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之警察故事》 第1章 杀警罪案 八四年，香江，油麻地警署。 彭文山从枪房领了配枪，一进刑侦组，就看见老资格们坐在工位上吸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跟着了火一样。 他心里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头儿怎么还不来？” “估计在跟上面做报告，这会儿指不定正挨骂呢！” “案子还没查，做个屁的报告，挨骂倒是有可能。” “应该在等尸检报告。” 彭文山坐回工位，瞟了一眼肥狗的位置，那里没人。 昨天他到警署报到的时候，肥狗带着他熟悉了一下各科室的位置，算是他在刑侦组里唯一能说上话的人，这会儿迟到了。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督察陈威拿着文件走进来，二话不说，给每个人塞了一份。 “这是刚出来的尸检报告，你们先看看。” “昨天下午6点左右，肥狗在太古城商场被人枪杀了，胸口连中三枪，从二楼摔到楼下的滑冰场里。” “其中两枚弹头嵌入体内，一枚弹头穿过肋骨，打穿身体以后掉进了滑冰场，后来被军装组的伙计找到了。” “凶器是一把黑星手枪，属于近距离射击。” “法证事务部的报告指出，肥狗死于失血过多。” 法证事务部不是警队下辖的单位，它隶属于香江政府化验所。 除了检测各部门送检的物证以外，还提供罪案现场勘查、尸检、血液、dna比对等等服务，协助警队鉴别及搜集科学物证，属于专业的权威部门。 彭文山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看结论。 肥狗这人胸宽体胖，遭到枪击后没有当场毙命。 尸体肤色灰白，眼球凹陷，眼睑下垂，口唇呈现出暗红色，指甲是淡蓝色，肌肉松弛，与失血过多后死亡体表特征高度吻合。 昨天还是大活人，今天就变成了几张薄纸片。 太他妈的突然了！ 难怪肥狗上班迟到，原来他已经死了。 彭文山有点慌。 刚认识的伙计转眼就被人杀了，在香江当警察会不会太危险了？ 他是一个穿越客。 一开始还想凭着身上的警服为所欲为，不对，是为女皇服务，没想到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肥狗的死亡报告。 彭文山抿了抿嘴唇，感觉身上的这张皮一点也不香了。 陈威叩叩桌子，“根据现场目击者称，凶手叫过肥狗的名字，应该是在确认目标，用的是大陆口音。” “目击者正在协助法证部做疑犯的面部画像，这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不能干等着，你们全都出去收风，我不管黑的白的，一定要把线索找出来。” 彭文山有点懵。 昨天他刚到警署，上午看了看工作环境，紧接着出去租房子，内部人员都认不全，到外面找谁收风？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个身穿浅色西服，胸前挂着委任证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四十岁出头，身材魁梧高大，浓眉重目，嘴边的法令纹很深，从骨子里往外透着位高权重的气势。 眼神犀利，缓缓地扫视一圈，最后从彭文山的身上收回。 “陈sir，案情介绍完了吗？” “李sir，说完了，我正准备让兄弟们出去收风，尽量搜集线索，把人找出来。” 李海添沉声道：“杀警是严重罪案，更何况死的还是我们刑侦组的兄弟，上级非常重视这件事，让我亲自带队。” “我等会儿要去殓尸房，劝慰肥狗的家属。” “现在说几个方向，你让兄弟们跟一下。” “第一，目击者称，凶手是大陆口音，行凶前临时确认目标，我怀疑是大圈仔作案，找蛇头询问一下最近偷渡到港的人员。” “第二，查一下肥狗有没有跟社团结怨，有没有被人追债，顺便把他的线人，那个叫阿泰的带回来，问问肥狗在查哪个案子？” “第三，跟一下肥狗的行踪，去过哪里，跟什么人接触过，以及他们的谈话内容，尽量详细些。” 蛇头就是专门为客户提供服务，偷渡两地，赚取中间费用的人。 偷渡的人叫人蛇。 大圈仔原来是指偷渡者，后来有一些偷渡者为生活所迫走上犯罪道路，逐渐演变成‘大陆悍匪’的代名词。 “yes，sir。”陈威挺胸抬头，大声回道。 李海添气度从容，安排的工作有具体的内容和方向，颇有一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彭文山担心陈威安排自己出去收风，提醒道：“陈sir，昨天狗哥跟我说过，庙街有一家新开的金兰按摩房。” “本来他让我和他一块去，说是给我接风，不过我忙着租房子就没去。” “你是新来的？”李海添刚才就注意到他了。 “李sir，他叫彭文山。” “前一段时间，我向警署提交了报告，要给刑侦组申请神枪手，他是这一批警校毕业生里枪法最好的。” “昨天刚到，我安排肥狗带他。”陈威在一旁介绍。 李海添点点头，“二十五米固定靶，你能打几环？” “报告长官，我打固定靶只打十环，从来不打九环。” 李海添冷冷一笑，他不信，只当新人在吹牛逼，“枪法不错，嗯，你刚到警署，地头不熟，去跟按摩房的线。” “yes，sir。” 送走李海添，陈威打发人手散去。 彭文山拉住对方询问道：“头儿，李sir是哪个，真威啊。” “英国警视厅，苏格兰场进修的高级督察，能不威吗？”陈威挥手赶人，“赶紧去查线索，别想偷懒。” 兔死狐悲。 肥狗被人枪杀，彭文山纵然心里有些害怕也憋了一口气，打算找出凶手尽自己的一份力。 出了警署，越过长街，拐了一个弯儿才走到收费的停车场。 别问为什么不把车停在警署，问就是没有位置。 香江陆地1100多个平方千米，跟北边一个七八线的小县城面积差不多。 人口却有500多万，还主要集中在港岛、新界、九龙三个地方，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 这里地少路窄。 不管是排姿还是论辈儿，警署内部的免费停车位都没有彭文山的份儿，就是外面收费的也不好找。 第2章 金兰按摩房 交了钱，一辆二手马自达慢悠悠的驶离停车场 “靓仔，刚拿驾照吧，你不如骑辆自行车，速度快不说，还不用交钱。”看门收费的老伯调侃道。 彭文山很无辜，这跟技术没关系。 香江因为是英属殖民地的原因，行车靠左，方向盘在右边，大陆则是行车靠右，方向盘在左边，两地完全反着来，他还没习惯。 如果不是逐渐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他都不敢一上来就开车上路。 彭文山懒得理睬老头，竖起一根中指回敬。 路上回想刚才的案情分析，李海添重点提到了大圈仔，这些人里很多都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是一帮真正的狠人。 如果凶手真是大圈仔，一定要苟住，千万不能浪。 他可不想重生一回，为英国女皇献出生命，太不值当了，有事找组织，毕竟现在的他可是正经的体制中人。 庙街，金兰按摩房。 路边停好车，一个鹰钩鼻，有点小帅的青年靠了过来。 等彭文山下车，这人才走到跟前。 先来了个灿烂的笑容，一口大白牙闪闪发亮。 “老板，需要泊车吗？” 路边停车由运输署统一管理，但没人值守。 一部分“电子咪表”停车位被社团趁虚而入占为己用，再返回头出租给车主，收取费用。 另外也有烂地当做场子，专门停车。 大白牙就是社团的泊车小弟，干的是代客泊车的‘正经’工作。 人家不是冲他笑，是冲财笑。 这人男中音浑厚，说话却轻声细语，把每个字都咬的很清楚，独特的发音让人听起来非常舒服。 “多少钱？” 彭文山看他有些眼熟，又确信自己没见过对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证件。 上面有彭文山、警员、字样，分别对应着名字、职级和委任编号，旁边是蓝底本人照片，容貌英俊，浓眉斜飞入鬓。 这东西不叫警官证，而是叫警察委任证。 意思是，警察的权利是法律委任的，执法时要符合法律允许。 “二十元，老板，你别嫌贵，我们洪泰的车场离得近，存车取车最省时间，你也方便，呃......” 大白牙看到对方挂在胸前的警员委任证，不再废话，再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阿sir，别拿我开玩笑了，你的时间宝贵，不值得在我身上浪费。” “谁开玩笑了，呐，二十，收着，大家交个朋友。” 彭文山给钱，这种人就是以后收风的对象。 “阿sir，我这里可没消息给你，这钱我也不会收，车免费帮你停好。” “神经，我停车啊，拿着。” 彭文山直接把钥匙和钱塞给对方，“叫什么名字？” “韦吉祥。” “名字不错，很讨喜呀。” 有印象，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电影的主角，具体剧情早就模糊了，仅仅记得他有个很媚的女友，又白又润。 信步进入按摩房，腰间的传呼机“哔哔”响起，文字显示“儿子，立刻回电。” 原主的父母健在。 老爸彭欣建，港岛本地人，西九龙总区刑侦队总督察。 老妈陈秀兰，大陆人，逃难到香江，嫁给了彭欣建，在老公支持下开了一间制衣工厂，是个女老板。 两口子都是精明人。 彭文山魂穿后为了避免被怀疑，警校休假也不回家，毕业后直接接受了油麻地警署的调人申请，就是想离两人远点。 这时的香江，大哥大电话还是稀罕物，市民联系大多用传呼机，收到信息后再找固定电话打回去。 按摩店里就有。 彭文山指指胸口的证件，抓起柜台上的座机，挥手把老板赶去一边。 “喂。” “彭文山你个衰仔，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警校毕业也不跟你爸商量一下就跑去油麻地，你想造反呀！” 陈秀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没，瞧你说的，我造天王老子的反也不敢跟您大小声呀，我只是不想被人说闲话。” 彭文山按照记忆中的口吻解释道。 “真是个傻仔，上了半年警校人都傻了，有背景都不知依靠。” 陈秀兰恨铁不成钢，“你老爸也说要避嫌，父子两个都是傻仔。” “呵呵。”彭文山敷衍地笑两声。 “算了，懒得管你们。” 陈秀兰继续说道：“我让蛇仔春找的人到港了，你去领人吧。” “什么人？” 彭文山疑惑，他没这事的记忆。 蛇仔春他倒是知道，一个蛇头，父母在陈秀兰厂子里上班，与彭家是老街坊，都住在观塘区。 “给你找的媳妇，才大半年你就忘了，不把我的话放心里是吧！” 陈秀兰的怒气值有上涨的趋势。 “真忘了，时间太长了，我哪记得住。” 让蛇头找媳妇，专业对口吗！ “蛇仔春干什么的你也知道，这孩子年龄不大眼光却毒，接触的人也多，老妈让他给你找个漂亮的大陆女仔当媳妇。” “时间是长了点，不过这说明蛇仔春听话，做事用心。” 彭文山明白了，陈秀兰想给儿子找个北边的媳妇，蛇仔春有便利条件，就把这事交给他了。 “老妈，港岛没姑娘吗，干嘛非要找北边的。” “何况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您还搞这一套，蛇仔春找的人我不喜欢怎么办。” “再说了，这种事让外人经手，不安全。”彭文山皱眉说道。 “那边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老妈也是大陆人就喜欢北边的儿媳妇。” “安全你别担心，蛇仔春一家子都捏在我跟你老爸手里，没问题的。” “费用我这里出，按奖金发给蛇仔春的父母就行了，你那里不经手，就算蛇仔春失心疯抖出来，谁能拿你怎么样。” “你先去蛇仔春那里看看，不满意咱们再换。”陈秀兰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像还真是这样。 彭文山思来想去没找出漏洞，钱货分离，证据链不完整就相当于不犯法，没毛病。 而且还能换？真香。 别问买卖人口这种事情良心痛不痛，彭文山也很无奈呀。 百事孝为先，谁还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第3章 线索 “老妈，我爱你。” 彭文山跪舔，真的被便宜老娘的操作惊艳到了。 陈秀兰有些惊喜，平时她儿子的嘴可没这么甜，“你知道老妈的好，也不枉我操心一场，这事你老爸不知道，你别说漏嘴了。” “放心。”彭文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下电话，收起杂念，把老板叫了过来。 “贵姓？” “不敢，免贵姓王。”王老板客气道。 “今天的报纸看了吗？上面有件大事。” 彭文山也是后知后觉，前世没有看报纸的习惯，刚才从柜台上看到晨报，上面就有肥狗被杀的报道。 “看了，你指的是狗哥被枪杀的事吧，昨天狗哥确实来过这里，有什么吩咐你说，我全力配合。” 王老板是明白人，也不含糊，直接表明了态度。 你抢我话了，知道吗！ 彭文山面无表情地举起证件展示给王老板，“你好，我是警员彭文山，委任编号，有件凶杀案请你协助调查。 真不是他多此一举。 这句话是警例中的硬性规定，不说这句话，接下来他干的所有事都是违法的，将来不被法庭采纳使用。 王老板抽抽嘴角，“一定配合。” 他从楼上叫下来一个靓妹，把人交给彭文山就躲一边了。 “你认识狗哥？知道他是警察吗？” “嗯，狗哥经常到这边来玩，这条街上很多人都认识他。” “昨天是你招待的狗哥？” “是。” “他都干过什么，说过什么，有没有人来找他？” “阿sir，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有执照的，做的无非就是采耳、按摩。昨天狗哥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给他按摩的时候他睡得可香了，中间也没人来找过他。” “不过......” 靓妹陷入回忆，语气迟疑。 彭文山才不关心是否正规，也不催促，安静地等着。 “快到5点钟的时候，狗哥接过一个电话，他提过一个人的名字，叫做阿泰，两人约在太古城商场见面，狗哥说吃完饭就去。” 肥狗5点左右接到阿泰的电话，加上吃饭的时间再赶到太古城，大约就是6点左右，而肥狗在6点被杀。 阿泰有重大嫌疑。 彭文山精神一振问道：“时间确定吗？” “确定，狗哥没走一会我就下班了，我下班的时间就是5点。” “小妹你人靓脑子也好使，过来签个字。” 韦吉祥就在附近看场，见彭文山出来，赶紧把车送了过来。 “老板，你的车。” “谢了，我叫彭文山，油麻地警署的，有空一起喝茶。” 返回警署，刑侦组空无一人。 “都没回来，看来我的效率最高。” “不对，蛇仔春大半年才搞定一个女人，老妈却说他做事用心，我这么快找到线索，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浮躁？” 彭文山随手拍打着笔录，转念一想，“先撤。” 彭文山转身就走，又交了一次费用，在老头鄙夷的目光中驶离。 蛇仔春不跟父母住一起，独自在西贡租了一套房子，平常他在这边上班，住的近一些方便休息。 房子信息保密的很好，连手下的小弟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今天却破例带了一条人蛇回家。 他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强装镇定的常满。 蛇仔春察觉到对方局促不安，劝慰道：“常小姐，我们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你老爸收了我的钱，你也跟着我到了港岛，你就得知道来这里就是嫁人的。” “我跟你说的未来老公，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比你小三岁，在警署里做差佬，就是你们那边的公安，人长得也帅气。” “他老爸也是差佬，很大的官，他老妈做生意，家里很多钱，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 “一会儿人来了，你得多笑一笑，别板着脸。” 常满稍稍放心，心里面大概有了个底儿，但也没完全相信。 不过对她来说，只要男人不是个傻子，即使长得丑一点年纪大一点她也愿意嫁，实在是家里穷得吃不上饭了。 她捏紧手里的小包袱，使劲儿挤出笑容，“多谢大哥，我信你。” “哎，这就对了，多笑笑，给人留个好印象。” 蛇仔春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 常满是个雏儿，也是个少见的美人，能跟香江小姐媲美的那种。 他有信心让彭家小弟满意。 作为从小被彭家伯母看着长大的孩子，蛇仔春的路子虽然走歪了，不能经常去彭家探望，但他可没觉得两家的感情就分生了。 人家挑儿媳妇都让自己来把关，这是多大的重视，蛇仔春历尽千辛苦，挑人挑成斗鸡眼，才找到一个满意的。 现在只要等小弟点头，就能给彭家伯母一个交代，左手人情右手佣金，美滋滋。 听到敲门声，蛇仔春赶紧起身开门。 “文仔，可把你等来了，快进来。怎么还拿着水果，到大佬这里来这么客气干什么。” 大佬有大哥的意思，两人从小认识，蛇仔春年龄大几岁，就一直把彭文山当成小弟。 彭文山看到一个消瘦的青年热情地欢迎自己，皮肤黝黑，三角眼十分醒目，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春哥，我可不是客气，这是我给你带的谢礼，礼物是轻了一点，不过后面我老妈会给你再补一份厚的。” 蛇仔春也不推辞。 “行，那我就谢谢伯母了。” “这位是常满常小姐，北边来的，到港岛投亲，可惜亲戚搬家了没找到，身份也弄丢了。” “我见她可怜，想给她介绍个男朋友，就想到你了。” 这是托词，实际情况在场的三个人心里有数。 彭文山看向常满，女人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脸型圆润饱满，大眼有神鼻头有肉，红唇丰厚，皮肤是健康的蜜糖色，天生的美人胚子。 他越看越眼熟，一段铁链缠身的剧情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幽暗的房间内，白衣红裙香肩半裸的女人被铁链锁着，身后站着不怀好意的男人。 女人和铁链很配，男人很下流。 记得上辈子的时候很羡慕那个男人，不对，很想替天行道拯救那个女人。 现在机会来了。 “我叫彭文山，阿满，跟我回家，走了，春哥。” 蛇仔春目送彭家小弟把人领走，又看看手里的果篮，咂咂嘴：“文仔还是老样子。” 出租房。 一室一厅，独立的厨卫间，三十几平米，大约300多平方英尺。 常满站在门口偷偷打量房子，和老家的四合院不同，这里面积很小，里面家具不多，有些电器没见过。 “我暂时住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这几天警署很忙，可能会加班，我尽量回来。” 彭文山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纸币连同钥匙塞到常满手里道：“这些钱你拿着，自己做饭或者出去吃都随你。” 留下传呼号码，简单说了下厨卫和电器怎么使用，彭文山返回警署。 第4章 嫌疑 上班的时候干私活也得把握分寸。 时间上不能被人拆穿了，一间小小的按摩房询问一下线索，总不能问一天。 走进督察办公室，彭文山把笔录交给陈威并说明情况。 陈威看完笔录后惊喜道：“时间、地点都对上了，文仔，干的好。” 接着又狠声道：“阿泰这个王八蛋绝对脱不了干系，我怀疑就是他找大圈仔干的，妈的，一定让这个扑街仔偿命。” 陈威拿着笔录去找李海添。 毕竟人家直接负责此案又是他的上级，破案的线索清晰明了，目标直指阿泰，他可不敢越过长官行事。 大房，陈威亲自泡了一杯茶，递给阿泰。 “怎么样？茶行不行？” “行，好香啊。”阿泰忙不迭的赞美。 “是肥狗喝剩下的。” “噗。”阿泰一口喷掉，满面愁容。 陈威戏谑笑道：“是肥狗生前剩下的茶叶冲的，没有坏掉。” “陈sir，不要开我玩笑啦，有事你就问，我保证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阿泰的表情很诚恳。 “你知不知道肥狗给人杀了？”陈威坐在阿泰对面，死死盯着对方。 “知道，在收音机里听到的。” “你最后什么时候见过他。” “几个星期前了。” 阿泰语气随意，差佬的问话他早有准备，此时对答如流。 “你确定是几个星期前吗？”陈威皮笑肉不笑的哼道。 “呃，我记不清了，反正有段时间了。” 阿泰表情迷茫，努力思索中。 “你是肥狗的线人，最近他在查哪个案子，跟的哪条线索？” “我不知道，差佬的仇家最多了，对吗。” 阿泰反问，不过看到陈威阴沉的眼神后又改口道，“我是开玩笑的，开个玩笑。” 彭文山不知道陈威在搞什么把戏。 不过长官做事，他就在一边老实看着对方和阿泰互飙演技。 这个阿泰也是个人才，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极有可能涉及到杀警罪案，还真能被他骗过去。 不能小瞧任何人，彭文山暗自告诫自己。 陈威冷着脸站起身，绕到阿泰身后，拍打着他的肩膀，“你平时跟很多大圈仔来往密切，最近有没有听过什么风声，知不知道谁杀肥狗的？” “不知道，我帮肥狗做事，有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了，最近没听说有大圈仔到港，我也没想到肥狗会被人杀死。” “陈sir，各位阿sir，我讲的都是实话，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不用查了。” 李海添走进来，坐到桌边，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陈威悄悄递上烟缸。 “阿泰，你知不知道杀死一个警察的后果多严重。” “一般的凶杀案，如果抓不到凶手一年半载也就会放松了，但是杀死一个警察，现在全港的警察都在追查。” “每个伙计手里都有份报告，哪怕天天加班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一年，十年，一百年，所有警务人员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我不多说你心里也明白，我希望你想清楚。” “你告诉我，谁杀的肥狗？” 阿泰似乎对李海添的话所有触动，低声哭诉道：“我对天发誓，我和肥狗亲如兄弟，这次他遇害我很伤心。” 李海添呵斥道：“你别哭，我刚听肥狗的家人哭完，不想再听了，这里是差馆，不是殡仪馆。” 从陈威手里接过卷宗，扔到阿泰面前。 “这里有八个大圈仔，替我找四个出来。” “找不出来，我让兄弟们天天扫你场子。” 阿泰犹犹豫豫地挑了四个出来。 “滚吧。” 阿泰离开。 “派人跟着他，高调一点，再找个机会把人跟丢。” 李海添吩咐完，随手把阿泰挑的卷宗扔到一边，拿起另外四份道：“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调查这四个人。” 彭文山小声问陈威，“陈sir，这是干什么？” “打草惊蛇啊，我们这么高调地跟踪阿泰，说明警方已经怀疑他了，你说跟阿泰联系的大圈仔看到后怎么想，会不会杀人灭口？” “阿泰被人威胁，只能找警队合作，到时用阿泰把大圈仔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这是我跟李sir商量的妙计，怎么样，是不是很威？” 陈威语气笃定，神情略显得意。 不怎么样，我觉得你想不出来这种办法。 彭文山看一眼李海添问道：“如果阿泰真的被人灭口，那线索不是断了吗。” 陈威脸色一僵。 他掏出香烟，给李海添点上，提议道：“李sir，既然知道是阿泰在搞鬼，我觉着不如把他抓起来直接动刑，就不怕他不说出那些大圈仔的消息。” “不行。” 李海添一口否决。 “前面带阿泰回来问话是为了找线索，只是没想到找到正主了，这件事大圈仔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就算逼阿泰交代也会扑空。” “阿泰有没有跟警队合作，只能让大圈仔自己确认，否则他们是不会再联系阿泰的。” “大圈仔辛辛苦苦偷渡到港，就杀一个警察能有什么好处，我估计这里面还有其他事。” “阿泰一定会被威胁，但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回来的。” 香江警署由警司掌管，下设行动、刑侦和行政三个部门。 行动组下设军装巡逻小队，分班昼夜巡逻警署辖区，负责治安纠纷之类的琐事。 刑侦组负责本警区内的严重罪案，例如绑架、凶杀、放火、有组织性的重大案件等等。 李海添是油麻地警署刑侦组的负责人，职级高级督察，他说的话没人敢反对。他说阿泰会回来，那就等吧。 这时天色渐晚，放在平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彭文山虽然不想给英国女皇加班，但陈威作为督察都老老实实的枯坐等待，他也不敢撂挑子。 刑侦组做事就这样，没事时翘班都行，有案子了就得连轴转。 这一等就到了晚上九点，等的彭文山肝火大盛。 实在太无聊了。 家里还有个娇滴滴的美人等着他宠幸，现在却要陪着一群男人等着另一个男人。 一正一反心理落差太大。 其他人倒是神色自如，加班这种事他们经历的太多了。 第5章 幕后主使 肥狗的死的确是阿泰谋划的，动手的人正是一伙儿大圈仔。 大圈仔的头目叫大东，是一个通缉犯，常年受到警察追捕，已经没有办法在港岛立足。 大东这个人并不迷恋港岛的灯红酒绿，他唯一的目的是搞钱，由于最近的风声太紧，他决定纠集同乡干完最后一票之后直接跑路。 五个同乡攀山爬网偷渡港岛，虽然路上折损了一个，但剩下的四人带来的手榴弹和枪械，给了大东极大的支持。 这些人当过红（色）卫兵，做任何事都会制定行动计划。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们准备械劫的珠宝行里有人行窃，老板报警后警察赶到现场，正好跟踩点的大东一伙打了一个照面。 尖沙咀警署的警员认出了大东的身份，实施了抓捕，大东在闹市中扔了手榴弹才得以逃脱。 计划出了意外，让大东很被动，因为他手里没钱了，几个兄弟住宿、吃饭、逛马栏都是要花费的。 大东找到销赃的掮客阿泰借钱，阿泰用五万买了肥狗的命。 杀人以后，大东看到了从肥狗身上掉落的手铐，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阿泰骗了。 肥狗并不是阿泰口中所说的没有根底的烂仔，而是一名在职警员。 这让大东非常恼火。 他本来就是通缉犯，这次又杀了警察惹了天大的麻烦，让他械劫珠宝行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 等他找到阿泰想要算账的时候，更是看到了对方跟着警察进了警署。 大东恨极了阿泰。 他和手下的兄弟们守在警署门口，等到阿泰甩脱了跟踪的警察后，直接把人挟持进了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 “我想让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大东指着五花大绑的阿泰，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做人太不讲究了，骗我们杀死那个警察，又到差馆出卖我们。” “我们大圈仔杀一个人是命，杀两个人也是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阿泰看着车窗外面，有人正在往车上泼洒汽油，吓得肝胆俱裂。 他拼命的摇头，使劲儿挣脱束缚，可惜手脚被捆的死死的，连嘴巴都被绳子勒着，话都说不清楚。 但这并不妨碍阿泰挣命的决心。 “东哥。” “不要呀，我没有出卖你们，我真的没有啊。” 大东勉强听懂了阿泰的意思，恨声道：“你讲什么都没用了，我认定你跟警察说了。” 他不想再跟对方废话，推门下车走到车前。 “嚓。” 火柴冒出火光，照亮了大东阴沉的面容。 他点燃了香烟，看着阿泰因为恐惧而瞪圆的双眼，冷笑一声，弹指把火柴丢到了汽车上。 烈火瞬间蔓延了整个车子，大量的黑烟开始升腾，高温逼得大东几人往后退了几步。 “救命啊。” “我没有出卖你们，不要这样啊。” 熊熊大火遮挡了车窗，阿泰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车子随着他的挣扎不停的晃动。 大东听着阿泰沉闷的求救声，一点儿不为所动，直到对方咳嗽起来才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几个人拿着灭火器熄灭大火，大东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阿泰尽量缩在后座的中间，脸色一片煞白，眼角上还有泪水流下来，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活活烧死了。 “继续泼汽油。” 大东跟手下说了一声，用刀子割断了阿泰嘴里的绳子，冷哼道：“这次一点火，就不会熄灭了。” “你到底跟警察说过什么？讲！” “嗷。” 阿泰放声大哭，眼泪和鼻涕一下子就淌了出来。 “闭嘴，不许哭。”大东拿刀子威胁道。 “我错了，东哥，我错在太高估你呀。” 阿泰情绪稍缓，声嘶力竭地喊道：“没错。” “我让你杀肥狗是存心逼你入伙儿，但我是想给你结拜成兄弟，凭着你的勇武和我的智谋一起打天下。” “在差馆里，那些差佬打我，逼我吃屎，但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们呀！” 大东冷笑，他一个字都不信。 “我看在钱的份儿，暂时留你一条小命，明天十一点半，你带上150万到荃湾巴士总站跟我换货。” “如果你敢耍花招，我是不会露面的，不过我早晚会回来找你，明白吗？” 大东准备杀个回马枪，回到上次踩点的珠宝行械劫，等明天跟阿泰交易时杀人拿钱，带着300万的钱和货跟兄弟们远走高飞。 阿泰见自己不用死，满口答应。 红孩儿电玩游戏厅。 这里是阿泰的老巢。 他作为销赃的中间商，平时也养了一些打手，既能帮他看场子，也能在交易赃物的时候壮壮声势，防止被人黑吃黑。 “现在人家已经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形势很清楚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抢先动手，让那些大圈仔知道我泰哥在江湖上的威名。” 阿泰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小弟们中间鼓舞士气。 “大佬，明天交货的时候干掉他们。”小弟猴子举手赞同。 “好，猴子。” “你帮我联系越南人，马上找十支枪回来。”阿泰很欣慰，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道。 “马上？大佬，时间太紧了，我觉得要半个月才行。” 猴子语气犹豫，他根本不想找枪。 “傻仔。” “有钱就有货呀，你就说要多少钱吧！” 阿泰很烦，半个月以后大东一伙儿早回老家了，他还怎么出一口恶气。 “大佬。” “有钱能让鬼推磨是不假，但是话说回来，他们是大圈仔，能打能拼而且命不值钱，我们跟他们硬拼不值得呀。” 猴子一脸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他心里当然不想打生打死了，跟着阿泰不过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去。 “现在他们要赶绝我呀，我死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啊。” 阿泰生气了，看着周围默不作声的小弟们，恨恨地说道：“平时你们各个张牙舞爪的，这会儿有事就变成缩头乌龟了。” “刀片华，你说该怎么办？” 阿泰指着心腹小弟询问道，他对刀片华还是蛮放心的，这人心狠手辣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泰哥是大哥，我们都是泰哥的好兄弟。” 刀片华走到阿泰身边，对着其他小弟大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跟着泰哥出生入死，从来没人敢欺负我们。” “但是，这一次我也赞成要冷静。” 刀片华无视阿泰质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泰哥。” “那些大圈仔没人性的，他们在港岛没有根基，没有家人，我们就不同了，我们总得为了家里的妻儿想一想吧。” 猴子点点头，询问道：“泰哥。” “我们先拖一段时间行不行？或者先把游戏厅关门几天，做一个战略上的撤退可不可以呢？” 阿泰被手下的烂仔气的两眼发红，他深深地吸了两口烟，努力压制即将爆发的脾气。 一群烂仔，没指望的。 就算发了脾气又怎样，手下的人害怕大圈仔，硬逼着他们去杀死对方，除了让手下离心离德，没有半点用处。 “照你们的意思做吧，你们真棒！” 阿泰赌气离开。 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第6章 反常的命令 阿泰再次来到警署，还拿来一盘录像带。 放映室，阿泰带来的录像带正在播放。 太古城商场二楼，两个男人走到肥狗身边，几句话以后，从怀里掏出手枪射击，肥狗中枪跌落一楼。 带子播完，台灯打开。 “李sir，这个带子是我千辛万苦花了四万块钱才弄到手的，大圈仔真是离谱，当港岛差佬都是死的，竟然敢杀警。” 阿泰站在灯光里，义愤填膺，痛斥大圈仔太过嚣张。 不过在彭文山看来，他的演技略显浮夸。 就录像内容来说，大圈仔作案的整个过程被拍的一清二楚，而且生怕别人看不清，还给凶手做了面部特写，就好像有人提前预知一样。 但带子本身来源才是个问题，怎么那么巧就有人拍到了，然后放着警队十万花红不要被阿泰四万搞到手？ 尼玛，这种贼喊捉贼的把戏也敢到警署里卖弄，真把警察当白痴了。 “这些证据够不够上法庭呀？” 被一屋子警察盯着，阿泰有些心虚。 “足够了，不过港岛那么多人，我们很难找到他们，阿泰，你有没有线索？”李海添问道。 “有，为了帮肥狗报仇我一离开警署就去打听消息了。” “你知道的，李sir，我跟一些大圈仔有些关系，这帮杀警的悍匪通过他们找到了我，想要出手一笔赃物。” “噢，说说看。”李海添也不意外。 “为首的人叫大东，他有四个手下，有两个就是录像上面的人。” “上个星期，尖沙咀么地道跟差佬枪战的也是他们。” “械劫失败以后，他们准备再干一场，让我准备一百五十万，明天十一点半在荃湾巴士总站交易。” 也不知道阿泰遭遇了什么被刺激到了，一股脑儿把凶手的资料都抖了出来。 “阿泰，明天你照常交易，我会亲自带人布控，等抓到凶手你也算是帮肥狗报了仇。” 阿泰欲言又止。 李海添继续道：“放心，跟警方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杀警案和么地道枪战两个案子，合计二十万花红都是你的。” “多谢李sir，还有买录像带的四万块钱，应该是二十四万。”阿泰小心提醒。 “滚。” “哎。” 送阿泰离开。 李海添吩咐道：“把大东的资料调出来。” 何耀东，绰号大东，32岁。 79年偷渡入境，80年被控持械行窃、非法藏有弹药及枪械，因证据不足被控方撤销控罪。 81年因绑架伤人、打劫两间银行被通缉。 82年因打劫粮款及谋杀被通缉。 同年，警方正式通令何耀东为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 彭文山看完档案，发现何耀东极度凶残且狡猾。 四年时间作案数起，杀了十几人，在被警方通缉的情况下，仍然出头露面继续作案，是当之无愧的悍匪。 这个世界好危险。 彭文山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想到明天自己可能跟这种悍匪正面交火，心里有点慌，又有些跃跃欲试。 李海添坐在台灯后面的阴影里，手指慢慢叩在桌子上发出“笃笃”响声。 “你们有什么看法？” 陈威说道：“么地道枪战中，大东一伙儿在街头被尖沙咀的伙计追捕，好像扔了手榴弹才脱身，他们的火力很猛，我们得防备这一点。” “没错，头儿，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扔了。” “妈的，这帮悍匪毫无人性，在闹市扔手榴弹，当场死伤好几个人呢。” “这帮人很危险，我们得申请重火力才行。” “估计他们也有重火力，我们还需要防弹衣。” 其他警员七嘴八舌，一致要求首先保障自身安全。 “没问题，兄弟们的安全最重要，关于明天的行动，我的命令只有一个，包括阿泰在内全部杀光一个不留，给肥狗报仇。” 彭文山惊愕得看向李海添。 对方的脸被黑暗笼罩，神色晦暗不明，健壮的身体坐在那里，好像一头饥饿的猛虎般狰狞。 杀匪这一点，彭文山倒是没有心理障碍，悍匪死总好过身边的伙计死。 只是觉得对方的命令有点突兀。 在他的印象里，李海添是那种精明能干，能从不同角度分析案件，然后抽丝剥茧找出线索破案的人。 现在为了帮手下的兄弟报仇，不惜违反警例，在行动任务中，公然命令警员杀死所有匪徒，一点也不掩饰。 太他妈的明目张胆了。 好威呀。 看来，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从英帝国回来的高级督察。 “文仔，有事吗？”李海添问道。 “我没事。” “那好，今晚回家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恶仗。” 没想到匪徒的线索来的这么容易，时间、地点全有了，刑侦组不用加班，每个人都很高兴，三三两两散去。 彭文山开车回家，到了楼下时看到屋内还有灯光。 打开房门，常满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醒了过来，“回来了。” “嗯，案子明天就有结果，今晚休息养精蓄锐。” 彭文山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厨房和卫生间打扫过，干净了不少。 盆子里放着衣服，已经洗过了，还没晾上。 “去洗把脸，带你出去买套衣服，你这身太土了，看着碍眼。”时间不算晚，街上还有店铺开着。 路过大排档，常满的肚子叫了起来。 “没吃饭？”彭文山记得给过她钱了。 “我没身份证，你不在，我不敢下楼，家里也没吃的。”常满有些委屈。 “算了，先吃饭，证件我想办法。” 彭文山招呼老板给常满点了椒盐排骨，煎酿三宝，豉油皇捞面，自己点了一份外带鱼丸。 常满开始还放不开，两口下肚就变成大口往下吞了。 看起来饿坏了。 彭文山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鱼丸打发时间，看着常满以极快的速度消灭了饭菜，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真好吃。”常满露出满足的笑容。 油麻地地处繁华，街道两旁摆满售卖各式各样货品和食品的摊档，比起北边不知繁多了多少，常满差点看花眼，一路上东张西望。 走进一家女装店铺，进去后挑了几个顺眼的款式。 “纯色的衬衫，牛仔裤按她的尺寸给她配几件。” “这里有鞋吗，白色和粉色的运动鞋给她拿两双。” “内衣也要纯色的，黑色和红色，还有袜子，短袜两双，丝袜多拿点。” “先生，丝袜四件可以吗？”店员询问道。 “太少了，嗯，黑色和肉色的都来一打儿。” 常满被店员簇拥进试衣间，片刻后再出来，上身白衬衫下面牛仔裤，脚蹬运动鞋，清爽亮丽多了。 她怀里抱着衣服袋子靠近彭文山低声道：“丝袜太多了，穿不过来。” “穿不过来就撕掉。” 常满眨巴眨巴大眼睛，有点茫然。 出租房。 “嗤啦。” 丝袜被撕开。 彭文山拿下常满的一血。 第7章 黑警做事，死无对证 香江警察使用的配枪是m10。 这是一种左轮手枪，可以填装6枚子弹，有效射程30米，发射口径0.38英寸，俗称点三八手枪。 优点是不会卡壳，缺点是射程近，杀伤力低。 非常符合警队需求，毕竟警察需要制止犯罪，而不是直接击毙罪犯。 拿着点三八抓捕携带手榴弹的悍匪，这是找死，这也是陈威他们申请重火力的原因。 荃湾巴士（公交车）总站。 李海添征用了一辆巴士，里里外外布下警员埋伏，坐等大东自投罗网。 “文仔，这枪用过吗？” 彭文山接过m16a1突击步枪，指向安全方向，拉柄拉到底检查枪膛，插入弹匣按下助进器，把旋钮调到安全档位。 快速完成了清枪、装弹、预备射击的过程。 这把枪很重足有7斤多，抱在怀里满满的安全感。 “李sir，我能用它打飞鸟，一枪一个的那种。” 李海添看他熟练的动作就明白了，“警署里就一把步枪，我交给你了，等会交战时别让我失望。” “yes，sir。” 穿着三级防弹背心能抵挡步枪类子弹的阻挡力，再加上手里的m16a1，相当于攻击和防御属性点满。 这波稳了。 “文仔，二十五米固定靶你是神枪手，这是天赋我能理解，连步枪你也能打得那么准吗？” 离阿泰约定交易的时间还早，该布置的任务早就说完了，闲着没事，李海添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李sir，我从小就喜欢玩枪，每年打出来的子弹能用车拉，全港岛各个枪会的记录我都破过。” 原主的枪法是子弹喂出来的，彭文山魂穿后记忆逐渐融合，肌肉记忆也得到恢复和磨合，再次达到原主的水平。 “噢，玩枪很烧钱的。”李海添若有所思。 “我老妈做点小买卖，家里不缺钱，老爸是西九龙彭欣建，枪会给面子，子弹使用费，按成本价算的。” 彭文山也不隐瞒家庭情况，因为督察级的长官，可以查阅员佐级警员档案，他以为李海添早就知道。 员佐级是香江警察警衔制度中最低的级别，往上就是督察级。 “好，等会儿看你表现。” 李海添离开后找到陈威，劈头就骂，“彭文山是西九龙彭欣建的儿子，你怎么没给我说过？” “李sir，我不知道啊。”陈威一脸懵逼。 “你收的人你不知道？彭文山到警署报到你不看他的档案？”李海添被气乐了。 “他是警署向警察训练学校递交报告调职的，档案直接转到了行政，人也是王sir介绍给我的，档案我还没来的及看。” 陈威真的委屈。 人是行政部门督察王sir介绍的，档案已经入库，他总不能当着王sir的面提出查看档案。 虽然这样符合程序，但也太打王sir的脸了，第二天看不行吗？ 结果第二天肥狗就被杀了，所有人忙着找线索查凶手，哪有功夫看档案。 主要是，没人想到彭文山是有背景的，缺乏主动性。 “李sir，这次的赃款要不要放弃？”陈威犹豫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 李海添阴沉着脸，“赃款150万加上赃物就是300万，你去问问警司愿不愿意放弃！” “那就把彭文山干掉，反正抓贼总要死人的。”陈威咬牙道。 “你神经啊，你当彭文山是屁民，死了没人管吗？他老爸不但是总督察，还是总警司黄炳耀的人呀！” 李海添恨铁不成钢。 “何况，你拿着点三八没死，他一个神枪手拿着射程600米的步枪却被匪徒干掉，狗都不信。” 李海添想到m16a1还是自己亲自交到对方手里的，就心塞，颇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否则真能尝试一下。 可惜人家不差钱，不能尝试拉拢对方，答应还好，不答应就撕破脸了。 “那怎么办？”陈威弱弱地问道。 李海添来回踱步，点燃香烟猛吸，“让他立功，把他调走，赶在结案之前调走。” “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赃物和赃款的具体价值，等阿泰和大东他们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他妈的，被你害死了。” 陈威也不在意，只要能分到钱，被骂两句又不掉肉，乐呵呵地陪着笑脸。 十一点，阿泰拿着传呼机找到李海添。 “李sir，大东更改交易地点了，说是让我回红孩儿机厅等他消息。” 能被通缉四年却毫发无伤的悍匪，有点儿小机灵正常，李海添也不意外，吩咐手下给阿泰车上安装跟踪器，一路远远地跟在后面。 行驶到浸会医院附近，阿泰的车被人截停随后改变方向。 老虎岩水库。 “李sir，那里是一处高地，只有一条路通车，另一面是悬崖，只要堵住路，大东一伙儿插翅难逃。” 陈威把地形做了介绍。 李海添反问彭文山，“文仔。” “我不想兄弟们跟这群悍匪火拼，你给我一个射击距离，我让兄弟们用车组成防线掩护你。” “你直接开枪击毙疑犯，他们在闹市扔手榴弹没人性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警察开枪前，需要表明身份，并对匪徒提出警告。 这也是警例的硬性规定，否则就要接受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审查。 一旦审查不合格，就会没收配枪，甚至是接受刑事审判。 李海添想要越过正常程序，直接射杀匪徒，但是又担心彭文山没杀过人，不敢开枪，所以做起了心理辅导。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慌了。 这等于18级六神装女警打1级零装近战，枪枪爆头，一枪就能让血条见底的那种。 “300米射杀，不过对方有汽车掩护，发动机舱还能抵挡子弹，第一枪之后他们就会躲起来。” 彭文山冷静分析情况。 “没关系，我们可以靠近到两百米，我不信对方也是神枪手，而且我会让兄弟们从侧面配合你。” 李海添表示这些都是小问题。 彭文山等车停好，立马从座位上滚了出来，窜到发动机舱跟前据枪。 目标五人，阿泰跟大东在车尾交易，其他三个匪徒一人驾车，一人警戒，一人在搜查阿泰的车辆。 “哒，哒，哒。” 第一枪大东被爆头，只有他的站位最容易躲到射界盲区，紧接着是持枪警戒的匪徒。 他在看到有人据枪的时候就往车后跑，死前刚刚越过车头。 第三个是司机，他是固定位，听到枪声之后还试图发动车子，傻仔一个，直接被击毙。 “哒。” 检查阿泰车子的匪徒听到枪声跑向自己的车，看动作是想打开后备箱取武器。 只是眨眼的功夫，余光瞟到三个人影随着三次枪声倒地，这时他的手才摸到汽车，然后就在苦笑中死去。 “哒。” 始终保持不动，自以为安全的阿泰死亡。 现场一片死寂。 李海添弯着腰刚从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就被战绩镇住了。 目光死死锁在远处的尸体上一动不动，事实比他想象的还简单，也更恐怖。 五枪，五个人头，枪枪都是爆头。 他缓缓直起身子，深深倒吸口气，舒缓视觉受到的冲击，在他的印象中，飞虎队里的神枪手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速度太快，枪法太准，超出了想象极限，怎么办到的！ 他转头看向彭文山，对方也是一脸震惊的表情，好像还没从杀人的经历中恢复过来。 在现实世界中，开枪杀人，对人的心理冲击很大。 很多警察在第一次杀人以后，都需要专门去看心理医生，这很正常。 然后他就看到彭文山的嘴角慢慢地露出笑容，越来越大，变得肆无忌惮。 “你是变态吗！” 第8章 心服口服，桀骜跋扈 彭文山念叨过无数次的系统出现了。 他的视野左上角出现一行数据。 体质7.5（10），精神8（10），剩余数据0.5。 刚才射击时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还真没看到，等确认目标清除以后才察觉到。 “系统？” “系统，你好，请回答！” “系统系统，我是彭文山，听到请回答！” 彭文山各种尝试，系统根本不鸟他。 “面板，点数全部加在体质上。” 数据变化，体质8（10），精神8（10）。 这不是系统，是数据面板，体质和精神数据化了。 也行，总比没有好。 不过这个数据面板，竟然需要杀人才能增长数据，这是要把我培养成变态吗？ “文仔，你没事吧。” 陈威靠上来小声询问，这是接受不了杀人的事实疯了？ 彭文山不知道眼前这人曾经有过干掉他的想法，收敛笑容说道：“头儿，我没事，能让兄弟们避免受伤我很高兴。” 陈威看对方的确没事，暗道一声可惜。 李海添把陈威赶去收拾现场，特别是赃物和赃款不能有失，“文仔，这次多亏了你，不愧是神枪手，回去等着升职。” “thank，you，sir。” “接下来都是小事，让兄弟们出点力。” “你先回警署写一份开枪报告，就说是匪徒拒捕，我命令你击毙对方，明白吗？” “yes，sir。” 匪徒不拒捕，警察怎么杀人？昨晚这个命令一下，彭文山就明白了。 至于升职，那是长官的画饼，他没放心上。 交枪走人，身后传来手榴弹爆破声以及开枪声，陈威带着人已经开始伪造现场了。 彭文山返回警署，谢过送他的警员，驾车回到出租房。 他不在家里的时候，常满因为没有身份证连门都不敢出，太不方便了，必须先把这件事解决掉。 说起来也不能怪她，偷渡到港的人天生就心虚。 回到家，常满正在公用阳台上晾晒衣服，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曲调轻快柔和，还挺好听。 乌黑的头发披在雪白的衬衫上，牛仔裤被撑得浑圆饱满，配上丰腴的长腿让他心里一荡。 “阿满。” “文山，别叫我阿满，我比你大三岁呢。”女人把身体给了男人之后，就有一种莫名的底气，都敢跟他大小声了。 “不叫你阿满，难道要叫你大姐呀，还有，以后叫我文哥。” 彭文山捏住常满的下巴，手指抚摸着她丰厚的嘴唇。 “你明明比我小，还让我叫你文哥，无耻。”常满不服。 “昨晚是哪个叫文哥的？”彭文山奇怪问道。 “别说。”常满急忙捂住他的嘴，偷瞄周围，见没有人才放松下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不服？” “不服。” “今天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彭文山横抱起常满，在对方的挣扎中关上房门。 “嗤啦。” 丝袜完成它的使命。 一番巫山云雨。 “文哥，你不在警署里待着怎么回家来了？” 常满面色潮红心服口服，嘴唇和舌头都麻了，不服也不行。 “案子破了，我带你去办身份证明。”彭文山轻哼。 “去你的警署吗？从小到大我还没去过呢。” “去我老爸那里。” 说实话，彭文山不想去见彭欣建，担心被看出底细。 但他自己入职时间太短，没有积累的人脉，想要拿到正式的身份证明，只能找便宜老爸。 大不了就说在警校训练有些改变，最多不过去做亲子鉴定，反正法证部提供这方面的服务，他不信有dna报告彭欣建还会怀疑。 “见公爹？” 常满惊呼着从被窝里坐起身，露出两团美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个时候怎么能跟我......那个。” “哪个？” 常满不理睬彭文山怪笑，赶紧洗澡穿衣。 九龙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出示警员委任证，登记签字，前台接待警员拨打内部电话通知刑侦队。 接待警员很客气，请他坐到休息区，专门给两人端来了清茶。 “谢谢师兄。” 茶叶沉浮，蒸汽袅袅。 彭文山回忆着原主性格，尽量让现在的行为、举止、言行往原主的身上靠，沾边就行，其他的交给警校训练和dna报告去解释。 不是他过于谨慎，实在是原主的性格一般的996社畜根本模仿不出来，不熟悉的人无所谓，熟人一眼就能察觉不对。 就拿原主参加的，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来说。 原主竟然敢跟考官勾肩搭背，让考官给他方便，还大言不惭地说，等将来他坐上了警队高层，再回头提拔考官。 面试当场以失败结束。 两位督察级考官，一位给的评语是桀骜，另一位给的是跋扈。 考试分为6个部分，彭文山第2步就倒了，让彭欣建丢了大脸。 黄炳耀曾在私下场合解释过这2个词。 桀骜，性情凶悍，猛不可当；跋扈，霸道专横，独断专行。 有本事就是猛不可当，没本事就是独断专行。 于是，彭欣建就把儿子扔进了警察训练学校，别考督察了，当警员练本事去吧。 警长程思林走到跟前，“文仔，很久没见了。” “师姐好。”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 一个容貌英俊，浓眉斜飞入鬓的靓仔笑脸相迎，心情都好了很多。 程思林莞尔一笑，看一眼常满说道：“彭sir在办公室等你们。” 总督察室。 “请进。” 彭文山开门把常满推进去，这姑娘来到警局见到来来往往的警察，两条腿都迈不动了。 “拉拉扯扯，不像话。”彭欣建西装笔挺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儿子，“她就是北边来的那位姑娘？” “......” 彭文山记得老妈陈秀兰叮嘱过，不让自己把事情告诉老爸，这什么情况？ “这么多年了，你老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我。”彭欣建指指自己，表情略显得意。 “女仔，这是你的身份证明，早给你办好了。” 彭欣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常满，彭文山接过来看了看。 警局出品，必属精品。 里面有出生证明、学籍证件、医疗记录、身份证等等，从出生到现在应有尽有。 这也是彭文山不找老妈陈秀兰办理的原因。 她没这份儿能力，最多能从围村出一张证明办一张身份证，那两张单薄的纸片，哪能经得住有心人的调查。 蛇仔春这个家伙，已经领着常满照过相了，他是老爸安排在老妈身边潜伏的卧底。 彭文山很容易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给常满一份份看过后收起来，姑娘搂在怀里给彭欣建鞠躬，“谢谢公爹。” “公爹？” 看着彭欣建错愕的样子，彭文山大笑出声，一进门便宜老爸就一副机关算尽的模样，早就看不惯了。 “好，我就是你公爹。”彭欣建也笑了。 “这些材料都是刚才那位程警长帮你办理的，你出去谢谢人家。” “哎。” 第9章 入职三天就升职 “这姑娘不错。” “我看中的嘛，当然好。” 彭文山理所当然地道。 “听说油麻地警署有位警员被枪杀，我以为你过一段时间才会来，现在你应该很忙才对。” “案子已经破了。”彭文山往后一躺架起二郎腿儿。 “三天时间李海添就把案子破了？”彭欣建好奇道。 最先提出调查方向的是李海添，查蛇头收风、查线人阿泰、查肥狗的行踪，三个方向中有两个找到线索，结合起来直接锁定阿泰。 然后定下打草惊蛇的计策，还正确的预估了阿泰会跟警队合作钓出大东。 最后就是简单的一网打尽。 从头到尾都是李海添的指挥，彭文山只在最后露了一手枪法，没有他人家一样能达成目的，最多死几个手下。 “没错。” 彭文山有自己的骄傲，别人的本事不想贴到自己脸上充门面，懒得提按摩房找线索的事儿，直接承认。 “这个人很厉害，我听说他去英国苏格兰场进修过，改天我也去一趟。” 他把过程简略地跟彭欣建说了一遍。 彭欣建自动忽略了儿子嚣张的口气。 “你说李海添直接下令把匪徒和线人都杀了？” “对，我杀的，五枚子弹五个人头。” 彭建欣若有所思，抽出香烟，扔给儿子一颗，两人在总督察办公室内吞云吐雾。 “你觉得这个命令合理吗？” “一点都不合理，只是我猜不透他的打算，不过他说是为了给肥狗报仇。” 其实昨晚彭文山就感觉有些突兀。 李海添凭什么敢在一个刚入职的警二代面前，说出公报私仇的话，而且还说的那么血腥。 “你说案子破了，那价值300万的赃物和赃款呢？” 彭欣建见多识广，现场指导儿子进步。 “督察陈威留在最后收场，我走的时候，他们在伪造匪徒拒捕袭警的现场，至于赃物和赃款我没看到。” “李海添是黑警，他打算杀人灭口私吞300万！” 恍然大悟。 他又不是白痴，彭欣建指出核心问题，再联系前因后果就懂了。 彭文山醉了。 真服了李海添这个老六，让自己办事，还不给自己分钱。 当然，作为一名正直的警察，这种丧良心的黑钱他才不要。 参与的人这么多，多不安全呀。 彭文山心里有点不舒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虽然我不要，但你总得问一下吧。 “你准备怎么办？”彭欣建见儿子备受打击的模样开心的笑了。 “我想半夜潜入他家，一枪崩了他。” “你神经啊。” 彭欣建急声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真能干的出来。 “瞧把你吓得，老爸，我可是接受过警校训练的人才，怎么可能在没有半点准备的情况下，枪杀高级督察呢。”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去等着吧，祝贺你，高级警员彭文山，入职三天就升职很少见的。” 不给他分钱，就表明不想让他参与进去，为了堵住他的嘴只能给他升职然后调离警署。 彭文山也笑了，原来李海添说的不是画饼。 香江警队，员佐级警员有四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警员、高级警员、警长、警署警长。 警员升高级警员不需要遴选委员会推荐，因为实际职务没有变化，只需要升级试通过就行。 升级试也叫晋升考试，主要是评估警员在工作中取得的成就和能力水平，这对他丝毫没有难度。 一般的警员，刚入职三天能有什么成就，他还参与破案了呢。 “李海添前面没把我当外人，最后分钱的时候却不让我参与进去，他在搞什么鬼？” 整件事做的前后矛盾，半途而废，还留下把柄递到自己手里。 彭文山不解，怀疑李海添有病。 “有恃无恐吧，谁知道呢，何况现场的赃款和赃物你连见都没见过，到底价值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把柄没了。 真他妈的涨见识。 “想好去哪个警署了吗？” 彭欣建不再谈论这个问题，他更关心儿子的未来。 “还是你给我选吧，我怕再遇到一个李海添，干点脏活搞得所有人都知道，太危险了。” 彭文山很无辜。 “中区警署。” “我跟总督察林雷蒙有些交情，他手下有个勇探叫陈家驹，这几年风头很盛，你去跟他吧。” 陈家驹! “不好吧，听说这人很会搞事呀。” “几次升到见习督察却总是待不住，次次调回中区警署做警员，到现在还是个警长，我跟着他没有出头的那一天啊。” 彭文山反对。 港岛警队中，见习督察属于督察级，有实习的意思，没有通过督察升级考试，或者工作中有失职表现，会被降回原职级，甚至解雇。 “别瞧不起人，你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忘了考官给你评语了。” 彭欣建打儿子直接打脸。 “等你做到督察级，就知道有一个敢打敢拼的伙计有多重要了，不是每个警察都能为了那点儿工资拼命的。” “就像我手下的袁浩云，哪次办案不死上一两个市民？” “每次都要给他擦屁股，天天被大sir臭骂，就这样我还得保着他，凭什么，就凭人家做事拿命拼。” “提起这人我就发愁，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彭欣建叹气。 彭文山发现老爸的前额确实有秃头的趋势，关心道：“真是愁的？不会遗传吧？” 伸手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发才稍稍放心。 又想起身体已经数据化了，也不知道面板管不管头发的事。 彭欣建差点被他气死，你怎么不关心我的头发！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陈家驹每次升职必出大案，他的命格的确跟督察级犯冲。” 香江信风水命格，很在乎这种事情。 “那就去b队文建仁那里，这人行事稳健。” 文建仁？ 这人跟李海添一样也是个黑警，好像可以操作一下利用他给自己升职。 反正他一直被人利用，不如便宜自己。 “老爸，你对中区警署很了解啊。” “在你警校毕业以前我已经替你打算好了，没想到你小子一声不吭去了油麻地。” “那行，就中区警署了。” 凭彭欣建的面子，等调职申请报告到了中区警署，这事准成，这一点彭文山还是相信的。 既然见了彭欣建，老妈陈秀兰就不能再躲了。 彭文山带着常满离开警局直奔观塘。 路上回想这次见面，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特别是说过半夜枪杀高级督察这种话，显得格外桀骜、跋扈。 陈秀兰接到老公电话，一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衰仔，舍得回家见老妈了。” 陈秀兰撕扯着儿子的脸，跟捏橡皮泥一样。 “疼，老妈，放手啦。”彭文山抗议。 他说了不算，陈秀兰过足了手瘾，才放开手打量常满。 姑娘被看的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娘。” 陈秀兰见到儿子本来就激动，听到这个称呼瞬间泪目，这个称呼勾起了她的思乡之情。 彭文山撇嘴，又是公爹又是娘，谁要跟你结婚了。 香江那么多漂亮女人，不结婚更香。 “喂，太土了，叫老妈。”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真欠揍。 一脚踹到一边，陈秀兰握住常满的手说道：“今天就叫娘，娘喜欢听，以后再叫老妈。” 第10章 中区警署 当天彭文山留在家里没去警署，反正升职和调职已经板上钉钉了，直接躺平。 吃过晚饭。 彭文山去了彭奕行家，两家住的很近，几步路的事。 奕仔小时候身体弱，还有点自闭的心理疾病，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是原主替他出头。 两人是大佬和小弟的关系，彭文山不拿他当外人。 彭奕行见过大嫂，常满给彭妈妈送上一瓶红酒做礼物。 半年没见，彭文山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近况，也知道了彭奕行在九龙枪会打工，有一份正经工作。 主要是联络感情，之后告辞离开。 第二天。 彭文山趴在工位上写报告，旁边是几张撕成两半的废纸。 香江警员拔枪，即使没有开枪也必须写报告，向上级解释拔枪原因并接受内部调查。 如果开枪了，必须提交更加详尽的开枪报告。 内容包括现场情况，开枪原因，是否向对方发出口头警告、发射子弹数目、与目标距离和其他警员位置，现场有无遮掩物、光线、能见度、当时的天气情况、开枪后采取的行动等等。 程序非常繁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要求。” 彭文山欲哭无泪，写的爪子都麻了，完全写不下去。 按照真实情况去写，那一定穿帮，相当于直接曝光李海添的黑警身份。 胡编乱造的话，他没法把话说圆了，连伪造的现场都没见过，既不符合实情也不符合逻辑。 堂堂浸会大学毕业生被一份报告难住了。 一边写一边嘟囔。 “哎，都怪我太正直，撒谎都不会。” “以后找个小弟，专门写报告。” “妈的，不写了。” 彭文山忍无可忍，把笔一扔去找陈威。 “头儿，匪徒怎么拒捕、手榴弹扔在哪里、袭警的子弹打在什么地方，这些我都没见，这份开枪报告我写不了。” “文仔。” “李sir早就帮你准备好了，你拿去看一下，没问题照着抄一份签字就行了。”陈威乐呵呵一笑，递上两份报告。 一份是开枪报告，另一份是现场勘查报告。 “噢，那行，头儿，你早说嘛，我钢笔都摔坏了。” 现场勘查报告里面有弹痕鉴定、爆破碎片分布、车辆损失鉴定、以及价值30万的赃物赃款统计。 极其不专业，一看就不是法证部提供的。 300万变成30万，吞了九成，拿出一成来立功。 彭文山嗤笑，确认了对方黑警的身份，可惜他没证据。 如果以为靠着凭空想象、逻辑推理就能拿住黑警的把柄，威胁对方，那是想屁吃。 反正不关他的事，这些人有毒，离得远远的才安全。 把两份报告放在一起，脑子里模拟了几遍，没有找出漏洞，抄完签字。 正式递交开枪报告，捎带着一份调职申请报告。 接下来的两天，彭文山搞定了两件事。 接受内部调查，有李海添背书，走走过场就结束了，参加升级试，他自身条件合格，顺利通过。 还有一件事天天做，就是把常满的丝袜撕掉。 港岛总区。 中区警区，中区警署。 彭文山胸前挂着高级警员委任证，站在督察周华骠面前。 骠叔身材圆滚滚，一把年纪了脸上还有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两把，不过彭文山不敢，怕被敲烂爪子。 这是一位职场达人。 前面联合林雷蒙坑蒙陈家驹，后面反手就替陈家驹报不平，无私地帮陈家驹擦屁股。 陈家驹被这两位玩的晕头转向、体无完肤，解锁各种姿势、摆出各种体位拼命做事。 这么多年下来，林雷蒙升到了总督察，骠叔也是督察了，陈家驹还是警长。 “文仔，警校刚毕业就是高级警员了，有前途。” “我跟彭sir很熟的，到了我这里你算是到家了，不要有顾虑，放心大胆的做事，我挺你。” “档案我收下了，你直接去找文建仁。” “yes，sir。” 刑侦组。 左右两边分别摆着几张桌子，泾渭分明。 左边陈家驹黑发浓密，大鼻子高挺，辨识度很高，正坐在工位上打电话，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不正经。 彭文山转身走向右边。 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人正在训斥手下。 “宋子杰，警署正在调查黑社会混入警方的事，而且最不喜欢警务人员的家属是黑社会分子，谭成的案子你不要再查了，我怕你误了大事。” “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个黑社会的大佬。” 宋子杰不服，神色阴郁，眉宇间透着倔强。 “你是什么人？” 西装男察觉有人靠近。 “高级警员彭文山，找文长官报到。” 西装男扫视他的证件，面色一缓，“我是文建仁，你就是那个老虎岩五杀的彭文山，内部报告我看过了，枪法不错。” “肥波，阿强，阿甘，阿明，过来认识一下新同事。” 文建仁给把手下给彭文山做了简单介绍。 “对了，文山，有住的地方吗？刑侦组一加班就好几天，最好住在附近，省的累死累活的还要赶路回家休息。” 这人不错，关心手下生活，考虑得也挺周到，可惜是个黑警。 “有的。” 油麻地租的房子刚交了租金，不住浪费了。 “那行，晚上下班给你接风。” “阿杰，你帮文仔整理一个工位，再带他熟悉一下警署。” 宋子杰把一张桌子上堆放的文件、报纸、名片、广告宣传单之类的杂物收拾利索。 彭文山找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再搬过来一把椅子就算完活。 行政、行动、刑侦三个部门的工作区，警署长官办公室、案情分析室、审讯室、拘留室、后勤办公区、餐厅等主要的地方转了一圈。 两人回到大房，人少了一大半。 邻里纠纷、小偷小摸、寻常治安事件归行动组巡警负责，过滤之后送到刑侦组的案件就少了。 一般没有严重罪案的时候，刑侦组很清闲，老资格还能翘班。 彭文山返回工位，枯坐了一会儿就无聊了。 这个时代，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普及电脑，他估计以后上班的时间会很难熬。 得赶紧升职，职位越高越自由。 阿甘带着眼镜儿靠过来，“文山，刚才文长官说你枪法不错，还说什么老虎岩五杀，什么意思？” 宋子杰的耳朵支棱起来。 李海添能力强，关系硬，一番操作下来，案子还没结就把彭文山送走了，普通警员消息落后，他们不了解具体案情。 “噢，油麻地杀警罪案你听说了吧。” 瞌睡时有人送上枕头，没事儿干的彭文山嘴皮一碰开始胡吹。 “凶手有五人，大圈仔来着，个个都是极度凶残的通缉犯，我们很快找到线索进行了抓捕。” “老虎岩水库警匪团战，匪徒火力很猛，都是神装，伙计们伤亡惨重，关键时刻我挺身而出，战场游龙，五枚子弹拿下五杀。” “哇，文山你真威。” 阿甘羡慕的眼睛发光，眼镜儿都挡不住。 “那当然，看我的委任证，不到一个星期升职高级警员，你当假的。”彭文山哈哈大笑。 宋子杰酸了，他做警察三年还是个警员。 第11章 抓捕朱韬 三人一起吃过午饭，关系熟络了不少。 宋子杰看着老资格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低声道：“有情况。” 阿甘茫然。 “平时他们一走就是一天，现在一个不缺的全都回来了，一定有事发生。”宋子杰解释。 “对呀，阿杰，还是你机敏。” 阿甘恍然。 刑侦组ab两队人不少，大房乱成一团，等骠叔一出现，所有人安静下来。 “案情分析室集合。” 门口有警员值守，旁边放着收纳筐，队员通过时主动把通讯设备放进去。 这是侦破重案前，警方采取的保密措施，防止有内鬼往外送情报。 “阿甘，前面那人谁啊？” “哪个？警署副指挥官，总督察林sir，收声。” 林雷蒙指着大屏幕介绍案情。 “这是朱韬，经营夜总会、进出口贸易和房地产，他名下的生意差不多全都处于亏损状态，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这个女人是莎莲娜，管理朱韬的财务账本。” “他是高约翰，朱韬的智囊。” “我们收到确切情报，朱韬涉及毒品交易，这次行动一定要拿到他贩毒的证据。” “yes，sir。” 周华骠补充道：“打开桌上的信封，背熟命令后现场销毁，请各位谨记警察保密条例。” 屋村染厂。 彭文山的任务是协助文建仁守住下山的路，他们征用了两辆货柜车封锁了丁字路口。 同行的还有宋子杰和阿明。 文建仁眺望远处山顶上的染厂，仿佛已经看到陈家驹带人拘捕了朱韬，心里慌得一批。 他是朱韬在警署里的内鬼，这些年拿了对方不少钱，一旦朱韬被抓把他抖出来，怕是要蹲很多年苦窑。 中午还在按摩房里潇洒，收到归队的传呼后也没在意，现在麻烦了。 文建仁神色不定，被阿明看在眼里。 他以为队长担心被陈家驹抢了风头，劝慰道：“头儿，陈家驹这人你还不了解吗，功劳多，过错也多，这次是个什么结果还不一定呢。” “吸支烟仔，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文建仁接过香烟点燃，见三个手下都在盯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顺着阿明的意思强行解释。 “骠叔太照顾陈家驹了，组里有了大案先给他。” “你们也知道他捅了多少娄子，这些案子交给我们b队，兄弟们早升职了。” “文山刚来不清楚，阿杰，你说。” 宋子杰明白文建仁的意思，希望他附和几声。 “陈长官虽然做事方法有些问题，但这几年也破了很多大案，我想骠叔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废话。” 文建仁哼了一声，踩灭烟头。 “文长官，我觉得这次行动会失败。”彭文山语出惊人。 宋子杰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文建仁不领情，以为新人在拍自己马屁，重新叼根香烟，冷眼看去。 “捉贼见赃，只有等朱韬交易的时候抓到人才能定罪，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文长官，你看山上的染厂。” “这个染厂建在屋村里，人员复杂棚屋杂乱，在没有卧底的情况下，想要知道准确的交易时间和地点几乎不可能。”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毒资和毒品分离，证据链就会缺失，那时抓到朱韬也没用了，法庭不会判处有罪的。” 彭文山语气笃定。 文建仁张大嘴，香烟掉了都没察觉。 “对呀，他讲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没想到。” 阿明喃喃自语，看向彭文山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什么地形、卧底、证据链的，一听就很高端。 这小子拍马屁都讲逻辑，遇到高手了。 “要是有卧底呢，不然林sir的情报哪来的？”宋子杰询问。 “文仔，你怎么知道没有卧底，你慢慢讲，来，抽根烟仔。”文建仁的态度大变，目光也热切起来。 看到队长亲自给彭文山点烟，阿明很伤心。 “thank，you，sir。” 彭文山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脑海中诡异的出现了李海添审讯阿泰时的样子。 “我不知道情报来源，但肯定不会有卧底。” “你们听骠叔在对讲机里核对的警力分布，伙计们都是分散开的。” “如果有卧底，那应该集中警力隐蔽起来，等卧底发出交易信号的时候突然出击，一网打尽。” 文建仁狠狠拍手，喜形于色，“没错，兄弟们的位置太分散了，不是那种目标明确的安排。” “啪。” 染厂方向传来枪声，虽然距离远声音不大，但辨识度很高。 交火了，是暴露了，还是在抓人？ 文建仁紧紧盯着手里的对讲机。 “大家听着，疏散村民，小心煤气罐之类的爆炸品。”骠叔的声音传出。 “暴露了，骠叔选择优先保护无辜村民。” 彭文山立刻做出判断。 文建仁本来还在犹豫，这话让他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我们去帮忙。” “我们守这个岗位的。”宋子杰提醒道。 “现在情况混乱，最要紧的是随机应变，屋村那么多村民，有人受伤就麻烦了。”文建仁命令道。 “是，长官。” 四人爬山走直线跑向屋村。 “轰隆隆。” 爬了一半，就看到几辆汽车从高处奔驰下来，一路撞破棚屋木房，跌跌撞撞的往山下驶去。 阿明看着几乎横穿整个屋村的汽车，纷纷倒塌的棚屋，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他们怎么敢！” “这得死多少人。” 文建仁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不管朱韬有没有贩毒，只要他撞死一个，肯定会坐牢，到时候为了减刑一定会出卖自己。 老子在这里为了你担惊受怕，你自己专门往死里作。 “完了，该死的朱韬，我干你老母。” 彭文山也是骇然。 他记得陈家驹为了追朱韬也开车撞下去了。 身为警务人员，执行任务时无法正确判断形势，开车撞死无辜村民，在履历上是一辈子的污点，以后别想升职了。 这人做事不但拼命，连前途都敢拼，那拼命的目的是啥？ 他们站在半山坡，满脸震惊地看见有四个人从撞停的汽车里跑出来，分成两拨追逃着跑远。 “现场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汽车冲撞棚屋，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村民受伤！” 周华骠急躁地询问，声音都在打颤。 阿明使劲儿吞咽口水，“仁哥，我们怎么办？” “赶紧去屋村，抢救伤员。” 文建仁急疯了。 朱韬撞死人，他是朱韬的内鬼，和这种大事件联系起来，他杀了朱韬的心都有。 四个人改变路线，跑向汽车最后撞破的棚屋。 第12章 莎莲娜被自愿 彭文山发现体质数据化以后，他的心肺功能极为强大，根本不觉得累，率先赶到。 身后只有宋子杰勉强跟着。 踩着满地散布的木屑和垃圾，进入屋内，里面一片狼藉，唯独没有血迹。 “屋里没人。” 宋子杰喘着粗气追上来，一眼扫过惊喜道。 彭文山点头，“继续。” 两人放慢速度，逐个房间查找，慢慢往山顶搜索。 前面人影闪过，一个拿着手枪的匪徒突然出现。 宋子杰本能闪躲的同时提醒侧身的彭文山，“小心”。 “啪。” 彭文山眼角余光有所察觉，猛地拧腰，握着点三八的手稳稳悬在腰间，斜向上方直接开枪。 美式牛仔快速拔枪动作，原主的肌肉记忆。 宋子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匪徒脑门中枪倒地，思维跟的上身体反应不过来，差点闪了腰。 “你不怕打死自己兄弟呀。” “整个刑侦组，穿西装打领带的只有文长官，何况这位穿的还是黑色西装。”彭文山一脸平淡。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上午你说自己在老虎岩团战游龙，拿下五杀，我还以为你吹牛，没想到你的枪法真的这么厉害。” 速度太快，枪法太准，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不算什么，我们继续。” 彭文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鸡，鸡当然不可能持枪，就算是，也只能是一直持枪的鸡。 杀鸡以后，不是，遇到匪徒后两人搜索的速度再次降低，逐渐靠近山顶。 刑侦组队员还在跟朱韬的手下交火，彭文山没空理会他们，只有正面遇上才会随手开枪干掉，终于在山顶零星的枪声中查完所有棚屋。 没有一处血迹。 主要原因是汽车经过的路径中，大部分属于染厂，厂子面积大人员少。 再加上这个屋村远离市区，生活不便。 有一部分棚屋是空的，没人住，还有一部分居住的村民，听到枪声后离开房子躲了起来。 他们也知道木房挡不住子弹，反而逃过一劫。 文建仁气喘吁吁地追上两人，急声问道：“怎么样？” “没事，没人被撞死。” “呼，我也注意到了，不过我没仔细看，还好，还好。” 文建仁彻底放松下来，终于有心情回复周华骠的问话了。 他又喘又累，示意彭文山用他的对讲机回话。 “周sir，我是spc，高级警员彭文山。” “文建仁警长仔细查过所有棚屋，没有发现血迹，没有村民死伤。” 周华骠离开监控单元正往屋村赶，这会儿听到报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退休金保住了。 作为现场指挥官，他承担的责任最大。 无穷的怒火升腾，“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汽车冲撞棚屋，文建仁呢，让他回答。” “周sir，我在，我也不知道，我的岗位不是这里的。” 村民没有受伤，只是受到惊吓，但是警员和匪徒各有死伤。 周华骠赶到现场后接管指挥权，呼叫白车、军装、法证部、冲锋队进场，望着跟战场一样的屋村，欲哭无泪。 总督察办公室。 “骠叔，你从警多年经验丰富，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林雷蒙疑惑问道，以他对周华骠的了解，不应该出现这么重大的失误才对。 “具体情况还在等报告。” “大体上是陈家驹抓捕莎莲娜，惊动了朱韬，朱韬拒捕袭警，驾车率先冲撞棚屋，陈家驹为了抓人也跟了下去。” “他用雨伞勾住疾驰的巴士爬上车，又被朱韬的手下从车上打了下来。” “陈家驹跑了一整条山道，抄近路追上巴士，最后鸣枪示警逼停了巴士才把人抓住。” “好在村民没事，家驹也争气，抓住了朱韬和莎莲娜，不然我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骠叔把屋村被撞的事一笔带过，反正没死人，着重强调了陈家驹的功劳，为自己推卸责任。 “朱韬和莎莲娜被抓，卖家却趁乱逃走了，现在我们手里只有莎莲娜这一个筹码。” “我决定演出戏，离间他们，让莎莲娜举证朱韬。” 没出大事，林雷蒙也不再深究，开始谋划下一步动作。 “怎么做？”骠叔询问道。 “什么都不做。”林雷蒙神秘一笑。 “噢，当着朱韬律师的面约谈莎莲娜，然后把律师赶到屋外面。” “我们在屋里什么都不做，让律师在外面疑神疑鬼，最后再让莎莲娜一个人离开警署，朱韬的人肯定会怀疑她。” “高啊，林sir，好计谋。” 不愧是职场达人，林雷蒙的金牌搭档，骠叔秒懂。 “哈哈，骠叔，真有你的，不过这样还差点意思，我们还得再找个人保护她。”林雷蒙笑着说道。 “对呀，这样莎莲娜就被动成了我们的污点证人，朱韬不怀疑都不可能，一旦他想杀人灭口，这事就成了。” “不过找谁呢，你觉得陈家驹怎么样？”骠叔问道。 林雷蒙点头，“可以，这次陈家驹的表现提升了警队的形象，上级决定安排一次电视台和电台访问，让他上警讯当模范警察。” “家驹没问题的。”骠叔很有信心。 记者招待会迅速召开。 陈家驹被闪光灯照的睁不开眼。 “陈警官，听说这次行动你的功劳最大？”女记者提问。 “这次我们的成功全归功于上级英明，领导有方。”陈家驹大声回答。 有人高兴有人愁。 彭文山趴在桌子上愁眉苦脸。 视野左上角的数据变成了体质8.3（10），精神8（10）。 又要写报告了。 这次还是两份，任务报告和开枪报告。 任务报告很快就写完了，跟流水账一样，把事情经过写清楚就行。 他头疼的是另一份。 当时只顾着在宋子杰面前装逼了，报告里的各种要求他一条也没注意，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文山，还没写完呀？”宋子杰佩服彭文山的枪法，想交个朋友。 “开枪报告不会写。”彭文山快哭了。 “我帮你。” “要求很多的，你怎么帮？”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开枪的现场我都看见了，虽然要求很繁琐，但我很擅长这种事。” 宋子杰表情得意，他发现了一个自己比彭文山强的地方。 彭文山有些意外。 他对宋子杰的观感并不好，谈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 前世记忆中，宋子杰是单纯的好警察，始终坚守正义的信念，这种人可以做同事，就是不能交朋友、做兄弟。 太偏执，太倔强。 搞不好哪一天就走到自己面前来一句，对不起，我是警察。 谁也不喜欢被人背叛。 现在发现宋子杰原来是个宝藏男孩，彭文山决定改变自己的看法。 不对，应该是改变宋子杰，让他符合自己的看法。 “阿杰，好兄弟，呐，交给你了。” 第13章 彭文山的机会 宋子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帮彭文山写报告。 这人有一手好字，笔尖轻触纸张留下一行行端正的文字，速度很快。 文采也好，把彭文山临场判断以及开枪的原因、过程、结果写成了经典案例，能上警校教材的那种。 彭文山越看越喜欢。 “其实你的报告很简单，a队阿德的才难写。”宋子杰边写边说，一点也不耽搁。 “他怎么了，杀人比我还多？” 彭文山不知道哪个是阿德，如果杀人多过他，应该是个猛男。 “不是呀。” “他是被吓得尿了裤子，所以不好写。” 枪战现场真的很危险，一颗流弹就能要命，精神紧张到下体失禁很正常，就是在长官那里会丢掉印象分。 宋子杰没有嘲笑阿德，只是有些可惜。 “做警察本来就危险嘛。” 彭文山撇嘴，给阿德打上一个胆小的标签。 肥狗被杀时他怕了吗，没有，只是有点慌。 彭文山确认自己跟阿德不是同道中人，不对，不是一路人。 男人可以怕但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死也得站直了。 “哔哔。” 彭文山查看传呼机，文字显示“蛇仔春，回电。” “你先写，我去回个电话。” 拍了拍宋子杰的肩膀，鼓励阿杰继续打工。 离开警署，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走远以后找了一间商店。 指指胸前的证件，抓起座机，示意老板离远点儿。 “春哥。” “文仔，我有一件事要给你说一下。” 蛇仔春知道彭家小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这次跟常小姐一起来港的人里面，有个叫李长江的年轻人。” “李长江？”彭文山有点印象。 电影里李长江具体犯了什么事忘了，反正挺有能力，从北边公安手里逃走以后，和常满坐一条船偷渡到了港岛。 这家伙算是阿满的老乡，在港岛安稳下来以后，四处打听她的消息。 多亏了李长江，常满才能从妓院里脱身，中间还发生了一段铁链缠身的剧情。 哎，铁链配常满，我还没试过呢。 彭文山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难度。 阿满害羞，到现在一共解锁了2个姿势，让她上来就玩铁链缠身，怕不是被她给挠花了脸。 啧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呀。 “李长江找到我，说自己是常小姐的表弟，希望通过我找到常小姐，让他们见上一面。” “他不知道常小姐的情况，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人蛇。” “我怀疑他不怀好意，在打常小姐的主意。” 李长江算是一个正直心善的人，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找老乡抱团取暖很正常。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电影里李长江知道常满是为了嫁人才到香江的，后来发现常满身陷妓院，不但没有花钱去嫖，还把人救了出来。 彭文山点燃香烟，这不巧了吗！ 想要在短时间内抓捕朱韬结案，只有拿到莎莲娜手里的财务账本才行。 机会只有一次，就是朱韬派手下准备杀死莎莲娜和文建仁，栽赃给陈家驹的时候。 莎莲娜是财务经理，掌握着朱韬参与贩毒的账本。 警方的骚操作让她被动成为污点证人，加上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因素，朱韬在手下的怂恿下决心杀了她。 然后用她和文建仁的尸体，坑死陈家驹。 别管符不符合逻辑，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自证清白，陈家驹一定会被警方列为第一嫌疑人。 彭文山准备到时救走莎莲娜，帮陈家驹证明清白，拿到账本后抓捕朱韬。 他记得事情发生在一个别墅里，但别墅在哪儿他可不知道。 这需要有一个人跟踪莎莲娜，确定别墅位置，还要监视里面的动静，随时给他汇报情况。 蛇仔春和彭奕行都不行，人靠的住，但不是搞跟踪的材料。 李长江就挺合适的。 这家伙能从公安手里逃走，本事肯定够了，只是想让人家答应下来，还得费点儿心思。 “春哥，你想多了。” “我给你说个地方，你让李长江明天中午过去，就说是阿满告诉你的。” 彭文山把出租房的地址给了蛇仔春。 挂掉电话。 “老板，拿两包烟，七包方便面，再来两包火腿肠。” “行了，就这些，给你钱。” 彭文山提着东西回到大房，所有人都待在工位上，没人敢翘班。 警员结束任务以后事情很多，配合相关部门做笔录、写报告、随时待命接受询问、审讯等等，理不出头绪别想下班。 何况今天的事情还不小，督察周华骠都没下班，哪个敢溜，腿给你砸断。 “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桌子上有香烟，自己拿。” “阿杰，先别写了，时间长着呢。” 浑浑噩噩过了一夜。 清晨的时候，大部分后续工作有了初步的结果，周华骠离开以后，警员才陆续下班。 彭文山醒来的时候接近11点了，常满趴在床边用发梢挠他痒痒。 “调皮。” “喂，你好不讲道理，是你让我在这个时间叫醒你的。” 常满被冤枉了，就想学老妈捏他的脸，被反手压在床上。 舌头在唇齿之间来回攻防，相互试探之后罢战。 “你有个表弟叫李长江吗？他找到春哥，说是想见见你，我让他中午过来。” 彭文山洗漱后，把李长江过来的事说了一下。 “他不是我表弟，我们是在春哥的船上认识的，他来干什么？还冒充我表弟。” 常满记得那个年轻人，当时挺有好感，现在都快把人忘了。 听说这人冒充自己亲戚，觉得对方不像是好人。 “他不这么说，春哥干嘛帮他联系你。” “菜买齐了吗？” “不光买齐了，我都择好洗干净了。” 彭文山走进厨房，里面摆满了材料，就等着下锅了。 “你让我准备这些，就是为了那个李长江啊。” “嗯，你俩算是老乡，他第一次来拜访，我们总得把人招待好，对他客气一点，也是对你的尊重。” 常满心里甜丝丝的，眼里全是蜜意。 “你一个人在港岛，怪孤单的，他说是你表弟，你干脆就认下这个弟弟，你们是老乡，也能有个人说话。” 阿满确实很孤单，虽然努力适应港岛生活，但时间太短，话都说不利索，连个朋友也没有。 看电视都不明白里面说什么，一切都很陌生。 彭文山看着阿满越发柔情的眼睛，觉得是时候解锁第3个姿势了。 “我都听你的。” 阿满的心都要化了，如果不是大白天，她愿意为彭文山做任何事。 第14章 收买人心一步到胃 “咚咚。” 彭文山开门把人迎进家里。 李长江二十多岁，脸上略带风霜之色，眉宇坚毅，走路时隐隐有一丝军人的气质。 “我是彭文山，阿满，你表弟到了。” 李长江愣愣地听着彭文山正宗的北边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常满吸引过去。 “长江，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常满笑容满面，热情的打招呼。 “表...姐，我刚安稳下来就联系你了，现在看你生活的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李长江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常满脸色红润，一眼就能看出来。 等适应了表弟的身份，说活就连贯了，脸上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长江，你坐，阿满，你赶紧去炒菜。” 李长江刚坐下，就看到对面衣架上的警服，心里一哆嗦。 他知道常满到港是为了嫁人，但不知道对象是个警察。 他是偷渡客，落到警察手里会被遣返回去，那就死定了。 “别怕，你俩的身份我都知道。” “既然你是阿满的表弟，那也是我的表弟，一张身份证，多大点事儿，看把你吓得，交给我了。” 李长江心里苦笑。 你只知道我们是一起偷渡来的，不知道我们根本不是表姐弟。 不过，有一个当警察的表姐夫，似乎挺好。 “表姐夫。” “叫姐夫吧，喝茶。” “噢，姐夫。多少钱，我可以买。”李长江相信有付出才有收获。 “便宜的五千，只有一张卡片，可以应付军装警一般的临检。” “贵的五万，从出生到现在，该有的都有。有了它，你就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 彭文山没有拿捏，直接说了出来，得让对方知道不便宜，人情才能落到实处。 “嘶。” 李长江因为没有身份证，在工地做苦力每月只有八百元，除去吃喝，落到手里的不到一半。 差的太多了。 “姐夫，我买不起。”声音都小了，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还说要买的。 “你刚来港岛，哪来的钱买，买不起才正常，刚才不是说了吗，交给我。” 彭文山大包大揽地说道。 “姐夫，你是不是有事让我做？” 李长江也不是傻子，明白没有吃白食的道理，但又不确定，怎么这么巧？ “文山，菜好了，你端一下。” “来了，好香呀。” 阿满开始炒下一个菜。 彭文山把西红柿炒鸡蛋端上桌，色香味俱全。 “长江，你别多心。” “不是让你做，而是我手上没有合适的人去做。刚才我看你走路像是当过兵的人，才想起来问你一下，不然你还做不来。” “无论你怎么选，身份证我都给你办了。” “你表姐刚来港岛，没有朋友，给你一张身份证是为了让你经常来看她，多陪她聊聊天。” 李长江点点头。 根据他的观察，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常满也没受欺负，不是在骗他。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他不想做违背良心的事。 “帮我跟踪、监视一个女人，她手里掌握着毒贩的财务账本，我收到消息，毒贩想杀人灭口，我得把人救出来。” “这件事，需要跟踪和反跟踪的能力，到了监视的时候，还需要坚韧的意志力和体魄，一般人真干不了。” 彭文山也不隐瞒，直接把实情告诉李长江，省的他疑神疑鬼把事情搞砸了。 “文山，芹菜炒肉出锅了。” “来了。” “表姐，别炒太多，吃不了浪费。” “还有一个红烧鸡翅和蛋花汤，很快的。” 新菜上桌，彭文山准备餐具。 “你们警察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为什么你还找不到人，你自己也可以啊。”李长江继续试探。 “这事我没向上级汇报，人多了功劳就小了，升职慢，你是局外人，告诉你无所谓的。” 彭文山挑了一下眉毛，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你会开车吗？”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跟踪要开车的。如果李长江不会开车，他就得另想办法了，总不能去坐出租车，太不方便了。 “部队里学过，来港岛也开过车，工地上买材料的时候我开过。” “姐夫，这件事我答应了。” 该问的都问过了，事情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而且是协助警察救人，没必要再犹豫。 “好，你等会儿。” 彭文山拿出钱塞给李长江，“这是五千，你收着。” “你刚来港岛，这些钱可以应急，而且这事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完的，算是给你的报酬。” 这时的香江，普通人月工资也就两千左右，警察高一点也才不到三千，五千块钱相当于警员两个月工资。 不过比起李长江的付出，其实并不多。 跟踪是技术活，有经验的人很轻松，监视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连个替换的都没有，简直是对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磨难。 李长江想要推辞，他不是为了钱才答应的，不过又有点儿舍不得，实在是太多了。 “你别推辞，我不喜欢来回推让，而且你帮我做事，工地那边就没法干了，毕竟时间不短，很可能被人给辞掉。” “你放心，事后我给你找一份工作。” 彭文山准备在案子结束以后，就把李长江介绍到老妈的工厂里上班，有军事素养的人可不多见，放到哪里都是人才。 人才就得反复利用。 “我一定尽力。” 李长江对便宜姐夫的印象好到了极点，又是给钱又是给谋生路，让一路尝尽酸楚的他大为感动。 “菜齐了，都是北边的菜，长江，尝尝我的手艺，我照着菜谱做的，不好吃别嫌弃。” 阿满招呼道。 菜过五味。 彭文山也知道了李长江的经历。 他确实当过兵，复员在家，有战友犯事以后投奔到了他家里，李长江让战友去警局自首，被追踪赶到的警察堵在了家里。 虽然他极力辩解，可惜赶上了特殊时期，被以窝藏嫌犯的罪名判处死刑。 李长江不愧是军人，为了帮国家节省一元一颗的子弹，硬是从刑场里逃了出来。 后来他通过蛇仔春的路子来到了港岛，跟着一个叫良哥的人在新界北的工地上干苦力。 因为在船上偶遇“表姐”，所以安稳下来以后就到处打听常满下落，为的就是有个老乡可以相互帮衬。 “长江，你想个新的名字。” 彭文山准备先给李长江办一个简单的，以后有机会了再从警局出证明，他的名字辨识度太高，必须更换。 李长江知道这是为了办身份证做的准备，感激一笑，看着桌上的红烧鸡翅，缓缓开口。 “就叫鸡翼吧。” “哪有人叫鸡翅膀的，这怎么能当名字。” 常满不同意，催促彭文山帮表弟想个好的。 “它就是卡片上的符号，平时你还是叫你表弟长江。” 彭文山无所谓，这是用来防止有人通过姓名追踪的手段，叫什么没关系，达到目的就行。 “阿满，下午你去找老妈，让她用李鸡翼的名字办个身份证和驾驶证，这些老妈很熟，你不用管，你把意思带过去就行。” 常满蔫儿了，不再纠缠名字的问题。 她不太敢独自出门，又不好意思在李长江面前说出来，眨巴着大眼睛给彭文山使眼色。 吃完饭，送走李长江。 “让你叫我文山，叫得还挺顺口，你自己去找老妈吧。”彭文山不理常满，拒绝陪着一块去。 儿女情长靠边站，立功最重要了。 他要回警署跟进计划的发展，这关系到未来履历上的表现。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哪有这么小气的，我本来就比你大。” 常满不服。 “上车吧你。” 彭文山按着阿满的头把她塞进出租车，对司机亮了一下警察委任证，挥手赶人。 第15章 钱和色是惹祸根源 大房。 文建仁、宋子杰、阿明三人不在，阿甘在审讯室审讯疑犯，肥波和阿强坐在一起谈论赛马，商量着投注。 赛马会是香江政府授权营办的博彩业，提供赛马、六合彩以及海外体育运动赛事博彩。 港岛警察可以赌博。 但只能参与赛马会名下的赌博，参与其他的地下赌档之类的就违法了。 彭文山不懂赛马，跟两人聊不到一起，打声招呼，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号码。 “老妈，阿满到了吗？” “人刚到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怎么，担心阿满被司机拐跑呀，也不见你这么关心老妈。” 借他个豹子胆他也不敢，当我的证件是白看的啊。 儿子有了媳妇以后，老妈难免吃醋，可以理解。 彭文山求人办事，只能顺着来，毕竟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一样，不把人哄高兴了，甭想谈事。 “老妈，讲到关心我觉得彭sir责无旁贷，我还是个孩子，只想被老妈关心，这不，有事求您办呢。” “衰仔，你这不要脸的本事有长进，老妈喜欢。” “说吧，什么事？” 一个二十多岁有媳妇的孩子，亏你说的出口，陈秀兰被自己儿子的话惊到，瞟一眼乖乖站在旁边的常满，心里又有点得意。 “呃，你问阿满，她知道。” “老妈，我有大用，时间也急，您上心。” 李长江没身份，开车跟踪莎莲娜的时候，一旦被交警临检就麻烦了。 “什么时候要？” 听儿子说的郑重，陈秀兰恢复了女老板的本色，开始考虑从哪里搞证件。 走一般的路子，需要围村先出具证明。 围村给申请人做背书，表明人是村里的，来路清白，然后再拿到警署登记。 便宜的身份证都是这个流程，速度慢。 她准备直接在警署办理，填完表格入库存档完事，无非是人情往来的问题，作为总督察的老婆，没难度。 “越快越好，办完以后让常满去新界找人，叫他们来中区警署找我。” 没手机就是不方便，用刑侦组的座机打电话，说话都得遮遮掩掩。 这时大哥大已经在香江民用市场上出现，不过话费太贵，信号也不好。 彭文山扫一眼肥波和阿强，见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注意他的举动，放下电话，琢磨着要不要买一台。 对了，还得给李长江买一个传呼机。 坐回工位，掏出路上买的《自出洞来无敌手》棋谱。 他的坐姿端正，眉头紧锁，路过的人一看就知道他在醉心研究案情，梳理线索。 这东西最适合上班消磨时间了。 ...... 李长江跟便宜姐夫吃完饭，怀里揣着巨款，脚下踩着棉花回到工地，换好工装和工友们一起开工。 “阿国，我要找的人找到了。” 李长江刚到工地的时候什么都不懂，阿国这人心善也是北边过来的，对他很照顾，平时吃穿住行也尽量帮衬他，两人关系很好。 “哇，你真好运。” “我见过很多说是来嫁人的，其实是被卖去做妓女。” “怎么样，她老公是什么人，有没有关照你？”阿国为李长江高兴。 “他老公是......算了，不方便说，不过他的确很照顾我。” “阿国，上次你说在攒钱搞身份，还差多少，我帮你。” 李长江当过兵，下意识的对彭文山的身份进行保密，他很感激阿国，现在手里有了钱，就想帮对方一把。 “嘁，神神秘秘的。” 阿国语气不屑，不过相比起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他更关心钱。 “真的假的，我缺的钱可不少。” “我听阿威说，在港岛办理一张身份证，各个地方都要打点，最便宜也要一万才行。” “我在港岛做工很多年了，工资高一些，手里攒了六千，还差四千。” 阿国见李长江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便试着说道。 “一万？” 不是五千吗？ 李长江想了想彭文山的警察身份，心里释然，人不同路子也不同，价格自然不一样。 想起刚到手的五千还没焐热，就要给别人四千，心疼。 “不是一万，是四千。” 李长江犹豫的样子给了阿国信心，这小子真有呀。 “李长江，你刚来的时候打凿石机，这工作伤脑也伤耳，是我给你买的护耳。” “你没钱吃饭，是我带你回家，还让你嫂子专门买了猪肉包饺子。” “还有......” “停。” 李长江打断阿国的话，“阿国，你别说了，我给！” 回到住的地方，李长江咬牙数出一千重新藏好，把剩下的四千塞给阿国。 “好兄弟，这钱我一定还。” “放心，等我有了身份证，工资还会涨，肯定能还你。我去见阿威，晚上来我租的房子喝酒。” 阿威是良哥安排在工地上看场子的，工友们见不上良哥，有事就找阿威递话。 “威哥，我想托良哥办张身份证，一会儿把钱送过来。”阿国一脸讨好地说道。 “没问题，良哥做事讲究，明码标价，肯定给你办好。” “不过你突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干净吗？” “威哥，保证干净，李长江找到了他表姐，借给我了四千。” “噢，你回吧，等我消息。” 等阿国走后，阿威拨通座机。 “良哥，李长江，就是刚从北边过来挺能打的那个小子。” “他一直在找他表姐，最近联系上了，好像嫁了个有钱人，我们要不要干一票？” “有钱个屁，有钱还要从北边买老婆？” 良哥掏掏耳朵，吩咐道：“找机会跟着李长江，看看他的亲戚住在哪里，然后把他表姐绑了，最近我这里缺人手。” “明白。” 阿威安排小弟到工地上打听李长江表姐的情况，喝了两壶茶，小弟兴奋地跑了回来。 “威哥，你让我们打听的那个女人来工地了，哇塞，靓女。” “是呀，威哥，那身材那脸蛋，跟电影明星一样，真想干她一炮。” “不行，晚上我得去马栏泄泄火。” “走，一起去看看。” 常满的性格外柔内刚，彭文山在身边的时候怕这怕那，彭文山有事交给她，她独自也能做好。 陪着陈秀兰走出观塘警署，拿着证件又坐上了去新界北的出租车。 找到李长江说的工地，托人把他叫了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一帮穿着烂衫的苦力，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身体。 “长江，文山让我们去警署找他，现在就走。” 李长江接过证件看了看。 照片不是他本人，年龄也小很多，看起来面容稚嫩，不过脸型有些相似，这就够了。 “表姐，我回去换身衣服。” 李长江惦记着那一千块钱，这一次离开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不能被人偷走了。 等他走开，周围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阿威瞪着常满的红唇、大胸和肥屁股吞咽口水，想到大佬吩咐要绑架这个女人并藏起来，心头一股热血迅速流向小腹。 鸡儿，动了。 第16章 跟踪和跟踪 “师傅，中区警署。” 出租车驶过两条街，司机开始频繁的观察后视镜。 李长江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他不动声色的提醒了常满。 “师傅，好好开你的车，等会停车了再看，这样很危险的。” “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应该是冲你们来的。” 李长江将信将疑，从后面的车流缝隙中看到了阿威的车牌。 “噢，这是我们工地队长的车子，可能是顺路吧。” 他还以为司机人老心不老，动了坏心思，解除误会以后，冲常满示意没有问题，暗暗放松身体。 “不见得，要不要试一试，很简单，多跑几条街就清楚了。” “如果你们赶时间，那就算了，反正你们是去警署，应该没事的。” 司机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想要反跟踪测试一下，见乘客不以为意，又改口说道。 李长江心中一动，想到了彭文山交代的任务。 暴露了？摇摇头自个儿否定，暴露个屁，还没开始呢。 “那就试试吧。” 车子转弯，绕了一个大圈后返回原点，阿威的车子还在后面。 “哈哈，这人不是新手，但是太嫩。” 司机得意的笑了，笑声爽朗，透出一股豪迈。 “长江，你还说自己是个当兵的，你看人家早就看出来有人在跟踪，给你说了你也不信，现在我都看出来了。” 常满不愿意了，觉得李长江本事稀松，不值得彭文山另眼相看。 李长江尴尬得摸摸鼻子，也不好解释。 “小姐，你错怪他了。” “你们两个坐在后排，只能往前看，发现不了是正常的，何况后面的人他还认识，可以理解。” 李长江对司机好感大增，问道：“师傅，怎么称呼？” “叫我豪哥吧。” “豪哥，你怎么看出来的，就两条街的路程，太快了吧。” “以前经常被人跟着，算是经验丰富吧，你们是把他甩了还是让他跟着？” 豪哥显然不想提以前的事，扯开了话题。 “豪哥，我想确认车里的人是谁，又不想让他发现，你有办法吗？” “中区警署隔着一条街有个商场，你们往里一走，躲在角落里就行了，商场有后门，直接从那里离开。” 李长江啧啧称奇，老江湖啊。 停车付钱，两人进入商场。 确认后面跟着的是阿威本人，满头雾水的李长江带着常满从后门溜走。 “叮铃铃。” 阿强接起电话，听了两句放下。 “文山，前台值班师兄说有人找你。” “知道了。” 估计是阿满和李长江到了。 彭文山收起棋谱，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过了两个小时，满意点点头，成功熬到了下班。 才出门，就看见了莎莲娜。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领带，人模狗样儿，提着公文包的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你可以交保释金？” 朱韬的律师张荣接到高约翰的电话，来警署保释朱韬手下。 没想到警署以涉嫌拒捕、袭警、参与毒品交易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保释，张荣提出抗议，协商之后莎莲娜被释放。 花了那么多时间，就保释了一个人，张荣觉得律师费收少了。 “你真走运，见过林sir以后就可以走了。” 张荣陪同莎莲娜去找林雷蒙签字，路过彭文山的时候眼前一亮，伸手拦住了他。 “靓仔，有没有兴趣报考艺人培训班？” “你的外形条件非常出色，身材挺拔，容貌英俊，身上自带一种硬朗气质，你这种类型最受师奶欢迎了。” “我保证你能红。” 彭文山抽抽嘴角，指了指胸前的证件。 “你哪位？” 张荣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叫张荣，是律师也是电影公司股东。” “彭警官，差佬也要吃饭的，你条件这么好，趁着年轻多赚点钱，将来才不会后悔。” “谢谢，我喜欢做差佬。” 彭文山见张荣和莎莲娜站在一起，又是律师，猜到莎莲娜已经被保释，等会儿就会离开警署。 幸好被自己遇上了，否则莎莲娜一走，他找不到人，后续的一切计划全部得泡汤。 不过，张荣这人眼光不错，不知道是哪个电影公司的股东，电影一定大卖。 只是作为律师，彭文山只能对朱韬表示遗憾了。 “年轻人见识短浅，不明白机遇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基石。” “我怕你将来后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张荣掏出名片塞进彭文山手里。 “莎莲娜小姐是我们警方抓捕的疑犯，你还是多关心她吧，拒捕加袭警，罪名不小的。” 彭文山强行忍住被人抓住手以后，下意识的反击动作，嫌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 “你说谁是嫌犯？” “我到山顶看风景的，无缘无故被一个丑男骚扰，还把我按在草地上，我当然要反抗。” “可惜只扇了他两个耳光，当时应该挠他脸的。” “现在误会解除了，我大度一点，不起诉你们警署，请你说话注意些。” “还有，张律师，拜托你专业一点，你来警署是为了给我做保释的，不是来找演员的。” 莎莲娜想起陈家驹，还不解恨，呲出小虎牙，恶狠狠地说道。 被质疑专业水平，张荣赶紧带着当事人离开。 听莎莲娜的口气，警署释放她的理由是抓错人了。 彭文山没想到林雷蒙动作那么快，连审讯程序都不走，直接让莎莲娜保释，差点让他措手不及。 他拜托陈秀兰给李长江办身份，就是图快，反正是临时用的，能应付交警就行，好在赶上了。 “阿满，辛苦了。” “长江，证件拿到了吧。” “谢谢姐夫。” 看到彭文山胸前挂着警察委任证，一路上跟警署里的警察打着招呼走出来，李长江心里最后一丝怀疑散去。 他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担心常满被人骗了。 “嫌犯一会儿就出来，你开我的车，这是钥匙，另外我的传呼机你也拿着，晚上我再买一台，方便联系。” “这上面是刑侦组办公室的电话，你拿着，找机会打给我，到时我再把新的传呼号码告诉你。 “这是嫌犯的照片，长得挺漂亮，很容易辨认，你看看。” 第17章 监视进行时 彭文山带着李长江去外面准备好车子，回到大厅。 “姐夫，刚才来的路上，有个叫阿威的人跟踪我和表姐，他是工地上的工头，良哥派到工地看场子的。” 李长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彭文山。 “这事你别管，把他的车牌号给我，我来查。” 彭文山皱眉，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出来了，戴墨镜穿裙子的女人就是嫌犯，她叫莎莲娜，你比对一下照片，记住她。” “旁边那个大鼻子叫陈家驹，是刑侦组的警长，应该是负责保护莎莲娜安全的，小心别被他发现了。” “莎莲娜不是自愿做警方证人的，她一定会找机会溜走，你的任务就是盯死她，看她在哪里落脚，其他的不要管。” 该说的说完，李长江离开。 “文山，今天我表现的怎么样？” 常满凑上来，抱住彭文山的胳膊，高耸的两团美好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弹性十足，挺舒服。 “还不错，请你吃大餐。” 彭文山提前下班，领着常满在街上闲逛。 中区是香港最早发展的地方，这里有钱人最多。 以前遗留的建筑和现代科技大楼混合林立，大型的购物商场和摊贩市场并存，是香江地区最繁华的地段。 常满跟在彭文山身边左顾右盼，看到新鲜华美的东西就连声惊叹，小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享受的是跟彭文山在一起的时光。 彭文山陪着阿满到处走，到处看，遇到风姿靓丽的美女品味一番，还和阿满探讨对方的衣着打扮。 “哎呀，好下流，她的肚脐都露出来了。” “鞋跟那么长，很容易崴脚的。” “她怎么敢穿那么短的裤子出门，大腿都露光了，不要脸。” “好好的裤子专门撕出窟窿来，太浪费了。” 常满对彭文山眼中的美好风景各种鄙夷，统统贬成歪门邪道。 路过酒店，吃了一顿法国菜，还喝了点红酒。 “真好。” 常满微微有点酒意，对这顿饭很满意。 “哪里好？” “感觉很正式，服务也好。” 彭文山撇撇嘴，知道阿满被高级酒店装腔作势的架势吓住了，他唯一的体会就是拘束，不适合他这种风一样的男人。 “走，带你去买衣服，今天你立了功，算是给你的犒劳。” “文山，你最好了。” 女装店。 “那种露肚脐的背心给她拿两件，嗯，红色和黑色的。” “紧身的牛仔短裤，大腿露出来的那种，深色和浅色的都要。” “再给她挑两双高跟鞋。” “阿满，你的丝袜还有吗？算了，再来两打，黑色和肉色的。” 彭文山一进门，就把常满口中的歪门邪道全买了，还不忘备货丝袜这种消耗品。 常满手足无措，在女店员探寻的目光中羞的满脸通红，脚趾快把鞋子抠烂了。 深夜，大餐时刻。 彭文山指挥着阿满，把露脐背心、牛仔短裤、丝袜、高跟一件件穿上，又一件件脱下。 第二天。 彭文山接到李长江的电话后挂断，走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拨回去。 “姐夫。” “昨天莎莲娜离开警署以后，在陈家驹的陪同下先去购物，然后吃饭，最后回家。”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家驹带着莎莲娜离开，半路遇到了古惑仔袭击，跟陈家驹打了起来，鸣枪后才散去。” “陈家驹把莎莲娜带去了他家里，还和他女朋友吵了一架。” “一直到凌晨2点，莎莲娜溜出来坐上了一辆车，我跟着他们到了新界南玫瑰村。” “这里有一片别墅区，因为车少，我没敢跟的太近，只能大体锁定范围，接下来我会一个个甄别。” 李长江把跟踪看到的一一说了出来。 “你确定莎莲娜的位置后继续监视，防止她二次转移。” “刑侦组的座机停止使用，有消息给我打传呼。” 彭文山把新买的传呼号码报给李长江，放下电话。 李长江做事够尽心，盯人盯到凌晨2点都没睡，有前途。 那时候他早就抱着阿满呼呼大睡了，这也是他自己不跟的原因之一，稍稍打个瞌睡，人就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又到商店拿了两包香烟，给钱走人。 刑侦组b队除了文建仁所有人都在，a组一个都无。 “阿甘，这个点儿了a组的伙计怎么一个人都没到？” 彭文山把香烟扔到工位上问道。 阿甘抬头，眼镜儿后面是一双迷茫的眼睛，他明显不知道，但他有办法。 “问阿杰，署里的事阿杰都知道。” “阿杰有顺风耳啊？” 彭文山不信。 “他没有顺风耳，不过盛世美颜威不威呀。” “人家长得那么帅，署里大大小小的师奶都喜欢找他八卦，所以喽。” 阿明走过来拆开香烟，散了一圈，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他认为女人太肤浅，不懂纯爷们的内涵，都是舔狗。 阿明还准备跟彭文山探讨一下这个话题，一转身，就看见对方浓眉斜飞入鬓，神采英拔。 摸了摸自己坑洼不平的脸，内心索然无味，嘴里的烟仔突然就不香了。 “嘁，跟你们两个没话讲。” 阿明悻悻地坐回工位。 “朱韬案庭审，陈长官作为证人出庭，a组的伙计都去法庭了。” 宋子杰坐在工位上安静微笑，没理会阿明，把他从师奶、师姐、师妹那里听到消息说了出来。 不愧是宝藏男孩。 彭文山写下一组车牌递给宋子杰。 “阿杰，帮我查一下。” 宋子杰也不废话，起身离开，十分钟之后拿着档案返回。 “车主叫阿威，住在新界北。” “行政组有个师妹的男友在港岛总区交通组，说车子是四年前买的，没发生过重大事故。” “还有个师姐，男友在新界北总区反黑组，说阿威涉嫌绑架和械劫罪案，不过没有确切证据，反黑组暂时没动他。” 他的声音比平时高，摆明是说给阿明听的。 大房里欢笑声一片，阿明羞愤难当。 香江警署的机构都一样。 中区警署也是分为行动、刑侦和行政三个部门。 行政组负责日常的行政事务和其他治安事务，例如非刑事类案件调查、案件受理、交通告票以及警署内部行政等。 整个警署的女性几乎都在行政组，大多是文职人员。 上到警司下到警员，每天都跟她们打交道。 警署里的事情无论大小都瞒不过她们的耳目，这样看起来，盛世美颜宋子杰的能量超乎想象。 第18章 上辈子的债这辈子还 新界北反黑组没有阿威更详细的资料，不过这个人涉嫌绑架罪案这件事，引起了彭文山的警惕。 李长江是个穷鬼，还是男的，直接排除，阿威的目标只能是常满。 勒索还是劫色？ 或者先劫色再勒索，拿到钱以后玩失踪？ 既然警方的线索中断，彭文山就想到了蛇仔春。 蛇头的业务不仅仅是提供偷渡服务，他们还会帮社团、黑社会寻找拿钱卖命的人，人脉很广，在两地都有门路。 说不定蛇仔春能给他提供一些消息。 “文山，你打听这人做什么？有线索？” “无事呀，我有个亲戚跟着阿威在工地干活，他见阿威经常跟古惑仔混在一起，考虑要不要换个工作。” “当然要换，和这种人在一起做工，很容易惹麻烦的。” “哪有那么容易，工作很多吗，我亲戚家的孩子毕业以后很难找呀。” 话题渐渐说远。 警署餐厅吃完饭，彭文山用公用电话联系蛇仔春。 “春哥。” “帮我打听一个叫良哥的人，他有个手下叫阿威，在新界北工地上看场子。曾经涉嫌绑架和械劫，不过警方没有证据。” “昨天，阿威跟踪常满，被李长江发现了。” 彭文山就知道这么多信息，也不确定蛇仔春能不能找到，算是尝试一下。 没想到蛇仔春给了他惊喜。 “文仔，这人我认识。” “他叫黄志良，在新界北一带是个地头蛇，跟着一个叫沙皮卓的大圈仔混饭吃。” “沙皮卓手下的人不多，通常是三五个，都是从北边偷渡过来的。” “这些人没有案底也没有身份，沙皮卓利用他们打劫金铺和珠宝行。” “等事情做完，直接杀人灭口，消除隐患，或者拉到山上埋掉，或者扔到海里喂鱼，不给薪水也不用分赃。” “遇到男女一块偷渡的，良哥就把女的控制起来，逼男人多干几票，等男的死后再把女的卖到妓院，做妓女给他们赚钱。” “这两人做事太绝，手下的人经常失踪，很坏口碑。” “看来沙皮卓把主意打到李长江的身上了。” 小弟的媳妇有危险，蛇仔春责无旁贷，直接把黄志良和沙皮卓的资料卖了个底儿掉。 以前他跟两人有过合作，给他们提供过人蛇，后来见他们做事没有底线，担心连累自己就慢慢疏远了。 听到阿威跟踪常满，他马上猜到了黄志良的打算，先绑架常满，然后逼李长江给他们卖命。 “嘶。” 彭文山震惊。 不是因为黄志良和沙皮卓两人的骚操作，而是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正主。 蛇仔春描述的阴暗世界让他恍然，自己在不经意之间，找到了那个曾经羡慕过的男人。 十有八九就是黄志良了。 记得当时他很羡慕良哥，不对，很唾弃良哥，现在更唾弃了。 彭文山冷笑。 虽然铁链缠身这辈子没有发生，但想想就鸡儿动，不是，就恶心，必须从根源上消除这种心理上的感觉。 盘算了一下，点燃烟仔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春哥。” “帮我搞三把黑星，六个弹匣，要新的。” “文仔，你可以利用警察的身份干掉他们，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蛇仔春知道彭家小弟这是准备亲自动手了，有些担心地劝道。 彭文山想过这个方法，可惜连新界北反黑组都没有罪证，等他找到了，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万一人提前死了怎么办，有些事不亲自动手，念头不通达。 不得不说，黄志良和沙皮卓这俩货做事是真骚，换手下跟换衣服一样，让人抓不住把柄。 真的把兄弟如衣服这句话给玩明白了。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蛇仔春竟然会劝他，还帮着出主意。 蛇头都是精明人，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参与其中很可能会被灭口，蛇仔春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难怪老妈老爸都信任他，自己似乎小瞧了这个年代，老街坊之间的情义了。 既然这样，彭文山也就不装了。 “春哥。” “你面子广，路子活，给我确认一下黄志良和沙皮卓的行踪，再给我搞到他们的照片。” “这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蛇仔春二话不说，直接答应。 “多少钱？” “文仔，总共六千，这点钱就别跟大佬提了。” 彭文山抽抽嘴角。 既然聊感情就别跟我说价格，你当我是李长江拿不出六千块钱吗？ 回到大房，拿出棋谱翻看。 这东西看进去了就会上瘾，彭文山拿出纸笔，画出简易的棋盘，开始研究信手炮第二局。 文建仁像风一样刮进刑侦组，眼眉带春，神采飞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要升见习督察了。 “仁哥，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呀？”阿明当仁不让，第一时间凑上去询问。 “朱韬案庭审结束了，因为证据不足，朱韬被无罪释放，文仔，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文建仁没理阿明，转而朝彭文山说道。 “呃，朱韬被判无罪，伙计们做无用功，骠叔很着急才对。” “仁哥，这不是高兴的时候吧。” 阿明不懂了。 “唉，陈家驹保护疑犯不利，被莎莲娜半夜逃走了。” “她不但没有上庭指证朱韬，还把举证的录音偷偷换掉了，让陈家驹在法庭上出了个大丑。” “阿明，我没高兴，我是同情陈家驹。” “他害的林sir丢了脸，被罚去沙头角警署做警员了。” 文建仁嘴角一扯，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噢，陈家驹调职，a组缺个警长，那不是得仁哥接手了嘛。” “刑侦组两个分队，都归仁哥管，不是督察胜似督察呀。” “仁哥，未来的日子你辛苦了。” 阿明终于找到了方向，马上开始关心文建仁的身体。 文建仁不咸不淡地拍拍阿明的肩膀，“别这么说，看骠叔怎么安排。” “恭喜仁哥，离升职见习督察不远了呀，以后得叫你文sir了。” 肥波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说道。 “哈哈，肥波，你是老资格了，我看好你。” 文建仁心情舒畅，对肥波的表现很满意，这才是拍马屁正确的打开方式，阿明这个蠢货，方向都找错了。 “恭喜仁哥。” 阿强，阿甘后知后觉的附和。 第19章 监视的成果 没影儿的事，这就提前恭喜上了! 这是中区警署特殊的办公室文化吗？连不是督察胜似督察这种话都敢乱说，光明正大的以下犯上。 当警队不是纪律部队啊！ 彭文山看宋子杰还在犹豫要不要也掺和一下，赶紧冲他使个眼色，拦住他作死。 这是未来跟在身边写报告的小弟，要保护的。 “行了，别围着了，去做事。” 文建仁心满意足的离开大房。 宋子杰走过来小声问道，“刚才你给我使眼色干什么？” “刑侦组两个分队，本来就应该由两个督察级长官领导。” “以前一个是陈家驹的，他降职后一直由骠叔暂代，现在陈家驹走了，文长官很有可能会上去。” “别人都在祝贺仁哥，就我们两个没吱声，他肯定注意到了，以后小心他给你小鞋穿。” 文建仁是黑警这个理由够不够，这种人不能沾边的。 彭文山反问，“你想的够明白的，那你还听我的？” “你又不是傻仔，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宋子杰有个黑社会的亲大佬，知道自己很难升职，倒是无所谓。 “阿杰。” “如果我是骠叔，听到有人在背后讨论我的指挥职权，那他这辈子也别想升职。” “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伸爪子要，敢伸就把爪子敲烂。” 按照警队的正常程序，升职见习督察有一个必须的条件，那就是上级推荐，这样才有机会走到下一步。 刑侦组里的所有人，没有骠叔推荐，一辈子都是员佐级，根本升不上去。 当然也有特殊程序。 彭文山参加的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是内部委任，警员参加‘具督察潜质人员计划’也可以升职见习督察，不过这个难度最大，基本不需要考虑。 想当见习督察，只有这三条路可以走。 “那是文长官的事，跟我没关系。” 宋子杰不以为意。 “傻仔。” “话一出口就已经站队了，你是文建仁的人这个标签能跟你一辈子，长官每次想起来，心里都要转一圈。” “升职呀，很重要的，关系到工资、奖金、地位、前途。” “这一圈也许用不了一秒，也许就关乎一个人的一生，我把你当兄弟才跟你讲，其他人我才不说。” 宋子杰觉得有点危言耸听，再一琢磨好像又有点道理，被说的五迷三道。 彭文山一脸我拿你当亲兄弟，你却不信我的痛惜，不管神志不清得宋子杰，继续研究他的棋谱。 肥狗被杀的案子终于结案，经过报纸报导，彭文山在刑侦组内部出了名，每个人都知道了他的枪法好。 他还把棋谱读到了信手炮第五局，丝袜撕掉了一打多。 足足过了七天。 李长江的消息终于到了。 彭文山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李长江眼圈凹陷，胡子拉碴，身上的体味很浓，也不知道这七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精神头儿还行，知道任务即将结束，一副亢奋的样子。 “姐夫。” “就是那里。” 李长江指着远处半山腰上的一栋别墅说道。 “先后进去两波人，前面是七个人，后来陈家驹也进去了。” “七个人里面，有那天晚上从陈家驹家里接走莎莲娜的人，这段时间头一次来这么多人，我估计有事发生就通知你了。” 彭文山边听边观察周围环境。 一条山道延伸向上，然后分叉拐向不同的别墅，别墅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只露出主建筑的上半部分。 路上铺着落叶，两边的树枝参差不齐地伸到路面上，这片别墅区没有专门的园丁打理。 “陈家驹进去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小时吧。” “莎莲娜呢？” “在车里。” 李长江把彭文山带到车边，莎莲娜躺在后座上昏迷不醒，身上湿漉漉的，全身都是泥土，但呼吸平稳，人没事。 彭文山拿出香烟，给他点燃烟仔。 “陈家驹进去没多长时间，里面就传来枪声。” “虽然担心你说的那个莎莲娜被人杀了，但我的任务是监视，所以我没进去，就守在大门口。” “后来，我看见莎莲娜跑了出来，爬门的时候还摔了下来，一到外面就往树林里面跑。” “我一路跟着，直到她再次摔倒昏迷，我才把她救了下来。” 李长江扔掉烟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再给我一根，七天没吸烟了，真舒坦啊。” “为什么不吸？没钱了？” “执行任务不能吸烟，容易被人看出踪迹。” 这不是战场，也不是军事任务。 彭文山摇摇头，把整包香烟塞给他，让他去一边过瘾。 拍拍莎莲娜的脸，没动静，在车里找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喷到她脸上，醒了。 “你是警署里的那个演员。” 莎莲娜对他的印象很深，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长得帅气，气质硬朗，律师张荣还想推荐他去演电影。 “我是高级警员彭文山，委任编号。” “方小姐，自从你失踪以后我们警方一直在查找你的下落。” “通过线人，我在树林里找到了你，他说听到过枪声，发生了什么事？” 彭文山指指胸前的证件，开始装模作样。 “你们警署里有黑警，你也是黑警？” “不对，你不是黑警，不然你不会救我。” “陈家驹死了。” 莎莲娜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一脸惊恐。 换个人一定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彭文山能听懂，但他没想陈家驹会死。 陈家驹做事拼命，但不是为了前途拼命，是个好警察。 彭文山并不希望这个人死。 “喝口水，慢慢说。” 听莎莲娜说完，彭文山松了一口气，她没有亲眼看见陈家驹被打死。 “你说文建仁是黑警，朱韬的手下抢了陈家驹的枪杀了他，然后嫁祸给了陈家驹，他们还想杀了你？” 莎莲娜流泪抽泣，连连点头。 “我想去现场看看，你怕不怕？” “不怕，我想知道陈家驹有没有事。” “好，到时候你和我的线人等在门口，现场情况等我出来给你说。” 三人来到别墅前。 铁门半开，两边是草坪，散落着枯枝败叶，这是一个半废弃的别墅。 彭文山独自进入内庭，靠近主建筑，首先看到的是地上的玻璃碎片。 上到二楼，客厅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文建仁的尸体。 一眼扫过转身离开，法证部会跟进并勘查现场，如果发现了他的足迹，免不了要写份报告，麻烦。 前后搜查了一遍，包括楼顶，没有发现陈家驹的尸体。 第20章 罪证到手 出了别墅把情况一说，莎莲娜明显高兴了起来。 “彭警官，现在怎么办？” “方小姐，朱韬贩毒，警方一直想抓捕他，但是没有证据，现在他想杀了你灭口，你还要包庇他吗？” “我从来没有包庇过他。” 莎莲娜嘴硬。 “为什么你在庭审之前会失踪，你给陈家驹的录音证词，为什么被换掉了？” “还有账本，上面有朱韬贩毒的资金往来明细，为什么你不交出来？” 彭文山专治嘴硬的女人。 “我不是故意失踪的，我是被绑走的。” “我也不知道账本是贩毒的证据，我以为那是正常的生意财务。” 莎莲娜的眼神开始闪躲，支支吾吾强行解释。 还在嘴硬！ 彭文山真想掏出6级大招“含着”，治一治这个嘴硬的女人。 “方小姐。” “有些事掩饰不过去的，你说的自己信吗，法庭信吗？” “既然你不合作，你走吧，希望你能避开朱韬的手下。” 其实她说的一点儿没错，只要抓住一问三不知的精髓，再请个靠谱的律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疑罪从无，根本没事儿。 但彭文山就是吓唬她，就是欺负她没见识，没跟法庭打过交道。 “我要做污点人证，我能拿到朱韬的资料。” “彭警官，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刚才你说的什么包庇是真的，法院会怎么判？” 彭文山皱眉，摸着下巴思索。 后果不能讲的太松，那样没压力，也不能太紧，别给逼死了。 “方小姐，你的态度我看到了，跟警方合作对你最有利。” “我可以提醒你一点，包庇和知情不报是有区别的，只要你跟警方合作，警方不会亏待你的，可以帮你争取减刑。” 莎莲娜略一沉吟，兴奋地说道，“是的，小时候朱韬经常给我买奶粉，他看着我长大的，我只是不忍心主动举报他，我从来没包庇过他。” 不愧是美国留学的财经大学高材生，转眼之间理由就想好了。 “彭警官，我们赶紧去，资料别被转移了。” “朱韬在中区永福商厦的顶楼，租了一整层做办公场所，我的电脑可以拷贝他所有的资料。” 有了动力，积极性就起来了。 彭文山开车带着莎莲娜直奔永福商厦。 半途让李长江离开，这人累了七天快猝死了。 进入财务办公室，莎莲娜登录自己的电脑，输入密码下载资料，数据很大，中间换了好几张磁盘。 等所有磁盘装进文件袋，彭文山接到手中，带着莎莲娜离开。 “彭警官，错了，那里是消防通道，电梯在这里。” “跟我走。” 楼梯空间大，连通商场内部，一旦遇到朱韬手下，可以随时进入商场混进人群。 没有宋子杰跟在身边，他不想开枪杀人，因为他不想写报告。 彭文山为了朱韬手下的安全，只能委屈自己。 两人从侧门走出商场，返回警署。 总督察办公室。 “林sir，我敢用人头担保，家驹绝不会这么干的。” 周华骠信誓旦旦的替陈家驹背书。 “你保证有什么用，凡事都要讲证据，我们警察更应该这样。” “文建仁死在案发现场，法证部通过弹头和弹壳的形状、重量、直径、长度，判断子弹是警枪发射的。” “再通过比对弹械鉴证科留下来的样本，直接锁定了陈家驹的配枪。” “这是法证部的鉴定报告，你怎么解释？” 林雷蒙甩手把报告扔在桌子上。 “我们做警察的，免不了会有仇家，他可能是被陷害的。” “林sir，做长官，除了要公事公办之外，做事还要有点人情味。” 周华骠相信陈家驹极有可能被冤枉了，舍不得他受委屈。 现在他不想看报告，也不想讲证据，只想说服林雷蒙不要抓捕陈家驹，语气很重，隐隐有指责的意思。 敢对上级大小声，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骠叔，现在陈家驹最需要的不是人情味。” “人情味能否认鉴定报告吗，能还他清白吗？” “他需要的是证据，他找不到，我帮他，我找不到，整个警队帮他。” “但是人一定要抓。” 林雷蒙叩叩桌子，沉声说道。 骠叔虽然知道林sir说的对，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冷静想了想，没法反驳。 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找到证据才能解决问题。 “sorry，sir，thank，you，sir。” “把陈家驹叫进来。” “yes，sir。” 陈家驹见到长官，满脸委屈，“不是我做的。” “案发这么长时间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警署？”骠叔急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陈家驹表情迷茫。 “不知道怎么行呢。” “我当时在跟朱韬的手下打架，文警长进来用枪指着我，跟着他们抢了我的枪杀了文警长，以后的事我不记得了。” 陈家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完，期待地看着骠叔。 “你跟文建仁向来不和，杀死他的子弹是从你的枪里射出来的，你知不知道？” “交出你的配枪。”林雷蒙提醒陈家驹，让他对接下来的警队程序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联系秘书，“叫两个伙计进来。” “把他带去收押所，罪名是一级谋杀。” 陈家驹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雷蒙，拿着配枪的手突然收紧，指向了林雷蒙。 他极力压制将要爆发的情绪，嘶吼道：“我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要告我一级谋杀？” “我没说你杀人，根据证据和程序我一定要控告你，我在履行我的职责。” 林雷蒙可以跟周华骠这个督察解释，但绝不会跟一个警长解释。 “陈家驹，你别乱来。”骠叔急的满头大汗。 办公室内乱成一团。 彭文山带着莎莲娜走进警署时，这里已经被大小记者、长枪短炮包围了，一个个围在门口跟值班警察对峙。 值班警察则死死守住大门，不让他们冲进去。 “文山，你去哪里了，出大事了，仁哥死了。” “他是被枪杀的，枪是陈家驹的。” “要我说，就是陈家驹杀了仁哥，他俩一直不和。” “对，法证部的鉴定报告都出来，准没错。” “莎莲娜，她怎么会在这里，你找到的？” b队警员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他头疼。 彭文山双手摆动示意收声，“听我说，文长官不是陈长官杀的，莎莲娜是人证，她能证明。” a队的人本来还在冷眼旁观，听到彭文山的话，激动的涌到他身边，“文山，你说的是真的，你怎么知道？” “别废话了，家驹还在林sir办公室呢，既然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赶紧过去呀。” “对对，文山，我们陪你一起去。” “文山是我们b队的，你们闪边，我们陪他去。” 一群人簇拥着彭文山和莎莲娜，朝总督察办公室走去。 走到拐角，就听见陈家驹气愤的声音大喊大叫，接着看见几个文职人员正趴在办公室的门口偷听。 随着距离逐渐靠近，陈家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们跟别人火拼的时候，他在办公室想着跟哪个女人去吃饭。” “我们拼命把人抓回来，他只顾着程序对不对。” “告不了朱韬，就想个馊主意叫我去保护女证人，说的简单，他只是动动嘴，我就要去拼命。” 众人面面相觑，陈家驹这是疯了吗！ “你踩着手下的肩膀往上......” 彭文山听陈家驹还要再说，一把推开门，阻止他继续作死。 第21章 我翻脸了你才来 “我有证据，陈家驹没有杀人。” 屋里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彭文山的身上。 “你是谁？” 林雷蒙的脸色铁青，任谁被手底下的人痛骂都不会有好脸色，眼神扫向门外，见外面围着一大群人，更难看了。 彭文山赶紧把门关上。 “林sir，我是高级警员彭文山。” “他就是彭欣建的儿子。”骠叔在一旁补充道。 林雷蒙点点头，他有印象。 前段时间听彭欣建提过，要把他儿子调到自己手底下，后来油麻地警署送来了申请报告，好像一直跟着文建仁做事。 “你说陈家驹没有杀人，证据在哪里？” “在门外，证人是莎莲娜，当时她在现场。” 陈家驹一脸懵逼。 他认识彭文山，知道他是b队新来的警员，枪法不错，但两人没有交情，对于他突然蹦出来证明自己没有杀人的情况，完全没有准备。 不过听到莎莲娜的名字，陈家驹激动起来，“对对，当时她就在现场，我就是为了找她才去那里的。” “有人证，刚才你不说，现在搞成这个样子。”骠叔的表情很无奈。 “把人叫进来。”林雷蒙整理一下衣服，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莎莲娜进来以后，把别墅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事不关己，她的思路很清晰，陈家驹这时也不慌了，在边上补充细节，案情被两人完整还原。 莎莲娜是朱韬的人，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包庇陈家驹，她的证词很有说服力。 “这么说，文建仁确实是黑警，家驹救了莎莲娜以后被朱韬手下迷晕，所以这么长时间家驹没有回警署。” 周华骠转头对林雷蒙说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后来发生了什么？” 林雷蒙没有急着下结论，继续询问彭文山。 “林sir。” “我收到线人消息，莎莲娜在新界南玫瑰村出现。” “当我赶到时她已经昏迷，把她救醒之后她跟我说了别墅里的事，我带着她返回了案发现场。” “目的是确认陈长官的安全，在那里我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这个时候，莎莲娜主动提出要跟警方合作，她愿意举证朱韬并交出资料，我又带着她赶到了朱韬的公司，把所有的资料拷贝了下来。” “回到警署的时候，听伙计们说陈长官杀了文长官，我知道陈长官是被人陷害的，就带她过来了。” “这个文件袋里装的就是朱韬的资料。” 彭文山说完，把文件袋交给骠叔。 骠叔看着文件袋，神色惊喜不定。 为了抓朱韬，警署前后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后来因为没有证据还让对方赢了庭审，搞得警署灰头土脸。 陈家驹差点背上杀警的罪名，万劫不复。 现在彭文山平飘飘的说，罪证就在自己手里，有点不敢相信。 这么简单吗？ 跑了几个地方，费了点油，就拿到了！ “骠叔，马上让人核实资料内容。”林雷蒙两眼发亮，脸上露出了笑容。 “哦，好。” 林雷蒙起身说道：“方小姐，警方会根据你的表现，酌情向法庭提起减刑申请。” 莎莲娜被警员带走，暂时关进拘留室。 “文仔，做的不错。” 林雷蒙心情很好，越看对方越喜欢。 上次抓捕朱韬的时候，屋村和染厂被撞烂，陈家驹上演爬车抓贼，搞出那么大的动作，最后却在庭审的时候被朱韬成功翻盘。 报纸上已经把他写成好大喜功的人，让他在上级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次终于能翻身了。 “你，哼。”现在林sir不想看见大鼻子，有点嫌碍眼。 陈家驹表情苦涩，求助地看向周华骠。 “林sir，家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还救了莎莲娜，否则文仔也拿不到证据啊。” 骠叔摸摸鼻子，努力挖掘陈家驹的功劳。 陈家驹看向彭文山的眼神很幽怨，兄弟，但凡你能早到一点，就一分钟，我也不会把长官骂的那么难听。 我都翻脸了你才来。 “骠叔。” “现在真凶还没抓住，陈家驹还是疑犯，虽然有莎莲娜作证，但审判是法庭的事，该走的程序不能少。” “你安排一下。” 骠叔没意见，反正陈家驹不会出事，不过是走个过场，堵住外面人的嘴。 “林sir。” “外面的记者已经把警署围住了，要采访关于陈长官杀人的事。” 彭文山提醒道。 “跟他们说无可奉告。”骠叔老熟练了。 “文仔，你有想法？”林雷蒙制止骠叔，询问彭文山。 “陈警长上过警讯，还是模范警察，杀人被捕走正常程序的话，一旦报纸大肆报道，市民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对警署的声誉很不利。” “如果能找到真凶，陈警长就可以直接脱罪，免了程序这一步。” “现在我们手里有了朱韬罪证，我建议直接抓人，审讯出真相，到时候再召开记者招待会，把情况说清楚。” “林sir，文仔的主意不错。”骠叔点头，是个好办法。 找到杀人真凶，陈家驹脱罪，朱韬证据确凿被抓，挽回警署声誉，一石四鸟，关键就是陈家驹现在不能走拘捕程序，扩大负面影响。 陈家驹举双手赞同，灿烂的笑容已经挂到脸上了。 “咚咚。” “林sir，资料核实完毕，咨询过律师，可以定罪。” 三人看向林雷蒙。 “看我干什么，去做事。”林雷蒙不满，搞得好像他没有人情味一样。 “yes，sir。” 出了办公室，陈家驹一把抓住彭文山的手，“文山，太感谢你了。” 如果你能早来一分钟，那就更好了。 他的手掌宽厚，力气很大，难怪能凭一根雨伞爬车。 彭文山甩开他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陈长官，追凶破案是我的职责。” “文山，叫我家驹，组里的伙计都这么叫我。”陈家驹真心感谢对方，救命之恩啊。 “有话以后再说，先去抓人。”骠叔催促道。 案情分析室。 “陈家驹没有杀人，文建仁是被朱韬手下开枪打死的。” “这一点莎莲娜可以证明，她是目击证人。” “而且她已经跟警方合作，举证朱韬，我们拿到了朱韬的罪证，律师说足够法庭定罪了。” “上次朱韬虽然逃脱了审判，但是他被法庭禁令不能离开香江，这次我们直接申请拘捕令，按照名单抓人，一个也不能少。” “我亲自带队，出发。” “yes，sir。” 刑侦组ab两队出动，朱韬以及手下全被抓回警署。 先查杀了文建仁的凶手，涉及到杀警罪案，没人敢隐瞒，巴不得赶紧供出真凶摆脱自己的嫌疑，凶手被自己人出卖只能承认。 然后利用凶手为突破口，诱供说出其他人的罪行。 手下们开始相互攀咬，朱韬的罪证越来越多。 陈家驹彻底洗清嫌疑，真凶签字后直接被送往裁判法院审判。 审讯、核实交代的罪证、搜集证据、填写报告，所有人忙的脚不沾地。 第22章 打人的马军被发配了 案子再次进入庭审阶段。 朱韬因为涉嫌交易、买卖毒品，罪行严重，经裁判法院审理后，被警方直接移交高等法院审理，被判入狱二十年。 香江法院分三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裁判法院，地方法院和最高法院。 裁判法院是香港最初级的刑事法院，一切刑事案件都必须先经此法庭受理。 作初级审讯，在一般情况下，裁判法院的最高刑罚为监禁2年和罚款10万元。 犯罪情节严重的会转移到地方法院，因为地方法院法官的判刑上限是7年监禁，所以较严重的刑事罪行不会由区域法院审理，而是直接移交高等法院。 最高法院，设上诉法庭和原诉法庭。 朱韬不服原诉法庭的判决，聘请律师准备继续到上诉法庭上诉。 这是香江最高级的法院，专门受理不服其他法院裁决的案件，一旦上诉法庭做出裁决，还要上诉的话，那就只能跑去英国打官司了。 总之一句话，朱韬死定了，就他那一把年纪，在苦窑里待上二十年，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来。 莎莲娜作为朱韬的财务经理，知情不报，法庭参考警方的减刑申请，被判入狱一年。 这次林雷蒙学聪明了。 等到高等法院的判决书出来以后，他才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朱韬贩毒团伙罪大恶极，利用他名下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作掩护买卖毒品，然后通过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分散销售，牟取暴利。” “警方已经查封朱韬名下的公司和夜总会，毒品的流向正在做进一步的调查，欢迎记者朋友们持续跟进。” “在这里我想提醒各位港岛市民，远离毒品，珍惜生命。同时，我也警告一些不法分子，凡是涉毒案件，警方都会严厉打击。” “陈家驹警官是警队的模范警察，他在抓捕朱韬贩毒团伙时，表现出来的英勇和奉献是所有警务人员的榜样。” “陈警官没有杀人，陷害他的真凶被警方抓到了，已经移交法院。” 林sir意气风发，面对闪光镜侃侃而谈，身边坐着周华骠和陈家驹，三人出尽了风头。 大房。 “文山，证据你是找的，案子明明是你破的，这次记者会你竟然主动把机会让给了陈家驹？” “你神经呀。” 为什么不让给我，陈家驹不是b队的人，我才是呀。 阿明看彭文山的眼神儿就和看叛徒一样。 “阿明，我不明白你说的机会是指什么？”彭文山散了一圈香烟。 “文山，你别装糊涂了，当然是上电视上报纸的机会。” 阿强也有侥幸心理，他也想上记者会。 “这种机会对我没用，反而是陈家驹需要它，骠叔一提我就答应了。”彭文山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说，骠叔威胁你了。” 阿甘推了推眼镜，上面闪过两道白芒，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收声，衰仔，你别乱讲。” 彭文山吓了一跳，这要是让骠叔知道了，阿甘肯定得去前台看大门，自己也会丢掉印象分。 “好吧，既然你们那么想知道，我就说一说。” 彭文山害怕这些傻仔乱讲，只能解释一下。 “你们是不是觉着上了电视，出了名，长官就记住你们了，就能升职了？” “错，我要升职，长官看的是我的履历和任务报告，不是报纸。” “把档案调出来，我的表现一目了然，够格就给升，不够就扔到一边吃灰。”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模仿长官看档案的样子，有时点头，有时摇头，还伴着扔东西的动作。 彭文山表演的惟妙惟肖，逗得队员嘿嘿直乐。 “出风头这种事有保质期的，快了一天，慢了一个礼拜，就没了，我要它干什么，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普通的市民没过两天就把我忘了，反倒是匪徒会记住我的样子，他们不但会朝我开黑枪，还会躲着我，那我以后还怎么抓贼，拿什么给长官看。” “朱韬案中我的行动报告已经记录在档，参不参加记者会对我无所谓，陈家驹就不一样了。” “他是模范警察，却被人陷害杀警，丢的是警署的脸，这张脸要是找不回来，你们跟我怎么见人。” 彭文山才不想出名，他还得去杀黄志良呢，要是顶着一张明星脸，那还杀个屁。 “说的有道理，想升职，还是得靠自己。” 肥波和宋子杰点头赞同。 “媒体是上层资本引导风向的玩物，是下层市民消遣娱乐的玩具，谁认真谁就输了。” “呐，阿甘，刚才的话我没听到，你自己注意点。”彭文山瞪了对方一眼警告道。 “谁说了，我没说。”这位也不傻，直接当自己没说过。 彭文山给小伙伴上完课，继续研究棋谱。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督察周华骠一马当先，领着陈家驹和a队的队员走进来。 他把刑侦组的人集合到一起，开始训话。 “经过廉政公署的调查，文建仁确实跟朱韬有金钱往来，在三年的时间内，总计受贿四十五万。” “文建仁不但被销除警籍，收取的黑金也将成为证物被追回，请各位谨记自己的身份，时刻维护警队荣誉。” “yes，sir。” “陈家驹，林sir已经把你从沙头角警署调回来了，你还是担任a队的队长。” “鉴于原警长文建仁死亡，b队的队长由高级警员彭文山担任，即时生效。” “yes，sir，thank，you，sir。” 彭文山有些意外，他以为会空降一位警长担任队长，没想到会轮到自己。 “解散。” “文仔，继续努力，我看好你。”周华骠笑呵呵地说道。 “thank，you，sir。”彭文山给骠叔点燃香烟。 “马军，过来。” 骠叔介绍道：“东区筲箕湾警署警员，入职一年打人十几起，每次都被人投诉，你做事稳妥，给我看住他。” 马军身材匀称，精瘦健美，刚才混在a队警员里面彭文山也没注意，这时咧嘴一笑，还有点腼腆，跟骠叔说的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这人调职新警署，估计跟陈家驹一样，被长官嫌弃给发配了。 骠叔话都说了，别管愿不愿意，服从就对了，警队里没有讨价还价的地方。 “阿杰，你给马军找个工位，再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周华骠抽着香烟，在刑侦组转了一圈，视察一下手下人的工作。 转到彭文山的工位，看着上面的棋谱，还有旁边的纸笔，嘴角微微抽动。 “我听人讲，刑侦组里有一个靓仔做事很上进，天天研究案情，署里的大小师奶都在夸你有前途，想跟你约会。” “这就是你在研究的案情？” 旁边有哧哧的笑声响起，彭文山讪讪一笑，“sorry，sir。” 骠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无声警告一下，大踏步离开。 第23章 交个朋友 周华骠一走，陈家驹就凑了过来。 “文山，这几天一直忙朱韬的案子，我也没时间来找你，阿美念叨好几次了一直想感谢你，今晚我们邀请你去家里做客。” “好啊，那我准时到。”彭文山爽快地答应下来。 陈家驹这个人性格开朗，做事尽心竭力，对待身边的伙计豁达诚恳，警队选他做模范警察真没有看错人。 每次有案子都是他一个人冲在前面打生打死，永远是孤身一人面对危险，想起来挺可怜的。 大家交个朋友，有机会的话，彭文山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文哥。” 马军跟着宋子杰转了一圈回到刑侦组，路上打听了彭文山的履历，对这个比他还小的队长有点佩服了。 枪法好，升职快，还能破案，跟着这种人做事才有前途。 “呃，马军，不用这么拘束，叫我文山就行。” 其他人都叫他文山，资历太浅没办法。 如果不是马军就站在身边，彭文山还不敢确认他是在叫自己，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混到“哥”字辈了。 这个小弟有眼光，前途无限。 彭文山放下棋谱，询问马军的情况。 跟他猜的一样，马军和陈家驹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陈家驹能惹事也能立功，上级对他又爱又恨。 马军则是光惹事还没来的及立功，被上级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你倒是个实诚人。” 彭文山抽抽嘴角，不得不称赞一句，起码人家敢说真话，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过去。 “为什么要打人？” “我抓的那些人，明明犯了法偏偏不承认，我又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动手喽。”马军一脸苦恼，嗓门都大了不少。 大房里一静，所有人哄笑起来，说起这个他们就有共同话题了。 刚才骠叔说的话他们也听到了，投诉嘛，小问题。 “马军，打人不能留伤，带你的师兄没教你嘛。” “马军，有机会我教你两招，现场示范，保证不留痕迹。” “打完人你得跟对方谈好不能投诉，这里面涉及一些技巧，我私下里教你。” 一帮人七嘴八舌的给他出主意。 马军露出诚恳的笑容，感激大家伙对他的关心，还抱拳表示谢意。 “咳，你们别乱出主意，马军是在大街上当众打人。” 彭文山咳嗽一声，简单说明了一下马军被人投诉的原因。 大房再次一静。 “现在的年轻人，好威呀。” “马军，你这种徒弟我可教不来。” “做事啦。” 没人再说话，一年之内在大街上打人十几次，现在还能穿着这身皮，说明这小子有点本事，教不了。 陈家驹暗暗心惊，这是个汽油桶一点就炸呀，莫名的有点可怜彭文山，带着这种人做事，肯定会被长官骂死。 马军的笑容凝滞了。 马军属于性子火爆的人，不能把他放出去单干，得放在身边看着，就算让他出去做事，也得派人跟着。 彭文山心里有了计较，就不再管他，继续研究棋谱。 晚上。 常满第一次被彭文山带去见朋友，心里有点激动，感觉彭文山对她的认可更多了一些。 从刚才就开始挑选衣服，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决定下来。 “文山，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那是一件女士晚礼服，老妈陈秀兰给她买的，阿满试衣服的时候穿过一次，从那以后一直当宝贝收起来。 “不错，不过太正式了，不适合去朋友家里做客。” 常满点点头，脱掉衣服小心地挂起来。 窈窕身影穿着内衣，脚下踩着高跟鞋，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俯身，把彭文山整的气血不断下涌。 “没了，最后一件了。”阿满有些沮丧。 “阿满，你不要想着你穿什么衣服更好看，你想想陈家驹的女友在家里会穿什么？”彭文山提点她。 “当然是休闲一点的，运动衣，牛仔衣。” “那你也这么穿，别抢主人的风头。” 看完穿衣表演秀，彭文山带着身穿运动衣的阿满出门。 坐在车里，常满埋怨道：“你回家的时候我穿的就是运动衣，你说穿的太随便了，让我去换衣服，结果换来换去还是这一件。” “你是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你不换我怎么知道哪一件更合适。”彭文山憋笑。 开门的是阿美，陈家驹的女朋友。 阿美的眼睛小，颧骨突出，乍一看跟美人无关，但彭文山看的出来，她的美长在骨头上，是一种骨相美。 阿美的美在气质，常满的美在容貌，两人不是一个类型。 陈家驹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欢迎两人，胸前还挂着围裙，手里端着碗正在打鸡蛋。 “家驹，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食神。”彭文山打趣道。 “如果没有这手厨艺，我怎么找阿美做女友啊。”陈家驹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阿美翻了一个白眼，接过常满递过去的礼物，把她让到沙发上坐下。 “准备的怎么样了，我给你搭把手。”彭文山撸起袖子问道。 “你来真的。” “不相信我啊，虽然我不是食神，但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呐，鸡蛋交给你了。” 两人合作就快了，美食很快上桌。 “文山，能喝吗？” 陈家驹拿出一瓶玉冰烧，他是问彭文山能不能和白酒，香江喝这种酒的人比较少。 “没问题，等会打的士回去。” 彭文山有些跃跃欲试，体质数据化以后他还没喝过酒，不知道面板体质对酒精的耐受怎么样。 陈家驹一愣，不知道喝酒跟的士有什么关系，不过无所谓，能喝就行，很久没人陪他喝白酒了。 “文山，这次我被朱韬的手下陷害，幸亏你帮我解围，阿美和我都很感激你，我先敬你一杯。” 陈家驹目光诚恳，话说完一口就焖了。 “家驹，这一杯喝完以后感激的话就别提了，我们做警察的，今天我救你明天你救我，太平常了。” “可以吃菜了吗，你做的菜真香呀，食神。” “哈哈，快吃，阿美，文山说我是食神，你有福气了。” 玉冰烧是纯粮酿造，口感醇和细腻，味道极佳。 彭文山讲练枪，陈家驹讲案子，两人喝酒聊天，餐桌上笑声不断。 阿满坐在旁边服侍，碗里没菜了就帮他夹菜，杯中没酒了就帮他倒酒，顺便也给陈家驹倒一杯。 阿美看的目瞪口呆，陈家驹羡慕的心里流泪，偷偷暗示阿美照做，被阿美伸出爪子掐住大腿肉转了一圈。 第24章 大佬带你去杀人 陈家驹报病假了，说是头疼，怀疑自己得了伤风感冒要休息一天。 酒喝多了可不头疼嘛。 彭文山撇撇嘴，模范警察也就那样。 “哔哔。” 传呼机上面显示文字，“蛇仔春，准备好了。” “阿杰，我出去一趟，有事给我打传呼。” “没问题。” 西贡。 “文仔，呐，三把枪六个弹匣，全新的。” 黑星手枪，弹匣8发，有效射程50米，100米内也能进行射击，不过子弹往哪里飘就说不准了。 仿照的是托卡列夫系列制造，穿透力强威力大，一两发子弹足以丧命，参加过两次战争，历经恶劣环境洗礼，能满足军事实战需要。 彭文山把钱递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快速地把三把枪拆卸、组装检查了一遍，又把子弹挨个退出来看了看，重新压好，这才收好。 “喝杯茶，我专门给你泡的，尝尝。” “春哥，你挺有品味呀，喜欢喝龙井。” “跟你老爸学的，彭sir喜欢喝茶我也得喜欢才行。”蛇仔春咂咂嘴，一脸享受。 “这是照片，又矮又胖的是黄志良，另一个是沙皮卓。” “人在哪儿？”彭文山看了两眼扔到桌上。 “文仔，今天新界北有一辆押款车被劫了，劫匪抢走500万，这事你知道吗？” “还没听说，怎么了？”彭文山疑惑问道。 “黄志良和沙皮卓干的，人在沙头角大生街老唐楼。”蛇仔春三角眼里全是贪婪。 “我让你查他们的行踪，你安排的人手看到了？” 彭文山立马推测出对方的消息来源，械劫这种事，不是亲眼看到，消息没有那么快传出来，更何况连谁做的、人在哪儿都知道。 “他们藏身的地方有好几处，我都安排了人，有小弟看见他们提着两个大袋子回了老唐楼，身上还有伤。” “结合押款车被劫这件事，应该就是他们做的。”蛇仔春显得很有把握。 “你想黑吃黑？”彭文山挑了挑眉。 “呃，我可没那个本事，”蛇仔春尴尬一笑，“反正他们都要死的，不如便宜了我们。” 彭文山点点头，“你想要多少？” “你说了算，文仔，大佬相信你。” “地址值十万，你要是立个投名状再给你十万。” 一共五百万，只给蛇仔春二十万看起来很少，但他做的事就值那么多，不能因为他是知情人就多给，那样反而坏了规矩。 蛇仔春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多赚点。 “春哥，你觉得太少？” “怎么会，这是规矩，就是去现场很危险的，文仔，有没有既能多赚钱，又安全的事让我做？” 这是仗着关系近，赖上了呀。 “春哥，上次六千块钱你让我不要提，怕侮辱了咱俩的感情，这次我也不能拿钱侮辱你。” “别，文仔，上次是大佬不对，钱你拿回去，这次你尽管放马侮辱我，我要是哼一声我就不是你大佬。” 蛇仔春后悔了，彭家小弟有点记仇呀。 彭文山一把从对方手里夺回六千，“嗯，这次事情有点特殊，不能跟平常的消息相比，但规矩不能坏。” “地址还是十万，敲开门给你二十万，立个投名状给你二十万，总共五十万，就这么多了，爱要不要。”彭文山不开玩笑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去现场，妈的，拼了。” 蛇仔春嘴上咬着牙，心里却在窃喜，这就是老街坊了，不然凭什么多拿三十万。 “钱到手以后我来洗，很慢，但安全，你不要管，另外把你的小弟撤走你去盯着，晚上就动手。” “走了。” 九龙枪会。 彭文山停好车，一路上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他对香江所有的枪会都熟，进警校之前几乎天天泡在枪会里。 “文仔，好久不见了，你的记录被人破了。” “涛哥，破就破了，记录就是用来打破的，我是来找彭奕行的。” “你认识他吗，奕仔在枪场，会员少的时候他会在那里练枪。” “老街坊。” “啪，啪。” 清脆的枪声不断响起，彭奕行带着降噪耳机在障碍物之间快速移动，每次停下时枪声就会出现，准确命中目标，节奏把握的极好。 身后跟着计时人员，手里举着计时器帮彭奕行算时间，等最后的目标清除，计时人员开始检查枪膛，确认没有子弹以后示意彭奕行离场。 “文哥。” “奕仔。” 彭文山点点头，接过耳机，这是用来隔音降噪的，可以保护射手的听力，也可以防止外界的声音对射手产生影响。 前者因为面板的原因，他已经不需要了。 后者的话，如果跟匪徒火拼的时候，还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到，那就去死吧，浪费粮食。 “成绩怎么样？” 彭文山随口问了一句，亲手杀过悍匪之后，他对枪会打固定靶的游戏已经看不上了。 “11秒，接近新的记录，文仔，你要不要把记录夺回去？”计时人员怂恿道。 彭文山掏出委任证给他看了一眼，“现在我打人呀，会流血的那种，你让我再回来打纸板？” “噢，文仔当差佬了，难怪这么长时间没来。” “我想把会员转给奕仔，让他专心练枪，怎么做？” “会员不能转让，但可以让奕仔享受你的会员便利，我和涛哥说一声就行了，不过奕仔该干的活不能少。” 也对，彭奕行是来打工赚钱的，专心玩枪的话会饿死。 彭奕行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插不上，这会儿见大佬看过来，连忙说道：“没问题，我就是来上班的，其实有没有会员都无所谓，我的工资够我玩枪了。” “傻仔，光玩枪还要不要吃饭了，把工资省下来给彭妈妈买补品呀。”彭文山教训小弟。 “奕仔，彭警官的会员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子弹按成本价算的，你有天赋，彭警官看好你。” 彭文山上警校也就半年多点，彭奕行边打工边玩枪，成绩竟然接近了新的记录，天赋确实好。 不过也可以理解，枪王嘛。 油麻地庙街，75年的时候香江在这里划出小贩认可区，划定了600多个位置供小贩摆摊售卖。 路边的商铺和摊档经营的范围相当多元化，服装、手工艺品、茶具、廉价电子产品、二手货、箱包等等应有尽有。 两个人转了一圈，边走边看，遇到合适的东西就买下来，全部塞进背包放在后座上。 又去买了碳烤炉、木炭、铁签格网、牛排、鸡胸肉、鸡全翅、烤肠、鱿鱼、调料连带一些时令蔬菜统统塞进了后备箱。 “文哥，买这么多好吃的，去哪儿吃。” “下午你帮阿满整理食材，都收拾利索了，晚上再吃，吃完饭带你去惩奸除恶，怕不怕？” “那中午吃什么？” 不愧是奕仔，心理素质堪比战场活下来的老兵，根本不在乎。 “让阿满做。”彭文山恶趣味没有得逞，有些悻悻。 第25章 清算 回到家，阿满正在厨房里忙活。 “文山，我都把饭菜做好了，你买了这么多吃不完。”阿满摆弄着碳烤炉，这东西她没见过。 “这是晚上用的，下午你和奕仔收拾好，等我回来给你烤肉吃。” 彭文山把装枪的袋子递给彭奕行，奕仔见大佬没有反对，直接把枪拿了出来。 冰冷的枪身没有一点温度，枪柄上有一个圆圈，里面刻着一个黑色的星星，奕仔掂了掂，有点沉手。 他把弹匣退出来，指向安全方向，小心拉动套筒退出枪膛里的子弹，放在眼前模拟射击，检查照门和准星。 常满见彭奕行从一个袋子里掏出手枪，吓得倒退了两步。 她捂着嘴，惊慌地看向彭文山。 “阿满，你先去炒菜。” “大嫂，再炒一个就行，随便垫一下晚上吃肉。” 彭奕行忙着比划开枪动作，双手据枪从小腹举到胸前反复尝试，这也不耽搁他惦记着晚上的烧烤。 “也就这点出息，阿满，听奕仔的。” 彭奕行来回试了十几次，摇摇头，“不习惯，这枪太重了，装上弹匣得有3斤吧，扳机太紧了，有点费劲。” “这枪就这样，扳机力约5斤，枪身满弹匣3斤多，瞄具高角的射程100米，弹道在25米之外高12厘米，50米之外高22厘米，你记住了。” 彭文山把参数说了出来。 “嗯，我再试试，我只打过25米。” 奕仔点头。 彭文山把食材分类放好，又把桌子收拾干净，从厨房里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摆好碗筷。 “文山，你带枪回家干什么，我害怕。”常满抱住彭文山的胳膊，眼里全是担心。 “男人做事女人少打听。”彭文山瞪了她一眼，接过铲子在锅里倒腾。 “噢，我不问就是了，干嘛吓唬我。”常满低头小声嘀咕，心里有点委屈。 彭文山吃完饭回到刑侦组，约李长江晚上见面。 那天彭文山带着莎莲娜去永福商厦拿资料，担心李长江猝死，半路让他下车找地方休息。 彭文山的意思是先让他找个旅馆睡一觉，换身衣服，忙完朱韬案以后再介绍他去老妈的工厂上班。 没想到这家伙闲不住，又跑回工地干苦力了，说是先干着，等彭文山有空了再去工厂。 不会享福的傻仔。 才放下电话，马军找了上来。 “你要请假？” “文哥，我老婆在跟我闹离婚，这段时间一直在吵，刚才打来电话，说见不到我就来警署闹。” 工作上被投诉，生活上闹离婚，马军快被烦死了。 “阿杰，今天有没有事？” “我们警区没有，新界北押款车被械劫，劫匪抢走500万。” “噢，那你赶快去，能离就赶紧离吧。” “谢谢文哥......” 马军掏掏耳朵，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神色复杂地走人。 年纪轻轻就被婚姻给埋了，可怜，不过离婚以后又能满血复活了。 彭文山摇摇头，翻开棋谱，准备好纸笔，开始研究列手炮第一局。 研究棋谱的时候，没有现成的棋盘推演很费劲，只能一遍遍的看，好处是真的消磨时间。 下班到家时李长江已经在了，三个男人把炉子木炭食材搬到公用阳台上，找了一个大点的空地，彭文山主厨亲自给他们烧烤。 常满以前没吃过，挨在他身边边吃边学，满脸幸福。 晚上十一点，沙头角大生街老唐楼。 彭文山的车子停在唐楼斜对面，藏进路边的阴影里，出去转了一圈，找到蛇仔春把他叫进车里。 “文仔，阳台没有晾晒衣服的那个就是了。”蛇仔春指着一间房子说道。 唐楼是老式建筑，类似于大陆的筒子楼，大多是三四层，房间面积小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单元进出口是拉拽的栅栏铁门。 阳台上大多装着防盗栏杆，种点花卉盆栽，还有各种颜色款式的衣服用竹竿撑起来晾晒。 黄志良和沙皮卓藏身的房子阳台上空荡荡的，除了露出一点灯光什么都没有。 “姐夫，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李长江看见三把手枪被拿出来，隐隐感觉不妙。 “长江，你还记得那天阿威跟踪你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把他的车牌号要走了，还说不让我管这事。” “他想绑架常满，然后逼着你去打劫，最后再把你杀了灭口。” 彭文山把“兄弟如衣服”的骚操作说一遍，“长江，如果不是那位司机先生提醒你，如果我没去查这个阿威的资料，阿满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是她的男人，你是她的表弟，你说该怎么办？” “敢打大嫂的主意，杀了他们。”彭奕行握住黑星说道。 看着彭文山递过来的手枪，李长江犹豫了，他不想杀人。 “喂，你不是当过兵吗，爽快点，大佬是警察做的都是惩奸除恶的事，大嫂还是你表姐，说起来我们是在帮你。” 李长江看了一眼彭奕行，你知道个锤子，你大嫂不是我表姐，你大佬知法犯法是黑警呀。 不过彭文山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一双眼睛在黑暗的车内都显得咄咄逼人。 想到身份证、‘表姐’，还有自己到港以后唯一感受到的温暖，李长江接过手枪。 “长江，你守在下面，防止匪徒从阳台逃走。” “春哥，我们走。” 迈过栅栏铁门，三人顺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 “文仔，那个李长江行不行啊？”蛇仔春知道内情，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他答应了，敲门吧。” “咚咚。”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过了很长一会儿才有人询问，“谁啊？” “蛇仔春。” 又没动静了，彭文山隐隐听到枪械上膛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走到门口，“蛇仔春？真是你呀，你来干什么？” 来人透过猫眼看到蛇仔春，稍微放松了警惕，不过仍然没开门。 “你让我站在外面大声喊，然后让整栋楼里的人都听到啊。”蛇仔春不耐烦的说道。 木门打开，有人隔着防盗门查看环境，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问道，“他们是谁？” “我小弟。” “阿威，今天的事可不小，道上都传开了，我猜你们一定想去外地避避风头，你知道我的路子最安全嘛，不过这次的价格得高一点。” 蛇仔春说的就像一个干保险的，知道了优质客户的资料以后上门推销来了。 “你等着。”阿威关上门。 第26章 香江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彭文山眯了眯眼，跟踪常满的人就是他了。 房门再次打开，阿威拿着钥匙开锁，把栅栏铁门拉开，“良哥要见你，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彭文山伸手把阿威拽出来，一拳砸在他的咽喉上，接住掉落的钥匙，把人靠在墙上示意蛇仔春扶住。 入户是一个短短的走廊，正前方只能看到大白墙，走廊的墙壁挡住了所有的视野。 彭文山精神高度集中，齐胸据枪，贴着一边的墙快速走到走廊拐角，探头扫了一眼。 五个人持枪正等着阿威和蛇仔春。 “啪，啪。” 他没想到正好跟对方撞了个脸对脸，连人都没看清，一眼就扫到了m16a1。 这枪他太熟了，那没说的，先打掉，凭着感觉开枪后赶紧闪躲。 “轰。”“啪。” 紧跟着身边的墙皮被子弹打碎了一片，石灰粉崩到彭文山的嘴唇上，舔了舔，有点苦涩。 “被出卖了，草他妈的。” “蛇仔春，我干你老母，你想黑吃黑！” “阿亮死了。” “轰。”“啪。” 彭文山嗅着空气中的石灰味儿，回头示意奕仔跟进卡位，暗暗皱眉，黄志良和沙皮卓竟然有两把重火力。 他只打掉了一把m16a1，对方还有一把霰弹枪正在发威，火力太猛了。 在港岛贩卖军火的走私犯都该死。 彭文山似乎忘了，他手里的黑星也是通过军火捞家搞到的。 念头一转，两步并成一步走到门外，抓住阿威拽到了拐角，一脚蹬了出去。 枪声大作，子弹跟着阿威的身体射了过去，彭文山和奕仔趁机开枪。 “啪，啪，啪。” 无论里面的人躲在沙发后面还是墙体后面，只要露出头部开枪的，都逃不过彭文山的子弹。 “啪。” 奕仔开了一枪。 “检查房间。” 两人合作查看了卧室、厨房、卫生间，又检查了死者身份，确认黄志良和沙皮卓死亡，把蛇仔春叫了进去。 “春哥，来一枪。” 彭文山指指阿威，这家伙还在挣命，刚才他被踢出去吸引火力，现在身上一处枪伤都没有。 黄志良他们的枪法烂得不能再烂了，死的又快，倒也不算奇怪。 “啪。”阿威胸口中弹，殷红的血渗出，出气多进气少了。 “奕仔，把李长江叫上来，车里油桶也拿上来。” 彭文山和蛇仔春找到被械劫的钱袋时，奕仔陪着李长江上来了。 “长江，来一枪。” 目标还是阿威，李长江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指向自己的枪口，咬着牙一枪打在阿威的脑门上。 彭文山满意点头，撒上汽油点火离开。 油不能太多，不能危及到唐楼的安全。 也不能太少，起码看起来火势要很大的样子，这样才能吸引其他人救火。 听到枪声没人敢管，但见到起火，肯定有人坐不住。 到时候，又是火又是水的，再加上热心市民乱入，什么样的痕迹都给破坏了。 “春哥，慢点开。” “别着急，你们把帽子、口罩和手套都摘了，在车里带着这些干嘛？” 彭文山看着身后被枪声和大火惊动的居民，轻声提醒。 海边的风中带着丝丝腥味，凉意侵人。 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里面的衣物、手套、鞋子等等早就化成了灰烬，只剩下油桶还在倔强。 彭文山等他们穿好新衣服，随手把背包扔进火里，打开脚下的钱袋，露出了满满的纸币。 “春哥五十万，奕仔五十万，长江二十万，其他的归我。” “钱得洗干净，暂时拿不到，你们安心等着。”彭文山先把话讲清楚，免得以后被人说不教而诛。 “没问题，文仔，大佬信你。” “文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姐夫，我不要，我想去看看香江其他地方的风景。” 李长江确认了‘便宜姐夫’不是一个正直的警察，就想着离开，钱也不想要。 蛇仔春和彭奕行转头看向他。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我来港以后一直在工地上干苦力，还没好好逛过香江，我想去看看。” 李长江情绪不高，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表情有点迷茫。 “文仔......”蛇仔春欲言又止。 “春哥，把你的钱给我。”刚才蛇仔春换衣服的时候，彭文山看见了，接过来交给李长江，“阿满是你表姐，记得常回来看看她。” 李长江有些犹豫。 “干什么，看不起我呀，钱是给我老妈买补品的，干。”蛇仔春烦躁地说道。 “这是姐夫的一点心意，一个人在外面身上没钱可不行，拿着。” 彭文山开始撵人，“走吧。” 蛇仔春看着李长江离开的背影，不断给彭文山使眼色，目光一直在手枪和人影之间转动。 “文仔，人一走就找不到了。”眼见李长江即将消失在夜色中，蛇仔春忍不住了。 彭文山没理他，盯着篝火想了一会儿，把事情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物证，只有人证。 “走了。” 开车进入市区，让蛇仔春自己打车回家，彭文山顺路送一送彭奕行。 “奕仔，刚才你开了一枪，什么感觉？” “扳机太紧，后坐力太大，用的不顺手。” “我问你杀人的感觉，老实点！” “当时子弹乱飞，心里有点慌，犹豫了一下，跟打纸靶不一样。” 彭文山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有没有类似开心、兴奋的情绪？” “没有。”奕仔想了想回道。 “有没有想回去看看现场，就是那种站在警察身边，欣赏自己杰作的感觉？”彭文山不放心地问道。 “文哥，我是自闭，不是神经呀。”奕仔感觉自己受到了大佬的歧视。 “嗯，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佬给你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句话是警察放出来骗傻仔的，千万别当傻仔。” 彭文山把人送回家，自己提着两袋钱交给陈秀兰。 “哪来的？” 彭欣建被吵醒，走出卧室看到满满两包钱扔在地上，吓的立马没了睡意。 “新界北押款车械劫案。” “衰仔，你做的？”老妈瞪大眼，伸手去扭儿子的脸。 “别，不是，听我说。”彭文山左右抵挡，疼的龇牙咧嘴。 “放开他，让他讲清楚。”彭欣建制止了老婆打儿子的表演。 彭文山坐下，把阿威跟踪常满，准备绑人逼李长江抢劫，自己调动人手反杀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五百万是赃款，你拿回家干什么？”陈秀兰又要伸手。 “老妈，帮我洗干净，我付你佣金。” “我让你佣金，我让你洗干净。”陈秀兰忍不住了，这次要动真格的了。 “停，你俩别闹了。” “文山，我问你，车牌呢，你换假车牌了吗？”彭欣建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势。 “当然没有，虽然香江监控不多，但保不齐就会拍到我，我大晚上的出现在新界北，车子的牌照还是假的，这不是做贼心虚吗？” 彭文山咧咧嘴，一副出主意呢，彭sir，你别开玩笑的表情。 “李长江人可靠吗？”彭欣建了解蛇仔春和彭奕行，没有去问他们两人。 “可靠。”彭文山点头。 “车呢？” “重新涂一遍油漆，内饰全换成新的，跟原来的颜色保持一致。” “枪呢？” “拆成零件，连同子弹一起扔海里了。” “噢，那没事了，秀兰，你帮文仔把钱洗干净，慢一点，别着急。”彭欣建放下心叮嘱老婆。 “这可是赃款，你儿子刚刚黑吃黑呀，你说没事了？” “把这个衰仔抓起来，让他到苦窑里想想自己的身份。”陈秀兰大义灭亲，坚持让老公抓人。 “懒得理你。” 这可是亲生的，就一个，你说抓就抓，还要不要养老了。 彭欣建不管老婆的装腔作势，沉下脸说道：“常在河边走早晚会遇鬼，再有下一次，你直接跑路吧，别连累你老妈，我们还想安度晚年呢。” “走了，阿满等着我呢。”彭文山落荒而逃。 第27章 警署离婚事件(拜年啦!) 常满听到开锁的声音抢先把门打开，见到彭文山完整的回到家，一把抱住对方。 “阿满，想我了呀。”彭文山感受到常满拥抱的力度，调戏她。 “别闹，我担心了一整晚。”阿满委屈道。 “担心什么？” “你带着奕仔一走就是一晚，还拿着枪，我能不担心吗。” “没事了，这不回来了嘛，去帮我放水，温度调高一点。” 阿满主动亲他一口，走进卫生间，彭文山脱掉衣服跟了进去。 “哎，水还没调好呢。” “我帮你调。” “别闹，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湿了就脱了嘛，你看都湿透了，赶紧脱了，不然容易伤风感冒。” 阿满没办法，穿着湿衣确实容易着凉。 “阿满，你别走呀，帮我打一下肥皂，后背够不到。” “这下行了吧，肥皂打完了，还给你冲洗干净了。”常满好一番忙碌，累的香汗淋漓。 “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火药味儿？”彭文山一本正经。 “火药味儿，哪来的？”常满疑惑问道。 “开枪了嘛，当然有火药味儿，这个味道辨识度很高，被人闻到会怀疑我的。”彭文山伸展双臂，袒胸露乳。 “嗅，嗅。” 常满踮起脚尖帮他闻了闻头发，又闻了闻手，“没有了，只有一股肥皂的清香，你放心吧。” 第二天，刑侦组大房。 陈家驹经过了一天的疗养，酒精排出体外，满血复活，彭文山到的时候，他正忙着应付a队队员的关心。 “家驹，伤风好了？” “小毛病，多喝水，多休息，连药都不用吃就好了。” 陈家驹潇洒一笑，拍了拍胸脯。 “噢，注意点，你的健康不光属于你自己，也属于警署辖区里的10万市民，他们可离不开你。”彭文山提醒他。 “有道理。” “文山说话真好听。” 陈家驹乐的见牙不见眼，“你说的对，文山，谁让我是模范警察呢。” 彭文山点点头，扫视一眼，没有看到马军。 “马军呢？” “还没到。”阿甘回了一句。 “阿杰，昨天新界北押款车械劫案有新情况吗？” “我问问。” 宋子杰起身找他的师姐、师妹八卦去了。 阿明酸溜溜地说道：“他这是打着做事的名义去泡妞呀。” “阿明，你也去，但是你得给我带回点消息来。”彭文山翻开棋谱，听到阿明的话，准备给他机会。 “文山，有阿杰就够了，又不是我们警署辖区里的罪案，用不着我阿明出手。”阿明悻悻地哼了一声。 有人哧哧地低声偷笑。 “本来就是嘛，哎，马军来了。” “喂，你迟到了。” 阿明转移话题。 “文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下次早点出发，尽量别迟到，遇到严厉的长官在你的行操上记一笔划不来。” 宋子杰回来了，他的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就打听到了具体消息。 “新界北的械劫罪案有新情况，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沙头角大生街老唐楼发生火拼。” “先是出现枪声，接着有人放火，附近的居民被惊动以后报警。” “在警察赶到之前，市民已经抢先把火势熄灭了，没有造成波及，但现场也被破坏了，沙头角的伙计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们在等法证部门进一步的勘查结果，我估计效果不大，又是火又是水的，想想都头疼。” “有没有初步结果？”彭文山询问道。 “初步判断是黑社会寻仇，枪声持续的时间很短但火力很猛，现场有m16a1和霰弹枪的残骸以及6具焦尸，但没有找到身份证明。” 宋子杰说完摇了摇头，“这样的案子很难破，无法确认身份就无法寻找作案动机，现场痕迹也被毁坏了，这次沙头角警署有的加班了。” “管他们呢，加不加班和我们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警区平平安安就好了。” 阿强走到大房一角的关公神像前，恭敬地上了三炷香。 香江的警察和帮派都拜关公，警察拜的关公脚穿红官靴，帮派拜的关公脚穿草鞋，分别对应着关公的将军身份和通缉犯身份。 社团帮派里面有三个忌讳，勾二嫂、穿红鞋、洗马榄里面说的穿红鞋，指的就是这个，意思是跟警察合作出卖自家的兄弟。 彭文山不信神，也不阻止别人信。 他询问新界北的案子，不是为了关注调查进展，而是昨天知道了这件事，今天问一下表个态，仅此而已。 问一声就算了，问多了反而惹人怀疑。 中间去洗手间放水，吸了一支香烟，重新振作精神。 返回大房时，里面乱成了一团。 一个衣着时髦的靓女在跟马军拉扯，她想拽着马军往外走，马军不同意，两人正在对峙。 周围一圈吃瓜起哄的人。 “马军，律师我已经约好了，文件也准备齐了，到了地方就能签字，这个婚我跟你离定了。” “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跟我走。” 靓妹烫着卷发，一身白色女士风衣，脸如满月，模样周正，长得很漂亮，一线警员能找个这么漂亮的老婆，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安娜，你小声点，这里是警署，别闹了。”马军没好气地说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闹，你不跟我离婚，我去找你们督察接着闹。” “你每天都忙，没时间陪我，到了晚上还要出去喝酒，回来就打我，呜呜，我想离婚你也不同意，我不活了。” 安娜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没想到马军这么禽兽，打老婆呀。” “这么漂亮的老婆不在家里陪着，简直浪费。” “哎，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你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只是心里烦出去喝酒，哪个男人不喝酒？”马军脾气起来了，他最受不了被人冤枉。 “这么多人你当然不敢打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你就是打我了。” “我......”马军扬起手臂。 “啊，警察打人了。”安娜吓得闭眼尖叫。 马军下落的手腕被人抓住，转头看到彭文山站在旁边，他挣了挣，没挣动，委屈地说道：“文哥，我没打她。” “那现在你在干什么。” 彭文山狠狠瞪了马军一眼，甩开手腕，看向陈家驹，“好看吗？” “好看。” 陈家驹看的津津有味，见彭文山表情严肃，歉意一笑驱赶手下，“看什么，没见过呀，都散了，做事。” 彭文山又看向阿甘和阿明，刚才的禽兽、牛粪就是这俩货说的。 虽然他只是高级警员，但b组除了肥波和他一样，其他人职级更低，更何况他还是队长。 没事的时候，说说笑笑那是平易近人，一旦摆架子，不好意思，你们都得乖乖受着。 两人被瞪得手足无措。 “你们两个闲的没事干了，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案子。”肥波把人拉走。 彭文山冷哼一声，伸出手指点了点马军的胸膛，“你们在家里怎么闹我不管，但这里是警署，讲纪律的地方。” “警员离婚很好听吗，专门跑到警署里大呼小叫，丢人现眼。” “pc。” “长官。” “给你一天时间，解决这件事，现在，给我出去。” “是，长官。” 刚把人赶走，督察室秘书走了进来，“彭文山警员，周sir找你。” 督察办公室。 周华骠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听说马军被限时一天解决问题以后，才把神志不清的彭警员撵走。 第28章 持枪杀人罪案 彭文山老老实实坐在工位上，无聊地等着下班时间。 刚被长官训了一顿，他不敢再研究棋谱了，骠叔都一把年纪了，该给的面子要给足。 “文山，我手里有个案子，我想出去查一下线索。”阿明想翘班。 “没问题，有线索跟是好事，什么时候能结案，给我一个时间，我找骠叔给你庆功。” 彭文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皮都没抬。 “不好意思，文山，我觉着这个线索还得再梳理一下。” 阿明讪笑一声，缩了回去。 彭文山撇撇嘴，自己不舒服，其他人也别想好受，想翘班出去潇洒，腿给你打折了。 肥波眉头一皱。 “你们发现没有，刚才文山好威呀。” “肥波，文山一直很威，你说的是哪个？”阿强作为赌马二人组里的一员，马上接话。 “就是马军想打人的时候，文山竟然能抓住他的手腕，还能把人摁住，这速度和力量，一般人可做不到。” “对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马军打人我也看见了，当时我还想阻止呢，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阿强若有所思，他站起身，举起手臂，把自己代入了马军，开始模拟打人的过程。 “肥波你站那边，试着来抓我的手腕。” 两人的表演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纷纷看过去，阿明还主动站在安娜的位置上。 “喂，阿强，你确定当时站在这里？一米的距离呢，等你反应过来马军都能打三回了。” “那你站近一点。” “啪。” “阿强，我干你老母，你真打呀。”阿明捂着腮帮子要拼命。 “别，我不是故意的，都怪肥波，这么近都拦不住。” “这怎么能怪我，本来就拦不住，打人多快啊，我刚想抬胳膊你就打完了。”肥波不服。 “文山，你是高手啊。”他一脸佩服地说道。 彭文山本来还以为肥波为了翘班在拍马屁，硬拍的那种，不过看了三人的表演以后他不确定了。 回想了一下，没有印象了，当时看见马军想打人他就过去阻止，然后就抓住了。 “我试试。” 他瞥了一眼视野左上角的面板数据，体质8.7（10），精神8（10）。 “还来？”阿明闪人。 阿强空击下劈的手腕被抓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彭文山，他可没等对方做好准备，两人离着一米左右他就动手了。 “嘶。”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阿强动手的时候，彭文山脚一跨手一伸就给拦了下来。 “功夫。” “高手。” 阿甘比彭文山还兴奋。 “我来试试。”陈家驹冒了出来。 阿强也不废话，后退一步直接空击下劈，陈家驹稳稳接住。 “行啊，家驹，不愧是勇探。”a组队员一脸的骄傲。 “我真的练过功夫，文山，你看起来不像呀。”陈家驹打量着彭文山。 “我没练过，警校里只教格斗。” 彭文山耸耸肩，掏出车钥匙。 “肥波，你地头熟，帮我翻新一下车子。” “油漆和内饰全都换新的，颜色不变，找个技术好点的老师傅，钱不是问题，拿发票找我报销。” 想翘班，满足你了。 彭文山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高兴，又瞥了一眼面板数据，嗯，有搞头。 “文山，我知道一家车行，技术过硬，价格还便宜。”阿强主动帮忙。 “嗯，你也去吧。” “文哥？”阿明指指脸上的爪印，有点委屈。 这就哥了！ 彭文山摆摆手，“去跟你那个线索吧。” “哎，我觉得那个线索非常有价值。”阿明走之前还强调了一下。 陈家驹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在讲功夫嘛，怎么人一下子就没了？ 他有些悻悻的返回工位，文山太不讲究了，吊起人家的兴趣就不管了，难受。 一天结束，彭文山准点下班。 “叮铃铃。” 阿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挂断。 “文山，中环写字楼区发生命案，有人持枪杀人，马军也在现场。” 彭文山立马起身。 “阿甘，你叫肥波他们去现场，我和阿杰先过去。” 两人到的时候，军装巡警和冲锋队正在驱散围观市民，防止有人破坏现场。 冲锋队隶属于警队总区行动部，主要职责是执行机动性巡逻，对999接警电话作出迅速反应的准军事部门。 市民拨打报警电话，指挥中心了解电话内容以后通知附近巡逻的冲锋队，他们乘坐冲锋车支援军装巡警，速度很快。 彭文山一眼看到马军，掏出委任证挂在胸前进入现场，“师兄，中区刑侦组彭文山，他是我的队员，笔录交给我。” “阿杰。” 宋子杰跟巡警说了两句，接过笔录。 “怎么回事？” “文哥，离开警署以后，我本来不想和安娜离婚的，但是我哄了她一天也没哄好，后来我没耐性了，想起你说的能离就离......” “咳，阿杰你先别记。” 彭文山假装没有看到宋子杰诧异的表情，轻咳一声，“马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说废话，讲重点。” 马军秒懂。 “噢，后来我没耐性了，怕安娜再去警署里闹，就跟着她到了生华律师事务所。” “律师叫张文慧，她帮我们搞定了离婚协议书，签字以后安娜分走了我一半的财产，这个八婆。” 马军恨恨地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骂老婆还是骂律师。 “我出了律师所乘坐电梯下楼，到了3楼的时候撞到一个受伤的男人，他抱着钱箱进了电梯躲避追杀。”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是钱箱？”彭文山询问。 “我们撞在一起，箱子掉在地上摔开了，我看见了整箱的美金。” “嗯，继续。” “凶手追进了停车场，就是这里。” 马军指了指周围，继续说道： “我跟在后面看到他们持枪射击张文慧的车子，车子失控撞停后那个拿钱箱的人摔了出来。” “这几个就是凶手？”彭文山指着三个被枪杀的黑色西装男问道。 “是，凶手有五人，三个拿手枪，一个用的是乌兹冲锋枪，拿手枪的全被人打死，另外两个跑了。” 马军一边说一边带着彭文山走完现场，最后在一辆车子旁边停下，他说的那个拿钱箱的人撞破前挡风玻璃，趴在发动机舱上已经断气了。 肥波走了过来。 “文山，三个持枪凶手是被同一个人开枪打死的，我们问过话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证件和机票，名字叫吴大卫，美籍华人，今天刚到港。” “车主叫张文慧，职业是律师，她在这栋楼里的生华律师所上班，因为被人枪击以及亲手害的死者被撞死，人已经吓昏了。” “不过......”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彭文山看向对方。 “她在昏迷以前，指认马军是持枪匪徒中的一个。” “这个八婆，她诬陷我。” 马军跳脚大骂，恨不得一拳打死张文慧，刚分了他的财产，接着就冤枉他是匪徒。 “你急什么，她是普通市民，对凶杀现场产生错误判断很正常，她不懂你也不懂吗？” 彭文山一句话堵的马军没了脾气。 “她人呢？” “刚上白车，准备送到医院里检查一下。”肥波指了指外面的救护车。 “她是目击证人，我要第一时间拿到她的口供，你和阿强跟着一起去，做完检查以后直接带回警署做笔录。” 肥波离开。 第29章 怀疑周伟生 法证事务部到了，他们提着器具箱开始勘查现场。 彭文山让出位置，方便人家做事。 “文山，凶杀案最早发生在18楼的电梯里，受到枪击的有三人，一个是生华律师所的老板周伟生，一个是吴大卫，最后一个就是汽车上的那个死者。” 阿明带回了最新线索。 “阿甘，你带吴大卫回警署审一审，他是美籍，别动手。” “马军，你也一起去，回去以后上交配枪，做一下逃走的那两个的人脸侧写，试试能不能把人找到。” “阿杰，阿明，我们去18楼看看。” 发生枪击的电梯停运了，三人乘坐其他电梯上到18层。 “他就是周伟生。” 阿明指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说道。 医生在帮周伟生做检查，彭文山拿过他的笔录看了一下。 上面记录的内容大体是，吴大卫和杰仔从美国到港以后来看望周伟生，三人乘电梯到了18层的时候，有4个枪手在电梯外面朝他们开枪。 为了给周伟生和吴大卫争取逃命的机会，杰仔冲出了电梯逃走，吸引了3个枪手追赶。 吴大卫杀了一个枪手后持枪追了出去，周伟生则被人打晕了。 彭文山点了点头，杰仔逃走以后跑进消防通道，在3楼撞到马军，跟马军的口供对上了。 吴大卫比马军晚到了一步，看到杰仔被杀，他开枪杀了3个凶手，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是一起谋财害命案，凶手的目标显然是奔着钱箱去的，但在周伟生的笔录中，没有提到杰仔手中的钱箱。 这里边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周伟生不知道那是一个钱箱，认为箱子不重要，所以没有提到它。 另一个就是周伟生有意隐瞒钱箱的存在，不想让它进入警方的视野中，但他不知道马军曾经见到过那个箱子，警方已经知道了里面装着美金。 钱箱呢？ “阿明，你去停车场找一下杰仔的手提箱，让军装组的伙计们帮忙，车顶、车底、凡是能放下手提箱的地方都找一找。” “好，我马上去。” 彭文山走过去询问周伟生的情况。 “医生，周先生没事吧？” “他很幸运，没有被流弹打中，脸上只有一点挫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周伟生扯了扯领带，一脸后怕地说道： “医生，我不觉得我很幸运，遇到这种事太倒霉了。” “周先生，你认为是谁向你们开枪，目的是什么？”彭文山想要试探对方的口风。 “阿sir，作为受害者，我希望警方可以尽快抓到凶手，把答案告诉我，而不是向我提出问题。” “为了配合你们，我已经浪费了很长时间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该回公司了。” 周伟生说话阴阳怪气，很明显不想协助调查，说完直接走人。 “这家伙好嚣张呀。”阿杰不忿。 “人家是律师嘛，专业的，最不怕的就是警察了。” 两人又看了电梯，里面躺着一个凶手，门口的地上有五六枚弹壳，一个法证部的人在做记录。 “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彭文山问。 “喉结被打碎了，身上有枪伤，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有结果。”法证答道。 “医生说周伟生很幸运，没有被流弹击中，你怎么看？”彭文山看看密闭的电梯，空间不大，周边全是金属。 这种环境下，没有被流弹打中，不太可能。 “他不是幸运，是案发时没有流弹，地上没有弹头。”法证继续做事，头都没抬过。 “那就是所有子弹都击中了目标喽，那个叫杰仔的好惨呀，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伤害。” 宋子杰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对，吴大卫的胸前有弹孔，我看到了。”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4个枪手等电梯门打开，朝着里面的周伟生3个人开枪，但是没有枪手朝周伟生射击，这是为什么？” 彭文山冷笑。 周伟生的目的根本没有掩饰，就是要让吴大卫和杰仔去死，然后以受害者的身份摆脱嫌疑。 可惜他不敢演的更像一点，比如受个枪伤之类的，估计是害怕案发时情况混乱，一个不好挨上一枪直接演死了。 “当时他们3个男上加男，周伟生在最里面，被两个伴侣保护的很严密。” 法证若有所思。 “......” “阁下看问题的角度竟然如此清奇，敢问大名可是秀儿？” 彭文山看向法证。 这人拉低了他对法证部的整体印象。 胖胖的小肚腩里是屎，圆乎乎的大脑袋里也是吗，你的思路凭什么敢如此发散！ “秀儿？” “不认识，我叫欧振华，现场勘查及品质管理组的组长。” 法证事务部分为刑事科学及品质管理科、药物、毒理及文件科两个科室。 其中刑事科学及品质管理科下面有7个小组，包括生化、化学、dna、物理、现场勘查等等。 欧振华是组长，那职级就是科学鉴证主任了。 “不可能，就算是男上加男，凶手再补一枪就行了。”宋子杰一本正经。 “说的也是，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方向，具体怎么回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说到底破案是你们警方的事。” 欧振华点点头，不再参与讨论。 彭文山把阿杰叫到一边，担忧地问道：“你认真的？” 这是自己特意挑选出来，专门写开枪报告的宝藏男孩，关心一下精神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刚才你差点把‘你是傻逼吗’5个字写在脸上了，我怕你挨打，帮你救场呀。” 阿杰一副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嘁，如果他不是主任，我能打十个。”彭文山不屑。 “你怀疑周伟生雇凶杀人？” “十有八九就是他，不过暂时没有证据，回警署，我得看看那个律师的口供，她跟着周伟生工作，应该知道点东西。” “阿明呢，找个钱箱这么慢，没前途。” 杰仔带着钱从3楼进入电梯，然后到停车场坐上张文慧的车，中间用时很短，涉及范围也小，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才对。 这么长时间还没动静，除非他没找到。 “文山，钱箱没找到。”阿明一见到彭文山，就把搜查的结果说了出来。 “阿杰，你盯着这里。” 彭文山和阿明再次返回停车场。 “文山，停车场发生枪击以后，没有车子驶离这栋大楼，也没人进入过现场，杰仔的路线我模拟了很多遍，把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就是没找到箱子。” 阿明有点急。 明明知道箱子的存在却怎么也找不着，他担心自己给长官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30章 小手很白有点润 整个停车场高约4米，底下是车子，上面是消防管道和照明灯具，中间有水泥柱矗立。 “文山，你看，张文慧的车子一开始在这里，距离电梯只有六米，中间有四辆车停着。” “四个车子检查过了，没有发现手提箱，我以为张文慧撞车的时候把箱子藏起来了，于是就把那边的车子也查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电梯呢？”彭文山看着不断升降的电梯问道。 “杰仔乘坐的那部电梯里什么都没有。”阿明首先排除了电梯，里面一目了然，空的。 “我说的是电梯顶儿上。” “电梯井道？我马上去。” “等一下。” 彭文山阻止了阿明，他已经把周伟生列为了疑犯，不能让对方知道钱箱的下落。 既然阿明会怀疑张文慧藏了钱箱，那么周伟生也会怀疑张文慧，这种误会有利于证人配合自己调查。 “阿明，现在人多眼杂，不是找钱箱的时候，你在这里守着，我让肥波和阿强过来，你们等这里没人以后再找。” “在那之前，每一辆离开现场的汽车都要登记和检查。” 中区警署，督察办公室。 “骠叔，你还没回家休息？” 彭文山刚回警署，就被周华骠叫了进来，这时他才知道骠叔没有下班。 “文仔，辖区里发生了持枪杀人罪案，很多人都看到了，影响很坏，林sir正等着我的报告呢。” “你给我说一说。”周华骠叹息一声，又得加班了。 “这是案情简报，详细的报告还没出来。” 彭文山把简报交给骠叔，又说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两个美籍华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开枪杀人，打死了4个凶手，还有2个在逃。” 听完彭文山的汇报，骠叔皱眉说道： “案子涉及到外籍人士、美金、凶杀、枪械还有律师，明天的报纸销量肯定会大卖。” “林sir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那场面一定很有趣，我猜那些记者能把话筒塞进林sir的嘴里。” 骠叔开着玩笑，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呃。” 彭文山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对周伟生的怀疑说出来。 “骠叔，我去做事了。” 他决定稳一手，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连基本的逻辑关系都没有，说出来容易给长官留下好大喜功的印象。 走出督察室，肥波已经把张文慧带回警署。 “张小姐，你是生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是的。” “今天下午6点左右，你所在的商务楼停车场发生凶杀案，当时你在现场，请你详细讲一下你看到的情况。” 张文慧是个漂亮的女人，长得很像‘十三姨’。 面对彭文山，她的神色有些惊慌，下午发生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不但有人朝她开枪，还有人从她的车子里面撞飞出去，死在了发动机舱上，那满头满脸的血污太吓人了。 “给张小姐泡一杯热茶。” 张文慧感激一笑，捧着水杯说道：“我是一个实习律师，下午处理完一宗警员离婚协议以后到点下班。” “我到了停车场，刚想开车离开，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他挟持我想要离开停车场。” “他手里的箱子呢？”彭文山询问。 “什么箱子，他空着手没拿箱子。”张文慧肯定地说道。 “肥波，你和阿强再去一趟现场，直接找阿明，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长官。” “张小姐，你继续。”彭文山示意张文慧继续说。 “噢，他掐着我的脖子逼我开车，这时候有人朝我们开枪，我很害怕，开车的时候撞在了别的车子上。” “当时车速很快，那个人没系安全带，从座位上飞了出去，撞破了挡风玻璃，我看到他的头上、脸上全是血。” “我从车里爬了出来躲在一边，看到离婚的那个警员跟在凶手的身后，一起往我这里跑。” “当时我吓坏了，好在巡警和冲锋队及时赶到。” 张文慧小声抽泣起来，身体不停的颤抖。 彭文山拍了拍她的小手，指了指胸前的委任证，“张小姐，现在你在警署，这里很安全，不用怕。” 他是故意的。 嗯，小手很白，又滑又嫩，有点润。 “谢谢，彭警官，在你身边我感觉舒服了很多。”张文慧俏脸微红，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彭文山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他还是低估了女人的舔狗属性，遇到颜值高的靓仔竟然主动示好。 有点香。 阿甘做完记录再抬头，就看到长官抱着目击女证人的手使劲儿安慰对方，一点也不像警察。 他撇撇嘴，如果阿明在，一定会大喊狗男女。 “不对呀，文山有女友的。”阿甘心里飘过一个念头，眼镜儿上闪过两道白芒，真相了。 就是狗男女。 彭文山不知道阿甘正在心里骂他，他还惦记着马军的事呢。 “张小姐，你提到的那个警员叫马军，是我的手下，他和安娜离婚这件事我也知道，他出现在凶杀现场是意外。” “我希望你能撤销对马军的指控，这是误会。” “彭警官，我相信你，我听你的。”张文慧的声音过分的温柔。 “好。” 彭文山笑的越发和煦，“张小姐，你认识吴大卫吗？” “见过几次，他是周先生的朋友，经常从美国到港来看他，每次带在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啊，对了，那个劫持我的人就是吴先生这次带过来的人，我远远看了一眼，印象不深，刚才没想到。” 张文慧突然想起来她见过杰仔。 “吴大卫每次来的时候，是不是都会带一个手提箱？” “是的。” “很好，张小姐，谢谢你的配合，调查还没有结束，你的处境并不安全，你先在警署里待着，等确认安全后我会送你回家。” 彭文山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本正经地说道。 “彭警官，我等你，但我希望时间不要太长，别忘了，我是律师哦。”张文慧提醒道。 “阿甘，证人的情绪还不稳定，叫一位师姐过来陪着张小姐。” 彭文山转身来到吴大卫的审讯室。 “文山，他什么都不说，坚持要见律师。”宋子杰无奈说道。 “吴先生，你涉嫌枪杀三名香江人，现场有你使用的手枪，还有一名警务人员作为目击证人确认这件事，你不开口对你没好处。” 彭文山上来就威胁。 手枪上有指纹，也有目击证人，证据链足够了，不是一问三不知那种小把戏能躲过去的。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先见我的律师。”吴大卫满嘴英文，很明显在装傻。 彭文山冷笑。 “阿杰，别审了，他明知道自己杀了人，还什么都不说，背后一定另有故事，应该比杀人的事还要严重。” “等拿到法证部的报告，直接上交裁判法院起诉。” “没问题。” 走出审讯室，彭文山查看了一下吴大卫身上的资料，只有机票有点价值。 第31章 万美金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到了晚上九点。 彭文山坐在工位上翻看笔录，等着肥波三人的消息。 “杰茜，今晚我加班，你自己吃，别等我了。” “不会啦，真的有案子，中环写字楼发生了持枪杀人，我走不开。” “宝贝，乖啦。” 阿甘在跟女友打电话，讨好的样子真怕他最后一无所有。 彭文山撇撇嘴，真给男人丢脸，自己和阿杰都给女友打过电话，那叫一个平淡，一句话就完事了。 “文山，肚子饿了。”阿杰提醒道。 “嗯，叫外卖，我请客。” 彭文山刚黑，不对，刚赚了380万，这会儿很豪气。 香江很早就有外卖服务了，大多是在饭点挑着担子，往写字楼那种地方集中送餐。 阿杰说道：“雪厂街有一家大家乐的分店，那里的焗猪扒饭很有名的，我打电话订餐。” “我开车去拿吧，这个时间估计没有送餐服务了。”阿甘早就饿了，挂了电话主动提议去买。 “嗯，你统计一下今晚值班的人，还有证人和嫌犯，都算上，每人一份。” “文山，大家乐的餐点稍微有些贵。” “一顿饭而已，又不是每顿都请，赶紧去吧。” “那数量可不少，我多叫个师兄帮忙。” 有人请客吃饭大家都高兴，阿甘喊了一声，呼拉拉带走了好几个人。 阿杰直咧嘴，伸出大拇指佩服地看向彭文山。 “嘶。” “阿甘这个衰仔，不会把整个警署里的人都算上了吧。” 彭文山有点后悔了。 好在美食抚慰了他受伤的心灵，大家乐的快餐不光焗猪扒饭好吃，蜜汁叉烧五宝饭也不错。 鸡翅、香肠、卤蛋、烤肉和卤肉味道很香，连带着米饭被他一扫而光。 吃完饭继续做事。 彭文山打开肥波三人带回的钱箱，一沓一沓的美钞把箱子塞满了。 “相互监视，分组点钞。” “文山，统计完了，总共700万。” “好，存入证物室，我去找骠叔。” 周华骠这会儿正在总督察办公室，作为职场达人，他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林雷蒙身边。 彭文山直接开始汇报案情。 “美籍华人吴大卫和杰仔，是在4点下的飞机，5点多出现在生华律师事务所，从时间上判断，他们是出了机场以后直接去见周伟生的。” “5点半的时候三个人一起进入电梯，在18楼遭到枪手袭击，杰仔带着钱箱从楼梯逃走，吴大卫反杀了一个枪手后追了上去。” “周伟生的笔录上讲，当时他昏迷了，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骠叔点了点头，“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大体上知道了，说一说你的看法和调查方向。” “我怀疑周伟生雇凶杀人，目的是抢劫700万美金。” “钱找到了？” 前面只知道钱丢了，但不知道具体金额，700万的数字一出来，林雷蒙就猜到了。 他还在发愁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该说点什么，总得拿出点成绩堵住记者的嘴，现在可以糊弄过去了。 “已经送进证物室了。” “好，做的不错。” “你怀疑周伟生干的，为什么？” 林sir精神一振，听彭文山的说法，连主谋的线索都找到了。 “女证人张文慧说，吴大卫每次见周伟生的时候都会带着钱箱，但周伟生的笔录上没有提到这一点，他在有意隐瞒钱箱的存在。” “他知道吴大卫的行踪，提前安排枪手埋伏在18楼准备杀人抢钱，因为人是他找到，所以他没受伤。” “只是过程中出了意外，杰仔虽然死了但他把钱藏了起来，周伟生的人追到停车场看到杰仔上了张文慧的车，我猜他们一定以为钱在张文慧手里。” 彭文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骠叔点头。 “不错，马军看到箱子里的钱才让我们知道了钱箱的存在，不然一定会被周伟生瞒过去，以为枪击案只是仇杀。” “他杀了吴大卫和杰仔，自己再伪装成受害者，就能躲避警方的调查，甚至误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骠叔看向林雷蒙，两人都同意彭文山的看法。 “这家伙的演技不行呀，这么容易就露馅了。”案子有了线索，骠叔放松心情，调笑了一句。 “没办法，总不能真挨一枪吧，吴大卫和杰仔又不是死人，看到枪手以后肯定会反抗，现场那么乱，一旦出现失误就会死。” 这种事没法演，只能说周伟生选择杀人的地方选错了。 “没想到案子这么快就有了眉目，对了，逃走的两个枪手有消息了吗？”林雷蒙想抓人指证周伟生。 “暂时没有。” 彭文山已经拿到了枪手的面部素描，做了安排，不过时间太短，人还没有找到。 “文仔，为什么你说周伟生会怀疑钱在张文慧手里？”骠叔疑惑地问道。 “杰仔从电梯里出来以后上了张文慧的车，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谁也没看见，然后钱箱就消失了。” “其实钱箱被杰仔藏到了电梯井道里，我让阿明他们等没人的时候才把钱箱拿回来的，没人知道这件事。” “周伟生的人没找到钱箱，警方手里也没有，只剩下张文慧藏钱这一种可能了，现场就她一个人嘛。” 彭文山耸耸肩，这次张文慧被他坑惨了，周伟生一定会派人去找她。 骠叔也想到了，莞尔一笑说道：“接下里只要盯住周伟生，看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就行了。” “骠叔，我还想查一下吴大卫的背景和钱的来源。” “他在现场杀了三个人，人证物证都在，但是他宁可上法庭也要保持沉默，我觉着这件事的背后一定不简单。” “如果能知道这笔钱到港的目的，也许我们就能掌握主动了。” 现在只知道钱是从美国来的，但是谁的钱，为什么带到香江，吴大卫和周伟生的关系这些都不知道。 跟这些比起来，周伟生杀人的案子反而上不了台面，700万美金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想查这些，那得林sir出马了。”骠叔直接推给了长官，他没有那份能量。 第32章 洗黑钱 林雷蒙放下电话。 “吴大卫的身份查到了，国际刑警有他的资料，档案马上传过来。” “咚咚。” 秘书放下资料离开。 档案里介绍了一个叫超叔的人，他明面上是美国的地产商，暗地里是当地华人帮派的老大。 吴大卫是超叔的手下。 超叔正在跟意大利黑帮争夺地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林雷蒙等彭文山看完，开口说道：“国际刑警那边说，没有查到700万美金的离境记录。” “没有离境，只有入境记录，那就是黑金了，他们把钱带到港岛来是为了洗黑钱。” “周伟生这个人，有点不简单呀。”骠叔有些意外地说道。。 香江是世界重要的金融中心，作为亚洲的自由港，税种少，税率低，并且没有外汇管制，每天都有巨额资金进出，还没有额度限制。 大额资金进入香江很正常，不容易引起执法机关的注意，黑金在这里周转一圈不用交太多税而且安全，是洗钱的天堂。 “周伟生帮超叔洗黑钱，也许是合作也许是单纯的赚佣金，这种事他们做过很多次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周伟生想把人杀了自己私吞。” “于是他安排了人手，袭击吴大卫和杰仔，这两人在港岛人生地不熟，也没有苦主报案，一旦警方找不到线索，查无可查，这笔钱就算消失了。” 彭文山点点头，一语道破了案情始末。 难怪吴大卫死活不开口，相比周伟生想杀他，他更不能出卖超叔，否则他在美国的家人就会受到牵连。 骠叔略微思考了一下，向林雷蒙提出建议。 “林sir，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通知商业罪案调查科，直接调查周伟生，一个就是跟踪他，看看他想干什么。” 前一个选择更有主动权，可以通过调查周伟生的经济罪案，顺藤摸瓜破获杰仔被杀的案子，需要跟警队其他单位分功劳。 后一个有点被动，主动权在周伟生手里，但是破案后功劳全是中区警署的。 “我们自己的案子就别麻烦罪案调查科了，我向总区申请情报科的支援，监听周伟生的所有联系方式。” 林雷蒙才不想被人分走功绩。 73年，香江警队构架调整，cid被裁撤，成立了甲部门行动处下的刑事部。 刑事部有2个科室，分别是刑事侦缉科和情报科。 彭文山所在的警区刑侦组，和彭欣建所在的总区刑侦队，都隶属于刑事侦缉科。 情报科跟cib，也就是后来凭借狗仔队出名的刑事情报科一样，都是专职跟踪、窃听和收集证据，分析及研究以后再发放情报，协助警队打击非法活动。 不同的是，情报科属于警察局内部单位，主要协助刑侦组或者刑侦队，而刑事情报科主要协助整个警队。 “文仔，你去保护张文慧，防止周伟生对她不利，情报科跟踪周伟生由骠叔负责。” 老大说话了，督察周华骠没有意见，彭文山更不敢呲牙。 他心里有点可惜。 主动权是有了不过不在他手里，让他去跟情报科的人联系，他都不够格，最后的抓捕行动肯定是周华骠指挥。 他的职级还是太低，好在该是他的功劳跑不掉。 彭文山是不可能一步步凭资历升职的，参加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才是升职的不二法门，他的履历到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 “张小姐，你可以走了。” “不过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警署决定由我保护你的安全。”彭文山昧着良心，实事求是地说道。 “彭警官，我只是协助警方做一份笔录，怎么会有危险？” 张文慧有些不解，作为律师，她可不好糊弄。 “根据警方掌握的情报，杰仔的手提箱里有700万美金，凶手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些钱。” “枪手看到杰仔上了你的车，然后钱箱就不见了，他们一定会怀疑是你把钱箱藏了起来。” 彭文山说谎话眼睛都不眨。 “不可能，杰仔上车的时候没拿手提箱，彭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文慧着急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藏钱，可那帮没人性的匪徒不知道，就凭他们敢在写字楼里当众杀人劫财，一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钱箱确实不见了，张小姐，也许当时你因为撞车的原因，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只要你主动跟警方合作，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们怀疑我？”张文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们是在保护你。” 彭文山当然知道张文慧没有藏钱，钱已经被他送进证物室了，只不过他需要利用这个女人引出周伟生，只好委屈一下对方了。 “我能不能待在这里？”张文慧这会儿不想走了。 “不能，你必须离开警署，就算是嫌犯，警方也只能扣留48小时，你是律师你懂得。” 彭文山才不会同意。 如果周伟生忍不住动爪子，那就可以抓住对方的漏洞，也许能抢在情报组之前把罪证拿到手，到时候直接抓人也就没周华骠的事儿了。 “你们想利用我引出匪徒然后抓人，或者你们想利用匪徒的威胁让我交出钱箱？” “我说了，我真没藏。” 张文慧委屈的想哭，她一点也不傻，很快就想到了警察的打算。 “我相信你没藏，现在请你离开警署。”彭文山执意让她当诱饵，一点儿都不留情。 不相干的女人委屈就委屈了，每天受委屈的人多了，不在乎多她一个。 张文慧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中区警署的大门。 “你的车呢？” “送车行修了，张小姐，你想去哪里？” “听你的，越安全越好。” 彭文山挥手截停的士。 “先生，去丽晶酒店。”他扫了一眼司机，觉着有点眼熟。 丽晶酒店是港岛的地标建筑，位于维多利亚港畔，客人可以临窗欣赏迷人的海港景色，住宿的价格很高。 “现在的差佬泡女人真舍得下本钱。”司机撇了撇嘴角。 彭文山低头扫了扫身上，胸前没挂委任证，慢悠悠说道：“我不是警察，她也不是我女友。” “文哥，我就是你的女朋友嘛。” 张文慧心思一转，突然抱住彭文山的胳膊，两团高耸使劲儿蹭了蹭，趴在他耳边撒娇。 彭文山一愣。 这是害怕匪徒找上她抱大腿呢。 他拍了拍张文慧的俏脸，示意对方安静，等着司机回话。 司机却沉默了，专心地开车。 第33章 泡姬物语 开出两条街，司机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阿sir，如果我说有人跟踪你，你信吗？” 豪哥记得前不久也是一对男女，坐他的车被人跟踪了，现在同样一对男女又是在他的车上被人跟踪，好巧。 彭文山瞥他一眼，“信，不过不是我，跟她的，而且我说了，我不是警察。” 张文慧一惊，转身趴在后窗玻璃上张望，不过她只能看到跟在后面的车流，根本看不出有人在跟踪。 对方否认身份，豪哥也不在意，饶有兴致地说道：“前一段时间，我也遇到了一样的事，还是我帮他们甩脱的呢，要不要我帮你？” “要，麻烦你了，先生。”张文慧忙不迭的回答。 “你是豪哥？” 彭文山想起李长江跟他说过的一件事，阿威跟踪常满时，就是被一个叫豪哥的出租车司机发现的。 “原来你们认识。” 豪哥乐了，感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拨人竟然真的有关系。 “豪哥贵姓？” 彭文山的语气客气了起来，这人无意间帮助过阿满，算是欠他一份人情。 “不敢，免贵姓宋。”豪哥随意说道。 “宋子豪！”彭文山脱口而出，难怪有点眼熟。 “阿sir认识我？”宋子豪通过后视镜，盯着身后的差佬。 “阿杰跟着我做事，我看过他的档案。” 彭文山不得已承认了自己的警察身份。 他没有权限看宋子杰的档案，但他刚才叫出了宋子豪的名字，只能这么解释了一句，就是欺负对方不懂警队制度。 “谢谢你，阿sir。” “钟柔跟我说杰仔跟了新队长，对他很信任，这两天他很开心。” 阿豪和阿杰两兄弟的关系极差，亲大佬想要了解弟弟的情况，还得通过阿杰的女朋友才能知道。 不过阿豪并不在意小弟对自己的态度，杰仔工作顺利他也跟着开心，这时说话都带着点感激。 彭文山冷笑一声，“不必了，阿杰是我的人，照顾他是应该的。” 宋子杰这个衰仔，有人信任他这么一点小事，都能和女朋友显摆一下，以前跟着文建仁，混的到底有多惨。 “阿sir，我帮你甩了后面的人。” 宋子豪打起精神，也不管彭文山乐不乐意，主动和跟踪的人斗智斗勇。 “阿豪，别。”彭文山想要阻止，他还得抓人呢。 “文哥~~~” 张文慧幽怨地叫了一声，声音如泣如诉，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还说是来保护我的，分明就是想利用我抓捕疑犯，也不管人家的死活。 “嘶。” 那眼神，那红唇，一会儿像十三姨，一会儿像妖精。 彭文山心里一荡，两股邪火从心头涌出，一股向下，另一股也向下。 老子干嘛给英国女皇加班！ 反正周伟生那边有情报科盯着，被抓是早晚的事，但那是公事，眼前的十三姨却是私事。 正经人儿谁大公无私啊？ 今晚必须降妖除魔，否则我要这铁棒有什么用！ 彭文山冷哼一声，抓住张文慧的头发把人扯到身前亲了上去。 “嗞嗞，啵。” 味道挺好，有点像果冻，又软又嫩。 丽晶酒店客房。 张文慧穿着女士小礼服，踩着高跟鞋，在明亮的灯光下楚楚动人。 一头乌黑油亮的短卷发，眉目艳丽，唇红齿白，鼻梁精致挺拔，极度雪白的肌肤隐隐泛着肉色，这是一个自带风情的尤物。 她看着彭文山健壮的身体，目光迷离，脸色羞红，想伸手抚摸又有些胆怯。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我搓澡，后背够不到。” 彭文山洗澡的时候总是够不着后背，经常需要常满帮忙，这么说起来他也算是残障人士。 “阿，噢。” “哎，不行，你还穿着衣服呢，小心着凉。”彭文山心细如发，好心地提醒道。 “噢。” “你别干搓呀，这样不够丝滑，很疼的。” “你先把精油，不是，把肥皂打在自己身上，然后再用身体帮我搓，这样减少摩擦力就舒服多了，你试试。” 彭文山见张文慧不是很懂得样子，一步步地引导她进行学习。 “这样吗？” 能做律师的脑子都好使，张文慧学的很快。 “嗯，不错。” 真·独占泡姬风俗，正式上线。 彭文山操劳了一夜，比挖地窖都难。 妖精是真的，但没学过基础技能，根本不称职，只能手把手的教。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理论加上实践，搞得断断续续的，累坏了。 刑侦组大房。 彭文山打着哈欠坐到工位上。 昨晚睡觉的时间太少，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瞥了瞥面板数据，体质8.7（10）精神8（10），感觉体质有点太高了，反倒是精神数值太低。 看来以后有机会要提升一下精神力，不然上班的时候打瞌睡影响不好，被长官看到会丢印象分的。 “文山，听说昨晚你接了一个大案子。” “我跟你说，案子是办不完的，要保护身体，不要过度操劳。” “有事说一声，我帮你。” 陈家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不要因为工作，就无视了自己的身体健康。 他知道彭文山做事很拼，在肥狗被杀、朱韬被抓的两件案子中，这个小兄弟都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现在一大早儿，彭文山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一看就知道对方为了破案，昨天肯定加班了一整晚，心里有些敬佩。 难怪刚刚警校毕业，就能做到高级警员，骠叔让他当b队队长，真的没有看错人。 不过破案也要劳逸结合，陈家驹作为过来人，想把自己的经验给彭文山说一说。 年轻人有拼劲儿是好事，但不能仗着年轻身体好，就毫无顾忌的挥霍身体，到老了是要还债的。 “文山，你别看人家都叫我勇探，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当，他们不知道这个勇探是用多少伤痛换来的。” 陈家驹在身上比比划划，这里阴天的时候酸，那里下雨的时候疼，嘚吧嘚说了好一阵子，把自己都感动了。 彭文山一脸懵逼，眼神从尴尬到迷茫再到感动，不断地点头。 “家驹，你是懂我的，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想当个伤病缠身的勇探，我也不想劳累成疾，但辖区里10万市民的安全需要我们的保护呀。” “哎，别说了，总算我们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彭文山感觉今天的大鼻子看起来特别顺眼。 他说的太对了，为了工作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为警队无私奉献，我就是这样的人！ 知音难求，陈家驹这样的警队人才，竟然当不了见习督察，天理难容。 第34章 好心人陈家驹 b队有案子，为了避嫌，陈家驹表示了关心以后就回了工位。 “文山。” “昨晚骠叔不是让你去保护女证人了吗？” “我们熬了一晚都要困死了，你又没加班，反而精神比我们还差。” 阿甘的眼镜儿上闪过两道白芒，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狗男女独处了一夜，第二天就萎了，发生了什么不用想他也知道，还脱离了低级趣味，啊呸。 他是实诚人，见不得陈家驹那种老实人被骗，大声提醒对方。 “阿甘，你小声点。”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掩饰道：“保护证人也是工作，也算加班的。” “你们没经历过，这种工作很危险的，上一次家驹保护莎莲娜，被害的那么惨，差点被林sir抓了。” 陈家驹被阿甘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听到彭文山的解释，点了点头。 保护证人确实危险，特别是女人，不但危险，还很麻烦。 为了莎莲娜，自己又是演戏又是跟朱韬的手下打架，最后还是被她摆了一道，让自己在法庭上丢了大脸。 “文山。” “保护证人期间，没必要到警署报到，这是符合警员操守的，让证人脱离保护视野很危险。” “没事，家驹，鉴于保密条例，我不能说出证人的位置，但她很安全，这一点你放心。” 阿甘一直在观察陈家驹，见对方不但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操心人家的工作，就知道这人没救了。 傻仔，活该你被骗呀。 他摇了摇头，不敢继续作死，低下头假装没有看到队长杀人一样的眼神。 彭文山冷笑一声，朝阿甘走过去。 以为把头埋起来我就看不见你吗？ 既然你这么闲，就把最麻烦的事交给你做。 “陈警长，彭警员，周sir要见你们，让你们直接去总督擦室。”秘书走进大房，拯救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兽。 两人来到办公室，林雷蒙和周华骠一坐一站正等着他们。 “文仔，你给家驹介绍一下案情。”骠叔直接下达命令。 彭文山秒懂。 一定是情报科监听周伟生有了最新消息，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整个刑侦组一起做事，陈家驹的a队被允许参与其中了。 从枪击现场消失的钱箱开始，到周伟生被怀疑的原因，再到国际刑警传过来的资料，进而推理出的案情始末很快讲完。 彭文山话不多，但条理清晰，把重点说完以后陈家驹就理清了所有线索，朝骠叔示意没问题了。 “情报科的监听有了结果，周伟生跟泰国的毒枭有联系，毒枭的具体身份不明。” “目前知道的是，周伟生从泰国偷运了一批毒品到港，准备跟超叔的死对头意大利黑帮家族合作。” “他们想打通一条，以香江为中转站，连接泰国和美国的运输通道。” “这个家族的首领叫路西·安诺，他派了两个手下和周伟生接触，双方约定三天以后交易。” “具体的地点暂时还不知道，情报科会继续跟下去。” “林sir决定在交易现场直接抓人，记住，我们不管泰国和美国的事，只要把现成的功劳抓在手里就行了。” “yes，sir。” “骠叔，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么多消息？” 陈家驹很惊讶。 以他的经验来说，破案从来就不简单。 从案发现场调查开始，警方要一点点的整理物证，寻找人证，理清涉案的人际关系拼凑出线索，还要查找作案动机，找出嫌疑人。 在这个过程当中，每一步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精力，哪像这个案子，昨晚案发，今天就找到嫌犯了，还跟出了另一个大案。 林雷蒙笑的见牙不见眼，“多亏了文仔，一下子就锁定了周伟生，还通过追查美金的来源找出了毒品交易案。” “这次我们中区警署又要露脸了。” 总督察和警员可不一样，人家是真的需要上电视、上报纸。 职级太高了，再往上爬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让长官提拔，就得扩大影响力，比别人更出色才行。 这样才能让长官想起来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不像警员，天天在长官面前晃荡，见多了讨人嫌。 “thank，you，sir。” “这次也是巧了，马军刚好碰到杰仔，发现了手提箱里的美元，我的视线才能这么快放在周伟生身上。” 彭文山替小弟邀功。 “能从现场那么多线索里找出有用的，并加以利用才是真本事，没有卓越的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 林雷蒙一句话就把最大的功劳安在了彭文山的头上。 在他心里，文仔简直是他的福将。 虽然时间还短，经手的案子不多，但每次都能发挥重要的作用，这是他最看重的。 “文仔，林sir说的对，你不用谦虚了。” “你虽然怀疑周伟生却没有惊动他，有心算无心，情报科直接监听到了他跟意大利人的毒品交易，这就是你的功劳。” “林sir，恭喜呀，三天破了两个案子，很威的。” 周华骠喜笑颜开。 手下的功劳也是他的功劳，没有英明的上级领导有方，底下人怎么做事。 “哈哈，现在还不能这么说。” “骠叔，这次行动由你指挥，一定要人赃并获，三天以后我等你的好消息。” 骠叔领命。 “家驹，a队一切照旧，消息先不要给队员透漏，到时候我直接安排。” “文仔，找枪手的事不着急，给外面做做样子就行了，对了，那个目击证人在哪里？” 周华骠不想节外生枝，一心等着周伟生交易的时候搞一波大的。 “在丽晶酒店。” 骠叔是长官，彭文山不能拿保密条例说事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 “尽量稳住她，再过几天就没事了，让她别乱跑，”骠叔想杜绝一切意外因素。 “没问题，来之前我跟她说过了，况且酒店里什么都不缺，她不会乱跑的。”彭文山信心十足。 张文慧胆子小，把所有的技能点全都加在保命上了，为了得到更好的保护，敢拿身体考验警务人员，谅她也不敢出酒店。 “骠叔，丽晶酒店的房费很贵的，我觉着应该给文仔报销费用。” 陈家驹好心提醒。 其他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一道比一道震惊。 彭文山急忙阻止，“家驹，相比证人的安全，这点费用算不了什么，也就几天时间，花不了多少钱。” 呐，你们看到了，这是陈家驹的意思，和我没关系，我真的是要脸的人。 “哧哧。”林sir忍不住笑了。 骠叔摇了摇头，“家驹，证人是女的呀，文仔长得这么靓，孤男寡女在酒店里开房，你还想帮他报销房费？” “单据怎么写，警务人员在执行任务期间，用警队的钱泡妞吗？” “出去。” 第35章 金夫人夜总会 出了总督察室，陈家驹一直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彭文山，我拿真心对你，你竟然欺骗我的感情。 你就这么保护10万市民？ 你就是这么劳累成疾的？ 你不是我兄弟，是烂仔。 心累了。 当初我保护莎莲娜真的在拼命呀，现在彭文山这个烂仔，竟然到床上去保护女证人，骠叔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太残酷了。 毁灭吧。 “家驹，别生气，刚才在大房里我也要面子的嘛。” “你看你是a队的队长，为了警队受了那么多的伤病，这些都是荣誉呀，我作为b队的队长，就算比不了你，也不能差太多了。” “当时我的队员都在，他们为了案子加班了一宿，你让我怎么说，去酒店和女证人开房去了？还要不要带手下了呀。” 陈家驹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怪我？” “我看你精神不好，关心你的身体，谁知道你是去搞女人，还说什么我是懂你的，别人听了以为我跟你一样呢。” 家驹一脸的嫌弃。 “不怪你，怪我，这样，我请你喝酒，算是给你赔礼道歉，地方你挑，怎么样？”彭文山拍了拍胸脯。 “这还差不多。”陈家驹把仇恨转移到了彭文山的钱包上。 “文山，你这么做可对不起常满啊。” “别傻了，家驹。” “婚姻法才颁布了几年啊，以前可是既能娶妻也能纳妾的，我这人思想开明，不搞老一套，不结婚不就没事了嘛。” 彭文山一点都不在乎。 71年之前，香江是遵循《大清律例》的，严格说起来就算是一夫多妻，只要当事人不去告发，就不会有人追究。 后来港英当局废除了大清律例，颁布了《婚姻法》，也没有在思想上根除这种福报。 彭文山思想更先进，只谈恋爱不结婚，连重婚罪都免了。 “常满不同意怎么办？”陈家驹老羡慕了，想要请教一下。 “她很贤惠的，肯定同意。” 彭文山没有误导家驹，他能把常满吃的死死的，陈家驹可收拾不了阿美。 大鼻子这会儿不太正经，别把人家的婚姻破坏了。 “哎呀，我得劝阿美多和常满接触一下，我们在警队里是好兄弟，她们也得是好姐妹才行，你说是吧，文山。” 陈家驹一边说一边搂住彭文山的肩膀，表情特猥琐。 这一会儿就好兄弟啦！ 彭文山干笑一声。 家驹，你飘了，阿美能把你的脸挠花了你信不信。 回到大房，彭文山斜了阿甘一眼。 骠叔不急着找枪手，便宜了这个衰仔，不然非把他派出去查线索，限时的那种。 重新摆上棋谱，列手炮第一局走起。 阿杰凑了过来，“文山，这么清闲，不找枪手了？” “骠叔安排的，别打听，这两天放松一点，正好歇一歇。” “晚上我请家驹喝酒，一起去呀。”彭文山头也没抬。 “好。” “加我一个。”马军听见喝酒来兴趣了。 到点下班，这方面彭文山做的一向不错，卡着时间点叫人，“马军，走了，阿杰，你载我。” 金夫人夜总会。 陈家驹一屁股坐在高脚椅上，豪气地冲调酒师招招手，“阿良，把最贵的酒拿出来。” “陈警官，发达了呀。” “有冤大头请客。” 家驹以为彭文山只请他一个人，本来还担心自己酒量小，花钱太少，没想到宋子杰和马军也来了。 自己喜欢当冤大头，那没说的了，等会使劲儿喝，争取把烂仔的钱包喝干净。 彭文山从没进夜总会玩过，进门以后一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中间几张大桌子，边上一圈卡座，旁边有个小型乐队，客人很多，围着各自的桌子喝酒，昏暗的灯光下人声嘈杂。 摇了摇头，太乱了，不符合他的审美。 彭文山喜欢明亮和干净的地方，夜总会里光线太暗，视野差，容易被人打黑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家驹也不知道怎么想得，警察的仇家那么多，怎么喜欢来这种地方，作为兄弟应该帮他戒了。 “家驹，这里你好像很熟呀。” “我常来，喝喝酒，解解愁，再欣赏一下美女，很过瘾的。”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阿美知道吗？” “......” “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放心，我不会告诉阿美的，我只跟阿满说，至于阿满会不会告诉阿美，我就不能保证了。” “彭文山你个烂仔，你想搞事呀。” 调酒师送上美酒。 “驹哥，有没有搞错，你在这里喝红酒？”马军惊了。 “你懂什么，今天就喝贵的，越贵越好。”陈家驹恶狠狠地瞪着彭文山。 “呃，驹哥，我能不能喝啤的？我喝不惯红酒。” “傻仔，啤的八元一杯，红的一千多一瓶，你选哪个？” “嘶，一瓶顶我半个月工资？”马军抿了一口，“这不是酒，是钞票。” 陈家驹挑了挑眉毛，示威地看了彭文山一眼，“马军，大口喝，文山不差钱，不用帮他省钱。” 在夜总会里拿着一千多的红酒当水喝，自然会吸引有心人的注意，没一会儿，两三个靓妹围了上来。 “先生，你长得好帅呀，能请我喝一杯吗？” 靓女们一上来就找上了彭文山和宋子杰。 宋子杰安静微笑。 彭文山瞥了一眼，妆化得太浓了，哼，庸脂俗粉，“我没钱，那个大鼻子有钱，他请客。” 靓女有些失望，不过转瞬抛到脑后，长得靓仔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先生，你身材真好，哇，胸肌好浮夸呀。”直接上手了。 陈家驹有点飘，按住胸前的小手揉了揉，露出暧昧的微笑，“阿良，再开一瓶。” 以前只能看靓女陪着其他男人，没想到今天做了一次主角，家驹被女人簇拥着，兴奋的大鼻子通红。 马军赶紧搂着陈家驹的肩膀，一副两人好兄弟的样子，他刚离婚，这时见到鲜活的女人，骚动了。 “喂，阿杰，在看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彭文山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一帮男人坐在卡座里，低着头交谈。 “谭成。”宋子杰嘴里蹦出一个名字。 “哪个？” “坐在中间的那个，做伪钞的，我一直想抓了他，但是找不到证据。” “文长官......文建仁一直反对我调查谭成。” 宋子杰不开心地说道。 “噢，我到警署报到的时候，文建仁说过这事，对了，我记得他还说你有一个涉黑的亲戚。”彭文山装模作样。 “是我大佬，他在湾岛犯了事，得罪了当地的帮派，连累我老爸被人杀了，虽然他蹲了三年苦窑，但我绝不会原谅他。” “文山，你相信我，我想做好警察，绝不会因为他是我大佬，我就跟黑社会勾结，我不是黑警。” 宋子杰焦虑地盯着彭文山。 这几天他过的很舒心，新队长信任他，拿他和其他队员一样公平对待，心里很满足。 他不想让队长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但这是避免不了的，他坦然说给队长听也算是主动交代了。 宋子杰最担心的是，彭文山听完以后，会不会像文建仁那样，用相同的的态度针对他。 猜忌，不信任。 第36章 我没做大哥很久了 宝藏男孩的忧虑症有点重啊。 这也难怪，警队毕竟是纪律部队，警务人员的亲属涉黑，哪个长官看档案的时候都得多想一想。 本来案子调查的很顺利，结果抓人的时候让犯人跑了，是不是有人勾结罪犯，走漏了风声？ 亲属涉黑的警员肯定第一个被怀疑。 这还怎么做事呀，心态不好的人能直接撂挑子，去你妈的，敢怀疑我，老子不受这份儿冤枉，老子不干了。 不但是他们，卧底警员也是一样，明明破了案立了功，回到警局以后偏偏不受同事待见，总是拿异样的眼神看他们，这谁受的了呀。 有的人干脆辞职，真的去混黑。 凡是做卧底的，不是真的想做好警察，就是没背景，被长官两三句好话忽悠了。 “阿杰，没本事的人才会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彭文山说的比较含糊。 让阿杰有点忧患意识对他更有利，这样阿杰一辈子都得跟在他身后写开枪报告。 宋子杰还想辩解，又生生忍住了，闷闷不乐地喝酒，继续盯着谭成。 谭成正在跟泰国人谈生意。 表面上他是恒达财务有限公司的经理，背地里跟着董事长姚岩做伪钞生意。 三年前给宋子豪开车，平时装出一副文弱老实的模样，说话斯斯文文的，宋子豪为人豪爽，很照顾这个小弟。 后来宋子豪想金盆洗手，姚岩担心阿豪知道的内幕太多，联合湾岛帮派杀人灭口，谭成出卖阿豪顺利上位，做了经理。 “告诉这些泰国人，我最多出到1800万，这是底价。”谭成不耐烦了。 泰国佬见钱眼开，谈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谈成，装斯文都装不下去了。 翻译把老板的话说了一遍。 泰国人商量了一下，“好吧，祝我们合作愉快。” 谭成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做毒品交易，没有门路太难了。 送走泰国人，小弟走到身边，“成哥，宋子豪他们也在这里。” 谭成想起宋子杰老是盯着自己，如果能通过宋子豪说服他小弟跟自己合作，那对毒品的生意来说就太有利了。 “走，去看看。” 谭成领着五个小弟找到宋子豪。 “豪哥，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我呀，太不够朋友了吧。” “想当年我们都是好兄弟，是不是，小马哥？”谭成笑容诚恳，主动握手示好。 小马没理他，自顾自喝酒。 “豪哥，要不是你照顾我，我也不会有今天。”谭成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别傻了，你能有今天，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与我无关。”宋子豪抹不开面子，应付了一下。 “我有什么本事，是小马哥把位子让给我的。” “小马哥，以后有事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谭成客气一下，暗含讥讽。 当年宋子豪被湾岛帮派围杀，逃走的过程中开枪杀了人，被警方逮捕，蹲了三年苦窑。 小马是宋子豪的小弟，为了给大佬报仇，孤身一人跑到湾岛枪杀了帮派的老大，自己也被人打伤了一条腿。 在姚岩看来，小马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但忠心护主，是宋子豪的心腹小弟，本来就不想用他。 连帮小马治腿的钱都懒得出，直接让谭成上位，导致小马变成了瘸子。 这些事，宋子豪一点不知道，小马知道一半，谭成最清楚，他讽刺小马给姚岩做了那么多事，最后落了一个残疾的下场。 “别说废话了，来，喝酒。”小马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想接受以前当小弟的施舍。 宋子豪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他不是傻子。 他蹲苦窑的时候，小马给他写的信里说自己生活的很好。 实际上小马靠给人擦车挣饭钱，从过去的风流倜傥流落成寄人篱下的瘸子，谭成都没有伸手帮一把。 冷笑一声，“你倒是挺照顾哥们的嘛。” 小马更是直接把酒倒在了自己的瘸腿上。 热脸贴上冷屁股，谭成知道暂时没法谈了，“豪哥，有空来公司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没兴趣。” “别急着拒绝，你会有兴趣的，我先走了。” 宋子杰见谭成离开，提醒彭文山，“文山，宋子豪和谭成不知道聊了什么，我们去问问，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阿杰，现在是下班时间，别管案子了，学学家驹和马军，你看人家多潇洒，做人要及时行乐。” 彭文山摇摇头，还知道在长官面前表现自己，挺好，不过他不想加班，盛世美颜的请求也不行。 我也有，免疫了。 别呀，队长，你不去怎么知道我对黑社会的痛恶，我一定得让你知道我是好警察。 宋子杰扔下酒杯，走了过去。 彭文山看看家驹，这家伙被靓女围着，酒喝得不多，但人早就醉了，根本没注意阿杰的动静。 如果自己悄悄溜了，让家驹买单，阿美会不会挠他的脸，明天家驹会不会跟我拼命？ 算了，模范警察嘛，他的脸就是警队的脸，要保的。 叹息一声，不是工作时间，他也不能强行命令阿杰，担心两兄弟打架，跟了上去。 夜总会后巷。 宋子杰把亲大佬按在墙上搜身，彭文山瞥了小马一眼，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谭成跟你说了什么？”宋子杰冷声逼问。 “闲聊。”宋子豪有点无奈。 “别耍我，谈生意还是闲聊？”。 “真的是闲聊。” “是不是有货到了？” “不知道。” “什么时间，在哪里卸货？” “不知道。” 宋子杰立功心切，扯住对方的衣领怒吼，“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做大哥？” “阿杰。” “不许叫我名字，叫我警官。” 宋子豪不愿意相信亲生弟弟这么厌恶自己，面色涨得通红，心里难受到想哭又竭力压抑着，“警官，我没做大哥很久了。” 宋子杰有些动容，但他也是个嘴硬的主儿，掏出本子，“在哪里工作？” “联合计程车公司。” “住哪里？” “联合计程车公司。” “正行啊，居然有人肯收留做贼的。” 小马忍不住了，推搡着宋子杰，“你这个混蛋，谁是贼，他没有名字吗？别以为有枪就了不起。” “你再敢乱动我一枪打死你。”宋子杰直接掏枪。 “我告诉你，别用枪指着我的头，老子不怕，有种你就开枪打死我。” 小马抓住警枪，放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阿杰，把枪收起来。” 彭文山不关心小马死不死，他担心宋子杰受到刺激真的会开枪，那阿杰一辈子就完了。 “我是彭文山，委任编号。” “这位先生，现在你涉嫌抢夺警枪，我正式警告你，放开你的手。” 宋子豪赶紧上去把小马拉到一边，“彭警官，不好意思，他们认识，在开玩笑呢，小马没想抢枪。” “阿杰，你去跟家驹说一声我没走，让他不用担心酒钱。” “我和宋先生说几句话。” 宋子杰不想走，彭文山瞪了他一眼，乖乖回去了。 “阿豪，又见面了。” “彭警官，谢谢，刚才差点出事。” 宋子豪真的害怕了，一旦阿杰开枪，兄弟死，亲兄弟入狱，这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别谢我，我也不想看到阿杰出事。” “阿杰因为你，被以前的警长针对，连升职的机会都没有，他心里难受，发泄一下倒是好事，你是他的亲大哥，别往心里去。” 宋子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理解他，是我对不起他。” “笑的那么难看就别笑了。” “虽然以前你做错了事，但也接受了法律的惩罚，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权利，从你出狱的那一天起，你就不欠任何人。” “现在你是做正行的，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远离以前的是是非非，这对阿杰以后的前途非常重要。” “如果有人骚扰你，可以来警署找我，我帮你搞定。” “我不是帮你，是帮阿杰，我很看重他，不希望你的事连累到他。” 彭文山为了写报告小能手操碎了心。 “多谢。”宋子豪郑重地说道。 回到吧台，马军抱着靓妹离开，彭文山把账接了。 阿杰陪着两人一起出了夜总会，“文山，我载你。” “别开车了，坐的士吧。” “你神经啊，有车不开打出租？”家驹感觉有点熟悉，好像上一次喝酒也是这样。 彭文山懒得跟他们废话，“你们喝酒了，开慢点，我先走了。” 第37章 抓捕周伟生 两天没见面，阿满亲热的不行，接过衣服挂了起来，给他沏了一壶茶。 得知彭文山还没吃饭，又说空肚子不能喝茶，特意给他煮了面，看着他吃。 “文山，警署很忙吗？” “嗯，凶杀案，有人在写字楼里开枪杀人，我一直在调查凶手。”彭文山边吃边说。 “是不是跟踪凶手到了酒吧，然后顺便喝了两杯？”阿满眨巴着大眼睛，貌似不懂的样子问。 “呃，白天确实在忙案子，晚上放松一下，和陈家驹喝了几杯。” 彭文山吃完饭，阿满接过去，进了厨房洗刷干净。 “阿满，来，给你说个事。” “恭喜你，你有妹妹了。” 彭文山恬不知耻，说的好像丈母娘又怀上了一样。 “妹妹？”这次阿满是真的不懂了。 “这个凶杀案里有一个目击证人，是个女的，昨天长官让我保护她，谁知道她竟然馋我的身子。” “哎，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有多棒，平时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就想给你找个好姐妹，帮你负担一下。” 彭文山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阿满的眼眶瞬间红了，“你嫌弃我了？” 这是常满一直以来都害怕的事，她家里穷，被老爸卖到港岛嫁人，以为未来的丈夫又老又丑。 结果老天保佑，彭文山不但人长得帅，对她也好，不打不骂，给她买衣服，办理身份证明，见了老爸老妈，还带着她去见朋友。 阿满很知足，尽心伺候彭文山，她最想做的就是能跟彭文山结婚，然后给他生个儿子。 没想到就在她以为，这一切都能实现的时候，彭文山找了另外的女人。 她好像做了一场梦，很真实，很美好，但终究要醒的。 “瞎说，谁嫌弃你了，你冤枉我。”彭文山捧着心口，逗弄阿满。 常满笑不出来，小手抓着衣角，低下头不说话。 彭文山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抚摸着丰满的红唇，“喂，你冤枉我了，不准备道歉吗？” “啊？”阿满震惊了，你找了别的女人，还要我给你道歉！ 闭上双眼，不想看到对方无耻的样子。 “你不服？” “不服。” “哪里不服？” “哪里都不服。” “哼，”彭文山把人横抱起来扔到床上，“今天晚上，你哪里不服我就治哪里。” 三天后。 案情分析室。 上交通讯设备以后，刑侦组所有队员等候命令。 林雷蒙不在，周华骠负责总指挥。 骠叔指着大屏幕介绍，“这个人是周伟生，生华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 “现在我们怀疑，制造中环写字楼持枪杀人罪案的主谋就是他，林sir向总区申请情报科对他实施了监听和监控。” “周伟生与泰国毒枭、美国黑帮合作，准备利用港岛作为中转站，建立一条毒品交易路线。” “情报科截获了周伟生的传真，他会在油塘高辉道六号，港泰货仓交易毒品，我们的任务就是现场抓捕” “b组负责外围封锁，防止周伟生逃离，a组进入货仓抓人。” “家驹，文仔，货仓里面的工作人员我们没有时间提前安排，现场情况不明，我就不给你们设限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人赃并获，明白吗？” “yes，sir。” “出发。” 港泰货仓。 路西·安诺的手下带着毒资赶到。 周伟生示意小弟从木箱中的瓷瓶中取出毒品，堆放在箱子上。 “约翰，检查一下。” 约翰称了重量，拿着匕首刺破一包毒品，捏了一点吸进去，点点头，“三十五公斤，质量没问题。” 周伟生得意一笑，“迈克，这些是上等货。” “不但质量高，而且价格便宜，运到美国以后，你们还可以再次稀释浓度，一包当成两包卖。” “跟我合作，大家都有钱赚。” “周先生说的不错，这也是我们家族要跟你合作的原因。” “只要这次试水成功，我想安诺先生一定会帮你对付超叔那个老家伙，到时你在美国有了地盘，我们才能更好的合作。” “周先生，100万美元都在这里了。”迈克把钱箱递了过去。 货仓外。 骠叔接到情报科的信号，知道交易已经开始，对刑侦组下达了抓捕命令。 陈家驹一马当前，持枪带着手下的伙计朝货仓摸了过去。 “家驹，等一下，你就这么过去了？”彭文山急忙拦住他。 “什么意思？”陈家驹不明白。 “货仓大门肯定上锁了，你这么上去开门都费劲，一旦周伟生有了警觉，伙计们再想抓人就难了。” “那边有货车，用车把门撞开，你们跟在后面更安全。” 陈家驹点点头，“文山，还是你的主意多，不过又是车又是门的，骠叔又要说我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已经挥手让手下去弄车了，还不忘念叨了两句。 “不用担心，情报科已经查实，里面有毒品也有毒资，价值肯定不小，修一辆车换个大门才多少钱，骠叔不会说的。” 跟破案比起来，车子和大门算什么，彭文山相信周华骠分得清轻重，更何况还牵扯警员安全呢。 “阿德，你坐驾驶室里干什么，下来。” “你想死啊，开车进去当靶子吗？” “用安全锁顶住油门，让车自己撞进去，不行，等会还得跳车呢，你做不了，让家驹来。” 陈家驹二话没说，亲自上阵。 一切准备就绪，彭文山开始安排自己的队员。 阿甘伸出大拇指一脸的佩服，“文山，你当个指挥官绰绰有余，a队那帮人只会硬来。” 这两天，阿甘在大房里待的很难受，总感觉队长看他的眼神凉飕飕的。 他知道自己因为提醒陈家驹得罪了长官，现在抓住机会猛拍马屁。 彭文山哼哼两声，才不理他。 “肥波，阿强，你们两个去左边的仓库，阿甘和阿明去右边，马军绕后，把货仓围住。” “记住，不要跟毒贩硬拼，只要家驹一动手，骠叔就会让军装警和机动部队进场，只要把人盯住了，他们绝对跑不了。” “注意自己的安全，去吧。” 宋子杰见没有自己的任务，着急了，“文山，我干什么？” “阿杰，你的任务最重要，等会你看住我，注意观察周围的情况，一旦我开枪，你一定要把报告写好呀。”彭文山一脸郑重地叮嘱对方。 “......” 虽然被长官信任很受用，但是这种任务，呵呵。 宋子杰连笑容都懒得露。 第38章 躲清闲 “轰隆。” 货仓大门被撞开。 陈家驹带着a队冲了进去，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彭文山缩在车后面，监视着门口，“阿杰，这是乌兹冲锋枪，迷你版的，属于冲锋手枪类，射速每秒16发子弹，弹匣容量25或者32枚。” 话刚说完，枪声就停了。 乌兹枪身短小，很容易就能藏在身上，操作简单，火力猛，对于黑社会来说绝对算的上大杀器。 唯一的缺点就是时间短，也就2秒钟的事儿，没经验的人刚伸进去，还没反应过来就射完了。 “啪。” 点三八响了。 虽然威力小，但对面已经进入贤者时间，凭家驹的神勇，抓人不成问题。 “幸好他们穿着防弹衣。”宋子杰庆幸道。 “周伟生安排的枪手里有人用过这种枪，骠叔提前准备的。” “后续队伍应该快到了，我们去看看。” 彭文山摸到门口，探头朝里看。 中间一条通道，尽头停着货车，两边全是木箱和纸箱，摞在一起堆的很高。 几个穿西装的人趴在通道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没有看到a队的伙计，应该是有人藏了起来，跟警方躲猫猫呢。 “阿杰，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帮忙是假的，趁乱抢人头才是真的。 这次的机会很难得。 周伟生做的是毒品交易，手里有冲锋枪，而且已经跟警方交火，把他们当成悍匪绝对没问题，直接开枪击毙的那一种。 这样开枪报告就好写了，全都推到现场情况复杂上应该没问题。 彭文山感觉自己又行了，杀心大起。 他还想通过宋子杰给自己找个借口，阿杰也同意的嘛。 赌徒的心理就是这样，一边想拿面板数值，一边又担心履历有污点。 “文山，我们的任务是封锁仓库，防止有人逃跑。” “里面到处都是遮挡物，很难找人的，万一有人从门口溜走了，咱俩丢人丢大了。” 可惜，宋子杰没同意。 彭文山咬咬牙，“撤，离远点，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去。” “不用了，你看，骠叔带人来了。”阿杰指了指身后。 军装警、冲锋车、机动部队、白车全到了。 人多好办事，周华骠从容指挥，有人冲进货仓，有人封锁四周，周伟生和两个外国佬被抓。 陈家驹鼻青脸肿的出来，语气兴奋地说道：“骠叔，缴获毒品三十五公斤，毒资100万美元。” “好，做的不错，家驹，你的脸？” 行动很顺利，骠叔的心情很好，询问手下爱将的情况。 “周伟生明明是个律师，身手却很好，我被他偷袭了，不过他打不过我，最后被我轻松拿捏。” 家驹悻悻地揉了揉鼻子，两道鲜血飙了出来。 “不愧是勇探。”彭文山看着都疼。 骠叔拍了拍家驹的肩膀，“先让医生给你止血，辛苦了，我找林sir给你请功。” “thank，you，sir。” 虽然挨了一顿毒打，但毒贩和毒资人赃并获，价值非常大，家驹觉得赚到了。 “收队。” “yes，sir。” 现场交给军装警和法证部，周华骠带着刑侦组，押着疑犯和罪证返回警署。 破案之前的忙碌方向单一，专心找出线索、查真凶就行了，破案之后忙起来就繁杂了。 写报告、做笔录、毒品样本送检、审讯等工作同时开始。 审讯出了结果，还要搜集证据，核实罪证，程序很麻烦。 “肥波，我的车子还没好吗？” “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他们怎么做事的。”彭文山不耐烦地说道。 “早好了，油漆和内饰我看过，换的不错，这事儿昨天给你说了，你还说先忙案子，不用着急。”肥波表情无辜，有点委屈。 “好像是说过，忙的都忘了。” “哎，没有车子太不方便了，我去提车。” “肥波，你的资格最老，经验也丰富，阿杰擅长写报告，让他们辅助你俩，把后续的工作解决了。” 彭文山拍拍肥波的肩膀，离开大房。 阿甘的眼镜儿上闪过两道白芒，“文山好潇洒呀，真会躲清闲。” “羡慕啊，赶紧把事做完，你也清闲了。” 肥波也羡慕，但他没办法，只能服从命令，谁让人家是队长呢。 彭文山先去找了陈家驹。 提车能花多长时间呀，带家驹看病才是大头儿，必须是全身检查的那一种才行。 “家驹，出来一下。” “怎么了，文山，我忙着呢，有事快说。” 陈家驹走出审讯室，脸上包着纱布，鼻子里塞着棉球。 彭文山一乐，就这造型，太适合去检查一下了。 “你神经呀，抓人第一个上，审讯也是你来，你手下的伙计都是死人啊。” “别这么说，他们也没闲着。” 家驹是老实人，伙计们都在忙，他干不出坐在旁边喝茶看热闹那种事儿。 “你不能把所有事都做了，总的让手下分点功劳，你不给他们机会，人家怎么升职呀。” “你受伤了，我觉着应该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彭文山提醒道。 “这点小伤，嗯，没错，说的有道理。” “文山，我头疼，你开车载我去吧。” 陈家驹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学到了新的知识。 香江是英属殖民地。 几乎照搬了英国的制度，公立医院执行的是免费医疗，市民看病基本不花钱。 不是全部免费，看病还是要交一点的，但非常少，基本上算是象征性收费，所以说它是免费医疗。 对于香江市民来说，看一个急诊，不管严不严重，几十块钱就能把诊金、药费和检查费全解决了。 这要是放在私立医院，连个零头都不够。 唯一的毛病是，排队的时间非常长。 长到什么程度呢，有的预约可能花费一两年的时间。 香江的医生大部分在私立医院，只有四成在公立医院。 这四成的医生，需要照顾香江九成的病人，而且服务水平与私立医院差不多，只能用排队来解决问题。 所以，在香江看病，不着急就去公立医院，费用低，排队时间长。 着急就去私立医院，费用高，不用排队。 至于这九成病人着急的时候，没钱去私立医院看病，那就不关女皇的事了，反正人家已经给了机会，剩下的看命吧。 第39章 烂仔彭文山 陈家驹作为警务人员，不需要排队。 部分公立医院与警队有合作，设立专门针对警员服务的通道，他在任务中受伤，钱都不用自己付。 “对了，家驹，女证人还在酒店呢。” “我去把她接出来，周伟生被抓，她已经安全了，住一天就得花一天的钱，很贵的。” 彭文山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烂仔，你躲清闲没问题，拜托你装样子装到底！” “刚到医院你就想溜，把我扔在这里不管，自己跑去酒店找女人开心，想的美。” “要么陪着我看病，要么我们回警署，你自己选。” 陈家驹一听女证人，就知道彭文山打的什么主意，前两天被红酒弥补的伤口又裂了，宁愿回去做事也不让对方出去潇洒。 “嘶。” 是家驹的心灵太过脆弱，还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也对，两个人一起翘班，一个因为受伤，拖着病体各个科室里乱跑，另一个去找女人享受鱼水之欢，换谁也没法平衡。 “家驹，其实你也可以去找阿美的。”彭文山提点对方。 “我做不来，兄弟们都在做事，我躲到医院里已经很愧疚了，更何况阿美在上班呀，我去干什么，帮她打工吗！” 得，陈家驹不是愧疚，是空虚呀。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待在医院里才安心，作为兄弟，我陪你。” “你给我一个小时，我先去提车，再把人接出来，然后马上就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你不回来怎么办？”陈家驹斜眼看去。 “如果我不回来，你自己回警署，到时候骠叔一定不会放过我。”彭文山说的很诚恳。 陈家驹想了想，没毛病，看病的都回警署了，陪护人员不回去，一定没好果子吃。 “文山，别说我不给机会，你去吧，现在就开始计时了。” 望着彭文山匆忙离开的身影，陈家驹得意一笑。 哼，想跟我斗，你还嫩点。 一个小时过去了。 陈家驹后悔了。 彭文山这个烂仔，不但回来了，还把张文慧带在了身边。 “文哥，我帮你削个苹果。”女律师很乖巧。 “这是给家驹买的，算了，这么多他也吃不完，那就削一个吧。”彭文山也不好打消别人的热情。 “文山，我也想吃。”家驹老羡慕了。 “自己削，你伤的是脸，手又没事。”彭文山拒绝，他才不会给男人削苹果呢。 陈家驹作势要走，没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家驹，我开玩笑的，你是病人，怎么能亲自动手呢，我给你削。” 陈家驹恶狠狠地瞪着彭文山，大口撕咬苹果，他想把彭文山当苹果啃了。 “文哥，他的样子好凶哦。” 张文慧看到陈家驹一脸狰狞的模样，拍拍胸口，依偎到男友怀里寻求安慰。 苹果不香了。 家驹一脸的生无可恋，明明不是单身狗，却被狗粮喂饱了。 彭文山见好就收，免得家驹干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阿慧。” “周伟生作为律师所的负责人，他被抓以后，律师所就开不下去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张文慧思索了一会儿，“佩华姐没事吧？” 李佩华是律师所的合伙人，情报科调查过她，正经律师，对周伟生的犯罪活动毫不知情。 “没事，她与周伟生无关。” “我想继续跟着佩华姐做事，她对法律的研究很深，能力很强，她完全可以独自开办一间律师所。” 张文慧平时受到李佩华的照顾，对她有些依赖。 “遇到麻烦让她来找我，无论是钱还是其他问题，我都能提供一些帮助。” 彭文山觉着不能让张文慧闲着，没有事业的女人没有灵魂，他是找女友的，又不是包小三。 周伟生的案子很快结案。 人是在毒品交易现场被警方抓捕的，毒品、毒资，还有手下一个都没跑掉，哪怕他是律师也没有脱罪的想法。 警方以持枪杀人、劫财、贩卖毒品、从事黑社会活动等一系列罪名，向裁判法院提起公诉。 因为犯罪情节严重，裁判法院直接转交最高法院候审，不把牢底坐穿是出不来了。 吴大卫作为外籍人士，在香江持枪杀死三个人，罪名也不小，同样等着最高院的审判。 林雷蒙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公众通报了案情的具体内容。 警方勘查停车场杀人罪案，从一个手提箱开始找到了线索，迅速锁定了疑犯。 然后通过调查疑犯的背景和作案动机，破获了一桩洗钱罪案，并打掉了一条刚刚建立的毒品偷运路。 最终缴获了黑金700万美元，毒资100万美元，毒品三十五公斤。 林雷蒙和周华骠的照片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背景就是800万美元和堆成一摞的毒品。 “家驹。” “你能想出用货车撞开大门的点子，减少了警员的伤亡，做的很好。” 林雷蒙很开心，这几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陈家驹做事的方式和方法有了改变，懂得动脑子了，让他心里更是满意，相比警方的缴获，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再有这样的案子，林sir愿意让家驹撞十个。 “thank，you，sir。” 陈家驹大声回道。 他才不会跟彭文山那个烂仔客气，有好处直接就认了，这种指挥细节记录在档，对以后的升职好处极大。 “骠叔，你和文仔做事一向稳妥，这次我们警署能在整个港岛总区扬名，你们功不可没。” “thank，you，sir。” 当晚，总督察林雷蒙给刑侦组庆功，督察周华骠作陪，订了一家高级酒店的包厢，宴请整组队员吃饭。 林雷蒙在场，队员们虽然高兴，但也拘束，等林sir离开以后，他们开始找长官喝酒。 彭文山仗着面板体质，不但来者不拒，还帮骠叔挡酒，直到被干翻了才后悔，小二十个人呢，酒桶都能给灌满了，何况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彭文山按时上下班，白天研究棋谱，晚上研究人体。 和张文慧探讨的多一些，没别的意思，图个新鲜。 期间女律师知道了他脚踩两条船的事，还敢呲牙想把常满赶走，自己上位做正牌女友。 被拆了防御塔拿下高地，硬怼了几次水晶之后，也就认命了，或者说习惯了。 第40章 算后账 大房。 彭文山棋谱在手，琢磨着列手炮最后一局。 “彭警员，林sir找你。” 走进总督察室，陈家驹早一步到了。 “难道有任务？没听说有案子呀。” 他瞥了一眼骠叔，没得到回应，乖乖站到陈家驹身边。 林雷蒙直接训话。 “朱韬虽然已经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可是我们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 “你把围村的木屋撞毁了，政府要优先安排几十户人家的房子，还要赔偿搬家费。” “现在房屋署把人安置好了，但是人家不负责赔偿，这笔钱一定要中区警署出。” “家驹，你说怎么办？” 陈家驹没想到朱韬的案子结束了，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长官，担心对方让他出钱。 不等家驹开口，骠叔又说话了。 “还有这一次，百达商场被你严重破坏，旁边明明有楼梯你不走，非要从吊灯上往下跳。” “劫匪是抓住了，可他们抢的珠宝价值不过几十万，光是那盏吊灯，警署就赔了一百多万。” “家驹，如果不是林sir替你说话，理查德警司从警署拿钱帮你摆平这件事，商场要起诉你呀。” 理查德是鬼佬，职级警司，中区警署的指挥官，负责行政。 他是整个警署的老大，平时忙着搞钱搞女人，林雷蒙作为副指挥官，协助理查德，全权负责罪案这部分的工作。 百达商场抢劫珠宝的案子是最近发生的，陈家驹带着a队独自破案，当场逮捕了四人。 当时阿明他们还跟彭文山抱怨，觉得骠叔太偏袒陈家驹了，有案子先让a队破，功劳都是a队的。 现在看来，这是要拿陈家驹算后账的节奏呀。 林雷蒙这人做事认真，看重警队纪律和程序，搞不好要来真的。 “骠叔，维持社会秩序是要花钱的。” “家驹帮百达商场避免了财产损失，他们竟然反咬一口，太过分了。” “如果是我肯定走楼梯，反正受到损失的是商场，关我什么事儿？” “家驹不一样，模范警察嘛，一心保护市民财产安全，维护警队声誉，他做事这么拼，很难得呀。” 彭文山不能光看着，强行帮陈家驹解释了一波。 “文仔，你不用给他说好话。” “这次把你叫过来，就是让你也听一听好引以为戒。” “警察做事光拼命可不够，还得讲究方式和方法。” 林雷蒙作为总督察，不是好糊弄的人，见彭文山开口，直接把他也绕了进去一块说教。 骠叔背着林sir挤眉弄眼，偷偷伸出大拇指支持彭文山。 “纳税人的钱，不是用来给个人英雄主义作赔偿金的。” “当一个警察，首先要服从纪律。” “陈家驹，我觉得你已经忘记了，怎么做一个普通警察了。” “从今天开始，你穿军装，到行动组去帮忙。” 林sir又把陈家驹发配了，好在这次不远，没出中区警署。 “家驹，快谢谢林sir。” “啊？” “搬家费呀！” “thank，you，sir。” 陈家驹一脸迷茫地跟着彭文山离开了办公室。 林雷蒙摇了摇头，“家驹反应够慢的，他到底懂不懂呀？” “文仔懂了，他肯定会给家驹说的，一笔赔偿金一笔安家费，那么多钱，家驹没丢了工作全靠你这个活菩萨。” 骠叔拍马屁。 林sir哼哼两声，略显得意。 一个错误不能两个罚法，从刑侦组调职到军装巡警，这算是降职了，那就不能再拿搬家费说事，很明显林雷蒙把问题解决了。 这次的谈话，主要目的就是警告陈家驹，做事的时候注意方式，千万不要给警署惹麻烦。 彭文山简单一说，陈家驹就明白了，虽然心里不太情愿，但不用赔钱才是最关键的。 刚才吓坏了，那么大一笔钱，他哪能赔的起。 陈家驹懒得再回刑侦组，直接去行动组报道，老熟练了。 “文山，朱韬出狱了。” 彭文山刚坐下，宋子杰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不可能。” “朱韬的罪证确凿，不光贩毒，他搞房地产还逼死过人，这些都是有人证和物证的，怎么可能出狱？” 彭文山根本不相信自己经过手的案子会被人翻了。 “朱韬找了三个国外的医生，证明他只能再活三个月，出来等死的。” 阿杰耸耸肩，补充了一句。 “噢，这还差不多，死人一个，不用跟他计较了。” 朱韬本来就老了，现在又查出患了重病，没有几天好活，进不进监狱没区别了。 “这个老家伙反正都要死了，他会不会报复你和家驹呀？” 阿杰有点担心。 “借他吃个豹子胆，当警察是吃干饭的呀。” 彭文山不以为意，谅朱韬也没那个胆子。 正经人儿，哪有跟警察对着干的，除非想一命换一命。 朱韬是快死了，但他又不是一个人，他的家人还在香江，警察对付他们太简单了。 像他这种被判有罪还敢出狱的人，放在十几年前，黑警天天上门找事，不用等他病死，就能被人扒皮拆骨，喝光他的血。 连带着家人跟着一起遭殃。 没办法，那个时候的整体环境就那样。 贪污和混黑是警队传统，有组织、讲纪律的，单说黑警这方面，李海添都属于后生晚辈了。 不说别人，周华骠和彭欣建就跑不了。 没错，他老爸彭欣建以前就是黑警，不然陈秀兰哪来的钱置办制衣厂？ 彭文山知道的很清楚，彭欣建之所以没被抓有2个原因。 一个是贪的少，二十几年前办个制衣厂才几个钱？ 另一个是命好，因为贪的少，职位低，所以被清算的晚，撑到了警廉冲突事件发生，和其他普通警员一样，被英国女皇特赦了。 不然，哼哼。 彭欣建蹲苦窑是免不了的，财产再被收缴，陈秀兰和原主孤儿寡母艰难度日，估计彭文山魂穿一回，就得社团矮骡子开局。 那可就太惨了。 连社团坐馆都是一只脚踩着棺材，一只脚踩着苦窑，更别提下面的小弟了，上一秒风光无限，下一秒尸横街头，太寻常。 彭文山没把阿杰的话放心上，简单交谈几句，又把心思放回棋盘上了。 第41章 猪队友 事情的发展往往和人的意愿相反。 没几天，彭文山就被打脸了。 “阿杰。” “你去找家驹问问，高约翰是不是跟踪他了？” 昨天晚上，常满说阿美搬家了。 高约翰带着手下的小弟，一路跟踪陈家驹的车子，摸清了他们的住址，陈家驹怕阿美出事，让她躲到了阿姨的家里。 “好。” 宋子杰到行动组找人，陈家驹已经出去巡逻了，他又开车找到陈家驹，核实情况后返回大房。 “文山，确实有这事。” “不过家驹说他应付的来，你不用太担心。” 宋子杰见队长脸色铁青，劝解道。 “阿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朱韬跟家驹有仇呀，他肯定想报复。”阿明不同意。 废话。 难道我不知道吗，还用你说，你这是在拱火呀。 宋子杰瞅瞅彭文山，给阿明使了一个眼色。 “喂，家驹被人跟踪你们知道吗？”马军才不管这些，他冲着a队那边喊道。 阿德点点头，“知道，家驹说过，他说没事的，朱韬不敢拿他怎么样。” “我问过骠叔了，骠叔说跟踪这种事没证据，没法处理。” 金大嘴说了一句。 既然骠叔知道了，那就不可能干看着。 心腹爱将都被仇人摸到家里去了，怎么会没有表示？ “骠叔还说什么了？” 彭文山有点迷糊，不明白周华骠在搞什么鬼。 “他跟我说，这件事不能让你知道，说你年纪轻容易冲动，怕你惹出麻烦来。”金大嘴提醒道。 阿明无奈了，“这种事怎么瞒得住呢，骠叔特意点了文山，就是想让你给他说呀，你是傻......” 彭文山摆手制止了阿明。 在他印象里，金大嘴这人脑子确实不好使，没必要跟傻逼一般见识。 “把朱韬的档案调出来。” 彭文山找到家属的材料，查看一番后直接吩咐。 “大嘴，你带伙计们去把朱韬的儿子和女儿请回来，让他们协助调查，问问他们有没有参与朱韬的贩毒案。” 金大嘴不明白，“不是已经查过了吗，他们没参与，不然早被抓了。” “我知道，扣屎盆子你不会吗？”彭文山死死盯着对方。 “会。” “去吧，请人的时候记得高调一点，让他们的同事、朋友什么的该知道的都知道。” 打发a队的人离开。 “阿甘，你准备一下朱韬手底下那些人的档案，还有辖区内的所有案子，等a队把人带回来，每一个案子都要问48小时。” “问清楚一件再问下一件，我要让他们出不了警署的大门。” “是，长官。” “走，我们一起去见见朱韬，他在哪里？” “九龙医院。”宋子杰随口说道。 “那里不是公立医院吗？”彭文山一愣。 “是啊，怎么了？” “阿甘，给金大嘴打传呼，先别动手，让他等我消息。” 朱韬虽然不用坐监，但法院也不会让他满世界乱跑，目前正待在指定的医院接受治疗，人很容易就能找到。 彭文山带着手下，跟一阵风似的刮进深切治疗部。 委任证挂在胸前，b队一路畅通无阻，在一间狭小的病房内见到朱韬。 这人真的病了。 一段时间没见，朱韬的头发变得花白，两颊凹陷，脸上布满皱纹，此时戴着氧气罩正在昏睡。 六个人闯进他的病房，仍然没有将对方惊醒，反倒是旁边的病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们。 “文山，要不要叫醒他？”阿明询问。 “算了，不是朱韬做的，我们走。” 彭文山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前台接待处，打电话给阿甘，“目标更换，让大嘴把高约翰和他的手下带回警署。” 马军一脸懵逼，“文哥，你怎么知道不是朱韬做的？” “朱韬没钱了。” “刚才阿杰说朱韬住在公立医院，当时我就奇怪，现在你们看，他治病连单人间的病床都住不起了。” “一个没钱没势，专心等死的老头儿，谁会给他卖命，去找警察的麻烦呢？” 彭文山反问。 “对呀，文哥，这你都能想的到，真威呀。”马军一脸敬佩。 彭文山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第一个叫自己文哥的小弟，前途无限。 “那就是高约翰瞒着朱韬做的喽，他凭什么？”阿明不懂。 “管他呢，他敢作死，我们就把他给埋了。”阿强不在意。 肥波也赞同，“不管什么人到了警署出不去，那就废了。” “文山的办法很好，不会被投诉，也能达到目的，这样我们想要做事就方便多了。” 按照规定，一个案子只能暂扣疑犯48小时，时间到了就得放人。 没关系，放了再请回来，继续下一个案子，警察别的不多，手里的案子最多了。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做工的没人敢用，做大佬的小弟都会跑路，手下连个小弟都没有，还怎么做大佬？ b队的人也算是见识到彭文山的手段了，原来对付疑犯不一定非要刑讯逼供，把人请到警署里配合调查也很管用呀。 刑侦组。 “警察神气呀，警察了不起呀？” “你们懂不懂法律？乱打人，那也可以乱杀人吗？” “我要投诉，我要请律师告你们，让你们通通坐牢。” 彭文山回到警署时，高约翰正在大房里大喊大叫。 这人被打的不轻，鼻青脸肿的，眼镜儿片都碎了，嘴角还有血迹。 “怎么回事？” 彭文山皱眉。 他以为是金大嘴带人打的，有点心累，让你带人回警署，没让你打人呀，好好的主动权交给对方了。 “我们接到你的消息后就去找他了，人还没找到就接到行动组的通知，说是家驹把他打了。” “不但高约翰，还有他的手下，连带着一间茶餐厅都被货车撞了，家驹这会儿正挨训呢。” 金大嘴见彭文山脸色不好，急忙解释，表示自己的无辜。 “和家驹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出去执勤了吗？” “把话讲清楚。” 彭文山烦了，瞪他一眼。 “高约翰这个混蛋，竟然跟踪阿美找到了她阿姨的房子，还动手打了阿美，家驹气不过，就去找他算账。” “家驹在茶餐厅找到了他，接着就打了起来，高约翰的一个手下被扔出了窗外，有一辆货车为了躲避撞进了茶餐厅。” 第42章 陈家驹辞职 烦。 心累。 彭文山看看a队的人，确认过眼神，这是一帮猪队友，惹不起。 已经好几天了的事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长官被人跟踪，哪怕什么话都不说，这么多人往高约翰身边一站，也不会让他嚣张到敢打阿美的程度。 偏偏，他们什么都没做，连个态度都没表示一下。 特别是金大嘴，但凡他能早说一天，也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事。 难怪陈家驹当警察这么长时间了，还是个警长，身边不是小学僧就是托儿索，全局一打九，谁也扛不住呀。 “马军，给他做笔录，问问他要不要起诉陈家驹，然后请他协助调查朱韬的贩毒案。” “对了，上次他是怎么脱罪的？” “阿杰，你脑子活，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响鼓不用重锤，高约翰听到又要重查贩毒案，大嗓门一点点的消失了。 总督察室。 “咚咚。” “进来。” “文仔，你来的正好，家驹又犯错了，林sir正生气呢。” 我也很生气，我专门让你处理这件事，好几天都摆不平，还惹出了大麻烦，你有没有把长官的话放心里？ 还想不想升职？ 周华骠没好气地冲彭文山说道。 “林sir，今天我听说有人在跟踪家驹。” “于是我让手下的伙计核实了一下，这件事是朱韬的狗腿子高约翰做的。” “警务人员的住址都是保密的，高约翰敢跟踪，一定是想报复家驹，我怀疑高约翰也参与了贩毒案，只不过上一次我们把他给漏了。” 彭文山没有理会周华骠，直接向林雷蒙汇报情况。 聊聊几句话就把屎盆子扔到高约翰身上，给他扣了一个贩毒案漏网之鱼的帽子。 只要林雷蒙顺势点头，刑侦组就会重启朱韬罪案进行调查，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自愿，高约翰必死无疑。 到时候连苦主都没了，陈家驹打人又算什么。 他说到‘今天’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瞟了一眼周华骠。 骠叔接收了信号但不明白什么意思，决定先不管它。 “哦，是你让家驹调查高约翰的，高约翰见事情败露，想要拒捕、袭警。” 彭文山摇头，“家驹是警长，肯定是他自己找到线索了。” “对对，你是警员，他是警长，你不能指挥家驹。” “林sir，事情搞清楚了。” 职场达人周华骠现场做了结案报告。 “骠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么做不是在帮他。” “陈家驹进过警校，读过法律，有人恐吓他女朋友，有证据可以抓人，但不能私底下打回去，那跟古惑仔有什么区别。” 林雷蒙不动声色地否决了彭文山的提议。 在警队做事，遵守纪律和程序才是升职的捷径。 他作为长官，想帮陈家驹走正路。 不讲纪律，做事冲动，这些问题不改正，以后很难升到督察级，就算升上去了也待不住。 陈家驹又不是没做过见习督察，可总是待不住，原因就在这里。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陈家驹不服。 “忍无可忍不是理由。” “身为警务人员，忍耐力应该比一般人强，你做的事简直是侮辱法律。” 林sir怼了回去。 “我认为身为警务人员，连女朋友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市民？”陈家驹抗议。 “我赞成。”彭文山不由自主地点头，这话没毛病。 “你闭嘴。” 林sir一拍桌子，阻止彭文山继续捣乱，开始问责。 “家驹，你故意惹事，引人注目，让人家记得你曾经抓过朱韬。” “你说吧，这件事我怎么向上级交代？” 陈家驹心里不舒服，觉得长官根本不理解底层警员的辛酸，一边遭受黑恶势力报复，另一边做事还得讲法律。 人家打黑枪的时候，跟不跟你讲法律呀？ 你只关心自己怎么跟上面交代，有没有关心过我，我女朋友被人打了啊。 老子不干了！ “我有个解决的办法，我辞职。” 家驹摘下委任证，放在办公桌上。 林sir被这一下搞得措手不及。 衰仔，你不要仗着自己受宠，就敢肆无忌惮的做事。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承认错误，坚决要求长官处罚吗？说一句软话能死啊你。 林雷蒙有些头疼。 陈家驹是老实人，但老实人来了脾气更难收拾。 他看向周华骠，骠叔眼神闪躲，看向彭文山。 “呃，家驹，严肃点，别开玩笑了。” “说话跟小孩一样，辞职能解决问题吗？”彭文山职级最低，只能开口缓和气氛。 “谢谢长官这些年对我的关照，我出去了。” 陈家驹低着头，心情沮丧，只想尽快离开。 林sir疯狂给骠叔使眼色。 “家驹，呃，你辞职也好，外面有出息的工作多的是，再见。”骠叔本来想劝一下，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临时改口叮嘱了一声。 陈家驹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立正敬礼后走人。 “骠叔，你怎么搞得，我刚刚是叫你留住他。” 林雷蒙不开心，感觉金牌搭档发挥失常。 “你不早说，我看你挤眼睛，就让他走喽。” “文仔，你怎么搞得，我让你把高约翰搞定，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别跟我说彭欣建的儿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督察周华骠转移上级的火力，拿手下的警员出气。 “骠叔，是你让金大嘴不要跟我说的，我今天才知道呀。” 彭文山真的委屈。 “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他很听话，一个字都没跟我讲。” 骠叔拍了拍脑门，“这个衰仔。” “现在怎么办？”林sir不听两人胡扯，想让骠叔出个主意。 “人都走了，我没办法。”骠叔摇头。 “林sir，你别担心。” “家驹是警队精英，到哪里都是人才，我准备把他介绍到我老妈的工厂里，做个安保经理，给他一份高薪水。” 彭文山趁机挖墙角。 “你想的美，出去。”林sir真生气了。 “yes，sir。” 彭文山回到大房，陈家驹正在收拾私人物品，a队队员默默地看着他，一脸不舍。 早他妈的干什么去了。 彭文山看着这群人就来气，身为警务人员，对可能发生的情况没有半点心理预测，简直是废物。 “家驹，我让伙计们把高约翰扣下了，你看我怎么给阿美出气。” “谢了，文山。”陈家驹有点心不在焉。 “瞧你这副样子，既然舍不得走，干嘛辞职？” “谁舍不得了，阿美被人打了我难过不行呀。” 还在嘴硬。 彭文山不跟他一般见识，他的6级大招‘含着’只对付嘴硬的女人，男人想都不要想。 第43章 银河中心爆炸罪案 彭文山送走陈家驹，躲起来吸烟，宋子杰和马军找了过来。 “文哥，家驹真的辞职了？” “假的。”彭文山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啊？” 马军露出一口大白牙，表情惊愕无比。 宋子杰也一样，瞪眼看向队长，“家驹把东西都拿走了，怎么是假的？” “傻仔，纪律部队呀，说辞职就辞职，谁给他的权利？” “连个辞职报告都没写，怎么算辞职呢。” “陈家驹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别管他。” 彭文山哼哼两声。 “不是，文哥，我看你不高兴，以为家驹真辞职了，还想劝你两句呢。” 马军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在练演技吗，好逼真呀。 彭文山确实不高兴，这点说的不错。 他替陈家驹不值。 勇探嘛，每次做事都是第一个往上冲，危险的事都让他做了，对手下算是很照顾了。 摊上这样一个长官，算是a队的福气，但没想到，陈家驹真有事了，a队的烂仔竟然没人敢挺他。 金大嘴、阿德这些人只是普通警员，穿了一身警皮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这些彭文山都能理解，有家人要养的，不想惹事嘛。 周华骠是督察，不好插手，暗示让彭文山去处理，金大嘴反应不过来，其他人也反应不过来吗？ 根本就是享福享惯了，心存侥幸。 总以为陈家驹能解决一切，自己跟在后面吃现成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多舒服呀。 他们从来没想过，万一陈家驹扛不住了怎么办？ 就像这次，阿美被人打了，陈家驹受不了打了回去，结果怎么样，辞职了。 被人跟踪哎，还是抓过的罪犯，a队那帮烂仔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做，搁旁边跟看热闹一样。 这种跟长官不是一条心的烂仔，一辈子也别想升职。 太他妈的的气人了。 “我当然不高兴，家驹女友被人打了，你高兴？” 彭文山恶狠狠地盯着马军。 “没有，文哥，你别冤枉我。”马军吓了一跳。 “阿杰，好好招呼高约翰，最近没事，你们陪他玩玩。” “没问题，阿甘正审着呢，一会儿我去替他。” 审讯室。 “姓名。”阿甘一脸正气。 “高约翰，阿sir，刚才那位长官已经问过了。” “少说废话，年龄。” “38岁。”高约翰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朱韬的，都做过什么，朱韬贩毒案你有没有参与？如果你没有参与，朱韬为什么会让你跟在身边？” “......” 高约翰开始了第二次回答。 b队准备了无数的问题，都是围绕贩毒案的，核心只有一个，朱韬作为毒贩，为什么会允许一个不参与贩毒的人跟在身边？ 高约翰觉得这辈子的注意力，从来没有这么专注过，该死的差佬，准备的问题里面全是陷阱，前后稍有不对就会重点审查。 他疲于应对，死死咬牙撑过了48小时。 “终于熬过来了。” “该死的差佬，老子有钱，老子要告你们。” “呜呜。” 告别冰冷的拘留室和无休止的审讯，望着街上的车流和人群，一股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高约翰眼含热泪站在警署门口，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嗯，没事的时候在街上走一走，看一看，挺好。 两个人影挡在身前。 高约翰看清之后，又恢复了嚣张的神色，“怎么，想找我谈判？” “怕我投诉，怕我请律师告你们？哈哈，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死差佬。” 马军面无表情地指指胸前的委任证。 “高先生，有一件珠宝抢劫案，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参与其中，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 高约翰撒腿就跑。 马军两步追上，扯住他的衣领，拽进了警署。 大房。 “叮铃铃。” 宋子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之后脸色大变。 “文山。” “行动组的师兄打来的，银河中心购物商场接到电话，说里面有炸弹。” 彭文山看下时间，该下班了，恨恨地起身，这帮混蛋真会挑时候。 “文仔。” “骠叔。” “银河中心接到电话，说里面有炸弹，林sir要亲自去看看，你带人一起去。” “yes，sir。” 银河中心购物商场是置业集团旗下的产业，属于中档的生活购物娱乐一体的大型商场。 超市、影院、美食店铺、知名品牌、旅行社一应俱全。 董事长冯先生在香江算的上是富豪，跟中区警署警司理查德关系不错，总督察林雷蒙很重视商场的安全。 刑侦组、行动组、交通警、消防、冲锋队陆续赶到商场。 乌压压的市民正从商场大门往外撤离，行动组和交通警迎了上去，组织人手控制市民有序离开。 军长巡警开始封锁现场，拉起安全警戒线，把看热闹的市民全部挡在外面。 彭文山跟着林雷蒙进入商场，迎面撞上安保正在跟商场管理层说话，旁边还站着陈家驹和阿美。 “你们谁是负责人，这样搞以后怎么做生意？”管理层埋怨道。 “请大家先出去，有事警方会帮你们解决，请大家跟我来。”周华骠劝着人群走出商场。 林雷蒙等现场安静之后，询问道：“谁说有炸弹的？谁按的警铃？” “林sir，安保接到电话，说商场里有炸弹，我按的警铃。”陈家驹解释道。 “你凭什么叫人疏散？” “身为警务人员，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市民的生命安全。” 彭文山走到安保身边，问了两句，“林sir，电话里说炸弹半小时爆炸，现在时间快到了。” “有事出去再问吧。” 彭文山根本不想进商场，炸弹呀，万一是真的呢，进来找死吗！ 全都怪林雷蒙，为了装逼命都不要了。 “通知拆弹专家了吗？” “已经通知了，家驹，愣着干什么，快带阿美出去呀。” 彭文山提醒了一声，一溜小跑出了商场。 周华骠站在安全区，看到拆弹专家到场，低声道：“如果连个鞭炮都找不到的话，林sir就麻烦了。” “我做的对，还是错？”陈家驹有点迷茫。 “傻仔，你当然对了。” “要是人没有撤离，炸弹炸了才是天大的麻烦。” “明明接到了示警的电话，还让那么多人死伤，消息一登报，港督也扛不住啊。” 彭文山提高嗓门，专门说给林雷蒙听。 “有道理。”骠叔同意。 “轰隆。” 冲天的火光照耀半空，玻璃瞬间破碎，随着气浪飞出老远，人群尖叫，汽车警报声乱成了一团。 真炸了。 第44章 见习督察近在眼前 “把水管接过来，准备灭火。”消防队没白来，派上用场了。 林雷蒙张着嘴，看着满地狼藉，气儿都喘不匀了，不停念叨着救火。 彭文山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不就是警司的朋友开的商场嘛，至于这么拼命吗？还亲自跑到爆炸现场指挥工作，现在知道害怕了。 “家驹，这些人都是你救的，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订机票呀。” 陈家驹辞职以后，有了时间，觉得好多年没有陪阿美出去玩过了，就到银河中心旅行社买了机票，准备带阿美去巴厘岛度假。 登记付钱，离开的时候碰上行动组的巡警，一个新人，遇到电话里的爆炸警告慌了神，求上门了。 陈家驹担心警告是真的，一边向警署汇报，一边按响了火警警铃，疏散了商场里的游客。 再后面林雷蒙就到了。 彭文山送走家驹和阿美，带着b队协助军长维持现场秩序。 消防队灭火，拆弹专家进场做了进一步的检查，排除所有潜在危险以后，林雷蒙才走，表面功夫做到了极致。 长官离开，彭文山也懒得再装了，陪着周华骠一起走人，这时在现场干等着也没用，先等具体的勘查报告出来再说。 第二天，总督察室。 “骠叔，这个案子很麻烦啊。” 林雷蒙坐在办公桌后，把晨报扔到桌子上，开口说道。 报纸上的内容是昨晚爆炸事件的报道，置业集团名下产业被炸是大新闻。 不但晨报，其他报纸的头版都是关于银河中心购物商场的消息。 “不麻烦的也轮不到我们呐。” 严重罪案归刑侦组，这是常识，周华骠不明白长官的意思，敷衍了一句。 “你觉着刑侦组谁可以办这个案子？” “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 “再想清楚一点，所有人都算上。” “文仔也可以。” “陈家驹呢？”林雷蒙貌似不经意地提到某个辞职的。 “不行，他做事冲动，又不守规矩，有他在，我们一定背黑锅。” “还是文仔吧。” 周华骠才不答应。 陈家驹都要去度假了，这时候谁让人家做事，谁就得去请人，哪有那么容易？当人家没有脾气吗！ 林雷蒙见骠叔不上当，继续说道：“文仔做事倒是稳妥，但是太年轻了，从来没有独自办过大案，我不放心。” “骠叔，家驹警校毕业后就开始跟你了，现在还是个警长，平时你那么宠他，不着急吗？” 不装了，一把感情牌递上。 “说的也是，虽然经常惹祸，但能力没说的。” “家驹毕竟是警署里的老人了，该照顾还是要照顾的。” “林sir，不如把文仔叫过来，问问他有什么困难，再把家驹推出来，让文仔把人请回来。” 职场达人反手就把彭文山卖了。 林雷蒙微笑点头，摸起电话叫人。 “咚咚。” “进来。” “文仔，昨晚银河中心爆炸案已经上了报纸，影响很大，骠叔推荐你全权负责这个案子，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香江的炸药储存和使用都是受管制的，做炸弹的炸药不是偷运到港，就是从工业炸药里得到的。” “两条线一起跟，很容易就能锁定疑犯。” 彭文山兴奋地汇报。 他等这个机会太久了。 独自破案，而且是大案，这在履历上就是亮点，在档案上就是资历，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一定能过。 到时候一步升到督察级，新鲜出炉的见习督察，美滋滋。 林雷蒙和周华骠对视一眼。 听说要打仗了，要立功了，战士很高兴。 闻战则喜。 这四个字瞬间浮上他们的心头，对彭文山又高看了一眼。 破案有明确的目标和计划，心态积极向上，彭欣建生了一个好儿子。 不过，这节奏不对呀。 林sir满脸笑容，温声道：“文仔，一线警员做事就得有这样的态度，你很不错，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挺你。” “thank，you，sir。” “没有困难。” 彭文山受到鼓舞，心头一松，这波儿稳了。 “嗯，文仔，也许你有。” 周华骠接收了长官的眼神，干咳一声，厚着脸皮说道。 白脸嘛，只能下属来做。 “我没有。” 彭文山狐疑地看他一眼，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我觉着你有。” 骠叔无意间摸了摸委任证，上面的督察职级明晃晃的刺眼。 以权欺人是吧。 不要老脸了是吧。 “骠叔，你直接说。” 彭文山不想猜，让对方打开窗户说亮话。 “比如炸药的线索，文仔，你总得找人问吧，找谁呢？” “肥波，他资格老，地头熟，认识不少线人。” “咳，其实陈家驹更合适。” 周华骠又摸了一下委任证，脸上的表情特别正经。 “那指挥权？”彭文山警惕地确认。 “还是你的。” 周华骠保证道。 这个真的没法硬来了，文仔已经说没问题了，再把指挥权交给陈家驹，文仔肯定不干，搞不好会闹情绪，到时候彭欣建得找上门来。 “家驹能帮我最好了。” 原来是想让陈家驹回来分润功劳啊，费了半天劲，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彭文山只要指挥权。 这是见习督察考试的加分项，绝对不能让，至于功劳之类的，他又不缺。 “林sir，家驹要去度假了，今天的机票，想让他做事得快点。” “什么快点？” 林雷蒙隐隐感觉不妙。 “请人呀，只有你出面才行，我只是警员，我去他也不信呐。” “有道理，督察也不管用。”骠叔赞同。 林sir无语，合着转了一圈，还是自己出面，那把文仔叫来干什么？ 他看向周华骠，骠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同样有点迷茫。 九龙城区，启德机场。 机场位于香江市区之内，三面环山，一面是九龙城闹市，只有一条伸入维多利亚港的跑道，是填海改造建成的。 跑道的尽头就是民居，电影里经常看到客机从居民楼头顶飞过去，那就是准备降落在启德机场。 海关入境处。 彭文山用护照有问题的理由，把陈家驹从飞上骗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啊，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周华骠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银河中心购物商场接到勒索电话，匪徒威胁要一千万，不然还会再放炸弹。” “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家驹疑惑。 “现在案子归文仔负责，文仔毕竟年轻，觉得自己没有把握，他想让你回去协助他。” “文仔，你说呢？” 骠叔把问题甩给彭文山。 “是啊，家驹，我想让你回来帮我。” 彭文山也不含糊，演技在线。 陈家驹有些为难。 虽然彭文山经常拿自己开涮，但关键时候从不掉链子。 这个烂仔性格洒脱，做事细心，做兄弟也讲义气，不但救过自己，还帮阿美教训了高约翰。 从心里讲，他很乐意帮彭文山的忙，可是时候不对。 第45章 陈家驹归队 “呃，阿美还在飞机上等我呢，再说我已经辞职了。” 陈家驹犹豫道。 周华骠趁热打铁。 “听说你和文仔是好兄弟。” “文仔知道高约翰跟踪你以后，马上带人找了朱韬，又抓了高约翰，到现在人还关在警署呢。” “他对你真的没话讲，现在他有困难了，你却推三阻四，家驹，我看错你了。” “我没有。”家驹有点委屈。 林雷蒙知道该自己说话了。 “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也很同情你在警队所受的压力，你有文仔这样的好兄弟，我也很欣慰。” “家驹，你没有辞职，你只是休假。” “现在假期取消，我批准你归队。” 陈家驹有点懵逼，“我不是辞职了吗？” “傻仔，你没写辞职报告怎么算辞职呢？” “前几天你心情不好，林sir照顾你，让你休息两天，你不会当真了吧。” 骠叔无奈摇头，勇是真勇，就是有时候脑子反应慢。 “哦，那好。” “既然文山这么需要我，作为兄弟，我答应了。”陈家驹挺胸抬头，大鼻子朝天。 林雷蒙满意了，“骠叔，那我们走吧。” “好，一起。” “家驹，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得从炸药的来源上入手，我有个线人叫百搭，他对黑市上火药的情况很了解，通过他一定能找到线索。” “你和文仔的思路是一样的，把案子交给你们，我和骠叔就放心了，尽快破案，我给你们庆功。” 彭文山望着三人的背影，惊呆了。 脚步声响起，宋子杰一路跑过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 “宋子杰，你怎么来了？” “周sir，队长让我来的。”宋子杰喘着粗气，敬礼回道。 “家驹，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彭文山看着窗户外面的机场跑道。 飞机起飞了。 陈家驹愣愣地看着飞机，恍然道：“对了，阿美还在飞机上，她的护照在我这里。” 没有护照，阿美到了巴厘岛，一定会被扣留、遣送回港。 “怎么办？” 家驹急声道。 “阿杰，护照带来了吗？”彭文山一脸平静。 “带来了。”宋子杰点头。 “两个选择，一个是让阿杰带着阿美的护照把人接回来，不过度假就泡汤了，阿美可能会生气。” “另一个就是，让阿杰陪阿美在巴厘岛玩两天。” 陈家驹看了看盛世美颜宋子杰，面容扭曲。 玩两天？ 你真敢说，女朋友被勾走了怎么办，绝对不行。 “我选第一个。” “阿杰，我相信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那是你嫂子。”家驹警惕了，死死地盯着对方。 宋子杰安静微笑，心里松了一口，他还想破案呢，才不会去玩。 警署。 等陈家驹应付完a队队员的问候，彭文山安排了任务，有线人的找线人收风，没事的继续审高约翰。 “我去见识一下高约翰的惨样。”家驹跃跃欲试。 “喂，你还要去找线人呀，很闲吗？”彭文山掏出棋谱。 “一个电话的事，不用我亲自去，文山，你比我还闲，小心被骠叔看到。” “破案最要紧的是思路，后面才是线索，没线索我能怎么办？” “你这不像是没有把握的样子呀。” 家驹怀疑了。 “这不是你回来了嘛，你去看看高约翰吧，保证让你爽。” 把人打发走，窝心炮第一局正式开始。 彭文山伏在工位上，认真推演棋子走向，帅气的面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手里也不闲着，写写画画的。 外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分析案情，整理线索，引得路过的师奶窃窃私语，满眼桃花。 晚上下班，彭文山没走，和陈家驹一起等着阿美。 家驹想利用彭文山分散阿美的怒火，彭文山则是想请阿美吃饭，算是给她赔礼，毕竟明面上巴厘岛的度假是因为他才泡汤的。 巴厘岛是印尼的岛屿，旅游资源丰富，尤其以自然景观闻名，主要的游客是中国、印度和日本等几个国家。 香江飞往巴厘岛的航程大约是六个小时左右，晚上九点的时候，宋子杰陪着阿美到了警署。 阿美对陈家驹用情极深，在外面很照顾男友的面子，仅仅是掐了一把就原谅了他。 陈家驹挑了挑眉，“阿美，你真好。” “行了，知道你们感情好，不用显摆了。” “家驹为了帮我，连旅游都耽误了，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阿杰也去，把女朋友叫上。” 中环美伦街元香大排档。 阿美挑的地方，简陋的铁皮和帆布搭建而成，面积很大，几十张桌子可以坐一两百人。 开放式的厨房里，食物爆炒的香气扑面而来，四下里吆喝嬉笑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 宋子杰的女友钟柔先到，常满从出租车里下来时快十点了，大排档里的客人还是爆满，店员忙的脚不沾地。 鱼蛋、墨鱼丸、炸猪手、豉椒炒哈、红烧豆腐煲、鸡煲、再加上一只公草鹅就差不多了。 男女吃饭，啤酒更合适。 简单介绍之后，六个杯子碰在了一起，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彭文山饿坏了，先挑鹅肉吃。 元香的草鹅是烤的，提前腌制好了，用果木木炭烧制，吃起来有一股果香味，皮脆汁美，肉质暗红鲜美。 蘸上酸梅酱，口感非常棒。 常满见他喜欢，又给他夹了几块放碗里。 “你别管我，吃这个，猪蹄子美容养颜，保你更漂亮。”彭文山反手给她一块炸猪手。 阿满心满意足，乐滋滋地啃得老香了。 陈家驹把高约翰遭得罪说了一遍，阿美高兴坏了，感谢彭文山给她出气，又谢过宋子杰专门把她接回港岛。 边吃边聊，酒过三巡。 钟柔俏脸通红，举起酒杯说道：“阿美，阿满，你们说巧不巧，我们的男朋友都是警察耶。” “他们是好兄弟，我们也得做好姐妹，来，干一杯。” “好姐妹，干杯。”阿美立刻同意。 “干杯。” 三个女人喝完，互相看了看，突然笑成一团。 陈家驹拍了拍阿美的后背，“神经呀，有什么好笑的，都笑呛了，简直莫名其妙。” 彭文山眯了眯眼，打量钟柔。 阿杰的女友颧骨稍微突出，面容给人一种混血的感觉，眉眼特别协调，山根高挺，鼻梁精致且娇俏。 长得很漂亮，就是脑子似乎有点迷糊。 可不都是警察的女友嘛，男朋友当差佬，我们认识了，你们才认识的啊。 也许是喝多了？ 瞥了一眼宋子杰，这家伙平时挺机敏的，这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又跟家驹喝了一杯。 哼，酒量也就那样。 吹牛，喝酒，借着人间烟火，志趣相投的人待着一起，快乐和谐。 第46章 情报小组 “文仔。” “骠叔。” “林sir让情报科的人过来帮忙，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彭文山来兴趣了。 上一次情报科的表现极为出色，三天的时间就找到了周伟生交易毒品的时间和地点，让他印象非常深。 “家驹，你也来。” 会议室。 八个看上去就不太正经的人正在打牌。 男的穿花衣带墨镜，跟街头的古惑仔没什么两样，女的皮裙黑丝高跟鞋，有点像站街女郎。 “咚咚。” “周sir。” 不正经的男男女女赶紧摘墨镜，扔烟头，起身敬礼。 带头的是两位警长，属于一个情报小组。 黄文展四十多岁，衣着随意，胡子拉碴，挺着大肚子一副油腻中年大叔的模样。 张美琪，女的，不到三十，方脸，气质硬朗，浑身上下透着干练的气息。 情报组最擅长的是跟踪监控和搜集情报，上次协助中区警署侦破周伟生的案子，就是他们几个做的。 彭文山对这些人很满意，这次能够共事，还想跟着人家学一学。 “你们认为跟踪对这件案子有用吗？” “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陈家驹想要考较一下对方的能力。 张美琪随意说道：“简单嘛，只要跟踪可疑人物，就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了。” “只要跟踪匪徒，就可以找到他们的贼窝了。” “也可以在他们收赎款的时候抓人。” 其他队员纷纷出声。 “这么简单？”家驹有点失望。 “就是这么简单。”黄文展轻笑。 周华骠一脸赞赏，“好，我就欣赏你们充满信心，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做事吧。” “文仔，你有安排吗？”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黄警官，如果我想监听置业集团冯先生的办公室电话，你们能做到吗？” “安装窃听器就行了。” “不过像冯先生那样的富豪，安保、秘书层层把关，一般人根本没法接近，需要有适当身份的人才能靠近他。” “我们情报组做不到。” 黄文展摇头。 人家平时接触的是警司级的警队高官，外人想要见一面都需要预约，没身份连楼都上不去，更别说办公室了。 彭文山看向周华骠，“骠叔？” “文仔，你不是想让我去放窃听器吧？” 骠叔瞪眼。 他准备好了，只要文仔敢承认，就敲烂他的白牙。 “哪能呢，家驹身手好，让他去。” “骠叔，你只要把家驹带进去就行了，你是督察，只有你能做到，破案要紧嘛。” 彭文山干笑一声，连忙把陈家驹推了出去。 “那倒是没问题，黄警长，把装备给家驹，我马上去见冯先生。” “阿梅，把窃听器拿过来。” 周华骠带着陈家驹赶往置业集团。 情报组的监控设备很多，有大有小，可以追踪电话来源，也可以通过窃听器偷听电话内容。 彭文山招呼手下的警员帮着把仪器搬进了办公室。 中午又请他们在警署食堂吃了一顿工作餐，等陈家驹放好窃听器回到警署，黄文展和张美琪带着手下开始了监听。 情报科属于高度保密的科室，资料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工作内容包括搜集、侦查、分析有关刑事活动，筹划并为刑侦组、刑侦队提供行动计划。 等到了抓人的时候，他们会提前撤离现场，从来不在罪犯跟前露面。 市民偶尔能从警队的宣传中得知有这么一个单位，对它的印象大概就是搞情报的，对暗号、秘密接头的那种。 其实他们的工作非常繁杂和枯燥。 因为匪徒打给冯先生的勒索电话是最直接的线索，还要保证第一时间跟踪电话来源，所以需要时刻守着监听设备。 置业集团的每一个电话都被记录在案，时间、内容、对方的身份，这些内容会被其他人分析并核实。 快到下班的时候，周华骠进来询问进展。 彭文山摇摇头，看了看手下的伙计，他们不习惯面对冰冷的设备工作，早就蔫儿了。 “骠叔，你回吧，我盯着。” “阿杰。” “你去商场买点饮料和零食。” 情报组的阿梅突然说道：“绑匪的电话。” “查来源。” 等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所有人精神一振。 “新界北，大埔区，汀角路，公用电话亭。” 匪徒在汀角路，那里属于新界北总区大埔分区警署的辖区内。 跨区了。 彭文山看向周华骠。 他连警长都不是，虽然能跟大埔分区联系，但想指挥对方，门都没有，只能靠骠叔了。 “骠叔，电话亭附近肯定有巡警，让他查匪徒的身份，别打草惊蛇。” 周华骠也不废话，抓起电话打了过去。 他没提银河中心爆炸的案子，只说有疑犯被跟到了线索，人正在汀角路，让大埔警署配合一下。 “文仔。” “大埔警署已经通知了军装巡警，而且那边的刑侦组也派了人，等把匪徒抓到就通知我们去领人。” 陈家驹眉开眼笑，“不用等他们通知，我这就带人过去。” “还是骠叔有面子，家驹，你带着阿杰和马军一起去。” 彭文山先拍马屁，又补充道。 三人随即离开。 宋子杰机敏，马军身手好，让他们两个跟着家驹去，免得节外生枝。 彭文山对a队的人印象不好，不想用他们。 只要抓住了那个疑犯，就能审出其他人，来个一窝端。 到时候林雷蒙在警司那里有了面子，他也能凭着这次的履历通过见习督察考试。 周华骠有点得意，见案子有了新进展，连疑犯都要被抓了，干脆留了下来等结果。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很可能是大埔警署打来的。 周华骠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皱着眉头放下电话，心里有点烦躁，拿出烟仔塞进嘴里。 彭文山给骠叔点上，询问道：“怎么了？” “巡警动了危险按键，大埔刑侦组的李sir通知我不用去人了，疑犯已经跑了。” 骠叔哼哼了两声。 “操，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张美琪恨恨地骂了一句。 这是她的口头禅，仅仅一个下午，她说过十几次了。 “骠叔，你说说具体情况。” 彭文山担心巡警暴露了警方的真实目的，那样的话，匪徒有了警觉，对抓捕行动就会非常不利。 第47章 海王酒吧 周华骠明白彭文山的意思，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汀角路附近确实有军装巡警，接到通知后，警员很快锁定了疑犯。 他以横穿马路的理由检查疑犯的身份证，之后呼叫总台，想要核实身份信息，被疑犯三拳两脚打倒在地，还被抢了配枪，这才动了危险按键。 大埔警署刑侦组赶到时，疑犯早就跑了。 骠叔说的危险按键指的是‘小露宝’。 行动组的军装巡警出任务时，随身佩戴可隐藏的对讲机，俗称小露宝，主机连接通话器的电线，通话器可以挂在肩膀处的衣领上。 对讲机上有定位功能和拉动式危险按键，可以一键通知总部危险信号，并及时定位警员的位置。 “人没事吧？” “现在没事，以后可未必。”骠叔不屑说道。 彭文山知道了匪徒没有察觉警方的意图就安心了。 至于那位丢失配枪的巡警，以后很难升职的问题，他管不了，也没法管，人没出事就行。 黄文展惋惜道：“可惜，他不该核实匪徒身份的，只要把人拖住，大埔刑侦组就能抓人了。” “操，一听就是新人，想立功又没本事，身份信息也不用查了，肯定是假的，不然匪徒也不会突然暴起袭警。” 张美琪不说口头禅，似乎不会说话。 周华骠嘴角抽动，很久没人敢在他面前爆粗口了，想教训一下，但人不是他的，管不着，生生忍了下去。 “骠叔，你回家休息吧，今天匪徒不会再打第二个电话了。” 送走周华骠，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黄警官，辛苦你们了，接下来你的人自行安排吧。” “阿甘，给家驹打传呼，让他回来。” 中区到大埔不远，不过赶上下班的高峰期，想过去也挺费劲的，没必要让他们白跑一趟，传真一张匪徒的面部画像就行了。 陈家驹三人离开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回来了，了解情况后满脸无奈。 “叮铃铃。” “陈长官，找你的。” 陈家驹放下电话，高兴地说道：“文山，有消息了，线人给我说有个叫丧辉的，专卖炸药，今晚九点会去海王酒吧。” “哪里？” “九龙城。” “一起去。” 九龙城区主要是住宅区，市民大部分居住在私人房屋，包括旧式唐楼，公共屋和屋苑，大型的高楼小区较少。 着名的九龙城寨就在这个区里。 海王酒吧的整体装修像一艘木式海船，屋顶、墙壁全是木质结构，上面挂着船舵和救生圈。 陈家驹上过报纸，顶着一张明星脸不好接触火药捞家，在情报小组的帮助下，做了伪装，戴上平面眼镜和假胡子。 本来就不帅，这下更丑了。 两人端着啤酒，找到线人百搭，他指了指一个搭讪靓妹的男人，低声道：“陈长官，那个就是丧辉。” 陈家驹从兜里掏出千元钞票递了过去，百搭收钱离开。 彭文山没跟黑市捞家打过交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触对方，询问道：“直接抓人，然后逼问？” 陈家驹摸了摸假胡子，满脸鄙夷，“嘁，烂仔，没有证据这种人是不会开口的，得先设个套让他钻进去，诱惑侦查。” “钓鱼执法？” “嗯，说的很形象，就是这个意思，你是新手别去了，免得坏事。” 彭文山悻悻地找了个靠近丧辉的位置坐下，自顾自喝酒。 陈家驹径直走到丧辉身边，“辉哥，有事找你商量。” “老兄，我好像不认识你。” 丧辉警惕心很强。 前一段时间他出手了一批炸药给大圈仔，接着银河中心商场被炸的消息就登了报纸。 丧辉也知道事情搞大了，警方肯定在找线索，最近他没敢再做买卖，专门跑到酒吧里消遣，钓马骑一骑，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靓妹刚上手，就有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丧辉才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已经暗下决心不做生意了。 “一次生，两次熟嘛。”陈家驹也不意外，他见识过太多了。 “什么事？” “朋友介绍我来的，想买点鱼炮。” “你想干什么？” “捕鱼喽，还能干什么。” 丧辉冷笑，点了根香烟，把烟雾吐到对方脸上，“你长得不像渔家。” “辉哥，有好处的，事成之后分你一份。”陈家驹开始诱惑了。 “可以考虑，但货不是我的，我帮你问一下，你等着。” 丧辉走到吧台打了一个电话，又找靓妹喝酒去了。 彭文山感觉不对劲儿，丧辉和陌生人谈生意，既不问买家是谁介绍的，也不问买家的姓名，根本不像是做买卖的样子。 他看向陈家驹，示意动手算了。 陈家驹缓缓摇头，他决定继续等，既然丧辉已经打了电话，说不准等会儿卖家会到。 他不想打草惊蛇。 啤酒喝了一半，酒吧大门打开，走进来两个青年。 彭文山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来人也是警察，丧辉果然不老实，直接把陌生买家给卖了。 他本来还想提醒陈家驹，不过刚才‘陈老人’说了，不让‘彭新人’插手，那就怪不得他了。 一个黑不溜秋，浓眉大眼的家伙，很快找到目标，和伙计一起走到陈家驹身边。 “何尚生，九龙城警署警员，委任编号。” 大眼黑皮亮了亮委任证，继续说道：“先生，有人打电话说你藏有毒品，现在请你站起来，接受搜查。” 陈家驹瞄了一眼丧辉，解释道：“什么毒品，我是来喝酒的。” “站起来，背过身去。” 家驹慢慢起身，被抓住衣领甩了出去，又挨了一脚，趴在桌子上。 彭文山嘴角露出笑意，端起酒杯嫌弃道：“喂，老兄，小心点，差点把我的啤酒洒了，很贵的。” 陈家驹翻了一个白眼，你还笑，快想办法。 “警官，他瞪我，想恐吓我。”彭文山告状。 何尚生抓住陈家驹肩膀，分开他的两腿，示意伙计搜身，“你躲一边去。” “喔。” 彭文山端着酒杯站到丧辉身边，无视‘陈老人’恶狠狠的眼神。 陈家驹忍不住了，他身上带着枪呢，虽然藏在了小腿上，但终究躲不过的，到时候更麻烦。 抓住机会，一拳放倒一个，踢飞了拿出来的警枪，用腿踹飞一个，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事先排练过一样简单。 彭文山看的眼热不已，他也能把人打倒，但是做不到那么轻松写意，自己身上肯定也得挨两拳。 陈家驹捡起警枪威胁道：“别动，把枪扔过来。” 何尚生定在原地，很纠结，不给怕挨枪子，给了更麻烦，万一他的配枪被人拿走以后还杀了人，那就彻底完了。 形势比人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还是把枪扔了过去，先保命吧。 “老兄，千万别乱来呀，抢警枪罪名很大的，你想清楚。” “比贩毒的罪名还大吗？” 陈家驹冷笑一声，缓缓退到了门口，从弹巢里退出子弹，撒在地上，消失在夜色中。 第48章 火药捞家石辉 彭文山仔细打量了一下满地乱爬找子弹的年轻警员，把一颗角落里的子弹踢了过去，绕开对方走出酒吧。 开门坐进驾驶室，一个圆柱形的东西顶在了后脑勺上。 “家驹，你指甲太长了，别把我头皮刮破了。” “彭文山你个烂仔，刚才只顾看热闹是吧，要不要赔你很贵的啤酒呀？” 彭文山反手搭在椅背上，朝后看去，黑漆漆的看不清家驹的脸，不过想来脸色不好。 “家驹，我没法帮啊。” “我又没化妆，一动手就会被记住，明天九龙城警署就能找上门。” “你是勇探嘛，对付两个后辈小意思了。” 脑门上的手指收了回去，车内的气温稍稍恢复了一些。 “平时林sir总说你做事冲动，我觉得他说的不对。” “你一定早就看出丧辉在怀疑你，故意报警来试探你，所以刚才你宁可打人也没把委任证亮出来，我说的对不对？” 陈家驹哼了一声，坐到了副驾驶上，表情得意，“就他那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我？” “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 “身手太好了，一拳一脚打倒两个警员，很威呀。” 彭文山说的是真心话，迅猛凌厉的打击他也能做到，不过连贯性上差的太多了。 心里有点不甘，数据面板也不给一个格斗技能大礼包，来个18级的八极拳，咏春拳之类的，最不济泰拳也行啊。 可惜了。 “想学呀，我教你啊。” 陈家驹来兴趣了，他不想跟烂仔做兄弟了，老是被涮，他想做师傅，用身份压死对方。 文仔，给师傅泡杯茶。 文仔，给师傅倒杯酒。 想想就高兴。 “不学，没时间，学这个又累又苦，我只想为女人流汗。” “没出息，小心肾亏。” “别说了，丧辉出来了。” 两人一路跟踪，来到一处废弃的停车场。 丧辉用集装箱改装成了私人住所，花不了几个钱，就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岛入手一套坚固结实的房子，面积还挺大。 这家伙的脑子挺活络，只是没放在正路上。 猛士的士高劲爆的音乐响起，邪虫上脑，丧辉只顾着和靓妹唇枪舌战，完全没注意跟在后面的两人。 靓妹的上衣脱落，丧辉的爪子抚上了翘臀，眼看黑色皮裙也要掉落，陈家驹上去找人算账。 “再看会儿呀。”彭文山抱怨道。 丧辉听到动静，一抬头，就见陈家驹站在靓妹身后。 他推开靓妹想逃，被一脚踹飞。 “王八蛋，你可以不卖货给我，为什么陷害我，老子差点被差佬抓住。”家驹的演技不错。 靓妹还想偷袭，被彭文山掐住了脖子，他往上看血盆大口，浓妆艳抹，往下看两团肥肉明显下垂，顿时没了兴趣。 人不可貌相，明明看背影身材挺好的。 一拳，两拳，一脚，两脚。 丧辉吐血了，“停，大哥，别打了，再打我要死了。” “为什么陷害我？” “我害怕你是差佬，所以找他们查查你，别打了，我有货呀。” “货呢？” 丧辉搓了搓手指。 陈家驹摸了摸钱包，空的，转头看向彭文山，接过一叠钞票扔给丧辉。 “有钱就有货，很简单嘛。” 丧辉担心再被打，顾不上疼痛，蹲在地上挪开花盆，从集装箱的底部抽出了几个盒子，里面装满了炸药、雷管和引线。 “威力大不大？” “炸石头的，你说大不大？” “我给你的钱，就买这么一点？” “还有很多，只要你有钱，多少货都有。”丧辉又拿出了几个盒子。 靓妹看到陈家驹手里的委任证，满脸恐慌，“阿sir，我不认识他。” 丧辉抬头，转身就跑，被彭文山踹倒。 8.7的体质加成，一脚下去，丧辉连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肚子缩在地上装死。 打电话叫了人，军装封锁现场，仔细搜索附近，查找其他的炸药，刑侦组把丧辉和靓妹带回警署。 审讯室。 “石辉。” “我的钱你收了，炸药你也过手了，上面的指纹别说我冤枉你，银河中心商场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彭文山看着丧辉冷声问道。 “阿sir，你别冤枉我，我哪有那个本事炸楼呀。” “那就把有本事做事的人说出来。” “我有什么好处？” 丧辉还想挣扎一下。 “好处没有，不过我可以发发善心，帮你申请减刑。” “如果你不说，不用等48小时之后，明天就请你离开警署，我还会安排记者采访你，就说你跟警方合作，指证了匪徒。” 彭文山扭头看向陈家驹，继续说道： “家驹，听说匪徒盯上了冯先生的其他产业。” “你说，他们会不会绑架石辉，把他弄成人肉炸弹，杀人灭口的同时顺便威胁一下冯先生？” 陈家驹撇嘴，“我才不会那么干，太麻烦了，直接杀了完事，往山上一埋或者往海里一扔，上哪儿找去？” “也对，那帮匪徒没人性的，敢在商场里放炸弹，还真给炸了，杀个知情人跟摁死个蚂蚁一样。” 彭文山点点头，认可了家驹的说法，斜眼瞟向石辉。 丧辉冷汗直流。 面前这个长相帅气的差佬，又是陷害又是威胁，一看就一肚子坏水，按理来说不值得相信，但他真的害怕。 银河中心商场说炸就炸，怎么会有那么彪的悍匪呢？ 自己也是不走运，把炸药卖给了一帮傻仔，把天捅了个窟窿，专门骑在警察脖子上打脸，就这还想着勒索钱财，真被他们给坑死了。 蹲苦窑还是人肉炸弹，没得选，丧辉交代了。 “最近我卖过三次炸药。” “一个叫阿胜，是个渔家，这人我很熟，他最多敢炸鱼偷捕。” “还有阿勇，把炸药装进空弹壳里倒卖子弹，是个不入流的军火商。” “最后一个叫北极熊，他要的货最多，银河中心的案子我怀疑就是他做的，平时他经常在尖沙咀的台球室出没。” 总算查到线索了，晚上的班没白加。 “好，如果能抓到匪徒，我也不骗你，算你是自愿提出要做污点证人的，这对你很有利，希望你不要做错选择害了自己。” “家驹，让他签字，送拘留室。” “明天让法证部派人来，给北极熊做面部画像。” 刑侦组和情报组都在，丧辉被抓意味着疑犯浮出水面，他们在等指挥官的最新任务。 “时间不早了，下班，今晚养精蓄锐。” “明天等北极熊的画像出来以后，黄警官，那时就靠你们了。” 黄文展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第49章 指认抢枪的疑犯 跟踪疑犯最常用的两种方式，一个是追车，一个是跟人。 车辆跟踪，一般用于城区内对特定目标车辆的跟踪，高速公路或者郊区必须拉大距离，跟的太近容易被发现。 尽量在事前就获取目标车辆的信息，如果做不到，那车辆的型号、颜色和车牌要记熟了。 有条件的话，根据区域内的交通状况预测目标车辆的路线，这很重要。 情报小组的车是港岛最常见的丰田海狮，12座的面包车，内部空间大，能装下监控需要的仪器设备。 说起来，社团和帮派也喜欢这种车。 车门一开，12个古惑仔提着砍刀就能斩人，或者把人抬起来往车里一扔就能把人绑走，很方便。 黄文展开车，彭文山坐在副驾上充当他的观察员，从另一个位置协助对方观察目标车辆。 “彭警官，一般来说，车辆跟踪最好配备三辆汽车，一辆尾随，另外两部备用。” “而且要准备好摩托车和自行车跟踪成员，他们更灵活。” 黄文展把车停在台球室附近，给彭文山讲解跟踪的基础技巧，还展示了跟踪装备，手表、假发、化妆工具盒、染色喷枪等等。 “目标出现。” “他上了红色计程车，车牌bp5608。” 无线通讯器传来北极熊的动向。 接到信号，张美琪开始遥控指挥情报小组的组员。 黄文展开车跟上。 他继续说道：“跟着车流开，不能跟的太近，保持4到5辆汽车的距离最合适。” “临近路口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车子多的时候尽可能贴近目标车辆，随时观察信号灯，否则很容易被目标甩脱。” “注意，现在快到路口了，尽量占据右边的车道，防止目标车辆突然强行右拐。” “如果发现自己脱捎，这个时候不要强行跟上去，把目标交给伙计接力。” “这就需要一个总指挥，坐镇监控室，协调安排每一个成员，张警长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彭文山观察四周的情况，把对方说的一一记在心里。 两人跟着计程车转弯，拐进了角士道。 “摩托车跟上，角士道，红色计程车，车牌bp5608。” “收到，摩托车已经跟上，目标在地铁站下车。” “目标已下车，尖沙咀地车站进口，所有人徒步跟踪。” “我们也去？”彭文山询问道。 黄文展摇头，“我们继续开车跟踪，防止北极熊去里面转一圈又出来做计程车。” “确实有这种可能。”彭文山点头。 “让他们跟就行了，我们守住地铁站口。” 彭文山问道：“刚才说的是追车，跟人的时候怎么办？” 身为警务人员，跟踪疑犯早晚会用上这些技巧，他趁着有机会赶紧学一下，省的不会到时候抓瞎。 黄文展摇下车窗，点了一根香烟，“我大体说一下。” 跟人和追车不一样，情况更复杂，不亲身试验很多细节没法讲，讲出来听的人也体会不到。 黄文展说的随意，想到哪里说哪里，就当闲聊了。 跟人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融入身边的人群，不要做显得特别突兀的举动，利用周围的人形成隐蔽的效果。 与目标保持一样的速度，确保目标在视野之内，但又不能盯着目标看，时不时的瞥一眼就行了。 目标停下的时候，跟踪的不能停。 因为两个单独的个体，在同一时间做出相同的动作，最容易被人察觉。 另外，如果目标人物进入一座大楼里面，不要跟进去，先确认大楼有几个出口，再创造条件盯住出口，等目标现身。 林林总总说了不少，彭文山用心记住。 观塘工业区，日升街。 情报小组建立了监视单元，四人定点监控，四人流动监控。 “彭警官，北极熊进了货仓，里面还有两个人等着他。” “嗯，昨天大埔区汀角路打电话的匪徒在不在？”彭文山询问道。 “有一个很像，但不能确定。” “家驹，你马上去大埔区警署，找到那个丢枪的巡警，让他来一趟指认目标人物。” “告诉他，想找回配枪，就看他的表现了。” “没问题。” 彭文山等陈家驹离开，猫着身体缩在角路里，通过高清单筒望远镜查看情况。 对面是一栋废弃的厂房，三层的混凝土建筑，外墙皮脱落，玻璃窗户残缺不全。 匪徒一个也看不到，估计是躲在更里面的房间内。 中午的时候，陈家驹带着巡警到了。 “长官，我是pc，何家进。” “彭警官，疑犯出来了。” “正好，何家进，你过来看一看。” 彭文山把位置让给何家进，让对方辨认疑犯。 何家进凑到望远镜前，仔细观察，嘴里轻声说道：“身高比我高半头，嗯，差不多。” “长脸，剑眉，这也符合，看起来有点邪气，样子很凶，就是他。” 何家进确认了抢枪的疑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 昨天他被人一脚踢倒，脖子到现在还疼呢。 彭文山露出满意的笑容，“既然他就是给置业集团打勒索电话的匪徒，那么另外两个人就是他的同伙了。” “家驹，你说货仓里有没有炸药？”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陈家驹两眼放光，案情出现了重大进展，几乎已经锁定疑犯，并且找到了对方的窝点。 “说的对，不过现在不合适，里面的具体情况不明，如果他们真的有炸药，搞不好会出事。” “继续监视吧。” 抢枪疑犯很快返回货仓，手里提着塑料袋，应该是买的吃食。 “阿杰。” “伙计们都饿了，你和马军去买点快餐，先给黄警长他们送过去。” 彭文山在货仓斜对面的楼顶上蹲了一天，学到了一个经验。 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喝太多的水，很容易撒尿。 这次仗着人多，刑侦组、情报小组都在周围布控监视，稍微脱离监视岗位没问题，以后人少的时候就不行了。 一旦某个时间没把人盯住，疑犯可能会消失，再想找就难了。 晚上八点。 货仓有了动静，大门打开，一个身影走到街上，在前面观察周围情况，后面又有一辆面包车缓缓驶出。 汽车前面坐着两人，算上步行的就有三个了。 “阿甘，联系警署，查一下车牌。” “黄警长，你跟一下他们的车子。” “收到。” 第50章 一秒生一秒死 “家驹，阿杰，你们两个跟我进去看看。” “其他人继续监视。” 趁着匪徒离开，潜入货仓摸一摸地形和炸药的情况很有必要。 三个人带上手电，翻墙爬进院子。 院子里摆满了木质托盘，这是用来堆放、搬运货物的工具，借着街上的灯光形成的暗影，迅速靠近货仓主建筑。 刑侦组盯了货仓一天，对主建筑很熟悉了，上下三层，两个进出的单元门口，南北通透相连，中间是一间间的房屋。 从一个楼梯进另一个楼梯出，走z字形，走完三层楼，就能搜遍每一个房间。 楼梯很宽敞，扶手是铁质的，台阶上有灰尘但不多，中间转角处摆放着一些杂物。 彭文山三人压低手电筒，前后分开，查看每一处房间，近期没有生活痕迹的房子一扫而过，速度很快。 转到三楼时，一个房间内露出灯光，三个人悄悄凑上去。 透过破损的墙体，看到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男人，正喝着饮料翻看色情杂志。 彭文山闪身进入，一脚踢在一个易拉罐上，丁零当啷的声音传遍了整栋建筑，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极为刺耳。 暴露了。 彭文山心中一惊，直接掏枪冲入房内。 却发现背带裤根本没有察觉，自顾自地看着色情杂志，脸色潮红，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别动。” 三道光线照在背带裤的脸上，这人警觉抬头，又被强光照的扭过头去。 陈家驹上前控制疑犯，简单搜身后稍微放下警惕心，对方身上没有武器。 “我们是警察，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宋子杰喝问。 咿咿呀呀。 背带裤指了指嘴巴，又指指耳朵，双手来回摆动示意没法说话。 “原来是个哑巴。” 陈家驹看懂了，明显放松了绷紧的神经，语气轻快道。 “小心。” “匪徒占据这里当窝点，附近不可能有流浪汉居住，他应该是同伙。” “铐起来。” 彭文山直接下命令。 “没必要吧。”陈家驹不以为意，不过还是收起配枪拿出手铐走过去。 背带裤嘴上阿巴阿巴地叫着，手也不停，一直挥舞，等人靠近，突然一脚踢向下腹。 陈家驹捂着裤裆，直接躺了。 宋子杰急忙上前帮忙，却被人踢飞了手枪，接着挨了四脚倒地。 “啪。” 点三八的枪声响起，背带裤眉心中弹。 彭文山收枪，满脸鄙夷地看着陈家驹，“家驹，勇探呀，啧啧，这一脚真狠，还能用吗？” 陈家驹伸出中指，没有说话，看来还得再缓一缓。 “阿杰，刚才你拿着枪往前跑，非要给这个哑巴打你的距离，够勇。” 宋子杰揉着胸口干笑。 彭文山在屋里走了几步，看了看衣柜、床下，只有生活垃圾和烟头，没有找到炸药。 不对，没人敢把炸药放在起居的地方，这要是抽烟的时候把炸药点了，就成笑话了。 走进里屋，掀开棉被，下面露出成捆的雷管、火药粉以及玩具电动车。 “家驹，阿杰。” 两人过来看到后精神一振。 阿杰又从桌子上找到了玩具遥控器，三个线路电板，“这帮匪徒准备制造遥控炸弹？” “没错。” 彭文山点点头，打开通讯设备。 “所有人注意，炸药找到了。” “匪徒是四个人，货仓里还有一个，已经被击毙。” “银河中心商场已经发生过一次爆炸，决不能再出现第二次，离开的三名匪徒待会儿一定会回来，到时候直接抓人。” “这次我们对付的是玩炸药的悍匪，现在不能确定对方身上是否藏有炸弹，抓捕时，一旦发现匪徒有危险动作，直接开枪。” 彭文山的话通过对讲机，传进每个警员的耳中。 这是在给抓捕行动定性了，意思是匪徒极度危险，不需要特意留活口，保证自身安全为第一。 “收到。” 彭文山三人撤离现场，回到监控据点，分配任务。 情报小组肯定不会参与行动的，太危险了，他们从来没有跟匪徒正面接触过，不具备刑侦组的临场反应能力。 陈家驹带着a队守住两个单元门口，防止匪徒逃进主建筑，利用复杂的地形做困兽之斗，另外就是守住藏匿炸药的房间。 彭文山带着b队埋伏在院子里，等匪徒回来时抓人就行了。 黄文展带领的流动监视单元一直盯着匪徒，随时报告对方的行踪。 三人先是去吃饭，之后又去了马栏，潇洒完了才返回货仓。 铁门打开，面包车开了进来，等到三名匪徒走到一块儿时，b队窜了出去。 “别动，警察。” 数道强光照在对方身上，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好，和他们拼了。” 一个匪徒低吼一声，右手伸进了腰间。 “啪，啪，啪。” 连续三声枪响，彭文山拿了三个人头。 从抓人到枪响，总共用时十几秒钟，肥波挺着大肚子，刚从阴影里跑出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彭文山走上前，居高临下看了看三张惊恐的面容，冷哼一声，伸手解开了他们的衣服，露出了绑在腰间的炸药。 触发式引信炸弹，跟手榴弹一样，一拉就爆。 三个匪徒的腰上都有，整整围了一圈，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六公斤，这要是让他们引爆了，今晚b队恐怕得全军覆没了。 “嘶。” b队的人看着那只拽着引线的右手，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突然之间感到一阵后怕，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一步跨进鬼门关了。 所有人站在原地，感觉腿肚子有点软，使不上劲儿了。 “干，要不要这么拼呀。” “明明已经被包围了，投降不会啊，非要找死。” 阿明狠狠地踹了尸体一脚，这也是恐惧的一种表现形式，心理上的负面情绪不发泄出来，会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虽然刑侦组接触的都是严重罪案，但是这一次离死亡太近了，再晚一秒钟所有人都得被炸上天。 彭文山理解阿明，没有呵斥对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远处，让他滚一边去。 陈家驹询问情况，知道匪徒全死了以后，带着人围了过来。 “哇，好危险呀。” “肥波，你命真大，这样都没事，明天去赌赛马，一定能赢。” “阿明，给我根香烟，我抽没了。” a队也察觉了危险程度，看了看b队队员苍白的脸色，故意大声说话，跟他们套近乎，调节情绪。 阿明怒吼一声，“有炸弹呀，抽什么烟，万一炸了呢！” 第51章 两条线结案 军装、法证部、拆弹组、白车很快赶到。 刑侦组让开位置，拆弹组穿着厚重的拆弹服慢慢解除尸体上的炸药，还搜出了一把点三八的警枪。 法证部拍照，收取证物，勘查现场，提取火药样本，等一系列工作完成，白车拉着尸体呼啸而去。 三楼的炸药被刑侦组带回警署，锁进证物室，之后解散下班。 第二天一早，彭文山坐在工位上，等着法证部的现场报告和火药分析报告。 虽然基本上已经确定，四名匪徒就是银河中心购物商场爆炸罪案的元凶，但结案还是要以证据为基础。 他的任务报告和结案报告需要证据支撑。 彭文山的气色不错，特别是精神8（10）变成了8.4（10），昨晚连个噩梦都没做，抱着常满一觉睡到天亮。 周华骠走进大房。 他一眼扫过，看到a队正常，b队警员个个无精打采的。 “文仔。” “疑犯跟的怎么样了？” 骠叔知道刑侦组已经锁定了购买炸药的疑犯，昨天配合情报小组一整天都在出任务。 银河中心商场被炸以后，置业集团接到过两次勒索电话，匪徒要的钱一次比一次多，警司理查德很生气，林雷蒙的压力不小。 爆炸案过去三天了，林sir体谅案子有难度，没有追问过案情进展，周华骠作为职场达人，就得时刻盯着了。 他需要随时了解案情的最新进展。 “骠叔。” “案子基本结了，匪徒有四个人，昨晚全被击毙了。” “我想写完报告以后给你一个惊喜，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呢。” 彭文山悄悄合上棋谱，又在上面压了一份文件。 周华骠自然看到了，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情关心某警员上班摸鱼的行为，惊声询问，“结案了？” 彭文山点头，把昨晚抓捕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重要的火药成分报告还没出来，不过另一条线差不多也能说明问题了。” “阿杰,把指纹报告和匪徒的照片拿过来。” 彭文山接过报告，转交给周华骠。 “骠叔，你看这里。” “案发后第二天，匪徒在汀角路电话亭给置业集团打过勒索电话，他还打晕了大埔区的巡警，抢走了警枪。” “涉及警枪丢失，大埔区警署请法证做了现场勘查，从电话上提取到了疑犯的指纹。” “昨晚我们击毙的匪徒里面，有人跟那个指纹匹配，而且丢失的警枪也在他身上找到了。” 彭文山挑出一张照片，拿给骠叔看，长脸，剑眉，眉心处有一个弹孔。 周华骠看了看报告，又看看照片，满脸喜色。 “文仔。” “电话、警枪、还有匪徒的指纹，三者匹配，说明这人就是爆炸罪案的匪徒，就凭这份报告已经能结案了。” 彭文山摇了摇头，不认同周华骠的说法。 “骠叔。” “我们查的是银河中心爆炸罪案，不是警枪丢失，想要结案，商场爆炸现场遗留的火药成分必须和货仓找到的火药相匹配。” “我得等法证部那边的分析报告出来，才能写结案报告。” 周华骠才不在乎。 在他看来，匪徒打电话勒索置业集团，留下了指纹，现在人找到了，指纹能匹配上就没问题了。 至于文仔想把案子办的更稳妥，他也不反对。 “好，我等你的报告。” “这份材料我先给林sir拿过去，让他高兴一下，你不知道，这几天林sir忙着应付警司的责问，压力很大。” “不至于吧，这么大的案子，三天的时间警司都等不了吗？” 彭文山不太理解。 “哼，鬼佬嘛，冯先生那些有钱人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老爸生气了做儿子的可不就得表示表示嘛。” 骠叔越说声音越小，哼哼两声转身走人，给长官报喜去了。 彭文山假装没听见，继续研究棋谱。 下午，法证部的报告送达，彭文山亲自写完任务报告和结案报告，重点提了一下陈家驹的线索以及情报小组的作用。 有功劳，大家一起分嘛。 “阿杰，开枪报告写完了吗？” “写完了，给。” 宋子杰早有准备，递上报告。 “有前途。” 彭文山满意一笑。 货仓的火药成分与商场遗留的完全匹配，证据链闭合，匪徒已经被击毙，连法庭审判的程序都省了，直接可以结案。 “文山。” 宋子杰眼巴巴地瞅着报告，欲言又止。 昨晚他被背带裤连踢四脚，当场被踹翻，表现的不好。 更糟糕的是作为刑侦组的一线警员，面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极其不专业，这要是记录在档案中，升职更难了。 “安心啦，你和家驹的事都没写，我稍稍润色了一下。” 彭文山给宝藏男孩吃了一颗定心丸，把报告交给骠叔以后，坐在工位上考虑见习督察考试的事情。 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的条件的是大学学位，能熟练使用粤语、英文和中文，掌握香江基本法，体能合格。 招募的程序分为六个部分，笔试、督察级面试、心理评估、委员会面试、体能测试及品格审查、正式聘用。 他是浸会大学毕业，考试资格足够了，而且他还是警务人员，督察级面试、心理评估、体能测试及品格审查可以直接略过不考。 笔试是基础，不用考虑。 最关键的是委员会面试，考核内容包括领导潜能、价值观、沟通技巧、判断力以及管理潜能。 这些内容，几乎包含了一个见习督察独自指挥破案时，应该具备的所有能力。 这也是彭文山一定要抓住爆炸案指挥权的原因，有了这份履历，委员会面试一定能过。 油麻地杀警罪案中击毙匪徒。 抓捕朱韬时亲手找到罪证，还挽救了勇探陈家驹的清白。 周伟生洗黑钱的案子里，第一时间锁定了疑犯，最终成功抓捕。 银河中心购物商场爆炸案中与情报小组合作，作为指挥官三天结案。 算起来从警半年多，立的功劳却不少。 一个个案子从心中划过，彭文山感觉这波儿稳了，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明媚，想找人分享一下。 第52章 小心思 中环写字楼。 佩华律师事务所。 张文慧穿着女士西服，乌黑油亮的短卷发垂在耳边，容貌精致，肤色雪白，正伏在案上写材料，职业女郎的干练气息扑面而来。 见到彭文山走进来，她的俏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转出桌案迎了上去。 张文慧一米七，个头很高，穿着高跟鞋差半头就赶上了彭文山，一见面就抱住他的脖子献上香吻。 “文哥。” 彭文山点点头，扶住对方的肩膀，仔细打量了一下。 里面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外面是浅色的窄口西服，胸器高耸，撑得衣服几乎要裂开。 裤子肥瘦适当，剪裁的非常合身，贴身包裹住腰腿，行走间不会感到束缚，又完美地呈现出女性特有的曲线。 该死的职业装，诱惑力当真不小。 “阿慧。” “这身衣服以前没见你穿过呀？”彭文山捏了捏对方的俏脸，肌肤嫩滑，入手酥爽，手感极佳。 “刚买的，好看吗？”张文慧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 “好看，特别适合律师，来，陪我玩个游戏。”彭文山挑了挑眉。 “别，文哥，办公室里不方便。” 彭文山反身锁门，摸出配枪退出子弹，指向对方。 “你这个八婆律师，专门跟老子作对，害的我没了老婆，连财产都少了一半。” “你在法庭上不是很威吗，怎么，害怕了？” “哼，晚了，今天我要让你付出肉的代价。” 张文慧看了看对方手中的废铁，莞尔一笑，“你怕伤到我？” “不是，我怕等会儿剧情需要，你拿枪的时候伤到我呀。” 彭文山对自己的控制力很有信心，但他信不过张文慧，担心被她一枪撂倒。 阿慧妩媚地翻了一个白眼，主动献上红唇索吻。 “唉？你这情绪不对！” “你是律师耶，你的那种正气威严，不能被侵犯的气质不能丢。” 彭文山无奈地推开她，“你被人拿着枪威胁的时候，应该先指责对方违法，见匪徒悍不畏死，一心想要报仇，再表现出害怕，反抗，屈辱等等情绪。” “重来。” 彭导演指点江山，张文慧舍身配合，屈辱女律师剧情圆满结束以后，他把阿慧送回家，开车驶向观塘。 观塘在以前叫官塘，是一片盐场。 五十年代初香江开发工业区，在观塘南部填海造陆140英亩，作为工业发展用途，北部则发展住宅区。 六十年代，香江在观塘建立商业区。 观塘区成为一个小型的大都会，工商业、住宅、连同旧有的围村并存，兴建了很多学校、诊所等设施，经济急速增长。 南区随处可以看到施工的场地，路边停放着车辆，行人绕着修路器械流动，环境嘈杂混乱。 抬头是冒着黑烟的烟囱，脚下是污水和碎石，两边是大排档、街头小食摊档，下班的工人围坐着吃饭，没人在意卫生情况。 穿过工业区往北走，街道越干净人越多，塞车情况严重，人和车争路的场面一段连着一段。 好不容易到家，彭文山摸出钥匙开门，常满走了出来。 “文山，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回家给你做饭呢。”阿满先是惊喜，接着抽了抽鼻子，狐疑地看着对方。 “呃，今晚陪老妈一起吃。” “唉，疼。” 陈秀兰扭住儿子的脸，过去了手瘾才松手。 “阿满，你去做饭，我和老妈说会儿话。” 彭文山拉着陈秀兰坐下，给她按摩肩膀，“老妈，上次的钱处理的怎么样了？” 陈秀兰闭目享受，哼哼两声，“早着呢。” “制衣厂太小，只有百十个工人，虽然需要钱的地方不少，但那笔钱总额太高，就算把进货、工资、伙食、奖金和日常消耗全算上，也快不起来。” 彭文山挺知足，“慢点也好，安全，还不用被人抽佣金，对了，蛇仔春和彭奕行的钱给了吗？” “嗯，我给他俩在厂子里挂了一个安保的职位，每个月给一次，这些你别管了，我有数。” 陈秀兰根本不把这种小事放心上。 “也对，您做事肯定比我周全。” “老妈，我想买一套房子。” 目前彭文山在中区警署上班，每天都要在中区和油麻地之间来回折腾。 正好租的房子快要到期了，他想要买一套私人楼宇，然后把常满和张文慧接过去一起住。 不过他手里没钱，需要老妈的支援。 “地方选好了吗？” “没呢，我没时间，你带阿满去看看，挑一个大的，最少千尺。” “要那么大干什么，很贵的。” “我又找了一个女友，名字叫张文慧，是个律师，到时候要住三个人的，房子太小不方便。” 陈秀兰没吭声，右手顺着感觉找到儿子的脸，张开虎口使劲儿扭。 彭文山硬挺。 “不行。” “房子的钱我出了，就买小的，只能让常满住，你想给别人买房子，等你自己的钱出来以后再说。” 陈秀兰一口否决。 “我不是想给别人买房子，我是想和她们一起住。”彭文山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呵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想的美。” 陈秀兰冷笑，左手也不闲着，摸了上去。 两边的脸都被扭着，彭文山没法说话，想要左拥右抱的小心思破灭了。 晚饭是彭文山和常满做的，吃饭的时候，陈秀兰提到彭奕行出了车祸。 彭文山和阿满买了补品看望奕仔。 一个陌生的靓妹开的门，彭妈妈迎了出来，接过常满送上的礼物。 彭文山走进里屋，见到奕仔躺在床上，右手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左脚打着石膏直挺挺抻着。 “大佬。” 彭奕行精神不错，还想蛄蛹一下。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脸，“幸好脸没事，不然靓仔变丑男呀。” “情况怎么样？” “没事，右臂骨裂，左腿肌肉撕裂脚筋拧了一下，医生说静养就好了。” 奕仔挺乐观。 “伤筋动骨一百天，谁照顾你呀。” “伯母一个人撑不住的，大佬帮你找个护工吧。” 彭文山担心彭妈妈扛不住，床边伺候病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 “阿丽有帮我，大佬，她叫郭丽怡，刚认识的女友。” “阿丽，叫大佬。” 郭丽怡乖巧喊人。 彭文山替奕仔高兴，女友长得漂亮，看样子还懂得照顾男人，艳福不浅。 常满问候几句，从兜里拿出钞票交给彭奕行，厚厚的一沓，每一张都是金色的大钞。 奕仔一点没客气，随手接过。 彭文山稍微坐了一会儿，告辞离开。 第53章 三等十五级 回到家，老爸彭欣建正在喝茶。 “这个时间喝茶，晚上不要睡觉了啊。”彭文山劝了一句。 “文仔。” “你怎么有时间回家？” 彭欣建对儿子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在他眼中，彭文山这会儿应该忙着破案才对。 银河中心爆炸案的影响不小，他从林雷蒙口中得知彭文山是指挥官，还让手下帮着收集了线索，只不过还没有找到头绪。 “结案了。” 彭文山倒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先苦后香，茶香隽永。 “这么快？说说。” 陈秀兰听说案子破了，还是儿子亲自指挥的，一脸的自豪地催促他讲一讲过程。 常满帮他把茶续满。 彭文山瞟了一眼阿满，见她满脸倾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心里得意极了，装作不在意地说道：“也不算很快。” 先是从炸药来源入手查找线索，联合情报小组监听置业集团电话，再到匪徒袭警抢枪之后留下指纹。 然后从炸药捞家丧辉口中得到北极熊的情报，最后通过跟踪找到匪徒窝点，搜查货仓之后找到炸弹并抓人。 陈秀兰和常满听到彭文山抓人，匪徒的手已经摸到了炸弹引线，准备和警察同归于尽的时候吓坏了。 她们抓住彭文山的手使劲儿握着，好像在担心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一样。 彭欣建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心里后怕不已，老彭家差点绝后。 他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做的不错，没给我丢脸。” “当然啦。” 彭文山示意常满给老爸续茶，又拍了拍老妈的手安慰对方。 “文仔。” “你可以考见习督察了，只要表现的正常一点，这次肯定能过。”彭欣建马上考虑到了职级问题。 陈秀兰听到儿子能做见习督察，也不害怕了，高兴地说道：“上次那两个考官瞎眼了，文仔的本事这么大，一定没问题。” 彭欣建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脸说。” “这个衰仔，一见面就敢跟考官勾肩搭背，人家看我的面子才没跟他计较。” “让他即席发言，挺简单的一件事，测试的是考生的沟通能力，常识以及个性。” “他说的什么，让考官给他方便，还许诺人家未来前途无限。” “你问问你儿子，他怎么敢？” 当时他接到消息，简直不敢相信彭文山能干出那种傻事儿，还以为儿子被人喂了药了。 目无法纪、不尊重未来的长官、公然许诺、要好处，偏偏自己连个警员都不是，不是嗑药嗑嗨了，任谁也说不出那种话。 考官给了桀骜、跋扈的评语算是轻的了，彭欣建觉得要是自己遇到那种傻逼，能把对方的嘴敲烂。 “哧哧。”常满忍不住偷笑出声。 彭文山瞪她一眼，叹气道：“我也是一片好心。” “老爸，你不知道，那两个考官四十多岁了，在警队干了大半辈子，还是个小小的督察级，怪可怜的。” “他们让我过考，将来我提拔一下，双赢的事，没想到他们不讲武德，直接让我出局了，都怪我太年轻，不识人心险恶。” 彭欣建低头喝茶，当做没听见。 “以前文仔没经验嘛。” “这一次就不同了，你都说了文仔能考过的，到时候你们父子两个都是督察级，我和阿满出门脸上也风光。” 陈秀兰一脸雀跃。 你以为，儿子考见习督察是为了让你们出门风光的吗？ 妇人之见！ 彭欣建懒得理她。 香江警队按照警衔可以分成三等十五级，从低到高分别是，员佐级，督察级，宪委级。 员佐级分为，警员、高级警员、警长、警署警长，计4级。 督察级分为，见习督察、督察、高级督察、总督察，计4级。 宪委级分为，警司、高级警司、总警司、助理处长、高级助理处长、副处长、处长，计7级。 警员的升迁路线大体如下。 最普通的警员想要升职，需要在警员职级上服务满18年，通过推荐及评核以后，才能晋升高级警员。 这属于熬年限得到的安慰性的职级，根本没有职业发展前途，是最差的选择了。 如果警员有能力，而且有立功表现，只需要在警队服务4年，就可以获得遴选机会和升级试，通过以后就是警长了。 这属于熬资历。 有本事、没后台的警员差不多升到警长也就到头了。 有能力，而且被长官看重的，高级警员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一旦有立功表现立马就能做警长，甚至是见习督察都有遴选的机会。 陈家驹就是例子，警校毕业三年就做了见习督察，只不过这家伙太能惹事，被降职重新当了警长。 总的来说，警员及高级警员，服务满4年升到警长，再服务满3年升到警署警长，这就是7年。 一个警校毕业的警员，有案子就破，有功劳就拿，辛辛苦苦地干了7年，才算是刚刚够资格触摸督察级的大门。 注意，是触摸，不是进去。 另一个警校毕业的见习督察，同样是7年，已经足够人家做到总督察了，职级天差地别。 但凡能进入警队高层的，几乎没有从警员升上去的，时间来不及，督察级还没升到头就该退休了。 就算没退休，年纪那么大了，也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那还不如退休呢！ 有能力，又有学历的，都是直接考见习督察，这代表有了进入宪委级高层的一点点机会。 彭文山争得就是这个机会了。 “对了，那个五百万的案子有新消息了吗，会不会影响你前途呀？”陈秀兰提醒道。 “不知道，没打听过。” “衰仔，你怎么也不问问呢，及时了解情况才好从容应对呀。” 陈秀兰作势扭他。 “老妈，你不懂，案子问我老爸，他肯定知道。”彭文山努努嘴，看向彭欣建。 “嗯，文仔不能问，容易惹人怀疑。” “那两个匪徒叫什么来着，算了，没必要知道。” “新界北总区查到了押款车械劫案是他们做的，再后面的事就没法查了，现场被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生了一个好儿子，警校没白上，做事很小心啊。” 彭欣建冷笑，警告性地地瞟了彭文山一眼。 “那就是没事咯。” 陈秀兰总结出了一句话，马上放心了，“文仔，你准备什么时候考呀？” “明天。” “考上见习督察才能名正言顺地独立办案，那样做事才有动力。” 彭文山端茶一饮而尽。 第54章 见习督察彭文山 委员会面试，是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的第四部分。 它与督察级面试不同的地方在于，考官由一名高级警司的鬼佬负责，两名警司陪同。 三名考官明显查看过彭文山的履历和档案，重点询问了相关案件中的侦查思路和指挥能力，整个过程相当顺利。 “spc，你的见习督察考试结束了，三天内你会收到考试结果，你可以回去了。” “thank，you，sir。” 第三天，彭文山接到了考试通过的通知，再次回到警察训练学校，接受为期36周的训练。 见习督察的基础培训包括，领导指挥和控制、人力资源管理、法例及刑事司法、警政社会学、警政心理学、体能训练、枪械训练等等。 受训学员必须通过‘第一级标准督察专业考试’以及实习考试才能结业，成为合格的警务督察级。 毕业时，学员可以获得香江资历架构认可的‘见习督察警务领导及管理专业文凭’。 彭文山有大学学位，这个东西对他没用。 它针对的是学历不够，但获得了遴选机会并完成升级试的见习督察。 比如陈家驹那种。 有了它，陈家驹就相当于获得了大学学位。 这是被整个香江承认的文凭，就算以后从警队辞职了，也能找一份好的工作。 学员的受训场地在警察训练学校的操场，需要通过反复的步操训练，加强自觉性和团体合作性。 还有设备先进的战术训练楼提供逼真的环境，包括街道、住宅以及地铁车厢等等，供学员多元化战术及武力模拟，处理严重罪案或突发事件。 八个多月一晃而过。 时间进入85年下半年。 彭文山表现优秀，经过教官推荐并通过审核，在结业会操时获得荣誉警棍，以班级第一的名次毕业。 中区警署。 “各位，又见面了。” 彭文山身穿警服，肩膀上扛着一枚军星走进刑侦组。 大房里的警员们转头看过来，表情有点精彩。 “彭sir。” “彭sir。” 所有人起身敬礼，向过去的同事，现在的长官问好。 港岛警队是纪律部队，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 这里不看资历和年龄，只看职级，别管内心多么不情愿，阶层到底是不一样了，下级向上级敬礼是必须的。 “文山。” “啧啧，以前没见你穿过警服，现在换了一身皮有够靓仔。” “新官上任三把火，长官有什么指示吗？” 陈家驹走上前，打量了两眼调侃道。 他做过见习督察，‘一粒花’的警服他也穿过，才不会被眼前的烂仔吓到。 “哼，不管穿什么我都够靓仔呀。” 彭文山咧嘴露出白牙，然后收敛了笑容，严肃说道：“指示没有，通知倒是有一条。”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扫视一圈，见所有人专心听着，满意地点点头，“今晚我请客，一起吃顿饭。” “thank，you，sir。”警员齐声道谢。 “彭sir，半岛酒店怎么样？” “啊，那里很贵的，不过彭sir请客的话，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这主意不错，我还没去那种高级酒店吃过呢。” 其他人没有陈家驹的底气，谢过长官以后气氛才热切起来。 大半年没见的生疏感一扫而空，警员们自顾自地讨论怎么宰冤大头一顿。 半岛酒店，1928年开业，迄今已有将近60年的历史，港岛真正的顶级酒店，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瞟了一眼陈家驹，使了一个眼色。 陈家驹了然。 知道对方嫌贵，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样子，跟伙计们说道： “亏你们说的出口，半岛酒店多贵呀，想让彭sir整天吃泡面吗？我看还是美丽华吧。” 美丽华酒店，57年开业，是港岛本地人开的首家高端酒店，打破了半岛酒店的独霸历史。 两个酒店的消费水平差不多。 陈家驹绝对是故意的，根本指望不上，看来还得靠自己。 “咳。” 彭文山咳嗽一声，故意转移话题，“这位美女是哪个？” 他早就看到自己在b队原来的工位上，站着一个靓妹，短发，身材高挑，眉眼之间蕴含着一股英气。 这是一个新入职的女警。 头一次见面，谅她也不敢跟长官开玩笑，最容易拿捏了。 “彭sir，我是郭佩琼。” 郭佩琼声音清脆，表情平静地回答。 能够进入刑侦组，说明警校的考核成绩不错，是个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人。 “刑侦组难得见到美女，你的意见优先考虑，你说去哪里吃？”彭文山询问道。 “彭sir，中环有一家元香大排档，味道不错。” “好，就这么定了。” 彭文山对那里有印象，很适合一大帮人在一起吃饭，环境氛围也不错，关键是便宜。 懂得体恤长官的钱包，靓女有前途。 地址选好了，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吃饭不是重点，跟长官吃饭才是。 彭文山熟络地跟b队队员打招呼，以后这些人就是他的直属手下了。 “阿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怎么样？” “彭sir。” “别，刚才叫一声sir就够了，平时还是叫我文山吧。” 宋子杰眼睛一转回答道：“文哥。” “这段时间警署里来过一个见习督察，大学毕业以后直接报考的警队，不过这人没有实战经验。” “接过几个案子，一个都没破，被匪徒耍的团团转。” “如果不是骠叔接手，陈长官出力，恐怕伙计们还会有人殉职，新来的总督察把他调走了，听说降职去了新界。” “林sir升职警司去了国际刑警总部，骠叔做了高级督察，新来的总督察叫彭欣建，原来是西九龙总区刑侦队的。” “对了，高约翰找了律师，骠叔撑了两个月才放的人，这家伙老惨了，生生被我们熬得瘦了二十斤。” 阿杰三言两语就把形势给说清楚了，这方面他很擅长。 彭文山点头。 高约翰这人他早忘了，其他事情他也都知道。 银河中心购物商场爆炸案几天时间就破了，匪徒被当场击毙，置业集团在报纸上公开向中区警署表示感谢。 林雷蒙和周华骠同时升职，两人的升职晚宴也是一起办的，作为得力助手，破案的功臣，彭文山和陈家驹也到场了。 两个人一个是警校学员，另一个是警长，跟一群警司、总督察、高级督察站在一起，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 那年十八，升职舞会，站着如喽啰。 第55章 传真 彭文山不光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彭欣建离开西九龙总区的原因。 督察袁浩云又闯祸了。 这件事发生在三个月之前。 云来大茶楼，袁浩云带着手下抓捕匪徒，从伏击打成了正面交火，导致警员伤亡惨重。 意外嘛，这一点可以理解，匪徒也不是傻子。 理解归理解，其实这个时候麻烦已经出现了。 关键点在于，局势脱离了警方的掌控。 警匪开枪，周围都是普通市民，当场受伤了好几个，其他人四散奔逃，把狭窄的楼梯挤得满满当当。 有两个漏网的匪徒为了尽快逃离，直接开枪射杀市民，虽然被袁浩云追上打死，但事情大条了。 第二天就上了报纸，闹市的茶楼里，警队督察抓捕军火捞家，双方发生火拼，造成了十几位无辜市民和一名在职警长的死伤 影响极为恶劣，别说督察，总督察也抗不住。 彭欣建非要力保袁浩云，搞得自己差点脱了警皮直接退休。 总警司黄炳耀把他调职到中区警署，算是保护了，让他避避风头，等茶楼事件热度低了以后再做打算。 “嗯，你们怎么样？” 彭文山见阿杰会错意了，又问了一遍，特意瞟了一眼马军。 “文哥。” “我可没惹祸，每次做事，阿杰都会让我跟着他，想惹祸也没机会呀。” 马军一直盯着呢，看到长官的眼神，趁机告状，想试试能不能摆脱宋子杰的拘束。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自己什么情况没点数吗，你不想跟着阿杰，还有阿明和阿甘，随便挑。” “我挑阿琼。” 马军嘿嘿一笑，冲着郭佩琼挑挑眉，一副哥带你组团的模样。 “想的美，你的资格老，她怎么约束你啊。”彭文山不同意。 郭佩琼被长官看低反而挺高兴，明显不想跟马军一起做事，听到彭文山否决，悄悄舒了一口气。 “阿甘，你带马军，新人还是交给我吧。” 阿明笑容灿烂，态度非常积极，看着郭佩琼的俏脸暗自欣喜，是个靓妹，明哥喜欢。 阿甘扶了扶眼镜，没吭声。 这几天女友杰茜正在跟他闹脾气，心里烦的很，不想跟阿明一般见识。 彭文山不再理会他们，询问赌马二人组的战绩，肥波和阿强苦着脸，一看就知道输多赢少了。 赛马会的赌博产业是经过港岛政府批准的，有底线，跟地下赌档的性质不一样。 警务人员一旦出入地下赌档，很容易招惹社团或者帮派的注意。 到时候对方设套让人往里钻，先赢再输，等警员借高利贷翻本的时候，再输一次人就废了。 威逼、利诱之下成为黑警，出卖警队消息，有过一次就没法回头了。 赌马二人组最多算是怡情的小赌，也从来不掺和地下赌档，彭文山清楚这一点，也就不再多说，否则一定把两人踢走。 督察办公室。 “彭sir。” “这里原来是陈长官的，后来空出来了。” 见习督察虽然是实习的，也是领导，有自己的办公室，不用跟手下挤在一起。 房间和骠叔紧挨着，面积小一些，没有窗户，好在有换气扇，倒是不觉得闷，就是视野差点。 陈家驹做见习督察的时候，就在这里办公，后来降职打包走人，一直空着，今天等到了新的主人。 办公桌椅，对面是沙发，中间有个小茶几，旁边是柜子，可以放一些茶叶等杂物。 桌子上有座机，其他就是当警员时的一些东西，都被宋子杰送过来了，那本《自出洞来无敌手》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彭文山关上抽屉，点点头，再买一套象棋就全了，总算不用拿着纸笔乱写乱画了。 “行了，你去做事吧。” 关秀走出办公室，小心地关好门。 她是行政组安排的秘书，刚入职的女警，长得挺秀气的，身材偏瘦，个头也不高，浑身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唯一的缺点是胸前一对a，让人要不起。 关秀刚坐回工位，就有老资格的师奶围了上来，想要打听点靓仔的消息，小姑娘静静地听，一句话也不说。 有人伸出爪子捏她的小脸，她就回一个微笑，让师奶们没有半点脾气。 “咔嚓。” 房门打开，彭文山走出来，原本嬉笑的声音瞬间消失，一个个盯着他看。 八卦是女人的天赋技能，上帝赋予的，其他人没得管。 彭文山刚做督察，不想给人留下坏印象，特别是女人，没有道理可讲的。 况且有的师奶比他资格还老，大家又是熟人，只能朝关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关秀咧嘴一笑，使劲儿点头。 等他走远了，身后又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哇，好帅呀。” “以前就知道文仔很威的，一定会做督察级，没想到这么快。” “阿秀，天天守着靓仔，你有福气了。” 总督察办公室。 “咚咚。” “进来。” 老爸彭欣建坐在办公桌后，骠叔站在旁边。 “文仔。” “你来的正好，这份资料看一下。” 彭文山接过骠叔递过来的文件，这是国际刑警的传真，内容是有关东南亚毒品流通的消息。 卖家是最近几年非常活跃的毒枭，名字叫金沙，武装割据并且种植毒品，通过毒贩把货卖到世界各地。 里面重点提到的毒贩叫猜霸，马来西亚人，至少垄断了金沙一半的货，抓了这个人，就相当于缩减市面上一半儿流通的毒品。 随着社会进步，科技发展，警方查获毒品的成果显着提高。 毒贩跟着与时俱进，运输毒品的手法越来越谨慎，把毒品用避孕套装起来，藏进活人体内躲避搜查。 有的干脆放进死人尸体内，甚至连婴儿的尸体都不放过。 活人运输的方式极其危险。 因为避孕套受到胃部或者肠道挤压破损，毒品进入内脏引起死亡的，每年都有超过150例。 这种意外死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都能成功通过各国海关。 国际刑警专门把资料传真到中区警署，是林雷蒙的意思。 他提议陈家驹进入大陆劳改营，通过一个叫豹强的人，混到猜霸的身边做卧底。 然后搜集证据，查清毒品走私渠道，配合马来西亚警方抓人。 第56章 林雷蒙的优势 彭文山看完以后眉头紧锁。 警员孤身深入他国，混迹在没有人性的毒贩身边，连个执法权都没有，实在太危险了，一旦暴露肯定活不了，死了都没人知道。 如果不是文件上有林雷蒙的签字，他都要怀疑国际刑警总部不安好心了。 “骠叔，这太危险了。” 刑侦组整天跟悍匪打交道，工作中出现危险是家常便饭。 在香江抓贼，身边有伙计们帮衬，有困难大家一起面对，每个人分担一下，困难就会小很多。 去了外国就不是一回事儿了，环境在那里摆着，身不由己很容易出事。 “危险肯定有，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这次的任务有北边配合，他们会派遣国际刑警协助家驹，只要情报和支援跟得上就没问题。” 周华骠倒是对陈家驹充满信心。 “文仔。” “警察抓贼哪有不危险的，银河中心商场爆炸案里，你不也是差点被匪徒炸死吗，穿了这身皮就要有这个准备。” “何况国际刑警办的案子，很容易扬名，这次又是跟北边合作，对陈家驹未来的前途影响非常大。” 彭欣建拿起电话叫人。 警队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上司做了决定，事情就定下了。 如果陈家驹能够成功抓捕猜霸，凭着和北边合作的履历，档案会变得非常亮眼，未来的好处多多，这一点是没错的。 就目前来看，升职督察可能还差一点火候，但随着97慢慢临近，家驹的路肯定会越走越宽。 陈家驹看完文件，没有半点犹豫就接下了任务，周华骠带他离开，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彭欣建抽出香烟，扔给儿子一颗，两人吞云吐雾。 “老爸。” “林sir这是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呀，也不怕薅秃了。” 彭文山冷哼一声，家驹这一去，虽然前景不错，但要有那个命才行。 “如果让你去呢？”彭欣建饶有兴趣地询问。 “保命没问题。”彭文山吸了一口香烟，随口说道。 在他心里，先保命，再破案。 守护市民，奉献女皇什么的肯定地往后稍一稍。 “废话，谁死你也不能死，老彭家就指望你了。” 彭欣建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狐疑起来，试探地问道：“阿满跟着你一年多了，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呃，我还是个孩子，暂时不想要孩子。” 以前他只顾着享受女人的乐趣，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突然被老爸点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彭文山回想了一下，每次跟常满和张文慧对线的时候，他都是真刀真枪地上阵的。 不会是6级大招‘含着’用的太频繁了吧？ 很多时候，敌方水晶还没有被摧毁，就已经投降了，最后只能心服口服地结束战斗。 而大多数的情况下，‘口服’是放在后面的。 彭文山若有所思，应该是这样了。 都怪常满和张文慧实力太弱，一对一不够他打的，要不然一对二？ 上一次他主动提过，被老妈无情地阻止了。 哼，以后每次都把‘口服’放后面，还得取个行动代号，嗯，就叫‘口服计划’吧。 嘿嘿。 这一次不争馒头争口气，非得让老妈主动同意才行，要不然，孙子就别想抱了。 “严肃点，你是不是有病？” 彭欣建见儿子眼神飘忽，着急了，事关老彭家的香火，大意了可不行。 彭文山支支吾吾，想说，又怕刺激到对方，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太无耻了一点。 “砰。” “说呀。” 他越不说，彭欣建越着急，直接拍桌子了。 “呃，阿满知道，让老妈问阿满，咱俩讨论这个问题感觉怪怪的。”彭文山继续推脱。 “哼。” 彭欣建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儿子脸色红润，眼睛很亮，精神头儿十足，不像有病的样子。 再加上男人之间，确实不方便谈论太过隐私的问题。 他暂时放下不问，准备交给老婆去处理，指了指旁边的柜子，彭文山秒懂，沏了两杯茶放好。 彭欣建继续说道：“保命的问题不用说了，肯定放在第一位。” “不过你要是想在警队走的更远，跟着林雷蒙混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跟着黄sir不香吗？”彭文山不解。 跟着别人混哪有跟自家人来的容易，彭欣建虽然职级不高，但他的大佬可是总警司黄炳耀。 就算站队，也该跟着黄炳耀呀。 “今年警队里最大的一件事是哪个？”彭欣建提醒道。 “李树堂荣任行动副处长。”彭文山脱口而出。 去年中英谈判结束，香江回归已成定局。 以前李树堂是香江第一个华人警司，今年从高级助理处长升职行动副处长，是目前华人势力在警队之中，职级最高的一位。 现在的处长是鬼佬，管理副处长也是鬼佬，97一到全部滚蛋，下一届的处长一定是李树堂的。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彭文山不太明白。 两个人的职位差的太远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到李树堂。 “李树堂上位之后，警队里的鬼佬儿势力缩减，华人势力的话语权会越来越重，但是他们的年龄太大了，很多都是靠着资历熬上去的。” “从现在开始到处长换届要4年，再加上李树堂任职处长的4年，一共是八年，这段时间内不知道有多少人退休呢！” “林雷蒙最大的优势，是他年纪轻轻就进了宪委层。”彭欣建酸溜溜地说道。 “哇，林sir飞黄腾达了呀。” 彭文山羡慕到流口水，看彭欣建的眼神很嫌弃，“老爸，你比人家大那么多，怎么没进宪委层？” 彭欣建的手抖了一下，热水溅在手背上烫的他龇牙咧嘴。 他快速放下杯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警司那么容易当啊，警队又不是我们家开的，你大佬的命格比我好行了吧。” “我没有大佬。” 彭文山不服气，他的职级全靠自己打拼来的，根本没有依靠过别人，谁有资格做他的大佬？ “那我再问你一次，如果让你去马来西亚呢？” “别说猜霸了，我能把金沙也给林sir弄回来。”彭文山语气笃定，一脸的自信。 彭欣建哼哼两声，不屑地说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变化这么大，还不是想要抱大腿嘛。” 彭文山摇摇头，有点悻悻，“我想抱，也得人家愿意呀，林sir显然更看好家驹。” “林雷蒙原来的意思是让你去的，这是他升职以后办的第一个案子，想稳妥一些，不过被我推了。” 彭欣建重新端起茶杯，品味茶香。 “谢了，彭sir，你帮我往外推了一个大功劳。”彭文山眉毛一挑，不乐意了。 “别客气，我一天不抱孙子，你一天别想走出港岛，彭文山见习督察，你可以出去了。” “yes，sir。” 彭欣建等人离开，马上抓起电话拨打出去，“老婆。” “你马上带阿满去医院检查身体，再问一下孩子的事。” “对，文仔不跟我说，他说阿满知道。” “好，要快，我也是刚刚发现这个问题的，老天保佑，千万别是文仔的问题。” 第57章 医生 新界北，落马洲分区，废弃仓库。 电视里正在播放影星龙威翻拍的精武门，一个肌肉健硕的长发卷毛男，模仿着龙威的动作。 他的全身流淌着汗水，一拳一脚虎虎生风，震碎汗珠掉落在地，洇湿了脚下的水泥地。 “龙威，你不可能那么厉害。” “我一定会跟你打一场，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房门打开，兔子走了进来。 这人带着墨镜，在光线昏暗的厂房里显得很突兀，一看就不是正经儿人。 他嫌弃地捂住鼻子说道：“满屋的汗臭味儿，拜托你开窗呀。” “算了，丧邦，我哥让你过去一趟。” 丧邦一句话都不说，快速冲洗了一下，穿上最爱的迷彩服，蹬上军靴，跟着兔子来到车间。 一群神色凶悍的雇佣兵，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散坐在周边，簇拥着身穿西装、戴着领带的‘医生’。 ‘医生’是个代号，指的是一个男人，他和治病救人的医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医生搂着靓女站在桌子旁边，盯着印度裔黑客制作假身份，个人资料、条纹识别码等等信息一一搞定。 “嘀。” 邀请函新鲜出炉，制作精良，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医生拿着邀请函走了几步，环视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手下说道： “大家都听着。” “后天晚上，在君度酒店35楼宴会厅，将要展出三件俄国皇室珠宝，它们价值连城。” “这次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珠宝，成功以后分到的钱足够我们退休了。” 雇佣兵们各个喜形于色，举着武器欢呼叫嚷。 他们是一群真正的亡命徒，多年以来一直流窜在各个国家，从事绑架勒索犯罪活动，收到赎金后直接灭口。 两年前在大陆干了一票大的，炸死了一车幼儿园小孩，带着赎金潜逃，在东南亚躲藏了一年多。 钱花的差不多了，又准备出来做事了。 “安静。” 医生见手下精神高昂，心里挺高兴。 毕竟最近一年，这些人每日纸醉金迷，他还担心人废了呢。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互相监视，不准单独行动。” “我们之间有叛徒，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同党，但是你们很了解我，只要发现一个就杀一个，直到杀光为止。” “你说对不对呀？”医生冷冷地盯着一个人。 那人神色平静，“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而是他。”医生伸出手，指向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平头。 平头见暴露了身份，窜到靓女身边，拔出枪指着人质的头说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把她给杀了。” “你杀呀，既然菲菲跟了我，就得准备为我死。” 医生根本不在乎，他又不缺女人。 平头慌了，他知道医生的脾气，真的不关心人质的死活。 菲菲也慌了，医生说到做到，从来不打折扣。 她的命得靠自己挣了。 好在她能混迹在雇佣兵里也不是花瓶，长腿一甩，一字马踢在平头的脸上，摆脱了控制。 平头遭到攻击，下意识开枪，子弹打伤菲菲的左肩膀，菲菲在别人的帮助下用匕首杀了平头。 医生看着坐在地上的菲菲，询问道：“没事吧？” 菲菲捂着伤口，担心自己没用了会被灭口，强笑道：“骨头没事，一点皮肉伤。” “君度酒店新开业，正好缺人，你去应聘服务人员，查看一下环境，到时候接应我们。” 相比女友的健康，医生更关心珠宝。 中区警署。 陈家驹乐滋滋地坐在沙发上吸烟。 “喂，家驹，你把我的办公室当成吸烟区了呀。”彭文山正在给他倒茶，看对方舒服的模样，忍不住抱怨道。 “嘿嘿，警署里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沙发又大又软，还有督察给续水，待遇真好。” 陈家驹不跟烂仔客气，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了。 “你这样打扰我练棋啊。” “文山，你要是说打扰你工作，我还有那么一点惭愧，至于打扰你玩象棋，不好意思，我很乐意。” 彭文山气笑了，不过难得见到家驹耍赖，索性不管了。 “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发？” 陈家驹把烟掐灭，随口说道“明天去国际刑警总部报到，通过那里跟北边联系，具体情况到时候才能知道。” “骠叔交代我办了一些事，保险之类的，受益人是阿美，如果......” “你神经呀，说这些干什么！” 彭文山直接打断，不想听废话，不屑地问道：“找线索抓个毒贩而已，刑侦组干的就是这个。” “怕了？我替你啊。” 他还真的有点跃跃欲试，外国、毒贩，再加上独自执行任务，开枪报告还不是随便编，反正没法核实。 那得刷多少面板数值呀！ “嘁，我是勇探耶，我会怕？搞笑。”陈家驹不服气。 “这就对了嘛，买什么保险啊。” “香江到马来2400来公里，有事给我打电话，保证5个小时之内赶到。”彭文山拍了拍胸脯。 “吹牛，不用等航班啊。”陈家驹才不信。 “香江那么多私人飞机，有专门租赁的，花钱就有的坐咯，说5个小时绝不多一分钟。” “家驹，你的贫穷限制了你对我的信任。”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眼神鄙夷，看乡巴佬的样子。 “烂仔，续水啦。” 陈家驹无能狂怒，只能朝着茶水撒气。 他知道彭欣建是烂仔的老爸，租赁一次飞机的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下班了，走，元香大排档给你饯行。” 大房。 “杰茜，今晚你要加班呀，那正好，长官请客聚餐，我也要去。” “放心啦，吃完饭我去接你，给你买夜宵。” “乖啦，宝贝，我保证不喝酒。” 阿甘抓着话筒，一脸媚笑，明知道那头看不到，还要戏精附体，把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彭文山双臂抱在胸前，倚在门框上，微微摇头。 “杰茜我见过，靓女来的，阿甘能找个漂亮的女友当然得宠着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陈家驹还在生气，斜眼看着烂仔，抓住机会就怼回去。 “别冤枉我，我也很宠阿满和阿慧的。”彭文山反驳。 呸。 听听，大家都是宠一个，有人还没得宠，就你宠两个，是人话吗？ 陈家驹不想再搭理对方。 他朝a队招呼一声，带人先走了，马军离婚了，阿明没有女友，他俩没事跟着a队一块去了。 阿甘打完电话，肥波接着打，然后是阿强，最后是阿杰，他们担心白天有案子，怕放家里人鸽子，干脆等到下班才通知家里。 郭佩琼没走，站在彭文山身边询问道：“彭sir，能不能捎我一程？” “叫文哥，会开车吗？” “文哥，我会。” 彭文山看着郭佩琼说道：“浸会大学毕业，考过见习督察失败了，上过警校，然后到了中区警署，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是不是要继续考督察级？” 郭佩琼有点惊喜，忙不迭点头，“你也是浸会大学毕业的，那就是我师兄咯，我当然要考督察呀，起点高薪水也高嘛。” “拿了薪水先买辆车吧，师妹。” 第58章 韦吉祥的烟仔 美伦街元香大排档。 五辆车刚停好，路边就窜出来几个泊车小弟，把车子围住了。 这些人替社团做生意，一来讨口饭吃，二来做的好还能上位，态度倒是挺积极，就是阵仗太突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寻仇呢。 “老板，要不要泊车？” 彭文山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泊车小弟的，大半年的时间没来，社团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 物质生活富裕，享乐主义的苗头开始盛行，年轻人不想再去工厂做工，他们羡慕社团成员有钱有女人的风光。 这样，古惑仔的数量急剧增加，港岛500万人，差不多有十分之一与社团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这些烂仔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搞得警队反黑组的工作极其繁杂，根本管不过来。 肥波挺着大肚子，把委任证拍在头目手中，“要呀。” 头目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警察证件，讪笑一声，“阿sir，你放心，保证把车停好，不收钱的。” “喂，你们几个，开工了。”他招呼小弟准备干活。 “有没有搞错呀，吉祥哥。” “刚才那一拨人不收钱，这次还不收，我们也要吃饭的。”有小弟不服。 “就是，我们是做正经工作的，不用怕差佬啊。”另一个小弟感觉自己是正经人，一点都不带怕的。 韦吉祥瞪了他一眼，“少他妈废话，做事。” 他的声音很特别，明明在训斥小弟，偏偏听起来没有多少凶厉的感觉，反而挺顺耳。 不过眼神很凶，‘正经人’小弟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吭声。 彭文山对这个嗓音的印象很深，看了看对方的鹰钩鼻，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大钞换掉委任证，把证件还给肥波。 “文哥，不用给钱的。”阿强提醒道。 “他们也是讨生活，你们先过去，我跟他说句话。”彭文山摆摆手赶人。 韦吉祥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先把钱塞进兜里，接着递上香烟说道：“彭sir，又见面了。” “噢，你还记得我？” 彭文山有点警惕。 两人就见过一次，还是在一年前，这么长时间了，韦吉祥还能记住他，想干嘛？ “彭sir，从小到大，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泊车给钱的差佬，我当然记得。”韦吉祥的表情很正常。 彭文山点点头，这个理由说得通。 他接过香烟，点上抽了一口，“当初在庙街，还是你自己泊车的，现在手下都有小弟了，怎么，扎职了？” 韦吉祥连忙否认，“没有，我一不打架二不砍人，平时就做泊车，服务质量好，叔父们喜欢，让我调教一些兄弟。” 凡是混社团的人，能扎职上位的，都得为社团立点功劳，他们的功劳除了砍人就是抢地盘。 他没那么傻，就算真的扎职也不会跟差佬讲，那不成自首了嘛！ 两个人一白一黑，立场不同，聊天都不方便，短短两句话，韦吉祥灿烂的笑容变得僵硬了。 “谢谢你的烟仔。” 彭文山也不难为他，道谢走人。 大排档还是那么热闹，几十张桌子全都占满了，食客们边吃边喝，大声笑闹，非常热闹。 刑侦组的伙计占了三张桌子，拼在一起。 每个人身前放着啤酒，还有一瓶玉冰烧，一看就是陈家驹要的，中间是几盘冷食，热菜也跟着陆续上桌。 “阿甘，你想喝什么？”彭文山打趣道。 “我陪阿琼喝饮料吧。”阿甘给女友保证过不喝酒，听长官问话，赶紧借坡下驴。 “我能喝酒。”郭佩琼被气氛感染，也想喝一杯。 “阿甘，你逊毙了，还不如女仔。” 阿明开始起哄，其他人哈哈大笑。 “阿琼，辛苦你一下，陪着阿甘喝饮料吧。” 彭文山不喜欢勉强别人喝酒，况且一线警员找个女友不容易，他肯定得照顾阿甘了。 至于郭佩琼，孤身女仔喝什么酒啊。 饮料拿了回来，每个人把杯子倒满，彭文山举起酒杯，“饮胜。” “饮胜。” 一帮人全干了，彭文山浅浅地喝了一口，正想夹菜，一扭头，发现陈家驹拿着空杯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彭文山，你个烂仔，喝酒你还偷工减料。” “不是吧，家驹。” “他们喝的是啤酒，我们这是白酒耶，你一口就干了？”彭文山挺诧异。 陈家驹空着肚子干了一杯白酒，脸色开始发红，“这不是第一杯嘛，后面慢慢喝，反正我喝完了，你得补上。” “好好好，我补上，你赶紧吃点菜。” 彭文山怕聚餐还没开始，就得倒下一个，只能妥协，这位勇探可是有先例的，曾经喝多了头疼，第二天请假休息。 红烧豆腐煲、炸猪手、烤鹅，时令炒菜，菜式和上次吃过的差不多，都是厨师拿手的，味道、口感非常棒。 警察吃饭，也不是只会讨论案情，他们更关心工资、福利、医疗、保险、财务、家人健康等等。 中间穿插一些其他警区发生的重案，话题就没停过。 “小雪，听说你又换地方客串唱歌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如果不是今晚正好碰到，还真不好找你，过去坐坐吧，十二少很想你呀。” 彭文山的背后传来一个油滑的男声，似乎在请人。 “对不起，我没空。”女人的声音响起，语气很冷漠。 彭文山喝了一口酒，回头朝后面看去。 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站在一对情侣身边，正对着女人说话，见女人拒绝，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嘿嘿，再没空也得陪我们十二少吃宵夜，请吧。” “喂，你想干什么，放手。”女人的男朋友腾的一下站起身，抓住马尾男的衣领就要动手。 “阿辉，别惹他们，我们走。”女人制止了男友，准备结账离开。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怕你们走不掉呀。” 马尾男一挥手，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站起来五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欢乐的气氛被打断了，周边的食客全都沉默下来，有人在静静旁观，还有的拿出钱包已经准备结账闪人了。 这几个人横冲直撞，一下子就把人围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忌惮，一个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那对情侣。 第59章 太古城新房 彭文山无奈一笑。 好不容易请伙计们吃顿饭放松一下，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这是他跟手下联络感情的聚餐，也有给陈家驹饯行的目的，被一群烂仔破坏了气氛就不值当了。 “肥波，阿强，你们去处理一下，低调一点，让那对情侣安全的离开。”彭文山不想被人打搅了好心情，趁着冲突还没爆发，准备把事情压下去。 “没问题，文哥，小事一件。” 两个人刚站起来，大排档的外面又冲进来一群人，这次人更多，韦吉祥打头，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弟。 韦吉祥冲着刑侦组那边笑了笑，一挥手，手下的小弟把马尾男几个人团团围住，他则双手合十，连连朝着食客们道歉。 “不好意思，各位，打扰你们吃饭了。” “请继续，事情马上结束。” 社团的泊车小弟可不只是做停车的活计，他们还有看场子的责任，毕竟人家每个月是要交保护费的。 场子受到骚扰，没了客源，他们不但丢了社团的面子，还会丢了财源。 像元香这种大排档，食客不仅是老板的衣食父母 ，也是他们的。 “怎么着，几位，出去聊一聊？” 韦吉祥的目光在马尾男和情侣的身上扫了一圈，不用问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死死地盯着马尾男说道。 “哼，怕你呀，知道我们跟谁的吗？金十二少啊。” 马尾男挺豪横，不知道是因为韦吉祥的声音没有压迫感，还是他对十二少真的很有信心。 韦吉祥又朝看热闹的食客们笑了笑，懒得再跟对方废话，示意小弟们动手。 谈判也得分场合。 你们影响衣食父母的胃口了，知道吗！ 十几个小弟一拥而上，两个人架着一个，看见不老实的还会踹一脚，迅速地退了出去。 老板走出来谢了韦吉祥，塞给他一条香烟，又给那对情侣免了单，把人送走，指挥端菜的帮工收拾了一下桌椅。 没过几分钟，一切恢复了原样，刚才的事情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大排档里的气氛慢慢好转。 肥波和阿强回来了，“人上了出租车，已经走了。” “那就好，今晚我们是来开心的，差点让一帮烂仔坏了心情。” “来，再喝一杯。” 彭文山不放心，特意叮嘱陈家驹，“他们是一杯，我们一口就行了。” 陈家驹脸色通红，眼神倒还明亮，没有醉酒的意思，“知道啦，你真够啰嗦的。” 彭文山冷笑。 看在陈家驹要去外国执行任务的份儿上，不跟他计较，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对方回来，一定让他再休假一天。 “阿杰，看什么呢，继续喝。”阿明催促道。 “十二少呀，那边的小白脸。”阿杰努努嘴，指向一个身穿西装的青年。 那人二十出头，皮肤白净，此时坐在凳子上，安安稳稳地吃菜喝酒，察觉到自己被十几双眼睛看着，还朝这边笑了一下。 “呦，这人胆子不小啊。” “文哥，我去教训教训他。” 马军摩拳擦掌，有点坐不住了，大半年的时间没打人，手痒了。 彭文山翻了一个白眼，“马军，是不是菜少了，压不住酒啊。” “噗嗤。” 郭佩琼捂嘴偷笑，其他人也笑了，嘻嘻哈哈地逮着马军嘲讽。 “马军这家伙又想吃投诉了。” “人家什么都没干，他就想跑过去打人，进社团比在警队里有前途。” “嗯，凭马军的身手，最少得是双花红棍。” 吵吵闹闹中，聚餐结束。 彭文山再三确认没人喝多，才放他们离开，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郭佩琼，让她开车回家，自己则搭了一辆出租车。 太古城，由太古地产兴建，前身是太古船坞。 七十年代太古集团进行填海工程，兴建了很多住宅，是一个位于港岛东区的大型住宅屋苑，占地面积广大，住宅大厦几十栋。 物业服务质量良好，受到中产阶层市民的欢迎，它是港岛第一个设有园艺花园和绿化平台的私人屋苑。 楼宇底层有商铺和停车场，商铺中包含超市、便利店、银行、诊所以及食肆等等，居住很方便。 太古城中心的太古城商场，是东区最大型的购物中心之一，里面设有百货公司、各式店铺、酒楼食肆、美食广场、戏院等，还有溜冰场。 没错，就是肥狗被杀的那个溜冰场。 太古城交通方便，巴士站、的士站、地下铁路一样不缺，道路出入口连接港岛东区走廊，以及东区海底隧道。 老妈陈秀兰带着常满，两个人花了很长时间挑房子，最后选定了太古城方中街3号楼宇。 一个650平方英尺的豪宅，大约是60平方米，楼价每平方尺800元，总价格52万，陈秀兰全额付款。 房子是去年买的，价格很便宜。 香江的楼市，在80年代初达到顶峰，随后便跟着世界性经济危机，以及中英谈判陷入信任危机。 房地产交易流通呆滞，空置面积大增，房价暴跌。 太古城就是一个例子。 80年，住宅楼宇的楼价平均是每平方尺1000元，81年初是1100元。 82年跌至850元，83年3月份跌至750元，84年开始回升到800元。 陈秀兰花了52万买下房子，算是抄底了，以后随着香江经济起飞，房价会越来越贵。 彭文山记得香江的楼市，曾经出现过两次暴跌的情况，一次在97之前，一次在97之后。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这次还是听老妈介绍完太古城的楼价，才算是后知后觉的知道了。 彭文山想起这件事，立刻建议老妈抄底买楼，被陈秀兰当场嘲讽。 大体的意思是，等着他提醒，黄瓜菜都凉了。 陈秀兰作为生意人，从81年房价开始掉的时候，就着手买房了。 81年在荃湾买了一套，82年在九龙美孚新邨买了一套，83年在观塘买了两套，84年给儿子在太古城买了一套。 算上她和彭欣建住的老房子，手里整整捏着六套房产，名副其实的富婆。 彭文山听到以后，当场被镇住了，他不知道这些房子在未来总价值多少，但肯定不会便宜。 如果再能投资几只股票，不用多，苹果、亚马逊、微软几个耳熟能详的世界顶级品牌，那...... 第60章 明星报警 常满自从有了自己的房子，可勤快了，每天都要收拾一遍，把家里弄得一尘不染，整天乐在其中。 醒酒汤早就备好了，彭文山喝汤，常满坐在旁边絮叨着自己一天里做过的事情，她对老妈突然带她去医院检查身体，感觉很奇怪。 彭文山心知肚明，但他假装不知地宽慰道，“老妈关心你的身体，她老人家可喜欢你了。” “老妈对我真好。”常满一脸欣喜。 “嗯，我对你也好呀。” 彭文山一口干了醒酒汤，抱起阿满走向卧室。 第二天一早。 肥波拿着文件走进督察室。 “文哥，这是一份珠宝展览的备案” “明天晚上君度酒店开业，邀请了一百多人，他们准备展出一批俄国沙皇的珠宝。” 香江珠宝展的规模很大，在全球都能排的上名次，在一定程度上算是珠宝行业的风向标。 每次展出都会聚集很多人参与，这种大型活动需要向警方报备，以确保活动的安全和秩序。 君度酒店想法倒是挺新颖的。 珠宝展会通常是高端、充满财富和机会的场合，港岛珠宝行业的代表人物一定会参加。 这些人非富即贵，酒店可以吸引高端客户，提升自身的品牌形象，而且还能展示自身能力，提升客户的忠诚度。 彭文山放下棋谱，接过备案翻了翻。 目录的内容包括活动详情、流程、平面图纸、安保措施、应对火灾的计划等等。 “明天开业，今天才把备案送过来，不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吗？” 肥波耸耸肩，“那些珠宝放在三个玻璃保险柜里。” “全部是电脑控制的，而且防弹，没有密码硬要打开的话，保险柜就会缩回地底，进入保险库中。” “他们也就是走个流程，最重要的安保工作交给了私人防务公司。” 彭文山挑了挑眉，抬头看向肥波。 “正规的防务公司，有牌照的。”肥波补充道。 彭文山点点头，继续往下看，翻到邀请名单的时候，询问道：“这个龙威，是演电影的那个吗？” “没错。” “杰茜应聘了君度酒店的服务人员，昨晚阿甘去接人的时候，听他的女友说过。” “现在的女仔都喜欢追星，龙威的人气很高。” 肥波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不明白。 为什么粉丝会对偶像，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依恋和认同感。 作为有老婆有孩子的中年人，他的薪水怎么花都不够。 而粉丝追星，买专辑、门票、海报，都要花钱的，这在肥波眼中，跟往水里扔没区别。 有这些钱，赌马不香吗！ “你带着阿强、阿甘再去一趟。” “先去私人防务公司，核实一下安保人员的信息。” “再去君度酒店找负责人，检查一下那里有没有安全隐患，了解一下安保措施，还有备案里面说的紧急应变计划，排查一下。” “人家既然走了流程，我们也得派人去看看。” 彭文山把文件还给肥波。 “yes，sir。” 彭文山把人打发走，泡了一杯茶，吸了一根香烟，继续研究棋谱，好长时间没玩，他准备把信手炮、列手炮再看一遍。 挨到中午，在警署餐厅吃完午饭，刚躺在沙发上，房门响了。 “进来。” 彭文山腰身挺直地坐在椅子上，老正经了。 “文哥。” “明星龙威报警，有人在他拍戏的时候，想用炸弹炸死他。” “不是普通的火药炸弹，听报案的人讲，是美军的跳跃地雷。” 宋子杰眉头紧锁，他从警四年多，还是头一次遇到匪徒使用地雷的案子，他有点怀疑来人在报假案。 军火捞家这么嚣张吗，把港岛当成战场呀！ 大房。 阿明正在做笔录，对方是个留着平头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人长得很精神。 旁边放着一个圆盘状的东西，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 “文哥。” “彭sir。” 警员们见到彭文山走进来，纷纷打招呼。 彭文山点点头，抓起笔录看了看。 “你叫李大胆？” 李大胆没说话，明亮的眼睛看向对方，扫了一眼委任证，轻轻点头。 “你认识这个东西？” 彭文山指了指桌上的圆盘。 “m18a1阔剑地雷，二战后美军使用的一种反步兵地雷。” “它的特点是，有一个弹簧加载的跳跃机制，可以让地雷在受到触发时离开地面，提高地雷的杀伤力范围。” “呈圆盘形，直径约为15厘米，厚度是5厘米，内部装有10盎司的c4炸药，由压力或者拉力触发。” “地雷触发时，弹簧加载的地雷弹离地面，产生的碎片和冲击波，可以有效杀伤半径15米的范围。” 李大胆脸色平静，声音舒缓，根本不像是在讲一种极度危险的武器，反而有一种销售员推销产品的感觉。 好专业呀！ 听完李大胆的介绍，所有人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这个想法。 人群突然往后一散。 刑侦组警员神色变得紧张起来，还有人把手按在了警枪上，一副随时准备拔枪射击的样子。 “文哥。” “这家伙很可疑，要不要抓起来？” 马军跃跃欲试。 他从来人身上发现了危险的气息，出自本能的反应，他想控制不安稳的因素。 说到底，还是紧张了。 彭文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是印象里的那个，不过他倒是不太在意，他有把握在李大胆做出危险动作之前，一枪打爆对方的脑袋。 他挥手示意警员们放松。 “阿德，谁让你摸枪的，金大嘴，你陪着他出去吸根烟仔透透气。” 人家是来报案的，可不能被一群神经兮兮的警员给开枪打死了，那样中区警署就真的在全港露脸了。 干脆直接退休吧，想升职，下辈子再说。 “阿琼，给李先生倒杯水。” “阿明，给龙威打电话，让他过来领人，跟他说，如果他不来，李先生就只能在警署做客了。” “李先生，龙威的电话你不会不知道吧？”彭文山询问道。 李大胆无奈了。 龙威的电话他当然知道。 明星的信息本来是要保密的，但看目前的情况，他不说的话很可能会被拘押，早知道就不说认识地雷的事了。 第61章 预防罪案，一个都不能死 “文哥。” “电话打通了，但不知道对面是不是龙威本人？” “对方确实遭到了炸弹袭击，被私人保镖李大胆救了，现在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过龙威的老爸可以过来领人。” 阿明打完电话，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老爸是哪个，有人认识吗？” 彭文山皱眉。 如果是一个没有知名度的人，过来辨认李大胆，那有个卵用？ 郭佩琼举了举手，“龙氏武馆的馆主，修炼传统功夫的名家，龙威出名以后，父子两个经常一起参加电影公司的活动，我在杂志上见过。” 呵，女警员也会追星的。 事实上，武打明星还没有一个老头子勇敢，不知道阿琼以后还会不会追？ “李先生，请喝水。” “你怎么会认识阔剑地雷的，它好像用过了吧，炸了吗？” 彭文山对枪很了解，跳跃地雷还真没见过。 他拿起圆盘掂了掂，铁质的，很重，明显已经触发过了，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基座。 李大胆的目光盯着地雷说道：“以前当兵的时候见过。” “这种地雷是一次性的，无法被安全解除。” “当时龙先生已经踩上去了，我是用棒球棍把地雷打出去的，地雷确实炸了，侥幸救了他一命。” “击打地雷的风险极高，这回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略显迟疑，无畏、坚定的眼神也有了波动，当过兵也是人，也会后怕。 彭文山还没有确认对方的身份，选择暂时相信对方没有说谎。 “你有没有见过凶手，或者是疑似凶手的人？”彭文山询问道。 “有。”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男人，个头很高，身材魁梧，有功夫底子，戴着墨镜，身上穿着迷彩服。” “他曾在片场出现过，和龙先生是一前一后出的洗手间，当时他的举动很可疑，我怀疑他就是凶手。” 李大胆提供了明确的疑犯信息。 彭文山叩了叩桌子，“阿杰。” “法证部去过现场了吗？请他们过来一趟，帮李先生做个面部侧描。” “我问问。”宋子杰准备打电话。 郭佩琼又举了举手，“文哥，我会侧描。” 嗯？ 档案里没写啊。 “你来试试。”彭文山把位置让给阿琼，自己站在旁边观看，暗地里防备着李大胆。 这不是龙威他老爸还没来嘛，谁知道这个私人保镖是真是假呀？ 阿琼果然有一手，疑犯的样子很快就画了出来。 李大胆确认了一遍，“很像，凭它应该能找到人。” “那就行了，阿琼，做的不错。” 彭文山屈指弹了弹侧描画像，“复印几份，等肥波回来交给他，让他安排一下，找线人收收风。” “可惜港岛的监控太少了，没有查看的必要。” 龙威的老爸很快赶到了警署，通过郭佩琼的辨认，确认是本人无疑，李大胆的身份没有问题。 “龙先生，麻烦你跑了一趟。” “这几天，龙威先生最好不要出门，等警方抓到疑犯，审出对方的目的之后才算安全。” 龙威的老爸身材矮小，瘦弱，一点都不像练过传统功夫的人，彭文山没练过，看不出来这人有没有真本事。 “呃，阿sir。” “我们已经答应了君度酒店，明晚会去参加那里举行的一场珠宝展，请柬也收了，不好反悔。” “不过我们争取早去早回，之后就不再出门了，希望你们警方尽快抓到凶手，阿威很忙的，有些工作不好拒绝。” 大明星的生活也不能随心所欲，收了请柬最好还是给对方一个面子，没人喜欢得罪人。 龙威的老爸稍作解释，紧接着又保证会听从警方的建议。 这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或者说，跟二十年前的警察打过交道的人，都比较明事理。 这种情况放在五六十岁的老人身上，表现的非常明显。 他们从来不敢跟警察呲牙。 反倒是现在的年轻人，仗着背靠社团，手下有一批小弟听命，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说起来还是欠收拾。 “没问题，就这几天吧，事情很快就会结束的。” 彭文山把人送走，坐在椅子上思索。 龙威，一个武打明星，要去参加珠宝展会，他有个当兵的私人保镖。 这不是鼠胆龙威嘛。 医生的那句‘人一定要靠自己’他记得很清楚。 医生是个狠人，流窜在各个国家作案的悍匪，手下还有一群雇佣兵，擅长使用炸弹绑架勒索富豪。 曾经在北边制造过校园爆炸案，李大胆好像就是苦主，他的老婆孩子受到波及全死了。 后来医生盯上了君度酒店展出的珠宝。 场面搞得很大，又是杀人质，又是跟警察谈判的，还威胁警察弄到了一架直升飞机。 事情有点难办呀。 整个局势完全脱离了警方的控制，按照剧情推理，参加展会的富豪没死一半也得死个四分之一。 虽然匪徒作案没法预防，但是警察接到报案以后可是要处理案情的。 就凭匪徒手里的百十个人质，各个都是富豪，怎么处理？ 一旦心里有顾忌，就得任由匪徒拿捏，那还处理个屁呀。 彭文山皱眉。 到时候哪怕死上一个人质，都是履历中的败笔。 以后升职的时候，上级拿过来一看，在某次械劫案件中，人质有死伤，那就完了。 那么多想升职的人，长官肯定挑选履历完美的。 更何况，现在他是见习督察，实习的，表现不好会降职的。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心里发狠。 他妈的，一个都不能死。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进入匪徒的节奏中，得提前做好安排。 “阿杰，给肥波打传呼。” “君度酒店不是发了请柬吗？” “让他把所有人的资料拿回来，包括酒店的内部人员，上到负责人，下到扫地的，一个都不能少。” 君度酒店的安保由私人防务公司负责。 只要公司的牌照是正规的，安保人员的资料对的上就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酒店本身，它是刚开业的，准备期间一定招聘过内部人员，很容易被医生钻空子。 展会上的珠宝价值连城，肯定会有安保人员守护，医生想要械劫珠宝，派人进入内部搜寻情报是最基本的常识。 彭文山首先要做的，是排除内鬼的存在。 就像很多刑事案件一样，大部分都是熟人作案，警员做事的时候，一开始瞄准的嫌疑人，就是被害人身边的亲人。 那些杀妻杀夫的，都是傻仔。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根本不知警方第一个调查的就是他们。 第62章 筛选内鬼 “阿秀，帮我查一下国际刑警总部，林雷蒙警司的办公电话。” “彭sir，电话。” 关秀放下笔记本，自行出门，彭文山按照号码拨打了过去。 “林sir。” “是文仔呀，督察刚上任，就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林雷蒙接到秘书的转线电话，直接询问彭文山的目的。 工作时间使用工作电话，没人会闲聊。 彭文山本来还想问一下陈家驹的情况，迟疑之后放弃了，“林sir，警署接到报案，辖区内有人使用美式跳跃地雷。” “香江的军火捞家手里没有这种武器，我想查一下，国际罪犯里面，有没有人专门使用这种地雷？” “我怀疑是外境悍匪潜入港岛作案。” 林雷蒙痛快答应，“没问题，我让人把相关资料发给你。” “thank，you，sir。” 彭文山放下电话，心里挺高兴。 也就他跟林雷蒙的关系亲近，事情才能做的这么简单。 否则一个见习督察给警司打电话，人家接不接都是个问题，还想一句话就从人家手里拿东西，根本不可能。 林sir已经进了宪委层了呀，这关系可不能生疏了，嗯，逢年过节买点水果拜访一下是必须的。 “咚咚。” “进来。” 关秀和肥波一起进门。 “彭sir，国际刑警传来的文件。” “嗯。” 彭文山指了指桌子，示意对方放下，转头询问肥波，“资料拿到了吗？” “都在这里了。” 肥波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龙威刚接到君度酒店的请柬，就有人用地雷炸他，我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 “阿琼那里有一份疑犯的侧描，你找线人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 闲着也是闲着，先动起来，指不定能找到线索。 “全力追查吗？” 肥波已经听过李大胆报案的事了。 面对使用地雷杀人的悍匪，他的神色很郑重，想到大房桌子上的那个地雷基座，心里有点慌。 “不用，地雷这种武器，一般人搞不到，疑犯的身后肯定还有一个团伙。” “这个案子的重点，不在疑犯身上，得找出他们的目的才行。” “行了，你去吧。” 彭文山挥手赶人， 他拿起国际刑警的文件查看，果然找到了医生团伙的档案资料。 里面只记录了一伙东南亚雇佣兵，擅长使用军事化武器，其中就包括m18a1阔剑地雷。 这伙悍匪以金钱为目的，没有固定的窝点，行事风格谨慎，经常流窜在不同的国家作案，事后隐蔽踪迹，躲避追捕。 首领叫医生，具体身份不详，精通炸弹的制作，手下有两个小头目，一个叫丧邦，一个叫兔子。 除了侥幸存活的目击者供述的疑犯侧描，更详细的信息就没有了。 彭文山经过比对，判定李大胆描述的疑犯就是丧邦。 医生的目标是不是酒店，有没有变化？ 查一查就知道了。 君度酒店里有内鬼，就说明医生的目的还是械劫珠宝。 “阿秀。” “你去刑侦组，调一份李大胆的笔录。” 总督察办公室。 彭欣建和周华骠一坐一站，听完了彭文山的案情介绍，又翻看了笔录和国际刑警文件。 “既然已经发现了丧邦的线索，那医生带领的雇佣兵应该到港了。” “我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放任这群悍匪存在，把港岛市民置于危险之中，就是我们的失职。” “文仔，有方向吗？” 彭文山耸耸肩，“雇佣兵组织严密，医生这个人行事又很谨慎，靠线人找出他们的踪迹很难。” “目前，能把医生和龙威联系起来的，只有君度酒店的珠宝展会。” “我想查一下参加酒会的人，看看有没有来历不明的，不过时间太紧，需要情报科的配合。” 周华骠想了想，遗憾地说道：“还是来不及，涉及的人员太多，光请柬就发了一百多份，还有酒店内部人员，要查的东西太多了。” “骠叔。” “我的意思是，先查病例史、医疗保险和医疗记录，很容易就能找出不在港岛常住的人。” “通过这一步筛选，剩下的就好查了，社会关系、家庭背景、工作情况、毕业院校等等，一查一个准。” 彭文山早就想好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思路不错，我给总区情报科打电话。” 彭欣建打完电话，吩咐秘书把参加珠宝展会的名单，传真给了情报科，接下来就是等了。 彭文山陪着老爸和骠叔吸了一根香烟，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刑侦组接到了通知，全员加班。 没人敢废话，有线人的打电话探听消息，没事的就缩在工位上闭目养神。 晚上吃过工作餐，枯等到了半夜，情报科的消息传了回来。 君度酒店邀请的贵宾中，大多是香江从事珠宝行业的，里面还有两对外国领事夫妻，他们的的身份比较特殊。 一个名叫王肖的人进入了警方视野，近几年没有他的医疗保险和记录。 在酒店内部的工作人员中，菲菲和陈强也是一样，这两人一个是服务人员，另一个是巡逻保安。 中区警署三位督察再次碰头。 “医生果然是奔着珠宝去的。” “他们竟然敢在动手之前，暴露自己的行踪，简直不把港岛警察放在眼里。” 彭欣建气急。 他生气是有道理的。 抢珠宝就抢嘛，匪徒就是干这个的，可以理解，悄默地来，悄默地走不行呀，非要先用地雷杀个人。 生怕警察察觉不到吗？ “哼，我看这群悍匪接连做了几件大案，一直没被抓住，嚣张惯了，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 骠叔立马附和，“彭sir，这次必须把人抓了，决不能让他们跑掉。” “怎么抓？”彭欣建询问道。 “文仔，彭sir问你怎么抓？”骠叔看向彭文山，老熟练了。 彭欣建大白眼丢过去，周华骠假装没有看到。 有事下面的人做嘛，长官是用来领导手下的，不是做事的呀。 第63章 不能怂，就是干 长官就是这样，自己不用做，说一声交给手下就行了。 “知道匪徒的目的就好办了。” “不让他们进入展会，半路埋伏，直接抓人。” 彭文山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方向就好，最怕医生不是冲珠宝展会去的，那样他就抓不到线索了。 掏出香烟，给长官点上，自己也吸了一根。 总督察室面积大，还有一扇窗户通风，不像督察室，只能靠换气扇透气。 彭文山推开窗户，看着窗外街道上行驶的车辆，心情舒畅。 “文仔。” “这一次老爸能不能翻身，全靠你了。” “骠叔，那个调走的见习督察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接了几个案子，一个都没破，还被人耍的团团转。” 彭欣建揉了揉眉心，一副难堪的模样，“自从我来到中区警署，还没正经地破过案子，跟林雷蒙在的时候没法比，丢人呀。” 