柜前,看见上面摆放了各类的书籍,包括艺术概论、电影导论、戏剧理论与批评、剧本创作,另外还有一堆哲学类和心理学的书籍。 以他目前取得的线索分析,夏筠初的工作该不会真的是编剧吧? 注意到她走近,屠仰墨收回心思,转身问:“是哪个灯泡坏了?” “书柜上面那个。”筠初指着天花板的嵌灯。 “没问题,交给我。”屠仰墨看了一下地面到天花板的距离,说:“我需要一张椅子垫脚才行。” 筠初指着计算机桌前的椅子。“这张够高吗?” 他点点头,大步走到计算机桌前,将椅子搬到书柜旁,站了上去。 筠初从柜子里取出灯泡,走到书柜旁,将灯泡递给他,仰头看着他利落地扭开灯罩,拔下旧灯泡。 她一直觉得单身很好,自由又不受拘束,只是偶尔生活中出现一些困难肘,会让她有点小沮丧,譬如要自己下楼借梯子来换灯泡。 “ok了,你去按下开关测试一下。”屠仰墨已经装好新的灯泡,居高临下地看着筠初说道。 “好。”她走到玄关,按下开关。 确定灯泡会亮后,屠仰墨身手矫健地跳下椅子。 “谢谢你……”他又送苹果、又帮忙换灯泡,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要他离开,只好礼貌性地问:“要喝什么饮料吗?” “有咖啡吗?”屠仰墨又露出招牌的型男笑容,顺着她的话回答,故意拖延在她家的时间。 “那你随便坐,我去烧开水。”她转身走进厨房,心里嘀咕着他的笑容也太迷人了吧。 屠仰墨将椅子归回原位,不经意瞄到计算机屏幕上的文件文件,顿时愣住——“单身族的自立自强。” 有人说,幸福的婚姻关系需要夫妻共同经营,相同的,快乐的单身生活也要经过一番努力和训练。 要成为一个快乐的单身族,首先必须在性格上、情感上和生活上都能独立,并且学会和自己相处…… 很好,被他找到了!再看到堆栈在墙角的“w周刊”,他更确定了夏筠初的职业——“单身.不囧”的作者! 他转头盯着流理台前的娇纤身影,实在很难将眼前柔弱清丽的她和专栏里那个用词尖锐、气势强悍的“单身部长”联想在一起,形象差距太大了。 突地,一抹狡黠的笑容跃上屠仰墨性感的嘴角,他觉得整件事情好像愈来愈有趣了,他可爱的芳邻竟然就是“单身.不囧”的作者,那他该如何“拐”她上节目接受专访呢? 水煮开之后,初冲泡了两杯速溶咖啡,端到茶几上,迎上他俊酷的脸庞,突然觉得气氛安静到有些尴尬。 “呃、谢谢你的帮忙。”筠初赶紧找话题打破沉默。 “不客气,能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屠仰墨坐在沙发上,炯亮的目光直盯着她看。 今天她头上没有夹着滑稽的鲨鱼夹,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绑成马尾,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那件令人发噱的赌侠扑克牌毛衣也不见了,换成一套深蓝色运动服,让她散发着活泼灵魂的光彩。 屠仰墨承认被她美丽的外貌所吸引,而她在专栏里坚持单身主义、独立坚毅的形象,则让他觉得充满挑战性。 好像被触动了什么似的,屠仰墨忍不住想靠近她、想逗弄她,他不只想邀请她上电台访谈,更想诱惑她的心,教她弃守单身主义。 筠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赶紧拿起电视遥控器问道:“要看电视吗?” “好啊!”屠仰墨点点头,径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端起咖啡喝一口。 她偷偷吁了口气,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选台,眼睛的余光却瞄向阿墨。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一出现在她的身边,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变得不一样,气温也好像上升了几度,让她的心莫名地骚动不安。 “遥控器给你……”她站起身,打算将手中的遥控器递给他,右脚不小心被地板上的电话线绊到,整个人就这么扑进他的胸膛里,将他压在沙发上。 她柔软的丰盈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的脸靠得好近,近到鼻尖几乎要贴触在一起,彼此的鼻息暧昧地交缠。 一股男性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爽的古龙水味道,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温,令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屠仰墨也呆住,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发觉他对夏筠初的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强烈,他感觉到,仿佛有一股电流在他们之间流窜。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殷红微启的双唇,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他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缓缓地贴近她的唇…… 突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将两人有思绪拉回现实,筠初怔愣了半秒,才发觉自己还压在啊墨的身上,狼狈地站起身。 她侧过脸,不敢看他,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 屠仰墨从容不迫地坐直身体,紧盯着她美丽的侧脸,在心里低咒,这通电话也太杀风景了,只要再一秒钟,他就能品尝到她如玫瑰花瓣诱人的红唇。 注意到他的目光,筠初努力忽略他过分灼热的眼眸,专心地和周晶晶通电话。“对……我正在写……这次的主题是单身族的自立自强,大概晚上就能写完……,我知道……” 挂上电话后,筠初窘红着脸,尴尬地轻咳几声。“不好意思,我有工作要忙,可能没有办法招呼你……”天啊,若不是周晶晶正好来电,她真不敢想象她和阿墨会失控到什么程度。 “ok!”由刚刚电话中的交谈,屠仰墨听出那是编辑在催稿,识趣地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她送他到门口,说了再见、关上门,却关不住悸动的芳心。 她已经单身太久,以为只有爬楼梯或者慢跑才能令她心跳加速,没想到在她对爱情完全失去期待时,竟出现一个俊酷有型、体贴又热心的男人,就这么闯入她的生活里。 更糟糕的是,她竟然对他超有感觉的…… 热闹的星期五夜晚,下班后,屠仰墨和助理阿森来到市区一家叫“queen”的夜店。 这间夜店是屠仰墨和阿森的大哥阿力一起投资开设,每个星期五晚上屠仰墨都会来这里担任dj,为宾客播放音乐。 这间夜店已渐渐打开知名度,不仅“fox联播网”的员工喜欢来这里聚会,连其它电台的工作人员也常约在这里见面,久了就成为八卦集散地。 结束了一个小时的dj播放工作后,屠仰墨和阿森坐在吧台边,向调酒师阿力点了两杯马丁尼。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一只手臂突然搭上屠仰墨的肩膀,他转过身,看见友台的dj钱宁占住他身边的空位。 “阿力,一杯龙舌兰。”钱宁敲敲桌面点酒,然后转向屠仰墨聊八卦。“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开了一个赌盘,赌你能不能约到“单身.不囧”的作者上节目访谈。”钱宁一边说,一边剥了几颗花生丢进嘴里。 “你消息挺灵通的嘛!”屠仰墨懒懒地侧睨了他一眼。 “这个圈子是没有秘密的。”钱宁笑着说,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什么时候封赌盘,接不接受额外的插赌?” “来不及了,早就封盘了。”阿森跟过来凑热闹。“大部分的人都赌屠老大约不到夏筠初,因为屠老大连续两次在节目中向她呛声,她都没啥反应,只请快递送屠老大一箱漱口水,最扯的是,收件者的姓氏还写错。” “她是嫌你嘴巴太臭,要你多漱口吗?”钱宁大笑几声,揶揄地问。 屠仰墨随他调倪,不以为意地喝着马丁尼,回想起他与夏筠初那个差点发生的吻,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关系,令他的身体微微发热。 他隐约感觉得出来,夏筠初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老大,我把下个月的房租全都赌上了,如果夏筠初到月底还不肯来上节目,我就真的要打地铺睡在录音室了。”阿森垮着嘴角,一脸担心的模样。 “阿森,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屠仰墨轻轻瞟了助理一眼。 “老大,这已经不是信心的问题,而是那个夏筠初真的很难缠,她说不接受专访就是不接受,不管你在节目中怎么刺激她,她都无动于衷。”阿森已经开始心疼自己的荷包。 “阿墨,听你的口气,好像笃定夏筠初一定会上你的节目?”钱宁一脸兴味地问。 屠仰墨没有回答,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钱宁搭住他的肩头,很坏心地调倪说:“夏筠初是很有原则的,坚持只卖文字,不卖声音、更不卖脸,难不成你要用“男色”去诱惑她答应你的专访?” “有何不可?”屠仰墨轻笑。她是他目前遇过最有感觉的女生,有聪明的脑袋、又有美丽的外表,独立又不黏人,完全符合他理想女友的类型。 屠仰墨这话一出口,立刻在吧台周围引起一阵骚动,再加上钱宁的起哄,气氛热到不行。 钱宁一向人来疯,向阿力要了一杯啤酒,举高酒杯,大声地喊道:“我们人气dj屠仰墨实在太伟大了,为“fox联播网”的收听率,居然连男色都能牺牲,太令人感动了!来,我们来敬阿墨一杯……” 坐在吧台上的钱宁、阿森和几个同事全都举起酒杯向屠仰墨敬酒,店里的气氛更加狂热,十分热闹。 钱宁搭着屠仰墨的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不如,我们再来开个赌盘怎么样?” “好啊!”屠仰墨不怀好意地笑开。“如果我能让夏筠初上节目接受专访的话,你就来“queen”扫一个月的厕所,怎么样?” 阿力率先叫好,大力赞同。“我这里的清洁欧巴桑刚好离职,少个清厕所的人。” “赌就赌,怕你不成!”钱宁爽快地答应。“但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那就叫阿森去你们电台扫一年的厕所,另外,让你成为本店的超级了vip,以后只要你上门消费,全额免费招待。”屠仰墨豪气地说。 “成交!”钱宁拍了一下桌面。“阿力当见证人。” “老大,为什么要拿我当赌注?”阿森委屈地哀号着,看来他快成为史上最苦命小助理了。 “谁叫你对自家老大没信心。”屠仰墨没好气地训了一句。 钱宁改搭住阿森的肩膀,笑得一脸邪恶。“在未来的一年里,我们电台的厕所清洁工作就麻烦你了,我会叫我们经理颁给你一个“荣誉所长”的奖章。” “什么话?!也有可能是你要来“queen”当“荣誉所长”啊!”阿森反唇相稽。 “好小子,居然敢顶撞前辈。”钱宁抡起拳头,佯装揍向阿森的肚皮。 一群人在吧台前玩成一片,喝酒的喝酒、划酒拳的划酒拳,屠仰墨喝了口马丁尼,脑海中又浮现了夏筠初甜美的脸庞。 该如何拐她上节目接受专访呢? 她既聪明又倔强,看来他不耍点心机是不行的,也许像钱宁说的,用男色诱惑也是一种方法…… 星期日下午,夏筠初走进附近一间大型的超级市场,由背包里取出采买清单,将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用品——放进购物车。 她走到放置五金用品的货架,掏出手机,调出在家所拍摄的照片,寻找相同款式的排放杆。 她一早起床时,发现马桶的排放杆居然坏掉了,她马上想起“日安-爱情”的主持人,肯定是“姓涂的”带衰她,上回点了一首“马桶”暗讽她会灵感便秘,这回她家的马桶真的坏了。 话说回来,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阿墨的声音和“姓涂的”有些相似,但一个姓“屠”、一个姓“涂”,姓氏并不相同,再说阿墨人那么nice,“姓涂的”又机车又恶质,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想到阿墨,她的脑海中闪过两人在沙发上肢体暧昧交缠的那一幕,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好灼热,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仿佛就要迸出胸口一样。 “嗨,好巧!”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对上阿墨的俊脸,吓了一大跳! 屠仰墨摘下脸上的墨镜,斜靠在货架旁,露出迷人的笑容。 他原本打算买了半打啤酒就走人,在这里看到夏筠初他也很意外,她身上那件赌侠扑克牌毛衣实在太显眼了,让人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筠初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嗨,好巧……” “在找什么东西?”屠仰墨关心地问。 “马桶的排放杆坏掉了,我来买新的。”她边说边将挑好的商品放进购物车里。 “你自己会换吗?”他的嘴角噙着性感的笑容,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努力朝她放电。 “包装后面有安装说明,我想应该不会太难才对。” 屠仰墨心想她不愧是“单身部长”,连换灯泡、修马桶都不假他人之手,果然无时无刻都在奉行单身族独立生活的教条。 “还要房客自己动手维修,我这个房东真是失职。”屠仰墨自我调侃。 她轻笑,忽然发现有个房东住在隔壁也不赖,以后有问题就不必自己解决了。 结帐后,屠仰墨主动替她拎起购物袋,两人的互动有种自然的默契,那和谐交谈的画面,不知情的人会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 在回家的路上,屠仰墨努力找话题和她闲聊,但都尽量避免谈到自己的职业和隐私,毕竟她还没有答应上电台接受专访,他不能太早亮出底牌。 “你好像很喜欢穿这件很像扑克牌的毛衣。”屠仰墨终于压抑不住好奇心,明明看她平日的穿著品味还不错,都走悠闲风为主,但偶尔就是有令人发噱的时候。 “这件……”筠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毛衣,轻笑着回答。“这件是我外甥送我的生日礼物,被你这么一说,真的很像扑克牌耶……” “害我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赌侠的电影。” “那你可以借我二十块参加慈善扑克牌大赛吗?”筠初幽默地搭腔。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有默契地爆出大笑。 回到公寓后,屠仰墨替她把日用品提回家,并且主动提议替她更换马桶的排放杆。 所幸,他懂得基础的水电维修工作,再加上包装后面有详细的安装说明,他掀开水箱盖,取出旧的排放杆,将新的安装好,又调整好进水阀和角阀。 初站在洗脸台旁边,看着阿墨流畅的动作,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崇拜感,要是让她自己动手换,现在可能还在研究安装说明吧! 自从阿墨进入她的生活之后,她开始感受到“男人”这种生物的功用,可以充任免费的搬运工、强力开瓶器跟水电工等等。 怪不得佳人会说没有爱情她就活不下去,男友不在身边,她就像得了生活瘫软症,连搭捷运都有问题,因为她凡事都被男朋友照顾得太好了。 屠仰墨按下排放杆,测试马桶的进水量,确定无误后,将水箱盖好。 “修好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屠仰墨站起身,先将手洗干净。 “谢谢。”她收回漫游的思绪,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浴室的空间不算太大,他拎着工具箱要出来时,不经意碰触到她,她只好往后退,腰部贴靠在洗脸台上,才能空出空间让他走出去。 当他经过她时,手臂不小心擦过她柔软的胸脯,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隔着一层毛衣,却让她的心突地加速跳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充斥在彼此之间。 屠仰墨注意到她微微窘红的脸颊,一抹狡的眼神闪过他的双,不用想也知道他刚才不小心磁触到什么地方。 突然,他转过身,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口,利用身材上的优势,将她围困在他的胸膛与洗脸台之间,令她进退两难。 “阿墨,你做什么?”她心中警铃大作,防备地盯着他。 老天!她该不会遇人不淑、引狼入室了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单身.不囧”的专栏作家也叫夏筠初,不晓得你和她有没有关系?”屠仰墨眼中盈满戏谑的笑意,恶质地挑眉,欣赏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紧盯着他,机灵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你是那个专栏作家的话,那我想谢谢你送我漱口水,虽然不是我惯用的牌子,但还可以接受。”屠仰墨狡猾地亮出底牌,杀她个措手不及。 “等等,你是那个“姓涂的”……”她错愕地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 “我是姓屠刀的“屠”,不是你想的那个“涂”,你写错姓氏,让我被同事取笑好久。”屠仰墨凉凉地调侃她。 “你这家伙……”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他会这么可恶,故意混淆她。 “筠初……”他故意用低沈又性感的声音柔柔地叫着她的名字。“收听了我点给你的“马桶”,你写起文章有没有更行云流水、灵感不断呢?” 她忿忿地瞪着他,不甘示弱地反击。“你用了我送的漱口水,口腔问题还是没有改善嘛!” 屠仰墨忍不住低笑,她就像只娇悍的小猫,逮到机会就伸出利爪反击回来,而他刚好最欣赏她慧黠的这一面。 “如果让读者知道“日安-爱情”的主持人,居然替“单身.不囧”的作者换灯泡、修马桶,你觉得外界的人会怎么解读我们之间的关系?”屠仰墨挑起眉毛,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看。 她扬起下颚,倔强地瞪回去,懊恼地想着,怎么会有人可恶成这样,一边威胁她,还一边朝她放电。“你想怎么样?” “下星期三上电台接受我的专访。”屠仰墨也不罗嗦,直接开出条件。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接受任何访谈。”她固执地坚持己见。 “ok,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屠仰墨耍起无赖,仗着身材上的优势欺近她,虽然两人的身体没有碰在一起,但她却可以清楚感觉到他体肤上的温度。 一般男性的阳刚气息密密实实地包围住她,让她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这姿态和气氛都太暧昧了。 “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告你性骚扰。”筠初机灵地威胁。 “欢迎。”屠仰墨笑得坏坏的,继续用性感的嗓音提醒她。“我相信所有的听众和读者都会很感兴趣,想知道我是怎么在你家的浴室“骚扰”……” “你……哼!”她气愤地瞪着他,还以为他已经打消访问她的念头,原来他一直都埋伏在她身边,伺机逼她妥协。 “我亲爱的芳邻,不要这么倔强嘛,就答应我的专访会怎么样吗?”他用沙哑性感的声音柔柔地勾诱着她。 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承受不住他挑逗的眼神,敏感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筠初,的脸怎么愈来愈红,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有感觉……”屠仰墨故意欺近她,温暖的呼息暧昧地吹拂在她的脸上。 她实在受不了他无赖的行径,只好妥协。 “姓屠的,我接受你的邀请就是了,不要再用那种恶心兮兮的口气对我说话!”她娇悍地命令,脸色十分不好。 “可爱的芳邻,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为你服务喔!”屠仰墨笑看着她窘红的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用,滚远一点就行了!”她由齿缝里迸出话来。 他退开来,朗声大笑。 看着她气恼的模样,他才发现,原来她脸红的样子好可爱,两颊红通通的,就像一颗红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对她愈来愈有感觉,如果跟她一起谈个恋爱的话,生活肯定会很有趣,一定不会觉得寂寞、乏味…… 第四章 “单身部长”夏筠初决定接受“日安-爱情”的专访,这件事情在“fox联播网”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虽然她答应上节目,但她坚持只献“声”、不能曝光,不接受任何报章媒体的采访、也不肯拍照,担心真面貌曝光后,她连到夜市吃臭豆腐都要接受旁人的指指点点,影响日常生活。 屠仰墨全力配合她的要求,以往他的节目都是现场直播、甚至开放callin接受听众的点播,但为了夏筠初,这次改采预录的方式。 专访当天,她穿了一件蓝色了领毛衣,搭配同色系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三对高的高跟鞋,清丽细致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彩妆,在屠仰墨的陪同之下进入贵宾室。 在等待录音的空档,“fox联播网”的工作人员纷纷跑来和她打招呼,连友台的dj钱宁也赶采凑热闹。 根据气象局的预报,入冬以来最强的冷气团已经报到,外头的气温冷到让人牙齿发颤,但电台贵宾室的气氛却热闹到不行。 “你真的是“单身.不囧”的作者夏筠初?”钱宁盯着她秀气的外表,流露出错愕的表情。 他一直以为夏筠初的外表应该跟她犀利的文章风格相似,走精明干练的路线,没想到她本人长得柔柔静静的,十分甜美。 “需要拿出身分证让你检查吗?”筠初不答反问,侧过脸,瞪了屠仰墨一眼。都是这家伙惹的祸,害她现在的处境就跟木栅动物园的熊猫差不多,一直被盯着看。 “不用了、不用了……”钱宁摇摇头,她伶俐的反应已经解答了他的疑惑。 屠仰墨一派悠闲地坐在她的身边,一边喝着助理送来的咖啡,一边翻阅节目流程表。 助理阿森也跟着挤到旁边。“夏小姐,你长得跟我们预期的有些不一样耶!” 筠初挤出一抹假惺惺的笑容,甜笑道:“对不起,让各位失望了,我忘了把头上的角、巫婆的鼻子和吸血鬼的牙齿带出门了。” 屠仰墨被她自我调侃的话给逗笑了,单手撑着下颚,坐在一旁欣赏她的模样。 她的举止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方,从头到尾都维持着笑容,没有像某些大牌明星老爱绷着臭脸、或摆高姿态。 “夏小姐,为了感谢你俩接受屠老大的专访,我发誓,以后我每星期都买“w周刊”,支持你的专栏!”阿森热泪盈眶,只差没跪下来感激她。 “没必要这么感动吧?”筠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森,这家伙是感情太过丰富,还是泪腺太发达? “因为我们电台的人还有钱宁开了赌局,赌屠老大能不能约你上节目,幸好你愿意来,否则我就要到钱宁的电台洗一年的厕所。”阿森乖乖地据实以告。 如果他成了这次的最大赢家,不只赢得大把钞票,还不用去友台洗厕所。 原来还有这回事啊……筠初双手环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屠仰墨,以眼神斥责他无赖的行径。 “你来接受阿墨的专访,倒霉的人却是我,我要到这家伙投资的夜店扫一个月的厕所。”提起这件事,钱宁一脸哀怨。 筠初忍俊不禁,轻笑出声,发现屠仰墨的同事和朋友都很亲切,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相处。 “夏小姐,我有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我约你俩上节目你都不来,而阿墨约你,你却愿意答应?”钱宁收起哀怨的表情,转为好奇。 屠仰墨放下手中的流程表,好整以暇地瞅着她,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回答。 而钱宁和阿森也直盯着她,脑海中衍生了许多暧昧的联想。 “因为你的行为不够卑鄙、品性不够恶劣。”筠初不落痕迹地损屠仰墨,还是没有勇气坦白这家伙耍了多么低级的手段逼她上节目。 钱宁听了捧腹大笑。“哈哈,这个答案我喜欢。” “我还以为屠老大真的用美男计,诱骗你来上节目。”阿森也跟着大笑。 “我的品味才没那么差呢。”筠初冷冷睨了屠仰墨一眼,再度发挥毒舌攻势。 “夏筠初,我欣赏你!”看人气dj被如此贬低,钱宁一脸幸灾乐祸。 屠仰墨打断众人的闲聊,将节目流程表递给她。“这份流程表你确定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十分钟后进录音室。” “希望不会有问题,不然唯你是问。”她一边接过流程表,一边嘀咕。 钱宁好奇地打量着屠仰墨和夏筠初的互动,发现两人一直处于斗嘴的状态,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和举止,完全没有主持人与来宾的生疏与距离感,好像已经十分熟稔了。 尤其是屠仰墨看她的眼神,格外的专注与体贴,从一进贵宾室就注意空调的温度、又细心提醒录音的细节。一抹兴味跃上钱宁的眼中,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应该不单纯…… 录音室里,屠仰墨坐在夏筠初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他主动替她调整好麦克风和耳机。 而在控制室外,许多人都放下手边的工作前来凑热闹,期待两人会激荡出精采的火花。 节目开始后,屠仰墨先播放一段进场音乐。“各位亲爱的听众朋友午安,今天的来宾很不一样,让我们欢迎“单身.不囧”的专栏作者——夏筠初小姐。” “各位“日安-爱情”的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夏筠初。”筠初靠近麦克风,开始她生平第一次电台访问。 “请问夏筠初小姐,听说你坚持不曝光、不接受采访,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接受本节目的专访?”他笑觑着她,墨黑的眼眸眯成弧度。 “听说“日安-爱情”的收听率节节下降,所以我只好大发慈悲担任嘉宾,以免有人因此而失业。” “夏筠初小姐,您真是佛心来着。”看来她还在生气,火药味这么重。 “不敢当。”她在心里哼了一声,当他是赞美。 “那可以谈谈你的专栏吗?为什么叫“单身.不囧”?有什么特殊涵义吗?” “顾名思义,这是一个畅谈单身问题的专栏,而“囧”是随着网络次文化兴起的文字,有尴尬、无奈、被打败的意思。”筠初非常认真地解释。“所以我将专栏取名为“单身.不囧”,是希望所有坚持单身的朋友,不要被打败,面对别人过度的关心也不要觉得尴尬。” “是。”担心他乱出花招,她一脸防备,谨慎地回答。 “你喜欢自己的单身生活吗?” “当然喜欢,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坚持单身生活了。” 经过一番闲聊,屠仰墨慢慢地将话题导入专访的重点。“那对于上个月情色派女星青木优小姐病逝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很遗憾、也很悲伤。”她想了一下,声音低低地回道。 “就我从报章媒体获得的信息,青木优小姐也是单身独居,在生病之前她曾经有过一段非常灿烂的生活,但最后却在病逝一周后才被管理员发现。”屠仰墨先为听众提供足够的信息。“这透露出一个讯息,也就是单身族在年轻、健康时可以任意挥霍青春,却可能陷入孤独终老的陷阱,身为“单身部长”的你,会怎么面对这个问题?” 初冷静地聆听他的问题,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讳言,单身在年轻时有许多迷人的地方,可以任意运用时间、金钱,不必受到家庭或伴侣的牵制。但相对地,也必须要面对一个人孤单的问题……” 屠仰墨性感的嘴角噙着笑意,专注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十分期待她的签案。 “……单身族可能要面对孤独病老的处境,但这并不是单身才会发生的事,而是随着科技文明的进步,人类社会逐渐产生疏离感、陌生化,因此慢慢衍生这样的现象,单身只是更突显问题的严重性。” 她自信又流畅的淡吐,让屠仰墨激赏不已,尤其她莹亮的眼睛闪烁着慧黠的光彩,更加让他倾心。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改善这个问题呢?”屠仰墨继续提出问题。 “人类是群居的动物,不可能离群索居,我想不管单身与否,都应该和身边的朋友、家人维持亲密的互动,主动关心周遭的朋友,才会让社会更和谐。” 屠仰墨顺着她的话,促狭地说:“听你这么说,你一定和你的邻居维持良好的关系喽?” “当然前提对方得是个善良正直的人,如果是个卑鄙小人,喜欢占人家便宜、耍心机,这种人就不必理会了。”听出他有意捉弄,她扬起下颚,挑衅地瞪着他。 听了她的回答,屠仰墨轻声低笑,看来他美丽的芳邻对他余怒未消。 这一阶段的访谈,两人势均力敌,激荡出精彩的火花。 筠初犀利又不失感性的应答,让她博得众人热烈的掌声。 广告结束后,屠仰墨播了一段音乐,请助理阿森送来矿泉水和咖啡,让她能稍微润润喉咙。 “各位听众朋友,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夏筠初小姐……”屠仰墨依旧维持着笑容。 筠初看出他眼底那抹不怀好意的光彩,严肃地提高警觉。 “夏筠初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又聪明,有没有考虑过结束单身生活,生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呢?”屠仰墨进行第二轮的访谈攻势。 “暂时不考虑。”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所以,你没有养儿防老的打算喽?”访谈的焦点依然绕在单身的主轴上,并且结合了时事话题。 “很多人都希望年老或者病苦的时候,能有人陪伴在身边。”这问题难不倒筠初,她依旧沉稳地回答。“但对我来说,我并不想生一个小孩来防老,给小孩带来沉重的负担。如果有一天我决定要生养小孩,绝对不是因为世俗的价值观或者想赋予他任何责任,单纯是因为我想参与孩子的所有成长过程,想付出我所有的爱,不求回报,只希望他能快乐并且看见这世界的美好……” 她感性的话语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没想到她和他的价值观与思想竟是如此契合。 她的答案让他感觉很温暖,甚至有股莫名的冲动,好像错过了夏筠初,他会因此错过人生许多美丽的风景。 屠仰墨发现自己愈来愈欣赏她,不单只是受到她美丽外表的吸引,她坚毅沉稳、自信成熟的一面更让他着迷。 “很多人害怕单身,担心年老失禁没有人照顾,你怕不怕?”屠仰墨收回心思,打趣地问。 “显然主持人不知道市面上有种东西叫“成人纸尿裤”,它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她迅速接下他的攻势,笑得有点顽皮。“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买一打送你、让你以备不时之需。” 他听了不禁失笑,对她的伶牙俐齿完全没辙。 筠初凑近麦克风,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我想……欣赏主持人屠仰墨的女性听众朋友要注意了,他追求你们有可能不是出自于爱,而是要解决年老失禁的问题。” 此话一出,在录音室外围观的工作同仁全都忍不住笑了。 “夏筠初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老实,就这么把我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这样害我以后追不到女朋友怎么办?难不成你要对我的下半生负责吗?”屠仰墨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对她露出一抹挑逗的微笑。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也太过认真,有一瞬间,筠初以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节目效果,而是他在对她告白。 她愣了一会儿,又回想起他先前卑鄙的行为,立即娇悍地瞪回去。 “但我对照顾一个年老失禁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我不介意替你找一个细心又尽责的看护。”她挑挑美丽的眉毛,拒绝得很明显。 屠仰墨失笑,拿她的话回堵她。“我想……要追求夏小姐的男士也要有心理准备,她的毒舌攻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住。” “我想还好吧,至少从节目访谈到现在,主持人你还没有毒发受伤的状况。”她耸耸肩,笑咪咪地说。 “所以,你是在暗示我们两人很适合吗?”他大胆地问,完全不跟她客气。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主持人,你想太多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适合吗?”屠仰墨笑笑地说,但表情却相当认真。 “不、觉、得!”她蹙起眉头,不喜欢他老是用暧昧的问题扰乱她的情绪。 “那我代替仰慕夏小姐的朋友发问,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吸引你呢?”屠仰墨直勾勾地盯着她问,这一题的答案根本就是他自己想知道。 “目前我很享受单身生活,不想接受任何异性的吸引。”她才不要给他任何对号入座的机会。 注意到时间差不多了,屠仰墨慢慢将话题收尾。“今天很感谢夏筠初小姐接受专访,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听众朋友说?” “喜欢自己的生活,相信自我选择,不管单身与否,最重要是要让自己快乐。”她认真地说,语气相当真挚。 “为了感谢夏小姐愿意破例接受我的专访,现在我以陈奕迅的“新美人主义”送给她……”屠仰墨的语气认真又温柔,播放献给她的歌曲,结束今天的专访内容。 不要一脸惊奇,看的是你是你是你。我们屏神静气,为的是你是你是你。 你的智美兼具,活现新的美人主义。多年来我们一直寻觅的是你…… 你不要怀疑你的美丽,本来就是这样子,为什么你不炫一次,对自己忠实就有魅力。 