骠叔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彭sir，骠叔，有我在，安心啦。” 彭欣建说的怪可怜的，差点把彭文山逗笑了，他怕老爸受到刺激，抽了抽嘴角，强行忍住了。 “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在于预防，而不在抓捕。” “从国际刑警掌握的资料中可以看出，他们作案极少留下活口，以至于除了代号和侧描，我们手里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针对这一点，我们要做的是，防止雇佣兵进入展会挟持人质。” 这是在给案件定性，有利于警方上下统一目标，齐心协力把事情做好。 骠叔询问道：“酒店里面可是有内鬼的，如果打草惊蛇，医生不动手，或者干脆躲起来，那怎么办？” “医生手里有请柬，他想伪装成宾客混进展会，等手下解决酒店里的安保人员之后，再伺机行动。” “陈强和菲菲这两人的存在，就是医生跟手下联系的通道。” “我们只要把通道掐断，就能控制现场。” 彭文山慢慢说道。 整个下午，他都在分析医生作案的方式，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行动计划，但大体方向应该错不了。 “你想让医生当诱饵，把雇佣兵钓出来？”彭欣建猜到了儿子的打算。 “嗯。” 彭文山掐死烟仔，继续说道：“医生和菲菲观察展会的情况，陈强观察防务公司的安保情况。” “其他雇佣兵利用信息差杀死安保，接管整座酒店，然后进入展会绑架人质，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他们是雇佣兵，精通军事协同行动，不是一般的匪徒能比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雇佣兵接管酒店的时候。” “我们提前埋伏人手，全抓了，死活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进入展会。” 找不到医生的行踪，警方只能被动防守，在防守的过程中，主动寻找机会，也是一种办法。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要么抓了内鬼，打草惊蛇，提前阻止医生的行动，放任医生逃离。 要么拼一下，把雇佣兵一窝端了。 彭欣建犹豫了。 计划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可里面的变数太多了，一旦把握不住，事情就会向着最糟糕的情况发展。 “彭sir。” “要不然抓了内鬼算了，让医生走吧，只要不在我们辖区内搞事，咱们就当不知道。” 职场达人骠叔难得说了真心话。 事关两对外国领事夫妻的安全，一个不小心，港岛本地的械劫罪案，就会上升到国际层面。 何况现场还有其他富豪。 出了事，警署承受的压力太大，大到没人承担的起。 警司理查德是鬼佬，到时候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手下头上，彭欣建作为总督察跑不了，他也不会好过。 “文仔。” “骠叔的意思你也明白，你想怎么做？”彭欣建问道。 “抓人咯，出了事我负责。” 彭文山不想妥协。 他倒不是为了女皇服务，而是不想丢了警队和自己的脸面。 警察的身份决定了他们自带暴力基因，纯粹的纪律部队、执法机关，不要面子吗！ “傻仔。” “你安心做事，有老爸在，还轮不到你出头。” 彭欣建在关键的时候也不怂，自己家的崽儿有冲劲儿，他这个当老爸的不能扯后腿。 “那我们再合计一下。” 骠叔也不反对，马上转换了思路，探讨行动时的具体方案，三人凑到台灯下，在酒店的平面图纸上指指点点。 凌晨五点。 “阿秀，你去通知刑侦组，案情分析室集合。” 彭文山在沙发上迷了一会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人手开会。 在工位上趴了一夜的ab两队警员，洗了一把冷水脸，上交通讯器材后，陆续走进分析室。 “国际刑警传来消息，东南亚地区擅长使用地雷的匪徒，是一个代号叫做‘医生’的人。” “他手底下有一只雇佣兵，使用美式武器，近几年做了几件大案，犯罪手法是通过绑架富豪的孩子进行勒索。” 彭文山示意关秀打开投影设备，屏幕上出现一副手绘的疑犯侧描。 “这个人叫丧邦，是龙威案件中的疑犯，也是医生手下的一个小头目，除了他，我们对其他人一无所知。” 他环视了一圈，扬了扬下巴，示意肥波讲话。 “文哥。” “伙计们已经让线人打听了，目前还没有他的消息。” 彭文山摆摆手，让肥波坐下，继续说道： “今晚君度酒店有一场珠宝展会，大明星龙威是受邀宾客，紧接着就遭到了丧邦的袭击。” “这个交叉点，让我把视线放在了珠宝展会上，通过总区情报科的排查，筛选出了三个身份造假的人员。” “王肖，菲菲，陈强，他们分别是宾客、服务人员、内部保安。” 彭文山停止介绍，让下面的警员消化一下内容。 “阿杰。” “你告诉我，什么人需要制造假的身份混进珠宝展会？” 宋子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嘴就来，“别有用心的人，比如匪徒、神偷之类的。” “没错。” “我怀疑医生团伙想要械劫珠宝展会，这三个人就是踩点的内鬼。” 刑侦组的警员听到这里，心里有了开战的准备。 对手是雇佣兵，擅长使用地雷和美式武器，可不就是开战嘛！ 很危险呀。 有的人目光坚定，有的人则是飘忽不定。 第64章 潜入酒店 “总督察彭sir做了指示，抓人，一个也不能漏了。” “这次行动的重点是，分割雇佣兵和市民，绝对不能让匪徒闯入展会绑架人质和警方谈判。” “具体的方案就在你们的桌子上，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看一下。” 彭文山的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有勇于面对的，有胆怯动摇的。 说句实话，他并不在意手下人的真实想法。 长官下达命令以后，底下的人服从就好了。 敢做事的，要么立功要么盖旗，不敢做的，脱皮直接走人，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彭文山等警员放下文件，接着说道： “安全问题彭sir早就想过了。” “装备上，我们有防弹衣、重武器还有重型防弹盾牌，加上飞虎队的协助，把匪徒堵在电梯里，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绝不会有事。” “鉴于对方雇佣兵的性质，如果无法有效控制匪徒，允许直接击毙，伙计们的安全最重要。” 彭文山安慰了几句，看向阿甘提醒道： “对方身份信息不明，所有人提高警惕。” “大家不是第一天当警察了，对于危险性，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出准确的判断，警醒点，不要傻乎乎的。” “去枪房领装备吧，注意保密条例，出发。” “yes，sir。” 宋子杰特意跟上了阿甘，小声说道：“别担心，杰茜不会有事的。” 阿甘忧心忡忡，没有说话。 警察特别任务连，绰号‘飞虎队’，隶属于行动部警察机动部队总部的一支特警队。 总部设于ptu（机动部队）的基地内，它是机动部队中一个特别连，不受机动部队指挥，直接向警务处副处长负责。 也就是说，李树堂才有飞虎队的直接指挥权。 这是一个具有反恐特种部队功能和性质的队伍，主要职责就是反恐、处理高度危险性罪案、解救人质等等。 听到飞虎队参与行动，所有人安心不少。 这波应该稳了。 刑侦组警员出了警署，坐上借来的印有海鲜食品广告的面包车，假扮送货人员潜入酒店。 酒店地下停车场。 展会负责人陈立明和周华骠早早地等着了。 “周sir，真的会有国际悍匪械劫珠宝吗？” “会不会搞错了？” 陈立明神色紧张，一个劲儿地向骠叔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如果不是在报纸上看到过周华骠，他一定会怀疑，对方胸前的高级督察委任证是仿造的。 “你当我们警察闲着没事干，拿你寻开心吗？” 周华骠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不是骠叔态度不好，他觉得自己挺有耐心了。 两人一见面，骠叔表明身份，把警方的消息告诉陈立明以后，这个家伙始终是半信半疑。 一会儿问一遍，几次之后，生生把骠叔的好脾气磨没了。 “怎么会，我就是心里不安。” 陈立明讪讪一笑，“老板把酒店开业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我，还特意安排了一场珠宝展会打响名气，谁能想到会招惹到悍匪呢？” “这下完了，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周华骠被他气死，冷笑道：“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还是你觉得，港岛警察不是悍匪的对手？” 陈立明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没有，我肯定相信你们，不过刚才你也说了，那帮悍匪很凶残的。” 得，还是不相信。 骠叔懒得再跟对方废话，见到面包车开进来，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呼拉拉跳下来一帮人。 “文仔。” “这是展会负责人陈立明，我已经把情况跟他说过了，他会配合你的。” 骠叔指了指身后。 彭文山走在最前面，看了陈立明一眼，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安慰道： “不用担心。” “你们做的安保措施没有问题，特别是进入展会之前的安全检查，很大程度上杜绝了危险。” “对了，你喜欢看警匪片吗？” 陈立明不明白什么意思，迟疑地说道：“喜欢。” “你想想，现在，你在做什么？” “有匪徒准备械劫你的酒店，还安排了内鬼进来踩点，而你镇定自若，在警方的配合下，揪出内鬼，扫平悍匪。” “港岛五百多万市民，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参与的机会，电影里演的都是假的，而你是真的。” “陈先生，今天你是主角。” “怎么样，够不够你吹一辈子牛逼的？威不威呀？” 陈立明是行动成功的关键。 这个人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菲菲和陈强看在眼里，只有他稳住了，匪徒才不会察觉到异常。 彭文山一大早带人进入酒店，为的就是避免被内鬼发现端倪，而陈立明的表现成了第一道保险。 陈立明显然动心了。 一个普通市民，一生之中遇到一次警匪大战，而且还能参与其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足够了。 “彭sir。” “你说的对，我是主角，你是导演，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陈立明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彭文山笑了笑，继续说道：“平时你怎么做的，今天也一样，这一点对你没有难度。” “只有一点需要注意，不要给自己加戏。” “什么意思？” 陈立明不太明白，询问道。 “你的角色是一个叫陈立明的人，他是展会的负责人，他的工作是保证展会顺利举行。” “他不是警察，一切与匪徒相关的事，包括内鬼，他都不应该知道。” “所以，他不会偷偷观察谁是内鬼，也不会跟警察有任何联系。” 彭文山挑了挑眉，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我懂，本色出演嘛。” 陈立明眉飞色舞，“这样做，我是不是更安全？” “当然。” “确保你的安全，是我们首先要做的。” “如果你感觉自己有危险，马上来找我，我立刻安排人把你送出酒店。” 彭文山指了指胸前的委任证，做出保证。 “没问题。” “两位阿sir，现在该干什么？” 陈立明的主动性提了起来。 “找个房间，要足够大，我们这些人要在里面藏一天，直到展会开始，再给我们弄一些安保人员的衣服。” 彭文山指指马军和阿明，“你把监控室里的保安交给我，让他们两个坐镇监控室。” “好，对了，你们怎么吃饭，要不要我来安排？” 陈立明看了看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不用，我们自己带了。” 彭文山拒绝，看向周华骠，“骠叔，外面的事全靠你和彭sir了。” 骠叔点头，瞥了一眼陈立明，偷偷给彭文山举起大拇指。 第65章 人一定要靠自己 等周华骠离开，彭文山带人跟着陈立明进入酒店。 至于面包车，骠叔会安排人手开走。 君度酒店建筑风格典雅大气，室内陈设将东西方文化完美融合，为客人提供极致的舒适和便利。 陈立明是酒店管理层，向外推广酒店已经成为本能，一路上嘴里就没停过，热情地做着介绍。 彭文山对这些不感兴趣，催促对方加快脚步。 有陈立明带路，刑侦组警员悄悄地进入一间会议室躲了起来，没有被内部员工看到。 “陈先生。” “你去监控室吧，把里面的人带过来。” “马军，阿明。” “你们两个一起去，等员工上班以后，先把菲菲和陈强找出来，随时监控这两个人的动向，有情况对讲机联系。” 彭文山叮嘱道。 没一会儿，陈立明带着两个安保走了进来，宋子杰请他们配合警方行动，以人身安全的名义把他们软禁了。 两人看看十几个警察穿上的安保制服，又看看放在桌面上的武器，瑟瑟地蹲在墙角，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安保制服并不合身，里面还穿着防弹衣，鼓鼓囊囊的，简直不忍直视。 警员着装完毕，相互看了看，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该做的准备已经做完，就等雇佣兵入场了。 刑侦组轮班休息。 彭文山坐在椅子上，把m16a1拆解成零件，又把子弹退出弹匣，找了一条毛巾做保养。 动作很慢，主要是打发时间。 “文哥。” “发现目标，菲菲和陈强的身份已经确认。” “完毕。” 彭文山回复道：“收到，继续监视，完毕。” 他把对讲机放回原位，抱着m16a1躺在厚厚的地毯上假寐，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醒来以后吃了点东西，又等了四个小时，展会开始，宾客进场了。 “文哥。” “所有宾客已经上了35楼，酒店大厅空出来了。” 接到阿明的通知，彭文山带着手下走出会议室进入大厅，刚进去，就看到了李大胆。 “我是龙威的保镖。” “我怀疑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人混进了展会。” 陈立明神色狐疑。 这一次警方的秘密行动，他作为展会负责人才知道的内幕，竟然被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了出来。 他怀疑对方在贼喊捉贼，又是一个匪徒。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陈立明试探道。 “我只记得他的声音，不知道他的样子。” 李大胆说得很诚恳。 陈立明根本不相信，他隐晦地向安保使了个眼色，准备把人控制起来交给警察。 “陈先生。” 陈立明转身，看到彭文山，一脸的欣喜，说道：“彭sir。” “今天我的表现怎么样？” 彭文山一愣。 他在会议室里藏了一天，上午睡觉，下午跟队员聊天打屁，鬼知道陈立明的表现怎样。 “很不错。” “手下跟我讲，你是影帝。” 陈立明受到表扬，脸上容光焕发，“我是主角。” “呃，陈先生。” “你把停车场里的安保撤了。” “现在这里由警方接手，你带着他们去会议室，行动刚刚开始，你的角色还没有结束，你帮我看住他们。” 彭文山撵人。 “没问题。” “你们几个，警方接到消息，今晚有匪徒准备械劫珠宝展会，可能会发生火拼，我们先躲起来。” “匪徒被抓之前，谁也不能离开，不然那个人就是内鬼。” 陈立明一点也不客气。 他是私人防务公司的金主，所有安保人员都听他的。 彭文山环顾四周。 大堂空间宽敞，地面铺设大理石，墙壁上装饰着精美的艺术品和挂毯，左右两边摆放着高档家具和灯饰。 中间是超大的服务台，呈半圆形，方便客人咨询和办理入住手续。 “阿杰。” “这个服务台的高度正合适，我们可以把防弹盾牌藏在后面，一旦交火，可以成为掩体。” “你们再看看其他地方。” 他走向李大胆，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大胆不愧是当过兵的人，纪律性没得说，反应也快。 从彭文山和陈立明说话开始，他就没插过一句话，后面又从陈立明对安保人员的话里面，猜出了一些情况。 他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警察主动询问。 “彭sir。” “龙威先生参见珠宝展会，我送他来的。” “返回的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辆红色跑车停在我旁边，车里有个人在打电话。” “当时他说了一句话，人，一定要靠自己。” 说到这里，李大胆的眼神中透露出仇恨。 他咬着牙继续道：“两年前，在大陆，一宗勒索案的主谋跟我通过电话，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语气、音色、声调一模一样。” “我跟着他的车子来到酒店，然后就碰到了你们。” 彭文山点了点头。 “两个问题。” “一个是，你说的那个主谋，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另一个是，两年前有人说过一句话，然后你告诉我说，到现在你还记着，连语气、音色、声调都记住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不信。” 阿甘皱着眉头，冷冷地打量着李大胆。 “文哥，先把他铐起来吧。” 自从知道了医生团伙准备械劫珠宝展会，他的心里就极为不安，他那个漂亮的女友杰茜可是在这里工作。 这会儿说不定就站在医生的身边呢，多危险呀！ 苦于警队的保密条例，他不敢把消息告诉女友，烦躁了一整天。 一进大堂，他就盯上李大胆了。 听了对方的解释，他跟陈立明一个想法，这人不可信。 “两年前，我是一个拆弹专家。” “在那宗勒索案里，我的妻子和孩子也是人质。” “医生给我打了电话，他明明已经收到了赎金，却不肯告诉我拆除炸弹的方法。” “他说，人一定要靠自己，后来我失败了，妻儿都被炸死了。”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李大胆陷入痛苦的回忆中，眼中泛起泪痕。 他眨巴眨巴眼睛，强自稳定心神，扭头看了看身边做好战斗准备的警员，主动伸出双手。 “我猜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抓捕医生的吧？” “我配合你们工作，只要能把医生抓起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66章 雇佣兵到场 阿甘马上拿出手铐。 “不用了。” “阿甘，你带他去会议室，交给陈立明。” “李先生，我希望你老实地待在那里，不要给警方添乱。” 彭文山了然，这人果然是医生的苦主。 李大胆突然抬起右手，敬了一个举手礼。 身体笔直，双脚并拢，右手抬至眉眼的高度，五指并拢，手心向下，略微外张，手腕、胳膊、肩膀略成一线。 目光直视彭文山，保持了3秒钟， 两年的港岛生活，丝毫没有影响他做这个动作的标准程度。 太熟悉了。 彭文山手指微微跳动，差点本能地还了一个举手礼。 好在他忍住了。 一个港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怎么会条件反射地做这个动作？除了惹人注意，没有其他作用。 你神经呀，干嘛敬礼！ 李大胆的右手迅速收回，礼毕结束后，跟着阿甘离开。 彭文山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 直到现在，李大胆也不确定警察是不是来抓医生的，而过了今晚，他也不会再听到医生的消息了。 妻儿死在自己眼前，这是一个渴求救赎的人。 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不会继续寻找医生的踪迹呢？ “李大胆，过来。” 彭文山想帮对方了结心愿。 跟举手礼无关，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老正直了。 “你猜的没错，今晚抓医生。”彭文山看着李大胆的眼睛，小声说道。 “我能帮忙。”李大胆的神色振奋，激动地说道。 “用不着。” 彭文山冷哼。 刚才这家伙差点让自己出丑，不能给他好脸色。 李大胆倒也不强求。 不管是谁，只要能抓住医生就行了，他的妻子和孩子终于能够瞑目了。 彭文山见对方高兴的样子，果断泼冷水，“人，我是抓定了，可惜香江没有死刑，你会不会失望？” 自从66年开始，香江虽然仍然有死刑的名目，但再也没有实际执行过。 李大胆沉默了，脸色不太好看。 彭文山很满意，继续说道：“所以，我打算把人送去北边。” “听说那边正在严打，连流氓都能判死刑，你说，医生这种人是不是死定了？” 李大胆眼神一亮，欣喜的神色洋溢在脸上。 “多谢。” “滚吧。” 李大胆愕然，也不在意，笑了笑感谢道：“彭sir，我真名叫李杰，你的关照我记住了。” 阿甘站在远处，狐疑地看了看精气神发生巨变的李杰，带人离开。 “文哥。” “为了他，把人送去北边，值得吗，很麻烦的。” 宋子杰凑了过来，提醒道。 彭文山早就看到他了，刚才一直在往这边靠，耳朵竖的跟个兔子一样，换成别人，他一脚就给踹走了。 阿杰不同，毕竟是宝藏男孩，公事上彭文山从不回避他。 “谁说为他了，这是送给家驹的礼物。” “礼物？” 阿杰不懂。 彭文山不想解释，拿起对讲机询问道：“彭sir？” “收到。” “文仔，君度酒店附近没有异常。” 彭欣建和周华骠坐在流动指挥车里，监视着街道上的动静，军装、冲锋车、机动部队、飞虎队隐藏在各个角落里，布置了天罗地网。 彭欣建听到儿子呼叫，简单说明情况。 “那让飞虎队进来吧，速度要快。” 这是对抗雇佣兵的主力，提前进场，可以更有效地控制局势。 “好。” “何湛森督察马上就到。” 彭欣建答应一声，看向飞虎队的组长何湛森。 飞虎队行动组分为攻击队、狙击手队、水上攻击队，队员30人。 有ab两个小组，每组15人，每组又分2个小队。 整个飞虎队，行动组被编为2组4个小队。 何湛森是b组组长，职级督察，不高，但权重。 他戴着防弹头盔，里面是黑色头罩，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藏在护目眼镜后面，根本看不见本人长什么样。 身上穿着防弹衣，手上戴着游绳手套，腿上戴着护膝，脚踩战术靴。 战术背心上插着勃朗宁gp35，腰间斜跨hkmp5冲锋枪，整个人武装到了牙齿。 他已经知道了中区警署的计划，冲着彭欣建点点头，招呼手下进入酒店。 飞虎队的人数跟刑侦组这边差不多，气势却不同，这些人令行禁止，配合默契，一股威慑力扑面而来。 刑侦组的警员心里高兴。 这是友军，打击境外雇佣兵的主力，威慑力越强越好。 何湛森微微转头，扫视一圈，走到彭文山身边说道：“飞虎队就位。” “何督察。” “酒店大堂与停车场之间的通道有4条，三部电梯，一个消防通道。” “你们主要负责消防通道，另外派几个人协助我们把守电梯。” “你也看到了，电梯就在大堂里，到时候恐怕会跟匪徒正面交火，对付雇佣兵，还得靠你们。” “如果匪徒全都乘坐电梯，你的伙计就可以从消防通道夹击他们。” 彭文山安排任务。 “没问题。” 何湛森做了几个手势，身后的队员悄无声息地分出十人散入消防通道，他自己和另外四人留了下来。 “文仔。” “有两辆货车进入酒店范围。” 周华骠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另一个对讲机也传来监控室的动静。 “文哥。” “地下停车场有动静。” “有两辆货车进来了，他们在查看岗亭，似乎在谈论为什么没人值守，他们不会察觉吧。” 彭文山心里一紧。 这是个漏洞。 但是没办法，他不可能安排伙计去值守，这些雇佣兵没人性，万一直接杀人怎么办？ 他也不可能带着人埋伏在停车场。 不让雇佣兵走下车，他根本不敢发起攻击，谁也不知道知道车里有什么东西，万一有大量的炸弹和地雷，爆炸了怎么办？ 彭文山身形不动，不理会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专心地等着监控室里的消息。 一时间，大堂里出奇的安静，甚至能听到酒店钟表上秒针走动的声音。 “嘀嗒，嘀嗒。” 半分钟过去了，彭文山的心开始往下沉。 雇佣兵察觉异常，不进入酒店停车场的情况，他提前想到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意味着需要提前暴露警力。 警方把雇佣兵围堵在停车场里，而雇佣兵则会借着地形和周围的车辆跟警方周旋。 好在还可以解决。 不能再等了，不能让匪徒掉头跑了。 彭文山拿起对讲机，刚要跟骠叔联系，监控室的对讲机响了。 第67章 电梯变故 “文哥。” “刚才内鬼摸到了监控室，想要杀了我和马军，幸好马军身手好，把他们两个生擒了。” “匪徒进了停车场，他们正在准备武器弹药，你们小心。” 阿明的消息总算到了。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指了指电梯。 警员举着重型防弹盾牌围了上去，雷鸣登870霰弹枪、冲锋枪、点三八对准了电梯口。 何湛森带着四个手下，躲在了大堂的承重柱后面。 阿甘和阿强躲在电梯门口，随时准备按下上行键，阻止电梯门闭合。 这就是彭文山的计划，把匪徒堵死在电梯里，瓮中捉鳖。 地下停车场。 兔子提着手枪从驾驶室里跳出来，走进了岗亭。 离得很远的时候，他就发现岗亭里没人了，一脚踹开房门，扫了一眼，确实没有安保值班。 丧邦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询问道：“怎么回事？” “没人。” “这里的保安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杯子里面有热水，说明刚才人还在。” 兔子一边说一边翻看值班记录。 查到最后的记录，看了看时间，恍然道：“五分钟以前保安还在，他们一起去洗手间了，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吧。” “呸。” “这个酒店的档次不是挺高吗，保安还能吃坏肚子？” 丧邦不屑地说道。 “高档次那是对客人的，保安这种小人物，吃不死就不错了。” 兔子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叫来一个手下，“你留在这里，等保安回来以后杀了他们，做的干净点。” “丧邦，上车，我们走。” 货车进入停车场，在电梯旁边停了下来。 后箱门打开，一群雇佣兵下车，大多数穿着迷彩服，少数穿着安保制服。 他们从车里拖拽出很多包裹和皮箱，里面金属的碰撞声。 雇佣兵从里面拿出冲锋枪和手枪，人手配了两把，又从皮箱中取出手雷挂在腰间。 空了的箱子扔回车上，其他塞满了地雷和炸弹的皮箱拎在手中，还有人从车里搬出小推车，上面放着更大的皮箱。 “丧邦。” “我先去35楼挟持人质，你留下来收拾好炸弹。” “等你把一楼大厅拿下来之后，安排他们假装安保，设置诡雷和炸弹封锁住酒店大门，然后再去找我。” 丧邦点头，目送兔子带着身穿迷彩服的手下进入电梯。 “叮。” 电梯门闭合，楼层数字开始变化。 对讲机同时响起。 “文哥。” “匪徒分开了，大部分人乘坐两部电梯上来了，还有一部分匪徒留在了停车场。” 一部电梯的指示灯亮起，从-2升到了-1。 这时候，另一部电梯的指示灯才刚刚亮起，数字还停留在-2上。 还有一部电梯始终没有动静。 坏了。 计划出现了偏差。 彭文山原本以为，匪徒会合力先把一楼大厅的安保解决掉，然后再去35楼劫持人质。 没想到雇佣兵这么自信，根本没用全力。 停车场里为什么会留下一部分匪徒，难道是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吗？ 如果开了枪，人没抓全，枪声传到停车场，会不会引起那些人的警觉？ 时间来不及了。 “原计划不变，先把上来的抓了。” 彭文山心里一横，先抓了再说，下面的人少，再坏也比先前预估的最坏情况好很多。 楼层指示数字变成了1，雇佣兵即将出现。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时间缓慢流逝。 电梯门并没有打开。 第一部电梯的数字1变成了2，接着变成了3，第二部电梯的数字也从1变成了2。 警员们疑惑地相互看看，最后看向了长官。 他妈的。 彭文山瞬间反应过来，他小瞧了医生的手下。 这些人不是来攻占一楼的，人家直接奔着35楼的珠宝和人质去了。 停车场里留下的，那一小部分人的目的，才是一楼大厅里的安保。 “操。” “阿杰，跟我来，其他人守着最后一部电梯。” 彭文山心中大恨，难得爆了粗口。 他喊了一声，也没管宋子杰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消防通道。 两对外国领事夫妻、百十个港岛富豪或者名人，任何一个人出事，都代表着行动的失败。 与此同时，这也意味着其他人一样不安全，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出事。 从警以来，履历中最大的败笔即将发生，也许一辈子都进不了宪委层。 不能留手了。 哪怕被强行命令去看心理医生，也得把这帮匪徒全杀了，决不能让他们接触到人质。 否则，前途尽毁。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子中一闪而过。 彭文山进入消防通道，三步一层楼梯，左手用力抓着扶手抵抗转弯时的离心力，跟个大猴子似的，一层一层地往上窜。 宋子杰一怔，刚反应过来，就看到飞虎队里面跑出了一个人，进了消防通道，他连忙跟了上去。 监控室。 阿明和马军站在监控前面，也明白了匪徒的意思。 电梯一层层的往上行，分明是冲着珠宝展会去的，两人急的顿时出了一身热汗。 这要是让匪徒进了展会，抓了人质抢走珠宝，肯定会出大事。 “阿明，你在这里守着，我去阻止他们。”马军急声道。 “不行。” “你自己看，他们那么多人，手里还拿着自动武器，你去找死呀。”阿明一口回绝。 “那怎么办？” “我不能让文哥指挥的行动失败。”马军高声喊道。 “反正不行，来之前文哥说了，让你听我的。” 阿明不想马军去送死，正想着怎么劝服对方，突然看到楼梯的画面中闪过一道人影。 “快看，是文哥。”阿明指着屏幕诧异地叫道。 “在哪里？” “嘶。” “好快呀！” 随着阿明切换画面，马军终于看到了飞奔的彭文山。 他一眼就察觉了异样，一层楼梯两步就瞪了上去，身子一转，又是一层。 “快，看看电梯到哪一层了？”马军急忙询问。 “八楼。”阿明立刻给出答案。 马军精神振奋，一把抓起对讲机。 “文哥。” “第一部电梯在八楼，现在到九楼了。” “你已经超过电梯了，可以截停。” 彭文山一直有注意消防通道之中的楼层层数，到了10楼，他刚想询问监控室，对讲机就提前响了。 第68章 疯狂杀戮 彭文山没空回话，又往上跑了一层抵达11楼，推开消防门，扑到电梯旁伸手按下上行键。 数据化的身体，给他带来了用不完的力气。 8.7的体质，让他在短短三十多秒的时间里爬了十一层楼之后，呼吸仅仅只是略显急促。 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复气息，举起手中的m16a1，站在稍微靠后的侧面，静静等电梯开门。 “叮。” 电梯缓缓打开，门缝越来越宽。 “怎么会有人按电梯？” “可能是工作人员吧，不知道他看到我们，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哈哈，我猜他可能会吓得尿裤子。” 肆无忌惮的声音从电梯里传出，飘入彭文山的耳中，视野中，一个穿着迷彩服的肩膀露了出来。 紧接着是耳朵，然后，一张凶残的脸上，狰狞的笑容凝固了。 彭文山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哒。” 一声枪响，头颅中弹。 “哒，哒。” 彭文山向电梯的正面挪动脚步，每一步都会增加看向电梯内的视野角度，每一个出现在角度内的头颅都会被打爆。 “哒，哒，哒。” “哒，哒。” 彭文山的脚步不快，手非常稳，手指扣动扳机的节奏感极强，仿佛又回到了枪会练枪的日子。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打纸靶，而是打人。 站在视野死角里的雇佣兵，早在第一个人被杀死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他们扔下手中的箱子，拉动武器保险，准备反击。 可是根本来不及，视线刚刚看到目标，接着眼前一黑，就消失了所有感官。 电梯门完全打开之后，彭文山停下了脚步。 没有活人了。 八声枪响，八枚子弹，八个爆头。 彭文山极为自信，连使用自动步枪，都不屑于扫射。 另外，他也有点担心，扫射的子弹打在电梯的铁皮上，变成跳弹误伤了自己，那就真的蠢死了。 伸手按灭了35楼的按键，彭文山转身继续爬楼。 “马军。” “追上下一部电梯的时候，通知我。” 进入消防通道，听到了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有两道，他也没在意，再次追赶第二部电梯。 “收到。” 马军忙不迭的回答，不敢有半点拖延。 一开始的时候，他为彭文山的速度叹服。 太快了。 一秒一层楼梯，三秒一个楼层，阿明不断切换监控画面，彭文山每次都能出现在画面中。 超强的爆发力和耐力，瞬间吸引了马军的全部注意力，他感觉自己的长官，就像一个蓄满电力的机器人，永远不知疲惫。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长官的目的。 直到看见彭文山端着m16a1，等在电梯门口的时候，他才惊觉，这是要中门对狙的节奏呀。 他死死地盯着监控，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电梯里，一个匪徒的身体突然一震，脑袋好像被一个无形的拳头正面击中，后脑处炸裂，大块的头骨崩飞。 同一时间，电梯的内壁上，像是被人泼了一瓢豆腐脑一样，浓汤淋漓，顺着墙壁往下流。 这个人还没摔倒，第二个匪徒的身体又是一震，无形的拳头，崩飞的头骨，淋漓的浓汤，再一次上演。 随着彭文山的移动，匪徒就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挨一个地倒地。 监控画面越来越模糊，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点。 马军震惊了，直到对讲机响起动静，他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害怕房门像电梯一样突然打开。 “阿明，快切画面。” “你怎么了？” 马军见阿明的脸色有些惨白，关心的地问道。 “我没事。” “你帮文哥看着，我活动一下，喘口气。”阿明使劲儿揉胸口，嘴里支支吾吾，一副难受的样子。 “嘁。” “胆小鬼，呐，后面还捆着个靓女呢，你跟她聊几句，放松下精神。” 马军也不太舒服。 平时他自诩硬汉，从来没怕过，这次也扛不住了，不过彭文山的行动没结束，他还得硬挺着，给长官帮忙。 “干。” “她吐了，好恶心，聊个屁呀。”阿明叫了起来。 马军嘿嘿一笑，他早看到了。 消防通道。 彭文山还在爬楼，目光扫过楼层，24层。 他隐约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阿杰的距离再次拉开了，但是第二部电梯还没有追上。 右脚踏上楼层转角的平台时，换气，左手抓紧扶手用力，用胳膊的力量抵消惯性，为迈出的左脚提供动力。 彭文山接连跑了24层楼，一直保持相同的速度，对于哪只脚起步，哪只脚支撑转身，什么时候换气老熟练了。 25、26层一晃而过。 “文哥。” “追上了，目标在26楼。” 马军的声音响起。 彭文山心里一松，终于追上了，好在追上了，又往上跑了3层，抵达30楼，推开消防门，按下上行键。 第二部电梯的指示器刚刚变成28。 电梯运行两层楼，大约需要8秒钟，时间足够了。 彭文山站在原地深呼吸，快速的吸气吐气，三次之后活动了一下手脚，让身体适应静止状态。 缩头耸肩，两条腿微微下蹲。 m16a1更换了新的弹匣，平端在胸前，紧紧抵住肩窝，目光没有去看瞄具，直接锁定了电梯门中间的那道缝隙。 念头一动，视野左上角的数据变成了体质8.7（10），精神9.2（10）。 刚才在11楼开枪时，第二部电梯从旁边上行，里面的匪徒肯定已经听到了枪声。 他不敢大意，提升了精神数值，准备火力全开，一梭子子弹送对方升天。 “叮。” 电梯停下，门缓缓动了，缝隙扩张到一指宽。 “哒。” 一颗子弹射进缝隙中，击中电梯内的地面，19.1毫米长度的弹头在密闭空间内弹射翻滚。 “哒，哒，哒。” 彭文山连人都没看到，先打出了4枚子弹。 千万别小看跳弹的威力，更何况是电梯这种特殊环境，900多米每秒的初速度，让子弹的动能极强。 “啊。” 匪徒中弹，连续不断的叫喊声传出，里面乱成了一团。 彭文山充耳不闻，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要的就是匪徒慌乱的那一个瞬间。 缝隙继续扩大，一只肩膀进入视野。 第69章 文哥，你好威 彭文山猜的没错，兔子带着手下坐电梯经过11楼时，确实听到了电梯井道里传来的枪声。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在11楼听到清晰的枪声，但他的经验告诉他，出事了。 兔子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马上吩咐手下做好了战斗准备。 电梯继续上行，在30层停了下来，兔子一言不发，手臂连续挥动，下达了作战命令。 电梯门开启，和外界光线一起进来的是一声枪响，子弹‘当’的一声击中地面，弹射墙壁后打中了一人。 紧接着又是三声枪响，连人都没看到，自己这边的阵型已经乱了。 兔子心里憋了一口气，自从做了雇佣兵，很多年没这样被人欺负过了。 他在等。 等电梯门打开，等手下的兄弟们冲出去，他一定要抓住外面的人，慢慢地折磨对方。 兔子的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没有一丝温度，随着铁门不断开启，缝隙不断张开，笑容越发残忍。 “哒，哒。” 兔子的肩膀一震，手指不受控制的扣动了扳机，手里的冲锋枪“突突突”地扫射起来。 肩膀先是麻痹，接着剧痛袭来，疼的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想开枪，还想控制自己的手指，离开那个该死的扳机。 可惜他做不到，无论怎么努力，手掌始终死死地抓着枪把，冲锋枪的子弹‘突突’到铁皮上，反射进血肉之躯中。 “该死的，给我松开。” 兔子目眦欲裂，使劲儿扭转身体，想要把枪从手里甩出去，原本‘突突’铁皮的子弹，调转目标，全打在手下的身上了。 电梯里的人群顿时炸了。 “咔咔。” 四秒过后，最后一颗子弹打光，枪膛空仓挂机的声音传出。 兔子眼含热泪，这该死的冲锋枪终于消停了。 “啪，啪。” 兔子身体一僵，屁股上再次传来剧痛，他缓慢扭头，看向身后。 一个手下右手抓着枪，左手捂着肩膀，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淌。 原来，你的肩膀也中弹了呀。 累了，毁灭吧。 兔子放弃了抵抗，也没法抵抗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全躺下了，都是腰腿中弹，没法跑了。 他痛苦地扫视着苟延残喘的兄弟们，双眼通红，倔强地挺直身板，想看看，仇人的样子。 “哒，哒。” 最左侧地面上的两个兄弟，眉心中弹。 “哒。” 又一个兄弟死亡，这次靠右一点。 兔子绝望地盯着前方，他真的看到了。 “哒。”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半张人脸，一条斜飞入鬓的浓眉，下面是冰冷的眼睛，色彩随即消失，陷入黑暗。 彭文山猫着腰，小碎步一点点的挪动，枪口随着匪徒的位置不断上下移动，一枪一枪地收割人头。 第二部电梯里也是八个人，子弹使用数量14枚，对方团灭。 彭文山站直了身体，松了一口气，拨动保险栓，把m16a1甩在身后。 说起来，刚才还真的有点危险。 当时电梯门缝露出了匪徒的肩膀和冲锋枪，彭文山本来打算抢先一步废掉对方的胳膊。 他也没多想，直接就开枪了。 哪知道，匪徒在条件反射之下，直接扣动了扳机。 两枚子弹就打在了他的身边，幸好其他的被电梯门挡住了，不然他肯定会受伤。 彭文山就地一滚，刚爬起来，就听见电梯里面，跟扔了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响成了一片。 他躲在一边，等枪声停了才敢摸了上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地的残血，顺手就给收割了。 伸手拦住即将闭合的电梯门，按灭35楼的按键。 “马军。” “大堂的情况怎么样？”彭文山拿出对讲机询问道。 “文哥。” “你好威啊！” 马军顾不上回答长官的问题，迫不及待的表达了自己的敬佩之情。 这个家伙彻底被征服了。 马军一开始调职中区警署的时候，就从宋子杰的口中，知道了彭文山的本事。 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彭文山的脑子活，会破案，跟在这种人身后，很容易立功升职。 第一次见面，他就把自己摆在了低位，干脆利索地喊一个年龄比他还小的人叫‘哥’。 现在他不光想叫哥，更想叫一声‘大佬’。 一个人，穿着防弹衣抱着m16a1，一口气爬了30层楼，追上两部电梯，还经历了两次枪战，最后杀了16个人。 以前，如果有人敢在马军面前说这种话，他能拿对方当沙袋乱锤。 以后，如果有人敢在马军面前不信这种话，他还是会拿对方当沙袋乱锤。 谁说只有女人会崇拜武力的，男人也会，而且更疯狂。 马军的情绪高涨，激动的手舞足蹈，暗恨自己文化太低，想不出更好的词语赞美长官。 “大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彭文山心里高兴，不介意马军答非所问，毕竟他自己也觉得表现不错。 不愧是第一个叫自己‘文哥’的小弟，马屁挺及时，有前途。 “已经解决了。” “那个叫丧邦的假装投降，实际上还想挣扎一下，连带着身后的匪徒被伙计们打成了筛子。” 马军说完，再一次重复道：“文哥，你真的威。” “噢。” 彭文山转头看向监控，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啊。” “文哥，我中枪了。”马军裂开大白牙，大呼小叫。 阿明站在旁边，看着跟个小孩子一样的马军，一脸的嫌弃。 该死的马军，这些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才对。 阿明眼珠一转，抢过对讲机，联系刑侦组，把彭文山追上匪徒，杀了16个人的事说了出去。 彭文山取出了另一部对讲机联系彭欣建。 “彭sir。” “雇佣兵解决了，我们一起去会一会医生。” 流动指挥车上。 彭欣建接到消息，一扫刚才坐立不安的神情，跟周华骠相视一笑，缓缓走出车子。 下了车，凉风一吹，他才察觉额头上已经出汗了。 整个过程和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匪徒进入警方的包围圈时，彭欣建挺高兴。 听说大部分匪徒没有按照预期攻占酒店大厅，而是直奔珠宝展会，他开始慌了。 又听说彭文山一个人爬楼梯去追人的时候，他真的害怕了，在心里把彭文山骂了个狗血淋头，生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好在人没事，而且还把匪徒解决了，彭欣然的心情又变好了。 “彭sir。” “文仔是这个。” 周华骠看着长官掏出手绢擦拭额头，伸出大拇指称赞了一下。 “哼。” “你可别夸他，这个衰仔胆子太大了，我饶不了他。”彭欣建一副事后算账模样。 骠叔笑了笑，跟在长官后面，走进酒店大堂。 第70章 飞虎队，不行呀! “彭sir。” “周sir。” 刑侦组的警员见到总督察到场，纷纷开口致敬。 “嗯。” 彭欣建的目光从每个警员的身上扫过，见没人受伤，这才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查看一下匪徒的尸体，身上的弹孔不少，鲜血淌了一地，又看了看这些人带来的箱子。 里面装的全是地雷、雷管以及用来引爆的引线。 一旦让匪徒攻占了大堂，把这些爆炸品安装完毕，那就真的不好进攻了，飞虎队也没办法。 “骠叔。” “让军装组进来吧，联系法证部勘查现场。” “飞虎队、机动部队搜查地下停车场，再联系拆弹组检查车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yes，sir。” 骠叔走进服务台，先给法证部打了电话，接着拿出对讲机安排任务。 彭欣建走到电梯旁，等着周华骠。 看到一个女警脸色苍白，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大厅里尸体的方向，招手叫到了身边。 “彭sir。”郭佩琼敬礼。 “刑侦组的女警不多见，刚才跟匪徒火拼的时候害怕吗？”彭欣建询问道。 “不怕。” “真的不怕？” “彭sir，我不怕。” 彭欣建眉头一皱，对方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丝，明显惊吓过度的样子，偏偏要逞强。 在刑侦组做一线警员，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女仔嘴硬，以后可能会出事。 珠宝展会抓捕国际悍匪，行动很成功，彭欣建心情不错，爱屋及乌，想要提点一下儿子的手下。 “嗯，跟我去30楼。” 郭佩琼等两位长官站稳之后，伸手按下了上行键。 君度酒店30楼。 彭文山指挥手下通知了陈立明，把第一部和第二部电梯锁死了，他待在原地等着彭欣建和周华骠。 没一会，两道人影从消防通道中晃了出来。 人还没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先到了，听那个架势，恨不得把肺管子拿出来直接往里打气。 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晃到了彭文山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倚靠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着喘气儿。 那个飞虎队的队员，勉强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彭文山明白对方的意思，看了看那人被汗水湿透的衣服，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的伸手帮忙。 先帮他摘下了护目镜，又在脖子上解开卡扣摘下头盔，抓住黑色的头罩一把扯了下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脸庞长中带方，眉眼细长，颧骨有点突出，鼻直口方，男人味十足。 没了束缚，这人呼吸顺畅了不少。 “喂。” “伙计，你可是飞虎队呀，至于搞成这个样子嘛。” “阿杰。” “没事了，匪徒都被我打死了，安心休息。” 彭文山对待自己人和外人，向来是两种态度的，捻了捻手指上的汗水，在飞虎队身上擦了擦。 宋子杰勉强点头，多一下都懒得动。 何湛森却是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想骂，没有力气。 只能在心里大小声：还不是你搞得计划出了差错，30楼全速冲刺追电梯，再加上我这一身装备，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嘛！ 你不知道！ 因为你是个变态！ 这是何湛森的真实想法。 他几乎是跟对方同时进入的消防通道，前后相差不会超过2秒，等他推开消防门，彭文山早就不见了踪影。 其实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判定任务失败了，强行爬楼追逐电梯，只不过是尽一份心而已。 等他到了6楼，突然听到头顶传出了枪声，一听就是m16a1自动步枪的，一共响了8下。 通过对讲机，他知道火拼发生在11楼，第一部电梯里的匪徒已经解决了。 何湛森不知道彭文山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任务重新有了希望，这让他精神一振，继续往上冲刺，想帮对方一把。 何湛森能在飞虎队做到督察级，是有真本事的。 飞虎队的体能训练也绝对不轻松，徒手搏击、个人及群体负重、长跑、长途游泳等等。 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劲儿，就是追不上前面的脚步。 他不想承认飞虎队比不上刑侦组，可事实却一再打脸。 等他到了21楼，头顶再次传来枪声，距离有些远，他无法分辨枪声的种类和次数了。 何湛森的心气儿一下子就没了。 左腿失落，右腿疲惫，最后九层楼他能硬生生地爬上去，就是不想给飞虎队丢人。 凭什么对方爬楼比电梯还快，凭什么爬了30层楼，还能进入战斗状态，打死国际悍匪！ “啊。” 宋子杰抱着小腿突然惨嚎起来。 彭文山低头转身，腰间的点三八入手，指向了电梯，里面全是尸体，没有动静。 旁边的电梯指示灯倒是亮了，应该是老爸和骠叔到了。 他猫腰闪到消防门后面，侧耳倾听，询问道： “阿杰。” “怎么了？” 何湛森无奈地说道：“疲劳过度，抽筋了。” 彭文山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有其他匪徒偷袭呢。” 警校毕业，简单的医疗护理知道一些。 他收好配枪，抓住宋子杰的鞋子，微微用力往膝盖的方向拉伸，几次之后，等阿杰不那么疼了，又给他按摩。 “叮。” 电梯打开。 彭欣建三人走出电梯，正好看到彭文山在给宋子杰按摩小腿，飞虎队督察何湛森像个死狗一样歪躺在旁边。 周华骠伸手把何湛森搀扶了起来。 “文仔？”彭欣建关心地问道。 “彭sir。” “阿杰为了抓匪徒，爬了30层楼，小腿抽筋了，我给他按摩一下。”彭文山解释了一句。 彭欣建了然，看看生龙活虎的儿子，又看看没精打采的飞虎队督察，心里鄙夷了一下对方。 都是督察，彭家崽儿比飞虎队强，哈哈。 彭欣建主动关心了何湛森的身体，得知对方没有大碍，就退到一边，往电梯里瞄了一眼。 “嘶。” 饶是彭欣建从警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惨烈的情景。 里面尸体压着尸体，上半身只有眉心一处枪伤，下半身则全是弹孔，地面上的血迹稍微凝固了，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中间夹杂着白色的脑组织，跟掺了辣椒油的豆腐脑一样。 不对，是辣椒油里掺了豆腐脑。 彭欣建抽抽嘴角，招呼郭佩琼，“你过来看看。” “模拟一下彭文山督察的战斗方式，这对你大有好处。” “yes，sir。” 郭佩琼不完全了解全力冲刺30层高楼，追上电梯还能保持战斗力代表着什么，但她知道彭文山一人打死了16名全副武装的悍匪。 她早就把对方当成了偶像，非常乐意模拟长官的战术动作。 “呕。” 郭佩琼往电梯里伸头一看，马上捂住嘴，提着旁边的垃圾桶就往消防通道里跑。 “哇。” “彭sir？”骠叔不解。 彭欣建微微一笑，道：“女仔说不怕，我看她还得再锻炼锻炼。” 骠叔莞尔。 第71章 内鬼的指证 “文哥。” “没事了，我自己来。” 宋子杰咬牙硬挺，剧烈运动以后肌肉抽筋，肯定不会很快就好了，但警署高级长官都在等着，他怎么也得表现一下。 彭文山拍了拍阿杰的肩膀，站起身走向第三部电梯。 “彭sir，骠叔。” “我们先去监控室，那里有2个内鬼，指证医生就靠他们了。” 等彭欣建和周华骠走进电梯，彭文山看向何湛森询问道，“何sir，一起？” 何湛森知道雇佣兵的首领还没抓，代号‘医生’的匪首才是这次行动的重点，急忙点点头，跟了上去。 这种立功的好事，就算彭文山不提，他也会参与的。 宋子杰目送四人离开，恨恨地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小腿，下定决心以后加强体能锻炼。 在长官面前丢人了。 “哇。” 消防通道里呕吐的动静还在继续。 宋子杰一乐，心里稍感安慰，嗯，自己的表现也不算太糟糕。 监控室。 马军和阿明得到通知，早早地开门迎接。 “彭sir，周sir。” 两人向长官致敬，自动忽略了飞虎队何湛森，看向彭文山时脸上露出喜色，“文哥。” 身体挺得笔直，跟接受检阅的仪仗队一样。 “......” 何湛森：中区警署的警员，太不礼貌了。 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督察呀，见到长官不打招呼嘛！ 他看了看监控屏幕，想到自己的表现人家都看在了眼里，没有底气吭声，悻悻地往后缩了缩。 “嗯。” “你们两个坐镇监控室，给伙计们提供情报，还抓了内鬼，做的不错。” 马军和阿明受到表扬，眉开眼笑。 阿明见彭文山转头看向地上捆着的一男一女，抢先一步说道： “文哥。” “男的是陈强，女的是菲菲。” 两个内鬼脸色苍白，精神头儿也有一点萎靡，女人身上还有呕吐的残留物，味道有些冲。 “她怎么吐了，马军，你用手段了？” 彭文山皱眉，看向何湛森，观察对方的神情，已经后悔刚才把这位叫上了，被外人看到刑讯疑犯，有点麻烦。 何湛森扯了扯嘴角，两眼上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又往后缩了缩。 “没有。” “我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这不是他们正好坐在监控前面吗，文哥，你的英姿他俩全都看见了，所以喽。” 马军很委屈，阿明也在场，干嘛非要点我的名字！ 彭文山见马军没惹事，不再理他，调出珠宝展会的监控画面。 珠宝是展会的重点保护对象，酒店在35楼安置了很多监控，可以360度无死角地查看现场。 男的穿西装打领带，女的身穿各种高档的晚礼服，百十多位宾客正轮流参观珠宝，服务人员端着美酒穿梭在人群中，气氛挺热闹。 没人见过医生，能辨认出本人的只有他的手下。 这个时候，内鬼就派上用场了。 彭文山解开菲菲和陈强的手铐，把两人扶了起来，见菲菲身上污秽不堪，便脱下身上的安保制服递给对方。 “换上。” 自打彭文山进入监控室，菲菲和陈强就一直小心地盯着他看。 医生的手下都是上过战场的狠人，多年以来到处作案，从来没失手过，今天却被一个差佬打的团灭了。 对方悍勇冷酷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两人的精神世界中，挥之不去。 在他们眼中，彭文山的形象无限拔高，根本无法对抗。 菲菲接过衣服，二话不说，当场脱掉了制服和白色衬衫，露出里面的内衣，换上了安保制服。 彭文山点点头，菲菲不像是顽固的死硬分子，有进一步合作的希望，这对快速找出医生很重要。 他的态度变得更加的温柔。 “事情的经过你们也看到了，知道今晚警方的目的吧？” “知道。” “你们想找医生，我认识他，我愿意跟警方合作。”菲菲脱口而出。 “哦？” 太顺利了。 彭文山狐疑地看了她一样，转而看向陈强。 “我也是，我也愿意跟警方合作。”陈强举起手，一副要发誓的样子，被眼疾手快的马军控制住了。 彭文山摆了摆手，示意马军不用紧张。 他感觉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预料，一没有恐吓，二没有审讯，内鬼招的这么痛快，会不会有阴谋。 他看向老爸和骠叔，询问两人的意见。 两位长官摇头，脸上带着公式般的微笑，看着彭文山，目光中有鼓励，也有信任，就是没有意见。 堪称神同步。 上级就是这个样子，自己不用做，有事安排手下做就好了。 “你背过身去。” 彭文山指了指陈强，对菲菲说道：“你把医生找出来。” 菲菲趴在屏幕前认真寻找。 不一会儿，她指着一个男人说道：“他就是医生。”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顺着菲菲的手指，锁定了医生的样貌，一个浓眉大眼，面相斯文的男人。 “行了，陈强，你过来。” 这次换成陈强认人了，结果跟菲菲一样。 “错不了了，这人一定是医生。” 何湛森语气欢快。 目标确认，行动即将结束，飞虎队出马，抓捕国际雇佣兵组织的头目，功劳没跑了。 何sir觉得虽然自己全程打酱油，任务过程一言难尽，但结果是好的，那就行了，他不想跟其他单位的伙计分得太清楚。 “阿明。” “你去会议室，把陈立明和李大胆叫过来。”彭文山说道。 “yes，sir。” 彭文山解释了一句，“李大胆，也就是李杰，是明星龙威的保镖，以前跟医生接触过，把他带上，我要确保我们抓的就是医生本人。” 彭欣建没有意见。 一行九人，乘坐电梯直奔35楼。 展厅里。 一百多位富豪们云集一堂，共同欣赏着展柜中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 整个展厅布置得富丽堂皇，高挑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吊灯，地面铺设着光滑的大理石。 男的身穿高档西服，女的则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耳边、颈间、手腕上佩戴者闪闪亮亮的珠宝首饰。 服务人员端着盛满美酒的高脚杯，为宾客提供周到的服务，都是青春靓丽的女仔。 第72章 抓捕医生 一个眼睛很大，下巴尖尖的靓女，满脸沉醉地盯着展柜里的珠宝，她的心神完全被珠宝吸引，双眼有些迷离。 容貌艳而不俗，笑容中天真与性感并存。 “看的我眼睛都花了。”靓女说出由衷的赞美。 “你美的像皇后，一定有机会戴上这顶皇冠。”医生站在旁边，色眯眯地说道。 医生不但喜欢绑架勒索，更喜欢女人。 他从进入展厅开始就盯上了眼前的美女。 这个女人的眼睛大而圆润，总是带着一种单纯的无辜感，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要占有。 “我也希望呀。”靓女没理他，自顾自的欣赏着珠宝。 黎小田不乐意了。 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垂涎‘城市探真’节目的当家花旦，作为制片，他有责任保护节目组花旦的安全。 “哎。” “你在看什么呀！” “别人都看珠宝，就你看靓女，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看，砂锅一样大的拳头见过吗？” 黎小田举起拳头威胁道。 “对不起。” 医生懒得跟对方纠缠，道歉之后闪身躲开。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看看腕表的时间，估算了一下，觉得手下差不多应该到了。 看着黎小田的背影，冷哼一声，仿佛在看死人。 电梯旁。 彭欣建环顾了一圈，冲儿子点点头，示意直接抓人。 彭文山带着马军，按照阿明的指引，很快找到了疑犯。 “王肖先生。” 医生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察，心里一沉，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是。” “你是哪位？” “中区警署见习督察，彭文山，委任编号。” “医生，久仰大名了。” 王肖眼神慌乱，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否认道：“抱歉，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医生，我是一名珠宝商。” “咔。” 马军拿出手铐锁在了他的手腕上，抓住另一只手，铐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搜身。 “喂。”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非法的。” 王肖还想挣扎一下，喊叫了起来。 旁边的宾客注意到这里的情况，纷纷后退，随着医生的喊叫，展会厅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大家让一让。” 陈立明分开人群，带着警察走了过来。 彭欣建解释道： “警方接到消息，有一伙国际悍匪准备械劫珠宝展会，就在刚才，我们联合飞虎队，成功解决了所有匪徒。” 彭欣建指了指菲菲和陈强，继续说道：“通过疑犯指证，这位王肖先生就是匪徒的首领，是他策划了整个犯罪计划。” 人群稍显慌乱，传出几声女人的惊呼。 “你说谎，我不认识他们。” “我是正经商人，不是匪徒。” “陈立明，你是展会负责人，我接受了你的邀请前来参加展会，你就是这么对待宾客的吗？我要投诉。” 王肖使劲儿蹦跶，却始终摆脱不了马军的控制。 人群议论起来，他们同样是接到请柬过来的，警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抓人，让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宾客一个个的都是富豪，正经人来的，根本不怕香江警察，对警察的工作也没有同理心。 反而是王肖，作为参见展会的宾客，才是跟他们一个阵营的。 一个鬼佬儿站了出来。 “阿sir。” “君度酒店是高档场所，来参加珠宝展会的都是社会名流，你们突然闯进来说这位宾客是匪徒，我们很难相信呀。” “我觉得你们的行为，让我受到了冒犯和骚扰，如果你们不能说服我，我会进行投诉。” 有鬼佬出头，其他人受到怂恿纷纷开口。 彭欣建有些头疼，他知道大多数人只是凑热闹而已，但少数较真的人也不能忽视，特别是鬼佬，很难缠。 早知道应该把医生骗出去，直接打晕带走。 “那个鬼佬就是两个外国领事之一。”陈立明凑了过去，提醒道。 彭欣建点点头，看向周华骠。 “彭sir。” “我看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根本不清楚雇佣兵的危险，干脆让他们去现场，看看那些尸体和武器装备。” “说起来，我们还救了他们一命呢。”骠叔提议道。 彭欣建点了点头。 他是行动指挥官，救了一群富豪可不能白救了，得让对方了解自身的险境，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一个合格的警队长官。 两人商量了几句，通过陈立明挑选了七八个声音最大的，连带着那位鬼佬领事一起离开。 彭文山趁机押着医生进了消防通道。 王肖见事情已成定局，也不装了，恶狠狠地看着菲菲两人说道： “警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为什么出卖我？” “兔子和丧邦呢，他们死了吗？” 菲菲眼神复杂地看了王肖一眼。 这个男人当过兵，打过仗，复原回家后生活过的并不如意，后来召集了一群人干起了无本买卖。 靠着心狠手辣，连续干成了好几个大案。 她是在王肖最风光的时候跟了他，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现在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医生。” “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人出卖你。” “我和菲菲刚到监控室，就被警察抓了，肯定是你的计划出了问题。” 陈强则不然。 他跟着医生混，纯粹是为了卖命搞钱。 这一次械劫珠宝，不但钱没搞到，兄弟们也死光了，他对医生的敬畏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可能。” “肯定有内鬼，不然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 王肖不信。 他转头看向彭文山，想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 彭文山耸耸肩，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对方。 “人，一定要靠自己。” 王肖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他把纸条撕的粉碎，露出被铐住的手腕，冷哼道：“怎么，嘲笑我？” “有本事你把我放了，我一定能查出来。” “啪。” 马军一巴掌扇在王肖的脸上，不屑地说道：“你想的美。” “是他吗？” 彭文山看向李杰。 通过刚才的对话，基本可以确认王肖就是医生了，等李杰认同之后，那就没跑了。 “是他。” 李杰点头，望向医生的眼神很危险，对方的声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干什么？你想吃我呀！” 王肖后退两步。 他不认识对方，感觉眼前的小平头就像个神经病，无冤无仇的老是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看自己。 “两年前，在北边的学校里，十几个学生被炸弹炸死了，当时我在场。” 李杰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温度。 “噢。” “你是那个拆弹专家，我记得你，你叫李杰。” “哈哈，听说你的老婆和孩子也在那辆车上，轰。” 王肖哈哈大笑，他伸手演示了一个爆炸的动作，挑衅道：“碰到老冤家了，怎么，想杀我，来呀。” “哈哈哈。” 第73章 跪的太快 李杰恨极，想要动手。 彭文山拦住了他，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李杰只是一个明星的保镖，根本不够资格接触疑犯，彭文山见他是个可怜人，才同意双方说几句话。 知道医生被抓，心里有个安慰就行了，想动手，爪子给你敲烂。 说起来，这也算是保护李杰，反正医生活不长了，为了一个死人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得。 “彭sir，我知道分寸。” “医生，当年你已经收到了赎金，为什么还要炸死那些学生？” 李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哼。” “当年我冲锋陷阵杀了多少敌人，没有被人看成英雄，反而当我是行尸走肉，他们不给我活路，我就不给他们生路。” “尤其是像你这种不打仗，就能升官的‘人才’，更该死。” “当年没有炸死你，可惜了。” 王肖表情狰狞，觉得全世界都欠他的。 “明白了。” “你是一个疯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杰不想再搭理医生，他的心情重新恢复平静，默默地走回展厅，去找龙威履行保镖的职责了。 以前的事，终究要放下的，能看到医生被抓，他已经满足了。 “马军。” “你去看看电梯空出来没有？” “yes，sir。” 彭文山点燃香烟，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夜景。 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心真的太可怕了。 性格、价值观以及环境的影响，让每个人的内心都藏着一个恶魔，善良的人压制它，凶恶的人释放它。 受害的，往往却是无辜的人。 楼梯间安静了下来。 王肖看着彭文山的身影，以及对方身上的枪械，眼珠转了转，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这次被抓，恐怕牢底都要坐穿，不如拼一次，挟持对方当人质，再跟港岛警察谈判，一个见习督察的分量应该够了。 就算失败也不亏，最差也能拉一个垫背的，万一成功了呢。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暗自鄙夷。 哪有在匪徒的身前把手腕铐起来的，当人家是傻子，不懂反抗吗！ 王肖看向陈强，又看了看菲菲，眼神往彭文山的方向瞟了几次，示意三个人一起攻击。 雇佣兵耶，杀人的手段多了去了，连菲菲这个女人都会两手，就不信拿不下一个警察。 菲菲和陈强接收到了医生的信号。 但他俩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放在平时，两人肯定秒懂，不过他们在监控室里，看见过彭文山的彪悍，心里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王肖悄默默地靠近彭文山。 他相信，只要他一动手，菲菲和陈强一定会跟上的，都是雇佣兵，配合的老熟练了。 楼梯间本来也不宽，没走两步，就进入了攻击范围。 王肖身形一动，瞬间暴起扑向彭文山。 彭文山侧身站在窗前，叼着烟仔感悟人生，从玻璃上隐约看到一个影子扑了过来。 想都没想，一脚蹬了过去。 “噗通。” “啊。” “呕。” 王肖先是被踹翻在地，一时间气儿都喘不上起来了，只觉得胸腹处异常沉闷，压的他心里慌慌的。 然后是疼痛袭身，忍不住喊了出来，刚开口就吐了。 菲菲和陈强往后缩了缩。 在王肖袭击彭文山的时候，他们刚刚反应过来，还没等两人做出决定，王肖就跪了。 跪的是那么的干脆，令人猝不及防。 “你们也想试试？” 彭文山盯着两个内鬼，冷声问道。 “不关我们的事，他一个人的主意。” 菲菲和陈强缩缩脖子，往后靠了靠，连忙摇头，看向王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之情。 惹谁不好，非要惹这个杀星，小心被打死呀。 彭文山哼了一声，抓住王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看到对方嘴角的呕吐物，恶心坏了。 放弃了打人的想法，任由王肖抱着肚子缩在地上。 “傻仔。” “你这是袭警呀，我可以当场把你毙了。” 彭文山恐吓了一句。 他倒是没想过杀了王肖，告诫一下让他老实点就算了，毕竟这个人是在国际上挂了号的悍匪。 彭欣建作为总指挥，能把‘医生’抓捕归案，意义很大。 他本来就是在西九龙总区待不下去，才跑到中区警署躲风头的。 这一次行动，警方果断出击，抓了国际悍匪，保护了港岛市民，有利于彭欣建的形象提升。 到时候洗清了以前的负面影响，说不定还能回到西九龙总区。 有大佬黄炳耀撑腰，问题应该不大。 “把他扶起来，给他擦擦嘴，脏死了。”彭文山吩咐道。 菲菲和陈强赶紧走过去，搀扶起了王肖。 “医生。” “认命吧，千万别惹他。” “十六个兄弟就是被这位警官一个人打死的，惹不起呀。” 陈强劝了劝，又从兜里拿出纸巾给王肖擦了擦嘴。 王肖两眼无神，刚才面对李杰的嚣张劲儿早就没了。 他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打过滚的狠人。 徒手搏击、冷兵器厮杀也不是没经历过，但从来不知道踢人会那么疼，就像一柄大铁锤砸在身上一样。 彭文山见‘医生’不敢再呲牙，便点了两根香烟递了过去。 王肖瞥见彭文山伸手，吓得浑身一哆嗦，看清是烟仔以后才小心地接了过去。 菲菲也想抽一根，却接了个寂寞。 呦，还是个女烟民。 彭文山好人做到底，又点了一根给菲菲。 菲菲讨好一笑，狠狠地嘬了一口，神色顿时放松不少。 等马军回来，两人带着三个匪徒往下走了一层楼，在34层坐了电梯，下行到酒店大厅。 “文哥。” “文哥。” 刑侦组警员打招呼。 他们早就从阿明嘴里知道了彭文山的战绩，看向他的目光很微妙，敬佩和畏惧都有一点。 表现在外的就是，叫人的时候挺热情，眼神却有点闪躲，不敢跟他对视。 一群傻仔，自己人有什么好怕的。 彭文山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安排任务。 “金大嘴。” “你带a队守着大厅，等会儿珠宝展会散场时，帮军装的伙计们维持秩序。” “肥波，阿强。” “你们两个去35楼，找两位长官，听他们指挥。” “阿甘。” “你先去找阿琼，再去会议室，审一遍私人防务公司的人，没问题就交给陈立明。” “告诉阿杰，让他好好跟着法证部查看现场，要写报告的。” “去吧。” “yes，sir。” “阿德，你和马军带疑犯回警署做笔录。” 彭文山不想在酒店里傻等，为了偷懒，把事情安排的很详细，基本上该交代的都说清楚了。 做长官要有长官的样子。 凡事只抓重点，养足精神才能指挥全局，剩下的小事交给手下就好了。 彭文山本来是想回家的，后来一想周华骠还没休息，他干脆陪着马军一块回警署。 彭欣建是他老爸，自然不会跟他计较。 但是周华骠是个外人，彭文山不想在对方眼中丢掉印象分。 第74章 废物利用 “阿秀。” “彭sir回来通知我。” 关上房门。 彭文山掏出棋谱，顺便点了香烟。 视野左上角的数据已经是体质8.7（10），精神9.2（10），剩余点数0.8了。 彭文山准备把点数加在精神上，这样就可以达到理论上的满值，他希望可以发生一点异常的变化。 就算没有，精神变成10（10），看起来也舒服一点不是。 体质8.7（10），精神10（10 ）。 选项一，子弹时间。 选项二，危险感知。 请选择。 数据面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给了技能，而且明显与精神力方面有关。 子弹时间，就是可以看到子弹运动的轨迹，从而躲避子弹。 危险感知，感应到危险的存在，从而提前预防。 彭文山瞬间来了精神，脸上露出笑意。 如果有子弹时间这种技能，那么匪徒朝他开枪，他就能针对性的躲开，比如对方打头，歪一歪脑袋就行了，老帅了。 如果是危险感知，那么匪徒在扣动扳机之前，他就能察觉到，继而提前闪避，对方就打不到他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两个都挺好，他都想要，但是面板不允许。 咬了咬牙，选择二，危险感知。 这个用途更广泛一点。 做警察的，仇家最多了，就怕被人打黑枪。 危险感知可以预防，子弹时间就不行，人家藏在背后开枪，看不到子弹，拿什么躲呀！ 面板数据变成了体质8.7（10），精神10（10），专属技能危险感知。 彭文山美美地吸口烟仔，伸了伸胳膊蹬蹬腿儿，没有察觉异常。 “咚咚。” “彭sir，彭sir回来了。” “谢谢。” 彭文山熄灭香烟，去了总督察室。 “彭sir。” “骠叔。” 彭文山问好，见两人神色有些疲惫，转身泡了两杯茶。 又给长官递烟，帮两人点上，才问道：“那些富豪很难处理吗？” 彭欣建微笑道：“没事了。” “都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市民，看到雇佣兵的尸体和武器，吓坏了，后来拉着我和周sir硬要感谢我们。” “这次行动非常成功，我很满意。” 周华骠补充道：“等着看报纸吧，他们准备登报感谢中区警署。” “那就好。” “抓人的时候出了不少意外，好在结果是好的。”彭文山点头道。 “医生人呢？”彭欣建询问。 “在审讯室，只交代了君度酒店械劫珠宝的案子，对以前的罪案拒不交代。”彭文山冷哼道。 “那两个内鬼呢？”周华骠提醒道。 “菲菲和陈强的态度还行，这两个人在雇佣兵里面是边缘角色，基本都是打听情报为主。” “这一次偷袭监控室，被马军和阿明抓了，手上还没沾过血，比较配合，把跟着医生做过的案子都说了。” “什么条件？” 彭欣建知道匪徒的尿性，态度再好，也不会无条件配合警察的审讯。 “在香江受审，不接受国际引渡，我答应了。” 彭文山如实汇报。 “好。” “两个小角色，没必要为难他们，到时候警署出具申请，让法院酌情判处，我们的目标是医生，只要把他犯的事钉死就行。” 彭欣建爽快同意。 “彭sir。” “就算这样，也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证据链无法闭合，法院拿医生也没办法，到时人家请个大律师，很可能会脱罪。” 彭文山没那么乐观。 “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市民，抓捕疑犯，阻止罪案，量刑的事交给法院。” 彭欣建不在乎。 相比医生会受到什么样的判罚，他更关心抓捕医生团伙带来的影响力，要是能传到国际上就更好了。 周华骠点头。 彭文山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对于医生的处理，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人很危险，一定得死。 “彭sir。” “既然你不在乎医生的判罚，那就干脆把他交给北边。”彭文山提出了建议。 “北边？” “什么意思？”彭欣建皱眉，不懂儿子在搞什么鬼。 彭文山慢慢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第一，医生被抓，中区警署预防犯罪，保障君度酒店顺利开业，保护了一百多位富豪和两位外国领事的安全。” “这是我们的功劳，有雇佣兵的尸体和武器作为证据，医生的价值对我们来说就很小了。” 彭欣建没有急着表态，示意对方往下说。 “第二，医生在很多国家犯过案，还是北边的通缉要犯。” “中英谈判已经结束，未来北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提前示好准没错。” 彭欣建点点头，“继续。” “第三，陈家驹去了马来抓捕猜霸，不用想也知道很危险，他做警长很长时间了，职级该升一升了。” “北边的国际刑警不是和他有联系吗，我准备让家驹押送医生去北边受审，有了这两份功劳，这次一定能做到督察级。” 周华骠眼神一亮，冲着彭欣建猛点头，“文仔说的不错。” “三条理由做了三件事，面面俱到。” “彭sir，虎父无犬子呀。” 彭欣建就喜欢听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况且彭文山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算是把医生这个人的价值利用到头了。 “骠叔。” “你不要夸他，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彭欣建默认了彭文山的建议，跟骠叔开起了玩笑。 “彭sir。” “你要是教训儿子，那我就先走了。” 周华骠见长官没有其他安排，转身走人。 “文仔。” “你怎么敢一个人去追匪徒，不要小命了呀，下次绝对不允许了。” 彭欣建虎着脸，训斥道。 “放心啦，老爸。” “我在枪会练的就是速度和准确，没把握，我才不去呢。”彭文山不以为意地说道。 “哼。” “你自己清楚才好。” 彭欣建拿儿子没办法，事实证明人家确实没吹牛，也确实把匪徒干掉了，还没受伤。 连教训一下都找不到借口，就很气。 彭欣建扔了一根香烟过去，赞许道：“让陈家驹跟着立功，这一点你做得不错。” “我们做警察的，就得互相照顾。” “朋友多了，在警队里才好说话，以后做事也方便。” 彭文山嘿嘿笑道：“刚才说的都是顺便的事儿，骠叔在，我没说实话。” “哦？” 彭欣建愣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儿子，点燃烟仔，细细思索，“林雷蒙？” “嗯。” 彭文山笑道：“哪有警员直接联系国际刑警的，不够格啊。” “家驹押送医生去北边，肯定得通过林雷蒙，到时候就成了林sir的功劳了，人家职级在那里摆着呢。” “就引渡这件事上，有功劳也是林sir占大头，家驹占小头，对于家驹来说足够了，再多他也消化不了。” “反之，林sir是警司，刚去国际刑警立足不稳，多少功劳都不嫌多，我还想抱着林sir的大腿往上爬呢。” 彭欣建酸了。 自己的儿子想抱别人的大腿，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自家的崽儿做事动脑子，他又很欣慰。 “想法不错。” “明天一早，我就给林雷蒙打电话，让他有个准备，你把功劳送到他手上，怎么也得让他知道才行。”彭欣建痛快地说道。 “谢了，老爸。” 第75章 搜查官 太古城方中街3号楼宇。 常满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上次去医院检查身体，体检报告上明明说她的身体很健康，老妈陈秀兰却不太高兴。 一个劲儿地询问她和彭文山的房事细节。 常满一开始不好意思说，后来架不住陈秀兰拿孩子说事，阿满只能如实交代。 听完儿子和女友造小孩不按常理出牌，陈秀兰直呼造孽。 这样要是能怀上才是见鬼了。 她恨常满死心眼，不会变通，更恨自己儿子糟践人。 陈秀兰对阿满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女仔会照顾人，对儿子知冷知热，这一点没得说。 但再好的女人，如果不能给彭家传宗接代，不能让她陈秀兰抱孙子，那要来有什么用？ 常满不是傻子，从老妈的话里，隐隐听出了让她和张文慧联手的意思。 阿满心里苦，满腹委屈没地方说，彭文山的体力太强，她确实撑不住，但她还是想再尝试一下。 阿满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纯黑色的皮衣，紧紧地贴着肌肤，把女性的生理结构勾勒的一清二楚，简直跟没穿一样。 她是第一次买这种大胆的衣服，内心觉得非常羞耻，这要是放在她老家，那就是伤风败俗。 不过，听售卖小姐说，这种衣服男人都喜欢，她就买了，全程都没敢抬头，交了钱就跑回了家。 “咔嚓。” 听到开门声，常满踩着高跟鞋迎了上去。 嚯。 彭文山眼前一亮，潜入的搜查官，秘密的堕落？ 这是搞的哪一出呀！ 彭文山把衣服交给常满，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看着阿满诱人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满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女人，北边的生活环境，让她总是处于被动承受的那一方。 今晚这身打扮，有问题。 彭文山摩挲着下巴，很快就想到问题在哪儿了，缺一把枪呀！ 搜查官怎么能没枪呢！ 空手潜入，那是送，没情调的。 “阿满，站那里别动。” 常满闻言，站在客厅灯的正下方，有些不知所措，怯怯地看着彭文山。 明亮的灯光照在搜查官阿满的皮衣上，胸前很亮，下面藏在阴影中，凹凸有致的身体很有立体感。 彭文山掏出点三八，退出子弹，走到阿满身前，把枪和手铐塞到她手里，后退两步打量一番，有那味了。 “madam常。” “有话好好讲，不用拿枪指着我的头吧。” 彭文山一副害怕的样子。 常满马上把枪扔到沙发上了，她有点生气，“文山，这种玩笑开不得。” “喂。” “没子弹呀。” 彭文山无奈了，阿满哪里都好，就是见识少，不懂情调。 “没子弹也不行，你是我男人，我怎么能拿枪指你呢。” 常满坐回沙发，留给彭文山一个背影。 “阿满，我知道你心疼我，乖啦，别生气。” 彭文山拍拍常满的肩膀，“去煮碗面，饿死了。” 常满转嗔为喜，她喜欢看彭文山吃她做的饭，每次看到饭菜一点不剩，她就高兴。 “阿满。”彭文山叫她。 “怎么了？”常满答应一声。 “你穿的衣服，我很中意呀。”彭文山称赞道。 “知道啦。”常满满心欢喜。 饭后。 常满难得的主动，彭文山无所谓，默默承受。 十分钟后，常满嘴麻了，人也老实了不少，小心思彻底落空。 防御塔很快被扒光，半个小时后水晶彻底爆炸，常满再次举起投降，颜面尽失。 第二天。 彭文山吃完早饭，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赶到警署。 一路上，大小师奶回头率暴增。 彭文山暗自得意，尽管身上感觉有些拘束，不过这身衣服常满特别喜欢，他决定以后还是穿西装好了。 然后她就开始嫌弃其他类型的衣服了。 “彭sir，早。” “早。” 彭文山走进大房，询问审讯结果。 “菲菲和陈强都交代了，笔录已经写完，人关进了拘留室。” “王肖还是那样，以前的事一个字都不说，只承认械劫珠宝未遂，而且他想见律师。” “我们把他晾在审讯室里了。” 马军和阿德两个人双眼通红，精神有些憔悴，明显熬了一夜。 王肖这是不死心呀。 自以为之前犯的案子不在香江，警察手里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了。 “不用了。” “有菲菲和陈强的指证足够了，把他关进拘留室，不准见律师，也不要向裁判法院提起公诉。” “这个人我另有用处。” 彭文山冷哼一声。 王肖算计的不错，放在香江或者其他国家还真有可能让他得逞了，可惜他忽略了北边。 那里正在严打，李长江仅仅只是收留战友，连包庇都算不上就被判了死刑，他一个通缉犯去了就是一个死。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任务报告、结案报告、开枪报告写完。 这一次击毙匪徒的过程比较特殊。 首先是环境，很简单，只有酒店的走廊和电梯这两个因素，像是光线、能见度、天气情况等等一系列问题很好写。 其次就是，宋子杰的认知不够，他没有彭文山的枪法，没办法体会彭文山的心理状态和开枪时机，写出来也用不了。 彭文山写完之后，点上香烟审查了一遍开枪报告，现场情况、开枪原因、射击子弹的数目、自身站位与目标距离等等，全都是真的。 只有一点是假的。 开枪前，他没有向目标发出口头警告。 不过谁知道呢，匪徒都死光了，现场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他想怎么写都行。 “也不太难嘛。” 彭文山嘿嘿一笑，弹了弹报告，放在一边，看看时间到饭点了，就在警署餐厅吃饭。 煎鸡翅、萝卜牛腩、西兰花青椒肉片、几片烤肉、米饭以及餐后水果。 宋子杰端着食物凑到彭文山身边。 “文哥。” “我尝试着写了一次开枪报告，根本写不下去。” “你给我描述一遍，我很快就能搞定。” 阿杰主动包揽了开枪报告的工作，他都习惯了。 “不用了，我已经写完了。” 彭文山道谢。 第76章 选卧底的条件 宋子杰见长官已经自己搞定，松了一口气，没耽误事就好。 “文哥。” “你听说了吗，油麻地警署出事了。”阿杰喝了一口冻柠茶，开口询问。 “什么事？”彭文山埋头努力干饭，随口问道。 “那边有个叫李海添的高级督察，被卧底打死了。”阿杰边吃边说。 “李海添？” 彭文山一愣，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 对方坐在台灯后的阴影里，面容晦暗不明，像一头狰狞的恶虎一样死死盯着前方。 这个人黑警来的，又凶又恶，破案的能力也很强，这么容易就噶了？ “说说具体情况。” “呃，我就知道这么多。”阿杰抬头看向彭文山，见对方一脸的鄙夷，心里有点委屈。 我是警员呀，能打听到这种消息很难得了！ “嘁。” “等会儿我去找彭sir问问，他是从西九龙调过来的，一定知道内情。”彭文山嗤笑一声。 宋子杰不服。 可惜他职级太低，轻易见不到总督察，否则他也能打听一下。 彭文山两三口扒完剩下的饭菜，站起身离开，还不忘叮嘱道：“等会帮我把餐具一块还回去。” “督察级了不起咯。” 宋子杰等人离开，才敢小声嘀咕。 总督察室。 彭欣建吃完饭正在品茗。 昨晚既抓了国际悍匪‘医生’，又救下很多社会名流，预防罪案的行动圆满完成。 一扫西九龙总区的霉运，彻底在中区警署站稳脚跟。 美滋滋地喝口茶，品尝着先苦后甜的香气，心里越发得意，还是亲儿子会做事，比袁浩云那个衰仔强出一万倍。 如果这件案子放到袁浩云手里，那结果，啧啧。 匪徒死不死不知道，估计人质最少要死一半。 “文仔。” “林雷蒙那边已经说好了，这家伙什么都不用干，坐着就有功劳去找他，乐的跟个傻仔一样。” 彭欣建以为儿子找上门是为了‘医生’的事，直接开口说道。 “老爸。” “我听说李海添死了？”彭文山询问道。 “很奇怪吗，做事太出格，早晚会出事呀。”彭欣建摇摇头，点评了一句。 彭文山掏出香烟给老爸点上，静等下文。 油麻地警署辖区内出了一伙悍匪，专门械劫珠宝行、金店，为了找到这伙人的踪迹，李海添玩了一出骚操作。 他从苦窑里弄了三个服刑的大圈仔，以减刑和提供港岛居住权为条件，把人派去做卧底。 既想卧底拼命，又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人家，结果导致卧底反噬，拉着李海添陪葬了。 彭文山咂舌，惊叹李海添会玩。 这个人在苏格兰场进修过，能力是有的，他选中的卧底一定有可取之处，如果真心对待人家，说不准还真能让他办一件大案子。 “文仔。” “你也看到了，罪犯不可信的，你已经是督察级，以后会使用自己的卧底，挑人的时候警醒点。”彭欣建提醒道。 “没经验，老爸，你给我说说。”彭文山不认为自己将来会使用卧底，不过有备无患，多学一点没坏处。 哼。 到底是年轻人，别看你抓贼很威，讲到其他方面，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呀！ 彭欣建眼睛一眯，心情特别舒畅。 抬了抬下巴，示意儿子续水。 彭文山抽抽嘴角，也没废话，把杯子添了七分满。 “第一，卧底的脑子要活，反应要快。” “第二个是冷静，第三要有毅力，最后一点，这个最重要，一定不能为了升职去做卧底。” 彭欣建瞥了儿子一眼，继续说道：“没有使命感，根本做不了卧底，有了使命感，没有脑子、冷静和毅力的本事，就是去送死。” “明白了。” “老爸，你说的使命感，就是那种傻乎乎的，跟被人洗脑了一样，不求回报地为英国女皇奉献的衰仔，是吧？” 彭文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总结道。 “出了这个门，不许你在外面胡说。”彭欣建瞪眼。 “哈哈哈。”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一起笑出了声。 彭文山点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缓声说道：“最近感觉匪徒越来越多了，港岛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水底下却是暗流汹涌。” “嘁，谈判结束了嘛。” “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鬼佬不但无心治理香江，还会在暗中培养势力破坏秩序。” “你等着吧，社团、帮派也该露头了，哼，到时候反黑组有的忙咯。”彭欣建一脸的云淡风轻。 彭文山打听完消息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棋谱拿出来研究窝心炮第一局，上次看过的全都忘了，再次从头开始。 窝心炮讲究的是猛攻中路，配合盘头马，用马换双相，用车助攻。 棋势凶猛，非常符合他的棋路，看的津津有味。 宋子杰敲响房门。 “什么事？”彭文山放下棋子问道。 阿杰扫了一眼桌上犬牙交错的棋盘，假装没有看到，笑嘻嘻地说道：“来问问李海添的事，彭sir是怎么说的？” “关心这个做什么？” 彭文山起身泡了两杯茶，递给宋子杰一杯，让他在沙发上坐下。 “习惯了。” “你也知道我经常跟警署里的师奶们打听消息，这次涉及高级督察，在师奶们面前说出来，很威风的。” “如果她们问起来，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丢面子的嘛。”阿杰露出讨好的表情。 呦。 宋子杰有点变化呀！ 原来那个郁郁、倔强的盛世美颜，性格变得圆滑点了。 彭文山略一沉吟，把李海添作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我怀疑，李海添是在杀人灭口。” 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从见习督察嘴里说出来，说的还是一个高级督察，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 因为没有证据，这属于诽谤和污蔑长官。 他在故意试探阿杰，想看看从前那个偏执的警员到底改变了没有。 如果宋子杰的回答不偏不倚，跟他打官腔，那么彭文山就不会再拿对方当自己人了。 “文哥。” “你怎么看出来的？没想到李海添竟然是这种人？” 宋子杰听完李海添的死因，非常的诧异，虽然他为人机敏，但仍然想不出彭文山判断的依据。 不过这家伙倒是很相信彭文山的判断。 他跟着彭文山破过好几个案子了，从来没见对方失败过，而且彭文山真的拿他当兄弟。 这让在警队备受质疑的宋子杰非常感动，从心里把彭文山当做了可以依靠的大佬。 第77章 警廉冲突的后遗症 彭文山对阿杰的回答还算满意，总算不枉他经常照顾对方。 “李海添是黑警，杀人灭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我调职来到中区警署就是为了离他远点。” 彭文山冷冷地说道。 “啊？” “文哥，为什么不抓他？”宋子杰急忙问道。 刚说完，他就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应该是没有证据，但是可以交给廉政公署呀，他们是专门查黑警的。” 廉政公署，原称是‘总督特派廉政专员公署’。 74年成立，这个单位不属于港岛政府公务员架构，不受任何部门的管制，直接向港督负责，全权处理一切反贪工作。 主要职责是调查举报、查找政府单位工作漏洞、审核警队办案程序并对警队进行倡廉教育警示。 “打住。” “阿杰，在警队里有两件事是不能做的，一个是做卧底，另一个就是跟廉政公署合作，举报警队同事。” 彭文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宋子杰脑子机敏，品行正直，还有一颗拥有使命感的心，简直是做卧底的不二人选。 可惜自己还指望着对方写开枪报告呢，更何况相处了这么久，都混出感情了，舍不得送出去。 这个傻仔。 也不看看廉政公署的名字，‘特派’加‘专员’，明显就是外人呀，跟他们合作，还要不要在警队里混了。 宋子杰一脸懵逼。 “文哥。” “我不懂，你给我说一说。”阿杰虚心请教。 “77年的警廉冲突知道吗？”彭文山询问道。 “知道。” 这是警队中的一件大事，宋子杰从小在港岛长大，肯定听说过。 廉政公署成立以后，港督从英国本地派遣了一帮人，绕开了整个港岛公务员体系和警队，专门处理黑警贪污问题。 这帮人直接跳出了港岛法律的管辖，抓人都不用法院的拘捕令，做事根本不符合法律规范。 查处了警队内部10多个贪污团伙，四大探长先后跑路，被捕的警员高达300人左右。 五六十年代的时候，社会风气就那样，哪个警员没贪过？ 这样一搞，警队所有警员都得蹲苦窑。 很多警察提前退休，或者干脆直接跑路，更有自杀的。 到了77年，警员对廉政公署的仇恨已经压制不住了，数千名警务人员带着家属，列队游行前往警察总部抗议示威。 几百名情绪激烈的警员趁机冲进了廉政公署打砸捣乱，导致了好几名廉政人员受伤。 为了稳定局面，时任港督颁布了特赦令。 除了已经被审问、正在被通缉、身在海外、罪行太过严重的人士之外，其他人在77年之前的贪污罪行，一律不予追究。 就这样，港岛的局势才算安稳下来。 “既然你知道，那我问你，四大探长走后，当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弟去了哪里？” “他们小弟的小弟，小弟的亲朋故旧，现在在干什么？” 彭文山冷哼。 还能干什么，就像他老爸彭欣建，都做到总督察了，黄炳耀更厉害，他是总警司。 这些人跟廉政公署都是有仇的，嘴上肯定不能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彭文山了解到的，一句话就能讲清楚他们的心态。 警队里的事，警队自己处理，用不着廉政公署插手。 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敢跟廉政公署合作坑自己人，呵，人肯定没事，但这辈子就别想升职了。 “嘶。” 宋子杰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往天上指了指。 彭文山点头，“这些话就不要在你的师奶面前显摆了，管好自己的嘴。” “嗯嗯。” 宋子杰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死拉链的动作，忙不迭地答应道：“放心吧，文哥，我又不是傻仔，包括李海添的事绝不往外说。” “没事了？你走吧，别耽误我工作。”彭文山撵人。 宋子杰看见长官又拿起了棋谱，就不再说话，帮着续了热水，把自己的茶水喝完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中区警署的辖区内没有严重罪案发生，彭文山又恢复了上班研究棋谱的生活。 他的小日子过的逍遥快活，手下的警员们可苦逼多了。 他们根据菲菲和陈强的口供，找到了医生及其手下在港岛的藏身地点，那是新界北落马洲分区的一个废弃仓库。 刑侦组联合法证部，在仓库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提取了雇佣兵遗留的生物性痕迹作为样本，与尸体一一进行了比对。 最终掌握了王肖、菲菲、陈强三个幸存者与君度酒店里死亡的匪徒们，曾经生活在一起的证据。 中区警署提起公诉，菲菲和陈强被送往裁判法院等待审判，珠宝展会预防械劫罪案才算是告一段落。 记者招待会。 总督察彭欣建坐在c位，面对着底下的记者们侃侃而谈： “有关君度酒店械劫罪案的情况，我向大家做出通报。” “明星龙威遭受地雷袭击，报警后，警方对疑犯做了面部画像，比对国际刑警总部的资料，找出了疑犯丧邦。” “警方利用两者之间的交叉点锁定君度酒店，并制定了预防罪案发生的计划，邀请情报科查找出内鬼后，完成对酒店的布控。” “警方遭遇匪徒劝阻无效后，击毙了二十三名匪徒，抓捕首领‘医生’及其两名手下，保护了珠宝展会以及与会的宾客。” “预防犯罪和抓捕疑犯都是警队的工作，预防犯罪的意义同样重大。” “它可以减少犯罪行为的发生，有助于降低港岛犯罪率，提高市民的安全感。” “香江警队一直致力于保护社会秩序和市民安全，通过各种措施保障港岛民众安居乐业、经济有序发展。” 场边的一处空地上，铺着一片打开的箱子，里面各式各样的武器、炸药、地雷应有尽有，跟个小型的武器展览会一样。 它们静默地躺在地上，无声地为彭欣建的话提供佐证。 照相机‘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记者们不断地拍着照片，重点就是重火力枪械和地雷，这种东西很少能见到。 “啪，啪，啪。” 也有当晚参加珠宝展会的富豪过来捧场的，很给面子地鼓掌叫好，把招待会的气氛搞得很热烈。 高级督察周华骠的脸上全程带着微笑，紧紧地凑在长官身边。 他最喜欢跟着长官一起拍照了。 第78章 两女 观塘。 彭文山接到老妈陈秀兰的传呼信息，下班后回到老房子。 一开门，就见到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阿慧，你怎么在这里？” 彭文山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带张文慧回过父母住的房子，甚至双方连面都没见过。 张文慧穿着职业套装，尴尬地坐在沙发上，见到彭文山进门，神色顿时放松不少，迎上去接过衣服挂起来。 还贴心地蹲下帮着他换了拖鞋。 “哇。” “这么热情，跟你平时的表现不一样哦。”彭文山调侃道。 这个律师是个懒女，生活起居全靠她的女老板李佩华照顾，早晨叫她起床，给她做早餐，还帮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洗。 如果两人不是好姐妹，她指定会被李佩华赶出家门。 张文慧闻言，使劲儿掐了一下彭文山的小腿，然后指了指沙发，双手合十做出讨饶的动作。 “老妈。” “我回来看你了。”彭文山走到沙发后面，给陈秀兰按摩。 “文山。” 常满从厨房里走出来，跟他打声招呼，又回去了，心情明显不太好。 “少来这一套，我不给你打传呼，你会想着来看我？”陈秀兰哼了一声，不领情。 “咳。” “阿慧，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彭文山不接茬，马上转移话题询问张文慧。 “伯母找到我，说是想和我一起吃顿饭，我就来了。” 张文慧后悔死了。 她绝对没想到，这顿饭是在家里吃，而且是跟彭文山的父母和正牌女友一起吃饭。 从进门开始，她就很难受，里里外外就她一个外人，尴尬的要死。 “傻女。” “你怎么知道老妈的身份？随随便便就跟着不认识的人走，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彭文山冷笑，一语双关，一个是警告她不要轻信陌生人，另一个就是她现在的处境，的确算是被老妈给卖了。 “你放心。” “阿慧没那么傻，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她才相信我的。” 陈秀兰替张文慧说话了。 嗯，这就比较合理了，真的就是真的，张文慧能分辨出来。 彭文山小心询问道：“老妈，你这是想干什么？” “没事，把阿慧叫回家，认识一下，一起吃顿饭，就这么简单。”陈秀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别的意思。 彭文山恍然，‘口服计划’奏效了。 老太太想抱孙子，常满又没实力，只能再找一个张文慧了。 估计老妈已经跟阿满和阿慧谈过了，这岂不是要起飞？ 哎，就是委屈阿满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孝顺孩子呢，要听妈妈的话呀。 彭文山爽歪歪，给老妈按摩的满意了，他才走进厨房帮常满做饭。 “文山。” “我太笨了，一直怀不上，老妈嫌弃我了，她想让张文慧也去家里住。”常满情绪低落，找男人诉说委屈。 “阿满。” “我也没想到老妈会这样做，真是的，要不我们跟老妈谈谈？” 彭文山专检好听的说，因为他知道常满不敢。 “别说了，这事都怪我，是我没本事。” 常满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炒菜，不再说话了。 阿满什么都懂，只不过她把彭文山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只要对她好，阿满能忍受另一个女人进入她的生活。 “阿满最乖了，来，我帮你做菜。”彭文山主动帮忙。 没一会儿，张文慧进来了，在拥挤的厨房里找了一个角落，硬生生地缩在那里。 “怎么了？”彭文山撵了好几次都没撵动。 “伯母说哪有男人做饭女人闲着的，让我来帮忙。” “可是我不会。” 张文慧可怜兮兮地说道，表情特别委屈，也特别诚恳。 “噗嗤。” 常满看着对方着急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突然就有了自信，觉得自己并不比对方差。 “文山，你出去吧，我来教阿慧。” “别管她，就让她在那里看着，老妈说的对，哪有女人不会做饭的，这是毛病，得治。” 彭文山瞪了张文慧一眼，‘恶狠狠’地说道。 “行啦，交给我吧。” 阿满见彭文山凶狠的样子，心情更好了，摆出一副大姐维护小妹的样子，把男人推出了厨房。 彭欣建已经到家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老爸。”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彭文山询问道。 彭欣建的眼睛明亮有神，挥挥手，声音轻快地说道：“今天黄sir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近期的表现很不错。” 彭文山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哪知彭欣建就此打住，端着茶杯喝了起来。 “别卖关子了，说呀。” 彭文山催促道。 “没了啊，还说什么？”彭欣建莫名其妙的看着儿子。 “就这？” 彭文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头看向老妈，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衰仔，你老爸难得高兴一回，你就会在这里扫兴。”陈秀兰伸手掐住儿子的脸，使劲儿转圈。 “疼，不敢了。”彭文山只能求饶。 “哼。” 陈秀兰松开手问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珠宝展会的案子？” “嗯。”彭欣建痛快承认了。 “那都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呀，黄sir可真忙，这个时候才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彭文山又忍不住了。 彭欣建把脸一沉，不悦道：“你懂什么。” “总警司啊，每天不知道处理多少事情呢，黄sir能给我打电话，那说明你老爸我在长官心里，是有地位的。” 陈秀兰跟着帮腔，“没错。” 她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呵呵。 你们高兴就好。 “他有没有把你调回西九龙总区的意思？” 彭文山问正事。 说起这个，彭欣建又高兴了，“早晚的事，就凭我的本事，黄sir可离不开我。” “文仔。” “你得继续努力啊，我能不能回总区，全靠你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黄炳耀把你调回总区，是因为你有本事，而你的本事，是因为我有能力，那干脆把我调去总区得了。 “没错，上阵父子兵，文仔，你得多帮帮你老爸。”陈秀兰满心欢喜，她觉着一点毛病都没有。 彭文山面无表情，“没问题。” “老爸，老妈，吃饭了。” 常满和张文慧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彭文山瞅了瞅老爸反应，见到彭欣建对于张文慧的出现没有半点意外，他就明白了，老两口早就商量过了。 其实早该想到了。 陈秀兰不可能凭一个名字和职业就能找到张文慧，除非有彭欣建帮忙，否则她没那份能力。 第79章 重启旧案 老爸高兴，儿子也高兴。 父子两人开了一瓶白酒，谁也不让谁。 彭欣建一杯酒从头喝到尾，剩下的全让彭文山喝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趁着酒意说出了购买股票的事，遭到陈秀兰的鄙夷，她根本不认同儿子的眼光。 一个从来没接触过股市的人说的话，谁会信？ 陈秀兰任凭儿子赌咒发誓，淡定地坐在那里摇头，她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早就打定主意投资实业了。 目前港岛的房价低，正是买楼买商铺的好机会。 她准备在旺角通菜街开一家女士服装店，明面上代理国外高端品牌，暗地里偷偷的卖同品牌的高仿a货。 打算从生产到销售一条龙服务，拒绝中间商搞差价。 没办法，正品那么贵，谁买呀？ 高仿a货材质、样式都是一流的，价格又亲民，买的人多，实在是太香了，帝国主义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彭文山没办法，只能用放在老妈手里的380万做抵押借了240万，拜托陈秀兰购买苹果、亚马逊、通用电气三只股票。 陈秀兰这才勉强同意。 回到自己的房间。 彭文山伸手解除两女的装备。 “别，爸妈会听到的。” 常满死死地捂住胸口，不让彭文山得逞。 “阿满。” “你想什么呢，家里的床这么小，我什么也干不了呀。”彭文山指了指自己以前的床，无奈地说道。 “说的也是。” 张文慧也放不开，看到床铺确实不大，轻轻松了一口气。 “阿满，明天你带着阿慧去买一张大床，把我们家里的换了，得让阿慧住着舒服才行。” 常满偷偷掐了他一下，心里恨得牙痒痒，美死你。 房间陷入黑暗。 “涨的难受。”彭文山很不舒服。 “阿慧，你帮我一下，还记得我的6级大招吗，就用那个。” 张文慧似乎在犹豫，稍稍纠结之后才有了动静。 第二天，见习督察办公室。 彭文山把卷宗扔在桌子上，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老爸想立功，想重新得到大佬的青睐，当儿子的肯定要支持，在没有新案子的情况下，他把目光放在了旧案上。 一大早，他就赶到警署查看卷宗，挑了谭成的档案研究了一下，没想到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着扬洒扩散的青烟，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想要搞定谭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宋子豪和小马了。 这两人原来是跟姚岩的，对恒达财务有限公司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他们肯帮忙，就能找到伪钞集团的窝点。 省力，速度快。 到时候拿到伪钞印版，搜查罪证抓捕谭成和姚岩，简直不要太轻松。 “阿秀。” “你去行政组调宋子杰的档案，再叫他过来见我。” 彭文山放下电话，双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大房。 刑侦组的警员们正在翻看一份杂志。 “哇，好惨呀，你们看这些雇佣兵的身上全是弹孔。” 阿德大呼小叫。 阿明表情不屑，看不上阿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声解释道： “这是雇佣兵自己打的，看额头，那里才是文哥的手笔。” “匪徒全是眉心中弹，一枪毙命，早就知道长官枪法好，只是没想到威到这种程度。” “当时吓得马军脸色惨白，连正眼看监控的勇气都没有，我让他找那个女疑犯菲菲说说话，放松一下心情。” “你们猜后来怎么了？” 阿明趁着马军不在，把两人当时的表现调换了一下，使劲儿往自己脸上贴金，主打一个不要脸。 “怎么了？”阿甘兴致勃勃地问道。 阿明露出夸张的神色喊道：“那个菲菲早就吐了，身上的味道很冲，把马军熏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 警员们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都被逗乐了。 “原来马军的胆子那么小，隔着监控都被吓坏了。” “女人嘛，哪儿见过这种阵势，菲菲被文哥吓到呕吐，我很可怜她。” “阿明，好样的，平时真看不出来，你胆子那么大。” 宋子杰眼神诡异地看着哈哈大笑的伙计们，又瞥了一眼郭佩琼难看的脸色，心里暗自发笑。 你们恐怕不知道吐的可不止菲菲一个。 他点上一根香烟，坐等好戏开场。 郭佩琼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皱着眉头高声叫道：“阿明。” “虽然菲菲是疑犯，但她也是有人权的，你凭什么取笑菲菲，还有你们，既然都不怕，为什么没见你们去看现场？” “那个时候不敢去，现在却摆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很丢脸的。” 房内一静。 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到了对方。 郭佩琼是个女仔。 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在刑侦组里很受欢迎，特别是没有女友的警员，更是暗地里想要跟人家拍拖。 众人见到郭佩琼生气了，便讪讪地闭嘴。 “咳。” 肥波从阿德手里拿过杂志，仔细看了两眼，好奇地询问阿明，“这家杂志社的老板是哪个，他们怎么会有现场的图片？” “不知道。” “香江的娱乐杂志、八卦周刊那么多，指不定有哪条路子就能搞到这些东西，管它干什么。” 阿明无所谓地说道。 “傻仔。” “现场的情况连我们自己人都没见过，这个周刊不但有照片，还知道是文哥做的。” “呐，你看看，警队传奇彭文山，追着电梯连爬三十层楼，一人击毙十六名匪徒，不是天使就是魔鬼！” “瞧瞧这词儿用的，文哥最烦登报纸了，这下子算是港岛出名了。” 肥波把杂志拍进阿明的怀里，晃着大脑袋叹息。 “喂。”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买了一份杂志，又不关我的事，你朝着我叹气什么意思？”阿明不乐意了。 “没什么意思。” “既然是你买的杂志，那你就拿去给文哥看一看，让长官心里提前有数。” 肥波坐回工位，头也不抬地说道。 “嘁。” “这么点小事，我去就我去。” 阿明转身要走，正巧碰到关秀。 “宋子杰警员，彭sir让你去一趟。”关秀抱着档案传达命令。 阿杰马上站起身，走到关秀身前，一眼就看到了档案上写着他的名字，心里一紧，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他展颜一笑，魅惑技能‘盛世美颜’全力输出，“阿秀。” “彭sir心情好吗？” 关秀没有丝毫防备，点头说道：“心情不错，走路都带风呢。” “吁。” 宋子杰稍稍放松，从阿明手里接过杂志，和关秀一起离开。 第80章 不要你想，要我想 “阿杰，坐。” 彭文山扔给宋子杰一根香烟，示意对方随意，自己则拿着档案翻看。 好一会儿他才看完。 档案里的资料和他掌握的差不多，只有一点出乎预料。 “阿杰。” “四年前，你通过了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彭文山诧异地问道。 宋子杰缓缓点头，脸色平静地说道：“没错。” “后来我老爸被人杀死，警队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发现我大佬宋子豪是黑社会分子。” “他瞒的我好苦，我根本不知情，见习督察一天都没做，直接降职当了警员，一干就是四年多。” 彭文山惋惜道：“可惜了。” “还好吧。” “警队没把我革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升职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想做一个好警察。” 宋子杰语气消沉，偏偏硬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警务人员的家属混黑，他还能穿着警皮，警队确实网开一面了，不过升职的话，除非有人担保，否则根本没有希望了。 哼。 彭文山见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在他面前都演起来了，阿杰越来越有当卧底的潜质了。 “噢。” “我本来还想推荐你参加警长遴选，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吧。”彭文山云淡风轻地说道。 “别，文哥。” “我要，我肯定要呀。”宋子杰一秒变脸，咧着嘴满口答应。 “你不是说不在乎升职吗？” 彭文山反问。 “怎么可能呢，能升职谁还傻乎乎地做警员，薪水差好多的，文哥，我是聪明仔。”宋子杰眉开眼笑地说道。 “行吧。” “刑侦组里就你看起来还算顺眼，这种机会也只有你能把握住。” “我准备办一件案子，等结束以后，我请骠叔亲自给你写推荐信，怎么样？”彭文山笑眯眯地说道。 “thank，you，sir。”宋子杰起身行礼。 “呐。” “这是卷宗，你看看。”彭文山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谭成的？” “这人我熟的很，他的资料我都记在心里的，不用看。”宋子杰拿起文件翻了翻，惊讶道。 彭文山也不意外，点了点头询问道：“我正在找谭成造假钞的突破口，你有没有想法？” “跟踪他或者找线人提供情报。” “要么在谭成交易的时候给他来个人赃并获，要么找到谭成造假钞的窝点，直接抓人。” “文哥，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肯定能做好。”宋子杰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再想想？” 彭文山掏出香烟，阿杰赶紧点上。 “呃。” “这是正常流程了，其他办法我想不出来。”阿杰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道。 彭文山提醒道：“上一次在金夫人夜总会，我记得你说过，你跟踪谭成很长时间了，文建仁为此还阻止过你。” “结果怎么样？” 宋子杰叹气道：“没有结果，谭成做事很谨慎，我抓不到他的把柄。” 谭成这个人外表斯斯文文的，实则性格隐忍为人阴险，做事会动脑子，从来没有留下过犯罪的证据。 他确实跟踪过谭成很长一段时间，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要是靠跟踪取证，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升职了？ 就很烦。 “文哥，你说怎么办？”宋子杰一脸期待地问道。 “找你大佬呀。”彭文山理所当然地道。 “他？” “没用的，他的消息早就过时了。” 阿杰神色纠结，满脸的不情愿。 一叶障目。 消息是过时了，人还在呀，打入伪钞集团做个内线不要太简单。 “阿杰。” “你对宋子豪的态度不正常，有一种偏执的仇恨，到底怎么回事？”彭文山询问道。 “我老爸被他害死了。” 宋子杰深吸一口气，恨恨地说道。 “废话，我看了你的档案，当然知道这件事。” 彭文山继续追问道：“杀人凶手被你打死了，幕后指使者还没找到。” “确切地说，你老爸是被宋子豪连累死的，而他在湾岛蹲了三年苦窑，已经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那天晚上，你明明知道他在做正行，却偏偏用对待疑犯的态度审讯他，是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你升职？” “我没有。” 宋子杰内心深处的阴暗心思被揭穿，整个人慌得一批，害怕遭到长官的嫌弃。 为了个人私欲，枉顾亲情，印象分直接掉到底儿。 他不想再体会一次跟着文建仁的时候，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宋子豪是故意害死你老爸的吗，他心里不痛苦吗？” “为了这件事，你突然把二十多年的兄弟亲情全都扔掉，死活不愿意尝试着去原谅宋子豪。” “阿杰，你的这种情绪在我看来是有问题的。” 彭文山举着亲情的大棒，狠狠地敲打宋子杰。 他不关心对方怎么想，让宋子豪帮他破案，才是他想要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阿杰又没有吃亏。 彭文山脸上挂着正义的光，眼神如狱，审视着宋子杰。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宋子杰浑身哆嗦，看向座机时偏偏放松很多。 不管是谁打的电话，他都想感激对方，太及时了，刚才他险些被彭文山的气势压到崩溃。 “林sir。” 彭文山接起电话，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文仔。” “君度酒店的案子我看过了，做的很好，不愧是警队传奇，你有本事，我的脸上也有光呀。” 林雷蒙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thank，you，sir。”彭文山挺直腰板，大声回道。 “家驹快回来了，有时间你们两个过来看我，陪我吃顿饭。” “林sir，你不说我们也会去的，一定。” 彭文山挂断电话，皱起了眉头。 君度酒店的案子，上个星期已经开过发布会了，按理来说，林雷蒙应该早就知道了。 当时不打电话，等到现在才打，这让他有点困惑。 难道他也跟黄炳耀一样很忙？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哪位？” 彭文山接起电话，询问对方身份。 “哦，何sir啊，有事？” 这一次是飞虎队督察何湛森打来的，只听他在电话里讲道： “彭sir。” “我想邀请你到飞虎队来一趟。” “给我手下的人演示一下你爬楼的本事，那群兔崽子狂的很，你帮我挫一挫他们的锐气。”何湛森诚心邀请。 你神经呀。 什么叫到飞虎队演示爬楼的本事？ 我得多闲得慌，才能干出这种傻事！ 彭文山抽抽嘴角，“不好意思，何sir，警署很忙，我没时间。” “啪。” 彭文山直接挂断电话。 第81章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 “文哥。” “怎么了？”宋子杰看长官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事，遇到一个傻仔。” 彭文山摇了摇头，就当自己没有接过何湛森的电话。 “叮铃铃。” 彭文山看了看电话，又看看宋子杰，好奇心起来了，平时一个电话都没有，这会还停不下来了。 “哪位？” “彭文山见习督察，我是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关志常，请你过来一趟协助调查。” 彭文山一脸懵逼。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73年成立，隶属于港岛监管处服务质素监察部，主要责任是调查有关警务、交通、文职人员的投诉。 除了防止贪污外，还负责杜绝警队违反诚信的行为。 他们的功劳是建立在警队警员的工作失职上的，所以特别不招人待见，警员们基本上把他们当成敌人对待。 “投诉的内容是什么？”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有市民投诉，中区警署见习督察彭文山，在君度酒店里击毙多名匪徒，手段过于冷血暴力，缺乏正常人的情感” “他们怀疑你有心理疾病，这导致了一部分市民对警员质素产生了心理恐慌。” 电话那头，关志常不紧不慢地说道。 “荒谬。” “你们就任凭那些人毫无根据地诬陷在职警官吗？”彭文山质问道。 “他们提供了证据，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已经看过了，我们认为你确实有过来一趟的必要。” “这是我们的工作，请你配合。”关志常平静地说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 彭文山咬着牙挂断电话。 “文哥。” “是不是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找你？”宋子杰猜测道。 “有人投诉我在君度酒店里杀人过多，手段太残忍，引起了一部分市民的生理不适。” “市民是怎么见过现场的，而且还给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提供了证据？” “阿杰，那天法证部带队去勘查现场的叫什么？” 彭文山直接排除了参加珠宝展会的宾客，他们也许看过现场，但不可能拿到证据。 而监控室里的录像带作为证据全都带回了警署，只剩下法证部了。 “欧振华，你见过的。” 宋子杰边说边把杂志交给长官。 “有印象，好像是现场勘查小组的组长，这是什么？” 彭文山看着杂志，它的封面上有四个大字‘城市探真’。 “一本八卦周刊，里面有你枪杀匪徒的现场照片，还有械劫罪案的大体介绍，另外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阿杰小声说道。 彭文山看了看，和宋子杰说的一样，珠宝展会械劫罪案的大体过程上面都有提到。 “这样看起来，就不是法证部的内部人员偷卖警队资料了。” 彭文山马上排除了法证部的嫌疑。 他们是政府的正式职员，不会傻到私下里售卖警队资料，然后再明目张胆地发表在周刊上。 “阿杰。” “你和阿明去查一查这个周刊，问清楚对方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yes，sir。” 等宋子杰离开，彭文山走出办公室，“阿秀，桌子上的文件看完了，你帮我还回去。” 他路过刑侦组时，阿杰和阿明已经离开了，肥波和阿强正急匆匆地出门。 “文哥。” “这么急，有案子吗？”彭文山问道。 “一点小事。” “我手下的一个线人，是开修车行的，一帮古惑仔在那边闹事，老板求到了我这里。”肥波笑了笑回道。 “马军，你跟着一块去。” 彭文山冲大房里喊了一声。 马军飞快地跑出来，又是摩拳又是擦掌的，脸上还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 “肥波。” “古惑仔做事，车行里一定很乱，让马军跟着也好有个帮手。”彭文山体贴地说道。 肥波痴肥，阿强干瘦，万一跟古惑仔起了冲突，彭文山怕他们不拔枪就镇不住场面。 “文哥，不用了，我和阿强应付的来。”肥波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了，阿强在旁边赶紧点头。 “喂，你们两个，看不起我呀，我很能打的。” 马军不乐意了，握紧拳头放在阿强的眼前，阿强不动声色地走了两步，离马军远了一些。 他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小声嘀咕道：“最怕你能打呀！” “啪。” 彭文山一巴掌把拳头拍下去，警告道：“马军。” “自从你来到中区警署，表现的一直很不错，这次跟在肥波身后好好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做事的。” “yes，sir。” “文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马军喜不自胜，急忙表态。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出了警署，开车顺着干诺道向东，一路直行赶到湾仔区军器厂街3号坚伟楼。 港岛总区警察总部。 大厅内，彭文山给值守的师兄看过委任证，做好登记之后，走进了投诉及内部调查科。 警长关志常接到前台的电话，早就等着了。 “彭sir？” “是我。” “请这边来。” 关志常的脸色平静，一句废话都无。 两人走过办公区，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在专心地做事，听到脚步声也没人抬头看一眼。 彭文山冷笑。 这种刻意营造的冷漠和对立情绪，用来对付一般的警员可能还有点用，不过放在刑侦组身上算是白费了。 刑侦组接手的都是严重罪案。 每天面对的都是杀人、放火、绑架、械劫之类的罪犯，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凡心理素质不过关，都用不着罪犯报复，光是现场受害人的悲惨遭遇都能把人压垮。 拐了一个弯，远远见到前方走廊两边各有一排座椅，不少人正坐在那里。 “彭sir。” “聆讯室里有人，请你稍等。” “因为你是督察级警官，我们不会耽误你的时间，有关你的聆讯会提前安排到下一场进行。” 彭文山摆手赶人，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他可没觉得自己受到了优待，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督察级警官很忙的好吧，投诉及内部调查科要是敢把人晾起来，人家就敢直接走人。 借口都是现成的，一句手里有案子，就能怼的调查科说不出话来。 第82章 排队 先到的警员们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色人都不缺。 彭文山坐下后，他们一改刚才的能说会道，一个个挺胸抬头，把腰板挺得笔直。 这样就无趣了，谁知道还得等多长时间。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自己点了一根，随手把烟盒递给旁边的一个年长的警员。 这人是交通警员，身上还穿着制服，看着递过来的烟盒，有些惊讶。 “不吸烟？” 彭文山瞥了一眼对方被香烟熏得发黄的手指。 另一个年轻人伸出了爪子，被交通警拍了回去。 “我是吸烟的，不过这个场合不太合适，不敢吸。” 交通警笑了笑拒绝。 彭文山使劲儿呼出一口气，调侃道： “吓我一跳。” “还以为你们看不上我的烟呢，这烟确实不贵，本地烟来着。” 交通警赔笑道： “好彩嘛，名字好，价格也亲民，大家都是抽这个牌子的。” “不过我们确实不敢吸，一会儿就要接受聆讯问责了，身上有烟味，里面的长官肯定不高兴。” 交通警不动声色地劝说了一句。 “说的有道理，叫什么，为什么被投诉了？”彭文山询问道。 “张铁全。” “开罚单的时候跟市民吵了两句。” 张铁全耸耸肩。 他已经提醒过了，算是尽了一份心意，至于人家听不听他就管不着了。 “长官。” “第一次来这边？” 张铁全努力探头，一个劲儿往对方胸前的委任证上看。 能在投诉及内部调查科遇到一位，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长官，也算是缘分了，正常人都会攀谈几句。 不需要有交情，那也不现实，能混个脸熟就够了。 在警队里面当差，什么事情都会遇到，大家相互帮忙嘛，指不定哪一天就会用到对方。 广结善缘，多交朋友准没错。 “是呀。” 彭文山也不藏着掖着。 他挑起话题，本来就是想找人陪着聊天，自然不能只问不答，那样就不是聊天而是聆讯了。 “上个星期抓捕一伙儿匪徒，各个都是那种凶残、狠毒、毫无人性的那种，你们明白吧？” 彭文山冲着在座的警员们挑挑眉，示意对方自己脑补。 他们倒是很给面子，听得都很认真，不过反应不太理想，有人点头，有人表情迷茫，明显没见过世面。 “哎呀。” “你真笨，现实里没见过，警匪片里也没见过吗？”彭文山指着一个小姑娘嫌弃道。 “哦，我懂了，长官。”小姑娘连忙点头。 “这样才对嘛。” “长官讲话，不管听没听懂，一定要表现出我懂了，长官你好威的样子，那样长官才看好你呀。” “以后机灵点，别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彭文山指点了一句，继续说道：“那群匪徒每个人身上都有百十条人命债，让他们活着就是对港岛市民安全的不负责任。” “于是我决定，哪怕献出生命，也要跟匪徒死战到底，誓死维护警队声誉。” “哇，长官。” “你真的是一位好警察。”小姑娘拍手叫好。 演技略显浮夸，不过知错能改，未来的前途无限。 彭文山微笑点头，继而面色变得黯然，沮丧地说道：“没想到我全心全意为了市民的安全着想，他们反而要投诉我。” 张铁全试探地问道：“误伤市民了？或者给他们造成了财产损失？” “没有呀。” “你们肯定想不到，他们投诉我的理由，竟然是见到匪徒的尸体以后，产生了心理恐慌。” “这也太讽刺了，我默默地为他们付出，他们却在背后重伤我，敌视我，太气人了。” 彭文山伤感地说道。 “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小姑娘愤怒地喊道。 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 这些人能被请到调查科接受聆讯，虽然理由各不相同，但受到了投诉是一样的。 他们本来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现在对比陌生长官的遭遇，才发现自己的委屈真的算不了什么。 跟身负百十条人命的悍匪火拼呀，多危险，就这样还被投诉？ 一时间，众人看向彭文山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鼓励。 张铁全年纪大，经历的风雨多，在旁边安慰道：“长官，时间会证明你的清白和价值。”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聆讯结果对我不利，我也不会被打败，我会证明自己的。” 彭文山收起失落感，面容逐渐变得刚毅，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 “说的好。” “如果调查科是非不分，我们一定挺你，大家一起去监察部投诉他们。” “啪，啪，啪。” 众人都在为彭文山顽强的性格和不屈的精神鼓掌加油。 小姑娘甚至眼圈都红了。 她刚刚从警，就看到了前辈遭受委屈却忍辱负重的真实例子。 太感动了，想哭。 “咔嚓。” 聆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警员走了出来，他关上房门开口问道：“哪一位是彭文山，彭sir？” “是我。” “轮到你了，长官让你进去。” “加油。”小姑娘喊道。 彭文山站起身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推门进房。 “你等一下。” “刚才你说那位长官叫什么？” 有人叫住了刚出来的警员。 “他叫彭文山。” 警员见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便转身走了。 “他就是彭文山呀，我刚看过他的报道。” 喊人的警员神色古怪地说道。 “内容是什么？是不是关于那群凶残、狠毒、毫无人性的匪徒的？” “是哪份报纸呀，我怎么没见过？” 小姑娘急忙询问道。 喊人的警员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清了清喉咙，显摆道： “不是报纸啦，我是在一本叫‘城市探真’的杂志上看到的。” “上面说，彭文山是中区警署刑侦组的见习督察，上个星期，在君度酒店击毙了一群准备械劫珠宝的匪徒。” “杂志上刊登了现场照片，匪徒全部都是眉心中弹而死，而且身上有很多弹孔，死相极为惨烈。” “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恶心。” “难怪彭sir会受到市民投诉，你们想想，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普通市民呢？” 小姑娘不服气地说道：“那怎么能怪彭sir呢，警察抓捕匪徒，双方拔枪互射，现场肯定很恐怖呀。” 张铁全赞同道：“这句话说得好，不能把所有责任推到彭sir一个人身上嘛。” “怪我没说清楚。” “对面十六个匪徒，全是彭sir一个人打死的，现场在电梯里，那些血混着脑浆哗哗的往井道里流。” “杂志上说，警队传奇彭文山，不是天使就是魔鬼，他杀了16个人，枪枪致命，可不就是魔鬼嘛。” 喊人的警员扯了扯嘴角，把魔鬼的头衔给了彭文山。 “胡说。” “彭sir杀死匪徒，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是天使。”小姑娘凭着先入为主的印象，对彭文山表示了支持。 张铁全没吭声，回想彭文山一会儿委屈一会振奋的表情，这才明白人家是闲着无聊找人闲聊呢。 呸，凡是做长官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第83章 聆讯 聆讯室面积很小。 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录像设备和成堆的文件。 一个鬼佬警司坐在桌子对面的正中央，身边是一男一女两个高级督察，桌子左侧有文职人员记录聆讯内容。 “见习督察彭文山，委任编号，见过各位长官。” 彭文山敬礼之后，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在了椅子上。 “彭sir。” “现在由我、何sir、madam许对你正式发起聆讯。” “这次把你叫过来，是有市民进行投诉，他们看过一本名叫‘城市探真’的杂志，里面刊登了君度酒店的现场照片。” “这些市民认为，你在抓捕匪徒的过程中，行事手段过于残忍，他们对警队中冷血警察的存在提出了质疑。” “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鬼佬儿警司开口询问。 “sir。” “市民只看到事情的结果，并不了解过程，或者说他们故意忽略了过程，只注重结果。” “君度酒店开业，参加珠宝展会的有一百多位市民和两对外国领事夫妇，他们的安全随时受到匪徒的威胁。” “这群匪徒在东南亚各国流窜作案，主要实施绑架勒索的犯罪，并且在拿到赎金以后仍然杀死人质。” “为的就是杀人灭口，避免身份信息暴露。” “案发时，匪徒手中拿着重武器，并携带大量的地雷和炸弹。”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解决他们，而是让他们进入展会绑架人质，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在履行一名警察保护市民的职责。” 彭文山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个问题，在他提交的任务报告、结案报告和开枪报告里面就有答案，对方明知故问，他就照着报告再说一遍。 对付调查科，绝对不能使性子，不耐烦，那样就会让对方钻空子。 鬼佬儿点头，不作任何评价。 问过一个问题之后，就把提问的权利交给了身边的助手，自己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彭sir。” “君度酒店珠宝械劫罪案中，你开枪击毙了十六名匪徒。” “你是否存在，把个人打击犯罪的情绪，凌驾于法律的判罚之上？” 男性高级督察何sir询问道。 “中区警署从接到报案，到抓捕代号‘医生’的匪首，整个行动计划是由三位督察级警官共同策划的。” “在执行过程中，各个警队单位都有参与，这不是个人打击犯罪。” “长官。” “你对行动计划的定性是错误的。” 彭文山找到漏洞，直接怼了回去。 “嗯，不错。” “我看你行为举止正常，情绪稳定，思维逻辑清晰，是一位合格的警官，根本不像是有精神类疾病的样子。” “sir。” “我没有问题了。” 何sir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给予了彭文山肯定的态度。 这是自己人呀！ 彭文山眼露笑意，冲何sir眨了眨眼睛。 可惜人家假装没看到。 多大岁数了，谁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madam许拿起一摞文件在空中晃了晃，问道： “彭sir。” “在真实环境中，开枪杀人对人的心理冲击非常大，警察开枪以后，不管是否击中目标，都应该接受心理辅导。” “为什么你上交的所有报告中，唯独没有心理测评？” 警察的工作很危险。 他们经常接触社会阴暗面，面对凶杀现场，抓捕罪犯并提防对方报复。 外界的工作、社会、生活因素，内在的生理和心理等等原因造成的压力直接拉满。 不少警察存在情绪焦虑、失眠、自控能力差等不良反应。 83年，香江警队聘请专业的心理医生，对在职警员进行心理辅导，以减缓警员的情绪波动。 警察开枪杀人以后，如果感觉自己受到心理上的创伤，确实可以让心理医生进行干预治疗。 到目前为止，很多警察会自愿去看心理医生，但这不算是警队的硬性规定。 “madam许。” “我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以及之后，并没有感到身心上的不适，该吃吃该睡睡，没有情绪上的困扰。” “另外，我认为警队聘请心理医生的程序不规范。” “警队只看重医生的学历、技能和资质，但没有调查过他们的背景，说实话，我不太信任社会上的心理医生。” 彭文山实话实说。 “你在怀疑医生的职业道德和责任感？” madam许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不太准确，应该说我有顾虑，毕竟并不是每个医生都是高尚的。”彭文山纠正道。 madam许迅速做完记录，继续问道：“警察在使用枪械时，应该注重安全性和合法性，以制服匪徒为目标。” “为什么你击毙的匪徒，全部都是眉心中弹？”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并没有制服匪徒的打算，而是从一开始就想杀了对方？” 彭文山确实是这么干的。 不过，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否则一定会被扒了警皮。 “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没做过一线警员，根本不了解我们面对匪徒时承受的压力。” “有些嫌犯，即使被击伤，甚至是重伤，一样能反抗。” “唉。” “如果他们朝我开枪也就算了，我甘愿为女皇、为警队付出生命，可是他们伤害的往往是无辜的市民。” “我实在是不忍心呀。” “我宁愿自己背负猜疑和冤枉，也要保护市民的安全，维护警队的信誉。” “madam许。” “市民不理解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不懂，可是你身为警务人员，竟然也不理解我的苦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如果外面的小姑娘在一边旁听，她一定觉得很耳熟。 madam许根本不吃他卖惨的那一套，直接忽略了他的反问，提醒道： “彭sir。”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彭文山抽抽嘴角，心里暗恨，能做到高级督察的，就没有好糊弄的。 关键是，这个问题，根本没法回答。 如果否认，那为什么匪徒全是眉心中弹？这分明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如果承认，得，你是当警察还是当杀手呀，扒皮走人吧，搞不好还会被送上刑事法庭。 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彭文山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第84章 给我道歉 介娘们可不像好人呐。 彭文山双眼一眯，仔细打量对方。 madam许带着警帽，帽檐压得很低，眉眼狭长秀美，鼻子高挺秀丽，脸型轮廓饱满流畅，长相甜美。 皮肤好，唇形漂亮，就是问的问题太毒。 她身姿端正地坐在对面，脖颈纤长，肩膀宽，上身比例协调，是一位曲线优越的丰韵师奶。 调查科里人都是问责的好手，先调动情绪，再抓住对手的漏洞，撕开口子之后乘胜追击。 慌了，就输定了。 彭文山始终保持着面色不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借机稳定情绪。 “我反对。” 彭文山目光紧盯着鬼佬儿警司，平静地说道： “sir。” “madam许的问题存在逻辑陷阱。” “她认定了我是冲着杀人去的，在这个结果上，她引用了匪徒眉心中弹的事实进行举例，无论我怎么说，结果都不会变。” 何sir立刻接话道： “彭sir。” “请你说的再具体一点。” 彭文山略一点头，稍作停顿之后说道： “我认为，正确的提问顺序应该是，为什么我开枪总是打眉心，匪徒眉心中弹是否存在合理性？” “如果合理，那就不能说我是冲着杀人去的，因为杀人不是我的目的，我只是在行动中合理的做了该做的事。” 何sir的脸上露出笑容。 刚才他还真的有点担心彭文山会被问住了。 他是彭欣建的老友，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听对方吹嘘有个厉害的儿子，以前还不信，今天算是见识了。 “sir。” “彭sir的意思是，匪徒眉心中弹和以杀人为目的之间，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madam许忽略过程，直接把开始和结果联系起来，是存在逻辑问题的。” 鬼佬儿警司没好气地瞪了何sir一眼， 他感觉调查科内部出了叛徒。 “何sir。” “我听得懂，不用你帮他解释。” 鬼佬儿转头看向另一边说道：“madam许。” “请注意提问的方式，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madam许轻哼一声，把文件丢在桌子上，神色明显有些失望。 她的问题一旦具体到案情之中，跟整个罪案联系了起来，就没用了。 因为在警方的破案过程中，涉及到的因素太多了，外在的条件、内在的心理、警察的、人质的、匪徒的、社会的等等，数都数不过来。 这还怎么问呀！ 所有答案都在报告里面，对方无非就是再口述一遍罢了。 她想用一锅乱炖把彭文山撑死，没想到人家嘴刁，连吃都没吃就掀了桌子，直接点出了问题本身的不合理性。 madam许不服气，觉得自己大意了，小瞧了对方。 “彭sir。” “有关市民投诉你执法残忍冷血的聆讯正式结束，回去等结果吧。” “对于调查科的工作，你有没有意见？” 鬼佬儿警司按照惯例询问了一句。 何sir挤眉弄眼，提醒彭文山不要多事。 “有。” 彭文山才不理他，这要是说没有，刚才的暗亏岂不是白吃了？ 也就是他脑子转的快，不然搞不好真的掉进坑里，爬不上来的那种呀！ “你说。” 鬼佬儿脸色阴沉，语气并不友好。 “我对madam许在聆讯过程中的表现提出质疑，她的提问明显带有诱供的不合法行为。” “她需要向我道歉。” 彭文山的目光扫视三位长官，最后定格在了桌子上的录像设备上。 那个东西，可是全程都在记录的。 “以她个人的名义？” 鬼佬儿的脸色舒缓不少。 废话。 当然是她个人。 难道我一个见习督察敢跟整个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作对吗？ 以后还要不要在警队里混了！ 彭文山确认道：“是的，madam许要以个人的名义向我道歉。” “我拒绝。” madam许气鼓鼓地说道，胸前的两团美好上下起伏波动。 “你闭嘴。” 鬼佬儿喝止madam许，转头看向彭文山。 “彭sir。” “我再问一遍，你对于调查科的工作，有没有意见？” 他就差没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话了。 意思很明显。 他是负责人，对调查科有意见，就是对他这个警司有意见。 调查科接到市民投诉聆讯警员，警员觉得受到了不公待遇，又会向监察部投诉，调查科返回头还得接受监察部的监督。 这还只是警员，而督察级警官的意见更重要，轻易不能忽视。 这种人，未来很有可能混到宪委层，特别是年轻人，可能性更大，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鬼佬警司不想多事，发现事情还有转机，便重新询问了一遍。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作为保障警队廉洁和信誉的主力部门，一直在制订和推行警队诚信管理计划。” “我相信，调查科在处理投诉时，是秉着公正的原则做事的。” “但某个人好像不是这样，就像我说过的，不是每个医生都是高尚的。” 彭文山斜眼看向madam许，意有所指。 “很好。” 鬼佬儿拿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再搭理彭文山，转头对着madam许说道： “你刚才的提问方式确实不妥，madam许，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madam许在鬼佬儿的注视下，最终妥协了。 “sorry，彭sir。” 她扭过头不看彭文山，从口中吐出几个字，速度很快，不注意的话都听不清楚。 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气的不轻，胸器都变成凶器了。 彭文山见好就收。 他不在乎madam许的态度，让一个高级督察给自己道歉，也是为了让对方心有忌惮，不要随便招惹到自己。 至于还想让人家有个好态度，那是想屁吃。 如果madam许的职级是总督察，连道歉都别想，他早就乖乖走人了。 “goodbye，sir。” 彭文山敬礼，走出聆讯室。 他跟走廊的警员们摆摆手，出了办公区，躲开调查科工作人员的视线在楼梯口等着。 何sir很快就走了出来，两人进入消防通道。 彭文山给何sir点燃香烟询问道： “何sir。” “刚才为什么帮我？” 何sir笑的有些勉强，他倒是想帮忙的，可惜人家用不着。 “我是何伟泽，跟你老爸很早就认识了。” “说起来有点惭愧，我都没有帮到你，彭欣建生了一个好儿子呀。” 这跟彭文山猜的差不多。 他根本不认识对方，人家有心帮忙，应该就是看在彭欣建的面子上了。 “何sir，你太谦虚了。” “一个madam许还不值得你出手。” 不管怎么说，何伟泽是用了心的，彭文山自然得感谢对方。 “文仔。” “你别小瞧madam许，她是调查科出了名的毒嘴，以能言善辩着称，经常给人挖坑，好多督察级警官都在她那里受过处分。” 何伟泽告诫一声，熄灭了香烟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我也该回去做事了。” 彭文山目送何伟泽走进调查科。 他没问聆讯结果，一个是何伟泽做不了主，另一个是用不着。 投诉的问题，其实在madam许道歉的时候已经解决了。 第85章 大佬饶命 彭文山在总区前台借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驱车赶到九龙枪会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彭奕行早就等着了。 “大佬。” “奕仔，阿丽也在啊，正好一起陪我吃饭。” 郭丽怡是彭奕行的女友，跟彭文山不熟，站在奕仔身边腼腆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奕仔。” “这附近有没有新开的食肆？” 彭文山好久没有来过了，询问彭奕行的意见，他在枪会里面打工，周围的情况了解的最清楚。 “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卖的底料是辣的。” “我和阿丽去过一次，用料很足，味道也好，不过太辣了受不了。” 听到彭奕行提起火锅店，郭丽怡在旁边猛点头，看起来印象很深刻。 “就去那里吃。” “来个鸳鸯锅就好了，你们两个吃淡一点的，我吃辣的。” 川记。 彭文山看着招牌，点点头，一看就知道很有特色了。 门面不算很大，店面里有一股浓郁的麻辣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店内装修以红色和黑色为主，透着一股浓浓的川味风格。 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时候，客人还真不少。 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大锅，锅内热气腾腾，红油翻滚。 食客围坐在桌旁，品尝着各种食材。 一个个吃的满头大汗，嘴里‘斯哈’‘斯哈’的抽着冷气，明明被辣的不行又舍不得放下筷子。 这就是吃饭时最好的气氛了。 彭文山满意的笑了笑，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来，把菜单交给郭丽怡让她点些食材。 “奕仔。” “手上的伤好利索了吗？”彭文山关心道。 奕仔出过一次交通意外，右手和左腿受了伤，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刚才他见奕仔拿凳子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又问了问。 “还好，玩枪的时候影响不大。” “就是时间不能太长，否则骨头会疼，有时候不经意的使劲儿也会疼。” 彭奕行揉了揉受伤的地方，不太在意地说道。 “弈哥已经拿过一次枪会比赛的冠军了。” 郭丽怡放下菜单高兴地说道。 “做的好，果然有天赋，不过有时间还得去医院做个复查。” “阿丽，你监督他。” “他要是敢不去，你跟我说。” 彭文山提醒阿丽。 “好的。” 郭丽怡有人撑腰，气势涨了起来，捏住彭奕行的脸调侃道：“你要听话哦，不然小心我找大佬告状。” 彭奕行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叫伙计要了鸳鸯锅。 彭文山拿过菜单看了看，鲜嫩的牛肉、羊肉、海鲜、豆制品、蔬菜和菌菇都有，他又加了一些毛肚、鸭肠和宽粉。 没一会儿，锅子里的底料烧开，三人把食材放了进去。 彭文山吃的是辣锅，正宗的四川口味。 麻辣味道十足，香料丰富，肉片、蔬菜、毛肚和宽粉随着红油翻滚，让他看着就食欲大增。 挑了一块肉尝了尝，辣味浓郁，麻味十足，不会刺激喉咙又不失鲜香，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大佬。” “今天怎么有时间约我吃饭？”彭奕行问道。 “你还敢问？”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也没见你带着阿丽去看我。”彭文山埋头干饭，忙里偷闲回了一句。 他的语气太夸张，一听就是在说笑。 “冤枉呀。” “彭sir，前段时间你在警察训练学校进修，人跟失联了一样，我哪能找到你呀。” “再说了，上个月我们不是刚刚见过面嘛。” 彭奕行更夸张，使劲儿叫屈。 “弈哥，上个月也是大佬主动去看你的。” 郭丽怡背刺男友，捂着嘴偷笑。 “嘁。” “我才懒得看他，我是去探望彭妈妈呀。”彭文山把碗里的食物吃完，继续往锅里下菜。 “对了，奕仔。” “你和阿丽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吧，怎么还没有孩子？” 彭文山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心里有些担心，不会是身体有毛病吧，这个必须要去医院检查的。 郭丽怡羞涩地垂下头，眼睛不时地瞟向彭奕行。 她早就想结婚了，可是彭奕行一直没有这个想法，她也不好主动提出来，彭文山的话算是说到她心里了。 “大佬。” “你是我大佬，不是我老爸呀，这你都管？” 彭奕行翻了一个白眼，不服气地说道：“我还没结婚呐，要什么孩子，再说了，你跟我不是一样吗？” “关心你嘛。” 彭文山一怔，悻悻地说道：“彭妈妈活的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把你养大，盼着你给她生个孙子抱呢。” “算了，你不想听我也懒得说。” “我让阿满去跟彭妈妈说，她是你老妈，总该管的了你吧。” 彭文山冲奕仔挑了挑眉，不怀好意的笑道。 “大佬，饶命呀。” “我跟阿丽还年轻，不着急的，是吧，阿丽？” 彭奕行使眼色，示意女友帮忙说话，不然未来的日子里，他老妈一定会在耳边念咒。 好烦的。 “弈哥。” “我觉得大佬说的很对。” 郭丽怡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脸上羞臊的一片通红。 “奕仔，阿丽很中意你呀，别辜负了靓女。” “你不反对吧？” 彭文山见小弟半推半就的样子，知道两人确实情投意合，便把这事记在心里。 一顿饭吃的两个半人高兴。 半个人说的是彭奕行，他的心里不止是高兴，还有些慌乱，两种情绪各占一半。 有了结婚打算的男人，婚前恐慌很正常的。 结账走人，三人一起进入九龙枪会。 “大佬。” “我就知道你不是单纯的约我吃饭，是不是想练枪？我们比一比呀。”彭奕行来了兴趣。 说起来，他喜欢玩枪还是受了彭文山的影响。 彭奕行是单亲家庭，从小老爸离世，是老妈把他拉扯大的。 没有父亲关爱，再加上小时候身体瘦弱，导致他经常遭到同龄人的欺负，心理上出了一点问题。 有些自闭。 不是遗传学上的那种病，而是不善于与人交流，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跟在彭文山的屁股后面长大，对于从小帮他出头的大佬，自然视为偶像，彭文山喜欢玩枪，他也跟着学。 可是家里不富裕，根本玩不起，成年之后才在枪会里找了一份工作，正式接触枪械。 好在天赋不错，不对，是天赋异禀。 彭奕行简直跟作弊一样，一年多的时间就拿到了俱乐部举办的比赛冠军，而且是开放组的比赛。 第86章 打枪 ipsc，国际实用射击联盟。 76年在美国哥伦比亚成立，是一项包括手枪、步枪、霰弹枪射击在内的全球性运动。 着重训练射手以最短时间准确射击的能力，在复杂场景中，以最佳路线射击静止或移动的所有目标。 准确、火力和速度是比赛项目中最重要的三个元素。 ipsc有手枪赛、步枪赛、霰弹枪赛和多枪种全能赛，等级从低到高分为五级，俱乐部赛事、协会级赛事、国家级赛事、洲际锦标赛和世界锦标赛。 五个等级，根据级别不同，场景的数量和大小配置不同，参赛选手的实力也不同。 手枪赛又分为五个组别，原厂组、标准组、开放组、转轮组和经典组。 彭奕行拿的就是开放组的冠军。 除了弹匣不得超过170毫米，其他地方不予限制。 可以根据需要最大限度的改装，比如加装光学瞄准镜、抑扬器、拇指支架、上膛拉手等。 而新手到枪会练枪，一般先接触的是原枪，也就是说，开放组的高手参加原厂组的成绩也不会差。 彭奕行知道大佬每个项目都玩，每个项目都破过记录，这一点他是比不了的，他想要比的是开放组。 “我不欺负有伤的人。” 彭文山瞅瞅奕仔的右臂，不屑地说道。 比赛场上的场景是开放性的，需要射手不停的奔跑、停顿、寻找最佳位置开枪射击，可不是站在原地打固定靶的。 8.7的体质，10点的精神值，让彭文山的体力、速度、反应和协调性几乎到了人类的巅峰。 别说奕仔右臂的伤势没痊愈，就算没受过伤也会被吊打。 他可没有兴趣玩低端局。 纸靶不会闪避，也不会开枪反击。 双方没有勇气和胆量的心理博弈，没有你死我活的心理压力，可不就是低端局吗？ “大佬。” “我的伤早好了。” 彭奕行也不强求，活动着胳膊反驳道。 “记得去医院复查，免得落下病根。”彭文山又提醒了一遍。 “知道了。” 前台。 “涛哥，飞碟射击的靶场。” “稀客呀，文仔，以前你每天都来，现在一年才来一次，做了阿sir就是不一样了。” “做工咯，要赚薪水的。” “我就当你讲真的。” 涛哥明显不信，能把枪会特殊会员的福利转给他人的，根本不缺钱。 他查了查登记册，指着一个人名说道：“张sir在用，你还得等会儿。” “张博文？” “涛哥，你先给我办理，我去靶场边上等着。” 彭文山认识张博文。 他是警队的传奇人物，长沙湾警署刑侦组的督察，真正的神枪手。 曾经在200米外，裸眼的情况下，用m16a1一枪打爆挟持人质的劫匪的脑袋，心理素质和枪法震动了当时的整个警队。 这一点彭文山也能做到，而且他有老虎岩水库五杀的证明，主打的就是极致的快，极致的准。 不过当时李海添为了私吞赃物，违规击毙疑犯，现场的开枪报告是伪造的，他的辉煌战绩没有流传出去。 “奕仔，带你去见见神枪手。” 彭文山取了护目镜、腰带、弹匣套、枪套四件常用装备，提着枪领着彭奕行和郭丽怡来到飞碟射击的靶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运动服正在打单多向飞碟。 这种碟靶飞行最远距离是75米，飞行时间4至5秒，霰弹枪最佳命中距离在35米以内。 再远，弹丸过于分散，那就不容易打碎碟靶了。 这就要求射手必须在0.4至0.6秒内完成据枪、瞄准、击发一系列动作，对动作和反应的要求极高。 张博文则不同。 他不打近，专打远，等碟靶飞过最高点，快要落地的时候才打，有的碟靶在空中爆掉，散落成红粉，有的则平安落地。 不是不准，也不是弹丸过于分散，而是用的枪不一样。 彭文山看看手里的霰弹枪，又看看张博文拿着的m16a1，无语至极。 打飞碟当然要用霰弹枪了，数十发弹丸一起发射，击中的概率才会提高，哪有用一颗子弹打的？ “啪，啪，啪。” 趁着张博文喝水休息，彭文山鼓掌吸引对方的注意。 “文仔。” “好长时间没见了，听说你也做了警察，今天不忙吗？” 张博文热情地打招呼。 “心情不好，打枪放松一下。” 彭文山的心情确实不好。 他不喜欢上报，却被一个八卦杂志给宣传了一波，接着就遭到了市民投诉，还跟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高级督察斗智斗勇。 虽然他赢了，但也得罪了对方，而且人家还是一个师奶，很可能会跟普通女人一样记仇。 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敌人，很冤的。 这些事就不方便告诉其他人了，一句话轻轻带过。 彭文山把枪交给奕仔，故意脱下外套，露出了衬衣上的委任证，还专门摸了摸，调了调位置。 “彭sir，一起？” 好家伙，不是去年才进了警队吗，今年就当了见习督察，年轻人有学历懂英文爬的好快呀。 张博文眼角抽了抽，试探地问道。 能做到督察级的都不是傻仔，他马上改了称呼。 “好呀，我都等不及了，张sir，打扰了。” 彭文山眉开眼笑。 不管叫什么，只要不叫文仔就好，搞得好像低了对方一头似的。 “彭sir，要不要试试我这把枪？” 张博文故意调侃道。 以前的时候，他都是叫文仔的，现在人家升职了，不想当小辈了，他觉得应该称量一下对方。 能得到我的认可，叫你一声彭sir也无妨。 不然，还是叫你文仔，没本事，就别怨我在枪会里不给你面子。 “没问题。” 彭文山信手接过m16a1，检查了一下枪膛，退出弹匣看了看，换了一个新的插入弹仓按下助进器。 “奕仔，一发。” 彭奕行见到大佬也要用步枪打飞碟，早早地跑到抛靶机旁边准备了。 这东西有自动和手动两种方式进行选择， 自动的每三台一组，有三个抛靶方向，飞行的角度和高度都不一样。 手动的就是单独操控一台，让碟靶始终保持一个角度和高度。 奕仔听了大佬的话，按动发射键，一枚碟靶飞了出去。 “哒。” 彭文山有样学样，等碟靶快要落地的时候才开枪，红粉散开，意味着碟靶被打碎了。 “好。” 奕仔高兴的大声叫喊。 他知道这一枪是运气，不过甭管是不是运气，大佬开门红他就高兴。 郭丽怡也高兴，她是纯粹看热闹。 张博文的脸上则不动声色。 他在等待后面的成绩。 第87章 两手准备 彭文山没理会他们。 据枪在胸前，回忆刚才碟靶的距离，目测在60米左右，也就知道了新枪的弹道和瞄具的交叉点。 不是自己的配枪，就是新枪了，开枪前需要校准。 意思就是，让瞄具的直线和子弹的抛物线重合，而交叉点就是子弹击中目标的位置。 第一枪打中碟靶是巧合，校准了弹道之后才看真本事。 “两发。” 彭文山喊道。 奕仔赶紧发射碟靶。 “哒，哒。” 两声枪响，仍然是60米左右的距离，飞碟爆成红粉。 “三发。” 彭文山不停，继续喊道。 “哒，哒，哒。” 又是三团红粉。 彭文山满意的站直身体，把旋钮调到安全档位，走回休息台。 “彭sir，你是这个。” 张博文竖起大拇指，朝彭文山比划着， 用步枪子弹打飞碟，而且还能全中，他自己都做不到，况且彭文山还是第一次，这就更难得了。 一声‘彭sir’叫的心甘情愿。 张博文的心理素质确实好，一点儿嫉妒心都没有，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全是欣赏和佩服，表情特别诚恳。 并没有你比我厉害，我就不服，非要压你一头的小心思。 倒也不奇怪。 没有这份心气，根本无法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开枪救人，但凡稍微差一点，被爆头的可能就是人质了。 “张sir，枪不错。”彭文山也没客气，以前不好说，现在他的确觉得自己就是no.1。 “彭sir。” “既然你心情不好，那我先走了，场地让给你尽情的放松吧” 张博文一边说一边收拾枪械。 “谢了。” 彭文山站在旁边陪着对方，等把人送走了才拿起自己的霰弹枪。 “大佬。” “我去租一把m16a1，我也要试试。” 彭奕行跟发现了新玩具的大男孩一样，也想用步枪打碟靶。 “奕仔，你玩过飞碟射击的项目？”彭文山怀疑道。 “没有啊，我都是玩手枪赛。” “那就算了，扳机太紧，后坐力太大，不但对你的胳膊没好处，而且容易影响打手枪的手感和节奏。”彭文山劝道。 “噢。” 奕仔有些遗憾，大佬的话要听，他是聪明仔，才不会跟大佬当面大小声呢，不过以后可以偷偷试下。 “该上班了，你去吧，不用陪我。” 彭文山赶人，把抛靶机设置成自动档位，一枪一枪地射击。 霰弹枪的轰鸣声响彻靶场。 平常人0.5秒左右完成的射击，在他手里缩减了0.1秒，碟靶飞出25米左右就被打爆了。 10米的差距，难度成倍增加，张博文懂，彭奕行就不明白了。 奕仔只觉得声音太大。 他把自己的降噪耳机给郭丽怡带上，拉着女友迅速撤离。 “砰，砰，砰。” 彭文山不紧不慢的开枪，无论碟靶的角度和高度怎么变化，都逃不掉破碎的下场。 玩一会，休息一会。 两轮50靶之后，彭文山的心情舒服多了，脑子开始发散，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谭成的案子。 他原来的打算是，让宋子豪和小马配合警方，双方一起找到谭成制造伪钞的证据。 警方抓人，该立功的立功，该升职的升职，皆大欢喜。 现在想起来，阿豪和小马未必愿意呀。 宋子豪为了阿杰的前途，应该会同意，小马就说不准了。 这个家伙瘸了腿以后，宁愿给谭成擦车也要等着宋子豪出狱，为的就是能够重新上位，拿回以前失去的一切。 小马这个偏执的信念，让彭文山很难相信对方会乖乖配合。 做兄弟，小马够忠心，也讲义气，值得夸赞。 但是人就有脾气，谁还没有个任性的时候，万一小马一意孤行，就是不跟警方合作，宋子豪拦得住吗？ 彭文山手提霰弹枪，孤零零地站在靶场中，思考着对策。 这事儿还得做两手准备。 小马合作也就罢了，大家你好我也好。 一旦出现对方知道了警方的计划，又不合作的情况，恐怕会打草惊蛇，让谭成有了准备。 彭文山要做的，就是盯住小马，防止对方与谭成提前接触。 方法很简单，让总区情报科盯人就行了，搞跟踪他们是专业的。 有关功劳分配的问题，这一点彭文山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抓住指挥权就行了，在警队里，朋友越多路越好走。 有功劳，大家一起赚嘛。 嗯...... 盯人的事交给张美琪就行，两人在银河中心爆炸案中有过合作，留过联系方式。 彭文山打定主意，转身就走。 上交了霰弹枪和剩余的子弹，结清费用，把四件常用装备放回储物柜，来到手枪赛的开放组。 这里的监场正在跟菜鸟们介绍枪会的规矩。 “玩枪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没有之一。” 监场的目光从菜鸟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确保每个人都在认真听着。 “你们要时刻记住4条守则，任何时候都不能忘。” “第一，假设枪内已经有子弹上膛了。” “第二，不要把枪口指向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第三，除了射击的时候，手指不要接触扳机。” “第四，射击之前，一定要确认目标和周围的情况。” “都听明白了吗？” 监场高声询问道。 “明白。” “很好，任何人违反了其中一条，立刻就要交出配枪赶出靶场，请牢记。” 这个监场身材不高，体型敦实，嗓门也很大，严肃的模样成功吓住了刚入会的菜鸟们。 彭文山没见过对方，应该是新来的。 找到奕仔时，他正在教人学枪。 一个矮胖子，体重有点超标，带着眼镜，开枪的时候缩头闭眼，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瞄准的。 “奕仔。” “这是你学生？” 彭奕行摇头，嫌弃地说道：“阿丽的同学，非要求着我教他，看在阿丽的面子上随便教一下咯。” 郭丽怡扯扯奕仔的衣袖，示意给她的同学留点面子。 那人性格倒是不错，也不介意，自来熟地自我介绍：“我叫吴云信，法证部的，这位先生是哪位？” 他说话之前，先摆出一副笑脸，让人不好拒绝跟他接触。 “我跟奕仔是老街坊了。” 彭文山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对彭奕行说道：“我先走了，阿丽，你有时间就去陪陪你嫂子。” “知道了，大佬。”阿丽爽快地答应。 第88章 不讲武德的苦主 张美琪手中有案子，暂时脱不开身，不过对方竭力要求彭文山把跟踪的任务交给她。 用她的话来讲，跟彭sir合作一起做事总能立功，求带。 考虑到谭成的案子并不着急，张美琪的态度又特别诚恳，彭文山答应下来。 做生不如做熟。 便宜让老朋友占了更能增加感情，况且前面几次合作，张美琪的小组表现不错，彭文山对他们的做事效率还是放心的。 回到警署，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他是踩着点到的，宋子杰和阿明早就等着了。 “文哥。” “情况已经核实了，‘城市探真’在珠宝展会那天安排了2个记者跟踪偷拍龙威，意外拍到了案发现场。” 阿杰把情况简单做了介绍，随后又补充道：“设备是他们绕过展会安保，偷偷带进去的。” 彭文山掏出香烟分给两人。 他记得抓捕‘医生’时，彭欣建确实带着宾客看过现场，记者的资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得到的。 阿明手快，抢先帮长官点燃烟仔。 “文哥。” “要不要向法院起诉‘城市探真’泄露警方内部资料，引起市民恐慌？”宋子杰询问道。 他知道彭文山因为这件事受到投诉，还接受了调查科的聆讯，想替长官出口气。 “阿杰，你有没有搞错？” “像‘城市探真’这种八卦周刊，就是靠着热度和话题吃饭的，人家巴不得你起诉它呢，这样杂志的销量卖的更好呀。” 阿明反对。 八卦杂志确实不怕跟警方打交道。 他们怕社团，怕帮派，就是不怕警察。 前者做事没有底线，招惹了对方，杂志社当晚就有可能被人一把火烧掉，警察就不会了。 放在现在，这是一件好事。 说明廉政公署成立以后反腐成绩卓着，警队风气大变，自身形象在港岛市民的心中有了巨大的变化。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跟杂志有过多纠缠。” “阿明。” “我不追究‘城市探真’，不是因为它不怕被起诉，而是偷拍这种事无关严重罪案。” “你要分得清主次。” 彭文山提醒阿明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安排两人去调查杂志社，为的是搞清楚对方的消息来源，只要确认不是警队内部或者法证那边泄露的就行了。 至于偷拍的事，他无意针对。 “yes，sir。” “文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有我们做警察的才能掌握主动权，不是不追究杂志社，而是它犯得事儿太小不值得。” “不过，就这样放对方一马，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 阿明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想怎样？”彭文山挑了挑眉。 “那天偷拍的人是个女的，她敢给你找麻烦，我决不能轻易饶了她。” “我准备把她追到手，按在床上欺负，给你出口恶气。”阿明一本正经的说道。 彭文山怀疑地看了看他，转头问宋子杰，“那个女记者是不是很漂亮？” “靓女来的。” 阿杰点头承认。 他虽然不好女色，但也得承认人家长得的确很漂亮。 “这是你的私事，我不管。” “不过，你不要打着为我着想的名义去追女仔。”彭文山也不意外，他很清楚阿明的尿性。 这家伙想两头占便宜。 自己泡女人享乐，还说成是为长官出气，亏他说的出口。 阿明被拆穿了小心思也不在意。 这会儿他的思绪已经到了女记者的身上，那大眼，那美颜，那身材，嘶，想想都销魂呀。 他挺着一张坑洼不平的大脸，还露出色眯眯的表情，怪恶心的。 彭文山满脸嫌弃，转头看向大房，b组的人都不在。 “肥波他们下班了？” “没有，都在行动组呢。” 彭文山走了两步，把烟仔按灭扔进垃圾桶，等着阿杰的下文。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了解。” “好像是有一家车行招惹到了社团，古惑仔在那边闹事，车行老板求到了肥波的头上。” “肥波去的时候，车行里的几个伙计瞒着老板找了另外一个社团去讲数。” “没想到人家有正经的财务公司，直接报了警，不但那帮伙计被抓，连带着肥波三人和车行老板都被行动组的伙计们请了回来。” 宋子杰讲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倒不是阿杰不讲义气，而是事情的发展确实有点搞笑。 明明都是社团，一方去谈判，另一方不讲武德报了警，还把刑侦组里的警员给绕了进去，乖乖地跟着行动组回到警署做笔录。 彭文山也不怪阿杰幸灾乐祸，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只不过他忍住了，没笑出声来。 长官的形象还是要维持的。 阿明这会儿也不意淫了，一想到肥波三人见到行动组时的懵逼表情，笑的比阿杰还要夸张。 以至于被香烟呛到还咳了两声。 彭文山神色古怪，想见见那个所谓的苦主。 作为社团，能想到用报警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不是到了生死关头为了保命，那只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阿杰的情报出错，对方根本不是社团，只不过手里有钱，身边跟了几个打仔冒充社团。 另一个是对方性格嚣张，脑子不正常，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走，我们也去看看。” 行动组报案室。 金十二穿着红色西装，正在做笔录。 “这群大哥，带着黑社会的人到我办公室勒索我三十万，我是良好市民，当然不肯给了，就打电话报警咯。” “警民合作嘛，我最相信警察了。” “阿sir，抓人吧，他们把我公司里的东西都砸了，还想杀我呢。” 这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前伸，盯着对面的警员，阴阳怪气地指控车行里的伙计。 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呈半圆状围住了整张桌子，居高临下地站着。 气势很足，搞得好像他们才是应该占据主导权的警察一样。 “那就怪了，为什么他们有伤，你们身上反而没有呢？” 行动组警员边写边问。 金十二的小弟刘标嗤笑道：“当然啦，不然站在那里被人砍呀。” “你别说话。” 律师阻止刘标开口，“警官。” “我要澄清一下，我的当事人金十二完全是自卫的。” 另一个小弟史强忍不住催促道：“阿sir，不要多说了，把那群兔崽子抓起来就对了。” “草你妈，我什么时候砍过你，你不要冤枉人啊。” 车行伙计老k怒声喝问。 旁边的死党阿辉、朱头、et也跟着叫嚷起来。 第89章 张铁全求人 当事人双方都在报警室。 分别由不同的警员询问，两边离得不远，谁说了什么都能听得到。 老k听到金十二诬陷自己勾结黑社会勒索砍人，心里又憋屈又害怕，忍不住为自己辩白。 这要是被警察定性了，蹲苦窑是免不了的。 阿辉勉强稳住心神，冲着张铁全说道：“叔叔，你别听他们乱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们陷害我们。” 交通警张铁全狠狠地瞪了侄子一眼，恨不能把对方的嘴缝起来。 他觉得今天一定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太倒霉了。 上午接受聆讯，在调查科枯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应付完事走人，快要下班的时候又接到了中区警署的消息。 自己从小看大的侄子参与黑社会活动，通知他前去保人。 按照张铁全原来的计划，他想在了解事情经过之后，悄悄地给侄子求情，让中区警署的同事通融一下，不要起诉阿辉。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跟阿辉使了一个眼色。 没想到平时挺机灵的孩子，这会儿乱了分寸，直接把两人的关系暴露出来。 真是个傻仔。 “陷害你们？” “为什么不报警？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张铁全厉声训斥道。 他已经能够猜到苦主接下来要说的话了，毕竟人家是带着律师来的。 “呦。” “原来这个交警是他叔叔呀，怪不得敢砍我们呢，有黑社会和警察撑腰啊。” “王律师，如果他们包庇自己人，我该怎么做？” 金十二语气夸张的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张铁全叔侄两人面前，故意作出一副不懂的样子询问律师。 这种泼脏水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很简单，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不用十二少操心。”王律师语气肯定地说道。 这种事在律师的职业范畴之内，他说的很平淡，信心十足。 “闭上你的嘴。” “有事让你的律师跟我讲，对你有好处。” 张铁全一点都不怂，看着金十二的眼睛怼了回去。 金十二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避开对方的目光。 “呵呵。” “一个小小的交警，你算什么东西呀，这么嚣张，没事干去街上开罚单吧，阿sir。” 小弟史强神色轻佻，语带不屑，张嘴讥讽张铁全的工作。 “王八蛋。” “你对我叔叔客气点。” 阿辉见不得张铁全被人侮辱，想要冲上去打人，被旁边的警员及时拦下。 两边人马在报警室内再次喝骂起来。 肥波、阿强、马军三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们的笔录早就做完了。 本来就不关他们的事。 只不过金十二的律师报案时捎带上了车行老板，指控老板是主谋。 而行动组请人的时候，见到他们三个跟老板在一起，就随口说了一声，让他们配合一下做个简单的笔录。 律师不了解内情，把他们和老板联系了起来。 好在警署里面都是自己人，误会很快解除，他们三个干脆和阿甘、郭佩琼看起了热闹。 顺便帮车行老板做个人证。 “闭嘴。” “吵什么，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那个穿交警服的，进来一下。” 行动组督察李sir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阻止了双方的争吵，看了一眼张铁全说道。 “别乱说话。” 张铁全叮嘱侄子一声，老老实实地进了办公室，小心关好门。 “叫什么，哪个区的？” 李sir坐在办公桌后，身子往椅背上一躺，冷声询问。 他的心情很不好。 本该到了下班的时间，偏偏有人在他的辖区内惹事，影响了他跟女人的约会，自然没有好脸色。 “张铁全，sir，港岛总区的。”张铁全站在桌前，身体挺得笔直。 “外面的人跟你什么关系呀？”李sir面无表情。 “外面有个孩子，叫阿辉的，是我的侄子，sir，他们都有正当职业，不是道上混的。” 张铁全表情诚恳，有些欲言又止。 他想请行动组的长官帮忙，从中调解一下，让苦主撤销起诉，不过看对方的神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吞吞吐吐的，你想说什么？” 张铁全做足心理建设后，咬牙恳求道：“那些孩子一时冲动的，sir，” “一时冲动？” “他们身上带着家伙呢，你知不知道？” 李sir突然提高嗓门厉声喝问，吓得张铁全打了一个哆嗦。 “sir，拜托你查清楚好不好，我相信阿辉，他不会持械行凶的。” 张铁全忍不住反驳道。 阿辉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什么样的品行他最清楚了。 尽管他有求于人，在李sir面前显得有些畏惧，但他还是不允许有人污蔑阿辉，哪怕对方是督察级的长官也不行。 “哼。” “怎么，你要教我查案子啊？”李sir不屑反问。 “不是呀，对不起。” 张铁全硬着头皮道歉之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sir也没催促，任凭办公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报警室。 随着警员继续做笔录，金十二一伙跟阿辉几人又吵了起来。 这时，彭文山带着阿杰和阿明走了进来。 “文哥。” “文哥。” 肥波几人注意力分散，第一时间看到了彭文山，急忙站起来行礼。 “彭sir。” 行动组的警员有样学样，连做笔录的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起身问好。 督察级毕竟跟员佐级不同。 就算不是一个部门，也是正儿八经的长官，况且两个部门之间平时没有矛盾，行动组的警员行礼问好很正常。 金十二和阿辉等人瞬间闭嘴。 他们明显被警察整齐划一的动作吓到了，房间内一片安静。 彭文山环视一圈，看到肥波、阿强、马军三人的脸色平静，没有受过委屈的样子，这才点点头。 “听说行动组把我的人带回了警署做笔录，怎么，你们觉得刑侦组里面有人知法犯法？” “李sir呢？” 彭文山不想跟下面的警员计较，有事直接找督察谈。 “彭sir，你可冤枉我们了。” “我们有个案子需要传唤疑犯，正好肥波他们也在场，算是疑犯的人证，于是主动过来做个简单的笔录。” “绝对不是我们把人带回来的，是吧，肥波？” 行动组的警长急忙解释了两句，还拉上肥波作证。 第90章 调戏警官，后果很严重 “没错，文哥。” “我们在外面查线索的时候车子坏了，就去附近的利通车行维修，没想到车行的老板报案说有古惑仔捣乱，里面被砸了个乱七八糟。” “后来我们了解案情的时候林警长到了，要请老板协助调查从事黑社会活动的情况，就帮忙做个人证咯。” 肥波讲完事情经过，顺便遮掩了车行老板线人的身份。 他拍了拍警长的肩膀，继续说道：“都是兄弟部门，林警长很客气，还请我们喝茶呢，挺香的。” 彭文山面色稍缓。 既然肥波三人不是被行动组带走的，而是主动为线人作担保，那他就没必要为手下站台了。 阿杰提供的情报出现了偏差，搞了个乌龙。 不过想让他说一声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彭文山放不下面子，而是一个警长不配。 “你这里怎么回事？乱糟糟的，这里是警署，不是菜市场，把人分开，让他们靠墙站着。” 彭文山指了指房间内对峙的涉案双方。 “yes，sir。” 林警长立正敬礼，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再追究肥波三人的事情就好。 还没等他下令，有人站了出来。 “你哪个呀？我是报案人，凭什么让我靠墙站着，小心我投诉你啊。” 史强收到金十二的眼色，往前跨了一步，站到彭文山的面前。 这人穿着t恤梳着马尾，两手插进裤兜，说话时浑身乱抖，一副街头古惑仔的嚣张模样。 林警长看了彭文山一眼，把喝止史强的想法压了下去。 自从进了警署，金十二一伙仗着报案人的身份和律师在场，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让行动组很没面子。 这次还主动挑衅刑侦组的长官，林警长心中冷笑，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刑侦组b队的警员们见烂仔不给长官面子，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准备强行控制对方。 “你们想干什么，我有律师在场的。” 史强看见好几个人冲自己走来，心里很慌，急忙走到王律师身边，朝着警员喊道。 彭文山拦住手下，从怀里拿出委任证挂在胸前。 “pi,。” “这位先生，请你出示身份证。” 史强看见律师的名号果然好使，眼前的差佬明显有了忌惮，神色再次变得嚣张起来。 他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名字呀，不敢说？怕我投诉你？” 这人是个文盲，也是个法盲。 港岛人连pi是见习督察，是委任编号都不知道，估计没念过几年书，社会最底层混生活的。 彭文山懒得说话，盯着对方等答案。 史强不懂。 王律师却很清楚警方的办案程序。 他小声提醒金十二，“那个姓彭的是见习督察，权利很大，这个问题必须回答，不然他有权利抓人。” 金十二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小强，警官问你话呢，给人家一个面子。” “好的，十二少。” 史强答应一声，朝着彭文山贱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警官，没带。” 彭文山等着就是这句话。 他根本不给王律师劝阻的机会，“抓人，带回刑侦组。” “yes，sir。” 马军和阿明跟两条疯狗一样窜了出去。 对付这种废柴不要太轻松，没等史强挣扎，双手就被铐上了，接着就要被带走。 “抓的好，他砸了老板的车行，还得让他赔钱。” 车行伙计老k、阿辉几人拍手叫好，恨不得趁着史强被逮住的机会上去踹几脚。 “慢着。” 王律师大声阻止，“彭sir，就算史强没带身份证，你也不能无故抓人，他只是没带，并不是没有，他可以回家去拿。”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放进嘴里。 肥波拿着打火机帮他点燃。 彭文山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平静地说道：“警方最近正在调查偷渡入港的灰色人员。” “这位先生目前无法提供有效的身份证明，我怀疑他是偷渡客，请他去刑侦组协助调查。”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审了再说。” 王律师沉默了。 他对着金十二微微摇头，示意差佬说的没错，警告对方不要再玩了，不然史强真的会被带走。 “小强。”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不分场合的乱开玩笑，快把你的身份证交给阿sir，在哪里，我帮你拿。” 金十二见差佬根本没有解手铐的意思，就想帮史强取出身份证。 他们是苦主，主动报的警，身边还跟着律师，到警署申请立案怎么可能不带身份证？ 刚才不过是调戏差佬而已，只不过效果极差，差点作茧自缚。 “十二少，在裤兜里，左边的这个。” 史强急忙说道。 这会儿他真的怕了。 身边的差佬太凶了，刚才胳膊都差点被折断，而且手上的手铐也太凉了，能凉到心底的那种。 以前他只听说过刑侦组，但从来没接触过，感觉这些人跟他接触过的反黑组的差佬有点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反正觉得不对劲，那个姓彭的差佬的神色太平静了，让人心慌。 马军伸手一推，阻止金十二靠近。 金十二身形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有点茫然地看向律师。 “彭sir。” “史强的身份证在身上，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帮他拿出来。” 王律师站了出来交涉。 他是律师，不怕对方不同意，等彭文山点头后，走近史强，从兜里拿出身份证递给马军。 “文哥，身份证没问题。” 马军看了看史强和证件上的照片，是本人。 “哦，带走。” 彭文山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啊？ 报警室内一阵寂静。 行动组、金十二一伙，连已经预感到失望的老k、阿辉几人全都惊呆了。 只有刑侦组的警员们脸色如常，目光戏谑。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史强再次屏住呼吸，愣愣地看向彭文山。 不是。 没有身份证你抓人，我把身份证拿出来了你还抓人，凭什么？ 我有律师呀。 投诉你啊！ 史强内心拼命呐喊，就是没敢出声。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被差佬针对了，不敢再说话，疯狂给律师使眼色。 “等一下。” 王律师从马军手里夺回身份证，举到彭文山面前晃了晃说道： “彭sir，你要看的身份证就在这里。” “我的当事人已经提供了有效的身份，证明他不是偷渡客，你再把人带走，就违反警务人员的执法程序了。” “你总不能因为史强开了一个玩笑，就抓人吧？” 彭文山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律师，抽了抽嘴角。 警察想抓人，理由不要太多，为什么你要跟我扣字眼呢？ 不想当偷渡客？ 那太简单了，送你一个劫匪的身份要不要？ 第91章 欺男霸女 “贵姓？” 彭文山熄灭香烟，正色询问律师。 “我姓王。” 王律师底气很足，法律这方面他是专业的，根本不怕警察。 “彭文山，你的当事人叫史强？” “去年警署辖区内发生了一起金铺械劫罪案，我们根据线人的情报，一直在找一个名叫史强的疑犯。” “我怀疑他就是，现在请他协助调查，王律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彭文山指了指史强，见对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就冲他笑了笑安慰一下。 史强一丁点被安慰的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有点晕，脚下好像出现了一个深渊，正有一双大手把他往下拖。 刚才还是偷渡客，这会儿就成抢劫犯了？ “你冤枉我，这是陷害，王律师，你要给我做主，我要投诉他。” 史强神色悲愤，身体扭动着疯狂挣扎，马军和阿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重新控制住。 “彭sir，抓人是要讲证据的，你是警务人员，最明白这一点。” 王律师表情严肃知道遇见硬茬了，对方很黑但做事讲正规流程，这就有点难办了。 “协助调查嘛，48小时很快的。” 彭文山不为所动，在他心里，已经把王律师的业务水平，划到张荣那种水货的层次上了。 这个时候不赶紧叮嘱当事人，告诫史强献祭‘一问三不知’保命大招，还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简直分不清主次。 嗯，也许是钱给的不到位，跟港岛的律师打交道，手里没钱，人家才不会上心呢。 王律师沉默了，刚才偷偷耍了一个心机，把协助调查说成了抓人，可惜对方没上当。 “史强，警察办案讲证据的，不是你做的不要承认，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王律师提醒当事人。 这算是默许警察把人带走了，没办法，这是香江基本法的规定，每个港岛市民都有义务配合警方工作。 史强咧嘴苦笑，幽怨地看向金十二，大佬，我为了给你表忠心，被差佬抓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呀。 金十二笑着点头，示意小弟安心，不就是48小时嘛，你怕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做事呀，没听见彭sir的话吗？” 林警长指挥手下的警员把涉案双方分开。 看着两伙人老实的跟鹌鹑一样，各自靠着墙站成一排，心里爽透了，让你们嚣张，敢在警署里大呼小叫，欠收拾。 “哪个是苦主？”彭文山询问，他想见识一下混社会还敢报警的人。 “就是他，叫金十二，这是他的笔录。”林警长指向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 这人有些眼熟。 衣着时尚，皮囊生的也不错，挺白净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神自信，有一种雅痞的气质，就是那股子高高在上，求人打他的表情让人不爽。 “文哥，上次我们在大排档吃饭的时候见过他。”宋子杰小声提醒。 彭文山点头，有印象，接过笔录翻了翻，扔给林警长，嫌弃道：“太乱了，不要把一群人说的话都记上，一个一个的来呀，重新做。” “sorry，sir。”林警长讪笑。 笔录就是他做的，刚才压不住金十二，问一句话对方能回十句，四张嘴吵得他头疼。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林警长挺直腰杆喊道：“金十二，你过来。” 金十二在律师的陪同下再次坐到了椅子上。 “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带了，阿sir，这是我的证件。”金十二从兜里掏出证件，规规矩矩地摆在桌子上。 “嗯，是本人的，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我要记录在案，不要想着欺瞒阿sir，后果很严重。” 林警长警告了一番，埋头工作。 彭文山不管他们，又看了被告人的笔录，很快理清了头绪。 事情出在一个叫何雪雯的歌女身上，这个女人彭文山也见过。 那天在元香大排档吃饭的时候，有一对男女食客被马尾男骚扰，后来是韦吉祥处理的。 男的是阿辉，女的是何雪雯，史强就是那个马尾男。 金十二垂涎何雪雯的美色，不止一次骚扰过对方。 有一次想要强行绑人，被阿辉、老k等人坏了好事，双方动手后，金十二挨了打，就指使史强去利通车行闹事。 连带着客户的车子都被砸了。 这才有了肥波去车行调解的事情，只不过他到的时候，闹事的人早就跑没了。 车行老板干脆把损失算到干活的伙计身上。 阿辉几人有苦说不出，又受不了窝囊气，干脆找了社团大哥讨要赔偿费。 社团里能有好人吗？ 借着这件事，直接找到金十二勒索三十万。 没想到金十二有背景，社团实力不够根本惹不起，只能丢下阿辉几人灰溜溜的跑路。 金十二先把人打了一顿，又以勒索的罪名报警，准备起诉他们。 当然。 金十二的笔录上说的事情完全相反。 他绝口不提指使史强打砸利通车行的事情，咬死了阿辉几人勾结黑社会，带着家伙对他进行勒索、敲诈。 彭文山撇嘴。 真是傻仔。 以为警察那么好糊弄呀！ “肥波，利通车行的现场保护了吗？” “保护了，不过没有通知法证部，文哥，需要采集犯罪信息吗？” 史强是一定要处理的，走正常的法庭审判就行。 彭文山也不冤枉他。 这人砸车行的时候留下了太多的生物性痕迹，连使用的工具都扔在了现场，让法证部勘察一下就能拿到证据。 不过，这个案子是行动组的，他强行插手李sir那里不好交代，两人一个警署，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关系搞得太僵不值得。 交朋友都来不及，傻仔才会到处得罪人。 “暂时不需要，我先找李sir商量下。” 彭文山拒绝了肥波的提议，这件事还得李sir出面。 “我去见见李sir，你给林警长说一声，让他把金十二的财务公司保护起来，那里的伙计们先别撤，等李sir拿主意。”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吩咐道。 “知道了，文哥。”肥波低声答应。 第92章 借风使船 “咚咚。” “进来。” 彭文山推门走进办公室，看到李sir正半躺在椅子上斜眼望过来，还有一个穿着交通警服的警员背对着他。 “彭sir，“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行动组来呀，快请坐。” 李sir热情地起身，把彭文山让到旁边的沙发上，冲门口的秘书喊道：“去给彭sir沏杯热茶。” 秘书手脚麻利，很快把茶放在彭文山手边，悄悄的关门走人。 “李sir，我的人来行动组做笔录，我当然要过来看看啊，要是他们受了委屈，我可不答应。” 彭文山端起茶抿了一口，不合口味，又放下了。 “嗐，看你说的。” “我怎么可能让下面的伙计们受委屈呢，他们只是作为人证提供证词，连协助调查都算不上，你多心了，彭sir。” 李sir假装生气的样子，埋怨了一句。 张铁全忍不住翻个白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警员了，合着我委屈巴巴的找你求情，你不当我是自己人呀！ 他觉得彭sir的声音有些耳熟，侧身偷偷瞄了一眼，愣住了。 这不是上午在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一起接受聆讯的长官嘛！ 对了。 他是见习督察，就在中区警署刑侦组里工作，听说杀了不少罪犯，应该是个身怀正义的长官。 张铁全想到了自家侄子，阿辉很可能因为敲诈勒索罪去蹲苦窑，那样一辈子就毁了。 他咬了咬牙，顾不上多想，准备向彭sir求情，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试一试。 张铁全稍微一动，立刻吸引了李sir的目光。 “张铁全，你去外面等着。” “sir，请你帮个忙，能不能盖过去呀？”张铁全用尽全力争取。 “盖？你吃撑了啊。” 李sir大声训斥道：“你这十几年警员是怎么当的，警例全都忘了啊，亲属犯罪，警员插手就是妨碍司法公正，我可以告你呀。” “yes，sir，sorry，sir。” 张铁全对李sir失望至极，心里凉透了，脸上还不敢表露出内心的想法。 “张铁全？” 彭文山听到这个名字，看向交通警。 “sir，是我，上午我们见过面。” 张铁全转身冲着彭文山行礼，讨好地笑了笑，笑容僵硬很难看，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严肃自律的人，不善于应酬交际。 “真的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彭文山听得一知半解，疑惑问道。 “你们认识？”李sir询问道。 “上午在总区见过一面，一位警司找我询问有关案件的看法，他也在场，没想到在这里又见面了。” 彭文山故意说得模糊不清。 关于聆讯这件事，他不想搞得满世界都知道。 李sir眼睛一转，迅速从彭文山的话中提炼出了几个关键词，总区警司、案件、看法，张铁全也参与了。 嘶。 他心里暗惊，仔细打量着一脸老实相的张铁全，没想到这人深藏不露，却是个有本事的，连警司都要找他询问案件的看法。 李sir知道彭文山的能力。 虽然进入警队的时间不长，但破过好几个案子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从警员升职到了见习督察。 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不敢想。 因为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真的很难，否则凭什么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做到督察级。 张铁全的本事竟然能跟彭文山比？ 总区警司找彭文山询问案件他相信，可是张铁全，怎么看着那么不像呐！ “哦，原来是这样。” 在警队里避嫌是基本常识，李sir也不问是什么案子，解释道： “外面有个叫阿辉的，是他侄子，被人控告敲诈勒索，张铁全想让我出面调解一下，让苦主撤销指控。” “唉，这件事有点难办呀，我倒是想帮他，可是苦主那边有人证又有物证，我想帮他都不知道怎么插手。” 李sir摇头叹息，一副想帮忙却无能为力的表情。 张铁全惊愕。 刚才你不是这个态度啊。 果然，长官的嘴，骗人的鬼。 呸。 彭文山也察觉到李sir的变化，前面威胁交警说告人应该是真的，至于后面的客套话听听就算了，不对，不能算了。 彭文山提点张铁全，“还不谢谢李sir。” “啊？” 张铁全有点懵逼，他看向一脸茫然的李sir，真不知道要谢什么。 “彭sir，你的意思是？” 李sir也不懂，但他会装，表情恢复平静试探道。 “笔录我看过了，金十二说阿辉几人勾结黑社会，主动带着家伙赶到财务公司敲诈勒索的，而阿辉几人的笔录上没有提家伙的事儿。” “找法证检测一下指纹就清楚了。” “对上了就说明阿辉几人的动机不纯，对不上就说明金十二另有目的。” “张铁全，你要想清楚，李sir答应这件事很容易，但等结果出来，发现你侄子说谎，再想盖过去就不可能了。” 彭文山话里话外，直接认准李sir一定会帮忙了。 他自己说的嘛，不是不想帮，而是不知道怎么帮，现在办法有了，李sir怎么可能不同意呢？人家不是那种人。 “sir，我相信阿辉。” 张铁全也不废话，冲着李sir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问题，既然彭sir指了明路，这么点小事我还能拒绝吗？”李sir爽快的答应了。 不答应都不行。 虽然张铁全只是一个小小的交通警，但毕竟是自己人，顺手的事都不做，传出去太坏名声了。 何况这个张铁全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竟然能让警司高看一眼，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得太僵了。 “李sir，我的人能走了吗？”彭文山站起身询问道。 接下来行动组有的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准备走人。 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再过问，李sir既然要勘查财务公司的现场，那么利通车行也不会放过。 等检查报告出来，史强的罪证就全了，蹲苦窑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但该赔的车辆损坏费不会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去赔。 “你太客气了，走，我去跟手下的伙计说一声。” 李sir陪着彭文山走出办公室，拿起肥波三人的笔录翻了翻。 “彭sir，后面可能还得麻烦他们配合一下。” “应该的，李sir，有时间去我那里喝茶。” “一定。” 第93章 见阿豪 彭文山回到刑侦组。 阿明迎上来，“文哥，那个史强怎么处理？” “送拘留室，等行动组的报告出来以后走正常程序，控告他刑事毁坏。” 彭文山看看时间，早就过了下班的点了，挥手撵人，“回家吧，阿杰，你留一下。” 宋子杰等其他人离开后，掏出香烟给彭文山点上。 “我想见见宋子豪。” 阿杰有些迟疑，在彭文山的逼视下不情愿地说道：“应该在金夫人夜总会，他们那帮人经常去那里。” “一起去。” “我......yes，sir。” 阿杰很纠结。 他不想去。 起码不想跟宋子豪平等的合作，最好是用警察的身份审讯对方获取线索，那样才舒服。 不过他没法推脱，跟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委屈巴巴的，感觉长官许诺的警长升级试都不香了。 彭文山乐了。 “怎么，不想破案啊？” “想。” 阿杰跟谭成的案子太长时间了，有机会他绝不放过。 没错，我是为了破案呀。 相比个人感情，还是警员职责更重要，其实做事的方法灵活一些没毛病。 宋子杰安慰自己，调整心情后接受了现实。 两人往外走，在走廊里遇到张铁全，他是特意找过来道谢的。 “彭sir，谢谢你。” “阿辉这孩子父母早忘，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这次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不是彭sir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 张铁全是港岛总区交通部的警员，经常在户外执勤，皮肤黝黑发亮，脸上的皱纹和色斑比较明显，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 这人的姿态放的很低，态度很诚恳，搞得彭文山都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并没有真心想帮张铁全。 彭文山见李sir的目的是为了收拾史强。 本来他还在想该怎么说服对方，张铁全求情这件事让他抓住了机会，拿着阿辉做挡箭牌，道德绑架了李sir出头。 严格的说，彭文山目的不纯，张铁全并不欠他人情。 但张铁全不知道呀，他还以为是自己在调查科结下的善缘起了作用，这会儿正发自内心的感激人家呢。 “呃......” 彭文山知道对方误会了，沉默吸烟。 不对。 做好事，不能单看目的，而是应该看结果才对。 古时候不是有个人嘛，孔子的徒弟，农夫落水他给救上来了，农夫为了报答他送了一头牛。 一头牛啊，在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徒弟也没推辞，高兴地牵着牛走了。 这可不是贪婪。 而是告诉其他人，做好事有善报，这样别人才会跟着学，如果人人都想得到善报，世界是不是会变得更好？ 彭文山觉得自己确实帮了阿辉，那就不需要推辞了，省的张铁全尴尬。 “咳。” “交个朋友嘛，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自己人不要太客气。” 彭文山满脸笑容。 “thank，you，sir。” 张铁全感动坏了。 长官说话就是好听，把求人的事讲成了互相帮忙，给足了自己面子，难怪人家这么年轻就能做到督察级。 “你侄子找社团讲数，那帮人勒索金十二不成，很可能纠缠阿辉，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彭文山好人做到底。 “没事的，长官。” “我在总区干了半辈子也不是白混的，反黑组的警长汪志强以前跟过我，他出面更合适。” 张铁全挺直腰杆回道。 反黑组全称反三合会行动组，专门负责涉及黑社会组织的案件，后来跟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合并成立了o记。 反黑组专管社团，名正言顺，确实比刑侦组有威慑力。 彭文山点头，“你去忙吧。” “yes，sir，thank，you，sir。” 金夫人夜总会。 酒桌、卡座、乐队、昏暗的灯光，环境没有变化，纸醉金迷的宾客变了。 等彭文山适应了嘈杂的氛围，阿杰已经找到了宋子豪。 “阿杰。” 宋子豪见到细佬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阿杰面无表情，也不答话，往旁边站了站让出后面的彭文山。 “彭sir。” “阿豪，你果然在这里，这一趟没有白来，我想找你聊聊，有时间吗？” 彭文山扫视酒桌上的其他人，各色男女都有，小马也在。 “有。” 宋子豪答应的很干脆，往周围看了看，指着一个角落说道：“那边比较清静，我们去那里。” 他率先走向卡座，小马站起身想要跟上，被阿杰挡住了去路。 小马叼着牙签跟宋子杰对视，谁都不服对方。 “小马，没事的，你陪着他们继续喝酒。” 宋子豪宽慰地笑了笑，笑容真诚且温暖，极有感染力，让小马不自觉地点点头乖乖坐了回去。 彭文山跟在阿豪身后，绕过酒桌进了卡座要了两杯啤酒。 “阿豪。” “这几年阿杰做事很尽心，我准备推荐他升警长，不过因为你的存在，升级试很难通过。” 阿豪脸上刚浮起的笑容消失了。 有点扎心。 因为自己的身份，导致亲弟弟刚考上见习督察就被撸成了警员，之后在警队中总是受到针对和怀疑。 他确实愧对阿杰，但这种事并不想听到外人提起。 宋子豪不说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等着下文。 彭文山暗暗皱眉。 这家伙不愧是做过大哥的，心态太稳了，事关宋子杰的前途都能忍得住。 “警署里的长官想立功，决定调查谭成的伪钞案。” “这个案子以前是阿杰跟的，交给他最合适，可惜长官不同意，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彭文山挑了挑眉，尝试着勾起宋子豪的情绪波动。 “还能怎么说，彭sir，刚才你也说了，因为我嘛。” 宋子豪轻轻回了一句。 “错。” 彭文山满脸严肃，“你肯定想不到，长官的理由是能力和态度，在这两点上宋子杰表现的非常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子豪大声反驳。 要说阿杰的能力不行，他也就认了，这种东西太主观，没法讲。 但要说阿杰的态度有问题，宋子豪就没法忍了。 这件事他最有发言权，小弟一心想当个好警察，连自己这个亲大佬都不认，态度怎么会有问题？ “彭sir，你们不要冤枉阿杰。” “我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希望你做事公平一点。” “砰。” 宋子豪猛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溅出了大片的酒花。 小马一直关注着宋子豪，见大佬跟警察翻了脸，站起身推开身边的宋子杰往卡座奔去。 宋子杰后退两步马上追了上去，朝着小马的瘸腿踹了一脚。 “啊。” 小马的腿受过枪伤，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根本受不了重击。 整个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没你们的事。” 宋子杰拿出警员委任证展示了一下，警告小马的朋友不要插手。 压制住骚动的人群，他从后腰掏出手铐，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拉起小马把人按在椅子上。 “老实坐在这里喝酒，再有下一次我把你铐起来。” 小马眼珠泛红，恶狠狠地瞪着宋子杰。 腿上的疼痛让他心里杀意大盛，下意识瞄了瞄对方腰间的警枪。 “怎么，想杀我？” 宋子杰握住点三八，毫不示弱的反问。 第94章 我是坏人? 彭文山刚想回话就被打断了。 他扭头看到阿杰正在拖拽小马。 眼前人影儿闪过，阿豪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小马，阿杰，你们......” 宋子豪很快察觉到小马抱腿的动作。 看着小马因疼痛而扭曲的脸颊，心里感到十分的痛惜和愧疚，这条腿是为了帮他报仇才瘸的，但小马从来没有埋怨过他。 小马说过，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为大佬受伤无怨无悔。 可是他越是这么说，宋子豪越难受。 “宋子杰，你太过分了。” “你明明知道他的腿受过伤，你还要打腿，你有事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的朋友。” 宋子豪抿了抿嘴唇，突然起身走到阿杰身前厉声训斥道。 “哼。” 宋子杰也觉得出手太重。 不过他不会向混黑的人低头，更不屑于解释。 他无视了周围好几双凶恶的目光，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坐到小马对面沉默喝酒。 “豪哥，我没事，你不用跟他计较。” 小马作为苦主，反过头来劝慰宋子豪，“那个姓彭的差佬没找你麻烦吧？” 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大佬遭到警察的刁难。 “没有，你放心吧。” 宋子豪轻声回答，嗓音异常的干涩，“小马，大佬对不起你。” “哈哈。” “豪哥，你别跟我客气，当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印尼了，一天是大佬，一辈子就是大佬，自从跟了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小马瞥了一眼宋子杰，嘲讽道：“兄弟们，这里有人碍眼，我们去别的地方潇洒。” “小马哥说的对，确实有人碍眼。” “不但碍眼，还惹不起，人家动不动就拔枪，好威的。” “豪哥，下次再一起喝酒，我们先走了。” 酒桌上的几个朋友跟宋子豪道别，搀着小马走出夜总会，宋子杰冷眼旁观一声不吭。 宋子豪怔怔地看着人群离开，好半晌儿才回过神，他没有心情理会细佬，落寞的走回卡座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呐，抽根烟。” 彭文山帮着点燃烟仔。 一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另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双方大打出手，换成谁都得头疼。 他能理解阿豪的心情，便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陪着一起吸烟。 烟雾在灯光中翻腾。 “彭sir。” “你继续说，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宋子豪平复心情之后主动开口询问彭文山的目的。 “阿杰跟谭成的案子两三年了，一点效果都没有，长官说他没有能力也不算冤枉他。” “我想让你帮他一次，让他把案子破了好升职。” 彭文山的话九假一真。 宋子豪不服气，“差佬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去了，凭什么说阿杰的能力不行，有本事自己去破呀！” “对啊。” 彭文山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也不好直接反对，在鬼佬手下做事很难的。” “我只能委婉的帮阿杰说好话，哪知道鬼佬又说阿杰的立场有问题。” “你对恒达财务很熟悉，只要你肯出面一定能破案，可是阿杰偏偏找不到线索，你说奇不奇怪？” 彭文山嘴上说着奇怪，脸上却露出玩味的笑容。 好像他本人也不相信阿杰一样。 “彭sir，你误会了。” “以前我确实了解恒达公司，但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谭成后来做的事我可不知道。” “你不会以为我进了监狱以后，他们什么都没干吧？” 宋子豪出声提醒。 他是伪钞集团的高层，人被抓了，别人肯定会把造假钞的窝点、伪钞印版的藏匿、交易的渠道等等一系列问题处理干净的。 罪犯也是有脑子的，不可能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赌宋子豪的人品。 “我明白，所以我想让你做线人协助警方行动。” “你想让我出卖姚叔？” 宋子豪神色变得冰冷，看向彭文山的眼神不再友善，“不好意思，彭sir，我不想再过问江湖事。” “现在我只想做一个普通市民。” 彭文山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想再跟以前的事情有任何联系，是这样吗？” “没错，抓贼是警察的事，跟我没关系，想让我出卖别人，你看错人了。” 宋子豪有自己的底线，绝不干背信弃义的事。 “阿豪。” “你说要重新做人，可你话里话外仍然把谭成和姚岩当成自己人，这很矛盾呀。” “这两个是什么人？” “他们是警方侦查的疑犯，制造假钞扰乱港岛金融的坏人，你跟坏人讲义气，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坏人，这一点没错吧。” 彭文山的声音不大，分量却很重。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给宋子豪消化的时间，免得对方理解不了。 “如果你出卖他们就会感觉愧疚，说明你的立场不在正义的一方，在你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自己是个混黑的。” “所以咯，你在的士公司做正行，是装给阿杰看的，对吗？” “也许，你现在正在背地里秘密策划一项犯罪活动呢，啧啧，可惜被我看穿了。” 彭文山微微一笑，似乎对于揭露了宋子豪的真实面目感到高兴。 “不对，我......” 宋子豪眼珠乱转，努力寻找反驳的理由，奈何文化不高实在想不出来，憋得满脸通红。 仔细一想，还觉得对方讲的蛮有道理的。 普通人，都躲着黑社会，哪有跟黑社会讲义气的？ 所以，我是坏人？！ 呸。 “我没有，你冤枉我。” 阿豪才不会承认呢。 呸呸呸，没有的事承认什么，他赶紧反对。 “那你为什么不跟警方合作？” 彭文山收敛笑容，紧跟着询问道。 “我这人最讲义气......不对，我不出卖......也不是......” 宋子豪张口结舌，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每一个港岛市民都有义务协助警方打击犯罪，为什么你不可以？” 彭文山继续追问。 “我可以......” 这话一出口，宋子豪怔住了，感觉心里好像少了一点东西，有关江湖道义的认知似乎发生的一些变化。 他看着彭文山，眼神有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彭文山也不逼他，又拿出两根香烟，点燃后递了过去。 “阿豪。” “听说你在湾岛交易伪钞时，买家黑吃黑想杀了你。” “我不太明白，那个时候你代表的是姚岩，买家杀了你就意味着以后没法再跟姚岩做生意，买家图什么？” “还有啊，你在湾岛被通缉的时候，有人杀了你老爸，一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能碍谁的事？” “也许对方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想请你老爸去家里住一段时间，免得你在警察手里胡言乱语。” 彭文山吐出烟雾，摇头惋惜道：“可惜你老爸不想让你遭人胁迫，于是拖着病体跟凶手搏斗，最后不幸身亡。” “他一定很爱你。” 宋子豪静静听着，视野逐渐模糊，泪水慢慢滑落脸颊。 第95章 金胜送儿子跑路 彭文山给宋子豪说了那么多，大部分都是假的，只有帮阿杰升职和这一句是真的。 只可惜，没有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因为没有证据。 站在宋子豪的立场上来说，这一切都是彭文山的推理和猜测，就算再怎么符合逻辑，听起来再怎么像那么一回事，也不会有傻仔立马相信的。 宋子豪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的笑道： “眼里进了沙子，有点难受，彭sir，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需要考虑一下。” 彭文山耸耸肩，没有理会阿豪蹩脚的理由。 他叫来服务生拿了纸笔，写下传呼号码交给阿豪，“阿杰能不能升职全看你了，有事联络我。” 宋子杰目送阿豪走出夜总会，几步窜到彭文山身边。 “文哥。” “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还哭了？” 做完事，彭文山也准备走人了。 他掏出钱包，把酒钱放在桌子上，敷衍道： “忏悔吧。” “阿豪人还是不错的，认识到了以前的错误，想要痛改前非。” 宋子杰不像宋子豪那般沉稳，有些话不能跟他讲。 “那他同意了吗？” “说是考虑一下，我估计问题不大，走了。” 太古城。 彭文山和常满表演民间舞蹈‘老汉推车’，张文慧在后面推背助力。 第二天。 彭文山神清气爽的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时，金十二满脸疲惫的走出了警署，这几年的纵欲生活掏空了他的身体。 昨晚在警署接受了一整夜的审讯，让他萎靡到了极点。 金十二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脸，稍微打起精神。 “王律师，你是怎么做事的？” “我是报案人呀，为什么警察会逮住我不停的审问？” 目前的形势完全出乎了他预料。 本来按照金十二的打算，应该是诬陷阿辉几人勾结黑社会敲诈勒索，然后把人送进苦窑，他则趁机占有何雪雯。 金十二玩过不少女人，不是极品还真的进不了他的眼。 那个女歌手人靓身材好，而且还有一副好嗓子，想来嘴上的功夫也是十分的了得，让她跪在身前唱首‘无声’的歌曲，想起来都刺激。 开始的时候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来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警察的态度发生的变化。 金十二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苦主变成疑犯了，干脆把问题怪罪到了律师的头上。 “十二少。” “这可不能怪我，你也看到了，我做事很用心的。” “一定是那个交警，他是阿辉的叔叔，跟着行动组的李sir进了办公室以后，警察的态度才起了变化。” 王律师注意到对方阴冷的眼神，吓得心头一颤，赶紧推脱责任。 他不怕警察，就怕金十二这种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 这种人根本不讲道理，更不用说法律了，看哪个人不爽，很有可能就会指使下面的小弟找麻烦，他可不想半夜回家的时候被人套上头罩打一顿。 “还有后来那个姓彭的，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刘标在一旁煽风点火。 “他妈的，这事不算完，我早晚得出这口气。” 金十二恨恨地骂了一句，朝着家里派来接他的车子走去。 金家别墅。 金胜穿着对襟白褂，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昨晚接到律师的电话后，他为了不争气的儿子奔波一夜。 又是请人搭关系，又是私底下送钱，总算把事情压了下来，不过行动组督察的话让他明白，是时候把儿子送走了。 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 “我回来了。” 金十二随意跟老爸打声招呼，就想回卧室睡觉。 “十二，你过来。” “怎么，什么事呀？” “啪。” 金胜卷起袖口，朝着金十二的脸上抽了一巴掌。 他先把儿子放一边，转头训斥刘标，“你这个混蛋，叫你陪着少爷，你陪他出去惹事？” “不是啊，金爷。”刘标急忙否认。 “还说，滚出去！” 金胜等人离开后，伸手指着儿子怒骂道：“你告诉我，有没有出去惹事？” “哼。”金十二捂着脸，冷哼一声。 他的眉毛高高扬起，目光挑衅地看着金胜说道：“老爸，你应该问我，哪天不惹事呀，没事干，不惹事干嘛？” “啪。” 金胜也不等儿子说完，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死孩子，你知不知道，中区警署准备起诉你啊。” 金十二耸耸肩，摊开双手哼哼两声，“知道啦，他们有人，我也有人，点样，我怕他们呀！” “啪，啪。” 金胜见儿子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怒火中烧，正反手死命的往金十二的脸上招呼。 “死孩子，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王律师站在一边赶紧阻拦，“金爷，别打了，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有事好好商量。” “十二少，给老爷子认个错吧。” 金十二甩开王律师的手，冲着金胜叫道：“继续打呀，你打完了我，我就去打他们。” “混蛋，我打死你算了，就当我没有生过你，敢跟我顶嘴！” 金胜要被自家儿子给气疯了，甩开膀子抡圆了狠抽他的脸。 王律师看到金十二的嘴角已经有鲜血流出，再一次拉住了金胜，“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胜掐腰喘气，等呼吸平稳之后才骂道： “你给我打了电话以后，我找了总区的一位督察出面，跟中区的李sir喝茶吃饭。” “他给我讲，你们诬陷别人的小把戏太低级了，警察准备提取指纹等拿到证据以后就抓人。” “你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诬陷别人？” 王律师倒吸一口冷气。 “诬陷？什么诬陷，十二少，这是怎么回事？”他吃惊地看向金十二，表情恰到好处地表明了他并不知情。 律师嘛，怎么能协助当事人违法呢！心里有数就行了，嘴上可不能承认，他又不是警察，也轮不到他去查明真相。 他的职责是搞钱，不对，是辩护。 金十二擦擦嘴角，一声不吭。 这就是默认了。 第96章 叛逆十二少 金十二不服气的样子又惹来一顿抽打。 “金爷。” “先别打，既然警察要抓人，我们赶紧想办法应对才是。” 王律师提醒道。 金胜见儿子模样狼狈，又心疼了。 “无事，我已经跟李sir谈好了，他会帮忙的，不然十二休想走出警署。” 他伸出手指点着儿子的额头道：“你立刻去美国，去那边照顾你妈，我不想再看见你，到楼上收拾一下，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机场大厅。 “老爸。” “等我到了旧金山，帮你找几把威力大的枪，托人带给你。” 离别在即，金十二还不忘开个玩笑。 “别胡说八道，闹得还不够吗？你到了那边，如果不好好做人的话，我就一枪毙了你这个混蛋。” 金胜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低声警告一番。 “知道啦。” “到时候我会去最好的大学，读个博士什么的，赚了奖学金孝敬您老人家呀。” 金十二才不信金胜会杀他呢。 “博士？哼，我不指望了，时间到了，你走吧。”金胜目送儿子和刘标进了登机口才放心离开。 他刚走，金十二和刘标又回来了。 “哼。” “阿标，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 刘标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十二少，阿辉那个家伙住的地方我们早就摸清了，他是跟着那个交警一起住的。” “至于姓彭的，时间太紧，还没有查到。” 金十二满意点头，狞笑道：“慢慢来，不着急，先收拾交警，再收拾姓彭的，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阿标，叫人。” 金十二带着小弟很快就赶到了张铁全的住处。 “十二少，你看，那个房子就是了。”刘标坐在副驾驶上指着一个二楼的阳台说道。 “好，阿标，你带人上去把房子烧了，我在车里给你们把风，快去。” 违法的事，当然是小弟去做咯。 金十二才不会傻到亲自动手，他花了那么多的钱养着身边的小弟，不能白养了。 刘标也不废话，从车上下来招呼齐人手冲进楼内。 阿辉不知道危险降临，此时正忙着招待女歌手。 何雪雯知道阿辉进警署的事情后，内心很愧疚，她很清楚都是因为她，阿辉才会跟金十二发生冲突。 一个追求者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让她十分感动，心里中意阿辉，便带着礼物登门道谢。 “家里有些乱，别介意。”阿辉手忙脚乱的把人领进屋里。 “不会呀，挺好的，噢，你还会画画？” 何雪雯打量着满屋子的画作惊喜道。 “随便画的。” 阿辉一边谦虚一边用白布遮挡画板。 何雪雯很快察觉到阿辉的动作。 她好奇上面的内容，想看看到底画了什么，便伸手去揭白布。 “唉。” 阿辉扶住何雪雯的肩膀拦下对方，“想我是吧？” “别臭美了，我来看你叔叔的。”何雪雯口不对心，强行为自己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他上班去了，还没回来呢。” 阿辉有些尴尬，以为人家真的是来找叔叔的，扯了扯嘴角，笑容逐渐僵硬。 “骗你的，呐，给你带了糕点，趁热吃了吧。” 何雪雯偷笑，不忍心见阿辉失望，只能说出实话。 “好啊，一起吃。” 阿辉满心欢喜，跟个舔狗一样，心情随着女神的话发生改变，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阳光明媚。 何雪雯趁着阿辉分神，一下揭开了白布。 上面是人物肖像，女孩一头披肩长发，乌黑闪亮的明眸，甜美的笑容，清纯迷人。 “好漂亮啊。” 何雪雯忍不住赞美道。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阿辉嘲笑她。 画像上的女孩就是何雪雯，阿辉追求对方，把心里的女神画了下来，日日观摩。 “讨厌啦，你好过分哦。” 何雪雯不依，伸出小拳拳捶打阿辉的胸膛。 好一招匪徒兴奋拳，威力着实巨大，打的阿辉气血全都往下跑，脸色因为供血不足都白了。 阿辉一把抱住何雪雯，慢慢吻了上去。 两片红唇，味道很甜。 阿辉贪婪的吮吸，仔细的品尝，嘴上很忙，手也不闲着，摸上高耸的胸部解开衣扣。 第一颗，第二颗。 雪白的肌肤让他呼吸停顿，小心脏噗通狂跳。 “咚咚。” 有人敲门。 该死的。 阿辉在心里怒骂，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去开门。” 他以为是张铁全临时有事回家，忍不住埋怨叔叔打搅了他的好事。 刚刚走到门口，玻璃就被砸碎了。 阿辉抱着头后退，躲避迸溅的玻璃碎屑。 他退到何雪雯身边，把女友护在身后，“报警。” 何雪雯不是花瓶。 一个女歌手，经常混迹在夜总会、酒吧里唱歌，见过烂仔找麻烦的事情不要太多。 她跑到座机前拿起电话拨打999。 阿辉举起的书柜还没砸出去，房门已经被人破开了。 刘标带着四个小弟手持棍棒冲了进来。 “给我打。” 刘标环视房间，一眼扫到了正在拨打电话的何雪雯，两步窜了过去挥起棍子把座机打烂了。 何雪雯惊叫着后退，被刘标一脚踹倒。 “草你妈，别碰她。” 阿辉抓起画板护着身体，朝何雪雯身边跑去，一根棍棒猛地从旁边抽过来，打在了画板上。 “咔嚓。” 画板的支撑腿太细，根本承受不住猛击，直接断了。 阿辉随手扔了出去，稍微阻挡了一下敌人的攻击，又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趴在了桌子上。 好在他有个当交警的叔叔，平时也跟着练过几招，在几人的殴打中还有闪躲还手的能力，不至于当场倒地。 何雪雯爬起身，转身跑到阳台上，朝着街道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她见到刘标跟了上来，抓起身边的盆景砸了过去。 盆景有大有小。 大的太重，她拿不动，只能用小的砸，里面种植着仙人球和仙人掌，也算有点威力。 刘标一时之间还真的拿她没有办法。 他看了看还在跟阿辉纠缠的手下，恨恨地骂了一声，“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阿春，你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刘标趁着阿辉转身的时候，一个扫堂腿把人放倒，手下的小弟一拥而上，按着阿辉拳打脚踢。 这下阿辉防不住了，很快就被打的没了还手之力。 小弟抓住他的头发把人扯了起来。 刘标上前几步，朝着阿辉的胸腹咣咣几拳，彻底废了阿辉的行动能力。 第97章 宋子豪主动合作 “你想干嘛？” 阿辉努力睁开浮肿的眼皮，大声嘶吼。 “干嘛？看你不爽想打你呀。” 刘标冷笑，抓过身边的棍棒捣了过去。 “啊。” 阿辉惨叫出声，身体不受控制的蜷缩起来，嘴里吐出鲜血，喷到了刘标的裤腿上。 “干，弄脏了老子的衣服。” 刘标举起棍棒砸人，又犹豫了，这要一棍子砸下去打在人的脑袋上，很可能会出事。 他只是跟着金十二混饭吃，不是杀手，实在没有必要沾惹人命官司。 刘标把棍棒交给手下，拍了拍阿辉的脸，狞笑道：“小子，不要怪我，谁让你阿叔惹十二少不高兴呢！” “给我打。” 小弟松手，任由阿辉摔倒在地，接着几只大脚盖了上去。 “阿春，你他妈的废物，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刘标见小弟还没有把何雪雯逮住，走过去帮忙。 “阿雪。” 阿辉看到何雪雯有危险，挣扎着提醒。 何雪雯宁死也不想被金十二的手下抓到，银牙一咬，纵身从阳台上跳了出去。 “阿雪。” 阿辉又吐了一口鲜血，嗓音都变了，沙哑凄厉，透露着难以置信和绝望。 刘标吓的差点尿裤子，性子这么烈吗？随即想起来房子在二楼，人应该没事。 他稍稍放心，感觉事情闹得有点大，便想收手。 这时，楼下的司机跑了进来，“标哥，有警察，十二少让我们撤。” 刘标趁机招呼道：“妈的，算你们运气好，烧了他的房子。” 他指挥小弟泼洒汽油，一把火点燃后带着手下逃离。 阿辉艰难起身，也顾不上灭火，踉踉跄跄地跑下楼查看何雪雯的情况。 救护车、消防车很快赶到，两人被送往医院救治。 阿雪进了深切治疗部，阿辉则和几位朋友守在走廊里。 “那些混蛋真是越闹越大，下一次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呀。”飞仔烦躁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不要替人家出头了，你们偏偏不听，英雄救美哪有那么好做的，“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们说怎么办？” et听不得飞仔放马后炮，忍不住责问道。 “唉。” “他们搞我没事，千万不要去搞我老爸的餐厅。”朱头后悔了，担心自己的老爸受到连累。 他老爸辛苦了一辈子，全凭餐厅养活家人，那是老人家的命根子。 “这些王八蛋还可以逍遥法外，还有没有天理啊。” 老k一拳打在墙壁上，勉强压制怒火。 阿辉环顾几个兄弟，劝解道：“希望他们闯了祸之后别再找我们麻烦了，朱头，别担心，会没事的。” “你少他妈的天真了，他们有钱有势，收手也得看人家的心情。” 老k看着裹得跟猪头一样阿辉，不忍心再骂他，低声道：“只要他们再敢动我们，老子跟他们拼命。” 百乐舞厅。 彭文山又见到了宋子豪。 这次是阿豪主动联系他的，结合昨晚的谈话，彭文山猜测会有一个好的收获，心情很不错。 “阿杰，去买两杯啤酒。” 彭文山刚坐下，就把宋子杰打发到一边去了，阿杰对亲大哥意见很大，他不想为此生出意外。 宋子杰点头离开，要了啤酒以后让服务生端给彭文山，他自己则留在了吧台观察周围的情况。 “怎么样，阿豪，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跟警方合作？”彭文山询问道。 才一天时间，宋子豪就能给他答复，这有点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阿豪已经查到了他老爸死亡的内情，这速度可真够快的，不过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了。 宋子豪毕竟做过大佬，有一些比较隐秘的关系存在并不奇怪，真想查些事情，总能找到路子。 宋子豪点头，神情有些黯然，“好像我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 “嗯？” 彭文山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无奈，“怎么，有事？” “彭sir。” “今天谭成约我见了一面，我本来不想去的，没想到他拿阿杰的安危威胁我，于是我就去了。” 宋子豪满脸苦笑。 黑社会这种事，上身容易脱身难！ 他想退出江湖，可江湖容不得他金盆洗手。 彭文山来了兴趣，曾经的黑社会大佬亲口自述的故事，还是值得听一听的，特别是其中还牵扯到了手下警员的安全。 这让他对谭成有些刮目相看了。 混黑的，就得有这种气势，威胁、绑架、杀人、灭口等等手段不用上，那还叫黑社会吗？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把烟盒扔给宋子豪，示意对方自便，“你说，我听着。” “我以为是跟姚岩谈，谁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谭成，现在是谭成在负责恒达财务的所有生意。” 宋子豪开口说道。 彭文山没有意外，这属于是正常操作，“姚岩这辈子混的钱足够他的后辈潇洒一生了，现在懂得急流勇退，找一个白手套替他捞钱，没毛病。” “关键的时候还能丢出去吸引警方的火力，值得拥有。” 纵然宋子豪的心情比较沉重，也差点被逗笑，你是差佬呀，干嘛一本正经的替姚岩着想，怎么说的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按照谭成的说法，他想让我回公司做事，伪钞交给小马，他自己负责毒品，一起赚钱。” “毒品？” 彭文山眼前一亮。 他努力回忆，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小马说等了三年想继续搞伪钞，没记得他提过毒品啊。 “谭成的货仓在哪里？”彭文山迫不及待的询问。 如果知道货仓在哪里，这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呃......不知道，听谭成的意思好像正在联系卖家，中间的路子还没铺完呢。” 宋子豪解释了一句。 他倒是想提供线索，可惜真的不知道。 “是我心急了。” 彭文山叹了一口气。 谭成又不是傻仔，走私毒品这么隐秘的事，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告诉宋子豪呢？ 找不到证据和线索，谁知道谭成说的是真是假？审都没法审，只要人家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在开玩笑，谁也拿他没办法。 第98章 暴打金十二 “不对呀。” “谭成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事，特别是涉及到毒品，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当时我也想到了。” “他想让我给他搭桥牵线，联系以前的老顾客，自从我出事以后，很多熟客断了路子，已经不跟谭成合作了。” 宋子豪说到这里，讥讽的笑了笑。 谭成是典型的我上我也行，上了真不行的例子。 他凭借着出卖大佬成功上位，从司机小弟做到集团二把手，人头不熟渠道也不熟，白白损失了很多客户。 “这个理由不够！”彭文山摇头。 “没错。” 宋子豪说到这里，脸色变得非常凝重，“他找我去的主要目的，是想让阿杰做卧底，以警察的身份帮他打通关系，这样做什么事都会很方便。” “你拒绝了？”彭文山不用猜就能想到宋子豪的态度。 “是的，我拒绝了。” “说起来真是可笑，以前谭成跟过我好几年，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还不如仅仅见过几次的你了解我呢！” 宋子豪感觉自己做人很失败，又不太失败。 “彭sir。” “我很了解黑社会的做事风格，谭成拉拢我不成，很可能会用阿杰来威胁我。” “我请你帮我照看一下他。” 彭文山答应了。 他记得宋子杰是因为老是跟踪谭成才出事的，等会儿提醒阿杰一句就行了，让他自己心里有个数。 “最好的办法还是拿到谭成的犯罪证据，把人抓了就天下太平咯，到时候阿杰升职，你也免去了后顾之忧，皆大欢喜。” “我尽快说服小马，他应该知道伪钞印版的藏匿点。” 宋子豪下定决心扳倒谭成，绝不能让他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如果小马不同意跟警方合作怎么办？”这一点是彭文山最担心的，为此，他还准备了情报小组这条后路。 “不会的，我查过了，我老爸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很有可能是姚岩害死的，我跟小马亲如兄弟，他会帮我报仇的。” 宋子豪语气肯定的回答，他能保证小马配合警方，但他无法保证警方不会伤害小马，想到这里，他认真的看向彭文山： “彭sir，谭成被抓以后，阿杰可能会升职，但你得到的好处应该最大吧？” 彭文山挑了挑眉毛，“谈条件？” “对，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放过小马，不要追究他以前做的事。” 宋子豪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坚定地看着彭文山，一定要等到从对方口中亲自说出他想听的话。 彭文山心中快速的衡量了一番。 小马配合警方做事是最优选择，这人对宋子豪很忠心，为人又讲义气，宋子豪的老爸被人杀了，以前不确定凶手是哪个没办法。 现在目标怀疑到了姚岩和谭成身上，小马不会拒绝的，正好张美琪那边暂时抽不出手，还省事了呢。 “没问题，我做事喜欢分清主次。” “姚岩和谭成才是我的目标，至于小马，不好意思，他的档次太低，不值得我为他费心。” “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警方做事不会单靠某个人，谭成的案子缺了你和小马照样能破，千万不要自误。” 有内线配合，只是减轻破案的难度，并不是说缺了这两个人就没法做事了。 彭文山先把事情说清楚，警告两人不要试图戏耍警察，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不好听，但宋子豪却很满意，差佬越不把小马放眼里，小马才会越安全。 两人达成合作，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文哥。” 宋子杰突然走了过来，指着一个人说道：“张铁全在那里，好像是来找麻烦的。” 彭文山扭头看去，见到张铁全在包厢门口堵住了金十二，两人说话时肢体动作很大，似乎正在发生争执。 很快，张铁全就把金十二逼进了卫生间。 “阿豪，你自便。” 彭文山带着阿杰走了过去。 “阿杰，最近你有没有跟踪谭成？” “没有啊，你没安排任务，我不能私自行动耽误你的计划。” “嗯，阿豪说谭成想要找你麻烦，自己注意一点，别被人跟踪了。” “好的，文哥。” 彭文山对阿杰的回答很满意，这才是考过见习督察招聘试的人该有的基本素养。 和谐的工作环境，真的能够影响一个警员的行为方式，现在的宋子杰看起来顺眼太多了。 让开匆匆跑出来到顾客，两人进入卫生间。 嚯。 刚进门，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不对，是张铁全在打金十二。 彭文山瞅了瞅破碎的镜子，又看看躺在地上的金十二，他的额头上正往外流血。 “你打我？” 金十二被打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的很张狂，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我在伸张正义。” 张铁全气的咬牙切齿，他的房子被烧，侄子被打，连侄子的女友都进了医院，这一切都是眼前的混蛋惹出来的。 他不但想打人，还想把对方给毙了。 “你别嚣张，我让你当不了差呀，哈哈哈。” 听到金十二还在笑，彭文山不禁摸了摸下巴，实锤了，这人确实不太正常。 张铁全见对方死不悔改更气了。 他揪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然后右腿弯曲，用膝盖顶向金十二，等他吃痛靠在小便池上以后，一记断子绝孙脚踢上去。 “唔。” 这下金十二笑不出来了，两手捂住下体，脸色涨的通红，皮肤下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张铁全扯住他的头发，让金十二抬头，“我今天当不了差也得教训教训你，知道吗？” “啪，啪。” 正反两个耳光扇的金十二眼前发黑，他晃了晃脑袋，冷不丁的看到了彭文山。 “阿sir，警官，我要投诉。”金十二跟见到救命的稻草一样，朝着彭文山大呼小叫。 他还记得彭文山，对方抓捕史强的一幕让他印象极为深刻，别看对方年轻，职级却不小，一定管的住该死的交警。 “sir。” 张铁全这时才注意到彭文山的存在，内心禁不住暗叫糟糕。 警员打人被长官看了个正着，虽然不是直属上司，没有直接管辖的权利，但职级在那里摆着呢。 想让张铁全把对方当成空气，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啊？” 彭文山疑惑的看看宋子杰，又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在叫我吗？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宋子杰不耐烦的说道：“神经呀，哪个认识你们，两个傻仔，拍电影啊。” 嗯？！ 打人的和挨打的都惊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谎，真的好吗？ 太好了！ 你好毒！ 两个不同的人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想法。 张铁全的心一下子就稳了，他呲牙狞笑，“妈的，王八蛋还敢乱叫，想吓唬我呀，当我是吓大的吗！” 他拽着金十二的衣服把人甩到坐便池的小门旁边，一脚连人带门给踹了进去。 “哇，你们想干什么？” 里面正在蹲大号的人高声惊叫，“什么事呀？” “出去。” 张铁全赶人，凶狠的样子吓得那人提上裤子就跑远了。 第99章 直播吃屎 张铁全抓着金十二的头发直接把人按进了坐便。 卧槽。 彭文山看到这一幕震惊了。 以前只在罪案现场的屎里往外捞过尸，还从来没见过直播的。 “文哥。” 宋子杰用手捂着口鼻，闷声闷气地说道：“赶紧走吧。” “少来。” 彭文山不用手，直接用胳膊肘，同样闷声闷气的回答，“这种罪案现场又不是没有接触过，怎么，显得你干净了？” “下一次碰到了，我专门让你捞尸。” “饶命，文哥。” 宋子杰不敢再劝了，绝望的陪在旁边。 “唔，唔，唔。” 金十二死命挣扎，偏偏不敢叫出来，只能憋屈的闷哼。 也许是太臭了。 张铁全都顶不住，他按动冲水按钮进行排污。 “哇。” 水流滚动，刺激到金十二的鼻腔，这家伙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一张嘴就坏事了。 “咕噜、咕噜。” 坐便里吐气泡的声音很明显。 干！！！ 跟捞尸还不太一样，直播更惨烈。 彭文山终于败退，拉着宋子杰逃出卫生间。 “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宋子杰跑出老远才停下，深深的吸了两口空气，还是觉得有隐隐的臭味，赶紧脱下外套挥了挥。 彭文山斜眼看过去，鄙夷道：“阿杰，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呀。” “这么一点臭味都扛不住，怎么在刑侦组当差啊？” 看的是你，逃的也是你，正反都是我的错咯，督察级了不起呀，宋子杰微笑不语。 “来两杯龙舌兰。” 彭文山招呼一声，趴在吧台等着烈酒压惊。 “文哥。” “昨天你不是说行动组的李sir出头，帮张铁全处理金十二诬陷的事吗？怎么今天人就出来了？” 宋子杰很快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也许，可能，大概，李sir缺钱用吧。” 彭文山随口回道。 “受贿？” 宋子杰紧张起来，他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怎么？” “你想插手调查督察级长官？”彭文山瞟他一眼。 “文哥，你支不支持我？” 宋子杰满脸的期待。 “不支持。” 彭文山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拒绝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 阿杰不满，知道警队中有黑警存在却不作为，让他很难受。 没好处。 这是心里话。 彭文山不想说出来，有点破坏长官的形象，敷衍道：“没证据。” “所以才要查呀！” 阿杰不会简单的认为彭文山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查。 “哎呀，非要问到底吗？” 彭文山扭头，见到宋子杰满脸倔强，觉得头疼，“怎么查？” “李sir在警队十几年了，你懂得东西他不懂吗？他会轻易留下痕迹让你去查吗？” 他摆手阻止阿杰说话，“退一万步讲，李sir是个傻仔，人家把证据放在你面前，真的让你查到了。” “然后呢？” “交给icac，不是，交给投诉及内部调查科。” 宋子杰理所当然的说道，他倒是还记得彭文山给他说的，不要跟廉政公署合作的事情。 “再然后呢？”彭文山继续追问。 “没了呀，李sir受贿接受该有的处罚，我完成自己作为警察的职责就行了，我又不是为了功劳。” 宋子杰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警察。 但行好事，不问前程。 “李sir是跟哪位长官的？他在警队里面有多少生死兄弟？他任职过哪些部门，带着多少徒弟？救过多少同事的命？” “这些人遍及警队各个部门，他们对你的看法，你全都不在乎？” 彭文山一口闷下烈酒，哈口气： “你不要干刑侦了，去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吧，那里的人活的自在，独来独往的，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调查科对内不对外，名声不好，宋子杰才不想去。 这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光是想了想彭文山说的话，都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警队各个角落挤压过来。 “那倒不至于，不查就不查，说的那么严重干什么。” 阿杰做事不图功劳，但也不想因此而没法做事。 “所以咯。” “付出那么大的精力和财力，只为了给自己找一群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敌人，时不时的绊你一脚，何必呢？” 彭文山耸耸肩劝解道。 “那就不管了？” 宋子杰有点不服气。 “等你的职级足够高的时候再说吧。” 这种事，没有够粗的大腿抱，没有够大的好处捞，谁会去当恶人呢？ 反正彭文山是不会去的。 “那个谁，你过来。” 彭文山等到张铁全从卫生间出来，叫住了他，“停，站那里就行了，别靠的太近。” 他无视了对方脸上的尴尬提醒道：“你这样搞人，小心人家报复你。” 喂别人吃屎，对象还是一个有钱任性的富二代。 那还不如一枪崩了对方呢！ 打对方一顿也就算了，不会出太大问题。 市民对于警队还是有敬畏之心的，警员做事不太过分，人家也不会往死里报复。 现在又是打又是喂屎的，后果可以预料了！ “彭sir。” “金十二烧了我的房子，还把阿辉和他的女友打进了医院，我实在忍不住了，宁可脱了警皮也要教训他。” 张铁全愤愤不平，觉得还是不过瘾，最好能每天打一顿才好。 彭文山专门等着对方提醒一句也算尽心了，未来会发生什么，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有数。 张铁全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普通人，他是接受过训练的警员，自己做的事要负责的。 彭文山不是保姆，就算是也不会给张铁全当保姆。 懒得多说，结账走人。 张铁全张了张嘴，到底也没出声，怔怔地看着彭文山离去。 他敏感的察觉到长官的态度有了变化。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不过那种疏远的距离感还是能感受到的。 一时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两人走出舞厅，站在门口等泊车小弟取车。 “文哥。” “真的不帮张铁全吗？” 刚才在卫生间，张铁全做事确实过于冲动了，宋子杰担心对方的人身安全。 “怎么帮？” “案子在行动组的手里，李sir又是老资格的督察了。” “阿杰，我才是个见习的呀，你让我跑到李sir办公室强行把案子要过来吗？这跟当面扇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彭文山点燃香烟，吐出一口烟雾，怀疑地看着宋子杰。 你个烂仔，是不是跟我有仇？ 第100章 再见李长江 宋子杰观察到来自长官的危险眼神，赶紧解释道： “你误会了，文哥，我指的是今晚的事。” “哼。” 彭文山冷冷地说道：“没法帮。” “如果他是打人，我可以帮他把事情压下去，如果他把人杀了，我也可以帮他跑路。” “现在不上也不下，有头没有尾，没法帮。” 宋子杰干笑一声，见彭文山不想管，心里有些着急。 杀人跑路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长官也不认同张铁全的行为。 “文哥，那不至于。” 他心善。 明知道警队同事可能会遭到报复，做不到冷眼旁观。 可惜他只是一个警员，手下没人，连自己的身份都有点尴尬，想帮忙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文哥，你觉着金十二会怎么做？” “不外乎时间、地点和方式。”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吃屎大辱呀，金十二肯定会报复。” “张铁全心里也有数，这几天一定会防备着金十二跟踪下黑手，金十二也明白这一点，他会趁着张铁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做事。” “什么时候最容易放松警惕呢？” “白天，执行公务的时候，他是交警，如果有人违章，把他引到巷子里，不对，太明显了。” “不用引到巷子里，就在大街上，再加一个疲劳驾驶的司机就能把人撞死了。” “地点和方式大体就这样了。” “但是时间呢？” “阿杰，别想太多了，万一人家金十二卧薪尝胆，十年以后再动手呢，根本没法帮的。” 彭文山扔下宋子杰，开车回家。 一位故人的到访，让他非常意外。 “文山，你看谁来了？” 常满跑到门口欢迎男友回家，脸上全是欣喜的神色，抱着彭文山的胳膊来回晃动。 李长江。 他刚刚从沙发上站起身，身边紧挨着一个靓女，两人神色有些拘谨，又有些欢乐。 “姐夫，你回来了。” “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过来看看你和表姐。” 彭文山把外套递给常满，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长江，你能来看我，姐夫很高兴，带礼物了吗，没带的话姐夫不喜欢。” 李长江...... 靓女古怪地看向男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心狠手辣的差佬，怎么感觉有点逗比呢？ “哈哈，开个玩笑，坐，别站着，这里就是你的家，带礼物不显得见外了嘛，靓女，你也坐。” 彭文山拉着李长江坐下，上下打量一番。 头发留长了，梳了个三七分的发型，穿着皮衣和牛仔裤，打扮很新潮，一点也看不到以前那个土里土气的样子了。 此时正一脸微笑的看过来。 “很好，精神头很足。” 彭文山拍了拍对方健壮的肩膀，看向靓女，“这个是哪位？介绍一下。” 靓女的眼睛不大，还是个单眼皮，嘴唇厚了点，但脸型协调，很耐看。 “妹钉，叫姐夫。” “姐夫，我叫妹钉，鸡翼的女友，未来的老婆。” 妹钉性格豪爽，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以李长江的老婆自居。 “喂。” “你不要自作多情，哪个说过要娶你了？”李长江不满地说道。 “怎么，你还敢去找别的女人？” “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敢背着我偷人，小心我阉了你。” 妹钉的脾气够辣的，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神采飞扬的朝气。 “怕了你啦，别说了，让人看笑话。” 李长江伸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喝茶。” 常满把茶杯递给三人，高兴地说道： “长江，人家妹钉多好的姑娘呀，既然跟了你，你就得好好对待人家，不然我不饶你。” “谢谢表姐，鸡翼，你听到了，我可是有背景的。” 妹钉亲昵地靠近常满，向着李长江示威。 李长江赶紧举手投降。 “文慧呢？” “去买食材了，今天晚上多烧几个菜，给长江和妹钉接风。” 没过一会儿。 张文慧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妹钉麻溜的迎了上去，接到自己手里就往厨房走。 常满跟了进去，两个女人开始收拾食材准备烧菜。 “你也去呀。” 彭文山撵人。 张文慧还没学会做菜，这会儿赖在彭文山身边想偷懒，“我给你们倒茶。” “不用，嫂子......” 李长江愣住了。 他是常满的‘表弟’，彭文山是常满的男友，张文慧是彭文山的女人，这该怎么论？ “叫慧姐。”彭文山提点对方。 “哦，慧姐，你专门给我倒茶我可担待不起，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来倒就行了。” 张文慧满脸苦涩，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厨房。 她可喜欢倒茶了，才不想烧菜呢。 可惜李长江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慧姐太过热情呢，赶紧拒绝了人家的‘好意’。 “长江，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彭文山喝了一口茶水，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李长江只去过他以前在油麻地租的房子，现在的太古城新家的住址对方不该知道的。 彭文山一进门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联系过春哥，他跟我说的。” 李长江随口解释了一句。 彭文山点点头，这个理由符合他的猜想，估计蛇仔春巴不得李长江能找上门来呢。 “上次离开之后，你跑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也不知道给我报个平安。” 彭文山假装生气。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李长江回忆道：“那个时候刚到港岛，这里的每一个地方对我来说都有新鲜感，所以我就到处走、到处看。” “后来在吐露港附近认识了一个叫范兆铭的人，他是一个赌术高手，机缘巧合拜了师傅，就在那边安定了下来。” “铭叔有一条渔船，经营着一个小型赌场。” 李长江知道彭文山不是那种正直高洁的警察，也没隐瞒范兆铭的信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等一下。” 彭文山打断他，询问道：“你别跟我说，你放着我给你找的正经工作不干，跑去做老千？” “姐夫，我不是老千。” 李长江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 “赌场条件简陋，客人鱼龙混杂，时不时就会遇到老千搅局，我只是帮着管理，对付一下老千。” 彭文山可不好糊弄。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李长江的胸口，“那不还是老千？” “靠赌博吃饭，你傻了？” 李长江沉默一下，轻声说道：“不会经常赌的，我学的很快，一般的赌客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哦。” “那我是不是还要恭喜你，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高手，天生的老千？” 彭文山语带嘲讽。 第101章 常老板 “嘿嘿。” “一般，一般。” 李长江颇为自得。 “长江，你宁愿做老千，也不想跟着我做事？” “你不想杀人，以后我也不会逼你，去工厂做工总可以了吧？” 彭文山不愿看到李长江跟赌博牵扯上关系，他还是希望对方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姐夫，我想靠自己在港岛生活。” 李长江委婉的拒绝了，“何况铭叔现在有些麻烦，我得帮他。” “什么麻烦？” 彭文山无奈了。 怕什么来什么。 老千的麻烦肯定和赌博有关，而一旦跟‘赌’扯上了关系，那麻烦可小不了。 “铭叔以前有两个徒弟，仇杰和詹永飞。” “五年前他们三个去日本跟一个叫宫本的人赌钱，詹永飞买通了宫本的保镖，杀了宫本嫁祸给了铭叔和仇杰。” “铭叔逃跑时摔断了双腿，仇杰被陷害坐牢，铭叔的一艘豪华赌船也被詹永飞给占了。” “现在亚洲赌局快要开始了，仇杰也要出狱了。” “詹永飞不是仇杰的对手，他很害怕，但他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铭叔手里的‘赌神玉牌’”。 “听说凭着这个东西，可以请赌神出手一次，那詹永飞就赢定了。” 李长江大体说了一下范兆铭目前的形势。 “你说的麻烦，指的是詹永飞想要玉牌，而范兆铭不想给？” 彭文山知道赌神的存在。 一个喜欢大背头、穿西装、吃巧克力、从不拍照的老千，名字叫高进。 本事肯定是有的。 能被万千赌徒尊称一个‘神’字，已经说明了问题，听说还会把赌到手的绝大部分钱捐给慈善组织。 会做人。 “没错，铭叔想等仇杰出狱后，用它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歹叫人家一声师傅，我怕詹永飞对铭叔不利，保护一下。” “别把自己陷进去就好。” 厨房传来动静，可以开饭了，三个女人陆续把菜式端了出来。 满满的摆了一桌。 常满喜欢做北边的菜，妹钉做的是本地菜色，色彩鲜艳，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嗯，色香味俱全。” 彭文山满意点头，“长江，喝白酒还是啤酒？” “姐夫。” “我不喝酒，我那个工作，你知道的，不能喝酒。” 赌徒、老千的手要保持稳定性，有点水平的人很少会喝酒。 李长江不贪酒，现在更是滴酒不沾。 五个人，四个喝饮料，彭文山干脆随大流，也拿了饮料喝。 “长江，现在你在做什么？” 常满好奇道。 自从李长江和妹钉进了家门，常满和张文慧跟妹钉聊天的时间更长，还真没问过李长江的工作。 “呃......” 李长江犹豫了。 他不想让常满知道自己从事赌博行当，这种事放在北边，通常是跟家破人亡联系起来的。 谁家里有个烂赌鬼，是很丢人的事。 妹钉看看男友，又看看常满，一声也不吭，跟着姐夫有样学样低下头猛吃。 “长江在赌场里工作，还是个管理层呢。” 彭文山说一半留一半。 管理层没错，就是手底下的人太少，就两个，其中一个还是妹钉。 “赌场？长江，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干活呢？” “不好找工作吗，过来帮我呀。” 常满很不喜欢同乡跟赌博沾上边。 彭文山诧异抬头。 帮你干什么，在家洗衣做饭吗？ “文哥。” “今天彭伯母把我们叫了过去，想把通菜街的店铺交给阿满姐去做，不过选址、装修、进货、开业、管理全都要她自己打理。” “我陪着阿满姐跑了一天了，地方还没定好呢。” 张文慧看出了彭文山的疑惑，酸溜溜地说道。 她觉得陈秀兰太偏心。 让常满从头打理一家店铺，分明是在培养她的经商能力，恐怕以后连制衣厂都会交给常满。 想到这些她就不服气。 倒不是贪图钱财，而是觉得自己被人看低了。 可惜不敢在彭文山面前表现出来，只能侧面提一下自己的功劳。 “阿慧最乖了，喏，给你吃个大虾。” 彭文山把手里的食物喂给张文慧，又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唇边的油渍，这才转头看向常满。 “老妈交代的事你要用心做，既然她想锻炼你的能力，那我就不插手了。” “老太太的意思你懂吗？她不在乎赚不赚钱，她是为了让你把所有的流程全都走一遍。” 常满使劲点头，原本忐忑的内心安稳下来，“我懂。” 自家男人一句话，比其他人千句万句来的都要管用。 彭文山对于常满还是比较放心的。 平时常满显得好像很依赖他，但真要安排她去做一件事，她比张文慧强多了。 这跟学历、职业无关，而是性格决定的，比起常满的外柔内刚，胆小的张文慧就是个渣渣。 “文哥。” “其他还好啦，就是街上有好多古惑仔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跟阿满姐都是避着他们走路。” “下午还看到有两伙人打架呢，哎呀，好多人都流血了。” 张文慧轻拍胸口，一副后怕的表情，“当时我想赶紧躲得远远的，阿满姐却不怕，她好厉害。” 面对彭文山的审视，常满不好意思的低头吃饭。 这还真是个问题。 港岛嘛，社会环境摆在这里，有财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社团存在。 通菜街是着名的购物区，有古惑仔看场子太正常了。 港督都治理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督察级更没有办法了。 不过放任两个漂亮的女人抛头露面，终究不安全，早晚会碰到不长眼的烂仔纠缠。 他是差佬，更清楚古惑仔的品行有多低劣。 保不齐就有色迷心窍的傻仔铤而走险，骚扰常满和张文慧。 最好能找个保镖。 李杰？ 肯定不行。 这人在北边当过兵，他有时会干点私活，万一人家心存大义，反手给他举报了，那才冤枉呢。 李长江就不错，身手好，还是自己人，是经过了考验的，用起来放心。 但是人家不愿意呀。 彭文山瞟了一眼李长江。 他不想强求对方，容易让人离心离德。 如果能找到布同林就好了。 够狠，懂报恩，身手好，心思细腻，体力变态，最关键的是话少。 可惜没线索。 “文慧。” “明天你找个防务公司，跟对方签一个私人安保的合同，选两个保镖跟在身边，别怕花钱，安全最重要。” 港岛虽然乱，但基本的秩序不缺。 私人安保除了有点扎眼之外，没有其他毛病。 “好的，文哥，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阿满，长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想让他帮你，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现在是他事业发展期，你不要打乱他的计划。” “吃饭，哇，这个菜一定是妹钉烧的，很香呀。” 第102章 铁链绑腿，飞车拖行 饭后。 李长江带着妹钉离开。 常满从屋里拿出现金交给妹钉，“你不知道吧，长江是制衣厂的安保，每个月都有薪水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来，准备的少，呐，这些钱你先拿着。” 妹钉不了解内情，她也不敢收，扭头看向李长江。 “表姐给你，你就收下吧。”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李长江孤身一人在港岛摸爬滚打，性格圆滑了很多，不再抗拒灰色收入。 “谢谢表姐。” “瞎说，这是长江的薪水，你谢我做什么？以后常来看我呀。”常满叮嘱妹钉两人。 “一定，姐夫，表姐，慧姐，我们走了。” 彭文山带着两女把人送到楼下。 人渐渐远去，只有声音随着清风传回。 “你不是说姐夫是警员嘛，升职好快呀，这就督察了？” “阿满姐真好。” “你不知道，慧姐不会烧菜啊，在厨房的时候我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想笑，好在我忍住了。” 妹钉忍住了，彭文山和常满忍不住，哧哧的笑出声。 张文慧无地自容，赶紧跑上楼。 第二天。 中区警署。 “骠叔，你找我？” 彭文山站在桌前，看着埋头写资料的周华骠。 “文仔，今晚家驹到港。” “他在吉隆坡成功瓦解了猜霸贩毒集团，并且收缴了巨额毒资。” “林sir很高兴，特意让我去接机，你帮我跑一趟。” 骠叔挥笔书写，速度非常快，一看就是在做公式化的报告。 “没问题。” 彭文山点头应承下来，想起上次跟林雷蒙联络时答应对方一起吃饭的，便开口询问道： “要不要找个地方给家驹接风洗尘？” 骠叔抬头，莞尔一笑。 “林sir已经订好地方了，把底下的伙计们也叫上，就说林sir想跟大家见个面。” “对了，彭sir有事就不去了，他让你替他多喝几杯。” 彭文山没有意外。 以前彭欣建和林雷蒙职级相同的时候还好，现在矮了一头，一口一个长官这么叫，估计他受不了。 太尴尬了。 “骠叔，没事我先走了。” “去吧。” 彭文山走进大房，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宋子杰和马军。 “人呢？” “文哥，阿杰一早就把马军叫走了，说是外出查线索。” “哪个案子？” “没说，搞得挺神秘的。” 彭文山接过阿明递上的香烟，吸了一口，拍了拍手，引起刑侦组警员们的注意。 “林长官去国际刑警有一段时间了，想跟大家见上一面吃个饭。” “所有人都要到场，不想升职的可以例外。” 阿德举手有话要说。 “彭sir，去了是不是就可以升职了？” 大房里哄笑了起来。 “对呀，不去不给升职，去了呢？” “哎呀，真是笨蛋，去了也不给你升呀，” “阿德，你够胆，不给林长官面子，我服了。” “叮铃铃。” 玩笑打闹声瞬间消失。 肥波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后笑容慢慢收敛。 “文哥。” “阿杰打来的，石板街有人袭警，疑犯当场被抓，警员叫张铁全，就是那晚在行动组见到的那个，人重伤送医院了。” 彭文山招呼b队出发，留下a队大眼瞪小眼。 刑侦组到的时候，军装巡警已经做完了现场保护，一旁的冲锋车正在驶离。 彭文山领着手下越过隔离带进入现场。 宋子杰迎了上来。 “文哥。” “这里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一辆骑警摩托摔倒在地，街道上有一条擦痕滑出去很远，中间散落着摩托零件。 “疑犯是三个飞车党，他们利用一根铁链把人绊倒，然后捆住双腿挂在摩托上拖行。” “你看这条血痕，从德辅道进了石板街，都是张铁全留下的。” 血痕断断续续，伴着零碎的衣服碎片，足足延伸出五十多米，到了街道交叉口拐了一个弯消失不见了。 彭文山低头观察，顺着血痕走进石板街。 这里还有百十多米的血痕，走下一段台阶看到一辆摔倒的摩托车，旁边站着马军。 宋子杰的车也停在那里，车头处有碰撞痕迹，似乎发生过车祸。 “文哥。” “疑犯在那边，只抓住了一个，还有两个逃走了。” 马军指了指街边的警车，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里面，车边守着两名巡警。 “当时你在现场？” 彭文山看向宋子杰。 “是的。” 宋子杰神色阴沉，出奇的愤怒。 昨晚彭文山大概推测了金十二的报复手段后，他就上心了。 他对彭文山的能力很有信心。 正好白天的时间也不耽误他的工作，刑侦组最近手头上也没有案子，宋子杰干脆偷偷跟踪张铁全。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把马军给带上了。 飞车党用铁链拖行张铁全的时候，宋子杰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 可惜对方铁了心要杀人，一点顾忌都没有，宋子杰几次想要超车，都被拖拽的张铁全挡住了去路。 等他撞停摩托车的时候张铁全已经重伤昏迷了，好在人没死。 “可惜。” 彭文山叹气。 他想过金十二的报复手段会很凶，但没想到对方的速度这么快。 “马军，问过了吗？” “问了，那小子说以前被张铁全扣过车罚过钱，所以怀恨在心，干脆找了两个兄弟报复他。” 马军满脸不信地回答。 “这个理由有点太敷衍了，不过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法庭会认可的。” 彭文山点头，“我猜扣车罚款的事应该假不了，至于这背后有没有人主使，那就说不准了。” “文哥，要不要查一下张铁全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肥波提议。 “不用查了，是金十二干的。” b队警员疑惑的看向宋子杰，不明白他为什么说的那么肯定。 “昨晚在百乐舞厅，我和文哥见到张铁全打了金十二，而且......张铁全把金十二按在马桶里吃屎。” 阿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草，难怪呢！” “张铁全看上去挺老实的，没想到出手这么狠。” “废话，谁敢烧我的房子，打我的亲人，我能开枪崩了他。” “站着说话不腰疼，为了一个烂仔，赔上自己？” “现在不是赔上了嘛！” 第103章 出主意 “别说了，带人回警署，把另外两个同伙审出来。” “yes，sir。” “金十二那里呢？” 宋子杰忍不住询问道。 “没有证据不要乱说，疑犯自己承认了杀警，和金十二有什么关系？” 彭文山头也不回的离开。 肥波拉住宋子杰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追问。 “文哥这是要结案了。” 阿甘眼镜上闪过白芒。 “没证据呀，只要给的钱多，凶手一口咬死是他自己干的，我们明知道金十二指使的也拿他没有办法。” 阿强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道，想给张铁全讨回公道太难了。 金十二做事没有一点忌惮，就说明人家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没错，如果我是金十二，才不会跟凶手直接联系，找个中间人暗示一下多安全啊。” “何况他有钱，手下还有很多小弟，随便找一个当替罪羊都行，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事。” 阿明连金十二脱罪的理由都想好了。 “好气呀！” 郭佩琼恨恨地跺了跺鞋子，感觉心里有一口恶气出不来憋得慌。 “走吧，先回警署。” “马军，你跟疑犯一辆车，看紧点。” 肥波瞅瞅宋子杰阴沉的脸色，阻止警员继续讨论，一起返回了警署，a队参与进来，审讯、抓捕另外两个嫌疑人。 “咚咚。” “进来。” 彭文山掏出香烟扔给宋子杰一根，自己点燃抽着等对方开口。 “文哥。” “金十二太嚣张了，明知道我们两个会怀疑他，他还敢肆无忌惮的报复张铁全，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了他。” 宋子杰想要挑起长官的怒火。 “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彭文山反问。 “是，可是也太快了，这家伙一天都等不了，根本当我们不存在呀，你还说人家可能卧薪尝胆呢。” “结果真应了那句话，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今天他报复张铁全，明天可能就轮到我们两个了。” 宋子杰努力说服长官不要轻易结案。 “为什么会轮到我们？” “因为......我们看到他吃屎，想灭口，算不算？” 宋子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哈哈哈。” “阿杰，你是在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 “如果我说这样不算，你是不是还要想其他理由？” 彭文山真的被阿杰给逗笑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藏着掖着的。” 宋子杰也知道自己出丑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收拾金十二，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文哥，我知道你一向老奸巨猾。” 阿杰看到长官想拿火机砸人，赶紧改口，“是足智多谋，你就不能想点办法教训一下他嘛。” 彭文山闻言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宋子杰。 看走眼了，阿杰不是心善而是心狠，这是想要了金十二的命呀。 “多简单啊。” “现在你就去找金十二，把配枪塞到他手里，告他一个抢枪袭警，直接把他打死就行了。” 彭文山微笑着提点对方。 “文哥，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宋子杰不乐意了，他诚心诚意的请教方法，长官却在取笑他。 “我也可能是认真的哦。” 彭文山继续微笑，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阿杰，金十二不缺钱。” “他有能力找大状帮他打官司，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法庭不会判他有罪的，走正常的程序就别想了。” 彭文山也不管宋子杰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其他的小打小闹，除了惹来更大的报复，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真想教训金十二那就杀了他，不敢，就老老实实的结案。” “对了，阿杰，为什么你要教训金十二呀？” 好嘛。 彭文山还不知道原因，就先教唆宋子杰杀人了。 宋子杰明显不太适应这样的对话，以至于对自己的身份都有点怀疑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委任证，缓慢说道： “我亲眼目睹了张铁全受到袭击的整个过程，凶手做事很利落，没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自己是张铁全，那会儿该有多么的绝望。” “文哥，我怕了，我怕有一天像张铁全那样，被人拖的像条狗一样毫无反抗力。” 彭文山皱眉。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不一定是亲身经历过的，也可能是看到一个人的身体、生命受到威胁，感同身受后导致本身出现的精神障碍。 阿杰的问题在于，张铁全被袭击后没有做出有效的反抗动作，这种无力感刺激到了阿杰的心理。 彭文山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宋子杰是亲眼看着老爸被人杀死的，当时他尝试过制止凶手，可惜能力不足老爸惨死，那也是一种无力感。 找到病根了。 这道槛迈不过去，报告小能手就废了呀！ “杀了金十二就会好的。” “需要杀人吗？”阿杰喃喃自语。 彭文山看着宋子杰满脸纠结的模样，心里有点可惜，不敢杀人的手下不想要呀。 “文哥，我可以，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你帮我。”阿杰突然转变的态度，说的非常坚决。 “没问题。” 彭文山的心情好转，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关秀，让肥波查一下金十二的位置。” 他放下电话，对着宋子杰说道：“肥波的消息传回来之前，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阿杰，杀人是需要勇气的，再想想，免得将来后悔。” 宋子杰摇头，“不用，做事瞻前顾后，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真的？” “真的！” “好，你有这个决心就够了。” 彭文山继续说道：“等拿到金十二的消息之后，你去告诉张铁全的侄子，跟阿辉说清楚他叔叔的事是金十二干的。” “什么意思？”阿杰有点懵。 “哎呀，你可真够笨的，让阿辉去找金十二拼命，我们跟在后面观察情况，一旦发现阿辉有危险，直接把金十二击毙就行了。” 彭文山嫌弃地说道。 “啊？” 宋子杰诧异的喊了出来，“不是，文哥。” “前面你说的那么吓人，又是勇气又是后悔的，你知不知道，我都以为你准备让我栽赃金十二杀他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呀，文哥！” 彭文山沉下脸，恨铁不成钢地怒斥。 “阿杰，你竟敢诽谤长官？我在你心里只会教唆杀人吗？” 第104章 如来?见机! 宋子杰觉着自己的感情遭到了玩弄。 他拿到消息之后，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摔门而去。 “文哥，你别介意，阿杰一定是在案发现场受到了刺激，才会表现的有点异常。” 肥波不知道宋子杰在抽什么风敢跟长官甩脸子，赶紧替他打圆场。 “可以理解。” “他本来想帮张铁全的，没想到还是让疑犯得逞了，像阿杰这种有责任感的警员稍稍失态也是人之常情。” 彭文山很是体谅的说道。 “文哥，你拿真心对待兄弟们。” 肥波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彭文山的人品。 “知道就行了，不要老是挂在嘴边。” “肥波，我让阿杰把张铁全重伤的消息告诉阿辉，他侄子年轻气盛，肯定会去找金十二算账。” “然后，我们抓住机会直接击毙金十二，就说是为了保护阿辉不得已开枪的。” “你觉得怎么样？” 彭文山询问肥波的意见。 “无懈可击。”肥波又一次伸出大拇指。 “那就去吧，行动由你指挥，开枪的机会尽量留给阿杰，让他出一口恶气。” 彭文山摆摆手赶人。 伤警罪案中疑犯当场被捕，差不多要结案了，保护阿辉的事情太小，懒得插手。 “thank，you，sir。” “谢谢文哥。” 肥波大喜，接连两次道谢。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作为高级警员，竟然能有指挥行动的一天。 “关秀。” “彭sir。” “你陪肥波去大房，让b队警员服从肥波的指挥，行动任务是保护牺牲警员的亲属。” “好的，肥波，我们走吧。” “唉，好，文哥，我先走了。” 肥波小心关好房门，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跟在关秀身后飘回了大房。 b队警员接到通知后，面面相觑。 “呦，肥波，文哥准备让你升职做警长呀？” 阿明酸了。 他好恨自己不是高级警员，否则指挥权就可能落在他手里了。 “咳，警员蔡锦明，你是不是对长官的安排有意见？” 肥波手握大权腰背挺得笔直，使劲儿收了收肚子，都能看见脚尖了。 “别瞎说。” 阿明瞄了一眼关秀，立正敬礼，“请梁sir下命令吧。” 肥波哼哼两声，不跟阿明计较，直接走出大房。 “唉，到底去干什么，你还没说呢。” 阿明边走边问，b队警员紧紧跟上。 出了大厅，众人来到警署楼前的空地上，肥波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解释行动任务。 “嘶。” 阿明倒吸冷气，“直接干掉金十二？” “啪。” 马军听不得有人质疑彭文山，一巴掌拍在阿明的肩膀上，提醒道： “什么叫直接干掉？” “没听见肥波说了嘛，是见机，等金十二想要伤害阿辉的时候再出手，这叫制止犯罪保护市民，懂吗？” “疼，你轻点。” 阿明揉了揉肩膀，不服气地说道：“不用给我打官腔，我的意思是，这个计划我太喜欢了。” “难怪肥波不敢在大房里面说，这种事只能做，不能讲的。” 肥波摇头。 “阿明，你真是傻仔，明知道不能讲还要说。” 他扫视众人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文哥只是让我们保护阿辉，可从来没说过要干掉金十二的话。” “我也没说过，大家心照不宣，如果机会来了，见机吧。” “明白。” 郭佩琼表现的有些雀跃，“张铁全那么惨，我早就想收拾金十二了，总算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彭sir真聪明，难怪他能考上见习督察，我就考不上。” “阿琼，你别说了，我们这些不懂英文的，连考的资格都没有。” 阿甘的大实话伤害了很多人。 众人一时间沉默了。 “别废话了，出发。”肥波下令。 办公室。 “彭sir，肥波带队出发了。” “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彭文山手里端着茶杯，眼睛盯着棋盘，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等到他熟悉了窝心炮第二局的几个变化之后，肥波敲响了房门。 “文哥。” “肥波，这么快就回来了，坐。” 彭文山站起身，给肥波沏了一杯茶，又递给他一根香烟。 肥波客气了一下，帮长官点燃后自己也抽了起来。 “伤警罪案逃走的两名疑犯已经抓住了，关在了拘留室” “文哥，金十二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彭文山一脸的惊奇，睁眼说瞎话。 “警员张铁全被人袭击重伤，有线索指向金十二，阿辉去找他算账，没想到金十二想开车撞死阿辉。” 肥波也忘了早先两人之间的谈话，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阿辉没事吧？” “没事，宋子杰正好在现场，为了救下阿辉，他开枪打死了金十二。” “唉，怎么会这样呢？法证部到过现场了吗？” “去过了，初步勘察的结果和阿辉的证词一致，金十二是自寻死路，阿杰有功无过。” “好，等法证部的报告出来以后，你把开枪、任务、结案报告递上来，我给你签字背书。” “thank，you，sir。” “时间不早了，你去通知刑侦组下班，回家换身干净的衣服，收拾利索了再去见林sir。” “yes，sir。” 启德机场。 彭文山见到了风尘仆仆的陈家驹。 按照陈家驹一贯的办案方式，这次外出的过程肯定很惊险、很刺激。 “家驹，怎么没在吉隆坡休息两天，看你的脸色有些疲惫啊。” 彭文山接过陈家驹的行李，打趣对方。 “别提了，你绝对想不到我在那边遇到了谁？” “哪个？” “阿美呀。” 陈家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她带着一个旅游团，也去了吉隆坡，还跟我入住了同一家酒店。” “那正好啊，你应该多陪她一下，就当公款旅游了。” 彭文山斜眼看去。 “我在卧底呀，根本不敢见她，中间还出了意外，总之很麻烦的，后来案子办完了，阿美的旅行团又转场了。” 陈家驹不想多聊案子，继续说道：“我想陪她都没机会了，可惜了。” 他也觉得浪费了，这会儿一个劲儿的懊恼。 “为什么不跟着阿美一起转场，或者干脆报名加入旅游团，跟着阿美在外面潇洒几天？”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那得花好多钱的，阿美死活不同意。” “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你回来的也算及时，我正准备办一件大案，快要收网了，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吗？” “咳，文山，既然你这么热情的邀请，那我就不客气啦。” “家驹，你变了。” “哪里变了，我怎么不知道？” “脸皮，厚了！” 第105章 太子酒店 九龙城区太子酒店。 地理位置优越，交通很方便，步行至地铁站只需要几分钟，周边有许多购物商场，客流很多。 内部装饰精致，提供舒适的住宿和进餐条件，设施齐全，能满足不同客人的各种要求。 “哇。” “今晚林sir的钱包大出血。” 陈家驹眉开眼笑，“文山，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呀。” “家驹，你想多了。” “林sir宴请的是整个刑侦组，有没有可能，你只是是顺带的？” 彭文山表情淡然，慢悠悠的说话。 “嗅，嗅。” 陈家驹闻了闻空气，伸手在大鼻子前扇了扇，“好酸啊。” “文山，你闻见了没有，不知道哪个烂仔打翻了醋瓶子，浑身带着酸味，好难闻。” 彭文山...... 一段时间没见，陈家驹的嘴变犀利了。 他被彭文山从主角说成了路人，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他就说彭文山是小人心理嫉妒了。 怼的彭文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主要是没有防备。 一向豁达和善的勇探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造成了暴击，把彭文山打懵了。 “呵呵。”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掀起西服闻了闻，故作安心地说道： “有吗，没闻到，反正不是我。” “家驹，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上到林sir，下到警员，特别是中间的我，都很想你呀。” 他拍了拍陈家驹的肩膀，表现的很热情。 “听说你在马来立了功要回来了，你看看，这酒店，这装修，这门面，林sir专门给你挑的。” 陈家驹瞟了瞟彭文山诚恳的笑容，抬头挺胸径直走进酒店大门。 勇探自有牌面，不跟烂仔计较。 “陈长官。” “家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刑侦组的警员西装革履，三三两两的坐在休息区闲聊，突然看到外出办案的陈家驹进入酒店，赶忙围了上去。 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孔，陈家驹非常高兴。 “阿德，健壮不少啊。” “大嘴，没变，很好。” “阿琼，越来越漂亮了。” 他一边跟警员打招呼，一边拍打对方的臂膀，瞬间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家驹，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办了大案？” “当然啦，家驹出马，肯定有重案呀，而且我笃定案子一定破了。” “嘁，要你说呀。” 彭文山站在旁边，看着一群人打打闹闹，感觉很有意思。 不愧是模范警察，这亲和力没说的。 “咳。” 大堂经理快速走了过来提醒道：“各位。” “请你们说话小声一点，旁边的客人说受到了影响。” “刷。” 十多人一起转身看向经理，审视的眼神让他指向客人的手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啊。” 陈家驹表达歉意，“我们去包厢。” 规矩真多。 林雷蒙订的包厢面积很大，中间有一张超级大的圆桌，足够小二十个人全部坐下。 一根香烟的功夫，林雷蒙和周华骠一起走了进来。 “林sir。” “骠叔。” 刑侦组全体起身问好。 “嗯。” 林雷蒙稳稳当当地坐在主位上，“自从我去了国际刑警总部，好长时间没跟大家伙见面了。” “这一次借着家驹回来的机会，一起吃顿饭，今晚没有长官，只有同事，大家不要拘束，该吃吃该喝喝。” 菜式流水般端上桌子，白酒、啤酒、饮料倒满酒杯。 “饮胜。” “thank，you，sir。” 放下酒杯，骠叔招呼大家随意吃菜。 林雷蒙浅尝一口，笑吟吟地看着陈家驹。 手下的勇探没给他丢脸，猜霸的案子做的很好，让他在国际刑警坐稳了位置，一上任就取得了好功绩。 他已经和周华骠商量过了，准备推荐陈家驹参加升级试。 到时候通过遴选面试，升职见习督察，直接把人调进国际刑警。 人才就得留在身边才行。 “家驹，来，我们喝一杯，做的不错。” 这会儿林雷蒙的眼里全是欣赏，对方容易闯祸的本事全忘了。 “谢谢林sir。” 陈家驹站起身，又被按了回去，满心欢喜的一口闷了。 “文仔。” “林sir，我敬你。” 彭文山有样学样，按照陈家驹的方式把酒干了。 林雷蒙满意点头，又喝了一口，脸色泛红。 他也想把彭文山调去国际刑警，这是他心里的福将。 只可惜不用问都知道，彭欣建肯定不会放人的，心里很是惋惜。 这要是勇探和福将都能带在身边，那可就太美了，左手家驹，右手文仔，两个手下撑我到高级警司呀！ 林sir暗戳戳的臆想，短暂失神后马上恢复了威严正经的表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等大家都有了酒意，桌子上的气氛开始热切了起来。 在骠叔的带动下，刑侦组轮流给林雷蒙敬酒，十多人一轮下来，哪怕林雷蒙每口喝的不多也顶不住了。 他冲着周华骠使了一个眼色，骠叔秒懂。 “咳。” “林sir跟我不胜酒力，就不陪你们再喝了，我们先走。” “家驹，文仔，你们两个替我们招呼大家，今晚一定要吃喝高兴了，别给林sir省钱。” 众人起身目送长官出门，彭文山在酒店外拦下的士，甩下几张大钞，送长官上车后才返回包厢。 镇场子的大佛离场，剩下的就是群魔乱舞了。 警员们撕掉文质彬彬的模样，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斜靠在椅子上聊天打屁。 彭文山掏出香烟，点了一颗，顺手塞给陈家驹，陈家驹又递给大嘴，一圈转完只剩下一个空盒了。 郭佩琼没有嫌弃空气污浊，刑侦组大房里的环境也是这样，早习惯了。 “阿甘，开一下窗户。” 一阵清风进入房内，众人头脑清亮了不少。 “家驹，这次你办的案子能讲吗？” 金大嘴好奇陈家驹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趁着酒意微醺，问了出来。 “上级没有明确指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讲。” 陈家驹悠然吸烟，表情特别陶醉，一看就是陷进了神仙的快活时光。 “多简单啊，你把时间、地点、人名全隐藏了，不要说案子，只讲你遇到过的觉得比较刺激的事。” 彭文山也想听。 “那行，我想想。” 陈家驹刚刚破了大案，正是高兴的时候，有了合适的听众，就想着把喜悦分享给伙计们。 “嗯......我跟一个体壮如牛的人打了一架，好家伙，那人是练硬气功的，皮糙肉厚，打到他身上硌的手脚都疼。” “还有，我爬过一个斜坡，好长的，凭我的体力都差点累死，你们想想那个斜坡有多长？” “我还吃过一道菜，名字叫果子狸炖水鱼鞭，嘿嘿，很补哦。” “还有，还有......” 第106章 救救我儿子! 酒足饭饱。 酒店门口，刑侦组警员们念叨着‘果子狸炖水鱼鞭’纷纷散去。 彭文山照例把钥匙扔给了郭佩琼，让她开车回家。 “文哥，坐我的车。” 宋子杰邀请道。 彭文山见到阿杰红扑扑的脸色，本来不想坐的，不过想到对方刚刚经历过创伤后应激，觉得应该关心一下。 “行吧，不过我载你。” 他对自己有信心，酒后也能驾驭车辆。 方法很简单，开的慢一点就行了。 “没修车吗？” “明天吧。” 车子稳速前行，指针一直在30到40之间晃荡，有时候他还特意怠速等着车速降低。 “文哥，我把金十二杀了，亲手开的枪。” 宋子杰歪头盯着后视镜里马军的车子，轻声说道。 “肥波跟我讲过了，感觉怎么样？” 彭文山直视着前方询问道。 “不知道，当时他要驾车撞死阿辉，形势确实很危险，我没来的及多想，直接掏枪射击了。” 宋子杰使劲吐出一口气，“我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不是一个机会，只是凭本能做出了最优选择。” “也许，开枪不是最优选，我只是在安慰自己。” 彭文山撇嘴，“然后你觉得不够，想让我再劝劝你，好让自己杀人变得心安理得？” 宋子杰嘿嘿干笑。 他从储物箱里拿出香烟，点燃一根后递给长官。 彭文山信手接过，抽了两口，落下车窗弹了弹烟灰。 “阿杰，杀了金十二后悔吗？” “不后悔。” “那不就得了，杀了就杀了，又怎样，你知道世界上每天会死多少人吗，差他那一个？” 彭文山慢慢停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前面很多车辆正在排队接受检查，有十几辆警车忽闪着警灯把整条路都给堵死了。 “搞什么？有没有这么巧呀！” 彭文山扔掉烟头，打算趁着还没有被堵住的时候，倒车溜走。 “文哥，前面怎么了？” 马军和陈家驹从后面走了上来。 “估计是交警临检，我还是头一次喝酒开车呢，真他妈的倒霉，这就给碰上了。” 彭文山不服。 喝酒不开车这一条交通规则，他一向遵守的很好，没想到刚试试就被逮到了。 “文哥，没事的，交通组的伙计们不会为难的。” 前面有几辆车正在排队，宋子杰干脆也走了下来，绕了一圈来到彭文山身边。 “是啊，文哥，自己人呀，就算不是一个总区的，这点面子还不给吗？” 马军满脸轻松。 “我知道。” “这么晚了，交通组的伙计们还在执勤，多辛苦呀，何况大家还是自己人，万一人家真的不给面子，我都不好意思报复......” 喝酒误事，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彭文山愣了一下，赶紧狡辩，“不是，我们是警务人员，应该以身作则遵守交通法规。” “怎么能仗着身份知法犯法呢？” 宋子杰...... 马军......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默默低头，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只有陈家驹挺胸抬头，睥睨彭文山。 他也不说话，就在那里笑，笑的彭文山心里很慌。 “咳。” “家驹，吸烟。” 彭文山摸了摸衣兜，烟吸完了，空的。 宋子杰把烟拿出来递给长官，自己钻进了驾驶室，车队正在缓慢向前，后面已经有车子按响催促的喇叭了。 马军借机开溜。 陈家驹和彭文山跟着车子慢慢走路。 “唉，还是跟着伙计们在一起舒服啊。” 陈家驹似乎有感而发。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伙计，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怎么，马来很危险吗，酒桌上看你讲的很轻松呀。” 彭文山见家驹一脸的感慨，便好心当了一回合格的捧哏。 “好几次差点儿回不来了。” 陈家驹也不瞒着，烂仔的职级比他还高，而且也了解案件内情，不需要隐瞒的。 “回来就好。” 彭文山拍拍家驹的肩膀，微笑说道。 靠近警车以后，才知道是交通组临时检查，正在配合扫毒组堵人。 毒品调查科，简称nb，54年成立，分为行动和情报两个组，行动组又叫扫毒组。 领头的是个见习督察，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嗓音平和有力，看起来挺有亲和力的。 这人的手下挨个检查执照和身份证，他则站在旁边扫视周围情况。 轮到宋子杰的时候，他那辆车头破损的状况吸引了扫毒组的注意，几个警员按着腰间的警枪靠了上去。 宋子杰把准备好的警员委任证递给了检查的人员。 那人在反复核对之后，放松下来。 “放行，这是中区警署的伙计。” “后面那一辆也是。” 护栏被搬开，扫毒组让出了一条通道。 “sir。” 彭文山经过的时候，检查人员还给他敬礼，他微笑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准备上车回家。 远处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开始的时候声音小，但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越来越大，说明车速很快，车手在飙车。 彭文山扭头看去，一辆红色的本田250急速地向着临时关卡冲来。 冲卡！ 挑衅还是逃犯？ 执勤的交警挥舞荧光指挥棒，示意摩托停车。 车手戴着头盔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警察的存在。 “停车！” “停车呀！” 几位交通组的警员厉声大喊，身形慢慢向道路两旁移动，有的人已经把手放在了警枪上。 在距离警示牌不足一米的地方，车手突然把摩托刹停，车后尾翘起了老高。 “停车，关引擎。” “举起双手。” “下车。” “不要乱来，慢一点。” 交通警和扫毒组走上前，警告车手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对方摘下头盔蹲在地上时，一拥而上把人围了起来。 “我们是扫毒组，现在正式拘捕你。” 见习督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说道。 车手半跪在地，高举着双手，神色异常的惊慌。 “我儿子有危险，我求求你们，让我去救他，求求你们！” 他没有理会扫毒组的逼近，嘴里不断的哀求警察救人。 可惜。 没有人理会他说的话。 扫毒组跟毒贩打过太多的交道了，在他们眼里，所有的毒贩都是狠毒、狡猾的，没人会相信毒贩。 车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接近他与仇人约定的时间了。 如果到时他没有出现，他不敢想象仇人会怎样折磨他的儿子！ “救救我儿子啊！” “他有危险，求求你们了！” 第107章 疯癫丧波 飞车手在驾驶摩托冲卡的时候，彭文山往警员的方向靠了几步。 他准备随时支援交通警。 直到看见车手停车并接受检车时，才算是放松了警惕。 既然没有危险性，那就没他的事了。 “文哥。” 宋子杰和马军迎了上来，开口询问。 “没事了，我们走。” 彭文山冲着远处的陈家驹摆手，示意解除警戒。 “救救我儿子啊！” “他有危险，求求你们了。” 一个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彻街头。 男中音，音色极其特殊，纵使声音凄厉，每个字依然咬的很清楚。 彭文山停下了脚步。 韦吉祥？ 小孩子有危险？ “阿杰，马军，去准备车子。” 他吩咐了一声，转身朝着扫毒组走去。 “先生，这里不允许......sir。” 交警在维持现场秩序，见到有人靠近后习惯性的阻拦，等看清对方胸前的委任证时马上敬礼问好。 彭文山一路畅行无阻，挤进扫毒组的人群，见到了韦吉祥。 “sir。” “扫毒组做事，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一个警长发现自己的队伍里混入了一个外人，立刻伸出手臂挡在了彭文山的面前。 彭文山没有理会他，目光看向见习督察。 “阿良，把手放下。”苗志舜开口，阻止手下做出进一步的过激行为。 “扫毒组苗志舜，哪个？” “中区警署刑侦组彭文山，我认识他，说两句话。” 彭文山表明身份以后不再废话，直接询问道： “韦吉祥，你家在哪里？” 韦吉祥见到彭文山，跟见了亲爹一样，膝行着往前靠。 接着就被扫毒组的人按在了地上，脸颊碰到粗糙的地面，磨的生疼。 “前面直行，第二个路口左转，一直往前走，有个红色的小楼，它旁边有个小巷子，往里走第五个单元门口，301室。” 他顾不上疼痛，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到，一字一句把住址说的非常清楚。 彭文山拿到地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他的脚步越迈越宽，大步流星的回到车上。 “马军，做事，跟上我。” “阿杰，救人，往前开，第二个路口左转。” 韦吉祥看着彭文山急速离开的背影，原本绝望的眼神里迸发出希望的火苗。 一定要赶上啊！ 他在心中呐喊。 “苗sir。” 阿良欲言又止，神色纠结，他对彭文山的出现产生了怀疑。 怎么就那么巧，我们这里刚抓人，你就蹦出来了，还跟疑犯交换情报？ 黑警嘛，不稀奇。 毒贩上交保护费，警察提供庇护，警匪相互勾结的案子，扫毒组遇到的不要太多了。 苗志舜皱眉沉思。 中区警署刑侦组的出现，让他感觉非常的意外。 他瞟了一眼突然安静下来，任由摆布的韦吉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越发的强烈。 “阿良，你带人回去。” “其他人跟我上车，快。” 苗志舜跑进车里，向着韦吉祥的住址冲去。 301室。 光头、墨镜、瞎了一只眼的丧波不怀好意的看着韦洪。 小孩子八九岁的年纪，小小的脸蛋上圆润嫩滑，全是胶原蛋白，让人忍不住就想捏一把。 丧波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他扭住小孩子的脸颊来回撕扯，看着小小的身躯在手中摇摆，听着尖锐的嚎哭声，感觉浑身通透。 “不要哭，吵死了。” “妈的，好烦呀。” 丧波松开手，见小孩子仍然在哭，反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 韦洪跌坐在地，愣愣的抽泣。 “丧波。” “你连小孩子都欺负，关二爷就在你身后，小心遭报应呀。” 露比坐在沙发上，想要起身护住孩子，可惜一个女人的力气太小，挣不开丧波小弟的看押。 丧波回头，看着关公神像，表情难得正经起来。 他从案台上抽出三只香，点燃后插进香炉拜了拜。 “兄弟们，把这个女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请咱们的关二爷看出好戏。” “啊，哈哈哈。” 丧波癫疯狂笑，摘下墨镜扔了出去，露出一道伤疤，疤痕贯穿了左侧坏死的眼球。 “波哥，时间还没有到。” 有小弟提醒。 “到到到，到你妈个头呀。” 丧波扭头看向钟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五分钟，“算了，先收点利息，给她留下内衣。” “祥哥的马子又白又润，想不想干她？” “想。” “那就动手啊。” 四个小弟不再犹豫，两人逮住露比的胳膊，另一人去解衣扣。 露比穿的是带领的针织毛衣，上面是两个扣子，下面全是毛线，再加上露比不断挣扎，小弟既撕不开又脱不了。 他倒是不笨，很快找到一把剪刀，慢慢逼向女人。 “等一下。” “这个我喜欢，让我来。” 丧波从小弟的手中接过剪刀，咧开大嘴淫笑着伸出手。 “大嫂，别乱动哦，伤到皮肤就不好了，嘿嘿。” “咔咔。” 剪刀很锋利，浅绿色的毛衣像是黄油遇到餐刀，轻易被分开，露出大片晶莹雪白的肌肤。 “咔咔。” 接着是胸衣。 “哦吼，黑色的，神秘且迷人，充满的诱惑的气息。” 丧波凑上去仔细闻了闻，“嗅，嗅，芳香扑鼻，原始的肉味，很纯。” 剪刀一路向上，顶到了露比白净纤细的脖子上。 丧波看着被迫扬起头颅的美人，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中肆意凌辱的兴奋劲快要压抑不住了。 “大嫂，还有两分钟，时间这么长，我们继续。” 邪恶的目光犹如实质，缓慢下移，越过高山，穿过低谷，抵达狭窄的女士腰带上。 “波哥，小心她踹你。” 丧波闻言，赶紧闪了一下，正好躲过了露比蹬出的脚。 “臭三八。” “啪。” 丧波连续扇了对方好几个耳光，打的手都疼了，才停了下来。 斜眼看表，十点了，韦吉祥没有露面。 “你老爸真是一个缩头乌龟。” “他不是。” “就是，我说他是，他就是。” 丧波彻底怒了。 他是来找韦吉祥报仇的，为此他还用对方的儿子和女友做要挟。 没想到韦吉祥做人太毒了，为了自己的安全，连儿子和女人的性命都不顾。 丧波既愤怒又害怕。 韦吉祥砍人厉害，做事又狠又毒，今晚搞不死对方，后果难料呀！ “不要搞他。” 露比趁着小弟分神，挣脱束缚后跑到丧波身后打他。 “操。” “臭婊子，我还没干你，你竟然敢打我。” 丧波扫腿把露比踢倒，抬脚猛踹，直到把人踢晕才罢手，“把她拖到房间里去，你们慢慢享受，我殿后。” “嘿嘿，啊哈哈。” “至于这个兔崽子，我要把他的眼珠挖出来，送给祥哥做礼物。” 第108章 救人 “文哥，出了什么事？” 宋子杰一边开车一边询问。 “等会再说，到第二路口了，左转。” “加速，注意一栋红色的小楼。” 彭文山来回扫视，随着车辆前行，很快发现了目标，“在那里，停车。” 宋子杰拨动转向灯，给后面的马军发出信号，方向盘一转在路边停稳车子，马军紧随其后。 “砰。” 彭文山下车后甩上车门，朝着一旁的小巷子跑了进去。 进入第五个单元，一口气爬到3楼。 他趴在房门上听了听，里面有小孩的痛哭声。 身后脚步声响起，陈家驹、宋子杰、马军到了。 彭文山低声道：“里面应该有一个女人和孩子，匪徒数量不明，你们躲在旁边，我把门叫开。” 他脱掉西装盖住拿枪的右手，想了想又把扎在腰间的衬衫拽了出来，然后用力拍打铁门。 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丧波一跳。 他随手把一颗眼珠扔在地上，伸手捂住韦洪的嘴，抱着孩子躲在房门的死角处，示意小弟上前探查情况。 小弟悄悄走到门口侧耳倾听，一句话也不说。 “砰砰砰。” “韦吉祥，你他妈的开门啊，我是烂仔文，给我开门。” 小弟冲丧波摇摇头，“不是韦吉祥。” “把他赶走。” 丧波低声吩咐。 “有事吗？”小弟询问道。 “操你妈的，大晚上的哭什么，吵得我睡不着觉，找死啊。” “韦吉祥，你是不是在打孩子？” 彭文山张嘴就骂。 “你听错了，没有孩子在哭。” 小弟想要敷衍过去。 “我明明听到孩子哭了，别以为我喝了酒就想骗我。” “你不开门，我就去报警，影响我睡觉，明天怎么上工呀，知不知道老子一分钟几十万上下啊？” “今天你不赔我个十万八万的，别想我放过你。” 彭文山继续拍打房门。 “操。” 小弟也是有脾气的，“波哥，外面的人叫烂仔文，说小孩子哭喊吵到他睡觉了，想讹钱，不然他就报警。” “干脆把他骗进来弄死算了，还能嫁祸给韦吉祥。” 肥波独眼一转，狞笑点头，“算你有点脑子，小心点，别让他看出问题了。” 他转头看向另外两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你瞧好吧，波哥。” 小弟得意一笑，他就是烂仔，对付同类，他太懂了。 只要有钱，根本不需要其他借口，外面的人自己就会进来的。 小弟打开房门，透过铁门上的空隙看到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正扶着墙干呕。 他伸手打开铁门，也不敢跟对方照面，怕对方认出自己不是韦吉祥，转身走向屋内。 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以及身体碰撞房门的声音。 “哼，醉鬼，这可是你自找的。” 小弟给肥波和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越过客厅，假装进卧室拿钱。 “嗯？” “脚步声不对！” 小弟察觉异常刚要转身，就感觉腮帮处挨了一拳昏倒在地。 “警察，不要动。” “把手举起来。” 陈家驹、马军、宋子杰持枪闯入房内，据枪警告匪徒不要抵抗。 “放开那个孩子，彭sir，有情况。” 彭文山刚把前面带路的小弟放倒，就听到了阿杰的惊叫。 他转身看去，双眼不自觉的眯了眯。 一个光头的独眼龙正拿着刀子挟持着一个小孩。 应该就是韦吉祥的儿子了。 小孩的一只眼睛被完整的剜了下来，黑洞洞的窟窿里正在往外流血，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放下枪，臭警察。” “我让你们放下枪呀，不然我捅死他。” 丧标激动的大喊大叫，左手死死搂着孩子，右手的刀刃始终抵在韦洪的脖子上。 他很慌。 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警察冲进来把他包围了，但他知道自己这次要栽了，只能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孩子身上。 “啪。” 丧标眉心中弹，独眼中的光亮逐渐熄灭。 所有人神情一僵，望向开枪的人。 彭文山提起西服，看了看上面的枪眼，随手扔到一边。 “你们看我干什么，做事呀。” 马军回过神来，掏出手铐把另外两人铐了起来。 “家驹。” “打电话，通知九龙城警署派人过来接手现场。” “阿杰。” “你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哪个离得最近？九龙医院吗？就去那里，我让人接应你。” “家驹，等一下，先给医院打电话，让那里的医生和护士到门口接应，就说这个孩子是严重罪案的目击证人。” 陈家驹打电话，宋子杰和马军准备送孩子去医院。 彭文山顺着血迹找到了孩子的眼球，从冰箱里找了一个干净的盒子放了进去，让宋子杰一块带去医院。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咣当。” 房门再次被撞开，扫毒组的人冲了进来。 “苗sir。” “你来的正好，这是韦吉祥的儿子，眼睛被匪徒剜了，我正要送他去医院，你派人在前面开路。” 苗志舜有点懵，他扫了一眼现场，又看了看昏迷的孩子，赶紧派人下楼发动车辆。 宋子杰和马军两人一个抱着孩子，一个拿着装眼球的盒子跟了出去。 “彭sir，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苗志舜心里一阵后怕。 他没想到韦吉祥说的是真的，他的儿子确实有危险，如果不是彭文山及时赶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样的话，他这个见习督察也算是做到头了，他不在乎是否会被警队辞退，他接受不了来自良心的谴责。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下了。” 彭文山挑挑眉，表情有点认真。 “没错。” 苗志舜展颜一笑，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不过就算对方当真了，他也会认下来，比起良心不安一个人情算什么。 “文山，九龙城警署马上派人过来。” “那边希望我们配合调查。” 陈家驹打完电话汇报情况。 彭文山正想说话，耳朵一动，扭头看向了卧室那间紧闭的房门。 他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又指了指卧室。 陈家驹了然，拔出配枪摸了过去，其他人自动散开，呈现包围态势，每个人的动作都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 陈家驹贴着墙壁，慢慢握住把手，快速扭动，房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里面有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四肢大开。 人好像昏迷了，不过胸口还在起伏，没有生命危险。 “举起手来。” 陈家驹闪进屋内，从角落里揪出一个男人，拽到门口一脚给踹了出来。 “家驹，关门。” 彭文山皱眉，移开目光，厌恶地看向趴在地上的男人。 第109章 埋雷，顺手的事 色迷心窍。 外面全是警察，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情在里面玩女人。 彭文山都要忍不住佩服对方了。 是女人长得太漂亮了，还是这家伙觉得刑罚太轻，自己不在乎，警察就拿他没办法？ 或者是觉得，反正罪犯已经实施，干脆破罐子破摔，先占了便宜再说？ “叫什么？” 彭文山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阿sir，我叫阿林。” 阿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回答问题时也没有抬头，就那样脸朝下说话。 “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喂，你露着半个屁股跟我说话是不是瞧不起我？站起来，把裤子穿好。” 彭文山好言相劝。 阿林扭头看看彭文山，见对方不像是在说反话，便小心翼翼的抓着裤子站了起来。 他转身系好腰带，低着头不敢动弹。 “阿林。” “你真够可以呀，我们在外面抓贼，你在里面玩女人？你的心真够大的啊，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阿林摇头，打死都不承认！ “阿sir，我根本没碰她，我刚把衣服脱了你们就来了，这怎么办事呀？” 彭文山不管。 你说没搞？看也不行！ 苗志舜在场，他拿对方没有办法，默默记下了对方的名字，准备借韦吉祥的手出口恶气。 这可不是借刀杀人。 阿林欺负的是韦吉祥的女人，韦吉祥找他报仇，天经地义。 九龙城警署的人很快赶到了。 带队的叫杨智龙，督察级，简单了解情况后指挥手下做事。 “封锁现场，扣白车，让法证部过来一趟。” 这是九龙城警署的案子，苗志舜和彭文山没有随便插手，免得引起警队同僚的不快。 陈家驹跟在彭文山身后左右移动，好像在故意躲避某个人的视线。 一次，两次，忽左忽右。 苗志舜看过的眼神很古怪，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发现了一些秘密，嘴角还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 “家驹，你搞什么？” 彭文山没好气的低声询问。 “那个黑皮小子，我打过他，在海王酒吧，当时我还抢了他的枪，今天又碰上了。” 陈家驹提醒。 大眼黑皮，何尚生。 “别担心，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他肯定忘了，何况当时你还化妆了呢。” “还是小心点好，省的被认出来大家都尴尬。” 有道理。 彭文山也不想多待。 “杨sir。” “现场情况大体就是这样，详细的报告你明天派人到中区警署来拿，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 杨智龙点点头，把人送出门。 “彭sir，苗sir。” “你们那份报告不需要写了。” “案子很简单，匪徒当场被抓，受害人也送去了医院，只等法证部的报告出来就能结案了。” 这人倒是干脆，没给他们添麻烦，做事做人很有分寸。 “这样最好。” 几人客套两句分开。 刑侦组大房。 一大早，彭文山见到陈家驹坐在工位上有些意外。 “家驹，不休息几天？” 陈家驹嘴里啃着汤包，吃的不亦乐乎，闻言喝了一口水吞咽了食物才说道：“闲不住，我喜欢和兄弟们待在一起。” 彭文山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不愧是模范警察。” “那正好，你跟一下张铁全的案子，具体情况问大嘴，后面是收尾的工作，不闲也不累，打发时间刚刚好。” “交给我吧。” 陈家驹继续啃包子。 “肥波，金十二的案子你负责，尽快把报告做完。” “yes，sir。” 肥波答应一声，接着询问道： “文哥，史强怎么办？” “我去行动组问过了，李sir那边已经结案，定了个寻常的打架斗殴，根本没让法证部勘察利通车行的现场。” 差点把史强给忘了。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他借李sir的手收拾史强，利用的是金十二打人并诬陷的案子，这件事做的很隐晦。 李sir不知内情把金十二给放了，意味着他在无意之间，救了史强一次，还间接导致了张铁全的重伤。 虽然这个人渎职，但没有故意针对彭文山。 这让他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给李sir添点堵？ “文哥？” 肥波见长官陷入沉思，轻轻叫了一声。 “嗯？” 彭文山根本没把史强放心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利通车行损失有多少？” “估计得有十二万。” “让他赔十五万。” “这......” 肥波有些犹豫，“我们查过史强的资料，烂仔一个，家里也没人了，他根本拿不出来。” “没钱就去蹲苦窑，你给史强讲明白，让他自己选。” “文哥，我们手里没有证据。” 肥波提醒道。 这才是他纠结的原因，法证部没去利通车行提取生物性痕迹，证据早就没了，把人送到裁判法院也没用。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嗯，是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 “行动组有报案的笔录，车行老板和伙计是人证，这些足够了，援助律师的水平也就那样，况且他们才不会对没钱的客户上心呢。” 彭文山挥手赶人。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对李sir产生了不满，本来收拾史强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却打了一个问号。 不够完美。 “阿杰，跟我来。” 彭文山把宋子杰叫到办公室，让他坐在沙发上，先帮对方点燃香烟，接着露出慈父般的笑容看着阿杰。 宋子杰坐立不安，表情有些忐忑。 “想不想帮张铁全出口恶气？” 彭文山笑眯眯的问道。 “金十二已经死了。” 阿杰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不知道长官想干什么，那个笑容让他心里没底。 “还有李sir，他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彭文山一本正经。 “文哥，你不是说跟李sir硬刚得不偿失吗？” 阿杰不懂就问。 “所以我们不能跟他正面交锋，得迂回着来。” “阿杰，你想想，金十二打了人还诬陷别人，如果李sir严格执法把金十二抓了，那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问题来了，为什么金十二能走出警署大门？” “如果这个问题让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知道了，会怎么样？” 彭文山循循善诱。 “文哥，那天晚上我就是这么想的，可你不同意。” 宋子杰马上指出了矛盾点。 “不一样的，阿杰，涉及到袭警罪案，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而且我们也不需要直接出面，只要在报告里面稍微的提一句就行了，剩下的让调查科去查，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 “你在报告这方面比较有心得，这事儿还得靠你。” “文字这东西，能救人，也能害人，就看你怎么用了。” 宋子杰若有所思。 长官好记仇，心眼多，千万不能得罪呀。 第110章 第二道保险续上了 彭文山不知道宋子杰在想什么，见阿杰一脸沉思的表情，满意点头，很是欣慰。 有道是，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千万别小看玩笔杆子的人。 报告小能手挖空心思去整人，那不要太简单了。 效果嘛，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有，但彭文山也不着急，这一份报告交上去就相当于埋了一颗雷，等着爆的那一天就行。 “阿杰，好好做事，警长在向你招手哦。” 彭文山亲自把宋子杰送出办公室。 泡杯茶，拿出棋谱和棋盘，继续摸鱼。 “叮铃铃。” “阿秀，什么事？” “彭sir，有一个外线电话，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打来的。” “是不是女人？” “是呀。” 彭文山了然，“转进来。” 这个所谓的经理就是张美琪，情报小组的警长。 整个情报科神神秘秘的。 除了高层长官在总区总部有明面上办公地点，下面的各个小组一般都是以民营公司做掩护，分散办公。 彭文山只知道张美琪是一家贸易公司的经理，至于其他的名字、地址之类的东西，他不想多问，也不敢多问。 “彭sir。” “我是张美琪，你手上的案子做完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急切的询问。 彭文山勾起嘴角，端起杯子饮茶，“还没有。” “操，太好了。” “彭sir，我这边的案子结束了，情报组可以全力配合中区警署做事。” 张美琪想要立功升职的心情很直白，丝毫不加掩饰。 有前途。 就是这口头禅听起来特别刺耳。 彭文山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一副权衡的样子。 “彭sir，我们说好了的。” 张美琪抓着话筒，没有听到对面立刻回答，有点慌，赶紧催促道。 “呃，案子快要收网了。” 彭文山语气犹疑，“这个时候让情报小组介入，我怕伙计们有意见呀。” “不会的，彭sir。” “谁也不能保证案子一定会破，万一有意外情况呢，我觉得让我们配合中区警署很有必要。” “无论是跟踪还是监听，我们都是专业的，作为指挥官，总得留一条后路防备意外才行。” 这话不太好听，说的好像刑侦组做事一定失败一样。 但其实这才是正理，只不过还有其他委婉的表达方式，一般人不会说的这样直白。 张美琪不一样，一个整天把‘操’挂在嘴边的女人，不能指望更多。 “好吧，看在以前合作愉快的份上，我多担待一些。” 彭文山强忍笑意，继续说道： “张警长，你的态度我非常欣赏，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两个目标人物。” “一个是谭成，他是恒达财务有限公司的经理，这人涉及到伪钞罪案，是次要目标。” “另一个叫小马，他有个大佬在联合计程车公司开的士，名字是宋子豪，你们可以通过宋子豪找到小马，他是主要目标。” “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旦发现小马与谭成私下联系，立刻通知我。” 电话里一片静默，只能听到“沙沙”的书写声。 “啪。” 笔砸在纸上发出脆响。 “这么简单？” 张美琪有些意外。 “是呀，不但简单，而且小马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了，只等着合适的机会抓捕谭成。” “你那边就是第二道保险了，防止小马反水。” 彭文山把事情讲的很清楚，让张美琪明确的接收到他的好意。 “thank，you，sir，我马上安排人手。” 等彭文山挂断电话，张美琪把话筒一扔，“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madam，什么事这么高兴呀？” 警长黄文展见对方那么兴奋，凑趣问道。 “中区警署有案子需要我们配合，而且，这件案子马上就要收网了，我们只需要简单的监控一下就行。” “彭文山那个人你也知道，有功劳从不私吞，每次都会把功劳分得明明白白，你想不想跟他合作？” 黄文展眉开眼笑，“当然，哇，还是madam厉害，这种好事都能找上你。” “哼。” 张美琪得意一笑，“操，赶紧行动起来。” 她招呼手下安排具体任务，情报组警员带上各自的装备风一样刮出贸易公司。 中午。 彭文山在警署餐厅吃过饭以后，刚躺到沙发准备睡上一觉，就被宋子杰叫了起来。 “文哥。” “有个叫韦吉祥的人找你，他是昨晚那个孩子的父亲。” 宋子杰心情有些沉重。 孩子是他和马军送去医院的，大体情况也听医生说过，被剜的眼睛基本不存在复明的可能性了。 这对于一个八九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什么事？” 彭文山边走边问。 “他没说，看起来好像有难言之隐。”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彭文山在警署大厅见到了韦吉祥，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女人。 “彭sir。” 韦吉祥往前迎了两步，脸上挂着笑容，很诚恳，表现的有点卑微。 脸色难看，精神也不好。 彭文山打量一下，注意到他身后的女人脸上带着淤青，嘴角处还有很明显的伤口，血痂都没结。 心里大体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应该是昨晚在卧室被看光的那个。 “韦吉祥，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他转头看看周围，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三个人在餐厅的角落里坐下，面前各放着一杯热咖啡。 “找我什么事？” 彭文山小口抿着，刚泡的，太热了。 “谢谢，彭sir，非常感谢。” 韦吉祥表情严肃，眼神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用真挚的语气说道： “如果昨晚你没帮我，我儿子的另一只眼睛也会保不住，露比更可能会被丧波带走害死。” “彭sir，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韦吉祥还要说下去，被彭文山打断了。 “停。” “昨晚你被抓的时候，喊得话涉及到了一个孩子的安危，我是警察，去你家里查看一下是正常职责。” “你谢我是应该的，毕竟我确实救了你儿子，还有一个女人。” 彭文山扫了一眼露比，继续说道：“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扫毒组查你的事？不好意思，我没法帮你。” 第111章 不还钱怎么行呢 昨晚出事，今天就找到警署里了，表现的太着急了，韦吉祥不可能单单是来表示感谢的。 彭文山先一步堵死了对方求情的可能。 露比接触到对方的眼神，低下头捋头发，试图遮挡脸上的伤痕。 韦吉祥的反应则比较奇怪，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听完之后反倒稍微放松了。 彭文山立刻意识到自己判断错了。 不是为了案子？ 他端着杯子继续抿咖啡，等着听韦吉祥诉说来意。 “彭sir。” “今天过来，一个是感谢你的帮助，另一个是，我想......” 韦吉祥犹豫了。 露比抱住他的胳膊，轻微摇动，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阻止。 “我想借钱。” 韦吉祥拍了拍露比的手，目光逐渐坚定。 “为了孩子？” 彭文山恍然。 “是，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很小，但我想试试。” “我儿子年龄太小了，我不想让他从小就是独眼，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一下。” 韦吉祥的脸上全是愧疚。 儿子是他死去的老婆留下的，从小就没了妈妈，受尽了同龄孩子的欺负，还被他连累失去了一只眼睛。 他感觉对不起老婆，更对不起儿子。 现在哪怕明知道孩子复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还是决定借钱给孩子做手术，这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心安。 “扫毒组说你是毒贩，你手里没钱？” 彭文山无视了对方的情绪，直接询问。 “没有，我不是毒贩，他们冤枉我。”韦吉祥诚恳地说道。 “为什么来找我？” “你不是洪泰社团里的小弟吗，认识那么多的三教九流，找不到借钱的地方？”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找上自己。 “呵呵。” 韦吉祥苦笑了一声：“没人借给我。” “我去求过社团坐馆和叔父辈，他们没有一个人肯把钱借给我，他们不相信我没钱。” “你是唯一一个可能有钱，而且愿意借给我的人。” 彭文山摇摇头，目光怜悯。 社团的钱借不到还好，借到了更麻烦。 人家可不会因为是同门兄弟，就免费帮忙。 一样要算利息的，还是高利贷的那种。 借款人没有人性，狠心做点丧良心的事情还好，起码能干一票大的尽快搞钱还上。 心软的，良心未泯的，不想干坏事的人还不上钱，就得拿命抵。 例如杀人抵罪、贩卖毒品、器官买卖、人口贩卖、充当杀手等等，好多掉脑袋的事情等着呢。 哇，好像做坏人更有前途？不过要是人人都是坏人，那就真的完蛋了。 彭文山想到这里，已经决定借钱给韦吉祥了。 “没去借高利贷？” “想去的，露比不同意，在医院里我答应过她，从此以后不再沾惹社团。” 彭文山意外的看向露比。 这个女人是有脑子的，不是花瓶，比一般的古惑仔强多了。 “为了孩子，我可以把钱借给你，就当是做善事了。” 彭文山略一沉吟答应下来。 世界上的可怜人多的是，他管不过来，也不想管，不过遇上了，能帮的话就帮一把。 “谢谢，谢谢彭sir，我知道你是好人。” “露比，我借到了，我和你说过，彭sir是好人，他一定会帮我的，我第一次给他泊车的时候他给钱了，他和别人不一样。” 韦吉祥抓住露比的肩膀使劲摇晃，激动的语无伦次，露比伸手抚摸对方的脸颊，柔情似水。 挺温馨的。 彭文山也觉得高兴，助人为乐的感觉还不错。 “彭sir，你放心，这笔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韦吉祥信誓旦旦的保证。 “别，不需要，我说了，就当是做善事了。” 彭文山赶紧拒绝。 “那不行。” “彭sir，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你救了阿洪两次，前一次算是警察的职责，这一次就真的是恩情了。” “这笔钱我一定要还，以后有事你只管吩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吉祥摆事实讲道理，拍着胸脯要报恩。 “韦吉祥，我讲真的，帮你是做善事，不是为了图你的报答。” 彭文山认真的看着对方，语气严肃。 露比懵了。 她看向彭文山的眼神有点古怪，不敢相信世间真的有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 这已经不是好人了，是傻仔。 可是，这么年轻就能做到督察级，不可能是傻仔呀！ 韦吉祥还要再说，被彭文山阻止了。 “扫毒组把你抓了，你怎么出来的？” “我没贩毒，我是被冤枉的，扫毒组审了我一夜，根本拿我没办法。” 他见彭文山摇头，继续说道：“我的律师能量很大，通过议员的关系施压扫毒组，他们就把我放了。” “我能找到你，也是律师帮我的。” 彭文山点头。 这才合理，否则扫毒组不会轻易放人的。 “你去中环佩华律师事务所，找一个叫张文慧的律师，把你儿子的情况跟她说明白，她会帮你的。” “我很忙，走了，你们自便。” 该问的都问过了，他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起身走人。 韦吉祥看着彭文山匆忙离去的背影，很是失望。 怎么能走呢？ 报恩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呀！ 露比也看出了男友的气馁，鼓励道： “吉祥哥，彭sir不答应还钱是他的事，我们该还就还我们的。” “能在这个时候帮你一把，他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现在我们没钱，没法报答人家，以后慢慢来就是了。” 韦吉祥苦笑。 “你不懂。” 他抓着露比的手吻了吻，捂在胸口，意味深长的说道： “社团哪有那么好退的，今天我敢跟坐馆说不想混了，想退出社团，明天你就得给我收尸。” “不找个大腿抱着，怎么退呀，没后路的。” “啊？” 露比慌了，焦急的询问道：“那怎么办呀，吉祥哥？” “所以来找彭sir借钱咯。” “他跟别的警察不一样，我第一次帮他泊车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洪仔是彭sir救得，我笃定他不会置之不理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韦吉祥的眼中闪过精光，不过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你想利用彭sir对抗社团？” “想法不错，哎呀，吉祥哥，刚才你怎么不说呀？” 露比明白了韦吉祥的意思以后，着急了，刚才根本没提这件事呀。 她懊恼的捶了男友一拳，埋怨他不敢尝试，不管人家是否同意，总得问问啊，万一呢。 “我说了呀，我说还钱，他不同意啊。” 韦吉祥扼腕叹息：“你想想，活着才能还钱，死人怎么还啊，但凡彭sir想把这笔钱拿回去，他就不能看着我死呀。” “可惜，他真的不要了。” 韦吉祥心里不服，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凭什么不让我还？ 第112章 命运 露比双眸蓦然睁大。 原来还钱是假的，抱大腿才是真的，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韦吉祥，眼中渐渐泛起异样的神采。 这才是她爱慕的那个男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韦吉祥显露峥嵘了。 从闺蜜死去的那一天开始，韦吉祥就把锋芒隐藏了起来变得懦弱和胆小，直到现在儿子和女人再次受到威胁，才找回了曾经的斗志。 有勇，有谋，魅力十足，倾倒万千女人的心。 “吉祥哥~~~” 露比扑到男友怀里撒娇。 韦吉祥笑了笑，拍拍露比让她坐好，自己则皱眉沉思。 “怎么了？” 露比语气轻快的问道，这会儿她觉得无比的心安，天塌下来都不怕。 “洪仔的钱筹到了，剩下的就是扫毒组了。” “陈太龙这个王八蛋，私底下贩卖毒品还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他是坐馆的儿子，不好办法呀。” 韦吉祥把心中的难题说了出来。 当年太子赌博欠了丧波一笔钱，丧波讨债的时候太子根本不想还，差点被丧波砍死。 危急时刻，是韦吉祥拼命救了太子，他砍瞎了丧波一只眼睛，老婆却被丧波开车撞死了。 太子很感激韦吉祥的救命之恩。 两人合伙开了一家盗版碟片的公司，刻录盗版光碟赚钱，还专门签订了合同。 合同的内容是英文书写的，韦吉祥小学二年级毕业，汉字都认不全，更别说英文了，稀里糊涂之下当了负责人。 公司后来所有的业务文件上面，全是他的签名。 没想到太子表面上拿着光碟做幌子，背地里却在贩卖毒品，被扫毒组寻着踪迹找上了门。 韦吉祥这么多年连盗版光碟的钱都没有分到，就因为是公司负责人，还把贩毒的罪名给背上了。 这很冤。 更冤的是，丧波记恨他，出狱以后来找他报仇了。 所有的事全赶到了一块，儿子和女人遭了大难，自己还被扫毒组盯上了。 韦吉祥的压力很大。 他迫切的想找出一个办法，平安的渡过这次难关。 于是他找上了彭文山，想利用人家一次，可惜人家不上当。 就很烦。 他在思考自己有什么价值，可以打动彭文山。 “吉祥哥。” “我听说有关毒品的案子都是大案，破了这种案子，会不会对彭sir有好处？” 露比提醒道。 “好处肯定有。” 韦吉祥点点头，“不过这样一来，就算是跟警察合作出卖社团了，坐馆不会放过我的。” “吉祥哥，你说的不对。” 露比摇头反驳道：“太子让你出头负责碟片公司，分明就是让你替他背黑锅，贩毒呀，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没有坐馆的意思？他们是父子呀！” “他们本来就不想让你活，你还顾虑那么多干什么，只要警察想保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总比你自己干坐着强。” 韦吉祥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有决断的人，在露比的提示下，看清了事情的本质，已经下定决心跟社团反目。 “你说的对，陈眉父子敢坑我，我就让他们死，以后谁也不能欺负我们，大声说话也不行。” 韦吉祥一脸决绝的保证，掷地有声。 “喂，你们两个，一杯咖啡要喝到什么时候呀！” 有人大声喊道。 韦吉祥扭头，怒目而视。 餐厅服务员更凶，高声叫道：“怎么，不服气呀，知道这是哪里吗！”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走，马上。” 韦吉祥秒怂，赶紧赔笑脸。 孩子的病情要紧，没空跟一个服务员计较。 “哼。” “耽误我下班，还敢跟我瞪眼，不知道老子有后台呀，扑街。” 在服务员骂骂咧咧的问候中，两人赶去佩华律师事务所。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拨通了张文慧的电话，把韦吉祥的情况说了一遍，让她解决韦洪的医疗费用。 “用钱就去找老妈。” “明白。” 张文慧答应一声，紧接着说道：“文哥，韦吉祥一家人好可怜。” “那也没办法，只能帮到这里了，贸然插手扫毒组的案子，面子上过不去，我能给他手术费已经算是帮人帮到底了。” 彭文山更多的考虑是警队同僚的态度。 还是那句话，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无亲无故的他懒得管，为了一个韦吉祥得罪扫毒组不值得。 “如果他真是冤枉的呢？” 张文慧沉默了片刻，突然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问？” 彭文山愕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人都被扫毒组抓了，就这样还能出来，说明警察手里根本没有证据，所以我才说他是冤枉的。” 张文慧情绪不高，声音有些低沉。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然后呢？” 彭文山预感到事情的走向可能会发生偏移，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文哥，我觉得他跟我有点像。” “那一次周伟生冤枉我藏钱，还派了人跟踪我，当时我吓坏了。” “而且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保护我，而是利用我引出周伟生，然后抓捕疑犯，我不怪你，因为你在履行警察的职责。” “现在我听你说了韦吉祥的事情以后，就想起了曾经的我，可怜又无助。” 张文慧的声音哀婉语气幽幽，像是在控诉渣男。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不知该怎么回话。 他确实利用过对方，而且是恶意的。 当时他已经找到了失踪的美金，但为了引诱周伟生出手，他故意隐瞒了这一点。 张文慧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的内情，她还以为警方真的怀疑她把钱藏起来了呢。 彭文山也不敢让张文慧知道，怕她跟自己拼命。 嘶。 难道我真的很渣？不对，我对她是真心的，常满也是。 “你同情他？”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同病相怜还是触景生情？ “文哥，你在我心里是最正直的警察。” “小孩子已经没了一只眼睛，他老爸再被人冤枉入狱，就算他的眼睛好了又怎样？” “刚才你还说救人救到底，为什么不帮帮韦吉祥？” 张文慧轻轻一碰嘴唇，就把一个难题扔给了彭文山。 胡乱插手别人的案子，是想抢功劳还是想抢功劳？ 一旦给人产生了这样的印象，还怎么在警队里面混。 彭文山犹豫了。 电话那头。 张文慧抓着话筒，凝神倾听，没有等来拒绝的话，这让她眼前一亮。 她太了解彭文山了，没有立刻反对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文哥```” “停，不许撒娇，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提以前的事了。”电话里传来彭文山的声音。 “嗯，嗯，只此一次。” 张文慧连声保证。 第113章 扫毒组查错人了 彭文山挂掉电话，忍不住咂了咂嘴。 形象这种东西，真的很重要。 张文慧一直以为他是正直的警察，当初利用她抓捕周伟生也只是职责所在。 所以在她心里，不仅把彭文山当成男友，更是值得崇拜的警界传奇。 这个女人平时表现的那么千依百顺，愿意解锁各种姿势配合他，大概就是出于这种心理。 这方面彭文山很满意。 不过，形象过于完美就成负担了。 就像张文慧说的那样，如果韦吉祥真的是被冤枉的，作为一名正直的警察，为什么不帮他呢？ 彭文山不想在张文慧面前表现的太过冷血和自私，有一个美女律师崇拜自己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关键是，这个女律师还会角色扮演，值得拥有。 彭文山先到沙发上躺了一会，养足精神以后才去了大房。 “阿杰，报告写完了吗？” “写完了，文哥，你帮我看看。” 宋子杰内心忐忑，主动把结案报告递了过去 在报告中不着痕迹的留下线索，指出交警被杀的起因是因为某个警官的渎职，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干，心里有点慌。 彭文山翻了翻，拿笔标注了几行文字。 “这里写的太多了，很容易就能看出你的这份报告带有主观性。” “阿杰，你不想跟李sir打擂台吧？那就把自己藏起来，只描述事实，越简单越好。” 宋子杰心领神会，改完之后顺眼多了。 “嗯，可以了。” “阿杰，你去打听一下韦吉祥的个人情况，还有扫毒组对他的调查，看看案子到哪一步了。” “韦吉祥有律师，看看能不能从那里拿一份相关资料。” 彭文山对于宋子杰搞情报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盛世美颜’嘛，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没问题，阿琼，跟我出去一趟。” 宋子杰满脸自信，走之前把郭佩琼也叫上了。 男的让阿琼对付，女的他自己来，通吃。 嗯，够机敏。 彭文山目送两人离开，检查了一下刑侦组的工作。 a队在审讯三名杀警的飞车党，忙着调查取证，b队就轻松多了，三份报告完成了两份，马上就会正式结案。 他跟手下闲聊几句，吸完香烟后回办公室喝茶下棋去了。 宋子杰两人的效率很高，赶在下班之前把资料拿了回来。 彭文山仔细看完之后，震惊了。 资料显示韦吉祥根本不可能是毒贩，扫毒组把韦吉祥当成毒贩去搞事，难道是在玩栽赃诬陷那一套？ 苗志舜这家伙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挺正经，没想到为了升职也会玩黑的。 啧啧，有前途。 “这是哪里来的？” “韦吉祥的律师给的，她对这个案子很上心，话里话外都在帮韦吉祥说话，这份资料给的相当痛快。” 宋子杰答复道。 “女人？”彭文山挑挑眉。 “文哥，你怎么知道的？” 郭佩琼诧异问道。 “呃，猜的。” 彭文山敷衍一句，转到正题上，“说说你们的看法。” 郭佩琼看了看宋子杰，抢先回答： “碟片公司贩卖毒品，韦吉祥作为负责人不可能不知道内情，但是从他的资料上看不像是一个毒贩。” “我觉得这个人很狡猾，隐藏的很深，不能排除他故意迷惑警方的可能。” 她站在桌前，身体挺得笔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长官，脸上带着微笑，抬头挺胸，浑身透露出自信的气息。 “你跟扫毒组的看法一致，阿杰，你呢？” 彭文山不置可否，把问题丢给宋子杰。 “我觉得韦吉祥不是那种人。” “文哥，你看资料上写了，他的银行户头上没有存款，平时也没有高额的消费记录，连儿子的学费都要找人借钱。” “一个毒贩，他能忍住不在自己身上花钱，这个我信。” “但要是说，他连培养儿子读书的钱都不敢花，这我是不相信的，赚了那么多留着带到棺材里吗？” 宋子杰把自己代入到韦吉祥的身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阿杰，这正是韦吉祥狡猾的地方。” 郭佩琼马上反驳道：“毒贩嘛，多奸诈呀，他把钱秘密存到国外银行，我们一时半会很难查到的。” “等他把钱赚够了，或者说不想干了，直接飞到国外享乐一生。” “至于他儿子韦洪的学费，那太简单了，先借钱垫上，然后再还钱，一样不耽误孩子上学，还能装成穷人。” 宋子杰语塞，感觉郭佩琼说的有点道理，确实有那种可能性，“文哥，你怎么看？” 他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想跟郭佩琼争辩，直接请裁判出面。 “如果你们把注意力放在韦吉祥有没有钱上面，那思路从一开始就不对。” “我估计扫毒组错就错在这里了，这导致他们明明抓了韦吉祥却找不到证据，最后还不得不把人给放了。” 彭文山把资料扔在桌子上，一口否定了扫毒组的侦破方向。 “错了？” 宋子杰和郭佩琼对视一眼，表现的很惊讶。 “嗯，你们忽略了一个人，洪泰社团坐馆的儿子陈太龙。”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碟片公司是陈太龙和韦吉祥两个人一起开的，扫毒组也调查过陈太龙，他是怎么跟警方说的？” 郭佩琼想都没想，张口就来，“陈太龙说公司是韦吉祥负责的，他对公司的运作毫不知情。”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所以他说谎了。” 彭文山指出了最大的问题。 “两个人一起合作开公司，如果要贩毒，是不是要用人？什么人比较合适呢？当然是社团里的兄弟了。” “你们说，这些干活的人，听谁的话？” 答案显而易见。 两个人一个是社团坐馆的儿子，一个是社团的打仔，底下的人肯定听从陈太龙的安排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韦吉祥贩毒，那陈太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郭佩琼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就算陈太龙知道韦吉祥在贩毒，他也可以假装不知情呀，也许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想举报韦吉祥呢。” “警察查到线索是警察的事，只要他自己没有出卖兄弟就行了。” 宋子杰点点头，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么韦吉祥呢，为什么他要坚持用陈太龙的人去干贩毒这种事情呢？” 彭文山反问。 “你们想一想，整个公司那么多人，全听陈太龙的，就韦吉祥一个光杆司令，然后他去贩毒？”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第114章 借口 “呃，也许是他们两个一起干的？” 宋子杰猜测道，不过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不对，两个人一起贩毒，韦吉祥出事陈太龙也跑不了。” “除非韦吉祥一个人把罪名扛下来，可是他没有，反而一直在喊冤。” 郭佩琼眼前一亮，顺着宋子杰的意思说了下去： “干活的全是陈太龙的人，他没理由跟韦吉祥合伙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陈太龙贩毒，把罪名扣在了韦吉祥的头上，只有这样，整件事才合乎逻辑。” 她又想起了一件事，懊恼地拍了拍手掌。 “对呀，我早该想到了，那些合同全是英文的，韦吉祥小学没毕业，根本看不懂的。” 两个人跟着彭文山的引导，终于理清了案件的真相。 “哇，陈太龙这个人好毒呀。” “韦吉祥还救过他呢，这家伙反手就把救命恩人埋坑里了。” 郭佩琼惊叹人心险恶，非常不齿陈太龙的为人。 “社团里怎么会有好人呢！” 宋子杰撇嘴，他对混黑的人一向没有好感。 郭佩琼没空搭理他，此时看向彭文山的眼神里全是小星星，一脸的崇拜。 “文哥，你好聪明呀，怎么那么快就找出关键点了呢？” 嗯？ 这不是演技，而是真情流露！ 有前途。 “很简单。” “我从一开始就把关注点放在了毒品上。” “阿琼，扫毒组对于韦吉祥的调查还说了什么？” 彭文山腰背挺得笔直，嘴角微微一笑，尽量表现出高人的那种云淡风轻的范儿。 “从小到大该查的几乎都查过了。” “家庭背景，毕业院校，经济情况，医疗保险，工作情况，社会关系全都有记录。” 郭佩琼不知道长官想问什么，干脆挨个说了一遍。 “是啊。” “我看到韦吉祥的社会关系就知道他不可能贩毒了，这个人在洪泰社团里一直负责泊车，手下亲近的小弟只有2个人。” “2个人怎么贩毒？” “这里面包括货源、走私渠道、合适的货仓、中间的掮客、散货的小弟，还有毒资，哪一样能跟韦吉祥扯上关系？” 彭文山满脸鄙夷。 没人没钱没势力还想贩毒？不够资格呀！ “哦吼，原来文哥你是觉得韦吉祥不配当毒贩呀。” 郭佩琼被这个理由给逗笑了。 宋子杰也是莞尔一笑。 虽然这么说有点看不起韦吉祥，不过让韦吉祥知道了，他肯定很乐意承认。 “文哥。” “既然有了方向，那我们要不要抢先动手把案子给破了？” 宋子杰提议道。 “不着急，我得先确认一件事。” 彭文山凝眉思索，不自觉的开口说道： “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扫毒组费了那么大的劲，连调查的目标都搞错了，这不像是督察级该有的水准呀？” “难道苗志舜是走关系升上来的？” 他觉得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否则，就凭苗志舜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通过见习督察招聘考试。 “等我查清了这个人的背景再说，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 彭文山站起身，走到门口想了想说道： “阿杰。” “你把韦吉祥的资料收好，先放你那里，等我的命令。” 郭佩琼等彭文山走后，站到宋子杰的身边小声询问道：“你说那个苗志舜是凭自己的能力升上去的吗？” 宋子杰摇头。 他麻利的整理好资料，警告道：“赶紧走啦，长官不在，你还想在这里聊天呀？” 他带着郭佩琼关好房门，冲秘书关秀微笑点头，快速离开。 “唉，你还没说呢？” “不知道。” 宋子杰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他瞄了郭佩琼一眼，假装不经意的说道：“我只知道在文哥眼里，韦吉祥的案子很简单，但是我却连调查方向都搞错了。” 郭佩琼顿时没了继续追问的意思。 呵呵。 安静了。 宋子杰暗自发笑。 总督察办公室。 “咚咚。” “进来。” 彭欣建见到彭文山，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张铁全的案子做的很好，疑犯当场被抓，我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我听说是三个年轻人做的？” “唉，为了扣车罚钱这么点小事就敢杀警，简直目无法纪，好在那个交警命大没死。” 彭文山点点头，也没解释，等到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彭欣建就明白了。 “老爸。” “帮我打听个人，毒品调查科行动组的见习督察苗志舜，看看他身后有没有人？” 他掏出香烟，递给了彭欣建一根顺手帮他点燃。 “干什么？” 彭欣建目光警惕的看着儿子，平白无故的打听一个见习督察，这里面准有事。 “昨晚林sir请客，回来的路上遇到扫毒组抓人......” 彭文山把韦吉祥的案子大体说了一下，等彭欣建了解具体情况之后，他继续说道： “这个案子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去，不管功劳大小，总能有点收获，你要不要？” 彭欣建摇头，“不要。” 按照彭文山的说法，案子确实不难，有调查的方向很容易就能找出线索，是个立功劳的好机会，但他还是拒绝了。 “抢警队其他部门的案子，对你的名声不好。” 他摆手制止彭文山插嘴，“你打听这个人，就是为了看看人家有没有后台，硬不硬？” “我告诉你，别管他有没有，你都不能那样干。” 彭文山默默吸烟，一声不吭。 “怎么了，不服气？”彭欣建斜眼看过去。 “没有，我等你讲完。”彭文山继续吸烟。 “讲完了，你说吧，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不要说了。” 彭欣建没好气的说道。 “我打听苗志舜确实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后台，但插手这件案子不一定靠抢啊。” “他查他的，我查我的，最后撞在一起才发现查的是一个案子，这总不能说是抢案子吧？” 彭文山微笑询问。 “呃......你凭什么参与？” 彭欣建马上找出了漏洞，插手总得有个理由呀，不能说你想插手就插手，那不乱套了嘛。 “韦吉祥在我手里。”彭文山扬了扬眉毛，有点得意。 “哦，让他出面倒是可以。” 这个人涉嫌贩毒，但他是被冤枉的，完全可以以受害人的身份到中区警署报警。 彭欣建略一思考，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消息很快就打听到了。 彭欣建挂了电话说道：“他有个亲大佬是服务质素监察部的，职级跟我一样，你不用管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115章 挡箭牌苗sir 监察部？ 那不正好管着调查科嘛！ 彭文山想起了那个‘毒嘴’的madam许，他能说服鬼佬警司压人家一头，打的就是监察部的旗号。 有点麻烦呀。 彭文山本来想用撞案子的借口抢先抓捕陈太龙，破了贩毒案立功，这样苗志舜就算心里恨得要死，也没法给他扣一个抢案子的帽子。 没能力破案，就别怨天尤人。 即使对方有后台，只要不是宪委层，那就拿他没办法。 只是没想到，这个后台竟然是监察部。 得罪扫毒组也就算了，再得罪了监察部，以后没法跟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扳手腕了啊。 这样说起来，苗志舜这人只能利用，不能翻脸。 “呵呵，老爸，我再想想。” 彭文山又摸了一根香烟接着抽。 “不是，文仔，刚才你不是这个态度呀！” 彭欣建狐疑地看向彭文山。 一开始他是不想让彭文山抢别人案子的。 他对彭文山的前途抱有很大希望，年纪轻轻就做了见习督察，未来宪委层可期。 他不能为了自己立功把儿子的名声毁了。 奈何，彭文山给的理由太正点，既不会坏了名声，还能彰显破案的本事，功劳几乎都摆到桌子上了。 哎呀，太香了，哪个长官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我不是说了吗，苗志舜的大佬也是总督察，和我平级的，你不要有顾虑，平时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彭欣建刚刚来了兴趣，却发现彭文山好像有点怂，顿时不乐意了。 呦。 立功心切让彭sir面目全非。 “老爸。” “我不是胆小，我在想，有没有办法既能立功，又不会得罪警队同僚，还能顺手赚个人情？” 彭文山若有所思。 “我看你是想屁吃，哪有那种好事？” 彭欣建对儿子的话不屑一顾。 又当又立，抢了人家的案子，还想让人家感谢你，你咋不上天？ 唉。 这孩子做事太顺，都魔怔了。 彭欣建的眼里满是担忧。 彭文山可不这么想，他真的感觉有点机会。 韦吉祥的案子不难，只要找准方向，很容易就能查出线索，扫毒组之所以那么费劲，是因为怀疑的对象搞错了。 虽然彭文山看不上苗志舜的破案水平，但他相信，对方身为警务人员的基本质素不缺。 只要目标正确，还是能破案的。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仔细整理思路。 他不可能现在就把调查方向告诉苗志舜，那样就没有中区警署的事儿了。 也不可能和扫毒组合作，那样就得互通情报，道理跟刚才一样，得防着苗志舜自己单干。 排除这些以后，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那就是中区警署自己调查，等找到证据以后，再把苗志舜捎带上。 证据好找吗？ 彭文山暗自摇头，可能好找，也可能不好找，根据不同的情况，他瞬间想到了三个不同的方法。 第一个是通过韦吉祥找出证据。 这是合法的正规途径，主动权在彭文山手里，到时候让不让扫毒组参与，让他们参与多少，全看彭文山的心情，扫毒组还得感恩戴德。 第二个是查陈太龙，找到他的货仓抓人捉赃。 不过贩毒的都很小心，这样查不知道要搞多久，货源、走私渠道、散毒的场所、货仓、毒资整个流程都得查清楚，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 可能一两年也可能十年八年才破案，这么长时间陷进去就完了，到时候破不了案影响了升职就亏大了。 最后一个就是栽赃陷害。 找不到证据的情况下，只要能帮韦吉祥脱罪就行了，这也是他一开始的目的。 作为一个警校毕业的优秀人才，灵活的使用非常规手段是基本质素，用来对付一个社团大佬他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不过因为是栽赃陷害，所以需要一个特殊的人选。 这个人不能太精明，得会莽。 彭文山觉得苗志舜就挺合适的，而且他的作用不可替代。 到时候彭文山把指挥权交给苗sir，像是抓人、严刑拷问、核实证据呀之类的小事全都交给扫毒组去干。 苗sir就像一个挡箭牌，又像一口黑锅，顶在前面吸引所有的火力。 至于中区警署嘛，委屈一点，功劳能蹭就蹭，蹭不着拉到。 如此一来。 三种方法一结合，哪种合适就用哪种。 中区警署能立功就立功，最多捎带上扫毒组赚个人情，不能立功就帮韦吉祥脱罪，得罪人的事全都交给扫毒组去干。 看起来苗sir好像付出的有点多，其实不然，再怎么样也比他按着韦吉祥查毒品强多了。 再说指挥权还在他手里了，多重要呀。 估计苗sir应该挺乐意的。 “文仔，想什么呢？” 彭欣建不满，跟他说话都不带理会的，没礼貌。 这也就是亲儿子，不然换成其他人，非得在操行上记上一个目无长官的评价。 “大体有点眉目了，我还得再想想，该下班了，我走了。” 彭文山起身开门。 “喂，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我们再商量商量？” “不了。” 彭文山路过刑侦组的时候，警员们已经走光了，刚到警署大厅，又看到了韦吉祥和露比，张文慧也在。 “韦吉祥，你儿子怎么样了？”彭文山看了张文慧一眼，微微蹙眉。 “多亏了慧姐，她知道我们的情况后，亲自去了医院，不但帮洪仔把手术费交上了，还请了一位护工照顾他。” “她说这些都是你交代的，彭sir，谢谢。” 韦吉祥感激地望着彭文山，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露比在旁边使劲儿点头，伸手抓着张文慧的手臂轻轻晃动。 “慧姐。” “我和吉祥哥真心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吉祥哥还想着去借高利贷呢，他又没有正经的工作，还不上钱肯定会出事，到时候留下我和洪仔孤苦伶仃的讨生活，那该怎么办呀，呜呜呜。” 露比似乎想到了以后可能发生的悲惨遭遇，忍不住轻轻哭了出来。 “露比，别哭，没事的。” 张文慧从挎包里拿出纸巾，让露比擦擦眼泪，她则安慰道： “高利贷不能沾的，那些放贷的根本没有人性，我见过很多这样的案子，好多家庭被他们逼得妻离子散。” “男人走投无路只能去犯罪，女人......你做的对，以后不要再跟社团打交道了，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把洪仔养大。” 露比感动的眼泪汪汪，“慧姐，你人真好。” “露比，别哭了，这里是警署，不是我们家呀，注意点影响。” 韦吉祥朝彭文山抱歉的笑了笑，说明来意： “彭sir。” “我儿子已经安顿好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顺便请你吃顿饭。” 彭文山直接问道：“什么事？” 韦吉祥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确认安全以后才低声回答，“有关贩毒的事，我想跟你合作。” 第116章 证据没了 这正好符合彭文山的心意。 他想要插手这件案子，还真离不开韦吉祥。 “你要自首？” 彭文山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呵呵，彭sir，别开玩笑了，我没做过干嘛自首？” 韦吉祥表情有些难堪，心里暗暗叫苦，快速地把苗志舜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就因为这个王八蛋，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毒贩。 他稳了稳心神，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说道： “彭sir。” “我先说明一点，我真的没有贩毒，我是被人给坑了。” 韦吉祥想起陈太龙，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可以做线人，配合你抓捕真正的毒贩。” 嚯。 这可真是瞌睡给了个枕头，想什么就来什么。 彭文山对韦吉祥的表现很满意，能够主动提出当线人配合警方做事，还算是有点脑子。 这样最起码能保住小命。 彭文山很满意，嘴角勾起微笑，“可以考虑，这样吧，我知道现在你正缺钱用，我请你吧。” 他不给韦吉祥推让的机会，转头问道：“阿慧，你想吃什么？” “海鲜。” “那行，让我想想，哪一家比较有特色？” 韦吉祥看到这样，也就不再坚持请客，“皇后大道中有一家福缘酒楼，味道很不错，彭sir可以去试试。” “行，就那里了。” 四人到了酒楼要了一个包间。 房间不大，头顶是简易的吊灯，下面是小圆桌，配着四把木椅，空间还算充足，并不显的拥挤。 墙上挂着山水画，窗台上有几盆绿植。 彭文山看了看，环境干净又舒适，感觉还不错，便让两个女人点餐。 他和韦吉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谈正事。 “说一下你的情况。” 吞云吐雾之间，韦吉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从丧波手里救了陈太龙一命，两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陈太龙贩毒却让他背黑锅，这才导致扫毒组盯上了他。 之后丧波出狱找他报仇，他赶去救人的时候被扫毒组抓了，然后就遇到了彭文山。 韦吉祥讲的很快，思路也很清晰，中间还说了一些他自己的看法，跟资料上的内容基本一致。 听得出来，这些话在韦吉祥的脑子里不知道反复琢磨过多少遍了，说的简洁明了，没有任何的歧义。 人在保命的时候，总能发挥出很大的潜力。 彭文山却很失望。 “你把陈太龙的货仓掀了？” 韦吉祥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彭sir。” “我一直以为那个仓库是用来制造盗版碟片的，后来发现陈太龙在那里分装毒品以后我要吓死了。” “我是负责人，这要是被扫毒组查出来，我根本解释不清楚的，所以我就带人把货仓掀了。”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稍一停顿追问道：“人和货呢？” “我把人打了一顿全都赶跑了，货被我藏了起来。” 韦吉祥察觉到彭文山的情绪变化，心里有些慌乱，赶紧把自己干的事都说了出来。 然后试探的问道：“彭sir，有什么不对吗？” 人证没了，物证虽然还在，但不是在现场缴获的，也没用了。 彭文山想利用韦吉祥快速破案的方法行不通了。 从韦吉祥的角度出发，他做的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知道毒品不能落到扫毒组手里，干脆带人抢走，间接性的掐断了证据链。 这是人家保命的手段，搁谁身上都会这么干。 彭文山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韦吉祥，就是感觉有点可惜，一个抓贼捉赃的好机会没了。 “很不对，算了，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纠结。” 彭文山摇摇头，马上放弃了抓贼立功的方案，目标改成帮韦吉祥脱罪。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道：“你有自己的计划吗，或者说，你想怎么配合警方？” “彭sir。” “我可以去陈太龙那里卧底，找出他贩毒的证据，然后把证据交给你，这样你能破案立功，我也能洗清冤屈。” 韦吉祥说到这里，偷偷观察彭文山的神色。 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对方的脸上一片平静，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的那种欣喜的表情。 韦吉祥有些失落，坚持着把话说完，“不过这样就等于出卖社团，陈眉不会放过我们一家人的，我希望能够得到警方的保护。” “想法挺好，但不符合实际。” 彭文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现在扫毒组还盯着你呢，你自身都难保，怎么去陈太龙身边当线人？” “先跟你说一声，扫毒组早就查过你的底，对你的情况了解的很清楚，我没法帮你把身份转成警方的线人。” 韦吉祥不知道转线人是什么意思，他只听懂了前面的话。 是呀。 扫毒组整天追在他的屁股后面抓人，他躲都来不及，怎么会有空闲去干卧底呢？ 再说了，陈太龙也不是傻仔，他绝不会让一个警方追捕的人接触到他的毒品生意，那不成给警方带路了嘛！ “而且，你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你想想，既然陈太龙从一开始就打算坑你，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得花费多少时间和代价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一年还是两年？风险呢，你算过吗？” 彭文山没好气的看了看韦吉祥，这个计划实在是糟透了。 韦吉祥傻眼了。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出卖社团做卧底，给警方提供证据立功，然后接受警方的保护，是他想到的唯一能保命的办法。 就这样还得看他在警方眼里有没有价值，否则人家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死活。 没想到，他就算愿意当卧底都没用，彻底没了价值。 韦吉祥心如死灰，默默的低下了头。 “喂，打起精神来。” 彭文山拍了拍韦吉祥的肩膀，“你还欠我钱呢，就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很难相信你有能力还钱呀。” 韦吉祥苦笑。 “彭sir。” “你放心，这辈子还不了，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你。” “呃......” 韦吉祥眼珠一转，惊愕出声，“你让我还钱？” “多新鲜呐。” “我是把钱借给你，又不是送给你，看在小孩子的份上，利息就免了，但是本金你是一定要还的。” 前面还说这笔钱就当是做善事了，不要了，现在又改口说钱是借出去的。 彭文山出尔反尔，但他一点没觉着不好意思，他知道韦吉祥一定会很高兴。 “还，我还，我一定还。” 韦吉祥的表情跟变脸一样，从惊讶到惊喜再到狂喜，笑的见牙不见眼。 第117章 为小命挣扎的韦吉祥 韦吉祥一听能还钱，精气神立马提了起来，咧开嘴露着大白牙就笑。 灿烂的笑容加上有点帅的脸，很容易让人产生眼缘的感觉。 而且这人的嗓音也很独特，明明是男中音，偏偏说话轻声细语的，有一种萌萌的反差感，特别顺耳。 “你先别高兴。” 彭文山果断泼冷水，“还钱是有条件的，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很危险，就看你敢不敢了？” “彭sir，你说，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做。” 能保命就够了。 韦吉祥连是什么事都不问，拍着胸脯直接答应下来。 “你觉着陈太龙贩毒，他老爸陈眉参与了吗？” 彭文山开口问道。 “坐馆？他......应该也参与了，他们是父子嘛，何况贩毒要用人也得用钱，陈太龙只会烂赌玩女人，就凭他自己做不来的。” 韦吉祥一点没犹豫，顺着彭文山的意思就给陈眉扣了一顶帽子。 “说的不错，别管陈眉有没有做，按照逻辑来讲他一定做了。” 彭文山点头认同，接着话锋一转，“可惜没证据，不如你送点过去？” 陈太龙坑的韦吉祥那么惨，肯定会防备韦吉祥找他报仇，在有戒心的情况下，韦吉祥很难栽赃陈太龙。 陈眉就不一样了，这个人跟韦吉祥没有直接的矛盾，又是社团坐馆，他不会想到韦吉祥能干出陷害他的事。 他还是陈太龙的老爸，只要扫毒组从他手里找到毒品，凭着苗志舜的莽劲儿，一定会咬上陈太龙，继而发现谁才是真正的毒贩。 苗志舜那种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只有让他自己看到了才有用，否则搞不好还会觉得别人抢案子打他的脸。 想从苗志舜手里帮韦吉祥脱罪，只能帮他找个真正的毒贩出来。 “送什么？” 韦吉祥一时间没听明白，下意识反问了一句，等看到彭文山晦涩不明的眼神时才恍然大悟。 “我从货仓里拿走的毒品？” “彭sir，这件事我能办到，但是出卖坐馆而且是栽赃陷害，社团里的其他叔父辈不会放过我的。” 韦吉祥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保证。 他也想让陈眉父子去死，彭文山的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不过这样干确实危险，后果难料。 “错。” “洪泰社团没了龙头，其他人忙着争坐馆，谁有心思理会你？你需要防备的是陈眉。” “这个人很可能会安排人手报复你，这才是你应该关心的。” 彭文山笑眯眯的说道。 “那我不是死定了？” 韦吉祥摇头，他可不愿意陪着陈眉去死。 “所以说很危险，但也不能说一定会死。” 彭文山安慰道：“人走茶凉这句话听过吗，只要陈眉入狱，他在社团里面的影响力会迅速下降。” “他想要报复你，只能花钱买凶，可是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有钱吗，贩毒呀，他的所有资产都会被清缴的。” “没钱又没有影响力，他拿什么报仇？” 韦吉祥想了想，提出一个可能，“其他人争坐馆，会不会拿我的命立功上位啊？” “你躲一段时间就行了。” “我家里在观塘有一间制衣厂，里面的工人全是老街坊，外人别说进去，连消息都打听不到的。” “你去那里躲着，顺便打工还债，只要你自己不到处乱跑，没人能找到你，等事情平息以后就不会再出事了。” 彭文山把他给韦吉祥安排的后路说了出来。 “彭sir。” “有没有可能，几个月之后，新的坐馆为了安抚社团兄弟，拿我的命收买人心呀？” 韦吉祥又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韦吉祥，你是不是对正经工作有什么误会？” 彭文山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胸膛，“正经工作呀，早九晚五上下班，有保险的。” “出入的地方都是正规场所，又是大白天，哪个不要命了敢随便杀人？” “再说了，别人想杀你，你不会还手吗？你救陈太龙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追着十几个人砍吗？” 韦吉祥有点委屈。 不过事关生死，他还想争取一下，“彭sir，我还有两个小弟，跟着我一起泊车的，我想让他们一起进厂抱团取暖。” 呦。 买一送二？ “叫什么名字？” “烂命全，神沙。” “你自己决定就好。” “彭sir，把毒品放进陈眉的家里还得让他收下，我得想个好办法，这需要时间。” “扫毒组盯得是你，你自己决定。” 谈完正事，两人回到包间时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 流沙包，炒蟹，墨鱼饼，香橙排骨，香煎鲍鱼，虾饺摆满了桌子。 彭文山尝了尝，味道很不错，这里的食材新鲜，风味独特，值得以后经常光顾。 两天后。 彭文山终于等到了宋子豪的消息。 “阿豪，你再不联系我，我都以为你带着小马跑路了。” “彭sir，查伪钞仓库需要时间的。” 宋子豪简单解释了一句，“地址在铜锣湾新宁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彭文山抓着话筒坐直了身体，皱眉问道：“阿豪，你的消息准不准呀，在停车场里造伪钞？” 不提大厦自配的安保，就说停车场里面人来人往的，多不安全啊。 “是啊，想不到吧。” “这个主意还是当年我想到的，很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总会有空闲的位置没法利用，租下来改造个货仓很容易的。” “以前是在中环，不过已经废弃不用了，谭成在铜锣湾又建了一个，换汤不换药没一点新意。” 宋子豪的语气有些感慨。 “明白了，小马在你身边吗？行，你们两个过来一趟。” 彭文山挂断电话，走出房门。 “阿秀。” “你去警署门口等两个人，一个叫宋子豪，另一个瘸腿的叫小马，见到以后把他们带到我的办公室里。” 总督察室。 “老爸，有案子要收网了，我给你汇报一下。” “是陈太龙的案子吗？” 彭欣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速度太快了，三天的时间就找到了证据，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不过这种意外越多越好。 “不是这个，是恒达财务公司造伪钞的案子。” “哦，对了，你没看过那个案子的卷宗，恒达财务公司涉嫌造伪钞，我找到了他们的仓库，可以直接抓人了。” 彭文山注意到彭欣建脸上的茫然，这才想起来对方根本不了解案情。 彭欣建点点头，抓起电话通知秘书调取资料，把周华骠也喊上了。 第118章 小马差点坐轮椅 “彭sir，文仔。” “骠叔。” 彭文山起身，陪着周华骠站在桌前等着长官翻看卷宗。 “文仔，哪个案子？”周华骠询问道。 “恒达财务的伪钞案，我通过宋子豪找到了他们的仓库，一会儿就去抓人。” 彭文山小声回答。 “哦，宋子杰的大哥？”周华骠有点印象。 “没错。” 彭文山点头，“他在湾岛入狱三年，回港后干正行开出租，宋子杰看他大佬想重新做人，就说服了他配合我们做事。” “骠叔，案子破了以后，我想推荐宋子杰升警长，你可得帮我。” 周华骠对宋子杰还是有些了解的，做事很认真，能力也不错，除了身份上有点敏感，其他的都挺好。 对于推荐宋子杰升警长这件事，他是乐见其成的。 再说了，他只是推荐，又不是让他保证宋子杰一定能考过，完全没必要去做个恶人挡住人家的前途。 周华骠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 “文仔，把你掌握的消息说一下。” 彭欣建很快看完了资料，让彭文山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彭sir。” “刑侦组警员宋子杰有一个亲大哥叫宋子豪，以前负责恒达财务的伪钞生意，这个人做事很谨慎，从来没被警方怀疑过。” “后来在湾岛出了事蹲了三年苦窑，回到港岛以后金盘洗手干起了正行。” “宋子杰说服他当了线人，这几天一直在查伪钞集团仓库，刚才传来消息说位置找到了，就在铜锣湾的新宁大厦里。” 彭文山一个劲儿的往宋子杰身上套功劳。 “宋子杰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前几天在现场抓捕袭警疑犯的人就是他吧？” 彭欣建回忆道。 “是他。” “做的不错。” 彭欣建夸奖了一句，“既然知道了仓库的地址，那就抓人吧。” “文仔，你带人去仓库，把人和伪钞都带回来，特别是伪钞的印版，一定要拿到手。” “骠叔，你去恒达财务公司等消息，文仔那边得手以后你把姚岩和谭成请回警署。” “yes，sir。” 两人出了办公室。 “文仔，宋子豪有没有说谭成在哪里？万一他不在恒达公司，我担心这一去会打草惊蛇。” 周华骠拉住彭文山问道。 “他没说。” 彭文山摇头，看到周华骠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便安慰道：“虽然我不知道谭成在哪里，但是有人知道。” “谁？” 周华骠大喜。 “骠叔，这个人你也认识，还记得情报科的张美琪警长吗？” “那个喜欢说口头禅的女警？” “就是她，我让她盯着谭成呢，你想知道谭成在哪里联系张美琪就行了，呃，我让她联系你。” 彭文山想起情报组的尿性，临时改口道。 “好好好，文仔，你做事就是让人放心，连情报小组都提前预备上了，好，你赶紧通知她，走，一起去你的办公室。” 周华骠拍拍彭文山的肩膀，老脸笑成了菊花。 当着周华骠的面，彭文山联系了张美琪，确认谭成的行踪以后把周华骠让到沙发上。 “骠叔，喝茶。” 彭文山沏好茶递给周华骠，又给他点燃香烟。 这一套动作下来，直接把周华骠整不会了，他愣愣地看着彭文山问道： “文仔。” “你还有心情喝茶，赶紧去抓人呀？” 彭文山微笑摇头，“不着急，我等宋子豪呢，我估计谭成造伪钞的地方一定会有安保，没有熟人怕是很难进去。” “我可不希望让伙计们顶着子弹往里冲，而且也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销毁证据，最好能让他们自己把门打开。” 周华骠赞同道：“有道理，那我就尝尝你的茶。” “咚咚。” “进来。” “彭sir，他们来了。” 关秀把宋子豪和小马领进屋，自己则退了出去。 “阿豪，小马，你们两个能来我很高兴。” 彭文山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想让你们帮警方骗开仓库的大门，能做到吗？” “这得靠小马。”宋子豪说道。 “豪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小马的心情不好，回答的很敷衍。 他根本不想跟警方合作，更不想捣毁仓库，他想着靠伪钞生意拿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可惜宋子豪不想再混江湖了，还用报仇的名义说服了他。 小马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想大佬失望，只能答应了宋子豪的安排。 不过就算答应了，他也不会给差佬好脸色。 “很好，我们走。” 彭文山没在意小马的态度，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行了。 案情分析室。 刑侦组的警员们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除了宋子杰。 这会儿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大屏幕，当宋子豪和小马两人不存在。 彭文山站在屏幕前介绍案情。 “这是谭成，恒达财务的负责人，这个是姚岩，隐藏在幕后的伪钞捞家。” “刑侦组很早就注意到了这家公司涉及伪钞制造和交易，但一直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 “宋子杰通过一位特殊的线人查到了伪钞集团的仓库，我们的目标就是捣毁它拿到伪钞印版，抓捕谭成和姚岩。” “骠叔。” 彭文山往旁边站了站，把位置交给了周华骠。 “我命令。” 所有人起身挺直了身体。 “b队由彭sir带领去伪钞仓库搜捕罪证。” “a队跟着我去姚岩的别墅，谭成也在那里，我们等b队得手以后再行动，请他们回警署配合调查。” “大家注意警队保密条例。” “yes，sir。” 铜锣湾，新宁大厦。 刑侦组的车辆分散以后慢慢驶入停车场，跟着小马的指引，在里面转了好几个弯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呐。” “看见那个铁门了吗，就是那里，门旁边有监控，里面有人值守，不认识的人根本进不去。” 小马伸手指着一个金属铁门小声说道。 “你能骗开吗？”彭文山问道。 “不行，这几天我观察过，全是生面孔，他们根本不认识我，如果有熟人更不行，他们知道谭成不待见我。” 小马老实回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来干什么的，看戏吗？ 周华骠已经带人赶去姚岩的别墅了，就等b队的消息传过去以后抓人了，现在你才说不行？ 彭文山冷冷地看向小马，眼神不善。 如果小马敢说他没办法骗开门，那彭文山就敢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小马，别闹了，说出你的办法。” 宋子豪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紧出声提醒。 “等咯，等个人出来，然后逼他敲门，就这样。” 小马悻悻地扭头看向窗外。 呵呵。 看来你是不想走路，想坐轮椅呀。 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彭文山捏紧拳头，看了宋子豪一眼，把目光放在了小马的左腿上。 第119章 傲娇的小马 “小马。” 宋子豪心里着急，忍不住催了一声。 “本来就是嘛，成叔那个老烟鬼，不吸烟比杀了他都难受，我早就观察好了，每隔一小时他就会出来一次。” “豪哥，你催我也没用，想骗开门只能靠成叔。” 小马不耐烦的说道。 彭文山见小马连头都不回，说话都是冲着车窗说的，就知道对方心气不顺，心里闹别扭呢。 嗯。 小马虽然态度不好，但能力没得说，短短几天不但找到了谭成的仓库，连里面干活的人都摸清了。 案子进展的这么顺利，小马的作用很大呀。 粗略一算，宋子杰获得警长升级试的推荐，宋子豪改变亲人对他的看法，中区警署立功等方方面面都离不开小马。 不对，这样想太功利了。 应该这么说，协助警方破获伪钞集团制造和交易伪钞，有利于稳定港岛金融秩序，受益最大的是普通市民。 这也算是做善事了，既然做了善事，别管他的初衷是什么，都该有善报。 要不要给他一点补偿？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小马的右腿。 “小马，你的腿检查过吗？” “没钱。” 小马看着窗外哼了一声，伸手抚摸右腿，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回忆。 湾岛，西门町，枫林阁酒楼。 深夜，凄风苦雨。 当时酒楼里正放着一首闽南歌，曲调欢快轻松。 嘁。 小马撇嘴，湾岛那边就喜欢那种曲调，不过还不错，非常符合他的心情。 他伪装成食客，孤身一人混进帮派吃饭的包间，‘砰砰砰’一顿乱射打死了豪哥的仇人，而自己仅仅是右腿受伤。 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然后就是东躲西藏偷渡回了港岛。 可惜他没钱，受的又是枪伤，没法去正规医院治疗，便找了一家黑诊所简单救治了一下。 虽然腿瘸了，但他不后悔，能帮豪哥报仇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风光的一件事。 小马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豪哥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为了自己的一条腿总是心怀愧疚，他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死在印尼了。 “小马。” 小马扭头，看着宋子豪一脸羞愧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瞧瞧，又来了。 豪哥，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后悔呀！ “你没钱我有啊。” 彭文山正色说道：“腿上有伤干什么都不方便，走在路上都要遭人白眼，我借给你钱，你去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 “差佬那么好心？”小马警惕起来，终于把脸转了过来。 “要还的。”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借，我们借。” 宋子豪大喜，按住小马的肩膀不让他开口，自己就拿主意了。 “彭sir。” “我开的士赚的钱都攒着呢，就是为了给小马治腿，可惜钱太少根本不够治疗的费用。” “我一直担心这样下去万一时间太长了，小马的腿能治都治不了了，你能借钱真是太好了。” 宋子豪拍拍胸脯保证道：“这钱算我借的，我一定会还你的。” “豪哥，你别信他，我不用他可怜。” 小马自从腿瘸了以后见过太多人的丑恶嘴脸了，才不会相信无缘无故的善意呢，指不定对面这个差佬在打一些鬼主意。 “你闭嘴。” 宋子豪生气了，严厉地说道：“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宋子豪绝不会让自己的兄弟瘸着腿走路。” 他不理会小马，认真询问彭文山，“什么条件？”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有点不想帮了。 什么仇什么怨呀，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不过刚才的话刚出口，他也不好接着反悔，但态度冷了下来，“算利息的，按照银行的利息来。” “这不算坑你们吧？” “不算，不算，我去银行借钱，他们见我没有资产根本不借给我，你算利息是应该的。” 宋子豪高兴了，抓住小马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哼。” “你先别高兴，光靠你开的士赚的那点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呀，小马也不能闲着，让他去我家工厂里打工，你们两个一起还我才放心。” 彭文山又提要求了。 “没问题，这是好事，小马有个正经工作我也安心。” 宋子豪大包大揽，一句话就把小马送厂里打工了。 他倒是没怀疑过工厂的合法性，警察开的嘛，还能干违法的买卖？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小马无语，不过看到宋子豪开心的样子又不忍心拒绝。 豪哥很久没有笑过了，我不应该打断他的好心情，还是豪哥对我好，为了帮我治腿低三下四的求一个差佬，苦了豪哥呀。 他恨恨地盯着瘸腿，幻想着康复以后健步如飞的模样，有些欣喜。 “喂，有个老头出来了，是不是你们说的成叔？” “是他，终于把他等出来了，我去会会他。” 小马自告奋勇，边说边打开车门费劲的挪了出去。 积极性挺高的。 刚才还一脸的嫌弃呢，嘁，口不对心的家伙。 彭文山看着小马一瘸一拐的背影，朝宋子豪调侃道：“小马有点傲娇呀。” “呃......小马的脾气是傲了点，不过他人很好。” 宋子豪干笑。 彭文山不置可否，悄悄下车远远跟在小马身后。 刑侦组警员看到长官的手势，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悄悄靠了上去。 “嘶，嚯。” 成叔躲在角落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使劲儿往肺里吸，慢慢体会那种微醉的感觉，直到憋不住了才长长的吐了出来。 美滋滋。 成叔闭眼享受，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 对一个老烟鬼来说，一个小时不抽烟实在太难受了，每次溜出仓库来一根的机会就是他的快乐源泉。 “成叔。” 小马站在对方身后，用手指顶住了他的腰眼。 成叔察觉到有人用枪指着自己，身体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把夹在指间的香烟扔了出去。 他缓缓转身，等看清来人是小马后稍稍放松了一些。 目光扫过小马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张的问道：“小马，你想干什么？” “我想进去拿点东西。” 小马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温度，似乎完全忘了两人以前的交情。 成叔有些犹豫，不想出卖谭成，不过他马上就看到小马的口袋正在微微摆动，害怕对方真的开枪，咬着牙点头同意了。 “等一下。” 小马叫住了成叔，“先把你的烟抽完，平时你抽一根用时3分半，我帮你看着呢，还差两分钟。” 成叔...... 第120章 伪钞印版到手 成叔此时的心情复杂极了。 他打量着小马落魄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感慨。 想当年豪哥在的时候，做事也是这么的小心谨慎。 那个时候公司的生意是真的好，合作的老板都是熟客而且人也多，从没出过意外，薪水奖金拿到手软。 现在不同了。 豪哥退隐以后很多大老板失去了联系，谭成做事不但粗糙还被差佬给盯上了，导致公司的生意大不如前，手底下的人拿的薪水都少了。 听说那个王八蛋还想着通过贩毒另辟财源，白痴，那不是财源，是催命符呀。 “时间到了。” 小马跟在成叔身后来到铁门前，等对方按下门铃，他则弯腰躲了起来。 “哐当。” 铁门打开，脚步声在停车场内响起。 小马挟持着成叔进门，刑侦组警员飞奔上前，越过小马和成叔冲进了仓库。 “不许动，警察。” “把手举起来，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b队队员举枪警告，很快控制了现场。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房间，中间两米宽的过道，两边摆着玻璃面的桌子，强光从桌下投射上来把玻璃照的锃亮。 四个安保站在控制台后面，惊疑不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警察，这些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应该是谭成的马仔。 另外还有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打工仔站在玻璃桌前，此时高举着双手瑟瑟发抖。 彭文山走进房间，看到现场已被控制满意的点点头。 “拿磁带。”小马示意成叔去取伪钞印版。 “你想清楚没有，勾结警察会闯祸的。”成叔还想威胁一下。 “他妈的，让你别动。” 马军眼尖，看到一个安保把手伸到控制台底下，冲上去就是一脚把人打横踹了出去。 “噼里啪啦。” 安保飞到桌子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弄得桌椅乱响，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嗷嗷惨叫。 马军从桌子下面找出一把乌兹，看到保险是打开的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并卸了弹匣。 “文哥。” 彭文山伸手接住看了看，使了一个眼色。 马军喜出望外，走到安保身边，拽住对方的衣领把人薅起一米来高，正反手交替着打耳光。 “啪，啪。” “还叫，我让你叫。” “敢伸手拿枪，是不是想杀警呀？” 一时间，屋里全是打脸的声音，看的打工人满脸不忍。 肥波扭头瞄了一眼，劝阻道：“马军，别打了。” “好来，波哥。” “啪。” 马军起身前顺手又来了一下。 彭文山摇摇头，用脚踩了踩地面好奇道：“这地面也不滑呀，怎么给摔成这样了，马军，快把人扶起来。” “哦，可能是崴脚了吧，这么不小心，哎呀，摔得真惨。” 马军把人搀扶起来戴上手铐扔墙根了。 成叔苦笑一声不敢再抵抗，走到设备前把伪钞影印磁带拿了下来。 罪证到手。 “肥波，把人铐起来。” “阿杰，出去给骠叔打传呼让那边动手，再让湾仔警署的军装警来一趟，还有法证部。” “yes，sir。”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控制现场等待军装警支援，等法证部到场后勘查现场提取生物性痕迹。 彭文山等到湾仔警署的人赶到以后就撤了，连人带货全都带回了中区警署。 “肥波，你带人分头审讯，一定要把谭成给我审出来。” “没问题，文哥，人赃并获，如果他们不想自己把罪名扛下来，那就得老老实实的把上面的人交待出来。” 肥波一脸自信。 “很好，去做事吧。” “文哥，宋子豪和小马怎么办？”肥波询问道。 “愿意作证就给他们录一份口供，不愿意就让他们走，不要为难他们，这次我们顺利破案全靠人家呢。” “明白。” 总督察办公室。 “文仔，怎么样？” 彭欣建见到彭文山脸上满面春风就有数了，照例问了一句。 “老爸。” “伪钞影印磁带到手，负责印制伪钞的技术人员和安保全都抓回来了，还有伪钞和设备也带回来了。” “b队正在审讯，一旦有人开口说出谭成的名字，我立刻申请搜查令搜查谭成的住址和办公室。” “现在就看骠叔那边了。” 彭文山汇报案情。 “做的好，前几天我还想着再立新功呢，你这不声不响的给我来这么一出惊喜，老爸很高兴。” 难怪林雷蒙升职那么快，有这种送功劳的下属，哪个长官不能升职？ 彭欣建眉开眼笑，期盼着能再次登报，让黄sir看到他的能力。 不对。 不能干等着，得找机会请黄sir吃饭套套近乎，不然这关系就处远了。 而且还得在黄sir面前多提一下文仔，将来回到西九龙把文仔也调过去，上阵父子兵嘛。 到时候帮黄sir分担一下压力，立功升职美滋滋。 说起来，自从远离了袁浩云那个衰仔，这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彭欣建暗自思索，看彭文山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两人喝茶功夫，周华骠推门走了进来。 “彭sir。” “我们根据情报小组的指引，很顺利的就把姚岩和谭成请了回来。” “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掀了他们的窝点，还叫嚷着请律师呢，哼，真是不知死活。” 周华骠把a队的情况做了简单介绍。 “很好，先把他们晾起来。” “我们从下面的人入手，把恒达公司制造伪钞的犯罪过程全都审出来，造伪钞的地点、方式、交易对象和渠道等等，等证据掌握的差不多了再审他们两个。” “让刑侦组的人全都参与进去，分开审，速度要快。” “骠叔，等证据一出来，你马上去申请搜查令彻底搜查他们两个人的住址和公司，把能用的资料全都带回来。” 彭欣建挥手赶人。 “yes，sir。” 周华骠和彭文山出了办公室对视一眼，都知道身上的任务很重，需要认真对待接下来的审讯工作。 两人并肩走到拐角，一起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唉，文仔，你不去审讯室盯着？”骠叔好奇问道。 “不用了，我去盯着下面的警员怎么表现呀？不给他们立功的机会，搞不好人家就会在心里埋怨我了。” 彭文山干笑一声解释了一句，反问道：“骠叔，你这是？” 周华骠一本正经地说道：“上级嘛，领导有方就够了，就像你说的，不给警员机会他们怎么表现啊？” 两人相视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第121章 真傻 沏茶，摆上棋盘，打开棋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彭文山端坐在工位上一脸认真，努力分析面前的棋势。 伪钞印版到手，仓库里面的罪证全都带回了警署，那些技术员和安保招供是早晚的事。 审讯、笔录、报告、核实罪证一大摊子麻烦事能把人忙死，他才不会掺和进去呢。 辛辛苦苦考上见习督察，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当长官就得有个长官的样子，有事让手下去做，自己躲起来喝茶下棋才是长官呀。 下棋下累了就换换脑子，在沙发上躺一会，要不就出去放放水抽根香烟，美滋滋。 当然，该有的监督工作不能缺。 时不时就去刑侦组转一圈，眉头得皱起来，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太深了影响形象太浅了显得不够重视。 这里看一看，那里瞧一瞧，让每个警员都知道长官始终跟他们一起坚守在第一战线上就行了。 警员们深受感动，在长官的眼皮底下做事更加卖力。 很快就有疑犯承受不住压力招供了，伪钞集团的负责人谭成正式进入警方视野，这次可不是怀疑了而是有人证物证的。 人证是仓库里的工作人员，物证是仓库门口的实时监控，里面有谭成进出仓库的视频。 “竟然还有视频？” 彭文山一口茶喷了出来，满脸愕然的看向肥波。 肥波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是啊，文哥，谁能想到仓库的监控记录里有谭成的身影呢？” “我问过了，这些视频是要定期销毁的，只不过我们去的有点巧，正好被我们给拿到了。” 彭文山彻底放心了，谭成这下子真的要完了，恒达财务伪钞集团的案子不用审就破了。 “干的好。” “你马上回去接着审，就从监控记录上做文章，给谭成的手下讲明白他们老板的那条船沉了，不跟我们合作就等着葬身海底吧。” 彭文山恨声说道。 “明白，文哥，如果有人提出想做污点证人，我答不答应？” “想的美，只要谭成被钉死，其然人一个都跑不了，跟他们说，警方可以根据个人表现向法庭提出减刑申请，其他的要求一概不准。” 肥波暗自心惊。 这样一搞谭成的底裤都得被扒光，很可能会有人趁机诬陷平白增加警员的工作量。 该死的，谁敢没事找事让老子多加班就等死吧。 肥波离开了一会儿，又兴冲冲回来了，“文哥，有人招供说谭成贩毒。” “哦，人是哪个，他是怎么说的？” 彭文山来兴趣了，他记得宋子豪也说过这件事，不过当时说的是谭成正在联系货源，毒品还没有到港呢。 现在看来人家早就偷偷的散过货了，谭成这个人还真有点狡猾的小心思。 “人叫大傻，是谭成的心腹马仔，平时跟在他身边做事，对谭成的情况了解的比较多。” “另外，他想见见你，因为涉及到毒品案，我就过来问问。” 肥波解释道。 彭文山没有犹豫，“走，一起去。” 大傻这人长得很丑。 两道浓黑的扫帚眉压在牛眼上，眼珠在很大且外突，脸上全是横肉，骨架大身高体壮，看上去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虽然名字叫大傻，但人一点儿也不傻。 彭文山扫了一眼笔录，上面一个字都没有，说明大傻进了警署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人以前一定跟警方打过交道，自己有一套对抗警察的办法。 “这里我最大，有事你就说吧。” 大傻深吸一口气表情决绝的说道：“我要申请做污点证人，我知道谭成毒品的去向。” 嗯？ 彭文山一愣，“去向？什么意思？” “谭成的货是从泰国进来的，我知道他把货卖去了哪里？”大傻一字一句讲的很清楚。 “然后呢？”彭文山诧异问道。 大傻不满的说道：“然后我要做污点证人，我给你们提供线索，你们抓人以后就得把我放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可以考虑。” 彭文山见大傻一副很懂的样子，便继续问道：“你说谭成的货是从泰国来的，那他进货的渠道走的是哪条线？” “是从海上来的，当时我也去了，具体情况你答应了再说。”大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别着急，我得先搞清楚你的消息到底值不值钱，肥波，给他点上烟。”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等大傻舒服了才问道：“谭成的货仓在哪里，里面还有多少货？” “没了，谭成订了1800万的货但不是一次性到港岛的，他每处理完一批货之后才会进下一批。” 大傻实话实说没有隐瞒，他也没法隐瞒，万一跟警方达成合作是要起货的，他撒谎没有一点好处。 彭文山咬了咬牙，耐着性子继续问，“你知道他的货去了哪里，你让我们去抓人是不是你手里有证据？”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还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我没证据，我只知道谭成把货卖去了哪里，想要证据你们自己去找，你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大傻疑惑的问道。 “你他妈的敢耍我！” 彭文山要疯，看走眼了，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耍他玩呢，可笑的是他还当真了。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目标，有个屁用！ 大傻吓了一跳，一脸茫然的看向彭文山，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肥波，委屈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想做污点证人，不敢骗阿sir呀。” “肥波。” “文哥。” “贩毒、造伪钞、妨碍执法、拒不认罪、知情不报、包庇真凶，还有......他跟着谭成肯定杀过人，反正能套的全都给他套上，让他在苦窑里蹲到死。” “yes，sir，sorry，sir。” 彭文山转身就走。 “阿sir，我不做污点证人了，我说，谭成的货卖给了陈太龙，洪泰社团的陈太龙，我没骗你。”大傻发现要坏事，急声叫喊。 “啪。” 肥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闭嘴，你厉害，你真他妈的厉害，你不但耍了我，还让我在长官面前丢人现眼。” “操，看我怎么收拾你，阿强，给他上点手段。” 阿强答应一声扔下笔录上前帮忙，看看大傻魁梧的身躯感觉有点难搞，“我去找马军。” 第122章 吉祥如意 出了审讯室，彭文山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想起了韦吉祥的事。 他通过韦吉祥的资料推断出贩毒的应该是陈太龙，但这不是证据，根本没法说服苗志舜。 一旦彭文山表现出插手毒品案的意图，苗志舜马上就会对他产生敌意。 什么都没干，单纯的想做善事帮韦吉祥脱罪，结果却是得罪一个见习督察一个总督察，这就是彭文山为难的地方。 如果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陈太龙贩毒的证据，那就简单了，中区警署、扫毒组、韦吉祥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惜做不到。 唯一的机会还被韦吉祥自己给破坏了。 想要在陈太龙有防备的情况下找出其他货仓，短时间内肯定做不到。 彭文山教唆韦吉祥栽赃陷害陈眉，不但能帮他脱罪，还能让中区警署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跟着扫毒组蹭点功劳。 只是这件事本身很危险，韦吉祥运气好不会死，运气不好那就死定了。 现在大傻指证谭成的毒品卖给了陈太龙，实际上韦吉祥此时已经可以脱罪了。 因为想要给韦吉祥定罪，就必须找出他在整个贩毒过程中到底负责哪一部分，具体是干什么的，这些都得人证和物证相吻合才行。 扫毒组找到了吗，没有，但凡有一丝证据他都走不出扫毒组的大门。 世事无常，变化莫测。 韦吉祥这个人的命是真的好。 吉祥，吉祥，还真有点吉祥如意的感觉。 “阿杰。”彭文山找到宋子杰把他从审讯室里叫了出来。 “文哥，有事？” “肥波在审一个叫大傻的疑犯，你去听一听，让他把谭成货仓的位置说出来，然后你带着法证部和巡警去现场检查一下。” 彭文山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问问谭成的手下，谁的手里有谭成的那批毒品，不用多，能做毒品样本检测就行。” “知道了，我马上去。”宋子杰转身就走。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拨通了韦吉祥的电话。 没错，这个家伙穷的连孩子的学费都要借，手里竟然拿着大哥大，彭文山拿到对方的号码时很生气，他还没有呢。 “彭sir。” “韦吉祥，那件事做了吗？” “还没有，陈眉的家一般人进不去，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让露比去送礼假装求情安排我跑路，到时候就把货掺进礼物里。” “但是礼物有些贵，我还在筹钱。” 韦吉祥很头疼。 这个世道干什么都要花钱，连栽赃陷害都要成本，而且成本还不低，低了陈眉都不见得会收下。 “不用了，你的事情有变化，暂时不需要你去冒险了。”彭文山刚说完，电话里就没了动静。 韦吉祥没有挂断电话，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肯定是信号的问题了。 彭文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大哥大不但收费贵，信号也是个问题，反正该说了已经说过了，他直接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候后，关秀敲响了房门。 “彭sir，前台师兄说有个叫韦吉祥的人找你。” “知道了。” 彭文山走进警署大厅见到了韦吉祥，摆了摆手，带着他来到楼前的空地上。 “彭sir，你说事情发生了变化，怎么了？” 韦吉祥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眼巴巴的看着彭文山。 彭文山吐出烟雾，笑着对他说道： “今天警方破获了一个犯罪集团，有个疑犯说陈太龙的毒品是这个集团卖给他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韦吉祥两眼放光高兴地说道： “我知道，这意味着你们可以在他们交易的时候把人抓了，来个人赃并获，证明陈太龙是毒贩我不是。” “错。” 彭文山摇摇头看着韦吉祥笑道：“这意味着我有了把握，能够说服扫毒组放弃对你的侦查和拘捕。” “啊？真的吗？彭sir，我没听错吧，他们会听你的吗？” 韦吉祥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相信。 “我已经让人去找毒品样本了，只要和你手里的毒品对上了，就能证明疑犯说的是事实。” 彭文山伸手拍了拍韦吉祥的肩膀安抚道：“别太激动，其实我手里已经有很多人证了，他们的口供一致指向陈太龙。” 韦吉祥使劲儿点头，握紧双拳跳了起来，然后觉得有些失态赶紧停下了，但是依然没法压抑激动的心情。 他低着头原地转了两圈，突然问道： “彭sir。”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找到毒品样本，那怎么办？” 彭文山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你还是疑犯，扫毒组还会盯着你，时不时把你抓进去，然后你再花钱请律师把你保释出来。” “等一下。” 彭文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脸兴奋的说道： “韦吉祥，你提醒我了，把人抓起来再让他去找指定的律师保释，不是指定的就不让他保释，哇，我家阿慧要赚大钱了。” “彭sir，我认真的，别开玩笑了好吗！” 韦吉祥哭笑不得，对方竟然能从自己身上想到赚钱的法子，还是一种近乎无耻的法子，他也是服了。 “我没开玩笑呀。” 彭文山正经的看着韦吉祥，直到对方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才接着说道：“我确实觉得这个主意很赚钱啊。” 韦吉祥...... 这家伙悄悄的捏紧了拳头，见到彭文山眼神瞬间瞄了过去赶紧松开，讪笑道：“呵呵，我问的是毒品样本的问题，如果没找到怎么办？” “凉拌。” 彭文山哼了一声，“没事的，现在你该考虑怎么还钱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不用蹲苦窑了，我也不用死，我能和露比一起把洪仔养大了。” 韦吉祥眼圈泛红真诚道谢，“彭sir，我一定把钱还你。” 彭文山点头赞同，“放心，会给你留下吃饭的钱的，不会让你们一家人饿着了。” “走吧，跟我进去做个笔录，然后让人陪你去取陈太龙的那批货。” “你这么说，你作为良好市民发现自己的公司里有毒品，报警之后配合警方缴获了大批毒品，不要提这是谁的货，你什么都不知道。” 彭文山带着韦吉祥走进刑侦组，让郭佩琼给他做了笔录。 靓女见过韦吉祥的资料，她知道内情，这样就不用再把情况从头说一遍，平白的浪费口舌。 “阿琼。” “怎么了文哥？” “你过来。” 彭文山把郭佩琼拽到一边，小声叮嘱道：“笔录要做两份，一份就说是我们自己找到的货仓，另一份把扫毒组也加上。” 郭佩琼猛点头。 第123章 脱罪 九龙医院。 单间病房的装饰很平常，以简单和实用为主，一张病床、床头柜、衣柜、椅子、垃圾桶等基本家具。 跟外面的普通病房相比，安静是两者最大的区别。 韦吉祥坐来床边，怜惜的看着熟睡中的儿子，洪仔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效果不太理想，以后只能用一只眼睛生活。 “吉祥哥，你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你天天守着洪仔别累坏了身体。”露比递了一个苹果劝说道。 “没事，我不累，洪仔很害怕，我得陪着他。”韦吉祥拒绝了。 那天他在中区警署立案之后就回了医院，三天来一直守在儿子的身边。 洪仔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剜眼的痛苦，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连觉都睡不安稳，每次都会在噩梦中醒来。 韦吉祥的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愧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儿子身边陪着他、安慰他。 “啊，别剜我的眼。”洪仔大叫一声又吓醒了，小脸苍白急促喘息。 “洪仔，别怕，老爸在这里。” 韦吉祥抓住儿子的手使劲握了握，让孩子知道他就在身边。 “老爸，我疼。”韦洪小嘴一撇，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露比赶紧抓住韦洪想要摸眼的手，她看着孩子难受的样子眼圈瞬间红了，扭过头不忍再看。 “洪仔，你要是疼就喊出来，老爸去叫医生。” “老爸，我不疼了，你别走，你千万不要坐牢哦，如果你坐牢了，以后就没人心疼洪仔了。”小孩话里话外全是依恋和忧心。 韦吉祥痛苦的闭上双眼，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强撑着挤出笑脸，“你放心，老爸不会坐牢，一定不会。” 这些话洪仔每天都要说上一遍，韦吉祥每次都会再保证一遍，“你忘了吗，老爸说了，有个很厉害的警察说老爸没事的，不会坐牢的。” “哦，老爸，我有点疼，我想睡觉，那样就不疼了。” “睡吧，你放心，老爸陪着你。” 等洪仔睡熟，韦吉祥偷偷把手抽出来，示意露比出去说话，两人小心的关好房门走远了一些才停下。 “露比，我再去彭sir那里问问事情怎么样了，你看好洪仔。” “嗯，有我在你放心吧，赶快把你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跟洪泰扯上关系，好好把洪仔养大。” 韦吉祥欣慰一笑抱了抱露比离开。 他驾驶着心爱的小摩托正要驶离医院大门，突然看到扫毒组的车辆正往医院里开，马上反应过来对方又来找麻烦了。 韦吉祥冷笑一声，轰了轰油门径直赶往中区警署。 “苗sir，韦吉祥在那里，他骑着摩托车跑了。”副驾驶的阿良指着疑犯的背影叫道。 苗志舜拐了一个弯追了上去。 “跑个屁呀，你还能跑出港岛？”阿良看着不紧不慢开车的韦吉祥恨恨咒骂，“苗sir，前面是红绿灯，估计这家伙会趁机甩开我们。” 红灯亮起，韦吉祥穿过车队赶到路口停下。 “草，他还敢停？”阿良更气了。 “没事，他没想跑，他在给我们带路。”苗志舜眉头微皱，他已经看出来了，韦吉祥根本没想跑反而像是在前面引路。 “这些毒贩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阿良一拳砸在中控台上。 苗志舜瞥他一眼幽幽说道：“慢点，这是我的车，小心给我砸坏了。” “sorry，sir。”阿良老实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过了海底隧道进入港岛区，韦吉祥来到中区警署停好车，冲着后面的两人敬了一个礼走了进去。 苗志舜和阿良坐在车里大眼瞪小眼。 “苗sir，你还记得韦吉祥家人出事的那天晚上吗，有个见习督察专门去救人，那个人就是中区警署的，他们果然有联系。” 阿良两眼放光，似乎发现了大秘密。 “你想什么呢，有些话不要乱讲，小心被人抓到把柄，走，跟我进去看看，我担心有人抢案子。” 苗志舜没好气的白了手下一眼，哪有毒贩跑到警署里面跟警察碰头的？想都不敢想。 刑侦组。 彭文山上班划水，手下玩命苦干。 恒达财务公司伪钞集团的案子稍稍理出了头绪，刑侦组的精力开始往谭成和姚岩的身上倾斜。 面对新宁大厦仓库里的监控录像和十几份人证物证，谭成想不承认都难。 高薪聘请的律师摇头叹气，内心已经放弃了继续努力的想法，跟着谭成身边全程打酱油努力扮演好本职角色。 “咚咚。” “进来。” “彭sir，前台师兄说那个叫韦吉祥的又来了。” “你去把他带进来。” 关秀离开没一会儿打了个电话进来，彭文山接起来说了两句，稍等了片刻关秀把人领了进来。 彭文山满脸笑容迎了上去，“苗sir，你怎么来我这里了？” 苗志舜抽抽嘴角，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心里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真的被人抢了案子。 “彭sir，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本来想找疑犯询问案情，跟着他一路到了中区警署，然后就见到了你。” 他看了眼韦吉祥，转头盯着彭文山要说法。 彭文山笑了笑没说话，把人让到沙发上给对方泡了杯茶。 “你说的疑犯指的是韦吉祥？对了，那天你抓过他。” 彭文山摸着下巴解释道：“前两天这个人突然跑到中区警署来报案，说是发现了毒品，让我们派人去收缴。” 苗志舜两眼一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自己辛辛苦苦追的案子毛都没查到一根，全都便宜别人了。 他松开手抓住了蒸腾着热气的茶杯。 心里升腾的怒火让他想把茶杯砸到彭文山的脸上，理智却在告诉他千万不能砸。 是对方在抢案子，他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他可以把事情告诉其他人败坏对方的名声，但就是不能砸。 砸了就理亏了。 操，还他妈的笑，老子要忍不住了。 彭文山还在笑，无视了对方的小动作从容说道： “可惜刑侦组刚刚破了一件案子，伙计们忙着审讯暂时抽不出人手，正好苗sir你来了，那就交给你吧。” 他大度的挥了挥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嗯？！ 苗志舜一惊，想不明白对方在搞什么鬼，这种机会放在他自己身上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摆在面前的功劳都不要！ “韦吉祥，还有那个谁，你们两个出去，我跟苗sir有话要讲。” ‘那个谁’脸色腾的一下涨的通红，嘴巴蠕动了两下终究没敢出声。 阿良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征求苗志舜的意见，那纯纯是让长官进退两难，便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 都是为了工作，阿良不断安慰自己。 第124章 都挺满意 “苗sir，喝茶。” 彭文山等不相干的人离开后客气了一声。 苗志舜没把心思放在茶上面，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彭sir，刚才你说韦吉祥报案找到了毒品，你这边却没人也没时间去？” “苗sir，你先看看这份笔录。” 彭文山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对方。 苗志舜接到手里翻了翻，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件事，原来在三天前，扫毒组和中区警署有过联合行动，在报案人的带领下搜到了一批毒品。 指挥官有两人，一个苗志舜一个彭文山。 呵呵，简直胡说八道。 苗志舜看着彭文山一句话也不说，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意图之前，他才不会轻易表态。 如果这是韦吉祥丢出来保命的，而彭文山又帮对方说话，那就说明彭文山确实是韦吉祥背后的黑警。 苗志舜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就查对方的底。 “看完了，那你再看看这一份供词。”彭文山又递了一份文件过去。 哼，看你耍什么花样！ 苗志舜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份疑犯的审讯记录，里面特意标注了几行文字，内容是指证谭成走私贩卖毒品，陈太龙是经销商。 韦吉祥的毒品是陈太龙从谭成那里拿到的？ 不对。 陈太龙的老爸是洪泰社团的坐馆，这个人手里有钱也有人，他怎么可能跟着韦吉祥贩毒？反过来还差不多。 真的假的？ “就这？”苗志舜把记录扔在桌子上，表情不屑一顾。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呐，这一摞全都是。”彭文山拍了拍厚厚一沓的记录，随后抓了一叠递给苗志舜。 苗志舜嘴上不信，身体却很诚实。 他一份份的翻看，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在伪钞集团中负责的工作全都不一样，只有指证陈太龙从谭成那里拿货是一样的。 “这不能说明韦吉祥没有参与贩毒，也许他是为了撇清关系，故意把毒品交出来好脱身。” 苗志舜的脸色铁青，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扫毒组做事竟然搞错了目标还被其他单位查了出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为了扫毒组的脸面绝对不能放过韦吉祥！ 世界上冤枉的人多了，不差他一个。 “苗sir，我也想参与这件案子，你觉得怎么样？” 彭文山不答反问，突然提起想要插手陈太龙的贩毒案。 “不需要，这是扫毒组的案子，我希望彭sir不要越界。”苗志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彭文山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韦吉祥报案说他是被人冤枉的，这一点从他的笔录上看可能性很大。” “苗sir，这个人穷的连孩子的学费都交不起了，心腹手下也只有两个人，就算他想去贩毒估计人家都懒得搭理他。” “陈太龙就不一样了，手里有人有钱还有一个背锅的合伙人，贩毒的条件全齐了，想不干都难呀。” “现在线索也指向了他，功劳都摆在面前了，要不是顾忌着抢案子这种事太毁名声，我真不想把这些情报告诉你啊。” 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 彭文山略微警告一番，打消苗志舜故意诬陷韦吉祥的可能性，又把破案的希望还给了对方。 “你什么意思？”苗志舜盯着茶杯考虑良久问了一句。 “案子我不会插手，指挥权还是扫毒组的，不过我的人要参与进去让伙计们沾点功劳，就这点要求。”彭文山实话实说。 “这么简单？”苗志舜惊讶道。 这还简单？ 只有一个怀疑目标，其他什么都没有，破案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哪里来的自信说简单，特别是陈太龙已经有警惕心了呀。 彭文山不懂，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点头确认道：“没错，就这么简单，抢案子太坏名声，还要不要在警队里混了？” “所以，这次确实是扫毒组和中区警署联合行动找到的毒品？” 苗志舜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重新露出笑容。 “那当然，那批毒品没进证物室，警署里面没有相关记录，你想怎么说都行，一会儿你就带走吧。”彭文山冲对方挑了挑眉。 “好，彭sir仗义，我欠你一份人情。”苗志舜喜笑颜开，案子跟了那么久终于有了点成绩，不容易呀。 彭sir人还怪好嘞，做事讲规矩做人重名声，值得深交。 “哎呀，你还不了解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这人特别看重名声，喜欢多交朋友，这样在警队里才好走路嘛。” 彭文山掏出香烟，两人点上吞云吐雾，一根烟的功夫约定好陈太龙的案子还是扫毒组负责，中区警署从旁协助提供人证和证词。 苗志舜有了新的线索，指挥权捏在手中，平白拿到一批毒品，心里感觉很满意。 彭文山啥也没干，就帮韦吉祥摆脱了贩毒的罪名，帮中区警署参与到案子中蹭功劳，还顺手拿了一个人情，也挺满意。 苗志舜起身告辞，彭文山让人把毒品送到对方的车上，目送车子驶出警署大门。 “文哥，把毒品送出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宋子杰心里不太舒服，老是觉着被人家占了便宜。 郭佩琼也跟着点头。 彭文山笑道：“一个毒品案没你们想的那么重要，真把案子抢过来收益太小反而失去的太多，得不偿失。” “这样挺好了，案子破了是我们提供的线索，有功劳拿，案子破不了我们也没有损失，还能节省精力破更多的案子。” “况且，” 彭文山停顿了一下提醒道：“无论怎么说，有一点是绕不过去的，那就是这件案子是人家先跟的。” “无论你用什么理由去插手，公道自在人心，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会骂的。”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把韦吉祥叫了进去。 “已经谈妥了，以后扫毒组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韦吉祥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多谢彭sir。” “不用谢我，你有心就好好做事，尽快把钱还我就好了。” 彭文山不想老是听别人感谢的话，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女人要在通菜街开一家服装店，这几天在选地方。” “女人嘛，胆子小，看到古惑仔就害怕，你让你那两个兄弟跟几天，帮忙撑撑场面怎么样？” 常满到底没有雇佣私人安保，理由竟然是费用太高。 她觉着自己和张文慧都是白天活动，而且从来不去人少的地方，花大价钱请保镖没有性价比。 彭文山很生气，天天惩罚她表演舞蹈‘老汉推车’。 可她就是不改口，差点让张文慧怀疑她是故意的，故意接受惩罚。 “没问题，”韦吉祥拍着胸脯保证道：“慧姐帮了我那么多，我绝对不会让慧姐受到惊吓的。” “那就行了，放心，有薪水的。” 彭文山知道韦吉祥误会了，不过他懒得解释，到时候双方见了面就明白了。 第125章 缝纫工小马，销售员韦吉祥 86年夏天。 港岛位于亚热带，属于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夏季炎热潮湿雨水较多，还会有暴雨和台风。 彭文山斜躺在工位上无聊的吸着烟，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荡，隔壁搬动家具的声音吵得他很烦。 那里是周华骠的办公室，今天迎来了新的主人。 一个叫戴安国的高级督察调职中区警署搬了进去，周华骠升职总督察调职去了国际刑警。 骠叔还是跟着林雷蒙，黄金搭档的又凑一块去了。 不单是他，陈家驹去的更早。 去年年底的时候，林雷蒙通过国际刑警联系两地，陈家驹押着王肖把人送了过去，回来以后又一次升到了见习督察调职国际刑警。 他都能想象的到林雷蒙笑的有多开心。 手下升职长官就更不用说了，彭欣建凭着中区警署接连破获的几个案子，再次进入西九龙总警司黄炳耀的视野。 听彭欣建讲，黄炳耀已经开始帮他留意合适的位置了，最近几天就会有新的动向。 从戴罪发配到破劫重生，彭欣建完成了事业上的逆袭，现在天天曲不离口，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郭佩琼靠自己的能力通过了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已经进警校进修了，算算时间也快要毕业了，到时候应该会分到其他警署。 a队的大嘴，b队的宋子杰和梁建波三人升了警长，协助督察级带领刑侦组。 “呼。” 彭文山按灭烟仔吐出最后一口烟，他当见习督察已经一年多了也该到了升职的时间。 不过升职试被他老爸压住了，死活不同意。 按照彭欣建的说法就是，等他在西九龙安顿好之后再让彭文山升督察，到时候求黄炳耀把人调过去还跟着他。 人人升职，就他还得再等等，彭文山不服，但被陈秀兰捏着脸颊强势镇压了。 彭文山还想挣扎一下跟老妈讲讲道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没说几句就跑题了。 陈秀兰张嘴慈母情深爱儿子，闭嘴含辛茹苦养儿子，直接把彭文山整不会了再也不敢多嘴。 就这样陈秀兰也没放过他，把他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最后以亚马逊股票收尾，用她的话讲，港岛证券交易市场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只股票。 彭文山这才知道闹了乌龙，问过以后得知买了另外两只也就放心了，反正他不缺钱用就当长期投资了。 常满的服装店早开业了，她是老板，下面两个销售员露比和韦吉祥，财务和会计由制衣厂那边兼职。 明面上销售的是国际高档品牌，等客人稍微流露出嫌贵的意思，露比和韦吉祥两口子就会出面介绍高仿a货。 这些a货都是陈秀兰的工厂生产的，材料、样式、做工跟正品差不多，价格只有正品的三分之一，而成本也就二十分之一，销量异常的火爆。 说起来韦吉祥在女士服装店做销售也是个意外，这还要提到小马。 小马的腿经过治疗以后康复的很好，又恢复了以前风度翩翩的浪子形象。 不过这家伙为了还债只能在制衣厂打工，然后结识了同样背负债务的韦吉祥，两人一起在车间踩缝纫机。 小马很有裁缝天赋。 缝纫机踩得飞起不说，对服装的款式造型也有独特的审美，目前已经做了车间管理层，正在学习设计想当个设计师打造自己的品牌。 韦吉祥眼红了。 他连计件标准都达不到，奖金提成从来没有他的份儿，每个月只能靠基本工资维持生计，挣得还没女友多，想给露比买个化妆品都没钱。 一样是大老爷们，进厂的时间也差不多，凭什么小马又是生产能手又是管理人才工资奖金拿到手软？ 这家伙心情郁闷就去找小弟神沙和烂命全喝酒，一打听两人工资2500还有保险，比他的薪水都高。 更气人的是两人过的那叫一个安逸。 一大早接常满到店铺上班，晚上再把人送回家，整天什么活都不用干，只有进货出货的时候做点事。 最多再加上常满和阿美以及钟柔出去购物的时候帮忙开个车、提个包，跟在后面当保镖就行。 这可把韦吉祥整破防了，当场道心破碎。 晚上回家后勤劳耕地很是卖了一把子力气，把露比伺候舒服了以后吹起了枕头风，也想跟着老板当保镖。 谁都想不到，这家伙凭着一张帅气的脸庞、迷人的微笑、独特的嗓音把女顾客迷得不知东西南北，卖起衣服来无往不利。 凡是走进店铺的女人，很少有光着手出来的，基本上大包小包的往外搬，韦吉祥拿提成拿到手软，现在正撺掇着常满继续开第二家店铺呢。 这些事情全是常满自己安排的，彭文山一点没插手，除了参加彭奕行的婚礼，他整天都待在警署里。 有案子的时候忙个通宵，没案子的时候研究棋谱，上一本背的滚瓜烂熟，又买了一本《梅花谱》继续研究。 “叮铃铃。” “文仔，过来一趟。” 彭文山放下电话赶到总督察室。 “坐。” 彭欣建满脸喜悦地说道：“黄sir那边有消息了，我还是去西九龙刑侦队，职级不变，你抓紧参加晋升考试到时候和我一起调走。” 警员升高级警员，见习督察升督察再升高级督察，这5个职位的变动不需要遴选委员会推荐。 因为实际职务没有变化，只需要通过标准考试就能获得晋升，彭欣建的具体职位确定以后，开始着手让彭文山升职了。 “这么快就有空缺了？” 彭文山随口问道，没想到彭欣建在黄炳耀的心里还真的有点分量，动作很快嘛。 彭欣建闻言笑容变得有点僵硬了。 “怎么了？”彭文山察觉到对方脸色的变化，好奇问道。 “唉，还不是袁浩云。” 彭欣建痛苦的揉了揉眉心郁闷道：“这家伙又闯祸了，抓捕械劫疑犯时连人质带疑犯全都被他打死了。” “这件事刚刚发生，消息还没有扩散，黄sir很生气把新去的总督察骂了个狗血淋头，人已经调去守水塘捡牛粪了。” 彭文山差点乐出声。 守水塘是代指，并没有具体的位置，一般指的是人口稀少、位置偏僻、交通不便的辖区。 这种地方连犯罪分子都懒得去，每天干的事情就是跟村民打交道，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根本没有立功晋升的机会。 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第126章 保护证人杨倩儿 袁浩云也是个人才，接连把两位总督察搞到发配，真不是一般人呀。 “袁浩云呢？”彭文山问道。 “哼。” 彭欣建撇嘴，“上次我保他从督察降到了警长，这次就不知道了，如果新去的总督察能保他一下，估计得降到警员。” “不对呀，一个警长犯错，黄炳耀竟然把总督察给调走了，这差的有点太远了吧？” 彭文山疑惑了，这就好像陈家驹犯了错，最多也就牵连到周华骠，林雷蒙绝不会出事的。 彭欣建得意一笑，他也不说话，冲彭文山挑了挑眉。 “哦。” 彭文山恍然，这是在给彭欣建腾位置呀，不愧是大佬，对小弟真够意思。 “那就是说，你去了西九龙以后袁浩云还有可能跟着你？” “不是有可能，而是可能性很大。” 彭欣建没好气得说道：“那个总督察去守水塘已经是定局了，这个时候肯定要保护手下留个好名声了。” “只要他这么做了就有翻身的机会。” 这人算是受了无妄之灾，等过个一年半载黄炳耀很可能还会把人调出来。 彭文山在心里给黄炳耀竖起大拇指，这位黄sir的做法很符合他的口味，有大佬风范。 “那行吧，我尽快完成考试，不过到底去哪里可就说不准了。” “嘁。” 彭欣建斜眼看了过去，“文仔，你是不是对总警司的职级有什么误会？大区副指挥官呀，整个警队只有46个，调个人小事啦。” “知道啦，你抱得大腿好粗行了吧，没事我走了。” 彭文山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挺好。 黄炳耀看重彭欣建是好事，作为彭欣建的儿子，他也算的上是黄炳耀的人，有棵大树在头上顶着，未来才好升职。 “唉，等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彭欣建脸色一沉，“你这脾气得改改，你这叫目无长官知道吗？” “sorry，sir。” 彭文山摆着姿态果断认错，免得又招来一顿唠叨。 “这还差不多，呐，这里有个案子你去处理一下。”彭欣建伸手点了点放在桌边的一份文件。 彭文山起身拿到手里翻了翻。 长沙湾游艇俱乐部发生了一宗凶杀案，死者是38的廖进超，职业是会计师。 疑犯是益辉集团主席赵国民，案子跟廉政公署正在调查的一宗涉及上百亿港币毒品交易有关。 案发现场有三位目击证人，两男一女，分别是俱乐部警卫朱东明、水手陈达强，还有一个叫杨倩儿是个小学老师。 其中朱东明和陈达强已经死了，不排除杀人灭口的可能。 只有杨倩儿还活着，不过她也遭遇过意外，有一次沐浴前，浴缸的水被通了高压电流差点被电死。 彭文山的任务就是保护杨倩儿的安全直到她出庭作证。 “这是廉政公署的案子，为什么让中区警署保护证人？” 彭文山不想跟廉政公署扯上关系，连他们的案子都不想沾手。 “还不是你的名气大，君度酒店一个人打死了16个悍匪，港岛哪个人不知道你的厉害呀，人家指明了要你保护。” 彭欣建耸耸肩，不无嘲讽的说道。 “老爸，你要这么说我可不乐意了，当时可是你把记者领到现场的，还让人家拍了照片，搞得我专门跑去调查科接受聆讯。” 彭文山反驳道。 “是吗，哈哈，都怪骠叔说什么吓唬一下那些宾客，算了不提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彭欣建知道自己理亏，急忙转移话题，“这个杨倩儿不简单，她的父母在美国经商家里很有钱。” “男友是大封集团主席宋世昌，在港岛和北边都很吃得开，这次不但是你要保护杨倩儿，北边也会派人来。” 彭文山点点头，“明白了，杨倩儿人在哪里？” “现在应该到刑侦组了，等会儿她要去长沙湾警署辨认疑犯，你安排人跟着，一定要保证她能出庭作证。” “还有，北边这次过来的人叫许正阳，这是他的资料和照片，你去接人吧。” 彭文山坐着没动等着听下文。 “去呀。”彭欣建催促道。 “我不能目无长官，请问彭sir还有其他指示吗？”彭文山一本正经的询问道。 “我......没有了，pi，你可以走了。”彭欣建差点想打人。 “yes，sir。” 彭文山起身拿着材料出门。 刑侦组。 杨倩儿身穿黑色敞胸连衣裙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这个女人有一头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脸型偏长，轮廓饱满流畅，一双黑眼珠大而明亮，嘴唇偏厚，长得很大气，有一种混血的感觉。 整体气质很清纯，但长相出奇的性感美艳，说媚不太媚，说妖也不妖，总结起来就一个‘欲’字，能勾人心火的那种。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浅色西装戴眼镜的律师，跟个护花使者一样阻挡刑侦组警员献殷勤。 “杨小姐，喝水。” “杨小姐，你是来报案的吗，我帮你做笔录。” “各位，各位，我们不是来报案的，我们想见彭文山警官，麻烦你们哪位去给说一声。” “杨小姐，你稍等，我去帮你叫人。” “咚咚。” 彭文山敲了敲房门吸引手下警员的注意，等所有人坐回工位后他才走上前去，“杨小姐，我是彭文山。” “彭sir你好。”杨倩儿站起来伸出手握了一下。 律师介绍道：“彭sir，我姓李，是宋先生请来帮杨小姐做法律顾问的，有关杨小姐的情况你知道了吗？” 彭文山点头，“已经接到通知了，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保护杨小姐的安全。” 杨倩儿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 “那就好，彭sir，杨小姐要去长沙湾警署辨认疑犯，我们现在就走吧。”李律师看了看腕表建议道。 “稍等。”彭文山转身扫视刑侦组。 a队的人都在，b队的人只有三个，肥波、阿强和陈晋。 陈晋是郭佩琼考上见习督察之后新来的警员，警校刚毕业，各科成绩普普通通，但做事不怕苦有胆量。 彭文山已经看过了他的档案，跟阿明还是表兄弟关系。 至于其他四人，全都跑去跟着扫毒组蹭功劳了，没错，就是见习督察苗志舜的那个小组，案子还是陈太龙贩毒案。 当时苗志舜抓错了目标打草惊蛇，陈太龙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消除证据，安分一段时间。 这导致半年多了，苗志舜还没拿到陈太龙贩毒的证据。 彭文山干脆要求b队在空闲的时候轮流去协助苗志舜，等将来扫毒组破案时他们也好沾点光。 第127章 许正阳 老规矩，不用a队的人。 “肥波，你带着阿强和阿晋陪杨小姐去一趟长沙湾警署。” “yes，sir。” 阿强大叫一声，嗓门高到完全盖住了肥波和陈晋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瞩目。 彭文山满意点头，阿强的气势不错，很好的展现了刑侦组的形象。 有前途。 “彭sir，我们希望你也跟着。” 李律师上前一步，凑到彭文山身边小声说道“其实宋先生就是冲着彭sir你来的，他认为整个警队只有你有能力保护杨小姐。” “警队有义务保护任何一位港岛市民，但警队不是私人保镖，作为当事人的律师你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彭文山冷眼看了过去。 一个有钱人的律师妄想指挥督察级警官，简直不知所谓，戴高帽也不行。 “当然，当然。”李律师讪讪的回到杨倩儿身边。 肥波见到长官摆手，马上把人请出了刑侦组。 彭文山开着自己的马自达赶到九龙车站，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武警制服的小平头站在车站门口。 “许正阳？” “同志，你好，我是许正阳，你是哪位？” “彭文山，港岛中区警署见习督察。” 两人看了看彼此的证件，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笑，证件是看到了，但不知道是真是假，没见过呀。 “走，跟我回警署一趟，先把彼此的身份核实了才好配合。” 彭文山想帮忙拿行李，许正阳拒绝了。 他也不以为意，载着对方回到了中区警署见到彭欣建。 彭欣建有点懵，责怪的看了彭文山一眼，“你觉得我一个小小的总督察有办法核实他的身份吗？” 许正阳站在旁边有点为难。 从进入中区警署的大门，再到周围打招呼的警察，再到总督察办公室，彭文山就已经自证了身份，反而是他却没法证明。 “那我不管，我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找你，我不能目无长官呀。”彭文山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敢记老子的仇？ 彭欣建脸上挂着笑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收拾对方，不过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不能在同志面前丢脸。 “要不你们两个去一趟国际刑警，跟许正阳的上级通上电话就好说了。”彭欣建提议。 “太麻烦了，彭sir，如果你解决不了，那我就自己来了。”彭文山目的达到准备撤退了。 “呵呵，既然你有办法，那你来找老子干什么？滚！” 彭欣建要疯，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yes，sir。” 彭文山敬礼后带着许正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彭警官，刚才？” 许正阳很敏感的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好像自己被人利用了。 “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彭文山直接打断了许正阳，阻止对方继续瞎想。 “你是国务院警卫处的人，资料都是保密的，你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只要跟我手里的文件对上了就没问题了。” 许正阳点头，大体说了他的情况以及杨倩儿的案子，得到彭文山的承认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彭警官，杨倩儿在哪里，我想马上见到她。” “没问题，我带你去，叫我文山好了，你要觉得不够亲切就叫文哥？”彭文山提议。 许正阳扯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叫你文山挺好的，很亲切。” 长沙湾警署。 督察张博文和李律师对接完手续，带着一行人走进审讯室，房间不小，另一侧有个小房间，中间是单向玻璃。 “请坐。” 张博文客气的请杨倩儿坐下，“杨小姐，这次认人的手续我来主持，你准备好的话我让人带疑犯。” “麻烦了。”杨倩儿微笑说道。 “那好。”张博文挥手示意手下去带人。 肥波拿着马经站在门口招呼阿强，“过来。” “干什么呀？喂，你当了警长也不要太嚣张了，工作时间看马经，小心被人投诉。”阿强不耐烦的说道，瞟了一眼陈晋。 萌新警员安静微笑，伸手在嘴上一拉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你不要走开，我去下注。”肥波低声对阿强讲完，拍了拍陈晋的肩膀，对新警员的懂事表示了赞赏。 “刚才听收音机说，八号新斯里准会赢，帮我下1000块。”阿强从兜里掏出现金递给肥波。 “我更看好非洲战士。”肥波反驳道。 阿强嗤笑，“别管非洲战士了，听我的没错，喂，这是我的钱，听我的。” “要不听我的吧，干脆别赌了。” 彭文山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赌马二人组的交谈，当着许正阳的面让他感觉很丢面子。 他一把扯过马经伸手点点肥波的胸膛，“立刻给我出去。” “yes，sir。” 肥波低头跑路，阿强眼珠子一转也跟了出去。 “彭sir，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张博文热情的打招呼。 彭文山笑着回道：“工作需要，麻烦张sir了。” 五个疑犯走进小房间，排成一排等着目击证人辨认。 “疑犯出来了，我们开始吧，杨小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肯出来作证很少见的。” 张博文顺便夸了杨倩儿一句。 “我做的事是我认为应该做的。”杨倩儿的表情很认真。 彭文山挑挑眉。 这个答案的中心点在于杨倩儿本身的认知，很明确的表达了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愿意为之付出行动。 这可比一些容易被他人影响的女人强太多了。 “杨小姐，我有个建议。” 李律师见杨倩儿起身，赶紧跟在后面劝道：“虽然你是案件的目击证人，但是在法律上你认不出疑犯的话就和案子无关了。” 很明显，这是宋世昌让律师传的话，他不希望女朋友卷入案件中受到伤害。 “李律师，宋先生请你是来帮我的，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回去。” 杨倩儿很干脆的拒绝了。 她不再理会律师，经过辨认后肯定地说道：“二号那个，就是他。” “好了，谢谢杨小姐配合警方的工作，签字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张博文对杨倩儿的态度很满意，神色间充满了敬意。 彭文山也一样。 从刑侦组见面开始一直到现在，杨倩儿一点没有富家女那种趾高气扬、无理取闹的脾气，反而处处表现出优秀的教养和处事原则。 第128章 半山别墅 “杨小姐。” “这里跟美国一样，正义是不值钱的，你不会以为另外两个证人真的是意外死亡吧？” 李律师走一路说一路，还在尝试说服杨倩儿不要参与到案件中。 彭文山扭头看向陈晋冲律师使了一个眼色。 “李律师，请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试图影响警方证人的判断。” 陈晋秒懂。 “阿sir，正因为我是律师才有必要提醒我的当事人，让她避免可能会遭遇的危险。” 李律师撇嘴，打心眼里看不起陈晋。 一个普通警员竟敢挑战他的专业领域，简直自不量力。 “可是这些话刚才你已经说过了，说一遍是提醒，连说好几遍就是蛊惑了，你当着警务人员的面蛊惑警方的证人，当我们不存在吗？” 陈晋冷冷地盯着李律师的眼睛问道。 靓仔，有前途。 彭文山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李律师，你说的话是代表你自己，还是宋先生？” 他一句话就把宋世昌扯了进来。 只要律师敢说是这是宋世昌的意思，他就准备上纲上线，站在阳光下、道德制高点审判宋世昌。 李律师看了看杨倩儿说道：“我自己。” “你的意见不重要。” 彭文山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杨小姐的安全直到她出庭作证，在这个过程中，任何阻碍她作证的人都是警方的敌人。” “我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 太他妈的欺负人了，拿整个港岛警队压人，这个姓彭的太坏了。 李律师敢怒不敢言，“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 “杨小姐，好久不见了。” 赵国民带着律师从警署里出来了，满脸微笑的跟杨倩儿打招呼，“怎么样，听说你最近有很多麻烦，凡事要小心呀。” 赵国民的毒品生意一直做得很顺利，直到被会计发现了线索，他收买不成便杀人灭口。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自己动手。 廖进超是死了，可是又多了三个人证看到他杀人了，跟套娃一样特恶心。 这次赵国民学聪明了，没再自己动手，而是花钱办事，很顺利的就杀了其中的两个只剩下了杨倩儿。 这会儿别看他笑容满面，其实心里恨不得杨倩儿马上去死。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而且会一直好下去。” 杨倩儿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威胁，但她一点都不怯场，抬着头毫无畏惧的怼了回去。 赵国民冷冷一笑，“那就祝你好运了。” “彭sir，以后我的安全就全靠你咯。”杨倩儿还有心情开玩笑，看起来确实没把赵国民放在眼里。 彭文山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许正阳，宋先生从北边请过来专门保护你的，他会跟警方合作一起负责你的安全。” “你好，许先生。” “你好，杨小姐。” 中环半山区别墅。 两层的白色小洋楼，大庭院，干净清洁的泳池，雪茄式的敞篷跑车，处处显露着豪富。 “哇，阿强，这房子真大呀，家里一定很有钱。” 肥波的胖脸上全是羡慕的神色。 “别说了，你小声点，好丢人的。”阿强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 “这就是我家了，我爸妈常年住在美国，现在只有我的外甥比利和春姨跟我住在这里。” 杨倩儿邀请众人进屋。 “许先生。” 李律师打开一个手提箱，里面整齐码放着现金，“宋先生很感谢你能来港岛保护杨小姐，这里的五十万是他对你的谢意。” “这笔钱你可以随便用，你点一下然后签个字。” 许正阳看向彭文山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看我干什么，宋先生感谢你很正常呀，你是来帮忙的，这段时间你总要花钱的，总不能花自己的吧？你工资很高吗？” 彭文山示意对方赶紧收起来，跟富豪有什么好客气的。 许正阳点点，也没去数钱直接就签字了。 “文哥，有没有我们的份儿？”肥波小声询问。 “自己问咯。” 肥波觉得不会有，但他不死心，等律师要走的时候拦住了对方，“宋先生有没有对我们表示感谢？” “有呀。” 李律师乐了，“宋先生说谢谢你了。” “嘁。” 阿强不服气，“都是保护证人，为什么要搞特殊对待呀？”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陈晋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肥波和阿强对视一眼伸出大拇指表示赞同。 “来来来，你们口渴了吧，我给大家泡了茶。”春姨端着茶盘从厨房走了出来。 “谢谢春姨。”杨倩儿端起来就要喝。 许正阳一把夺了过去，刚要解释就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爆炸的声音。 他的反应很快，转身扯住杨倩儿的头发把人踢翻在地，接着掀起了旁边的沙发盖在了她的身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速度快到了极点，看的彭文山直咧嘴，陈家驹都没有这么干脆利落的动作。 “假的？” 阿强突然拔出警枪指向许正阳。 许正阳侧身闪躲，伸手抓住阿强的手腕一拉一拽再一顶，阿强就飞了。 “停。” 彭文山大喝一声，眼神凌厉的看向许正阳和肥波，“许正阳，你冷静点，肥波，你去看看阿强。” “没事，我收着劲儿呢。”许正阳回道。 “哇塞，好厉害呀。”一个是十多岁的孩子窜了出来，看到刚才的情形兴奋的大声称赞。 “跟你讲过几次了，比利，微波炉里不能放罐头，你就是不听，这样很危险的。” 春姨敲了敲比利的脑袋恨恨地说道。 小孩子根本不在乎这种宠溺式的敲打，他赶紧跑过去搬沙发，可惜身小力弱搬不动。 彭文山拿脚一勾挑起沙发让人从底下爬出来。 杨倩儿披头散发形象特别狼狈，起身以后想冲许正阳发脾气，心里又明白对方是在保护她，忍了忍还是憋了回去。 “杨小姐，刚才的茶没化验过可能有毒，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吃吃喝喝。”许正阳正色道。 “什么事都要问你呀？”杨倩儿不爽了。 “是，包括你的饮食起居。”许正阳对于杨倩儿的顺从很满意。 杨倩儿...... 她看向彭文山求救，彭文山才不管，转身走去关心阿强。 “神经，我打电话给阿昌。”杨倩儿赌气跑上楼了。 第129章 准备督察考试 阿强在地上滚了一圈立马站了起来。 “文哥，他......” 彭文山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阿强，你飘了呀，人是我带来的，你还敢动枪？” “sorry，sir。” 阿强苦着脸道歉，刚被外人打了接着又被长官训斥，心里有点不服，觉得长官偏帮外人。 “下不为例，你要是不动枪只动手我才懒得说你。” 彭文山不跟他计较，“不过这个许正阳的心态有问题，我去跟他谈谈。” “thank，you，sir。” 阿强又高兴了，咧开嘴嘿嘿一笑。 肥波搂住阿强的肩膀开解道：“呐，文哥准备帮你出头了，一定会狠狠教训他的，刚才的事别往心里去，不要影响了我们的任务。” “波哥，强哥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陈晋插嘴说道。 “阿晋说的对。” 阿强一拍胸脯满脸骄傲，“我何强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这种小事怎么会放心上呢，哼哼，不就是被人摔一跟头吗？” 还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事咯。 “刚才看见泳池旁边有烤肉机，走，我们去吃点。”肥波招呼两人去了外面。 彭文山先是帮春姨整理了一下沙发，这才把许正阳叫到一旁。 “正阳，你身手真利索呀。” “不好意思，刚才看见那位警官拔枪，我下意识的进行了反击，这些都是本能的动作，我不是有意的。” 许正阳有些尴尬，当着彭文山的面打了他的手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明白，条件反射嘛。” 彭文山点点头。 这一点他倒是能理解，好一点的保镖把日常的防卫习惯练成本能是基本要求，更别说许正阳这种最顶级的了。 “不过你这心态似乎有点急躁呀？”彭文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吗？”许正阳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 彭文山咂咂嘴，“刚才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你干了什么？你扯着杨倩儿的头发把她放倒了，我看着都疼，她是证人不是疑犯呀！” “文山，在工作上面我一直都是这样。” 许正阳摇摇头，不肯接受彭文山的意见，“我是保镖，护卫的对象又很特殊，我们的理念是可以死但不能错。”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就涉及到了对方的理念问题，这等于否认人家的工作，他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行吧，这方面你是专业的，我相信你的能力，外面那三个都是警务人员，有事你就让他们配合你。” 彭文山想了想提醒道：“杨倩儿毕竟不是疑犯，你做事多替她考虑一下，最好协调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我尽量吧。”许正阳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就好，走，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给你们做个介绍，你别看肥波和阿强喜欢赌马，其实工作上很尽心的。” 彭文山把双方叫到一起做了简单介绍。 等阿强和许正阳达成谅解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杨倩儿身边有许正阳和肥波他们保护就够了，彭文山准备趁着没事回警署完成督察考试。 肥波殷勤的送长官离开，等到了大门口他才询问道：“文哥，我看你对许正阳很客气呀，这几天我们谁听谁的指挥？” “这个问题问的好，人家是警卫处的人受过专业的训练，干的就是保镖这个职业，你觉得该听谁的？” 彭文山斜眼看过去。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肥波讪讪笑道。 “几天的事，忍忍算了，天南地北的以后想见都见不着。” 彭文山留下一句话驾车驶离。 回到警署时，宋子杰四人已经回来了，看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又白忙活了一天。 “文哥。” “文哥。” “一点进展都没有吗？”彭文山接过阿明递来的香烟，点上后坐在了工位上。 “没有。” 马军忍不住抱怨道：“扫毒组的那群蠢货，抓毒贩竟然能搞错目标，现在好了，真正的毒贩碰都不碰毒品。” 阿甘扶了扶眼镜解释道：“我们跟着扫毒组查了好几次洪泰的场子，一点毒品的线索都没找到，我估计是悬了。” “话不能这么说，毒品的案子本来就难查，陈太龙也没傻到明知道我们在查他还敢散货的程度。” “不过只要他尝过了贩毒的甜头，早晚有忍不住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定能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宋子杰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那得多久，还要不要立功了？”阿明惨叫一声，满脸的失望。 “文哥，要不要你给扫毒组出个主意？”马军把算盘打到了彭文山的头上。 “呸，你真敢想。” 阿明立马反驳，“文哥要是想插手，当初就不会把线索告诉苗志舜，直接抢过来不就好了。” 阿甘点点头说道：“现在帮扫毒组出主意，案子破了功劳算谁的？” “阿杰，扫毒组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彭文山直接忽略了马军的话，他想听一听苗志舜接下来的计划。 “他准备把案子放一放，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往洪泰埋钉子。”宋子杰回答。 这是常规手段，时间短不了。 其实还有一个快速破案的办法，那就是栽赃陷害。 只要手段隐蔽就能做到程序合法，到时候把人抓起来审讯，从社团小弟的身上寻找突破口，有很大的概率找出证据。 卧底可不一定全都是用来通风报信的，就看苗志舜愿不愿意这么做了。 “暂时不要去跟扫毒组了，彭sir交给我一个案子，任务是保护一位女证人的安全直到她出庭作证。” “肥波他们三个已经去了，明天你们过去交接换班。” “yes，sir。” “阿杰，你跟我来一趟。”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让宋子杰自己泡茶，他则把关秀叫了进去，“阿秀，你去档案室把我经手的案子全部调出来。” 宋子杰递给彭文山热茶，询问道：“文哥，有事吗？” “嗯，我准备参加督察升级试，等关秀把案宗拿过来以后你帮着我再捋一遍，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到时候好应付考官。” 彭文山解释了一下。 “文哥，你办的案子怎么可能有漏洞呢，到时候一定能过的。”宋子杰赶紧拍马屁。 “借你吉言了。”彭文山微笑点头，心里非常受用。 第130章 许正阳和杨倩儿的冲突 许正阳按照自己的工作习惯把整个别墅的数据算了出来，等忙完的时候天色渐黑。 这时他已经脱下了制服换上了一身西装，脖子上还系着领带，显得非常的利落、精神。 晚饭是春姨做的。 家里平时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饭菜很容易做，现在多了四个大男人，这让她的工作量剧增。 好在陈晋会做菜，而且厨艺还很好，这可把春姨给乐坏了。 有了陈晋的帮忙，春姨总算按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吃过饭，许正阳继续他的工作，忙完一楼忙二楼，等他推开杨倩儿的卧室门时才发现门被锁上了。 “杨小姐？”许正阳敲了敲门。 门没有开，不过杨倩儿的声音传了出来，“这是我私人的地方，你不能进来。” “对我来说，你的房间也在我工作的范围以内。”许正阳解释道。 “我说了这是私人地方，我不开。” 杨倩儿的声音有些烦躁。 白天的时候她跟宋世昌通过电话，在她心里，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确实需要保镖，但更需要的是男友陪在身边。 可惜宋世昌很忙，根本没空陪她。 这让杨倩儿的心情非常差，本来想独自一个人安静地待着，没想到姓许的还要打扰她。 “哼，幸好我把门锁了。”杨倩儿轻哼一声。 “咔嚓。” 门开了。 开了...... “喂，你怎么进来的？”杨倩儿瞪大了双眼。 “我的工作是保护首长的安全，要是连个门都进不来，那还保护什么？”许正阳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个门锁要换了。” 杨倩儿无语，锁坏了还不是你弄得，你为什么说的那么心安理得？ 她烦躁的叫道：“你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下面可是有三个警察的。” “这是我的工作，他们不会理会的，而且他们还得配合我。” 许正阳打量着卧室，指着窗户说道：“杨小姐，你不要站在窗前以免造成攻击的目标，这个窗帘平时要拉下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呀？” 杨倩儿真的生气了。 她觉的自己的隐私受到了侵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许正阳旁若无人的巡视卧室，直接把杨倩儿的话当耳旁风了，“晚上的时候不要随便开灯，以免造成明显的影子。” “我现在告诉你，我要换衣服，请你立刻出去。”杨倩儿气急。 “我说完就走。” “我赶时间啊，你再不出去我要控告你侵犯人权了。” “热水器要换成电的，还有这些洗漱用品也换了。” 两个人各说各的，一句接一句都没闲过。 只不过杨倩儿算是无能狂怒，许正阳不但说了还做了，他拿走了所有的洗漱用品。 杨倩儿‘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许正阳又进来了，先是递给她一个清洁膏，接着就开始在房间内安装监控设备。 “喂，你干嘛，你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呀？” 杨倩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个女人耶，在卧室里安装监视器，到底几个意思？ “杨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只想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 许正阳也知道这么做有点过分，他专门解释了一句，不过想让他不装那是不可能的。 “我很介意，许正阳我告诉你，你装了也没用，等会儿我就把它给砸了。”杨倩儿怒极反笑。 许正阳闻言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样就太浪费了。” 他从梯子上下来，递给杨倩儿一块怀表模样的东西，“这是个警报器，你一天24小时随身携带，如果你同意我就不装监视器了。” “可以。”杨倩儿同意了，这可比在卧室里安装监控强了一万倍。 许正阳转身离开，走到一楼时看到肥波三人都在盯着他看。 “有事吗？” 阿强嘿嘿一笑，“没事，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我想对你说，关于监控这件事，我们三个全都支持你。”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误会了，我是正经人。”许正阳额头有黑线划过。 阿强点头，“明白，我们也是正经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证人的安全嘛，嘿嘿嘿。” 许正阳抽抽嘴角，你要是不发出那种猥琐的笑声我还就真信了，彭文山的手下有些不太正经呀。 “喂，我准备安装监控了，你们来帮忙。” 许正阳性格坚毅沉稳，不习惯跟别人耍嘴皮子，赶紧转移话题。 “没问题，文哥临走的时候说过了，让我们听你的安排。”肥波痛快的答应了。 四个人动手速度很快，二楼平台、庭院围墙、别墅门口以及别墅外面的道路上都安装了监控。 许正阳把中控放在一楼大厅里，打开监视屏幕看了看，发现别墅的各个位置都能兼顾到才安心。 四人制定好轮班的时间以后，该休息的休息，该执勤的执勤。 清晨。 许正阳仔细检查完捷豹敞篷的内饰、引擎和底盘以后，让肥波坐了进去。 “哇，你真照顾我，我还没开过这种好车呢。”肥波乐颠颠的抚摸着方向盘真诚道谢。 “不用客气。”许正阳微笑回应。 陈晋等他走开后才小声提醒肥波，“波哥，这是杨小姐的车，如果路上有杀手袭击杨小姐，他们肯定先冲着这辆车来。” “有道理。” 肥波想了想恍然道：“那我不是很危险？” 陈晋点头，看向肥波的眼神有些怜悯。 “嘁。” “我才不怕，哪有那么多杀手呀，别想吓唬我。” 肥波不想在新人面前露怯，马上装出一副不怕危险的模样。 “不愧是警长，波哥，我陪你。”陈晋叹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肥波和陈晋开着跑车前面领路，许正阳开着一辆不起眼的轿车跟在后面，把杨倩儿和比利平安的送到了学校。 经过半天的观察，许正阳认为学校的环境太过开放，不利于保护杨倩儿安全。 如果有杀手假扮老师混进去搞刺杀，他很难提前发现。 跟肥波交流过意见之后，两人瞒着杨倩儿找到校长。 “校长，是这样的，我想替我的当事人请半个月的假期......” 第131章 不患寡患不均 杨倩儿得知自己被请假了，再次拨通了男友的电话。 “许正阳简直把我当成犯人了，不但监视我的起居生活，还自作主张帮我请了两周的假期。” “他不让我出门洗头，不让我去健身，连比利都没法去上学了。” 宋世昌一边签署文件一边安慰杨倩儿，“你别生气，你叫他接电话，我来帮你教训他。” “姓许的，电话。”杨倩儿冲着监控大叫。 “喂？” “哈哈，许先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米切尔这么气急败坏呢。” “宋先生，缩小她的活动范围更方便保护她的安全，时间不会太久，一个礼拜之后她就能出庭作证了。” “没问题，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不过如果你能稍微迁就她一点，那就更好了，就这样，请你帮我把电话交给她吧。” “米切尔，我骂他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如果你把他赶回去，他没法跟上司交代可就惨咯。” 宋世昌两头安抚，轻松搞定两人。 杨倩儿不是刁蛮任性的女人，不忍心许正阳丢了工作，很干脆的原谅的他。 “喂，你是不是明天该回来了？” 宋世昌眉头一皱，“不行呀，时间不凑巧，明天我有事要做，这样吧，我送你一栋房子补偿你好了。” “宋世昌，我警告你，别动不动就拿钱来烦我，我缺房子住吗？” 杨倩儿不等宋世昌说完，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挥手就把大哥大扔出去摔烂了。 这是她特别讨厌宋世昌的一点，老是以为两人交往中她是图钱的那个。 杨倩儿觉得宋世昌根本不了解自己。 她又不缺钱，不提父母在国外经商，她自己是有正经工作的，而且薪水还不低，她缺的是有个男人能够陪在身边呵护她。 宋世昌的话否定她的家教和品行，简直把她当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 杨倩儿越想越气，心情极为失落。 刑侦组。 阿明、马军和阿甘三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肥波太过分了，你们说这件事怎么办？”阿明咬牙切齿的说道。 昨天他们三个执行长官的命令，赶到证人家里交接工作，没想到肥波竟然仗着职级高把他们撵回了警署。 要是放在平时，阿明巴不得这么干呢，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没想到女证人长得很漂亮，非常的养眼，这让单身的阿明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痒得很。 更关键的是，他们到的时候肥波三个竟然在泳池边开烧烤派对。 阳光明媚的午后，清澈见底的泳池，遮阳伞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肥波和阿强靠在躺椅上享受清凉的山风，旁边是触手可及的啤酒和烧烤，香气四溢。 这哪里是在工作，分明是度假啊！ 啧啧。 光是想想都让人向往不已。 阿明三人兴冲冲的去换班却遭到了拒绝，肥波用警长的身份把他们赶走了。 三人回到警署越想越气，憋屈了一天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去找文哥告状。”马军恨恨地说道。 “不行，你别惹事呀，文哥忙着准备升级试呢，这个时候用这种烂事打扰他简直是找死。”阿甘急忙劝阻。 “那你说怎么办？”马军反问。 阿甘扶了扶眼镜说道：“找阿杰吧，他也是警长起码不用怕肥波，不过阿杰帮着文哥捋案子，得想个靠谱的办法才行。” “我有办法，瞧我的吧。”阿明眼珠一转起身去找彭文山。 “咚咚。” “进来。” 彭文山从档案上抬起头，见到是阿明便招呼对方坐到沙发上，拿起香烟点上一根把烟盒扔给了宋子杰。 “什么事，有案子了？” 阿明看了看还在低头看文件的宋子杰，脸上露出了关心的神色，“文哥，肥波他们三个保护证人已经两天了。” “白天跟着证人外出，晚上还得熬夜值班，很辛苦的，我们想帮他分担一下，但是肥波老是说还能坚持一下，这要是累坏了怎么办呀？” 彭文山点点头，对肥波的态度很满意。 为了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这都准备拼命了，没白给他升警长。 “阿杰，你别看肥波平时喜欢赌马，但是对待工作这方面，他做的还是很用心。” 宋子杰也表示赞同，“波哥是老资格了，执行长官的命令从来不打折扣，平时也很照顾兄弟们，我很佩服他的。” 阿明闻言心中窃喜，觉得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 “精神可嘉，但是做事不能太过操劳。” 彭文山想起肥波痴肥的身体，有些担忧，“警务人员的工作本来就很危险，能平安熬到退休就是万幸了，不能自己糟蹋了。” “阿明，你没跟他说轮流换班吗？” 阿明猛点头，“说了，劝了他好几次，但他就是不肯休息，还说他是警长就要承担起警长的责任，做事时替兄弟们挡在前面。” “呦，我还真没看出来肥波的觉悟这么高。” 彭文山更加满意了，“阿杰，你去一趟把肥波劝回来，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就说是我说的。” “yes，sir。” 宋子杰也担心肥波的身体，起身走出办公室，后面跟着满脸振奋的阿明。 彭文山目送两人离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对自己的驭下手段颇为自得，在他的带领下刑侦组勇于做事，很难得呀。 嗯，这件事也可以写进述职报告里，涨印象分的。 他提起笔在纸上记了下来。 “阿杰，你稍等，我把马军和阿甘叫上。” “嗯，我在外面等着。” 阿明回到大房，举起拳头冲马军和阿甘握了握，表示事情做得很顺利，紧接着又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马军和阿甘对视一眼，眼里全是兴奋跟着阿明出了大房。 “怎么样？”马军小声询问。 “哼，我阿明出马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文哥说了，一定要让肥波回家休息，我是打着关心他身体的幌子说的，你们可别露馅了。” “放心啦，我们又不是傻仔。”马军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不放心的就是你呀。” 阿明斜了马军一眼，心里默默想着。 “阿杰。” “阿杰。” 马军和阿甘热情的打招呼。 宋子杰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必要这么热情吗？ 再说你们两个那一脸的兴奋劲儿，怎么看都不正常呀。 怎么看起来有种要休假的错觉？ 第132章 一起做事 “快点，快点，六号，六号，五号，五号。” 一台电视机摆放在泳池旁边，里面正在播放赛马。 肥波和阿强冲着电视大呼小叫，正在给自己买的骑师加油，嗓音喊得都有点哑了，恨不得钻进去自己骑。 “六号，哈哈哈，赢了。”阿强高声欢呼。 买了五号的肥波则一脸的懊恼，好像破产了一样，“哇，让你跑快点呀，妈的，今天输惨了。” 他抓起马经翻了翻一把扔了出去。 “叫你买六号你不买，哈哈......” 阿强在旁边幸灾乐祸，见到肥波坦然接受他的嘲讽没有一点反击的迹象，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的笑容渐渐僵硬，“你不会连我的那一份都没买吧？” “是呀。” 肥波捂着脸根本不敢看阿强。 “死胖子，你真的没买我那一份啊。” 阿强抓住肥波的衣领嘶吼道，“我好不容易中一次大奖，你竟然贪污我的钱？” “等一下。” 阿强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以前我让你帮我买的钱，你不会也......” “是呀，是呀。”肥波承认了。 “我干你老母，死胖子，我们是搭档呀，你连我的钱也贪？”阿强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也是不得已嘛。” 肥波极力辩解，“你知道我有儿子要养，上面还有老人，我怎么负的的起呢？” “我不管，你贪我的钱，我和你拼了！”阿强按住肥波的脖子恨不能掐死对方。 许正阳看着打闹的两人，忍不住抽抽嘴角，转头打量身旁的陈晋。 陈晋目不转睛的盯着泳池里的杨倩儿，假装没注意对方的眼神。 碧波荡漾的泳池中，杨倩儿如同鱼儿般畅游，丰满迷人的身姿在水面上划过，留下一道优美的水线。 阳光透过清澈的水面，洒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泛起一层迷人的光泽。 宋子杰带着人正好赶到。 嚯。 美人戏水，泳池边上啤酒加烧烤，还能看电视玩赌马，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呀。 宋子杰马上反应了过来，阿明这个家伙那么重视肥波的身体，根本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嫉妒心作祟。 “这要是让文哥知道了，你死定了。” 阿明才不怕。 他掏掏耳朵斜眼看向宋子杰，“平时工作那么辛苦，有机会当然要放松一下了，再说了，文哥怎么会知道，不会有人打小报告吧？” “阿杰不是那样的人。”马军很信任宋子杰。 宋子杰满头黑线。 为什么专门提我的名字，我是背后打小报告的人吗？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帮你们了。 “阿杰不是，你，我还有阿明都不是。” 阿甘嫌弃地把马军推开，自己站出来打圆场。 “阿杰，轮换着保护证人本来就是文哥安排好的，肥波仗着自己是警长拿职级压我们，他太欺负人了。” “本来我们想让文哥做主的，现在你来了也一样，你好好跟肥波聊聊让他同意轮换，不然我们就去找文哥，大家一拍两散。” 宋子杰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去打扰彭文山。 长官吩咐下来的事情做不好就是失职，是能力有问题，要丢印象分的。 他点了点头径直去找肥波。 “杰哥。” 陈晋迎了上去，许正阳探究的眼神实在让人受不了。 “阿晋，我来找肥波的。” 宋子杰走到泳池旁，伸手拿了一根烤肠塞进嘴里，“味道真棒。” “阿杰，给，喝点啤酒，冰镇过的。” 肥波笑容满面，随手递给宋子杰一瓶罐装的生力。 宋子杰接了过去，“波哥，文哥让我过来看看你们的工作情况，他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肥波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没事，既然文哥把保护杨小姐的任务交给了我，那我必须要完成它。” “我也看出来了。” 宋子杰微笑说道：“脸色红润，精气神很足，好像还胖了一点，这样我就放心了，阿明，过来。” 他招手把阿明三人叫了去过。 “呐，文哥让他们过来协助你工作，本来是要跟你轮换的，不过没必要了，干脆你们一起做事吧。” 阿明三人大喜，激动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反而是肥波犹豫了。 “阿杰，这样的话刑侦组里不是没人了吗，万一有案情出现，文哥找不到人会不会生气？” “不是还有a队的伙计在嘛，没事的，我去跟文哥说。”宋子杰打包票。 肥波这才放心。 只要让他继续享受，不对，保护证人就行，其他人谁来他都不反对，人多了更好，保护证人更方便也更安全。 这么多人在，里面还有马军这个猛人，他还真的有点期待会有杀手来暗杀杨倩儿。 哼，到时候看看是杀手的头硬，还是马军的拳头硬。 “那行，刑侦组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肥波最讲义气，喂，阿明，你撇嘴干什么？” 肥波发现了阿明的小动作，装作不满意地说道：“高级警员蔡锦明，本警长看你很不爽呀，现在罚你把烤肉吃掉，不准喝啤酒。” “yes，sir。”阿明咧嘴笑了，抓起烤肉就往嘴里塞。 “阿明，我来帮你。”阿甘凑了过去。 “波哥，我帮阿明喝酒。” 马军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冲阿强和陈晋摆了摆手，“别闲着呀，把食材拿出来继续烤啊。” 阿强...... 陈晋...... “阿杰，走，我给你介绍一下。” 宋子杰在肥波的介绍下认识了杨倩儿和许正阳，聊过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唉，你不留下一起潇洒，呃，保护证人吗？” 肥波劝道。 “文哥的事要紧，等忙完了我再来。”宋子杰解释了一句。 肥波把人送走以后回到庭院，看着争抢吃喝的三人跟他妈的土匪一样，简直不忍直视。 他本来还想阻止，不过想了想又放弃了，伙计们难道高兴还是不要扫兴为好。 “春姨，你看人又多了，中午麻烦你多做点饭，我让阿晋帮你。” “阿sir，幸好我们家不缺钱，不然非让你们吃穷不可，不过这么多人的饭菜，我自己可忙不过来。” 春姨有些发愁。 原来家里只有三个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饭菜很好做，现在多了七个大胃口的壮汉，工作量成倍的剧增。 唉，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受不了呀。 “呵呵，没关系。” 肥波笑眯眯的说道：“我把阿甘也交给你，你负责指挥，有事让他和阿晋去做，他们两个没问题的。” “那还好。”春姨满意了。 第133章 升督察 长沙湾码头。 赵国民正盯着律师打电话。 “喂，你们有没有搞错呀，我老板付了那么多定金，你们却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过两天就要庭审了，那时就算杀了她还有个屁用啊。” “我不管，富人区又怎样，你们不动手难道要我老板亲自动手吗？怕死就不要做杀手。” 律师打完电话说道：“老板，那边同意了，明天他们有个重要人物到港，等人一到就会动手，绝对不会让杨倩儿活着走进法庭。” “哼，这批杀手不行就赶紧换人，有钱还请不到杀手吗？” 赵国民神色阴沉，不满地望着律师。 律师见到金主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老板，我找的人是从越南来的，上过战场而且嘴严，这种人最符合我们的选择。” “希望如此。” 赵国民的脸色稍缓，想了想接着吩咐道：“我得给这些人争取一点时间，你帮我向法庭申请延后一个月开庭，就说我病了。” “没问题，老板。”律师保证道。 中区警署总督察办公室。 彭文山穿着白色衬衣，肩膀上扛着二枚军星站在彭欣建面前。 “不错，够靓仔，有什么感想？” 彭欣建见到儿子升职比他自己升职更高兴。 “刚开始还好，挺高兴的，毕竟薪水涨了不少，现在嘛，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彭文山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亏你说的出口，警校毕业两年时间就做到了督察，你知道这是多少警员求都求不来的。” 彭欣建心情好，不跟彭文山一般见识，拿起桌上的烟盒叼了一根放嘴上。 “叮。” 彭文山帮忙点烟，“求是求不来的，这事儿我有经验。” 他说的是第一次考见习督察的事，求人不但没用还被劝退了，到现在已经过了两年，他都是督察了。 “对了，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调回西九龙了，杨倩儿的事你尽快搞定，我帮你在刑侦队里留了位置。”彭欣建叮嘱道。 “明白，杨倩儿后天出庭作证，把人送进法庭就没我的事了。”彭文山回答道。 “后天吗，保护工作安排的怎么样？”彭欣建关心了一下，他不想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彭文山一脸自信，“没问题。” 整个b队的人都去了，七个刑侦组的警员加上一个金字塔最顶尖级别的保镖，他还真想不出来有谁能伤害到杨倩儿。 “你做事一向稳妥，我对你还是放心的。” 彭欣建满意点头，笑吟吟地说道：“今晚回家吃饭，就穿这身衣服，你老妈看见了肯定喜欢。” “知道了。” 一天很快过去。 下班的时候彭文山准点离开警署，开车回到观塘的家里。 陈秀兰见他升到督察果然很高兴，捏着他的脸颊肉使劲拉扯，等过完手瘾才放开。 “文仔，够威风。” 她一个劲打量着彭文山身上崭新的制服，眼里尽是喜悦，“唉，脱衣服干什么，你穿着，老妈喜欢看。” “在家里穿着干嘛，再说等会吃饭时弄脏了怎么办？” 彭文山边说边解扣子，根本不给陈秀兰阻挡的机会，穿着制服太拘束了很不舒服。 “对对对，可不能弄脏了。”陈秀兰接到手里帮他挂起来。 “常满和文慧呢？”彭文山问道。 “做饭呢。” “哦，我去帮忙，让文慧做饭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呀？” 彭文山干脆连白衬衫都脱了，穿了一件以前的旧衣服，挽起袖口走进了厨房。 等彭欣建到家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陈秀兰还专门开了一瓶红酒给彭文山庆祝。 席间都是陈秀兰和常满在谈论服装店铺的问题，张文慧时不时的插上一句。 两个男人一声不吭闷头喝酒吃饭。 吃完饭，彭文山便带着常满和张文慧离开了。 回到太古城，彭文山刚刚解除了两个女人身上的装备，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靠，哪个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彭文山伸手在张文慧的胸前摸了一把，走出卧室拿起了话筒，“喂？” “文哥，出事了。” “你快来杨倩儿的别墅，这个女人疯了，她不想出庭作证了。” 肥波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 彭文山眉头一皱，“马上到。” 挂断电话，让常满两人先睡，彭文山打了的士赶往半山别墅区。 十分钟前。 杨倩儿简单化妆以后从窗户里爬了出来，准备外出参加好友的生日派对。 她真的受够了。 不能上班，不能外出玩，整天待在家里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许正阳简直把她当成了犯人一样对待。 她已经后悔做证人了。 正好朋友打来电话，邀请她去派对上玩，杨倩儿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也没跟别人说，打算自己偷偷的溜出去。 可惜家里全是监控，她刚坐到车里就被许正阳堵住了去路。 “杨小姐，还有一天就要开庭了，你不能忍忍吗？” 许正阳孤身一人跑到港岛，尽心尽力保护一个商人的女友，这本来就让他替自己不值得。 没想到女证人竟然还嫌弃他管的太宽，现在更是想脱离他的保护。 而一旦女证人发生危险，他的保镖职业前途尽毁。 许正阳很生气，说话时的语气不太好听。 这时候肥波几人走了出来，站在旁边观察事态的发展。 “你这么凶干嘛？” 杨倩儿下车解释，“我出去是为了救朋友，她失恋了想自杀，这个时候很需要我陪在她的身边。” “梁警官，你说我去救人难道不应该吗？” 她想寻求警务人员的支持，专门朝着肥波询问道。 “呃，救人当然是应该的，可是......” 肥波支支吾吾，不敢告诉杨倩儿真相。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许正阳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杨倩儿的小把戏，“你是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你的每一个电话我都监听过。” 杨倩儿闻言瞬间大怒。 “你给我搞清楚呀，我是证人不是犯人，在港岛是讲人权和法律的，你怎么敢偷听我的电话？”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干涉我的自由，包括我男朋友在内。” “梁警官，他窥探我的隐私，我要控告他，把他抓起来。” 肥波...... 国务院警卫处的人他能管吗？不知道呀。 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这要是把人抓了，港岛不会提前解放吧？ 大小姐，我肩膀太小扛不住呀！ 肥波扭头看向宋子杰，阿杰耸耸肩，人家问的是你，看我干什么？ 第134章 杨倩儿不想当证人了 “你不考虑别人的难处吗？” 许正阳针锋相对，半点也不给杨倩儿留面子，“别以为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别人就一定要迁就你。” “你说什么！” 杨倩儿伸手指着许正阳的鼻子恨声说道：“宋世昌有钱，那是他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只属于我自己。” 许正阳反驳道：“如果你不是有钱人的女人，会有这么多人保护你吗？” “什么，你说什么？” 杨倩儿快被气哭了，眼眶发红哽咽道：“我是他的女朋友，不是他的女人，只是恰好我喜欢的人有钱而已，难道有罪吗？”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杨倩儿越说越委屈，趴在车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时间，八个男人面面相觑。 这要是让春姨看到了，不会拿着扫帚打人吧。 肥波咳嗽一声，轻声劝道：“杨小姐，我信你。” “我不要你信，你走开，我不做证人了，我去给宋世昌打电话，我要让律师来。” 杨倩儿哭着跑回了楼上。 “坏了。” 宋子杰顿时大感不妙，“她说不做证人了，庭审怎么办？” “喂，你在搞什么飞机呀？” 马军一听就急了，上前两步抓住许正阳的手腕喊道：“我们的任务是让她出庭指认疑犯，现在人家不干了，我们怎么跟文哥交代？” 许正阳冷声喝道：“松手。” “松你个头，我问你现在怎么办？”马军绝不允许有人破坏彭文山的安排。 许正阳不想跟对方掰扯，小臂外翻利用反关节试图挣脱束缚。 马军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直接放开手，等许正阳甩开了左臂，他则趁机去抓衣领。 许正阳急忙后退，右手向上格挡，左拳顺势击出，马军抓衣领只是幌子，实际上想的是一拳把人放倒。 啪。 两个拳头在空中相遇，一触即分，谁也没占便宜。 许正阳稳稳地站在原地，微眯着双眼观察对方的动作，心中暗暗吃惊，好 快的拳头啊。 马军双腿微蹲，摆出自由搏击的架势，不断调整着脚下的步伐寻找进攻的机会。 “住手。” 肥波这个时候才喊了出来。 真他妈的变态。 两个人的动作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第一回合都打完了。 “你走开。” 肥波张开手臂拦住马军，让阿明和阿甘把他拽到一边，“许先生，别动手伤了和气，我给文哥打电话让他拿主意。” 许正阳点点头，沉默离开。 “阿强阿晋，你们两个去看监控，盯住杨倩儿，千万别让她溜出去了。” “阿明，你和阿甘带着马军出去转转，看看别墅周围有没有危险。” 肥波一连下达两个命令，把人手派出去以后，他赶紧跑回屋里给彭文山打电话。 “文哥，出事了......” 肥波说了两句，听到长官马上赶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宋子杰询问道。 “文哥说他一会儿就到。” 肥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刚才急火攻心再加上天气渐热都出汗了。 完了。 肥波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刑侦组七个警察保护证人，结果却让证人不愿再出庭指证疑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给长官交代。 失职就是无能，一旦有了这个印象，一辈子也别想升职了。 肥波想骂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骂谁。 杨倩儿错了吗，她没错。 她好心做善事，协助警方指认疑犯清除社会败类，本来是应该得到赞扬的，现在却搞得跟个犯人一样成天躲在屋里。 连电话都要被人监听，搁谁身上也会发飙的。 许正阳错了吗，他也没错。 缩小证人的活动范围有利于开展工作，证人委屈几天总比死了要强。 这本来就是保护证人最基本的原则。 “草，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啊？” 肥波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宋子杰也不好受，焦急的在屋里转圈。 “踏，踏，”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一众人扭头看去，彭文山从庭院中走了进来。 “文哥。” “文哥。” 肥波和宋子杰迎了上去，见到长官出现，心里莫名轻松了很多。 “什么情况？”彭文山直接询问。 “那个......杨小姐不想待在家里，她想溜出去参加朋友的生日派对，被许先生拦住了。” 肥波解释道。 “就这？没那么严重吧。”彭文山疑惑地看向宋子杰。 “许先生很生气，说杨小姐仗着有个有钱的男朋友肆意妄为，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宋子杰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他把监听杨小姐私人电话的事说出来了。” 彭文山恍然。 这种事放在底层市民身上，那根本就不叫事儿。 但是放在杨倩儿身上就不合适了。 这个女人很有钱。 父母在国外经商，家里住在半山别墅区，虽然不是顶级富豪，但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都不缺钱。 何况人家还接受过美国教育，非常注重维护自身的权益，像这种涉及到隐私权的问题，一旦被发现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杨小姐怎么说的？”彭文山想知道杨倩儿的真实想法。 “她说自己不是宋世昌的附庸品，许先生说她爱慕虚荣让她很伤心，可以看得出，她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宋子杰分析道。 彭文山点了点头说：“许正阳和我们都是宋世昌出面请来保护她的，似乎坐实了杨倩儿是附庸品的事实，但是她个人不同意。” “不但不同意，而且非常厌恶这种说法，她迫不及待的想跟宋世昌撇清关系，最快的办法就是不做证人，让我们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好了，杨倩儿的问题找到了，许正阳呢？” 宋子杰皱眉，“不知道啊，白天还好好的，刚才见到杨小姐准备偷偷溜出去，才说了一些比较重的话。” 担心杨倩儿的安全？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担心任务失败吧。 许正阳的身份特殊，保护的目标更特殊，失败一次就彻底完蛋了，没人管他是不是尽力了。 所以他想把每一次的保护工作都做到完美。 只是效果适得其反了。 第135章 许正阳的工作不及格 “文哥，现在怎么办？”肥波不安的询问。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按照你们原本的计划做事，我去找他们聊聊。” 彭文山对待自己人向来宽容，有交情和无交情在他心里天差地别。 别说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就算是搞砸了也不会为难肥波。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毕竟督察了嘛，过了实习期就相当于捧上了铁饭碗，底气很足。 彭文山转身走了两步，想了想脱下西装扔到沙发上，又把领带解了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宋子杰立正敬礼，“恭喜文哥，顺利晋升督察。” 肥波后知后觉，“啊，已经考上了吗，文哥，你好威。” 彭文山微微一笑，也不跟两人客气径直离开。 “哇，肥波，我们这次运气好，正好赶上了文哥升职，他心里高兴才没追究你我的责任。”宋子杰一脸庆幸。 “胡说，文哥心胸宽广，对待伙计们向来很仗义的，跟升不升职没有关系。” 肥波马上反驳。 “人都走了，你就别拍马屁了，文哥听不到的。” “哼，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泳池边。 清风吹动池水，荡起一道道波纹，在灯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许正阳坐在躺椅上盯着池水怔怔出神。 “在想什么？” “你来了，坐。” 彭文山在许正阳的身边坐下，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上。 “吸烟有害健康，而且容易留下气味被敌人察觉。” 许正阳幽幽地来了一句。 “呃，还好吧，平时工作压力大，这东西可以提提神。” 研究棋谱的时候费脑子，有时候越看越迷糊，时不时的抽上一根可以振作精神。 彭文山的烟瘾不太大，下棋的时候抽的最凶。 “是啊，你是见习督察，带着手下人破案确实有压力。”许正阳点头认同。 “还好吧。” 彭文山也不解释，很干脆认下来了。 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勤恳做事、努力工作的好警察。 许正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对杨倩儿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是呀，很过分。” 彭文山吐出烟雾，给予肯定的回答。 “太直接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委婉一点呢。”许正阳苦笑。 “跟你一个直男硬汉说话，干嘛要委婉一点？” 彭文山疑惑地看了过去，“我感觉今晚你有点不对劲儿啊，怎么有点多愁善感的意思？” 许正阳摇摇头，“马军说的没错，我好像给你的任务带来麻烦了。” “以前也许是麻烦，现在不是了，看，督察委任证。” 彭文山指了指胸口。 “升官了？”许正阳有些意外。 “嘿嘿。” 彭文山挑了挑眉毛，“是不是觉的好受点了？” “好像有点。” 许正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是那种人家敬他一尺他还人家一丈的性格，自从到港以后，彭文山安排人手协助他工作，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 结果因为他的原因，杨倩儿不想再做警方证人，耽误了彭文山的工作，许正阳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现在知道彭文山没有责怪的意思，心里确实好受了一点。 “既然你好受了，那我们就谈谈你的工作吧。” 彭文山不打算惯着对方。 许正阳...... “唉，别耷拉着一张脸嘛，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的工作情况也是为了你好。” 彭文山一副我拿你当自己人的模样。 “你说。” 许正阳面无表情，准备好接受对方的责难了。 “你从北边千里迢迢赶来港岛，是服从上级命令为国家服务的，对吧？”彭文山又点了一根香烟。 “对，还是你懂我。”许正阳正色道。 “工作是保护杨倩儿的人身安全？”彭文山又问。 “对。”许正阳点头。 “错，大错特错。” 彭文山冷笑，“你是少校耶，怎么想法那么简单？杨倩儿是港岛警方的目击证人，要出庭作证指认疑犯的。” “国家派你过来仅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吗？你太高估宋世昌的能力，也太看轻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许正阳疑惑问道。 “你的身份代表了国家的形象，你在港岛做的事很多人都会看在眼里，你干的好就是给国家涨面子，干的差......” 彭文山故意不说了，等着许正阳的追问。 干的差自然就是给国家丢人了。 许正阳若有所思，“怎么算好，怎么又算差呢？” “保护杨倩儿的安全，让她出庭指证赵国民，港岛警方破案立功，自然有人说你干的好，否则，某些人肯定让你背锅。” “你能想象他们会怎么污蔑你怎么诋毁国家吗？你回去以后怎么跟你的上级交代？” 彭文山的话像利剑一样刺进了许正阳的内心深处。 谁敢污蔑他最爱的国家，他就跟谁玩命！ 许正阳一双黝黑闪亮的双眸直视着彭文山，目光渐冷。 “干嘛？” 彭文山瞪了回去，“看我干嘛，又不是我的案子，破案对我没好处的。”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保护一个证人那么简单了。” 许正阳对彭文山的话深以为然。 “所以咯，杨倩儿做不做证人很关键，对你尤其重要，我早就提醒你了，不要把她当成犯人，要尊重她的意愿，当时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彭文山略有不满。 “不好意思，文山，怪我没把你的话听进去，现在怎么办？” 许正阳开始想办法补救了。 “唉，我也不知道呀。” “一个人因为做好事连累到自己的生活受到了影响，很寒心的，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冷静点了没有，我去劝劝她吧。” 一个有钱的女人任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彭文山也觉着头疼。 不过难归难，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文山，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许正阳诚恳道谢。 “不用谢，当你是朋友啦。” 彭文山挥挥手返回别墅大厅。 “阿强，怎么样，杨倩儿有没有往外打电话？” “文哥，没有监听到，她现在已经知道电话被监听了，估计她不会偷偷打电话的。” 彭文山点点头，没打电话找律师说明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第136章 我是正经人! 别墅二楼，杨倩儿的卧室前。 “咚咚。” 彭文山敲了两下，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传来一点动静，便尝试着扭了扭门把手。 “咔嚓。” 门开了。 杨倩儿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正坐在床上哭泣，听到房门的动静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胸前两团沉甸甸的突起随着抽泣声起起伏伏。 “呃......” 彭文山有点意外，没想到房门竟然没锁，“杨小姐，我是彭文山，刚才我敲过门了。” 杨倩儿伸手抹了一把脸，垂下头不说话。 彭文山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床前一米的位置站定。 见到杨倩儿没有阻止，这才轻声说道：“手下给我打电话说你受委屈了，他们拿许正阳没办法，让我过来教训那个家伙一顿。” 杨倩儿还是不说话，不过耳朵稍微动了动。 有反应就好。 看起来杨倩儿对许正阳的怨念很深呀，照着这方面使劲吹准没错。 “我跟他讲，他伤害了一个善良的女人，让他过来给你道歉。” “没想到他不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说你是一个任性、刁蛮的女人，他才不会给你道歉呢。” 彭文山直接把许正阳给卖了。 杨倩儿听完以后马上挺直了腰杆，抬起头来就要痛斥许正阳，不过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就是一个任性、刁蛮的女人。” “不可能。” 彭文山打断杨倩儿的话，“在长沙湾警署指认疑犯时，那个律师曾经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省的给自己招惹麻烦。” “当时你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哪句话？” 杨倩儿的脸上有了好奇的神色，专注地盯着彭文山看。 她想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时你说，你只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事。” 彭文山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你认为自己有义务协助警方抓捕疑犯，所以哪怕有危险你也这样做了，你很勇敢而且善良。” 杨倩儿的嘴角微微勾起，想笑又忍住了，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继续看着彭文山。 “律师劝你不要管，你没有理睬他，反而劝他回避，这说明你还是一个有主见、懂得体恤别人的人。” 彭文山的态度很诚恳，语气也很真挚。 杨倩儿终于放下了戒备，不再认为对方是为了完成工作任务故意夸奖她了。 “彭sir，难怪你是见习督察......” 她往彭文山的委任证上扫了一眼，发现职级变了成督察了，“难怪你是督察，比你的手下强多了。” 彭文山可没觉得这是夸奖。 他是长官，手下做的好他才有面子，手下做的不好就是他领导无方。 他不接这个话茬，当成是耳旁风忽略了。 “我一看许正阳这个家伙还挺倔强，这我可不能惯着他，我上去就给了他一顿教训。” “啊，你打他了？”杨倩儿表情跃跃欲试，貌似有点兴奋的样子。 “没有，动手动脚那是烂仔干的事，太低端了，一般我都是以理服人。” 彭文山故意扬了扬头。 “他跟个倔驴一样认死理，可不容易说服。”杨倩儿狐疑地看着彭文山，很明显在怀疑这样做的成果。 “嘁，你小看我了。” “督察级呀，要研究心理学的，他来港岛保护你是带着任务的，惹你不高兴他就完不成任务，就凭这一点他就没好果子吃。” 彭文山表情得意，伸出手掌晃了晃说道：“收拾他易如反掌。” “哦，他怎么说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杨倩儿赶紧询问。 彭文山点头，“这家伙哭着喊着要来给你道歉，不过我拒绝了。” “啊，为什么？”杨倩儿有些失望。 “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有抓住，那就让他明天再来道歉，折磨他一晚上再说。” 彭文山挑挑眉毛，一副我替你出气的样子。 “没错，让他难受一晚上再说。” 杨倩儿高兴了，抓着彭文山的手说道：“彭sir，我想喝酒庆祝一下，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我觉得和你聊天特别开心。” “没问题，虽然我酒量不好，但我愿意舍命陪好人。” 彭文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去拿酒，红酒行吗？” “挺好的。” 一阵香风从身前飘过，彭文山望着杨倩儿的背影有点疑惑，这么好哄骗的吗？ “叮。” 两只高脚杯碰撞在一起，红色的美酒倒入口中。 “彭sir。” “宋世昌是我的男朋友，他很有钱，但不是因为他有钱才成为了我的男朋友，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杨倩儿想起了心中的苦楚，忍不住向彭文山吐苦水。 “明白，你找的是男朋友不是钱。”彭文山帮杨倩儿把酒倒上。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杨倩儿轻轻抿了一口苦笑道：“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他们觉得我是为了钱才故意接近宋世昌的。” “俗人多的是，不用理会他们，你是你，你叫杨倩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彭文山给自己倒了一杯。 “呵呵，其他人这样认为也就算了，我最痛恨宋世昌也这么想，他整天送我这个送我那个，好像缺了他送的东西我就没法活下去一样。” 杨倩儿恨恨地把酒干了，把空酒杯递给彭文山。 “呃，你喝的太快了，红酒后劲很大很容易醉的。” 彭文山劝了一句。 “你别管，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快点给我倒上。” 杨倩儿催促道。 彭文山耸耸肩，满足了她的愿望。 “那就是宋世昌不对了，你的资料我看过，你家里不缺钱，他这样待你和对待那些贪图金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彭文山替杨倩儿不值得。 杨倩儿长得漂亮，有个好工作，家境富裕，找了一个男朋友交往竟然只会用钱买感情？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呵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王八蛋把我当成什么了？”杨倩儿气苦，又喝了一杯，“给我倒上。” “差不多......” 杨倩儿不等彭文山再劝，从他手里抢过酒瓶给自己倒酒。 “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明知道我有危险也不在我身边陪着我？”杨倩儿的眼泪流了下来。 彭文山感觉气氛不对了，他不愿在顺着杨倩儿的话说下去了，默默地端起酒杯陪着喝酒。 “他不愿意陪着我，有的是人愿意，文哥，你愿意吗？” 杨倩儿直勾勾地盯着彭文山看。 我是正经人！ 彭文山一愣神的功夫就被扑倒了。 算了，不管了，把证人哄开心最重要。 第137章 有前科的男人 又是操劳的一夜。 彭文山真的没有想到杨倩儿竟然是第一次，又挖了一次地窖。 好在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身材又好前凸后翘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更显得妩媚动人，彭文山倒是乐在其中。 清晨。 彭文山走到一楼大厅时，刑侦组的伙计们都在用敬服的眼神看着他。 不愧是有前科的男人。 保护女证人很容易就能保护到床上去。 “怎么样，说服杨小姐了吗？”许正阳询问道。 阿强酸溜溜地说道：“这还用问吗？睡也睡服了呀。” “咳。” 彭文山狠狠地瞪了阿强一眼，再扭过头时满脸微笑，“经过我跟杨小姐的彻夜交流，她已经同意继续做警方证人了。” 许正阳点头。 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听到杨倩儿改了主意，他心里的压力减轻了很多。 “杨小姐还想出去玩吗？” 许正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担心的询问。 “应该不会了吧。” 彭文山眼神古怪地看着许正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问的。 肥波赶紧岔开话题，“那就天下太平咯，许先生，走了，去吃早饭吧，刚才我看春姨特意蒸了肉包，很香的。” “文哥，你叫杨小姐一起来吃，补一补。” “补什么？” 杨倩儿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一脸的好奇。 彭文山招了招手，“肚子呀，下来吃饭了。” “文哥，人家不方便，你抱我下去。”杨倩儿撒娇道。 刑侦组的人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七手八脚的把许正阳拽走了。 彭文山返回楼上。 他走到杨倩儿身前小声说道：“喂，我是长官呀，你不要当着我手下的面子跟我打情骂俏。” “可我确实不方便呀，昨晚你也不怜惜着点，现在我走路都疼。” 杨倩儿有点委屈。 彭文山抽抽嘴角，好像确实是他的锅。 “只此一次，你记住，工作时间我是督察彭文山，你是证人杨倩儿，不要文哥文哥的叫我。” “明白了，角色扮演嘛，彭sir。” 杨倩儿来兴趣了。 她打量着彭文山坚毅的面容和挺拔的身姿，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什么角色扮演呀，我讲真的，算了，不说了，先去吃饭。” 彭文山一把抄起杨倩儿抱着她走进餐厅，直接把人放在了椅子上。 比利小嘴大张，吃惊的看着两人。 “小姐？” 春姨关心杨倩儿的身体，她是过来人，一看心里就有数了。 “没事的，春姨。” 杨倩儿回了一句，拉着彭文山的手臂让他坐在身边，“彭sir，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再给我拿个包子。” 她倒是不客气直接指挥上了。 这点要求还是要满足的。 彭文山陪着杨倩儿吃完饭，把人送上楼准备走人了。 “别走。” 杨倩儿满脸依恋，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放心，我去警署报个到马上回来。” 彭文山安慰道：“你睡一会，睁开眼就能见到我了。” “你保证。”杨倩儿不再纠缠。 彭文山伸手点了点胸前的委任证，等杨倩儿安心后才离开。 “肥波，阿杰。” “杨倩儿明天出庭作证，赵国民很可能狗急跳墙安排杀手强攻别墅，你们两个警醒点。” “我回警署拿点装备，阿晋，你跟我一起去。”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问过关秀刑侦组一切如常并没有新的案情，坐在工位上列了一份武器申请单。 “叮铃铃。” “喂......好的。” 他放下电话把单子递给陈晋，“你去枪房等我，我先去见见彭sir。” 总督察办公室。 “文仔，坐。” “廉政公署那边传来消息，杨倩儿的案子有了变化，赵国民住院并且申请一个月之后再庭审。” 彭欣建说完后指了指茶杯。 彭文山起身给他续水，“有没有搞错啊，廉署干什么吃的，赵国民的申请竟然通过了？” “有钱人嘛，还不是心想事成？”彭欣建一点都不奇怪。 “那杨倩儿怎么办，再保护她一个月？b队的人全都在她那里，万一警署辖区里有罪案发生......” 彭文山试探着问道。 “有罪案怎么了，离了你警署就不办案了吗？” 彭欣建冷声道：“有事让戴国安领着a队去做，你把杨倩儿保护好就行了，现在我都后悔让你参与进去了。” “赵国民这个家伙死到临头还要搞事，一个月呀，我还等着你去西九龙帮我呢。”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彭文山找到陈晋，两人携带防弹衣、重型盾牌、霰弹枪和步枪上车返回杨倩儿别墅。 招呼手下把装备带进了别墅。 “这是你的。” 彭文山扔给许正阳一件防弹衣，“赵国民住院了，他向法庭申请延后一个月开庭，法院同意了。” “什么？坏了，我的南巡任务！” 许正阳听清以后顾不得防弹衣了，立马跑到座机旁开始拨号。 “哇，文哥，太夸张了吧，连盾牌都带来了？” 肥波一边往身上穿防弹衣一边询问道。 “有备无患，赵国民那么有钱，现在又被逼到了绝路上，找杀手杀了杨倩儿是他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危险，每个人都得提高警惕。” 彭文山透过窗户环顾别墅周围的树林，皱着眉头说道：“特别是防备狙击手的攻击。” “文哥，许先生很早就把别墅的玻璃换成防弹的了。” 阿强提醒道。 “那就好。”彭文山稍感放心。 “可惜我们只能预警保护，没法申请更多的武器，只有两把霰弹枪一把步枪也不知道够不够？” 陈晋突然说道。 “阿晋，有文哥在这里，一把步枪就够了，君度酒店的案子听说过吗？” 马军挑了挑眉。 彭文山走到许正阳身边，注视着对方的脸色，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回事？” 许正阳眉头紧皱，“首长说我还要继续留在港岛，确保杨小姐安全之前不能回京，这一次南巡任务我不能参加了。” “任务很重要吗？” 彭文山关心道。 “对我来说很重要，保护首长南巡是警卫处每个保镖最神圣的工作，这是荣耀。” 许正阳满脸的向往，不过想到已经没有他的机会了，表情垮了下来。 第138章 夜袭 杨倩儿经常健身，身体素质很好，上午睡了一觉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 她跟在彭文山身边，一口一个彭sir叫着，还经常搂搂抱抱献个吻什么的，真玩上角色扮演了。 热恋中的女人比较粘人，彭文山不好拒绝。 不过他更不可能当着手下的面和女人搞暧昧，这让他有点烦又有点新奇。 常满和张文慧可没有这种主动性。 吃过晚饭。 两人回到卧室，关门再关灯，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杨倩儿穿着薄纱透明的裙子缓步走向彭文山。 月光清冷。 柔美的身体，摆动的双腿，尽头交叉处让人浮想联翩。 彭文山禁不住吞咽口水。 呔，妖精，吃俺小彭一棒。 “砰。” 一声枪响从外面传来，吓得杨倩儿打了一个哆嗦。 彭文山揽住她的腰把人扔到床上，自己则蹲在地上往窗户前靠近。 “穿鞋，有运动鞋吗？” “有，在衣柜里。”杨倩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爬过去。” 彭文山侧着身子挑起百叶窗帘，透过缝隙往外看。 “砰。” 幽暗的密林中，在一棵大树的顶部火光一闪，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两次攻击间隔的时间是三秒。 这是狙击手，对方攻击的目标不是人，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开第二枪。 不对。 第一枪就是冲着人打的，后来发现玻璃是防弹的，第二枪是准备把玻璃打碎。 如果不是有防弹玻璃，恐怕已经有人死了。 也不知道这批防弹玻璃能顶得住几枪？ “砰。” 差不多的时间，还是那棵大树，第三次枪声传来。 只有一个狙击手吗？ “文哥。” 宋子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没事，给警署打电话了吗？”彭文山回道。 “电话线断了，附近还有信号干扰器，大哥大也打不出去。” “去把春姨和比利带到大厅，我马上下去。” 彭文山交代一声，爬到杨倩儿的身边，帮着她把衣服和鞋子穿好。 “文哥，我害怕。” 杨倩儿缩在彭文山的怀里瑟瑟发抖。 “怕什么，我死之前，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彭文山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走，我们去楼下，比利和春姨比你更害怕，她们还需要你安抚呢。” “防弹玻璃？” 王建军扔掉手里的狙击枪，穿着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站在树林中看着别墅内的灯光突然熄灭，知道偷袭失败了。 不过问题不大，作战讲究的是强攻，这个他擅长。 “跟我冲。” 他以身作则，带着细佬王建国和手下冲出了树林，摸到了别墅前，开枪打碎了侧门锁冲进了别墅。 绕了几个房间闯进大厅。 “冲，冲，跟上大哥。” 王建国和后面的小弟端着ak紧随其后。 彭文山刚刚带着杨倩儿摸到客厅，就看到一群人影出现，哒哒哒，人还没到子弹先射了过来。 彭文山来不及反击，拉着杨倩儿躲在了承重柱后面。 墙壁瓷砖碎裂，电视、音响、花瓶在密集的子弹中纷纷爆裂被打成了烂片。 “啪，啪，啪。” 连续三声枪响，冲进别墅的枪手接连中枪，枪枪打在胸腹处，全都栽倒在地上。 这不是点三八的声音，是许正阳开枪了。 开枪的速度很快，打的也准，一下子就压制住了枪手的势头。 一楼大厅里一片漆黑，也只有许正阳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保镖，才能凭借着微弱的的月光命中敌人。 其他人手里的枪械不能说没用，但是准头下降的很厉害，只能靠大面积的扫射去蒙。 这种情况简直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飞过来一颗流弹。 彭文山不敢露头。 “散开，快找地方躲起来。” 一个暴戾的嗓音响起，枪手们找到遮挡物藏了起来。 “文哥，我中弹了。” 肥波额头上全是冷汗，也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吓得，双手紧紧的捂着腹部大口的喘息，感觉快要缺氧了。 “哒哒哒。”有枪手站起身冲着肥波说话的方位扫射。 “叮叮当当。” 子弹击打盾牌的声音响起，有人帮肥波扛下了一次要命的攻击。 “啪。” 许正阳瞅准机会又干掉了一个。 “伤在哪里了？” 彭文山拽着杨倩儿蹲下，伸手护住她的头，头顶上水泥蹦飞。 对面有高手，而且枪法很准，竟然凭着听音辨位准确的打在了刚才他脑袋的位置。 “他没事。”马军的声音传来。 彭文山偷眼瞄了瞄，有几个人影冲着马军的方向摸了过去。 还不等他提醒，一道光线打着旋儿从半空中飞了过去。 好机会。 彭文山举枪正要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 枪手倒地死亡。 又是许正阳，这家伙的枪法又快又准，不愧是十几亿人口里面挑出来的精英。 光源摔在地上，是一只手电筒，光线闪了几下以后熄灭了。 彭文山记得厨房的位置有好几只手电筒的，低声让杨倩儿蹲好，他自己据枪在胸前预备着第二个手电筒的到来。 许正阳没有让他失望，一只手电筒打着光线再次飞到半空中。 这一次彭文山有了提前准备，犀利的枪法终于有了发挥的地方。 “啪，啪。” 伴随着六声枪响，六个枪手眉心中弹倒地。 许正阳快速移动枪口却一枪都没有打出去，凡是他见到的枪手全都惊鸿一瞥眉心多了一个血窟窿。 “哒哒哒。” 无数的子弹朝着彭文山所在的位置射了过去，打在承重柱上噗噗作响，水泥纷飞粉尘呛鼻。 彭文山收枪趴在杨倩儿的身上，紧紧把女人搂在怀中，防止她因为惊吓过度跑出掩体。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杨倩儿的表现很不错，搂紧了他的腰，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许正阳先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这是人能打出的成绩，接着大喜，有这样的高手在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许正阳顺手拿起了第三个手电筒。 他轻轻把手电筒的前头怼在墙上，慢慢打开开关，感觉差不多了，反手就要扔出去。 就在光线亮起的一瞬间，枪声响了，王建军一枪打爆了手电筒。 许正阳闷哼一声，他的手被手电筒上散碎的玻璃划伤，身子一旋躲到了柜台后面。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大厅，局部地方明亮，其他的地方全是黑的。 房间内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动静。 第139章 子弹都打没了 马军顺着肥波的手摸到了伤口处，入手是一个弹孔，边缘处有些布料的毛刺，再深处是弹头镶嵌在了防弹衣上。 马军一愣，又摸了摸，防弹衣上干燥无比，根本没有血迹。 “操，肥波，你没中弹，你穿着防弹衣呢。” 马军咬着牙在肥波的耳边小声嘀咕。 “嗯？” 肥波精神一振，仔细感受了一下疼痛点，好像只有扩散性的疼，并没有那种一根铁棍捅穿肉体的疼痛和麻痹感。 丢人了。 他赶紧掩饰道：“可是真的很疼呀。” “废话，被子弹击中当然疼了，又不是玩具枪。” 马军从肥波手里夺过霰弹枪，慢慢的跪坐在地，既然肥波没事，他就准备开始反击了。 马军把盾牌盖在肥波的身上，向着长官的方向一点点摸过去。 “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又有一批枪手冲着别墅跑了过来。 “别进来，找其他入口。” 刚才那个暴戾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阻止了外面的枪手进来送死。 脚步声一顿，接着四散奔走，朝着左右两边散去。 靠。 还知道运用战术。 这要是让枪手从两个方向冲进别墅左后夹击，可就真的顶不住了。 彭文山顾不得是否暴露位置了，高声喊道：“注意两边。” 紧接而来的又是一阵步枪扫射，压住了他的声音，突突突子弹横飞，打的水泥乱射，子弹跳动弹射的动静都能听得到。 杨倩儿继续往他怀里钻，恨不能钻进他的身体里。 彭文山搂住她的肩膀，靠在柱子上喘息，耳边嗖嗖嗖的破空声太吓人了，跟死神拿着镰刀挥舞一样碰着就会玩完。 “哒哒哒。” m16a1的枪声响起，密集的子弹扫射过去。 彭文山也不知道是哪个伙计见到他有危险，开枪压制了枪手持续的射击，给他争取到了转移的机会。 他不敢耽搁时间，抱起杨倩儿从承重柱后面窜了出去，先是在沙发后面躲了一下，接着跑到另外一根承重柱后藏起来。 “咔嚓。” 左边的房门打开，一群人迈着杂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大哥，你在哪里？” “怎么这么黑，开灯呀。” 这群人还没有摸清状况，咋咋呼呼生怕别人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轰。” 霰弹枪特有的枪鸣声暴起。 18毫米左右的枪管喷射出15粒圆头弹，弹丸刚出枪膛就开始分散，呈面型射向前方，速度也就比步枪子弹稍慢一点。 这种枪的特点就是近战不需要瞄准，基本上对着大概的方向打过去就行了，100米之内形成一片不规则的弹雨进行无差别打击。 如果觉得一枪不够，那就多来两枪，保证枪口所指寸草不生。 躲在黑暗里开枪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轰，轰。” 一枪打完之后那人又来了两枪，然后在被攻击前躲了起来。 大厅左边的方向瞬间嘈杂起来，全是倒在地上的枪手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右边的枪手趁机端着步枪扫射开路，往大厅里边渗透。 刑侦组的人也不会干看着，纷纷从藏身的地方闪身出来还击，奈何对方人多火力猛只能边打边退。 “哒哒哒。”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瓷砖、家具、装饰品、玻璃噼里啪啦的不断爆裂破碎，大厅内乱作一团。 王建军带着手下不断压缩警察的活动空间。 他的枪法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枪口指向的方向，很容易就能把警察的火力打哑，逼得警察乱跑乱跳进行躲避。 “滴滴滴。”黑暗中传来警报的声音。 王建军脚步一停，从脚下捡起一枚报警器，眼珠一转悄悄的躲了起来，据枪准备好之后按动了报警器。 滴滴声再次响起。 许正阳随手把插在腰间的接收器扔掉，身形一矮，在地上连续翻滚了两次变换位置。 王建军接连开枪，子弹跟着对方的动作打出了一条横线，每次都是差了那么一点才没打中。 有枪手协助王建军开枪，两把霰弹枪和步枪随之反击，双方混战在一起边打边躲，大厅里乱成了一团。 “轰。”“哒哒。”“轰。”“啪。” “咔。” “咔，咔，咔。” 接连响起的空仓挂机声越来越多，枪声减小。 “没子弹了。”陈晋喊了一声。 “我也是。”宋子杰出声。 枪手一听精神大振，端着ak疯狂扫射，火力覆盖的地方碎石纷飞家具破碎，打的人根本没法抬头。 “轰。” “一群傻仔，老子还有呀。” 马军开了一枪扫倒一片枪手，但立刻被更强大的火力压制住了。 他躲在掩体后，脸上露出苦笑，随手把没了子弹的霰弹枪扔到脚下，掏出了点三八。 完了。 这下真的没子弹了。 嗅，嗅，什么味道，煤气？ 我草，管道被打漏了吗！ “住手，别开枪了，有煤气小心爆炸。” 王建军在发现煤气泄漏的第一时间阻止了手下继续开火，他来港岛是为了赚钱可不是为了送命。 枪手们很听话，枪声停止，紧接着房内灯光大亮。 “快躲起来。” 暴露在灯光下的枪手吓得嗷嗷怪叫，赶紧往沙发桌子后面躲避，还有人干脆趴在了地上。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枪声，这才小心地走了出来。 王建军带着二十多个小弟守在门口，看着对面六男一女。 女的是杨倩儿，他手里有对方的照片，金主指定必须要干掉的人，旁边六个是保护她的警察。 妈的，这些死差佬竟然穿着防弹衣，难怪打了半天一个都没打死。 王建军看了看身后还剩下一半的小弟，心疼的要命，死了这么多人还没杀了目标，这趟生意亏麻了。 不过还好，人少了分得钱就多了。 “现在整个屋子都是煤气，大厅的门锁了窗户也是防弹的，谁敢开枪我们就同归于尽。” 许正阳把手枪扔在了地上。 “肥波，阿杰，把枪收起来。”彭文山率先把枪插回枪套。 枪手们忙不迭地退下弹匣扔掉步枪，生怕自己受到刺激以后忍不住开枪，到那时所有人都要被炸死。 “哼，原来你是故意放的煤气，难道你不怕死吗？” 王建军狞笑冷哼，举起手里的黑星对准了许正阳。 “我是保镖，保护当事人的安全比活着更重要。”许正阳一脸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保护当事人？” 王建军一脸嚣张，“我手下有二十多个兄弟，你们才几个人，加上女人才七个，我靠人数就能堆死你们。” 第140章 空手乱战 “建国。” “大哥，怎么做？”王建国上前一步问道。 “别跟他们废话，上，给我杀了他们。”王建军的拳头举过头顶然后猛然握紧。 “跟我冲，打死他们。” 王建国一脚踹断椅子腿，拿在手里冲了上去。 “跟着二哥冲，杀了他们。”枪手们有样学样，找了木质的武器跟了上去。 “文山，你保护杨倩儿，马军，我们两个上。” 许正阳反手从身后抓了三把餐刀扔了出去，一刀一个扎死三名枪手。 肥波不服，嘶吼道：“小瞧我们，阿杰，阿晋，我们上。” 他举着防弹盾牌迎着王建国走了上去，宋子杰和陈晋拿着菜板跟在身边协助。 “砰。” 桌腿砸在盾牌上发出闷响。 王建国的手震得有些发麻，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肥波膘肥体壮，不但没把人踹到还让自己失去了平衡。 “刷。” 一个菜板朝着他的面门劈了下来。 王建国尽力扭身，躲开菜板的同时顺势趴在地上，懒驴打滚回到了小弟旁边。 “保护二哥。” 有枪手看到王建国有危险，赶紧用桌腿挥向陈晋的手腕，打算砸断对方的骨头。 陈晋格挡，手里的菜板差点被桌腿砸飞，又有枪手趁他病要他命拿着桌腿砸他，宋子杰赶紧帮陈晋挡住。 “砰。”武器撞声不绝于耳。 宋子杰和陈晋相互掩护跟枪手打成一团。 开始的时候两人还能还击，但随着枪手围上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很快身上就挨了好几下。 幸好肥波还跟在后面，见到两人危险的时候就举着盾牌给他们打掩护，帮两人缓解了很大的压力。 “文哥，你要不要去帮忙？” 杨倩儿看着肥波三人担心地询问。 “不行，保护你的安全最重要。” 彭文山护着杨倩儿站在后面观察形势，见到肥波他们还能支撑的住，便放弃了帮忙的打算。 杨倩儿现在就是水晶，所有人拼命都是为了她的安全。 他要是敢上去帮忙，回头却发现水晶被人偷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肥波三个人还在跟少数的枪手纠缠，他们只能分担压力，消灭敌人还是要靠马军和许正阳。 彭文山看到许正阳手里拿着刀，而很多枪手的手里也拿着匕首，急忙提醒道：“小心，刀和匕首碰撞会出现火星。” 许正阳挥舞着厨刀快速收割生命。 “放心，我心里有数。” 凡是跟他正面对上的枪手，没有能撑过两个回合的，不是被一刀封喉就是被他控制着身体帮他挡刀。 这家伙把握时机的能力太强了，枪手在他手里跟玩具一样随意玩弄。 从始至终，许正阳手里的刀就没跟匕首发生过接触。 许正阳踹翻一个枪手，顺手在人的脖子上划了一下，转身就把厨刀扔了出去，帮宋子杰杀了一个偷袭他的人。 “厉害。” 彭文山看的热血沸腾。 他可是全程盯着许正阳呢，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宋子杰有危险的，见到许正阳跑过去帮宋子杰三人的忙，他又看向了马军。 “咔嚓。” 马军踢烂了柜门，双手交叉格挡住王建军扫过来的飞腿，腿上的力量很足，一下子把他扫退了好几步。 “够劲。” 马军松开拳头甩了甩手腕，咧嘴露出大白牙笑了笑。 他刚想前冲，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感袭来，连忙屏住了呼吸。 王建军也是一样，感觉对面的警察拳脚又快又狠，格斗的方式都是进攻型的，两人打的有来有回，耗费的太多的体力。 “我是最好的军人，崇尚连续不间断的猛攻。” “我一定能把你活活打死。” 王建军心里有了主意，脚下挑起矮凳砸向马军，趁着对方躲避的时候扑了上去。 穿着军靴的大脚连踹，速度很快，一腿接一腿都不带停的。 马军躲开矮凳失去了先机，在王建军一连串的攻势下左躲右闪，稍微一个疏忽胸口挨了一脚。 紧接着脸上又挨了一下。 马军撑起双臂护住头部往后退，目光越过胳膊间隙死死盯着王建军的动作，静待时机。 后退，飞踹。 王建军越踢越舒服，左脚落地双腿发力高高跃起。 就是现在。 马军趁着对方身体凌空的时候猛地止住身形，侧身抬腿送胯，一脚侧踢踹在王建军的腰上。 “啪叽。” 王建军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口中溢出鲜血。 “文哥，小心。” 杨倩儿看到有一个杀手冲她跑来，赶紧提醒彭文山。 彭文山扭头看去，是王建国，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匕首张牙舞爪的想要偷袭。 找死。 彭文山往前走两步迎上去，闪身躲过匕首挥砍，一巴掌扇在王建国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对方打懵了。 大意了。 王建国捂着腮帮子怒火中烧，该死的小白脸，老子废了你。 这家伙开始变得谨慎起来，拿着匕首比比划划就是不敢动手。 “文哥，你好棒呀。” 杨倩儿在后面加油助威，刚说完就咳嗽起来，不敢再说话了。 彭文山一看对方的怂样就觉得没意思了，欺身上前，左手试探性攻击，等王建国想砍他的手时，抬腿猛踹。 “咔嚓。” 王建国的膝盖发出脆响，伴随着一声惨叫。 彭文山夺下对方的匕首，斜向上插入对方的咽喉，刀尖直没大脑。 他扫视大厅里的战斗情况。 马军和王建军旗鼓相当打的难分难解，许正阳虎入羊群杀枪手跟砍瓜切菜一样，肥波三人已经从防守转变成了攻击。 还在苦苦坚持的枪手已经没几个了，战斗即将结束。 “建国。” 王建军听到弟弟的惨叫，扭头正好看到彭文山杀了王建国，悲吼一声就要跟彭文山拼命，随即被马军找到机会打了两拳。 王建军知道不摆平马军根本没有机会去杀彭文山，便把所有的仇恨发泄到马军的头上。 这人状若疯虎，挥拳踢腿已经不考虑防守问题了，一心想要打死马军摆脱纠缠。 马军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一改刚才勇猛对打的方式，换成了运动中寻找漏洞的自由格斗式打法。 砰砰啪啪。 王建军没了战斗智慧反而败得更快了。 彭文山见大势已定，便堵死泄露的煤气，带着杨倩儿打开了房门，夜风吹着清新的空气涌入大厅。 所有人精神一振。 许正阳斩死最后的几只小喽啰，和肥波三人把王建军围在了中间。 马军一套组合拳把王建军打倒在地。 “文哥，怎么处理他？” 马军累的不轻，说话都大喘气。 第141章 转移 这种人当然是死了最好。 马军这一问，直接让彭文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烂仔，一刀把人杀了不就完了嘛，问什么问，这让我怎么答？ 当着许正阳这个外人的的面，枪杀没有反抗能力的疑犯？ 彭文山在心里吐槽一句，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王建军，决定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 他故意把杨倩儿带了过去，轻轻踢了踢对方的小腿，见王建军一动不动便走到肥波身边。 “肥波，伤到哪里了？” 彭文山没有直面肥波，而是半侧着身体，眼角的余光一直锁定在王建军的身上。 他在等对方孤注一掷的反击。 只要王建军表露出暴起伤人的迹象，他就一枪打爆对方的头。 “杨小姐，你不要靠的太近，可能会有危险。” 许正阳走到杨倩儿身边，挡在了她和王建军的中间。 彭文山...... 忘了现场还有一个顶级水平的保镖，这预防危险的意识真不是吹的。 可是，你碍我事了知道吗！ “文哥，我没事，刚才屋里太黑，我还以为自己中弹了呢。” 肥波讪讪回答。 “没事就好。” 彭文山拍了拍肥波的肩膀安慰一下，“正阳，你陪杨小姐去看看春姨和比利，他们两个肯定吓坏了。” “对了，春姨和比利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杨倩儿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 “没事的，有阿明他们陪着呢，你快去吧，孩子年龄小别吓出毛病来。” 彭文山催促道。 等两人上了二楼离开了视野，彭文山一枪就把王建军崩了。 “文哥......” 肥波、宋子杰、马军和陈晋全都愣怔地看着长官。 “文山？” 许正阳听到枪声返回，躲在墙角处露着半张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没事，王建军还不死心，让我给杀了。” 彭文山打发了许正阳，转头朝着马军训斥道：“呐，你问我怎么处理，这就是我的答案。” “sorry，sir。” 马军低头。 他马上明白刚才做错事了，把问题扔给长官算怎么回事，还要不要升职了？ 当时就该直接下死手，长官想阻止自然就会阻止的。 马军心里后悔死了。 “这种人又狠又凶，不斩草除根留着等人家报复吗，港岛没有死刑呀，二十年三十年以后人家出狱了怎么办？” “我们不是孤家寡人，有父母亲人的，人家拿我们没办法，找孩子报复怎么办？” “在刑侦组做事，警醒点。” 彭文山伸出手指点了点马军的胸膛。 “yes，sir，thank，you，sir。” 马军高声道谢。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有参考的标准了。 他心里很明白，彭文山说的话、做的事是冒着风险的，能够亲手教他做事，真的没把他当外人。 彭文山不知道马军正在替他担心，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就和当年他跟着李海添做事一样，发现对方是黑警又怎样，没证据的，哪个傻仔敢随意污蔑直属长官？ 到时候长官一问三不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九字真言一出，坐蜡的就是傻仔。 “是啊，都说差佬的仇家最多了，我可不想辛辛苦苦一辈子，等退休以后还得防备着罪犯的报复。” “文哥，我支持你。” 肥波挺着大肚子表忠心。 宋子杰和陈晋猛点头。 屋外传来警鸣声。 算算时间，从半山区市民听到枪声报警，到现在差不多冲锋队也该到了。 冲锋队打头，后面是戴安国带着a队以及行动组的军装巡警纷纷到场。 金大嘴、阿德他们冲进大厅后着实吓到了。 屋里用尸横遍野来形容真的没有夸张。 王建军、王建国两兄弟带来的四十几个枪手死了一大半，还有一部分被子弹击中躺在地上呻吟挣命。 空气中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肥波，你没事吧？” “这帮人太嚣张了吧，敢拿着步枪冲击证人别墅？” “可惜碰上了文哥，看着怪可怜的，瞧瞧，快死绝了吧。” “你们不觉得很危险吗，我光看着都有点害怕！” “嘁，阿德，就你最胆小了。” 戴安国相貌平平，身高一米七左右，最近刚刚调到警署接替了周华骠的工作，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彭文山处理现场。 “白车到了吗，快把这些人送去医院，把人看好了，特别是这几个轻伤的，审一下幕后的雇主。” “彭sir，这里不能再待了，换地方吧。” 彭文山环顾大厅，屋里到处都是弹孔，家具什么的全都打烂了，地上全是死尸鲜血横流。 杨倩儿、春姨和比利不是女人就是孩子，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待下去。 “我去跟她们说。” “戴sir，麻烦你拦住记者，一定不要让他们靠近别墅，更不能让他们拍到证人的照片。” 彭文山说的很客气。 “交给我，我让伙计们在外面设卡，暂时不让外人进来。” 戴国安保证道。 “谢了。” 彭文山走上二楼，找到杨倩儿三人。 “文哥。” 阿明、阿甘和阿强三人一直守在春姨和比利身边，见到彭文山时纷纷问好。 “做的不错。” 彭文山有些欣慰，幸好这三个家伙没露面。 刚才黑灯瞎火的，他们在二楼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会吸引枪手的注意，能把春姨和比利保护好就是功劳一件。 彭文山陪着三人瞎聊，吸完一根烟才走进屋里。 比利是孩子心性，精神头还好，春姨就不行了，握着杨倩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文山，外面怎么样了？”许正阳询问道。 “警察已经到了，正在收拾现场，这里暂时不能住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彭文山回答道。 十分钟后。 三辆车满载的汽车离开别墅驶入黑暗中，过了海底隧道后分开，一辆驶向新界北大埔，一辆驶向新界南荃湾，一辆驶向东九龙观塘。 彭文山把杨倩儿、春姨、比利和许正阳安顿在酒店之后，独自驾车返回了中区警署。 这时b队的其他人早就回来了。 “文哥，按照你的吩咐，满车去空车回，其他人都是打的士回来的，我们还特意在酒店的停车场里转了几圈。” 宋子杰汇报情况。 “好，人我已经安顿好了，位置保密。”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拿出纸笔开始写报告。 刑侦组保护的证人遭遇了40多个枪手的袭击，这又是一个能让报纸脱销的新闻，工作报告和开枪报告需要准备好。 第142章 许正阳北归 a队的人也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几个侥幸受了轻伤的枪手。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把人扔进了审讯室。 戴安国立功心切，全程盯着审讯过程，势必要从枪手口中拿到雇主、佣金和交易的具体情况。 彭文山冷眼旁观，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赵国民的案子是廉政公署的，一开始他就不想沾手，保护杨倩儿只不过是正常的执行任务。 无论廉署把案子办成什么样，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上一次他和许正阳提过的，暗示可能有人污蔑和诋毁国家，指的就是他们，彭文山才不想和他们扯上联系。 人家背后是港督，港岛最大的大佬，戴安国背后是理查德，一个小小的警司而且还是个鬼佬。 戴安国想从廉政公署手里抢案子，那是想屁吃。 枪手早就被吓破了胆子。 没过多长时间就交代了，把赵国民雇凶杀人、律师充当中间人的事情吐了出来。 戴安国大喜。 他带着a队连夜出击，直接抓捕了赵国民、律师、以及一帮小弟。 第二天，会议室。 中区警署和廉政公署坐在桌子两边唇枪舌战，警司理查德负责调停。 廉政公署指责中区警署插手他们的案子，而且还把他们的疑犯给关了起来，要求警署把雇主、中间人和枪手移交给他们。 彭欣建当然不可能轻易的交出去。 证人是刑侦组保护的，枪手是刑侦组搞定的，赵国民雇凶杀人还是刑侦组审出来的，活都让刑侦组干了，廉政公署凭什么抢人抢案子？ 彭文山坐在戴安国身边，一言不发。 局势很明显了，彭欣建根本顶不住。 原因也简单。 彭欣建一直在讲道理，但是廉政公署连道理都懒得讲，人家靠山硬，根本不需要讲道理。 中场休息。 “老爸，明知道争不过，干嘛费那么大的力气？” 彭文山给对方点上香烟。 “我是中区警署负责刑事罪案的指挥官，手下立了功，我必须帮着争取，不然总督察的位子就不要干了。” 彭欣建冷哼。 “可是没有效果呀。” 彭文山再劝。 “管他有没有效果呢，理查德和戴安国看到我尽力了就行了。” “妈的，上司是鬼佬，这工作真的难搞啊。” “理查德这个王八蛋，他是警署的警司，底下人做事他也有功劳领的，刚才竟然一句话都不说。” 彭欣建突然破口大骂。 “你也知道他是鬼佬啊。” 彭文山幽幽地来了一句。 彭欣建摇摇头嗤笑道：“做长官的不护着手下，谁还给他卖命啊，他脑子里都是屎吗，连装都懒得装了？” “下面该怎么办？”彭文山询问道。 “继续演咯。” 彭欣建无所谓地说道：“理查德身为上司不作为，这不是还有我这个总督察嘛，虽然职级小干不过人家，但该争还是要争的。” 经过警司理查德的调停，廉政公署全权负责赵国民贩毒以及雇凶杀人罪案，中区警署手里的人证、物证全部转移给对方。 彭欣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愤怒离席，戴国安和彭文山紧随而去。 “理查德警司，中区警署的警员真没有礼貌。” 廉政公署的首席调查主任威廉有些不满。 理查德苦笑，“威廉，这次为了帮你，手下已经对我有意见了，你赶紧把人证和物证带走吧，礼貌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 “哼。” “廉署直接向港督负责，赵国民的案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们中区警署随便插手还想着抢功劳，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威廉起身带着手下离开。 总督察室。 彭欣建坐在工位上生闷气。 “彭sir。” “别生气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警署的老大都跟廉署穿一条裤子，你作为下属有什么办法呢？” 彭文山劝道。 “是啊，彭sir。” “你帮兄弟们据理力争我们都看到了，但是人家后台硬，连警司都向着他们，我们没有靠山争不过的。” 戴安国一路上垂头丧气的，到了这时候反过来开始劝解长官了。 他刚到中区警署就抓住机会搞了一个大案子，结果直接被人抢走了，愤怒、懊恼，差点想开枪崩了对面的鬼佬。 特别是理查德，作为警署警司，他们的直属长官，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真他妈的不愧是鬼佬呀，太不要脸了。 “你们回去做事吧。”彭欣建疲惫地说道。 “yes，sir。” 在保释期间雇凶杀人，廉政公署不用再等到一个月之后了，他们马上向法庭提起了公诉。 赵国民进去了，资产也被查封，杨倩儿可以离开酒店回家住了。 不过这要等到别墅重新装修以后。 目前杨倩儿仍然住在酒店里，已经和宋世昌提出了分手，在许正阳的保护下回到学校工作了。 一个星期之后。 长沙湾游艇凶杀案庭审，杨倩儿出庭作证，许正阳的工作结束。 港岛与大陆的边界关卡。 这时候港岛还没有回归，一座短短的铁桥两边站着身穿不同制服的岗哨。 杨倩儿陪着彭文山送别许正阳。 “正阳，南巡的任务你还能参与吗？” 彭文山惦记着这事呢。 许正阳洒然一笑，“可以陪着首长返程，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那就好，你记着在港岛你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也许97之后我们还能再见面。” 彭文山拿出一个礼盒送给许正阳，“送你的礼物。” “呃，谢谢。” 许正阳收下以后想了想，解下腕表递给了过来，“送你了。” “巧了，我送你的也是腕表呀。” 彭文山哈哈一笑，当着许正阳的面把这块上海牌的机械手表戴上了。 “再见。” “保重。” 许正阳转身走向对岸，坐进一辆汽车离开。 “文哥，我要不要把房子卖了再买一套别墅？” 回到车上，杨倩儿咨询彭文山的意见。 “为什么要卖掉，不是快装修完了吗？” 彭文山开车掉头返回酒店。 “死了那么多人不吉利呀。” 杨倩儿拍打着胸口一副害怕的样子，“想起来都害怕。” “我觉着挺好啊，那天你不是很安全吗，这样说起来房子的风水反而挺不错的。” 彭文山反问。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人家害怕怎么办，要不你搬过来陪我？让常满和张文慧一起来。” 杨倩儿眼睛一转嘻嘻笑道。 “再说啦。” 第143章 调职西九龙 九龙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彭文山穿着督察警皮在前台做了登记，让值班警察联系了刑侦队总督察室。 没过一会，程思林下来了。 “彭sir。” 程思林看到彭文山展颜一笑，“你老爸说这次来的新督察我也认识，我还在猜是哪个长官呢，原来是你。” 她扫了一眼对方胸前的委任证感慨道：“升的真快呀，上次你来的时候还是个警员，现在都成督察了。” 彭文山笑眯眯地说道：“是啊，上次你还叫我文仔，现在改叫sir，有没有什么感想？” “我好嫉妒你呀，靓仔。” 程思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带着彭文山进了电梯。 “呐，我就当你夸我了。” 彭文山摸了摸委任证笑道。 “嘁，两年时间从警员升到督察，哪个都知道你威呀。” 程思林回了一句，脸上露出愁容叹道：“唉，袁浩云那个混蛋，人家都是往上升，就他朝下冲，从督察干到警员也没谁了。” “就这样还想娶我，想的美。” 她嘴上埋怨着袁浩云，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关心，“文仔，这次你可得帮一下他，我不求让他立功，可千万别让他再捅娄子了。” 彭文山咳嗽一声，脸色大变。 “师姐，总督察都镇不住，你让我来？” 程思林哼了一声，“你那么威，现在又是他的直属长官，我不找你找谁？” “求放过。” 彭文山直接投降。 “不行。” 程思林开始打感情牌了，“文仔，你还在上学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这点小事你都不帮吗？” “呵呵。” 彭文山抽抽嘴角，“哎呀，电梯到了，快走吧程警长，我跟彭sir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程思林趁着电梯里没人，伸手掐了彭文山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总督察室。 “咚咚。” “进来。” “彭sir，督察彭文山到了。” “让他进来。” 程思林推开门，等彭文山进去之后关门坐回工位。 “彭sir，彭文山报道。” 彭文山立正敬礼。 “行啦，这里又没外人，搞得这么正式干什么？” 彭欣建摆摆手，扔给他一根香烟。 彭文山接住点上，打量了一圈办公室，惊奇道：“哇，以前没觉得这么大啊，这是你原来的那个办公室吗？” “那是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方面。” 彭欣建吐出烟雾询问道：“中区警署那边交接好了吗？” “都办好了。” 彭文山点头，“新去的督察叫黄启法，人看起来憨憨的，性格也挺友善的，我叮嘱伙计们尽快帮他熟悉工作了。” “还有，新去的总督察叫张国亮，这个人就比较严肃了，对戴安国的要求很高，我看戴安国和黄启法的日子不好混了。” 彭欣建嗤笑，“用得着你操心吗？” “有感而发，呵呵，跟着一位好长官做事真的很重要，比如像彭sir你这样的。” 彭文山解释道。 “不要拍马屁，我不吃这一套。” 彭欣建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不是他的眉眼含笑，彭文山差点就信了。 “走了，带你去见见黄sir。” 彭欣建起身整理衣服。 “黄炳耀？” 彭文山大吃一惊，“你带我这个督察去见总警司？人家能见我吗？” 他目光狐疑地看向彭欣建，怀疑对方没有这个能力。 “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呀！” 彭欣建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质疑不乐意了。 彭文山微笑不语，眼神依旧。 “是黄sir想见你行了吧，这次相信了吗？” 彭欣建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经常在黄sir面前提起你，他也不可能会见你，说来说去不还是我的面子吗？” 要是这么论的话，那也没毛病。 彭文山撇嘴，默默地跟了上去。 进入电梯，上行至总警司办公楼层。 “唉，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我叫你们查丢枪，你们跑我这里来查字典？” 黄炳耀把警帽扔在办公桌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卧底。 原飞虎队的督察周星星丢掉笔，抓住烟仔猛吸了一口弹了弹烟灰继续摆弄他的计算器。 老牌卧底警员曹达华不敢跟黄炳耀对视，低着头听长官臭骂。 “说呀。” 黄炳耀催促道。 “sir，他今天没交作业，教室都进不去，跟个棒槌一样在操场上罚站。” 曹华达鄙视地看着周星星，趁机告状。 “一定要进教室才能查吗，不进教室也能查呀。” 黄炳耀心累了。 前段时间有一批学生参观总部，这之后他的警枪就不见了，他怀疑是某个学生趁他不注意拿走了。 学生所在的是一间名校，很多立法委员都是校友，他不希望把事情搞的太过声张，便派了周星星卧底学校调查警枪的下落。 结果好长时间过去了一根毛的消息都没有。 身为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他一向以喜欢提拔年轻警员着称，这会儿后悔了，感觉看走眼了。 “如果我再不交作业，连校门口也进不去呀，那个时候就真的只能查棒槌了。” 周星星不服，还想跟长官讲道理。 “sir，这个题你会不会，帮忙看看先？” 周星星把手中的习题集递了过去。 黄炳耀下意识地接到手中，搭眼一瞧，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他根本不会。 “啪。” 他一把摔倒桌子上，“我让你查枪，你让我帮你做题，你脑子秀逗啦？” “sir，你当初叫我接这个案子的时候，不是这个态度呀？” 周星星瞪着无辜的小眼神诧异道：“那时候你说话很温柔的，还夸我细皮嫩肉够靓仔呢。” “不是，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曹达华提醒道。 “呐，你也听到了，我向来都这样，当初要不是好声好气怎么骗你接案子？” 黄炳耀理直气壮地说道。 “sir，不如问问其他长官谁会做题？” 曹达华赶紧打圆场，感觉自己的建议还是比较理性的。 “你是白痴啊，那不是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枪丢了？” 黄炳耀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周星星的脑门，“还有你呀，你给我听清了，快点搞定它，不然我用剪刀脚夹爆你的头。” “什么脚？” 周星星有点懵。 “剪刀脚，跳起来在空中夹住你的头的那种呀，怕了吧？” 黄炳耀伸着两根手指作剪刀状。 “好怕。” 周星星面无表情地敷衍道。 “咚咚。” “进来。” 第144章 丢枪案 “sir。” 彭欣建敬礼后介绍道：“他就是彭文山。” 黄炳耀不动声色地戴好帽子，表情自动切换成笑容，“哦，你就是当年考见习督察时敢跟考官要位置的彭文山？” 彭文山就当没听见里面调侃的意思，敬礼道：“见过黄sir。” 黄炳耀这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两鬓有些花白，个头不高，身材胖胖的，肥头大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笑起来的样子不太正经，感觉有点......淫荡？ 香江警队把辖区分为六个，分别是港岛、西九龙、东九龙、新界南、新界北以及水警总区。 六个总区下面有18个警区，再下面是47个警署或分区。 总区总指挥官的职级是助理处长，一般负责行政，副指挥官就是总警司，一般负责协助指挥官，管理总区之内的警务事宜。 黄炳耀相当于西九龙总区二把手，职位非常高，整个警队3万来人，排在他头上的只有21个。 彭文山赶紧收敛心神，不敢表露出半点心思。 “很好，靓仔，转个圈让长官看看。” 黄炳耀不怀好意地笑了。 彭文山...... 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他看了彭欣建一眼，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彭文山转了90度，看到一个靓仔和一个油腻大叔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他顾不上仔细打量又分两次转完了一圈。 “咻。” 黄炳耀嘟着嘴唇吹了一声口哨。 “sir？” 彭欣建提醒长官注意形象。 “不好意思，阿健，情不自禁了。” 黄炳耀讪笑一声，正色道：“文仔，想不想升职呀？” 一旁的周星星猛地扭头看了过来，这句话他太熟悉了，黄炳耀骗他查丢枪的案子时就是这么说的。 他的眼珠一转，低声对曹达华说道：“看，又有傻仔要上当了，彭文山，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耶。” 曹达华眼神怜悯，“要不要提醒他？” “当然不要了，多一个傻仔陪我们不好吗，嘿嘿。”周星星捂着嘴偷乐。 “说的对。”曹达华伸出大拇指赞道。 “thank，you，sir。” 彭文山高声回答。 先别管什么事，答应了再说，态度很重要的。 “很好，我很欣赏你，比某个犹犹豫豫的警员爽快多了。” 黄炳耀满意点头，“事情是这样的，我的配枪丢了，我安排了两个卧底到爱丁堡学校调查。” “他们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文仔，你在中区警署的表现很好，我希望你能尽快帮我找回配枪。” “yes，sir。” 彭文山询问道：“不知道那两位卧底在哪里？” “周星星，曹达华，过来见见你们的指挥官。” 黄炳耀招了招手。 “凭什么他是指挥官？”周星星不服。 “人家明显受宠呀，阿星，你的地位不保了。”曹达华小声嘀咕。 两人走过来问好。 “彭sir，我是曹达华。” 曹达华挺直腰杆敬礼，接着习惯性的弯腰露出讨好的笑容。 “略略略。” 周星星的舌头跟打了麻药一样，只能听到声音但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彭文山含笑看了周星星一眼，不跟他计较，这家伙的职级也是督察，不服气是正常的。 “周星星，你在搞什么？” 黄炳耀责问道。 “sir，我在想作业的事呀，不然明天我没法进学校了。” 周星星转移话题。 “文仔，你大学毕业，周星星的麻烦你给他解决了。” 彭欣建出声道。 “yes，sir。”彭文山答应下来。 “你们去做事吧。” 黄炳耀把人赶出办公室，坐回工位伸了一个懒腰。 “黄sir，抽根烟。”彭欣建帮长官点上了。 “阿健，现在没有外人，你也抽嘛，希望文仔能给我带回好消息。” “黄sir，没问题的。” 走廊。 曹达华轻轻关好房门。 “剪刀脚？真是笑死人了。” 周星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对于黄炳耀的威胁一脸不屑。 他是飞虎队的督察，无论是格斗还是枪械使用都很厉害，很少能碰到对手，只当黄炳耀在吹牛。 “是真的，他以前真的很厉害呀，听说能一打二十多个呢。” 曹达华笃定地说道。 “嘁，打二十次飞机还差不多。” 周星星根本不信，“算了，别管他了，达叔，你说我的作业该怎么办？” 曹达华摇头，“我哪儿知道，反正我不会做。” “对了。” 周星星瞪大眼睛恍然道：“刚才长官让那个姓彭的帮我搞定它，人呢？” “我在这里。” 彭文山咳嗽一声，提醒前面的两人。 这是转眼就把自己给忘了？ 周星星猛的回身，好像刚刚才发现彭文山的存在，“哇，你这人躲在后面想干什么？” “没什么，是你们两个走的太快了。”彭文山耸了耸肩。 “嘁，还督察呢，走的那么慢，呐，帮我把这些习题做完我就原谅你了。” 周星星把书包递了过去。 “我不会啊。” 彭文山没有接，直接拒绝了。 “啊哈哈。” 周星星乐了，“达叔，他一个大学毕业的督察，连学生的作业都不会，我感觉他在耍我们，要不要k他一顿先？” 周星星边说边撸起袖子。 “不要啊，阿星，殴打长官罪名很大的。” 曹达华赶紧拉住跃跃欲试的周星星，“彭sir，刚才你可是答应大sir帮阿星解决麻烦的。” 彭文山点头说道：“没错，习题呢我确实不会，不过我可以帮周星星把作业交上去。” “说的轻巧。” 周星星挑衅道：“把白纸交上去你当我不会呀，挨罚的又不是你，当我白痴啊。” “哎呀，真是两个傻仔。” 彭文山招了招手，把两人叫到身边低声道：“抄啊，学生仔手里没钱，你花点钱抄一抄不就解决了。” “如果钱到位，让学生帮你做都可以呀。” “嘶。” 周星星倒吸一口凉气，用震惊的小眼神打量着彭文山，“我严重怀疑你大学毕业是抄的，不过这个办法我喜欢。” “彭sir，你这么有才，以前混哪里的，怎么没听说过你？” 周星星反手拍了拍彭文山的胸膛，笑嘻嘻地询问。 “呃，我混中区警署的，你是飞虎队的吧，我跟何湛森督察打过交道。” 彭文山不动声色地把周星星推远了一点。 这么自来熟吗？ 第145章 警长沙胆 “中区警署？君度酒店一人打死十六个悍匪的那个？” 曹达华惊讶道。 “哇靠，你就是那个害我爬了好几天楼梯的那个？” 周星星更惊讶。 彭文山微笑，冲两人挑了挑眉毛。 “彭sir，偶像啊。”曹华达急忙握手。 周星星满脸鄙夷地看着曹达华拍马屁，等两人放开手他才勾住彭文山肩膀道：“大家都这么熟了，借点钱吧，我还得抄作业呢。” “彭sir，这点小事你不会拒绝吧？”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我跟你不熟。” “别说的这么绝情嘛，我们已经认识十多分钟了，喂，彭sir，别走呀，彭sir......” 周星星恋恋不舍的看着彭文山匆忙离去的身影。 “真小气，达叔，你说是不？” “彭sir人很不错啊，这么威，跟着他混安全才有保证啊。”曹达华满心欢喜。 “喂，达叔，我们两个才是一伙的。”周星星不满。 “嘁，以前你是指挥官，我才跟你是一伙的，现在嘛，不好意思，彭sir才是呀。” 曹达华哼了一声，抬起头挺着胸膛走开。 “哇靠，达叔，你变了。” 周星星怪叫一声追了上去。 西九龙刑侦队，督察办公室。 总区总部的条件好，办公室的面积比中区警署的大了不少，办公座椅，沙发，茶几，文件柜这些都是该有的。 让彭文山没想到的是，屋里还有一扇窗户，房内光线明亮，站在窗前向外看视野开阔，街道高楼一览无余。 椅子是皮质的，椅背还能调整角度，比以前的舒服多了，抽屉里两本棋谱和象棋静静摆放着，等待主人把玩。 彭文山满意点头，行政部门新配的秘书刘佳琪做事挺仔细的，有前途。 该去见一见手下的伙计了。 刑侦队a队办公室。 “死者是马来人，曾经有过参加恐怖活动的案底，80年左右在东南亚一带走私军火。” 阿龙从同事手里接过资料，找到警长沙胆汇报：“他被马来、泰国、新加坡等国家通缉，去年偷渡到港加入了关海的组织。” “还有吗？”沙胆询问道。 阿庭在一边说道：“后来死者被尊尼汪收买，这次杀他的枪是点三二口径，是新枪，弹痕比对没有结果。” 沙胆点点头，“浩云哥，伙计们收集到的线索就这些了。” “有没有搞错啊？” 袁浩云翻看着报纸恨声道：“房价怎么越涨越厉害了，连沙头角的房价都在涨，怎么住呀？” 他看了看周围的伙计，拿起笔在报纸上画了一个圈，“我要是买不到房子，程警长说什么都不肯嫁给我，你们说怎么办？” 沙胆挠了挠头，“住警察宿舍咯。” “长官，警察宿舍优先安排给结婚的警员呀。”阿龙提醒道。 “所以咯，浩云哥，你先跟程警长结婚了不就有房子了嘛。”沙胆调侃道。 “啪。” 袁浩云把笔扔了过去，“那不就成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吗？” “哈哈。” “没错耶，没房子就不能结婚，结了婚警队才给安排房子，这是两头堵啊。” “浩云哥，我可能还要排在你前面呢。” 周围的警员们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咚咚。” 彭文山敲了敲敞开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sir。” “sir。” a队警员有看到彭文山的立刻起身敬礼问好。 打电话的，查资料的，闲聊的或扭头或抬头看了过去。 沙胆走上前，站到彭文山身边，瞄了一眼对方胸前的委任证，“彭sir？” “我是。” 彭文山点头，看看左右微笑着跟a队警员们打招呼，“正式认识一下，彭文山，督察，刚从中区警署调过来，以后大家一起做事。” “yes，sir。” 警员们立正敬礼，高声问好。 “好了，不要太正经了，这样我很不习惯，刚才你们的气氛就很好，做事的时候认真，没事做的时候放松点。” 彭文山提点到。 他才不会要求手下太过正经呢，不然他怎么上班摸鱼呀，只要不耽误刑侦队做事，其他方面他的要求很低。 “yes，sir，thank，you，sir。” 等警员们道谢以后，沙胆把人群散开了。 “你是a队警长？叫什么？”彭文山问了一句。 “sir，我叫欧振生，大家都叫我沙胆。” 沙胆耸耸肩说道：“从小我的胆子就大，街坊们都叫我沙胆，后来习惯以后差点当成本名了。” “很好，做警察胆子小了可不行，欧振生......”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回忆道：“法证事务部有个叫欧振华的，他好像是现场勘查的组长，你认识吗？” “嘿嘿，那是我大佬。”沙胆笑道。 “哦，原来你们是亲兄弟呀，很好，我们做刑侦的经常跟法证部打交道，有你在以后更好说话了。” 彭文山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里，欧振华做事可没有他细佬灵透。 “没问题，只要是我们的勘查鉴定，法证那边肯定优先给我们做。” 沙胆拍着胸脯保证道。 彭文山在前面走，沙胆在后面介绍，“这是阿龙。” “彭sir。” “坐。” “这是阿庭。” “彭sir。” “嗯，继续做事。” 彭文山示意对方安心工作，“对了，刚才在聊什么，我看挺热闹的。” “在帮浩云哥出主意追求程警长呢。” 沙胆回到。 “彭sir，这是浩云哥，以前是a队督察，浩云哥做事尽心尽力，不过长官不喜欢他的办案风格，降职成了警员。” 沙胆比较尊重袁浩云，着重介绍了一下。 彭文山眼中含笑，盯了沙胆一眼。 这家伙说的倒是挺含蓄的，还不喜欢他的风格？只要手里有枪，子弹绝不浪费也算风格吗！ 长官那是不喜欢吗，那是头疼！ “sir。” 袁浩云懒得站起身，坐在椅子上敬了一个礼。 彭文山眯了眯眼，“pc4198，你的脚受伤了吗？” “no，sir。” 袁浩云懒洋洋的站起来重新敬礼。 还算懂点上下尊卑，警校里学的东西没全忘。 这是一个人形的不定时炸弹，已经有两个总督察挨炸了，彭文山绝不想做第三个。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人调走了，看在程思林的面子上，给他点体面，不过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以后再说吧。 袁浩云在西九龙刑侦队算是老资格了，彭文山刚刚调职，连手下都没认全，他决定稳一稳。 第146章 温柔报警 彭文山不再理会袁浩云，带着沙胆继续往前走。 “手头上有案子吗？”彭文山问。 “刚刚有个马来人在图书馆被人枪杀了，人是军火捞家尊尼汪的手下，以前跟过关海。” “关海和尊尼汪都是军火捞家，刑侦队跟他们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他们走私的渠道和货仓。” “等会我把档案送到你办公室。”沙胆作了简单汇报。 尊尼汪，明心医院！ 又是一颗炸弹，比袁浩云那颗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尊尼汪这个狗东西也是个人才，把军火库藏在医院下面，这谁能想的到呢，就算想到了谁敢动他呢。 楼下是军火库，军火数量和种类未知，楼上是医生、病人和家属。 这要是炸了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到时候舆论压力形成的滔天巨浪能覆灭所有参与案件的警务人员。 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彭sir，怎么了？” 沙胆见彭文山脸色不对，关心的询问。 “没事，有点头疼，可能是伤风了，我回办公室休息一下。” 彭文山转身就走，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叮铃铃。” 彭文山接起来询问道：“张美琪？” “是我，彭sir，有什么关照呀？操，你们别偷懒，赶紧做事。” 电话那头传来张美琪在催促手下工作的声音。 “嗯，有件案子需要你们配合，时间不着急，但做事一定要稳，不能被对方察觉到异常。” “是啊，案子很大，前期做好调查就行。” “好，我等你消息。” 彭文山挂断电话，点上香烟重重吐出一口烟雾。 “咚咚。” “进来。” 彭文山看到沙胆以为对方是来送档案的，接着又看到一男一女跟着走了进来。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烫着波浪头身穿黑色碎花长裙，很漂亮。 “彭sir。” “他们来报案，说是有人失踪，希望刑侦队帮着找一下。”沙胆介绍道。 彭文山皱眉。 查找失踪人口不属于刑事重案，沙胆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会把人带来见他？ “他们是行动队郭sir的朋友。” 沙胆解释道：“郭sir已经出去找人了，他拜托我动用刑侦队的线人打听一下，我担心彭sir你有其他安排，所以过来问一声。” 这什么人，面子还真不小。 “哪个报案？”彭文山请两人坐下。 “彭sir，是我，我男朋友失踪了，我很担心他的安全。”长裙女人开口说道。 “说重点。”沙胆提醒。 “哦，他叫高进，三十四岁身高一米八，梳着大背头喜欢吃巧克力......” 女人絮絮叨叨继续往下说。 “停。” 彭文山打断对方，“你叫什么名字？” “温柔。” “温小姐，你把高进的照片拿出来，我让伙计们帮你问一下。” 彭文山吩咐沙胆，“行动队的忙能帮就帮咯，大家自己人嘛，你拿着照片复印几份发下去。” “彭sir，我没有照片，高进从来不照相。”温柔急忙说道。 叫高进，从来不照相，再加上其他特殊爱好，那就是赌神咯。 “什么时候失踪的？” “四天前。” “当时为什么没有报警？” “高进有个堂弟叫高义，他说高进可能出去玩了，建议我等两天，可是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来报案了。” 彭文山点点头，看向温柔身边的男人，“他是哪个？” “彭sir，我姓岳，高进的朋友，高进出事前住在我那里，温小姐在港岛人生地不熟，所以我陪她一起来的。” 西装男不等温柔开口，自己做了介绍。 “四天前高进和谁在一起？” “和我，我们打完牌以后是分开走的，后来高进就失踪了。” 彭文山心里很清楚，高进失踪屁事没有，反而是他的女友温柔被高义先杀后奸趁热来了一次。 一个命运悲惨的女人。 不过既然现在温柔报警了，那就可以救她一命了。 “沙胆，行动队做面部素描了吗？” “没有，郭sir只是说了一声就走了，好像去了交通组。” 彭文山嗤笑。 这是准备多撒网碰机会了。 他感觉这个郭sir和苗志舜有的一拼，够莽。 “岳先生。” “你刚才说温小姐在港岛孤身一人，那多不安全呀，还有那个高义，一个大男人整天和大嫂待在一起多不方便啊。” “温小姐的安全你得多上心。” 大岳摇头笑道：“你过虑了，彭sir，高义并不跟温小姐住在一起，他自己有地方住。” “哦，原来是这样。” 彭文山恍然道。 呵呵，高进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这家伙说的也没错，高进和高义是堂兄弟，血缘关系很近了，正常人谁能想到高义那么毒呢。 “沙胆。” “你带温小姐去做个笔录，再去法证部做人物画像，让伙计们通过线人打听一下。” “yes，sir。” 沙胆答应一声，“温小姐，请跟我来。” “咔嚓。”门关了。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他对老千不感冒，不过他记得高进和陈金城的赌局最少涉及了六千万美金的赌资。 而且高进最后还报警了，把陈金城和所有的赌资都交给了警方。 这可是一次平白得来的功劳，也不知道便宜哪个警队部门了。 彭文山觉得那还不如便宜他呢，到时候立功受奖再升一级，而救温柔一命就是他的入场券了。 高进很会做人，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彭文山拿起电话再次拨了出去。 “喂，哪位？” “李杰，我是彭文山。” “哦，彭sir，好久没有联系了，找我有事吗？” “想请你帮个忙，保护一个女人。” “没问题，龙先生最近忙着拍戏，我的时间很充足。”李杰答应的很痛快。 “我在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你今天过来一趟，我把她的资料交给你。” 中午。 彭文山请李杰品尝了警察总部餐厅的饭菜。 李杰不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依旧是小平头，脸上却多了笑容。 “精神多了，找女友了？”彭文山调侃。 “是呀，一个女记者，叫乐慧珍。”李杰坦然承认了。 彭文山惊讶道：“不会是‘城市探真’杂志记者吧？” “你怎么知道？”李杰有些意外。 第147章 曹家 彭文山替阿明悲伤了一秒钟，敷衍道：“我看过这本杂志。” 他把温柔的资料递给李杰： “呐，目标叫温柔，身份是报案人，她的男友失踪了，我怀疑是身边人搞得鬼，你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我不希望男的还没找到女的再出事了。” 李杰翻了翻资料，“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知道，如果她发现你了，你就说是我安排的，这一点不用担心。” 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你误会了，彭sir。” 李杰把资料还给彭文山，“我的意思是，不能跟在温小姐身边贴身保护，发生意外情况时，我没法第一时间介入。” “你想怎样？” 彭文山感觉李杰话里有话。 “我有一些特殊的小工具，跟踪监视的时候很好用。” 李杰笑道：“正好可以用来保护温小姐，不过一旦让她知道了，我怕她会起诉我侵犯隐私权。” 他可不想去蹲苦窑。 “我保你没事。” “那就行了，我刚找了一个漂亮的女友，在港岛也有了新的生活，我可不想毁了它。” 李杰告辞。 他起身后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医生？”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他被判了死刑而且是立即执行。” 彭文山早就等着了。 医生杀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怎么可能不问医生的结局？ 李杰没有一上来就打听医生的事，已经算他心性好了。 “谢了彭sir，我走了。” 李杰的眼睛闪烁出兴奋的光芒，嘴角轻微上扬，露出灿烂的微笑，随后转身离开，步伐轻快。 彭文山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在沙发上睡了一觉，醒来以后让刘佳琪调了a队的档案查看。 然后去找了彭欣建。 屋里没外人，两人抽着烟说话。 “老爸，黄sir让我查丢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我向黄sir建议的，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你能把这件案子解决了，那肯定能给黄sir留个好印象。” 彭欣建提点道。 “可是我刚到总部，连地头都不熟，没有线索呀。” 彭文山故作为难。 既然彭欣建让他参与进去，就不可能干看着，指不定手里就握着线索呢，该问还是要问的。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彭欣建得意一笑，给他一张纸条，“王文亮，警校毕业的老警员了，早期进入社团做卧底消息很灵通，你去找他问问。” “沙记火锅，你连地址都帮我约好了？”彭文山有点吃惊。 “黄sir的案子最重要啦，其他的事情你别管，先把丢枪案搞定再说，黄sir高兴了你才好升职。” 彭欣建笑眯眯地说道。 “有道理。” 彭文山把纸条收好。 他知道黄炳耀的枪在一个叫大飞的人手里，不过他不可能连调查的过程都没有直接就去抓捕大飞，那样行动报告根本没法写。 如果王文亮手里有线索最好，没有就得靠周星星和曹华达了。 两条腿走路更稳当。 到了下班的时间，彭文山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何文田街。 “咚咚。” 曹达华咬着鞋刷刚刚点燃了一把佛香，正准备给殉职的老伙计们上炷香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呀？” 他趿拉着人字拖开了门，“哦，彭sir，快请进。” “哇，好呛啊，达叔，拜神也不用这么多吧。” 彭文山挥手扇了扇，躲着佛香走进屋里。 “彭sir，我可当不起一句‘达叔’，你是督察，我才是一个高级警员，不合适的。” 曹达华明显很高兴，不过嘴上却在客套。 “达叔，你是老资格了，警校毕业以后就做了卧底，我很佩服你们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 彭文山笑道：“再说了，这里不是警察总部，私底下不要搞得那么严肃嘛。” 曹达华呵呵一乐，举了举手里的佛香： “彭sir，这可不是拜神用的，是给我以前的搭档烧的。” 曹达华解释了一句。 彭文山肃然起敬，看着对方走到供奉的龛位前。 龛位摆在供桌上，一层摆不开就往墙上放，墙上挂着红布，接连摆了好几层全是龛位。 彭文山默数了一遍，发现总共有十个。 “各位大哥，每人三炷香我都帮你们数过了，千万不要争呀。” 曹达华把佛香插进香炉，双手合十拜了拜。 祭拜完毕，他好像拿烟斗一样拿着鞋刷使劲抽了两口，吐出一团寂寞。 彭文山眼角抽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殊癖好。 他跟曹达华还不熟，也不好意思问抽鞋刷子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彭sir，你来了。” 周星星手里端着一碗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天都快黑了，这家伙还带着一副墨镜，有够烧包的。 “阿星，作业写完了吗？”彭文山问。 “哈哈。” 周星星狂笑一声，“你太小看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需要写作业的人吗？” 他见彭文山似笑非笑的表情，这才想起来花钱找人写作业的主意还是人家出的。 他马上恢复了正经神色，“早写完了，我学习很好的。” 彭文山不想理他，朝着曹达华询问道：“达叔，以前你有几个搭档？” 曹达华抽了一口，“九个呀。” “哦，那这里怎么有十个龛位？”彭文山又数了一遍，没错，是十个。 “这不是你老爸的牌位吗？” 周星星不怀好意地询问。 “是就好咯，有这么多老爸罩着我就不用出去工作啦，喏，这些全部都是我以前的搭档。” 曹达华斜着眼看向周星星。 “至于为什么要做准备一个，当然是为了......” 他看到周星星的目光扫射过来，有点心虚，不过彭文山在身边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便继续说道： “看看哪个倒霉蛋会粘上我，总之，用得上也好，用不上也好，以备不时之需咯，阿星，你不介意吧？” 周星星端着碗的手微微颤抖。 他深呼吸了一下，强笑道：“什么介不介意的，你讲的什么呀，根本听不懂。” “你不明白？” 曹达华转头看向彭文山，“他不明白也好，免得英年早逝......” 这摆明是说给周星星听的。 周星星嗤笑，“彭sir，呐，他在说你呀。” 彭文山不信这些，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啊，我跟达叔待在一起的时间少，还算不上搭档，最多算同事吧。” “喂，你两个够了啊，我要吃饭了，不要打扰我。” 周星星拿着面碗跑凉台上去了。 第148章 同班最后的两个卧底 “彭sir，你过来有事吗？”曹达华问。 “我来问问你们两个在学校里的收获，黄sir的枪丢了，我们做下属的当然要上心了，为长官分忧才好升职嘛。” 彭文山拍了拍曹达华的肚腩，冲他挑挑眉。 “原来是这样。” 曹达华笑道：“刚好到吃饭的点了，彭sir，你不介意的话在我这里吃碗面吧，我们边吃边谈。” “好啊，正好有点饿了。” 曹达华跑进厨房，马上又出来了，他朝着周星星喊道：“不会吧，周sir，你只煮了一碗面？” “是呀。” 周星星回了一句，故意把面吃的哗哗响。 “喂，你住我的房子，吃我的面，竟然只给你自己煮？”曹达华生气了。 “你有意见吗？” 面吃的更响了，还伴着喝汤的声音。 “没有，sir，你是长官嘛，我怎么敢有意见！” 曹达华的意见很大，拿着鞋刷子使劲嘬。 “算了，达叔，走，我请你出去吃。” 彭文山打圆场，“阿星，走了，一起去呀。” 周星星闻言一愣，看着手里空荡荡的大碗感觉鼻子有些发酸。 “嗝。” 他打了一个饱嗝，艰难地回道：“我不去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呢，你们去先。” “既然你要写作业，那我和达叔就不打扰你了。” 彭文山遗憾地摇摇头，带着曹达华出门了。 周星星听到关门声，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恨恨地起身洗碗去了。 沙记火锅。 彭文山到的时候，王文亮早就等着了。 这人身材偏瘦，个头不高，带着一副眼镜，穿着休闲式的白衬衫，像个做生意的小老板。 “阿达。” “阿亮。” 原来王文亮跟曹达华竟然是警校的同学，都是毕业以后就去做了卧底。 既然认识那就更方便了。 彭文山自我介绍以后便坐了下来。 “来，来，这些都是我点的菜，一直在等着彭sir过来呢。” 王文亮热切地邀请两人吃菜。 彭文山挑了一些宽粉和菌类蘸着调料尝了尝，淡口的不过很香。 他满意的点点头也不跟王文亮客气，有菜就捞，捞上来就吃，很快把锅里的吃没了。 “亮叔，味道很不错啊，不过菜品太少了，我再点一些。” 他拿起菜单，在肉类、海鲜类、豆制品类、蔬菜类里面分别打了好几个勾，招呼服务员去上菜。 王文亮脸上闪过一抹肉疼的神色，夸赞道：“年轻人胃口真好。” 彭文山微笑道：“我吃饭就喜欢敞开了吃，亮叔，达叔，你们两个别跟我客气，我请客，放开了吃。” 王文亮尴尬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呀？” “哎呀，阿亮，长官又不是外人，人家薪水高，你不要替长官省钱了，彭sir，要喝点酒吗？” 曹达华笑呵呵的询问。 “当然咯，达叔，你去选。” 曹达华要的是九江双蒸，这是一款米酒，度数很低，特点是酒液清凉透明，有股豆豉的香味。 不但适合饮用，还经常用到菜肴的烹饪中。 三个人边吃边喝，气氛逐渐熟络起来。 “阿达，最近怎么样啊？”王文亮关心他的工作。 “我进了一家学校当校工，跟着一位姓周的长官做事，他免费住我的房子还霸占了大房间，嘁。” 曹达华抱怨一句，“别说我了，你呢，最近在干什么？” “我就不用说了，没有你混的那么安稳，我在跟大飞那条线。” 王文亮抽着烟说出了一个名字。 彭文山眼前一亮，“哪个大飞？” “军火呀。”王文亮压低声音说道。 “这么巧，我们也在查大飞。” 曹达华看向彭文山，“彭sir，大飞是英伦中学附近的一个毒贩小捞家......不对呀，他是贩毒的。” 王文亮嫌弃道：“那是以前啦。” “前一段时间听说这个家伙进了一批ak想卖到国外去，但他刚转行没路子，货根本出不去全砸手里了。” 曹达华吃惊道：“这么厉害，那还不抓人？” “听说大飞联系到买家了，以前的长官想着一网打尽，以后就看彭sir的意思咯。” 王文亮说的长官就是彭欣建。 他接到了通知，上线换人了，以后他就跟着彭文山混了。 “那太好了，正好彭sir也在，你帮帮忙，我们在找一支警枪，你帮着打听一下。” 曹达华高兴地说道。 王文亮没有出声，用眼神请示彭文山。 彭文山说道：“抓捕大飞和找警枪是两件事，并不冲突，你自己决定。” “没问题，我阿亮最讲义气的，当年那些伙计全都挂了，只剩下我和你，相互关照啦。” “来，阿达，再喝一杯。” 王文亮放下杯子，“我去方便一下。” “喂，你小心点啊。” 曹达华见到老伙计喝了酒走路踉踉跄跄的，便叮嘱了一句。 “彭sir，阿亮很有能力的，有他帮忙离找到黄sir的配枪不远了。”曹达华高兴地说道。 彭文山也很高兴。 黄炳耀的警枪就在大飞手里，他从王文亮这里找到了线索就可以去拿枪了，行动报告上也容易解释。 不过才一天时间就把警枪找回去，也太简单了吧。 站在黄炳耀的位置上，根本看不到自己工作上的努力。 彭文山决定缓一缓。 反正只要盯住大飞，不让他完成军火交易就没问题。 “嗳，彭sir，那个就是大飞，他怎么来这里了？” 曹达华小声提醒道。 彭文山顺着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留着中分发型的人带着两个小弟进了火锅店。 这人个头很高身材魁梧，穿着也得体，像个白领多过毒贩。 三个人进店之后来回巡视，穿过大厅一路走进了火锅店的里面，拐弯来到卫生间，王文亮从里面出来，双方正好打了照面。 “飞哥，这么巧。” “也不算太巧啦，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大飞比他高了一头，体型健硕有力，抓着王文亮的衣领往上一提，跟提着个小孩子一样把人扔进了电表房。 “飞哥，飞哥，不要生气，有什么事我帮你搞定呀。” 王文亮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尽量稳住心神，试图摆脱对方控制，“对了，外面还有朋友在等我，他们也能帮忙。” 他想从大飞身边溜走，却被两个小弟堵住了去路。 第149章 美女警察 “鸡仔标你还记得吗？” 大飞拍了拍王文亮的脸颊问道，见对方有些迷茫，狞笑提醒，“十年前被你抓的那个！” “啊？” 王文亮心里惊恐，忍不住惊叫出声。 大飞掐住王文亮的脖子低声说，“他让我问候你呀，王sir。” 他的双手突然发力，准备直接掐死对方。 王文亮的喉咙处一疼，然后有些呛嗓子，刚咳了一声便感觉喘不上气了，强烈的不适和痛苦让他开始反抗。 他抓住大飞的手腕使劲往外掰，可惜根本掰不动，腿脚胡乱踢了两下，因为两人靠的太近也没起到作用。 草，我的老伙计和长官就坐在外面。 救命啊。 王文亮的脖颈处越来越疼，脸上憋得通红，他想喊人却发不出一点动静。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飞心里一惊，松开了手，转头看向女人。 呦，还是个美人。 皮肤白嫩，长相甜美，细颈宽肩，是个曲线玲珑的师奶。 “咳，咳。” 王文亮弯着腰使劲咳嗽，接着就是深呼吸，他的声带明显受到了伤害，一时间连句话都说不出。 “臭三八，你别管闲事啊。” 大飞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凶相地说道：“这家伙欠我几百万的账，我找他要钱天经地义，差佬都管不着。” 他放在身后的手摆了摆，两个小弟立刻对着王文亮拳打脚踢，“还钱，草你妈的，有钱吃饭没钱还账是吧。” 这两个小弟心眼很坏，专门朝王文亮的腰腹部打，打的他身体乱抖无力讲话。 “喂，别打了，我就是警察。” 美女从兜里掏出委任证戴在胸前警告道：“马上放开他。” “嘁，警察了不起呀，madam，几百万啊，你替他还吗？” 大飞瞄了一眼证件，心里害怕了，假装蛮横道：“不过我给你一个面子，不在你的地头上惹事，兄弟们，把他带走。” 两个小弟又狠狠地打了两下，其中一个还用手刀在王文亮的嗓子上轻轻砍了一下。 两人架起剧烈咳嗽的王文亮就往外走。 美女上前阻止。 “闪开。” 大飞随手一挥，美女后退时被凳子绊倒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呐，madam，我可没袭警啊，是你自己没站稳。” 两个小弟趁机带人走了出去，然后被彭文山一脚踹了回来。 彭文山这一脚是蹬出去的，没用爆发的力道，怕把人给踹废了，他还要抓大飞一个贼赃，不想现在动他。 就算这样那个小弟也扛不住，他右胳膊夹着王文亮，王文亮缠着另一个小弟的左胳膊，三个人跟滚地葫芦一样倒在了一起。 “什么人？” 大飞警觉地后退了两步，厉声喝问。 “烂仔文。” 彭文山看了一眼王文亮，脸色通红，嘴角浮肿有淤青还有血渍，不过人没事。 这时候王文亮有了喘息的机会，连滚带爬的窜到了彭文山的身边，躲在他身后大喘气。 “烂仔文？没听过，你混哪里的？” 大飞上来就盘道，想摸清彭文山的底细。 彭文山没理他，把王文亮交给曹达华看着。 “你和王文亮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他欠我钱，兄弟，我劝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大飞威胁道。 “欠你多少？”彭文山走到大飞身前问。 “几百万呀，这人我一定要带走，你保不住他的。”大飞冷哼。 “啪。” 彭文山一巴掌扇了过去。 他的体质有点变态了，这一下直接把大飞的牙都打的松动了。 大飞脑袋嗡嗡的。 他只听到一声脆响，一只手掌伴着呼呼的风声盖在了他左脸上，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然后就没感觉了。 左边脸整个都麻木了，觉着有点烧得慌，伸手摸了摸，嗯，有点虚胖，手上还沾了血。 血不多，但非常刺眼。 王文亮眼睛一亮，看着大飞的脸心里舒畅极了。 一条红线从额头开始，爬过鼻子到达下巴，把整张脸均匀地分成了两半，左边通红右边雪白，跟戴着面具一样。 大飞愣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烂仔文不讲武德偷袭他。 “草，你他妈的敢打我。” “啪。” 彭文山反手又是一巴掌。 大飞有了准备伸手挡了，可惜没挡住，右脸结结实实地又挨了一下。 先是红，接着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妈的，几百万了不起呀，他欠了老子五十万，这些钱没给老子还清之前，谁也不能动他！” 彭文山伸出手指点了点大飞的胸膛警告道。 大飞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王文亮竟然真的欠别人钱，还他妈的是五十万。 他凭什么能借到五十万？警察了不起呀。 “误会，兄弟。” 大飞咧嘴一笑，嘴上说着误会，右手握拳狠狠地打了出去。 他在武馆练过几年，出拳时力量是从腰胯处起的，肩膀动都不动，一般人很难预料到。 而且拳头特别重，没有防备的人直接就能打昏。 彭文山可没有放松警惕，哪个被人扇了两巴掌都会有点想法，更何况是一个毒贩了。 大飞的右手一动他就抬起了左臂，刚刚好挡下了打过来的拳头。 “还敢不服？” 彭文山不再客气，左勾拳加摆拳拿大飞当拳靶练了起来。 “砰砰啪啪，一二一二。” “砰啪砰啪，一三二三。” 他的拳头更重，反应也更敏捷，打大飞跟捶小孩子一样，两套组合拳下来大飞就找不到北了。 “停，大佬，服了，别打了。” 大飞弯着腰双手抱头求饶。 彭文山回头看了王文亮一眼，见他轻轻点头，知道对方不想再追究了。 “喂，你是哪个？”彭文山问。 “大佬，叫我大飞就行了。” “你记住了，他的钱只能还给我，没还够之前你少惹麻烦，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 “滚吧。” 彭文山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等大飞带人跑远，彭文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王文亮苦笑，“彭sir，十年前我抓过一个犯人叫鸡仔标的，不知道怎么就和大飞联系上了，我的身份泄露了。” 声音嘶哑，勉强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坏了，那你不是很危险，彭sir，现在该怎么办？” 曹达华担心地问道。 王文亮是他在警校同班里最后的一个伙计了，他真的不想人出事。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还能怎么办，明天回警队复职，不要再做卧底了，穿着警皮没人敢动你。” 相比卧底冒死带来的功劳，他更希望警员有个好归宿，能平安熬到退休最好了。 王文亮满脸感激地点头。 曹达华一脸的羡慕，“恭喜了，阿亮，能穿回警皮好威的。” 第150章 药油 “哗啦。” 彭文山转头看去，一个女人艰难地从矮凳上滚了下去。 她斜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应该是刚才摔倒时撞伤了。 毒嘴madam许？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救我。”王文亮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明白了。” 彭文山示意王文亮不要继续解释，“亮叔，需要去医院吗？” 见王文亮摇头，他便吩咐曹达华把人送回家，自己则来到女警身边。 “长官，伤到哪里了？” 彭文山不知道madam许伤的重不重，也不敢强行把对方扶起来，等问清楚情况再说。 “我记得你，你是中区警署的彭文山。” madam许对面前之人的印象非常深，杀匪的手段冷酷，现场血腥到能引起部分市民的恐慌也是没谁了。 而且聆讯的过程中她还被逼着给对方道歉了。 “是我，现在我调职西九龙了，长官，伤的重不重，还能站起来吗？” 彭文山尝试着扶住对方的胳膊，趁机看了一眼委任证，职级没有变化，名字叫许情。 “哎呀。” 许情借力起身，接着惨叫一声就往后倒。 她的后腰左侧不动还好，一动疼的厉害，根本站不起来。 彭文山眼疾手快，揽住许情肩膀的同时伸腿让她靠了上去。 “别动，疼，让我缓一下。” 许情俏脸煞白，疼的汗都出来了。 “好，我不动，你自己感觉一下，骨头没事吧？”彭文山询问道。 许情半躺在他怀里不说话，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等了一会她才缓过来，自己慢慢活动身体，发现并没有大碍，“骨头应该没事，现在不像刚才那么疼了，我再缓缓。” 许情的头依偎在彭文山的胸膛上，两人靠在一起呼吸可闻，这让她感觉有些害羞，赶紧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彭sir，刚才那个人是你的卧底？” 彭文山点头，“是啊，他是警员，不过现在身份暴露了，我让他明天回警队述职。” “对了，长官，谢谢你帮了他一把，卧底警员的工作不但辛苦而且很危险，刚才要不是你，估计他已经死了。” 彭文山发自内心的道谢。 虽然这个女人的格斗能力有点菜，但遇到事情是真敢上呀，面对三个壮汉一点都不怂。 “还好啦。” 许情的俏脸微红，轻声说道：“我也是警察，保护港岛市民是我的职责，平时你们老是觉得调查科针对你们，那也只是工作而已。” 彭文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就看不起有些人老是在背后说调查科的坏话。” “就当我信你好了。” 许情翻了一个白眼，“我觉得差不多了，你扶我一把，我再试试。” 她在彭文山的搀扶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过还是不能走路，只敢在原地站着不动，一走路就疼的受不了。 “长官，我送你去医院。” 彭文山不想再耽搁了，征得许情的同意后把人背到车上送去了医院。 经过医院检查，只是普通的撞伤没有其他问题，连药都不用吃，拿点药油擦一擦休息几天就好。 牌子是黄道益的，专治跌打扭伤肿痛，在港岛属于知名品牌了。 出了医院，彭文山把许情送到家门口就准备离开了。 “嗳，那个......”许情欲言又止。 彭文山疑惑地看着对方。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许情脸色微红。 彭文山摇头。 这大晚上的，男的跟女人进家准没好事，被人家丈夫看到了搞不好要挨揍。 “请你帮个忙。”许情垂着头小声说道。 “不好意思，madam许，我是正经人，再说你腰受伤了，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 彭文山说的很认真。 许情抬头一脸的迷茫，“什么剧烈运动？” 好半天她才反应了过来，又羞又气脸都憋紫了，“你混蛋，我让你帮我擦药油你想哪去了？” “仅仅是擦药油，不干别的？” 彭文山警惕地看着对方。 许情胸前的沉甸甸剧烈地起伏了两下，深呼吸强行冷静下来，“你滚吧。” 她不想再见到彭文山，扶着墙走进屋里关门。 对方戒备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追她的人多了去了，什么时候有男人看她像看个丑女？ “啪。” 彭文山伸手抓住了房门。 这哪能走呀，本来已经缓和的关系一走就真的冷到冰点了。 许情拿眼瞪他。 “误会了，长官，我帮你擦。”彭文山边说边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房间面积不小，两室一厅的格局，沙发、茶几、电视柜等等该有的家具一样不缺，收拾的非常干净。 家里没有别人，除了客厅其他房间黑漆漆的。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 许情慢慢挪进卧室就没了动静。 过了很久，彭文山都以为许情睡着了才听到她的声音，“你进来吧。” “哦。” 彭文山拿着药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张靠墙的大床，旁边是衣柜，许情换了睡衣趴在柔软的枕头上，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屋里只开了台灯，光线比较暗。 彭文山感觉不太舒服，“我把大灯开了。” “别,”许情闷声阻止，“这样就行了。” 彭文山知道她可能是害羞了，也就不再强求，走过去坐在床边掀开她的上衣，露出如玉般光滑的肌肤。 一道发青的伤痕特别显眼，从后腰处延伸进了睡裤里。 彭文山扯了扯睡裤，压住了拽不动，裤子是带松紧的，拉下来它自己又会跑回去，这可不方便揉搓。 “长官，你抬抬身体，我往下拽一拽。” “嗯。” 许情倒是挺配合，她艰难的抬高了胯部。 彭文山慢慢地往下褪睡裤。 “快一点，疼。”许情疼的直哼哼。 彭文山一把将睡裤扯了下来，不但是伤痕，连整个屁股都露出来了。 高高隆起的山丘形如满月，肌肤紧致而有弹性，跟刚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颤巍巍的。 用的力量稍微大了些，不过他懒得再拉上去了，这样更方便疗伤。 拧开活络油的瓶盖，在伤痕处滴了几滴。 彭文山先是用手指涂抹药油让它均匀化开，再用手掌摩擦揉按，让淤血得以流通。 嗯嗯啊啊。 许情怪叫，叫的彭文山双目通红。 “长官，你家里人呢？” “都没了。” ...... 第151章 周星星作弊 “彭sir，早。” “彭sir。” “早。” 彭文山按时赶到总部上班，跟手下的警员打过招呼后进了办公室。 等喝完一壶茶，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一半。 “咚咚。” “进来。” “彭sir，有个叫王文亮的警员想要见你。”刘佳琪说道。 “带他来。” 彭文山收拾好棋盘点上烟等着。 “彭sir，高级警员王文亮报道，这是我的述职报告和卧底日记。” 王文亮的精神不太好，好在嗓子没有太大问题，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亮叔，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严肃。” 彭文山招呼一声，给王文亮倒了一杯水，让他沙发上等着，他自己则拿着述职报告查看。 报告里基本上都是对方卧底时期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以及他对一些案件的分析，没有实用价值。 彭文山也不意外。 王文亮并不是特别有能力的人，与其说他是卧底，不如说他是有警察身份的线人。 至于卧底日记就没必要看了，这些转交给调查科核实就行了。 “有没有想去的部门？” “彭sir，我服从安排。” “那好，你先去行政部门做个后勤，等大飞的案子结束，我在任务报告里给你记上功劳，到时候看你的运气吧。” 卧底警员回警队都有一个考核期，后勤部门是他们常去的地方，等调查科确认警员没有财务等问题，才会再次安排工作和职务。 也有特殊情况。 如果有某位长官看中警员的能力，也可以直接把人调走，不过会担一些风险。 王文亮的年纪太大了，彭文山看不上，只能分给他一点功劳，让他有个好点的去处。 “thank，you，sir。” 王文亮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高兴地起身道谢。 “叮铃铃。” “亮叔，你去行政部门报到吧，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彭文山把人赶走抓起电话问道：“哪位？我是彭文山，yes，sir。” 他刚出办公室就看到了彭欣建，两人并肩走进电梯。 “文仔，黄sir叫你了？” “是呀，秘书打来电话，说是黄sir召集肩膀上有花的，听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应该是有大案了。” “嗯，到时候少说多听，不要抢风头。” “明白。” 越往总警司办公室走，遇到的长官越多，高级警司、警司、总督察，林林总是十几位。 这些只是有空闲的，忙着赶不过来的更多。 没人进屋，所有人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高级警司郑松仁盯着腕表等了半分钟，见没有其他人再来，率先敲响了房门。 “sir。” 十几位警队高官身穿白衣向总警司敬礼。 黄炳耀弯腰低头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听什么，根本没时间理会众人，伸手摆了摆示意安静。 “啊？哪两个平定了安史之乱？” “这我哪知道呀。” 他抬头瞪眼，随手指着一位督察，“你说！” “郭子仪和朱温。” “不对，是李光弼和朱温。”有人提醒道。 “停。” 黄炳耀急道：“吵什么，到底是哪个，嗳，文仔，你是大学生，你说。” “黄sir，是郭子仪和李光弼。” 彭文山都懵了。 尼玛，这是周星星在考试吧，作弊电话能打到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这里，真够牛逼的。 英伦中学。 周星星笑的见牙不见眼，根据教室外的信号答卷子。 曹达华坐在走廊上拿着扣机看答案，再选择用苹果、香蕉、汽车玩具和狗叫声传递信号。 历史陈老师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狗叫有点迷茫。 “达叔，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位女教师路过看到曹达华，随口问了一句。 曹达华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没事呀，我在这里打扫垃圾呢，也不知道哪个学生把鸡蛋、鸡毛掸子放在这里了。” “哦，对了达叔，女厕堵住了，你跟我去通一通。” “啊？”曹达华一愣。 “快点呀，跟我来。” 陈老师出门时，曹达华正好跟着女教师走了，他看着留在地上的水果、鸡蛋和玩具陷入沉思。 他坐在讲台上吃水果，周星星就在下面翻书作弊，结果搞得动作太大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教师办公室。 周星星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 陈老师拿着课本生气道：“太离谱了，考历史他拿着语文书作弊。”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失败的学生。”地理梁老师推了推眼镜，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何敏莞尔一笑，“那这样的话，他就不算作弊咯。” “我不担心他的罪名，我只想给他一个合适的处分，你们有什么意见吗？”训导主任林作栋询问。 “不就是作弊嘛，有哪个人是从来没有作过弊的？” 梁老师倒是能够体会学生的心情，帮着周星星开脱道：“最要紧的是动脑子，可他连动脑子都不会，得罚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陈老师问。 “我的意思呢，最好重测，一次不会测两次，测到他会为止。”梁老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陈老师立刻反对，“你到底是罚他还是罚我呀？我不同意。” “我赞成。” 何敏说道：“我建议先见一见他的家长，了解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好，周星星，我要见你的家长。”林作栋直接拍板了。 “家长？” 周星星表情迷茫，他父母早亡早就没有家人了，“我没有老爸，没有老妈，连亲戚朋友都没有。” “那你的监护人呢？”何敏神色怜悯。 林作栋开口道：“陈老师，你查一下周星星的资料。” “好的。” 陈老师找到学生资料，打开翻了翻诧异道：“达叔？我去叫他。” 曹达华抖着手站在周星星的身边，一脸的坏笑，把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看懵逼了。 “达叔，周星星真的是你儿子呀？”林作栋不敢相信地问。 曹达华不敢占口头上的便宜，把问题推给了周星星，小声道：“你职级比我高，你来解释。” 周星星气笑了。 他知道这是黄炳耀安排的，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监护人填的竟然是曹达华。 让一个督察认高级警员当老爸，他抹不开这个面子。 “周星星同学，你说呀。”林作栋催促道。 “啊哈哈哈。” 周星星抹了把脸，怪笑一声。 为了破案拼了，以后再找曹达华算账。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呀。” 曹达华早等着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是为了工作呢，“失礼了，各位，我就是他老爸。” 第152章 曹达华报复 “嘁，我早就猜到啦，他们两个长得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梁老师证明了心中的猜测有点兴奋。 一个模子？ 所有人仔细打量他们，好像是有点像。 “不对呀，达叔，你姓曹，他姓周，为什么？”林作栋看着学生资料疑惑地问。 “他随他老妈的姓，主任，没事我们先走了。” “先等一下。” 林作栋拦住作势离开的两人，“达叔，你儿子考试作弊呀。” “作弊？” 曹达华恨声道：“作弊是不对的，主任，我回去教训他，没事我们先走了。” “达叔，你先别走。” 林作栋苦口婆心地说道：“管教学生是要学校和家长互相配合才行，光靠老师可以管教到什么时候呢，你说对不对？” 周星星最烦听别人讲大道理，他低声对曹达华吩咐道：“随便打我两下，卖个惨走人啦。” “你讲真的？” 曹达华确认了一遍。 他见周星星点头就不准备再客气了，他一把年纪了更不想听别人讲道理。 “行啦，主任，你不用说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达华用余光瞥见周星星挺起胸膛，摆好了挨打的架势，他捏紧拳头，铆足了力气捶在对方的肚子上。 “臭小子，你学人家作弊，我打死你。” 名正言顺的殴打长官，太过瘾了。 周星星没想到曹达华来真的，这一拳差点把他口水都打出来了，好疼，他弯腰捂着肚子，背上又挨了一下。 尼玛。 周星星趴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肯定是他平时利用职级欺压曹达华，这会遭到报复了。 可恨的是这是他自己同意的。 “达叔，你不要那么激动。”周围的老师纷纷劝阻。 “别打了。”何敏一脸的不忍。 靓女，你不懂，时不我待呀。 曹达华全当没听见，他抓起书本扔向周星星，还用脚踹了两下，感觉不过瘾干脆举起椅子砸了过去。 “啊。” 周星星惨叫出声。 “敢作弊，打死你算了，死了没有啊？”曹达华边砸边问。 “死掉了。”周星星大声叫喊。 “你撒谎。”曹达华知道机会马上就要没了，赶紧再敲两下。 “是真的。”周星星喊得嗓子都破音了。 两人走出办公室，周星星刚想教训曹达华，何敏老师追了出来。 “达叔，你不要太生气。” 何敏安慰一声，转头对着周星星说道：“你这样不行，我帮你补习功课。” “我没钱呀。”曹达华拒绝了。 周星星一把将曹达华推到一边，“好呀，好呀。” 何敏赶紧扶住曹达华解释道：“达叔，我不收钱的，我负责帮你把他教好。” “这不太好吧。” 曹达华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剧痛，身边传来冷飕飕的杀意。 “就这样说定了，今天就开始，你放心啦。” 何敏作为老师，希望每个学生都能上进，她看曹达华实在太可怜，下定决心要教好周星星。 说完以后，她不再给曹达华拒绝的机会，返回了办公室。 “长官，你流口水了。” 曹达华调侃道。 周星星擦了擦嘴角，恨声道：“找死啊你，刚才还想拒绝拖我的后腿，赶紧回家收拾下你的那些龙虎豹杂志，警醒点。” “我去打扫卫生了。”曹达华赶紧溜。 周星星心里美滋滋，懒得再跟曹达华计较刚才挨打的事，何敏一头短发，干净清爽，作为老师的那种温柔知性的形象他最喜欢了。 “一定要把靓女拿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 周星星拉着曹达华回家收拾屋子，家里的色情杂志、臭袜子、垃圾都得收拾干净了，否则太影响他的形象了。 曹达华职级太低，被指挥的团团转，好在他又住回了以前的大卧室。 ...... 码头，集装箱角落。 四个穿着工作服伪装成工人的马仔正在整理冲浪板，毒贩罗茂森穿着白色西装正在打电话。 三个鬼佬买家靠在面包车旁边满脸的不耐烦。 为首的一头金发。 这人穿着正装系着领带，西装口袋里还别着雪白的手绢，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上层人士。 “你的人怎么还没到，交货的时间早就过了，不会出问题吧？” “他们早就出门了，我猜马上就到，你在耐心等一下，这条线我跑了很多次了，很安全的。” 罗茂森挂断电话回复道。 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成功安抚住了金发鬼佬。 “森哥，毒蛇炳来了。”心腹小弟阿辉大声说道。 一辆皮卡拉着两个冲浪板停在了罗茂森身前，从车里走下来两个西装小弟。 毒蛇炳指挥另一个去卸货，他则朝着罗茂森走去，“森哥。” “怎么晚了这么长时间，路上安全吗？” “很安全，那个泰国佬手脚太慢有点耽搁了。” “飞蝗，你那边怎么样？” “啊，没，没问题。” 叫飞蝗的泰国佬正在整理冲浪板，听到老大的询问急忙回答道。 罗茂森满意地点点头。 他扭头冲着金发鬼佬说道：“汉斯先生，我早就说了不会有问题的，我们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做事你放心。” 汉斯耸耸肩不再多说，示意交易开始。 飞蝗松开绳子，叫来一个小弟搭把手，两人合力抬着冲浪板往鬼佬的集装箱里走。 “等等，老板，我检查一下。”汉斯的小弟拦住了两人。 这人拿出匕首撬开夹层，随便挑了一包白粉尝了尝，叫喊道：“老板，货不对。” 汉斯闻言走上前亲自检查，发现货果然是假的。 “罗先生，你的货有问题。” 他把毒品扔给了罗茂森等着对方的解释。 如果不是两人有过多次合作，他不会这么冷静，早他妈的拔枪打爆对方的脑袋了。 罗茂森脸色阴沉，在确认手里拿的是面粉之后，阴冷的眼神看向毒蛇炳。 这趟货是毒蛇炳去接的，无论出了什么问题，他都要负责任。 毒蛇炳脸色大变。 冲浪板里的毒品就是他和飞蝗掉包的。 鬼佬收货时不是每包货都会检查，他利用这个漏洞把毒品换成了面粉，只要当时没被发现就不会有事。 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没想到这一次运气不好被人发现了。 “飞蝗，你敢搞我，货呢？” 毒蛇炳跟着罗茂森混了那么多年，知道对方心狠手辣，要是被对方查出是自己干的那就死定了。 他直接把黑锅甩到了飞蝗的头上。 飞蝗吓坏了。 背着老板黑吃黑的罪名他自己可承受不起，急声解释道：“炳哥，刚才装货的时候你就在旁边，我没做。” “去你妈的。” 毒蛇炳根本不给飞蝗解释的机会，一脚就把飞蝗踹进了面包车里。 对方不死就是他死，他已经下定了杀人灭口的决心。 飞蝗爬起来想逃，刚从驾驶室跑出来就被毒蛇炳开枪打死了。 “阿炳，人死了我们怎么把货追回来？” 罗茂森生气地问道。 “我去查，森哥，能追回来多少算多少。” 毒蛇炳拍着胸脯保证道。 “把人处理了。” 罗茂森吩咐手下抬走飞蝗的尸体，转身看着汉斯说道：“这批货少了多少我赔你多少，希望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 第153章 交枪 周星星借着补习功课的名义泡妞，彭文山则在照顾许情。 这个女人有点可怜，结过婚但没孩子。 她的老公也是警察，不过在一次抓捕劫匪的行动中殉职了。 调查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许情也没有知心朋友，受了伤擦药的人都找不到，所以那晚才会让彭文山帮忙。 她原本想着第二天带伤上班，但被彭文山劝阻了，让她请假在家里好好休息，这之后都是彭文山给她做饭、抹药，把她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过了一个星期，彭文山把许情喂饱以后，开车再次来到曹达华的家里。 黄炳耀的枪他早就找到了，七天的时间足够表现出他的辛苦和努力，是时候把枪交上去了。 开门的是何敏，她穿着围裙正在做饭。 “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找达叔。”彭文山微笑说道。 “达叔，有人找你。” 何敏喊了一声，把彭文山请进了房间，自己继续去厨房忙活了。 “哪个呀？” 曹达华见到彭文山小声问道，“彭sir，有事吗？” “阿星呢，把他叫出来，我们去凉台那里说。”彭文山瞅了一眼何敏走到凉台上等着。 “彭sir，什么事？” 周星星还在写作业，听到彭文山到了拿着笔就过来了。 “什么事？喂，你们两个是不是把丢枪的案子忘的一干二净了？”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是呀，我真的给忘了。” 周星星恍然发现，这段时间过的太潇洒，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找枪的任务在身上。 曹达华冷哼道：“温柔乡最消磨意志了，不像我，始终记得黄sir交给的任务。” “那你找到了吗？”周星星斜眼看了过去。 “没有啊，找到是一回事，忘记是另一回事，不妨碍的。”彭文山在场，曹达华的胆子又大了。 “停，别吵了，枪我已经拿到手了。” 彭文山拦住两人，说明来意，“呐，黄sir把案子交给了我们三个，别说我不讲义气，明天你们去总部和我一起去还枪。” “在你手里？” 周星星用诧异的小眼神看着彭文山，“你在哪里找到的？” “沙田停车场。” 彭文山奇怪地问道：“达叔也知道啊，他没跟你讲吗？” “讲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呀。” 周星星迷茫地看向曹达华，“你到底瞒着我干了什么？” 曹达华讪讪笑道：“我们得到一条线索，警枪可能在大飞手里，不过我没想到这是真的，所有我就没说。” “有线索你不去查，你这是知情不报！”周星星训斥道。 “周sir，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这件案子一结束你就该回警队了，那何老师怎么办？” 曹达华狡辩。 “什么怎么办？”周星星一本正经的假装听不懂。 “别装了。” 曹达华直接拆穿道：“周sir，刚才你还说把案子忘了呢，你泡妞我是支持的，我在帮你呀。” “你想想，何老师是有男友的，你好不容易才跟她熟悉了，这一走可就真的没你的事了。” “有道理。” 周星星来回走了两步，“是啊，案子结束我就该回警队了，而且何老师最讨厌警察了，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人，决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他咬了咬牙，看着彭文山询问道：“彭sir，可不可以帮个忙？” “我这个人最爱交朋友了，大家自己人，你说出来我听听，能帮我一定会帮你的。” 彭文山不知道周星星有什么打算，他想听听再说。 “嘿嘿。” 周星星笑的有点心虚，他伸手搭在彭文山的肩膀上套近乎。 “彭sir，你说的太对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的事是你的事，你的事也是你的事。” “你看这样行不行，黄sir的枪呢晚点在给他，先留在你那里，等我把何老师泡到手再说。” 彭文山问：“你来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周星星差点发誓。 “你想清楚了，把枪交给黄sir留个好印象升职很快的，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彭文山提醒道。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我的女神。” 周星星满脸认真，“彭sir，文哥，拜托帮帮忙啦” 这符合周星星的利益，爱情事业两手抓，但不关彭文山的事呀，彭欣建特意叮嘱了，一定要先把黄炳耀的配枪搞定。 “达叔，你什么意见？” “我无所谓咯，长官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彭文山嫌弃地瞥他一眼说道：“阿星，交枪和泡妞是两码事，这两者并不冲突，又能升职又不耽误你泡妞，你怕什么？” “啊？” 周星星不懂。 “警枪是在大飞那里拿到的，近期他会出手一批军火，我准备到时来个人赃并获，这段时间里你可以继续你的泡妞计划。” “明天把枪还给黄sir，你就说发现了大飞走私军火的线索，需要继续卧底英伦中学不就行了。” 彭文山解释道。 周星星若有所思，看向曹达华。 “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需要彭sir关照才行，不然你根本没法参与进大飞的案子。” 曹达华提点。 “彭sir，不对，文哥，我想跟你斩鸡头烧黄纸结拜成兄弟，你感觉怎么样？”周星星一脸真诚。 “那没必要。” 彭文山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扯下来，“都说了，我这人喜欢交朋友，一件军火案而已，有功劳大家一起赚啦。” “啊哈哈哈。” 周星星笑的见牙不见眼，“果然讲义气，我在飞虎队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大名了，好兄弟。” “开饭了。”何敏往外端菜。 “那就这么定了，哇，好香呀，不介意我蹭顿饭吧。”彭文山笑道。 “一起吃，人多才热闹。” “介绍一下，这位是何敏，我儿子周星星的老师，人很心善的，免费帮他补习功课，还帮我们父子做饭呢。” 曹达华又占便宜。 周星星当着何敏的面不敢呲牙，强行忍了。 “你好，彭文山。” “我是何敏。” 吃完饭，彭文山回到太古城的房子。 常满正趴在桌子上查看女装店铺的账目。 “阿慧呢？” “她去半山别墅了，说是喜欢那里的泳池要住一段时间。” “你怎么没去？” “文山，我忙着打理店铺嘛，韦吉祥老是说要再开一家，地址他都选好了，明天我还得过去看看。” “哇，阿满，现在你真有女老板的气质，来，咱们玩个游戏。” 常满惊呼一声被按在了桌子上，挺起了翘臀。 “嗤啦。” 丝袜裂开。 ...... 第154章 善良之枪 黄炳耀拿着枪反复擦拭，一脸的珍惜。 “这支枪陪了我三十几多年了，一枪都没开过，平时我都是用来拿它当痒痒挠，这可是善良之枪呀。” “自从丢枪以后我睡觉都不踏实，就怕有人拿着它滥杀无辜啊，彭文山，你能这么快把枪找回来，做的不错。” “谢谢长官夸奖。” 彭文山敬礼，“没有周星星和曹达华的帮忙，我一个人也做不到。” “嗯。” 黄炳耀把枪锁进抽屉，走到周星星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脸，“靓仔，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作弊，我调动了多少人手？” “sorry，sir，我不知道。” 周星星目视前方大声回答。 “一个高级警司，一个警司，五个总督察，再加上其他督察级的警官足有十几个呀，搞得人家以为我要给三狼案翻案呢。” 黄炳耀捻着周星星白净的脸颊嘿嘿笑道。 “thank，you，sir。” “长官，可不可以把手松开？你的笑容好可怕。” 周星星只觉着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他强忍不适提醒了一声，虽然他想升职，但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贞操和青春。 如果不是身边还站着彭文山和曹达华，他真的怕自己会殴打长官。 “啊？哈哈，情不自禁，习惯了。” 黄炳耀放下手，收敛笑容道：“靓仔，你总算没辜负我的期望，说吧，想调去哪个部门？” 这是要兑现承诺了。 周星星神色一喜。 不过他想到何敏老师还没到手，于是敬礼道：“长官，我们在查枪的时候找到了一条走私军火的线索，我希望能跟下去。” “你说有人在英伦中学走私军火？” 黄炳耀怀疑道。 “是呀长官，我卧底的那间学校有学生跟黑社会有联系，他们给我的情报显示一个叫大飞的人准备走私一批军火。” “正好彭sir也查到了这个人，所以我们决定先不露声色，等大飞跟买家交易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 周星星把事先准备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好，你卧底的事我批准了。” 黄炳耀点了点头，“阿达，你继续跟着周星星做事，文仔？” “长官。” “大飞的案子还是你来做指挥官，让他们两个配合你工作，争取把这件案子做的漂亮一点。” “yes，sir。” “对了，文仔，你有什么要求？” 黄炳耀询问道。 “长官，我想从中区警署调两个警员。” 彭文山知道自己刚刚升督察，接着升职高级督察不太现实，干脆换个要求把宋子杰和马军调到手下来。 这两个是心腹小弟，能力出众，用起来更顺手。 “把他们的资料报上来。” 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的底气就是足，黄炳耀连名字都不问直接答应了。 “thank，you，sir。” 三人告辞出了办公室。 “耶。” 周星星握紧拳头使劲挥舞，“何老师，等我。” “阿星，抓紧时间，大飞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货，你别拖我后腿。” 彭文山挑挑眉鼓励道。 “放心吧，彭sir，你没听过我的威名我不怪你，当年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小淫虫周伯通就是我啦。” 周星星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拿下一个女老师那是手到擒来。” 彭文山伸出大拇指夸赞了一下。 他见曹达华有些闷闷不乐便询问道：“达叔，有心事？” 曹达华不舍地扭头看看身后的总警司办公室，“黄sir是不是忘了点东西呀？” “忘了什么？”彭文山不解。 “他没问我有没有要求呀。”曹达华很伤心。 “好像是耶。” 周星星一脸震惊，“难道黄sir真的忘了？达叔，你回去问问，我和彭sir等你。” 说完他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曹达华...... 这怎么问？ “呵呵，算了，长官公务繁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不能因为我的一点小事再让长官操心。” 曹达华讪讪说道。 他是老资格了，最能体谅长官的难处，关键是不体谅也不行呀。 “哦，那就是没事咯。” 周星星和彭文山转身离开，“彭sir，泡妞这方面我是行家，要不要我教你两招？” “说来听听。” “嘿嘿，那你听好了，一般人我才不会告诉他。” 曹达华看着两个勾肩搭背的背影，更伤心了，两个无良长官，安慰一下都懒得做吗？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稳，沙胆进来了。 “彭sir。” “棕树街工地上挖出了一具尸体，我带人过去看过了是一个泰国人，胸口中了三枪，死亡时间大概是六天左右。” “还有其他线索吗？” 彭文山扔给对方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了。 “法证那边勘查过现场了，我大佬说那个泰国人有过吸毒史，推测案子可能跟贩毒有关，具体的结论还得等报告出来。” 沙胆回答道。 “泰国人而且还吸毒，嗯，这个推测有点靠谱。” 彭文山想了想安排道：“你让伙计们找线人收风，查一下近段时间有没有新货进入市场？” “没问题。” 沙胆想走，被彭文山叫住了，“袁浩云最近在干什么？” “浩云哥每天正常上下班，没做其他事。” “那就好，你给我看着点别让他私自行动，我不想他给我惹麻烦。” 彭文山叮嘱道。 “叮铃铃。” “喂，是我，好，带他们上来吧。” 彭文山挂断电话，从桌上拿起一份资料递给沙胆，“沙田停车场有一车军火，你找人盯一下，有异常马上汇报。” “yes，sir。” 彭文山等沙胆走后按灭了香烟，打开窗户通了通风。 没等一会，刘美琪带着温柔和大岳敲门进来了。 温柔的脸色苍白，样子很憔悴，看起来这几天休息的很不好，她坐在沙发上直接询问道： “彭sir，请问有没有高进的消息？” 彭文山有些尴尬。 这事他早忘了，当初让a队联系线人帮着询问了一下，至于有没有结果他也没再关心。 不过刚才沙胆没给他汇报高进的消息，说明还没有找到线索。 “暂时还没有。” 彭文山面露微笑，“我已经让手下尽力找了，虽然没有高进的消息，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过担心。” “对了，行动队郭sir那边怎么样？” 温柔摇头，“郭sir那边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知道彭sir你很忙，本来不该打扰你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过来问一问。” “拜托彭sir了，大岳，我们走吧。” 彭文山站起身，“你放心吧，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佳琪，替我送一送两位。” 第155章 跟踪马当娜 彭文山在餐厅吃完工作餐，照例去a队转了一圈。 人少了一多半，应该是出去查泰国佬死亡的线索了，剩下的几个警员埋头整理着资料。 “彭sir，沙胆的电话。”有警员出声道。 彭文山接过话筒放在耳边，“我是彭文山。” “彭sir，有消息了。” 沙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这么快？你说。” “是浩云哥的线人提供的线索，最近市面上确实有一批新货，线人让我们去尖东酒店看看。” 彭文山点头，“你已经到了？” “是啊，不过人手不够需要增援。”沙胆说道。 “马上到。” 彭文山挂断电话，拍了拍手掌吸引注意力，“你留下来通知伙计们去尖东酒店，其他人跟我走。” 彭文山带人赶到酒店时才知道沙胆为什么呼叫支援。 这个酒店很大。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咖啡室，三楼餐厅，再往上是宾馆，地下还有一层百货超市。 别说两个人，就是把a队所有人都叫来也没法全方位监控。 上到二楼，沙胆和袁浩云坐在门口角落的沙发上来回打量宾客，见到彭文山以后点了点头。 “你们散开，我去问问情况。” 彭文山吩咐手下不要聚在一起，他自己走到沙胆对面坐下。 一人一根烟点着了。 “呼......” 彭文山吐出烟询问道：“线人怎么说的？” “我的线人是个酒吧老板，他听几个古惑仔提到过，好几次新货都是在这里散出去的。” 说到这里，袁浩云恨恨地骂了一声。 “操他妈的，我以为尖东酒店是街边的小旅馆，没想到光是一个咖啡室就有三个出口，这怎么查？” “是呀，连毒贩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彭sir，怎么办？” 沙胆询问道。 彭文山抬头打量二楼。 面积非常大，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有十几个咖啡桌，中间还有烘焙蛋糕的餐点房直接挡住了视线。 “沙胆，你让伙计们把守住出入口，不论男女注意手里拿包，形迹可疑的人。”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说道。 “嘁，这有什么用？” 袁浩云嗤笑，指着身边走过的美女说道：“呐，她们两个也拿着包，怎么，难道要挨个的查呀？” 彭文山扭头看去。 两个美女有说有笑的走到餐点房要了咖啡和蛋糕坐下聊天。 “哇，身材好正点呀，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黑白双煞啊。” 沙胆夸赞道。 “唉，又来了一个，这个身材更好，手里拿着包，四处张望好像在等人，等等，彭sir，这个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啊。” 彭文山眼睛一亮，这个女人很漂亮呀。 柳叶眉，樱桃小嘴，面如满月，皮肤白皙如凝脂，穿着低胸的白色夏装，勉强遮住两颗弹性十足的圆球。 就像沙胆说的那样，美女紧紧搂着怀里的包包，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人，还时不时地低头看腕表。 明显一副不安的模样。 “袁浩云，像她这种就是形迹可疑的人了。” 彭文山笑容满面。 “这是咖啡室，来这里等人太正常了，这不能说明问题。” 袁浩云不服。 “沙胆，你给伙计们说一下，就按照那个女人的样子侦查，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的疑犯。” “知道了，我马上去。”沙胆答应一声，悄悄地溜了。 “先生，请问要喝点什么？”服务员走过来问道。 “不需要。” 袁浩云不想花钱，他还得攒钱买房子呢。 “等等，三杯咖啡。”彭文山拿出钱递给服务员。 袁浩云吸着香烟扫视周围的客人，彭文山则一直盯着低胸装女人。 “喂，你的眼神实在太淫荡了，小心把人家惹急了投诉你呀。”袁浩云劝说道。 “怎么，她长得漂亮还怕别人看啊？” 彭文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我是怕耽误工作啊，你看，她站起来了，是不是要过来打你呀，哦，她去卫生间了。” 袁浩云语气里带着点可惜。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她没来打我你挺不高兴的。” 彭文山斜着眼看了过去。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袁浩云才不会承认。 他避开彭文山的眼神四处观望。 等低胸装女人出来时，袁浩云立马发现了问题。 “彭sir，恐怕真的有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女人手里的包换了，刚才她拿的不是这一个，我去问问。” 袁浩云说着就要起身。 呦。 这人惹事归惹事，警员的质素没的说，观察力很敏锐。 “别。” 彭文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袁浩云挣了挣根本甩不开。 “刚才她看见我们两个了，你去通知沙胆，让他跟上去，这个女人可能只是跑腿的，我要抓大鱼。” 彭文山低声安排道。 袁浩云有些不情愿，两人一愣神的功夫低胸装美女朝着门外走去。 “来不及了，你带人去卫生间抓人，我跟上去，服从命令。” 彭文山不再理会袁浩云，不紧不慢的跟在女人身后，到了一楼，见到阿龙、阿庭两人正坐在大厅沙发上。 他朝前面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上，自己则转身走向了前台。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前台的服务人员素质很高，见到客人直接起身问好。 “给我说一下房间的价格。” 彭文山斜靠在前台上，顺手拿着酒店的宣传手册翻看。 马当娜走到酒店门口，回头观察身后的情况，见没人跟踪悄悄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出大门。 “彭sir。”袁浩云和沙胆追了出来。 “卫生间里的人抓到了吗？”彭文山盯着大门询问。 “抓住了，从一个女人包里搜出了毒品，我让伙计们把她带回去了。” 沙胆赶紧说道。 “好，阿龙和阿庭跟上去了，我们走。” 三人走出酒店，见到一辆出租车载着低胸装美女刚刚驶离。 “彭sir，人刚走，我们坐出租追。” 阿龙在车里招呼道。 “等一下。” 彭文山拿出证件给司机看，“先生，警察做事，配合一下。” “长官，你说。” “前面那辆车认识吗？” “认识，我们是一个车行的。” 彭文山点头，“好，问一下他去哪里，然后你想个办法让他慢一点到，能不能做到？” “没问题。” 司机拿起无线电开始联系人，一句前方车祸路段拥堵成功让对方改道。 第156章 抓捕毒蛇炳 “阿sir。” “他们要去葵芳街79号。”司机提醒道。 “好。” 彭文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立刻带我们过去，沙胆，你和袁浩云坐下一辆车。” “yes，sir。” 的士司机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sir，是不是有大案子呀？杀人还是抢劫？” 司机边开边问。 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情况让他给碰上了，还真的有点激动。 “先生，如果你想进拘留室待几天我可以告诉你。” 彭文山微笑道。 “几天啊，时间短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这种事遇到了够我吹一辈子的。” 司机兴奋地问道。 呦。 这是个不怕事的。 “不确定，等抓人以后还得搜查审讯证据，再加上法庭审理判罚，保守估计三个月吧。” 彭文山冲司机挑了挑眉，“想体验生活吗？我说给你听。” “呵呵。” 司机萎了，“不用麻烦了，我不想听，阿sir坐稳，我加速了。” 这家伙不再说话专注开车。 随着刹车声响起，出租车到了目的地。 “那辆出租不会先到吧？” 彭文山递给司机钞票。 “肯定不会，我给他指的那条路可是绕了一大圈。” 司机拍着胸脯保证道，“阿sir，你给的钱太多了。” 彭文山笑道：“不用找了，包你半个钟头的车，你到旁边的街道等着，时间一到自己走人就行了。” “阿庭，看住他。” “yes，sir。” 彭文山带着阿龙下车，打量周围的环境。 79号是一栋老式公寓，五层的建筑，楼道口的铁门没锁，墙上有招租广告和楼凤招牌。 公寓两边是中医店铺和食肆，对面是大家乐超市。 等沙胆和袁浩云到了以后，他开始安排行动计划。 “阿龙，你绕到公寓后面去，其他事不要管，如果目标跳窗逃跑就交给你了，要活的。” “你们两个躲起来，等那个女的到了以后跟着她上楼，我先进去躲起来，等她骗开门以后我们就动手。” “yes，sir。” 彭文山挥手示意各就各位，他自己快步进了楼道。 他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哪个单元，干脆站在二楼的窗口等着，到时候听脚步声再决定是上楼还是不动。 大约过了五分钟，尖东酒店见过的美女走下了出租车。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进楼了。 “踏，踏。” 女士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很响亮，先是平地再是台阶，声音越来越近。 彭文山轻手轻脚地藏在了三楼的拐角，继续判断对方的位置。 脚步声停止，在二楼。 “叮咚，叮叮。” 门铃声响起。 毒蛇炳穿着内裤正抱着女人睡觉，听到动静以后警觉地坐了起来，他没有吭声，而是先把床边的手枪拿在了手中。 “谁呀？” 被窝里的女人被吵醒，埋怨了一句。 “嘘。” 毒蛇炳悄悄走到门口，捏着嗓子问，“谁呀？” “哥，是我，当娜。”马当娜出声道。 彭文山一听就知道是北边内地口音，对方可能是偷渡到港的。 “咔嚓。” 单元铁门开了。 就是现在。 彭文山走下楼，趁着马当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环住了她的两条胳膊。 沙胆和袁浩云快速冲了上来，躲在门口等着目标自投罗网。 马当娜还想踹门提醒毒蛇炳，被彭文山往后拖了一步按在了地上。 木门打开。 袁浩云看准时机用枪顶在了毒蛇炳的脑袋上。 “别动。” 毒蛇炳还想挣扎，沙胆冒了出来，被两把枪指着的毒蛇炳彻底不敢动了，乖乖地扔枪投降。 “放开我妹妹。” 毒蛇炳戴着手铐，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马当娜。 兄妹情深。 彭文山满意地笑了，在乎他妹妹就好，不然还真没有把握撬开对方的嘴。 他松开马当娜，掏出委任证给对方看，“西九龙督察，彭文山，现在怀疑你们贩卖毒品、持枪袭警，跟我们走一趟吧。” “哥。” 马当娜吓坏了，带着哭腔躲到了毒蛇炳的身边。 “彭sir，屋里安全。” 沙胆搜查完房间，走出来汇报情况。 “袁浩云，你去联系伙计们，让他们开车过来，不要声张，不要通知军装和法证部。” 袁浩云沉默地离开了。 事情太顺了，顺利到他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总觉得缺点什么。 没有枪林弹雨，没有鲜血飞溅，不习惯啊。 彭文山进了屋，看到一个女人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人应该是知道来的是警察，倒是没有大声叫嚷，那就不需要理会。 “这个女人是谁，也是毒贩？” “冤枉啊，阿sir，我不是毒贩，我只是毒蛇炳的女友。” “呵呵。” 彭文山冷笑，“你跟毒贩睡在一张床上，你说的清吗？沙胆，铐起来。” 回到警察总部，两女一男分别关进了审讯室。 a队的警员接到消息后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都在打听案子的进展。 他们接到消息赶去了尖东酒店，到了地方一个自己人都没看到，一问才知道战场都转移了，然后就接到毒贩被捕的消息。 所有人震惊了。 上午发现了泰国佬的尸体，警员们按照查贩毒的线索去收风，很多人连线人都没见上一遍，就得到通知人已经抓了。 这也太快了。 “哇，彭sir做事好威呀。” “那是，我听说他经手的案子全都破了，从警员做到督察破案率百分百。” “靠，这么猛。” “这都不算什么，我知道彭sir在一次案件中，亲手杀了16个全副武装的悍匪，那场面老血腥了。” “难怪从警员升到督察只用了两年多，厉害。” “喂，这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呀，有没有人知道？” 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知道具体情况的，他们把目光转向了警长沙胆。 “长官，说说。” “线索是浩云哥提供的。” “尖东酒店你们也去了，那里面积大，人手少了根本没用，于是我就打电话让彭sir去支援了。” 沙胆点上烟抽了一口，“当时我们根本不知道目标长什么样，彭sir说专门盯着手里拿包形迹可疑的人。” “哎呀，你们说怪不怪，就这么巧，话音刚落女疑犯马当娜就进来了。” “后来呢？”有警员询问。 “后来浩云哥带着我从卫生间里抓到了一个女人，她手里的包就是马当娜的，里面有包一公斤的毒品。” “再后来呢？”有人问道。 “然后我们跟踪马当娜，提前赶到目标住处设伏，最后抓了那个叫毒蛇炳的家伙。” “哦，原来是这样，等等，不对呀，你们跟踪马当娜，怎么能跑到她前面去设伏呢？” 有警员马上发现了漏洞。 “哈哈哈。” 沙胆笑了起来，他也觉得这是案子中最有趣的地方。 等他说完出租车带人走弯路的事儿以后，所有人都笑了。 第157章 漂亮女孩不经吓 莉莉就是跟马当娜交易的女人。 她穿着吊带黑裙，一头波浪卷发，眼睛凹陷秀眉突起，容貌看起来是个混血儿。 从尖东酒店到警察总部，无论警员问她什么，她都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彭文山把对方的身份证扔在桌子上，掏出香烟点上了。 “莉莉小姐。” “我劝你不要心存侥幸，你在酒店买毒品的现场被抓，无论是货还是钱，上面都能检测出你的指纹，你不说话也没用的。” “呼......” 彭文山吐了一口烟，仔细观察莉莉的表情，见对方的眼神似乎有些松动，赶紧再加上一把劲。 “阿庭，你觉得莉莉小姐长得怎么样？” “靓女呀，走在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追呢。” 阿庭放下笔，看看她的脸和腿又看了看身材，由衷地夸赞。 莉莉的嘴角微翘轻咳了一声。 “可惜呀。” “一公斤的毒品，那得判多少年啊？她长得那么漂亮，却要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间里去蹲苦窑，太不值当了。” 彭文山摇了摇头，貌似非常遗憾，“苦窑是人能待的地方吗？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下苦力干活，对女孩的皮肤伤害太大了。” “对呀，彭sir。” 阿庭点头附和，“条件虽然比男监好点，但说实话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在里面被人欺负。” “啧啧，很惨的。” 莉莉有些心慌，身体前倾竖起了耳朵听。 “怎么个惨法？”彭文山问。 “彭sir，一年前女监出过一次事故，有女犯的脸被利器割伤，一共26下，凶手是冲着毁容去的。” 阿庭的脸色有些难看，沉声说道。 “嘶，为什么？” 彭文山吃了一惊，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得多大的仇呀。 “没有原因，被害人和凶手之间没有恩怨，凶手只是因为心情不好，随机挑了一个无辜的人。” 阿庭恨声道：“那个女犯人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彭文山不确定阿庭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他看到莉莉的脸色变了，这就足够了。 “莉莉小姐。” “你听到了吗，那里面的人关的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精神上的问题，没事还好，有事了就晚了。” “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享受生活，而不是去那里面挨饿受苦，你说万一遇到一个变态，那多可怜。” 莉莉小脸煞白。 她用手捂着脸，好像害怕被人划伤一样。 “阿sir，我想做污点证人可以吗，我要立功我要减刑。” 彭文山一脸严肃，“没问题，只要把你知道的全都讲出来，我可以帮你向法庭提出减刑申请。” “谢谢阿sir。” 莉莉深吸一口气像是积攒勇气。 “师姐，给莉莉小姐端杯咖啡。” “yes，sir。” 莉莉接过去放在了一边，然后跟彭文山要了一支香烟。 她吐出烟雾稳了稳心神开口了。 “我的老板叫汉斯，是海洋风帆厂卖品店的持有人，他借着外贸的渠道从东南亚走私毒品。” “汉斯有个合作伙伴叫罗茂森，是他的白手套，帮他处理毒品走私的具体环节。” “一个星期以前，罗茂森经手的一批毒品被人掉了包，负责接货的小弟泰国佬被枪杀，凶手是一个叫毒蛇炳的男人。” 彭文山示意莉莉继续往下说。 “今天我去尖东酒店交易毒品也是毒蛇炳安排的，这个人黑了他老大的货，还让我跟他妹妹交易。” “呵呵，可惜他不知道我很久以前就跟着汉斯做事了。” 彭文山敲了敲桌子，“汉斯的货源和走私渠道你清楚吗？” “不清楚，我毕竟是外围人员，具体的事情汉斯不会告诉我的，我也从来不敢去打听，很容易死人的。” 彭文山点了点头。 莉莉在汉斯贩毒集团中的地位很低，很有可能就是个跑腿的，能知道一些平常的事，但涉及到毒品就不行了。 “阿sir，我还知道一件事，但我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莉莉立功心切，有的没的一块往外说。 “没事，你说就行，是真是假我们警方会核实的。” 彭文山面露微笑鼓励道。 “我听说，这个月底汉斯有一笔价值350万美金的毒品交易，具体数量、地址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听别人提过一句。” 莉莉小声说完，有些不安地看向彭文山。 她希望这个道听途说的消息能帮她再立一功。 阿庭笔尖一顿，豁然抬头看向莉莉，接着扭头注视着长官，眼神炙热且兴奋。 我靠，350万美金的毒品，这是大案呀。 如果这是真的，那a队破案以后不是能在全港岛出名？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给出了一个数字，“150公斤。” “什么？”阿庭问道。 “我说350万美元的货大约是150公斤。” 彭文山站起身走到莉莉面前，展颜一笑，“莉莉小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祝贺你，你的功劳不小哦。” “是，是吗？” 莉莉急切地问道：“那能减刑几年？” “这个法庭说了算，我彭文山做事一向说话算数，该是你的跑不了，只要你配合警方做事，我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阿庭，你接着问。” 彭文山转身就走，想了想又说道：“注意保密条例，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的视线从阿庭和女警身上划过，等两人点头以后才离开。 总督察室。 “老爸，情况就是这样。” 彭文山把审讯的内容述说了一遍。 “文仔，做的好。” 彭欣建满意点头，“上午发现的尸体，下午就找到了凶手，真够快的，这样我对长官、对记者也算有个交代了。” 泰国佬的尸体是在工地上发现的，等警察接到报警赶到时，记者早就到了，拿着相机咔咔就是一顿猛拍。 估计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这条报道。 他刚刚调回西九龙刑侦队，正是展示能力的关键时候，结果就碰到了泰国佬死亡的案子。 死者是个黑户，偷渡到港的，除了国籍以外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像是死者的基本信息、工作情况、活动范围、社会关系之类的什么都没有，这种案子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找到凶手的。 彭欣建觉着这次要悬了，搞不好重新上任之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个悬案。 他刚才还在为案子发愁呢，没想到彭文山已经结案了。 尼玛，难怪林雷蒙升职那么快！ 早知道就不让亲儿子去中区警署了，直接来西九龙多好。 第158章 审讯毒蛇炳 “你说，如果我们赶在新闻报道之前召开记者会，就说案子已经破了，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彭欣建想到在场记者震惊、崇拜的表情时得意地大笑出声。 “我怕到时会震碎记者的眼镜。” 彭文山附和一句后正色道：“我想把案子往后压一压。” “什么意思？” 彭欣建疑惑地说道：“你想查汉斯走私毒品的案子？” “是啊，机会难得。”彭文山承认了。 “可是那个叫莉莉的，她只是一个外围成员，她根本不了解汉斯团伙贩毒的流程。” 彭欣建翻了翻日历说道：“很快就要到月底了，你没有跟踪、调查的时间了，错过了这一次，谁知道他们下一次什么时候交易呢。” 他扔给彭文山一支香烟，自己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文仔。” “反正我们已经知道了汉斯这人在走私毒品，那么我们做事就可以慢一点，派卧底或者调查他，早晚能找到证据抓人。” “泰国佬可是眼前的案子，这种难度的罪案这么快就能破案非常难得，操作的好对刑侦队很有利。” 彭欣建舍不得树立自己能力和威信的机会。 他真的被袁浩云拖累的太惨了，惨到大佬黄炳耀都需要让他去其他警区躲风头的程度。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功劳证明自己。 最起码要让大佬知道，他彭欣建不是无能之辈，对得起大佬的爱护和提拔。 彭文山微微一笑，走上前给茶杯倒满水，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机。 “叮。” “呼......” “这个打火机很别致呀。” 打火机是银色的，正反面没有任何的图案，造型特异不像是生产线上制作的。 “定制的，我手里有个卧底生日快到了，准备送给他的。” 彭欣建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跟哪个案子的？”彭文山挑了挑眉。 “喂，保密条例忘了吗，瞎打听什么。”彭欣建沉下了脸。 彭文山把打火机放回原位，连连道歉，“明白，你是为了我好，我不问了总行了吧。” 他坐回沙发上整理了一下思路，缓声说道： “老爸。” “你也说离月底没多长时间了，那个泰国佬死亡的案子，无论是明天结案还是月底结案影响不是很大。” “汉斯集团走私毒品就不一样了，涉及到350万美元150公斤的毒品，你想想，这种案子功劳才大嘛。” 彭欣建摇头，“你别给我灌迷魂汤，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吗？关键是什么时候才能把汉斯集团一网打尽！” “一年还是两年？那还不如先让我出个风头呢！” 彭文山神秘一笑，“哪个说一年两年了，你再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呃......” 一看对方的表情，彭欣建就知道自己遗漏了某些信息，他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发现了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泰国佬的案子最迟月底结案？” 彭欣建若有所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探道：“也就是说，你想在月底之前搞掉汉斯集团？” 彭文山点头，“没错。” “你凭什么？”彭欣建斜着眼看了过去。 “我手里有底牌。” 彭文山询问道：“怎么样，同意吗？” 彭欣建的心里火热起来，大手一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放手去做吧，老爸要求不高，我希望在月底的记者招待会上能看到钱和货。” “那我走了。” “去忙吧。” 彭文山出了办公室走进大房，见手下聚在一起聊天打屁，也不理会他们，把沙胆叫了去过。 “毒蛇炳表现怎么样？” 沙胆回答，“彭sir，我们的办法好像不管用，晾了这么长时间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表现的很镇定。” “马当娜呢？”彭文山又问。 “她不行，这个女人根本坐不住，大呼小叫的跟女警吵了好几次了，搞得师姐想打人。” 彭文山问道：“你觉得这两人哪个好对付？” “肯定是马当娜咯。” 沙胆根本没有犹豫，直接把她当成了软柿子。 “不一定。” 彭文山拍了拍沙胆的肩膀，“那你去审马当娜，我去审毒蛇炳。” “没问题。” 沙胆想了想马当娜的表现，典型的沉不住气的特征，一看就没跟警察打过交道，对付这种女人办法不要太多了。 “浩云哥，走，我们去审一下女疑犯。” 三人各自进了审讯室。 彭文山点了香烟递给毒蛇炳。 毒蛇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以后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彭文山也不急，等对方消了烟瘾后才问道：“你们是偷渡到港的？” 毒蛇炳默默吸烟，一句话也不说。 “我查了一下你们两兄妹的证件，是伪造的，入境处也没有你们的记录，什么时候来港的，在北边犯了什么案子？” 彭文山继续问道。 毒蛇炳夹着香烟的手指略微一颤。 他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没犯事，家里穷来港岛混口饭吃。” “理解。” 彭文山点了点头，“谁都不容易，不是遇到难处哪个会背井离乡跑到外地混饭吃？” “不过你们两兄妹孤身在外，本来应该相互照顾的，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把你妹妹往绝路上领呢？” “你什么意思？” 毒蛇炳听出了彭文山话语里的恶意，抬头凶狠地逼视着对方。 “别装糊涂了，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 “我不明白。” 彭文山耸耸肩，“给你提个醒，在尖东酒店，跟你妹妹交易的那个女人被我们抓了，她可以作证马当娜贩毒。” 毒蛇炳冷笑道：“这是诬陷，你们根本没有证据，随便从大街上找个人就说我妹妹贩毒，法庭不会信的。” “呦，看样子你还专门了解过港岛的法律。” 彭文山惊讶道。 毒蛇炳嗤笑，“当然，我还知道这里讲究疑罪从无，只要没有证据，法庭就有义务帮助被告人脱罪。” “呵呵，阿sir，气不气呀？” 彭文山才不会生气，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对方，直到毒蛇炳眼神中出现猜疑和不安才放过他。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没听到我讲吗，跟你妹妹交易的女人被抓了。” 彭文山强调了一下，见毒蛇炳还没反应过来，给他逗乐了。 “既然是交易，那就缺不了钱和货。” 他提醒道：“你妹妹出货，那个女人付钱，两个包包上面全是她俩的指纹，证据链闭合把她们钉死了。” 毒蛇炳的脸上突然没了血色，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第159章 跪了 毒蛇炳只有一个妹妹，兄妹两个打小感情就好。 他在港岛没有其他值得信任的人，只能拜托妹妹帮他卖货，没想到这一举动把妹妹给害了。 愧疚和担心涌上心头，毒蛇炳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暴露出内心的恐惧。 “我们接到报案发现了一具泰国佬的尸体，你杀的吧？” 彭文山问道。 “不是，你们不要冤枉我。” 毒蛇炳习惯性的反驳。 他看了看彭文山，觉得这件事警察不可能找到直接的证据。 “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人证和物证就拿你没办法了？” 彭文山笑了笑，又点上一支香烟递给毒蛇炳，“呐，再抽一根，以后说不定就抽不上了，怪可怜的。” “什，什么意思？” 毒蛇炳拿着烟结结巴巴地问。 眼前的这个警察不搞刑讯逼供那一套，讲话也是轻声细语，从刚才到现在已经送他两根香烟了。 但他一点都没觉得这人有多好。 对方的话听得他心头乱颤，害怕到手指发抖。 “哈哈，还在装糊涂，我好心提醒你一下。” 彭文山就喜欢看疑犯那种强装镇定又掩饰不住的惊惧神色，“泰国佬和你去接货，货被掉了包却出现在你手里。” “是你在黑吃黑吞了你老板的货，还杀人灭口打死了泰国佬。” 他按住毒蛇炳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老板早晚会查到你的，你死定了。” 毒蛇炳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啪’。 香烟掉在地上，撞出了点点火星。 彭文山好心地帮他捡起来，塞进对方颤抖的嘴唇里，“别浪费了。” 毒蛇炳叼着烟愣愣出神，似乎想到了自己被罗茂森残忍折磨的画面，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这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的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到了极点，一张凶横的脸上挂满了苦相。 “喂。” 彭文山拍了拍毒蛇炳的肩膀，就看到这人跟惊弓之鸟一样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放了，你绝对活不过今天晚上。” 毒蛇炳努力吞咽唾液，眼神惊恐地看向彭文山。 他想求饶，想坦白，内心深处又不太甘心，还想再挣扎一下。 “要不要跟警方合作？” 彭文山询问道。 毒蛇炳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 “唉，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顽抗到底，根本没有看清目前的形势，我跟你讲，现在只有我才能保你一命。” 彭文山叹了口气，满脸的惋惜，看毒蛇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刚才我说你妹妹走上了绝路，你以为我指的是让她去蹲苦窑吗？” “哼，不是呀。” “我指的是她落在你老板的手里，那才是绝路呢。” 彭文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坐回了椅子上。 该说的都说了。 如果毒蛇炳不在乎自己和妹妹的死活，他只能在心里写一个大大的‘服’字，不过可能吗，这么有骨气还去做毒贩？ “阿sir，贵姓？” “彭文山。” “噗通。” 毒蛇炳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彭sir救救我妹妹，我不想她出事。” “想好了要跟警方合作吗？”彭文山确认了一下。 “想好了。” 毒蛇炳说完，觉着不够郑重，抿着嘴唇连连点头。 “再想想，等我抽完这根烟再回答我。” 彭文山没有感到意外，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不过刚才为了说服对方可算是浪费了不少口水，干脆让毒蛇炳跪一会小小的惩罚一下。 毒蛇炳...... 现在是求人保命的时候，他不敢站起来，跪的很稳当，眼巴巴地看着彭文山手里燃烧的香烟。 “咚咚咚。” “进来。” 沙胆推开门走进来，看着屋内的场景慢慢地张大了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被抓之后一直表现的很沉稳的毒蛇炳正跪在地上，而彭文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吸烟。 这什么情况？ 他仔细打量疑犯，身上没有伤痕，看起来像是自愿的，长官身上的衣服也不凌乱，不像动过手的样子。 沙胆的目光再次回到毒蛇炳身上。 不是。 你不是一句话都不说吗，从头到尾摆出一副牛逼轰轰拒不配合的模样，这才几分钟就跪了？ 真他妈的给毒贩丢脸。 沙胆不屑地撇撇嘴。 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心里十分好奇长官是怎么审的，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墙角的监控设备。 打定主意回头查看录像。 “什么事？”彭文山开口了。 “呃，哦，对了，彭sir，马当娜在那边大喊大叫，投诉浩云哥非礼，师姐控制不住，我们又不好插手。” “什么，你们竟敢非礼我妹妹？” 毒蛇炳噌地一下站起身，冲到沙胆身边想要打人。 “砰。” 彭文山拍桌子喝止道：“住手。” “毒蛇炳，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马当娜身边有女警吗，你当警察是变态呀，敢在madam面前非礼女疑犯？” 毒蛇炳不敢再动弹，气愤地吼道：“我要见我妹妹。” “让他见，把人带过来。” 彭文山吩咐道。 沙胆转身离开，走到隔壁房间推门进去，看到袁浩云还在跟马当娜纠缠。 他的双腿夹着马当娜的脚，屁股前后摆动。 “哦吼，爽呀，好爽。” 旁边的女警被马当娜骂了好几次，心里有火气，干脆不管袁浩云近乎下流的动作，站在一边看好戏。 “浩云哥，别玩了，彭sir让我们把人带过去，师姐，麻烦了。” 沙胆上前拉开袁浩云，让女警解开了马当娜绑在椅子上的手铐。 “喂，马小姐，现在带你去见毒蛇炳，你老实一点，不要再搞事了，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 “怎么，他耍流氓欺负我，我还不能反抗呀，我要投诉他非礼。” 马当娜一点都不怂，指着袁浩云的鼻子大骂。 “住嘴。” 袁浩云厉声道：“我在移民局查过你的资料，你和你哥哥都是偷渡过来的，连证件都是假的，你信不信我把你们送回北边去？” 沙胆赶紧走过去分开两人。 “好了，别说了，长官等着呢，有事过去说，师姐，赶紧把她带走。” “我去看看。” 袁浩云不放心，追了上去。 沙胆也想去，不过他更好奇长官是怎么审的毒蛇炳，脚步一转拐进了另一个房间。 第160章 保护妹妹 “彭sir。” 他刚进门，就看到总督察彭欣建站在单面镜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彭文山和毒蛇炳两人。 沙胆吓了一跳，立正敬礼。 “嗯，沙胆啊，你来干什么？” 虽然彭欣建答应了让彭文山放开手脚做事，但案子毕竟关乎巨额毒资和毒品，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过来全程盯着。 “sir。” 沙胆不敢隐瞒如实说道：“我看到毒蛇炳刚才给彭sir跪下了......” 嗯？ 怎么两个彭sir？有点绕口呀。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贩，心里好奇彭文山督察是怎么审犯人的，所以就过来问问。” 他隐晦地朝旁边操作监控设备的警员看去。 “哈哈，你来晚了，没看见那出好戏。” 说起这件事，彭欣建发自内心的高兴，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跟疑犯套近乎，接着语出惊人，打击疑犯的同时利用亲情引起对方的愧疚感，打开正常沟通的渠道。 接着指出疑犯黑吃黑老板的货，断了疑犯生路，让对方只能跟警方合作。 而疑犯对亲人的关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过程全是跟疑犯的心理博弈，一招接一招层层推进，犹如滔滔洪水般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不显一丝烟火气息，自然而然的就搞定了。 “是啊，彭文山督察好威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审犯人的，也没觉得他做了什么，就给了疑犯两根烟说了几句话，那个疑犯就跪了。” 监控操作员赞叹道。 “你不懂，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对了，笔录一定得做好，这是堪称教科书式的审讯案例，我要带走一份。” 彭欣建准备拿去给黄炳耀看，好让大佬知道他儿子的厉害。 “彭sir，都记下来了。” 操作员有点委屈，就算没记下来那不是还有录像嘛。 不过这句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出声。 “停，别说话了，那个女疑犯进来了。” 彭欣建抓起耳机仔细倾听。 “哥，哥，你没事吧。” 马当娜见到毒蛇炳，马上挣开身边的女警，跑过去搂住了他的胳膊。 “小妹，我没事，你还好吧？” 毒蛇炳见妹妹没事才放下心。 “算了，师姐。” 彭文山阻止了女警想要把人分开的举动，“给他们拿两杯水。” “小妹，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把你牵扯进来。”毒蛇炳愧疚地说道。 “哥，我什么都没说，你不用管我。” 马当娜警惕地看着警察，小声地传递消息。 毒蛇炳苦笑。 傻妹妹，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与不说没两样的。 他轻轻抚摸着马当娜的头发，看着妹妹青春漂亮的脸庞，想起了小时候兄妹两个玩耍的场景。 他在前面跑，妹妹总是‘大哥’‘大哥’那样叫着追在他屁股后面。 毒蛇炳又想起了盼望自己和妹妹回家的老母亲，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他借着喝水的动作擦干眼泪。 毒蛇炳强行压抑住难受的情绪，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妹妹的安全，让妹妹回家照顾老娘。 “彭sir，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咳。” 原本斜靠在墙上满脸戏谑神色的袁浩云轻咳一声，震惊地看向毒蛇炳。 难道是我耳朵有问题？ 还没审，竟然就有毒贩主动开口配合警察破案！ 彭文山这家伙运气真好呀，这种事情都能让他碰上。 袁浩云斜眼看向彭文山，想看看对方脸上那种不可置信、受宠若惊的嘴脸。 可惜他没看到。 “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马当娜惊叫一声，紧紧抓住毒蛇炳的衣服，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彭文山摸着下巴，目光在两兄妹脸上来回扫视，眼神有点古怪。 怎么形容呢。 妹妹长得美艳动人，哥哥却一脸横肉好像小时候让猪给拱过一样。 “小妹你放心，我没事，你什么都不要问，这样你才更安全。” 毒蛇炳安抚住妹妹，继续盯着彭文山看。 “师姐，麻烦你带马当娜离开。” “yes，sir。” “哥？”马当娜搂住毒蛇炳的胳膊不想走。 “小妹，你记着，等事情结束以后不要在港岛待了，回家照顾娘。”毒蛇炳叮嘱道。 “那你呢？” “放心，我没事，我得帮着警察做事，以后我会去看你们的。” 毒蛇炳知道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妹妹一眼，狠心把她赶走。 “你......” 彭文山扭头看着袁浩云犹豫了一下，“留下来，帮我做笔录。” 他一开始不想让对方参与接下来的谈判，不过又担心袁浩云做事鲁莽坏了他的好事，干脆让他留下来听一听。 这也算是给袁浩云一次机会。 只希望这个家伙心里有数，不要妨碍他的计划。 “毒蛇炳，泰国佬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是我干的。” “很好，你能承认我很满意，这样我们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基础。” 彭文山点了点头，点上一根烟，把烟盒递给袁浩云，“给他点上。” 袁浩云无奈地站起身，先给毒蛇炳再给自己点上，回到桌前坐好，拿着笔继续记录。 “你的货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星期以前，老板罗茂森叫我去海边接货，我偷偷用面粉换了一包，我想把它卖了多赚点钱。” “罗茂森的货仓在哪里，还有走私渠道一块说出来。” “他没有货仓，他是给一个叫汉斯的鬼佬做事的，鬼佬拿到货以后直接从港岛转运到国外，根本不在手里停留。” 毒蛇炳继续说道：“至于走私的渠道，每次接货的时间和地址都不一样，都是罗茂森临时通知的。” “靠。” 袁浩云把笔拍在桌子上骂道：“那不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吗，现在的毒贩太他妈的狡猾了。” “彭sir，现在怎么办？” 彭文山示意对方安静，看着毒蛇炳问道：“我听说这个月底汉斯有一笔货要交易，你知道吗？” “知道，货是从泰国来的，有140公斤价值350万美元。” 毒蛇炳点头确认道。 “嘶。” 袁浩云两眼发亮，这是一件大案。 这么大量的毒资和毒品交易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果能把案子破了，那他能不能官复原职？ 警员和督察的薪水差的太多了，他还要攒钱买房子娶程思林呢。 单面镜后面的彭欣建听到这里也不禁握紧了拳头。 这是他从中区警署调回西九龙之后的第一个案子，能不能打响名声全靠这一次了。 第161章 警与匪的利益交换 “时间和地址？”彭文山快速问道。 “等一下。” 袁浩云大叫一声。 彭文山和毒蛇炳诧异地看了过去，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袁浩云拿着笔在纸上使劲划了划，抬起头讪讪一笑，“笔摔坏了，笔录没法记了，要不你们停一停先让我去拿支笔？” 在隔壁屋里偷听的彭欣建差点把镜子砸了。 他真想冲过去掐住袁浩云的脖子让他把嘴闭上。 “不用。” 彭文山翻了个白眼，“你继续说。” “暂时不知道，现在离月底还有好几天，他们不会这么早就定下来的。” 毒蛇炳摇头道。 彭文山点头认同。 这倒是很容易理解，毕竟不是正经公司发薪水，早早的把日期定下来好稳定人心。 毒品交易就没有这么干的。 一般都是躲躲藏藏，恨不能一天之内把时间和地址改到三次以上才安心。 “砰砰。” 彭文山手指叩桌敲了两下，“毒蛇炳，我想让你回去，跟在罗茂森身边做线人，等他们交易的时候给我传递消息。” “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我不想回去找死。” 毒蛇炳摇头拒绝了：“我黑了老板的货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你想多了。” 彭文山安慰道：“知道你掉包毒品的人只有那个叫莉莉的，我不放人，罗茂森就不会知道是你在搞鬼。” “只要你把偷来的那包毒品还回去，他一定不会怀疑你的，不然道理根本说不通。” “怀疑你什么，冒着死的风险偷了东西再还回去，就为了玩吗？” 袁浩云把自己代入罗茂森的位置上想了想，不住地点头，“没错，把东西还回去就没事。” 毒蛇炳也想明白了，脸上有了一点喜色。 他挺了挺胸膛大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但是我有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命捏在我们的手里。” 袁浩云怒声呵斥道。 “呵呵。” 毒蛇炳嗤笑道，“阿sir，现在是你们求我做事呀！怎么，想让我白干？” “什么条件，你说。” 彭文山没有意外，他早就料到了。 毒蛇炳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放低声音说：“我不想进苦窑坐监，你们要撤销对我的刑事起诉。” “你在想屁吃。” 袁浩云断然拒绝道：“毒蛇炳，你是有案底的人，这次你又杀了泰国佬，根本不可能脱罪。” 彭文山也不同意，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毒蛇炳是破获汉斯集团贩卖毒品的关键点，在结案报告中会有重点描述。 这个人被抓的原因以及配合警方的动机和条件到时会写的一清二楚，彭文山可以帮他提出减刑申请，但不能让他脱罪。 “说其他的条件吧。”彭文山提醒道。 “真的不行吗？”毒蛇炳神色黯然。 彭文山摇头拒绝。 “那我要你们放过我妹妹。” 刚才毒蛇炳是漫天要价，心里存了一分幻想，现在幻想破灭以后拿出了真正的底价。 “这......” 袁浩云犹豫了，扭头看向彭文山。 在他看来，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换取一次立功的机会，他是同意的，但他不能说出口，只敢用眼神示意。 “不行。” 彭文山再次拒绝道：“她参与了贩毒，并且完成了毒品交易，她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 隔壁房间内，一直听着的彭欣建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感觉儿子做的太过分了。 什么都不答应，毒蛇炳不会配合的，搞不好要坏事。 果然。 毒蛇炳猛地起身大声吼道：“我妹妹是第一次帮我卖货，虽然交易成功了，但她马上就被你们抓了。” “她出手的货没有流进市场，她还没有害人，凭什么不放过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还想让我当内鬼替你们做事，真把我当成白痴了。” 他大口喘息，只觉的一腔怒火在胸中燃烧，这些话伴着愤怒的情绪喷涌而出，朝着警察疯狂发泄。 彭文山看到毒蛇炳的眼珠子都红了，知道这人还在气头上，干脆不理他，自顾自点烟抽。 袁浩云想说话，但接触到彭文山黝黑明亮的眼神后竟然心里一慌，再也说不出来。 毒蛇炳呼呼喘着粗气，一顿言语输出打了个寂寞，见到彭文山老神在在样子，他跟个漏气的皮球一样萎靡在椅子上。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如果他不配合警察做事，那么他妹妹很可能就会陷入危险之中，那是他绝对不想看到的。 “彭sir，你到底想怎样？” 毒蛇炳哀求道。 “我想帮你。”彭文山冷冷地说。 “什么意思？”毒蛇炳不懂。 彭文山解释道：“贩毒跟一般的刑事案件不一样，这个东西危害太大，来钱太快，一般人很难抵挡住它的诱惑。” “马当娜接触过毒品，她还做了一笔买卖，不让她受点惩罚，你不担心她以后继续贩毒吗？” “毒蛇炳，我彭文山做事向来公允。” “我可以帮你们兄妹申请减刑，而且马当娜出狱以后还可以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和工作，但她一定要去坐牢。” “怎么样？” 毒蛇炳迟疑了，“我妹妹会蹲几年？” “不会太久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工具人而已，你担心什么？” 彭文山微笑道：“但是出狱以后以前事就能放下了，虽然有服刑记录，但这也是一种保护，能让她老老实实的重新开始，你觉得呢？” 毒蛇炳注意到了‘什么都不知道’这几个字。 他思考良久点头道，“彭sir，你不要骗我！” “不会的。” 彭文山耸耸肩，“相比起汉斯集团，你妹妹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值得我骗你。” “好，我相信你，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你破案。” 毒蛇炳答应了。 “这还差不多。” 彭文山笑了，他盯着毒蛇炳的眼睛说道：“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好意，希望你不要自误辜负了我的好心，不然我会很生气。” 说到底，彭文山还是不相信毒蛇炳，毒贩也不值得他相信。 他之所以诚心帮助马当娜，就是看在毒蛇炳良心未泯还在乎亲情的份上，他想用诚心换诚心，让毒蛇炳义无反顾地帮他破案。 “最后提醒你一句，港岛法律没有死刑，但是罗茂森一定会让你死，再加上你妹妹。” “袁浩云，把毒品还给他，让他走。” “yes，sir。” 第162章 马军出事了 “成了。” 彭欣建见到毒蛇炳拿着毒品离开，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 140公斤毒品，350万美元的毒资，只要破了这件案子，我，彭欣建，就能再次站起来，而且站的更稳。 莉莉、马当娜、还有毒蛇炳的女友全都关进了拘留室，在案子未破之前是不可能放人的。 彭文山给a队下达了保密口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咔嚓。” 门被推开了。 不敲门就敢进他的办公室，找骂呀。 彭文山拿着棋谱皱眉看去，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彭sir，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他关上门，把人让到沙发上，亲自泡好茶递上香烟。 “文仔。” “这件事办的漂亮，现在把内鬼送到了贩毒集团的身边，你觉着我们下一步计划该怎么做？” 彭欣建心情振奋，又有点莫名的不安，总感觉不找彭文山商量一下就好像不踏实一样。 “等消息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彭文山坐在旁边随口说道。 “啊？不派人跟一下吗，至少查一下那个汉斯吧？” 彭欣建不乐意了。 态度也太敷衍了吧，这么好的立功机会，千万不要搞砸了。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彭文山扯了一句名言拒绝道：“做毒贩的都很警觉，我怕线索查不到反而打草惊蛇。” “交给毒蛇炳就行了，他们兄妹两条命都在罗茂森手里，只有罗茂森被抓他们才会安全，毒蛇炳一定会尽力的。” “老爸，你想想，一个是为了破案，一个是为了活命，哪个积极性更强，哪个效率更高？” 彭欣建明白肯定是想活命的人更有效率，彭文山讲的确实有道理。 “呃......” “文仔，等毒蛇炳的消息这一点我同意了，但是汉斯集团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毒品的交易还是一个未知数。” “关于这一点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准备？” 彭欣建为了立功，大脑飞速运转，竭力避免意外的发生。 “是啊，万一到时警力不足导致疑犯漏网，那就太可惜了。” 彭文山沉吟片刻，拍手道：“那只能请外援了。” “找谁？” 彭欣建关切地问道。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当然是找b队了，都是刑侦队的人，有功劳拉他们一把，多交朋友没坏处。” 彭欣建确认道：“不用找飞虎队吗，你们行不行呀？” “哎呀，老爸，你怎么患得患失的，刑侦队加上行动队、冲锋队，还有机动部队，这些人足够了。” 彭文山不耐烦了。 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点都不像总督察做派。 彭欣建讪讪一笑，“关心则乱，你得理解我，黄sir把我调回西九龙掌管刑侦，我得争口气，不能让大佬失望。” “明白。” 彭文山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做事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耽误你的好事。” 彭欣建总算心安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挺香的。 “对了，文仔。” “黄sir跟我说，你想把宋子杰和马军调来西九龙？” “是呀，有消息了吗？” “他让我告诉你，宋子杰没问题，明天就能过来，但是马军不行，他出事了。” 出事了？ 彭文山心中一惊，就凭马军的身手，怎么会出事呢？ “到底出了什么事？” 彭欣建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一拳把一个毒贩打成了白痴，人家亲属投诉他，现在正在接受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聆讯呢，搞不好警察都没得做了。” 他知道彭文山调人肯定是为了做事更方便，所以对这件很上心，还特意查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 果然。 凭马军的身手，他自己不会出事的，就算有事也是别人出事。 一拳把人打成白痴，不用想肯定又是在大街上干的，这个傻仔那么厉害怎么不上天？ “文仔。” “这个家伙太能搞事了，也就比袁浩云好了那么一点点，你最好不要再用他了，省的将来连累你。” 彭欣建劝道。 彭文山摇了摇头，那怎么能行呢！ 马军好歹也是第一个叫他文哥的小弟，他这个做大佬的该帮还是要帮的。 “老爸，你别说了，我有办法让他不受处罚，但是把人调来西九龙还是得靠黄sir才行。” 彭欣建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做大佬的，平时靠小弟撑场面，一旦小弟犯了错，大佬也不能干看着，能拉就得拉一把，不然没人跟呀。” “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决定就好，黄sir那里我去说，你不用担心。” 彭文山把人送走，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中区警署，刑侦组大房。 “哎呀，马军的事到底该怎么办呀，你们想出办法了没有？” 阿甘烦躁地问道。 “想个屁的办法。” 阿明恨声道：“这小子也太莽了，一个没留神就让他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我们这些人最高才是个警长，没法帮的。” 阿甘不满道：“大家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说不帮就不帮啊，我不想听你说丧气话，波哥，你说。” 肥波头疼。 阿明说的对，他才是一个警长，要职级没职级，要人脉没人脉，和调查科根本没交情呀。 陈晋出声道：“杰哥，明天你就调去西九龙了，能不能让文哥想想办法？” “别。” 肥波和宋子杰同时反对。 “阿晋，文哥刚到西九龙连脚跟都没站稳呢，千万不能因为马军的事给文哥找麻烦。” 肥波提醒了一句。 宋子杰点头，“文哥去调查科接受过聆讯，听说跟那里的长官闹得很不愉快，我们别给文哥添堵了。” “那就是没有办法咯！” 阿甘垂头丧气地坐回工位。 “都怪扫毒组，查个毒贩查了这么长时间，那个姓苗的简直就是个废物，跟文哥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阿强表情难看，直接开骂了，“这次他安排的卧底立功，总算把案子破了，他倒好升职调走了，马军却倒了大霉。” “草他妈的，马军占的那点功劳还不够处罚的。” 宋子杰拍拍他的肩膀，提醒他注意言辞，“马军还好吧？” “他的精神很差，我看他是一分出于愧疚，九分是真的怕了，他跟我讲，他喜欢当警察，还想有一天能继续跟着文哥做事呢。” 阿强叹息道：“他怕被革职，再也当不了警察了。”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 第163章 长官，该擦药了 “叮铃铃。” 宋子杰接了起来，“喂，这里是中区警署，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阿杰，是我。” “文哥。” 宋子杰站直身体惊喜道。 “是文哥吗？” 阿明小声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和其他人一起围了上去。 “我听说马军又惹祸了？” “呃......” 宋子杰机敏。 既然彭文山知道了消息，还专门打了电话过来，那就说明长官想要插手而且一定有办法。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转，马上承认了，“是呀，文哥，我们几个正在商量该怎么帮他呢。” “哼，这家伙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你们别管了，我来处理，先别告诉马军，让他害怕两天不是坏事。” “好的，文哥，我明白，嗯，我听你的。” 宋子杰脸上眉飞色舞，越听越开心。 “晚上养足精神，明天来西九龙刑侦队做事，让他们看看你的能力，别给我丢脸，就这样，挂了。” “yes，sir，thank，you，sir。” 宋子杰挂断电话，冲着身边的伙计们使劲点头，“文哥说马军的事他会去处理，让我们别瞎操心了。” “耶，文哥威武。” 阿明怪叫一声，“还是阿晋说的对，我们跟着文哥那么长时间了，他怎么会不管我们呢？” “哈哈，你这是马后炮呀，刚才你不说？” “对了，阿杰，文哥还说什么了？” “文哥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马军，让他接受教训，长长记性。” “对，不能告诉他，让他继续怕上两天，哈哈。” 彭文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离下班还有点早，刚刚好。 平时他都是不早退也不加班的，这个原则一向坚持的不错，今天为了马军只能破例一次了。 他给常满打了电话，之后离开总部找了一家看起来有点历史的老式食肆。 门前的霓虹灯饰还没有亮起来，门脸是木制的，两边挂着红灯笼，下面是两尊小型的石雕。 推门进去，食肆的整体风格采用了中式古典的样式，灯笼、木制家具、窗棂、字画，还真有点那种古香古色的感觉。 “先生，要用餐吗？” 服务员很有眼色，见到客人临门赶紧上前询问。 “我来买份补汤。” 彭文山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都是一些寻常的菜式，没有汤类的介绍。 “那先生你想要哪一种？” “给女朋友吃的。” “那你想要哪种食疗效果？” 彭文山有点懵，“很多吗？” “是呀，先生。” 服务员很耐心心地解释道：“像是当归炖鸡汤，当归能补血活血、调经止痛，鸡肉则能滋阴养颜，这种汤对身体有很好的滋补效果。” “还有吗？” 彭文山觉得挺有意思，就让服务员再介绍两种。 “枸杞红枣炖鸡汤，这个也是补益身体的，还有雪耳炖木瓜汤，滋阴润肺、丰胸美白，对皮肤很好的。” “还有......” “停。” 彭文山两眼一亮，“刚才那个丰胸美白的，叫什么来的？” “雪耳炖木瓜，雪耳能滋阴润肺美容养颜......” “对对对，就是这个。” 彭文山打断了服务员的介绍，点头道：“最近吸烟有点多，是该润润肺了，就买这个。” “好的，先生，请到前台结账。” 彭文山提着木瓜汤出门，又去菜市场买了菜，开车来到许情家掏出钥匙进了门。 先把汤品用小火煲上，然后收拾牛腩、大虾和青菜。 等许情到家时，清汤牛腩、芥末大虾、韭菜豆芽炒香菇已经出锅了。 “回来了，洗手吃饭了。” 许情靠在厨房门口，嗅着饭菜的香味，看着彭文山忙碌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 很久没有人这么照顾她了。 她从后面环住彭文山的腰，在他背上擦干眼泪。 “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不用回家陪你那几个女友吗？” “轮着来吧，不能冷落了你，唉，疼，你轻点。” 彭文山拍了拍许情掐他腰间嫩肉的小手，把饭菜端了出去。 “呐，你尝尝这个汤，雪耳炖木瓜，我专门给你熬的，花了我好长时间呢，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彭文山期待地问。 “好喝，味道很棒，像是饭店里大厨做的。” 许情美目流转瞥了他一眼，嘴角含着笑意，意有所指地讲道。 “是呀。” 彭文山剥好大虾喂进许情的嘴里，“熬汤的材料是我专门请饭店给配的，开始的时候他们死活不同意，说是商业机密。” “人家说的没错，很多厨师都有自己的一套做菜秘诀，轻易不会教给别人的。” 许情吃了大虾回味道：“嗯，这个虾就是家常做法，也不错，后来呢？” 彭文山撒谎不带眨眼的，“这可是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就算再难我也要搞到手，那我能惯着他吗？” “当时我就把委任证拍在了桌子上，我告诉他，要是敢耽误了时间让你饿肚子，我就要抓人了，劫匪、藏毒、杀人凶手这些罪名随便他挑一个。” 他装出一副凶厉的样子，又拍桌子又瞪眼，演的很像那么一回事。 “咯咯咯。” 许情笑的花枝乱颤，“人家不给你材料你就要诬陷别人呀，你胆子太大了，小心人家投诉你。” “我不怕。” 彭文山挥挥手，豪迈地说道：“就算他投诉我，也得先把熬汤的材料交出来。” “后来呢？” 许情好奇道。 “嘁，他都要吓死了，哪还有后来啊，乖乖地把材料配好交给我咯。” 彭文山指了指木瓜汤，“所以它才会那么好喝。” “信你啦。” 许情明知道对方在胡说，偏偏心里很受用，喝汤吃菜很开心。 饭后。 她洗完了餐具，又给彭文山泡了一杯清茶，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情姐。” “我有个小弟叫马军的，正在接受聆讯，你知道吗？” 许情点头，“知道啊，马军这人经常被人投诉，是调查科的常客，以前一年要去十几次。” “怎么，他跟你的？” 彭文山不答话，去挠她的痒痒肉。 “哈哈哈。” 许情连忙求饶，“别，别挠了，我知道他是跟你，资料上都写着呢，我错了。” “放你一马。” 彭文山停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们调查科怎么说的，有处理意见了吗？” 许情整理一下散乱的衣服，横了彭文山一眼，“你的人嘛，我早就把他的案子拿到手了，至于怎么处理全看我的心情。” “哦？” 彭文山笑了，“长官，你心情怎么样？” 许情媚眼如丝，“我心情好不好，就看你出不出力了。” “明白。” 彭文山把许情横抱起来走向卧室，“长官，该擦药了。” “呸，我的伤早好了，还有别叫我长官，怪不好意思的。” “yes，madam。” 第164章 救温柔 同一时间。 彭文山在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李杰孤零零地躲在汽车里。 他把座椅放倒整个人躺了上去，旁边放着信号接收设备，连着一个耳机戴在他头上。 自从听了彭文山的安排，他跟踪保护温柔有一段时间了。 一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监听。 工作倒是不累。 白天的时候温柔身边有朋友陪着，而且经常往警署里跑，安全没有问题。 只有到了晚上，她独自一人住在清水湾的一栋别墅里，这个时间段才有可能发生危险的状况。 李杰百无聊赖地嚼着火腿肠，想着自己的事。 他的仇人医生死了，又新交了女友，跟着龙威当保镖，薪水高工作清闲，在物价颇高的港岛也能有个美好的生活。 “今天还是没有阿进的消息。” “我和大岳跑遍了港岛所有警署，也拜访了很多社团大佬，拜托他们帮着寻找阿进，可是一直没有动静。” “这几天，我察觉到高义有些问题，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李杰的耳朵动了动，知道温柔又在对着录音机自言自语了。 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跟着男友高进跑来港岛，男友却失踪了，留下她一个女人孤身在外。 好在高进有个不错的朋友，给温柔提供了居住的地方，不然肯定要流落街头的。 “咔嚓。”房门响了。 “你干什么？”温柔问道。 “喝酒啊。” 李杰噌的一下坐起身。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时间出现在温柔的房间里很不合适。 “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吧。” “我怕你一个人闷，所以过来陪你聊聊天。” “你干嘛？放开，你抓疼我了，快给我出去。” 动手了吗？ 李杰眼中精光一闪，打开车门窜了出去。 他的身影融入在夜色之中，几乎不会被人发现，很轻松的翻过外墙纵身跳了进去。 这个别墅的面积很大。 周边栽种了大量的植被和草地，环境幽静，确实是个调养身心的好地方。 北面是栋三层的小楼，是主人的居所，目前温柔就住在那里，东面有个二层小楼，厨师和园丁住在里面。 两个楼体之间距离较远。 李杰早就把整个别墅的布局查看的一清二楚，他跑过草地直奔北边的房子。 一楼大厅里亮着灯，房门大开。 李杰环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人存在，便顺着楼梯往上跑，找到温柔的房间蹲在门外仔细倾听。 他知道高义是高进的堂弟。 人家是亲戚，存在偶尔争吵的可能性，他不想贸然冲进去，免得搞得里外不是人，还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你立刻给我出去，不然我告诉阿进。” 温柔的声音响起，似乎很愤怒。 “高进有什么了不起呀，我高义不是人啊！我哪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可以当赌神，我就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当小弟。” 高义大声吼叫，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你疯了！” 温柔呵斥道：“他能当赌神靠的是他的本事，你不想当小弟那就离开他自己去闯，他又不会拦着你。” “高义，我知道你喝酒了，我可以原谅你，现在你出去我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高义不听。 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否则也不会跟着高进混饭吃，他有自己的打算。 高义上前抓着温柔大声道：“我喜欢你，我比高进更爱你，你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扯住温柔的头发就往人家脸上拱。 温柔极力反抗，甩了对方一耳光。 “啪。” 高义愣了一下，捂着脸狞笑着抓住温柔甩了出去。 “啊。” 温柔惊呼一声摔倒在床上，“你这么做，对的起阿进吗？” 高义骑在温柔身上，抓着她的两只手腕恨声道：“我整天被高进骑在头上，别人只当我是他身边的跟班，从来没人正眼看我。” “我不服。” “高进可以拥有你，为什么我不行？” “他赢了那么多的钱，也不分给我，他多活一天我都没法出人头地，就算他不死，我也要把他给弄死。” 温柔怒斥道：“你好毒。” 高义表情狰狞，哈哈大笑道：“他不死，我永远得不到你，还有他的钱，瑞士银行里的那一千五百万美元。” 高义看着身下美艳迷人的大嫂，目光触及到睡袍中间露出的雪白肌肤，忍不住吞咽口水。 性感、撩人，惹人冲动。 “大嫂，要怪就怪你长得太美了。” 高义撅起肥厚的嘴唇亲了下去，温柔面带厌恶神色扭头闪躲。 “啪，啪。” 有人拍打他的肩膀。 高义一惊，急忙回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面相英武的小平头站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 “草，你是谁？” 高义从床上爬起身，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小平头，浑身的酒意瞬间被吓没了。 温柔合拢睡衣，缩在床头惊疑不定地打量来人。 “我叫李杰，彭sir安排我保护温小姐。” 李杰看了温柔一眼，解释道。 彭sir？ 温柔想起那个浓眉斜飞入鬓的警官，大喜过望，“李先生，谢谢你保护我。” 李杰满意点头，有了当事人的同意，他做事更方便。 “小子。” “我不管你是谁，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高义眼神乱瞄，想逃了。 “呸。” “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会告诉阿进你想强奸我，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温柔忍不住唾弃道。 “大嫂。” 高义满脸懊悔，“我，我刚才酒精上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对，我酒喝得太多了，我去醒醒酒。” 高义说完就想往外跑。 李杰...... 我草！ 如果没有我，你恐怕已经把人非礼了吧，现在一推二五六说是酒喝得太多上头了，你真是一点脸皮都不要呀。 李杰的表情精彩极了，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愣愣地看着高义狼狈的身影，摇头叹息。 真他妈的是个人才。 “李先生，把他抓起来。” 温柔高声提醒。 李杰快速跟了上去，一脚把高义踹翻在地，找了一条毛巾把人捆了起来。 他只是一个保镖，而且还不是温柔聘请的，尽管对于非礼女人的畜生很鄙视，但他没有出手打人，不然警察那边不好交代。 温柔才不管那么多，照着高义的裆部狠狠地踹了一脚。 “嗷。” 高义浑身巨颤，疼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时就倒地不起了。 “温小姐，你先换身衣服再报警吧，我去外面等你。” 没一会儿，温柔穿戴整齐走进一楼大厅。 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再次诚心感谢道：“李先生，谢谢。” 对方的出现，避免了她被人强奸的可怕遭遇，拯救了她的命运。 “要谢你就去谢彭sir吧，我是保镖，听命行事而已。” 李杰客气了一句。 第165章 宋子杰报到西九龙 “彭sir，宋子杰前来报道。” “阿杰。” 彭文山起身走到宋子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兴地说道：“坐。” 泡茶，递烟。 宋子杰赶紧给彭文山点上。 “呼......” “伙计们怎么样？” 彭文山吐了一口烟，询问中区警署的近况。 “挺好的。” 宋子杰挠了挠头说道：“肥波和阿强赌马赢得少输的多，阿甘和阿明还是老样子，陈晋不怕吃苦，做事很拼。” “新来的督察黄启法是个老好人，对待下属很和气，至于能力嘛......” 宋子杰瞅了瞅彭文山，继续说道：“反正跟文哥你是没法比的。” “哦。” 彭文山若有所思，“黄sir升到督察级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有他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你们磨合的时间还短。” “也许吧。” 宋子杰干笑一声。 这段时间，他跟着黄启法办过两件案子，嗯，至今一件都没有破案，再加上性格不错，搞得刑侦组b队直接躺了。 调查案子没方向，没线索，没希望，不躺着还能干嘛。 伙计们背地里都叫他‘三无督察’。 这些话他不敢在彭文山面前提起，有点诽谤长官的嫌疑。 彭文山喝了一口茶，盯着香烟上袅袅冒出的青烟，沉默了一下。 “说说马军打人的事。” “阿杰，以前我说过，这个家伙自己做事容易闯祸，你们要看着他点，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宋子杰叹息一声：“没看住。” “扫毒组的苗sir在陈太龙的手下安插了一个卧底，这个人提供了准确的消息，苗sir带着我们在货仓堵住了陈太龙。” “陈太龙逃跑的时候我们追了出去，后来人就分散了。” “马军和阿甘追的是同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太能跑了，生生把阿甘给累趴下了，只有马军一个人跟了上去。” “后来听马军说，那个毒贩嘴里不干净而且袭警，马军就打了他一拳，也是巧了，一拳就把人打成了白痴。”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马军这家伙有点倒霉呀，平时打人不是拿拳头捶就是用大脚踹，一点事没有，单就这一次一拳就惹事了。 “文哥。” 宋子杰担心地问道：“马军不会被革职吧？” “没事，我已经搞定了，费了我好大的力气。” 彭文山悄悄揉了揉腰，冷哼道。 “文哥，你好威。”宋子杰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那当然，我上面有人。” 彭文山表情得意。 这句话他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是描述客观事实。 昨晚许情坐在他身上，疯狂摇摆身体的美景历历在目，可不就是上面有人嘛。 宋子杰一脸震惊。 上面的人？ 能在投诉及内部调查科里说的上话的，最少也得是个警司吧，不对，马军的事情影响很恶劣，高级警司都不一定好使。 总不会是总警司吧？ 难道文哥到了西九龙以后跟总警司搭上关系了？太厉害了！ “文哥。” “自从马军到了中区警署，表现一直很好，这次出事也是个意外，你要不要把他调过来？” “我担心他去了别的单位，没人管着就废了。” 宋子杰小心建议。 “跟我想的一样，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彭文山拍了拍宋子杰的肩膀说道：“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晚上我和常满请客，你把钟柔也叫上。” “对了，你和阿豪的关系怎么样了？” 宋子杰笑了一下，“大哥经常来看我。” “那就是和好如初了？” 彭文山替两兄弟高兴，“那就把阿豪也叫过来。” “听你的，文哥。” “嗯，让我想想，该去哪里吃呢？算了，让阿豪定地方吧，他整天开着出租到处跑，肯定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彭文山指了指桌上的固定电话，催促道：“今天难得高兴，你打给阿豪把事情定下来。” “yes，sir。”宋子杰搞怪了一下，跑去打电话了。 “咚咚。” “进来。” 刘佳琪推开门，“彭sir，温小姐想见你。” “带她上来，等一下，顺便让沙胆过来一趟。” “yes，sir。” 彭文山头疼。 温柔肯定又是来问高进的消息的，他哪儿知道，他又没找过，干脆让沙胆应付一下算了。 “文哥，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宋子杰嘴上问着，脚下根本没动。 “不用，正好给你介绍一下a队的警长。” 在公事上面，彭文山从来不避着宋子杰，宋子杰也知道这一点，不过他很自觉，该说的话从来不缺。 “彭sir，你找我？” 沙胆很快就到了。 “嗯，沙胆，这是宋子杰，刚从中区警署调过来，以后就在a队工作，你们都是警长要相互帮助。” “没问题，阿杰，欢迎。” “你好，刚才听文哥说你和法证部的欧主任是亲兄弟，一门双杰。” “阿杰，你夸得太过了，我可不敢当。” “行了。” 彭文山打断道：“高进的行踪调查的怎么样了，一会温小姐到了你帮我应付一下。” “知道了，文哥。” 沙胆随着宋子杰的叫法喊上哥了。 温柔和大岳进门时，彭文山意外地看到了李杰跟在后面。 “温小姐，岳先生，请坐。” “李杰，你也过来了。” 彭文山等三人坐下后，朝沙胆问道：“有高先生的消息了吗？给温小姐说一下。” “温小姐。” “警方在旺角发现过高先生的踪迹，虽然还没有找到他的具体下落，但可以确认高先生人还在港岛。” 沙胆笑着说道：“恭喜了，我想很快你们就能见面的。” “阿进在旺角？” 温柔原本是来感谢彭文山派人保护她的，却意外听到了高进的消息，她激动地问道：“阿sir，真的吗？” “没错，我们有线人见过他，跟你提供的面部素描很像。” 沙胆保证道。 “太好了，太好了，大岳，阿进他还活着，我就要找到他了。” 温柔多日以来受到的委屈和辛苦终于有了结果，心里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大岳提醒道：“温小姐，这是件好事，你别哭，各位阿sir看着呢。” “对，对，我不能哭，我是太高兴了。” 温柔从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眼泪，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彭sir，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都能理解。”彭文山笑着摆了摆手。 第166章 该要的不能推 “温小姐？” 大岳提醒温柔别忘了正事。 “哦，对了。” 温柔想起昨晚的事又是一阵后怕。 她站起身走到彭文山面前，深深地鞠躬道谢： “彭sir，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请李先生保护我，那么我真的没脸再见阿进了。” 彭文山挑了挑眉。 “温小姐，你先起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解释清楚这个道谢我可不接受。” 他朝李杰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彭sir。” 李杰说道：“上次你说温小姐一个女人在港岛不安全，请我去保护她，这段时间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昨晚有人想非礼她。” 彭文山皱眉看向大岳。 “岳先生。” “温小姐不仅是你的朋友，她还是报警的当事人，她在警局的立案记录上签过字的。” “人住在你那里，你没法保证她的安全吗？” 大岳神色惭愧，黯然说道：“彭sir，你说的对，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温小姐，更对不起高进。” 昨晚他听到消息以后差点吓死，急忙赶到西贡警署，直到亲眼见到温柔安全无恙才稍稍放心。 高进替他出头跟别人赌牌，帮他赢回了很多钱，后来高进失踪，他就有义务照顾温柔。 一旦温柔出事，那他真的没脸再见高进了。 “李杰，你继续说。” 彭文山继续询问事情的经过。 “有个叫高义的，是高进的堂弟，趁着夜色进了温小姐的房间，我赶到时他把温小姐按在了床上，满身酒气。” “然后我把他绑了起来交给警察了。” “原来是这样，人在哪里？”彭文山追问道。 “西贡警署。” 彭文山点了点头，“温小姐，你不必谢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继续寻找阿进的消息，不过我想请李先生在这段时间内保护我。” 温柔看向李杰，满脸期望地问道：“李先生，你能同意吗？我有钱，我可以付给你高薪水。” “可以，温小姐。” 李杰同意了。 “不过我是龙先生的保镖，我答应保护你也是看在彭sir的面子上，保护你一段时间没问题，但我不会拿你钱的。” “那怎么好意思？彭sir，你看......”温柔求助地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明白她的意思。 看朋友面子做事和拿钱做事，是两种效率，她在担心李杰不够用心。 “温小姐。” “这种事等找到高进以后再说吧，既然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那么你最好再去旺角警署问一下。” 彭文山开始赶人了。 “对对对，我这就去，彭sir，打扰了。” “沙胆，帮我送一下。” 大岳和温柔跟在沙胆的身后离开了。 “怎么样，最近辛苦吗？”彭文山问李杰。 “还好，白天休息，晚上往车里一趟就完事了，这几天我都感觉有点胖了。”李杰开了个玩笑。 “呦，听起来很轻松呀。” 彭文山笑了一下问道：“你知道高进是干什么的吗？人家给你送钱，你竟然不要，我真的有点好奇龙威给你开多少薪水了？” “呃......” 李杰挠了挠头，“这个不能说，签了保密协议的。” “嘁。” 彭文山不屑道：“一个明星搞得花样还挺多的。” 他掏出香烟点上一根，把烟盒扔给了宋子杰，示意对方自便。 “这是阿杰，你们以前见过的。” “我记得，阿sir你好。” “李先生，又见面了。” 彭文山抽了一口，正色道：“既然薪水你不能讲，那我问点别的，你买房子了吗？” 李杰讪笑道：“港岛的房子那么贵，我哪里买的起呀！” “有没有搞错啊？” 彭文山嗤笑道：“我以为是你的薪水太高才需要保密，搞了半天是太低了，龙威这是怕丢人呀。” “还好吧。” 李杰耸耸肩，“也不少了，我很知足了。” “哎呀。” 彭文山恨铁不成钢，“你自己一个人当然没问题了，现在你不是找了一个女友吗，你总得买套房子给人家一个交待啊。” “她在乎的是我。”李杰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彭文山摇了摇头，“算了，跟你说起来太费劲了，你毕竟救了温柔一命，等找到高进了，我帮你要一套房子。” “不行，这不合适，我救她可不是为了钱。”李杰急忙拒绝道。 “你不懂。” 彭文山意有所指，“高进这人经常给别人捐钱，你是他女朋友的救命恩人，更值得捐助。” “高进是什么人，人还怪好的嘞。”宋子杰好奇问。 “啊哈哈哈。” 彭文山被问笑了，“他是个老千，职业赌徒，有个匪号叫‘赌神’，他很懂得做人，把赌博赢得大部分钱全都捐了出去。” “赌神？” 宋子杰撇嘴，“好大的口气。” “术业有专攻嘛，三教九流、各行各业能做到顶点的都是狠人，千万不要小瞧人家。” 彭文山提醒一句。 “知道了，文哥。”宋子杰不再说话。 彭文山看向李杰说道：“呐，你都听见了，高进的钱不要白不要，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帮你搞定。” “做了善事就该有回报，你清高，让别人怎么学习做好事啊！” “行了，等忙完这件事请你吃饭，到时候带上你女朋友认识一下。” 李杰起身告辞。 宋子杰把人送了出去，返回后问道：“文哥，最近有案子吗？” “当然有啦。” “有线索了吗？” 宋子杰跃跃欲试。 他跟着黄启法做事闲的身上都要长毛了，调来西九龙正好碰上了案子，很合他的心意。 “呵呵，马上要结案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阿杰，你赶上了。” 彭文山朝宋子杰挑了挑眉，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宋子杰笑的见牙不见眼，他也为自己的运气感到高兴，接着想到了马军，叹息一声，“马军可惜了，没赶上。” 晚上。 彭文山带着常满赶到宋子豪找的食肆，跟宋家两兄弟以及钟柔吃了一顿饭。 通过聊天了解到，宋子豪和小马经常去苦窑看望谭成，他们不是去叙旧而是去显摆的。 显摆他们在外面享受吃喝自由风流，而谭成和姚岩只能蹲苦窑蹲到死。 第167章 水渠厂毒品交易 月底。 “阿炳。” “森哥。” 罗茂森拍了拍毒蛇炳的肩膀说道：“跟我几年了？” “四五年了，森哥。” 毒蛇炳使劲回忆，想把时间说的更精确一点表表忠心，奈何根本想不起来，只能凭着大体印象随便说个数字。 “五年零三个月了。” 罗茂森笑了笑，一点都没有意外。 混黑的人过的都是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有钱了就去吃喝嫖赌，整天浑浑噩噩的。 这种手下他用起来才放心。 “今晚那笔交易涉及的资金量很大，大老板叮嘱我们万事小心，虽然我们跟泰国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事。” “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做事很用心，我都看在眼里了，晚上你和阿辉跟着我去交易，警醒点。” “明白，森哥。” 毒蛇炳郑重点头。 自从上次他把掉包的毒品拿回来以后，罗茂森果然没有怀疑他，还夸他做事干脆利落。 “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森哥。” 罗茂森一走，毒蛇炳打电话给彭文山通报了消息。 警察总部。 彭文山拿着传呼机找到彭欣建。 “有消息了，晚上九点，福成水渠制造厂。” “啪。” 彭欣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好，毒蛇炳这步棋没走错，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文仔，说说你的安排。” 彭文山想了想说道：“下班的时候案情分析室集结，ab两队全员待命明确各自的分工。” “七点枪房领完装备出发，等毒品交易时通知行动队、冲锋队和机动部队包围水渠厂。” 这是大体的计划，具体的安排还要根据现场情况进行补充。 “就这么办。” ...... 趁着夜色，刑侦队开车悄无声息地接近水渠厂外围。 所有人下车，身上穿着防弹衣手里拿着重武器待命，等把车辆藏好，彭文山和方逸华站在了一起。 “彭sir，这么大的案子你竟然舍得分功劳？” 方逸华身材高挑，目光锐利，显得英气十足，站在一群男人之中丝毫不落下风。 “madam，我们接触的少，你还不了解我。” 彭文山看着对方说道：“我抓贼向来喜欢以多欺少，而且我还喜欢交朋友，有功劳从来不会独吞。” “看出来了，彭sir，你做事蛮讨人喜欢的。” 方逸华一开始得到加班的通知时，还一脸的不情愿呢。 她带着b队的警员上交了通讯设备，进入案情分析室以后才明白，a队掌握了一个毒品交易的线索，竟然让她的b队也参与进去了。 这可真是天降大礼包。 前期什么都没做，功劳自己就找上门了，关键是后面也不需要再干什么，只剩下抓人了。 她从警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好事。 很开心，忍不住伸手在彭文山的胸膛上捶了一拳，“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手上的力气不小，应该是练过的。 “我们走吧。” 三十多名警员摸黑潜入水渠厂，借着灯光观察情况。 一大片空地上堆积着直径约有一米的水泥管道，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根，跟小山一样分布在道路两旁。 中间架着很高的吊机，是用来搬运管道的，再远处是办公楼区和厂房。 “彭sir。” “这里地形太复杂了，我们三十多个人都不显得多。” 方逸华看着凌乱的现场皱眉说道。 “没事。”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毒贩是在吊机旁交易，我们把人手集中在那里就行。” “madam，你让人堵住通往厂房的路，其他人和我们埋伏在吊机周围，等双方交易时来个人赃并获。” 方逸华同意。 指挥权是彭文山的，能跟着分润功劳就不错了，她自然不会反对。 “沙胆，阿杰。” “你们各带一半的伙计找位置藏起来，顺便熟悉一下环境，小心毒贩派人警戒查看。” “内部频道12，去吧。” 彭文山指了指肩头的对讲机，做出了出击的手势。 刑侦队分头行动，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个黑影奔向了各自的目标位置。 时间过的很快。 临近九点的时候，空荡荡的水渠厂内接连驶入两波车辆。 分左右停车，有小弟开打后备箱，拿出了简易的桌椅摆在双方中间。 罗茂森走下车和泰国佬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毒品交易讲究一个效率，双方又有之间的合作基础，罗茂森也不废话，直接让小弟把钱箱拿了过去。 他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叠崭新的纸币，调转箱子给泰国佬看。 “钱在这里，一共350万，货呢？” 泰国佬挥挥手，有小弟走上前查看真假，又从钱箱底部抽出一叠看了看，嘴里说了两句。 泰国佬嘴角露出笑容，做了一个手势。 “刷。” 吊机上的大灯亮了起来，照的现场一片明亮。 接着从上面放下来一个水泥管道，慢慢地落在桌子旁边。 “有创意。” 罗茂森夸赞了一句，“阿炳，去验货。” 毒蛇炳答应一声，从车里找了一把锤子走到了管道旁边。 “当”“当”。 通过敲击声，他很快找到了密封起来的暗格，两锤子下去敲碎了一层薄薄的水泥层。 从里面拿出一包毒品验了验，大声叫道：“森哥，是真货。” 毒蛇炳把那包毒品放在了罗茂森身前，走到了一边。 “哈哈哈，合作愉快。” 彭文山躲在暗处，见时机成熟，抓着对讲机联系彭欣建，“彭sir，该入场了。” “收到，完毕。” 他调动频道，“抓人。” 袁浩云第一个窜了出去，他手里抓着mp5，站在管道上大喊，“通通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接着有更多的警员出现，“放下武器投降。” 草，怎么会有警察！ 罗茂森的脸色苍白一片，感觉心口急速下沉，浑身冷冰冰的。 他看了看泰国佬，两人目光对视瞬间做了决定。 拼了。 这次的货太多，投降就得把牢底坐穿，还不如拼一把。 只要能跑出灯光的照射范围，外面黑漆漆的指不定就能脱身。 “阿炳，杀了他们。” 罗茂森身子一矮，在地上滚了两下躲到了汽车旁边。 “砰砰砰。” “啪啪啪。” 身后枪声大作，泰国佬带人跟警察干了起来。 第168章 乱战 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砰砰啪啪。” 子弹从枪口射出泼洒向四周，几个倒霉蛋中枪倒地，其他人赶紧进行躲避。 毒蛇炳没有傻乎乎的带人反击。 他在第一时间就爬进了管道躲了起来。 毕竟他是内鬼，既然已经出卖了罗茂森，到了这时候那就没必要继续再演戏了，搞不好被警察打死才冤枉。 “砰砰。” 袁浩云靠在管道壁上，听着子弹打在水泥上的声音，冷汗从脸上滑落。 刚才装逼太过分，差点被人集火打死，好在他眼疾手快，察觉到苗头不对立马跳了下来，这才捡回一条命。 有毒贩冲着他躲藏的地方开枪，打的水泥碎渣飞溅，还没嚣张三秒就被沙胆打死。 袁浩云探头看了一眼，在心里咒骂道，呸，敢站在原地开枪，不死才怪。 “干的好，沙胆。” 沙胆根本顾不上回话，侧身缩回了掩体。 “阿龙，阿庭，掩护我。” 袁浩云瞅准机会开枪打死一个毒贩，招呼身边的伙计慢慢向逼近。 他双手端着冲锋枪在前面开路，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每当有毒贩露头想反击，都会被打的缩回去。 “浩云哥，我来帮你。” 沙胆从一旁站了出来，走在袁浩云的身旁，用手里的霰弹枪不断朝着毒贩藏身的地方进行火力压制。 “嗖嗖嗖。” 子弹破空声听得人毛骨悚然，不时有中弹的人发出哀嚎。 这时的枪声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那般密集了，大多数人不再着急杀敌，反而是先确保自身的安全躲了起来。 袁浩云双眼通红，空气中的硝烟味让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的振奋状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跟个战神一样神勇无双。 “突突。” 小点射击毙一个毒贩，接着手指扣动扳机，把剩下的子弹全都泼洒到另一个想要偷袭的人身上。 “咔咔。” 子弹打完空仓挂机。 袁浩云随手扔掉mp5，从后腰处拽出点三八，‘啪啪啪’不断点射。 “草，这枪有个屁用。” 袁浩云咒骂一声，弯腰捡起冲锋枪连滚带爬躲后面换子弹去了。 “轰，轰。” 汽车发动引擎声响起。 阿辉抓住墨镜扔出车外，双手扶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他要趁机救出罗茂森。 袁浩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压倒性优势化为乌有，沙胆、阿龙等人忙不迭的躲避车辆的撞击，纷纷朝旁边跳跃闪躲。 “叮叮当当。” 目标太大，一时间警察的枪口全都指向了汽车，子弹贯穿铁皮、击碎玻璃声不绝于耳。 方逸华巾帼不让须眉，站在第一线朝着阿辉射击。 她穿着防弹衣，目光冷峻，紧紧抿起的双唇显得格外的冷酷，手里的点三八随着汽车移动而移动。 “砰砰砰。” 毒贩趁机从掩体后面出来朝着警察猛烈开火，不得已警察反击，双方爆发了第二波对射。 阿辉缩着脑袋一个劲的猛冲，很快停在了罗茂森旁边，等人上车后一脚油门踩到底往厂外跑去。 “madam，小心。” b队一个警员看到有毒贩据枪瞄准了方逸华，大喊一声，纵身扑了过去，搂住长官在地上滚了两圈。 “噗噗。” 子弹横飞，击中后面的水泥管道发出闷响。 旁边的伙计立刻开枪掩护，有人冲上去抓住防弹衣拖拽两人，眼看就要回到安全位置腿上中了一枪。 “啊。” 这人跪在地上，怒目圆睁环顾周围，却没有发现子弹来源。 “阿信，趴下。” 方逸华看着愣头愣脑、中弹了都不知道躲避的手下心中大急，来不及伸手，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力量很足，直接就把人给踹倒了。 “嗖嗖嗖。” 头顶闪过的破空声让她惊声叫喊道：“掩护。” “保护madam，注意黑枪。” “找到了，妈的，给我死。” b队警员察觉长官有危险，立刻扣动扳机冲着可能藏人的地方扫射，在一处距离较远，躲在阴影里的位置发现了敌踪。 “噗噗噗。” 可惜枪法不准，子弹全都打在了掩体上。 打黑枪的毒贩见到自己已经暴露，赶紧进行转移，却被袁浩云三连射打死。 “过瘾。” 袁浩云换好弹匣，为了防备火力不足，从同事手中抢过一把霰弹枪挂在腰间，手里拿着冲锋枪重新杀了出去。 火力猛，弹药足，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先是一个点射杀了一名毒贩，帮方逸华解除危机，接着带领沙胆等人重新组织攻势，一步步紧逼毒贩。 枪声不断响起。 在袁浩云的带领下，ab两队迅速占据优势，压缩毒贩的活动空间。 “长官，动手吧，再晚就没我们的事了。” a队的队员看到伙计们跟毒贩打的火热，焦急地催促宋子杰下命令，几个b队的人没说话，但把枪举了起来。 宋子杰摇了摇头。 “别慌。” “madam方和沙胆他们人多，火力也不弱，不需要我们帮忙，更何况总督察彭sir带着行动队在外面布控毒贩一个也跑不了。” 他指了指远处的办公楼说道：“你们看那边，刚才还有灯光突然就没了，我觉得不正常，我们过去看看。” “长官，也许是值班的人听到枪声害怕所以关了灯，这很正常，弟兄们已经有人受伤了，我们不能干看着。” “伙计们，走，给浩云哥帮忙。” 说话的这人是a队的老资格，跟沙胆没大没小都习惯了，也不等宋子杰再说话，直接带走了a队的警员。 宋子杰脸色铁青，猛地握紧了拳头。 他是新人，在a队属于职级高但资历不足，压不住原来的老资格，目光阴沉地看着对方离开。 “长官，我们跟你。” 反倒是b队的人出声支持宋子杰。 宋子杰不再废话，“走，办公楼的灯是在枪声之前熄灭的，里面可能有人在观察交易现场，警醒点。” 罗茂森和阿辉开车逃跑，毒蛇炳藏在管道里一动不动，他们的小弟没有大哥领头乱成了一团。 这伙人被警方的火力打的狼奔豕突，无奈跑到了泰国佬的身边抱团取暖。 双方凑在一块人数多了不少。 本以为能打个翻身仗，没想到因为语言不通各自混战，不但没有起到有效的反击，还失去了防御空间。 一群人挤在一起，周围是警察的包围圈，没了相互支援那就是瓮中之鳖了。 第169章 清场 泰国佬恨恨地咒骂一声，带着自己人一边打一边转移。 好在周围全都是水泥管道，随时随地都能进行躲避和反击，只要再撑一会，就能跑出吊机的灯光范围。 到时候趁着黑夜分散潜逃，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一群蠢货，跟港岛人说，散开，散开，别他妈的挤在一起。” “啪。” 泰国佬瞳孔骤然缩小，看着翻译的脑袋在自己面前像个西瓜一样爆掉，差点吓得尿裤子。 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浓烈的血腥味激起了心中的狠辣。 “妈的，跟香江的警察拼了。” 泰国佬怒吼一声，转身把枪里的子弹清空，让身边的小弟转身跟警察死战，他自己则悄悄地往后退去。 ...... “阿辉，再开快点，冲出厂子就没事了。” 汽车驶出堆积管道的场地，开上了水泥路面，眼看就要冲出工厂逃离警方的包围圈。 罗茂森哈哈一笑，“港岛的差佬都是废物，想抓我，吃屎去吧。” “阿辉加速。” 阿辉听着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弱，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他的嘴角勾起微笑，降低档位准备转弯。 “森哥，有内鬼。” “我知道，先不提这些，逃出去了再说。” 罗茂森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没用的东西，一切等他安全了再回头慢慢查。 车辆转弯，两人突然发现前方站着一个警察，单手举着武器想要阻止他们逃离。 夜色中一点红光骤亮骤灭，看起来应该是嘴里叼着烟仔。 “妈的，森哥趴下，我要撞死那个差佬。” 眼看差一步就能逃出生天，阿辉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放弃，他无视了对方手里的武器，要为自由拼一把。 挂挡加油门一气呵成，笔直地冲了过去。 “草他妈的。” 罗茂森怒骂一声，斜着身子探出车窗，举手开枪。 “啪，啪。” 彭文山连躲都懒得躲，在急速行驶的车上用手枪击中目标很难，没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想都不要想。 看着不断加速朝自己冲来的汽车，他据枪在胸扣动扳机。 “哒。” 阿辉眼神呆滞，眉心多了一个血窟窿，趴在了方向盘上。 “哐当。” 汽车拐弯一头撞上了路边的管道。 这时罗茂森还有一半的身体在车外面，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从车里飞了出来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彭文山吓了一跳，担心把人给摔死了。 “呼......” 他扔掉烟头走上前查看，还好，人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翻了翻衣兜，从皮夹里面找出身份证。 “罗茂森，果然是你。” 彭文山早就盯上这个人了。 先前在毒品交易时坐在椅子上，接着指挥毒蛇炳验货，一看就是领头的，彭文山没有参与抓捕毒贩，就是防备着罗茂森逃离。 刚把皮夹塞回去，猛地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方向不对！ 彭文山霍然起身，扭头看向办公楼的方向，有人在那里交火。 他想了想，拿出点三八对准了罗茂森的膝盖，手铐什么的都不好使，打烂他的膝盖骨人就绝对跑不了。 远处有灯光照了过来，彭欣建带着冲锋队、机动部队到场。 “文仔，这人是哪个？” “罗茂森。” “哈哈，抓到就好，来人，把他铐起来看好了。” “彭sir，那边是办公楼，刚才有人在那里开枪，你让冲锋队的伙计们过去帮下忙。” “没问题。” 彭欣建吩咐一声，两辆冲锋车快速向着办公楼的方向冲去，而机动部队则跑向了吊机那边。 彭文山扫视一圈没有见到行动队，知道肯定是留在外面封锁道路了。 “文仔，抽根烟。” 彭欣建身为总督察，一点没有去交火现场的意思，那多不安全呀，还是躲在后方更合适。 等手下把疑犯控制了，清理完现场，才是他出面的时候。 到时，条件允许的话，把记者们放进去，多拍几张总督察亲临现场指挥行动的照片就更好了。 两人在后面吞云吐雾，前面刑侦队和机动部队联手，很快把毒贩的抵抗心打没了，乖乖地举手投降。 “不对，泰国佬呢，草，这人溜了。” 沙胆很快发现了问题，“阿龙、阿庭，带着人去搜。” “你们几个跟我来。” 袁浩云大喊一声，亲自带人离开。 方逸华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她给手下使了个眼色，走远了一点吩咐道：“阿信，你们也去找那个泰国佬，注意，避开a队的人，不要起冲突。” “明白了，madam。” 阿信嘿嘿一笑，招呼同事也去找人了。 剩下的人清理检查现场，很快就在一根水泥管道中发现了藏匿的疑犯。 “什么人？不许动，举起手来。” “别开枪，我是线人。” 毒蛇炳跪在管道了，举着双手大声叫喊，“我是彭sir的线人。”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点点头。 案情分析的时候长官确实说过有一个线人，衣服也对的上，不过他们不敢大意，厉声道：“爬出来，慢一点。” 两人持枪靠近，搜身后没有发现武器，不由分说先把人放倒铐了起来。 “我真的是线人。” 毒蛇炳不断挣扎着喊叫。 “闭嘴，你好吵呀。”一个警员在毒蛇炳头上拍了一下。 “喂，你们两个，这人我认识，交给我吧。” 沙胆把人要了过去，跟方逸华一起走向指挥车。 刑侦队粗略地完成第一遍检查，没有再发现其他的人，接着行动队入场开始了第二轮的搜查。 等确认毒贩不是死就是伤全都被抓后，白车和法证部到了。 “全部带回总部，分别关押。” “医生，先过来照顾受伤的警员，那些毒贩可以先放一放。” “法证的人呢，你们等会，没看见这里这么乱吗？你们先去提取证物样本，放心，时间很快的。” 彭欣建处理这些事情得心应手，把现场安排的井井有条。 “文哥。” 沙胆把人往前一推，“这家伙还没死。” 毒蛇炳幽怨地看了沙胆一眼，心里非常不满。 怎么讲话呢！ 什么叫还没死？我可是彭sir的线人，立过功的。 他不想跟一个小小的警长计较，冲着彭文山露出八颗大白牙，“嘿嘿，彭sir，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完了。” “毒蛇炳，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彭文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的，沙胆，把他带下去，不要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yes，sir。” 沙胆把人交给军装巡警押进了车里。 第170章 意外收获 一辆冲锋车跑了过来，宋子杰从车里下来了。 “文哥。” “抓到一个外国佬，这家伙的两个手下持枪袭警被干掉了。” 宋子杰从车里拽出了一个金发的外国人，西装领带，胸口的衣兜里揣着雪白的手绢。 “我抗议，你们凭什么抓我？” 这是从车里走出几个b队警员，其中一人听到鬼佬的话在后面踹了一脚，怒吼道：“抗议你妈，我差点被你的手下开枪打死。” “私藏枪械，意图谋杀警员，知道是什么罪吗？” 鬼佬不服，“那又不是我做的，开枪的人已经死了，凭什么抓我？你们这些低等的华人，我要投诉你们。” 彭文山打量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鬼佬心中一动。 “汉斯先生？” “哼。” 汉斯瞥了彭文山一眼，仰着头鼻孔朝天，“是我，你们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会向港岛政府提出抗议。” “他就是汉斯？” 方逸华大喜，这不就是隐藏在罗茂森背后的毒枭吗？ “阿堂，人是你们抓的？” 阿堂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没想到竟然意外抓了一条大鱼。 “没错，madam，宋长官察觉办公楼有异常，带着我们前去查看情况，正好撞到这人从楼里慌张往外跑。” “我们表明身份后还有人开枪，差点打到我，后来我们解决了两个人然后抓了他。” “干的好。” 方逸华喜笑颜开，伸手跟手下击掌庆祝。 抓捕疑犯，破获贩毒交易，本来这个功劳已经够可以了，b队属于是躺赢，没想到她的手下又抓了汉斯这个贩毒集团的首领。 虽然小队指挥是a队的警长，但没有b队的警员可做不到这一点，相当于b队从协助a队破案变成了两队合作，功劳值涨了一大截。 任务报告、结案报告往上一交，就是功绩。 方逸华作为b队的督察，对于彭文山交朋友做人做事的方式很满意，原本也不想争什么东西。 不过好事砸脚面上了，她也不会不捡。 彭文山是指挥官，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他破的，对于这些小事看不上眼，不过沙胆忍不住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a队接手的案子，查的线索，放出去的线人破了贩毒罪案，拼死拼活抓了下面的马仔，最后的最大的果子让b队给摘了。 就很气。 感觉宋子杰的屁股摆错了位置，放着a队自己人不用，偏偏带着b队的人去立功，简直有病。 他斜着眼看向宋子杰说道：“阿杰，你不该让a队的伙计去支援我们，你看看你们才几个人，受伤了怎么办？” 宋子杰耸耸肩，“他们也是担心伙计们的安危嘛，我也不好阻拦。” 他说的很客气，没有控诉手下目无长官、不听指挥的事实。 “宋长官没让他们去支援，是他们自己跑了。” 阿堂替宋子杰抱不平。 “阿堂，你闭嘴，长官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方逸华厉声喝止阿堂继续说下去，“彭sir，先把人押回总部吧。” 彭文山笑着点头同意了。 方逸华松了一口气，a队内部之间摆明了有问题，她可不想掺和进去，挥挥手亲自带着手下把汉斯押走了。 “来，抽根烟。” 彭文山从兜里拿出烟盒给沙胆和宋子杰分了一根。 “呼......” “madam方给面子，不想踩着a队的脸面听故事,现在人家走了，阿杰，你讲讲，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这句话很重，听得沙胆心里很慌。 “有个叫阿翔的老资格，不听指挥私自把人带走让我手里没人可用，好在有b队的人帮我才没出事。” 宋子杰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一遍。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说的委婉一点，尽量不要把人得罪的太狠。 这是他跟彭文山学的，多交朋友。 不过他还从长官身上学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不听指挥的人绝对不能留，事关指挥权的问题，一步都不能让。 更何况这件事可不是他先提起来的，阿翔要怪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哈，原来是这样，阿翔就是这么个脾气，阿杰，你不要怪他。” 沙胆打了个哈哈，想敷衍过去。 “不会的，他也是关心同事嘛。” 宋子杰嘴里客气了一句，眼神却很古怪。 “文哥，他们还在搜捕泰国佬，我也去看看。” 沙胆想溜。 “等等。” 彭文山把他叫住了，也不说话，就盯着对方看。 “文哥，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沙胆见逃避不了，开口求情。 阿翔身为警员不听从长官命令，这件事可大可小，上级不想追究那就一点事情没有，否则问题很大。 彭文山摇头，“明天我要看到他的调职申请。” “文哥......” 沙胆欲言又止想替阿翔求情，不过在彭文山的逼视下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他看了宋子杰一眼，转身跑远了。 “文哥，让阿翔把这件案子的功劳领了再调走会不会好点？” 宋子杰虽然被阿翔气的不轻，但他还是不忍心。 刑侦队眼看着破了一件大案子，接下来就是记录功劳的时刻，这时候把人调走，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他感觉于心不忍。 “傻仔。” 彭文山皱眉，“如果我真的把人调走，那你就别想在a队里混下去了。” “他们以前都是跟着袁浩云的，心齐的很，阿翔被调走，他们一定会把问题归咎在你的身上，到时候抱起团来阳奉阴违，你还怎么做事？” 宋子杰恍然，“难怪阿翔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是有靠山呀。” “靠山？” 彭文山冷哼，“算不上，应该说是有恃无恐才对。” “文哥，既然你想杀鸡儆猴，那阿翔怎么处理？” 宋子杰询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等会沙胆一定会带着阿翔去找你。” “你不要答应的太痛快，假装为难来找我求情，只要我这边松口，那里子和面子你就挣到了。” 彭文山微笑道。 “嘿嘿，谢谢文哥。” 宋子杰想到阿翔低头的模样，心里舒坦极了。 没过多长时间，潜藏起来的泰国佬被袁浩云带人抓住了。 刑侦队押送疑犯返回总部，现场留给法证和行动队负责收拾。 b队下班，a队的警员把疑犯关进审讯室盘查。 先开口的是下面的马仔，这些人见识少，被警员一忽悠就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接下来是罗茂森。 毒蛇炳不但出卖了他，还把一包毒品放在了他面前，这导致毒品和钱箱上面都有他的指纹，想不承认都难。 他一开口，汉斯就跑不了，连带着泰国那帮卖家。 一份份的笔录和报告新鲜出炉，直接送到了督察室，彭文山整理之后又交给了彭欣建。 总督察彭欣建难得加班，看着手里的报告，再想想证物室里的毒品和美金，精神极度亢奋，一点没觉得累。 第171章 长官，你是不是收钱了? “文哥。” “这是汉斯集团贩毒的报告，审讯、调查取证这几天忙坏了，好在全都搞完了，该送的人已经送去了法院。” 宋子杰把一摞材料放在桌子上。 “辛苦了。” 彭文山放下棋谱询问道：“那个叫阿翔的表现怎么样？” “老实多了。” 宋子杰笑着点了点头，“我把最累最辛苦的调查取证都交给他了，这家伙一句废话都不敢讲。” “什么最累最辛苦，警员的工作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 彭文山不同意宋子杰的说法。 他举例进行了说明，“你看看总部大厅看大门的师兄，每天在前台无所事事，有人来了就登记、打个电话。” “看起来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但架不住人家工作清闲呀。” 宋子杰想了想，吓得浑身哆嗦，“一辈子守门员，薪水又低，废柴啦，我宁愿出去调查取证，也不想干那么清闲的活。” “所以咯，你能给阿翔做事的机会，他应该感激你才对嘛。” 彭文山嘲讽了一句，拿起报告翻看。 从工地上的泰国佬尸体开始，案件的调查方向、寻找线索、说服毒蛇炳做内鬼、获得毒品交易信息，到最后破案。 整个抓捕过程中各部门单位的职责和作用，谁干了什么事立了什么功劳，材料里写的清楚明白。 而且重点写了汉斯的落网，b队跟着宋子杰沾光了。 “写的不错。” 彭文山满意点头，提笔在报告上签了字。 “咚咚。” “进来。” 刘佳琪推门问道：“彭sir，总督察室那边电话询问，下午的记者招待会你要不要参加？” “不去，让程警长帮我转谢总督察的好意。” 彭文山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刘佳琪面露疑惑，大着胆子劝道：“彭sir，听说b队的madam方，还有其他几个部门都会参加的，这可是一次露脸的好机会。” “继续说。” 彭文山示意对方不要拘束。 “我的意思是，案子是我们a队破的，好处不能全都便宜给外人。” 刘佳琪鼓起勇气说完，小脸涨的通红。 她是督察秘书，这种话本来不该说的，不过她实在是觉得太吃亏了，怎么都忍不住。 “说的也是，阿杰，要不你去？” “别，文哥，我才不去呢。”宋子杰连忙拒绝了。 “那就让沙胆去吧。” 彭文山也不勉强宋子杰。 “他是a队的老资格，又是警长，以前跟着袁浩云的时候a队的形象都是负面的，这次出出风头也是好事。” “佳琪，你去跟程警长说，沙胆会代表a队出席招待会。” “yes，sir。” 刘佳琪大声回答后离开。 无论是谁，只要能参加记者招待会给a队争面子，她都开心，哈，这次能好好地在行政组里的姐妹们面前显摆一次了。 “阿杰，今天我不在总部，有事给我打传呼。” “知道了，文哥。” 港岛总区警察总部，投诉及内部调查科。 马军强装镇定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三位长官。 以前的时候他经常往调查科跑，知道为首的那个女的高级督察姓许，出了名的毒嘴，很多督察都在她手里栽过跟头。 草，怎么会落在她的手里？ 马军心中腹诽，一颗心提了起来。 他也知道这次的聆讯非同寻常，结果会决定他能否继续当警察，纵使他是调查科的常客，也不免紧张了起来。 许情翻了翻资料，冷着脸说道：“马军。” “现在由我、李sir、王sir对你正式发起聆讯。” “有市民投诉，说你在执行警务的过程中，在面对毒贩的反击时防卫过当，失手把毒贩打成了白痴，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sir、王sir坐在两边，神色诧异地看向长官。 毒贩？ 法院都没庭审判决，人家只是疑犯而已，这就给扣上毒贩的帽子了。 还有，袭警、防卫过当、失手，有这么说话的吗？ 这是聆讯，不是给警员辩护呀，长官！ 你这偏心偏的也太明显了，这背地里得收了多少钱啊！ 求带，俺也想赚外快。 马军当然有话说。 他下意识地辩解道：“madam......” 嗯？ 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想说的话，人家都替他说完了。 马军结结巴巴地重复道：“那个毒贩袭警，我被迫还击，我没想过把人打成白痴，我打他是为了制止他的行为。” “只一拳却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我是无心的。” 许情在纸上快速做着记录，等马军讲完并没有什么新鲜的说辞，就把工作交给了其他人。 “我问完了，李sir，王sir，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 “我也没有。” 两位督察连问都不想问了，长官摆明了要保人，还问什么？ 许情点头，“那好，聆讯到此结束，马军，你去把下一个警员叫进来。” 马军一脸懵逼。 这就完事了？ 他神情恍惚地起身走出聆讯室，把一个交通警叫了进去，自己则靠在墙上冷静一下。 “完了，听说今天是毒嘴madam许主审，你看那个家伙明显审晕头了。” 有人小声说道。 “是呀，好家伙，这人好像是马军哎，是个惯犯了，看这表情恐怕是摊上大事了。” “师兄，毒嘴madam许是哪位长官，我听着有些害怕。” 一个面色稚嫩的新晋警员声音颤抖地询问。 “第一次？” 师兄瞥了一眼新警员，不怀好意地问道。 “是啊。” “唉，那你可惨了，madam许是出了名的难缠，抓住一点小毛病都能让人不死也脱层皮，你头一次聆讯就碰到她，算你倒霉了。” “也不能说全都是坏事。” 其他人劝说道：“经历过madam许的毒打，以后应付其他长官时就会显得很轻松了，这也算是一种成长。” 萌新警员瑟瑟发抖。 马军自然能察觉到聆讯的情况不正常，不过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反正目前看起来好像不是坏事。 走出警察总部，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 “文哥。” 马军上了彭文山的车，高兴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专门来接你的。” 彭文山发动汽车走人，“出事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马军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想给你添麻烦。” 这是客套话，实际上他知道找彭文山根本没用，不想让长官跟着操心费力。 “聆讯结束了吧，过几天来西九龙帮我。” “好的......文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 马军反应了过来试探地说了一句。 “是啊，只是没告诉你而已。”彭文山冲他挑了挑眉。 “文哥，你好威。” 马军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神情明显高兴了起来，“跟你做事我最开心了。” 第172章 枪会比赛 “文哥，我们去哪里？” “九龙枪会，有个朋友今天比赛，前几天我答应他要过去的看的，正好这几天你也没法上班，陪我一块去咯。” 彭文山随口说道。 “哦，那文哥，我什么时候能去西九龙？” “怎么也得等调查科的结果出来以后呀，别着急，很快的。” 彭文山安慰了一句，反问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哪个，毒贩吗？” 马军苦恼地说道：“没反应过来，那家伙看起来很健壮的，逃跑的时候差点把阿甘累死，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经打。” “我一拳过去人就昏迷了，也就没再管他，根本想不到会把人打成白痴。” “早知道还不如一枪崩了他呢。”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 “你呀，这次是有点倒霉，不过这也跟你的脾气有关系，以后安稳一点，多破几个案子立点功劳才好升职。” “我听你的，文哥。”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彭文山带着马军进场的时候已经来晚了。 跟涛哥打过招呼，把配枪锁在衣柜中，从枪会的内部通道进入赛场。 今天这里挤了很多的人，枪会会员、参赛的选手以及跑来看热闹加油的朋友，形形色色的好不热闹。 好多人的身上都挂着四件常用装备。 先不管水平怎么样，该有的气势和形象不能落了下风。 彭文山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彭奕行，便穿过人群走出走廊通道，来到室外的比赛场地。 裁判和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制服聚集在远处，靠近走廊的两边是观众席，彭奕行和郭丽怡就坐在那里。 “奕仔。” “大佬，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彭奕行显得很高兴。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要来的嘛，呐，这是马军，刚才接他去了。” 彭文山介绍道：“彭奕行，今年的冠军。” 彭奕行先是冲马军点了点头，接着哭笑不得地说道：“大佬，比赛还没有结束呢，我可不是冠军。” “怎么会，我对你有信心，你说是不是呀，阿丽。” 郭丽怡猛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边有个家伙很厉害，跟我的成绩非常接近，这次比赛我和他哪个发挥的好哪个就是冠军。” 彭奕行伸手指向一个方向说道。 “苗志舜？” 彭文山看了一眼问道：“对了，马军，听说苗sir升职了，调去了哪里？” “文哥，他去了东九龙刑侦队。” “哦，那里好像是李文斌的地盘吧，算了，先不管他了。” 彭文山鼓励道：“奕仔，加油。” “看我表现。” 两人相视一笑伸手碰了碰拳头。 “嘟嘟嘟。” 裁判吹响口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参赛选手靠拢过去抽签决定比赛顺序，观看比赛的人则陆陆续续地坐在了看台上。 很快就有选手进入赛场。 这人穿着黑色t恤，空手站在计时人员的身边，目光注视着前方的目标听候指令。 “准备好了吗？开始。” 随着计时开始，黑t恤挪动脚步的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双臂微微弯曲，据枪在手冲到了第一个掩体前。 枪会的比赛规模不大，赛场的面积也是一般般，用红色的栅栏圈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空地就算是赛场了。 里面模仿真实环境设置了两个掩体。 掩体就是低、中、高位置有洞口的矮墙，一前一后左右错开摆放，选手需要根据洞口的位置采用不同的姿势。 高处的就站立，中间的可以半蹲或半跪，低处的则需要卧倒。 射击的目标是纸靶和金属靶。 纸靶上面的计分区分为a、b、c、d四个区域，射中a区5分，bc区4分，d区2分，每个纸靶最少打2枪。 金属靶分为可倒式固体靶和圆形碟靶，每个金属靶最少打1枪，击倒得5分。 在纸靶和金属靶中会掺杂着禁止射击的标志，这样的就不能打。 开枪时没有打中标靶是要扣分的，一枪扣10分，打错了靶子也要扣10分。 选手要做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跑到正确的位置，采用不同的姿势打中该打的目标靶。 简单说来就是速度、准确和火力的集合。 这次枪会比赛算是俱乐部形式下的比赛，场地小赛局少，设置的真实环境也少，算是内部比赛。 两个掩体打完用时进入11秒就算是高手了。 “砰砰啪啪。” 黑t恤站着打完两枪，快速下蹲，可惜平时缺乏锻炼导致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多迈了半步延误了时间。 卧倒的时候更费劲，挺着大肚腩慢悠悠地趴下射击，站起来的时候也是慢悠悠的，这样时间就全都浪费在了移动上。 两个掩体打完摇了摇头，看起来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意。 “射手打完了吗？” 计时员跟在后面大声喊道，等黑t恤点头后接着说：“接受检查。” 他仔细盯着黑t恤手上的动作提醒对方，“清空枪膛，把枪放回枪套，靶场清场，时间1315秒。” 裁判员进入靶场查看目标靶，根据不同的计分区上面的弹孔计算总分，之后会除以时间算出射击系数进行排名。 黑t恤很快调整好心态走了出来，把场地让给后面的选手。 “文哥，1315这个成绩怎么样？” 马军好奇地询问。 他从没到枪会里玩过，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彭文山微微一笑，“奕仔打工的时候才学了半年就接近11秒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成绩烂到家了。 “我一猜就知道了。” “那个黑t恤的动作太慢了，这要是在罪案现场跟劫匪互射，我不知道劫匪怎样，但我知道他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马军开玩笑地说道。 “为什么？”郭丽怡问道。 “因为他肥的跑不动呀，躲都没法躲。”马军耸了耸肩。 “阿sir，你小心人家控告你人身攻击啊。” 郭丽怡被逗得哈哈直乐。 “唉，看，苗sir上场了。”马军提醒道。 彭奕行忍不住站起身仔细观察。 苗志舜是第二个入场的。 他站在原地快速抓握枪械和弹匣，做了几个热身动作，等待计时员的指令。 “射手准备好了吗，预备，开始。” 苗志舜一瞬间就把改装过的配枪拿在了手中，在向前移动的时候连开两枪，到了掩体前完成半蹲姿势。 “啪啪。” 枪声还在回荡，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第173章 敲打 苗志舜的身材匀称动作敏捷，一出手就表现出了超越常人的能力。 他对自己的准确度非常有信心，开枪之后从不检查弹孔落点，而是毫不迟疑的移动到下一个射击位继续射击。 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打完了两个掩体。 “射击手，打完了吗？” 苗志舜半跪在地轻轻点头，等计时员靠近之后拉动上膛拉手退出了枪膛里的子弹。 “枪膛空了，把枪放回枪套，清场，时间1035秒。” 裁判进场计算分数，有工作人员拿着本子记录。 苗志舜打的全是a区，对自己的成绩也满意，脸上带着笑容返回休息区。 张民祖夸奖道：“打的蛮不错的。” “还行吧。”苗志舜客气道。 “你还能打的更好，是不是彭奕行站在你身后故意给你压力？” 张民祖意有所指。 “神经，当然没有了。” 苗志舜哂然一笑解释了一句。 他转头看着余望华问道：“余sir，有心事呀，没听见你说过话呢？” 余望华双臂环胸，表情有些发呆，听到询问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看他们换纸靶呢。” “彭奕行进场了。” 苗志舜、张民祖往前靠了靠，望着彭奕行的背影期待对方的表现。 “苗sir打的很快很准啊。” 马军饶有兴趣的说道。 “是呀，顶尖水准，在这种比赛里应该比长沙湾的张博文还要厉害。” 彭文山分析道。 “张博文不是号称警队枪神吗，苗sir比他还厉害？” “我说的是在ipsc这种赛场上，张博文的年龄大，体能开始走下坡路了，这一点苗志舜更有优势。” “哦，那实战呢？” “这谁知道，不过我看好张博文，人家是经过实战检验的，那心理素质没的说。” “轮到彭先生上场了，我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水平。” 彭奕行调整了一下耳机，准备好之后点头示意。 “准备好了吗，开始。” “啪啪。” 彭奕行的动作和前面两个人的都不一样。 他从腰间拔出枪后直接进行了射击，这之后缩头弯腰半蹲前行时继续开枪，等到打低处靶位时也没有卧倒，而是单膝跪地俯身射击。 他在极尽可能地压缩移动时浪费的时间。 彭文山皱了皱眉。 姿势太别扭，准确度会降低，单膝跪地俯身容易失去重心摔倒，而且也不见得能节省多少时间。 一般人没法跟着学。 这是独属于彭奕行的动作，专门为了比赛成绩设计的，效果好不好很难说。 一眨眼的功夫，彭奕行就打到了最后。 他还是没有卧倒，直接蹲下去开枪用一个异常难受的姿势完成比赛。 “接受检查，清场，时间1023秒。” “哇，赢了。” 郭丽怡从看台上蹦了起来，跑过去欢迎彭奕行。 “打的好，冠军。”彭文山和马军鼓掌称赞。 “嘿嘿。”彭奕行表现的很沉稳，笑了笑没说话。 同一个场地开放组打完原枪组再打，选手里面都有女性，她们不会奢望拿到冠军，不过有几个的成绩比很多男人强多了。 “大佬，我们去吃饭吧，下午场地更换以后还要接着打。” “你带路。” 彭文山点头，“中午多吃点好的，补充一下体力。” 一行四人穿过围观比赛的人群往外走。 “彭sir。” 彭文山扭头看去，苗志舜正含笑跟他打招呼。 “苗sir，好久没见。” 彭文山走了过去询问道：“听说你去了东九龙刑侦队，怎么样，是不是比扫毒组清闲点了？” “哈哈，都一样，我这人喜欢玩枪，工作闲暇时就会来枪会玩一会，最近在这里办了会员。” 苗志舜知道彭文山说的是他参加比赛的事，便解释了一句，接着反问道：“你不也来看比赛吗？” 彭文山笑着点头，“介绍一下，彭奕行，我专门过来给他加油的。” “去年的冠军嘛，这里每个人都认识。” 苗志舜朝彭奕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呐，这是阿祖，东九龙的同事。” 阿祖是个身形敦实健壮的硬汉。 “阿祖，我是彭文山，西九龙的。” 彭文山打量着张民祖，眯了眯眼，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握。 他看向苗志舜说道：“哇，了不得，又是警察又是监场还是你的同事，那你不是内定冠军了？” 苗志舜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喂，你讲什么，你质疑我监场不公平？” 张民祖感受到彭文山潜在的敌意，显得非常气愤，瞪着一双牛眼逼视着彭文山，想把他的手甩开。 可惜没甩动。 彭文山的手跟个铁钳一样死死地抓着不放。 “怎么会，大家都是警察，自己人啦，伙计，你脾气太火爆了。” 彭文山盯着张民祖的眼睛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玩枪，但我喜欢跟别人比手劲，阿祖，你长得这么健壮，比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用力。 张民祖感受到手掌上传来的压力，奋起反击。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他可不是软蛋，比就比，怕你呀！ 他绷紧了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给对面小白脸一个教训。 没错。 在他眼里，彭文山面容英武，皮肤白净，跟他黝黑的健康肤色相比就是一个小白脸。 三秒之后，张民祖的脸色变了。 小白脸的手掌并不厚实，五指也不粗，偏偏力量出奇的大，源源不断的挤压感缓慢地上升，跟液压钳一样没个尽头。 他憋着一口气硬挺，已经不想着怎么反击了，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抗那种挤压感，。 压力还在上升，手掌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苗志舜马上发现了异常。 张民祖脸红脖子粗，额头上已经冒冷汗了。 “彭sir，稍微比一下就好了，不要搞得太难看。” 苗志舜的目光逐渐冰冷。 “不好意思，见猎心喜一时没忍住，阿祖，我要松手了。” 彭文山很给苗志舜面子，说完以后暗戳戳地又捏了一下马上松开手，“没事吧，都是成年人，不会玩不起吧？” “嗯。” 张民祖闷哼一声，把手藏在了身后。 “那就好，阿祖，你是监场，务必要保证比赛的公平性，别给警察丢脸，不然传出去多难听呀，我会盯着你的。” “苗sir，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彭文山询问道。 “不用了，我陪朋友吃。”苗志舜抽了抽嘴角敷衍道。 第174章 变故 等彭文山带人走远，张民祖再也忍不住了，他抱着手掌蹲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苗志舜察觉不对，急忙半跪在地查看。 “嘶。” 只见张民祖粗短厚重的手掌上盖着五根乌青的手指印，皮肤微微隆起肿胀，明显有些肿。 “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张民祖呲牙道：“骨头没事，皮肉有点疼，一会就好了，妈的，那个小白脸好大的手劲。” “西九龙的彭文山，我记住他了，这算不算袭警呀？” 苗志舜疑惑地说道：“你不认识他，那他干嘛挑衅你？” “谁知道那个疯子在想什么？” 张民祖恨恨地说道：“彭文山，我怎么有点耳熟？” “君度酒店打死十六个悍匪的那个。”苗志舜提醒一句。 “草，中区警署的那个呀，我听说这家伙打人只打头，枪枪要人命，这种疯子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张民祖不服。 他从警十多年了，从来没杀过人，在他眼里彭文山根本就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人家不但是警察，还是督察，带上委任证你都要叫长官的。” 苗志舜揶揄了一句。 “草，还他妈的有没有天理了。” 张民祖缓缓起身，慢慢地尝试了一下，已经不影响手指活动了，就是还有点疼。 “没事就好了。” 苗志舜见阿祖的手掌没事也就放心了，“他说让你监考时公平一点，什么意思？” “我哪知道？” 张民祖悻悻地说道：“我本来打算在彭奕行比赛时给他制造点麻烦，唉，你别生气，这不是还没干嘛，彭文山也不可能知道。” “所以我说，这人无缘无故找我麻烦，就是个疯子。” 苗志舜摇头，“不会的，我了解彭文山，做事做人很有一套，更何况他是考过见习督察招聘的人，心理有问题不可能过考。” “算了，不想了，下午你还能监考吗？” “没问题，这连小伤都算不上。”张民祖豪气地说道。 “你别搞小动作，我要的是公平的比赛。”苗志舜提醒道。 “嘁。” 张民祖不屑地说道：“我看彭奕行不顺眼呀，整天冷着一张脸一副高手的样子，根本不把别人放眼里。” “喂，彭文山不好惹的，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 “本来看彭奕行没背景想整整他，挫挫他的锐气，现在看来来我是没法帮你了，好了，别说了，还是不是朋友？” “你呀。” 苗志舜无奈一笑，两人勾肩搭背去吃饭了。 川记火锅。 枪会附近没有新开的餐厅，彭文山记得这里的味道很不错，就带人再次光临了。 还是鸳鸯锅，还是郭丽怡点菜。 “文哥，你跟那个叫阿祖的有仇啊？”马军问。 “第一次见面。”彭文山回答。 “那你刚才？” “看他不顺眼，给他个小小的教训。” 吃完饭，四人再次回到赛场。 模仿的真实环境换成了野外露营和浴室，选手抽签选择不同的场景。 彭文山警告过张民祖以后，这家伙果然没敢搞事，。 彭奕行一来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二来射击的靶子也没出问题。 最后一个回合四个纸靶两个金属靶打完，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但他的成绩已经是冠军了。 “恭喜了。” 苗志舜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他专门走过来祝贺彭奕行夺冠。 彭奕行展颜一笑，“你也不差。” “怎么说话呢，奕仔。” 彭文山嫌弃道：“你是冠军，人家好心好意过来恭喜你，你说人家不差，怎么，显得你厉害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彭奕行赶紧解释。 “没事，彭先生不善言谈，我能理解。”苗志舜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不会是嘴上说理解，实际上偷偷在心里骂人吧，除非晚上一起吃个饭喝点酒才信你。” 彭文山借着开玩笑邀请苗志舜一起吃饭。 这人跟张民祖是两码事，互不耽搁。 “好呀。” 看起来苗志舜也是这个意思，答应的很痛快。 砰砰。 砰。 三声枪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一个两眼通红、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从枪会内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比赛用枪。 有监场看到他在非比赛的场地上用手指接触扳机，便想要靠上去提醒并解除潜在危险。 没想到直接被人三枪给打死了。 通道周围观看比赛的人群吓得惊声尖叫，玩枪的会员反应快，抓着身边的朋友就往外跑。 有的观众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还有几女孩子单纯是吓得腿软，跑都跑不动了。 赛场边缘紧紧挨着走廊，苗志舜在发现危险情况的第一时间就举枪对准了那个中年男子。 张民祖也从人群中露出的身形，同样拿着枪指向对方。 “阿华，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苗志舜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同事喊道。 “我完了，我买的股票全赔了。” 余望华整个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和绝望，“开枪打死我啊，我不想活了。” 苗志舜劝阻道：“有事慢慢说，你先把枪放下” “开枪呀，我手里拿着枪你们不杀我吗！” 余望华带着哭腔喊道：“来不及了，我完了，但我还有老婆和孩子，只要我死了，她们就能拿到一笔保险的赔偿。” “谁能帮帮我，谁能杀了我啊！” 砰。 余望华神情逐渐焦躁，转身随手朝着人群里开了一枪，引起了连声的惊叫声。 他的整个身体暴露在两把枪口之下，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一心求死的人，就怎么会在乎这些呢，他巴不得有人能赶紧杀了他。 “帮帮我！” 苗志舜的手微微颤抖，对面同事的苦苦哀求，他根本下不了决心。 只要能有一线希望，他还是不想亲手杀了自己的同事。 预料中的死亡没有来临。 余望华的神情从焦躁变成了暴躁，他恶狠狠地看着人群再次开枪。 砰。 “啊。” 有人中枪了。 “帮帮我...谁来杀了我！为什么没人帮我？” 砰。 砰。 连续两声枪响，连续两个人惨叫着捂着伤口摔倒在地。 苗志舜和张民祖两个人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他们不忍心看着无辜市民受到伤害，更不忍心亲手杀了余望华，两人的手指摸上了扳机，又颤抖着松开，内心十分煎熬。 第175章 不适合吃刑侦队的饭 “苗sir。” 彭文山提醒道：“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还有你，阿祖。” 他大声冲张民祖喊道：“你到底是在保护市民还是在保护疑犯啊，那个人在乱开枪打人呀，你就站那里干看着？” “再看一会，市民都死光了。” 苗志舜和张民祖闻言，恨恨地朝彭文山瞪了一眼。 说的轻巧，感情不是和你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伙计是吧。 不过说的有道理，不能再等了，一会儿市民真的要死干净了。 “帮我呀！” 余望华还在开枪，整个人已经处于极度狂躁的状态之中，见人就打，不再手下留情。 这人疯了。 “苗sir，你太懦弱了。” 彭文山冷声道：“就因为疑犯是你的同事，你就敢坐视他杀害无辜市民？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简直丢尽了警队的脸面。” 苗志舜浑身一哆嗦，痛苦地闭上眼。 啪啪。 两下枪声接连响起，因为间隔极短，听起来很像是一声。 余望华的额头上出现了两个弹孔，紧紧地挨在一起看起来像个8字形，指向郭丽怡的枪口无力地垂下。 尸体经过短暂的僵直后摔倒在地。 郭丽怡看了一眼余望华死鱼般的眼珠子，吓得尖叫一声躲在了马军的身后，然后扭头查看枪声来源。 苗志舜拿枪的手都在颤抖。 他的眼神慌乱，看上去显得有些六神无主，好半晌才跑上前查看情况。 不但是他，除了受伤倒地的，其他人全都凑了上去。 “退后，退后，不要破坏现场。” 张民祖维持秩序。 “文哥，我杀了一个警察。” 彭奕行双手据枪，目光冷峻地注视着前方。 “什么感觉？” 彭文山看着前面乱糟糟的人群说道，“嗳，你先把枪收起来。” “哦。” 彭奕行把改装枪插回枪套，“刚才看见那个人把枪口对准了阿丽，也没多想，直接就开枪了。” “要说感觉嘛，也就那样，不过他毕竟是个警察，现在心里有点慌。” “慌什么，那是他自己找死。” 彭文山安慰道：“你没听到嘛，那个人玩股票破产了，他是在求死好让老婆孩子拿到保险，你也算是做好事了。” “嗳，不对，你确定你是心慌吗，没有开心的感觉吧？” 彭文山狐疑地打量着彭奕行。 就凭奕仔的心理素质也会心慌吗？ “大佬，我又不是变态，杀人怎么会开心呢。” 彭奕行不满地说道。 “那就好。” 彭文山不太放心，还是叮嘱了一句，“你别骗我啊，有问题就跟我讲，我可不想在将来某一天送你跑路，到时候见一面都费劲。” “真没有。”彭奕行目光很认真。 “信你啦。”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杀警察对名声不太好。” “本来我想激苗志舜和张民祖他们杀人，但这两个家伙也是滑头，宁可让市民死光了也不动手。” “妈的，最后却让你给沾上血了。” 彭文山拿出香烟点上吸了一口，叮嘱道：“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开枪，你就咬死苗志舜他们两个，就说他们是警察却不制止罪案发生，你是为了救人才开枪的。” “明白了吗，把问题全都推到他们两个身上去。” 彭奕行疑惑地问道：“文哥，你也是警察呀，这么说不是把你也扯进去了吗？” “不会的。” 彭文山微微一笑，“张民祖是监场，苗志舜是比赛选手，他们手里都有枪，我又没有，当然要靠他们了。” “等会我让阿慧过来帮你，不就是个赌鬼嘛，死了就死了，不用慌。” “哦，我知道了。”彭奕行点头答应。 “弈哥。” 郭丽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跑到彭奕行的身边搂着他的胳膊说道：“你，你杀人了？” “奕仔是为了救你才开枪的。”彭文山解释了一句。 “那怎么办，大佬，不会出事吧。” 郭丽怡焦急地问道。 “没事的，你去给你慧姐打电话让她来一趟，有个律师在身边要方便很多。” 彭文山让马军陪着郭丽怡去打电话了。 他要陪在彭奕行身边，免得有人不长眼，仗着警察的身份欺负他。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有人拿着枪杀人求死，接着被人当场击毙。 报警以后，附近的军装巡警和冲锋队先到场，布置好警戒线封锁了现场，紧接着东九龙刑侦队的人到了。 十几个警员逮着现场的人询问案情、做笔录，案情明了，在场的人七嘴八舌地向警察控诉余望华的残忍。 “彭先生，请跟我走一趟协助调查。”有人冲着彭奕行出示了委任证。 “等一下。” 彭文山打断道：“他的律师还没到......” “文哥，我到了。” 张文慧提着包匆匆赶来。 “阿慧，你来的正好，奕仔为了救人不得已开枪杀了一个在职警员，现场的这些人都是证人，包括我。” “这位警员要奕仔回总部接受问讯，你去处理一下。” 彭文山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没问题，交给我吧，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张文慧满脸自信。 “当然信你啦，不然也不会把你叫过来呀。” 彭文山捏了捏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做的好有奖励哦。” 张文慧妩媚地白了他一眼，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彭奕行和郭丽怡跟警察走了。 “文哥。” “我知道张博文和苗志舜在实战的时候谁输谁赢了。” 马军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指了指远处失魂落魄的苗志舜。 “说说看。” 彭文山若有所思。 “苗sir输定了，他这人心理素质不行，我看他不适合在刑侦队工作。” 马军笃定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 彭文山反问道：“假如人家只是单纯的不想对身边的伙计开枪呢？” “不会的，文哥。” 马军冷哼道：“你不知道，那家伙真的疯了，他拿枪指着我和彭太太的时候，我能看的出来。” “苗sir不开枪，就得看着那个疯子胡乱杀人，他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迟早都要开枪，为什么不早点开呢，还能避免很多人受到伤害，可惜他没有，他在犹豫，很明显就是心理素质不行。” “这次的事对他和张民祖来说有的麻烦了，一个监考一个选手，两个人都是警察，却没人制止疑犯开枪杀人。” “文哥，你看着吧，只要有人投诉他们两个不作为，那调查科就能跟闻见屎的狗一样咬死他们。” 马军说到调查科的时候，故意用了个恶心人的比喻。 彭文山抽抽嘴角，斜眼看着马军，真想替许情打这家伙一顿。 第176章 富婆 太古城方中街3号楼。 彭文山刚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阿满。” “文山，你回来了，汤很快就煲好了。” 常满从厨房里探出身体笑着说了一句，又缩了回去。 “今晚阿慧也要来，你多炒个菜。” “知道了，嗳，你过来帮帮我。” 彭文山进了厨房。 煤气灶上放着一个大小合适的砂锅，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离得近了鸡汤香味就更浓了。 他撸起袖子，在常满的指挥下剥葱扒蒜清洗蔬菜，分别装进不同的盘子里备用。 “好啦，先放着，等阿慧回来就能下锅了。” 常满挨在彭文山身边一脸幸福。 每次两人一起做饭，她都能体会到一种夫妻之间过日子的感觉，这让她特别开心。 说曹操曹操到。 “阿满姐，饭做好了吗，饿了。” 张文慧把挎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在了上面。 “马上好。” 常满答应一声，吩咐道：“你先把砂锅端出去冷着，我把菜炒完。” “行，你先炒，我有事问阿慧。” 彭文山关了火，找了两条厚毛巾把鸡汤端到了餐桌上。 “怎么了，很累吗？” 彭文山走到张文慧身后帮她按摩肩膀。 “新买的这双高跟鞋不合脚，走路走到腿酸，”张文慧一边说一边踢掉鞋子，“给我揉一下。” 呦。 这是仗着在奕仔的事情上出了力，飘了呀。 彭文山不跟她计较，坐下来伸手捞起美腿给她揉捏。 嗯，手感很好。 肌肤白皙细腻，宛如精心雕琢的美玉，曲线优美结实有力，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啊，疼，轻点儿。” 张文慧大叫一声，伸手捶了彭文山一下。 彭文山放轻力道询问，“奕仔没事了吧？” “哼。” 张文慧柳眉轻扬得意道，“没事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佩华律师事务所排名第二的大律师，很威的。” 彭文山撇嘴，“什么排名第二个，除了李佩华不就剩下一个你吗？” “看不起谁呢。” 张文慧闭眼享受，嘴里轻哼道：“佩华姐能力那么强，早就扩大事务所了，现在我们那里又多了两个实习律师呢。” “嘁，那也是人家的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彭文山故意贬低她。 “哎呀。” 张文慧睁眼坐直了身体又想打人。 彭文山一只手抓着她的脚腕，不让她靠近，另一只手挠她的脚心。 “啊，哈哈，别。” 张文山使劲蹬腿，可是根本没法挣脱彭文山的控制，“文哥，我不该打你，哈哈，放了我。” 她的身体一软躺了下去，边笑边求饶。 彭文山才不理会，继续挠她。 “阿满姐，文哥欺负我。”张文慧开始找外援了。 常满端着菜出来，招呼道：“别闹了，洗手吃饭，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彭文山松开手，把张文慧拽了起来，扔给她一双拖鞋，“不要老是穿高跟鞋，对脚没好处的。” 张文慧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你不是最喜欢看人家穿高跟吗，晚上穿给你看哦。” “好呀。” 彭文山嘿嘿一笑，眼神探究地打量着她，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娇艳容颜。 “什么味，文哥，你的手好臭。” 张文慧嫌弃地推开。 “是你的脚太臭了。” 彭文山躲开飞过来的抱枕，跑进卫生间洗手。 餐桌上。 常满挑了一个鸡腿，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张文慧。 “阿满姐，你对我最好了。” 张文慧眉开眼笑，接过碗大口吃肉，“真香。” 常满笑了笑打趣道：“跟那位杨小姐家里的饭菜比，谁做的好吃？” “当然是你了。”张文慧赶紧拍马屁。 “信你啦。” 常满嘴角含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把另一只鸡腿给了彭文山。 “你吃吧，把翅膀和脖子给我。” 彭文山把碗放在常满面前，自己动手盛汤。 常满含情脉脉地看了彭文山一眼，心里甜丝丝的。 “文山。” “韦吉祥已经在庙街找好了店铺，我去看过了，位置很不错，是一个临街的两层小楼。” “那里周边有很多摊档，客流量也多，我觉得很不错。” “不过老板要价很高，我在考虑是要租还是全价买下来？” 张文慧好奇地问，“多少钱？” “上下加起来有1600多平方尺，总共600万。”常满如实说道。 “噗。” 张文慧一口鸡汤喷了出去，“不好意思呀。” 她手忙脚乱地拿餐巾纸擦桌子，常满给她帮忙很快就收拾利索了。 “不是，阿满姐。” “600万的店铺你还想着全款买下来，你这么有钱吗？” 张文慧吃惊道。 “我没那么多，但可以贷款呀，再让老妈支持一点就够了。” 常满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才不会给张文慧讲她现在是个小富婆呢。 “阿满姐，我不想做律师了，我去给你当秘书吧。” 张文慧羡慕了。 “没问题，这段时间老妈找了路子把衣服卖到了北边。” “可惜肉全让别人吃了，我们只喝了点汤，我想成立一个公司自己做，正好你能帮到我。” 常满笑眯眯地说道。 彭文山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女人呐，刚刚有点成绩，人家稍微奉承一下就把赚钱的法子说出来了。 “阿慧。” “你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律师，在阿满那里挂个名就行了，有事给她帮个忙，到了年底让她给你发奖金。” 彭文山提醒道。 “对呀，阿满姐。” “你和佩华姐合作就行了，签订合同、咨询、纠纷之类的事情让事务所处理，我只负责拿奖金，还是两头拿，哈哈。” 张文慧猖狂大笑。 “财迷。” 常满同意了，“明天让李佩华来找我。” 她也觉着彭文山的主意不错，只要捏住了张文慧的经济命脉，那两姐妹不就是她说了算嘛。 张文慧热情地给她夹菜，“你真好，阿满姐。” 常满和彭文山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阿满。” “店铺能买就买，不要怕投资，现在房价反弹的苗头已经很明显了，将来还会涨，就跟火箭一样直冲云霄，不会亏的。” “知道了。” 常满乖乖答应。 她才不管别人怎么讲，只要彭文山支持她，她心里就有底了。 第177章 袁浩云的线索 海边。 袁浩云手持鱼竿正在跟一条海鱼较劲，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鱼弄到手。 “碰到我算你走运，今天我不杀生，便宜你了。” 这家伙对着海鱼安慰一句，随手把鱼扔回了海里。 “哇，太浪费了吧，嫌鱼小吗？” 小高信步走过来，往塑料桶里看了看嘲笑道：“明明没有收获，还嫌鱼小，这么搞下去你喝不上鱼汤呀。” 这人穿着西服，没系扣子，衣服下摆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 “小鱼煮出来的汤不够我喝。” 袁浩云挂上鱼饵又下了一杆。 “大鱼很贵的。” “多少钱？” “十万。” 袁浩云愣了一下，语气平淡道：“我降职了，没法申请线人费，两万吧，我自己出。” “哇。” 小高惊讶道：“你图什么，自己贴钱破案，你不买房子了？” 袁浩云一脸无奈。 他为了尊尼汪的案子付出的太多了。 先是在云来茶馆抓人的时候造成市民伤亡，他最好的伙计阿龙也死了，总督察彭欣建为了保他调职中区警署。 后来因为心情不好，开枪误杀了人质。 接任的第二个总督察干脆被调去守水塘，他自己也接连降职成为了警员。 真他妈的倒霉。 现在连线人费都没法申请了。 不过既然已经付出这么多了，那何必还要在乎两万块钱呢？ “阿sir。” “线人不好做呀，我替你出生入死，经常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你还跟我讲价？” “你少跟我啰嗦，就两万，还是不是朋友？” 袁浩云不耐烦地说道。 “唉，怕你了。” 小高摇头苦笑，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我早就该听老妈的话，不要跟条子来往。” “今天晚上尊尼汪准备收拾海叔，连人命带货仓全都要，你自己小心。” 袁浩云点头，“钱在桶里，有事去爵士酒吧找我。” 他拿到地址立刻返回西九龙。 刑侦a队办公室。 “沙胆，过来一下。”彭文山站在门口叫人。 沙胆快步走了出来，“文哥，有事吗？” “听说这两天你改行送报纸了？” 彭文山随手从他手里拿过报纸展开，一眼就看到了一副巨照，是警队召开记者会时拍下来的。 总督察彭欣建坐在最中央，两边依次是各部门的高级督察和督察，角落里的沙胆表情严肃正襟危坐。 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展示柜台，上面放着枪械、毒品以及毒资，全都是那晚抓捕罗茂森和泰国佬缴获的。 “没，没有。” 沙胆讪讪一笑，心虚地否认道。 这家伙前几天参加了记者会，虽然全程跟个小透明一样根本没有记者关注他，但人上报纸算是出尽了风头。 这是他鲜有的高光时刻，心里非常开心，总是忍不住要和身边的人分享。 港岛大大小小的报刊，只要有他照片的一买就是十几份，全都送给总区总部的熟人，各个部门都让他给跑遍了。 “别人不缺那份报纸钱，不需要你去送，知道吗？” “知道了，文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去看看朋友，报纸是走的时候忘了拿了。” 沙胆狡辩。 次次都忘了？ 彭文山懒得拆穿他，“沙田停车场有消息了吗？” “没有。” 沙胆认真回道：“我安排的伙计一直盯着呢，两个人一组，12个小时换一次，有任何动静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文哥，我们要不要找线人打听一下大飞的动向？” 彭文山摇头，“盯住了军火就是盯住了大飞，这是最简单的方法，通过线人收风反而增加暴露的风险。” “yes，sir。” 沙胆立正敬礼，不敢对长官的命令提出质疑。 “去忙吧，不要再送报纸了。” 彭文山转身离开去了总督察室，在门口被程思林拦了下来。 “谢了，文山，这一次袁浩云总算没有搞事，我听说他立功了？” “和我无关，他该得的。” 彭文山笑道。 抓捕毒品交易时，他的确没有特别关注袁浩云。 那个地方是水渠厂，时间又是晚上，现场除了疑犯就没别人了，袁浩云想搞事都找不到对象。 只要不搞事，袁浩云的能力还是有的，立功也是自然的事。 至于多打死几个疑犯，在彭文山看来是件好事。 程思林抿嘴一笑，“他能不能升职？” “呃......” 彭文山敷衍道：“再等等吧。” 哼。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要官，总督察秘书了不起呀。 他直接敲响了房门。 “咚咚。” “进来。” 程思林朝对方扔了一个大白眼，悻悻地坐回了工位。 她可不敢耽搁长官的正事。 彭文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冲着程思林挑了挑眉推门而入。 “文仔。” 彭欣建正在喝茶，见到彭文山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 汉斯集团贩毒的案子做的干净利落，让他在长官和媒体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所以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此时笑眯眯地说道：“黄sir夸你做事稳妥呢。” 彭文山了然。 跟沙胆一样，肯定是彭欣建主动跑到总警司面前显摆了，不然人家那么高的官职可不会关心这种小案子。 上面有人果然可以走捷径，能让大sir认可工作能力以后的好处多多。 “还好啦。” 彭文山笑了笑，“老爸，你找我有事？” “嗯，还记得这个打火机吗？” 银色的，造型特异，定制的那只。 彭文山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想着顺走，不过好像是别人的生日礼物。 他点点头，“记得，送给卧底的，你不让我多打听。” 彭欣建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轻声道：“后来我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把人交给你比较合适。” “哪个案子？” “关海的军火案。” “哦。” 彭文山问道：“这个人很关键吗？” “跟这个案子很多年了，现在已经混到了关海的身边，是他的心腹。”彭欣建解释了一句。 “好，什么时候去见他？” 彭文山问道。 “你先回去，时间到了我找你。” “明白。” 第178章 解决明心医院的机会 “沙胆。” 袁浩云风风火火地回到办公室，直接找上了沙胆。 “浩云哥，有事？” 沙胆一脸茫然地跟着袁浩云进了安全通道。 “叮。” 两股青烟冒起。 袁浩云吸了一口狠狠地吐出烟，神色兴奋地说道：“我找到关海的货仓了。” 他的手指轻微颤抖，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在哪里？” 沙胆急声追问。 刚刚破了贩毒案，现在又有了军火仓库的消息，难道我要发达了？ 好像是哦，自从彭sir来到a队，做什么事都很顺。 我现在是警长，两件大案办下来，只要彭sir推荐，那不就能考见习督察了？ 吸溜。 沙胆吞咽口水。 案子还没破，这家伙已经开始幻想着升职了。 袁浩云不知道沙胆在想什么，不过对方眼中的精光有些摄人。 他拿出线人给的地址交给沙胆，“都在上面了。” “走，去见文哥。” 沙胆匆匆打量一眼，拽着袁浩云就走。 “佳琪，文哥在吗？” “在，沙胆哥。” 刘佳琪从桌案上抬起头，见到沙胆脸色微红，帮忙敲响了房门。 “进来。” 她等彭文山同意之后，才开门让两人进去。 “坐。” 彭文山打了一声招呼，“有事吗？” 沙胆示意袁浩云先坐下，他自己走到桌边把纸条放在桌子上。 “文哥。” “浩云哥查到了关海存放军火的仓库，而且他的线人还说，尊尼汪晚上还想杀人抢货，这是我们的机会。” 彭文山瞥了一眼纸条，“继续说。” “a队跟这条线很长时间了，可惜一直抓不到这两人的把柄，这次他们双方火拼总要死人的。” “哼哼。” 沙胆冷笑道：“持械杀人，现场又有大批的军火，他们两个死定了，只要把人抓起来审讯，不愁找不到尊尼的货仓。” “文哥，尊尼汪的军火生意做得很大。” “听道上人说这家伙把枪都卖到中美洲去了，他的档案摞起来有三尺高，可是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这次看他死不死！” 彭文山点头，这确实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尊尼汪敢杀人，他就敢抓人。 到时候把人塞进监狱，剩下的小弟树倒猢狲散，人人自危，明心医院地下的军火库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或者...... “想法不错。” 彭文山冲沙胆点点头，“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只有我们三个。” 沙胆解释道：“浩云哥拿到消息以后找了我，然后我们两个就来汇报了。” “很好。” 彭文山满意了，冲袁浩云笑道：“等案子破了我推荐你升警长。” “我只想抓人，警长什么的我不在意。” 袁浩云冷着脸说道。 这种话以前都是他给别人说的，现在反过来有人跟他说，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呵呵。” 沙胆抽抽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浩云哥，别开玩笑了。” “升职才能加薪呀，你还得买房子呢，你可别忘了，程警长还等着你求婚呢，时间长了小心人家变心。” 他转身用眼神提醒对方不要耍脾气了。 哎呀。 浩云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把长官放在眼里了，明明人家说的是好事，你干嘛非要摆着张臭脸呢。 “好，我就欣赏你这种服务市民的精神。” 彭文山并不介意袁浩云的态度。 他一直想把对方调走，可是看在程思林的面子上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次袁浩云立功，那就推荐对方升警长，不要都不行。 到时候顺带着把人调去其他警署，想来程思林也没话说，反正港岛也不大，不会耽误两人谈婚论嫁。 “暂时保密，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彭文山摆手赶人。 “彭sir，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袁浩云着急了，用看白痴一样眼神看着彭文山，“时间、地点都是现成的，直接安排人手抓人呀。” “袁浩云。” 沙胆怒吼道：“长官做事需要你教吗，你懂不懂警队条例？” 这家伙瞟了一眼彭文山的脸色，趁着长官还没有生气，抢先一步训斥道：“你一个小小的警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跟我出去。” 他边说边推人，临出门时还不忘给长官笑了一个。 两人到了走廊。 沙胆避开刘佳琪埋怨道：“浩云哥，为什么你非要跟长官过不去呢，彭sir也没说不做事啊。” “我就是看不上他们这些人，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好好的机会全给耽误了。” 袁浩云阴沉着脸回了一句。 “你知道人家在考虑什么吗？” 沙胆恨铁不成钢，“彭sir那里不一定只有我们的情报，也许人家手里还有其他线索，总得整理分析一下吧。” “再说了，联系其他部门也是考虑的一种，人家有什么打算会跟你说吗？警察是纪律部队，你这样搞以后警皮都没的穿。” “嘁。” 袁浩云冷哼一声，“我才不怕。” “浩云哥，算我怕行了吧，我真是怕你了。” 沙胆一脸愁容。 他拉着袁浩云继续往前走，“还有刚才，人家答应给你升警长，你好歹表示一下啊。” “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没人能当警长？” “刚才我都害怕彭sir顺水推舟，接着你的话茬让你继续当警员呢。” “他敢。” 袁浩云瞪眼道：“找到关海可是我的功劳，只要能把人抓住，他凭什么不给我记功？”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沙胆一拍脑门，捏了捏嗓子学对方的话，“我不在乎当警长，我只想抓人” 说完以后他耸耸肩，斜眼看向袁浩云，“假如我是彭sir，我肯定会想，既然你不想当，那就继续做警员吧，你要求的嘛。” 袁浩云看着沙胆慢慢冷静下来。 “好兄弟，谢谢你帮我。”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一股火猛地往上冲，顺嘴就说出口了。” 他想起了阿龙，心情有些沉重，“我真的很想把案子破了给阿龙一个交代。” “明白，浩云哥。” 沙胆能体谅对方心情，劝慰道：“有些事不能急的，越急越出错。” “我看彭sir是个很强势的人，以后你做事最好不要跟他反着来，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自己。” “好在我看着他心胸挺宽广的，上次的毒品交易案功劳分配的很合理，不是那种抢功劳的人，还把露脸的机会让给了我，嘿嘿。” 说到这里，沙胆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对于一个警长来说，上报纸出风头这种事很难得。 第179章 天台 “嘁。” 彭文山目送两人离开摇了摇头，替程思林感到惋惜，她未来的老公无可救药了。 想了想，摸起电话打了出去。 富美贸易有限公司。 张美琪接到传呼后回拨，“喂，我是张美琪。” “明心医院调查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彭文山的声音。 “稍等。” 张美玲一只手抓住话筒，另一只手从一摞文件夹中翻找资料。 “操，放哪里了？找到了。” 她打开看了一下介绍道：“明心医院其他地方没有问题，有疑点的地方在主楼，那是一栋四层建筑。” “地面以上是病人治病的地方，还有医生的办公室、挂号、缴费这些常规部门。” “值得注意的是二楼有个育婴房，目前有大约三十多名新生婴儿在里面。” “彭sir？” 张美琪说了一通，没有得到半点反馈，疑惑地问了一声。 “我在听，你继续说。” “哦。” 张美琪接着说道：“整栋楼只有两个地方没法接近，一个是监控室，另一个是地下太平间。” “我让人查了一下。” 她把文件翻到后面，找出建筑图纸接着说道：“这个医院修建时主楼用的钢筋特别多，整个施工期多出了四个月的时间。” “我们怀疑敛房里面另有布置，可惜两条通道全都有安保把守，我的人根本进不去，操。” “大体情况就是这些，详细的资料等会我传给你。” “彭sir，是不是有行动了？” 张美琪难掩脸上的兴奋，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错。” 彭文山放下笔，对着话筒说道：“明心医院的股东情况查了吗？” “查了。” 张美琪自信道：“那里摆明了有问题，我怎么会放过，你猜我查到了谁？” “这我哪能猜的到，你说吧。” “尊尼汪，一个军火掮客，这种人投资医院的建设肯定有阴谋。” 呦。 说的还真准。 彭文山假意吃惊，“今晚我这边的行动抓的就是尊尼汪呀，这也太巧了，你说敛房里的安保会不会就是他的人？”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张美琪惊讶道：“他是医院的股东，安排一些人手很正常，只不过那些人守着敛房想干什么？” “医院里还有你的人吗？”彭文山询问。 “有，我想查清楚地下敛房里到底有什么，所以人手一直没撤，有消息他们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张美琪是个有韧劲的人。 “我得到消息，尊尼汪今晚会有大动作，如果敛房的安保真的和他有联系，那他们一定会有行动。”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说道：“你把人手全都派出去，盯住那些安保，只要发现他们有人员调动马上联系我。” “到时候我们联合行动，送你一个功劳。” “yes，sir。” 张美琪挂了电话，捏紧拳头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咔嚓。” 房门打开，她像风一样刮出办公室，放声吼道：“全体都有，目标明心医院地下敛房，给我把安保盯死，随时汇报情况。” “展哥，你带队先去，我坐移动指挥车马上就到。” “有案子？” 黄文展笑吟吟地问道。 “说不好，就看敛房那边有没有动静了。” 张美琪看着手下的伙计们开始整理跟踪的装备，小声说道：“彭文山刚刚调职西九龙就破了一桩贩毒案，报纸你也看了，希望这次能用的上我们。” 黄文展咧嘴一笑，带人出发了。 “咚咚。” “文哥，程警长说总督察彭sir在电梯那里等你。” 刘佳琪提醒道。 “知道了。” 彭文山起身出门。 两人来到铜锣湾告士打道一个酒店的天台。 “为什么要在天台见面？”彭文山满眼疑惑。 “这里的风景多好呀。” 彭欣建乐呵呵地说道：“你看，前面是维多利亚港，那里停了那么多的船，游轮、货船、游艇什么样的船都有。” 他伸了个懒腰指指天空，“上面阳光明媚，下面车水马龙，每次到这里来我都能感受到生活的气息。” “呵呵。” 彭文山敷衍一笑，“这要是被人跟踪找到这里，那就只能跳楼了，这也太危险了吧，老爸，以后换个地方。” “嘁，就凭我的本事，哪个能跟踪我？” 彭欣建不屑地说。 不过他看到彭文山的神情很认真，便投降道：“喂，脸色不用这么难看吧，好了，我答应你。” 彭文山脸色稍缓。 “最后一次啊。” “有事去高档酒店里谈，安全而且服务也好，还能顺便请卧底享受一顿美食，人家把脑袋拴在腰带上做事，很辛苦的。” 多大岁数了还让人操心，回头告诉老妈，让她收拾你。 “放心吧。” 彭欣建脸上满不在乎。 他还不知道彭文山已经准备出卖他了，大大咧咧的说道：“阿浪是我手中最后一张牌了，把人交给你之后我也没有卧底再见了。” “他跟这个案子五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后对他好点。” 彭文山点头。 五年呀，真的不容易。 他拿出香烟点上，顺着墙边的栏杆走动，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吱呀。” 天台的铁门打开，一个穿着浅色西装的年轻人走到彭欣建的面前。 “长官。” 阿浪仔细打量一眼，“气色很好啊。” 彭欣建脸上露出笑容，拍了拍阿浪的肩膀，“还是那么精神，对了，给你介绍一个人。” “文仔，过来。” 阿浪霍然转身，眼神警惕地看向身后。 彭文山熄灭烟头走了过去，“阿浪，我是彭文山。” 这人脸型标准，眉毛很浓，两眼炯炯有神，中等身高，体型匀称，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是个帅哥。 阿浪没出声，转而盯着彭欣建说道：“长官，我是卧底，你怎么能把我的身份告诉其他人呢，你想我死呀！” 他的声音不再平和，带着些许怒意。 “阿浪，你不要反应过度。” 彭欣建绕过他走到彭文山身边介绍道：“文仔是我亲儿子，既然你能信我，那么就能信他。” 阿浪两眼睁大，嘴唇微微张开惊讶道：“你儿子？” “怎么，我不能有儿子吗？” 彭欣建哈哈一笑，“彭文山，以前是中区警署的，现在调职西九龙刑侦队督察，你的案子以后归他管了，所以今天让你们见个面。” 阿浪心里的防备稍稍松懈。 第180章 卧底阿浪 原来是换了直属长官。 阿浪对彭欣建还是很信任的。 做事有人情味，从不会为了情报就逼着他冒险，能体恤卧底警员的长官并不多见，希望他儿子不是那种刻薄的人。 等等，这家伙是督察？ 年轻到过分的脸庞，浓眉斜飞入鬓，身材高大，长得倒是有点英武之气，这就督察啦？ 哼，该死的官二代。 不会是靠着关系升上去的吧？ 阿浪看着彭文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从警校毕业就当了卧底，跟着关海做事已经五年了，每天拿命去拼，职级才仅仅是个警员而已。 凭什么？ 呵呵，不想跟你说话。 “彭sir。” 阿浪对着彭欣建说道：“海事处那边的文件批下来没有，查的那么紧，尊尼汪根本不敢出货。” “他那边没有动静，我这里就查不到他的军火库在哪里。” 彭欣建眉头紧锁。 海关隶属于保安局，跟警务处是平级部门，他一个小小的总督察哪能说了算，放松缉私力度，你也真敢想？ “我会处理的，你安心等我消息。” 他不想打击卧底的积极性，只能先敷衍下来。 阿浪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钱存进我在国外的银行户口了吗？” “全办妥了。” 彭欣建保证道。 “等一下。” 彭文山扬眉问了一句，“什么钱？” 彭欣建解释道：“这几年阿浪跟着关海赚了一些钱，他请我帮他转存进瑞士银行，我答应了。” 彭文山表情惊愕，诧异地看向彭欣建。 那就是黑钱咯。 卧底期间赚到的钱要充公的，怎么可能转存到个人手里呢。 案子破了以后，卧底回归警队，调查科要追查的，除非疑犯全都死光了，否则肯定能查出卧底的收入。 这笔钱拿不出来，就等着被审讯吧。 不想交钱，也不想被审讯，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偷渡出港逃亡海外。 这家伙想跑路！ 关键是你他妈的不要连累我。 卧底警员带着黑钱破路，追责肯定能追到直属长官头上。 他感觉被彭欣建给坑了。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关岛的房子买了？”阿浪继续追问道。 彭文山心里冷哼，果然不出所料。 “买了。” “有前后花园的那一种吗？” 彭欣建摆手阻止，“别问那么多了，如果你觉得有危险，真的不想干了，我就把你撤回来。” “你说的？”阿浪吓唬对方,作势转身就走。 “呃......” 彭欣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试图挽回一下。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后悔的。” 阿浪嬉笑道：“放心啦，我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你交待的任务我肯定会帮你做好。” 彭欣建讪讪一笑，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递给阿浪。 “喏，送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 阿浪凄然一笑，“我真的忘了耶，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全港岛除了你也没人会记得。” “你知道就好了。”彭欣建感叹了一句。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安慰，细细品味又像是威胁。 阿浪脸色一变，强笑出声，“谢了，长官，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看了彭文山一眼，嘿嘿笑着离开。 “阿浪。” 彭文山把他叫住了，“关海那边有新的消息吗？” 阿浪转身看过来，疑惑地摇摇头，“没有。” 嚯。 你这是卧底卧了个寂寞呀，你大佬要死了都不知道。 彭文山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内，等着彭欣建的解释。 “文仔，阿浪没法回头了。” 彭欣建叹息道。 “怎么了？”彭文山不懂。 “阿浪从小到大最讨厌叠纸鹤，他跟我讲，每次杀一个人就会叠一个纸鹤。” “可是他现在住的地方，满屋子都是他亲手叠的纸鹤，阿浪杀人太多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彭欣建神色有些郁闷。 如果当初他没有找阿浪做卧底，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内心也不会如此的不安。 “所以呢？你要帮他就是害了你自己。” 彭文山不满道。 “傻仔，你当我白痴呀。” 彭欣建冷笑一声，“阿浪的资料我全都删了，只要我不承认，没人能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反过来说，只要我承认，随便哪个人都能叫阿浪，一个卧底警员。” 彭文山略一思索，“你想找人冒充阿浪，李代桃僵？” “没错，而且必须是个永远没法开口的人。” 彭欣建的语气阴森森的。 “至于吗？” 彭文山有点不以为然。 “唉，算是我欠他的，好歹跟着我干了那么长时间的卧底，他想走我就帮他一次。” 彭欣建话锋一转，吩咐道：“这件事你帮我把首尾处理干净。” “啊，为什么让我来？” 彭文山不愿意了。 “凭我是你的老爸，还是你的长官，行不行？” “没问题，sir。” 彭欣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欣慰地笑了笑。 “你跑现场的机会多，找那种没法辨别身份的尸体就说它是阿浪，有我背书谁能否认呢？” “不算难为你吧？”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就这？” 彭欣建点头，“其他的交给我。” “好吧，你心善，那我只能试试咯。” 彭文山敷衍了一句。 至于怎么帮，还不是他说了算，反正不能让彭欣建在这种事情上栽了跟头。 “对了，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准再来天台跟人见面了。” “烦不烦呀，放心吧。”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一边等着张美琪的电话，一边思考彭欣建的举动。 他始终觉着对方的行为有些不妥。 做卧底确实很难。 这些人生命朝不保夕，每天提心吊胆地游走在深渊的边缘，稍不注意就会跌的粉身碎骨。 三年又三年，没有一天能过上舒心的日子。 可这不是卧底捞黑金的理由，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就代表着着卧底失控了。 更不是警务人员给他们提供方便的理由，因为卧底接触的人太多，知情的也多，有些事很难隐藏。 一个不能掌握在手中的卧底，没有纪律和底线，将来一定会出大事，搞不好还会被反噬。 想要给卧底一个好下场，那就给人家升职，卧底自己过不了心里的关卡，那就不要干一线，去内部做个文职也可以呀。 反正他不会帮阿浪跑路的，总觉着太危险。 第181章 后果太严重，彭欣建有点怂 彭文山枯坐在椅子上等消息。 在他的预想中，尊尼汪想要一举消灭关海的势力，就凭身边的几个心腹小弟是不够的，有很大的概率会从明心医院抽调人手。 这家伙只是军火捞家，不是混社团的，干的又是走私军火的生意，手下的小弟必然不会太多，二三十个也就顶天了。 关海情况差不多，等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刑侦队直接抓人。 到时候再回头收拾敛房的安保人员，医院的危机自然就解除了。 “叮。” 青烟冒起。 彭文山叼着香烟拿出棋谱翻看，可是根本看不进去，啪的一声又扔进了抽屉里。 站起身推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入，精神一振。 视野远远眺望，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道上车流穿梭不息，人群从街头走到街尾交织如梭。 临近中午，张美琪仍然没有打来电话。 难道尊尼汪手里还藏着底牌？ 彭文山决定再等四个小时，下午四点一到，无论明心医院的安保有没有动静，他都要有所动作。 “叮铃铃。” “喂？” “彭sir，有外线电话。” “转进来。”彭文山抓着话筒等着对方开口。 “彭sir，医院地下敛房的人动了，两辆白车，具体人数不清，不过通往敛房的安保人数少了很多。” 电话那头传来张美琪的声音，“要不要我派人去摸一下情况？” “有把握吗？” “呃......制造一点混乱应该可以。” “那算了。” 彭文山放弃了。 情报小组是搞情报的，对上凶恶的悍匪肯定要吃亏，万一引起对方的警觉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警长，你继续监视医院，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yes，sir。” 彭文山挂了电话，心里放松很多。 一步步消灭尊尼汪手里的势力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管怎样都比跟对方在医院里来个决战强。 特别是抓了尊尼汪以后，他不相信敛房里的安保还能有什么抵抗能力。 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到饭点了，也就不再去打扰彭欣建，先填饱肚子再说。 内部餐厅。 彭文山点了餐，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享受美食。 吃到一半，沙胆凑了过来。 “文哥，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嗯，晚上抓人，下午让伙计们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下。” “明白。” 沙胆嘿嘿一笑，心里乐开了花，他就知道长官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彭文山两三口扒完了剩下的饭菜，“等会帮我把盘子洗了还回去。” “没问题，文哥慢走。” 吃完饭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彭文山来到总督察室门口。 “咚咚。” “进来。” 彭欣建应该是刚从沙发上爬起来，正在整理衣服。 “什么事呀，文仔，也不知道让我休息一会。” “有大案子。” 彭文山沏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我怎么不知道？” 彭欣建疑惑地问道。 他拿起电话准备给程思林打过去，询问一下情况。 “喏，资料在这里，你先看看吧。” 彭文山把情报组传真过来的文件递了过去。 “明心医院？” 彭欣建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表情越看越凝重，“尊尼汪竟然在暗地里给医院投过一笔钱，资料哪儿来的？” “我让情报组查的，时间不短了。”彭文山回道。 “为什么要调查明心医院？”彭欣建马上追问。 “上次奕仔不是出过车祸吗，他就是在明心医院里接受的治疗，有一次奕仔坐着轮椅散心转到了地下敛房，被安保给撵了出来。” “听阿丽讲，那些人凶神恶煞的一点都不像医护人员，阿丽吵了两句，他们还想打人呢。” 彭文山解释道：“后来闲聊的时候阿丽抱怨过一次，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就让情报组查了一下，没想到查出来一条大鱼。” 彭欣建点头。 奕仔出车祸那件事他有印象。 “嘶。” 他的瞳孔骤缩，惊声道：“施工期多了四个月，建筑材料用的特别多，这是想干什么？” “我们始终找不到尊尼汪的军火仓库，你说会不会......” “八九不离十。”彭文山耸耸肩。 “运货有医院的白车掩护，敛房那里还有安保守着，全都对上了，草，这个狗东西怎么敢！” 彭欣建喃喃自语，重新翻看文件。 “一百多名住院患者，六十多个医生护士，三十多个新生婴儿，再加上每天两百多个流动患者，我干他老母。” 总督察彭欣建直接开始骂娘了。 一个人代表着一个家庭，一个家庭里面最少三个人，这四百多名医患代表着四百多个家庭，最少牵扯了1200多人。 这些人可不是社团烂仔，死了没人管。 一旦出现意外，激愤的市民能淹没整个港岛警队。 “文仔，你说的没错，果然是大案子呀！” 彭欣建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试探地问道：“要不，就当咱们不知道这件事？” “来不及了，情报组早就介入了。” 彭文山摇头。 估计张美琪那边也会有一些猜想。 “你说的对，我险些忘了。” “这个扑街，为什么偏偏要在西九龙搞事啊，东九龙、新界南北、还有港岛，这么多地方容不下他吗？” 彭欣建颤声道。 刚刚说过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不过是想当一回鸵鸟而已。 “老爸，要不要往上面汇报？” 彭文山提醒对方转移责任。 “不行。” 彭欣建断然拒绝，“出了事不想着怎么解决，还妄想着让长官分担责任，留下坏印象以后算是干到头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解决不了也没有以后了。” “唉，头疼。” 