脸上的美丽,美在一时,你却有种永恒的颜色,让世界用你的名字,给美丽重新定义。 美得不可思议,没什么秘密,美得有意思,因为你是你自己。不做谁的影子,美丽以个性去展示,下一个传奇,现在有你在这里开始…… 男歌手低沉温柔的嗓音充满了魅力,一字一句唱进筠初的心里。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互相凝望着对方,衬着轻柔的音乐,隐约有种暧昧的氛围在彼此之间漫流。 筠初很不想承认,其实屠仰墨并没有那么讨人厌,而这次的专访经验也很愉快,给了她足够的时间陈述自己的理念。 原来当初他邀请她上节目,真的是为了透过青木优的新闻讨论单身潜藏的陷阱与问题,是她解读错误,才会造成了误会。 专访结束后,屠仰墨送夏筠初搭电梯下楼,两人并肩走出电台的商业大楼。 “我知道将你拐来上节目太过恶劣了,但我还是非常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专访。”屠仰墨站在骑楼下,单手插在口袋里,俊雅的脸庞始终带着笑意。 “算了,不过你别再来惹我了,我的专长是写文章,而不是卖弄唇舌。”她板着俏脸,没好气地说。 “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请你吃饭。”他挑了挑眉,对她邀约。 “不用了,我怕消化不良。”她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可以帮人准备胃药。”屠仰墨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一脸灿烂,卖力地放送型男魅力。 “把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吧,我无福消受。”她皱起眉头,将视线由他的身上移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家伙逮到机会就一直猛朝她放电。 “真的不要?看来我把我美丽的芳邻彻底惹火了。”冬日暖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发梢和脸庞,像是为她镶上一层璀灿的光圈,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倔倔地瞪着他,表情既俏皮又可爱,让他很心动…… “没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一点都不觉得他是真心在反省。 “夏筠初小姐……”阿森气喘吁吁地由大厅奔出来,一边扬声大喊她的名字,手里还拿着一条米色的围巾,引起行人的侧目。 屠仰墨和夏筠初皆好奇地回过头,往阿森的方向看去。 阿森跑到两人面前,弯着身体,不停地喘气。“夏小姐,你的围巾忘了拿……” “啊、谢谢。”她接过围巾,将它放进手提包里。 “屠老大,经理还在等你开会。”阿森一边喘、一边提醒。 “那我先上楼了,你自己搭车小心一点。”屠仰墨体贴地叮咛,双眼始终不曾由她的脸上移开。 “再见。”她朝两人挥挥手。 屠仰墨和阿森进入大楼后,她站在骑楼下,看了手表一眼,犹豫着是要到电视台找好友庄伊人吃饭,还是直接坐出租车回家? “请问……你是夏筠初小姐吗?”突然,一个穿着卡其色夹克的男子,手里抱着数本黑色硬皮的笔记本,驼着背,怯怯地走近她。 “你是……”筠初被吓了一跳,一脸防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我是你的忠实读者,我很喜欢你的专栏……”男子平板四方的脸上戴着一副超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细细小小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夏筠初?又怎么知道我在这时里?”她好奇地反问。 “前几天电台主持人就有预告,说你会上节目接受专访,所以我每天都站在这里等,刚好刚刚工作人员大喊你的名字,我就认出你来了。”男子腼地摸摸前额的头发。 “是这样啊,真是辛苦你了。”听了男子的解释,她柔柔地笑了。 “不会不会,一点都不辛苦。”男子看到她甜美的笑靥,感觉到心脏怦怦怦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口一般。 见到他憨愣的举止,筠初感觉有些尴尬,好像走也不是,留下来又觉得很奇怪。 “你的专栏我每一篇都看过,还剪贴搜集起来。”男子献宝似地摊开手中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全都是她的文章。 “真的很感谢你的支持。”她接过笔记本翻了翻,感动地说。 “可以请你替我签名吗?”男子低声要求,表情充满渴望。 “当然可以!”她接过签字笔,亲切地问道:“签在哪里?” “这边,可以再写上我的名字吗?”男子顿了一下,害羞地说:“我的名字叫朱志祥。” “好的。”她握着笔,熟练地签下名字。 冬天微冷的风吹拂着她的长发,朱志祥站在她的身侧,闻到了她柔细发丝上淡淡的桅子花香气。 他迷恋地闭上眼睛,花佛不只闻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气,还嗅到了爱情的气息。 “签好了。”她笑着将笔记本和签字笔递给他。 “谢谢你。”朱志祥又提出另一个要求。“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他在大楼底下苦等这么久,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心软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夏筠初小姐,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谢谢你跟我合照。”朱志祥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舍不得移开目光。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一直支持我的专栏。”她态度大方地与他握手。 朱志祥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心跳狂乱,兴奋到说不出话来,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几秒过后,筠初稍稍用力地抽回手,歉笑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再见……”朱志祥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她离去。 她快步走到人行道旁,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上车。 直到她上了车,朱志祥将被她握过的手贴向胸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将她手心的温度停留在心中。 看着夏筠初搭乘的出租车陷在壅塞的车潮中,他不假思索地招来另一辆出租车,尾随在她身后…… 第五章 星期六晚上,寒流来袭,气温骤降,夏筠初穿着高领毛衣、围着围巾,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和饼干,从超市走出,转进巷口的一家牛肉面店。 “老板,我要一碗葱烧牛肉面,这里用。”筠初走进店内,四处寻找空位。 “夏小姐,欢迎光临!”老板圆胖的脸上挂着笑容,认出是熟客,喊得格外热情“来来——我特地为你准备一个贵宾席,绝对不会有人跟你挤。” “谁不知道你又要让我“面壁吃面”了。”筠初自我解嘲,点破老板的梗。 “这个位子风水好啊!”老板以宏亮的山东腔大喊。 她绕过挨挨挤挤围桌并坐的客人,被老板带往最角落的双人桌,没办法,这就是单身族的宿命,因为她单枪匹马不符合老板的经济效益,所以客人一多,她马上被“发配边疆。” 在等待上餐的空档,她由购物袋内取出杂志翻阅,藉此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老板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热情地说:“夏小姐,不要说我老王没有照顾你。来,今天给你一个特别优惠……” “什么优惠?免费加面加肉吗?”她抢先老板一步,打趣地开玩笑。 “小本生意,你就不要为难老人家了。”谈到钱,老板算得比谁都要精。“来,我安排一个大型男来陪你吃饭,算是给你的特别优惠。” 她好气又好笑地了老板一眼,就知道她又必须和陌生人并桌了。 “来,大型男,安排个大正妹陪你吃饭。”老板自以为幽默地说,替店内的客人安排座位。 屠仰墨绕过老板肥胖的身躯,拉开椅子入座,赫然发现低头吃面的人居然是她。“嗨,好巧!” “咳……”不期然听见他的声音,她被口中的热汤呛到,干咳了几声。 屠仰墨站起身,赶紧从冰箱里取出两瓶果汁,主动拉开瓶盖,递到她面前。“你啊,吃慢一点。”他体贴地说。 她轻咳了几声,仰头喝了几口果汁,冲淡喉咙的辛辣感。 屠仰墨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她,自从上个星期拐她上节目之后,他几乎没有再碰到她。 虽然两人是邻居,但他留心观察过,他们的生活作息并不相同。 白天,他在电台工作,她则在附近的图书馆、咖啡厅或书局闲晃;假日,他和朋友聚餐、聚会,她则大多窝在家里写稿。 “走到哪里都遇见,看来我们很有缘嘛!”屠仰墨露出招牌笑容。 “那一定是孽缘。”他一出现就害她被呛到,不是孽缘是什么? “也有可能是良缘啊!”他很喜欢和她抬杠,在说到激动处时,她脸上会流露出不服输的表情,有一种慧黠自信的美丽,很容易激起男人想要挑战的欲望。 如果要选择一种花来形容她,那肯定是带刺的黄玫瑰——没有红玫瑰来得醒目惹火,却同样保有玫瑰的娇艳迷人。 “是吗?我可高攀不起。”筠初很努力地和他划清界线。 “虽然跟我这种帅气的男人交往,多少会有点压力,但你只要拿掉鲨鱼夹、化上妆,再穿上高跟鞋,也可以算是个美女。”屠仰墨好看的薄唇勾着性感的微笑,眼神坏坏地打量她。“而且你聪明的脑袋,绝对可以弥补胸前的“遗憾”。” 她低头看看自己,然后用力瞪了他一眼,气得牙痒痒的。“口才很好嘛!” “没办法喽……”屠仰墨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就是靠这个吃饭,要是不服气可以来管管我啊!” “管你?”她疑惑地挑挑眉。 “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管我,还可以使唤我了。”他的眼眸中有着明显的笑意。“我还可以充当你专属的司机、水电工、开瓶器、搬运工……” “你觉得我还会笨到再引狼入室吗?”这家伙一开始释出的善意与讨好,根本只是为了诱逼她去上节目,她一想到就有气。 就算她对他有那么一点上噗感觉好了,但还没有强烈到要去爱一个自己掌控不住的男人。 他太有魅力、也太过狡猾,就像一只滑溜的鱼,令人难以掌握,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贪鲜? “我承认,刻意隐瞒身分去接近你太过卑鄙,真的很对不起,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专访。难道你不知道吗?这星期三节目播出时,听众的反应好极了。”屠仰墨很有诚意地道歉。 此时,服务生托着餐盘,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和一碟碟小菜送上桌,屠仰墨体贴地将一碟泡菜和小黄瓜推到她的面前。 她低头吃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星期三下午,她和庄伊人一起在客厅收听广播,节目结束后,庄伊人一直用暧昧兮兮的口吻逼问她,想知道他是不是对她很有感觉、很想追她? 庄伊人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太有火花,并不是主持人与来宾对议题的精采对谈,而是一种男人与女人互相吸引的感觉。 她的恋爱经验不算丰富,也没有谈过像庄伊人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对她的评论无法提出有力的反驳。 她唯一一次的爱情发生在大学时期,和外系的学长联谊后展开交往,毕业之后,对方到美国留学,远距离维持了半年的时间,然后就不了了之。 屠仰墨不急着吃面,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替你倒三个月的垃圾,怎么样?”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她放下筷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瞪着他。 “才没有,我是出于真心诚意想道歉。”屠仰墨无辜地澄清。 “你太狡猾、太无赖,肯定又想算计我什么!”她对他还是很不放心。 偶尔想起两人差点发生的那个吻,她都忍不住在心里责备自己太不争气,竟然差点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我发誓,我是真心想道歉。”他的嘴角勾起自嘲的苦笑。“我知道拐骗你接受访谈太过恶劣,但看在你的读者和我的听众的分上,可以原谅我吗?” 她酷酷地瞪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如他所说,节目播出以后,效果比预期中还要好,她的部落格浏览人次爆增,几乎都是正面鼓励她、支持她的声音,甚至还有出版商找她将“单身.不囧”的文章集结出书,对她的写作事业加分不少。 现在他都很有诚意地道歉了,她好像也没有生气的立场。 “我接受你的道歉,至于替我倒垃圾,那就不必了。”她才不想被这家伙温情的举止给制约。 “那就是还在生闷气就对了……”屠仰墨浅笑道,看见她的嘴角沾上了酱汁,抽起桌上的面纸,主动替她擦去。 他的举止相当自然,好像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却让她怔愣了半秒,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擦拭着嘴角,垂着眼不看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家伙又来了,逮到机会就朝她放电,再不然就用暧昧的举止混乱她的感觉。 “我说……你敢不敢接受我的追求?”他问得突然又直接,俊逸的脸庞有着认真的神采。 她讶异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开这种低级的玩笑,很无聊。”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抽起面纸擦拭嘴巴,表情再认真不过。“我是真的想追求你,不是在开玩笑,而且我很欣赏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还不坏……”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追求?”她倔倔地反问他。 “因为我是个不错的男人,和我谈恋爱会很有趣。”他自信地对她保证。 她摇摇头拒绝。“可惜我喜欢一个人。” “你没有试着和我交往过,怎么确定你不会更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他不死心地追问。 她看着他,露出一抹甜美的微笑,笃定地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我请你吃饭,你接受我的追求好不好?”他放软语气哄她,富有磁性的嗓音柔柔地勾诱着她的心。 她呆住了几秒,然后由皮夹里掏出几张百元钞放在桌面上。“这一餐我请客,请你不要追求我。” 她机灵的反应令他莞尔,赞赏地挑了挑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他独独对夏筠初动心,因为她太可爱、太聪明、充满挑战性,总能轻易地挑起他的热情和斗志。 “如果你不习惯被追求的话……”他好看的嘴角勾着一抹狡黠的笑容。“我不介意被女人追求,如果欣赏我,你可以来约我。” 她轻哼一声,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他竟然说得出口。 “你想太多了。”她站起身,拎起购物袋准备走人,不想搭理他。 “筠初,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是认真的。”他故意扬高音量,朝着她的背影表达情意。“还有,谢谢你请我吃牛肉面……” 筠初快步绕过迎面而来的客人,羞窘地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太丢脸了,这家伙居然在牛肉面店里向她告白! 星期一早晨,难得好天气,太阳由云层间探出脸来。 朱志祥穿着宅急便的制服,戴上帽子,在开始一天的行程后,他开车来到华安街一栋公寓前,将车子停靠在巷边,抬头望向五楼的窗口,灰色的漆墙铁窗上,其中一户种满各式各样的盆栽。 他抬头望着那层公寓,脸上浮现一抹不寻常的笑容,当冷风吹拂过窗台旁颤动的枝叶,一朵白色的野姜花迎风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脚跟旁。 他捡起小白花,凑近鼻梢一闻,花佛嗅到了夏筠初发梢上的淡雅香气,整个人沉浸在这种浪漫的氛围里。 他将小白花夹进剪贴本里,将它视为爱情的讯息。 他由车厢里拿出一篮苹果,压低帽檐,按了门铃,向管理员打招呼。“五楼,夏筠初小姐的商品。” “又有人送苹果给夏小姐啊?”管理员一面问,一面签下代收单。 自从朱志祥在电台附近巧遇夏筠初后,他悄悄地跟踪她回家,偷偷记下她的住址,每个星期一总会亲自到市场买最新鲜的苹果,系上缎带,包装精美地送给她。 “夏小姐真是幸福……”管理员羡慕地说。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待他离开后不久,筠初穿着轻便的运动夹克和牛仔裤,悠闲地搭电梯下楼,准备和好友庄伊人、庄佳人去聚餐。 “夏小姐,有你的包裹。”管理员见到她下楼,连忙叫住她。 “我的包裹?”她狐疑地皱起眉头,怎么会有包裹呢?她最近又没有在网络或电视购物频道买东西。 “又是一篮苹果。”管理员拎起一篮苹果,笑得一脸暧昧。“在谈恋爱哦?” “又是苹果……”她困扰地皱起小脸,在所有的水果里,她最讨厌榴莲和苹果,前者太臭了,后者清脆的啃咬声会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谁送的,好有心哦,一星期一篮苹果。”管理员将签收簿递给她,还是一脸羡慕。 她签完名后,看了看收执联,寄件者的部分全都是空白,水果篮内还夹着一张卡片,用蜡笔画了一颗红色的爱心,署名为“永远爱你的人”,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收到神秘爱慕者送来的苹果了。 想起那些肉麻的字句,她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起立唱国歌,她嫌恶地皱起眉心,实在太恶心了。 此时,庄伊人和庄佳人停好车后,熟门熟路地走进会客室里,正好看见她懊恼地捧着一篮苹果。 “谁送的?”庄佳人惊呼,主动拆开缎带,拿了一颗苹果,随手在外套上擦了一下,啃咬了一口。 “谁知道啊,都不写名字的!”她一点都不领情,因为她完全不敢吃苹果,送她苹果等于为她制造困扰。 以前屠仰墨刚搬来时,也曾经送一篮苹果讨好她,结果那篮苹果她全都分送给管理员和其它住户。 “好甜哦,这是富士苹果,很贵耶!”庄佳人吃得津津有味。 庄伊人看好友一脸困惑,用手肘顶了顶她的手臂,暧昧地眨眨眼。“看来他是很有心想追求你喔!” 在筠初的眼里看来,故作神秘地送她苹果不叫“有心”,而是“恶心”,尤其是这肉麻的署名。 “他?”庄佳人凑热闹地问。“哪个他啊?谁在追求筠初姐?” “就是屠仰墨,那个“日安-爱情”的主持人。”庄伊人替妹妹解答。 筠初已经将屠仰墨在牛肉面店告白的事告诉她,她觉得这篮苹果根本就是屠仰墨想追求她,故意耍出的浪漫手法,可惜就是选错了水果。 “屠仰墨长得超帅的耶!筠初姐,他追你的话,算是你赚到啦!”庄佳人口没遮拦地说。 筠初瞪了庄佳人一眼,她马上乖乖闭嘴,认分地低头吃苹果。 “你和他住在隔壁,应该有不少相处机会,还是对他没感觉吗?”庄伊人记得在电台的访谈中,两人激荡出的火花比国庆烟火还要灿烂,怎么半个多月过去,还是毫无进展。 “哪会没感觉,都快被他气到高血压了。”筠初没好气地说。 她本来就是牛肉面店的熟客,再加上老板又很爱开玩笑,屠仰墨戏谑地对她告白后,害她一直被调侃,根本不敢再上门去吃面。 筠初将整篮苹果分成两堆,一部分送给管理员,一部分则要庄佳人带回去。 庄伊人看着她大方地分送苹果,打趣地说:“屠大帅哥真可怜,我们该不该告诉他,他送错水果了。” “姐,屠大帅哥没有送错苹果。”庄佳人啃完一颗苹果,将果核丢进垃圾桶里。 “没有送错吗?筠初又不敢吃苹果。”庄伊人一脸纳闷。 “在伊甸园里,亚当和夏娃就是因为受了诱惑、吃了苹果,因而产生爱情……”庄佳人暧昧地打量筠初。“人家屠大帅哥是用苹果象征爱情啦……” “你们说够了没!”筠初娇斥,白暂的脸颊晕染上一层绯红的光泽。 庄家姐妹俩知道她向来脸皮薄,乖乖地闭上嘴巴,免得惹火她。 筠初怔怔地想着,原来苹果象征爱情啊…… 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最后一天,整座城市陷入一片喧嚣热闹的气氛中,到处都弥漫着跨年过节的气氛。 加上强烈寒流来袭,倒数跨年的气氛更加浓郁,筠初下午就结束工作,夹她计划去百视达租几部片子,再买一堆零食回来,打算瘫在沙发上欣赏影集。 反正她本来就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又不爱凑热闹,所以并不会觉得特别寂寞。 但庄佳人和庄伊人却执意邀她一起跨年欣赏烟火,于是三个人约好,等庄伊人结束工作后,再一起约在电视台附近碰面。 晚上十点多,天空飘下毛毛细雨,她穿着毛衣、系上围巾,拢紧外套,由捷运站口出来时,发现每条街巷都挤满了跨年的人潮,根本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整个东区就像一个大型的夜市,道路两侧全都是卖熟食和热饮的摊贩,连便利商店的玻璃门也被拆了下来,货架上的食物根本供不应求,以蝗虫过境的速度迅速被扫光。 她困在拥挤的人潮里动弹不得,无助地挤到角落,掏出手机联络庄伊人。 接通后,她凑近手机,尽量地拉高音量。“伊人,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走到电视台,全都是人,太挤了……好可怕,快被挤扁了……我不过去了……” 挂断手机后,她看着灯火璀灿恍若白昼,众人狂欢嬉闹的景象,突显了她的孤单与脆弱,突然间竟让她感觉好寂寞…… 早知道会变成一个人看着大家跨年,她应该要拒绝到底,那她现在就会舒服地瘫坐在沙发上,啃着爆米花看电视,而不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吹着冷风。 “哈啾!”她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努力地挤进便利商店内,伸手要拿货架上仅剩的咖啡,不料却被捷足先登。“我先看到的……” 她微愠地转过头,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竟是屠仰墨,错愕地愣住。 “太巧了吧……”屠仰墨惊讶地和她打招呼。 上星期他曾询问过她,要不要跟他一起跨年,但却被她拒绝了,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她。 瞧她冷到直发抖,他将手中的热饮递给她。“咖啡给你吧!” “谢啦!”筠初犹豫了下,接过咖啡。 “你朋友呢?你不是要和她们一起去看烟火吗?”屠仰墨改拿货架上另一瓶热饮。 “我太晚出门了,人那么多,我根本没有办法走到电视台那边跟她们会合。”她嘟起嘴,感觉有点扫兴。 “你还想看烟火吗?”屠仰墨怀着期待地问她。 “当然想啦,但太难了,从这里很难挤到广场那边去。”她叹了口气,走到柜台前结帐。 屠仰墨掏出零钱替她付钱,然后主动握住她的手,走出便利商店。“跟我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地方,视野还不错,可以看见烟火,” 他以身材的优势将她护在怀里,避免她被来往的人群擦撞到。 他和她靠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古龙水的味道,而且他的手就这么握住她,举止亲昵又自然。 他的手心温暖有力,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只是这样单纯手与手的碰触,竟让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刚才一个人陷在喧嚣城市里产生的孤寂感,全都因此被抚平了。 屠仰墨牵着她的手,绕过密密麻麻的人群,钻进小巷里,最后来到一栋大楼前。 “这是哪里?”她跟着他停下步伐,好奇地问。 “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屠仰墨刷下磁卡,牵着她的手走进大厅里,直接搭电梯上顶楼。 “这里环境还不错,你怎么会搬家?”在乘坐电梯的空档,她找话题闲聊,却发现他始终握住她的手,好像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屠仰墨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满足地笑了一下,对她解释。“因为有漏水问题,搞得楼下的住户一直向管理员和我妈抗议,所以我只好被迫搬出来,让这里进行施工修缮。” “看来你很擅长得罪邻居嘛!”她玩笑地揶揄。 她抬头看他,注意到他嘴角始终勾着微笑,一直专注地看着她。意识到两人的独处,她心跳忽然变得好快,莫名地又紧张了起来。 “所以我现在不就是努力在“敦亲睦邻”吗?”他笑得更加灿烂。 随着灯号的攀升,抵达顶楼后,两人走出电梯,看到有些住户早已经聚集在这边,纷纷寻找观看烟火的最佳方位。 他牵着她的手,找了个视野良好的地方,恰好可以看见101大楼,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灯柱矗立在前方。 她微微地呼着气,感觉脸颊冷冰冰的,但心情却是兴奋的。 屠仰墨放开她的手,改为捧着她冰冷的小脸,挑挑眉说:“今天一起跨年的人有几十万人,偏偏我们就这么遇上了,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一个人跟着群众跨年,没想到在最寂寞、最无助的时候,竟会遇见他,说太感动、不惊讶缘分的奇妙是骗人的。 她抬眸望着他,眼神不自觉地变得好温柔。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分上,过去的不愉快全都一笔勾销,好吗?”他轻轻问,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柔嫩的脸颊。 “都是你先来惹我的……”她微微嘟嘴娇嗔。 “对不起,不如让我用一个吻当作赔罪……”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眼眸中盈满柔情。 “什么?”她张着小嘴,怔仲住。 屠仰墨不让她有犹豫的机会,低头给了她一个温柔炽热的吻。 他轻轻地含住她柔软的小嘴,吞噬她所有的惊讶与呼息,吮啄着她如花瓣般柔嫩的唇,试探地将舌头探入她的唇内,那芬芳的气息令他迷恋不已。 他温润的唇覆住她的嘴,攫住了她的呼吸,也夺去了她的理智,令她无力抗拒,只能悉数接受…… 他们愈吻愈深,愈吻愈热情,此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渴望着她的吻。 仿佛有一群火热的蝴蝶在他们周围飞舞着,煽动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热情,让两人都无法再忽视对彼此的渴望与热情。 他们的吻由轻柔的试探转为火热的缠吻,由感官的碰触引发心底情感的悸动。 在四周传来喧哗的倒数声音时,他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轻搂着她,一起望向前方。 在众人的欢呼与尖叫下,只见101大楼迸射出漫天花雨,绚丽的彩色流星飞溅上天际。 他们贴靠着彼此,仰望着璀灿的夜空,无法自制地惊叹出声,在这欢庆又喧嚣的时刻,两人之间也流窜着美丽的花火,烧融了她的倔强与孤寂…… 第六章 自从跨年之后,屠仰墨和夏筠初之间起了微妙的化学变化,就算她嘴上仍骄傲地不肯承认,但心力却十分清楚她是喜欢他的。 以前她对于屠仰墨说要认真追求她一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然维持自己单身又低调的宅女生活。 而现在她对他的态度逐渐软化,不再像过去那么疏离、防备,而是采取开放的心态,愿意在自己的生活中空出一些时间给他,对于他的邀约,只要是她感兴趣的,她都不会拒绝。 两人的关系比朋友在暧昧一些些,有些亲密,却离恋人好像还有一段距离。 周末夜晚,屠仰墨拿了两张首映会的门票,约她去看电影,电影结束后,两人一起散步回家。 今晚的天气还不算太坏,有点冷,但没有下雨,依稀可以看见几颗星星点缀在夜空。 时间还早,屠仰墨提议到公园晃晃,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闲聊。 “听说你以前在当编剧?”屠仰墨找话题和她闲聊,想多了解有关她的事。 “嗯。”她点点头。 “都写那一种的剧本?” “大部分都写偶像剧……”她想了下,偏着头回答。“不过有一阵子我和伊人还跑去写八点档。” “八点档?那种很乡土、洒狗血,婆婆妈妈爱看的那种戏?”屠仰墨对于她的答案有些惊讶。 “对啊!”她用力地点点,轻笑道:“很难想象吗?” “你不像是会写那种洒狗血、偷情、外遇还有绑架戏码的人。”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写过啊,之前我和伊人有合作一档戏,当时我们我们信誓旦旦要提升连续剧的水平,要效法好莱坞,写出既有格调、又有深度的内容,整个剧组砸下巨资,爆破、飞车特技样样都来……” “结果呢?”屠仰墨好奇地问。 “记者会的场面办的好大,结果播出的收视率低到不行。”她自嘲地苦笑。“每次收视率出来时,电视台主管和制作人的表情都十分难看,导演天天在片场骂人,没办法,我们只好同流合污……” “怎么个同流合污法?”屠仰墨有趣地听她说着她的故事。 “就……那个角色受欢迎,他的戏份就多一点,观众喜欢受虐的小媳妇变身为大魔女,那就让她变身,喜欢看被绑架的女主角爱上又协又帅的男主角,就让他变成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这说来好笑,但她的口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就着晕黄的路灯,他凝视着她线条柔美的侧脸,今晚她穿了一件露肩的毛衣,乌黑的秀发绑成马尾,露出白皙的颈项和颈后的肌肤,隐约透着动人的香气,像是在诱引着他去碰触。 她低着头,盯着鞋尖,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总之,收视率比较重要,比剧情合理性的编剧的原创性更重要。” 见她叹了一口好大的气,他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后来我把写作的重心转移到专栏上,偶尔伊人她们的剧组忙不过来,需要救火队时,我才回去帮忙。”他的安慰她收到了,还算有点效果。 “我看你当单身部长比当编剧还更称职。”不忍心看她垂头丧气,他赶紧试着让气氛轻松一点。 她侧过脸看他,终于笑了。“谢谢你的赞美。” 他缓缓地靠近她,望着她的眼神格外温柔,以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问:“那……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卸下单身部长的职务呢?” “什么意思?”她眨眨慧黠的眼,故意装傻。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直视着她。“不要否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为什么不是你对我很有感觉?”她机灵地反问他。 “好吧,是我们都对彼此很有感觉、互相吸引对方……”他贴近她,手指轻轻抚过她柔软的唇瓣,眼神中带着挑逗的意味,两人呼吸暧昧地交融。 她浓密的眼睫轻轻地颤动,感觉到心跳得好快,他缓缓俯下身,吻住她殷红的唇,两人的舌尖炽热地相触。 他的吻愈来愈浓烈,带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她无法抗拒,只能投入,才知道两人对彼此的感觉都很强烈,都渴望对方的感情和碰触。 他离开她的唇,深邃的眼眸灼热的望着她。“我们就交往吧,好吗?” 她垂下眼,手指顽皮地玩着他飞行夹克上的拉链,柔声回答:“我要再想一下……” 她知道屠仰墨很好,但心里就是有点犹豫,她要就这样放弃单身生活,去接受一个人的感情和承担两个人的未来吗? “想什么?”他凝望着她略带困惑的眼睛。 “我太习惯一个人的感觉,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面对两个人的生活。”她老实说出心中的犹豫。“感情也需要经营,光靠两性相吸的吸引力和一时的热情是不够的,我怕我太爱自己,没有办法空出那么多时间和心思给你……” 显然她这个“单身部长”把单身生活的教条执行的相当彻底,要先学会爱自己,才会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能体谅她的犹豫与挣扎,不是她太过自私、或对他没有感情,而是她已经很习惯一个人去承载自己的寂寞,去面对生活的困难。 这也是她迷人的地方,够独立、也够坚强,比起那种三更半夜把你从棉被里挖出来,只为了她家厨房窜出一直蟑螂的女人,她对自己的生活更认真。 “没关系,我愿意等你。”知道她心里有他,他也只能说服自己别逼她太紧。 “如果有一天,我愿意放弃单身的生活,决定要谈恋爱,那个首选一定是你。”她浅笑着对他保证。 “那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不然我担心等你决定爱我的时候,我已经老到抱不动你。”他幽默地自我解嘲。 “放心……”她娇睨了他一眼,笑得十分顽皮。“我才不会去爱一个尿失禁、等着我去照顾的老人。” 他想起两人在电台专访时的对话,无奈地笑了下,趁她没有防备时,拉起她的手,惩罚性地轻咬一下。 “犯规!”她轻骂,要抽回手,却反而被他握的更紧。“放手……” “就是不想放,怎么样?”他发现光是温柔对她还是不够,要再加上一点霸道和无赖才能驯服她。 “你在这样,我要告诉屠妈妈,说她儿子骚扰房客。”她软软地威胁。 哎呦!十指交缠也太亲密了吧,而且她又还没有答应和他交往。 “你猜我妈会怎么做?”他反问她。 “大义灭亲吗?” “我还尽忠报国!”他打趣道。 “要不然呢?”她反问他。 “你在我妈妈的眼里评价很高哦,她对你的印象还不错。”这是真的,不是他胡诌。 “欣赏我,应该少收一点房租嘛!”她嘟嘴。 听到她的抱怨,他立刻乘机讨好,“ok,我明天就打电话跟她说,以后不准在收未来儿媳妇的房租。” “无聊,什么未来的儿媳妇……”她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因为这句话而冒出许多甜蜜的小泡泡。 