他一脸烦躁，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刚才彭欣建被吓着了，这会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就喝。 “啊，烫，呸呸。” 彭文山看着手忙脚乱的长官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 彭欣建瞪了他一眼，把茶杯放回桌上，眼珠一转重新看向彭文山，“文仔，你是不是有计划了？” “有啊，事情还没说完呢。”彭文山点了点头。 彭欣建眼睛一亮，“快说。” “袁浩云收到消息，今晚尊尼汪准备把关海杀了再抢了他的货，我觉着是个机会。” “抓了尊尼汪，明心医院的安保群龙无首，很好处理的。” 彭文山说道。 第182章 计划，先抓后查 “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准确吗？” 彭欣建急声问道。 “早上见阿浪之前袁浩云来找过我，我问过了，消息来源很可靠。” 彭文山回答。 “嗳，早上的事你现在才跟我说？” 彭欣建不满道：“难怪你问阿浪有关关海的情报，当时我还以为你在例行问话，没想到你藏了一手。” 想起阿浪，彭文山嗤笑道：“还记得他是怎么说的吗？” “人家都准备杀关海了，你的卧底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他到底是去卧底的还是去搞黑钱的？” 彭欣建嘴硬道：“阿浪跟着关海，对尊尼汪的情况不了解很正常。” “嘁。” “老爸，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阿浪都快要坐到关海的位置上了，在尊尼汪身边发展一个内鬼不难吧？” “又是国外户头，又是关岛房子的，现在我们马上要抓人了，他一点作用都没有，你确定还要帮他？” 彭文山不屑地说道。 “别说了。” “既然他想走那么我就帮他一次。” 彭欣建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你继续说你的计划。” 哼。 彭文山在心里冷哼一声。 他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再逼着彭欣建表态。 “之所以早上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在等一个电话，就在刚才，情报小组的张美琪告诉我，医院敛房的安保有动静了。” “我估计尊尼汪想动关海，但他的人手不够，所以从医院往外调人了，现在那里安保力量正好处在虚弱期。” 彭欣建精神一振：“我们趁着这个时候强行进攻敛房，先解除了那里的安全隐患再说。” “不行。” “医院里情况复杂，如果有人给尊尼汪通风报信就麻烦了。” 彭文山摇头，“必须先把尊尼汪和关海抓起来，这两个人刑侦队跟了那么久，一直找不到证据抓人，这次机会难得不能放弃。” 彭欣建略一思考，“没错，先后顺序不能乱，先抓人再查敛房。” “呼。” 他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这个计划行动，两边都能得到想要的结果，这是一次危机但也是一次机遇。 做的好掌声和鲜花，做不好扒皮丢官接受审讯。 “文仔，你觉得刑侦队人手够用吗？” 彭欣建询问道。 “够了吧，连madam方的b队应该都用不上，我们完全可以等军火贩子死的差不多了再抓人。” 彭文山思索道，“不过军装、冲锋队和机动部队该叫还是得叫上，最好能一网打尽，别让尊尼汪和关海跑了。” “那就干脆把b队也叫上，人多好做事。” 彭欣建直接拍板。 “没问题，不差他们那点功劳。”彭文山无所谓。 “你回去等消息，我来联系人。” “yes，sir。” 晚上八点，案情分析室。 宋子杰上交通讯设备，跟马军肩并肩走了进去找位置坐下。 “杰哥，没想到我们又能一起做事了。” 马军转头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的同事，趴在宋子杰耳边小声道：“是不是有大案了？” 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心情很好。 今天刚到刑侦队就参加案情分析，以他对彭文山的了解，估计又要有事做了。 这正合马军的心意。 “文哥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内情。” 宋子杰低声答复道。 “快看，有师姐进来了，哇，身材真好，长得也漂亮。” 马军冲门口指了指。 宋子杰瞟了一眼，赶紧把马军的爪子按下去，“方逸华督察，b队的头儿，马军，看来你说对了，这次应该还是大案。” “让一个女人带队，西九龙没人了吗？”马军不服气地说道。 “闭嘴。” 宋子杰恨不能去捂住他的嘴，“你小心点，刚来别惹事呀。” “放心啦。” 马军不以为意，“离那么远，她肯定听不到的，嗳，文哥来了。” 彭文山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刑侦队ab两队的人都到齐了，他不动声色地冲马军的方向点点头，走向前排。 “madman方，这次又要请你协助了。” 彭文山坐在方逸华身边，跟对方打招呼。 “哈哈。” 方逸华美艳的脸庞上带着真诚的笑容，爽朗地说道：“彭sir，这种忙我最爱帮了，随叫随到。” 她已经听总督察介绍过大体情况了，知道对付的是一伙国际性的军火走私犯。 跟上次的毒品案情况差不多，a队人手不足b队协助。 指挥权还是彭文山的，她只有协助的份。 不过方逸华已经非常满足了。 通过上次的接触，她对彭文山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确实跟他自己说的那样，该有的功劳不会私吞，做事做人相当公允。 这就足够了。 “彭sir，有时间一起吃饭呀。”方逸华邀请道。 “嗯？” 彭文山诧异看向对方，这是想泡我？ 方逸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误会了，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怎么，我们既是同事又是朋友，还不能吃顿饭？” 她的性格豪爽大气，并不输给男人。 “当然可以。” 彭文山洒然一笑，“那就说定了。” 随着彭欣建进入房间，所有人起身敬礼。 “坐下。” “这是尊尼汪，这个是关海，下面的这些人是他们身边的心腹小弟。” 彭欣建指着大屏幕介绍道：“这两个人是我们追了很长时间的军火犯，特别是尊尼汪，生意更是做到了全世界。” “a队警员袁浩云收到消息，今晚关海有一批货要出海，他的货就放在维多利亚港的隆泰仓库。” 彭欣建说到这里停了停，看着下面的警员。 没人提出问题。 他点了点头继续道：“根据线报得知，尊尼汪准备掀了关海的场子杀人夺货，我们呢，就等他们交战以后进去抓人。” “这套设备是情报科提供的手持式摄像装备，具有远距离传输和录像功能，我需要一位警员潜入货仓获取现场情报。” 话音刚落，两个人站了起来。 “sir，我去。” “彭sir，我去。” 袁浩云扭头看了一眼马军。 这家伙刚来西九龙，以前在中区警署跟着彭文山做事，听说前段时间把一个疑犯打成了白痴，够凶。 没想到调查科介入以后屁事没有，只在家里歇了两天就调职到西九龙了。 现在还跟他抢事做，怕你呀，老子当督察的时候你警校还没毕业呢。 彭欣建满意点头。 手下敢于做事，说明他领导有方。 “别争了，情报是袁浩云拿回来的，你去。” “yes，sir。” 袁浩云喜笑颜开，立正敬礼。 第183章 隆泰仓库 “尊尼哥，打通了。” 小弟把话筒递给尊尼汪。 尊尼汪伸手接过放在耳边，“阿浪，今天晚上有事想找你帮忙，你不会拒绝吧。” “没问题。” 阿浪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过昨天尊尼汪通过小高找他见过面，两人谈得开心算是交了朋友，没必要驳了对方的面子。 “很好，我派人去接你。” 阿浪在海边等了没多长时间，七个身穿黑色皮衣的车手骑着摩托开路，六辆轿车停在路边。 “阿浪，来。” 尊尼汪透过车窗打招呼。 等阿浪坐进车里，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向维多利亚港。 快要接近隆泰仓库时，阿浪猛地反应了过来。 他强笑出声，“你不是让我来抢了海叔的货仓吧？” 尊尼汪身材健壮，身上穿着西服领带，头发上打着摩丝，一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形象。 “是呀，不但要抢货，我还希望你能杀了他。” 他扭动身体，靠近阿浪说道：“放心，阿浪，我从来不会强迫朋友，我只是想看看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做兄弟。” 呵呵，信你才见鬼了。 阿浪扯了扯嘴角，皱眉观察窗外。 车辆前后左右都是对方的人，即使跳车都跑不了。 他心中大恨，如果不答应杀人，是不是活不过今晚？ “阿浪。” “你手里有海叔的渠道，再加上我的路子，咱们联手肯定能赚大钱。” 尊尼汪盯着阿浪。 他慢慢从怀中拿出黑星递给对方，“我很欣赏你，你要不就跟我一起打天下，要不就开枪打死我。” “不过今晚海叔一定要死。” 阿浪没去接枪。 看起来关海的死已成定局，他作为卧底转投尊尼汪，应该可以更快找到对方的货仓。 他在心中拿定主意，脸色平缓很多，“不用了，我自己有枪。” “好兄弟，我没看错你。” 关海那个老东西把货的卖的那么便宜，挡了他的发财路，这次他不但要杀人抢货，还把对方的关系路子也捏在手中。 只要搞定阿浪，整个港岛的军火价格他一个人说了算。 尊尼汪哈哈大笑志得意满。 深夜，海边起雾。 雾气弥漫整个港口，连路灯都看不分明了。 隆泰仓库附近堆积着颜色不一的集装箱，有的两三个叠放在一起，有的单独占据一片空地，箱体之间的空隙刚好过人。 西九龙刑侦队各自寻找掩体藏了起来，一辆改装过的指挥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附近。 彭欣建带着手下的两位督察正在观看屏幕。 里面播放的是袁浩云传回来的影像。 一个宽敞高大的仓库，很多工人正戴着安全帽加班，焊接金属时冒出的火星四溅。 地面上停放着很多轿车，有工人正在安装车门，还有人把座椅拆下来正往里塞长条状的物品。 宽大的木箱中放着汽车零件，旁边的空隙中塞进去枪支弹药，上面用干草铺垫做掩盖。 “彭sir，关海的人在改装水车。” “他们把军火藏在车里，再通过走私汽车的途径运出去，你看，车座、车门、后备箱、轮胎这些地方都有。” 方逸华指点着屏幕上不同的地方提醒道。 “没错。” 彭欣建冷哼一声，“海关里肯定有他们的内线，不然想要过检几乎不可能。” “要不要查？” 方逸华询问。 “不要。” 彭欣建阻止道：“逸华，我们是来查军火的，其他的事和我们无关。” “sir？” 方逸华有些不服气。 “执行命令。” 彭欣建专注地看着屏幕，懒得理会对方的眼神。 赚钱嘛，大家都喜欢，何必去做坏人断人家财路呢，谁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功劳又不大，他才不会上赶着得罪人呢。 方逸华欲言又止，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港口通道。 七辆摩托车摆好阵型，组成箭字头掩护着六辆轿车冲向了仓库。 “啪啪啪。” 激烈的枪声响起。 仓库外围放哨的小弟被乱枪打死，车队撞开阻路的障碍物继续前进。 嗤嗤。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目标进场了。” “乌兹冲锋枪。” 彭文山耳朵动了动随口说道：“看画面，尊尼汪的人到了。” 镜头一阵晃动，快速对准了仓库的大门。 袁浩云缩在隐蔽的角落里观察情况。 有摩托车手单手持枪冲进仓库，对着毫无防备的工人无差别射击，凶猛的火力瞬间打死三人。 关海的小弟听到枪声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到自己人被杀死才意识到有外人来砸场子。 可惜他们毫无防备，赤手空拳面对枪械只有挨宰的份。 机车轰鸣声中，七名骑手分散开来进行追杀，后面跟着六辆汽车。 “突突突。” “啪啪。” 枪口喷射火舌，子弹跟着工人乱飞，击中人体的噗噗声，汽车玻璃的碎裂声响成一片。 关海的人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浑身冒血倒在地上哀嚎。 “是阿浪，旁边的那个是尊尼汪。” 彭文山指向一个下车的人说道。 “他怎么跟尊尼汪在一起？”彭欣建诧异出声。 方逸华忍不住了，“这就是那个线人吗？” “不是，他是卧底警员。” 彭文山赶在彭欣建的前面暴露了阿浪的身份。 “唉，你怎么......” 彭欣建不满地看向彭文山，这话一出口，他想李代桃僵的机会就彻底失败了。 “阿浪有危险，必须公开他的身份。” 彭文山假装关心道。 “没错。” 方逸华不知道两父子的暗中交锋，她站在督察的位置上立马发现了问题。 “彭sir。” 她看着彭欣建说道：“案情分析时没有公布阿浪的身份，他是卧底警员但伙计们不知道，等会可能会被误杀。” “妈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彭欣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他什么时候跟尊尼汪搅和到一块去了。” 这一次警方的行动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等两伙军火贩子拼个你死我活之后抓人，抓不到就击毙。 相比起明心医院的四百多名医患，他就没想着让一个疑犯活着逃出去。 阿浪身份不明，又一心逃亡海外，有很大的概率被射杀。 彭欣建不可能为了一个阿浪改变行动计划，那就只能暴露他的身份了。 “刑侦队注意，身穿浅灰色西装的人是卧底警员，不要朝他开枪。” 彭欣建抓着对讲机连续说了两遍。 “收到。” “收到。” 第184章 杀人夺货 “彭sir，接下来能不能活命就看阿浪的运气了。” 彭文山按住对讲机，不让彭欣建继续说下去了。 等会警匪交火，现场情况肯定会乱成一团，警员杀红了眼可能会收不住手，阿浪还是会有危险的。 但提醒两遍已经够了，再说反而会影响军心。 到时候警员畏手畏脚，难道让他们去送死？ “希望阿浪能够警醒点，见到警察到场直接往地上一趴就不会有事的。” 开枪对射不是闹着玩的，决不能因为阿浪的身份影响到警员的判断力，这样会导致警员受伤甚至是死亡。 彭文山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最好是这样。” 彭欣建也没有办法，只能期盼阿浪脑子活泛一点。 “关海的人反击了。” 方逸华盯着屏幕说道。 从仓库里面的房间内冲出几道人影，手里端着步枪开始射击。 “哒哒哒。” 几名摩托车手中弹，失控的车子翻倒在地摩擦出火星，撞到弹药箱后发生了爆炸。 “轰。” 剧烈的火焰伴随着浓烟升腾，周边的汽车和木箱碎片横飞，震碎的玻璃洒落了一地。 一个留着中分的长发男飞身扑了出去。 他手里拿着m11冲锋枪，趴在车顶上对着步枪方位清空了弹匣。 几名关海的小弟被打的浑身乱颤，鲜血跟塑料袋漏水了一样‘滋滋’往外冒。 解决了步枪威胁，长发男从身上摸出两枚手雷，用牙齿咬掉拉环扔进了房间之中。 轰的一声爆响，彻底消灭了关海最后的反抗力量。 镜头稍微抖动，想必待在现场的袁浩云并不好受，很可能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太过分了，他们竟敢使用手雷。” 彭欣建再次按动对讲机，“疑犯手中有手雷，各位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尽量消除一切危险因素。” “收到，sir。” “收到。” “尊尼汪简直疯了，这种人死不足惜。” 方逸华恨声道。 “呃......” 彭文山摸着下巴好奇道：“那个长头发的是白痴吗，用牙咬手雷的拉环，这是不想要牙了吗？” “等会我得去看看，我猜他一定镶了满嘴的钢牙。” “madam方，要不要打赌？” 方逸华讶异回头，看着彭文山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肃点。” 彭欣建警告了一声。 嗤嗤。 对讲机再次响起，“长官，我们看到了明心医院的白车，目的不明，需要拦截吗？” 彭文山和彭欣建对视一眼，知道尊尼汪偷运军火的工具到了。 “不要理会，放进去，放进去。” “收到。” “收到。” 方逸华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会有救护车来，不可能是为了救人吧？” “看下去就知道了。” 彭文山敷衍道。 有关明心医院的情况还处于保密中，没抓到人之前他不想多做解释。 镜头缓慢移动。 袁浩云看到白车后感到很奇怪，他悄悄地更换了躲藏的位置，无声无息地靠近了尊尼汪。 他把录像设备调整好角度放在隐蔽处，自己则原路退回往高处爬去。 “来来来，把货通通搬走。” 尊尼汪站在车顶上大声吩咐小弟干活。 “知道了尊尼哥，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跟我来。” 有小弟指挥人手开始搬货，密封着武器的木箱抬上了白车。 阿浪内心复杂，独自一人靠在车上默默吸烟。 尊尼汪跳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浪，接下来要看你的表现了。” “呼。” 阿浪吐了一口烟。 他卧底到关海身边很久了，对方虽然是军火捞家，但对他很不错。 阿浪不想让关海死，做了最后的争取，“海叔丢了货，相当于少了一只手，给他留一条生路吧。” “别傻了兄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尊尼汪笑吟吟地说道：“如果今天海叔的势力比我大，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信不信？” “我只信自己手里的钱，其他全他妈的是假的，海叔不死就会影响我赚钱，他死定了。” 阿浪沉默了。 他跟着关海五年了，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但他是卧底，杀了关海继续卧底在尊尼汪身边，找到证据后抓人是最好的选择。 理智告诉他一定要这么干，可心里却非常不忍。 “阿浪，能不能做兄弟就看你的了。” 尊尼汪还在笑，不过目光却很阴冷，“等会海叔到了，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只是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关海了！ 尊尼汪心中暗忖。 “尊尼哥，货搬完了。” “好。” 尊尼汪大声吼道：“散开，藏起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关海那个老家伙。。” 时间缓缓流逝。 阿浪孤身站在仓库中，脚下扔了好几个烟头。 他希望关海不要来。 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他有些害怕面对关海失望的眼神。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关海带人赶到了。 阿浪深吸一口气，瞬间下定决心，他是警察，无论多么不愿意，他必须要完成长官的任务。 关海就在第一辆车里，他着急赶来看场子，就坐在副驾驶上。 叮叮当当。 一枚手雷滚了过去，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车辆发生爆炸，里面的人都没来的及下车就死在了火焰中。 后续车辆急停，有小弟下车查看情况。 “全死了。” “小心有埋伏。” “照顾海叔，大家小心点。” 七八个西装小弟顾不上细看，急忙跑到关海身边把人保护了起来。 关海惊疑不定地看着满地狼藉，为死去的兄弟痛心。 尊尼汪见关海已经走进圈套，再也忍耐不住，招呼手下把关海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阿浪，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带人来砸海叔的场子？” 阿华厉声怒吼，拿着手枪质问对方。 阿浪很冤，却没有办法反驳。 人不是他带来的，但他确实跟尊尼汪站在了一起。 不如就这样误会下去吧。 他瞬间掏枪，与阿华对峙。 “阿华，把枪放下。” 关海的头发已经半白了，一生中经历过的危险太多了，根本不会被这种场面吓倒。 不过他看到对方的人数和武器都占优势，也知道这次很难善了了。 他这人重感情，不想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小弟白白丢了性命，便想用一条老命给兄弟们换条生路。 “海叔？” 阿华诧异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关海。 混黑的没有孬种，他不想坐以待毙，临死前拉上两个敌人也够本了。 “放下！” 关海怒吼。 阿华见关海真的生气了，愤愤地把枪砸在地上，冲着旁边的汽车狠踹了两脚发泄怒火。 “你们也把枪放下。” 关海示意小弟们不用动手，独自一人走出保护圈直面阿浪。 “海叔，枪都不敢拿，你老人家怕了吗？” 尊尼汪走到阿浪身边嘲讽道。 第185章 关海已死，行动 关海的小弟不甘心老大受辱，蹲身捡枪想要杀了尊尼汪，却被对方的人乱枪打死。 “别乱来，把枪放下。” 关海挺身挡在了其他小弟身前，极力劝阻他们不用冲动，“尊尼，我死不要紧，我希望你能把他们放了。” 尊尼汪冷笑道：“海叔，我说了不算，现在是阿浪做主。” 关海心中一喜。 他了解阿浪，自己的兄弟们应该能保住了。 阿浪目光凝重地走到关海面前。 “阿浪。” “世间的事很难预料，有些事你不想做，可是偏要你做，就像我想收山也不可能的。” “从我混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出卖我的人竟然是你。” “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我无话可说。” “我求你放了我这些兄弟，他们不懂生意，只要我死了，他们不会影响你赚钱的。” “开枪吧。” 阿浪眉头紧锁，迟迟不愿开枪。 “开枪呀，江湖恩怨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你不开枪，你也活不了。” 关海怒吼。 阿浪一咬牙拔枪射击。 “砰。” 关海捂着胸口缓缓倒地。 “砰。” 彭文山拍案而起，没必要在等了。 “彭sir。” “联系其他单位封锁仓库吧，关海那个老糊涂连拼命的勇气都没了，他的手下全都得白白送命，尊尼汪不会放过他们的。” 彭欣建点头。 他还想坐等关海带人和尊尼汪火拼呢，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戏，关海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孩子一样天真。 “文仔，逸华，搞定他们。” “yes，sir。” “刑侦队，行动。” “收到。” “收到。” 彭文山抓起身边的m16a1窜了出去，方逸华紧紧地跟在后面。 两人急速往货仓跑去，刚跑到一半就听到了枪声。 距离不远，彭文山很快就到了。 “阿龙。” “文哥。” “阿信。” “madam。” “情况怎么样？” 彭文山边跑边问。 “两位长官带人摸进去了，我们几个和b队的伙计们把守大门，防止有人逃跑。” “盯紧了，不要漏掉一个。” 彭文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猫着腰闪进了仓库。 他贴着墙刚进门，就看到满仓库的浓烟翻滚，隐隐约约见到前面刑侦队的人全都躲在了掩体后面。 还有人举着重型防御盾牌保护身边的同事。 枪声不断响起，却看不到谁在开枪。 他一把抓住身后方逸华的肩膀把人按倒在地，“卧倒，爬过去。” 方逸华还在愣神的功夫，彭文山已经窜出了好几米。 “阿杰，怎么回事？” 彭文山匍匐向前，很快来到宋子杰的身边。 “文哥。” “我们收到命令开始抓人，尊尼汪果然让他的小弟反抗，他们的火力很猛，我们暂时进不去。” “袁浩云在里面扔了烟雾弹，虽然制造了混乱，但是也影响了视线，我们不敢贸然进去。” 叮叮当当。 子弹不断打在周围的掩体上，还有的击中了盾牌，清脆的撞击声很密集，尊尼汪的人显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大门处。 “分散，三人一组跟着盾牌走，一定要进入仓库内部，找到掩体后躲避等着烟雾消散。” “取消通讯静默，打开对讲机，随时保持联系。” 彭文山大声喊道。 “明白。” “阿堂。”方逸华也在喊。 “madam，我在这里。” “按照彭sir的安排做事。” “收到。” ab两队的人开始行动。 手里举着盾牌的伙计在前，身后跟着两名警员，前面充当掩体，后面提供保护，各自散开寻找合适的掩体躲藏起来。 “上面。” 方逸华提醒道。 彭文山抬头，一眼就看到袁浩云利用绳索速降进了浓浓的烟雾中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mp5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 “啊。” 有人中弹凄惨嚎叫。 “尊尼哥，有警察混进来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声提醒身边的兄弟。 袁浩云半跪在地，冲着喊声方向抬手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 “啊，我的腿。” 刚才的声音大叫起来，显然被打中了腿部。 袁浩云根本不管有没有击中目标，打完之后立刻往旁边翻滚，防止有人跟他一样乱开枪。 他想的没错。 中分长发男手里的m11冲锋枪循声打去，正好被他避开了。 烟雾中有人大喊大叫，寻找同伴抱团取暖，有人则在盲目地胡乱开枪，不时有人中枪倒地。 “停，别打了。” 尊尼汪怒吼。 “小心。” 中分长发男抓着他的衣服把人拉到了一边，藏在了汽车的后面。 两人刚藏好，子弹打在铁皮上发出了叮当乱响。 尊尼汪吓得额头冒出冷汗，再晚一点恐怕就让人给打死了。 他伸手抹了抹汗水，靠在轮胎上怒吼道：“兄弟们，靠在一起先躲起来，等烟雾散了在开枪。” 军火小弟听到了老大的声音，不再盲目地开枪吸引火力，改变策略苟了起来。 “阿追，找到那个人干掉他。” 尊尼汪小声吩咐道。 阿追也不说话，默默地点头离开了。 “彭sir，袁浩云有危险。” 方逸华提醒道。 彭文山诧异扭头，没想到她还跟着自己，不该去会合自己的警员吗？ “没事，袁浩云能保护自己，再说不是还有我们嘛。” 他拿出对讲机指挥道：“警员注意，小组之间不要分散，摸索向前，尽量靠近掩体，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发现目标可以击毙。” “收到。” “收到。” 尊尼汪的手下不敢再开枪，这正好给了警察渗入的机会。 浓烟有了消散的趋势，mp5和点三班的枪声在仓库中四面开花此起彼伏，刑侦队的火力开始了反击。 “彭sir，我听说你的枪法很好，你不动手吗？” 方逸华好奇道。 彭文山摇头，“现在视野不清，我怕误伤了自己人，特别是袁浩云，我可不想一枪把他给崩了。” 方逸华指了指对讲机，提议道：“确认他的位置。” 彭文山想了想，尝试着呼叫，“袁浩云？” “长官，我在。” 袁浩云缩在楼梯和汽车的夹角处气喘吁吁。 刑侦队一露面他就开了对讲机，然后扔了烟雾弹封锁了现场视野，自己却被一个长发男追杀，好悬没给人打死，幸好赶上对方打空了子弹才没出事。 不过闪躲的很狼狈，情况也确实危险，绷紧的神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这会感觉有点累了。 “位置？”彭文山简单询问。 “西北角白色二楼下面，呼，呼。”袁浩云快速回答。 “有麻烦？” “差点死了。” “我在5点钟方向，我去找你。” 彭文山冲方逸华打出手势，“跟我走，注意身后。” 第186章 危险感知 马军举着盾牌，正跟宋子杰一块往前摸索。 他听到了对讲机里传出的对话，赶紧询问道：“杰哥，我们在不在文哥的行进路线上？” 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怕堵住了彭文山的路被长官当成疑犯打死。 那可就太冤枉了。 “放心啦，我们在6点钟方向，走慢点不会遇上的。” 宋子杰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再说了，你以为文哥为什么要单独询问袁浩云？你举着这么大的盾牌很容易就能辨别身份的。” “有道理。” 马军还是不放心，“我觉得还是慢一点好，安全第一。” 周围随时出现的枪响掩盖了脚步声，彭文山肩膀据枪，带着方逸华前进。 烟雾渐渐变得稀疏，能见度大约扩展到了十米左右。 “哒。” 玻璃碎裂，一个小弟的头骨崩飞出去，鲜血和脑花飞溅到车窗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方逸华眼角一抽，神情警惕地看向了右前方汽车的方向。 “注意左边。” 彭文山低声叮嘱。 他加快了步伐呈圆弧状移动，步枪始终抵在肩膀上，环绕着汽车变动方位。 “哒。” 有人从车后猛地站起身，刚露头就死了，随着子弹惯性往后扑倒。 车后另外两名枪手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嘴唇不断抖动。 两人对视一眼，“跟他拼了。” 一人蹲着伸出手盲射，另一人趁机起身攻击。 “哒哒。” 900多米每秒的出膛速度，19.1毫米长度的金属弹头瞬间射出。 一人手腕断裂，一人眉心中弹。 “啪。” 方逸华的枪响了，在尸体上补了一枪。 她的脸色瞬间就红了。 “啊！” 一秒后。 车后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听着都不像是人能喊出来的。 方逸华跟着彭文山的脚步绕到了汽车后方，见到一个枪手正抱着光秃秃的手腕哭喊，鲜血狂涌。 旁边是三个新鲜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枪手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对于两人的出现没有半点反应，一个劲地嘶喊。 方逸华深吸一口气，脸色发白，有些不忍再看，微微偏头。 “哒。” 叫声瞬间停止。 方逸华身子一抖，又强装镇定，快速地往那里瞄了一眼，刚才还叫的很用力的枪头佝偻着身体一头栽在了地面上。 好狠。 这个人明明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为什么还要杀人？ “走了。” 彭文山轻轻说道，神色异常平静。 方逸华看着他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责问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对方冰冷的眼神让她感到心惊，她竟然不敢直视彭文山的眼睛。 现场这么混乱，方逸华突然好害怕惹怒了对方，人家一枪把她杀了都没人发现。 嘁，不可能！ 后面法证部会进行现场勘查的，彭文山怎么敢用自己的枪杀督察？ 方逸华瞬间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为自己的软弱感到好笑。 “喂。” 彭文山蹲在三米外嫌弃地看着方逸华，“madam，你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很危险的。” 不要给我惹麻烦呀！ 他在心里吐槽。 “哦。” 方逸华马上跟了上去，临走前又瞄了一眼枪手。 死就死吧，这是匪徒又不是市民，为了他跟彭sir翻脸太不值当了。 彭文山在前面开路，方逸华跟在后面散步。 有点夸张，但确实很像。 彭文山就像一个筢子，一路走过去直接趟出了一条安全通道，随着烟雾不断散去，视野逐渐清晰，通道的安全距离越来越大。 方逸华已经放弃开枪了。 有时候明明是她第一时间发现的敌人，但她总是会在尸体上补枪。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两声枪响一前一后，枪手先是眉心中弹，接着胸腹处再次飙血。 几次之后方逸华懒得动手了，改为帮彭文山盯紧身后的情况。 “小心。” 方逸华心神稍微放松，眼角就瞥见了一个黑影藏在木箱后用枪对准了彭文山。 她瞬间惊出冷汗。 来不及了。 两人合作，彭文山负责前面，把后背的安全交给了方逸华，可是因为她的失误将要导致彭文山的死亡。 她是一个要强的人，自觉做事并不比男人差，虽然在枪法上不如彭文山，但是她心里还是憋了一口气。 方逸华有自己的责任感和自豪感。 她出于本能的飞身撞向彭文山，已经做好了替对方挡枪的打算。 恰巧在这个时候彭文山转身。 他刚想开枪，就看到方逸华撞了过来而且还挡住了他的射击角度。 没办法，他只能展开双臂搂住对方，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砰砰。” 枪声响起，彭文山并没有觉察到异常。 他躺在地上，左手环抱方逸华，右手从腰间掏出点三八。 “啪。” 黑影眉心中弹扑倒在地。 “madam？” 方逸华从他身上爬起来开口道：“我没事。” 她惊异询问：“刚才你是背对着我的，怎么我刚想撞你，你就转身了，你提前发现了有人偷袭，这不合理。” “小声点。” 彭文山拉着对方躲到了掩体后面。 危险感知。 精神力的专属技能。 彭文山真的没有发现这个藏起来的枪手，刚才他突然感受到后脑处有刺骨的寒意侵袭。 而且越来越强烈。 所以他才能提前转身。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危险感知的好处，但他还不太明白技能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触发。 这种事当然不能告诉方逸华。 他敷衍道：“感觉，madam，你跟疑犯交火多了也会有的。” 方逸华半信半疑，“我宁愿没有这种感觉。” “继续。” 彭文山观察周围，烟雾散的快要差不多了，警员跟悍匪的交战越来越激烈了，双方打成了一锅粥。 他已经隐隐地看到了袁浩云说的那个二层小楼。 阿浪躲在车后，正在劝说尊尼汪逃离。 “尊尼哥，警察已经把仓库包围了，你先逃，我帮你殿后。” 他为了找到尊尼汪军火藏匿的位置，费尽心力协助对方逃离警方的抓捕。 “不行，我要先杀了那个混蛋。” 尊尼汪竖起眉毛恨声道：“阿追已经去杀他了，很快就能得手。” 他对心腹小弟阿追的能力很有信心，又对该死的条子恨之入骨，那个家伙扔的烟雾弹封锁了他逃生的道路。 他一定要看到对方的尸体才甘心。 “为了他栽在警察手里不值得。”阿浪极力劝说。 “小心。” 尊尼汪冷静下来，把手里的枪递给阿浪叮嘱道。 身边的小弟大喜，带着尊尼汪坐车逃离。 第187章 你个扑街! “快走。” 尊尼汪坐上车立刻吩咐小弟开车。 “轰。” 挂挡，油门踩到底，汽车飞了出去。 “尊尼哥，前面有差佬拦路。” 尊尼汪也看到了，大门两侧站着四五个差佬，正侧身往仓库里探望。 “冲出去。” 小弟也知道这是逃命的关键时候，脚下油门不松直接撞了过去。 “不要拦，交给后面的伙计。” 阿龙带人给对方让开了道路。 汽车穿过大门，把差佬甩在了身后。 “哈哈哈，一群王八蛋，还想抓我，吃屎去吧。” 尊尼汪转身看着后面几个愣在原地的差佬大笑，然后他就发现汽车的速度越来越慢，马上就要停车了。 “草，加速。” 尊尼汪回身催促，却差点被前方的灯光晃瞎了眼睛。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愕。 前方。 冲锋车、运员车、警车密密麻麻地把整个港口的通道全都堵死了，想撞开一条路都不可能。 开车的小弟就是看清了形势，才把车停了下来。 踏踏踏。 机动部队厚重的皮靴踩着地面，一个小队据枪缓缓逼近汽车。 “尊尼哥，保命要紧。” 小弟劝了一句，也不等对方回答，举着双手下车投降。 尊尼汪看着车外十几条猛汉全副武装正拿枪指着自己，知道大势已去，无奈地放弃了抵抗。 他连身上最后一把手枪都给了阿浪，想拼命都没机会。 两人被反手铐了起来，带到彭欣建的面前。 “尊尼汪？” 尊尼汪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哼。” 彭欣建冷笑，这位走私军火的大佬最后的一点挣扎，没有半点技术含量，“押起来。” 等把人带走，行动队的郭sir凑了上去，“长官，要不要进去帮忙？” “长官，我们冲锋队听你指挥。” “彭sir，机动部队随时待命。” “唉，你们别抢。” “郭sir，你们是军装巡警，负责维持秩序、保护现场就好了，冲锋陷阵这种大事就别参与了。” “你别看不起人。” 彭欣建还没说话，三个部门的负责人先吵了起来。 不是他们沉不住气，非要表现自己。 而是刑侦队的彭欣建总督察做事太讲究了。 上次在福成水渠厂，也是他们三个带队协助刑侦队抓毒贩，那可算的上是纯粹协助，就是在外围帮忙封锁道路而已。 事儿全是刑侦队干的，但功劳却有他们的一份。 这功劳可不是在嘴上提了一句那么简单，而是写进了工作和结案报告里的，是要存档上交的。 再之后彭长官还邀请他们参加了记者招待会，在镁光灯下，在闪光灯前好好地秀了一次存在感。 特别是郭sir感触最深。 军装警上报纸最多的原因就是被市民投诉，最严重的就是丢枪，全他妈的一水儿的负面新闻。 他能以正面形象出现在报纸上，可把行动队的同事给羡慕坏了。 呜呜，想想都要流下幸福的热泪。 彭欣建眼眸微张，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耳边的争吵声非但不显得刺耳，哎呀，为什么听起来还觉得全身都舒坦呢！ “停。” “各位，里面交给刑侦队就行了，你们的任务是封锁现场，大家不要争了，安静等着就行。” “yes，sir。” ...... 袁浩云从警这些年，第一次遇到对手了。 他被阿浪和阿追撵的跟条狗一样到处乱窜，手里的霰弹枪成了摆设，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在掩体之间来回闪躲。 除了那两人，他还要应付尊尼汪的其他手下。 “呼，嘶。” 袁浩云深吸一口气，小心地从掩体处往外探查，又有人不要命地冲他开枪。 叮叮当当。 子弹射穿车皮，被发动机舱的金属构件阻挡。 袁浩云翻滚到车尾，半跪在地开枪。 轰。 一枪命中，15粒圆弹头把人都撕碎了。 突突突。 长发男阴魂不散，手持冲锋枪向他扫射。 “妈的。” 袁浩云心中大骂，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倚靠在轮毂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轰轰轰。 摩托车油门轰鸣。 骑手驾驶车辆疯了一样冲着袁浩云撞了过去。 “草。” 袁浩云双眼充血，眼睁睁地看着摩托飞速驶来，“我他妈的还没跟程警长结婚呢！” “哒哒。” 摩托车突然失控，车手像是塑料娃娃一样甩飞出去。 “长官。” 袁浩云死里逃生，惊喜大叫。 彭文山没顾得上理他，摁着方逸华就趴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 身后的玻璃碎了一地，车身上出现一排密集的弹孔。 “躲起来。” 彭文山叮嘱一声起身射击。 “哒。” 没死？ 长发男阿追的动作很快，在看到他据枪的一瞬间就藏了起来。 呦。 彭文山有些意外，反应挺敏捷的。 旋钮调到安全档位，他把步枪往身后一甩，掏出点三八朝阿追跑了过去。 袁浩云精神一振，有彭文山帮他分担压力，这家伙满血复活。 他换了掩体，迅速观察现场形势。 刑侦队的警员已经逐渐完成了清场，很多匪徒都被打死，枪声已经渐渐稀少。 在他左前方还有几名枪手拼死抵抗。 “妈的，这都不投降，尊尼汪给你们洗脑了吗？” 对方要找死，这正合他的心意。 袁浩云从兜里掏出一颗手雷，坏笑一声，使劲拔下拉环扔了过去。 轰。 烟尘四起，躲在汽车夹缝中的枪手毙命。 “嘿嘿。” 袁浩云呲着大白牙傻乐，剧烈的爆炸，狂暴的子弹洪流就是他的最爱。 “嗯？” 他看到一个身影从烟尘中飘过。 还有人？ 袁浩云抓着手枪冲了进去。 烟尘弥漫，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沉沉的。 袁浩云有些后悔了，杀的热血上头把自己置于险地了。 极度的恐惧感袭来。 他迅速转身，和阿浪一起同时把枪顶在了对方的脸上。 袁浩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扣动了扳机。 “当。” 点三八击锤敲响，但没有子弹射出，弹巢里的六枚子弹早就打完了，里面全是空弹壳。 “草。” 袁浩云心里一惊，瞳孔缩小如针眼，他明明记得还有一颗子弹的。 “完了。” 阿浪的眼眸蓦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浩云。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刚才的击锤声都要停止跳动了，我干你老母，你真的开枪啊！ 好在没子弹。 刚才如果不是我放水，你早就被阿追给杀了，你个扑街！ 第188章 礼物 阿浪浑身燥热，气血翻涌，真想一枪打死对面的混蛋。 不过他放弃了。 杀警的罪名太大，他还不想死。 他扯动嘴角，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手腕微动，枪口贴紧对方的皮肤。 “咔嚓。” 阿浪紧紧握住扳机，m1911击锤半开，只要他一松手指子弹就会出膛。 袁浩云呲了呲牙，怒视阿浪。 他不怕死，对方跑不了的，一命换一命，不亏，只是可惜还没有买房子娶老婆。 阿浪瞪着袁浩云的眼睛，用大拇指压住击锤慢慢释放。 我能杀你，但我饶你一命！ 他给了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扔掉手枪，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是怕死，还是自己人？ 袁浩云愣了一下，看着脚下的阿浪眼神复杂。 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对讲机是关闭的，也许遗漏了长官传递的信息吧。 他若有所思，心里有些后怕。 难道刚才自己差点又杀了一个卧底？ 彭文山同样看着脚下的阿追。 这人会两手功夫，应该是练过的，可惜七步之内子弹又快又准，再敏捷的身手也扛不住射击。 对方此时静静地趴在地上躺尸，眉心中弹，死的不能再死了。 “彭sir，没事吧？” 方逸华凑了过来询问道。 仓库里已经没了枪声，尊尼汪的小弟不是被打死就是投降，这些人真的被差佬狠辣的手段吓尿了。 一次交火，竟然死伤了二十多个兄弟。 怎么感觉差佬就是冲着要他们的命来的呢。 “没事，我很好。” “马军？” “我在，文哥。” 马军颠颠的跑了过来，宋子杰紧随其后。 “把尸体翻过来，掰开他的牙看看。”彭文山吩咐道。 方逸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感觉对方有点不正经，好歹给尸体一点点尊重呀。 马军没有废话直接动手，扶正那张全是坑的脸，捏住嘴巴掀开嘴唇。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没发现特殊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文哥。” “嗯，行了，我就是看看他的牙是不是真的。” 彭文山遗憾地说道：“敢用真牙咬拉环，这家伙真牛逼，唉，害我打赌输了，madam，刚才我们没提赌注的事吧？” “没有，而且我也没答应跟你赌。” 方逸华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没事了。 嗤嗤。 彭文山按动对讲机。 “彭sir，可以进来了。” “收到。” 沙胆在远处喊道：“文哥，没有找到尊尼汪，找到了阿浪。” 彭文山带人走了过去。 阿浪跪在地上，双手戴着手铐，袁浩云虎视眈眈地站在他的身边，旁边是一排投降的枪手。 “把这些人交给行动队押回总部。” “知道了文哥。” 沙胆答应一声，让手下把枪手带走了。 等人离开以后，彭文山搀扶起阿浪，亲自帮他解开了手铐。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浪瞥了一眼袁浩云，苦笑道：“尊尼汪骗我来的，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等上了他的车一切都晚了。” “彭sir，他是？” 袁浩云询问。 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该确认的还是要确认一下。 “阿浪，卧底警员，跟这个案子五年了。” 彭文山介绍了一句。 “又是卧底，刚才我差点打死他。”袁浩云惊呼。 “呵呵。” 阿浪表情不屑，冷笑道：“如果我不是卧底，你早就死了。” “喂，你说什么，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呀！” 袁浩云大怒。 “冲动易怒，呆头呆脑，我不跟没脑子的人说话。” 阿浪扭头，不想跟对方交谈。 “你个扑街。” 袁浩云嗤笑，“跟个案子跟了五年，一点建设都没有，你卧底卧了个锤子呀，还不如我的线人有用。” 这句话有点杀人诛心。 但他说的是事实，今晚能抓尊尼汪和关海，全靠他从线人那里得来的消息。 “你，刚才我真该一枪崩了你！” 阿浪有点破防，心理受到成吨伤害。 “闭嘴。” 彭文山打断两人的争吵，“袁浩云，你去把录像设备拿过来。” 他把人支开，笑着对阿浪说道：“别介意，卧底的辛苦大家都懂，他的脾气就那样，刚才你也说冲动易怒咯，别跟他计较。” “yes，sir。” 阿浪有了台阶乖乖地接了下来。 “阿浪。” “你的存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彭sir不得已公开了你的身份，你能理解吗？” 彭文山冲对方挑了挑眉。 阿浪点头，笑容更加凄苦了。 既然卧底身份被公开，那么他以前赚的那些黑钱就得全数上交，连关岛的房子都没了，想想心里都在滴血。 “长官。” 袁浩云返回，把录像设备递了过去。 彭文山操作了一下，回看视频，找到了阿浪枪杀关海的镜头。 “阿浪，欢迎回警队，送个礼物给你。” 阿浪不明所以，拿到手中看了看，心脏骤然加速。 视频里面，他枪杀关海，用冲锋枪扫射关海小弟的整个过程都有记录。 “彭sir，我......你......” 他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卧底警员虽然有随机应变的权利，但这种直接的证据太致命了，要是让调查科得到，那就彻底完蛋。 马军插嘴道：“文哥一向替伙计们着想，既然把证据给了你，你就删了它，多简单的事呀。” 旁边的方逸华、宋子杰默默点头，连袁浩云都没有异议。 “谢谢。” 阿浪的脸上露出笑容，友善且真诚，他在同事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爱和亲切。 他不再废话，直接动手删了视频。 这种东西多存在一秒他都感到不安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在地上捡了一把枪彻底打烂了。 “文仔，什么情况？” 彭欣建带人走了进来，听到枪声以后问了一句。 “没事。” 彭文山迎了上去，“彭sir，接下来该做正事了。” “嗯，你去吧，我随后就到。” 彭欣建大手一挥，接着叮嘱道：“文仔，全看你的了。” 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凝重。 “没问题。” 彭文山自信一笑，对方逸华说道：“madam，跟我走。” 两位督察召集了刑侦队的警员，在仓库无人的角落里碰头。 彭文山把有关明心医院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个王八蛋，还挺聪明的。” 袁浩云恨恨地骂了一句，“彭sir，我们现在就出发，直接冲进敛房找出军火库。” “不行。” 方逸华否定，“敛房情况不明，必须保证医患的安全。” “文哥，要不要审一下？” 宋子杰的意思是审讯尊尼汪和他的小弟。 “没必要。” 彭文山解释道：“madam方，敛房外面有一条白车进出的通道，里面则连着医院内部，只要两头一堵，尊尼汪的手下就出不来。” “这样就能保证医患的安全了。” 第189章 监控室，三人行 明心医院。 广场阴暗处。 “彭sir。” “张警长，这是madam方，情况怎么样？” 张美琪跟方逸华打完招呼介绍道：“我的人一直盯着呢，除了监控室和地下敛房，其他楼层没有问题。” “好。” 彭文山心情大好，“张警长，要不要参与一下？” 张美琪摇头，“情报科有自己的规定，我们该撤了。” “这可是大案哦。” 彭文山诱惑。 张美琪呼吸一促，咬牙拒绝，“规矩不能破，彭sir，我信你，该是我们情报小组的功劳你可不能忘了。” “放心吧。” 彭文山不再开玩笑，目送张美琪离开。 “阿杰，马军，袁浩云你们三个过来。” 彭文山安排任务，“阿杰，你带队，目标是控制监控室，一定不能让尊尼汪的小弟传出消息。” “完事以后对讲机联系。” 宋子杰点头，“明白。” 他脱了身上的防弹衣，看到袖子上有破损，找人换了一件干净的，跟马军、袁浩云相互检查了一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医院。 大厅内灯火通明，消毒液的气味很浓。 正对着门口的是医院的服务台，有医护人员在为患者登记信息。 周围有病人或者家属来来往往，也有医生脚步匆匆的走过。 “让一让。” 两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扶着一个同伴跑了进来，那人满脸是血，捂住伤口的毛巾都被染红了。 “医生，有没有医生？” “怎么回事？跟我来。” 护士在前面引路，三个人跟了上去，“我兄弟给人砍了，你快救救他。” 边上的人纷纷让路。 “嘁。” “没本事就不要去惹事，这家伙看样子伤的不轻。” 马军看着地板上滴落的鲜血嘲讽道。 “走了。” 宋子杰跟袁浩云对视一眼，按照情报组给的信息直接上了三楼。 “文哥说医院里的人不值得相信，我们该怎么做？” 马军站在监控室门口低声询问。 “我来敲门。” 宋子杰吩咐道：“一会门开了你径直往里冲，其他的事不要管，先把人看住了，注意对方手里的小动作。” 马军咧嘴一笑，“干脆全都打晕了。” 袁浩云点头，“好办法。” “小心点，力量不要太大，你可千万别再把人打成白痴了。” 宋子杰有点不太放心。 袁浩云扬了扬眉，差点忘了马军的‘光荣战绩’。 “喂，那次是意外。” 马军不乐意了，他也不等宋子杰动手自己就敲响了房门。 “咚咚。” “哪个？” 马军往后一站看向宋子杰。 “换班了。”宋子杰粗着嗓子喊了一句。 “不对呀，还没到时间呢。” 声音越来越近。 “咔嚓。” 门开了。 马军靠前一步，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腹处，接着便走进了房内。 宋子杰扶住对方和袁浩云一起把人架了进去。 “砰，啪。” 两人刚把人铐上就听到了惨嚎声，然后声音立刻停止了。 扭头看去，见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昏倒在了椅子上，耳根处有一个通红的拳印。 好快。 袁浩云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马军冲宋子杰一挑下巴，得意的笑了。 宋子杰懒得理他，走到门口看了看，接着把门关上了。 他拿出对讲机，“文哥，搞定了。” “收到。” 袁浩云把昏迷的那人也铐了起来，嘴里都塞上破布，提议道：“没问题了，我们去帮忙。” 他转身就走，不过却被宋子杰拦住了。 “怎么了？” 袁浩云奇怪地问道。 “我们的任务是控制监控室。” 宋子杰好心提醒。 “我知道，现在不是做完了吗，地下敛房那里肯定要火拼，多一个人多分力量。” 袁浩云不明白什么意思。 “啧啧。” 马军咂了咂嘴，一副恍然的表情，“听说你以前是督察，后来降职到了警员？难怪呢，就你这种表现，一辈子也就警员了。” “喂，你什么意思？” 袁浩云不满道。 “马军。” 宋子杰瞪了他一眼，笑着解释道：“你别理他，他心直口快但是没有恶意。” “我们的任务是控制这里，没有后续安排的话，我们服从命令就行了。” “文哥这人最讨厌手下的人不听安排了，不对，是任何一个长官都不喜欢这种手下，到时候功劳变成苦劳，何必呢。” 袁浩云还想挣扎一下，“万一那边需要我们帮忙呢？” “那是长官需要考虑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 马军笑嘻嘻地说道：“别看我经常惹事，但是我听话呀，文哥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嘿嘿，这次把人打成白痴了都一点事没有。” “这就是听话的好处咯，放在你身上，哼，估计没有长官会帮你。” “别说了。” 宋子杰训斥道：“看你那得意的劲儿，怎么，把人打成白痴你很高兴呀？” “没。” 马军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这不是劝他嘛。” 他的脸色有些黯淡。 把人打成白痴并不是他的本意，那是意外。 虽然他不后悔，但也绝不会开心。 宋子杰感觉自己说的话太重了，上前拍了拍马军的肩膀。 “不用安慰我。” 马军又恢复了笑容，“文哥说过了，毒贩呀，但凡手里流出去过毒品，那得害了多少家庭啊。” “那种人死不足惜，不值得同情。” 袁浩云也笑了，“说的对，上一次毒蛇炳那个妹妹叫马当娜的，彭sir直接把人扔进苦窑里了，就因为她沾过毒品。” “说起来怪可惜的，人长得很漂亮呢。” “哦？” 宋子杰好奇道：“这个案子我也参与了，不过之前审讯毒蛇炳的事我还真的不清楚，说一说。” 袁浩云显然把两人的劝说听进了心里。 他也想升职，更想多赚薪水买房子娶程思林。 既然不能去敛房帮忙，那么只能靠闲聊来打发时间了。 “那天彭sir审讯毒蛇炳，我跟着旁边做笔录。” “当时案子还没有找到线索，彭sir想让毒蛇炳做内鬼提供消息，对方提出的条件就是释放他妹妹马当娜。” “那可是一批 140公斤价值350万美金的毒品，多大的功劳呀，当时我就心动了。” “可是彭sir不但没同意，还非要把马当娜送进去。” “你说这不是既让毒蛇炳做事，又不给他好处吗，只有傻子才会答应，可偏偏毒蛇炳还真就同意了。” “当时真把我给吓住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谈判的方式呢！” 马军一点都不意外。 “嘁。” “文哥多威呀，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了，你再讲讲细节。” 他的表情特自豪，好像是他干的一样。 第190章 敛房密道 “彭sir，监控室得手了。” 彭文山汇报情况。 彭欣建点头，“按照计划做事吧，我带人封锁医院，b队把守敛的内部通道，不要让尊尼汪的小弟骚扰医患。” “文仔，敛房交给你了。” “yes，sir。” “郭sir，医院外围交给你。” “是，长官。” 郭sir还不知道警方大队人马来明心医院的原因，不过封锁现场、维持秩序是他的老本行，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彭欣建带着方逸华、冲锋队、机动部队进了医院大厅。 “嗳，警察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当然是抓人的咯，刚才我看见有人被砍跑来治伤的，应该就抓他们。” “嘁，不可能，三个古惑仔用不着这么大的阵势。” 大厅里的病患和家属窃窃私语，看向警察的目光里饱含好奇，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这来的人确实太多了，搞不好有大事发生。 “逸华，去做事吧。” b队十多人往敛房走去。 “唉，你们这样会打扰到病人的休息。” 有前台服务的护士想拦住方逸华，但根本没人理她，她只好走到彭欣建的身前询问。 “阿sir，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彭欣建拿出委任证给小护士看。 “西九龙总部刑侦队，我们接到消息，可能会有人来医院里闹事，港岛警方提前布置防止他们捣乱。” “你可以理解成一次预演的防爆行动。” “明白了，不过我要通知院长。” 原来是过来保护病人的，小护士心里安稳了很多。 “去吧。” 彭欣建提醒道：“你们给病人解释一下，让他们不要慌，有我们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他们。” “谢谢阿sir。” 小护士让同事去安抚病人和家属，她则去汇报情况了。 “把手住每个楼层和通道，见到行迹可疑人员先警告，警告无效立刻寻求支援。” “至于普通市民，让医生和护士去解释。” “yes，sir。” 冲锋队和机动部队分散而去。 嗤嗤。 “文仔，可以动手了。” “收到。” 彭文山放下对讲机，招呼了一声，“走了。” 两辆明心医院的白车启动，冲着敛房开了过去。 刚进入外部通道是个下坡，到底以后左转来到一个宽大的铁门前。 不用打招呼，门口的安保看到白车自动放行。 咣当。 两辆白车开门，瞬间冲出来十几位警察。 “抓起来。” 彭文山指挥手下把门里门外三个安保铐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身材健硕的安保激烈反抗，被警员压制后还在高声叫喊。 “让他闭上嘴。” “砰砰。” 阿龙伸出大脚猛踢，接连踹在壮汉的小腹处。 “啊，疼。” “还他妈的敢叫。” 阿庭一枪托砸在对方的嘴上，敲下来两颗门牙。 沙胆从车上扯下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 壮汉安保摇头晃脑的示意另外两个同伴反抗，不过人家理都没理他，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留下一个伙计看着，其他人跟我来。” 推开厚重的消防安全门，里面是一处宽敞的停尸房。 几个穿着白衣头戴黑帽的人正在用小车推拉尸体，旁边还有人在登记尸体的身份信息。 “全都不许动。” 沙胆警告一声，带着伙计冲了上去，遇到敢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打，很快就把人制服了。 “沙胆，把外面的三个安保带进来，让b队过来接管这里。” “好的，文哥。” 彭文山环顾周围，三面墙壁上全都是格子状的冷冻柜，医院里的尸体存放处。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方逸华带着b队的人手赶到了。 “彭sir，怎么样？” “madam，人都控制了，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正好你们也过来了，让伙计们仔细搜索。” “没问题。” 方逸华答应一声，“阿信，做事。” “yes，madam。” 沙胆和阿信带着刑侦队的警员开始了检查。 彭文山走了两步，来到疑犯面前，这些人双手反铐排成了一排，正在墙根里蹲着呢。 “这里有个秘密，谁说出来我可以给他争取减刑。” 疑犯们抬头看着眼前的差佬，没有一个人肯开口。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彭文山笑吟吟地说道。 “呜呜。” 刚才挨打的壮汉安保竖眉叫唤，似乎正在骂他，可是嘴里塞着破布骂不出口。 “可惜，机会没有了。” 彭文山不再跟他们废话。 人多力量大，他等了没多长时间就有了发现。 “彭sir，j1到j4这四个柜子打不开。” 阿堂发现了异常，赶紧汇报。 彭文山和方逸华走了过去。 “阿sir，我知道。” 有个穿着白衣的疑犯突然出声说道。 彭文山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也不搭理他，跟方逸华动手检查柜子。 抽掉上面的信息卡片，j1露出了两个按钮。 摁了一下，柜门打开。 原来j1到j4根本就是一整扇门，外面分成四个格子只是伪装而已。 “真的有暗道。” 方逸华的语气很兴奋。 搞得这么严密里面肯定有大秘密，又要跟着a队沾光了。 “b队留守敛房，把内外两条通道全都守住，从现在开始只准进不准出，所有进来的人全部扣留。” “yes，sir。” “madam，我们进去看看。” 彭文山带队进入通道中。 地面是钢丝网焊接拼起来的，下面有照明灯，旁边是三个白色管道，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人走在上面，发出金属碰撞声，动静很大。 彭文山伸手拔枪走在最前面。 他的速度很快，来到拐弯处举起右手握拳示意身后警员停步，探头扫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又是一道铁门，上方还有监控探头。 “妈的，搞得还挺正规。” 沙胆缩着头后撤一步，“文哥，门里面恐怕会有值班看监控的，咱们怎么进去？”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阿龙，阿庭，你们去外面把那些人的白衣和黑帽带进来，再搞一副担架，速度要快。” “yes，sir。” 两人转身就往外跑，没过一会就回来了。 “换衣服。” 他一件，沙胆一件，阿龙想要穿上另一件却被方逸华抢走了。 阿龙不敢争，委屈地看向长官。 他在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多拿几件了。 彭文山没理他，指着方逸华说道：“躺上去。” “哎？好吧。” 方逸华无奈答应了。 戴上帽子，彭文山在前，沙胆在后，两人抬着方逸华就往铁门走。 第191章 军火库 十米，五米，一米。 距离铁门越来越近，但门却纹丝不动。 有破绽吗？ 彭文山心里有些不安，脸上却不露半分神色，面无表情地停在了门前。 嗤。 铁门分开。 彭文山低头往里走，视野中出现了四个身影。 一个安保坐在门边的桌子旁，正紧盯着监控屏幕。 前方和左侧有三个西装男围了过来，似乎想查看担架上的货物。 “哎呦。” 彭文山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我的脚！” “妈的，小心点。” “不对呀，不是货吗，怎么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有个西装男发现了问题。 “动手。” 彭文山呼喊一声，抓住来人的胳膊打出一拳，正中对方面门。 “咔嚓。” 鼻骨断裂，那人口鼻飙血往后扑倒。 方逸华一把掀开了白布，双眼一扫已经看清了形势，修长的大长腿踹出，很干脆地蹬在了一人身上。 这个女人果然练过。 她的力气很足，腿上也有劲，直接把人蹬飞了出去。 沙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担架扔在了地上，飞身扑向最后一个西装男，两人扭打在一起 彭文山转身看向安保。 那人傻愣愣地望着发生的变故，完全不知道要做点什么，事情出现的太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 有人侵入？！ 安保扭头看向旁边的保险按钮，伸手就想去按。 彭文山才不会给他机会，跑过去一拳抽在对方的耳根处，啪的一声，安保晕了过去。 这边一动手，后面拐角处的a队警员立马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还有人正在跟沙胆纠缠，提起大脚就踹了上去，砰砰啪啪，几脚下去人就昏了。 沙胆被搀扶起来。 “扑街，敢打我。”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狠狠地又补了一脚。 “带出去。” 沙胆吩咐了一声，转身寻找长官。 只一眼他就呆住了。 这是一个仓库，房顶不高，但面积非常大。 一面墙上挂着铁丝网，上面摆着各种型号的手枪，下面堆着几个木箱，里面全是崭新的步枪。 而这种木箱，整个仓库里摆放的满满当当。 “嘶。” “彭，彭sir，难道箱子里全都是军火？” 沙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么大的仓库，得是藏了多少呀，起码支撑一次小规模的战争应该没问题吧。 彭文山也在发愣。 他走上前查看，掀开箱子上层的干草，地下全是武器弹药，冲锋枪、步枪、机枪应有尽有。 再往里面走有很多铁制的柜子，上面还有摆放的手雷，密密麻麻的根本数不清。 真是名副其实的军火库呀！ “撤。” 彭文山眼珠一转下令道。 “啊？” 沙胆有点懵逼，不解地看向长官。 方逸华也把头转了过去，目光中充满疑惑。 “军火多的超乎我的想象，这件案子的功劳很大，咱们几个享受不来，不如让长官来操作，嘿嘿，事后好处多多呀。” 彭文山乐呵呵地说道。 “有道理。” 方逸华两眼一亮，举着双手赞成。 两位督察达成共识那就没有沙胆的事了，他不敢再废话，跟着长官走出仓库。 “沙胆，你带几个兄弟守在这里，我们去联系长官。” “yes，sir。” 彭文山和方逸华出了敛房，很快就找到了彭欣建。 此时整个明心医院都已经被警务人员控制，各楼层各部门外面全是警员在守护，别说悍匪，就是一条狗跑过去都有好几个枪口指着。 总督察彭sir听说找到了军火路，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无论前面再怎么分析推测，逻辑再恰当，那终究还是推测，没见到真实的证据之前，还是有些担心的。 彭欣建急匆匆地赶到仓库。 “sir。” 沙胆带着几名手下敬礼。 彭欣建顾不上回礼，大跨步迈进密室，身后跟着冲锋队和机动部队的负责人。 “嘶。” 三声惊呼响起。 彭欣建翻看了身前的木箱，见到成堆的军火神色振奋。 “这么多军火，实在是出乎我的预料呀。” “这么大的收获，港岛近几年来从没出现过，特别是藏匿的地方还在医院里。” “这已经超出了刑侦范畴，而涉及到民政方面了。” “撤。” “我要汇报总警司，请黄sir前来处理。” 他的职级最高，别人不敢反对，乖乖地跟着离开了。 沙胆看着刚来又走的三位长官，由衷地佩服彭文山。 思路跟总督察简直一模一样，这是不是说明文哥在未来最少也能当上总督察？ 呀，好粗的大腿，这可得抱紧了。 时间很晚了。 黄炳耀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 深夜的铃声很刺耳，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喂？” “黄sir，我是阿建，事情是这样的......” 黄炳耀抓着话筒，听着彭欣建把事情讲清楚，脸上的神情从惺忪到疑惑，再到震惊和开心。 一开始他疑惑的是港口抓军火商，这么小的案子不值得打扰他的休息，阿建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直到听说明心医院地下有个超大的军火库才反应了过来。 先是震惊罪犯的狡猾，接着听说手下的人已经毫发无伤地拿下了军火库，连病人都没有惊动，后面就只剩下开心了。 “做的好，我马上到。” 黄炳耀挂了电话，没有第一时间出门，反而又拨了出去。 “阿仁，通知西九龙警司衔以上的人，全都给我去明心医院。” 他没有理睬老婆的询问，穿上衣服急匆匆的出门了。 ...... 彭欣建打完电话，看了一眼身后乱糟糟的人群，干脆返回了地下敛房。 “阿sir，请问警方为什么要封锁医院？” “彭sir，你们这样做有没有获得上级批准？” “这是限制港岛市民的人身自由，阿sir，请你解释一下。” “阿sir，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 人潮汹涌，逮着彭欣建问个不停，谁让他是在场的职级最高的警务人员呢。 外面已经没法待了。 西九龙刑侦队以预防暴力事件的名义保护明心医院，虽然说起来很好听，但实际上干的就是封锁的事。 早就有人偷偷给报社记者打过电话。 现在医院大厅内外到处都是拿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八卦周刊的狗仔。 这些人跟闻见血液的苍蝇一样无孔不入，专门盯着警队高官采访，刚才如果不是有军装巡警维持秩序，他都没法轻易脱身。 “黄sir马上就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明白。” 几位督察听着通道外传来的叫喊声，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今晚立大功，又能出风头了。 第192章 乐慧珍 “快走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城市探真记者乐慧珍不断催促着黎小田。 她从朋友那里得知港岛警方封锁了明心医院，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大新闻，联系同事后两人火速赶到现场。 乐慧珍下车。 她看到周边全是各家报社、杂志的采访车，心里一惊，不会来晚了吧？ “哎呀，快点。” “行了，行了，马上好。” 黎小田连声答应，一点也不着恼。 乐大美女是周刊的红人，杂志销量全靠人家呢。 上一次港岛中区发生的君度酒店劫案，两人机缘巧合拍摄到了悍匪的死状，城市探真一炮而红，都卖脱销了。 虽然他也出力了，但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 连老板都得巴结对方，他可不敢怼回去。 黎小田从车里拿出摄像机扛在肩头，“好了，我们赶紧的。” 两人穿过广场，进入了医院大厅。 嚯。 里面全是人，各种议论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都在讨论警方的目的。 有病人家属站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我叫何强，陪老妈来医院复查身体的，我在立信车行工作，从事修车十多年了，手艺好收费低，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去找我。” “嗳，何先生，讲重点。” 一旁的记者满头黑线，赶紧提醒对方进入主题。 靠。 我们是报社采访，不是给你打广告的。 “哦。” 何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我是第一次接受采访，从来没上过电视，心情有点激动。” 他看记者的脸色阴沉，转身想走，急忙拦住对方。 “你听我说。” “之前我陪着老妈活动身体，走到大厅时看到有三个古惑仔跑来医院治伤，其中一个脸上有那么长的一条伤口。” 他双手放在胸前，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大约这么长。” 记者瞄了一眼，一点三英尺，那不是四十多厘米，那人长了一张马脸？ 你能不能严肃点！ 何强满脸神采飞扬，没理会记者的白眼，继续往下说。 “那人用毛巾捂着伤口，哎呀你没看到，毛巾都被血浸透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呢。” 不是。 既然伤口用毛巾捂着，你是怎么看到的？ 记者已经不想继续采访了，对方就是一个骗子，骗广告的。 “你看。” 何强突然一指地面，那里有一滩凝固的暗红色斑点。 “真的有耶。”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纷纷挪动脚步，露出一条断断续续、蜿蜒的血线，从大厅门口一直到服务台。 “录下来。” 记者没想到何强还真的是目击者，说话客气了很多。 “何先生，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何强转头看了看，发现很多镜头对准了自己，歪嘴得意一笑。 “医生刚把那个古惑仔送去治疗，后面西九龙刑侦队的人就到了，带队的是个总督察，说是防爆演习保护病人。” “呵呵，那都是假的。”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那三个古惑仔，否则哪有这么巧，一前一后往医院里跑。” 旁边维持秩序的军装巡警本来还听得挺认真的，到了这时不由把嘴一撇。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内情，但刑侦队的总督察搞了这么大的阵势，就为了抓三个古惑仔？ 想屁吃呢。 他往旁边站了站，不想跟傻仔接触的太近，害怕被传染。 乐慧珍也不信。 那个何强只是目击者，根本不了解内情，说的话也不合逻辑，没必要再听了。 她转头问黎小田，“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嗯。” 黎小田转了一圈刚回来，“各楼层都有警员守护，医生、病人和亲属可以随意进出，看起来确实很像演习。” “不过通往太平间的那条通道有人守着，不让人靠近。” 乐慧珍恍然。 她压低声音说道：“问题出在太平间，其他地方都是幌子，我们去看看。” “不行，根本进不去。” “我有办法。” 乐慧珍想到了一个人。 既然是西九龙刑侦队做事，那彭文山肯定在现场。 她的男友李杰正在帮对方做事，大家都是自己人，好说话的。 黎小田见乐慧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便带着对方过去了，有用没用尝试一下没毛病，万一成了呢。 “不好意思，两位，这里不让通行。” “我们是记者。” 黎小田挣扎。 “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命令。” 阿堂面无表情。 “我认识彭文山，我想见他一面，我叫乐慧珍。” 乐慧珍掀出底牌。 阿堂犹豫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嗯，挺漂亮的，难道是红颜知己？ “等着。” 阿堂回去汇报情况，“彭sir，外面有个女的要见你，叫乐慧珍，是个记者，身边还跟着一个摄像师。” 彭文山对于乐慧珍的出现倒是没有意外，估计港岛消息灵通的记者都该到了。 目的自然是采访有关警方在医院的行动事宜。 不过总警司还没来，谁也不敢接触记者，这种风头肯定是要最高长官出的。 “人在哪里？” “外面等着呢，我没让她进来。” 考虑到李杰的存在，彭文山在通道里见到了乐慧珍，至于肩膀上扛着摄像头的黎小田则被拦了下来。 彭文山第一次见李杰的女友，仔细看了一眼。 对方的眼睛很大，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灵气，艳而不俗，看起来有点小孩的天真又有点靓女的性感。 “你就是彭sir，好帅。” 乐慧珍上来就拍马屁。 可惜彭文山不吃这一套，他笑吟吟地问道：“你就是乐慧珍？” “是我，是我，彭sir，有没有消息透露一下？” 乐慧珍猛点头。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在君度酒店拍的照片，搞得我很狼狈，有市民到警队投诉我，说我凶残没人性。” 彭文山恶狠狠地吓唬她。 “啊？” 乐慧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惊讶道：“有这种事吗，那可不是我的本意啊。”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睫毛忽闪一下委屈巴巴的说。 “听李杰说你跟他是朋友，最近还去帮你做事了，已经好久都没理我了，晚上也不回家，我好害怕他会甩了我。” 彭文山冷笑。 扮可怜没用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想追究，一句玩笑话就可以了，再多不合适。 “今晚有大案，等会肯定会召开记者会，你出去等着就行，到时候长官会给你们发言的机会的。” 这是一定的。 事关四百多名家庭的案子，现场又被记者包围了，黄炳耀不夸一下自己都对不起他的职级。 “彭sir，能不能进去拍个照片？”乐慧珍小心试探。 “不可能，最多等会帮你要个好位置，不过可以给你提个醒，等会提问的时候要有目的性。” 彭文山笑道。 “那也行，谢谢彭sir。” 乐慧珍有些不情愿，也不知道什么是目的性，勉强道谢。 第193章 大佬云集 彭文山把人送了出去，又让行动队的军装警把监控室里的三人叫了出来。 “文哥。” “等会黄sir要来，你们跟在我身边露个脸。” 他瞟了一眼袁浩云，把他也算上了。 “哪个黄sir？” 马军来兴趣了，一脸好奇地追问。 “最大的那个。”彭文山朝他挑眉。 “哎呀，黄炳耀吗？” 马军乐了，用肩膀轻轻撞了宋子杰一下，“总警司耶，嘿嘿。” 宋子杰翻了一个白眼。 人家又不会关注你，你高兴啥！ 随即，他的嘴角微勾，挂起淡淡的笑容，露个脸也知足了，如果能给总警司留个印象那就再好不过了。 四人刚回敛房，外部通道走进来一个男人。 这人肩膀上扛着一枚嘉禾花，眼角皱纹明显，两鬓斑白，年纪很大了。 “胡sir。” 彭新建迎了上去，表情有些意外。 胡海笑呵呵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阿建，郑sir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一趟，这三更半夜的你在搞什么鬼,外面都让记者堵满了，差点进不来。” 这是在埋怨他的消息比记者还落后呢。 “sorry，sir。” 彭欣建表示了抱歉，接着开始介绍案情。 宋子杰远远看着，低声询问道：“文哥，那位警司是谁，笑起来怪渗人的。” “是呀，我也有这种感觉。” 马军皱眉。 他两眼朝天，努力思考状，“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老奸巨猾，对，就是这个词。” “哇，杰哥，你看他又笑了，好奸诈的样子。” “那人叫胡海。” 袁浩云插嘴道：“彭sir的直属上司，我们刑侦队的大佬，他快要退休了，平时躲在办公室里养生，什么事情都不管的。” “喂。” 他扭头看向彭文山，“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有些不满，你老爸打扰了人家休息，小心人家找麻烦呀。” “老爸？” 两道诧异声响起。 宋子杰和马军看向彭文山，眼神惊疑。 “怎么，你们跟着他混了那么长时间，不知道他们是父子吗？” 袁浩云比他们更惊讶。 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嘁。” 彭文山冷哼，“一个快要过气的警司，哪个怕他呀！” 他懒得解释跟彭欣建的关系，倒不是为了保密，而是没什么好显摆的。 这件事职级高的人一看档案就知道了，职级不够的人里面，只有陈家驹听周华骠说过，现在又多了两个。 至于袁浩云，肯定是程思林给他说的。 宋子杰和马军见彭文山不提父子的事，就明白长官不想往外泄露。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决定保密。 他们才不会学袁浩云那个傻仔，随随便便就给捅出去了。 “嗳，又来了一个，这次是个女的。” 马军激动道：“以前在中区警署，最多也就能见到总督察，来了西九龙总区果然不一样，这会的功夫就来了两个警司了。” “文哥，这是哪位长官？”宋子杰又问。 “呃，我也不认识，袁浩云你说说。” 彭文山请教了一句。 “于素秋，负责行政的警司。” “呐，他是郑松仁，高级警司，黄sir往下排第一个的就是他了。” “交通部的宋sir。” “公共关系科的陈sir。” “靠，人事和财务的长官都到了，有没有搞错呀，刑侦科的案子和他们又没关系。” 袁浩云在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待的时间长，每个人都认识，这会改行解说员，逐一介绍到场的警司级长官。 现场大佬云集，个个肩膀上都扛着花。 督察级靠不上去，只有总督察彭欣建跟个小弟一样负责介绍。 周围的警员们全都投去注目礼，目光热切，估计每个人都在幻想未来有一天能坐到人家的位置。 “啧啧，好威呀，我也想做警司。” 马军由衷羡慕。 “你在想屁吃。” 袁浩云嘲讽他，隔三差五的往调查科里跑，你能做警司，我就能做总警司。 “嘁，懒得理你。”马军不服。 “更威的来了。”宋子杰提醒道。 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总警司黄炳耀到了。 他挺着肚子往那里一站，所有人敬礼问好，“sir。” 黄炳耀环顾四周，“进去看过了吗？” “没有，等着长官你呢。” 郑松仁回答。 “嗯，阿建，你来带路，我们去见识见识港岛的军火贩到底有多嚣张。” “yes，sir。” 彭欣建转身往里走。 没一会人群就出来了，彭欣建跟在最后面。 路过彭文山的时候黄炳耀停下了脚步，他一停，后面的人全都停下了，顺着长官的目光看向彭文山。 “文仔，这案子办的很好。” “thank，you，sir。” 彭文山微笑敬礼。 黄炳耀没有继续再说，沿着敛房的内部通道走进医院。 身后的各部门负责人眼神各异，全都记住了彭文山的样子，能够得到总警司的赏识，将来说不定就能站在他们的层次呢。 何况还那么年轻，有前途。 哇，文哥说的果然没错，真的露脸了。 宋子杰、马军、袁浩云三人站在彭文山的身后，感受着大佬们的目光内心激动，脸颊都涨红了，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彭欣建悄悄落后几步，低声吩咐道：“黄sir马上就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你安排人把军火搬出去。” “好，放医院前面的广场上？” “嗯，大厅里可摆不开，注意安全。” “明白。” 等彭欣建离开，彭文山把行动队、冲锋队、机动部队以及方逸华叫到了一块。 “黄sir要开招待会，地点在广场，场地的布置和秩序麻烦三位了。” “没问题。” 郭sir抢先答应下来，另外两位也不甘示弱，拍着胸脯保证做好。 他们提前去准备了，接下来就是搬运军火的事情。 “madam。” 彭文山看着方逸华说道：“这些军火集中堆放太危险，我们必须防止意外，这样，咱们把武器分开，手雷之类一概不往外搬。” “没问题。” 方逸华补充道：“要不要安排几个空箱子放在下面？” “不行。” 彭文山拒绝了。 这次黄炳耀把西九龙总区的长官们都叫来了，就是为了好好的显摆一次表现出西九龙的能力。 可千万不能搞砸了。 人在高兴的时候做事可没条理，万一大sir应记者的要求查看武器，方便人家拍照，结果打开箱子发现一半是空的。 那场面...... 他都能想到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了，像是什么总警司弄虚作假、西九龙黄炳耀欺骗全港市民等等的负面新闻喧嚣尘上。 到时候黄sir丢脸，他们可就得扒皮走人了。 第194章 采访进行时 “小心没大错，既然长官要出风头，那我们就不能拖后腿。” 彭文山解释了一句。 他见方逸华没有反对，便安排道：“袁浩云，你去告诉沙胆，带着a队的伙计们分检武器，子弹和枪械挑出来先往外搬。” “知道了。” “阿信，你们也去帮忙，先把手雷之类的危险物品收好，速度要快。”方逸华吩咐道。 “明白。” 两人带队冲了进去。 “阿杰，乐慧珍你认识吧？” “八卦周刊的那个？” “嗯，她在外面等着采访呢，你去跟郭sir说一声，给她安排个好位置，我答应她了。” “哦。” 人手充足做事的效率就高。 明心医院广场。 冲锋车、机动部队的警员们外围警戒，行动队的军装警从医院里搬出了桌椅布置会场。 记者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全都老老实实地等着参加招待会。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木箱从医院里搬了出来，堆放在一处严密把守的空地上。 “那是什么东西？” “这谁知道呀，警察保密做的太好了，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赶紧拍照，我们过去看看。” “喂，要去你自己去，没看到那边有警察守着嘛，等会就知道了，干嘛现在去冒险。” “哎呀，我心里着急呢，算了，你说的有道理。” 咔嚓，咔嚓。 闪光灯跟烟花一样绽放，镜头抓取了大量的影像。 在记者们的焦急等待中，西九龙一众警司在黄炳耀的带领下入场，彭欣建也有一个位置，不过在最边上的角落里。 他们的对面也有椅子，这是给记者使用的，再外围则是军装设置的警戒线，外面聚集了一些围观的病人家属。 记者凭着证件入场，乐慧珍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一切就绪后，彭欣建开始介绍案情，港口仓库的战斗引起了记者们的讨论，有人都想中途撤退前往港口了。 不过更多的人更想知道警方封锁医院的原因。 随着彭欣建的讲解，港岛军火捞家尊尼汪作为医院股东，私自改建敛房用来当做武器货仓的事情爆出来了。 哦豁。 全场哗然。 医患吓尿了，记者们激动了。 所有人一起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一大堆木箱，里面就是军火吧。 大新闻，绝对是大新闻。 事前谁能想到警方封锁医院竟然是为了搜查军火库呢？ 不对，应该是谁能想到医院地下竟然有军火库呢！ “长官。” 有记者高声询问，“医院的地下竟然有军火库，这件事该由谁来负责？” “是呀，阿sir，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是不是港府城建署监管不力导致的？” 众人七嘴八舌，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港府的不作为。 靠，来人，把这几个叉出去。 黄炳耀心中暗恨，眉头轻皱厌烦地看着几个跳梁小丑，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想，可不敢说出来。 老子给你们采访的机会，是为了攻击港府的吗，简直有病。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呀！ 乐慧珍听着身边的各种声讨，总算明白了彭文山给她说的目的性是什么。 追究责任根本没用，想要了解内情就得问点警方喜欢听的话。 她马上改变了原本的想法。 “长官，请问你们是怎么得到线索，又是怎么部署计划解救医院的？” 黄炳耀显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他转头朝公共关系科的陈sir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起身维持秩序。 “各位记者朋友。” “我们警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时间有限，希望大家有序提问，不然你们这样争吵我们没法回答问题。” “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他的语气很坚决，面对胡乱的追问根本不予理会，记者们见状慢慢恢复理智，开始按照警方的要求来。 “呐，这位小姐，你是第一个举手的，请你提问吧。” 乐慧珍喜滋滋的站了起来。 “阿sir。” “尊尼汪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能在医院里私自改建密室，警方又是怎么得到消息并找出军火库的？” “说实话，我非常佩服警方的这一次行动，你们挽救了一整个医院的医生、病人和家属，我想替这些无辜市民谢谢你们。” 哦豁。 乐慧珍的话再次引起议论，很多记者看向她的眼神变味了。 你是托吧，不用否认，你就是！ 黄炳耀的嘴都乐歪了。 靓女，有前途。 他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调整了一下坐姿。 “尊尼汪是港岛最大的军火商，他参与的是国际性的军火倒卖。” “我们西九龙刑侦队追查他已经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指控他。” “这个人极度的阴险狡诈，在投资医院时欺上瞒下私自改建敛房，就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调查，并借助医院的名义藏匿军火。” “不过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牺牲，终于追查到了他的破绽，并一举摧毁了两个军火捞家，成功捣毁了医院里的货仓。” “港岛警队就是为了保证市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成立的，未来我们也将继续努力。” 你们这些渣渣，听清楚了没有。 尊尼汪是个大坏蛋，他改建敛房的行为是私自的，是欺骗了监管部门才搞定的，不要老是拿着港府说事。 问就是这人太恶毒狡猾，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和监管没有关系呀。 “下面请这位朋友提问。” 陈sir又找了一位平时跟警队有深度合作的报社记者。 ...... 彭文山站在不远处观看，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刚才黄炳耀的脸色真够难看的，那种想杀人的眼神都要掩饰不住了。 好在有乐慧珍给他递台阶，不然明天城建署肯定会找上门来，搞不好连港府都要过问此事。 乐慧珍还是挺聪明的。 如果能跟警队搞好关系，那也能得到不少优待呢。 别人进不了的现场她能进，别人接触不到的事情她能接触上，也算是帮了她一把，李杰那边又得欠他人情了。 “阿杰，你盯着，我回去了。” “文哥慢走，报告交给我就行了。” 彭文山满意点头，自觉的小弟就是招人喜欢。 他是坐着白车来的，也不打算再回西九龙总部去开车了，在路边打的士前往半山别墅。 第195章 曹达华上门 最近彭文山往杨倩儿家里跑的很勤。 她的外甥小比利被父母接走了，没有了小孩子的捣乱，杨倩儿终于释放的本性。 这个女人从小跟着父母接触美国文化，会玩很多花活。 在两性之间的表现上比常满和张文慧开放多了，其中借助绳索的技巧让彭文山印象非常深刻。 视觉冲击和体验感十足。 如果彭文山没有体质的加成，他还真有可能扛不住。 两人的战场遍布整间别墅，春姨由衷感慨年轻人的体力，每次都需要以买菜的借口外出暂避。 到家的时候杨倩儿早早休息了，彭文山也没有打扰她，在客房睡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后各自上工。 跟往常一样，但凡破案之后便是刑侦队警员们最繁忙的时候。 审讯、调查取证、证据链闭合后把人送去法院，一套流程下来时间到了半个月之后。 期间西九龙大出风头。 黄炳耀总警司带领手下布局五年，一举抓获港岛最大枪贩，缴获巨量军火装备的新闻报道占据各大报纸头条。 每当热度降低时，就会有明心医院的病患来到西九龙送锦旗。 黄sir必然会亲自接见，在公共关系科的见证和宣传下，谱写了一曲又一曲的警民合作、情深似海的篇章。 唯有港府成立专案组彻查私立医院的消息能与之抗衡。 “黄sir。” “刚才你的笑容温和亲切，很有感觉，把一位正直英勇的警官形象体现的淋漓尽致。” 关系科陈sir把病人家属送走之后，使劲夸赞长官。 黄炳耀扶了扶眼镜，坦然接受了下属的马屁，他就是这样的人。 “医院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听说第一遍筛查已经结束，除了明心医院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呼。” 黄炳耀松了口气，“那就好，总算能对港府有个交代了。” 他拍了拍肥硕的肚腩，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既然这样，那你们关系科就不要再找病人来总部了。” “明白。” 陈sir点头应道。 “唉。” 黄炳耀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明明是一件立功的好事，偏偏引发了市民对于医院的信任危机，那个军火商真是该死呀。” “行了，你去忙吧。” 等人走后，他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阿建，结案报告做完了没有？” “大sir，还没有，我再催一下。” ...... “文哥。” 宋子杰和沙胆站在桌前，把尊尼汪的案件报告递了过去。 有些沉，足有厚厚一沓。 “这里面有一半是法证部那边取证的报告，多亏了沙胆的大佬尽可能的帮我们提前做完了，否则估计还得等不少时间呢。” 沙胆客套了一下，“嘿嘿，这都是小意思。” “嗯。” 彭文山简略看完，没有发现缺漏。 袁浩云的线索、情报组的调查，以及后面各部门的协助记录的很详细，工作报告大概就是这样，跟流水账差不多。 开枪报告是彭文山口述，宋子杰凭想象自由发挥的。 只要跟法证那边的现场照片和报告对起来就行。 “叮铃铃。” “喂，是我，我马上去。” 他挂断电话，吩咐道：“你们去忙吧。” 彭文山拿着资料出门到了总督察室门口。 “师姐。” 程思林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 “文山，是不是来找彭sir交报告的？” “让你猜中了。” 彭文山拍拍手里的文件，“这次袁浩云的功劳不小，我推荐他升警长，你让他自己挣点气，一定要考过才行。” 程思林满意了，“算我以前没白疼你，谢了。” “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帮他，还是那句话，这是他该得的。” 彭文山摆了摆手，“我进去了。” “咚咚。” “进来。” 彭欣建头也不抬直接问道：“都做完了？” “嗯。” 彭文山把文件放在桌上，好奇道：“在忙什么？” “阿浪的身份证件。” “这次他的卧底身份暴露，想逃去国外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只能回来继续做警员，我正给他重新做呢。” 彭欣建停下笔点了一根烟。 “他同意了？” 彭文山询问。 “不同意也没办法呀，黑金全都上交了，手里只剩下这几年的薪水，不当警察还能干什么？” “他想去哪里？” “行政部门，他不想摸枪了，对了，袁浩云这次功劳可不小，你想怎么对待他？” 彭文山耸耸肩，“推荐升警长咯，然后调走。” “不够。” 彭欣建摇摇头，“我准备推荐他去考见习督察。” “能行吗？”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在调查科的档案起码得有一抽屉，每次惹的麻烦都是大事。 “以前不行，不过这次是个好机会。”彭欣建表情笃定。 “那他真要感谢你了。” 彭文山也不反对。 无论是警长还是见习督察，只要袁浩云能离开刑侦队，他都没有理由坏人家的好事。 至于将来袁浩云去了哪个部门做事，那就跟他无关了。 “老爸，你对手下没得说。” 彭欣建感叹道：“虽然袁浩云惹事的能力很强，但这几年在我手下也破过不少案子，人都是有感情的。” “更何况程警长的年龄也不小了，早该结婚了，再不给袁浩云提提薪水，他俩什么时候才能买房子呀。” 彭文山点头，“说的也是，思林姐人挺好的，可不能耽误了。” “咚咚。” 彭文山转身去开门。 程思林进来了。 彭文山恭喜道：“师姐，彭sir准备推荐袁浩云考见习督察呢，他说这次的机会很大耶。” “啊，谢谢彭sir。” 程思林一脸惊喜。 彭欣建笑道：“不用谢我，我只希望袁浩云能改改脾气，以后少惹点麻烦，程警长，将来你可得把人管好了。” “我才懒得管他呢。” 程思林扬起头，表情傲娇，“算了，不说他了，文山，佳琪打来电话说有事找你。” 彭文山请示之后返回办公室。 “佳琪，什么事？” “彭sir，前台师兄说有个叫曹达华的人来找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他说是你的卧底，我也不知道真假。” 刘佳琪从工位上站起来汇报。 她知道长官去见上级了，这种情况下一般她是不会打扰的。 不过来人说是卧底，又有急事，她不敢怠慢赶紧打了电话叫人。 第196章 找反黑组要人 “曹达华？” 彭文山略感惊讶。 他来干什么，难道发现大飞要交易军火了？ 刚刚清缴了尊尼汪的仓库，大飞那点可怜的武器数量他都有些看不上眼了，不过这件事当初在黄炳耀面前提过，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人在哪里？” “大厅，我马上打电话让人上来。”刘佳琪回道。 “我去找他。” 彭文山来到大厅，见到曹达华时他正在休息区来回走动。 右手不停颤抖，跟得了帕金森病症一样，嘴里咬着根树枝时不时嘬一口，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曹达华很快看到了彭文山，他急忙迎了上去。 “彭sir。” “达叔，你不在学校盯着，跑总部来干什么，大飞那边有动静了？” “不是呀。” 曹达华解释道：“周长官被抓了，我来找你救人。” “说清楚。” 彭文山皱眉。 “是这样的，周长官不是在追求何敏老师嘛，人家有个男友叫黄子洋，是西九龙反黑组的督察。” “这家伙不想戴绿帽，几次三番想找周长官的麻烦，不过一直没成功。” “今天大飞的小弟要拿刀砍了周长官，周长官跟他们缠斗的时候黄子洋突然出现，这家伙不抓那些马仔，偏偏把周长官抓了。” “现在人已经进了反黑组，我担心黄子洋公报私仇对周长官动刑。” 曹达华说完看着长官，神色急切。 他和周星星相处了一段时间，两人互相了解之后关系还不错，他不忍阿星受苦，干脆跑来找彭文山求情。 “彭sir，我怀疑大飞的人是黄子洋找的，为的就是让周长官动手，他才好有理由抓人。” 曹达华的语气很凝重，一副发现了真相的样子。 “这还用怀疑吗？” 彭文山嗤笑。 周星星撬人家女友，人家找他麻烦太正常了。 “反黑组专管社团，大飞的那个茂利财务明面是个公司，实际上还不是个小型帮派，大飞想要讨生活，黄子洋的面子当然要给了。” “达叔，这么点小事你也来找我？” “只要阿星报出委任编号，黄子洋不敢动手的。” 曹达华连忙摆手，“周长官不同意的，何敏老师好像很讨厌警察，他还没把人追到手，一定不会说自己是警察的。” “靠。” “那天周星星不是说他是泡妞高手吗，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把人拿下？” 彭文山诧异了。 “哎呀，彭sir，周长官可能在被人打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吧。” 曹达华催促道。 “不好办。” 彭文山稍微思索，摇头道：“黄子洋跟我都是督察，我们平级，部门还不一样，我贸然过去要人，对方不一定会给的。” “要不让人家出出气算了，反正阿星要抢他女友，就当支付点利息。” 这思路有点独特。 你们两个不会有仇吧。 曹达华瞠目结舌，干笑道：“彭sir，别开玩笑了。” “没幽默感。” 彭文山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怎么说也算是周星星临时的指挥官，反黑组的人敢欺负我的手下，那可不行。” “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刑侦队。 砰砰。 彭文山敲了敲桌子，吸引了警员们的注意。 “文哥。” 沙胆和宋子杰听到动静后走了过来。 “黄子洋认识吗？” 沙胆点头，“反黑组a组的督察，高级督察陆启昌的手下，浩云哥，反黑组的黄子洋有背景吗？” 他转头询问袁浩云。 “没有，长官，你找他有事？” 袁浩云是老资格，又当过督察，对于总部的人事内情了解更多，他略一沉吟就给出了答案。 “这家伙抓了我的线人，跟我去要人。” 彭文山吩咐道。 “没问题。” 袁浩云刚刚立功，正是飘的时候，一点都没把反黑组的督察放眼里。 “文哥。” “要不要带着伙计们一起去？” 宋子杰问。 “没必要。” 袁浩云大手一挥，“黄子洋这人胆小，长得很唬人，其实没有一点男人的刚硬做派，稍微一吓唬就得服软。” “我们去的人多了反而给他脸了。” 宋子杰懒得搭理他，等彭文山拿主意。 “不用了。” 彭文山也赞同袁浩云的意思。 他们是去要人，又不是去惹事的。 不过一个没有背景的督察，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 “文哥，我也去。” 马军窜了过来。 “嗯。” 彭文山转身就走。 身后的马军欣喜雀跃，连忙和曹达华跟了上去，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要动手？ 把马军放出来，真的好吗！ “别愣着了，走吧。” 袁浩云催促一声。 这几天刑侦队没有案子，报告之类的东西他仗着资格也不用管，早就闲的长毛了。 只要有事做，无论是对警察还是悍匪，他都感兴趣。 反黑组楼层。 袁浩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领路。 推开一间办公室的房门，里面的警员正在办案，在给一群衣衫凌乱、鼻青脸肿的学生做笔录。 “喂，黄sir在吗？” 袁浩云逮住一个反黑组警员问道。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不是身边的伙计了。 那人愤怒地转身，准备教训一下没礼貌的家伙，不过见到袁浩云的那张脸立马认出来了。 刑侦队的‘惹事精’。 他来干什么？ 反黑组警员眼珠一转，又看到了彭文山。 别看彭文山来到西九龙的时间短，认识的人也比较少，但认识他的人却有很多。 以前很多人知道他是因为靓仔、年轻、督察等等头衔，现在则是抓捕国际军火捞家、破获明心医院货仓案的指挥官。 “sir，请问有事吗？” 那人敬礼。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问你呢。” 马军上前一步开口说话，语气很冲，态度很嚣张。 彭文山制止了他，对反黑组员说道：“不好意思，我找黄子洋督察有事，麻烦你请他出来一趟。” “呃，黄sir不在，他出去了。” 反黑组员一见对方气势汹汹，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直接改口撒谎，想把人敷衍过去。 “嗯？” 彭文山冷哼。 都是警务人员，谁还能瞒的过谁，对方是否撒谎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他对自己人一向很客气，也从来都没有欺负底层警员的习惯，只不过没想到人家却把他当成散蛋了。 第197章 两个条件 长官不高兴了，就该下面的小弟表现了。 马军走到那人身边，举着硕大的拳头握了握，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反黑警员喉咙抖动吞咽口水，不想搭理面前这个一看就很凶的人。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碰到了身材高大的袁浩云。 这家伙低头瞪着对方，目光阴沉。 “你,你们想干什么？” “这里可是反黑组，你们不要乱来。” 反黑警员心里惶恐，却又不想丢了反黑组的面子，站在原地强撑着，不过眼神游移，根本不敢跟两个凶神恶煞的打仔对视。 “达叔！” 一道讶异的女声传来。 “何老师，你也来了。” 曹达华转身说道。 “达叔，有没有见到周星星？” 何敏焦急地询问。 “没有，不知道人去哪里了，这位彭sir你见过的，我请他来帮忙见见黄子洋督察，可是根本找不到人。” 何敏一愣。 她见过彭文山一面，还在一起吃过饭，但不知道对方是警察，心里担忧周星星也顾不上打招呼。 她看着被马军和袁浩云夹在中间的警员问道：“阿雄，黄sir在哪里？” “呃，黄sir，他......” 阿雄欲言又止，忍不住扭头看向办公室内部通道。 何敏看对方不想回答，干脆自己去找。 “嗳，你不能进去。” 阿雄作势拦路。 他很清楚长官正在里面动用私刑，这可不能让外人见到。 袁浩云一把搂住对方的肩膀给抓到旁边去了。 “跟上。” 彭文山带人跟着何敏来到了反黑组的公用卫生间。 一开门，周星星果然在这里。 两个警员把人控制在地面上，一个身材强健的、肌肉发达的硬汉正拿着手铐准备打人呢。 “喂！” 何敏急声阻止。 黄子洋抬头看到有人闯了进来，恨恨地停手了。 “你没事吧。” 何敏推开警员，把周星星从地上扶起来，查看对方身上没有伤痕以后才放下心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我的学生？” “就是，凭什么打我儿子？” 曹达华走上前一脸心疼的模样，“儿子，你没事吧？” 又来占我便宜。 周星星恨恨地甩开对方的手，依偎在何敏身边，“老师，他们打我脚底板，好疼。” 无耻。 曹达华在心里咒骂。 恶心。 彭文山抽抽嘴角，看着周星星想往何敏的怀里钻，还搂住人家的胳膊撒娇，身上的寒毛都起来了。 “你他妈的离我马子远点。” 黄子洋怒吼，忍不住又要过去打人。 何敏眉头微皱。 作为教师，她特别讨厌黄子洋对她的称呼，搞得好像她是混社会的古惑女仔、小太妹一样。 “干什么？当着我的面，你还敢打我儿子，小心我投诉你！” 有长官在场，曹达华的底气很足。 他伸手把周星星拽到身边，大声冲着黄子洋喊了回去。 “哼。” “你的儿子在学校里收保护费，在外面跟黑社会争地盘，我替你教训一下，免得他走错了路。” 警察打人的理由不要太多。 黄子洋都不用动脑子，随随便便就能编个十条八条的理由出来。 “喂。” “你们哪里的，谁让你们进来的，这里是反黑组，不经允许不能进来，阿邦，阿国，把他们赶出去。” 黄子洋把矛头转向门口的人，假装不认识彭文山，指挥手下清场。 马军和袁浩云迎了上去，挡住了阿邦阿国的路。 阿邦低头看了看马军胸前的委任证，“黄sir，他们是刑侦队的。” 靠。 老子不知道吗，还用你来提醒！ 就算你不认识彭文山，那个惹事的袁浩云总该认识吧。 真是个傻仔，看不出老子是故意的吗。 黄子洋在心里暗骂一声，手下没眼力劲，有事还得他这个督察亲自上阵。 “刑侦队，你们来干什么？” “黄sir，我是彭文山，刑侦a队的督察。” 彭文山走上前笑道：“以前只听人家说反黑组的黄子洋督察高大威猛，器宇不凡，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 黄子洋脸色稍缓。 “彭sir，你也不差，外面报纸上全是明心医院案件的报道，今天过来有事吗？” “找黄sir讨个人情。” 彭文山指了指周星星，“喏，刑侦队在学校发展的线人，让黄sir带回来了，我想把人带走。” “彭sir。” 黄子洋阴沉着脸冷哼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周星星涉及校园暴力以及跟黑社会成员斗殴，我请他来反黑组只是例行公事。” 彭文山两眼一眯，逼视着对方。 “在私密场所刑讯也是公事？” “黄sir，我这人做人做事喜欢交朋友，每次有案子都会照顾兄弟部门，从来不独吞功劳，今天你让我把人带走，以后大家相互帮忙咯。” 黄子洋见彭文山态度坚决，心里有些迟疑。 就像人家说的一样，调职西九龙时间不长已经办了两件大案，又是毒品又是军火的，每次都能上报纸头版。 连带着跟去协助的军装警都能分润功劳，在总部很有人缘。 如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相互帮忙的话，那也不错。 这个彭文山能力是有，做事八面玲珑，不过性格偏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是个好欺负的人。 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他转头征询手下的意思。 阿邦阿国猛点头。 军装巡警接连立功，他们早就眼红了，这种机会一定不能放过。 黄子洋心里拿定主意。 他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微笑，“既然彭sir都把话讲的这么清楚了，那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这样，我有两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放人。” 彭文山点头，“没问题，你说，大家自己人。” “咳。” 黄子洋咳嗽一声，“第一，让周星星离我马子远点。” “呸。” 周星星不屑道：“是男人就公平竞争，彭sir，我的事你不用管，我就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 “喂，你们两个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何敏大声反对。 她的俏脸气的通红，对于男人把她当成货物一样的口吻非常抵触。 她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更有独立的人身自由和择偶观，她喜欢谁才会嫁给谁，而不是让人争抢的玩物。 可惜没人理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彭文山和黄子洋身上。 “第二个条件呢？” 彭文山继续问道。 黄子洋盯着彭文山双眼说：“我要你下一个案子的指挥权。” 第198章 扒你警皮 “草你妈的，你敢。” 袁浩云大骂，“这种话你都敢说，当刑侦队没人吗？长官，我们直接把人带走，我看他敢不敢拦！” 沙胆往前走了一步，怒视黄子洋，恨不得上去打人。 宋子杰和马军对视一眼，满眼嘲弄，以他们两人对长官的了解，知道黄子洋要倒大霉了。 指挥权？ 呵呵，我不给你，你就敢伸爪子要，先给你敲烂！ 彭文山脸上越发平静了。 他本来想跟对方交个朋友，没想到人家当他是散蛋好欺负。 这让他有点自我怀疑，是不是平时表现的太过友善了？ 有功劳给兄弟部门分一下，那是他故意竖起来的形象，可不是真的散财童子。 黄子洋想要他手里的权，这是找死。 “哈哈。” “黄sir，你想的太美了。” “周星星是我的线人，不是我儿子，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那是他的事，我可没权利约束他。” “你堂堂一个警队督察，连跟一个学生争女友的勇气都没有吗？” 彭文山大笑着嘲讽对方。 “哦？” “这么说彭sir是不同意咯，怎么，他明知道何敏是我马子还敢泡她，那我也不能干看着呀。” “算了，这是我跟他的事，不需要你管，第二个条件呢？” 黄子洋做出了让步，他不想让人给看贬了。 督察级警官和学生争女人，还要当成条件来谈，丢不起那个人。 哼。 他在心里冷笑。 你最好别管，一个学生，我想整死他实在太简单了，你要插手我反而有了顾忌。 “唉，黄sir。” “你说话别老是马子、马子的，你是不是反黑做的时间太长了，真把自己当成黑社会了？”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何敏老师，未婚妻、女朋友都挺好听的，你看你非要学烂仔的口气，一口一个马子的也不嫌丢人。” 彭文山笑嘻嘻地岔开了话题。 “你......” 黄子洋气急，转头看向何敏，只要对方帮他说话，他就有恃无恐。 人家自己愿意当马子，你管的着吗？ “彭sir说的没错。” “黄子洋，亏你还是警务人员，张嘴闭嘴跟古惑仔说话一模一样，你对得起身上的警服吗！” 何敏含恨说道。 她最讨厌黄子洋的就是这一点，没有一点警察的基本素质，换上便装出了门，都分不清他是警察还是黑社会。 “......” 袁浩云满眼疑惑，他小声询问马军，“你平时怎么叫你女朋友？” “呃......” 马军愣了一下，“我离婚了，以前的时候好像也是叫马子，大家不都这么说吗，没问题呀。” “哦，我明白了。” 袁浩云恍然，“就跟两个社团讲数一样，抓住一点漏洞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你看黄sir，脸都青了。” “确实哈，也可能绿了。”马军提出了不同意见。 “噗嗤。” 宋子杰没忍住笑了。 这俩货装模作样小声讲话，可声音在场的人全都能听到，把黄子洋气的晃了晃，差点没晕倒。 两个活宝。 彭文山眼含笑意瞅了他们一眼。 “黄sir，送你一句话。” “大丈夫唯器与名不可假人，以后不要再提这种弱智的问题了。” “你不放人也可以，他的老爸和老师都在这里，我再帮他请一位律师，你要是不想把事情搞大，自己看着办。” 彭文山不想再跟黄子洋废话，准备走人了。 “彭sir，我没问题，你放心走吧。” 周星星有人撑腰，气焰立马就起来了。 “对，有律师还怕什么。” 曹达华挺直了腰杆笑道：“阿星，老爸陪着你。” “走了。” 彭文山转身离开。 “你们......” 黄子洋气急，冲着彭文山的背影吼道：“第二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给个痛快话。” “嗤，白痴。” 刑侦队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sir，他不同意。” 阿邦提醒道。 “我知道啦！” 人都走了，肯定是不同意啊。 黄子洋从彭文山的态度上明白的对方的意思，恨声道：“把人带出去，先扣留他48小时，给他做笔录。” “yes，sir。” “何敏，你放心，我做事公平公正，不会伤害你的学生的。” 黄子洋看着周星星咬牙切齿。 只恨刚才没能多打几下。 现在有外人在场没机会了，更别说他也不想招惹律师。 “达叔，我们出去，我先陪着你，等律师到了以后我再回学校。” 何敏翻了个白眼，转而安慰曹达华。 “谢谢何老师，没你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曹达华笑道。 刚才没动静的右手又开始哆嗦了。 彭文山离开反黑组，回到办公室给张文慧打了电话，让她赶到西九龙给周星星当律师。 “沙胆。” “文哥。” “让手下伙计们打听一下，这位黄sir平时做事利不利索？” 彭文山叮嘱道。 反黑组的人整天跟黑社会、社团、帮会打交道，最擅长的就是吃孝敬，拿黑钱，在一定程度上容忍对方的某些行为。 这倒不是反黑组的人没能力、没操守，而是他们接触的对象和悍匪不同。 社团帮会这些人涉及的港岛家庭太多了。 大环境不变的情况下，反黑组有心无力，只能妥协。 警察妥协，社团和帮会的人也不可能蹬鼻子上脸。 这样人情往来就有了生存的土壤，有人上交点好处，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无事，那样就行了。 彭文山要找的，就是黄子洋违反警例的线索。 哼。 让你惦记我的指挥权，我扒了你的警皮。 “明白。” 沙胆自然知道长官想干什么，痛快的答应了，“浩云哥的消息更灵通，浩云哥，你帮我。” 袁浩云微笑点头。 自从他降职以后，感觉很多人都不给面子，能收拾一下黄子洋他很乐意。 “算了，他不合适。” 彭文山摇头拒绝，拿出香烟抽了一根，把烟盒扔给宋子杰。 沙胆微怔。 “长官，你不相信我？” 袁浩云笑容消失，眼神变得冰冷。 “怎么会？” 彭文山笑着说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呢。” “彭sir准备推荐你重考见习督察，他说趁着这次明心医院立功的机会，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凭你的本事，不难吧？” 袁浩云大喜，跟沙胆击掌庆贺。 “哈，我做督察很多年了，这有什么难的。” 彭文山笑着点头，“所以咯，这段时间你老实一点，专心等着考试吧，其他的不关你事，省的错过了这次机会。 第199章 爽快人陆启昌 “恭喜袁sir。” 宋子杰和马军有点羡慕。 做过督察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底气十足，根本没把考试放在眼里。 袁浩云一扫往日阴郁，重新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没考嘛，哈哈，谈正事。” 这家伙嘴上客套，嘴角勾起的笑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文哥，大飞那边老是不出货也不是办法。” 沙胆愁死了。 他派人盯着大飞不是一天两天了，愣是没看到对方有一丁点交易的动静，这样下去空耗人力和经费。 彭文山皱眉。 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记得王文亮曾经说过，大飞以前是卖毒品的，后来进了一批军火想转手赚一笔，可是因为没有路子卖不出去压手里了。 呃，真他妈的废物呀。 混黑都没混明白。 还有周星星和曹达华，这俩货活的太潇洒了。 一个泡妞一个养老，不要太滋润，不行，得给他们加加担子。 “尊尼汪刚被抓，估计大飞暂时不敢有动作。”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样，明天你先把人撤了，我安排其他人盯着。” “知道了，文哥。” 沙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袁浩云不参与黄子洋的事，沙胆要安排伙计们出去收风，两人结伴出去了。 等人一走，宋子杰和马军就抽上烟了。 “文哥。” “袁浩云这人还是很不错的，做事挺讲义气，一旦考上见习督察可能就不在西九龙了。” 马军弹了弹烟灰，遗憾道。 “怎么，你不想让他走啊？” 宋子杰斜眼看了过去。 “难道你想？这次抓尊尼汪，袁浩云的功劳有目共睹，我很欣赏他。” 马军反问。 “马军，你也不想想，以前袁浩云是怎么从督察降职到警员的？” “这两次行动也就是文哥在指挥，你让他自己试试，搞不好他能把明心医院当成战场你信不信？” 宋子杰对彭文山的想法了解的更清楚，知道袁浩云一定是要走人的。 原以为能给袁浩云推荐警长试就不错了，没想到是见习督察试，彭欣建总督察够照顾他了。 “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马军傻眼了，“那还是让他走吧，光我自己就给文哥添麻烦了，再多一个我怕文哥被调去守水塘。” 彭文山被逗笑了，“谢谢你，马军，放心吧，我去守水塘之前先把你调过去。” “嘿嘿。” 马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袁浩云竟然还能有当督察的一天，真是想不到啊。” “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升上去又怎样，早晚还会掉下来的。” 宋子杰对袁浩云的未来并不看好。 他和马军看起来都好惹事，但两人是有区别的。 虽然马军脾气不好，经常控制不住自己殴打疑犯，但他资历浅，尊重长官和同事。 而且心思活泛，在工作中很听话，更有纪律性。 袁浩云就不一样了。 能力强，资历深，遇到没本事的上级根本压不住他，一惹事就是天大的篓子，再加上本身性格强硬，这家伙真的敢抗命。 啧啧。 光看看因为他无辜送命的市民有多少了吧。 张文慧很快就到了。 彭文山下楼接人，把她送去了反黑组。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乱成了一片。 反黑组抓人只抓了学生，大飞的手下一个人都没有，学生的家长一到，现场就炸锅了。 “喂，阿sir，你们说我儿子跟社团打架，社团的人呢？” “就是，社团的人一个都没抓住，偏偏抓我儿子，怎么，你们警察只有抓学生的本事吗？” “你们看看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哎呀，脸上都有血印了，打人的凶手呢？” “找律师来，投诉他们。” “我每年交给港府那么多税，就养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 英伦中学可是名校，有很多校友都是立法委员会的成员，在那里上学的学生家里非富即贵，没人怕警察。 这些家长叫嚷起来，差点把反黑组的办公室掀了。 彭文山倚在门口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可惜没有看到黄子洋。 这家伙应该是送何敏离开了，反正没见他出面安抚家长，剩下几个办公室里的警员们被骂了个狗血临头都不带还嘴的。 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材魁梧，体型健硕，皮肤黝黑，胸前挂着委任证的人走了过来。 “彭sir？” “我是彭文山，你是？” “反黑组陆启昌。” “你好。” 陆启昌来不及跟彭文山客套，简单聊了一句之后进入房内。 “各位，请安静一下，听我说。” 他站在群情激愤的家长面前丝毫没有的怯意，努力平息事态。 “反黑组赶到现场的时候，社团的人已经逃走了。” “我们把学生带回来是为了协助警方了解凶手的情况，这样才好找出凶手，给你们，给孩子一个交代。” “我保证，会尽快抓捕凶手。” 陆启昌浓眉大眼，面相憨厚，身为高级督察言辞陈恳，态度和善，很快获得了家长们的信任。 在他的安抚下，学生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没有再提投诉的事情。 周星星的问题意外解决了。 “阿慧，让你白跑了一趟。” “跟我还客气？对了，文哥，晚上回家吃饭吗，阿满姐想你了。” 张文慧俏脸微红，打着常满的幌子骗人有点心慌。 “嗯，等我一起吃，你先回去吧。” 彭文山送走了三人。 他自己则留下来等着陆启昌。 陆启昌早就发现彭文山没走了，他把反黑组的事情做了简单安排，便走到了彭文山面前。 “彭sir，让你看笑话了。” “怎么会，陆sir，有时间聊一聊吗？” “当然，走，去我办公室。” 陆启昌泡了两杯茶，两人分别坐下。 “哎呀，有钱人真的不好对付，只要他们觉得自己占理，根本不在乎警队威严，总喜欢拿律师投诉找我们麻烦。” 看起来陆启昌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心平气和，内心还是有些怨气的。 不过黄子洋为了整治周星星，连其他学生也抓回了总部，对大飞的手下反而不管不问，人家找麻烦也是活该。 “对了，彭sir，你找我有事？” “嗯。” 彭文山坦言说道：“打学生的凶手是大飞的手下，这一点你知道吧？” “我知道。” 陆启昌点头。 “大飞手里有一批军火，他一直想找卖家出货，我正盯着呢，如果你要抓他的人，我担心会打草惊蛇。” 彭文山说出了他担心的问题。 “这不是问题。” 陆启昌哂然一笑，痛快地说道：“等彭sir那边搞定以后，连同打人的事情一起审了就行了，大飞的人我可以不动。” 第200章 彭sir是性情中人 “这么痛快？” 彭文山有点意外。 “交个朋友嘛。” 陆启昌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整个西九龙，哪个部门不知道彭sir喜欢交朋友，正好我也是，相互帮忙咯。” 嗯？！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 事情的发展总算回归正轨了，陆启昌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在警队做事就得拉帮结派......不对，是多交朋友，像黄子洋那样的操作差点让他怀疑自我了。 反黑组也是有正常人的。 “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交朋友是相互的，人家替他考虑，他也得有点表示才行。 “不会的。” 陆启昌哈哈一笑，“那帮有钱人整天忙着赚钱，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空教育，警队这点小事哪有空追究啊。” “刚才我给足了他们面子，把人送走以后就算完事了，想回头找我麻烦，当反黑组是吃软饭的呀。” “霸气。” 彭文山夸赞了一句，“这样吧，我也不能白占便宜，送你个功劳。” 陆启昌眼神一亮。 对于彭文山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了。 说是刑侦队新来了一个督察，但凡手里有案子，就会联合多部门一起破案抓贼，从不怕被人分润功劳。 哪个部门干了什么事，在案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全都有详细记录。 而且破案以后无论出力多少，总能把各自的功劳分配的明明白白，从不会暗地里搞私吞、挪移、隐瞒不报之类的小把戏。 似乎在一夜之间，这种称赞就传遍了整个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关键是人家确实把案子办的很漂亮。 就说这一次明心医院的事，能在不惊扰医患的情况下顺利查抄地下军火库，就让西九龙总区连续霸占报纸头版将近半个月。 那张在现场拍摄的，总警司黄炳耀带着宪委层高官接受记者访问照片的报纸，已经张贴在总部大厅的宣传展示栏上了。 等于是凭一己之力，送各位长官垂名西九龙警察总部。 这种被长官记在心里的同事，哪个不想跟人家交个朋友。 陆启昌本来还没多想，只为了卖对方一个情面，没想到人家马上礼尚往来，要送他一个功劳。 这种朋友，他想再要十个。 哎呀，有点措手不及呢。 “哦？” 陆启昌压抑住心中的惊喜，故作疑惑。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走到彭文山面前递了过去，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叮。 两人吞云吐雾。 “喝茶。” 陆启昌热情地邀请。 彭文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中暗自思量。 他想让陆启昌充当工具人，去盯梢大飞的那一车军火。 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有点鸡肋了。 大飞那个傻仔好好的毒品不卖，冒失转行卖军火，却连买家都找不到，急的沙胆恨不能亲自帮他联系买家。 继续跟吧浪费人力财力，也不知道大飞什么时候出货，不跟吧大小也是个案子，有点可惜。 彭文山本来想让周星星和曹达华去盯的。 不过这两人一个混吃等死，一个专心泡妞，他怕大飞把军火卖了两人都不知道呢。 正好陆启昌这人不错，干脆甩给对方吧。 “陆sir。” “就是刚才我说过的大飞的案子，我有个卧底跟这条线很久了，从打听消息到搜集证据，再到货藏在哪里一清二楚。” “现在就等着大飞交易时人赃并获了，我准备让你参与进来。” 陆启昌诧异问道：“连货在哪里都知道了？” “嗯。” 彭文山表情认真地说道：“我也不瞒你，他的货就在沙田停车场，整整一卡车的军火。” “嘶，这么多？” 陆启昌的眼睛越发明亮了。 “也不算很多，但这不是重点。” 彭文山吸了一口烟笑道：“重点是，这个大飞没有社团背景，手下总共十多人，这种案子办起来又快又稳，简单高效。” “对对。” 陆启昌深以为然。 不过有一点他是不同意的，谁说一卡车的军火少了，我看你是大案办多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他小心试探道：“那彭sir你的意思是怎么个参与法？” “我准备把我的人撤了，让你去盯着。” 彭文山一脸正气。 “不行，不行。” 陆启昌赶紧拒绝，“马上就要收网了，这个时候反黑组再插一脚，刑侦队的伙计们肯定不乐意。” “到时候下面的人抱怨起来，我们做长官的很难处理。” “彭sir，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不能让你为难。” 彭文山一愣。 他仔细打量陆启昌，发现对方确实是在真心拒绝。 这哪儿成啊！ “陆sir，你听我说。” 彭文山借着吸烟的功夫，重新整理思路。 “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顶住家长压力，给我时间抓捕大飞，这个人情我不能不还。” “刚才你说的没错，我这个人就喜欢交朋友。” “我从不怕兄弟部门分润功劳，有案子大家一起办，有功劳大家一起领，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你说对不对？” 陆启昌点头，“这句话倒是没错，很多人都说彭sir你心胸宽广，很照顾同事。” “所以咯。” 彭文山继续说道：“大飞的案子我还是指挥官，只不过让你们反黑组参与进来而已，又不是把案子交给你们去做。” “我手下的警员们能理解的。” 陆启昌明显有些意动。 指挥权的事他从来都没想过。 本来就是刑侦队的案子，能白捡一份功劳已经很开心了，还想着把刑侦队挤走自己独占，那是想屁吃。 他搓了搓双手，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哎呀。” 彭文山假装生气了，“陆sir，看你说的。” “这怎么是给我添麻烦呢，人手多了做事多方便呐，这也算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好事，互惠互利嘛。” “就这么说定了，我把人撤走，你找人继续盯着。” 陆启昌猛点头。 他那健康肤色的脸上露出点红晕，好像因为占了大便宜而感到羞愧。 “那好。” “既然彭sir你都这样讲了，那我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你放心。” “一旦大飞那里有什么动静，我第一时间联系你，你这位指挥官不到，我们反黑组绝不动手。” 出于感激之情，陆启昌决定，哪怕错过抓捕大飞的机会，也不能让彭文山觉得他是个抢案子的小人。 “别。” 彭文山拒绝道：“没必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机会不容有失。” “陆sir，我相信你。” “哈哈哈。” 陆启昌豪爽大笑。 别人相信他，就是对他人品的肯定，这比破案更让他高兴。 他看向对方的目光里充满了惺惺相惜，都说彭文山是性情中人，果然如此，很好，值得交往。 轰隆隆。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第201章 冷雨夜 冷雨夜。 “鸡翼，你为什么要帮别人出头？” 妹钉使劲推搡对方，快被眼前的傻仔气哭了。 “那个小女孩是仇杰的女儿，她前妻利用你去帮她，你神经呀，偏偏跑去送死？” 李长江淋着细雨，无视女友劝说，沉默地沿着长街往前走。 “站住。” 妹钉抓着他的衣袖苦苦劝道：“詹永飞不会怕你的，范叔都被他害死了，我们斗不过他的，不要去好不好？” “就是为了范叔，我才要去做。” 李长江突然停下脚步，双眼露出仇恨。 他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血，和压抑不住的悲愤情绪交织在一起流向全身。 范兆铭终究还是死了。 一个坐着轮椅，念想着大徒弟仇杰帮自己报仇，夺回以前风光的老人，死在了二徒弟詹永飞手里。 出事的那一天，范兆铭找了个借口把李长江支开了，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这种善意让李长江心生愧疚。 他本来是想保护对方好好活着见到仇杰的，这样也算是了结一份师徒缘分，然后他就可以带着妹钉离开了。 可惜。 只差几天的时间，范兆铭没有见到从日本出狱的仇杰。 在殡仪馆里，李长江见到了仇杰。 对方没有选择为范兆铭报仇，而是决心退出江湖，五年的牢狱之灾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正视未来的道路。 李长江没有反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想干涉别人的想法，就像彭文山从没有干涉过他的想法一样。 他陪着仇杰找到对方的大哥大嫂，从他们手里接回了仇杰的女儿。 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被人当狗一样用链子锁着。 看到仇杰父女两个有了安稳的生活，他知道是时候该走了。 只是没想到，詹永飞却派人把小女孩抢走了。 “妹钉。” “当初我孤身一人来到新界，是范叔给了我一个住的地方，是他教我赌术让我有口饭吃。” “我在那里认识了你，在港岛有了新的生活，我很感激他。” “你放心，我不会替他报仇的，我只是希望能帮仇杰一把，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范叔最牵挂的人了。” “你懂吗？” 说完以后，他不再理会女友，径直离开。 妹钉懂。 但她才不想李长江去冒险。 “喂。” “仇杰都不敢去找詹永飞，你以为你是哪个？你给我站住！” 妹钉见说服不了对方，气的抓起旁边的垃圾扔了过去。 趁着李长江躲避的功夫，顺手拿起拖把冲了上去。 她要打醒傻仔男友。 “你个扑街，我打死你好过是别人。” 李长江不敢闪躲，也不敢反抗，害怕妹钉伤到她自己，只能缩头缩脑地用胳膊硬扛。 啪，啪。 棍子打在胳膊上发出响声，虽然力道不大，但是真的疼。 “你疯了，别打了，再打我要还手了。” 李长江挨了两下受不了了，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敢，我去找阿满姐说你欺负我。” 妹钉脾气火辣，动手了就不留情，而且还不忘给自己找个后台。 “你还去不去了？” 啪。 “啊，疼，你个疯婆娘。” 李长江恨恨地咒骂，找准机会一把夺过拖把，把妹钉摔在了地上。 “哎呀。” 妹钉仰坐在地，指着李长江喊道：“如果你要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你先起来。” 地面上又湿又凉，李长江伸手想把人拉起来。 “不要碰我呀。” 妹钉把他的手掌打落，愤愤地说道：“你答应了，我才起来。” 李长江歉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啊，你真敢走？” “李长江，你个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妹钉眼睁睁地看着男友消失在夜色中，气的想哭。 她站起身，一脚踹翻了垃圾桶，“混蛋，王八蛋，当我好欺负是吧，我给阿满姐打电话。” 李长江来到了詹永飞的办公场所。 新界南吐露港附近的一个私人酒吧。 踏上二楼的木地板，脚步声吸引了马仔的注意。 “喂，你是谁，找哪个？” “我找你们老板。” 李长江淡淡地说了一句。 “滚，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飞哥是你想见就见的吗？” 马仔伸手赶人。 李长江本来就没打算客气，见对方不但张嘴骂人还想动手，一脚就把马仔踹翻在地。 “哎呦。” “阿福，草，你找死。” 另外一个马仔知道遇见找事的了，二话不说冲上去挥拳就打。 李长江没把这种小角色放眼里。 他闪身躲避的同时抓住对方的手腕，轻轻一掰。 “啊。” 马仔吃痛，忍不住叫了起来。 李长江一拳把人放倒。 搞定了走廊上看门的小弟，他推门走进了二楼大厅。 正中央是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很多西装革履的管理层坐在周围开会。 刚才打斗的声音明显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推门的李长江。 “厉害，身手不错哦。” 一个留着小胡子，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夸奖道。 这人叫阿炮。 他是詹永飞的心腹小弟，也是仇杰前妻现在的男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那个前妻打炮。 李长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詹永飞背靠窗户坐在椅子上，大背头油光发亮，头发梳的一丝不乱。 他面色冷峻地盯着李长江，合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 “今天时间差不多了，下次再聊。” “是，詹先生。” “下次见，詹先生。” 公司的管理人员跟老板打过招呼后，纷纷起身告辞。 踏踏。 脚步声远去。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吧？” 李长江站在桌前问道。 叮。 詹永飞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我知道你，你叫李长江，你说那个孩子？” “人呢？” 李长江冷声询问。 “就凭你呀，你算哪个？” 詹永飞弹了弹烟灰，神色不屑。 阿炮掀开衣服，露出腰间的枪柄，在旁边嘲讽道：“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两手空空的走上来，你不怕死吗？” 李长江冷哼，“我当然胆子大，不像你们还要找个孩子来壮胆。” “请坐。” 詹永飞指了指空椅，“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同门兄弟，你第一次到我这里来，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李长江坐下问道：“你想怎样？” “聪明。” 詹永飞挑了挑眉，“无条件放人我不甘心，这样吧，我们赌一场，不过条件我还没想好，阿炮，你帮我出个主意。” 第202章 妹钉的电话 阿炮眼珠一转。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长江，嬉笑道：“你赢了带孩子离开，要是输了嘛，脱光了走出去吧。” “老板，你觉得呢？” 詹永飞露出意外的神色，继而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扔到李长江面前。 “这是副新牌，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用。” 李长江神色严肃，把牌推还回去。 “哼。” 詹永飞撕开包装冷哼道：“我赌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跟无名小卒交手，看在范兆铭的份上，你是第一个。” 他把大小王挑了出来，简单的洗了洗牌，又随便切了几次。 李长江精神高度集中，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的手。 詹永飞的手指白净修长，扑克牌在他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对方的心意翻转。 一句话的功夫，洗牌结束了。 李长江瞳孔一缩，狐疑地看向詹永飞。 太简单了。 对方并没有使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洗牌技巧，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会玩牌的人随便洗了一下。 “要不要切牌？” 詹永飞问了一句，见李长江没有其他表示，右手微微用力，扑克牌从手中飞出，一张压一张铺在两人之间。 “我们玩得简单点，你能拿到两张a就算你赢。” 李长江面色凝重。 他俯身向前靠近纸牌，目光凝视着两张a所在的位置。 刷。 他的左手迅速挥出，两个手指直奔目标所在，而同一时间，詹永飞的手后发先至，抢先在牌面上划了一下。 太古城3号楼宇。 彭文山陪着常满和张文慧吃晚饭。 客厅里的电视中正在播放连续剧秦始皇。 电话响起的时候，彭文山是不想接听的。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西九龙辖区内不知道哪里又发生了大案，刑侦队又要加班了。 白天上班已经很累了，该死的古惑仔还能不能让人休息了。 “文山，电话。” 常满推了推他的肩膀。 “不想接。” 彭文山淡定夹着菜，就这白米饭吃的正香呢。 常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过去拿起了话筒。 “喂。” “是阿满姐吗，我是妹钉呀。” 话筒那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妹钉？” 常满回头看了彭文山一眼，朝他招了招手，“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着急？” 妹钉不但着急，而且快要哭了。 她急匆匆地说道：“姐夫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妹钉，我在，你慢慢说。”彭文山接过了电话。 “姐夫。” “詹永飞抢了仇杰的孩子，鸡翼找他要人去了，詹永飞那个人很坏，他杀了范叔，我怕鸡翼也会出事。” “我想拦他，但是拦不住，姐夫，我该怎么办？” 妹钉听到彭文山声音，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把李长江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在哪里？” 彭文山平静地问道。 他倒是不太担心李长江会出事，詹永飞是赌徒，跟范兆铭的矛盾只是赌神玉牌而已，犯不上杀害李长江。 人家坐拥赌船，身价不菲，估计都没把他放眼里。 “我在吐露港领航酒吧。” “鸡翼去了二楼，我也想上去，不过被詹永飞的手下拦住了。” 妹钉看着斜对面的酒吧，把地址说了一遍。 “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彭文山挂断电话，拿起配枪和外套就要离开。 “文山，是不是李长江出事了，我也去看看。” 常满担心地询问。 “你愿意就跟着吧，阿慧，你别去了，老实在家待着。” “哦，你们快点回来，带着雨伞。” 张文慧跑进屋里，拿出来两把雨伞递给常满。 两人出了门驾车赶往吐露港。 汽车划过雨幕穿梭在街道之中，路上车子行人不多，两人很快便赶到了领航酒吧。 妹钉抱着双臂蜷缩在酒吧的屋檐下，焦急地等待着。 一辆二手马自达开着大灯，撕裂黑暗停在了她面前。 看到彭文山和常满下车，妹钉跑了上去。 “阿满姐，你也来了。” “姐夫，快，鸡翼上去好长时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彭文山领着两人进了酒吧。 “妹钉，你全身都湿透了。”常满惊呼一声。 “我没事。” 妹钉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时，有个酒吧里的人走了上来。 “先生，这里不对外开放。” 他的嘴角有些淤青，明显带着伤痕，眼睛不露痕迹地扫过妹钉。 这个女人他刚才见过，还想强闯二楼，不过被他们拦下了， 彭文山环顾四周，见到几个人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眼神冰冷，大有一言不合就赶人的架势。 他从兜里掏出委任证给眼前的人看了看，接着挂在胸前。 “跟我走。” 他不再搭理对方，径直带着两女朝二楼走去。 “哎......” 那人还想阻拦，不过接触到彭文山的目光后明智地闭上了嘴。 他只是打工仔而已，没必要为了那点工资得罪差佬。 “阿福，你怎么把人放上去了？” 有人不解，走到他身边询问。 “那人是差佬，我可不想惹麻烦，要拦人你去，反正他们还没走远。” 阿福甩出一句，悻悻地转身喝酒去了。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 妹钉迈开步子头前带路，三两步上了二楼后在大厅里见到了脸色异常难看的李长江。 “鸡翼，你没事吧？” 妹钉伸手扶住对方，关心道。 “我没事，你怎么上来了？” 李长江拍拍她的手，安慰地笑了笑，笑容异常苦涩。 “我把姐夫他们叫来了。” 知道男友无事，妹钉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把身后的依仗说了出来，有身为督察的姐夫在场，一定不会出事的。 “......” 李长江收敛了笑容。 “他...们？” “嗯，姐夫和阿满姐，他们都来了，哎，你怎么了？” 妹钉发现男友身体有些摇晃，急忙搀扶住了他。 “我被你害死了。” 吱呀。 彭文山刚开门，就听到了李长江的哀嚎，声音极其悲壮。 这是怎么了？ 好像让人家轮了一样。 “喂，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阿炮见到有人接二连三地闯进办公室，打扰到了老板赌博的兴致，便高声怒喝起来。 前面的女人似乎是李长江的女友，不值得防备。 后面的那个男人给了他压力，估计是李长江的帮手，得趁早赶出去。 他的右手偷偷伸进衣服里，迎着彭文山走了上去，接着便看到了对方胸前的警员委任证。 草，条子。 第203章 认赌服输 阿炮心里一惊，搭在枪上的食指差点扣动扳机，废了自己的小兄弟。 他脑子转的很快，假装挠痒痒一样在腰间动了几下，随即把手拿了出来。 “阿sir，有事吗？” 他伸出手，热情地询问道。 彭文山眉头微皱。 烂仔，你的爪子刚刚摸过哪里自己没点数吗？ 他嫌弃地瞪了对方一眼。 “你离我远点。” 阿炮愣住了，讪讪地后退一步，回头看向老板。 “长江，怎么了，没听见我说话的声音吗，连头都懒得回，一段时间没见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彭文山带着常满走到李长江身边，伸手拍他的肩膀。 嗯？ 他马上觉察出不对，怎么感觉李长江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打哆嗦！ “姐夫，表姐。” 李长江面无人色，僵硬地扭过头来看着两人问好。 “呀，长江，你的脸色好难看，这是怎么了？” 常满惊呼一声，不解地看向妹钉。 “我不知道，阿满姐，刚才还好好的。” 妹钉一脸迷茫。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自从听到姐夫和表姐到了以后，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先生，你是警察？” 坐在椅子上的詹永飞开口询问，“请问贵姓？” “西九龙督察，彭文山。” 彭文山指了指李长江，“他是我小舅子，今晚我想找他吃饭，听说人在你这里就专程过来一趟，不会打扰你们吧？” “当然不会。” “彭sir，你请坐，我叫詹永飞，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詹永飞瞄了李长江一眼，脸上立马浮现出笑容，客客气气地说道：“彭sir大驾光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娜，给彭sir倒杯酒。” 一直站在他身后秘书答应一声，倒了一杯酒递过来。 “谢谢。” 彭文山接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扑克牌，好奇地问道：“詹先生，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詹永飞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 “李先生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我和他来了一场男人之间的赌斗。” 他状似无意地瞥向李长江，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手下阿炮的老婆想孩子了，所以把人带回来照顾几天，李先生怀疑我绑架了孩子，彭sir，母亲照顾孩子不算违法吧？” “你......” 李长江气急。 詹永飞明明是想用孩子要挟仇杰交出赌神玉牌，把假的说成真的，实在是太无耻了。 他想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说。 “当然不算。”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继续问，“赌注是什么？如果是钱的话，那样就违法了。” “彭sir。” “我们老板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怎么可能赌钱呢？” 阿炮得意极了，赌注是他提的，而且绝对不违法。 他凑到詹永飞身边表功劳，“李长江，你要是男人就不要输不起。” 李长江面色惨白。 “长江，你们赌什么了？” 常满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输了，不由得开口问道。 心如死灰。 李长江恨恨地瞪着詹永飞，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名声全都毁在对方手里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范兆铭的指点。 老人曾经说过他的心不够静，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彻底输了。 “你的手速比我快，先拿到了两张a，发牌之前又用大小王换了两张a，四张a全都被你控制着，我根本没可能拿到a。” 李长江翻开自己的牌，赫然是两张大小王。 而刚才挑出来放在一边的大小王，才是真正的两张a。 从一开始，他就被詹永飞给耍了。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如果手速够快，他就能抢先拿到牌里仅存的两张a，那样他也就赢了。 詹永飞的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静静的听着李长江一步步分析出他自己究竟是怎么样输得。 哼。 说再多也没用，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好，我没你快，我认赌服输。” 李长江脱下外套扔了出去，接着又脱下衬衫。 “啊。” 常满吓了一跳，赶紧背过身去。 “喂，你干什么，你疯了？” 妹钉上去阻止，按住了李长江正在解腰带的手。 “哈哈哈。” 阿炮开心的大笑起来。 “小姐，这就是我们的赌注咯，他赢了就能把孩子接走，输了就得脱光衣服从这里走出去。” “李长江，够胆，我敬你是个男人。” 他想看乐子，担心事情出现变化，还不忘将对方一军。 “鸡翼你......” 自己的男人受辱，妹钉的眼圈顿时红了，她怜惜地看看李长江，又转头向彭文山求助，“姐夫？” “彭sir。” “只要你开口，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詹永飞也把目光放在彭文山身上，笑吟吟地说道。 妹钉瞧着对方那张写满得意神色的脸，恨不能上去给他挠开花。 彭文山咂了咂嘴。 他瞅瞅李长江的身材。 还别说，肌肉均匀线条凌厉，保持的相当不错。 哼。 我让你进厂打工安安稳稳地讨生活，你偏偏要去当老千。 上次叮嘱你不要把自己陷进去，当时还答应的好好的呢，还有脸说自己是高手，结果就这？ 彭文山才不管他。 让他接受个教训是好事，赌徒赌到最后一无所有，现在只是丢人，总好过将来丢命。 吱呀。 门又开了。 仇杰提着挎包走了进来。 他见到李长江赤裸着上身，马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脱下外套给对方披上。 “不用，我输了，这我认，起码我努力过，好过你呀。” 李长江把仇杰推开了。 仇杰没有介意。 他直接找上詹永飞，隔着桌子与对方对视。 “仇杰，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詹永飞笑道。 “我不会跟你赌的，你收手吧，不要再搞事了。” 仇杰把挎包放在桌子上，面色平静如常。 “收手？” 詹永飞冷哼一声，重新点燃一根香烟，“你是亚洲第一快手，亚洲赌局只有你能跟我竞争，你会放弃吗？” “我不信，我要跟你玩到底。” 仇杰早有预料，他开打挎包，从里面拿出一把砍刀。 阿炮下意识地想要去摸枪，好在他想起来还有一个警察在场，又把手放了回去。 “我知道你不信我，我把右手给你，你把女儿还给我。” 詹永飞心动了。 如果能让亚洲第一快手成了废人，那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可惜，时机不对。 第204章 李长江的社死之夜 “嘁。” 他瞟了一眼彭文山，忍住了答应下来的冲动，“你怎么能在彭sir面前，说出这么血腥的话呢。” 仇杰一愣，看了一眼彭文山。 “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白痴呀！” 詹永飞怒骂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来找我要孩子，连警察都知道了，我还能怎样，你老婆想见孩子不行啊，你管的着吗？” 他越想越气，白白丢了一个铲除对手的好机会。 可是詹永飞又不敢朝彭文山发火，只能欺负老实人。 他冲着仇杰揶揄道：“你想要孩子，去法院打官司吧，哼，就怕你没钱请律师呀。” 仇杰瞬间没了脾气。 他没钱，没房产，确实请不起律师。 不过好在知道女儿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鸡翼，我们走。” 仇杰想带李长江离开，却被阿炮拦住了。 “不好意思，他的赌约还没完成，他不能走，除非彭sir开口求情，那样我们老板看在彭sir的面子上才会放他一马。” 詹永飞微笑点头。 阿炮这个小弟说话做事特别符合他的心意，有些他不好讲的话从小弟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很合适。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彭文山。 哼。 一个老千就想要我的面子，你也配。 “让你进厂你不去，现在知道当老千没好下场了吧。” 彭文山斜眼看向詹永飞，意有所指，“呐，人家等着看你脱衣服呢，快点，我去外面等你。” “阿满，走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长江的肩膀转身离开。 詹永飞心中一惊，被对方的眼神吓到了。 “姐夫！” 妹钉见彭文山真的走了，气的满脸通红。 常满无条件信任他，抓着妹钉跟了上去，“走呀，我们女人留在这里只会给长江难堪。” 听到常满的话，李长江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他等表姐和女友离开，干脆利落的脱了裤子。 “喂，那一件也不能留。” 阿炮笑嘻嘻地指了指李长江的三角内裤。 “你......” 李长江的脸上红的快要往外渗血了。 “是不是男人啊，敢赌不敢认呀！” 阿炮惋惜道：“要是有录像设备就好了，这么精彩的镜头我一定得录下来好好保存。” “我不会放过你的。” 李长江恶狠狠地看着阿炮，深吸一口气闭眼把内裤脱了下来。 “呦。” “长得真精壮，身材真好。” “哈哈哈，老板，你瞧他的小兄弟挺袖珍呀！” 李长江听着身边刺耳的笑声，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他努力平复心情，缓缓睁开眼，“我一定回来找你算账。” “哈哈。” 阿炮鼓掌欢送，贱笑道：“你走吧，敢再来，就不是脱衣服那么简单了。” 李长江狼狈转身，下意识地想捂住小长江，想了想放弃了，反正都被人看光了，他就算走人也要挺直了胸膛走。 仇杰捡起他的衣服一路跟着。 穿过走廊，在一楼小弟们惊诧的目光中，两人离开了领航酒吧。 彭文山站在屋檐下吸烟，见到李长江昂首阔步地走出酒吧大门，眼里满是赞许。 是个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够胆。 “去车里把衣服穿上。” 李长江在亲人面前再也绷不住了，捂着小长江灰溜溜的窜进了车里。 仇杰把衣服塞进去，没一会人就出来了。 “姐夫，妹钉呢？” 他丝毫不提刚才的事，选择性的遗忘了，张嘴就询问女友的去处。 “我让她们两个去找酒店了，你们去那里住一晚，我还有事要交代你，对了，刚才我没帮你，你有没有埋怨我？” 彭文山问道。 “没有。” 李长江梗着脖子恨声道：“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输了是我没本事，怨天尤人不是我的性格。” 他斜眼看着仇杰嘲讽道：“总好过有人连反抗都不敢，上门白白地给人家去送手，废物。” 仇杰神色黯然，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 常满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 彭文山让两个女人跟在仇杰身边看着他，自己带着李长江躲到了另一个房间。 “长江，想不想杀了詹永飞？” “想。” 李长江承认了。 “我以为你还是不想杀人呢？” 彭文山调侃道。 “范叔对我有恩，我想替他报仇。” 李长江只是拿着范兆铭当借口而已，其实今晚受到的屈辱他更咽不下去，“你没必要帮我的，我自己想办法。” 他不想连累彭文山。 眼前这个姐夫做事的风格他很清楚，担心事情出了意外给对方惹麻烦。 “傻仔。” 彭文山掏出香烟给了李长江，自己点了一根坐在了沙发上。 “你能有什么办法？” “詹永飞有钱有人，估计手里还有枪，你去找他麻烦就是去送死，好歹你也叫我一声姐夫，我不能看着你白白送命。” 叮。 李长江点烟吸了一口，“我想找到那个赌神玉牌，然后请赌神出山收拾詹永飞。” “你想让高进替你出头？哈哈哈。” 彭文山笑的很大声，嘲讽的意味很浓，“这就是你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好吗？” 李长江不知道姐夫在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继而恼羞成怒。 感觉得自己被人看低了。 “赌神玉牌是范叔心心念念的宝贝，就指望着这个东西复仇，为了它连命都丢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找不到吧？” “哼。” 李长江扬了扬头，表情得意。 “范叔在美国有个干女儿，线索就在她那里，我一定能找的到。” “到时候让赌神出马，赢光詹永飞的财产，我再去痛打落水狗，不就是借势嘛，只要能达成目的，不寒碜。” 他把自己的复仇计划说了出来。 计划是在来酒店的路上想到的，他觉得可行性很大。 “哎，长江，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 彭文山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摸着下巴说道：“我只是觉着赌神玉牌这玩意怎么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对了，平时你喜欢看武侠小说吗？” 李长江有点懵，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小说上面去了。 他愣愣地点头，“看。” “我觉着吧，这个赌神玉牌有点像小说里面的那些令牌之类的东西，拿到以后就能当武林盟主，简直把别人当傻仔。” 彭文山不屑摇头。 “你在怀疑赌神玉牌的真实性？” “不可能，它一定是真的，不然范叔也不会为了它死在詹永飞的手里。” 第205章 钓鱼执法 李长江的情绪有些激动。 要是玉牌是假的，跟赌神高进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范兆铭拼死保护一个垃圾不成了笑话了嘛。 “也许吧。” 彭文山懒得跟李长江争论，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就当它是真的吧，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长江还在关心玉牌的真假问题。 本来有些心不在焉，这时听到自己的计划里还有其他问题，顿时集中了注意力。 “高进失踪了，就算你能得到玉牌，你也找不到赌神。” 彭文山眼神古怪，幽幽地说了一句。 “失，失踪了......” 李长江当场愣住了。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喃喃自语道：“你说的失踪是我想的那个失踪吗？” “对，就是人不见了。” 彭文山眼中含笑，欣赏着李长江那种茫然、惊愕的表情。 “怎么可能？” 李长江紧皱着双眉不断摇头，一脸不信。 “高进的女友都来西九龙报案了，为什么不可能？” “失踪很长时间了，最近有消息说人在旺角，可是就是没人能找到他。” “很奇怪吗？” 彭文山继续说道：“他是人又不是神，只要是赌，肯定会得罪别人，有人找他麻烦太正常了。” “长江，当老千是没好下场的，就算高进这次侥幸无事，谁又能保证他每次都有好运呢？” 李长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姐夫，你说的对。” “妹钉怀孕了，我不想让她跟着我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我去你的制衣厂上班吧，范叔的仇我不报了。”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语气也变得消沉起来。 “那不行。” “范兆铭的仇可以不报，那跟我没关系，但是今晚詹永飞逼你脱衣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你以后怎么抬头做人？” 彭文山按灭了烟蒂，沉声道：“那个扑街仔还想从我这里要脸面，我送他到阎王那里去讨。” 李长江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他拒绝了。 “姐夫。” “上一次我们半夜去杀黄志良那种事风险太大，你在警队好好的，没必要为了我去冒险。” 被人看重、关心的感觉很好，但他不能让彭文山涉险。 “上次有特殊原因，你不懂，这次不会那么干了。” 彭文山安慰了一句。 “只要不连累你就行。” 李长江放心了。 不是半夜主动杀人就好。 他开口询问，“怎么做？” “你继续找赌神玉牌的线索。” “这个家伙一直想从范兆铭手里得到它，肯定会盯着你们的动作，你也不用刻意表现，就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 “但是你要小心，从拿到玉牌开始你就会有危险，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彭文山叮嘱道。 李长江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詹永飞抢劫、伤人、拒捕、袭警被当场击毙就完事了。” 彭文山耸耸肩。 “不会有人查吗？” 太随意了吧。 李长江心里有些不安，这跟上次杀黄志良的时候差不多吧，有区别吗？ “见到港岛市民有人身危险，在警告无效后果断制止疑犯逞凶，没人会查的。” “就算查又怎样，没有证据，再加上现场情况瞬息万变，谁能讲我错？” 彭文山满不在乎地说道。 上到总警司，下到军装巡警，每个人都在明心医院的案子上躺着赚功劳占便宜，谁会查他呢？ 就连投诉及内部调查科里都有他的人，怎么查！ 这就是一个好人偶尔干点坏事的隐蔽性了，没人会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他身上，自然就安全。 他竖起来的形象保持了那么久，总要有点用处的。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明天你就联系范兆铭的干女儿。” “知道了，姐夫。” 这个计划算是彭文山借李长江来钓鱼执法了，危险性还是有的。 第二天他买了移动电话，一个自己用，一个交给李长江好方便联系。 督察办公室。 “哇。” “文哥，这东西好重。” 马军把大哥大拿在手中仔细打量。 手机是黑色的，外形厚实笨重，足有3公斤重。 他上下掂了掂说道：“怪不得人家都叫它砖头，我看比砖头沉多了。” “小心点，很贵的。” 宋子杰看着大哥大在马军的手里上下翻飞，一副想扔出砸人的架势，忍不住提醒道。 “嘁。” “不就是两万多嘛，也就九个月的薪水而已。” 马军不屑地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桌上。 “呵呵，两万多你都不一定买的到。” “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市价炒到近五万，现在也不会降很多，要知道淘大300尺的房产才50万呢，这可是奢侈品。” 宋子杰把马军赶去了一边。 自己把大哥大捧起来放在耳边，一手叉腰一手装作接听电话。 “喂，马军吗？” 他冲身边的马军挑挑眉，“以后联系不要打我扣机了，记得打我手机，对，这才方便。” 马军羡慕到眼红。 他后悔了，哎呀，刚才应该打个电话出去的。 “文哥，你说我要不要攒钱买一个？” “买来干什么？” 彭文山劝道：“这东西功能单一，话费又高，这时候买太亏了，等以后价格降了再说，除非你真的拿他砸人。” “沙胆，黄子洋那边有消息了吗？” 沙胆摇了摇头。 “文哥。” “黄子洋暴力执法殴打疑犯是出了名的，不过他做事很小心，目前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彭文山皱眉，“一点线索都没有？” “呃，时间太短了。” 沙胆迟疑地说道：“我没让伙计们大张旗鼓地查，怕引起黄子洋的注意。” “你做的对。”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静静思考。 他跟黄子洋是平级，在没有上级授权的情况下，私自调查对方不占理，属于严重违反警例的行为。 让黄子洋抓到把柄反而会吃亏。 难道要写匿名信投递给廉政公署？ 没用的。 想要利用廉政公署调查黄子洋，起码要给人家一点调查的方向和线索，什么都没有就想着借刀杀人，搞不好人家会反过头来调查信件来源。 那不成引火烧身了嘛。 去查黄子洋以前办过的案子也不行。 档案全在行政部门，先不说他的职级够不够，恐怕他上一秒提出调阅档案，下一秒黄子洋就能收到消息。 我靠。 老子竟然拿他没有办法。 “文哥，我有线索。” 宋子杰随手把大哥大递给马军，轻声说道。 嗯？ 彭文山和沙胆看向宋子杰，前者眼神惊喜，后者惊疑。 第206章 良家女 “你有？” 沙胆瞄了一眼彭文山，忍不住询问宋子杰。 长官要查黄子洋，他这个西九龙的老资格当仁不让，不但让手下出去收风，还专门问过袁浩云。 他觉得线索肯定能找到，但是需要时间。 现在宋子杰轻飘飘地说已经找到了，让他很不服气。 “阿杰，消息是哪里来的？” 彭文山追问。 “行政部的师姐。” 宋子杰说道：“她们给我说了一件事。” “三年前黄子洋办过一个案子，有一个临产的孕妇被人撞倒后死亡，黄子洋当场把疑犯抓了，不过那个人坚持说自己是冤枉的。” 沙胆点了一根烟仔细回忆。 这个案子他有印象。 当时孕妇家属闹到了总部，要求严惩凶手。 疑犯一开始说人是黄子洋撞的，但他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经过反黑组的审讯后承认了撞人导致孕妇意外死亡的事。 后来因误杀罪名入狱三年。 “阿杰，你不会想翻案吧？” 沙胆连忙阻止，“不行呀，那件案子之所以能给罪犯定罪，是因为反黑组的人统一口径指认他，最后他还亲口承认了。” “也许是刑讯逼供呢？” 宋子杰反问道。 “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罪犯身上的伤痕早就没了。” 沙胆面露难色。 他不想让长官插手这种事，涉及到的警员太多了。 如果真的成功翻案，那就说明反黑组的人在做假证，到时候得罪那么多的同事，为了一个黄子洋不值得。 彭文山也是同样的看法。 不过他不是担心得罪反黑组的人，一群警员还没放在他心上。 关键是没有证据，追这种案子纯属浪费时间。 “算了。” 彭文山没了兴趣，懒洋洋地摆了摆手，“还是让沙胆慢慢跟吧，注意和他交往密切的社团人员，找机会从对方嘴里套点情报。” “没问题。” 沙胆答应了。 宋子杰还不死心，“文哥，我想去见见那个人。” 没找当事人了解具体情况之前，就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 “去吧。” 彭文山挥手赶人。 他不觉得宋子杰能查出点什么，反黑组不是白痴，不可能留下漏洞的。 不过小弟努力做事，他也不会拦着。 宋子杰招呼了一声，带着马军按照行政部师奶提供的地址去找人。 反黑组。 “昌哥，组里是不是有行动，为什么我不知道？” 黄子洋火气很大。 不过他不敢在长官面前显露出来，只能陪着小心询问。 “你还有脸说？” 陆启昌一脸的阴沉，“昨天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抓的那些学生，他们的家长差点攻占了反黑组啊。” “惹完事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还要我来帮你善后，你是怎么做督察的？” “......” 黄子洋被骂懵了，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昨天他好不容易才把何敏从反黑组带走。 先是把人送回学校，接着守到对方下班后请吃饭两人才算和解。 就算这样也没有完全打消何敏心里的芥蒂，话里话外一直偏袒着那个该死的周星星。 等睡醒一觉回到反黑组，发现少了两个警员。 问了一遍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只能跑来找陆启昌。 “sorry，sir。” 黄子洋自知理亏，很干脆的低头道歉，“昌哥，再给个机会吧。” “阿洋。” “我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这个案子是刑侦组提供的线索，我准备亲自盯着，你先歇两天调整一下状态吧，出去。” 陆启昌自然从警员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鉴于黄子洋和刑侦组的关系并不融洽，他不想让双方过多接触。 “是。” 黄子洋心有不甘，恨恨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叮。 点燃烟仔深深地吸了一口。 很明显，陆启昌所说的线索应该就是彭文山给的。 妈的。 该死的彭文山，看样子他手里本来就有案子，而且是那种已经准备收网的。 如果那个家伙把案子交到自己手里，那不是马上就可以破案抓贼了？ 可是对方偏偏不肯合作。 宁愿找律师跟自己对着干，也不交出指挥权。 “操。” 黄子洋猛地一挥手，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他在督察的位置上做了很久了，完全有可能凭借一个新的案子升到高级督察，可惜全被彭文山给毁了。 心里越想越窝火，急需发泄一下。 “阿珍，给我收拾一下屋子。” 黄子洋吩咐了秘书一句，来到反黑组找到阿国，把人叫到楼梯间。 “阿国，有没有能泻火的地方，安全的。” “sir，你好威，何老师没法满足你？” 阿国满脸崇拜。 满足个屁，我还没得手呢。 不过他才懒得跟小弟讲，每个男人都希望有这种误会，他也不例外。 黄子洋咳嗽一声，脸上挂着神秘微笑，“我每日不知多精猛，一个女人怎么够呢，别废话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时间太早了，洋哥。” 阿国为难地说道：“这时候很多小姐估计都没睡醒呢，要不晚上再去？” “废话。” 黄子洋伸手点了点对方的胸膛，“晚上去我还用问你吗？” “洋哥，你别着急。” “我知道一个新开的地方，里面有特别节目，你忍忍，晚上叫上阿邦一起去潇洒啦。” 阿国嬉笑道。 黄子洋见阿国没有路子，他又不想再去找以前玩腻的女人，只能答应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阿国带着长官和同事去了旺角一家刚开业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里，三人靠在酒桌边喝酒。 “洋哥。” “你注意看这里的招待生，有没有发现跟别的酒吧不一样的地方？” 阿国得意洋洋地说道。 “嘁。” 黄子洋不屑撇嘴，“怎么，考我呀，不就是没穿统一制服吗，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阿国伸出大拇指。 “不愧是督察，观察够仔细，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没穿制服吗？” “喂，阿国。” “别卖关子了，我跟洋哥是来潇洒的，又不是考升级试，那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阿邦不耐烦地催促。 “你呀，就是个急性子，一点情调都不懂。” “嘿嘿。” 阿国凑过去低声道：“这里的招待生都是良家女，背着老公出来赚点外快补贴家用的。” “哇。” 阿邦两眼放光，“真的假的，良家师奶？” 黄子洋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抖，心里一股邪火往上蒸腾。 稳住。 自己是督察，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绝不能小弟面前丢了长官的脸面。 他喝了口啤酒，根本没有尝出来是什么滋味。 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身边端着盘子给客人送酒的招待生身上。 第207章 两头怕 踏踏。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脚步声响起。 一位容貌妩媚的招待生从三人身边经过。 黑色的长裙不肥不瘦，刚好显露出肥臀长腿的美好曲线，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扭，晃得人挪不开目光。 “靓女。” 阿邦伸手摸了上去，触感柔软厚实，满手都是肉。 “啪。” 招待生反手一巴掌甩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草，你他妈的干什么？！” 阿邦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 他一个警察竟然被女人打耳光，而且还是做妓的女人？ “干什么？敢调戏老娘，小心告你非礼呀。” 招待生一点不带怕的，咒骂一句之后轻飘飘的走人了。 “妈的，阿国，走，跟我去把那个八婆抓起来。” 阿邦等人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小姐的胆子这么大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你神经呀。” 阿国赶紧把人拉住，使劲按着阿邦坐了回去，“人家在酒吧里做服务工作的，跟寻常的小姐不一样，你别搞事。” “阿邦，你给我老实点，听阿国把话讲完。” 黄子洋好笑地看了对方一眼。 刚才他也想上手的，不过位置不合适让阿邦抢了先，反倒看了一场热闹。 “靠，真麻烦。” 阿邦悻悻地骂了一声，一口把杯中的啤酒饮尽。 “阿邦，你别生气。” “这些招待生不能随便碰，人家明面上是做工的，正经人来的，你去大街上动手动脚试试。” 阿国劝道。 “好了，算我错了，你就说怎么做吧，今晚我非要出气不可，花再多的钱都行。” 阿邦死死盯着刚才打他的女人，恨恨说道。 “看到那个人没有？” 阿国指着吧台边上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那是中间人，你看好哪个就去跟他要杯啤酒。” “等会招待生会来送酒，你挑人，人家也挑你。” “双方都同意才能出台，不然你有钱都花不出去。” 阿邦傻眼了。 他确认道：“也就是说刚才那一耳光我白挨了？” “没错，哈哈哈。” 阿国跟黄子洋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 阿邦不甘心，搂住阿国的肩膀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没了，良家女耶，你当楼凤那么随便啊。” “靠。” “行了阿邦，你另找一个就是了，大佬帮你出气。” 黄子洋不准备再陪着两个小弟浪费时间了，起身往中年人的方向走去，没想到那人察觉到他的意图后转身就走。 他早就憋坏了，让良家师奶搞得欲火中烧，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紧走了两步拦住对方。 “喂。” “干什么？” “买杯啤酒。” “阿sir，你别耍我。” 黄子洋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警察？” “差佬身上的味道太浓了，很难不让人察觉。” 中年人冷哼。 看样子这人对警察的身份有些忌惮，不想做这个生意。 “你是不是有病呀，我给钱的。” 黄子洋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钞递了过去。 中年人犹豫一下收好。 “阿sir，我手下的女儿各个都是良家人的，就算她们跟你走，也是看你长得靓交个朋友而已，你别想着坑我。” “你想多了。” 黄子洋不耐烦地解释道：“钱在你手里，你女儿只要不在我这里拿钱，那一定是一夜情咯，怎么，难道我要自己抓自己吗？” “是个明白人，你不讲清楚我才懒得理你。” 中年人歪着脖子打量黄子洋，见对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便放心了，“喏，自己挑咯，随便选，我保你称心如意，当是交个朋友了。” “哼。” 黄子洋冷笑，“想跟我交朋友，你够格吗？” “叫什么？” “马毛。” 马毛见差佬不给面子，也不介意，笑嘻嘻地报上花名。 “混哪里的？” 黄子洋略作思索，暗自摇头，没听过。 “旺角咯。” “嗤，跟我耍滑头，算了，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黄子洋心里烧着邪火，不想跟马毛再废话。 他指了指远处一个招待生说道：“那个靓女打了我兄弟一巴掌，我好中意她，让她给我送杯啤酒。” “阿波嘛，没问题，他老公在电器行打工的，阿sir，你有眼光。” 马毛奉承一下，招呼阿波过来附耳讲了几句。 “你是刚才那个烂仔的朋友？” 阿波环臂在胸前，有些抵触的情绪，不情愿地问道。 “我可不认识他，拼桌的。” 黄子洋才不会承认认识阿邦呢。 “看你人长得英俊，出手也大方，便宜你了。” 阿波把手里的盘子塞给马毛，搂住黄子洋的胳膊笑道：“老板，我饿了，先去吃饭得不得？” “应该的。” 黄子洋嗅着身边女人传来的幽香，心痒难耐，好不容易才安稳住激动的心情。 “走啦，请你吃牛排喝红酒。” 良家女果然跟出台小姐不同，全程拘谨守礼，丝毫没有放浪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却越能勾人心魄。 明明有老公，为了补贴家用只能出来卖，还要装出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那种为了生活不得已出卖自己的无奈表情简直是最好的春药。 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黄子洋早就把何敏抛在了脑后，一心沉浸在与人妻共处的欢乐时光中。 酒店是随机选择的，价位比较高档。 他的身份毕竟不同，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害怕马毛和阿波给他玩一出仙人跳。 钱财是小事，让人家捏住把柄敲诈勒索才麻烦。 最怕的就是马毛身后有社团背景，在他做事时带人进去拍照留念，逼迫他当黑警出卖警队消息。 黄子洋一路上转了好几条街，反跟踪的方法用了不知有多少。 直到确认身后无人才放心。 开房。 黄sir状态神勇，一夜四次郎。 阿波不堪鞭挞，在告饶之后沉沉昏睡过去。 两人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阿波，过几天我再找你。” 黄子洋心神舒爽，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阿波娇嫩的身躯，眼神中充满了迷恋。 “不要，老爸说过，尽量不要跟客人产生过多联系。” 阿波拒绝了，“我有老公的，可不是随便的女人，酒吧里那么多招待不够你挑呀，别来烦我。” 她说的倒是实话。 无论是买的还是卖的，联系多了容易泄露隐私。 这是良家师奶的大忌，就像黄子洋害怕被人要挟一样，她也怕。 第208章 差佬没好人 深水埗，鸭寮街。 这里专门售卖电子产品，无线电器、电子零件、二手音响、廉价手表的摊档到处都是，价格比较便宜，吸引很多人前去购物。 “q弹的鱼丸啦，卖鱼丸喽。” 孙文光站在小推车前，在街边大声叫卖。 每当有市民从身边走过，他就会喊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卖的是什么。 “嗯，好吃。” 好一会没有生意上门了，他自己吃了一颗，享受着富有弹性、脆而不腻的口感，满意地点点头。 卖鱼丸是他的老本行，入狱前也是干这个的，时隔三年手艺一点都没落下。 “老板，给我一串。” “唉，你拿好，谢谢，好吃再来。” 孙文光从餐盒里拿了一串递给顾客，利落地收钱找零。 “味道不错哦。” 马军带着墨镜尝了一个，张开满口白牙猛吃。 “嘿嘿。” “我这鱼丸的材料都是上等货，料汁是独家配方，味道很鲜的。” 孙文光听到夸奖忍不住回了一句。 “先别找零了，等我吃完一起算。” “好，好，你吃。” 啪。 一只手拍在孙文光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兄弟，哪个让你在我的地盘上摆摊子？” 该死的食环署，又来搅扰老子的生意。 食环署就是食物环境卫生署，下面有个管理小贩的队伍，专门盯着路边没有牌照的摊档，发现以后罚款没收一条龙服务。 简直是流动摊贩的天敌。 以往小贩管理队都是乘车来的，一群人穿着制服很显眼，不等靠近他就能推着小车跑远。 这次竟然知道背后偷袭，一群奸狗。 孙文光暗戳戳地骂一句。 “大哥，帮帮忙，我也是为了填饱肚子嘛。” “原来是这样，那算了。” 宋子杰转了出来。 “靠。” “兄弟，你混哪里的，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孙文光一把抓住宋子杰的胳膊，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食环署的奸狗，长得够靓仔，去做鸭子的话肯定有富婆包养，哪个会来街边抓小贩呢。 可惜，他想吃软饭都没人家的条件。 “喂。” “看你吃的那么香，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我点。” 宋子杰被人抓着也不恼，冲着马军说道。 “呐，你吃这个，我帮你蘸了料汁，孙老板的鱼丸很棒。” 马军递过去一串。 “我挑，你们两个一伙的？” 孙文光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警惕地扫视两人，“还知道我姓孙，朋友，你们不是来吃鱼丸的吧？” 宋子杰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话。 “确实好吃。” “孙老板，出来才一个月怎么学的这手艺？” 这口吻一听就是差佬。 孙文光眉毛一挑，满脸的不耐烦，“要你管呀？吃完了吗，给钱。” 他对港岛差佬的厌恶，排在食环署的前面。 “西九龙刑侦队。” 宋子杰掏出委任证给孙文光看了看，又拿出一张钞票放进钱罐里，“找你了解点情况。” “无可奉告。” 孙文光一点面子不给，满脸不屑。 “有关黄子洋的。” 宋子杰笑眯眯地说道。 “那又怎样，阿sir，我是不是有权保持沉默？” 听到黄子洋的名字，孙文光眼含仇恨，神情马上冷了下来。 “杰哥，你讲话真麻烦，我来跟他说。” 马军嘴里嚼着鱼丸，含糊不清地说道：“实话跟你讲，我们长官跟黄子洋有仇，想从你这里找点线索整他，愿不愿意？” “嘁。” “做差佬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诬陷、逼供你们最拿手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孙文光转着眼珠，仔细观察两个差佬的表情。 如果能报仇当然最好了，黄子洋陷害他入狱三年，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不过他有些不敢相信。 “你多虑了。” “我们是刑侦队，跟反黑组不是一个部门，你当我们闲着没事干，专门跑来消遣你吗？” 宋子杰诚恳地说。 “是啊，找你两天了，很辛苦的。”马军附和。 “哼。” 孙文光冷笑，“差佬果然没好人，连自己人都整！” “哪个跟黄子洋是自己人，话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他得罪了我们长官，我们要整他，你到底同不同意？” 马军填饱了肚子，就不再跟孙文光客气，一边说话一边活动手脚。 “同意。” 孙文光眼角一抽，很干脆的答应了。 “欠收拾，走啦。” “去哪里？” “先去三年前的现场看一下。” “等我做完生意呀。” “鱼丸都快被他吃光了，收工吧。” 宋子杰指了指摊档，又指了指马军。 “行吧，阿sir，你胃口真大。” 孙文光收起钱罐，推着小车在前面引路，转过两条街走进一处小巷。 “喏，就是这里了，当时......” 小巷不太长，宽度勉强能容下一辆面包车，随着几段台阶慢慢向下延伸，尽头是条街道。 宋子杰和马军抬头环视周围，两边全是居民楼。 顺着小巷来到街道，前方和左后是低矮的商铺，都是卖杂货的，附近也没有银行、高楼大厦之类的建筑。 “情况就是这样咯。” 孙文光恨恨地说道：“那个女人很可怜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要出来讨生活，却死在了黄子洋手里。” “那个王八蛋仗着差佬的身份陷害我，真希望大肚子女人变成鬼去找他。” 宋子杰检查完现场，又看了看居民楼。 周围没有一扇窗户是朝小巷开的，这样就不会存在遗漏的目击证人。 他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马军注意到他的动作，便对孙文光说道：“讲讲你在反黑组的经历。” “阿sir，时候不早了。” “我还得赶着回家做鱼丸，下午要出摊的，不如去我家里谈，我煮面给你们吃。” 孙文光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不饿。”马军拒绝了。 “鱼丸都被你吃光了，你当然不饿，我饿了。” 宋子杰白他一眼，“走，孙老板手艺这么好，做的面肯定也好吃。” “哈哈，你说的对，我兄弟最喜欢我做的饭。” 孙文光觉着宋子杰人不错，他有心结交一位差佬，希望以后得点关照，便很热情地带两人回家。 “这是我兄弟铁木真租的房子，在楼顶，门前有个很宽敞的凉台。” 孙文光停车落锁，收拾好摊档小车。 一路爬到顶楼，拿出钥匙开门。 第209章 大冤种 “昨晚刚做完又来找我，让不让人家休息了，不去。” 啪。 阿波使劲挂断电话，起身倒水喝。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吵的人头疼。 “喂，还打过来干什么，给你说了不去呀，我们又没签约，我只是偶尔客串一下的。” “你好烦啊，挂了。” 她皱眉转身，正好看到孙文光。 “大佬，你回来了。” 阿波神情慌乱了一下，很快又掩饰住了，脸上挤出笑容问好。 叮。 孙文光点燃香烟叼在嘴角，满脸严肃地看着阿波。 “你是不是出去卖了？” 阿波抿了抿嘴唇，惊慌失措地低下头。 宋子杰和马军对视一眼，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去打扰。 “说话。” 孙文光比阿波整整高出一头，站在对方身前威势十足，吓得阿波哆嗦了一下。 “大佬，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铁木真。” 阿波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略带着哭腔回答。 “你的意思是我细佬吃软饭咯？” “不是呀，大佬。” 阿波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多赚一点，帮他开家电器行，他老是说打工没出路的，不如自己干。” “你是猪啊你。” 孙文光怒声呵斥，“赚这种钱开店，你怎么想的？你说你做一次能赚多少，我怕你做到死都开不起店。” “那怎么办啊？我又没有其他本事，我是良家女，价格很高的...” 阿波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大佬愤怒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闭嘴。” “这是钱的事吗，如果被铁木真知道了怎么办，你对得起他吗？” 孙文光恨铁不成钢。 “大佬。” 阿波悲呼一声，扑倒在对方脚下哭着恳求道：“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铁木真，呜呜，大佬，我求你了。” 孙文光看看门口的两个差佬，又看看脚下的阿波，烦躁地挣脱她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了下去。 “大佬......” 阿波哭的梨花带雨，膝行两步抱住腿继续痛哭。 “好，既然你叫我大佬，你就要听我的。” 孙文光伸手指着阿波沉声道：“以后不要再做了，你们没钱大佬会帮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 阿波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 “大佬。”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紧接着铁木真走了进来。 “哇，今天来客人了，大佬，你朋友？” 他冲宋子杰和马军点点头，从两人身边走过去，抱住阿波亲了一口。 “亲爱的老婆，今天发薪水了，喏，都你给。” “嗯，老公，我帮你收起来。” 阿波收起钱，朝三人哀求地看了一眼，走进里屋了。 马军满脸古怪。 他一个劲地盯着铁木真的头顶看，眼神怜悯，好像非要从那里看出一顶帽子出来似的。 “咳，马军，抽根烟。” 宋子杰推了他一下，让他注意点，别搞穿帮了，破坏人家的幸福。 马军很无辜。 都这样了，还有幸福可言吗？ 他想到前妻安娜，忍不住大呼侥幸。 幸好两人婚离的早，不然那女人非得给他带一顶不可。 “大佬，你鱼丸卖完了？” 铁木真喝了杯水，“今天生意不错哦，这两位是？” “你好。” “西九龙刑侦队，宋子杰，马军” “差佬？” 铁木真惊疑地看向两人，“你们来干什么，大佬，他们是不是来找麻烦的？” “不是。” 孙文光嬉笑道：“怎么，大佬不能有当差佬的朋友啊。” “阿sir，别站着了，坐。” “我先去准备鱼丸，再给你们煮碗面，一会就好了。” 孙文光走进厨房，宋子杰跟了进去。 里面有好几个红色的塑料大桶，装着剁碎的鱼肉，腥气扑鼻，旁边的台子上放着姜汁、食盐、白糖、番薯粉等等材料。 “讲讲你在反黑组的事吧。” 孙文光嗤笑一声，“不就是严刑逼供嘛，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讲的，我不说你自己也该了解。” 他忙着手里的活计，轻声道：“我挺住了，我一直在喊冤，可惜那群人全都说撞人的是我，还跟我说法庭不会信我的。” “我能怎样，为了少吃苦头，只能承认咯。” 宋子杰沉默了一下坦言道：“你的案子我没办法。” “知道了。” 孙文光的语气很平淡，倒是没有失望，因为本来也没抱有希望。 他转身看向宋子杰笑道：“怎么感觉你有点失落呢，没必要的，当我不走运喽，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位置上。” “然后遇到了错误的人？” 宋子杰调侃了一句。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错误的人。” 孙文光笑了笑，继续忙他的活了。 “放心吧。” “虽然你的案子我没办法，但我长官很威的，他专门对付错误的人，我还没见他失败过呢。” 宋杰安慰道。 “你说的是案子？”孙文光明显不信。 “不是。” “那我倒是真的有点期待了。” 饭后，宋子杰留下扣机号码之后和马军离开了。 “杰哥，那个铁木真好可怜。” 马军一口面都没吃，早就给鱼丸撑着了，他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买一个鱼丸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算可怜咯。” 宋子杰淡淡回了一句。 这一趟一点收获都没有，没给长官帮上忙，让他感觉很不开心。 “也是，唉，不对呀，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唯独瞒着他自己，我觉得他更可怜了。” 马军一脸唏嘘。 这不纯纯冤大头嘛。 幸好两人没有孩子，不然就太糟心了。 “杰哥，我们去哪里？” “回总部，这条线断了，接下来看沙胆的了。” 两人回到刑侦队，马军趴在桌子上休息，宋子杰去见长官。 “文哥。” “阿杰，回来了。” 彭文山刚从沙发上爬起来，用手搓了搓脸，点上香烟提提精神。 “我找到孙文光了，还去现场看了看，没找到新的线索。” 宋子杰汇报完情况，默默吸烟。 “辛苦了。” 彭文山问道：“不高兴？” “没帮到你。”宋子杰承认了。 “我当什么事呢。” 彭文山哂然一笑，“督察耶，哪有那么好对付的，黄子洋在反黑组干了那么久，老资格了，一时半会抓不到他的把柄太正常了。” “我不着急的，去忙吧。” “sorry，sir。” 宋子杰敬礼走人。 彭文山盯着指间升腾的袅袅青烟愣愣出神，等烟燃尽之后，他又躺沙发上去了。 第210章 推荐信 “早，佳琪。” “早，彭sir。” 刘佳琪打扫完督察办公室的卫生，刚刚坐回工位，彭文山就到了。 “呐，我买的早餐，分你一半。” 彭文山留下两根油条一杯热豆浆叮嘱道：“减肥也要吃东西的，特别是早餐一定要吃。” 他上下打量一眼，“你也不胖啊。” 刘佳琪嗅着油炸的香味，一脸为难地拒绝了，“不行，行政组里好多姐妹说我胖呢。” “彭sir，我都坚持好几天了，你每天早上换着花样买早餐，次次都要给我留一份，是不是想害我破功？” 咔嚓。 陈记的老板说的没错，他家的油条炸的外酥内软，口感香脆。 彭文山咬了一口，嘎嘣作响。 “哇，好香，嗯，再配上豆浆，味道真好，佳琪，你刚才说什么？” “我......” 刘佳琪看着一脸享受的长官，悄悄吞咽口水。 “人呢，不要听别人怎么说，最重要的是做你自己。” 彭文山劝道：“你身材高挑，身上有肉才显得匀称，饿的皮包骨头那不是减肥，是吃不起饭呀。” “让市民看见了，还以为警队发不起薪水呢。” “乖啦，吃完才有力气减肥。” 连着好几天的早餐没吃主食，只用生菜叶子垫吧一下欺骗胃，刘佳琪早就撑不住了。 反正减了好几天了，偶尔吃一顿也不算什么。 她觉得长官说的很有道理，人就得做自己，再说了，减肥可是个辛苦活，不吃饭怎么坚持的住呢。 刘佳琪信服地点点头，伸出小手摸向了豆浆。 “这才对嘛。” 彭文山夸奖了一句，推门走进办公室。 才关门，脸上就露出了坏笑。 “嘁。” “小女孩就是好骗，这才几天就坚持不住了。” 三两口解决战斗，彭文山拿起桌上一份单独摆放的文件翻了翻。 袁浩云的升级试推荐下来了，后面有总督察彭欣建的亲笔签名，速度倒是不慢。 抓起电话。 “喂，佳琪，把沙胆叫过来。” “唔...好的。” 刘佳琪努力咽下食物，挂断电话以后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角，起身去了刑侦队。 饭后活动一下，对减肥有好处。 “欧警长，彭sir让你去一趟。” “知道了。” 沙胆快步走到刘佳琪身边，两人并排走路。 嗅。 “你吃饭了？是油条！” 沙胆吃惊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刘佳琪莫名其妙地看了沙胆一眼，不明白对方干嘛一惊一乍的。 “你怎么能吃饭呢！” “神经呀，不吃饭那不饿死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不关你事。” 李佳琪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紧走两步拉开距离。 “咚咚。” “进来。” 刘佳琪板着脸推开门，给沙胆让出位置。 砰。 沙胆吓了一跳，再回头门已经关上了。 “文哥。” “沙胆，愿赌服输，佳琪吃饭了，拿钱吧。” 彭文山面露微笑朝他伸手。 沙胆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递过去，“这也太快了吧，我以为佳琪最少能坚持一个礼拜呢。” 彭文山把钱塞进兜里，没有接话。 关于刘佳琪减肥不吃早餐，能坚持几天这件事的赌局是他赢了，不想听输家的废话。 他指了指旁边的文件，“喏，你和袁浩云的推荐信。” 沙胆大喜，立刻从输了十元的沉痛心情中恢复过来。 “谢谢文哥。”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翻看，嘴里还不忘道谢。 第一本是袁浩云的，随手扔到一边，翻开了自己的那一份。 内容果然是推荐考试见习督察，上面书写了警员操守评语，也就是长官对下属的评价。 之后就是福成水渠厂和隆泰仓库以及明心医院中的表现，最后还有彭文山的签字。 “文哥，你的签名真帅，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停。” 彭文山阻止沙胆继续拍马屁。 虽然他心里很高兴，但现场没有别人，面对面的硬拍，有点尴尬。 “有信心吗？” “有。” 沙胆挺胸抬头保证道。 “好。” 彭文山满意点头。 “你是警长，督察级面试、心理评估、体能测试和品格审查没问题。” “委员会面试比较难，考的是你在独自面对某个案件时的调查思路和协调各部门以及下属的能力。” “回去以后多看看经手的案件，有事吩咐其他人去做。” 沙胆满口答应，“知道了，文哥。” “嗯，对了，你英文怎么样？” 彭文山微笑问道。 这是他推荐的第一个考见习督察的下属，值得关心。 “没问题，我每天都说。” “good，morning，sir。” 沙胆脸上神采飞扬，甩出一句英文后心思就跑到面试会上了。 哎呀。 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表现呢。 先敬个礼问好，然后坦然面对考官的询问，一定要努力突出自己的优点，最好表现出不卑不亢的态度。 作为彭sir的下属要有宠辱不惊的气质，不能给长官丢脸。 “不错，很应景，再来一句。”彭文山打断了沙胆的幻想。 “thank，you，sir。” 沙胆又甩了一句。 不就是英文嘛，还不是张口就来。 嗯？！ 彭文山笑容逐渐消失，皱眉打量沙胆的表情，试探道：“你再说一句？” “goodbye，sir。” 沙胆老自信了。 嘶。 彭文山倒吸一口凉气。 这三句英文说的太标准了，恐怖如斯！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压压惊，看向沙胆的眼神很古怪。 好兄弟，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至于能不能考过第一步笔试那关，就看你自己的了。 可惜。 第一次推荐下属考见习督察，竟然推了个寂寞。 他还想着把沙胆送走，让宋子杰全权掌控a队呢。 “不错。” 彭文山重新露出笑容，“去忙吧，这里还有一份马军的，你给他捎带过去，记得帮我把赌注收起来，明天买早餐给伙计们吃。” “thank，you，sir，goodbye，sir。” 沙胆跺脚敬礼，意气风发的走出办公室。 彭文山目送沙胆离开，摇了摇头，泡了一杯茶，接着从抽屉里拿出梅花谱研究了起来。 刑侦队。 “浩云哥，你的推荐信，马军，你的。” 沙胆把文件递了出去，“这个是我的。” 袁浩云好奇道：“你拿的什么，别给我说也是推荐信？” “哈哈。” 沙胆大笑，“浩云哥，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去考。” 第211章 沙胆:我后悔了 “呦，彭sir对你真不错。” 袁浩云拍了拍沙胆的肩膀。 “还行吧，刚才输了十元钱，很心痛的，所以跟彭sir开了个玩笑，你没看到长官的那副表情，笑容都扭曲了。” 沙胆一脸的回味。 他的英文水平当然不是就会那几句，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还有我的？” 马军凑了过来，“不会也是推荐信吧。” “想的美，你一个警员要推荐信干什么，想一步登天啊。” 沙胆把文件塞到他怀里，转身去收早餐费了。 “对了，刚才佳琪吃饭了。” 他朝着周围喊道：“输的人拿钱出来，长官说买明天的早餐，一个个都有啊，谁也别想赖账。” “啊，这才几天呀。” “嘁，早知道就跟着彭sir买她吃饭了。” “就是，连一个星期都撑不到，倒霉。” “女仔真没有韧劲。” 沙胆不乐意了：“说的什么话，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怎么，你们还想盼着佳琪出事啊。” “没有，沙胆哥你别冤枉我。” “给，这是我的那份。” 沙胆挨个收钱，跟警员们嬉笑打闹。 马军抱着文件回到了工位。 他作为彭文山的小弟，当然是跟着长官押注咯，那份十元的餐费省下来了。 “哇。” 马军翻开一看就喊了出来，“杰哥，我是高级警员了。” “我看看。” 宋子杰抢了过去。 文件上写的是让马军参加升级试的通知，督察彭文山签字。 警员升高级警员只要通过考试就行，而考试内容是警员在工作中的表现。 这属于内部考核，跟委员会遴选没关系，相当于直属长官内定。 “恭喜了，马军。” 宋子杰笑道：“你刚从内部调查科出来就能升职，文哥肯定费心思了。” “嘿嘿。” 马军呲牙傻笑，“薪水涨不少哦。” “晚上请客吧。”宋子杰趁马军高兴要薅羊毛。 “没问题。” 马军拍了拍胸脯，接着小声道：“我想把波哥、阿明他们叫上，就咱们原来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他们呢？” 宋子杰朝周围的同事努努嘴。 “不叫，感情不到位，再说人也太多了，你想把我吃穷啊。” 马军哼哼一声。 “小气，你不会想去大排档请客吧？”宋子杰调侃道。 “大排档怎么了，多热闹啊。” 马军才不傻。 他还没涨薪水呢，去酒店真的要被吃穷。 “走，去跟文哥说一声。” 两人进了督察室。 “文哥。” “马军想请中区警署的伙计们吃饭，你有时间吗？” 宋子杰问道。 “什么时候？” 彭文山看向马军，略一思索，“好长时间没见了，这次趁着你升职聚一聚也好，明天晚上吧，给你两天时间把高级警员拿下来。” 不用担心过不了，那就提前安排。 “阿杰，打电话吧。”彭文山起身续水。 “是。” 宋子杰伸手摸向固定电话。 “哎，杰哥，用那个。”马军指了指大哥大。 宋子杰瞅了长官一眼，果断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喂，阿明，我阿杰，是这样......” 马军掏出香烟给彭文山点上，两人坐在沙发上听动静。 “好，就这样。” 宋子杰按下红色按钮挂了手机。 “文哥，安排好了，后天晚上七点士丹利街盛记排挡，那是一家老店，阿甘明晚有事，推迟一天。” “只要跟伙计们一起吃饭，在哪里、什么时间都行。” 彭文山说道：“阿明倒是有心，帮着马军省钱。” “嘁，他才没安好心，说是要去酒店吃，被波哥吼了一嗓子才消停。” 宋子杰当着马军的面，把阿明给卖了。 马军捋了捋袖子，咬牙切齿，“明天跟阿明拼酒，不醉不休。” 叮铃铃。 电话响起。 彭文山接了起来。 “我是彭文山。” “你好，陆sir...大飞那里有动静了？” “嗯，好,我知道了，我安排人过去。” 彭文山放下电话，“阿杰，大飞的军火车总算动了，我估计他是想趁着尊尼汪的案子还没平息钻空子出货。” “嗯...这次你带队，我就不去了。” “对了，这是曹达华的传呼号，让他和周星星分点功劳。”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了过去。 “明白。” 宋子杰接过纸条之后眉开眼笑，长官这是把指挥权给我了？ “原来他们不是线人而是警员。” 彭文山摇摇头，“周星星是飞虎队的督察，身手很好，抓大飞的时候他能给你帮忙。” “啊？” 马军惊讶道：“这家伙长得真嫩，那天他扮学生我都没看出来。” “文哥，他是督察，能听指挥吗？” “没事。” 宋子杰若有所思，“我看周督察的心思根本不在案子上，否则盯大飞的事根本用不上反黑组。” “聪明。” 彭文山打了一个响指，“那家伙能力是有的，不过人家忙着泡妞呢，至于功劳是我当初答应过的，不好反悔。” “知道了，文哥” “把佳琪叫进来。” 马军开门喊人。 “彭sir，你找我？”刘佳琪询问道。 “嗯，你跟着阿杰去一趟刑侦队，大飞的案子交给阿杰了，你去通知一声，沙胆要是问起来，你就让他好好准备考试。” “是，长官。” 刘佳琪答应一声，跟着宋子杰和马军去了刑侦队。 砰砰。 宋子杰敲了敲桌子，等办公室安静之后说道： “沙胆哥，大飞那里有动静了，文哥让我负责这个案子，我带兄弟们先去反黑组，那边正等着我们呢。” 刘佳琪出声道：“欧警长，彭sir让你和浩云哥安心准备见习督察试，这件案子交给宋警长负责。” “知道了。” 沙胆心里一沉，强笑道：“阿杰，你赶紧去吧，大飞那个家伙总算动了，一定要把人抓回来。” “看我的吧。” 宋子杰带着警员们匆匆离开。 等刘佳琪也走了，沙胆有些失神地坐回工位。 “怎么了？” 袁浩云见沙胆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道。 “浩云哥，我真是个大白痴，这次指挥权本来应该是我的，是我自己给推出去了。” 沙胆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意思？”袁浩云皱眉询问。 沙胆点了根烟，把跟彭文山开玩笑的事情说了出来。 “文哥肯定是觉得我考试过不了，所以把这次的指挥权交给了阿杰，否则以文哥的性格，他一定会帮我一把。” “指挥权啊，委员会面试问的不就是这些吗，我好后悔。” 嘶。 袁浩云一脸震惊。 虽然没有这次的指挥权，也不能说考试一定失败，但在考试之前有过一次独立办案的经历，机会总是大一些。 一个玩笑，一次误会，教训竟然来的这么快。 第212章 知法犯法 刑侦队上午出发，等到下午才把大飞团伙以及买家带回西九龙总部。 彭文山过问了一句，知道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就不再管了，后面的审讯以及取证工作交给宋子杰去处理。 三天后。 马军升职高级警员，袁浩云接到通知，见习督察考试通过后调职新界北元朗分区警署，沙胆考试失败。 “沙胆。” 彭文山听说沙胆通过了笔试还挺惊讶，等了解了具体情况后让他哭笑不得。 “那天你怎么没跟我说？” 沙胆苦着脸，小声解释道： “文哥。” “当时你的命令已经下了，阿杰也准备去抓人了，我没法说呀。” “我要是再去找你，一来耽误抓人的时间，二来别人怎么看我，阿杰肯定以为我眼红，要抢他的案子呢。” “你呀。” 彭文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自己都替沙胆感到惋惜，想了想，安慰道：“既然你的英文没问题，那以后再考吧。” “文哥。” “我的学历不够，英文水平也没多好，这次是超常发挥才过的，哎，下一次都不知道能不能过。” 沙胆垂头丧气。 说的也是。 如果沙胆的学历、英文没问题的话，也不需要推荐信，自己去考就是了。 “那就去学。” 彭文山正色道：“学历不够去上夜大，英文不行就找个老师，瞧瞧你的样子，把头给我抬起来。” “yes，sir。”沙胆大声回答。 “每年那么多人考督察试，过的人才有几个，要是每个人失败以后都像你这个样子，还能不能工作了？” 彭文山训斥道。 “sorry，sir。”沙胆提高了嗓门。 “说到底，人还是要靠自己。” “就算这次指挥权给了你，也不是百分百一定能过，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行了，平时多看看英文书，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推荐。” 彭文山摆手赶人。 他专门把沙胆叫到办公室开解了一下，免得他心里不舒服，跟宋子杰闹起了别扭影响工作。 看起来沙胆性格还不错，没有怨天尤人，这就行了。 晚七点，士丹利街。 彭文山、宋子杰、马军到盛记的时候，肥波他们已经等着了。 “文哥，这里。” “阿杰，马军，快过来。” 阿明站起身，冲着三人大声叫喊，惹得周围的食客纷纷侧目。 他懒得理会别人，一个劲的招手。 彭文山换了一身便装，笑眯眯地走了过去，跟原来的手下一一打过招呼，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今晚的主角是马军，他打定了主意多吃菜少说话。 “马军，好家伙，才到西九龙几天呀就升职了。” 阿明拍打着马军的肩膀，高兴地说道：“现在你可是跟我平级了。” “嘿嘿。” 马军笑的见牙不见眼，“多亏了文哥。” ...... 黄子洋有过一次跟良家女的美好经历后，渐渐迷上了那种刺激的感觉。 人家老公正在为了幸福的家庭努力赚钱养家呢，而他却在享受对方的老婆，这真是一种奇妙的体会呀。 那一夜，他沉迷在快乐的情欲之中。 之后的几天，他白天跑到何敏身前献殷勤，晚上就去酒吧猎艳，凭借出色的外表丰厚的钱包无往不利。 旺角新乐酒吧。 黄子洋坐在酒桌前慢慢喝着啤酒，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不时打量过往的招待生。 灯光闪耀，他再次看到了阿波。 想起对方妩媚的俏脸以及生涩拘谨的神情，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马毛。” “黄sir。” 马毛谄媚地笑了一下。 自从认识了西九龙反黑组的黄督察，他感觉时来运转，不但生意较以往好了很多，而且社团也再没找他收取保护费。 “点杯啤酒，那个叫阿波的。” 黄子洋拿出钱包，抽了几张大钞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黄sir，阿波不做了。” 马毛歉意地说道：“不如我让其他女儿给你送酒。” “不做了？” 黄子洋脸色一沉，盯着马毛看了两眼，缓缓收起了钞票。 “扫兴。” 人家不想做，他也没办法，毕竟不是小姐，强迫不来的。 他不再理会马毛的推荐，悻悻地坐回酒桌。 这家伙动了心思，再看其他招待生一点感觉都没有，等两杯酒下肚以后，小腹涨了起来，站起身进了洗手间。 刚进门，就看到三个墨镜男殴打马毛。 “成哥，有话好好说，别打了，很疼的。” 马毛嘴角流血，艰难地求饶。 “废话，不疼打你干嘛。” 西装墨镜男拍了拍他的脸，狞笑道：“我的账你也敢拖，去找阎王说吧。” 他的眉毛一挑，示意手下继续打。 旁边的小弟一脚踢在马毛的小腹处，直接把人踹倒在地。 “成哥，给个机会，我尽快还你。” 马毛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连声求饶，“三天，就三天，我保证把钱全部还清。” “妈的。” 成哥一口老痰吐在对方头上，恨声道：“你保证过几回了，不给你点教训我看你很难长记性。” “先打了再说。” 黄子洋适时开口，“怎么，你们在厕所开聚会啊。” “管你什么事，他妈的，给老子出去。” 成哥见有人多管闲事，直接破口大骂。 黄子洋翻了一个白眼，解开外套，露出腰间挂着的配枪，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 叮。 呼。 他吐出一口浓烟喷在成哥的脸上，根本不拿正眼瞧对方。 成哥看到警枪和手铐以后愣了一下，走到马毛身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他妈的有种，找条子撑你，你小心点。” “你说什么！” 黄子洋警告了一声。 “呵呵。” 成哥嬉皮笑脸，“阿sir，无事咯，关心朋友嘛，这不犯法吧。” “走。” 他招呼小弟离开。 黄子洋把马毛扶了起来，“喂，今晚你把阿波交给我，刚才那个人我帮你搞定。” 马毛眼珠一转，“成交。” “黄sir，你先去开房，把地址发给我，我让阿波自己过去找你。” “算你识时务。”黄子洋满意了。 ...... “咚咚。” “进来。” 阿波推门走进房间，没看到马毛，却见到上次的差佬裹着浴巾站在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马毛呢？” “这是我订的房间，你来干什么？” 黄子洋看着小白兔上门，阴恻恻地笑了。 “马毛叫我来拿佣金的，既然他不在，我先走了。” 阿波察觉到危险，想要退出去。 “来都来了，不如再陪我一次。”黄子洋伸手抓住了阿波的手腕。 “喂，你干什么，我不做了，你放手。”阿波极力反抗。 “啧啧。” 黄子洋把人扔到了床上，淫笑道：“有时候我都分不清你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无所谓了，我就当你是假的。” “你敢，小心我告你强奸。”阿波攥着衣领威胁。 “哈哈哈，你是干什么的自己没点数吗，马毛收了我的钱的，告我强奸？” 黄子洋嚣张大笑。 “说是良家女，干的还不是妓女的活，我是反黑组督察，你说法庭信我还是信你呀，臭婊子！” 他吃定眼前的女人了。 嗤啦。 衣服撕裂。 ...... 第213章 孙文光的电话 孙文光从角落里拿出行军床铺开。 他出狱的时间不长，身上还没有攒到钱。 现在暂时寄宿在小弟铁木真租的房子里。 虽然会打扰到小弟和阿波的亲热，那时总要出去避一避，但好在有个栖身的地方，不用再花钱。 “这么晚了还搞什么，早点睡，明天还要开工呢。” 铁木真趴在台灯下，手里拿着烙铁小心地修理电路板。 听到大佬的话随口说道：“阿波还没回来，我再等会。” “哦豁，不错嘛，懂得关心老婆。” 孙文光铺好床，打开冰箱看了看，“啤酒喝光了？” “总算弄完了。” 铁木真放下烙铁，起身拔了电源，“我去买。” “快去快回，我洗个澡。” 孙文光简单冲了个凉，换了一身衣服，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失魂落魄的阿波站在门口。 “阿波，铁木真去买啤酒了，你的脸怎么了？” 孙文光扔下擦头的毛巾，走上前仔细查看。 阿波的左脸微肿，光滑白嫩的肌肤上有明显的手印，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大佬。” “嗷嗷，呜...” 阿波趴进他的怀里痛哭。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孙文光抓住阿波的肩膀把人推开，看着对方的眼睛恨声询问道。 “大佬，我听你的话不做私钟了，只想在酒吧做招待赚点钱，没想到马毛骗了我，我让人给强奸了。” 阿波委屈地哭诉。 “他妈的，是哪个该死了？”孙文光怒吼。 咣当。 房门被一脚踹开。 铁木真面色铁青，双眼泛红，狠狠地瞪着阿波。 “我草你妈。” 他扔掉手里的酒，冲上去抓住阿波的头发猛扇她的耳光。 “你跑出去做妓女，下贱，无耻。” 啪，啪。 阿波的嘴角很快流出鲜血。 “我他妈打死你。”铁木真还要动手。 孙文光努力拦住情绪崩溃的小弟，“别打了，你想打死她啊。” “呜呜。” “我是想多挣点钱。”阿波哭花了脸，捂着双颊解释。 “挣你妈的头，你给我滚。”铁木真抬腿把人踹到了一边。 “你疯了！” 孙文光把阿波护在身后，揪着铁木真的衣领吼道：“阿波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冷静点。” “我不要她为了我去做妓女。” 铁木真怒声反驳。 “她后悔了，阿波已经答应我不再做了，这次她是被人强奸的。” 孙文光指了指阿波身上的伤，“你看不到吗？” “大佬。” “她去做妓呀，你还护着她，我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铁木真越说越激动，又想去打人。 啪。 孙文光扇了小弟一巴掌，让他冷静一下，“你们两个都叫我大佬，你是我小弟，她就是我妹妹，现在不是吵的时候。” “阿波，你说，到底是哪个欺负你，大佬替你出头。” “我只知道他是反黑组的督察，听马毛说他姓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阿波缩在墙角呜咽，断断续续地把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姓黄的督察，难道是黄子洋？ 孙文光心里一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长什么样，人在哪里？” “大佬。” “他是短发，比你稍矮一点，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呜呜。” 草。 还真是他。 孙文光瞪圆了双眼，想要杀人。 这家伙蹲过苦窑，知道凭他的能力想要找差佬督察报复机会很小。 不过前几天刚好有人联系过他，现在正好用的上。 “铁木真，你离阿波远点，别再打她了。” 孙文光把小弟按在沙发上，伸出手指着对方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又让阿波坐在行军床上休息，等他来处理。 他自己则找出了宋子杰留下的传呼号拨了过去。 盛记。 马军正在跟阿明拼酒。 宋子杰接到传呼拿出来看了一眼，“文哥，我用一下你的大哥大。” “不方便，去找个固定电话。” 彭文山拒绝了。 他手里的手机是用来和李长江联系的，不想出现那边打电话这边占线的问题。 宋子杰也没问原因，起身找了店铺走了进去。 没一会，他就跑了回来。 “文哥，还记得孙文光吗？” “那个卖鱼丸的犯人？” “嗯，刚才他跟我通了电话，说是如果我们想要收拾黄子洋，他能提供线索。” 彭文山目光一凝，“不可能，三年前的案子到现在还有个屁的线索。” 宋子杰脸上一热。 当时他还要去查呢，长官也同意了，看起来只是在照顾自己的面子没有反对而已。 “不是。” 宋子杰低声道：“他小弟的女人被黄子洋强奸了。” 嗯？ 彭文山两眼一眯，“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生。” 哈。 他还在愁怎么收拾对方呢，这就给机会了？ 不会是黄子洋得到风声，知道自己在查他，故意设下的圈套吧！ “肥波，我有点事先走，你们继续喝酒。” “文哥，要帮忙吗？” “不用，今天难得高兴，你们玩自己的，我和阿杰去就行了，陈晋，在中区警署好好跟着肥波学。” “嗯，知道了文哥。” 出了士丹利街，两人拦了一辆的士赶往深水埗。 “阿杰，带枪了吗？” “带了。” “一会到了地方警醒点，我总觉的这个电话来的太及时了，小心有诈。” “明白了，文哥。” 司机的手腕一抖，车子稍微晃了一下。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摸摸地往后观察，怀疑自己遇到了报纸上经常出现的大圈仔。 这是准备去作案还是去讲数啊。 本地社团可是很少用枪的。 这些大圈仔真是无法无天，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枪，也不怕自己报警。 坏了，到了地方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我要不要把车直接开进警署？ “喂，你贼眉鼠眼的偷看什么呢，小心点开车。” 彭文山早就察觉了司机的异常。 他不知道对方正在疯狂给自己加戏，叮嘱道：“好好看路，你载的可是两个警察，出了交通意外，我让你一辈子拿不到驾照。” 嘁。 司机一听是差佬，立马放心了，心里不屑的呸了一声。 只是没敢说出来。 付了车费，宋子杰带路，两人上了顶楼。 彭文山脚步轻盈，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拍了拍宋子杰的肩膀，两人分开查看了一遍地形，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三十多岁。 “宋警官，快请进。” “文哥，他就是孙文光。” 彭文山走进屋内，一男一女分做在客厅的两头，男的眼神闪躲，应该是带了绿帽的人，女的低头哭泣，就是受害者咯。 第214章 先取证 “阿sir，请坐。” 孙文光把铁木真赶到了一边，请差佬坐下，他则忙着倒水沏茶。 “别忙了，孙老板。” 宋子杰介绍道：“这是西九龙刑侦队督察彭文山，我的上级，他听了你的事情后很感兴趣。” “不是，很同情她的遭遇，特地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需要帮忙？” 铁木真怒目而视。 当我听不到嘛，感兴趣你老母。 孙文光端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请喝茶。” 他瞥了一眼彭文山，有点年轻啊。 这人行不行呀，不管了，只要他跟黄子洋有仇就好了。 今晚能不能达成目的，全看这个人的本事了。 “孙老板，你坐。” 彭文山等人坐好才说道：“你说你手里有黄子洋违法的证据，把具体的情况说一下。” “好，是这样的......” 孙文光很快把事情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们还不知道施暴者的身份？” 彭文山皱眉。 反黑组督察，姓黄，这两个条件有点模糊，还不能确认是黄子洋本人。 “八九不离十，彭sir，我问过阿波了，就是黄子洋。” 孙文光一脸的笃定。 “阿波小姐没洗过澡吧？”彭文山继续询问。 “没有，她出事以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根本想不到洗澡。” 孙文光替阿波说话。 阿波已经不哭了，正低着头坐在床上抽噎。 听到彭文山的问题后，稍稍抬起头，原本姣好的面容上全是伤痕，披头散发的精神确实很差。 “那就好。” 彭文山笑了起来，“阿杰，让沙胆来一趟。” “好。” 宋子杰拿起座机打传呼。 “彭sir。” 孙文光迟疑地说道：“我听阿波说，黄子洋很嚣张，他说阿波的身份是妓女，法院不会信她。” “别听他胡说八道。” 彭文山摇了摇头冷笑道：“别说是阿波小姐，就算是一头母猪，只要提取到黄子洋的生物性痕迹，我也能扒了他的警皮。” 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个号码。 “喂，韦吉祥，让神沙和烂命全来深水埗帮我做点事。” 挂断电话，彭文山看向阿波。 “你想不想报仇？” 阿波看了孙文光一眼，点了点头。 “敢不敢去西九龙总部指认疑犯，以后还会涉及到出庭作证，到时候你本人可能会承受一些外界的压力，有没有决心？” 彭文山追问道。 “不行。” 铁木真出声反对，“那不是全港都会知道这件事，以后我怎么见人？” “你傻啊。” 孙文光骂道：“你的面子比起阿波受到的伤害哪个重要？我是你大佬，这件事听我的，你给我闭嘴。” “阿波。” “凭我们自己斗不过黄子洋的，这次彭sir愿意帮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错过了恐怕就很难再找到愿意帮我们的人了。” “你不答应，你一辈子都得活在阴影里。” 阿波抿着嘴恨声道：“大佬，你讲的对，我听你的。” 彭文山满意点头。 孙文光这个人脑子倒是挺灵光的，卖鱼丸可惜了。 沙胆先到，紧跟着韦吉祥带着两个小弟也来了。 “你怎么也来了？” 彭文山看向韦吉祥。 这家伙一身名牌，西装革履，脚下踩着皮鞋，手里拿着新买的大哥大，一副事业有成的商人模样。 手指上戴着金灿灿的戒指，跟以前的穷酸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文哥，我担心他们两个办事不利落，跟过来看看。” 韦吉祥嘿嘿笑道。 “有心了。”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让他一边等着。 他简单的给沙胆说完情况，看了看腕表。 “现在是十一点钟，我估计黄子洋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会去夜总会、酒吧等人多的地方玩。” “通知伙计们把他找出来，想办法拿到他的头发。” 他指了指韦吉祥三人，“他们是生面孔，让他们去做，你们只管找人。” 沙胆看了看韦吉祥，点头道：“明白，只找人，不露面。” “嗯，接下来该怎么做？” 彭文山微笑着问道。 “呵呵。” 沙胆苦笑道：“当然是去找我大佬了，让他连夜做鉴定出报告，文哥，我要被他骂死。” “辛苦了。” 彭文山叮嘱道：“还有一件事，你再安排一个伙计去酒店房间盯着，防止服务人员破坏现场。” “文哥。” 宋子杰提醒道：“估计房间已经收拾过了。” “嗯，有道理，阿杰你亲自去，做一些挽救性的措施。” “那我马上就走。” 宋子杰问过地址之后，直接离开了。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细细思索。 铁木真的老婆被人强暴了，他是最不想多事的，要防止他影响阿波的想法。 孙文光这人跟黄子洋有仇，他是最上心的，不过他是铁木真的大佬，应该能看住对方。 阿波嘛，她的身上有证物，后面还要用她来起诉黄子洋。 他看着三人，三人也在看他。 铁木真眼里只有急躁和不甘，阿波则是呆愣愣的，只有孙文光的眼神里透露出欣喜。 孙文光不止欣喜，他都惊麻了。 这个姓彭的好狠，说收拾黄子洋就收拾，根本不给对方一点活路。 黄子洋那个不讲证据，只会串供、刑讯逼供、搞陷害的垃圾，这次完蛋了。 “去吧。” 彭文山摆摆手。 “阿波小姐，你的内衣。”沙胆走过去索要证据。 阿波的脸颊立刻就红了，扭扭捏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角内裤。 沙胆用塑料袋装好，带着韦吉祥三人做事去了。 “孙老板。” “彭sir，你说。” “呐，这是佩华律师事务所的电话，明天你打电话联系一个叫张文慧的律师，她可以给你们提供免费的服务。” “免费的？” 孙文光确认道，他们手里的那点小钱真的请不起好律师。 “嗯，你想付钱？”彭文山有些意外。 “不，我们没钱，谢谢彭sir。”孙文光又是否认又是道谢的。 “免费好像不合适。” 彭文山反悔了。 他想了想说道：“就一元吧，象征性的收点，防止有造谣生事。”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只要鉴定报告出来我这边就抓人了，有我顶在前面，反黑组的人不敢动你们。” “为了以防万一，我留个号码给你，有事打我电话。” 孙文光把纸条小心收好，送差佬出门。 第215章 后报案 “佳琪，吃早饭了吗？” 彭文山右手提着虾饺，随口问了一句。 “吃了。” 刘佳琪红光满面，“昨晚报了一个健身班，老师特意叮嘱早饭要吃好，这样更有利于减肥。” “是个好老师。” 彭文山进了办公室，迅速干掉虾饺。 沏了杯茶，刚把棋盘摆好，沙胆和宋子杰就来了。 “文哥，早。” “文哥。” “早。” 彭文山回了一句，他看着沙胆问道：“结果出来了吗？” 沙胆的脸上略有些疲惫，不过精神状态还可以，他把手里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出来了，就是黄子洋。” 彭文山拿起来看了看，弹了两下。 这几张薄薄的纸片关乎一个督察的名誉和前途，价值不菲。 “阿杰，你那边怎么样？” “文哥。” “酒店客源不足，黄子洋退房以后没有人订房。” “服务员本来打算今天早上统一收拾的，我订下来了，特意叮嘱他们不要打扫。” 宋子杰笑了笑，“老天都不想放过他。” “哈哈。” 彭文山心情大好，“现在就等阿波来报案了，到时候直接去反黑组请人，谁的面子都不给，我话的。” “yes，sir。” 十点多的时候，阿波走进西九龙警察总部。 张文慧在她身边陪同，身后是孙文光和铁木真。 “张律师，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宋子杰早就等着了，见到一行四人后，假装从她们身边路过。 “宋警官。” 孙文光三人面上一喜。 西九龙总部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全是警察，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看到熟人后感觉轻松了很多。 宋子杰扫了孙文光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 孙文光很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心里一惊，担心事情起了变化。 他看了看小弟和阿波，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宋警官。” 张文慧解释来意，“我的当事人来报案。” “哦，那去刑侦队吧。” 宋子杰连案件的性质都没问，直接带人进了电梯。 都是安排好的，问啥问，表面上过的去就行了。 “阿龙，有人来报案，你负责接待一下。” “知道了，杰哥。” 阿龙把人带到桌前，请当事人和律师坐好，拿出笔录询问案情。 “什么案子？” “强奸案。” “受害人叫什么？” “梁阿波。” “知道施暴的人的是谁吗？” “知道，那人叫黄子洋，是西九龙反黑组的督察。” 阿龙如实记录完，扭头冲着宋子杰喊道：“杰哥，这位小姐报案说反黑组的黄子洋强奸了她。” 宋子杰把装着内裤的塑料袋放在阿波面前，询问道：“诬告警察罪名很大的，何况是督察，你有证据吗？” “......” 阿波看着内裤，迟疑道：“它就是。” 张文慧翻了个白眼，强忍着笑意把头转向了一边。 铁木真两眼瞪得溜圆，看了看塑料袋，又看看宋子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孙文光咂了咂嘴。 这些差佬真他妈的太黑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既当婊子又立牌坊，好事坏事都让他们干尽了。 明明是你们长官跟黄子洋有仇，想要背地里整人，偏偏还要装出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不累吗。 “杰哥，怎么办？”阿龙询问道。 沙胆拿起笔录看了看，“把案情询问清楚，让梁小姐签字，然后我们去抓人，有人证和物证在，先把人请回来再说。” 宋子杰点头同意。 “明白。” 阿龙继续做笔录。 他那里还没完事呢，刑侦队的人聚在一起已经开始商量怎么抓人了。 “阿庭，你先去反黑组打听一下黄子洋在不在。” “知道了，沙胆哥，我这就去。” 阿庭答应一声先离开了。 “杰哥，反黑组的人拦着怎么办？” 马军问道，一脸的跃跃欲试。 “拦着更好，我们又不怕把事情闹大。” 宋子杰叮嘱道：“文哥说了，谁的面子都不给，谁拦也不行，可以动手但不能动枪。” “明白。” 马军呲牙笑了。 唉，我也不想冲自己人动手，奈何现实不允许。 孙文光和铁木真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这好像要出大事呀，警队里的两个部门争执起来不会连累我们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开始慌了。 “沙胆哥，笔录做完了，梁小姐已经签字了。” 阿龙把笔一扔，站起身喊道。 他可不会安稳地待在这里，抓督察耶，还没经历过呢。 “出发。” 刑侦队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张律师，人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孙文光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慌忙询问。 “没事，安心等着就行了。”张文慧拍拍阿波的胳膊安慰道。 反黑组。 阿庭鬼头鬼脑的站在走廊里，应付着身边经过的熟人。 “阿庭。” “你不是刑侦队的吗，跑反黑组这边干什么？” 有行政部的师奶问道。 “呃，来约朋友晚上一起吃饭，人家有事，我等会。” 阿庭敷衍道。 “真笨，让别人捎句话呀，好过在这里傻等。”师奶笑道。 “呵呵。” 阿庭挠了挠头，一眼就看见沙胆和宋子杰带人来了，“沙胆哥，人在里面。” 沙胆看了师奶一眼，笑了笑，带人进门。 师奶看着刑侦队的架势不对劲，跟在后面看热闹。 “喂。” “你们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沙胆，你来干什么？” 反黑组见到刑侦队十几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赶紧起身拦住对方，有人已经转身进了黄子洋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阿国，我们来见黄子洋督察。” “哪个要见我？” 黄子洋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沙胆的面前，扫视着对面的人群。 “彭文山是怎么教你们做事的？” 他伸手点了点沙胆的胸膛，“带这么多人到反黑组来，怎么，搞事呀？” “黄sir。” 沙胆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有人告你强奸，刑侦队接了案子，请你走一趟吧。” 黄子洋瞳孔一缩。 哗。 反黑组的警员们不干了。 “够胆，敢来反黑组带人，原来你们真是来搞事的。” “草你妈，刑侦队了不起呀，当我们反黑组全都是死人啊。” “兄弟们，不能让他们把长官带走。” 反黑组的人纷纷往前靠拢，把黄子洋护在了身后。 阿国上前一步，“宋警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可是刚刚联合行动抓了军火捞家大飞，不要伤了和气。” “是呀，大家都是自己人，确实没必要伤和气。” 宋子杰回道：“有人报案，我们也是走走程序而已，请黄sir喝杯茶了解了解情况，到时候一定再把人送回来。” “阿国，你说呢？” 第216章 抓人，乱战 “说你妈个头。” 黄子洋在人群后面大喊，“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抓我，干，把他们赶出去。” 阿国、阿邦带人往前逼。 无论宋子杰说的再好听，他们是不可能允许刑侦队从反黑组带人的，更何况还是长官。 宋子杰站立原地，冷眼看着对面的人走近。 “黄sir。” 沙胆怒目而视，高声喊道：“受害人目前就在总部，你涉嫌强奸案，早晚要接受调查的，不要连累你手下的兄弟。” “草。” 黄子洋嘶吼道：“有事让彭文山来找我，凭你一个小小的警长就敢来反黑组，给我滚。” “那就是没得谈咯。”沙胆冷眼看着阿国。 “谈个屁。” 阿邦恨声道，他上前一步伸手推沙胆，“反黑组还有公务，请你离开。” 沙胆踉跄后退，盯着阿邦问道：“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 阿龙嬉笑，举起手里的录像设备晃了一下。 阿邦脸色一变，神情阴沉了下去。 反黑组的警员人头攒动，开始往前逼近，准备抢夺录像。 刑侦队的人直接顶了上去。 “干。” 沙胆厉声吼道：“一群傻仔，你们也不看看跟的是个什么货色，阻挠刑侦队做事，兄弟们，抓人。” “去你妈的。” 阿国一脚踹了过去，“把录像抢回来。” 沙胆侧身躲避，顺势捞住对方的腿往后退，想给阿国来个一字马撕了他的裤裆。 想法挺好，可惜身后全是人。 沙胆退了半步就退不动了，感受到身后的伙计们正在往前挤，干脆趁着阿国立足不稳一拳打了过去。 砰。 一拳封眼，打的阿国眼前一黑。 阿国顶着疼痛搂住沙胆，手肘胡乱地往前捅，好兄弟阿邦趁机在沙胆的侧肋打了两下。 嘶。 沙胆吃痛，赶紧把阿国甩到了一边。 办公室里瞬间乱成了一团。 前面的人殴斗，后面的参与不上开始往两边分散，刑侦队想抓人，反黑组想夺取录像。 马军灵巧地翻过桌子来到侧面，俯身避开对方打来的拳头，扭腰送胯，铁拳无情地轰在那人的肚子上。 他不敢出全力，也不敢朝要害使劲，专门挑了一个对方肥肉最多的地方。 “啊。” 就这样反黑组挨打的警员也扛不住，嘶声惨叫起来。 别看这人身高马大一身肥膘，但架不住马军的拳头穿透力太强，跟一把刀子捅了进去似的。 肥仔警员当场就跪了。 “妈的。” 黄子洋在后面指挥道：“去两个人，先把那个翻桌子的放倒。” 立刻就有人往马军的身边冲了过去。 宋子杰的身手跟一群糙汉比起来差点，他特意避开了正面的冲突，躲到了旁边捡漏。 阿国被沙胆甩开，跌撞进刑侦队的人群中，几个拳头从暗处打过来，砰砰几声人就倒下了。 这会刚刚缓过来，站起身想要再战，迎面看到了宋子杰的笑脸。 过肩摔。 宋子杰把人扔到地上，直起整理了一下西装。 他环顾战局，搜寻下一个目标，看到门口站着一群看热闹的警员，最前面的是一个眼熟的师奶，便朝她微微一笑。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师奶瞪大了眼眸，抹着口红的小嘴都张圆了。 “呦，什么情况！” “刑侦队跑到反黑组抓人，抓的还是督察？” “哇，黄子洋涉嫌强奸？” “刑侦队好阴，引诱反黑组先动手，他们还录像了。” “打起来了，这场面，真壮观。” 哎呀。 宋警官太靓了，打人都那么帅。 那个警花师奶看到宋子杰的笑容，俏脸微红。 反黑组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消息迅速传开，呼啦啦围了众多吃瓜警员。 所有人全都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观看。 “厉害，刑侦队的人真猛，我看反黑组快要扛不住了。” 有人分析着场上的形势。 “真他妈的精彩，这是真打啊，没想到我这个坐办公室的还能在总部看到全武行，过瘾。” 有人啧啧称奇。 “那个翻桌子的叫什么，这家伙好猛，已经干趴下三四个了。” “他叫马军，刚调到刑侦队。” “那个靓仔是哪个，真是个老六，专挑软柿子捏。” “胡说，宋警官那叫智谋，跟其他人可不一样，你别污蔑他。” 不知道是谁看不惯宋子杰阴险的行为，不屑地说的一句，立刻引来好几个师奶的怒视。 刑侦队和反黑组的群殴还在继续。 尽管双方都有人受了伤，不过始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人敢摸枪。 群殴法不责众，但要是动枪的话性质就变了。 没人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阿杰，盯紧黄子洋，别让他趁乱跑了。” 沙胆在伙计的帮助下放倒了阿邦，喘着粗气提醒道。 “放心，他跑不了。”宋子杰回了一句。 黄子洋大怒。 这群刑侦队的烂仔，话里话外直接把他当成罪犯了。 眼看手下的兄弟们要撑不住了，这家伙眼珠一转，转身回了办公室，抓起电话给陆启昌拨了过去。 宋子杰冷眼旁观，不屑地撇嘴。 袁浩云说的真没错，这家伙果然是个软蛋。 手下的人为了保他正在跟其他部门斗殴，这人不说帮忙，反而跑屋里去了。 求救也好，调人也罢，不敢正面跟抗争，就是怂。 “刑侦队的警员们听令。” 宋子杰大声喊道：“以马军当箭头，护住他的两翼，把反黑组的阵型冲散了。” “收到。” “明白。” 刑侦队的人慢慢靠拢，让马军在前面提供武力输出，他们则帮助马军提供防护，看准机会就捡便宜。 而反黑组的人没了指挥，很快败下阵来。 刚才马军打的很憋屈。 对面到底不是嫌犯，他不敢下狠手，十成的战斗力也就敢用五成，再加上场面混乱顾头不顾尾，打的束手束脚的。 不用顾忌左后和身后的安全，效率立刻提了上去。 砰砰啪啪。 反黑组的人一个个的倒地，再也没有站的了。 “阿龙，阿庭，把反黑组的伙计们扶起来，看看有没有受伤的，问问他们要不要送医？” 宋子杰见自己人赢了，就开始收拾残局。 阿龙和阿庭满脸惊讶，对视一眼之后眼中浮现出笑意。 “阿国，没事吧。” “阿邦，疼吗，疼就说出来，兄弟送你去医院。” 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伙计们行动，他们则率先跑到阿国和阿邦身边关心人家。 “别碰我，用不着你来当好人。” 阿国心里憋着一口气，打死也不让刑侦队的人扶自己。 嘶。 门口看热闹的人倒吸凉气。 “确认了，那个姓宋真的阴险，杀人诛心呀。” “就是，你听听他讲的，好像人不是他们打的一样。” “没错，要是换了我，我也不会让他们扶，挨打不算输，重新站起来就好了，怕就怕接受对方的好意，那才真的输了呢。” 第217章 得手 宋子杰和沙胆站在房门外，无奈地翻着白眼。 黄子洋这人脑子有病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当缩头乌龟，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 “咚咚。” “黄sir，请吧。” 里面没动静。 宋子杰皱眉，低声询问道：“这里不会有后门吧？” “不可能。” 沙胆摇头，“除非反黑组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再说了，他能往哪里跑。” 宋子杰冷哼道：“那就是在拖延时间咯。” 嘎吱。 门开了。 黄子洋表情冷峻，“不就是协助调查吗，当我不敢呀，刚刚把手里的公务处理了一下，怎么，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你早干什么去了。 现在你的手下都躺地上了，再说这些场面话有什么意思。 沙胆摸了摸鼻子，不屑回答。 “黄sir，走吧。” 宋子杰抬手请人。 “哼。” 黄子洋往外走，从反黑组的警员们身边经过时停了一下，“阿国，阿邦，兄弟们，谢了。” “洋哥。” 阿国激动地想站起身，被马军按着肩膀摁下去了。 “喂，把你的爪子拿开。” 阿邦朝马军怒目圆睁。 马军瞥了对方一眼，当做没听到。 手下败将那么大声干嘛，声音大了不起呀，还不是要挨打。 “黄sir，反黑组的伙计们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要是个男人，不要连累他们。” 沙胆冷声提醒。 黄子洋恨恨地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警员们让出一条通道，脸上带着怪异的神情，目送刑侦队的人带走了反黑组的督察。 “我丢，真的把人抓了。” “刑侦队的人一点没给反黑组面子，不会出事吧。” “这些人动作太快了，这才几分啊，反黑组就被干趴了。” “嘘，陆sir来了。” 陆启昌接到黄子洋的电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遣散人群，看着办公室里鼻青脸肿的手下，又看看满地狼藉的现场，怒哼一声转身去找彭文山。 “sir，你不能进去。” 刘佳琪见到有人想闯督察室，赶紧上前阻拦。 陆启昌脸色阴沉，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话，伸手推门。 哐当。 房门摔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彭文山愕然抬头，见到陆启昌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彭sir，我没拦住......” 刘佳琪跟在后面解释。 彭文山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小秘书赶紧关门走人，看来人那架势，肯定是来找麻烦的，她一刻都不想多待。 “陆sir，坐，什么事情这么生气？” 彭文山拿起桌上的香烟，走过去递上一根。 陆启昌瞥他一眼，也不接，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 “彭sir，你不要装糊涂了，你让人打了我的手下，还把黄子洋给抓了，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叮。 彭文山点烟抽了一口。 “阿杰正要给我说呢，你就进来了，陆sir，我确实不太了解情况。” “这样，你稍微等一下，我先听一听是怎么回事。” 陆启昌哼了一声，暂时按捺住脾气。 他接到黄子洋的电话，只是知道刑侦队上门抓人，连原因都不清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 “阿杰，你接着说。”彭文山开口。 “文哥。” “刑侦队接到报案，受害人叫梁阿波，她说昨晚被黄sir强奸了，还提供了黄sir的生物性痕迹。” “我们本来不想受理的，不过人家身边跟着律师，没法推脱。” 宋子杰解释道。 “嗯，陆sir，你怎么说？”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问道。 陆启昌脸上惊疑不定，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有苦主又有物证，不可能是编的。 刑侦队也不会傻到去陷害一个督察。 他没有说话，等着宋子杰的下文。 “继续。”彭文山也不逼着对方表态，让宋子杰往下说。 “文哥。” “本来我们只是去反黑组请人的，让黄sir露个面，配合做个调查，接着就会把人送回去，没想到黄sir不同意。” 宋子杰指了指桌上的设备说道：“有录像为证，是黄sir拒绝配合调查，并指使反黑组的伙计们先动手。” “哦？” 彭文山扫了一眼陆启昌，替对方询问，“你们去请人还录像？” “嘿嘿。” 宋子杰干笑一声，“那不是怕引起冲突嘛，沙胆害怕到时候有理说不清，就让阿龙留了一手。” “陆sir，一起看看？” 彭文山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就看看吧。” 陆启昌当然不会只听对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亲眼看到才行。 事实证明宋子杰没有撒谎。 刑侦队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请黄子洋接受问讯，并没有表现出恶意，最多就是去的人多了一点。 黄子洋的反应就有点奇怪了。 如果真的有底气，大不了先去刑侦队走一趟，哪里觉得不爽了事后算账也不迟。 先把误会解释清楚，主动权不就握在反黑组的手里了吗。 到时候自然有长官替他出头，根本没必要让手下武力对抗。 “阿杰。” 彭文山生气了，“就算黄sir涉及到罪案当中，你们也该先给我说一声，我好和陆sir通通气，看看怎么解决这件事。” “你们怎么能擅自跑到反黑组去带人呢，简直目无长官。” “sorry，sir。” 宋子杰立正敬礼，“我和沙胆怕给你惹麻烦。” 彭文山叩了叩桌子子训斥道：“现在陆sir都找上门来了，这就不是给我惹麻烦吗？” “sorry，陆sir，我们考虑不周，很抱歉。” 宋子杰又朝着陆启昌敬礼。 “你先去忙吧，让法证部的人来一趟，帮黄sir出个鉴定报告。” 彭文山把人赶走了。 他再次递上香烟，这一次陆启昌接了过去。 “彭sir。” 陆启昌说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办？” 彭文山笑了笑，提醒道： “陆sir。” “既然受害人拿着证据来总部报案，那我看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鉴定报告一出来，黄子洋就说不清了。” “这份报告就是一个分界线，之前黄子洋只是有嫌疑，反黑组的警员维护长官在情理之中，之后反黑组也可以大义灭亲嘛。” 陆启昌沉默吸烟。 这就是要反黑组参与进去了。 报告的确是一个关键点，相比起反黑组出了一个强奸犯，刑侦队跑到家里去抓人反而是小事了。 警队里的害群之马不要太多，重要的是怎么处理。 他点了点头，“我要见黄子洋，亲耳听一听他是怎么说的，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要把人带走，等你的报告出来以后我再把人送回来。”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 陆启昌能把人从刑侦队里要出去，是他有能力保护下属，再把人送回刑侦队，是他正直无私，不包庇下属。 “没问题。”彭文山答应了。 第218章 弃子 “彭sir，至于搞得这么难看吗？” 陆启昌皱眉问道。 说黄子洋涉嫌强奸他信，因为这种事情没法陷害。 他从警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有人是在受胁迫的情况下强暴女人的，最多入了局中了别人的算计。 黄子洋面对突然事件时进退失据的表现，不值得帮。 但要说彭文山事前不知情他是一百个不信。 上面没人撑腰，哪个警员敢冲击其他部门先打人再抓人的，这摆明了就是彭文山指使的。 这是不给反黑组面子啊。 “陆sir，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彭文山假装生气地说道。 陆启昌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 “好吧，我承认，事前他们确实给我汇报过，我也同意了。” “有苦主来刑侦队报案，请他过来协助调查不过分吧？” “刚才你也看了录像，走走程序而已，喝杯茶的功夫就完事了，只是没想到黄sir的反应会这么大。” “至于在反黑组里发生打斗的事，这绝不是我的本意。” 彭文山打死不承认这就是他的本意。 他把事情搞大，就是为了让整个总部的人都知道黄子洋强奸女人的事，让反黑组想瞒都没法瞒。 先给陆启昌通气，对方为了反黑组的面子求情怎么办。 他一贯的表现是喜欢交朋友的。 如果朋友上门求情，不帮败人品，帮了反黑组就会低调处理黄子洋，太便宜他了。 彭文山言辞恳切，目光真诚地看着陆启昌。 陆启昌不自觉地点头。 在他的印象中，彭文山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彭文山这人爱交朋友，愿意把功劳分享出来，两人刚刚联手抓了大飞，没道理故意得罪自己。 “走吧，去看看他。” 陆启昌叹了口气，准备见到黄子洋再说，看看中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对方有没有脱身的办法。 “请。” ...... “文哥。” “长官。” 沙胆和黄子洋同时开口。 “彭文山，你个扑街，你敢抓我！” 黄子洋见到彭文山的时候双眼都红了，愤怒地破口大骂，恨不能杀了对方。 这个烂仔强行把自己从反黑组带走，搞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涉嫌强奸案，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名声彻底完了。 彭文山没理他，拿起梁阿波的笔录递给陆启昌。 他看了看沙胆手里的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黄子洋进了审讯室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他扑街。 “黄sir，火气别这么大，阿龙，去给黄sir沏杯茶。” 彭文山把人赶走，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刑侦队接到报案，有人告你强奸，呐，陆sir也在这里，别说我冤枉你，有话你就讲。” 陆启昌点头，“阿洋，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官，那个女人是小姐，昨晚她出台跟我去了酒店，现在反过来诬告我强奸，我怀疑她是想讹钱。” 黄子洋满脸激愤，倒打一耙。 一进审讯室，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嫖妓是跑不了了，但绝不能承认强奸。 反正对方是小姐，生活在最底层的屁民，没身份没地位，自己说对方目的不纯，那就一定不纯。 陆启昌心里一凉，彻底死心了。 这个傻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 你承认跟苦主有过接触，人家又提供了生物性痕迹作证据，再加上身体上的伤，你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说没强奸，你怎么证明！ “你的意思是，一个小姐跟你做了皮肉生意以后，在明知你是反黑组督察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诬陷你？” 彭文山啧啧称奇。 “陆sir，你信吗？” 陆启昌摸了摸鼻子，含糊道：“我暂时不发表意见。” “也对，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彭文山继续问道：“那梁阿波身上的伤痕怎么解释？” 黄子洋回忆了一下。 良家女嘛，不配合只能强来咯，而且对方越挣扎他就越兴奋，那种肆虐的快感控制不住的，确实动手打人了。 不过不能这样讲，那不成自首了嘛。 “呃...这是一种情趣，那种的，你懂得。” “什么？” 彭文山茫然扭头，看向陆启昌。 他是正经人，听不懂。 陆启昌翻了个白眼，用同样迷茫的眼神回视，呵呵，我也是正经人。 “不好意思，黄sir，我不懂，麻烦你说的清楚点。” 彭文山一脸的认真。 “你......” 黄子洋面红耳赤，又羞又恼，死死地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对方身上的伤痕用性虐待来解释比较合理，只是不能按在阿波身上，对方不会承认的，那就只能他来了。 这一刻黄子洋感觉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噗嗤。 沙胆坐在旁边忍不住笑出声。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 等对方摆出一副继续做笔录的样子，才说道：“黄sir，麻烦你配合一点。” 黄子洋恨恨地盯着彭文山。 见对方根本不为所动，一定要他亲口讲出，只能认命地说道： “我喜欢和女人玩点性虐待的游戏，她身上的伤痕就是这么来的，不过我是得到对方同意，给过钱的。” 这种隐私让人给扒了出来，还记录在案，陆启昌都替手下感到丢人。 而且听黄子洋的意思，这是只承认嫖娼不承认强奸，准备去法院打官司咯。 没意义的。 没人会帮他，陆启昌不会，上面的长官更不会。 这种事太难听了，警队督察和小姐不得不说的故事，还涉及到强奸，肯定能上头版新闻。 他自己不要脸，警队还要呢。 陆启昌已经能猜到上面会怎样做了，快刀斩乱麻，直接把黄子洋开除警队，后面他爱怎样就怎样，跟警队无关。 放弃他一个，保全警队的声誉成了最优的选择。 想到这里，陆启昌面色恢复平静，用怜悯的眼神注视着曾经的下属。 这人完了。 “呦，玩的还挺花，真是个大变态。” 彭文山叮嘱道：“沙胆，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文哥。” 沙胆瞄了一眼墙角的监控，笑吟吟地回答。 “陆sir，你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呀。” 彭文山不管对方变黑的脸，继续问，“黄sir，你说梁阿波是小姐，还跟你去了酒店，那就是承认身为警务人员嫖娼咯。” “你给了她多少钱？” “呃。” 黄子洋迟疑了，他犹豫道：“我把钱给了一个叫马毛的马夫了。” “呵呵。” 彭文山冷笑一声，“钱和人分离，那就是连嫖娼都不算咯？” “黄子洋，看在陆sir的面子上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现在你又扯出来一个中间人，带我兜圈子呢。” “人家提供了你的生物性痕迹，并且找了律师来告你，你不会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了吧？” 彭文山站起身，“我问完了，你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 第219章 陆启昌:巧合? “咚咚。” “进来。” “文哥，法证部的人到了。” 宋子杰把一个矮胖子领了进来。 彭文山打量了一眼，这人他有印象，以前在枪会见过，跟着彭奕行练过枪，不过枪法很烂。 “这位是吴云信，现场勘查及品质管理组的。” 宋子杰介绍了一句。 “吴先生，我是彭文山，这是反黑组的陆启昌高级督察。” 吴云信脸上的笑容挤成一团。 “陆sir，彭sir，你好。” 他上前逐一握手，嘴里不断说着客套话。 “沙胆，你陪吴先生把程序走一遍。” “yes，sir。” 彭文山和陆启昌出了门，站在走廊里等着。 叮。 陆启昌倚靠在墙上，点了一根烟，呆呆地望着弥漫的青雾。 “在想什么？” 彭文山微笑询问。 “阿洋做督察时间不短了，再破几个案子就该升高级督察了，现在却毁在一个小姐身上。” “彭sir。” “我知道阿洋前段时间得罪过你，现在这个小姐出现的这么巧，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陆启昌语气幽幽。 “呃，也许真是我做的呢？” 彭文山嘴角一扯，笑的更加灿烂了。 “嘁。” 陆启昌仔细打量着对方的表情，没有看出任何东西，自嘲地说道：“你比我还会开玩笑。” 根据黄子洋的说法，酒吧是阿国带他去的，小姐是他自己找的，交易皮肉的酒店也是他自己订的。 要说是彭文山提前安排的，陆启昌自己都不信。 他只是觉得有点过于巧合了，怎么那个叫梁阿波的小姐偏偏找了彭文山报案呢。 换成另一个人，很有可能会在暗地里帮黄子洋一把。 很简单的事，毁了物证就得。 哎，可惜了。 彭文山说到做到，等吴云信离开，他亲自送黄子洋回了反黑组。 “陆sir回来了。” “黄sir，你没事吧？” “太好了，刑侦队的混蛋，敢强行把黄sir带走，现在又乖乖地把人送了回来，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总部混。” “就是，不是很牛逼吗，不是敢打人吗，有本事就别放人。” 反黑组的人目光冰冷地瞪着彭文山，脸上嘲弄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各种阴阳怪气。 在这些人看来，一定是刑侦队搞了一个大乌龙。 下面的人做错事，陆sir上门逼问，压服彭文山，这才让对方低头服输。 黄子洋脸色难看一声不吭，陆启昌笑眯眯地看着，也不阻止。 彭文山环视一圈，对面基本上个个都挂彩了，不是鼻青就是脸肿。 有点想笑，好在忍住了。 他也没生气，这些人白白挨了一顿打，难免心态失衡，他是督察，不跟一群小警员计较。 “陆sir，真是不好意思。” 彭文山笑了笑，指了指他的手下说道：“让伙计们受苦了，等下次再有案子了，我请你们去帮忙。” “那就说定了。” 陆启昌痛快答应了。 手下不能白挨打，用功劳补偿一下就很合适。 等彭文山离开，反黑组的气氛热切了起来。 “陆sir好威呀，不但把人救了回来，还是彭文山亲自送的，就问刑侦队的那群混蛋服不服。” “哼，陆sir是高级督察嘛，他才是督察，压死他啊。” “彭文山这是想用功劳堵我们的嘴，想的美。” “行了。” 陆启昌烦躁地摆摆手，“阿国，你干的好事，是不是你带着阿洋去的良家女酒吧？这件事还没完，在此之前阿洋不能出反黑组。” “啊？” 众人纷纷看向黄子洋，这是被控制人身自由了。 总督察室。 “胡闹。” 彭欣建拍着桌子怒骂，“你怎么敢指使手下去反黑组打人呢？你胆子太大了。” “我不知情。” 彭文山狡辩，他不想听说教，想着敷衍过去。 “不知情？” 彭欣建冷哼道：“你当我会信吗，既然你不知情，那我把参与斗殴的警员全部开除，怎么样？” “别。” 彭文山明知道对方是在吓唬自己，还是认怂了，老豆年纪大了，别气坏了身体。 “是我指使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闭嘴。” 彭欣建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在警队做事要多交朋友少树敌，你就是这么交朋友的？” 他的语气放缓了一些。 “老爸。” “多交朋友是没错，可是不能把自己变成好好先生，不然随便是个人都想压到我的头上，我还要不要做事呀！” 彭文山的怨念不小。 他破案抓贼从来不嫌人多，就喜欢联合警队各部门以多欺少，也从来不怕别人分润功劳。 这在西九龙总部是出了名的。 可是黄子洋那个烂仔，竟然以为他好欺负，还想要他的指挥权。 那只能扒他警皮立威咯。 单是这样还不够，他还要踩着反黑组的脸把黄子洋的警皮给扒喽，至于陆启昌记会不会恨他，那是小事。 “所以这次你是故意的，怎么，想耍威风？” 彭欣建斜眼看了过去。 “没错。” 彭文山哂笑道：“是反黑组的人出了问题，正好落在我手里，这种机会要是把握不住，我怕晚上睡不着。” “哼。” 彭欣建冷笑。 这跟他的为人处世不同，过于招摇了，不过他也没反对，只是提醒道：“想立威，先过去眼前这一关吧。” “怎么了？” 彭文山一听就知道有事发生。 “于素秋调职反黑组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说这火会不会烧到你头上？” 彭欣建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 他很期待彭文山接下来的表情，这小子是慌乱呢还是害怕呢，嘿嘿，来求老子啊，老子找大佬帮你。 “madam于？” 彭文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又确认了一遍，“行政部的那位女警司？” “是啊。” 彭欣建目光直视着他，一脸严肃。 “嘁。” 彭文山嗤笑出声，“有没有搞错，让管行政的人去反黑组，怎么，以后不抓贼改写报告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彭欣建惊呆了。 你也太膨胀了吧，连女警司都不放在眼里。 “彭文山，你是不是飘了？” “不要以为你在尊尼汪的案子上立了那么一点点的功劳，就敢目无长官，警队是纪律部门，有些话你不要乱说。” 好嘛。 彭欣建没吓到自家崽儿，他自己却是害怕了。 刚才那句话‘不抓贼改写报告’比冲击反黑组还要严重，让于素秋听到了肯定不会罢休。 那些搞行政出身的人，都很阴的。 “知道啦，我又不是白痴。” 彭文山无所谓地说道：“就算她调职反黑组，那也跟我们没关系，难道她还能跨部门给我穿小鞋呀？” 第220章 既然说不通，那就算了 “放心吧。” 彭文山耸耸肩，轻松地说道：“反黑组那边我已经搞定了，陆启昌的手下知法犯法，我帮他清理部门害虫，他该谢谢我才对。” “我就不信他还有脸到处去说。” “嗯？” 彭欣建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彭文山，“反黑组的那个督察不是回去等鉴定结果了吗，你说他知法犯法，你怎么知道的？” 呃。 关系太近，没有防备，说漏了。 “黄子洋亲口承认跟苦主发生过关系，人家又拿出了证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嘛。” 彭文山继续狡辩。 “呵呵。” 彭欣建被气笑了，还在编。 很多事没有方向时看起来很难处理，而一旦有了方向，很容易能把一些线索串起来。 难怪他觉得有些事没法解释。 以他对彭文山的了解，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可能干出指挥手下冲击其他部门的事情。 也就是说，彭文山在抓人之前，早就已经知道黄子洋违法了。 “苦主的律师是哪个？” “港岛那么多的律师事务所，为什么她偏偏找的是阿慧？” “你早就认识苦主！”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砰。 彭欣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件事该不会是你设计好的吧，你敢陷害警队同僚？” 他真的生气了。 这种事情要是被人看出端倪，传了出去，就算没有证据，只要逻辑通顺，彭文山就能得罪全港岛的反黑组。 “停。” 彭文山不服气，“长官污蔑下属，也算污蔑的，彭sir，我不认识苦主。” “再说了，港岛那么多出台的小姐，黄子洋想找哪个就找哪个，我总不能全都认识吧。” “......” 讲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彭欣建眉头紧锁，一脸疑惑。 说不通啊。 那个黄子洋又不是白痴，身为反黑组的督察，对于身边出现的陌生人有起码的警惕心是基本素质，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如果真是彭文山提前安排陷害的，那么在审讯时，黄子洋早就喊冤枉了。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难道真的那么巧，苦主还真就联系了阿慧，然后来刑侦队报案了？ 算了。 只要不是陷害同僚就好。 “你呀。” 彭欣建伸手指了指，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法证那边的鉴定什么时候有结果？” “估计要到下午了。” 彭文山想了一下回答道。 “等结果出来以后，你把案子交给调查科，这是他们的活，你尽量别参与，然后带一份报告来找我，我们去见见大sir。” 彭欣建提醒道。 他还有决定让黄炳耀说句话，免得于素秋不依不饶的。 “没问题。” 彭文山点头。 他收拾黄子洋目的已经达到，特别是整个总部的人都知道了对方涉嫌强奸，可以说名声彻底完了。 这样就行了，没必要再当面折辱他，那样反而不美。 彭文山返回办公室，拿出大飞的结案报告仔细审查了一遍。 内容是宋子杰亲手写的，反黑组服从指挥协助他抓贼，倒是挺知趣，没有出现反客为主的情况。 周星星、曹达华以及其他部门的功劳记录的很清楚。 不过里面唯独没有提到王文亮。 这家伙提供了‘善良之枪’的线索，因为身份暴露还差点死在大飞手里，当时他还说过功劳有人家的一份。 说到做到。 彭文山拿起笔，稍微修改了一下内容把王文亮添了上去，之后让刘佳琪重新誊抄了一份签字。 “让程警长转交彭sir。” “是。” 中午，总部餐厅。 “阿宇，听说了吗？” 有警员吃着饭，一脸神秘地小声询问，还朝同伴挤眉弄眼，配上他那张麻子脸有点恶心。 “什么，喂，你别这副样子，影响我食欲。” 另一个警员往旁边挪了挪，满脸嫌弃。 “靠。” 想卖弄八卦的警员阿泉骂了一声，悻悻地闭嘴，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埋头干饭。 扑街，懒得理你。 这人吃了几口，抓起奶茶杯润润喉咙，还是压不住表现欲，又凑了过去。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神色云淡风轻。 “刑侦a队把反黑组的人打了。” “嗯？” 阿宇愣了一下，停止了咀嚼，扭头看向阿泉，眼神带着疑惑。 “呵呵。” 阿泉用余光观察着同伴的反应，嘴角勾了勾，接着吃。 哼，感兴趣吧，求我啊。 “哦。” 阿宇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不咸不淡地应了下，阿泉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不用理会他自己就憋不住。 果然。 阿泉继续云淡风轻，“反黑组的督察黄子扬涉嫌强奸，被带走了。” “啊？” 阿宇装不下去了，这可是大新闻。 他急忙问道：“你是说黄子扬犯事儿了，刑侦队跑到反黑组那里干了一架，硬是把人抓了？” “没错。” 阿泉得偿所愿，表现欲得到了空前满足，脸上的小麻子都因兴奋闪闪发亮。 他坐直身体，抓起奶茶杯喝了一口。 “继续讲呀。”阿宇催促道。 阿泉满意了。 “当时你没在总部，嚯，那场面，二十几个人的混战呀，差点把反黑组的办公室掀了。” “刑侦队里有个叫马军的，特能打，光他一个人就干翻了好几个，我特意打听过这人，你猜怎么着？” 阿宇幽幽地来了一句，“马军以前是港岛东区筲箕湾的，后来调去了中区警署，前段时间把一个疑犯打成了白痴，是个猛人。” “呃。” 阿泉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经常去调查科的人都知道。” 阿宇摸了摸鼻子，继续问道：“后来呢？” “哈哈，后来的事你绝对想不到。” 阿泉瞅了瞅左右，又恢复了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说道： “刑侦队冲击反黑组，在付出惨烈的代价后成功把黄子洋请回去了。” “结果反黑组的高级督察陆启昌出面，很轻松的就把人带了回来，一定是刑侦队搞错了抓错了人，否则他们才不会轻易放人呢。” “你看看周围，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呢。” 阿宇环视了一圈，餐厅里很多警员都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所有人或振奋或激动或惊讶。 “刑侦a队的督察是彭文山吧，他要倒霉了。” “可惜，这人接连破了两个大案，听说长官们对他的印象很好，这一次要栽跟头了。” 第221章 调查科来人 “呵。” 阿泉冷笑，“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仗着自己办了两个案子就不把其他部门放在眼里，他不倒霉谁倒霉。”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阿宇疑惑地说道：“彭文山不是刚和反黑组联合行动抓了一个小军火捞家吗？” “怎么反手就把人家的督察抓了，这下倒好，打脸不成反被打，看他怎么给反黑组交代。” “嘘。” 阿泉推了他一下，示意看门口，“刑侦队的人来吃饭了，你看，脸上个个都带着伤。” 确实有伤。 反黑组的人又不是靶子，只挨打不还手，他们整天跟社团帮派里的烂仔打交道，身手还是很不错的。 别看他们输给了刑侦队，那是因为马军太厉害，一个人就吸引了很多火力。 刨去他的战斗力，结果还真不好说。 阿宇仔细打量了两眼。 “也不是人人带伤，那个体型健硕的就是马军吧，你看他走路的姿势都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还有那个小白脸，眉目如画，我丢，真靓仔。” 阿宇震惊了。 以前他还真没注意到总部有个如此靓的警员，这人去演电影好过当警察，一定能让女人疯狂。 “师奶杀手宋子杰嘛。” 阿泉酸溜溜地说道：“你别看他长得够靓，其实是个腹黑男，很阴的，当时我就看出来了，可惜那些师奶都不信我。” “师奶杀手，这绰号你起的？” 阿宇看了同伴一眼，感觉对方身上好似有故事一般。 嘁。 阿泉冷哼一声。 因为说宋子杰腹黑，他被好几个师奶骂了一顿，这种事他才不会跟别人讲。 “哎，彭文山来了。” “他就是彭文山呀，也是个小白脸。” 彭文山走进餐厅，里面嗡嗡的议论声突然一停，很多人抬起头看他，还有人专门把头转了过来。 什么情况。 他扫视一圈，见到手下的人在前面排队，就跟了上去。 “文哥。” “文哥。” “嗯，沙胆，等法证部的报告出来以后，你拿上资料跑一趟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把东西交到一个叫许情的高级督察手里。” “知道了，文哥。” 沙胆点头，接着问道：“黄子洋的案子我们不审了？” “没错，把人抓起来就得，审就不需要了，这种功劳还是交给调查科吧。” “明白。” “madam许？” 马军恍然，看着彭文山一脸的崇拜。 难怪上次他的聆讯那么容易就过关了，原来长官已经把朋友交到调查科去了。 哇，以后横着走都没事吧。 彭文山注意到马军的小表情，警告地看了对方一眼。 打了饭菜，他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指指点点，安静地进食。 吃饭，午休。 下午的时候，彭文山是被刘佳琪叫醒的。 “彭sir，调查科的人到了。” “人在哪？” “总部大厅。” “什么时候调查科的人这么懂礼貌了，你去把人接上来吧。” “是，长官。” 关志常在前台做完登记，谢过师兄后回到许情身边，把委任证归还给其他同事。 “madam，登记完了，电话也打过了，我们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许情挽着头发。 上身一袭白衬衫，胸前系着领带，女士皮带束腰，再下面是黑色的工装长裤，脚下蹬着低跟皮鞋。 站立间身姿端正，气质英姿飒爽。 她还没讲话，后面就有人说道：“是呀，madam，直接上去把人带走就完了，难得有证据在在手，都不用调查了。” 沙胆在一旁猛翻白眼。 这些调查科的人讲话一点都不客气，说的好像高出警队其他部门一头似的，有本事别用我们提供的证据啊。 就这德行，难怪不招人待见。 好在madam许还有点长官的样子，知道提前通知一声。 他跟马军想的一样，猜测眼前的这位高级督察恐怕是彭文山的朋友，他不好出言讥讽，只能默默表示不满。 “收声。” 许情面无表情，轻声解释道：“是不是觉得案子很清楚了，办起来很简单？” “那是人家刑侦队帮了忙，不然就算我们听到风声，想找出证据也难，其他部门才不会配合我们呢。” “人家给面子，我们就得礼貌点，尊重是相互的。” 关志常挑了挑眉，看看身边的同事，几人把嘴闭上了。 沙胆的脸色这才好转。 “madam许，彭sir派人接你了，我们走。” 他带人迎了上去，跟刘佳琪说一声，乘坐电梯上楼。 “咚咚。” “进来。” “彭sir。” “madam许。” 彭文山起身，把许情让到沙发上坐下，接着冲关志常和他的同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刘佳琪泡了几杯茶，关门走人。 “沙胆把情况都说了吧？”彭文山询问。 “说了，反黑组督察黄子扬涉嫌强奸，刑侦队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调查科很感谢你们的帮忙。” 许情目光清亮，就事论事。 “应该的。” 彭文山笑了笑，“苦主和她的律师在刑侦队，一会儿让沙胆领着你们去见人。” 他想了想补充道：“笔录、鉴定报告在你手里，案发现场是一家酒店，房间我让人封锁起来了。” “到时候你们请法证部勘察一下，证据链就全了。” “madam许，还有其他问题吗？” 许情美目含笑，心里开心极了。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跟警队其他部门站在了对立面，很多人非常抗拒他们。 一般都是相互纵容，帮忙打掩护。 调查科遭人白眼，取证困难的事不要太多，在她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 “彭sir，黄子洋人呢？” “送回反黑组了。” 彭文山示意对方喝茶。 “什么，你怎么能把人送回去呢？” 关志常惊声质问。 他扭头看向沙胆，这人说的可是黄子洋已经被抓了，为此还跟反黑组起了冲突，还受了伤。 现在黄子洋回了反黑组，他们再想把人弄出来就费劲了。 他们才几个人，反黑组又有多少人，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带人，哪有那么容易。 到时候恐怕免不了又得在门口罚站枯等。 “喂，你怎么讲话呢，你在教刑侦队做事呀！” 沙胆这次不惯着对方了，直接怼了回去。 叮。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看着关志常嘴角带笑。 小老弟，格局太小，以后很难升职呀。 长官教教你，什么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第222章 反黑组绝不包庇黑警 “沙胆。” “你把鉴定报告拿给陆sir看，让他把人送过来。” 彭文山开口说道。 “我这就去。” 沙胆瞥了关志常一眼，面露不屑转身就走。 “madam，我们跟着去看看。” 关志常请示之后，带着调查科的人跟了上去。 督察室内就剩下彭文山和许情了。 彭文山走上前，俯视对方洁白的额头以及红艳艳的嘴唇，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光滑的脸颊。 肩膀扛星，白衬衫，工装长裤，妥妥的制服诱惑，来自长官的勾引。 两人一站一坐，让彭文山产生一种征服的错觉，小彭差点抬头。 啪。 许情没好气地拍掉他的爪子。 “干什么？离我远点。” 许情朝门口看了看，让对方注意场所。 “呃...madam，这次帮了你大忙，有什么奖励啊？” 彭文山后退一步，揉了揉手背，有点疼。 “晚上回家给你煲汤喝。” 许情唇红齿白，面露微笑，两片唇瓣张合之间尽显温柔妩媚。 嘶。 彭文山贴了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回家不要换衣服，我好中意你现在的样子。” “彭文山督察，立~正！” “madam。” 彭文山跺脚敬礼。 许情黑白分明的眼眸流转，带着秋水一样的媚态，“你现在，马上，立刻离我远点，不许靠近我三米之内。” “yes，madam。” 彭文山冲她挑挑眉，返回工位继续吸烟。 走廊里。 关志常快走了两步追上沙胆，“欧警长，就我们几个呀？” 沙胆一脸平静，反问道：“难道把刑侦队的伙计们都叫上，再跟反黑组的人干一架，你才满意？” “哎，我没有这个意思。” 关志常知道刚才的话得罪人了，急忙补救道：“我怕反黑组那边拖延着不放人，把我们几个晾在办公室外面。” “我们无所谓，反正每次都是这种待遇，就怕欧警长你丢了面子，到时候人来人往的，多尴尬呀。” 他一副咱们是一伙的，我在为你着想的模样。 沙胆差点乐了。 调查科日常就这待遇？怎么听着有点可怜呢。 几人很快来到反黑组。 沙胆把调查科的人拦在外面，从关志常手里接过报告。 “你们在这里等着。” “等会人出来了不要出声，不要有动作，跟在后面看就行了，坏了你们长官的好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他自己走了进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长官，我们就这么干等着？”调查科的警员询问道。 “是啊，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另一个警员附和道。 “不然呢，等着吧，希望一切顺利。” 关志常期待着沙胆尽快把人带出来，他可不想多生事端。 沙胆一进门，就感到周围有数道凉飕飕的目光盯了过来。 “阿国。” “你还敢来？” 阿国压制着胸中的愤怒，猛地站起身，连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死死地盯着沙胆。 周围不断有拉扯椅子的声音。 几条大汉悄悄地围了上去，很快就完成了合围之势。 “你的胆子不小。” 阿国站在沙胆面前，面色冷厉，只对方敢说一句风凉话，他就准备不讲武德，让伙计们群殴。 “长官让我拿来的报告，麻烦你给陆sir送过去。” 沙胆不带一点害怕的，把文件递了过去。 阿国翻了翻，啪的一声合在手里。 文件中有一份法证部出具的报告，证实受害人提供的生物性痕迹与黄子洋的dna吻合。 阿国精神恍惚。 他回头朝房门紧闭的督察室看了看，急匆匆跑去见陆启昌了。 沙胆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给阿邦，阿邦不接，他就塞进自己嘴里点燃了。 高级督察室。 “陆sir，会不会有人勾结那个女人陷害黄sir？” 阿国小声提醒。 陆启昌把文件扔在桌子上，“你指的是彭文山？” “嗯。”阿国点头。 “我查过了，梁阿波的律师叫张文慧，跟彭文山来往密切。” 陆启昌靠在椅背上随口说道。 “果然有问题！” 阿国目光炙热，内心激动起来，他一直坚信黄子洋不是那种强奸女人的人，“我们应该接着往下查。” “阿国？” “陆sir。” “那个小姐是不是你们主动找上去的？” “是。” “彭文山未卜先知，知道你们会去那个酒吧，去找那个女人？” “不可能。” “还要查吗？”陆启昌问道。 阿国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你们干的好事，把整个反黑组的脸都丢光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我们出面把人交给刑侦队。” “反黑组是警队部门，决不允许有人违反警例，只要发现了就不会包庇。”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陆启昌神色冷漠，带着阿国来到反黑组见到沙胆。 “陆sir。”沙胆问好。 “嗯，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我亲自把人送过去。” “thank，sir。” 黄子洋被带了出来，见到陆启昌时激动地喊道：“陆sir，我是冤枉的，那个女人陷害我。” “她是妓女，她的话不能信的。” “黄子洋。” 陆启昌厉声呵斥，“有话去法庭上面讲，你想把总部里的所有长官都喊出来看笑话吗！” “给你自己留点体面。” 黄子洋愣了一下，“对，我要见长官，我是冤枉的，妓女的话怎么能信呢，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他叫的声音更大了。 陆启昌痛苦地闭起双眼。 沙胆看着状若疯狂的黄子洋，暗自咂舌。 这么一路喊下去，引得各个部门围观，反黑组今天真的要扬名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了。 嗯...明天就是警队，后天就是全港岛。 哇，这人是不是跟陆启昌有仇呀。 “闭嘴。” 一个女声突然出现。 沙胆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肩膀上的嘉禾花。 “madam。” “madam。” 所有人立正敬礼。 于素秋眉头紧皱，眼神冰冷地看着黄子洋，满脸厌恶。 “我刚刚调职反黑组，你们就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好戏，陆启昌，你就是这么做事的吗，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yes，madam。” 陆启昌冷汗直流，慌忙走到桌边撕了几张纸。 “我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纸团就被一个油腻的的中年大叔抢走了。 只见那人快步走到黄子洋身前，一记重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等对方张嘴时顺势塞了进去。 第223章 你去反黑，那我去交通组咯? “madam，搞定了。” 曹达华挺着胸膛作威武状。 于素秋见到他利落的身手，满意地笑了笑，又看了看一旁满脸坏笑，打量着黄子洋的周星星，暗自摇头。 听说这人还是飞虎队的呢，没有一点眼力劲。 “陆启昌。” “这人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反黑组的督察，我要他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接受调查。” 于素秋指着黄子洋说道。 “yes，madam。” 陆启昌不敢反对，直接答应下来。 “嗯，继续做你的事吧。” “周星星，曹达华，你们不是要见黄sir吗，跟我来。” 于素秋带人离开了。 陆启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长官没有计较，不然印象分都不及格。 他恨恨地看了黄子洋一眼，“带走。” 沙胆头前带路，陆启昌押队，后面跟着几个调查科的小尾巴。 一行人来到刑侦队，彭文山和许情迎了出来。 “彭sir，人交给你了。” “嗯，这位是调查科的高级督察madam许，这件案子由她负责。” “陆sir。” “madam。” 陆启昌跟许情打过招呼以后就走了。 他刚刚才知道反黑组的警司已经换人了，很多工作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好应付接下来的问询。 调查科也没久留。 彭文山把人送出总部大厅后，找到沙胆要了一份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再带上大飞的结案报告，和彭欣建来到总警司办公室。 咚咚。 “进来。” “阿建，文仔，我正好要找你们呢。” 黄炳耀坐在工位上，笑呵呵地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 彭欣建在大佬面前比较随意，笑着点了点头，一转眼看到于素秋坐在沙发上正看着他，赶紧收敛笑容。 彭文山有样学样，默默地站在靠后的位置，跟周星星和曹达华交换了一个眼神。 黄炳耀直接询问起有关大飞走私军火的案子。 本来这种小案子不需要他过问的。 不过这是在‘善良之枪’丢失案中查出的另一个案件，还有三个立了功劳的下属需要安抚，他干脆把人召集在了一起。 “大sir，结案报告写完了，反黑组帮了很大的忙。” 彭文山把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噢。” 黄炳耀拿起来翻了翻，朝于素秋笑道：“你刚调职反黑组，就有人给你送上了一份成绩单，算是开门红了。” 于素秋斜了彭文山一眼埋怨道：“黄sir，我宁可没有这份成绩，也不想反黑组让人看笑话。” “什么笑话？” 黄炳耀疑惑地问道。 于素秋气结。 她不信刑侦队和反黑组的冲突传的沸沸扬扬，作为总警司的黄炳耀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这是摆明了要和稀泥呀。 彭文山这小子真是走运，一个明心医院的案子讨得西九龙总区副指挥的欢心，都开始偏袒了。 “黄sir，反黑组的人让彭文山的手下给打了。” 于素秋不死心，还想挣扎一下。 “胡闹。” 黄炳耀的表情看起来很生气，他冲着彭文山说道：“文仔，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你胆子不小，敢指使手下打人？” 周星星和曹达华瞪大了双眼，诧异地看向彭文山。 好家伙。 刑侦队和反黑组加起来得有二十几个人吧，怎么打的，群殴吗！ “黄sir。” 彭文山又把鉴定报告放在了桌子上，开口解释道：“反黑组督察黄子扬涉嫌强奸罪案。” “受害人来刑侦队报案，还提供了生物性痕迹作为证据，我让手下去反黑组请黄子洋协助调查，中间出了点误会。” 于素秋冷哼一声，“说的轻巧。” 周星星和曹达华对视一眼，总算知道了黄子洋为什么被抓了。 刚才两人还奇怪呢，好端端的，一个督察怎么就沦为阶下囚了呢，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他们看向彭文山的目光有些古怪。 没有任何理由，两人同时在心里认定，一定是彭文山在中间搞事。 周星星心情舒爽极了。 “这是什么？” 黄炳耀指着报告问道。 “法证部那边提供的dna比对，黄子洋和受害人确实发生过关系。” 彭文山回答。 “那就是证据确凿咯。” 黄炳耀沉声道：“这人简直是警队之耻，madam于，人处理了吗？” 一句话就给定性了。 于素秋正色道：“已经开除警队了。” “很好。” 黄炳耀脸上又浮现了笑容，“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至于误会嘛，肯定是刑侦队去要人，反黑组要保嘛。” “一边秉公办案，一边出于同僚情义维护一下，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我看两边都没错。” “年轻人嘛，哪有不气盛的，下面的警员做事就得要有这种朝气，否则拿什么去打击罪犯，维持港岛治安。” 大佬讲的太好了。 彭欣建挺直腰杆，一脸献媚。 呵呵。 于素秋猛翻白眼，指使手下殴打同事，就这么算了？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黄炳耀瞅了于素秋一眼，见对方没有异议，满意地点点头。 周星星和曹达华在心里给彭文山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这样都没事，后台真硬呀。 “周星星。” “sir。” “鉴于你在大飞案件中的表现，我特例准许你随意挑选部门，说吧，想去哪里？” 黄炳耀心情不错。 这家伙不但协助彭文山帮自己找回了配枪，而且为了抓捕大飞，宁可待在学校学习都要完成任务，精神可嘉。 他可是听周星星讲过，读书对他来说犹如身陷岩浆那般痛苦。 “sir，我能考虑一下吗？” 周星星想去的部门很多，一时间有些犹豫。 “没问题，你慢慢想。” 黄炳耀对有能力的下属很宽容，他接着询问曹达华，“你呢，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量满足。” “黄sir。” 于素秋突然开口讲话，“他们两个协助刑侦队破了军火案，做的非常成功，我想让他们来反黑组帮我。” “阿达，你怎么说？” 黄炳耀问道。 曹达华一本正经，“madam，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星星扭头看向对方，一脸的黑人问号，在他的印象里，曹达华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彭文山有些意外，曹达华这句话的格局不小哦。 于素秋微笑道：“你很谦虚，不如来反黑组帮我。” “警队里哪个部门最危险？” 曹达华目光坚定，满脸认真地询问。 “反黑组。” 于素秋看了彭欣建一眼，“当然了，刑侦队也很危险。” “我想进反黑组。”曹达华表情淡然。 “哈~！” 周星星挑了挑眉，嘲讽道：“你都能去反黑组，那我怎么办？不如我去交通组算了，嘁。” 第224章 军星闪耀 周星星跟曹达华在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太了解对方了。 就你那点本事还想去反黑组，不怕死吗？我本事比你大，那我去哪里，还有地方容得下我吗！ 他嘲讽曹达华，只是想突出自己的能力，但没想到...... “那好，曹达华去反黑组，周星星去交通组。” 黄炳耀直接拍板，“呐，这是你们自己选的，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周星星一脸懵逼。 曹达华冲着于素秋笑而不语，铁汉形象爆表。 彭文山不知道黄炳耀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反正周星星去交通组成了定局。 你说你在大sir面前考虑个什么劲呢，这下傻了吧。 他怜悯地看了周星星一眼。 “行了，事情圆满结束，你们都走吧，阿建留一下。” 黄炳耀挥手撵人。 彭文山打开门，等于素秋和曹达华走出去以后，才拉着失魂落魄的周星星离开。 “sorry，sir。” 彭欣建不好意思的道歉，“文仔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黄炳耀摇摇头，“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文仔年轻有锐气，我看好他，就冲他当年敢跟考官要方便，阿建，你生了好儿子。” “哎，你别夸他了，我就怕他会惹出事来。” 彭欣建有些忧愁。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操心太多，朋友送我一瓶好酒，晚上去我那里喝一杯。” 黄炳耀邀请道。 “是，大佬，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彭欣建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意思。 彭文山把人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这个时候，周星星还没从沮丧中缓过神来。 这家伙跟个没得感情的行尸走肉一样，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佳琪，给他倒杯水。” 彭文山把人按坐在沙发上，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瞳孔都没反应的。 “彭sir，这是...” 刘佳琪放下水杯，奇怪地看着周星星。 “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自闭啦。” 彭文山摇头叹息，“佳琪，有没有办法叫醒他？” 刘佳琪皱眉思索了一下，小心试探地说，“听我奶奶说过，这种情况给他来点外界的刺激可能会有用。” “美人计？”彭文山怀疑小秘书目的不纯。 “不是呀。” 刘佳琪俏脸羞红，伸出白嫩的小手摆了一下。 “扇他耳光？是个好办法。” 彭文山跃跃欲试，“佳琪，你站开点。” 他等小秘书让开空间，抡圆了肩膀就打了过去。 啪。 周星星挡下来了。 “彭sir，你干什么，还有你，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小小年纪心肠何其歹毒？” 他瞪着刘佳琪龇牙咧嘴。 “嘁。” 刘佳琪根本不怕他，关门出去了。 “装模作样，怎么，现在回神了？”彭文山鄙夷地看着对方。 “我为警队立过功，我为黄sir流过血，他怎能这样对我？” 周星星很委屈。 “活该。” 彭文山没好气地说道：“总警司啊，人家每天的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等你慢慢考虑，你自己不懂得抓住机会，怪边个？” “我还有没有机会？” 周星星抓住对方的胳膊，期盼地问道。 “放手。” 彭文山使劲挣脱，走远了一点，“暂时没了，大sir都讲话了，madam于又没替你说话，安心去交通组吧。” 周星星生无可恋，瘫软在沙发上闭目装死。 “对了，你和曹达华怎么来了？” “彭sir。” “我们是警察呀，大飞的案子都结束了，来总部不是很正常吗？” 周星星继续躺尸。 他随口说道：“路上帮一位师兄教训了一个欺负女人的混蛋，正好被madam于看到了。” “她知道了我们卧底身份，对我们的身手很欣赏，然后就带去见黄sir了。” 彭文山点点头。 刚才于素秋想把他们拉进反黑组的，可惜阴差阳错，周星星去了交通组。 反而是曹达华进了反黑组。 不得不说，刚才曹达华的表现比阿星强了太多。 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分不清大小王。 “也就是说，何敏老师那边你已经搞定了？” 彭文山捡周星星爱听的说。 蹭。 周星星一下子坐了起来，嚣张狂笑，“哈，我可是泡妞的高手，在我死缠烂打的纠缠下，阿敏乖乖投降了。” “厉害。” 彭文山朝他竖起大拇指，“心情变好了吧，那请吧。” “请什么？” 周星星一脸疑惑。 彭文山指了指房门，“慢走，不送。” “彭sir，刑侦队还缺人吗？”周星星问道。 “你想来我这里？” “是呀，飞虎队不要我，黄sir出卖我，madam于欣赏曹达华多过我，难道我真的去交通组？” 周星星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彭文山。 “为什么飞虎队不要你？”彭文山问道。 “上次搞演戏，我带队解救人质，最终人质获救...”周星星的嗓音越来越小。 “那挺好啊，飞虎队有没有夸你？” “咳，人质获救，然后手下全死光了。” “死光了？！” 彭文山瞪大了双眼，深深吸气吐气，“不好意思，不缺人。” 你是天煞孤星吗？ 更关键的是，你是督察耶，来刑侦队抢我位置吗！ 彭文山拒绝了，不过看对方确实有点惨，怪可怜的。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先去交通组报到，等过一段时间我给你消息，你写个调职申请，我再把你要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 彭文山准备先把周星星骗去交通组再说，等那边解决了他的职级问题以后，如果还想来刑侦队，那就好办了。 反正周星星本来也要去交通组的，不算坑他。 “那好吧，彭sir，别忘了我。” 送走周星星，喝了一壶茶，彭文山到刑侦队办公室转了一圈掐着点下班，火急火燎地去了许情家。 没想到家里空荡荡的，人家还没回来。 彭文山躺在沙发上假寐，不一会就睡着了。 嗅。 闻着香味醒来。 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寻着动静走进厨房。 许情换了一身便装穿着围裙炒菜，旁边炉灶上咕嘟咕嘟地熬着鸡汤，醇厚的味道让人口水直流。 “加班了？” 许情回头一笑，接着忙活。 “下午接到了长官的指示，黄子洋的案子从快从重处理，几天的工作量压缩到了一个下午，加班免不了的。” “辛苦了。” 彭文山把人拉开，主动接过铲子帮忙。 “哎，把围裙穿上。” 许情让彭文山张开双臂，自己脱下来挂在他的脖子上，又从后面帮他系上了绳子。 菜炒好，米饭也熟了，关火把砂锅端到餐桌上。 彭文山先给许情盛了一碗鸡汤，貌似不经意地说道：“那个，下午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什么？” 许情尝了口汤，鲜亮味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彭文山眼都看直了，心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madam，我想给你涂药了。” “呸，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受伤啊！” 许情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饭后。 正当彭文山以为暗示失败，郁闷地跑去刷碗的时候，许情悄悄走进卧室，换上了白衬衫，工装长裤。 肩头的军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第225章 赌神要还人情 反黑组督察警队除名，在人事如潮水的西九龙总部没有泛起一点浪花。 倒是对于彭文山指使手下，冲击警队部门的处理惊呆了一众吃瓜的人，这家伙正常工作，一点事都没有。 有人不服，觉得这样会搞坏警队风气。 也有人理解。 看看总部大厅展示栏就知道了，上面黄炳耀和各位长官接受采访的照片可从来没拿下来过。 “彭sir，早。” “早。” 彭文山推开门，看着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办公室露出由衷的笑容。 “佳琪，做的不错，继续加油。” “嗯。” 刘佳琪呲着小虎牙猛点头。 啪。 棋谱往桌上一摔，摆好棋盘，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彭文山专心研究‘案情’。 吸了两根烟，换过一壶茶，房门响了。 “进来。” “彭sir，温柔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 高进那个老千还没找到？这都多长时间了！ 这他妈的不会藏老鼠洞里了吧。 彭文山抬头，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温柔，接着是李杰和一个面瘫男龙五。 “彭sir，这是我男友高进。” 温柔做了介绍。 彭文山眼前一亮。 呦，是来送功劳的吗？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高先生，能看到你平安地站在这里，我真替温小姐感到高兴。” 高进咧嘴微笑，“多谢彭sir请李先生保护阿柔。” 这人举止大方，外形俊朗阳刚，笑容温暖极富感染力，拥有十足的个人魅力。 难怪能迷的温柔这样一个弱女子孤身为他奔走。 “请坐。” “佳琪，帮我给客人泡茶。” 高进和温柔安坐沙发。 彭文山询问道：“这段时间高先生去了哪里，温小姐拜托刑侦队帮忙寻找你的踪迹，可惜一直没有查到具体的线索。” “我受了伤。” 高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这里磕了一下，造成了短暂的失忆，后来机缘巧合恢复了记忆，这才跟温柔重新联系上。” “恭喜你们破镜重圆。”彭文山欣慰道。 “谢谢彭sir。” 温柔神色真诚，“进哥听说了我的事，特意带着李先生来见你，他要亲自向你道谢。” 高进适时地站起来，弯腰低头，“多谢彭sir。” “哈哈哈。” 彭文山大笑出声，阻止了对方，“高先生，太客气了。” 等高进起身，他指着李杰笑道：“你谢我不如谢他，我只是动动嘴，人家才是保护温小姐的人呢。” “李先生的大恩我感激不尽。” 高进莞尔一笑，“我听说李先生在港岛还没有挑到合适的住处，正好我在西区有处房产想送给他。” “可惜李先生推辞了，这让我心里很不安。” “是啊。” 彭文山赞同道：“救命的恩情呢，不表示一下良心确实过不去，李杰，你怎么能推辞呢？” “你这一拒绝，不但自己没地方住，还让高先生良心不安，何必呢？” “这样，高先生，我替李杰做主答应了。” 李杰这人不错，就是脸皮太薄，明明救了人家，却不想着要回报。 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社会还要不要进步了！ 傻仔来的。 李杰还想推辞，被彭文山劝住了。 等说好房子的事情后，高进表明了来意。 “彭sir，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哦？你说。” “呃...” 高进转身朝温柔说道：“我跟彭sir谈事，你去外面等会。” 温柔冲彭文山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她一走，李杰和龙五自然也待不住，随着一起出去了。 “半个月后我要跟新加坡赌王陈金城对赌，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彭文山摇头，“我是警务人员，要做的是打击犯罪，你跟别人赌博却想让我帮你，什么意思？” “彭sir。” 高进笑道：“更准确的说，我是来报案的，我跟陈金城的赌局涉及的赌资很大，你有兴趣吗？” “你想以身作饵钓陈金城？我当然有兴趣。” 彭文山皱眉问道：“不过就算我去抓人，到时候也是把你们两个全都抓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聚赌，但陈金城会杀人，处罚不一样的。” 高进解释了一句。 “明白了。” 彭文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说实在的，你跟陈金城对赌，你也要出赌资吧，这些钱警方是要收缴的，你不心疼吗？” 高进笑眯眯地说道：“是很心疼，不过那是别人的钱，而且我可以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比如说赌外围，彭sir想玩的话可以找我。” 彭文山两眼一眯。 不愧是老千啊，这么一顿操作下来，除了聚众赌博罚款三千之外，他一点损失都没有，反而会血赚。 “高先生。” “你不是希望得到我的帮助，你是来帮我的呀，又是送钱又是送功劳，我受之有愧。” 彭文山没想除了功劳之外，还能赚钱。 高进把赌外围这种事说了出来，意思就很明显了，他可以带着彭文山一起赌，稳赚不赔的那种。 赔了他就不是赌神。 “彭sir，你当得起。” 高进正色说道：“就凭你拯救了我女人的清白这件事，你就是我高进的恩人，我总要表示一下心意吧。” “有道理。” 彭文山很认同这句话，这一直是他身体力行的做事风格。 “好吧，我同意了，你给出的条件让我很难拒绝，警察也要吃饭的，你想怎么帮我？” 这话有点奇怪，但两人都没有异议。 高进甚至还很开心。 一个通权达变的警务人员才是他想结交的人物。 “我跟陈金城的赌局设在一条游轮上，位置是公海，虽然这样有利于赌局的进行，但它毕竟不受港岛法律的约束。” “我有能力让游轮回到近海的范围内，这样方便你去抓人。” 高进讲到这里，眼神出现了稍许的恍惚，他似乎在做某种决定，“另外，我需要一个物证。” “物证？” 彭文山真的好奇了。 “高义，我的堂弟，我想让他成为陈金城杀人的物证。” 高进一脸狰狞。 呵。 赌神又怎样，说到底还是活生生的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这是要准备借陈金城的手杀了高义。 想法不错。 “想强奸温小姐的那个？” 彭文山问道，“我记得他好像被送去西贡警署了吧？” 高进听不得‘强奸’二字。 “没错，人在西贡。”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还没送法庭受审，我想把他捞出来。” 第226章 高进的演技 这件事对于高进来说很难。 温柔报案高义企图强奸她，西贡警署把人抓了以后再想撤销案件，有点戏耍警务人员的嫌疑。 没关系、没背景，人家才不会同意。 不过这对于彭文山来说却很容易。 哪怕他在那边没有熟人，只要苦主没有意见，愿意撤销指控，一般情况下都会给自己人卖个面子。 “可以。” 彭文山估摸了一下，还是有把握让高义走出西贡警署的。 “多谢彭sir。” “客气了，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彭文山想了想询问道：“买外围的话，多少钱合适？” “多多益善。” 高进自信一笑。 他为了对付陈金城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还专门在最近的几百次赌局中专门设下一个圈套，就等着对方上钩了。 啧啧。 机会挺好，不过他没钱。 平时他的花销不大，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薪水倒是攒了一点，不过投入到赌局外围里面根本上不了台面。 常满手里的钱应该不少，她算是个小富婆，杨倩儿是富商女，有钱但不会很多，张文慧和许情也是拿薪水的，穷鬼两个。 哎。 钱这东西够用就好，他不介意多赚点，但也不会为了钱去费尽心思。 问问她们能筹多少吧，总不至于去抵押房产，没必要的。 这只是一份意外之财。 虽然失去了会有点可惜，但得到了也不能让他有多开心。 “好，明天我让人联系你。” “那就说定了。” 高进也不问对方能拿出多少钱，路子他已经给了，想不想赚那是人家的事，他管不着。 两人一起出了办公室。 “佳琪，让宋子杰过来一趟。” 刘佳琪开始打电话。 “彭sir。” 李杰靠了过来，“温小姐和高先生相聚，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该回去工作了。” “谢了，改天一起吃饭，明天我让律师去找你，帮你过户房产。” 彭文山算是帮他帮到底。 他担心李杰口头答应，事后不再联系温柔。 人家冲着他的面子保护温柔那么长时间，他总得让人家拿点好处。 李杰先走一步，跟宋子杰遇上时还打了一声招呼。 “文哥，找我有事？” “嗯。” 彭文山指着高进说道：“这是温小姐的男友，前段时间不是失踪了吗，现在人找到了。” “高先生，你好。” “宋警官。” 两人稍微客套了一句。 彭文山继续说道：“高先生对于他堂弟的事很生气，不过人家毕竟是堂兄弟，他不想把亲人送进监狱里。” “你陪着他去一趟西贡警署，帮他把高义捞出来。” 宋子杰点头，“知道了，文哥。” 他转头看向高进，心里暗自佩服。 高义可是想强奸他女人的，连这种事情都能不计较，是心胸真的宽广呢还是有点特殊爱好？ 高进脸色发黑，在宋子杰古怪的眼神注视下勉强挤出笑容，很僵硬。 “什么？” 温柔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会听到以后顿时不干了。 “进哥，你想救那个王八蛋出来？” 她瞪圆了双眼斥责道：“你有没有搞错呀，他想强奸我啊，这种人你都要去救，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 温柔的声音可不小，一嗓门传遍了整条走廊。 一瞬间，走廊里过往的警员们全把目光投射到高进身上。 连龙五的面瘫脸上都有一丝异色出现。 高进愣在原地，脸色黑的发紫。 他没把计划告诉温柔，就是害怕女友沉不住气，在跟高义接触的过程中露了馅。 现在看她的表现，发现自己没做错。 而女友的这种态度也正是他想要的，不然高义那个烂仔还会怀疑呢。 “男人的事你少管。” 高进是个玩弄心理的老千，也是演戏的高手，全靠这手本事纵横赌界，鲜有败绩。 为了完成他的计划，不介意暂时欺骗温柔。 他装出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神态霸气回怼，“高义是我堂弟，正儿八经的至爱亲朋，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 “那晚他喝了酒稍微有点冲动，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温柔愕然，“你还让我原谅他？”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简直要怀疑高进的脑子摔坏了。 “废话。” 高进蛮横地说道：“你是他堂嫂，以后还要经常见面的，你不原谅他难道要断了关系吗？” 他一把搂住温柔，抱着对方就往外走。 “有事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 “我不同意。” 温柔使劲挣扎，不过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摆脱高进的力气，很快就被半抱半拖地拉走了。 “哇，那人怎么这样呢，他堂弟欺负他老婆，这都能原谅？” “就是，我看他长得倒是挺有男人味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没出息的。” “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干脆不要做男人咯。” “嘁，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再换咯，怎么比得上血缘关系，有些人思想很陈旧的。” “喂，你说什么，你也是那种人？” “别胡说，你别冤枉我呀，这种事我见得太多了。” 走廊里的警员们吃了个大瓜，三三两两地散去。 “文哥。” 宋子杰惋惜地说道：“温小姐为了高进付出了那么多，没想到高进是这种人，还有必要帮他吗？” “是呀，彭sir。” 刘佳琪胸脯起伏，被高进气的够呛，气鼓鼓地恨声说，“人光看外表果然靠不住，温小姐真可怜。” 她斜眼看着长官，似乎在质疑对方为什么要帮那种人渣。 彭文山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高进不去演戏可惜了，如果不是了解内情，他都以为是真的。 “阿杰。” “那是人家的事，我们不用管，我也没想到高进是这种人，不过刚才我答应他了，你走一趟吧。” 宋子杰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咳。” “佳琪，你那是什么眼神，高进是人渣，我可不是，你可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彭文山注意到小秘书还在生气，笑着调侃道。 “彭sir。” “你那么聪明，怎么能被那种人给骗了呢？” 刘佳琪恨铁不成钢。 “哎，人心难测啊。” 彭文山感叹了一句，赶紧回屋了，这小秘书生起气来，眼神凉飕飕的，惹不起。 他坐回工位，拿起电话给常满打了过去。 “阿满，你手里有钱吗？” “嗯，有多少算多少，但是不能影响你做生意的资金链，好，你把钱存进一个专门的账户交给阿慧。” 挂断电话，继续拨。 “倩儿，你手里有钱吗...” “madam...” ...... 第227章 鬼迷心窍 彭文山打了一圈电话，把数字记下来在纸上算了一下，加上他自己的薪水总共187万，也就是24万美元。 常满和杨倩儿两个人加起来出了150万。 他和张文慧以及许情一共凑了37万，三个人都是穷鬼，连个整数都没凑够。 彭文山摸着下巴想了想。 怎么着也得25万美元吧，要不要找身边的伙计们借点，让他们也跟着赚点？ 算了。 一个是钱的去向不太好解释，再一个人家都是有家庭的，大额的钱需要跟家里人商量，小钱也没必要再借了。 他准备去找彭欣建，凑够25万美元交给高进。 至于老妈陈秀兰那边，想都不用想，不是正规的投资她才不会出钱，到时候免不了又会唠叨一番。 “程警长，彭sir在吗？” “胡警司把彭sir叫走了，一会就回来，你进去等会吧。” 换了其他人，程思林绝不可能让人独自进入总督察室的，这不是彭文山的身份特殊嘛，她直接放行了。 “谢谢师姐，不过我还是在外面等会吧。” 彭文山体谅地说道。 行政部门给督察配备的秘书负责上传下达长官的命令，对长官的大小事情都了解，轻易不能得罪。 人家给面子，他也不能让对方难做。 “文山，你整天拿着大哥大从不离手，显摆吗？” 程思林调侃道。 “呵呵，有用的。” 彭文山敷衍了一句，“袁浩云在元朗警署做的怎么样？” 程思林耸耸肩，“还是那样咯，他这人当督察很多年了，不管去哪里跟手下都能处，就是做事太急躁，不讨长官喜欢。” 彭文山点点头，这话总结的很到位。 刑侦队的沙胆他们很信服袁浩云，案子上的事都听他的，再加上这家伙枪法准，能力强，很能拉拢手下。 没点本事的上级根本压不住他，一旦这家伙抗命，就显得长官很无能。 有人喜欢他才见鬼了。 “我宁愿他不要升职，还是跟着你做事比较好。” 程思林认真地说道：“那样就不会惹事，我好担心有一天他没法再在警队里立足。” “不至于。” 彭文山抽抽嘴角，干笑道：“袁浩云能惹事，也能立功，这次明心医院的案子还不是靠他才抓了尊尼汪。” “警队有制度，升职是早晚的事，不能拦也拦不住。” 程思林展颜一笑，“你说的对。” “还没发生的事都担心上了，是我想的太多，哎，谁让我喜欢他呢，大不了再降职嘛，到时候还让他跟着你。” “你说是吧，文山。” “啊？” 彭文山一愣，在对方幽幽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哈哈，哈，也行吧。” 他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闲聊了，要么进屋里等，要么干脆回去等，总好过又给程思林一个念想。 踏踏。 彭欣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跟我来。” 两人进了办公室。 彭欣建掏出香烟，彭文山帮着点上。 “找我有事？” “借点钱。” “多少？” “8万吧，我那边有24万美金，想凑够25万交给朋友赚点外快。” 嘶。 彭欣建倒吸凉气，“差不多200万港币，你朋友干什么的？” “江湖绰号‘赌神’。” 彭文山实话实说。 “那就是老千咯？” 彭欣建不屑地说道：“你神经呀，把钱交给一个老千，不怕人家卷了你的钱跑路啊。” “他敢！” 彭文山提高了嗓音，“别说卷钱跑路，就是输了也不行。” “那要是输了呢？” “赌神耶，不会输的。” “我问的是，万一输了呢？”彭欣建继续追问。 “那我只能把人控制起来，让他帮我赌博赚钱了。” 彭文山呲牙发狠。 砰砰。 彭欣建叩了叩桌子，“认真点。” “哎，你别说，我还真没想过。”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随口说道：“我让人调查过，他有足够的身家可以用来抵债。” “哼，口不对心。” 彭欣建懒得拆穿他，没想过还去调查人家的资产？ “钱可以给你。” 他见彭文山面露喜色，抬手阻止，“先别高兴，你怎么解释不明资金来源问题。” 港岛警务人员是需要向警队报备个人财产情况的。 一旦有大额资金、房产、地产、股票及证券、期货和期权合约等等资产交易，财富调查组就会跟进调查。 “交给张文慧处理，我不沾手。”彭文山解释道。 “你以为你们两个的关系能瞒得过谁？” 彭欣建冷笑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个老千的钱来路肯定不干净，还会涉及到洗黑钱。” “财富调查组、反黑组、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但凡他们抓到一点洗黑钱的线索，再顺藤摸瓜找到你身上，你直接扒了警皮去自首吧。” “你缺钱用吗？” 彭欣建又问。 “不缺。” “这次你能赚多少？” “不多，可能会赚到一倍。” 陈金城号称新加坡赌王，在赌界里也是数得上的人物，他和高进的赔率相差不大，只有投入巨额资金才能赚大钱。 投一元赚一元和投一亿赚一亿，这是两个概念。 “那就是投200万赚200万咯？” 彭欣建眼神逐渐严厉，“给一个督察200万，让他离职，可能很多人都能接受，但是给一个警司呢，助理处长呢，干不干？” “不干。” 彭文山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使劲吸了一口烟，狠狠地按灭。 怎么就糊涂了呢！ 高进赌外围的钱跟上一次他从黄志良那里顺走的钱可不一样。 这笔钱不管怎么洗，总会有个过程，这中间就会留下线索，无论时间长短，一旦被追查到就完了。 现在他是督察，可能还觉得无所谓，万一将来升到宪委层，那不是亏大了吗？ 两百万而已，宪委层几年的薪水就有了。 “还借不借了？”彭欣建冷哼。 “不借了，呵呵，其实这个钱赚不赚的我也不在乎，一时迷了心窍而已。” 彭文山干笑出声。 靠。 幸好有老豆给提醒了一下，不然真的要犯大错。 这里面最关键的问题是，赌外围赚的钱他全程都没法参与，洗钱的过程中会留下多少线索和漏洞他一点都不知道。 很有可能会出现一种情况。 那就是警队部门在查其他案子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笔黑钱流向了自己。 这种钱怎么能拿呢！ 真是鬼迷心窍，挖坑埋自己啊。 好在除了老豆之外，没人知道他的打算，事实还没有发生。 想一想总不犯法吧。 第228章 龙四杀人? 响鼓不用重锤，两百万和警队前途相比，傻仔都知道选哪个。 彭欣建仔细看了他两眼，确认彭文山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就不再多说了。 “呐。” 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这里有个案子，你看看。” 彭文山压下心头的惊惧，拿起来翻了翻。 “国际刑警传过来的？” “嗯。” 彭欣建泡了一杯茶，解释道：“刚才胡sir找我过去聊了聊，里面这个叫龙四的家伙原来是做伪钞的。” “这人十多年前控制着东南亚的伪钞生意，现在上岸改行开了一个造船厂。” “国际刑警的资料显示，怀疑国际伪钞集团的总部转移到了港岛，现在把调查的方向指向了龙四。” “你去查一查。” “知道了。” 彭文山点头，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谢了，老爸。” “去做事吧。” 彭欣建一脸的云淡风轻，摆摆手撵人，等儿子关上房门，他才得意地笑了笑。 不容易啊。 自从文仔警校毕业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向自己低头认输。 平时想教训一下都找不到机会，就很气。 这下终于舒坦了。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阿满，那笔钱用不上了，我让朋友了解了一下，准备投资的项目不合适，这钱咱们不挣了，嗯，就这样。” 一一打过电话之后事情就算结束了。 至于高进那里，倒是不用特意通知，没把钱送过去人家就能明白。 叮。 彭文山点了根烟，翻看龙四的资料。 这人是宋子豪造伪钞的领路人，也可以说是师傅。 妻子早亡，只有一个叫龙晓辉的女儿待在身边，在西贡成立了一家龙氏造船厂做正经生意。 国际刑警之所以怀疑他，是因为这人有过制造伪钞的案底。 “佳琪。” “彭sir。” “把这份文件交给沙胆，让他查一下上面那个人的情况。” “知道了。” 刘佳琪接过资料后去了刑侦队。 中午。 彭文山出门去餐厅时遇到了刚回来的宋子杰。 “阿杰，走，一起去吃饭。” 两人买了饭菜，坐在角落里边吃边聊。 “文哥。” “高进是高义的血亲，又是苦主的男友，我带人去了以后把情况一说，西贡警署的同事立刻就把人放了。” 宋子杰灌了一大口冻柠檬茶才开口。 “没有你在中间搭话，他们不会轻易放人的，人家是看你的面子才乐得轻松。” 彭文山说了句好听的。 “肯定是刑侦队的面子。” 宋子杰谦虚了一句，接着奇怪道：“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高进那种人呢，就算在乎亲情，也要分什么事呀。” “高义可是试图强奸他老婆的。” “高进可倒好，不但原谅了高义，还继续把人带在身边，我看他是在养虎为患。” 彭文山笑了笑，“是在养虎，至于为患嘛，这个不好说。” “文哥，是不是有内情？” 宋子杰马上察觉出长官话里有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彭文山没有多说，“阿杰，你约一下你大佬，晚上我想见他一面。” “好。” 宋子杰突然抬头招呼道：“阿翔。” “杰哥也在啊。” 阿翔点了点头，凑到彭文山身边说道：“沙胆哥打来电话说龙四出事了。” 嗯？ 彭文山皱眉询问道：“什么事？” “沙胆哥说他带人跟着龙四去了太子酒店，那里正在举办一场舞会，参与者都是港岛的富豪名流。” “龙四在一个包厢内开枪杀了人。” 阿翔把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封锁现场了吗？”彭文山问道。 阿翔点点头，“已经封锁了，现场只有沙胆哥和阿龙在，他担心九龙城警署的人抢案子，让我赶紧通知你。” “阿杰，我们走，阿翔，你回去叫人。” 彭文山也顾不上吃饭了，抓起旁边的大哥大站起身就往餐厅外走去。 宋子杰和阿翔赶紧跟了上去。 九龙城区太子酒店。 军装巡警已经在门口拉起安全警戒线，旁边停着冲锋车和白车，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市民。 彭文山把委任证挂在胸前，进入酒店上到二楼舞会大厅。 他一眼就看到了沙胆和阿龙，两人守着一个包厢正在跟杨智龙对峙。 “杨sir。” “这里已经由我们总部刑侦队接手了，请回吧。” 沙胆的态度很坚决。 杨智龙没理他，但也没有不顾阻拦直接进入包厢，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尸体没有说话。 太子酒店处于九龙城区的辖区内。 这里发生了枪杀罪案，按理来说应该由九龙城警署接手。 他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却没想到总部刑侦队的人早就封锁了现场。 这就不好办了。 如果是其他部门也就罢了，反正对方就两个人，让手下一人一条胳膊把他们架出去都行，最多再上两个人，加上两条腿。 但偏偏他们是刑侦a队的。 这段时间，总部刑侦a队可是在整个警队出名了。 先是在明心医院破了一个军火大案，让西九龙总部的宪委层好好地出了一把风头。 接着就冲击反黑组，强行把人家的督察给带走了。 作为a队指挥官，督察彭文山的名字瞬间传遍了港岛六大总区。 这人胆子太大了，简直不要太夸张。 更夸张的是，反黑组的督察当天就被警队除名了，而彭文山一点事都没有。 这绝对是个有后台的狠人。 “喂。” 何尚生往前走了一步叫道：“你搞清楚，这里是九龙城区，是我们管辖的地界，案子当然属于我们。” 沙胆斜眼看了过去，对方黑皮大眼长得倒挺精神。 再看看胸前的委任证，高级警员职级。 嘁。 他懒得搭理对方，专心等杨智龙的回答。 “杨sir。” “别跟他废话了，我们直接进去，他们两个人拦不住的。” 何尚生出了个馊主意。 杨智龙白了他一眼，进去容易，善后怎么办。 “沙胆。” “文哥。” 沙胆闻言大喜，看到长官时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表面上很强硬，其实心里也是虚的不行。 对面怎么说也是督察级，人家要是硬来，他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敢跟杨智龙硬顶，他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彭文山带着宋子杰走了过去。 “杨sir，好久不见了。” “是啊，彭sir，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见习督察，现在都跟我平级了。” 第229章 太子酒店的枪案现场 “既然杨sir也到了，那就一起看看吧。” 彭文山一开口就用主人的语气宣布了案子的所有权。 明明他身边只有三个人，而杨智龙身后可是有着七八的手下，他却说的理所当然，没有半点犹豫。 “行。” 杨智龙点点头，“正好我们人多，也能给你帮上点忙。” 彭文山满意了。 他记得对方做事做人很有分寸，现在看起来果然很上道。 “哈哈，杨sir，你太客气了。” 彭文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有你协助我，那这个案子很快就能破了。” 杨智龙双眼一亮。 呦。 传言一点没错，彭文山做事喜欢协同其他部门，这是让九龙城警署也参与案子咯。 “沙胆，介绍一下情况。” 彭文山吩咐道。 “文哥。” “上午你交代我调查龙四，我带着阿龙跑去船厂监视他，想摸一下他的行动规律，然后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龙四跟很多人交谈过，不过好像不受人待见，后来他接到一张纸条就进了这间包厢。” 沙胆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迟疑起来。 “继续。” 彭文山催促道。 “时间快到中午了，我和阿龙有点饿就去找吃的了，不过我们一直盯着房门，后来枪声就响了。” 沙胆犹豫了一下说道：“等我们冲过慌乱的人群赶到时，那个人已经死了，而疑犯龙四溜了。” “你怎么知道龙四是疑犯？” 杨智龙询问道。 “杨sir，当时包厢的人都在，他们都说是龙四误杀了死者，而龙四逃离现场，有很大的可能是他。” 沙胆解释道。 “包厢里的人呢？” “我把人送去隔壁了。” “请他们过来。” 彭文山走进包厢，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间屋子很大，房门正对着的是一张西方的油画，油画前面摆着一圈布艺沙发。 死者斜靠在沙发上，头发花白，年龄约在五十岁左右。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弹孔，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侧半张脸庞，滴落在白色的西服上异常的显眼。 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有三个弹孔。 身后传来脚步声，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全数到场。 彭文山没理会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弹孔观察。 杨智龙看到了彭文山的举动，见到对方并不准备询问目击证人，那么他作为现场职级最高的两个警务人员之一，只能站了出来。 “有哪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警员则开始做笔录。 “警官，我知道。” 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站了出来，表示清楚内情。 “哦，我是九龙城警署督察杨智龙，请问你贵姓？” “我叫高英培。” 杨智龙点了点头，“高先生，请你介绍一下自己，再说一下案发的经过。” “我是陪着四哥来的。” 高英培后知后觉的解释道：“四哥叫龙四，是龙氏造船厂的负责人，我是船厂的股东。” 他瞅了一眼身边做笔录的警员，放缓的语速慢慢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船厂的效益不好，不但欠了银行一大笔钱，连工人的薪水都不够足额发放的。” “龙先生为了这件事头发都愁白了，知道这次舞会有很多港岛富豪参加，便想着过来拉拉投资。” “后来黄正国派人送了一张纸条过来，邀请龙先生商量购买船厂股份的事情。” 高培育指了指死者说道：“他就是黄正国。” “后来呢？” 杨智龙追问道。 “杨sir。” 高英培为难地说道：“其实我跟黄正国有点矛盾，他利用我急于为船厂筹钱的心情，低价从我手里拿到了船厂的股份。” “龙先生知道以后很生气，认为我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 “对于这件事，我也很后悔，所以我一直想找黄正国拿回股份，可是他几次三番的拒绝了。” “于是我就带了一把手枪，准备威胁对方同意我赎回股份。” 杨智龙双眼一眯，仔细地打量着高英培。 周围的警员也出现了骚动，每个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枪呢？” 彭文山转身问道。 高英培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陪着龙先生来这里见黄正国，没想到对方开口就想夺取龙先生手里的股份。” “我对不起龙先生，更气不过黄正国嚣张的态度，决定跟他同归于尽。” “龙先生不想我出事，急忙过来阻止，我们两人在争执中枪响了，龙先生误杀了黄正国。”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一把枪来的。” 高英培一脸的悔恨。 彭文山皱了皱眉。 “高先生，你带来的枪去了哪里？” 宋子杰出声追问。 “枪被龙先生带走了。” 高英培回答道：“当时龙先生显得非常惊慌，枪始终在他手里，后来门外冲进来一个年轻人把他拉走了，枪应该还在龙先生手里。” “什么人，你认识吗？” 杨智龙急声询问。 “那人叫宋子豪，我在龙先生的办公室里见过他。” 高英培实话实说。 嗯？！ 宋子杰呆立在原地。 搞了半天，他的亲大佬竟然也在场，还把疑犯给带走了。 “文哥？” 宋子杰小心地看向彭文山。 但凡亲属涉及到罪案当中，作为警务人员是需要避嫌的，他在请示长官是否要回避案件的调查。 “没事。” 彭文山摆了摆手，让宋子杰安心，他走到目击证人身前，挨个打量。 一共有四人。 除了高英培，还有黄正国的秘书和两个保镖。 “他说的是事实吗？” 彭文山盯着秘书的眼睛问道。 “前面的不知道，不过高先生确实拿枪指向了黄先生，龙四也确实阻止了，他们在争夺手枪的时候开了两枪。” “第一枪没有打中，第二枪才杀了黄先生。” 秘书有些慌乱，但没有眼神躲避，根据他自己看到情况一一作了描述，还稍微演示了一下。 “你们两个有没有要说的？”彭文山询问保镖。 两个保镖摇头。 “文哥，要不要通缉龙四和宋子豪？” 沙胆问道。 宋子杰嘴角抽了抽，忍住没说话。 “杨sir，你怎么认为的？” 彭文山转头看向杨智龙。 “根据高先生的证词，龙四的嫌疑确实很大，如果他没有开枪杀人，那么他就不需要逃离现场。”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找出来再说。” 杨智龙赞同沙胆的意见。 “不用那么麻烦，阿杰，给宋子豪打电话，让他把龙四带回来。” 彭文山随口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放到了彭文山的身上。 高英培眼角抽搐了一下，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 沙胆心里一惊，宋子豪和宋子杰，名字这么像，这两人不会是亲兄弟吧？ 杨智龙和手下的警员们则一脸懵逼，全都傻了。 第230章 目击证人一伙的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呵。 好大的口气，疑犯开枪杀人之后在同伙的协助下逃走，你一个电话就想把人叫回来自投罗网，想屁吃呢。 九龙城警署的警员们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何尚生面带不屑，嘴角差点撇到耳根子上。 在他眼里，最近风头正盛的总部刑侦督察彭文山根本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也忒不自量力了。 “彭sir。” 杨智龙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宋子豪？” 他的视线在刑侦队四人的身上来回扫视，想看出点端倪。 彭文山朝阿杰努努嘴，“这是宋子杰警长，宋子豪是他亲大佬。” 宋子杰面无表情。 “呃。” 杨智龙挺了挺胸膛，正色道：“按照警例规定，亲属涉及的罪案，警务人员应该避嫌。”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宋警长，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彭文山暂时没回话，扭头看向门外，刑侦a队的阿庭带着警员们赶到了。 “阿庭，你带几个人去隔壁包厢搜一下。” “yes，sir。” 阿庭连口气都没喘匀，听到命令就去了。 还是自己人好用。 彭文山满意一笑，这才对杨智龙说道：“涉及罪案当然要回避，不涉及不就没事了嘛。” “彭sir。” “你是说人不是龙四杀的？” 杨智龙总算明白了彭文山的意思。 如果这样的话，一个电话把疑犯叫回来也就说的通了。 宋子杰眼睛一亮，看向彭文山，目光中带着期盼，凭他对长官的了解，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刚才他就有了猜测，这会心里终于安定下来。 现在他跟宋子豪的关系已经和好如初，他可不希望大佬再次卷入江湖仇杀里面去。 “杨sir，你看墙上。” 彭文山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三个弹孔，一个在上方，高出了普通人的身高，一个在左侧，偏的有些离谱。” 杨智龙走了几步站在沙发旁边。 他一眼就看到了彭文山说的两个弹孔，而且第三个也找到了。 弹孔处于死者黄正国的正后方，高度大约到普通人的腰部往上一点。 如果黄正国没死的话，刚好跟他的脑袋在一条水平线上。 秘书说谎了。 刚才他可是演示过的，死者坐在沙发上，龙四和高英培在死者面前争夺手枪，枪的位置肯定高于死者的头。 假设是龙四开枪，那么弹道应该是倾斜向下的，反应到墙上的弹孔高度，就得低于水平线才行。 “那两个弹孔肯定是在龙四和高英培夺枪的时候误射的，而杀了死者的是第三颗子弹，它的位置偏高，这不符合常理。” 彭文山笃定地说道。 杨智龙沉默点头，冷冷地注视着秘书。 警员们看着墙壁，联想秘书说过的话，又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现场，发现彭文山说的一点都没错。 “妈的，你敢耍我们？” 沙胆抓住秘书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 “没，没有，我不敢。” 秘书极力否认，“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龙四开了三枪，当时枪声一响我吓坏了，对，就是听错了。” 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开口说道：“阿sir，高先生和龙四在抢枪的过程中可是活动的，手放低了是极有可能的事。” 有道理。 警员们不自觉的点头。 “不对。” 何尚生站在墙边，盯着脚下说道：“现场只有两枚弹壳，少了一枚，而且弹头的型号看起来也不一样。” 彭文山点头，“是啊，有两个弹头是同一型号，另外一个不是。” “草，还敢狡辩！” 沙胆一拳砸在秘书的肚子上，把人干趴在地，“铐起来。” 马军二话不说，上去就把秘书押到一边去了。 “沙胆，通知法证部了吗？” “通知了，文哥，这会应该快到了。” “嗯。” 彭文山点点头，“是不是同一型号的弹头，验一下就清楚了。” 他解开衣扣，露出腰间的配枪，环顾在场的目击证人，笑着问道：“谁能告诉我，明明是三枪，为什么你们只听到了两声枪响？” “还有一枚弹壳去了哪里？” 高英培汗如雨下。 他收买黄正国的手下，利用对方跟龙四的冲突，设计杀死黄正国陷害龙四，没想到连现场都没离开就被发现了。 草，港岛的差佬不都是废物吗，你凭什么这么威！ 在场警员们一看高英培的表情就懂了。 留下在现场配合调查的四个目击证人全都在撒谎，在误导警方的视线陷害龙四。 好家伙。 枪杀罪案里面一共六个人，一个被杀，另一个逃走。 剩下的四个人竟然是一伙的，那还不是他们想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咯。 真把我们当白痴呀！ 呼啦。 警员们一拥而上，把高英培和两个保镖也铐了起来。 “文哥，太他妈的气人了。” 沙胆脸色涨的通红，愤怒地说道：“我差点就被他们骗了，我想出口恶气。” 杨智龙开口想要阻止，不过看看身边的手下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没出声。 “别打脸。”彭文山叮嘱道。 “我来。”马军急吼吼地冲了上去。 砰砰啪啪。 这家伙使劲往疑犯身上肉厚的地方招呼。 九龙城警署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蠢蠢欲动。 沙胆大声招呼道：“阿龙，去找经理借本书过来，还有榔头。” “马上去。” 阿龙窜了出去，差点撞到进门的阿庭。 “文哥，搜到一把手枪，还带着消音器呢。” 阿庭拿着证物走了进来。 他瞥了一眼正在埋头苦干马军，就当没看见，连耳朵都自动屏蔽了惨叫声。 “收起来，等会交给法证部，阿杰，你去给宋子豪打电话，让他带着龙四去总部见我。” “知道了，文哥。” 宋子杰看了一眼长官手里的大哥大，没敢出声借用，颠颠的跑去前台了。 “沙胆哥。” 阿龙一手榔头一手书跑了回来，先递给沙胆。 “杨sir，要不要试试？” 沙胆接过来掂了掂，跟请客吃饭一样，邀请九龙城的人动手。 杨智龙犹豫了。 总部刑侦队的人已经打上了，他作为目击证人是参与呢，还是不参与呢。 参与吧违反警例，不参与吧就要得罪人了。 好在他也是有小弟的。 一个刚入职的警员接了过去，“怎么用？” “哈哈。” 满堂哄笑。 沙胆把马军拽到一边，打算给新人上上课。 “我们自己会教。” 何尚生抢过榔头，嫌弃地看了萌新警员一眼，“看好了，我就教你这一次。” 第231章 原来差佬破案这么快 联合计程车公司。 龙四被宋子豪拉来之后，一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开枪杀了人。 “四叔。” 宋子豪一脸严肃，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对方，“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你杀了人。” 龙四木着脸，没有半点反应。 “四叔，说话呀，我只是希望知道你是清白的。” 宋子豪催促道。 龙四的眼神黯淡，嘴唇不停翕动，还是没有开口。 “这摆明是嫁祸嘛！” 公司老板坚叔在一旁说道。 “他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宋子豪微微蹙眉，“枪在他手里，那个姓黄的死在他眼前，没人会相信他的，这会警察一定在找他。” “阿豪。” 坚叔提醒道：“你不是跟差佬很熟吗，去求人家想个办法呀。” “不行的，坚叔。” 宋子豪摇了摇头，“四叔是我恩师，现在他杀了人，我不敢赌啊，彭文山很厉害的，万一他要秉公执法，四叔跑不掉的。” “那要不要跑路避避风头？” 坚叔看了龙四一眼，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要麻烦坚叔了。” 宋子豪诚恳地拜托。 “我不想插手江湖事呀，这样做违反我的原则。” 坚叔见到宋子豪失望的表情，突然露出笑容，“不过有时候原则也是可以改的，交给我没问题的。” 宋子豪欣慰一笑，“多谢坚叔。” “嘁。” 坚叔拍打着对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你是我的优秀员工嘛，这家车行现在做的这么大，你出力最多。” “我不是帮他，是帮你呀。” “什么时候走？”宋子豪询问。 “今天晚上。” “好。” 宋子豪转身对着龙四说道：“四叔，今天晚上就能安排你上船。” 失魂落魄的龙四终于开口讲话，“那我女儿呢？” “我帮你照顾晓辉，你放心吧。” 宋子豪保证道。 哔哔。 宋子豪低头看了看传呼，“是阿杰打来的。” 他扫了一眼文字内容，两眼瞪得溜圆，抬起头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坚叔，接着又把视线转到了龙四身上。 “阿豪，怎么了？” 坚叔很少看到宋子豪吃惊的模样，不由的担心起来。 “四叔。” 宋子豪顾不上回话，再次问起龙四，“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我，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我开的枪。” 龙四不断摇头。 早年他在道上混过，遇到生意伙伴黑吃黑的情况也不少，杀人是常有的事。 不过自从他不再造伪钞，改开船厂以后就一心想做个好人。 杀人的罪名对他刺激很大，此时像个惊弓之鸟一样完全没了主心骨。 “到底出了什么事？” 坚叔不耐烦的问道。 “警方破案了，人不是四叔杀的。” 宋子豪看着龙四，语气轻快的把消息说了出来。 蹭。 龙四猛地站起身，急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阿杰说姓黄的不是你杀的。” 宋子豪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 坚叔双手拍了一下，“龙先生是清白的，这样我也不用违反自己的原则了，差佬破案的效率这么快啊。” “哎，不对，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这么快？” 坚叔的脸上浮现出疑惑。 龙四也反应过来，兴奋的情绪快速消失。 他盯着宋子豪试探道：“阿杰不会是想抓我，故意骗你吧？” “不可能。” 宋子豪断然否认，“我相信他。” 他抓起电话回拨了过去。 咔。 龙四按下了挂机按钮。 他的双眼有些泛红，精神在大起大落之间有些恍惚，这个时候他相信宋子豪，但不信任差佬。 哪怕是宋子豪的弟弟。 “阿豪，想清楚在打。” 宋子豪看着座机上的手，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后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龙四暗叹一声，松开了手指。 他也不希望逃亡海外，他还有女儿在港岛。 既然有了希望，那么为什么不搏一下呢。 “阿杰。” “嗯，我知道了。” 宋子豪满脸轻松的挂了电话，“警方那边说，目击证人的证词有漏洞，现场的弹壳和弹头的数目对不起来。” “四叔，有人陷害你。” 龙四长长地松了一口，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谁？” 坚叔问出了关键问题。 “还没审出来，不过听阿杰说，彭文山怀疑的对象是高英培。” 宋子豪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 “为什么？” 龙四双眼赤红，满眼杀意，“高英培是我二十几年的生死兄弟，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四叔，彭文山让我们去西九龙警察总部找他，他有事想问你。” 宋子豪想起细佬的叮嘱，补充道。 “好。” 龙四起身，慢慢挺直胸膛，“我也要谢谢那位彭警官还我清白。” ...... “文哥。” 沙胆汇报，“那个秘书招供了，黄正国是他的保镖杀的，他们三个全都被高英培收买了。” 杨智龙点头，“那幕后主使就是高英培咯。” “没错。” 沙胆一脸愤怒，“这个混蛋贼喊捉贼，妈的，要不是文哥在场，真的让他给骗了。” 杨智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好像也在被骗的那一类里。 这个姓欧的真是不会讲话，难怪才是一个小小的警长。 “彭sir，案子破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杨智龙果断转移话题。 姓彭的确实厉害，一桩枪杀罪案，所有的目击证人串通起来欺瞒警方，这都让他给看破了。 说起来，等法证部勘查完现场之后，自己凭着鉴定报告肯定也能发现问题。 但总没有人家那样逼格高。 这次的结案报告，恐怕能当成警校的教材用了。 “杨sir误会了。”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刚才我只是在想高英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内情。” “沙胆，人没事吧？” “没事。” 沙胆拍了拍胸脯，“伙计们在旁边看着呢，不会让新来的小兄弟留下痕迹，这么多老师现场指导，进步很快的。” “别玩了，把人带回总部提审高英培，把他背后的秘密给我撬出来。” “yes，sir。” 沙胆跺脚敬礼。 “杨sir，人我带走了，报告上一定有九龙城警署的名字。” 彭文山又要拉拢朋友了。 “多谢彭sir。” 杨智龙也没客气，直接道谢，“这里交给我，法证部来了我解释。” 何尚生目送总部刑侦队离开，心里暗暗羡慕，这人好威。 第232章 给你上点动力 九龙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宽敞明亮的大厅，来来往往身穿警皮的差佬，反手带铐的疑犯，交通警、便衣、军装警进进出出。 龙四的腿都在打颤。 他是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清楚，属于天网恢恢之下的漏网之鱼。 别看平时顶着正经生意人的身份经营造船厂，但他也知道差佬手里的肯定有他的案底。 这会站在总部门口，都提起不勇气迈开步子走进去。 何况他还是枪杀罪案的疑犯，刚才在车行的时候只有顾着高兴了，现在却怂的一塌糊涂。 不会有埋伏吧。 啪。 一只手搭在龙四的肩膀上，吓得他浑身哆嗦。 “四叔，想什么呢？” 宋子豪见龙四的脸色不太对劲，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 龙四期期艾艾地说，“如果差佬打算把我骗进去抓人，那我就是本世纪最蠢的犯人了。” 宋子豪差点被他逗乐。 “四叔，多虑了，走吧。” 他搂着龙四，陪着对方走进大厅，来到前台登记处。 “警官，我找刑侦队的彭文山督察。” 值班军装警打量了他们一眼，把登记册递了过去，等两人做好登记检查无误后才拨通电话。 刑侦队办公室。 彭文山双手枕在脑后，两脚搭在桌边，正斜靠在椅子上假寐。 “文哥。” “佳琪的电话，说是龙四来了。” 宋子杰轻声说道。 “知道了，你去把人带到我办公室里。” 彭文山起身，冲着阿庭喊道：“去看看审的怎么样了？那个秘书不是招了吗，先把他的笔录给我看看。” 阿庭答应一声，跑去审讯室了。 宋子杰跟着长官出了办公室，自己乘电梯下楼接人。 “大佬。” “阿杰，这是四叔，以前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宋子豪见到细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笑容，以前他混黑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弟弟能这么有出息。 关键是工作的很顺心，跟弟妹的感情也好，家庭事业幸福美满。 “龙先生。” 宋子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宋警官。” 龙四想握手，看对方没有交好的意思，讪讪地又把手缩了回去。 “阿杰！” 宋子豪有些尴尬，把脸拉了下来，还认不认大佬了。 宋子杰勉强跟龙四握了握，转身就走。 “这才对嘛。” 宋子豪和龙四追了上去，刘佳琪看到三人到了，直接开门把人请了进去。 “文哥。” “彭警官。” 彭文山抬头，招呼宋子豪和龙四坐下。 “阿豪，工作怎么样，开出租是不是很累呀？” “挺好的，钱赚的踏实，花起来也开心。” “嗯。” 彭文山话题一转，“为什么你会出现在太子酒店？” “彭sir。” “我跟龙先生是...忘年交，很多年的朋友了，以前的时候他很照顾我，我们一直有联系，这次是陪龙先生过去见见世面的。” 宋子豪知道彭文山肯定了解龙四的身份，但他不想主动提起伪钞这件事，免得多生事端。 “龙先生，听高英培说你是为了拉投资才去酒店的？” “彭sir，他说的没错，最近船厂经营不善，欠了银行很大一笔钱。” “呵呵，造伪钞赚了那么多钱，还用贷款吗？” “......” 龙四脸色急变，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没有的事，我是正经人来的，从不干违法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承认。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反正差佬手里没有证据，否则早就抓他了。 彭文山也没意外，对方要是承认了才有鬼了。 “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龙四稍稍安心，把包厢里枪案发生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连你自己都没听清当时有几声枪响？” 彭文山诧异地问道。 “当时我正跟高英培夺枪呢，随着枪声响起，黄正国突然就死了，我很慌，只以为是自己失手杀了人，顾不上其他了。” 龙四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他毕竟也是混黑的出身，临老了遇到突发事件，竟然惊慌到不知所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嘁。” 彭文山冷笑，“就你那表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好市民呢。” 面对嘲讽，龙四假装没听见。 “文哥，会不会是那把枪上有消音器，所以声音很小？” 宋子杰猜测到。 “消音器是用来降低噪音的。” 彭文山摇头，“枪声非常特殊，几十米外都能听得出来，消音器的作用很大部分是用来掩饰枪声的，把枪声融入到嘈杂的环境中。” “包厢里就那几个人，离得又近，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看起来，龙先生演好人演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自己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彭文山继续嘲讽。 龙四继续充耳不闻。 “咳。” 宋子豪不想龙四太难堪，转移话题，“彭sir，你让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彭文山点点头。 “两件事。” “一个是龙先生是当事人，等会去做份笔录，在案子没有结束之前，不准离开香江。” “没问题。”这次龙四听见了。 “另一个嘛，你想想，为什么高英培想要陷害你，他的目的是什么？” 龙四皱眉，疑惑地摇头。 他也搞不懂身边的兄弟为什么要陷害自己，他还想找高英培问清楚呢。 “我不知道。” 你都还没想就说不知道，这是没动力呀。 彭文山对龙四的态度非常不满，拿起一份文件扔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砸在龙四的脸上，宋子豪赶紧起身接住。 “港岛又出现了伪钞集团，国际刑警正在查你，在酒店的枪杀案上，我能说你没杀人，也能说你串通高英培故意杀人。” “你给我好好想，想好了再讲话。” 这话一出，宋子豪都懵了，他印象中的彭文山没这么黑啊！ 他看向细佬，宋子杰的目光逼视着龙四，不理他。 “不是，彭sir......” “阿豪！” 龙四拦住宋子豪，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你急什么，很意外吗？ 到了这个时候龙四反而放心了。 原来人家身上有任务呀，这是要自己提供线索呢。 龙四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皱眉沉思。 他在回忆近几个月以来道上的消息，想来想去，好像没听说有人做伪钞啊。 对了。 黄正国想用低价收购我的船厂，高英培杀了他，又要陷害我，等我完蛋了，船厂就是高英培的了。 这个家伙跟了我二十几年，做伪钞也是一把好手。 不会吧。 难道他背着我在造伪钞，然后利用船厂的便捷性跟国际捞家交易？ 草你妈的高英培，你在这儿和我玩灯下黑呢！ 第233章 搜查令 龙四想到这个可能，烦躁的又点了一根香烟。 高培英是船厂的股东，又是他的兄弟，平时船厂的运营都是由他负责，他要是在厂里搞个秘密仓库造伪钞，还真不好发现。 目前船厂的财务状况很糟糕，对方把船厂夺走肯定不是为了造船，那就只能是伪钞了。 这个扑街，好好的正经生意不干，偏偏要捞偏门。 如果高英培把造伪钞的仓库放在厂子里，那我还能说的清吗？ 想到自己在警队里的案底估计有一尺多高，龙四的额头上冒汗了。 “四叔，你想到什么了？” 宋子豪看龙四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急忙询问。 龙四顾不上答话，直视着彭文山，诚恳地说道：“彭sir，我说我没做伪钞，你信吗？” 他的表情愁苦，血压直飙一百八，等待命运的审判。 宋子豪信。 他对龙四的性格很了解，自从退出江湖十几年，对方从未再沾偏门。 宋子杰撇嘴，他对混黑的有偏见，从不信那些人的鬼话。 “信。” 彭文山点头，“我的人查过你的财产状况，可以说的上是负债累累，印伪钞的怎么可能是穷鬼呢，不然我也不会把警方的资料给你看。” “多谢。” 龙四抹了把汗，几秒钟的时间他都怀疑要得心脏病了。 “彭sir。” “我猜高英培陷害我，是为了独占船厂，利用其场地和运输能力制造伪钞并进行交易。” “我是无辜的，我可以向警方申请搜查船厂，证明我的清白。” 呐，这主动性不就起来了嘛。 彭文山满意了，脸上露出笑容。 “阿杰，把佳琪叫进来。” 他拿起纸笔开始写报告，好一会才交给刘佳琪，“让沙胆去裁判法院申请搜查令。” “是，长官。” 刘佳琪接了报告出去了。 “阿杰，你陪龙先生去刑侦队做个笔录，要写明，龙先生作为船厂负责人，怀疑股东高英培制造伪钞并进行交易。” “人家是良好市民，给警队提供了线索，我们接到举报准备搜查船厂和高英培的住址。” 彭文山仔细叮嘱。 “明白了，文哥。” 等两人走后，彭文山才起身走到宋子豪的身边坐下。 “阿豪。” “刚才是不是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是黑警？” 他笑眯眯地给宋子豪递烟。 “如果四叔没有想到有用的线索，那你会不会诬陷四叔，或者把造伪钞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宋子豪反问。 “怎么可能，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做事讲证据的，哪能无故污人清白呢，刚才只是用了点审讯的小技巧而已。” 叮。 彭文山先给阿豪点上，接着自己也抽了起来。 呼。 宋子豪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以他对彭文山的认识，他更倾向于相信是真的。 “上一次吃饭的时候钟柔的肚子都大了，刑侦队的工作有时清闲，有时又很忙，你帮阿杰多照料一下。” 宋子豪由衷的笑了。 是啊，阿杰要有儿子了，他的侄子快要出生了，想想都开心。 彭sir果然是好人，连这都记在心里呢，对他们两兄弟真是没话说，阿杰没有跟错人。 一根烟吸完，彭文山让刘佳琪把宋子豪送去了刑侦队，把人交给宋子杰。 一个小时以后沙胆回来了。 “文哥，搜查令。” “好。” 彭文山拿着搜查令去了总督察室。 “彭sir。” “有事吗？” “龙四的案子有变化。” 彭欣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笔，“说。” “九龙城区太子酒店举办了一场舞会，龙四也去了......” 彭文山把情况讲述了一遍。 “龙四手里没钱，阿庭他们查到这家伙在银行贷了很大一笔钱，到期日却还不上，连工人的薪水都拿不出来。” “他去酒店是为了拉投资的，造伪钞的不可能是个穷鬼。” 彭欣建扬眉，“你怀疑国际刑警的情报有问题，或者说是方向不对？” “没错。” 彭文山点了点头，“相比起龙四造伪钞，我觉得高英培这个人更值得怀疑。” “这个人收买黄正国的手下杀人，又把罪名陷害给龙四，一个人把竞争对手和老大全干掉了。” “他的目的绝不是一家亏损经营的船厂。” 彭欣建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亮光，目光放在侃侃而谈的儿子身上，频频点头。 “嗯。” “高英培这个人确实很可疑，而且，他跟着龙四很多年，对于伪钞的制造和交易渠道都很了解。” “最关键的是，有龙四这尊大佛顶在前面吸引警方的注意，他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这就跟国际刑警的情报对上了。” “他的交易对象是国际捞家，船厂对他很重要，这也是他要杀黄正国的理由。” “至于龙四嘛，我估计应该是挡了高英培的路，干脆栽赃他杀人借警方的手扫清障碍。” 彭文山比划大拇指，一脸佩服地看着对方。 虽然高英培杀人嫁祸的手法干的很粗糙，但彭欣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理清其中的关系也很难的了。 不愧是总督察。 彭欣建嘴角勾起笑容，洋洋自得。 “哼。” “一个造伪钞的非要学人家杀手去布局杀人，结果搞得一塌糊涂，让人一眼就会怀疑他这个最终受益者。” “高英培傻仔来的。” 彭欣建满脸不屑，表达了对高英培的鄙视，“文山，马上审讯。” “这人嘴硬，什么都不说，一直叫着要找律师，沙胆还没撬开他的嘴。” 彭文山摇摇头。 “那还等什么，你亲自去。”彭欣建催促道。 “太慢了。” 彭文山把搜查令递了过去，“直接搜证据。” “继续说。” 彭欣建没听懂，一句‘什么证据’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脑子转的快，继续保持刚才睿智的形象，仗着长官的身份鼓励下属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 “高英培舍弃龙四这个吸引火力的靶子，肯定是有计划的。”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笃定地说道：“我怀疑这家伙已经在偷偷的印制伪钞了，而且近期就会有国际捞家跟他联系。” “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交易赚钱，这个时候一个不捞偏门，还是船厂负责人的龙四就成眼中钉了。” “伪钞和机器？”彭欣建懂了。 “嗯。”彭文山点头。 “直接搜吗，要不要等他们交易的时候抓人？” 彭欣建想赚波大的。 “变数太多了。” 彭文山拒绝。 第234章 分头行动 想让高英培联系买家交易，就得把人放了。 怎么放是个问题，等对方交易的时间也是问题，防止他销毁证据还是问题，太麻烦了，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彭欣建咂了咂嘴，放弃了。 “那就搜吧。” 他把搜查令拿了过去，大笔一挥签了名，还提醒了一句，“把反黑组叫上，上次你踩人家的脸，这次补偿一下。” “明白。” 彭文山接着话题继续说道：“不但是反黑组，其他部门也得去，越多越好，船厂很大的，人少了太累。” “......” 彭欣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理由实在出乎意料。 别人为了点功劳都能争的头破血流，就彭文山特殊，不管干什么都喜欢摇人，恨不能指挥全港岛的所有警务人员。 “行动队和机动部队就不要叫了，这次不是抓贼，结果还不明确，不要浪费警力。” “yes，sir。”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开始打电话。 按理说，行动队下面的军装巡警人数最多，不过人家都跑去巡街了，把人召回动静实在太大。 万一没有找到证据，那就有损威信了。 只能找那些手里没案子，闲着没事干的，这样证据找到了大家都开心，找不到也不耽误事。 他先给杨智龙打了过去。 “杨sir。” “彭sir，高英培招了？” “还没有，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协助刑侦队的工作，当然，方不方便在你自己。” “太方便了，等我，我马上带伙计们过去。” 杨智龙听到彭文山的请他联合行动，嘴都笑歪了，急吼吼地答应一声，还没挂电话就冲着手下喊道： “马上出发，去总区总部。” 彭文山把话筒拿远了一点，这家伙嗓门太高了，震得耳朵疼。 挂了电话又给方逸华和陆启昌打过去，两个部门都在总部，人很快就到了。 “彭sir。” 陆启昌笑呵呵地推门走了进来，“说话果然算数，这么快就要照顾反黑组了，谢了。” 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没受黄子洋的影响。 “呦，madam方也来了。” “陆sir。” “陆sir。” 彭文山和方逸华起身，跟陆启昌客套了两句。 “madam于新官上任，反黑组的工作有变动吗？” 陆启昌神秘一笑，“呵呵，人家毕竟是行政部门调过来的，工作上还需要时间磨合。” “应该的。” 彭文山估计这个磨合的时间短不了。 他把陆启昌让到沙发上，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太子酒店的枪杀罪案。 “嘁。” 方逸华冷艳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高英培碰到彭sir，跟个跳梁小丑一样自讨苦吃。” 陆启昌哈哈大笑，真的让高英培给逗乐了。 他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香烟，随后察觉方逸华就在身边又塞了回去，“那么这次行动就是为了找造伪钞的设备咯。” “没错。” 彭文山耸耸肩，“船厂占地很大，里面的车间有很多，靠我的人效率太低，只能请你们帮忙了。” “另外九龙城警署的杨智龙督察也会去。” 陆启昌低头想了想，“那不如我们三个合作搜查船厂，让杨sir去搜高英培的家，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提出这个想法，一个是分区警署的人少，二是他觉得高英培有很大的概率会把设备安置在船厂。 哪个找到设备哪个多占功劳，不能便宜了杨智龙。 “我没意见。” 方逸华笑了笑，同意了。 “好，我跟杨sir说。”彭文山无所谓。 “咚咚。” “进来。” 刘佳琪开门，杨智龙到了。 了解过情况以后，这人没有半点犹豫欣然答应下来。 彭文山手一挥，四人开始行动，杨智龙本来就是带着手下来的，他拿着一份搜查令提前离开。 其他三人先是去了各自的部门，之后带人赶去了龙氏造船厂。 西贡船坞。 砰砰砰。 连续的关门声中，总部警员挨个下车，聚集在船厂的门口。 厂子的值班人员见到好多差佬临门吓了一跳，赶紧跑出来询问情况。 “阿添。” “老板，这是...” “不用慌，我请各位阿sir来的，你去通知各个车间负责人，让他们过来一趟。” “知道了，老板。” 阿添跑回值班室，给各个车间打电话。 没一会，从船厂里走出来五个人，他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警察，注意到自家老板能自由活动才算稍稍安心。 “你们听着，我怀疑高英培在船厂里背着我偷偷干了一些违法的事，我请警察来搜查一下，你们全力配合。” “如果有谁知道点内情，现在说出来也不算晚。” 五个打工仔相互对视了一眼，没人开口讲话。 “沙胆，阿杰，你们各带一队人去看看。”彭文山下达命令。 “yes，sir。” “阿堂，阿信，去吧。” “阿国，阿达，你们也去。” 方逸华和陆启昌让手下的人参与到搜查中。 彭文山一转眼就看到了曹达华，这家伙抱上警司的大腿，从警员升到了警长，已经可以带队了。 升的真快。 “各位长官，去我办公室里喝杯茶吧。” 龙四邀请道。 “好呀，陆sir，madam方，一起吗？”彭文山询问道。 陆启昌才不想喝茶。 他更想盯着手下的伙计找证据，不过看到方逸华都同意了，他也只能答应，不好表现的过于心急，那显得吃相也太难看了。 大门通往办公楼的地面没有做硬化处理，而是煤渣混着小块的石子铺就的，灰尘不多但也绝不干净。 好在没走多远就到了办公区。 龙四在前面带路，三位督察级警官拾级而上，跟着主人来到三楼。 透过走廊里的窗户，彭文山眺望远处，重型塔吊沿着一条内陆河流分布，两边是连绵的船坞陈建，随处可见堆积的钢材。 很多工人已经撤出了车间，警务人员进入，逐间搜索。 龙四的办公室面积不大，内部装潢是木板结构，一套老板桌椅，上面放着文件和座机。 门口摆放着沙发，成半圆型围着玻璃茶桌。 彭文山背靠着房门，看着龙四亲自泡茶。 “长官，请茶。” 彭文山刚端起杯子，腰间的传呼机就响了。 他拽出一看，杨智龙打来的，“找到了。” 彭文山哂笑，放到陆启昌眼前给他瞅了一眼。 “草。”陆启昌惊呼。 第235章 大哥大终于响了 杨智龙在高英培别墅的地下密室中找到了伪钞设备，看着旁边一摞摞的崭新的伪钞，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 证据到手，警司胡海的任务完成了。 “彭sir，多谢了。” 杨智龙笑的见牙不见眼，这次真的是意外之喜。 在分工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可能会白跑一趟，哪有人会把犯罪证据摆在自己家里的。 不过他没有任何异议，人家能带他一起玩就不错了，不能要求太多。 结果没想到，还真有傻仔在自己家造伪钞。 这思路迥异常人，普通社会已经容不下了，去苦窑进修吧。 “大家自己人，不用客气。” 彭文山是指挥官，只关心证据是否能找到，至于是谁找到的，他才不关心。 “伪钞印版呢？” “阿生，把印版拿过来。” 彭文山接到手里看了看，也是影印磁带，跟姚岩和谭成用的那种差不多。 “走了。” 彭文山招呼一声，准备回总部。 “彭sir，设备怎么办？”杨智龙开口询问。 “带回总部，不过这种活交给军装巡警就好了。” 彭文山瞥了一眼设备，体积很大，分量不轻，搞不好还要进行拆卸才能搬走，又累又脏，他才不干呢。 “不好吧，这么重要的证物我不放心交给军装警，还是我来吧。” 杨智龙提议。 “呃。” 彭文山奇怪地看了看对方，“杨sir亲自动手我当然不反对。” 出了别墅，总区警务人员开车呼啸而去，返回警察总部，陆启昌和方逸华带人离开。 “沙胆，喏，印版拿去，把高英培的嘴给我撬开。” “知道了，文哥。” “阿杰，去写报告。” “好。” 审讯和写报告同步进行。 高英培见到伪钞印版以及秘书、保镖的证词，赖无可赖，面如死灰地承认了造伪钞和指使别人杀人的罪名。 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宋子杰敲响房门。 彭文山快速翻阅结案报告和工作报告，没有发现问题便签字了。 “佳琪，给程警长送过去。” “是。” 彭文山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忙碌的一天。 宋子杰递上香烟，又帮着他点燃。 呼。 “帮我泡杯茶，你也坐。” “嗯。” 宋子杰沏了茶，把杯子放在长官的手边，自己则坐在了沙发上。 “阿杰，我听阿慧说你老婆快生了吧，想好孩子叫什么了吗？” 彭文山问道。 “想好了，就叫宋浩然。”宋子杰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女孩呢？” “也叫这个名字。” 彭文山笑着指了指他，“你要把女孩当男孩养啊。” 宋子杰承认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要让他们读警校，当警察，一身正气。” “万一真是女孩，那可就苦了我大侄女了，怎么，当医生，当律师不好吗？” 彭文山打趣道。 “嘿嘿。” 宋子杰挠了挠头，“我想看他们穿警服呀。” “嘁，这种事勉强不来的。” 彭文山还要接着说，这时大哥大突然响了。 嚄。 终于来电话了，总算不用拿着‘板砖’到处乱晃了。 “喂。” “姐夫，范叔的干女儿找到了线索，我们准备去拿玉牌。” “在哪里？” “沙田区，宝福山，火葬场。” “知道了，到手以后你沿着主干道往回走，我马上去找你，随时联系。” ...... 范兆铭老婆的灵位处，李长江从妹钉手里接过赌神玉牌。 “是范叔说的玉牌！”妹钉一脸兴奋地说道。 “看样子就是它了。” 阿蓉表情悲伤，她干爹为了这么一块牌子，连命都搭上了。 “鸡翼，现在怎么办？”妹钉询问。 李长江经过彭文山的提醒，一路上都在注意身后的情况，他也确实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詹永飞一直想得到这个东西，他们三个人的处境很危险。 “你们赶紧离开。” 他不由分说，拉着两个女人就走，到了停车场，他把装玉牌的盒子抱在怀里，催促妹钉离开。 “我要跟你在一起。”妹钉跑向摩托车。 “你别跟着我。”李长江把妹钉拽开。 “我担心你。” “有人跟踪我，我不想你有危险。” 啪。 李长江抽了妹钉一耳光，把人塞进阿蓉的车里，“记得从后面的小路走。” 天色渐黑。 他发动摩托，拧开大灯，独自带着玉佩离开。 阿蓉看着对方的背影，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找到玉佩会发生这种事情。” 妹钉平静地说道：“蓉姐，我要去追他。” “不行，鸡翼自己没事的，你别去给他添乱。”阿蓉劝阻。 “我一定要去，我离不开他。” 妹钉的语气沉稳，目光坚定地看着阿蓉。 “你小心。”阿蓉无法拒绝，把钥匙递了过去。 ...... 李长江不断地观察后视镜。 从火葬场出来以后就有一辆轿车跟在他后面，对方一点掩饰的打算都没有。 哼。 跟的那么紧，急着去投胎呀。 他可是知道彭文山杀人从不犹豫，不管多少人跟着他，到时候都得死。 李长江想到这里，突然被眼前强烈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降低了车速，看到前方路口处有一辆正常行驶的大货车调头横在了路上，接着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 封路的意图很明显了，一定是詹永飞的人，他想原路退回去，没想到后面又来了一辆货车。 李长江单腿撑地，被人群包围了。 “就知道你不会死心，李长江，为什么你非要跟我老板作对呢？” 阿炮右手持枪拍打裤腿，一脸的嚣张。 “谁说我跟詹永飞作对了？”李长江摘掉头盔，直接否认了。 “呵呵，还不承认？” 阿炮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你车上的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把它拿过来。” “这是我送给彭文山督察的礼物，你确定要？” 李长江语带调侃。 “妈的，别拿差佬吓唬我，这里是墓地，周围连个人都没有，就算把你杀了都没人知道啊！” “当然咯，只要你乖乖交出盒子，我也不会动你的。” 阿炮举枪威胁。 李长江还没说话，就有人从后面用枪盯住了他的脑袋。 他慢慢下车，把盒子使劲扔了出去，一路翻滚到货车的地盘下方。 “草。” “扔那么远，发什么脾气呀，信不信一会再让你脱一次衣服。” 阿炮转身钻到车底捡盒子。 道路的前方有轿车疾驰过来，他也没在意，身前是大货车，没人敢撞上来的。 出乎他的意料，就在阿炮的手刚刚摸到盒子的时候，那辆轿车竟然真的撞了上来。 血浆撒地，阿炮打着横飞了出去。 妹钉在没了车顶的驾驶位上抬起头，冲着李长江大喊，“上车。” 第236章 ready?go! 一辆轿车从货车底下窜了出来，连车顶都刮蹭没了，先撞死阿炮接着又冲向了人群。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小弟全都往两边跑。 李长江侧身夺枪，顺手打死一个举枪瞄准妹钉的人。 他则趁乱窜上轿车，两人急速驶过另一辆货车的底部逃了出去。 “小心。” 李长江抬头，发现对面有车。 妹钉吓得尖叫一声，一把转动方向盘，冲破街道的护栏连人带车扎进了水里。 好在车子没顶，李长江很轻易地就把妹钉从水里捞了上来。 “好痛啊。”妹钉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 “我的腿好痛。” “忍着点，那边有鱼排，我们游过去。” 在李长江的帮助下，妹钉艰难地爬上了由塑料桶和木板制成的简易栈道。 “还疼吗？” “好点了。” 李长江帮女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又拍拍对方的脸颊，“你等一会，我去看看那边屋里有没有人。” 他顺着鱼排跑出去没多远，就找了到一间小木屋，可惜里面没人。 “里面没人，进去休息一会。” 李长江回到妹钉身边，想把人搀扶起来进木屋休息，没想到妹钉根本站不起来。 “怎么回事？我看看你的腿。” “别看。”妹钉想要阻止。 李长江没理她，自顾自撕开了女友裂开的裤腿。 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他的眼前，跟人的手掌宽度差不多，红的白的都露了出来。 李长江稍作检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骨头没断。 “你怎么样，痛不痛？” “我撑得住。” 他找了两个木棍和绳子简单地给妹钉包扎了一下，扶着对方躲进了木屋。 “来，先坐下。” 李长江把妹钉安顿好，站在门口焦急地往四周观看，“怎么还没来？” “你在说什么？”妹钉询问。 “来宝福山之前我给姐夫打过电话，这会应该到了。” 李长江蹲在妹钉身边安慰道。 “那他知道这里吗？” “没问题的，刚才你开车撞碎了护栏，只要姐夫从旁边经过，一定能看到的，他是警察，又知道我们有危险，肯定会在附近找我们。” 李长江笃定地说道。 妹钉刚要说话，李长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踏踏。 木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李长江侧耳倾听，是两个人的。 难道是木屋的主人回来了？不管怎样，只要不是詹永飞的人就好。 “长江？” 彭文山的声音传了进来。 李长江大喜，冲妹钉露出一个笑脸，赶紧推门走了出去。 “姐夫。” 李长江借着灯光，第一眼就看到了彭文山，然后是他身边跟着的彭奕行。 “嗯。” 彭文山点了点头，“没事吧？” “我没事，妹钉的腿受伤了。”李长江答道。 “妹钉怎么会在这里，你没让她先走吗？” 彭文山快步走进了木屋，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妹钉。 “姐夫。” “别动，我看看。” 彭文山蹲下去，轻轻掀起裤腿仔细看了看，“疼痛有没有减轻？” “有，刚才很疼，这会好多了。” “那就好，骨头没事。” 彭文山站起身说道：“长江，你带着妹钉先走，我和奕仔留在这里等着詹永飞。” 他改主意了。 一开始彭文山的打算是让李长江面对詹永飞，等对方想伤人的时候再出面杀人。 不过情况出现了意外，妹钉受伤了。 这样他就不能再浪费时间，决定让李长江先离开，他留下解决问题。 “大佬，外面来人了。”彭奕行提醒道。 “来的好快。” 彭文山转身拍了拍妹钉的肩膀，“再坚持一下。” 妹钉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不过在她心里，彭文山是警察，只要詹永飞没疯，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我没事。”她嘶嘶地倒抽凉气，心里却很安心。 “奕仔，给我枪。” 既然改了主意，那么原来的钓鱼执法就不行了。 这意味着不能再用警枪杀人，但也不需要在事后伪造现场了。 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彭奕行从包里拿出腰带、枪套和弹匣套，等大佬缠在腰间以后才递过去一把枪。 彭文山接到手里掂了掂，重量适中，枪柄是聚合物材料，枪身上加装了光学瞄准镜，抑扬器、拇指支架、上膛拉手。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超长的弹匣，约有17厘米，装弹21发。 这是一把改装枪，彭奕行专门为枪会开放组的比赛自己设计、改装的。 枪王私人定制，值得拥有。 妹钉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彭文山手里的武器，又看看彭奕行腰间露出的另一把枪。 好像要出大事！ “姐夫？” 彭文山朝她呲了呲牙，笑容灿烂，“上次你不是怪我没帮他吗，那时候人太多不方便，这次我帮你出口气。” “长江，人到了，我们出去迎一下。” 他把改装枪插进枪套，系上西服下摆的扣子，又帮彭奕行整理了一下衣服遮掩腰间的武器，带头走了出去。 砰砰砰。 随着关门声响起，远处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可以看到有人手持武器快速地向着木屋跑来。 靠。 仗着附近没人，又是晚上，敢直接拿着枪在外面显摆。 彭文山回头看看木屋，担心流弹伤害妹钉，干脆冲着人群喊了一嗓子，“喂，警察办案，你们是什么人？” 那伙人停下了脚步。 等詹永飞拿了主意以后才继续往木屋靠近，不过步伐从容，已经没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 詹永飞西装革履，穿着风衣站到对面，手下小弟簇拥在他的身边，武器已经藏了起来。 “彭sir，又见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打量着彭文山，面色阴晴不定。 今晚赌神玉牌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差佬的面子也不给。 如果彭文山不识抬举，那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对方只有三个人，他手下却是十几个，而且个个都带了枪，收拾对面不要太简单。 彭文山没回话，左手捏着西服扣子，目光扫视对面，从嘴里蹦出一个单词。 “ready？” 詹永飞皱眉，不明白对方在讲什么，不过没关系，他的时间很充足。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 彭奕行手臂下垂在腰间，手指微微晃动，深深吸气后点头。 “go。” 刷。 外套的下摆后甩，露出了腰间的枪械。 两只手几乎同时摸到枪柄处，手指轻挑，手枪跳入掌中，据枪、瞄准。 詹永飞低头，举着打火机刚刚凑到嘴边，枪声就响了。 啪啪啪。 啪啪。 电光火石之间，彭文山小幅度移动枪口，三枪打爆三个人的眉心。 速度太快，人已经死了，身体都没反应过来，还在原地站着，不过已经开始有往后倒的趋势。 血液飞溅。 对面阵型顿时大乱。 第237章 两位枪会冠军的火力覆盖 太突然了。 没有人能想到彭文山一个警察，连一句话都没讲，直接开枪杀人。 这他妈的是疯子呀。 每个人都在心里大喊，却根本来不及说出口。 这种时候要么反击，要么逃走，没人会去问一句‘为什么’。 他们不是白痴，第一时间选择的就是反击。 詹永飞瞳孔骤缩，嘴角叼着香烟，手里的火苗在风中摇摆，不可思议地呆愣在原地。 枪响了，是对面在开枪，怎么回事？ 三个极简的念头闪过脑海，一脸茫然。 他身边的小弟没那么多的心理戏份，惊慌失措地把手伸进怀里想要摸枪，这哪还来的急？ 枪会专用的比赛用枪，追求的就是射速。 彭奕行又是顶尖选手，这家伙改装的枪在速度这方面追求到了极致。 超长弹匣，精准的枪法，极短的距离，两个枪会冠军肆无忌惮的开枪，就是奔着杀人去的。 但凡手里有动作的都会挨上一枪，全是头部中弹。 死人往后倒，挂在身后的同伴身上，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延误了拔枪速度。 以至于彭文山都有时间往旁边跨一步，扩大射击角度和视野。 啪啪啪。 啪啪。 彭奕行每次开枪都是连续的两下，速度太快，听起来好像只有一声枪响，这在比赛中有个专有名词，double tap。 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两枪，弹孔在同一点上，呈8字型。 一般人很难做到，这样在比赛中可以加分，但在现实中简直浪费时间。 但彭奕行习惯了。 他开了四枪，打倒两个人，彭文山已经打倒六个了。 几秒钟的功夫，詹永飞身后的小弟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噤若寒蝉，有的手放腰间，有的甚至还在解扣子取枪。 彭文山想要杀的人，从来不给对方机会。 明明对面浑身打摆子，没有了一丝反抗的精气神，但是他手里的枪依旧没停。 啪啪啪。 啪啪。 他不停，彭奕行也不停，继续开枪。 当所有小弟头部中弹倒在地上，现场只剩下詹永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时，枪声终于停了。 詹永飞浑身颤抖，倔强地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为什么？” 啪。 看着对方死不瞑目的眼睛，彭文山淡定地把枪收回枪套。 “长江，李长江？” 他伸手晃了晃，让李长江集中注意力，“这里的水深吗？” 李长江脸色惨白，浓烈到极点的血腥味连风都吹不散，熏得他想要干呕。 他是当过兵，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画面。 这人，心是铁做的吗！ “很深。” “你和奕仔找点工具，把他们汽车里的油抽出来，等会放把火。” “啊？哦，我知道了。” 他揉了揉胸口，努力压下想吐的感觉，“哎呦。” “怎么了？” 彭文山顺手扶了他一下。 “没事，站的时间太长，脚有些累了。” 李长江毕竟是军人，不好意思说腿肚子有点软，撒谎敷衍了一句。 “你呀。” 彭文山责怪道：“这才几分钟你就累了，平时要节制，爱惜一下身体，多锻炼锻炼，你看看我......算了，不说了。” 他注意到彭奕行望向李长江的目光很奇怪，连忙住嘴，给他留点脸面。 李长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急忙做事去了。 “奕仔，你也去帮忙，对了，把枪留下。” “好。” 彭奕行转身想走，被叫住了。 “奕仔。” 彭文山抓着枪，指了指尸体说道：“用火烧尸只能消除表面的身体特征，让警察找不到追查的方向。” “但是你在骨头上留下的弹孔，那个double tap也太明显了，信不信明天就会有人去枪会查线索。” 彭奕行有点不好意思，讨好地笑了笑，“哦，我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嗯，你去吧，我给西贡的同事制造点麻烦。” 彭文山上前几步，对着所有尸体补了几枪，破坏了独有的标记。 接下来就是处理证物了。 带上手套，把枪械拆散，每个零件都用破布擦了擦，然后使劲往水里扔，能扔多远算多远。 弹匣和子弹也是同样的处理方式。 搞定收工。 他走进木屋，看到妹钉坐在椅子上，捂着耳朵学鸵鸟，嘿嘿笑了一下。 “妹钉。” “姐夫？” “安全了，走，我带你去医院，外面有人死了，不要乱看吓到自己。” “哦。” 彭文山搀着妹钉走出来，特意站在尸体的一侧，挡住她的视线。 妹钉可不是乖乖女，嘴上说着不看，到底还是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李长江面对彭文山的时候总有一种拘谨的感觉了。 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一起，木栈道上全是浓稠的鲜血。 映着灯光，还能看到尸体上那死寂般的灰蒙蒙眼珠，让人冷到骨头里。 惊悚又恶心。 “啊。” 她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把头埋进彭文山的怀里。 “没事的，尸体而已。” 彭文山抓住她的胳膊，紧走了两步，半提着带她越过尸堆，送进自己的那辆车里。 “稍等一下。” 彭文山返回现场，把汽油浇在尸体上，量很足，然后点燃。 轰。 炙热的火焰升腾。 “还剩下不少，长江，把他们的车也烧了。” “知道了。” 处理完善后的事，彭文山开车把妹钉送到了云明私人医院。 交钱，检查伤势，缝合伤口，住院。 一套流程下来，夜深了。 私人医院的服务就是好，病房是单间，还提供点餐服务。 肚子饿了，随便要了点东西。 李长江照顾妹钉，彭文山和彭奕行两人坐在桌子旁埋头干饭。 “香。” 彭文山一口气吃完，又喝了一杯水，叮嘱道：“长江，明天让护士拿个菜单过来，多吃点有营养的给妹钉补补身体。” “你的那笔钱到了该花的时候了。” 李长江看看女友，使劲点头，“知道了。” “嗯，那就这样，明天我让阿满过来看你们，走了。” 李长江把两人送到门外。 彭文山关上房门，警告道：“这次运气好，妹钉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以后再跟赌博的人有联系，把你打成猪头。” 他捏了捏拳头。 “不会了。”李长江满脸庆幸。 “那就好，想找个工作就去制衣厂上班，想做小生意就来找我，有个卖鱼丸的脑子挺灵活，你们可以合作一下。” “你出钱，他出力，自己当个小老板也不错。” 第238章 赌神与赌王的对决 案发现场在坟地附近，周围没有人只有鬼，所有罪证被大火吞噬，一场杀戮显得波澜不惊。 半个月后。 高进与陈金城的赌局在公海如期举行。 这帮家伙之所以要跑去公海，是因为港岛作为英殖民地，法律遵循的是属地管辖原则，在公海违法香江管不着。 高进带着温柔、高义坐快艇登船，身后跟着日本黑帮成员上山和他的一众心腹小弟。 “兴叔。” “阿进，你来迟了。” 游轮的主人兴叔跟高进客套了两句，见赌局双方都到了，便命令手下开船，“到公海还要一段时间，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多谢兴叔。” 一行人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去了客房。 游轮起航，十个小时后。 大厅。 一张绿色台布的赌桌为界，分别坐着高进和陈金城。 周围全是身穿西装和晚礼服的男女，外国佬，港岛本地和澳门方面都有人来。 这些人不缺钱，对赌博很感兴趣，或者本身就是从事博彩业的。 他们听说赌神和赌王一决高下，便千方百计地联系兴叔登船只求能一睹高进的风采。 老规矩，上来先亮肌肉。 两个黑色钱箱打开，里面满满的美金就是赌资了。 “请验牌。” 荷官拆开两幅全新的纸牌，手指从桌台上划过，两条长龙出现。 高进瞥了一眼扑克背面，那上面有明显的标记，这两副牌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 他的嘴角勾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义，“你去。” 高义神色严肃，郑重点头。 自从那晚酒后调戏堂嫂，被人抓了现行关进警署，他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期盼着失踪的高进最好死在外面。 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高进会怎么对他。 但没想到两个星期前，高进竟然亲自把他接了出来。 这个傻仔，竟然因为两人是血亲而原谅了自己，真他妈的好笑。 你以为我会感恩戴德吗？ 错，我要彻底置你于死地，霸占你的财产和女人。 高义偷偷去找了陈金城，把高进近些年来所有的录像和底牌贡献了出来，就是为了让高进输。 陈金城没有让他失望，真的发现了高进的弱点。 每一次高进偷鸡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摸一下小指上的戒指，这对于顶尖水平的赌徒来说，简直致命。 这次一定要你死。 高义从容起身，余光扫过温柔，心里又是一荡。 他和陈金城的助手对视一眼，装模作样的仔细查看纸牌，看看有没有刮痕、暗影或者暗号之类的标记。 接着拿过兴叔提供的显影眼镜检验，这次就有变化了。 不过他才不会说出来呢。 “进哥，没问题。” 高进听到堂弟的回答，满意点头，抓起温柔的小手抚摸起来。 这个动作非常突兀，惹得温柔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陈金城带着特制的眼镜，看看纸牌有看看高义，对于这个二五仔欺骗高进开心的差点没法管理表情。 他努力压下嘴角泛起的一抹笑容，冲兴叔点头。 “双方验牌完毕，现在开始。” 兴叔作为游轮的主人和公证人，宣布赌局正式开始。 荷官洗牌。 两人玩的是梭哈，第一张牌是底牌，也叫暗牌，背面朝上扣在桌子上，不能让对手看到点数。 从第二张牌开始，就是明牌了，双方根据牌面大小决定下注额。 五张牌发完，翻开所有牌面比较，谁的大谁赢。 第一局。 陈金城拿到的底牌是红桃j，第二张是黑桃j，两张牌凑成了对子，不小了，他心里一喜，抬头看向高进。 底牌ace，明牌方块6。 “黑桃j说话。”荷官提醒。 陈金城的第二张的牌面大，他要说话。 “两万。” 有小弟从钱箱中拿出两捆现金扔到桌台中央。 高进跟了两万。 荷官继续发牌。 第三张陈金城是红桃7，高进是红桃ace。 “红桃ace说话。” “五万。”高进开口说道。 从现在的牌面上来看，高进有两张明牌，最大的是ace，陈金城最大的是黑桃j。 暗地里，高进却是ace一对，陈金城j一对，肯定是高进的赢率高。 陈金城两眼一眯，知道高进在试探自己。 对方手里明明握着大牌，偏偏报了一个低注，这是准备骗他继续跟下去呢。 高进的底牌他看的一清二楚，而他的底牌高进却不知道，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呀。 别看他年纪不小了，但依然能紧跟社会最前沿的发展。 陈金城扶了扶眼镜，心里很得意。 这几乎就是打明牌了，就是有点无聊。 诶，谁让咱是老千呢，作弊是老本行，不寒碜。 他果断弃牌不跟了。 “陈先生，这么小心啊。”高进笑眯眯地说道。 “时间还很长，不用着急，小心点也好，留点钱摆寿宴咯。” 陈金城不软不硬的回了一句。 “哈哈。” 高进夸赞道：“陈先生真幽默。”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小弟把陈金城的两万拿了回来。 第一局结束，第二局开始。 “7一对说话。”荷官提醒。 陈金城的明牌是一对7和q，高进的是同花红桃9,8，k。 “两百万。” 高进略一思考，陈金城的牌面没有一张红心，他有九张牌可以博同花，几率很大了，“跟你两百万。” 第五张牌，陈金城是3，高进则是红桃7。 “又是一张红桃，哈哈哈，第四张牌已经叫到两百万了，这最后一张当然不能少于五百万，是吧？” 高进故意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的四张明牌全是红桃，底牌是k，根本就不是同花。 他知道陈金城能看到自己的底牌，但是陈金城不知道他也能看到对方的底牌，他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演戏。 “阿义，拿钱。” 高义从脚下又拾起一个钱箱，在里面拿出五百万扔到了桌子上。 “同花吗，五百万？” 陈金城自言自语，再次看向高进的底牌，他要确认一下。 哼。 底牌明明是老k，一副牌里怎么可能有两张红桃k，既然不是同花，那就是老k一对咯。 这家伙想偷鸡，故意押大注吓唬我，让我弃牌不跟。 陈金城注意到高进正在摸戒指的小动作，心里冷哼，实锤了，就是在偷鸡。 “好，我跟。” 他直接亮出了底牌，“我q和7各一对，没理由不跟啊，高进，我要你开牌给我看。” 高进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进哥。” 温柔担心地轻声唤道。 “没事。” 高进挤出笑脸安慰女友，好像很热似的松了松领带，“陈先生，你好像看透了我的牌？” 陈金城意得志满，满脸的褶子都皱了起来。 “年轻人，你还差点火候呀！” 第239章 吃定你了 高进弃牌了。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赌神偷鸡失败，被赌王看出了破绽。 “陈先生不愧是赌王，老当益壮。” “那是，赌神高进毕竟年轻，肯定有哪个地方不对让赌王看出来了。” “说的好像你看出来一样。” 周围观看赌局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安静。” 兴叔提醒宾客不要出声，“赌局继续。” 时间慢慢流逝。 在所有人沉迷观看赌局的时候，龙五已经带人搞定了驾驶舱，游轮转了一个圈开始返航了。 随着赌局对抗的越来越激烈，陈金城的仗着作弊赢面更高，大把大把的美金扔到桌面上又被他收走。 前面的时候还偶尔装一下，来上一两次不痛不痒的输局，让赌局看起来正常一些。 到了后面干脆不装了，逢大押注，遇小弃牌，很快就把高进的钱快赢光了。 “进哥，只剩最后一箱钱了。” 高义小声道。 高进面沉似水，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陈金城，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他妈的老狐狸，老子故意输了一晚，你总该相信我偷鸡的时候摸戒指是真的了吧。 “继续发牌。” 他刻意加快了语速，嗓音也提高了一些，显得有些急躁。 陈金城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顿时感觉大局已定，浑身充满了愉悦的感觉。 哈，高进的心态出了问题，他完了。 这老家伙开心极了，抽出一根雪茄含在嘴里，旁边立马有香喷喷的的靓女帮他点燃。 女郎穿着低胸黑色晚礼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大眼红唇，正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陈金城瞟了一眼对方高耸的雪山，嘿嘿一笑。 靓女有眼色，等赢了高进爷带你去快活。 他朝女郎笑了两声，收敛心思，把注意力放回赌局。 嗯？！ 他习惯性的去看高进的底牌，却发现对方用第二张明牌遮盖住了。 难道他发现我作弊了？ 陈金城心里一惊，不过随后又放松下来，高进的钱不多了，而且他那个偷鸡必摸戒指的小动作是真的。 哼，现在才想到盖牌，太晚了！ “ace说话。” 高进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二十万。” 陈金城想了想，自己手里的一对q也不小了，“跟了。” 双方小弟把钱拿上赌桌，高高的两摞现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荷官继续发牌。 高进是ace，陈金城是q。 “ace一对说话。”荷官出声提醒。 “二百万。” “没问题，我跟了。” 第四张牌，高进是k，陈金城是10。 “还是我说话，看起来，我可以把上一把的钱赢回来了，四百万。” 高进把赌注翻了一番。 “年轻人，你的钱好像不够了。” 陈金城看了看对方的钱箱，脸带不屑。 “没关系。” 高进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一张瑞士银行的本票，价值三千万美金。” 他说完就像扔废纸一样，把本票扔进了钱堆里。 哇。 全场哗然。 三千万美金，不愧是赌神，够胆，够钱多，够豪气。 “验本票。” 兴叔作为公证人，指挥手下的会计和律师核验本票真假。 过了一会，律师放下手里的电话，朝兴叔点头。 兴叔走到桌前，郑重地对陈金城说道：“本票没问题，赌局可以继续。” 陈金城满意点头。 兴叔敢说这句话，就相当于为高进做了担保，如果最后本票有问题，那么兴叔就要和高进一起还债。 “哈哈哈。” 陈金城放声大笑，“兴叔，不用那么认真，就凭他赌神两个字就值三千万美金，好，四百万我跟了。” 第五张牌。 陈金城还是q，加上底牌，那就是四个q，凑成了四条。 这个牌面非常大了，只有点数大过q的四条，或者同花顺才能赢他。 “我今天的运气好像不错啊！” “运气好的不止你一个。” 高进翻牌，他又是一张 ace。 现在他手里有三张ace，如果底牌也是ace，那就是点数为ace的四条，比陈金城的牌面大。 如果不是ace，那就是三条，最多是葫芦，都比陈金城的牌面小。 一张小小的纸牌，决定了双方一千多万的输赢。 围观的人群里面有人情不自禁的捂住胸口，光是看着都感觉无比刺激，更不要说参与其中了。 陈金城脸色大变，稍稍定神之后，他隐蔽地朝高义看了一眼。 高义接到对方暗示，也知道赌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他要高进输，输的越多越好。 他假装高兴地说道：“进哥，这把赢了就全回来了。” 二五仔。 高进心里咒骂，脸上却带着自信的笑容，眼神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深邃。 “先看看底牌。” 他要借高义的话继续骗陈金城。 随着明牌被挪开，下面的底牌渐渐露了出来。 陈金城两眼一亮，底牌原来是老k。 妈的，高进这个扑街，又想偷鸡，这家伙真够难缠的，我都作弊了还差点玩不过他。 可惜，明明知道高义靠不住还要带在身边，你不死谁死。 “不好意思，陈先生，三张ace对三张q，我的赢面更大，不要浪费时间了，两千六百万梭哈！” 高进活动了一下身体，手摸戒指要一把定输赢。 “两千六百万？高进，你够狠！” 陈金城看着对方不受控制的把玩着戒指，心中大定。 他放下雪茄，洋洋自得地用居高临下的语气教训道：“年轻人到底还是差点火候，太冲动了！” “好。” 陈金城的眼神一厉，向秃鹫渴望腐肉一样盯着高进说道：“跟你两千六百万，我四条q等你开牌。” 他把底牌翻开扔在桌上，气势如猛虎下山，威猛、强硬。 高进摇摇头，表情有些异样，似乎不敢相信对方真的跟了。 他那怪异的表情，像是输了之后的摆烂，又像是赢了之后的放松，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进哥。” 温柔小手抓住他的衣袖，满脸担忧地望着对方。 以她对高进的了解，大概率是输了。 围观的人群看不透高进，但温柔的表现却能看明白，这是高进输了？ 输了的赌神还是赌神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高义的最直白，他差点咧嘴笑出声。 高义已经下定了决心，等高进名声扫地，立马就找人杀了他，然后夺走对方的家产和女人。 诶，话说，大嫂长得有够正点，又白又润。 “厉害，赌王就是赌王。” 高进嘲讽了一句。 他不装了，摊牌了，准备把陈金城踩进泥里，“不过你还是走霉运，我四条ace吃定你了。” 啊！ 围观的人全都惊呼出声，不是输了吗？ 第240章 功劳太大，嘉奖一下 随着高进翻开底牌，果然是四张ace。 “进哥，你赢了！” 温柔高兴地搂住高进的胳膊，使劲晃悠。 高义愕然，心里非常的失落，感叹高进又躲过了一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金城浑身燥热，大脑一片空白，他扶了扶眼镜，再次确认对方的底牌就是ace。 这不对呀~！ 高进的底牌明明是老k，我作弊看见了的。 但是这话又不能说，没有哪个人敢在赌局里公然承认自己作弊的！ 好苦。 上当了。 他摘下眼镜，惊疑不定地看向对面的高氏兄弟，妈的，高义你个扑街，你敢跟我玩反间计。 “陈先生！” 高进的目的还能达成呢，他还要继续刺激对方，“你的消息太落后了，你带的那副眼镜是过时的产品。” “我这副隐形眼镜是上个月德国最新的，价值十一万美金。” 他稍稍低头拿下隐形眼镜，弹到了桌面上，“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更意外的还在后头呢。” 高进起身，拿着底牌走到陈金城身边揭秘。 “这张底牌上的两个点，是我点上去的，还有，我摸戒指的这个小动作，也是我最近在赌局里故意加上去的。” “至于目的吗，自然是坑你这个老狐狸咯。” “阿义，我的好堂弟，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你，陈先生又怎么会输呢，他还以为那几千万的外围赌注是印尼人买的呢！” “哈哈哈，这次光是赌外围，我都赚麻了。” 高进把堂弟从椅子上拉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接把高义整不会了。 “你出卖我？高义，你他妈的杂碎。” 陈金城恨声说道。 “阿义，再帮我一个忙吧。”高进轻声开口。 啊？ 高义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里被人塞了一把手枪，接着就被举到了空中。 而陈金城愤怒到了极点，已经准备杀人了，见到高义拿枪，他直接开枪了。 高义死不瞑目。 “不要动，放下枪，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听到枪声响起，龙五带着上山的手下破门而入，控制了现场的形势。 刚刚发生慌乱的人群又安静了下来，只要没有危险，好奇心驱使着他们继续看热闹。 今天的这出戏惊喜不断，让他们过足了眼瘾。 “高进，你想怎样？” 陈金城看着持枪逼近的龙五，乖乖地扔了手里的枪，作为游轮的客人，他笃定兴叔一定不会让人伤害他。 “不想怎么样，大家都看到你开枪杀人了！” 高进耸耸肩。 “哼。” 陈金城一点都不在乎，“不就是杀了一个二五仔嘛，这里是公海，你们拿我没办法的。” 高进冷笑道：“你先去看看船在哪里再说吧。” 陈金城的助手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发现游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港岛内海处，已经能看到香江海岛了。 而水警的轮船也拉着警笛，出现在了视野内。 陈金城慌乱地问道：“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同行是冤家，从你跟高义接触的那一刻起，你我就是生死仇敌，不摆你一道，我心难安。” “想吃寿酒呀，牢房里去吃咯，不要请我，我没空。” “阿柔，走啦。” 高进带人走出大厅，正好遇到彭文山带着手下登船。 “等一下。” 彭文山打量了一下高进，假装不认识，“我们接到报警，说是有人在这里聚赌，你们几个有没有参与？” 高进捏了捏温柔的小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警官，我参与了，不过这是小事，里面还有个叫陈金城的杀人了呢。” “文哥？” “去吧。” 沙胆带人冲进了大厅。 “阿杰，给他们做个笔录。” “知道了，文哥。” 彭文山和水警部门的宁督察一起走进大厅，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躺在地上，赌桌上堆满了绿油油的美金。 “文哥，他就是陈金城，现场所有人都是目击证人。” 沙胆简单汇报情况。 “让他们做笔录，再交一笔罚款，没问题的话就放人。” “明白。” 沙胆让人把围观的赌客带去了甲板，罪案现场保护了起来。 “阿sir，我是冤枉的，我杀人是为了自卫。” 陈金城知道港岛警方能这么快就上船，一定是高进提前通知的，他急忙大声喊冤。 啪。 沙胆一点都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一巴掌就抽在老家伙的后脑勺上,“当我眼瞎啊，尸体手里拿的是玩具，玩具能杀人吗？” “不是，警官，当时我不知道那是玩具。” 陈金城努力辩解，他身边的小弟赶紧点头。 “闭嘴，你不知道是玩具，那你们拿的是什么？” 沙胆指着搜出来的枪械厉声喝问。 陈金城：“......” 妈的，高进那个王八蛋，把船开到了近海，无罪变有罪，小罪变大罪，说不清楚了。 私藏枪械，开枪杀人，没跑了。 “我要举报，外面那伙人身上也有枪。” 陈金城把高进卖了。 沙胆一愣，看向长官。 “你去问问，看看是不是真的？”彭文山说的轻描淡写。 沙胆秒懂，亲自跑了出去，让高进的人把枪全扔到海里去了。 如果陈金城知道了他的骚操作，估计能气的吐血。 “陈先生，请吧。” 彭文山指挥手下带走陈金城，“通知法证部，让他们派人过来。” “恭喜了，彭sir。” 宁sir羡慕的两眼发红，又是枪杀罪案又是巨额赌资的，这功劳可不小，可惜的是这不是他的案子。 不过怎么说他也参与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放心吧，宁sir，报告上一定会有你的名字。” 彭文山瞅他一眼，给他吃个定心丸。 问讯目击证人，做笔录，调查取证，刑侦队一套流程走完，就带着赌资和疑犯回总部了。 报告往上一交，瞬间引起了整个总部的震动。 连总区指挥官、鬼佬助理处长詹姆斯都跑了出来，他带着黄炳耀亲自赶到证物室查看。 他们才不在乎一个普通的杀人案件，人家看重的是七千多万美金的赌资。 这里面有一部分会成为总区的活动资金，用来维持警察总部的正常运转，或者发点加班费、奖金啥的。 职级越高越辛苦，奖金之类要不要多发点？ 詹姆斯满眼都是绿油油的钞票，抽了抽鼻子，哎，万恶的金钱味道。 真香。 “黄sir，最近你的工作做得很不错。” “谢谢长官。” 黄炳耀努力收紧肚子，抬头挺胸，虽然还是看不到脚面，但态度总算是表现出来了。 “嗯，这段时间辛苦了，我给行政那边打声招呼，给总部的警务人员多发点福利，你觉得怎么样？” 詹姆斯笑呵呵地问道。 “很合理，长官照顾下属，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黄炳耀奉承道。 “那就好，对了，这个案子是谁做的，是个人才。” “刑侦队做的。” “嘉奖一下。” “明白。” 第241章 高级督察彭文山 咚咚。 “进来。” “彭sir。” 程思林站在门口，俏生生地问好。 彭文山一愣，起身埋怨道：“师姐，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又不是在外面，叫得这么生分做什么。” “拍你马屁呀。” 程思林语气带着调侃，偏偏表情又显得很正式，让彭文山一时间分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 “怎么了？” “彭sir让我通知你，明天去参加升级试。” “哦，这倒是一件喜事。”彭文山眉开眼笑。 “还有更惊喜的呢，想不想听？”程思林故意吊他的胃口。 “想听，请师姐明言。” “我们行政部门传出的内部消息，你的档案资料正在更新，新的警服和委任证已经开始准备了。” “啊？” 这回真的是惊喜了，升级试还没考呢，已经内定高级督察了！ 那明天的考试，就纯粹是走过场了。 “师姐。” 彭文山心里得意，呲着八颗大白牙笑了起来，“你说，如果明天我不去的话，能通过吗？” 这是飘了呀。 程思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觉得总部没人了，非你莫属？” “哎呀。” 彭文山挑挑眉，“你真没有幽默感。” 三天后。 警察总部小礼堂。 “sir。” 彭文山肩膀上扛着两枚军星一条杠，胸前挂着高级督察的委任证，向着警司胡海跺脚敬礼。 “文山，好样的。”胡海笑眯眯地夸奖道。 “thank，you，sir。” 彭文山转身，朝着观众席上的员佐级、督察级行注目礼。 下面观礼的一群小弟个个伸手挑出大拇指，面露笑容。 旁边反黑组的人则比较敷衍，他们和彭文山到底不是直属上下级的关系。 陆启昌和方逸华也在，还有行动部门的郭sir等几个小队长。 他们就比较含蓄了，或微笑以待，或点头示好。 礼毕，彭文山退回升职人员的队列中。 然后黄志诚走了出去。 反黑组少个督察，本来这个位置周星星坐正好。 可惜总警司让他去交通组，错过了。 于素秋在陆启昌的建议下，从分区警署把见习督察黄志诚调了上来，担任反黑组的小组长。 陆启昌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推荐他倒也不奇怪。 不过看起来于素秋对陆启昌有够看重的，还真就同意了。 她是干行政出身的，嘴皮子相当利索，逮住黄志诚就是一顿大饼输出，嘚吧嘚讲了半天，把胡海都看愣了。 他小声询问彭欣建，“刚才我说的是不是少了？” “不少，正合适，我们毕竟是一线出身的，哪来的那些废话。” 彭欣建的声音更小，跟苍蝇哼哼一样。 “有道理。”胡海放心了。 黄志诚神色坚毅，目光注视着长官，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了。 等于素秋过完嘴瘾放黄志诚归队，再后面的人速度就提了上来，长官勉励两句，新晋督察敬礼就完事了。 目送长官离开，彭文山跟认识的几个督察闲聊两句就带人返回刑侦队了。 “文哥，晚上要不要庆祝一下？” 沙胆坐在沙发上弹弹烟灰，笑嘻嘻地问道。 宋子杰似乎也有意动。 “等等看。” 彭文山摸着下巴思索道：“这次晋升的人多，如果其他人没搞庆祝，那我也不好出这个风头。” “哦。”沙胆有点遗憾。 “怎么，想让我出血吃顿大餐啊？”彭文山笑着调侃道。 “毕竟是喜事嘛。”沙胆被猜中心思，讪讪回答。 彭文山摇摇头，“过几天再说吧，实在不行我请你们吃顿早餐，油条豆浆管够。” “啊？这也太小气了吧。”沙胆张大了嘴，故作夸张地惊讶道。 “有吃的就不错了。” 宋子杰笑了笑，倒是很赞同这个主意。 “喂，阿杰，我发现你有狗腿的嫌疑。”沙胆表情不屑。 宋子杰反驳道：“那是你没看懂，文哥升的是高级督察，他不庆祝，其他人也不会庆祝，反过来，文哥又不想出风头。” “所以咯，选择早餐，起码还能让文哥表示一下。” 嘶。 沙胆瞪圆了双眼，“有道理，那我也选早餐。” 哈哈哈。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晚上，观塘老宅。 常满和张文慧在厨房里忙活，彭文山陪着彭欣建和陈秀兰喝茶聊天。 “哎呀，这么年轻的高级督察，够靓仔。” 陈秀兰盯着彭文山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欢欣的神色，“文仔穿这身衣服正合适。” “嘁。” 彭欣建不服，“怎么，我的那身警皮不比他的强，我肩膀上可是三颗星！” “你还好意思说。” 陈秀兰捏了捏彭文山的脸颊，炫耀道：“文仔才24已经是高级督察了，你那年在干什么？” “我想想，噢，在街上跟乞丐似的到处讨钱呢！” 砰的一声。 彭欣建把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他瞪眼说道：“你那是说的什么话，把我当成要饭的啊，那是收保护费，很威的，你别成心气我。” 哎。 遥想当年，他也是风光过的，身为警务人员却比帮派社团更凶、更恶，小日子过的不要太舒服。 吃饭不用给钱，逛马栏都能先挑靓女，每个月定时多拿一份收入，美滋滋。 生活如此，工作上也是一样。 那时候的破案率百分百呀！ 虽然很多凶手都是被冤枉的，这些先不提，就说案子破没破吧。 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马栏里肆意挥洒青春的欢乐时光，彭欣建心虚地瞥了一眼陈秀兰。 “还不都一样。” 陈秀兰冷哼，“乞丐端着破碗讨钱，你们则拿着帽子，都是吃白食的。” “哈哈。” 彭文山让老妈给逗乐了，还别说，真的很像。 彭欣建老脸一红，就要发火。 彭文山赶紧拦住，他给茶杯续水，又递上香烟帮着点上了。 “懒得跟你讲。” 有了台阶，彭欣建借坡下驴，大手一挥表示不跟老婆一般见识。 “对了，文仔都是高级督察了，你这位总督察还能不能再升了？” 陈秀兰关心地问道。 彭欣建默然。 他想要升职，近期只有一次机会，那就是趁胡海退休的时候上去，不过他身上有黑历史，从警履历也不好看，难度很大。 错过这次机会，那就只能等李树堂升任警务处长的时候了。 到时候人事方面应该会有大变动，也许能，也许不能，这种事情很难说。 宪委层啊，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多人眼巴巴的看着呢。 “警队目前着重提拔新鲜血液，我年纪大了，升不升无所谓啦。” 彭欣建笑道：“关键是你儿子，年轻、履历又漂亮，机会很大的，他能升警司我更开心。” 陈秀兰笑了笑，端茶喝水，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吃饭啦~。”张文慧开始往外端菜。 第242章 大老板和二老板 十二月二十四日。 丙寅年，虎属。 宜打扫、开业、签订合同、上梁，忌结婚、祈福。 这一天是平安夜，接着就是圣诞节。 香江冬季的气温比较反复，冷锋过境时气温急降，早晚可以降至10度以下，白天也可能回升到20多度。 一件轻薄的羊毛衫或毛衣搭配外套成了很多市民的选择。 趁着接连两天的节日，李长江和孙文光的主打鱼丸的食肆开张了。 彭文山和常满去捧场，送了一对花篮。 店铺不大，坐落在鸭寮街的中心位置，周围全是开门做生意的，客流量不是问题。 两边摆放着十几张桌椅，旁边的墙上有餐品介绍的图样和价格。 过道很窄，勉强能容两人通过，后面是柜台，再往后是后厨间，孙文光带着铁木真正在里面忙活。 阿波和仇杰负责招待客人，一个小女孩躲在柜台里自己玩耍。 虽然经历过一段感情波折，但铁木真这人嘴硬心软，确实很爱阿波，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他得知大佬孙文光凭技术出资，当了二老板要经营自己的店铺，干脆从电器行辞职过来帮忙。 他和女友、仇杰算是店铺的伙计了。 而大老板李长江则是投资人，租店铺、装修、买物件、拿执照，全是他搞定的。 此时正陪着彭文山和常满说话。 “姐夫，你尝尝。” 妹钉端着两碗鱼丸放到了桌子上，一脸期待地说道。 量不多，七八个的样子，皮薄均匀，色泽洁白晶亮。 彭文山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常满，自己用牙签扎着吃，呦，味道很不错。 鲜、弹、香在口中翻滚，让人欲罢不能。 “没想到孙老板的手艺这么出色。” “是啊，文山，真好吃。” 常满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还不够，把另一碗挪到身前继续吃。 彭文山才不会跟她抢，顺势扔了牙签，“长江，你出钱他出力，赚了钱你们是怎么分的？” 李长江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刚刚理过，显得精神十足。 他笑着说道：“五五分账。” 妹钉在一旁插嘴，“我们平时不在店里，生意全靠孙大哥操持，一人一半很合理的。” 这是人家的生意，自己觉得合适最重要，这样才能长久。 孙文光脑子活，遭遇过社会的毒打，不怕他隐瞒账目私下吞钱。 彭文山这么想着，嘴里却问，“那你们两个干什么，搞个店铺不看着，放心吗？” 李长江瞥了一眼仇杰笑道：“我主要的目的是帮他一把，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算是全了跟范叔的情义。” “就你讲义气。” 妹钉推了李长江一下，“姐夫，我们不再店铺待着，当然是想抱大腿咯。” 她看着常满咯咯笑。 常满伸出手指戳了戳妹钉的额头，宠溺地说道：“不过先说好了，北边的生意长江自己去就行，你可得老实待在我身边。” 她解释了一句，“那边的生意需要有人看着，我想让长江去，前面先跟着跑腿，等熟悉以后让他自己负责一摊。” “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彭文山这才知道常满的打算，对这个决定他不置可否。 常满已经不是两年前刚来港岛的样子了，论生意这块，制衣厂、服装店，再加上一个贸易公司，隐隐有往女强人的方向发展。 “姐夫，阿满姐说还得你答应才行。” 妹钉撒娇央求。 “我又不懂做生意，听你姐的就好。” 彭文山想了想，看向李长江说道：“你的身份问题需要解决一下，抽时间到西九龙总部找我，我安排人帮你改身份。” 李长江的身份有问题，当初还是老妈陈秀兰在观塘警署办理的，简简单单的两张薄纸，根本经不起调查。 他在北边是有案底的人，不处理好首尾，真怕他有去无回。 “知道了。” 李长江爽快答应，原本内心的不安顷刻间消散。 “喂，边个是老板？” 一个嚣张的声音叫嚷了起来。 李长江扭头看了看，起身走到一桌食客身前。 “你就是老板？” 染着黄毛的小青年叼着牙签，撇嘴轻哼，“祝你开业大吉，财源广进，呐，你看到了。” 他指了指坐在身边的人说道：“我这几个兄弟最近手头有点紧，想从你这里借点钱，不多，每月三千，怎么样？” 李长江摇头，“你想勒索我。” “呵，大家心知肚明了。” 黄毛挺了挺胸膛，叫嚣道：“你出钱买平安，我出力保你平安，有买有卖就是生意，只要你交钱，这条街没人敢动你。” “没错，洪哥很威的，以后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报洪哥的名字，保证没人惹你。” 旁边的小弟帮衬着说道。 “就你们几个？” 李长江打量着对方细胳膊细腿的身体，有点不太相信。 “当然不是，我兄弟多着呢，他们去其他店铺谈生意了，一会就来。” 黄毛感觉被人小瞧，赶紧亮出肌肉。 “如果我不交呢？”李长江笑了一下。 这家伙当过兵，偷渡到港岛之后跟着范兆铭开过赌档，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根本没把眼前的烂仔放眼里。 “不给面子，那就不要怪我们找麻烦哦。”黄毛脸色阴沉下来。 “那倒不是。” 李长江笑道：“主要是大哥你要的太多了，小本生意撑不下去，租金、水电、人工很贵的。” 孙文光听到动静从后厨里跑出来，“是呀，大哥，生意刚开张，连本钱都没赚回来呢。” 黄毛表情迟疑，看向身后的小弟们。 彭文山坐在椅子上，一看到他这个举动，就知道对方才出来混，估计连正经的社团都没加入过，是真正底层想出头的烂仔。 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社团大哥收保护费，觉得很威风，就召集小伙伴跟着学，也想过一过大哥的瘾。 小弟们点头。 黄毛哼了一声，“那你们想出多少？” “八百？”孙文光试探道。 小弟们低头心算，一家店铺八百，这条街四五十家店铺，那每个月不是有三四万？ 有人算不过来，还抢了阿波手里的纸和笔验算了一下。 没错，发达了。 “咳。” 黄毛仰着头，神色倨傲，“拿钱吧。” 孙文光跑去柜台，有零有整的凑了八百块交给黄毛，这才把人打发走。 “不好意思，各位，现在没事了。” 孙文光朝着食客说了一句，接着跑回后厨忙活去了。 食客们习以为常，没人抱怨。 妹钉等李长江坐下才说道：“太便宜他们了。” “没办法。” 李长江摊摊手，“今天刚开业，和气生财咯，跟这种人计较除了影响生意，没有半点好处，就算报警也没用。” 他感觉这话有歧义，赶紧补充道：“当然，姐夫除外。” “别。” 彭文山笑眯眯地说道：“不用给我戴高帽，我确实管不了，这种人今天抓一个，明天出来十个，港督都没办法。” “行了，鱼丸吃了，戏也看了，我得回去了。” 第243章 哪条腿? “去哪里？”彭文山一边挂挡，一边询问。 “庙街，我得去那边查看一下账目。”常满回道。 彭文山驾车窜了出去。 “刚才我以为你会开口让我帮忙呢？” 他目视前方随口说道。 “这点小事都要你出面，累坏了怎么办，我可不愿意。” 常满轻声细语，话里全是柔情。 “乖。” 彭文山伸手去捏她的脸颊。 啪。 人家不愿意，把他的爪子拍掉了。 “对了，有人去你那里收保护费吗？” “有，不过都是韦吉祥出面解决的，他以前不是在社团混过吗，那些人很给他面子，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韦吉祥？ 他有个屁的面子，当初给陈太龙搞得那么惨，也没见有人出面帮他。 彭文山皱眉。 “他没借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搞事吧？” “他敢！” 常满冷哼，“当初不是你拉了他一把，他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他敢背着你做坏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嚯。 这霸道的语气，怎么那么像老妈陈秀兰呢。 彭文山侧头瞄了一眼，看到常满好端端的坐在旁边，这才放心。 有点意思。 这是跟老妈待在一起时间长了，连说话的口吻都变了。 庙街。 彭文山把常满送到店铺门口，正准备驱车离开，一辆奔驰突然停了下来，正好堵在他的外侧。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笑脸。 韦吉祥笑着打招呼，“彭sir，难得见你送老板来上班呀。” 这家伙。 彭文山松开按住配枪的手，没好气地冲他喊道：“堵路了，赶紧挪开。” 但凡再晚几秒，他就准备拔枪了。 韦吉祥点头，往前蹿了几米路边停车。 砰。 彭文山下车，靠在车门上看着韦吉祥骚包地从新车上出来，目光不善。 “彭sir。” 韦吉祥表情讪讪，掏出香烟递了过来，“开个玩笑。” 彭文山目光低垂，更生气了。 人家不但开着不塞车的奔斯，连抽的烟都是百乐门。 不是，你什么档次，抽烟都比我高两个等级。 彭文山恨恨地接在手里看了看，烟仔包装精致，光看过滤嘴就知道是高档货。 呼。 点燃吸了一口，嗯，感觉是不一样。 “新买的车啊？” “嘿嘿。” 韦吉祥眉飞色舞，这问题正好讲到他心里的痒痒处，“560sel，刚出厂的新车，我花了全部家当买的。” “至于吗，不要吃饭了？”彭文山确定了，这家伙是来显摆的。 “做生意讲究门面呀。” 韦吉祥挑挑眉，“这车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主人是个有实力的，走到哪里都要高看一眼。” 他瞅了瞅彭文山的马自达，表情不屑，“要是开你这辆，有的地方连大门都进不去。” “胡说八道。” 彭文山拍了拍座驾，“我这车能进警司、总警司的家，你行吗？” 韦吉祥猛翻白眼。 这样讲话就是欺负人了，他附和着说道：“当然，我是靠车，你就不用了，你本人就是最大的排面。” 哼。 彭文山稍稍解气。 “彭sir，我打听到阿林那个扑街放出来了。” 韦吉祥看看左右，放低了声音说道。 嗯？ 彭文山斜眼看去，“你想怎样？” “妈的，我老婆被那个扑街看光了，我想找人打断他一条腿。” 韦吉祥面露狠色。 “哪条？”彭文山冷不丁地问了一声。 “呃...” 韦吉祥恍惚了一下才说：“正经的那条，左右都行。” “干嘛问我？”彭文山继续吸烟。 “嘿嘿，我在你手下讨饭吃，总得请示一下，我说过以后不混黑了，你不让我动手，那就算了。” “真能放下？”彭文山才不信。 “不能。”韦吉祥老实说道。 “你耍我呢？” “没有啊，我可以不动他，但这件事我忘不了。” 说的没毛病。 彭文山扯扯嘴角，“你只负责出钱，找人去做，不要和中间人见面，也不要说为什么打断他的腿，知道吗？” “好。”韦吉祥开心了。 “不要搞出人命。” “我只出买腿的钱，人家才不会让我占便宜呢。” 这理由...够充分。 彭文山懒得再理他，准备走人了。 “喂。” “先生，这里不让停车，请出示驾照。”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彭文山一愣，这要是让人听见他同意打断别人的腿，那韦吉祥就别想报仇了，一辈子记在心里吧。 他嗔怒地瞪了韦吉祥一眼，来人了也不说一声！ “sir，我马上开走。” 韦吉祥吓了一跳，这交警神出鬼没的，刚才都没看到人。 “晚了。”交警直接拒绝。 “周星星。” 彭文山转身，嫌弃地看着对方，哪里都你。 “你怎么在这里？” 周星星戴着头盔，穿着交警马甲，正伸手索要证件，看到彭文山以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彭sir，救命啊，赶紧把我调去刑侦队吧，我受够了。” 这家伙说着就要往身上扑。 彭文山把人推开，上下打量一下笑着说道：“你在油麻地执勤吗？” “不是。” 周星星垂头丧气地说道：“哪里都去，深水埗、旺角、尖沙咀、油麻地、九龙城就没有我不去的地方，我是督察耶，不该做办公室吗？” “结果搞到现在，不是指挥交通就是开罚单，有时候还要帮小学生推校车，就这还要被小孩子嫌弃。” “你是督察？” 韦吉祥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星星，对方看起来跟警员没有任何区别。 还是督察吗，那可不能让你去刑侦队。 至于为什么督察不能坐办公室，那只能去问总警司。 彭文山假意思索，“再过一段时间吧，我那边暂时不缺人。” “那好吧。” 周星星恋恋不舍地叮嘱道：“有空缺了打我传呼啊，我等你。” “没问题。” 彭文山钻进驾驶室，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sir，我把车挪走？”韦吉祥陪着小心轻声询问。 “既然是彭sir的熟人，那这次放你一马，赶紧去挪车。” 周星星懒洋洋的挥手撵人。 “稍等。” 韦吉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水，想了想又捎带上两盒好烟一起塞给了周星星。 “干什么？” 周星星下意识地接在手里，然后才反应过来，“想贿赂警察？” “哎，瞧你说的。” 韦吉祥拦住对方解释道：“我求你办事才算贿赂，你都让我走了就不算了，这是一份市民的心意，感谢周警官为港岛市民做出的贡献。” “诶，有道理。” 周星星伸手在头盔上挠了挠，面露喜色，“你觉得我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那当然。” 韦吉祥挑起大拇指，“多亏了你们，港岛的交通才这么顺畅呀。” “啊哈哈哈。” 周星星仰天长笑，神色睥睨，“没错，我为警队付出了那么多，今天总算有人懂我了。” “你这人讲话怪好听的，再说几句？” 韦吉祥：“......” 第244章 陈家驹来访 彭文山回了总部，先去刑侦队转了一圈。 跟手下聊一聊家常了解他们的心理活动，再探讨一下其他警区里发生的大案，尝试着带入其中分析线索。 这些工作几乎每天都要上演。 做长官的，关心他们的生活和情绪很有必要，这涉及到领导潜能，是让下属听指挥的基础课程。 消磨了半个小时，直到刑侦队里每个人都说过话，气氛也比较融洽时，彭文山才返回办公室。 “彭sir，国际刑警有人来找你。”刘佳琪提醒道。 “人呢？” “他见你没在，就先去总督察室了。” “那个人是不是有个大鼻子？” 彭文山猜测道。 国际刑警的人，认识自己，又认识彭欣建，很可能是陈家驹。 “嗯。” 刘佳琪点头。 “你呀，连陈家驹都不认识，自己翻一翻往年的报纸，多关注一下警队的报道，不要老是看歌星和影星的八卦新闻。” 彭文山难得说教。 “哦，知道了。”刘佳琪臊眉耷眼，吐了吐舌头，一副羞愧的模样。 彭文山刚转身就看到了陈家驹，一头浓密的黑发，大鼻子高挺，辨识度满分。 “家驹，你一点都没变啊。” “文山，你变了。” “嗯？” 彭文山低头看了看自己，狐疑道：“我哪变了？” “你升职也太快了，现在都高我两级了。”陈家驹摸了摸鼻子，羡慕地说道。 彭文山微笑，调侃道：“叫声长官听听。” “长官！”陈家驹二话没说，直接敬礼问好。 这可把彭文山整不会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对方顺着杆子往上爬，肯定有事。 “你不对劲。” “什么？”陈家驹还想装傻充愣。 “进去再说，佳琪，你通知宋子杰和马军过来一趟。” 彭文山开门，给他让座，又亲自沏了茶。 陈家驹接过去以后先抿了一口。 叮。 他吸了一口烟，拍拍沙发回味道，“长官泡的茶喝起来就是香。” “你也不怕烫嘴。” 彭文山见到故人，心情高兴，陪着陈家驹一起玩闹。 他瞅瞅对方的委任证，撇撇嘴，“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是见习督察，别跟着骠叔干了，干脆过来跟我吧。” “嘁。” 陈家驹面带不屑，“说你胖还喘上了，高级督察很威吗，我跟林sir的，早晚比你职级高。” “呵呵，那可不一定。” 打人不打脸，彭文山都不好意思揭他的短。 这家伙又不是没升过督察级，只不过每次都要惹事，最后降职处理继续做回员佐级，也就比袁浩云强了那么一点。 “对了，林sir和骠叔怎么样，好长时间没见了。” “还是老样子，国际刑警专跟跨国大案，平时事情少比较悠闲，他们在那边待的别提多舒服了。” “那挺好的。” 咚咚。 “进来。” 宋子杰进门，后面跟着马军，两人一眼就看到陈家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陈长官。” “驹哥。” “哈哈，阿杰，马军，啧啧，比以前更精神了。” 两人热情的不得了，围在陈家驹身边询问国际刑警那边的工作状况。 “驹哥，你去了那边以后办过什么案子，我怎么没在报纸上看过有关你的新闻报道？” 马军好奇地问道。 咳。 彭文山让烟给呛着了，接连咳嗽好几声。 陈家驹一旦上报纸，那准没好事，你是关心他还是咒他呢。 陈家驹倒是不介意，他笑眯眯地说道：“你没看到有关我的新闻，这并不奇怪，因为我根本就没参与案件的侦破。” “啊？” 马军大吃一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彭文山和宋子杰对视一眼，齐齐把目光看了过去。 “骠叔的意思咯。” 陈家驹耸耸肩，表情无辜，“他老人家说我的命格跟见习督察相冲，让我老老实实地待上一年不要惹事，先升到督察再说。” “有道理。” 马军喃喃自语，然后察觉陈家驹的眼神有些危险，赶紧补救，“驹哥，骠叔对你真好。” 陈家驹的神色很古怪。 他也很感激骠叔，但让他闲着也确实难受。 “我更想做事呀，这都快一年没活动了，感觉身体闲的都要长毛了。” “这次有一伙西欧的军火商进入港岛，我好不容易才从骠叔手里把案子接过来，不过骠叔有个条件，那就是先来找文山。” “我估计一会骠叔的电话就该到了。” 叮铃铃。 座机响了起来。 彭文山愕然，真巧啊，才说到骠叔会打电话，这就来了。 “喂，佳琪。” “彭sir，国际刑警的电话。” “你帮我转进来。” “骠叔，我是彭文山，正跟家驹聊到你呢，是，好，没问题。” 彭文山挂了电话，指着陈家驹调侃道：“骠叔特意询问你在没在，如果你不在话，他马上把案子收回。” “至于吗？”马军咂舌。 宋子杰思索道：“看来骠叔真的上心了，生怕你再从见习督察降职，这是准备就算不做事，也要让你先熬到督察再说。” “文哥，那伙军火商是不是来了西九龙？” “没错。” 彭文山点头，“骠叔叮嘱我全力协助家驹，一定要把案子做的漂漂亮亮的，林sir那边连家驹的推荐信都准备好了。” “哇，驹哥，有林sir扶持，你发达了。” 马军羡慕的直流口水。 上面下面一起发力，这是要力保陈家驹升督察的节奏。 林雷蒙这么长时间不让陈家驹碰案子，不是没有案子，而是案子跟西九龙无关，彭文山没法帮忙。 上次龙四的案子倒是个机会。 林雷蒙把资料传给胡海以后，也是准备让陈家驹参与进去的。 按照他的想法，涉及到伪钞的案子，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查出点眉目。 所以他只是让周华骠继续整理资料，好给西九龙提供一些实质性的帮助，让陈家驹分功劳分得名正言顺。 只是没想到彭文山的动作太快，一天的时间就结案了。 林雷蒙接到消息时人都傻了。 头一次因为彭文山的做事效率太高而生气。 这次查到国际军火商到了西九龙的管辖区，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让陈家驹跑来找彭文山，两人碰上头再说。 至于后面的事，他才懒得管，交给彭文山就好了，他表示很放心。 “家驹。” 彭文山摸着下巴，询问道：“所以说，你只知道到有军火商来了港岛，至于怎么来的，有几个人，你全都不知情？” “那倒不是。” 陈家驹笑着说道：“西欧那边的内线说，领头的人是坐飞机来的。” 第245章 联合办案 “启德机场的航班吗？”马军追问。 “没错。” 陈家驹介绍道：“目前国际上出现了一种新式的液体炸弹，据说能通过机场的安全监测。” “内线只知道领头人坐飞机到港，至于其他人和炸弹过来的方式，他不清楚。” “有那人的照片吗？”宋子杰问道。 “有。” 陈家驹说道：“一会我让人传过来，不过人是三天前到的，想要把他找出来难度很大。” “没关系。” 彭文山挥了挥手，“从机场开始查，把那人的踪迹全部找出来。” 马军的脸色垮了下来，可以想象，这活肯定不好干。 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不干都不行。 陈家驹打完电话，没一会，刘佳琪就把传真送了进来。 一张西方男性的照片，金发碧眼，肤色很白，穿着西装，外面是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文哥，我去通知刑侦队。”宋子杰主动开口。 “等一下，这种事情还是得找专业的才行。” 彭文山打了张美琪的传呼机，留言以后静静等着。 叮铃铃。 “喂，我是彭文山。” “彭sir，是不是有案子要关照啊？哦，对了，恭喜你升职。” 张美琪羡慕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嗯，谢谢，这次想请你们帮忙查一个人的下落。” “没问题，把他的资料传给我，正好我这里手头上没案子，一定尽快给你搞定。” “只有一张照片，人是坐国际航班进港的，需要你们去一趟机场。” “知道了。” 张美琪大咧咧的回答道。 彭文山一愣，听对方的口气好像很容易的样子。 “有把握吗？” “只要他在机场留下过身份信息，那就一定能找到，彭sir，这个人是不是牵扯到了大案子，重不重要？” 张美琪的语气兴奋了起来。 彭文山会心一笑。 他就喜欢张美琪做事的态度，只要能破案，能分润功劳，这位张警长的动力十足。 “这次是联合国际刑警查案，算是跨国大案吧。” “呦吼，那不说了，赶紧把照片传过来，操，我的人随时准备出发。” 张美琪一听是跨国大案，直接激动的狂飙粗口。 咔。 那边主动挂了电话，彭文山莞尔一笑，“佳琪，把这份传真发给......” 嗯？ 靠，他连对方的电话都不知道，往哪里发，难道发给情报科？ 叮铃铃。 座机又响了。 “彭sir，刚才我忘了给你留电话，这样，你记一下我们对外联系的号码。” 彭文山谨慎地说道：“要不你派人过来拿？” 他才不想知道情报组的电话呢。 “没事，这个号码跟情报组没有直接联系，我说，你记一下。” 咔，又挂了。 彭文山无奈摇头，把纸条递给刘佳琪，让她出去做事。 “行了，张警长那边接手了，找人的事交给他们，我们等消息就好。” “哪个张警长，这么厉害？” 陈家驹好奇地问道。 “银河中心爆炸案里的那个，情报小组女警长。”彭文山提醒了一句。 “哦！” 陈家驹恍然，“那个喜欢说口头禅的？” “就是她。” 彭文山笑了笑，看来所有人对于张美琪印象最深的就是爱说口头禅。 “后来我又跟她合作过几次，这人能力很强，做事干脆利落，搞情报和跟踪是把好手。” 陈家驹眼珠一转没再说话。 “文哥。” “陈长官难得过来一趟，中午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客。” 宋子杰提议。 “你那点工资还是留着吧，让文山请，他薪水高。” 陈家驹还是老样子，很关照手下的人。 “请就请，你能吃多少。” 彭文山豪气地喊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地方自己选，随便挑。” 陈家驹不怀好意地笑了。 马军看到以后眼前一亮，他猜测陈家驹可能会让长官的钱包大出血，满脸期待地等着大餐到来。 有了动力，这家伙就积极了，倒水递烟，忙的不亦乐乎。 等到中午，宋子杰开车，四人乘坐一辆汽车出了总部，在周围逛了一圈，选了一家普普通通的火锅店。 “啊？驹哥，好不容易吃顿饭，就吃火锅呀！” 马军失望了，闷闷不乐地叫道：“文哥升高级督察以后都没庆祝，就请我们吃了一顿早餐。” “你不用给他省钱。” 这家伙为了一口吃的，什么话都敢讲，完全无视了后座上彭文山危险的眼神。 “哈哈。” 陈家驹笑道：“下次吧，张警长那边还没消息，我心里惦记着案子，实在提不起心情来。” “这样，等案子办完了，我请客，怎么样？” 马军怀疑地问道：“还是火锅？” “当然不是，最起码也得是上次林sir在太子酒店的那种档次。” 陈家驹安慰道。 “那行。”马军这才满意。 “行你个头。” 彭文山屈指敲他脑袋，“你请别人吃饭去大排档，别人请你吃饭就去高级酒店，便宜都让你占了。” “高级警员和督察能一样吗？”马军还挺委屈。 “哈哈哈。” 陈家驹开心极了，“你别管他，到时候我们就去酒店，敞开了吃。” 四个男人嬉闹着下了车，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火锅店。 简单的填饱肚子后，陈家驹跟着彭文山去了他的办公室，宋子杰两人回了刑侦队。 ...... 情报组成员在张美琪的带领下，直接赶去了机场调取监控。 通过核对照片，锁定了嫌疑人的登记信息，提取到个人资料以后，根据嫌疑人乘坐的的士又去了出租车公司。 在经理的帮助下，顺利的联系到当天拉人的司机。 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司机的印象比较深，很快把线索指向了九龙塘联合道。 “阿sir。” 司机回忆道：“那个人就是在联合道的路口下的车，至于后来他去了哪里，那我就不知道了。” 黄文展咧嘴一笑，态度很温和，挺有亲和力的，“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传呼号，如果你想起了其他线索，可以联系我。” “行吧。”司机答应了。 张美琪目送司机离开，“展哥，看来我们的工作量还不小呢。” “是呀。” 黄文展附和道：“好在只有一条街，那边有不少金店，门口应该装有监控，既然知道了时间就很好查了。” “不如我们分开，你去查监控，我去查酒店。” 张美琪略一思考，“吃完饭再说，下午请彭sir支援一下，我怕你在酒店那边突然遭遇嫌疑人。” 黄文展点头，“这样最好。” 第246章 在阴暗里，守护安全 “张警长，黄警长。” “彭sir，陈sir。” 按照张美琪的要求，人越少越好，多了可能会打草惊蛇，彭文山便只带着陈家驹和他们碰头。 情报组分成了两个小队。 彭文山和陈家驹跟着黄文展去查酒店，张美琪则带人查附近的监控。 “两位长官。” 黄文展招呼了一声，“我的人会分成两组，你们跟在附近提供保护，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也不要参与调查。” 彭文山知道这是被人嫌弃了。 这也正常，他和陈家驹本来就是提供武力支援的。 “阿泉，我们走。” 情报组阿梅穿着女士西装，外面裹着风衣，伸手搂住阿泉的胳膊，像热恋中的情人一般拽着他往前走。 “黄警长，我应该怎么做？”彭文山开口询问。 “跟在他们身后，等他们进了宾馆或旅店，你要么在门口转悠一下，要么跟着一起进去，但不要和他们接触。” 黄文展指点道。 “明白。” 这跟彭文山想的差不多，剩下的就看他自由发挥了。 “亲爱的，那边有间旅馆，我们过去看看。” 阿梅进入了工作状态，亲昵地拉着阿泉的手进了旅馆。 门口就是柜台，里面有张桌子，旁边摆着一组沙发，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正坐在柜台里看电视。 彭文山从门口经过时往里扫了一眼，没看到异常状况。 他脚步不停，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街边点烟。 道路上车流不息，身边人来人往。 三十米开外，黄文展下车，慢悠悠地走到了彭文山的身边。 “先生，借个火。” 彭文山扬了扬眉，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怎么了？” “彭sir，你的身姿太挺拔了，黑西装白衬衫，长得又靓，你没看到有很多路人在看你吗？” “哈哈。” 彭文山心情大好，黄文展这家伙说话怪好听的，“你是说我太显眼了？” “嗯。” “那怎么办，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很为难呀！” 黄文展：“......” “这样，你把西服脱下来，换上我的夹克，另外你不要站着，你蹲下，就蹲墙根里。”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别太正经了，放松点，社团烂仔见过吧，模仿一下，遇到美女吹吹口哨，挑逗一下。” “行吧。” 彭文山虚心接受意见。 两人进了旁边的奶茶店，快速地换了外套。 彭文山身材高大，夹克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合身，感觉就像是偷来的衣服一样。 不过黄文展却很满意。 “不协调就对了，不然很难掩盖你身上那种警察的味道，行了，你蹲墙角里去吧。” 彭文山按灭香烟，买了一杯奶茶走了出去。 他倚在墙上，拿吸管扎破包装喝奶茶。 至于黄文展说的蹲墙角，老实说他怀疑对方在嫉妒他的颜值，故意整他。 就算古惑仔闲着没事，也不会去蹲墙角啊。 阿梅和阿泉还在里面跟老板套话，说话的声音时不时的传进他的耳朵里，情况正常，不需要他查看。 彭文山一边喝奶茶，一边观察路过的行人。 呦。 远处走来一个时尚潮女，外面穿着米色的长体风衣，里面是紧身黑裙，一双大长腿裹着丝袜，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来。 波浪头染成了亮红色，耳垂上挂着耳环，肤白唇红，身姿妖娆。 踏踏。 人走的近了，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道弥散开来。 “咻~。” 彭文山露出色色的笑容，噘着嘴吹口哨，见女郎把视线看了过来，他还夸张地用鼻子使劲嗅空气。 女郎瞥他一眼，先是翻个白眼，往前走了两步以后突然转身走了过来。 彭文山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难道是来打人的？！ 要不要还手，不对，我是古惑仔，那要不要耍流氓？ 女郎伸出手，帮他把压住的衣领翻了出来。 “靓仔，包夜吗？” “啊？” 彭文山恍然，这女人把他当鸭子了。 “我价格很高的。” “有多高？”女郎红唇轻启，语气温柔，美目流转之间，宛如一汪春水潋滟。 香味更浓了。 “三四层楼那么高。”彭文山一本正经。 “咯咯。” 女郎捂住小嘴轻笑，“你挺幽默的，喏，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联系我哦。” 她在彭文山的胸膛上抚摸了一下，把名片塞进他的腰带里。 哒哒。 女郎扭着小腰离开。 彭文山拿着名片愣愣出神，是人家太前卫了，还是他太出色了？ “彭sir？” “嗯？” “你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勾女的！” 黄文展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 彭文山抬头，看到阿梅和阿泉已经出来了，此时正站在黄文展的身边嫌弃地看着他。 “咳，当然是查案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名片放兜里，“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发现，我们还得继续。” 阿梅盯着他的手，撇着小嘴冷哼。 男人最喜欢妖艳贱货了，连彭sir都不能免俗，都是大猪蹄子。 “彭sir，你这样可不行。” 黄文展劝道。 “刚才是意外，下次我一定蹲...马路牙子上。”彭文山保证道。 黄文展无奈地让阿梅和阿泉接着工作。 对方毕竟是长官，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人家还是按照他的说法扮演烂仔才招惹女人的，可以原谅。 哎，低估了彭sir的魅力啊，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合进情报组。 工作继续。 阿梅和阿泉一家接着一家的询问，彭文山有时跟在后面，有时在前面领路，跟个街溜子一样到处晃荡。 等人进去以后，他要么靠墙低头听动静，要么蹲在马路牙子上，感觉颈椎都受不了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张美琪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 也是巧了，嫌疑人下车的地方正好没有监控，没能在第一时间确认对方离开的方向，后面再查监控就不容易了。 陈家驹那边也是一样，还在排查。 华灯初上，港岛的夜生活开始了。 彭文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总算能挺起腰杆，抬起头了。 无论是街道上的路灯，还是店铺亮起的霓虹招牌，总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守护着阿梅和阿泉的安全。 哔哔。 “彭sir，饿了吗，我让伙计们买了盒饭，你来吃。” 耳机里传来黄文展的声音。 “还好，等阿梅他们两个出来以后，我们一块过去。”彭文山呼出一口烟雾，百无聊赖地说道。 “行吧，那我们先吃了，完毕。”黄文展结束通话 彭文山瞅瞅还在跟前台交涉的阿梅两人，把烟头扔在地上，又摸了一根。 叮。 情报组的工作真够枯燥的。 第247章 甫光黑吃黑，专业的 “各位兄弟。” 甫光左右摆头，活动了一下筋骨，神态嚣张地说道：“现在我手里有一百万，明天要跟那些老外买液体炸弹。” 这家伙大晚上的戴着墨镜，穿着白手套，一看就不像好人。 此时他正和一群小弟站在酒店的天台上，商讨交易计划。 “这些炸弹是最新发明，连机场的探测器都查不出来，这对我很重要，明天一定要拿到手。” 他甩了甩风衣，往前走了两步。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就是钱我不想付，货我又想要，有什么办法吗？” 甫光凑近小弟，盯着阿光问道：“你说。” 阿光苦着脸摇头，脸上浮现出惧怕的神色，“我...想不出来。” 一道白光闪过。 啪。 甫光顺手打在阿光的脸上。 速度太快，尽管阿光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打了一个踉跄，往旁边挪了挪脚步。 砰。 也许是一下不过瘾，也许是阿光的站位太舒服。 甫光握拳，反手又打了过去。 “嗯。” 阿光闷哼一声，捂着鼻子往后退，血液流出沾满了手心。 哎，心累。 手下的人全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打仔，让他们杀人放火容易，动脑子却难。 甫光教训完阿光，又把视线转向其他小弟，没人敢跟他对视，全都低着头摆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 “连个主意都想不到，以后不用吃饭了，改吃屎吧。” 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嗯？ 甫光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阿良，刚从北边越狱逃回港岛，另一个叫巩伟，是个新人，阿良介绍的。 此时阿良脸上带笑，双手乱舞，好像想到了什么出色的点子。 也不全都是吃干饭的。 甫光心里有了期待，走过去问道：“阿良，少他妈的比比划划，想到没有？” “想到了，大哥，我有个好办法。” 阿良急着立功，没有半句废话，直接说了出来，“明天早上银行一开门，我们几个冲进去抢一票，什么都有了。” 他攥起拳头挥了挥，对自己的计划非常满意，等着老大的夸奖。 甫光嘴角慢慢地咧开，露出一个微笑。 草你妈的，玩我呢。 抢银行干什么，去买炸弹吗，我甫光做生意从来不付账。 “扑街仔。” 他是属狗脸的，嘴唇一抿，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我有钱，一百万呢，但我不想付。” “再说了，抢完银行还怎么去买炸弹，到时候条子追的满世界乱跑，不用躲风头啊！” “草。” 甫光一脚就把阿良踹下了天台。 巩伟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杀人一点顾忌都没有。 根本来不及多想，他仗着身手敏捷扑到女儿墙上，在阿良下坠的一瞬间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好沉。 巩伟左手扒墙借力，右手死死地拉着阿良，想要把对方拽上来。 “老弟，千万别松手呀！” 阿良的黑脸都吓白了，带着哭腔喊道：“老大，救命啊。” 甫光跳上女儿墙，一脚踩在巩伟的肩膀上。 “嗯。” 巩伟额头青筋乱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即使肩膀剧痛，他都不敢张嘴，生怕胸前憋得一口气泄掉从而摔死阿良。 甫光使劲碾了碾，见巩伟还能硬撑，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转头看向阿良问道：“想到了没有？” 阿良大脑一片空白。 他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只顾着吱呀乱叫，哪里还顾得上想主意。 “大哥。” 肩膀上的疼痛稍缓，巩伟开口说道：“我们黑吃黑抢了他们的货，那一百万就不用给了。” 甫光心里一动，这说法正合他的心意，脚下稍稍放松了一些。 “是呀，大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阿良忙不迭点头，只求赶紧把他拉上去。 该死的，这楼也太高了，看着都眼晕，救命啊！ “妈的，算你好运，上来吧。” 甫光咧嘴狞笑，勾起脚背往上一带，巩伟顺势把阿良救了上来。 “喂，新来的。” 他拍了拍巩伟的肩膀，“那些外国佬不会防着我们吗，黑吃黑是你想说就说的呀，人家同意吗？” 巩伟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故意拉开了双方之间的距离，防止对方突然发难，把他也给踹出天台，到时候可没人会好心去救他。 “你一个人去交易......” “然后呢？” 甫光往前跟了一步，他喜欢在手下的小弟面前施加压力，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贴近距离。 直到超越一个正常人的心理安全的警戒范围，他就能达到目的。 “验完货之后，你照样给钱，等那些外国佬放松下来后，我们假扮成劫匪冲进去，把钱和货一块抢回来。” 巩伟继续后退。 “主意不错，不过人家是卖军火的，手里最不缺的就是武器，他们会站在那里等你抢吗？” 甫光眉头一皱，看了看巩伟的脚下，又上前走了一步继续追问。 “找个人背着炸弹进去，他们有枪也没有用！” 巩伟边说边退。 天台的面积不大，他没有走直线，而是转着圈退。 “很好，我决定了，你来背炸弹。” 甫光哈哈大笑，边笑边走，想要追上巩伟，一时间两人竟然绕着小弟们转起了圈子。 “哎，你老是后退干什么，给我站住！” 甫光命令道。 其实巩伟退的很慢，他紧走两步就能追上，不过那样很容易搞成赛跑，显得做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逼格。 他教训小弟的时候，更喜欢别人把脸凑上来方便他动手。 巩伟回了一个僵硬的笑容，站在了原地。 “我让你退！” 甫光说动手就动手，白手套一闪，拳头就到了巩伟的眼前。 巩伟看的出来这一下是虚的，他只是扬了扬脖子，就轻轻躲了过去。 趁着对面收拳再打之前，脚步后撤，一个标准的工字马步架了起来，然后‘美人照镜’挡下了后面的摆拳。 “呦，练过的。” 甫光哼了哼，进步前冲，右手像毒龙出洞般扎向对方的咽喉。 巩伟放低重心，身子往右倾斜。 爪子擦着他的肩头穿了过去，这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弯腰低头，躲开甫光往回抓的手，在方寸间转了一圈。 右脚后撤，左脚跟着甩了出去，等人站稳，已经到了两米开外。 甫光没有再追。 “哼。” 他扭动着脖颈，吩咐道：“走，跟我去现场踩踩点，把周围的情况都摸清楚，明天哪个敢掉链子，我绝不饶他。” 第248章 看不见的辛苦 九龙塘，联合道，丽美露天咖啡厅。 甫光点了咖啡，坐在角落里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人很多，二楼加大厅的占座率接近七成，对于这一点他非常满意。 在甫光眼里，这些人全是他保证自身安全的人质。 咖啡厅的位置紧挨联合道，出门就是十字路口，交通便捷，有利于他们抢走炸弹之后的逃离。 “老大，我去趟卫生间。” 小弟阿龙接连喝了好几杯咖啡，有了尿意想去方便一下。 “憋着。” 甫光两眼一睁，把正要起身的阿龙又给瞪了回去。 “那帮外国佬也算有心了，选的地方很符合我的心意，就按巩伟的计划来，我一个人跟他们交易。” “你们在外面接应，看好时机开车冲进来，连钱带货都给我抢走。” “到时候阿伟殿后，巩伟负责背炸弹...” 小弟们纷纷点头应答，“知道了，大哥。” “我们走。” 甫光起身结账，带着小弟离开，阿龙恋恋不舍地往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夹着双腿咬牙离开。 没有老大点头，他根本不敢独自脱离队伍。 街道对面。 彭文山坐在副驾驶上端着盒饭大口吃饭。 空间狭小，感觉很不舒服，不过他没吭声，车后面的阿梅几个人挤在一起更难受，也没见人家抱怨过。 他总不能连个女仔都不如。 “好香。” 彭文山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 黄文展笑着递过来一只瓶装水，“饿了吃什么都香，彭sir，喝口水。” “好。” 彭文山接过去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张警长那边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陈sir那边也一样。” 黄文展手扶方向盘，目光扫视车外的人流，摇了摇头。 阿泉嚼着烤肉片，模糊不清地说道：“估计今晚又得连轴转了，一会我去对面买点咖啡，晚上困的时候提提神。” “我吃完了，我去吧。” 阿梅抽出纸巾擦擦嘴，朝着彭文山说道：“长官？” “哦，谢谢。” 彭文山把饭盒递了过去，阿梅顺手接过放进了垃圾袋中，开门下车，先舒展了一下筋骨，接着往对面走去。 “你们平时追线索的时候都是这样吗？” 彭文山听到情报小组要连夜追查嫌疑人的位置，心里忍不住升起敬佩之情。 以前的时候，他只觉得跟张美琪合作很顺利，现在才知道人家的辛苦。 从组员的对话里就能听出，他们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了。 “是呀。” 嗤。 车窗降落。 黄文展盯着阿梅的背影越过街道，走进咖啡厅的停车场。 “做事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 他扭过头来接着说道：“我们负责情报的嘛，每次有案子的时候背后有那么多伙计等着消息，想想都停不下来。” 黄文展感叹了一句。 说完以后，他朝前方看了看，又观察了一下后视镜的情况，然后继续把目光看向阿梅。 阿梅走到咖啡厅的门前。 她正要伸手推门，门却提前开了，里面一个穿风衣、戴墨镜的男人拽着门把手，绅士地说道：“小姐，你先请。” 随着他开口说话，身后的阿光、阿龙等人赶紧往两边靠，把通道让了出来。 “谢谢。” 阿梅开口谢了一声，眼神在对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上瞟过。 真是个怪人。 看周围小弟的反应，她能猜到墨镜男应该是混黑的，但她从没见过哪个大哥出门喝咖啡还带着手套。 至于墨镜吗，有些古惑仔为了标新立异，觉得有逼格，故意在晚上戴着她倒是见过的。 阿梅一边想，一边走向前台。 “大哥，刚才那个妞很正点哦，我去帮你要个联系方式吧。” “看上了就抢他妈的一票。” “闭嘴，做正事要紧。” 身后传来嬉笑声，人越走越远，随着大门闭合渐渐消失。 阿梅苦笑摇头，对招待生说道：“给我五份咖啡，外带，用大杯。” “好的，请稍等，小姐。” 招待生的动作很麻利，没等多久，阿梅付完钱提着咖啡回到车内。 “彭sir，展哥，给。” 阿泉接到手里，先给长官递了过去，剩下三杯挨个发了。 他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呦。” 阿泉惊喜地说道：“味道很正，很醇啊，难怪我看去里面的人那么多，阿梅，你立功了，又发现了一个宝藏地。” “哼，要你说，不过确实很不错。”阿梅也觉得很得意。 “太热了，我等会再喝。” 彭文山开门下车，“我去抽根烟，把垃圾袋给我。” 他往前走了两分钟，把垃圾扔进垃圾箱里，站在旁边点了一根烟，目光穿过街道看向周围林立的建筑。 “彭sir。” 彭文山回头，看到黄文展和阿泉也跟了过来。 “在看什么？”黄文展从兜里掏出香烟，和阿泉一人一根点上。 “夜景咯。” 彭文山指了指街上的车流和行人，又指指远处的高楼大厦。 黄文展点点头，“这里面有人在加班，有人做生意，有人消费玩乐，还有人携带着炸弹准备交易，世间百态各有不同。” “这就是人间烟火呀。” 他站在街边，在路灯的照耀下，一脸感慨，“阿泉，你看到了什么？” 阿泉皱眉，凝视着夜色笼罩下的联合道大街，神色极为凝重。 “哎。” “这么多旅店、宾馆、酒店，得他妈的查到什么时候。” 他满脸忧愁，“嫌疑人已经到港三天了，不会等我们查到的时候，人家早就完成交易跑了吧？” 他在担心做无用功。 啪。 黄文展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别说丧气话，疑犯是来卖炸弹的，你当是鱼丸呀，随随便便找个人、找个地方就能完成交易？” 他狠狠地瞪了阿泉一眼，使眼色让对方闭嘴。 “不会的。” 彭文山笑道：“国际刑警那边有内线，如果疑犯完成交易，那么内线应该就能打听到消息。” “听到了？” 黄文展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不过被阿泉躲开了。 “展哥，你这是职场霸凌，小心我投诉你呀。”这家伙走远了两步出言挑衅。 黄文展假装不在意，趁阿泉放松的时候冲上去想把人抓住，没想到阿泉早有防备，一溜烟地跑远了。 “靠，这小子。” 黄文展停下脚步，笑呵呵地骂了一声。 “黄警长，组里的气氛不错嘛。”彭文山赞许道。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都长，关系当然好啦。” 黄文展挺了挺胸膛。 两人谈笑几句，扔掉烟头，回去继续做事。 第249章 巩伟，我干你娘 情报组做事，真的辛苦。 在港岛市民饭后消食游玩的时候，阿梅和阿泉两人不停歇地在宾馆、酒店折腾。 三四个小时之后，普通市民消停，烂仔出街，人家还在继续。 彭文山在暗中跟随，一晚上吸得烟能顶三天的。 等到天明时，张美琪通过耳机招呼组员碰头。 一晚上没有找到线索，她跟黄文展见面后重新整理方向。 “联合道的可能性很小了，嫌疑人故布疑阵，在这里下车，躲避着监控设备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操，还挺狡猾。” 张美琪蹙眉说道。 “应该没错了。”黄文展也是这个想法。 他看向彭文山说道：“彭sir，我建议加大搜索范围，不要局限在联合道，把九龙城广场以南，太子道以北全都查一遍。” 陈家驹皱眉，“范围有点大，就我们几个人去查的话时间太长了。” 彭文山也有这种担心。 时间越长，疑犯完成交易的可能性越大，现在只是追卖家，等人家交易完，就得追买卖两家了。 “增加人手。” 彭文山准备让刑侦队参与进来。 一开始他并不想这么做，最好是能隐秘的找到嫌疑人的位置，让情报组跟几天，确认买家的身份信息。 可现在连疑犯都找不到，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人多效率高，虽然会打草惊蛇，但总比没有方向好，他相信只要找到线索，情报组一定能跟的住。 到时候是选择直接抓捕，还是继续跟踪，主动权就在警队手里了。 “还剩下哪里没查？”彭文山问道。 黄文展居中联络，两边的情况他都清楚，指了指前方，“再往前两个路口就是太子西道，就剩那里了。” “彭sir，能不能把这条街查完再叫人？” 张美琪提议道。 彭文山点点头，两个路口距离不远了，查完再找人也不迟。 他看了看身边满脸疲惫的警员，心疼地说道：“先去吃饭，等吃饱喝足了再做事，到时候刑侦队接手，你们休息一下。” “我们撑得住。”张美琪不想放弃。 “听我的。” 彭文山摆摆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一旦刑侦队找人的话，有很大的概率会惊动疑犯。” “你们很可能要持续跟踪，到时候有的辛苦了。” 张美琪急躁的神色稍缓，不再吭声。 “那边有个食肆，我们去那里吃吧。” “好。” ...... 时近中午。 丽美露天咖啡厅。 刑侦b队督察方逸华坐在吧台前，满脸怒色，手边的白水一口没动。 “五年了，我等着你离婚，你居然要和她办移民？” 郑松仁假装镇定，手里把玩着啤酒杯狡辩道：“我不会移民的，我只是把她弄走。” “呵，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方逸华嫌弃地说道：“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就会躲避事实，跟个鸵鸟一样。” “我老婆说我像只乌龟。” 郑松仁自嘲地说道。 他对付女人很有一套，这会表情淡然地自己黑自己，效果出奇的好。 方逸华怒气稍缓，嘲讽道：“是蛮像的。” 郑松仁见女人的态度有些软化，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扭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你该相信我...” 他的视线突然一转，被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方逸华察觉异常，转身看过去，见到一个身穿风衣的墨镜男提着公文包走了过去。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有点怪，到底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 郑松仁疑惑地说道。 “嘁。” 方逸华嘴角一撇，“还是高级警司呢，这都看不出来，正常人哪有随时戴手套的，要么手上有伤，要么就是故意的咯。” 她觉得墨镜男有些不对劲，想要起身去看看。 “诶，你别走。” 郑松仁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把人拉了回去，“我话还没讲完。” 被方逸华指责警察质素低，他一点都没感觉不好意思，还想着先把女人哄好。 甫光刚上二楼，就看到两个外国佬已经在等他了。 “伙计，你好吗？” 两人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住甫光，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 确认安全后，把人领到了老大身前。 甫光也不废话，直接把钱箱放在桌子上打开。 啪。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按住钱箱。 “别动。” 金毛老外谨慎地说道：“人家都说你是个危险人物，出了名的黑吃黑，我自己来。” 甫光两手一摊，“随你便。”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的现金。 金毛老外满意点头，朝手下努努嘴，有人把装有液体炸弹的箱子递了过去。 “我错怪你了，你很有诚意。” “哈哈哈。” 甫光大笑，“我做生意向来遵守承诺，以后有机会在合作。” “很好，合作愉快。” 交易顺利完成，金毛带人离开。 甫光盯着对方的背影，狰狞一笑，从兜里拿出大哥大，“动手。” 咖啡厅不远处的街道上，阿龙挂断电话，转身说道：“大哥拿到货了，让我们去抢钱。” “知道了。” 车里的人答应一声，开始戴头罩。 阿龙的车技很好，驾车急速前进，撞破栏杆，一头撞进停车场。 “在那里。” 阿光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外国佬下了楼梯，正往门口走来，“撞死他们。” “抓紧。” 阿龙喊了一声，猛踩油门冲了过去。 眼看快要到门口了，一个小女孩突然跑了出来，夹在了中间，她显然也发现了笔直撞来的汽车，吓得站在原地忘了闪躲。 “小心孩子。” 巩伟探身抓住方向盘拧了一把，车子失控飞了出去。 “草你妈。” 阿龙惊怒交加，只来得及吐出三个字，耳边就听哐当一声，接着浑身巨震，一时间摔了个晕头转向。 难受，恶心。 阿龙只觉的胸闷想吐，他揉了揉胸口，低头看了看腰腹间的安全带，心里一阵后怕。 他快速查看情况，阿光没事，他也系着安全带呢。 后面的阿伟就惨了，一头撞在前面的座椅上，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 阿龙估计这都是轻的，脑震荡是跑不了了，最怕脖子断掉。 “巩伟，我干你娘。” 甫光让小弟来抢钱，阿龙是小头目，本来计划好好的，没想到因为巩伟乱插手，还没开始就折了一人。 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甫光交代。 第250章 方逸华被挟持 巩伟没空理他。 鬼佬受到惊吓，抱着钱箱准备跑路了。 他从腰间摸出手枪射击，一枪击中金毛的肩膀，那人大叫了一声，扔掉钱箱捂住伤口嚎叫。 车子撞碎玻璃，很多客人还以为是司机出了问题发生的车祸，有些人还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救人。 没想到接着就响起了枪声。 现场直接乱套了，男人奔跑躲避，女人原地尖叫。 郑松仁和方逸华反应很快，半跪在地大声呼喊着让市民趴下，可惜场面实在太乱，周围乱糟糟的，没人理会他们。 “拿钱箱。” 巩伟连续开枪，压制着鬼佬的反击，迫使对方躲避，阿龙顾不上跟他计较，推门下车协助阿光去捡钱箱。 砰砰砰。 鬼佬人不少，反应过来以后先是打退巩伟，接着朝靠近钱箱的人射击。 阿龙和阿光闪身躲避，差点死在对方的枪下。 砰砰。 两人躲到车后面开枪还击。 “妈的，他们人多，根本冲不过去，现在怎么办？” 阿光询问阿龙的意见。 “我怎么知道？”阿龙缩着脑袋，恨恨地咒骂。 “我来。” 巩伟把阿龙拽到一边，钻进驾驶室，离合、挂挡、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启动窜了出去。 留下阿龙和阿光大眼瞪小眼。 两人本来是躲在车后的，这下直接暴露在鬼佬的枪口下。 “巩伟！” “我草你妈！” 阿龙怒吼，恨不能一枪崩了巩伟那个扑街。 砰砰啪啪。 鬼佬见机会难得，举枪就射。 阿光一脚把阿龙踹了出去，自己借着反作用力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在了一张桌子的后面。 他没停，稍微调整身体后飞身扑向了承重柱的后面。 一连串的动作迅速快捷，不但吸引了鬼佬的火力救下阿龙，自己还没受伤。 吱吱。 轮胎摩擦着地面，车子转弯直行，挡在了鬼佬和钱箱之间，巩伟推开门，死死地贴着底盘把钱箱拿在手中。 “快来。” 他使劲朝阿龙和阿光招手。 阿龙大喜，刚才的不满瞬间消失，边开枪边往车上跑。 等和阿光在车边汇合后，还没上车鬼佬的支援就到了，人家留在外面接应的小弟，手里端着自动步枪，枪口早就对准了他们。 硬冲就会死，巩伟把手枪扔了出来。 金毛鬼佬得意一笑，阻止了手下杀人，“把枪放下。” 阿龙和阿光无奈丢枪。 “你出来，留下钱箱。”鬼佬冲巩伟喊道。 巩伟撕开外套，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拿着钱箱慢慢下车，“来呀，开枪啊，我全身都是炸药，够胆一起死。” “停。” 金毛大喊，“你想怎样？” “我要钱，你们把枪扔水里，放我们离开。”巩伟指了指旁边的水池。 “ok！” 金毛很痛快的答应了。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全完了。 “听他的。” 他示意手下扔枪，见小弟还在犹豫，便厉声呵斥道：“把枪扔水里。” 阿龙和阿光趁机把自己的枪捡了起来。 趁着双方对峙的时候，方逸华砸碎旁边的玻璃窗，让躲避的市民赶紧往外跑。 她焦急地关注着现场的局势，希望匪徒打的时间长一点，如果双方同归于尽那就最好了。 目光一转，看到外面街道上有一个军装巡警跑了过来。 这家伙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躲在车后想打黑枪。 “有警察，小心炸弹。” 方逸华大声提醒。 她恨死那个军装了，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就敢开枪，人家身上有炸药啊！ 万一引爆了，所有人都要死。 巩伟扭头，转身躲避的同时把炸药扔了出去。 阿光抬手便射，打的军装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鬼佬的小弟趁机冲了上去，双方缠斗在了一起。 这些人论拳脚功夫根本不是巩伟的对手，他甚至还有时间把钱箱踢了出去，正好停在甫光的身边。 金发鬼佬看着手下根本占不了便宜，掉头就往水池方向跑，那里面有丢弃的武器。 他们人多，巩伟身手快，几乎同时把枪捡了起来。 砰砰。 啪啪。 巩伟躲避的同时扣动扳机，一串密集的子弹扫射出去，鬼佬的人扑棱着身体缓缓倒下。 “快走。” 方逸华再次让市民撤离。 甫光看了看手下的小弟，用风衣裹着钱箱跑了出去。 刚刚跑出停车场，就看到外面堵满了警车，大批警察据枪严阵以待地盯着里面的乱战。 “别开枪，里面有炸弹。” 郑松仁没法藏身了，他举着委任证大声喊道：“我是总区郑松仁，千万不要开枪。” “阿龙，抓住他。” 阿光一听有差佬，心里大喜，能不能逃出去全看这人官大不大了。 阿龙猛地朝郑松仁窜过去，中途却杀出一个方逸华。 这女人可是练过的，阿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快被打倒在地。 “别动。” 方逸华拾起阿龙的枪指向阿光。 “把他们放了。”巩伟喊道。 方逸华扭头，看到刚才身上绑炸药的劫匪挟持了郑松仁。 巩伟掐住人质的脖子，手枪顶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他看出方逸华犹豫的心理，催促道：“快点，不然我一枪打死他，听见了没有？” 方逸华抿了抿嘴，偏移了枪口。 论私，她和郑松仁是恋人，论功，人家是高级警司，她绝不可能让对方受到伤害。 “拿来把你。” 阿光一把抢过手枪，扶起阿龙上了车，“新人，你自己想办法逃走。” “没问题。” 巩伟答应了一声，朝着四周喊道：“所有人全都滚出去。” 剩下的市民如获大赦，弯腰低头往外跑，阿光混在其中驾车冲了出去。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 巩伟对着方逸华说道。 “你跑不了了，不如我当人质把你送出去。” 方逸华提议道。 “你说送就送吗？”巩伟狐疑地问道。 方逸华慢慢从怀里掏出委任证举着给对方看，“我也是警察，西九龙总区督察。” “你胆子不小。” 巩伟看着一脸坚强的女人，心里有些佩服，随后冷笑道：“去开车。” 这明显是同意了。 方逸华幽幽地看了郑松仁一眼，转身就走。 没一会，她开着一辆轿车驶了进来。 巩伟甩开人质，从后车窗跳了进去，用枪抵住方逸华的后脑，“走。” 轰隆。 汽车启动。 方逸华明白这一去可能再无相见的机会，目光在郑松仁的脸上留恋半晌，一扭方向盘，带着巩伟离开。 郑松仁确认自身安全后，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 “sir？” “快去追。” 第251章 调皮的巩伟 “啊！” 一声惊叫吸引了彭文山的注意。 他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架载人的升降机停在立交桥的旁边，上面安装路灯的工人正在大呼小叫。 “妈的，扑街仔，你开稳点，我他妈的差点掉下去。” 司机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连连道歉。 “失误啦，不好意思。” “小心的。” 工人警告了一句，骂骂咧咧的继续工作。 “彭sir。” 黄文展继续汇报情况，“联合道全部查完了，没有疑犯的踪迹。” 阿梅和阿泉站在他身后，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知道了。” 彭文山拿着大哥大，准备给刑侦队打电话。 哔哔。 耳机里突然传来张美琪的声音。 “彭sir。” “联合道丽美咖啡厅发生械劫罪案，有疑犯挟持方逸华督察正往你们那个方向驶去。” 彭文山目光一凝，“人在哪里？” “好像在你们头顶。” 头顶？ 黄文展扶着耳机抬头望天，没看见飞机啊！ “疑犯车辆拐进了新修的立交桥，我没记错的话桥还没修完呢。”张美琪的声音再次响起。 彭文山豁然转身，看着头顶上的断桥，“收到，完毕。” 呦，有人自投罗网。 黄文展也反应了过来，跟手下的组员对视一眼，齐齐抬头看去。 “彭sir，展哥，madam说的就是这里吧？” 阿梅有点不敢相信，语气迟疑，眼睛却亮了起来。 “肯定是这里。” 阿泉一脸兴奋，“展哥，要不要上去抓人？” 他指了指旁边的载人升降机怂恿道。 黄文展摇头，呵斥道：“你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了，没听见连madam方都被挟持了吗，就你那点本事怎么对付劫匪？” “展哥，有彭sir在啊！” 阿泉辩解道：“这次是匪徒一头扎进我们怀里的，我们可以给彭sir提供帮助嘛，这种机会可太难得了。” 他有句话当着彭文山的面没敢说。 那就是情报组只负责提供情报，做事的都是一线警员，每次有功劳都是人家拿大头，他们拿小头。 就这样有的部门还故意打压他们的功劳，在结案报告中轻描淡写地提一句情报组的名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导致情报组的警员履历并不好看。 明明付出了那么多的辛苦，却得不到该有的奖励，就很气。 这也是情报组特别愿意跟彭文山合作的原因，最起码人家做事公平，从来不在报告上搞一些小动作。 阿泉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呃。” 黄文展犹豫了，主动接触疑犯，这么做是违反情报科的规定的。 再说了，想帮忙人家也得愿意呀，恐怕彭长官都不一定能看得上自己这几个人的那点帮助。 面对手下期待的目光，黄文展觉得还是要尝试一下，万一呢。 “彭sir......” 彭文山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微笑道：“赶紧让张警长带人过来，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你们露露脸。” “诶！” 黄文展内心振奋，油腻的脸上浮现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摸着耳机赶紧联系张美琪。 调查任务结束，张美琪本来就要赶来汇合的。 她接到黄文展的通知后，马上在内部频道联系另一组组员，让所有人向彭文山的方向聚集。 就隔了一条街的距离，情报组和陈家驹很快就到了。 “彭sir。” “文山。” “等一下，你们听！” 彭文山摆手阻止对方客套，转身看向立交桥，上面传来汽车紧急的刹车声，接着就是一声轰鸣。 一个戴着头套的身影从桥上飞身扑了出来，搂着路灯杆子落在升降台上，吓得干活的工人连连后退，差点掉出栏杆。 头套男刚刚站稳，桥上又窜出一人。 方逸华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和臂力。 虽然抓住了路灯杆子，但身体却止不住的往下掉，等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高度在六、七米左右，身体没有平衡性，掉下来很可能会摔出大事。 “小心。” 巩伟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方逸华的手腕，“抓住我，千万别放手。” 方逸华稳住身体，看着他的眼睛有些意外，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用力，我把你拉上来。” 其实这时候巩伟放手就可以了，方逸华完全可以抱住灯杆滑下去，但他才不会那么干呢。 到时候警察在地上，他在半空中，那不是等着被抓嘛。 他拼尽全力把方逸华拽到身前，趁着她稳住身体的时候，从升降台上拿起绳子就把对方捆在了杆子上。 “这样安全点，你不用谢我，再见啦。” 巩伟调皮地冲方逸华眨眨眼，一跃而下。 方逸华内心羞恼，回头往下看，正好跟彭文山对上眼。 嗯？！ 彭文山举手放在耳边晃了晃，又指了指路灯杆子上的头套男。 噗嗤。 方逸华娇笑出声，心情一时大好，她很想知道等会‘再见’时疑犯的表情。 “还等什么呢，人家都送上门了。” 彭文山朝张美琪笑了笑。 张美琪恍然，带着手下围了上去。 巩伟顺着杆子溜到底，还有闲心跟方逸华开玩笑，“拜拜了您呐！” 他举手敬了一个礼，刚转身，就看到七八个警察把他团团围了起来，周围一圈全是枪口。 哈！ 巩伟一脸的问号，这里怎么会有警察？ 他转身环视了一圈，想找个距离比较近的当人质，可惜没有机会。 “别动！” 张美琪站在五米外，厉声呵斥，“把枪拿出来，慢一点，对，扔过来。” 巩伟手指挑着扳机护圈，把枪丢在脚下，目光挑衅地对张美琪挑了挑眉毛，“有本事就过来拿。” “踢过来。” 黄文展大声怒喝。 巩伟就当没听见，还掏了掏耳朵，故意表现出一副欠收拾的模样。 张美琪和黄文展对视一眼，犹豫了。 他们知道疑犯是挟持方逸华逃出来的，而方逸华又是刑侦b队的督察，能力可不低。 这样都能让疑犯得手，他们这些搞情报的，还真不敢上去抓人。 万一有人被挟持做了人质，那就丢人丢到全警队了，以后都没法抬头见人。 局面一时间僵持住了。 陈家驹皱眉，满脸疑惑地问道：“他们在搞什么，怎么光围着不动手呢，上去抓呀！” 彭文山嘴角含笑，斜眼看他，怀疑陈家驹是故意的，他不相信对方看不出原因。 好家伙，你这个模范警察也变坏了。 “彭sir。” 方逸华让工人解开绳子，此时走了过来，“我去抓人。” 她对疑犯利用郑松仁挟持她这件事耿耿于怀，想要亲手报仇。 第252章 用情报换自由 “madam方，没事吧？” “没事。” 方逸华揉了揉手腕就要动手。 彭文山把她拦了下来，“情报组好不容易有一次出前线的机会，让给人家咯。” 方逸华打量着现场的局势，担心地说道：“他们不敢动手啊。” “小问题。” 彭文山往前走了两步，从腰间拔出配枪，“散开。” 呼啦。 情报组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彭文山据枪在手，瞄准头套男的眉心，“黄警长，抓人啦。” 巩伟心里一惊，眉心巨颤，感觉自己好像被恶虎盯上了一样，只要有稍微的轻举妄动让对面误会，立马就会死在枪下。 他死死地盯着差佬的眼睛，就好像望着一滩幽深不见底的死水，平静的让人冷到骨子里。 嘶。 这家伙到底杀过多少人！ 黄文展试探着靠了上去，先用脚把手枪踢到一边，然后收起配枪拿出手铐，转到疑犯身后把人铐了起来。 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 成了！ 张美琪跟手下击掌庆祝。 情报组没有主动抓捕疑犯，是疑犯自己送上门的，平白捡了一个功劳，想想都开心。 “这么快就再见啦？” 方逸华上前扯下疑犯的头套，嘲讽道。 巩伟抽抽嘴角，忌惮地看了彭文山一眼，“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这么快。” 他是卧底，很清楚自己没有跟香江警方秘密接触，那么警方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接到通知以后赶来的。 速度好快。 “彭sir，你们这是？” 方逸华见震慑到了疑犯，心里很高兴，她知道彭文山和情报组肯定不是来抓人的，便问了一声。 “哦，madam方，介绍一下，这是国际刑警陈家驹。” 彭文山说道：“他收到情报，有国际军火商来港交易液体炸弹，我们一路从机场追到了这里，查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疑犯。” “在这里遇到你也是巧合。” 巩伟心中一动。 原来那个姓碰的是来找鬼佬的，我这算是上门送货咯，真他妈的倒霉。 陈家驹伸手跟方逸华握了一下，“madam。” “陈sir。” 方逸华微笑道：“我在报纸上读过很多你办的大案，你是港岛总区模范警察，我把你当偶像来的。” 陈家驹听到有美女督察崇拜自己，笑的见牙不见眼，大鼻子都红了。 “不敢当呀。” 他嘴上客气着，胸膛却不由自主地挺了挺，飞快地朝彭文山扫了一眼，下巴至少抬高了十度，像只骄傲的孔雀。 报纸？ 彭文山一点都不羡慕，陈家驹但凡上报纸，负面新闻最多，这种偶像不当也罢。 不过靓女好会讲话。 “彭sir，陈sir，你们继续忙，我把人带走了。” 方逸华还要回去审疑犯呢。 “等一下。” 巩伟突然插了一嘴，他来港岛是有任务的，可不能被抓进警局，不然身份暴露就再也没法接触甫光了。 “警官，我有你们说的那些军火商的情报。” “什么，你知道？快说。”张美琪急声催促道。 “我只跟你谈。” 巩伟看着彭文山讲话。 刚才他都听明白了，液体炸弹的案子是姓彭的在负责，他可以跟对方合作。 “madam？” 彭文山征求方逸华的意见。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给面子，但表面功夫也不能缺。 果然。 方逸华笑道：“既然对你的案子有帮助，那你就听听咯。” “谢了。” 彭文山对巩伟说道：“你跟我来。” 两人钻进车里。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巩伟一根，等他熟练地咬在嘴里以后点上了。 “讲吧，叫什么名字？” “巩伟，我是卧底。” “哪个部门的？” “北边的。” 巩伟直接交代了身份，等着看对方惊讶的表情。 彭文山表情淡然，“继续。” “你信了？”巩伟吃惊道。 按照正常人的说，听到他的身份怎么也该有点反应才对，这位表现的太淡定了，让他忍不住都要怀疑对方的能力。 如果是个好好先生，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那就没有合作的基础了。 “你说你的，我有自己的判断。” 彭文山提醒他。 “哦，那我接着说。” 巩伟点点头，“我的任务是接近一个叫甫光的人，你说的液体炸弹就是他买的。” “卖家呢？”彭文山问。 “死了。” 巩伟叹息一声，“甫光想要炸弹，但是不想付钱，他让我们几个手下伪装成劫匪，在咖啡厅把钱抢走。” “当时现场很乱，我把鬼佬全都杀了。” “这你都敢讲？” 彭文山恍然，“对了，方逸华也在现场，你说不说都一样，既然卖家被你杀了，那我的案子就算结束了，你想跟我谈什么？” 巩伟笑了笑，“别想骗我，液体炸弹让甫光拿走了，你找不到炸弹案子就别想结束。”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想寻找一些波动，可惜失败了。 “彭警官，我诚心想跟你合作，希望你也能拿出点诚意来，不要总是想着试探我。” 彭文山一点都没觉得尴尬。 他很清楚，站在巩伟的角度上来看，试探才是正常的，不试探一下这家伙反倒要疑神疑鬼了。 “继续说。” 巩伟深深吸了一口，把烟头吐掉踩灭，“这段时间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他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甫光从北边偷运了一批国宝出来，准备在公海举行一场拍卖会，他买炸弹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帮你找到炸弹，把甫光抓起来，条件是你把我放了，怎么样？” 彭文山双眼一眯，笑呵呵地问道：“你在港岛杀了那么多人，还都是外籍人士，你让我放了你，怎么放？”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巩伟耸耸肩，把问题推给了对方，只要姓彭的想破案立功，就得答应他的条件。 “啧啧，有点难办呀。”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你的身份需要确认，第二个是你的案子在方逸华手里。” “还是那句话，你想办法。” 巩伟得意地笑了。 看起来姓彭的确实想破案，那还用说啥，全推给对方去解决。 彭文山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就没法做事了？” 巩伟微笑着没吭声。 他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虽然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不想说出来，免得得罪人家。 “你不该告诉我疑犯叫甫光。” 彭文山笑道：“香江太小了，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把他找出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巩伟脸上的笑容不变。 “警官，你也说了，需要时间的嘛。” 巩伟提醒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问题，甫光交易国宝可不等人。 第253章 没有陈家驹，人家才懒得搭理你 呦。 不愧是卧底，把事情看得很明白，不好骗呀。 彭文山想白嫖巩伟，让他做内线当免费劳动力的想法失败了。 他也没在意，如果合作就能达成目的，也不是不行。 这个案子关乎陈家驹能不能升督察。 林雷蒙把人交到自己手里，就是不想看到有意外发生，他那边连推荐信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陈家驹结案升职呢。 人家对他寄予厚望，他不能掉链子。 不说这些，单凭他和陈家驹的友谊，也要帮的。 “好，我答应了。” 巩伟笑了笑，在座位上扭动身体，示意把手铐解开。 “别着急，我还要跟同事商量一下。” 彭文山打开车门，把方逸华、陈家驹和张美琪叫了上去。 张美琪很意外。 她猜测事情应该起了变化，长官要商讨问题，而她只是一个警长，根本没觉着自己有参与的资格。 嗯，等会只听不说，千万不能贸然插嘴。 张美琪很快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底线。 彭文山等人坐好，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这人的身份特殊，我们就当是真的，这个等会再说。” 他看着方逸华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咖啡厅械劫罪案的幕后主使是甫光，而巩伟只是个小弟，论功劳还是抓甫光更有价值。” 方逸华看了巩伟一眼点点头。 “madam。” 彭文山见对方没有反对，继续说道：“我们可以通过巩伟找到甫光的踪迹，在对方拍卖国宝的时候人赃并获。” “明白了。” 方逸华痛快地说道：“你要查液体炸弹的去向，我要抓械劫罪案的主谋，方向都指向了甫光，那我们就联合行动。” “你职级高，你来指挥。” 她占刑侦a队的便宜很多次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一次干脆把指挥权也让了出去。 反正她对彭文山做事的能力有信心，不怕案子破不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对方也在，巩伟这家伙早跑没影了，她连疑犯都抓不着，更别提主谋的线索了。 彭文山当仁不让，“好，你同意就好办了，不然我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方逸华感受到了人家对她的尊重，不禁莞尔一笑。 “彭sir，他可是杀了不少鬼佬的，就这么把人放了，合适吗？” 彭文山摇摇头，笑道：“杀人的不是巩伟，而是他的同伙，当然了，劫持你的也不是他。” 这是明目张胆的包庇疑犯了。 巩伟面无表情。 他知道自己卧底身份保住了，很开心，但是不敢表露出来，怕对方误会自己嘲笑他们知法犯法。 陈家驹默认。 为了案子嘛，可以理解，再说死去的鬼佬可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没人在乎。 “我没问题。” 方逸华说完，看了看张美琪。 “文山。” 陈家驹出声提醒，“情报小组刚刚抓了巩伟，我们这一放，人家的功劳就没了。” 刷。 四道目光齐齐看向张美琪。 女警长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很愁。 三位长官盯上了大案，准备钓大鱼，她要是不答应，就得把人得罪死。 可要是答应了，手下的伙计怎么安抚呢？ 张美琪心思急转，环视一圈，自动略过了巩伟，最后把目光放在彭文山身上，“彭sir，你可得记得我们的付出。” 这是松口了。 陈家驹安慰道：“一个听人指挥的疑犯而已，又不是什么大功劳，不过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事就找彭文山，让他帮你。” ‘小功劳’巩伟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彭文山也有同样的感觉，什么叫人情你领了，算账就来找我！ 他发现陈家驹真的变‘坏’了。 还好一切搞定，那就无事了。 他在心里暗暗叹气，真他妈的麻烦。 高级督察职级还是太低了，但凡他是警司，哦不用，但凡他是总督察，还用商量吗，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得乖乖听着。 得继续努力呀。 张美琪把手铐解开，先出去安抚组员了。 巩伟揉了揉手腕，“警官，留个联系方式吧。” “你还不能走。”方逸华说道。 “有事吗？”巩伟一脸疑惑。 陈家驹斜眼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还没确认呢！” “你们想怎样？” “把你上级的名字和职务说出来，等我们核实之后再放你走。” “不可能，我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巩伟断然拒绝，并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结束合作去坐牢，但是想让他出卖上级，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隐蔽地看向方逸华，又想劫持对方了。 不是他欺负女人，好吧，他承认了，就是欺负女人。 姓彭的和大鼻子一看就不好惹，他又不傻，肯定逮着最弱的那一个欺负咯。 “你不相信我们？” 彭文山盯着对方问道。 巩伟坦然对视，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这是原则。” “喂。” 陈家驹不满道：“我们不能确认你的身份，怎么放人，你跑了怎么办？” “那我不管，这是你们的问题。” “呵，我看你是欠收拾。”陈家驹要动手。 “怕你呀。”巩伟跃跃欲试，想趁机制造混乱。 “停。” 彭文山摆手，制止双方发生冲突。 “这样吧，家驹，你带着他去拍张照片，表现的亲密一点，如果他敢跑我们就登报，只要甫光看到照片，他就死定了。” “是个好办法。” 陈家驹欣然同意，“喂，不让你出卖上级，这你总该答应了吧！” 巩伟抿了抿嘴，瞪他一眼，不情愿地哼哼，“行，不过照片和底版你们可得保存好了。” 彭文山点头，“放心，我亲自保管，等案子结束以后我会把它们交给你处理。” “我相信你。” 陈家驹带着巩伟驶离。 “彭sir。” 方逸华说道：“这个方法有点被动，我想去一趟北边，看能不能查出他的身份。” “让家驹陪你一起去。”彭文山提醒道。 “啊？这点小事，没必要陈sir也去吧。” 方逸华不太明白。 “他在那边有关系。” 彭文山解释道：“没有国际刑警在中间搭话，你去了也没用，你的委任证代表不了什么，没有陈家驹，人家才懒得搭理你。” 方逸华恍然。 “那要是让长官开一份介绍信呢？” “哪位长官？” “高级警司郑松仁。” “诶，怎么说呢，郑sir职级太低，人家不认啊，还是部门对部门来的好。” 第254章 北行 “sir，你找我？” 方逸华站在高级警司的办公室里，感觉有点局促。 她从来没有跟郑松仁在总部里面私下接触过，为的就是防止传出流言蜚语，害怕别人说她是一个攀附权势的无耻女人。 “照片是一个路人拍到的。” 郑松仁指了指桌角的文件，直接谈正事，“上面的人应该就是咖啡厅械劫案的疑犯，我让人查过了，他是大圈仔来的。” 方逸华心里稍安，拿起文件看了看，照片上的人正是巩伟。 “我要你去一趟京都，看看能有什么发现。” “没问题。” 郑松仁的提议正中方逸华的下怀，她一口答应下来。 “sir，要不要跟国际刑警那边说一声？” “不用了，这件案子我们自己做就好了。”郑松仁不想被其他部门分润功劳。 方逸华欲言又止。 一个香江警察，孤身一人跑去北边查资料，人家不合作怎么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她这时才发现，郑松仁作为高级警司，想的竟然还不如彭文山周到。 有关巩伟的事情，她突然就不想说了。 以前还觉得郑松仁能力强，为人风趣，现在跟彭文山一比较，啥都不是。 得，还是跟陈家驹一起去比较靠谱。 方逸华领了任务，去了彭文山的办公室。 咚咚。 “进来。” 彭文山正在看照片，上面陈家驹的胳膊搭在巩伟的肩膀上，两人靠在一起，就像多年的好朋友那样对着镜头微笑。 “madam，你来了，坐。” 他跟方逸华打了一声招呼，接着说道：“拍的不错，外人一看就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很好。” 陈家驹按灭香烟，乐呵呵地说道：“巩伟那家伙还挺配合的，路上我一直在防备他跳车逃跑，没想到他还真的跟我去了照相馆。” “就目前来看，他的身份很可能是真的。” 彭文山把底版和照片锁进抽屉，对着他说道：“madam方想去北边查一下巩伟的底细，你陪着一起去吧。” “好。” 陈家驹拍了拍胸脯，“那边有个叫杨建华的，也是国际刑警，当初我们两个在吉隆坡抓捕猜霸时可是过命的交情。” “这件事交给我了。” 他冲方逸华扬了扬眉，一脸的自信，美女督察说自己是她偶像来的，这次要好好表现一下才行。 ...... 京都，机场，航站楼。 杨建华身形笔挺，一身戎装站在候机厅内，扫视着出站的旅客。 她的眼神坚毅且明亮，几个容貌猥琐的油腻男在跟她对视一秒后，全都忍不住转移了目光。 “家驹，这里。” 杨建华终于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陈家驹的身影，浓密的头发，大鼻子的辨识度很高。 “阿华。” 陈家驹大包小包拿在手里，听到招呼后寻着声音看过去，在见到杨建华后高兴的大声应答。 他把一个背包叼在嘴里，空出右手使劲挥舞。 方逸华忍俊不禁，赶紧帮忙接到了手里。 “谢谢。” 陈家驹嘴里道谢，眼睛却一直看着杨建华，随着人潮流动，两人会面。 这家伙伸手就去捏对方的脸颊。 “哇。” “这么长时间没见，又变漂亮了，小妹。” 他跟杨建华一起卧底的时候，就是以兄妹相称，两人在境外生死相依，相互援救，感情非比寻常。 猜霸的案子结束以后，他们也没断了联系，时常会打电话关心彼此的生活和工作，此时一点都不显得生疏。 杨建华再次见到陈家驹当然很高兴，知道陈家驹跟她一样开心，便不想打断重逢的欣喜，原本想着忍忍就算了。 没想到陈家驹一点数都没有，捏住就不放手了。 啪。 杨建华一掌把脸上的爪子拍了下去，“很疼的。” “哈哈，抱歉，太高兴了。”陈家驹傻乐，忙不迭地道歉。 他指了指方逸华介绍道：“香江警队的同事，方逸华督察，madam，这是杨建华，国际刑警，我认得干妹妹。” “方警官。” “杨警官。” 两个女人轻轻握手，杨建华带着两人乘车离开机场。 路上。 杨建华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香江国际刑警传来的资料我们已经收到了，而且做了初步的调查。” “怎么样？”方逸华急切地询问。 “你们猜的没错，巩伟的确是卧底。” 杨建华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他的任务是接触并观察甫光的犯罪行为，不但没有执法权，而且也没有临时决断的权利。” “也就是说，一旦他在港岛犯罪，我们不但不会帮他，而且也不会承认有这么一个卧底存在。”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听起来好像是对上级的安排有些不满，又好像是在同情巩伟的遭遇。 方逸华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并没有多高兴，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杨建华的回答实在出乎了她的预料。 只有付出没有回报，万一暴露身份还会遭到抛弃，她都不敢想象真的会有人愿意去做这样的卧底。 而巩伟是怎么说的，他宁死也不会出卖上级！ 方逸华鼻子一酸，莫名的替巩伟感到些许悲凉，“杨警官，对于巩伟来说，这太不公平了。” 她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莫大的同情和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背负如此沉重的代价负重前行！ “madam。” 陈家驹突然插嘴道：“我们知道答案就行了，至于过程，与我们无关。” 方逸华愣了一下，强笑道：“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 她的心情很复杂，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 杨建华理解的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车内一时间沉闷了下来。 “阿华。” 陈家驹大咧咧的说道：“能不能给我一份巩伟的资料？” “不行。” 杨建华和他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拒绝了。 “那见一见他的上级？” “人家不想见你们。” “喂。” 陈家驹假装生气，责怪对方不给大佬面子。 “有没有搞错，我们两个在工作上都是国际刑警，在生活中可是兄妹，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杨建华朝着后视镜白了他一眼，“巩伟的上级不准，我有什么办法，我能帮你打听到他是卧底已经很难得了。” “诶，别生气，我开玩笑的。” 陈家驹眼珠一转，摸着鼻子安抚道：“带我们去见见巩伟的家人总可以吧，不然我和madam回去没法交代呀。” “是啊。” 方逸华在一旁帮腔，“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来一趟，巩伟的上级见不到，家里的情况也不清楚，一问三不知，好丢人的。” 杨建华略微沉吟，神色有些为难，“我可以试着向上面汇报，至于行不行我说了可不算，我只能帮到你们这里了。” “阿华，大佬谢谢你了。” 陈家驹嘴里答应下来，心里却在想着，一会下车以后就给林sir打电话，和这边的国际刑警通通气。 第255章 他也是警察 全聚德烤鸭店。 方逸华盯着油光红艳，香气扑鼻的烤鸭直流口水。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服务员，正拿着刀子连皮带肉往盘子里切片。 “呐，这里有面薄饼、黄瓜丝、葱丝，还有蘸酱，你把肉片和配料卷到饼里，再蘸着甜面酱吃。” 等服务员忙活完了，杨建华开始介绍烤鸭的吃法。 方逸华连连点头，她看了看还在柜台打电话的陈家驹，忍不住催促道：“家驹，还没打完吗，吃饭了。” 陈家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坐到了餐桌旁。 方方正正的木质桌子刷了一层亮漆，上面摆着木须肉、香菇笋片、爆鱿鱼、酸辣汤，加上烤鸭就是四菜一汤。 三个人吃这些刚好合适。 “太丰盛了，要花不少钱吧？” 杨建华笑了笑，“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怎么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别说了，先吃，烤鸭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热情地招呼道。 方逸华早就忍不住了，伸手捏了一张薄饼，用筷子夹了肉片、黄瓜丝、葱丝包起来卷成棒状，蘸了蘸大酱咬了一口。 “嗯！” 肉质细嫩，味道香醇。 她挑起两根大拇指不断地朝杨建华比划。 杨建华看到对方一脸享受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对于京都名吃又一次征服外地人而感到骄傲。 陈家驹有样学样，饼、肉、菜卷成一团直接塞进了嘴里。 “好吃，哇，好香！” 他嘴里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夸奖，手上也不闲着，继续去拿薄饼。 杨建华看的好笑，自顾自吃了起来。 三个人的饭量都不小，一桌子连菜带汤全给造没了。 陈家驹配着香菇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是呀。” 方逸华喝了一口茶，对杨建华说道：“感谢杨警官的招待。” “应该的。” 杨建华结了账，带着两人离开饭店，去了国际刑警部门办公室等着，她自己则去见上级汇报工作。 时间很长。 一壶茶续了两次开水，杨建华才回来。 “怎么样？”陈家驹询问道。 “上级同意了，我带你们去。”杨建华点点头。 “好，我们马上走。” 初冬的季节天色黑的很快。 借着路边昏沉的灯光，杨建华领着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指着一处亮着灯光的平房说道： “就是那里了，我不方便登门，你们去吧。” “好，多谢杨警官。” 等人离开，方逸华说道：“我去敲门。” “等一下。” 陈家驹拦住了她，“吃饭的时候，我和彭文山说了巩伟的情况，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把巩伟的家人带去港岛。” “为什么？” 方逸华很吃惊，难道要控制巩伟的家人？ “文山说，做卧底的控制情绪最重要，巩伟孤身一人在港岛，在甫光身边不知道还要跟多久，如果他能见到自己的家人，一定会很开心。” 陈家驹摸了摸鼻子，思索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哪有那么容易？” 方逸华也知道这样做肯定有利于破案，但人家是大活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跟着陌生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除非...... “你想暴露警察的身份？” 陈家驹点点头，“还要阿华帮忙才行。” “好。” 咚咚。 一个小孩子开了门。 巩固警惕地望着两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找谁？” “小朋友，这里是巩伟的家吗？” “是，你们是谁？” “呃，我们是巩伟的朋友，从香江来的，他托我们过来看看他的家人。” 方逸华撒谎。 “妈，我爸爸的朋友来看你了。” 巩固让开身体，请两人进了屋。 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躺在床上，看的出来人很漂亮，只不过好像生病了，气虚体弱满脸病态。 “巩太太吗，我们是巩伟的朋友，特地从香江过来看你的。” 方逸华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李夏慢慢地床上起身，邀请两人坐在沙发上。 “妈，汤熬好了，小心烫。” “嗯，你做饭去。” “哎。” 李夏托着碗，碗底有毛巾垫着，烫不着手，她拿着汤匙慢慢搅动，让药汤凉的快一些。 方逸华探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她想跟对方聊聊家常，消除彼此之间的陌生感。 “这是煮得蚂蚁，偏方说能治病，你不能喝。” 李夏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解释了一句。 “呕！” 方逸华瞪圆了双眼，感觉一阵恶心感袭来，赶紧捂住了嘴，等发觉不对，又迅速地放下手。 她转头去看陈家驹，却发现对方两眼放光，一脸贪婪地盯着药汤。 方逸华的脸色变得惊恐。 什...什么意思，陈sir不会想喝吧，这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别喝。” 陈家驹轻声说道：“巩太太，有病怎么能用偏方治疗呢，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能治病的。” “想看病，就得去正规医院呀！”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李夏，一脸沉痛。 “没事的，偏方是巩伟找来的，我喝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夏不以为意。 “那也不能喝。” 陈家驹再次阻止李夏，“蚂蚁这种东西怎么能治病呢，这根本就不科学，我们是巩伟的朋友，绝不能看着你耽误治病的时间。” “你说是吧？” 方逸华猛点头，“对，没想到巩伟还是个文盲，净搞这些迷信的东西，巩太太，你还是别喝了。” “我真怕你喝这种东西喝出大病来。” 她起身走了两步，满脸嫌弃地从李夏手中接过药碗，轻轻放在桌子上。 “我们家里很困难，这虽然是偏方，但不用花钱。” 李夏随口解释了一句，固执地去拿碗。 “我有钱。” 方逸华和陈家驹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刚才还想着怎么把人骗去港岛，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李夏瞟了他们一眼说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她这是在婉拒了。 封建迷信对身体可能不好，但随便花陌生人的钱那是脑残。 “方逸华，香江警察。” 方逸华指了指大鼻子，“陈家驹，国际刑警。” “你们...” 李夏神色惊疑不定，她听到两个警察上门，心里十分担心巩伟的情况，“巩伟怎么了，他是不是在香江犯事了？” “别担心。” 方逸华坦然说道：“他也是警察，你不知道吗？” 第256章 偷渡回港 “他从来都不跟我说起工作上的事，别人都说他干了一些非法的勾当，前一段时间警察上门把他抓走了。” 李夏病恹恹的脸上浮现释然的笑容。 “可是，我了解他。” “在这个家里，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但是我没想到他会是一个警察，我很开心。” “咳，咳！” 方逸华靠上去帮李夏拍打后背，“你要不要紧？” “没事，老毛病了。” 李夏喘了两口，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谢谢你们给我带来巩伟的消息，方警官、陈警官，晚上一起吃顿饭，明天你们就回去吧。” “诶，那怎么行呢？” 方逸华摇头道：“你丈夫在帮我们做事，现在你有病，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们去一趟香江，在那里治疗一下，顺便跟巩伟见面。” “放心，所有的花费都由我来负责。” 李夏拒绝了。 如果她要去香江，那么巩固也要去，带着儿子去陌生的地方，她根本信不过对方。 “好了，madam，今晚先不说这些了。” 陈家驹自然懂李夏的意思，便拦住方逸华继续劝说。 他打算明天让彭文山联系巩伟，让夫妻两人通个电话，胜过他们千言万语。 别看巩固年龄小，但他很懂事。 自从李夏病后，全是他在旁边照顾，洗衣做饭都很拿手。 没多长时间，小巩固就炒完了菜，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四个人吃的却很开心。 “叔叔，我爸爸真的是警察吗？” “没错。” 陈家驹大口嚼着馒头，咽下去以后才说，“他是个英雄，但是却没时间陪在你们身边，现在你妈妈病了，我们准备带她去香江治疗。” “到时候你也去。” 巩固有些迫不及待，但注意到李夏的眼神时，眼珠一转，“我听我妈的。” “是个聪明的孩子。” 陈家驹夸奖了一句，“这世上坏人很多的，对陌生人谨慎一些没坏处，当然，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警察。” “明天我让巩伟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巩固信了。 他压抑着兴奋，挥舞着筷子使劲吃饭。 李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满脸欣慰。 第二天一早。 方逸华帮着巩固做饭，四人吃了早餐，跑去了胡同口的小卖部打电话。 “文山。” “巩太太生病了，我想带她去港岛治疗，你联系巩伟让他回个电话。” “好，我等着。” 半个小时后，电话接通。 李夏听到丈夫的声音，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把方逸华和陈家驹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仔细听丈夫的安排。 “给我，给我。” 巩固一直缠着李夏要跟老爸讲话，小脸上全是激动。 李夏把电话交给巩固，自己则和警察出了门。 “巩伟让我听你们的。” 方逸华笑道：“好，回去收拾一下，马上去港岛，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她想了想，“对了，陈sir，我们怎么回去，我看巩太太的身体恐怕不适合坐飞机。” “那就去边界，找关系偷渡回去，巩太太不能再浪费时间等着办手续了。” 陈家驹不是古板的人，立刻拿定了主意。 惠东。 方逸华领着巩固前面带路，陈家驹陪着李夏在后面跟着，几人踩着浮筏上了一处平台。 “猪头炳？” 一个穿皮衣、戴金链，皮肤黝黑的中年人正在搓麻将，他转头看到方逸华时吓坏了，扔下身边的女人就跑。 跑了几步后突然反应过来，没好气地叫道： “草，吓我一跳，还以为这里是香江呢，方督察，找我有事吗？” 旁边跟他一起打麻将的人里面，有人面色一变，满脸戒备。 “送我们去香江。” 猪头炳扯了扯嘴角，“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去香江还用找我吗，随便带个孩子过来就想骗我上当呀？” “哪来那么多废话。” 方逸华努努嘴，“我们四个人一起的，这孩子和他妈不太方便，你就说去不去？” 猪头炳往后一看，顿时乐了。 “这不是勇探陈长官吗？” 他看着陈家驹身边的李夏调笑道：“我说你们差佬在这边玩的挺花呀，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怎么，想把情妇和儿子偷偷运过去啊。” “喂，你胡说什么！” 巩固见到猪头炳侮辱自己的母亲，瞪眼呵斥道：“我爸叫巩伟，我妈叫李夏，我叫巩固，你别乱讲话。” 他跟个小大人一样，把自己的底细全都说了出来。 陈家驹捂脸。 到底是个孩子，吃不了一点亏，人家都没问，自己就和盘托出了。 他把巩固拽到李夏身边，站在猪头炳身前笑了笑，“认识我？” 猪头炳点头哈腰，“陈sir的英姿经常见报，我当然认识咯。” 砰。 “哎呦。” 陈家驹一拳怼到他的肚子上，揪住对方衣领把人提起来，“你废话真的好多，混生活混到一把年纪了，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我不像madam一样好讲话，我只问你，有没有船，什么时候能走？” 猪头炳抱着肚子呻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有船，随时都能走，陈sir，别打了。” “哼。” 陈家驹把人放开，“带路。” 这下猪头炳终于老实了，带着四人上了一艘货船，“陈sir，你看需不需要让他们两个躲一下？” 他指了指李夏和巩固，询问两人方不方便露面。 “不用了。” 陈家驹冷哼，“有我和madam在，没必要，猪头炳，别说我欺负你，喏，给你钱。” 猪头炳连忙拒绝，“能给陈sir帮忙是我的福气，这钱我不收。” “不收也得收。” 陈家驹硬是塞进他手里，“钱货两讫，别想跟我套近乎，什么时候开船？” “马上。” 猪头炳没能赚到人情有点遗憾，装模作样地说道：“本来还想拉点货呢，不过你们的事情更重要，哪怕赔钱我也愿意。” 陈家驹懒得理他，找了一间干净房间，让方逸华陪着李夏母子好好休息。 他自己则来到驾驶舱，盯着猪头炳防止这家伙搞出幺蛾子。 深夜。 西贡海边。 彭文山倚在车头吸烟，猩红的亮光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彭sir，这次过来的是什么人，还要让我专门跑医院里去照顾他们？” 韦吉祥询问道。 “卧底的家人，很重要，大的有病小的是个孩子，在港岛一个熟人都没有，你帮我照看这点。” “对了，阿林的事做了吗？” “做完了，从中间人那里找的社团刀手，干脆利落废了他一条右腿，我没露面。” “以后老老实实地卖你的衣服。” “知道啦。” 第257章 家人重逢 漆黑的海面上渐渐出现一盏微弱的灯光。 伴随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一艘救生艇慢慢靠岸。 上面下来四个高矮不一的身影，直冲车灯的方向走来。 彭文山扔掉烟头，迎了上去。 “家驹，madam。” “辛苦了，走，先去医院，我已经约好医生了。” 两辆车驶离海边，向着云明医院赶去。 私人医院的服务就是好，医生并没有因为半夜加班而生气，得知病人是女性后，还特意帮着推荐了一位女护工。 一系列检查工作做完，李夏住进了单人病房。 护工在房间内照顾她，韦吉祥守在门口，其他人则向医生了解病情。 “患者是长期劳累引起的病变。” “腰肌劳损、肠胃功能减弱、心力衰竭，最严重的是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这种病致死率很高。” “医生，很严重吗？” 方逸华听到对方的描述，这病那病的，感觉李夏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不太严重。” 医生继续说道：“根据检查，患者的慢阻肺病症较轻，还没有发展成肺心病，通过治疗可以达到减轻或者治愈的效果。” “幸好你们送医的早，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好说了。” 这人说话大喘气，刚才把巩固吓得不轻。 这会他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恨恨地瞪了医生一眼，转瞬间又替李夏能治好病高兴。 方逸华看到医生很有把握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 “那就拜托你了。” “客气，这是我的职责，只要注意静养，再配以科学的医疗手段，我相信李夏女士很快就会康复的。” “谢谢。” 众人回到病房，巩固把好消息告诉了李夏，但她并没有显得很开心。 她在愁钱的问题。 方逸华明显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医生说你的病都是累出来的，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康复，不会花很多钱的。” “我说过了，你住院的钱我来负责。” “还有我。” 陈家驹站了出来。 等了一息，见彭文山没有表态，他斜眼看了过去，“还有他，他的职级最高，薪水最多，大头让他来出。” 方逸华抿嘴偷笑。 彭文山摸摸下巴，不跟他一般见识。 “巩太太，我是彭文山，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我这人做事讲究有付出就有所得。” “巩伟在帮我查案子，我就有义务帮他照顾好家人。” “你们刚到香江，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悉，我安排了人过来帮你，像是吃饭、跟医院打交道这些琐事，你找他就行了。” 李夏笑了笑，摸着巩固的脑袋道谢。 “巩太太需要休息，我们走吧，小固，你出来一下。” 彭文山站在走廊里，低头盯着巩固叮嘱道：“小固，你爸爸是警察，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 巩固骄傲地说道。 “他是卧底，工作是跟在坏人身边搜集犯罪证据，很危险，他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懂吗？” “懂。” 巩固拍了拍小胸脯，不满地说道：“你别小看我，我以前看过敌特电影...” 他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坏了，我跟别人说过。” “方阿姨。” 巩固哭丧着小脸说道：“我们登船的时候，我跟那个猪头炳说过这件事。” 方逸华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 “没关系。” 彭文山想了想，“除了我们几个人，没人知道李夏在这家医院，这样就行了，小固，以后千万不能再跟人提起。” “嗯！” 巩固咬着牙答应了。 转天。 彭文山约见了巩伟。 “彭警官，我见过甫光手里的那批国宝了，他是帮国内一个姓李的女人带出来的，我还在查她的身份。” “我不是来找你要情报的，走，去见你老婆。” 彭文山发动汽车。 “啊？” 巩伟一愣，随即满心欢喜，“他们已经到了吗，多谢。” 车子开进医院，两人走进呼吸科。 韦吉祥站在门口，见到彭文山后摆摆手没有说话，他看了巩伟一眼，大约猜到这人就是卧底。 “人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彭文山指了指房门，让开了位置。 巩伟整理了一下衣服，用略显颤抖的手推开门。 “你是谁？” 巩固警惕回头，看向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的男人。 巩伟微笑，撤去伪装。 “爸爸！” 彭文山瞥见巩固扑到了巩伟的怀里，随着房门关闭，后面的就看不到了。 “走，去楼道里吸根烟。” 他拍了拍韦吉祥的肩膀，率先离开。 “太好了，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守着，都没抽几根呢。” 韦吉祥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拿出香烟，分给彭文山一根，刚进安全通道便点上了。 吸~，呼。 这家伙一脸享受的样子，仔细体会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夸张的表现不像在吸烟反而像吸毒。 “那孩子没给你找麻烦吧？”彭文山询问。 “没有，比我儿子都孝顺，昨晚一直陪在他老妈身边，吃饭、喝水伺候的可周到了，我看你们也不用请护工了，他就行。” 韦吉祥一脸羡慕。 他自己的儿子挺好，可跟小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生活环境不一样，羡慕不来的。” 两人闲聊了一阵，韦吉祥吸烟一根接着一根，看那架势要把少吸的全都补回来，通道里浓雾弥漫。 清洁工路过时看到一地的烟头，眉头皱的死死的。 不过对面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手上还戴着大金戒指，一看就是惹不起的样子。 “先生，麻烦让让，我打扫一下。” “哦，不好意思。” 彭文山往上走了两步，站在了台阶上。 韦吉祥懒得动，从兜里掏出现金，塞给清洁工一张，“喏。” 清洁工有些意外，忙不迭的收起来，“多谢，随便吸，待会我再来扫一次。” 这人动作轻柔地绕着韦吉祥转了一圈，把烟头全部打扫干净，再次道谢后才离开。 “啧啧，有钱了就是不一样。” 彭文山嘲讽。 他给清洁工尊重，人家面色如常，韦吉祥给他小费，人家笑脸相迎。 “咳。” 韦吉祥轻抬下巴，自豪地说道：“多亏了常老板，让我的才能有了用武之地，以前我都没发现自己还是个商业奇才。” “嘁。” 彭文山不屑，“两家服装店的销售经理而已，谈得上商业吗？” 韦吉祥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笑而不语。 “怎么，想开第三家了？” “嗯，我正选地方呢，等选好了让老板看看，哈，一代商业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第258章 有好事，找你大佬林雷蒙 巩伟找过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彭警官，谢谢你们。”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你为了大家舍弃小家，让你老婆累到疾病缠身，虽然我个人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还是挺佩服你的。” 巩伟哑然，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讽刺自己。 算了，就当是真的佩服吧。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我不会再做卧底了，哪怕辞职也不做了，我亏欠她们母子太多，以后会补偿的。” “彭警官，对于甫光你是怎么打算的？” 彭文山随口说道：“知道甫光的货在哪里，当然是直接抓人咯。” “那个姓李的女人呢？” 巩伟问道。 他还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这是一条国家蛀虫，他有责任把人揪出来。 “李楠吗？” 彭文山耸耸肩，“她跟甫光见过面，我已经派人盯着她了。” 嗯？！ 巩伟心里一惊，怀疑道：“你怎么会找到她的？” “跟踪甫光咯。” 彭文山笑了笑，“那天你和陈家驹去拍照，有没有发现车后有人跟踪？” “没有。” 巩伟仔细回忆，他当时注意过身后，但没有察觉到异常。 “从那时候起，情报组就跟上你了，甫光人在哪里、货在哪里、李楠在哪里我都知道。” 彭文山解释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抓人？” 彭文山打断了巩伟的话，直接说道：“甫光手里有炸弹，不论是那天你戴在身上的火药，还是他买走的液体炸弹，都是隐患。” “在没有核实你的身份之前，我不敢轻易动手，现在确认了你是警察，我已经计划抓人了。” “而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搞定那些炸弹。” 巩伟有点懵，迟疑道：“那天，你说，要在国宝拍卖现场人赃并获...” “骗你的。” 彭文山笑呵呵地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巩伟摇头，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在心里疯狂呐喊，你不用说的这么直白！ “噗嗤。” 韦吉祥偷笑出声。 他知道彭文山有时候会有些恶趣味，喜欢看人着急、看人想生气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他以前就享受过这种待遇。 “你怎么还在这里？”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偷听警队行动计划，为了防止泄密，我真应该把你关起来。” “不要呀，我进去了，哪个卖衣服替你挣钱？” 韦吉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闪身跑去病房门口待着去了。 “怎么样，敢不敢做，也许会很危险。” 彭文山追问道。 “没问题。” 巩伟沉声答应下来。 他往病房的方向扫了一眼，为了老婆和儿子，他也得还对方这个人情。 “其实这件事并不危险，上次的火药已经用完了，甫光黑吃黑抢来的炸弹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你们行动前通知我，我想办法搞定它。” “很好。” 彭文山满意点头，“有内应做起事来就是方便，既然这样，那就今晚动手，到时候给你打传呼，代号慢阻肺病。” “好。”巩伟点头。 ...... “彭sir，总督察室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彭文山转身就走。 “师姐，彭sir在吗？” 程思林直接开门，“等你呢。” “谢谢。” 彭文山走进去，把门关上，见屋里只有彭欣建一人，便随口问道：“老爸，找我有事？” “嗯，丽美咖啡厅的案子怎么样了？”彭欣建问道。 “那个案子我没参与！” 彭文山皱眉，不明白老爸是什么意思。 “可是有个叫巩伟的疑犯，你已经联系上了，而且那人还是卧底，你连人家的老婆和孩子都弄到港岛来了，对不对？” 彭欣建接着问。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他自己又没提起过，这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几个名字在彭文山心里流过。 他突然想起来，丽美咖啡厅械劫罪案的报告中有记录，方逸华和郑松仁同时出现在咖啡厅，后来她还代替对方当了人质。 而且她北行，郑松仁也是知道的。 看起来，方逸华应该是向郑松仁汇报过工作了。 “胡sir让我转告你，高级警司郑松仁想接手这个案子，让你把指挥权和卧底的家属交出去。” “不行。”彭文山断然拒绝了。 “嗯？” 彭欣建诧异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晚我就准备收网了。” 在警队里，长官要亲自督办某个案子，指挥权的问题不过是人家的一句话而已。 这个没什么好争的，想争也争不了。 不过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案子有了眉目，马上就要破案了。 如果这个时候长官把指挥权要过去，不就成了摘果子了吗，那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要是所有长官都这么干，不就乱套了吗？ 而且还要把卧底的家人交出去，这一点彭文山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人是他提议接来港岛的，他就必须为人家负责，谁知道在别人手里，李夏和巩固的安全能不能得到保证？ “这么快？” 彭欣建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我估计郑sir想要利用那个卧底抓贼，好出出风头，但他没想到案子进展的如此迅速。” “对了，你跟我说一说具体情况。” 彭文山点头。 他点了一根烟，把抓捕巩伟、谈条件、核实身份、接李夏母子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叫甫光的，联合李楠贩卖国宝？” 彭欣建抓住了重点，又确认了一遍。 “没错，据巩伟说，里面有很多青铜器和汉朝的古物，有什么问题吗？”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问题。” 彭欣建咂咂嘴，“牵涉到国宝，必然会引起北边的重视，我以为郑松仁是想出风头，原来他是想立功。” “他一定会厚着脸皮抢你的案子，想的倒是挺美。” 呦。 一个高级警司不要脸、想抢案子该怎么办呢？ 彭文山摇摇头，“他要是硬抢的话，我还真拿他没办法，要不干脆我先把人抓起来算了。” 见老爸摇头，他又问，“你来，或者黄sir？” “嘁。” 彭欣建冷哼。 “动动你的脑子，把案子交给我有什么用，还不如交给郑sir呢！至于黄sir，他年纪大了，对你的帮助也不大。” 彭文山思索道：“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怎么想的？” “傻仔，当然是交给林雷蒙啦。” 彭欣建提醒道：“我跟你说过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年龄吧。” 彭文山细细回忆，讲了出来。 “没错。” 彭欣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是他的人，这种好事当然要交给你大佬去做咯。” 第259章 其实做小弟，挺香的 “正好陈家驹全程参与、了解内情，他知道就代表林雷蒙知道，林雷蒙抢先一步抓人，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彭欣建指点道。 “可是郑松仁已经开口了，这个时候把案子交给林雷蒙，他还不恨死我？” 彭文山提醒。 “总要有取舍的。” 彭欣建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你是中区警署出来的，你身上天然就带着林雷蒙的标签。” “别人看到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难道是我彭欣建吗，错，是林雷蒙呀，谁让人家是宪委层呢。” 他的语气酸溜溜的，有股子醋味。 彭文山不乐意了。 妈的，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一直都是林雷蒙的小弟呀。 我不服！ “林雷蒙这个人吧，我是不如他的。” 彭欣建似有所感，叹了一声，解释道：“袁浩云能惹事，陈家驹也不是省油的灯，但是林雷蒙的履历就是比我好看的多。” “他能进宪委层，偏偏我始终升不上去，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文山，这人很不简单，你跟着他绝对能走的更远！” 哦？！ 彭文山细细思索，林sir这么牛吗，没看出来呀，不过好像当个小弟也挺好的。 “至于郑松仁，有黄sir在，我谅他也不敢太过分。” 很明显。 在高级警司和警司之间，在内部和外部之间，彭欣建的意见是，让儿子站队警司和外部。 如果不是亲老爸，彭文山一定怀疑对方不安好心。 “郑松仁开口让我交出指挥权...诶，我不该回总部的，老爸，不能等晚上了，我现在就去抓人。” 彭文山当机立断，直接改变了计划。 “好。” 彭欣建看了看时间，“我马上给林雷蒙打电话，给他留出十分钟，时间一到我就去找胡sir，让他向郑sir汇报情况。” “该怎么说呢？” 他按灭香烟，转头询问儿子的意见。 “把事情都推到林sir的头上，就说林sir让我抓人，我这个做小弟的没法拒绝，已经带人去贼窝了。” 彭文山试探地说道。 “可以。” 彭欣建拍板了，“林雷蒙想拿好处，就得帮你顶住郑松仁，如果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这种大佬不跟也罢！” “老爸，甫光在九龙湾黄氏商业大厦，郑松仁问起来，你直接说就行。” “知道了，你去吧。” 彭文山先去了刑侦队，把陈家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当着他的面拨通了方逸华的电话。 “madam。” “彭sir，有事吗？” “巩伟提供了线索，陈家驹建议抓人，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去找你。” 等挂了电话，陈家驹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郑松仁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高级警司嘛，丽美咖啡厅的报告我看过了。” “他想抢甫光的案子。” “为了那批国宝？”陈家驹问道。 “没错。”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你不对劲，你不该想到的。” 陈家驹瞪眼，“看不起我？” 面对彭文山怀疑的目光，他泄气了，“林sir说的，因为涉及到交易国宝，他很心动。” “不过他让我不要告诉你。” 彭文山满意点点头。 大佬就是大佬，知道为小弟着想，不像郑松仁，直接用抢的。 “我已经决定把案子交给林sir了，等会方逸华来了你别说漏嘴。” “放心吧。” 陈家驹保证道。 咚咚。 “进来。” “madam，今天我带巩伟去看了他的家人，他答应我会搞定甫光手里的炸弹，现在时机成熟，可以动手了。” 彭文山盯着方逸华的脸轻声说道。 “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出发。”方逸华满脸兴奋，催促道。 “有个事要跟你说一声。” 彭文山指了指陈家驹，“他把情况告诉了国际刑警的林sir，你知道我以前就是跟林sir的，人家把指挥权要走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方逸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跟我诉苦啊，抱歉，彭sir，我无能为力。” 她觉得彭文山有些莫名其妙。 人家是警司，她才是督察，跟她说有什么用，反正指挥权不是她的，她才不想管。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 跟她没关系。 他看了看腕表，时间到了，“提前让你心里有个数，我们出发。” 同一时间。 彭欣建敲响了警司胡海的房门。 “阿建，什么事？” “胡sir，关于丽美咖啡厅疑犯的事，刚才我见过彭文山了，这件事有点难办。” “你说。”胡海闻言坐正了身体，抬头打量对方。 “这件事里面国际刑警也有参与，有个叫陈家驹的，一直在给他的上级汇报情况，就是那个叫林雷蒙的，以前在中区警署。” 彭欣建开始演戏了。 “哦，我有印象，我记得好像在蔡sir举办的宴会上见过他。” 蔡sir？ 彭欣建假装没听见，继续说道：“彭文山也在中区警署待过，林雷蒙让他马上抓人，他没法拒绝。” “呵，怎么，林雷蒙想抢我们总部的案子？” 胡海冷哼，“你没跟彭文山说，这个案子郑sir决定亲自调查吗？” “说了，可是已经晚了。” 彭欣建扼腕叹息，“彭文山找到了匪徒藏身的地方，这件事陈家驹也知道，他当时就给林雷蒙打了电话。” “彭文山刚才回总部，就是准备带人去抓贼的。” “什么？” 胡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找到匪徒了，国宝呢？” “听他说也找到了。”彭欣建表情略带得意。 “呀！” 胡海摇头赞叹，“我知道彭文山的能力很不错，做事一向又快又稳，但我真没想到在这件案子上，他都已经准备收网了。” “这样郑sir再插手就不好听了，抢下属的案子，传出去不够丢人的，那个林雷蒙为了升职，连脸都不要了。” “我知道了，我去见郑sir，你回去吧。” “yes，sir。” 彭欣建敬礼，开门走人。 胡海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一个个奸猾似鬼，满脑子都是蝇营狗苟，累死你们算了。” “彭文山还不错，破案快，就说明脑子都用在工作上了，有能力，有背景，不得了呀。” 他打开窗户，点了一根烟，把彭欣建的话重新捋了一遍，等身上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去见郑松仁。 第260章 代号:慢阻肺病 “郑sir，情况就是这样。”胡海把彭欣建的话转述了一遍。 郑松仁抽抽嘴角，“林雷蒙？上次在蔡元琪长官升职助理处长的宴会上，他是不是也在？” “没错。” 胡海小声道：“sir，我记得蔡长官还专门和他讲过话呢。” “这么巧？” 郑松仁明显不信，他怀疑彭欣建在搞鬼，宁愿把案子交给林雷蒙也不给他。 “sir，陈家驹是林雷蒙的人，他也参与了案子，林雷蒙知情并不奇怪。” 胡海解释了一句。 郑松仁摆摆手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这些他都知道，“彭文山以前跟过林雷蒙吧，这家伙真无耻，连小弟的案子都抢？” 胡海嘿嘿干笑。 抢下属的案子，不也一样无耻吗！ 他就不同了，他快要退休了，自然是要脸面的，“sir，这件事...” “算了，我主要是担心彭文山那个年轻人破不了案，现在既然他已经准备抓人了，那我就不参与了。” 郑松仁故作大方地说道：“毕竟我跟林雷蒙不一样。” 胡海奉承道：“那是，你比他高一级呢，这眼光和心胸当然比他要高。” ...... 九龙湾黄氏商业大厦。 彭文山带人赶到的时候，林雷蒙和周华骠早就等着了。 “林sir，骠叔，就你们两个人？” “文仔。” 林雷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你老爸就给了十分钟的时间，我都来不及叫人，不过没关系，这不是有你在嘛。” 他接到彭欣建的电话以后，真的是一秒钟都没耽搁，叫上周华骠就来了。 想要在高级警司嘴里夺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有比对方先到才行，他是国际刑警，跟郑松仁不是一个部门，不用听对方的命令。 就算闹矛盾都不用怕，有本事就去国际刑警找他的上司。 反正都是高级警司，谁怕谁呀。 “咳。” 林雷蒙看到陈家驹和女督察走了过来，猜到那人就是方逸华，赶紧换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文仔，有计划吗？” “林sir。” “嗯，家驹，这位就是方督察吧？” “林sir。” “你们来的正好，我们一起听听文仔的计划。” 彭文山介绍情况。 “根据卧底说的，甫光的贼巢在三楼，他租了一整间办公室做据点，另外旁边就是仓库，不过承租人是别人的名字。” “国宝就在仓库里？” 周华骠询问，他帮长官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骠叔。” 彭文山点点头，“甫光的手下有两拨，平时他带着几个心腹在办公室里吃喝玩乐，另一拨人则守在仓库里。” “继续说。”林雷蒙催促道。 “林sir，等会我先给卧底传出消息，等他解决了炸弹的问题，我们直接冲进去就行了，卧底会给我们开门的。” 彭文山的计划比较简单，但这种时候越简单越有效，太繁杂了容易出现意外。 “没问题，都听你的。” 林雷蒙同意了。 他从来没见过彭文山失手办砸过案子，对他的信心十足。 “madam，你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去仓库，一组守在楼外，防止对方逃脱。” “明白。” “沙胆，你跟我去抓甫光，阿杰，你和马军守住上下的楼梯通道。” “知道了，文哥。” “好，掩藏身份，悄悄潜入大厦，等我通知。” 彭文山挥手，刑侦ab两队的警员三三两两的从路边散去，各自朝着不远处的大厦走去。 彭文山拿出大哥大拨通电话，留言慢阻肺病。 哔哔哔。 甫光坐在沙发上，正摇头晃脑的喝酒。 听到刺耳的传呼机声响，烦躁的皱了皱浓眉，“该死的，烦死了，把它关掉。” 手下的小弟赶紧低头查看。 “大哥，不是我的。”阿光、阿龙抬头回答。 “也不是我的。”阿良和阿伟相继否认。 巩伟按下接收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大哥，是我的，我已经关了。” “拿来我看看。” 甫光从巩伟手里夺过传呼机，扫了一眼问道：“什么玩意？” “大哥。” 巩伟解释道：“我找人咨询过，我老婆得的就是这种病，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货，我还准备拿钱回去治病呢。” “阿良？” 甫光转头看向小弟。 阿良点头哈腰，笑嘻嘻地说道：“巩伟的老婆的确有病，经常咳嗽，还喘不上气。” “嗯。” 甫光把传呼机扔给巩伟，对着心腹小弟们画大饼，“做完这件事，每人可以分几十万。” “多谢大哥。” 阿光、阿龙等人对视一眼，齐声欢呼。 “巩伟。” 甫光搂住他的肩膀，拉拢道：“你身手好，还懂鉴宝，能文能武，我很看好你，跟着我保证你发财。” “多谢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巩伟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在冷笑。 像甫光这样的人，专门黑吃黑，根本不讲江湖道义，对小弟不是打就是骂，上次还差点一脚把阿良踹下楼。 这种人怎么跟？ 别说他是卧底，不可能跟着对方一条路走到黑。 就算是阿龙他们，估计心里也是泛着嘀咕的。 “大哥，你继续喝酒，我去方便一下。” 巩伟找了个理由，往里面走去，趁着没人注意他，闪身进了甫光的办公室。 按照他和彭文山的约定，如果没有意外情况，那么就不需要回电，一切照原定计划执行就好了。 他快速找到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摆放的炸弹确认无误。 巩伟跳到办公桌上，伸手取下吊顶上面的石膏板，小心地把箱子放了上去，之后一块块的复原到位。 这件事他在脑子里模拟的很多遍，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 他跳下桌子，用袖口擦了擦脚印和灰尘，走到门口听了听，开门走人。 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甫光和小弟们喝的正高兴呢。 巩伟洗了洗手，也加入了进去。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 巩伟起身去开门。 “别走，继续陪我喝。” 甫光拉住他，朝阿龙示意了一下。 “妈的，这个时候谁会来，租金、水电不是刚刚交过吗？” 阿龙骂骂咧咧的起身，拽开房门。 “你是哪个？” 他看见一个长着大鼻子的男人正在冲自己笑，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 这人他不认识。 “妈的，找错人了，再敲打断你的手。” 陈家驹一脚就踹了过去。 砰。 这一下势大力沉，阿龙捂着肚子连连往后退。 啪。 脚下没站稳摔倒在地。 “草，大哥，有人打我。” 阿龙恨恨起身，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有差佬，大哥，快跑。” 第261章 就凭你想跟我斗? 陈家驹见到开门的不是巩伟，也就不再客气，把人一脚踹进了门里。 往后一招手，躲在暗处的刑侦队冲了上去。 所有人飞奔，没人开口叫喊，全都打着先冲进门里的再说的打算。 陈家驹把守住门口，等伙计们跟上了他才进屋。 “警察，不许动。” “有差佬，大哥，快跑。” 阿龙疯狂大叫，朝着陈家驹就拦了上去。 其实在阿龙摔倒的一瞬间，甫光就警觉了起来。 他站起身侧耳倾听，当听到门外传来很多脚步声时，脸色顿时一变。 “有情况，抄家伙。” 阿光等人顺手就从后腰处拔出手枪，齐齐指向门口。 甫光眼珠一转，拔腿就往办公室里跑去。 巩伟想追。 不过他看到有好几把枪对准了门口，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港岛警察死伤太多，决心帮帮他们。 砰。 巩伟一拳打在阿良的耳后，直接把人打晕。 等阿光、阿伟回头查看时，先是高抬腿踢掉阿伟的手枪，再抓住阿光的手腕拧了一下。 吧嗒。 手枪落地。 “妈的，你是叛徒。”阿光恨声大骂。 巩伟顾不上理他，转身去找甫光。 等沙胆绕过陈家驹，带着手下跑进来，只看到了两个疑犯匆忙捡枪的身影。 “别动，再动就开枪了。” 阿光和阿伟对视苦笑，慢慢直起身举起了手，枪都顶到后脑勺上了，当然不敢再动。 砰砰。 阿龙抵挡不住陈家驹的拳脚，再次躺下了。 “铐起来。” 陈家驹解决了阿龙，吩咐道：“赶紧搜，这些都是小鱼小虾，把甫光给我找出来。” 刑侦队警员已经开始做事了，抓人的，破门的，有条不紊。 彭文山走了进来，没有看到巩伟的身影。 “人呢？” ...... “妈的，我炸弹呢？” 甫光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他黑吃黑买来的炸弹找不到了，那么大一箱子呢，就没了。 草。 没时间再找了，他抓起装钱的背带，跑去窗边拉开窗户。 “大哥。” 巩伟恰巧走了进来，看到甫光正在往外钻，赶紧叫了一声，希望能把人稳住。 “巩伟，一起逃。” 甫光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往下看，见没有发现异常就准备往下跳了。 巩伟走到他身边，趁势推了一把。 就这一下，破坏了甫光的重心，那家伙‘嗷’一嗓子就栽了下去。 不会摔死吧？ 巩伟探头，看到甫光躺在面包车的车顶上，正使劲叫骂呢，“巩伟，干你老母，推我干什么？”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巩伟道歉。 他爬上窗台，朝着甫光就跳了下去，两只大脚冲着甫光上下两头踩了过去。 砰。 甫光往旁边一滚，巩伟站在了车顶。 “快，快。” 甫光抓起钱袋下车。 “有人跳窗逃跑，抓住他们。” 刑侦b队的警员发现了两人，从远处的街口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快逃。” 甫光转身想跑，巩伟伸手去抓他的肩膀。 没想到人家早有防备，一个侧踢把他踹飞了。 “巩伟，我就知道刚才你推我是故意的，妈的，想让老子给你殿后，你给我等着。” 他放下一句狠话，看到警员已经靠近了，来不及痛下杀手，只能先保命头也不回的跑了。 遇到警员时，把钱袋往前一扔，借着遮挡视野的间隙，腾身而起，一脚一个踹倒在地。 他拾起钱袋，一刻也不停留，埋头逃窜。 巩伟捂着胸口站起身，然后就被b队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放他走。” 彭文山在楼上喊道，“巩伟，跟上他。” 他缩回身体，冲着外面叫喊，“家驹，这里，巩伟去追甫光了，你也去，你能不能当督察，全靠他了。” 陈家驹二话没说，直接蹦了下去，身体一滚人就下了车，朝巩伟的方向追去。 彭文山笑了笑。 有巩伟和陈家驹两人就够了，甫光别想跑掉。 甫光在前面跑，巩伟在后面追，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大哥，你跑慢点，等等我。” 巩伟还在装傻。 可惜甫光不会上当了。 刚才彭文山放人的时候他可是听到了，“巩伟，你个扑街，你跟差佬是一伙的，敢出卖我，老子早晚要杀你。” “大哥，误会。”巩伟趁对方说话，追近了两步。 “误会你老母，二五仔，没义气。” 甫光背着钱袋在街上横冲直撞，眼看甩不掉巩伟，一闪身钻进了小巷里。 跑出三十米以后，躲进转角，从旁边的垃圾箱边上捡了一根废旧的拖把握在手里，静听身后的脚步声。 踏踏踏。 甫光狞笑，算好提前量砸了过去。 刷。 击空了，没人！ 巩伟在京都做卧底的时候，不是被人追就是追人，经验太丰富了，他跑到转角时突然刹住身形，变换了节奏。 一根木棍打来，撞在墙角上，咔嚓一声，折断了。 “大哥，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巩伟嬉皮笑脸地站在了甫光面前。 “等你妈，我杀了你。” 甫光明白，不把追兵摆脱他是走不了了，抢身上前，逼近巩伟，带着白色手套的拳头接连挥出。 巩伟侧身闪避，以手带肘上下左右格挡。 甫光稍有不慎脸颊挨了一拳。 他趁势后退，风衣一甩，结实有力的右腿踢出，带着呼呼破空声砸向巩伟，逼得对方不敢硬挡，只能后退闪躲。 攻守互换。 甫光欺上前去，双手抓着风衣下摆来回甩动，跟挥舞着大旗一样朝巩伟的脸上抽打。 巩伟低头弯腰躲避，脚步连连后撤。 好不容易看准时机抓住衣摆，甫光的拳头就打了上来。 啪。 巩伟嘴角流血，踉跄了两步。 呼，呼。 甫光紧追不放，利用风衣扰乱巩伟的视线，掐脖、捏喉，招招不离巩伟的咽喉要害。 巩伟左躲右闪，一时间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衣摆哪个是拳头，脸上身上接连吃了好几次狠的，无奈只能继续后退。 哼。 甫光乘胜追击，身体快速转了一圈，身上的风衣直接飞了出去。 等巩伟俯身躲开时，他手腕一拧，风衣就把人罩了起来。 砰砰。 两腿重击，踢得巩伟差点吐血，他艰难的从风衣下脱身，才抬头，眼前白影闪过，拳头又到了。 啪啪。 巩伟吃痛，在地上滚了两圈，半跪起身，嘴角吐血，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甫光得意至极，原地扎着马步，挑衅道： “就凭你想跟我斗？” 甫光见巩伟一时间失去行动能力，抓起钱袋就想跑。 巩伟哼了哼，强撑着起身拦住他的去路。 两个人隔着几米对峙。 “你一个月才几百块，你玩儿什么命呀你！” 第262章 全部搞定 甫光急眼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一个大鼻子的家伙出现在了小巷口，“巩伟，我一直很中意你，这包钱给你，你放我走。” “哼。” “你是在打人，还是在表演魔术啊？” 巩伟答非所问，擦了擦嘴角，呸的一声吐了口血水。 “妈的，扑街仔，找死。” 甫光把钱袋往前一扔，转身就跑。 巩伟早有预料，闪身的同时扫腿阻止甫光。 陈家驹到了，他喘了两口粗气，见两人缠斗在了一起，也不急着帮忙，反而靠在墙上看起了热闹。 巩伟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不再抢着攻击对方，而是冷静地观察规律。 很快他就发现，每次抓到风衣的时候，甫光的手臂总能收缩回去，然后在自己注意力分散时偷袭。 巩伟稳住心神，见招拆招，等甫光故技重施的时候，突然后仰，避开对方的拳头，抓紧衣袖在手腕上缠了两圈。 甫光大惊，急忙想要拉开距离。 可惜巩伟不会给他机会，一记重肘砸在他脸上。 “啊！” 甫光吃痛，抬腿正蹬，却被巩伟提前用脚挡了下来，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打。 砰。 巩伟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趁甫光弯腰时把他的风衣扒了下来。 嘶。 甫光扶了扶墨镜，碰到了脸上的淤青，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晃了晃肩膀，警惕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陈家驹，冷哼道：“你不会插手吧？” “放心，我看戏的。” 陈家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甫光放心了。 他刚想再战，冷不丁就被陈家驹一脚踢在腿弯上，双腿齐齐跪了下去。 “你......” 陈家驹从腰间掏出手铐，上去就把人按倒在地铐了起来。 “我什么，警察的话你也信，活该被抓！”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巩伟眼神古怪地扫了陈家驹一眼，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暗自惭愧，觉得应该是自己理解错了。 “没事吧？” 陈家驹看看巩伟狼狈的样子，关心地询问。 “没事。” 巩伟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方逸华的手下气喘吁吁的赶来。 “喂，把人带回去，还有那包钱，一起带走。” “yes，sir。” 几个警员提起甫光，簇拥着连人带钱拉走了。 “陈警官，国宝没有损坏吧？” “放心吧，彭文山特意叮嘱过，如果看守国宝的疑犯敢反抗，那madam方就会直接开枪，一切以国宝的安全为重。” “呃，你们这边的作风真够硬朗的。” 巩伟大受震撼。 “也分人的。” “彭文山做事一向心狠，在他手底下能活命的匪徒很少，这次估计是为了送甫光去北边受审，所以才没下杀手。” 陈家驹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很少杀人的。” “哦，彭警官杀过很多人吗？” 巩伟想起来一件事。 他跟彭文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被人家拿枪指着头，当时他就感觉到极度的危险，连动一下都不敢。 “很多。”陈家驹随口说了一句。 嚯。 巩伟瞪大了双眼，“没人管吗？” “嘁。” 陈家驹撇撇嘴，丝毫不替彭文山担心，“你别看彭文山长得靓仔，其实那家伙阴的很，条件不成熟，他根本不会开枪。” “有一次他连杀16人，调查科把他叫去聆讯，结果人家一点事都没有。” 巩伟若有所思，“我看彭警官人挺好的，说话的时候平心静气，一点都不凶。” “呐，这你就错了。” 陈家驹揽住巩伟的肩膀，凑到他身前轻声说道：“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咬人的...烂仔不叫唤，哈哈，你懂得。” 两人勾肩搭背回到了黄氏商业大厦。 此时彭文山正在跟情报小组打电话。 “张警长。” “彭sir。” “那个叫李楠的还在酒店吗？” “在，不过听服务员说，她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我看她是准备要退房离港，操。” “我这边在抓人，忙不过来，要不麻烦你们把人扣住？” 彭文山好意提醒。 “呃，情报科有规定，我们最好不要露面。” 张美琪坐在流动指挥车里，有点为难。 “哎呀，凡事有例外嘛。” 彭文山说道：“那个叫李楠的女人，涉嫌贩卖国宝，价值可比巩伟大多了，上次你帮我放了巩伟，我一直记得呢。” “现在我没空去抓她，难道等她跑路啊，帮帮忙咯。” 张美琪的内心蠢蠢欲动。 她知道彭文山这是故意让情报组立功。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是为了案子嘛。 “知道了，马上抓人。” “好，得手以后送来九龙湾黄氏商业大厦，国际刑警的林sir在这里，把人交给他就行了。” “明白。” 彭文山挂断电话，全都搞定了。 “文仔。” “林sir，骠叔。” “情况怎么样了，甫光呢？”林雷蒙询问道。 “家驹去追了。” 彭文山见对方脸色一变，赶紧安慰道：“那个叫巩伟的卧底也去了，放心吧，家驹不会惹事的。” 林雷蒙抽抽嘴角，勉强笑了笑。 “林sir，我们去看看国宝吧。” 周华骠提议道。 “在这边。” 彭文山领路，带着两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方逸华正等着呢。 “sir。” “madam，辛苦了。” 林雷蒙瞥了一眼蹲在墙角的疑犯，径直走到国宝面前。 眼前的是个陶俑，一个咧着大嘴开怀大笑的小人，头戴汗巾，抱着一面鼓手舞足蹈。 “sir，听疑犯说，这是汉朝的古物。”方逸华介绍道。 “哦。” 林雷蒙满意的笑了笑，看看后面，身体特别长的马，彩色的人形陶俑，以及大量的青铜器，一眼扫过去就能感受到历史的沉重感。 “骠叔，通知余浩南，让他带人过来运送国宝回总部。” “yes，sir。” 几人一起回到走廊，正好看到陈家驹和巩伟走了进来。 “家驹，人抓到了吗？”周华骠急忙询问。 “骠叔，这还用问吗，当然抓到了，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这是飘了呀。 周华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放不放心你自己没数吗！ 他不想搭理对方，直接吩咐到，“你去给余浩南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多带点人和车。” “知道了，文山，大哥大用一下。” 陈家驹从彭文山手里接过大哥大，往旁边走了两步开始拨号。 第263章 履约 彭文山指着巩伟介绍道：“林sir，他就是卧底巩伟。” “林警官。” 巩伟见彭文山在人家面前跟个小弟一样，就知道对方警衔不低，便率先问好了。 “我听家驹说过你，你很不错。”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我是国际刑警部门的，跟北边经常联系，感谢你为这个案子的付出。” “谢谢。” 巩伟很开心。 虽然他破案不是为了立功，但有人能认可他的功绩，这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走进甫光的办公室，把装有六枚炸弹的箱子拿了出来。 周华骠打开看了看，冲长官点点头，这东西存在危险性，需要单独处置，“家驹，再给拆弹组打个电话。” 陈家驹继续拨号。 林雷蒙需要提防郑松仁抢案子，所以他一直待在现场没有离开。 军装巡警、白车、法证部的人到场，情报小组把李楠送了过来，跟宋子杰和马军聊了两句。 直到余浩南带人赶来过来，把甫光等一众嫌犯押上车，护送国宝驶离，他才算放松了一些。 “文仔。” “郑松仁要是为难你，你就往我身上推，这次行动能这么顺利的完成，你出力最多，有事我帮你扛。” “thank，you，sir。” 彭文山敬礼。 林雷蒙笑了笑，“如果在西九龙待的不开心，随时来找我，我这里始终有你的位子。” 彭文山嘿嘿一笑没有吭声。 林雷蒙也不勉强，拍了拍他的肩膀坐进了车里。 “文山，阿杰，马军。” “骠叔。” 周华骠脸颊上的腮肉愈发圆润了，他笑眯眯地说道：“有时间去国际刑警找我喝茶，走了。” 彭文山带着阿杰和马军，挺直腰杆目送长官座驾驶离。 “彭sir，我们要回去了。” 张美琪开口说道。 她身后的警员神色难掩激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次的功劳。 “辛苦了。” 彭文山客套了一句。 人家确实辛苦，从机场调查疑犯开始，到今天案件结束，情报小组不眠不休地搜查联合道、跟踪甫光和李楠，还没休息过呢。 “我们一直都这样，不过跟你合作可比其他部门舒服多了。” 黄文展年龄偏大，精力不像其他人那般充沛。 他脸上的疲惫根本掩饰不住，只是在硬撑而已。 “咳。” “黄警长，上次我不是穿过你的衣服吗，当时走的匆忙，我忘了点东西在你兜里，你看到没有？” 彭文山意有所指。 “那张名片？” 黄文展嘴角勾起笑容，“不好意思，彭sir，随手丢掉了。” “很重要吗？” 张美琪热情地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找回来。” “哈哈。” 彭文山连忙摆手，一脸的无所谓，“一点都不重要，不能再麻烦你们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既然不重要，为什么还专门提出来？ 张美琪狐疑地看了看低头憋笑的黄文展，知道其中可能另有内情，只不过人家不想让她知道。 “彭sir，有案子随时找我。” 她转身带着手下上车，“吱”，轮胎摩擦地面一溜烟跑远了。 “人都走了，还看？” 彭文山回头，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陈家驹没好气地哼道：“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不太欢迎我？” “你想多了。” 彭文山等陈家驹脸上露出得意笑容之后，才继续说：“我只是，整天看你的大鼻子看的有点无感了。” 宋子杰和马军把头低了下去。 “烂仔。”陈家驹气结，扭头就走。 “诶，家驹，别走呀，听我说完。” 彭文山拉住了他。 “还说什么，不是都不耐烦了么，我才不在这里讨人嫌。” “想道歉？晚了！” 陈家驹嘴上不依不饶，脚步却没动，他想听烂仔道歉。 “你还欠我们一顿大餐呢。” 彭文山真诚地提醒。 “呵，呵呵。” 陈家驹气笑了，“彭文山，你是一点都没变啊，还是个烂仔。” “开个玩笑啦。” 彭文山恢复正经的表情，“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当然希望和你多聚聚，比如说这次的大餐！” 陈家驹懒得再废话了，挽起袖口就要动手。 宋子杰和马军赶紧劝架，彭文山则玩起了秦王绕柱。 “喂。” 方逸华站在旁边，看着嬉闹的四人满脸无奈，“彭sir，陈sir，伙计们都看着呢。” “饶你一命。”陈家驹停了下来。 “多谢驹哥。”彭文山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双手合十讨饶。 “madam，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陈家驹询问。 “好啊。”方逸华痛快地答应了。 “可惜巩伟跟着林sir去做笔录了，应该把他也叫上。” 陈家驹有些遗憾。 “巩伟的老婆还在医院里，他不会去的，别打扰他了。”彭文山说道。 “也是，那就我们五个吧。” 陈家驹点点头，眼珠一转，看着方逸华问道：“madam，你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海鲜怎么样，我知道港岛一家海鲜酒楼，菜品很丰富。”方逸华想了想，提议道。 没人反对，全都很有风度的同意了。 湾仔区，洛克道。 当年渔家海鲜大酒楼。 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内部装修是采用与海洋相关的装饰元素，海螺壳、鱼类雕塑摆放的到处都是。 进门先看到的是水族箱。 钢化玻璃打造的，分成了一格格的，生命力旺盛的海鲜正在里面挣扎。 陈家驹要了一个包厢，拿着菜单一通乱点。 清蒸东星斑、白酒煮花螺、炒辣蟹、豉椒炒蚬、九肚鱼肠、海棠炒野菌、椒盐富贵虾、蒜蓉扇贝、焗生蚝。 “够了，陈sir，太多了。” 方逸华见对方跟个暴发户一样，只看价格不看菜，有点不忍直视。 “嗯，再来一份海参吧，刚好十个。” 陈家驹仰起头说道：“马军，我说请大餐就请大餐，你觉着这些菜怎么样，不够接着点。” 马军呲牙傻笑，“驹哥有够豪爽。” 宋子杰连连点头，挑着大拇指称赞。 “小姐，先点这些吧，谢谢了。”陈家驹瞥了一眼彭文山，没理他，打发服务员去后厨催菜了。 “家驹，大气，来，抽根烟，我给你点上。” 人家是东道主，是花钱的大佬，彭文山赶紧递烟。 没一会，菜就上桌了。 几个人边吃边聊，主宾尽欢。 第264章 君豪酒店杀警罪案 甫光和李楠等人被国际刑警遣送到京都。 林雷蒙亲自护送国宝北上，狠狠的刷了一波好感。 巩伟带着家人同行，他老婆的病情稳定以后好好休养就行了，没必要继续留在港岛治疗。 听说这家伙受到了上级的嘉奖，已经恢复了警察的身份。 而陈家驹终于升职督察了。 他迈出了在警队里最重要的一步，破除了见习督察必降职员佐级的魔咒。 一月二十三号已经悄然来临，这一天是‘小年’。 距离农历新年的除夕只剩下短短五天了，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厚的节日气息。 小年通常被视为春节前的热身活动。 市民们开始忙碌地准备过年，这个时期的年味儿很足。 家家户户都在打扫屋企、置办年货、贴春联挂灯笼等等，一片繁忙而热闹的景象。 也许是新年要到了，连犯罪率都降低了很多。 西九龙总部里的气氛突然清闲了下来，警员们走路都可以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了。 不过彭文山却很忙。 他在忙着应付女人。 杨倩儿和许情的存在，他的父母是不知道的。 这两个女人都是性格独立的主，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警务人员，根本不需要靠着男人生活。 杨倩儿思想先进、观念自由，人家是过平安夜的。 许情则是身份有些尴尬。 她的年龄比彭文山大上不少，年底前升职到总督察，已经跟彭欣建平级了。 而且她是调查科的，以前因为袁浩云的事情，经常和彭欣建打交道，两人早就认识，还在暗中交手过。 从针锋相对的敌手，一下子成了人家儿子的女友，她丢不起那个人。 她们两个提前说过了，不会跟着他去老宅过年。 这让彭文山有些愧疚。 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住在两女的家里，勤劳耕耘当做补偿，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彭sir，早。” “早。” 刘佳琪站在工位上，迟疑地问道：“彭sir，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 彭文山不明白。 “看起来你瘦了很多呀。”刘佳琪提醒道。 “有吗？” 彭文山挑挑眉，挺起胸膛解释道；“最近东九龙出了一个大案，我带着沙胆、阿杰他们做了案情分析。” “可惜始终没有找到调查的方向，这几天可能是考虑的太多了吧。” 他睁着眼撒谎，眼皮都不眨。 “彭sir，那毕竟是东九龙的案子，你别太费心了。” “知道了，谢谢你，佳琪。” 彭文山走进房间关上门，伸手在脸颊上摸了摸，自我感觉还好，早上出门前照过镜子，精神也不错。 小秘书是怎么看出来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 他沏了一杯茶，把‘梅花谱’往桌面上一放，拿出棋盘开始工作。 “哎呀。” “等我把这本棋谱研究完，是不是真的就能算的上是无敌手了？” “啧啧，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听就是象棋界里的高人。” 这家伙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摇头晃脑，洋洋自得的时候，东九龙真的出事了。 苗志舜快要疯了。 近期他在调查杨氏集团的负责人杨正祥走私案。 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说服了集团的财务主任郑振文转做污点证人，却在调查期间被人杀害。 不但是他，连跟在身边的进行保护的四名警员也被杀了。 君豪酒店。 苗志舜眉头紧锁，正在酒店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阿信，法证部的人还没到吗？” 王业信摇头，“苗sir，刚才我又催了一次，人已经在路上了。” 苗志舜抿了抿嘴唇，摸出一根烟仔点燃。 “sir，这里是案发现场，不允许吸烟。”旁边的军装警提醒道。 “不好意思。” 苗志舜瞥了一眼客房内的尸体，往前走了十几米，等越过两个垃圾箱，这才靠在墙上默默吸烟。 “妈的。” 当。 他一脚踹在了垃圾桶上。 王业信站在门口，趁着长官不注意，不动声色地捂了下鼻子。 房间内血腥的味道让他非常的不适应，但又不敢表现出不专业的职业素养，只能强忍着恶心硬撑。 叮。 电梯开门，法证部吴云信和同事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 苗志舜立马扔了香烟迎了上去。 “吴先生，你总算来了。” “苗sir。” 吴云信没有废话，打开工具箱，带上手套和脚套，拿着相机进入罪案现场查看情况。 迎面就是一扇宽大的窗帘。 外层的纱帘上染着大片的血迹，整体呈喷射状，上宽下窄。 地面上是散乱的食物、餐具和摔倒的椅子，一名警员仰面躺着，身下的地毯上浸染着血渍。 吴云信小心地跨过尸体，站在房间内环顾四周，一边勘查一边分析现场。 “这里明显是第二凶案现场。” “床上的这人中枪以后，被证人推开，子弹由左肩45度射入，打穿肩膀后由下颚进头。” 他蹲在尸体旁边，伸手扒拉死者的肩膀。 “你看，他的脖子处有一个手指粗的弹孔，而头顶的弹头足有拳头大小。” 王业信上前查看，被吴云信阻止了，“小心头发和头皮屑。” “有发现了。” “是脚印的痕迹，它是从7172号房间转入第一现场，接着再转入第二现场的睡房。” 吴云信的同事出声喊道。 苗志舜精神一振。 “马上给搜查组打电话，让他们带警犬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逃走的路线。” “知道了，苗sir。” 王业信趁机溜出房间。 吴云信继续分析，“苗sir，我认为他是唯一一个有时间反应的人，他的右手上有弹孔，子弹穿过掌心后击中了身体。” “至于其他人，全都没来得及拔枪，凶手的速度很快。” “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每具尸体都是中了两枪，没有第三个弹孔，凶手很确认两枪就能杀人。” “苗sir...” 苗志舜突然做了一个收声的动作，偏了偏头侧耳倾听。 “嗯...啊！” 声音嘶哑，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 “还有人活着！” 苗志舜窜进了里屋，扫视房间后来到了郑振文的身前，俯身趴下仔细观察，对方掉在嘴上的眼镜片上出现了白雾。 “来人，马上送医院，白车来了没有？” “sir，白车就在楼下。” “让他们赶紧上来，务必要把证人救活。” 刑侦队的张民祖撒腿跑了出去，来到门口，对着执勤的军装警说道：“师兄，现场还有活口，你马上联系楼下的白车。” 军装警不敢耽搁，拿起对讲机通知楼下的伙计。 第265章 奕仔，你在哪里? 吴云信看到证人确实还在呼吸，吓得相机都掉在了地上。 郑振文脑门上的弹孔里还在往外滴血呢，这样都没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先生，帮我把人抬出去。” 苗志舜催促道。 “别。” 吴云信赶紧拦住了他，“让医生去处理，你千万别动他，小心二次伤害。” 苗志舜反应了过来，赶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阿祖，医生上来了吗？” “上来了，很快，我去电梯口等着。” 时间不长，张民祖领着医生走了进来。 简单查看过证人的伤势，在医生的指挥下，苗志舜带人把郑振文抬上了医用小推车，哗啦啦的把人送走。 “阿祖，你跟着去医院，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yes，sir。” “吴先生，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我是专业的。” 苗志舜带着手下离开，刚到酒店大厅，就被长枪短炮包围了。 各家报社的记者跟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从港岛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汇集在君豪酒店等着采访。 “苗sir，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sir，听说有警员死伤，是不是职业杀手干的？” “警官，刚才拉伤救护车的人还活着吗，他是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苗志舜面无表情，目光直视前方。 “无可奉告。” “目前情况不明，我暂时没有办法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阿信。” 王业信立刻上前，带着伙计们挡在长官身前，驱散周围的记者，护送苗志舜离开酒店。 ...... 西九龙总部餐厅。 彭文山点了饭菜，端着餐盘找位置坐下。 “文哥。” “阿杰，坐。” 宋子杰坐了下来，先往嘴里填了两口饭，接着说道：“年假的值班表已经做好了，我和沙胆轮流值班。” “不过我老婆已经住院待产了，我想多陪她几天。” 彭文山点点头，“没关系，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替你值班，生孩子可是人生大事，你最好能陪在她身边。” “多谢文哥。” 宋子杰赶紧道谢。 这家伙没了心事，心情大好，筷子甩的飞起，吃嘛嘛香。 “文哥，阿杰。” 沙胆凑了过来，把一份报纸扔在了桌子上，气哼哼地说道：“现在的飞车党真的好过分。” “怎么了？”宋子杰好奇地询问。 “你看报纸咯，限速七十的街道飙到一百八，双白线随意变道、逆行，导致载着小孩的校车失控滚出路面。” “十五六个孩子全都送去了医院，简直没有人性。” 沙胆握着拳头想砸桌子。 好在他及时察觉长官还在吃饭，就没敢下手，最后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 彭文山拿起热咖啡饮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报纸的角度，扫了眼标题，‘飞车危及小孩安全，港岛交警束手无策’。 车祸发生在港岛总区，自然有那边的警员处理。 彭文山在心里谴责了一下飞车党，低头继续干饭。 “沙胆，吃了吗？” “没呢。” “不饿呀？” “哦，我先去点餐。” 宋子杰使劲扒拉了两口，把饭菜吃完，拿起报纸看。 “文哥。” “据校车司机讲，肇事逃逸的车辆是红色的保时捷，车牌123，那家伙车速太快，前面的字母没看清。” “除了司机，现场没有目击者，港岛交通警没法取证。” “另外...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张铁全。” 彭文山愣了一下。 “对哦，他的伤早该好了，这人是老资格，如果上次不是金十二烧了他的房子还打人，他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报纸上还说了什么？” “保时捷的车主叫黄东尼，出版色情杂志起家的，很有钱，现在正在竞选议员呢。” 宋子杰继续往下看，“他没有驾照，交通警把目标锁定在他儿子和其身边的狐朋狗友身上。” “嘁。” 彭文山冷笑，“什么时候阿猫阿狗都能竞选议员了？” 他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把宋子杰的餐盘一起收拾了起来，“我猜那辆保时捷不是第一次肇事了！” “没错。” 宋子杰放下报纸说道：“前几天也是一辆保时捷，车牌也是123，半夜在路上撞死过一个人，最后不了了之了。” “文哥，你怎么知道的？” 彭文山抽抽嘴角，“校车滚出路面，这家伙直接逃逸，一点都不担心小孩出事，一看就是惯犯。” “家里有钱，人有闲，精力旺盛，张铁全这次难搞咯。” 宋子杰默然。 只希望张铁全吸取上次的教训，做事不要再冲动了。 “文哥。” 沙胆端着饭菜跑了过来，“看新闻。” 彭文山扭头看向电视，距离有些远，只能看到画面，却听不清楚声音。 “把声音调高。” 他站起身，冲着那边的警员喊道。 有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忙不迭的拿起控制器。 “观众朋友。” “本台收到消息，东九龙君豪酒店发生枪杀罪案，警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表任何消息。” “现场出现一名幸存者被送往了医院，尚未确认其身份。” “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爆料称，幸存者可能是杨氏集团财务主任郑振文。” “此人因为涉嫌杨氏集团走私案，在前一段时间转为污点证人，并接受警方的秘密保护。” “据工作人员讲，保护他的四名警员已经全部死亡。” 哗。 餐厅内警员们纷纷扭头看向身边的同伴，议论声此起彼伏。 “草，什么人敢杀警，还杀了四个？” “保护证人的，不会是g4吧！” “肯定不是呀，人家是保护港府要员的，一个污点证人根本不够格。” “妈的，边个凶手干的，胆子要不要这么大？” “喂，你不是在东九龙有熟人吗，打电话问问呀。” “问个屁，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有人敢往外透露风声呢，你想让我接受调查呀！” 彭文山心里一惊。 君豪酒店，保护证人的四名警员死亡，这他妈的不会是彭奕行干的吧？ 不可能呀。 他平时没少跟奕仔提及警方的做事方法，也经常关心奕仔的精神状态。 彭奕行是有点自闭，但不是白痴。 这家伙不缺钱，在枪会里玩的又很开心，不可能去做杀手的。 再说了，他就是警察，奕仔怎么可能跟自己对着干呢！ 彭文山把餐盘扔进水槽里，丢下餐厅内议论纷纷的低级警员，慢慢地走回办公室。 叮。 他点燃烟仔，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没一会，电话响了起来。 “彭sir，外线电话。” “佳琪，帮我转进来。” “喂，大佬，找我有事吗？” “奕仔，你在哪里，今天有没有去枪会？” 第266章 苗志舜的犯罪心理模拟 “没去。” 彭奕行看了郭丽怡一眼，摇摇头，“阿丽身体不舒服，我在家陪她呢。” “哦，知道了，好的。” 彭奕行挂了电话。 “弈哥，大佬找你有事啊？” 郭丽怡小心的询问。 “没事，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大佬让我们抽时间陪他吃顿饭，别担心，今天一整天我都陪着你。” 彭奕行知道女友担心自己离开，便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 郭丽怡羞恼，假装生气了，“哪个要你陪了。” 呼。 彭文山按灭香烟，心里放松下来。 本来他还想着，如果真是彭奕行干的，那他就得赶紧把人送去跑路了。 既然不是奕仔，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啧啧，这大过年的，凶手真会给东九龙找事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负责这个案子。 东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案情分析室。 倒霉蛋苗志舜召集手下梳理案情。 “这件事的动机非常清楚，一定是杨正祥买凶杀人，等法证部那边的报告出来以后，把杨正祥请回来。” “至于凶手，阿祖，你说。” 张民祖放下手里的资料，起身说道：“现场没有目击证人，酒店的监控遭人破坏，无法确认凶手身份。” 苗志舜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 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吴先生？” 吴云信点点头，拿起勘察报告，总结道：“经过我们的初步鉴定，疑犯的身高大约是178公分，步距正常，男性。” “凶器是半自动手枪，0.4尺寸的弹壳，是改装过的，现场没有留下指纹。” 苗志舜闭目沉思。 下面的警员害怕影响长官的思路，全都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话。 “阿海，调查一下港岛有哪几家军火商，进过弹壳上遗留的火药。” “阿祖，你先把杨正祥带回来，然后再去君豪酒店，我要案发之后，所有住客和酒店员工的笔录。” “阿信，你去入境管理处和机场跑一趟，把所有可疑人员的出入境资料拿回来。” “都清楚了吗？” “yes，sir。” 刑侦队的人分头行动，按照长官的命令赶往不同的地方。 咚咚。 “苗sir，李sir找你。” “知道了。” 总督察室。 李文斌面色严肃地坐在工位上，用锐利的眼神盯着苗志舜，听下属汇报酒店枪击案件的情况。 “李sir。” “凶手作案的时间很短，能这么快杀死四个警员，一定不是普通的杀手。” “我作了疑犯的心理侧描，他应该很熟悉警队的运作，但不一定是警务人员，只要有心，他可以从其他人那里得到资料。” “疑犯很自信，精神有问题，但不是心理变态。” 砰砰。 李文斌叩了叩桌子，提醒道：“理由？” “疑犯杀人只开两枪，他是把警员当作人来打的，否则的话，尸体会被打的稀巴烂。” 苗志舜一脸笃定。 李文斌的眉头紧锁。 这不是废话吗？ 精神正常的人，也能杀人呀，杀手也不是全都有病的！ 别看他老爸李树堂是行动副处长，但李文斌能做到总督察的位置，全靠他自己的本事。 这人做警察的质素很高，轻易不会被玄玄乎乎的言语影响到。 “阿舜。” “犯罪心理模拟这种东西，最好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是一线警官，做事要讲证据和逻辑。” “我把你从扫毒组调过来，就是看重你做事的时候思路清晰，脑子活。” “你能代入罪犯的角度看问题，这一点很好，但你不要过度代入，人心是猜不透的。” 李文斌好意劝说。 “yes，sir。” 苗志舜清醒过来，赶紧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不是在办公室里跟手下的警员吹牛逼、装高人的时候，长官还等着破案呢。 “李sir。” “电视台已经报导郑振文正在抢救的事，我相信疑犯很可能会返回君豪酒店，近距离观察案子的进展。” “我准备杀个回马枪再去看看。” 李文斌点点头，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这才对嘛。 破案讲的是方向调查，靠的是扎实的线索追踪，不是神神叨叨的心理模拟，他对那一套不感兴趣。 “去做事吧，不要有压力。” “thank，you，sir。” 苗志舜离开警察总部，直接去了君豪酒店。 “阿祖，笔录做的怎么样了？” “还在做。” “跟我来一趟。” 7172号房间。 尸体已经处理，里面空荡荡的。 苗志舜看着地上用粉笔画出的尸体倒地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了凶手的视角。 一个黑影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趁屋里的警员不备，直接开枪杀人。 砰。 一声枪响，却是连续射出了两枚子弹。 草。 苗志舜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睁开眼，他走到墙边，盯着上面呈现8字形弹孔的位置，高度与视线齐平。 “为什么要打头呢，很冒险。” 阿祖说道：“你说疑犯很熟悉警队的运作，他知道警员身穿避弹衣。”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打下半身，范围大很多，再打头。” 苗志舜摇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在屋里来回走动，查看每一处弹孔，没有意外，全部都是8字形。 “这个人很危险，他在玩游戏，三个double tap，两个a区，两个b区，怎么刺激怎么来。” “阿祖，你想到了什么？” 张民祖若有所思，“在极短的时间内，能打出这十枪的，全港岛人虽然不少，但也不太多。” “苗sir，我建议请所有枪会的高手回来调查。” 苗志舜赞许地点点头。 “我们的想法一样，我现在怀疑，凶手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些人里，所以你请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张民祖不屑地说道：“谅他们也不敢跟警察作对。” “不要大意。” 苗志舜提醒道：“马上要过年了，市民不想沾染晦气也可以理解，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千万不能引起别人的对抗情绪。” “那怎么办？”张民祖不懂就问。 “这样吧。” 苗志舜摸着下巴思索道：“分批次请人，然后把人放出去，看看能不能打草惊蛇。” 张民祖嘴角勾起笑容，“如果有人收到风声，在这个时候想离开港岛，那么这个人就有很大的疑点。” “这件事交给我。” 张民祖在九龙枪会做监场，对全港岛枪会行业里的顶尖枪手比较熟悉。 他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先后把余志华、何明生、王铭泽等几位高手请回东九龙总部协助调查。 而苗志舜则根据他提供的名单，通知了入境管理处和机场，坐等傻仔上钩。 第267章 托尔、o、经纪人 马来西亚。 小野隆史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已经从香江到了吉隆坡。 从机场卫生间出来时，他换了一身黑色西装，还特意系上领带，伪装成了一名生意人。 出了航站楼，路边招呼出租车。 两人简单的几句交流以后，司机把他送到了火车站。 作为亚洲第一杀手，他的业务很忙，刚刚在香江完成一单生意，接着就来到吉隆坡准备干掉下一个目标。 能在同一天完成两单任务，他对经纪人的业务能力很满意。 至于气候突变带来的不适感，他的身体正值壮年，完全能够克服。 吉隆坡的火车站设施陈旧，秩序散乱。 周围的人穿着汗衫，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不断走动，上车的、下车的、等车的人混在一起，显得很是杂乱。 小野隆史看了看自己的西装，发现与环境有些脱离。 不过无所谓了。 他是一个自信的人。 环境带来的那点优势或者是劣势，对他来讲，有没有利弊要看目标的能力。 有的目标，就算躲在高级酒店里，身边跟着警察保护，那又怎样，还不是连枪都没有拔出来就死了嘛。 他大踏步的往前走，脚下的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踏踏”的响声。 沉稳且富有节奏。 “小野。”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好吗，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候车座椅的位置上跑过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小野隆史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他确实认识对方，一个很多年没有见面的高中同学，名字叫竹野淳。 可惜他是杀手，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准备给竹野淳一次机会。 活命的机会。 呜呜呜。 目标人物的车次进站了。 小野隆史逆着人流前进。 “喂，你怎么把我忘了，我们是同学呀...” 竹野淳看起来很高兴，能在异国他乡看到熟悉的人，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虽然对方不承认，但他知道，两人的确是同学。 他忙着介绍自己的近况，“我在这里的寿司店做事，孤身在外很辛苦的，可是没有办法，我有五个孩子，我要养家...” 小野隆史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目标身上。 他站在原地，双眼微微眯起，伸手到后腰处摸上了枪柄。 砰砰砰。 砰。 三枪打在了目标胸口，一枪打在了竹野淳的头上。 竹野君，我给过你机会了。 小野隆史歉意地看了看同学的尸体，转身离开。 o。 这是小野隆史在杀手界的代号，英文字母，大写o。 他的经纪人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 干杀手这一行的，难免有一天要杀自己认识的人。 杀手0做到了，但并不高兴。 因为同学的死，他的心情黯淡了下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今天他杀了三拨人，用了三种射击方式。 这就足够了。 杀手0收拾心情，再次来到机场。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韩国找他的经纪人拿取酬劳。 泰国。 桂河警察局。 骆达华穿着亮色系的皮衣，手捧一束鲜花走了进去。 他也是杀手，代号‘托尔’。 托尔与o不同。 他喜欢笑，笑容阳光明媚，掺杂着一丝放荡不羁，有一种游戏红尘的感觉。 “什么事？” 值班警察双手拿着报纸，目光在托尔身上扫了一眼。 托尔咧嘴一笑，牙齿惨白。 藏在鲜花里的霰弹枪喷出十几颗弹丸。 血浆迸射。 警察的身体都被撕碎了，红的白的，软的硬的，洒了一地。 砰，砰。 托尔带着迷人的微笑，见人就射，枪声引来更多的警察，他就用更多的子弹打回去。 人总是怕死的。 托尔等到没人再来送死，便潇洒的进入警局内部，找到被关押的目标。 他没有理会对方惊骇的神色，解开身上的单肩背包，把十几个手雷甩了进去。 噼里啪啦。 手雷碰到墙壁，蹦蹦跳跳的散落在目标的脚下。 目标疑惑抬头，却看到托尔手里还拿着一个，拉环刚刚拔了下来。 “咻~！” 托尔嘬嘴吹了一声口哨，把手雷丢了进去，转身便走。 目标的双眼瞪得溜圆，赶紧蹲下去寻找那颗即将爆炸的手雷。 他习惯性的数了四个数。 来不及了。 第五秒的时候，手雷并没有爆炸。 嗯？虚惊一场！ 目标人物稍微平静，很快就找到那枚拔了拉环的手雷。 咔嚓。 安全握杆弹开了。 草！ 我为什么没有捏住握杆！ 这是目标内心最后的怒吼，整个人随即在爆炸中尸骨无存。 托尔淡定地走出警局。 接下来他要去新加坡，也是为了拿酬劳，不过对方不是经纪人，而是雇主。 ...... “我用命换来的钱就这么少吗？” 托尔表情陈恳地说道：“一个警察，一个月贪的钱都比这还多。” 雇主冷笑。 “你知道杀手o吗？” “他比你更有效率，更有经验，最关键的是他从不说废话。” “他想的是怎么完成任务，而你只想着钱。” 他身后的小弟开始蠢蠢欲动。 托尔伸手摸向后腰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下次我要的更多。” 雇主忌惮地看了他一眼，拍案而起。 “下次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妈的，我们走。” 托尔哈哈大笑。 他喜欢看对方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很有趣。 目送雇主离开，托尔回到柜台，拿起电话给大哥骆敬华打了过去。 “大佬，我要o的住址。” “阿华，你知道，我是o的经纪人，我不该出卖我的杀手。” 骆敬华的声音很低沉。 托尔耸耸肩，随口说道：“我只知道你是我亲大佬。” “你要正式向o发起挑战了吗？” “是呀。” “可是你跟我一样，都有遗传病，你不该这么做的。” 骆敬华劝道。 “大佬，我专接危险的任务，收费公道合理，却总有人认为我不如o，我不服。” “现在我的知名度上来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托尔笑嘻嘻地说着，眼神却很认真，“你帮不帮我？” “帮，谁让我是你大佬呢。”骆敬华无奈地叹道。 ...... “你认识他吗？我指的是你在车站多杀的那个人。” 骆敬华问道。 “他是我高中时期最要好的同学。” 杀手o点了点头，一边回答，一边把钱放进袋子里。 “嗯。” “不管是谁，只要进了我们这一行，就必须六亲不认，难免有一天，会亲手杀死自己认识的人。” 骆敬华意有所指。 他出卖o，很可能会死在对方手里，但他早有心理准备。 第268章 除夕 除夕。 “大吉大利。” 常满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女士西装，在通菜街总店给员工发红包。 “阿满姐，谢谢。” 露比捏了捏红包，厚厚的一沓，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开心的笑容。 排在她后面的女员工一个个的露出期盼的神色。 “咳。” “露比，没事就上一边去，都领完了还占地方。” 韦吉祥伸手把女友推开。 自己走上前笑嘻嘻的问道：“老板，今年我销售成绩那么好，怎么也值两个红包吧？” 常满从张文慧手里接过红包，递了过去，“一人一个，别想搞特殊。” “心想事成，给，阿娟。” “多谢老板。” “神沙，你的，大吉大利，烂命全，你的。” “谢谢老板。” 每个员工的红包都一样，港币二十元，五十张。 按照店铺员工每月两千八的薪水来算，相当于多了三分之一的工钱，很丰厚了。 别人家的店面都是廿八放假回家过节，常满多开张了两天。 本来有些不乐意的员工，这会儿再也没了不高兴的心思。 张文慧暗自咂舌。 说常满黑心吧，人家给的利市很多。 说她大气吧，却拖到除夕才放假，整条街就她歇业最晚，资本家都没她黑。 “喏，文慧，这是你的。” “我也有？”张文慧有些惊喜。 “事事顺心。” “大气！” 送走了底下的员工，韦吉祥和露比两口子也准备离开了。 “老板，你还不走吗？” “我等会再走，文山要过来接我们。” “烂命全、神沙，你们两个再待一会。”韦吉祥吩咐道。 “知道了，大佬。”两个小弟答应下来。 香江过年的习俗保持的很好。 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脸上都洋溢着对新年的期待和喜悦。 各家各户开始在门前挂起灯笼，贴春联和年画，象征着吉祥和幸福的对联卖的飞起。 鞭炮声也早早的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这里只有在除夕、春节、元宵节等等重大节日才能燃放鞭炮，平常的日子是禁止的。 诸如操办喜事、店铺开业等等大喜的日子，想要庆祝一下，可以去缴费申请领取一张许可证。 不过现在不比以前了。 很多人开业都是摆个花篮意思意思，放鞭炮的还是少了。 现在要过年了，好不容易到了不受限制的时间，那还不可劲的放。 彭文山开车到了店铺。 把车停放在路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串长长的鞭炮，朝着迎出来的烂命全走了过去。 “彭sir。” “烂命全，祝你以后好事连连。” “多谢彭sir。” 烂命全喜笑颜开，接过鞭炮忙着铺到地面上。 “烂命全，你等一下，我来点。” 神沙跑了出来，先跟彭文山打了一声招呼，说了一句祝福的话，然后和烂命全开始争夺点燃鞭炮的权利。 张文慧站在门口，捂着耳朵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们。 “文山。” 常满笑吟吟地看着他。 彭文山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简直是黑心资本家，这都年三十了才放假，老爸和老妈催着让我们过去呢。” 常满不服气，“多开业一天多挣一天的钱呢，不跟你说了，神沙要点了。” 彭文山扭头，看到神沙弯下腰，拿着打火机凑到跟前，往前伸了伸手。 刷。 这家伙跟个猴子一样，一闪身就窜了出去。 一秒，两秒，鞭炮一点动静都没有。 “靠。” “神沙，你是怎么混江湖的，胆子那么小，点个鞭炮都点不着。” 烂命全嚷嚷着就要亲自去点。 “全哥，别，再给次机会。” 神沙上去又是拖又是拽的，好不容易才求得烂命全的同意，再次蹲身打火。 这一次他学乖了，等看到引线冒了火星才跑。 乒乒乓乓。 鞭炮的前端猛然爆开，散发出一股硫磺的味道。 刹那间，响亮的噼啪声此起彼伏，火花四溅，张文慧像个孩子一样，脸上洋溢出欢快的笑容。 放完鞭炮，关门落锁，彭文山开车载着两个女人驶向观塘。 街头巷尾到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红色的装饰和贴花在行驶的汽车上随处可见。 咚咚。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呀？”陈秀兰嘴里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 “全都怪阿满，我早就要来了，她非要多做两天生意。” 彭文山随口推卸责任。 啪。 陈秀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干嘛打我？”彭文山莫名其妙。 陈秀兰白了他一眼，也不解释，推着常满进屋坐在了沙发上。 张文慧神秘一笑，主动进厨房收拾饭菜了。 “文仔，过来喝茶。” 彭欣建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脸上的喜色根本掩饰不住，老妈则拉着常满嘘寒问暖，一副宝贝的不得了的样子。 “阿满。” “你不去炒菜，坐在这里干嘛，靠阿慧自己，中午饭就别吃了，和年夜饭一块吧。” 彭文山喝口水，见常满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提醒道。 “建哥，你看你的傻儿子，自己有孩子了都不知道。” 陈秀兰一脸的嫌弃。 彭文山猛然抬头，看向老妈，见她点头，又看向常满。 常满摸了摸肚子，眼神妩媚多情。 “......” 彭文山张大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满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为什么没人跟我说？”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他才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这句话都没过脑子，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而已，因为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该讲什么。 “前几天没胃口，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老妈说要给你个惊喜。” 常满低声解释。 彭文山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握住常满的手，深情地望着她。 好半天，他才接受了这个喜讯。 “阿满，你喝水。” 彭文山试了试茶水的温度，笑呵呵地端给常满，想了想问道：“老妈，阿满能喝茶吗？” “去去去，茶有什么不能喝的，你去厨房帮忙吧。” 陈秀兰嫌弃地把他赶走了。 敢瞒着我！ 彭文山轻轻捏了一下常满的脸颊，给她一个‘凶狠的’眼神，跑去做饭了。 菜炒的不多，简简单单四个小菜。 主要是包饺子。 常满怀孕了，家庭地位直线上涨，人家喜欢吃饺子，那就包吧。 陈秀兰是北边的，常满也是，彭欣建吃老婆做的饭那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平时只有张文慧吃得少。 不过没关系，饮食习惯而已。 饺子吃进肚子又不会害病，跟着一起干活，一起吃。 这道美食，本来就是参与的人越多越热闹。 还别说。 彭文山虽然不会包，但他会擀饺子皮，左手的手指摆动，右手滚擀面杖，十几下就压出来一个。 老妈陈秀兰找了几枚崭新的硬币，用酒精消毒以后包进了饺子里，特意叮嘱吃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饺子形状如元宝，吃到硬币，寓意着招财进宝的美好祝福。 第269章 大佬...李树堂? 除夕夜吃完团圆饭，一家人出门逛了逛花市，看了看烟花汇演。 初一。 一大早，彭欣建父子两人就出门了。 彭文山沾了老爸的光，陪着他带着礼物去了黄炳耀的家里拜年。 总警司的别墅在沙田区九肚山的马玲径，周围全是豪宅，这里本来也是传统富人区，背山面海，眺望吐露港。 到黄府拜年的人很多，两人稍坐一会就出来了。 彭欣建神色如常，但彭文山却知道他心里难免会有些失望。 警司胡海马上就要退了，接任的人选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了内部信息。 刚才黄炳耀却没有提起这件事，这说明，彭欣建升职警司进入宪委层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了。 “去哪里？” 彭文山询问道。 “回家吧。” 彭欣建摆摆手，显得有些意兴索然，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看街边的景色。 车子驶过黄大仙，进入观塘。 彭欣建突然说道：“停车，我下去走走，你去林雷蒙那里拜年吧。” 这个安排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只是本来该送他回家的。 彭文山没有异议，在路边把彭欣建放下，叮嘱道：“早点回家，别耽搁了老妈带常满去黄大仙祠祈福的事。” “啰嗦。” 彭欣建挥手赶人。 彭文山嘿嘿一笑，开车离开。 林府。 “林sir，我来给你拜年了，祝林sir万事顺心，吉祥如意。” 彭文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还没见到人就喊上了。 他把礼物交给女佣，走进客厅，看到林雷蒙正跟周华骠喝茶，陈家驹在添水。 啪。 跺脚敬礼。 林雷蒙招了招手，热情地说道：“文仔，过年好，在家里就别来这一套了，过来坐。” “骠叔，家驹。” 他又跟周华骠和陈家驹说了拜年的祝语。 等挨着陈家驹坐下后，端茶倒水的事就归他了，谁让他年龄最小呢。 叮。 香烟点上，屋里烟雾升腾。 喝了一壶茶，周华骠告辞了。 他的几个孩子从国外回港过年，儿媳、女婿再加上孙女、外孙一大家子人等着呢。 彭文山和陈家驹把人送到街上，看着车子走远才回去。 出于身份问题，闲聊之余，三人免不了提及君豪酒店的案子。 “林sir。” 陈家驹问道：“听说东九龙的人，正在排查全港枪会的高手？” “没错。” 林雷蒙点点头，“我听到一些内部消息，说是罪案现场发现了8字形的弹孔，这在枪会里面有个专门的名字，叫什么来？” 他看向彭文山。 “double tap，两枪间隔极短，听起来像是一声枪响。” 彭文山解释了一下意思。 “对。” 林雷蒙继续说道：“东九龙那边认为，能打出double tap的人不多，枪会里的会员嫌疑最大。” “文仔，这件事你怎么看？” “太牵强了。”彭文山摇摇头表示不认可。 “我倒是觉着东九龙的调查方向没问题。” 陈家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他左手托着右手，装作开枪的样子，在心里来回模拟double tap的射击方式。 “这么开枪难度很大呀。” “关键是那么短的时间内，连开两枪，还要求子弹打在同一个地方，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除了那些整天泡在枪会里玩枪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杀手。” 彭文山提醒道：“能打double tap的都是改装枪，而杀手枪法好，只要会改枪，就能做到。” “原来是这样。” 陈家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也就是说，可能有人故意使用double tap误导警方的视线？” “哇，东九龙的伙计麻烦了，这还怎么查，唯一的线索都是假的。” 彭文山耸耸肩，没有接话。 他又没亲眼看到凶手作案时的场景，可不敢把话说死。 林雷蒙好笑地看了看陈家驹夸张的表情，又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彭文山，心里很满意。 这两个手下都是跟着他从员佐级升上去的，放在外面，就是他的人。 该提携还是要提携的。 他看看腕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 “中午不要回去了，陪我去吃顿饭。” 林雷蒙没有征求的意思，说完便起身往外走，陈家驹和彭文山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文仔，你的车还没换？” “没，开习惯了。” “嗯...低调一点也好，走，去半岛酒店。” 林雷蒙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彭文山轻抬离合，平稳起步，匀速驶向尖沙咀。 “林sir，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没必要去酒店吃吧。” 陈家驹耐不住性子，疑惑地问道。 “我去给蔡元琪长官拜年，顺便陪他吃顿饭，带你们一起去露个脸，涨涨见识。”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 嘶。 彭文山心里一惊。 好家伙，支援部的负责人，助理处长蔡元琪。 支援部是行动处下面的一个部门，负责联络和协同政府机构定制内部政策和守则。 诸如有关虐待动物、街道管理、丧葬及骨灰安置、职业安全健康课程等等杂七杂八的琐事都归支援部管理。 另外，保安许可、枪械牌照、社团注册、辅警训练等，也归它管。 港英时期，处长是鬼佬，那实权部门的负责人肯定也是鬼佬。 虽然蔡元琪没实权，但人家警衔在那里摆着呢，处长级的高层耶。 彭文山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大佬是林雷蒙，林sir的大佬应该就是蔡元琪了，再往上就是行动副处长李树堂。 如果中间的不算的话，那他的大佬...是李树堂？ 等李sir做了一哥，那不就通天了嘛！ 虽然是臆想，彭文山的手还是微微有些颤抖，但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到了酒店门口，把车子交给招待生，两个小弟跟着林sir进了大厅。 不愧是顶级酒店。 位置好，就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中高层是海景房；历史悠久，美国总统、英国女皇都曾入住过。 装修豪华，环境高雅舒适，住宿、餐饮、商务、会议等等服务一体。 可惜三人里，没人在意这些。 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简单询问后引着他们去了包厢。 嚯。 人可够多的。 两个房间，内外相通。 外间的面积很大，一张大圆桌摆在正中央。 周围坐了不少的人，彭文山扫了一眼，全都不认识。 内间相对较小，布局更紧凑，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热切地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他看到林雷蒙后摆摆手，“雷蒙，来，就等你了。” “蔡sir。”林雷蒙敬礼。 “哎，过年嘛，随便点，你来迟了，等会自罚三杯。” 蔡元琪打趣道。 “蔡sir，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林雷蒙一本正经地认怂。 “哈哈哈，你呀，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蔡元琪大手一挥，对着服务员说道：“上菜吧。” 林雷蒙回头，冲陈家驹和彭文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去外间的餐桌上吃饭。 两人一句话都说不上，乖乖跑去填肚子了。 第270章 我是警察，代表的是公平和正义 初二。 彭文山去看望彭妈妈，从郭丽怡口中得知彭奕行去了东九龙。 他倒是没有意外，安抚了彭妈妈以后告辞。 之后和常满陪着老妈陈秀兰看望制衣厂的老员工，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做工二十多年的老人。 住的地方又近，相互走动是很有必要的。 初三。 彭文山约了肥波、阿明等人吃饭。 假期结束。 彭文山回到警察总部上班，简单打扫完办公室以后，他就跑去刑侦队的办公室里跟手下聊天。 “阿杰，钟柔怎么样了？” “过几天就要生了。” 宋子杰的脸上始终挂着喜悦的笑容。 “好，到时候给你放假，沙胆，过年有没有去未来的岳父家拜访？” “去过了，她们家人好热情的。” 沙胆挑挑眉，一脸得意。 “那就是有希望领证咯，恭喜，马军，你呢？” “又吹了，文哥。” 马军耷拉着脑袋，不想讲话。 “怎么回事，每次都谈不长，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彭文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跟阿龙、阿庭等其他警员聊了两句，了解到刑侦队警员的假期过的顺平之后就不再讲话。 而是找了把椅子坐下，边喝茶边听手下吹水。 花市、赛马、观赏舞狮，每个人都在分享自己在假期里看到的趣事，办公室里时不时就会响起笑声。 咚咚。 刘佳琪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 彭文山走过去询问道：“有事？” “彭sir。” “前台师兄说，有个叫郭丽怡的女人找你。” “知道了。” 彭文山下楼，在大厅里见到了她。 “阿丽。” “大佬。” “弈哥去了东九龙到现在都没回来，协助警察调查不是最多两天时间吗，而且刚才有人把弈哥放在家里的枪全带走了。” 一见面，郭丽怡就急声询问，两只小手抓着挎包使劲拧。 彭文山眉毛一挑，猜不透东九龙在搞什么鬼。 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有人破不了案，想拿彭奕行顶罪吧！ 死了四个警察，上面给的压力大的话，保不准就会有人狗急跳墙，伪造罪证抓人。 “别着急。” 他安抚了阿丽一句，走到前台对着军装警说，“师兄，电话借我用一下。” 军装警站起身，双手把座机往前推了推。 彭文山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抓起电话打了出去。 “喂，西九龙刑侦队。” “阿杰，是我，帮我查一下君豪酒店的案子是谁负责的？” “知道了。” 没一会，宋子杰就打了回来。 “案子是苗志舜负责的，文哥，有事吗？” “没事。” 听到是苗志舜的案子，彭文山稍稍放心。 这个人知道他和彭奕行的关系，诬陷哪个也不会诬陷奕仔。 他挂了电话，冲军装警点点头，转身对郭丽怡说道：“我陪你去一趟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好，我们赶紧去。” 九龙宝林北路110号，东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证物室。 吴云信正在检测枪械动能。 啪，啪。 “1.75焦耳。” “还是1.75焦耳。” “张sir，验过了，全都没问题。” 张民祖盯着桌上的枪械和塑料bb弹陷入思索。 在港岛，市民可以在家里存放气枪，只要子弹出膛时的动能低于2焦耳就不违法。 这就意味着，他从彭奕行家里搜出来的枪全是合法的。 他妈的，改枪改的真好。 张民祖暗骂一声。 怎么办呢？ 杀警罪案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苗志舜长官定下的打草惊蛇的计划没有成功，过年期间没有一位枪会会员主动离开香江。 他们没了调查方向，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挨个审问。 为此连假期都泡汤了，别人高高兴兴的过年，他们只能苦逼的加班。 彭奕行已经是最后一个值得怀疑的疑犯了，再把这人放走，刑侦队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现在全港岛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如果能尽快破案，那升职加薪还不是板上钉钉！ 张民祖的心思开始活泛了起来。 “吴先生。” “你用这些铁珠再试一遍，重新测。” 张民祖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包铁质的弹珠，交给了吴云信。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认定了凶手就是彭奕行。 他早就看不惯对方了，成天冷着一张脸，跟人说话都爱搭不理的，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一样。 拽什么拽。 整死你呀！ 谁让彭奕行有心理疾病呢。 自闭症的患者，对身边的事物比较敏感，只要稍微有点刺激，就会陷入极端的情绪之中。 而他要做的，就是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刺激对方。 受到冤枉的彭奕行一定会感到愤怒、不公、觉得自己很委屈，想杀人！ 怎么杀？抢枪咯。 哼。 只要敢动手，张民祖就打算直接开枪杀人，顺便把杀警的罪名按对方头上。 到那时，他不但不会有事，还会成为警队的英雄。 啊哈哈哈。 张民祖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张sir？” “张sir！” 吴云信加重语气把张民祖唤醒，“这不符合规定。” “吴先生。” 张民祖皱眉看着对方，脸色阴沉。 “现场是你勘查的，你最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 “你在枪会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说，除了枪会的高手，还有谁能用double tap杀死四名警员？” “我们查了那么多人，全都已经排除，现在就剩下彭奕行了。” “他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以前还杀过人，不是他是哪个？” “吴先生。”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面对张民祖的嘴炮攻击，吴云信面色为难地后退了一步。 但凡换一个人，他没有一点顾虑，可是... “你不会因为彭奕行教过你玩枪，所以徇私枉法吧？” 张民祖斜眼看着对方，眼神冰冷。 “你别乱讲。” 吴云信急忙否认。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彭奕行不是屁民，人家和西九龙的彭文山是老街坊，你不会认为彭文山好惹吧？” “收声。” 张民祖怒目圆睁，正气凛然，“我是警察，代表的是公平和正义，彭文山又怎样，他敢维护杀人凶手吗！” “吴先生。” “我也不为难你，你只管检测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出了事我负责。” 吴云信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痛快地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铁珠。 第271章 那天你为什么不开枪? 审讯室。 “彭先生，你有没有替别人改过枪？” 刑侦队的警员询问道。 彭奕行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平淡，“阿sir，这个问题你问过了。” “彭先生，请回答问题。” 警员只当没听见，坚持让对方开口回答。 “有，很多人。” “改枪是你收入的主要来源吗？” 彭奕行想了想，“不是。” “那你玩枪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调查过，枪会的费用很高，虽然你在里面打工，但你的薪水不足以支撑你的消费。” 警员继续问道。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彭奕行反问。 啪。 身后传来拍打的声响。 彭奕行微微侧头，扫了张民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他发现对方总喜欢站在别人的背后，似乎想通过这种行为，给别人带来压迫感。 真是傻仔。 没本事就是没本事，鬼鬼祟祟就能给别人压力了？ 白痴。 “......” 警员顿了顿，“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我想提醒你，就是因为你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我们才会扣押你这么长时间。” 他深深吸气，从桌子上拿起一叠照片递了过去，“上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彭奕行接到手里，看都没看直接说道：“不认识。” “你他妈的少给我装。” 张民祖站在彭奕行的身后，居高临下地说道：“君豪酒店死了四个警察，要不要把他们的照片给你看看？” “其实你和我都心知肚明，人就是你杀的。” “上次在九龙枪会，明明可以打手打脚，你却偏偏打头。” “酒店的警察也一样，就算是职业杀手也不会枪枪打头，只有你才会，因为你是疯子，你有病。” 彭奕行抽抽嘴角，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确实不认识，帮不了你们。” 草。 张民祖抿着嘴，一脸无奈。 人家根本不跟他交流，让他有脾气都没地方发泄。 就像蓄满了力量的拳头，一下打在棉花上，空荡荡的，让他很难受。 他抬头看了看监控，轻轻摇头。 苗志舜坐在监控设备前，看着画面里彭奕行的表现，点了点头。 “在极短的时间内，打出三个double tap的人只剩你了，而且你跟彭文山很熟悉，符合凶手了解警队内部运作的条件。” “再加上精神有问题，不是你还有谁？” 虽然他在自言自语，但声音却不小，被身边的手下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双眼一亮。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一条线索。 “苗sir。” “刚才你说的那个彭文山，是不是以前的枪会冠军？” “那他有没有可能...” 警员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长官正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阿宾。” “我清楚你的性格有点大咧咧的，但你讲话之前起码也要过过脑子。” “你怎么会怀疑彭文山的，double tap我也能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把我也审一下？” 苗志舜揉了揉眉心，感觉头有点痛。 他知道阿宾属于那种心直口快的人，平时说话经常不动脑子。 这是好事，说明手下对他很信任，有什么话都愿意和他讲。 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一个污蔑长官的罪名肯定跑不了，阿宾出事，他也跟着受连累。 “算了，以后注意点。” 苗志舜警告了对方一句，不想继续追究下去，“还可以扣留多久？” 警员小心地答道：“已经超了一个小时了。” “这么快？我去见见他。” 苗志舜走进审讯室，把手下赶了出去，先关掉监控，然后在彭奕行的对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彭先生，谢谢你协助警方调查，等会你就可以走了。” “现在可以吗？”彭奕行问道。 “当然，另外谢谢你给余sir送的花。”苗志舜的表情很诚恳。 彭奕行欠了欠身体起身，听到这句话以后又坐了回去。 “苗sir。”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不开枪？” “你知不知道，你的同事，那个叫阿祖的监场，刚才对我说，我是疯子，因为我做了本该你们做的事。” “我救了很多人，他却说我有病。” 苗志舜松了松领带，一声不吭。 彭奕行本来也没指望对方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是你朋友？” “我猜不是，是你没胆量，还有阿祖，你们两个是胆小鬼，苗sir，打纸靶和打真人不一样的。” “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刑侦队做差佬，守水塘比较合适。” 苗志舜差点破防。 余望华的死是他一生中的痛。 他明明有机会救下对方的，只要当时果断一点，开枪打中余sir的肩膀，对方就不用死。 可是他没有。 彭奕行说的没错，作为警察，在那一刻他是不称职的。 嗯？！ 到底是谁在审谁？ 苗志舜反应了过来，立马收紧心理防线，把心事隐藏起来。 真他妈的难对付。 这不会是彭文山教的吧！ “彭先生，你可以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苗志舜恐吓了一句，打开房门，把彭奕行送了出去。 走廊。 “让你离开刑侦队，是我的失职。”苗志舜面无表情。 “你果然不适合在刑侦队里干。” 彭奕行嘲讽道。 “草你妈。” 王业信看到对方嚣张的样子，狠狠一拳打了上去。 啪。 彭奕行摔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妈的。” 王业信余怒未消，冲上去骑在彭奕行身上用拳头使劲砸。 “拦住他。” 苗志舜大吼一声，赶紧上去逮住王业信的胳膊。 其他人稍微犹豫之后，扑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把缠斗的两人分开。 “放手。” “够了，别打了。” “王长官，为了他受投诉，不值得。”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王业信拖到了一边，努力劝阻对方平息怒火。 “混蛋，敢杀警察，我盯死你。”王业信怒视彭奕行，恨恨地骂了一句。 “彭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苗志舜把彭奕行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 彭奕行擦擦嘴角，看了看手上的血迹，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在关心我，你是害怕我投诉他。” “可惜我还得回家安慰我老妈，这次就放他一马。” 苗志舜点点头，“让路。” 刑侦队的人不情愿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彭奕行离开。 踏踏。 脚步声响起。 张民祖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铐，“我现在正式拘捕你，因为你的气枪过了两焦耳。” 彭奕行的脸上突然变得苍白。 他压抑着怒气说道：“你别改我的枪来冤枉我。” “阿祖，你来的正好。” 王业信得意了。 他走到彭奕行面前讥讽地笑了笑。 “你出不去了，怎么，想打我？” “来呀，放心，没人会告你袭警，妈的，看我不打死你” 第272章 把人打哭了 有些人愤怒时脸色发红，有些人则脸色发白，还有人神色自若。 彭奕行的脸色变白可不是吓得。 那是他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他感受着身边的警察散发出来的敌意，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王业信挂在腰间的配枪，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剧烈喘息。 呼哧，呼哧。 鼻息越来越重，手指忍不住的跳动。 张民祖一直在观察对方，看到彭奕行即将失控，非但没有提前制止，反而在心里暗自窃喜。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配枪，等着彭奕行犯错。 快呀，抢啊！ 他在替彭奕行着急，你他妈的倒是动手啊！ 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苗sir，西九龙的彭文山找你。”有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对着苗志舜说道。 彭奕行听到了，突然就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他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神色重新变得平静。 张民祖心里大恨。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刚才的人，草，你个扑街，打扰老子的好事，老子差点就立功了呀！ “彭先生。” 苗志舜笑了笑，“彭sir肯定是为你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把事情说清楚以后你就安心的留在东九龙。” “阿宾，你去把彭sir带上来。” “yes，sir。” 没一会，彭文山带着郭丽怡就到了。 “弈哥。” 郭丽怡想往彭奕行身边凑，却被东九龙的警员拦住了。 “苗sir，好久不见了。” 彭文山扫了一眼对方的架势，笑呵呵地跟苗志舜打招呼。 “彭sir，恭喜，听说你升高级督察了。” 苗志舜往他胸前委任证上瞥了一眼，摇头叹息。 “真快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见习督察，现在职级比我都高了。” “有秘诀的。” 彭文山挑挑眉，“想不想听？” 周围的警员呼吸一促，随即反应过来，哪有什么秘诀，人家是靠破案升职的，摆明了是在开玩笑。 苗志舜扯扯嘴角，不打算继续客套下去，“彭sir突然过来，有事吗？” “为了他咯。” 彭文山指指彭奕行，随口说道：“初二那天我去他家里拜年，听说人来了东九龙，我想着这不是48小时到了嘛，所以过来接人。” “彭sir。” “不好意思，人你带不走，他放在家里的气枪动能超过2焦耳，我们准备以非法持有枪械的罪名逮捕他。” 张民祖冷哼道。 “奕仔，有这回事吗？” “大佬，他冤枉我。” 彭文山点点头，盯着苗志舜说道：“你听到了？” “我相信我手下。”苗志舜不甘示弱，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那太好了。”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瞥了一眼张民祖，思索道：“正好我也相信一个枪会冠军的改枪技术。” “奕仔，我先帮你请位律师，然后让调查科介入申请重新鉴定，你安心等着。” “知道了，大佬。” 苗志舜看向手下，却发现张民祖的眼神有些闪躲。 他心里一惊，发现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 草。 阿祖，你不会坑我吧！ “彭sir，至于吗？” 苗志舜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手下的表现实在让他没有底气继续跟彭文山硬刚。 “大家都是警察，让证据讲话咯。” “对了，苗sir。” “鉴定报告哪个部门出的？给我一份复印件，还有法院的搜查令、你们东九龙总区的拘捕令，这些我都要。” 彭文山掰着手指一件件的数。 苗志舜面色急变，帅气的小脸上有点发白。 这可不是气的，而是吓得。 他听得清清楚楚，人家强调的是部门，而不是证据，这是准备把法证部、法院、总区全牵扯进去了。 “草你妈，你想要就要呀，叫你的律师来拿！” 王业信不服。 一个西九龙的督察级跑到东九龙来耍威风，当他们刑侦队都是死人啊。 他随口来了一句口头禅，本意是只把证据交给律师，不会给彭文山本人，但别人却不这么想。 刷。 身边的警员全都露出惊诧的表情，齐齐扭头看了过去，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 全都不敢相信有人敢当众辱骂高级督察。 有人的脚步甚至悄悄往后退了一下，下意识的远离对方。 “你的人？”彭文山问道。 苗志舜额头青筋乱跳。 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拦住对方，“彭sir，误会...” 彭文山没理他，伸手把他扒拉到了一边，走到王业信的面前，甩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 声音很脆。 王业信捂着脸后退，眼泪淌了下来。 不是他没出息想流泪，而是太疼了控制不住，半边脸先痛后麻，脑子都嗡嗡的。 啪。 彭文山又是一巴掌，王业信继续退...退不动了，已经贴墙了。 “你干什么？” 王业信疯狂嘶吼。 他的嘴里全是血，脸颊浮肿起来红的发紫，眼睛里满是血丝，不甘、屈辱、害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很癫狂。 彭文山才不听，继续扇。 “彭sir，够了！” 苗志舜想抓住他的胳膊，却被甩到了一边。 “我他妈的杀了你！” 王业信说话时口水和鲜血溅了出来，喷在彭文山的衣服上，把委任证都染红了。 他的右手搭在了枪套上。 苗志舜瞳孔骤缩，嘶声喊道：“拦住他，别让他动枪。” 草。 东九龙的警员们都要吓尿了。 如果西九龙的高级督察，在东九龙刑侦队被枪杀，那会不会引起两个总区之间的冲突？ 刚死了四个员佐级，再死一个督察级，怎么交代！ 没法交代的，在场所有人，都要被刑事审问。 “呦，胆子不小呀！” 彭文山也看到了对方的动作。 他赶在警员制止前停手了，就那么看着王业信，等着对方掏枪。 王业信手背青筋暴涨，死死地握着枪柄，两眼怒目圆瞪，胸口剧烈起伏，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他的表情狰狞，像濒死的野兽，惶恐又无助。 啪。 彭文山又扇了一巴掌，这一下把王业信的精气神彻底打垮，萎靡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呜呜呜。” “我又没骂你，干嘛打我。”这家伙哭的像个没奶吃的娃。 “大男人哭唧唧的，没意思。” 彭文山转身，朝苗志舜呲了呲牙，“以为他要开枪呢，刚才都把我整兴奋了，可惜。” 谁都不知道彭文山在可惜什么，也没人想知道。 “苗sir。”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投诉他的。” 彭文山安慰了一下对方。 苗志舜脸色铁青，吩咐道：“把阿信带去洗把脸。” “yes，sir。” 众人簇拥着王业信离开，没人再想留下来，全都撤了。 “彭sir。” “你要的东西，我会交给彭奕行的律师，现在请你离开。” 苗志舜语气冰冷，他不想再看见对方。 “嗯。” “奕仔，你在苗sir这里我还是放心的，吃的喝的跟苗sir说，不用客气，我让阿慧尽快过来。” 郭丽怡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苗志舜望着彭文山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第273章 可以惹事，但不要撒谎 苗志舜返回大房，斜了一眼张民祖，“跟我来。” 办公室。 “怎么回事，鉴定报告到底是不是真的？” “真的。” “那就好，吓我一跳。” 苗志舜如释重负，他松了松领带，觉得喉咙很干，喝口水润润嗓子。 “刚才看你的时候你躲什么躲，搞得我讲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他放下杯子埋怨道。 张民祖期期艾艾的说道：“苗sir，报告是法证部的吴云信出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只是...” “什么？”苗志舜狐疑地问道。 “只是，我把测试动能的塑料弹珠换成了铁制的。” 张民祖坦白了。 他也不想承认，可是王业信的样子太惨了。 彭文山一下接着一下，不但扇在伙计的脸上，还狠狠地抽在他的心里。 王业信哭了，他害怕了。 这个时候他那个立功的心思早没了，只想着怎么补救。 砰。 苗志舜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桌面跳动，连杯子都震倒了，水洒了出来。 “阿祖，你怎么敢？”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明知道彭奕行的枪没问题，你还敢伪造证据。” “阿信让人家打成猪头呀！” 张民祖低头。 “sorry，sir。” “彭奕行是最后一个疑犯了，把他放了我们就没有线索了，我想帮刑侦队破案。” 苗志舜懒得理他。 他抓起电话打给秘书，“给我查一下西九龙刑侦队的电话。” 他知道彭文山这个时候肯定还没回办公室，便直接找宋子杰，打算通过他联系上彭文山。 拿到号码，拨了过去。 “喂，西九龙刑侦队。” “我是东九龙总区苗志舜，我找宋子杰警长。” “稍等。” 阿龙捂住话筒，冲着宋子杰叫道：“杰哥，东九龙有个叫苗志舜的找你。” “谢了。” 宋子杰挑挑眉，想起彭文山让他查过苗志舜，知道肯定有事发生。 “苗sir，你找我？” “阿杰，你帮我联系一下彭sir，我有急事找他。” “什么事？” 宋子杰警惕地问道。 对方不清不楚的来了这么一句，没头也没尾，他要是直接答应才傻了。 “呃...阿杰，是私事，你别问了。” 苗志舜敷衍了一句。 宋子杰咂咂嘴，不想理会，又怕耽误了长官的事，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打完传呼留言，就在旁边等着。 电话没等来，人先回来了。 “阿杰。” 彭文山站在刑侦队门口，见到宋子杰扭头才说，“我看到了，别理他。” “知道了，文哥。” 宋子杰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不过见长官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没敢问。 彭文山回了办公室。 郭丽怡已经去找张文慧了，剩下的事等拿到报告再说，通过彭奕行的话，他已经猜到鉴定报告有问题。 无非就是有人想立功，准备拿彭奕行顶罪。 东九龙不可能不知道他跟奕仔的关系，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呀。 彭文山已经决定了。 等阿慧拿到鉴定报告，马上申请重新鉴定，一旦让他抓住机会，就把法证部、东九龙全都拖下水。 他才懒得搭理下面的小警员呢，欺负他们显得没有容人之量。 都是督察级，收拾的就是苗志舜。 把问题交给对方，不管他是秉公处理，还是徇私枉法，都会很难做。 这就对了，要的就是让他难做。 点燃烟仔，对事情的发展做了初步的预测，从抽屉里拿出棋谱继续研究。 东九龙。 苗志舜抽了三根烟，等了半小时，没有等到宋子杰的电话。 他接着给彭文山的办公室打，却被秘书告知人还没回去。 “阿祖，彭文山想立威。” 他眼神幽幽地盯着好友，无奈地说道。 张民祖被逼到死路，反而不怕了，“苗sir，这件事与你无关，所有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不了解他。” 苗志舜摇了摇头，“彭文山这个人，轻易不动手，动手就不给人留机会，你看他枪枪打头就知道了。” “他才不会让你担责，他是准备让东九龙和法证部担责。” “嘁。” 张民祖撇嘴，明显不信，“我觉着他不敢，他又不是傻仔，平白得罪两个部门干什么？” 苗志舜也想不明白。 是呀，让法证部和东九龙总区丢脸，对彭文山有什么好处呢。 “算了，不想了。” 苗志舜起身，走到张民祖的身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的人，这件事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我保你。” “sir！” 张民祖动容。 他想了想，拒绝了，“你是东九龙的督察，我不想你丢脸，你没必要为了我跟彭文山低声下气的。” “哈哈。” 苗志舜突然笑了出来，“哪个说我要去求他了，我的面子他不给，那就找个能压住他的人出面咯。” “谁？” 张民祖疑惑地问道。 “你傻啦，李sir呀，我不信彭文山连李sir的面子都不给。” 苗志舜伸手往上指了指。 “不行。” 张民祖断然拒绝，“苗sir，这种事求到李sir头上，万一他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更糟糕。” “我不能让你的前途受损，该是我的责任我自己承担，你不要管我了。” “哎。” 苗志舜叹息，“阿祖，我们一个碗里吃饭，做事的时候能互相挡子弹，我总不能眼看着你扒了警皮受审吧。” “就这么决定了，你去看看阿信。” “这次他太冲动了，我没拦着彭文山也是为了他着想，不然彭文山投诉他就麻烦了，你帮我和他解释一下，让他别怪我。” 张民祖沉声道：“他明白的。” “去吧。” “yes，sir，thank，you，sir。” 苗志舜等张民祖走后，打好腹稿，才敲响了总督察室的房门。 “进来。” “李sir。” “嗯，阿舜，酒店枪击案查的怎么样了？” 李文斌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不停继续写材料。 “通过对现场的勘查，刑侦队把疑犯锁定在枪会的会员身上，可惜已经排查过了，没有发现线索。” 苗志舜如实汇报。 “不对吧。” 李文斌说道：“你们不是申请了拘捕令，抓了一个疑犯吗？” 他停下笔看着苗志舜问道。 “是个误会...” 苗志舜还准备替张民祖遮掩一下，不过等他对上李文斌的眼神之后，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在长官眼里，撒谎比惹事的后果更严重。 惹事不怕，长官可以帮着解决，撒谎绝对不行。 一旦长官出面平事，却因为不了解内情而陷入被动，那么印象分跌至零，前途尽毁。 “李sir。” “刑侦队的张民祖立功心切，伪造证据诬陷彭奕行，这个人跟西九龙刑侦队的高级督察彭文山认识。” “彭文山说，他会请律师索要假证据和拘捕令，我怀疑...” 苗志舜深吸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他还想把彭文山的打算说出来，不过他搞不懂彭文山的目的，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第274章 借刀杀人 “怀疑什么？”李文斌追问。 “我怀疑彭文山想借题发挥，踩着法证部和东九龙的脸出风头。” 苗志舜咬咬牙，给彭文山扣帽子。 “嘁。” 李文斌撇嘴，他显然不认可苗志舜的说法，“你手下那个叫阿信的，伤的重不重？” “脸被打肿了，人没事，就是有点委屈。” 苗志舜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长官什么都知道，刚才没撒谎是对的。 “哼。” 李文斌冷笑，“一个警长公然辱骂高级督察，这种目无长官的人，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sir。” 苗志舜不服。 提起这件事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气的，“彭文山打人只打脸，跟老豆打儿子一样，换谁都委屈。” 他查看过王业信的伤势，整张脸油光发亮的，肿的不成样子。 这要是拿根牙签捅一下，都能往外飙脓水。 也不知道彭文山是怎么打的，阿信的眼泪就没停过，一个大男人哭的像个没娘管的娃娃，看着都可怜。 “打住。” 李文斌阻止手下诉苦，“现在才说这些，当时你不是就站在旁边吗，为什么你没拦，还不是怕人家投诉嘛。” “让他受点教训也好，省的以后给你惹麻烦。” “行了，你继续去查案子吧。” 苗志舜听到了，但他没动。 “有事？” “李sir，一会律师就该到了，如果把鉴定报告交出去，人家申请重新鉴定，伪造证据的事就瞒不住了。” “你想怎样？”李文斌问道。 “张民祖毕竟是跟我的，我不忍心看他受审。” 李文斌点点头，“你想保他？” 苗志舜承认了。 砰砰。 李文斌叩了叩桌子，提醒道：“立功心切犯点错也是人之常情，但要处理好首尾，不然就会很被动。” “你那个手下有心，但没能力，这种人以后只会拖累你，你想清楚。” 苗志舜默然。 他也知道这一点，但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还有争取的可能性。 他没说话，表情坚定地看着长官。 意思很清楚了，他不想放弃张民祖。 “哎。” “倒是有点做长官的样子。” 李文斌叹气。 对于苗志舜的选择，他很理解，而且还是比较欣赏的。 做长官的想要破案立功，就得靠手下兄弟跟着一起出生入死去做事。 反过来，小弟犯错，长官能撑也是一定要撑的。 今天放弃一个，明天放弃一个，人心就散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让阿祖把人放了，再给人家摆一桌酒席赔礼道歉，可是联系不上彭文山，这件事还得他点头才行。” 苗志舜面露苦涩，把难处说了出来。 李文斌恍然。 小弟苗志舜遇到了困难，来找他这个长官了。 “彭文山这个人你了解吗？” 他摸着下巴问道。 “嗯。” “我在扫毒组的时候跟他接触过，他原来在中区警署，后来调到了西九龙总区，他老爸是总督察彭欣建。” “这个人嫉恶如仇，出手就要人命，为此还去调查科接受过聆讯。” “做事喜欢联合其他部门，而且从来不贪功劳，在警队里名声很好，很多人都愿意配合他工作。” “总得来说，他是个好警察，一身正气，我个人是很佩服他的。” 苗志舜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呃...” 李文斌面色古怪。 虽然他不了解彭文山，但彭欣建是个什么货色他还是很清楚的。 现在听手下讲，一个黑警的儿子刚正不阿、正直守信，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样干净，这怎么可能？ 别说彭文山，他自己都没那么正直。 哎呀，人家都准备收拾你，拿你立威了，你还在这里帮人说好话。 “阿舜。” “sir？” “刚才你不是觉得彭文山想借题发挥吗？” “嗯。” 李文斌提醒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苗志舜不懂就问。 “他确实想出风头，但对象不是法证部和东九龙，人家没那么白痴，人家想对付的是你和那个做鉴定的。” 李文斌敲了敲桌子，重点强调了一下。 “对付我？”苗志舜愣住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呀？” 李文斌指指自己的鼻子。 苗志舜赶紧摇头。 没人会傻到在李树堂即将升任警务处长的时候，去得罪李文斌，为啥啊，嫌升的太快吗！ “所以咯。” 李文斌耸耸肩，“你不是觉得彭文山那人挺好吗，那他就不会跟下面的警员计较，人家也要爱惜羽毛的。” “但是你的人确实得罪了他，他就只能拿你泄愤咯。” “你要是敢包庇手下，他就会让调查科介入调查你，让你对手下产生不满，进而生出嫌隙，离心离德。” “你要是主动处理手下，那正好符合他的心意，借你的手报复得罪他的人，而且名正言顺，他则躲在一边看热闹。” 他摸出香烟，扔给苗志舜一个根。 叮。 青烟升腾。 苗志舜悟了。 彭文山既不想坏名声，又想报复张民祖，就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 这算什么，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合着就他是冤大头是吧！ 他想起了一件事。 彭文山离开刑侦队的时候，还跟彭奕行说对自己很放心的，还让彭奕行找自己要吃要喝。 呸。 当时还觉得彭文山信任自己，没想到其实人家打算的是，把自己卖了还给他数钱。 苗志舜好悬没被气死。 “欺人太甚。”他的脸色涨的通红，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谁让你给他机会了呢？” 李文斌吐口烟，淡淡地反问，接着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想要难为你，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thank，you，sir。” 苗志舜笑了起来，有长官出面，问题应该就容易解决了。 阿信那件事，彭文山自己说过不再计较。 张民祖伪造证据的事，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有李文斌出面说和，相信彭文山不会抓着不放的。 当然，一桌酒席再加上赔礼道歉少不了，该给的面子不能缺。 李文斌拿起电话，让秘书查了彭文山的办公电话打了过去。 “喂，李sir？” “我是李文斌。” “有事吗？” “彭sir，苗志舜跟我说他和你之间有点误会，我想请你吃顿饭，大家坐下来聊一聊。” “李sir请客我一定去。” “好，晚上八点，我听说港岛总部附近有一家丽皇餐厅，那里的菜品有很多都是过去的经典菜式，我在那里等你。” 李文斌定下了时间和地址。 “我准时到。” 彭文山答应下来，他就知道苗志舜会去找李文彬。 人家毕竟是总督察，还是李树堂的崽，这个面子警司都要给，更别说他一个高级督察了。 他准备在吃饭的时候，帮苗志舜指出调查方向，让他去接触国际刑警。 等东九龙的人和杀手对上了，那就看谁的命更硬，谁的准备更充足。 第275章 东九龙放人 李文斌挂了电话。 “行了，晚上你陪我一起去。” 苗志舜点了点头。 哼。 刚才秘书还是没回去，这会又在啦，真会看人下菜碟。 “长官出马就是不一样，彭文山答应的倒是挺痛快。” 他拍完马屁以后接着问道：“那晚上要不要叫上张民祖，事情毕竟是他惹出来的，让他去道个歉？” “叫他干什么，不够丢人的，” 李文斌摆了摆手，“今晚只闲聊，不提工作，就算提也是问问彭文山对酒店枪击案的看法。” “既然人家同意吃饭，就不会再计较诬陷的事。” “你去忙吧，我还有事呢，对了，让你的手下老实点，别整天没事找事。” 啪。 苗志舜敬礼，“sorry，sir。” 出了总督察室，回到刑侦队。 “苗sir。” 张民祖凑了过去。 “阿祖，没事了，李sir出面搞定的，放心吧。”苗志舜安抚道。 “谢谢长官。”张民祖喜笑颜开。 “你去把彭奕行放了，说话客气点。” 苗志舜叮嘱道。 张民祖面露为难，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是不是觉得难为情，不想去？” 苗志舜阴沉着脸，幽幽地问道：“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去。” 张民祖打了个哆嗦，知道长官真的生气了，赶紧补救着说道。 他做错了事，苗志舜帮他擦屁股已经够讲义气了，要是连这种小事也让长官出面，那再多的情分都得消耗光了。 “嗯，我去看看阿信，他缓过来了吗？”苗志舜问道。 张民祖愣了一下，心有余悸地说道：“送医院了。” “什么？” 苗志舜大吃一惊，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民祖，等着对方解释。 “苗sir。” “你还记得上次在枪会，我跟彭文山握手吗，当时他把我的手都捏肿了。” 张民祖恨恨地说道：“那个王八蛋的手劲太大了，阿信一直喊疼，伙计们担心出问题就把他送去看医生了。” “情况怎么样？”苗志舜急切询问。 “还好，医生说没事，开了止疼药和消肿化瘀的活络油，让阿信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张民祖一脸愤恨，心里恨彭文山恨得要死。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本来彭奕行都要走了的。” 苗志舜注意到了阿祖的表情，警告道： “你千万不要再招惹彭文山了，李sir对你们两个很不满意，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李sir答应出面的。” “再有下次，朋友都没得做。” 张民祖哼了一声。 尽管心里还是不服，但他也知道自己给长官惹麻烦了，况且对上彭文山他确实有点发怵，暗自咬牙忍了。 “知道了，我去见彭奕行，给他道歉好了吧？” 苗志舜见对方的态度软了下来，这才稍稍放心，“快去吧。” 时间不长，张民祖又回来了。 “苗sir。” “彭奕行不走。” “这次真的不关我事，我和他解释说鉴定枪械的时候操作不标准，又重测了一次已经没事了。” “我还代表个人表达了歉意，可是他不走，说是要等律师到了再说。” 张民祖表情无奈，急着撇清关系。 “哦。” 苗志舜想了想，这是有恃无恐拿捏上了，“那就等律师到了再放人。” 叮铃铃。 有人接起了电话。 “苗sir。” “有个叫张文慧的律师要见彭奕行。” 苗志舜点头，“阿宾，你去把人带来。” “知道了。” 阿宾下楼，看到了郭丽怡和张文慧。 他走了过去，“是张律师吗，苗sir让我请你上去。” “有劳了。” 张文慧两人跟着对方进了电梯。 “张律师，彭太太。” 苗志舜早就在电梯门口等着了，挥手把阿宾打发走。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彭太太，不知道彭sir和你联系过吗？” 郭丽怡点头，但她没说话。 “苗sir。” 张文慧开口说道：“文哥的通知我们接到了，这次过来就是带彭奕行回家的，我很忙，我希望手续能快点办完。” 苗志舜打量了一眼张文慧，听起来，对方跟彭文山的关系很亲近。 “没问题。” “彭奕行签个字你们就能走了。” 他领着两个女人进了刑侦队，又让人把彭奕行叫了出来。 “弈哥，你没事吧？” 郭丽怡走过去，搂住彭奕行的胳膊关心地问道。 “没事，慧姐，麻烦你了。” 彭奕行朝着张文慧客气了一句。 “嗯。”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去签个字，我们马上走。” 张文慧让奕仔去办手续，她自己则走到苗志舜身边，轻声说道：“苗sir，文哥让我问一下，鉴定报告是边个做的？” 苗志舜抿着嘴，不想说。 吴云信是在张民祖的保证下才违法操作的，这要是说出来就算是把人家给卖了。 “苗sir，你们不是都谈好了吗？” 张文慧秀眉微皱，提醒道：“就算你不说，我作为律师也是有权利查看相关文件的。” 苗志舜还在犹豫。 “你不说也行，那就把报告给我一份。” 张文慧威胁道。 “吴云信。”苗志舜吐出一个名字，心里异常憋屈。 “谢谢苗sir。” 张文慧满意了，带着彭奕行两人离开了刑侦队。 “什么，是吴云信那个家伙搞得！” “亏他还是我同学，我还求弈哥教他玩枪呢，呸，白眼狼，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郭丽怡坐在车里，恨声大骂。 “阿丽。” 彭奕行笑了笑，搂着她安慰道：“我们知道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他生气，他本来就是不相干的人，以后不接触就行了。” 郭丽怡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看的开。” “嘁。” 彭奕行不屑地说道：“不是看的开的事，我从来都当他是外人，人家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怎么，你想让我拿枪打他呀？” 郭丽怡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乱讲话，你别吓我。” “喂。” “你们两个够了，别腻在一起影响我开车。” 张文慧没好气地说道。 “慧姐，我是无心的，我请你吃饭，让他付钱。” 郭丽怡笑嘻嘻地讨好。 “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良心，不枉我陪你跑了一趟。”张文慧打趣道。 “慧姐最好了。” 郭丽怡歪着脑袋想了想，“弈哥，我们去哪里吃？” “听慧姐的。”彭奕行说道。 “嗯，就在附近找一家吧，下午我还要整理资料，随便吃点就行了。” 张文慧打了一把方向盘驶向左行道。 第276章 杀杀人，跳跳舞 汽车穿过天桥，在街边商场旁停了下来。 彭奕行先一步下车，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路边的行人，两个女人还在车里聊着最新的女装款式。 一个戴着大头老人面具的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摇摆着身体从人行道上走来，步伐异常嚣张，上身是红色皮衣，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藏着东西。 “慧姐，我们走。”郭丽怡从车里出来，抓着张文慧的手就要走。 “等一下。” 彭奕行拦住两人，神色警惕地盯着面具怪人。 一直等对方从身边经过，他才稍微放心。 “怎么了？”张文慧问道。 “刚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彭奕行等面具人走远才扭过头来答话。 他刚说完，就注意到女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彭奕行急忙转身，一眼就看到面具人手持霰弹枪，朝着一辆奔驰开火。 砰。 一声枪响，奔驰车边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应声倒地，红色的血雾弥漫在空中。 “啊！” 比枪声更尖锐的女人叫喊声响起，路边的行人顿时乱作一团。 脑子灵活的还知道逃离现场，那些吓傻了的只会蹲在原地，捂着耳朵不停的叫喊，好像那样就能把危险吓跑一样。 “快跑。” 彭奕行略微弯腰，示意张文慧和郭丽怡赶紧撤，“慧姐，别害怕，别往那里看，跟着我走。” 他一手一只胳膊，抓着两人转到车后。 砰。 又一声枪响传来。 彭奕行半跪在地，小心地露出头，透过车窗观察形势。 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衫的中年人从奔驰车里跑出来，然后双腿中弹趴在了地上。 那个面具人没有急着上去补枪，反而转了一圈，像是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蹈家，站在舞台的中央查看台下观众的反应。 “他好像在跳舞耶。” 郭丽怡凑到彭奕行身边，同样露出半个脑袋，一脸惊讶地说道。 她伸手扯了扯张文慧的衣服，“慧姐，你快看，有个疯子边杀人边跳舞呢，你快看看。” “我不看，我害怕。” 张文慧背靠着轮胎蹲坐在地上，果断拒绝。 “哎呀，这种事一般人可遇不上，不看可惜了。” 郭丽怡兴致盎然地瞪大了双眼，满脸好奇。 “你胆子不小。” 彭奕行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女友因为激动从而暴露出过多的身体。 “哎，弈哥，那人把枪扔了，他不准备杀人吗？” 郭丽怡发现了面具人异常的举动，也顾不上回答，先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也说了，那人是疯的，我怎么知道他想干什么？” 彭奕行摇摇头。 “哇。” “弈哥，他胆子好大，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不怕警察抓他吗？” 郭丽怡又问。 “你冷静点，那人很危险的，很可能是职业杀手。”彭奕行提醒道。 穿白衫的中年人也是这么想的。 他挣扎着坐起身，朝着面具人恳求道：“别杀我，无论对方给你多少钱，我付你两倍。” 托尔低头俯视着对方，眼神戏谑地打量目标人物。 “三倍，十倍...我出十倍，别杀我！” 中年人快哭了。 他手里有钱，有很多钱，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乐趣还在等着他去享受，他才不想死呢。 “你每天吸多少毒品呀，牙都烂掉了，我不想跟你说话，太臭了。” 托尔瞥见目标说话时露出的黑牙，顿时感觉有点恶心。 他不再理会目标的哀求，从兜里摸出针筒，扎进对方的颈部血管，把自制的毒药推射进去。 一脚把人踹倒，站起身环顾四周，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托尔举起双手，向周围的市民鞠躬致谢，感谢人家观看他的表演。 他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天桥上的杀手o。 这次的任务本该是人家的，他从大佬骆敬华的口中得到消息后，抢先一步杀了目标人物，正式向对方发起了挑战。 托尔一把扯掉面具，冲着杀手o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 杀手o端着单反相机，目光平静，冷冷地注视着托尔。 “哇，他把面具摘了，我看到他了。”郭丽怡惊呼。 草，这人癫的！ 彭奕行顺着托尔的视线看向天桥，那里空无一人。 他盯着托尔的身影跑远进了小巷，才把张文慧扶了起来。 “慧姐，没事了。” “我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张文慧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胸脯：“港岛现在这么乱了吗，我们赶紧走。” 她一刻都不想多待，明明身体还有点哆嗦，却坚持着要开车跑路。 “慧姐，还是我来开车吧。” 彭奕行担心出车祸，自顾自钻进了驾驶室，接过钥匙发动汽车。 “去哪里？” “我们要不要等着警察过来提供凶手的线索？” 郭丽怡插嘴道。 “收声。” 彭奕行瞪了女友一眼，让她闭嘴。 踩油门、挂挡、轰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远离了案发现场，张文慧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话也变多了。 彭奕行静静地开车，不时接上一句，等对方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他已经把车子开到了中区写字楼。 三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食肆吃点饭。 “奕仔，阿丽，我去上班了，你们赶紧回家吧，彭阿姨还等着呢。” “嗯，那我们走了。” 彭奕行目送张文慧进了写字楼，才找了一家店铺给彭文山打去了电话。 “奕仔。” “大佬。” 彭奕行把事情说了一遍，“慧姐已经去上班了，不过我看她很害怕的样子，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彭文山挑了挑眉。 张文慧的胆子小，在周伟生的案子里还亲眼见过有人死在她的车前，对犯罪现场有些心理阴影。 她能平静的回去上班，还真的有点出乎意料。 “我知道了。” 彭文山挂了电话，拿起大哥大出门。 “佳琪。” “彭sir。” “我有事出去一趟，有人找我的话先记下来，急事再给我打电话。” “是，长官。” 彭文山离开西九龙总部，驱车赶去了佩华律师事务所。 咚咚。 “进来。” 张文慧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听起来精神还不错。 “文哥，你怎么来了？” 她看到彭文山出现，很是惊喜，从椅子上站起身扑进对方怀里。 “我听奕仔说你吓坏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彭文山把她横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才没有，我胆子很大的。” 张文慧不服，把脸贴在彭文山的胸膛上，听着对方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满满都是安全感。 彭文山刮了刮她的鼻子，打趣道：“是我不放心，是我胆小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张文慧骄哼一声。 第277章 李文斌请客 冬天的午后。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洒在室内，带来了丝丝温暖的光线。 彭文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睡得很香，呼吸均匀，睡相很安稳。 空调嗡嗡作响，张文慧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写着材料，时不时抬头瞥他一眼，满脸柔情。 她悄悄的把温度调高，担心会惊醒对方。 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呵护。 只要彭文山能待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 夕阳西下。 彭文山悠悠醒来。 右手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阿慧，怎么没叫醒我，说好了陪你聊天的。” “嘁。” 张文慧假装生气，“叫过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根本叫不醒。” “不可能。” 彭文山搓了搓脸，振作了一下精神。 他瞅了一眼张文慧，耸耸肩，“算了，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工作做完了吗，我送你回家。” “早就做完了。” 张文慧说着就开始收拾桌子，然后拿起挎包走了过去，“看你今天这么有良心，等会回家我烧菜给你吃。” “好呀。”彭文山乐呵呵地答应了。 太古城方中街3号楼宇。 常满到家时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她有些惊奇，“文山，你做的吗，对了，今天回家这么早？” “阿慧做的，先吃饭吧，一会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彭文山帮她换好拖鞋，埋怨道：“怀孕了就别穿高跟鞋了，很累的，以后穿平底的，让老妈知道她又得说我。” “知道了。”常满满口答应。 彭文山陪着她们吃了点，饭后让两个女人去看电视，他进了厨房刷锅洗碗，收拾利索以后才出门。 八点，丽皇餐厅，二楼包厢。 “彭sir。” 李文斌先到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后迎了上去。 这人脸上的线条分明，鼻子直挺。 眼睛不大但非常有神，像是磨过的刀锋般犀利而决断，嘴唇紧闭，显得严肃且沉着。 “李sir，叫我文山吧。”彭文山说道。 “好。” “我比你大几岁，这么叫确实显得更亲切。” 李文斌点头。 他打量着彭文山，突然笑道：“文山，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嗯？ 彭文山盯着对方的眼睛细细思索。 这种凌厉如刀锋的眼神，他应该有印象的。 短短一秒，脑海中快速闪过无数画面，最终锁定在了半岛酒店。 在蔡元琪订的包厢里，在那张内间的小桌上，有个人的眼神也是这般犀利。 当时他还不知道那个人就是眼前的李文斌。 “李sir，在半岛酒店。” “没错。” 李文斌笑道：“文山，作为警察你的观察力没得说，那天内外两个套间，那么多人你都能记住我，很厉害呀。” “主要是那一桌就李sir你最年轻，想不注意都难。” 彭文山说了句实话。 “坐下聊。” 李文斌转身走到主位上坐了下去。 “苗sir，又见面了。”彭文山打了声招呼。 “彭sir，请坐。” 苗志舜笑容满面地邀请道。 两人谁都没提伪造证据搞诬陷的事，既然都坐在一张饭桌上了，对方什么意思心里门清，没必要再讲出来。 “小姐，人到齐了，麻烦你上菜吧。” 李文斌吩咐道。 咸牛舌、焗葡国鸡、焗梳乎厘、芝士焗虾球饭、瑞士鸡翅、瑞士汁干炒牛河各种菜式端了上来。 招待生开了一瓶红酒，帮他们倒酒之后就离开了。 “来，文山，阿舜，尝尝这酒的味道。”李文斌举杯邀请。 三人畅饮。 “吃菜。” 彭文山笑呵呵陪着，连吃带喝心情很不错。 李文斌的态度很热情，接连招呼两人喝酒吃菜，闲聊中从警员生活到工作福利再到港岛治安，渐渐提到了酒店杀警罪案。 “君豪酒店的案子，从案发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阿舜他们该做的工作一样没少，可就是找不到调查方向。” “文山，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文斌酒意上涌，脸颊染着红晕，但眼神依然明亮。 苗志舜立刻打起了精神，两个耳朵竖的跟天线一样认真倾听。 这家伙有心事。 中午的时候，东九龙的辖区内又出了一件杀人罪案，而且是当街持枪打伤死者后注射毒药杀人。 军装巡警赶到时疑犯早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了两具尸体和一把凶器。 苗志舜带队赶到后封锁了现场。 法证部抵达后进行了勘查，在凶器上没有提取到疑犯的指纹，一看就是老手做的。 他的手下这会儿正走访目击者做笔录、查看附近的监控录像。 前面的案子没破，又出了新案子，苗志舜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陪着长官喝酒都不痛快。 现在听到李文斌询问彭文山的看法，他上心了。 彭文山放下酒杯，拿起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李sir。” “酒店的案子我带着伙计们也做过分析，开始的时候不知内情，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既然苗sir已经排除了枪会里的高手，那就只能是境外的杀手做的。” “我觉得苗sir可以和国际刑警联系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线索。” 苗志舜心里一动。 对于境外杀手来说，想要进出港岛不要太简单，偷渡的方式那么多，想拦都拦不住。 人家甚至能大摇大摆地坐航班进出。 那么，一个枪法出众、善于改枪的高手在酒店打出double tap，却又不是本地枪会会员就可以理解了。 这种人让国际刑警盯上是极有可能的。 该死，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李文斌扫了一眼，见苗志舜似有所得，满意的点点头。 难怪别人都说彭文山这人不错，现在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不但识时务，知进退，而且还很有能力。 “这确实是个方向。” “阿舜，你们这段时间也没有白做无用功，起码缩小了调查的范围。” “我也不要求你限时破案，只要能找到方向，案子有进展就行了，至于抓捕凶手嘛，在我看来是迟早的事。” 苗志舜心里感动。 李文斌这是为他顶住压力，排除了外界干扰，全力支持他做事。 “thank，you，sir，我一定全力以赴。” 苗志舜保证道。 “哇，苗sir发威，凶手肯定逃不掉了。” “李sir，我们提前为苗sir喝一杯庆功酒吧。” 彭文山瞄了一眼苗志舜，端着酒杯提议道。 “哈哈。” 李文斌大笑出声，“借你吉言，我相信阿舜一定能成功。” 叮。 酒杯碰撞。 苗志舜一饮而尽，踌躇满志，恨不能立马跑去国际刑警。 不过他还没有喝醉，强自忍了下来，踏踏实实地把这顿饭吃完。 酒足饭饱。 李文斌结账，三人走出包厢到了大厅。 彭文山环视一圈，看到一个熟人。 第278章 孝顺孩子 “李sir。” “喝完酒就不要开车了，打辆的士回家，明天再来取车嘛。” 彭文山说道。 他只是提醒而已，也没想着人家会听进去。 以前每次跟中区警署的人一起吃饭，他都要这么说，但从来没人听他的，好在确实没有出过事。 他原以为这次也一样，但出乎意料的是，李文斌竟然点了点头。 “阿舜，不要开车了，我们坐的士。” “文山，走了。” 看着两人拦下出租车驶远，彭文山感觉李文斌的行事方法确实稳重，符合他一开始的认知。 彭文山没有急着走，重新进入餐厅，朝张铁全走了过去。 这家伙正在跟同事喝酒。 身边坐着两人，一个黑皮小胡子，一个白脸的年轻人。 此时，小胡子正在慷慨激昂的诉说着不公，看起来应该是受了委屈。 “全哥。” “我穿警皮的呀！” “晴天站在太阳底下执勤，下雨天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意外。” “我们这么辛苦，还要被人骂我老妈，这身皮穿的有什么意思！” 小胡子情绪激动，握起拳头朝桌子砸了下去。 砰。 桌面震动，碗筷叮当作响。 很多食客面带厌烦，不满地看了过去。 张铁全一边按住小胡子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下，一边朝四周点头致歉，“不好意思，他有点激动，现在没事了。” “压压火气。”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倒了一杯冰啤酒递了过去。 小胡子接在手里，一仰脖子咕咚两口干没了。 年轻人还想继续倒酒，被张铁全拦住了，“阿光，你想把他灌醉呀，到时候他耍起酒疯来我可管不了。” “嘿嘿。” 阿光讪讪一笑，倒了半杯就停了下来。 “老路，全哥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交警，在执勤的时候被人骂了很正常，我们可以当没听见嘛。” 老路不服。 “怎么会听不见呢，那人骂我也就算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老妈，我又不是聋子。” 阿光情不自禁的点点头，无奈地看向张铁全。 他没劝住别人，反倒是被人家说服了。 “老路。” 张铁全瞪了阿光一眼，只能亲自上阵了。 “那些飞车党是故意的，他们没人性的，这次校车交通事故中孩子死了三个，重伤八个，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这些人有钱又任性，你越认真，他越高兴，当你是在跟他玩游戏呢。” “你被人骂老妈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交通警察，那些人不是更翻了天了嘛。” “你受不了委屈，想辞职，那不是便宜他们了嘛。” 老路默然。 “对。” “我和全哥的意思是一样的。” 阿光猛点头，“你要辞职吃亏的是自己，那些飞车党可不会感谢你，他们只会嘲笑你。” 老路白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就喝。 “张铁全。”彭文山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彭sir。” 张铁全回头，一脸惊喜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陪朋友过来吃饭，刚才准备走了，正好看到你也在就过来打声招呼，怎么，喝的不开心吗？” 彭文山问道。 “呃，彭sir，你请坐。” 张铁全起身，请彭文山坐在了阿光的身边。 “老路，阿光。” 他介绍道：“彭文山长官，以前在中区警署任职见习督察，现在是西九龙的高级督察。” 老路和阿光对视一眼，浑身都不舒服了。 本来是伙计们之间喝酒消愁，突然混进来一位长官，感觉很拘束。 “sir。” “别，下班了，大家自己人，都放松点。” 彭文山从兜里摸出香烟，挨个发了过去。 叮。 阿光点了烟，拿了一只干净的杯子给彭文山倒满酒放在桌子上。 “阿全，你对我的情况了解的倒是很清楚。” 彭文山喝口酒，随意问道。 “彭sir，你救过我嘛，我特意关注你咯。” “救你的是阿杰。”彭文山提醒道。 “可帮我报仇的是你，彭sir，虽然宋长官没说清楚，但我知道没有你开口，有些事是不会发生的。” 张铁全讲的很认真。 彭文山不想再提这件事，他看着小胡子问道：“受委屈了？保时捷，车牌123那个？” 老路低下头没说话，看表情应该是了。 “彭sir，刚才我们讲话你都听见了？” 张铁全见彭文山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老路从小没了老爸，是他老妈把他拉扯大的，他很孝顺的。” “那天我们把123的司机拉回警署，没想到那人没素质，张口就骂人，伤了老路的心，他闹着辞职呢。” 彭文山有些意外。 交通警也是警察呀，怎么会被人骂到辞职呢，这不给对方上点手段吗？ 也许是职级太低，压不住对方。 “你们长官是怎么说的？” “嘁。” “如果不是他，老路还不想辞职呢。” 张铁全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本来兄弟们要替老路出气，是长官说会让司机给个交代。” “结果好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人也放走了，老路越想越气才要辞职的。” 老路眼睛通红，只喝闷酒也不说话。 “哎，你别喝了，再喝要醉了。” 阿光伸手去抓他的杯子，挨了一巴掌之后老实了。 呼。 彭文山吐出烟雾，替老路感到可惜，这是遇到奇葩上司了。 每个做长官的，都是巴不能的为手下出头好收买人心，以后做事的时候手下才会拼命，帮扶着长官立功升职。 但凡事都有例外。 有些人胆小，面对有权的、有钱的人唯唯诺诺，连手下的心理情绪都不管不顾。 警校里的领导潜能和管理潜能两门课程，全都白学了。 这种人，没前途的。 长官又不是瞎子，知道某个手下既没胆量又没担当，白痴才会推荐他升职。 “申请调职，你那位长官不值得跟。” 彭文山朝老路说了一句，接着就起身告辞了。 “彭sir，慢点，我送送你。” 张铁全眼珠一转，急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餐厅门外，张铁全跟着彭文山走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开口，“彭sir，关于那辆123，你有没有办法？”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张铁全往旁边看了看，咬着牙说道：“我想替老路出口恶气。” “你呀。” 彭文山恨铁不成钢，“你打金十二的那天晚上，但凡你能追出来问我一句有没有办法，你也不会差点死掉。” “怎么，自己的事不上心，对伙计倒是挺关心的？” 张铁全愣住了。 第279章 教唆 张铁全之所以追出来，是因为一件事。 在他住院的时候，宋子杰去看过他，跟他提起过金十二的情况。 当时宋子杰言语不详，很多事情没有细说，但是金十二试图伤害阿辉被击毙的事他是知道的。 在张铁全的认知中，宋子杰极力想要掩盖的细节，恰恰暴露出一部分真相。 那就是，金十二的死也许不是偶然的。 他猜的没错，可也不全对。 张铁全以为的是，彭文山毕竟帮过他，两人之间有些情分，看到他差点死了便忍不住出手教训金十二。 而实际的情况却是，彭文山担心宋子杰出事。 他是为了消除阿杰的心理障碍，才出主意杀的金十二。 这就导致了张铁全从一个错误的角度出发，得到了一个近乎正确的结论。 彭文山做人做事，是按照情、理、法的顺序行事的。 人家不太在乎法律，但极重感情。 放在金十二的事情上来讲。 张铁全知道他和彭文山都是警察，是自己人，作为的外人的金十二伤害了自己人，下场可想而知。 出于这点认知，他这才追着彭文山跑出餐厅，想向对方讨个主意。 但张铁全怎么也没想到，彭文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埋怨他不自爱。 “彭sir......” “我...你...” 张铁全看着对方的眼睛，慢慢回忆起那晚的情形。 当时彭文山确实提醒过他，接着转身就走了。 他以为人家是反对暴力执法，便没有跟上去，当时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现在看来，虽然是自己人，但感情不到位，人家只是没有主动帮忙而已。 如果他跟了上去，问一声，那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差点死掉？ “呵呵。” 张铁全摇头苦笑，“彭sir，以前我不懂，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哦，不是，是出个主意。” 感情不到位，帮忙是不可能的，但出个主意应该够了。 彭文山咧嘴一笑。 “明明自己有答案，偏偏来问我，是不是想害我？” 他伸手点了点对方胸膛，见张铁全眉头紧锁，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的脑子有点固化了。 “你说那些人是飞车党，没人性？”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当人看，金十二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 张铁全恍然。 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们交警跟你们刑侦队不一样，身上的配枪只是摆设，用它杀人立马就会被调查。” 草。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不是在玩无间道，准备下套阴人吧。 教唆警员杀人，罪名很大的。 彭文山怀疑地打量着对方，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随即又放松下来，他有点过于敏感了，张铁全没有理由要害他的，不过他也不准备继续说下去了。 “咳。” “行了，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 彭文山转身就走，不再搭理对方。 “哎......” 张铁全望着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到底什么意思呀，说清楚不行吗，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头疼耶。” 飞车党，没人性，金十二？ 张铁全喃喃自语。 金十二他知道，应该是被整死的，至于飞车党嘛...... 开车无视危险，限速70的道路能跑到180，恨不能插上翅膀当飞机开，要不怎么说他们危险呢。 嗯？ 速度！ 70迈和180迈的速度不一样，刹车距离也不一样，这要是前面出现障碍物，来不及刹车撞上去，肯定是车毁人亡。 嘶。 张铁全打了个哆嗦，又想起没人性那句话，心里大概知道彭文山是什么意思了。 难怪彭sir说我知道答案，可不是吗，我交警呀，条件太便利了。 只是，真的不把飞车党当人吗！ 他想到了校车上死伤的小孩，无辜被撞死的路人，车牌123司机嚣张的态度，老路受到的委屈。 又想到自身的职业，内心摇摆不定。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咀嚼着‘没人性’三个字回了餐厅。 “全哥，你在说什么？” 阿光见张铁全嘴里念念有词，又听不清他到底在讲什么，便好奇地问道：“送人怎么送了那么长时间！” 小胡子老路也看了过去。 张铁全扫了一眼，见餐厅里食客太多不方便讲话，便伸手叫过服务员，“结账。” “全哥，我还没吃完呢。”阿光反对。 “有事和你们商量。” 张铁全压低了声音讲话，说完往老路身上示意了一下。 三人出了餐厅，开车到了海边。 “老路，阿光。” “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对付飞车党，就是...” 张铁全欲言又止，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 “说呀！” 老路一听就来了兴趣，急忙催促道。 “就是不符合程序，而且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张铁全闭眼，狠声说了出来。 他全程没提彭文山，全当是自己想出来的。 是呀，彭文山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其他的全是自己的脑补，本来就跟人家没关系。 张铁全在心里幽幽地感叹道。 “他们算人吗！” 老路大声骂道：“那辆校车滚下山坡，我们去救援的时候，现场的情况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 “那些小孩才六七岁，死的死伤的伤，断胳膊断腿惨不忍睹。” “肇事司机连头都没回，一溜烟就跑了，他们根本不是人。” 阿光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全哥，你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如果合适就做，不合适就不做。” “对。” 老路赞同，“你先说。” “那我说了！”张铁全扫视两人。 “你说呀，废话那么多，是不是不相信我们？” 老路生气了。 张铁全深吸口气，沉声道：“既然飞车党没人性，那我们就利用他们车速过快的特点，人为地帮他们制造点麻烦。” “比如，障碍物之类的。”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声音放的极低，差点被海浪声遮掩。 老路两眼放光，阿光若有所思。 “干了。” 老路握紧拳头恨声道。 他扭头看向阿光，“你呢？” 阿光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扯了扯嘴角担心地说道：“全哥，这样搞很容易失控的，我怕......” “你怕我们以后看哪个人不顺眼，顺手就整死他，到最后失去理智见人就杀？” 张铁全打断他的话，替对方说了出来。 阿光默认了。 他就是这么担心的，杀人上瘾了怎么办？ 再说了，死人的事情一旦出现的次数太多，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那就给他们一次机会。” 老路出声道：“把障碍物的距离拉长，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只要速度不是太过分，最多轻伤。” “除非遇到醉酒驾驶还要飞车的，那就没办法了。” 一旦警察打开了思路想要搞事，那才叫专业，老路转眼之间就想到了办法。 张铁全点头同意。 阿光想了想，咬着牙说道：“可以。” 第280章 国际刑警的传真 早晨。 国际刑警总部。 “军哥。” “原来一个人一生中，可以认识这么多人。” 应彩儿看着整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满脸无奈。 陈军没理她。 他拿着一张简易的人面画像仔细观摩，想把它刻进脑子里。 “sir。” 有警员说道：“东九龙的苗志舜督察想见你。” “请他上来。” “是。” 时间不长，苗志舜带着张民祖进了办公室。 “苗sir。” “陈sir。” 两人相互认识之后，苗志舜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张民祖疑惑地问道。 “受害人的社会关系。” 应彩儿瞅了陈军一眼，见长官没有反对便接着解释道：“1月23号在吉隆坡发生了一起枪杀事件。” “受害人叫竹野淳，我们怀疑凶手是职业杀手，我们追了他很长时间但一直没有抓到他，这些照片是竹野淳的妻子提供的。” 张民祖咂舌。 他指着墙问道：“这些都是吗，这也太多了吧。” “还有一半没贴呢。” 应彩儿没好气地答道，她也头疼。 苗志舜皱眉。 他注意到了时间，那天正是君豪酒店杀警罪案的日子。 “陈sir。” “君豪酒店的案子你们听说了吗？” 陈军点点头。 “四名警员被枪杀，污点证人侥幸存活送去了医院，这么大的案子我们从东京回来以后就听说了。” “你们过来就是为了酒店的案子吧，不是说证人没死吗，还没找到线索？” 张民祖解释道：“证人头部中弹，人没死但成植物人了。” 陈军恍然，证人没用了。 他看向苗志舜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苗志舜没说话。 他似乎找到了一点灵感，却始终抓不到，这家伙烦躁的来回踱步，步伐越走越急。 陈军没有继续追问。 对方的样子他太熟了，很明显是有了方向但还没梳理出具体的线索。 没人说话，空气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苗志舜，不敢打扰对方的思路。 叮。 苗志舜点上香烟，盯着满墙的照片沉思。 “陈sir，为什么你们会去日本？” 陈军轻声回答，“竹野淳遇害前曾用日语跟杀手交谈过，据目击者称，当时竹野淳表现的很热情。” “我们怀疑，那个杀手跟竹野淳认识，而且关系很不错。” 苗志舜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杀害竹野淳的人，会不会就是君豪酒店杀警罪案的凶手呢？ “阿祖。” “打电话给阿宾，让他查一下23号之前，机场和入境管理处的名单，嗯...七天之内的，看看有多少人是日本籍。” “明白。”张民祖高声应道。 “在那里。” 应彩儿指了指座机，示意张民祖自便，她则凑到陈军身前小声说道：“好像有发现。” 陈军点点头，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张民祖拿起电话给东九龙刑侦队打了过去。 在查酒店案子的时候，他们已经从机场和入境管理处把资料带了回去，这时候让自己人查会更方便。 十分钟后。 张民祖再次接听了电话，他转头说道：“苗sir，有28个人。” “让他把名单传真过来。” 苗志舜吩咐道。 “你再问一下机场，23号案发半小时之内，有没有日本籍的人坐飞机飞往马来西亚？” “算了，我自己来。” 苗志舜走了过去。 “喂，王sir，我是苗志舜。” “对，有点事请你帮忙，我要1月23号香江飞往马来西亚的旅客名单，所有的。” “好，给这个号码传真就行了，多谢，改天请你吃饭。” 啪。 苗志舜挂了电话。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能不能找到线索，就看他一瞬间的猜想灵不灵了。 “苗sir。” “你怀疑杀害竹野淳和四名警员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陈军询问。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苗志舜心里有点忐忑，不想把话说得太死。 陈军笑了笑，“警察做事也不全是靠证据和线索的，案子没方向的时候直觉更重要。” 他也希望苗志舜能成功，这意味着终于能够抓住杀手的尾巴了。 “苗sir，别站着了，请坐。” “哦，谢谢。” 几人坐下，有警员泡了茶送过去。 应彩儿慢慢抿着茶，时不时就往传真机的方向扫一眼。 然后她的注意力逐渐转移到了苗志舜的身上，刚才对方的一系列操作非常果断，让她感受到一种过人的魅力。 好像比陈长官更帅，也更有男人味。 她在心里偷偷想着。 苗志舜敏感地察觉到了应彩儿的眼神，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嘟嘟嘟。 传真机响了起来。 应彩儿拿着两份资料铺在桌子上。 “23号从香江到马来的日本籍有11人，案发一小时内只有1人。” “叫什么？” 苗志舜急忙问道。 “小野隆史。” 应彩儿指着一个名字说。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看着陈军回忆道：“长官，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到过。” “没错。” “竹野淳的妻子曾经提到过这个人，他是竹野淳的同学。” 陈军笑着点了点头。 他把另一份资料拽到身前，手指从上到下慢慢滑动。 “在这里，小野隆史，20号入港，23号酒店杀警罪案发生，接着离港去了马来，然后那里的火车站发生了枪杀事件。” “苗sir，你的直觉很准。” 苗志舜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嘴角带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妈的，终于逮住他了。” 张民祖两眼圆瞪，恨恨地骂道。 “阿祖。” “我们只知道名字而已，人在哪里还不清楚，你不要激动。” 苗志舜安抚手下。 他看着陈军邀请道：“陈sir，既然这个人很可能是两件案子的凶手，那不如我们一起做事尽快把人找出来。” “好呀。”应彩儿高兴地说道。 陈军没有责怪她冒失，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没问题，人多好办事，我们一言为定。” 他举起了胳膊。 苗志舜哑然失笑，把手伸了过去。 两只手握在一起晃了晃，约定达成，两个部门信息共享，协同抓贼。 嘟嘟嘟。 传真机又响了起来。 应彩儿过去看了看，是一张打印的照片，上面有一个年轻人正在高举着双手大笑。 “陈sir，不知道是谁传过来的？” 苗志舜扫了一眼。 嗯？ 照片上的背景有些眼熟。 他拿到手里仔细查看，越看越熟悉，“阿祖，你看，这里是不是昨天那个枪杀现场的位置？” 张民祖探头猛瞧，指着一处路面说道：“就是那里，你看这三个修补的地方，和现场的一模一样。” “再看人，跟目击者描述的非常像。” 陈军马上说道：“去查一下传真是从哪里发来的？” “yes，sir。” 有警员应答。 第281章 图书馆里的线索 西九龙一家大型复印店。 经理在查看过委任证以后，把监控调了出来。 “他故意挑了一家安装着监控的店铺发传真，什么意思？” 苗志舜看着录像问道。 画面上有个长发男人走进复印店，他的位置始终背对着探头，询问店员后发送了一份传真。 时间刚好就是他们接到传真的时候。 长发男人比旁边的顾客起码高了一头，走的时候手里抱着很多纸筒，把他的整张脸都挡住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探头面前走了出去。 “他确实是故意的。” 陈军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说道：“这人是亚洲第一杀手，代号o，他表明身份是为了引起我们的重视。” “苗sir。” “昨天的受害人应该是杀手o的目标，但是有人抢先动手了。” “杀手o之所以把照片传给我们，应该是不想让一个疯子毁了他在杀手行业里的名声。” 苗志舜目露思索。 “陈sir。”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间店铺，所以故意引我们过来。” “这样，我们知道他是杀手o以后，才会重视照片里的那个家伙？” 张民祖恼怒地说道：“现在的杀手胆子都这么大了吗，一点都不把我们警察放在眼里。” “哼。” “没听陈sir说人家是亚洲第一杀手吗，当然要有逼格咯，只露身体，不露脸，有点小聪明。” 苗志舜拍了拍阿祖的肩膀，冷笑道：“正好我们要查小野隆史，干脆把这个杀手o和照片上的人一块算上。” “好。” 应彩儿一脸自信，“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人，有陈sir和苗sir出马，肯定能抓住他们。” “你呀。” 陈军被逗笑了，“就会说好听的。” “本来就是嘛。”应彩儿高兴的说道。 “等一下。” 张民祖摆了摆手，打断两人的闲聊，重新拿起照片仔细打量，“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但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肯定和我们的职业有关系。” 他的话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苗志舜和陈军对视了一眼，把目光放在了照片上。 “他是警察吗？” 应彩儿猜测道。 既然和职业有关系，她第一时间就往警察的身份上想了，“辞职的，或者是辞退的？” 她提醒道。 张民祖慢慢摇头，“应该不是，也不是罪犯，感觉很眼熟，苗sir，陈sir，你们觉得呢？” 苗志舜放弃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军若有所思，摸着下巴使劲回忆，试图想出点什么。 “sir。”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没有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做。” 经理等的不耐烦了，暗戳戳的提醒差佬该走了。 “哦，不好意思。” 苗志舜叮嘱道：“还有警员过来复制录像，到时候你配合一下。” “没问题。”经理满口答应。 四人走出店铺来到了大街上。 这是一条商业街，来往的人流熙熙攘攘，道路上车水马龙，脚步声、说话声和鸣笛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苗志舜去取车了。 应彩儿看着还在皱眉沉思的陈军和张民祖，有些无聊的翻了翻白眼。 想不出来就停一下，休息休息，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没趣的男人。 她看到旁边有家饮料店，便走进去打算买点饮料喝。 啪啪，砰砰。 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玩具枪，正依偎在母亲的身边自娱自乐。 小家伙这会正在扮演警察，指着旁边的客人奶声奶气地讲，“我系皇家香江警察，举起手来。” 逗得一对年轻人笑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把手举高，“阿sir，别开枪，我系卧底。” 小家伙才不管，直接扣动扳机。 啪啪，砰砰。 玩具枪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彩灯，把卧底击毙了。 年轻人里的那个男的捂着胸口，一脸的不可置信，“卧底你也开枪，你系黑警。” 他的女友在小家伙的脸上捏了一下，把‘皇家警察’吓得缩回了母亲的怀里。 应彩儿莞尔一笑。 她看着小家伙拿在手里的玩具枪，目光突然一凝。 枪？ 她拔腿就跑，出了店门就冲陈军喊道：“sir，是枪呀。” 陈军愣了愣，猛的一拍脑门，“我在新闻上见过他，他好像参加过射击比赛。” “没错。” 张民祖也想了起来，“他是玩枪的，我们也是，所以当时我特别关注过那个新闻。” 吱。 苗志舜把车开了过来。 “苗sir，有线索了，去图书馆。” 西九龙公共图书馆。 “小姐。” “麻烦你，射击比赛的资料在哪儿？” 应彩儿问道。 “稍等。” 前台服务人员拿出目录索引查了查，“那边，700号书架。” “谢谢。” 几人很快找了过去。 “编号，sir，找到了。” 应彩儿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书籍递了过去。 陈军接在手里翻了翻。 “怎么样？”张民祖问道。 “有几页被人撕掉了，看不到我们想找的内容，应该是o干的。” 陈军遗憾的摇摇头。 “你们是警察吗？” “阿sir，那个人很没素质的，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其实都被我听到了，我本来要告诉管理员的，正好你们来了。” 旁边一位热心的女市民埋怨道。 “什么时候的事？”陈军急忙问道。 “呃，他刚走你们就来了。”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的警察把枪拔了出来。 “啊。”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 “嘘。” 应彩儿出示委任证，示意对方安静，“警察做事，不要出声。” 女人点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哇，撕书而已，不用直接枪毙吧！ “人去哪里了？”应彩儿问。 “我不知道。” “是不是男的，长得很高？” 苗志舜等女人确认后接着问道：“那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黑的...不对，好像是灰的。” 女人很惊慌，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还没走远，我们四处看看。” 苗志舜直接说道：“陈sir，千万小心，杀手的枪法一般都很好，阿祖，你和应彩儿一起。” “知道了。”张民祖答应的很痛快。 苗志舜右手握枪，用衣服稍稍遮掩了一下率先走了出去，沿着来时的通道挨个书架查找。 “我们走这边。” 张民祖拉着应彩儿往左边走去。 陈军深深吸了一口，转向了右侧。 第282章 新人 陈军的射击水平一般。 他没有苗志舜的那种自信，不敢把枪藏在衣服下面，他是直接提着枪找人的。 “啊。” 右侧区域响起了市民的惊叫声。 “警察，别怕。” 陈军一边用枪引路，一边安抚受到惊吓的市民，搞得图书馆内乱成了一团。 他在书架之间不断穿行，快速地检查着每一个通道，却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了图书馆右边的书架区。 这里有很多桌椅，不少市民正坐在椅子上观望。 尽管早就听到了动静，也知道有警察在，但他们看到陈军手持枪械出现时还是不免惊慌。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惊叫和闪避是普通人的本能。 陈军顾不上多解释，扭头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推开侧门出了图书馆。 那人手里拿着的正好是一件灰色的外套。 “苗sir。” 他喊了一声，赶忙冲了过去。 出了门，跑过走廊和空地，等再次看到目标时人家已经坐进了电梯，神色平静地和他对视。 叮。 随着电梯门关闭，目标丢失。 “草。” 陈军破口大骂。 踏踏踏。 苗志舜、张民祖和应彩儿跑了过来，“人呢？” “追丢了。”陈军无奈地说道。 “可惜。”苗志舜皱眉。 “呵呵，没事，我看到他的样子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陈军突然笑了起来。 “杀手o就是小野隆史，虽然跟竹野淳妻子提供的照片上不太一样，但我很确定，他们同一个人。” 苗志舜两眼一亮，内心极为振奋。 小野隆史极有可能是君豪酒店杀警罪案的凶手，他是杀手o，还提供了另一个杀手的照片。 跑了一趟国际刑警，手里的两个案子竟然都有了眉目。 “苗sir。” 张民祖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脸兴奋地说道：“这一趟真是没白来，你怎么想起来要跟国际刑警合作的？” “不愧是长官，办法就是多，我就没想到。” 苗志舜笑而不语。 他当然不会跟阿祖说这是彭文山的主意，那样也太打击手下的积极性了，他不要面子的吗？ 但他也不会大咧咧的承认是自己想到的。 干脆装神秘、扮高人算了。 “陈sir，图书馆应该有备份的书籍，我们回去看看。” “好。” 四人再次回到图书馆，找管理员重新拿了一本，查到了照片上的人。 “骆达华。” “这人参加过射击比赛，本来有希望夺得冠军，却因为遗传性癫痫痛失奖牌。” 应彩儿看完骆达华的经历后总结道。 “癫痫病？”张民祖疑惑地问道。 “嗯。” 应彩儿回答，“书上是这么说的，这种病会在看到闪烁的强光时发作，存在一定的个体差异。” “妈的，有病就去医院里好好治病，当什么杀手呢？” 张民祖骂骂咧咧，“简直有病。” 应彩儿呵呵一笑，“你说对了，人家本来就有病。” “嘁，算我讲错话。” 张民祖也笑了，人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开玩笑，他也不生气，男人对漂亮女仔的容忍度都很高。 “苗sir，既然知道了疑犯的名字，那我们就把这两个混蛋找出来。” 陈军提议。 苗志舜点点头，“去刑侦队，我请李sir联系调查科，让他们安排人手协助我们。” ...... 西九龙总部。 “彭sir。” “佳琪，有事吗？” 彭文山随口问道，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看向小秘书。 “刑侦队来新人了。” “沙胆哥问你有没有时间，让你去见一见。” 刘佳琪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棋盘，明知道长官非常有时间，还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知道了。” 彭文山起身出门，“帮我收拾一下。” 到了刑侦队，一帮闲的没事干的警员正在对新人评头论足。 “叫什么？” “文方。” 新人扫了一眼沙胆胸前的委任证，知道眼前的人是警长，赶紧挺胸抬头高声叫喊。 “姓文的，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啊。”阿翔小声说。 “这家伙长得够靓仔。”阿龙嫉妒了。 “嘁，我看他也就一般，长得肯定不如沙胆哥帅。”阿庭摸着下巴做出结论。 “靠，你什么品味呀。” 马军一脸的嫌弃，“你是不是对沙胆哥的长相有什么误解？” 沙胆满头黑线，试图用眼神杀了马军。 “别理他，他这是扭曲事实，硬拍马屁。”阿龙冷哼。 呵呵。 马军、阿龙，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沙胆心中大恨，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不用这么大声，长官我听得到，怎么，长得帅想搏眼球呀。” “我没有。”文方心情稍微放松，轻声回答。 “什么，我听不到！” 沙胆的眉毛竖了起来，“没吃饭吗？” “报告长官，吃了。” 文方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咚咚。 彭文山敲了敲房门。 “文哥。” “文哥。” 警员们往两边散开，给长官让出一条通道。 “嗯，都围着干什么，没事干吗？”彭文山环视一圈，把目光放到了文方的身上。 呼啦。 警员们各回各位，随手拿起文件开始装模作样。 “你就是文方？” 彭文山打量一眼。 这人颜值颇高，额头平整，脸上线条清晰，双眼皮，鼻梁挺直，皮肤很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显得有点奶油。 “是，长官。”文方大声应答。 “放松点，喏，他叫沙胆，人很好，平时很照顾手下的伙计，就是喜欢开玩笑，他没恶意的。” “沙胆，干嘛问人家吃没吃饭，你饿的这么快吗？”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在新人报到的时候乱开玩笑，估计在人家心里，已经把他这个警长划分到不靠谱的那一类里了。 印象分直接变成了负数。 沙胆讪讪地说道：“文方，别介意，我跟你开玩笑的。” 文方抽抽嘴角，礼貌地笑了笑。 “阿杰，来。” 彭文山招了招手，“这是宋子杰警长，你跟他吧。” “yes，sir。” 文方跺脚敬礼。 宋子杰笑呵呵地拦住他，“文哥让你放松点，在刑侦队不要太拘束，刚才沙胆哥确实是在跟你开玩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马军，给文方收拾个位置，然后带他去转一转，熟悉一下总部。” 马军的执行力很强。 随便找了一个桌子，把上面的杂乱的事物往垃圾桶里一扫，拍了拍干净的桌面就算完事。 接着他就领着文方出去了。 彭文山转身想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阿杰，你怎么还来上班，不去医院陪你老婆吗？” “还没生呢。”宋子杰答道。 “也没几天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彭文山大手一挥，“现在又没案子，当然是老婆重要咯，赶紧去吧。” “多谢文哥。”宋子杰窜了出去。 第283章 尖沙咀警署让人炸了 “文哥，阿杰就等着你说话呢。” 沙胆看着宋子杰匆忙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别管他了。” 彭文山摆了摆手，在宋子杰的工位上坐了下去，从兜里掏出香烟给沙胆扔了一根。 叮。 点上香烟。 “这几天其他警区有没有案子？” “我想想。” 沙胆挠挠头，“对了，昨天东九龙又发生了一起枪击的案子，你知道吗？” 彭文山点点头。 “嘁。” “酒店杀警罪案还没查到线索，又有人在大街上持枪杀人，听说凶手边开枪边跳舞是个疯子。” “东九龙的伙计真是太倒霉了。” 沙胆吐口烟，摇着头感叹了一句。 “你改行看风水了？” 彭文山撇嘴，“还有呢。” “呃，前几天尖沙咀警署破了一件大案，他们在一艘货轮上搜出了十吨爆炸品还抓捕了三个疑犯。” “昨晚上新闻了，说是警员卧底了两年时间才动手的。” 沙胆继续说道。 “审完了吗？” “没有，尖沙咀正在找一个叫林广龙的人，这家伙是军火掮客，协助军火捞家走私爆炸品......” “等一下。” 彭文山惊讶地问道：“没结案就上新闻了？” 沙胆随口说道：“大案嘛，有了功劳还不赶紧显摆一下，这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了。” “文哥，我觉着这很正常。” 彭文山耸耸肩，不置可否。 沙胆见长官没有表态，拿起桌上的报纸翻了翻，“还有港岛总区，那个车牌123的保时捷又惹事了。” “又怎么了？”彭文山好奇地问。 “冲击交警临检站，撞伤一名警员后逃逸，车子在一家水车车行找到了，不过车上的车牌、证件全都被人拿走了。” “司机摆明了是想要把车子处理掉，妈的，这帮扑街都该死。” 沙胆使劲按灭香烟，越看越烦，随手把报纸扔了出去。 “沙胆哥，别生气呀。” 阿龙走过去捡起报纸，弹了弹又放回桌子上，“临检站的交通警不是把人抓起来了吗？” “那有个屁用！” 沙胆冷哼，“又不是在现场抓到的，人家不承认怎么办，黄东尼那么有钱，找个好律师就帮他儿子搞定了。” “不会吧？”阿龙不愿相信。 “怎么不会？” 沙胆横了他一眼，“再说了，我又不是在生黄东尼他儿子的气，我是在生交通警的气。” “呦。” 彭文山乐了，“沙胆，你说说，港岛的交通警怎么惹你了？” 阿龙也是一脸疑惑，怀疑沙胆被气昏了脑子。 “文哥，你不知道。” 沙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帮笨蛋没往港岛总区刑侦队上报，自己跑去抓人了，还把人家带回了交通总部审讯。” “一帮交通警都能审案子了，那还要刑侦队干什么？” 啧啧。 彭文山咂舌。 沙胆这是一点都不看好交通警的能力呀。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驾车冲击临检站、撞伤交通警已经算是严重的刑事罪案了，这时候刑侦队插手名正言顺。 平时他们对付的都是凶杀、绑架、械劫等严重罪案，收拾几个飞车党不要太简单。 交通警抓人以后立案审讯，刑侦队就不好再插手了。 一旦交通警没能搞定肇事司机，那就算是帮了倒忙了，黄东尼的儿子和朋友很可能会平安无事地保释出去。 “理解一下，人家也是急着给伙计报仇嘛。” 彭文山起身，拍了拍沙胆的肩膀，准备回办公室了。 叮铃铃。 座机响起。 彭文山顺手拿了起来，“西九龙刑侦队。” “彭sir，尖沙咀警署遭到炸弹袭击，伤亡惨重，胡警司让你和madam方过去支援。” 刘佳琪语速极快地说道。 “知道了。” 彭文山挂断电话，一脸的匪夷所思。 “文哥，怎么了？”沙胆见长官表情不对，急忙询问。 “尖沙咀警署发生了爆炸。” 彭文山声音不大，却像是往办公室里扔了一颗手雷引起了极大的震荡，闲聊的、看文件的全都扭头愣愣地看向彭文山。 “炸了......” 沙胆眼神茫然地看着长官，“是煤气爆炸吗？” “是炸弹，马上去尖沙咀。” “yes，sir。” 弥敦道213号，尖沙咀警署。 离警署大门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彭文山就提前下车了，围观的市民太多，连人带车把路都堵死了。 “沙胆。” “帮我清出一条路来，然后告诫市民不要聚集围观，现在情况不明，待在这里很危险。” 彭文山看着前面乌压压一片的人群，眉头紧皱。 “明白。” 沙胆答应一声，指挥手下分开人群。 阿龙、阿庭和马军他们用身体硬生生地挤出一条路，护送着彭文山往里走，同时还在大声叫喊。 “西九龙刑侦队，大家让一让。” “各位，这里不安全，不要围观，赶紧散开。” “喂，我讲话你听不到吗，赶紧走，阻碍交通、妨碍警察做事小心我抓你。” 穿过人群，彭文山走到了警署前面的空地上。 这里有很多紧张兮兮的警员，一个个面色惨白，浑身都在打哆嗦，好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 他们还能坚持着协助军装巡警维持现场的秩序。 往警署大厅里看去，有人浑身是血的坐在那里，旁边还躺着人，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尸体。 有穿着白衫的警官貌似在安慰下属。 “沙胆，你们去帮忙维持秩序，问问哪个了解情况，让他过来见我。” “知道了，文哥。” 沙胆带人上去驱散市民，一个前台值班的军装走了过来。 “sir。” “楼上还有人吗？”彭文山直接询问。 “有，警署的各位长官都在里面，炸弹是在刑侦组爆炸的，其他部门没有发现炸弹。” 军装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彭文山恍然。 难怪大厅里的人那么少，看起来炸弹只有一枚，而且已经确认安全了，胡海让他过来仅仅只是帮着警戒而已。 “彭sir。” “情况怎么样？” 西九龙总部反黑组陆启昌、黄志诚、行动组郭sir和方逸华到了。 “你再说一遍。”彭文山指了指军装。 等他说完，郭sir松了一口气，“那就是没事咯。” “帮忙把人劝走，恢复交通，让白车和法证部的人进来就行了。”彭文山看着人群说道。 “没问题。” 几位督察级长官转身吩咐了几句，手下的警员们出动，开始引导车辆驶离，劝说人群散去。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黄志诚提议道。 彭文山拒绝了，“我得盯着伙计们，你们随意。” “也好。” 陆启昌点头，“彭sir，外面交给你了，我们先进去。” “嗯。” 彭文山往外围走去。 第284章 卧底警员一家全没了 陆启昌、黄志诚以及郭sir走进警署。 方逸华却留了下来，她看着彭文山的背影想了想，走了过去。 “madam，你没去？” 彭文山瞥她一眼随口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方逸华反问。 “我在等爆炸品处理课的人，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炸弹？”彭文山瞅瞅身边没人，小声说道。 方逸华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彭文山没去肯定有原因，“你是说里面不安全？” “我没说。” 彭文山摇头否认，“我的意思是，让拆弹专家检查一下更保险。” “嘁。” 方逸华撇嘴，“还不是一个意思，你就是怕死，不过算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也不去了。” 人多好办事。 三个部门的警员配合陆续赶到的交通警、军装巡警、冲锋队引导市民离开，设置安全警戒线，警署门口的交通总算恢复了。 这时大量的记者也赶到了，手里捧着相机咔咔拍照。 “沙胆。” “文哥。” “把位置让给军装，我们撤，尽量不要被拍到正面照片。” “明白。” 沙胆马上招呼伙计们撤退，方逸华有样学样，也让b队的警员离开，西九龙刑侦队两组人散开铺满整条街。 法证部的人赶到后进入警署，几辆白车拉走了伤员，还有几辆停在门口等着拉尸。 “文哥。” “我都安排好了，街头和街尾全是我们的人，只要看到可疑人员先检查身份证，另外拆弹专家那边也通知了。” 沙胆打开后门钻了进去汇报情况。 彭文山坐在驾驶位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的效率倒是挺高的。”方逸华坐在旁边直摇头。 “小心一点好。” 彭文山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一辆很熟悉的车，急忙转身查看，“那辆车是不是黄sir的？” 沙胆推门看了看说道：“是黄sir的，车牌没错。” 三人赶紧从车上跑了下去，站在路边行注目礼。 车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车子在彭文山的身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黄炳耀、郑松仁、彭欣建出来了。 “文仔，警署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黄sir。” 彭文山挺胸回道：“反黑和行动组进去了，我一直在外面警戒，里面的情况暂时不太清楚。” “听前台军装说，有炸弹袭击了警署刑侦组，造成了警员的死伤，目前爆炸品处理课的人还没到。” 他看了彭欣建一眼，意有所指。 彭欣建秒懂。 他提醒道：“sir，危险还没有排除，我们要不要再等等？” 黄炳耀看了看不远处的记者，马上钻进了车里，落下车窗叮嘱道：“文仔，等情况明朗以后通知我。” “是，长官。” 彭文山带人主动走远了一些。 后面有大佬盯着，他就不好在躲在车里偷懒了，干脆和方逸华各站街道的一边执勤。 时间不长，拆弹专家到场。 小队人员拿着检测工具快速冲进了警署，先是找到副指挥官madam梁，然后在内部人员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排查了一遍。 这次用的时间就很长了。 临近中午饭点，拆弹专家的人才收拾器械离开。 彭文山让手下通知了黄炳耀，总警司的车子开到了警署门口。 黄炳耀一下车，周围的记者就围了上去。 “黄sir，请问这次的事件是有人故意向港岛警队挑衅吗？” “长官，尖沙咀警署刚刚缴获一批军用物资，接着就遭人用炸弹袭击，这里面是否存在着联系？” 彭欣建护在长官身前，给黄炳耀腾出走路的空间，嘴里不停喊道： “不好意思，目前情况不明，无可奉告。” 在军装的协助下，黄炳耀顺利地进入警戒线范围，接着走进了警署。 总督察madam梁得到通知迎了出来，身后跟着警署、西九龙各部门的小队指挥官。 双方没有寒暄。 黄炳耀直接询问情况，“伤亡怎么样？” madam梁汇报道：“死了三个，四人重伤，其他人全是轻伤，已经送去医院了。” “通知医院，全力抢救伤员。” 黄炳耀皱眉叮嘱，然后询问道：“现场在哪里，炸弹是怎么送进来的？” “在刑侦组大房。” madam梁在前面领路，一群人往刑侦组走去，“案发后我查过了，当时卧底警员阿明归队，刑侦组正在给他庆祝。” “阿明的老婆带着小孩来找他，手里拿着一份礼物，我们怀疑炸弹就藏在那份礼物里。” 众人来到刑侦组，站在走廊上往里看。 房门破破烂烂的，整间屋子里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桌椅、人肉组织和衣衫布料随地可见。 几个法证部的人正蹲在地上慢慢的清理残痕，勘查取证。 “为什么没有检查礼物？” 黄炳耀脸色铁青，怒声斥责。 “sorry，sir。” madam梁涩声说道：“前台军装警员以为礼物是阿明的老婆亲自挑选的，事后推断，应该是有人假借同事的名义让她捎带的。” “死掉的三人就是阿明一家，大人和小孩都没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是行政部门的女警员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空气顿时充满了悲伤的氛围。 郑松仁给madam梁使了一个眼色，朝后努努嘴。 madam梁看看黄炳耀，趁长官没注意，扭头冲手下示意了一下，马上有人把抽泣的警员劝走了。 “尸体呢？”黄炳耀询问道。 “在隔壁。” madam梁打开旁边的房门，三个人形的尸体摆放在中央，上面盖着白布，比正常的身躯要短小很多。 一看就是拼接起来的，而且其中一部分肢体都炸没了。 黄炳耀抿着嘴，脱帽敬礼。 刷。 身后的众人面色肃穆，齐齐敬礼。 “madam，有调查方向吗？”黄炳耀问。 “前几天刑侦组接到阿明的消息，联合水警在一艘货轮上搜出了十吨爆炸品，我们怀疑这是国际军火商的报复。” madam梁回答道。 黄炳耀点了点头，只要有调查方向就好。 他转身看向尖沙咀警署的警员，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和仇恨，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们还有人手查案子吗？” 尖沙咀刑侦组被炸，死的死，伤的伤，他有心帮忙，但他很清楚人家肯定是想亲手报仇的，便问了一句。 “sir。” “a队的督察杜豪带人出去了，没有受到波及，我想亲手抓住那些混蛋，给手下的伙计们一个交代。” madam梁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黄炳耀理解尖沙咀警署的心情。 但他在心里其实不太相信对方的能力。 警署被炸，警员死伤惨重可不是一件小事，外面的记者都围满了，这件事肯定会上明天的报纸头条。 案子影响力太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必须尽快结案。 他作为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面对的可不仅仅是死伤的警员，还有全港市民、政府和警队呢。 “这样吧，madam，我让人协助你们，尽快把凶手抓捕归案。” 他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直接点名了。 “彭文山。” ...... 半晌，无人应答。 第285章 协助调查 madam梁听到长官讲的是协助办案，也就没再反对。 总区刑侦队彭文山的名字她也听说过，但从没见过真人，听到黄炳耀叫的人是彭文山，她也是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人做事不贪功劳，质素很高，能力极强，办过很多大案，有他帮忙最好不过了。 madam梁转身，看向西九龙的方向，想认识一下。 陆启昌、黄志诚、郭sir面面相觑，在众人的目光中有点尴尬。 他们不服，心里还有点埋怨。 黄sir，我们也是你手下呀，三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彭文山？” 黄炳耀皱眉转身，严厉的目光扫射过去。 “黄sir，彭文山还在外面执勤。” 彭欣建提醒道。 黄炳耀满头黑线。 拆弹专家不是都检查过了吗，他堂堂总警司都走进警署了，彭文山那个怂货还不敢进来？ “把人叫进来。”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彭欣建讪笑，急忙跑了出去。 来到警署门口，他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随手抓了一个刑侦队的警员吩咐道：“阿龙，去把彭文山给我叫来。” “yes，sir。” 阿龙一路小跑到车前，敲了敲车窗，“文哥，彭sir找你。” 方逸华看着彭文山的背影问道：“阿龙，什么事？” “madam，我不知道。”阿龙摇头。 彭文山躲着记者溜进了警署，在大厅见到了彭欣建。 “卧底警员叫阿明，一家三口全死了，还有四个重伤，黄sir很生气，让你协助尖沙咀警署抓人。” 彭欣建快速地说明情况，带着彭文山去见长官。 彭文山分开人群，走到黄炳耀身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两大一小，都盖着白布。 “sir。”彭文山敬礼。 “madam，他就是彭文山，明天我让他来这里分析案情，人手不够或者有其他事情就找他。” 黄炳耀没搭理他，直接介绍两人认识。 “thank，you，sir。” madam梁道谢，她伸出手朝着彭文山说道：“彭sir，麻烦你了。” “应该的。” 彭文山耷拉眼皮，有些不想握手，他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不过黄炳耀就在旁边盯着呢，不握都不行，捏住对方的三根手指抖了一下。 madam梁却很受用，觉得彭文山很有绅士风度。 “郑sir。” “联系警员公墓，让阿明一家好好歇息吧，你留在这里处理一下，另外去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黄炳耀不想再耽搁手下做事，安排好后续事宜后准备走人了。 “好，黄sir放心。”郑松仁答应了。 黄炳耀带着彭欣建离开，彭文山跟着人群一起送长官上车，等车子驶远以后见没人注意他，干脆先溜了。 回到车上，方逸华和沙胆都在。 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听得两人唏嘘不已。 “沙胆，我们撤。” “尖沙咀警署出了这种事，madam梁肯定得收拾现场、安抚手下，我估计他们今天不会有动作了。” “黄sir让我明天过来，我们回去吧。” 彭文山敲打着方向盘，慢吞吞地说道。 “那我去通知伙计们。” 沙胆推门下车。 “沙胆，跟我的人也说一声。” 方逸华叮嘱一句，对看她的彭文山讲道：“你把我捎回去。” 彭文山扭动钥匙，车子发动后一脚油门往总部赶去。 到了总部停车落锁，两人分开。 彭文山径直去了总督察室，跟程思林打声招呼后敲响房门。 咚咚。 “进来。” 彭欣建看着他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黄sir不是安排你协助madam梁做事吗？” “老爸。” “人家忙着处理后事呢，有郑sir在，哪有我插手的份儿。” 彭文山递烟，帮着点上以后接着说道：“另外我对警署被炸的案子有点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彭欣建往后一躺，倚在椅背上吸烟。 彭文山整理了一下思路，思索着说道：“尖沙咀的人认为，这次的炸弹袭击跟他们破获的爆炸品有关。” “没错。” 彭欣建点头，“听说是一种火箭燃料，也可以当战略物资用。” “嗯，老爸，十吨的战略物资，价值肯定不菲。” 彭文山接着说道：“现在人家炸了警署，不惜挑衅港岛警队也要实施报复，我觉得他们的意图不会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彭欣建示意把话讲清楚。 “这种心狠手辣、无法无天的匪徒，在丢失了价值高昂的燃料以后，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彭文山提醒道。 “呃...” 彭欣建霍然睁大双眼，“他们故意制造惨案，吸引警方注意力，为的是伺机抢回被扣押的火箭燃料？” 他坐正身体，双手撑在桌子上细细思索。 可能性很大呀。 “胆子这么大吗？”彭欣建自言自语。 “人家都把警署炸了，胆子还小吗？”彭文山反问。 “说的也是。” 彭欣建轻轻点头，“你想怎样？” “按照我的推测，匪徒很可能会在今晚械劫火箭燃料，你说我要不要带人过去提前埋伏？” 彭文山询问道。 彭欣建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嗯？ 彭文山有点意外，疑惑地看着对方。 如果匪徒真的去海关抢夺爆炸品，那他很可能会把人抓住，继而审讯出杀害卧底、炸警署的幕后凶手。 为什么不同意呢？ “文山。” “爆炸品在海关总署的危险品仓库里，那边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我不希望你去冒险。” 彭欣建有些担忧地说道。 “冒险？” 彭文山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用到这么一个词语。 “你也说了匪徒心狠手辣，我们对他们的信息一点都不了解，大晚上的，单凭你手下的人不一定能把人抓住。” “一旦出现意外，造成人员伤亡或者是仓库有了损失，再或者是匪徒逃了，我担心海关总署会让你背黑锅。” 彭欣建目露思索，眼神阴霾。 指间的香烟纹丝不动，只有青烟升腾，烟灰烧出老长掉落在桌面上。 半晌。 他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参与。” “海关总署的长官全是鬼佬，他们忙着赚华人的钱，但从没把华人放在眼里。” “人家的大佬跟警队一哥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万一他们让你背黑锅的话，没人能帮你。” “你去海关抓人，成功了功劳是人家的，失败了黑锅你背，图什么？” 彭文山哑然。 第286章 人心，不可直视 彭文山不认为自己会失败。 不过他知道彭欣建是好意，便试探着争取道：“可是这个机会很难得呀，抓住那些人，就能给卧底报仇了。” “所以咯。” 彭欣建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准备把这件事情汇报给黄sir，让他给海关那边提个醒。” “只要海关总署能听进去，就能帮卧底报仇了，也等于送给他们一场功劳。” 彭文山点点头。 这个主意还不错，既可以借海关总署的手解决问题，自己也不用沾上麻烦。 “他们要是没听进去呢？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彭欣建斜眼看他，警告道：“海关能听进去的话最好，我们都省力，要是听不进去让人家械劫成功，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背黑锅。” “文山。” “你的履历那么漂亮，我还指望你升警司呢，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这话已经讲得非常清楚了。 彭欣建不会为了尽快破案、帮卧底报仇、帮警队找回脸面，就拿儿子的前途去冒险。 彭文山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他本来就不是一心一意搞奉献的人。 别看他整天喊口号要为女王服务，其实也只是假借女王的名义而已，港英政府嘛，不流行为市民服务这种说法的。 “老爸，你这个总督察真不是白当的。” 彭文山笑嘻嘻地拍马屁。 “嘁。” “我就当你夸我了。” 彭欣建一点都没有觉得惭愧，欣然接受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我现在就去见黄sir，你要不要跟着去听一听总警司的看法？” “我保证会出乎你的意料。” “哦？” 彭文山来兴趣了，“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你尽量少说话，黄sir不问你，你别插嘴。” 彭欣建提醒了一句。 两人跑到楼上，敲响房门，征得同意后开门走了进去。 “阿建，有事吗？” 黄炳耀看到小弟带着自家崽儿过来，便随口问道。 “sir，彭文山对尖沙咀的爆炸案有了新的想法，我听了以后觉得有点道理，有必要给你汇报一下。” 彭欣建见大佬摸烟，赶紧上前帮着点上了，还体贴地挪了挪烟灰缸。 “你说。” “彭文山觉得匪徒报复卧底警员应该另有目的，他们恐怕把主意打到了被海关扣押的爆炸品上面。” “嗯。” 黄炳耀看了彭文山一眼，脸上浮现出笑容，“不愧是文仔，脑子反应就是快，没错，这一点我也想到了。” 彭文山心里有些诧异。 他真的没想到人家黄炳耀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只不过他很好奇，既然对方已经提前想到了，为什么在尖沙咀警署的时候没说呢？ 他挺胸抬头，目光微垂，把耳朵支棱起来。 “阿建。” “匪徒想要报复卧底，特别是已经知道卧底身份的情况下，方法有很多，他们没必要搞出炸弹袭击这种事情来。” “这么做很反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时我就想到了缴获的爆炸品，如果是为了它们，那就很好理解了。” 彭欣建伸出大拇指称赞道：“还是大佬厉害，我就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彭文山说出来我才反应过来的。” “sir，你看我们要不要给海关那边说一声？” “不需要。” 黄炳耀摆摆手嫌弃地说道：“海关总署也是纪律部队，人家手里拿枪的，你以为是烧火棍呀？” “只要那些匪徒胆敢去械劫危险品仓库，我相信海关的人一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们等着听好消息就行了。” 黄炳耀的语气很肯定，似乎对海关总署的能力很有信心。 “我知道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彭欣建告辞，见长官没有其他指示，敬礼后带着彭文山出门。 两人回到办公室以后，彭欣建笑着问道：“怎么样，黄sir的答案有没有出乎你的意料？” 彭文山点头。 “我真的没想到，原来黄sir早就想到匪徒可能会去械劫爆炸品了，大区副指挥官的经验真够丰富的。” “还有就是......” “尖沙咀警署让人炸了，西九龙总区现在处于风口浪尖，黄sir也许希望匪徒械劫成功，让海关总署帮着分担点舆论压力。” 彭文山小心地说道。 他也不想说的这么黑暗，可是黄炳耀连个电话都懒得打，除了这个理由，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解释。 啪。 彭欣建假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文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污蔑长官，罪名很大的！” “你是不是对黄sir有什么误解？你的想法很危险呀，我劝你好自为之。” 他压低了声音怒斥道。 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斥责，彭文山知道自己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果然。 就算是匪徒真的会去械劫仓库，他也不能去帮忙，那不是跟着大sir对着干嘛。 他看着装腔作势的彭欣建，一时间都分不清，面前的这位总督察，到底有没有想到过，匪徒可能会去械劫仓库这件事。 彭文山摇头失笑，人心，真他妈的难猜呀。 深夜。 危险品仓库。 一辆盖着雨布的卡车驶进大门，在岗哨前停了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用流利的英文说道：“我们是来检查co720燃料的，这是手续。” 执勤的高级关员满头雾水，英文认识他，他可不认识英文。 这家伙拿起对讲机联系总控室，“喂，门口来个两个人，满嘴英文，好像是来取货的。” “取什么货，我们没接到通知呀，你把对讲机给他，我问问。” 总控室有人说道。 “知道了。” 高级关员把对讲机递了过去，示意对方接听。 没想到司机突然从车上伸出带着消音器的手枪，二话没说直接开枪了。 与此同时，远处的制高点上，有人架着狙击枪，把瞄准镜的准星对准了总控室。 砰砰砰。 连续的三声枪响，总控室的人全部死亡。 紧接着卡车后面窜出了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武装分子，手持长枪开始杀戮仓库的执勤关员。 他们清除障碍，冲进总控室打开铁门，让卡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危险品仓库的内部。 赤虎开着轿车跟了进去，利用追踪设备找到了co720燃料的位置，命令手下小心翼翼地把燃料搬上了卡车。 一群人留下十几具尸体扬长而去。 第287章 摆烂吧，没一个正常人 第二天早上。 彭文山吃饭的时候，在早间新闻里看到了有关危险品仓库遭到械劫的新闻。 看来海关那边没有辜负黄炳耀的期望，成功让匪徒得逞了。 尖沙咀警署案情分析室。 总督察madam梁主持会议，尖沙咀各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有参加，这些人面色憔悴、精神萎靡，肯定加班了一整晚。 彭文山坐在中间，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听着审讯录像。 “你大哥跟日本人走私军火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你们偷运军火到港，然后转卖到第三世界国家赚取差价，这次我们缴获的货让日本人损失很大，所以他们干掉了你大哥，对不对？”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被审讯的人突然爆发了脾气，满嘴英语死不承认。 彭文山抬头看了一眼，录像里的人一脸桀骜，却不敢跟警员对视，明显是心虚了，这人是知道内情的。 咔嚓。 分析室的房门打开，一个满脸堆笑的矮胖子走了进来。 他不敢出声打扰众人，默默地搬了一把椅子加塞坐了下去。 “陈sir没看到，倒回去再放一遍。” 杜豪突然出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他看着门口的警员说道：“还有，下次开会的时候记得锁门，我不想看到阿猫阿狗的随便进出。” “陈sir当然无所谓，我担心打扫卫生的大婶打扰到我们。” 文方一脸茫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扭头看了看，确认自己离门坐的最近，便歉意地笑了笑没吭声。 彭文山皱眉。 这家伙有点嚣张哦，看似在教训下属，实则是针对刚才进门的那个姓陈的。 只不过他指桑骂槐选错了对象，西九龙总区的人还轮不到他教训。 砰砰。 彭文山叩叩桌子。 “杜sir，他是跟我来的，不但你说的陈sir、大婶之类的他不认识，就连你他也不认识。” 杜豪脸色一变。 他当然知道门口的警员是彭文山的人，只不过他针对的是陈聪明，以为彭文山不会在意，没想到人家这么护犊子。 “咳。” madam梁打圆场，“杜sir，你别打岔，录像还没看完呢。” 审讯继续。 “照片上的人你认不认识？他叫赤虎，整件事是由他策划的，喂，我问你呢，到底认不认识？” 警员厉声喝问。 “阿sir，你到底我要说几遍，我不知道，你放我出去，我一定要找出是哪个混蛋杀了我哥哥！” 疑犯怒吼。 后面没了实质性的内容，全是疑犯和警员的扯皮。 杜豪让人关了录像，介绍起案情。 “早上在西贡海面发现了两具浮尸，已经证实是林广龙和他的女友周佩莲，录像里的疑犯叫林广杰，是林广龙的弟弟。” “他平常在尖东一带卖迷幻药，没事就带着小弟到处惹事生非，是个很寻常的小混混，我看这件案子和他没有关系。” “大家请看资料。” “赤虎，日本神风社的头目，为人冷血好战，是组织里的骨干。” “根据我的调查，目前神风社和山口组两个黑帮之间冲突，为了增加组织的财力赤虎开始走私军火。” “我们花了两年时间才把他查出来，我怀疑警署爆炸案和仓库械劫案都是他干的。” “madam，我说完了。” madam梁点点头。 “各位同事，昨天发生的事严重影响到警队的声誉，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把凶手抓捕归案，有没有问题？” “没有，madam。” “没问题，长官。” 尖沙咀警署的人纷纷摇头。 “长官。”陈聪明举起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讲。 “你说。” “madam，对于这件案子我做了一番研究，有些事情杜sir忽略了，其实林广龙死的那晚有一群骑摩托的飞车党......” 陈聪明说话结结巴巴的，听得彭文山头都要大了。 他打量了一眼，发现所有人跟他的表情一样，全都皱起了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紧张，还是口吃？ 不过既然跟案子有关，他只能耐心听完。 “请等一下。” 杜豪打断了陈聪明的讲话，调侃道：“陈sir，你今天吃药了吗？” 轰。 办公室里响起了低笑声。 每个人看向陈聪明的目光中都带着戏谑，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呃...... 彭文山愣了愣，一脸迷茫地看了看左右。 这他妈的是一群白痴吗，人家在分析案情呀，笑个屁啊。 “拜托。” 陈聪明的表情很认真，“大家不要笑，卧底警员阿明是我的手下，昨晚我梦到他了，我答应给他报仇的。” “呵呵。” 杜豪冷笑，讥讽道：“两年前那件绑架案，你连警署都烧了，就凭你也想给手下报仇？怎么，你想再烧一次呀！” 办公室里再次哄笑了起来。 “陈sir。” “上级有指示，让我们不要歧视精神病康复者，但麻烦你还是先把药吃了吧。” 彭文山扭头看向陈聪明，发现对方真的从兜里拿出药片塞进了嘴里。 我草！ 彭文山吓了一跳。 这尖沙咀警署什么情况，精神病患者做督察，领导刑侦组？ 这他妈的升级试是怎么通过的！ 还有那个杜豪，东拉西扯，不让自己的同事把话讲完，逮住同事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多大的仇啊。 不是神经病胜似神经病。 人家起码还在讲案子，他说的全是私事，有敌对情绪就搞人身攻击。 如果我有指挥权，那么这两个人肯定是要踢走的。 彭文山在心里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看了看madam梁。 这位年近半百的总督察脑子好像也不太正常。 都没结案，就迫不及待的把消息告诉了记者，搞得连警署都让人给炸了，还害死了卧底一家三口。 有这些人在，案子还能破吗？ 彭文山摇了摇头，准备摆烂了，反正他只是协助而已，就算破不了案也不关他的事。 “我没有神经病。” 陈聪明大吼一声，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整个人显得非常无奈且无助。 他拿起行动计划质问道：“madam，为什么计划里没有我的工作？” “陈sir。” “这件案子我已经交给杜sir负责了，既然他把工作都分配好了，那我就会全力支持他。”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任务，你把它做好，不要影响杜sir的计划，可以吗？” madam梁又在打圆场了，这女人是个和稀泥的高手。 “thank，you，madam。” 陈聪明听到有他的任务，脸色一变喜笑颜开，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对了，这位是总部刑侦队的高级督察彭文山，你有事可以和彭sir商量着去做。” “彭sir，我想请你协助陈sir做事，你不介意吧？” madam梁询问道。 她看过杜豪的行动计划了，认为手下的人安排的很周到，那就没有必要再让彭文山掺和了。 尖沙咀警署的案子，她决定让自己人搞定。 第288章 侦缉训练中心 彭文山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一定全力配合陈sir。” madam梁很满意彭文山的态度。 她听说对方做事很有分寸，现在才算是眼见为实。 嗯，知道自己是外人就好，很多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了，那样大家的面子上才算过的去。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开完会。 尖沙咀警署的督察级警官三三两两的散去。 杜豪理了理长到肩膀的长发，扬着脸冲陈聪明冷哼一声，像个胜利的小公鸡一样走人了。 这两人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加掩饰的程度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彭sir，我是陈聪明，幸会。” “陈sir。” 彭文山打量着对方。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有病的样子，眼神清明，笑起来憨憨的，一点精神病的迹象都没有。 他想了想问道：“刚才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杜sir打断了，你想说什么？” 陈聪明咧嘴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想听他把话讲完的人，这让他感觉受到了尊重。 “彭sir。” “林广龙死的那天晚上，有人曾经见过他，当时他带着女友和林广杰急匆匆的离开家，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 “再后来林广龙就死了，林广杰反倒一点事都没有。” “我怀疑林广杰可能知道内情，所以我想找人接近他调查一下。” 彭文山点点头。 刚才他看录像的时候，通过林广杰的细微动作和神态就看出对方有问题，再结合陈聪明的话那就没跑了。 杜豪查赤虎，陈聪明查林广杰，两条腿走路，案子还是有希望的。 彭文山的心情好了一点。 “陈sir，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找人做卧底咯。” 陈聪明耸耸肩，“像林广杰那种烂仔，脑子不聪明的，用卧底对付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就像阿明，他是我派到林广龙身边的，可惜刚刚立功就死了，我一定要给他报仇。” “彭sir，走，你跟我去个地方。” 陈聪明神色肃然，说完以后转身出门了。 “彭sir。” 文方跟个小透明一样，所有人都出了办公室他才凑了上来。 “感觉怎么样？”彭文山问道。 “前面挺正常的，后来陈sir来了以后就变成内部争斗了，原来督察级长官开会也就那样。” 文方稍显失望。 “案子呢？”彭文山又问。 “我开始的时候觉得杜sir的安排很好，后来才发现陈sir的线索也很重要，杜sir应该等人把话讲完的。” 文方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话倒是没错。” 彭文山点头说，“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陈sir的线索，因为林广杰的势力在港岛本地，不管是调查还是渗透都比较容易。” “杜sir那边调查的是日本黑帮，排外性太强了，反而不好查。” 咚咚。 陈聪明又回来了，此时正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敲房门，“彭sir，我以为你跟上了，走了半天才发现找不见你了。” “不好意思，陈sir。” 彭文山指了指文方，“新人，我得带带他。” “那就是自己人咯，加油干，争取早日做到警长。” 陈聪明朝文方笑了笑，接着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 三人出了警署，一路驱车到了侦缉训练中心。 侦缉训练学校属于专项研修类学校，不单单为警队警员提供训练，同时还为海关、惩教署、入境处和廉政公署提供人员训练。 主要提供基本的调查技巧、标准刑事调查、进阶刑事调查、专业技能等训练。 开门下车。 文方看着大门上的‘侦缉训练中心’六个大字满脸疑惑。 “陈sir。” “为什么要来这里？” 陈聪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人选卧底喜欢去警校挑人，我不一样，我中意这里，警校的人连训练都没结束就去做卧底，一群生瓜蛋子懂什么调查技巧呀。” “让他们自己摸索出经验，那得多少年了。” 呃...... 文方哑然，转头看向长官。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解释道：“长期卧底还是警校的学员更合适，他们没做过警察，就不会有被人认出来的隐患，更安全一些。” “林广杰不是社团的人，而是军火掮客，这种人根基浅薄，去他身边卧底危险不大。” “明白了。” 文方点头。 他斜眼看着陈聪明，心里暗暗摇头。 这家伙果然是患过精神病的，做事有点急功近利，让在职警员去做卧底，万一被别人认出来那就死定了。 陈聪明对这里很熟悉，轻车熟路的走进办公楼，找到熟识的朋友。 “黎sir，好久不见。” “陈sir。” 跟陈聪明打招呼的家伙穿着白衫，肩膀上扛着两颗星，脸上不苟言笑，身姿挺得笔直，很正派的样子。 他朝彭文山的胸前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sir，你又来我这里挑人？” 黎sir熟络地开着玩笑，“也不知道给我带点茶叶，每次都是两手空空的过来，下次不帮你了。” “喂，黎sir，太见外了吧。” 陈聪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多年的老朋友了，你缺那点茶叶喝吗？” “怕你了，走吧。” 黎sir把人带到了办公室，跟秘书说了两句，把人打发走以后客气道：“请坐，别站着了。” 彭文山环视一圈，主位上只有两把椅子，旁边倒是有一排。 虽然他的职级高，但madam梁明显不想让他过于插手案件，目前的情况是陈聪明在主导行动，肯定要做主位的。 他也不嫌弃，在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 时间不长，有警员走了进来。 “pc报到。” “嗯。” 黎sir微微颔首，介绍道：“这位是陈sir，手里有个案子需要人手，你给长官露两手。” “yes，sir。” 警员高声应答，声音嘹亮，精气神很足。 啪。 这人抱拳跺脚，上来就练了一套拳法。 看的出来，人家是下过苦功夫的，身形飘逸手脚利落，出拳踢腿时虎虎生风。 “彭sir，这人厉害。” 文方眼中闪过异彩，小声对长官说道。 “喂，选卧底呀，你以为是武术表演吗？” 彭文山横了他一眼，“你看看陈sir。” 文方探了探身体，往办公桌的方向看去。 只见陈聪明左手捂着脑门，头快耷拉到桌面上了，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对那位警员的表演相当不满意。 “停。” 黎sir出声打断，摆了摆手，“解散，你把叫进来。” “是，长官。” 第289章 挑人 踏踏。 一位满身腱子肉的警员走了进来，肌肉围度很夸张，快要把衣服撑裂了。 “pc，给陈sir露两手。” 黎sir吩咐道。 刷。 这位警员直接就把上衣给扒了，露出上半身的肌肉疙瘩和黑压压一片的护胸黑毛。 先是来了个一个前展肱二头肌的动作，接着是侧展胸肌，最后以背阔肌收尾。 真他妈的辣眼睛。 彭文山眼眸半开半合，目光低垂，打死都不去看。 陈聪明无精打采的快要睡着了。 “解散，你把叫进来。” “pc报道。” ...... “解散。” 黎sir叫人出去了。 “还有吗？”陈聪明询问。 “没了，这是最后一个。” 黎sir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推荐了那么多人，没想到人家一个都没挑中。 “陈sir。” “挑人也不用那么严吧，将就一下咯，老兄。” 陈聪明满脸无奈。 他忍不住埋怨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把训练中心里最不像警员的人找出来。” “你看看刚才那些人，就差把我是警察刻在脑门上了。” 黎sir明显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他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松了松领带舒缓有些急躁的情绪。 “陈sir。” “他们当警员的时间是最短的了，我这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想找不像警员的，那就去警察学校呀。” 陈聪明见老朋友有点生气，赶紧赔着笑脸说道：“你看你，脾气还是那么暴躁，别生气啦，坐下来好好想想，到底还有没有？” 呼。 黎sir吐出一口浊气，笃定地回答，“没了。” 咚咚。 有人敲响房门，也不等长官同意，便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干嘛，我同意让你们进来了吗？” 黎sir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道。 “sir。” 三个警员穿着作训装一字排开站在的笔直，其中一人说道：“我们刚收到行政部的信，为什么你要签字赶我们走？” “信里写的很清楚，不识字吗？”黎sir不想再解释一遍。 “sir，多次犯规、不守纪律，又不是只有我们犯过，通融一下嘛。”左边的人说。 “别人行贿、还有受贿，我们都有证据。”右边的那个接话。 黎sir气结。 他瞅了瞅陈聪明和彭文山，感觉在人家面前丢人了。 他强行把即将爆发的脾气压了下去，好言好语道： “别人是否行贿我会调查的，但是你们三个作弄教官和同学，以及被投诉的不良记录已经用不着查了。” “你呀。” 黎sir指着右边的那人训道：“这附近的马子你全都泡过了，改行去做小白脸吧。” “还有你，那么喜欢打架，去当古惑仔好了，做警员干什么？” “这里是纪律部队，讲的是纪律......” 在中间站着的人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怼了回去。 “sir，如果你真的讲纪律，那就不该针对我们这些没请你出去按摩、吃饭的警员。” “还有......” “阿晋！” 彭文山及时阻止了陈晋继续贴脸开大。 好家伙。 这是要学陈家驹，逮住长官就揭人家老底吗？他也不想想，并不是每个上级都能做到像林雷蒙那样有气度的。 陈晋惊愕回头，看到彭文山坐在后面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文哥。” 他高兴的走了过去，啪，敬礼问好。 “信呢，我看看。” 彭文山接到手里打开看了看，内容是一些投诉记录，结论是建议结束专项训练返回原部门。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为什么要顶撞长官，黎sir说的没错，警队是纪律部队，目无长官影响很坏的。” “去，给黎sir道个歉。” 陈晋不太愿意，但在彭文山的注视下还是照做了。 “sorry，sir。” 这家伙不太服气，是闭着眼喊得，好在态度有了。 “黎sir。” “这人原来跟我的，脾气不好，你见谅。” 彭文山笑呵呵地打圆场。 黎sir下意识的又扫了一眼彭文山胸前的委任证，脸上缓和了下来，“彭sir客气了，我不会跟低级警员一般见识的。” “那就好，长官就该有长官的气度。” 彭文山转头对陈聪明说道：“陈sir，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陈聪明猛点头。 这三个警员又是打架又是泡妞的，正是他想找的那种类型。 “黎sir，你还说手里没人，这不是现成的吗，我把他们带走你没意见吧？” “呃...老兄，你说了算。” 黎sir面对老朋友的请求，实在没法拒绝。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他们的问题也不算太大，如果能改正的话，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这是看到陈晋有后台，准备卖个面子了。 “不用了，黎sir。” 彭文山拒绝了，“警员不听命令，一辈子都没出息，我看陈晋还是回中区警署再练练吧。” 他才不领情呢。 这人做长官明显不合格，陈晋跟着他讨不了好果子吃。 再说了，侦缉训练中心算什么，就算离开了也不会耽误升职，黎sir这人有点拎不清轻重呀。 身为教官，每年接触的学员多了去了，竟然会搞到有学员当面不服管教，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 “也好。” 黎sir暗暗松了一口气，能把陈晋三人送走他是求之不得。 他带着陈聪明去办理手续了。 “阿晋。” “以前没发现你嘴皮子挺利索呀？”彭文山打趣道。 “嘿嘿。” 陈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文哥，全都怪他们两个，我跟着他们学坏了。” “异形、火柴，快过来见我大佬。” “大佬，有多大呀？”火柴懒洋洋的靠了过来。 “高级督察耶，大不大？” 陈晋一脸自豪。 “我还以为是警司呢。” 火柴和异形敬礼，“sir。” 彭文山点点头，警校里学的倒是没忘，还知道给长官问好。 “阿晋。” “陈sir手里有件案子，需要警员卧底到军火掮客身边，我看你刚好合适，怎么样，要不要做？” 彭文山询问道。 “文哥你说做，当然要做咯。”陈晋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你们呢？” 彭文山问火柴和异形，陈晋的回答没出他的意料，不过另外两个人的意见也要征求一下。 “我们帮阿晋。”火柴拍了拍陈晋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异形也答应了。 “那好，等陈sir回来你们听他指挥，文方，事情搞定了，我们去外面等着陈sir。” 彭文山率先往外走。 陈晋急忙追了上去，“文哥，这个案子不是你负责的吗？” 第290章 极乐世界 “诶。” 彭文山边走边摇头，低声说道：“总警司让我协助尖沙咀做事，不答应都不行，没办法。” “尖沙咀？” 陈晋心里一跳，想到了昨天的炸弹袭击，知道是件大案子，忍不住开始激动起来了。 几人在车前没等多长时间，陈聪明就跑了出来。 “彭sir。” “他们的档案全都搞定了，怎么样，他们同意了吗？” 陈聪明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彭文山问，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这家伙显得很高兴。 他扫视陈晋三人，目光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头发有点短，看起来太干净了，走，我们先去理发店做个头发，染点颜色，最好弄个爆炸头，那样看起来才像混社会的。” “喂，长官，染发可以，但爆炸头不行。” 陈晋拒绝了。 “我喜欢，给我弄。”异形倒是欣然接受了。 做完头发，换了奇装异服，时间到了中午。 彭文山很久没见陈晋了，要请他吃饭，连带着其他人也占了便宜。 尖沙咀弥敦道，警署附近的西餐厅。 “阿晋，随便点，我去下卫生间。” 彭文山把服务员叫了过去，自己则往餐厅的内部走去。 “哇。” “彭sir够豪气，我要吃龙虾。” 异形一点都不客气，让服务员做记录，他用肩膀碰了碰文方，“伙计，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牛扒怎么样，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老兄，牛扒也记上。” 他大咧咧的对服务员讲到。 “好的，先生。”服务员快速的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文方扯扯嘴角，很不适应对方的自来熟，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一下。 “喂。” 陈聪明提醒道：“很贵的，你们不要拿长官当冤大头呀。” “没事的，陈sir。” 陈晋笑道：“文哥不是小气的人，他说随便点菜那我们点就行了。” 这家伙是彭文山带出来的，仗着关系亲近更不客气，招呼火柴点菜，那豪爽的姿态就好像他付账一样。 这得多少钱呐！ 文方觉得很有必要跟长官汇报一声，便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小姐，今天是什么汤？” “法式洋葱汤。” “就来这个。” “好的，先生。”服务员喜笑颜开，又在本子上记下了。 陈聪明眼珠转了转，试探地问道：“那我点个火朣鸡鲍翅？” “哎，陈sir。” 杜豪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热情地打着招呼，“真巧呀，你们也在这里吃午饭？”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四人，嘲讽道： “这些奇形怪状的人穿的跟小混混一样，他们是不是在敲诈你呀？伙计们，查一下他们的证件。” “知道了，豪哥。” 杜豪的手下带着恶意围了上去，“起来，把身份证拿出来给阿sir看看。” 啪。 有人把手搭在了火柴的肩膀上。 “干嘛？”火柴甩开对方的手呵斥了一声。 “警察，我要看你的证件。” “别碰我。” 双方吵吵了起来。 服务员眼见情况不妙，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她知道有警察在，倒是不太害怕，躲在一旁看热闹。 “停停停，别吵。” 陈聪明赶紧劝阻，凑到杜豪身边小声道：“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啊？” 杜豪眨了眨眼，假装没听到，“陈sir，要不你站凳子上跟我说话吧，你个头那么矮，我听不见呀。” 陈聪明不想生事，踮起脚尖又重复了一遍，“杜sir，他们是警察。” 杜豪满脸嫌弃。 他指着陈晋三人的脸戏谑的笑道：“这就是你找的人吗，就凭他们也想对付赤虎？” “陈sir，你是不是在去看精神病的路上遇到他们的，约好了一起玩啊？” “哈哈哈。” 这人一脸肆意坏笑，很欠揍的样子。 陈晋神色难看，微微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来头，不过看他那副嚣张的样子，好像很厉害，便不想给大佬惹事。 火柴才管不了那么多。 他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装出一副恶心的模样，“谁的素质这么低啊，在吃饭的地方喷粪，有没有公德心？” “就是，有的人口气太臭，像吃过屎似的。”异形附和。 杜豪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妈的，把他们带回警署。”他朝着手下吩咐道。 “等一下。” 彭文山和文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双方想要动手，他皱着眉头走了过去，“你们在干什么？” “彭sir？” 杜豪惊讶出声，随即反应了过来，“原来你准备和陈sir吃饭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彭sir，他想把我们抓回警署。” 火柴见姓杜的好像有点怂，便趁机告状。 “喂，你说话注意点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杜豪指着火柴警告了一声，转头朝彭文山笑道：“碰巧遇到了陈sir，和他开个玩笑，现在没事了，不打扰你们吃饭，告辞。” 他摆了摆手，带着手下溜了。 “嘁。” 火柴撇撇嘴，“刚才吓我一跳，我以为他多威呢，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 “行了。” 彭文山坐在椅子上问道：“点完菜了吗？” 他把服务员叫过去，看看菜单，又点了几样，再加上套餐就算完事了。 吃饱喝足。 陈聪明带路，找到了林广杰的大本营，一间名叫‘极乐世界’的迪斯科舞厅。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还没下车，就看到旁边的小巷中，有两个男人在殴打一个女孩。 那女孩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性格泼辣，还会点拳脚功夫，时不时的反抗几下，正跟对方纠缠着呢。 本来陈聪明是不想理会的。 不过在看清女孩的长相后大吃一惊，急忙想要下车帮忙。 “陈sir。” 彭文山拦住了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我们是过来查看情况的，能不暴露就不要暴露。” “那个女孩叫阿兰，是卧底阿明的妹妹，我不能让他出事。” 陈聪明焦急地说道。 彭文山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下车，提醒道：“你看仔细了，人家根本没有认真动手，不然你说的那个阿兰早就被人打坏了。” 可不是嘛。 小巷里的男人明显留力了，应该是不想把人打出问题招惹到警察。 不然别管那个叫阿兰的女孩是不是练过拳脚，只要人家能靠上去，就可以把她摔倒在地，到时候还不是想干啥干啥。 “放心，我们看着呢，如果真要出事，那时候再阻止也不迟。” 彭文山劝道。 陈聪明点头答应了。 他不答应也不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力气太大了，这家伙的身体根本起来不来。 第291章 阿兰提供的线索 “妈的，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两个男人出了小巷，拐进了舞厅。 陈聪明等到人不见了才推开车门，朝着阿兰挥手。 阿兰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先是有点诧异，接着柳眉倒竖，气鼓鼓地走了过来。 “陈sir。” 她钻进车里的二话不说，直接冲陈聪明骂道：“你是不是想我死？你眼睁睁的看我被人打呀！” “哎呦。” 阿兰捂着下巴轻轻揉了揉，刚才还没感觉，这会觉着越来越疼了。 “怎么会！” 陈聪明赶紧说道：“我们过来调查林广杰的，他和你大佬的死有关，你也不希望我们暴露吧。” 阿兰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刚才是怎么回事？”陈聪明问道。 “我也是来查林广杰的。” 阿兰遗憾地说道：“这个迪斯科舞厅的二楼不对外开放，我想尝试着混进去被发现了，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 “你查到什么？”彭文山询问。 阿兰看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没吭声，对于陌生人她一直保持着防备的态度。 陈聪明安慰道：“这位是总区的彭sir，自己人，你把知道的说出来，他能帮你。” 有他做担保，阿兰才继续讲话。 “这个舞厅就是林广杰的大本营，平时他和一帮手下全都在这里混，里面所有地方我都看过了，没问题。” “只有阁楼上不去，门口有人守着，我觉得上面一定有问题。” “你们有办法让我上去吗？” 阿兰希冀地看着陈聪明。 “呃...” 陈聪明思考了起来。 “有办法，但你不能去，我们会安排人手的。” 彭文山看着阿兰说道：“这是警方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你没接受过训练，贸然插手很危险的。” “不行。” 阿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大佬死的那么惨，我侄子才五岁，我要亲手找到杀害他们的人。” 彭文山皱眉。 这女孩有点野，性格倔强，属于那种认死理的人。 他看向陈聪明示意对方劝一下。 “阿兰，你也知道阿明是怎么死的，这件事真的很危险，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不希望你也出事。” 陈聪明露出担忧的神色，看着阿兰一脸认真的劝道。 “陈sir，你不要说了。” “要么你们帮我，要么我帮你们，总之我一定要把林广杰的底细查出来，还有那个赤虎。” 阿兰摇了摇头，面色凄苦。 她的家人惨死，心里仇恨的火苗烧的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是不可能答应陈聪明的。 “等会。” “你怎么会知道赤虎这个名字的？”陈聪明疑惑地看着阿兰。 “听我大佬讲的。”阿兰随口说道。 “这种事他怎么能告诉你呢？算了，人都不在了，再讲纪律也没意义了。”陈聪明叹息一声，语气很悲伤。 “彭sir，要不让阿兰跟着吧。” 他看着阿明唯一的妹妹，担心对方私自行动会出事，便想着把人放在身边看着。 “你决定吧。” 彭文山耸耸肩，不再反对。 主要他没法处理阿兰这个女孩，总不能把人关起来吧。 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安全，那他更不在乎。 “阿兰，我可以让你跟着，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任何事都不要自作主张。” 陈聪明告诫道。 “没问题。” 阿兰见目的达成，答应的很痛快。 她继续说道：“刚才我说能帮到你们，这可不是一句开玩笑的话，昨晚我来这里的时候见到过一个外国人。” “当时林广杰把他领上了二楼，言谈之间对他非常客气。” “陈sir，林广杰的大哥不是做军火掮客的吗，你说那个外国人是不是就是买家？” 陈聪明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彭sir，阿兰说的很有可能，我觉得我们应该查一下这个人。” 彭文山点点头，“再见到他，你能认出来吗？” “当然。” 阿兰肯定地说道：“我记得很清楚。” “嗯。” 彭文山总结道：“现在我们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第一个是派人上舞厅的阁楼那里看看有没有线索，第二个是把那个外国人找出来。” “对，我去阁楼，不过你们得帮我。”阿兰拍着胸脯争取机会。 “想的美。” 陈聪明反对说，“你都让人家打了一顿了，你当他们不认识你吗，你怎么混进去，再说还要靠你认人呢。” “你老实的待在车里，等看到那个外国人的时候指出来就行了。” “彭sir，你刚才说有办法混进去，那我们该怎么做？” 彭文山指了指后面那辆车。 “让他们三个去，到时候随便制造点麻烦，把看守引开就行了。” “好，就这么办，现在怎么样？” “大白天的舞厅里人少，太显眼了，等晚上吧，到时候你和阿兰守在外面，随时注意那个外国人的存在。” 彭文山想了想问道：“一旦人出现了，就要把他盯死，对了，跟踪技巧没问题吧？” “别小看我，我做警察十多年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陈聪明哼哼一声，似乎觉得彭文山把他看低了，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 “只有我和阿兰监视，那彭sir你呢？” “我得回总部看看，出来一整天了，有点不放心，晚上就靠你们了。” 彭文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成功敷衍了陈聪明。 在这个案子上他只是协助而已，指挥权又不在他手里，他才懒得陪对方加班呢。 “那好吧。” 陈聪明有些遗憾的答应了。 通过一天的接触，他感觉跟彭文山待在一起做事非常舒服。 人家从来不拿精神病病历说事，而且也不像杜豪那样看不起他，言谈举止之间对他非常客气。 最关键的是，虽然他说话结巴，但人家总是耐心的听完再发表意见。 这一点对于陈聪明来说极为重要，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同事身上，感受到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了。 陈聪明带着阿兰下了车。 “文方，回总部。” “知道了，文哥。” 文方答应一声，汽车平稳的上路了。 彭文山轻轻点头。 经过一天的观察，这个新来的警员做事还算稳妥，起码能做到少说、多听，这就很不错了。 “文方，你觉着这个案子里面最关键的线索是什么？” “呃，应该是那个外国人吧，如果他真的是买家的话，那么只要我们盯死他，就能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文方握着方向盘，想了半晌才回道。 第292章 见多了就习惯了 “他是不是买家还没确定，线索不在他身上。” 彭文山喃喃自语。 他并不在乎文方的答案，只是通过提问的方式，让自己的思绪变得更清晰。 回顾整个案情，他总觉得有哪里有点不对。 “文方。” “杜豪为什么把调查方向放在赤虎身上？” 文方说道：“肯定是卧底提供的线索，他跟在林广龙身边，并且参与了跟日本人的交易，很容易就能知道赤虎这个人。” “没错。” 彭文山点点头，“卖家是赤虎，他搞了一批战略物资想卖去第三世界，想把港岛当成中转站。” “这就需要一个掮客，而林广龙就是充当了这么一个角色。” “由于卧底的存在，这批价值极高的爆炸品被警方缴获了，赤虎出于报复心理，杀了林广龙和卧底。” “敢杀卧底，说明赤虎这个人胆子很大，但他杀了林广龙这个中间人就有点让人看不懂了，你说他怎么找买家，他的货卖给谁？”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正在调查这件事，他总不会重新再找一个掮客吧？” 文方借着后视镜看了长官一眼。 他见彭文山一脸的思索状，便顺着话题继续说。 “也许赤虎已经找到了买家，他已经用不着林广龙了，杀了他不但能出气，还能省下一大笔佣金呢。” “文哥，军火掮客一般抽几个点？杜豪说这批货价值五千万，还是美元，这得多少钱呐！” 彭文山笑了笑，“看交易价格啦，一般小额的是10%，像这种五千万美元的生意，那就看他们双方是怎么商量的了。” “可能是8%，也可能是5%。” 文方咂舌，忍不住感叹道：“就算只有1%，那也是50万美元，林广龙干完这一票，都能直接移居海外当个富家翁了。” “说的也是。” 50万美元差不多有400万港币，这笔钱的数目非常可观了，现在房子才几十万一套而已。 难怪他会死！ “我想到了。” 彭文山突然提高了嗓门，总算想到哪里不对了。 “既然赤虎杀了林广龙，为什么要放过林广杰呢？” “如果赤虎真的找到了买家，想省下佣金，那么他应该把林家兄弟全杀了才能出气吧。” “陈聪明说过，那晚林家兄弟可是在一起的。” 文方恍然。 “是呀，杀了哥哥放了弟弟，不怕人家报仇吗，这根本说不通。” “难道买家的信息在林广杰手里，所以才饶他一命？这也不对呀，这样的话赤虎就更不应该杀林广龙的。” 他皱眉沉思，一脸疑惑。 “喂，小心看路。” 彭文山提醒了一句，把剩下的一种可能性说了出来，“除非是林广杰跟赤虎合作，亲手杀了他大佬。” 嘶。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我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兄弟相残的案子。” 文方有点不敢相信。 “见的多了，以后你会习惯的。” 彭文山随口说了一句，继续聊案子，“林广杰这家伙小脸长得白白净净的，没想到心还挺狠。” “搞不好，他身边出现的那个外国人，还真的是买家。” 文方猛点头。 他笑着说道：“这么看起来，陈长官调查的方向比杜sir更靠谱，而且那个叫阿兰的女孩还真给我们帮忙了。” 彭文山冷哼。 “等等看吧，帮忙可不是只用嘴说的，她还得帮陈聪明监控那个舞厅呢。” “是啊，监视这活太累人了，看她能坚持几天吧。” 文方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彭文山目光闪动，心里有点可惜。 本来他可以让张美琪的情报小组参与的，可惜案子的指挥权不是他的，他不想出力太多。 特别是最后要写结案报告的。 总督察madam梁这人他不太了解，担心对方会在报告里搞小动作，那样就等于把情报小组给坑了。 到时候反倒是他两头不讨好了。 车子到了西九龙总部。 彭文山下车走进刑侦队，看到伙计们一个个懒散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手里没事做。 这样挺好，做事就得劳逸结合。 他转身回了办公室，先给自己泡杯茶，然后等着到点下班。 午夜。 普通市民经过一天的辛苦工作，早早的进入了梦乡，为第二天继续做社畜养精蓄锐。 而年轻人则开始了他们的夜生活。 极乐世界门口。 穿着奇装异服的古惑仔三三两两地排着队，身边跟着性感靓丽的女孩，买票以后走进舞厅挥霍青春。 陈聪明从车里把陈晋他们叫出来，安排他们做事。 “记住我说的。” “进去之后随机应变，制造混乱趁机上阁楼，查到线索就离开，还有，我是让你们制造混乱，不是惹事，别给自己找麻烦。” 他对三人的警员质素还是比较放心的，不然也轮不到他们去侦缉训练中心进修专业技巧。 “知道啦，废话好多。”火柴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地说道。 陈晋拍拍他的肩膀，提醒对方客气一点。 等走远了以后他才告诫道：“明明能好好说话，你非要说的那么难听，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没法升职。” “嘁。” “如果我不想升职，那不就没事咯。” 火柴笑嘻嘻地回道。 异形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无欲无求，你最威啦。” 排队买票，顺利进入舞厅。 一开门，动感的音乐声席卷而来，让三人置身在快活的氛围里。 灯光昏暗，人头攒动，远处的舞台上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踩着高跟鞋，随着舞曲的节奏疯狂摇摆肉体。 “哇。” “透明胸罩，黑色短裙，渔网丝袜，至少八公分的鞋跟，我喜欢那个女人。” 火柴凑到异形身边大声吼叫。 “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欢。”异形不甘示弱，同样吼了回去。 陈晋懒得理会两人，从群魔乱舞的舞池中间挤出一条道路，费尽全身力气才走到吧台。 “三杯啤酒。” 他跟酒保点了喝的，顺势坐在高脚转椅上，深深的喘了口气。 “好家伙，从门口走过来还挺费劲的。” “你太虚了吧。”异形嘲讽道。 “一边去，没有我在前面开路，我都怀疑你根本过不来。” 陈晋上下打量着异形消瘦的身体，不屑地说道。 “哎。” 身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帅哥，长得有够靓仔。” 陈晋扭头，看到一个披肩长发，穿着紧身黑裙的女孩正在跟火柴搭讪。 在她旁边还有一个身穿红色t恤，胸前鼓胀高耸的靓女，此时把手搭在了火柴的肩膀上。 “帅哥哥，请我喝杯酒啊。” “别请她喝，请我。”黑裙女孩不愿意了。 第293章 照片 火柴嘴角一勾。 他喜欢陌生女孩的搭讪，更别说才见面，就有两个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了。 “不要抢，你们两个都有。” 火柴冲异形挑挑眉，一脸坏笑着挑衅。 异形嫉妒的眼都红了。 他不服，张嘴就想嘲讽回去，又害怕被打脸，悻悻地放弃了。 陈晋咧嘴偷笑。 异形看着火柴跟那两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嬉笑打闹，心里痒痒的不行，正好他的旁边也有个女人。 画着很重的眼影，唇膏是黑色的，一看就很叛逆，这种女孩很容易寂寞的。 “美女，一个人呀，我陪你喝杯酒啊。” “等会我要自杀，你别烦我。” “还有一个小时呢，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你真是个畜生，我都要自杀了，竟然还想占我便宜，你干脆等我自杀以后趁热吧。” 美女甩手把杯子里的酒泼在异形脸上。 “草！” 异形摸了把脸，想要打人。 “哎，来人了。”陈晋拦住他，看向目标。 前面打仔开路，林广杰和一个外国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型立体的混血儿美女。 两人进了内部通道，混血美女反倒留在外面。 “那个女人在看你。” “看到了，我以前的马子阿美。”火柴答道。 “不是吧，这都能遇到？”陈晋瞠目结舌，和异形大眼瞪小眼。 “嘁，哥的境界，你们两个蛋散不懂。”火柴得意一笑。 陈晋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上，挑眉说道：“那你还不过去重续旧情？” “大哥，在人家的场子里泡人家的马子，很容易挨打的。” 火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异形巴不得他挨打，怂恿道：“她长得这么带劲你都能放手？赶紧去吧，她守在那里，我们怎么进去啊！” 火柴看了阿美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我真怕她又缠上我，算了，死就死了，办案要紧。” 他给了陈晋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摇晃着身体凑了过去，没说两句话，就带着阿美进了舞池。 阿美再见老情人，表现的很热情。 她扭动身体卖弄风情，火柴在旁边陪着，感受着对方的挑逗。 两人越来越近，最后搂着啃到了一起。 “他真的很有一套呀。”陈晋赞叹道。 “下流。”异形恨恨地说道。 时间不长，林广杰和外国人走了出来，身后的马仔再次开路把两人送了出去。 “异形，快，你先探路，有人就把他引开。” 陈晋拉着对方走到内部通道的门口，把人推了进去。 他自己则躲在旁边，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哐当。 房门打开，异形从里面摔了出来，随后一个健壮的打仔抓住他的衣领警告道：“下一次就不是打人了，滚。” 这是个日本人，嘴里叽里咕噜说着鸟语。 异形根本听不懂。 “妈的，怎么会有日本人在这里？这不是林广杰的场子吗！” 不过他看到陈晋已经偷偷溜了进去，便忙不迭的点头，捂着肚子跑远了。 “哼。” 打仔冷哼一声，再次回到门内。 陈晋悄悄摸进阁楼，走进办公室，在桌面上看到很多散乱的文件，中间还夹杂着很多照片。 他快速地浏览了一下，发现是一个叫做岛田和彦的日本人的资料，便顺手捡了一张塞进怀里。 就在陈晋翻找资料的时候，林广杰把外国佬送出了舞厅。 “甄尼，你不在我的场子里挑个妞玩玩吗？” “林先生，跟你合作很愉快，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搁时间了。” “那好，以后有机会再说。” 街对面的路边，阿兰低声叫道：“陈sir，就是那个人，拍下来了吗？” 咔嚓，咔嚓。 陈聪明举着单反相机，透过车窗缝隙连续拍照，把外国佬的样貌清晰地照了下来。 “拍下来了，咱们运气真好，第一天就等到了这个外国佬。” 他满意地笑了笑，小心地把相机放在后座上，发动了汽车。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你在这里等陈晋他们出来，我去跟踪。” 阿兰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约定时间呢，如果他们三个没找到线索，那不是白跑一趟吗？” “人重要还是线索重要？”陈聪明问道。 “呃...” 阿兰转了转眼珠，稍微有些犹豫。 如果是她自己进去肯定是优先找线索，但是这种话放在别人身上可不合适，这样就显得心思太脏了。 她的年纪还小，做不出为了报仇就枉顾他人生命的事。 “人重要。” “所以咯。” 陈聪明理所当然地说道：“约定时间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等时间一到他们三个没出来，你就该报警了。” 阿兰瞪大了双眼，“你自己不就是警察吗？还用找别人帮忙？” “笨蛋。” 陈聪明没好气地说道：“我的手下都进医院了，哪来的人手帮忙，你直接报警让军装来就行了。” “不说了，赶紧下车，那个外国佬要走了。” 舞厅里。 异形盯着内部通道，时不时低头查看腕表，心里有些着急。 “妈的，时间快到了，怎么还不出来？” 话刚说完，就看到陈晋推门走了出来，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刚才守门的日本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怎么样？”异形迎了上去。 “只找到了一张照片，其他的没找到。”陈晋有些失望。 “不管了，我们该走了。” 异形看向舞池，冲火柴招手。 火柴一直等着呢，接到信号以后连忙松开阿美准备闪人。 啪。 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嗯？ 火柴回头，看到有人不怀好意地站在身后瞪着他。 “干什么？” “草，敢泡我们老大的马子？干他。” 不等火柴反抗，两个打仔架起他的胳膊就把人按在了吧台上，其中一人抄起酒瓶就往他的头上砸去。 陈晋眼疾手快，在旁边一脚把人踢翻在地。 火柴趁机摆脱控制，使劲把另一个打仔推了出去。 “妈的，这小子还有帮手，大家一起上。” 四个打仔围了上去，和陈晋三人缠斗在了一起，双方拳脚相加，又是酒瓶就是桌椅的，闹出了很大的乱子。 周围跳舞的人看到有人打架，逐渐围了过去。 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看到有人打架不但不害怕，反而看起了热闹，时不时的拍手叫好，给两边人加油鼓劲。 “好，那家伙身手真厉害。” “没错，一个能打两个，关键是身手利落。” “哎呦，还会转身后踹，这个过瘾。” “这个一般般，勉强能撑得住，就是打的太难看了，出拳呀，干嘛总是搂搂抱抱的。” “那个还好，这个更差，都被人家打成猪头了。” 第294章 有种单挑啊 林广杰送走甄尼之后返回舞厅。 里面的暖气很足，一股热浪夹杂着烟酒气息扑面而来，dj台上的灯光旋转耀眼，又转瞬即逝。 这种熟悉的味道和感觉让他很痴迷，英俊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不过他马上发现的异样。 舞池里空出了大片的地方，很多人都围在吧台的附近。 那里传来的酒瓶破碎声，即使是节奏感强烈的舞曲都掩盖不住。 “妈的，又有喝醉的烂仔闹事，金牙，你去处理一下。” “知道了，杰哥。” 小弟金牙带着身边的打仔冲了过去，分开人群，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兄弟正在打人以及被打。 他看准时机，在陈晋抬腿踹人的时候冲了上去，一拳狠狠地砸向对方。 这一下势大力沉，瞄准的又是下巴，想要一拳结束战斗。 陈晋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勉强伸手架在脑袋上，踢出去的腿也没了力气，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保护自己身上。 砰。 到底是晚了一步，用劲不足，虽然胳膊碰到了拳头，但没完全挡住。 随着手臂上传来疼痛感，陈晋只觉得下巴猛地一震，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猛地变得漆黑。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努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 金牙冷笑一声，跟上去把人踹倒在地。 “抓起来。” 手下的打仔一拥而上，反剪着手臂把人提了起来。 缺少了陈晋的支援，火柴心里一慌，急忙扭头查看异形的情况，却发现那家伙满口鼻血，早就让人打趴下了。 “停。” 火柴大叫一声，随后举起了双手，示意投降了。 砰。 对面的马仔补了一拳，趁他捂着肚子蹲下的时候又砸了一个酒瓶。 啪。 玻璃碎片乱飞，火柴的头上流出了鲜血，被酒水一激疼的他龇牙咧嘴。 “怎么回事？” 林广杰等事态平息之后才走上去询问。 “杰哥，这家伙泡你马子。”有人指着火柴告状。 “呦，胆子不小。” 林广杰看向阿美，张开手臂等着美人投怀送抱，“收拾一下，不要打扰了客人的兴致。” “知道了，杰哥。” 金牙挥手招呼服务员打扫战场，小弟们则抓着陈晋三人进了仓库。 随着房门关闭，外面的音乐声降了下来。 林广杰点了一根烟，斜眼瞪着他们，周围全是赤裸着胸膛，身穿皮衣的小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善的表情。 异形捂着口鼻打量了一圈，心里暗叫糟糕。 看这架势，等会还要挨打。 三个人里就他的身子骨单薄，根本不抗揍，这会不免担心起来。 妈的，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陈聪明怎么还进来支援，这该死的矮胖子不会跑了吧。 他擦了擦鼻血，突然朝着火柴大骂。 “草你妈的，你个浪货，就知道泡马子，你泡了人家大哥的马子知不知道呀！” “草我，我还草你呢！” 火柴推了一把陈晋，恨恨地骂道：“平时就知道吹水，还有脸说自己多能打呢，现在怎么萎了？” “妈的，我一人打好几个啊。”陈晋推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怪我不能打咯！”异形气急败坏的骂道。 “你本来就是个废物，但凡你能帮点忙，我他妈的也不会让人家偷袭。” 陈晋冷哼。 “你说什么，妈的，出去单挑呀。”异形说着就要往外走。 “走啊，我单挑你们两个。” “走就走，谁怕谁啊！” 火柴也来了脾气，拉扯着陈晋跟了上去。 “大哥，麻烦让一让，我要出去跟他单挑。” 异形咧嘴一笑，讨好地跟守在门边的打仔说道。 可惜，他脸上全是血，还用袖子擦过，不笑还好，这一笑怪渗人的。 打仔一脸嫌弃，用戏谑的目光瞪着他。 想蒙混过去？当我白痴呀！ 异形也没指望能成功，他只是想帮陈晋制造机会而已。 趁着打仔分神，他果断抱住对方，死死地搂住对方的身体，同时大喊道：“快跑。” “别动。” “小心我的子弹不长眼。” 陈晋和火柴刚要动手，却听到耳后传来警告声。 咔嚓。 子弹上膛了。 陈晋僵硬在原地，缓缓转身，看到那个叫金牙的人正举枪对准了他们。 “妈的。” “有种出去单挑啊，用枪算什么本事。” 陈晋朝着林广杰怒吼，试图激怒对方。 “呵呵。” 林广杰冷笑出声，信手弹了弹烟灰，突然觉得对面的这个小子单纯的有点可爱。 “你很能打吗？” “你会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 他走到陈晋面前，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嘲讽道：“我不会打，但我手里有枪，你能怎样？小老弟，时代变了！” “你这么喜欢单挑，混哪里的？” 陈晋愣了一下。 他觉得如果他敢说，他是跟港督混的，那人家一定敢开枪。 “我叫太子，扑克牌上的那个，你要叫的话就叫我太子，我承受的起。” 他随口编了一个花名。 k是国王，q是王后，j是王子，他指的是这个意思。 林广杰听懂了，对方连个大哥都没有，随即不屑地笑了笑，伸手点了点陈晋的胸膛，“原来是小瘪三。” 这种只会打架的小混混，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妈的。” “你们在我的场子里搞事，砸烂了那么多东西，他还泡我的马子，这件事我一定要和你们算清楚。” 异形嘴硬道：“最多赔钱咯。” 林广杰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影响我做生意，我就得让你们受点惩罚，不然是个人都敢来我这里闹事。” “金牙，把他们的手给我斩下来。” 金牙点了点头，示意小弟去拿斧头。 “喂，你不要乱来呀！”异形激动的大喊大叫，眼神明显慌乱了起来。 咣当。 房门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他凑到林广杰的耳边低声说道：“杰哥，刚才可能有人报警，现在外面来了两个军装差佬，说是要见打架的当事人。” 陈晋三人闻言神色一松，知道应该是陈聪明找人来救他们了。 林广杰踩灭烟头，想了想吩咐道：“金牙，你带两个人去警署做笔录，给律师打电话让他陪着去。” 他走到陈晋面前，警告道：“算你们好运，有人报警救了你们。” “这样吧，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可以把你们交给差佬，但我希望你们不要乱讲话，否则我一定把你们找出来剁碎了喂鲨鱼。” 陈晋知道对方说的是手枪的事。 “放心，你那么威，我们才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林广杰满意了，“我会盯着你们的，记得筹钱赔我损失，金牙，把他们带出去交给差佬。” 第295章 长官，你能不能靠谱点 尖沙咀的军装巡警把人带回了警署。 做完笔录以后，金牙在律师的陪同下交了保证金走人，而陈晋三人则被关进了拘留室。 “喂，为什么不交保释金，你想待在这里啊？”异形问道。 陈晋没好气地说道：“外面肯定有林广杰的小弟守着，出去干嘛，案子没破之前不能动他，被找到了要赔钱的。” 火柴附和道：“等陈sir回来我们就能出去了，干嘛要交保释金，那可是我们自己的钱，这里管吃管住挺好的。” “草。” 异形怒吼道：“我鼻子让人打破了，我要去看医生。” “我看看。” 陈晋凑到异形身前观察了一下，懒洋洋的坐回座位，“不流血了，没事了。” 异形看着两个吝啬鬼无奈摇头，只能放弃了出去的想法。 同伴不打算出去，他自己一个人可不敢走出警署。 三人在里面待到天亮，等陈聪明睡了一觉赶回警署上班时，才把人放了出来。 “陈sir。” 陈晋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别跟我说你跟踪跟了一整晚？” 这个矮胖子脸色红润、精神饱满，一看就是睡到自然醒的模样。 陈聪明心里一惊。 他跟踪外国佬，找到对方的住址以后心里高兴的不行，直接回家睡觉，把陈晋三人给忘了。 但这种事又不能说，那会显得他领导能力不足。 “哎呀，你们不知道那个外国佬精明的很，他带着我围着港岛转了一圈，可把我累坏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对方的住址，然后立马就回来了。” “看你的样子不像啊。”异形目光不善地盯着他说道。 “嘁。” 陈聪明装出一副不屑回答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爱信不信，“别问了，喏，彭sir来了。” 他匆匆甩开三小只警员，朝着彭文山迎了上去。 “彭sir，早啊。” “早。” 彭文山看着陈聪明圆圆的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有点不太适应，这么热情吗！ 转眼一看，吓了一跳。 “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指了指异形的脸，上面全是结痂的血痕，黑乎乎的一片，怪恶心的。 “陈sir的计划咯。” 异形翻了个白眼，“他让我们到舞厅里制造麻烦，趁乱查找线索，这是给人家打的。” “辛苦了。” 彭文山安慰了一句，“赶紧用热毛巾敷一敷把血擦掉，你这个样子实在没法看，文方，去买瓶活络油回来。” “知道了，文哥。”文方答应着跑了出去。 “还是文哥体贴下属。” 陈晋瞟了陈聪明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还是怀疑对方根本没有那么辛苦，肯定是把他们忘了以后回家睡觉了。 陈聪明很冤枉。 他很想大声告诉三小只，让你们挨打的计划全都是彭文山想出来的，他只是那个负责执行的人。 不过在看到彭文山似笑非笑的眼神后，陈聪明选择闭嘴。 文方很快就回来了，不但买了活络油，还贴心地给陈晋三人带来了早餐。 “谢谢，阿方，你人真好。” 火柴笑呵呵地接到手里，真心夸赞了一句。 文方扯扯嘴角，提醒道：“叫我文方就好了，阿方听起来像个女人的名字，还是别叫了。” “阿方，阿芳？倒也是，那我叫你方哥吧。” 火柴无所谓的说道，他把早餐分给陈晋和异形，想要找地方吃饭。 “陈sir。” “找间办公室，让陈晋他们说一说昨晚的情况。” “哦，好，跟我来。” 陈聪明带路，把人领到屋里，等三人吃完了饭擦活络油的时候询问调查情况。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 陈晋详细地说了一遍阁楼里的事，把照片拿了出来。 “这个人叫岛田和彦，林广杰的桌子上全是他的资料和照片，我带回来一张，其他的东西没有查到。” 陈聪明看了看，疑惑地说道：“我怎么看他有点眼熟呢？” “你想到了什么？”彭文山问道。 “呃，眼熟，但想不起来。”陈聪明摸着下巴努力思考着。 “想不到就别想了。” 彭文山吩咐道：“文方，把照片传真给国际刑警的陈家驹督察，让他联系日本那边，把这个人的资料调出来。” “等一下。” 他补充道：“陈sir，有没有那个外国佬的消息？” “有。” 陈聪明挺了挺胸膛，神气地说道：“昨晚他去了舞厅，阿兰认出来了，我跟着他跑了一整晚，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住址。” “人在哪里？”彭文山不想知道有多辛苦，直接问结果。 “在港岛中区。” “中区吗？” 彭文山笑了笑，那不巧了吗！ 他抓起桌上的座机，先给陈家驹打了过去。 “喂，家驹，是我。” “文山，有事吗？”陈家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等会给你发个传真，帮我查一下上面的人，嗯，需要联系日本的国际刑警，你能搞定吗？” “当然，我跟一个叫野上芽子的女警很熟，没问题。” 陈家驹满口答应下来。 “那好，要快，我等着。” 彭文山对于陈家驹的保证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大鼻子性情豁达，待人诚恳，和人交往的时候还很幽默。 他说在日本有个女警朋友，这一点彭文山还是相信的。 挂断电话，接着给中区警署拨了过去。 “肥波，你帮我查个人。” 彭文山拿起陈聪明写好的地址报了过去，“看看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在哪里上班。” “明白，马上查。” 陈聪明看到彭文山只是打了两个电话，就有人帮他调查消息，眼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了。 彭sir好威呀，我怎么没有这种待遇！ 不对，我的要求不高，只求杜豪那个王八蛋别再找我麻烦就好了。 诶~！ 彭sir这人不错，一点都不歧视我，算起来我和他也是朋友了，以后得多联系才行。 他在心里想到这一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彭文山奇怪地看他一眼，觉得眼前的矮胖子有点不怀好意。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离着陈聪明远了一点，掏出香烟点上吸了一口，“阿兰呢，怎么没见她？” 陈聪明闻言看向陈晋，“阿兰呢？” “阿兰不是跟你在一起吗？”陈晋满脸无辜。 “草。” “我把她给忘了。” 陈聪明一拍大腿，嚎了一嗓子，解释道：“昨晚我忙着跟踪外国佬，把她留在舞厅报警接应你们，你们没见她吗？” 三小只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陈晋眼里的狐疑更浓了，他几乎可以确定，陈聪明就是把他们忘了，才让他们三个在拘留室了待到天亮。 长官，你能不能靠谱点呀！ 陈晋看着陈聪明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心里暗自吐槽。 第296章 发现行踪，抓捕杀手o 东九龙刑侦队。 王业信头上缠着一圈绷带，敲响了苗志舜办公室房门。 经过两天的休养和药物治疗，他已经回来上班了。 不过活络油是深棕色的澄清液体，抹在脸上黑乎乎的很影响颜值，他按照医生的叮嘱打上绷带，这才勉强能出门。 “进来。” 王业信推门走了进去，对着陈军和应彩儿点了点头。 “苗sir。” “伙计们得到消息，昨天在西九龙的冈绮贸易公司发生了打斗，而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就叫小野隆史。” 蹭。 苗志舜猛地站了起来，“再说一遍！” “冈绮贸易公司的老板就是我们要找的杀手o。” 王业信见到长官神色兴奋，自己也跟着开心，不过他的嘴角才微微勾起，脸颊上就传来剧痛。 他赶紧收敛笑容，恢复了僵尸脸，在心里又把彭文山骂了一遍。 陈军连忙问道：“查到他的住址了吗？” “深水埗，呈祥道，鸿业大厦对面。”王业信不想多说话，回答的言简意赅。 陈军扭头看向苗志舜，等着对方讲话。 杀手o和托尔犯得案子都在东九龙辖区，罪案性质又非常恶劣。 他请示过总督察冯宝宝以后，决定让出指挥权，从旁协助苗志舜做事。 苗志舜大手一挥，“阿信，通知刑侦队，马上出发。” “yes，sir。” 苗志舜看着王业信离开，对陈军邀请道：“陈sir，走，我们去看看杀手o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军带着应彩儿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呈祥道，苗志舜和陈军站在鸿业大厦楼下，静静等着警员汇报消息。 踏踏。 王业信和张民祖走了过来，“苗sir，已经查到了，你看。” 张民祖指着街道对面的一个窗户说道：“那个房子的业主登记的就是小野隆史的名字。” “顶层临街的那个？” “没错。” 陈军提醒道：“苗sir，现在还不确定里面的情况，我们最好观察一段时间再动手。” 苗志舜点点头。 也许那里只是一个伪装的地址，也许杀手o有事出去了并不在家里，他们不能打草惊蛇。 “陈sir，你觉得该怎么办？” “就近监视。” 陈军指了指脚下，笑呵呵地说道。 苗志舜恍然。 杀手o的房子和鸿业大厦相对而立，他们只要找一间合适的房子作为观察点，就能轻易的获得情报。 “阿祖，去把这里的管理人员找来，我们借用一间房子。” “阿信，你让伙计们先撤回来。” “是，长官。” 张民祖和王业信答应一声，开始分头行动，撤人的撤人，找房子的找房子，没花多长时间，临时监控点就搞定了。 1106室。 杀手o住址的正对面，略高的地方。 应彩儿拿着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真可惜，少了一个。” 张民祖闻言以为她有了发现，急忙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史努比呀。” 应彩儿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看那个架子上，史努比的模型缺了一个，好可惜，差点就一套了。” 张民祖看了看，悻悻地放下望远镜。 “怎么样？”王业信询问道。 “她说的是玩具，一条狗的卡通模型。”张民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嘁。” 王业信挥挥手，接着整理桌上的资料。 “喂，你们老是这么严肃很闷的。” 应彩儿听到了王业信的不屑，忍不住劝道：“监视的活本来就很累，不给自己找点乐子，多无聊呀。” 苗志舜回头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能在不同的工作中自动调节情绪的警员，是很优秀的，他对应彩儿的工作态度很满意。 “苗sir，她就是这个样子，不过工作时间从来不误事。” “应彩儿，认真点。” 陈军察觉了苗志舜的举动，便解释了一句。 “哦，知道了。” 应彩儿吐了吐舌头，心虚的地偷偷瞄了瞄长官，见没人理她，这才拍了拍胸脯稍稍放心。 苗志舜知道对方误会了，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绘制周边的建筑布局图。 他拿着彩色水笔，在白板画了两条线，当做是街道。 “这里是鸿业大厦，对面是杀手o住的楼宇，左边是三岔路口，往东的路有一个角度很大的拐弯，往西是直的......” 陈军在旁边补充，填上了附近的商铺、超市、药店。 “sir。” “杀手o的房子改建过，全都加宽了，而且没有窗帘，从外面看，整个屋子都看的很清楚。” 应彩儿疑惑地说道：“怎么会有人住这样的房子，那不是没有隐私了吗？” “什么？”苗志舜眼神一凝，手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应彩儿问道。 “啊？” 应彩儿回头，一脸茫然。 “你刚才说什么？”苗志舜追问。 “哦，我说那间房子不像给人住的，没有窗帘，没有隐私，家里有什么事外人全都能看到。” 应彩儿说道。 苗志舜看了看陈军，两人不约而同的拿起望远镜走了过去。 “苗sir。” “看墙上，上面有字条。” 陈军往旁边走了走，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字条上全是日文，他不懂。 “应彩儿，纸条上写了什么？” “呃，稍等，我看看。” 应彩儿断断续续地说道：“秦小姐，请把收到的传真分别贴在墙上，千万不要叠在一起。” “哎呀，陈sir，杀手o可能也在这栋楼里。” 应彩儿放下望远镜，一脸惊讶的看向长官。 “没错。” 苗志舜点头，他也想到了。 就像应彩儿说的，对面的房间没有隐私，一个杀手是不可能住在那样的房子里的。 很明显，那就是假的住址，用来钓鱼的。 杀手o很谨慎。 他找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帮他接收传真，自己则躲在对面的鸿业大厦里面用高倍望远镜查看传真内容。 这样才符合一个杀手的行事风格。 “阿信，你马上带人下楼封锁各个出口，先躲起来，尽量不要暴露。” “明白。” “去吧。” “阿祖，你去管理人员那里跑一趟，把这栋楼宇里的住户名单拿回来，还有，把车里的装备带上。” “知道了。” 张民祖快步走了出去。 “苗sir。” 陈军隐隐有些担心，提醒道：“要不要呼叫支援？” 苗志舜摇头，“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里十几个呢，我就不信他能从这栋楼里跑出去。” “你放心，我和阿祖的枪法也不差。” 陈军想了想不再阻拦。 人家说的有道理，十几个警察抓一个杀手，里面还有两个玩枪的高手，怎么想行动也不可能失败。 第297章 喜欢刺激的女孩 “苗sir。” 张民祖拿着资料回来了，“楼里的住户不多，这是名单，里面没有小野隆史的名字。” 苗志舜接到手里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很正常，这里才是他住的地方，他不会用真名的，阿祖，你跟我从上往下搜，小心，对方的枪法很好。” “明白。” 张民祖自信一笑。他知道杀手o能打double tap，但那又怎样，他是枪会监场，他也会。 “我帮你。” 陈军在旁边一脸郑重地说道。 苗志舜哑然。 他跟国际刑警打交道打的少，不知道陈军的能力怎么样，他本来是要和张民祖打头阵的。 现在多了一个陈军，他不确定这人会不会扯后腿。 “没问题。” 苗志舜同意了，这种事没法拒绝的，就算对方真的可能会扯后腿，他也得捏着鼻子答应下来。 “等会你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陈军没说话，从腰间拔出配枪检查了一下，冲对方点点头。 “行动。” 他们快速的跑去了顶楼。 1006室。 秦惠莲放下望远镜，一脸惊骇。 她是湾岛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日文。 平时在一间日本录影带店里工作，晚上则兼职帮着雇主小野隆史打扫房间。 作为一个传统、安静的女孩，她在港岛没有朋友，面对着开工、回家三点一线的生活，时常会感到枯燥乏味。 她很孤单，早就厌倦了一成不变的日子，渴望能有人给她带去不同的、刺激的另一种活着的方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大头老人面具的怪人出现了。 怪人叫骆达华，自称是个杀手，还带着她跑到废弃工厂里玩枪。 枪是真的，是一把叫m16a2的步枪，加装了瞄准镜和消音器。 骆达华那个贱人骗她说枪里没子弹，还让她打人。 秦惠莲信了，为此差点杀了人。 但她很开心。 这种刺激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很快便爱上了对方，并打算和他远走高飞。 昨晚是她最后一次帮雇主打扫卫生，途中突然有人冲进来要劫持她，幸好雇主小野隆史及时出现把她救了下来。 然后她才知道，原来小野也是一个杀手，还把她带回了另一个家。 睡醒以后她就拿着望远镜玩，却在对面看到了她打扫的那间房子和一个大头老人的面具。 “托尔，你这个混蛋。” “原来你接近我，是为了套取雇主的情报。” 秦惠莲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记得骆达华曾经向她打听过小野的情况。 她嘴上骂着，心里却没有太过生气。 小野监视她，托尔欺骗她，两个都不是好人，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平淡的生活终于有了变化。 咚咚。 秦惠莲开门，见到了喘着粗气的小野隆史。 杀手o没有说话，默默地走进房间，从床下的皮箱里拿出一件防弹衣递给秦惠莲。 “穿上它。” 秦惠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危险。 杀手o帮着她穿好防弹衣，走到枪架前拿了两把手枪，又抓起带着前握把的雷明顿霰弹枪。 直到这时，他才望着秦惠莲说道：“跟我走出这扇门，你的命运就变了。” 秦惠莲一直在等某个男人对她讲出这句话，已经等了好多年。 “这个我会用。” 她二话不说，转身拿了一把ar15抱在怀里。 杀手o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不再犹豫，拉着他走出了家门。 走廊尽头。 陈军和张民祖出现在了1001室的门口。 两人穿着防弹衣据枪，分别站在房门的两侧，相互对视了一眼，见到彼此已经准备好了，便准备敲门。 苗志舜摸了上去，先是看了看走廊，见到远处一男一女正在走路。 男人的头发比较长，上面有扎过的痕迹，个头高挑，步伐稳健且富有节奏。 对方似乎心有感应，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别动。” 陈军马上认出那人就是小野隆史，他举枪瞄准了对方。 杀手o潇洒一笑。 砰砰砰。 秦惠莲直接扣动了扳机。 这个女人的肩膀和双手不停的震动，弹壳一枚枚的从枪膛里飞出，叮叮当当地散落在地面上。 噗噗。 子弹打在墙壁上，水泥灰飞溅，打在房门上炸出孔洞，其他的则散乱地分布在楼顶和地面上。 “草。” 苗志舜在看到那个女人举枪的第一时间，就往楼道里跳了过去，纵身的同时还顺手拽了一把陈军。 这个动作救了对方一命。 陈军刚刚摔倒在地，就听到头顶上传来水泥炸裂的声音。 粉尘噗嗤噗嗤地往下落，洒了他一身。 啪。 张民祖开枪，紧跟着扑了过去，从他身上一跃而过，协助苗志舜把陈军拉进了楼道里。 “那个女人是谁？” “不管她，照打不误。” 苗志舜作为指挥官，下达了命令。 他示意手下再往后面撤一点，探头瞄了一眼，走廊里已经没人了，应该是躲了起来。 苗志舜不敢贸然前进，对方火力太猛，稍微不注意就会被打死。 他开枪打烂了好几扇门的门锁，给自己找好了前进时的掩体，“阿祖，我前插，你掩护我。” “明白。” 张民祖点头，聚精会神地瞄准了杀手o可能出现的位置。 那里是一处平台，在走廊的中央位置往楼外延伸了一块地方，可以堆放一些杂物，看起来很像是阳台。 苗志舜据枪前进，脚步放的很轻，目光死死地锁定着阳台的方向。 啪，啪，啪。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连续开枪，不求能打中对方，只求提前压制对方的火力。 咔嚓。 一只脚踩在了玻璃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苗志舜脸色大变。 玻璃声暴露的他的位置，杀手o根本不用露头，只需要朝声响的地方开枪就行了。 他面对的是亚洲第一杀手，丝毫不敢大意，急忙往1002室冲了过去。 哐当。 房门被撞开。 轰。 霰弹枪12号口径的枪管轰出了一片弹丸。 苗志舜躲在门里咽了口唾沫，满头冷汗，好悬，差一点就死了。 张民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看到目标人物。 杀手o没有听到惨叫声，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伸头之后马上缩了回去，根据大体印象朝着张民祖的位置又开一枪。 轰。 随着枪声响起，杀手o再次伸头，他立刻就发现了苗志舜逐渐靠近的意图。 “我们走。” 他和秦惠莲换了枪，然后说道：“跟紧我。” 轰轰轰。 霰弹枪连续开枪，伴随着步枪的砰砰声，两人走进了另一条楼道。 途中，张民祖和苗志舜好几次想要开枪反击，却都被杀手o手里的步枪压制的出不来。 第298章 倔强的张民祖 子弹在楼梯和房门的墙边攒射，嗖嗖的破空声让警察不敢露头。 苗志舜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闪身进了楼道。 “妈的。” 张民祖大骂一声，“苗sir，追不追？” “不能追。” 苗志舜阻止了。 万一杀手o突然冒出来开枪，他们在走廊里连个躲得地方都没有，那就死定了。 “让阿信堵住他们，呼叫支援。” 张民祖从应彩儿手里接过对讲机，联系王业信。 王业信早就听到了枪声，这会正带着人在走廊里往上爬呢。 “收到，我会把他堵回去的，放心，我们拿着重型盾牌呢，已经呼叫支援了，完毕。” 王业信收起对讲机，拍了拍身前的伙计，示意继续上楼。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 杀手o探头往下看了看，透过缝隙看到有警察堵路，他停止了下行，拉着秦惠莲再次进入走廊，躲在了阳台上。 “发现目标，在6楼位置，完毕。” 王业信通知了苗志舜。 眼看着就要被警察围了起来，他从墙上扯下两根消防皮管，分别扔到两侧的走廊中。 接着从杂物中翻找出提前藏起来的绳索，拴在了柱子上。 “下去，不要犹豫。” 杀手o的声音依旧平稳，好像再危险的境地也不能让他动容分毫，随时随刻都充满了自信。 这让秦惠莲大受鼓舞。 她翻过阳台，顺着绳子开始往下爬。 咣，咣，咣。 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整齐且沉闷。 杀手o探头观察，见到警察举着盾牌正在往前逼近，三步一停，一停一放，通过观察口确认没有危险后再走三步。 反反复复，距离阳台越来越近。 杀手o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阀，高压冲击的水管在空中乱舞，白茫茫的大量水流干扰了警察的视线。 砰砰。 他趁乱开枪，密集的子弹打在盾牌上，叮当乱响火花四溅。 巨大的动能一下下砸在上面，打得警员双手乱颤，逐渐有了拿不稳的趋势。 “稳住。” 王业信大喊一声，躲在后面不断开枪，试图给对方制造麻烦。 杀手o听到以后两眼一亮，果断扔下步枪，举起了雷明顿。 轰。 爆裂的弹丸一扫一大片，在本来就不宽的走廊里密密麻麻的高速飞行。 “草。” “火力太猛了，先撤，我要顶不住了。” 前面的警员高声嘶吼。 刚才盾牌往旁边一斜，差点扭伤他的手腕，这会儿在生与死的压力下渐渐产生了畏惧心理。 胆气一泄，力气使不出来，全靠肩膀撑着才没撒手。 “不能撤。” 王业信眼珠泛红，对着旁边的房门接连开枪，让手下先往里面躲躲。 另一边，苗志舜几人也到了，“别开枪，小心误伤自己人。” 杀手o把子弹打完，随手扔到一边。 他往楼下扫了一眼，确认秦惠莲已经到了楼下，同时看到了不远处街道上赶来的冲锋队。 他没有犹豫，脱下外套裹在手上，抓住绳子用极快的速度降落到地面。 跑到秦惠莲身边，靠在汽车的轮胎处。 “苗sir。” “疑犯到了一楼。”阿宾赶紧汇报情况。 苗志舜拔腿就往楼下跑，“盯住他，不要动手，等我来。” “快，快，下楼。” 王业信从房间里出来，带着手下一窝蜂的窜进了楼道。 吱。 冲锋车刹停，一名警长带着四名警员从车上下来，警员警戒，警长打开后备箱，接着开锁从箱子里拿出雷明顿。 手里有了重武器，警长心里安稳不少，“呼叫指挥中心，问问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下达指令后，他偷偷摸摸地借助路边的汽车往前挪。 “回去，戒备，不要上前，等人支援。” 阿宾躲在路边，焦急得冲警长大喊。 