原来个喜欢的人都最是这么甜蜜的事,连一些日常生活的小琐事都因为他而变得好有趣。 忽地,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屠仰墨牵起她的手,一起散步回家。 “干么一直握住我的手拉?”她柔声抗议,在这样牵下去,管理员和其他的住户会真的以为他们在交往。 “就联系一下嘛。”他与她十指紧扣,厚实温暖的大掌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练习什么?”她不解地问。 “练习要是有一天,我们都变成老公公、老婆婆,我要怎么把你牵的牢牢地,才不会让你走丢。”他开心地回答,手牵的更紧了。 她停住脚步,抬眸凝望着他,心力充满温暖的感动。 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坚定、认真,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再说甜言蜜语,而是真真切切地想爱她。 她压抑住想拥抱他的渴望,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屠仰墨看见飘下的雨丝落在她的发梢,牵着她的手,快步地进入公寓。 两人进入公寓大厅时,管理员叫住筠初。“夏小姐,你的包裹。” 她走到柜台,接过签收薄,管理员将一个没有贴寄件者资料的纸箱搬上柜台。“谢谢。” “宅女不出门,能买天下物。”屠仰墨幽默地糗她、“你还真爱上网买东西。”他老早就注意到她喜欢在网络上订购各式各样的商品。 她签好名字后,将签收薄还给管理员,接过纸箱,看到寄件者的地方又是空白,只用红色蜡笔画了一颗爱心。 两人一起打着电梯上楼,她捧着纸箱,好奇地问他:“这个游戏你玩不腻吗?” “什么游戏?”他一脸困惑,不晓得她在问什么。 她娇瞪了他一眼。“也许别人会觉得很浪漫,但在我看来有点小无聊耶!” “你在说什么?”他是真的不懂,一头雾水。 她将纸箱一把塞进他的怀里。“老实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两样水果,一个是榴莲,一个就是苹果。” “然后呢?”她讨厌什么水果很重要吗? “所以,不要在送苹果给我了,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她认真地看着他说。 电梯恰好抵达两人所住的楼层,屠仰墨率先走出去。“我好像只有送过你一次苹果,但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 “哪有很久,你不是每个星期一都会请快递送一篮苹果到管理室来,还写那种肉麻兮兮的卡片吗?”她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有这种事?那不是我送的。”他捧着纸箱,跟着她一起进屋。 “不是你?”她错愕地膛大眼睛。“你是说,最近每个星期一收到的苹果不是你送的?” “小姐,我就住在你隔壁,要送你礼物,我直接敲门就好,何必还大费周章请快递送来。” 她困惑地蹙起眉头。“那之前的苹果是谁送的?” “看来我们夏筠初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受换音,有神秘爱慕者会送礼,这下我有竞争对手了,要加把劲才行。”他幽默地自我调侃。 “你很无聊耶!”她轻槌他的肩膀以示抗议。 他将纸箱放在桌上,看到寄件者的地方花了一颗大爱心。“你快点看看神秘爱慕着这次送来什么礼物?” 她从柜子里拿出美工刀,割开胶带和包装,打开一看,纸箱内放了一层保丽龙盒,里面装的是一颗血淋淋的内脏。 “啊——”她失控地尖叫着,整个人跌靠在沙发上。 他体贴地搂住她,赶紧遮住她的眼睛,柔声地安抚。“不要看了……” “那是什么东西?”她吓得快哭出来,整个人缩进他的胸膛里,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 他凑近一看,闻到一股血腥味,确定那是一颗刚从动物体内挖出来的心脏。 “应该是猪或者什么动物的心脏。”他将保丽龙盒盖上,发现纸箱内还加着一张卡片,用红色蜡笔写着“永远爱你的人”? “到底是谁在恶作剧?”她激动地大骂,想不出来是谁再跟他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你看一下这张卡片上的字迹,与先前送苹果的字迹一样嘛?”他将她带远,冷静地问。 她瞄了一眼,点点头。“应该是一样的,我有把之前的卡片留下来。” 她走到书桌前,从放着一堆账单和信件的抽屉内,找到几张用手工绘制的卡片。 “你想一下,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状况?”他找了一个大型的垃圾袋,将卡片和纸箱全都收集起来。 她过滤了一下自己的交友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对象。“没有,我想不出来谁会对我做这种事。” “真的没有?”他再确认。 她用力地摇摇头。“我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写专栏之外,平常只会跟伊人她们聚会,根本想不出谁会跟我开这么恶劣的玩笑。” 光想到对方可能藏匿在某个角落,偷偷地观察她的生活、甚至跟踪她,一股莫名的恐惧由脚底窜上来,让她不由自主地环抱住手臂。 看到她吓到几近发白的脸庞,他心疼地搂住她,关心地问:“你收到几次苹果和卡片了,每次都没有署名?” 她点点头。“都在每个星期一送来,我一直以为是你在跟我玩游戏,所以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担心地蹙起眉头,这已经不是纯粹的爱慕者示好,而是涉及到恐吓与威胁。 “一个多月了吧……”她发觉自己实在太粗线条了。“因为跟你放话要追我的时间点差不多,我和伊人她们都以为这是你故意装浪漫的手法……” “那些送来的苹果呢?”他在追问。 “因为我不敢吃苹果,所以全都送给管理员和其他的住户。”她担忧地想起一个可能性。“对方知道我的住处,该不会已经跟踪我很久了吧?” 她的堡垒好像一瞬间崩坍了,没了安全感,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他温暖、强而有力得手握住她。“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带到警局报案,看能不能追查是谁搞的鬼?” 她点点头,努力想平复恐惧的情绪。 “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的。”见她心有余悸,他将她搂进怀里,体贴地说:“我会请管理员多加留意可以认识,你这阵子就先不要单独出门,如果想去哪里,由我陪你去。” 他体贴的态度,镇定了她慌乱惊惧的心。“谢谢你。” 她柔弱的表情揪住了他的心,此时屠仰墨才发觉,就算她在独立、再坚强,把自己照顾的多好,但终究她还是需要被疼惜、被保护。 经过警方的追查,那个血淋淋的包裹内装的是一颗猪的心脏,从卡片的自己看来与送苹果的人是同一个人,但线索追查到快递公司就断了。 因为这家快递公司早在半年前就倒闭了,收件者上的收执根本无法再追查出下文,而监视器拍下的影响太过模糊,对方又压低帽檐,根本无从辨认长相。 恐吓事件发生后,屠仰墨和夏筠初几乎是同进同出,两人常相约一起吃晚餐,一起到附近的超市购物,她几乎很少一个人落单。 报警后的两、三个星期以来,她没有在收过任何匿名物品,这件离奇的爱慕着事件就在她生活之中悄悄落幕。 又是一个星期五晚上,她本来约了庄伊人要一起去吃烧烤,但制作公司临时通知伊人要开会,而屠仰墨又到他投资的夜店担任dj,她今晚只好一个人吃晚餐。 她索性下楼,走到街角去吃牛肉面,接着又到便利商店跳了几本杂志、果汁和面包,悠闲地晃回家。 晕黄的路灯照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上,冷风拂过她纤细的身躯,她打个哆嗦,拢紧外套。 忽地,从阴暗的巷口闪出一抹身影,悄悄地尾随在她的身后。 “夏筠初——”一道冷硬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呃……”她还来不及转过身,纤细的颈部就被一道力量勒住,整个人被拖往两栋大楼之间的防火巷。 她使劲全力挣扎着,提起手中的购物袋砸向后方的男子。饮料、饼干散落一地,对方却依然无动于衷。 男子勒住她的下颚,禁止她发出叫声,将她拖进死巷后,在重重甩在地面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利的水果刀。 “不准叫,要不然我就一刀刺死你!”男子阴森地说。 “你是谁?”她全身寒毛直竖,惊恐地瞪大眼睛,逼迫自己要先冷静下来,不能慌。“你要钱吗?拿去、不要伤害我……” 她由夹克里掏出钱包,丢掷在地上。 “我才不要钱!”男子激动地低吼,情绪有些歇斯底里。 “那你想要什么?”她不停地喘息,脑中想着可能的逃脱方法。 “我要你的心,我要你把心给我!”男子狂乱地怒吼。“只要我把你的心挖出来,你才会只爱我一个人,才不会变心!” 她被他疯狂的言论写的往后退,追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子的语气转为低语,开始自爱自怜。“我是谁?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把我给忘了,枉费我这么爱你……”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就着晕黄的灯光,瞪视着眼前的男子,对于那张平板的四方脸孔毫无记忆。 “我是朱志祥,你竟然我把我忘记了!”男子逼近她,气愤地朝她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她被强烈的力道打偏在地上,痛的整张脸都快麻了。 谁是朱志祥,她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每个星期都送苹果给你,还把我养的宠物猪的心挖出来送给你,我这么爱你,你居然变心,跟其他男人同居……”男子愈说愈气,表情涣散,整个人呈现疯癫状态。 她在自己的唇内尝到一丝咸咸的血腥味,脑海中浮现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原来这家伙把自己的养的宠物給宰了,光想那个画面就让她瘫软无力,反胃想吐。 “我每天看着你的专栏文章,听着你的声音,还拿出我们得合照回味,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跟别人在一起……”男子大声咆哮。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听了他的话,才想起她曾在电视台附近碰过他。 “你说很高兴认识我,还谢谢我一直支持你,可是你却跟别人同居,你背叛了我,你对我的感情一点都不忠实……”男子激动地控诉。 见他已经疯狂,她试着安抚他的情绪,以免他失控。“你冷静一点……有话慢慢说……” “你要我怎么冷静下来?我把小猪的心取下来,把它送给了你,你非但没有接受我的感情,还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甚至报警想抓我,在巷口附近都贴着我的照片……”男子指责她的做法,愈说愈气愤。 “你冷静一点,我不是故意要报警,是你的行为吓到我了。”她试着缓和他的怒气。 男子扬起手,又甩了她一巴掌。“那是我对你的爱,是我的心!” 她吃痛地跌撞在地上,手心碰到夹克里的手机,瞬间想到了求救的方式。 她佯装痛的爬不起来,蜷缩着身体,将手悄悄地伸进外套袋口里,触摸到手机,按下112紧急呼叫电话。 “朱志祥,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华安街九十八巷的,你要冷静一点,放下手里的刀子,这太危险了……”她对着他说,乘机机灵地报出地址和危险状况。 “我那天从电台跟踪你回家,看到你上楼,还看到你家阳台种着许多野姜花……” 他回想那天的情景,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仿佛看到窗台的野姜花缓缓地飘落,让他又问到那馨香的味道。 那朵野姜花,是她给他的爱情讯息,是她对他热情的响应。 筠初从他狰狞又扭曲的神情中,发现朱志祥不只神智不太清楚,甚至有精神异常的现象,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把她假想成恋爱的对象。 倏地,他睁大眼睛,执起手中的尖刀,缓缓地逼近她。“现在,只有把你的心挖出来,你才不会变心,才有可能永远爱我……” “你、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她由地上爬起来,闪躲他的逼近。 正当朱志祥挥着刀要朝她靠近时,附近巡逻的警察听见报案电话,马上赶来支持,由身后架住朱志祥,将他制伏在地上。 “不要动!”两名警察大喝一声,将他手中的刀子踢落在地上。 “你们放开我,我要把夏筠初的心挖出来,她的心是我的……”朱志祥使尽全力挣扎着,疯狂地大喊。 接着警车来了,几名警察将朱志祥铐上了手铐,这才终于结束这场暗夜惊魂…… 第七章 屠仰墨结束在“queen”的dj工作之后,接到夏筠初的电话,得知她在住家附近遭受到朱志祥的攻击,立即飞车赶到警察局,陪同她作完笔录后,接她一起回家。 回到她的住处后,他体帖地为她放了热水,趁她洗澡时煮了一锅姜汤,让她待会儿能够祛寒。 半个小时之后,她走出浴室,已经换上宽松的休闲服,发梢还缀着水滴。 屠仰墨见她由浴室出来,牵着她到沙发坐着,轻声问道:“有医药箱吗?” “放在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环住手臂,整个人还是处于惊吓的情绪当中。 他取出医药箱,将药膏搽在她受伤破皮的膝盖和手肘上,又轻轻帖上ok绷,之后取出冰块,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包裹住,替她红肿的脸颊冰敷。 “轻、轻一点……”突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往后缩了一下。 他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看到她的脸被打得红肿,心疼地问:“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她摇摇头,身体还是微微地在颤抖。 他握着拳头,心里好自责。“电台专访那天,如果我请阿森送你回家的话,朱志祥就不会有机会接近你……” 她抬头看见他眼底愧疚的神色,放柔声音说:“朱志祥的事件只是个案,都怪当时我太过大意,没有留意到他竟然偷偷跟踪我回家……” 光想到朱志祥狰狞的脸庞,病态地陈述对她的感情,以及时常站在角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就全身寒毛直竖,没有想过一个简单亲切的互动会还来杀机。 “我想……他应该精神有问题,才会一直幻想我和他谈恋爱,做出那么多疯狂、危险的举止。”她叹了一口气,做出结论。 “总之,我一定要找最好的律师告死那家伙,就算那家伙心理真的有病,也要让他一辈子关在监狱里接受治疗,不能出来害人。”向来性情温和的他,彻底被朱志祥的事件惹怒。 “不过总算是有抓到人,没让他给逃跑。”她苦笑着自我安慰。 幸好警方及时赶到,压制朱志祥,最后才没有酿成悲剧。 虽然遭受到攻击,但起码有把朱志祥抓起来,她不必再整天提心吊胆、疑神疑鬼,心怀恐惧地过日子。 他拿开手中的冰袋,仔细检视她脸颊红肿的地方。 “筠初,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的身旁,而不是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他抬起她的脸,充满歉疚地落了个吻在她的眉心。 当他在店里接到她由警局打来的电话,得知她遭受到攻击,他瞬间浑身发冷,担忧到心都拧痛了起来,开车到警局的路上,一直控制不住身体的发抖。 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多么强烈,不是过去那种彼此感觉不错、互相吸引的快餐爱情,而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她。 如果可以,他情愿身陷险境的人是他,他愿意做她最温柔的护卫,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与危险。 “这又不是你的旬,是我不够细心,才会没发现朱志祥跟踪在我的身后。”她看到他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忧与歉意,感觉很过意不去,是她太粗神经了。“更何况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够好了……” “我应该二十四小时都把你带在身边的。”他很认真地说,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反握住他的手,温柔地瞅看着他,一抹感动的笑容跃上她的脸庞。 “其实我应该跟你说谢谢的……”她定定地看着他,语音里有一种坚定又温柔的托付。“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保护我……” 他的指腹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和眉心,听见她的告白,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以前我很骄傲、也很有自信,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会被孤单打败,不会因为生活的困难而感到挫折。”