他真怕这个新来的，在面对杀手的时候被人一枪给干掉。 警长看见阿宾穿着警用的防弹衣，但没有表明身份，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顿时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地躲了起来。 杀手o知道不能继续躲下去，他拉着秦惠莲往远处跑去。 啪。 阿宾开枪了。 子弹击中汽车玻璃，崩飞的碎片落在杀手o的身前，逼的他再次躲了起来。 苗志舜和王业信同时从鸿业大厦的两侧冲了出来，简单查看过形势后，慢慢地往杀手0的位置靠近。 依旧是盾牌在前，人在后面。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所有人的精神紧绷到极点时，‘砰’的一声枪响从背后传来。 王业信脑袋爆炸，身体僵硬了一下后摔倒在地。 “阿信！” 苗志舜目眦欲裂。 他猛然转身，抬头搜索目标。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名举着盾牌的警员身体从胸口处断成两截，盾牌直接飞了出去。 咣当。 盾牌砸在地上，已经扭曲变形了。 杀手o两眼一眯，瞳孔骤缩，作为顶级杀手，他从声音和破坏力上瞬间就能判断出来，此时正有人用巴雷特m82a1攻击警察。 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是托尔。” 秦惠莲大吃一惊。 砰。 枪声极其沉闷且悠远，震慑着每一个暴露在瞄准镜下的人。 警员身边的车窗轰然炸裂，乱飞的玻璃碎片把在场的警察从震惊和恐怖中拉回了现实。 现场一片大乱。 有的警员忙不迭的缩头躲避，有的警员则想着冲上去先把杀手o击毙，还有的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判断敌人的位置。 杀手o趁机起身，连续不断地朝着警员射击。 他手里的勃朗宁发射出大威力子弹，枪枪要人性命，直接撕开了一个逃脱的口子。 然后马上躲起来，等着托尔的攻击。 这两人一前一后配合，竟然让人数众多的警员感觉他们才是掉入陷阱的猎物，任人宰割。 张民祖额头冷汗直流，倔强地站在原地寻找机会。 他要在杀手o再次起身时枪杀对方。 作为玩枪的高手，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而且深信不疑。 来了。 啪。 张民祖开枪了。 子弹擦着杀手o的脸颊留下一道伤痕，斜斜地飞了出去。 草！ 我怎么可能打不中？ 对了，一定是身后的巴雷特给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还有机会，我能打中的。 他强自稳定心神，目视杀手o，两人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 砰。 勃朗宁的子弹率先击中了张民祖的咽喉。 杀手o再次躲避，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脸上的血，专心等待下一次机会。 叮叮当当。 大量的子弹倾泻在杀手o头顶的车皮上，这家伙却面不改色。 张民祖斜躺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捂着喷血的咽喉，想阻止血液流出，却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他想到了杀手o的眼神，那种犹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眼神他以前也见过。 一个是彭奕行，还有一个人，是谁来的？ 好累，想不动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张民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浓眉斜飞入鬓的脸庞。 哦，原来是他呀。 张民祖瞳孔扩散再也没了呼吸。 第299章 惨烈 连续不断的枪声，终于让苗志舜锁定了敌人的位置。 那是三百米之外的一栋高楼，有人在楼顶用巴雷特狙击警员制造混乱，给杀手o解围。 “隐蔽。”苗志舜疯狂大喊。 他朝着高楼开了一枪，但随即便恨恨得放弃了，太远了，根本打不着。 “躲起来，小心身后。” 陈军跑到一辆汽车前面，背靠着发动机坐在地上，使劲挥手朝茫然失措的警员们大声提醒。 妈的。 苗志舜猫着腰紧跑了两步，把一个还在傻站的冲锋车警长扑倒在地。 “爬。” 他手脚并用，连拖带拽地把人拉到了掩体后面。 啪。 苗志舜甩手给了他一耳光，盯着对方茫然的眼睛厉声喝道：“警醒点。” 警长打了一个激灵，眼神重新变得灵动起来，“sir，有人在用狙击枪打我们。” 他的嘴角轻轻颤抖，脸上全是惊恐，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不似人声的话。 “藏好。” 这他妈的等你发现问题，人早就死光了。 苗志舜懒得再理他。 他蹲在地上挪动脚步，转到汽车的外侧位置，透过车窗偷偷观察了一下，警员们差不多都躲了起来，瑟瑟发抖地挤在掩体的后面。 砰。 巴雷特继续逞凶，一枪打爆了一辆汽车的轮胎，把地面打出深坑，细碎的粉尘随着轮胎爆炸弥漫在空中。 街面上的能见度随之降低。 苗志舜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起身往下一辆汽车跟前跑去。 砰。 枪声又响了。 只差一步之遥，他面前的车子一震，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轮胎带起粉尘，气浪携带的碎石砸在他的脸上。 苗志舜闷哼一声，顾不上疼痛，硬生生的冲了过去。 “苗sir。” 陈军看到对方的行进路线，知道他还想要抓人，咬着牙跟了上去。 砰，砰，砰。 狙击枪连续不断的射出子弹，打爆了一辆辆汽车，空气中到处都是灰尘，能见度已经变得很低。 大厦前的街道，灰尘四起。 杀手o凑到秦惠莲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走。” 两人借着灰尘的掩护往远处走去。 在那个方向上有一辆轿车，刚才他就看到车主惊慌失措的跑远了，但车子还没有熄火。 杀手o准备借用一下，等逃跑以后再丢弃在路边，这样就能还给车主了。 他一边走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但凡有警员想偷袭，都能被他察觉然后提前开枪。 “小心。” 秦惠莲频频望向身后，突然灰尘中露出一个身影。 她只来得及提醒了一下，便看到警察已经冲了出来，双手握枪，眼含杀意。 秦惠莲没有丝毫犹豫，闪身挡在了杀手o的身前。 啪。 秦惠莲肩头中弹摔倒在地。 杀手o转身开枪还击，手里的布朗宁跟随苗志舜的身形连续开火。 砰砰砰。 苗志舜躲在车后，锁骨处挨了一枪，鲜血浸湿了衬衫，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 “苗sir。” 陈军扑了上去，抓着他的手按在伤口处。 “别管我，不能让杀手o跑了。”苗志舜嘶哑着嗓音说道。 陈军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杀手o扶着女人走进了烟尘中，身影已经模糊了。 他稳住心神朝对方开枪。 啪啪啪。 “啊。” 一道女人的惨叫声响起。 陈军刚想冲过去，巴雷特独有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打在他的脚边，吓得他立马又缩了回去。 “妈的。” 陈军一边大声咒骂，一边脱下防弹衣，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帮苗志舜堵住伤口。 “苗sir。” “不能再追了，有那个狙击手在，所有人都死光了也没法抓到杀手o。” “喂，你别睡，坚持一下，白车马上就到。” 陈军不断地拍打苗志舜的脸颊，努力让对方保持清醒，这种时候一旦睡过去，很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他在救苗志舜，杀手o也想救秦惠莲。 “秦小姐。” “你腿上流的血太多了，很可能伤到了动脉，不及时就医的话一定会死，我不能带着你走了。” “你能明白吗？” 杀手o眉头微皱。 他不想把秦惠莲留给警察，但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与其跟着自己东躲西藏，然后因为失血过多而亡，那还不如让警察送去医院抢救。 “我明白。” “你走吧，可惜我不能陪着你了。” 秦惠莲只是享受刺激的生活，但并不想死。 她还很年轻，而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足够她珍藏在记忆中时时回味了。 她没有怨恨对方，只是稍微有点遗憾。 本来她可以改变自身命运，摆脱枯燥乏味的生活，可惜这种机会随着受伤而消失了。 “秦小姐。” “你落在警察手里，他们一定会审讯你的，到时候你就说只是帮我打扫卫生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讲。” 杀手叮嘱完以后毅然转身离开。 托尔一直在瞄准镜里观察杀手o的动静，等看到他开车逃离了现场，嘴角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也该走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托尔站在楼顶眺望四周，以鸿业大厦为中心，数量众多的警车和白车正在急速赶去支援。 他活动了一下带着手套的双手，揉了揉被后坐力震得快要散架的肩膀。 “哈哈。” “这次帮了杀手o一个大忙，他一定会答应和我决斗的。” 托尔慢条斯理地拆卸完狙击枪，仔细收好放进皮箱中。 又低头看了看满地的弹壳，懒得再一一捡起来，甩了甩皮衣直接提着箱子潇洒走人。 呈祥道上的灰尘渐渐消散。 陈军跪在苗志舜身边，一会帮他按压伤口，一会拍拍他的脸，让对方保持清醒。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陈军大喜过望，“苗sir，支援来了，白车应该也来了，你有救了，坚持住，你可千万别在这种时候死了。” 苗志舜无力地翻了翻眼皮，嘴角勾了勾，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别说话，安静待着，我去看看伙计们。” 陈军见到对方还能坚持，心里安定了不少。 他灰头土脸地站起身，走到街道中央，见到满地都是猩红的血液和残肢断臂。 不少警员被勃朗宁击中，还能哀嚎着挣扎一下，但是那些被巴雷特打中的，不是肢体横飞就是流尽最后一滴鲜血死去。 全都身体残缺地躺在地上。 陈军嘴里发苦，目光凄然，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踏踏。 应彩儿突然从一辆车后面走了出来。 她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地晃了两步，在见到陈军的那一刻倒了下去。 陈军心里一慌，急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拨开应彩儿满是鲜血的右手，一股血水从脖颈处喷了出来。 他赶紧按住伤口。 血水从指缝间流出，手心处感觉到血水往外喷射的力道，陈军不禁加大了按压的力气。 “妈的，联系白车，让他们再快点！” 第300章 做警察真的很危险 尖沙咀警署。 陈晋三人相互帮忙涂抹活络油，之后用手掌揉捏伤痕。 嘴里不时发出哦，嗯，啊，轻点之类的奇怪声音，引得路过的警员们总是探头探脑的往办公室里窥视。 彭文山一脸嫌弃。 不过看到他们龇牙咧嘴的模样，又不好让人家忍着。 算了。 还是离远点，这动静太难听了。 “我去外面抽根烟，等会资料传过来了叫我。” 哔哔。 传呼机响了。 彭文山拿出来看了看，是宋子杰打来的。 回拨了过去，那边很快响起了阿杰的声音。 “文哥。” “深水埗出事了，苗志舜长官和国际刑警的人在呈祥道抓捕疑犯，遭到了巴雷特的狙击。” “情况怎么样？”彭文山问道。 “死伤惨重。” 宋子杰语气沉重地说道：“苗sir中枪送去了医院，手下的两个警长全死了，还有七八个警员的死无全尸。” “疑犯呢？” “疑犯逃走了，现场抓捕了一个女人，肩膀和腿部中枪，也送去医院了。”宋子杰补充道。 “知道了。” “东九龙没抓到人，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不会罢休。” “水警、入境处、机场、酒店这些明面上的地方我们不用插手，你让伙计们探探线人的口风，让他们注意偷渡那条线。” 彭文山想了想吩咐道。 “知道了，文哥。”宋子杰挂断了电话。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望着袅袅升腾的青烟出神。 没有在现场抓到疑犯，以后再想抓就有点难办了。 干职业杀手的，没有笨蛋，他们在行动以前就会谋划好后路，或是提前和蛇头约定好偷渡离港，或是准备个住的地方藏起来。 只要家里有吃有喝，完全可以长时间的蛰伏起来等事态平息。 “文哥，怎么了？” 文方见长官眉头紧锁，忍不住询问道。 “东九龙刑侦队在深水埗抓人，死伤了十几个，包括一个督察和两个警长。” 彭文山轻声说了一句。 嘶。 陈晋三人倒吸凉气，也不喊疼了，全都愣愣地看向彭文山。 “案子发生在西九龙，我们要不要回总部待命？”文方建议道。 彭文山摇了摇头，“这是东九龙的案子，李文斌那个人不会轻易放弃指挥权的，人家后台那么硬，可轮不到我们插手。” “再说了，我们忙着呢，哪有闲心管人家的事。” 彭文山按灭了香烟，拿起电话给蛇仔春打了过去。 等铃声响起，他接了起来。 “春哥。” “文仔。” “帮我留意一下未来三天内有没有人想偷渡离港，社团里的烂仔不算，你专盯那些外国人。”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蛇仔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直接答应了下来。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目前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能找到杀手最好，直接告诉李文斌让他抓人。 找不到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他的案子。 “怎么会死伤那么多人，他们是遇到国外雇佣兵了吗？” 异形喃喃自语，总算从懵逼的状态中反应了过来，情不自禁地看向火柴。 火柴耸耸肩。 “做警察这么危险吗，看来我得好好规划一下职业路线了。” “怎么，怕了？”陈晋问道。 “当然怕，你没听到吗，连督察级都那么危险，我害怕很合理吧！”火柴一脸的理所当然。 陈晋无奈了。 看来小伙伴没有开玩笑，这是真的怂了，不然也不会当着长官的面说出来。 “老兄。” “麻烦你管好自己的嘴，出了这个门千万别说丧气话，小心还没等你规划好路线，调查科的人先找上你呀。” 他挤眉弄眼地提醒道。 彭文山没有理会火柴，又不是他的人，他才懒得管。 咚咚。 行政部的女警拿着文件敲响了房门，“长官，中区警署的传真。” 文方道谢以后接过了资料。 他看了看说道：“文哥，那个外国佬叫甄尼，在中区写字楼经营着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资料上说这人涉嫌向第三世界国家走私军火，不过没有找到证据。” 彭文山点点头。 “异形。” “你说在林广杰的场子里见过一个日本人？” “没错，当时我还奇怪呢。” 异形回忆道：“按理来说，把守内部通道的人应该是林广杰的小弟，可那人一嘴鸟语我一句都听不懂，肯定是日本人。” “我知道了。” 陈晋恍然道：“昨晚在林广杰的阁楼里，赤虎和甄尼已经见过面了，他们马上就要交易了。” “文哥，我们得赶紧盯住甄尼，防止他们完成交易。” “很有可能。”文方也赞同陈晋的看法。 “不会的。” 彭文山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五千万美元呀，又不是五万，甄尼肯定需要时间去筹措资金。” 他摸着下巴继续说道：“生意可能谈成了，但交易不会那么快，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足。” “呃...” 文方和陈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尴尬。 说的也是。 五千万美元呀，谁手里随时准备着这么多的流水？就算是搞军火生意的跨国公司一时之间也拿不出来啊。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彭sir。” 陈聪明急匆匆地带着阿兰从外面跑了进来，“出事了。” “陈sir。” 火柴插嘴道：“深水埗死伤十几个警员嘛，我们已经知道了。” 嗯？！ 陈聪明一脸震惊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使劲眨巴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环视众人。 “什么意思？” 他连本来想说的话都忘了，嘴巴张的老大，吃惊地问道：“什么死伤了十几个警员，你在讲什么？” 火柴满脸迷茫。 “刚才彭sir接到电话，说是东九龙的人在深水埗抓捕疑犯，结果人家手里有巴雷特，直接就冲他们开枪了。” “死伤十几个，里面还有督察和警长呢，我以为你在说这件事。” 陈聪明瞪大了双眼，看向彭文山，想从对方那里确认消息的准确性。 彭文山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尖沙咀警署让人给炸了，也才死了三个重伤四个，那还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才发生的。 东九龙可以主动去抓人的，竟然死伤十几个？ 陈聪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赶紧从兜里拿出药片塞进了嘴里。 他的病还没有完全治愈，每当情绪激动的时候就需要服用药物抑制情绪波动，这样才能控制精神疾病。 阿兰在后面紧紧捂住了嘴。 她想到了自己的大佬、嫂子和侄子，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第301章 狠人 嚯。 彭文山挑眉。 如果不是看到药片，他差点都忘了陈聪明还是个精神病康复者呢。 他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经历，发现陈聪明表现的一直都很正常，直到刚才听到警员死亡时才露出了异样。 “陈sir，刚才你说出事了，指的是什么？” 他敲了敲桌子询问道。 “对，出事了，呃，出什么事了？” 陈聪明一脸无辜地反问。 彭文山眯了眯双眼，其他人则猛翻白眼。 陈晋在心里怒吼，长官，你自己要说的话自己不知道吗，还能不能靠谱点了！ 不行。 办完这件案子得赶紧离他远点。 “林广杰。” 阿兰小声提醒道。 “啊，对，是林广杰出事了。” 陈聪明拍了拍脑门赶紧说道：“不好意思，一时激动给忘了。” “彭sir。” “我一出警署就遇上了阿兰。” “昨晚她一直守在极乐世界附近，就在刚才，她看到有警员封锁了舞厅，还从里面抬出来一具尸体。” “她打听以后才知道是林广杰死了，然后她就来找我了。” 彭文山皱眉。 不但是他，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林广杰怎么会死呢？ 这家伙刚刚促成赤虎和甄尼的合作，接下来等到双方完成交易以后，就可以拿到一笔巨额的佣金。 这个时候他竟然被人杀了？ 没人去想林广杰自杀这种问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林广杰有没有出去过？”彭文山看着阿兰问道。 “没有，我守了一整夜，他把外国佬送走以后就回了舞厅，后来再也没出来过。” 阿兰肯定地说道。 “那他就是在自己的场子里被人杀了。” 文方尝试着分析说：“会不会是他的小弟反水，杀了林广杰自己当老大，想要赚取那笔佣金？” “不可能。” 陈晋反驳道：“交易没完成，佣金还没有到手，林广杰的小弟不会反水的，否则赤虎不给钱怎么办？” “有道理。” 文方先是同意了陈晋的观点然后猜测道： “会不会是赤虎干的呢？” “反正他已经和甄尼见面了，林广杰对他来说不但没了作用，还要从他手里分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杀了就不用给钱了。” 陈聪明皱眉询问，“甄尼是哪个？” “哦，就是那个外国佬，中区警署那边已经把资料传过来了。” 文方解释了一句。 陈聪明颔首。 “这么说起来还真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找到了买家就杀中间人，这也太坏口碑了吧，以后谁还敢跟赤虎打交道？” “除非他再也不干走私军火的生意了。” 是啊。 林家两兄弟都跟赤虎合作过，然后两人的死又都跟赤虎有关。 这种事传出去以后，赤虎的走私生意也算是干到头了。 按照杜豪的说法，赤虎是一个冷血好战的人，而且他还是神风社的骨干头目，他这么干一定另有目的。 “陈sir。” “我们不用理会赤虎的想法，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那个叫甄尼的，就是co720燃料的买家，只要盯着他就行了。” “这件事交给你没问题吧？” 彭文山问道。 “没问题。” 陈聪明拍了拍胸脯，“监视这种活我熟，交给我就好了。” 这件案子本来就是他的，人家只是协助而已，能在关键的时候支援人手就可以了。 只要能帮卧底阿明报仇，无论什么脏活、累活他都愿意干。 “那就好。” 彭文山点点头，“陈晋他们三个都是优秀警员，我相信一定能帮你把人给盯住了，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去吧。” “行。” 陈聪明从桌子上拿起甄尼的资料转身就走。 “文哥，那我们走了。”陈晋说道。 “嗯，阿晋，你们的目的是盯住甄尼，一旦发现他有交易的意向就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自己上去单干。” “赤虎这人心狠手辣，不要做无畏的冒险。” 彭文山叮嘱道。 “知道了，文哥。”陈晋郑重点头。 “喂。” 陈聪明站在门口使劲招手，“走呀。” 火柴跟了上去，“陈sir，监视这几天的花费能不能给报销？” “对对对。” 异形趁机谈条件，“总不会让我们自己花钱给警队做事吧？” “放心吧。” 陈聪明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当然是警队出钱咯，都是公家的钱不用白不用。” “耶。” 异形高兴地喊了出来，“那我可得吃点好东西补补身体，总不能让人家白打一顿吧。” 几人闲聊着出门做事去了。 “文哥，我们回总部吗？” 文方见该做的事情有人去做了，便询问道。 “再等会，岛田和彦的资料还没传过来呢，这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的照片竟然会出现在林广杰的桌子上。” 彭文山提醒道。 “也许这个人也和这次的军火交易有关，只是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的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文哥，我去盯着，等传真一到就给你送过来。” 中午的时候，彭文山和文方在警署餐厅里吃了一顿工作餐。 厨师的手艺比总部的要好，味道很不错。 吃饭之后两人枯等了一下午，终于在下班之前拿到了岛田和彦的资料。 这个日本人现年40岁，是岛田建筑株式会社的社长，婚后生有一子一女，近年来在香江、东南亚等地开拓房地产市场。 这人表面上是做建筑生意的，以前却是神风社的骨干。 后来跟赤虎的父亲合作走私军火，在一次军火交易完成后出卖了他父亲，导致他父亲被警方开枪打死。 岛田和彦则利用私吞的资金成立了建筑公司，摇身一变成了正经的生意人。 这几年赤虎一直想干掉岛田，不过都失败了。 “文哥。” “刚才我查过了，岛田和彦最近来了港岛，一个星期以后准备在会展中心举办一次宴会。” “他的照片出现在林广杰的桌子上，我看赤虎是想报仇，在港岛杀了岛田。” 文方一脸笃定。 “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还想杀岛田？” 彭文山说道：“现在我们只是没有找到赤虎的踪迹而已，一旦有了线索肯定是要抓他的。” “这一点他不会不知道，你说他有什么办法能杀岛田？” 文方掰着手指头数道：“远程狙击、近身刺杀，无非就是这些了，最多用炸弹，不过会展中心那么大，一般的炸弹可没有作用。” 文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喊道： “难道他要用co720燃料炸了会展中心？不，不可能的。” “那东西价值太高了，他肯定不会放心交给别人，只能他自己去动手，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死定了呀。” “也许人家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呢。” 彭文山幽幽地说道：“杀了中间人，把卖炸弹的钱全部留给组织，然后再杀了买家，用炸弹杀了岛田和彦。” “这么做，一是能报私仇，二是能替组织搞到巨额的资金，别忘了，神风社和山口组正开战呢，打仗是需要钱的。” “这家伙真是好算计，人也够狠。” “只不过，他想在港岛搞事，也得咱们同意才行啊。” 第302章 咱两谁跟谁 九龙医院。 苗志舜做完手术，已经从麻醉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此时躺在病床上正在跟老婆，同时也是手术医生ellen说话。 “老婆。” “这次多亏了你给我说过，中枪以后放慢呼吸、不能乱动，不然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ellen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现在没事了。” 咚咚。 随着敲门声响起，李文斌走了进来。 他站到床前，打量着苗志舜的气色询问道：“阿舜，感觉怎么样？” “sir。” 苗志舜脸色苍白，苦笑道：“贯穿伤，锁骨都打断了，很疼的。” “你安心养伤，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处理。” 李文斌叮嘱道。 苗志舜轻轻点头，对ellen讲道：“老婆，我有事跟李sir说，你先出去吧。” “好。” “医院里很忙，我先去工作，晚点再来看你。” “李sir，你们聊，时间不要太长。” ellen说完以后就离开了病房。 “sir。” 苗志舜伸手晃了晃手指。 李文斌往门口看了看，从兜里掏出香烟帮他点上了，“你到底是有话要讲，还是想抽烟了？” 呼。 苗志舜吐出烟雾，接着就咳了起来。 咳嗽震动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额头上又冒出了虚汗。 他看着李文斌，想问又不敢，努力了很久才开口，“sir，伙计们怎么样了？” 李文斌叹息一声。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对方的眼睛沉声道：“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相信你作为警务人员的承受能力。” “阿舜。” “王业信死了，脑袋被狙击枪打碎了，法证那边尽力拼凑了，但尸体还是没有拼全。” 苗志舜痛苦地闭上双眼。 “我看到了，阿信是第一个被袭击的人，就在我眼前，他的头炸了。” “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他头上裹着绷带，这很可能就是狙击手先打他的原因。” 苗志舜的手指微微颤抖，把烟塞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 “阿祖没事吧？” 他睁开眼，期盼地看着李文斌，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个好点的消息。 当时情况太乱，他没能及时关注到张民祖的情况，只是隐约记得阿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不正常。 这让他心里很是忐忑。 “张民祖也死了，喉咙中弹，枪伤是勃朗宁造成的，应该是那个杀手o干的。” “刑侦队的警员死了八个，三个是巴雷特狙杀的，死无全尸，五个是勃朗宁打死的。” 李文斌摇了摇头，把伤亡情况说了出来。 啪。 香烟掉落在地，溅起星星火光。 苗志舜双手捂脸，喉咙哽咽，难怪后来他抓杀手o的时候阿祖没有帮忙，原来那个时候人已经死了。 “sir，我想休息一下。” “好。” 李文斌看到有泪水从苗志舜的嘴角滑落，知道对方此时非常伤心，便把香烟捡了起来默默起身。 “sir。”苗志舜泪眼朦胧的地叫住了他。 “嗯？”李文斌两眼发红。 “那两个畜生能打死阿祖，打伤我，枪法非常好，想让他们死，想减少伙计们的伤亡，你可以去找彭文山。” “知道了。” 咔嚓，李文斌关上了房门。 “呜呜呜......” 苗志舜确认长官离开以后，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把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其实并没有。 伙计们的死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哭声幽咽如泣如诉。 李文斌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深深地呼吸了几次。 妈的。 手下被人当靶子打，死伤了十一个警员，还有人连个全尸都没有，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作为长官，他要是不能亲眼看到对方死，不如扒皮走人算了。 “陈sir，你带人守住病房，一定要保证阿舜和应彩儿的安全。” “李sir，你担心杀手会来？” 陈军问道。 “我们抓了秦惠莲，万一杀手o劫持阿舜要求交换人质就麻烦了，小心无大错。” “明白了。”陈军点头应道。 他倒是希望杀手o能来，那样对方就会一头扎进警方的包围圈里，干脆利落的杀了对方。 “还有......” 李文斌恨声道：“你帮我盯着秦惠莲，只要从医生那里确认她死不了，就尽快把人送去东九龙。” “她身上有两处枪伤，短时间内恐怕没法审讯。” 陈军皱眉道。 “边个让她恢复了？我恨不能让她去死。” 李文斌甩下一句之后直接去了西九龙。 ...... 彭文山停车落锁，带着文方走进总部大厅。 远远的就看到电梯口堵了六七个人，大部分衣着奇形怪状，头上染着黄毛，一看就是社团分子。 叮。 电梯开门。 人群陆续进去，小弟们紧紧挨着墙壁让出空间，黄志诚和一个五短身材的人站在一起聊天。 “黄sir。”彭文山打了声招呼。 黄志诚看到他后赶紧伸手挡住门，“彭sir。” 彭文山走进去按了楼层，看着对方手里的盒饭问道：“你饭量不小啊，一个人吃四个。” “误会了。” 黄志诚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人说道：“韩琛，我朋友，在西九龙有点人脉，我请他过来配合调查。” “这些盒饭是我们两个人吃的。” 韩琛？ 彭文山瞥了他一眼，身材矮壮，表情憨厚。 这位可是个人才，以后会成立一间名叫无间道的公司，自己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 人家不但当老板，还派遣员工到警队里发展事业。 总体来说，资本家都没有他心黑。 一不给薪水，二不给女人，三不给买保险，全靠手里掌握的录音作为把柄，让员工无偿的发光发热、持续输血。 哼，资本家都没好下场的。 “彭sir，你好。” 韩琛脑子活，一看好基友黄志诚的态度，就知道眼前这个姓彭的不是简单人物，赶紧伸手问好。 彭文山假装没看见，连半点敷衍都欠奉。 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对方的脸色观察，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韩琛抬着手等了两秒，见姓彭的连虚伪的客套都没有，马上明白了自己在人家眼里的地位。 他咧嘴一笑，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顺手接过黄志诚的盒饭，“累了吧，你歇会，我帮你提着。” 哼。 只要我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黄志诚就很尴尬，神色僵硬的看了看手里没有二斤重的盒饭。 妈的。 你给自己找台阶的水平也太次了吧，这么生硬吗！ 他翻了个白眼，使劲塞进韩琛手里，“我要不要谢谢你？” “不用了，咱俩谁跟谁呀。” 韩琛笑呵呵地说道。 第303章 想进步 韩琛不动声色地瞟了瞟彭文山，故意点出自己跟黄志诚的关系。 姓彭的，你不要太过分哦。 我跟黄志诚从小就认识，你不给我面子，也该给他面子吧。 彭文山看着韩老板仰起头也没增加多少的身高，扯了扯嘴角，瞧把你得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认识一哥呢。 叮。 电梯门打开。 “彭sir，你忙，我先走了。” 黄志诚赶紧带着韩琛走了出去。 身为警察，他敏感地察觉出一件事，那就是彭文山绝不仅仅是看不起韩琛，而是对他有着深深的恶意。 彭文山点点头，“慢走。” 走廊拐角。 “你得罪他了？”黄志诚问。 “怎么可能！” 韩琛瞪大眼，无辜地说道：“你别冤枉我呀，我可从没见过他，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对了，他到底是哪个？怎么感觉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啊。” “别瞎打听。” 黄志诚摇摇头，警告道：“我算什么，他连陆sir的面子都不给，你不认识他最好，凡是认识他的罪犯差不多都死了。” “喂。” 韩琛一蹦三尺高，“差佬说话要讲证据的，你别无凭无据的污蔑我，小心我投诉你呀。” “哼。” 黄志诚冷眼斜视，“倪家是干什么的还用我讲吗，现在倪震让你上位，毒品这种东西你早晚要经手的。” “嘁。” 韩琛冷哼，“等你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讲这些，黄sir！” 黄志诚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视着对方说道：“我的意思不是早就给你说过吗，我宁愿让你这做话事人，也好过其他没有底线的烂仔。” “放心，我对付的是倪震，可不是你。” 韩琛脸色铁青。 他回头环顾身后的小弟，表情变得狰狞起来，“黄志诚，我干你老母，当着我的面说要对付震哥，把我当成二五仔吗！” “草你妈，边个还要配合你调查呀，兄弟们，我们走。” 他把盒饭扔到对方怀里转身就走。 黄志诚眼神幽幽地盯着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妈的，这可是老子自己花钱买的，不吃可惜了。” 刑侦队。 “文哥。” “文哥。” “嗯。” 彭文山好奇道：“怎么没下班，平时一个个的不是跑的挺快吗？” 沙胆凑了上去小声说道：“这不是东九龙的人在深水埗出事了吗，那里可是我们西九龙的管辖区。” “文哥，现在多等一会，就不用麻烦你再打传呼，通知我们加班了。” 这家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心里藏着弯弯绕呢。 彭文山叉手在胸前，斜眼看了过去，“你不会是在等着，让我亲口说让你们下班的话吧？” 沙胆嘿嘿讪笑，也不说话，就拿期盼的眼神看着长官。 “喜欢等就等着吧。” 彭文山撂下话就回了办公室。 “哎，不是，文哥，给个痛快话啊。” 沙胆大声挽留，见长官头也不回的走了，悻悻地挠了挠头皮。 “沙胆哥，我们还等吗？” 阿龙问道。 阿庭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沙胆身上，跟他看彭文山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怎么知道？” 沙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扭头问道：“文方，今天你跟着文哥都干了什么？” 长官做的事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 文方可不傻，耸耸肩敷衍道：“在尖沙咀警署待了一天，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沙胆诧异地反问。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不像是彭文山的做事风格，眼神狐疑地盯着文方说道：“你小子不老实。” “真的，不信你去问文哥。”文方一脸真诚。 “算了。” 沙胆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文方不承认，他还真的拿人家没办法。 主要是这个新人跟着彭文山混了几天，长官好像有点看重他。 “阿龙，阿庭，你们两个去文哥办公室门口转一转，我们跟文哥保持行动一致。” 他随口吩咐道。 “沙胆哥，你别开玩笑了，你想干嘛，监视长官啊！” 阿龙、阿庭连连摇头，再也不提下班的事了，很干脆地返回工位上坐了下去，拿起文件假装做事。 沙胆环顾一圈，没人敢跟他对视。 “嘁，一群胆小鬼，我自己去。” 沙胆哼哼两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真的去了督察办公室。 “我草，沙胆哥这是飘了呀。” “我觉得也是，你们说他会不会被文哥打成猪头？” “只要不被文哥看到就行了。” “你白痴呀，文哥在屋里当然看不见，可是刘佳琪就在门口啊，到时候她给文哥一说，那...啧啧。” 马军已经开始幻想沙胆鼻青脸肿的样子了。 “说的也是。” 阿龙摸了摸下巴，从兜里掏出钱拍在桌子上，“我赌十元，沙胆哥凶多吉少！” “跟了。”马军支持道。 “我赌沙胆哥没事，他又不是白痴，你能想到的他想不到吗？” 阿庭力挺沙胆。 “我压阿龙。” “我压阿庭。” 警员们陆陆续续地把钱放在了桌子上。 “......” 文方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看着大房秒变赌场，感觉非常不适应。 “文方，你呢？”阿龙询问。 “我压你，阿龙。” 文方凑了上去，他才不在乎输赢，只是单纯的希望沙胆挨打而已。 沙胆还不知道自己跟新人开过一个玩笑，人家正盼着他挨揍呢，这会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佳琪，文哥在吗？” “沙胆哥，在，你敲门就好了。” “嗯。” 咚咚。 “进来。” 彭文山抬头看到是沙胆，就招呼道：“随便坐。” 他手里拿着刘佳琪准备好的资料，快速的翻看了一遍，确认都是一些刑侦队里的小事，签名扔在了旁边。 没多长时间，他停下笔问道：“有事吗？” “没事。” 沙胆笑嘻嘻地拍马屁，“文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天没见着你，我怪想你的。” “停，别说了，听着有点恶心。” 彭文山皱眉，“早上不是见过吗？有事说事，别卖关子。” “咳。” 沙胆清了清喉咙，正色道：“最近一段时间尖沙咀和龙九龙接连发生了大案，而且你还在尖沙咀协助他们破案。” “文哥。” “这两天我看你早出晚归的很辛苦，就想着帮你分担一下。” 彭文山点上烟抽了一口，恍然道：“想升职，想进步了？” 啪。 沙胆跺脚敬礼，神色异常诚恳，“文哥，我太想进步了。” 第304章 李文斌上门 彭文山点了点头。 沙胆不满足于现状，有升职的想法，他听到以后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推荐沙胆去考见习督察试，但眼下手里没有案子，就凭对方的英文水平，不一定考的过呀。 “你英文学的怎么样了？” “我每天都有在读书，肯定没问题了。” 沙胆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行。” 彭文山痛快的答应了，“尖沙咀警署爆炸案已经有眉目了，嫌疑人基本已经锁定，明天你带着伙计们去帮忙。” “那里有个叫陈聪明的督察，性格蛮好的，这次你去协助他抓贼，应该能捞点功劳。” 沙胆眉飞色舞，“yes，sir。” 哼。 文方那个新来的家伙果然不老实。 我就知道长官出马肯定会有收获的，这不连嫌疑人都锁定了吗，呵呵，还什么都没干，嘴倒是挺严。 还有阿龙他们，拿我打赌当我听不到吗？ 一群傻仔，真把我当成敢监视长官的白痴吗，这叫抓机会呀，笨蛋。 沙胆心里得意极了。 哎，这就是警长和警员的差距啊，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可惜阿杰陪老婆生孩子去了，不然他肯定能明白，我沙胆到底是站在几楼的角色。 “文哥。” “既然下面只剩下抓人了，那要不要把阿杰叫回来？有功劳大家一起赚嘛。” 彭文山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算了，生孩子可是人生大事，跟这个比起来，一点点功劳算不上什么，对了，我该去医院里看望一下的。” “我也去。”沙胆笑呵呵的凑趣。 “有心了，那就一起吧。” 彭文山看看腕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了，好在加班的时间不长，还没太吃亏。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沙胆走出办公室。 “佳琪，桌上的文件处理好了，你收拾一下。” “知道了。” 刘佳琪笑颜如花，长官下班她也能跟着下班了。 跟着彭sir真好，极少会遇到加班的情况，这种待遇，在整个行政部门里都是很少见的。 平时可是有不少小姐妹羡慕她呢。 小秘书目送两人离开，进了办公室把文件收好准备明天上交，之后拿着自己的小挎包下班。 路过刑侦队的时候，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便好奇的走了进去。 “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还待在这里？” 阿龙一手拿钱，一手拿着账本，听到动静时吓得浑身冒汗，等看清来人是刘佳琪这才放心。 “佳琪，你怎么来了，你这是要下班了？” 他看着对方手里的挎包，心里暗暗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呀，彭sir和沙胆哥早就走了，你们没看到吗？” 刘佳琪疑惑地问道。 “该死。” 阿庭反应了过来，“他们绕远路了，一定是沙胆哥干的好事，阿龙，把钱收好，明天买早餐。” “伙计们，下班了。” “耶。” 呼啦。 一阵群魔乱舞，裹挟着刘佳琪奔向了电梯。 但凡遇到的警员，无不投去羡慕的眼神，有相熟的还要问一句，“到点了？” “早过了，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呢。” 马军不满地回道。 呸。 问话的警员看着手里的文件，想想晚上的加班，真的有被恶心到，深恨自己多嘴询问。 叮。 电梯门打开。 李文斌刚想进去，就见里面冲出来一群警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色。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手下。 以前他们也是这么有活力，上班一起做事，下班三三两两的相约喝酒。 现在死的死，伤的伤，物是人非呀。 阿龙、阿庭带头走在前面，差点撞到李文斌，这两人往对方胸前的委任证上一扫。 草，总督察，没见过呀！ “sir” 他们赶紧敬礼问好。 身后的警员们有样学样，让开了通往电梯的道路，“sir。” “嗯。” 李文斌点点头走进了电梯。 “我怎么没见过这位长官呢？” 马军边走边疑惑地问道，“阿龙，他叫什么？” “我也是。” “我也没见过诶。” “好家伙，那人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刚才看了我一眼，差点让我以为翘班被逮到了呢。” 有人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阿龙略一思考，摇摇头，“没注意，阿庭，你呢？” “他叫李文斌。”阿庭讲道。 “哪个李文斌，不会是东九龙的那个吧？”阿龙诧异道。 阿庭挑挑眉，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 嘶。 众人面面相觑。 “李文斌呀，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看上去就很威。” “这还用看吗，光听名字就知道很威了，行动副处长的崽啊，再过两年人家老爸就是一哥了。” “他来干什么？” 阿庭疑惑地问道。 “笨呀，东九龙的人差点死光，案发地又在深水埗，那里是我们的管辖区，肯定是来找人手帮忙的。” 阿龙撇嘴，嫌弃地看着阿庭。 “有道理。” 阿庭若有所思，“不会是来找文哥的吧，坏了，难道要加班？” “怕了？瞧你那点出息。” 阿龙不屑地说道：“不是文哥的案子，他才不会加班呢，安心啦，想让文哥从家里跑回来，除非李树堂长官亲自说话。” 一圈大拇指伸了过去。 所有人都佩服他不把总督察放在眼里，什么话都够胆讲。 阿龙得意一笑，“要不要去喝一杯？” “一起喽。”马军听到喝酒就来了兴趣。 众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总部。 “诶，你们说，深水埗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上新闻呢？” “傻仔，就是因为事情太大，才上不了新闻啊，一哥是鬼佬，港督也是鬼佬，你当政治部是吃干饭的呀！” ...... “李sir。” 程思林推开门请他进去，“彭sir在等你。” “谢谢。” 李文斌礼貌地道谢。 彭欣建听到动静已经站起身迎了上去，“李sir，请坐。” “彭sir。” 两人握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思林帮着沏了两杯茶，轻手轻脚地关门退了出去。 “来，食烟仔。” 彭欣建递给李文斌一根香烟，两人各自点燃。 呼。 青烟升腾。 李文斌深深地吸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讲道：“彭sir，呈祥道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不过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彭欣建打量着李文斌，见对方情绪不高，便没有多说话。 “我手下的人查到了君豪酒店杀警的凶手，在抓人的过程中遭到了袭击，对方手里有巴雷特，我的人死伤惨重。” 李文斌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哎。” 彭欣建叹息道：“看起来凶手是有准备的，他们仗着手里的武器里应外合，东九龙的伙计没有防备吃亏了。” 李文斌咬牙。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彭sir，这件事还要你帮忙。” 第305章 家学渊源 彭欣建早就猜到了。 刚才前台打来电话，程思林汇报的时候他就想过对方的来意，除了是来求助的，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但他不想答应。 彭欣建对于案件的内情可能了解的不多，但呈祥道上警察和杀手火拼，连巴雷特都用上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李文斌找上门来，肯定是想让彭文山出手了。 不是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放眼整个西九龙，有能力对付这种极度凶残的杀手的人，除了彭文山还真就没别人了。 可这件事太危险了。 他就一个儿子，才舍不得放出去跟杀手硬怼呢。 “李sir。” “那两个杀手大白天的就敢当街杀警，简直不把警队放在眼里，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出力的。” “我已经派人收风，查找凶手的下落了。” 彭欣建表示自己可没闲着。 李文斌点点头，“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时间太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线索，不过我相信早晚能找到他们。”彭欣建一脸自信。 李文斌无语。 多新鲜呐。 哪个不知道早晚能找到凶手，该联系的地方他早就联系过了，白的、黑的，但凡杀手想偷渡出港，一定能被他找到。 但是人家要是早有准备，躲了起来呢，那得找到什么时候。 李文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 不对，我不是来找线索的，我是来找彭文山的。 苗志舜说过，想要用最小的代价杀了那两个杀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来找彭文山。 其实李文斌对这句话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在他看来，再厉害的悍匪，只要被警察找到位置包围上去，那人肯定就跑不了了。 但陈军的笔录让他的信念动摇了。 当时苗志舜带着刑侦队的警员已经把杀手o围住了，虽然遭到了袭击，但那是点射，而不是像机关枪那样的扫射。 那么多人，只要有机会，总有人能击毙或者打伤杀手o的。 可事实却是，七个人跟杀手o火拼，死了六个伤了一个，里面还包括苗志舜和张民祖这两个玩枪的高手。 这不得不让李文斌对杀手o极度的重视起来。 他确实可以让人把对方给围死，但到时候不知道又会死多少人了。 作为指挥官，他要为每一个手下的生命和家人负责任的。 苗志舜已经是他见过的，用枪用的最好的警员了，连他都说彭文山厉害，李文斌只能相信了。 况且。 就算彭文山玩枪没那么厉害，但人家还能破案呀，现在杀手的去向还没找到呢。 经过几番思考，李文斌还是登门西九龙了。 他按灭香烟，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越过杯沿偷瞄对方。 彭欣建端正坐着，神色关切。 老狐狸。 表面上装出一副责无旁贷的模样，心里想的却是不让彭文山冒险，差点让你给带偏了。 诶，这茶挺好喝的。 李文斌又喝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 “彭sir，你误会了。” “我这次来呢，是想让彭文山过去帮我的。” “呈祥道发生的事实在太恶劣了，我也是勉强才控制了消息，彭文山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希望能在他的帮助下尽快解决这件事。” 呵呵。 对付这种老狐狸，可不能搞暗示什么的，那都没用，有话就得放在桌面上谈。 “不好意思，李sir。” 彭欣建摇了摇头，“前几天尖沙咀警署让人给炸了，还丢失了一批军用战略物资，彭文山正协助那边查案呢。” “这件事是总警司黄sir亲自安排的，我可做不了主。” 东九龙的案子是案子，尖沙咀的就不是了吗？ 呈祥道死伤十几个，尖沙咀还让人炸了警署呢，更别说里面还涉及到了军用战略物资。 李文斌想凭一句话就让别人帮忙，他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除非是李树堂打电话才行。 彭欣建表情老神在在，把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 李文斌听到以后，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微笑。 这件事彭欣建不答应，他可能还真的没办法，人家是西九龙刑侦队的总督察，彭文山不但是他儿子，更是他的直属手下。 想越过彭欣建，让彭文山帮忙是不可能的。 可惜的是，平时两人没有交情，这次登门确实算得上是冒昧了，人家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要是把问题扯到黄炳耀的身上嘛，那他还真能说的上话。 “没关系，彭sir。” 李文斌笑了笑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黄sir是警队里的前辈，我这个做晚辈的上门求情，他不会不管的。” “......” 不是，我说的是这个吗，我是说彭文山没空呀。 彭欣建两眼微眯，仔细打量着李文斌，确认过眼神，这是个不要脸的。 不愧是行动副处长的崽儿，家学渊源。 哎。 他以为李文斌年轻气盛，平时做事顺风顺水，只要自己稍微表示出拒绝的意思以后人家就会知难而退。 但他没想到，对方明明是背景深厚，却没有养成一身骄傲、跋扈的性情。 彭欣建后悔了。 这家伙表面谦逊，实则强势，直接就曲解了他的意思。 说话还那么客气，把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去拜见黄炳耀，他还真怕大佬答应了。 “彭sir。”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见黄sir，一会彭文山可能就要下班了。” 李文斌站起身就往外走。 他一点都没有等着彭欣建跟上去的意思。 人家自己都说了，这件事是黄炳耀做主的，有了这句话，他就可以忽略彭欣建的意见了。 如果他只是总督察，那可能还要顾忌一下。 但他还是李树堂的儿子呢，该强势的时候绝不含糊。 彭欣建无奈，他想拦都拦不住。 两人敲响了总警司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 黄炳耀已经准备下班了，正站在桌子前面收拾东西呢。 “黄sir。” “耀叔。” 彭欣建扯扯嘴角，忍不住斜视李文斌。 好家伙，为了达到目的，连叔都叫上了。 黄炳耀抬头，一脸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有人会在办公室里这么叫他，等看到李文斌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 “文斌，你怎么过来了，坐，阿建，你也坐。” 他先把文件收拾好，然后慢悠悠的走到了休息区，伸手招了招，“别站着呀，快坐。” 等黄炳耀坐下以后，彭欣建和李文斌这才跟着坐下了。 “耀叔，我让人给欺负了，你可得帮我出口气。” 李文斌上来就卖惨。 彭欣建瞅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这也太他妈的不要脸了。 第306章 威望 “怎么回事？” 黄炳耀不动声色，开口问道。 李文斌把杀手o君豪酒店杀警、托尔当街杀人、两人在呈祥道袭警的事情，以及苗志舜和陈军调查的情况说了一遍。 “耀叔。” “现在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深水埗是你的辖区，你能不能派人帮帮我？” 黄炳耀轻轻点头。 “现在的杀手胆子这么大了吗？” 他瞥了一眼彭欣建，大概了解了李文斌上门的目的。 东九龙又不缺人，肯定不是过来让西九龙帮着查找线索的。 再说一般的人李文斌也瞧不上。 如果说西九龙总部里面，有哪个督察级警官能对付杀人不眨眼的杀手，那就只能是彭文山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黄炳耀问道。 彭欣建脸色一变，目光低垂，眼里全是担忧。 “耀叔。” “我听说西九龙刑侦队里，高级督察彭文山的枪法极好，曾经面对雇佣兵的时候连杀十六人，我想请他帮我对付杀手。” 李文斌笑着说道。 黄炳耀目光微闪。 “文斌，彭文山手里有案子。” “我听彭sir说了。” 李文斌为难地说道：“耀叔，你不知道那个杀手o有多厉害，我手下那个叫苗志舜和张民祖的，他们两个都是玩枪的高手。”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锁骨被打断，躺在了病床上。” “苗志舜对我说，想要减轻警员伤亡，最好是能让彭文山出手，所以我才巴巴的跑过来的。” 黄炳耀皱着眉头训斥道：“胡闹。” “文斌。” “我们警察做事，走的是堂皇大道，行的是以势压人，你怎么能听下属胡扯呢？” “想要对付枪法好的杀手，那你就该找出对方的位置，然后联系飞虎队、机动部队围上去，把人给抓了。” “什么时候用枪高手能代替警队部门了，那还要飞虎队干什么！” 李文斌苦笑。 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实际操作上面却有漏洞。 除了水警之外，机动部队是分散开来，分别驻守五大总区的，每个连队由一名警司指挥，由一名总督察协助管理。 连队分四个排，人数约为170人，却要照顾到一个大区的所有警区。 人家平时是有任务的，哪能带在身边跟着破案呢。 至于飞虎队，那就更别提了。 想要调动他们，就需要在行动中向行动副处长申请，就算他能越过警司、总警司，直接联系到李树堂，那也要时间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但凡监视的时候惊动了杀手，警员们恐怕又会有死伤。 根据陈军的笔录来看，杀手o是个警惕性非常高的人。 苗志舜带人实施抓捕的时候，人家很明显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正手持武器准备跑路呢。 一旦再次出现警员大量死伤的情况，那他身上的警皮都要不保了。 他需要有一个人，能活跃在一线行动上，为调集飞虎队争取时间，不求杀了杀手o，只求拖住对方就好。 哎。 李文斌心里暗自叹息。 这些东西他能想得到，黄炳耀想不到吗，不可能的。 既然人家想到了，却开始跟他打官腔，那就已经算是表明态度了。 “耀叔。”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先把杀手的位置找出来吧。” 李文斌不敢在总警司面前放肆，只能起身告辞。 彭欣建把人送出房间，望着对方失望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返回办公室。 “大佬。” “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呢。” 黄炳耀冷哼。 “答应什么，那么危险的事，连点好处都没有，我能答应才有鬼了。” “李文斌也是病急乱投医，看来他是拿那两个杀手没办法了，否则他就不该往我这里跑一趟。” 呃...... 彭欣建一脸懵逼。 “sir，什么意思？” 黄炳耀闻言没有立刻解释，反问道：“阿建，你跟我多少年了？” 彭欣建挺了挺胸膛，“我刚入警队就跟着大佬你了。” “嗯。” 黄炳耀点点头，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胡海马上要退了，他的位置警队内部早就讨论过了，我帮你争取过，可惜没能如愿。” “初一那天你去我家里拜年，我没提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吧。” 彭欣建默默点头。 “哎。” 黄炳耀叹息一声，有些落寞地说道：“总警司啊，职级还是太低了，我上面又没有亲近的长官，说话不算数啊。” “阿建，没能让你进入宪委层，我有些愧对你呀。” 彭欣建心里非常感动。 他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破案不行，履历拿不出手，根本就没有亲自指挥破获过什么像样的大案。 黄炳耀就算是想帮忙，都有力没地方使，连说话都不硬气。 人家一个总警司，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他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反而觉得这个大佬跟的很值。 “大佬。”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争气。” 黄炳耀摇摇头，突然笑了起来。 “阿建，别灰心。” “虽然你能力一般，但很会培养孩子，你不行，这不是还有文仔吗？” “在我看来，文仔是继林雷蒙之后最有前途的督察级，本来我还不确定他和李文斌哪个更出色，但今天看来，还是文仔更胜一筹啊。” 彭欣建听得心花怒放，赶紧谦虚道：“他和李sir比差远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脸色由阴转晴，刚才失落的心情早就不翼而飞了。 “嘁，口不对心，懒得理你。” 黄炳耀不屑地瞥他一眼，正色道：“我不是在夸他，你看看李文斌的表现就知道了。” “遇到了棘手的事，他想的不是怎么去解决问题，而是跑来找文仔帮忙。” “这说明什么？” 他考较地问道。 “文仔能力出众，李sir知人善用？”彭欣建试探地说道。 “错。” 黄炳耀翻了个白眼，“这是威望呀，笨蛋，说起神枪手，警队里还有一个高手，你想到了谁？” 彭欣建挠了挠头，“还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呵呵。” 黄炳耀冷笑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提醒道：“长沙湾警署，张博文。” “是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彭欣建恍然道：“我记得他在200米以外一枪击毙了疑犯，救下过人质的。” “所以咯。” “李文斌想找神枪手牵制杀手，没有文仔也可以去找张博文，可他就是想不到，这就是文仔在督察级里面的威望。” “每个人提起破案抓贼，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文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炳耀再次考较道。 “自叹不如，众望所归。”彭欣建的眼睛越来越亮。 “没错。” 黄炳耀笑呵呵地说道：“这次我就帮文仔接手呈祥道的案子，抓贼升职总督察。” 第307章 黄炳耀的算计 嘶。 25岁的总督察吗！ 在警队里，一般人29岁做到总督察不算快也不算慢，但27岁的总督察绝对算是快的了。 文仔好像能在25岁做到总督察？ 快吗？ 会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不会的，众望所归嘛，这就是威望的好处了。 彭欣建努力想要压下翘起的嘴角，却发现这比ak还难压，根本压不住。 算了，大佬不是外人，想笑就笑呗。 他的脸上逐渐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半晌，彭欣建才慢慢消化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赶紧掏出香烟，帮黄炳耀点上，然后把烟灰缸摆在大佬面前。 叮。 彭欣建点烟，深吸了一口。 “大佬。” “李sir这个人看似谦逊，实则强势，想从他手里抢案子恐怕不容易吧。” 他小心地提醒道。 黄炳耀摇头道：“在行动一线做长官哪有不强势的，李文斌强势，文仔更强势，否则他也干不出让手下冲击反黑组抓人的事。” 彭欣建心里一惊，以为大佬对这件事有意见。 “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这件事做的很好......” 嗯？ 两人各自说了半句之后同时住嘴，大眼瞪小眼。 彭欣建期期艾艾地问道：“sir，你说这是好事？” 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在心里偷偷嘀咕。 黄炳耀嫌弃地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又是打人又是抓人的，事后反黑组还没有敌对情绪，整件事做的干脆利落，哪里不好了？” “这就是强势，这就是威。” “难道像你呀，一个总督察连袁浩云都管不住，整天让他惹是生非，自己还要到处救火，把档案履历搞得乱七八糟。” “你升不上去是有原因的，光是一个管理潜能你就不合格。” 黄炳耀越说越生气，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彭欣建跟着他那么多年，他也想让小弟以后多拿点退休金，他也确实帮着争取过了。 可惜没能成功，还被人讥讽手下无人，想想就生气。 “大佬，这都怪我，你消消气，别弄伤了手。” 彭欣建体贴的劝说。 “哎，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了。” “李文斌这么干脆的就走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黄炳耀逮住机会把彭欣建训了一顿，感觉浑身舒畅，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当然是找他老豆咯。”彭欣建理所当然地说道。 “嗯，那你觉得李长官会怎么做？” 黄炳耀继续考较。 李树堂是行动副处长，直接管辖行动处。 下面又分为行动部、支援部、公共关系科、交通总部和六大总区。 虽然重要部门的指挥官都是鬼佬，但里面真正做事的却是华人，他们大多以李树堂马首是瞻。 在这些部门里面，李树堂说话可比鬼佬处长好使多了。 有这么一个牛逼轰轰的老爸，李文斌要是不懂得利用，彭欣建都会看不起他。 至于李树堂会怎么做？ 彭欣建沉下心仔细想了想。 机动部队和飞虎队那边不用想，李文斌可以申请调动他们围剿杀手，但不可能带在身边跟着一块把人找出来。 他们也不是找人那块料。 找张博文的话，是最名正言顺的，其次是彭文山。 张博文在长沙湾警署任职，那里归深水埗分区管辖，而深水埗分区归西九龙总区管辖。 呈祥道警匪火拼的案子就在深水埗分区，张博文是协助李文斌的首选。 不过张博文只有一次惊艳的亮相，后来再没有听说过他有过出彩的表现。 彭欣建估计，李文斌还是会倾向于找彭文山。 “李长官应该会通知西九龙，让我们协助李文斌抓人。”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黄炳耀缓慢摇头，思索着说道：“李长官肯定会通知西九龙，但我觉得他不会让西九龙协助李文斌，而是让两个总区联合办案。” “啊？” 彭欣建张大嘴，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你啊什么？” 黄炳耀解释道：“案子发生在西九龙，我们接手名正言顺。” “李文斌解决不了杀手，要从其他总区抽调人手帮忙，虽然这是为了破案，没人会说什么，但事实却是东九龙无人可用。” “传出去以后东九龙的人可不会感谢李文斌。” “事关他的名声，李长官肯定会有所考虑的，基于这些，那么我们和东九龙联合做事就是必然的了。” “阿建，呈祥道的案子可是封锁了消息的。” “这件事不解决，李文斌身上的压力就会一天比一天大。” “算起来，文仔帮李文斌抓贼，李长官也要领情的，到时候他升总督察，还不是李长官的一句话嘛。” 彭欣建叹服，伸着大拇指一个劲的拍马屁，“高，大佬，你是真的高。” 黄炳耀得意地笑了笑。 “我估计今晚就会接到李长官的电话，行了，你回去吧，有事晚上再说。” 彭欣建告辞，走路带风得离开了。 晚上。 彭文山看望过宋子杰两口子以后，开车去了半山别墅。 他好心陪着杨倩儿洗了个鸳鸯浴，却不料这个女人暗藏祸心，伸手就抓住了小彭。 人质在手，彭文山只能任人鱼肉，让对方为所欲为。 从浴室里出来，春姨早就准备好饭菜。 来的次数多了，她早就掌握了彭文山吃菜的口味，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让彭文山吃的满嘴流油。 “春姨，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春姨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当然啦。” 杨倩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彭文山夸奖春姨，听在她的耳朵里自动就变成了夸奖她了，洋洋自得地说道：“以后想吃好吃的了，尽管来，我随时帮你做。” 彭文山和春姨对视一眼，谁都没搭理她。 第二天。 彭文山换了一身全新的黑色西装，陪杨倩儿吃完早饭以后赶去上班了。 “彭sir，早。” “早。” 刘佳琪伸手虚拦，轻声说道：“程师姐说，等你来了马上去总督察室，彭sir等着要见你呢。” “什么事？”彭文山问道。 “她没说。”小秘书坐回了工位。 行政部门的秘书只负责上传下达，她们可没有权利了解内情。 彭文山也没在意，转身就走。 总督察室。 “师姐。” 彭文山呲着白牙，笑呵呵的打招呼。 “快进去吧，彭sir早就来了，一直等你呢。” 程思林示意他别耽误时间了。 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彭文山一边敲响房门一边想道。 咚咚。 “进来。” 第308章 不一样的总督察 “老爸，你找我？” 彭文山关好房门，走上前捡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 “文山。” “这都几点了你才来上班，我给你打传呼你怎么没回，昨晚你跑哪儿去了，常满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彭欣建沉声喝问。 昨晚他接到了大佬的电话，李树堂已经跟黄炳耀联系过了，两人谈得就是有关呈祥道的案子。 跟黄炳耀分析的一样，由李文斌和西九龙联合办案。 指挥权上移，李树堂亲自挂名负责指挥，整个行动处全力配合，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而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捕凶手。 彭欣建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差点一晚上都没合眼。 行动副处长担任指挥官，虽然人家只是挂个名字，但案子结束以后肯定是要查看行动报告和结案报告的。 如果彭文山表现出色的话，那岂不是直接入了李树堂的法眼？ 当时他就给彭文山打了传呼。 等了一会没接到电话，又给常满打了过去，然后才知道彭文山根本就没回家。 “呃......” “去朋友家里待了一晚。” 彭文山眼珠一转，赶紧转移话题，“老爸，昨晚你没休息好吗，怎么眼睛红通通的？” 他往前凑了凑，关心道：“还有血丝呢，你要注意身体呀。” 彭欣建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询问案情。 “尖沙咀警署的案子怎么样了？” “已经锁定了疑犯，现在就等买卖双方交易了，我让手下协助那边的陈sir进行监视，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 彭文山简单地作了回答。 “这么快？”彭欣建惊讶问道。 “还好吧。” 彭文山耸耸肩，“这次遇到一个很有趣的对手，那家伙是个狠人，我给你说......” “停。” 彭欣建打断道：“先别说了，我没时间听，你也没时间说。” “文山。” “呈祥道杀手用巴雷特杀警的事你知道了吧？” “目前这个消息还在封锁之中，但撑不了几天的，现在警队的压力很大，上面让你和李文斌尽快把人找出缉捕归案。”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这个案子不是李文斌的吗？” “昨天是他的，今天就不是了。” 彭欣建说道：“这个案子里面有两个杀手枪法极好，李文斌解决不了，昨晚他来西九龙见过黄sir，想让你去帮他。” “又是协助？” 彭文山皱眉反问，没有指挥权没动力呀。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彭欣建笑了笑说道：“李树堂长官决定亲自负责这个案子，指挥权的事你就别想了，你只要和李文斌好好做事，把杀手解决掉就行了。” 嘶。 彭文山倒吸凉气，一脸懵逼。 他简直怀疑彭欣建的脑子坏掉了。 警队又不是没人，行动副处长怎么可能亲自跑去一线抓贼呢？这里面肯定有事。 “老爸，你把我都搞糊涂了，你慢点说，讲清楚。” 他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认真地盯着彭欣建。 彭欣建一拍脑门，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李文斌过来黄私人，希望你能过去帮他，但是被黄sir拒绝了。” “为什么？”彭文山问道。 “李文斌手下有两个玩枪的高手你知道吧，一个姓苗，还有一个姓张，那两人一死一伤，杀手全身而退。” “这么危险的事，又不是你的案子，黄sir当然拒绝了。” 彭欣建解释道。 彭文山轻轻点头，静静地等着听下文。 “黄sir说，这件案子不封锁消息还好，可一旦封锁了又破不了案，那李文斌身上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 这一点倒是不难理解。 封锁消息是为了避免引起市民恐慌，只要能快速破案，不但能消除恐慌，还能挽回警队和港府的形象。 不过这是一把双刃剑。 因为消息早晚会泄露的，这种事也没法长久的瞒下去，到时候案子没破的话，那市民可能就会感觉自己受到了舆论管控。 后果不可预料。 “我明白，你接着说。”彭文山催促道。 “你知道为什么李文斌解决不了这件事吗？” 彭欣建考较道。 “他少一个能牵制杀手的人，给他争取调集飞虎队的时间。”彭文山笃定地说道。 “没错。” 彭欣建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虽然抓人的时候李文斌不在现场，但他手下的警员毕竟死伤惨重，他是要负责任的。” “这种事要是再来一次，搞不好前途尽毁。” “你帮着李文斌抓贼，相当于帮李长官解决了一个难题，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懂吧？” “不太懂。” 彭文山不确定地说道。 他心里大体上有点猜测，不过人家站的那么高，他才是一个小小的高级督察，他都不知道这份人情有什么用，什么时候能用。 彭欣建看着儿子一脸的求知欲，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咳。” 他咳嗽一声，提醒彭文山集中注意力，接下来他要讲重点了。 彭文山满心无奈，却不得不挺直了腰板，端正好坐姿，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人人都有虚荣心，该满足人家的时候就得满足，不然人家就会不高兴。 他又不是傻仔，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彭欣建目露赞许，开口说道：“升职总督察。” 哦豁。 彭文山大喜。 总督察这个职级非常特殊。 首先，这个职级总区只能推荐遴选委员会面试，先考试，过了以后还需要警务处人事及训练处，下面的人事部面试投票通过。 这样才能做到总督察，而六大总区是没有决定权的。 也就是说，升职总督察，总警司黄炳耀说了已经不算数了，需要警务处的长官点头才行。 其次，总督察和总督察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总督察就到头了，有的人却是刚刚开始。 如果彭文山能以25岁的年龄做到总督察，再加上他一贯的表现，那么进入宪委层就真的算是踏上台阶了。 警员能够做到这个职级，警队也会做出专门培训的安排。 外派学习是必须的，需要去西方的发达国家交流学习，其中以英国和美国居多。 目的就是为了提升总督察的视野和职业质素，为期从几个月到半年不等。 “真的？”彭文山兴奋地问道。 “黄sir说的，昨晚他和李长官通过电话，问题不大。”彭欣建看到儿子高兴的模样，嘴角一勾，把大佬搬出来作证。 “老爸。” “你这个大佬认得太值了，有事人家真给出力呀。” 彭文山挑起大拇指赞叹。 彭欣建面带矜持，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脸上云淡风轻。 第309章 公立医院的人性化服务? “哎呀。” “难怪你不关心尖沙咀的案子，原来还有这种好事。” “嗯......” 彭文山摸着下巴思索道：“李文斌是总督察，我低一级，可是没有他我一样能抓贼，反过来要是缺了我，李文斌就得干瞪眼。” “怨不得李长官要亲自指挥，不然这指挥权给哪个都不合适呀。”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站起身就要走人。 “哎，你等下。” 彭欣建赶紧拦住他再次考较，“你该怎么做？” “找人，抓贼，然后把人交给李文斌处理，让他吃个现成的。” 彭文山一脸坏笑。 自从李树堂决定插手以后，案子的重点已经不是抓贼了，而是维护李文斌的脸面，这才符合长官的心意。 而他自己也要有良好的表现才行，否则人家干嘛请他去帮忙。 在这种情况下，把饭做好，端到李文斌眼前，嚼碎了喂进他的嘴里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李文斌吃的恶不恶心，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彭欣建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赶人。 咚咚。 “进来。” 程思林开门，李文斌走了进来。 “彭sir。” “文山。” 呦。 这家伙叫的还挺熟络呢，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李sir。” 彭欣建起身握手，指着彭文山说道：“事情我都跟他说明白了，时间紧迫，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李文斌点头，“文山，我先给你讲讲案子的情况。” “好，去我办公室，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告辞离开总督察室。 看的出来，李文斌真的很着急。 他刚走出房门，嘴里就说个不停，把有关最近一段时间内东九龙的调查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彭文山请他落座，又亲自沏杯茶递给他。 “谢谢。” 李文斌礼貌道谢。 彭文山在旁边坐下，点了一根烟思索道：“也就是说，那晚之后，苗sir去了国际刑警，真的在那边找到了君豪酒店杀警凶手的线索。” 这个调查方向还是他提供给苗志舜的呢。 目的嘛，是为了借刀杀人，就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 “没错。” 李文斌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盒，自己抽了一根点燃猛吸。 “咳。” 他咳嗽几下，满脸通红，“这烟有点呛嗓子，你就抽这种烟？” 彭文山没搭理他，继续说道：“然后苗sir就接到了杀手o的传真，找到了托尔的线索。” “嗯。” 李文斌不着痕迹地把烟夹在指间，静静等着它自己燃尽，“国际刑警的陈军说托尔抢了杀手o的生意。” “这人号称亚洲第一杀手，不想一个疯子败坏他的名声。” “后来苗志舜和陈军去图书馆找线索，在那里见到了杀手o，这才知道他叫小野隆史。” “然后他们在呈祥道抓人的时候出事了。” 借警察的手，除掉竞争对手，这个操作也算正常。 看来杀手o喜欢动脑子超过动手。 彭文山轻轻点头，“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叫秦惠莲。” “是杀手o雇佣的保姆，平时帮他打扫家里的卫生。” “我的人已经查过了，她是湾岛人，能讲日语，主职工作是一家录影带的店员，曾经有个好朋友但失踪了，现在一个人在港岛打拼。” 李文斌皱眉道：“那天在呈祥道，这个女人开枪袭警，可是从我们查到的资料上来看，她从没有接触过枪械。” 彭文山耸耸肩，“那就是有人教过她怎么用枪，把这个人找出来。” “好。” 李文斌赞同道：“我让手下查一查平时都有谁接触过她。”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她？” 彭文山疑惑地说道。 “她受伤了，还在九龙医院里治疗，我想等医生确认她死不了之后再审她。” 李文斌解释了一句。 “李sir。” “问几句话而已，又不是刑讯逼供，怎么会死人呢？我们马上去医院。” 了解案情之后就该查案了，总不能待在办公室里查吧。 彭文山决定去会会那个叫秦惠莲的。 李文斌有些迟疑。 秦惠莲能开枪袭警，一看就是个敢玩命的人，不上点手段他还担心撬不开对方的嘴呢。 不过彭文山态度这么积极，他也不好打击人家。 两人走出房间。 彭文山停下脚步，对刘佳琪说道：“给宋子杰打传呼，让他去九龙医院找我。” “知道了，文哥。” 小秘书答应一声，马上拨打电话。 彭文山领着李文斌来到刑侦队，里面大小猫三两只，其他人都被沙胆带去尖沙咀了。 “文方，跟我出去一趟。” “yes，sir。” 文方接住扔过来的车钥匙，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三人很快到了医院。 刚进住院部八楼，马上就有军装巡警迎上来核实身份，不过他们在看到李文斌以后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彭文山环顾四周。 发现不但前台处有警员执勤，连远处的走廊里也有人在值守。 虽然一个个的都穿着便装，但身上那股警员的气息是掩饰不住的。 走廊。 彭文山见到了陈军。 “陈sir，这是彭文山，西九龙刑侦队的高级督察。”李文斌作了简单介绍道。 “陈sir。” “彭sir。” 彭文山开口说道：“我去看看苗sir。” “这边。” 陈军敲了敲房门，一个女医生开了门。 她冲李文斌和陈军点点头，转身回到苗志舜的床前，继续从碗里拿起苹果削皮，然后切成小块喂到苗志舜的嘴里。 呦。 这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呀，公立医院还提供这么人性化的服务吗？简直比私立医院还要好。 制服诱惑，很威的！ 彭文山在心里给苗志舜挑起大拇指。 这家伙脸色苍白、胡子拉碴，躺在床上养伤都有美女看上他，了不起。 “阿舜，文山过来看你了。” 李文斌笑着提醒道。 苗志舜看到彭文山时两眼一亮。 “ellen，扶我坐起来。” ellen扶着他靠坐在床头，又拿枕头帮他垫上了，让他坐的舒服点。 “苗sir，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呀？” 彭文山从文方手里接过鲜花，把它插在花瓶里调侃了一句。 “没办法，那个杀手o太厉害，所以喽。”苗志舜抬手指了指枪伤，苦笑着摇头叹息。 “精神不错，还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事咯。” 彭文山往女医生身上瞟了一眼，冲苗志舜坏笑道：“不但没事，恐怕还有点乐不思蜀吧。” “你可得注意身体，恢复性锻炼不要太频繁了。” “咳。” 苗志舜轻咳一声，翻了个白眼，“介绍一下，ellen，我老婆，有结婚证件的那种。” 嗯？ 彭文山瞪圆了双眼，好家伙，老婆这么漂亮，艳福不浅呀。 第310章 疏导心理创伤 闹乌龙了。 彭文山有点尴尬，马上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原来是嫂子呀，咳，那个，你真漂亮，跟苗sir真是郎才女貌。” ellen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她觉得眼前的这个姓彭的好像不太正经，不想搭理他。 噗嗤。 身后传来动静，明显是有人在笑。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不想继续待下去了，“苗sir，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放心吧，我和李sir一定帮你报仇。” 也不等苗志舜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开了。 李文斌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苗志舜说道：“呐，你说彭文山能对付杀手，现在我把人请来了，你安心养伤吧。” “谢谢长官。” 苗志舜也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抓捕杀手o的最佳人选只能是彭文山。 看看他经手的案子就知道了，但凡出手，每次都打眉心，枪枪要人性命，这人心狠手辣，对付凶残的杀手再合适不过了。 “嗯。” 李文斌叮嘱了几句，就带着陈军出去了。 ellen关好房门，好奇地问道：“那个姓彭的口气很大呀，靠得住吗？” “没人比他更靠得住了。” 苗志舜心情大好，嘴角露出笑容，“你没听人说吗，恶人还得恶人磨，你别看彭sir说话很和气，这人很凶的。” 彭文山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 等李文斌出来以后，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听说国际刑警的警员也受伤了，我应该去看望一下。” 陈军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嗯，还别说，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像刚才闹得误会和他没有关系一样，这人的脸皮有点厚啊。 “也好。” 李文斌嘴角含着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都是自己人，是该过去看看，省的有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呀。” 彭文山假装没听懂对方的调侃，“人家也是为了破案才受伤的，我这个做长官的关心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军无语。 要是这么说的话，全港两万多警员岂不是全都算彭文山的手下？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和彭文山不熟，便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对方进了手下的病房。 应彩儿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是颈部动脉受伤，流了很多血。 说起来也是相当的危险，一旦出现脑部供血不足的情况，就算人救回来，也可能会伤及脑组织变成白痴。 好在她命好，经过输血、抢救后没有留下后遗症，只是需要静养就好。 此时她脖子上裹着绷带，嘴唇发青，美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有些渗人，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应彩儿，李sir和彭sir过来看你了。” 陈晋介绍了一下。 “你好，我是李文斌，感谢你对警队做出的贡献。”李文斌神情严肃的说道。 应彩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想抬手敬礼却使不上力气。 身旁的女护工拦住了她，帮她盖了盖被子。 “靓女。” 彭文山凑了过去，把鲜花放在她的鼻前，“闻一闻，是不是很香，我特意帮你选的，你看，很漂亮吧，和你一样。” 应彩儿脸上红润了一些，使劲闻了闻，似乎对这个礼物很满意。 “呐。” “我帮你放在床头，这样你就能一直闻见了，你叫应彩儿是吧，真是个好名字。” “我叫彭文山，等你把伤养好了，我请你吃饭，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杀手o抓了给你出气。” “别害怕。” “你不是一个人，外面有伙计守着你呢，另外全港三万警察都是你的后盾。”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 “谢谢长官。” 应彩儿轻声应答，声音很小，但足够让人听清楚了。 “你很坚强，这样很好。” “等我和李sir抓了那两个杀手再来看你，放心，他们跑不了的。” 彭文山盯着应彩儿的眼睛保证道。 “嗯。” 应彩儿的眼神灵动了起来，渐渐有了光亮。 彭文山把鲜花放好，朝陈军示意可以走人了。 关好门，李文斌若有所思地问道：“彭sir，你在担心阿舜和应彩儿的心理情况？” “创伤后应激障碍呀。” 彭文山理所当然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勇敢的，不好好解决的话，很可能会废掉一名警员的职业前途。” “李sir，你要多注意苗sir的情绪。” 他提醒了一下，顺便看向陈军。 陈军点头，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 应彩儿太年轻了，还是个女仔，受到惊吓以后很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 不过只要有了准备提前进行开导，他相信问题不大。 李文斌摆手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阿舜没问题的，他是督察，对这种事应该早有准备了。” 彭文山耸耸肩，不再多说。 文方却觉得长官说的很对，他见李文斌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有点生气，不过他是警员，这里还轮不到他开口说话。 “李sir。” 有警员汇报道：“外面有个叫宋子杰的，是西九龙的警长，他说要见彭文山高级督察。” “我是彭文山，叫他进来。”彭文山答道。 警员没理他，等着李文斌开口。 “去吧。” “是。” “李sir，你手下的警员质素很好。”彭文山称赞道。 李文斌扬了扬眉，表情得意，“我带的人一向不错。” “文哥。” 宋子杰到了。 “阿杰。” “这是东九龙李文斌总督察，这是国际刑警陈军督察。” “现在我和李sir调查君豪酒店杀警罪案，沙胆他们有事要做，只能把你叫回来了。” 彭文山说道。 宋子杰二话不说，先向两位长官问好。 李文斌和陈军笑着点头，很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 这人明显是彭文山的心腹小弟，不然不会特意介绍给他们认识，两人同时瞥了一眼文方，很轻易的就得出这个结论。 文方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赶紧笑脸相迎，虽然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看他，但笑就对了。 “李sir。” “你的人不是查过秦惠莲的资料吗，拿来看看，正好也让他们两个了解一下案情。” 彭文山指了指宋子杰和文方。 “好，没问题。”李文斌挥手让人去拿资料。 彭文山接到手里仔细翻阅，大概了解了秦惠莲的情况。 医生办公室。 他和李文斌在询问过秦惠莲的伤势之后，在医生的带领下见到了秦惠莲。 “两位警官，病人的伤势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你们待的时间不要太长，以免影响到她的恢复。” 这医生人还怪好嘞，还知道照顾疑犯的情绪。 李文斌冷哼。 他只想从秦惠莲嘴里挖出线索，至于女人是死是活他才懒得管。 第311章 李文斌出师不利 秦惠莲的皮肤紧致光滑，五官立体。 特别是她的眼眉，稍稍上挑，有一种脱俗的冷艳感。 此时她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警察，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秦惠莲。” “你伙同杀手o枪击警员，导致十人死亡，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李文斌语气冰冷地问道。 “阿sir，你说的我不懂。”秦惠莲一脸茫然的回答。 这是在装无辜，还是装失忆？ 彭文山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监视的女警身边，盯着秦惠莲思索。 李文斌哑然失笑。 他双手撑在床尾的栏杆上，用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对方，一字一句说，“你和小野隆史是什么关系？” “雇佣关系。” 秦惠莲偏了偏头，回忆道：“我是湾岛人，几年前来到港岛打拼，在一家录影带店里工作。” “那里的薪水不多，所以有时候我会做一些兼职。” “后来我在招聘信息上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周三天帮着雇主打扫房间，这活不累，薪水却很多，我很满意。” “雇主的名字就叫小野隆史，我认识他，但不认识什么杀手o。” 果然。 秦惠莲这是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到蒙骗的打工仔. 她只是帮小野隆史打扫卫生而已，至于对方是做什么的，是否违法，她全都不知情。 这个女人看似把两人关系说的很清楚，实则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可惜这只是小聪明，根本没用。 彭文山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对方。 “秦惠莲。” “小野隆史雇佣你打扫的房间可不是鸿业大厦的1006室，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李文斌冷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是小野先生让我去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秦惠莲有问必答，表现的很配合。 “那你为什么朝警察开枪？” 李文斌突然大声喝问，目光凌厉，两眼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不放过任何表情变化。 秦惠莲的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肩膀微微耸起，双臂护胸蜷缩了一下双腿，表现出一副防御性的姿态。 “是他逼我的。” “阿sir，这都是小野先生逼我干的，他手里有枪，他会打死我的。” 她担心警察不相信，便加重语气高声喊道：“我不想的，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们相信我呀。” 她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抓李文斌，却被女警制止了。 等秦惠莲稍微平静以后，腿上裹着伤口的绷带已经渗出了鲜血，染红了一片。 女警看了看李文斌，她想提醒一下长官问话的方式。 对于疑犯的安全，她是有监管责任的，不过在看到长官铁青的脸色时，她努了努嘴终究没敢吱声。 李文斌皱眉看着自残的秦惠莲，恨不得把对方给剐了。 病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低沉起来，压抑的令人窒息，好像下一秒这里就会变成疾风骤雨的世界。 秦惠莲的腿上血流不止，脸色更加憔悴、苍白。 冷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软弱，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走过去搂在怀里呵护一下。 “哎呀，流血了。” 彭文山好像才发现这个问题，赶紧招呼女警说道：“师姐，别傻站了，去叫医生呀。” 女警点点头，忙不迭的离开了。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 他责怪地看了看李文斌和彭文山，略微检查伤势以后吩咐道：“病人需要重新包扎伤口，请你们配合一下。 李文斌冷哼一声就想走人，被彭文山拦住了。 “医生，你说吧，想让我们怎么配合？”彭文山笑道。 医生愣了一下，温声解释道：“病人是女的，你们在这里不太方便，请你们离开。” “哇。” 彭文山诧异道：“你也是女人？”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医生，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看不出来呀。” 李文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虽然他在努力维持严肃的神情，但眯起的眼角和抖动的脸颊还是出卖了他。 “阿sir，我是医生。” “在我们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医生无奈地说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对面这个警察是故意的。 “我们也一样，在警察的眼里，只有疑犯，不分男女，你抓紧吧，再耽误下去我怕她失血过多会死的。” 彭文山收起笑容，平静地看着他。 医生脊背一凉，眼珠本能地进行闪躲，根本不敢跟对方对视。 这个差佬的眼神好凶啊。 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不再纠结非要把人赶出去的问题，语气平和地对秦惠莲说道： “秦小姐。” “请你把裤子脱下来，现在伤口应该撕裂了，我要涂药包扎。” 秦惠莲才不会同意。 她揪着腰带反抗道：“你让他们出去呀。” 医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秦惠莲无助地看向女警，眼里带着乞求，希望女警能够履行职责，把不相干的男人轰出去。 “秦小姐。” “长官说的对，我们警察是专业的，他们绝不是馋你的身子，你快脱吧。” 女警安慰道。 嚯。 这女警好威，敢讽刺长官！ 彭文山朝女警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够机灵，有前途。 他当然在故意为难秦惠莲。 想活，就得脱裤子，这就是退让，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想死，那不可能，这女人吃饭可香了，餐餐不落下。 秦惠莲在众人的注视下，摇摇欲坠，她腿上的血还在流，体力不支，快要撑不住了。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塞嘴里，又给李文斌递了一根帮他点燃了。 叮。 呼。 烟味迅速弥漫了病房。 “诶？” 医生转过身来，看着肆无忌惮的两人，生气了，“你们怎么能吸烟呢，这对病人很不好。” “嘁。” “你说的病人快死了，一会就该凉透了，抽根烟怎么了，难道尸体还会反对吗？” 他看着秦惠莲冷冷地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影响我的工作，非暴力刑讯病人，我要投诉你们。” 医生气急败坏地怒吼。 “闭嘴。” 彭文山冷哼道：“你想清楚，这个女人涉嫌枪杀十名警员，我已经给她机会疗伤了，她自己不愿意怪哪个？” “你一再站在她的立场上讲话，我现在都怀疑你和她的关系。” 医生哑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彭文山。 病人的身份是疑犯，这一点他是清楚的，涉嫌枪杀警员他也知道，但他可不是同伙呀。 “你这是诬陷！” 医生的脸被气的通红，说话都不利索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又不是没干过。” 彭文山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这件案子上面催的很急，正缺人顶罪呢，我看你就挺合适。” 医生深深地看了彭文山一眼，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就去扒秦惠莲的裤子。 好家伙。 那利落的身手，根本不像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反倒像是一个多年不沾女色的流氓。 第312章 彭文山眼里的漏洞 “啊。” 秦惠莲高声尖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住手。” 彭文山厉声喝止道：“你在干什么，当着警察的面你还敢强奸女病人？师姐，把他铐起来。” 女警很配合。 不过她不是去铐医生的，而是阻止对方继续扒裤子。 这位madam强忍着笑意把医生推到了一边，帮秦惠莲扶正身体，让她躺的舒服点。 “sir，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医生踉跄后退，反应过来以后面色惶恐，额头上都出汗了。 这个差佬的心太黑了。 他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一种被玩坏了的感觉。 “嘘。” 彭文山示意他闭嘴，走到秦惠莲身前掀了掀她的眼皮，瞳孔放大，对光线没有反应，这是真的昏迷了。 “行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医生说道：“我们先出去，你赶紧帮她包扎伤口，师姐，等会你把她的内衣全脱了，我有用。” 彭文山叮嘱了一句。 “她本来就没穿内衣。” 女警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委任证，感觉这位长官把警队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哦。” “我说她反应怎么那么大呢，那正好。” 彭文山无视了女警探寻的目光，叼着烟仔走了出去。 走廊。 李文斌夹着香烟问道：“你想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彭文山点点头，“这人平时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在港岛打拼，防备心理太重了，不上点手段无法触动她的内心世界。” “没错。” 李文斌赞同道：“这个女人够狠的，敢自残。” “如果不是她的资料上没有违法记录，我都要怀疑她跟警察打交道多了，都有经验了。” “嘁。” 彭文山撇嘴，“假象而已，她才舍不得死呢。” 半晌。 医生走了出来，对彭文山点了点头，急匆匆的跑了。 他不想跟对方多待哪怕一秒钟的时间，这人太坏了，搞不好真的干过诬陷人的事。 哎，都说警队风气变了，现在看来，变了个嘚！ “李sir。” 彭文山狐疑地看着医生的背影，“他跑什么，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是不是做贼心虚呀？” 李文斌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两人再次走进病房，秦惠莲还在昏迷中，不过气息还算平稳，应该是无事了。 “师姐，她什么时候能醒？” “刚才医生说了，她随时都能醒过来，让我看紧点呢。” 彭文山环顾四周，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别。” 女警制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一杯水全泼在了秦惠莲的脸上。 “sir。” “我的报告要怎么写，她会投诉我的！” 女警愁眉苦脸的抱怨道。 “就说是东九龙的总督察李文斌干的，人家背景深厚，你才是一个警员，不敢拦的。” 彭文山指了指旁边。 李文斌错愕地看着彭文山，咬牙道：“我真是谢谢你呀。” “你是长官嘛，该担的责任要担起来，不能寒了低级警官的心，诶，她醒了。” 彭文山顺势转移注意力。 嘤咛。 秦惠莲发出清婉娇细的嗓音，眼皮抖动了两下缓缓睁眼。 等她完全清醒以后，彭文山这才凑了过去。 “秦小姐。” “难怪刚才你不想脱衣服，原来是没穿内衣呀，为什么不早说呢，都被我们看光啦。” “不过你放心，医生帮你处理了伤口，你不用死了。” 他挑了挑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对方身上逡巡。 秦惠莲先是眸中泛着冷意，紧接着两眼一红，眼泪扑簌簌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是个生活作风传统的女孩。 在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男人以前，她从没有跟异性有过深入的交流，跟托尔在一起的时候，唯一的一次尝试也因为对方犯病放弃了。 现在却被两个警察看光了身体，这一刻，羞耻心让她感觉还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 无声的抽噎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 秦惠莲觉得世界对她太不公平了。 她好不容易在枯燥的生命旅途中遇到了两个喜欢的男人，一个深沉内敛，一个放肆张扬。 他们不是普通的打工人，而是杀手，可以带给她异样、刺激的生活。 她努力尝试过跟上他们的脚步，可惜失败了。 这全都怪港岛的警察。 秦惠莲抬起头，眼神充满着仇恨，死死地盯着彭文山恨不能咬死对方。 “干嘛，想杀我呀？”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你不会当真了吧，你看看她，港岛女警员，在我们这里叫madam。” “当着她的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违反警例吧？” “师姐，你看她的样子，恨不得吃了我，我有点害怕，你帮我解释解释。” 女警继续配合。 秦惠莲狐疑地看看女警，又想到了医生的存在，神色缓和了下来。 “呐，秦小姐。” “我们警方查过你的资料，以前的时候呢，你有个好朋友叫南希，后来她失踪了，警察去找过你，记得吗？” 彭文山问道。 “记得。” 秦惠莲点头，“我......” “你不要讲话，听我说完。” 彭文山打断对方，接着说道：“失踪以前她跟你一样也有一份兼职的工作，而雇佣她的就是小野隆史。” “作为好朋友，她应该和你提过雇主的名字吧。”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明知她在接触小野隆史以后就失踪了，还要答应对方给他打扫房间呢？” 彭文山盯着秦惠莲，等着她的答案。 “虽然我和南希是好朋友，但她很有职业道德，从没有和我说过雇主的名字。” “我也是在警官找上门的时候，才知道了南希失踪的事。” 秦惠莲的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轻声说道。 “你肯定吗？” 彭文山眼含笑意，再次确认了一遍。 “嗯。”秦惠莲确认道。 彭文山点了点头。 “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既然南希那么有职业道德，那她就不会在小野隆史面前提起你，我问你，小野隆史是怎么雇佣你的？” “你千万别跟我说，港岛近500万人口，他偏偏就在无意间挑中了你。” 嗯？ 李文斌两眼一亮。 对呀，这个秦惠莲和小野隆史是怎么联系上的？ 如果两人不认识的话，那五百万分之一的几率，小野隆史怎么会正好找到秦惠莲去打扫房间呢？ 秦惠莲撒谎了。 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这个问题。 要么是小野隆史主动找的秦惠莲，要么就是反过来，秦惠莲主动找的小野隆史。 不管是哪种情况，秦惠莲再想把袭警的责任，全部推到小野隆史的头上都是不可能了的。 妈的，这个女人完蛋了。 第313章 秦惠莲招了 秦惠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彭文山。 她确实撒谎了。 南希的确和她说过小野隆史的名字，而且南希还说过小野隆史可能是杀手的话。 她记在了心里。 后来南希失踪了，她也厌倦了苦闷的生活，便主动联系了小野隆史。 只凭这一点，现在就算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秦惠莲害怕了，呼吸急促，肌肉紧张到不由自主地颤抖的程度。 呵。 说起来，她也仅仅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漂亮女仔而已。 一旦发现自己说的话前后产生了逻辑矛盾，根本无法做到坦然面对，而是会陷入自我怀疑和恐惧之中。 也就通常说的自己吓唬自己。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他冷冷地看着秦惠莲，感叹对方还是太单纯，没跟警察和法院打过交道。 这就害怕啦，这才哪儿到哪儿呢！ 在刚才的话里，他只是指出了秦惠莲和小野隆史认识的可能性，但仅仅是认识并不能说明问题。 只要对方继续使用‘一问三不知’的保命大招，还是有可能脱罪的。 但彭文山才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秦小姐。” “你知道警方在你家里发现了什么吗？” 秦惠莲见到彭文山没有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等她抬头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神时又紧张了。 “什，什么？” 她的手脚冰凉，嗓音略带嘶哑的问道。 “你收集过很多国家的新闻，还把它们裁剪下来贴在了笔记本上，而内容嘛，全部都跟国际杀手杀人有关。” “秦小姐。” “你的人生经历、职业，你接触的任何事物都跟这种新闻没有联系，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对杀人感兴趣吗？” 彭文山一口青烟吐在对方脸上。 这个具有侮辱性的动作，放在刚才，秦惠莲一定会炸毛呲牙，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思考了，思考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接下来你说的话很关键哦，这决定着你未来人生的命运。” “我提醒你一句，警察做事事无巨细，我已经让人去查你那些资料的来源了，到时候比对一下小野隆史的踪迹，一定能查到些东西。” “你想好了再讲话。” 彭文山继续施加压力。 虽然他还没有让人去查，但也不算欺骗秦惠莲，这件事早晚要做的，只是现在还没做而已。 李文斌惊呆了。 对呀。 一个录像带店里的女职员，干嘛要关心杀手杀人的新闻呢？ 原来她真的知道小野隆史就是杀手o！ 哎？ 这些资料都是我的人查出来的，为什么我没想到呢！ 算了，不管了。 联合做事嘛，总得给彭文山一点表现的机会，不然所有东西都是我提供的，那彭文山不就成了重在参与了吗。 这么大的案子，自己总不能把所有的功劳都占了吧。 想到这里，李文斌在心里为自己偷偷点了个赞。 他可不是那种嫉贤妒能的人。 “秦惠莲！” 李文斌锋利如刀的眼神扫了过去，剐在了对方的脸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的？” 这家伙嘴角勾着笑，不复刚才脸色铁青的模样，又神气起来了。 秦惠莲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警察的两个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了。 特别是她自己亲手裁剪的新闻，原本只是用来核实小野隆史身份的调查，现在竟然成了她知道对方是杀手的证据。 女警见秦惠莲面无人色，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就知道她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她站在旁边，从头到尾旁观了两位长官审讯疑犯的全部过程，到此时才有些回过味来。 这就是督察级长官和普通警员的区别吗？ 太厉害了！ 女警看着李文斌正义凛然、彭文山智珠在握的样子，眼眸晶莹闪烁，心里满满都是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她悄悄地挺了挺胸，腰背站得笔直，目光神圣地睥睨秦惠莲。 讲呀，还要顽抗到什么时候。 女警在用眼神给长官助攻。 这种击碎疑犯抵抗心理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让她不由自主地参与了进去。 秦惠莲的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配合警察争取立功的表现。 “李sir。” “像她这种伙同杀手枪杀警员，造成警员死亡且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法院会判几年？” 彭文山冲李文斌扬了扬眉。 李文斌秒懂。 “拒不认罪、顽抗到底，当然是关一辈子了，可惜港岛没有死刑，不然真该判她个绞刑。” 彭文山发现秦惠莲在听到绞刑的时候，表情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这是想死吗？ 想的美。 “啧啧，一辈子呀。” “监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失去了自由，整天待在狭小的牢房里，只有放风的时候才能活动活动。” “时间长了怕是会发疯吧？” 彭文山问道。 “那里是赎罪的地方，又不是去享受的，怎么可能舒服呢？” “就得让她们尝尝失去自由的滋味，压抑、局促、枯燥的环境才能让罪犯认识到自己的罪恶。” 李文斌理所当然地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光捡着监狱里的黑暗说事，简直把惩戒署形容成了恶魔栖身的所在。 “警官。” “你们别说了，我配合，我想做污点证人。” 秦惠莲招了。 她不想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她最怕的就是枯燥乏味的生活，真要是那样还不如死了呢。 “杀手o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耍我？”李文斌怒吼。 “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怎么联系他们。” 秦惠莲眼神空洞，说完这句话以后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没有了精神上的支撑，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你说。” 李文斌催促道。 彭文山微微皱眉，这家伙表现的过于急切了，搞不好会让秦惠莲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 果然。 秦惠莲的目光放在了李文斌的身上，重新焕发了光彩。 她幽幽地问道：“警官，我要做污点证人，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 李文斌略微迟疑，扭头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假装没看见，走到窗前欣赏外面的景色去了。 虽然他有把握能撬开秦惠莲的嘴，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但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替李文斌出主意的。 毕竟指挥官是李树堂嘛，大小王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可以。” 李文斌答应了，“我会根据你的表现，向法院提出减刑申请。” “好。” 秦惠莲点头说道：“我把事情全都给你说一遍，你就知道我真的不是小野隆史的同伙了。” “我真的是冤枉的。” 第314章 闲棋 秦惠莲把从她主动接近小野隆史，到协助他对抗警察的事情说了一遍。 “警官。” “我承认自己确实向警察开枪了，但我没杀人，我也不是杀手o的同伙，我只是想追求另一种生活。” 李文斌下意识地摇摇头。 不管有没有杀人，向警察开枪已经是严重罪行了，这一点她是否认不了的，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那就要看法院怎么判了。 现在要做的是，从秦惠莲口中找到杀手的下落，赶紧把案子处理掉。 “秦小姐。” “你的情况我都清楚了，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杀手o和托尔，那么我一定会向法院提出减刑申请。” “你放心，你不是我要对付的人，我没必要骗你。” 李文斌保证道。 秦惠莲没有第二个选择，跟警察合作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水果日报和蔬菜日报？” “有。” 彭文山走出病房，把宋子杰叫了过去，“水果和蔬菜日报各买一份，速度要快。” “yes，sir。” 宋子杰转身就往医院外面跑去，没过一会就带着报纸回来了。 “这么多？”彭文山随口问道。 “我怕你们要用嘛。”宋子杰笑了笑，解释了一句。 “想的还挺周到。” 彭文山拿着一沓报纸进屋，人手分了两份。 秦惠莲翻了翻，指着其中一份说道：“你们看这里，水果日报c5页，左下角有个黑色方框的小广告。” 李文斌和彭文山各自查看手里的报纸，按照秦惠莲说的方法找到了那个广告。 内容是租赁房屋的，很普通。 “蔬菜日报也是c5页，不过位置在右下角，广告是红色的方框。” 秦惠莲示意两人把报纸放在一起。 等他们准备好之后，她接着说道： “每个段落从第三个字读起，中间隔四个字，两份报纸轮换着看，这就是联系托尔的方法。” 秦惠莲自己读了读，发现语句不顺，根本连不成一整句话。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文斌皱眉沉思没搭理她。 彭文山说道：“这是正常情况，杀手也不是每天都要杀人的，人家也要休息嘛，可以理解。” “秦小姐。” “我们会自己判断这条线索的价值，你安心养伤吧。” 彭文山合起报纸准备走人了。 “呃......” 秦惠莲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 “放心，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李sir不会亏待你的。” 彭文山以为她在担心李文斌过河拆桥，便随口安慰了一句。 “不是。” 秦惠莲明显有些累了，她喘了两口才接着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 “你说。” 彭文山挑了挑眉，和声问道。 “我在鸿业大厦的对面看到了托尔戴的那个老头面具，嗯...左上方第六个窗户。” 秦惠莲说道。 “鸿业大厦的对面？” 彭文山思索道：“你帮小野隆史打扫房间的那栋楼？你的意思是，托尔可能藏在那栋楼里？” 他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秦惠莲连连点头。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彭文山和李文斌回去见了陈军，把情况说了说。 叮。 三人点燃香烟。 “妈的，原来用狙击枪杀警的人是托尔，这人果然是个疯子。” 陈军恨恨地骂道。 “很有可能。” 彭文山想着秦惠莲说过的话，慢慢讲道：“现在看来，托尔一直在找杀手o的踪迹。” “他的目的是挑战杀手o在行业里的地位，所以他在鸿业大厦救了对方。” “没错。” 李文斌点头同意，“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秦惠莲应该没有说谎。” “文山。”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彭文山默默吸烟。 现在他们只找到了托尔的线索，但是杀手o在哪里却不知道。 呈祥道上杀警罪案的凶手是两个人，跑了哪一个这个案子都不能结案，李树堂答应他的总督察的职级也就没法实现。 妈的。 彭文山心头郁闷。 哪怕让他一打二，跟杀手o和托尔正面硬刚他都不怕，就怕找不到人。 他烦躁地按灭香烟，深深地吸气呼气借此平复心情。 哔哔哔。 传呼机响了。 彭文山从腰间摸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是：文仔，有外国人订船离港。 这是蛇仔春打来的。 一招闲棋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蛇仔春不是社团成员。 他能在港岛做蛇头而没被其他人吃掉，全靠身后站着一位总督察。 这种事他也不会傻到满世界去宣传，但被人举报过几次之后，还能潇洒的在两地之间乱跑就已经说明一些问题了。 他的势力不大，手下也就十几个小弟。 做人做事又很有分寸，在业界里的口碑一向很好，对于杀手o这种独行侠来说，简直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这个外国人会是杀手o吗？ 彭文山决定亲自去会一会对方。 “怎么了？”李文斌询问。 “感觉老天都在帮我们，你们自己看。” 彭文山把传呼机递了过去。 他倒是不怕暴露和蛇仔春的关系，一个线人而已，哪个警察没有自己的门路，藏着掖着的反而惹人怀疑。 “你怀疑是杀手o？” 李文斌试探地问道，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了喜色。 “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了。”彭文山语气平静。 “会不会太危险了？” 陈军提醒道。 李文斌担心地说道：“走海路偷渡的话，双方肯定会在海边碰头，那里有海岸线，周围又没有遮挡物，我们想要埋伏就得离远点。” “文山。” “联系水警吧，等他们出海以后把船围起来抓人，或者干脆在船上埋伏，等人上船。” 彭文山摇头拒绝了。 “不行。” “李sir，一旦水警抓人，杀手o立马就会察觉到是线人出卖的他，那我这个线人的小命就没了。” “还是我亲自去吧，说实话，我想见识一下对方的枪法。” “对了，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彭文山笑呵呵的问道。 “你呀，胆子太大了，人家可是亚洲第一杀手呢。” 李文斌感叹了一句。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被彭文山的自信感染到了，这也正是他找对方帮忙的初衷。 开始的时候不就是看中彭文山的枪法吗！ 李文斌叮嘱道：“死活无所谓，你的安全最重要。” “那就死的吧。” 彭文山点点头，“港岛没有死刑，可不能便宜了他，咱们还得给伙计们报仇呢。” “人多不方便动手，我自己去。” 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轻轻几句话就帮法院省了不少麻烦。 第315章 行动定性 “托尔那里怎么办？”李文斌又问。 彭文山摸着下巴思索道：“秦惠莲最后说的线索非常重要，托尔极有可能还躲在那里。” 根据秦惠莲的说法，托尔接近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这家伙是冲着杀手o去的。 那么，托尔曾经戴过的那张老头面具出现在呈祥道就绝不是偶然情况。 而秦惠莲又是在无意间才看到的面具，托尔可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住在哪里。 所以对于托尔来说，是没必要更换住处的。 “李sir，联系飞虎队吧。” “有必要吗？” 李文斌不想浪费时间，“我们这些人去抓一个托尔，特别是你在的情况下，完全够用了吧。” 陈军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苗志舜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李sir，杀手o的位置我们还没确定呢，万一他和托尔一样，拿着一把狙击枪打埋伏，那咱们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怕你们顶不住呀。” 彭文山说道。 陈军猛点头。 他欣慰地看了彭文山一眼，觉着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就照你说的办。” 李文斌没有继续坚持。 慢一点没关系，只要别再出事就好。 他的手下为了抓捕杀手o已经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搞得他非常被动。 要是再来一次，直接扒皮走人吧。 还想当警察？ 港岛市民也不同意啊，人家不需要废物点心去保护。 “那就这么决定了。” “李sir，我不需要飞虎队实施抓捕，他们只要能在制高点监控整个战场就行了。” “对了，托尔要死的还是活的？” 彭文山问道。 还是那句话，主动权交给李文斌，他只负责做事。 李文斌犹豫了一下。 按照他和彭文山的计划，杀手o是要死的。 这人在君豪酒店杀死警员四人，在呈祥道杀死警员六人，属于证据确凿且罪大恶极，杀了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可是托尔不一样。 他用巴雷特杀警，救走了杀手o，这些都是秦惠莲说的，警方还没有进行核实呢。 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说，托尔确实杀人了，但杀的不是警察。 要不要留他一命呢？ 审一审，把前因后果搞清楚，落实对方杀警的证据，这样的结案报告写出才能服众，也更符合他的利益。 “长官。” “这家伙拿巴雷特打人，伙计们连个全尸都没有，不能让他活着。” 陈军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督察，话怎么这么多！ 李文斌在心里嫌弃地骂了一句，他这会不想搭理对方。 “彭sir，你觉得呢？”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 彭文山一开始还有点疑惑，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 李文斌这是担心有人说闲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抓人顶罪呀。 老兄，你昨晚不是挺着急的吗？ 他看了看腕表，提醒道：“时间不早了。” 嗯？ 陈军一脸迷茫，不知道留不留活口和时间之间有什么关系。 李文斌恍然。 是呀。 呈祥道的消息还封锁着呢，现在还不是考虑服众的时候，先把身上的麻烦解决了再说其他的吧。 “陈sir说的对，伙计们的仇还是要报的。” 不留活口了，省的浪费时间再审讯，把罪名往托尔身上一按，直接结案。 李文斌给行动定性了。 “......” 陈军一脸懵逼，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说话都和人家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确实没听懂两人在讲什么。 不过他也无所谓，只要最终的结果符合他的预期就行了。 “李sir。” 他高兴地说道：“我也想参与行动。” 李文斌环顾周围，特意看了看苗志舜和应彩儿的病房，担心地说道：“这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 陈军保证道：“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但凡想进来，都得接受问讯和检查，陌生人休想靠近。” “那行。” “你和彭sir商量一下行动方案，我去联系飞虎队。” 李文斌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彭sir。” 陈军期待地问道：“你是西九龙刑侦队的，这次要调集多少人过来，我也可协助你们。” 彭文山摇摇头，“他们有事做没法过来，再说抓托尔也用不了那么多人，我们几个就够了。” “几个？”陈军想确认人数。 “我，你，阿杰，文方。”彭文山回答。 “四个？” 陈军诧异道：“太少了吧，那个托尔一心想要挑战亚洲第一杀手的位置，他很厉害的。” “还没确定他的位置呢。” 彭文山解释道：“如果他不在呈祥道，那就是浪费警力，如果他在的话，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再说了。” 他斜视着陈军，嫌弃道：“枪械训练科的子弹是免费的，你有时间多去那里练一练枪法，谁给你的错觉说托尔很厉害呀。” 陈军张了张嘴，有点不服。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苗志舜的病房。 当时那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还不是老老实实地躺着养伤。 他想劝一下，让彭文山不要小瞧了托尔。 但又怕闹出误会，以为自己看不起人，同时也担心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急的都冒汗了。 “陈sir，别愣着了，走吧。” 彭文山打声招呼，带着陈军离开住院部，“文方，你开车载着陈sir，阿杰，我坐你的车。” 两辆车前后驶出医院，往深水埗赶去。 “文哥，多谢。” 宋子杰专心开车，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谢我什么？” 彭文山笑呵呵地问道。 “带我立功啊。” 宋子杰感激道：“我猜这个案子一定很重要，不然你不会把我从医院里叫出来的。” “算你聪明。” 彭文山叹了一声，“如果是一般的案子，我才不会打扰你陪老婆，不过这个案子不一样，你知道指挥官是哪个吗？” “李文斌吗？” 宋子杰想了想，自己先否认了，“这么好猜一定不是他了，文哥，你直接说吧。” “是李树堂。” “行动副处长？” “没错。” 彭文山说道：“案情你也了解了，李文斌一定要在消息泄露之前把案子给破了，才能应付港岛市民、记者的诘问。” “李树堂亲自坐镇指挥，就是想帮他儿子解决问题。” “只要你参与了这个案子，凭着行动副处长的影响力，对你的前途帮助很大。” “阿杰，趁着这次机会，我准备推荐你考见习督察。” 第316章 楼凤 宋子杰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在警队的发展被被他大佬耽误了。 这次彭文山准备借李树堂的东风，送他一程。 跟沙胆不同，他能通过考试的概率可要大多了。 “多谢文哥。” 宋子杰喜笑颜开。 他老婆刚刚给他生了个儿子，接着长官就要推荐他升见习督察，惊喜来的有点突然。 呈祥道，三岔路口。 宋子杰按照指示在路边停车，文方紧跟其后。 陈军想要下车却被彭文山拦住了。 他站在车窗边讲道：“陈sir，托尔可能见过你，你留在这里等李sir吧，我们三个过去。” 陈军不太愿意。 他知道彭文山是准备先过去看看情况的。 如果托尔没在房子里，人家就会原地设伏，等着疑犯自投罗网，如果托尔在家，人家就会抓人。 这哪成啊，他也想参与抓捕行动。 “彭sir。” “我来一趟不能光看热闹吧，我可以离远点在外围帮忙。” 彭文山点点头。 他指着远处的鸿业大厦说道：“从这里到大厦，大约有四百米，所以这里就是外围，你老实待着就行了。” 这人大小是个督察，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彭文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开始陈军见他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感觉这位高级督察人还怪好的嘞。 等听到对方讲，外围距离足有四百米，笑容逐渐僵硬了。 闹了半天，还是待在原地。 这人太坏了，拿他自己的话把他给套住了。 陈军愤愤不平，又不敢呲牙，面无表情地摇起了车窗，他再也不想跟彭文山说话了。 彭文山没理他，带着手下慢悠悠地往鸿业大厦走去。 “文哥。” “陈sir得罪你了吗，怎么感觉你不待见他呀。” 文方好奇地询问。 宋子杰闻言瞥了他一眼，轻笑道：“文哥不是说了吗，托尔见过陈sir，可能还记得他的样子。” “我们是去侦查的，怎么能让陈sir跟着呢？” “哦。” 文方恍然道：“那陈sir还要一起去，他不怕被托尔看到吗？” “执念呗。” 宋子杰耸耸肩，轻声说道：“他这是存着侥幸心理呢，总想着抓人而忽略了暴露的问题。” “文哥说话已经很委婉了。” 他见文方听得很认真，脸上还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想了想接着说道： “文方，等你以后升职了遇到刚才的情况，手下的人有合理要求的就同意，不合理的就拒绝。” “千万不要让个人情绪影响你的指挥，那样很容易害人害己。” 文方知道长官在提点自己。 他把话记在心里，咧嘴笑道：“知道了，杰哥。” 彭文山走在前面，表现的很悠闲，遇到店铺时买了包香烟，遇到鱼丸摊档又拿了外带鱼丸。 三人边吃边走，慢慢靠近了鸿业大厦。 “喏。” 彭文山抬起下巴，朝对面示意了一下，“秦惠莲说托尔就住在对面，这个位置不对，我们进大厦看看。” 他嚼着鱼丸，率先走进鸿业大厦，找到106室敲门。 咚咚。 “边个打扰老娘睡觉？” 好半晌，屋里才传来女人的询问。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了门口。 她全身上下只穿了黑色的内衣，皮肤很白，身材极好。 头发是披肩长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呦，靓仔呀。” 女人揉了揉眼睛，等看清门外站着三个男人后来了兴趣，“你们来的可真够早的，这么着急吗？” “我跟你们讲，平时我都是只服务一个人的。” 她打量着站在前面的彭文山，发现对方的西装考究，档次很高的样子，眼睛不禁一亮。 再仔细看面容，嚯，有够靓。 那两条斜飞入鬓的浓眉，英武的面容，再加上硬朗的气质，一下就闯进了她的芳心。 后面的两个也是靓仔，全是极品。 这生意，老娘赔钱也接。 女人精神一振，睡意全消，笑眯眯地说道：“不过看你们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委屈一次算啦，不过得加钱，而且要先付。” 她半敞着门，转身就回了屋里，一点都没有对陌生男性的戒备。 “文哥？” 宋子杰询问要不要进去。 这是个楼凤，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 难怪起床起得这么晚，人家平时都是晚上工作的。 “你们去吧。” “看看这间房子的正对面，九楼往左数第六个窗户的位置。” 彭文山往旁边退了一步，给阿杰和文方让了路。 他想了想叮嘱道：“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 宋子杰带着文方走了进去。 女人倚在卧室门口，满脸妩媚地说道：“谁先来，还是一起？哎，刚才那个人呢？” 她扭头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彭文山便好奇地问道。 “他是带路的，文方，你先上。” 宋子杰走到窗边，抬头查看对面的情况。 文方从兜里掏出钱包询问道：“小姐，多少钱？” “五百吧。” 女人见客人这么痛快，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别嫌贵，毕竟你们是两个人呢，我很辛苦的。” “这么贵？”文方舍不得了。 “是呀，你这也太贵了，算了，我们走。” 宋子杰趁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记下了托尔的房子，转身便要离开。 “哎。” 女人赶紧挽留，“不贵啦，我服务很好的，最少三百，哎，你们别走啊，好吧，我吃点亏，一百。” 宋子杰和文方没理她，直接跑没影了。 女人追到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不要钱总可以了吧，还真想让老娘倒贴呀，呸，穷鬼，打扰老娘睡觉。” 啪。 女人骂骂咧咧地摔上了房门。 彭文山刚把塑料盒扔进垃圾桶里，就听到了女人的叫喊，然后宋子杰和文方就跑了过来。 “找到了吗？” “找到了。” 三人出了大厦，宋子杰看着街上的车流说道：“整个楼层只有托尔的窗帘是拉上的。” 彭文山伸了伸懒腰，抬头迅速扫了一眼。 整层楼的窗户都没有加装栏杆，宋子杰说的地方只能看到白色的窗帘，无法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居住。 “走，过去看看。” 他们顺着街道走出去很远，到了下一个路口才跟着人群横穿马路去了对面。 “先生。” “要不要香烟？北边来的，很便宜。” 路边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手里拿着黑色手提包卖力推销。 第317章 托尔之死 在港岛，私人贩卖香烟的问题一直存在。 这边的烟草税太高了，导致香烟的价格同样居高不下。 一些不法商家通过非正规渠道，走私香烟到港贩卖，价格通常会低于市场价，受众很广，收入是很不错的。 “有多便宜？” 彭文山打量对方。 这人一身廉价西装，系领带踩皮鞋，一副白领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职场精英呢。 彭文山点了点头。 他正愁没有正当理由敲开托尔的房门呢，现在看起来，上门兜售走私烟是个不错的借口。 白领见生意上门，连忙拉着三人往墙根里靠。 他扭头观望了下周围，确认附近没有警察以后才小声说道：“我一看你们就是老烟枪，来，尝一尝我的烟。” 他从兜里摸出三根烟仔，挨个递了出去。 “散装的？” 彭文山摆手阻止，示意自己不吸散装烟。 别说散装的，就是正规包装的走私烟他也不敢抽呀。 没有经过相关部门的质量检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安全隐患？ 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递上来的烟仔，那就更不能抽了，万一里面添加了毒品或者它们本身就是发霉的呢？ 白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小心呢，无缘无故的我还能害你呀？” “老兄。” “这是生意，我让你品鉴一下货色，你以为我想请你吃饭啊。” 彭文山才不上当。 他不耐烦地说道：“哪个要跟你吃饭，你到底卖不卖？” “卖，卖。” 白领喜笑颜开。 他把手提包打开，让彭文山伸手检查了一下，“我没敢多带，这里有一百包，每包十二元，总共一千二，你觉得怎么样？” 彭文山摇了摇头。 “伙计。” “你不要拿我当冤大头，我买了你的烟还要转手卖给其他人的，你总得让我也赚一点呀。” “六百，你答应的话，我马上给钱。” 白领两眼一瞪，明显不高兴了。 “你跟哪个学的讲价，上来就砍一半？” 他把手提包收了回去，搂在怀里生气道： “这是香烟呀，你以为是蔬菜吗，不对，蔬菜更贵，都不讲价的。” “反正不行，你没诚意。” “这样吧，我吃点亏，让你一百，一千一怎么样，再少我就不卖了。” “老兄。” “你可以加价往外卖呀，这东西不缺市场的，我看你是大主顾才跟你做生意的。” 彭文山犹豫了一下。 “好吧。” “我先试试水，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如果这批货能赚钱，那回头我再联系你。” 他从钱包里拿出钱塞给了白领。 白领笑呵呵地收下，把包包递给宋子杰，留下传呼号码就想离开。 “哎。” 彭文山把他叫住了，“你衣服多少钱？” “你想干嘛？”白领愣了愣。 “我觉得你这个款式挺好，想跟你换一下。”彭文山指了指自己的西装。 白领眉头一皱。 他盯着彭文山身上布料上乘、做工讲究的西装，又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都要怀疑自己的审美了。 这人有病吧？也许有什么特殊癖好。 “你真要换？”白领试探地问道。 彭文山点点头。 白领大喜，忙不迭的脱下衣服递了过去。 两人交换之后各自穿好，白领依依不舍地送别，“老兄，你可真豪气，下次想要货就联系我。” “你放心，我跟的大佬实力很强，想要多少都没问题。” 彭文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那就说定了。” “嗯。” 白领拍拍胸脯，一脸得意，“有了这次交易，我们就是朋友了，下次介绍你和我大佬认识一下。” 他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放在耳边晃了晃，“我等你电话。” 这家伙提前完成了销量，心情极好，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他可真热情。” 宋子杰咂了咂嘴，忍俊不禁道：“我都能想象的到，他大佬见到文哥时的表情了。” 文方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可惜呀。”宋子杰遗憾地感叹了一声。 “什么？”文方一脸好奇。 “可惜文哥看不上这点功劳。” 宋子杰扭头看着彭文山怂恿道：“文哥，可能真和他说的一样，他大佬手里有很多货呢，功劳也不算小吧。” “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你想做事就带人去做咯。” 彭文山无所谓地说道。 “那行，到时候我和沙胆一起去见见那位大佬。” 宋子杰满口答应了。 三人摸到了托尔所在的楼宇。 彭文山从手提包里拿出香烟，用塑料袋装好交给他们。 “喏，装个样子。” “至少得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干什么的。” 宋子杰接在手里询问道：“从哪层开始？” “一楼。” 彭文山随手敲响房门。 啪，门开了。 “哪个？” “小姐，要烟吗，北边来的，很便宜。” “滚。” 啪，门关上了。 彭文山耸耸肩，走去下一家继续敲门。 从一楼到八楼，香烟一包都没卖出去，彭文山倒是挺高兴，毕竟是走私烟，没人买更好。 903室，疑似托尔的藏身之处。 彭文山随手敲门。 宋子杰和文方贴着墙根站在一旁，装着香烟的塑料袋扔在脚下，手里握着配枪屏息凝神。 屋里响起来了脚步声，逐渐靠近房门。 猫眼处的光线被挡住了，里面有人在隔着房门观察外界的动静。 彭文山后退了两步，举起手提包，露出里面的香烟。 啪，门开了。 “先生，有事吗？” 托尔脸上挂着阳光般的笑容，用身体挡住门口，倚在房门旁上下打量来人。 等他看到彭文山的皮鞋时脸色一变。 那双鞋油光锃亮，看上去的质感和细节跟上半身的西装极不相称。 他的身体猛地一挺，在后退的同时举起了右手，一把伯莱塔92fs露了出来。 彭文山也笑了。 这张脸他见过，李文斌给他的资料里面有对方的照片。 身体顷刻间后仰，右手顺势撩开衣摆据枪在手，强大的腰腹力量提供了稳定的平衡性。 他根本没有抬手的动作，直接扣动了扳机。 啪，啪。 点三八连续响了两下。 托尔的手才刚刚抬到胸口处就挨了两枪，眉心中弹摔倒在地。 彭文山跨过尸体，冲进屋里快速搜查了一遍，确认安全以后才走回门口。 “文哥。” “确认死亡。” 宋子杰伸手摸了摸托尔的颈部动脉，站起身汇报情况。 “里面没人，你们两个搜一下，找找那把巴雷特。”彭文山吩咐道。 “哦。” 宋子杰答应了一声，挑起大拇指赞道：“文哥，你刚才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文方在旁边激动得连连点头，俺也一样。 “嘁。” 彭文山俯视着托尔冷哼，“这家伙开枪这么慢，怎么出来混饭吃的。” 第318章 要命的错误 开枪的声音极其特殊。 楼里很多市民都听到了枪响，他们马上意识到是有人在持械开枪。 胆子大的人透过门缝偷偷观察情况，胆子小的人则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没过多长时间，李文斌带着人冲了上来。 “文山，情况怎么样？” “李sir。” 彭文山指了指屋里，“那个人就是托尔，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另外那把巴雷特也找到了。” 他的话不多，把见到托尔之后两人之间的情况大体说了说。 “好。” 李文斌大喜。 他几步窜进了屋里，查看过托尔的尸体和狙击枪之后终于放心了。 找到了枪，就意味着确认了托尔就是在呈祥道杀警的凶手，这是一份可以核实托尔身份的证据。 压在他肩头的重担一下子就减轻了很多。 “来人，把巴雷特带回总部证物室，再让白车和法证部过来。” 李文斌安排手下善后，见到陈军呆立在尸体旁，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 陈军勉强笑了笑。 “李sir。” “我没事，就是感觉托尔死的太容易了，那天他可是很凶的。”他心情复杂地叹道。 这是让人家打出心理阴影了吗？ 李文斌狐疑地看了陈军一眼，指着尸体不屑地说道： “不管是谁，只要敢跟我们警察作对，这就是下场，没有例外。” 陈军点点头。 他收敛心神朝彭文山问道：“彭sir，刚才一定很危险吧？” “还好。” 彭文山想了想说道：“这家伙的警觉性不高，竟然真的让我在这里找到了他，这是他犯得第一个错误。” “哦？” 李文斌闻言来了兴趣，“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你说说，他还犯了什么错误？” 彭文山咧嘴一笑。 “第二个就是他非要先抬手再开枪，那多浪费时间呀，都够我打死他两回了。” 李文斌和陈军相视一笑，感觉彭文山在装逼。 能在杀手界挑战亚洲第一杀手的人，绝不会是像彭文山说的那样不堪。 “还有吗？”陈军凑趣地问。 “有。” 彭文山点了点头，摸着下巴皱眉思索道：“还有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李文斌和陈军见他神色凝重，便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 “他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了我。” 彭文山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得意。 李文斌和陈军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人家要装逼，他们还凑上去让人家给装成了。 呸。 李文斌翻了个白眼，这人脸皮真厚。 陈军却是若有所思。 如果是他敲响了托尔的房门，然后和对方站在门口拔枪互射，那死的人会是谁呢？ 他觉得大概率死的可能是他，而不是托尔。 陈军深深地看了彭文山一眼，心中暗暗想到，也许人家并不是在吹嘘自己，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托尔最大的错误，就是遇到了比他更厉害的人！ “李sir，陈sir。” 飞虎队指挥官踩着战术靴从楼梯拐角处走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 “彭sir。” 这声音很耳熟。 彭文山转头看去，见到了全副武装的何湛森，他搂着防弹头盔，头罩也摘了下来。 “何sir。” “好久没见，原来这一次是你带队过来帮忙的。” 这是个熟人。 以前在中区警署的时候两人合作过，后来就没有再联系了。 “帮忙？” 何湛森连连摆手，“我们合作过两次了，哪次给你帮上忙了，彭sir，你自己把事情都做完了，那不是显得我们有点多余？” “李sir，你可没说是彭sir在抓人呀。” “我知道你是在办大案，还特意把我们最好的狙击手叫上了，早知道彭sir在那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看着李文斌，假装生气地说道。 李文斌哈哈大笑。 此时他的心情大好，并不介意跟同事开开玩笑，“最好的狙击手？叫过来看看。” 何湛森笑了笑，回头喊了一声，“凌靖、方克明，你们两个过来。” 两个人跑过来跺脚敬礼。 “长官好。” 其中一个大声问好，另一个却一声不吭。 何湛森说道：“说话的这个叫方克明，另一个是凌靖。” 这两人天赋很高，刚进飞虎队就在训练中打出了优异的成绩。 何湛森很看好他们的未来，也愿意提携一下，便把他们介绍给其他部门指挥官认识。 跟彭文山介绍宋子杰是一个意思。 “嗯。” 李文斌打量一眼点点头，“何sir很看重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他的期望。” “yes，sir，thank，you，sir。” 方克明再次敬礼，咧嘴笑着朝何湛森道谢。 何湛森满意点头，挥手把两人赶走了。 “那个凌靖......” 陈军看着何湛森意有所指。 何湛森嘿嘿笑了起来，“你知道你要问什么，他不是哑巴，性格就那样，很闷的一个人，不太爱说话。” 四位督察级警官闲扯了两句，何湛森告辞。 托尔死亡，警员被狙杀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接下来就该轮到杀手o了。 “李sir。” “现在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早，我先回西九龙，到时候我直接去线人的船上等着。” 彭文山说道。 “辛苦了。” “快回去休息吧，晚上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只要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那就直接开枪。” “不用事先警告。” 李文斌叮嘱道。 彭文山愣了一下。 刚才他开枪打死托尔的时候，好像就没有提出警告。 不过这种事情也要分是谁、在什么情况下处理什么问题。 也许换一个案子，放在一般的警员身上，这可能算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搞不好还要接受调查科的聆讯。 不过放在他身上嘛，那就无事了。 彭文山知道李文斌接下来会很忙，他才不想陪着呢，赶紧带着手下跑路。 西九龙总部。 “佳琪，有事吗？” “桌上的文件需要你签字。” 刘佳琪跟着走进办公室，等长官签完字拿着文件离开。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彭文山拿起报纸翻了翻，挨到饭点跑去餐厅吃完饭就回去睡觉了。 督察级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有独立的办公室，有长沙发，饭后往上面一躺别提多舒服了，还有不用花钱的空调伺候着，美滋滋。 不像大房，警员想休息只能趴在桌子上，有点可怜。 彭文山换了个姿势进入梦乡。 第319章 红眼病 深夜。 海风侵袭，蛇仔春的轮船摇摆不定。 这是一艘四十尺的渔船，在船头放着干净的食物和清水。 后面船舱的角落里供着关二爷，其他地方用来装走私的货物或人，再后面是引擎室，尾舱则是生活空间。 凡是做蛇头的，用的船不一定非得是快艇。 在他们眼里，有一条隐秘的航线才是最重要的，而登陆的地方也很重要。 蛇仔春为了帮彭文山抓贼，把一个登陆点暴露出来，这份人情不小了。 “文仔。” “怎么样，大佬讲不讲义气？” 这家伙瞪着三角眼，一脸豪迈，使劲拍打胸脯。 彭文山放下筷子，面前的一盆煎红衫鱼全都被他给干完了、 他伸手拿起纸巾擦擦嘴，无奈道： “一会的功夫你说三回了，别拍了，再拍我怕你就该吐血了。” “春哥，这鱼煎得真好，味道很不错。” 彭文山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稍微调整了一下腰带的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一趟枪会。 护目镜、腰带、弹匣套、枪套这四件套里面的装备，他只取了腰带和枪套，改装枪正斜插在里面。 这把枪还是他考警校之前用的，曾经陪着他驰骋过港岛所有枪会。 后来一直放在彭奕行那里，让他帮着保养。 这次他拿了回来，就是用来对付杀手o的。 小野隆史这个倭奴敢用double tap杀警，那他就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对方也尝尝double tap的味道。 可惜。 它不是警枪，用它杀人以后就得上交警队送进证物室了。 要是放在以前他才舍不得。 现在嘛，无所谓了，反正彭奕行学会了改枪，水平极好，以后不会缺枪用了。 蛇仔春闻言讪讪的住嘴了。 他搓了搓手，挥手叫过来一个小弟，“肥鱼仔，再去煎一盆。” “停。” 彭文山赶紧阻止，“还一盆？你想撑死我呀！” “有事说事。” 他斜眼看着蛇仔春，询问对方的目的。 “嘿嘿。” 蛇仔春干笑了两声，往前凑了凑，“我听说弟妹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把厂里生产的衣服拿去北边售卖。” “连李长江那个衰仔都跟着赚钱了，我也想干。” 彭文山挑挑眉。 “你消息很灵通呀，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知道李长江赚钱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多忙啊，哪有时间关心这些小事。” 蛇仔春奉承道：“这些都是我老爸打听到的，我寻思着这是一个好机会。” “你想怎样？” 彭文山正色问道。 蛇仔春能看出这里面的商机，也算是动了脑子了。 如果常满把货交给蛇仔春来运输，那他完全可以慢慢地积累原始资本，以后有钱了买船扩大发展，说不定还真能让他趟出一条路来。 这可比当蛇头，顺带走私强多了。 以后也能正大光明得生活在阳光下，这是件好事，为什么不去跟老妈说呢？ 彭文山相信陈秀兰不会拦着老街坊发财的。 “文仔。” “我是这么想的。” 蛇仔春转了转眼珠子，低声说道：“我想从厂子里低价搞些衣服，然后拿去北边售卖，多赚点。” 嗯？！ 彭文山震惊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蛇仔春说道：“制衣厂是我老妈开的，她就我一个儿子，以后厂子就是我的。” “你低价拿我的东西，再转手高价卖出去，这是在挖我的墙角呀。” “春哥，这件事你问过我老妈了吗？” 蛇仔春沉默了一下。 “问过了，我还专门提着礼物上门呢，不过让彭伯母拿扫帚打出来了。” 他的神情有些郁郁。 “我老妈人真好，竟然没有打死你。” 彭文山感叹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跑的快，彭伯母撵不上我。”蛇仔春还挺得意。 “呸。” 彭文山气乐了，“我能撵的上。” 他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蛇仔春，似乎在考虑打断对方的哪条腿。 蛇仔春觉察到危险气息，赶紧讨饶。 “哎呀。” “你不知道，李长江原来混的那么惨，他都能发财，凭什么我不能？我一听说这件事，心里那个难受劲儿呀，你都想象不到。” 他有些不服气，愤愤不平地讲道。 得，这是红眼病犯了。 “你不会走正规路子吗，去注册个公司专门跑运输，就凭这么多年的街坊情义，我老妈一定会支持你的。” 彭文山好心指点道。 “来钱太慢了。” 蛇仔春幽幽地说道：“我喜欢赚快钱。” “打住。” 彭文山不耐烦了，“你听好了，你要是做正行，我支持你，你要想继续当蛇头我也不拦着。” “你自己考虑，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呃，直接去找我老妈就行了，我会帮你说话的。” 还嫌弃做正行来钱太慢？ 混江湖的烂仔就是这个样子，钱挣得太容易了，眼界一个比一个高，劝他走正行跟劝他吃屎一样难受。 说到底还是没遭过罪，等哪天让人砍两刀就清醒了。 “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动静？” 彭文山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活动下筋骨。 蛇仔春暂时放下心事，看了看腕表吩咐道：“肥鱼仔，注意点岸上的动静，有情况赶紧告诉我。” “知道了，大佬。” 肥鱼仔闷声闷气地答应了一声，跑到外面去了。 凌晨一点。 随着约定的时间到来，岸边准时亮起了灯光。 肥鱼仔反手握着手电筒，按照三长三短的信号跟对方联络，以此来确认彼此的身份。 “大佬，人来了。”肥鱼仔在外面喊道。 “开船，靠近点，准备橡皮艇把人接上来。”蛇仔春吩咐道。 船上的小弟分头行动，轮船缓缓朝着岸边移动。 哗啦。 橡皮艇落水，有人跳了下去，拿着船桨往岸边划了过去。 “文仔，我要不要躲一下？” 蛇仔春问道。 “平时你会躲吗？”彭文山反问。 “当然不会，我还没收到钱呢。”蛇仔春摇头。 “那你还问我？”彭文山瞥他一眼。 “哎呀。” “我这不是担心拖累你嘛。” 蛇仔春往彭文山腰间的改装枪上瞄了一眼，眼神闪躲。 这明显不是警用配枪，他以为彭文山这个小弟又是来干私活的，到时候子弹乱飞，他有点害怕。 “没事。” 彭文山安慰道：“平时你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只要你能把他领进这间船舱，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蛇仔春不由自主地点头，关于这一点他确实很放心。 小时候，老街坊同龄的孩子还在玩游戏的时候，人家已经在玩枪打纸靶了，后来从警校出来以后更是了不得，改成直接打人了。 港岛的警校真他妈是个好地方，培养的都是人才。 蛇仔春暗自感叹，幸好不是每个差佬都跟文仔一样杀性那么大，不然混黑的真的没活路啦。 第320章 准备好了吗? 踏踏。 人蛇登上了甲板。 蛇仔春带着一众小弟拦在对方面前，上下打量几眼，“钱带够了吗？” 小野隆史沉默点头。 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扔了过去。 蛇仔春接在手里打开看了看，随手递给肥鱼仔，“检查一下。” “把橡皮艇收起来，开船。” 小弟们轰然答应，散开后忙活了起来。 “你，跟我去船舱。” 蛇仔春边说边走，“你能联系到我，也算是有点门路了，我这人做事一向公平。” “别看我收的钱比其他人多，但我跑的航线隐秘，从来没被水警查到过。” “说起来，你还赚了呢。”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对方邀功。 “只要能安全离港，我不在乎钱。” 小野隆史平静地说道。 “那你身上有很多钱咯？” 蛇仔春来了兴趣，眼神扫向对方身后的背包，黑色的，看起来鼓囊囊的。 “有很多。” 小野隆史大方的承认了，表情依旧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在他眼里，这条船上的所有人，已经是死人了，灭口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熟练的很。 不过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还得靠人家开船呢。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全都送给你。” 他盯着蛇仔春一字一句地讲道。 蛇仔春脸色一变。 妈的。 这个外国佬想杀人灭口。 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好心送钱呢，分明是准备到了地方之后把所有人杀了再拿钱走人。 够黑，够狠。 蛇仔春在心里大呼侥幸。 幸好他也没安好心，把对方的行踪告诉了彭文山，不然想要靠里面的关二爷保命，那就全完了。 草！ 现在做蛇头这么危险了吗？ 蛇仔春有点不想干了。 他还有老爸老妈要养活，虽然没有结婚，但外面的女人也不少，还有孩子要抚养，他可不想自己出事。 干你老母，看你等会怎么死。 蛇仔春干笑了一声。 “算你好运，我这人做事讲规矩，该是我的钱一分不能少，不是我的钱一分我也不多拿。” “你那些钱还是自己留着吧。” 他继续往前走，“食物和水我都准备好了，等会进了船舱就别出来了，你尽量别露面，这是规矩，懂吗？” 小野隆史看着蛇仔春的背影，没说话。 他早就打听过，对方的口碑确实不错，是一个做事很讲规矩的蛇头。 这也是他联系对方跑路的原因。 可惜的是，他在港岛犯得事太大了，还被警察查到了身份，绝不能留活口给警察提供线索。 哪怕他不想杀人都不行。 小野隆史暗自叹息，跟着蛇仔春走进了船舱。 刚刚进门，他就看到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里面，此时正笑呵呵地望着自己。 那目光，毫无善意。 在一个光线漆黑的深夜，在一艘偷渡的船上，一个穿着高档西装的男人，提前一步等在船舱里。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 小野隆史伸手想去抓蛇仔春，却被对方提前逃远了。 他没有去追，目光凝视着西装男的腰带，瞳孔收缩的极小，如同针孔一般。 那东西他很熟悉，是枪会专门用来练枪的套件。 小野隆史毫不怀疑，对方衣摆下面鼓起来的地方，一定放着枪套和改装枪。 蛇仔春三步并作两步，大跨步越过船舱，直到跑到彭文山的身后才感觉安全了一些。 他大声喊道：“文仔，这个人想杀我。” 小野隆史静静地站在原地，面容平静地说道：“你误会了。” 他尝试着消除对方的防备心理。 “误会你妈。” 蛇仔春怒吼道：“刚才你说要把钱送给我，你会那么好心？” 啪。 小野隆史把背包扔在地上。 “我说过，我不在乎钱，你想要，全部拿走好了。” 他的手摸向衣扣，一颗一颗地把扣子解开。 现在他差不多已经确认，西装男就是冲他来的。 因为蛇仔春喊得那么大声，外面的小弟竟然没有一个人跑进来查看情况，这根本不合常理。 除非是早就设好的圈套。 小野隆史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腰间的勃朗宁就在手边，随时都可以拔出来射击，此时的他有信心面对任何人，这是作为亚洲第一杀手该有的自信。 他不再搭理蛇仔春，朝着西装男问道：“你在等我？” 彭文山微笑着点头。 他说道：“你说话的语调真怪，是日本人吧？” “是。” “真名叫小野隆史？” “是，你是警察？” “没错。”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彭文山笑的更开心了。 “你很自信。” 小野隆史也笑了，“你本该趁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开枪的，可惜你的自信害了你自己，你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你小瞧了我这个亚洲第一杀手的能力。” 亚洲第一杀手？ 干你老母。 真的假的，这花名听上去真够威风的。 蛇仔春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那个叫小野的日本人表现的太淡定了，说话的逼格也高，让他都开始怀疑彭文山能不能干过对方了。 “中国人从来都是这么自信。” 彭文山盯着对方的眼睛，撩开衣摆，伸手按住枪套，“are，you，ready？” 你准备好了吗？ 这是蛇仔春为数不多能听懂的英文，他在听到的一瞬间就自动翻译成了中文，然后下一个念头就是枪会的训练场。 以前的时候，他见过彭文山在那里练枪。 啪。 一声枪响，两枚子弹破空打在了小野隆史的眉心上。 蛇仔春吓了一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彭文山已经收枪了。 嗯？ 刚才发生了什么！ 蛇仔春一脸懵逼地看着对面躺倒的尸体，以及摔在地上的手枪，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刚才分神了，没看清彭文山的动作，好像是动了，又好像没动。 “文仔，他死了吗？” “眉心中弹，肯定死了呀。”彭文山随口说道。 “哦。” 蛇仔春放心了。 他走了过去，先把手枪往旁边踢了踢，然后看向小野隆史眉心的弹孔，距离很近，呈8字形，正在往外流血。 “就这？” “这就是亚洲第一杀手的水平？他都没来的及开枪吧。” 蛇仔春语带不屑地问道。 “还行吧，能把枪拔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彭文山淡淡地回了一句。 “呸。” 蛇仔春一口浓痰吐在了小野隆史的眼睛上，“妈的，还想杀我，老子有人撑呀，扑街。” “哎......” 彭文山没来及的阻止，无语地看着蛇仔春，“干嘛朝他吐痰？” “怎么了？”蛇仔春不解地问道。 “这是杀警的凶手，法证部要验尸的，你留下生物性痕迹，想去警队走一趟？”彭文山提醒道。 “啊，那怎么办？” “擦了。” “我不擦，多恶心呀。”蛇仔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第321章 你太看得起他了 蛇仔春嫌恶心，说什么都不去擦。 彭文山更不可能给一个倭奴留体面，那就不擦呗。 “文仔。” 蛇仔春捡起背包，打开以后发现里面除了几件衣物和弹匣外，剩下的全是钱。 “这个怎么办？” “哎，你怎么又把包捡起来了，不是跟你说过法证部要勘查吗？” 彭文山捂脸。 “停，你别动。” 他想了想，“把钱拿出来自己留着，其他的东西不要动，记得戴手套，千万不要在弹匣上留下指纹。” 弹匣上没有指纹，就说明没人在里面翻找东西，那么这笔钱就不存在。 蛇仔春这家伙提供了杀手o的线索，还暴露了走私的登陆点，拿点奖励是应该的。 虽然不合规，但仅仅是程序先后的顺序而已。 按理说，他本来应该能拿到一份花红的，就当是提前给他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笔钱可比花红多多了，不过彭文山不说，那就没人知道。 “可是刚才我已经碰过弹匣了。” “带上手套擦一下，仔细点。” “明白。” 蛇仔春咧嘴一笑。 “文仔，你这警察训练学校真没白上，大佬都听你的。” 这家伙听到能赚外快，表现的劲头很足，把钱收起来以后又把弹匣擦了好几遍，一点都不厌烦。 肥鱼仔冲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惊慌地喊道：“大佬，有水警。” “咳，慌什么。” 蛇仔春看了看彭文山，见他点点头，更安心了，“我叫来的，这人是通缉犯，没事的。” 啊？ 大佬不是蛇头吗，竟然敢跟差佬合作，不怕对方为了立功诬陷自己是通缉犯的同伙吗？ 肥鱼仔看着彭文山，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点什么。 “看什么呢，你去把船停了，再跟兄弟们说一声，让他们老实点等着接受检查。” 蛇仔春叮嘱道。 “知道了，大佬。” 肥鱼仔退了出去。 时间不长。 外面先是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然后有人拿着大喇叭叫喊，“前面的轮船停下接受检查。” 船慢慢停下。 彭文山走了出去，看到李文斌和陈军带头爬了上来，后面跟着不少警员。 “文山，是不是他？” 李文斌确认彭文山安全后急忙问道。 “问过了，是他。”彭文山确认道。 “太好了。” 李文斌和陈军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走，去看看。” 两人进了船舱，打量了一下环境，把目光投向地上的尸体。 “嗯......就是他，这张脸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陈军高兴地说道。 李文斌盯着小野隆史眉心上紧紧挨着的弹孔询问，“这个形状，就是苗志舜常说double tap吧？”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勃朗宁，皱眉道：“他拔枪了？” 彭文山点点头。 “他又不是白痴，当然要反抗啦。” “不是。” 李文斌强调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该给他拔枪的机会，这人太危险了，一见面你就该杀了他。” “李sir。” “你太看的起他了，在我面前，他也只能做到把枪拔出来而已，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彭文山稍微抬了抬下巴，45度仰脸看天，又开始装逼了。 李文斌翻了个白眼。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服，人家说的没错，小野隆史确实是死了。 又给他装到了。 “彭sir，你好威。”陈军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托尔和杀手o两人心狠枪法好。 在他们手里，死伤的警员加起来差不多有二十来个，连苗志舜那样的玩枪高手都被打伤了。 彭文山能独自一个人面对面杀了他们两个，陈军是真心服气的。 “还好，还好。” “陈sir，你蛮有眼光的。”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 李文斌挑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你脸皮真厚。 “咳。” 见到李文斌也佩服的五体投地，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 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好啦，夸我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很清楚。” “李sir，赶紧做正事吧。” 李文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纠结大拇指的含义，招呼外面的警员封锁现场，等着法证部的人到场。 蛇仔春的笔录很快就做完了。 明面上他是彭文山的线人，这次抓捕杀手o也是配合警队行动，李文斌和水警没有为难他。 只不过轮船会被封存几天，等案子结束以后才能回到他手里。 “最近一段时间消停点，小心水警盯上你。” 彭文山小声提醒道。 “你的面子他们都不给吗？”蛇仔春倒是没有太过意外。 “我又不是港督，水警里面职级比我大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人家个个都给我面子呀。” 彭文山说道。 “也是。” 蛇仔春若有所思，“其实问题也不大，登陆点换一个就行了，只要我的航线不暴露就行。” “不过我是该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了。” 彭文山无所谓。 他从不强求别人的选择。 蛇仔春胆子不大，走私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物品，做事做人又讲道义，帮人偷渡的时候能守住规矩，出事的概率就小。 就算这家伙哪天被水警抓了也没事，大不了坐几年牢，这样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反正他没少挣钱，饿不死的。 蛇仔春不知道彭文山在想什么，此时还在感激呢。 “文仔。” “这次多亏了你，那背包里的钱可不少，嘿嘿。” 他还乐上了。 “你知道就好。”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老街坊，我不照顾你照顾哪个。” 彭文山大手一挥，“行了，拿上你的钱我送你上岸，把船交给你的小弟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时间很晚了，彭文山跟李文斌打过招呼，让水警派船他和蛇仔春送到了岸边。 到了这里就更方便了，李文斌可是在海岸上安排了人的。 随手叫来一名警员，让对方开车把两人送到了市区，随手把口袋里的香烟递给对方。 “谢了。” “长官，你太客气了。”警员有些受宠若惊，推辞了一下之后接到了手里。 “你回去吧。”彭文山把人撵走了。 “春哥。” “你身上带着这么多钱，要不要我送你？” 彭文山问道。 “不用，坐的士就好了。” 两人分开，彭文山坐车去了许情家，常满有了身孕不易打扰，免得影响了她的休息。 开门进屋，先洗了个澡，然后搂着许总督察睡觉。 ...... 第322章 报告写的不错 “喂，起床了。” 许情调皮地捏着彭文山的鼻子，把他叫醒了。 “早，madam。” 彭文山伸了个懒腰，精神满满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许情笑了笑，“不早了，我煮了荷包蛋汤面，你快来吃。” 彭文山麻利地穿好衣服，洗漱之后开饭。 “昨天怎么过来的那么晚？” “帮东九龙的李文斌抓贼去了，深水埗呈祥道的案子听说了吗？” “嗯。” 许情点点头，担忧地询问，“听说是两个杀手，很厉害的，人抓到了吗？” “让我打死了。” 彭文山随口说道。 许情秀眉微皱，“你呀，不要老是动不动的就杀人，杀戮太盛可不是好事。” 哧溜。 彭文山假装没听见，端起碗筷使劲往嘴里扒拉面条。 “跟你说话呢。”许情踢了他一脚。 “听到了。” 彭文山擦擦嘴，伸手在许情脸上轻轻扭了一把，“你什么时候信教了？我可不信，走了。” 西九龙总部。 咚咚。 “进来。” “文哥，按照你说的，我把报告写完了，你看看。” 宋子杰把行动和开枪报告放在了桌子上。 彭文山放下棋谱，拿起来翻了翻。 两份报告，内容写得相当简单，大概把他和李文斌在医院里的讨论的计划记录了一遍。 至于具体的行动过程，基本上都是一笔带过，只把彭文山抓贼的事说清了。 “就这样吧。”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 简单点挺好。 这个案子的指挥官是李树堂，人家关心的是怎么尽快破案，帮李文斌解决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他这边写得越简单，李文斌那边的结案报告就越好编。 反正把各种指挥得当、身先士卒、奋战第一战线之类的好词用在他自己身上就行了，这样行动副处长才会开心。 那家伙要名声，彭文山要职级，各取所需嘛。 “佳琪。” “把这两份报告打出来，等会我要签字。” 刘佳琪接到电话推门走了进来，往报告上扫了一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彭sir真是越来越懒了。 以前的时候，这种活她可从来没干过。 现在长官连抄都懒得抄了，都是她用打字机打完以后直接签字的。 “知道了。” 小秘书出去干活了。 “阿杰。” “坐，自己泡茶。”彭文山指了指沙发。 “有事吗，文哥。” 宋子杰从兜里掏出香烟，一人一根点上了。 “呐。” 彭文山从抽屉里拿出改装枪递了过去，“等会你把它和报告复印件，一起送去东九龙交给李文斌。” “哦。” 宋子杰接在手里把玩一下，“这枪真好，可惜交上去就拿不回来了。” 彭文山瞥他一眼没说话。 一把改装枪而已，换个总督察来做，性价比不要再高了。 他重新捡起棋谱继续工作。 “文哥，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枪会练练枪法？” “枪械训练科不是有免费的吗？” “程序太麻烦了，连领了多少颗子弹都要登记，而且每次给的数量太少了，不够尽兴。” 练枪法，子弹少了能练出个啥。 “免费嘛。” 彭文山盯着棋盘随口答道：“你想去枪会玩枪，就凭现在的薪水可不够，等做到督察了再说吧。” “......” 宋子杰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还是不经意的那种。 他悻悻地坐到了沙发上，不想再说话了。 等刘佳琪打完报告，彭文山检查签字后，宋子杰跑去了东九龙。 总督察室。 彭欣建听完了整个行动过程，知道了杀警的两个凶手都是彭文山干掉的，一时间心情大好。 “报告写的不错，详略得当，最关键的是把你的功劳写清楚了。” “我马上去见黄sir，尽快把事情落实了。” 彭文山挑挑眉，“这么急？” 彭欣建起身整理衣服，闻言斜眼看了过去，“你要是不急的话，要不等两天？” “咳。” 彭文山抽抽嘴角，“急点也好。” “嘁。” 彭欣建没好气地说道：“口不对心，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说的就是你。” 他挥手赶人，带着报告敲响了总警司的房门。 “进来。” “黄sir，郑sir。” 彭欣建跺脚敬礼，扫了一眼郑松仁，没想到这人也在。 “阿建啊，有事吗？” 黄炳耀问道。 “sir，深水埗的案子有结果了。”彭欣建笑呵呵地说道。 “这么快？” 黄炳耀有些意外，想了想说道，“不是说那两个人很厉害，而且下落不明吗，才一天的功夫就结案了？” “拿过来我看看。” 他记得李文斌可是拿凶手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才跑来西九龙找人帮忙的。 他也知道彭文山做事一向又快又稳，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他妈的才一天啊。 黄炳耀也是服了。 彭文山不插手的时候，东九龙查酒店杀警的案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的线索，没想到去抓人的时候却让人家打的死伤惨重，就这样还让凶手给跑了，连人都找不到。 现在彭文山一插手，立马就结案了。 这对比不要太明显。 哎呀。 以前的时候还感觉李文斌的能力挺出众的，这会怎么觉得是个废物呢。 黄炳耀真的有点好奇了。 他很想知道，在仅仅一天的时间里，彭文山到底干了点啥，还有，李文斌又干了点啥。 郑松仁坐在旁边，见黄炳耀低头看翻阅报告，便问道： “彭sir。” “刑侦队在西九龙有案子吗？” “郑sir。” 彭欣建转身解释道：“是呈祥道的那个案子，前天晚上李文斌跑过来邀请和我们一起办案。” “哦，原来是这样。” 郑松仁恍然。 东九龙的人在深水埗发生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刚才他以为是西九龙自己的案子呢。 “我记得这个案子时间不短了吧？” 他思索道：“好像是从年前君豪酒店杀警罪案开始的。” “没错。” 彭欣建刚要说话，却被黄炳耀打断了。 “这什么玩意儿？” 他把报告扔在了桌子上，上面的内容写的也太简单了，看了等于没看，“阿建，你详细说一下。” 彭欣建赶紧点头，把彭文山的话重复了一遍。 “就是这样了。” “昨晚上午的时候，彭文山和李文斌审讯了秦惠莲，从女疑犯嘴里得到了托尔的住址。” “彭文山抓人的时候托尔想开枪，被他击毙了。” “等到了晚上，在线人的船上，杀手o也想反抗，同样被击毙。” 黄炳耀哂笑。 审讯秦惠莲的时候，是彭文山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也是他问出了托尔藏身的地方。 就连杀手o都是人家的线人提供的线索。 合着事情全让彭文山干了，李文斌什么都没干呀，难怪报告写的这么简单，原来是给他留面子呢。 “阿建。” “报告写的不错。” 第323章 白日做梦郑松仁 郑松仁一怔。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这会怎么又不错了？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报告看了看。 嚯，真够简单的。 不听彭欣建解释，根本看不出彭文山在里面到底干了点什么事，就这样也算好吗？ 在他眼里，这两份报告不但不好，而且极不符合程序规定。 在审讯女疑犯的时候，彭文山涉嫌威胁医生、非暴力逼供秦惠莲。 而且他为了追查线索，在明知秦惠莲腿伤流血的情况下，仍然不让医生医治，选择漠视对方的生命。 在抓托尔的时候，没有主动表明身份，直接开枪就把人杀了。 当时情况危急，他能理解，但程序是错误的。 杀手o也是这样，明明有机会活捉疑犯，非要把人打死，说一句蔑视港岛法律和警队条例一点都不过分。 难怪报告写的这么简单，这是害怕调查科聆讯呢。 “阿建。” “呈祥道的案子影响力可不小，彭文山立了大功，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他呢？” 黄炳耀微笑着问道。 这还用说吗？ 当然是让文仔升职总督察啦，不是早就说好了嘛！ 彭欣建看了郑松仁一眼，知道大佬不想让别人知道私底下的交易，要借他的口放在桌面上谈。 “黄sir。”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升个总督察吧。” 彭欣建挺了挺胸膛，高声说道。 呵呵。 郑松仁冷笑。 这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把你儿子当个宝贝了，还总督察？ 呸，不要脸！ 他承认黄炳耀说的很对。 无论是君豪酒店还是呈祥道杀警罪案，两个案子的影响力确实很大，特别是后者，连巴雷特狙击枪都动用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而是没把港岛警员当人，当面疯狂抽警队的脸。 可是，那又怎样？ 一天就能破的案子，能有什么说服力吗！ 更何况，彭文山在行动过程中，违反警例的地方可不是一次两次。 这要是让调查科知道，别说升职总督察，能保住高级督察的警皮就算不错了。 嘁。 郑松仁撇嘴，彭文山才25岁吧，这个年纪想当总督察，简直是想屁吃。 他都懒得搭理彭欣建，黄长官才不会答应呢。 “嗯。” 黄炳耀若有所思，“说的有道理，彭文山的能力一向出众，我看做个总督察还是没问题的。” “啊？” 郑松仁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怎么了？” 黄炳耀扭头看他。 彭欣建也是。 他皱眉打量对方，有点疑惑，干嘛这么吃惊，关你什么事。 “黄sir。” “彭文山的年龄太小了吧，这么早就推荐他升职总督察，会不会早了点？” 郑松仁委婉地提醒。 “你在担心彭文山不能服众？” 黄炳耀笑着摆了摆手，“警队是纪律部队，升职靠的是功绩，不看年龄。” “阿仁。”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那么多警员熬到退休才能升到高级警员，得到一个安慰性质的褒奖，为什么？还不是没有能力。” “既然彭文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那他升职就是应该的。” 彭欣建微笑点头。 他知道黄炳耀说的这个别人，指的是李文斌。 这倒是没错，不然人家也不会眼巴巴的跑来找彭文山了，还不是他自己搞不定那两个杀手吗。 那可是行动副处长的崽，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升个总督察怎么了。 他要是副处长，他能给升警司。 彭欣建挺直腰板，警惕地看着郑松仁，这人怎么回事？ “呵呵。” 郑松仁笑道：“我是有点担心，不过还是黄sir说的对，有功要奖，有过要罚，我没意见。” “好。” 黄炳耀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 彭欣建开门把郑松仁送了出去，返回来询问道： “大佬。” “刚才郑sir的反应，我感觉不太对劲。” 黄炳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是西九龙高级警司，担心彭文山因为年龄太小不能服众，这很正常呀，你不要多想。” “我看你只是太在乎这件事了，所以才有点患得患失。” 彭欣建苦笑。 当初甫光的案子，他建议彭文山联合林雷蒙摆了郑松仁一道，谁知道人家有没有记在心里。 算了。 反正这是早就内定的事。 不管郑松仁怎么想，彭文山升总督察已经成了定局，何必再惹大佬不高兴呢。 郑松仁回到办公室，心里很不开心。 上次在丽美咖啡厅，他和方逸华遇到了匪徒火拼，然后就查到了一起国宝丢失案件。 那个案子他是想自己破获的，以此谋划未来的前途。 没想到彭文山竟然把案子交给了林雷蒙，明明是西九龙的人，却跟国际刑警勾勾搭搭，这就是吃里扒外呀。 你在我手下做事，却跟外人眉来眼去，想干嘛？ 还有，那个案子过后，他和方逸华的关系越来越远了，他把这件事也算到了彭文山的头上。 哼。 郑松仁冷笑。 在警队里，不想着为长官服务，那就得承受来自长官的怒火。 叮。 点燃烟仔，郑松仁仔细盘算。 这件事肯定不能明着来，黄炳耀提议的事，他要是敢反对，那就是和长官对着干，他又不是傻仔。 这家伙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拿报告做文章。 写的那么简单，里面的具体行动全都一笔带过，他认定了这是彭文山心虚的表现。 害怕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聆讯吗？ 嘁。 那算什么，想做总督察人事部说了才算数。 郑松仁嘿嘿冷笑。 到时候打听一下，是哪位警官进行升职考核，然后找熟人传句话，面试的时候就逮着警例问话。 在他眼里，那两份报告就是双刃剑。 彭文山要是敢实话实说，那违反警例的事就瞒不住，要是不敢说，打算敷衍过去，那就是当人家是白痴，搞到最后还是得老实回答。 反正不管他说不说，总督察是别想当了。 这么干，还不会引起黄炳耀的怀疑。 毕竟是面试嘛，该有的审核还是要有的，人事部履行职责，谁也提不出反对意见。 以彭文山的能力，确实能通过考试，但他绝不会想到会输在面试上。 想到这里，郑松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只是略微出手，就能决定彭文山的前途，这就是高级警司和高级督察的区别之处。 “烂仔。”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眼力劲。” 第324章 送军火商一程 “彭sir。” “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监视甄尼，今天这家伙身边的人手突然增加，很可能要跟赤虎进行交易了。” 临时指挥车内，陈聪明把情况作了说明。 “人手都布置好了吗？” 咔嚓。 彭文山怀里抱着步枪，拉动拉柄检查枪膛。 “没问题。” “陈晋他们三个在里面继续监视，等确认双方交易就会通知我，到时候我们直接冲进去就好了。” 陈聪明坐在旁边，看着泛着冷光的m16直咧嘴。 “彭sir。” “你是高级督察耶，没必要亲自去抓人吧。” 彭文山插入弹匣，把旋钮调到安全档，不解地看向对方，“哪个要抓人了，直接击毙不好吗？” “陈sir。” “你不想给卧底报仇了？” 陈聪明摇头，“当然想，不过总得把人抓起来审一审吧，结案也要有口供啊。” “然后呢？” 彭文山斜眼看他。 “该审就审，该判就判，敢杀警，我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陈聪明恨恨地说道。 “嘁。” 彭文山冷笑，“他们在里面可是要吃饭穿衣的，这花的都是港岛市民的钱，一群倭奴和鬼佬还不配。” “我发发善心，直接让他们去死，省下来的钱干点什么不好。” 陈聪明无语。 “人都死光了，又没有审讯笔录，还怎么结案呀？” 他担心地问道。 “都死光了，不是更好结案吗？” 彭文山疑惑地说道：“你想怎么结就怎么结，又没人反对。” “陈sir。” “这个案子是你负责的，硬气点。” “你得让尖沙咀警署里的人知道，你，督察陈聪明，是个有血性的警官，能给下面的伙计撑腰。” “哪怕伙计死了，你也能给他们报仇。” “这样你在警署里才能挺直腰杆讲话，你呀，就是好先生当习惯了，那个杜豪才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彭文山给他加油鼓劲。 真是这样吗？ 陈聪明无奈地叹气。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案子呀， 那你不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吗？ 他想反对，奈何手下没人，说话不算数。 沙胆带来的人全是西九龙刑侦队的，就连从侦缉训练中心找的卧底都跟彭文山认识。 这么算起来，他还真是一个光杆司令。 他也知道自己被架空了，头上光顶着指挥官的名号，一点实权都没有。 “有道理。” 陈聪明认命了。 他的要求不高，能帮阿明报仇、能破案就行了，他本来也不是性格强势的人。 “你明白就好。” “陈sir。” “我的伙计跟你好几天了，很辛苦的，结案报告上麻烦你说点好话，有功劳也让下面的人分点。” 彭文山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贪功的人。” 陈聪明看到对方异常诚恳的表情，心里又舒服了。 他觉着彭文山对他还是比较尊重的，起码没把他的指挥权也抢走，说话又和气，挺好。 “文哥，交易开始了。”对讲机里传来陈晋的声音。 “收到。” 彭文山调到另一个频道，“沙胆，阿杰，动手。” “收到。” 几辆车同时停在写字楼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刑侦队的警员们全副武装，举着防弹盾牌往里面跑去。 靠近拐角的时候所有人放轻脚步，悄悄摸了上去。 两波人马隔着一张桌子站着，上面摆着钱箱，甄尼正在跟赤虎说话，旁边有几辆载货的厢货车，周围护卫着几个持枪的小弟。 “警察。” “所有人把手举起来，不要乱动。” 刑侦队的警员躲在盾牌后面，不断地朝着军火掮客移动，同时在大声的表明身份。 甄尼和赤虎一起转身，在见到警察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选择。 “杀了他们。” 赤虎喊道，小弟们听到命令，直接端起手里的武器朝前开枪。 砰砰啪啪。 密集的射击声响彻地下停车场，打在盾牌上叮当乱响。 甄尼也指挥手下加入了进去，他自己则带着身边的人抓起钱箱跑路。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沙胆和阿杰早就接到了命令，只要匪徒敢反抗，那就不用留活口，而匪徒一定会反抗的。 那么多钱，还有相等价值的货，不拼一下，都对不起国际军火商的名声。 啪啪砰砰。 随着警员们开枪还击，甄尼和赤虎的人死伤惨重。 彭文山也没闲着，站在远处瞅准机会就打冷枪，一枪一个快速收割人头，凡是妄想躲在掩体后面挣扎的人都被撂倒了。 强烈的火药味弥漫开来，现场除了警察之外再也没了动静。 “沙胆。” “文哥。” “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活着的，送他一程。”彭文山吩咐道。 “知道了。” 沙胆答应一声，从阿龙手里接过盾牌走了过去。 这家伙确实小心，但凡察觉到一丁点的不对劲，马上就在远处补枪，直到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继续前进。 后来干脆不管死没死了，挨个来一枪，没动静就放过，有动静就再来一枪。 对于长官的命令，他向来执行的很到位。 “彭sir。” “这样不太好吧，法证那边是要验尸的，他们身上正面反面都有弹孔，怎么解释？” 陈聪明提醒道。 “现场这么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不需要解释。” 彭文山不在意地说道： “陈sir。” “你看那是什么？” 陈聪明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厢货车，里面放的应该就是从危险品仓库劫走的co720燃料。” 这是甄尼和赤虎交易的货物，看不到货，甄尼也不会把钱拿出来。 彭文山挑挑眉，解释道： “那要是有人不甘心，引爆了怎么办？到时候这栋楼都得炸没了。” “事关楼上港岛市民和伙计们的安全，再小心一点也不过分，如果有人敢质疑你，你就把这话甩在他脸上。” 陈聪明若有所思。 他好像明白了彭文山的意思。 不就是拿市民和警员的安全为借口，占领道德制高点，压服所有敢质疑的人吗？ 哪个敢多嘴，那就是关心匪徒多过市民和警员。 这么一顶帽子砸下去，没人接的住，也没人敢接。 “原来还能这么玩，受教了。” 陈聪明诚心道谢。 “不是每个案子都能这么搞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以后你做事的时候要是敢全都这么干，那我得去监狱探望你了。” 彭文山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把人带歪了，赶紧叮嘱道。 “安心啦。” 陈聪明笑呵呵地讲道：“我没你那么大本事，你的方法我学不来的，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事。” 彭文山颔首，替他感到惋惜。 如果没有精神病史，那陈聪明在警队里应该能走的更远。 第325章 翻脸 货箱打开，里面呼呼冒着冷气，co720燃料静静地待在容器中。 找到了这个东西，案子就算结了。 彭文山联系总部，陈聪明联系尖沙咀警署，其他人封锁现场。 枪声引起了楼上职员的恐慌，他们报了警，等军装赶到后拉起警戒线，这些人也跑来围观了，里三层外三层都围满了。 尖沙咀的人先到的。 了解过现场情况后，督察杜豪看到一地的尸体，以及钱箱和燃料后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查到赤虎的踪迹呢，陈聪明已经破案了。 “madam。” 他走到长官身旁小声说道：“既然案子已经破了，那我们就该把钱和货带回警署。”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放在这里不安全。” madam梁点点头。 “没错，这里人多眼杂，确实应该带走，走，我们去跟彭文山说一声，让他安排人手协助一下。” 她也知道守护钱箱和燃料的人是西九龙的，这事还得彭文山点头才行。 “彭sir。” “madam。” “我准备把钱和货运回尖沙咀警署，你安排一下，协助杜sir做事。” “sorry，madam。” 彭文山拒绝了，“我已经给总部打了电话，在人没到之前，这里的东西不能动。” “你说什么？” madam梁惊讶地看着彭文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彭文山只当对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好意得又说了一遍，“总部的人没到之前，钱和货不能动。” 开玩笑呐。 这可是五千万美元，还有相等价值的货，一句话就想带走，想的美！ “当然。” “madam要是想要赤虎的尸体，那随便。” 他补充了一句。 呸。 我要尸体干什么，我要的是钱和货。 madam梁胸口起伏，看起来气的不轻。 “彭sir。” 杜豪见长官生气了，马上警告彭文山，“你只是协助尖沙咀警署破案而已，madam才是指挥官，你要听她的。” “要是不听的话，就相当于战场抗命，你知道后果吗？” 彭文山撇嘴。 他耸耸肩，“总警司让我协助你们做事，没问题，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不用你们操心。” madam梁不同意。 那哪成呀！ 等总部的人一到，钱和货还能进尖沙咀警署吗？ 这件事可不能耽搁，特别是钱，一定要先弄进警署里再说，虽然事后还要上交，但他们总能截留一部分。 这要是直接进了总部，一毛钱都见不到了。 “我是指挥官。” madam梁压低声音斥责道：“彭文山，案子完没完我说了算，现在我命令你把钱和货运去尖沙咀警署。” 她皱眉瞪眼，死死地盯着彭文山，想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拿指挥权压人，不好意思，这个面子不能给。 彭文山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 “案子已经结束，你已经没有指挥权了，这一点你很清楚，现在是我的人在看守钱和货，我说不能动就没人敢动。” 彭文山提醒道。 “我清楚？” madam梁一脸懵逼。 她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都有点自我怀疑了，彭文山名声在外，他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我没指挥权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在哪里，她陷入深深的沉思。 “madam。” 杜豪见长官沉默了，以为她信了彭文山的鬼话。 这家伙见不得陈聪明出风头，连带着彭文山也一起嫌弃上了，他想要把钱和货运回警署，就是为了恶心彭文山的。 只要这件事干成，那彭文山真就成了打白工的了。 “他骗你呢。” “结案报告都没出，怎么就结案了，他这是目无长官，违纪乱上，不服从前线指挥，一定要投诉他。” 陈聪明两眼瞪得溜圆，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三个人，这会怎么就吵上了，还吵得那么厉害。 杜豪这家伙怂恿总督察投诉高级督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搞不好彭文山要吃大亏。 他有些替对方抱不平。 陈聪明对彭文山还是很感激的。 人家全程出人出力，协助他破案不说，在合作过程中从没有把他当成精神病看待，这一点他尤为感激。 “madam，杜sir。” “有话好好说，案子已经破了，这是件好事，为什么要吵呀？” 情绪一激动，陈聪明就开始结巴。 他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从兜里拿出药片塞进了嘴里。 杜豪没空搭理他，还想再劝，不过却被长官阻止了。 “彭sir。” “你给我说清楚，我的指挥权怎么就没了？” madam梁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需要一个解释，不然她真的会去投诉。 彭文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案发的那天，黄sir是怎么说的？” “他说让你协助我们，尽快把凶手抓捕归案。” madam梁回忆道。 随后她的脸色就是一变，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尸体。 当时黄炳耀只说抓捕凶手，可没说钱和货怎么处理，她已经知道彭文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喏。” 彭文山指了指尸体，“凶手在那里，黄sir安排的事我做完了，此时此刻我不用再协助尖沙咀警署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没事咯。 陈聪明放心了。 杜豪不甘心，他眼珠子乱转，想直接动手了。 彭文山瞄了他一眼，心里冷笑，悄悄活动了一下手指。 “长官。” “长官。” “sir。” 停车场入口处传来问好声，接着就是人群退到两边，黄炳耀带队走在前面，这家伙又把西九龙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给带来了。 上一次出动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在明心医院的时候呢。 可惜。 两声叹息同时在心底响起。 杜豪可惜的是，想靠武力抢夺钱和货的打算泡汤了，彭文山则是可惜，对方再敢废话就教训一下，现在没机会了。 “madam。” “黄sir。” madam梁敬礼问好。 “这么快就能抓到凶手，而且还能缴获巨额的贼赃，这件案子办的很漂亮，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黄炳耀满意点头，“阿仁，madam梁一点都不比我们这些男人差啊。” “madam。” 郑松仁伸出大拇指称赞道：“那天你说要亲手抓贼给手下报仇，当时我就知道这件案子肯定能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madam梁喜笑颜开，乐呵呵地接受了长官的恭维。 在这个案子上，开始的时候她更看好的是杜豪。 当时她觉得杜豪的计划很好，抓捕赤虎的可能性很大，便不想让彭文山插手，让人家协助陈聪明去了。 没想到彭文山协助一个神经病康复者都能破案，也是没谁了。 madam梁有点后悔了。 第326章 杜豪的发现与责问 虽然在案子上，她没出一点力，但任务是她布置的，这就是最大的功劳。 面对长官的夸奖，她可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接受下来。 不过madam梁还是有点后悔。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就该亲自指挥彭文山才对。 她相信凭她的精明和能力，只要了解案件的进展程度，全程把控之下，一定能把钱和货运回尖沙咀警署。 说到底，她还是嫌弃功劳不够大。 madam梁想起了杜豪，心里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真是个废物，整个警署都在后面支持他，竟然被陈聪明抢先一步找到了赤虎，要来何用。 “thank，you，sir。” madam梁敬礼，把陈聪明叫了过去，“这是督察陈聪明，这件案子就是他办的，他的能力很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陈聪明大为意外。 平时他在madam梁面前就是个小透明，对方从来不拿正眼看他的。 现在能够得到长官的夸奖，他很高兴，咧着嘴就开始傻乐。 黄炳耀微笑赞许。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眼前的人长得一副憨憨的样子，没想到警员质素这么高。 “你叫陈聪明？” 陈聪明呲着大白牙继续点头傻笑。 “做的不错，等你把结案报告交上来，我要亲自看一看。” “madam梁，既然你手下有人才，那就该重用，推荐他升职高级督察，我批准了。” 黄炳耀说道。 “谢谢长官。” 陈聪明总算知道说话了，还没结巴，表现的很不错。 杜豪见一个精神病都能升高级督察，各种羡慕嫉妒恨，看对方更加不顺眼了。 “走，我们去看看。” 黄炳耀转身走到以各种姿势倒在地的尸体旁，完全无视了浓烈的血腥味，哪怕脚上的名贵皮鞋踩进了血污中也毫不在乎。 “哪个是策划炸警署的凶手？” “大sir，是他。” 杜豪听到总警司询问，不动声色地把陈聪明往后挤了挤，自己跨步走到赤虎的尸体身边说道。 “这是个日本人，我带着手下查了两年才查出他的身份。” 他在表功。 在这件案子上，他也是出了力的，不然别说抓捕凶手，连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 “嗯，看起来是后心中枪死的。” 黄炳耀想象了一下警匪火拼的场景，点点头道： “查身份，找线索，然后跟踪监视，等双方交易的时候前后包抄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madam梁。” “你的人执行的战术不错。” madman梁嘴都笑歪了。 她笑眯眯地冲杜豪说道：“把他翻过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敢炸警署的王八蛋长什么样。” 杜豪把人翻了过来。 赤虎脸色灰白，上面还沾了血水，显得阴森可怖，胸前三个弹孔，一看就是致命伤。 “嘁。” madam梁撇嘴，“面相阴鸷狠毒，日本人都是这副德行。” 嗯？ 杜豪盯着弹孔愣愣出神。 前面三个弹孔是致命伤，后面也是致命伤，这么巧前后同时打中了同一个人？ 这要是子弹稍微偏离，不就成了警员打警员了吗？ 杜豪拨开布料检查弹孔，只有小拇指粗细，确定子弹是从前胸射入的。 他接着又检查后心的弹孔，同样的直径，说明子弹也是从后面打进去的，但是出血量明显少了很多，好像是人死以后对着尸体打的。 杜豪两眼一亮。 他站起身，朝着陈聪明责问道： “陈sir。” “为什么赤虎身上前后都有致命伤，你把他们夹在中间，就敢指挥警员拔枪射击，你不怕自己人打到自己人吗？” 黄炳耀微微皱眉。 前后包抄和前后夹击可不一样。 前者是战术的运用，后者那是莽夫，是为了抓贼不顾自己人的死活。 这里面的区别，在场主管刑事的长官一听就懂。 郑松仁、于素秋、胡海纷纷把目光看向陈聪明，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这人外表看起来挺老实的，没想到为了立功，敢拿手下的警员冒险，是个心狠的人。 交通部、公共关系科、人事、财务这些部门的主管就差点意思。 有的人是一知半解，有的人根本没听懂。 madam梁这会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见了，心里对杜豪失望透顶。 你他妈的是个白痴吗！ 平时搞些小动作无所谓，现在当着西九龙总区副指挥官的面，把警署内部的矛盾表现出来，想干吗？ 这不是显得我没有管理才能嘛。 真他妈的晦气。 陈聪明欲言又止，扭头看向彭文山。 刚才两人还在讨论这件事呢。 他以为这件事要等法证部那边的尸检报告出来以后，他把报告交上去，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人才会对他进行聆讯。 没想到杜豪现在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该怎么解释，彭文山教过他。 只是方法有点损，搞不好会毁了杜豪的名声，他在犹豫该不该说。 彭文山笑呵呵地冲他挤眉弄眼。 犹豫什么，打他脸！ 杜豪可一直盯着呢，两人之间的反应他全都看在了眼里，当即在心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解释不了了吧，还想找彭文山帮忙，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吗？ “各位长官。” 杜豪提高嗓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我知道部门职责不同，有的长官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我稍微解释一下。” 他跨过赤虎，走到尸体的另一侧，指着陈聪明说道：“现在我和陈sir中间夹着赤虎，我们三个在一条直线上。” “我接到了陈sir的命令开枪，打中了赤虎的后心。” “而陈sir在同一时间开枪打中了赤虎的前胸。” 交通部的宋sir、关系科的陈sir、人事还有财务的长官纷纷点头，杜豪说的很清楚，他们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 “各位长官。” “现场的距离可没有这么近，警员们也不是个个都是神枪手。。” “你们想一下，但凡有人没打着匪徒，那子弹就得往对面的自己人身上飞，这多危险呀。” “陈sir，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杜豪冷笑道。 “说的对呀。” “确实很危险，匪徒在中间，警员站两边互射，很可能伤到自己人的。” “这么指挥行动，简直是不关心手下人的死活。” “要是都这么干，港岛多少警员都不够消耗的。” 宋sir、陈sir几人听懂了，开始议论了起来，有人看向陈聪明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刚才还觉得是个人才，没想到是个蠢材。 为了立功升职，连名声都不要了，就这还想升职？没可能的。 这人完了。 反倒是提出问题的人，观察细致入微，脑子转的很快，看起来像是个有本事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 陈sir问道。 啪。 杜豪敬礼，心里爽歪歪，脸上却不露痕迹，“杜豪，尖沙咀警署刑侦组督察。” 第327章 陈sir的求生欲 陈sir点点。 他是公共关系科的。 此时见杜豪身材高大，气质硬朗，外形条件很不错，说话有条理，观察力敏锐，很符合关系科的选人要求。 除了头发长一点，没其他毛病，这个很容易解决，剪短就行了。 “嗯，我看好你。” “想不想来总区关系科，我这里有位置。” madam梁想要骂娘了。 当着她的面，抢她的人，这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呀。 不过人家职级高，她不敢朝陈sir瞪眼，只能盯着杜豪猛使眼色。 “sorry，sir。” 杜豪果断拒绝了，“madman对我很照顾，我更喜欢在刑侦组做事。” “呦。” “还懂得感恩，madam梁，你的人真的很不错呀，我都有点羡慕了。” 陈sir开了句玩笑。 madam梁的脸上又有了笑容，看向杜豪的眼神柔和了很多。 虽然能力差点，没有眼力劲，但够忠心，这一点也是她最满意的。 她觉得杜豪给她涨了面子，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陈sir。” “我们警署不比总部，好不容易有两个得力手下，你可不能在我这里挖人，不然我可就跟黄sir告状啦。” 她也不等对方再说话，直接岔开话题。 “陈聪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各位长官解释清楚。” madam梁不想再过多纠缠这件事，心里暗暗决定，不管陈聪明说什么，只要有一丁点道理，她就打圆场敷衍过去。 她一着急，声音不免大了一下，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在质问。 陈聪明吓了一跳，脸颊上的肉都在哆嗦。 他被众多大佬盯着，里面很多人都目光不善，再加上被长官这么一问，直接犯病了。 或者说情绪变得不稳定了。 陈聪明抿了抿嘴，开始眨眼睛，频率很高，加上满脸憨态，一看就不正常。 他烦躁地伸手抓了抓头发，从口袋里拿出药片塞进嘴里。 这么一番操作，把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怎么还吃上药了，速效救心丸吗？ “madam。” “陈sir的精神病还没好利索，我们给他点时间。” 杜豪趁机上嘴脸。 他就是要在各位长官面前，揭穿陈聪明最大的缺陷，一个精神病患者，凭什么能做高级督察？ 他的眼神戏谑且冷酷，心里暗自得意。 只要不断得施压，陈聪明的情绪就会越来越烦躁，要是对方能干出点出格的事情那就更好了，看他死不死。 “啊，陈聪明有精神病吗？” “我还以为心脏有问题，没想到是脑子有问题。” “宋sir，精神和脑子不是一回事，你别搞混了。” “还不都一样。” “咳。” 郑松仁轻咳一声，提醒身后的人注意分寸，他很明显的看出来，陈聪明在被人讨论的时候精神状态更糟了。 “彭文山。” “你协助陈聪明抓的人，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彭文山。 对哦。 彭文山可是奉命协助尖沙咀警署破案的，他应该了解内情。 “sir，madam。” 彭文山耸耸肩，“这一点很好理解吧，陈sir没有安排前后夹击的战术，我的人是从正面击毙匪徒的。” 杜豪的眼睛更亮了，嘴角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彭sir。” “你确定吗？” 别人可能以为彭文山是在协助尖沙咀警署做事，但他知道内情。 陈聪明不过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彭文山才是实际的指挥官。 以对方的能力，怎么可能让手下把匪徒夹在中间对射呢？ 他故意误导长官质疑陈聪明，就是想一石二鸟，在打击陈聪明的时候，顺便也挖坑埋了彭文山。 至于尸体背后的枪口嘛，他早就猜到了。 肯定是刑侦队的人违反警例，在匪徒倒地以后补枪了。 杜豪想到这里，也是暗自咂舌。 彭文山这人太狠了，一开始就没想留活口，根本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听说这人抓贼的时候，只要开枪就往眉心打，为此还接受过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聆讯。 只不过调查科没有具体证据，拿他没办法。 哼。 当着各位长官的面，只要你敢说补枪，最少也要扒了你的警皮。 “确定。” 彭文山点点头。 “好。” 杜豪冷笑道：“既然是正面攻击，为什么匪徒背后会中枪？你千万不要跟我说是在他们逃跑的时候打的。” “彭sir。” “当时抓人的时候，除了陈聪明以外，现场可全都是你的人，我怀疑你在匪徒失去反抗能力之后，指挥警员朝他们补枪了。” 嘶。 宋sir、陈sir几人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吃瓜竟然能吃到自己头上。 原来做事的人是西九龙的警员，而杜豪在控诉彭文山违反警例故意杀人，这要传出去，丢的可是西九龙总部的脸面。 这种事能做，但不能被人查出来，影响实在太恶劣了，要出事的。 陈sir扫了黄炳耀一眼，再看杜豪的眼神里已经没了欣赏，只剩下厌恶了。 干你老母。 老子瞎了眼才会想着把你拉去关系科。 你讲话不考虑后果吗？这是想让大sir丢人呀！ 我竟然还他妈的说看好你，你去死吧，扑街！ “胡说八道。” 陈sir厉声喝止，“无凭无据，就敢污蔑高级督察，madman梁，平时你就是这么教手下的？” 他神色严厉地训斥madam梁，急着撇清关系。 madam梁脸色苍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豪，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突然疯掉了。 这种问题难道不该是调查科的人去问吗，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冒充大尾巴狼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感觉自己要被杜豪坑死了，这样忠心的手下，她宁可不要。 杜豪观察着长官的表情，发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这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有人违反警例，他帮警队肃清害群之马，难道做错了？ 没人说话，现场一片寂静。 “有意思。” 黄炳耀笑呵呵地说道：“没想到这里面还另有隐情，阿仁，你觉得彭文山的胆子有这么大吗？” 有。 郑松仁先在心里肯定了一下，然后犹豫道：“不能吧。” “你们呢？” 黄炳耀又问下面的警司。 有。 所有人想的都一样，彭文山做事的风格他们又不是没听说过，干出这种事情来很奇怪吗？ “不可能的。”胡海是刑侦队的大佬，第一个表态。 “黄sir，彭文山做事一向稳妥，我也觉得不可能。” 陈sir补充道：“自从彭文山调职到西九龙，接连办了好几件大案，这两年我们总部的形象在外界一直很好。” 嗯。 这话说的有水平，满满的求生欲。 于素秋瞥了陈sir一眼，“黄sir，让彭文山自己说吧，这件事调查科早晚会介入，不如现在就讲清楚。” “阿建，你说呢？” “黄sir，我也觉得该说清楚。”彭欣建面无表情。 第328章 魔法师彭文山 黄炳耀看向彭文山，等着他解释。 “sir。” 彭文山提醒道：“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 “长话短说。”彭欣建瞪了他一眼。 “哦。” “那天开会研究案情的时候，杜sir做出了行动安排，目的是查找赤虎的踪迹，然后进行抓捕。” 彭文山扫了杜豪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杜豪没有反对，那天他确实就是这么干的。 众人点头，看向杜豪的目光略带肯定。 虽然这家伙在人情世故上是个白痴，但警员质素还是不缺的，查案的方向倒是没问题。 “这真是一个看似精明，实则垃圾的主意呀。” 彭文山摇头叹息。 嗯？ 陈sir和身旁的宋sir对视一眼，这不是正常的破案思路吗，怎么就垃圾了。 被人当众说成垃圾，杜豪不服。 他的脸涨的通红，愤然说道：“我查了两年才找到赤虎的背景，而且他炸了警署，我查他有什么错？” “彭sir。” “你不要搞人身攻击，故意岔开话题。” 彭欣建眉眼带笑，假装生气地警告道：“彭文山，有事说事，不要夹杂私人情绪。” “我就事论事而已。” 彭文山不满地说道： “杜sir自己都说了，他花了两年才查到赤虎的背景，这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平时一直在日本待着，有事的时候才来港岛，再加上对方是日本人，人文风俗和我们不一样，连个卧底都很难派进去。” “杜sir。” “你自己说，你要怎么查，要花多长时间去查？” “算了，你别说了。” 彭文山嫌弃地摆摆手，“事实证明，你连个毛都没查出来，自己头上的毛倒是不短。” 杜豪下意识地摸了摸快要垂到肩膀上的长发。 等察觉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之后，赶紧放下手，脸色铁青。 这人太坏了，又在搞人身攻击。 他恨恨地瞪着彭文山，想要用眼神杀人。 彭文山不理他，继续说道： “这个时候，陈sir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赤虎倒卖军事燃料，在港岛联系了一个掮客，陈sir的意思是通过掮客查买家，最后在双方交易的时候抓人。” “sir。” “你们都看到了，现在案子破了。” 众人恍然。 原来这个案子的线索，真的是陈聪明找到的，而杜豪从一开始调查的方向就错了。 这人的能力一般呀，连个精神病患者都不如。 madam梁有点尴尬，那时候她可是觉得杜豪的安排很不错呢。 陈聪明面带笑容，感激地看着彭文山。 在他受到刺激，精神出了问题之后，尝尽了别人的白眼，从没人认真听过他说话，也没人这么力挺过他。 人间尚好，值得留恋呀，陈聪明暗暗想到。 “哎。” 彭文山摇头晃脑，一脸感慨，“可惜这好的方法，却没法在会议上提出来。” “为什么？” 黄炳耀看到彭文山又在装腔作势，有点想笑，感觉就像是在看自家后辈在搞怪。 “因为杜sir不让说。” “他觉得陈sir曾经患过精神病，哪怕治疗过、康复过，都不配在警署会议上发言。” 彭文山拍拍陈聪明的肩膀，满脸同情。 嚯。 众人哗然。 陈聪明是警队任命的督察，连发言的资格都没有吗？ 杜豪在尖沙咀警署里面，已经嚣张跋扈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简直不把警队规章制度放在眼里。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 杜豪神色大变，急慌慌的否认。 “哦？” 彭文山挑挑眉，“那你为什么打断陈sir发言，用精神病这种言辞刺激他，让他犯病，不让他把话讲完？” “我......” 杜豪哑然。 说到底，他就是在心里看不起陈聪明。 而且就在刚才，当着长官的面，他还特意提起过此事，本来是为了打击对方，没想到却成了佐证。 众人见杜豪连句像样的解释都没有，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看向杜豪的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肯定，而是满满的嫌弃。 很浅显的道理。 一旦一个人的品性遭到了质疑，那就真的完了，在别人眼里，这个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madam。” 黄炳耀面沉似水，“一个堂堂的督察级警官，在你手下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句话很重。 饶是madam梁的年纪跟黄炳耀差不多，见惯了大场面都扛不住。 这位总督察浑身颤抖，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抖动，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 彭文山觉得，就算下一秒她哭出来，他都不奇怪。 不过黄炳耀是真的霸气，一句话吓蒙总督察，大丈夫生当如此！ “黄sir，这不关madam的事。” 彭文山打圆场，“虽然陈sir的话没说完，但madman还是特意安排我协助陈sir去查掮客的线索。” 他冲madam梁友善地笑了笑。 啊~？ 我同意了吗？ 好像是，不过那是为了让彭文山躲一边去，免得他分了杜豪的功劳。 但这会她才不会承认呢。 madman梁眼前一亮，经过大记忆召唤术的加持，她的记忆全部被唤醒了。 “没错。” “黄sir，我不让陈聪明说话，是为了保留一条暗线，这样一明一暗两条腿走路，警署才好做事。” madam梁笃定地说道。 郑松仁、于素秋、胡海偷偷翻了个白眼。 刚才差点吓尿了都不说，等彭文山说完以后你又想起来了，这也太假了吧。 脸皮够厚，但脑子不好使，估计一个总督察也就到头了。 “原来是这样。” 黄炳耀好像真信了，神色缓和了下来，“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警署里的风纪还是要抓一下，不要传出去让其他总区看了笑话。” “明白。” madam梁保证道。 她隐晦地朝彭文山点点头，这人做事果然有分寸，而且还是个魔法师，大记忆召唤术给的太及时了。 彭文山微笑，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 先把人吓个半死，再把人拉回来，人家还特感激，还能得到尖沙咀警署副指挥官的友谊。 嗯，凑合吧，这友谊价值不高，也就那样。 没几天他也是总督察了，这会有点看不上了。 “后来陈sir去了侦缉训练中心，挑了三个卧底调查掮客，很快就找到了买家的身份。” “然后就是跟踪监视。” “直到今天买卖双方交易，我就带人协助陈sir抓人了。” “这次交易的价值太高，军火商舍不得到手的利益，手持武器朝警员射击，进行抵死反抗。” “陈sir没有办法，只能下令击毙他们。” 诶？ 不对吧。 陈聪明茫然地看向彭文山。 不是你下令要击毙匪徒吗，而且那会连匪徒的面都没见呢，你这个命令已经下达了。 我记错了吗？ 第329章 不想再见你 陈聪明无辜地眨巴眼，使劲朝彭文山使眼色，提醒他再想想。 彭文山看到了，没理他。 “sir，madam，你们看。” 他指着厢货车说道：“军事燃料就在车里，当时警匪火拼，现场特别乱，陈sir担心匪徒玉碎，引爆后毁了整栋大楼。” “为了港岛市民和伙计们的安全，他只能狠心排除所有安全隐患。” 陈sir一脸恍然。 “原来补......那个命令是陈聪明下达的呀。” 嗯。 为了帮卧底报仇、为了市民和手下的安全，下令补枪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人家精神有问题，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彭文山瞄了他一眼，点点头，这人挺配合的，是个好人。 “是呀。” 他敬佩地说道：“我劝过陈sir了，我说法证部要验尸的，这种事情瞒不住的。” “陈sir却说，为了伙计们的安全，他宁愿背负骂名，他还说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只要是警队里的人都该理解他。” 彭文山看向杜豪。 所有人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杜豪。 杜豪小脸苍白，“......” 他们猜到彭文山应该说谎了。 什么陈聪明下令、彭文山劝说之类的，一听就是假的，反过来还差不多。 但人家说的有道理，端着警队的饭碗，自然要向着自己人，难道关心匪徒的安全多过伙计吗？ 那不成了吃里扒外啦。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黄炳耀皱眉道：“madam，虽然陈聪明的想法很好，但行事过于偏激了，念在他是一个病人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以后你多关心一下他的心理健康问题。” “yes，sir。” madam梁跺脚敬礼，总算结束了。 她狠狠地瞪了杜豪一眼，该死的，你给老娘惹这么多麻烦，以后有你好看的，不，以后我不想见到你。 没人再搭理杜豪，黄炳耀直接去查看钱和货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阿仁，记者到了吗？” “到了，不过我让人暂时拦住了他们。” 郑松仁回答。 “让他们进来吧。” “madam，你让人摆几张桌椅，我们就在这里开个简短的招待会。” “等会你坐在我身边，亲自告诉那些记者，你的人把尖沙咀警署爆炸案破了。” 黄炳耀鼓励道。 “yes，sir，thank，you，sir。” madam梁大声道谢，脸上笑开了花。 虽然钱和货没法运回警署了，但她一个总督察能坐在总警司身边回答记者问，也是极好的。 她决定到时候得弄张照片，像总区那样，也贴在警署的大厅里。 彭文山趁机撤了。 “沙胆，你带着伙计们留下来维持现场秩序，这里人多眼杂，警醒点。” “知道了，文哥。” “阿杰，帮我开车。” 宋子杰接住了抛过去的钥匙。 “看见陈晋了吗？” “他回中区警署了。”宋子杰说道。 “嗯。” 彭文山点点头，“沙胆，这个案子的功劳不小，那个姓杜的让我给踹一边去了，陈聪明人不错，该是你们的功劳跑不了。” “我准备推荐你和阿杰考见习督察，加油吧。” “谢谢文哥。” 沙胆傻乐，暗下决心一定要考过。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杜豪，冷笑一声，带着宋子杰走人。 车里。 宋子杰平稳地开车。 “文哥。” “刚才你的眼神有点古怪，怎么，你不看好沙胆吗？” 彭文山扯扯嘴角。 “他跟你不一样。” “我当然希望他能考过，但见习督察要是好考的话，每年还会有那么多人失败吗？” “你去现场随便逮住一个人问问，哪个不是考过四五次的？” 宋子杰回忆道：“还好吧，我一次就过了。” “警队提倡年轻化。” “学历高、年轻人的机会更多，我们考的是见习督察招聘，沙胆走的是推荐的路，不一样的。” “连我都考了两次，阿杰，你比我强多了。” 彭文山哼哼两声。 宋子杰笑了笑，感叹道：“后来就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倒是没错。 宋子杰以后只能走长官推荐的路子升职，没法再去报考见习督察招聘了。 车子穿过红磡隧道进入西九龙辖区。 这条隧道优点是收费便宜，缺点是车多，有点堵。 出了收费站，宋子杰把车速提了上去。 “小心。” 彭文山提醒道：“前面有测速的指示牌。” “看到了。” 宋子杰先把车速降低，然后解释道：“有时候交通警只是放一块牌子而已，目的是提醒车辆减速。” “他们一般不会在附近执勤的。” “不对。” 彭文山皱眉看着前方说道：“那里冒烟了，可能有事发生，靠过去看看，小心点。” “诶，真的有烟，好。” 宋子杰答应一声，调整方向盘开了过去。 大约还有十米他就停车了，彭文山推门下车，拿出委任证挂在胸前，边走边把衣扣解开。 一辆汽车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周星星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减速是吧，咔嚓。” 彭文山走过去一看，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坐在头盔上，右手正拿着相机拍照呢。 而在他的身前，地上放着石头围成了火炉，左手拿着插着香肠的竹签烤的滋滋冒油。 “你干嘛呢？” 彭文山好奇地询问。 周星星回头，看到彭文山后惊喜地说道：“彭sir，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班时间烤东西吃，小心被人投诉呀。” 彭文山指着香肠说道：“交给我，我帮你消灭罪证。” 周星星嘿嘿一笑，把手里的香肠递了过去，“给你，这个烤的刚好适合，你尝尝。” 彭文山接在手里，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 “周sir。” 宋子杰礼貌性的问好。 周星星看他一眼，“我在反黑组见过你，那天你去帮我了，坐下，等我烤香肠给你吃。” 他笑呵呵地说完，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香肠接着烤了起来。 宋子杰暗自佩服。 那天去反黑组要人，目标就是周星星，他当然记得对方。 但是那天可不是他一个人跟着彭文山去的，好几个呢，在这种情况下，周星星都能记得他，警员质素很高了。 这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做事不拘一格。 “谢谢周sir，我叫宋子杰。” “阿杰嘛，我记下了。” 周星星悠然地烤着香肠，随口讲道。 彭文山咬了一口，“味道不错，竟然还洒了佐料，你准备的材料倒是齐全。” “我时间充足嘛。” 周星星脸上嘻嘻哈哈，情绪却有点低落。 他一个督察做交通警的时间不短了。 在交通总部，上面的长官不管他，下面的人管不了他，虽然拿着督察级的薪水，却无所事事。 这家伙干脆放飞自我了，领了查车速的闲职跑到街上躲清闲。 第330章 爱吃画饼的人 彭文山假装没听见。 别看周星星现在挺可怜的，可这位不是个省油的灯。 按理来说，这家伙出身飞虎队，做交通警这么长时间了，肯定想过调职回到原来的部门，可他愣是回不去。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飞虎队不要他。 彭文山又想起了周星星说过的话，在一次解救人质的演习里，人质成功获救，但手下全死了。 全死了！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指挥天赋，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人就不适合干指挥官。 不过彭文山倒是有信心能领导对方，但那得等他做了总督察才行。 “周sir。” “你跟何敏老师怎么样了？” 彭文山问道。 “我们感情很好。” 周星星高兴了，“最近她带我去见了她的父母，两个老人催着我们结婚呢，不过我的彩礼钱还没凑够。” “彭sir，能不能支援一点？”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你是督察耶，薪水不少了，连彩礼都没凑齐，何老师家里很富有吗，那你赚到了。” “啊哈哈哈。” 周星星仰天长笑，突然又沮丧地说道：“我贷款买房了，老本搭进去不说，每月还要供息，很难的。” “难怪。” 彭文山点点头，“你有多少，还差多少？” 周星星大喜。 “结婚要的婚纱、礼服、彩礼、首饰、酒席、度蜜月之类的，除了房子，我都缺。” “彭sir，谢谢啦。” “等会。” 彭文山挠了挠头，“阿杰，总部不是还有个案子没处理吗，赶紧的，我们走，还有事要忙呢。” “嘁。” 周星星拦住了他们，把手里的烤肠塞了过去，“小气鬼，看把你吓的，不借了，安心陪我聊会天吧。” 彭文山倒不是小气。 只是周星星说的太夸张了，他自己要结婚，但用度花费全靠借，让人感觉不太靠谱。 彭文山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如果周星星自己有一点，哪怕只有一半，或者更少，那他也会借的。 吱。 一辆白色轿车跑过去，突然刹车，然后倒了回来。 车门打开，曹达华走了出来。 “彭sir，阿星。” “哇，你们工作这么轻松，竟然在这里吃烧烤？” “阿达？” “今天真是巧了，遇到了彭sir，又遇到了你，呐，送你根烤肠吃。” “你在忙什么？” 周星星问道。 “大案子。” 曹达华一边啃着香肠一边说道：“政治部那边要查一件学校炸弹袭击案，跟我们反黑组撞案了，我接到线索去抓人的。” “阿星，身上的制服穿的舒服吗？” 周星星强颜欢笑，“还好，颜色鲜艳，挺符合我的气质。” “是吗？喜欢的话，那你就穿的久一点。” 曹达华开了句玩笑，见周星星的脸色阴沉下去，便埋怨道：“后悔了吧，谁让你不会哄长官开心呢？” “嘁。” “我才不像你那么无耻，靠泡madam上位。” 周星星不屑地说道。 “喂。” “现在可不是我泡她，是她在泡我呀。” 曹达华伸出舌头，沿着嘴唇舔了一圈沾着的油水，一脸邪魅，“这次我非吃定她不可。” 彭文山、宋子杰被恶心到了，齐齐扭头看向旁边。 “呸。” 周星星反驳道：“我真是搞不懂，她究竟看上你哪一点？” “嗯哼。” 曹达华得意地说道：“中年老男人的魅力，你当然不懂啦。” “对了，阿星。” “这个案子很大，要不要去帮我，到时候我在madam面前给你美言两句，让你调职到反黑组，怎么样？” 曹达华诱惑道。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便想着拉拢周星星去帮他。 “怎么，怕自己搞不定，想让我帮你？” 周星星一脸傲娇。 “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曹达华扭头对彭文山的说道：“彭sir，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阿达，注意安全。” 彭文山叮嘱道。 “放心，我曹达华从警几十年，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 这家伙挺了挺肚腩，一脸骄傲。 “阿星，你继续烤你的香肠吧。” 曹达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准备上车走人。 “慢着。” 周星星拦住他，“既然你这么有诚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咯。” 他把手里的烤肠塞给宋子杰，拿起头盔、相机和背包就窜进了车里。 “哎......” 彭文山想拦，不过周星星直接把车门关上了。 “彭sir，你忙，我们走了。” 曹达华看出了他的意思，大声打完招呼，接着就催促手下开车跑路。 彭文山摇了摇头，坐回石头上吃起了烤肠。 “文哥。” 宋子杰也在吃，他不解地问道：“反黑组里面，陆启昌是高级督察，黄志诚是督察，哪里还有周星星的位置？” “曹达华不会是在画饼吧？” 彭文山冷哼。 “有人就好这一口，拦都拦不住。” “而且这个案子关系到政治部，那帮人全是鬼佬，就算有华人也是黄皮白心，早他妈的加入外籍了。” “周星星这个笨蛋，人家都是躲着政治部，偏偏他要往上凑。” “刚才我还想提醒他呢，没想到他一下就窜进车里了，不愧是飞虎队的，动作就是快。” 宋子杰倒是能理解周星星的想法。 “我看他是在交通部待的太无聊了，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周长官做事不按常理，应该没事的。” 宋子杰看出长官在担忧，便劝解道。 他只从周星星能在执勤的时候，干出烧烤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对方真的是个特立独行的人，跟一般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政治部比你想的还要黑。” “案子进展的顺利还好，一旦发生意外，曹达华有madam于撑腰，周星星可没有，他就是个合格的背锅侠。” “周星星这个人呀，有点孩子气，没人撑他，做到督察就是极限了。” 两人闲聊两句，吃完了烤肠就开车回了总部。 “佳琪。” “你去档案室，把我在总部所有经手的案子全都带回来。” “是，长官。” 小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命令后直接去拿档案了。 彭文山坐在办公桌后，掏出香烟点燃，然后扔给了宋子杰。 在停车场的时候，黄炳耀找他单独聊过，让他尽快准备总督察的考核事宜。 只要通过了考试阶段，后面警务处的面试就是走个过场。 再之后，晋升命令会直接下达，然后彭文山就该考虑去哪个部门了。 “阿杰。” “跟上次一样，你帮我把案子重新捋一遍，专门挑毛病，看看我有什么地方没做好的，留下了首尾没解决。” 叮。 宋子杰咬着烟仔思索道： “文哥。” “你做事一向稳妥，才不会留下漏洞呢。” 彭文山微微一笑，“再看一遍，没有更好，有问题就解决它。” “嗯，嗯？！” 宋子杰瞪大了双眼，突然反应了过来。 第331章 梳理旧案 宋子杰反应了过来。 他记得上次这么做的时候，彭文山是准备考督察的，这次又这么干，难道是考总督察？ 不会吧！ 他扭头盯着长官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庞，羡慕的要死。 他考上见习督察的时候，彭文山还没当警员。 后来他被撤职成了警员，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人家都是高级警员了，而且还是入职三天就升的。 那个时候宋子杰的心里酸透了。 直到彭文山考试升职见习督察，然后是督察、高级督察，一路高歌猛进现在都要升总督察了。 宋子杰早就不酸了。 跟着彭文山干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看出来了，人家能做的的事，他还真的做不到，没法比。 况且他这个警长还是人家推荐的呢，而且马上要推荐他考见习督察了。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推荐名额的问题那么简单。 里面还涉及到了担保。 也就是说。 彭文山认可宋子杰的职业素养和人品，向警队担保他的能力和品行，以后宋子杰出了问题，彭文山是要负责任的。 “干嘛这么看我？”彭文山问道。 “这么快吗？” 宋子杰喃喃自语。 他恍惚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恭喜，文哥。” 彭文山笑了笑。 他没有假惺惺的谦虚，而是点头承认了。 有李树堂背书，除非警务处长点名不让他升职，否则这个总督察他当定了，耶稣来了都拦不住。 警务处长会拦他吗，怎么可能，搞不好人家都没听说过他。 刘佳琪把档案带回来了。 彭文山一一摆开放在了办公桌上。 ‘善良之枪’丢枪案引出了大飞走私军火的案子，宋子杰的指挥的，沙胆还为此懊恼过。 堪称一个笑话引起的，欧警长痛失升职机会的血泪史。 水渠厂毒品交易案，抓捕了汉斯、罗茂森以及一群小弟。 彭文山记得答应过毒蛇炳，要给他妹妹马当娜一个港岛的正式身份。 “阿杰。” “记一下，毒蛇炳的妹妹，出狱后给她一个身份，以后我要是忘了的话，你帮我做。” “知道了，文哥。” 宋子杰拿起纸笔记了下来。 “对了。” 彭文山提醒道：“陈聪明的那份报告你帮我盯着，我们刑侦队的功劳没问题，但是陈晋那边要照顾一下。” 下面是明心医院的案子。 在地下停尸房里收缴了大量的武器弹药，黄炳耀领着一群宪委层回答记者问的照片，到现在还挂在总部大厅里展览。 也是从这个案子开始，彭文山彻底在港岛六大总区里面扬名。 人人都知道彭文山在君度酒店枪杀了16名悍匪。 但要问他们是怎么知道彭文山这个人的，那一定就是明心医院的军火案。 尊尼汪那个狗贼够狠毒，敢在医院里藏匿军火库。 四百多名医患，四百多个家庭，涉及到1200多人的案子，彭文山在没有惊扰医护、病人的情况下，把整个军火库给端了。 这让西九龙总区整个宪委层狠狠地出了一把风头。 那段时间。 黄炳耀走路的时候头都是抬着的，跟人说话也是拿鼻孔对人，可把其他五大总区的人给恶心坏了。 枪法好不算什么，能指挥手下破案立功，能给长官涨面子，才让人喜欢。 接下来是反黑组黄子洋的案子。 这人觊觎他的指挥权，那没什么好说的，扒了他的警皮扔监狱里好好反省。 “阿杰。” “黄子洋的案子需要重点关注，一定要做到合乎逻辑和情理。” “嗯。” 宋子杰记下来，提醒道：“文哥，当时我们做了两份鉴定报告，其中一份还是抓人之前做的，后来又做了一份。” “这既不符合逻辑，又不合乎情理。” “只要有人查出来，就知道我们是故意要搞黄子洋的，第一份报告有问题。” 彭文山摇摇头。 “你先入为主了。” “阿杰。” “你是参与者，基于事实才会有这种想法，在外人看来，我们肯定要掌握证据以后才能动反黑组的督察，这一点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第二份报告。” “既然都掌握证据了，为什么还要做一次鉴定，这才不符合常理。”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思索道： “当时我的目的是，为了让受害人阿波报警这件事看起来是偶然发生的，我们接警也是随机的。”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小心过头了。” “不过这是一把双刃剑，不这么做的话，反黑组肯定会怀疑我，要是搞出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那更糟。” “还好，提前发现问题就等于没有问题，这件事很好解决。” 宋子杰提议道：“要不要让沙胆哥找他大佬，把第一份鉴定报告销毁并抹除档案记录？” “呵呵。” 彭文山笑道，“那不是心虚了吗？想让人抓到把柄呀。”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有任何动作。” “两份就两份，第一份是掌握证据然后抓人，第二份是为了再核实一遍，省的冤枉了黄子洋。” “文哥。” 宋子杰担心地说道：“可是第一份鉴定报告没有上交，有人查到的话会责问你的。” “没事。” 彭文山摆了摆手，“首先要有人能查到，其次，还要有人愿意为了一个强奸犯得罪我。” “最后嘛，也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说是为了避免两个部门闹矛盾才这么做的。” “我倒要问问对方居心何在，是不是非要挑起反黑组和刑侦队之间的矛盾、无谓得消耗警队力量才甘心！” 宋子杰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 “文哥。” “一开始的时候，你搞了那么多事，既扒了黄子洋的警皮，也没让反黑组记恨你。” “现在反过头来，你又拿两个部门之间的关系说事，用来掩盖漏洞。” “正话、反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 宋子杰伸出大拇指拍马屁，“高，你是真的高，好几层楼的那种。” “嘁。” 彭文山得意道： “不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关键是黄子洋真的是个强奸犯呀！” “阿杰。” “无论是哪个人去查，只要这一点不变，那在这个案子上就没人能指责我有任何问题。” “服了。” 宋子杰笑嘻嘻地说道。 “文哥，我既服你，也服黄子洋。” “哦？” 彭文山挑挑眉，“怎么说？” “服你嘛，是你把事情看得太透了。” 宋子杰说道：“没错，我们是想搞黄子洋，但我们没有冤枉他，全是他自找的。” “至于黄子洋吗？” “这人心是真大。” “明知道得罪了你，还敢明目张胆的犯罪，估计这家伙没读过书，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的道理。” 彭文山点了点头，这话没毛病，黄子洋胆子确实很大。 嗯？ 不对，我没等那么长时间呀。 他愣了一下，眼神不善地说道：“你是想说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吗，阿杰，你飘了，你知道吗？” 第332章 车牌123再也不能飞了 “文哥。”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宋子杰装无辜，转移话题问道：“还有要记录的吗？” 彭文山哼哼两声，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卷宗上。 后面是太子酒店枪杀案。 高英培把警察当成白痴，串通目击证人做假证，想要诬陷龙四杀人，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杨智龙还在他家里搜出了造伪钞的设备，烂仔一个，直接扔进了监狱。 然后就是赌神和赌王的对决。 高进在外围赚了个盆满钵满，彭文山升职高级督察。 接下来就是抓捕甫光，找回了一批国宝，林雷蒙亲自押送去了北边。 当时高级警司郑松仁还想抢他的案子，被彭欣建拒绝了，现在想起来，其实他们父子两个早就把人给得罪了。 “郑松仁？” 彭文山目光阴霾，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个老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该不会是想在关键的时候扯他后腿吧。 “郑sir？” 宋子杰惊讶问道：“怎么了，文哥，要记录吗？” 他站在桌边，使劲打量上面的卷宗，这里面能跟郑松仁扯上关系的，只有甫光的案子。 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到对方。 “不用。” 彭文山敷衍了一句。 如果郑松仁真的想为难他，这次肯定没有机会，那么一定是下一次他升警司的时候。 因为等他进了宪委层，郑松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想要知道对方的态度，到时候看看警务处人事部的面试就能猜测一二。 彭文山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在升职总督察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倒是很想在过程中出现点波澜，这样才能判断郑松仁是敌还是友。 最后就是君豪酒店杀警罪案和尖沙咀警署爆炸案了。 这两个案子一个是帮李文斌，一个是协助陈聪明。 前者让自己升职总督察，后者为西九龙总区搞到了价值一个亿的钱和货，顺带着帮警员报仇，收获满满。 彭文山在两个案子里都违反过警例，但绝不会出问题。 有事就往李文斌和陈聪明头上推，他只是听从指挥做事而已，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行了。” “暂时就这些，更详细的我们以后再看。” “阿杰。” “升职见习督察以后，你想去哪个部门？” 彭文山问道。 “啊？” 宋子杰愣了愣，谦虚道：“还没考呢，我都不一定能考过。” 说是这么说，不过这家伙一脸自信，怎么看都不像是担心考不过的样子。 “别装了，你嘴角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你。” 彭文山没好气地说道。 “很明显吗？” 宋子杰说着就笑了起来，他想了想回答道：“当然还是刑侦队啦，上面有彭sir扶持，下面有马军他们力挺，简直不要太舒服。” 彭文山点点头。 “跟我想的一样。” “你参加过见习督察的培训，不用浪费大半年的时间再学一次，况且我们刑侦队一直没有督察，你可以直接上手工作。” “b队的方逸华你也熟，天时地利人和齐全，你要是不选这里，就是傻仔。” “我现在就写推荐信，你回去吧。” “yes，sir，thank，you，sir。”宋子杰跺脚敬礼，兴奋的走了。 咔嚓。 门关上了。 彭文山把档案收起来扔到一边，拿出纸笔开始写草稿。 他升职总督察以后，肯定是要调离西九龙总区的，未来去哪个部门任职他还没想好，但在走之前，该干的事不能少。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推荐信。 不光是沙胆和宋子杰的，还有马军、阿庭、阿龙等人的。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趁着还没走人，赶紧把手下的前途安排好，升见习督察、升警长、或者是警署警长，让伙计们多拿薪水才是正理。 接下来几天，彭文山一直在办公室里待着。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两件大案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一大早。 咚咚。 “进来。” “文哥。” 沙胆推开门，拿着报纸挥了挥，一脸的振奋。 “又怎么了？” 彭文山抬起头，无奈地说道：“你钱很多吗，报纸一买就是十几份，看的过来吗？” 宋子杰笑道：“沙胆哥高兴嘛。” “那天抓捕赤虎，我们走了以后，沙胆哥留下维持现场秩序，刚好有张照片把他拍了下来。” “而且角度极好，他在最前面，中间是黄sir他们，后面是钱和货。” “报纸上都指名说了，港岛的繁华全靠欧振生这些默默付出的警察呢。” 沙胆咧嘴谦虚。 “哎呀。” “运气好，没办法，谁知道我沙胆在港岛这么出名呢，他们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沙胆扬了扬下巴。 彭文山恍然，这家伙又显摆上了。 宋子杰不说，他还真的以为沙胆是为了看报呢，这家伙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以前还给其他部门送过报纸。 “沙胆哥。” “干嘛？” “照片上，你胸前的委任证上面有你的名字。”宋子杰说出了事实。 “是吗？” 沙胆干笑一声，不想搭理宋子杰了。 他把报纸放在彭文山的面前，“文哥，看看。” “看什么，默默付出的沙胆？”彭文山随口讲道。 “不是。” 沙胆急切地说道：“那个保时捷还记得吗，车牌123飞车的那个？” “怎么了？” 彭文山抬头，看了一眼报纸，大幅照片上好像是个车祸现场。 他拿起来仔细翻看。 保时捷跑车的发动机舱整个都撞烂了，玻璃碎了一地飞的到处都是。 车里面有两个人，满头满脸的血污，歪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文哥。” “这两个王八蛋应该就是导致校车失控的肇事者，后来还冲击交警临检站，这下好了，死透了。” 沙胆幸灾乐祸地说道。 彭文山点点头。 张铁全还是动手了，看来按照正规的途径，他是拿肇事者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好，给飞车党一点教训，港岛市民才更安全。 宋子杰接过报纸，看完后笑道：“我还担心张铁全处理不了呢，没想到肇事者不走运，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这张照片拍的挺清楚的，对面也是一辆轿车。” “嗯？” “为什么没有司机的信息？” 宋子杰又看了一遍，“文哥，报纸上没有另一个司机的报道。” 沙胆夺了过去，“光顾着高兴了，我都没注意，嗯，确实没有，文哥，这件事看起来不太对劲呀。” 彭文山暗笑。 本来就没有司机，没人傻到开车去撞高速飞驰的跑车，那不是找死嘛。 “咳。” 他提醒道：“沙胆，你不是说保时捷的车主很有钱吗，我估计是为了保护司机吧，免得他被人报复。” “有道理。” 宋子杰和沙胆同时点头。 那个叫黄东尼的不但有钱，而且在竞选议员，势力可不小，报复一个普通市民是轻而易举的事。 “张铁全想的还挺周到。”宋子杰替他感到高兴。 第333章 恶意 湾仔军器厂街1号。 香江警务处，警察总部警政大楼，人事部。 彭文山拿到遴选委员会推荐，已经通过了高级专业考试，今天来到人事部是参加面试的。 办公室。 升级试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按照既定流程，但凡案件中涉及到指挥和领导潜能的方面，两位总督察询问的都很仔细。 这些在履历档案、结案报告中都有体现。 他们考核的是彭文山语言表述能力，以及临场反应能力和精神状态。 彭文山侃侃而谈，从案件方向、线索查找再到现场抓捕时的行动指挥，回答的滴水不漏。 两人频频点头，对于彭文山清晰的思路和语言组织能力表示认可。 “sir。” “我们问完了。” 两位总督察冲彭文山笑了笑，各自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在给面试打分。 通常情况下，面试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结束了。 接下来，再由高级警司点评两句，然后让彭文山回去等通知就行了。 本来应该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画面，但坐在中间的袁sir却迟迟没有动静。 在面试之前，西九龙总区的郑松仁给他打过电话。 意思很明确，就是让他在面试中故意刁难彭文山，确保对方升级试不过。 一开始他也没在意，随口答应下来。 现在犹豫了。 他眉头紧锁，盯着彭文山的档案和报告猛瞧，想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丁点不合理的地方。 可惜失败了。 人家能参加升级试，靠的是实打实的功绩，除了人狠了点，真的没其他毛病了。 哎。 年纪轻轻，履历又这么漂亮，这种人根本就压不住呀。 郑松仁那个家伙老糊涂了吗，得罪人家有什么好处，你能压一次，还能压第二次吗。 袁sir把其他材料扔到了桌子上，单单拿着黄子洋的卷宗仔细斟酌。 刑侦队接到市民报警，冲击反黑组，强行抓捕督察级警官。 目的很明显，特意把事情闹大，彻底绝了黄子洋的后路，不给上面长官保护他的机会。 太狠了。 这种不留情面的做法，完全不给对方留活路，这让袁sir心里有些不满。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为了立功，不但对贼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 仗着身上有点功劳，嚣张跋扈，不把长官放在眼里，难怪郑松仁对他有意见。 算了。 既然答应了老郑，那就帮他一次。 压一压也好，对年轻人的成长有好处。 他之所以能下定决心，除了跟郑松仁的交情很好以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干这个的。 打压一次的话，任谁都看不出问题来，将来彭文山也不会怀疑他。 “sip。” 彭文山面带微笑，点点头，“是，长官。” “你经手的案子做的很好，特别是明心医院的军火案和太子酒店枪杀罪案的侦破。” “前者体现了你的指挥潜能，后者则是警察质素，很好。” 袁sir语气随和地说道。 王sir和张sir先是点头赞同，然后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长官，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呀。 他们的表情有些诧异。 一般情况下，面试官是不会把评语说出来的，除非接下来的话有反转。 两人收敛笑容，神色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其他的都还好，现在我要问一件案子。” 袁sir盯着彭文山说道：“有关君豪酒店杀警罪案的行动报告。” 彭文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他以为对方问的会是黄子洋的案子，没想到是这个。 “这个案子是一个叫小野隆史的杀手干的，后来东九龙刑侦队在呈祥道抓人的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叫托尔的。” “他的出现导致了刑侦队死伤惨重，于是你接手了这个案子，对吗？” 袁sir问道。 “是的。” 彭文山点点头，“我奉命配合总督察李文斌缉捕凶手。” 他没说是联合办案，说的是配合，听起来就好像他要服从李文斌的指挥一样。 可惜没用。 人家看的是报告上面怎么写的，才不会听他怎么讲。 “不对。” 袁sir冷笑道：“你们两个是联合办案，不存在谁指挥谁的问题。” 彭文山耸耸肩，默认了。 袁sir得意一笑。 烂仔！ 想把问题推到李文斌的头上，跟我耍心眼，你还嫩了点。 “说说吧。” “为什么抓捕小野隆史和托尔的行动报告写的那么简略？” “彭文山。” “报告上面只有行动计划，却没有行动过程，光看报告的话，我只知道是你击毙了两个杀手，但过程呢？”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行踪的，又是怎么抓人的？” 彭文山扯扯嘴角。 这位高级警司是个明白人，不好骗呀。 “咳。” 他清了清嗓子，“sir，托尔的线索是女疑犯秦惠莲提供的，小野隆史的线索是线人提供的。” “我知道。” 袁sir面无表情，伸出手指点了点行动报告追问道：“这里面都有，现在我问的是细节。” “那个叫秦惠莲的朝警察开枪，这可是重罪。” “她不会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后果，反正要坐牢，她会心甘情愿的配合你调查吗？” 啪。 彭文山拍掌挑起大拇指。 “sir，你太厉害了。” 他一脸敬佩地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当时李文斌问的时候，她还真的就说了。” “很痛快的那种，搞得我也很疑惑，也许她想做污点证人吧。” “sir，要不你去看看李文斌上交的报告，里面一定有详细的记录。” 彭文山倒是不怕穿帮。 他的报告写的那么简单，里面可供发挥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他让宋子杰给李文斌送过去，就是让他自由发挥的。 李文斌要是不知道利用，都不配做行动副处长的崽。 事实也确实如此。 李文斌和宋子杰简单沟通以后，便把功劳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嗯？ 袁sir一愣，怎么跟郑松仁说的不一样呢！ 不是在审讯的时候，涉嫌诬陷医生、非暴力刑讯逼供秦惠莲吗？ 他在晃点我。 这是准备拿李文斌当挡箭牌了。 “我会去核实的。” 袁sir两眼微眯，意有所指地道： “虽然你给出了解释，但理由过于牵强，秦惠莲的举动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逻辑，我对此保留怀疑态度。” 王sir和张sir心里一惊。 保留怀疑态度？ 那就是说，彭文山的升级试不予通过！ 就算事后调查清楚了，可那又怎样，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该耽误的全都耽误了。 彭文山眼皮微垂，当没听见。 呵呵。 他和李文斌联合办案，又把问题推到了对方的身上，只要面试官不是白痴，怎么也该想到两人提前串通过的。 都这样了，这位长官还要怀疑，怀疑你老母呀。 对方透露出的恶意已经很明显了。 第334章 不好意思，你拦不住 能做到高级警司的，没有一个傻仔。 彭文山和袁sir都不认识，他相信对方为难自己一定另有原因。 不能干等着。 他决定试探一下。 “我反对。” 嗯？！ 三位面试官目光一凝，不明所以地看向彭文山。 “你反对什么？” 王sir皱眉问道。 袁sir微微点头，这正是他想问的。 刚才只有他跟彭文山交谈过，对方反对的人肯定是他。 但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并没有违规的地方，这让他真的有点好奇对方在反对什么了。 “sir，我可以吸烟吗？” 彭文山问道。 这句话乍一听很有礼貌，吸烟之前还知道问一下，但实则不然。 升级试耶，你当茶楼喝茶吗！ “不行。” 张sir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彭文山撇撇嘴。 看起来就像是下级警官在长官那里受了气，想发泄又不敢，所以通过这点小手段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有点小孩子在置气的那种感觉。 袁sir冷笑。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稍微受点挫折，就敢在警务处耍横，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sip。” “刚才你说反对，那你说说，你反对谁，反对的又是什么？” 袁sir趁着对方情绪不定，继续逼问。 “sir。” “你说我的理由过于牵强，并保持怀疑态度，我认为是不对的，所以我才要反对。” 彭文山把头扭向一边，假装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哦？” 袁sir一怔。 “哈哈。” 他笑了两声，看向身边的手下说道：“我一个高级警司，连表达自己的意见都不行吗？” 王sir和张sir同时摇头。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长官不让彭文山通过面试，可能不合理，也可能不专业，但决不违反警例。 这是警队赋予人家的权利。 反倒是彭文山，不服可以事后进行投诉，但不能当场反对这项权利。 他们看向彭文山的目光有些怜悯，怀疑对方疯掉了。 一个小小的高级督察，在总督察升级试上，竟敢对高级警司大放厥词，有点过于嚣张了。 “彭文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给袁sir道歉。” 王sir劝道。 彭文山犹豫着摇头。 他抿了抿嘴唇，表情认真地说道： “疑犯的心理活动非常复杂，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按照正常人的行为逻辑去判断。” “刚才我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件事李文斌可以为我作证。” “袁sir。” “你在人事部任职，对一线的情况可能不太清楚。” “王sir，张sir，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位总督察有些为难。 他们对于彭文山的能力非常认可，觉着对方是警队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们也确实想让对方顺利升职。 但长官的想法他们更不能忽视。 “袁sir。” “其他的先不提，彭文山那句凡事不能一概而论是没错的，你看，我们要不要核实之后再下结论？” 王sir小心地提议道。 这件事想核实也不难，调出李文斌的行动报告看一看就知道了。 “张sir，你认为呢？” 袁sir没有回答，反而询问另一个手下的意见。 “核实一下也好。” 张sir同意了，眼神有些探究地看向长官，sir，你不会跟彭文山有仇吧？ 袁sir没有意外。 为什么他说彭文山不好压？原因就在这里。 他可是这次面试的负责人，职级高级警司。 在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手下的人依然愿意为对方说话，这完全是出于对人才的喜爱才会有的特殊照顾。 搞不好，手下已经偷偷得在心里质疑他的决定了。 哼。 什么人事的、一线的，这是拐着弯说他只懂人事，不懂行动咯。 “不必了。” 袁sir大手一挥，“你们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吗，错！你们两个都被这个家伙给骗了。” “彭文山。” “你没想到我另有消息渠道吧？” “其实，那天审讯秦惠莲的人不是李文斌，而是你。” “你在秦惠莲枪伤流血的情况下，非暴力审讯疑犯，还企图诬陷医生是她的同伙。” “你违反警例，以为推到李文斌的头上就没人知道吗？” “啊？” 彭文山吃惊道：“sir，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们人事部都是吃干饭的吗？” 袁sir冷哼，“我们对每一个晋升总督察的候选警官都做过调查的，你这么问，是不是承认自己违反警例了？” 彭文山摇头。 “你不承认？” 袁sir震怒地看着对方。 只要找到医生和疑犯询问一下就能得到真相，他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彭文山还敢嘴硬。 “sir。” “你被骗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那个女医生说谎了呢？” 彭文山提醒道。 他故意把男的说成女的，就是想知道消息到底是哪个环节泄露出去的。 “她为什么要说谎？” 袁sir反驳道：“你是高级督察，无缘无故的，那个女医生为什么要投诉你？。” 彭文山点点头，不是医生泄露的。 连男女都不知道，说明人事部的人根本没去过医院，同样意味着也不是女警泄露的，秦惠莲就更不可能了。 除了他们三个，彭文山只对彭欣建说过，那就只剩下西九龙高层了。 妈的。 郑松仁那个扑街，他还真的出手了。 袁sir见他点头，满意地笑了笑，“你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 彭文山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点头了，不是承认是什么，你敢耍我？” 砰，砰。 袁sir生气了，使劲拍了拍桌子。 他还想拿出第二份行动报告说事，也就是击毙小野隆史的那个，彭文山在里面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不过这次没有目击者，说出来可能会暴露郑松仁的身份，想了想忍了下来。 “sip。” “你违反警例在先，戏耍长官在后，面试到此结束，你回去等消息吧。” 呵呵。 彭文山冷笑。 这是不准备讲理了？仗着面试负责人的身份直接以势压人，先把他的升职搞砸了再说。 没错。 他是撒谎了。 但他把首尾处理干净了，还跟李文斌达成了共识，虽然违反过警例，但没有留下证据。 跟疑犯差不多，没证据就不能说人家违法。 放在彭文山身上来讲，姓袁的连证据都没有，就说他违反警例，这就真的是诬陷了。 彭文山站起身，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等心情平复后，才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sir，不好意思，这个总督察我当定了，你拦不住。” 第335章 小丑 嘶。 三位面试官同时倒吸凉气。 他们阅人无数，见过嚣张的，但真没见过比彭文山还嚣张的。 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在警务处人事部，总督察的升级试上，一个高级督察口出狂言，说总督察他当定了，连高级警司都拦不住。 这已经不叫嚣张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失了智。 疯了。 够胆。 三个念头在面试官心底冒了出来。 袁sir大喜。 就凭这句话，只要他记录下来，彭文山一辈子都别想再升职。 王sir和张sir则摇头叹息，替对方感到惋惜。 年轻人心性不定，前面的路走的太顺畅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稍遇挫折，就表现的进退失据，肆意妄为。 连这种话都敢讲，以为警队不是纪律部队吗？ “说的好。” 袁sir脸上挂着笑，眼神却异常冰冷，“彭文山，你够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升这个总督察。” 彭文山已经不想搭理对方了。 他的时间有限，赶着去联系黄炳耀和李文斌。 要是让姓袁的把考核报告上交，到时候再找李树堂就晚了。 好在面试总督察的人不是他一个，外面走廊里还等着好几个呢，时间没问题的。 他刚要走，房门响了起来。 咚咚。 “进来。” 袁sir瞪着彭文山冷声说道。 咔嚓。 房门打开，行政秘书走了进来。 “sir。” “副处长办公室指名转交给你的报告。” 秘书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哪个副处长？” 袁sir接在手里，随口问道。 警务处副处长有两个，一个是行动副处长，另一个是管理副处长。 目前的管理副处长是个鬼佬，手下有监管处、人事及训练处、财务政务及策划处三个部门。 而人事部就隶属于人事及训练处。 “行动副处长，李树堂长官。” 秘书回答。 他见长官没有其他问题，就关门退了出去。 袁sir赶紧查看文件内容。 虽然他不是李树堂的直系下属，但他是个华人，面对警队里所有华人的大佬，这家伙一点都不敢怠慢。 这是一份行动报告。 内容就是刚才他和彭文山讨论的，有关君豪酒店杀警罪案及后续案件的所有工作内容。 报告中明确指出了，是李文斌审讯疑犯，并且得到了凶手的线索。 然后他负责制定行动方案，而彭文山则负责抓捕凶手。 这份报告是李文斌上交的，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报告的最后一页上，赫然签着李树堂的名字。 也就是说。 这份报告里面的内容，是被行动副处长亲自认可并签了字的。 这意味着什么？ 案子已经结束，并且定性了。 彭文山抓了凶手，有功，特意在升级试的时候送过来，就是想让他升职总督察呀。 袁sir脸色涨的通红，显得异常尴尬。 尼玛！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送过来？早来一分钟也行啊。 袁sir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刚刚说完等着看彭文山的手段，副处长的报告就送过来了，这一下搞的他非常的狼狈。 假装没看报告？ 或者说看了，但装成没看懂里面的意思？ 袁sir轻轻摇头，事后没法交代的。 “sir。” “怎么了？” 王sir见长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如同翻书一样快速变幻，便担心地询问道。 “咳。” 袁sir强自镇定，隐蔽地扫了彭文山一眼，把报告交给了王sir。 王sir看完，又把报告给了张sir，自己则低头沉思。 这件事有点难搞呀。 刚才长官把话说得太满了，这会儿都不太好往回圆了。 想要摆平这件事很容易，让彭文山升职就好。 可要是想做到，既不能让长官丢面子，又得圆场，还要让彭文山消消气，就有点难为他这位总督察了。 张sir看完以后也知道了长官的难处。 主要是下不来台，肯定不会有跟副处长对着干的想法。 这倒是简单。 “彭文山。” “你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人事部作为警队里考核部门，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 “现在请你出去等一下，我们再讨论讨论，一会叫你。” 张sir和和气气的说道。 彭文山一直没走。 秘书说的话他可全都听到了，在他面试的过程中，李树堂让人送来文件，肯定和他有关系。 他要看看情况再说。 然后他就看到了姓梁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还偷偷观察自己。 他马上就明白，肯定是李树堂准备履行约定了。 难怪李树堂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好像忘了约定似的，原来人家早就准备好了方法，就等合适的时候用上了。 “yes，sir。” 彭文山跺脚敬礼，神色平静的出门了。 刚出门，他就点了一根烟。 哼。 今天这根烟还非抽不可了。 “伙计，下一个轮到谁了？”有人问道。 “我的事还没完呢，你们再等等。”彭文山望着窗外，随口说道。 “哦。” 那人点点头，奇怪地说道：“升职面试还有分两次的？真是头一次听说。” “对了。” “伙计，一会你还得进去呢，怎么抽上了，不怕引起长官的厌恶吗？” 彭文山耸耸肩。 “没事的。” “我是干一线的嘛，烟瘾大，长官们人挺和善的。” 那人大喜。 “我也是一线的，我的烟瘾更大，早就憋不住了。” 啪。 那人边说边从兜里掏出香烟，直接就点上了。 呼。 “舒服！” 他这一带头，后面陆续响起了按动打火机的声音。 啪，啪，啪。 青烟弥漫，仙雾缭绕，走廊里宛如人间仙境。 惹得路过的低级警员们频频侧目，一个个在心里伸出大拇指点赞。 哇。 这一届考总督察的长官们胆子够大，远胜以前的那些人。 彭文山一惊，霍然回头。 他瞪大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吞云吐雾的高级督察们，连叼在嘴里的香烟都差点掉了。 不是。 我是因为...... 彭文山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他偷偷摸摸地把胸前的委任证藏了起来，不让他们看到上面的名字。 诶~！ 刚才他说了什么？ 烟瘾大，长官人好。 嗯，没毛病。 这些都是客观事实，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别人是怎么想的，那不关他的事。 彭文山往旁边走了两步。 “伙计，你叫什么，哪个区的？”刚才的人问道。 “请叫我皇家警察，我在警队服务。”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敷衍道。 “呦。” “还挺幽默呢，长得又靓仔，身边一定不缺女人。” 那人笑嘻嘻地调侃道。 第336章 我们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彭文山抽完烟，就跑去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他担心一会叫他的时候，把他的名字给暴露了。 办公室里。 “长官。” 张sir试探地问道：“你似乎不太喜欢彭文山？” 他说的很委婉。 在他看来，岂止是不喜欢那么简单，两人之间一定是有私仇的，不然干嘛要挡人家升官。 “是有点。” 袁sir摇头叹息。 “我看了黄子洋的案子，觉得彭文山这个人对自己人太狠了，不太喜欢。” 他装模作样的地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呀。” 张sir点点头，表示信了，“现在李长官的意思很明显了，让我们人事部给他升职，sir，你没意见吧？” 他问道。 “没意见。” 袁sir苦着脸说道：“李长官都发话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就是......哎，这次丢人了。” 张sir笑呵呵地说道： “不会的，袁sir。” “想升总督察，总得有点临场反应才对，你故意表现出针对、打压彭文山的样子，就是在考验他嘛。” 打压是真的，考验是假的，把打压说成考验，把考验当成真的。 王sir两眼一亮，“对呀，这是个好办法。” 就是需要一张厚脸皮。 他在心里嘀咕道。 袁sir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嗯，别说，还真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干了。 刚才是没想到办法，现在不一样了，脸皮厚这项基本质素，他都干到高级警司了，当然不缺。 “把彭文山叫进来吧。” “yes，sir。” 张sir一开门，就看到了彭文山。 他把人叫进了屋里。 嗅。 “你吸烟了？”张sir有些不满。 “sorry，sir，情绪有点紧张，抽根烟缓解了一下。”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 两位面试的总督察人还不错，一直在帮他，他也不能当面甩脸色。 “没事。” “年轻人嘛，常年在一线工作，压力大烟瘾大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吸烟有害健康，以后尽量少抽。” 袁sir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招了招手示意彭文山坐下。 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健康，然后说道： “sip。” “祝贺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对你的临场反应很满意。” 彭文山心里暗笑。 看来李树堂送来的文件发挥了作用，袁sir低头了。 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他早就说了，除非是警队一哥点名不让他通过面试，否则这个总督察他当定了。 “考验？” 彭文山惊讶地问道。 既然袁sir低头了，那他就得给对方留面子。 他可以装傻从对方嘴里套取情报，但他可不是真傻。 事关升职总督察，哪怕有李树堂背书，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往死里得罪袁sir，为了出口气就把人家的脸面踩在脚下。 万一逼得对方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彭文山看来，他的这个总督察，可比袁sir的高级警司值钱多了。 对方的年纪不小了，做到高级警司差不多也该到头了，但他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彭文山不介意陪着对方演戏。 只是他的演技不好，表情略显浮夸。 “就是考验。” 张sir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袁sir在针对你？这是误会。” “没错。” 王sir接着说道：“这主意是我提出来的，目的嘛，就是想看看你在压力之下最真实的反应。” “袁sir本来不愿意的，但他是负责人，只有他才适合扮演这个角色。” 王sir把话题重新交给了袁sir。 “彭文山。” “就像他们两个说的那样，我也不想演这个恶人，但你的履历实在太漂亮了，他们两个非要见识一下你的能力。” “嗯......” 袁sir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说起来，我也有点好奇，你在面对警司级长官施压的情况下，还能不能坚持原则？” “彭文山，你没有让我失望。” 袁sir说到这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哈~！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跟真的一样。 如果不是袁sir把男医生说成了女医生，如果不是秘书转交了李树堂的文件，彭文山觉得搞不好还真的是个误会。 “哦。” “原来真是考验呀。” 彭文山苦笑着摇头，抱怨道：“袁sir，你是高级警司，跟我一个高级督察开玩笑不太合适吧，我会当真的。” “哎。” 王sir假意责怪地说道：“当真就对了，不当真的话那考验就没有意义了，总之你的表现很好，我们对你很满意。” “袁sir。” “这次面试该结束了吧？后面还有其他警官等着呢。” 袁sir点了点头。 “sip。” “sir。”彭文山起身敬礼。 “回去等通知吧，把高级督察冼彪叫进来。”袁sir面带微笑。 “thank，you，sir。” 彭文山出门走人，路过等待区的时候问了句，“哪位是冼sir？” “轮到我了吗？” 冼彪叼着烟站了起来。 这人就是刚才带头吸烟的那位。 好家伙，这会还抽着呢。 “嗯。” 彭文山略带歉意地瞅了他一眼，急匆匆地跑路了。 冼彪手指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下子就干进去三分之一，他把烟头按灭，挺了挺胸膛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咚咚。 “进来。” “请坐。” 张sir招呼冼彪坐下，刚想开口，突然停住了。 嗅。 “你吸烟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扑街。 这里是总督察升级试，不是茶楼呀！ 这么不把长官放在眼里吗，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前途吗！ “是，长官。” 冼彪回答的理直气壮，上一个都能吸，他吸怎么了？ 张sir刚想拍桌子呵斥，却被袁sir拦了下来。 他的态度温和亲切，关心道：“你紧张吗？” “不紧张。” 冼彪愣了一下，撒谎了。 要是说紧张的话，那不显得他没有信心嘛，肯定不能紧张。 “那你也参加了君豪酒店杀警罪案了？” 袁sir继续问道。 君豪酒店杀警罪案？ 那不是东九龙的案子吗，他是新界北的，当然没有参加。 “没有，sir。” 冼彪答道。 “冼彪。”袁sir厉声喝道。 “sir。”冼彪挺直了腰杆高声回答。 “你是来参升级试的，还是茶话会呀！” “满身烟味，目无长官，你的面试结束了，现在请你出去，把蔡文光叫进来。” 袁sir把心里的不爽全发泄在他身上了。 既然没参加君豪酒店的案子，那你神气什么，不但敢吸烟，还表现的理直气壮，你凭啥？ 你要是能让副处长再送一份文件过来，我当场吃了它。 “啊？” 冼彪傻了。 张sir挥了挥手，把人赶了出去。 咔嚓。 门关了。 “哼，简直莫名其妙。”张sir不满地说道。 “是呀。” 王sir撇嘴，“现在的督察级纪律性这么差了吗？” 咚咚。 “进来。” “蔡文光，你吸烟了？”张sir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长官。” 一样的理直气壮。 “出去，把张傅僖叫进来。” “呃......” 什么情况，不能吸烟吗，可是姓冼的也没说呀。 第337章 部门选择 彭文山开车回到西九龙。 总督察办公室。 “文山，面试怎么样？” “出了点意外。” 彭文山把袁sir的态度和自己的试探说了出来。 “结果呢？”彭欣建急切地问。 “还好，李树堂的文件送来的很及时，袁sir的态度转变的很生硬，但升职总督察没问题。” 彭文山说道。 “那就好。” 彭欣建的表情舒缓下来，手指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 “郑松仁？” “看来上次把案子交给林雷蒙，这个家伙不高兴了呀，竟然在你升职的时候使绊子。” “不过他一定想不到，这件事早就内定了。” 彭文山怂恿道：“要不要跟黄sir说一声？” “说什么？” 彭欣建翻了个白眼，不屑地问道：“说郑松仁想整你，证据呢？” “文山。” “警队不是家族企业，黄sir也不是董事长，总不能他看哪个不顺眼就收拾人家吧，你以为高级警司是普通的打工仔吗？” “况且就算是为企业做事，也要奖罚分明吧。” “哎，不对。” “你是高级督察，我是总督察，我们两个躲在办公室里偷偷商量怎么收拾高级警司，这算什么？” 彭欣建使劲敲桌子，“夜郎自大。” “嘿嘿。” 彭文山讪讪地笑了笑，“事在人为嘛。” “呵呵。” 彭欣建冷笑，“把你那点小心思藏好，等将来你有能力了，到时候如果你还能记得这点小事，你自己看着办。” “这不算小事吧？” 彭文山不满地说道。 “警队里那么多长官，还有鬼佬，你能保证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吗？” “政见不同、阵营不同、利益不同，越往上走，这种事遇到的越多，今天是朋友，明天是敌人，后天又成了朋友。” “你能分清楚吗？” “在我看来，郑松仁的确想害你，但他没得逞，这就是一件小事。” “你想报复回去，可以。” 彭欣建顿了一下，正色说道：“但起码等你混到高级警司再说，连身份都不对等，你哪来的勇气？”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彭文山知道接下来肯定不是好话，但他还是想听一下。 “什么？” “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只知道找家长哭唧唧。” “嘁。” 彭文山撇嘴，嫌弃道：“那也得家长有能力呀，郑松仁敢欺负李文斌吗？” 呃。 绕了半天，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怪我咯？ 彭欣建揉了揉眉心，“废话，我要是副处长，还有这么多事吗？就凭你的功劳，我能让你升警司。” “哈哈。” “老爸，别生气，开玩笑的。” 彭文山见触碰到了彭欣建的敏感神经，赶紧讨饶，可别气坏了身体。 “算了，不说了。” “文山。” “你想好去哪个部门任职了吗？”彭欣建问道。 “还没有。” 彭文山摇了摇头。 港岛警队里面有五十来个部门，但符合他心意的不多。 像是军装巡逻小队所在的行动组、交通组、搜查队、冲锋队、机动部队、飞虎队这些一线部门都不行。 没有主动性，权利和责任范围太窄。 平时彭文山都是拿他们当善后的工具人用的。 飞虎队特殊点，权利不大，主动性一般般，但胜在隶属于行动副处长直接管辖，升迁路线明确，起点够高。 他比较倾向的是反黑组、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刑事情报组、扫毒组、以及刑侦队。 刑侦队是他的基本盘，这个不用多说。 其他部门和刑侦队差不多，都可以独立办案，权力大、主动性强，缺点就是做事不够爽快。 这四个部门更注重顺藤摸瓜。 行事风格属于那种，通过一条线索查出调查方向和目标，然后慢慢渗透，继而掀翻整个犯罪组织的部门。 跟社团、黑帮、有组织犯罪集团打交道的情况比较多。 看看黄志诚的德行就知道了，为了找到线索，能跟混黑的人在总部吃饭，也是没谁了。 好不容易逮到个疑犯，可能人家身上就有线索或者是社团背景。 于是，为了所谓的破案，或者是来自社团的压力，不得不允许疑犯保释，连刑讯逼供都不敢。 一个案子能查三五年，做事拖泥带水一点都不痛快。 关键是还不能随便杀人，不然可能就会丢失线索。 部门不同，面对的情况也不同。 虽然彭文山能理解，但他真的不想去，一个案子查上一年他都受不了，何况是三五年呢。 想来想去，竟然只有一个刑侦队所在的刑事侦缉科才符合他的意愿。 “不着急，慢慢想。” 彭欣建说道：“做好取舍再选，不然入职以后有你后悔的，但有件事一定要注意。” “什么？”彭文山问道。 “不是每个总督察都会外派，但你会，所以你在挑选部门的时候，要考虑到外出学习的时间。” “一线部门不会允许总督察的职位长时间缺人。” 彭欣建提醒了一句。 这倒是没错。 总督察上面要对警司负责，下面要领导高级督察、督察和见习督察，职位很重要。 要是半年见不到人，会耽误很多工作的进行。 “嗯。” 彭文山点了点头，“没事我走了。” “去吧。” 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彭文山坐在椅子上，仔细斟酌各个部门的职责。 叮铃铃。 座机响了起来。 “喂？” “彭sir，国际刑警的外线电话。” “帮我接进来。” 彭文山稍等了一下，“喂，哪位？” “文仔，是我。”林雷蒙的声音传了过来。 “林sir。” 彭文山下意识地挺了挺腰板。 “嗯。” 林雷蒙说道：“听说你参加总督察升级试了？” 彭文山愕然。 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他才回来没多长时间呢。 “是，林sir，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问我？” 林雷蒙哈哈大笑，“你干的好事都传遍六大总区了，我能收到消息很奇怪吗？” 不可能。 彭文山眉头微皱，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不相信。 面试的过程中，办公室里只有四个人。 无论是袁sir故意打压他，还是他近乎挑衅般的说当定了总督察，这可都是给警队丢脸的事，怎么可能有人往外传呢？ “林sir。”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你把人坑了的事呀。”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你不会以为没人知道是你干的吧？” 彭文山脸色一变。 妈的。 有人想挑拨他和袁sir的关系，扩大矛盾！ 是王sir还是张sir？ 彭文山直接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这两位总督察身上。 这件事他只跟彭欣建说过，但时间太短，根本不可能传出去，再说彭欣建又不是白痴，不可能干出这种坑他的事情。 袁sir也不可能。 这家伙前倨后恭，脸都快丢尽了，也不可能往外说。 那就只剩下王sir和张sir了。 第338章 一根香烟的价值 姓袁的做事真不靠谱呀。 天天喊着考核别人的管理潜能，却连身边的手下都管不住，这种丢人的事都给他泄露出去了。 彭文山抽抽嘴角，暗骂对方无能。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往小了说，是彭文山目无长官，态度嚣张跋扈。 往大了说，还可能会牵扯到李树堂暗箱操作，拿警队职级做交易。 在他即将升迁警务处长的关键时刻，传出这种负面新闻，引发的后果绝对不是彭文山能承担的起的。 是鬼佬出手了吗，他们不想让华人上位？ “文仔。” “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的吗，他们都管它叫一根烟引起的惨案。” 林雷蒙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一根烟，惨案？” 彭文山恍惚了一下。 不对劲，他好像跟林雷蒙说的不是一件事。 “对哦。” “你是第一个面试的，然后就走了，后来他们想找你都没找到。” 林雷蒙想到彭文山作为当事人，可能还没有他这个吃瓜群众了解内情，忍不住又想笑了。 “你是不是在面试的时候抽烟了？” “抽了。” “旁边的人还劝过你，你怎么说的？” “我说......干一线的烟瘾大......嘶，林sir，不会出事了吧？” 彭文山总算反应了过来。 好嘛。 差点没把他吓死，原来林雷蒙说的是这件事。 “确实出事了。” 林雷蒙压低了声音，“听说高级警司袁sir指责参加面试的那些人不尊重长官，所有人的升级试全部不予通过。” “文仔，你惨了，那些人为了找你，差点把人事部掀了。” 啊~！ 彭文山心虚地说道：“凭什么找我？” “林sir。” “我冤枉，当时我说的是烟瘾大，长官人好，但我可没说能吸烟呀。” “这群扑街，想让我背黑锅，没门。” 啧啧。 电话里响起调侃的笑声。 “文仔。” “你是不是当别人都是白痴啊？” 林雷蒙笑道：“当时有人问你叫什么，你怎么回答的，还皇家警察，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彭文山哑然。 姓袁的做事真够硬气的，好几个面试的呢，他竟敢全部刷掉。 他想过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时候他觉察到袁sir的背后有郑松仁的影子，便不再对他客气，抽烟是为了恶心对方，而不是坑人。 走廊里的那些人自己理解错了，凭什么怪他？ 呵呵。 不就是面试失败的高级督察吗，他马上就是总督察了，才不怕呢。 “林sir。” “多谢你通知我，不过没事的，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彭文山挺了挺胸膛，心中暗道：几个小卡拉米，够胆就来找我！ “呦。” 林雷蒙意外地说道：“你口气不小呀，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不然呢？” 彭文山不解。 “那些人好不容易才得到一次升职的机会，袁sir连例行问话都没问，就把人给打发了，他们当然不愿意啊。” “他们警衔低，不敢闹事，但人家有长官的。” 林雷蒙感叹了一声。 “不会吧？” 彭文山心里一惊，感觉事情的发展可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以为呢？” 林雷蒙说道：“人家不服，给各自的长官打去了电话，五个人，分属四个总区，除了水警总区和西九龙以外全占了。” “不会吧？” 彭文山瞪圆了双眼，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他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感觉嘴巴有些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林sir这是怎么回事，尽说些吓人的话。 “这还没完呢。” 林雷蒙继续道：“东九龙总区去的是高级警司，港岛和新界南也一样，新界北去的是总警司。” “他们四个差点把袁sir给打了。” “要不是人事部的助理处长及时赶到，那就不是惨案而是血案了。” “后来等双方情绪稳定之后，助理处长出面进行调解，这时人家才发现，原来引起这一切是一个叫彭文山的人。” “文仔。” “你又出名了，一根香烟坑了五个高级督察，还害的高级警司差点被揍。” 说到这里，林雷蒙再也忍不住了，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 彭文山敏锐地听到，在那头，不止林雷蒙一个人，旁边还有周华骠的笑声，两人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不过他顾不上关心这些了。 五个高级督察他不怕，但四个宪委层就不行了。 没听林雷蒙说吗，连总警司都亲自下场了，这次真的顶不住了。 这要是让人找过来，搞不好要挨揍。 不行，得出去躲躲。 “林sir。” “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彭文山打了声招呼。 “哎，我还没说完呢。”林雷蒙还要再说。 彭文山根本没有时间再听。 啪。 他假装没有听到，直接挂断了电话，起身就要跑路。 刚出门，就看到彭欣建走了过来。 “文山。” “黄sir要见你，你跟我去一趟，刚才怎么回事，打你的电话老是占线，你急匆匆的出门要去哪儿？” 彭欣建皱眉打量他一眼。 “呃......” 彭文山大喜。 正愁没地方躲呢，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来枕头。 黄炳耀年轻的时候，凭着一手‘夺命剪刀脚’打下过赫赫威名，等闲之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再加上他是总警司，肯定能震慑宵小之辈，比如总警司、高级警司之类的。 哼。 待在黄sir身边，谅别人也不敢轻易动手 “没事，黄sir要见我吗，那太好了，我们赶紧去。” 彭文山转身就走。 “哎，不用着急。” 彭欣建训斥道：“毛毛躁躁的，一点都不稳健，像什么样子。” 彭文山扯扯嘴角，放慢脚步跟着对方进了电梯。 咚咚。 “进来。” 彭欣建推门，两人走了进去。 “大佬，我把彭文山叫来了。” “坐。” 黄炳耀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 等两人坐稳以后，他从兜里掏出香烟。 彭欣建点燃打火机，想帮着点上，但被拒绝了。 黄炳耀把玩着手里的烟仔，一脸的玩味看着彭文山。 彭文山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扮无辜。 “阿建。” “大佬。” “你知道这根烟价值多少吗？” “啊？” 彭欣建一脸懵逼。 他看了看牌子，心里算了一下，试探地说道：“五元？” “不。” 黄炳耀摇摇头，伸出五根手指，“往少了说，它值五个高级督察，往大了说，可能就是总督察了。” 嗯？！ 彭欣建盯着普普通通得一根香烟，陷入了沉思。 大佬讲话好有深意呀，这里面似乎牵扯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有吗？ 最近除了李文斌的案子，没听说哪里还发生了大案呀。 大佬专门把彭文山叫过来，是想让他参与破案吗？ 第339章 部门:国际刑警 彭欣建猜不透大佬的心思，但该表现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啪啪。 这家伙拍打着胸脯，一脸骄傲，“是不是又有人想请我们西九龙出手帮忙？让彭文山去。” 彭文山抽抽嘴角，继续装乖宝宝。 “哈哈哈。” 黄炳耀眼神古怪地看了彭欣建一眼，突然笑了起来，“阿建，不用他出手，人家已经破案了。” “哦。” 彭欣建有些失望，涉及五个高级督察的案子可不小，没能参与进去，是彭文山的损失。 “大佬，到底是什么案子，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叮。 黄炳耀点燃香烟抽了一口。 “这件事刚刚发生，我不说你很快也会听到的。” “新界北总警司关淳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人因为面试总督察失败，便故意引诱其他人吸烟。” “导致这次升级试全军覆没，一个通过的都没有。” 彭欣建震惊了，反应过来以后一脸嫌弃地说道： “哪个傻仔这么蠢，自己面试不过还要坑别人，坏了名声，以后还要不要在警队里混了？” 其实关淳的话说得不对。 彭欣建在心里得意地想到，也不是一个通过的都没有，他儿子就过了，不过这不关他的事，看热闹就好。 他悠然地点了一根烟，准备继续听黄炳耀讲故事。 “你问问他。” 黄炳耀没好气地看了彭文山一眼。 “对哦。” 彭欣建恍然，“彭文山，你也参加了，那个吸烟的人你见过吗？” “呵呵。” 彭文山讪讪地笑了笑。 眼见躲不过去，他干巴巴的说道：“我吸了。” “没问你。” 彭欣建不满地看他一眼，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那个，面试失败，故意吸烟坑人的家伙。” “他是第一个吸烟的人，哦，那会你早该走了。” “大佬。” “彭文山是第一个面试的，面试结束以后他就回来了，应该没有看到。” 黄炳耀倒是没有怪他装傻充愣。 关淳那边说了，是有人因为面试失败才坑人的，而彭文山的面试是内定的，一定会过，所以彭欣建想不到也正常。 “你听听他自己说了什么？” 黄炳耀提醒道。 彭欣建一愣。 他扭头看向彭文山，连烟灰掉落在裤子上都没察觉。 “第一个抽烟的人是我。” 彭文山敢作敢当，点头承认了。 “怎么可能？” 彭欣建张着嘴，喃喃自语道。 “是呀，怎么可能呢？” 黄炳耀不解地问道：“文仔，你做事一向稳妥，这次怎么会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啪。 他一巴掌砸在茶几上，厉声喝问，“是不是你觉得有李长官出面，这次面试肯定能过，就不把警务处的长官放在眼里了？” “sorry，sir。” 彭文山起身敬礼。 他一句话都没解释，先承认了错误。 至于其中的内情，既然已经和彭欣建商量好了，那就不好再多说，反正他又没让别人抽烟，又不是他的错。 他是西九龙的人。 黄炳耀作为总警司，断然不会让外人欺负他的，而且还得给他善后。 这会黄炳耀越生气，他就越安心，要是像杜豪那样没人理才麻烦了。 “呃......” 彭欣建挑了挑眉，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知道面试官曾试图打压彭文山，估计吸烟的原因就在这里了。 “大佬。” “彭文山的面试并不顺利，差一点就失败了。” 彭欣建为了挽回儿子在大佬心中的印象分，也顾不得太多了，决定把郑松仁的事情说出来。 “嗯？” 黄炳耀两眼一眯，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你们有事瞒我？” “算不上隐瞒。” 彭欣建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主要是不想让大佬你操心。” “说清楚。” 黄炳耀皱眉问道。 彭欣建犹豫了一下，便把人事部的袁sir拿李文斌的案子打压彭文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袁sir说人事部接到过医生的投诉，但他连医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而且......” “他自己说的，是在别人那里打听到彭文山违反警例的消息的。 “大佬。” “具体的过程我只跟你汇报过，当时郑sir也在场，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了。” 彭欣建意有所指。 当时他就看出郑松仁的态度不对劲，还跟黄炳耀说过，只不过黄炳耀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想说什么？” 黄炳耀斜眼看了过去，警告的意味很浓。 “呃......” 彭欣建犹豫了。 “我想说，违反警例是调查科该管的事，和袁sir有什么关系，他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怂了，不敢把怀疑郑松仁的话放在桌面上谈。 黄炳耀揉了揉眉心。 他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小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但凡彭欣建把郑松仁扯出来，那他这个做长官的就得给手下一个交代。 既是给彭欣建的，也是给郑松仁的。 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总督察和高级警司当面对质打官司，那不是输定了吗？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呀！ 一个污蔑长官的罪名扣下来，直接扒皮走人吧。 他不让彭欣建说出来，其实是在保护对方。 好在彭欣建不傻，及时改口了。 “新界北的关sir一定是误会了，他的人以为文仔没过，所以故意坑人，但其实文仔是为了恶心袁sir才吸烟的。” 彭欣建总结道。 “错。” 黄炳耀有不同的看法，“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看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不敢招惹袁sir，就让文仔背黑锅。” “大佬，现在怎么办？”彭欣建担忧地问道。 “嘁。” “既然不是文仔的错，管他们干嘛？” “一群烂仔想冤枉文仔，当我黄炳耀好欺负吗，够胆就来找我，正好让他们尝尝我剪刀脚的厉害。” 黄炳耀大马金刀地坐着，语气豪横，霸气侧漏。 “大佬，你太厉害了。” 彭欣建挑起大拇指，一脸崇拜，脚下偷偷碰了碰彭文山。 “黄sir威武。” 彭文山眉开眼笑，竖起两根大拇指。 “嗯。” 黄炳耀鼻孔朝天，面露得色。 “当年我警校毕业的时候，关淳还没考进去呢，要不是这家伙找了个有钱的岳父，就凭他也想跟我平起平坐，做梦。” “阿建。” “你不用担心，他们闹得欢，也是为了给人事部施加压力，我估计总督察升级试还得再来一遍。” “不过嘛。” 他瞅瞅彭文山说道：“文仔马上要任职总督察了，这段时间却是不好在其他总区露面。” 彭文山眼前一亮，终于知道为什么林雷蒙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了。 彭欣建略作思考，沉声道：“国际刑警。” 第340章 丑男和神枪手 国际刑警总部。 前台。 “师兄，这是我的证件，我找警司林雷蒙。” 彭文山把委任证递了过去。 军装警瞥他一眼信手接过去，随口问道：“有没有预约呀，警司不是那么好见的？” “师弟，我可以帮你联系，但你要是敢耍我，那你就死定了。” 彭文山笑了笑，“有，麻烦师兄了。” 嗯。 年轻人态度不错，人长得也精神，有前途。 军装警在心里夸了一句，这才准备登记信息。 姓名彭文山，职级总督察，委任编号...... 嗯？ 军装警猛得抬头，仔细打量彭文山的长相，又低头查看照片，没错，是同一个人。 证件也是真的。 啪。 军装警跺脚敬礼，“sir。” 好家伙，这才大多呀就总督察了，差点以为是骗子呢。 彭文山点点头，示意对方抓紧时间。 军装警做完登记，双手还回证件，见彭文山收好后这才拿起座机开始拨号。 时间不长，关秀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彭文山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彭sir，林sir通知到我过来接你，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 “关秀？你怎么会在这里！” 彭文山的表情略显浮夸。 关秀是他升职见习督察时的秘书，当时刚刚警校毕业，一脸稚嫩，现在多了几分干练的气息。 她调职继续做彭文山的秘书这件事，是林雷蒙亲自操办的，早就说过了。 为的就是让他能有一个熟悉的工作环境。 这一片爱护之心，彭文山还是很感激的。 “嘻嘻嘻。” 关秀得意地笑了起来，能让彭文山感到意外，这让她很高兴。 小秘书的笑声清脆，还挺好听。 “彭sir。” “我是一个星期前接到调职通知的，说实话，当时我比你还惊讶，不过想到能继续配合长官你的工作，我很开心。” “比我升职警长还要开心。” 关秀嘴角上翘，露出洁白的贝齿。 “呦，都是警长啦。”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那很好，你是了解我的，我的东西放好了吗？” “两本棋谱，还有棋盘都在抽屉里。” 关秀猛点头，“彭sir，我带你去看看办公室。” “好，先去看看办公室，再去见林sir。” 两人一前一后往内部走去。 电梯口。 等待的人不少，军装、行政人员以及穿西装的警员。 “喂，阿庆。” “听说了吗，要来总部的那两个督察，今天到。” 阿强闲着没事，显摆自己消息灵通。 “哪两个？”阿庆问道。 “一个叫李耀庭，是个神枪手，还有一个叫王启聪，专泡警花。” 阿强羡慕地说道。 “哦~，我知道。” 阿庆笑道：“那个叫李耀庭的是个处男，见到女人都不敢开口说话，那个叫王启聪嘴巴很贱，而且听说长得很丑。” “嘿嘿。” “能泡到警花，嘴上功夫一定很厉害。” 周围有人哧哧笑出了声，显然觉得两人聊得内容很有趣。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在背后议论长官的是非，一辈子也升不上去呀，两个扑街仔。 李耀庭和王启聪站在人群里，阴沉着脸拉得老长。 他们担心前面的两个混蛋继续口无遮拦，揭自己的短，干脆自报家门，堵住对方的嘴。 “李耀庭，李sir，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sir，我没想到你也在。” 啊？！ 阿庆和阿强心里一惊，四只眼睛瞪得溜圆，想回头看看又不敢。 哗！ 人群骚动。 前面的人霍然转身，怕女人的神枪手和嘴上功夫厉害的丑男，他们还是很想认识一下的。 后面的则是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踮着脚伸长脖子窥视。 “李sir。” “王sir。” 警员们看过两人的委任证之后，敬礼问好。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无形的压迫感凭空冒了出来。 完了！ 阿庆和阿心里叫苦，恨不能抽自己两下嘴巴子，没想到偷偷议论长官，却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呵呵。” 彭文山笑出了声。 那两个家伙也是人才，说话挺有水平的，短短几句话就能把一个人的性格剖析的清楚明白，看来是下过功夫的。 哼哼。 只不过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这都不算是在背后非议长官了，这属于是当面打脸。 别人都不敢吱声，就他在笑，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李耀庭和王启聪回头，眼神凶狠得四处扫射，想要找出是哪个没眼力劲的，敢继续嘲笑长官。 “阿秀。” “你有没有在背后议论过我？” 彭文山问道。 就是他！ 李耀庭和王启聪通过嗓音，瞬间锁定了彭文山的位置，细细地看了他一眼，没看到委任证，但把对方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他们第一天来国际刑警报到，不好表现的太过小心眼。 两人同时在心里发狠，小白脸，我记住你啦，以后走着瞧。 “彭sir。” “我没有。” 关秀吓了一跳，赶紧否认。 她在心里把前面的那两个警员恨得要死，都怪他们，害得她被长官怀疑了。 “我信你。” 彭文山见关秀当真了，便劝慰了一句。 叮。 电梯门开了。 彭文山顺着人流走了进去，门外站着两个满脸呆滞的傻仔。 “喂，电梯还有地方，不进来吗？”王启聪问道。 阿庆的喉咙耸动了一下，“我腿软，得缓缓。” “你呢？” 李耀庭询问。 “我怕超重，你们先上吧。”阿强回答道。 “一会见。” 王启聪给了对方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按动电梯。 “那两个人看起来傻傻的。” 彭文山感叹了一句，希望他们不是自己的手下，不然要头疼了。 “彭sir。” 关秀笑道：“他们做的事确实有点傻。” 李耀庭和王启聪翻了个白眼，这个姓彭的没完了是吧，还想让他们出丑。 警员们下意识地离彭文山远了一点，这位长官好像跟另外的两个有仇，怎么还要提刚才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个。” 彭文山提点道：“阿秀，刚才他们站在哪里？” “电梯门口，最前面。” 关秀立刻给出了答案。 “嗯。” 彭文山点点头，“在背后非议长官是不对的，但他们两个一直没回头，没人见过他们的样子。” “你想想，当你知道自己议论的长官就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你该怎么做？” 关秀皱眉沉思，试探地说道：“道歉？” “错。” “当然是跑路呀，难道等着长官看到自己的样子吗？” 彭文山恨铁不成钢。 “啊？” 光秀犹豫道：“这样合适吗？就算长官第一天报道，不认识他们，事后也能查出来吧。” “边个会去查呀？” 彭文山耸耸肩，“一查不就承认了吗，像什么怕女人的神枪手，嘴上功夫厉害的丑男，这种名声很好听吗？” “做长官的心胸宽广，才不会为了一句玩笑去查呢。” 关秀点头，“有道理。” 李耀庭...... 王启聪...... 第341章 再见林雷蒙 国际刑警的全名是国际刑事警察组织。 总部一开始在奥地利的维也纳，后来迁到法国里昂。 它在各地区有常设机构，由本地自行指定的警察机构担任，负责本地区的警察职能，又是国际刑警组织的法定机构。 权力不小，而且经费充足。 彭文山的办公室很大，有一个临街的大窗户，室内光线明亮。 办公桌、座椅、皮质沙发、茶几、空调全是品牌正货，处处彰显着财大气粗。 桌上的文件、纸笔全都按照他的习惯摆放的整整齐齐。 彭文山咧嘴傻乐。 “这个玻璃烟灰缸哪来的？” “彭sir，我送你的小礼物。” “阿秀，你有心了。” 咚咚。 房门响了。 关秀打开门，陈家驹窜了进来。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黑发浓密，大鼻子，浑身活力四射，永远充满了斗志。 “家驹。” 彭文山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迎上去握手晃了晃。 “烟仔文。” 陈家驹呲着八颗大白牙，“以后又能一起做事了。” 嗯？ 彭文山一愣，“你叫我什么？” “烟仔文呀。” 陈家驹笑呵呵地说道：“一根烟仔干掉了五个总督察，你的威名早就传遍六大总区啦。” “呵呵。” 彭文山干笑两声，把皮笑肉不笑演绎的淋漓尽致，手上开始使劲。 陈家驹察觉到了手掌上传来的压力，眼中燃起斗志，虎口一用力就和彭文山拼上了。 “家驹，我是冤枉的。” “我可以吸烟不代表他们也能吸，作为高级督察，对局势的发展应该有合理的预测，显然他们并没有。” “而且面试的时候本来就不该吸烟。” 彭文山讲道理。 “烟仔文，他们面试没通过。” 陈家驹讲事实。 “后来在四大总区的抗议之下，人事部重新进行了面试，他们顺利升职总督察了。” 彭文山继续讲道理。 “他们第一次的面试没过。” 陈家驹还在讲事实。 彭文山哑然。 说来说去，就是不讲道理咯。 他目光不善地看着对方，猛地一使劲。 “嗷。” 陈家驹干嚎了一嗓子，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驹哥，你没事吧？” 关秀看着陈家驹涨的通红的脸，又看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担心地询问。 “我，嘶~，怎么，会有事。” “你该，问，他！” 陈家驹额头上青筋猛跳，还在硬挺。 彭文山见好就收，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把人伤着了就不好了。 “家驹，还是你厉害，我手可疼了。” 他慢慢地松开手，甩了甩，挑起大拇指夸奖道。 “哼。” 陈家驹看了一眼关秀，把手藏在身后，仰着头一脸傲娇，“知道就好，这次先放你一马。” “谢了。” “等会再聊，我去见林sir，你自己泡茶喝。” 彭文山拍拍他的肩膀，“阿秀，我们走。” 咔嚓。 房门关上了。 陈家驹回头，确认屋里就剩下他自己后，这才抱着右手乱跳，“嘶，哈，好疼！” “彭文山这个烂仔，手劲真大。” 警司办公室。 关秀介绍完彭文山的身份以后就回去了。 “彭sir。” “林sir早就等着你了，他说过，你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秘书客气道。 彭文山点点头，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 “林sir。” 他走到桌前跺脚敬礼。 “文山。” 林雷蒙很高兴。 他站起身，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当年你去中区警署的时候才是个高级警员，现在都是总督察了。” 彭文山敏锐的发现林雷蒙换了称呼。 是咯。 他已经是总督察了，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敢叫他文仔的时候了，林雷蒙倒是有资格，但人家改了称呼就是尊重了。 彭文山笑了笑，“多谢林sir的照顾。” “哎~。” 林雷蒙摆摆手，“你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自己的本事，说我照顾你就是往我脸上贴金了。” “不过以后你就是国家刑警的人了，我挺你。” “thank，you，sir。” 彭文山再次敬礼。 林雷蒙满意地点点头。 以前他就想过，把陈家驹和彭文山都调到自己手下来，现在愿望实现，心里乐开了花。 “办公室看过了吧？”林雷蒙问道。 “看过了，面积大，装潢也好，国际刑警比总区的经费还要多。” 彭文山笑道。 “哈哈哈。” 林雷蒙开怀大笑，“我特意帮你挑的。” 彭文山也笑。 这就是跟着老上司的好处了。 去了新部门之后上面有长官支持，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不用束手束脚的。 只不过林雷蒙比一般人更重感情，还贴心地把工作环境都安排到位了。 虽然彭文山从没开口叫过大佬，但面对林雷蒙特殊的照顾却欣然接受，已经说明了问题。 “走，带你去见见指挥官。” 刑事支援科的大佬是总警司，下面分为好几个部门。 国际刑警就归支援科管理，指挥官是高级警司，名字叫张贤，副指挥官是警司，就是林雷蒙了。 此时在高级警司的办公室里。 张贤正在给李耀庭和王启聪画饼。 “马林的资料你们都看过了。” “这家伙是美籍华人，一个国际大盗，在北美、欧洲疯狂作案，现在国际刑警组织找到了他的线索。” “这个人已经潜入了香江，只是入境管理处没有他的记录。” “你们说是怎么回事？” 王启聪随口说道：“护照是真的，不过上面的信息不是马林的。” “嗯。” 张贤认同地点点头，笑的脸上全是褶子，“我一直都想有高手调过来，知道为什么吗？” 李耀庭瞪圆了眼睛，而王启聪则挑了挑眉。 “因为我也是高手。” 张贤得意一笑，“我最欣赏的就是高手了。” 李耀庭和王启聪嘴角微微勾起，能被高级警司当面夸奖是高手，他们心里的自豪感爆棚。 咚咚。 “张sir，林sir到了。” “让他进来。” 张贤往门口看去，见到林雷蒙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呐，高手到了。” 他挺直了腰杆，摆出了长官的架势。 嘁。 感情说了半天，高手另有其人呀。 李耀庭和王启聪不服，扭头想看看高级警司嘴里的高手长什么样。 嗯！ 白衬衣，肩膀上扛着嘉禾花，这是警司啊，果然是高手。 两人站起身敬礼，“sir。” 林雷蒙点点头，带着彭文山走到办公桌前介绍道：“张sir，他就是彭文山，我把人从西九龙挖过来了。” “sir。” 彭文山问好。 “你就是彭文山？最近一段时间你很出名啊。” 长相不错，是个靓仔。 张贤对于和他一样帅气的年轻人很有好感，笑眯眯地说道：“尽快熟悉工作，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yes，sir。” 彭文山高声回道。 这位长官人说话干脆利落，是个爽快的性子。 皮肤紧致，精神也不错，要不是林雷蒙提了一句，他根本看不出来人家快要退休了。 第342章 六人小队 彭文山？ 李耀庭和王启聪两人眯了眯眼。 这人他们听说过，刚才也见过了。 近期警队里红的的发紫的狠角色，在人事部的面试上怂恿其他人吸烟，导致除了他以外全军覆没。 偏偏他是第一个吸烟的，却一点事都没有，顺利升职总督察。 堪称一战成名。 两人刚到国际刑警，还不知道跟哪位长官呢，这会忍不住在心猜测，是不是跟的就是彭文山。 说实话，他们不太想跟。 彭文山人狠，背景深厚，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到时候恐怕会被吃的死死的。 李耀庭和王启聪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不想跟着太过强势的长官做事。 “雷蒙。” “sir。” “他们两个是新来的督察，你安排一下。” “yes，sir。” 林雷蒙带着三人离开。 回到办公室，他让秘书把冯宝宝叫了过来。 “madam。” “下个礼拜你要休结婚嫁，张sir特意调了两个新人来帮你查马林的案子，李耀庭，王启聪。” 李雷蒙介绍道：“他们的能力不错，有事你交给他们就行。” “另外。” “他叫彭文山，是新来的总督察，跟陈军打过交道，以后陈军就归他管了，你没意见吧？” “没有。” 冯宝宝痛快得答应了。 她转身朝着彭文山伸手道：“彭sir，你好。” “你好。” 彭文山握住对方的三根手指意思了一下。 该见的人都见过了，他也准备告辞了。 出了门，沿着原路返回。 陪着陈家驹喝了一壶茶，国际刑警里的人事结构差不多也就摸清了。 行政、人事、公共关系等等常备部门一个不缺，行动组的军装警也有，另外就是在一线做事的。 除了他，还有两个总督察分别是周华骠和冯宝宝。 “文山。” 陈家驹说道：“晚上一起吃顿饭？” “好。” 彭文山点头，“时间地点你定，要不要请林sir和骠叔？” “算啦。” 陈家驹一脸嫌弃，摇头说道：“林sir那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骠叔年纪大了，现在注重养生，才不会去呢。” “行吧。”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那把你老婆叫上，很长时间没见面，怪想她的。” 嗯？ 陈家驹斜眼看了过去，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对方。 “呵呵。” “错了，口误，是常满想她。” 彭文山讪讪地笑了笑，“常满怀孕了以后我老妈看的严，她跟我抱怨过好几回了，这次带她出来放松一下。” “哦。” 陈家驹恍然，“吓我一跳，那行，晚上见。” 送走陈家驹，彭文山去大房转了一圈。 陈军接到通知已经带着私人物品搬了过来，此时正在跟余浩南闲聊。 “彭sir。” “彭sir。” “嗯。” 彭文山点点头，“你是余浩南？” “是，长官，你叫我阿南就好了。” 余浩南的脸庞方正，面容棱角分明，眼神冷峻，一副硬汉的形象，不过说话倒是挺圆滑。 “以前我们见过。” 彭文山对他还有印象。 “是。” 余浩南笑道：“上次在九龙湾，林sir让我押送了一批古董回国际刑警，当时我们不认识，也没说上话。”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sir。” “应彩儿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陈军微笑道：“恢复的很不错，医生说她的伤势不重，就是动脉破裂流血太多，静养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出院了，目前在家里休养，过几天就会回来工作。” “彭sir。” “应彩儿对你有意见。” 彭文山挑了挑眉，意外道：“怎么了？” 他跟应彩儿不熟，上次去医院看望她的时候还送了一束鲜花，按理来说应该感谢他才对。 “哈哈。” “你和她说过，抓了托尔给她报仇以后，会去医院里看她，还要请她吃饭，你全都忘了吧。” “她可一直记着呢。” 陈军笑道。 “好像是说过。” 彭文山回忆了一下，“哎呀，最近太忙了，以后有机会我请她吃顿工作餐吧。” 嚯。 应彩儿可是美女呢，一顿工作餐就给打发了。 余浩南在心里暗自佩服，彭sir真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呀。 彭文山环顾四周，大房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一男一女，这会正好奇地看过来。 “人呢？” 他奇怪地问道。 “就我们这些人。” 余浩南指了指自己和陈军。 彭文山皱眉，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解释一下。” “彭sir。” “你没来之前呢，我是跟骠叔的，陈军跟的是madam冯，现在你来了，我和陈军接到通知过来跟你。” “另外两位总督察手里都有案子，暂时没有多余的人手。” 余浩南说道。 “所以，我这个总督察手底下，就你们两个督察，然后就是他们两个警员？” 彭文山一脸懵逼。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管理层比下面干活的人都多！ “彭sir。” “应彩儿可以过来帮我。” 陈军提醒道。 “那也才6个人呀。”彭文山哼哼了一句。 余浩南和陈军沉默了。 是啊。 算上应彩儿，也才6个人，三个督察级，三个员佐级，一人指挥一个手下干活，倒是很好分配。 “彭sir，要不要去问问林sir，多要几个人？” 余浩南提出了建议。 “算了。” 彭文山摇摇头，“骠叔和madam那边有案子，现在去要人不合适。” 他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我刚来，不能什么问题都靠长官去解决，这样也好，挺不错的。” “啊？” 余浩南和陈军惊讶出声。 他们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疑惑，完全看不出哪里好了。 “彭sir，好在哪里？” 陈军好奇地问道。 “人少了，立功的机会不就多了嘛，这样升职才快。” 彭文山摸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道：“我做事，一向喜欢联合其他部门，有功劳大家一起分。” “人多人少对我的影响不大，阿南，阿军，你们两个有福了。” 余浩南和陈军陪着笑脸，干笑了两声。 没错。 人少了分润的功劳就多，但问题是，工作量也变多了呀。 长官是总督察，人家是不用做事的。 一句话吩咐下来，他们两个督察估计能跑断腿，搞不好跟下面的警员一样当牛做马。 惨啦。 余浩南和陈军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哈哈，还不敢反对。 “你们两个叫什么？” 彭文山走过去询问一男一女。 “sir，我叫方奕威。” “白若雪。” 第343章 押运美钞 “林sir，你找我？” 彭文山接到通知，再次见到林雷蒙。 “文山。” “上个星期，九龙城警署破获的毒品交易案你知道吗？”林雷蒙询问。 “知道。” 彭文山点点头，“听说缴获了九千万美钞现金，是九龙城警署联合水警那边做的。” “不错。” 林雷蒙说道：“刚才他们传真了一份资料过来，毒品捞家是一个绰号教授的人，在港岛没有案底。” “我查过了，他是美籍华人，在洛杉矶跟着贩毒集团混黑。” “美国的国际刑警希望引渡他回美国受审，张sir同意了，你带人去九龙城警署把钱运回来。” “那边同意了吗？”彭文山问道。 “已经谈好了，这是押运毒资的手续。” 林雷蒙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到时候你直接去找警署指挥官威廉，他会让人配合你的。” 彭文山拿起来翻看，随口问道：“那个叫教授的人呢？”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钱和人分开行动，我们负责运送毒资，九龙城警署负责押送疑犯。” 林雷蒙解释道。 “知道了，我马上出发。” “注意安全，一定要把毒资运回来。” “yes，sir。” 彭文山带着手续去了大房。 砰砰。 他敲了敲房门，吸引了手下的注意力。 五只大猫小猫停下吹水，一起抬头看过来。 “阿南，阿军，别聊了，林sir安排了任务，准备干活了。” 彭文山坐下来，拿起纸笔开始罗列清单。 “什么事？”余浩南问道。 彭文山把任务说了一遍，然后把纸条交给他，“去枪房领装备。” “哦。” “阿军，你去证物室看看，段sir那边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出发。” “知道了。” 余浩南和陈军离开。 “彭sir。” “嗯？” 应彩儿以前跟彭文山打过交道，不像白若雪和方奕威那样在他面前那么拘谨，开口问道： “那么多钱，就我们几个人去吗？” “当然不是啦。” 彭文山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九千万美钞耶，就我们六个人去押送，多危险呐。” 应彩儿高兴地问道：“是不是周sir或者是madam冯会派人帮忙，最好都去，安全最重要了。” 彭文山挑了挑眉。 应彩儿在呈祥道受过伤，身体刚恢复就回来工作了，心理上可能会落下阴影，这个问题需要注意一下。 不单单是她，白若雪也一样。 这个女仔做过卧底，在跟疑犯长时间的接触中爱上了对方。 自从亲手把疑犯送进了监狱，整个人就变得不爱说话了，跟个冰块一样，成天冷着一张脸。 只有方奕威还算正常，不过这人心思重，做事还算利索。 “师姐，不会再有人了。” 方奕威提醒道。 “嘁。” 应彩儿白了他一眼，“彭sir都说了有人，你凭什么说没人。” “段sir也是人呀。” 方奕威无奈道：“师姐，彭sir不是说了吗，我们要跟证物室的伙计们一起去。” 白若雪嘴角勾了勾，她赞同方奕威的说法。 “啊？” 应彩儿惊讶地向彭文山求证。 彭文山笑了笑，点头承认了，“哪来的那么多危险，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 应彩儿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全港岛，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在我床前说的那些话全都做到了。” 床前？ 方奕威和白若雪对视一眼，目光偷偷地在彭文山和应彩儿身上来回扫视。 “那就好，放心，不会有事的。” 彭文山简单地劝慰了一句。 他懒得多说。 心理上的问题光说是没用的，多做点事，抓贼抓多了就会好很多。 穿好避弹衣、统一对讲机的频道，各自带着枪械跟证物室的段伟碰头后，一队车辆出发驶向九龙城警署。 警署大厅。 前台登记，等军装警联系过警司办公室后，秘书下来接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段sir上去，一会交接毒资的时候我让人通知你们。” 彭文山叮嘱完，带着段伟去见警司。 这边的证物室负责人早就等着了，跟段伟交接完手续之后，九千万美钞正式开始转移。 一箱箱的美钞从证物室里提出来，然后护送进押运车里。 全部搞定以后，段伟签字，一行人准备返回国际刑警。 “彭sir。”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有点耳熟。 彭文山转身，看到杨智龙跟何尚生走了过来。 “杨sir。” 他应了一声，吩咐手下，“你们去车里等我，遇到一个熟人，聊两句，马上就到。” “是，长官。”段伟带人离开。 “彭sir。” 杨智龙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对了，听说你升总督察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羡慕的流口水呀。” 彭文山笑道：“有任务，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咯。” 杨智龙耸耸肩，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兴奋地说道：“不过我收到了内部消息，我也快要升职了。” “恭喜。” 彭文山感觉这家伙好像是故意过来显摆的。 “哈哈哈。” 杨智龙眉开眼笑。 他跟彭文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是督察，现在彭文山已经做到了总督察，他还是一个督察。 杨智龙有自知之明，不会特意跟彭文山去比较，但能往上追一步，他还是很开心的。 彭文山瞟了一眼旁边的何尚生。 这人肤色本来就黑，这会脸色阴沉显得更黑了。 哪有手下在长官升职的时候甩脸色的？ “他怎么回事？” 杨智龙拍了拍何尚生的肩膀，“阿生，见到长官也不知道问好，警校里学的东西全忘了？” 何尚生翻了个白眼。 “龙哥。” “我都不做警察了，还问什么好啊？”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在耳边搭了一下。 “你呀。” 杨智龙责备地瞪他一眼，朝彭文山解释道：“他因为殴打长官，被投诉及内部调查科聆讯。” “我推荐他去冲锋队当警长，总好过让他扒皮走人。” 何尚生不服。 “龙哥，拜托你把话讲清楚。” “彭sir。” “我打人是有原因的，关悦城那个垃圾提供假情报，害死了我们的伙计，我恨不得杀了他。” “上面的长官不追究关悦城的责任，反而盯着我不放，我想不通。” 呃。 这是九龙城警署的家事，彭文山不方便发表意见，况且他还有事要做，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不过他主动询问何尚生的情况，也不好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人。 “你说那个姓关的提供假情报，有证据吗？” 何尚生哑然。 他悻悻地摇了摇头，“没有，当时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 彭文山早就猜到了。 “那你有什么想不通的？你是警察，做事要讲证据的。” “你还是听杨sir的话去行动部吧，好好想，想不通你这辈子都没法升职。” 第344章 劫囚车，教授脱困 何尚生想要开口反驳。 “你别说话。” 彭文山摆摆手，询问道：“你恨不恨姓关的？” 何尚生使劲点头。 “那就好好做事，等你的职级比他高的时候再去打他，我保证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杨sir。” “以后再聊，我先走了。” 彭文山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阿生。” 杨智龙望着彭文山的背影，告诫道：“彭sir的意思是鼓励你振作精神，不是让你去打人，你别想歪了。” “不对。” 何尚生面色严肃地说道：“彭sir的意思是警察做事要讲证据。” “龙哥。” “你说，我要是用麻袋套住关悦城再打他，不让他看见我，那不就没事了吗？” 杨智龙斜眼看了过去，冷笑道：“有道理，你想怎样？” “我知道关sir晚上会去兰桂坊。” “龙哥。” “你买麻袋，我动手，你帮不帮我？”何尚生问道。 “好呀，几点？”杨智龙抽抽嘴角。 “十点。” “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人去帮你。” 杨智龙答应了。 “人多不方便。”何尚生提醒道。 “抓你有什么不方便的，逮捕袭击高级督察的凶手，功劳不小呢。”杨智龙冷哼。 “哈哈。” 何尚生讪讪笑道：“龙哥，你好无趣，我开玩笑的。” “你去不去？” 杨智龙没搭理他，追问道。 “去，多谢龙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何尚生诚心诚意的道谢。 “滚吧。” 杨智龙满意了。 何尚生低着头走到电梯门口，等长官听不到了才抱怨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怎么还骂人呢？” 他伸手按键等着进门。 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 何尚生回头打量了一眼，是身穿便衣的警员在押送疑犯。 那人穿着黑色西装，赤裸着胸膛，双手戴着手铐，眼神很凶，一副无法无天的嚣张模样。 叮。 电梯门打开，几人走了进去。 教授倚靠在厢壁上，看着眼前的几个港岛差佬，眼里闪过不屑。 “休看我戴铁锁铁链，锁住我双手和双脚，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这家伙唱上了。 在他看来，他就是样板戏红灯记里面的英雄李玉和，而抓捕他的差佬，则自动划分到敌人的行列。 教授在隐晦地嘲讽差佬，他马上就能逃出生天。 “哈哈哈。” 教授张狂大笑，心里很得意。 他盯着唯一敢和他对视的黑皮差佬挑衅道：“听不懂吧？学着点，小子，今天让你长长见识” 何尚生只觉得对方有够嚣张，明明被抓了，还不死心。 “听得懂。” “你心里藏着雄心壮志，手上的铁链锁不住你，是吧？” 教授表情乖张，“云~呐天。” 干你老母，还敢唱，我让你云天！ 何尚生本来就有火，接二连三受到挑衅，再也忍不住了，一拳砸在了教授的肚子上。 砰。 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教授打趴下了。 “神经。” 何尚生甩开拦他的警员，走出警署后驾车驶向西九龙总区冲锋队。 除了水警总区，冲锋队在其他5个陆上总区都设有总部，他要去的地方在油麻地警署。 但人家可不归油麻地警署管理。 半路上，车子被拦住了。 一辆冲锋车停在路边，身穿制服的警长走到车前。 何尚生落下车窗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干嘛在这里设路障？” 警长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为什么停车？” 何尚生一愣。 “你叫我停车的。” “我叫你过去，你瞎呀。” 这人语气不善，上来就是一通教训，“开车专心点，精力分散很危险的，小心撞到老人和小孩。” 何尚生翻了个白眼，感觉一整天都没有个顺心的时候。 他从兜里掏出委任证递了过去。 “伙计。” “你别跟我讲大道理，这几天我在调查科听得够多的了。” 他环视周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意外情况，却发现冲锋车里的警员正在浏览色情杂志。 “喂。” “工作时间，你的手下看色情杂志，你上司知道吗？” 警长面无表情地归还证件，“他不知道，我也不准备告诉他，你想多管闲事呀，等你当了我上司再说吧。” 何尚生被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郁闷地开车离开。 “小鸟哥。” “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那个差佬发现我们是假警察呢。” 旁边的小弟阿虾笑嘻嘻地说完，冲司机喊道：“阿梁，你他妈的别看了，小心穿帮了。” 司机想了想，把杂志放低继续翻看。 “草，你听到没有？” “别管他。” 小鸟随口说道：“你怕什么，大不了把那个差佬干掉，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鸟哥，我鸟很大的。” “知道了，小鸟哥。” 阿虾暗暗撇嘴。 小就是小嘛，又不是没见过，自欺欺人有个毛用，做人要实事求是才行。 “妈的。” 小鸟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车来了，阿梁，做事啦。” 司机跟另外两个穿着警皮的毒贩下车，五个人摆出例行检查的架势拦住了两辆车。 小鸟靠了上去，对坐在副驾驶的便衣警察说道：“熄火。” “怎么了，前面出事了吗？” “是呀，出了车祸，路面全都堵住了。” “草，晦气，我们还要做事呢。” 警察掏出对讲机联系上级，“阿邦呼叫李sir，李sir，能听到吗？” 小鸟脸色一变，慢慢后退到路障牌子旁，伸手从背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霰弹枪。 砰。 枪声响起。 碎肉混着鲜血和玻璃碎片齐飞。 只一枪，轿车里的警察双双毙命。 后面那辆改装车里，看押教授的警员见势不妙，准备掏枪反击的时候，被教授两脚踹翻在地。 啪，啪。 司机被杀。 啪。 又是一声枪响，车门打开。 阿虾手持两把黑星，连续朝警察射击，等清空了弹匣才停手。 “老大。” 他把钥匙扔了过去。 教授接在手里，慢慢起身从车里走出来，赤裸着胸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一众小弟离开了现场。 “呼叫总部，佛光街发生枪战，有警员死亡，请求支援。” “总部，佛光街发生枪战，请求支援。” 两位骑警听到枪声赶了过来，看到警车里惨死的同事， 连忙追了上去。 “老大，后面有人在追。” 司机阿梁提醒。 教授回头查看，狞笑道：“停车，把他们解决了。” 这家伙从小鸟手里夺过霰弹枪，等骑警靠近以后，推门下车，砰砰两枪把人打翻在地。 “草，敢追我，去死吧。” “啊哈哈哈。” 教授大笑着上车，“走啦。” 第345章 冲锋队五人组 方奕威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证物室的押运车后，副驾驶上彭文山抱着m16巡视周围环境。 再后面是余浩南他们四个。 他们人少，一辆车装不下，两辆车绰绰有余。 “阿威，你开车的技术不错嘛。” 彭文山说道。 方奕威笑了笑，“彭sir，在警校里，我的驾驶考试每次都是满分。” “呦，车神呀。” 彭文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格斗和枪械考核怎么样？” “还行吧。” 方奕威轻点油门提速，阻止了一辆想加塞的私家车，等对方老实地拐进了另一条车道才继续说道： “25米固定靶，最少8环，格斗从来没输过。” 方奕威说起枪法的时候表情淡然，但说到格斗的时候眼神都冒光了，显得非常有自信。 彭文山抽抽嘴角，神色有些古怪。 方奕威说的跟档案上的资料差不多。 最少8环的枪法，要是能在实战中发挥出真实水平，那就算是人才了。 至于格斗吗，他不太相信。 嗤嗤。 车载对讲机传出声响，“九龙城区佛光街有人持械袭警，附近的警员尽快支援，完毕。” 方奕威扭头看向彭文山，他们的位置距离案发现场很近。 “看我干什么，继续开车。” 彭文山想了想，拿起对讲机联系前后，“段sir，阿南，提高警惕，优先完成我们自己的任务，不要分心。” “收到。” “收到。” 一路平安。 车队过海，顺利回到国际刑警，彭文山带人押运美钞抵达证物室门口，段伟使用掌纹识别系统打开铁门。 之后证物室的警员们把现金搬了进去。 彭文山和段伟签字完成工作。 余浩南去枪房归还装备，陈军则跑去打听佛光街的案子了。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 泡杯茶，点上一根香烟，指挥着士卒在楚河汉界两边来回厮杀，这就是他目前的主要工作。 办公室够大，窗明几净，上面空调呼呼吹风，下面他还把窗户打开了。 主打一个奢侈。 比在西九龙总区的时候还要舒服。 作为总督察，工资加奖金以及学历补助等等，每月拿到手里的薪水有两万左右，和普通警员差了九倍还多。 至于宪委层，那更高。 几年时间到手两百万决不是开玩笑的。 这些可是港府发放的薪水，是合规合法的正经收入。 呼。 彭文山吐烟喝茶，美滋滋地咂咂嘴，手拿棋谱继续排兵布阵。 咚咚。 “进来。” 陈军和余浩南推门走到桌前，扫了一眼棋盘，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有事？”彭文山问道。 “彭sir，佛光街的案子打听到了。” 陈军表情认真的说道。 彭文山疑惑地抬头看向陈军，他没说要关注这件事呀。 “哦，你说说。” 他丢下棋子，走到沙发旁坐下，“别站着，坐。” 两人道谢。 “疑犯有五人，驾驶一辆冲锋车冒充警察设置路障，目的是为了劫囚车，解救教授。” 陈军简单作了汇报。 “彭sir。” “这个教授就是你说的那个毒品掮客。” 余浩南补充道。 “是他啊。” 彭文山点点头，“案子是谁负责的？” “九龙城警署的高级督察，名字叫关悦城。” 陈军说完后试探道：“我们要不要插一手？” “为什么？”彭文山反问。 “呃......” 陈军犹豫了一下，“不是说要引渡教授和毒资去美国吗，现在人跑了，我们没法跟美国那边交代呀。” “嘁。” 彭文山表情不屑，“哪个要给他们交代了？” “教授是在押送途中跑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要交代就去找九龙城警署，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搭理他们。” “还有呀。” “这个案子是九龙城警署的，我们冒然插手，得罪人不说，仅仅只是为了给美国人交代，你在想啥？” 彭文山斜眼打量着陈军，仿佛在看白痴。 “噗嗤。” 余浩南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解释道：“陈军是想立功了。” 彭文山恍然。 他早就发现了，国际刑警的工作平时都是跟情报打交道，打听这个，收集那个，真正办大案的机会是很少的。 陈军参与过抓捕小野隆史和托尔的案子，这会工作热情很高，什么事都想插一手。 “态度不错。” 彭文山夸奖了一句。 陈军嘿嘿一笑，心里暗自得意，该表现的时候就得表现才行，起码态度要做到位。 “回去吧。” 彭文山摆摆手，“这个案子要林sir说话才行。” 何尚生到冲锋队报到一个星期了。 冲锋队和机动部队不一样。 机动部队也叫ptu，俗称蓝帽子，就是那种斜着戴在头上的贝雷帽。 它是防暴部门，进行反罪恶巡逻，在大型活动中执行人群管理、维护秩序等等，直接受行动部管辖。 而冲锋队叫eu，是受行动部下面的行动课管辖。 在警队构架上，它比机动部队低一个等级。 主要职责是执行机动性巡逻，对999接警电话做出快速反应，支援军装巡逻小队，设置紧急路障，押运贵重物物品、押解犯人等等。 西九龙总区冲锋队大约有70来人，12辆巡逻专用的车辆。 每辆冲锋车上由5名警员组成，警长、车长、便衣警员各一人，军装警员两人。 何尚生被分派到一辆冲锋车上当警长。 几天下来，他把身边伙计的情况熟悉的差不多了。 车长王文亮，以前是个卧底，身份泄露以后回归警队，成了冲锋车的司机。 便衣警员麦兜，一个喜欢玩枪但是枪法不好的枪会会员。 军装警apple，年轻的女警，长相靓丽甜美。 还有一个叫饭焦，这人性格古板，讲纪律，搞得何尚生很头疼。 冲锋队大房。 这个大房就真的是很大的房间了，差不多有小礼堂的面积。 除了行政、后勤人员，凡是参与巡逻的警员要在这里集中汇报和接收每天的最新警讯。 “油麻地广东道18号，家具店，盗窃，损失三万，疑犯不详。” 饭焦看着手里的记录本大声念道。 “下面是丢失车辆。” “私家车，车牌dp2112、还有ga4624。” “对不起，长官。” 饭焦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板，表情很严肃。 “我在交代任务，你能不能别转手里的笔了？” 何尚生停下手里的小动作，瞅了瞅下面的警员，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这搞得他非常尴尬。 心里异常憋屈又不能发泄，只能乖乖道歉，“不好意思。” 饭焦连个正眼都没瞧他，继续安排任务。 “下面是值班表，我念一遍，大家听仔细了。” “......” 第346章 帝豪餐厅警与匪 等饭焦说完，高级督察刘sir开始叮嘱手下。 “开车的先解散。” “我们冲锋队呢，工作环境是在街道上，你们要时刻维护警队形象。” “喝茶呢，最好去指定的茶餐厅，千万不要大摇大摆的去一些不该去的地方，小心被记者拍照。” “好了，就说这么多，解散。” 哗啦。 警员们站起身纷纷离开。 饭焦敬礼，“goodbye，sir。” 何尚生等人走后，凑到刘sir身旁询问道：“怎么我们没有劫囚车的资料？” “你指的是佛光街的案子？” 刘sir问道。 “是，长官。”何尚生点头。 “做好我们的本分就够了。” 刘sir随口说道：“冲锋队负责维持治安，查案子是刑侦部门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懂吗？” 何尚生抿着嘴，目光长官走人。 地下车库。 “立正。” 饭焦带头，领着王文亮、apple、麦兜列队，四人挺胸抬头像是在接受检阅的士兵。 何尚生笑道：“大家自己人，不用这么严肃。” “嘻嘻。” apple露出了笑脸。 “好。”王文亮年纪最大，对何尚生的表现出来的谦和态度很满意。 麦兜握住他的手，邀请道：“长官，周六有个派对，到时候......” “立正！” 饭焦大声吼道。 三人赶紧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何尚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怀疑对方在针对自己，“伙计，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no，sir。” 饭焦目视前方，高声回答，“我在按照警例做事。” 你了不起，你赢了。 何尚生盯着饭焦怒吼道：“解散。” 他闷头上车，一点闲聊的兴致都没有了。 王文亮发动汽车，拿起对讲机呼叫总台。 “二号车呼叫控制室，完毕。” “收到。” “二号车离开基地，现在去巡逻，完毕。” “收到，完毕。” ...... 尖沙咀，柯士甸道，帝豪西餐厅。 杨智龙应邀过来跟朋友吃饭。 餐厅有两层，一层在一楼，沿着台阶往下走，把原本的地下室改装成了大厅，整齐地摆放着方形餐桌。 因为是地下的原因，阳光照射不足，光线有些昏暗。 老板干脆安装了很多欧式风格的壁灯以及装饰用的灯条，不论白天黑夜全都亮着，反而营造出了舒适的进餐氛围。 来这里吃饭的客人很多。 杨智龙站在一楼俯瞰整个地下室，寻找朋友的位置。 “龙哥，这里。” 有人打招呼。 杨智龙寻声望了过去，确认位置后迈步走下台阶。 在路过一张餐桌时，他的脚步顿了一下，桌旁的客人他在警署见过，是跟着彭文山一起做事的。 段伟对杨智龙也有印象，两人笑了笑点头致意。 杨智龙找到朋友，端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 “龙哥，你认识他？” “自己人，他是国际刑警，我跟他的上司很熟。” 他扫了一眼段伟的方向，见到对方正在跟一个女人拥抱，想来是他的女朋友了。 “阿玲。” 段伟拉着女友坐下，把香槟递给对方，“呐，我特意帮你点的，口味清淡，作为开胃酒很不错，你尝尝。” 阿玲妩媚一笑，有个体贴的男友的感觉很棒。 她端起酒杯刚想品尝，就见两个陌生人从远处走来，径直站在了他们身边。 两人都带着墨镜，一人留着长发，脸上全是横肉，另一个头发很短，穿着花衬衫，左肩背着长条状的背包。 段伟摸向腰间的手停住了。 小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摘下墨镜，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段伟，一句话都没说。 阿玲察觉到来人带着恶意，便想起身离开。 “别动。” 段伟阻止道。 阿玲弯腰半站着，随着视野变大，已经看到餐桌下面有一把手枪指着男友。 她心里害怕极了，嘴角开始颤抖，但始终不敢出声。 “坐下！” 段伟大声喝道。 长发男和花衬衫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一见面就动枪，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在发展。 阿玲冒然的举动很可能招惹杀身之祸。 他在保护女友的同时，尽可能的向杨智龙发出警告，希望这位一面之缘的警官能发现异常。 他成功了一半。 杨智龙确实发现了段伟那边的异常。 可惜他的视野被花衬衫阿虾挡住了，没有看到段伟铁青的脸色，虽然他起了疑心但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询问。 “你是个聪明人。” 小鸟看着段伟轻声说道：“你不用怕，大家都是混饭吃的，没必要搞得剑拔弩张，不然我怕自己的手指不受控制。” “你明白吗？” 段伟点点头，“明白，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小鸟冷笑。 “你只需要回答明白还是不明白。” 段伟抿了抿嘴。 这是警察审讯疑犯时常用的手段。 通常来说，拥有主动的一方，通过言语压迫来让被动方感受到压力，借此宣示主场，泄掉对方的胆气。 一旦人没有了胆量，就会乖乖听从人家摆布。 这些道理段伟很清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正被枪指着呢。 “明白。” “你明白什么？” 小鸟继续逼问。 段伟心中大怒，干你老母，跟老子玩这一套。 他眯了眯眼，看着对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明白。” 小鸟嘴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早说嘛，最烦你们这些不懂装懂的家伙了。” “我有个朋友在外面等你，他想跟你认识一下，跟我出去。” 段伟一惊。 这要是跟着对方出了餐厅，那真的就是生死难料了。 “你可以让你的朋友进来谈。” 他想挣扎一下。 小鸟摇摇头，“别耍花样，现在我说了算。” ...... “二号车呼叫控制台。” “已经到达富海大厦，准备下车查看情况，完毕。” “控制台收到，完毕。” 何尚生放下对讲机，等冲锋车停稳后带着伙计下车。 大厦安保经理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什么事呀？”何尚生问道。 “阿sir。” “不好意思，新来的安保不小心按到了警铃，麻烦你们白跑一趟。” 经理点头哈腰，一个劲的道歉。 “那就是无事咯，白跑一趟挺好的，最怕有事......” 何尚生笑呵呵地说道。 “长官。” 饭焦开口打断了何尚生的话，朝麦兜和apple吩咐道：“你们两个跟经理上去看看。” “知道了。” 麦兜答应一声，和apple跟着经理进了大厦。 何尚生见问题不大，便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警长。” 饭焦提醒道：“执勤时在马路上吸烟，会被市民投诉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你身上的制服？” 第347章 柯士甸道的枪声 何尚生愕然。 他看了看饭焦，又看看刚点上连一口都没来的及抽的香烟，头皮都麻了。 “你说的对。” 他彻底没了脾气，随手把烟扔掉踩灭，“我去那边看看。” 惹不起，躲得起。 何尚生跑去了街道对面，躲在角落里又点了一根。 他连着抽了两根香烟才算过瘾，一脸满足地从柱子后走出来，随意地巡视道路周围的情况。 街上车流不断，两边人来人往。 路边停靠着一辆轿车，司机正在翻看色情杂志。 何尚生眉头一皱。 杂志的封面他见过，那天在佛光街发生了匪徒械劫囚车的严重罪案，现场周围也是有个司机在看这本杂志。 他没有声张，右手摸向配枪，一步步走向汽车。 餐厅内。 杨智龙放下酒杯，起身往旁边走了两步，换了一个角度重新审视段伟那边的情况。 段伟在纠结，阿玲低着头轻声抽泣。 小鸟眼神愈加冰冷，表情变得越来越不耐烦。 压抑的气氛终于摧毁了阿玲的心理防线，就在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想要开口大叫时，小鸟开枪了。 啪。 子弹正中阿玲脑门，打穿颅骨并在后脑处射出，带起一蓬碎肉和血雾。 段伟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从腰间拔出手枪就要射击，却被阿虾提前一步开枪。 轰。 霰弹枪爆响，打在了段伟的臂弯上，一只断手抓着警枪飞了出去。 段伟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剧烈的疼痛让他晕倒在地。 啪。 杨智龙一枪打在阿虾的后背上，阿虾应声倒地。 他的警察朋友察觉有人行凶杀人，赶紧起身帮忙，却被小鸟开枪压制住了。 杨智龙调转枪口指向小鸟连续开枪，但小鸟早有预料，蹲下身子躲开了。 两位警察瞅准机会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没想到阿虾没死，敞开的花衬衫里面露出了黑色避弹衣，此时抱着霰弹枪又站了起来。 两声枪响，成片的弹丸撕碎空间。 沿路摧毁一切，桌椅炸裂，玻璃破碎，连带着那两个警察的生命全都报销了。 杨智龙目眦欲裂，趁机开枪。 两颗子弹打在阿虾的胸口上，可惜点三八的威力不足以给对方带去威胁。 阿虾咬牙硬挺着疼痛开枪，想要崩了杨智龙。 砰。 弹丸打在水泥柱上，轰烂了大片的水泥，粉末到处飞溅。 杨智龙赶紧沿着餐厅里的木质柜台躲避，弯着腰从一头跑到了另一头。 “外面有差佬，撤。” 小鸟正要追击，腰间的对讲机里却传来撤退的信号。 他不再犹豫，直接调转枪口在段伟身上补了两枪，“我们走。” 两人抓起地上的断手，跟守在餐厅门口的同伙马尾汇合后一起跑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此时柯士甸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早在小鸟开枪打死阿玲的时候，听到枪声的冲锋队警员第一时间寻声望了过去。 而坐在汽车里的教授和阿梁，则端着m16和乌兹冲锋枪下了车。 “趴下。” 何尚生大吼一声，一边寻找掩体一边开枪吸引火力。 在他的掩护下，饭焦等人总算有了反应时间，躲过了第一波致命的袭击。 砰砰砰。 连续的子弹打在发动机舱上，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啊~~~” 路上的市民大乱，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尖叫。 教授没理他们。 看到何尚生躲了起来，他又朝身穿警服的冲锋车警员射击。 子弹乱飞，路边的玻璃遭了殃，噼里啪啦得碎了一地。 “撤，赶紧撤，先躲起来。” 饭焦趴在地上，看到匪徒手里的武器威力太大，根本不是点三八能对抗的，赶紧招呼伙计们躲避。 三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建筑拐角，大口喘气。 “妈的。” “够胆在街上开枪，当港岛警察是死人吗！” 饭焦伸手拔掉小露宝的危险按键，通知控制台寻求支援。 他这边一动手，西九龙总区冲锋队马上接收到了信号。 “sir。” 有警员高声喊道：“尖沙咀，柯士甸道，pc请求支援。” 值班警官立刻抓起对讲机，开始联系其他警员，“柯士甸道发生警情，附近的警员马上进行支援。” “再重复一遍......” 警笛声响起。 另一辆冲锋车恰巧就在隔壁街道巡逻，接到通知后拐了一个弯就赶了过来。 同样是五人小队。 刚到战场，就看到小鸟、阿虾、马尾三人举着枪从帝豪餐厅里出来。 哗啦一声，车门打开，警长双手据枪在胸口，刚刚蹿下车就被一个子弹放倒在地。 “长官。” 看到警长受伤，手下的警员想要帮忙，跟葫芦娃一样一个个的下车送，挨个中枪。 何尚生干瞪眼却没办法。 这些同事不是刑侦部门出身，很少有面对凶恶匪徒的机会，表现的极不专业。 他恨恨地一拳捶在轮胎上，趁机跑向了二号车。 掏出钥匙，打开后车门，把铁皮箱拽出来，用第二把钥匙开锁，从箱子里面拿出了雷明顿870。 他看好匪徒撤离的方向，穿小巷跑去堵截。 轰。 汽车爆炸声传来，何尚生加快了步伐。 教授清空弹匣，打死了前来支援的警察，换上新弹匣后招呼小弟上车撤离。 杨智龙跑出餐厅，不断朝汽车开枪，做着最后的努力。 啪，啪，啪。 他打出的子弹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倒成功惹怒了教授。 他举着m16，从车窗处探出半截身体，也不管街上还有很多无辜市民，直接开枪扫射。 突突突。 一阵枪响，市民纷纷中弹或死或伤，整条街道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好疼呀，救救我。” “啊，我不想死。” “呜呜呜，妈妈，你怎么了，你起来呀，爸爸，呜呜呜......” 一个小女孩跪在妈妈身边，用沾满鲜血的小手不断摇晃着妈妈的身体，试图让妈妈苏醒过来。 她见妈妈没动静，又尝试着去叫醒爸爸，可惜没有人应答。 杨智龙拉住一个惊慌失措的市民，把人按在角落里让她躲好。 他探头看了看街上的情况，很多人市民无辜中枪，正躺在地上惨嚎，更有人一声不吭地趴着，只能看到鲜血洇湿了衣服。 “草。” 他怒骂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被救得女人慌乱地摸了摸身体，确认自己没受伤后连忙点头。 “躲到屋里去。” “给报警中心打电话，就说柯士甸道发生枪战，市民和警员受伤，让他们先联系医院，扣白车过来救人。” “能听懂吗？” 杨智龙盯着对方的眼睛询问。 “懂。” 女人重复道：“报警，这里有人受伤，先叫白车。” “去吧。” 杨智龙看着女人进了旁边的店铺，从兜里拿出弹巢更换子弹。 第348章 锋利的匕首 阿梁脚踩油门，汽车在轰鸣中往前窜了出去。 “哦吼。” 这家伙听到身后传来的射击声，嘴里发出了一声怪叫，刚闭上嘴，就看到前面跑出来一名警员。 “小心。” 他大喊了一声，提醒的危险的同时弯腰闪躲，还不忘扭了一把方向盘。 何尚生站在街边，一枪轰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噼啪。 玻璃破碎，车里冒起浓烟，阿梁觉得胸口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胸口很闷，异常的难受。 “好在有避弹衣。” 他还在庆幸的时候，车子斜着跑远，一头撞向了路边停着的轿车。 两车相撞，他们的汽车熄火了。 哧哧。 阿梁扭动钥匙，但车子没法再启动了。 “下车。” 教授当机立断，“分开走，阿保拿箱子，其他人掩护。” “知道了，老大。” 小弟们点头答应。 五人推门下车，教授掏出一颗手雷扔了出去。 轰。 汽车爆炸，五人趁着混乱四散逃走。 何尚生朝着落在最后面的匪徒开了一枪，打烂了对方的脑袋。 咔嚓。 雷明顿870没子弹了。 他扔掉霰弹枪，拔出配枪追了上去。 踏踏。 身后传来脚步声，杨智龙追了上来。 “龙哥，跟我来。” 何尚生见过教授的模样，也知道匪徒为了救他曾在佛光街劫囚车，杀警救人，这人明显就是匪首。 他不管其他人，认准了教授的身影想把人给抓了。 两人越过街道，沿着大厦的外墙跑进了一条小巷子。 啪啪，两声枪响。 身边的垃圾桶被打烂了，吓得他们赶紧躲避，等找好掩体观察时，已经不见了教授的踪影。 这是一条下坡路。 一侧是临街的大厦，另一侧是老旧的居民楼宇。 小巷两边的建筑并不规则，有不少违建的窝棚，中间则是摆放着生活物品和垃圾。 情况很复杂，两人一时间都不敢乱动。 何尚生一边更换子弹，一边询问道：“龙哥，有没有发现？” “没有。” 杨智龙警惕地盯着巷子，轻声说道。 何尚生环视周围，看到一旁的平台上有个女人躺在地上，两手抱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呻吟。 “妈的，有孕妇。” 他连忙跑了过去半跪在地，按住对讲机呼叫控制室。 “sgt，呼叫总台，完毕。” “收到。” “马上派救护车到富海大厦对面的店铺后巷，有孕妇受伤，完毕。” “收到。” 何尚生刚说完，孕妇突然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孕妇点头，“我怕。” “只是害怕吗？” 何尚生听到孕妇说话中气十足，也没有发现受伤的情况，便起身回到巷口。 至于刚才的呼救，他没放在心上。 对孕妇来说，救护车能来一趟是好事，万一有用呢。 “龙哥？” 何尚生没有看到杨智龙，脸色一变，沿着小巷追了出去。 前面就是庙街。 这里以销售平价货物的夜市闻名，即便是白天，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的市民，人流如织。 何尚生挑开枪套把配枪插了回去，右手扶着随时准备拔枪。 他急切地扫视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行人的脸庞，无论男女，都没有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还好。” “暂时没有出事。” 何尚生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试图在茫茫人群中找出教授的身影。 杨智龙同样如此。 他比何尚生早到了一分钟，已经在密集的人群中发现了疑犯，他盯着对方的背影一路穿行。 人影交错，恍惚间，教授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前面红灯亮起，大量的市民停下脚步，等着交通信号穿行马路。 杨智龙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逐渐靠近，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扭头环顾左右，却没有发现异常。 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杨智龙霍然转身，看到教授正站在身后，神色冷漠地盯着他狞笑。 噗嗤。 一把锋利的匕首捅进身体，然后抽出，又捅了一次。 啪。 配枪摔落在地。 杨智龙死死地抓着匕首，鲜血很快把手掌染红，他无力地看着教授慢慢走远，踉跄着摔倒。 “啊！” “死人了。” 有人发出尖叫声。 骚动的人群迅速吸引了何尚生的注意，他冲了过去，挤进人群。 “龙哥。” 何尚生扑上去，见杨智龙还没有昏迷，赶紧查看伤口。 “阿生。” “疑犯过了马路，你去抓他。” 杨智龙的脸色苍白，声音微弱，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抓贼。 “不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抓贼？你马上就要死了！” 何尚生大吼一声，直接拒绝了。 伤口有两道。 带着匕首的还好，血液流的慢，另一道伤口就危险了，鲜血一个劲得往外淌，止都止不住。 这时候已经来不及等着救护车赶到了，他必须把杨智龙送去医院。 何尚生抓起地上的警枪塞进兜里，转身跑到了马上路，手里拿着警员委任证拦下了一辆的士。 “先生。” “警察受伤，我要送人去医院，现在征用你的车。” 司机有些为难。 “阿sir。” “我这是新车，有血的话......” 他担心血液弄脏了座椅，但他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何尚生的右手已经摸到了配枪上了。 “照价赔偿，以后有人找你麻烦，我帮你。” 何尚生脸色铁青，厉声怒吼。 “快上来，我开车很快的。” 司机拍了拍胸脯。 这家伙一听能跟差佬搭上关系，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从驾驶位上跑下车，帮着何尚生把杨智龙抬到了车上。 踩离合，松手刹，挂挡，油门踩到底，的士轰鸣一声窜了出去。 “阿sir，去哪里？” “最近的。” “有两家，九龙公立医院和云明私立医院。” “我说最近的。” 何尚生不耐烦地说道。 “那就是云明咯。” 司机嘀咕一声，接着问道：“路上有红灯怎么办？” “闯过去，其他的事交给我。” “明白。” 司机兴奋了起来，“平时我都不敢闯的，这次总算有机会了。” 挂挡，加油门，的士在车流中来回穿梭，把一辆辆汽车甩在身后，招来一句句喝骂声。 何尚生按动对讲机。 “sgt呼叫总台。” “收到。” “九龙城警署督察杨智龙受伤，伤势严重，我正在送他去云明医院，刚从庙街出发，红色的士，车牌kc3396。” “收到，马上联系附近交警，让他们帮你开路，完毕。” 时间不长。 两辆骑警从车后追了上来，接着警笛声响起，他们超过的士赶去了前面，示意路上的车辆减速并向一侧避让。 “龙哥。” “没事了，马上就要到了。” 何尚生拍打着杨智龙的脸，让他保持清醒。 司机极度兴奋，把车开的又快又稳。 平时交警都是跟在屁股后面追着跑，什么时候享受过在前面开路的待遇，这家伙觉得这波操作能吹一年。 第349章 关悦城来干什么? 吱。 的士在云明医院刹车。 啪。 车门打开。 “医生，快来救人。”何尚生下车朝医护人员大喊。 “快快，把人抬上车。” 医生和护士早就接到了通知，他们一拥而上把人放在推车上，推着杨智龙进了手术室。 “哎，你不能进去。” 护士提醒道：“你先去办理住院手续。” “好，我去，你们一定要把人救过来。” 何尚生被拦在了门外，先去办了手续，然后在走廊里坐立不安得等着手术结果。 “妈的。” 他恨恨地对着墙踹了一脚，脸上夹杂着愤怒和担忧。 尖沙咀。 军装警已经封锁了现场，附近能过来的冲锋车都来了，警员们帮着维持秩序、协助白车救人。 西九龙冲锋队的负责人刘sir也到了，他一下车，就跑去查看自己手下的情况。 二号车最先接触的匪徒，五号车第一个赶过来支援的。 现在五号车五名警员死伤惨重，全都被送去了医院，二号车只有司机王文亮还留在现场。 “王文亮。” “现场发生了什么，你们小队的人呢？” 刘sir问道。 他知道何尚生送杨智龙去了医院，但饭焦、麦兜和apple却不见踪影。 “sir。” “当时的情况很乱，我忙着救人，没注意他们的去向，不过我估计应该是去抓人了。” 王文亮把情况大体说了一遍。 他做过卧底，对危险有很强的预判性。 在何尚生跟教授火拼的时候，他还在驾驶位上呢。 听到何尚生的警告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保命，当时就缩在了座位下，连头都没敢露。 等枪声稍微平息了才探头观察现场形势。 然后就看到五号冲锋车前来支援，当着匪徒的面把车停在了道路中央，前后左右连个遮挡物都没有。 王文亮一看就知道麻烦了。 冲锋车不是防弹车，就那张薄薄的铁皮，怎么挡得住步枪的射击？ 更让他意外的是，五号冲锋车的警长直接推门下车了，连带着把手下的伙计全害了。 草！ 虽然王文亮在心里把那个警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他还是不愿意把具体情况说出来。 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再指出对方的指挥错误呢？ 那个警长能力有限，但毕竟是为了抓贼才死的，王文亮觉得对方比他强多了，便不想说出实情。 他干脆略过不说，这样好歹能照顾到警长的家人。 “哎。” 刘sir想到了杨智龙的遭遇，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连专门负责严重罪案的刑侦督察都重伤濒死，可见行凶的匪徒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从私底下讲，他是不赞同手下去追人的。 他害怕听到噩耗，但这种事又不能明着说，一时间刘sir的心情非常复杂。 好在没让他纠结太久，饭焦三人平安回来了。 “刘sir。” 三人站成一排，表情有些阴沉。 “你们没事吧，饭焦，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刘sir皱眉问道。 饭焦的腿脚全湿透了，脚下的皮鞋一踩就是一个水印。 “sir。” “我去追一个染了黄毛的长发疑犯，在半路上他扔了一颗手雷，把灌装水桶炸了，我跟丢了目标。” 饭焦神色黯然地汇报情况。 “人没事就好。” 刘sir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饭焦做事死板，一言一行全都按着警例来，凡是看不惯的地方都要指出来，但这人不是死心眼。 他怼警长，但从不怼督察。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人家心里清楚的呢。 刘sir非常看好饭焦的前途，准备推荐他升职督察的，这可是他心里的宝贝，可不能折损了。 见到饭焦人没事，刘sir心里轻松了不少。 “麦兜，apple，你们呢？” “sorry，sir。” apple说道：“追丢了，疑犯从天桥上跳了下去，等我下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麦兜补充道：“apple跟着跳下去的，可惜疑犯一转眼就不见了。” “行了。” 刘sir大手一挥，“这种事没必要道歉，我们警方早晚能把人抓住，不过这件案子肯定会交给刑侦部门，你们不要再管了。” “我还是那句话。” “做好我们的本分就够了，机动巡逻和支援是我们职责，但破案抓贼不是，那是刑侦的事。” “yes，sir。” 三人心情好了不少，嗓门都洪亮了。 “说曹操，曹操到。” 刘sir往前面努努嘴，“刑侦的人来了，我去见见他们，你们帮着处理一下现场。” 饭焦等人转身。 “一个是关悦城，另一个是谁？”apple问道。 麦兜说道：“那个矮胖的叫陈聪明，前段时间刚破获一起大案，他是尖沙咀警署的。” “哎，不对，关悦城来干什么？” 柯士甸道是尖沙咀和佐敦的分界线。 它隶属于尖沙咀警署的管辖区，这里出了事，陈聪明过来是名正言顺，麦兜不明白关悦城这个九龙城警署的人过来干嘛。 “杨智龙出事了。” 王文亮解释道：“他是九龙城警署的人，跟何尚生一起去抓贼，受了很严重的伤，关悦城过来倒也说的过去。” “放心，何尚生没事。” 他看到几人关心的眼神，顺便说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 apple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这件案子会交给谁？” “陈聪明。” 饭焦肯定地说道，按照警队制度，案子就该是尖沙咀的。 “不一定。” 麦兜有自己的想法。 “听说陈聪明性格有些软弱，他可能争不过关悦城，何长官就是被关悦城坑了才来冲锋队的，这是个阴险的小人。” “麦兜！” 饭焦瞪了他一眼。 “呵呵，我们是自己人嘛，你们又不会往外说。” 麦兜见饭焦还在看他，赶紧摆手道：“我什么都没说，以后也不会说，行了吧。” “小心被关悦城听到。”饭焦提醒道。 麦兜耸耸肩，表情不以为意。 “亮叔，你觉得呢？”apple询问。 “无所谓咯。” 王文亮随口说道：“除了彭sir，其他人哪个接手案子我都不关心，要说破案呀，还得看彭sir的。。” “彭文山总督察吗？” apple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他是我偶像耶。” “apple。” 麦兜坏笑道：“你偶像现在的名声可不好，烟仔总督察的花名传遍了六大总区。” “小心有人知道你崇拜他，找你的麻烦。” apple瞪眼，假装生气。 “不许你这么说，彭sir吸烟关别人什么事，偏偏他们没眼力劲跟着吸，面试不过是他们自己没本事。” “饭焦，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面试时吸烟违不尊重长官，这是在违反警例。”饭焦冷冷地说道。 “嘁。” apple翻了个白眼，“就不该问你。” 第350章 抢案子 “刘sir。” 陈聪明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笑呵呵地打了一声招呼。 他已经是高级督察了。 现在在警署里受到了总督察madam梁的重用，不但全盘接收了杜豪的手下，连异形和火柴都在跟着他做事。 这次柯士甸道发生严重罪案，他接到消息就带人赶了过来。 正好跟关悦城撞在了一起。 跟王文亮说的一样，杨智龙受了伤，关悦城奉命前来调查，一会还要去医院看望对方。 “陈sir，关sir。” “你们来的正好，案情是这样的。” 刘sir点点头，指着帝豪餐厅介绍道：“枪声先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的人想查看情况的时候遭到了袭击。” 他边走边说，简单地把王文亮说的复述了一遍。 陈聪明听完以后精神振奋了起来。 有警员作为目击者，还跟疑犯火拼过，这是最好的情况。 他们受过训练，可以准确地提供线索，对于画出疑犯相貌素描和案件侦破很有利。 “人呢，我想问问具体过程。” “饭焦。” 刘sir招了招手，把四人组叫过去，“这位是尖沙咀的陈sir，你们把当时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这一次的汇报就很详细了。 饭焦把从接到富海大厦的报警开始，到遭遇袭击，以及他们追捕疑犯的整个过程全都讲了出来。 关悦城两眼一亮。 根据饭焦的描述，这次的疑犯很有可能就是佛光街械劫囚车的那伙人。 那可是一个大案子。 九龙城警署本来是要把人押送去国际刑警的，没想到半路被人救走了，还死了好几个警员。 搞得警司威廉灰头土脸，一直在督促他尽快破案。 警署指挥官看重的案子当然要上心了，关悦城也很尽力，可惜始终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现在听到了教授等人的消息，这家伙眼珠一转，就开始动歪心思了。 两个案子都是大案，这里面的功劳可不小。 最关键的是，疑犯是同一伙人，破了一个案子就等于两个案子都破了。 这种好事他是绝不会便宜陈聪明的。 他不但要把柯士甸道的案子抢到手，还要把陈聪明踢出去，功劳嘛，当然是越多越好，两个人分哪有一个人分来的香。 “咳。” 关悦城清了清喉咙，笑着说道：“具体情况我了解了，陈sir，你可以回去了，下面的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嗯？ 所有人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地看向关悦城。 什么就交给你了？ 这不是人家尖沙咀的案子吗，关你什么事，要走的不该是你吗！ “关sir。” 陈聪明疑惑地问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去哪里？” 他倒不是装傻充愣，而是真的没听懂，主要是没往抢案子的方面想。 这里是尖沙咀的辖区，就算是西九龙总部插手案子，也轮不到关悦城这个九龙城的人呀。 “陈sir。” “这个案子我接手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就行了。” 关悦城还在笑。 嚯。 这人真不要脸，连抢案子都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冲锋队和尖沙咀警署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想起了最近九龙城警署内发生的一件事。 刑侦组两队人抓捕绑匪，关悦城提供假消息，说绑匪手里没有人质，可等何尚生带人进去时，人质就在屋里呢。 绑匪趁着警察愣神的功夫，直接就开枪了，把警员当成靶子打。 一个膝盖骨被打烂了，一个肺部受伤，说话都费劲。 而关悦城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报复何尚生曾经打过他，公报私仇而已，然后何尚生又把关悦城打了一顿，从刑侦组调职到了冲锋队。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但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何尚生的说法，因为他是第一个进去的。 如果何尚生知道人质在屋里，又怎么会傻到进去吃枪子呢？ 麦兜朝饭焦使了一个眼色。 看到没，关悦城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人。 饭焦没搭理他，把目光看向了陈聪明。 “关sir。” “这是我的案子，你怎么能让我离开呢？” 陈聪明试着讲道理。 火柴和异形在后面急的不行。 “长官，他摆明了就是要抢案子，你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异形高声喊道。 “对呀。” “陈sir，别跟他废话了，是打还是骂，你说，我们挺你。” 火柴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陈sir，动手吧。” “陈sir，你说句话。” 尖沙咀警署刑侦组的警员们齐声叫嚷了起来。 以前他们是跟杜豪的，一直看不起陈聪明。 现在杜豪不受madam待见去守水塘了，他们就跟了陈聪明，本来还担心会受到排挤，没想到表现的机会说来就来了。 干你老母。 老子正愁怎么巴结新长官呢，这个机会怎么也不能错过。 都说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杜豪不是个善茬，他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会儿一个个气势如虹，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九龙城的人，只等长官说话就要动手了。 陈聪明犹豫了。 他不想跟关悦城发生冲突，这样做的后果很难预料，他隐蔽地朝远处的记者看了一眼，轻轻摇头。 “陈sir。” 异形凑了上去，趴在他耳边提醒道：“伙计们都在挺你，这个时候要是退缩了，人心就散了。” “况且这事我们占理，官司打到警务处我们也不怕。” 陈聪明一怔。 心里暗暗嘀咕道：是呀，已经没有退路了，手下的人都看着他呢。 他能得到madam梁的器重，全靠彭文山帮衬。 好不容易把杜豪挤走了，眼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如果此时掉链子，被手下瞧不起，那干脆别干了。 陈聪明的性格确实有点软，但他不是白痴。 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他怎么也得有点反应才行。 “你呀，就是好先生当习惯了，那个杜豪才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陈聪明想起了彭文山说过的话，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妈的。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当我是软柿子捏，老子偏偏要硬气一回。 他从兜里掏出药片塞进嘴里，举起手，就要指挥手下动手，不管后果了，先打了再说。 陈聪明想动手，关悦城却不干了。 他是动脑子的人，可不是莽夫，就算抢案子也不会漏下把柄让人拿捏。 抢案子可以，但要占理。 “陈sir。” 关悦城突然开口，暂时唬住了陈聪明。 他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不是都说陈聪明是个蛋散吗，看起来不像啊。 “你想干什么，你抢了我的案子，还想打人吗？” 关悦城一身正气，逼视着陈聪明喝问道。 第351章 两个警署之间的互殴 好家伙。 恶人先告状这一招玩的真溜呀。 明明是尖沙咀警署的案子，关悦城不但要抢，还要先发制人，指责陈聪明坏了规矩。 这是把在场的所有人当成白痴了吗？ apple两眼瞪得溜圆，小嘴张大，神情有些呆滞。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看向刘sir，心里庆幸自己跟了一位要脸的长官。 “我抢你的案子？” 陈聪明觉得他幸好提前吃药了，否则非得气的精神病原地复发不可。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确认道：“我抢的你？” “当然。” “你知道那几个疑犯是谁吗？根据他的描述......” 关悦城笑了笑，从容地指了指饭焦说道：“我怀疑疑犯就是佛光街杀警劫囚的人，我查他们很久了。” “陈sir。” “佛光街的案子，我们九龙城的威廉警司很看重，一再要求我尽快破案。”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线索，我希望你能退出，不要给我添麻烦。” 陈聪明恍然。 他一下就猜到了关悦城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担心他抓了人，连带着把佛光街的案子也破了吗。 姓关的为了立功，想把他的那一份也吃掉，那他还怎么跟手下交代？ “关sir。” “柯士甸道是我的辖区，这里发生的案子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我的，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火柴，异形。” “送关sir他们离开，小心有人破坏了现场。” “yes，sir。” 火柴和异形大声应答，走到关悦城身前，嘲讽道：“关sir，请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说什么？” 关悦城的小弟护在长官身边怒吼。 “说什么？” 火柴扭头看向异形，摸着耳朵说道：“有人不要脸，连耳朵都是聋的，我们怎么办？” 异形耸耸肩，“那就大点声再讲一次咯。” 这两个家伙在侦缉训练中心的时候就敢捉弄长官，胆子不要太大，这会一点都不怂。 “伙计们，来，一起喊，让某些人听清楚。” 火柴朝身后招招手。 他们身后的警员凑了上去，簇拥在一起大喊。 “滚。” 声音浩大，传出去很远，惹得远处的吃瓜群众探头探脑，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关悦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我们走。” 他盯着陈聪明冷笑一声，带着手下的伙计走进了帝豪餐厅。 门里。 关悦城马上吩咐道：“帮我拖延一会，我要给长官打电话，哼，跟我斗，有本事当着警司的面说不。” 这家伙走进柜台，拿起电话就给打了出去。 门外。 “妈的。” 火柴愤怒地说道：“陈sir，他这是明目张胆的抢案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陈聪明也恼了。 他以为关悦城理亏，要带人离开。 没想到对方直接进了第一案发现场，这是撕破脸，准备造成既定事实，在他眼皮子底下明抢了。 “我们也去。” 陈聪明大踏步跟了上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陈sir，我们长官不想见到你。” 九龙城的警长阿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 陈聪明冷笑一声，朝火柴使了个眼色。 火柴和异形带人一拥而上，跟对面的人撞在了一起。 “干什么？” “伙计们，拦住他们。” 尖沙咀想进去，九龙城不让，双方纠缠在了一起。 “让他们进来。” 关悦城在里面喊道。 他已经打完了电话，警司威廉答应马上就会过来，他觉着案子差不多到手了，这会脸上又有了笑容。 大厅里。 关悦城一脸挑衅，伸手指点陈聪明的胸膛，“你想干什么？” 这个动作明显带有侮辱性，他才是想挑事的人，他故意这么做，是给一会儿过来的威廉看的。 “关悦城。” “你别碰我，我在查案子，请你这个无关人员离开这里。” 陈聪明难得硬气了一回。 “我碰你怎么了？” “你再碰一下试试？” 随着关悦城和陈聪明越贴越近，语言对抗越来越激烈，两边的警员围了上去，纷纷指着对方的鼻子警告。 也不知道哪个先动了手，只听一声惨叫。 “哎呀，他们动手了，干他老母。” “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动的手，草，敢打我？” “妈的，扑街仔。” “当我们好欺负，伙计们，上。” 噼里啪啦。 两个警署的警员们上演了全武行。 “哎呀。” 刘sir急的满头是汗，急忙阻拦，“别打了，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刚才他就看出来形势不妙，本来还想劝的，可惜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关悦城摆明了是想抢案子，陈聪明则是不想吃亏。 再加上领头的两个人和他一样都是高级督察，他也知道凭他的是劝不住的。 他这边没想出办法，那边已经打上了。 “小心。” 饭焦眼疾手快，一把把刘sir往后拽了一步，这才避免长官挨揍，“后退，后退，别参与进去。” 他提醒冲锋队警员远离一群疯子。 几人站远了一些。 他们看着眼前混乱的斗殴场面，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麻烦了。” 饭焦直咧嘴。 在他眼里，警员互殴属于严重违反警例的情况，搞不好他们这些看热闹的都要惹上麻烦。 “还好。” 刘sir往外瞅了一眼，“起码没有被记者拍照，不然那才麻烦了呢。” “sir。” “我们怎么办？”麦兜问道。 “算了。” 刘sir无奈地说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不参与。” “这样。” “饭焦，你们守住餐厅门口，禁止任何人靠近，给他们营造一个安全的互殴环境。” 饭焦四人对视一眼，傻了。 “怎么？” 刘sir挑挑眉，“你们想去劝架？” 四人组猛摇头。 apple看了看拳来脚往的场面，“我才不去呢，这会上去被打了都没地方说理。” “就是。” 麦兜同意道：“刘sir说的对，反正案子又不是我们的，懒得管。” 王文亮点头，也是一样的看法。 “那就这样。” “其他事你们不要管，等他们分出胜负，谁接手了案子，你们就跟谁去录口供，录完以后就回冲锋队。” “我先走了。” 刘sir叮嘱道。 他准备开溜了，继续待下去准没好事。 “sir，你去哪里？”饭焦询问。 李sir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得去医院里看看伙计们，也不知道救治的怎么样了？” “记住啊。” “别多管闲事，做笔录的时候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一个字都不要多讲。” 第352章 偏袒与说理 咔嚓。 一个茶杯砸过来，摔在墙上粉身碎骨。 apple吓了一跳，扭头看向扭打在一起的警员们，提议道：“我们去外面吧，这里不安全。” 四人组按照长官的说法，跑去街上放风。 时间不长。 九龙城警署指挥官威廉就到了。 “住手。” 鬼佬警司还是很有排面的，很快制止了双方的打斗。 以威廉为界线，双方面对面站着，不少人鼻青脸肿的，还流血了，好在都是干刑侦的知道分寸，没人敢动枪。 九龙城的人见警署大佬到了，各个把腰杆挺得笔直，扬着脸，睥睨地看着对面的烂仔。 而陈聪明的人则有些心虚。 他们心里暗暗叫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警司到场，而且还是对面的人。 威廉皱眉打量着眼前闹事的警员们，一脸嫌弃。 “身为皇家警察，竟然为了抢案子，就敢在案发现场公然斗殴，警队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尽了。” “外面就有记者，要不要我请他们进来给你们做个采访？” “no，sir。” 关悦城大声回答。 他站出来，凑到威廉身边，指着陈聪明就开始告状。 “sir。” “我已经给他说过了，疑犯极有可能就是佛光街的凶手，现在找到了线索，就应该并案处理。” “可是他非但不听，还指使警员驱赶我们离开现场，他这是在抢案子。” 冲锋队四人组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尖沙咀那边发生了轻微的骚动，有人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长官。” 陈聪明擦了擦鼻血，敬礼道：“柯士甸道是我们的辖区，案子也应该是我们的。” “关sir可以去查佛光街的案子，但不能插手我们的。” 威廉眼神闪动，看向关悦城。 关悦城秒懂。 “陈sir。” 他冷笑道：“疑犯出现在这家餐厅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查出来就能找到线索，你不让我插手，我怎么去查，去哪里查？” “你故意拦着我，摆明了是想吃独食，抢功劳，我要投诉你。” “你......” 陈聪明大怒，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赶紧又从兜里拿出药片塞进嘴里。 他决定不再搭理关悦城。 这人一点脸皮都不要，见到功劳跟吃屎的恶狗一样护食，说什么都白费。 “sir。” “请你主持公道。” 陈聪明看向威廉，等着对方下命令。 妈的。 这下完了，威廉来者不善，肯定会偏向关悦城，怎么办？ 他对接手案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陈sir。” “佛光街的案子涉及到国际罪犯，我们准备押送疑犯去美国受审，现在疑犯逃跑了，九龙城警署的压力很大。” “你把案子交给关悦城，我会跟你的长官说的。” 威廉摆摆手，示意陈聪明带人离开。 “长官，我们不能答应。 火柴和异形往前走了一步，怒视鬼佬。 “yes，sir。” 陈聪明拦住两人，不情愿的说道：“我们走。” “陈聪明。” 关悦城叫住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慢走，不送。” 陈聪明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冷哼一声，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出餐厅，站在大街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长官，这口气就这么忍下来了？” “sir，他们九龙城欺负人。” “是呀，那个叫威廉的警司，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手下的警员七嘴八舌的开始抱怨，有人连警司都骂了。 “闭嘴。” 陈聪明低吼一声。 他紧张地看向身后，发现威廉没有跟出来才放心，“说话小心点，让人听到了我可保不住你。” “先回警署。” 火柴不服，“就这么走了？” “不走能干嘛，你想打警司呀？”异形反问。 火柴想嘴硬，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说出口。 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人家警司嘛，很威的，我哪敢打人？算啦，关悦城有人撑腰，我们争不过，回去吧。” 啪。 陈聪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把头抬起来。” “关悦城不讲规矩，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去找madam，让她替我们出头。” “呃......” 手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madam梁一个总督察能搞定对面的警司。 陈聪明懒得解释，带人返回了尖沙咀警署。 他吩咐手下去了大房，自己则敲响了总督察办公室的房门。 咚咚。 “进来。” madam梁坐在椅子上，见到陈聪明很惊讶，“你的脸怎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柯士甸道的案子有眉目了？” “没有。” 陈聪明汇报情况，“九龙城警署的关悦城也去了，他想抢我们的案子，我不同意就打了起来。” “胡闹。” madam梁眉头一皱，“你是去查案子的，怎么能在现场和警队的同事起冲突呢？” 她眼睛一转，更生气了。 “陈聪明。” “你是不是打输了，让关悦城撵回来了？” madam梁的目光不善，死死地盯着对方，相比起互殴，她更不想看到自己的手下蛋散，给她丢人。 “怎么可能？” 陈聪明憨憨的脸上带着委屈，“你刚刚提拔我升职高级督察，就算死我也不会给你丢脸。” 他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我猜一定是关悦城在餐厅里打了电话，所以威廉才能及时赶到。” “madam。” “人家是警司，我只能服从命令。” madam梁没有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对方确实尽力了，不该再过分苛求。 说实话。 陈聪明的性格有些软，这一点她是知道的，能带着手下跟关悦城正面冲突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 可是还不够。 他就不应该离开现场，而是应该直接打电话让她去镇场子，就算她资格不够，但她可以把署长叫上。 到时候，问题让两个警司去解决不就好了吗？ 总好过让威廉占了先机。 哎。 人和人到底不一样。 madam梁忍不住想起了彭文山。 那天也是下级对上级，她要求彭文山把钱和货送回尖沙咀警署，但人家就敢说不。 还说她的指挥权没了。 严格说起来，她作为现场职级最高的人，是有指挥权的，但彭文山就是不认，直接偷换概念把她的指挥权给拿掉了。 当时也是见了鬼了，她还真的就信了。 事后madam梁仔细复盘，才发现彭文山真的胆大包天，利用黄炳耀的命令把她给唬住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她是又气又恼，还不敢往外说，太丢人了。 “madam。” “现在威廉肯定还在现场，我们可以过去谈判。” 陈聪明见madam梁沉思，便把自己想到的主意说了出来。 “晚了。” madam梁双臂环胸，手指轻敲胳膊，“威廉警司接手了现场，既定事实已经发生，我们就不好再让署长出面了。” “一旦没谈妥，丢的可是长官的脸面，这种傻事不能干。” 陈聪明傻眼了。 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那怎么办？” “去总部。” madam梁咬了咬呀，“总警司刚夸过我巾帼不让须眉，接着就有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婆，我们去找黄sir说理去。” 第353章 不要招惹豁出去的女人 呜呜呜。 总警司办公室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黄炳耀坐在椅子上，双手扶额，痛苦地揉着眉心。 总督察madam梁站在桌前，低声抽泣，时不时得还要哭两嗓子，表情又委屈又难过。 幸好陈聪明也在，否则这要是让人给看见了，黄炳耀都解释不清楚了。 “madam。” “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哭嘛，你是总督察耶，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黄炳耀劝说了一句，烦躁地拿起香烟点燃了。 女人真的不好惹。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传统手艺，被madam梁玩的炉火纯青。 她不吵也不闹，就站在那里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黄炳耀想训斥都都找不到理由。 “黄sir。” “我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我为警队服务十几年了，在工作方面从来都是勤勤恳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作为一个女人，在刑侦这种一线部门不受待见我能理解。” “平时有人看不起我，觉得女人没有能力，我能忍也就忍了，可现在人家都踩在我头上抢案子了。” “黄sir。” “那天你还夸我巾帼不让须眉，我给你丢脸了。” “呜呜。” madam梁说着说着，又要哭。 陈聪明就算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总警司身上有一股怒气正在缓慢升腾，偏偏又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以至于办公室里的气压越来越低，挤得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呆在原地，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会把总警司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 呼。 黄炳耀吐出一口烟，差点气笑了。 得。 本来一个简单的抢案子的问题，从madam梁嘴里说出来，直接上升到职场欺凌和歧视女性了。 至于这么夸张吗？ 看这架势，不给人家解决问题这事没完了。 “madam。”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也许里面存在误会呢，情况我基本了解了，我帮你问问，你先别哭了。” 黄炳耀强调了一句，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给我接郑松仁的电话。” “阿仁，你过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过了一会，房门响了。 “进来。” “黄sir，什么事？”郑松仁走进来，开口问道。 黄炳耀没说话，朝madam梁努努嘴。 郑松仁扭头，马上看到尖沙咀的总督察正流泪呢。 嗯？ 怎么哭了！ 他看向黄炳耀。 “阿仁。” “柯士甸道发生枪杀罪案，尖沙咀刑侦组前去查案子，被九龙城的威廉警司抢走了。” “madam心里觉得委屈，就来找我主持公道了。” “这样吧。” “你去了解一下案情，然后把威廉叫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黄炳耀大体说了说，然后下达了命令。 郑松仁点头，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警队里，抢案子的事情可不少，特别是两个部门通过两条线追到了同一个疑犯。 都不容易，哪个也不会轻易放弃。 两个部门的指挥官当场就可能翻脸，自己人先打起来分个输赢，如果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得上报，让长官去谈。 但这里面的问题可不少。 现场有没有时间上报、赢的人给不给输的分功劳、输的会不会扯后腿，事后会不会进行投诉等等乱七八糟的事。 他倒是能理解madam梁。 下级嘛，面对长官天然处于弱势，自己争不过只能来总部救助了，威廉也确实有点过分，跑到人家的辖区去抢案子。 难怪把人都气哭了。 当然，这里面也不能排除madam梁故意卖惨的可能，而且看起来效果很不错，搞得总警司很为难。 “知道了，黄sir，我马上去。” 郑松仁离开。 黄炳耀把两人让到沙发上坐着，还让秘书给他们泡了茶。 “madam。” 陈聪明小心地看了看办公桌后的黄炳耀，低声问道：“这种讲理的方法会不会得罪长官呀？” madam梁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能顶住威廉的逼迫把电话打回来，我至于这么被动吗？” “sorry，madam。” 陈聪明诚恳道歉。 “算啦。” madam梁摆摆手。 “以前你处处让着杜豪，这方面经验少，我不怪你。” “安心啦，黄sir那么大的长官，不会跟我一个女人计较的，最多我丢人而已。” “哼。” “这一次老娘就是让其他人看看，我的人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这次非要把案子从威廉手里抢回来不可。” “不然以后你也别做事了，随便一个扑街仔都敢不把你放眼里。” 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谢谢长官。” 陈聪明大受感动，憨憨的脸上挂起笑容。 哎呀。 有长官支持的感觉不要太舒服，杜豪那个衰仔，现在去守水塘，再也享受不到了。 一壶茶喝完，郑松仁带着威廉回来了。 黄炳耀把双方叫在一起。 “威廉。” “madam来找我，说你抢了她的案子，人家控告你职场欺凌和歧视女性，解释一下吧。” 威廉一脸懵逼。 在路上，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也做好了搪塞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从总警司的嘴里说出来就变样了。 “我没有。” 威廉赶紧否认。 “哦？” 黄炳耀摸着下巴问道：“柯士甸道属于哪个辖区？” “尖沙咀警署。” 威廉痛快回答，然后继续说道：“但是......” “好。” 黄炳耀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尖沙咀的案子，为什么你要把人家赶走，自己勘查现场？” “你是不是觉得madam梁是个女人，就看不起她，以为从她手里抢案子，人家就会忍气吞声？” “不是。” 威廉急忙辩解道：“黄sir。” “前段时间，我们抓了一个绰号教授的人，已经跟国际刑警组织说好了，把人和赃款押送去美国受审。” “但是有人在佛光街杀警劫囚车，把教授救走了。” “我的人说，柯士甸道的疑犯很可能就是教授，我也是为了尽快抓捕凶手。” “反正都是一伙人，只要找到了教授，柯士甸道的案子就破了。” 叮。 黄炳耀没理他，自顾自点燃香烟。 “威廉。” 郑松仁问道：“黄sir在问你，柯士甸道的案子是不是尖沙咀的？” “是。”威廉点头。 “那你是不是抢案子了？”郑松仁继续逼问。 威廉犹豫了一下，“是。” “嘁。” 郑松仁冷笑道：“你说找到了教授，那柯士甸道的案子就破了，所以你抢案子。” “那我问你，是不是madam梁找到了教授，佛光街的案子也破了？” “既然都能破案，为什么你还要抢案子？” 威廉哑然。 他扭头看向madam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何必呢。 干嘛非要搞成这样，有事你来找我好好谈不行吗？ “madam。” “我为我的失礼向你表示歉意，但我希望你能把案子交给我，美国人马上就要来港岛引渡教授，我没时间了。” madam梁摇摇头。 “威廉长官。” “我相信我的人可以尽快抓到教授，我不会把案子交给你的。” 她要是同意才傻了。 多大年纪了，跑到总警司办公室里哭，丢了这么大的人，惹得黄炳耀不开心，最后还没把案子要回来，那不是白痴吗！ 至于威廉能不能应付美国人，关她什么事。 第354章 郑松仁主动示好 “停。” 郑松仁斜眼看了过去，“madam，谁说要把案子交给你了？” 嗯？ 所有人疑惑地看向郑松仁。 刚才他可是替madam梁讲话，质问威廉的，很明显更偏向她，这会怎么又不同意把案子还回去了？ 威廉以为出现了转机，一脸喜色。 madam梁则脸色大变，看向黄炳耀，揉了揉眼睛又想抹眼泪。 黄炳耀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仁。” “你有话要说吗？”他赶紧问道。 “是。” 郑松仁点点头，“黄sir，威廉抢案子，影响很坏，但是madam梁身为总督察，却跑到你办公室里哭，影响更坏。” “这种事决不能开头。” “作为惩罚，他们两个谁也不能接这个案子。” 威廉瞪了madam梁一眼。 看吧，这下好了，功劳全跑了，瞧瞧你干的傻事，纯粹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madam梁不服，瞪了回去。 就算同归于尽老娘也在所不惜，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也不会便宜你。 黄炳耀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 郑松仁的这个提议刚好说到了他的心里。 是得给madam梁一点警告，西九龙总部可不止她一个女人，要是有样学样都跑来哭，那还得了？ 黄炳耀假装为难地说道： “阿仁。” “那你觉得这个案子交给谁比较好？” 这句话一出口，态度表达的很明确，案子就和尖沙咀、九龙城没关系了。 威廉和madam梁抿着嘴，一声不吭，全都忙着在心里问候对方的家人。 陈聪明心里一松。 他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还能接受。 起码没交给关悦城那个扑街，总算能给手下有个交代了。 “彭文山。” 郑松仁吐出一个名字。 黄炳耀看向对方，眼神探究，“为什么？” “郑sir。” 威廉不满地说道：“我承认我抢了案子，你的惩罚我也接受，但彭文山去了国际刑警，他已经不是我们西九龙的人了。” “凭什么要交给他？那还不如交给我呢。” madam梁冷笑。 她宁愿交给彭文山也不会给威廉。 “我同意。” “虽然彭文山在国际刑警工作，但他也是警队里的自己人，还是我们西九龙出去的呢。” “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我相信他。” “总好过某个姓关的高级督察，自己没能力找线索，就靠抢别人的案子。” “madam。” 威廉沉着脸警告道：“我在就事论事，你不要掺杂个人情绪。” madam梁耸耸肩，“我说的是事实。” 两个人跟斗鸡一样，谁也不服谁，找到机会就互掐。 笃笃。 黄炳耀扣了扣桌子，制止了他们的争吵，眼神阴霾地盯着郑松仁，等着对方的答案。 他知道郑松仁和彭文山之间有矛盾。 这一次对方突然提出要把案子交给彭文山，引起了他的警觉。 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他就要怀疑郑松仁的动机了。 对于彭文山，黄炳耀是非常看重的。 他这个总警司在警队里混得并不如意，上面没有可靠的大佬扶持，下面没有出色的小弟展露头角。 再加上他自己的年纪大了，以后也不会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一旦退休，那就是人走茶凉的局面。 好在小弟彭欣建生了一个好儿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总督察，以后必然能进宪委层。 在黄炳耀看来，彭文山就是他在警队里面人脉的延续，是断然不能出事的。 他希望郑松仁接下来的话，不要让他失望。 “黄sir。” “我看过现场了，其中一个死者是国际刑警的人，叫段伟，曾经跟着彭文山去九龙城警署押运九千万美钞。” “这个案子本来就涉及到国际刑警，彭文山接手案子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 “威廉说的没错，美国人很快就会到港，能不能尽快抓捕教授，关系到警队的声誉。” “除了彭文山以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能胜任了。” 郑松仁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黄炳耀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把话题扯到了威廉身上。 “威廉。” “佛光街的案子你是负责人，你能不能保证在美国人抵达之前，把教授拘捕归案？” 威廉以为郑松仁真的在关心警队声誉问题，不敢随意回答。 他皱眉沉思，在心里拿着关悦城和彭文山比较了起来。 嗯...... 论陷害同事，关悦城是把好手，彭文山肯定不是对手。 但要说到破案抓贼吗，那关悦城就没法比了，人家在西九龙是出了名的做事又快又稳。 “sorry，sir。” 威廉摇头，“我的人做不到，好吧，我同意让彭文山接手案子。” 黄炳耀根本不在乎他的表态。 他从郑松仁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彭文山接手的是柯士甸道的案子，这个可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能抓到疑犯最好，连带着帮威廉应付了美国人，自然可以在国际刑警组织名声大涨。 抓不到的话，那也没事。 反正威廉是负责人，给警队丢人的也是他，和彭文山一点关系都没有。 算来算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黄炳耀恍然，有点理解郑松仁的打算了。 在彭文山升职总督察的面试中，李树堂让人送去的文件成了关键性的因素。 人事部的袁sir肯定和郑松仁通过消息了，这家伙猜不透彭文山和副处长的关系，准备主动示好了。 嘁。 倒是不傻。 黄炳耀哂笑，他对郑松仁的自觉很满意。 “那好吧，既然你们都是这么个看法，那我也只能同意了。” “郑sir。” “你亲自给国际刑警打电话，让彭文山接手这个案子，就说我同意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吧？” 郑松仁笑了笑，“肯定不会拒绝的。” 他转身想走，看了看还待在原地的威廉三人，提醒道：“你们还有事？” “哦？” “哦！” “goodbye，sir。” 三人敬礼。 “去吧。” 黄炳耀摆摆手，“以后不许纵容手下抢案子，特别是跑到别人的辖区里去抢，还有，要维护警队声誉，不要动不动的就哭。” “哪怕是演戏也不行。”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madam梁一眼。 威廉见此，心里大感舒服，冷哼一声，率先离开办公室。 madam梁也不尴尬，她本来也没觉得能骗过总警司，神色从容地带着陈聪明离开。 “阿仁。” “黄sir。” “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好好工作，不要多想。” “thank，you，sir。” 郑松仁关好房门，心里轻松了不少。 这一次他送给彭文山一份大大的功劳，再加上有黄炳耀在中间调解，应该能弥补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彭文山怎么就跟副处长扯上关系了呢？ 哎！ 既然压不住，那就只能示好咯。 第355章 接手 国际刑警总部。 “彭sir。” “阿秀呀，有事？” 彭文山抬头看去。 “警司办公室打来电话，林sir要见你。”关秀轻声说道。 “知道了。” 彭文山站起身，穿上外套，一边系扣子一边转身，“帮我看看后面。” 关秀伸手拽了拽衣服的下摆，“挺好的。” “嗯。” 等彭文山离开，关秀把桌上的棋盘收拾好放进抽屉里，带上了房门。 咚咚。 “进来。” “林sir，你找我？” “坐。” 林雷蒙等彭文山坐好后说道：“刚才我接到了西九龙总区郑松仁的电话，他要你接手一个案子。” 彭文山挑了挑眉。 郑松仁专门打来电话让他接案子？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sir。” “是以前的案子吗，找到了新线索？” 林雷蒙摇了摇头。 他语气沉痛地说道： “郑松仁说，尖沙咀柯士甸道发生了一起杀警罪案。” “第一案发现场在一家餐厅里，四名便衣三死一伤，第二案发现场在街上，支援的冲锋车五名警员两死三伤。” “另外市民死伤十几个。” 彭文山皱眉问道：“尖沙咀的案子交给我们？” “和我们有关。” 林雷蒙往前探了探身体，“便衣死亡的人里有一个人是段伟，刚才我给证物室打电话确认过，他请假了，应该是他。” “段伟？” 彭文山低声念叨了一句，疑惑地看向长官。 案发地在尖沙咀。 段伟只是其中一名受害人，尖沙咀警署不可能把案子交给别人，更何况就算往外交，也是交给西九龙总部。 怎么可能交给国际刑警？ 这里面的关系太乱了。 彭文山心里提高了警惕，怀疑郑松仁又想搞事。 林雷蒙接电话的时候也觉着不合常理。 他马上询问了具体原因，郑松仁也没瞒着，把尖沙咀和九龙城抢案子的事说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郑松仁的话复述了一遍，“哦，对了，他还说这件事黄炳耀是知道的，也同意了。” “文山，你要小心。” “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是不愿意做，我就帮你推了。” 彭文山暗暗在心里挑起大拇指。 林雷蒙的记性太好了。 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还记着彭文山得罪过郑松仁的事，而且还预见性的指出郑松仁可能会找他麻烦。 事实上，郑松仁确实在升级试中动过手脚。 这件事彭文山没跟他说过。 而林雷蒙也只是在委婉的表示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只是他想不到事情真的发生过了。 “sir，我打个电话。” 等林雷蒙点头，彭文山拿起座机，给彭欣建拨了过去。 “师姐，我是彭文山，好，谢谢，麻烦你了。” “喂，老爸，那个案子......哦，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彭文山笑了笑。 嘁，高级警司也就那样。 “林sir，我带人到现场去看看。” “好。” 林雷蒙见彭文山已经决定了，便答应下来，“需要人手给我打电话，我们自己人用起来更方便。” “不用。” 彭文山拒绝了，“骠叔和madam冯手里都有案子，我尽量自己搞定。” “对了，林sir。” 他意有所指地问道：“我们要不要替段伟报仇？” 林雷蒙两眼一眯。 “拘捕教授，送他去美国受审，不但能帮牺牲的警员和市民报仇，还能维护警队声誉。” “按照正常程序做事就好了。” “哦。” 彭文山敬礼，“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辆车开出国际刑警总部，驶向尖沙咀。 彭文山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行人，默默吸烟。 哎。 还不如不问呢。 勘查现场，找到疑犯，直接击毙就完事了，还要送去美国受审，多麻烦呐，不如把尸体送过去，帮法官减轻点工作量。 多好的机会呀。 疑犯又是杀警，又是杀市民的，到时候肯定会拒捕、袭警，连打死他们的理由都是现成的，干嘛还要送去美国？ 啧啧。 彭文山撮了撮牙花子，有点后悔了。 他就不该多嘴，应该先把事情做了再说，搞得现在头上戴了一顶金箍，有点拘束的感觉。 不对。 彭文山眨眨眼。 按照正常程序，疑犯在袭警的时候是可以击毙的，至于送去美国吗，尸体也可以送。 他摸了摸下巴，感觉这里面的操作空间不小。 如果抓人的时候，教授袭警了，而且造成了重大伤亡，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击毙对方？ “彭sir。” “柯士甸道就在前面。”方奕威提醒道。 彭文山收起思绪，看向前方。 帝豪餐厅的周围还处于封锁状态，并占用了很长一段街道，导致交通出现了堵塞状况。 交通警正卖力地指挥车辆通行。 汽车越靠近案发现场，行驶的速度越慢，再加上前面逐渐出现了记者的身影，那还不如走过去呢。 “靠边停车。” 彭文山拿起对讲机吩咐道： “阿南，阿军，现场附近有记者，我不喜欢被拍到正面照片，你们不用管我，我们餐厅里集合。” “收到，彭sir。” 他下了车，溜溜达达的往前走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怎么也下来了？” “彭sir，我也不想被拍到。”应彩儿笑嘻嘻地说道。 “一起。” 两人听着围观市民的讨论，沿路边的店铺前行。 靠近封锁线，出示了委任证，一行人在餐厅里面碰头。 现场有军装警在执勤，法证部已经到场了，正在勘验痕迹和物证，带头的是欧振华，也就是沙胆的大佬。 欧振华没有亲自下场，而是站在一边监督手下工作。 彭文山见他不忙，便走了过去。 “欧先生。” “彭sir。” 欧振华见到彭文山时表现的很惊讶。 他跟警队打交道打的多了，也知道这个案子本该是尖沙咀负责的。 本来九龙城的人查案子已经让他感到意外了，没想到人刚走没多长时间，彭文山又到了。 “我听沙胆说，你不是去了国际刑警吗，你怎么来了？” “哦，对了，你是来认领尸体的吧？” 他指了指角落的方向。 “在那边，中间的那个，警员委任证上面的名字叫段伟，部门是国际刑警，照片也对的上，不会错的。” 欧振华转身从证物箱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那里面装着一个委任证，沾染着斑斑血迹。 “嗯。” 彭文山没有解释他的目的，走到角落里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彭sir。” “确实是段伟，旁边的叫阿玲，是他的女友，看来段sir请假是跟女朋友约会的。” 余浩南表情沉重地说道。 第356章 你他妈的王八蛋 彭文山点点头，指着段伟尸体的右臂问道：“胳膊是怎么回事？” “打断的。” 欧振华解释道：“根据我们的初步勘察，段伟的胳膊是被霰弹枪近距离打断的，另外他的胸口上也中枪了，是致命伤。” “断臂呢？”陈军问道。 “没找到。”欧振华表情略带疑惑。 “没找到？” 陈军急声反问，“你们有没有认真找呀，我们总不能让段伟残缺着身体下葬吧？” “陈军，你急什么。” 彭文山拦住了他，“欧先生，不好意思，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欧振华的脾气不错，没有责怪陈军。 他示意众人看向正在工作的勘查小组成员，轻声说道： “我们没有遗漏任何地方，况且半截胳膊那么大，如果在这里的话，早就找到了。” “现在找不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把它拿走了。” “什么人？”方奕威询问道。 欧振华耸耸肩，没有说话。 应彩儿拍了拍方奕威的肩膀，小声提醒道：“人家是管勘查的，至于什么人拿走了胳膊，那是我们的事。” 方奕威脸颊一红，把头低下了。 “阿威。” “你去外面找军装警问一下，看看有谁知道案发时的经过，把人叫进来。” 余浩南吩咐道。 “是，长官。”方奕威连忙出去了。 彭文山检查完尸体，在外围转了一圈，仔细观察周围的痕迹，并试图在脑海里模拟火拼的情况。 现场非常混乱，破碎的玻璃，凌乱的桌椅，残缺的装饰品，以及血迹等等。 “这个位置是段伟和阿玲，那里是两个便衣。” “地上都有血迹，而且也有弹壳，这说明他们是开枪还击了的，但是其他地方并没有血迹。” “你们说，是他们的枪法不准，没打着疑犯，还是疑犯穿了避弹衣？” 彭文山问道。 余浩南和陈军对视一眼，“避弹衣的可能性很大。” “彭sir。” “我们可以查一下避弹衣的来源。” 彭文山不置可否，“先把案情理顺了再说，不着急，慢慢来。” 方奕威回来了。 “彭sir。” “当时餐厅里的情况很混乱，很多客人受到惊吓后跑出餐厅就散开了，很难再找到他们。” “餐厅的服务人员去九龙城警署做笔录了，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 他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下。 “知道了。” 彭文山跟欧振华打了一声招呼，就带人离开了。 九龙城警署。 刑侦组的警员们各自分散，拿着纸笔询问现场的目击证人，冲锋队二号车的五人组也在里面。 何尚生并没有在医院里待太久。 杨智龙腹部中了两刀，伤势比较严重，但好在何尚生没有浪费一秒钟的时间，直接就把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手术完成的很顺利，杨智龙保住了性命，剩下的只需要养伤就好了。 这家伙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等到有军装警赶过去看护，他就急匆匆的跑回了案发现场。 接着就被九龙城警署的人带了回来。 此时整个大房内乱糟糟的，面对面说话声音小了都听不清楚。 “喂。” “现在是录口供，这么吵干什么，逛菜市场啊。” “小声点，不要打扰我的思路。” 关悦城拉开办公室的门，冲着外面吼道。 大房里一静，没人再敢高声讲话。 “关sir。” 何尚生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这个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呦。” “这不是何尚生吗，制服很帅呀。” 关悦城笑嘻嘻地说道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你问我怎么办？” “哼。” “我看是你想教我怎么办吧，我要不要说，我不会，你教教我呀？” 这家伙一脸嘲讽，各种阴阳怪气。 “嘁，不知所谓。” 关悦城转身走回办公桌。 何尚生跟了上去。 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靠晃动手掌来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他知道是关悦城接手了案子，这个时候跟对方争吵没有一点用处，反而会耽误破案抓贼的时间。 “关sir，你别开玩笑了。” “这个案子死伤了那么多人，杨sir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呢，请你认真一点行不行？” 何尚生劝道。 “怎么，你真想教我做事呀？” 关悦城冷笑一声。 “我不听你的，你是不是还想动手？” “啊哈哈哈。” “来呀，再揍我一顿你就没得混了，上次有杨智龙保你，算你走运，这次你再敢动手，我扒了你的警皮！” “这件案子现在是我负责，我想什么时候查就什么时候查。” “你能怎样？有本事打我啊！” 何尚生两眼泛红。 这个扑街公报私仇，一点想谈的意思都没有。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右手握紧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 “长官，别冲动呀。”apple站在门口，焦急地喊道。 “他想骗你动手，为了他不值得。” 王文亮推了麦兜一下，“去把他拽出来。” “哦。” 麦兜冲进去，抓住何尚生的胳膊就往外拖。 何尚生一使劲就把人甩到了一边。 他恶狠狠地瞪着关悦城，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你他妈的王八蛋。” 何尚生不想再搭理对方，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 关悦城的脸被气的通红。 他一个督察被低级警员指着鼻子臭骂，这要忍了还要警例干嘛。 他走到门口，冲着饭焦等人喝道：“你们听到他骂我了，我要投诉他，你们给我做证人。” 麦兜三人面面相觑，简直怀疑关悦城疯了。 他们都是冲锋队的人，怎么可能帮外人作证对付何尚生呢，这人有病吧。 不过也不一定。 他们一起看向饭焦，暗自希望对方这次别再遵守警例了。 “什么事？” 威廉到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彭文山，感觉有些难堪。 手下的督察没有抓紧时间查案子，却在和几个警员大吵大闹，把他的脸面都丢尽了。 搞不好人家会怀疑他没有管理能力呢。 “关sir，你们在干什么？” 威廉往前走了两步。 “sir。” “你来的正好，这个人刚才骂我，他们几个可以作证。” 关悦城挥手指了指何尚生和饭焦四人。 威廉以为有人在妨碍手下做事，阻止案件侦破进度，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起来。 他打量了一下身穿冲锋队制服的几个警员，眉头拧成一团。 “我记得你们。” “刘sir让你们配合调查，尽快找出疑犯，为什么要辱骂长官？” 第357章 小子，你混哪里的 关悦城有长官撑腰，态度愈发嚣张。 “你说。” 他伸出手指，怼到了apple的鼻子上。 apple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犹豫了一下，“长官，中文的俗语我不大懂，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关悦城知道对方不想作证，心里泛起一股恼意。 他恨恨地盯了apple一眼，“那你就把他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sorry，sir。” “听不懂，不知道该怎么重复。” apple一脸无辜。 关悦城咬了咬牙。 对面是个女警，年龄不大，他还真不敢拿对方怎么样，不过对其他人就不用客气了。 他一把拽住麦兜的衣领，使劲往身边拉了拉。 “你说。” 麦兜踉跄了一下，仰着脖子回道：“做证人这种事，我要问我的律师才能决定。” 关悦城听到麦兜有律师，赶紧转移目标。 “你。” 王文亮耸耸肩，“我年纪大了，听力不好，没听到。” “你呢。” 关悦城看向饭焦。 这是最后一个证人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总不能听力不好吧。 饭焦沉默片刻，板着脸说道：“我听见了。” 冲锋队二号车的其他人一脸沮丧。 他们知道饭焦为人古板，平时都是按着警例做事的，刚才何尚生确实辱骂长官了，也确实违反了警例。 但这个时候作证，就相当于把何尚生出卖了，搞不好会脱警皮的。 这也太死心眼了吧。 何尚生眼神不善地瞥向饭焦，恨不得把对方的嘴巴缝起来。 “好。” 关悦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们当警察的，就该公平、公正，就算是自己人，只要他违反警例，那也不能包庇。” “你把他刚才骂我的话说出来，不要有顾虑，我挺你。” 饭焦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直面警司威廉。 “sir。” “何尚生警长说，你他妈的王八蛋。” “我觉得，你他妈的是出自关心和问候，而王八蛋则是客观的形容破碎家庭，并没有涉嫌侮辱长官的意思。” “这可能跟关sir的身世相近，所以他有点敏感。” 何尚生侧目。 apple、麦兜和王文亮使劲憋笑。 嚯。 办公室门口一片哗然。 这家伙胆子真大，欺负鬼佬听不懂中国话吗？ 关悦城脸色铁青，这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眼前的这个混蛋，竟然借着作证的机会，又把他给骂了一遍，还他妈的一本正经的分析了一波。 话里话外，全是在侮辱他的老妈和家庭。 岂有此理。 “你......” 关悦城彻底失去了管理表情的能力，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伸手抓住饭焦的肩膀，就要指挥手下把人扣起来。 “哈哈哈。” 彭文山看关悦城气急败坏的模样，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 “边个敢在我的地盘笑？” 关悦城横眉冷目，眼神咄咄逼人，凶恶地扫视人群，很快就锁定了彭文山的身影。 没办法，他想看不到都难。 这会彭文山正笑着呢。 所有人望了过去，何尚生和王文亮的眼睛一亮，没想到彭文山会出现在九龙城警署。 “你。” 关悦城指向彭文山，一步步走了过去。 随着人群分开，他很快就看清了彭文山胸前的委任证，哼，不就是总督察吗，了不起呀。 关悦城越过彭文山，指向了余浩南。 余浩南收敛笑容，正要开口，就看到关悦城又把手指指向了方奕威。 “小子，你混哪里的？” 关悦城厉声喝问。 方奕威一脸懵逼。 他敢对天发誓，他刚才真的没笑。 他看了看前面长官，却见彭文山已经走进了办公室。 “sir。” 彭文山来到威廉身边，努力平复嘴角的笑容，指了指何尚生，“既然跟案件无关，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威廉点头。 “彭sir，你说的对。” 他这会也明白过来了，眼前的闹剧跟抓捕教授一点关系都没有，确实是在浪费时间。 “关sir。” 他把关悦城叫到身边训斥道：“你是不是吃多了撑得，美国的国际刑警那边马上就要到了，你还在纠缠这些小事。” “sorry，sir。” 关悦城臊眉耷眼，低头认错，“我马上带人去查。” “不。” 威廉摆摆手，“你不要查了，这件案子已经交给了国际刑警。” 关悦城满脸惊愕。 “为什么？” “sir，这个案子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尖沙咀抢......” 面对威廉狠厉的目光，他及时改口道：“从尖沙咀那边接手过来的，凭什么交给国际刑警？” 他转头看向彭文山，眼神落在了对方的委任证上。 扑街。 这个姓彭的就是国际刑警的，而且刚才嘲笑他的人里面，就他笑的最肆无忌惮。 哼。 如果姓彭的不是总督察，他一定要给对方上点手段。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威廉伸手戳着他的胸膛，高声训斥道：“我把案子交给你，你能把教授交给我吗？” “你看看你自己在干什么？” “介绍一下。” “这位是彭文山总督察，代表国际刑警正式接手柯士甸道枪击案，你全力配合，别给我耍花招。” 威廉警告了一句。 他脸色一变，朝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彭sir，接下来全靠你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彭文山想了想，“我要整理案情，还差一间办公室。” “这好办。” 威廉看向关悦城，“你，把办公室让出来。” “啊？” 关悦城一脸的不情愿。 彭文山阻止了。 “没必要。” “这里是关sir的办公室，我也不好霸占人家的地方，再说我带来的人可不少，房子太小不方便。” “这样吧，警署的会议室借我用用？” 威廉大手一挥，“没问题，我让秘书派人过去打扫一下，后面有事你就找我的秘书。” “thank，you，sir。” 彭文山目送威廉离开。 “关sir。” “我在。” “让你的人带我去会议室，然后把笔录交过来，那些目击者暂时不要放走，我有事要问他们。” 彭文山吩咐道。 “明白。”关悦城答应的可痛快了。 “彭sir，我知道会议室在哪里，我可以带你过去。” 何尚生插嘴道。 “有你什么事，一边去。”关悦城不耐烦地说道。 “就你了。” 彭文山点点头，“阿南，你和关sir去拿笔录，阿军，你帮我问一下目击证人里面有哪个知道案发过程的？” “明白。” 余浩南和陈军挺了挺胸膛。 “彭sir，我知道。”何尚生又插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 彭文山看了看对方身上的制服，“我说的是餐厅里的案发过程。” “我知道，而且我们几个还参与抓贼了呢。” 何尚生指了指手下的队员。 “哦？” 彭文山挑挑眉，“那正好，走，一起去会议室。” 第358章 口供 会议室。 威廉的秘书凯伦已经带人打扫着房间了。 这是个大洋马，个头高骨架大，身材丰腴的程度不是黄种人能比的，一身警服加黑丝，做情人胜过秘书。 也许两者兼有。 凯伦是警长，自然不用干活，看到彭文山后便迎了上去。 “彭sir。”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女人那张精致且富有立体感的脸庞，轻轻张开又闭合的烈焰红唇，无不带给男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 彭文山扫了一眼凯伦伸出的手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sorry，madam。” 白若雪突然上前，主动握住凯伦的手晃了晃，“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请你带人出去吧。” 应彩儿笑呵呵地说道：“是呀，我看打扫的差不多了，辛苦了，快去歇会吧。” 两个女人戒备地看着凯伦，不让对方靠近。 “呵呵。” 凯伦轻笑一声，眼神自然地从她们的胸前掠过。 她完全无视了两个女警表现出来的敌意，继续朝着彭文山说道：“彭sir，有事随时找我，我等你哦。” 说完妩媚一笑，招呼着手下离开了。 踏踏。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脚步声，摇曳多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空留满屋余香。 嗅。 陈军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下意识地吸了吸空气。 “哎，可惜了。” 他轻叹一声，引来几声附和。 “是呀，怎么就走了呢？” 何尚生有些遗憾。 “其实有些地方还没打扫干净呢。” 方奕威表示他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挺好闻的。” 麦兜有钱，想给老婆买同一款的，饭焦点点头，他没钱，只是单纯的觉得好闻。 “你可以追上去问问呀！” apple一脸嫌弃。 白若雪眼神不屑地看着几个意乱情迷的色胚，清冷的小脸上更加冷淡了。 “彭sir。” “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应彩儿语带嘲讽。 她不动声色地挺了挺玲珑袖珍的胸部，暗暗鄙夷男人不懂风情，明明她很漂亮的好吧。 彭文山瞅了一眼，发现两者根本没法比，便假装没有听到应彩儿的抱怨。 笃笃。 他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面，提醒手下集中精神。 “关门。” “阿威，去把窗户打开。” 屋里的香水味太浓了，容易分散精力。 “你们坐。” “亮叔，好久不见了。” 彭文山笑呵呵地问道：“你在冲锋队待的怎么样？” 王文亮嘴角上扬，心里乐开了花。 哎。 彭sir真是个念旧的人。 以前人家做督察的时候叫他一声亮叔，现在都是总督察了，还能这么称呼，这是他没想到的。 王文亮没有立刻回答。 他清了清嗓子，往左右看了看，特意朝饭焦他们显摆了一下，这才客气道： “彭sir，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我在冲锋队挺好的，现在每天正常上下班，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混日子，就等着拿退休金啦。” 彭文山点点头。 “大飞的案子你帮了我很多。” “后来结案的时候我把你的功劳交上去了，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差事，你们这些做过卧底的贡献很大，警队不会忘了你们的。” “thank，you，sir。” 王文亮挺直了腰杆。 彭文山淡淡地笑了一下，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看向饭焦几人，亲切地问道：“他们是跟你一起的吧，介绍一下，我想认识认识。” “何尚生就不用了，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何尚生耸耸肩。 虽然急着查教授的下落，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呲牙，再说也没耽误几分钟，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此时的王文亮已经是红光满面了。 刚才彭文山的笑容，看在他眼里就是赞许和亲近的意思，这会儿又要认识他的同事，就是看重了。 这让王文亮觉得自己非常有面子。 “咳。” 他轻咳一声，指着同事郑重地说道：“饭焦，做事很守规矩，麦兜，喜欢玩枪，apple，你的小迷妹。” apple一点都不怯场。 她睁大眼睛，满脸兴奋，“彭sir，我可算见着你真人了，你是我偶像耶。” “哦？” 彭文山笑道：“那是我的荣幸。” 小姑娘很有眼光嘛。 他又跟麦兜和饭焦聊了两句，便开始准备询问案子了。 咚咚。 方奕威打开门，看到余浩南怀里抱着一摞口供站在门口。 “余sir，我来。” 余浩南把文件交给方奕威，单独留下了最上面的两份。 “彭sir。” “这个是招待段伟的服务员提供的，当时餐厅里客人很多，她忙着工作，没有特别注意段伟那边的情况。” “这个是何尚生的。” 彭文山拿起服务员的口供看了看，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啪。 他随手扔在桌子上，接着翻看何尚生的。 “杨sir受伤了？” 彭文山抬头询问，“情况怎么样？” 何尚生汇报道：“医生说送医及时，手术完成的很顺利，没有生命危险。” “嗯。” 知道杨智龙死不了，彭文山略感欣慰，继续往下看。 这份口供要比服务员的详尽多了，等看完最后一页，案子的大体情况也就了解的差不多了。 “难怪你说知道餐厅里的情况，原来是杨sir告诉你的。” 彭文山恍然。 “彭sir。” “在去医院的过程中，我担心杨sir会陷入昏迷，便主动拉着他询问案情，让他保持清醒状态。” 何尚生稍作解释。 “嗯。” “还好你处理得当，没有听杨sir的话去追教授，而是把他送去了医院，不然后果难料呀。” 彭文山夸奖了一句。 他接着说道：“为了节省时间，我就不让他们一个个的看笔录了，你再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吧。” “好。” 何尚生点头，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介绍案情。 “杨sir说，他一进餐厅时就看到了段伟，两人还打过招呼，他们坐的位置距离不远。” “然后就有两个男人找上了段伟。” “一开始杨sir也没在意，后来听到段伟大声呵斥女友坐下，他这才起了警惕心。” 说到这里，何尚生感叹道：“可惜，杨sir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查看。” “嘁。” 余浩南冷笑一声。 “不是可惜，是幸好。” “照你的说法，杨智龙督察要是主动上前查看，一定会引起疑犯的杀心，那不是上去送死嘛。” 陈军点头，他同意余浩南的看法。 其他人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何尚生抿了抿嘴，到底没有反对。 第359章 关悦城的心思 “后来呢？”陈军追问。 何尚生回忆道：“杨sir伤的很重，他说的不多，后来有个长发的疑犯一枪打爆了段伟女友的脑袋。” “段伟反击，手臂被打断了。” “杨sir开枪打中了疑犯，但对方身穿避弹衣，还趁机杀了他的两个朋友。” “当时我们二号车接到报警正好就在附近，餐厅里枪声一响，疑犯在外面接应的同伙就开始朝我们开枪。” 后面的事是何尚生亲身经历的，他说的很详细。 等他把整个过程说完，饭焦等人七嘴八舌的把各自追人的情况作了补充。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余浩南在纸上写写画画，把所有案情梳理了一遍，并进行了线索提取。 “彭sir。” “目前来看，疑犯就是冲着段sir去的。” “开始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并不想杀人，而是试图威胁、绑架，只不过因为阿玲的存在，计划出了差错。” “也许阿玲察觉到了危险，她尝试着离开或者是求救，被疑犯杀死......” “阿南”。 陈军突然开口打断了余浩南的分析。 余浩南扭头，顺着陈军的目光看向冲锋队警员，当即闭口不言。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彭文山。 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就是分析案情确定调查方向了，两人都不想被外人听到。 彭文山假装没看见，掏出香烟点燃。 “何尚生。” 陈军立马说道：“感谢你和你的同事提供的消息，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何尚生不想走。 他想留下来帮忙，给杨智龙报仇。 “彭sir。” “我见过疑犯，我可以帮你们指认对方。” “不必了。” 陈军拒绝道：“已经有人在画人物素描了，我们可以辨认疑犯。” 呼。 彭文山吐了一口青烟。 段伟是证物室的负责人。 那天从九龙城警署运回国际刑警的毒资，在存放进证物室的时候，彭文山亲眼看到段伟用掌纹识别打开了铁门。 而在餐厅里的枪杀现场，段伟的手掌偏偏就不见了。 要知道教授一伙人可不是独行侠，他们是跟着美国的贩毒集团混饭吃的。 丢失了那么大一笔钱，贩毒集团不会放过他们。 左右都是死，教授干脆就把主意打到了段伟的身上，想要强闯国际刑警总部拿回毒资。 这一点不难想到。 估计陈军阻止余浩南，就是猜到了教授等人的动机，所以不准备让冲锋队横插一手。 “长官。” 饭焦冲何尚生说道：“我们是冲锋队警员，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 王文亮赞同地点点头。 他对彭文山的能力一百个放心，也不希望何尚生打扰到人家的工作，便率先起身。 “彭sir。”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通知我，我能帮的绝不推辞。” “好。” 彭文山笑道：“亮叔，我不送你了。” “哈哈，送什么，你忙。” “等一下。” apple拦住王文亮，跑到彭文山身边问道：“彭sir，今天见到你我很高兴，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彭文山莞尔。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想了想，拿起纸笔写道：祝apple警员武运方昌，彭文山。 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是一个叫谢朓（挑，三声）的文学家说的，意思是祝福武将气运兴旺，前途似锦。 警队是纪律部队，警员也算是武人了。 彭文山祝愿apple以后能升职，做madam，倒也说的过去。 apple接过祝语看了看，小心地收起来，笑嘻嘻地说道：“多谢彭sir，再见，彭sir。” 她开心地走到门口，回头催促道：“走呀，还愣着干什么？” 麦兜和饭焦拉着何尚生一起离开。 五人刚出门，就看到关悦城躲在墙根里偷偷摸摸的。 “喂。” “你干什么呢？” 何尚生心情不好，没好气地朝他吼道。 “小声点。” 关悦城腆着一张脸凑了上去，“你们在里面都说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彭sir呢？” 他的语气平和，笑容满面，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以为两人是好朋友。 “当然是聊案子咯，难道聊吃饭呀。” 何尚生斜眼看了过去。 关悦城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继续询问，“怎么样，彭sir有没有说案子的调查方向？” “没有。” 何尚生回答的很干脆，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着刺探消息，然后抢先动手，自己独占功劳？” 关悦城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 阴暗的心思被人当面拆穿，哪怕他的脸皮不薄，这会面对人家鄙夷的眼神，也有点承受不住了。 他努力压下怒火。 一边在心里咒骂何尚生，一边又安慰自己是督察级，不能跟低级警员一般见识。 “你误会了。” 关悦城拍了拍何尚生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阿生，杨sir受伤住院，我也很心痛，我只是想帮彭sir尽快抓到凶手。” 何尚生冷笑。 他根本不相信对方会这么好心。 “喏。” 他指了指会议室，不屑地说道：“彭sir就在里面，他们正准备讨论案情呢，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 说完以后，他懒得再理会对方，直接带着手下走人了。 关悦城盯着几人的背影，目光森然。 “哼。” “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早晚要你好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房门。 会议室内。 等何尚生几人一离开，余浩南继续刚才的话题。 “彭sir。” “法证那边没有找到段sir的手，再结合何尚生的口供，我怀疑教授的目标可能是证物室的毒资。” 陈军点头，他也想到了。 “余sir。” 应彩儿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教授一伙想去国际刑警总部抢钱，不能吧，这不是送死吗？” 白若雪和方奕威一脸惊愕。 两个人一开始还在思考教授怎么和证物室扯上关系了，直到应彩儿把话说透，他们才反应过来。 是呀，怎么可能！ 教授一伙人在柯士甸道杀了那么多人，不想着潜藏踪迹躲避警察搜捕，还敢去国际刑警总部抢钱？ 当警察都是死人呀。 “很难理解吗？” 陈军反问，“九千万的毒资被扣，教授他们要是不给贩毒集团一个交代，那不是死定了嘛。” “彩儿。” “教授可是美籍华人，他的一家老小可都在美国呢，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要拼一次的，万一成了呢？” 应彩儿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耸耸肩，提醒道：“你可以使站在教授的角度上想一想，九千万，还是美金，他能去哪里筹到这么一笔巨款？” 白若雪若有所思，“我估计银行一时半会都凑不出来。” 方奕威精神一振，兴奋道：“那我们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对方上门就行了呀，有心算无心，他们完了。” 第360章 除了三小只，都在演 咚咚。 房门打开，关悦城走了进来。 “关sir，请坐。” 彭文山等人坐稳后问道：“有事吗？” 关悦城笑了笑，“是这样的，威廉警司很关心佛光街的案子，他让我过来问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彭sir。” “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声，在整个西九龙总区里面，说起破案抓贼来你是这个。” 他挑起大拇指，一脸佩服。 “关sir，你过誉了。” “对了，有关柯士甸道的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彭文山问道。 “呃......” 关悦城摸着下巴思考。 半晌之后，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寻仇。” “我们做警察的，得罪的人最多了，也许是有人跟段sir有仇，于是雇凶杀人，找到了教授一伙人实施报复。” 嗯？ 彭文山挑了挑眉，细细打量关悦城的面部表情。 他怀疑对方没把他这个总督察放在眼里，在面对长官的问话时，故意开玩笑进行挑衅。 不过看起来不太像。 这家伙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一丝愚蠢，是演不出来的。 “关sir。” 余浩南皱眉问道：“不只是寻仇那么简单吧，警察抓的人多了，怎么有人偏偏去找段sir寻仇？” “再说了，段sir不是干一线的，要寻仇也轮不到他呀。” “余sir。” “仇恨的种类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抓人才会招惹仇家，也许是其他原因呢。” 关悦城不认可余浩南的说法。 就算不是寻仇，也有可能是情杀、谋财或者是欠了高利贷被人追命。 总之原因多了去了，就连误杀都有可能，这谁说的清楚呢。 “不会的。” 陈军分析道：“雇凶杀人有可能，但不会有人雇佣教授，这家伙是毒贩，怎么可能会去当杀手？” “再说一般人也没法联系他啊。” 彭文山看着余浩南和陈军一本正经讨论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太饥渴了。 平时闲着没事干，这回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案子，就千方百计地想着独占功劳，一点机会都不想给别人留。 明明已经猜到了教授等人的目的，却还配合着关悦城演戏。 应彩儿、白若雪、方奕威听着长官满嘴胡说八道，脸上全是疑惑。 他们猜到余浩南和陈军不想分功劳，这一点能理解，那为什么不顺着关悦城说话，反而要不断的反驳他呢。 三小只职级低，不敢胡乱插嘴，只能把心思放在肚子里，静静看戏。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余浩南话锋一转，开始附和关悦城了，“关sir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场没有找到段sir的手，可能是被杀手拿去交差了。” “对呀。” 关悦城听到有人同意他的观点，表现的很高兴。 他敲了敲桌子，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我就是想到了这件事，才断定是寻仇的。” “一般杀手不会干这种多余的事情，但架不住雇主是变态啊。” “他恨极了段sir，要把那只手做成纪念品，放在家里观赏，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会议室里突然一静。 呵呵。 这位高级督察到底是怎么升上去的？ 三小只一声不吭，余浩南和陈军若有所思地打量关悦城，不断点头。 “彭sir，你觉得呢？” 关悦城询问。 彭文山警告性地瞪了余浩南和陈军一眼。 这玩笑开得太过了，把人家当成小丑来耍，事后等关悦城反应过来，怕是要恨死他们两个了。 “我更倾向于教授另有目的。” “关sir。” “你可能还不知道，国际刑警的证物室里面放着九千万美金，这笔钱是教授的毒资。” 彭文山委婉地提醒。 关悦城一怔，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这能说明什么？ 彭文山继续说道：“段伟是证物室的负责人，而铁门需要他的掌纹识别才能打开，现在段伟的手掌不见了，你说......” “哦。” 关悦城恍然。 “难道教授想要去国际刑警抢钱？胆子真大。”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性很大，段伟的身份特殊，教授去抢钱确实比寻仇更符合逻辑。 哎。 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知道了调查的方向就行了。 关悦城眼珠子乱转，从兜里掏出香烟，借着低头点烟的功夫盘算上了。 既然教授很可能会去国际刑警总部，那么他要是在半路提前设伏，找到对方并拘捕抓人，这功劳不就是他的了吗？ 警司威廉很看重这个案子，再加上柯士甸道的枪杀案，功劳那么大，这要是能吃个独食，搞不好升职总督察都没问题。 叮。 青烟升腾。 关悦城眯着双眼，大脑在急速运转。 要不要干？ 拼了！ 只要能抓到人，就算事后彭文山不高兴又怎样，他们不是一个部门，边个怕他呀。 何况到时候他也是总督察了，那就更不用把彭文山放在眼里。 不过在这之前，需要先参与进去才行。 啊哈哈哈。 关悦城越想越美，嘴角绽放出笑容，荡漾到眼眉，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这副样子立马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应彩儿碰了碰白若雪的肩膀，冲关悦城使了个眼色。 “疯了。” 白若雪轻声说道。 应彩儿白了她一眼，人好好的怎么会疯呢？ 不过笑的确实太夸张了，跟个大反派一样。 余浩南和陈军皱眉，感觉关悦城没安好心。 “关sir？” “关sir！” “啊？” 关悦城问道：“有事吗？” “教授还没抓到呢，为什么你笑的那么开心？”陈军反问。 “哦。” 关悦城一脸镇定，“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线索，我一想到马上就能把教授等人拘捕归案就开心。” “对了，彭sir，我们该怎么做？” 关你什么事呀！ 陈军不满地提醒道：“关sir。” “这是我们的案子，怎么抓人没必要告诉你吧，现在请你离开，我们还要讨论具体的行动计划呢。” 关悦城比他还要不满。 他拍着胸脯，气愤地说道：“陈sir，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拿我当自己人，怕我泄密？” 陈军哑然。 他已经指名道姓地让关悦城滚蛋了，没想到人家直接当做没听见。 还反咬一口，说他不相信自己人。 哪个和你是自己人呀？ 陈军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关悦城冷笑。 眼见陈军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在心里暗自得意。 “再说了。” “既然彭sir能当着我的面，把教授的目的说出来，那就说明在他眼里，我是值得信任的。” “彭sir。” “有事你尽管吩咐，我们九龙城警署刑侦组所有警员随时待命，不管什么事我们都能做好。” 第361章 合作愉快 余浩南直咧嘴。 他嫌弃地看着关悦城，心里鄙夷到了极点。 这家伙生怕长官不同意，还拉上了九龙城刑侦组的大旗说事。 这个案子毕竟是警司威廉让出来的，于情于理，彭文山都没有拒绝关悦城参与的理由。 哎。 还想着建议长官找骠叔和madam冯帮忙呢。 这样受益的就是国际刑警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总好过让关悦城这种不要脸的分了去。 彭文山目光一闪，笑呵呵地看着关悦城。 “关sir。” “你能帮忙是最好的了，你也看到了，我们就这点人，单凭我们自己还真没有把握抓住教授他们。” “这样吧。” “如果今晚教授他们真的来国际刑警总部抢钱，那我就安排你在正面拦截，最好能把对方一网打尽。” “你觉得怎么样？” 关悦城大喜。 “彭sir？”陈军和余浩南出声反对。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说话。 “好。” 关悦城急忙打断两人，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彭sir，你是长官，我相信你不会言而无信。”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去向警司汇报。” 他担心出意外，起身开门，跟一阵风似的刮出了会议室。 啪。 房门被带上了。 余浩南叹息一声。 “彭sir。” “其实我们没必要让九龙城警署参与的，缺人手的话，我们可以向林sir申请调人。” 彭文山摇了摇头。 “我们接手的是柯士甸道的案子，它本来应该是尖沙咀警署的。” “牵扯到的佛光街的案子又是九龙城的，这两个案子都是西九龙总区的，人家却交给了我们。” “要是我们把西九龙的人甩开，让自己人独吃独占，传出去可不好听。” “阿南。” “要么是尖沙咀，要么是九龙城，总要带上一个的。” “你说，选哪个？” 余浩南抿了抿嘴，无话可说。 陈军耸耸肩。 这家伙释然道：“目击证人都在九龙城，我们的线索也是在这里查到的，现在还用着人家的会议室呢。” “我选九龙城，虽然我个人不太喜欢关悦城那个人。” 三小只猛点头。 “我也是。” “同意。” “同意。” 他们见大局已定，赶紧表态。 呵呵。 余浩南瞅瞅三个低级警员，失笑出声，哪个在乎你们的意见了？ “那就九龙城吧，希望关悦城不要给我们惹麻烦，我总觉得刚才他笑的太诡异了，不是什么好事。” “他敢！” 陈军皱眉说道。 “是我多虑了。” 余浩南想了想，觉得关悦城应该没有胆子敢在行动时不听指挥。 “行了。” “阿南，你留在九龙城，随时和我们联系，阿军，我们回总部，” “记住保密条例。” 彭文山叮嘱道。 “yes，sir。” 深夜。 西九龙总区冲锋队。 控制室突然接到大量的报警电话。 接线警员紧急联系在外巡逻的冲锋车前去现场查看。 “一号车位置？” “一号车在尖东么地道。” “马上去加连威老道12号，那里有一间店铺被人刑事毁坏，完毕。” “收到。” “五号车，马上去旺角女人街88号，有人打砸店铺，完毕。” “五号车收到。” ...... 国际刑警总部。 一辆流动指挥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的阴暗角落里。 林雷蒙和威廉正在翻看附近的街道地图。 彭文山身穿避弹衣，抱着m16，坐在旁边假寐。 啪啪。 威廉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林sir。” “附近的街道都被你的人控制住了，只要有不明车辆驶入国际刑警总部，那就别想再出去。” “威廉。” “值班的警员我都派出去监控路面了，现在总部大楼里只剩下你的人。” “一旦教授出现，你那边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的人把他们的后路截断了才能动手。” 林雷蒙叮嘱道。 “放心，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不会出差错的。” “好，合作愉快。” 咔嚓。 车门打开，余浩南站在车外说道： “sir。” “今晚不太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群骑摩托的飞车党，正在四处打砸店铺，很多军装巡警和冲锋队警员都忙着去现场了。” 威廉大喜。 “你们有句老话，叫调动老虎离开山林，然后在脏水里抓鱼，看来教授今晚一定会出现的。” 林雷蒙呵呵一笑。 他懒得跟鬼佬解释什么是调虎离山和浑水摸鱼，反正威廉说的没错，教授制造混乱，吸引警方视线，肯定是要干大事的。 “文山。” “我们的人会不会太少了？加上你才六个。” 眼见教授一伙人要开始行动了，林雷蒙又开始担心人手的问题。 彭文山睁眼。 “没事的。” “教授在港岛没有根基，手下没多少人，再说冲击国际刑警总部这种事，不是心腹小弟他也不敢用。” “我们的人已经很多了。” 威廉也在劝。 “林sir，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们九龙城刑侦组来了二十多人，我看光靠他们就足够了，你放心，正面的对抗交给我们，你们在后面捡便宜就行。” 嗯？ 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呢！ 林雷蒙和彭文山看向威廉，眼神不善。 “威廉。” “你什么意思？”林雷蒙沉声问道。 威廉愣了下。 他急忙解释道：“啊，我说的不好，我没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彭sir是案件指挥官，只要负责指挥就行了，动手的事情交给关悦城，他没问题的。” 林雷蒙神色狐疑地盯着对方。 威廉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好像真的是因为语言不通才表达错误。 不会出事吧。 林雷蒙心中一动。 关悦城那人他也听说过，名声不太好，最近还有坑害自己人的流言传出来，作为他的上级，威廉的秉性可想而知。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彭文山，见对方轻轻点头，这才稍稍压下心里的不安。 对于彭文山的能力，林雷蒙还是相信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手下吃过亏呢。 “阿南，继续监视。” “yes，sir。” 哔哔。 对讲机响起。 “sir。” “有车辆停在了总部大楼的后街，对方故意藏在了阴影中，我们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陈军汇报情况。 彭文山按动按钮，“能看到车牌吗？” “可以。” “联系交通总部，把车牌信息调出来。” “收到。” 彭文山松开按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讲机又响了。 “sir。” “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长发，一个平头，身上有黑色的背包，他们朝总部大楼走过去了。” 两个人？ 第362章 抢功 不该是四个人吗？ 彭文山抓起另外一个对讲机，联系关悦城。 “关sir。” “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从后面进入总部大楼，人数不对，不要动手，免得打草惊蛇。” “收到。” 关悦城的回答很及时。 “彭sir。” “你怎么知道人数不对，应该是几人？” 威廉问道。 “sir。” “据目击者称，出现在柯士甸道上的教授一伙人有五个，被何尚生警长打死一人，还剩四人。” 彭文山再次联系陈军。 “注意周围的情况，不要局限在车辆上，观察附近的行人，看看有没有两个男性一起，或者是一个人的。” “凡是疑似携带武器的要重点关注。” 这次没人回答了。 彭文山也不着急，静静等待。 哧哧。 “sir。” “前面那两人进入了总部大楼，紧接着后面又有一辆车停了下来，仍然是两人，身上携带背包，疑似武器。” “他们横穿马路，看样子要跟前面的人汇合。” “知道了。” 彭文山说道：“向总部靠拢，准备抓人。” 啪。 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 “怎么回事，谁在开枪？”彭文山抓着对讲机问道。 “彭sir。” “枪声是从总部里传出来的，应该是关sir提前动手了。” 陈军焦急地说道。 “等着我，我没到之前不要阻拦疑犯的后路，把人盯住就行了，小心自身安全，完毕。” 彭文山语气平静地说道。 “林sir。” “关悦城不听从指挥，破坏行动计划，他根本没有把我们国际刑警放在眼里。” 彭文山直接给关悦城扣了一顶帽子。 “不，不。” 威廉不同意他的说法，“疑犯已经会合了，而且他们只有四个人，我相信关sir能把人抓住的，只要目的能达到，过程并不重要。” “sir。” “疑犯想要汇合，但还没有汇合，后面那两个人还没进去总部呢，如果这次任务出了差错，我要向西九龙总部投诉。” 彭文山怼了回去。 林雷蒙脸色凝重。 “威廉。” “我的人还没到，疑犯的后路还没有截断，这跟我们原定的计划不符，就算关悦城把人抓了，不服从现场指挥官的罪名他也逃不掉。”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转头看向彭文山，“你赶紧去现场，不要让疑犯跑了。” “yes，sir。” 彭文山扔下对讲机，抓着m16下车。 轰。 远处传来爆炸声。 彭文山跑路上了车，余浩南载着他驶向总部大楼。 林雷蒙拿起对讲机。 “我是林雷蒙，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哧哧。 陈军回道：“sir，总部大楼内疑似发生手雷爆炸，四个疑犯全都进去了，我联系过关sir，但没人回答。” 啪。 林雷蒙一把将对讲机扔了出去，脸色铁青地瞪着威廉。 威廉眼神闪躲，不和他正面对视。 总部大楼一层。 “关sir。” “有两个人过来了，好像带了武器。” 九龙城刑侦组的警员透过窗户察觉到了异常，把情况作了汇报。 关悦城刚要说话，对讲机响了，紧接着彭文山提醒他不要动手的话就传了出来。 “收到。” 关悦城不屑地松开按钮，嘲讽道：“废话，当我不知道教授是五个人吗，柯士甸道死了一个，还剩四个。” “现在只有两人，我当然不会动手。” “喂。” “你们分散开，看看周围有没有另外两个人的踪迹？” 他指挥手下做事。 “关sir。” “侧门开了，疑犯进入大楼。” “知道了，守好，先别惊动他们。” 没过多长时间，又一辆汽车驶来，两个人下车后很快走到了侧门的门口。 “关sir。” “人齐了，不过后来的那两个一直守在门口没进来。” “我们要不要等国际刑警的人到了再动手？” 有警员问道。 “呸。” 关悦城不屑地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对面只有四个，干嘛要等国际刑警的人，嫌功劳太小吗？” “这样。” “我带人在前面吸引匪徒的注意，阿浩，带五个兄弟摸到他们后面，然后我们前后包抄。” “是，长官。”阿浩答应一声，带人离开。 关悦城看了看身边的伙计，意气风发地说道： “兄弟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这次伏击战，我们身上有避弹衣，手里有盾牌，威廉警司还特意申请了霰弹枪和mp5冲锋枪，就是为了让我们抓贼的。” “想升职的，跟我冲。” “yes，sir。” 一群警员排好阵型，盾牌在前，重武器在后，簇拥着关悦城走出房间。 另一边。 教授带着小鸟摸到了大楼的侧门，毫不费力地进入大楼。 两人挎着背包，端着加装了消音器的伯莱塔92fs，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进入大厅中。 “慢着。” 教授举手示意小鸟停下脚步。 他歪着头扭了扭脖子，神色凝重地问道：“是不是太安静了，怎么连个人都看不见？” 小鸟点头。 “老大，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里不对劲，要不要撤？” 教授咬了咬牙，“不能撤，钱拿不回来，早晚都是个死，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 他和小鸟躲在靠近走廊的承重柱后面，从兜里拿出对讲机。 “阿虾，阿保。” “你们先别进来，把后路给我守好，等我消息。” “知道了，老大。” 踏踏踏。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教授探头一看，发现有警察从前方走出来，手里还举着盾牌，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国际刑警总部？” 小鸟握紧了手里的枪，惊讶地问道。 “别废话了。” “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暴露了我们的目标，但我相信兄弟们不会出卖我。” “哼。” 教授狞笑道：“对面的指挥官简直就是一个白痴，站的那么密集，等着挨炸吗？” “小鸟，把手雷准备好。” 小鸟呲着牙，脸上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悄悄把背包拽到身前，拉开拉链，把手雷拿了出来。 “别藏了。” 关悦城站在盾牌后面，耀武扬威地高声叫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出来投降......” biubiu。 枪声响起。 教授闪身出来，朝着关悦城连开两枪，却打在了盾牌上，发成当当的沉闷响声。 啪。 关悦城藏在盾牌后面开枪反击，打碎了承重柱上的瓷砖。 “不知死活。” 他恨恨地骂道：“盾牌在前，其他人在后，逼上去，尽量抓活的。” “yes，sir。” 警员们大声应答，要在气势上压垮匪徒。 叮叮当当。 一颗圆溜溜的金属物件从地面上滚了过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前面的警员看清以后，瞳孔骤然紧缩。 草！ 第363章 扑街仔，专门打我脸! “手雷。” 那人扯着喉咙嘶喊，都破音了。 他下意识地伸腿踢了过去，运气不错，手雷飞了出去。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周边的瓷砖、玻璃瞬间碎裂崩飞，砸的大厅里到处都是叮当的声响。 “火力压制。” “散开，快散开。”关悦城厉声怒吼。 他一边朝着教授的方向开枪，希望能压制对方不要再扔出手雷，一边赶紧催促着手下的警员分散。 到底是干一线刑侦的，警员们虽然慌但不乱。 按照既有的队形，前面的拿着盾牌掩护，后面的开枪射击，给自己和伙计争取躲避的时间。 砰砰啪啪。 金属风暴像一张大网，罩向了教授所在的位置，承重柱一米五高度上下，全都笼罩其中。 瓷砖崩裂脱落，水泥柱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坑，粉尘开始弥漫。 教授和小鸟缩在后面，连头都不敢露。 “老大。” 小鸟抱着头瑟瑟发抖，和教授背靠背紧紧贴着，一动都不敢动。 “别慌。” 教授指挥着小鸟面朝柱子站好，自己则拿出一颗手雷蹲了去下。 他拔掉插销，等了两秒，这才怒吼一声。 “去你妈的，全都给我死。” 手雷贴着地面朝右前方扔了出去。 “小心。” “趴下。” 警员大声提醒，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教授故意等了两秒，就是为了让手雷瞬爆，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轰。 “啊！” “我的腿。” “我手指断了。” 好几个惨嚎声响起。 人类的身体在面对破片手雷时跟脆弱的布娃娃没区别，不少人都遭到了破片的攻击。 好在盾牌挡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草。” 关悦城血灌瞳仁，表情扭曲。 他一眼扫去，左侧的伙计们几乎人人带伤，地面上全是浓稠殷红的鲜血和残肢碎肉。 “撤退。” “火力压制，撤退。” 关悦城后悔了。 明明教授等人在柯士甸道使用过手雷的，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而且刚才第一颗手雷出现的时候，他就该下达撤退的命令，先避免跟对方正面对抗才对。 他却指挥手下分散，导致所有人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教授和小鸟端着步枪闪身出来，连续扣动扳机，想要趁着警察混乱的时候杀出一条血路。 受伤的警员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他们没管，打的是有生力量。 可惜警员的队形保持的很好。 除了躺在地上的，其他人还是躲在重型盾牌的后面。 叮叮当当。 盾牌上火星四射，后面的警员开始的还击。 教授和小鸟没能扩大战果，又躲了回去。 “关sir。” “受伤的兄弟们怎么办？”有人询问。 “先撤。” 关悦城怒吼，“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阿磊一愣，一股愤懑的情绪从胸口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草你妈的。” “好好的伏击战让你指挥成了这个吊样，你怎么不去死？” 他大踏步跑到受伤的警员前面，把手里的盾牌往地上一插，高声喊道：“我挡在这里，你们救人。” 关悦城的脸涨的通红。 不过人家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抢救伙计，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废话，只能暗暗记在心底，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报复回去。 有人犹豫，有人相互配合射击掩护，有人则立刻冲了上去。 他们两人一组，拉着人就往后面的走廊里撤，至于伤员疼不疼这种问题，真的顾不上了，先保命再说吧。 在持续的开枪掩护下，伤员被成功救走。 整个过程中，教授非常的配合，再也没有扔出手雷。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不想扔，而是手里没有了。 这种东西毕竟不是随便就能搞到手的，没有充足的货源补充，那就是用一颗少一颗。 现在他就剩两颗了，还在外面的阿虾手里，这会只能干着急。 关悦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教授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发起攻击才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警察拯救伤员呢？ 他两眼一亮，精神随之振奋起来。 “他们没有手雷了。” “听我的命令，重新整队，冲上去抓人，死活不论。” 他拍了拍身前警员的肩膀，示意对方上前。 “停。” 阿磊喊道，他已经对关悦城的指挥能力绝望了。 “关sir。” “对方还有两个同伙在后面，万一他们手里有手雷呢，赶紧撤，免得等会想跑都跑不了了。” 关悦城脸色阴晴不定。 是呀。 另外两个匪徒还没进来呢，如果他们手里真的有手雷，那不是又得被人家炸一次？ “关sir，阿磊说的对，先撤吧。” 有人提议道。 接连的指挥失误，让警员们对长官失去了信任。 这时候人心已经散了，他们也仅仅是靠着个人质素和警员素养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关悦城在犹豫。 他担心的问题，教授也在担心。 警方的指挥官明显是个白痴，要是强行命令手下抓人，那他和小鸟还真的会死在这里。 教授眼珠一转，拿出对讲机按下按钮。 哧哧。 “阿虾，阿保。” “赶紧进来，我要用手雷把他们全炸死。” 他的声音很大，专门吼给警察听得。 阿磊举着盾牌直咧嘴。 还有？ 他也不知道匪徒说的是真是假，但他选择相信是真的。 做差佬嘛。 求得是财，是平安，又不是想要死后盖住棺材板的鬼佬国旗，人都死了，那还有个屁用呀。 他提起盾牌，面向匪徒的方向一步步后撤。 在其他人眼里，阿磊先是救下受伤的伙计，接着又猜到了匪徒的下一步举动，心里正敬佩着呢。 他一走，马上就有人跟上了。 关悦城气的咬牙切齿。 连续两次被手下的人当面打脸，这会他恨阿磊还要超过教授，恨不得一枪崩了对方。 “关sir？” 有人在征求他的命令。 关悦城强压心中的怒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阿磊说的对，兄弟们的安全最重要，先撤，看看情况再说。” 阿磊闻言，心里的火气减轻了不少。 他觉得关悦城此时至少还有个长官的样子，能听得进去不同的意见，便好意提醒道： “关sir。” “阿浩带人包抄匪徒的后路去了，现在情况有变，你得给他说明一下情况。” 关悦城呼吸一窒。 他早把阿浩给忘了。 对呀，这事可不能耽搁。 他们这边撤了，阿浩要是跑出来抓人，那不是死定了吗？ 妈的。 又给阿磊装到了，这个扑街仔，专门打我脸！ 关悦城恨恨地拿出对讲机。 “用不着你提醒，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能忘吗，做好你自己的事，把房门打开，先撤到屋里去，留下人手监视匪徒的动静。” 第364章 不用警告，不用留手 大厅里。 小鸟躲在柱子后面窥探，不时朝警察开上几枪。 等对方有条不紊地撤进了走廊，然后消失在了两边房间内，就知道不能再继续逗留了。 在有拐角的地方，手雷的威力大减。 “老大，我们还是撤吧。” 警察摆明了是提前埋伏好的，他不想再拼了。 虽然他们仗着手雷暂时压制了对方，但现在不能有任何犹豫，必须马上跑路，不然等人家的支援到了，想跑都跑不了。 “撤。” 教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又不是头铁，不会明知道前面是一条死路，还非要过去趟一趟。 “不过警察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我在这里掩护，你去跟阿虾说一声，让他设置诡雷，帮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 “快去。” 小鸟点头，“明白了。” ...... 余浩南驾车，载着彭文山快速朝总部大楼的后街驶去。 距离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两人刚转过路口，就看到左侧车道上冲过来一辆闪着警灯的冲锋车。 “哪来的车？” “不是通知过军装和冲锋队不要派人来吗？” 彭文山转身朝后查看，一眼就看到了开车的王文亮和副驾驶上的何尚生。 说话的功夫，总部大楼就快要到了。 “停车。” 吱。 余浩南挂挡踩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彭文山推门下车，拦住了王文亮。 “你们怎么来了？” “彭sir。” “匪徒想要用段sir的断手潜入国际刑警抢钱，你听，里面已经交火了。” 何尚生焦急地说道。 他看着全副武装的彭文山和余浩南，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已经察觉出对方早有准备了。 “我知道。” 彭文山示意对方不要着急，“既然来了就跟上来，注意安全，匪徒手里有炸弹，不要轻举妄动。” “阿南，我们走。” 彭文山带着余浩南朝大楼跑去，何尚生紧紧地跟着。 “饭焦。” “还真让何长官猜对了，匪徒真的来国际刑警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麦兜问道。 “还问？追上去呀。” “彭sir都允许我们参与抓贼了，这可是现成的功劳，不要白不要。” apple嫌弃地催促道。 “说的对。” 王文亮和apple对视一眼，拔腿就追。 饭焦有点尴尬。 刚才他们处理完游戏厅闹事的小混混以后，何尚生突然跟个精神病一样，说匪徒可能会冲击国际刑警。 他还要求冲锋车不听控制室的调度，强行赶过来。 这在一向遵守警例的饭焦眼中，是严重违反警例的事情，为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争到最后，何尚生利用警长的身份下达命令。 饭焦没办法，只能屈服，不过他也警告过何尚生了，如果对方判断错误，他是要投诉的。 没想到人家是对的。 饭焦认识到自己过于死板，这会对何尚生服气了。 “跟上。” “好。” 麦兜很高兴，相比起立功，他更乐意看到伙计们开开心心得待在一起，不要心存芥蒂。 前面。 随着彭文山的靠近，陈军几人从阴影里窜了出来向他靠拢。 “彭sir。” 陈军汇报道：“楼里突然传出爆炸声，之后枪声就没停过，后来等在门口的两个匪徒也进去了。” “嗯。” 彭文山想了想，“关悦城的人火力不弱，应该能顶得住。” “何尚生。” “彭sir。”何尚生立马回道。 “你们的武器不行，留在这里支援，不要聚在一起，各自找掩体藏好，我再说一遍，匪徒手里有炸弹。” “明白。” 何尚生看了看手里的点三八，又看看人家怀里的步枪，答应的很干脆。 “阿南，白若雪一组，阿军，你和应彩儿，阿威，你跟着我......” 彭文山突然扭头。 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有六个人，前面举着盾牌，后面持枪，正沿着墙根悄悄地往侧门的方向摸过去。 他们也发现了彭文山，其中一人朝这边做了个手势，继续带人前进。 “那个人叫阿浩，是关sir手下的警长。” 余浩南认出了对方，“一定是关sir安排包抄后路的，不过这不应该是我们的活吗？” 陈军冷哼。 “这还用想吗？” “姓关的根本没有按照计划等我们就位就动手了，现在又安排人绕后，肯定是想着把我们的活也干了。” “这个扑街仔，他是想独吞功劳。” 说完以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疑惑地看向彭文山。 陈军感觉长官的表现有点奇怪。 在他的印象中，彭文山是个非常强势的主，连李文斌都压不住。 而关悦城先是不服从指挥，接着又想吃独食、抢功劳，彭文山却始终表现的异常平静，这不符合他的认知。 “散开，跟上去。” 彭文山假装没看见，环视手下吩咐道：“匪徒非常危险，见面以后不用提前警告，不用留手，有机会直接击毙。” 这是给行动定性了，符合他一贯的指挥风格。 陈军顾不得多想，和余浩南等人连声答应。 “yes，sir。” “不用警告，不用留手，直接击毙。” 刷。 六个人按照三个方向跑了出去。 “哇。” apple躲在路边的绿化带里，满心崇拜，“彭sir太帅了，麦兜你听见了吗，他好威呀。” “总督察嘛，当然威啦。” 麦兜一脸的向往。 “别说话，藏好了，这里可不是掩体，要是有人朝这边开枪，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饭焦冷哼。 “知道啦，饭焦，你真扫兴。” apple撇嘴。 她也知道饭焦说的对，便不再讲话，只是盯着前面两队人的动作。 阿浩在左，快到侧门的时候对讲机突然响了。 哧哧。 “阿浩。” “匪徒手里有手雷，我们的伙计受伤了，暂时撤到了里面走廊的房间，无法给你吸引火力。” “匪徒有可能会撤退，你自己小心。” 关悦城的声音响了起来。 “妈的。” 阿浩暗骂一声。 不是说好的前后包抄吗，为什么不让出空间，让匪徒进去的更深入一点？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殿后的那两个进入大楼，还没摸到门口呢，关悦城又说匪徒可能要出来，这不是坑人吗。 好在侧门已经到了。 阿浩倚在墙角，探头往里瞄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来。 嗯？ 他们在干什么？ 阿浩再次看去，只见三个匪徒正背对着侧门的方向，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机会！ 不过还少一个人，要不要等人全了在动手？ 啪。 一只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 “再等等。” 彭文山的声音很小。 他把人拉了回来，低声叮嘱道：“这帮人很危险，计划更改，等会直接击毙，我不希望你们有人受伤。” 阿浩猛点头。 第365章 心理问题 “可以撤了。” 小鸟亲眼看着阿虾设好诡雷，吩咐道：“我留在这里接应老大，你们两个去门口观察情况。” “知道了。” 阿虾和阿保点头答应。 他们两个跑到门口，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警惕地观察周围，附近空无一人，连一辆路过的汽车都没有。 因为视野的原因，两人并没有发现一墙之隔的彭文山等人。 “小鸟哥，安全。” 阿虾说道。 一直盯着他的小鸟拿着对讲机，按动按钮，“老大，搞定了。” 踏踏。 教授的身影出现了。 他慢慢地靠近小鸟，在对方的提醒下跨过绊线，看到警察没有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跑。” 教授低吼一声，带着小鸟朝门口冲去。 只要能跑到大街上，融入夜色中，那么他们就挥一挥衣袖，留下两颗诡雷，潇洒离去。 咔嚓。 阿虾和阿保开门。 彭文山紧紧贴着墙壁，高高举起的手臂猛然落下。 侧门两边的墙角处突然伸出几只枪管，然后猛地开火了。 砰砰砰。 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枪声突然响起，打了教授四人一个措手不及。 咔，咔，咔。 空仓挂机声传出，一梭梭的子弹瞬间被清空。 教授眼睛大睁，脸上挂着惊恐的神色，连人都没看见，就倒在了血泊中死不瞑目。 “掩护，观察目标。” 彭文山喊道。 九龙城警署的警员用盾牌护着身体，走到门口正前方，通过观察口往门里面探查。 距离很近，匪徒的情况看的很清楚。 四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近处的两人嘴里往外冒血，还能喘气，稍远点的那两个早死透了。 “安全。” 咔嚓。 左右两边有人伸手开门，几个人影端着枪冲了进去，先把匪徒的枪械踢远，接着检查伤势。 “彭sir。” “还有人活着。” 余浩南喊了一声。 彭文山走了进去，低头打量一下，“把何尚生他们叫进来认一下，嗯，等一等。” “还能活吗？” 他指着还在喘气的阿虾和阿保，随口问道。 “活不了了。” 余浩南盯着口吐血沫的匪徒，摇了摇头，“他们离着门口近，反而少挨了几发子弹，不过也就能多撑个几分钟，早晚都是死。” “哎。” 彭文山轻叹一声。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看向在场的警员，“临死还要遭罪，怪可怜的，谁发发善心，送他们一程？” “......” 战斗结束以后还要补枪，这可是严重违反警例的事，他们不知道彭文山什么意思，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九龙城和国际刑警的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不是一个部门的人，涉及到补枪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相互之间根本没有信任感， 这要是让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知道了，搞不好会扒皮走人。 “阿威？”彭文山直接点名。 “啊？” 方奕威浑身一颤，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要不你来？” 彭文山询问道：“我看你的档案上很干净，这不好，身为警员，怎么能没开枪杀过匪徒呢？” “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sir。” 方奕威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与匪徒不共戴天，他们遭罪是罪有应得，这个善心我不发。” “嗯。” 彭文山点点头，“觉悟还挺高，应彩儿，你呢？” “长官，我跟阿威一样。” 彭文山见她拒绝，又把目光看向白若雪。 咔嚓。 白若雪冷着脸，拉动枪栓，把枪口指向匪徒，手指微微内扣又停住了，“sir，他们死了。” 彭文山呵呵一笑。 “那就算了。” “阿南，联系林sir，把军装警撤回来吧。” “阿军。” 他指了指前面，“刚才教授几个人不知道在那里搞什么鬼，你带人过去看看，千万小心。” “yes，sir。”陈军和余浩南分头行动。 “阿浩是吧？” “长官。” “封锁现场，让人把外面的冲锋队警员叫进来指认疑犯。” “是。” 彭文山想了想，暂时没有其他事了。 关悦城那边可能有人受伤，不过这就不需要他关心了，对方不是傻子，这会早该联系过医院了。 说不定白车快要到了。 “阿雪，你跟我来。” 他领着白若雪走出大楼，找了个有光亮的地方停下。 “喏。” “要不要来一根？” 彭文山掏出香烟询问道。 “好。” 白若雪犹豫了一下，接着手里。 叮。 彭文山帮她点上了。 白若雪伸着两根白嫩的手指夹住烟仔，很熟练的塞进嘴里。 “咳咳。” 一口下去，她轻咳了两声。 “慢点吸。” 彭文山吐出一口青烟，“什么时候会的？平时没见你吸过。” “做卧底的时候。” 白若雪轻声说道：“后来案子破了，我就戒了。” “嗯。” 彭文山点点头，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中。 卧底嘛，接触的都是混黑的，情况不同选择就不同，有的能扮成乖乖女，有的则不能，看起来白若雪属于后者了。 “刚才为什么要开枪？” 彭文山吐出一口青烟，很干脆地问道。 “长官。” “我是好人嘛，就当是发善心咯。” 白若雪清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露出一丝凄美。 “认真点。” 彭文山挑挑眉。 他并不介意对方开玩笑，不过还是假装生气了。 “彭sir。” “你是长官，我听你的命令做事。”白若雪清冷的眼眸看着彭文山，说出了理由。 “可是我的命令违反了警例。” 彭文山皱眉。 当时旁边还站着九龙城的人呢，这种命令也敢服从，不怕消息传出去吗！ 怎么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方奕威和应彩儿都拒绝了，偏偏你那么痛快的举枪想要杀人，不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吗？” 彭文山盯着对方冷声问道。 “我只是服从命令而已。”白若雪一脸认真。 “嘁。” 彭文山冷哼，“你不是服从命令，你是不敢违抗命令！” “怎么？” “觉得自己做过卧底，跟黑帮老大有过感情，就担心警队排斥你，做长官的怀疑你吗？” “装出一副心狠的样子，演给我看呀？” 他不反对白若雪杀贼，但这种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干。 如果现场没有外人在，那他才懒得跟白若雪说这些东西，贼而已，杀了就杀了，何况还是他允许的。 但当着九龙城的面，她一个小小的警员凭什么敢动手？就算动手，他也会拦住的。 这跟沙胆补枪可不一样。 那时候现场全是他的人，根本不担心陈聪明泄密的问题。 白若雪小脸一白，把头低了下去。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准备开枪杀人的这个举动，不是在服从命令，只是不敢拒绝罢了。 “阿雪。” 彭文山不想说太多，准备结束谈话，“相比起服从命令，我更希望你能相信警队，相信我。” 第366章 你脸皮真厚，我很欣赏 “文山。” 林雷蒙和威廉赶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呼啸的白车，车门打开，从里面窜出来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冲进了大楼。 彭文山给他们让路，等人跑过去了才汇报情况。 “林sir。” “疑犯全部击毙，冲锋队警员辨认过了，确认是教授一伙。” “很好。” 林雷蒙点点头，“我们的人有没有受伤？” “国际刑警没事。” 彭文山瞥了威廉一眼，“九龙城那边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威廉。” “白车都到了，你的人肯定有人受伤，你去看看吧。” 林雷蒙好意劝道。 “没必要。” 威廉笑容满面，根本没把手下的情况放心里，“只要能抓到教授，这次任务就算圆满结束，至于警员受伤，这是避免不了的。” “有关他们的安抚和善后，自然有行政部门出面解决。” “彭sir。” “郑松仁长官说，这个案子只有你能用最短的时间解决，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你帮了我大忙。” 彭文山扯扯嘴角。 这个鬼佬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手下的人拼死拼活给他卖命，这个混蛋连去看望一下都懒得做，心里想的全是给美国人一个交代。 九龙城的人跟着这种指挥员，也是够倒霉的。 还有那个关悦城。 彭文山让他在正面吸引火力，配合抓捕教授有两个目的。 听指挥，那么大家相安无事，彭文山也不会忘了他，有功劳一起分。 不听指挥，那就用来当成是击毙教授的诱饵。 只是诱饵还不够，还要背黑锅。 想到这里，彭文山也就不再给威廉面子，直接朝着林雷蒙说道： “林sir。” “关悦城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做事，导致警员受伤，这件事我们需要向西九龙总区投诉。” 林雷蒙同意了。 “明天把具体的报告交给我。” “不，不，不。” 威廉不同意，他焦急地说道： “林sir。” “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把教授抓到了，虽然他死了，但案子结束，为什么还要追究关悦城的责任？” 他看起来非常不满，眉头紧锁，一脸不解地看着林雷蒙，等着要个解释。 威廉倒不是为了关悦城着想。 这人单单是不想自己吃亏而已。 教授被抓，不但意味着他能给美国人一个交代，而且他的人还参与了柯士甸道枪杀案的侦破。 本来是好事，却因为一个关悦城，功劳说没就没了。 一正一反，差的太多，不但打了白工，还要遭到总部训斥，这种情况是威廉不能接受的。 踏踏。 医生和护士抬着伤员从三人身边跑过。 随后关悦城跟了出来，一脸关切地叮嘱手下好好养伤，说了很多劝慰的话，直到白车离开才恋恋不舍地走到威廉身边。 “sir。” 啪。 关悦城跺脚敬礼，满脸振奋，“教授一伙人全死了，阿浩配合彭sir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当然，这也是我带人牵制住匪徒的原因。” 这家伙前一秒还在担心手下的伤势，下一秒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急着在长官面前表功。 威廉没搭理他，而是朝着彭文山说道： “彭sir。” “你曾说过，任务出了差错，你才会投诉，现在案子破了，大家也都好好的，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关悦城。” 关悦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他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清楚。 为了抢功，他没按照原定的计划执行。 在国际刑警截断匪徒后路之前他就动手了，而且在行动过程中指挥失误，造成了警员受伤。 不过这些算什么？ 无非是伤了几个人而已，最后的结果不是挺好的嘛，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这家伙不服。 关悦城勉强笑了笑，恭维道：“彭sir......” “你闭嘴。”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冷冷地打断对方讲话，关悦城的笑容僵在脸上，张了张嘴愣是不敢出声了。 “长官。” “刚才被抬走的警员受伤了，这难道不算差错吗？” “我是指挥官，如果关悦城按照我的计划做事，那么出了问题自然由我来负责。” “现在他不听指挥，私自决定提前动手，导致警员受伤。” “在我负责的所有案件当中，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他一个高级督察凭什么敢，谁给他的胆量？” 彭文山盯着威廉，直接把矛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彭sir。”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指控我？” 威廉的眼神先是游移不定，反应了过来以后微微眯眼，声音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彭文山看似是在询问，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一句话，‘就是你给的’。 威廉很生气。 作为警司，受到下级的质疑，让他觉得受到了挑衅。 “没有。” 彭文山否认了，但他的眼神坚定，继续跟威廉对视且没有一点的退让。 “sir。” “我不允许在我的案子中，出现第二个声音，关悦城敢出头，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的责任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不然我没法向受伤的警员交代，也没法向警队交代。” 彭文山冷哼。 单单凭威廉一句话，就想让他放弃追责，想的美！ 这件事他不找关悦城的麻烦，将来升职的时候，那就会有人找他的麻烦，不把责任分清楚，门都没有。 “威廉。” 林雷蒙劝道：“不要再争了，让事实说话，等报告交上去，上面的长官自然会做出公平的处理。” “文山，我们走。” 威廉目光闪烁地看着两人离去，表情阴郁。 “sir。” 关悦城吓坏了，小心地试探道：“我该怎么办？” 威廉冷哼一声。 他深深地吸口气，嫌弃地看着对方说道：“关sir，我给了你那么大的支持，想让你给我争口气，把功劳抢到我们自己手里。” “可你不但没有做到，还让彭文山抓到了把柄，你太让我失望了。” “sorry，sir。” 关悦城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动手的时机没问题，只是没想到教授手里有手雷。” “彭文山坑我。” 他想了想，恨恨地说道：“他那么厉害，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还让我带人正面牵制匪徒，摆明了是想利用我。” “呵呵。” 威廉气笑了。 “关sir，我知道你的脸皮一向很厚，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厚一点。” “人家手里的资料可全都是你给的，别人能想到，你自己想不到那是你没本事，我真不明白你在抱怨什么？” “不过......” 威廉打量一眼面红耳赤的关悦城，“就冲你这厚脸皮，我倒是有点欣赏你了，我可以破例帮你一次。” 第367章 相互算计 关悦城两眼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sir。” “你也知道，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我们警署，虽然事情没有做好，但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的。” 威廉点头。 抢功劳的事，是他和关悦城一起商量的，这家伙本事不大，但胜在够听话，还是值得拉一把的。 “彭文山肯定会指控你不听指挥，这倒是很好解决。” “怎么解决？” 关悦城一脸急切。 威廉沉吟一下，带着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当时商量行动计划的时候，只有林雷蒙、彭文山、你和我四个人在场，他们两个说你不听从指挥，那也得我们承认呐。” “如果我们两个不承认？” “其实他们根本就拿你没办法，毕竟这件事可没有直接的证据。” 关悦城有些担忧。 “sir。” “当时在对讲机里通报情况，可是有很多人听到了，那都是人证。” “嘁。” 威廉冷哼，“一群低级警员，他们不了解内情，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你有很多借口可以解释过去。” “再说了，我们九龙城二十多个人作证，那边才几个人，你说长官到底应该听谁的？” “你记住。” “这件事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和我，不要承认原来的计划，不，干脆就说没有计划。” “啊？” 关悦城有些顾虑。 他提醒道：“这不好吧，彭文山做事是出了名的稳重，他会事先不制定行动计划？长官们不会相信的。” 威廉耸耸肩，“计划呢，有书面记录吗，你和我签字了吗？” 嚯！ 关悦城精神一振。 对呀。 哪来的行动计划，没有，彭文山作为指挥官，他根本没有制定行动计划，这是他的失职。 反而是他，关悦城，才是有担当的那个。 不但主动请缨正面接触匪徒，吸引火力，还给彭文山制造了后面包抄的机会，可是彭文山没有及时赶到，导致了多名警员受伤。 事后还要反咬一口，把责任推到他关悦城的头上，欺负人都欺负到家了。 服了。 关悦城看着威廉，在心里竖起两根大拇指。 说起不要脸来，还得是鬼佬，关键是胆子够大，敢明目张胆的诬陷一位警司和一位总督察。 哎。 警司就是警司，撒谎都有底气。 “thank，you，sir。” 关悦城喜笑颜开，“我回去就写报告，而且让所有的手下全都签字，这次非要跟彭文山掰掰手腕不可。” “哼。” “论破案我可能不如他，但要说到陷害......咳，我可是一把好手。” 这家伙在自己熟悉的领域，还是很有自信的。 威廉满意点头。 美国人那边要有个交代，功劳也要抢，他话的，边个也拦不住。 大楼内。 国际刑警总部的军装警员已经从各个路口撤了回来。 今晚他们的任务很重，一边需要打扫战场，一边还要陪着法证部那边勘查现场，等彻底清扫以后才能下班。 林雷蒙看着战斗后留下的千疮百孔，一言不发。 “林sir。”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不会在心疼重新装修的费用吧？” 彭文山笑嘻嘻地问道。 林雷蒙哂笑。 他指了指满地狼藉，一脸不屑地说道：“我们总部的经费那么多，这点小钱算什么？” “两天以内，我就能让这里恢复如初。” “文山。” “我在考虑刚才的事，你要指控关悦城，威廉这个人不能不防。” 对于彭文山的决定，他是赞成的。 今天不追究关悦城的责任，明天就会有人追究彭文山的指挥问题，以后升职的时候问起来，那就解释不清了。 相比起彭文山的前途，一个鬼佬警司的面子那都不是事。 林雷蒙在心里也是有一番考虑的。 作为宪委层，他的年龄就是优势，将来等李树堂上位，华人必然受到重用，他背靠蔡元琪，一步步往上走不要太简单。 但光靠上面还不行，下面也要有人撑着才好做事。 而彭文山和陈家驹就是他选定的人选。 靠着这两个左膀右臂，哪怕走到山巅都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谁也不敢说他是幸进，而是实打实靠功绩上位。 哎。 没办法，命格好，手下有能力，撑我做一哥，点样？ 林雷蒙有了这种打算，就要保着彭文山，这会把心思放在威廉身上了。 “哦。”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无事啦。” 彭文山恍然，却没有放在心上。 “你别大意。” 林雷蒙见他态度敷衍，有些不满，警告道：“鬼佬做事全是冲着利益去的，你跟威廉对着干，小心他摆你一道。” “林sir。” “关悦城不服从指挥，你可是亲眼看到的，我不信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彭文山撇嘴。 “你说的这些都要建立在行动计划上，要是关悦城说没行动计划呢，要是威廉不承认呢？” 林雷蒙斜眼看他，“你能怎么办？” “我有证据。” “证据？” 林雷蒙愣了一下，惊讶地问道。 彭文山挑挑眉，笑的很狡猾。 他扭头看了看，冲应彩儿喊道：“彩儿，去我车里拿个盒子，在副驾驶的夹层里。。” “是。” 应彩儿答应一声，往楼外跑去。 “什么东西？” 林雷蒙疑惑地问道。 “好东西，等会你就知道了。”彭文山故作神秘。 “还跟我卖关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能让你这么安心。”林雷蒙笑道。 没一会。 应彩儿跑了回来，把手里的盒子交给彭文山。 两人找了间办公室。 彭文山从盒子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型的录音机，点开播放键。 “sir。” “通过我的分析，可以很明确的知道，教授之所以会找上段伟，并拿走他的手掌，是想来我们国际刑警总部抢钱。” “所以，我决定让关sir配合我，在总部大楼设伏，由关sir正面吸引火力，等我包抄到位以后抓人。” 林雷蒙表情很惊讶，这是彭文山的声音。 录音机里播放的，正是彭文山向林雷蒙和威廉汇报工作，并说明计划的录音，林雷蒙一听就想起来了。 录音机继续转动。 “sir。” “我觉得彭sir的计划很好，我一定配合他，保证把教授拘捕归案。” 这是关悦城，他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证。 “可以，威廉，你觉得呢？” “没问题。” 接下来是林雷蒙和威廉的声音，他们同意了彭文山提出的计划。 啪。 彭文山关掉录音机，开口说道：“后面还有，是在流动指挥车里面，我和威廉的对话。” “林sir，有了这些，他们想不认都难。” 林雷蒙一脸懵逼。 他指了指录音机，又指了指彭文山。 “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会提前把这些谈话内容录下来？” 第368章 重要任务 林雷蒙差点失去表情管理能力。 他匪夷所思地看着彭文山，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专门用录音机把行动计划给记录下来。 就好像早就知道要跟威廉翻脸一样。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彭文山的骚操作有点碰触到他的心理防线了。 “林sir。” “你不会没听说过关悦城的为人吧？” 彭文山笑道。 “你说的是他提供假消息，坑害警员的事吗？” 林雷蒙若有所思，“这件事我知道，听说是为了公报私仇，不过因为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了。” “嘿嘿。” 彭文山轻蔑一笑，“那家伙就是个小人，他能在威廉手下混的风生水起，可见威廉也不怎么样。” “更何况威廉刚从尖沙咀手里抢了案子，这种人我当然要防备着点。” “呐。” 他抓起录音机，晃了晃得意道：“刚买的，特意为他们两个准备的。” “你呀。” 林雷蒙苦笑摇头。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威廉只是抢了一个案子，就引起了彭文山的警觉。 他真不知道是威廉名声太坏了，还是彭文山太小心了。 不过有了证据，他的心情大好。 林雷蒙掏出香烟，两人一人一根点上了。 呼。 青烟升腾。 “文山。” “录音机你拿着不合适，还是交给我吧，不然它的来源你不好解释。” 林雷蒙提醒道。 “当然。” 彭文山二话没说，直接把录音机递了过去。 他本来就打算交给对方的。 没错。 录音机能成为钉死关悦城的证据，但这个东西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它本身的存在。 合法吗，合法。 合乎情理吗，不符合，不但不符合，还非常恶心人。 作为总督察，在向上级汇报工作并制定行动计划的时候，为什么要录音，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要是每个人都有样学样，那做长官的还能不能跟手下畅谈心里话了。 这种名声要是传了出去，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那还怎么在警队里面混了，干脆扒皮走人吧。 “林sir。” “给你添麻烦了。” 彭文山知道人家在保护自己，诚心诚意感谢。 林雷蒙倒是不以为意。 “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很难，难如登天，但对有些人来说又很容易，易如反掌。” “就比如这个。” 他掂了掂手里的录音机，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拿着它对付威廉，那就是居心叵测，白白惹人生厌。” “我嘛，就简单了。” 彭文山好奇地问道：“怎么个简单法？” 林雷蒙微微一笑。 “就说买了个录音机，想试试它的效果，正好赶上你来汇报工作，也没多想就用上了，就这么简单。” “对了，把发票也给我。” “确实简单。” 彭文山点点头，“行，明天和报告一起交给你，林sir，这个东西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肯定是等威廉表态以后了。” 林雷蒙理所当然地说道：“他要是实事求是，那算他走运，这东西就用不上了，他要是想保关悦城，那就弄他个灰头土脸。” “啊？” 彭文山嫌弃道：“只是灰头土脸吗，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你想怎样？” 林雷蒙斜眼看了过去，“宪委层的人员可是港督亲自拟定的，就凭这点小事，你还想扒了人家的警皮呀？” “想的美。” “我告诉你，你千万别打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主意。” “调查科针对的是督察级以下的人，再往上，除非处长点头，否则没人能动宪委层。” “威廉自己没有犯罪，拿他没办法的。” 哧溜。 彭文山差点流口水。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不针对宪委层！ 哇。 如果他升职警司了，那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以后做事，再也不用小心这个，小心那个。 连抓贼补枪那种事，好像都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要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小卡拉米质疑他的决定，到时候就伸手指点对方的胸膛，来一句，‘够胆就去调查科投诉我’。 嗯。 一定要把口水喷到对方脸上才行，才够威。 啧啧。 彭文山畅想未来，一时出了神。 他又想到了威廉，这家伙敢怂恿关悦城抢功劳，不收拾对方，念头不通达呀。 “行了。” “就这样吧，太晚了，我该回去休息了，教授这个扑街，打扰我睡觉，真是该死。” 林雷蒙收好录音机，找了个烟灰缸按灭香烟，直接走人了。 彭文山把人送上车，接着把手下叫到了一起。 “阿南，阿军，还有你们三个。” “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嗯，对了，谁擅长写报告？” 五人相互瞅瞅，都在好奇是什么样的重要任务。 “sir。” 余浩南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让我抓贼行，报告我不擅长，不过我申请参与重要任务。” 彭文山嫌弃地看他一眼，不会写报告，要你何用？ 陈军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瞥了一眼余浩南，给了一个挑衅的眼神，“sir，我会写报告，而且也能抓贼，最近我往枪械训练科跑的可勤了。” 余浩南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对方。 呦。 挺有上进心的。 彭文山点点头，赞赏地看他一眼。 陈军努力挺直腰杆，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sir。” 应彩儿羞愧地说道：“我不太会写报告，以前都是陈sir写的。” 方奕威把头低了下去。 他又是玩车，又是格斗，还要训练枪法，和报告无缘，这会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反倒是白若雪往前走了一步。 “我能写报告，我也愿意参加任务。” 她的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了，被训过以后，心里轻松了不少。 起码她知道彭文山是信任她的，并没有和一般的长官一样，老是用怀疑的眼神观察她。 彭文山更满意了。 “嗯。” “阿雪是女警，心思细腻，我相信你。” 白若雪的嘴角微微勾起，她就爱听这话。 “彭sir。” “到底是什么任务，还需要会写报告？” 陈军急切地催促道：“刚才我看见你和林sir在办公室里谈了很长时间，是不是又有大案子了？” “你放心，我和阿雪一定能做好。” 彭文山一脸欣慰。 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认真地说道：“好，就交给你们两个了，你们加班把工作报告、结案报告，还有开枪......” 彭文山顿了一下。 击毙教授的时候，他根本没开枪。 “把这两份报告写完，交给我，还有你们的开枪报告，我要尽快汇报给林sir。” “yes，sir。” 陈军和白若雪跺脚敬礼，热切地看着长官。 “还有事吗？”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 “那个重要任务，彭sir，你还没说呢。”陈军提醒道。 “说完了呀。” 彭文山挑了挑眉，“写报告就是重要任务，我要用的。” “啊？” 陈军和白若雪张大了嘴，连后槽牙都能看见。 “噗嗤。” 余浩南乐了。 他一扫刚才的不开心，乐呵呵地拍了拍陈军的肩膀，“加油吧，陈sir，重要任务哦。” “哎，我没这个福分，只能回家睡觉了。” 应彩儿和方奕威捂嘴偷笑。 第369章 记得叫文哥 陈军和白若雪耷拉着脑袋，表情很郁闷。 彭文山才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吩咐道：“给九龙城和冲锋队的警员分点功劳，特别是受伤的那几个。” “至于关悦城嘛......” “不听指挥、破坏行动计划，领导能力不足导致警员受伤，都给他写清楚。” 陈军听到长官要收拾关悦城，脸色好了一点。 “明白。” 他恨恨地说道：“这家伙想从我们手里抢功劳，就得收拾他一顿。” 时间很晚了，彭文山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许情那里。 咔嚓。 房门打开。 “文山？” 许情询问，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刚从睡梦中惊醒。 “是我。” 彭文山答应一声，简单洗漱后换了鞋子，摸进了卧室中。 床头灯点亮。 光线昏暗，撒在床上，照亮了两团突起。 彭文山挨着对方侧身斜躺，伸手解开她的衣扣揉捏把玩。 颤巍巍，沉甸甸的，很有弹性，手感温润如玉，一只手差点握不过来。 许情嘴角含笑，手臂环住彭文山的腰，往他怀里挤了挤。 “嗅。” “身上有火药味，开枪了？” 丁香小舌扫过肌肤，酥麻的感觉让彭文山胸口上的皮肤稍稍战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 彭文山解释道：“柯士甸道的案子，疑犯当场击毙，不过我没开枪，是手下的人做的。” “可能是在现场沾染到了气味。” “我再去洗一下。” “别。” 许情丰润的身体贴了上去，还故意扭动两下，“我喜欢闻这个味道，很安全的感觉，心里有种满足感。” 湿润柔软的舌尖更加放肆了。 “嘶。” 彭文山两眼冒火，鼻息粗重地警告道：“你在玩火呀，现在很晚了，你也不想上班迟到吧。” “嘁。” 许情闷哼一声，从他怀里把头抬起来。 修长且白皙的脖颈线条流畅，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双眸如夜空中璀璨的明星，春波流转。 “你行不行呀？” 她开口挑衅。 彭文山恶狠狠地盯着许情，目光侵略如火，抓住她的衣领往两边一撕，露出大片耀眼的晶莹雪肤。 “madam，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把头埋了下去。 嘤咛。 ...... 清晨。 明亮的阳光洒在床上，。 许情长长的眼睫毛轻微颤动，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 眼神慵懒，嘴角微弯，娇嫩的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和沐浴在晨光中的仙女一般美丽动人。 “文山？”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更显成熟气息，昨晚喊得太大声了，不沙哑才奇怪。 “madam。” 彭文山已经收拾利索了，穿着一身新西装走到床前。 “饭做好了，你洗漱完温度刚刚好。” “快点，再晚要迟到了。” “哦。” 许情光着身子直接下床，腿一软差点摔倒。 彭文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我站不稳怎么办，都怪你，你要陪我一起吃饭。” 许情埋怨道。 呵。 意思就是谁弱谁有理咯。 彭文山才不惯着她，“我吃过了，还有事，马上就走。” 啪。 他在许情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又脆又响，“不要轻易挑衅我，否则就不是腿软那么简单了。” “哼哼。” “下次让你没法去警队上班。” “啊！” 许情捂着臀大怒，“混蛋，你还打，昨晚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很疼的！” 她抓起枕头就砸了出去。 彭文山连闪带退，轻轻松松跑路了。 国际刑警总部。 彭文山刚进大厅，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昨晚的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 “是呀，一晚上而已，怎么墙上到处都是弹孔，你看那个坑，不会是手雷炸的吧？” “看到了，跟打过仗一样，总部这是遭到洗劫了吗？” “喂，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没听说。” 彭文山暗自点头，军装警的质素不错，还知道保密，嗯，也可能是值班都回家了吧，还没来得及显摆。 叮。 电梯上行。 “阿秀，早啊。” “彭sir，早。” 关秀正在整理桌椅。 这种事行政部门的秘书每天早晨都要做一遍，哪怕很干净也要做，这不是卫生问题，是态度。 小警长动作很麻利，快速做完本职工作，就准备离开。 咚咚。 陈家驹站在门口敲响房门。 “有事？” 彭文山刚坐下，见状又站了起来，指了指沙发，“坐。” 边说边走到柜台，拿出茶叶泡茶。 关秀伸手抢了过去。 “谢谢。” 彭文山掏出香烟，和陈家驹一起点上，“这么早就过来，什么事？” “烟仔文。” “一楼大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干的，说说。” 陈家驹弹了弹烟灰，满脸好奇地询问。 关秀也好奇。 她的两只秀美娇小的耳朵竖了起来，故意放慢手上的动作，想听一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文山扯扯嘴角。 这位勇探记吃不记打，一再坚持叫他‘烟仔文’，听多了快要习惯了。 “是我做的。” “证物室里存了一笔毒资，昨晚有人想来总部抢钱，我带人把他们抓了。” 彭文山点点头，把抓捕教授的事情说了一遍。 “彭sir，家驹哥。” “茶。” 案情说完了，关秀的茶也泡好了。 “等会。” 彭文山瞅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叫他家驹哥，却叫我彭sir，多分生呀，以后记得叫文哥。” “知道了，文哥。” 关秀吐了吐舌头，开门溜走了。 “家驹，喝茶。” 彭文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香。 “可惜。” 陈家驹叹息一声，“这种好事我竟然没有参与。” “不太方便。” 彭文山摇摇头，“案子本来是西九龙总区的，人家给面子交给了我，我只能让那边的人参与。” “我懂。” 陈家驹喝了口茶，“我又不是为了贪功劳，占便宜，教授那帮人枪杀无辜市民，我只是想把人抓了尽一份心。” 单纯的想抓坏人？ 这句话要是别人说的，彭文山还会琢磨一下，但从他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真心的了。 “彭sir，陈sir。” 陈军和白若雪来交报告了。 两人的气色很差，来之前用冷水洗过脸，但还是能看出精神有些疲惫。 “阿南。” 陈家驹冲他们点点头。 他本来就是过来打听消息的，这会见到人家有正事要做，一口把茶水喝完就离开了。 彭文山拿着报告坐回办公桌，低头审阅。 内容还算详实，把教授杀段伟，准备冲击总部的动机写清楚就行，后面两个部门的配合捎带着提了一下，重点放在了关悦城身上。 他拿起笔修改完，让关秀打印了一份。 “辛苦了。” “你们去休息吧，我去见林sir。” 第370章 何尚生调职 云明医院。 住院楼十层。 彭文山从护士那里打听到杨智龙的病房，迈进走廊。 目光随意一扫，就看到两个军装警守在门前，正警惕地看过来。 “我来看看杨sir。” 那两人的视线从他胸前的委任证上移开，面色缓和了下来，他们往旁边退了一步，还帮忙敲了敲房门。 咔嚓。 何尚生开门。 “彭sir，请进。” “嗯。” 彭文山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休假，过来照顾杨sir。” 何尚生关好门，领着彭文山走进里间，“杨sir，彭sir过来看你了。” 彭文山把鲜花放在床头，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杨sir，好点了吗？” “还好，就是伤口很疼。” 杨智龙脸色苍白，身体很虚弱，这会躺在床上把头扭了过来，见到彭文山专门来看自己，强撑着笑了笑。 “笑的那么难看，就别笑了。” 彭文山打趣了一句。 他皱起眉头，假装不理解地问道：“有没有搞错，你拿着枪，竟然被人家用匕首伤到了，下次不如带个火箭弹吧。” “哎。” “抓贼心切，跟着对方跑进人群里了。” 杨智龙摇头叹息。 当时街上的市民很多，环境非常复杂，在周围全是人的情况下，就算手里有枪又怎样。 他是警察又不是匪徒，顾忌这个，担心那个，有枪都不敢用。 杨智龙觉得自己的表现，就跟刚从警校毕业的萌新警员一样，没有对危险做出准确的预判。 太丢人了。 “人没事就好了。” “教授已经死了，他跟你说过了吧？” 彭文山指指何尚生。 “说过了，谢谢。” “本职工作，谢我干嘛。” 彭文山站起身，“我不打扰了，你好好养伤。” “等一下。” 杨智龙把他拦住了。 “彭sir。” “刚才阿生跟我说，不想在冲锋队做事，他干刑侦干习惯了，在那边待的很不舒服。” “你来的时候，我们正商量着把他调去哪里呢。” 彭文山挑了挑眉，扫了一眼何尚生。 何尚生对上他的目光，赶紧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 看样子跟自己有关？ 彭文山想了想，重新坐下，等着杨智龙的下文。 “彭sir。” “我现在有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再说阿生跟关悦城有仇，九龙城警署肯定是回不去了。” “这不是正好你来了吗，我就想，能不能请你帮帮他？” 杨智龙认真询问。 彭文山略作思考。 他待过的部门不多，只有油麻地警署、中区和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让他帮忙的话，只能是这三个地方。 不过油麻地警署是个坑，那里不能去。 “中区还是西九龙总区？” 他问道。 杨智龙点点头。 “我想让他去中区警署。” “阿生的性格强硬，不适合跟着同样强硬的长官，我听说那里的督察黄启法为人和善，对手下的伙计很不错。” “你觉着怎么样？” 彭文山耸耸肩，“又不是我要过去，这得问何尚生。” “只要能进刑侦组，我去哪里都行。” 何尚生听彭文山话里的意思是有希望的，马上表态。 “可以。” “我跟黄启法没接触过，不过认识戴安国，到时候请他从中间引荐一下肯定没问题。” “说起来阿生也算是慕名而去，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彭文山犹豫一下答应下来。 “好。” “阿生，快谢谢彭sir。” 杨智龙催促道。 “不用了，我们打交道不是一两回了，这点小事能帮就帮咯。” “何尚生。” “殴打长官，在警队里是大忌，关悦城没让你扒了警皮走人，那是他水平不行，既然我介绍你过去了，那你就得老实点。” “知道吗？” 彭文山警告道。 “知道。” 何尚生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又不是每个人都和光悦城一样混蛋，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呢？” 彭文山告辞。 回到国际刑警总部以后先给戴安国打了电话。 两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接着又给何尚生打传呼，告诉了他时间和地址，让他准时到场。 中午在餐厅吃完饭。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彭欣建的电话。 “文山。” “昨晚的行动是怎么回事，九龙城警署上交的报告里面说，你在抓人前，连个最基本的计划都没制定。” “现在警员受伤，案子办的这么难看，人家投诉你呀。” “黄sir很生气，他让我问问你，是不是有点成绩就飘了？” 彭欣建语气急切地说道。 他本来是不相信的，不过黄炳耀说的没错，威廉连报告都交上去了，总不能有胆子欺骗长官吧。 “老爸。” “事情是这样的......” 彭文山把事情说完，冷哼道：“这么说，威廉宁愿欺骗黄sir也要保护关悦城咯。” “看来他很欣赏那个扑街呀。” “原来是这样。” 彭欣建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以你的警员质素怎么可能干出这么没谱的事情呢。” “哼，敢诬陷你，我知道了。” 啪。 那边直接挂了。 彭文山举着话筒愣了一下，摇摇头，挂断电话，听对方的语气，应该是去找黄炳耀告状了。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 警司办公室。 “文山。” “跟我猜的一样，九龙城警署那边的报告里面，根本就没提行动计划的事，而且还把警员受伤的责任推到了你的头上。” 林雷蒙一脸不屑。 虽然前面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事实真的发生了，他还是忍不住看低威廉。 在他眼里。 要是关悦城能力出众，偶尔犯了错误，做长官的能保还是要保的。 无论是打心里欣赏手下，还是单纯的收买人心，保人没错，但起码要有个性价比吧，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去保。 他听说过关悦城，破案方面没有多少建树，负面消息倒是不少。 这种人保下来有什么用？ “那就是要当面对质咯。” 彭文山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准备。 其实说起来根本不需要准备，到时候把录音机甩在威廉的脸上，狠狠地抽就行了。 “嗯。”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西九龙总区，你想怎么做？” 林雷蒙问道。 “扒了关悦城的警皮。” 彭文山恨恨地说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在行动中违抗我的命令，特别是现场还有警员受伤，让我的履历都有了污点。” “那好。” 林雷蒙也觉着应该这么做。 他笑呵呵地安慰道：“只要分清楚了责任，那就不关你的事，履历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 彭文山深呼吸，“就是觉得有点恶心，否则哪能这么便宜他，非给他来个刑事审判扔到监狱里去。” 第371章 皇室珠宝械劫案 秘书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来。 “林sir。” “大sir要见你，特别叮嘱彭文山长官也去。” “知道了。” 林雷蒙笑着起身，“一定是因为昨晚的案子，说起来我们成功把教授拘捕归案，干的其实还不错。” “张sir肯定是受到刑事支援科的表扬了。” 彭文山也觉得案子做的还不错，起码教授一伙人全死了，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 两人见到张贤的时候，丑男和神枪手也在。 “sir。” 他们向高级警司敬礼。 “雷蒙。” “昨天的事做的不错，警务处的长官对我很满意，哎呀，我们国际刑警很长时间没出过风头了。” “这次连着出了两回。” 张贤前面还笑吟吟的，等说到最后一句时脸色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可惜有警员受伤了，并不是那么完美。” 林雷蒙谦虚了一下，接着询问道：“两回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说？” 他很自然地看向李耀庭和王启聪。 昨晚他和彭文山在一起，而周华骠的处事风格，向来是在有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他商量。 整个国际刑警上下，但凡有他不知道的事，除了冯宝宝那边就没谁了。 “也没多大的事。” 张贤故作轻松地说道：“文莱皇室有一条钻石项链在香江过境，人家驻港领事要求我们警方押运。” “那条项链很值钱。” “光是上面的那个一百多克拉的粉红色钻石，就价值千万美元。” “喏。” 他冲李耀庭和王启聪努努嘴，“他们两个接到通知，赶到地方的时候项链已经被劫走了。” 显然，这个风头是负面的。 林雷蒙皱眉。 “什么人干的，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 他盯着李耀庭问道。 什么人干的不要紧，早晚能查出来，他在意的是后面的事。 警队自有规章制度。 消息本来是一层层的往上面汇报，现在张贤都知道了，林雷蒙却不知道，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应该是马林干的。”李耀庭实话实说。 “林sir。” 王启聪脑子活泛。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赶紧说道：“我们刚回总部就被张sir叫来了，连报告都没来得及写。” “这会madam冯应该正准备汇报的资料呢。” “哼。” 林雷蒙勉强接受了他们的解释。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张贤一眼，把注意力放在了案子上，“为什么去晚了？” “林sir。” 李耀庭一本正经地回答，“项链到港二十分钟以后，我们才接到通知，等到了案发地，劫匪已经械劫成功了。” “我们跟匪徒交火，可惜他们的火力太猛，让他们给逃跑了。” 彭文山点点头。 这倒是怪不到他们两个人头上。 既然文莱皇室的通知来的晚，那就是主动给劫匪钻空子，被人家抢走项链，只能说活该。 “你们人没事吧？” 他问道。 “没事。”李耀庭抬了抬下巴。 “有事。”王启聪扭头对着李耀庭横眉冷目，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到底有没有事？” 彭文山追问。 “彭sir。” 王启聪恨恨地说道：“交火的时候劫匪扔了一颗手雷，李耀庭把它朝我踢了过去，我的屁股被弹片击中了。” 所有人一起看过去，这家伙赶紧拿手捂住。 “彭sir。” 李耀庭反驳道：“执行任务时，牺牲在所难免，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如果太注重个人安危，那就没法做事了。” “混蛋。” 王启聪听到对方这么冷血的话，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李耀庭根本不怕，连架势都摆好了。 砰砰。 张贤扣了扣桌子，拦住两人。 “停。” “还能打架，那就是没事咯。” 他环视手下，认真地讲道：“这件事牵扯到他国外交，上面专门给我打电话，问我们行不行？” “我当然是说行咯。” “你们两个......” 张贤指了指李耀庭和王启聪，“你们是我专门调过来的，我当然会撑你们，这一点不用担心。” “哪怕上面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也能顶住。” 林雷蒙一脸佩服。 “张sir。” “你对他们两个太过爱护了，我从来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这么为下属考虑的长官。” “没错。” 彭文山一脸钦佩，挑着大拇指称赞，“面对长官压力，毫不动摇，真是处变不惊啊。” “啊哈哈哈。” 张贤很高兴，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你们说的不错，我就是这种人！” “咳。” 他心里暗爽，脸上还要维持长官的威严，轻咳一声回到正题，“雷蒙，你把重心往冯宝宝那边放一放。” “她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帮她一把。” 说完，还往旁边使了个眼色。 “没问题。” 林雷蒙接到信号，直接把彭文山推了出去。 “张sir。” “现在彭文山手里没有案子，不如让他参与进去，尽快把劫匪抓到，免得长官再给你打电话。” “你那么忙，不能被这种小事影响了工作。” 张贤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赞许。 他朝着彭文山笑道：“文山，你那边有问题吗？” 彭文山等了一息，见张贤没有提指挥权的事，便摇头道：“没有。” “那好，就这么定了。” 张贤把人叫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这会听到彭文山答应下来，心里笑开了花。 嗯。 这下稳了，又能轻轻松松的摸鱼了。 “你们出去吧。” 几人走出房门。 林雷蒙让李耀庭和王启聪先回去，自己则和彭文山往回走。 “林sir。” 彭文山看看四周没人，小声问道：“张sir和冯宝宝是什么关系？” “嗯？” 林雷蒙诧异地看向他，“他们没关系，不对，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为什么这么问？” 彭文山小声提醒道：“李耀庭他们去见张sir的时间不对劲。” 哦。 林雷蒙点头。 这个问题他也察觉到了。 李耀庭和王启聪刚出事，张贤就接到消息并把人叫了过去，显然是一直派人盯着他们呢。 监视吗？显然不可能。 涉及到公事方面，张贤肯定会通过林雷蒙去处理，不然他一个高级警司亲自下场有点掉身份。 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咯。 “有没有可能跟李耀庭和王启聪有关系？” 林雷蒙询问。 “不可能。” 彭文山笃定地说道：“张sir的意思是帮madam冯，而不是帮他们两个，这话说的很清楚。” “要不要查一下？” 林雷蒙沉默不语，一直进了办公室才开口。 “算了。” “知道就好，查就不用了，张sir在国际刑警总部待了好多年了，我们做下属的，这种念头千万不能有。” 彭文山了然。 这是人家的地盘，只要他们敢查，张贤一定能得到消息。 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秘密，去得罪直属长官，傻仔来的。 不过听林雷蒙的意思，很明显是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了。 这样就够了。 第372章 彭文山的保证 林雷蒙摸起电话打给秘书，“让冯宝宝来一趟。” 啪。 挂断电话。 “文山，坐。”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叮。 青烟升腾。 “看来这一次上面给张sir的压力不小，不然他是不会贸然让你插手同事的案子的。” 林雷蒙笑道。 “其实，我更想在办公室里偷懒。” 彭文山不情愿地说道。 这是冯宝宝的案子，指挥权是人家的，看起来又要打白工了。 为了这事，他在答应的时候还故意等了等，想看看张贤会不会把指挥权交给他。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张贤连提的意思都没有。 “你呀。” “是不是又在惦记指挥权了？” 林雷蒙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嘿嘿。” 彭文山挠挠头，“没有指挥权，说话都没人听，好多事要商量着来，我嫌麻烦。” “碰到脑子缺根弦的，沟通起来太累。” “嘁。” 林雷蒙不以为意，“你是怕麻烦吗，你是嫌功劳不够大。” 咚咚。 “进来。” “林sir。” 秘书说道：“我给madam冯办公室打电话，但没人接听，我去叫人的路上听说她要跟手下比赛，我就回来汇报了。” “比赛？” 林雷蒙提高了嗓门，满脸讶异地问道：“什么比赛？” “我问过了。” “好像是李耀庭和王启聪起了冲突，谁也不服谁，他们要争抢指挥权，决定用比赛来分出结果。” “madam冯想要靠实力压服对方，主动参与了。” 秘书说道。 “胡闹。” 林雷蒙气乐了。 “冯宝宝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她一个总督察指挥不了手下，还要靠比赛来争指挥权，她脑子进水了呀！” 他腾的一下站起身，径直朝着大房走去。 彭文山眼前一亮，赶紧追了上去。 “林sir。” “你别生气，李耀庭和王启聪都是心高气傲的人，madam冯要是不露两手，还真不好把人压住。” “这件事不解决，以后的工作也不好做。” “既然她同意了这个方法，那么我认为她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我觉得不该打击她的积极性。” 彭文山说道。 林雷蒙稍稍放慢了脚步。 他想了想，犹豫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手下的能力太强，做长官的确实有点尴尬。” “她有信心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担心，万一她输了，一个总督察反倒要听手下的命令，这种事传出去太难听了。” “我们国际刑警可丢不起这种人。” 呵。 这话说得太对了。 彭文山在心里暗自摇头。 总督察耶，连手下都压不住，干脆不要做了。 要是余浩南和陈军敢有这种想法，他直接就把人发配到海岛上去守水塘了。 没错。 必须得是海岛，四面都是大海的那种，让他们在上面可劲儿的折腾。 “没事的。” “张sir让我帮着破案，那我也可以参加比赛，有我在旁边帮忙，你说的长官听令于手下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彭文山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满口保证道。 林雷蒙恍然。 对呀。 有彭文山帮着冯宝宝，胜率很大了。 “他们要比什么？”他还不放心，专门问了秘书一句。 “比枪。”秘书答道。 “哦。” 林雷蒙彻底放心了。 在用枪这方面，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彭文山输过呢。 前段时间，在港岛闹得沸沸扬扬的两个杀手，其中有一个还是什么号称亚洲第一的杀手。 听说在彭文山面前，也就能把枪拔出来，连开枪射击都做不到。 嗯。 这样的话，事情就稳了。 比赛可是李耀庭和王启聪提出来的，这要是赢了，那么这两个家伙以后就得乖乖做人。 “行。” “文山，你给他们一点教训，督察什么时候都敢跟总督察呲牙了，冯宝宝的管理能力不及格呀。” 林雷蒙感叹了一句，带着彭文山赶到了大房。 拐过弯，前面挤满了人，全都趴在靠近走廊一侧的玻璃上往里看。 消息传得够快的。 人群里面穿着各种衣服的都有，军装警、便衣、保卫科的，行政部门的，行动部门的。 “别挤。” “呀，有人占我便宜。” “喂，这样不行，我来安排一下，行政部的师姐、师妹站前面，个头矮的站中间，个高的站后面。” 彭文山抽抽嘴角。 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应彩儿，这个女仔不但会看戏，还挺有指挥能力的，还真有人听她的。 前面的吃瓜人群散开，然后按照高低排位，别说，看上去挺有秩序感的。 彭文山紧走了两步，赶到前面分开人群，好让林雷蒙通过。 “咳。”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吸引了注意力。 众人转头，看到了一脸严肃的林雷蒙。 刷。 全体转身敬礼，“sir。” 林雷蒙点头，一声不吭地穿过人群走进大房。 彭文山瞪了应彩儿一眼，人家根本不怕，吐吐舌头又爬到玻璃上去了。 走廊里的动静传到了屋里。 周华骠和冯宝宝带着各自的手下齐齐看了过来，陈军和余浩南也混在里面。 “林sir。” “嗯。” 林雷蒙闷哼一声，看向众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sir。” “不关我事，我是来看热闹的。” 周华骠笑了笑，先把自己扯了出去，然后带着陈家驹走到彭文山身边，陈军和余浩南见状也过去了。 “文山，你通知的长官？” “骠叔，你别冤枉我，林sir找madam冯有事，这才知道的。” 彭文山解释道。 “烟仔文。” “这回热闹了，你可别阻止，等会看场好戏。” 陈家驹小声提醒道。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兴奋的情绪，一看就知道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彭文山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比枪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当然不会阻止啦。 “林sir。” “李耀庭和王启聪他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要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我作为他们的长官，要是不能把他们压下去，我心里不舒服。” 冯宝宝认真说道。 林雷蒙看向陈李二人。 “sir。” “王启聪说我自以为是，枉顾同事的安全，我觉得他太矫情了，屁股上受了一点伤就大吵大闹，没有一点担当。” “我想让他服从我的命令。” 李耀庭有点胆量，直接说了出来。 “嘁” 王启聪不屑地看着对方，“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所以你们就在这里比枪？” 林雷蒙看了看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三件避弹衣，一旁是枪和子弹。 他拿起子弹检查了一下，发现是空包弹。 它们跟真实子弹的形状一模一样，只是弹头是特制的，由合成塑料和染料组成，这样在打中目标时会标记出记号。 “准备的挺充足的嘛。” 第373章 林sir磨牙 林雷蒙冷笑一声。 他拿起枪，退出弹匣看了看，里面早就压满了子弹 啪。 他随手朝身边的桌腿开了一枪，在上面留下了红色的记号。 彭文山走过去拿纸擦了擦。 “林sir。” “威力很小，桌腿上有轻微的弹痕，安全上没问题。” 林雷蒙点点头。 他略作沉吟，看着冯宝宝问道：“一定要比吗？输了的话，后面会很难看。” “要比。” 冯宝宝仰起头，斜眼看着李耀庭和王启聪，脸上全是骄傲。 女人想要在一线部门爬到总督察的位置，手底下没点真本事还真做不到，恰巧，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哼。 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冯宝宝暗忖，她手上沾过血，很凶的！ “那好吧。” 林雷蒙无奈地答应了。 他隐蔽地朝彭文山使了一个眼色，转身朝门口走去，假装撤出战场。 “林sir。” “我也想参加。”彭文山开口说道。 哗。 吃瓜人群发出惊叹声。 这是人家内部的事，彭文山凭什么想加入进去？ “骠叔。” 陈家驹碰了碰周华骠的手，小声说道：“既然烟仔文能加入，那你也可以，要不要试一下？” 周华骠捏了捏腰间的肥肉，眼神不善地瞪了回去，“我多大岁数了，上去挨打吗，虽然是空包弹，但打在身上很疼的。” “我呢？” “人家的案子，有你什么事。” 周华骠警告了一声，让陈家驹把那颗躁动的心放回原处。 “不行。” 冯宝宝盯着彭文山的眼睛拒绝了，“不好意思，彭sir，案子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能参加。” 李耀庭和王启聪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凡是警队里的人，都知道彭文山的枪法很厉害。 他们也知道彭文山已经插手了案子，这还是高级警司亲自请求的，但他们才不会往外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不吭声。 没人想跟彭文山开枪对射，哪怕是花名‘神枪手’的李耀庭，这会心里也是虚的不行。 “可以。” 林雷蒙同意了。 他知道冯宝宝肯定不服气，便朝她摆摆手，解释道：“张sir指名彭文山插手这个案子，他有资格。” “哦。” 冯宝宝有点沮丧，警惕地看着彭文山一脸的不情愿。 彭文山凑过去，小声说道：“林sir怕你输了，特意让我来帮你的。” 嚯。 搞暗箱操作？我喜欢！ 冯宝宝看向林雷蒙，得到眼神示意后，满心欢喜，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这边有彭文山帮忙，还怕会输吗？ “咳 ” 冯宝宝轻咳一声，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既然林sir说话了，那就这样吧，阿庆，再去准备一套装备。” “yes，madam。” 彭文山寻声看去，有点印象。 他第一天来报到的时候，在电梯门口遇到了两个非议长官的傻仔，这人就是其中之一。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应该没被人刁难过，那天的话没白说。 “等一下。” 彭文山拦住了他，“我不需要。” 他脱下黑色西装，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把自己的配枪交给余浩南保管，开始收拾桌上的枪套、枪械。 李耀庭和王启聪也是骄傲的人。 见彭文山不穿避弹衣，他们也不穿，同样丢掉外套收拾装备。 冯宝宝瞧瞧左右，咬了咬银牙，老老实实地把避弹衣穿上了。 “对了。” “规则是什么，输赢怎么算？”彭文山问道。 冯宝宝笑颜如花。 她把彭文山看成了自己人，忙不迭地介绍道：“很简单，哪个中弹了就算输，自动失去指挥权。” “明白。” 彭文山眼珠一转，“找个裁判吧，免得有人到时候不认账。” “不用。” 林雷蒙大手一挥，“规则都讲清楚了，有我在，没人敢耍赖，骠叔，我们走，把地方留给他们。” 他带着一票人走出房间，来到走廊观战。 低级警员很有眼色，自动把最好的位置空出来。 等长官们在玻璃前站定，他们留出空间，一个个的扎堆在一起，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往里瞧。 “你们说谁会赢？” “废话，当然是彭文山总督察了，你不知道他的厉害吗？” “我知道，里面的也知道呀，他一个人总不能打三个吧？你看他们站的那么近，连躲都来不及。” “有道理，要是三个人一起朝他开枪，那第一个退出的就是彭sir了。” “没错。” “我也是这么觉得，彭sir最厉害了，肯定会成为集火目标，只有他退出了，其他人才能安心比赛。” 林雷蒙嘴角微翘。 哼。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彭文山吸引火力，冯宝宝赢下比赛，完美。 周华骠看到了林雷蒙的微表情。 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大概能猜到彭文山提出参加比赛，应该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目的就是帮冯宝宝获胜。 不然让下级领导上级，那成什么了！ 不过...... “林sir。” “会不会出意外？”周华骠小声提醒道。 林雷蒙自信摇头。 他笑呵呵地说道：“不会的，文山向我保证过，绝不会让下级领导上级的情况出现，凭他的本事，我一点都不担心。” 周华骠抽了抽嘴角。 这一点他也不担心，但他担心的是彭文山本人呀。 “林sir。” “文山从警员的时候就跟着我们了，他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他是不会轻易放弃指挥权的。” “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动手抢的。” 嗯？ 林雷蒙意外地看了周华骠一眼，心里一动，“刚才的规则是怎么说的？” 周华骠耸耸肩，“中弹的退出比赛，丢失指挥权。” 林雷蒙瞪圆了双眼。 嘶。 这规则可太简单了，里面能钻的空子太多了，只要彭文山想，那他就有无数的办法坑了冯宝宝。 然后再让李耀庭和王启聪退出比赛，那指挥权就是他的了。 “他敢......” 林雷蒙有些气急败坏，“他答应我的......” “林sir。” “文山说下级不会领导上级，但他自己就是上级呀，他没有破坏和你定下的约定。” 周华骠幽幽地讲道。 “sir。” “刚才文山要找裁判的时候，我估计他就开始耍心眼了。” “结果你说，只要有你在，就没人敢耍赖，这里面也包括你自己吧，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 他往两边的警员身上示意了一下。 林雷蒙一脸懵逼。 感情彭文山那个烂仔，连他也算计进去了。 “哈哈哈。” 林雷蒙长笑一声，觉得挺有意思，“好家伙，家驹整天叫他烂仔，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他呀。” “烂仔文，烟仔文，一根烟坑了五个总督察。” “啧啧。”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啊。” 林雷蒙恶狠狠地磨牙。 “骠叔。” “你帮我盯着点，只要彭文山敢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我决不会轻饶了他。” 第374章 你竟然输了? “来真的？”周华骠挑眉。 “真的，让他老实点。” 林雷蒙笑了笑。 “李耀庭和王启聪那两个家伙能力是有，但过于嚣张了，冯宝宝压不住，那就交给别人。” “文山向来强势，正好让他们两个知道警例该怎么写。” “呵呵。” 周华骠苦笑一声，“我怕文山做事周全，不给我们机会呀，想吓他都没得吓。” “要是他能做的滴水不漏，那算他有本事。” 林雷蒙冷哼道：“他越是有本事我越高兴，到时候放他一马又怎样。” “格局高，心胸广。” “林sir，能跟着你做事，是文山和家驹的福分。” 周华骠挑起大拇指。 这话说的林雷蒙很受用，他暗自得意，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默认了。 屋内。 彭文山检查枪械后插入枪套中。 “madam。” “等会那两个家伙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朝我开枪，到时候你趁机开枪，把他们踢出去。” 彭文山简单说明作战计划。 冯宝宝很满意。 就冲这个安排来说，对方果然是来帮自己的。 不过万事小心，还有个问题需要确认好，那样才能万无一失。 “彭sir。” “等他们退出比赛，到时候就只剩你和我了，那你......” 冯宝宝意有所指，眼神里带着戒备。 彭文山拍了拍胸膛，“本来就是你的案子，我当然是自动退出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冯宝宝安心了。 在她看来，这个计划很不错。 彭文山作为僚机，专门吸引火力，而她则趁着李耀庭和王启聪开枪射击彭文山的时候啪啪来上两枪，就能把对方踢出比赛。 然后彭文山主动认输，她就是最后的赢家。 吼吼。 暗箱操作就是爽，赢定了。 她迫不及待地喊道：“你们两个还没有准备好吗，磨磨唧唧的，该不是害怕了吧？” 李耀庭和王启聪就当没听见。 “先打彭文山。” “先打冯宝宝。” 两人同时说道。 嗯？ 他们对视一眼，再次一起开口，“为什么？” “你听我说。” 李耀庭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彭文山太厉害了，必须先把他干掉，不然我们死定了。” “不对。” 王启聪摇头，“他的实战经验丰富，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进行躲避，很可能打不着人，到时候冯宝宝很轻松就能让我们出局。” “先打冯宝宝。” “不，先打彭文山。” 两人瞪眼，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 “喂，你们磨蹭什么呢，还比不比了？”冯宝宝又催上了。 “算了。” 王启聪妥协道：“你打彭文山，逼着他躲避，我打冯宝宝，先把她淘汰了，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对付彭文山。” “在他倒下之前，我们不能内讧。” “没问题。” 李耀庭同意。 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但他勉强能接受，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也只能这样了。 在冯宝宝的连番催促下，四个人站成了四边形，各自做好准备。 一只闹钟放在桌子上，定时半分钟，铃声一响比赛就开始了。 彭文山已经打好了主意，他要先把李耀庭解决了。 王启聪那家伙的屁股被手榴弹炸的开了花，行动受限，很容易对付，这样也算是在明面上帮了冯宝宝一个忙。 然后他就躲起来，等着冯宝宝和王启聪分出胜负。 至于输赢吗，他更看好王启聪。 这人是高级警司张贤亲自调到国际刑警的，能力还是有的。 手指上的那一层老茧，一看就是经常玩枪的，比冯宝宝那双细嫩的小手更有说服力。 那就没有办法了。 最后只能是他站出来收拾残局，拿到指挥权。 哎。 谁让冯宝宝不争气呢！ 他不光吸引了两个人的火力，还帮冯宝宝除掉了一个对手，这样都赢不了，那林雷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嘿嘿。 彭文山咧嘴一笑，指挥权近在眼前，就等着他去采摘了，想不开心都不行。 “哇。” 应彩儿惊呼一声，“彭sir笑的好邪恶呀，阿雪，你说他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不是。” 白若雪摇了摇头，一脸认真。 “那是彭sir觉得自己赢定了，是胜利者的笑容，这个笑容真好看，自信、强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哦。” 应彩儿点头，“彭sir很威的，这下好了，指挥权是我们的了。” 林雷蒙听到这话，忍不住又要磨牙了。 没想到连低级警员都能猜到彭文山的心思，他却因为一叶障目，不但自己被坑，连带着还坑了冯宝宝。 “骠叔，看仔细了。”他狠狠地叮嘱道。 “yes，sir。” 周华骠点头，“时间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眯起眼，仔细打量着房间里的四个人。 冯宝宝、李耀庭、王启聪紧紧地盯着闹钟，按照心里的读秒默默数数，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只有彭文山没看，反而在打量着对手。 随着时间流逝，走廊里逐渐安静下来。 站在玻璃前的吃瓜群众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体会到屋里四个人蓄势待发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放轻呼吸，屏气凝神地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画面。 叮铃铃。 突兀的闹铃声响起，吓了所有人一跳，呼吸为之一窒。 彭文山耳朵一动。 垂在腰间的右手摸向枪套，手指轻挑，枪械入手。 啪。 一声枪响，染料在雪白的衬衫上洇湿开来。 李耀庭刚把手放在枪套上，就看到彭文山‘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躲在了桌椅下面。 好快。 他刚刚感到胸口处的疼痛，耳边再次传来枪响。 啪。 冯宝宝拔枪，举手，瞄准，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在强大的队友给予的信心下，她自我感觉射击动作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 但是一颗子弹却提前一步打在了她的避弹衣上。 冯宝宝眉头轻蹙，缓缓低头查看身上的记号。 嘴唇抿了又抿，哪怕心里不甘、气恼，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 李耀庭跟冯宝宝差不多。 或者说，比她更憋屈。 人家好歹举枪瞄准了，他却连枪都没有拔出来。 怎么说也是‘神枪手’呀，差距这么大吗？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异常失落，一声不吭地愣在原地。 刷。 枪套飞出掩体，吸引了王启聪的注意，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彭文山从掩体后露出身形。 接着王启聪就挨了一枪，疼的他呲牙咧嘴。 彭文山走出掩体，径直走到冯宝宝面前，看着记号慢慢摇头 “madam，你......”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竟然输了？ 彭文山盯着对方，把失望两个大字刻在了脸上。 第375章 我也不想的 我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你，你竟然输了？ 彭文山无声质问。 冯宝宝羞愧极了，像个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不敢接触对方的眼神。 是呀。 人家是来帮忙的，又是吸引火力，又是解决对手，给她创造了极大的优势和便利，她竟然没有把握住。 “彭sir，不好意思。”冯宝宝把头垂到了胸脯上。 “哎，你不必跟我道歉。” 彭文山提议道：“madam，要不这局不算，我们重新来一次？” “不行。” 另外三人齐声反对。 短短两句话，李耀庭和王启聪就反应了过来。 两人心里有了明悟，难怪彭文山要参加比赛，原来是想淘汰他们，帮着冯宝宝赢得比赛。 可惜事与愿违，结果冯宝宝还是输了。 他们一脸鄙夷，看彭文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收了钱的黑心裁判一样。 “彭sir。” “既然你参加了比赛，那就不能再做裁判了。” 李耀庭黑着脸说道。 其实他有一句话更想讲出来，那就是劝长官要点脸，不过他不敢说，只能用愤怒的眼神表示不满。 “是呀。” “要是这都不算的话，那比赛也就没有意义了，长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做的太过分吧。” 王启聪揉着胸口，阴阳怪气。 冯宝宝一张俏脸拉的很长，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两个。 呼。 白衬衫下面明显凸起的胸肌起伏。 冯宝宝冷声道：“放心，我说话算话，虽然我是个女人，但做人守信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彭sir。” 她平稳了一下心情，轻声说道：“这个案子归你了，接下来我们协助你做事。” “哎呀。” 彭文山一脸为难。 他看了看三人，摇头道：“那就让林sir来做决定吧。” 彭文山卸掉弹匣，拉动枪膛退出子弹，把枪扔在了桌子上，冲外面的走廊里扬手挥舞了一下。 “耶。” “果然是彭sir赢了。” 应彩儿兴高采烈地说道：“你们看到没有，彭sir从拔枪到射击，李sir连点反应都没有。” “他就像傻了一样，愣愣地把手按在枪上摆造型，嘻嘻嘻。” “你们可能不知道。” “以前有个杀手很厉害的，也是跟彭sir正面决斗，虽然死了，但人家至少把枪拔出来了，比李sir可强多了。” “哈哈哈。” 应彩儿乐不可支，连说带比划，好像是她自己在跟亚洲第一杀手决斗一样。 白若雪抿嘴一笑，有点羡慕对方的活泼开朗的性格了。 方奕威没吭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彭文山开枪，此时大受震撼。 长官的身影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回放，从拔枪到射击，每一个动作都是千锤百炼过的，没有一丝多余。 特别是射击的时候，双臂根本没有平举，而是在胸腹处就已经开枪了。 这是习惯，很难改，但可以有意识的去锻炼。 方奕威感到震惊的是彭文山的反应。 太快了。 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彭文山就动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以为对方犯规，提前动手了。 “师姐。” “李sir不是在摆造型，他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方奕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嘁。” 应彩儿不屑地说道： “还不是一样？能力不够，就不要太嚣张。” “彭sir不穿避弹衣，那是有信心，他们两个不穿算什么，不会是觉着空包弹打人不疼吧！” 她又笑了起来。 旁边的人都在点头，这话有道理。 明知道对面是彭文山，还敢不穿避弹衣，确实有够嚣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嚣张，也干不出跟总督察争指挥权的事情呀。 也就是冯宝宝想凭自身实力服众，才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不然他们肯定会被警例教做人。 “骠叔。” “刚才彭文山有没有故意放水，坑害冯宝宝？” 林雷蒙问道。 “没有吧。” 周华骠摇头说道：“他先击毙了李耀庭，接着躲到了掩体后面，这是为了防止有人朝他开枪。” “这种做法没错。” “他给冯宝宝创造的机会不可谓不大，可是她自己没把握住，这就怪不了彭文山了。” “林sir。” “我看他很尽力，我可能误会他了。” 周华骠不好意思的道歉。 通过彭文山的表现，周华骠觉得自己可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错怪好人了。 林雷蒙皱眉。 从比赛的场面上看，彭文山确实尽力帮忙了。 可从对方的性格和一贯的表现上来说，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走进大房，宣布了比赛结果，并把案子交给了彭文山。 “sir。” “这不太好吧？”彭文山假意推脱。 “哦，你另有想法？”林雷蒙的眼神很危险。 “咳。” 彭文山耸耸肩，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没有。” 他朝冯宝宝抱歉地笑了笑，“madam，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想的。” 冯宝宝理解地点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madam冯。” “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林雷蒙把冯宝宝单独叫了出去，他要了解一下对方心里的真实感受，并向高级警司汇报情况。 如果可的话，他会带着冯宝宝一起去。 毕竟张贤可是刚刚叮嘱完，要照顾人家的。 现在倒好，指挥权直接照顾没了。 等两人一走，彭文山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把人坑了，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简直能拿影帝，他的腰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没了热闹看，周华骠也要撤了。 他拍着彭文山的肩膀赞道：“文山，你的枪法还是这么犀利。” “骠叔，别夸我，我会当真的。” 彭文山开了句玩笑。 “当得起。” “家驹，走啦，不要影响文山做事。” 周华骠笑呵呵地离开。 “马上就走。” 陈家驹答应一声，凑到彭文山身边低声说道：“烟仔文，你完全有机会在王启聪开枪之前打出第二枪。” “但你没有那么做，因为你要利用他把madam冯淘汰掉。” 陈家驹一脸玩味的笑容，他断定对方就是想抢案子。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哼。 无凭无据，怕你呀！ “我没有，家驹，诽谤长官罪名很大的。” “你有，够胆就承认。” “懒得理你。” 彭文山招了招手，把余浩南叫去过，一边穿衣配枪，一边吩咐道：“送陈sir离开。” “不用了。” 陈家驹暗恨对方太过狡猾，本来能讹一顿大餐的，这下没机会了。 他摸着大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彭文山冷冷地盯着陈家驹的背影，决定‘杀人灭口’，晚上请他喝酒，灌死他。 正好要跟戴安国一起吃饭，也不差陈家驹的那份酒钱。 砰砰。 彭文山敲了敲桌子，吸引警员们的注意力。 “把卷宗拿过来，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案子。” “还有，把空调开大点。” “yes，sir。” 阿庆和阿强高声应答。 他们一个去摆弄空调，一个去拿卷宗，等回来以后也不闲着，专门找来几把椅子交给余浩南和陈军他们。 第376章 关悦城想骂人 彭文山带人在桌子旁坐下，翻阅着手里的资料。 疑犯叫马林，是一个国际大盗，专门盗窃银行和拍卖行，有时靠技术，有时靠武力。 做事风格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 李耀庭和王启聪怀疑文莱皇室珠宝械劫案就是马林做的，但是并没有证据。 啪。 彭文山把资料扔在桌子上，皱眉问道： “除了一张照片，全是怀疑，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连这张照片都不是马林本人的？” “械劫案现场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你们怎么知道是马林干的？” “sorry，sir。” 李耀庭解释道：“我们已经跟社团大佬霍先生联系了。” “珠宝械劫案发生在他的地盘，他那里应该能收到风声，不过这个人架子很大，不太容易见到。” “呵呵。” 彭文山冷笑，“架子能大过港督吗？” “你们两个马上带人去找他，告诉那个姓霍的，这件事涉及到他国外交，警队的态度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他拿不出情报，那就是他干的。” “明白了吗？” “yes，sir。” 李耀庭和王启聪跺脚敬礼，精神振奋起来。 妈的。 一个混黑的还敢摆臭架子，都是惯出来的毛病，警队要么不做，真动手的话哪个社团头目也扛不住。 “去吧。” 彭文山摆摆手，把人赶走了。 余浩南和陈军对视一眼，有点跃跃欲试，“彭sir，我们也去？” “想去就去咯。” 彭文山起身，“加上你们，一共是四个督察，有事投票决定，小事不要烦我，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知道了。” 两人追了出去。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拿着报告把教授的案子又看了一遍。 他还要去西九龙总区打官司，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第二天。 林雷蒙和彭文山赶到了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前台。 彭文山把委任证递了过去，“我是彭文山，来见总警司黄sir，已经约好了，过来登记一下。” 军装警连连摆手。 “彭sir。” “别跟我开玩笑了，你才离开几天呀，我还能忘了你吗，不用登记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林雷蒙。 彭文山笑了笑，给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调去了国际刑警，这位是我上司林sir，需要登记吗？” “哦。” 军装警客气道：“不用，不用，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了。” “多谢。” 彭文山带着林雷蒙去坐电梯。 “文山。” “宋子杰和马军怎么样了？” 林雷蒙问道。 “阿杰很厉害的，我推荐他升职见习督察，一考就过，就在西九龙刑侦队做事，马军跟着他也升到警长了。” 彭文山提议道：“等教训完关悦城，我们去见个面？” 林雷蒙摇头。 “算了。” “我不合适，你嘛，自己决定。” 他想提醒彭文山已经是总督察了，不要随便去其他部门见以前的手下，不过考虑到对方和彭欣建的关系，又改口了。 彭文山咧嘴一笑，没再多说。 叮。 电梯门打开，彭欣建正等着呢。 “林sir，好久不见。” “彭sir。” 两人寒暄几句，一起走进总警司办公室。 黄炳耀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埋头看文件，一旁站着郑松仁，威廉和关悦城也在。 此时见到彭文山到了，眼神冰冷地望了过来。 关悦城冷笑。 他还以为彭文山不敢来呢。 不过来了又怎样，还不是双方扯皮，最后长官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就算完事了。 “彭sir，又见面了。” “哎。” “其实抓捕教授的那件案子，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虽然偶有疏漏，但也是人之常情，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嘛。” “我对你可是很敬佩的。” 关悦城笑的很真诚，说话却夹枪带棒，暗暗讥讽对方无事生非。 林雷蒙微微一笑，站在旁边看热闹。 彭文山瞥了对方一眼，先跟各位长官打了声招呼，“sir。” 敬礼再转身，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 威廉轻轻点头。 他看看彭文山，又看看关悦城，在心里嫌弃的直摇头。 傻仔。 林雷蒙可是警司，你一个高级督察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彭文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 他问好只是礼貌而已，可不是尊重威廉，毕竟一会还要按着对方的脸猛抽呢，礼貌什么的都是虚的。 “关sir。” “我做事一向很好，所有人有目共睹，这次也确实有疏漏，那就是让你这个蛋散配合我工作。” “结果很好，但我不满意。” “因为我本来可以做的更好，却让你扯了后腿。” 彭文山认真地说道。 哧哧。 林雷蒙没忍住，偷偷笑了起来。 “你......” 关悦城怒极攻心，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气的差点冒烟。 他想骂人了。 什么叫我本人就是疏漏，什么叫没我就能做的更好？ 合着全是我的错咯！ 彭文山这个衰仔，损人都不带脏字的，太坏了。 关悦城横眉怒目，睁大了两眼使劲瞪着对方，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全当他是空气。 好好好。 你是总督察，你厉害，我不跟你计较，等会看你怎么说。 关悦城硬生生地把一口恶气咽到了肚子里，想着等对峙的时候再报复回去。 啪。 黄炳耀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哎。” “年纪大了，看这些文件眼睛都花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他拿起香烟点了一根。 “都来了？” “林sir，还要麻烦你从国际刑警专门过来一趟。” 总区和国际刑警不是一个部门，黄炳耀特意客气了一句，很明显没把林雷蒙当作自己人。 “黄sir，你客气了。” “事关两个部门的矛盾，这一趟我不来都不行，不过好在事情很简单，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的。” 林雷蒙挺着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 “说的不错，那就开始吧。” “阿仁？” 黄炳耀示意郑松仁问话。 郑松仁从桌上拿起两份报告，举起来晃了晃。 “九龙城警署的报告里面是这么写的。” “在抓捕教授案子里，彭文山作为指挥官，没有在行动之前制定计划，导致警员受伤。” “关悦城主动吸引火力，制造抓捕机会，但彭文山没有及时赶到。” “于是彭文山为了推卸责任，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头上，仗着职级高就让他背黑锅。” “是这样吗？” 关悦城点头，冷眼看向彭文山，“是的，长官。” “好。” 郑松仁继续说道： “国际刑警的报告恰恰相反，它是这么说的。” “彭文山作为指挥官，事先制定了行动计划，但是关悦城立功心切，没有按照计划做事。” “这才导致了警员的受伤。” “彭文山很不满，控诉关悦城不服从指挥，为了一己私欲枉顾手下安全。” 他顿了顿，把报告放回桌面。 “谁在说谎？” 第377章 彭文山，你是不是心虚了? 郑松仁环视在场的所有人，表情严肃。 “林sir说的没错。” “这件事很简单，涉及到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彭文山到底有没有在行动之前制定行动计划。” “但它又很不简单，因为你们双方都没有证据。” “不过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黄sir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处理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谁说谎了，自己站出来。” “黄sir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否则，绝不留情面。” 这番话可以说的上是声色俱厉，高级警司的威势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一时间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关悦城的喉咙耸动了一下，悄悄地吞咽口水，眼神略带惊慌地看向威廉。 威廉没有分心，站在原地非常的淡定。 “郑sir。” 彭文山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齐齐扭头看了过去，彭欣建眼里闪过疑惑。 这件事本来和他没有关系的，以他的职级也轮不到他在场，不过彭文山是他儿子，黄炳耀是他大佬，特殊对待了。 这会他的眉毛皱成一团，不明白彭文山想干嘛。 郑松仁两眼一眯，盯着彭文山寒声问道：“彭文山，你要承认说谎了吗？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彭文山撇嘴。 都把官司打到黄炳耀这里了，白痴才会临时反悔。 别说他没有撒谎，就算真的撒谎了，这会也不能承认呀，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那种。 “不是。” “我想问一下，你说的那个绝不留情面，具体指的是什么，有没有个标准，到什么程度？” 彭文山好奇地问道。 这可地问清楚了。 虽然林雷蒙说，威廉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但是万一呢，要是能扒了警司身上的皮，那可就厉害了。 他敢保证。 要是他真的能把威廉从警司的职位上掀下去，警务处长都能听到他的名。 “呃......” 郑松仁有点尴尬，愣愣地站在原地。 有没有搞错呀？ 绝不留情只是一种话术，表达黄sir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它是形容词，不是量词。 你和我在这里咬文嚼字吗！ “彭文山，你是不是心虚了？” 郑松仁气急败坏地大吼。 林雷蒙抿着嘴，使劲咬牙，这次一定不能笑，千万要忍住。 关悦城嘴角一勾，心里非常开心。 光看郑松仁那一脸抓狂的模样，就知道被气的不轻。 呵呵。 这才刚开始问讯，彭文山就把高级警司给得罪了，往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哼。 牙尖嘴利，逞嘴皮子利索，要吃大亏的。 “sir。” “他就是心虚了，他在故意混淆问题。” 关悦城趁机上眼药。 郑松仁看他一眼，深深地吸气又呼气，慢慢平复心情。 “sir。” 彭文山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心虚，我是在为九龙城警署受伤的警员抱不平，我替他们不值得。” “按照我的计划，我能保证在抓到教授的同时，不会让任何一人受伤。” “但是因为关悦城的存在，我没有做到这一点。” 他的语气异常沉重，一下子就吸引了郑松仁的注意。 “郑sir。” “我在中区警署就带队破案了，那时候我还是高级警员，奉命接手了银河中心购物商场的爆炸案。” “在抓捕匪徒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摸到了炸弹的引信上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人就没了。” 林雷蒙和彭欣建点头。 这件事他们两个都知道，真的只差一点炸弹就炸了。 彭文山看到了两人的动作，不过没有理会。 “后来我带队破了那么多案子，每次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会造成警员的伤亡。” “他们是爸妈养育，警队培养的自己人，不是用来当消耗、立功的。” “在关悦城的眼里，警员受伤是小事。” “可是在我这里，却是天大的事，我绝不允许在我指挥的案子里，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我要替下面的警员问一问，不留情到什么程度。” 彭文山的神情凝重到了极点。 郑松仁动容。 他被对方声情并茂的言语打动了。 彭文山的心思不难猜。 这是打着为一线警员发声的名义，裹挟两万多名员佐级，碾压一切站在对立面的人。 嘶。 郑松仁细思极恐，忍不住看向对方。 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庞，剑眉斜飞入鬓，看起来挺干净的一个靓仔，心眼却又多又黑。 都黑透了。 这家伙又是扯大旗，又是占领道德制高点，目的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高级督察，关悦城也不配有这种待遇。 那么剩下的，就是鬼佬警司威廉咯。 他早就知道彭文山不好对付，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对付。 郑松仁心惊不已。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要怎么把威廉拉进浑水里，但光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呼。 幸好，他跟彭文山和解了，以后躲远一点就好。 郑松仁想到这里，心里轻松不少。 他又看向一旁进行速记的秘书，正写的起劲呢，这要是坐实了证据且传出去，搞不好威廉要倒大霉。 “咳。” 他轻咳一声，侧身把黄炳耀让了出来。 现在的事态已经有了超出他掌控范围的苗头，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黄炳耀按灭香烟。 叮。 又点了一根。 他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袅袅升起的青烟，打量着在场所有人。 林雷蒙和彭欣建一脸愕然，正惊讶地盯着彭文山，很明显这两位事先并不知情。 这会都懵了，连表情管理都控制不住了。 威廉依然镇定，但没有了刚才的沉稳，从容的神情消失不见，脸色阴沉的可怕。 至于关悦城，额头已经见汗了，嘁，烂仔一个。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彭文山的身上。 这个敢在见习督察招聘考试上，公然向督察许诺、要好处的人，不愧他的一句评语，真的桀骜呀。 现在连宪委层都敢招惹了。 呵呵。 这样挺好，没点脾气，怎么管的住手下呢，没点手段，怎么往上爬！ “阿兰。” “sir。”秘书恭声答道。 “都记下来了吗？”黄炳耀问道。 “记下了。”秘书瞥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录像设备，很肯定地回答。 “嗯。” 黄炳耀点点头，对彭文山说道：“你放心，每一位警员都是警队里的宝贵财富，不容许任何人随意践踏。” “无论今天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向助理处长詹姆斯如实汇报。” “林sir。” “刑事支援科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林雷蒙耸耸肩，“我本来就该向上面汇报的，不过这个案子毕竟是黄sir你让出来的。” “所以我暂时压了压，既然你有了决定，我当然支持。” 他无所谓的说道。 人家给面子，他也不能甩脸色。 林雷蒙想的是，有关威廉和关悦城的问题，让西九龙总区内部处理，这样大家脸上都好看。 现在黄炳耀决定公事公办，他更开心。 “好。” “那就这样吧。” 黄炳耀弹了弹烟灰，看向所有人。 “你们都听到了，我说不留情就一定会做到。” “彭文山。” “你说了那么多，好像挺委屈的，但是你没有证据，却先逼着我做出了保证，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当你是在消遣我。” “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第378章 关悦城又想骂人 “sir。” 威廉面无表情地说道：“彭文山的性格太强势了，这件事还没有下结论，他就已经认定关悦城在撒谎了。” “他没有证据，却污蔑高级督察，我要追究他的责任。” 他斜眼看着彭文山，心中冷笑。 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想打感情牌，想拿大势欺人，有个屁用，谁是谁非还说不准呢。 “黄sir。” “我是冤枉的，我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彭sir了，没想到彭sir对我的误会这么大。” 关悦城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呵呵。” 黄炳耀摆摆手，笑眯眯地说道：“别着急，现在我们听一听彭文山是怎么说的？” “他要是冤枉你，我给你做主。” “thank，you，sir。” 关悦城跺脚敬礼，脸上挂着感激的笑容。 等他扭头时，眼神变得睥睨起来，盯着彭文山一个劲儿轻笑。 彭文山瞅他一眼，就像在看小丑。 “黄sir。” “我有证据。” 他自信地说道。 “哦？” 黄炳耀有些意外，看了看彭欣建。 昨天这位小弟可是跟彭文山打过电话联系过的，也没说证据的事呀。 彭欣建努力回忆。 当时他听到彭文山是冤枉的，啪的就挂断了电话找大佬告状去了，反正他百分百相信儿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证据的事。 再说了，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呢？ 威廉和关悦城又不是白痴，有证据的话，双方也不会站在一起打官司了。 彭欣建看着大佬轻轻摇头。 “人证还是物证？”郑松仁问道。 “都有。” 彭文山答道。 这下不但是彭欣建，连林雷蒙都懵了。 物证嘛，录音机就在他兜里，这个他是知道的，可人证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皱眉看着彭文山。 “不可能。” 关悦城大声反驳，“绝对不可能。” 他和警司威廉为了这件事，连夜召集了下面刑侦组的人，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早就他们摆平了。 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医院，让受伤的警员们闭嘴。 有威廉在，他敢保证绝不会有二五仔出卖他。 彭文山怎么可能拿到证据？ 相比关悦城的气急败坏，威廉则淡定很多。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林雷蒙和彭欣建的微表情，那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感不可能有错。 也就是说，连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有证据的事。 呵呵。 一个是直属长官，一个是亲老豆，彭文山要是有证据，他们会不知道吗？ 他敢打赌，彭文山又在耍小聪明了。 这是准备故弄玄虚，趁着关悦城急于辩解的心理，想把真相诈出来。 威廉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以为警队高层和大街上的古惑仔一样好糊弄吗？ 嘁。 白日做梦！ 在他看来，彭文山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关sir。” “你急什么？继续听，看看彭sir到底有什么证据。” 威廉隐晦地冲对方使了个眼色。 关悦城马上反应了过来，瞪着彭文山嘿嘿冷笑，想套我话，门都没有。 彭文山耸耸肩。 “不管你们想不想听，我都要说的。” “威廉长官。” “你一定没想到吧，我们制定行动计划的整个过程，都被录音机录了下来。” 威廉瞳孔骤缩，心中一紧。 关悦城身形晃动，感觉脑袋好像被人给砸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呵呵。” 彭文山看着对方突然变色的脸，轻笑一声。 然后他就忍不住了。 “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肆意张狂，嚣张跋扈，跟个大反派一样。 砰砰。 黄炳耀叩了叩桌子，皱眉提醒道：“彭文山，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呃。 笑声戛然而止，彭文山差点被呛到。 他吭哧吭哧地喘了两口，脸都憋红了，“sorry，sir。 “我反对。” 威廉厉声喝道：“黄sir，这个录音机来历不明，不能成为证据，而且我质疑彭文山的用心。” “明明是正常的制定行动计划，为什么他会录音？” “彭文山暗藏祸心，我怀疑警员受伤是他提前设计好了的。” “呃......” 威廉住嘴了。 他发现每个人都在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自己。 关悦城简直要疯了。 你他妈的。 sir！ 刚才你给我使眼色是为了啥，你自己忘了吗？ 你不是让我别着急，要防着彭文山套话吗，这下可倒好，我没中招，你自己全交待完了呀。 关悦城盯着威廉，眼里全是无辜、委屈和失望。 呵呵。 鬼佬呀，全都是他妈的垃圾。 平时仗着一身警司的皮，摆出一副人五人六，胸有韬略的模样，谁能想到，里面全是草包，竟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关悦城心如死灰。 他的疏漏，竟然是让威廉这个鬼佬配合他诬陷彭文山。 “呐。” 彭文山立刻站了出来，指着威廉问道：“长官，你刚才说正常的制定行动计划，你承认咯？” 威廉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刚才一着急，中了彭文山的圈套，还真让对方给得逞了，从他嘴里诈出了真相。 这会儿他很尴尬。 主要是前一刻还在提醒关悦城，下一刻自己就上当了，有点丢人。 威廉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事情还有转机，他还不能放弃。 “承认什么？” 威廉懒得理会彭文山，转头看向黄炳耀。 “sir。” “刚才那只是我的口误，正常的制定行动计划是代指，两个部门合作，我跟林sir总要见一面的，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嘁。 彭文山撇嘴。 对方这是准备祭出‘一问三不知’保命大招，死不承认了，还别说，这招挺管用。 黄炳耀点点头。 “彭文山。” “威廉说是口误，你怎么说？” “那就算是口误吧，我没意见。” 彭文山耸耸肩，不想在这一点上跟威廉纠缠。 关悦城两眼一亮，原地满血复活。 还好，还有机会。 他重新振作起精神，把目光投向威廉。 那里面全是乞求，希望长官说话千万要注意，可别在上了彭文山的当了，这家伙太奸诈了。 搞心理战术一套接一套的，令人防不胜防。 威廉冷哼。 他对关悦城的提醒非常不满意。 作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怎么可能被一个总督察就给轻易扳倒了，光是警司这身皮，就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没错。 刚才他明明都已经承认制定过计划了，可是那又怎样？ 随便一个借口，就能让彭文山无功而返，连黄炳耀都得站在他那一边。 这就是警队，讲纪律的地方。 下级想跟上级斗，哪有那么容易？他天然处于强势地位，什么都不用干，胜率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三成。 而彭文山不管做什么，怎么做，都得先输三成。 “彭文山。” “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你这些小把戏没用的。” 威廉一脸嘲讽。 第379章 先有物证，再找人证，也不迟 都这时候了，威廉还敢嘲讽？ 彭文山恍然。 搞了半天，他们以为证据是假的，自己在这里偷鸡呢。 嘁。 “长官。” “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不好意思，我真的有证据。” “林sir？” 彭文山转头询问。 林雷蒙面露微笑，从兜里拿出那个小型录音机，放在了黄炳耀的桌子上。 刷。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就在彭欣建欣喜，威廉和关悦城半信半疑的时候，他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 录音机开始播放。 里面的内容，正是国际刑警和九龙城警署在一起制定行动计划的过程。 彭文山很明确地表达了行动意图。 教授的目的是证物室里的毒资，警方在国际刑警大楼设伏，关悦城正面吸引火力，他自己后面包抄。 关悦城保证完成任务，林雷蒙和威廉也同意了。 以上是第一段录音。 下面还有，内容是流动指挥车内，彭文山和威廉的争论。 彭文山直接指责关悦城不听指挥，破坏行动计划，威廉则是认为只要能把人抓住，过程并不重要。 而林雷蒙则是催着彭文山去现场处理问题。 一前一后两段录音，不但证明了行动计划的存在，还证明了关悦城急于立功、不服从指挥的事实。 咔嚓。 黄炳耀按停录音机，拿在手里把玩。 “彭文山。” “这个录音机是怎么回事，它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现场？” “刚才威廉质疑你暗藏祸心，提前准备了这个东西，解释一下吧。” 啪。 他随手把录音机扔在桌子上，也不怕给摔坏了。 态度很明确。 宁可不问责威廉，也要搞清楚录音机的来源问题。 威廉和关悦城身体一震，两张小脸上面无人色，额头上浸出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 该死的。 彭文山竟然真的录音了，这怎么可能？ 那个时候双方还没有翻脸，正是全力以赴抓捕教授的时候，他怎么会有心思去录音呢。 他们两个害怕和不解，彭欣建也是。 他在替彭文山着急。 哎呀。 这个傻仔，录音机可是一把双刃剑，不但能杀敌，也能伤己，为什么要用录音机呢？ 彭文山对于黄炳耀的态度，倒是没有意外。 他早就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问题，里面包含的阴暗心思，不能说一清二楚吧，也算的上明明白白。 没有哪个长官会喜欢搞小动作的下属，他也是。 “黄sir。” “这不是我的。” 彭文山睁着眼说瞎话，表情却很无辜，“这是林sir的。” “噢。” 黄炳耀轻叹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林sir？” “是我的。” 林雷蒙点点头，承认了。 “黄sir。” “说来也是巧了，那天我刚好买了个录音机，还想着试试它的效果呢，正好彭文山要汇报工作，我就用上了。” “你还别说，录得挺清楚的。” 他啧啧两声，一脸感叹。 巧个屁！ 威廉和关悦城在心里疯狂怒吼。 这分明就是彭文山干的好事，现在把问题推到了林雷蒙的身上，连带着把居心叵测的名声也推出去了。 小小年纪，真他么的狡猾。 “原来是这样呀。” 彭欣建安心了，站出来装腔作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彭文山那个烂仔干的呢，简直不把长官放在眼里。” “黄sir。” “这个录音机是林sir的，和彭文山没有关系。” 郑松仁翻了个白眼。 大家都听到了，不用再强调一遍啦。 他的目光在林雷蒙和彭文山身上来回打转。 真是打的一手盘算，录音机是林雷蒙的，本身的问题就不存了，也就能作为证据出现了。 这两人狼狈为奸，挖个坑就把威廉埋了，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他看向黄炳耀，得到示意后问道： “彭文山。” “物证我们已经听到了，人证呢？” “郑sir。” “这个物证能不能作为证据，说明问题？”彭文山反问。 “可以。” 郑松仁犹豫了一下，认可了。 “那就好。” 彭文山耸耸肩，“有个这份录音，你就可以申请立案调查，人证嘛，就是九龙城刑侦组的警员。” “到时候大势所趋，他们不敢再撒谎，每个人都是我的人证。” 这话没错。 服务质素监察部一旦介入，在有物证的情况下，那些警员为了自保，也不会再敢跟威廉和关悦城同流合污。 更何况，他们本身也不见得要包庇关悦城，只不过是不敢出头而已。 林雷蒙恍然。 用关悦城的人来对付关悦城，证词就非常可信了。 这人完蛋了。 郑松仁点点头，“你说完了吗？” “没有。” 彭文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要投诉警司威廉，知法犯法、包庇、作伪证、诬陷总督察。” 他想了想，看了看黄炳耀，又加了一条，“欺瞒长官，总共五条罪名。” 果然。 郑松仁深深地看了彭文山一眼。 他早就猜到彭文山不会只针对关悦城的，毕竟刚才的那番言论，一个高级督察根本受不起。 “彭文山，你......” 威廉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他有些难以理解。 凭什么对方一个总督察，就敢当面投诉他这个警司？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他堂堂一个宪委层，彭文山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sorry，sir。” 彭文山呲牙一笑，“我不是针对你，就事论事而已，有话你不用跟我说，留着去应付监察部吧。” “我......” 威廉又气又悔。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彭文山会提前录音，但这已经不重要。 刚才黄炳耀说的很清楚，事情是要上报的，西九龙总区和刑事支援科的调查马上就会开始。 “威廉。” “你先回去吧，接下来，你的工作重心要放在监察部的聆讯上。” 黄炳耀挥挥手赶人了。 他一刻都不想再见到威廉。 这是一次内部会议，事前他也让郑松仁表达过自己的意思了，双方主动坦白的话他也不会继续追究。 威廉不但没有把握住机会，连点像样的反击手段都没有，表现的很差劲。 这让黄炳耀很失望。 “sorry，sir。” 威廉和关悦城一脸惶恐地退了出去。 “黄sir。” “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我们先告辞了。” 林雷蒙说道。 “好。” 黄炳耀客气道：“阿仁，你帮我送一下。” 郑松仁答应一声，陪着林雷蒙往外走，彭文山开门之后跟着离开了。 “文山？” 彭欣建想把人留下，他还有事要问呢。 彭文山站在门口，朝屋里的黄炳耀敬礼，扫了一眼彭欣建，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嘿！” “他什么意思，没听见？”彭欣建生气了。 黄炳耀嗤笑。 “滚。” “哎。” 第380章 海滨码头 停车场。 林雷蒙先走了，彭文山靠在车头等了一会。 宋子杰和马军很快就到了。 “文哥。” “文哥。” 两人见到他很高兴，离得很远就挥手打招呼了。 彭文山笑了笑，掏出香烟，等他们走近了递了过去。 叮。 呼。 “你们两个怎么样？” “很好呀。” 马军咧开嘴，露着大白牙笑道：“见习督察升级试杰哥一次就考过了，现在领着刑侦队的伙计们做事。” “我也升了警长，和沙胆平级。” “对了。” “升级试很难考吗，沙胆又没过，难过了好长时间，我看杰哥很轻松的样子。” 彭文山摇摇头。 “阿杰缺的是机会，不是能力。” “他以前考过见习督察招聘，也过了，基础在那里放着呢，你别拿自己跟他比。” “考不过才是正常情况，平时多读书，对你有好处。” “你也不想一辈子做员佐级吧？” 马军讪笑。 动脑子的事情嘛，很麻烦的，哪有打拳来的痛快。 不过他怕彭文山失望，不敢讲出来。 “文哥。” “你放心，我会督促他的，指挥能力这方面我帮不上，但读书学习没问题，有个合适的环境就行。” 宋子杰不怀好意地看着马军。 马军缩了缩脖子，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嘁。” “让你读书，简直比杀了你都难受。” 彭文山冷笑一声，踩灭烟头，“我走了。” “啊？” 宋子杰惊讶道：“刚来就要走吗？” “早就来了，现在事情办完，临走前见你们一面。” 彭文山拍拍两人的肩膀，叮嘱道：“我很快就会去国外待一段时间，近期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做事不要太拼。” “阿杰。” “看好马军，别让他惹事。” 啪。 两人敬礼，目送彭文山驾车驶离。 “杰哥，长官来西九龙办事，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别乱打听，还有，以后多读书，我会盯着你的。” “别，求放过。” “哼，文哥专门交待的事，我不会放水的，以后我陪着你加班一小时，一对一教学。” 宋子杰冷哼。 “啊~！”马军惨嚎。 国际刑警总部。 大房里面的人挤得满满当当。 彭文山敲了敲房门。 “阿威，这是怎么回事？” “彭sir。” 方奕威指了指隔壁，“madam那边的冷气坏了，他们见我们这里人少，全跑过来了。” 彭文山点点头。 “怎么没看到阿南他们，李耀庭和王启聪呢？” 他们四个带人去找社团大佬霍先生拿线索，现在手底下的人都回来了，唯独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在卫生间，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方奕威的脸色有点古怪。 “四个人一起？” 彭文山扫了一眼，“为什么其他人没事？” “我们没吃。” 方奕威解释道：“我们跟着长官去见霍先生，他见我们来真的，表现的很客气。” “不过他说，他是做大佬的，也要面子......” “哼。” 彭文山不屑地说道：“混黑的哪来的面子，我们给了他才有，不给他就是街上的烂仔。” “他提条件了？” 方奕威点头，“他要请四位长官吃顿饭，说是吃完了才给情报。” “过期食品？”彭文山皱眉。 “不是。” 方奕威继续说道：“是一道名叫大红袍公鸡的菜，里面除了少量的鸡肉，其他全是辣椒。” “他们五个一人一盘，分量还不小。” “后来霍先生觉得不过瘾，又准备了二锅头。” 彭文山挑了挑眉。 有的人爱吃辣，可以说是无辣不欢。 这跟饮食习惯、个人口味有很大关系，而且吃辣还能解压，产生一种愉悦感，营养价值高，对健康是有益的。 有的人不爱吃辣。 他们天生对辣味的感知就很敏感，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平时不太吃辣的人，突然吃上一盘，确实受不了，更别说还要喝二锅头了，肠胃肯定难受。 “人没事吧？”彭文山关心地问。 “没事。” 方奕威笑道：“长官们说，连姓霍的那个老头都能吃得下去，他们也不能认怂，最好跑几趟卫生间。” “情报呢？” “在李耀庭长官手里。” 嘶。 彭文山一脸黑线。 这个时候，他才不想见那四个倒霉蛋呢。 “去问问。” “yes，sir。” 方奕威一溜小跑去问情报了。 这家伙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把从李耀庭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长沙湾游艇俱乐部？”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告诉madam冯，三分钟以后出发。” 海滨码头。 海岸边的栈道上。 啪。 杜如风一巴掌扇在山度士的脸上。 “你出卖马林？” “我没有。” 山度士很冤枉。 他委屈地说道：“我也没想到阮北进那个混蛋见钱眼开，直接绑架了马林，他要你用钻石项链作交换。” “呵呵。” 杜如风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人是你找的，现在他们违背江湖道义想要独吞项链，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们？” 山度士烦躁地挠了挠头。 “阮北进这人以前的名声还不错，我跟他合作过几次，一直没有出过差错，这次他玩黑吃黑，是我没想到的。” “妈的。” “那群该死的越南猴子，我早晚要收拾他们。”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 作为一名掮客，名声最重要了，山度士也是靠着良好的人脉和名声一直混得很开。 马林找上门，要打听项链的消息，他很快就搞定了。 不但运送项链的路线和时间，就连武器和人手也是他帮忙联系的，而雇佣的正是以阮北进为首的悍匪。 马林制定计划，雇佣兵动手，很轻易就抢到了项链。 就在一群人等着销赃的时候，阮北进翻脸了。 他挟持了马林，却让杜如风带着项链逃走了，这才让有了这次的会面。 “哼。” 杜如风冷笑，警惕地看着对方说道：“那等你把阮北进的人头拿到手以后再跟我谈。” 山度士讪笑一声，神色有些尴尬。 别看他说的牛气哄哄，能把阮北进怎么怎么样，但那都是吹水。 他只是个情报贩子，又不是混黑的，手下没人，根本不敢和悍匪阮北进翻脸，他也没有那个实力。 “咳。” 山度士清了清嗓子劝道：“不行，阮北进那群人很谨慎，一直把马林带在身边。” “你不怕出意外吗？” “杜小姐。” “钱财是身外物，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男友平安脱险，只有他没事了，我才能继续在道上混下去。” “你放心，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杜如风看着山度士诚恳的样子，犹豫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对方，一转头，就看到有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 “不好，是差佬。” 山度士见多识广，一眼就从那些人身上看出了端倪。 第381章 一视同仁 “阿sir。” “喏，那边栈道上的人就是山度士，操，那家伙又在泡马子了。” 俱乐部管理员一脸羡慕。 一条长长的水泥栈道延伸进海里，两边是泊位，停靠着各种样式的豪华游艇，正随着海浪微微晃动。 远处有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男的穿着浅色条纹休闲装，女的则是紧身的潜水服，勾勒出美妙的身体线条。 “madam，你安排两个人开着摩托艇堵住他们的后路。” “阿威，山度士交给你。” “彩儿、阿雪，盯住那个女人，不要动她，请她回总部接受调查。” 彭文山挥了挥手。 “喂，阿sir。” “凡是到这里来玩的，都是我们俱乐部的会员，他们很有钱的，不是你们这些人能招惹的起的。” “我劝你们礼貌一点。” 管理员好心提醒道。 “谢谢。” 彭文山目视前方，没把对方话放心里。 山度士眼见差佬距离越来越近，急的眼珠乱转。 “杜小姐。” “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跟你没关系。” “这样，你假装是我的马子，发现我在背地里还有其他女人，来这里是找我算账的。” “打我，快，打完就走。” 啪。 清脆的耳光响起。 山度士捂着脸，有点猝不及防。 他在心里有点佩服眼前的女人了，不愧是珠宝大盗的女友，做事够干脆。 “渣男。” “我以后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杜如风大声叫骂了一句，又在山度士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这才恨恨地往旁边的摩托艇上走去。 应彩儿和白若雪紧走了两步。 山度士见状，拔腿就跑。 “站住。” 方奕威急忙追了上去。 “彩儿，你去帮忙。” 白若雪见栈道两旁全是游艇，环境比较复杂，担心山度士准备了后路逃跑，便催着应彩儿也去追人。 “好。” 应彩儿打量了杜如风一眼。 对方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白皙，长得文文静静的，看起来并没有危险。 “你自己小心。” 她叮嘱一句，追着去帮忙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杜如风已经走进泊位，准备驾驶摩托艇了。 白若雪赶紧掏出委任证把人拦住。 “小姐。” “我是国际刑警，请......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下栈道掉进了海里。 杜如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跨上摩托艇就开了出去。 “快去救人。” 冯宝宝远远看到这副场景，冲着手下喊道。 啪。 彭文山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脸色不太好看。 白若雪会游泳，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出事，但这警觉性也太低了吧，不是做过卧底吗？ 还有应彩儿，以为自己的体能比得上方奕威吗？ 好在安排了后手。 杜如风开着摩托艇的速度还没有起来，就被阿庆和阿强截停。 白若雪觉得丢人，倔脾气也上来了，愣是在水里游了七八米，拽住对方腿把人拖进了海里。 “贱人，放开我。” 杜如风从水里冒出头，摸了一把脸，高声尖叫。 “敢袭警，要你好看。” 白若雪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压。 咕噜咕噜。 杜如风灌了两口大的，一把薅住白若雪的头发使劲撕扯。 两个女人在水里张牙舞爪，跟两条美人鱼一样上下浮动，有时候还会露出点姣好的身段。 看的阿庆和阿强乐不可支。 另一边，方奕威已经把人铐了起来。 他和应彩儿带着山度士往回走，路过的时候见到她们已经没了力气，稍稍用力就把人拽到了栈道上。 白若雪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衣服紧紧贴着身体，露着玲珑的曲线，这会娇喘吁吁，躺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在水里搏斗，可要比陆地上难好几倍，把她累的不轻。 “阿雪。” “别躺着，赶紧站起来，你都露光了。” 应彩儿把人扶起来，帮着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服，又把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 “谢谢。” 白若雪缓口气，啪的一巴掌扇在杜如风的脸上。 “贱人。” 杜如风不服，骂了一句抬起腿想要踹人，被眼疾手快的方奕威拉开了。 “干什么？” 山度士大喊大叫，“警察打人，我要投诉你们。” “嘁。” 应彩儿冷哼，“哪个看到警察打人了，没有证据就别乱讲话，快走。” 几人很快到了彭文山面前。 “彭sir。” “人抓到了。” 应彩儿嬉皮笑脸地表功，试图把刚才扔下白若雪一个人对付杜如风的事情糊弄过去。 “哦！” 山度士怪叫一声，挺直了腰杆，“你就是她们的长官吗，你都看到了，她打我马子，我要投诉。” “还有你，madam，你也看到了。” 他扫过彭文山和冯宝宝的委任证，想要指控白若雪伤人。 “山度士。” 冯宝宝一点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是你女友先动手袭警的，我还要追究她的责任呢。” “我怎么知道她是警察？” 杜如风喊道：“随便冒出一个人来就说自己是警察，当我白痴吗？她说我就要信呀！” 白若雪大怒。 “我给你看了警员委任证，我......我的证件呢？” 她在兜里掏了掏，没找到，神情马上变得焦急起来，小脸一片苍白。 “呵呵。” 杜如风冷笑，“呐，你们都看到了，她根本没有。” “你别得意。” 应彩儿恨声道：“一定是刚才掉进海里了，阿雪，你别着急，我们可以请管理员帮着打捞一下。” 白若雪点头，眼神惊慌怯懦地看向彭文山。 她知道刚刚自己的表现全被长官看到了眼里，明明人家命令她和应彩儿一起对付杜如风的。 是她自作主张，把应彩儿支走了，结果没抓到人，还被推进了水里。 丢人丢大了。 她害怕彭文山失望，心里那股子患得患失的劲头又冒出来了。 彭文山确实讨厌手下不服从指挥。 他本来想要训斥对方的，不过有点担心白若雪的心理问题，不好表现的太严厉，便准备换一种惩罚的方式。 “彩儿，阿雪。”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找证件，什么时候找到了再回总部。” 委任证掉进海里，如果是飘在水面上，阿庆和阿强早就应该看到捡起来了，他们两个没说话，那就是没看到。 泊位的面积不大，但找一张证件也没有那么容易，惩罚力度刚刚好。 “madam，我们先回去。” “不行。” 山度士一脸嚣张。 “这位阿sir，我们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我要她道歉，不然我连你一块投诉。” 呦。 这是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呀。 彭文山挑了挑眉，看了方奕威一眼。 方奕威有点懵，用清澈且无辜的眼神回望了过去。 哎。 要是宋子杰和马军在就好了，用起来顺手。 砰。 彭文山一脚踹了过去，山度士当场就跪下了。 “......” 他把头埋在大腿中间，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彭文山冲另一边的杜如风点点头，“你有话要说吗？” 杜如风吓了一跳，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半步，又倔强地站了回来，“我要见律师......” 砰。 彭文山一视同仁，把人踹飞了。 第382章 平时你不吃奶吗? 吓！ 全场一片寂静。 “彭sir。” 冯宝宝惊叫一声，示意手下去查看疑犯的情况。 她自己凑过去，小声提醒道：“我们还没搞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小心招惹麻烦。” “有些有钱人不好惹的。” “无事。” 彭文山摇摇头，轻声解释道：“有钱人不好惹，我们做警察的更不好惹，你是总督察耶，可不是普通警员。” “madam，你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误解。” 国际刑警嘛，隶属于刑事支援科，在人际交往方面圈子比较小，出了问题，全靠自己的部门去撑，很容易有种独木难支的错觉。 不像六大总区，抱起团来，连女皇都要退让。 彭文山没那么厉害，让六大总区为他出头，但光是西九龙和东九龙的能量也不小了。 有钱人，呵呵，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公摊李很有钱，那又点样，一个悍匪就差点让他断子绝孙，而警察是专门抓悍匪的。 “把人带回去。” 彭文山挥手说道。 上面的长官做事强硬，下面的警员就有底气。 “yes，sir。” 四名警员挺胸抬头窜了出去，跟拖死狗一样把山度士和杜如风扔进了车里，一人一辆车，后座上有两名警员贴身看押。 “阿威。” 彭文山叫住了他，“你留下，看看她们两个要不要帮忙。” “明白。” 方奕威转头看了看应彩儿和白若雪，点头答应了。 啪啪啪。 车门关闭。 一队车辆回到国际刑警总部，疑犯送进了审讯室。 剩下的工作自然有人接手，彭文山不管那些，直接回了办公室。 棋谱和棋盘摆好，沏茶，点烟，白拿薪水不干活，上班摸鱼这种事会上瘾的。 啧啧。 彭文山抿了一口茶水，咂咂嘴，投入到紧张地工作中。 大房。 余浩南、陈军、李耀庭、王启聪四个倒霉蛋脸色苍白地摊在座椅上。 每个人的手边都放着牛奶，大部分已经打开喝掉了，还有一些没开封，等着他们继续品尝。 牛奶可以缓解辣椒的灼烧感，还能保护胃粘膜。 他们差人买来了很多，光喝牛奶都喝饱了，打嗝都有奶味。 总算是仗着年轻身体素质好，没有大碍了。 “哎。” “这次丢人了，明明找到了线索，还要长官亲自出马去抓人，那个姓霍的真该死。” 陈军恨恨地骂道。 “王sir，都怪你，明明桌子上摆的就是辣椒，你还非要说什么都能吃，可把我坑惨了。” 余浩南抱怨。 王启聪没动，懒洋洋地说道：“没人让你们两个去呀，是你们自己跟着去的。” “没错。” 李耀庭难得一次认同对方的说法。 “算我倒霉咯。” 余浩南耸耸肩，拿起一瓶新的牛奶灌了一口。 “厉害。” 李耀庭赞道：“我都喝吐了，你还能喝，一看就是小时候没吃够。” 四个人一起蹲过坑，关系亲近了不少。 李耀庭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这会也会开玩笑了。 “嘿嘿。” “吃奶也不一定非得是小时候呀，平时你不吃吗？” 王启聪贱贱地笑了笑。 李耀庭脸色一黑，被人戳中了痛点。 “哦。” 王启聪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个处男，见到女人都不敢说话，平时肯定是不吃奶的。” “嘿嘿嘿。” “哈哈哈。” 这话直接把余浩南和陈军逗笑了，可惜他们全身乏力，连笑都笑的不够畅快。 李耀庭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房门推开，出任务的警员们回来了。 “sir。” “你们怎么样了？” 阿庆关心地问道。 李耀庭轻咳一声，顺着话题问道：“没事了，那个山度士抓到了吗？” “抓到了。” 阿庆点头，“霍先生提供的情报很准确，我们去的时候山度士就在那里，还捎带着抓了一个女人。” “女人？” 王启聪稍稍坐直身体，来了兴趣。 他斜眼瞟了瞟李耀庭，一脸坏笑，“什么来路？” 阿庆摇头。 “刚刚送进审讯室，还没审呢，不过从她身上搜到了证件，名字叫杜如风，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 “马上去查。”王启聪吩咐道。 “是。” 余浩南扫视一圈，问道：“我的人呢？” “sir。” “在抓人的时候，白若雪的委任证掉水里了，彭sir安排应彩儿和方奕威帮她找一找。” 阿强解释。 余浩南皱了皱眉，看向陈军。 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做，让那边的管理人员找找就行了，实在找不到补办一张也不费事。 陈军询问道：“彭sir是怎么说的？” “彭sir说，让他们找到以后才能回总部。” 阿强把当时情况说了一遍。 “彭sir生气了。”李耀庭一脸笃定。 “好在并不是很生气，找到以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王启聪补充道。 “阿南，我们去找彭sir抽根烟。” 陈军提议道。 “好。”余浩南起身。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耀庭撇嘴，“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呵呵。” 王启聪笑道：“手下一共就三个人，全挨罚了，换成你你也紧张，再说了，有事没事往长官身边凑，这可是升职的秘诀。” 李耀庭冷笑，“也不见你往长官身边凑。” “哎。” 王启聪叹道：“男女有别嘛，我魅力那么大，万一破坏了长官的婚姻，那不成罪人了。” “这种事，处男可不懂。” 李耀庭恼了。 “我那是专情，不像你，专泡警花。” “对了。” 他打量着王启聪，狐疑道：“madam，应彩儿，白若雪三个人都很漂亮的，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 “都说你泡警花，真的假的？” 王启聪挑挑眉，说到这个话题他就来劲了。 “人和人不一样的，我泡警花是为了玩，不是结婚呀，她们三个哪个我都惹不起，才不去泡呢。” “为了一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智者不为。” 他得意洋洋地拽了一句古文。 “嘁。” “原来是有贼心没贼胆呀。” 林耀庭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再也没了谈论下去的想法。 “sir，查到了。” 阿庆拿着文件走过来，汇报道：“杜如风，内地人，自费去美国读书，持有绿卡。” “两年后拿到珠宝鉴定文凭，在拍卖行打工，这次来港岛是合法入境。” “珠宝鉴定？” 李耀庭摸着下巴思索道：“马林是美籍华人，专门盗窃银行和拍卖行。” “你们说。” “如果他的身边有个在拍卖行工作的内鬼，给他提供情报，那么不管干什么都很方便吧？” 王启聪点头，“审一审就知道了，你去还是我去？” 李耀庭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没安好心。 他也不怂，“我去。” 第383章 阿sir，要不要换个小点的榔头? 审讯室。 大功率的强光灯泡提供着充足的光线和热源，不但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还很热。 杜如风被人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睁眼。 时间越长，燥热感越明显，汗水不停的流出，从她的短发和脸颊上滚落，滴在脚下。 啪。 房门打开。 李耀庭带着阿庆走了进去。 刚进门，高温席卷而来，让两人的脚步一顿。 太热了。 李耀庭松了松衣领，对审讯的环境挺满意。 他走了几步，站在杜如风面前遮挡住光线，后背马上传来炙热的灼烧感，让他怀疑时间长了可能会被烤熟。 他很想让阿庆把灯关掉，嘴唇张了张又忍住了。 既然女疑犯都能忍，那他也行。 李耀庭打量着杜如风。 浑圆饱满的大腿，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傲人的胸围把衬衫撑得很紧，因为汗水的缘故，连最上面的凸起都能看清。 白皙脖颈下面的浅窝里挂着汗珠，晶莹欲滴，显得格外诱人。 他的呼吸一窒，心里有些慌乱，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两下。 “我老实告诉你，我对付女人是不会客气的，你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我就会手软。” 李耀庭指着对方的鼻子警告道。 杜如风缓缓抬头，借着投射在脸上的阴影注视着李耀庭。 “阿sir。” “你是不是很紧张？” 她的脸上有不少汗水，随着开口讲话滚下来，有点痒，但她一点都不在乎，面无表情地问道。 “什么意思？”李耀庭皱眉。 “因为你出的汗比我还多。” 杜如风扬了扬下巴，“还有，你的手指在发抖。” “嘁。” 李耀庭轻蔑一笑。 “我出汗，是这里太热，我发抖是想打人，你不要挑衅我，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了。” “你跟马林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去见山度士？” 杜如风盯着他，一声不吭。 “不说话？” 李耀庭凑到对方面前，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老实讲，我很仇视女人，特别是你这种不知廉耻，偷东西的女人。” 杜如风的眼中闪过仇恨，使劲咬牙。 砰。 她一头磕了上去。 “啊。” 李耀庭捂着眼眶惨嚎。 “sir，你没事吧？”阿庆赶紧搀扶住他。 “混蛋。” 李耀庭握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看着杜如风，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怕，还挺着脖子把脸扬了起来。 “哼。” 李耀庭萎了，“看来这里还不够热，我们走，再关她一段时间。” 阿庆无语。 还以为长官要打人呢，他都提前想好怎么串口拱了。 哎。 怕女人也不至于怕到这个程度吧。 阿庆心里憋笑，跟着长官走出了审讯室。 “嘿嘿，哈哈哈。” 王启聪等在门口，看着灰头土脸的李耀庭，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督察去审疑犯，不但没能拿到情报，还被人用头锤了一下，却连反击都不敢，简直搞笑。 “你笑什么？”李耀庭眼神不善。 “没有。” 王启聪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强调道：“我没笑你挨打不还手，我笑你的审讯方式有问题。” “你行你上。”李耀庭冷哼。 “嘁。” “像这种女人，我光从她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充满了忧郁和神秘，对付她，不能粗暴，要温柔。” “学着点，老兄。” 王启聪拍了拍对方的胸膛，一脸不屑，“阿庆，给我拿瓶饮料，要冰的。” 等阿庆把饮料拿来，王启聪得意地走了进去。 他晃着身体，摇摆到杜如风的身边，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瓶盖。 嗤。 冷气冒出，在闷热的环境中，刺激到了女人的神经，杜如风的眼珠在警察和饮料之间转动，努力吞咽口水。 王启聪微微一笑，举着冰饮凑到她嘴边，稍稍倾斜瓶身。 杜如风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 两口之后，冰饮没了。 “杜小姐。” “要不要跟警方合作？冰饮管够，还能让你离开这里，外面有冷气，很舒服的。” 王启聪诱惑道。 杜如风贪婪地看了饮料一眼，把眼睛闭上了。 王启聪见对方没有合作的意思，摇摇头叹息。 “何必为难自己呢。” “杜小姐。” “除了你，我们还有山度士在手里，你不说，他也会说的，一旦他先开口，对你将会很不利。” “你好好想想，来，看你可怜，把它喝了吧。” 这家伙喂完饮料，在杜如风狐疑的眼神中走出了审讯室。 “就这？” 李耀庭没走，一直在外面等着，见他出门随即出言嘲讽。 “呵呵。” 王启聪神秘一笑，“这个女人越是不说，越说明跟马林的关系不一般，我很欣赏这种重感情的女人，很性感。” “你是处男你不懂，我有信心拿下她。”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耀庭冷笑，“我们在审案子，不是泡马子，等你们把孩子生下来项链早没影了，走，去看看山度士。” 王启聪耸耸肩，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隔壁房间，山度士正在老老实实的配合审讯。 “阿sir。” “你们找错人了，我真的不知道有关项链的事，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跟我有仇，故意陷害我。” “我只是甩了一个妞而已，又不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他说的很诚恳，脸上带着委屈，一副很冤枉的模样。 “不犯法？” “不犯法你见到警察为什么要跑，说，械劫项链的案子是不是你找人做的，马林到底在哪？” 警长兰昊拍着桌子喝问。 “我不认识马林。” 山度士愁眉苦脸地抱怨道：“阿sir。” “我欠了高利贷，见到有人追当然要跑了，我又不知道他是警察，你让我说，我说了你又不信，我能怎么办？” “两位长官，你们来的正好。” 他看到李耀庭和王启聪，赶紧告状。 “麻烦你们跟这位阿sir解释一下，不是我不说，而是他不信，他好像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这让我怎么回答。” “我已经很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了，能不能让我见律师？” 山度士先是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兰昊一眼，然后委屈巴巴地提出了请求。 兰昊被气的脸色铁青。 对方一看就是经常跟警察打交道的烂仔。 面对审讯的时候，看起来倒是很配合的样子，问什么答什么，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还敢搬出律师来做挡箭牌，就是欠收拾。 “sir？” 兰昊隐蔽地朝监控看了看，询问长官能不能动手。 李耀庭挑了挑眉。 他从不打女人，但对男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咳。” 他捂着嘴点点头，拽着王启聪退出了审讯室，留下一脸狰狞的兰昊。 “喂。” “你把书塞我怀里干什么，你少来这一套，当我不知道你想打我吗，小心我投诉你呀。” “阿sir，要不要换一把小号的榔头，这个太大了，要死人的！” “啊，救命呀。” 第384章 我很忙，你慢慢想 李耀庭和王启聪敲响了总督察室的房门。 “madam。” “山度士招了，杜如风是马林的女友，他们聘请了一队雇佣兵械劫了钻石项链。” 冯宝宝大喜。 “他还说了什么？” 李耀庭汇报道：“雇佣兵的首领叫阮北进，手下有三个人，他们见财起意，挟持了马林，不过让杜如风带着项链逃走了。” “哼。” “黑吃黑，这些人根本靠不住。” 冯宝宝确认道：“项链在杜如风的手里，审过她了吗？” “她承认了。” 王启聪说道：“她要见你。” “想谈条件？” 冯宝宝冷哼，“走，我们去会一会她。” 三个人来到审讯室，见到了杜如风。 “你要见我？”冯宝宝问道。 “你应该很清楚，没有我，你别想找到项链和马林。” 杜如风有底牌，一点都不怯场。 “你想怎样？” “想让我配合你们，我有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我不要被绑在这里，马上放我出去。”杜如风扭动着身体，一脸嫌弃的说道。 “还有呢？”冯宝宝继续问。 “第二，我要洗澡，穿新衣服，我身上都臭了，第三，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住五星级酒店。” “前两个没问题，现在我就能答应你。” 冯宝宝犹豫道：“至于第三个嘛，我让彭sir来跟你谈。” 杜如风心里一慌。 “是那个打我的男人吗，我不要见他，我只跟你谈。” “哼，这可由不得你。” 冯宝宝冷笑。 她担心对方拒绝，解释了一句，“他是指挥官，你谈的条件只有他答应了才算数。” “我不想骗你，我也希望你能诚心配合我的工作。” “耀庭。” “你请彭sir到我那里去一趟。” 冯宝宝带着杜如风回了办公室，把冷气开足，让王启聪守在门口，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先穿我的。” 杜如风点点头，把衣服脱了。 咚咚。 “进来。” 李耀庭开门，彭文山走了进去。 “madam。” “李耀庭和王启聪做的不错，这么快就拿到了口供，有他们两个帮衬你，以后你可轻松了。” 彭文山笑道。 冯宝宝嘴角一翘，满意地看了看神枪手和丑男，感觉两人给她涨了面子。 “还行吧。” “彭sir。” “她就是杜如风，李耀庭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 彭文山点点头。 他看向疑犯，对方明显有视线的闪躲，稍稍低了低头。 嘁。 谈条件？ 彭文山打开窗户，从兜里掏出香烟。 叮。 这声清脆的响声，像是触发了某种神秘侧规则，让李耀庭和王启聪情不自禁地摸向了口袋。 他们是吸烟的，但冯宝宝根本不允许，别说闻到味儿了，连看到都不行。 两个人平时都是偷偷地躲在楼梯间里吸，每次还要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敢回大房，别提多麻烦了 现在见到彭文山点烟，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冯宝宝瞪着双眼，抬起手指向两人，发出无声的警告。 神枪手和丑男老实地把手垂下，不满地撇撇嘴。 他们不服。 凭什么彭文山就可以吸烟？ “为什么要住酒店？”彭文山看着杜如风问道。 “我要洗澡，换衣服，我很累，需要好好的休息。”杜如风说道。 “可是马林还在阮北进的手里，你不担心他的安全吗？” “项链在我手里，他不会有事的。” 彭文山点点头。 他弹了弹烟灰，走到沙发上坐下。 “去给我拿个烟灰缸。” 李耀庭看向冯宝宝，见长官点头，心里更不服气了，咬了咬牙走了出去。 “杜小姐。” “你只说了三个条件，但什么都没有答应。” 彭文山好奇地问道：“你既没有说把项链交出来，也没有说联系阮北进协助我们抓人，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杜如风抿了抿嘴，倔强地强调，“只有我知道项链在哪里。” “隐秘吗？” 彭文山笑了笑。 “很隐秘，除了我没有第二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能找到它。” 杜如风见到彭文山的态度有了转变，心里得意起来。 她觉得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对方就不敢把她怎么样，至少消遣一下对方，报一下挨打的仇还是可以的。 “你确定？”彭文山挑挑眉。 “当然，我把它藏在......” 杜如风愣了一下，冷冷地笑了起来，“想套我话，呵呵，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是不会说的。” “你误会了。” 彭文山笑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会不会有人意外取走项链，既然你说它很安全，那我就放心了。” “杜小姐。” “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着急的是阮北进和马林。” “我基本可以确定，阮北进找不到你和山度士，一定会杀了马林，过一段时间我再把山度士放了，阮北进就会现身。” “到时候抓人就行了，而你，守着秘密在牢里待一辈子吧。” 杜如风瞳孔一缩。 真要像对方说的那样，用一辈子的牢狱之灾，换一个用不上的项链，图啥？ 再说了，她对马林是真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马林去死呢！ 不能慌。 他在骗我！ 杜如风小脸有些发白，却强自镇定。 “你在唬我，项链找不回来，你没法跟上面交代吧。” “呵呵，我不怕。” 彭文山摇了摇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有些阴霾。 “杜小姐。” “你知道港岛每年有多少刑事重案发生吗，你以为我们警方每一个案子都能破吗？” “错。” “没人敢说这样的话，放在我身上，我也不敢保证每一次经手的案子都能抓到凶手。” 他按灭香烟，往前探了探身体，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项链找不到又怎样？” “不是还有你嘛，到时候把你交出去就好了，你杀了他们的人，猜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彭文山笑着问道。 杜如风往后缩了缩身体。 “你慢慢考虑，我很忙，不奉陪了。” 彭文山站起身，冲冯宝宝使了个眼色，“madam，把杜小姐送回审讯室吧，那里环境安静一些，让她好好想想。” “哦。” 冯宝宝恍惚了一下才说道：“知道了，马上照办。” “哎。” 她惋惜地看着杜如风，一脸同情地说道：“万一真的把你送去了文莱，怪可怜的。” “那里可是异国他乡，你一个女孩子去了该怎么办呀？” “你爸妈想你了怎么办，他们把你养育长大，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监狱里残度余生。” “到时候他们想见你一面都难。” 她越说，杜如风越害怕，想到期盼自己有出息的父母，眼泪夺眶而出。 李耀庭和王启聪趁机走了过去，“请吧。” “别碰我，我说。” 杜如风努力闪躲着两人的手，高声叫道。 第385章 头疼 彭文山面朝房门，背对着几人。 听到杜如风的话时，嘴角勾起笑容。 人都被抓了，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要跟警察谈条件，关键是还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诚意。 连给自己申请减刑的机会都不懂的把握，痴线啦。 “阿sir，我要申请减刑。” 杜如风哽咽地说道。 呃...... 好吧，不愧是在美国深造过的，也不算太傻。 “彭sir？” 冯宝宝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一脸为难地询问。 “麻烦。” 彭文山抱怨了一句，重新坐回沙发，冷着一张脸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我没时间陪你玩。” 他从旁边拿过纸巾递给对方，“喏。” 杜如风抹着眼泪，意外地看了彭文山一眼。 这个警察又是打她，又是吓唬她的，没想到还挺会关心人，她突然就觉得对方没那么坏了。 “谢谢。” 杜如风小声道谢，把纸巾接在了手里。 彭文山并没有着急询问项链的下落，而是让人给她沏了一杯茶，很有耐心地等着对方平复心情。 杜如风很快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你说项链被你藏在了一栋未完工的工业大厦里？” 冯宝宝确认道。 “三楼有一处平台，旁边有一个防爆灯，我伸手刚好能够到。” “它的灯罩是带有花纹的那种，不容易被发现，那里平时也没人，藏起来很安全。” 杜如风说清楚了具体位置。 “madam。” 彭文山马上做了决定，“你跟着杜小姐去把项链取回来。” “好。” 冯宝宝没有异议，直接领着李耀庭和王启聪出发，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去了大房把手底下的人全都叫上了。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 人多好办事，能避免意外最好，把项链安全地拿回来，让张贤能给上面有个交代大家都会开心。 呼啦啦。 一群人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了他的人。 “彭sir。” “不好意思，我和阿雪做错了事，陈sir已经说过我们了，以后我们一定能改正。” 应彩儿说道。 他们三个已经回来了，此时正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见到外人离开，便主动开口道歉。 白若雪和方奕威抬起头，观察着长官的脸色。 “知道就好啦，不用愁眉苦脸的，都变丑了。” 彭文山接过余浩南递上的香烟，顺势坐了下来，说话之前先笑了笑，示意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 “阿雪。” “你明知道我们要抓捕山度士，见到跟他有接触的人，却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放松了警惕，这是我罚你的原因。” “你是做过卧底的，这种表现很不应该，以后注意。” 白若雪猛点头。 三个人里面，就她的问题最严重，缺乏必要的警惕性，将来会吃大亏，这一点她在事发时就想明白了。 所以对于彭文山的惩罚并没有不满，反而异常的忐忑，担心引起长官的不满。 “彩儿......” “彭sir，我知道。” 应彩儿抢先回答道：“我不该听阿雪的话留下她一个人，而且我也没帮上阿威的忙，两边都没照顾好。” 她一脸懊恼，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嗯。” 彭文山见她知道自己错哪了，也就不便再多说，啪的一声点燃了香烟。 “至于阿威吗？” 他斜眼瞅瞅方奕威。 当时嫌弃对方没有眼力劲，顺便也把他捎带上了，不过这个理由没法拿到台面上说。 “是他自己主动留下的。” “阿威还是不错的，作为警察，又是一个男人，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两个在水里扑腾了。” “你们有没有谢谢人家呀？” 方奕威一脸懵逼。 不过面对两位漂亮警花的道谢，他厚颜默认了。 “呵呵。” “应该的，不用谢我。” 他感激地看了长官一眼，逐渐迷失在了莺声燕语之中。 “彭sir。” “刚才madam冯带人出门，是不是案子有了重大进展？” 余浩南和陈军等内部问题解决以后，问出了猜想。 “没错。” 彭文山把山度士和杜如风的口供简单说了说。 “接下来就该抓捕阮北进了，这群越南人敢在港岛杀人，我不想抓活的，你们有没有办法？” 呼。 他吐了一口青烟，貌似不经意地环视众人。 余浩南迟疑了一下。 又要杀人？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位从西九龙总区调过来的总督察，来的时间不长，就办了一个案子，但手底下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早就听说彭文山心狠手辣，上次抓捕教授时也见识到了。 但那次疑犯手里有手雷，担心警员受到伤害，不留活口也能说得过去，手下的人还会感激长官爱护。 这次连疑犯的面都还没见呢，就商量着把人家全干掉了？ 啧啧。 真是异于常人的指挥风格呀！ 为什么感觉那么痛快呢？ 余浩南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责备自己，不该有漠视生命的想法，毕竟疑犯也是有人权的。 和余浩南不同，陈军一脸振奋。 “彭sir。” “这太简单了，要么主动击毙对方，然后伪造现场，要么等对方先开枪，然后直接击毙。” “还有很多其他手段，都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呵呵。” “只要报告写的好，一点事都没有。” 在抓捕杀手o和托尔的时候，陈军和彭文山有过一次接触。 他知道对方的行事风格，也不怕这是来自长官的试探，一点顾虑都没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呃...... 三小只瞪大了双眼，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根本不敢接话。 他们有些坐立不安，眼珠子乱转，同时在心里升起了一个想法，怎么感觉长官们是黑警呢？ 这么肆无忌惮吗！ 应彩儿很是疑惑。 她偷偷地瞄向陈军，觉得对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戾气这么大了呢。 彭文山也有些意外。 如果陈军说，疑犯开枪以后他们反击打死对方，这种说法还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符合他对陈军的认知的。 没想到，陈军首先说的是抢先动手，伪造现场，胆子比他还大。 以前没看出来呀。 陈军还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甚至不惜为此违反警例。 彭文山注意到了应彩儿的异常，突然心里一动。 他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件事。 在呈祥道的案子中，应彩儿受伤，可能会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疾病，但谁也不敢说陈军就没有。 那时候应彩儿昏迷，对现场印象不深，但陈军可是把那些惨状全都看在了眼里。 遍地的残肢和鲜血，响彻耳边的凄惨和哀嚎，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作为警察，既不能帮着同事减轻痛苦，也没法抓捕凶手报仇，在愧疚和无力感中出现心理问题并不奇怪。 嘶。 彭文山心里一沉，六个人，三个有病，还能不能愉快的工作了？ 他已经尽力的帮应彩儿和白若雪解决问题了，现在又蹦出来一个陈军，真他妈的头疼。 第386章 假项链 “这样不好。” 余浩南反对。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陈sir。” “你的提议太极端了，我们是警察，做事要受到法律和警例的制约，一旦没有了限制，后果难料。” 陈军不以为然。 “对待疑犯，特别是杀人凶手，我觉得抢先动手没问题，总好过自己的伙计受伤，我问心无愧。” “可是你会受到指控和调查，这种事不长久的。”余浩南苦心劝道。 “停。” 彭文山摆摆手，“我是指挥官，所有命令我来负责，你们听指挥就好。” 他审视地看着陈军，阻止两人再说下去。 “这件事先不提了。” “阿军。” “等madam冯把项链拿回来以后，你负责拍照和测量数据，然后找商贩或者是工厂造个假的出来。” “我要带着它去见阮北进。” 彭文山把下一步的计划说了出来。 “没问题。” 陈军思索着点头，“港岛有很多加工工艺品的商贩，不用太长时间，我就能让他们造出来。” “嗯。” 余浩南同意。 “这个可以，尺寸合适，重量大差不差就行了，主要是形状，反正我们是为了接近阮北进，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 “彭sir。” “你要带着它和阮北进交换人质吗？” “你们觉得呢？” 彭文山没有回答，反而询问三小只的意见。 方奕威和白若雪看向应彩儿。 一般有事的时候，都是她第一个开口的，两人都习惯了。 “会不会有危险？” 应彩儿首先想到的是安全问题，“彭sir，万一对方要搜身，发现你身上带着枪，搞不好会出事。” “没错。” 方奕威赞同道：“他们肯定会让长官你交出配枪，那可是警枪，到时候身份一定会泄露的。” “就算换一把枪也不行。” 白若雪也是一样的看法，“没有武器在身上，面对持枪的匪徒太危险了，彭sir，还是让我去吧。” “我尽量和他们周旋，给你们争取动手的时间。” 彭文山笑了起来。 三小只想的倒是挺周全。 “我去见阮北进，可不是为了和他交换人质的。” “嘁。” “都见面了，我还能把他放跑吗，当然是抓人啦，至于人质马林的生死，不关我事。” “他一个抢东西还杀人的贼，不值得为了他有所顾虑。” 陈军开心了。 他笑呵呵地说道：“就是，直接抓人就好了，他可是匪首，械劫项链的行动计划就是他搞出来的，阮北进只是帮凶而已。” “管他死不死呢。” 余浩南想反驳。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提出这个行动计划的人是彭文山，作为下属，他负责听话就好了。 “要让madam冯带人帮忙吗？” “不用。” 彭文山想了想，感觉没有必要。 根据山度士的口供，加上阮北进自己，匪徒一共四个人，点三八的弹巢里有六发子弹，都不够打一轮的。 再说了，有外人在场，一些事不方便去做。 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冯宝宝带人回来了。 杜如风没有耍小聪明，带着他们去了工业大厦，在三楼拿到项链后安全返回。 “彭sir。” “这就是那枚被抢的钻石项链，它可真漂亮呀。” 冯宝宝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彭文山。 确实漂亮。 项链是用一颗颗溜圆的珍珠串成的，末端是硕大的粉红色钻石，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彭文山掂了掂，随手递给陈军。 “马上拍照，称重，测量尺寸，让鉴定科的人来一趟看看真伪。” “余浩南、李耀庭。” “等会你们两个亲自把它送去证物室，一定要确保这条项链始终在你们的视野当中。” 财帛动人心，人心又是最难测的。 他可不想内部出现问题。 “yes，sir。” 两人一脸郑重地答应下来。 李耀庭马上说道：“全部散开，从现在起，只有陈sir和鉴定科的人可以靠近它，所有人都不例外。” 态度不错。 彭文山率先走人，回到办公室等着陈军的消息。 第二天。 陈军拿着假项链找过来。 “彭sir。” “全都弄好了，我找了三家作坊，让他们严格按照尺寸和样式做的，最后挑选了一个最逼真的。” 陈军献宝似的拿出盒子，里面放着钻石项链。 彭文山仔细端详假货，跟记忆中的样子做了比较，确实很像，掂了掂，重量也差不多。 “有心了。” 虽然不需要这么逼真的效果，但手下做事尽心，他还是很满意的，“我去见见山度士，你让阿南他们做好准备。” 审讯室。 山度士精神萎靡地靠在椅子上，原本混血酷帅的小脸上满是愁容。 “阿sir。” “我感觉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我要看医生。” 兰昊瞥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对我的手艺有什么误解？像你这种烂仔，我对付的不要太多，怎么可能让你受伤？” “是不是又不老实了？” 他从桌子底下拿出榔头，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啪。 山度士浑身一颤，惊惧地看着木柄铁头的锤子，使劲摇头。 “哈哈。” “也许是饿了，产生了错觉，阿sir，你放心，我很好。” “嘁。” 兰昊不屑地哼了哼，“早说嘛，这里是讲人权的地方，不会让你饿肚子的，你等着，我让同事给你买饭。” 他打开房门，一转身就看到了彭文山。 “彭sir。” 彭文山点点头，一步跨进门内。 “阿sir，我要投诉。” 山度士听到动静，赶紧剧烈的挣扎。 他一边努力的往后伸脖子，一边高声喊道：“你的人刑讯逼供，我受了严重的内伤，我要见律师，去医院看医生。” 踏踏。 随着脚步声接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呃！ 打人的那个差佬。 山度士的心凉了半截，这不是个好差佬，找他投诉不但没用，搞不好还要吃大亏。 “喂。” “你这个烂仔不要胡说八道，哪有人刑讯逼供啦？” 兰昊大怒，跟在长官身后恶狠狠地瞪着山度士，恨不能把对方的牙全都敲下来。 山度士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彭文山抽抽嘴角。 他指了指桌上的榔头吩咐道：“把它拿出去，以后修理桌椅的事情交给后勤，让人家看见以为我们总部没人呢。” “哦。” 兰昊放心了，“不好意思，彭sir，桌子腿松了，不过我已经修好了，我这就拿走。” “去吧。” 彭文山让人把物证带走，拿出香烟询问道：“来一根？” 山度士打量着他的神色，迟疑地点点头。 叮。 彭文山点燃烟仔，顺手递到对方的嘴里。 第387章 我是哪种人? “我看过你的口供了，交待的很清楚。” 彭文山等对方狠抽了两口之后才说话，“但里面没有提到阮北进那伙人藏身的地方，你知道吗？” 山度士咬着烟摇头。 彭文山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是掮客，为马林械劫项链的行动提供的帮助，但没有直接参与，也没有杀人，你的罪行不重。” “想不想立功减刑？” 山度士狐疑地问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他知道差佬不会好心帮他的，肯定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能减刑，不过他想听一听条件。 如果不是太苛刻的话，答应下来也没事。 “带我去见阮北进。”彭文山轻声说道。 “你想抓他？” 山度士点点头，略带思考地说道：“这倒是没问题。” “那个越南猴子摆了我一道，让我的名声尽毁，以后都没法安心赚钱了，我可以帮你。” “但是我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的警惕性上来，很难抓的。” “错。” 彭文山摇摇头，反驳道：“阮北进黑吃黑，绑架了雇主，做事完全不讲道义，你跟他打交道时小心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专门聘请我保护你的安全，他不会怀疑的。” 山度士若有所思。 这句话没毛病。 他能答应阮北进联系杜如风，在中间帮着通通话，也是为了拿到属于他的那份佣金。 阮北进当时也答应了。 但这家伙能黑吃黑绑了马林，就能黑吃黑杀了他，省下一份佣金，这一点不能不防。 “可以。” 山度士落在了警察的手里，根本逃不出去，与其顽抗到底，还不如乖乖配合呢。 反正阮北进做事不讲规矩，他选择出卖对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拿着阮北进换减刑，再适合不过了。 “我能联系到他，也能带你去见他，以后的事与我无关，我可没有能力帮忙抓人。” “阿sir。” “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你帮我多减两年。” 他一脸希冀地望着对方。 彭文山呵呵笑道：“我只能保证会向法院提出申请，至于减刑几年，那要法院说了算。” “嘁。” 山度士突然变脸，冷哼道：“也就是说，你在晃点我咯？” “阿sir。” “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却要我带你去抓阮北进，到时候子弹乱飞，搞不好还会死在那里，我凭什么帮你？” “就算是条狗，别人让它看家也得给块肉吃吧。” “你真黑，全靠画饼。” 呦。 脑子挺好使呀。 彭文山挑挑眉，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怎么，没话说了？” 山度士洋洋得意地说道：“我十五岁就出来混社会了，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跟你们警察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都说慈不掌兵，义不从警，最不讲道义的就是你们差佬了，黑社会都没你们黑。” 彭文山的眼角微微眯起，有点想笑。 这家伙。 说他聪明吧，是有那么一点，看事情能看透本质，嘴皮子也利索，说话一套一套的，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说他笨吧，也确实笨。 一个贼，在警察面前显摆个什么呀。 生杀大权在别人手里，这点关系都拎不清，说的不全是废话嘛。 彭文山也不拦着，点了根烟，笑眯眯的继续看对方表演。 山度士叭叭一顿嘲讽。 他把在警员那里受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见眼前的差佬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更来劲儿了。 “阿sir。” “别以为我不了解你是哪种人，不给好处就想让我干活，当我白痴呀！ “哦？” 彭文山好奇地询问，“我是哪种人？” “哼。” 山度士冷笑。 “这么说吧。” “平时我去找楼凤，完事以后还知道给人家递张纸巾擦一擦，不像你们，爽完以后嫌热，把人家一脚蹬下床。” 噗。 咳咳。 彭文山呛到了。 他按灭烟仔，站起身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 这比喻，但太他妈的猥琐了。 而且他是嫌热的人吗，不对，他根本不会去找楼凤。 “你想干嘛？” 山度士发现自己有点过于嚣张了，便色厉内荏地喊道：“被我说中了，想动手？还想不想让我帮忙啦！”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 他从来没在审讯的时候打过疑犯，不是怕被人投诉，而是技术含量太低，嫌丢人。 眼前的家伙的本事不小，差点让他破防。 哼哼。 彭文山盯着他冷笑。 “彭sir。” 警长兰昊又回来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盒饭，看到长官的眼神示意后，解释道：“给疑犯吃的。” “什么菜品？” “茄汁鱼柳饭，李耀庭长官吩咐过，尽量让他吃好。” “给他吧。” 兰昊先给山度士解开手铐，然后把盒饭递过去，“呐，趁热吃吧，特意给你买的。” 山度士冲兰昊讨好地笑了笑，这才接到手里。 他算是看明白了。 那个差佬长官是个蛋散，好像害怕被投诉，根本不敢打人，这个低级警员就不一样了，破罐子破摔，什么都敢干。 不能吃眼前亏。 山度士假装关心地询问道：“阿sir，你吃过了吗？” “不用你操心，赶紧吃你的吧。” 兰昊嫌弃地摆摆手，转身朝彭文山笑道：“彭sir，要不要给你沏杯茶？” “也好。” 彭文山见山度士还要吃一会，便同意了。 没一会，兰昊就端着茶杯走进来了，“彭sir，我找我们长官要的好茶，你尝尝？” “谢谢。” 彭文山闻了闻，茶香馥郁。 他点了点头，轻轻抿了一口，香气洋溢，后味回甘，不错。 砰。 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山度士问道：“这么说，你不愿意协助我们警方做事咯？” 山度士从盒饭里抬起头，瞅他一眼继续干饭。 “喂。” “想挨打吗，长官问你话呢！” 兰昊厉声训斥。 山度士努力吞咽，闷哼道：“阿sir，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条件还没有谈好，等我吃完了我们可以接着谈。” “长官问你话，你还敢吃！” 兰昊上前就要抢盒饭，被彭文山拦住了。 “没事，让他吃。” “山度士，我说你听着。” 他吸了一口烟，沉声说道：“我并不在乎你答不答应，我想做的事，没人拦住的。” “现在我跟你谈，只是不想让你白白送命而已。” 山度士吃饭的动作一停，随即冷哼，声音很大，他是故意的。 话听起来很唬人，可惜他不信。 第388章 皇室堡停车场 山度士对彭文山的说辞不以为然。 这种警告性的口吻，每个跟他打交道的差佬都会讲，但也只是讲讲而已，除了能吓住没见过世面的蛋散，没人会在意。 “你不信吗？”彭文山问道。 吧唧，吧唧。 山度士加大了咀嚼的声音，以表达他的不屑。 “听完你就信了。” 彭文山没在意，自顾自说了下去。 “按照你的口供，是阮北进让你联络杜如风的，这会他应该等着你回复消息吧？” “可你被抓了，根本没法通知他。” “时间一长，阮北进没了耐心，必然会满世界的找你。” “你说，我把你放了，再让记者拍一张你从这里走出去的照片，登在报纸上，阮北进看到以后会怎么想？” 山度士突然就觉得嘴里的米饭不香了。 他猛地直起腰，满脸愤怒地看着彭文山。 “你好毒。” 彭文山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吟吟说道：“我给你一次重新整理语言的机会。” 山度士急的眼珠乱转。 他很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阮北进那帮越南猴子持械杀人、背叛雇主黑吃黑，之所以没杀他，都是为了那条天价项链。 让他跟杜如风联系也是这个目的。 他明明没有跟警察合作，偏偏平安无事地被警察放了，这要是被阮北进知道了，那不是死定了吗。 也许人家还会偷偷的跟在后面，等着阮北进自己往陷阱里跳呢。 妈的。 这些当官的差佬最黑了，低级警员最多打人，他们张嘴就要人命。 “呵呵。” “我觉得刚才你的提议很不错，既然你看的起我，那没说的，这个忙我帮定了，谁也拦不住。” 山度士拍着胸脯保证道。 “你不怕我爽完以后嫌热吗？”彭文山问道。 “怎么可能？” 山度士讪讪一笑，“阿sir，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往楼凤那种地方跑。” “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别介意。” “算你识相。” 彭文山站起身，“快点吃，吃完以后带我去见阮北进。” 他转身要走。 “阿sir。” 山度士犹豫地问道：“我帮了你的话，那申请减刑的事还算数吗？” “怎么，怕我不讲道义坑你呀？” 彭文山瞅他一眼，“你走运啦，我不但不嫌热，还说话算话，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做事，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傻仔。” “我明明可以骗你的，但我却没有那么做，自己好好想想吧。” 山度士望着离去的背影，感觉这个差佬和以前遇到的有点不一样，好像没那么黑，是个好人。 他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阿sir。” “那位长官叫什么名字？” 兰昊皱眉。 “干嘛，打听名字想报复回去呀，赶紧吃你的，要不是彭sir还用的上你，我非要请你再吃一顿榔头不可。” 国际刑警总部。 临街，公用电话亭。 彭文山站在门口，等着山度士给阮北进打电话留言。 一根烟的功夫，座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山度士看了看彭文山，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 “喂，是我。” “时间很长吗，这很正常吧，你绑了人家男友，她当然要小心了，不过好在我已经说服她了。” “嗯，她把项链给了我，让我代替她把马林换回去。” “呵呵，我为什么要拿着项链跑路，我可不想一辈子遭到追杀，我们做掮客的只拿自己的那份佣金。” “不像你们，黑吃黑，名声都坏掉了。”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到底还要不要了，对了，我要听一听马林的声音，你要是杀了他，我才不会去见你。” 啪。 山度士挂断电话。 “彭sir。” “人在皇室堡商场，他要在地下停车场见我” 彭文山点点头，拿出对讲机。 “阿南，阿军，皇室堡地下停车场。” “收到。” “收到。” 彭文山开车，载着山度士来到铜锣湾告士打道。 皇室堡商场在港岛的名气不小，面积四万多平方米，有很多消费商品的零售店，以及海鲜酒家、快餐店、西式餐厅。 马自达慢慢驶入停车场，找了一个空位停了下来。 啪。 彭文山关门下车，紧紧地跟在山度士身后。 两人站通道中央比较显眼的位置，环视着周围的情况。 入眼的是各种品牌、颜色的车辆，有人时不时从电梯里面出来，带着买的手提包、纸盒之类的东西开车离开。 一圈看下来，并没有发现阮北进的踪迹。 吱。 哐当。 入口拐弯处有两辆车子发生了碰撞。 余浩南和陈军走下车。 “喂。”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开车不看路吗，我的车明明就在前面，你还要往上撞，你瞎了？” 余浩南抓着陈军的衣领吼道。 “先生，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都怪我分神了，不好意思。” 陈军连连道歉。 他走到车头处查看破损的情况。 滴滴。 后面被堵住的车子按响了喇叭，有人从车窗处探出头，高声喝骂道：“先把你们的车子挪开，挡道了。” 余浩南骂了回去，“没看到撞了吗，去别的出入口，妈的，再敢废话，打你哦。” 彭文山笑了下，刚收回目光，就察觉到有人在接近。 “他是谁？” 阮北进贴着山度士，目光警惕地看着彭文山。 山度士感觉有硬物顶在了腰间，猜到是手枪，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嘴里解释道：“请的保镖。” “喂。” “你不会以为我敢一个人来见你吧？” “阮北进，你把我害惨了，我真后悔当初找你来做事。” 阮北进盯着彭文山，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 “项链在哪里？” “在我身上。” 山度士指了指裤子。 “拿出来。” 阮北进稍稍站远了一些，右手塞在口袋里握枪指向彭文山，“慢一点，让我看到你的手。” 山度士照做了。 他慢慢摊开手掌，在对方的注视下，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 假的钻石项链就放在里面。 “交给我。” 阮北进扫了一眼，眼中闪过热切，低声催促道。 这家伙很谨慎，注意力始终放在彭文山的身上。 “不行。” 山度士拒绝了，“我要看见马林还活着。” “呵呵。” “你有拒绝的权利吗？不给我，就是死。” 阮北进扭头狞笑，不屑地看向山度士。 刷。 他只觉眼角余光有黑影一闪，再回头时，彭文山已经把枪拿了出来，用衣服遮挡住了。 “先生。” “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招惹差佬，不过既然收了钱，就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你想一命换一命，可以试试。” 彭文山晃动了一下枪口，冰冷地说道。 “嘁。” “当我吓大的呀，我觉得你是在骗我。” 阮北进冷笑。 第389章 杀人顺序 阮北进不信。 主要是山度士的保镖，拔枪的动作太快了。 一把手枪插在腰间，先拔出来，再藏在衣服下摆的后面，总要有个过程吧。 那么快，他做不到，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 彭文山继续装出一副冷酷的模样，也不说话，慢慢地把衣服掀起来，露出后面的伯莱塔92fs。 这把枪是他从枪房里申请的，免得点三八暴露身份。 全长217毫米，空枪约重2斤，9毫米的子弹初速度334米每秒，有效射程50米，比点三八强的太多了。 阮北进瞳孔一缩，意识到对面是个难缠的角色。 “哼。” 他朝旁边歪了歪头，“马林在那边，跟我来。” 距离不远。 三个人相互戒备着走了十几米，来到一辆停靠在墙边的丰田越野旁。 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里面的人。 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后排有三个，中间的人嘴塞着破布，身上绑着绳索，见到山度士以后开始挣扎。 砰。 身边的人用枪柄在马林头上砸了一下，力道很重，鲜血马上流了出来。 “呜呜。” 马林闷声闷气地叫了两下，老实了。 “怎么样？” 阮北进得意地笑了笑，“山度士，我求得是财，不会随便杀人的，你给我项链，我带兄弟们远走高飞，以后再也不见。” 山度士犹豫一下，看向彭文山。 “老板。” “你把盒子给我，然后撤远点，我来跟他交易。” 彭文山提醒道。 “好。” 山度士大喜，“阮北进，我对你不放心，我让保镖和你交易。” 他知道差佬马上就要动手了，双方势必要发生枪战，他才不想待在原地等死呢。 阮北进冷哼一声 。 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名声臭了，所有人都在防备他，也就不再强求，示意山度士滚蛋。 “给你。” 山度士把项链递给彭文山，叮嘱道：“小心点。” 彭文山心里一暖。 这人倒是有点良心，还知道关心一下。 “等我走远啊。” 山度士不放心，强调了一句。 彭文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嘁。” 阮北进一脸不屑地看着山度士的背影，不屑地说道：“胆子这么小，怎么混江湖呀。” “兄弟，我看你身手不错，要不要跟着我干？” “我保证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钱和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这家伙起了爱才的心思，想拉着彭文山入伙。 “以后再说，先把交易完成。” 彭文山把盒子放在发动机舱的前车盖上，自己则后退了一步，示意阮北进验货。 阮北进心心念念的项链终于到手，直接扑了过去。 他打开盒子，把项链举过头顶。 当时在械劫的现场，他见过一次，珍珠链，粉红色的钻石，样式一模一样，没错的。 啪。 枪声响起。 阮北进头部中弹，脸上的喜色逐渐僵硬，身体僵直半秒后摔倒在地。 彭文山没有查看结果，在打完第一枪后，直接调转枪口朝司机射击。 啪。 目标依然是头部，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击中眉心。 叮当。 假钻石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块玻璃碎片弹飞了出去。 突然的变故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后排上的两个匪徒反应过来以后，下意识的就要举枪。 彭文山没有犹豫，身子一矮，往前滚了一圈，手脚并用窜到了车头的位置。 其实他还能再开一枪。 不过匪徒已经准备反击了，再杀一个人，换自己挨一枪，这可是赔本的买卖，他才不干呢。 至于杀人的顺序吗，他早就考虑过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阮北进是雇佣兵小队的头目，肯定要第一个处理的。 接下来就是司机，这个位置视野宽阔，活动空间大，威胁性也大，要第二个处理。 最后处理后座上的匪徒。 “啊！” “有人在开枪。” “快报警。” 远处传来慌乱的尖叫声。 啪啪啪。 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匪徒射出的子弹打碎玻璃，穿透车门铁皮，射了个寂寞。 马林抱着头，缩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敢动。 “操。” “山度士要黑吃黑，妈的，拼了。” 一个匪徒高声怒吼。 虽然丢失了视野，但他还在朝着彭文山可能出现的位置上开枪，努力压制对方暴起发难。 “老大死了。” “妈的，我杀了马林。”另一个匪徒举枪就要崩了马林。 “别，他是人质，能挡枪，先下车再说。” 咔嚓。 车门打开了。 两个匪徒连动都没动，稳稳地坐在马林身边，据枪在手，屏气凝神地盯着前方。 只要稍有异常，两人就会火力全开，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彭文山半跪在发动机舱的前面，一手撑地，侧着身体从车底观察匪徒的动静，等了半晌，连只脚都没看到。 呦。 还挺奸诈。 这是骗我露头，准备杀我咯。 彭文山一脸不屑，既然人家自己愿意浪费时间，那他配合就好。 踏踏。 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 “在这里，隐蔽。” 余浩南很快发现了彭文山的身影，急忙止住身形，招呼身后的同事藏起来。 “分散，借助掩体靠近，注意安全。” 简单的一句话之后，陈军等人弯着腰，从不同的方向摸向目标。 “喂。” “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武器。” 余浩南大声叫喊，试图分散匪徒的注意力。 啪。 一颗子弹打在余浩南身前的汽车上，很明显，他们不想听警察废话。 身处异国他乡，持械抢劫、杀人，落到警察手里准没好事，他们有人质在手，怎么可能投降？ 叽里咕噜一阵鸟语。 两个越南仔开始商量撤退的事。 “混蛋，山度士让警察来抓我们，这个仇早晚要报。” “别他妈的废话了，赶紧冲出去，要快，等大批的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 “怎么冲？” 一个越南仔恨恨地骂道：“前面那个人应该也是警察，一声不吭就开枪杀人，比我们还要凶。” “不把他解决了，我们出不去。” 另一个越南仔狠声道：“不能再耽搁了，我们一起下车，最多一命换一命，拼了。” “好，我压制另一边的警察，然后一起杀了前面的。” 啪啪。 一名匪徒不断地朝余浩南的位置开枪，一只脚踏出了车门，紧接着是另一只脚。 彭文山透过车底直接开枪了，子弹直接打爆了脚踝。 “啊。” 匪徒惨嚎一声摔倒在地，被后续的子弹击毙。 另一个匪徒吓了一跳，连忙把马林从车上拽了出去，挡在身前，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双脚的位置。 “别过来，我有人质。” 这人利用马林当掩体，用枪口指着对方的脑袋，藏在汽车和墙壁的夹缝中，想要跟警察谈判。 彭文山探头瞄了一眼，站起身，据枪对准了最后一个匪徒。 第390章 这人有点眼熟 “别开枪。” “我们是警察，你逃不掉了，放下武器。” “放开人质，出来投降。” “彭sir，你没事吧？” 余浩南、陈军、三小只慢慢围了上去，劝降的、关心的，七嘴八舌的乱吼。 “你们退后，别过来，我会杀了他。” 越南仔看着不断逼近的警察，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紧张。 他像一条被逼到角落里的流浪狗一样，不断朝着人群狂吠，展示自己锋利的爪牙。 啪。 彭文山把枪收了起来。 现场瞬间一片安静。 余浩南和方奕威倒抽凉气，应彩儿和白若雪瞪圆了双眼，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长官。 只有陈军似乎并不意外。 “废话真多。” 彭文山指了指尸体，“阿南，联系法证和白车，让他们过来收尸，阿军，你带人应付军装警和市民。” “山度士呢？” 彭文山环视一圈，在远处的承重柱后面发现了他。 招招手，把人叫到身前。 “你竟然没有趁机溜走？”彭文山摸着下巴打量对方。 “呵呵。” 山度士的笑容有些僵硬，“彭sir，说好的我要配合你嘛，我是掮客，最讲信义了。” 他撒谎了。 这家伙把项链交给彭文山以后，没走多远就躲了起来，他是亲眼看到彭文山先开枪杀人的。 很凶。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就开枪了。 虽然他不是差佬，但也知道港岛警察在开枪以前，是要向疑犯发出警告的。 而疑犯没有过激行为，根本就不允许差佬动枪，更别说开枪了。 没想到在他眼里的蛋散差佬，一点都不把法律和警例放心上，就好像一个黑警急着杀人灭口一样，啪啪两枪就杀了两个人。 山度士吓坏了。 跟这种差佬合作，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转身就跑，朝着停车场的出入口飞奔，只想离着彭文山越远越好。 等他跑到一半时却犹豫了，见识到彭文山的狠厉，他怕自己再次被抓时人家直接把他崩了。 山度士思索再三，又乖乖的回来了。 “这样最好。” 彭文山点点头，“香江才多大，你跑不了的，你能协助警方做事也算立功了，而且态度还不错，应该能少判点。” 一听这话，山度士乐的见牙不见眼。 就是嘛。 姓彭的差佬明明可以骗他的，可人家没有那么做，而是用命威胁他做事，一看就是不屑于撒谎的人。 他深深地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sir。” “马林说要投诉你。”应彩儿走过来小声说道。 “哦？” 彭文山有些意外，扭头看过去。 见到陈军和方奕威正把马林堵在夹缝里，从两人的肢体动作上来看，应该是在打人。 “阿军，把人带过来。”彭文山赶紧拦住他们。 随着枪声的停止，有一些大胆的市民猜到枪战应该是结束了。 他们躲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偷瞄，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有了目击证人，有些事还是不要被人看到的好。 “知道了，彭sir。” 砰。 陈军一拳砸在马林的肚子上，然后和方奕威架着对方走过来。 “干嘛打人？”彭文山问道。 “彭sir。” “这小子是个二五仔，你刚刚救了他，他却要投诉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黄皮白心的狗东西，不值得救。” 陈军恨恨地解释。 彭文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欣慰一笑。 对于陈军能够主动维护自己的做法，他是赞同的。 警队里做事就是这样，上下级相互依存，相互帮助，不是一条心的人，会慢慢的被排斥出去。 “没事，给他解开绳子。” 马林这人三十来岁，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盘较大，显得眼睛有点小，这会正用小眼睛瞪着彭文山，眼里满是愤怒。 等方奕威给他松开绳索，他稍微活动了下手腕，接着又被铐了起来。 马林没有反抗。 “我要投诉。”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干了什么？越南仔拿枪指着我的头呀，这你都敢开枪？” “你根本没把人质的安全放在眼里。” 他大声抗议。 嘁。 这是人被吓到以后情绪出现了失控呀。 一个械劫杀人的主犯，要投诉总督察，简直搞笑，早知道顺带着一枪解决掉就好了。 “痴线。” “不用管他，先把他塞车里去，等会带回总部。” 彭文山一脸嫌弃，“山度士，你也去车里，看好他，对了，你不会偷偷把人放了吧？” 山度士觉察到了危险的气息，忙不迭摇头。 “彭sir。” “我是立过功的人，没几年就出来了，和他可不一样。” 他扬了扬头，斜眼看着马林，跟对方划清了界线。 “阿威。” “给山度士也铐上，带他们去车里。” 彭文山倒是希望山度士能放人，这样正好再抓一次，等抓的时候直接击毙。 不过想想太麻烦了，主要是报告不太好写。 抓到的疑犯突然跑掉，这不符合他一向的做事风格。 他可没有心理疾病，也不会为了杀个疑犯就故意把人放掉，这纯属画蛇添足的事。 皇室堡商场在铜锣湾，这里属于湾仔警署的辖区。 接到市民报案以后，军装巡警先到，然后是冲锋车，最后才是湾仔刑侦组的警员。 几辆汽车排队驶入停车场，在距离稍远一些的地方停了下来。 砰，砰，砰。 连续的关门声响起，走下来十几个便衣警员。 一般类似的事件，带队的都是督察，身份不对等，彭文山懒得去打招呼，便让陈军去打交道。 没想到他过去聊了两句又回来了。 “彭sir。” “带队的是总督察，名字叫韩信，看上去不太高兴。” 陈军疑惑地汇报情况。 他想了想，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在他的地盘抓贼，那家伙心里有意见？” 彭文山摇了摇头。 警察做事，追着线索到其他辖区抓人，有时间的话和本辖区的同事通通气也不是不行。 但情况紧急的时候，谁也没有那个闲心去联络别人。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能理解，也不会故意甩脸色为难自己人。 陈军能看出对方不高兴，就说明人家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了。 什么情况？ 彭文山掏出委任证挂在胸前，大踏步迎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哪个人不给面子。 陈军给余浩南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三小只跟上。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浓眉大眼，眉宇间有些阴沉，脸上不苟言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彭文山轻轻蹙眉，走到跟前，扫了一眼对方的委任证。 “韩sir。” “我是彭文山，国际刑警总部总督察，跟踪疑犯到了这里，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 他一边简单介绍情况，一边打量着对方。 韩信身材高大且匀称，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下，站在那里气场很足。 他的肤色黝黑，脸上不带半点表情。 这家伙静静地听着彭文山讲话，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子里。 第391章 边个敢动我? “彭文山，彭sir？” 韩信冷笑一声，“情况我都了解了，国际刑警的人在我的辖区抓贼没问题，但你开枪杀人，需要跟我回警署录口供。” 哦豁。 彭文山挑了挑眉。 这句话没问题，算是照章办事，也不违反警例，遇到性格古板的人，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不给面子的事。 不过韩信明显不是这种人。 他已经想起来了，在警务处人事部，总督察升级试的时候，那五个吸烟的倒霉蛋里面就有这位。 公报私仇？ 带自己回警署，专门落自己面子？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 升级试的时候，要接受长官的考核，本来就是不能吸烟的，这是对长官起码的尊重。 这种事别说是纪律部队了，连学校的学生都该明白。 有哪个学生去见老师之前，还专门跑到厕所里先来一根的？ 他吸烟是有原因的。 人事部的高级警司袁sir为了帮郑松仁的忙，准备昧着良心让彭文山升职失败。 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恨得不行，却拿对方没办法。 摊牌不行，骂人、打人更不行。 好在他知道升职是内定的，肯定能过，这才故意吸烟恶心对方。 他又没有怂恿别人去吸。 另外五个倒霉蛋有样学样，连最基本的常识和判断力都没有，还好意思怪他？ 凭什么！ “我很忙，没时间。” “韩sir，你想要口供的话，派人到国际刑警总部去取。” 彭文山拒绝了。 他肯定不会答应呀。 都是总督察，乖乖跟着别人去录口供算怎么回事？那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到时候被晾起来可就丢人了。 不对，跟着去已经算丢人了。 “韩sir。” 陈军提议道：“案子还没结束，我们长官很忙，我可以跟着你去湾仔警署录口供。” 他是督察，确实有资格代替彭文山出面。 这本来是个极好的办法，算是让双方都有一个台阶下。 可是韩信不同意。 按照警例的规定，他有权利让彭文山配合。 他看了陈军一眼，笑呵呵地说道：“陈sir，人不是你杀的，你的口供没有意义，还是请彭sir亲自去一趟吧。” “放心，很快的，不会耽搁彭sir太久的时间。” 呃...... 陈军回头看向长官。 对面的警察也在看韩信，他们隐隐能察觉到两位总督察之间针锋相对的架势。 “哈哈哈。” 彭文山大声狂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韩sir。” “原来是你呀，难怪刚才我觉得眼熟，哎呀，不好意思，没认出来。” 他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砰的一下捶在了对方的肩头。 这一下又冷又脆，力气还很足，打的韩信闷哼一声，脸色都白了。 偏偏彭文山用的是巧劲，他的身体只是轻微晃了一下。 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两个很久没见的朋友再次相逢，心情很激动，忍不住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情绪。 “我是彭文山呀，你忘了吗？” “上一次在警务处人事部，升职总督察的时候，我们六个人是一起的呀，说起来都是缘分啊。” “韩sir。” “听说你们五个第一次没考过？哈哈，可惜了，不过还好，第二次过了。” 哇。 现场一片哗然。 “烟仔文呀？原来是他！” “哦，他就是那个一根香烟把长官坑了的总督察，难怪刚才我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还敢提这件事，搞不好长官要打人耶。” “不对呀，他跟长官有仇吧，看起来不像啊，挺热情的。” “傻仔。” 一群人用古怪的眼神看向最后那个说话的同事。 当然有仇啦。 长官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好吧。 听到是彭文山在湾仔辖区做事，韩信连身份都顾不上了，亲自带队赶到现场，就是为了难为彭文山的。 没听到要把对方带回警署做笔录吗？ 哼。 只要对方去了警署，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长官带回去的。 能让一个总督察低下头，乖乖配合，够威！ 湾仔警署的警员们窃窃私语，把韩信和彭文山之间的那点矛盾讲了个清清楚楚，也明白了长官的打算。 一群人抬头挺胸，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彭文山，给长官壮声势。 韩信的脸色又变红了。 陈军、余浩南、三小只恍然。 怪不得对方一副要找事的样子，这是打算报仇来的。 对面十几个，他们才六个，要是人家强行动手带人走，打起来太吃亏了。 “彭sir。” “要不要联系骠叔和madam冯的人？” 陈军问道。 彭文山瞪他一眼。 想干嘛，打架吗，把湾仔警署打了又怎样！ 人家背后有人呀，这里是港岛总区，支援不要太快，到时候就该轮到他挨打了，然后他再找西九龙总区？ 嗯，也许还可以加上东九龙。 好嘛，三个总区的警员大乱斗，旁边还有市民看热闹。 彭文山估计整个警队的电话能被市民投诉打爆，连警务处长都得站出来平息事态。 然后一哥下令，机动部队进场，所有人都要被逮捕。 他作为首犯，搞不好要被刑事审判。 想到这里，彭文山忍不住眯了眯双眼，还别说，这倒是一个坑长官的好法子，堪称杀人不见血。 不过那个‘长官’一定不能是他。 彭文山在害怕，韩信更害怕。 陈军说话的声音可不小，他也听到了。 想想可能出现的后果，韩信头皮一阵发麻，他肯定不敢引起警员冲突，但他不确定彭文山敢不敢！ 自从第一次升职失败后，他就请长官专门打听过烟仔文这个人。 对方考过见习督察，不过在面试时大放厥词，声称只要考官让他通过考试，将来就会提拔对方。 结果得到一个桀骜、跋扈的评语，面试当场失败。 当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韩信心里那个爽呀，就像夏天最热的时候吃了根冰棍，浑身舒坦。 再之后，烟仔文进了警校，从警员做起，一路升到总督察。 凡是接手的案子，极少留活口，做事心狠手辣、枪枪要人性命，为此还接受过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聆讯。 可惜调查科的人水平不行，没能扒了对方的警皮。 这种人胆大妄为，行事肆无忌惮，还真有可能头脑一热，引起两个部门的冲突。 韩信有些左右为难，脸色更加阴沉。 “阿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联系骠叔和madam干什么，我是总督察，只要我不同意，那就没人敢碰我一根手指头。” 彭文山笑吟吟地看着韩信的手下，目光森然。 对面十几号人，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胸中的豪情陡然熄灭，眼神不由自主地闪躲。 人家说的没错。 总督察已经是一般警员升职的极限了。 他们这些小卡拉米一辈子都摸不到的位置，在对方没有犯罪的情况下，怎么敢朝人家动手动脚呢。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瞬间统一了意见。 长官的事就该长官去处理，他们有心无力，想帮忙都没资格。 第392章 韩信善后 韩信抿嘴咬牙。 他只顾着跑过来找烟仔文报仇，却忘了对方不好对付，想把人带回警署的如意算盘根本打不响。 这时进退两难，异常尴尬。 彭文山冷笑。 痴线。 从人事部升级试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跟他一起升总督察的那五个，没有一个精明的，做事一点预见性都没有。 他说自己烟瘾大，长官人好，那是他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考虑清楚，还把升职不过的原因归咎到他的身上，连点担当都没有，纯纯烂仔。 林雷蒙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大概了解了对方的行事风格。 当时他还说那几个是小卡拉米，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现在看起来一点都没错。 光想着把他带回警署耍威风，就不知道换个角度考虑一下，他要是不配合怎么办？ 叮。 彭文山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从容不迫地吸了一口。 呼。 他把青烟吐到韩信脸上。 这是个带有侮辱性的动作，韩信眼皮一跳，面色涨的通红，双手蓦地捏紧。 “韩sir。” “来，食只烟仔。” 彭文山笑呵呵地递了一根上去，对方没接。 他也不意外，仍然笑容满面。 “以前我们接触的少，只在人事部见过一次，可关系非同一般，升职总督察耶，全警队只有我们六个人。” “算起来咱们是同一批晋升的，未来还有可能一起升警司。” “这是多大的缘分啊，其他人想参与进来还没机会呢，我们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友谊。” 鬼的友谊。 坑了人家，还要和人家谈友谊，有够无耻。 周围的人全都在翻白眼，连陈军、余浩南、三小只都暗自佩服彭文山的厚脸皮。 诶。 就不谈坑人，只谈身份和将来。 相比起未来的广阔前景，以前的事都是小事，可不能放在心上。 怪不得长官能做到总督察，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他们在心里感慨，看来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呀。 彭文山不知道五个手下正在检讨自己的不足，继续说道： “韩sir。” “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现在的架势，可不像友好交谈，现场这么多市民看着，传出去多难听呀。” “来，抽根烟。” 彭文山第二次把烟递了过去。 韩信往周围环视了一圈，犹豫之后接了。 烟仔文这人太难缠了。 上来就把两人的矛盾放到了桌面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故意来找麻烦的，第一时间就给他戴上一顶复仇的帽子。 人家却始终笑脸相迎，就连打人都是暗戳戳的，没有被外人察觉。 接下来说的话，一套一套的，话里话外全是在说他小肚鸡肠，没有一点总督察该有的肚量和眼光。 韩信头上带着帽子，连反驳都显得是在强词夺理。 现在对方亲自给了个台阶，不想接都不行，否则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他生生吃了个闷亏，气的差点吐血。 “对嘛，来，我帮你点上。” 彭文山帮着对方点烟，然后退了两步。 他得防备着韩信跟他学，把烟吐回来。 呼。 一股青烟射出，在空中弥漫开来。 哼。 韩信大怒，烟仔文太奸诈，竟然提前预料到了。 嘁。 彭文山撇嘴，戏谑地看着对方，眼神鄙夷，净搞些小孩子的把戏，没出息。 诶，吐不着，嘿嘿。 他得意地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就差拿把羽毛扇子扇两下了。 “好啦。” “一起考过试，一起吸过烟，这下真的是自己人了，喂，你们别愣着了，赶紧去现场帮忙呀。” 彭文山没把自己当外人，对着湾仔刑侦组的警员们喊道。 呃...... 警员们面面相觑，这么理直气壮的吗，哪个跟你是自己人呀！ 他们看向韩信，等着长官的指示，半晌没动静，这才后知后觉的去找军装警员维持秩序了。 “阿军、阿南。” “你们两个协助韩sir善后......” 韩信的脸色又黑了。 彭文山及时发现了问题。 平时他一直把军装巡警和冲锋队警员当成善后的工具人，都习惯了，连带着把韩信也算了进去。 这次真的是口误，可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们配合韩sir接管现场，我先带人回去了，别忘了找法证要一份勘查报告。” “yes，sir。” 陈军和余浩南大声应答。 “韩sir，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我先走了。” 彭文山冲韩信点点头，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叫上三小只开车驶回国际刑警总部。 四人带着马林和山度士刚到大房，就有人去通知冯宝宝了。 madam冯快跑过来，朝着疑犯打量两眼。 “他就是马林，劫匪呢？” 这话问的又快又急，再加上脸上急切的神色，语气也不怎么客气，直接让马林误会了。 他还以为冯宝宝是彭文山的上级呢。 这会扭动着身体，又开始喊了。 “长官。” “我要投诉，他开枪把阮北进四个人全杀了，当时有人拿枪指着我的头，他一枪就把人崩了，根本没把我的生命放眼里。” “我知道港岛的法律，他违法了。” 山度士一脸嫌弃，赶紧往旁边躲了躲，看马林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他和对方待在车里的时候，可是劝过他的。 不要老是觉得自己是美籍华人就有人权，落在港岛差佬手里，要学会隐忍，千万别招惹狠人。 没想到对方一句都没听进去，白白浪费口水。 冯宝宝愣了愣。 “兰昊？” “madam，我在。” 警长兰昊从人群里窜了出来，啪，举手敬礼。 “人交给你了，让他老实点，注意分寸。” 冯宝宝厌恶地摆摆手。 “明白。” 兰昊眼珠一转，就知道了长官的意思，可以动手，但不要留下伤痕，不然法院那边交待不过去。 他呲着大白牙咧嘴一笑，看向马林的目光如同审视着待宰羔羊。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一把小小的榔头可是被他玩出了花，怎么可能留下伤痕呢？ 山度士见到他的这副表情，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兰昊上去就是一脚，把马林蹬了个踉跄。 “烂仔。” “到了这里还敢大呼小叫的，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抓着马林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把人扔进了审讯室，铐在椅子上，检查了一下监控，确认没有开着。 啪。 房门关闭。 这家伙一脸狞笑的从桌子下面摸出一把木柄铁头的锤子，右手舞了一个锤花，左手拿着书本，慢慢靠近马林。 “你，你想干什么？” 马林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颤声询问。 “请你吃大餐。” “吃完这一顿，保管你好几天不想吃东西。” “来，放松，先把书本垫上，不然这顿饭你根本吃不下去。” “呦，还敢反抗？” 嗤啦。 “救命呀。” 第393章 外派交流 彭文山看着兰昊的背影，想要叮嘱一句，不过想到对方一脸的自信，便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方面，人家的经验肯定比他要足。 “madam。” “劫匪在湾仔皇室堡商场，一共四人，包括阮北进在内，全都被我击毙了，那边暂时由湾仔警署接管，阿南和阿军盯着呢。” “等他们两个回来，你带着他们整理一下报告交给我。” 彭文山说道。 “没问题。” 冯宝宝高兴道：“这个该死的案子终于结束了，我能开开心心的去休结婚假了，真好。” “李耀庭、王启聪，你们先把自己的那份报告写出来。” “知道了，madam。” 两人连声答应，带着山度士离开。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写开枪报告。 这次抓贼的过程中，违反警例的地方有两处。 一个是他没有事前警告，且在阮北进一伙人没有做出明显的危险动作之前，直接开枪杀人。 另一个就是马林说的，没把对方的生命当回事。 前者疑犯全都死了，没人知道当时的情况。 他可以做出其他解释，比如说，疑犯拿到钻石项链，想要杀人灭口，被他提前发现了，在死亡的威胁下被迫开枪。 嗯...... 这个理由可以。 彭文山刷刷几笔，把当时的情形记录下来：阮北进抬头看着项链，车里的匪徒却要偷偷开枪。 幸好他反应灵敏，很快察觉到危险，无奈杀人。 别管其他人信不信，他自己信了就好，反正死人又不会站起来反驳他的话。 叮。 彭文山解决完了一个问题，点了根烟。 后者嘛，这个不能瞎编，当事人马林还活着呢。 尽量保证马林的安全，是杜如风答应合作的条件，当时彭文山同意了，尽管他可以让马林去死，但他没有那么做。 彭文山不是单纯的好人，但有底线。 无论是对自己人还是疑犯，要么不答应，答应以后就会尽量做到，不会食言而肥。 把问题交给兰昊？ 他相信兰昊的审讯技巧，但信不过人心。 马林可不是普通市民，这是个国际大盗，表面上屈服兰昊的淫威，到了庭审的时候突然说他违反警例也不是不可能。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决定耍无赖了。 匪徒是械劫罪案的疑犯，枪杀总督察不成，又想劫持人质威胁警队，他凭经验开枪，解救了人质。 以后要是有人拿这件事找他麻烦，他就来一句，人质是不是获救了？ 为了一个该死的疑犯，质疑总督察，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哼。 论开枪杀人的经验，整个警队，边个能超过他呀，他说有把握就是有把握，事实上也确实把人救了，怎么着吧！ 彭文山哂笑。 整理完思路，动笔就好写了。 随着笔尖轻触纸张，一个个文字出现，把现场情况，开枪原因、是否发出口头警告、子弹数目等等因素写了出来。 “阿秀，进来一趟。” “文哥，你找我？” 关秀敲门走进来，站在桌前询问。 “呐，我的开枪报告，你帮我打出来。” “哦，知道了。” 关秀答应一声，接过纸张走了出去。 诶。 有个秘书就是方便，有些事不用亲自去做，节省不少时间。 彭文山心情大好，泡了一杯茶，把棋谱和棋盘从抽屉里拿出来，投入到了悠闲的工作之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彭文山跟在林雷蒙后面接待了两拨人。 先是皇室钻石项链，把东西物归原主，然后是美国来的国际刑警，把尸体交给对方把人送上飞机。 这两件事做完，彭文山在国际刑警总部彻底成了闲人。 他刚刚开始了上班摸鱼的日子，没想到有关九龙城警署威廉和关悦城的审讯已经结束。 关悦城在抓捕教授的行动中，不服从指挥，擅自更改行动计划，导致多名警员受伤并且遭受了永久性的肢体伤害。 踢出警队，并进行了刑事审判，押入监狱服刑。 而警司威廉，在明知道关悦城违反警例的情况下，包庇、作伪证且诬陷总督察。 经过警务处长申请，港督批准，不再继续担任港岛警队职级，调回英国本土任职。 “文山。” “你好威呀，总督察投诉宪委层，还成功了，别说警务处长，就连港督都知道你的名了啊。”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 彭文山抽抽嘴角，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可能判的这么重？林sir，我原本只想扒了关悦城的警皮。” “至于威廉，你不是说他没事吗？” 林雷蒙摇头感叹。 “还记得你的人证吗？” “哦，九龙城警署刑侦组的警员，和他们有关？” “是呀。” 林雷蒙点头，“录音机在手，那些警员一个一个的全都指控威廉亲自出面胁迫他们做伪证。” “监察部向上面汇报情况，李树堂长官正愁找不到机会处理警队里的英系警官呢，这么好的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彭文山恍然。 这是趁机往宪委层里塞自己的人呀。 不过说来说来，除非李树堂自己能做到警务处长，否则最后替代威廉的还得是个鬼佬，那就跟他无关了。 “文山。” “这次你搞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很多人看你不顺眼，你不如借着外出交流的机会躲躲清闲。” 林雷蒙提议道。 “明白。” 彭文山问道：“我去哪里？” “美国，华盛顿特区。” “我还以为是英国呢？” “我们刚给美国那边的国际刑警帮了大忙，关系相处的很融洽，机会难得，干脆去美国吧。” “都行，我无所谓。” 晚上。 彭文山带着常满和张文慧去了观塘老宅。 常满的肚子轻微隆起，所有的家务事早就不干了，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陪着彭欣建品茶。 陈秀兰围在她身边，笑容满面，轻声谈论着保胎的注意事项。 彭文山主厨，张文慧打下手，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大桌子的饭菜。 “开饭啦。” 张文慧炒菜不行，吃饭倒是很积极。 她早早地把菜品和餐具摆好，等彭文山顺手洗完锅以后，便扯着嗓子让家人入座。 砰。 彭文山开了一瓶白酒，给彭欣建倒了一杯。 “文山。” “这次去美国要多长时间，定下来了吗？” 彭欣建问道。 “半年。” 彭文山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答道：“林sir的意思是，待的时间越长越好，最好等某些人把我忘了再回来。” 三个女人夹菜的动作一停，齐齐看了过来。 “你是不是惹事了？”陈秀兰皱眉问道。 “工作上的事，你别管。” 彭欣建看了看常满，轻声道：“半年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这样也好，国际刑警那边平时不忙，倒是不会耽误事情。” 常满和张文慧看着彭文山，眼中全是不舍。 “干嘛这副样子。” 彭文山耸耸肩，“有电话的，等我到了那边，天天给你们打电话，只要你们不嫌烦就好。” “哎，疼。” 陈秀兰扭着他的脸，狠声道：“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不敢，不敢。”彭文山赶紧讨饶。 常满和张文慧相视一笑，心里轻快了不少。 第394章 学了个寂寞 美国，华盛顿，杜勒斯机场。 彭文山牵着杨倩儿的手走出航站楼。 他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一个女人，毕竟人家老爸老妈就在美国，知道女儿要过来，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而杨倩儿为了这次出行，还特意请了长假。 按照她的说法是，美国这边物欲横流，像彭文山那么优秀的男人，很容易被女人惦记上。 她必须替几个姐妹把人看好，每天都要把彭文山的精力榨干。 “文哥，在那边。” 杨倩儿开心的蹦蹦跳跳，朝着一对中年夫妇使劲挥手。 “爹地，妈咪。” 她冲了过去，和老爸老妈拥抱在一起，然后指着彭文山介绍道：“我男友，彭文山。” “伯父，伯母。” 彭文山落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 “嗯。” 杨父上下打量一下，对着他点点头。 “你就是彭文山？” “我女儿每次回来都会提到你，天天把你挂在嘴边。。” “作为一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能开心、健康的生活，我很高兴。” “文山。” “倩儿的脾气不好，又是自己一个人在香江生活，你是她唯一的依靠，要多包容她，照顾她。” 彭文山摇了摇头。 他抓起杨倩儿的手说道：“她的性格很好，独立、爱憎分明，有教养，有勇气，我不觉得她的脾气不好。” 杨倩儿听到夸奖，大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她靠在彭文山的肩头，紧紧搂住他的胳膊，恨不得揉进身体里。 杨母非常满意。 她连声催促道：“走，走，有话回家再说，文山，我们知道你在这边要待一段时间，便租了个房子，你应该会满意的。” “多谢伯母。” 出了机场，来到东区，沿着街道右转，一行四人驱车到了一幢单层的独立住宅处。 十几米的门前道路，两旁栽种着树木。 前面正对着的是车库，房子的外墙是木质结构的，右拐是入户门。 里面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脚下是全新的木地板和地毯，开放式的厨房，厚重闪亮的大理石台面。 燃气、水电、生活用品和家具齐全。 “这里怎么样？”杨母询问。 “很好。” 彭文山看着后面宽敞的草坪小院，感觉房子内外确实不错。 “嗯。” “以后你和倩儿就住在这里。” 杨母笑呵呵地说道。 看完房子，四人又去了餐厅吃了一顿饭，杨父杨母离开，人家两口子可不住在这里。 彭文山倒完时差，联系国际刑警总部，正式开始了外派交流的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还是摸鱼。 他可没有帮美国佬卖力的打算，也不准备在这边表现的有多么优秀，来获得他们的惊讶和赞叹。 以彭文山的自信和能力，根本不需要为了认同去做事。 他的搭档杰克是个中年白人，两人在香江见过面，相处还算融洽。 从对方嘴里，他大体了解了美国这边的警队体系。 主要分为联邦、州、市县三级，分别行使联邦、州、以及州内治的权利。 也就是说，联邦警察听联邦政府的，州、市县警察听各个州地方政府的，相互并不统属，没有上下级关系。 各自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州警察执勤的时候，不能跨州，因为各个州的法律不一样，外地的警察在本州没有执法权。 只有联邦警察才能跨州抓贼。 草。 彭文山咂舌。 虽然香江警队也分区，但总归是统属警务处管理。 港岛、水警、东西九龙、新界南北，加起来一共六个总区，下面还有警区，再下面是分区或警署。 一个匪徒从街头抢完金店，跑到街尾，然后就从西九龙进了东九龙。 要是没有执法权，西九龙的的警察只能干瞪眼，那还抓个毛呀。 地方小归小，道理还是能说的通的。 太耽误事了。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联邦制国家嘛。 ...... 半年后。 彭文山回到港岛。 因为有杨倩儿的存在，他没有让家里人去接机。 还是观塘老宅。 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 陈秀兰带着常满和张文慧去楼下散步。 彭欣建坐在沙发上，听彭文山讲述那边的见闻，此时两人正聊到一个发生在75年的案子。 华盛顿特区。 两个女租客在睡梦中惊醒，听到楼下房东太太的呼救声。 有两个蒙着脸的壮汉正在对她实施侵犯。 她们马上拨打了911报警，但接电话的调度员并没有当一回事，只是安排警员到地方随便查查。 她们爬上屋顶，先后等来了两辆警车。 其中一辆警车直接开走了，另一辆下来一个警察，敲了敲房门，没有听到回复后也走了。 于是她们再次报警，这次调度员明确说警察马上就到，但其实并没有。 两个女租客信了，下楼救助房东太太，结果羊入虎口。 事后，她们侥幸逃命，并向法院控诉了警察的不作为。 没想到，下级法院不予受理。 理由是，警方保护公民的责任是广义的，不会具体到某一个人身上。 意思很明显。 犯罪分子对个人实施了伤害之后，警察负责抓人，这是广义的保护，但是犯罪分子正在做坏事的时候，警察没有义务向个人提供保护。 也可以理解成，警察保护的是公民，但公民不是指具体的某一个人。 三个女人当然不服。 81年，官司在哥伦比亚特区上诉法院维持原判，同年，最高法院宣布不受理此案上诉。 “呵呵。” 彭文山冷笑道：“美国法律是案例法体系，一旦定案，以后有类似的案件，便会依次进行判决。” “这次的事件，会成为全美国类似案件的参考标准。” “老爸。” “人家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那边的警察和市民之间，没有具体保护和被保护的法律义务。” 彭欣建一脸懵逼。 他捋了捋里面的关系，疑惑地问道：“那美国的警察是干什么的？” “等受害人被杀以后，抓住凶手，帮他报仇。” 彭文山耸耸肩。 “草。” 彭欣建瞪圆了双眼，“就这？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反正市民又得不到保护，不如买把枪，自己保护自己咯。” “是呀。” 彭文山笑道：“美国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说m1911手枪，比911好使多了。” “哈哈。” “以前的美国，50个州里面，有46个州是严格控制枪支的，现在嘛，开放枪支管理的州越来越多了，我在那边玩枪玩的很爽哦。” 彭欣建啼笑皆非。 “文山，你这次外派交流学习，学了个寂寞呀。” 彭文山深以为然。 他要是敢在港岛玩这一套，一旦核实，刑事审判是跑不了啦。 第395章 他能摸，我也能摸 半年时间没见面，彭文山陪着常满在家里待了几天。 饭菜是他做的，家务也是他的，张文慧上下班的时候接送了几次，还抽空去许情那里住了一夜。 等把女人安抚好，他这才去了国际刑警总部。 “彭sir，早。” 前台值班的军装警满脸笑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早。” 彭文山笑了笑。 他觉得还是回到港岛更舒服，眼里看到的是同肤色的人种，耳朵听到的是熟悉的腔调，浑身舒坦。 叮。 电梯上行。 大房。 咚咚咚。 彭文山笑眯眯地敲响房门，吸引里面的注意。 三小只听到动静，扭头查看，三道目光蓦然一亮。 “彭sir？” “彭sir！” 方奕威、应彩儿、白若雪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高兴地窜到彭文山的面前，挺胸抬头敬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可以去接你。” 应彩儿询问。 “彭sir，刚回来多休息几天嘛，倒时差很累的。” 方奕威打量着长官的气色关心道。 白若雪没吭声，嘴角微勾，用水灵灵的眼睛注视着他，使劲点头，意思是他们两个说的也是她想说的。 “接什么，来回那么方便。” 彭文山笑道。 几个人进屋坐下。 “我很好，回来有几天了，在家里歇了歇，谢谢你们关心。” “阿威，我看你体格健壮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没偷懒，格斗肯定没落下，还在练枪吗？” 彭文山问道。 “练，每周都要去枪械训练科。” 方奕威点点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想去枪会的，到那里问了问费用，实在太高了。” “装备咬咬牙还能买的起，但是子弹就是个无底洞了。” 彭文山莞尔一笑。 他记得宋子杰也有过这个想法，也是因为薪水低，玩不起才放弃的。 “训练科很好呀，免费嘛，枪法这东西贵在坚持和胆魄，只要在实战的时候发挥出水平就足够了。” “彩儿，阿雪，你们怎么样？” 应彩儿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道：“我也在努力，每天都要保养皮肤，还要控制体重，很辛苦的。” “彭sir，你看看，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空气突然一静。 接着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应彩儿不愧是个性格开朗的女警，总能给别人带来意外和快乐。 “师姐。” “彭sir在问你的警员质素呀，保养皮肤和减肥也算吗？” 方奕威摇头苦笑。 “喂。” “阿威，你是不是飘了，你从哪里看到我肥了，我需要减肥吗，控制体重和减肥是一回事吗？” 应彩儿举起拳头，恶狠狠地质问。 方奕威惹不起，赶紧讨饶，“口误，口误，师姐，原谅我啦。” “哼。” 应彩儿在他眼前攥紧拳头晃了晃，这才放他一马。 “算，怎么不算呢？” 彭文山看着应彩儿，点头赞道：“皮肤确实变得更好了，人也更漂亮了，提升了我们警队的形象。” “这也是警员质素的一种，当然算咯。” “嘻嘻。” 应彩儿喜笑颜开，轻启红唇露出贝齿，“还是彭sir有见地，不像阿威，只知道好勇斗狠。” 方奕威不敢反驳，耸耸肩保持沉默。 “彭sir。” “我还是原来的样子，前段时间去监狱里见过那个人，他在里面很好，没人欺负他。” 白若雪轻声答道。 呦。 彭文山挑挑眉。 能让白若雪主动说出内心的情感，这可是意外之喜，说明对方正在逐渐审视且面对自己的过往。 这对她在警队里的工作帮助极大。 看来上次的心理疏导工作没有白做，还是有效果的。 “很好。” “阿雪，不要老是活在过去嘛，要面对未来，你看看我们总部，靓仔那么多，遇到合适的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这一点你要多跟彩儿学习，人家工作、拍拖两不耽误，生活乐无边。” 彭文山对自己的领导潜能很满意。 手下的生活、工作和个人情感都能照顾到，这才是个好长官呀。 “对了。” “彩儿，上次你那个男友怎么样，有没有打算结婚？” 彭文山问道。 “吹了。” 应彩儿小手一挥，大咧咧地说道；“我准备再物色一个。” 这么无所谓吗？ 白若雪一脸惊讶地看了过去，羡慕坏了，她就做不到在心里把一个人很快的放下。 彭文山竖起大拇指，“够潇洒，行了，我去见见林sir。” 三小只起身，目送长官离开。 警司办公室。 “林sir。” “文山。” 林雷蒙起身，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两根，彭文山帮着点上了。 “听说你在美国那边表现不错？” 林雷蒙眯了眯双眼，斜眼打量他。 呃...... 摸鱼也算表现不错吗？也对，杰克整天都在摸鱼。 彭文山坐直了身体，稍稍扬起下巴。 “林sir。” “这次外派交流，我代表的是港岛警队，必须让那些外国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维护警队声誉。” 林雷蒙冷笑。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调侃道：“是呀，那边的负责人埃文斯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过来表扬你呢。” 诶。 这表情，这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好话呀。 彭文山在心里嘀咕一下，不敢继续装了，静静等着下文。 “人家说，我们以前派了那么多的总督察过去交流学习，你是第一个没有给他惹麻烦的。” 林雷蒙挑起大拇指。 彭文山恍然。 原来不是他表现的有多好，而是比起其他人来说，算是好的。 矮子里面挑将军吗？ 俗话说，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他咂了咂嘴，不知道前面的人究竟惹了什么麻烦，让人家怨念那么深，不过这是好事，把他的优点凸显出来了。 “哈哈哈。” 彭文山长笑一声，满脸得意，“林sir，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出了名的做事稳妥，从不给长官惹麻烦。” “埃文斯那人我见过，看起来挺严肃的。” “我在和他接触的时候，感觉被针对了，没想到他能给你打电话夸我，人还怪好的嘞，早知道这样，我就少骂他两句了。” “他有说别的吗？” 林雷蒙看着彭文山摆出一副想听夸奖话的样子，差点气笑了。 这个烂仔，自己干了什么事是一点数都没有啊。 “嗯。” “确实有。” 林雷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埃文斯说，他是第一次见到像你那么懒得，你是没惹事，但那是因为你什么事也没干！” “要不是看你年轻，他都以为你是去养老的。” 彭文山抽抽嘴角。 呸。 埃文斯十足小人，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偏偏背后打小报告。 最讨厌这种人了。 “长官，冤枉。” 彭文山叫屈。 “我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做事的时候当然要跟着搭档学，埃文斯给我安排的那个叫杰克的，上班尽摸鱼。” “我也只能摸咯。” 第396章 炽天使 “行了，别装了。” 林雷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演技流于表面，略显浮夸，当我好骗呐。” 彭文山讪讪地笑了笑。 “文山。” “你在那边不愿意出风头我不怪你，不过现在回来了，就得好好做事，知道吗？” 林雷蒙提醒道。 “yes，sir。” “你那里有个案子，涉及到日本人，你去查一下。” 啪。 彭文山敬礼离开。 他出了门，先回了一趟办公室，让关秀联系余浩南和陈军，又到冯宝宝那边转了一圈，算是露个面，让同事知道他回港岛了。 “madam。” “彭sir。” 冯宝宝的样子一点没变，穿搭也不像是结过婚的女人。 彭文山很快就察觉了这一点。 他懒得管人家的私事，稍稍坐了一会告辞去见周华骠。 “骠叔。” “文山，在美国那边待的怎么样？” “挺好的。” “别站着，坐。” 彭文山拿了把椅子，在办公桌旁坐了下来，跟周华骠聊了聊在美国的见闻。 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壶茶。 “骠叔。” “这半年里，总部有什么新鲜事吗？” 彭文山抿着茶水，随口问道。 周华骠一怔。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笑道：“我手下新来了一位见习督察，名字叫龙志强，这算新鲜事吗？” 彭文山狐疑地看他一眼，点点头，“算。” “骠叔。” “你忙，我去看看家驹。” 既然周华骠不说，那他就去问大鼻子。 “哎，文山。 周华骠叫住了他。 “家驹在忙案子。” “前段时间，日本那边派了一个叫野上芽子的女警过来，说是接到情报，有恐怖分子准备在港岛登船，械劫富贵丸号游轮。”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富贵丸，怎么听起来像是日本那边的名字？” “本来就是。” 周华骠颔首道：“它从日本出发，周游东南亚各国，在各地停靠让那些非富即贵的豪客上去消费游玩。” “野上芽子手里没有证据，已经拉着家驹上船搜集情报了。” “也不知道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周华骠轻蹙眉头，担忧地说道。 “没事的，骠叔。” “家驹的能力那么强，只是搜集情报的话，肯定不会出意外的。” 彭文山笑道：“再说了，这里可是港岛，我们的地盘，别管是哪里来的恐怖分子，绝对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他劝慰了一句，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余浩南和陈军已经等着了。 “彭sir。” “彭sir。” 三人寒暄几句。 “阿南，阿军，我走的这段时间里，总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有吗？” 余浩南皱眉沉思，迟疑道：“madam冯的婚礼取消了，听说她男友找小三被madman发现了。” “还有吗？” 彭文山继续追问。 这种事涉及到同事隐私，虽然周华骠年纪大了，可能不想说，但也不该是那种顾虑的表情。 “有。” 陈军出声道；“有人给madam冯写情书，是在她的办公桌上发现的，有人怀疑......” 他的脸色古怪，似乎不敢说出来。 彭文山挑挑眉。 陈军的表情和周华骠的简直一模一样，看着就是这个了。 “谁？” “张sir。”陈军含含糊糊地吐了两个字。 “张贤？” 彭文山惊讶道：“他不是快要退休了吗，madam冯能当他女儿吧，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谁传的？” “等一下。”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连周华骠都不愿意提及，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去查呢？张贤也不会，因为没人敢把这种事情传到他的耳朵里。 “原来是这样呀。” 彭文山喃喃自语。 他记得在皇室项链的案子上，林雷蒙都不知道的情报，张贤却知道了，当时他就觉得张贤对冯宝宝有着异常的关注度。 也许情书的事还真是张贤干的。 嘁。 老牛吃嫩草，玩得挺花呀。 “怎么了，彭sir，你想到了什么？” 陈军好奇地询问。 他和余浩南悄悄地对视一眼，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没有。” 彭文山摆摆手，“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们就当没说过，我也没问过，要是流言的话早晚会自己消失的。” “不说它了。” “你手里的就是那个日本人的卷宗？” 余浩南点点头，双手递了过去，彭文山接到手里快速翻了翻。 “彭sir。” “在你出国的半年时间里，港岛出现了一个叫炽天使的杀手。” “这个人很奇怪，刺杀的目标全都是犯下严重罪行的人，而且他从不收取赎金。” “最近一次出手，是在上个星期。” “他入侵了塚本中心大厦，先杀了保镖，再打碎防弹玻璃，杀了一个叫塚本健二的战犯。” “大家都叫他杀手之王。” 呃...... 彭文山挑了挑眉，看向陈军，“杀手之王？口气这么大吗！” 陈军轻轻皱眉，似乎也觉着这个花名不太适合。 “一般来说，杀手很少会起这么拉风的花名，不过倒是可以理解，越威风，拿的酬金越多嘛。” “彭sir。” “前面我们不是也跟亚洲第一杀手打过交道吗？” 余浩南摇摇头，奇怪地看了陈军一眼。 他感觉对方有点魂不守舍的，说话都没有条理。 “彭sir。” 余浩南说道：“这个花名是别人口口相传的，也许炽天使根本不喜欢这样的名号。” “况且，他杀人不收酬金，跟威不威风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比起陈军的解释，他说的更合理一些。 “嗯。” 彭文山拿着文件，伸手在上面点了点，“塚本大厦在尖沙咀，案子怎么到了我们的手里？” “这里面有点特殊情况。” 陈军解释道：“塚本健二有一个复仇基金，价值一亿美金，在他死后会自行启动。” “我们查到全世界的各路杀手已经到港了，他们都是冲着美金来的。” “因为涉及到日本人和外籍杀手，上面直接把案子转交给了我们国际刑警。” 彭文山了然。 周华骠那边手里有案子，他又不在港岛，案子本来应该是交给冯宝宝的。 不过林雷蒙没有那么做，而是压了几天，等着他回来。 这是不相信冯宝宝的能力，还是和那个流言有关？ “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查到线索了吗，尸检报告呢？” 余浩南说道：“塚本大厦的监控录像带全部被破坏，我们只在里面提取到了很短的一段影像，而且是背影。” “那个人从出现到消失，在整个过程里左转右转，没走一步冤枉路，对每一个监视器的位置都清清楚楚。” “要么是有地图，要么是去过现场踩过点。” “我们把以前的所有带子拿回来了，技术组说可以进行人体体型比对，不过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至于尸检报告，对方有个律师，很难缠，他不同意我们尸检。” “律师？” 彭文山想了想，“你们去忙吧，我再研究一下卷宗，一会儿去技术组看看那段影像。” “嘁。” “炽天使？够威风呀。” 第397章 警校里的东西白学了吗? “陈sir。” “我来看看塚本大厦的录像。” 彭文山对着技术组的负责人说道。 “彭sir，好久不见，你从国外回来了？” “请。” 陈sir打开播放设备，“影像只有十秒钟，你看，这个人从这里出现，背对着摄像头，目的性很强的走进了安全通道。” “他带着帽子，左右肩膀的高度不对称，走路时故意绷着腿，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不过到底是刻意的，有时候还是会流露出固有的习惯。” “彭sir。” “你看这里，他在转身伸手推门，还故意把头扭向了另一边，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脸。” “这个时候他的动作比较协调，应该是没有伪装的。” 彭文山眯着眼，反复看了很多遍，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肩高不同，但肩宽没变。 而且开门的动作他很熟悉，身体稍微前倾，右脚掌踩实地面，左脚在后有个脚尖点地的动作，同时伴随着脚踝轻微外翻。 “再放一遍。” 一模一样的肢体语言再现。 哼。 陈军。 半年没见，这家伙的心理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都敢当地下判官了。 还他妈的炽天使。 人家是上帝身边掌管刑法的天使，有六只翅膀，他有几只？ 明明知道销毁监控录像，那就应该做的干净点，留下这段影像算怎么回事，等着人去抓呀！ 该死的。 彭文山摸着下巴，暗自寻思怎么让他跑路。 他没想抓人，也不认为陈军做地下判官错了，这家伙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留下证据。 至于塚本健二，一个日本人，死了就死了，又不关他的事。 替日本人报仇，把陈军抓了，怎么可能？ 他做事做人，向来是按照情、理、法这三个顺序处事的，陈军作为手下，是自己人，当然不能抓。 可惜。 这家伙露底了，证据又在陈sir手里，想保都没法保。 不然他直接就把录像带销毁就完事了。 “彭sir？” “彭sir！” 陈sir见到彭文山半天没吭声，还以为对方有所发现，连忙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没有。” 彭文山笑道：“你都说了，疑犯做了伪装，我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来呢？” “你那么辛苦，带着手下天天做比对，发现的细节肯定比我多，我要是能看出来，那不成神仙了嘛。” 他的话里话外都在夸奖对方。 陈sir很开心，感觉几天的辛苦没有白费，起码态度是被长官认可的。 “彭sir。” “你放心，我带的人都是技术组的精兵强将，他们的能力都很不错，很快就能把人比对出来。” 陈sir拍着胸脯保证道，“从今天开始，我就睡在这里了。” “咳。” 彭文山摆摆手，皱着眉假装生气了。 “陈sir。” “工作很重要，但你的健康更重要，我们是警队，可不是黑心的资本家，不需要你没日没夜的工作。” “案子嘛，破完这一件还有下一件，难道每个案子你都要加班？” “家里怎么办，老婆孩子不管了吗，你可别害我，要是嫂夫人跑来找我要人，那可就太冤枉了。” 他拍了拍陈sir的肩膀，故意开了一个玩笑。 陈sir讪讪一笑。 刚才光想着表现了，忘了家里还有个母老虎呢。 不过长官说话怪好听的，能为下属着想，是个好长官。 “你不要有压力，按照正常的节奏做事就好，这样你手下的伙计们也会开心，轻轻松松就把案子破了，这不挺好吗？” “到时候给你记功。” 彭文山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 “thank，you，sir。” 啪。 陈sir抬头敬礼，眼里全是感动。 “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彭文山想知道他有多长时间去操作。 “呃......” 陈sir犹豫了一下，迟疑地说道：“正常情况下，需要半个月。” 他心里有些忐忑，说完以后，就在偷偷打量长官的脸色。 时间太长了。 难怪他要睡在办公室里，这是担心被扣上办事不利的帽子啊。 彭文山有点想笑。 半个月才能比对出疑犯的技术，不要也罢。 “这样啊。”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等你的好消息。” “yes，sir。” 陈sir见长官没有责怪，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彭sir，慢走。” 叮。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点燃了香烟，望着升腾起来的青烟，陷入沉思。 凭他在监控中看到的细节，哪怕说出来，陈军那家伙也不会承认的，想让他跑路，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但是等到比对结果出来，就只剩抓人了。 一旦彭文山没法放水，陈军想跑都跑不了了。 妈的。 彭文山狠狠地按灭香烟。 身为警务人员，干点违法的事情竟然还能留下证据，警校里学的东西全都白学了吗？ 这个笨蛋，一时间之间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抓起座机。 “阿秀，让余浩南查一查，那些杀手人在哪里，都在干什么？” 等了一会，敲门声响起。 余浩南推门走进来，汇报道：“彭sir，我正想来见你，塚本集团召开了复仇基金会议，各国的杀手全都去现场了。” “走。” 彭文山豁然起身，“我们也去，嗯，把阿南他们全都叫上。” 两辆汽车赶到尖沙咀的塚本大厦。 这是一栋高层办公楼，地处繁华路段，要不是余浩南带路，彭文山还真不知道这是日本人的。 一楼大厅。 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墙壁装修是暖色调的，正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桌椅，几个前台接待正彬彬有礼地接待客人。 他们到的时间并不晚。 一群衣冠楚楚的外国人正在接受安保的检查，递交邀请卡进入大厦内部。 “彭sir。” 陈军指了指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满头红发的女人。 “她叫安塔尼，38岁。” “表面上的职业是进出口服装公司的老板，没有犯罪记录，不过欧洲国际刑警的同事怀疑她与暗杀政要的案子有关。” “那个叫克里斯。” 他指着一个中年男人说道：“42岁，酒品进出口公司的老板。” “表面上卖伏特加，实际上是俄国犯罪集团在东南亚的代理人，一般在香江作案的俄国杀手都是他安排的。” “可惜，我们没有证据。” 陈军摇头叹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你了解的不少呀。” 彭文山意有所指。 “陈sir很努力的。” 余浩南夸赞道：“这段时间，陈sir每天都在收集这些人的资料，我们的情报工作大多都是陈sir带人做的。” 彭文山笑了笑，“呵呵，表现不错......” “喂。” “这里是私人地方，不欢迎外人进入，请你马上离开。” 不远处，一个很不友善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彭文山要说的话。 他扭头看了过去。 第398章 杀手的会议 一个身形匀称的男人正在跟大厦的安保纠缠。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衣服不合体，像是借的，脚下是便宜的波鞋，打扮有点土。 “我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也是，帮帮让，让我进去吧。” 李小富冲那些外国人努努嘴，隐晦地作了自我介绍。 安保有些意外，不禁看向小队长。 小队长上下打量着李小富，一脸不屑。 他作为安保小头目，多少了解点内部消息。 塚本集团召集各国杀手开会，是要为死去的集团首领报仇，并支付高达一亿美金的酬劳。 钱财动人心，自然会吸引很多人前来，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与的。 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所有参与的人都要交纳200万的保证金，拿出邀请卡后才能进去。 眼前的男人，连一双像样的皮鞋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也没有邀请卡，一看就是街边的烂仔，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跑过来占便宜的。 他冷声说道：“你再不走，我们就要赶人了，请。” “各位大哥，给个机会嘛。” 李小富不想走，继续恳求。 “走呀。” 刚才的安保不耐烦地抓住对方的衣领，“都说了你不能进去，还在这里干什么！” “滚啦，大圈仔。” 他一边说一边拖拽波鞋男，想把人拽出去。 嗯？ 拽不动。 李小富站在原地，伸出手，反关节控制安保的爪子，警告道：“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哎，疼，放开我。” 安保咧着嘴嗷嗷叫唤。 小队长看到手下吃亏，更加确认对方是来闹事的，他不讲武德，准备在背后趁敌不备搞偷袭。 李小富先一步察觉到动静。 他把眼前的安保甩开，歪头避开队长的擒拿，然后扭回来用脖子夹住对方的胳膊，再锁住对方的肘关节。 一个杠杆出现了。 只是稍稍用力，小队长的胳膊就疼的受不了了，跟着李小富使劲的方向往前窜，把自己人砸倒一片。 整个过程中，李小富的腰没弯，腿也没抬。 也就动了动脖子和手，却把四五个安保砸地上了，那股子轻松惬意的劲儿，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人。 嚯。 这是个练家子呀。 小队长揉着肘关节，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 “叫人，一起上。” 他招呼手下，打算群殴对方了。 “住手！” 一个矮胖的男人高声喝道，镇住了蠢蠢欲动的保安。 “你们这些人，真是狗眼看人低呀，看见人家衣服破，就骂人家是大圈仔。” “这是高手，知道吗？” “我是他的经纪人，喏，邀请卡，拜托你好好检查一下。” 小队长明显被唬住了，神色不安地把邀请卡交给了前台接待，等接待员点头后，赶紧又还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履行安保职责。” “请进。” 他忙不迭地道歉，心里害怕的要死。 凡是有邀请卡的人，没有例外，全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真的很担心被人惦记上。 “你怕什么？” “你值一亿美金吗，不，你一毛钱都不值，安心啦，没人会为难你的。” 鳄佬嚣张大笑，带着李小富走了进去。 “彭sir。” “他们都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余浩南问道。 “进去看看。” 彭文山笑道：“说实话，我还没见过杀手坐在一起开会呢，这么多人，到底哪个能接任务？” “他们会不会提前打一架？” “打一架最好了，要是能分个生死更好，省的还要麻烦我们警方。” 陈军调侃道。 踏踏。 彭文山一行人旁若无人地径直往里走。 有安保想拦，不过看到对方胸前的委任证后犹豫了，再次看向小队长。 痴线，看我干嘛！ 小队长没搭理他，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向一边。 这些差佬真的没法拦，别说塚本大厦了，连港岛都是人家的地盘，他只是个打工仔，才不会傻到去得罪人家呢。 哐当。 会议室的大门被暴力推开。 彭文山大踏步走进屋里，在中央的位置站定，余浩南、陈军、方奕威、应彩儿和白若雪冷着脸紧跟在后。 房间不大。 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周围摆了一圈木质桌椅，上面放着文件、纸笔，话筒、翻译器。 前面坐着三个人，两个白皮老外，一个黄种人。 两侧则是陈军介绍过的杀手经纪人，白的，黑的，黄色，各色人种都有。 人数比他们见到的要多，应该是有人提前到了。 “你们是什么人？” 前面的那个黄种人带着眼镜，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此时正皱着眉头打量着闯进会议室的不速之客。 “国际刑警，我叫彭文山。” “我们接到报警，有人说这里有炸弹，为了港岛市民的安全，我们过来检查一下。” 彭文山环顾四周，在每个经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那些鬼佬根本不带怕的。 一个个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玩味地打量着彭文山。 他们是通过合法渠道进入港岛的，要是有问题，要在入境处就被抓了，也不可能好好地坐在这里。 “你叫什么？” “马丁，我是律师。” “哦，我看你们好像在开会，我可以等你们开完了再搜。” 马丁抽了抽嘴角。 既然有炸弹，那么哪有等开完会以后再搜的道理？ 这群差佬摆明了是来监视、刺探消息的，不过无所谓，他是律师，从来不干违法的事。 差佬想听就听咯。 “谢谢。” “来人，给各位警官拿把椅子。” 有工作人员送来了椅子，彭文山挥挥手，让手下把大门给堵住了。 马丁瞅了一眼，当作没看见。 他敲了敲话筒，引起别人的注意。 “各位。” “根据塚本先生的遗嘱，如果他的死因是他杀的话，复仇基金会立刻开始运作。” “基金总价一亿美金，杀手和主谋各值五千万。” “我们三个是塚本先生生前挑选的基金管理人员，目标的身份将由我们三个确认。” “有关我们的资格，和奖金收款的方式已经发到各位手上了。” “我想提醒你们。” 马丁看了看彭文山，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们都是遵守法律的人，不会鼓励他人犯法。” “如果有人因为这个基金而犯罪，请你们自行负责。” “因为一些外界因素，我不方便说太多，所有你们应该知道的，都会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你们。” “各位，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可以离开了。” 嘁。 很多人不满，目光不善地看向警察。 彭文山站起身，朗声说道：“既然会议结束，那么请各位把旅游证件或是身份证拿出来。” “无论男女都要搜身，防止有人携带炸弹离开。” “阿南、阿军，你们和方奕威负责男人，彩儿，你和阿雪负责女人。” 在场的鬼佬没一个良善之辈，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把衣扣解开了，但凡有人敢袭警，都是在找死。 “这么大了身上还带儿童票？” 方奕威站在李小富身前，拿着对方的证件询问道。 “我收集的。” 李小富的表情有些紧张，在面对警察的时候显得浑身不自在。 “儿童票满大街都有，需要收集吗？” 第399章 最后的倔强 “喂，阿sir。” 鳄佬插嘴道：“人家喜欢收集又怎样，这是爱好，又不犯法。” “这把刀呢？” “刀怎么了，长官，就像你说的，这么小的刀满大街都有，削铅笔、拆箱子，很方便的。” 方奕威瞪他一眼，“你哪位，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经纪人呀。” 鳄佬口舌灵便，面对差佬一句话的问讯他能怼回去三句。 “哪方面的经纪人？” 彭文山走了过去，顺手接过证件看了看，内地人，来港的时间不长，里面夹着一张游乐园的儿童票。 时间是近期的，剪口整齐，已经用过了。 “体育方面的。” 鳄佬睁着眼撒谎，眨都不带眨的，脸上还挂着自信的笑容。 彭文山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搭理他。 李小富！ 他盯着眼前这个略显拘谨的男人，想起了一件事。 以前张文慧曾经说过，她跟常满外出的时候，最怕遇到古惑仔争抢地盘，双方拿着刀片乱砍。 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遭到无妄之灾。 再加上那些烂仔，大多数没读过书，做事不计后果，搞不好就会骚扰到她们两个。 为此，彭文山还专门让常满去安保公司雇上两个保镖来的。 只是常满嫌给的薪水太多，不愿意去请人。 于是他就让烂命全和神沙暂时顶上去，一边充作保镖，帮着开开车，一边在服装店里干活。 这么长时间下来，那两人做的还不错，从没出过事。 但要说能力嘛，跟李小富是没法比的。 李小富这人，身手很好，刚才就见识过了，要是能骗过来给自己打工，还是很不错的。 条件也符合。 人是刚来香江的，还没见过世面，那就不用给高薪，性价比不要太高。 “你叫李小富？” 彭文山抽了抽鼻子，这家伙身上有股咖喱味儿。 “是呀。”李小富笑了笑，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的经纪人叫什么名字？” 彭文山指着鳄佬问道。 “呃......” 李小富傻眼了。 他根本就不认识鳄佬，经纪人也是对方自称的，他知道个鬼名字。 “我叫......”鳄佬张了张嘴。 “你闭嘴。” 彭文山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善。 鳄佬被吓了一跳，腮边的肥肉都抖动了两下。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警察的眼神，能像姓彭的那样凶狠，看人就像看一具尸体一样。 他张着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不知道？” 彭文山重新看向李小富，眼中带着审视。 “呵呵。” 李小富尴尬地笑了笑，“新认识的朋友，还没来的及问名字，不过他确实是我的经纪人，我们说好了的。” “我的身体素质很高，正想往体坛方面发展呢。” 虽然见识少，但人不傻，知道顺着别人的意思往下讲话，而且勉强给圆了回来。 彭文山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不过他还是故意逼问道：“你当我会信吗？” “应该会信。” 李小富感受到了敌意，神色反而轻松下来，微微低着头和彭文山对视。 “猜对了。” 彭文山把证件还给对方，提醒道：“你要是找经纪人呢，最好先找一家正规的公司，免的被人骗了。” “谢谢。” 李小富不动声色地收起证件，笑道：“我不怕别人骗我，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他就不错。” 彭文山点点头。 他也不怕被别人欺骗。 哪个敢骗他，杀掉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在感情上受到伤害，估计李小富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这家伙吃定那个所谓的‘经纪人’了。 这是个狠人。 “彭sir，查完了，没有找到炸弹。” 余浩南和陈军汇报情况。 “看来是有人在报假警，回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出来。” “既然这里没有炸弹，那就让他们走吧。” 彭文山摆了摆手。 呼啦。 一场好好的会议被差佬破坏，那些鬼佬们全都气愤地离场，李小富和鳄佬也随着人群走了出去。 “彭sir。” 马丁走了过来，嘲讽道：“人搜完了，房间还没搜呢，要不要继续？” “不用了。” 彭文山耸耸肩，“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查，反正也没几个人了，万一炸了我再回来收尸。” 马丁脸色一变。 这话里的意思有够恶毒，根本没把他当回事，死了也是白死。 “长官，我是律师，可以投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 “哦，那是你的权利。” 彭文山指了指胸前的委任证，“再说一遍，我叫彭文山，委任编号，职级cip，国际刑警总督察。” “还有问题吗？” 总督察呀，一般的轻描淡写的投诉根本拿人家没办法。 马丁抿着嘴，见彭文山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冷哼道：“没有了，我们会自己查的，请你们离开。” 这家伙再也不想看见对方的脸，说完就想走人。 “等等。” 彭文山拦住了他，“你没问题，但我有。” “彩儿。” “把文件拿出来，让马丁律师签个字。” “什么文件？” 马丁接到手里，快速扫了两眼，“不行，按照塚本先生的遗嘱，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不能尸检，也不能运回日本。” “嘁。” 彭文山冷笑，“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让你签字。” “我不同意。” 马丁仰着头，表情坦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长官，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在按照遗嘱做事。” 他的身材瘦小，说话时却铿锵有力，一点都不给警察面子。 在港岛，律师可以怕社团、怕黑社会，但唯独不怕警察。 对于讲道理的人，他才不怕呢。 “这里是港岛，不是日本。” 彭文山冷声道：“既然我接手了这个案子，无论是什么人都要让路，区区一个日本人，你当他是港督呀。” “马丁。” “凡是阻碍破案的人，我都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随时都可以请他回总部配合调查，你不要自误。” 马丁一愣。 随即被这一番无耻的言论气的脸色通红。 什么叫阻碍破案，什么叫有理由，这也太唯心了吧，连点证据都没有，就敢把人带回去讯问？ 干。 这个差佬不讲道理。 马丁气的想骂人，脏字都到嘴边了，又咬着牙生生咽了回去。 歪理之所以叫歪理，是因为它有一定的道理。 彭文山拿着案子说事儿，行事作风又强硬，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而一旦他被警察带走，影响可就太坏了。 万一对方用其他理由把他扣下了，那才叫得不偿失，少赚很多钱的。 “你不愿意？” 彭文山挑挑眉，不耐烦的问道。 “哼。” 马丁冷哼一声，心里不服。 他拿着文件转身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地签字。 不搭理彭文山，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400章 科技在进步 还算识时务。 彭文山带着手下离开塚本大厦回到总部。 “阿南，你和阿雪去法证部，让他们尽快验尸，把报告给我。” “知道了。” “阿军，查一下那个叫鳄佬的经纪人。” “是。” 陈军下意识地答应，然后疑惑地问道：“查他？” “嗯。”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阿军。” “你在塚本大厦的时候，对外国佬的情报掌握的很清楚，偏偏轮到鳄佬时没有介绍他的身份。” “这是为什么？” 陈军呼吸一窒。 一时之间搞不清楚长官的意图。 听起来好像是在责备他办事不力，又像是在单纯的询问问题。 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把这个人给忽略了，我对他不了解。” 彭文山摇摇头，看向余浩南。 “呃......” 余浩南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陈sir关注的都是在国际上有名的杀手经纪人。” “他们以进出口贸易公司做掩护，势力强大。” “那个鳄佬是港岛本地人，我们总部的资料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信息，名气太小，所以陈sir才不认识他。” “不对呀。” 应彩儿奇怪地说道：“余sir，杀手想要接下任务，需要交纳两百万的保证金。” “鳄佬说拿就拿出来了，港岛有这种杀手势力吗，我们怎么不知道？” “没错。” 彭文山颔首道：“这个人有问题。” “阿军没查到他，说明他根本没有名气，但是他又能拿出两百万来，按理说势力应该很大才对。” “这么一个矛盾的人，在那群鬼佬中间太显眼了。” “阿军，你和彩儿去查一下，把他的信息调出来看看，我想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yes，sir。” 余浩南和陈军分头行动，彭文山回了办公室。 顺着走廊拐个弯，远远地看到关秀坐在工位上，双手摆弄着什么东西。 他放轻了脚步，悄悄靠过去。 小警长在研究移动电话，一种酷似大哥大的设备。 这东西外形跟大哥大差不多，也是黑色的，但更小更轻，此时关秀一手传呼机一手电话，玩的不亦乐乎。 彭文山无声地坏笑了一下，猛地咳嗽一声，“干嘛呢？” 啪嗒两声。 传呼机和电话掉在桌面上。 关秀浑身一抖，赶紧站起身，“文哥，没事，我刚刚买了一部电话，正在研究它的用法呢。” “噢。” 彭文山看看左右，“在外面被人看到了不好，怎么不去屋里，进来，给我讲讲这个东西。” 他打开门，示意关秀坐在沙发上，自己拿起了茶叶闻了闻。 “还能喝吗？” “文哥，这是新的，我刚买来换的。”关秀笑嘻嘻地表功。 “有心了。” 彭文山沏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顺势坐了下来。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拿起移动电话掂了掂，上手要重一些，但相比大哥大来说不知道要轻了多少。 “很早就有了，只是以前用的人少。” 关秀兴致勃勃地介绍道：“文哥，你看，它是不是很像大哥大，但是比较小，所以人们都叫它二哥大。” “当然，也有人叫它黑珍珠。” “这种无绳手机，价格要比大哥大低很多，而且接听不要钱，往外打电话跟座机的花费差不多。” “你看。” 她一手举着二哥大，一手举着传呼机，“传呼机可以用来接收消息，二哥大可以回电话，是不是很方便？” 彭文山点点头。 这两样功能，一个大哥大就能搞定。 但是电话费用太贵了，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这导致大哥大的普及率很低。 你有我没有，你想联系我，先要给我打传呼，我再用座机打回去，方便的只有一个人。 二哥大就不一样了。 价格低，费用低，每个人都能入手，普及率提高了，带来的方便性也就更高。 彭文山咂了咂嘴。 他的大哥大买了那么长时间了，根本没用几次，现在二哥大一出来，大哥大除了彰显身份之外，没用了。 诶，干脆送人吧。 “确实很方便，看来我也得买一个了。” 彭文山说道。 “哎呀。” 关秀秀眉一皱，不满地看向长官，嫌弃道：“文哥，你也太浪费了吧。” “大哥大也能用呀。” “那么贵的东西，买都买了，还在乎那点电话费吗，你再买一个二哥大，还要搭配传呼机一起用，更不方便了。” “还有呀......” 小警长觉得长官花钱太不会精打细算了，这会也顾不上职级问题，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 小嘴嘚吧嘚吧说个不停,听得彭文山头都大了。 “停。” 他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大哥大，放在二哥大旁边。 “你看看。” “这东西又笨又大又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随身带着了，放着也是放着，用不着的东西就该舍弃。” “省钱没错，但科技正在飞速发展，跟上潮流更重要。” 彭文山想了想，决定送给张文慧使用。 她是律师，接触的大多数都是有钱人，用大哥大更符合她的身份，他自己再买个二哥大就好。 以后连传呼机都要淘汰的时候，就是便捷手机的天下了。 “你自己研究吧。” 彭文山留下关秀一个人摆弄手机，坐回办公椅，拿出棋谱等着吃午饭。 中午。 半年不在，餐厅里掌厨师傅还是原来的那个，菜式、味道也没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彭文山吃完饭就回去睡觉了。 下午接到消息，余浩南和陈军回来了。 他起来洗了一把脸，赶去了大房。 “情况怎么样？” “彭sir。” 陈军递过去一份资料，“鳄佬的真名叫岳鲁，档案很厚，跟警队的伙计打过不少交道。” “这人文化不高，年轻的时候伤人、偷窃、盗卖色情录影带。” “后来转行做老千，骗过不少人。” “嘁。” 余浩南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个骗吃骗喝的烂仔。” “这人坑蒙拐骗什么都干，骗了不少钱，身家还是有的。” 应彩儿补充道：“不过我想，拿出两百万出来交保证金，应该是到了他的极限了。” “彭sir。” “陈sir和我查到了一个情况，近期他正在出售名下的一套房子，但是还没有成交。” “我们怀疑他没钱了。” 方奕威和白若雪对视一眼，都发现了问题。 鳄佬宁愿拿出全部的资产，也要交上保证金，去参加塚本健二的复仇基金，显然不是为了赚那一个亿那么简单。 这家伙就是个街头烂仔，根本没有实力找出炽天使并杀了对方。 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401章 军票 啪。 彭文山把文件扔在桌子上，“阿威，阿雪，你们两个怎么看？” “彭sir。” “他是个老千，会不会想骗那些外国佬？” 方奕威问道。 “不会的。” 白若雪秀眉拧动，小脸上带着疑惑，“他没钱没势力，敢招惹国际杀手，活的不耐烦了？” “我想他应该另有目的。” 方奕威偷偷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说了等于没说。 彭文山没有介意。 他本来就是为了让手下动动脑子的，不管是废话也好，良策也罢，只要参与进来总有好处的。 “李小富在哪里？” “他在尖沙咀一带活动，跟着一个叫冷狗的古惑仔讨生活，那个冷狗手下养着四五个人，平时以帮人收债赚钱。” “能收债就能砍人，能砍人就能杀人，李小富独自出现在塚本大厦不是没有原因的。” “没错。” “大圈仔来港，仗着一身本事混黑来钱最快了，他才是那个想赚一亿美金的人。” “痴线。” “就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跟人家杀手集团斗啊，扑街仔。” 几个人七嘴八舌，把李小富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砰砰。 彭文山敲了敲桌子，“阿南，你那边怎么样？” “彭sir。” “尸检报告明天才能送过来。” “法证部在塚本健二的胃里找到了一张军票，被胃液腐蚀的有点烂，不过号码还能恢复。” “我送去技术组做复原了。” 二战期间，日军曾经侵略过香江，并发行军票代替货币，借机搜刮市民财产，用来购买军事物资。 当时市民手里的钱被强制换成了军票。 虽然上面印着可以兑换日元的字句，但战争过后从来没有人成功兑换过。 “能不能查到军票的来源？” 彭文山问道。 “能。” 余浩南点头，“港岛民间有自发成立的索赔委员会，大部分的军票都有登记，我想应该没问题。” 陈军脸色一变。 “很好。” 彭文山笑了笑，“阿南，你去技术组盯着，等号码出来以后，马上去查军票的持有人。” “当年日本人在港岛犯下累累血债，这张军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塚本健二的胃里。” “找到持有人，就能找到炽天使。” “阿军，你怎么看？” 彭文山盯着陈军，表情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问道。 烂仔。 晚上回家收拾行李，赶紧跑路吧，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他打量着对方，心里有点好奇，接下来陈军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杀了军票持有人，还是乖乖跑路？ 炽天使自诩地下判官，专杀犯下罪行又没有受到制裁的人，军票持有人是受害者，委托炽天使杀了塚本健二。 现在线索查到了持有人身上，陈军会不会为了自保，残害无辜？ “确实是这样。” 陈军强装淡定，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 “太好了。” 应彩儿欢呼一声，高兴地说道：“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那个炽天使也不怎么样嘛，太不专业了。” “什么意思？”白若雪询问。 “你想呀。” 应彩儿扬起头，一脸得意，“杀手嘛，都是讲究一击必杀的，从来不会跟目标废话。” “那张军票能出现在塚本健二的胃里，说明是炽天使逼他吃下去的，为的就是让塚本对过去的罪行忏悔。” “可惜。” “这么做，不但不符合杀手的行事作风，还留下了致命的线索。” “所以我说他不专业。” 方奕威和白若雪使劲点头。 两小只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口若悬河的应彩儿，打心眼里佩服。 他们觉得这位师姐见多识广，对疑犯的心理把握的十分到位，同时也为那位炽天使感到可惜。 行侠仗义是好事，可是法律不允许呀。 应彩儿感受到来自小伙们发自内心的敬意，更骄傲了。 “哎。” 她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挺起胸膛，开始显摆老资格了。 “你们不知道，以前我碰到那个亚洲第一杀手，那才厉害呢......” 余浩南差点笑了。 这纯粹是事后诸葛亮好吧。 如果不能确定调查方向，上哪里去查线索，而没有线索，又哪儿来的分析，偏偏应彩儿还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个活宝。 他没有打扰人家出风头。 “彭sir。” “我去盯着军票。” “去吧。” 彭文山也走了，离开办公室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军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游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尖沙咀警署。 前台登记之后，军装警拨打内部电话。 彭文山没等多长时间，陈聪明颠颠地跑了出来。 “彭sir。”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矮胖身材，见面没说话，先笑了起来。 因为得过病，笑起来憨憨的，显得特别真诚，如果有人以为对方真憨，那就上当了。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 陈聪明眨眼，开心地问道。 “陈sir。” 彭文山笑道：“找你帮忙咯。” “没问题。” 陈聪明也没问什么事，拍着胸脯就答应了，“你是长官嘛，你找我帮忙，是我的荣幸。” “再说了。” 他凑上前，压低声音小声嘀咕，“关悦城从我手里抢过案子，搞得我灰头土脸，差点没法给手下人交代。” “你扒了他的警皮，还把人送进了监狱，我要谢谢你。” 陈聪明笑的见牙不见眼。 哗啦。 他从兜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塞进嘴里。 这也是老毛病了，只要心情激动，他就得吃药，来压制情绪不能太亢奋，不然就会犯病。 彭文山挑了挑眉，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对了。 陈聪经竟然没有口吃，刚才说话很流畅呀。 他盯着对方仔细看了两眼。 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看来这段时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过的很不错，口吃的问题几乎听不出来了。 “喂。” “说话注意点，什么我扒了他的警皮？” “是他违反警例在先，受到了警队的调查，一切的后果全是他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啊。”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 “哎呀。” 陈聪明不但不害怕，反而笑嘻嘻地反驳道：“你别装了，就算关悦城是咎由自取，那威廉呢？” “好家伙，一个宪委层，直接让你搞得调回本国了。” “在香江他能捞多少好处呀，现在全没了，我估计他要后悔死了。” “彭sir。” “整个警队里，没人比你更威了，你是这个。” 他挑起大拇指，伸了过去。 啪。 彭文山一巴掌给他扇下去了，“还说，都说不关我的事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呀。” 嘁。 搞个宪委层算什么，不就是得罪了一些人，跑去美国转了一圈嘛。 这种小事，没必要整天挂在嘴边的。 彭文山低调，绝不是担心有人打击报复。 他只是不想高调而已。 第402章 为什么要做坏人? 两人是老朋友了。 好长时间不见面，在一起吹吹水，消除一下距离带来的隔阂，很快再次熟络起来。 “你的地盘上有个叫冷狗的知道吗？” 彭文山问道。 陈聪明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他走到前台抓起电话拨号，简单问了两句之后把人叫了下来。 来人是个便衣警员，彭文山有点印象，以前好像是跟杜豪的。 “你认识冷狗？” “sir。” “如果是收债的冷狗，那我认识，他在么地道一带活动，以前打过交道。” 对上了。 “你带我过去，我找他有点事。”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根过去。 警员接在手里，看向陈聪明。 “傻仔。” “看我干嘛，我要是认识冷狗，这事也轮不到你呀，赶紧去。” 陈聪明挥手赶人。 彭文山告辞，载着警员驶向么地道。 从警署开车过去，距离不算远，不过街上的车辆较多，车子开得并不快。 “彭sir。” “出了梳士巴利道，左转就是么地道，往前两个路口就到了冷狗平时活动的地方。” 警员指着左前方说道。 他的职级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敢多说话，只有在车辆即将拐弯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 “嗯。” 彭文山点头，扶着方向盘左转进入么地道。 往前跑了没多远，前方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也不顾道路上疾驰的汽车，凭着矫健的身手横穿马路。 “草，扑街仔。” “他妈的，磕坏了我的车，你赔的起吗？” 后面的司机放慢车速，纷纷破口大骂。 李小富头也不回，朝着街对面跑去。 吱。 彭文山路边停车，摘档位拉手刹熄火，“钥匙你拿着，看好车。” “知道了，彭sir。” 警员连忙答应。 啪。 彭文山关上车门，朝李小富走了过去。 路边的水果摊档旁边，跪着一个乞丐沿街乞讨，此时正盯着一枚滚向他的硬币，脸上露出了惊喜。 就在他伸手去捞的时候，一只大脚踩了上去。 “不好意思，这五元钱是我的。” 李小富弯腰捡起来，瞅见乞丐满脸失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从兜里掏出一个一毫（角）的扔给对方。 乞丐一把接住，等看清是币值后不乐意了。 “喂。” “你有没有搞错，边个给钱会给一毫？这么少我都不稀罕要。” 他顺手扔了出去，落在了彭文山的脚边。 “嗳！” 一毫不是钱吗？ 李小富想拦，没拦住，一脸痛惜地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彭文山把钱捡了起来。 他的表情一僵，扭头就走。 “李小富，你的钱掉了。” 彭文山笑呵呵地叫住了他，“喏，收起来吧。” “谢谢。” “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别走。” 乞丐大声叫嚷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呀，连要饭的钱都抢，来人呀，抢钱啦。” “这个人欺负残疾人，有没有好心人管管啊？” “呜呜呜。” 乞丐感情戏挺丰富，说哭就哭上了。 “不是，我没有。” 李小富急慌慌地看看周围，见到很多行人驻足观望。 他焦急地解释道：“那钱本来就是我的，是我不小心掉了，它才滚了过来的，再说你也没捡到，怎么就成你的了？” “呸。” 乞丐大怒，“分明是你从我碗里拿走的，我的腿断了，眼睛可没瞎，你当我看不见吗？” 他看到李小富急于分辩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眼前的傻仔，还当真了，竟然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架势，哈哈，我是讲道理的人吗？ 嘁，痴线。 “彭sir，你看到了，钱是我的，你帮我证明一下。” “小事。” 彭文山点点头，拿出委任证亮了亮，“你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拖你走？” 乞丐一惊。 “哈哈，误会，阿sir，我跟他开玩笑呢。” 这家伙急匆匆收拾好家伙事儿，站起来就跑路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小富目瞪口呆。 “原来他不是残疾人。” “见多了就习惯了。” 彭文山耸耸肩，“李小富，我专门过来找你的，走，找个地方喝杯茶。” “有事么？” 李小富瞬间警觉起来。 “去不去？”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李小富不想去。 他大概能猜到彭文山是为了什么来找他，但他只想挣钱，才不想跟警察合作呢。 他想学乞丐那样直接跑路，凭他的体能，一般人还真的追不上。 不过他放弃了。 港岛是警察的主场，人家都找到头上来了，他想躲都没地方躲。 “去，不过我没钱。” “看出来了，放心吧，我请。” 彭文山带路，领着李小富进了一家茶楼，招呼伙计上茶，两人在桌子两边坐了下来。 “吸烟吗？” 彭文山掏出香烟询问。 “不吸。” 叮。 青烟升腾。 “鳄佬，就是你的那个经纪人，是个老千，专门骗人的。” “噢。” “他在塚本大厦帮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噢。” 彭文山挑了挑眉，看李小富的样子，他想表达的意思对方早就猜到了。 呼。 他吐了一口烟，决定开门见山。 “在塚本大厦，你对付安保的时候身手很利索。” “我想聘请你当保镖，是一份正经的工作，签合同的，房子、薪水、保险、假期这些都有，怎么样？” 李小富很意外。 他以为彭文山找过来，是让他协助破案的，没想到是当保镖。 “你是警察，还用聘请保镖？” “给我女人找的。” “送房子？” “想的美。” 彭文山瞪眼，“帮你租一套，或者你也可以住员工宿舍。” “我也觉得没那种好事。” 李小富耸耸肩自嘲了一下，继续问道：“你都不了解我，就让我去给你的女人当保镖，不怕我是坏人吗？” 彭文山掏出委任证，挂在胸前，又把配枪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李小富忌惮地扫了一眼点三八。 一般的人，就算拿着枪他也不怕，但警察不同。 在警察手里，这不是枪，是权，能逼死人。 “有房子住，吃喝不愁，有薪水拿，寂寞的时候可以去马栏潇洒，还能把大部分的钱存下来。” “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去做坏人？” 彭文山盯着他的眼睛询问。 李小富想了想，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他不服。 枪在桌子上，他要是随便答应了，心里不舒服。 “你是在逼我吗？” “不是。” 彭文山把委任证和枪收了起来，“我只是看中了你的身手。” “李小富。” “你是北边来的，在港岛待了没几天，别人摸不透你的底细轻易不敢用你，但是我不怕。” “就跟你不怕被人骗一样，我也不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意思就是，只要你敢骗我，我就能杀了你，用你的命来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李小富撇嘴。 还说不是威胁？ “我拒绝。” 第403章 争取做万元户的李小富 嗯？ 彭文山有些意外。 虽然他全程都在逼迫对方，但开出来的条件已经很优渥了，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按理来说，李小富应该同意的。 一个跑到香江混饭吃的人，有人能够不计较他的身份和底细，愿意给一份正式的工作，只要是正常人都不该拒绝的。 除非人家另有打算。 嫌弃来钱太慢，想去混黑、当杀手？ “先生。” “你们要的茶和点心送来了。” 服务员端着盘子，把套餐摆在桌子上。 “谢谢。” 彭文山按灭香烟，拿钱付账。 “吃。” 他招呼李小富吃东西，自己则端起茶杯喝茶。 李小富也没客气，夹着点心就往嘴里塞，反正钱已经付过了，不吃白不吃，人家要请客的嘛。 茶的味道不错。 李小富的胃口也不错，盘子以极快的速度逐渐清空。 彭文山抿着茶，看对方吃的那么香，把他的食欲都勾起来了。 “今天但凡去了塚本大厦的人，全都在我那里挂了号了，我的人正盯着他们，想在香江玩杀手那一套，行不通的。” “另外，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塚本的复仇基金，是违法的。” 彭文山沉声说道。 “不可能。” 李小富停下进食，狐疑地看向彭文山。 “当时你也在场，那个叫马丁的律师说的很明白，就是复仇基金。” 他在复仇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既然基金能够申请并成立，那它就应该是合法的。” “没错。” 彭文山点了点头。 “基金取什么名字都是合法的，但是它想要运作，就会造成刑事案件，那时候它就是违法的了。” “能听懂吗？” “说白了，就算有人给塚本报了仇，他也拿不到一分钱，因为这一亿美金根本就花不出去。” “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人把基金账户锁死，谁也动不了。” 李小富沉默了。 对于违法的事情，他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心理。 不过只要钱够多，干一票就能收手，他咬咬牙还是能接受的。 现在听说就算杀了人也拿不到报酬，直接自闭了。 好在他反应够快。 “彭sir。” “刚才你说做保镖有薪水，多少？” 李小富笑嘻嘻地询问。 彭文山一愣，随即哂笑。 脑子转的挺快呀，一听当杀手白干，马上就想当保镖啦。 “你知道港岛市民的平均工资吗？” “不知道。” “服务行业的薪水大体在2600元左右，白领也没高多少，而警队里的警员，这两年薪水涨了一些，三千出头。” “真正拿高薪的，全是高学历的人才，你有文凭吗？” 既然开始谈薪水，那么彭文山就要压价了。 “小学算不算？” 李小富一脸热切地问道。 彭文山笑了笑，“小学不是文凭，” “跟我打听到的差不多。” 李小富心里的幻想破灭，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可惜，这样一来就没法多要钱了。 “总不能低于2600吧？” 他指了指忙着干活的服务生，“你自己说的，服务行业大体就在这个数，保镖也是服务行业。” 呦。 这要求不算高，可以考虑。 彭文山心里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分析，“如果你是老板的话，你是招一个港岛人，还是北边的大圈仔？” “你会不会给他们一样的薪水？” “不会。” 李小富垂头丧气地说道：“起码要少三分之一，我早就问过的。” “彭sir。” “我可是保镖耶，关键时候要拿命去拼的，比服务人员拿的都少，你良心不会痛吗？” 他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谈条件。 “哈哈。” 彭文山大笑，“跟你开玩笑的。” “李小富。” “虽然你没有文凭，但是你的身手很好，这也算是专业技能了，是加分项，能多拿薪水。” “真的吗？” 李小富大喜，“多少？”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思索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经历，不过看你的身手，起码能对付四个安保，给你加四百吧。” “三千，你觉得怎么样？” 三千？那薪水不是比那些衣着光鲜的白领还要高，哇，发达了。 “好。” 李小富眯起眼，咧嘴偷笑。 他眼珠一转，想到了自己的本事。 要是真的放开手脚，他能对付的安保可不止四个人。 嗯... 他大体估算了一下，起码十个起步，上不封顶，哎呀，亏了！ 李小富往彭文山身边的凳子上挪了挪。 “彭sir。” “其实你不知道，我在金三角当过雇佣兵，说起心狠手辣来，没人是我的对手，等闲十个八个的我都不放在眼里。” “你再加点。” 呼。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这人算是拿捏住了。 “想的美。” “你说当兵就当兵呀，还十个八个的，我又没看到。” 他往后靠了靠，拉开距离，打量对方的身体，“看起来也没多强壮呀，还打十个，等你做到了再说吧。” “李小富。” “我给你安排的工作是要签合同的，万一你受了伤，医药费用全是我的，还要聘请护工照顾你。” “还有，误工费、租房的钱，这些全都是我出。” “平时你跟着我的女人保护她，连吃喝都不用付钱，每年还要涨薪，你说说，你好意思再提钱吗？” 哦豁。 李小富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 竟然还有误工费？ 做保镖的，为了保护目标人物受伤住院，老板能出看医生的钱已经算有良心了，连养伤过程中的误工费都有吗？ 一个月三千，一年就是三万六。 老板管吃管住，他就可以把三万六全部存起来，在北边差不多有一万二，三年时间就能盖个很好的房子了。 到时候照顾老娘，再顶着万元户的名头娶个媳妇，美滋滋。 关键是，这份工作条件那么好，还不需要文凭，只是保护一个女人而已，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李小富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越来越热乎。 “不提了，不提了，我做，我做。” “彭sir，走，我们赶紧去签合同，老板在哪里，我马上去保护她。” “等我喝完茶。” 彭文山翘起了二郎腿，惬意地端起茶杯。 每月三千就能找个超级保镖，会不会太便宜了？ 算了，先这么着吧。 以后看看李小富的表现，等相处的时间长了，再给他多发点，保镖嘛，特别是身边的保镖，笼络人心是很有必要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上来就要给对方高薪。 一个刚来港岛的大圈仔，本来人家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存下钱来在老家买个房子就很心满意足了。 突然给他超过预期的钱，那不是把好人往坏人的方向上引吗？ 先不说升米恩，斗米仇的事，现在就给高薪，未来给什么？ 彭文山看向李小富，正巧对方也看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第404章 第一个买消息的人 彭文山上班摸鱼，但对自家的事还是很上心的。 他从警员手里取回车，载着李小富去了中区。 在张文慧的出具的合同书上，李小富签下了大名，还按了手印，一个卖身打工仔新鲜出炉。 就这李小富还不满意。 “彭sir。” “你雇佣我做二十年的保镖，时间会不会太短了？” 他有着自己的小盘算。 合同的内容他已经看了，看的很仔细，有不懂的地方还专门让张文慧解释过的。 他的薪水是跟工龄挂钩的，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增加。 时间越长，涨幅越大。 别看现在每个月三千，不过几年就能涨到一万，以后说不定能把老娘接到港岛享福。 “别着急。” “二十年的时间不短了，算是给你我一个双向选择的机会吧，到时候你要是想自己干点小生意，我支持你。” 彭文山笑道。 李小富摇头，他才不会去做生意呢，他又不懂，赔钱了怎么办。 不过他没有再多说话，耸耸肩当默认了。 两人回到尖沙咀。 “我走了。”彭文山买了两个二哥大，又给李小富配了传呼机，便准备离开。 “等一下。” 李小富说道：“彭sir，你不是在查那个日本人的案子吗，我能帮你。” 这家伙投桃报李，想跟彭文山拉近关系。 “你能帮我什么？” 彭文山询问。 “离开塚本大厦以后，鳄佬跟我谈了谈，他在打听一个叫梁伯的人，好像跟塚本的死有关。” “不过现在很多杀手也参与了进来，他担心安全问题，想请我保护他。” 李小富回道。 彭文山点了点头，“你想帮我调查鳄佬？很危险的。” “没事。” 李小富自信一笑，“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有事给我打传呼。” 彭文山留下传呼号码，开车走人。 ...... 夜晚。 “李小富，你在哪里，我接到马丁律师的电话，他说有线索，你陪我去一趟。” “没问题，你来接我。” 鳄佬带着李小富来到马丁的办公室。 房间很大，办公桌、老板椅、沙发茶几应有尽有，紧凑的布局中空出了一块地面放着袖珍型高尔夫场地。 宽不过半米，长度约有三米。 李小富饶有兴趣地看着马丁打球，他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感觉很新奇，而鳄佬就有些百无聊赖了。 啪。 球杆轻轻挥出，高尔夫擦着球洞滚到挡板上，顺着轨道又回去了。 “耶。” 鳄佬振臂高呼，“打了一个钟头，终于有一个没进，马丁律师，我们能好好的谈谈了吗？” “可以，钱呢？”马丁扔掉球杆，伸手要钱。 “在这里。” 鳄佬不舍地把手中的支票递了过去。 “便宜你们了。” 马丁检查一下，笑着收了起来，“勉勉强强够我加一个月的油了。” “什么车那么耗油呀？”李小富震惊了。 “是游艇。” 马丁瞥他一眼，不想多说废话，“警方在塚本先生的身体内找到了一些证据，应该是凶手留下来的。” “凭着它，应该能找到凶手和主谋。” 鳄佬的眉头皱起，沉声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军票。” 马丁还是很有职业素养的，拿了钱，就会尽可能的把问题解释清楚，“我猜是杀手逼着塚本吞下去的。” “好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啊？” 鳄佬愕然，“就这点消息，你要我那么多钱，你干脆去抢好了？” “你以为律师是干什么的！” 马丁哂笑。 他们这一行，本来就是抢钱嘛，而且是合法的。 “老实跟你说，如果不是想赚钱，那这个消息我是不会随便往外面透露的。” “在你们以前，我已经卖给五个人了。” “现在废物利用，我赚了一个月的油钱，你们拿到了消息，大家双赢咯。” 双赢你老母。 鳄佬心里痛骂，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有这些吗？” “嗯......” 马丁犹豫一下，看在支票的面子上补充道：“附赠一个消息，这半年以来，新出现了一个杀手，代号炽天使。” “西方的上帝知道吧，炽天使就是他老人家的打手。” “这个人是个独行侠，杀人不收酬劳，每个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有该死的原因，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替天行道。” 鳄佬若有所思地点头，感觉收获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收获。 李小富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冤大头。 他有点羡慕马丁了。 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拿那么多钱，而且一份消息卖6次，时间越往前就会越贵，太划算了。 可惜，人家文凭太高，他做不来的。 “马丁律师，我有个问题。” 李小富开口问道：“第一个买消息的人是谁？” “问的好。” 马丁大声喝道。 他看着李小富，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欣赏。 “我喜欢聪明仔，就冲你这个问题，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不像他，问的都是废话。” 马丁嫌弃地看了看鳄佬，解释道：“是塚本健二的孙子，塚本英二。” “好了，我要打球了，你们可走了。” 两人出了房间，走进电梯。 “你干嘛要问那个问题？”鳄佬不解地问道。 “他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查到的东西肯定也是最多的，我们可以跟在他后面捡便宜。” 李小富嘿嘿笑道。 “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鳄佬恍然，“没看出来呀，你挺聪明的，暗中扮猪吃老虎啊。” 他很愉快地接受了李小富的建议。 两人连续好几天偷偷躲在塚本大厦附近，盯着人家的动静。 “又是螳螂，又是黄雀的，这都好几天了，结果连只蝉都没见到。” 鳄佬缩在驾驶位上抱怨道。 他身材肥矮，挺着大肚子窝在车里，浑身都不舒服，要不是李小富时不时的让他下车歇会，他根本就撑不住。 就这样老腰也快要断了。 “有点耐心。” 李小富面不改色，语气平和地劝道。 这种盯梢的活计，比他当兵的时候不知道轻松了多少，他一点都没有觉得累，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我知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李小富，你先盯会，我眯一觉。” 鳄佬刚想放下靠背，就看到一溜车队从塚本大厦的停车场里窜了出来，每辆车里都能隐约看到人影。 “出动这么多人，肯定有事发生，他们很可能找到了梁伯。” 鳄佬边说，边发动了车子追了上去。 李小富扫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就从里面听出了很多东西。 塚本英二拿到军票的消息以后，肯定要把持有人找出来，现在手下有了动静，目标应该就是梁伯。 可是马丁并没有说过军票持有人的名字。 鳄佬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鳄佬早就在找这个梁伯了，那时候他们还没从马丁手里买消息呢。 李小富忍不住在心里揣测，那个炽天使，该不会是鳄佬吧！ 第405章 国际杀手登场 港岛，上环，摩罗街。 以前的时候，这里有很多印度籍的水手或者士兵摆摊卖货，他们通常被人叫做摩罗差，因此街道便被称作摩罗街。 它被乐古道分为上街和下街，紧挨着楼梯街。 作为旧货市场，店铺大多经营古董，像是老旧的艺术品、电器、明信片、海报之类。 另外，这里也是掮客销赃的乐园。 啪。 加藤甩上车门，跑到老板的车窗前，弯腰聆听指令。 “把梁伯找出来，但不要杀了他。” 塚本英二吩咐道。 “嗨。” 加藤郑重答应，挺直了腰杆，带着手下离开。 鳄佬尾随在后，看到对方有十几个人，心里慌得不行。 “李小富。” “那些人你顶的住吗？” “太多了，万一他们身上带着枪械，我会被人家乱枪打死的。” 李小富摇头。 “那怎么办？” 鳄佬焦急道：“绝对不能让梁伯落在他们手里。” “报警吧！” “报警？你神经呀，我们是杀手耶，让差佬来抓我们嘛。” 鳄佬瞪着李小富，像在看白痴。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干呀，差佬为什么抓我们？” 李小富耸耸肩，“还有，不是你说的不能让他们带走梁伯吗？你自己决定好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他们正面对抗的。” 鳄佬眼珠乱转。 有道理。 他阻止日本人带走梁伯，也算是制止犯罪了，他不求差佬给他颁发‘好市民奖’，不找麻烦就好了。 “好，你去报警，我跟上去看看。” 两人分开行动。 李小富跑进了一家商铺，从怀里摸出二哥大。 他听销售员讲过，这东西在城区的信号范围只有五六公里，为了稳妥起见，他拨打了传呼号码留言。 哔哔。 副驾上，彭文山拿出传呼机扫了一眼，“阿威，再开快点，我接到情报，有人比我们提前了一步。” “怎么可能？” 阿威脚踩油门，诧异道：“余sir拿到军票号就开始查了，什么人的速度能比我们警方还要快？” “有钱人。”彭文山说的简单明了。 方奕威闭嘴了。 老旧的唐楼二楼。 加藤敲响房门，等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他歪了歪脑袋，示意手下撬门。 里面是一厅一卧，面积很小。 墙上挂着很多旧时的照片和海报，唯一的一张近期照片上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 “这个人应该就是梁伯。” “通知楼下的人，目标不在家，注意老人，把这里的东西全部带走，我们留下来等着。” 加藤吩咐道。 “嗨。” 四个手下开始动手打包东西，凡是有点价值的全都丢进箱子里。 咚咚。 房门被敲响了。 加藤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从腰间拔出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慢慢靠近门口。 咔嚓。 他猛地把门拽开，同时把枪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白人鬼佬，身上披着神父黑袍，手里捧着圣经，被人拿枪指着脑门也没有惊慌。 反而淡定地拔掉了手雷的保险销。 加藤瞳孔一缩，警惕地看着对方捏着握把的左手。 “住手，别杀他。” 另一侧楼梯里闪身出来的日本人也看到了手雷，勉强控制住扣动扳机的手指，惊出了一身冷汗。 神父环顾屋内，一眼就看到了梁伯的照片。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知道了目标人物的长相，剩下的就是考虑该怎么全身而退了。 “伙计，放松，我们不是敌人。”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后退，试图离开。 “别动。” 加藤赶紧跟上。 他已经猜到了神父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欧洲那边派过来的杀手。 既然都是为了争夺基金的人，那他就不可能把人放走。 不过对方手里的手雷让他非常忌惮，一时之间有点进退两难。 咳咳。 走廊尽头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神父扭头查看，发现那人正是梁伯。 好机会。 他察觉到走廊里的日本人和加藤都被分散了注意力，突然抬脚把人踹进了屋里。 先跑到拐角处，躲开子弹的射击，然后把手雷扔进了房间内。 草。 加藤眼疾手快，直接飞身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轰。 一声爆响，来不及逃走的四个手下死了个干干净净。 走廊里的日本人朝着神父的方向接连开枪，确认对方逃走以后准备去抓梁伯，才转身就发现人没了。 “你确定他是梁伯吗，这么危险，别救错人了。” 李小富问道。 “废话，我认识他，赶紧的。” 鳄佬催促道。 李小富不再说话，在前面努力拖拽竹筐，而梁伯就躺在上面。 “到楼梯了，你拿着竹筐，我把他抱下去。” 到了一楼，李小富重新把人放进竹筐里，在鳄佬的带领下，两人躲进了旁边的唐楼里。 “别动。” 李小富刚把门销插好，就听到身后传来警告的声音。 他转身看去，见到一个日本人拿着枪指着鳄佬，还没等他上前，对方的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神父。 他手里拿着木棍，一下子就捅进了对方的咽喉。 李小富两眼微眯，闪身挡在鳄佬和梁伯的身前。 “放松，我们不是敌人。” 神父举手做投降状，慢慢往后退，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你朋友？” 鳄佬一脸惊喜地问道。 “神经，我刚到香江，哪来的朋友，何况那人还是个鬼佬，他肯定另有目的，别管了，先逃出去再说。” 李小富示意鳄佬去搀扶梁伯。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弹射声响起。 李小富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就看到从拐角处飞过来一枚手雷，他连警告都来不及说一声，直接朝手雷扑了过去。 砰。 在手雷即将落地时，李小富及时把它踢了出去，经过墙体反弹落在了神父脚下。 “哦买噶。” 轰。 楼道里烟尘四起，几片黑色的破烂布料和残肢纷飞。 “走。” 李小富从地上爬起来，背起梁伯就跑。 “等等我。” 他们沿着走廊，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在楼道口被人堵住了。 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扎着一条短马尾，棕发碧眼，眉高眼深，鼻子又大又挺又直。 身上西装、领带、马甲，穿着精致，两手中指各戴着一枚戒指。 李小富暗自皱眉，把梁伯交给了鳄佬。 这个外国佬身体强壮，手长脚也长，光看架势就知道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他的身边还有两个累赘，不太好办呀。 戒指男没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看到梁伯以后直接选择了动手。 刷。 他的身形往鳄佬的方向一扑，却在半途中突然停止。 趁着李小富想要拦截的空档，一只踩着皮鞋的大脚奔着他的小腹就踢了过去。 李小富双手下压，护住下半身。 这一记正蹬势大力沉，震得的双手发麻，不过好在是拦下了。 还没等他缓口气，戒指男撤腿横扫，呼得一下，一条鞭腿直冲李小富的脑门抽去。 李小富弯腰闪避，趁势欺身上前，跟戒指男贴近距离展开攻防格斗。 第406章 买凶的人死了 戒指男仗着人高马大，根本没把身材瘦弱的李小富放在眼里。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必尽全力，想要一招制胜。 可惜他空有力量，动作却不够敏捷，在李小富连续的腾挪、格挡之后很快露出了破绽。 李小富扭腰躲开他的直拳，左手握拳从下向上，跟个鞭子一样抽在了对方的鼻梁骨上。 砰。 戒指男后退两步，鼻子里慢慢流出鲜血。 力量太轻了。 他不屑地笑了笑，举起右手，缓缓靠近敌人。 李小富敏锐地察觉到了戒指的存在，那玩意儿一厘米高，这要是挨上一拳，搞不好脸上能被刮下一块皮肉。 他谨慎地盯着戒指，快速思考应对方法。 突然。 戒指上亮起黄光。 嗯？ 李小富心中一惊，急忙侧脸扭头，只用余光观察对方的动静。 就在他分心的时候，戒指男动手了。 硕大的拳头直冲李小富的脑门打去，被拦以后也不多做纠缠，顺势反转手腕摊开手指。 一道深红色的强光从指间射出，照在了李小富的脸上。 李小富骤然遭到偷袭，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黑，看东西都模糊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儿来，就被一拳砸了个踉跄。 李小富靠在墙上，鼻血横流，心里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草。 真他妈的奸诈，打架竟然还玩高科技！ 无耻。 李小富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对于这种低级手段，只要有了足够的警觉，还是能够对付的。 他倔强地冲了上去，誓要把鬼佬打得跪地叫爹。 砰砰啪啪。 李小富摔倒在地，随后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忌惮地看向对方的脚下。 原来不光是戒指能发光，人家的皮鞋也是特制的，也能发光。 猝不及防之下，他又挨了几下狠的。 “你们先走。” 李小富拦住戒指男，让鳄佬带梁伯先走。 “你撑着点。” 鳄佬知道不是谦让的时候，他背起梁伯就跑向拐角，却再次被人拦住。 塚本英二带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女秘书已经到了。 “李小富，这条路走不通。” 鳄佬完全慌了神，他撤到了李小富身边，看着周围不断出现的拿枪的日本人，觉得这次死定了。 “梁伯，你跟他们说，我是无辜的，我不......” “梁伯？” 鳄佬肩头一沉，扭头看到梁伯的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把人放下，试图叫醒对方。 塚本英二的眉头一皱，低声说了几句犬言。 有人走到梁伯身边蹲下摸了摸颈动脉，“他死了。” “老板。” “要不要把他们两个全杀了，这样就可以拿到一亿基金。” 戒指男不怀好意地看着鳄佬和李小富，冷声问道。 马上就有人把枪指向两人，只等老板一点头就会开枪。 塚本英二犹豫了一下，轻轻举起右手。 “不许动。” “警察，把枪放下。” “我再重复一遍，放下枪，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余浩南和陈军大声警告，双手端着枪一步步小心靠近，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军装巡警和五个冲锋队警员。 唐楼发生爆炸，早就有市民报警了。 附近的警员接到通知，纷纷赶了过来，和国际刑警碰到了一起。 塚本英二知道没有机会了，马上改口。 “放下枪，配合警察的调查。” “你们都有安保执照，不用担心，集团会让律师出面进行保释，你们很快就能出来。” “嗨。” 日本人把枪扔在了地上，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 三小只从侧面出现，在余浩南和陈军的警戒下，把枪支全部收了起来。 “彭sir，安全了。” 彭文山抿了抿嘴，暗叫一声可惜。 他早就躲在日本人的身后了，只要对方敢动手，那他就能在背后偷袭杀个痛快。 可是日本人竟然把枪给扔了，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随着彭文山的出现，李小富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看的很明白，日本人想要动手杀人。 如果不是警察及时出现，他估计自己难逃一死。 “阿sir。” “你们来的正好，他们想杀我，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鳄佬满血复活，凑到彭文山身边告状。 彭文山没搭理他。 他走到塚本英二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叫什么？” 塚本英二微微侧头。 身后有人低声翻译了一句，得到指示后回答道： “这是塚本先生的孙子，塚本英二，他是特意从日本来香江见塚本先生最后一面的。” 说话怪声怪调的，看来也是个日本人。 “小二呀。” 彭文山指了指眼睛，“让他把墨镜摘了。” “警官先生。” 翻译很生气。 他认为‘小二’这个称呼是对老板的侮辱，“小二放在以前是称呼下人的叫法，你可以叫他塚本先生。” 呦。 懂得还不少。 彭文山摇了摇头，“错，小二还有亲近的意思，比如说以前的时候，当爹的，都管第二个儿子叫小二。” 翻译咬牙瞪眼，一脸不悦地看着彭文山，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对方没有丝毫改正的意思，他把头扭向了一边，这些话他是不会跟老板翻译的。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彭文山挥挥手，让翻译闪一边去。 他指着塚本英二的脸，手指勾了勾，做了一个摘墨镜的动作。 塚本英二再次看向翻译。 “塚本先生。” “这位警官，他对你的身份很仰慕，希望你能把墨镜摘下来，他想跟你交个朋友。” 塚本英二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摘掉墨镜，伸手举在半空，等着对方握手。 彭文山后退了一步，仔细观察塚本英二的脸庞，接着在对方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走到旁边又看起了侧脸，然后是背影。 刚才他就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塚本英二的体型和身高，跟陈军差不多。 他让对方把墨镜摘了，就是想看看脸型是否相似，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炽天使的身份栽赃到对方的头上。 彭文山转了一圈，又回到塚本英二的身前。 见到对方还在傻傻地举着手，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还挺执着。 嘁。 一个日本人，也想跟老子握手，美的他。 “翻译。” “你告诉小二，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握手，别让他痴心妄想了。” 翻译脸色一变。 还没等他来得及劝说，彭文山已经走远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彭文山回头看去，只见塚本英二一脸狰狞，正在使劲地殴打翻译。 有警员想要上前阻止。 “不用管，那是人家的传统文化。” 他不让警员多管闲事，对着余浩南吩咐道： “阿南。” “你带人去梁友山的房间，把他保护起来，问一下他手里还有没有其他军票，一共有多少？” “知道了。” 余浩南刚想走，被李小富叫住了。 “阿sir。” 他假装不认识彭文山，指着一具尸体说道：“你们说的梁友山可能是他，不过人已经死了。” 第407章 先入为主，栽赃陷害 梁友山枯瘦的身躯缩在墙角，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警员们忙着控制塚本英二的手下，一时间还没顾得上查看现场，竟然给忽略了过去。 余浩南立马窜了过去，伸手探探呼吸又检查了颈动脉。 “彭sir。” “这人死了。” 他回头汇报情况，接着开始查看伤势，看到对方没有明显的外伤后从尸体的兜里摸出了身份证件。 “是梁友山，具体死因需要法证那边尸检，目前没有发现外力因素。” 彭文山点点头。 “扣白车和法证。” “阿南，你和军装警留下来协助西区警署的同事调查现场，阿军，你让冲锋队协助我们把人带回总部。” “知道了，彭sir。” 两组人分开做事。 彭文山回到总部，把审讯交给了陈军，自己则去了技术组。 “彭sir。” 陈sir对于彭文山的到来有点意外。 上次他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短时间内人体比对技术是没法找出疑犯的，不知道长官再次过来是什么意思。 “把那段影像调出来，我再看看。” 彭文山说道。 “哦，好的。” 陈sir打开设备，把监控视频投放到屏幕上 这家伙一连好几天，天天都在看视频，早就看吐了，这会站在长官身边，却看得无比认真。 最起码，表面上来看是认真的。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把烟盒塞到陈sir手里，示意对方随意。 呼。 一口烟的功夫，画面就到了陈军转身推门的地方。 “停。” 彭文山说道：“倒回去，看看疑犯推门时候的侧脸。” 画面倒放，定格在了疑犯的侧脸上。 视频的画质并不好，再加上监控和疑犯之间有一定的距离，疑犯的头部很模糊，连脸型都不容易分辨。 既然看不清，那疑犯的脸型可能是方脸，也有可能是长脸咯。 也就是说，栽赃塚本英二杀了他爷爷，是说的过去的。 而陈军是警队里的督察，自己本身就是执法人员，前途一片光明，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去当杀手呢？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所以，凶手一定是塚本英二。 “继续往前翻，一帧一帧的来。” “yes，sir。” 前面的画面基本都差不多，没有一个能看清疑犯脸型的，再往前就是上一个动作了。 彭文山稍稍松了一口气。 军票持有人梁友山死亡，监控视频除了能搞点诬陷，又没其他什么用处，陈军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彭sir。” “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陈sir试探地问道。 彭文山瞅他一眼，突然觉得陈sir作为技术组的负责人，在栽赃塚本英二的事情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人体比对的技术属于科技。 这种东西做出的判断，哪怕再不符合常理，也会有很多人相信。 不过虽然科技不会造假，但人会。 他要做的，就是让陈sir形成这种认识，找到一个匹配度很高的疑犯，从而停止后续的比对。 “没错。” 他笑了笑，把陈sir叫到了外面，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陈sir。” 彭文山一脸凝重，“本来呢，我们一线部门做事，具体的案情是不能向其他部门透露的，这个你应该理解。” “理解。” 陈sir猛点头。 这种事涉及到警队的保密条例，一旦发生泄密事件，所有知情者都要受到调查科的聆讯。 这会他已经后悔问出刚才问题了。 “彭sir，你就当我没问。” “那不行。” 彭文山义正辞严地拒绝了，“你不是外人，你都问了，我要是还不说，那就是没把你当自己人。” 呵呵。 陈sir苦笑。 他真想说一句，其实外人挺好的，但见到彭文山推心置腹的样子，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先问的，长官把他当成自己人才会告诉他。 这会突然反悔，又不想听了，这分明是害怕担责，调戏长官嘛。 彭文山不给他抽身的机会，直接说了出来。 “陈sir。” “我们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线索，找到了疑似主谋的人，他叫梁友山，本来是想把人抓回来的。” “可惜人死了。” “死了？” 陈sir惊讶地问道：“那杀手的线索不就断了吗？” “嗯。” 彭文山的语气有些沉重。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在现场遇到了一个人。” “他叫塚本英二，是死者的孙子，我发现他的身高和体型跟视频里的那个杀手很像。” “不对，应该是非常像，所以一回来我就跑过来查看监控了。” “死者的孙子？！” 陈sir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他摸着下巴思索道：“这也说不准，那些有钱人的家庭关系很复杂，涉及到财产继承的问题，也许就有人铤而走险。” “彭sir，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彭文山一脸唏嘘。 “是呀。” “普通人为了三天的薪水都有可能干出傻事，更何况是那么大的塚本集团呢。” “陈sir。” “我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你对视频里疑犯的肢体动作很熟悉，这样吧，你跟我去见见塚本英二，看看有没有可能就是他。” “好。” 陈sir答应的很痛快。 “不过保险起见，最好能采集他的动作信息进行人体比对，这样的结果才有说服力。” “没问题。” 彭文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走，我们一起去。” 大房。 陈军正在翻看笔录。 日本人很配合，对于摩罗街唐楼里发生的事情交待的很清楚。 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有了关于塚本健二死亡的线索，想请梁友山到塚本大厦配合调查的。 全程都很有礼貌，并没有胁迫的意思。 至于身上携带的武器，他们是安保人员，有持枪证件的，只要没有动用武器，那就不算违反港岛法律。 后来遇到了一个鬼佬，朝他们扔手雷，便被迫进行了反击。 总之一句话，他们是专业的安保，没有违法。 “彭sir。” 陈军见到彭文山，站起身把笔录递了过去。 彭文山翻了翻，有些失望。 “这群日本人去请一个老头，非但没把人带走，还让人弄死了五个，真他妈的‘专业’，塚本健二死的不冤。” 他的语气极尽嘲讽。 陈军憋笑。 他算是听出来了，长官不待见日本人，没能拿到他们的把柄，心里很不爽。 “现在塚本集团的律师要求保释他们，我们该怎么做？” 第408章 鳄佬很冤 “让他走正常程序。” 彭文山让陈军去应付律师，自己则带着陈sir来到观察室。 透过单面玻璃可以看到，塚本英二坐在椅子上，面对警员的问讯一言不发，好像根本听不懂。 “这家伙是日本人，可能不懂中国话。” 陈sir说了一句，开始查看前面的监控，特别注意了塚本英二走路时的姿势和动作。 “身高和体型确实很像。” “不过视频里的疑犯进行了伪装，我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他，“我想把这一段拷贝下来，拿回去比对一下。” 彭文山自然不会反对，示意旁边的警员照做。 等陈sir拿着资料走人以后，余浩南回来了。 “彭sir。” “有人往梁友山的房子里扔了一颗手雷，现场发现了四具尸体，身份证件上显示是日本人。” “另外还发现了一具鬼佬的尸体，也是被手雷炸死的。” 说到这里，余浩南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他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还查了梁友山的账户，上个星期他给一个人汇了一笔钱，你猜是谁？” “我哪知道，快说，”彭文山瞪了他一眼。 “岳鲁。” “那个矮胖子？” 彭文山转身就走。 两人来到关押鳄佬的审讯室，他正在一五一十地回答白若雪的问题。 “不用问了。” “sir？” 白若雪停下笔，不明所以地看向长官。 彭文山盯着鳄佬，“你收过梁友山的钱？” 鳄佬的脸色刷的就白了。 他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解释道：“阿sir，我是冤枉的。” 白若雪很快反应了过来。 警方已经怀疑梁友山就是雇佣杀手的主谋，那么跟他有资金交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手。 她瞥了一眼费时费力写出来的口供，感觉自己受到了戏弄。 啪。 她目光不善地盯着鳄佬，厉声喝问，“你敢耍我？” “没有。” “我真的是冤枉的。” 鳄佬哭丧着脸喊冤，现在警察查到了梁伯的账户，他不说都不行了。 前段时间。 鳄佬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找杀手的广告，登载广告的位置没错，但是次序错了，这家伙马上就知道是外行人做的，于是就约见了梁伯。 梁伯说，他的家人被日本人杀了，而凶手就是塚本健二。 鳄佬想骗钱，就冒充杀手答应了。 没想到梁伯除了身患绝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军票，那东西跟废纸一样，一点用都没有，连骗都不值得骗。 后来梁伯再次找到鳄佬的时候，拿出了二十万让他去杀了塚本。 鳄佬看老头可怜，良心发现不想骗钱了，便假意答应下来，只是告诉梁伯，等日本人死后就把钱存到账户里。 然后，塚本健二就真的死了，钱也真的存进了他的账户。 “阿sir。” “日本人不是我杀的，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是梁伯误会了，他以为我杀了塚本，所以把钱给我打了过来。” 鳄佬想哭都哭不出来。 本来只是想骗点钱，没想到不但搭进去了两百多万，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嘁。” “编，继续编。” 余浩南冷笑，“怎么那么巧，偏偏是你看到了那个广告，偏偏梁友山又把钱打给了你？” 鳄佬心如死灰。 是呀。 怎么会那么巧呢！ 炽天使那个王八蛋，不但给了梁伯二十万，还为了一堆废纸就去杀了塚本，直接让复仇基金自动运行了。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摩罗街？” “我想找到梁伯，让他证明我是无辜的。” “可是在他眼里，你就是帮他报仇的人，所以他才会把钱给你打过去，就算他能作证，也是证明你就是那个杀手。” “......” 鳄佬面无表情，呆愣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 “阿sir，你说的没错，我真是个白痴呀，人家给我打钱，就是认定了我杀的人，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抓我吧，我不想活了。” 