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轻声地说:“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发现,其实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我还是有脆弱的时候……” 听见她的话语,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以后由我照顾你,不要凡事都这么逞强,好吗?” 她点点头,撒娇地钻进他的怀里。在警察局作笔录时,她看到他仓皇地奔进警局,那时候她才发觉,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孤单地面对这一切。 他让她意识到,原来她也需要爱、需要一个人的拥抱、需要一个人的温暖,他也让她发现人生除了单身这个选项之外,还有其它无限的可能,她其实不必骄傲地固守着自己的心。 “我以后不会再一个人逞强了……会习惯有人照顾我……”她羞怯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个吻。 他知道这个轻轻的吻,就是她对两人爱情的回应。 他紧密地将她娇柔的身躯搂在胸前,镇定了她凄惶无助的心。 她撒娇地窝进他的怀里,将脸帖覆在他的胸前,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第一次,她感觉到拥胞的力量,原来一个小小的动作,可以带给另一个人那么多的温暖与勇气,曾经受过的伤也能因此被抚平。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天际缓缓亮起,鱼肚白的天空泛起紫蓝色的淡光,窗台上的野姜花在朝露的滋润中,飘散着淡雅的馨香。 筠初翻了个身,蜷入被窝,碰触到屠仰墨结实的胸膛,这才发现自己竟枕在他的手臂睡了一夜。 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臂弯里入睡,她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有人占去床的二分之一,半夜一定会失眠,没想到她竟然一觉到天亮,睡得好极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轮廓立体的五官,长指轻抚过他浓密的眼睫、挺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忍不住偷偷印上一个吻。 他突然睁开双眼,眼神带笑地看着她。“睡得好吗?”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害羞地垂着脸,手指在他的胸膛画圈圈。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前吧……”他性感的唇扬着笑。“如果想吻我,可以大方一点没关系……” 她羞红着脸,没想到第一次窃吻就被他发现。 “谁想吻你?是蚊子咬你吧。”她嘴硬不肯承认,羞怯地往他怀里钻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红的模样。 “那一定是只全世界最可爱、最顽皮的蚊子。”他轻咬着她敏感的耳垂,对她说着甜蜜的情话。 他低浓的嗓音就像一簇火苗,熨烫了她的耳朵,令她心跳飞快,既不安又兴奋,既害怕又期待。 他将脸埋入她的颈侧,用鼻子磨蹭着她柔软的肌肤,对她搔痒。 她怕痒,一边笑一边闪躲着,娇声抗议。“这样很痒耶……” “所以说你家蚊子挺多的……”他坏坏的亲吮着她的颈项,戏谑地把话还给她。 她不甘示弱地抓起他的手臂,咬了一下,却差点绷断她的牙。“你的皮好硬哦……” “你真的很调皮耶!”他低头啄吻她的肌肤,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我们就这样永远在一起……” “当两只互咬的蚊子吗?”她顽皮地眨眨浓密的眼睫。 他低笑,放肆地亲吻着好柔嫩的颈项。“其实我比较想当吸血鬼。” “你很坏耶!”她翻过身,扑在他的胸膛上,低头咬了他的唇一下,留下淡淡的咬痕。 他乘机定住她的后脑,含住她柔嫩的下唇,亲昵地吻着她。 “做我的女人好吗?”他离开她的唇,低声地说。 她微微搧动的羽睫、清澈的大眼、翘挺的鼻尖、嫣红的唇瓣,全都在蛊惑着他的心。 他深邃的眸光透着真挚的情感,令她的心发烫,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令她体温腾升,身体轻颤。 她笑着微微地点点头。 见她点头答应,他下颚紧绷,胸口沸腾,仿佛有一股热烈情欲在他的体内狂猛地奔流,灼烧他的体肤。 他低下头,温柔地覆上她的唇,给她一个甜腻到极点的吻,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唇齿间,那柔嫩沁香的触感令他深深地着了迷。 他淡而好闻的男性气息,将她紧密包围,炽热又温暖,令她全身发软地倚在他的胸前,任凭他热情地逼近,她只能生涩地回应他,沈沦在亲密的热吻里。 “筠初,我爱你……”他啄吻着她的唇,深情地低语。 他依恋难舍地放开她,与她额头相抵,感觉空间里充满了彼此情动的甜蜜气息。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爱情的魔力,也真切感觉到一个男人为了她而热情地悸动,使她完全陷入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寒流刚过的一个午后,阳光带着舒服的暖意照射在澄月湖上,湖面上波光粼粼,几只白鹅悠闲地在湖中游水。 一旁柔软的草皮上,有几只小狗在玩耍,还有小朋友在游戏踢皮球。 忽地,一个小小的身影追着一颗足球而来,擦撞到筠初,整个人扑进她的怀里。 “小心一点……”她弯下腰,柔声地问:“小朋友,有没有受伤?” “没有。”小男孩摇摇头,仰头对着她笑道:“大姐姐,对不起。” 跟在她身边的屠仰墨将小男孩的足球递还给他。 “谢谢你们。”小男孩接过球,转身又跑远了。 屠仰墨牵住她的手,往糊畔的另一边走去,两人刚从法院离开,现在朱志祥的案件正在审理中。 “唉……”她轻叹了一口气,说:“原来朱志祥真的精神状况有问题,怪不得成天一直幻想我跟他谈恋爱。” 想到朱志祥狞笑的表情,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朱志祥的委任律师提出证明,证明他得了erotomanictype的精神疾病,这种病症又称为“情爱妄想症”,他可能是长期看了你的专栏,进而幻想跟你有进一步的交往。”屠仰墨查过数据,才知道朱志祥的行为所为何来。 “我怎么会那么倒霉,居然遇到这种事?”她垮着脸,一脸哀怨。 朱志祥拿着尖刀威胁她的画面,还有那颗血淋淋的心脏,让她想忘也忘不了,那恐怖的画面在她的心里造成了阴影。 “别想了,以后就把这个案子交给律师处理。”他将她搂在怀里安慰,疼惜地揉揉她的发。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要不然我一个人一定不晓得怎么撑过来,也许还会每天作恶梦。”她亲昵地将脸颊帖在他的手臂上。 “傻瓜,我是你的男朋友,不陪在你的身边,要陪在谁的身边?”他低头点了下她的鼻尖,轻笑道。 屠仰墨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凉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发丝,传来清甜的动人香气。 朱志祥的出现,让她更有勇气面对内心真实的脆弱与感情,承认自己早已对他动心、为他动情。 说起来,朱志祥的恐吓事件虽然惊险,但也成为他们爱情的催化剂,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渴望着被爱,需要被宠溺。 以前她总压抑着对爱情的渴求,习惯戴上骄傲的面具,而他的温柔却融化了她倔强的心墙。 他的温柔和爱,让她看见生命的另一番风景,也明白单身不是她人生规划的唯一选项。 单身很自由、很快乐,但有一份感情的羁绊,谈一段一加一大于二的爱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圈住他的手臂,赖在他的怀里,甜甜地说:“其实……我很高兴和我谈恋爱的人是你……” “现在总算知道我的优点了吧?”他环着她纤细的肩膀,轻轻顺了顺她的长发,骄傲地自夸。 “就是免费的司机嘛!”她顽皮地回答,才不想顺他的意呢。 不满意她的回答,他继续逼问。“还有呢?” “免费的水电工!”她笑得甜甜的。 “而且是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他继续强调自己的优点。 “那就是升级版的水电工嘛!”她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还有呢?”他再问,听上瘾了。 “人肉沙包,不开心时可以拿来练拳头。”她故意闹着他玩。 “小姐,你有暴力倾向啊!”还练拳头哩。 “如果你反抗的话,就是家暴事件哦!”她晃了晃拳头威胁他。 “那如果我不反抗呢?”他可怜兮兮地问。 “那就是甜蜜的惩罚。”她凑近他的唇,轻轻吻了一下。 “听起来好像还有错,还有其它的优点吗?” “嗯……暖炉,现在用来取暖刚刚好。”她说着说着,挨到他的身边取暖。 “我也是软绵绵的枕头。”他不客气地说出自己其它的功能。 “这么厉害……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当自动提款卡?”她贼贼地笑道。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也可以提供这项服务,但前提是你要知道密码。”他说出条件。 她帖近他的唇,顽皮地咬了下他的下唇,甜蜜地说:“密码就是……我爱你。” “答对了!”他温柔地低笑,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柔软的舌尖挑逗地探进她的唇内,两人热情地缠吻,亲密得没有一丝距离。 他不只吻上她的唇,也吻上她悸动的芳心,在这清冷的冬季,骄傲又倔强的她见识到了爱情的魔力…… 第八章 自从和屠仰墨陷入热恋之后,她和他几乎是同居在一起,现在她经常在他的屋子出入,可以说是以他的屋子为家。 平常写作文章时,她会安分地待在书房里工作,其余时间她大多赖在他家的沙发上,因此他的屋子多了许多漫画,她吃不完的洋芋片也会强迫他吃完,连自己的保养品也要跟他一起分享,惹来他的碎碎念。 她将这些找麻烦的行为视为生活中甜蜜的小乐趣,而屠仰墨也因为宠溺她,任由她蚕食他的屋子,甚至很欢迎她来占领他床上另一半的空间。 但她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娇蛮,偶尔还是有很体贴的举动,例如替他洗衣服、熨衣服、煮咖啡…… 还有还有,她甚至为了他改变低调又随兴的宅女生活,忍痛戒掉了使用鲨鱼夹的习惯。 没办法,就算两人的感情再稳定,她也不能完全不修边幅夹着滑稽的鲨鱼夹,提早加入欧巴桑的行列,总要尽量在他面前装得美美的。 不仅如此,她也开始积极地参与他的生活,包括陪他跟同事聚会,每个星期五晚上陪他到“queen”,他在台上当dj放音乐,而她就坐在吧台边听歌。 偶尔他接下其它的商业演出,必须出席主持记者会,她也会特地精心打扮,陪他出席活动。没办法,屠仰墨实在太出色了,身边觊觎他男色的人太多了,她偶尔也必须出来宣示一下主权。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陷入热恋会是这样。以前她老爱取笑庄佳人,说她谈了恋爱就有异性、没人性,但她自己好像也差不多,甚至好想把自己缩小再缩小,小到能放进他的口袋里,二十四小时陪在他的身边。 这天,她开车送他到电台上班后,一个人独自在书街上闲晃,进入飘着淡淡霉味的二手书店挖宝。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唱起了那首《新美人主义》—— 不要一脸惊奇,看的是你是你是你。我们屏神静气,为的是你是你是你。 你的智美兼具,活现新的美人主义。多年来我们一直寻觅的是你—— 自从两人陷入热恋后,她做了全天下情侣都会做的事,找一首属于两人的歌曲,还将它设为来电铃声。 而这首《新美人主义》就是他在电台专访时送给她的歌曲,每句歌词都藏着他对她的欣赏与仰慕。 原来他在专访之前,就已经偷偷地在乎她了…… 这个小发现让她得意了好久呢。 回过神,她赶紧掏出手机接听。 “筠初,你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屠仰墨在电话的另一端问道。 “我在二手书店,怎么了?”她边说边将一本泛黄的书放回书架上。 “你现在到便利商店,买一本最近一期的《第一手星讯》……”屠仰墨急着说。 “为什么要买那种杂志?我又不爱看偷拍、老是报导明星八封内幕的杂志……”她细声抗议。 “这期的内页有报导我们交往的事情,连我们两人的照片、资料,包括你受到朱志祥骚扰的事,全都被做成特辑,我想你应该去翻一下……”屠仰墨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立刻就打电话连络她。 “什么?!”她呆了好几秒,然后转身立即走出二手书店。“我现在就去买。” “我现在要去开会,等会儿你买完杂志就回家,我节目结束后提早回去。”屠仰墨向她交代稍后的行程,希望她别太担心。 “我知道了,回家见。”挂断电话后,她快步走进街角的便利商店,在五花八门的杂志中找到《第一手星讯》。 付完帐后,她走出便利商店,坐在商店前的长椅上,迫不及待地翻开内页,一眼就看见耸动的标题——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惊爆!“单身部长”夏筠初,情陷人气dj屠仰墨,爱得黏踢踢,同居密会大曝光! “单身·不囧”专栏作家夏筠初,一直撰写以单身为主题的文章,得到许多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并且扬言单身万岁。 但事实上,她早已经和“日安·爱情”的主持人屠仰墨陷入热恋,两人同居在一起,还会不时在街头上演火辣辣的爱情戏码…… 据本报记者深入追查,夏筠初曾受到患有“情爱幻想症”的痴心读者朱志祥的骚扰恐吓,但此事也成为她跟屠仰墨恋情加温的关键。在这件事情之后,她不仅和屠仰墨同居在一起,也时常陪他出入各大公开场合。 一边以“单身部长”自居,教导单身族如何面对生活的困境,另一边却在私底下大谈恋爱,根本就是消费所有的单身族,有欺瞒读者之嫌……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筠初握着杂志,看到内面还附了一堆跟拍的照片,有两人一起在“queen”听歌的画面、一起出席屠仰墨主持的记者会、她开车接送他上下班……而且还将她住宅附近的环境照出来,只差没写出门牌号码。 “太可恶了!我又不是公众人物,拍我做什么?我谈恋爱干他们什么事……”她气愤地揉捏杂志,低声咒骂。 记者把她的住家拍得这么清楚,要是再来一个“朱志祥”,她还要不要活啊? 她简直气炸了,只能将怒气发泄在杂志上。 突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发现是她的编辑周晶晶,连忙接听。 “筠初吗?我是晶晶,你看了这星期的《第一手星讯》没?”周晶晶在电话另一端问道。 “刚刚看到了,太可恶了,连我住的大楼都拍出来,我要是再被变态骚扰怎么办?”筠初烦躁地皱紧眉头。 “那个……总编辑也看到了……”周晶晶放低声量,小小声地说。“总编辑请你过来杂志社一趟,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现在吗?”她看了手表一眼。 “就是现在,你方便过来吗?”周晶晶如实转达上司的话。 “好,那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会到杂志社,对了,总编辑有说找我什么事吗?”她觉得有些奇怪,总编辑没事找她做什么?平时都是晶晶跟她联络沟通的。 “就……谈谈《第一手星讯》上面报导的事……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周晶晶说得很保留。 “好,我知道了,等会儿见。”挂断手机后,筠初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动身前往杂志社。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w周刊》的办公室位于精华地段的一栋高级大楼内,筠初下了出租车后,直接坐电梯到达十五楼的办公室。 一进门,还来不及和周晶晶打招呼,她就被柜台人员请进会议室内。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开门,见到长桌上堆满许多被撕毁的《w周刊》,其中又有许多本都在她的专栏上画上大便图案。 “沈先生,您找我?”筠初主动向总编辑招呼。 沈志明绷着一张脸,推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严肃地问:“你看到这一期《第一手星讯》上的报导了吗?” “看到了。”她点点头。 “你有什么话要解释吗?”沈志明口气冷冷地问。 “我不知道您要我解释什么?在这件事上,我是受害者,《第一手星讯》跟拍我,甚至把我的住处都拍得那么清楚,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也就是你真的和屠仰墨交往?”沈志明也不拐弯,直接地问。 “是。”她点点头,这没什么不能承认。 沈志明沈下脸色,生气地低斥。“你还记得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吗?我是请你来撰写以单身为主题的文章,不是要你去谈恋爱。” “我当然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我在专栏上的文章不是一直都有达到你们要求的水平吗?”她纳闷地反问。 难道她主张“单身万岁”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沈志明不回答这个问题,将一堆传真来的抗议信件推到她面前。 “这些全都是读者传真来的信,每一封都说你是骗子、伪善者,你在专栏上鼓吹单身的优点,但私底下却向爱情靠拢,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骗了……”沈志明指着堆在一旁的杂志,继续痛斥。“还有这些也是,都是读者丢在大厅,被管理员送上来来,他们说你的文章根本是一堆屎,是在消费所有的单身族……” 她一脸严肃地低着头,翻看着一封封读者的信件。 “当初我们会开设“单身·不囧”这个专栏,就是希望吸引所有的单身族,让他们有个发声的园地,而不是请你来写关于爱情的专栏,你知道吧?”沈志明不客气地说。 “我写关于单身的文章、支持单身族,是想要社会大众多多关心这一块族群、以及由此衍生的问题,我认为应该把我的文章和我的私生活公开,不能混为一谈。”她提出自己的看法。 沈志明忍着怒气,反驳她的意见。“你可是单身部长耶,却又和公众人物谈恋爱,不懂得低调也就算了,给读者的观感也不好,你要他们怎么再相信专栏上的论点?” “我不认为自己谈恋爱有什么不对,人本来就是有感情的动物,对家人的爱叫亲情、对朋友的爱叫友情,我和一个男人因为互相吸引、互相欣赏,决定要开始一段关系叫爱情……”她不肯屈服地反瞪着他。“就算我是单身部长又如何?我支持单身、也不认为单身有什么不好,但我也有被爱的权利和付出感情的资格,这是两回事……” “够了,我是请你来解决问题,不是要听你陈述你的爱情理论。”沈志明打断她的话。 现在一堆人在网站上公开宣称以后不再支持《w周刊》,将夏筠初的专栏视为垃圾品。 虽然夏筠初只是众多专栏作家之一,缺少她一个人,顶多就是销售数字往下滑一点,但整体来说,他担心读者对《w周刊》有不好的观感,影响他辛苦经营的时尚知性风格。 “写专栏只是我的工作,单身是我选择的主题,不能因为我写这样的主题就认为我不能谈恋爱,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不懂,她的爱情得罪了谁? “你必须顾及到读者的感受,他们是为什么而支持你?”沈志明不管那么多,他是商人,只重视实际的东西。 “单身只是人生规划中众多的选择之一,并不是唯一、也不是结果,为什么我不能恋爱呢?在我的文章里,我从来都没有反对任何人追求他们的幸福,而是希望他们选择一个适合自己、更能够让他们快乐的生活方式。”她莹亮的双眸透着坚定的执着。“如果爱情能够带来快乐,为什么要固执地错过呢?” “如果你的支持者和读者也这么理性就好了。”沈志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难道就因为那些盲目、偏执的支持者,我必须放弃我的爱情、放弃我好不容易追求来的幸福?”这从来就不是她的理念,也不是她传达给读者的观念。 “你要想清楚,是因为有他们一直支持你,你的专栏才能够撑到现在,一旦没有支持者,你也不必在这里混了。” “如果要为了一些盲目、没有理性的支持者而失去我的幸福,那么我做不到!”她斩钉截铁地说。 “ok,以后“单身·不囧的专栏无限期停刊,直到我们评估后续发展,再来做决定。”眼见两人无法有共识,沈志明做出这样的结论。 “如果喜欢我的专栏的人,只是一些偏执、非理性的人,要求所有的单身者都必须自艾自怜、不准人家去追求幸福,那我继续写下去也没有意思。” 筠初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后,拎起手提包,转身离开会议室。 自从屠仰墨和夏筠初热恋一事遭到《第一手星讯》独家披露之后,他们住家楼下和街角的老王牛肉面店,一度还成为热门景点,常有慕名而来的民众跑来吃牛肉面。 而一些非理性的读者自觉受到夏筠初的欺骗,称她为伪善者,甚至有人将她过去的专栏集结成,塞爆她住家楼下的信箱。 而她“单身部长”的部落格更是不用说了,留言板早就被愤怒、偏激的留言给塞满了。 虽然还是有许多理性的读者支持她,但只要她一公开留言,两派人马便立即在网络的留言板上展开文字厮杀大战。 另一方面,屠仰墨就比她幸运多了,两人热恋一事让“日安·爱情”的收听率节节高升,甚至有听众戏称这是一声“爱情”与“单身”的战争。 更有读者callin到节目中,要求屠仰墨公开传授把妹秘技,想知道如何才能用爱情感动“拒绝融化的冰”。 这天,看到她百无聊赖地玩着遥控器,屠仰墨心里有说不出的歉疚。 “在想什么?”屠仰墨凑近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没有啊。”她钻进他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笑眯眯地说:“你有见过马铃薯会思考的吗?” “意思是说,你现在变成我家沙发上的一颗马铃薯就对了。”他哈哈笑,宠溺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 “对啊!而且还是发芽的那种。”她幽默地自我解嘲。 他笑着摇摇头,低头亲吻了下她翘挺的鼻尖。 她顽皮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糟糕,你误食发芽的马铃薯中毒了。” “没关系,你就是我的药……”他配合她演戏,用手指抚触着她柔嫩的唇瓣。 “好肉麻哦!”她坐直身体取笑他。 “筠初,我……对不起……”他突然道歉,深邃的眼眸里盈满浓浓的愧疚。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做错什么事了吗?”她一脸不解地问。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到这些挫折,如果——” 她用手指轻轻抵住他的唇,制止他继续道歉,清澈的眼睛柔柔地望着他。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除非你认为和我相爱是个错误的决定,是吗?” “当然不是。”他摇摇头,反问她。“你后悔吗?会后悔和我交往吗?” “我也不后悔,因为我知道你给我的爱、你对我付出的感情,远超过我以前所拥有的。” 她对他的感情比外人想象中还坚定,也许他们交往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对彼此的爱都很深、很真。 她没忘记他是怎么宠溺她的,在她最脆弱悲伤时,他总是陪在她的身边。 她不敢像,要是没有他,在遭受朱志祥的恐吓与威胁后,她要怎么一个人捱过那些恐惧与孤单。 “但是“单身·不囧”的专栏是你辛苦经营两年多……”他心里很清楚,她十分看重这个专栏。 对她而言,而专栏已经不是一份单纯的工作,而是让她成长的一部分,纪录了她的生活,更带给她无限的自信与力量。 “这么说吧,它曾经对我很重要,但如果支持我的专栏的人,都是一些非理性、偏激的人,那我留下来也没有意义。我希望喜欢我的人,能够支持我的决定,也支持我喜欢的人……”她朝他微微一笑。 她成熟体贴的心意,让他动容不已。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身边那么多人,他偏偏就只对她动心,因为她很聪颖,虽然固执,却又有着温暖的体贴。 “看来以后我要在电台节目中,好好教育听众,让他们成为更宽容的人,也能支持我爱的人……”他心有所感地说。 “所以呢,永远不要因为这件事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她再次强调。 “好。”他坚定地承诺。 她想了想,朝他甜甜地一笑。“我只许你对我说——我爱你。” 他立刻照办。“我爱你,以后你想听,我天天想说给你听,也可以在节目上对着全国听众说给你听喔!” “那太丢脸了,我才不要听呢!”她光想到鸡皮疙瘩就掉满地。 “好了,马铃薯,可以陪我下楼去吃饭吗?”屠仰墨起身拉着她的手。 “你死定了,敢叫我马铃薯,我就要天天赖在你家的沙发上不起来。”她赖皮地躺在沙发上装死。 “很好,那就通通送去做薯条!”他哈哈大笑,拦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往玄关走去。 她尖叫着圈住他的颈项,被他幽默的话逗得扬声大笑。 虽然她的生活暂时遇见了狂风与暴雨,但她相信,有了他满满的爱与支持,她一定会撑过去的。 加油,生命总会找到属于它的出口! 第九章 随着“单身不囧”的无限期停刊,夏筠初的生活面临前所未有的低潮期,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洒脱、嘴上也说不在意,但心里确仍是很在乎,毕竟这个专栏她已经辛辛苦苦经营了两年多。 以前她的生活都被忙绿的写稿计划给填满,如今专栏停了,她忽然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多出这么多时间都不晓得该如何打发。 而屠仰墨的状况恰恰与她相反,他除了原本的电台工作之外,商业邀约主持记者会的活动也愈来愈多,早出晚归,忙到两人经常一天说不上几句话。 她觉得自己比在沙发上冒芽的马铃薯更加可怜,像是一朵枯萎的小花,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星期六晚上,她坐在沙发上,握着鼠标,佯装很认真地研究网页上的资料,眼角余光却瞄见屠仰墨换上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一边打着银蓝色的领带,一边由房间里走出来。 他故意将领带打歪,凑到她的面前,用一种讨好的口吻说:“宝贝,替我看看领带有没有打好?” 她站起身,看着他宽阔的胸膛将白色的衬衫绷得硬挺,熟练地将他的领带调整好,然后又窝回沙发上。 他炯亮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的脸,在她的眼底看见深深的沮丧与挫折,找不到过往的自信与光彩。 他宠溺地搂着她,轻声问道:“可爱的马铃薯小姐,今晚要不要去当我们酒会的嘉宾?” 她疑惑地看着他。 “今晚我要替一个意大利酒庄主持记者会,参加的来宾有机会获得到斐济的机票,要不要来?”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将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她想了想,摇摇头。“不要,我不想出门。” 她心情低落到凡事都提不起劲,甚至觉得自己快被眼前的挫折大败了。 “可以获得免费机票的机会都不要?”他再诱哄。试着将她从生活的低潮中拉出来,不希望让她在窝在家里自怨自艾。 “去了又不一定会抽中我。”她意兴阑珊地说。 他搂着她的肩膀,继续说服她。“之前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度假吗?不如等我手边的工作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斐济怎么样?” “你手边的工作要忙到什么时候?”她抬起脸看着他问。 他掏出pda,查阅着一阵子的行程表。 她起身凑近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工作当期,近期内根本挪不出时间来。 看着他紧凑密集的工作行程,忽然之间,有一种类似嫉妒的感觉泛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在恋情曝光之后,他的主持工作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有加分的效果,成为各个商业派对极力邀请的对象。 反观她,失去了撰写专栏的工作,不仅如此部落格上的留言板还出现诋毁、批评她的情绪性字眼。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勇敢地追求爱情是真的太过任性了吗? 还是爱情根本没有她想象中伟大,是她高估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如果不是高估了爱情的力量,那为什么看着他忙碌又成功的事业,她会有那么一点点不是滋味? 屠仰墨按着pda,一脸懊恼地说:“真正可以放长假,应该是在两个多月以后,要不然等你决定好时间与地点,我把一些主持活动提早推掉,我们在一起出国?” “算了,不必勉强。”她语气懒懒的。 “一点都不勉强!”他温柔地看着她,试着以轻松的语气逗她开心。“不如我们就去斐济吧,我想赞助厂商谈看看,或许能要到比较便宜的机票……” “你根本就排不出时间,何必哄我开心呢?”她沉下俏脸,不悦地说。 以她凡事都认真的个性来说,最受不了敷衍的词令,也许他只是随口说说哄她开心,但她不只会当真,甚至还会怀抱着期待的心情。 “我是真的想陪你,只是时间的问题要再跟公司商量一下。”他耐心地解释。 “那就是没有时间咯,何必说这些哄我开心的话呢?”她没好气地说、 他拉住她的手,柔声地安抚她低落的情绪。“我不是要哄你开心,而是希望你能真的开心呢。” “我哪有不开心?”她倔强地说,刻意隐瞒内心真实的情绪。 “你明明就不开心,我看得出来,你很在乎专栏的事,你一点都不想结束它。”他严肃地看着她。 他再也受不了她骄傲的伪装,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戴上一层面具,藏起她的脆弱与挫败,让他无法靠近她的心。 他多想陪着她一起度过生活的低潮,而不是被她骄傲的自尊挡在心门之外。 “谁说我在乎了?”被踩中痛处,她连口气都变得有些尖锐。 “你明明就很在乎,为什么要自欺欺人呢?” “谁说的?”她摆出一副很洒脱的姿态,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不用再写专栏、不必再被催稿、不用再费心找数据、不用在顾及读者的感受,这样很好,我可以很悠闲地过生活。” 她一味地忽视他的关心,害怕看见他眼底歉疚的神色,那会让她感觉两人的选择好像是一场错误……好像她应该单身到底,要为读者的观感着想,不应该选择恋爱。 “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悠闲,就不会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当一颗发芽的马铃薯。”他受不了她的嘴硬,犀利地戳破她的谎言。 她难堪地瞪着他,以怒气掩饰心中脆弱的情绪。 “ok,如果你嫌我在你的房子当马铃薯太占空间、太碍眼,那我回去!”她边说边扯下电线,将笔记型计算机塞进提袋里。 他无奈地叹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扭曲我的话呢?” 她背对着他,没有回话,极力忍住想哭的情绪。 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话太任性了,但她就是拉不下脸来解释。 她绕过他的身边,从卧室找出一个大型提袋,拉开衣柜,将属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塞进去。 “筠初……”他跟着走进卧室,出声制止她的动作。 她刻意漠视他的存在,又到浴室把牙刷、洗面奶、卸妆油、洗发精等等属于她私人物品,一一扫进提袋里。 “夏筠初!”他扣住她的手肘,用力扯了一下,强迫她迎视他。“你这是做什么?” “收东西,没看到吗?”她倔强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想帮忙,就不要妨碍我。” 她再也受不了和他共同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面对他愈来愈忙碌的事业,她觉得自己愈来愈寂寞,觉得这一切对她太不公平了,甚至嫉妒起他的成功。 她知道这样对他任性是没道理的,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筠初,对不起……”想起连日来她所受的委屈与挫折,他心疼地放软语气。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不需要跟我道歉。”她声音低低地说。 他伸手抽走她手中的提袋,“把东西放下来,不要走好吗?” “我没有要走,只是想回自己的家而已。”她垂着眼,没有看向他。“反正你这阵子也很忙,我在这里还不是一个人,干脆回家去。” “不要这样,我今晚早点回来陪你。”他由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放低姿态,向她求和。 “不用了,你还是认真把工作做好,我一个人可以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她拉开他的手,离开他的胸膛。 屠仰墨无奈地看着她拎着两个提袋,离开他的房子,却找不到理由挽留她。 虽然两人就住在胳臂,但中间隔着得不只是一道墙,还有她骄傲的自尊…… 又是一个星期三下午,以往这个时侯夏筠初若是和庄伊人聚餐,手中一定握有一本《w周刊》,讨论最新的流行时尚或电影消息。 这一天,两人又约在附近的咖啡厅闲聊,体贴的庄伊人怕好友触刊伤情,不敢将手提包里杂志拿出来。 “你最近还好吗?”庄伊人早就由屠仰墨口中得知她在家搞“自闭”的事,所以剧组的事一忙完,就立即约她聚餐。 “就……当一颗发芽的马铃薯。”她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 其实她很不好,忽然失去工作,没了生活重心,还没学会怎么调整心态,和屠仰墨的感情也触礁了。 明知道他没有错、也没有惹她生气,但是面对他,她就是有说不出的疲累。 “我上去你的部落格看过,还是有很多理性的读者支持你,你不必在乎那些思想偏激的读者。”庄伊人心疼地安慰她。 她偏着头,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原来春天已经来了,连路上的行道树也披上一层翠绿,然而她的心情还停留在阴雨绵绵的冬季。 “那些在网络上批评你的人,依我看来,根本是一群非自愿单身、没有勇气追求幸福、只敢缩在屏幕前打笔仗的懦夫。” “无所谓。”她一派潇洒地耸耸肩。“最近还有没有新剧要开拍?或者你们剧组还缺不缺人?” “你要再回来当编剧吗?”这倒是出乎庄伊人的意料之外。 “嗯。”她点点头。“我总不能一直在沙发上发芽吧,要找一点事情来做,现在专栏停刊,那就改写剧本吧……” “目前我们剧组的编制已经刚刚好,我在……帮你打听看看有没有制作人要开拍新戏,有的话我再帮你连络。” “谢谢你。”她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专栏的事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不回去再找总编辑商量看看嘛?我看他们好像还没有企划新的单元,也许还有讨论的空间。”庄伊人好心地提出建议。 她摇摇头。苦笑道:“这件事大概是要告诉我,面包和爱情,只能择一,不能两全。” “那……你和屠仰墨之间还顺利吗?”庄伊人问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专栏停刊这件事与他无关,我被读者留言攻击也不能怪他……”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但是我就是没有想见他的心情,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沮丧的样子……” 庄伊人点点头,颇能理解她的心情。 “对于我们的关系,我忽然觉得好疲累,一想到另一个人要面对我的低潮,就让我很想逃、很想把自己藏起来,我不想让任何人同情我……”她愈说心情愈沉重。 她不是故意对屠仰墨冷淡、也不是故意要对他坏,只是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他刻意的讨好。 “也许他是想陪你度过低潮的心情。”庄伊人柔声的说:“有一个人陪着你,想分担你的沮丧和寂寞,其实是幸福的……” 筠初咬着吸管没有说话。 “当你对你们的感情迷惘、困惑时。应该想想当初为什么要相爱?是什么理由让你愿意放弃单身,决定接受他的爱。”庄伊人提出自己的看法。 像是当头棒喝,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筠初,让她顿时醒悟过来。 当初是为什么想接受他的感情? 是什么原因让她愿意接受屠仰墨靠近她的心? 因为他的拥抱和温柔,曾经深深地抚慰了她凄惶无助的心,陪着她度过恐惧、无助的日子。 他的出现让她认识了真实的自己,正视自己对爱的渴望…… 三点整,咖啡厅的老板娘换下cd,转切到“fox联播网”,实施新闻刚好播报完毕,进入“日安爱情”的开场,一道熟悉的嗓音滑进筠初的心里,她静下心来倾听。 “各位听众朋友,欢迎收听日安爱情,我是主持人屠仰墨,今天又是点歌传情的星期三,请助理阿森替我们接听第一通callin电话……” “主持人您好,我是来自高雄的小莉,我想点播梁静茹的三寸日光,送给我的男朋友阿凯……”一道年轻的女声响起。 “小莉,为什么想点播这首歌呢?”屠仰墨温柔地问。 “因为我的男朋友最近被公司裁员了,他很沮丧,我希望藉由这首歌让他明白我很爱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陪着他一起度过,我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去寻找到属于我们的幸福……” “现在就把这首歌献给小莉的男朋友阿凯,也献给所有的朋友,愿每个人都能健康、快乐,感受到被爱的幸福感——” 深秋山顶风微凉,恋人并肩傻傻看夕阳,仰望你为我敞开的天窗,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吋长…… 你说秋天早上的日光,一吋能许一个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赏,能让眼泪长出翅膀飞离我脸庞……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让你赖床,周末傍晚,踩着单车逛黄昏市场。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赏。就让每个台风晚上不恐慌紧张…… 第三个愿望还不想讲,你自己想一想,问微笑的月光…… 女歌手甜美柔和的歌声,回荡在午后的咖啡厅里,歌咏着爱情的甜蜜与美好,一字一句都唱进了筠初的心里。 筠初因此而转换了心情,在她处于生命的低潮时,屠仰墨没有离开,反倒是她退缩了,懦弱地把自己藏进封闭的硬壳里,用骄傲的自尊抗拒他的关心。 将他排拒在心门之外,任性地挥霍他的爱,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坏,坏的好可恶…… 刚下过一场雨的夜晚,空气中有着明显的凉意。 屠仰墨在结束电台的工作后,约了好友钱宁到“queen”一起小酌几杯,他已经向电台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几场记者会的主持工作也委托钱宁来接任,决定要挪出时间带筠初去度假,计划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挽回两人的感情。 她的工作遇到了低潮期,两人的关系也触礁了。 他明显感觉到她疏离的态度,两人之间也不再像以前情话绵绵,反而多了一分距离感,就算一起吃饭、约会,都像是例行公事,只是为了不想结束这段感情。 他烦躁地在酒吧里多喝了两杯酒,带着微醺的醉意,搭着出租车回家,回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回到家后,他意外地发现玄关多了一双鞋子,屋内的灯也是亮的。 他放下钥匙,看见客厅的电视开着,桌上摆放了一瓶红酒、一盘意大利面、两块似乎已经凉掉的牛排。 而筠初整个人歪斜地窝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他走进她的身边,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像孩子般纯真的睡脸。 她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屠仰墨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嗅到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还喝了酒?” “我约钱宁讨论一些事,顺便喝了两杯。” “哦……”她失望地垂下眼。 “你等我吃饭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就……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她主动地环住他的腰,偎进他的怀里,放柔声音说:“我们和好好不好?” “傻瓜,我们有没有吵架,干么说和好?”他轻轻地揉揉她的头发。 她鼻头一酸,眼眶忽然红了起来,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对你这么坏,不该拿我的情绪惩罚你……”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看见她的眼睛闪着湿湿的泪光,心里好心疼。“小傻瓜,怎么哭了?” “就觉得自己好坏……好任性……”她愈说愈难过,干脆不顾形象地抽泣了起来。 “我又没有怪你。”他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像孩子般的无助。 “我不是故意对你坏、也不是真的忽略你的付出,只是不习惯把自己的烦恼加诸在别人身上,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懦弱、很失败……” 现在她已经醒悟过来,原来她一直用冷漠一点一滴地伤害他们的感情。 “小傻瓜……”他轻轻搂住她,舍不得看她掉泪。“当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不就是希望能陪在彼此身边,成为对方的支柱吗?”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隔着眼泪望着他。 “生命本来就有高低起落,如果你今天遇到挫折,我却放任你一个人受苦,那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吗?”他柔声反问她。 “对不起嘛……”她一脸无辜地说。 “以后不准再用你那该死的骄傲和自尊,把我挡在心门之外,我给你的爱绝对禁得起这些考验!”他语气坚定地承诺。 她抬起头,给了他一个道歉的吻。 “我们两个人是一体的,不管哪一方受了伤害,另一方都会愿意去承受这些疼痛。所以,你要习惯往后后会有个人分担你的困扰、分享你的快乐……” “遵命!”她俏皮地学童子军向他敬礼。 他宠溺地吻了下她的鼻尖。“真是小傻瓜……” “说我小傻瓜?你才是大坏蛋,让我一个人在家等好久,等到牛排都冷掉了,等到惊喜都没有了。”她小小声地抱怨。“对了,你今天找钱宁聊什么?”她钻进他的怀里,随口问道。 “先前接的几场记者会,我打算委托钱宁来接任,今天得跟他讨论一下。” “为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我要带你去度假!”他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度假?”她兴奋地瞪大眼睛。 “我已经向电台请了半个月的长假,也把手边的工作排开,下个星期我们就能出发去斐济了。” “真的要去斐济?”她兴奋到眼睛都变得闪闪发亮。 “当然,我机票和饭店都订好了。”她只要负责玩、负责被他照顾就行了。 “耶——”她搂住他的脖子,开心地大叫,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吻。“好爱你哦,我就知道你值得我放弃这些……” “这么爱我的话……不如我们结婚吧!”他捧住她的脸颊,炯亮的眼眸里盈满柔情,专注地看着她。 她愣住,眨眨眼,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在跟我求婚?” “夏筠初小姐,嫁给我好吗?”他性感的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认真地说。 “嫁给你有什么好处啊?”她努力压抑往上扬的嘴角,整颗心就像浸在蜂蜜里,甜到不行。 “就养你一辈子,当你永远的提款机咯!”他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听起来还不坏嘛……” “在提供我家的沙发,让你当一颗冒芽的马铃薯。”他戏谑地说。 “我考虑考虑咯……” “还考虑?这么好的老公你要上哪儿去找啊?”他惩罚地轻咬她的嘴唇。 “不用去找,他自己会送上门。”她得意地笑说。 两人很有默契,脑海中都浮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禁相视而笑。 “你现在不答应我的求婚没关系,反正倒了斐济,我在拐你进教堂就好了。”屠仰墨故意用坏坏的语气说。 她娇哼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这么好拐的吗?” “如果用拐的行不通,那就直接用绑架的好了。”他索性拦腰将她一把抱起,往卧室里走去,粗蛮地甩上门。 “糟糕,小红帽被大野狼绑架了。”她勾住他的脖子,配合地演戏。 他将她丢向柔软的床垫,俯身压在她的身上,性感的嘴角勾着邪邪的笑容。“小红帽,要不要乖乖嫁给大野狼啊?” “笨蛋!”她娇睨了他一眼。“小红帽最后是嫁给猎人吧!” “那……大野狼只好先吃了小红帽咯……”他挑逗地说,低头含住她温润的下唇。 经过几天的冷战,让两人对彼此的欲望都更加强烈,亲昵地缠吻着,渴望用最原始直接的方式响应对彼此的感情…… 数日后 夏筠初在自己的部落格贴上一张结婚照,表示她和屠仰墨已经在珊瑚海滨上的白色教堂结婚了,并且留下一段感性的宣言—— 生命有许多选项,过去的单身生活只是我人生旅程中的一个阶段,并不是唯一的结局与终点。 在单身的时候,我努力学习一个人的独立与坚强,也享受着一个人的绝对自由。 现在我选择走入婚姻,学习在爱情里承担责任,努力经营一段稳定的感情关系。 不管是单身或是已婚,我都会相信自己的选择,努力让自己快乐。 她结婚的消息在网络上掀起一阵热烈的讨论,部落格的留言人次再度暴增,许多网友和读者纷纷要求她分享婚姻生活,更有一些读者已经把翻阅她的专栏当成一种习惯,甚至要求让“单身不囧”复刊。 屠仰墨和夏筠初结束新婚兼蜜月旅行之后,将原本半个月的假期延长为一个月,返回家后,她的手机几乎被留言灌爆。 她脱下休闲鞋,将行李搁在地上,跳进沙发里。 “真不想回到台湾,着这里只能天天面对高楼大厦和铁窗,没有广阔的蓝天白云。”她的心还停留在斐济蔚蓝的天空和美丽的景致里。 屠仰墨跟在她身后,将门锁上,走到她的身边。 “是谁在饭店一直嚷嚷,说想吃台湾的臭豆腐?”他不客气地调侃。 “我是想吃臭豆腐,但不想回台湾,想继续度假。”她噘起小嘴。“回来台湾就要面对现实,面对我是一颗发芽的马铃薯的事实。” 他宠溺地拍拍她的脸颊。“就算你是一颗发芽的马铃薯,也是最幸福的马铃薯。” 她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地说:“对啊,因为我现在有老公疼嘛!” 此时她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原来是《w周刊》的周晶晶,有事吗? “是这样的……总编辑说想在请你回来写专栏,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上次停刊那件事,因为有太多偏激的读者恶意捣乱,所以……其实大部分的读者还是很理性的,很支持你的决定……”周晶晶奉总编辑的命令,特地打电话来和她讨论新的合作计划。 “我知道公司有自己的立场……”她微笑着说。“我也很舍不得单身不囧停刊,但是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再写这样的主题了。” “我们研拟了一个新的企划案叫新婚宣言,由你来执笔,讨论怎么经营婚姻关系,你觉得这个主题怎么样?”周晶晶提议道。 “新婚宣言?我可以吗?我刚结婚而已……”她一脸讶异。 “当然可以,你在撰写单身为主题的文章时,不是把自己的单身生活过得很好吗?又教会读者如何学习独立,所以我相信,由你执笔,你也可以把婚姻关系经营的很好,让读者得到新的学习……” 她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嗯……那我先写一篇给你看看,我们在讨论未来专栏的主题与风格。” “好,那下星期三我们在一起开会讨论。”周晶晶开心地说。 “晶晶,谢谢你,那我们下星期见。”她脸上也漾出一抹高兴的笑容。 见她挂断手机,屠仰墨关心地问:“周晶晶打来做什么?” “出版社要请我开一个新的专栏,主题是跟婚姻有关系。”她开心地搂着他的肩膀。 “我想想……人妻宣言吗?”他打趣道。 “才不是呢!”她没好气地娇睨了他一眼。“谁会取那么俗的名字,好难听。” “恭喜你,不用再当发芽的马铃薯了。”屠仰墨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以后你要对我更好一点才行,要是欺负我,你就死定了。”她软软地威胁他。 他心中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你……该不会要在专栏中说老公的坏话吧?” “宾果!”她开心地大叫。“第一篇主题就叫《说老公的坏话》。来研究一下老公这种生物有什么缺点需要改进。” “第一篇应该叫老公的优点,讨论老公存在的价值与好处吧!”屠仰墨很坚持这一点。 “那你就贿赂我啊!”她耍起无赖。 屠仰墨立刻俯下身,吻住她的小嘴,温柔地与她缠绵。 她圈住他的颈项,热情地回应对他的爱。 她再次坚实到爱情的魔力,尽管这世界有些不完美,但是爱却可以弥补这些残缺,让崎岖的道路也变成坦途…… 【全书完】 后记 这本《型男送上门》的出现是个意外,原本应该先把手边的系列搞完成的,但当时在写《婚前先试爱》时,我们家可爱的小编辑说下一本要排在花蝶系列。 当时艾蜜莉心想,这样不是很奇怪吗?系类稿居然分成两个不同的书系,那读者找书不是很麻烦? 原来是我解读错误,是要我先写一本单行本放在花蝶系列。 ok! 艾蜜莉马上很配合地答应,我什么优点没有,只剩下好说话而已。 在答应写单行本后,我开始构思大纲,因为上本《婚前先试爱》男女主角个个性太温了,所以没什么唇枪舌剑的场面可以写,让我有点小泄气。 于是当下就想,下一本小说,男女主角的立场或观点是要对立的才行,但又不能沦为无意义的口水战, 这时候,我早上也想、晚上也想、走路的时候也想、蹲马桶的时候也想、挤破头地想着……要怎么才能让男女主角可以有意义地吵架呢??? 就在我一边看着《壹周刊》,一边排泄体内多余的废物时,竟让我想到可以以单身为主题而争执。 嘿嘿嘿! 然后呢,历尽千辛万苦、万般折磨、百般折磨(台语),我终于把稿子给写完了,好感动哦! 最后依序介绍一下小说中提及的几首歌曲,开场以第一首是《allbymyself》。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听听看,最好搭配芮妮齐薇格主演的“bj单身日记”,她在片中开场就自己唱这段,会更能体会出歌词的意境哦! 接下来就是刘德华演唱的《马桶》,这首好像有两个版本,另一版本还有陈小春,很俏皮的风格,我喜欢。 另外一首就是梁静茹的《三寸日光》,这首歌听起来好温暖、甜甜的,有幸福感。 最后一首是陈奕迅的《新美人主义》,搭配我最喜欢的作词者之一——黄伟文,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听看看,陈奕迅的中低音很迷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