累了，毁灭吧。 这个态度，是没了希望，彻底放弃了呀。 余浩南见从鳄佬身上榨不出什么东西了，有些失望，不过能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算有点收获。 他看向长官。 “放人吧。”彭文山挥了挥手。 啊？ 白若雪望着余浩南把人领走，狐疑地看向彭文山。 “干嘛这么看我？” 彭文山笑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就是杀手吧？别忘了那段监控视频，鳄佬的身材和疑犯根本对不上。” 白若雪恍然。 鳄佬心虚，余浩南利用这一点把事情的原委诈了出来，两人一真一假的对答，把她给唬住了。 反应过来以后，她的小脸一红。 哎呀。 彭sir和余sir怎么能这样呀，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了。 madam白心里有点小小的抱怨。 “想什么呢，你去把那个叫李小富的也放了，这件事和他无关。” “哦。” 彭文山看着白若雪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和以前的手下相比，他感觉国际刑警总部的警员反应都要慢一点，到底不是干一线的，接触的罪案还是太少了。 放下这个念头，他又开始思考案件。 梁友山是杀死塚本健二的主谋，已经死了，证据链无法闭合，那谁也不能说陈军杀人。 这是法庭上的说法。 实际上，只要技术组的人体比对一出来，陈军就会受到怀疑。 他可以不抓人，但也不会把人留在身边，最好还是让他跑路，不要在港岛出现了。 因为有监控视频的原因，彭文山以为陈军会心虚，从而自觉跑路。 没想到这家伙很沉得住气，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正常上下班，整天在他眼前晃荡。 就很气。 我保你是我不忍心看自己人没个好下场，不是保姆呀。 给你机会不知道珍惜，真当我查不到证据钉死你嘛。 彭文山点了一根香烟。 其实很简单的。 陈军全副武装潜入塚本大厦，又是杀安保，又是打碎防弹玻璃的，武器哪来的，又藏到哪去了？ 他可不像彭文山，有奕仔提供后勤支援，枪械用过以后随手就扔。 陈军是警察，私底下购买武器本来就有极大的风险，而且还要花钱，不可能干一票就扔一回。 他肯定会藏起来的，找到那些枪以后对比弹道，证据就有了。 哎。 到底是自己人，终究还是不忍心。 也不知道栽赃塚本英二这件事，能不能瞒得过陈sir。 万一不行，等比对结果出来，陈军就没有机会了。 彭文山按灭香烟，打算听听陈sir那边的消息，要是情况不够理想，只能强行让陈军滚出香江了。 好在时间很充足。 “彭sir。” 陈军找了过来，“他们签完字以后都走了。” 彭文山斜眼看他一眼，想了想说道：“阿军，你来的正好，根据监控录像来看，鳄佬是无辜的。” “但塚本集团的人不知道，你盯着点，免得他被人杀了。” 陈军目光一闪，点头答应了。 第409章 陈军的邀请 塚本大厦。 塚本英二目光不善地盯着翻译。 他对配合警察做笔录这件事不生气，但被一个差佬戏耍就很气了。 询问过事情的经过后，才知道是翻译在中间搞鬼。 虽然对方有苦衷，但他才不管呢，他只知道自己付出的好意被人无视，丢脸丢大了。 翻译跪坐在旁边，在对方阴森的眼神中瑟瑟发抖。 “马丁律师来了。” 和服女秘书推开门，走了进来。 “请。” 塚本英二冷哼一声，暂时放过翻译。 马丁提着公文包进来，学着日本人那样坐下。 “塚本先生。” “根据梁伯的银行记录，在你爷爷死了之后，他曾经把二十万存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户头里。” “查到那个户头的持有人了吗？” 塚本英二挺直了腰杆问道。 “当然，你的钱我不会白拿的。” 马丁自信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 塚本英二拆开查看。 “八嘎。” 他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面的人赫然就是鳄佬。 在摩罗街，他见过这个人，当时还想把人杀了以后用来获取一亿基金，可惜被警察阻止了。 “人在哪里？” “湾仔谢菲道。” “很好，看起来我的钱没有白花。” 马丁笑了笑，“虽然我收的钱多，但一分钱一分货，从不骗人，这是我的职业素养。” 哼。 塚本英二把资料扔给了女秘书，“我要他死。” 当晚，谢菲道一栋公寓五楼的某个房间发生爆炸，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鳄佬看到新闻快要吓尿了。 “他们找到我了。” “你怎么知道？”李小富问道。 “我以前就住在那里。”鳄佬神色惊恐。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李小富警觉起来，拽着鳄佬就要跑路。 砰砰。 房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一惊，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李小富伸手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对方藏起来，自己则悄悄走到门口。 砰砰。 敲门声继续，节奏平稳，并没有急促的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快速地在猫眼里瞄了一眼。 嗯？ 咔嚓。 李小富打开房门，意外地看着陈军。 “阿sir，怎么会是你？” “鳄佬在吗？” 陈军神色严肃，不问反答。 “在。” “这里不安全，你们跟我走。”陈军没有进门的意思，催促道。 李小富点头。 他本来就察觉到了危险，正想着离开呢。 鳄佬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不顾上收拾行李，拿了点随身的东西便跟着陈军下楼。 吱。 汽车发动，开上街道融入进无数的车流中。 暂时安全了。 李小富放下心，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那里？” “对呀。” 鳄佬连连点头，“你说我们有危险，你怎么知道的？” 陈军细心地观察着后视镜，查看有没有人跟踪。 听到两人的询问后，他撇了撇嘴。 “我是警察耶，知道你们住在哪里很奇怪吗？” “梁友山给鳄佬打过一笔钱，这在银行里是能查到的，我知道你们是无辜的，但塚本集团不知道。” “彭sir担心你们有危险，让我盯着点。” “谢菲道的房子是鳄佬的，那里一出事，我就来找你们了，新闻是有滞后性的，我怕等你们看到的时候，杀手也要到了。” 鳄佬恍然。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没错，那间房子就是我的，不过我已经准备卖出去了。” “幸好没有住在那里，不然死定了。” “陈sir，谢谢你。” “听人家说，港岛的差佬都是等人死光了以后才到现场的，没想到你们做事这么麻利，传言不能信呀。” 陈军抽了抽嘴角。 他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夸奖他，还是在嘲讽他。 海边码头。 陈军把车停了下来，三人下车。 海风吹拂，带来一股腥咸的味道，浪花轻轻地拍打着堤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周围有路灯，照射在水面上，倒影摇曳不定。 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在路上的时候，陈军说是彭文山让他来的，哪怕李小富已经觉察到汽车行驶的方向不对，也没有怀疑。 现在到了目的地，却没有见到老板的身影，他再次警觉了起来。 保护市民，不该是往人多的地方去吗，怎么会越走越偏呢？ 这不符合常理。 李小富不动声色地往陈军身边靠了靠。 陈军扫了他一眼，没在意，从兜里拿出香烟点了一根，把烟盒抛给了李小富。 李小富不吸烟，鳄佬接了过去。 呼。 烟雾被海风吹散了。 “陈sir。”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鳄佬问道。 陈军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是炽天使。” 李小富双眼微眯，悄悄攥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自爆身份，不过肯定不是好事。 这里偏僻无人，难道眼前的警察要想要杀人栽赃，赚上一个亿？ “我不是。” 鳄佬不忿地反驳，“我跟你上司说的很明白了，我是无辜的，他也相信了，不然不会把我放出来。” “你别冤枉我呀！” 他烦躁地扔掉香烟，上前一步指着陈军怒吼。 李小富猛翻白眼，快要被鳄佬气死了，这人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我说，我是炽天使。” 陈军又强调了一遍。 鳄佬一愣，嘴越张越大，“你是炽天使？是你给了梁伯二十万，然后杀了塚本健二？” 陈军耸了耸肩。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李小富沉声问道。 “我想请你们两个陪我走一趟，去杀了塚本的孙子。” 陈军笑了笑，把自己的打算讲了出来。 “开玩笑。” 鳄佬收起惊讶的表情，嘲讽道：“我们为什么要陪你去杀人？你是炽天使，我们把你交给塚本领取基金不好吗？” “没人信你的。” 陈军笑容不变，笃定地说道：“塚本英二认定你是杀手了，不然也不会炸了你的房子。” “你说我是炽天使，他只当你在晃点他呀。” 鳄佬不服。 只要知道炽天使是哪个，他相信凭塚本集团的能力，肯定能查出真相的。 “嘁。” “你说是就是？” 鳄佬躲到李小富身后，怂恿道：“把他抓了，我们一起去找马丁，一个亿呀，我们发达了。” 李小富没搭理他。 他盯着陈军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不怕我们出卖你？” “不怕。” 陈军表情淡然，“就算塚本英二知道了又怎样？他还是会先杀了你们两个。” 他怕两人听不懂，耐心地解释道： “对他来说，那一亿基金才是最重要的。” “我是炽天使，但他没有证据，你们不是，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你们。” “你们猜。” “他为了尽快拿到钱，是选择对付一个警察，然后遭到通缉，还是选择对付两个普通市民？” 第410章 死了的，才是好的 “我承认。” “塚本英二知道真相后，肯定会调查我，然后派人追杀我，但那是以后的事了，只要你们两个不死，我就不会出事。” 陈军语气幽幽，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至于彭sir那边，还是那句话，你们没有证据，再猜一下，他是信我，还是信你们？” 嘶。 鳄佬倒吸一口凉气。 是呀。 塚本英二身在港岛，他没拿到基金之前，绝不会动陈军的，否则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就意味着，找两个替死鬼冒充炽天使，先把钱拿到手才是最合算的。 更何况，鳄佬本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瞧你干的好事。” 李小富嫌弃地瞪了鳄佬一眼，“你干嘛把银行账号给梁伯？现在被人查到你们两个有资金往来啊。” “梁伯是主谋，那你就是炽天使咯。” “关键是，你还跟塚本集团的人说你是我的经纪人，本来没我的事，这下被你害惨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冷笑。 对面这个警察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彭文山是他的老板，在信任这方面...... 呃，还真的不好说。 李小富突然想到，他跟彭文山接触的时间太短了，总共也没几天，他也不能确定彭文山的态度。 鳄佬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里有一股怒火不吐不快。 “陈sir。” “你是警察呀，你这么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陈军摇头叹息。 他诚恳地讲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牵连无辜不是我的本意。” “现在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塚本英二不会放过你们的，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鳄佬无奈了。 “要杀人你去呀，为什么要拉上我们？”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塚本大厦的安保更严密了，我需要有人帮我制造混乱，转移安保的注意力。” 陈军目露凶光，一脸决绝地说道：“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那就是帮凶咯。” 鳄佬连连摇头，“警方能查出来的，到时候你能跑路，我不行，我还有女儿，我不能连累她。” “明白了。” 陈军也不强求，“你想找死，我不拦着，今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等你死了以后我给你烧纸钱。” “不用谢我，很快我就会下去陪你们。” “别走。” 鳄佬赶紧拉住陈军。 他急的团团转，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个该死的差佬，摆明是吃定了他，不怕他不同意。 哎。 不去是死，去了就是帮凶，这下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他想报警，可惜手里没有证据，警察根本不会信他，日本人已经对他出手了，没时间了。 他咬了咬牙，“我干。” 陈军咧嘴一笑，看向李小富。 李小富点头，准备找机会给老板打电话。 “好。” “现在是七点，一个小时后塚本集团见。”陈军约定好了时间。 “等一下。” 李小富问道：“我们两个用什么理由去见塚本？” “很简单。” 陈军指了指鳄佬，“他是炽天使，你当着塚本的面杀了他，看看能不能拿到钱。”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跟我合作是唯一的活路了。” “对了，送你一把枪，会不会造空包弹？” 他担心李小富真的杀了鳄佬。 “会。” 三人分开行动。 李小富找机会给彭文山打传呼。 哔哔。 传呼机响起的时候，彭文山正在给常满按摩腿。 女人在怀孕期间，腿部容易出现肿胀不适的情况，需要按摩缓解疲劳，促进血液循环。 他跑去国外待了半年，这事平时都是张文慧做的。 现在回来了，该有的责任要担起来，不但能减轻常满的辛苦，而且能让她感受到体贴。 这在心理上也是一种安慰。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人找你，肯定是急事。” 常满笑着说道。 “没事。” 彭文山笑了笑，继续给她捏腿，“阿慧，你去看一下。” “哎。” 张文慧走进客厅，拿起传呼机扫了一眼。 “文哥。” “是个叫小富的人发来的，他说陈军是炽天使，陈军不是你的手下吗，什么意思？” 彭文山皱眉。 陈军杀人的事，他千方百计的帮着隐瞒，李小富是怎么知道的？ 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去打个电话。” 常满温柔一笑，“快去吧，我没事的。” 彭文山朝张文慧摆摆手，示意对方接上，他按动座机号码，给李小富打了回去。 “喂，我是彭文山。” “老板，你手下的那个陈军，他才是真正的炽天使，塚本健二就是他杀的，他还想去杀塚本英二。” 李小富沉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就在刚才，他找到了我和鳄佬......” 李小富把情况说了一遍。 叮。 彭文山边听边点了一根烟。 等李小富说完，他禁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陈军要杀塚本英二，还让外人协助他，这是准备干完最后一票要跑路了，总算没有笨到家。 而且临走之前还知道替梁友山绝了塚本一家的根，好人做到底，不错哦。 “老板，我该怎么做？” “你能应付吗？” “能。”李小富摸了摸腰间冰冷的手枪，自信地说道。 “那就好。” 彭文山放心了，“陈军是炽天使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 李小富惊叫一声。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抓人？ 没有证据，还是包庇？！ 李小富靠在电话亭上，心里有些慌。 他突然发现，自己对老板的了解非常少，可以说除了对方是个警察，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就像街上的夜景，灯火通明，但却被黑暗笼罩。 “很奇怪吗？” 彭文山嘴角勾起笑容。 “他是我手下呀，杀的又是日本人，我不想抓他。” “就跟你一样，你为我工作那就是自己人，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无论你犯了什么事，我都要保你的。” 李小富眉头轻蹙。 彭文山是警察，说出来的话让他感觉很别扭，简直颠覆三观，但听在耳中，又有些说不出的安心。 他是保镖，保护的还是老板娘。 无论在哪里，都是真正的自己人，老板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这大概就是心安的来源。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彭文山笑道：“过了今晚，你想离开的话随你，我不会阻拦的。” 李小富也笑了，“老板，我不会走的，你给的待遇那么好，这口饭我吃定了，我还要给老娘盖房子呢。” “好。” 彭文山哈哈大笑，“你不是说自己心狠手辣吗，露两手给我看看，日本人嘛，死了的才是好的。” 彭文山挂了电话，欣喜异常。 日本人死了是件好事，陈军要跑路也是件好事，李小富交‘投名状’更是一件好事。 保镖嘛，关系太亲密了，要是个烂好人，不敢用可就浪费了。 李小富的选择挺好，有前途。 第411章 准备结案 “彭sir，早。” “早。” 彭文山延续着昨晚的好心情，冲值班的军装警微笑打招呼。 军装警整个人都精神了，挺胸抬头，目送长官走进电梯。 “文哥，早。” “嗯。” 彭文山进入办公室，一杯清茶静静地待在桌子上，热气蒸腾，升起袅袅水雾。 阿秀越来越贴心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棋谱和棋盘摆好。 哔哔。 传呼机响了起来。 彭文山摸出来看了看，内容是有关陈军的。 这家伙小腹和腿部受了枪伤，李小富在对方的指引下把人送去了黑诊所，伤势很重，但没有生命危险。 砰砰。 门响了。 “进来。” “彭sir。” 余浩南像狂风一般卷了进来，“出事了，昨晚塚本大厦再次遭到袭击，里面的人全死了。” “哦？” 彭文山霍然抬头，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具体情况呢？” “案发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八点左右。” 余浩南汇报，“尖沙咀警署接到报警，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疑犯早跑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塚本英二以及他的手下全在里面。” “有没有港岛人？” 彭文山皱眉问道。 “没有。” “塚本大厦的安保系统分为两部分，白天由聘请的安保值班，一到晚上就换成了他们自己人。” 余浩南解释道。 “嘁。” 彭文山撇嘴，“这么说，死的全是日本人咯，吓我一跳，阿南，干嘛大惊小怪的。” 呃...... 余浩南挠了挠头，二十多个人呐，这也算小事吗？ 看来长官根本没把日本人放在眼里。 诶。 刚才我的表现是不是不够稳重？ 这家伙有点患得患失，生怕在长官心里丢了印象分。 “尖沙咀那边怎么说？” “陈聪明看过现场了，还叫了白车和法证，他说案子是我们的，直接转了过来。” “知道了。” 彭文山点点头，“你和陈军带人过去看看，注意现场细节，把监控视频全都带回来，不要留给尖沙咀警署。” “另外，法证那边的勘查报告也要催，别让他们偷懒。” “yes，sir。” 余浩南答应一声，“对了彭sir，陈军今天没来上班。” “人呢？” “不知道。” “你先带人去，我给他打传呼。” “哦。” 余浩南走人。 彭文山出门去见林雷蒙。 警司办公室。 林雷蒙身穿警皮，肩膀上扛着嘉禾花与军星，一本正经地坐着。 整天穿的这么正式，不累吗！ 彭文山在心里调侃了一句，脸上却不露声色，“sir。” “文山，有事吗？” “塚本健二的案子出了点意外。” 他把情况介绍了一遍。 林雷蒙眉头轻蹙，不满地说道：“跟我讲这些干什么，查案子是你的事，我只要结果。” 彭文山挑挑眉。 “一亿美金！” “林sir。” “涉及到严重罪案，塚本集团的复仇基金不能再运作了，我们需要马上动手。” “没有这笔钱，就不会出人命，现在它属于赃物，要没收的。” 嗯？ 林雷蒙心思急转。 啪。 他猛得一拍脑门，“对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文山，幸好你提醒，不然就便宜别人啦。” “一个亿呀，还是美金，这笔钱合该是我们的......” “咳。” 林雷蒙收敛笑容，清了清嗓子，“是总部的，不对，是警队的。” “不过这笔钱涉及到外国企业，最好能让张sir向上面汇报，由刑事支援科出马。” “你回去吧，我去见张sir。” 他站起身，大手一挥，准备撵人，“等一下。” 林雷蒙摸了摸下巴，犹豫了一下。 “文山。” “什么时候能结案？” 彭文山眼珠一转，看向长官，试探地说道：“余浩南已经带人去现场了，我尽快。” “越快越好。”林雷蒙沉声道。 这波稳了。 只要警队想要这笔钱，塚本英二就是炽天使，不是也得是。 彭文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茶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入口。 哼。 古时候有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现在有我烟仔文坑小日本，连茶都没凉，有够威。 哎呀。 陈sir那边的比对结果真的慢，竟然还没把报告送过来。 彭文山抱怨一句，大马金刀地坐下。 他拿起老帅，飞出中宫，越过楚河汉界，无视任何游戏规则，直接砸在了对面老将的上面。 将军！ 余浩南带着三小只赶到塚本大厦。 军装巡警正在看守现场，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四人挂好委任证，进入大厦内部。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 地面、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满地的碎玻璃，坏掉的桌椅碎片扔的到处都是，看起来打斗的很激烈。 穿着西装的尸体随处可见，大多是胸口中弹，血迹早就凝固变黑了。 法证部的人正蹲在尸体旁边，仔细检查痕迹。 三小只捂住口鼻，跟着余浩南找到了尖沙咀指挥官陈聪明。 “陈sir。” “余sir。” 两人寒暄两句，余浩南直接问道：“监控调出来了吗？彭sir交代我要全部拿走。” 陈聪明苦笑。 “这次疑犯学聪明了，把监控设备破坏的很彻底，什么都没有留下。” “嗯。” 余浩南点头。 这一点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反倒是上一次留下的视频才是惊喜，不能指望人家每一次都犯傻。 “阿威，去看看。” 他让方奕威跑去监控室确认结果，不是他不相信陈聪明，例行程序而已。 “法证那边怎么说？” “跟我来，这几个人的尸体检查的比较早，已经让白车拉走了，我大体说一下，等报告出来了你再看。” 陈聪明领着余浩南走到几个尸体状的白色圈圈旁。 “这是那个叫加藤的安保队长，死因是被霰弹枪正面打中，根据地上的弹孔来看，疑犯应该是躲在上面的那个梁柱上。” 余浩南抬头，看到一根四十公分粗细的梁柱横贯整间大厅。 “呐。” “这个位置是塚本英二，你看插在地上的武士刀，他应该被人打倒，自己撞上去的。” “那边的两个，分别是塚本的女秘书和保镖。” “一个死于刀伤，另个一个是机械性窒息，被人活活勒死的。” “余sir。” “疑犯最少有两个人，一个擅长拳脚格斗，一个擅长枪械使用，外面的安保应该是拿枪的那人杀的。” “然后突破到这间大厅，配合格斗高手把人全杀了。” 怎么会是两个人？ 余浩南眉头紧皱。 他知道炽天使是个独行侠，从来不跟其他人合作，这次冒出来的家伙是哪个？ 难道说，杀了塚本英二的疑犯不是炽天使？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藏在港岛的各路国际杀手。 内讧，还是另有原因？ 就在余浩南苦苦思索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彭文山那边已经准备结案了。 第412章 为什么不走? 餐厅吃过午饭。 彭文山照例躺在沙发上休息，直到关秀敲响房门才起身洗了一把脸。 “请进。”小秘书关门走人。 “彭sir。” 陈sir手里拿着报告，高兴地说道：“比对结果出来了，疑犯与塚本英二的相似度在99%。” “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是他了。” 彭文山笑了笑，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但凡查案，绝对不能用陈sir的比对技术，除非有特殊情况。 这也太不准了。 “真的吗？” 彭文山满脸惊喜。 他走到陈sir面前，接过报告仔细翻看。 “陈sir。” “你们技术组立大功了，放心吧，结案报告上我肯定给你写的明明白白。” “thank，you，sir。” 陈sir喜笑颜开，感觉长官人真好，不但把疑犯缩小到了具体的个人身上，还不会贪功。 跟着这样的长官做事，是他的运气。 他刚想感谢几句，余浩南进来了。 “彭sir。” 余浩南见陈sir也在，便朝他点点头，然后把塚本大厦的情况作了介绍。 “阿南。” “不用查了，炽天使已经找到了，你自己看。” 彭文山把报告递给对方。 余浩南快速看完，惊愕地看向陈sir。 “余sir。” “你没看错，比对结果显示塚本英二就是炽天使。” 陈sir稍稍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道。 哼。 不是只有你们一线才能查案，我也可以的，这次这么大的案子，还不是靠我的人找到了凶手。 嘶。 余浩南震惊了。 塚本英二是炽天使，还杀了自己的爷爷？ 嗯，日本人嘛，干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也许是为了财产，也许是单纯的看他爷爷不顺眼，然后就把人噶了。 但他自己怎么也死了！ 对了，应该是有人查出了他的身份，为了得到复仇基金才杀人的。 只要盯住那一亿美金，就能找到凶手。 余浩南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阿南，这件案子到此为止。” 彭文山笑着说道：“我早就申请冻结复仇基金了，现在上面应该已经和基金管理人员联系上了。” “你想想。” “梁友山和塚本英二是案子的主谋和凶手，他们都死了，案子已经破了，我们也算是为塚本健二报了仇。” “那一亿美金就该是我们警队的。” “至于塚本英二和他的手下嘛，反正苦主都死光了，干嘛还要浪费警力去查呢。” 余浩南若有所思。 没错。 警队拿走了一亿美金，国际杀手没钱赚，就不会在港岛到处惹事，想查都没法查了。 他想起了长官对待日本人一贯的态度，打消了给自己找麻烦的想法。 “那我回去写结案报告？” “要快。” 彭文山指点道：“案子越早结束，上面越高兴，这里面可是涉及到一亿美金的，我估计人家都等不及了。” 他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 “yes，sir。”余浩南答应下来。 “别忘了陈sir的功劳，他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让整个案子拨云见日，节省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和工作量。” “是。” 余浩南拍了拍陈sir的肩膀，“恭喜了，长官很看好你呀。” “哈哈。” “谢谢彭sir，谢谢余sir。” 陈sir连声谦让，笑的很开心。 余浩南回到办公室，把工作报告、结案报告打了草稿。 等法证部那边的勘查报告一送过来，他结合陈sir出具的比对报告，修改了一番交给彭文山。 彭文山看完以后有点心虚。 这里面的漏洞太多了，看的他头皮发麻，好在整个报告是围绕着比对结果做出的结论。 只要抓住这一点，就不会出事。 就算出事也是比对技术的问题，和人没关系，陈sir那么辛苦才搞出来的结果，谁敢说有问题？ 说了就是不相信科学。 彭文山签字，送去了警司办公室。 林雷蒙满脸笑容地接了过去，看完之后脸都扭曲了。 他的目光落在技术组的比对报告上，整整看看了三分钟，比其他内容用时都要长。 “文山，这不像你的手笔呀，里面很多问题都没有说清楚。” “林sir。” “虽然报告里面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总能找到解释的，而相信科学才是硬道理。” 彭文山抬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相信技术组的报告。” 林雷蒙挠了挠头。 “我也信，就是感觉有点突兀，你要说这是骠叔送来的报告，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你嘛......算了，比对结果都出来了，那假的也是真的。” 他貌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挥手在报告上签完字。 到点下班。 彭文山驾车驶出总部，按照李小富留下的地址赶了过去。 在临街给对方打了电话，得知鳄佬已经离开，这才买了口罩戴上去见陈军。 “老板。” 李小富笑呵呵地在楼下等着。 彭文山打量他一眼，活蹦乱跳的，也就放心了。 “案发现场收拾的很干净呀。” “嘿嘿。” 李小富腼腆一笑，“当时陈军受了伤，但还能勉强走路，他指挥，我干活，学到不少东西呢。” 一栋普通的楼宇，黑诊所开在二楼。 医生是私立医院的正式员工，有行医资格的那种。 这家伙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备好手术器械帮五湖四海的朋友解决困难，收费较高，但口风比较严。 人是陈军找的，这方面李小富可没有路子。 打开门，迎面就是消毒水的味道，里面装修的非常简洁，该有的生活必需品不缺。 陈军躺在卧室里的床上昏睡，因为失血的缘故脸色苍白。 小腹处、大腿上裹着白净的棉布和绷带，床边有辆小推车，上面摆放着手术刀、镊子之类的工具。 地上还算干净，应该是打扫过了。 “把他叫醒。”彭文山吩咐了一句。 李小富走过去拍了拍陈军的脸颊，等对方清醒后先喂了点水，这才把后面的彭文山让了出来。 虽然戴着口罩，但陈军还是一眼认出了长官。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有心无力又老实地躺了回去。 “彭sir。”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陈军苦笑着摇头，看向李小富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找了个可靠的合作者，竟然转身就把他给卖了。 “炽天使吗？” 彭文山盯着对方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冷声说道： “在技术组看监控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我一直在给你机会让你离开，为什么不走？” “以为我查不到你吗！” 陈军叹息一声，“我想着要是能蒙混过关的话，继续当警察就好了，但我不想连累鳄佬，昨晚准备杀人跑路的。” 第413章 大澳渔村 “嘁。” “想得美。” 彭文山摘掉口罩，“你运气好，遇到了我，我不想抓自己人，但也不想把你留在警队，你走吧。” “离开港岛走的越远越好，敢回来我只能杀人了。” “我懂。” 陈军深深吸了口气，感激地朝彭文山笑了笑：“哪怕死，我也不会承认见过你的。” 简单一句话他就想到了很多。 彭文山明明知道他是炽天使，却没有抓人，这件事对方不想传的满天下都知道，只能让他跑路了。 彭文山点点头，没有执念就好。 “案子已经结束了，塚本英二是炽天使，和你无关，你不会遭到通缉，写一份离职报告交给我。” 陈军两眼一亮。 既然已经结案了，而且炽天使跟他无关，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能留在警队？ 他看向长官，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彭文山已经担了极大的风险，是绝不可能再让他留下的，如果强行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好。” 陈军答应的很痛快，他已经知足了。 “你明白就好。” “本来我是不想见你的，不过一个督察无缘无故的消失，余浩南肯定会调查，等他看到你受了枪伤就麻烦了。” “这几天你先养伤，把该处理的东西全部处理了，人在外面，有钱傍身很重要。” “等你能走路了，我送你离开。” “阿军，也许，以后你还能光明正大的回来。” 彭文山意有所指。 陈军了然。 等长官升到了高层，不再担心一个曾经的督察的不利口供时，他就可以回港岛了。 哎。 也不知道会等多长时间，不过总归是个念想。 彭文山叮嘱李小富照顾陈军，拿着离职报告走人，有他背书，别人只当陈军不想干了。 他这边有了空，陈家驹就找上门了。 “烟仔文。” “上次你要查一个叫岛田和彦的人，就是野上芽子帮的忙，现在人要走了，一起吃顿饭吧。” 陈家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陈年旧事翻了出来。 勇探还是很威的，明明是跟野上芽子潜入富贵丸号游轮搜集情报，愣是让他凭一人之力把械劫罪犯当场逮捕。 而代价就是游轮多处受损，不过好在抓到了罪犯，给周华骠涨了面子。 在骠叔的斡旋下，人家没有索要赔偿。 骠叔心情不错，让他陪着野上芽子在香江游玩了几天。 现在日本女警要走了，陈家驹过来邀请彭文山作陪，吃一顿送行大餐。 “没问题。” 彭文山点头，“上次她帮了我大忙，是该见一面感谢一下，大家交个朋友以后好做事。” “地方定了吗？” “半岛酒店。” 陈家驹一听彭文山答应了，脸上瞬间浮起笑容， “半岛酒店？” 彭文山大感意外，什么时候陈家驹这么豪爽了，“很贵的，家驹，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阿美知道吗？” “咳。” 陈家驹摸了摸鼻子，急声反驳，“别瞎说，我可没藏私房钱，再说又不是我付账。”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还请了谁？” “没别人了，就我们三个。” “哦~！” 彭文山拿起烟盒，目光不善地盯着对方，“你别跟我说，你特意过来邀请我作陪是去付账的。” 陈家驹满脸嫌弃。 “瞧你小气的样子，人家给你帮了大忙，你不该表示一下吗？” 表示你个鬼。 陈家驹学坏了，竟然想用他的钱做自己的人情。 彭文山把烟盒砸了过去。 啪。 陈家驹一把接在手里，抽出一根点上了，“就这么说定了，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彭文山指了指门口，没说话，看着对方圆润的离开。 新界。 彭文山从中环乘坐小型渡轮来到大屿山。 大澳就在山的西部，纵横交错的水道和棚屋区形成了独特的水乡情怀。 “阿军。”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不用走那么快。” 彭文山说道。 “彭sir，我在床上躺的都要长毛了。”陈军脚步不停，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老板。” “不用管他，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李小富拿着行李包跟在后面，对于陈军的伤势不以为然。 “枪伤耶，哪能好的那么快？” 彭文山不解地问道。 这家伙一直在照顾陈军，对伤口愈合的情况比较了解，很有发言权。 不过毕竟是枪伤，他还是有点怀疑。 “在战场上，哪怕受了枪伤也要咬牙硬撑，不然就去死好了，敌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李小富大咧咧地回答。 他的意思是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即便是枪伤，也不能怕疼。 彭文山翻了个白眼。 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好在渡口离车站不远，陈军顺利的坚持了下来，三个人在梅窝换乘大屿山巴士前往大澳渔村。 彭文山通过蛇仔春联系了货船，准备把陈军送去泰国。 到了那边，无论是留在那里，还是再去别的国家随他自己，只要不回港岛就行。 这时是白天，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早，他们还要找个旅馆住下来。 不是他们故意早来，而是港岛到大屿山需要乘坐渡轮，白天乘坐班次渡轮最方便。 晚上送陈军上船以后，他们还要等到第二天才能返回。 三人找了一家民宿住下，交了房租把陈军安顿好，到底是有伤在身，一路颠簸让他非常疲惫，躺下就睡着了。 “走，出去转转。” “好。” 出了旅馆，道路两侧是密密麻麻的棚屋，在靠近海边的地方，也有下面支着木头的水上棚屋。 小艇是渔家必备的交通工具，体量不大，出行很方便。 周边的店铺卖的大多是海产品。 对于彭文山和李小富而言，极具历史底蕴的棚屋可比不上路边的小吃来的有吸引力。 卤味墨鱼又鲜又爽口，大个的鱼蛋弹牙鲜美、糯米做的茶果有甜口和咸口两种。 其他像是蛋仔、沙翁、碳炉烧烤应有尽有。 彭文山每样都买，但吃的不多，也就尝尝味道，不像李小富，拿着街边小食当饭吃。 “喂。” 彭文山劝道：“先说好，我不是在乎钱，我是担心你的胃，吃这么多小心撑着。” “没事的，老板。” 李小富左手烧烤右手鱼丸，忙里偷闲回了一句，“这点东西不算什么，我给午饭留地方了。” “你还能吃午饭？”彭文山瞪大了眼睛。 “当然咯。” 李小富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从小练功，一顿吃饱三天不饿，嗯，真好吃。” “嘁。” 彭文山根本不信。 人又不是牛，会反刍，怎么可能吃一顿顶三天呢，估计是在装逼，为了显摆功夫厉害，哪怕饿肚子也要硬撑。 “小富。” “慢点吃，别担心饭钱，跟我做事不会亏了你的肚子的，你也不用说的那么邪乎，要是饿了该吃就吃。” 李小富察觉到彭文山的关心和好意，异常的感动。 他冲着烧烤摊子大声喊道：“老板，再给我来十串，每样十串。” 第414章 枪与拳 烧烤老板一听有生意，喜笑颜开，手脚麻利地忙活开了。 “老板。” “宝莲寺离这里有多远？” 彭文山从李小富手里抢了几个烤串边吃边问。 宝莲寺是大屿山出名的景点，始建于1924年，规格雄伟壮观，里面的斋菜很有盛名。 “不远的，坐巴士一会就到。” 要乘坐巴士吗？ 彭文山瞬间打消了去看看的念头，陈军有伤在身，不好留他一个人待在渔村里面。 “先生。” “我们这里有个天后庙，从明朝的时候就存在了，很灵的，如果你想为家人祈福，去那里也行的。” 烧烤老板人挺热情，还特意提醒了一句。 “哦，多谢。” 彭文山问明了方向，留下钱离开。 “老板。” “干嘛去那里，我们再转转呀。” 李小富手里提着塑料兜，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女人快要生孩子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去拜一拜啦，其实我不太信的，就当求个心安了。” “等送走了陈军，明天你跟我去宝莲寺。” “听说那边的庙更大，里面的神仙也更厉害，这样就是双保险了。” 彭文山得意地说道。 “太好了，我也要给老娘祈福，祝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李小富猛点头。 “对了，老板。” “两个庙，两个神仙，会不会为了香火打架呀，你说哪边会赢？” “打你个头！” 彭文山作势抬腿踹人，被李小富轻松躲过去了，“人家是神仙呀，你以为是街上的古惑仔动不动就争地盘、砍人吗？” “过来站好，让我踹一脚。” 李小富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他又不是傻仔，怎么可能找上门去挨打呢。 两人沿着街道兜兜转转，打听了好几次，才在靠近山脚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天后庙。 庙不大，大门口刚够两人并肩走进去。 两边贴着对联，天恩常浩荡，后德仰巍峨，中间挂着牌匾，上书天后古庙，看模样很有年头了。 进门就是一个很大的石雕香炉，上面插着很多香，轻烟袅袅。 “把香拿出来。” 彭文山招呼一声，用打火机点燃提前买好的香，分给了李小富三只，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里。 李小富跟在后面有样学样。 绕过香炉，彭文山走到神龛前，天后圣母慈眉善目、仪态端详，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求必应的神仙。 彭文山虔诚弯腰，在心里默默为常满祈福。 想了想，又把彭欣建和陈秀兰加上了，再一想，还有张文慧、杨倩儿和许情，然后是亲朋和手下。 打住。 彭文山晃了晃脑袋，这么想下去没完没了了。 诚心就好。 彭文山直起腰，往旁边退了一步，示意轮到李小富了。 李小富朝他重重点头，走上前，弯腰，祈福，晃脑袋，直起腰。 “你晃脑袋干嘛？”彭文山狐疑地问道。 “我看你晃，我就晃咯，你们这边的习俗挺独特的，我们那里拜神的时候从来不晃。” 李小富感叹道。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懒得跟他解释。 出了天后庙，两人买了果茶，边喝边走，路过一处面馆的时候李小富站住不动了。 “你不会饿了吧？”彭文山惊讶道。 “有点。” 李小富摸着肚子讪笑。 彭文山摸着下巴打量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是怎么写的来，上面有没有写包吃住？” 李小富回忆了一下，语气笃定，“写了。” “能不能改？” “老板，别开玩笑啦，合同耶，有违约金的。” 李小富不服。 “那算了。” 彭文山耸耸肩，走到面摊前看菜单。 “天文台播报，八号风球正在靠近港岛.......” “先生，要吃面吗？”老板询问。 彭文山看了看操作台旁边的收音机，问道：“里面说的八号风球，对这里有没有影响？” “有！” 面馆老板提高了嗓门。 “这该死的天气现象一旦出现，经常伴随着强风、暴雨，到时所有的渡轮都会停航。” “如果你们是来旅游的，那恭喜了，船都不开了。” “踏踏实实的找个旅馆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也就是说，今晚送陈军跑路的货船没法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了。 这件事需要问问蛇仔春，不过并不着急。 “谢了，给我们煮碗面，小富，要几碗？” “我吃四碗。” “那来六碗吧，还有叉烧煎蛋......怎么全是煎蛋，算了，那个叉烧、回锅肉、红肠煎蛋各来一份。” 彭文山点餐付钱。 “你们在外面坐一下，马上就好。” 面馆老板收好钱开始煮面。 外面是吃饭的地方，几根承重柱支撑，上面用铁皮挡雨。 周围没有护栏，360度开放式棚子，视野倒是开阔。 棚子占地面积不小，不过只摆放了八张桌椅，因为间距较大，倒也不显得空荡。 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生意本来就不好，偌大的地方只有一桌客人。 彭文山扫了一眼，那是三个壮汉，正在埋头吃面。 衣着凌乱，吃相凶恶。 哼。 他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好人，不过不关他的事。 “老板，这里。” 李小富找好了位置，招呼彭文山坐下，距离三个壮汉仅仅隔着一张桌子。 “干嘛坐这里？”彭文山小声问道。 “那边三个。” 李小富用身体挡着手，指了指另一桌客人，“他们身上有股味道，手上应该沾过血的。” “遇到这种人，躲是没用的，离得越近越好，近了才能反击。”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你属狗鼻子的，这都闻得出来？” “感觉。” 李小富有些不满，强调了一句。 “笨蛋。” 彭文山提醒道：“我有枪呀，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警察？” “呃......” 李小富恍然，他真的忘了。 对面这位老板，给了他一份好工作，这点挺好，可是身为警察，竟然知法犯法，主动让他去杀日本人。 而且在明知道陈军是杀手的情况下，不但包庇对方，还要送人偷渡跑路。 有时候他真的记不起来，彭文山还是一个警察。 “那要不要离远点？” “不用。” 彭文山摆摆手，“七步之外，枪比拳头快。” 李小富扭头，估摸了一下两桌之间的距离，担心地问道：“七步之内呢？” “又快又准。” 彭文山仰起头，神色淡漠，一脸高手风范。 嘁。 李小富根本不信。 他和陈军并肩战斗过，虽然对方的功夫不怎么样，但枪法还是好的，这一点他见识过的。 他觉得彭文山能有陈军一半的本事就很好了。 理由嘛，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还有钱，肯定是个二代，靠关系上位的。 “先生。” “你们的饭菜好了。” “谢谢。” 第415章 女警临检 彭文山瞥见李小富的表情了。 摆明了不信嘛，不过这种事没法证明，随他怎么想，抓紧干饭才是正理。 他的饭量其实也不小。 不过平时运动量少，出门开车，做事开枪，不像练武的人经常比划两下，消耗大。 另外他天天摸鱼，中午还要睡一觉，为了保持体形，故意少吃的。 “志叔，老样子。”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老板志叔笑呵呵地问道：“你新的男友呀，以前没见过。” “不是，这是布先生，来旅游的。”女警卢晓禾大大方方地做了介绍。 “老样子是什么？”布同林询问。 “鱼蛋面。” 布同林看了看碗的大小，朗声道：“我要五碗。” “哇。” 志叔惊讶道：“刚才那位先生要了四碗，我以为他很能吃了，没想到你比他还能吃。” 李小富听到有人谈论他，抬起头朝面摊看了过去。 布同林扭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老板。” 李小富低头，“你身后，那个提着包的人，脚步很稳，练家子。” 彭文山转身。 呦。 娃娃脸，胸前一枚狼牙，布同林。 这家伙当过雇佣兵，身手好，体力变态。 他跟李小富是两种人。 李小富看起来低调，其实心眼多，脑子活，该善的时候善，该狠的时候狠，做事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 这人不太受外界条条框框的约束。 布同林性格内敛，做人重情重义。 有古时游侠儿的风范，是那种轻生死重义气的人，在战场上受过伤，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 每天都会问自己，明天还会活着吗？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症状。 不过不太严重，找个安稳的工作慢慢就会好的。 巧了。 彭文山嘿嘿一笑。 他就能提供工作，而且签合同、买保险，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小小的心理问题，那都不是事儿。 在他心里，布同林是最适合给常满当保镖的人，这人有事真上，嘴又严，干点脏活用起来放心。 唯一的问题是，人家自己愿不愿意。 毕竟，布同林这家伙有点傲气，谁都不服，敢一个人打一百个的主。 这是病，得治，不然早晚要死。 彭文山笑的跟个大灰狼一样，马上引起了布同林的警觉。 他眯了眯眼，看向对面那个穿西装、剑眉斜飞入鬓的男人。 模样长得不错，但笑容过于猥琐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嘁。 小白脸。 他自动忽略了彭文山，转移目光锁定在李小富的身上，脖子、肩膀、手、腿挨个位置打量一眼。 高手。 布同林握紧了手里的包，不动声色地找了个边角的桌子坐下。 “布先生。” “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教保龄球的。” 卢晓禾挨着布同林坐下，饶有兴致地询问。 “你那么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是警察呀？” 布同林不想深聊自己的身份，用反问来规避问题，直接怼了回去。 卢晓禾脸色一僵，心里有点高兴，也有点气恼。 她可是美女，在警署里很多同事都想追她呢，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连套近乎都不会。 偏偏又夸她漂亮，让她恨不起来。 “怎么不像啊！” 志叔插嘴道：“漂亮女仔就不能当警察吗，晓禾从小就立志当警察，伸张正义。” 卢晓禾不好意思地说道：“志叔，什么立志不立志的，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维护正义是每个人的责任。” 布同林意外地看着卢晓禾，没想到这个女人，瘦弱的身体里面藏着一颗正直的心灵。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女护士。 她们都是女人，也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可惜女护士被人杀了。 他扭头看了看地上的背包，无声冷笑。 “布先生，晓禾，你们的面煮好了，尝尝我的手艺。” 志叔殷勤地说道。 收音机里面突然传出新闻报导： 一艘快艇在海湾附近遇上风浪翻沉，船上人士全部失踪，水警在船上发现大量美钞，初步怀疑跟尖沙咀一宗械劫案有关。 警方正在通缉三名男子。 卢晓禾一愣。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一桌客人，越看越可疑。 蹭。 她站起身，走到客人身边，掏出委任证，“警察临检，请你们出示身份证件。” 没人搭理她。 三个壮汉大口吃面，连头都不带抬的。 “先生，请出示证件。”卢晓禾提高嗓门，继续喝问。 李小富筷子一停，瞅了彭文山一眼，朝旁边努努嘴，用眼神询问。 老板，你同事耶，要不要帮忙？ 彭文山点点头，端起菜和饭，往旁边的桌上转移，等会就要打架了，可不能浪费粮食。 砰。 李小富猛地起身，带倒了椅子，然后就看到彭文山端着盘子走了。 啊？ 不是要帮忙吗！ 李小富一脸懵逼，愣在当场。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 布同林、三个壮汉瞬间扭头，浑身绷紧，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小富，眼神里满满都是戒备。 卢晓禾后知后觉地转身。 她先是看了李小富一眼，然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后退了两步，避免自己受到前后夹击。 “你干嘛？”她怒视对方。 李小富挠头，接着讪讪一笑，“我有点害怕，我躲远点。” 他端起饭菜，灰头土脸地去找彭文山了。 “老板，你坑我。”李小富的声音有点幽怨。 “是你没问清楚。” 彭文山耸耸肩，示意对方坐好，这才低声说道：“刚才我说自己的枪法很好，你不是不信吗，等会让你看看。” 李小富震惊了。 “老板，我听人说，港岛警察不能随便开枪的，好像要接受审讯，你别为了装逼给自己惹麻烦。”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 这句话乍听起来是好意，当然，如果里面没有夹带私货的话，诸如装逼之类的。 彭文山咬牙，目光不善地瞪着对方。 李小富一脸关心，装傻充愣。 卢晓禾看到李小富真的老老实实地躲远了，稍稍松口气。 刚才太危险了。 如果那个人也是坏人的话，她冒失地把后背露给对方，很可能会遭到挟持，万一警枪再被抢走，那就完了。 好在没有发生最坏的情况。 卢晓禾学聪明了。 她没去理会李小富，决定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你们听到没有，警察临检。” “你好烦呀。” 三名壮汉里面，有个身穿土黄色外套的男人开口了，“我们在吃面，你查什么身份证，查什么证明啊。”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厉声怒吼，“能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吃饭！” 第416章 枪响 尖沙咀的案子的确是他们三个做的。 刚才说话的人是匪首，名叫阿光，带着两个好兄弟阿成和阿强打劫了一家货币兑换店。 东躲西藏了一阵之后，好不容易找到船跑路，却遇上了风浪。 人没事，关键是抢来的钱全丢了。 这会他心里全是懊恼和郁闷，本来就没地方发泄，连肚子饿了吃顿饭，都有警察在旁边逼逼赖赖，烦死了。 老大一开口，小弟立马出手了。 “先生，能不能让我看看......”卢晓禾还在叭叭。 旁边的阿成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人的体格比平常的壮汉还要壮，面容粗犷，肩宽体阔，一只大手几乎能跟卢晓禾的脸差不多大。 虎口一张，她的整个脖子都陷了进去。 卢晓禾双手抱住对方的胳膊，不断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但力量悬殊过大，就像抱了一根铁柱一样，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嚯。” “这手腕可真够粗的。” 李小富咂舌。 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女警的手腕又细又软，跟人家的比起来，差了足足三倍。 “老板，她快要死了，还不帮忙吗？” “再看看。” 彭文山瞅了一眼布同林，“最好另外两个人也动手，他们都袭警了我才好开枪。” “不然杀一半，留一半，不舒服。” 呃...... 李小富怔怔地看着彭文山，心里有个问题想问又不敢问。 港岛的警察都是这个样子的吗？太吓人了。 这也太狠了，动不动就杀人，而且一动手就不留活口，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全杀光。 刷。 眼前人影闪过。 李小富凝神看去，是那个拎着背包的男人动了。 布同林飞身而起，右脚在桌子上一踏，借力跃在半空，双腿蜷缩蹬向大汉阿成。 阿成反应很快，甩开女警，双臂格挡在胸前。 砰，砰。 两声肉体击打的声音。 阿成被踹倒在地，而旁边的老大阿光一脚侧蹬把布同林踢飞。 四个人分开。 三人倒地，阿光坐下继续吃面，而阿强连动都没动过。 卢晓禾躺在地上，捂着喉咙喘气，布同林和阿成很快站了起来。 两人没有任何废话，拉近距离就开打。 阿成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朝布同林的脸上打去。 可惜速度太慢，一下都没打着。 布同林见缝插针，在对方身上捶了两拳，跟挠痒痒似的，对阿成一点伤害都没有。 啪。 阿成逮住机会，单手掐住布同林的脖子完成了锁喉，另一只拳头猛地砸了过去。 布同林双手交叉举过头顶进行格挡，凭着马步的功夫站的稳稳当当。 他扣住阿成掐在脖子上的手，用手掌的力量攥紧手指猛地往外一掰。 咔嚓。 两声脆响。 “吼。” 阿成痛苦嘶吼，抱着断指往后退。 布同林跟上，伸腿把人绊倒，转身腾空跳起一米多高，双膝并拢直挺挺地落下，跪在了阿成的胸口处。 “啊。” 阿成疼的大声叫喊。 他的体格实在是太过强壮，布同林飞身跪膝再加上自身的体重，放在一般的成年男性身上，骨头都能给他跪断。 这家伙竟然还能喊得出来，而且还能顺手把布同林推开。 不过他也不好过，口鼻都在往外冒血。 他们打得热闹，卢晓禾平复呼吸后也没闲着，举起一把椅子就朝安稳吃面的阿光砸去。 砰。 阿强护住大哥，用胳膊挡了下来，随后一拳打碎椅子轰在卢晓禾的胸口。 卢晓禾再次摔倒。 “老板，他们三个都动手了。” 李小富斜眼看向彭文山，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敢开枪。 彭文山两眼一亮，霍然起身。 啪。 点三八的枪声响起，阿强眉心中弹。 彭文山调转枪口，指向还在装逼吃面的那个家伙，嗯，后脑勺？ 该死的装逼犯，竟然还在吃面！ 这个不能打。 子弹打中身体是有正反面的，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他看到有人袭击警察可以开枪。 但只能打正面，要是打后脑勺就说不过去了，那样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就得找上门来。 虽然他不怕，但麻烦。 噗通。 阿强的尸体栽倒在地，吓得卢晓禾双眼圆睁，双手撑在地上连连后退，她一边退，一边查看枪声来源。 怎么会有人开枪呢！ 她的神色惶恐，小脸都白了。 阿光听到枪声，转头查看。 彭文山咧嘴一笑，原来不是在装逼，而是没反应过来，这下好了，对方把头转过来了。 啪。 又是一声枪响，阿光嘴里叼着面条，仰面躺倒。 彭文山看向卢晓禾，露出友善的笑容。 卢晓禾心里一沉。 眼前的这个持枪悍匪，明明在干杀人的事，却一脸平静，事后还能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不对，这个悍匪杀人之前也在笑，她都看见了。 这绝对是她生平仅见的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身上不知道背了多少人命。 完了。 他朝我笑了，他要杀我。 小女警心里绝望，流下了两行清泪。 “老板，你把人家吓哭了。” 李小富凑到彭文山身边，低声说道。 他嘴上在调侃，心里却非常的吃惊。 在他眼里，彭文山接人待物挺和善的，说话也是和和气气，没想到全都是假象，是装出来的。 李小富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陈军先后杀了塚本一家爷孙两人，特别是杀塚本英二的那天晚上，枪枪要人性命，在场的所有日本人都没放过。 这样的一个狠人，在见到彭文山出现的时候竟然表现的异常平静。 要知道，那时候他刚杀了人，见到警察，不该反抗一下吗？ 跟受不受伤没关系。 他记得陈军的眼神，根本没有反抗的想法，就像狐狸见了老虎，认命了。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呀。 李小富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胡说。” 彭文山笑道：“她那是知道自己得救了，高兴的，哼，就怕她贪图我的美色，想要以身相许报恩。” “嘁，很麻烦的。”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一脸嫌麻烦的模样。 李小富偷偷撇嘴，没吱声。 此时，阿成已经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仗着身高体壮，在背后勒住布同林的脖子，把人挡在身前做人质。 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彭文山，准确地说，是他手里的枪。 可惜。 两人身高差的太多了。 布同林身材匀称，身高也在平均线上，但是站在阿成身前，头顶勉强能够到人家的脖颈处。 他放弃了抵抗，没有继续跟阿成较劲，也在盯着彭文山手里的枪。 “放开人质。” 彭文山说完，等了半息，没给对面更多的时间，直接扣动扳机。 枪响了。 布同林心中一紧，怒目圆睁，强行稳住心神没有表现出惊慌的样子。 生与死之间，他见识的太多了。 半晌。 身体没有异常，身上缠绕的胳膊反倒是渐渐失去了力量。 砰，身后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 布同林心口狂跳，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目光警惕盯着彭文山。 第417章 守着尸体吃饭 布同林半转身，看向身后的尸体。 和别人一样，阿成也是眉心中弹，鲜血顺着眉弓挂在浓眉上，浸染出一道红线，接着滴落在地。 眼窝里也有，配上死不瞑目的大眼珠，红的刺眼。 他回头戒备地盯着彭文山，眼神忌惮。 手里有枪，又当着警察的面杀了人，接下来该不会是杀人灭口吧。 “你没事吧？” 彭文山把枪收起来，转身走向卢晓禾，边走边掏出委任证挂在胸前。 他的脸上挂着友善且阳光的笑容，温和地问道。 卢晓禾看到了委任证，却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是警察。 “别，你别过来。” 她站起身，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随后察觉出自己表现的太软弱了。 而且态度也不合适，万一对面那个像悍匪多过像警察的家伙是真的，那就有点过分了。 怎么说，她也是人家救得。 “你是警察吗？” 卢晓禾脱口问道，接着后悔了，赶紧挽回，“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开枪了，我需要查看你的证件。” 她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 彭文山没有介意，把委任证递了过去。 大澳渔村算是个小地方。 平时，这里的警员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附近的街坊市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小女警骤然遇到三个疑犯，而且还差点让人掐死，受到惊吓是正常的。 卢晓禾见彭文山很配合，心里悄悄放松了一些。 她先看了名字，彭文山三个字有点熟悉，肯定是警队里的人，这一点是没错的。 那就好。 卢晓禾放心了，接着往下看，一眼就瞅到了总督察字样。 啪。 挺胸抬头敬礼。 “sir。” 她没有继续检查，直接归还证件。 彭文山点点头，把委任证挂在胸前，“联系警署，让人过来收尸。” “yes，sir。” 卢晓禾冲面摊喊道：“志叔，打电话。” 等志叔跑进了屋里后，她问道：“彭sir，我同事很快就能赶过来，下面该怎么做？” “吃面呀。” “吃面？” 卢晓禾嘴里嘀嘀咕咕，跟在彭文山身后走到了餐桌旁。 她总觉的对方的名字特别耳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地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李小富见女警也坐下了，便走到一旁去端她的面碗。 他想了想，冲布同林喊道： “喂。” “伙计，要不要一块？” 布同林眼角剧烈抽动。 什么人呀这是，刚杀了人就吃面，胃口这么好吗？ 他才不想跟一群警察吃饭呢，他想离开，又不敢，他参与了打架，是要做笔录的。 这个时候执意离开，人家不会同意，而且还会质疑他的动机。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走过去吃面呀，那得是什么人，什么心理素质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跟卢晓禾说自己是保龄球教练。 玩保龄球的会守着尸体吃面吗？但凡吃上一口就露馅了。 有点进退两难。 思索再三，布同林还是走了过去。 他板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也不吃饭，就看着卢晓禾。 卢晓禾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抬起头看过去，在对方眼神的示意下看了看手里的筷子，又看看尸体。 “呀。”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一扔老远。 “怎么了？” 彭文山心里好笑，脸上却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刚才他就觉着不对劲。 李小富把面端给卢晓禾，小女警拿着筷子就吃，食欲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他还以为小看了人家呢。 原来是分神了，没反应过来。 “唔......” 卢晓禾捂着嘴，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她是警校毕业的优秀警员，代表了大澳渔村警署的脸面，在其他部门的长官面前，不能给警署丢脸。 “没事，呛着了。” 卢晓禾等恶心感稍稍平息之后，故作镇定地解释道。 布同林缓缓摇头，眼里全是怜悯。 要不是对方小脸苍白，他就信了，可是这种借口真的好吗，恶心就恶心，干嘛要硬撑呢。 “慢点吃。” 彭文山随口关心了一句，从筷子篓里拿了一双新的，先给卢晓禾夹了一块鲜美多汁的红肠，然后把筷子塞到了对方手里。 “尝尝这个，卤的不错。” 他自己夹了一块，夸赞道：“味道鲜美，肉质是红色的，里面还有肥肉，隐约能看出白色，挺新鲜的。” 啊呜。 彭文山一口吞了下去。 卢晓禾盯着碗里的红肠，脸色愈发的苍白了，她突然站起身，拔腿就往志叔屋里跑去。 嗤嗤。 李小富肩头耸动，闷声偷笑。 他才发现，老板这人有点腹黑，喜欢捉弄人。 “布先生是吗？” 彭文山转移了目标，“你别傻坐着呀，吃面。” “不好意思，我吃不下。” 布同林拒绝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差佬，底气很足，凭他的实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完全可以控制对方。 他有自信让对方拔不出枪。 “看起来，你不像是那种吃不下饭的人啊。” 彭文山轻轻蹙眉，“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 布同林藏在桌下的手掌骤然握紧。 “算了，爱吃不吃。” “小富。” “你慢点，给我留点菜。” 彭文山加入了与李小富的争抢之中。 等两人吃完，大澳渔村警署的人也到了。 他们知道现场有人开枪，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有卢晓禾作证，领队的指挥官还是坚持查看了彭文山的证件。 “彭sir。” “不好意思，例行公事，等会还要麻烦你去警署一趟。” 警长关公笑呵呵地说道。 这人外貌老实憨厚，眉眼和善，自带一副讨喜的面容，说话时声音醇厚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没问题。” 彭文山一向不会为难自己人，嗯，找麻烦的不算。 关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总督察耶，职级太高了，平时他都见不到的。 放在警署里，那就是副指挥官，如果上面的鬼佬不管事的话，那就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了。 彭文山这人他是知道的。 警校毕业没几年，就升到了总督察，他都快退休了才是个警长。 两人职级天差地别，人家不想配合的话，他还真的没办法，哪怕对方稍稍露出一点不愿意的意思，他都不敢强求。 好在这位长官体谅下属，没有为难他。 “小富。” 彭文山把李小富叫到身边，“打包两份饭菜，带回去给你朋友吃。” “知道了。” 李小富答应一声，见没有警员阻拦，买了饭菜走人。 他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陈军早该醒了，这会肚子应该饿的咕咕叫了。 按理来说，陈军可以自己出门买饭的。 不过彭文山让他去送饭，他也不问原因，直接照着办就是了。 第418章 开枪报告的新思路 天后庙。 大门旁边有个不起眼的小门，走进去以后是一间面积不大、破落的两进小院。 四个穿西装的倒霉蛋被人堵住嘴，用绳子捆在了一起。 在他们身后有一间破屋，正面没窗也没墙，说是屋子，看起来更像是风雨连廊。 沙发上，一具无头的尸体坐在上面，看的白炸和阿雪两人头皮发麻。 尸体是他们的老大，毒贩马添寿的。 这人在泰缅边境犯了事，遭到国际刑警的通缉，被迫流窜到各地躲藏。 好不容易偷渡到港，还没跟老婆佐佐木美惠见上一面，就被人杀死在一间小庙里，连头颅都丢了。 白炸和阿雪乘坐最后一班渡轮赶到岛上接人，才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指挥手下给小弟松绑。 “头呢？” 阿雪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四个小弟询问，“有没有看到杀马爷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说话呀！” “你们四个人，八只眼，一个人也没看到吗？” 小弟们低着头，一时之间没人敢吭声。 好半晌才有人说道：“那个人动作很快，我没看到他的脸，不过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什么样的袋子，有没有看到颜色？”阿雪急忙问道。 “手提的那种，下面是方的，上面有两根提手可以拿在手中，大约有小臂长短。” “至于颜色，天太黑，看不清楚。” 小弟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群废物。”阿雪气的大吼。 白炸拿着大哥大，拨通了大嫂的电话。 “喂。” “大嫂，马爷出事了，有人杀了他，头也不见了。” 电话里静默了一下，接着传来佐佐木美惠的声音，“一定要找到他的头，总之要保马爷全尸。” “知道了。” 白炸挂断电话。 “全都给我出去找人，男性，应该练过功夫，手里拿着袋子，把这个人给我翻出来。” 大澳警署。 “哦，他就是彭文山呀，以前就听说过他，很厉害的。” “当然厉害啦，连鬼佬警司都让他搞下去了一个，人家自己还没事，你说呢。” “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警员探头探脑，看向房间的另一边，警长正在陪着彭文山喝茶。 他压低了嗓门说道：“我说的是彭长官做事的风格，听说匪徒在他手里少有活命的。” “一件案子下来，基本没有活口。” “对对对。” 旁边另外一个警员接话道：“太狠了，那三具尸体，全是一击致命，弹孔都在眉心上，枪枪致命。” “嘁，这算什么。” 一开始说话的那位不屑地说道：“你们根本不懂，开枪不算什么。” “厉害的是杀了这么多人，也被投诉科聆讯过，但人家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升职跟喝茶一样轻松。” 男警员们沉默了。 是呀。 做事这么凶，怎么升职还那么快呢。 “哎，晓禾。” 有女警询问卢晓禾，“你看彭长官，人年轻，长得又靓仔，你跟着他抓贼，有没有意外收获？” 卢晓禾脸色一变，停下了手中的笔。 要说收获嘛，那可太多了。 先是差点被匪徒掐死，然后以为彭文山也是匪徒，还是那种很凶的匪徒，差点被吓死。 最后还坐在尸体周围吃饭，差点恶心死了。 吃一碗简单的鱼蛋面，情绪跟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的，这会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就感到浑身疲惫，精神也有点萎靡。 “晓禾，怎么了，问你话呢？” “你指的收获是哪方面的？”卢晓禾反问。 “你懂得。” 女警趴在她耳边嘀咕道：“彭长官年少官高，你们两个有没有在战斗中擦出点爱情的火花？” “没有。”卢晓禾小脸微红。 “可惜了。”女警看着彭文山，双眼逐渐迷离。 “喂。” 卢晓禾白了对方一眼，“矜持点，你发情呀。” “要是彭长官的话，发情又怎样，我愿意。”女警把下巴搁在手掌上，幽幽地说道。 “受不了你。” 卢晓禾嘴上抱怨，心里却不太舒服，感觉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上了一样。 她拿起纸笔，继续写报告，准确的说，是在帮彭文山写开枪报告。 “彭sir，请喝茶。” 关公对功夫茶很有研究，这会当着长官的面好好的表演了一番，最后才提起茶壶，给彭文山倒了一杯。 “谢谢。” 彭文山礼貌性地道谢，抿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他觉得和对方那些花里胡哨的讲究没多大关系，单纯就是茶好而已。 “关公，你对茶艺很有研究呀。” 他称赞了一句。 “哈，哈哈哈。” 关公对于长官的认可非常开心，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彭sir，你喜欢就好，大澳渔村生活节奏慢，我就这一个爱好。” “不错。” 彭文山点点头，“这个爱好很好，茶品如人品，不骄不躁，陶冶情操，关公，你的工作状态和心理很不错。” “我们两个差不多，我喜欢下棋。” “不敢，不敢。” 关公连连摆手，嘴上一个劲谦虚，心里却乐开了花，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踏踏。 卢晓禾走了过来。 “彭sir。” “开枪报告写好了。” 彭文山接到手里看了看。 大体内容是卢晓禾遭到了三名疑犯的袭击，差点被人给打死，彭文山在连声警告之后无奈开枪救人。 这份报告的视角，是女警站在彭文山的角度去写的。 而且她还能自发的把彭文山开枪的过程，写的合情合理合法。 里面阐述的疑犯各种凶残，彭文山各种警告，在尝试劝说无效后才被迫开枪的。 虽然有点夸张，熟悉彭文山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能应付过去就行了。 “好。” “写的真不错。” 彭文山眉开眼笑，特别是‘被迫开枪’，这个词就用的很有灵性，给他打开了新思路。 “关公，你的人都是好样的。” “彭sir，你过奖了。” “不用谦虚，嗯，警员卢晓禾。” “彭sir。” “你是警队的人才，既然有能力，那就该多加点担子，你把这次的任务报告也写了，内容嘛，多写一下你自己。” 多写自己？写什么，怎么挨打的吗！ 卢晓禾感觉对方不是这个意思，但又不知道要写什么。 彭文山提醒道：“你想想，自己是怎么怀疑那三个疑犯的，又为什么孤身一个人就敢去查他们的底细？” “sorry，sir。” 卢晓禾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鲁莽了，我应该先联系同事的。” 她以为长官对她的表现不满意了。 叮铃铃。 座机铃声响了。 关公接起来说了几句挂断，高兴地说道：“彭sir，尖沙咀警署那边查过了，死掉的那三个就是械劫兑换店的人。” “晓禾，你立功了。” “彭sir的意思是，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学着表现自己。” “一个女警孤身对抗三名疑犯，没有勇气，根本做不到，你在写报告的时候，强调一下自己为警队服务的决心就好。” 第419章 阿军，我找人送你一程 卢晓禾大体明白了关公的意思。 不过她脸嫩，还干不出那种自吹自擂的事情，犹豫地看向彭文山。 “哎呀。” 关公一边把人推走一边劝道：“彭sir每年处理那么多大案，这点小事看不上的，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他朝卢晓禾叮嘱了几句，拍拍对方的肩膀，笑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彭sir。” “你放心吧，晓禾很擅长写报告的。” “那就好。” 彭文山点点头。 “布先生。” “没问题了，在上面签个字你就可以走了。” 邻桌的高级警员方保，把口供递给布同林，让他签字。 布同林看都没看，拿着笔刷刷两下就签好了。 身边全是警察，这让他感到极度的不舒服，签完字提起手提袋子就要走。 “布先生。” 彭文山拦住了他，瞅了瞅对方手里的袋子，“住在哪里？” “刚刚退房。” 布同林笑着说道。 “这么不巧吗？” 关公摇了摇头，关心地说道：“现在台风过境，肯定会有游客滞留，如果不提前定位置，恐怕你找不到地方住了。” “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志叔，看看哪里还有房子。” “不用了。” 布同林拒绝道：“时间还早，旅馆的房子应该还有很多，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别客气。” “你帮晓禾，我帮你，应该的。” 关公拿起座机开始拨号。 “等一下。” 彭文山笑道：“我住的那里还有房子，我带布先生过去，就算房子被租出去了也不怕。” “我的房间够大，住两个人绰绰有余。” 布同林怔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算了吧，彭警官，那太打扰你了。” “没事。” “就像关公说的，你协助我们警方破案，我们是要谢谢你的，给你颁发‘好市民奖’都不过分。” “就这么定了，我们走。” 彭文山站起身，朝关公告辞。 “彭sir能帮忙，那最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关公送两人出门，路过卢晓禾的时候突然问道：“彭sir，晚上有时间吗？” “有。” 彭文山看了过去，等待下文。 “是这样的，今天是晓禾的生日，我们警署准备了一份蛋糕，准备晚上给她庆生。” “彭sir要是有空的话，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派对。” 关公扭头看向卢晓禾，一个劲朝她使眼色。 “彭sir。” “我希望你能来参加。”卢晓禾大大方方地邀请。 “一定。” 彭文山笑着做了保证，见关公没别的事了，迈步走人。 关公站在门口，望着彭文山和布同林远去的背影，笑的合不拢嘴。 “长官。” “你邀请彭sir来参加庆生，也不怕人家拒绝，那多尴尬呀。” 方保说道。 “尴尬什么。” 关公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家是总督察耶，能跟彭sir搭上关系，机会太难得了。” “怎么，遇到这种好事，不使劲往前凑，你还想离远点啊。” “阿保。” “我年纪大了，守在这里挺好的，但你们还年轻，总要往上升的，你知道认识一位总督察意味着什么吗？” 方保沉默点头。 “所以咯。” 关公笑呵呵地说道：“晓禾能被彭sir救下，跟着人家一起抓贼，这就是机遇，她不知道争取，我可不能干看着。” “还有你们。” “晚上多跟彭sir聊两句，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这层关系就能用的上。” “听到了吗？” “听到了。” 方保点头，“多谢关叔。” “哎。” 关公叹息一声，“你呀，人家彭sir赏脸跟我喝了一壶茶，那么长时间你就在旁边，可你干了什么？” “傻仔。” “你竟然在一本正经地问口供，时间全浪费在了一个游客身上。” “当时我真想拿茶壶把你砸清醒啊。” 关公恨恨地骂了一句，转身回去了。 方保：“......” 踏踏踏。 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彭文山在前面走，布同林在后面跟着。 他回想着对方瞥向手提袋子的目光，心里有点发虚，袋子里装着一个保龄球，里面藏了一颗人头。 马添寿的。 他是真的不想跟彭文山住在同一家旅馆，更别提还有可能住一个屋里了。 一旦被发现，搞不好要出事。 对于无辜的人，他真的不忍心下狠手。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彭文山人挺好的，还帮着他找房子住，虽然这种善意他并不需要。 布同林的目光在彭文山的脖颈处扫来扫去。 要不要把人打晕算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敢动手，一个总督察遭到袭击，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纯属没事找事。 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在他把人头包裹的很严密，闻不到一丁点的血腥味。 彭文山住的旅馆是民宿改建的，没费多大事，空出几间房子，把床、电视、茶几往里面一放就算成了。 价钱合理，干净卫生，条件很好了。 两人找到房东，询问之后还有空房，布同林不用跟警察待在一个屋里，欢天喜地的交了房费。 “你很开心？”彭文山问道。 “嗯。” 布同林使劲点头，“有地方住，当然开心。” 彭文山勾了勾嘴角，“我记得在面馆你没吃饱吧，我那里有饭菜，等会给你送过去。” “谢谢。”布同林确实饿了，也就没有推辞。 两人分开。 彭文山找到了陈军。 “老板。”李小富打招呼。 “嗯。” “阿军，休息的怎么样？” “很好呀，我还出去溜了一圈。” “今晚台风过境，轮船一律停航，我打电话确认过了，时间地点不变，日期改成明晚，不然就延迟到后天。” “知道了，彭sir，我无所谓。” 陈军笑道。 “有没有怪我？”彭文山问道。 “怎么可能，是我自己做事不小心，露了底。” 陈军摇头，“小富跟我说过了，你早就知道我是炽天使，一直想让我自己跑路，都怪我心存侥幸。” “彭sir。” “我明白你的顾虑，明知道凶手是谁，偏偏要把人放走，被人知道了你很难做，我不怪你。” “可惜我不能留下痕迹，不然直接坐飞机走了，那样舒服点。” 他自嘲了一句。 心态不错，还能开玩笑。 彭文山满意了。 他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有些苍白，枪伤还没有好利索，孤身一人跑去国外不太安全。 “你的状态不太好，自己跑路我不放心。” 彭文山指了指门外，“给你找了个保镖，让他送你一程，等你在外面安顿下来之后我再让他回来。” 陈军挑了挑眉，“保镖？” “布同林答应了？”李小富询问。 “还没有。” 彭文山笑道：“这件事他还不知道，不过也快了，说服一个人很容易的。” 李小富情不自禁地点头。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一个月三千的薪水，太有说服力了。 第420章 保龄球 陈军提着饭菜，满心疑惑地跟着彭文山敲响了房门。 长官给他找了个保镖，护送他跑路，这一点他很感激，可是人家保镖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听起来有点不靠谱呢。 人家不答应怎么办。 咔嚓。 房门开了。 “彭警官，请进。”布同林把三人请了进去。 陈军把饭菜放在茶几上，打量着所谓的那个保镖。 身材匀称，手脚灵活，面容硬朗，有点铁血的男人味，脖子比常人要粗，手指指节粗大，看起来很有力量。 嘶。 这人不对劲。 陈军毕竟是警队督察，一双眼睛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他很容易就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呐。” 彭文山指着饭菜说道：“有点凉了，不过没人动过，分量够吗？” “随便垫一垫就行。” “谢谢。” “你们随便坐。” 布同林解开塑料袋，拿着一次性的筷子往嘴里扒饭。 彭文山是警察，只要对方没有看到手提包里的那颗人头，他就不担心对方想要害他。 吃起饭来没有一丝顾虑。 叮。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阿军，你去外面转转，多活动活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去吧。” 他准备摊牌了。 陈军有伤在身，待在屋里不方便，先让他跟布同林见上一面就行了，方便后面认识，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出手。 房门关闭。 彭文山站在门口，解开了衣扣，露出了腰间的配枪。 李小富倚在旁边的墙上，一声不吭。 布同林放下筷子，努力把食物咽了下去，“噎死了，我去楼下买瓶水，彭警官，你们要不要？” 他站起身，抓着手提包，笑呵呵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枪口。 “彭警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布同林的目光闪烁，神色阴沉了下去，抓着手提袋的手背青筋暴起，似乎在寻找动手的机会。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对于彭文山狠辣的枪法，他是见识过的。 “布先生。” 彭文山摇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练过功夫的人，性子急，脾气暴躁，这把枪是为了能让你心平气和的跟我讲话。” “老板。” 李小富不乐意了，“我也练过，我说话就挺平和的。” 彭文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小富耸耸肩，往布同林的方向挪了一步，防止对方暴起发难。 “你想聊什么？” 布同林忌惮地看了看李小富，站在原地没动。 这人果然是练家子，而且见过他跟那个最强壮的疑犯打架，没有两把刷子，应该不敢靠近才对。 看起来，对方有信心能拦住自己。 “聊一聊你手里的袋子。”彭文山朝袋子努努嘴。 “袋子怎么了？” 李小富好奇地看了过去。 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袋子，里面装了东西，看上去有点分量，不过一个游客，随身带着手提包很正常吧。 “袋子没事，不过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彭文山解释道：“布先生，在警署里你说里面是个保龄球？” “没错。” 布同林的心逐渐往下沉。 到底是被发现了，可是理由呢，姓彭的总不能有一双透视眼吧。 “嘁。” 彭文山冷笑，“正经的游客，谁会带着保龄球到处去玩呢，你在撒谎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呀！” 布同林欲言又止。 半晌。 他才反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我喜欢带着保龄球出去玩，又不犯法。” “有道理。” 李小富若有所思。 一样米养百种人，又不是粘贴复制，有点自己的癖好太正常了。 “彭警官。” “你也听到了，连你的人都不认同你的观点，单凭这一点，没必要拿枪着我吧。” 布同林语带嘲讽。 “伙计，你误会了。” 李小富笑呵呵地说道：“道理是道理，又不是事实，而且现在是警察审讯疑犯嗳，我还没见识过呢。” “我想参与一下。” “老板，你不反对吧？” 戏精。 彭文山腹诽一句，没搭理他。 “布先生。” “我怀疑的不是包里的保龄球，而是你这个人。” “在面馆里，卢晓禾作为一个警员，她受过专业训练，在面对尸体的时候一见到红肠就吐了，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正常游客绝不是你那种表现。” “小富没事，那是因为他在金三角当过雇佣兵，死人见得多了，你呢？” 李小富恍然。 “没错。” 他看向布同林，“伙计，当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我们练家子，练的是功夫不是杀人，你有点太淡定了。” “你也当过雇佣兵吗，或者是杀手？” 布同林没吭声。 他手里的袋子突然脱手，砸向彭文山的面门，在阻挡枪口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已经扑向了李小富。 不解决掉这个人，根本没法接近拿枪的警察。 和李小富缠斗在一起，并且控制对方当人质，才能消除枪械的威胁。 在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布同林动手了。 李小富嘿嘿一笑，迎了上去。 啪。 彭文山伸手把袋子稳稳地抓在手中。 不大的房间内，一张床占了很大的面积，留下的过道并不宽敞，李小富拦住布同林，两人在狭窄地地方拳脚相加。 布同林长拳开路，铁拳轰向李小富的鼻梁。 在对方进行格挡的刹那收拳抬腿，膝盖冲着下三路顶了过去。 李小富后撤半步，躲开膝撞。 布同林左脚一扭，顺势往前送胯，一记侧蹬腿踢出，直奔对方的咽喉而去。 李小富双手护在胸前侧身闪躲，等布同林的腿力用老，人随拳走，揉身而上，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砰砰啪啪。 两人的拳掌肘膝以极快的速度碰撞在一起。 彭文山站在旁边，看的的很清楚。 布同林更擅长用腿，动作大开大合，气势惊人，而李小富则轻易不动腿，始终保持两脚站立。 这家伙靠着拳掌攻防，在方寸之间寻找敌人漏洞，不断地给自己创造机会。 刷。 李小富再次躲过膝撞，眼中精光爆闪，右腿前插，在布同林支撑腿的膝关节上撞了一下。 双手锁住对方的胳膊，扭腰转身，唰的一下把人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 布同林砸在床上，好悬没把床板给砸穿喽。 胜负一分，李小富马上收手，再次站到的彭文山身边，警惕地打量着翻身而起的布同林。 布同林脸色铁青，想继续动手，不过在枪口的逼迫下放弃了。 “呦。” 彭文山笑了笑，“打的挺精彩的，小富。” 他把手提袋子扔给李小富。 李小富二话不说，直接拉开了拉链。 布同林瞳孔骤缩。 第421章 布同林的恳求 “老板，一个蓝色的保龄球。” 李小富说道。 “检查一下，看看里面有没有毒品，我怀疑这人是毒贩。”彭文山冷声道。 啪。 李小富简单查看之后，分开保龄球，露出了里面用塑料包裹起来的人头。 他还想拆开看看。 “别拆。” 彭文山阻止了。 没了塑料，血液流的到处都是，再想不留痕迹地封存起来会比较麻烦，让布同林暴露身份可不是他的本意。 “原来你不是毒贩，而是杀手。” 彭文山盯着布同林问道。 布同林没有说话，冰冷的眼神，粗重的呼吸显示出他在心中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是束手就擒，还是背水一战？ 在差佬眼中，无论是毒品还是人头，根本没有区别，都是严重罪案，抓到疑犯的功劳可不小。 他认定彭文山要抓他了。 也许会直接开枪，就像对待面馆里的那三个贼匪一样把他打死。 布同林丈量着自己跟差佬之间的距离，又看了看一旁蓄势待发的李小富，意志消沉到了极点。 太远了，没机会的。 就算他想放手一搏，想跟彭文山拼命都没机会。 最好的情况就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连差佬的鞋子都摸不到。 好可惜呀。 布同林想到了死去的女护士，内心无比失望，没能把马添寿的人头摆在女护士的坟墓前谢罪，是他的遗憾。 不过还好，总算帮她报仇了。 想到这里，布同林收拾好情绪，大马金刀地在床上盘腿坐了下来。 “错。” “我不是杀手，而是雇佣兵，跟他一样。” 布同林扫了李小富一眼，继续朝着彭文山的说道：“我在泰缅边境混饭吃，那里很乱，每天都在死人。” “后来我厌倦了那种生活，准备收手。” “在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出了意外，受伤濒死，是一个叫奥黛丽的女护士救了我。” “她是个好人，可惜被毒贩马添寿杀了。” “我找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人头就是马添寿的。” “彭警官。” “你是警察，我是杀人凶手，你抓我天经地义，我不会反抗的，不过我希望你能把人头送去奥黛丽的坟前。” “来世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布同林神情凝重，表情无比认真，一字一句说出了恳求的话。 “布同林，你是个男子汉。” 李小富表情唏嘘。 他挑起大拇指，夸赞道：“为了帮救命恩人报仇，找仇人找了一年，还能杀了对方，我佩服你。” 一开始，李小富以为老板看中了布同林的身手，想要通过正经工作和高薪收买对方。 毕竟每个月三千，还有保险的正规工作太有吸引力了。 在他看来，布同林肯定会屁颠颠的满口答应。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刚刚杀了人，还被老板识破了。 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了，彭文山以为布同林是毒贩，结果却是杀人犯，不过对于警察来说，两者没有区别。 布同林可真够倒霉的。 李小富看着老板，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叹息一声，把嘴闭上了。 “你说他是毒贩？”彭文山指了指人头。 “是。” 布同林看出对方不信，补充道：“彭警官，在警署里，墙上挂着一张通缉画像，上面就有马添寿的信息，你记得吗？” 彭文山想了想，点点头，“小富，把人头给我。” 他接在手里，透过塑料装模作样地查看，“确实是他，原来是个毒贩呀，那没事了。” 彭文山收起配枪。 他笑呵呵地说道：“阿布，你看这事闹得，你早说人头的主人是个毒贩不就完了嘛。” “这事得怪你，可不能怪我。” “小富，把包还给阿布，人家帮着警方打击毒贩，说起来能拿‘好市民奖’的，我们冤枉好人啦。” 啊。 什么情况！ 布同林惊疑不定地看着彭文山，不知道眼前这个差佬在搞什么鬼。 砰。 袋子砸在床上，滚到了布同林身前。 “老板。” “我就知道你不会在乎这些的，你是好人，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李小富对于彭文山的抉择打心眼里佩服，拍着胸脯表忠心。 “你们在搞什么把戏！” 布同林没理会袋子，反而冷声问道：“想戏耍我吗，给我希望再掐灭它，好满足你们变态的乐趣？” “如果你们以为我怕死，那就错了。” 他站起身，脸上挂满了寒霜，重新摆好拳架，准备为尊严而战。 男人，宁死不受辱。 彭文山看着布同林想要拼命的架势，有点想笑，这人被玩坏了。 “呃......” 李小富摆手，示意对方冷静。 “布同林，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 “刚才你听到了，我也是雇佣兵，手上的人命不比你少，但是老板不在乎这些，他还给我高薪聘请我当保镖呢。” “这么说吧。” “我老板呢，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警察，嗯，你明白吗？” 他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模样。 布同林眉头紧皱。 李小富是什么意思他明白，但他不太相信。 人家毕竟是警察，看到了人头，知道他就是凶手，把人抓起来立功不香吗，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他盯着彭文山，观察对方的神色，寻求答案。 彭文山耸耸肩。 “来，都坐下。” “阿布，刚才是误会，你继续吃饭，听我给你说。” 布同林摇头。 这会他哪还有心情去吃饭，不过终究还是坐在了床上，浑身肌肉绷紧，戒备值拉满。 “阿布，我看你身手挺好，想请你为我工作当保镖。” 彭文山说道。 布同林撇嘴，瞟了一眼他腰间的配枪，又看了看李小富。 意思很明显了，他不信对方需要保镖。 “给我女人找的。” 彭文山解释道：“不过你说自己是保龄球教练，还拿着个球满地乱晃，在我看来更像是个毒贩。” “哪怕我再怎么看重你的身手，也不可能让一个毒贩接近我的家人。” “这一点你能理解吧？” 布同林点头。 以前的时候他讨厌毒贩，现在是仇恨。 彭文山笑了笑。 有反应就好。 只要对方有反应，不管是赞同还是反对，都是一种进步，对于接下来的沟通很有帮助。 这跟审讯疑犯是一个道理，怕就怕人家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 “事实证明，我的怀疑是对的。” “虽然你不是毒贩，但你也不是保龄球教练，你的说辞只能骗骗大澳警署这种小地方的警员。” 彭文山故意露出得意的表情。 布同林非常不爽。 姓彭的一脸骄傲，看他就像在看小丑，又像是在看弱智。 “哼。” 他不服，“保龄球教练只是为了骗那个女警而已，我随口一说，她就信了，到后来就没法改了。” “如果我先遇见的是你，我才不会说自己是教练呢。” 第422章 我也一样 彭文山微笑。 既然遇到了警察，那就要打起精神去应付，还随口一说，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再说了。 不管什么理由，作为一个游客，带着保龄球到处游玩，底层逻辑就不对。 死鸭子嘴硬。 他只当没听见。 “那你会怎么说？”李小富好奇地问道。 “我......” 布同林哑然。 保龄球教练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借口了，他只是不想被人小瞧才反驳的，他哪里还有其他借口。 面对李小富满脸的求知欲，布同林无力地瞪了他一眼。 最讨厌刨根问底的人了。 “咳。” 彭文山轻咳一声，“小富，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去纠结了，现在阿布跟着我做事，那就是自己人，看破不说破嘛。” 李小富嘿嘿怪笑，使劲点头。 他拍了拍布同林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跟着老板待遇很高的，有饭吃，有地方住，还有薪水拿，你走运了。” 布同林傻了。 “等会儿。” “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保镖了？” 他瞪圆了双眼，一脸的莫名其妙。 “刚才呀。” “我没有。” “你有。” 李小富看布同林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认真了起来。 “伙计。”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的。” “刚才你说，如果老板把这个人头送去女护士的坟前，来世你当牛做马报答他。” “现在老板同意了，怎么，你忘了吗！” “老板，是不是这样？” 李小富问道。 “是。”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阿布，我不用你当牛做马报答我，你干好保镖就行了。” “放心，发薪水的。” 布同林：“......” 他看看彭文山，又瞅瞅李小富，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坑了，又好像没有。 没错。 送马添寿的人头去奥黛丽坟前谢罪，是他的愿望，彭文山没把他当成杀人凶手抓起来，确实对他有恩。 这份人情他领了。 但他可没有去给别人当保镖的想法。 而且，这进展也太快了，感觉不像是他在报恩，而像是对方在利用他报恩的心理来谋求回报。 非常的别扭，具体哪方面说不出来，但总感觉不对劲。 “阿布。” “你是不是开心的傻掉了？” 李小富问道。 他见布同林没说话，以为对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便一脸感慨地说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说起来，我们两个是同一类人。” “雇佣兵，哼，听起来好像很威风的样子，但谁又知道我们招惹了多少仇家呀。” “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幸好我遇到了老板，他给我提供了一份正经的工作，有房住有饭吃，薪水高还有保险，关键是安稳。” “阿布，对于我来说，安稳的生活大于一切，你也一样吧。” 布同林心中一动。 他经常会问自己，明天还能活着吗？不就是因为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希望回归平静嘛。 这么看来，跟着彭文山当保镖，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家是差佬，职级又高，有钱又有权，庇护在对方的羽翼下，确实能减少很多麻烦。 “我答应了。” 布同林是个有决断的人，下定决心之后痛快地同意了。 “很好。” 彭文山对布同林的表现很满意，性格爽快，不扭捏，有前途。 “阿布。” “我有件事让你去做，小富，你把陈军叫进来。” 李小富出门，很快把陈军找了回来。 “彭sir。” 陈军走进来，抢先开口说道：“刚才外面来了一伙人，看样子是找布先生的，我看他们来意不善，就把人骗走了。” “知道了。” 彭文山点头，没问什么事，先给两人做了介绍。 “阿布，他叫陈军，是我朋友。” “他想去泰国，不过身体不舒服，我担心路上出意外，想让你送他一程，等到了泰国安顿下来以后，你再回来找我。” “怎么样？” “没问题。” 布同林看了看床上的袋子，“我正好要去一趟泰国。” “阿军，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事要跟阿布说。” 陈军离开。 彭文山关好房门，问道：“什么人在找你？” 布同林想了想，“应该是马添寿的手下，他是毒贩，手底下养了很多人，看来他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你留活口了？” “是。” “干嘛不灭口？”彭文山追问。 啊？！ 布同林诧异地看向彭文山，这话可不像是一个警察该说的。 “冤有头，债有主，我从不滥杀无辜，那些小弟也是混口饭吃。” 他解释了一句。 “嘁。” 彭文山冷笑，“痴线。” “贩毒这个行业，跟其他的可不一样，毒贩的手下，要么是手上沾过血的，要么是经手过毒品贩卖的。” “既然你说马添寿是毒贩，那他的手下就没有一个好人。” “我们不说杀人的事，单单每年从他们手里流出去的毒品，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这也叫无辜吗？” “斩草不除根，等着人家来找你报仇呀！” “阿布。” “我请你来当保镖，是为了保护我的女人，而不是给她们招惹麻烦的，你能明白吗？” 布同林点头。 他后悔了，早知道不该留手的。 彭文山说的没错，贩毒这个行业，可没有打工、混口饭吃的说法，全都是提着脑袋赚卖命钱的主。 以前的时候他一个人无牵无挂，做什么事都很方便。 现在当了保镖，最起码也要把身上的问题处理干净，不能给人家招灾。 “明白。” “我去把人解决了。” 布同林起身走人。 “等等。” 叮。 彭文山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站在窗前往外看去。 天还没有黑，做事不方便。 “别着急。” “对方没有找到马添寿的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天黑让小富帮你，动手的时候一定要快。” 李小富笑道：“这事我熟，老板，你等我的好消息。” 彭文山摇了摇头。 “我也要去。” “大澳渔村地方太小了，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引来警员查看，我得在附近帮你们看着。” “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连累到你怎么办？” 布同林犹豫道。 “那就要看你们的了。” 彭文山笑了笑，“你们动手的速度越快，我就越安全，对了，凭你们两个的本事，应该不会受伤吧？” “如果现场遗留了生物性痕迹，也就是血迹，会很麻烦的。” 李小富和布同林对视一眼，眼中寒光乍现。 “老板。” “不管是我还是敌人，都不会流血。”李小富保证道。 布同林重重点头。 这件事本来跟彭文山没有关系，一个身上有麻烦的保镖，大不了不请了。 可偏偏人家要帮忙，这一点让他深受感动，心里升起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烫的他胸膛暖洋洋的。 “我也一样。” 第423章 牲口啊 天黑。 大澳警署。 关公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彭文山出现，马上迎了上去。 “彭sir。” “关公，我没来晚吧。” “没有，时间正好，请。” 关公满脸笑容，把彭文山和布同林请了进去。 走进大房，几个警员站的整整齐齐欢迎总督察的到来。 “彭sir。” 啪。 齐刷刷的敬礼。 嗯？ 白天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殷勤呀。 彭文山瞟了关公一眼，点头笑道：“我们给卢晓禾警员过生，今晚她最大了，放松点，别搞得这么严肃。” “晓禾。” “时间仓促，我也没提前准备礼物，就在店铺里挑了一只女士手表，略表心意，祝你生日快乐。” 他把礼物递了过去。 “谢谢彭sir。” 卢晓禾喜滋滋地接到手里。 “这是我的。”布同林也送上了祝福。 啪，啪。 关公拍了拍手掌，吸引手下的注意，“赶紧忙活去吧，把最后几道菜炒出来我们就开饭。” “是，长官。” 警员们嬉笑着散去。 彭文山观察四周，跟白天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摆放任何装饰性的物品，显得有点单调。 不过也正常，这里毕竟是警署，值班就该有个值班的样子。 他转了转，走到通缉犯展示板前，找到马添寿的信息。 呦。 还是国际刑警发布的通缉信息。 彭文山想了想，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人的资料，看了看日期，是最近半年内发布的。 那时候他还在美国，难怪呢。 “彭sir。” 关公在一旁指着马添寿的头像说道：“白天你走了以后，国际刑警总部的余sir打来电话。” “余浩南？”彭文山问道。 “是。” 关公笑道：“他说查到线索，马添寿可能在大屿山出现过，叮嘱我们大澳警署这几天注意这个人的行踪。” “我跟他说了你也在这里的事，他说明天亲自带人过来。” “还有，尖沙咀的陈聪明督察也要来。” 彭文山挑了挑眉。 “械劫兑换店的那三个疑犯是在尖沙咀犯的事，陈聪明过来不奇怪，余浩南来干什么？” “对了，八号风球靠近港岛，明天有船吗？” 关公答道：“气象台发布消息，预测台风明天就能远离这里，海陆交通会逐步恢复正常。” “哦。” 彭文山安心了，只要不耽误陈军跑路就行。 两人喝了壶茶，饭菜做好了。 彭文山和布同林陪着小寿星和警员们吃完饭，告辞离开。 回到旅馆。 彭文山解开衣扣，把委任证和配枪交给陈军保管，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把钱包、二哥大、传呼机也放下。 李小富有样学样，把证件和通讯工具交出来，然后是大把的硬币。 “零钱？” “武器。” 彭文山了然，不再多问，“阿军，拿套衣服出来，还有你的鞋。” 陈军抿着嘴，一句话都没说，干脆利落地从袋子里拿出备用的衣服，然后把运动鞋给脱了。 彭文山换上陈军的便装，舒展了一下筋骨。 衣服不太合身，不过没关系，反正动手的不是他。 等两个小弟收拾利索了，彭文山打量一眼，“阿布，把你脖子里的狼牙项链留下。” 布同林一怔，默默地摘下项链递给陈军。 “很重要？”陈军问道。 “图腾。”布同林言简意赅地回答。 “放心吧，我帮你保管好。” “嗯。” 站在石板街道上，彭文山让李小富把房东的铁锨拿了出来，木柄铁头，不到一人高，人手一把。 “有没有锄头？” “有。” “去换一把。” 彭文山早就找好了地方，领着两个小弟来到天后古庙附近。 穿过半人高的杂草丛，走进一处洼地。 这里面积不大，周围全是树木，有很强的隐蔽性，中间地势低，两边稍高，挖坑埋尸很便利。 “挖。” “宽两米、深半米，长...暂定五米。” 彭文山拧动手电，把聚光打成散光模式，找了块石头放在上面照明，“我用锄头松土，你们挖坑。” “老板。” “半米太深了，我的意思是耗时太长了。” 李小富压低声音说道。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彭文山皮肤白净、细皮嫩肉，恐怕根本没接触过农活，也不知道挖土到底有多累。 “我来，我的体力好。” 布同林自告奋勇。 彭文山没搭理他们，找树枝画出大体的范围，脱了衣服就开干。 噗嗤。 条状的金属头砸进土里，往上一掀，大块的土壤掘了起来。 他的速度很快，一下接一下，也不深刨，就沿着划定的范围把土全部翻了一遍。 布同林和李小富对视一眼，跟上去铲土。 噗嗤，噗嗤。 彭文山动作麻利，很快翻完了第一遍。 “老板，是不是累了，换我来吧。” 布同林说道。 刨土和铲土可不一样，前者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后者就轻松了，土壤是松散的，只要铲出去就行，不要太简单。 “没事。” 彭文山脸不红、气不喘，绕到后面重新开始。 “老板的体力很不错呀。” 布同林低声赞道。 “嘿嘿。” “还行吧，毕竟是警察，应该有锻炼的。” 李小富坏笑道：“不过我猜他也就是凭着一股血气在硬撑，你看着吧，这轮翻到一半就得累趴下。” 布同林也觉得是这样。 他打定主意，等彭文山露出疲态之后就赶紧接手，不能让老板丢了脸面。 地上松软的土层已经被两人清理干净了，只要继续往下刨就行。 噗嗤，噗嗤。 彭文山脚踏大地，抡着胳膊刨地，速度跟上一轮几乎没有变化。 “呦。” 李小富站在彭文山身后，表情惊讶道：“过了一半了，我怎么感觉老板还有余力呢。” “你看，他挥舞锄头的频率很稳定，脚步也很稳。” 布同林使劲点头，咧嘴感叹，“港岛的警察体能训练这么牛逼吗，我感觉比我都强，我都有点喘了。” “哼。” 李小富不服。 “我估计老板也快要坚持不住了，来，加把劲，我们两个不能落后太多。” 他眼见双方的距离在拉大，赶紧招呼布同林干活。 咔嚓。 李小富把铁锨插进土里，双手搭在木把上支撑着身体稍作休息。 从铲土开始，到第二轮干完，也没用多长时间，可是他的腰和背已经感到酸痛了。 “你感觉怎么样？” 布同林偷偷揉腰，淡定地说道：“还行吧，有点累，主要是以前没干过农活不太习惯。” “我也是。” 李小富喘了两口，努力平复气息。 他想了想，一脸笃定，“主要是节奏不对，老板干的太快了，把我的节奏带偏了。” “是呀。” 布同林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口渴的厉害，“忘了带点水，有些渴了。” “怎么，累了？”李小富斜眼看了过去。 “怎么可能，继续。”布同林不服。 第三轮。 李小富和布同林汗如雨下，看着前面忙碌的身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两个练家子，干的又是轻松的活，竟然赶不上一个差佬的速度。 “牲口啊。” 李小富在心里疯狂呐喊，“俺们村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能干。” 第424章 别整的跟个坟头一样 土坑挖好。 等李小富和布同林恢复了体力，彭文山带着两人直接去了天后庙。 刷。 布同林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老板。” “马添寿的尸体还在，里面有五个人在看守。” 彭文山点点头。 当布同林说是在庙里杀人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人头还能藏起来带走，尸体就费劲了，肯定还在庙里，而且必然会有人守着。 “动手。” 彭文山一马当先，找到小门拐了进去。 脚下是散落的枯枝败叶，借着里面传来的微弱灯光，他绕过一棵小树慢慢深入了两进的小院。 马添寿的小弟正坐在凳子上闲聊，听到动静后扭头查看情况。 “喂。” “你是什么人，晚上到这里来干什么？” 有人问道。 彭文山没说话，往旁边站了站，两条人影在夜色中冲了进去。 布同林的双脚大力踩踏地面，在很近的距离内完成了加速，等靠近敌人时飞身跳起踹了过去。 单腿侧踹。 砰。 问话的小弟虽然摆出了防御姿态，但还是没能躲过去，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人就往后摔倒。 正好砸在身后的茶几上，玻璃桌面咔嚓几声碎裂一地。 “妈的，你他妈的找死。” “兄弟们，拦住他，我联系老大。” 有个貌似小头目的人大吼一声，伸手去摸大哥大。 另外三人闻言直接冲了上去。 布同林侧身站立，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不屑。 对面的人浑身上下全是破绽，除了面目狰狞、气势很足以外，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一条腿撑地，另一条单鞭腿爆头，啪的一下抽在最前面那人的下巴处。 那家伙连个反应都没有，白眼一翻栽倒在地。 布同林顺势转身，前腿后撤，后腿向前，一记蝎子摆尾后踹蹬了出去。 这一下发力非常顺畅，穿透力极强，力道全部倾泻在了敌人的心口窝，没有丝毫浪费。 那人浑身一震，剧烈的疼痛和恶心感让他连叫都叫不出来，直接跪了。 啪。 李小富拦住最后一人，利用关节技破坏了对方的重心后，下面绊腿，上面双手发力，把人抬在半空。 估算好落点，李小富蹲身半跪，按着那人的脖子朝膝盖上撞了上去。 咔嚓。 脖颈弯曲，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在后背上。 彭文山两眼微眯。 这招好狠，利用对方自身的重力杀人，又干脆又省劲，关键是还能顺便摆个造型。 又帅又飒。 “小富。”彭文山挑起大拇指伸了过去。 李小富看到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眉宇之间的跳动还是暴露了他兴奋的情绪。 小头目浑身颤抖，手指哆嗦，连号码都没法准确地按下去。 整个人已经吓傻了。 他不是没见过会功夫的人，就像他的老大白炸就会耍两手，但绝对没有面前的两个杀神来的这么猛、这么凶。 杀人跟杀鸡仔一样，太快了，他连号码都没按完，手下全趴下了。 极度的恐慌吓破了他的胆子，连布同林绕到他的身后都没理会，直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像两条巨蟒缠了上去。 “啊！” 小头目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咔嚓。 颈椎骨被扭断了。 汪，汪，汪。 附近突然响起了狗狗的狂吠声。 布同林神色一沉，脸上闪过尴尬的表情，让敌人叫喊出来引来狗吠，是他的失误。 李小富用极快的速度检查了一下，没死的直接扭断脖子。 “老板，可以了，证件和联络工具都在这里。” “找个包全装起来，搬尸体。” 彭文山瞪了布同林一眼，吩咐了一句，快步走上前抓起两具尸体提着腰带就跑了出去。 越过杂草丛，这里暂时藏尸是没有问题的。 他把人扔下掉头往回走，半道上给背尸的李小富和布同林让了让路，再次进入古庙，把剩下的两具尸体提走了。 一路顺遂。 三人把尸体扔进土坑，占了接近一半的长度。 “老板。” “也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这坑能放下的下吗，我可不想再挖了。” 李小富满脸纠结。 “我来挖。” 布同林刚才被彭文山盯了一眼，心里惴惴不安，赶紧表态。 雇佣他的这位老板，力量和体力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意味着，一般的格斗技巧，在对方超强的体质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人家是警察，也是练过的。 想到这一点，他突然打心眼里就有点害怕彭文山了。 “休息一下。” 彭文山不知道布同林在想什么，对李小富说的话全当没听见。 他只当对方在发牢骚，懒得放在心上，反正到了该挖坑的时候跑不了他，敢偷懒，腿给他打断。 “时间不早了。” 彭文山想了想说道：“这个时候还在街上结伴找人的，估计就是马添寿的手下。” “我看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倒是很容易分辨。” “小富，阿布。” “我们动手的时候，最好不要超过四人，争取一趟就能把尸体弄到这里来，省的来回跑动徒增意外。” “明白。” 两个小弟严肃点头。 李小富说道：“要是对方人多，那我们就把人引开，等人少了再动手。” “好。”布同林点头同意。 三人稍作休息，然后按照彭文山制定的计划，专门在渔村里面闲逛。 碰到马添寿的小弟，人少就除掉，人多就在大街小巷里跑动，把对方往古庙的方向吸引。 等人散开以后，再各个击破。 不为别的，单纯是为了方便搬运尸体。 除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家伙稍微棘手，多坚持了几秒钟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触即溃。 李小富和布同林的功夫确实很好，特别是在已经打算杀人的情况下。 一招一式不是奔着下三路，就是朝着关节、咽喉处使劲，出手异常狠辣，一点都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 彭文山全程壁上观。 说起来，他怎么也算的上是个老板了，打打杀杀这种丢身份的事还是交给下面的小弟比较好。 咳，搬运尸体不算，善后的事，没点本事想做都做不好。 树林。 一共十四具尸体整整齐齐地躺在土坑里，各个面容扭曲，还有一个无头的。 哗啦。 铁锨铲起土壤填了进去。 李小富和布同林卖力干活，彭文山在旁边单独挖了一个小坑，从尸体口袋里摸了一个打火机，把证件烧了。 用树枝翻了翻，等全成灰烬了把坑埋上。 剩下的就是一包通讯工具，大哥大、二哥大、传呼机，他找了块石头砸烂，准备扔到海里去。 “老板，埋好了。” 李小富出声提醒。 彭文山打量了一下，指点道：“把堆起来的土摊平，往四周扒拉一下，别整的跟个坟头一样，太显眼了。” “哦。” 第425章 带薪游玩 天光大亮。 彭文山很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起身伸了个懒腰，穿好自己的衣服。 简单洗漱了一下，敲响了旁边的房门。 “出去吃早餐啦。” 房间内陆陆续续传来动静，时间不长，陈军、李小富、布同林走出来。 “彭sir，早。” 陈军笑着打招呼，脸上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昨晚彭文山领着保镖出门，他在旅馆里看着证件、配枪、武器、图腾，等到很晚才把人等回来。 浑身脏兮兮的，裤腿上都是泥土。 他也不问什么事，只是把各人的东西还了回去。 “早。” “阿军，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彭文山关心地问道。 “嗯，一天比一天好，我觉得精神很不错。” 陈军笑道。 “那就好，走，带你去吃好的，多吃才能好的更快。” 彭文山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道：“大澳警署的人说，余浩南可能会来，目的是查一个毒贩的线索。” “到时候，方奕威、应彩儿、白若雪应该都会来。” “阿军，你想见他们吗？” 陈军犹豫了一下，“算了，不方便，既然已经决定走了，那就干脆不见，省的麻烦。” “嗯。” 彭文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陈军的抉择很满意。 大澳渔村码头。 陈聪明穿着警皮，身姿挺拔地站在岸边，身后跟着异形、火柴以及尖沙咀刑侦组警员。 “火柴，人齐了吗？” “到齐了，sir。” “嗯，你带人去大澳警署，核实疑犯身份，我有话要跟余sir说，等会就过去。” “yes，sir。” 火柴和异形带着手下的伙计走远。 “余sir。” “你们国际刑警特意赶过来，是不是有案子，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我跟彭sir很熟的，能帮一定帮你。” 陈聪明自来熟地说道。 余浩南斜眼看了过去，这哪是想要帮忙，分明是想占便宜。 “陈sir。” “情况不明，我们只是过来查线索，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帮忙就算了。” “倒是那三个疑犯，说起来还是我们国际刑警抓到的呢。” “我可以帮你把案子结了。” 陈聪明一愣，讪讪地笑了笑，“不用，不麻烦你们了。” 两人在前面斗嘴皮子，三小只在后面自顾自说话。 “师姐。” “大澳渔村可是游玩的好地方，在船上的时候我注意了，这里水的透明度很好。” “你看那边的海滩，干净整洁，一点垃圾都看不到。” “你说，彭sir没去上班，是不是来度假了？” 方奕威羡慕地说道。 应彩儿眨巴着大眼睛，使劲点头，“确实不错，彭sir真是的，竟然自己偷偷溜出来玩，也不说把我们叫上。” 她眼珠一转，“哎，阿雪。” “什么事？” 白若雪轻声问道。 “余sir听说大屿山有马添寿的消息，连具体的线索都没有，就颠颠的跑过来了，到时候找不到人怎么办？” “我看他就是想在长官面前表现表现而已。” 应彩儿说道。 “收声啦。” 白若雪提醒一句，看到余浩南正跟陈聪明聊得兴起，应该是听不到应彩儿话的，这才稍稍放心。 “余sir做事自然有他的考虑，你别乱猜，小心人家给你穿小鞋。” “嘁。” 应彩儿不服，“我才不怕呢，我的意思是，反正来都来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玩两天。” 白若雪两眼大睁，“你想打着查案的名义，公费游玩？” “不是。” 方奕威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主要还是查案，不过饿了总要吃饭吧，我看烧烤就挺不错的。” “对对对。” 应彩儿连声赞同，笑嘻嘻地补充道：“累了呢，就去海里冲浪放松一下，想洗澡的话，旁边就是大海。” “师姐，你想的真周到。”方奕威挑了挑眉，一脸崇拜。 啪。 两人好像找到了知己，击掌庆祝。 啧啧。 带薪游玩。 白若雪有些意动，不过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应彩儿看出了她的想法，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地说道：“只要你们同意，剩下的交给我，我去跟彭sir谈。” “彭sir会不会生气呀？”白若雪有点担心。 “放心吧。” 应彩儿扬起俏脸，自信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彭sir只有在做事的时候才显得很严厉。” “平时呀，人很和善的，还特别照顾低层警员。” “就算他不同意，也不会为难我们，嘿嘿，最关键的是，说起上班摸鱼，他才是带头的那个好吧。” “什么意思？” 方奕威和白若雪对视一眼，疑惑地问道。 在两人的印象里，彭文山一直是勤勉工作的典范，上班从不迟到，也从来不请假。 有案子就做事，没案子就在办公室里研究案情，简直就是模范警察。 “咳。” 应彩儿眼神闪躲。 她敷衍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陈sir提过一句，对了，陈sir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辞职呢？” “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她又在转移话题了，用起来非常熟练。 白若雪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 “陈sir的辞职信上说的很清楚，呈祥道的那个案子上，他目睹了伙计们被人当纸靶打，心里很难受。” “这么长时间以来，心理承受的压力很大，晚上都睡不好。” “我觉得辞职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到外面看看风景，放松一下，不然会被逼疯的。” “至于电话嘛，时间还短，搞不好陈sir还没离开港岛呢。” 白若雪心思细腻，也最能共情陈军的压力。 呈祥道的案子她已经听应彩儿详细讲过了，警察碰到了疯子，对方连狙击枪都用上了，打在人身上残肢乱飞。 她都不敢想象要是她自己亲眼目睹那种惨状，精神是否会崩溃。 “彩儿。” “你没事吧？” 她关心的问道：“要是心理有问题，千万别硬撑，找个好的心理医生对病情很有帮助的。” “哎呀。” 应彩儿不乐意了，“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看我像看病人一样，没事的，当时我受伤昏倒了，因祸得福，什么都没看到。” “后来就被送去了医院，然后彭sir就带着鲜花来看我了。” “当时我躺在病床上，他对我讲，要给我报仇，一开始我很担心，毕竟那两个杀手很厉害的。” “不过后来你们知道啦，杀手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哈哈。” “在我心里，彭sir最厉害啦，跟着他做事，我才不会有心理问题呢。” 方奕威点头。 “阿雪，你别瞎操心了。” “刚才师姐还想着烧烤、冲浪、游泳呢，就她这乐观开朗的性格，我宁愿相信我有病。” “有的人天生神经大条，羡慕不来的。” 砰。 方奕威脑袋上挨了一拳，抱头鼠窜。 应彩儿脸上挂着寒霜，追杀出去，“阿威，边个神经大条呀，你别跑，非要收拾你不可。” 第426章 跟我无关 陈聪明在大澳警署见到了彭文山。 “彭sir。” “没想到你来度假都能遇到案子，这次多谢你了。” 彭文山笑道：“客气了，陈sir，碰巧遇到了。” 两人寒暄几句，陈聪明指挥手下带着三名疑犯的尸体，连同卢晓禾的两份报告一起离开。 后面还要验尸、写报告，工作量不小，他要乘坐最近的一班渡轮回警署。 “阿南。” “马添寿是什么来历？” 彭文山问道。 关公凑了过去，“彭sir，余sir，喝茶。” “谢谢。” 彭文山客气了一下。 “彭sir。” 余浩南拿起茶杯，“马添寿是跨国贩毒集团的首脑，资料是泰国那边三个月前传来的。” “他在当地绑架了一个志愿机构的女护士，用来逼迫那边政府释放监狱里的同伙，后来谈判破裂，他把人质杀了。” “在逃亡期间，集团是他老婆佐佐木美惠控制的。” “她很神秘，泰国那边对她一无所知。” 彭文山挑挑眉，“她在哪里？” “泰国。” “嘁。” 彭文山不屑地说道：“马添寿逃亡，他老婆在泰国，关我们什么事呀。” “阿南。” “大屿山这么大，一个疑似的线索不值得浪费警力，我们最多给泰国那边提供点情报就行了。” “我好不容易请两天假期出来玩一玩，不想再被工作打扰了。” “对了。” “正好你们几个都来了，陪我在大澳玩一天，就当放松一下。” “彩儿，你们觉得怎么样？” 彭文山询问站在旁边的三小只。 应彩儿心里乐开了花。 她早就听陈军说过，长官没事的时候天天在办公室里摸鱼，就是冲着这一点她才敢跟同事打包票的。 果然不出所料。 还没等她提出公费游玩的事，人家自己说了出来，正好符合她的的心意。 吼吼。 跟着长官做事，不要太舒服。 “彭sir。” “你不在的这半年里，我们每天收集、整理资料很辛苦的，前几天还破了塚本集团的案子，是该休息一下。” 她坚决服从长官的命令。 “彭sir。” “我们都听你的。” 方奕威和白若雪满心欢喜，偏偏要努力压制着不能表现出来，很累。 余浩南嘴角一抽。 国际刑警的工作量并不大，资料那种东西，听到风声就算收集到了，整天坐办公室、吹着空调喝茶，也算辛苦吗？ 小小年纪没有上进心，都这样，还要不要升职啦！ “咳。” “彭sir，要不还是查一下吧。” 余浩南扫了关公一眼，提醒长官有外人在呢，总要装一下吧。 彭文山点点头。 “说的也是。” “这样，马添寿总要吃饭的，你们可以去食肆里面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值得注意的。” “还有，渔村南面有一家店铺卖泳衣，还可以租赁冲浪艇。” “案子是查不完的，注意劳逸结合。” 啪。 三小只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走，一起去。” 彭文山演戏演全套，干脆主动带着手下去玩。 五人出了警署，先尝了尝各色吃食，再跑去店铺买了泳衣去冲浪，饿了就租赁一片沙滩烧烤。 烤架是租的，烧炭和食材是买的，事后清理干净垃圾就好。 话说，应彩儿和白若雪穿上泳衣后身材还不错。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赶在最后一班渡轮回航之前，余浩南带着三小只恋恋不舍地走人了。 半夜，海边。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海滩，发出柔和而有节奏的响声，月光洒在海面上，充满了神秘感。 海风轻拂，带着凉意和淡淡的咸味，清新舒畅。 手电打过信号，昏暗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了三长三短的光点。 时间不长，一艘橡皮艇慢慢靠了过来。 哗啦啦。 蛇仔春蹚水走近，“时间刚好，快上船。” “我走了。” 陈军拿着背包，嗓音低沉地道别。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回香江，心里充满了不舍。 “一路顺风。”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安顿下来以后给我打电话。” 陈军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再说话，闷头朝着橡皮艇走去。 “老板。” “我很快就能回来。”布同林手里提着袋子哂然一笑，迈步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远。 蛇仔春压低声音说道：“那家伙不是警察吗，犯事了？” “没有。” 彭文山笑道：“工作累了，出去散散心。” “嘁。” “跟我还保密，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走了。” 蛇仔春摆手。 “等等。” “不是说好的货船吗，怎么是你来了，就凭你那条渔船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彭文山问道。 “别小瞧人。” 蛇仔春撇嘴。 在他眼里，渔船可是宝贝疙瘩，他能吃香的喝辣的全靠它了，听到彭文山贬低渔船不乐意了。 不过谁让他是大佬呢，才不会跟对方一般见识。 “不是你说的要找一条可靠的船吗，我费了好大力气托关系才找到的。” “这个船主很讲道义，把人交给他不会出事的。” “不过他的船上有点违禁品，不方便过来，我需要把他们两个送去指定的地点才行。” 彭文山恍然。 麻烦一点没事，只要安全就行，关键点就在船主是否有底线、讲道义。 这笔钱是船资，总不能让蛇仔明垫付。 他掏出钱包痛快付钱，仔细叮嘱对方好好照顾陈军和布同林两人。 “放心吧。” 蛇仔春保证道：“我找的人绝对没问题。” 因为赶时间的原因，他没有多做停留，简单介绍过情况后便上了橡皮艇。 彭文山站在原地，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才收回目光。 “老板。” “听起来，你们两个的关系很近？” 李小富问道。 “蛇仔春吗？老街坊了，他是干蛇头的，有时候也会在港岛和北边之间走私点货物。” 彭文山随口答道：“回去吧，明天陪我去一趟宝莲寺。” “哎。” “我们在天后古庙里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在妈祖她老人家面前祈的福还有用吗？” 李小富无语，跟在彭文山身后问道。 知道那是人家妈祖的地盘，还敢当面杀人？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老板。” “你根本不信神，干嘛还要去拜呢？” 彭文山耸耸肩。 “遇到了拜一拜又不会吃亏，别管信不信，先拜了再说，再说了，我在拜神的时候可是很诚心的。” “不对，我没杀人，是你和布同林干的，跟我无关。” “哈哈，妈祖会保佑的。” 第427章 周星星的调职申请 国际刑警总部。 “文哥。” “阿秀，什么事？” “前台师兄说，有个叫周星星的人找你，文哥，你去美国的那段时间里，他来过很多次了。” 关秀说道。 彭文山放下手里的棋子，从棋盘上收回心神，“带他上来见我。” “是。” 当房门再次敲响时，周星星穿着交通马甲出现在了门口。 “彭sir。” “阿星，坐。” 彭文山亲自泡了两杯茶，陪着周星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茶，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我？” “谢谢。” 周星星把头盔放在脚边，伸手接过茶杯，动作显得有点拘谨。 他搓了搓手，咧嘴笑了笑，貌似不在意地说道：“路过这里，想起来好久没见你了，就上来看看。” 彭文山点点头。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分给对方一根。 咔嚓。 打火机点燃，周星星两只手护着火苗送到了他嘴边。 彭文山吐了一口青烟，斜眼看了过去。 这家伙来过很多次了，总不能次次都是上来看看吧？嗯，小脸晒黑了，看起来精气神也不行。 不会还在巡街吧！ “是呀，上一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呢。” “对了，阿星。” “我记得那次你好像是帮曹达华破案去了，后来怎么样了？” 周星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个案子涉及到国际恐怖分子，西九龙反黑组和政治部都在查线索。” “两帮人撞在了一起，导致卧底警员被杀。” “彭sir。” “我发誓，卧底的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周星星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保证。 彭文山挑挑眉，“不用说的那么严重，我信你，后来呢？” 周星星先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后来就是追责，政治部那个该死的外国佬，看我没有后台，把全部的责任都扣我头上了。” “他当着我的面让我背黑锅，还要询问我的意见。” “太过分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服，当场就脱了马甲不干了。” “可你还穿着呢。”彭文山朝他身上的交通马甲努努嘴。 “咳。” 周星星讪笑道：“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当然不能善罢甘休，于是自己出钱卧底进入学校。” “哼。” 他冷哼一声，骄傲地抬起头，“凭我的本事，很轻松的就把那伙恐怖分子给抓住了。” “madam于对于小看我的事非常后悔，热烈欢迎我回警队呢。” 彭文山笑了笑，调侃道：“还是交通警？” “怎么可能？” 周星星下意识地反驳，犹豫了一下之后干笑道：“我问过她了，她向我保证，不是总警司就是总督察。” 啧啧。 彭文山咋舌，“你不会又信了吧？” “呵呵。” 周星星撇嘴，“她自己才是警司，还有脸说让我当总警司，那个老太婆坏的很，我信她个鬼。” “哎，不信又怎样，我要生活呀。” “彭sir，你知道我没钱了，连卧底进学校的钱都是阿敏的，我为警队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长官欣赏我。” 他感叹一声，小眼神委屈巴巴地盯着彭文山，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 彭文山恍然。 他记得以前答应过对方，要给他安排一份职位的。 不过前提有两个条件，一个是职级合适才行，另一个是周星星有孩子气，吃点苦头才能安稳点。 现在好像差不多了。 恰好陈军去了国外，手下缺一个督察，与其调过来一个不了解的人，还不如用周星星呢。 这家伙能看出于素秋在画饼，总算是有进步了。 “阿星。” “上次你请我吃烤肠，我还没谢你呢。”彭文山笑道。 “是呀。” 周星星两眼一亮，大声叫道：“彭sir，我烧烤技术很高的，你想吃的时候扣我，随叫随到。” “那太麻烦了。” 彭文山沉吟一下，“这样吧，你写份调职申请，然后过来跟我做事，职级还是督察，你觉得怎么样？” “真的吗？” 周星星大喜，“我觉得非常好，文哥，只有你这种独具慧眼的长官，才能发现我的与众不同。” “文哥，你用我不会后悔的。” 他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 这就文哥啦！ 彭文山摇头失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叮铃铃。 座机响了。 周星星马上说道：“文哥，你忙，我回去写调职申请。” 他捡起头盔搂在怀里，站起身啪得敬礼，“goodbye，sir。” “去吧。” 彭文山送周星星出门，等对方走远了，才问道：“阿秀，哪里打过来的？” “文哥。” “是西九龙刑侦队总督察室。” “转进来。” 彭文山进屋抓起电话，“喂？” “文山，晚上回观塘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说。” “知道了。” 电话是彭欣建打来的，什么事没说，但听声音应该是好事，那种压抑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住。 继续摸鱼，到点下班。 观塘，老宅。 彭文山停好车，往周围环视了一圈，朝一辆不起眼的汽车走了过去。 啪。 副驾驶的门打开，他坐了进去。 李小富带着墨镜坐在驾驶位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杂志，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看样子像是制衣厂的。 “小富。” “给常满当保镖，感觉怎么样？”彭文山问道。 “很好。” 李小富笑着点头，“老板娘人很和善，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让我多吃，还给我换了一身全新的行头。” “她说以后不用买衣服了，制衣厂该有的都有。” “呃，另一个老板娘...” 彭文山提醒道：“叫慧姐吧，哪来的那么多老板娘。” “嘿嘿。” 李小富继续说道：“她送我一双皮鞋，鳄鱼皮的，价格我看了，很贵，当时我好想跟她说能折现最好。” “哈哈哈。” 彭文山被逗笑了，“墨镜是是她送的吗？” “嗯。” 李小富拿下墨镜仔细端详，又乐滋滋地戴上了，还不忘在后视镜上挤眉弄眼。 “别照了，靓仔。” 彭文山打断他的臭美，“累吗，三千的薪水低吗？” “不累，薪水也不低。” 李小富呲牙傻乐，“老板，你没骗我。” “早晨的时候把老板娘送到工厂里，晚上再把她送回家，我真没想到原来保镖的工作这么轻松 。” “不过你放心，老板。” “职责我不会忘的，你诚心请我做事，我不会白拿你钱的。” 彭文山点点头，突然一拍脑门。 “常满肚子越来越大了，再过一段时间我老妈就得把人拴在身边仔细照顾，你的工作会更轻松。” “小富，我好像亏了呀。” 他在对方身上打量着，目光不怀好意。 第428章 警司彭欣建 什么意思？ 李小富眼珠一转，赶紧摇头。 “你不亏，虽然老板娘在家休息，但我还可以保护慧姐，她要上下班的。” 彭文山想了想，咂了咂嘴，表情有点遗憾。 “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这样吧，既然签了合同，该有的契约精神不能少，你回去吧，我在的时候就当是你的假期了。” “哦，多谢老板。” 李小富笑呵呵地目送彭文山拐进楼道。 哼。 这位老板太奸诈了，还想找理由降薪水，门都没有。 他给自己刚才的机智狠狠地点了一个赞，得意地开车驶向出租屋。 房子是张文慧租的，特意找了一个有两间卧室、带独立卫生间的，方便李小富和布同林居住。 等两人什么时候找到女友，想不想搬出去随他们心意。 咚咚。 张文慧开门，把彭文山迎了进去。 彭欣建、陈秀兰、常满围坐在沙发上，桌上中间摆着一壶茶，边上是四个茶杯。 “老爸，老妈。” 彭文山冲两人点点头，挨着常满坐下，伸手轻轻抚摸突起的肚子，感受着胎动。 “小家伙有没有折腾你？” “有，他老是踢我。” 常满诉苦，脸上却全是幸福。 “哼。” “等他出来了，我帮你教训他。”彭文山呲牙。 啪。 “我教训你呀。” 陈秀兰起身一巴掌抽在他肩膀上，恨声道：“你敢教训你儿子，那我只能大义灭亲，教训我儿子咯。” 张文慧笑着劝道：“文哥才舍不得呢。” 彭文山往旁边挪了挪，跟张文慧换了位置离老妈远远的，免得还要挨打。 “老爸。” “今天你专门给我打电话，却没说什么事，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能说了吗？” 提起正事，陈秀兰这才罢手，扭头看向老公。 彭欣建脸上闪过喜色，又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先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黄sir跟我说，这次升职警司的名单里，有我的名字。” 他放下茶杯，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膛，腰杆绷的笔直。 “呀。” 陈秀兰惊呼道：“建哥，你要升警司了，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今天才说呢？” 彭文山比她还要惊讶。 他记得年初给黄炳耀拜年的时候，人家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提点，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了。 怎么突然又有了变化呢？ “咳。” 彭欣建轻咳一声，眼神睥睨，“半年前尖沙咀警署出了点事，那个时候就有风声传出来了。” “不过消息不够明确，黄sir没跟我说。” “直到今天，他才正式通知了我，看样子应该已经定下来了。” 陈秀兰轻轻抱怨了一句，“你们做警察的，嘴可真够严的，这种好事竟然忍了半年才说。” 她也不等彭欣建反驳，双眼崇拜地望了过去，“建哥，你好威。” “嗯。” 彭欣建声音低沉，表现出见惯了大风大浪，非常稳重的样子，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容易啊。 自从彭文山做了总督察，他就一直痛并快乐着。 孩子有出息，他当然高兴，可是出息的过了头，对他来讲就有点尴尬了。 父子两个差了二十多岁，在警队里竟然是平级，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这里面的滋味真的没法跟外人讲。 好在后来儿子去了国际刑警，不然待在一起更难受。 哎。 就连在家里，他作为一家之主，底气都有没那么足了。 终于，这一切都要过去了。 彭家，还是他彭欣建说了算，边个不服？ 想到这里，他看着彭文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心情就像大热天吃了根冰棍一样，别提多舒服了。 这笑容有够古怪的。 彭文山心中腹诽了一句，“老爸，恭喜。” “恭喜。” 常满和张文慧连声道贺。 “哈哈哈。” 彭欣建装不下去了，也不想装了，笑的合不拢嘴。 “今天高兴，秀兰，你去厨房炒几个菜，我要跟咱们儿子喝一杯。” “好。” 陈秀兰喜滋滋地起身，“你们稍等，今晚我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保证让你们吃好喝好。” “文慧，你也来。” 张文慧心里一惊，怕自己表现不好挨训，扭头寻求帮助。 彭文山指了指厨房，“看我干嘛，老妈亲自教你做菜，这是你的福气，赶紧去呀。” 哼。 张文慧在他胳膊上偷偷扭了一下，忙不迭地跟上了上去。 “老爸。” 彭文山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说的尖沙咀的事，指的是威廉调职回英国吗？” “没错。” 彭欣建解释道：“威廉调职，尖沙咀空出了一个指挥官的位置，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上位的肯定是鬼佬。” “没想到李树堂力排众议，安排了一个华人当警司。” 呦。 彭文山挑眉。 这件事意义重大，可不仅仅是一个华人警司那么简单。 随着一哥任期越来越近，李树堂的职权似乎变得更大了，现在能压服鬼佬让华人上位就是明证。 这个先例一开，警署指挥官的位子就不再是鬼佬的专权。 未来，将会有更多的华人任职指挥官。 然后从下到上，从警署到分区再到总区，从职权轻的部门到职权重的部门，早晚都会换人。 通过这件事也能看的出来，李树堂升职警务处长已经是大势所趋，不会再有任何意外啦。 彭文山很开心，跟着华人做事可比鬼佬痛快多了。 “老爸。” “你不会调职尖沙咀警署当警司了吧？” 彭欣建摇头。 “人名早就内定了，怎么可能轻易更改，再说那都是半年前事了，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 彭文山挠了挠头，“没注意。” “嘁。” 彭欣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回来好几天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关注，你在干什么？” “查案啊。” 彭文山一脸的理所当然。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专心做事有什么不对吗？” 彭欣建哑然，决定继续刚才的话题。 这要是再说下去，那他不就成了一心钻营官场、不务正业的人啦。 虽然不务正业更重要，但好说不好听，特别是他看到彭文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知道人家正等着他反驳呢。 嘁。 衰仔，懒得跟你计较。 彭文山没等到下文，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哪个？” “李文斌。” “嘁。” 彭文山不服，“凭什么他能做警司？” “你说呢？”彭欣建玩味地看着他。 “呃......” 彭文山抿了抿嘴，好吧，他服了。 “哼。” 彭文山不屑地说道：“最看不起这种关系户、官二代了。” “老爸。” “这么说，经过半年的时间，李树堂已经开始着手更换警署指挥官了，你去哪里？” “港岛东区警署。” 第429章 内部消息 1987年秋，常满在云明私立医院顺产生下儿子。 警司彭欣建力排众议给孙子起名彭世荣，老妈陈秀兰双手赞成，天天抱着孩子亲的不行。 彭文山真怕她把孩子给宠坏了。 88年。 警司办公室。 “林sir。” “文山，坐。” 林雷蒙扔过去烟仔，两人吞云吐雾。 “张sir要退休了，知道吗？” “知道了。” 彭文山笑道：“你是不是要接替张sir的位置？” “呵呵。” 林雷蒙淡淡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提起了蔡元琪。 “蔡长官升职高级助理处长，接管行动处，你也知道了吧。” “按照既定流程，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他就会出任行动副处长，到时候警队要调整架构。” 嚯。 彭文山心中一惊，挺直了腰杆仔细聆听。 警队调整架构可没听过，应该还在高层内部的商议阶段，谁能提前掌握，对于后面要走的路可太重要了。 由不得他不慎重。 林雷蒙也没卖关子，直接开口说道： “李树堂长官准备另外成立一个乙部门，刑事及保安处，由刑事部和保安部组成。” “保安部顾名思义，保护重要人物，统筹保安工作。” “你只要记得它隶属于政治部就行了。” 彭文山点点头。 他一向不跟政治部打交道，就怕沾上屎，平时都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的。 不过刑事部是什么意思？ 甲部门行动处已经有一个刑事部了，再成立一个？ “至于刑事部吗？” 林雷蒙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彭文山露出了认真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直接从甲部门并入乙部门。” “啊？” 彭文山一脸震惊。 刑事部可是行动处的重要部门。 它有两个科室，分别是刑事侦缉科和情报科，警员几乎占据了六大总区的所有一线部门。 这涉及到的人数实在太多了。 一旦并入乙部门，刑事及保安处马上就会变成警队里的庞然大物。 “别担心。”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不是全都并过去，一部分。” “哦。” 彭文山拍拍胸口，“吓了我一跳，要是全都并过去，刑事及保安处的负责人权利也太大了。” 行动处光是下面的一个六大总区已经够大了，再加上行动部、支援部、公共关系科，堪称庞然大物。 什么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反黑组、机动部队之类的全得靠边站。 看来，港府是准备削减行动处的权力了。 “林sir。” “刑事及保安处还有其他单位吗？” 对于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彭文山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有。” “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商业罪案调查科、刑事支援科、记录科、总部科都会并入乙部门，对了，还有o记。” 林雷蒙简单介绍了一下。 “o记？”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 林雷蒙误会了。 他解释道：“港岛治安受到黑社会的影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警队准备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对付社团和帮派。” “全称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简称o记。” “由有组织及严重罪案调查科和反黑组合并而成。” “这两个部门一个对付大圈仔，一个对付帮派，也算是本职工作了。” 彭文山咋舌。 这次的架构整顿可以说的上是大刀阔斧了，干完这件事，他估计策划者能少活好几年，太费心力了。 “那行动处的刑事部怎么办？” 他问道。 “换名字，改成刑事侦缉部，和原来的刑事部一样，还是分为刑事侦缉科和情报科。” “另外，警队准备成立一个新的部门，重案组，隶属于侦缉科。” 林雷蒙回答道。 重案组？ 又听到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除了水警，其他五个总区都会成立这个部门，负责辖区内相对重大的案件或者是严重罪案。” “诸如有组织性的案件、凶杀、绑架之类的都归重案组。” “以后刑侦队和刑侦组负责一些较轻的刑事案件，辖区内重大刑事案件和跨区罪案，由重案组负责。” “理论上讲，重案组可以任意插手下面分区警署的案件，不需要等着下面向上汇报。” 嗯？ 彭文山皱眉思索。 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刑侦队破不了的案子我来破，刑侦队杀不了的人我来杀，刑侦队管不了的事我来管。 我们专管你们管不了的事，管的了的我们也要管。 这就是重案组。 哦吼。 够威，够霸气。 “文山。” “刚才你不是问我，要不要接替张sir的位置吗？” “反正是要升高级警司的，蔡元琪长官的意思是让我先干着，等明年的时候我也该升总警司了。” “到时候可能会去西九龙总区，至于原因嘛......” 林雷蒙挑了挑眉，没有把话说完。 “明白。” 彭文山点头。 黄炳耀到了该退休的年龄了，如果不是这方面的限制，凭他的能力应该还能更进一步的，可惜了。 “嗯。” 林雷蒙微笑着说道： “国际刑警的情况你也了解了，平时跟各国的总部通通消息，提供些情报，真正办的案子还是太少了。” “文山。” “我之所以给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上面的大佬正在逐步提拔华人上位，目前的局势有些混乱。” “除了能力，无论是情分还是资历，今年你都进不了宪委层。” “等明年李树堂长官坐稳一哥，蔡长官升职副处长，到时候你去帮我，我向蔡长官推荐你升警司。” 彭文山没有半点犹豫，起身敬礼。 啪。 “yes，sir，thank，you，sir。” 林雷蒙满意点头。 他拉着彭文山喝了一壶茶，期间又谈了谈警队架构的问题。 甲部门行动处，因为涉及到巡逻和日常刑事事务的调查，架构基本没变，仍然掌控着六大总区。 乙部门刑事及保安处、丙部门人事及训练处、丁部门监管处和另一个部门财务政务及策划处主要负责专项事务的处理。 它们也不分总区或者是分区，只有一个总部下面分成不同的科室。 说来说去，还是行动处的警员最多，权利最大，人脉最广。 像是刑事及保安处，把o记、刑事情报科、毒品调查科之类的部门并入又怎样，听起来很牛，其实也就那样。 这些部门起点是高，但架构太小，升职更难，不如行动处一步一个台阶来的稳当。 最关键的是。 按照行动处的架构往上升，不会有任何限制，无论是政务还是破案，样样在行，升迁的路线又稳又滑，不要太舒服。 第430章 澳洲之行 大房。 周星星正在跟三小只吹水。 这家伙身为督察，不喜欢坐办公室，整天和下面的警员混在一起，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讲述他在飞虎队的经历。 一开始的时候三小只听得津津有味，各种佩服。 可后来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么多案子，周星星全是孤胆英雄，一个人解决匪徒，他们就想问，飞虎队的其他人呢？ 自从这个问题被提出来以后，周星星就不讲飞虎队了，改讲卧底。 彭文山进门的时候，他正吹嘘自己和何老师的爱情呢，听得方奕威一愣一愣的，也想跑去干卧底了。 “阿星。” “上个月段边豹的案子怎么样了？” 他问道。 段边豹是段氏兄弟集团的老二，老大叫段边虎，两兄弟涉嫌跨国贩毒，并与多宗大型械劫案有关。 “文哥。” 周星星指了指桌上的一堆文件，“收集到的罪证都在这里了，另外我们也联系了大陆、美国和英国。” “他们都会带着自己的那一份罪证来港，协助湾仔警署钉死段边豹。” 彭文山坐下，拿起文件翻了翻。 “彭sir。” 应彩儿问道：“那个韩信上次还找你麻烦呢，你真的要亲自带队过去帮他吗，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方奕威和白若雪使劲点头，替长官打抱不平。 三小只跟着他的时间不短了。 阿威和阿雪升到了警长，应彩儿都是警署警长了。 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也被推荐考过见习督察，可惜都失败了。 三个人的英文水平没问题，但领导能力不足，每次都是在面试的时候被刷下来的。 彭文山就奇怪了，当初周星星是怎么考上督察级的。 “没事。” 他扫了一眼白若雪，随口说道：“这次是公事，我是为警队做事，又不是为了他。” “阿星。” “听说上次抓段边豹的时候，湾仔警署吃了大亏？” “嗯。” 周星星点了点头，“他们搞了个‘猎豹行动’，在抓人的时候双方交火四百多发子弹。” “段边豹的手下全死了，他自己也被抓了起来。” “不过湾仔警署有五名警员殉职，七名警员重伤，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哎，怪可怜的。” “真不知道那个叫韩信的是怎么指挥的，这种人都能当上总督察。” 他一脸鄙夷，似乎在替死伤的警员不值。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斜眼望了过去。 阿星。 你是不是平时吹水吹习惯了，忘了飞虎队为什么不要你了！ 周星星敏锐地察觉到长官的眼神。 “啊哈哈哈。” 他大笑一声，马上转移话题。 “文哥。” “湾仔警署经过一系列的调查、审讯和取证，再加上我们的支援，已经准备移送段边豹去法院接受审判了。” “时间呢？” “后天。” 咚咚。 关秀站在门口敲响房门。 “彭sir。” “林长官要见你。” 彭文山起身，“你们联系一下其他地方的国际刑警，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先把人接到这里来。” “yes，sir。” 高级警司办公室。 林雷蒙坐在椅子上，肩膀上扛着一枚嘉禾花和军星。 周华骠站在办公桌前，看起来愈发的衰老了。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刚刚进入宪委层，正是老骥伏枥的时候，这会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不对。 彭文山细细打量了一眼，怎么感觉对方蔫儿？ “林sir，骠叔。” “文山，你来了。” 林雷蒙手里拿着文件站起身，引着他朝休息区的沙发走去。 彭文山等两位长官坐稳以后才坐下。 林雷蒙斜眼看着周华骠，眼神往彭文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咳。” 骠叔轻咳一声，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文山，上周家驹去乌克兰执行任务，你还记得吗？” “记得。” 彭文山点了点头，“跟踪疑犯娜塔莎上飞机，然后盯着她干了什么，下飞机的时候把人交给那边的警察就行了。” “你还说什么黑海度假，包吃包住，家驹抢着要去的。” “怎么了？” 林雷蒙沉声道：“出了点意外。” “不应该呀。” 彭文山轻轻蹙眉，“我特意叮嘱过家驹的，到了那边什么都不要管，他就是去执行一个简单任务的。” “只要他按照我说的做事，那就不是任务而是公费旅行。” “怎么会出意外？” 他疑惑反问，顺着林雷蒙的目光看向周华骠。 “这事怪我。”骠叔讪笑。 “你先看看这个。” 林雷蒙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彭文山接到手里翻阅。 内容与走私军火武器有关。 疑犯娜塔莎的上线是一个叫徐杰的双面间谍，他搞了一枚核子武器准备联系买家售卖。 俄国安全局查到徐杰有个妹妹在澳洲，便邀请陈家驹协助他们抓人。 他手里拿的就是周华骠签署的行动授权书。 “骠叔。” “为什么文件上只有你的签名，但没有总部印章，这件事不会是你私底下同意，没给林sir汇报吧？” 彭文山问道。 国际刑警总部外派警员，而且是参与外国情报部门的调查行动，这么大的事，竟然只有一个警司的签名？ 这份授权书有问题。 林雷蒙一向很看重他和陈家驹，把两人当成左膀右臂。 以对方的脾气，绝对不会不顾陈家驹的安危让他去帮鬼佬做事，特别是情报部门，那就是坑。 彭文山看到周华骠臊眉耷眼，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心里有数了。 呦。 这是当上警司，飘了呀。 难怪他感觉林雷蒙有点生气。 骠叔年纪大了，以后估计会在国际刑警工作到退休，但陈家驹还年轻，还要撑林雷蒙继续往上爬呢。 任谁知道自己的爱将被坑了，都会生气。 “这件事先别说了。” 林雷蒙摆摆手，神色显得很凝重。 “文山。” “家驹打来电话说，俄国安全局的负责人那个叫卡德的，他就是核子武器的买家，跟徐杰是一伙的。” “现在家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搞不好人家会灭口。” 彭文山点头。 这根本不用猜，卡德是俄国情报人员出身，利用职务之便知法犯法，泄露了身份当然会杀人灭口。 “别管案子了，让家驹直接回港。” “不行。” 林雷蒙寒声道：“卡德那个混蛋，带着家驹乘坐潜艇偷渡进的澳洲，他连合法的入境手续都没有，没法回来。” “我已经联系过澳洲国际刑警了，他们要求我们这边派人过去。” “你亲自去一趟，把人安全的带回来。” 彭文山起身。 “我马上就走，呃，骠叔，你放心，家驹没事的。” 周华骠一脸感激，“文山，你做事我最放心了，赶紧去吧，等回来的时候我请你们吃饭。” 啪。 房门和桌子同时响了起来。 “骠叔！” 林雷蒙的怒吼隐隐从屋里传了出来，彭文山咧嘴一笑，这下估计周华骠要被骂惨了。 第431章 内心强大的勇探 “阿秀。” “文哥。” “让余浩南和周星星过来，再给我定一张港岛直飞墨尔本的机票。” “是。” 彭文山进屋，解下配枪放进抽屉里，摸起电话打了出去。 “阿满。” “总部有事要做，等会我就出发去澳洲，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回来。” “好，就这样。” 咚咚。 余浩南和周星星走了进来。 “文哥。” 彭文山说道：“澳洲那边有事，林sir让我过去一趟，湾仔警署那边你们配合一下。” “知道了。”两人答应下来。 “嗯。” 彭文山想了想，吩咐道：“我做事的风格你们很清楚，不是自己的案子不要出风头。” “人家是让我们协助提供罪证，做到这一点就行了。” 余浩南和周星星对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 “文哥。” 余浩南保证道：“上次韩信找你麻烦，我们能给他提供罪证，已经是看在警队同事的面子上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多帮他一点呢。” 周星星已经跟应彩儿打听过了，也知道了彭文山和韩信之间的矛盾。 这会和余浩南是同样的看法。 “嘁。” “那个叫韩信的，脑子笨的很，连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害怕被传染到，才不会跟他多接触呢。” 彭文山笑了笑。 周星星这家伙总算是学会看长官的脸色说话了，这一年多的时间没白跟着，起码知道站队了。 “去吧。” 彭文山撵人，等林雷蒙把相关证件送来以后，他叫上方奕威开车去了启德机场。 墨尔本是澳洲南部的海滨城市。 同时也是维多利亚州的首府，世界着名的旅游城市。 从香江起飞，航班大约是十个小时，等走出航站楼，已经身处异国他乡了。 联系上陈家驹以后，彭文山赶去了俄国安全局给他准备的豪华酒店。 咔嚓。 房门打开。 “文山。” 陈家驹看到彭文山出现在房间门口，兴奋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喂。” 彭文山嫌弃地扒拉着对方的胳膊。 “干嘛搞得这么激动，让人看见了会怀疑我的性取向的，放手啦，不要损害我的形象。” 陈家驹闻言，立马把人推开。 “烟仔文。” 他不满地哼哼，“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时间很长吗？”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上周你才离开港岛，这也没几天吧。” 陈家驹的眼神恍惚了一下。 “进来再说。” “呐。” 他指了指豪华套房，得意地说道：“上下两层，面积足有八千多平方英尺，泳池、按摩浴缸什么都不缺。” “还有，窗户外面就是大海，听见海浪声了吗？” 房间确实很好，不过他又不是来旅游的。 “家驹。” 彭文山挑了挑眉，“林sir说你的处境很危险，我看不像啊，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陈家驹递过来一杯饮料。 “哎，别提了。” “刚才你不是奇怪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吗？” 他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不瞒你说，我跟着疑犯娜塔莎去了乌克兰，无意之间看到她被军方的人接走了，便跟了上去。” “等会。” 彭文山抿了口饮料，打断对方的讲话。 “可是你监视她下了飞机，任务已经完成了呀，我再三跟你说，去了那边不要多管闲事。” “当时你答应的好好的，忘了吗？” 陈家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彭文山确实这么说过，当时他也答应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娜塔莎就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了。 也许是习惯了吧。 他有些心虚，便假装羞恼地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听了？” “听。” 彭文山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陈家驹感觉自己遭到了嘲讽，不满地皱眉瞪眼。 他张了张嘴刚想继续往下讲，突然就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了，“算了，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想听了，不说了。” 这家伙一边抱怨，一边偷瞄彭文山的神色。 他不相信对方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哦。” 彭文山拉了个长音，无所谓地点点头，从兜里拿出证件晃了晃，“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听了。” “收拾收拾回香江吧。” 陈家驹气急。 “不行。” 他一把夺过证件拍在桌子上，“你不听也得听，事情是这样的......” 跟踪娜塔莎，发现了间谍徐杰，后来被人发现遭到追杀，穿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狂飙摩托车。 掉进结冰的湖水中冻到昏迷，被俄国人救醒后偷渡澳洲。 再次遇到徐杰，通过对方的提醒，这才知道自己被卡德监听了。 “文山。” 陈家驹一脸后怕，两手情不自禁地搓了搓胳膊。 “乌克兰的水太冷了，我差点冻死在湖里啊，这一次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彭文山点了点头。 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险死还生，不亚于重活了一次，难怪对方乍一见到他显得那么激动呢。 呃...不会留下心理疾病吧。 他暗自摇头。 勇探嘛，浑身是胆，再加上性格豁达开朗，不会轻易被吓到的。 “家驹。” 他轻声安慰道：“林sir和骠叔很担心你，接到你的电话以后立马让我赶了过来，现在没事了。” “走，我们回家。” “赶紧走，阿美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陈家驹重重点头，一刻都不想多待，想到了阿美，脸上阴霾散尽重新露出了笑容。 “好不容易出国一趟，你说我应该给阿美带点什么礼物呢？” 他一脸诚恳地请教道。 “什么都行。” 说到对付女人，彭文山还是有些骄傲的。 不能说有多厉害，但起码比陈家驹强了四倍，不带一点水分的。 他摸了摸下巴，指点道：“阿美不是那种世俗的女人，只要是你送的礼物，她都会喜欢的。” “像是鲜花、巧克力之类的都行。” 陈家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鲜花？” “这里是澳洲，距离香江一万多公里，坐飞机都要十来个小时，等回到港岛鲜花早就萎了，拜托你认真一点啊。” 彭文山皱了皱眉，刚才的提议确实有点不合适。 他使劲思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少给身边的女人送礼物，反而是收到的礼物居多。 身上的衣服、皮带、钱包、鞋子都是女人买的。 哎。 男人嘛，够靓仔就行了。 不过不能让陈家驹看出来，免得打击到对方。 “阿美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衣服、包包、化妆品，她都挺喜欢的。” “那就买呀。” “我没钱。” 陈家驹一脸洒脱。 彭文山愣了愣，“你想怎样？” “文山，我们两个是不是好兄弟？”陈家驹笑呵呵地说道。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大鼻子拐弯抹角的又想让他出钱？ 还别说，就冲这一点肯定不会得心理疾病，这倒是一件好事。 第432章 陈家驹的怀疑 “家驹。” “你房间里竟然有考拉？” 趁着对方收拾行李的功夫，彭文山在套房里转了转，无意间看到一只无尾熊挂在一棵大型盆栽上。 小家伙约有半米长，眼睛很小，大大的圆耳朵，丑萌丑萌的。 “是啊。” 陈家驹的声音传了过来，“它叫唤了吗，你真该听一听，呼噜呼噜的跟猪一样。” 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 “应该是服务人员到了，刚才我打电话退房了，你去开门。” 陈家驹继续说道。 彭文山眼珠一转，拒绝了。 “我还没见过考拉呢，想跟它多待一会，你自己去。” 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声坏笑道：“让你占我便宜，人家过来灭口了，先挨顿打再说吧。”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家驹得意的声音响起，“这两天我都是搂着它睡觉的，一点都不好玩。” 他逮住机会使劲嘲讽。 咔嚓。 门开了。 陈家驹眼前一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两米多的短发鬼佬堵在了门口。 对方足足比他高了两个脑袋，又高又壮，身上穿着黑色西装，矗在那里跟个铁塔一样，胸膛几乎都要赶上门宽了。 “哈喽。” “你找谁？” 他还挺有礼貌，以为人家敲错房门了呢。 短发鬼佬轻轻抬了抬胳膊，一只跟陈家驹的脸庞差不多大的毛手，罩在了他的面门上。 稍微一使劲，跟推小孩似的，推的陈家驹往后倒退。 鬼佬侧身挤进房间，飞起大脚踢了出去，直接把人踹过沙发摔倒在地上。 “啊哦。” 陈家驹低声嘶吼，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的腹肌强壮，很好的保护了内脏，并没有遭到太大的伤害，只不过挨上一下还是很疼的。 鬼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紧跟着逼了上去。 陈家驹挣扎着起身，想要离对方远点，可惜他忽略了对方的手脚。 那人大腿又长又粗，一步能顶平常人的一步半，走了两步直接拉近了距离，伸出胳膊一捞，就抓住了他的衣服。 刷。 鬼佬一只手把陈家驹举过头顶，怼在了天花板上，然后扔了出去。 哐当。 陈家驹先是摔在桌子上，接着在惯性的带动下，把上面摆放的水壶、杯子，连带着椅子全都砸倒了。 “哦啊。” 他呻吟了一声，趴在地上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藏在墙后，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陈家驹不知道彭文山在搞什么鬼，但他选择相信对方，咬着牙站起身，摆好了防御的架势。 踏踏。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壮汉，啪的一声关好了房门。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杀了他！” 这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体型跟短发的那个差不多，同样又高又壮穿着西装，看的陈家驹瞪大了双眼。 一个人他还能凭着灵活的动作牵扯一下。 两个嘛，搞不好要被活活打死。 “我不想那么快杀他。” 短发鬼佬狞笑道：“陪他玩玩。” “烟仔文。” “你再不出来，我死定了。” 陈家驹盯着壮汉怒吼。 他说的不是英文，眼神也没有往旁边看，导致两个鬼佬根本没有发现彭文山已经悄悄摸到了身后。 靠的越近，越能感受到对方的高大和强壮。 彭文山仰起头，盯着金发鬼佬的后脑勺有点为难。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太高了，一拳打上去发力不畅，没多少伤害呀，轻轻后撤一步，目光看向对方的下盘。 破空声响起。 彭文山使出全力，一腿扫向金毛的膝关节。 咔嚓。 金发鬼佬的右腿骨头断裂，从中间往内弯，大腿和小腿直接错位，整个人紧跟着栽倒在地。 短发鬼佬扭头看向同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条角度夸张的腿。 都他妈的成直角了。 这极具刺激性的一幕让他愣在了当场。 陈家驹也是，连彭文山都不例外。 平时他抓贼的时候，一般都是用枪的，很少跟悍匪近身格斗，毕竟枪又快又准又省事，实在太方便了。 这次来澳洲，因为没有执法权原因，他就没带枪。 现在铆足了劲偷袭，踢得又是脆弱的关节处，直接就把人给废了。 看的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渗人。 “嗯...哼。” 金发鬼佬佝偻着腰，侧身躺在地上双手虚扶膝盖。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喊都都喊不出来，一个劲的在那里喘着粗气。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哗得一下冒了出来。 “啊~~~！” 金发鬼佬缓过劲来，终于疼的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我的腿断了。” 他朝同伴厉声嘶吼道：“啊，疼，杀了他们给我报仇，草。” 凄厉的嗓门再加上高亢的破音声，惊醒了同时愣住的三人。 陈家驹咧了咧嘴，满脸不忍。 彭文山活动了一下手脚，笑的见牙不见眼。 以前只知道体力强横，尤其擅长在床上和女人打持久战，没想到下了床，和男人打也能占据上风。 他朝短发壮汉呲牙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鬼佬眼角疯狂抽搐，眼中爆射出想要杀人的寒光。 他怒吼一声，像只大狗熊一样朝着彭文山狠狠地扑了过去。 彭文山轻松闪开，身体一转来到了陈家驹身旁。 “没事吧？” “没事。” 陈家驹摸着肚子说道：“那个鬼佬身强力壮，但劲是死的，没有穿透力，我能挺得住。” “烟仔文。” “你够狠，一脚把人的腿给踢断了。” 彭文山摇了摇头。 “那是意外，我也没想到，早知道这么厉害，我就照着他的脑袋上踢了。” 陈家驹挑起大拇指。 他率先朝短发鬼佬冲去，还没靠近呢，就被人家抓住了肩膀。 他挣扎了一下，根本摆脱不掉对方的控制，不死心地打出两记直拳，竟然连人家的衣服都够不到，这胳膊也太长了。 情景再现，和开门的时候一模一样，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正蹬。 砰。 鬼佬的大脚又一次踹在陈家驹的小腹上，要不是彭文山拦了下来，他还得再飞一次。 “咳，咳咳。” 陈家驹弯腰抱着肚子使劲咳嗽。 “烟仔文，你......” 他的眼角有点湿润，疼的差点掉眼泪，“你上啊，我都上了，你怎么没上？” “啊。” 彭文山后知后觉地道歉，“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想干嘛，刚才你也没说一声就上去了。” 两人边说，边跟鬼佬绕着客厅兜起了圈子。 “哎呀。” 陈家驹一脸嫌弃，“一点默契都没有，算了，我知道平时你都是用枪的，这次不怪你。” “看好了，我要上了。” 他嘴上说着，脚下却没动，拿眼神使劲瞄向彭文山，“不行，这次换你来，等你上了我再上。” 刚才鬼佬按住他的肩膀，他可是挣扎了几秒钟的。 就算是个普通人，也该反应过来上去帮忙了，可彭文山这个烂仔竟然连动都没动。 陈家驹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了。 第433章 打的鬼佬叫妈 彭文山没有意见。 他正好想试试自己的拳脚呢。 “嘁。” “我来就我来，勇士一往无前，弱者...” 丢给陈家驹一个鄙视的眼神，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短发鬼佬。 这人体型太壮，就算是在白色人种里面也有些过于夸张了。 虽然动作不够灵敏，但胜在力气大，手长腿长，光是怎么靠近对方都是一个问题。 彭文山慢慢向前递步，试探着鬼佬的攻击距离。 鬼佬瞪着铜铃大的眼珠，死死地注视着眼前的黄种人，准备等对方靠近时把人抓住然后打死。 踏。 彭文山的左脚刚刚落地，鬼佬蒲扇般的右手带着呼呼风声直奔头部而来。 后仰躲避。 好机会。 他趁着对方旧力用尽的时候右脚踩地快速贴了上去。 鬼佬拧腰，沙包大的左拳从腰腹处捣出。 彭文山双臂交叉，很轻松的挡了下来。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就看到对方粗壮的大腿抬了起来，并且朝自己猛烈地膝撞过来。 他赶紧握紧拳头绷紧了肌肉，让自己保持住防御的姿势。 砰。 肌肉碰撞的声音响起。 彭文山脸色通红，咬牙后退了两步，站到了陈家驹身旁。 “怎么样？”陈家驹关心地问道。 “还好。” 彭文山甩了甩酸胀的胳膊，感觉手臂又疼又麻，不过还在接受的范围内，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上不去呀。 他能抗住对方的力道，但是只能被动防守，陈家驹就更不用提了，连人都摸不到。 小个子怎么打高个？ 彭文山马上想到了拳王泰森的经典摇闪，利用灵活的脚步移动，缩短进攻距离，让高个子的臂展失去优势。 能学吗？ 当然可以。 彭文山在警校里练过格斗，虽然不精通，但拳击的抱架还是学的有模有样的。 再加上他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人强多了，完全可以躲开对方的拳头。 哼。 该死的鬼佬，等着吃我重拳吧。 彭文山往前站了站，猛地伸出右手大拇指，在短发鬼佬惊疑的目光中，慢慢转动手腕，让大拇指朝下。 还不忘点了点。 这是个国际通用的嘲讽动作，鬼佬看懂了，而且非常生气。 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张开大嘴狂吼，满脸的横肉颤动，显得异常骇人。 “啊。” “该死的黄皮猴子，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大踏步走过去。 彭文山不屑地冷笑一声，伸手把陈家驹往后推了推。 “你闪开，我想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陈家驹两眼一亮，欣喜地说道：“真的？好，请开始你的表演。” 他对烟仔文还是很信任的。 虽然对方有时候喜欢捉弄人，但说话做事向来靠谱，从来不吹牛逼。 他往后靠了靠，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 只见彭文山双手高举护住头部，右肘微沉护住右肋，摆出了拳击传统式抱架，嗯，姿势挺标准。 嗯？ 陈家驹的脸上闪过惊诧，这摇头晃脑的干嘛呢！ “你吃摇头丸了？” 彭文山没搭理他，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朝鬼佬迎了上去。 短发鬼佬本来怒气冲冲的想要打死他的，这时看到他摇摆着上半身主动上来送死，反倒被唬住了。 这家伙停下脚步，谨慎地打量彭文山。 彭文山大喜。 摇闪攻击的精髓就在于不断移动头部，让对手摸不清躲闪的规律，从而产生无处下手的错觉。 盲目攻击只会把力气浪费在空气上，很快就会产生疲惫，到时候没体力了那就只能挨打了。 哼。 吓到了吧。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继续摇头晃脑，不断接近鬼佬。 呼。 一条又粗又长的鞭腿横扫而来，带起沉闷的破空声。 彭文山还摇着呢。 草。 他只来得及在心里怒骂一声，然后就被鞭腿抽飞了。 陈家驹傻了，目光随着彭文山的身体划过一条抛物线。 嗖，噗通，吱。 这一脚力量很足，彭文山摔倒在地之后还滑出了好长一段距离，砸进刚才断腿的金发鬼佬怀中。 “啊，疼。” 彭文山忍不住叫了起来，鬼佬的鞭腿力道太大了，哪怕他已经曲臂格挡了还是很疼。 陈家驹听他叫的中气十足，知道人没事也就放心了。 随后他的脸上便露出嫌弃的神色，净整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被打飞了吧，该！ 哎。 说起格斗，烟仔文根本不行呀，还得我来。 他见短发鬼佬想要上前去抓彭文山，赶紧冲了过去，利用套房里复杂的地形和家具摆设跟对方展开游击战。 这是陈家驹的强项，打起来游刃有余，缠着鬼佬没有机会去攻击彭文山。 彭文山没有闲着。 他正跟身后的金发鬼佬角力呢。 这个鬼佬被他踢断了一条腿，心里恨死了彭文山，却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盼着同伴给他报仇。 没想到，彭文山被扫飞，自己送上门砸进了他的怀里。 金毛鬼佬狰狞一笑，搂住仇人的脖子就要勒死他。 彭文山哪能让他轻易得逞，两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就开始往外掰。 这是男人之间最原始的碰撞。 没有任何技巧，谁的力气大谁就是胜利者。 “嗯。” “啊。” 他们紧紧贴在一起，嘴里发出莫名的声响，一个拼了命的想勒死对方，另一个则想掰开一道缝隙喘口气。 “呀。” 彭文山怒吼，双手用力掰扯，然后一点点的占据优势，逐渐分开鬼佬的搂抱。 “斯哈。”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浑身上下立马涌出无尽了的力量。 金发鬼佬眼中的惊骇之色愈发的浓重。 一开始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在他的认知中，黄种人身材瘦弱，力量偏小，根本不能和白种人的大力士相提并论，属于是被碾压的存在。 可是怀里的这个黄种人不同。 对方竟然在第一时间就顶住了他的力量，并且在角力的过程中慢慢占了上风。 哪怕他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还是不能阻止对方摆脱控制。 更可怕的是，手腕处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了。 “该死的鬼佬。” “等会老子用铁拳砸扁你的脑袋。” 彭文山恨声说道。 刚才他差点被勒死，没法呼吸连劲都使不出来。 后来随着呼吸恢复力量涌现，他已经能在压制对方的情况下开口说话了。 “给我开。” 彭文山扯开鬼佬的胳膊，往上一推挣脱开来， 他快速翻身，瞄见对方还不死心，伸手想要抓他的衣领，便一脚踹在了对方的断腿上。 “哦~！” 金发鬼佬惨嚎，抱着断腿老实了。 彭文山攥着铁拳在他脸上捶了两下，捶的对方双手抱头保护自己。 砰。 他又给断腿来了一下。 “哦买嘎，别打了，我投降，妈妈，救命呀。” “呜呜呜。” 金发鬼佬撑不住了。 他护头人家就打腿，他护腿人家就打头，关键是腿是断的，太疼了根本受不了。 此时的鬼佬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打的找妈妈了。 第434章 澳洲警局 两米多的壮汉一边哭一边叫老妈，也不嫌丢人。 呸。 彭文山不想再碰他了，转身要去帮陈家驹，突然听到房门处传来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他脚步一蹬窜了过去，躲在墙后偷偷观察。 咔嚓。 房门打开。 又一个身高体壮的鬼佬进来了，不一样的是这人手里还拿着加装了抑制器的手枪。 “该死。” “你受伤了，人杀掉了吗？”他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小心！”断腿的鬼佬大声提醒。 新来的鬼佬瞬间提高了警惕，还没等他转身查看，只觉腿弯处有股巨力袭来，腿一软便摔倒在地。 然后一只拳头映入眼帘，越来越大。 砰。 彭文山朝着对方的眼睛上打了一拳，擒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拧，把格洛克17夺到了手中。 拨动保险。 噗噗。 两枚子弹射出，击中鬼佬眉心，鲜血紧随弹孔流出。 痛快！ 彭文山心头一阵舒爽。 论起干脆利索的杀人，还得是枪械更好用，哪像拳脚格斗，费劲巴拉的半天都打不死个人。 管你是两米多的壮汉，还是一米多的侏儒，子弹射程之内，人人平等。 真是个好东西。 嘿嘿。 彭文山心里美滋滋。 他爱惜地摸了摸枪身，退出弹匣查看后又插了进去。 “家驹，顶住，我来了。” 他路过断腿鬼佬的时候顺手补了一枪。 二楼露台。 陈家驹隔着小型游泳池正在跟短发鬼佬对峙，看到彭文山走上来以后高兴地问道： “怎么样，下面的鬼佬搞定了吗？” “那当然。” 彭文山背着双手靠近，扬起下巴一脸的嚣张。 “家驹。” “过来躲我身后，我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你还来？” 陈家驹撇嘴，“有没有把握呀，烟仔文，你又吃摇头丸了？” 他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地绕着泳池跑了过去。 没办法。 这一会的功夫，他已经跟鬼佬缠斗过两次了，在对方健壮的体魄面前，哪怕他使尽全力打人还是跟挠痒痒一样。 和彭文山站在一起，起码有个抗揍的站在前面，他能少挨点揍。 短发鬼佬表情不屑一顾，轻蔑的笑了笑，朝着彭文山大踏步走了过去。 “现在怎么办？” 陈家驹盯着鬼佬皱眉问道，“这人应该是练过拳击的，组合拳玩的很溜，一不小心就要吃亏。” “往后站。” 彭文山的语气波澜不惊。 “够义气。” 陈家驹深受感动。 这个兄弟没白交，有事是真上啊，以前都是别人看着他打生打死，现在终于有人顶在前面了。 他后退一步，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支援彭文山。 随着鬼佬逐渐靠近，他的精神越来越集中，然后就发现彭文山连点反应都没有。 “烟仔文......” 陈家驹刚想提醒，就看到对方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手枪。 哪来的枪？ 他的念头还没转完，彭文山直接开枪了。 噗通。 短发鬼佬的尸体倒地，眼睛瞪得很大，脸上还挂着惊骇和不甘的神色。 “总算搞定了。” 彭文山松了一口气，“这些鬼佬都是吃饲料长大的吗，体格也太夸张了，三个两米多的壮汉找上门来。” “家驹。” “看起来卡德很重视你呀。” 陈家驹也不傻。 鬼佬已经很明确的说过是来杀人的，那除了受卡德指使也就没其他人了。 “我倒是宁愿不受重视。” “文山。” “我们在这边没有执法权，开枪杀人不会惹麻烦吧？” 他有点担忧。 “别担心。” 彭文山摇了摇头，“你看看他们的体型，我敢说，如果不是我们两个，换成其他人早死一百回了。” “生死之外无大事，就算有麻烦也得先活下来再说。” “况且澳洲的法律属于英美体系，他们三个拿着枪私闯进来，我们完全有理由夺枪杀人。” 两人回到房间。 彭文山先给林雷蒙打去了电话。 “林sir。” “我已经见到家驹了，你放心，他没事。” “刚才有杀手找上门来了，应该是卡德派来的，三个白人男性，带着武器，没事，他们都死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陈家驹问道：“林sir怎么说？” “报警咯。” 彭文山耸耸肩，“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长官知道我们的情况，他好给我们提供支援。” 陈家驹点点头。 他在知道卡德有问题以后，也是第一时间联系长官的，所以彭文山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澳洲和他汇合。 现在他俩在国外杀了人，但只要能跟长官联系上，后面事就不需要过多担心。 彭文山再次拨号。 先联系了澳洲的国际刑警，然后拨打了当地的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就到了，两人被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澳洲也是联邦制国家，分为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它们都有各自的警察机构。 联邦警察负责整个澳洲的重案、要案，州警察负责本州的一般治安或者是刑事案件。 地区警察负责本地区的案件。 这里的警局负责人名叫珀斯，是个典型的白种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面庞是长形脸，眼窝深陷，立体感很足。 “彭先生。” “你的证件我看过了，目前还无法确定它的真伪。” “我们需要跟澳洲国际刑警联系，并向香江那边求证，在此期间，你需要暂时待在警局里。” 这人把监禁说的还挺好听，但似乎并没有禁止他的人身自由。 这就是说，只要他不出警局就没人管他。 彭文山轻轻点头。 珀斯没有提杀人的事，看来应该是查过入住登记，知道那三个杀手属于非法闯入，不打算在这方面为难他们。 不过核实证件很难吗？ “珀斯。” “在此之前，我已经联系过澳洲国际刑警组织了，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证明我的身份。” “还有，为什么你没有提到他？” 彭文山指了指陈家驹。 珀斯笑了笑。 “因为我没有查到他的入境手续。” “很明显，他是非法偷渡来到澳洲的，即便你说他是你的同事，但我仍然需要对他进行羁押。” 陈家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之后呢？”彭文山问道。 “等查清楚陈先生的身份后，我们会通知香江政府，然后把他遣送回国。”珀斯回答。 呃。 要是以这种方式回港，那可就有点太丢人了。 彭文山想了想，只能盼着澳洲国际刑警的人快点到，让他们跟珀斯商量一下放陈家驹自行离开。 相比起他这个外人，人家自己人应该会好说话一些。 “家驹。” “看来我只能先走一步，然后去启德机场接你了，啧啧，到时候再带上记者给你拍两张照片。” 他调侃道。 “烟仔文，你别乱来。” 陈家驹吓坏了。 他可不想灰溜溜的回港还要被人拍照，天知道那些无良记者会怎么编排他呢。 第435章 联合行动授权书 陈家驹进了拘留室。 彭文山没法离开警局，再加上他以为等会就能出来，便很有义气地进去陪着，收获了一波大鼻子的感激和恭维。 还别说，这家伙夸人还挺好听的。 不过他终究是失算了，他高估了外国鬼佬的做事效率。 彭文山以为澳洲国际刑警的人很快就能赶到，实际上人家第二天早上才来的。 “彭sir，陈sir。” “你们的身份得到了证实，可以出来了。” 两人在会议室见到了警督杰克。 寒暄过后。 “杰克。” “你跟我们都在国际刑警工作，说起来大家也算是自己人了，陈家驹偷渡澳洲也是为了工作。” “能不能请你给珀斯警长说一下，让他自行回港？” 彭文山试探道。 杰克点点头，“这是小事，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彭文山看了看陈家驹，询问道。 鬼佬也懂人情，但他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 相比起在遥远的香江交个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上的人情来说，人家觉得拿到手的好处更合适。 “我看了香江国际刑警传过来的资料。” “陈sir在帮俄国人抓捕贩卖核子武器的军火商，而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我希望他转而协助我们。” 杰克笑的像个老狐狸。 “没问题。” 彭文山直接同意，和陈家驹的名声相比，这都不算事。 陈家驹感动的眼泪汪汪。 昨晚两人谈了很长时间，他知道对方手里还有案子，急着要回香江，没想到为了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杰克。” “这件事涉及到核子武器，功劳有多大你自己清楚。” “我们可以帮你，但我们没有执法权，这样会遇到很多麻烦，如果有人强行阻拦，那样就会很被动。” “我不怕麻烦，但会浪费大量的时间。” 叮。 他点了一根烟，给对方留出思考和斟酌的时间，“一旦买卖双方完成交易，那就没你的事了，” 杰克沉吟不语。 彭文山的意思他听得很清楚。 人家这是在要背书呢，要是在调查过程中出了问题，就需要他出面解决，且事后不能找人家的麻烦。 “你想怎样？”他问道。 “我们要以国际刑警的身份参与案件的侦破，澳洲总部和香江要签署联合行动授权书。” “另外，我们要配枪。” 彭文山耸耸肩，提出了两个条件。 “对。” 陈家驹认真的强调道：“我们要配枪。” 他再也不想和身高两米多，体壮如牛的白人壮汉打架了。 杰克犹豫了。 条件并不过分，他可以答应，但对方的话里似乎还隐约地提到了执法权，这点他可不敢轻易松口。 执法权是各国法律赋予本国警察的权利，让外国人在本国执法，那是对本国法律的亵渎。 “杰克，你在犹豫什么？” “核子武器呀，百分之九十九的警察一辈子都遇不到这种大案，这在履历上可是难以想象的亮点。” “你不想升警司吗？” 彭文山提醒了一句。 有道理。 杰克目光微微闪动。 相比起自己得到好处，似乎法律的尊严也可以往后让一让。 况且到底是谁在执法，还不是他说了算吗，到时候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就不关外国人的事了。 “可以。” 想到这里，杰克点了点头，“但我要全程和你们在一起。” 他怕对方误会这是监视，便笑着解释了一句。 “呵呵，没别的意思，澳洲的环境和文化你们不熟，我跟着可以更好的帮你们调查。” 陈家驹撇嘴。 明明就是监视，说的那么好听有什么用，本质又没变化。 “合作愉快。” “杰克。” “你去写报告吧，等香江那边打来电话，我们看到行动授权书以后就可以开始做事了。” 彭文山语气随意，摆摆手赶人，有点像是在吩咐手下的感觉。 杰克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 现在他一门心思的想赶紧抓捕军火商，把核子武器拿到手立功升职，其他的表面功夫他才懒得计较。 等他兴冲冲的离开，陈家驹说道：“文山，他在威胁我们。” “我知道。” 彭文山冷哼。 “鬼佬都是一路货色，在他们眼里交情、面子之类的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 “他要是不利用我们，都对不起他警督的职衔。” “不过无所谓啦，带你平安回港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人在国外，做事收敛一点没毛病。” 陈家驹闻言心里暖乎乎的。 打报告、申请授权书需要时间，两人没在会议室里傻等，走出门随便逛逛，准备看看澳洲的警察是怎么办案的。 “杀人凶手。”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彭文山扭头，看到一个留着披肩长发、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对方的表情狰狞，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砰。 他想都没想，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噗通。 长发男飞起一米高，重重地砸在地上，捂着胸腹惨嚎，嘴里都吐血沫了。 彭文山轻轻蹙眉。 昨晚跟那三个壮汉搏斗的印象太深刻了，不自觉地使劲比较大，刚才的力道用来打普通人很可能会出事。 呼啦。 周围的警察围上去分开双方，有人走向珀斯办公室汇报情况。 “阿伦。” 一个长相姣好，肤白貌美的年轻女人试图搀扶起长发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阿伦挣扎着坐起来，艰难地说道：“凶手，他是凶手。” “安妮。” 陈家驹高兴地走过去打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好意思，这里面有误会。” “没有误会。” 安妮用仇恨的目光瞪着陈家驹，一巴掌抽了过去。 “喂。” 陈家驹眼疾手快，抓住安妮的手皱眉说道：“你干嘛，这真的是误会，我来介绍一下......” “放手呀。” 安妮使劲挣了挣，没挣脱，抬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腿上。 “啊哦。” 陈家驹疼的呲牙咧嘴，抱着小腿往后撤。 “怎么回事！” 珀斯赶到，厉声质问现场的众人。 安妮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指着陈家驹告状，“珀斯警长，昨晚潜入医院杀害我爸爸的凶手就是他。” “医院的监控你也看到了，他和凶手一模一样，快把他抓起来。” 珀斯摇头。 他看了看陈家驹，然后盯着安妮说道：“安妮小姐，你误会了，陈家驹先生是香江警察。” “昨晚徐先生遇害时，他还在警局拘留室里关着呢。” “不可能。” 安妮明显不信，她怀疑地看着珀斯说道：“监控里的那个凶手就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 “珀斯警长，你说的我不信。” 第436章 文山，他是不是想坑我? 要是一般的普通市民，珀斯才懒得管对方信不信。 但安妮有点不同。 她的父亲徐七是本地华人颇具影响力的领导人物，手底下有个金龙堂社团，控制着唐人街的很多生意。 现在徐七在医院里被人杀害，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出乱子。 “安妮小姐。” 珀斯诚恳地说道：“我刚跟国际刑警联系过，陈家驹先生确实是警察，而且你父亲死的时候他也确实在警局里。” 他指了指手下，“这里的每一位警员都可以证明。” “安妮。” 陈家驹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赶紧走过去解释道：“昨天有人要杀我，之后我就来警局了，从没去过医院。” 安妮愣在原地。 不过即使陈家驹不是凶手，她也不想跟眼前的这个警察有过多接触。 “珀斯警长，麻烦你尽快抓到凶手。” 安妮扶起阿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她是什么人？”彭文山问道。 “徐杰的妹妹。”陈家驹望着安妮的背影介绍道。 “彭sir，陈sir。” 珀斯解释道：“安妮小姐是来做笔录的。” “昨晚她的父亲徐七，在维多利亚医院被人谋杀，我们在监控影像中看到了陈家驹的身影。” “当然，我知道陈sir是无辜的，应该是有人冒充。” “但她不知道，这才发生了误会。” “两位，杰克警督很快就能回来，我觉得你们两个去会议室里安心地等着他比较好。” 这是被人家嫌弃了。 会议室。 “文山。” 陈家驹表情有些凝重，“安妮是我们唯一能找到徐杰的途径，这条线索不能断，我想去拜祭一下徐七。” “最好能说服安妮协助我们。” “好。” 彭文山点头，“到时候鞠躬的事情你做，说服的事情我来。” 陈家驹摇头失笑。 咚咚。 房门打开，杰克回来了，“你们要的授权书。” 彭文山检查无误，电话联系了林雷蒙，确认香江国际刑警已经和澳洲这边谈好了。 陈家驹的身份不再是问题，可以正大光明的参与案件。 “你们的配枪。” 杰克在桌子上放了两把格洛克，“先说好，只有一个弹匣，这是给你们用来防身用的。” “没问题。” 彭文山稍作检查，和陈家驹一人一把收了起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杰克迫不及待的问道。 “去找徐杰。” “人在哪里？”杰克追问。 合作条件达成，下面就是抓捕凶手的事情，他表现的格外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警司的位置在朝他招手了。 “家驹。” 彭文山摸着下巴思索道：“你在澳洲见过徐杰了？” “是。” 陈家驹看了看杰克，见彭文山没有反对的意思，直接说道：“他还当着我的面和卡德打了电话。” “也是从他嘴里，我才知道卡德就是核子武器的买家。” “卡德？” 杰克瞪大了双眼，惊讶地喊道：“他不是俄国安全局的负责人吗，他怎么成了买家？” “哦，我明白了，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彭sir。” 杰克高兴地说道：“你错了。” 彭文山挑了挑眉，意外地看向对方，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什么意思？” 陈家驹沉声问道。 “哼。” 杰克一脸得意，“知道了卡德的身份，我们完全可以把人抓起来，他在澳洲比较活跃，可比徐杰好找多了。” “等把人控制以后，再利用他钓出徐杰，找到核子武器。” “你们说这个办法怎么样？” 彭文山咂舌。 “你想罗织罪名诬陷卡德，然后刑讯逼供？” “可以。” “快刀斩乱麻是个好办法，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我们的事了，光凭你们澳洲警方就能轻易搞定。” “家驹，我们回港。” 陈家驹冲杰克挑了挑大拇指，准备走人。 “等一下。” 杰克皱眉道：“你们不能走，没有陈家驹的指控，我没法抓捕卡德，彭sir，刚刚谈好的条件，你不会想反悔吧。” 彭文山恍然。 他还以为杰克的胆子很大呢，没有证据就敢直接抓捕卡德，闹了半天原来是让陈家驹背黑锅。 “杰克。” “我们是协助你调查案子，不是协助你搞诬陷的。” “你想抓人，可以指控卡德偷渡，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全凭你自己的本事，但是你想利用我们，那不可能。” 彭文山冷哼。 杰克眼珠子乱转。 他当然可以指控卡德偷渡然后抓人，但只凭这一点最多也就是把人遣返，没办法‘物理说服’对方乖乖合作。 不然容易引起外交问题。 本来陈家驹的指控是个极好的借口，事后把一切责任推到他身上就行，没想到如意算盘被识破了。 “哈哈哈。” 杰克大笑出声，连着拍打脑门，“不好意思，是我有点心急了，刚才的提议确实不太稳妥。”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没有掌握他犯罪的证据呢，怎么能抓人呢？” “彭sir。” “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去找徐杰，嗯，走，我们去开车。” 他露出友善的笑容，示意两人跟上。 “文山。” 陈家驹落后几步，小声询问道：“他是不是想坑我？” “你说呢？”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哼。” 陈家驹咬牙，“就知道鬼佬没安好心思，咳，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之所以问你是想考考你。” 他拍了拍彭文山的肩膀，一副你没让我失望的表情。 金龙堂。 三人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挂起了丧幡。 十几个黑衣小弟正在大厅中安置灵位、收拾灵堂。 旁边角落里摆放着中式造型的木质桌椅，安妮坐在中间，身旁陪着三四个女人正在整理纸钱、叠元宝。 “你们是什么人？” 有个女人发现了他们，出声询问道。 “安妮。” “我知道你父亲过世了，我来祭拜一下。” 陈家驹上前一步，诚恳地说道。 安妮的脸色有些难看。 徐七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一手创建的金龙会也不是慈善组织，有时候总会干一些阴暗的事情。 平时他极少跟警察打交道，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安妮。 更何况她跟陈家驹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还欺骗她说是徐杰的结拜兄弟，利用她跑去医院打扰了徐七的休息。 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此时见到陈家驹几次三番地跑来纠缠自己，悲伤的心情变得恼怒起来。 “阿伦。” “我不想见到他们，请他们离开。” “知道了，小姐。” 阿伦挥了挥手，带着身后的黑衣小弟围了上去。 他见对面只有三个人，而自己一方却是十几个，人数占了极大的优势，便动起了歪心思。 在警局里他被彭文山一脚踹的吐血，早就记恨上对方了。 哼。 两个外地人就敢跑来金龙会的地盘上撒野，真是不自量力。 作为金龙会的堂主，他可是很凶的。 第437章 有决断的杰克 阿伦两步走到彭文山面前盯着对方。 “我知道你们是香江警察，可那又怎样？” 他呲牙嘲讽道：“这里是澳洲，离着香江十万八千里呢，你们两个外地人敢闹事，我让你们走不出金龙会。” “马上给我滚。” 他抬手就朝彭文山的脸上扇了过去。 彭文山两眼微眯，退后一步躲开。 刷。 格洛克在手，据枪瞄准对方的肩头就开枪了。 砰。 枪声震得在场的每个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惊呆了。 本来陈家驹见到阿伦动手，还想窜过去制止的，下一刻枪声就响了。 这会他左脚在前，身体前倾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呆呆地愣在了原地，目光傻傻地看着阿伦肩头飙血的弹孔。 阿伦满脸惊愕。 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迷茫，慢慢低头查看受伤的肩头，似乎还不相信自己中弹了。 原来被子弹打中是这种感觉呀。 这也不疼啊，跟被一块石头砸中的感觉差不多，不过冲击力是挺大的，那种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他能记一辈子。 嗯，怎么开始麻了？ 阿伦不但觉得肩头麻了，而且麻木感正在席卷全身，随后就是剧烈的灼伤感从心底涌起。 他的眼睛随着越来越疼的痛感渐渐变红。 “啊，疼。” 阿伦扯着喉咙嘶声叫喊，脸上青筋冒起，喘着粗重的呼吸咬牙硬挺。 他的眼神冰冷且仇恨，在身后小弟的搀扶中，死死地盯着彭文山，目光扫到手枪时闪过一抹惊惧。 “呀。” 安妮和身边的几个女人一脸惶恐，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草，警察无故开枪，打伤了伦哥。” “兄弟们，打死那两个人。” “上，给伦哥报仇。” 金龙会的小弟看过阿伦的伤势后，吵吵嚷嚷的逼了上去，很快把三人围了起来。 “住手。” “我是澳洲国际刑警警督杰克，谁也不要动。” 杰克掏出证件，四处挥舞着阻拦金龙会的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小弟们相互看看，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是香江的警察，他们根本不会有所顾忌，反正法不责众，一拥而上把人打死也就打死了。 到时直接跑路，在唐人街里面藏起来，香江那边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澳洲警察不行，人家才是真正的地头蛇。 他们被杰克的身份镇住了，没有了刚才择人而噬的凶狠，一时间变得犹豫起来。 陈家驹和彭文山站在一起，摆出架势防备有人偷袭。 趁着杰克交涉的功夫，他赶紧询问道： “文山。” “你怎么开枪了，不会出事吧？” 彭文山冷笑。 “安心啦，金龙会的资料你也看过了，打着华人互助涉黑的帮派而已，杰克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再说了，枪是杰克给的，有麻烦也是他的，与我们无关。” 陈家驹一怔，“但开枪的是你呀。” “那也没事。” 彭文山不以为意地说道：“澳洲国际刑警签了行动授权书的，它得给我背书，就算是聆讯也得香江那边来人。” “林sir肯定会保我，澳洲这边也不会为了一个黑帮分子得罪香江。” “你猜谁会倒霉？” 陈家驹咋舌，“不会是杰克吧？” “是金龙会。” 彭文山笑道：“如果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一个涉黑的组织，很难吗？” “不过杰克也别想好过，到时候有的是麻烦。” 陈家驹想了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感觉烟仔文是在报复杰克要挟他们的事。 好在他是专业的。 周围还围着一圈想杀人的黑帮分子呢，他不能再拉仇恨了。 “法克。” 杰克好不容安抚住躁动的金龙会小弟们，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他冲彭文山大吼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开枪？” “他袭警呀，你看不到吗？” 彭文山耸耸肩，给自己找了理由，低声警告道：“忘了我给你说的话吗，徐杰就在这里。” “不把他逼出来你怎么抓人，你还想不想破案了？” 杰克恍然。 在来的路上彭文山已经解释过了，在华人的传统习俗里面，老子死了儿子肯定是要披麻戴孝送一程的。 现在徐七死了，徐杰一定会在灵堂附近出现。 这是一次难得的抓捕机会。 杰克很纠结。 一边是抓人之后找到核子武器，然后升职立功，另一边则是金龙会的投诉，控告警察滥用枪支伤人。 要知道彭文山手里的枪可是他提供的，到时候免不了要追责到他的头上。 草。 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彭文山确实说过到这里来抓徐杰，可他没说是用这种办法抓人呀。 该死的，开枪报告怎么写啊！ 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杰克狐疑地看向彭文山，对方不会是故意的吧？ “核子武器呀，杰克，想不想升职了？”彭文山幽幽地提醒道。 这话问的，谁不想升职。 他太想了。 杰克心里的天平逐渐倾斜。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没事，虽然金龙会是合法组织，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干过不少脏活。” “那个叫阿伦的我能搞定。” “彭。” “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种事下不为例。” 杰克面色阴沉，警告了一句。 彭文山哂笑。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四周，试图找到徐杰。 踏踏踏。 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澳洲国际刑警的警员们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一开始他们是埋伏在外面的，此时听到枪声，全都过来查看情况。 “长官，你没事吧？” “我们听到了枪声，是有人在袭警吗？” “长官，要抓人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已经有人拔出了配枪瞄准金龙会的小弟了。 “把枪收起来。” 杰克再次大吼，让手底下的人保持安静，“安妮小姐，我想跟你谈谈。” 安妮深吸口气站了出来。 她先走过去查看阿伦的伤势，吩咐手下把人送去医院，等安排妥当以后才来到杰克面前。 “杰克，他持枪伤人。” 安妮指着彭文山厉声喝问，“作为警察，你不但没有抓人，而且似乎还想包庇他，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金龙会的律师会去找你谈的。” 杰克冷笑。 他是个有决断的人。 反正已经开枪了，既然事实已经造成，那就不用再有顾忌，想让他追究彭文山的责任是不可能的。 徐杰没抓到，核子武器也没到手。 功劳还没影儿呢，却惹了一身骚，这时候半途而废那不是纯纯大冤种嘛。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被迫帮忙的恶心感，但人他是保定了。 没办法。 在升职和法律之间，他选择了前者，那就绝不会让彭文山出事。 法律嘛，既然能让一步，那也能让两步。 “安妮小姐。” “我看的很清楚，你的人袭警。” “现在我就要跟你谈一谈，那个叫阿伦的为什么要袭警？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指使。” 第438章 警告，不要拦我 安妮心里一惊。 该死的警察，这是在故意恫吓她。 她的态度马上变软，“不，那是个误会，杰克警督，也许我的律师很忙，没有时间去找你。” “对了，刚才你说想谈谈，说吧，我听着。” 陈家驹瞪圆了双眼。 他一直以为安妮对警察都是一视同仁，不给好脸色呢，原来也是看人说话的。 这家伙心里有点悻悻。 杰克满意一笑，对金龙会的千金有了点好感。 懂得变通的人才招人喜欢。 “既然是误会，那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安妮小姐......” “不行。” 彭文山大声反对。 他大踏步向前，盯着安妮沉声说道：“刚才就是你指挥阿伦袭警的，我都听见了。” “杰克，抓人。” 安妮心中怒意上涌，俏脸变得通红，硕大的胸口起起伏伏夺人眼球。 “哼。” 她懒得搭理彭文山，转头看向一边，“杰克警督，你也是这个意思吗，你真当我们金龙会好欺负呀。” “不。” 杰克摇头。 他恼怒地低声吼道：“彭，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不是香江，你根本不了解当地的情况。” “你知道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金龙会在唐人街还是有点分量的，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他明明已经把形势缓和下来了，为什么彭文山还要不依不饶的挑事？ 这种鲁莽的表现连个菜鸟警员都不如，和白痴没有区别。 他疑惑地打量着对方，怀疑他是走后门才上位的。 嘁。 有麻烦也是你的事，反正破案以后我就飞回港岛了，又不关我事。 彭文山心中腹诽，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 “核子武器！” 他幽幽地提醒道。 杰克愣了愣，随即怒声斥责： “彭。” “你不要妄想利用破案的事情要挟我，虽然我想升职，但这不代表着我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太过分了，你违反了我们合作的基础条件。”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眼前的这个香江警察，竟然妄想控制他的做事方法，真当他是玩偶吗！ 杰克眼神不善地盯着彭文山。 他在等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妮在旁边看着两个警察起了内讧，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眯着眼抱起胳膊看好戏。 “你神经呀。” 彭文山看起来比杰克还要愤怒，“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竟然想跟她和解？” “白痴。” “把她抓了，往她头上扣一个走私军火的帽子，利用她把人钓出来，案子就破了啊。” “你在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威胁你了！” 他一顿吐沫星子把杰克喷傻了。 杰克的表情先是有点迷茫，然后就是懊恼。 是呀。 他们是来抓徐杰的，现在找不到人，完全可以抓安妮嘛，这人是徐杰的亲妹妹，徐杰不会不管她的。 哎呀。 误会了。 原来彭文山打的是这个主意，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杰克在心里埋怨道，有点委屈。 他扫了一眼，发现安妮此时已经有了戒备的神色，显然通过刚才的话，心里有了警惕。 “现在怎么办？” “哼。” 彭文山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办，硬来呗，先把人抓了，然后严刑逼供，让她承认自己是徐杰的同伙。” “我倒要看徐杰那个家伙是爱钱，还是爱他妹妹。” 现场一片死寂。 每个人脸上的的表情全都凝固了。 不论是警察还是金龙会的小弟全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两个高级警官，当着他们的面，一本正经地讨论诬陷、逼供、诱捕，把黑警的本质暴露的一览无余。 这合适吗？ 所有人傻愣愣地看着彭文山，一时间都忘了有所反应。 连杰克都不例外。 他面容扭曲，不敢置信地看着彭文山，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被一双大手往下拖。 而下面就是无尽深渊。 杰克又想怒吼，想问问彭文山要干什么。 不过接连两次的教训，让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另有打算，内心纠结着迟疑了。 这种沉默，在外人看来那就是默认。 果然是黑警。 “你们敢！” 安妮作为当事人，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愤怒了，反而笑了出来，不过笑声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杰克。” “这里这么多人，你当他们全都是死人吗？” 金龙会的小弟们回过神，哗啦啦站到到安妮的身边，把她保护在了人群中。 “该死的警察，想诬陷大小姐，赶紧给律师打电话。” “决不能让他们带走大小姐。” “我们一起作证，杰克和那个姓彭的都是黑警，他们两个公然诬陷无辜市民，我们举报他们。” “不能放他们走，一定要让他们给个交代。” 小弟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往警察的方向逼近。 杰克的手下快速迎了上去，双方剑拔弩张。 “不是，你们听我说......” 眼看局势将要失控，杰克焦急地拽了拽彭文山的胳膊，让他解释清楚。 砰。 彭文山举手开枪，压制住躁动的场面。 他分开警员，站到了最前面，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们以为我在故意冤枉她吗，错！” “徐杰盗窃核子武器意图贩卖，已经遭到了国际刑警的通缉。” “现在人到了澳洲，我们却找不到他，徐安妮是他的妹妹，我们警方有理由相信她为徐杰提供了帮助。” “各位。” “这个案子涉及到了核子武器，与一般的刑事重案性质不同，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徐家的船要沉了。” “千万不要小看警方的决心。” “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我劝你们好好想想。” “从现在开始，凡是跟我作对的人都是徐杰的同伙、帮凶，我随时可以把人击毙。” 彭文山的右手拿着格洛克，轻轻拍打着裤缝等着出头的人。 他准备杀鸡儆猴了。 如果鸡太多，那就全部杀掉，然后把安妮抓走。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金龙会小弟的头上。 他们看着彭文山那张异常平静的脸庞，想到了对方刚才的言语，心里忍不住开始害怕。 核子武器不应该是战略级的武器吗，徐杰不光偷窃还要贩卖？ 不会是假的吧。 可万一是真的呢，这种东西是普通人能参与的吗？ 他们忍不住看向安妮，似乎想要一个解释。 安妮一脸懵逼。 她在医院里见过徐杰，但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干了什么，不过看对面警察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 也不会有人拿这种事情说谎。 她的眼中闪过惊惧，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杰克见到彭文山轻易地镇压了局势，再加上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具体的打算，也就没有进行阻拦。 不过彭文山说的那句随时杀人让他心里有点慌。 于是凑到陈家驹身边小声问道：“彭真的会杀人吗？” “放心。” 陈家驹安慰道：“彭文山做事很有分寸，就算杀人也不会出事，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他说的是彭文山不会出事，至于杰克会怎样，他哪知道。 杰克点了点头，稍稍放心。 第439章 让他离我妹妹远点 彭文山拿枪逼视对面的众人，给了他们充足的考虑时间。 等所有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后，就知道了时机到了。 “杰克。” “抓人。” 杰克挥了挥手，两名警员走向安妮。 金龙会的小弟们重新躁动起来，但没人敢说话，仅仅表现出无声的抗拒，在警员的推搡之下慢慢地让出通道。 “安妮小姐。”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安妮抿着嘴，脸色铁青。 她不知道被警察带走以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不过听姓彭的讲的那么严重，肯定没好事。 眼神中闪过忧虑，嘴上却不服输。 “通知律师，让他去警局见我。” “知道了，大小姐。”人群中有人答应道。 “嘁。” 彭文山讥讽地笑了笑。 安妮恨死彭文山了。 自从这个香江警察到来以后，先是开枪打伤她的人，然后又要强行把她带走，偏偏她还真的不敢继续抵抗。 此时见到对方不屑的笑容，心里又怒又怕。 “你笑什么？” 彭文山挑眉，“我笑你痴心妄想，参与进了核子武器的盗窃和贩卖，竟然还幻想着能见到律师。” “你以为徐杰偷得是热狗吗？” “还有，你不要用那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我。” 彭文山拿枪顶在安妮的下巴上，稍稍用力让她不得已抬高脸庞，然后用枪管轻轻拍打两下。 “你最好祈祷徐杰真的在乎你，不然你这辈子就完了。” “家驹，带走。” 陈家驹面露不忍，抓着安妮的胳膊反剪在背后，押着对方离开。 “慢。” 一个突兀的男声响起，高亢且激愤，饱含愤怒。 徐杰现身了。 他站在屋顶的走马廊上，大声阻止警察把人带走。 “大少爷。” “杰哥。” 金龙会的小弟们好像找到了主心骨，高兴地嚷嚷起来。 “哥。” 安妮大叫出声，声音里全是委屈，又有点欣慰。 “你快走，警察要抓你。” 她使劲挣扎，想给警察制造麻烦，让徐杰有机会逃走。 “别动。” 陈家驹警告道。 “徐杰，你逃不掉了。” 杰克仰着头满心欢喜，搞了那么多事终于把正主给逼出来了，他一脸佩服地看向彭文山。 “彭。” “你是对的，徐杰真的在这里，我们赶紧抓人。” “不用。” 彭文山摇头，“既然他敢现身，那就是考虑好了，看来他不想让安妮替他承担罪名。” “杰克，我猜他想谈判，你的底线是什么？” 他小声问道。 杰克还没想好，徐杰已经说话了。 “我不会逃的。” “我做的事跟安妮没有关系，你们把她放开，我们谈一谈。” 杰克大声喊道：“谈完再说。” “上来见我。”徐杰答应一声，闪身不见了。 杰克担心到手的功劳飞走，赶紧拉着彭文山上楼，一边跑一边吩咐手下道：“看好这些人，一个都不许放走。” 两人很快上了二楼，在一间办公室里找到了徐杰。 “徐杰。” 杰克上来就问，“核子武器在哪里？” 徐杰轻蔑一笑，从容不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连条件都没讲，他怎么可能把武器的下落说出来呢，他都懒得搭理杰克，反而朝彭文山问道： “你姓彭，香江来的？” “是。” “如果刚才我们金龙会的人拦你话，你真敢开枪吗？” “是。” 彭文山说的轻描淡写。 杰克心里一惊，诧异地看向彭文山。 “那可是十几个人！”徐杰撇嘴，他不信对方真的敢杀那么多人。 “错。”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是十几个帮凶，协助你盗窃并贩卖核子武器的人死有余辜。” “在我们香江，但凡涉及到这种案子的，有杀错不放过。”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虽然港岛法律不允许，但事在人为，反正死人又不会喊冤，报告他怎么写就怎么写，倒也不算是吓唬徐杰。 “哦买噶。” 杰克惊呼一声。 他都不敢想象一次杀十几个人，报告要怎么写才能堵住人权组织、记者、死者家属的诘问和上司的聆讯。 这也太野蛮了。 难怪彭文山开枪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 徐杰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能听得出对方没有骗人，那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妮呢，你会怎么对她？” “安妮小姐吗？”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脸上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她长得那么漂亮，我很中意她，反正她要死，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他冲徐杰挑了挑眉，一副你懂得模样。 徐杰当然懂。 他双手攥拳，眼中爆射出阴冷的目光，恨不得当场打死对面那个无耻下流的警察。 “什么废物利用？” 杰克没听懂，但并不妨碍他反对彭文山的说法。 “不。” “安妮小姐不会死，我们澳洲是讲人权和法律的地方，你们香江那套野蛮的做事方法在这里行不通。” “彭。” “请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在这里是没有执法权的。” 他担心彭文山会激怒徐杰，从而导致谈判失败，那样他到手的功劳也就全没了。 “徐杰。” “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安妮小姐的安全。” 他警告性地瞪了彭文山一眼，转头朝徐杰拍着胸脯，表示在谈判中他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 徐杰满意了，挑衅地冲彭文山笑了笑。 彭文山并不在乎杰克猪队友的操作，反正总要有人唱红脸的，对方的表态正好能够地消除徐杰的顾虑。 不过白脸该唱还得唱。 “你得意什么。” “前提是你要合作呀，如果没有达到我们的目的，那我就可以申请把安妮小姐移送到香江。” “哈哈，那里是我的地盘，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嘿，嘿嘿......” 他给了徐杰一个‘你最好不要合作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杰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 他觉得刚才彭文山的笑声有点变态，里面似乎包含了无尽的信息量，虽然他不太清楚具体代表了什么，但站远点就对了。 噌。 徐杰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的盯着彭文山，想用眼神杀死这个垂涎安妮美色的男人。 “你考虑清楚了吗？”彭文山好奇地问道。 徐杰咬牙点头。 “好，我答应交出核子武器，但是我有条件。” 形势比人强，他认输了。 “你说。” 杰克笑吟吟地看着对方，心情大好。 “让他离我妹妹远点。” 徐杰一脸嫌弃地指着彭文山，好像他身上有病，跟他在一个房间里面呼吸都能被传染一样。 “可是彭本来就离安妮小姐很远呀。” 杰克有点莫名其妙。 他想了想恍然道：“哦，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彭骚扰到安妮小姐的，你放心吧。” “徐杰。” “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安妮小姐已经成年了，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贸然剥夺她交男友的权利，人家可不会感激你。” “其实彭长得很有男人气质，我想他应该很受女人欢迎。” 徐杰瞪眼。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第440章 海洋世界游乐园 杰克察觉到徐杰的羞恼连连摆手。 “不要误会，这是我个人的善意提醒，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答应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好了，你可以说了，核子武器在哪里？” 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啊呸。 不要脸。 徐杰觉得杰克和彭文山一样无耻，一个条件就想让他把自己卖了？想的美。 “我还没说完呢。” “哦，那你继续说，我听着。” 杰克没有生气，对他来讲，只要能拿到武器其他都好说。 “核子武器的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安妮以及金龙会没关系，你们不能牵连无辜。” 徐杰强调道。 “没问题。” 杰克答应的很痛快，“还有吗？” 徐杰张了张嘴想说话，神情突然变得颓废起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了。” 杰克有些意外。 “不想为你自己提点要求吗？” “你会答应吗？” 杰克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涉及到核子武器，你又是主犯，我要把你的情况如实上报。” “不过你要是能够积极配合，我可以在报告里面帮你说话。” 徐杰点点头，“多谢你的好意，好了，你问吧。” “核子武器在哪里？” “我把武器放在箱子里交给安妮让她藏起来了，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至于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杰克松了一口气。 安妮就在楼下，找到人问问就行了，也就是说核子武器的下路基本上有了着落。 他的心里涌起阵阵的喜悦。 昨天查到的消息，今天就找到了线索，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他竟然就破获了一起跨国贩卖军火的重案。 嘶。 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虽有这里面有香江警察的一点小小帮助，但终究还是他能力出众，才能想到让人家协助自己。 “哈哈。” 杰克大笑出声，拍了拍徐杰的肩膀，开心地说道：“很好，你很配合，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我保证，只要安妮交出箱子，这件事绝不会牵连到她。” “彭。” “你觉得呢？” 彭文山看着徐杰笑道：“没问题，和澳洲比起来，我还是觉得香江更好，我想尽快回去了。” 三人下楼。 “哥。”安妮一脸担忧。 “没事的。” 徐杰朝她安慰地笑了笑，挥手叫过去几个相熟的金龙会小弟，让他们把人遣散。 杰克趁机让手下出去待命。 等人散尽，徐杰问道：“安妮，还记得我邮寄给你的箱子吗？” 安妮抿着嘴唇点头。 “在哪里？” “你说它很重要，我就把它藏在海洋世界鲨鱼馆的洞穴里了。” “鲨鱼馆？” 陈家驹咋舌，“那不是很危险！” “不会的。” 安妮自信地说道：“鲨鱼只有闻到血腥味的时候才会兴奋，并且它们只会咬乱动的东西。” “只要不乱动，那就不会有事。” 原来如此。 几个人放心了。 “杰克。” 彭文山催促道：“既然没事，那就让你的人去那里把箱子找出来吧。” 杰克使劲摇头。 他才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去冒险，鲨鱼那种东西谁敢说一定不会咬人呢，万一出现意外那可就遭了。 “咳。” 他轻咳一声，看着安妮说道：“还是请安妮小姐跑一趟吧，这也算是立功的表现，我可以帮徐杰写在报告里。” “哥。” 安妮问道：“你真的......那老爸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徐杰沉默了。 “别瞎想。” 彭文山说道：“害死徐七的人是卡德，只要你哥配合警方做事，我们就能抓了他替你老爸报仇。” “不要把仇人造成的创伤强加在亲人身上。” 知道了核子武器的下落，杰克安排警员把徐杰带回总部，他自己亲自开车载着彭文山三人赶去了维多利亚海洋世界游乐园。 啪啪。 停车关门。 彭文山拦住杰克，“把你的配枪给我。” “怎么了？”杰克疑惑地反问。 “别到处乱看。” 彭文山提醒了一句，“有人跟踪，我不确定是不是卡德的人，为了以防万一，你和安妮去取箱子。” “我和家驹拦住他们。” 杰克脸色大变。 他转了转眼珠，偷偷拿出腰间的配枪递了过去，“给你，注意安全。” “放心。” 彭文山咧嘴一笑，“记得给澳洲总部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支援，快去吧，别浪费时间了。” 杰克闻言抓着安妮的胳膊跑进了游乐园。 彭文山和陈家驹慢慢地跟了上去。 “文山。” “难怪在路上你总是摆弄后视镜，什么时候发现的？”陈家驹问道。 “出了金龙会就发现了。” 彭文山随口说道。 “真的假的？” 陈家驹疑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杰克说，让他提前联系警方呢？” “干嘛要跟他说。” 彭文山耸耸肩，“你忘了他利用我们的事了吗，你说要是俄国人全都死在了澳洲，那会不会引起外交问题？” 陈家驹点了点头，愣了下又开始摇头。 “烟仔文。” “你别惹事啊，人是你杀的，你也脱不开干系，好兄弟，拜托你不要跟鬼佬一般见识好不好。” 他揉了揉大鼻子，脸上露出苦笑。 一时间都分不清烟仔文是为了报复杰克，还是在香江憋坏了单纯的想杀人而已。 “有道理。”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那就留下卡德吧，他是买家，总要有个人把事情讲清楚的。” “你放心，枪是杰克给的，我们又是为了帮他守护核子武器，没事的。” “反正要给他找点麻烦，不然心里不痛快。” 陈家驹无语，“我以为你在金龙会已经给他找过麻烦了。” “那只是小麻烦。” 彭文山哼哼了一句。 两人走进游乐场，赶到前台亮出委任证，一展即收。 “小姐，你好，我们是警察，接到报案有人在里面放了炸弹，请你马上疏散游客。” 前台接待一脸懵逼。 “sir。” “我可以再看看你的证件吗？” 呦。 不好糊弄呀。 彭文山撇撇嘴，把委任证递了过去。 “先生。” “请不要开玩笑，再这样我要报警了。”接待员满脸严肃地把证件还了回去。 彭文山把证件塞兜里，又把格洛克手枪放在桌面上。 “这个东西能证明我是警察吗？” “啊~！” 接待员尖叫一声，赶紧把眼睛闭上了，“不要杀我，我没看到你的脸，我...我不记得你的脸。” 这是把他当成劫匪了。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陈家驹捂嘴偷笑，他极少能看到烟仔文吃瘪的时候。 戏精。 彭文山冷哼，伸手捏了捏对方的俏脸，“赶紧疏散游客，真的有恐怖分子，别说我没提醒你。” 接待员眼神惊惧地盯着对方猛点头。 这人先是假冒警察，被拆穿身份以后直接把枪拿了出来，可不就是恐怖分子吗。 彭文山懒得跟小姑娘解释。 他和陈家驹跟着安妮的方向摸了过去。 第441章 抓捕卡德 西装笔挺、上唇留着浓密胡须的卡德一路跟踪到了游乐园。 他在副驾驶上观察了一番。 等确认陈家驹和身边的同伴走进大厅，这才从车上下来。 他询问手下道：“其他人呢？” “马上就到。” “我留下等他们，你先进去看看。” “是。” 一个不到两米的猛男干脆利落地回答。 “等等。” 卡德想了想叮嘱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 猛男活动了一下肩膀大踏步朝着大厅走去。 这家伙刚进入园区，就看到很多游客略带惊慌的地从里面走出来，嘴里不停商讨着有关恐怖分子的消息。 猛男仗着身强力壮，逆着人流来到大厅见到接待员小姐。 “先生。” “请你出去吧，游乐园暂时不接待游客了，刚才有人带着手枪闯进来，这里现在不安全。” 接待员一边疏散游客，一边拦住猛男。 猛男从兜里拿出证件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国际刑警，我就是跟踪匪徒进来抓人的。” “人在哪里？” 接待员小姑娘只觉眼前一花，还没等她看清证件人家已经收了起来。 又来这一招。 她在心里暗自撇嘴，目光戒备地看了一眼对方，大体上能猜到这人也是来者不善。 “那边，我看到他们进了员工内部通道。” 小姑娘随手一指，打定主意让这种人离自己远点。 猛男点点头，按照指引找到了内部通道，在房门处留下记号，自己则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穿过通道来到员工存放随身物品的房间，正好看到陈家驹。 他正和彭文山站在水箱前观察水生动物。 一群盘形生物，正面平坦，背部隆起，外面有一层壳，上面长着许多针状的棘刺。 “这是海胆吧？” “没错。” “我记得这些小家伙有毒吧？” 彭文山作思考状，“它们移动缓慢，为了保护自己进化出了很多棘刺，有的海胆带有毒囊。” “这里员工区，应该没毒，不要你把手伸进去试试？” “呸。” 陈家驹眼神不善地瞪他一眼，“你怎么不试试？” 彭文山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伸手摸向后腰扭头看去。 “家驹。” “这人一身西装，不用想也知道是卡德的手下了，来的倒是挺快，怎么只有一个人？” 陈家驹点头，“我在卡德身边见过他。” 他往前走了两步拦在对方身前，用英语说道： “回去告诉卡德，我已经找到了核子武器，不过我决定把它交给澳洲警方，请他放心吧。” 猛男脸色一变，一声不吭地走近陈家驹。 “需要帮忙吗？”彭文山问道。 “不需要。” 陈家驹打量着对方的身高，骄傲地拒绝了。 凭他的本事，只要对手的的体型不是过于夸张，他还从来没有怕过，眼前这人不到两米，属于可以拿捏的那种。 直拳打脸。 陈家驹抢先动手了。 猛男抬起右臂弯曲胳膊护住脸颊，左摆拳狠狠地砸了过去，陈家驹后仰躲开，接着一连串的拳头打在对方的腰腹处。 俄国猛男屏住呼吸，把浑身的肌肉崩的紧紧的，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趁着陈家驹放慢速度的时候，还了两拳。 砰砰。 左右拳连击，重重在捶在他的肚子上。 陈家驹扎着马步踉跄后退，嘴里憋着一口气不敢松口，双手使劲攥了攥，终究还是没忍住。 “嘶，哦呜。” 他抱着肚子跑到了彭文山身边，一边揉搓一边喊疼。 “烟仔文。” “你上，小心他的拳头穿透力很强，打在身上太疼了。” 陈家驹提醒道。 彭文山挑了挑眉，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了水箱里的海胆。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上面全是棘刺，想来扎在身上也不好受吧。 眼看俄国猛男越来越近，他端起水箱就泼了过去。 哗啦。 海水浇了对方一身，那家伙感觉头上、脸上、脖子上有异物存在，赶紧用手去拍打。 “啊，呀！” 猛男浑身上下挂满了海胆，怒目圆睁、呲牙咧嘴地大吼，神色非常狰狞。 他恶狠狠地瞪着彭文山，一步步逼近。 “没毒吗？” 彭文山皱眉，摸着手枪缓缓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对方的表情和脸颊上的肌肉开始扭曲。 噗通。 猛男摔倒在地，身体时不时的还要抽搐一下。 “家驹。” “幸好刚才你没有伸手去试，这些海胆是有毒的。” 彭文山开玩笑地说道。 “嘁。” 陈家驹扯了扯嘴角，“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看来这家伙是个探路的，卡德一会就到了。” 彭文山点头。 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大力关门的声音，接着通道里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刷。 彭文山摸出格洛克，闪身来到拐角处往外瞄了一眼。 四五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人挤在通道中，正急匆匆地往房间的方向走来。 “卡德。” 彭文山大喊一声。 “谁？” 一个脸颊消瘦，目光狠厉的中年男人脚步一顿，凝神朝前看去。 只见前方拐角处冒出一个黄皮肤的华人，目光冷酷，剑眉斜飞入鬓，手里拿着枪正指向自己一行人。 危险！ 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闪过，耳边就响起了清脆的枪声。 啪，啪啪，啪。 连续的枪声猛地一停，弹壳掉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四个俄国情报人员无声地栽倒，殷红的血液慢慢浸湿了脚下的地板。 卡德心神巨颤。 他前后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人已经全死了，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面对前方那个死神一般的男人。 “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敢开枪杀人？” 卡德喉咙耸动，悄悄吞咽口水，色厉内荏地喝问。 彭文山没搭理他。 “家驹。” “找根绳子把人捆起来。” “哦。” 陈家驹答应一声，四处查看后在水箱旁找了一根透明的、小拇指粗细的水管走进通道。 “陈家驹。” 卡德见到对方后表情先是一喜，接着佯装愤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是卡德呀。” “你不认识我了吗？” 陈家驹耸耸肩，从他身上搜出武器收起来，边捆人边说道：“别装了，卡德，徐杰全都交代了。” “你就是核子武器的买家。” “武器你想要，钱你又不想付，之所以邀请我来参加抓捕行动，无非是想要利用我这个生面孔找出徐杰。” “白痴。” “我是国际刑警呀，上面有人的，喏，他是我长官，有事你跟他说。” 陈家驹在卡德手腕上打了个死扣，把人带到了彭文山面前。 第442章 彭，你没安好心 彭文山找了地方坐下，手里无聊地摆弄着格洛克，耳边环绕着卡德无休止的噪音攻击。 “彭sir。” “这都是误会。” “我是安全局的指挥官，负责这次核子武器丢失的案件，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和徐杰合作。” “你要相信我，这全都是徐杰的诬陷。” 咔嚓。 枪膛滑动，彭文山握枪指向卡德让对方闭嘴。 “烦死了。” 他皱着眉头，厌恶地盯着对方，“既然是正式行动，那为什么不走正规渠道来澳洲？” “你个扑街，带着陈家驹坐潜艇偷渡国境，亏你想的出来。” “你知道陈家驹无法离开澳洲，导致上司专门派我过来接他回去，给我带来多少麻烦吗？” “十个小时的航程呀，很累的。” 彭文山越想越生气，一脚踹了过去。 “嗷。” 卡德弯腰惨叫，疼的差点无法呼吸。 该死的，华人不都是挺谦和的吗，怎么这么暴力呢。 “我问你。” 彭文山等卡德缓过劲，继续问道：“徐杰当着陈家驹的面跟你联系，他觉察到里面的猫腻后要求退出行动。” “紧接着就在酒店里遭到了刺杀，澳洲警察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信息，人是谁派去的？” “说你白痴你还不承认。” “要是在俄国，这事说不定还真让你给办成了，可是这里是澳洲呀。” “还他妈的杀人灭口，你当我们香江警察是吃干饭的吗，幸好他没出事，否则老子杀你全家。” 砰。 彭文山含恨又踹了一脚， 这次直接把人踢飞了。 咳。 卡德跪倒在地，口里吐出大口的鲜血，神色衰败到了极点。 陈家驹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查看对方的情况，确认人没事后才小心地扶着他坐好。 “啧啧。” 他嘴角微微勾起，明显是在幸灾乐祸，“来，卡德，我帮你擦一下，嗯，好了，擦干净了。” “你别恨他，要不是需要你的口供，他能一枪毙了你。” “现在只是踢了你两脚，你应该谢谢他。” 卡德无力地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心里疯狂呐喊，他差点就把我踢死，还要我感谢他，呸。 他想把嘴里的血水吐陈家驹一脸表达不屑，又不敢，只能悄悄地咽下去了。 踏踏。 杰克和安妮抱着一个瓶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谁？” “卡德。” “他就是那个买家？” 杰克兴奋地盯着对方猛瞧，眼神就像是色狼在看裸女。 涉及到核子武器贩卖的这种大案，他竟然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先抓了卖家，然后找到了武器，最后连买家都送上门了。 时间太短了，效率太高了。 这可不单单是功劳的问题了，还体现了他做事的能力。 哈哈。 杰克连连击掌，兴奋地绕着卡德转了好几圈来发泄内心激动的情绪。 “彭。” “还有陈，跟你们两个合作是我荣幸，谢谢你们对澳洲警方的协助和付出。” 这家伙还知道感谢一句。 彭文山锁死保险，把格洛克递给对方，“那边有几具尸体，是卡德的手下，应该是俄国人。” “刚才事发突然，我为了阻止他们抢夺武器被迫开枪杀人，希望你理解。” 安妮往通道的方向瞄了一眼，有点害怕，偷偷往陈家驹身边靠了靠。 “安妮。” 陈家驹扭头朝她笑了笑，安慰道：“你身上都湿透了，赶紧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放心，没事的。” 安妮点点头，绕着彭文山走进了内间。 杰克一愣。 “俄国人？”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起来，语气干巴巴地说道：“都死了吗？” “都死了。” 彭文山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眉心中弹，一击毙命。” “哦买噶。” 杰克有点气急败坏，刚才的好心情瞬间没影了。 他跑去通道查看情况，确认四名俄国人死亡后变得急躁起来。 “彭。” 杰克满脸不悦地说道：“他们身份特殊，你怎么能把人杀死呢，这种事可能会引起外交问题的。” “你做事太鲁莽了，这会给我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彭文山撇嘴。 要是没麻烦，我还不想杀人呢，本来就是给你惹麻烦呀。 “哼。” 卡德一脸讥讽，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是俄国安全局的指挥官，你们澳洲警方无缘无故把我的人杀死，还试图诬陷我勾结匪徒。” “杰克。” “这肯定是外交问题，你等着你的上司追责吧。” “哈哈哈。” 他放声狂笑，继而咬牙切齿地盯着彭文山，“彭，你也跑不了。” “家驹，让他闭嘴。” 彭文山吩咐道。 陈家驹立马找破布把卡德的嘴给堵上了。 彭文山看了看脸色阴沉的杰克，意有所指地说道：“核子武器。”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在对方面前提到这个词了。 “杰克。” “徐杰是卖家，他的证词对你很有利，现在武器也找到了，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把卡德杀了来个死无对证嘛。” 杰克恍惚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扫了卡德一眼，脸色阴晴不定。 “呜，呜呜。” 卡德吓尿了。 他没想到姓彭的那么狠，为了摆脱追责竟然想直接杀人灭口，他挣扎着试图反抗，被陈家驹轻易地镇压了。 “不，不，我不能那么做。” 杰克慢慢摇头，神色逐渐变得坚定，“他是买家，只有他活着我的功劳才是真实不虚的。” “徐杰在我手里，我不用担心长官会追责，该是我的功劳跑不掉的。” “彭。” 他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仿佛在看魔鬼，“我不能为了一个小错误去犯下更大的错误。” “你没安好心。” 呦。 不愧是警督，不好骗呀。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无所谓地说道：“杰克，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我只是提出个人的建议。” “哦，对了，我杀他们的时候用的是你的枪。” 杰克缓缓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配枪，浑身一哆嗦差点扔了出去。 该死的。 现在枪上全是他的指纹。 “哦，天呐，该死。” 杰克抱头痛苦地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我的枪，你是故意的，没错，彭，你没安好心。” 他快要疯了。 彭文山竟然用他的配枪去杀人，事后还若无其事地把枪还给他，让枪上沾满了他的指纹。 那俄国人到底是谁杀死的？还说的清吗！ “彭！” 杰克怒吼。 彭文山摆摆手，“你急什么，俄国人妄图抢夺核子武器，你开枪自卫，这是功劳啊。” “可是卡德还活着，他看到了一切。”杰克指着卡德厉声责问。 “那就杀了他。”彭文山耸耸肩。 卡德瞪大了眼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嘴里支支吾吾地表示抗议。 “不。” 杰克拒绝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躁动的心情，“彭，还有陈，下面的事情你们不要再管，我自己处理。” “我有办法的，我马上就是警司了，这不是难事。” 他嘴里小声的喃喃自语，看向了卡德。 卡德：“......” 第443章 平安回港 澳洲国际刑警的人到了。 杰克收缴了彭文山和陈家驹的配枪，还把人赶了出去。 “文山。” “你说杰克会不会杀了卡德？” 陈家驹好奇地问道。 他可是看到了，杰克最后看向卡德的眼神很危险。 “他应该没那么笨吧。” 彭文山惊讶地说道：“那可是坑，很深的那种，杀了卡德就真掉下去了，我骗他的。” “啊？” 陈家驹震惊了，“可是人是你杀的，卡德都看到了，不会出事吧？” “没事。” 彭文山无所谓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卡德那伙人都是武器买家，谁去关心他们的死活呢？” “哪怕俄国人找上门，那不是还有杰克顶在前面嘛。” 陈家驹若有所思。 啪。 彭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啦，马上就要回港了，我们去商场里逛一逛买点礼物。” “好。” 陈家驹听到这话以后来了兴趣，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两人打车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在里面逛了一圈，化妆品、衣服、包包、精致的小首饰买了不少。 “文山，为什么所有的东西你都要了五份？” “看你没钱先帮你垫上，先说好了，要还的。” “那还有四份呢？” 陈家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嘿嘿。” 彭文山咧嘴一笑，扔过去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果然。 虽然对于答案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可真的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有点羡慕。 陈家驹酸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烟仔文到底是怎么做到呢？ 别说是找女人了，但凡他敢表露出一点这样的想法，阿美就能和他拼命，哪像人家都找了四个啦。 哎。 陈家驹深深地叹息一声，好羡慕左拥右抱的生活呀。 “怎么了？” 彭文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好的突然叹气干什么，这可不像勇探的作风，这家伙一向很开朗的。 “文山。” “你说阿美经常和常满凑到一起玩，为什么一点都没受影响呢？” 陈家驹看着礼物问道。 彭文山恍然。 这家伙骚动了。 “呸。” 彭文山一脸嫌弃地说道：“阿美那么好，你这么想对得起人家吗？离我远点，最看不起你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陈家驹脸都扭曲了。 他斜眼打量着一本正经不要脸的烂仔，气的直哼哼。 “看我干嘛，你跟我一样吗？” “我找女人是经过常满同意的，我那是真爱，你呢，单纯是馋了。” 彭文山理直气壮地说道。 “呸。” 陈家驹吐了回去，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拿上他的那份礼物才离开，临了还不屑地瞥了某人一眼。 “喂。” “你真吐呀。” 彭文山不忿，追了上去。 两人大包小包地回到澳洲国际刑警总部，在一众鬼佬诧异的目光中，跑去杰克的办公室。 没人。 那家伙竟然还没有回来。 他们暂时把礼物寄存在办公室里，出门找到警员打听情况。 “彭，陈。” 有警员站出来说道：“杰克警督已经回来了，他去找上级汇报案情，临走前特意吩咐我要好好招待你们两个。” “哦？” 彭文山和陈家驹对视一眼，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看来杰克功劳不小，不然不会这么客气的。 哎呀。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给人家惹了那么多麻烦，人家不但不记仇，反而要热情地招待他们。 “家驹。” “我早就看出来了，杰克是个能成事的人，他肯定能升职警司。” 彭文山感叹了一句后询问警员。 “他怎么说的？” “是不是邀请我们在澳洲玩两天，住宿费之类的费用是他出，还是走总部的经费？” 彭文山开心问道。 陈家驹猛点头，“刚才我们买的东西能报销吗？” 他决定了，只要对方点头，他马上打车再往商场里跑一趟，给自己添点好衣服。 警员疑惑地摇摇头。 他走到办公桌旁拿了两张机票递了过去。 “这是杰克警督送给你们的礼物，他叮嘱我送你们去机场，时间快到了，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彭文山满脸的笑容僵住了。 欺人太甚。 好歹也是帮杰克找到了核子武器、抓捕了匪徒的，那个混蛋竟然连面都不见就想让他们离开澳洲。 嘁。 杰克那人心胸也就那样，夸的有点早了。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缺机票的钱。” 他冷冷地拒绝道。 “别。” 陈家驹一把接在手里，“文山，机票的价格可不低呢，我们没必要拒绝人家的好意。” 他可舍不得再花冤枉钱去买机票。 两个人本来就打算回港的，现在瞌睡了有人送上枕头干嘛不用。 “请。” 警员客气道。 “稍等，我去拿一下东西。” 陈家驹乐颠颠地跑去办公室把礼物拿出来，催着彭文山跟上警员赶去了机场。 九个多小时之后，启德机场。 出了航站楼。 两人打车回总部。 “还是港岛好呀，你看看周围的环境，全是熟悉的黑头发黄皮肤，说话都带着一股亲切劲。” 陈家驹乐呵呵地讲道。 “文山，你觉得呢？” “没感觉。” 彭文山随意地说道：“我是前天离开港岛去的澳洲，今天就回来了，总共就两天时间呀，太短了。” 陈家驹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我跟你不一样。” 他这次出去差点死在外面，现在回到港岛，真的是看什么都觉得亲切，就连路边人群里偷东西的贼看起来都挺可爱的。 嗯？ 陈家驹指着在路边等红绿灯的人群喊道：“有贼。” 他想下车，却被彭文山拽了回去。 “家驹。” “刚刚下飞机你不累吗，小偷小摸的让他去吧，那些烂仔抓不完的，你先跟我去见林sir，让我交完差事再说。” “哦。” 陈家驹点点头，“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他一次。” 香江国际刑警总部。 两人提着礼物，先把各自的那一份放进车里，这才去见林雷蒙。 电梯上行，一路到了高级警司的楼层。 咚咚。 “进来。” 彭文山开门，领着陈家驹走了进去。 “林sir，骠叔。” 两人敬礼。 周华骠接到他们回港的电话，算好时间早早地在这里等着了，直到亲眼看到两人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放心。 “文山。” 骠叔伸出大拇指笑着称赞道：“全靠你了。” 彭文山笑了笑没说话。 “家驹。” 骠叔拍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歉意说道：“接到你的电话，林sir和我担心坏了，现在总算安心了。” “这次是我对不起你，晚上我做东请你们吃顿大餐。” “骠叔。” 陈家驹笑嘻嘻地说道：“工作就是这样咯，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次出去跑了三个国家也算是涨见识了。” “我还乘坐过潜艇呢，一般人这辈子都没有这种机会。” 周华骠知道对方在宽慰自己，感激地点点头。 “行了。” “人回来就好，澳洲那边传来消息，案子办的很漂亮，他们对你们两个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也算是给我们香江总部涨脸了。” 林雷蒙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命令，“晚上的饭必须要让骠叔请，嗯，美丽华酒店吧，别给他省钱。” “骠叔，你去定位子。” 第444章 港湾道的交通意外 港岛，湾仔区。 一辆冲锋车停在无人的小巷中，里面的五个警员上班摸鱼。 “自己做吧，等老豆下班了再回家陪你......” 警长正和孩子电话聊天。 司机在驾驶座上翻看着报纸，偶尔抬头间通过后视镜看到车后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伙计，除了警长另外两个已经睡着了。 “喂。” 他推了推旁边的同事，“刚才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你陪我下车查看一下。” 两人下车。 司机大跨步往前走，越过一处障碍物后发现了刚才的女人。 她留着披肩长发，正坐在盛放垃圾的纸箱上，牛仔裤退到了脚踝处，两条白皙修长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司机一怔，“小姐...你没事吧？” 越儿见到有人过来，赶紧惊慌地提上了裤子。 她的动作看起来不太协调，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司机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上去。 背后突然冲出一道人影。 乔·皮尔森捂住对方口鼻的同时用匕首在他脖颈处狠狠划过。 鲜血喷射。 司机发出呜呜的闷哼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同事也遭到了袭击，同样被人抹了脖子。 高东源出现在冲锋车后。 他手里拿着砍刀一步步走向车门，透过玻璃确认里面的警员没有丝毫戒备，便施施然打开车门走了进去。 刷。 白亮的刀光闪过，刺穿了一名沉睡中警员的喉咙， 他也不管那人的垂死挣扎，把染着血迹的刀刃架在另一个警员的脖子上，神色淡定地盯着反应过来的警长。 “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警长惊慌地站起身，一边询问一边走到门口，颤抖着右手去摸配枪，竟然连续两次都没把枪拔出来。 有点丢人。 好在有人帮了他一把。 佩特·安吉洛站在车外，从容地拔出警枪顶在了他身上，“坐下，不要出声，很快就会结束的。” 湾仔警署，会议室。 方奕威、白若雪与中、美、英的三个同事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正在等着总督察韩信的接见。 他们身前的桌子上放着各自带来的指控段边豹的罪证。 “方先生。” “谢谢你们到机场接我们。” 陆少军脸上带着笑容，朝方奕威和白若雪点头示好。 “不用客气。” 方奕威谦虚了一句，“本来我们长官的意思是，先把你们接到国际刑警待两天，让我陪你们在香江游玩一下。” “没想到你们赶在段边豹开庭的日子才来。” “这样吧，等庭审结束，我带你们见识一下港岛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 陆少军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那太好了，多谢。” “先做事，游玩以后再说。” 一个头发凌乱，留着八字短须的青年插嘴，他一脸倨傲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 “我叫蓝志杰，曾经在sas服役，现在调职国际刑警。” 白若雪轻轻蹙眉，凑到方奕威耳边小声询问，“sas是什么？” “阿雪。” “sas是特别空勤团的简称，就是英国的特种部队。” 方奕威答道。 白若雪点点头坐正身体，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 “黄信豪。” 蓝志杰左手边的青年自我介绍，“swat服役，美国国际刑警。” “哦。” 方奕威朗声说道：“是特殊武器攻击队吗，厉害。” 他假装佩服，实则给白若雪解释黄信豪的来历。 黄信豪扭头看了看蓝志杰，嘴角微微勾起，换来对方的一声冷哼，他也不以为意，反而有点自得。 “我北边来的。” 陆少军笑道：“特警队狙击手。” 咔嚓。 房门打开。 韩信胸前挂着委任证，带着一票手下走了进来。 方奕威和白若雪起身立正，陆少军紧随其后，黄信豪和蓝志杰对视一眼，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他俩自诩高人一等，奈何职级太低，不敢表现的太过分。 韩信一脸严肃，用威严的目光看着众人，“我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总督察韩信。” “作为指挥官，我代表香江警方谢谢你们。” 他瞥了一眼方奕威和白若雪，朝国外的警员点点头，“你们带来的指证段边豹的罪证对我们很有帮助。” “我会保护你们安全，并把证物送去法庭。” 蓝志杰偷偷撇嘴，朝身边的黄信豪低声讲道：“我们需要被保护吗？” 黄信豪没吭声。 “我是指挥官。” 韩信提高音量，盯着蓝志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我的安排就是最后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yes，sir。”五人应答。 “很好。” 韩信满意了，“我安排了人开车送你们，出发。” 警车开道驶出警署，中间是一辆押运车和冲锋车，后面跟着两辆越野。 车队进入告士打道一路向东行，刚刚拐进港湾道的路口时突然发生了交通意外。 警车的鸣笛声似乎吓到了行人。 一位推着小车的老人为了躲避警车，慌乱之下导致小推车翻倒，上面的纸箱摔在地上水果洒了一地。 吱。 轮胎剧烈摩擦地面，车队歪七扭八地停在道路中央。 “靠。” 司机差点一头撞在方向盘上，他怒斥道：“搞什么鬼。” 方奕威扶着椅背稳住身形朝前看去，只见已经有警员下车查看情况了。 啪。 黄信豪打开门窜了出去，边往前跑边大声提醒道：“小心。” 蓝志杰紧随其后。 “跟上去看看。” 陆少军拍拍方奕威的肩膀，从另一侧车门下车。 “阿雪？” 方奕威询问白若雪，等对方一点头他马上跳了下去。 两人下车时，黄信豪和蓝志杰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 他们利用灵活的身体在车辆和人群中穿梭，有时候从车头一跃而过，有时候从车门上跳过去，各种杂耍。 “让开。” “前面的人让一让。” 陆少军大声叫喊，指挥看热闹的市民不要拦路，随着黄信豪和蓝志杰跑到了警车前方。 三人几乎同时从腰间拔出配枪，指向捡水果的老人。 “别动。” “把手举起来，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别动！” 老人手里抓着编织袋，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目光惊惧地打量着眼前凶神恶煞地差佬。 他有种错觉，仿佛一时间回到了十几年前。 老人嘴唇颤抖，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差佬拉回警署榔头捶胸。 耶？ 不对呀，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早就没黑警啦。 老人反应过来，脸红脖子粗地破口大骂，“扑街仔，死差佬，吓得我的水果都摔坏了，还敢用枪指我？” “快帮我捡起来呀，小心我去警署控告你们！” 方奕威：“......”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赶紧收了起来，该死的，被陆少军他们影响到了。 “放下枪，谁让你们拔枪的，干，我要被长官骂死了。” 第445章 口中爆雷 陈少军讪讪一笑把枪收了起来，而黄信豪和蓝志杰根本没搭理他。 两人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形势，在附近的车辆上来回扫视。 “不好意思。” “老伯，我们在执行公务，误会了。” 身后的警员们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帮老人把水果捡起来放进纸箱里让人离开。 白若雪扭头看了看，发现湾仔警署的警员竟然没有人在看守段边豹。 她心里一惊，赶紧朝押运车跑去。 “师姐。” “你干嘛？” 有几个警员在车辆前方阻拦，却被她硬生生地闯了过去。 白若雪上了车，一眼就看到押运车里是空的，也就是说，从警署出来的时候段边豹就不在车里。 “怎么没有人呢？” 她气鼓鼓地询问带头的警长。 “本来就没人呀。” 警长耸耸肩，“韩sir安排了另一队的伙计押送段边豹，我想他们差不多已经到法庭了。” 白若雪蹙眉，心里着实有些气恼，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她张口想要询问，被方奕威拦住了。 “阿雪。” 他小声劝道：“临来的时候余sir特意交代过，让我们别多管闲事，你不要跟他们争执。” 白若雪想起长官的叮嘱，恨恨地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地闭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蓝志杰气的高声斥责道：“拿我们当白痴耍吗，我们到港岛不是来玩的！” 警长皱眉瞪着他，犹豫之后没跟对方一般见识。 但旁边的伙计见不得长官受辱。 “喂。” “英国佬，你说什么！” 有警员推搡蓝志杰。 “喂，别动手。” “冷静点。” 黄信豪赶紧站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拦住双方避免事态升级，“大家自己人，都是为了工作，别吵。” 警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警员后退。 “各单位注意。” “各单位注意。” 车载对讲机里突然传出警讯，“十五分钟前，湾仔区一辆冲锋车失去联络，车上五名警员和枪械同时失踪。” “完毕。” 警长神色一变，他招呼手下上车，“走，马上去b队那边看看，上车。” 他害怕押送段边豹的伙计出事，急着赶过去看看。 “老兄。” “你们去哪里？” 黄信豪拉住一名警员沉声问道。 “坚拿道。”那人留下一句匆匆跑上了车。 黄信豪眼珠一转，招呼白若雪等人，“跟我来。” 他跑到一辆汽车跟前，开门把司机拽了出来，扭头朝方奕威喊道：“还不来？我不认得路。” 白若雪、陆少军、蓝志杰此时已经上了车，全都看着他。 方奕威抿嘴叹气。 吱。 汽车启动，轮胎冒着青烟窜上了人行道。 方奕威握着方向盘，使劲按喇叭提醒行人让路，在狭窄的路边超过警车冲入大街。 坚拿道天桥。 湾仔警署b队听从韩信的指挥，准备从这条路暗度陈仓押送段边豹去法院。 b队指挥官见习督察王sir听完警讯后，拿起对讲机吩咐手下提高警惕。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段边虎劫囚。” “收到。” 段边豹手上戴着镣铐坐在王sir身边，听到大哥可能安排了人手救他，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老实点。” 王sir察觉到了段边豹的得意，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恨声警告道： “别痴心妄想了，你逃不掉的。” 段边豹恶狠狠地瞪眼看了过去，啪，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老实了。 车辆突然急停。 两人同时往前栽倒，王sir急声询问，“前面怎么了？” “sir。” 开路的警车汇报情况，“看到了失踪的冲锋车，很多同僚躺在地上。” “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收到。” 王sir下车守在押运车旁边，冲b队警长点点头，看着对方带着手下慢慢向前靠拢。 “sir。” “发现四名警员，地上有大量血迹，警员身上没有生命体征。” 警长收起对讲机，双手据枪往冲锋车靠近。 后面的警员们呈扇形不远不近地跟着，时刻戒备着周边的情况。 “慢一点，注意观察冲锋车上的动静。” 王sir提醒道。 警长没有空回答，在手下的配合下一步步接近冲锋车。 五米，三米。 踏踏。 车上突然跑下来一名警员。 他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下车以后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脚步踉踉跄跄得差点摔倒。 “别动。” “不要紧张，我们是警察。” 有人喊道。 冲锋车警员侧耳倾听，等分辨出说话人的身份后，便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他的双手被人绑在身后，嘴上也被封上了胶带，脸上全是血迹，看起来被打的不轻。 b队警长带人往后退。 “散开，给他让出通道，让他自己走过来。” 他示意手下盯紧冲锋车，自己则出声引导警员往前走，直到对方靠近汽车时才冲上去把人拉到了车后。 安全了。 呼啦。 b队的警员们围了上去。 “冷静点，伙计。” “别怕。” “你别动。” 警长上前扯掉对方的眼罩，和胸前的警员委任证对照了一下，确认对方是自己人后赶紧去撕胶带。 警员两眼充血，喉咙中发出沉闷的警告。 他盯着对方使劲摇头，身体开始剧烈的挣扎，试图阻止警长的动作，周围的警员差点被甩开。 可惜他的嘴被封了没法说话，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草。” “你他妈的给我消停点。” 警长抓着冲锋车警员的衣领使劲摇晃，让对方冷静下来，“压住他，抱住他的头。” b队警员拥了上去，架胳膊的架胳膊，抱头的抱头。 冲锋车警员扬天怒吼，心里恨不得杀了对方全家。 叮。 胶带顺利扯掉，却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警长的瞳孔骤缩，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竟然在警员的嘴巴里看到了一枚手雷。 他亲手把插销拔掉了。 “呜呜呜！”警员临死前发出不甘的呜咽。 轰。 红的白的跟天女散花一样飞的到处都是。 咔嚓。 车窗玻璃破碎。 周围一圈的警察全被震飞了，有人直接砸破碎玻璃摔进车内。 后面的王sir抬着胳膊护住面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 “敌袭。” “有人劫囚车，躲起来。” “警戒，警戒。” 他靠着车辆蹲在地上，嘴里大声招呼手下先隐蔽起来。 突突突。 天桥上面跳下两个蒙着面具的身影，手中扣动冲锋枪，直接朝着慌乱的警察进行扫射。 叮叮当当。 子弹打在汽车上发出脆响，夹杂着警员中弹的惨叫声。 佩特和乔索降到桥底，借助车辆的掩护一边朝警察射击，一边快速地接近双方之间的距离。 等他们成功吸引到了警察的火力时，另一侧的方向上李振北开枪了。 砰。 雷明顿霰弹枪喷出大量的弹丸飞向警察。 噼里啪啦。 汽车玻璃爆裂，车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孔。 第446章 不死心的韩信 “后面。” “不，前面。” “先躲起来，保护自己。” “稳住，稳住。” 警察乱吼，相互提醒敌人的位置，被火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 湾岛警署警员们遭到前后夹击，一时间死伤惨重，王sir靠在车边还想组织警力反击。 啪。 一颗子弹打在他的身边，距离脸庞只有一掌宽，在车上撕开一道口子。 他扭头看去，发现天桥上正有人拿着狙击枪指向自己。 草。 王sir心里大骂一声，身体翻滚了两圈跑到车尾处躲开狙击手的视野。 “分散撤退。” “对面有狙击手，放弃任务。” 他拿出对讲，按动按钮发出撤退信号，重复三遍以后把对讲机一扔连滚带爬地远离了押运车。 警员们接到了明确的行动指令，连忙火力压制匪徒，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机会。 高东源的目的是段边豹，没去管逃走的警察。 他打开押运车门，确认了目标身份。 “我找你很久了。” 高东源意有所指。 “是我大哥派你们来的吗？” “快带我离开这里。” 段边豹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些人行动干脆利落，还懂得运用战术，把警察打的屁滚尿流，他猜测应该会是大哥段边虎花钱雇的猛人。 面具下，高东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也不解释，带着段边豹上了冲锋车，招呼自己的兄弟撤退。 等方奕威开车赶到时，除了满地狼藉，连匪徒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阿雪，扣白车。” 他吩咐一句，跑去查看受伤的警员。 一小时之后。 湾仔警署。 大批的记者肩上扛着摄像机，手里拿着麦克风挡在了韩信的身前。 “长官。” “麻烦你回应一下坚拿道天桥附近的警匪火拼。” “是呀。” “韩sir，警方下一步行动应该怎么部署？” 人潮汹涌，不断地朝着韩信挤过去，纵然身前有小弟开路，前行的道路依旧非常艰难。 韩信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无视了媒体的询问。 “请问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他这种不理会的态度并没有让记者放过他。 人家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希望能得到重大新闻的线索，好让明早的报纸卖到脱销。 “请问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警员死伤的人数是多少，送去医院的人伤的重吗，会不会留下残疾？” “韩sir。” “有悍匪在你手里救走了段边豹，案子会不会交给国际刑警处理？” 咔嚓，咔嚓。 相机连续不停地拍照。 七嘴八舌的提问吵得韩信一个头两个大，他心里憋着一股怒火，死死地咬着嘴唇闷头走路。 纵然心里再不情愿，也决不能和记者多说一个字。 韩信知道此时周围的记者巴不得他开口说话。 不管他是解释也好，表明态度和决心也好，只要从他嘴里说出去了，就是麻烦。 曲解他人的意思可是记者的拿手绝活，他才不会给对方机会呢。 进入警署大厅，身后的人群被执勤的军装警拦在了外面。 周围逐渐清静下来。 韩信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跑去医院探望受伤的警员，得知他们的情况很不乐观，很多人还在手术室里紧急抢救。 回到警署以后又被记者围堵逼问得一句话都不敢讲。 段边豹被人劫走，手下的警员死伤惨重，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大房。 韩信走进去的时候，王sir已经做完了笔录。 见到长官进来，他连忙汇报情况。 “sir。” “那些人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他们先是劫持总区冲锋车，然后利用警员做成人体炸弹，把手雷塞进人质的嘴里，我们的伙计救人心切，全都着了道。” 王sir双眼通红，神色无比狰狞。 他既痛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又心疼殉职的手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座一点就炸的弹药库。 韩信没有说话，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王sir冷静一下。 他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国际刑警警员。 幸好。 这些人没有出事。 人家是来港岛提供罪证的，本来就不该参与到案件之中，要是受伤或死亡，他可没法向上面交代。 不过就这样放任他们自行其也不行，早晚会惹出乱子来。 “段边豹的案子没完，我没权赶你们走。” “可是如果你们再擅自行动的话，我有权抓你们。” 黄信豪扬起了下巴，蓝志杰斜着眼看了过去，两人都摆出一副看你能拿我怎么样的不逊模样。 陆少军挠着头腼腆地笑了笑。 方奕威和白若雪则是把头垂了下去。 他们不怕韩信，但怕对方告状，要是人家把长官叫来，那肯定少不了被训斥一顿。 “方奕威、白若雪。” 怕什么来什么。 听到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两小只心里一惊然后暗自叫苦。 “sir。” 两人挺直了腰杆。 “他们三个是来港协助我们做事的，人家对警队的制度不了解，还算是情有可原。” “你们两个身为港岛警员，眼里没有一点警队条例吗？” 韩信一脸肃穆地问道。 他已经向a队了解过情况了，美国的黄信豪和英国的蓝志杰是最不守规矩的人，违反警例的事情都是他们挑的头。 但是如果没有本地人提供帮助的话，他们连路都不认得。 韩信问责方奕威和白若雪，目的就是瓦解五个人互帮互助的立场，从根本上打压刺头的存在。 更何况，这两个家伙还是烟仔文的人呢。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对方来湾仔警署领人，好好落一落他的面子。 “sorry，sir。” 两小只垂头丧气。 “不要跟我说，等你们长官来了去跟他说。” 韩信冷哼一声。 方奕威和白若雪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来的人千万不要是余浩南，这位长官平时还是有点严厉的，能不要就别来，不然可能会被骂惨的。 要是周星星长官就好了。 他为人跳脱，平时就喜欢和手下吹水，三小只对他的观感都很不错。 至于应彩儿嘛，那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职级太低了，和韩信都说不上话。 “喂。” “国际刑警总部吗，我是湾仔警署总督察韩信。” “我要找彭文山。” 韩信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方奕威和白若雪一怔。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人职级不低，心眼却不大，抓住机会又想找彭sir的麻烦。 当初在皇室堡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韩信就找过一次麻烦了。 可惜被彭sir轻松化解，让他白白跑了一趟，这是不死心又想再来一次？ 哼。 两人嘴角露出冷笑。 这人恐怕还不知道，彭sir身上有任务已经跑去澳洲做事了吧。 嘁。 不好意思，韩sir，你又得白忙一场啦。 两小只心里得意，眼神睥睨地看着韩信在那里瞎忙活。 第447章 两小只的担心 总督察办公室。 彭文山把余浩南和周星星两人找了过来，跟手下吹水，了解一下最近两天总部的情况。 “文哥。” 余浩南说道：“今天是段边豹移送法庭的日子，我安排阿威和阿雪把罪证送去了湾仔警署。” “其他的就没什么事了。”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三人分食。 叮。 青烟缭绕。 “我这里倒是有一件事，不过不是总部的。” 周星星看向长官，得到示意后才说道：“何湛森离职了。” “飞虎队的何sir？” 彭文山挑挑眉确认道。 “是呀。” 周星星继续说道：“听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背景不干净，上级觉得他跟黑社会有勾结。” “何湛森很生气，干脆离职了。” 余浩南调侃道：“那女人长得一定很漂亮咯，何sir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呀。” 周星星没搭理他。 “说起来，何湛森也是飞虎队的老资格了。” “他做了那么多事，抓了那么多坏人，就因为一个女人上面就怀疑他，我有点替他不值。” 余浩南皱眉。 他打心眼里不认同何湛森的选择，“港岛的女人那么多，干嘛偏偏去喜欢一个有着黑社会背景的女人。” “啧啧。” 他摇了摇头说道：“他是督察耶，又不是刚刚警校毕业的新人，连这点基本常识都没有吗！” “别说是女友了，连卧底出身的同僚都会遭到怀疑，这很正常啊。” “阿星。” “这种人不值得你替他可惜。” 周星星挠了挠头。 “毕竟是同事一场，以前在飞虎队经常打交道的，对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别老是打岔。” “就在何湛森离职的当晚，他亲细佬被车撞死了。”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凶手找到了吗？” “没有。” 周星星耸耸肩，“当晚何湛森喝的酩酊大醉，别说凶手了，连汽车牌照都没看清楚。” “其实看清了也没用，牌照肯定是假的。” 这不是个好消息。 彭文山跟何湛森有过合作，对那人的印象还不错，心里替他难过了一秒。 叮铃铃。 座机响了。 “阿秀，什么事？” “文哥，湾仔警署总督察韩信打来电话。” “转进来。” “文哥，我们......”余浩南轻声询问，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两人坐好。 “彭sir。” “韩sir，有事吗？” “你的人违反警队条例，拔枪指向无辜市民、抢夺警车、强闯人行道、不听从指挥擅自行动，我把人扣了，你来领人吧。” 啪。 那边的电话挂了。 彭文山一怔。 好家伙，这么硬气吗！ “文哥，怎么了？”周星星见长官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韩信打来的，说话没头没尾，连个具体情况都没说清楚，只是说阿威和阿雪违反警例，让我过去领人。” 彭文山轻轻蹙眉。 人家说话那么有底气，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看来是抓到了阿威和阿雪的把柄呀。 这两个家伙不会搞出大麻烦了吧。 不听从指挥擅自行动？ 这个帽子可大可小，后果难料啊。 “草。” “那个姓韩的故意找事吧！” 余浩南大声抱怨道：“我们是看在警队的面子上，才让阿威和阿雪过去协助韩信做事提供罪证的。” “他们能违反什么警例？” “文哥。” “我去找他说清楚。”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慢着。” 彭文山把他叫住了，“你去没用，职级不对等，他能让你在办公室门口罚站，看来还得我亲自跑一趟。” “先搞清楚阿威和阿雪到底犯了什么事，把人领回来再说。” 他按灭烟头，起身穿好西装。 “文哥，我们陪你一起。”周星星表态。 “走吧。” 湾仔警署。 韩信拨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就让方奕威和白若雪心惊。 听起来好像是彭文山亲自接的电话。 怎么可能？ 彭sir不是去澳洲了吗，当时说的是有任务在身很快就能回来，可也没这么快吧！ 这才两天的工夫就回来啦？ 光是坐飞机来回都要二十多个小时，再扣除吃饭、睡觉的时间，还剩几个小时？ 这得是多简单的任务呀。 两小只对视一眼，心里全是疑惑。 等听到韩信开始给他们扣帽子、让彭文山过来领人的时候，他们有点绷不住了，心虚的不行。 哎呀。 这可怎么办，给长官丢人了。 方奕威偷眼瞄了瞄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想要跑路了。 他小声说道：“阿雪，要不我们干脆偷偷走人吧，就算是事后受到处分，也比让长官为难好。” 白若雪咬着嘴唇猛点头。 两人强自镇定心神，不动声色地往大房门口处移动。 幸好，没人察觉到他们意图。 方奕威眼看距离门口越来越近，心里忍不住的窃喜，他朝白若雪点头，示意对方准备跑起来。 “喂。” “你们两个去哪里？” 韩信语气幽幽地问道。 “sir。” “去卫生间。”方奕威谎话张口就来。 所有人扭头看了过去，一男一女结伴去卫生间，怎么听怎么别扭。 白若雪的小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跟熟透了的苹果一样。 该死的，这是什么理由呀。 她美目流转，恶狠狠地瞪着方奕威。 “出门左转。” 韩信想了想，随手指向一名警员，“你去带路，再把他们带回来。” “yes，sir。” 警员起身走到门口，“请吧，两位。” 方奕威愣了愣，硬着头皮走过去，“多谢师兄。” “别客气了。” 两小只计划失败，去卫生间里转了一圈又乖乖地回来了。 “这下怎么办？” 阿雪焦急地询问，想听听方奕威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方奕威挠头。 “怎么了？” 陆少军凑了过去，“看你抓耳挠腮的，出什么事了，有需要帮忙的跟我说，看在你邀请我游玩港岛的面子上，我一定帮你。” 方奕威知道对方是北边来的，和港岛警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倒是值得信任。 “刚才你没听见韩sir打电话吗？” “这人太坏了，让我们长官过来领人，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方奕威抱怨道。 “说的也是。” 陆少军深有体会地点点头，“这招太损了，小时候我最怕老师叫家长了，回家老是挨揍。” “后来工作了更不行，要是被人叫了领导，那丢人可就大了去了。” “你们是不是得罪过他？” 方奕威摇头。 陆少军不信，但也没有追根问底。 他稍微琢磨了一下，朝黄信豪和蓝志杰的方向努努嘴。 “抢警车是他们干的，不关你事。” “至于闯人行道吗，你就说也是他们两个指挥的就行，人家心高气傲，自觉高人一等，正好用来背黑锅。”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奕威摆摆手，“我们不怕犯错，怕的是长官失望丢了印象分，算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该面对总要面对的。 第448章 危言耸听 湾仔警署，大厅前台。 应彩儿拿着委任证做完登记，催促前台师兄通知韩信。 “文哥。” 周星星从外面跑了进来，低声说道：“打听清楚了，这里之所以有很多记者，是因为段边豹被人劫走了。” “韩信的手下又死了不少。” 余浩南咋舌。 “抓人的时候死手下，押送疑犯去法院又死手下，韩信是不是跟手下有仇呀，专门送人去死。” 周星星冷笑，“我早就说过了，姓韩的指挥能力不行。” “收声。” 彭文山看到有人出了电梯直接朝他们走过来，示意两人闭嘴。 “彭sir。” 彭文山点头，对来人有点印象，应该是在皇室堡地下停车场见过一面。 “贵姓？” “免贵，姓王。” 彭文山上下打量他一眼。 这人笑容僵硬，衣服有点脏，身上还隐隐带着火药的味道，前不久应该开过枪。 王sir被看的很不自在，伸手邀请道：“请。” 他在前面带路，领着一行人走进大房。 彭文山迈进房门，脚步稍稍停顿一下，整间办公室的情形映入眼帘。 十几张办公桌，警员们垂头丧气地坐在工位上，方奕威、白若雪和三个陌生人坐在角落里。 一股颓败的气息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眉头轻蹙，走向韩信。 “彭sir。” 韩信手里拿着材料站起身，打了声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彭文山点了点头。 “韩sir。” “你打电话让我过来领人，却连话都没说清楚，现在我来了，你可以把话说明白了吧？” 韩信耸耸肩，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 “喏。” “你的人拔枪指向无辜市民、抢夺警车、强闯人行道造成市民恐慌，不听从命令擅自行动的所有内容都在里面。” 彭文山接到手里翻了翻。 开始的时候他看的比较仔细，担心两小只真的犯错让人家抓到了把柄。 前两页全是有关押送段边豹的计划。 无非就是把人分成两队，a队在明吸引段边豹大佬的注意力，b队在暗偷偷把人送去法院。 他越翻越快，后面就是大体浏览了一下。 “就这？” “你神经呀。” 啪。 彭文山直接把材料扔到了桌子上，态度异常嚣张。 韩信脸色一变，神色愈发的阴沉起来。 明明是对方的人不听指挥，他想要找对方的麻烦，没想到人家不但不当一回事，还想反过来教训他。 他想了想，没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这里是他的地盘，他不信彭文山能反了天。 “彭sir。” “你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你不想管吗？” 韩信指了指方奕威和白若雪，意有所指地说道：“那也没关系，我会向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提出指控，追究他们的责任。” 方奕威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怕你呀。” “大不了接受聆讯咯，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若雪陪着他起身，眼神冷冰冰地注视着韩信。 黄信豪、蓝志杰、陆少军三人大眼瞪小眼，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愣愣地坐在原地。 他们知道方奕威和白若雪被针对了。 第一个拔枪的是黄信豪，抢警车的人也是他，提出去坚拿道的人还是他，但韩信却把所有事情都扣在了方奕威的头上。 本来他们还在为两人担心呢。 因为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哪个部门，让长官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领人，都会遭到长官的嫌弃。 按照三人的猜想，方奕威的长官肯定会大事化小，赔礼道歉的。 没想到人家那么头铁，直接和韩信干起来了。 呦。 这位有点强势哦，在人家的地盘上耍横，接下来恐怕不好收场。 三人打定主意，吃瓜看戏。 湾仔刑侦组的警员在王sir的带领下，慢慢起身，站到了韩信的身后，同仇敌忾的瞪着彭文山。 刚才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呢，这会倒是精神了，一个个怒目而视，替长官抱不平的样子。 大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余浩南和周星星往前靠了靠，随时准备动手。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两小只安静点。 他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韩信使劲打量，真想劈开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哎。” 彭文山叹了口气，“韩sir，不好意思，刚才我的态度不好，不过我也是替你着急呀。” 刑侦组的警员们脸色稍缓。 哼。 这里毕竟是湾仔警署，哪怕对方是总督察，在他们的地盘上也要给他们一个面子。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只要他们同长官站在一起，谁都不怕。 不过对方在着急什么，这句话好像话里有话，可是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韩信警惕地看着彭文山，没有接话。 对方突然道歉，谁知道人家打什么鬼主意呢，以他对彭文山的了解，大概率不是好话。 他才不会把脸送上去挨打呢。 彭文山等了一息，见对方没有接话茬，心里有点失望，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连个捧哏的角色都没有。 没眼力劲。 他嫌弃地瞥了韩信一眼，朝后伸了伸手指。 余浩南和周星星愣在当场，不知道长官想干啥，还是应彩儿反应快，小声提醒道：“香烟。” 周星星恍然，马上从兜里掏出烟递到长官手里。 叮。 彭文山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全都静静地看着他吸烟。 “喂。” 陆少军低声说道：“你们的长官一看就是装逼的老手了，刚才的样子特别威风。” “怎么说呢，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从容。” 黄信豪和蓝志杰点头。 面对那么多人不善的目光注视，他们觉得自己很可能撑不住。 方奕威一脸佩服地看着长官，“这不算什么，我估计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彭sir说话做事都有目的性的。” 呼。 彭文山吐了一口青烟，全喷在韩信脸上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韩信咬牙狂怒。 妈的，又是这一招。 他都想扇自己一巴掌了，竟然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了两次，怎么早没想到呢。 不能生气。 对方心虚了，在故意挑起他的怒火，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先犯错误，不管是动手还是骂人，到时候处于下风的就是他了。 韩信冷冷一笑。 “彭sir。” “你不用危言耸听，你替我着急什么，我倒是想听一听你的高见。” 彭文山也笑了。 他指了指材料，轻声说道：“韩sir，你的计划是让疑犯和罪证分成两队送去法院，这没错。” “处于保密考虑，你没有把消息告诉方奕威他们五个人也是对的。” “但是......” “我想问问你，既然是秘密行动，为什么a队会知道b队的路线？” 韩信耸耸肩。 就这？ “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我相信他们。” 刑侦组的警员们挺直了腰杆，满脸自豪。 周星星脸色一变。 他似乎猜到长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的目光在对面警员的脸上扫射，想要看出一点端倪。 “可是段边豹被劫走了。” 彭文山继续说道：“劫匪是怎么知道b队路线的，韩sir，现在你最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吗？” 第449章 韩信，我等着你来求我 彭文山早就知道韩信这人脑子不太灵光，做事抓不到重点。 就比如这次。 本该是严格保密的计划，却让悍匪知道了行动路线，早早地埋伏在坚拿道等着警察自投罗网。 结果让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 下面的警员们可都是爹妈生养的，不是消耗品，今天死一批，明天死一批，再多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啊。 他们背后上有老，下有小，一人殉职整个家庭都要破碎。 现在是追责两小只违反警例的时候吗？ 应该整顿警员心理，提高士气，解决任务中出现的问题才对。 嗡。 湾仔警署的警员们表情呆滞，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彭文山。 对方竟然在怀疑他们中间有人出卖警队消息。 “sir，你不要冤枉我们。” 有人高声叫嚷道。 “我不是内鬼。” “对，我们都不是。” “你在胡说，伙计们和匪徒血战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们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你还诬陷我们。” 刑侦组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一个个面红耳赤，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彭文山。 “彭sir。” “你这句话说得太过分了，我敢保证，我的人没有一个是见利忘义的烂仔。” “你这种没有证据的猜测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王sir挤到韩信身旁大声反驳。 “喂。”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彭sir说的是找出消息泄露的原因，哪个说你们是内鬼了，你激动什么？” 周星星顶到了王sir身前，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可他话里话外都在怀疑我们。” 王sir不服，冲着周星星大声叫喊。 “怀疑你们什么？” 周星星用更大的嗓门吼回去，“泄露情报吗，既然不是你们干的，干嘛这么激动，你在心虚什么！” “我......我没心虚。” 王sir怒目圆睁，被周星星气的不轻，说话都不利索了。 “嘁。” 周星星突然放低声音，略带嘲讽地讲到：“既然没心虚，那你就该听得很清楚。” “彭sir说的是，为什么匪徒会知道b队的行动路线？” “他好心提出疑点，让你们长官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有很大的概率能找出匪徒的下落，怎么，不对吗？” “再说了。” “明明是保密的行动，结果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 王sir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变得犹豫了。 是呀。 他也奇怪呢，匪徒是怎么知道的。 周星星见对方陷入思索中，也不逼迫他，转而回到彭文山的身后，随时准备帮长官对付韩信的小弟。 彭文山笑了笑。 他确实不适合跟对面的低级警员争吵，也懒得跟他们解释。 不过也不能放任不管，引起骚乱是小事，反正他占理，谁来也不怕，关键是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吵得耳朵疼。 周星星能主动跳出来控制局面，表现的很不错。 “韩sir。” “你觉得呢？” 韩信抿了抿嘴唇，拍了拍王sir的肩膀，“他们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我相信他们。” 王sir轻轻松了一口气，对长官生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朝手下说道：“伙计们，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清白的，韩sir信任我们，我们可不能给长官丢脸。” “yes，sir，thank，you，sir。” 刑侦组的警员们挺胸抬头，整齐划一地回答，一扫刚才的萎靡，精气神都高昂了起来。 他们看着彭文山，想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这人太坏了，一来就挑拨离间，想让长官和手下离心，以此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在韩长官心如明镜，才不会上当呢。 呦。 到底是警校毕业的精英，这种状态才对嘛，刚才蔫不拉几的样子，出门被人打黑枪都看不到凶手。 彭文山点点头。 他能帮的也就这些了，至于怎么去查，那是韩信的事，与他无关，不过从资料内容上来看，着实不太容易。 韩信这个笨蛋。 他秘密押送段边豹去法庭，车队里不但有自己人，还有港岛交通组、冲锋队，涉及的人员太多了。 这怎么查，得花多少时间去查？ “彭sir。” “你把人带走吧，我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韩信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跟彭文山交涉的心情了。 要不是人家说出来，他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行动中还存在着那么大的问题，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去查，心里郁闷死了。 彭文山有点意外。 他以为还要继续打击韩信呢，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服输了，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嘛。 这家伙打电话牛气哄哄的，话都没说清楚就让他跑来湾仔警署了。 现在想让他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这得耽误多少摸鱼，不对，正经工作的时间呀。 这次不把韩信彻底压服，指不定对方什么时候又想找麻烦呢。 “韩sir。” “刚才说的是你的问题......” 彭文山说到这里，见对方脸色一变，知道他误会了，便安慰道： “放心，有关你指挥能力的问题我无意多嘴，我要说的是他俩的事。” 韩信两眼一眯。 他制定的秘密行动确实存在漏洞，这一点他承认，但要说烟仔文想给手下脱罪，那决不可能。 违反警例就是违反了，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 “阿威，阿雪，你们过来。” 方奕威和白若雪走过去，臊眉耷眼地站到了旁边。 “拔枪的是谁？” “我们都拔枪了。” “警车是谁抢的？” “黄信豪。” “在人行道上飙车，惊吓市民的是谁？” “是我。” 方奕威小声答道。 韩信冷笑，看着彭文山不做声，事实很清楚了，方奕威和白若雪违反了警例没跑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b队的行动路线的？” 彭文山继续问。 “a队的伙计说的。” 韩信插嘴道：“彭sir，我说过了，我相信他们，a队知道行动计划没错。” 彭文山懒得搭理他。 “阿威。” “你们猜到b队可能会出事，然后就跑去支援了，我问你，人家悍匪械劫囚车手里拿着枪械。” “而你们五个，连把枪都没有，去送死吗？” 方奕威一愣。 “彭sir，我们都有枪。” “不对。” 彭文山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不应该有枪，你们是来协助湾仔警署提供犯罪证据的，又不是破案，怎么会有枪呢？” “你们五个连执法权都没有。” “谁允许你们带枪的？” 方奕威想了想，先是看了看白若雪，然后两人同时看向韩信。 这人是指挥官，人家没提起解除武器的事，那他们就随身带着咯，没毛病。 韩信心里一凉，面容逐渐扭曲。 他大概猜到烟仔文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韩sir。” “你不能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误会，就专门给底下的警员下套坑人吧。” “我怀疑你在钓鱼执法，故意针对自己人。” 彭文山冷哼。 “我没有，你少来这套，你这是歪理。” 韩信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就知道从烟仔文嘴里说不出好话来。 “你有。” 彭文山一脸笃定，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这种小事写在报告里太难看了。” “这样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要为难他们，我也不想和你打官司，你觉得怎么样？” 韩信没说话，脸色难看地盯着彭文山。 “你在犹豫什么？” 彭文山好奇地问道：“还要不要替你的手下报仇了，你有时间跟我耗吗？” 韩信咬了咬牙。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恨声说道：“说定了，带上你的人赶紧离开。” “哈哈哈。” 彭文山得意大笑。 他无视了湾仔警署警员们愤怒的目光，提醒道：“韩sir，要是需要帮忙抓贼，可以去国际刑警总部找我。” “只要你来求我，我一定帮你，千万别为了面子死撑。” “啊哈哈哈。” “阿星，阿南，我们走。” 第450章 你好歹也是个督察呀 “等一下。” 韩信出声拦住了彭文山。 “怎么？”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现在就想求我指点你吗？你说呀，我心善，可以帮你指条明路。” 韩信冷哼。 他指了指陆少军三人，“你把他们也带走。” “不要。” 彭文山摇头，“敢在港岛拔枪，一看就是爱出风头的家伙，我怕他们给我惹麻烦，你自己留着吧。”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三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彭sir。” 王sir越过韩信直接开口说道：“怎么说人家也是来港岛协助我们警方做事的。” “你们国际刑警部门经常跟国外打交道，不招待的话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的动作有点突兀，把韩信晾在后边显得不够尊重长官。 不过他也没办法。 经过两次的接触，王sir算是看出来了，自家长官根本不是对手，每次想找麻烦都让人家怼回来。 他不想再让长官丢面子了，干脆自己上前交涉。 反正他职级低，不怕丢人。 接下来湾仔警署肯定要忙着自查，真的没精力去操心陆少军三人的事了。 但是放任他们不管也不行，只能交给国际刑警看着。 “文哥。” 余浩南凑了过去小声说道：“这次是我们主动联系的他们，各国都很给面子，当场就同意了。” 他稍稍提醒了一句。 “哦。” 彭文山点了点头，“咳，韩sir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阿威，把人带上，我们走。” 韩信面无表情地目送彭文山离开。 刚才余浩南的话他也听到了，对方根本不是在给他面子，偏偏说的好像自己欠他人情一样。 够无耻。 “韩sir，我去送一下。” 王sir请示道。 韩信颔首，意有所指的说道：“刚才烟仔文说的那个明路......” “我懂。” 王sir会心一笑，急忙跟了出去。 他紧走两步，很快追了上去。 “哎。” “彭sir，我来。” 王sir抢上前去，提前按下电梯按键，笑呵呵地说道：“韩sir公务缠身，特意让我来送你。” “有心了。” 彭文山道谢。 他对待低级警务人员一向宽容，哪怕刚才对方反驳自己也不在意，人家跟着韩信做事，当然要跟长官站在一起。 立场不同而已，都是些小事。 叮。 电梯门打开。 “请。” 王sir挥手赶跑了几个想乘坐电梯的警署警员，让他们等下一趟，自己则把彭文山一行人让进去。 趁着电梯下行的功夫，他赶紧询问： “彭sir。” “刚才你说的明路是什么意思，你有办法找出泄露消息的人？” 彭文山笑道：“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说的是抓悍匪的线索。” 王sir一听喜笑颜开。 眼前的这位总督察，虽然年轻，但名声可不小。 无论是逼得警司调职，还是在面对匪徒时极少留活口，一桩桩一件件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键是作为一线部门的指挥官，人家抓贼也在行。 这可就不得了了。 哪个大sir不喜欢这样的手下呢，那么年轻就能做到总督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韩长官总是想要招惹这种人呢。 为了一次升职时闹出的误会，这么不依不饶的真的值吗！ “什么线索？” 王sir激动地问道。 “彭sir。” 应彩儿突然开口说道：“湾仔警署摆明了想为难阿威和阿雪，我们真的要帮他们吗？” 诶。 王sir一个大大的白眼丢了过去，长官讲话，你一个员佐级插什么嘴。 应彩儿丝毫不带怕的，挺了挺胸脯瞪了回去。 叮。 电梯门开了。 彭文山带人找了个安静地地方。 “彩儿，不许胡说。” 他摸着下巴皱眉说道：“刚才的那份资料你们没看，械劫囚车的匪徒使用的手段极其残忍。” “有时间你们问一问阿威和阿雪。” “我想说的是，死伤的那些警员是自己人，我希望韩sir能尽快抓住匪徒给伙计们报仇。” “哎。” “可惜这不是我们的案子，不然非要对方付出代价不可。” 余浩南和周星星若有所思，和应彩儿一起看向方奕威、白若雪两人。 两小只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我也知道。” “我也是。” 黄信豪和蓝志杰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不过没人搭理他们。 陆少军没吭声，默默地站在角落里。 他不太相信眼前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能找出线索，哪有人光看资料就能查案的？ 他觉得对方又在装逼了。 “多谢彭sir。” 王sir感激地冲彭文山重重点头，他恨不能马上拿到线索去抓人，然后把各种审讯手段都给匪徒来上一遍。 “嗯。” 彭文山当仁不让地接受了王sir的感谢，“你是b队指挥官，匪徒劫囚的整个过程你都看在了眼里。” “什么感觉？” 王sir想了想，思索道：“情报准确、战术恰当、手段狠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执行力很强，枪法也好。” “这是一群参加过实战的雇佣兵。” 彭文山笑了笑。 “雇佣兵嘛，人家冒了那么大的风险跟警方作对，还不是为了赚钱。” “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又在考较手下了。 也不指望他们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只要肯动脑，参与到破案当中，总会有收获的。 时间长了，自然有一套自己做事的方法。 所有人苦苦思索，一个个的皱起了眉头，连黄信豪和蓝志杰都不例外。 戏精。 彭文山扫了他们一眼，暗自撇嘴，关你们鬼佬什么事呀。 算了。 还是别让他们动脑子了，这可是他关照手下的，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我要是韩信，就让段边虎付不出报酬。” “王sir。” “你们应该马上联系商业罪案调查科，提交段边虎的罪证，把他的所有资金全部冻结。” 彭文山提点道。 “可是我们的罪证不足，不然早就把段边虎抓了。” 王sir苦着脸如实说道。 彭文山嫌弃地瞪他一眼，“去问韩信，他知道该怎么做。” 不对。 韩信不是李文斌，他可能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真他妈的心累，喂饭都得嚼碎了喂。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对跟上来的王sir轻声说道： “你好歹也是个督察呀，栽赃陷害、扣屎盆子都不会吗，又不是让你们冻结一辈子，几天时间也做不到吗！” 王sir恍然。 他把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虽然被训了，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周星星本来还在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冻结一个人的资金，却突然看到王sir脸上浮现出笑容。 他悄悄地碰了碰余浩南，小声问道：“你想到了吗？” “没有。” 余浩南实话实说，“看来文哥给他支招了，你看他笑的那么猥琐，肯定没好事。” 周星星眼珠一转，决定等没人的时候再问问到底是什么办法。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只要段边虎没钱打发雇佣兵，那些悍匪肯定会找他麻烦，你们安排人盯着段边虎就行了。” “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啪。 王sir敬礼，“thank，you，sir。” “嗯。” 彭文山挥挥手撵人，“回去吧，让韩信做事小心点，你也知道那伙雇佣兵的厉害，别小瞧人家。” “yes，sir。” 王sir心怀敬意地离开。 这一趟还真没白送，他觉得按照彭文山说的办法，抓捕匪徒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第451章 匪与匪的恩怨 国际刑警总部。 方奕威五个人一字排开，身形站的笔直，眼珠子随着彭文山走动的身影来回移动。 周星星、余浩南、应彩儿抱着胳膊，嘴角带笑看热闹。 手下犯了错，做长官的在外人面前当然要维护，不能让自己人吃亏，现在没了外人，处罚是跑不了的。 “啧啧。” 彭文山一脸欣赏地看着他们，“你们真厉害呀，比我可强多了。” “前两天我去澳洲执行任务，知道自己没有执法权，连配枪我都没带，后来要做事了才申请的枪械。” “人家警督批准了我都不放心，还特意让澳洲总部签署了行动授权书。” “为什么？” 他转头询问余浩南。 “文哥。” “你做事一向稳妥，有备无患咯。” 余浩南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 “没错。” 彭文山点点头，“那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让人家坑死可就白死了。” “先不说能不能查清楚，死了就是死了，查清楚又怎样？” “你们说呢？” 他盯着陆少军三人，目光不善。 话里面威胁的意思很浓，三个人都听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人家具体指的是什么，又怎么准备坑人，但这时候追根问底就真的是白痴了。 “有道理。” 陆少军笑呵呵地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不管去哪里先保护好自己是没错的。” “彭长官。” “你放心，我们一定听命令行事。” 彭文山笑了笑，这家伙说话文绉绉的，能考研。 “你叫什么？” “陆少军。” “北边来的？” 陆少军笑的愈发灿烂，“是，我的上级是杨建华科长，她和陈家驹长官很熟，我来的时候她还托我问候陈长官呢。” “哦。” 彭文山恍然。 在甫光的案子里，陈家驹北行的时候找的就是杨建华，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当时人家也是帮了忙的。 “那就是自己人咯，等会让人带你去见陈家驹。” “阿星。” “把他们的枪收起来。” 周星星走到陆少军身前。 “彭长官，我是北边来的。” 陆少军幽怨地看着彭文山，不是说好的自己人吗？ “一视同仁。” 彭文山撇撇嘴，“我不是针对你，他们也要收的，等你们离开港岛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看在自己人的面子上，他难得解释了一句，不过也就这么多了，敢不交，爪子给他敲烂。 陆少军没办法，乖乖拿出配枪，恋恋不舍地交给出去。 相比起他，黄信豪和蓝志杰就痛快多了。 他们觉得彭文山做事公平，是个好长官，不但干脆地交出配枪，还很佩服人家有原则。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不再搭理他们。 “阿威。” “文哥。” “喜欢拔枪是吧？” 方奕威呼吸一窒，知道要倒霉了。 “那就拔个够，我也不难为你，到点就去吃饭，晚上回家睡觉，白天你就在这里练习拔枪。” “彩儿，看着他，别让他偷懒。” 彭文山说道。 “是，长官。”应彩儿不怀好意地朝方奕威笑道。 方奕威脸色一垮，这太枯燥了，也不说个时间限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阿雪。” 彭文山走到白若雪身前，看着对方身上的一袭白色风衣。 “不错，今天打扮的挺漂亮的。” 白若雪有点害羞，清冷的小脸上微微发红。 风衣是最近才买的，款式、颜色她都挺喜欢，头一次穿就被长官夸奖，这会心里美滋滋的。 “你知不知道白色很显眼啊，我要是匪徒的话先开枪打你。” “你陪着阿威一起练拔枪吧，正好做个伴儿。” 白若雪小脸立马就白了。 方奕威大喜，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有人陪他吃苦总比自己吃苦强，至于是谁他都无所谓。 与此同时，高东源一伙人正在寻找合适的房子。 “先生。” “这里地方又好，人流又多，很多人都跑来问价，还有人说要租下来呢，过两天就交租金。” “你想租的话快点决定吧。” 房东一边热情地介绍，一边费力地推开老式的铁栅栏门。 李振北双手插兜，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跟了进去，趁着房东不备，他从后面勒住脖子很轻易地把对方绞死。 “喂。” “上校，搞定了。” 他挂断电话，先把尸体拖进卧室，然后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安稳地等着。 很快，昏迷的段边豹被带了过来。 高东源查看过环境，站在客厅中央抬着头看着吊灯若有所思。 他检查了一下吊灯的底座，发现里面是用膨胀螺丝固定的，试了试非常结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吊起来。” 他轻声吩咐道。 乔·皮尔森点点头。 他从麻袋里摸出挂猪肉的铁钩交给李振北和越儿，等两人固定好钩子的位置，他接连踹了两脚。 噗嗤。 铁钩应声而入，穿过段边豹的肩胛骨牢牢地钉在了里面。 “唔！” 段边豹疼的瞬间清醒过来，可惜嘴里被人塞着破布，连叫都叫不出来。 他低头看了着胸前流下的鲜血，朝乔·皮尔森疯狂摇头。 这一下牵扯到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段边豹闷哼一声，很快老实下来再也不敢动了，只能用可怜的眼神盯着对方，乞求放他一马。 乔咧开嘴狰狞一笑，又从麻袋里摸出拇指粗细的铁链绑在铁钩上，和李振北合力把人挂在了吊灯上。 叮叮当当。 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段边豹随之拔高。 这家伙疼的晕了醒，醒了晕，血水混着汗水湿透了衬衫，等铁链固定以后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阿北。” “把他嘴里的东西去了。” 高东源慢慢走到段边豹身前，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高东源？” “我...我哥会把钱还给你的...啊！” “别杀我，他一定...会给你的，求...求你。” 段边豹求饶道。 高东源缓缓摇头。 “我从来不拖欠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拖欠。” “当年我跟你们两兄弟合作械劫汇美银行，在遭遇警察的时候你们背叛了我，不但黑吃黑，还开枪打死了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米尼。” “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 佩特·安吉洛走了过去。 段边豹眼中闪过疑惑，他不认识这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高东源笑了笑。 “他叫佩特，美国人，一直在哥伦比亚武装部队中服役，他还有个身份，是米尼的亲哥哥。” 段边豹心里一惊，满脸都是恐惧。 这摆明了是来寻仇的。 可是杀米尼的不是他，是他大佬段边虎亲手开的枪，和他没关系呀。 “不。” 段边豹强忍疼痛，极力辩解道：“那是意外，不，我的意思是人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系。” “佩特。” “我没杀你弟弟，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 佩特表情平静地说道：“米尼总是喜欢冒险，他享受那种游走在生死之间的刺激感。” “我早就知道，他早晚会死在别人手上。” 段边豹一脸惊喜地点点头，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他确实该死。” 第452章 匪与警的恩怨 “......” 段边豹有点傻眼，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是，我是说...” 他有点语无伦次了。 “所有的事都可以讨价还价，除了真相。” 佩特打断了段边豹的解释，神色平淡地说道：“每一个谎言都要付出代价，段先生，你在撒谎。” 段边豹疯狂摇头，“我没有，佩特，我有钱，我可以把钱还给你们。” 佩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把他的耳朵割下来。” 高东源说道。 “别，不要，我有钱，我把所有钱都给你们...” 段边豹害怕的大声求饶，眼看高东源的人越逼越近，他扯着嗓门疯狂嘶吼，“救命啊...呜呜呜。” 李振北把他的嘴堵上，在身后抱住手脚防止对方乱动。 乔拿着匕首上前，一刀把耳朵切了下来。 “呜！” 段边豹浑身抽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想跟段边虎联系，你能给他打电话吗？” 高东源举着电话问道。 段边豹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对方，无力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心里没了希望，也不想再被利用了。 “另一只耳朵。” 高东源挑了挑眉随口说道。 乔伸手捏住段边豹的耳朵，再次亮出匕首。 “嗯，呜呜，嗯。” 段边豹瞳孔一缩连忙点头，表示自己能打。 乔冷冷一笑，把匕首抵在耳朵上，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高东源按照段边豹说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 电话里传出段边虎的声音。 高东源两眼一眯，“是我。” “你是哪个？” “高东源。” “高...我弟弟是你劫走的，你想怎么样？” 高东源看了看被重新堵上嘴的段边豹，冷声说道：“我这次回来，是想拿回当年你欠我的东西。” “钱？好，我给，你说个地方。” “白沙道徐记大排档附近的烂尾楼，里面有一个扎纸店。” “哈哈哈。” 段边虎大笑出声，“你敢在我的地盘跟我要钱，好，你有种，今晚十二点我等着你来。” 高东源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乔。” 乔·皮尔森寻声望去。 “他没用了。”高东源挥了挥手。 “呜，呜呜！” 段边豹想要求饶，但没人搭理他。 刷。 刀光闪过。 匕首在他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线，鲜血随即喷涌流出，段边豹扑腾两下渐渐没有气息。 高东源稍稍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出事以后，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找段边虎报仇，这次总算收回了一些利息。 此时心里舒坦很多。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阿北。” “你们找地方休息一下，我先去看望一位老朋友，有事电话联系。” 高东源说完以后独自离开。 时间流逝，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港岛冲锋队。 江龙锻炼完身体，喘着粗气回到更衣室换衣服。 刚把衣柜的铁门打开，就从背面的反光镜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霍然回头，皱眉打量来人。 “江龙？” 高东源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高东源！” 江龙稳定心神，眯了眯双眼问道：“你还敢出现在港岛？” 高东源冷笑。 这种白痴问题他不屑于回答，“刚才我躲在暗处看到你练拳了，年纪那么大了身手还是没有落下。” “不好怎么抓贼。” 江龙恨声说道：“当年你和段边虎械劫银行，打死我六个兄弟，我每天都在后悔没能亲手抓住你。” “今天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高东源扭头，把右脸上的疤痕露了出来，“你在我脸上割了一刀，你应该很清楚，早晚我会来找你。” 蹭。 一把砍刀从他的衣袖中滑出落在手中。 江龙瞳孔骤缩。 他心里有些发虚，仇人手里有刀，这下麻烦了。 “高东源。” “虽然你是个贼，但我知道你同样是个骄傲的人，我年龄比你大很多，又是赤手空拳，你该不会想占我便宜吧。” “你等会，我先找个武器。” 江龙试探地询问。 “呵呵。” 高东源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一声，“我是贼，但我不是白痴。” 刷。 他的右臂猛然挥出，丛林开山刀划过一条弧线，从右上方斜劈江龙的脖子。 江龙体态肥胖，动作却很灵活。 在判断出对方攻击的一刹那便往侧后方进行躲避。 嗤。 刀光闪过，胸前的衣服上裂开一道口子。 江龙惊出一脑门的冷汗，差一点他就被人砍死了。 高东源一刀没中，顺势扭腰横斩，四十厘米长的刀刃破空飞舞，再次朝着江龙的脖子砍去。 这家伙是个玩刀的高手，刀刀都是奔着要害去的。 颇具分量的刀身再加上他劈砍的力量，让手无寸铁的江龙只敢躲避，连还手都不可能。 他往后弯腰，躲开了刀锋却躲不过高东源的正蹬。 砰。 江龙的胸腹处挨了一脚，踉跄地靠在了衣柜上。 这一下力道很足，踹的他差点岔气，但他暂时顾不上这些，因为高东源的刀直直地刺了过来。 江龙缩着脖子半转身闪躲。 噗呲。 单薄的铁皮一下就被穿透了，却在无意间限制了高东源的动作。 好机会。 江龙眼前一亮，握紧拳头抡圆了胳膊就朝着对方的手腕砸去。 虽然他的年龄大了，体力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但他的功夫可没落下。 只要能逼得高东源弃刀，他就有了反击的办法。 高东源松手。 他的反应很快，直接放弃砍刀转而一拳捶向江龙的鼻梁，等对方抬手格挡时再次握住刀柄。 刺啦。 火星四溅。 砍刀从铁皮里抽出，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龙看准刀锋，低头弯腿从高东源的胳膊底下窜了出去，总算从角落里脱身，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两人间隔两米同时停手。 “高东源，有本事你把刀放下。”江龙气喘吁吁，不服气地说道。 “呸。” 高东源冷哼，瞅准机会窜了上去。 刷。 砍空了。 更衣室里有张大木桌，此时江龙已经绕到另一侧了。 “有种别跑。”高东源干瞪眼。 “呸。” 江龙满脸不屑。 他的眼神飘忽，开始四处寻找武器了，不求拿把砍刀，只要是铁的就行，扳手之类的他一点都不嫌弃。 高东源犹豫片刻，缓缓地往门口退去。 “有种别跑。” 江龙察觉出对方的意图，试图把人拖住，不过他也就敢嘴上说一说，却不敢真的去阻拦。 除非他能找到扳手，不然还真怕对方回来。 高东源一点点后退，江龙一点点逼近，两人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高东源走到门口，突然把手里砍刀扔了出去。 江龙侧身躲开，等追到门口时只看到了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再想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累死我了。” 江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刚才还没觉得，这会才发现腿肚子都软了。 别看他跟高东源打斗的时间不长，但精神极度紧张之下，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哎，到底是老了呀。” 第453章 夜色中的烂尾楼 湾仔警署。 “韩sir。” 王sir兴冲冲的向韩信汇报情况，“盯着段边虎的伙计们传回消息了，他手下的四个头目有动静了。” “我猜应该是匪徒联系他要酬金了。” 韩信猛地站起身，急切地询问道：“人在哪里？” “在他家里。” “好。” 韩信来回走了几步，“不怕他动，就怕他不动，你说的很对，段边虎这个时候召集人手，很可能就是为了去接段边豹。” “让他们把人盯紧了，随时汇报情况” “王sir。” “你去联系反黑组，我们联合行动，今晚一定要把段氏两兄弟和匪徒一网打尽。” “yes，sir。” 王sir挺胸抬头，眼中闪过兴奋的情绪。 烂尾楼。 扎纸店并不是传统的店铺，它更像一个临时搭建的小作坊。 顶部用塑料挡风挡雨，覆盖在钢管搭建的架子上，塑料覆盖的范围就是扎纸店的面积。 半夜十二点，作坊里连照明灯都没有开，只有两边各挂了六盏气死风灯以及角落中燃烧的汽油桶发出光亮。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里面的纸人眉目狰狞，平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作坊中间，十几个小弟背着双手站立，呈半圆状面向门口，一个个表情严肃地目不斜视。 段边虎留着大光头，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吃菜喝酒。 踏踏。 脚步声响起。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斜眼往门口看去。 “高东源。” “我等了你那么长时间，现在你才来港岛看我？” 高东源带着乔和李振北走了进来。 顶着十几人的目光，他没有丝毫惧色，坦然地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眼角余光瞥见后路被人堵住，他也不在意，平静地看着段边虎，等着对方拿钱。 “我们做生意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段边虎把酒杯放下，指了指旁边，“当年你的兄弟死了，我帮你烧些纸钱给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有人开始往汽油桶里扔纸钱。 火光骤亮，冒出点点火星。 高东源瞥了一眼没吭声。 他很明白，眼前的光头佬心狠手辣，对当年出卖道义，枪杀米尼的事情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对方当着他的面给米尼烧纸钱，不过是想威胁他而已。 嘁。 高东源心中冷笑，单方面的就想消除当年的仇恨，那也得他同意才行呀。 段边虎松了松领带，“把钱拿过来。” 有人提着钱箱放在桌子上。 啪。 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现金。 “喏。” “这是还给你的。”段边虎示意高东源清点一下。 李振北走上前探身看了看，大额现金把箱子挤得满满当当，可是数目不对。 “你欠的钱可不止这些。” 他出声说道。 段边虎没搭理他，朝高东源问道：“我弟弟阿豹呢，你不会以为抓了他，就想要我全部的身家吧？” “高东源。” “钱你拿走，把人交给我，以后你我两清，要是你再敢在湾仔出现，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到时候我把这些钱烧给你！” 高东源嘴角一扯。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当年抢的那点钱来港的，段边虎还真说对了，他就是冲着对方的全部身家来的。 不然他干嘛要杀段边豹呢。 报仇嘛，段氏兄弟的命他要，钱也要。 “段边虎。” 他嘿嘿冷笑道：“等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我看你是要命还是要钱。” 段边虎哂笑，往椅背上靠了靠。 手下的小弟看到动手的信号，悄悄把手塞进怀中。 李振北眼明心亮，在察觉到危险的同时，他伸手抄起了桌上的热汤往身后泼了出去。 趁着对方闪躲的功夫，乔高高跃起，一把扯住头顶上的电线伸手往下拽，连带着灯管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电火花啪啪作响。 所有人抱头鼠窜，没人敢待在原地尝尝电流的滋味。 高东源随手甩出一个金属物件，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弹跳。 “草。” “炸弹呀，快跑。” 手里举枪准备射击的小弟们大声嚎叫，再也不顾上开枪，争先恐后地往远处跑去。 李振北和乔隐入黑暗之中。 高东源先提起钱箱，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出了作坊，外面是就是烂尾楼，里面有通向各处的通道和暗巷，堆砌着各种杂乱的金属废料。 段边虎在心腹小弟的簇拥下埋伏起来，准备等人追上来的时候暗中开枪把人打死。 嗖。 一根套绳扔出，准确地套住一名小弟的脖子，绳子瞬间绷紧，等众人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拖进暗影里了。 “啊。” 小弟临死前发出的惨叫让人胆寒，有人立马寻声追了过去。 “等等。” 段边虎拦住其他人，“不要追，换地方。” 一伙人手里拿着手枪，轻手轻脚地行走在暗巷中，全都屏气凝神地提防着周围的动静。 前方不远处，地面上出现一道举枪的影子，似乎有人埋伏在那里。 段边虎挥挥手，指挥小弟们随之准备开枪。 影子移动，一个人影从暗处闪了出来。 啪，啪，啪。 段边虎没有任何犹豫，连续三枪打在那人身上，等人死透以后才发现是刚才追出去的自己人。 “草。” 段边虎恨恨地咒骂一声，“一起追。” 四个小弟陪着他在暗巷中乱转，在李振北和乔不断制造的动静中被耍的团团转，人数越来越少。 “虎哥，情况不对，我们该撤了。” 在只剩两人的时候马尾小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藏在暗中的敌人似乎并不想杀老大，却专门拿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出气，眼看身边都没人了，再死人那就是他了。 “走。” 段边虎也知道单凭两人根本没法杀掉高东源，这会他早就害怕了，当下便答应下来。 反正湾仔是他的地盘，只要他能逃出去随时都可以再召集人手。 他辨明方向，带着马尾小弟离开。 嗖。 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一把匕首，刚好插进小弟的咽喉中。 “呃...” 马尾小弟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示意老大快跑。 李振北和乔堵住了两人的去路，眼神冰冷地等着他们。 啪。 段边虎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往后逃离。 李振北刚想去追，却被人拉住了。 “警察到了。”越儿提醒道。 “撤。”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大批举着手电的警员从各个方向冲入暗巷，韩信一马当先，联合反黑组、军装巡警、冲锋队赶到了。 “长官。” “现场死了十几人，并发现大量枪支，段边虎成功抓捕，不过没有找到雇佣兵的线索。” 王sir说道。 韩信不甘心，他思索着说道：“雇佣兵跟段边虎打了起来，双方肯定没有谈拢。” “王sir，在这里安排人埋伏起来，我要用段边虎把他们钓出来。” “yes，sir。” 第454章 少个人 “文哥，早。” “早。” 彭文山冲关秀笑了笑，开门走进办公室。 昨晚周华骠在美丽华大酒店请客，林雷蒙一点都没客气，专挑贵的菜式点，狠狠地让骠叔的钱包出了一次血。 陈家驹许是嘴馋，也可能是心里高兴，竟然不自量力地拉着彭文山拼酒。 最后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有他在活跃气氛，林雷蒙和周华骠喝的也不少，全都醉眼朦胧的，彭文山不放心，亲自送三人回家。 他先是敲开房门，在阿美愤怒的眼神中把陈家驹扔到沙发上，然后落荒而逃。 等送完林雷蒙和周华骠，他的酒醒的也差不多了，回家后拉着常满、张文慧在浴室里大战三百回合。 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上班了。 望着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脸庞，彭文山对自己的体力非常满意。 想到车里的另外两份礼物，他决定晚上就给许情送过去，然后明天再去杨倩儿那里。 彭文山冲镜子挑挑眉，“又是新的一天，工作开始咯，加油。” 他一本正经地拿出棋谱扔在桌子上。 叮铃铃。 座机响了。 “喂。” “林sir，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彭文山快步走出房门，“阿秀，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关秀蹙眉摇头，“没听说。” 彭文山扭头就走。 “哎，文哥，衣服。” 关秀跑进屋里拿出西装外套，“喏。” “谢了。” 彭文山边穿衣边往电梯走去。 高级警司办公室。 咚咚。 “进来。” 林雷蒙也在穿衣，旁边站着周华骠。 “蔡长官办公室打来电话，让我带着彭文山过去一趟，哎，连什么事情都没有说清楚。” “骠叔。” “总部有事的话你自行决定。” 林雷蒙叮嘱道。 “知道了，林sir。”骠叔点头。 “林sir，骠叔。”彭文山打了声招呼。 “走。” 林雷蒙带着刚进来的彭文山又走了出去。 哧哧。 马自达启动，车子平稳起步。 “文山，把收音机打开。”林雷蒙坐在后座上提醒道。 “哦。” 啪。 “据本台得到的最新消息，湾仔白沙道烂尾楼在清晨时发生剧烈枪战，疑似警方与匪徒交火。” “现场已被港岛警员封锁，并拒绝向外界透露任何消息。” “我台将持续持续追踪......” 嗯？ 湾仔警区。 彭文山想到了韩信接手的案子，听起来似乎发生了了不起的大事呀。 他瞅瞅后视镜，发现林雷蒙正一脸疑惑地看过来。 “怎么，你有消息？” “没有，不知道什么情况。” 彭文山摇了摇头。 “林sir。” “昨天湾仔警署押送毒贩去法庭受审，后来任务失败，殉职了几位警员，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稍稍解释了一句。 “嗯。” 林雷蒙知道这件事，也不再多问。 高级助理处长的电话突然打到了国际刑警，让他本能察觉到可能有事发生，而且事情还不小。 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心里着实有点不踏实。 军器厂街1号，警察总部警政大楼。 彭文山掏出委任证挂在胸前，紧走了两步去前台登记。 “林sir？” “我是。” “请这边来。” 有人带着林雷蒙直接走向电梯，彭文山刷刷几笔写完跟了上去。 电梯一路上行。 穿过走廊，进入一个大厅，林雷蒙在秘书的指引下走进一间会议室，彭文山却被拦了下来。 借着开门的空隙，他看到里面坐了十来个人，西九龙总警司黄炳耀也在里面。 “彭sir。” “你可以去那边休息。”秘书指了指他身后。 “哦。” 彭文山点头道谢，扫了一眼对方的胸牌，督察级。 跟着高级长官做事升职就是快呀，一个秘书竟然都是督察级。 啧啧。 他在心里感叹一声，却并不羡慕人家，这些人职级不低可惜手里没权，跟一线督察没法比的。 “文山，过来坐。” 李文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彭文山扭头，看到对方坐在沙发上高兴地冲他打招呼，旁边还有几个人正盯着他看呢。 “李sir，你也来了。” 他走了过去。 视线偏移，在其他人脸上一扫。 嗯，都见过。 上次总督察升级试的时候在走廊里吸烟的那几个伙计，跟他是同一批晋升总督察的。 “呦。” “你们也在呀。” 彭文山笑的特别阳光，露着洁白的牙齿，“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他掏出香烟，先给李文斌递了一根，然后送到一个人面前。 这人他最眼熟，当初还夸过他靓仔呢，人挺好的。 叮。 李文斌悠闲地点燃烟仔，一脸笑意地看着彭文山，‘烟仔文事件’中的所有当事人全都到场了，他想看热闹啦。 还来？ 冼彪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地看着自来熟的彭文山。 他扫了一眼李文斌，见人家正吸着呢，知道这次肯定不会再出问题，便接在了手中。 “彭文山？” “是我，你是？” “冼彪。” 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对冼彪的态度非常满意。 他可不是随便递烟的，这人曾经夸他幽默，还夸他靓仔，一看就是好人咯，果然没让他失望。 有了冼彪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好再端着架子了。 随着一根根香烟散出去，几个人各报家门。 “烟仔文，我叫邬家伦。” 邬家伦皱眉说道。 他的额头大，嘴巴小，长脸，眉心的皱纹很重，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家伙此时此刻还要提起‘烟仔文’，那就是心里有意见咯。 哼。 一看就不是好人。 彭文山友善地朝他点头。 “蔡文光。” “张傅僖。” 另外两人没有受邬家伦的影响，很正常的做了自我介绍。 蔡文光身材高大，相貌帅气，去公共关系科当个发言人绝对绰绰有余，而张傅僖则是国字脸，看起来有些老相。 叮，叮。 青烟升腾，大厅里半壁江山云雾缭绕。 “李sir。” “蔡长官突然把我们叫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彭文山挨着李文斌坐下，开口询问道。 其他人围坐在周围，捏着香烟看了过去。 刚才李文斌和烟仔文打招呼时他们几个就有所察觉，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眼看着李树堂即将登顶，李文斌的地位变得特殊起来。 虽然警队一哥不是家天下，但未来几年人家肯定会吃到很多红利，他们有心套交情，却苦于没有机会。 没想到烟仔文一到，机会马上就来了。 冼彪等人支棱起耳朵，既是打听情报，也是为了等会找话题。 “文山。” 李文斌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没看出来这里少个人吗？” 彭文山恍然。 不但少了一个，还多了一个呢。 少的是韩信，和他同一批晋升总督察的人里面只有韩信没到，多的嘛，就是李文斌。 这家伙是警司，坐在一群总督察中间太显眼了。 第455章 挑选行动指挥官 彭文山细细思索。 他记得当时林雷蒙说过，五个人分属四个总区。 除了他在国际刑警，现场还有四位总督察。 参考刚才他在办公室里瞥见的黄炳耀，也就是说蔡元琪把六大总区的刑事负责人全给叫来了。 估计李文斌代表的就是西九龙了。 嘁。 还以为这家伙是个局外人呢，没想到都是警司了，在大佬眼里也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 “哦。” “原来是这样呀。” 彭文山轻轻点头，皱眉吸烟。 蔡元琪刚刚升职高级助理处长，一下子把手下主管刑事的人全都叫到一起，那肯定是有大案了。 他不由自主得就想到韩信的身上去了。 李文斌看了看彭文山，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果然，能做到总督察的人没有一个是傻仔。 冼彪一脸懵逼。 怎么就‘哦’了，你听出什么来了你就‘哦’，这样是哪样啊？ 他扭头看看左右，发现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心里这才安稳一点，只要不是他自己听不懂就好。 四位总督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清澈的眼中全是迷茫。 什么情况？ 不是，烟仔文，你听懂了倒是说出来呀，这有开头没结尾、不上不下的，很惹人讨厌的。 他们恨恨地瞪着彭文山，气的不行。 就因为这家伙一副很懂的样子，人家李文斌已经不说了，而他们四个和傻仔一样听了个寂寞。 冼彪不服。 他转了转眼珠问道：“李sir，谁没来？” 这么问，不但能表现出他不懂就问的谦虚态度，而且还能跟李文斌搭上话，简直是一举两得。 哼。 他瞥了一眼其他三人，心里有些得意，觉得他们不懂得抓机会。 “呃......” 李文斌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笑道：“韩信没来。” “哦。” 冼彪恍然，随后耸耸肩，没来就没来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跟韩sir倒是见过几面，不过不太熟，兴许人家手里有案子吧。” “李sir。” 他指了指办公室，“你可是宪委层呀，怎么说也有资格去办公室的，你咋没进去呢？” “呵呵。” 李文斌敷衍地笑了一声，埋头吸烟。 办公室里。 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摆放在正中央，蔡元琪独自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列两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行动部、支援部、交通总部、公共关系科、六大总区，蔡元琪手下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到了。 除了黄炳耀、关淳和林雷蒙，剩下的就是鬼佬了。 林雷蒙职级最低，也是最后一个到的，等他入座后秘书马上开始分发文件。 他拿到手里快速翻阅，内容是湾仔警署设伏抓捕匪徒的行动计划。 总督察韩信抓到了毒贩，并且就地设伏，准备利用毒贩做诱饵继续抓捕雇佣兵。 为此他做了大量的准备。 在烂尾楼设置了四个监视位，并安排两组狙击手守在高处监视出入口。 六楼、七楼安排警员分成四个组看守烂尾楼的通道，八楼藏毒贩，九楼安排了八个枪法最好的警员防守。 林雷蒙轻轻点头。 布置的不错，韩信还是有点能力的，下面就等雇佣兵自投罗网就好了。 他翻开下一页，然后就看到行动失败，警员死伤惨重的人数汇总，中间连个过程都没有。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进行详细的调查。 林雷蒙抬头扫了一眼，见大部分已经看完后他也跟着放下文件。 蔡元琪满脸寒霜地说道： “湾仔警署调集了大量警员，在占据地形优势的情况下，让区区五个匪徒打的全部住进了医院。” “那是四十五个警务人员，不是猪。”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阴霾的眼神看向乔治。 “我刚刚做到行动处指挥官的位子，你就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呀。” “sorry，sir。” 港岛总区总警司乔治耷拉着眼皮，不咸不淡地道歉。 做事的是下面的总督察，行动成功最好，他也能跟着涨涨面子，失败也无所谓，反正不关他鸟事。 至于蔡元琪的冷嘲热讽，他就当微风拂面什么都没发生。 “sir。” 行动部鬼佬指挥官劝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需要尽快把疑犯抓起来，好给港岛市民一个交待。” “sir。” “我们需要立刻封锁消息，给各家电视台、新闻报刊、电讯节目施加压力，让他们闭嘴。” 公共关系科的鬼佬提议。 蔡元琪点头。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明年他就要升职副处长了，绝不允许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让自身的形象受到影响。 “有把握吗？” “没问题。” 公共关系科的鬼佬稍作犹豫，“事关港岛秩序和舆情，没人敢和警队对着干，我们跟新闻界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 “不过想要从根本上消除影响，还是需要抓到疑犯，越快越好。” 蔡元琪冰冷的脸色稍缓。 只要能搞定新闻界，别引起舆论动荡就好，抓人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负责。 “很好。” “劳伦斯，你抓紧时间去联系，有事让支援部配合你。” “yes，sir。” 支援部和公共关系科的鬼佬离开。 “抓人的事你们怎么说？”蔡元琪询问。 鬼佬们对视一眼把头低了下去，这种事他们才不会主动参与呢，而且蔡元琪早就应该有主意了，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把手下一起带来。 蔡元琪冷哼。 好在他对鬼佬的反应早有预料，一开始也没指望他们。 说起干实事儿还是得看华人。 他挥了挥手，秘书起身拿着一沓资料发下去。 林雷蒙翻了翻，是李文斌、彭文山、冼彪、邬家伦、蔡文光、张傅僖的履历和档案。 他马上明白了蔡元琪的意思，这是要挑选行动指挥官了。 林雷蒙轻轻皱眉。 烂尾楼里面警匪火拼，韩信带着那么多人，预先做了埋伏都拿五个匪徒没办法，有点危险呀。 他偷偷看向黄炳耀，发现对方直接把一份资料挑了出来。 这么快？ 选的应该是李文斌吧，毕竟人家是西九龙的人。 林雷蒙心里暗暗盘算，这次对彭文山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大佬蔡元琪明年就要升职副处长了，现在不过是在行动处过度一下，结果手下出现了四十五个警员伤亡的大事件。 不能快速解决的话，影响非常恶劣。 一旦被有心人传出德不配位的负面消息，就算升上去腰杆子都挺不直。 要是彭文山抓住这个机会，帮蔡元琪解决问题，明年升警司还不是板上钉钉嘛！ 林雷蒙有点犹豫。 机会都是和风险同时存在的，万一行动失败了，谁是指挥官，谁就要承受蔡元琪的怒火。 彭文山能行吗？ 他咬了咬牙，选择相信对方，把彭文山的资料单独放到一边。 秘书收集起来。 蔡元琪一份份地查看，最后点了点头，“六个人都有人推荐，那就都叫进来吧。” 第456章 我替彭文山谢谢你 李文斌带头，一行六人走进办公室。 彭文山落在最后面，轻轻把门关上转过身。 嚯。 一水的白衬衫。 肩膀上扛着双杖嘉禾花的就有两位，其他全是总警司，就林雷蒙有点寒碜，比别人少了一颗星。 五个人跟着李文斌坐下，从秘书手里接过卷宗翻阅。 果然是韩信的案子。 彭文山大体浏览了一遍，轻轻蹙眉。 里面只说了湾仔警署的行动布置，却没说那五个匪徒到底是怎么在警员的埋伏下把韩信给打崩的。 砰砰。 蔡元琪叩了叩桌子，“湾仔警署的情况你们都看了，现在我要挑一个指挥官，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匪徒。” “你们六个是行动处最杰出的人才，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文斌？” 李文斌是警司，蔡元琪第一个问的就是他。 他也不憷，面色平静地问道：“sir，我有几天时间？” “一天。” 蔡元琪急迫地说道。 鬼佬不动声色，但黄炳耀三人却是满脸惊讶。 一天？这是疯了吧！ 林雷蒙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他才不会推荐彭文山呢。 李文斌把眼皮耷拉下去，连疑犯的身份都不知道呢，一天的时间够干什么，怎么抓，去抓谁？ “sorry，sir。” “我做不到。” 李文斌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蔡元琪也知道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不过他着急呀，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案件影响自身的前途。 “我让整个行动处全力配合你，不管哪个部门都听你的。” 李文斌摇了摇头。 这是调查方向的问题，和人数没关系，就算是把军队拉出来，也得找到人才行呀。 他也不怕得罪人，再次摇头拒绝。 “你们呢？”蔡元琪不死心，询问其他人。 五个总督察眼观鼻，鼻观心，没人说话。 别看现在蔡元琪挺着急，但也就是赶上了明年他想晋升副处长的时候。 否则人家还不一定会上心呢。 如果对方想躺平，只要把责任丢给湾仔警署就行了，最多风评不太好，有幸进的嫌疑。 在蔡元琪有退路的情况下，帮他把事做好了确实有功，但没做好的话，人家也不会记你的人情。 甚至反过来还要遭到嫌弃，那可就太冤了。 五个总督察里面，有人是把问题想清楚了，有人只是单纯的忌惮一天的时间期限。 “说话！” 蔡元琪催促道。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人吭声。 “好好好。” 蔡元琪冷哼，“既然没人开口，那我就直接点名了。” 嘶。 五个人心头一紧。 李文斌肯定不会接案子，人家有那个底气，剩下的人都是百分之二十的机会，全都有点心虚。 “彭文山，就你了。”蔡元琪开口说道。 呼。 有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有人一边怜悯地看着彭文山一边在心里幸灾乐祸。 “sir。” 彭文山想拒绝，“我......” “这是命令。” 蔡元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就一天的时间，我等你的结果。” 草。 彭文山想骂娘，不过没敢。 “林雷蒙留一下，其他人散会，回去以后盯紧自己的辖区，尽量给国际刑警总部提供协助。” “注意保密条例。” 蔡元琪大手一挥，开口赶人。 行动部的鬼佬带头起身，朝彭文山轻蔑一笑，“彭sir，有事情尽管提，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你们说呢？” 这人说话的腔调很怪，幸灾乐祸的味道压都压不住了。 其他鬼佬有样学样，满嘴打包票，“当然，彭sir很威的，不但能破案，还能抓蛀虫。” “谁？” “威廉咯。” “哦，我跟他挺熟的，可惜没想到那人是个蛀虫，多亏了彭sir帮警队整肃纪律风气。” 一帮人不怀好意地扬长而去。 得。 看起来这些人还挺团结，这是给威廉打抱不平呢。 彭文山撇嘴，没把他们当回事。 “文山。” “有事去找李文斌，他会帮你。”黄炳耀叮嘱道，眼中尽是担忧。 “没问题，回去以后我就帮你打探消息。”李文斌保证道。 “多谢。” 彭文山关好房门，目送所有人离开。 “大佬。” 林雷蒙等没人了才抱怨道：“干嘛把任务交给彭文山，你知道我手下就这么一个能干的。” “案子那么急，时间那么短，要是影响到他升职怎么办？” 蔡元琪脸色一沉。 “你好歹还有一个，我连一个都没有，不交给他，难道交给你呀！” “再说了，交给你和交给他有区别吗？” “哎。” “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鬼佬身居高位，知道我拿他们没办法，净想着看我笑话呢。” “雷蒙。” “除了彭文山，你说还有谁能够在一天内破案？” 林雷蒙抿了抿嘴，不服气地说道：“大佬，时间太短了，这次彭文山也很难做到呀。” 蔡元琪摆摆手。 “那我不管。” “别人做不到，他做到了才能服众，明年我推荐他升警司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否则就他年龄最小，凭什么推荐他？” 林雷蒙郁闷了，赌气道：“没事我走了。” “去吧。” 蔡元琪笑呵呵地说道：“你让彭文山上点心，明年他能不能当上警司，就看他自己的了，你可别说我没给他机会。” 林雷蒙脚步一停，“那我替他谢谢你了，大佬！” “自己人嘛，应该的。” 蔡元琪满脸笑容，一副你不用和我客气的模样。 啪。 林雷蒙使劲把门带上了。 “文山。”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诧异地问道。 彭文山耸耸肩，“送你回总部咯。” “诶。” 林雷蒙翻了白眼，边走边说道：“我自己能回去，时间那么紧，你还不赶紧带人去查线索？” “不差这点时间。”彭文山笑道。 “有把握吗？” “不知道。” “那你还笑得出来？” “总比哭要强吧。” 两人回到总部。 大房。 方奕威和白若雪站在窗前，盯着面前的玩偶练习拔枪。 两人没有偷懒，每次都要准确地瞄准玩偶以后才算完成一次动作。 周星星满意地点点头，“表现不错，休息一会。” “可以吗？” 方奕威惊喜地问道。 “当然，我是长官，文哥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 周星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们两个练拔枪，一个目的是为了罚你们，另一个是为了提高能力。” “适当的休息可以更好的集中精神，听我的不会有错。” 白若雪看向应彩儿。 这位才是彭文山指定监视他们的人。 “看我干嘛，听周sir的。”应彩儿笑道。 吁。 方奕威喘口气，把枪收好坐在椅子上。 “好累呀，阿军，帮忙揉一下肩膀。” 陆少军喝着茶正无聊呢，听到方奕威的话没有拒绝，兴致勃勃地跑过去给他按摩了。 咚咚。 彭文山敲了敲房门，“你们在干什么，偷懒啊。” 方奕威噌得一下跳了起来，心里暗自叫苦，这也太巧了吧，椅子还没坐热呢就被长官看到了。 “文哥。” “我让他俩歇会。” 周星星解释道。 “哦。” 彭文山点点头，“那算了，正好有份资料给你们看看，彩儿，给余浩南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他把文件扔在了桌子上。 周星星好奇地翻了翻，表情惊讶地张大嘴巴，“哦，啊，呀！” 第457章 港岛公立医院 “一天？” 办公室里响起惊讶到极点的反问。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余浩南生气地说道：“文哥，上面是不是在故意整你呀，连疑犯的身份都不知道，一天的时间怎么够呢？” 周星星使劲点头。 他看向彭文山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被迫背黑锅的自己。 哎。 总督察又怎样，没背景就要被人搞啊。 “彭sir。” “我们该怎么做，你尽管说。” 应彩儿小脸严肃，她身边的方奕威和白若雪也是同样的表情。 三小只有心替长官打抱不平，可惜职级实在太低了，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工作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长官分担压力。 “嗯。” 彭文山点点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不要老是想着时间的限制，按照正常办案的程序往下走就行。” 陆少军看了看黄信豪和蓝志杰，三个人觉得彭文山这是要摆烂了。 是呀。 什么情报都没有，好像除了摆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至于正常的工作流程嘛，他们估计彭文山也就是装装样子，总比什么都不干强点。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阿南。” “你和彩儿去法证部，案发到现在有段时间了，勘查报告应该能出来一部分，有多少拿回来多少。” “yes，sir。”余浩南答应了。 踏踏。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 彭文山扭头看过去，冯宝宝带着手下到了，后面还跟着陈家驹。 “彭sir。” 冯宝宝开口说道：“骠叔说你手里有案子，他怕你人手不够，让我们过来协助。” “多谢。” 彭文山笑了笑，“那麻烦你们去湾仔白沙道烂尾楼查看一下现场，尽量还原案发经过。” “没问题。” 冯宝宝带着李耀庭和王启聪离开了。 “我呢？”陈家驹问道。 彭文山跟大鼻子就不用客气了，直接吩咐道：“两件事，一个是去法证部帮我拿勘查报告，另一个安排人看住他们。” 他指了指陆少军三人。 “彭sir，你是什么意思？” 黄信豪不服，蓝志杰和陆少军两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你们没有执法权，在总部老老实实地待着，别给我添乱。” 彭文山警告了一句。 港岛公立医院。 前台。 “小姐，请问湾仔警署受伤的警员在哪层楼治疗？” 江龙问道。 啪。 一名军装巡警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是什么人，打听受伤的警员干什么，把证件拿出来。” 江龙回头，发现周围有其他军装和便衣靠了上来，目光戒备地盯着自己。 “师兄，自己人。” 他急忙从兜里拿出委任证，“我是港岛冲锋队的，我叫江龙。” 军装警检查以后态度变得缓和下来，“找人干嘛？” “我跟总督察韩信是老朋友，听说他受伤了，我来看看他。”江龙解释道。 “不好意思，不方便。” 军装警撇嘴，正想把人打发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同事的问好声。 “sir。” “sir。” 彭文山点点头，大踏步走到前台，“湾仔警署的韩信在哪里？” 前台接待员下意识地看向军装巡警。 呦。 还挺认真，这倒是件好事。 彭文山扭头，“我是彭文山，接到通知了吗？” 江龙目光一凝。 这人他听说过，警队里面年轻一辈中最凶的那个。 枪枪打头，手下极少留活口，不但对匪徒狠，对自己人也狠，花名烟仔文的那个就是了。 军装警瞄了瞄他的委任证，确认本人和照片无误后赶紧敬礼。 啪。 “彭sir。” “我们接到通知了，港岛总区无论是哪个部门都要优先配合你的行动。” “韩sir在四楼，正在接受手术治疗。” 军装警回道。 “有没有伤势比较轻的人？” “有，刑侦组的王sir在十一楼的住院部。” 彭文山颔首。 他转身想走，想了想停下脚步叮嘱道：“现在案子是我在负责，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探望伤员。” “知道了。” 军装警皱眉答应。 他很为难，这意味着不但是警署里的长官不能见，连伤员的亲属也不能见，他担心自己扛不住。 “不用有压力，哪个为难你让他去见我。” 彭文山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yes，sir。” 军装警松口气，指着江龙说道：“他想见韩sir，不过被我拦下来了。” 彭文山看过去。 那人头发花白，已经快到了退休的年纪，面容坚毅，身体墩壮，是个挺着大肚腩的胖子。 “彭sir，我叫江龙，是冲锋队的警长。” 江龙解释道：“我认识韩sir，听说他受伤了，所以过来探望一下。” “哦。” 彭文山笑了笑，“既然是韩信的朋友，那你跟我来吧。” 他朝四周看了看，一楼大厅里的病患和家属很多，人来人往的略显拥挤。 一会的功夫身后已经有市民排队了，此时正用不满的眼神看过来。 耽误人家咨询了。 彭文山快速查看路线指示图，带着江龙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彩儿，你们在外面等等。” 应彩儿迷茫地点点头，和方奕威、白若雪停下脚步。 吱呀。 沉重的消防门关闭，大厅中繁乱的杂音微不可闻。 彭文山解开衣扣，露出腰间的配枪。 “你怎么知道韩信受伤了？” 周星星和余浩南两眼一眯，神色警惕起来。 江龙一愣，“彭sir，我是自己人。” “别废话，问你呢，你怎么知道韩信受伤了？”周星星眼神凶恶。 “文哥，要不要铐起来？”余浩南询问。 彭文山摇摇头。 “不用，这家伙年纪大了跑不掉的。” 江龙苦笑。 不就是来探望韩信嘛，怎么烟仔文就把自己给怀疑上了，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我的时间很紧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彭文山皱眉说道：“韩信是天刚刚亮的时候受伤的，警队接到消息后立马封锁了现场。” “没有参与案件的人，连警司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江龙心里一惊。 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开口说道：“彭sir，以前我是韩信的上司，后来被降职了。” “我在湾仔警署里面有人，这才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哗啦。 周星星拿出了手铐。 “你在撒谎。” “这个案子连行动处的长官都惊动了，谁敢往外传消息，如果不是你特意去打听，谁会专门告诉你呀。” “当我们是白痴吗，说，你干嘛要打听韩信？” 余浩南点头，周星星说的没毛病。 “文哥。” “这人不老实，先抓了再说。” 他往旁边走了一步，准备配合周星星抓人。 “等会。” “我说，我说。” 江龙吓得把双手都举起来了。 他不怕跟任何人动手，但烟仔文不行，人家是动枪的。 该死的。 这人的眼神太他妈的渗人了，跟传闻里一模一样，老是往自己额头上看，不会又想打头吧！ 他相信彭文山肯定敢动枪。 行动处呀，通天了都，这要是解释不清楚，搞不好以后连解释的机会都没了。 第458章 查档案 “彭sir，事情是这样的。” 江龙吞咽口水，“昨晚我在港岛冲锋队遭到了袭击，疑犯叫高东源，以前我跟他打过交道。” “有一次他跟段边虎合作械劫汇美银行，我得到消息以后带队去抓人。” “结果行动失败了。” “那时候我心高气傲，没等警队的支援就动手了，害得手下六个伙计殉职，都是我的错。” 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周星星把手铐收起来，“说重点。” “哦。” 江龙收敛心神，继续往下讲，“那次行动中段边虎黑吃黑背叛了高东源，导致高东源的手下全死了，连他自己都跑路离开了港岛。” “昨晚他找我是去报仇的。” 彭文山点点头，“你担心他会去找韩信的麻烦？” “是。” 江龙承认了，“我一早就去了湾仔警署，但没找到人，而且整个警署里乱成一锅粥了，显得人心惶惶的。” “所以我才找人打听了韩信的下落，刚来医院就碰到你们了。” 周星星若有所思。 “文哥。” “资料里面说，韩信是在段边虎和雇佣兵发生火拼的时候把人抓到的，那些雇佣兵会不会就是高东源的人？” 余浩南两眼一亮，这个猜测是极有可能的。 高东源不会放过背叛他的段边虎，这人偷偷跑回港岛，肯定不是来玩的。 这人连抓他的警察都要报复，更何况是段边虎呢？ 不对呀。 “文哥。” “如果高东源是疑犯，他怎么可能在行动之前去招惹江龙呢，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我们正愁找不到目标呢，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余浩南一脸疑惑。 “哎呀。” 周星星毫不在乎地说道：“匪徒嘛，要是有脑子就去考律师啦，你管他怎么想的呢。” 彭文山想了想，吩咐道：“阿南，你去找王sir，听听他对疑犯的描述，有画像就带回来给江龙辨认。” 余浩南扭头就窜了出去。 “江龙。” “彭sir。” “如果高东源真的是疑犯，那你就立功了，我会在报告里写上你的名字。” “多谢。” 江龙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快要退休了，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给手下的六个伙计报仇。” “只要能抓到高东源就好，功劳什么的我不在乎。” 彭文山意外地看他一眼，“怎么，多拿点退休金不香吗？” “呃...” 江龙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呀，好吧，确实有点香。 他悻悻地放弃了反驳。 时间不长，余浩南带着三小只回来了。 “画像和口供。” 彭文山接到手里看了看，把画像交给江龙，“那个是高东源？” “这个。” 江龙从五张画像中挑了一张，笃定地说道。 “耶。” 周星星大喜，“文哥，果然是他们，我们已经把疑犯找出来了。” 余浩南同样高兴。 这么快就能知道了疑犯的身份是他没想到的，他瞅了瞅喜笑颜开的三小只，心里忍不住开始幻想了。 似乎，在一天的时间内抓到疑犯也是有可能的。 “文哥，接下来怎么做？”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阿星，你和阿雪去烂尾楼，看看madam冯那边的进展。” “阿南，你和彩儿去湾仔警署，把汇美银行的械劫案卷宗调出来，嗯，还有江龙的档案。” “yes，sir。” 四人离开。 “阿威，你开车。” 彭文山把钥匙扔了过去，“江龙，查你的档案是例行公事，你不会怪我吧？” 江龙抽了抽嘴角。 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到底是怪呢，还是不怪呢！ 国际刑警总部。 陈家驹早就在大房里等着了。 “文山，法证的人还在现场，我白跑了一趟。” “没事。” 彭文山笑道：“我这边倒是有些收获，匪首的名字叫高东源，身份确认了，接下来就是找人了。” 这么快？ 陈家驹瞪圆了双眼。 哗啦。 两人扭头看去，刚好看到陆少军三人正手忙脚乱地把椅子扶起来。 “怎么了？” “呃，没事，站的急把椅子带倒了。” 陆少军凑了过去，“彭sir，你出去转了一圈就锁定了疑犯的身份？” 有陈家驹在场，这家伙胆子大了不少。 “嘁。” “少见多怪，文山很威的。” 因为杨建华的关系，陈家驹爱屋及乌，对陆少军的观感很不错，这会也没当他是外人，语气比较随意地说道。 “厉害。” 陆少军佩服地看着彭文山，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黄信豪和蓝志杰偷偷撇了撇嘴，光知道身份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得把人找出来。 “多亏了他。” 彭文山指指江龙，“阿威，给人家泡杯茶。” “彭sir，你不用管我。”江龙客气道。 “我来。” 陆少军整天待在大房里枯坐，闲的快要长毛了，听到能做事赶紧跑去沏茶。 陈家驹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背影，朝彭文山挑挑眉。 “怎么样，人不错吧。” “还行，比那两个强不少。” “那是，他是我干妹妹调教出来的，肯定差不了，文山，多照顾一下咯。” “行，让他搞后勤吧。” “后勤？” 陈家驹有点迷茫。 “端茶倒水，打扫卫生，反正不能出总部，不过我可以在他的工作报告上美言两句。” 彭文山哼哼一声。 “也行吧，毕竟没有执法权，案子是别想参与了。” 陈家驹有点遗憾，“对了，文山，抓人的时候一定得叫上我呀。” 他提醒道。 “放心吧，这次的案子上面那么重视，功劳可不小，到时候把madam冯也叫上，大家都有好处。” 彭文山嘿嘿一笑。 “不愧是你呀。” 陈家驹乐了，“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离我远点。”彭文山耸耸肩。 嗯？ 陈家驹一脸懵逼。 “人还没抓到呢你就想着立功啦，我还忙着查线索呢，别打扰我。” 彭文山嫌弃地摆摆手。 “烟仔文！” 陈家驹低声怒吼，表示自己很生气。 “还想不想参与了？”彭文山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 “哼。” 大鼻子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乖乖找了把椅子坐下生闷气。 “阿威。” “联系入境处、机场、码头、渡轮，把疑犯的画像传真过去，让他们严密关注。” “是，长官。” 高东源是来找段边虎报仇的，而且敢杀警，确实够胆，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轻易不会跑路。 联系入境处那些地方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 人会藏在哪里呢？ 想从五百万人口中找出五个人太难了，最好能找到方向，不然费时费力纯粹是浪费警力。 情报不足，还得等冯宝宝那边的消息。 彭文山眉头紧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第459章 钱财让人疯狂 彭文山仔细翻阅王sir的笔录。 昨天他提醒湾仔刑侦组以后，韩信就派人监视段边虎了，然后发现这家伙召集手下去了白沙道烂尾楼。 刑侦组赶到的时候，段边虎的手下全都死没了，就他还活蹦乱跳的。 虽然韩信不知道双方为什么火拼，但他很敏感地觉得事情不简单，便安排了警力看守段边虎，等着雇佣兵上门。 结果还真被他给猜着了，雇佣兵还真的去了，接着就出事了。 警员死伤惨重，雇佣兵全身而退，段边虎...人呢？ 王sir的笔录里没有段边虎的消息，他记得湾仔警署行动报告里面也没有。 啪。 彭文山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喂。” “文哥。”电话那头传来周星星的声音。 “阿星，你问问法证的人，有没有段边虎的尸体？” 彭文山问道。 “稍等。” 周星星答应一声，他环顾四周冲着法证的人喊道：“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有没有一个叫段边虎的？” “没有，但是有颗人头是段边豹的。”有人回答。 嗓门很大，不用周星星再重复一遍彭文山就听到了。 “阿星。” 他吩咐道：“你马上跟madam冯说，让她派人去段边虎的公司和家里看看人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彭文山挂断电话。 段边虎竟然没有死？是被放了，还是被绑架了？ 踏踏。 余浩南和白若雪走了进来。 有蔡元琪背书，湾仔警署鬼佬指挥官非常配合，他顺利地把汇美银行械劫案的卷宗和江龙的档案拿了回来。 “阿南，快。” 彭文山起身迎了上去，接到手里迫不及待地翻看。 “文山，怎么了？” 陈家驹凑了过去。 “家驹。” “我把段边虎那个人给漏掉了，他没死，现在不知所踪，高东源有两次机会能杀了他，但都没下手。” “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事情，我得理出个头绪来。”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 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把械劫案的行动报告扔到一边，挑出湾仔警署有关段边虎的背景调查逐行查看。 “哎...” 陈家驹想跟过去看看，被余浩南拦住了。 “陈sir。” 他把人拽住，小声说道：“文哥在查线索，你别打扰他了。” “不是，我想帮他呀。” 陈家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解释道：“他自己抱着卷宗看，我们连里面的内容都看不到，那怎么帮？” 余浩南笑道：“不用看卷宗的，喏，江龙是当时的指挥官，他最清楚了，找他问问。” 陈家驹恍然。 方奕威、白若雪以及陆少军三人跟着两位长官围住了江龙。 江龙放下手中的茶杯。 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也知道人家过来是干啥的，便主动开口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家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卷宗那么厚，内容那么多，他都不知道该问什么。 如果让江龙从头讲一遍那也太浪费时间了。 他看向余浩南，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五小只跟陈家驹一样抓不到重点，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希望通过余浩南想法跟上彭文山的思路。 “呃......” 余浩南看看左右，被一双双清澈的眼神看的虚荣心高涨，感觉人生从来没有这么高光过。 虽然他也不知道该问啥，但他会装。 “咳。” 他清了清喉咙。 “看起来你们之中有人还不太明白呀？” “这样，我来给你们捋一捋。” 余浩南轻轻蹙眉，思索着说道：“段边虎和高东源以前是一伙的，他们联手械劫汇美银行。” “后来段边虎黑吃黑，不但坑了高东源的钱，还杀了他的兄弟。” “这两人是生死仇敌。” “文哥的意思是，明明有两次机会的，为什么高东源没动手杀了段边虎！” 五小只若有所思。 是呀。 为什么不动手呢？特别是第二次，连警察都敢杀，偏偏把段边虎放跑了，这太奇怪了。 陈家驹眉头紧锁，总感觉余浩南说的话特别耳熟。 仿佛、好像、似乎，这些话刚才彭文山已经说过一遍了。 他斜眼看着余浩南。 嘁。 说了一大通全是废话，你倒是问江龙点具体的东西呀。 “说完了？” 陈家驹语带嘲讽。 余浩南瞥见对方嫌弃的眼神，强自镇定地继续说道：“你们想想，你的仇人就在眼前，而你顺手就能报仇。” “为什么没动手呢，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有道理。” 五小只猛点头。 他们佩服地看了一眼余浩南，心里感慨长官不愧是长官，思考问题想得就是全面且深刻。 余浩南努力压下微微翘起的嘴角。 他一本正经地询问，“江龙，现在该你说了，为什么高东源没杀段边虎？” 五小只屏息凝神，静静等着答案。 江龙一脸懵逼，脸颊的上的肌肉不断抽动。 不是，我让你问的是卷宗上面有的情报。 凡是我知道的都能说，但这个问题卷宗里没有啊，我哪知道！ 再说了，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彭sir在那里想吗，我早就说出来了。 “陈sir，我不知道啊。” 江龙朝陈家驹诉苦。 “行了。” 陈家驹嫌弃地挥挥手，“余sir，哪有你那么问的，你这不是问线索，你是直接问答案呀。” “喏。” “你们长官还没想出来呢，江龙怎可能会知道。” “我来问。” 他沉吟道：“放着眼前的仇人不杀，目的无非有两个，一个是为了让对方担惊受怕，另一个就是谋求更大的利益。” “段边虎这个人有什么东西是高东源想要的？” 江龙轻轻点头，这才是正经的问话。 “钱？” “以前我盯了段氏兄弟很多年，他们又是贩卖毒品又是走私军火的，手里的财产可不少。” “高东源不会想要段边虎的全部身家吧！” 陈家驹眼前一亮。 难道高东源杀警察只是为了立威，好让段边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连警察也保不住他。 目的是逼段边虎走投无路，乖乖地拿钱保命？ 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陈家驹暗自摇头。 高东源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让段边虎陷入绝望，然后就跑去杀警，仅仅只是为了威胁对方？ 有点像街上的古惑仔为了证明自己多牛逼，就跑到警署里把警察给砍了。 这么随便吗！ 余浩南也想到了这一点，疑惑地看向陈家驹。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摇头。 不可能的，没人会干出这种傻事来，除非对方疯了。 “怎么了？” 彭文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去。 “文哥。” “彭sir。” “长官。” 所有人站了起来。 陈家驹笑道：“我们在讨论高东源的动机呢，有了点想法，不过不太符合常理。” “是不是觉得高东源疯了？” 彭文山问道。 “没错。” 陈家驹和余浩南认真地讲道。 “他没疯。” 彭文山撇嘴，“只是财帛动人心，那家伙扛不住诱惑而已，高东源不但想要钱，更想要段边虎买卖毒品的渠道。” 第460章 那个，车票贵吗? “胶片？”江龙诧异出声。 彭文山点头。 “什么东西？”陈家驹急忙问道。 “呃...” 江龙犹豫了一下，在其他人催促的目光中解释道： “有传闻说，所有和段氏兄弟合作的军火捞家和毒贩,他们都有一个银行账号和密码留在段边虎手里做抵押。” “没痕迹、没记号，涉及到的资产超过十几亿。” “这些账户都在一条胶片上，它也是段边虎最值钱的东西。” 余浩南皱眉。 “这么重要的情报刚才你不说？” “没错。” 陈家驹埋怨道：“十几亿呀，高东源肯定是冲着胶片去的。” “长官。” 江龙苦笑道：“不是我不说，那只是传闻。” “余sir、陈sir。” “你们想想，这种隐秘的消息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传出来呢？我们一直认为它是假情报，是段边虎放出风来迷惑我们的。” 他耸耸肩，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没人搭理他。 余浩南和陈家驹觉得对方警员质素不及格，这种事情别管它是真是假，先查了再说才对。 “文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余浩南问道。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胶片的存在应该是真的，不然没法解释高东源的行为动机。” “这群雇佣兵放着仇人不杀，反而去杀警察，就是想告诉段边虎，港岛已经没人能保护他了。” 叮铃铃。 座机响了。 彭文山走过去拿起话筒。 “喂。” “文哥。” 电话另一边的周星星说道：“段边虎已经回公司了，听人说样子很狼狈，一进公司就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谁也不见。” “我要不要抓人？” 也就是说高东源并没有把段边虎绑走，反而放了他。 目的嘛，应该是只有段边虎知道胶片藏在哪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逼着对方自己把胶片拿出来。 “不用了。” “段边虎不能抓，安排人盯着他就行，你回来吧。” 彭文山放下电话。 “江龙。” “游静这个人你了解吗？” 他问道。 江龙想了想说道：“有印象。” “我记得在查段边虎的时候查过她，一个夜总会的妈咪，他们两个人曾经是情人关系。” “不过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色，两人之间没有很深的交情。” 彭文山笑了笑。 他点燃烟仔，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江龙耸耸肩随口说道： “我第一次见到游静的时候，正好有古惑仔在欺负她，那人见她长得漂亮就想让游静跟他，还是我出面才把人吓走。” “后来每次有人找她麻烦，她都会电话报警，档案里面有出警记录的。” “彭sir。” “要是段边虎真的在意她，怎么会容忍其他人惦记自己的女朋友呢？” 这一点倒是没错。 在段边虎的档案里，除了他本人的以外，就属游静的资料最多了。 里面都是一些小案子，大多数是被烂仔调戏，然后她就打电话报警，前前后后做的笔录足有十几份。 彭文山忍不住撇嘴。 古惑仔精虫上脑，想要欺负一个夜总会的妈咪，竟然还能给人家留出时间和机会去报警？ 这多少有点看不起人家古惑仔的业务水平了。 半夜堵人，然后往车上一扔，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就把事情给办了，这很难吗？ 古惑仔屡次调戏游静，次次都让人家报警，摆明了是有问题。 哼。 这些人搞不好就是段边虎安排的。 一个毒贩挑个女人交往一段时间，明面上让人去找她麻烦，故意显得两人交情很浅，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却在暗中操控一切。 为的就是让游静以普通市民的形象脱离警方的视野，帮他保管一下重要的东西，比如胶片之类的。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真拿警察当白痴了。 嘁。 彭文山抽抽嘴角，胶片到底在没在游静手上，查一下就知道了。 “有道理。” 他吐出一口烟，若有所思地说道：“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说的没错，游静应该跟段边虎没多大关系。” “女友嘛，老是被人惦记，那私家车不成公交车了吗？” 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江龙一愣，好笑地摇了摇头。 以前只听说烟仔文杀性很大，做事雷厉风行，做事又快又稳，没想到真的接触以后发现对方还挺风趣的。 起码不是那种古板、严肃的性格，这就讨人喜欢了。 “彭sir！” 白若雪俏脸一红，不满意长官拿着女人开玩笑，什么私家车、公交车的，这种称呼也太难听了。 陈家驹和余浩南相视一笑，脸上同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黄信豪和蓝志杰也一样，只有陆少军一头雾水。 “怎么了，什么意思？”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其他人，一脸的求知欲。 “嘿嘿。” 方奕威趴在他肩头傻乐，“私家车当然是只有你能开咯，公交车嘛，只要花钱人人都能上，想去哪里去哪里。” “哦。” 陆少军恍然，眼神古怪地看向白若雪。 好嘛。 这位女警虽然看起来一副清冷的模样，没想到比他懂的都多，这反应可真够快的。 哎。 香江这边的风气有点奢靡呀。 陆少军摇头晃脑地感慨。 白若雪注意到了陆少军的目光，感觉自己的形象都崩了，恨恨地朝着方奕威踹了过去。 “你还说！” “别把人给带坏了。” 方奕威轻松躲开，走到陆少军的另一侧，趴在他肩头低声说道：“不用羡慕，等案子结束了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陆少军两眼一亮，呼吸都有点急促了。 “咳。”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不行，我们是有纪律的，这是资本的腐蚀，要坚决抵制才行。” “嘁。” 方奕威不屑地说道：“你们不老是说什么糖衣炮弹吗，你可以把糖吃了再把炮弹扔回去呀。” “你是不是不敢，怕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 陆少军生气了。 这家伙竟然敢小瞧他的意志力？ “谁怕了，去就去。” “阿威，那个，车票贵吗？” 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唯恐财力不足。 “彭sir~！” 白若雪指着方奕威告状，“你看看他。” 方奕威不服。 “人家没来过港岛，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我带他去看看香江的自然风景和人文建筑都不行吗？” 他挑衅地看了白若雪一眼，开口问道：“黄信豪、蓝志杰，你们去不去？” “去。” 两人猛点头。 白若雪只恨应彩儿不在，自己拿方奕威没办法，不然非要打他一顿不可。 彭文山懒得搭理他们。 这是私事，只要不耽误工作他才不想管呢。 再说了，本来只是一个玩笑，小女警还非要重点再强调一遍，搞得话题都跑偏了。 彭文山准备去接触一下游静。 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有多漂亮，不对，想看看对方是不是段边虎的白手套。 第461章 英雄救美 “阿南。” 彭文山把汇美银行械劫案的资料递过去，“注意一下高东源的身份，这人不简单。” 余浩南翻了翻，“前韩国特种部队的上校？” “嗯。” 彭文山点点头，“他是特种兵出身，心性和能力出众，千万要认识到这种人的危险性。” 陈家驹一脸赞同。 他想了想强调道：“还有他的队员，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但能让一个上校军官看上的肯定不简单。” “他们的战术执行能力应该是很厉害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提前有准备就不怕他们。” 大鼻子挺了挺胸膛，表现出强烈的自信。 “没错。” 彭文山满意地看他一眼，附和道：“要是在野外，他们这种小分队是很厉害，但这里是港岛，是我们的地盘。” “哪怕他们是条过江龙，进来了也得给我盘着，敢呲牙，那就打。” 陈家驹哂笑，“人家已经呲牙了，韩信被咬的很惨。” “那就打死咯。” 彭文山耸耸肩，“我们干的不就是这种事嘛，行了，你们先看看资料，大体了解一下高东源的行事风格。” “我出去一趟。” 他出了大房坐电梯下楼，在一楼大厅遇到了周星星和应彩儿。 刷。 钥匙扔了过去被周星星一把抓住。 “走。” “去哪里？” “看美女。” 彭文山脚步不停，直奔停车场走去。 周星星两眼不自觉的一亮，随即注意到应彩儿的目光正看着他。 这家伙把嘴一撇，不满地说道：“不是在查案子吗，怎么还有功夫去看美女呢，长官太不正经了我去劝劝他。” “彩儿，你先回去吧。” 应彩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彭文山肯定是去查案的，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啪。 车门打开又关闭，应彩儿坐进后排。 周星星没有继续开玩笑，一边开车，一边和彭文山交流彼此的情报。 湾仔，玖林夜总会。 “真的是来看美女的？” 周星星抬头看着夜总会的招牌，一脸惊讶地询问。 “周sir，你的表情太浮夸了。” 应彩儿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个叫游静的就在这里工作，还经常被人骚扰，可不就是美女嘛。” 她扭头问道：“彭sir，我们不进去吗？” “不用。” 彭文山指了指一个从夜总会里出来的女人，“她就是游静，跟档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周星星仔细打量对方。 那女人留着长发，面容姣好，浑身上下除了一根项链再没有其他装饰品。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裙，胸前坦荡着一片白皙的肌肤，身材曼妙，行走间绰约多姿。 “哇！” 周星星惊叹道：“确实很漂亮，不得不说古惑仔的人品不行，但眼光还是可以的。” “嘁。” 应彩儿不服气地说道：“我看她也就一般，你们看她还吸烟呢。” “很正常呀。” 周星星不以为意地说道：“在夜总会里工作的女人哪有不吸烟的。” 应彩儿柳眉倒竖，恨恨地盯着周星星呲牙。 彭文山微微一笑。 这就是美人相轻吧，听到身边的人夸奖其他女人漂亮，就忍不住出言贬低对方了。 “长得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彩儿漂亮。” 应彩儿的脸色马上从阴转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连看游静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游静点燃香烟，往四周看了看，顺着街道拐到进了小巷里。 一辆汽车从机动车道拐弯停到她身边。 “游静。” 游静扭头，看清车里的人以后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华哥。” 华哥坐在副驾驶上，语气嚣张地说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跟我大佬混呀。” “自从上次他见你一面之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这次让我过来，就是再问你一遍到底同不同意，放心啦，他很中意你的，准备捧你做明星啊。” 游静不敢搭茬，敷衍地说道：“华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 华哥不忿地骂道：“臭三八，还跟我装蒜，你一个妈咪装什么清纯啊，我大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给我上车。” 他一把抓住游静的裙子就想把人拽过去。 “哎，别，华哥，别拽。” 游静没有高声呼救，反而面露难色地低声求饶。 香烟掉在地上，被鞋子踩烂。 明明是大白天，路上的行人也不少，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没人敢多管闲事。 他们都是步履匆匆地绕着小巷口快速离开。 嗤啦。 裙摆在膝盖上面裂开，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大腿。 “啊哈哈哈。” 华哥大笑出声，抓着衣服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脸上浮现出变态的笑容。 “真香呀。” “住手。” 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响起。 佩特·安吉洛站了出来，把游静护在身后。 “呦。” “有人想要英雄救美耶。” 华哥诧异地惊呼一声，朝着手下哈哈大笑，随即便推门下车。 他带着手下走到佩特身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外国佬，“怎么，想替她出头，你混哪里的？” 佩特抿着嘴，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古惑仔。 他是听从高东源的安排，特意跑来接近游静的。 因为这个女人跟段边虎的关系非常不一般，手里掌握着高东源心心念念的东西。 盯住了她，就能盯住段边虎的一切。 一开始佩特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任务，只是没想到游静长得很美。 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胶片他要，人也要。 本来还想着怎么寻找搭讪的机会呢，正好看到有人在欺负游静，他立马窜了出来。 “问你话呢！” 华哥见佩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耐烦地伸手去推。 啪。 佩特准确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不要啊。” 游静见华哥人多势众，同时也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很大，担心外国佬遭到殴打，便开口求情想让对方不要为难人家。 佩特扭头看到游静一脸忧心的模样，心中不由产生了怜爱之情。 这是个美丽且柔弱的女人，心地善良，而且知道感恩，这让他更是坚定了得到游静的心思。 想到这里，佩特松开了手。 他要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挨顿打，来博取游静的同情。 “还敢还手？” 华哥察觉到佩特的退让，顿时变得愈发嚣张起来，飞起一脚把人踹倒，招呼手下说道： “给我打，打断他的手脚。” 小弟们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嘿嘿怪笑着围了上去。 噼里啪啦。 拳脚砸在佩特的身上，发出肉体的碰撞声。 好在这些人的攻击没有章法，纯粹是在乱打，这才让佩特强行忍耐住反击的欲望。 不然非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武装部队中尉军官的战斗力。 第462章 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啧啧。” 彭文山走到华哥身旁，咂舌道：“太狠了吧，不就是帮人家说句话吗，没必要把人打成这样吧。” “哼。” 华哥低头盯着蜷缩在地上的佩特，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 他咧嘴狞笑一声，“敢替别人出头，那就要有挨打的准备，这就是招惹我的下场。” “不是，你干嘛的？” 华哥猛然抬头，戒备地看着彭文山。 西装的料子不错，脚下的皮鞋做工精致，应该小有资产。 人长得白净，脸上一双斜飞剑眉，看起来气质硬朗，嗯，是那种有钱师奶喜欢的类型。 他扫了一眼周星星和应彩儿，都是一副白领的打扮。 嘁。 不知天高地厚的靓仔，以为家里有点钱就敢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老子混哪里的。 还别说，小白脸身后的女人挺有味道的。 娇滴滴的女人他见多了，但像应彩儿那种英姿飒爽的类型见得还真不多。 华哥盯着应彩儿使劲瞧，越看越喜欢，。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 这种气质独特的女人他还没尝过鲜呢，要是能把对方压在床上婉转承欢，像驯服一匹烈马一样驯服对方，想想都鸡动呀。 华哥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打算主动挑起矛盾，然后再利用社团的背景要挟对方，让男的去当鸭子给大佬赚钱。 而女人嘛，他自己受受累留在身边当个暖床的。 嘿嘿。 华哥眯了眯眼，收起阴暗的心思，皱眉问道：“你混哪里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打人怎么了，你敢管吗？” 在他的认知中，只要他表现出嚣张的态度，一般人为了面子都忍不了。 更何况是年纪轻轻、不识人心险恶的小白脸呢。 到时候再挑衅几句，刺激一下对方脆弱的尊严，只要小白脸敢先动手打人，剩下的就好办了。 哼。 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没个百八十万，这事不算完。 想讲道理？ 不好意思，先问问自己几十个兄弟答不答应。 “嘁。” 彭文山撇嘴，“我最讨厌你们这种烂仔了，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没有一点江湖道义。” “阿星，揍他。” 周星星等的就是这句话。 刚才华哥看向应彩儿的眼神可没有半点善意，指不定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他早就想教训对方了。 砰。 毫无花哨的一记直拳捶在了华哥的鼻子上，当时就见血了。 “哎呦。” 华哥捂着鼻子大声惨叫，吸引了小弟们的注意。 他们放弃继续殴打佩特，转而把彭文山三人围了起来。 “华哥。” “华哥，你没事吧？” “你们敢打华哥，找死是吧。” 这些人里面有的大呼小叫地争相询问，有的还不忘威胁一声。 “咳。” 佩特挣扎着坐起身，捂着腰腹处轻咳了一声，脸上有些淤青和血迹，人看起来有点萎靡。 游静目瞪口呆地捂着小嘴。 彭文山带人走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跟华哥说的那些话她也听到了，知道对方是好人想要帮她。 她打心眼里感激对方。 可惜华哥的背景很厉害，游静不想让彭文山招惹麻烦，刚想开口劝人离开时周星星就动手了。 坏了。 她看到华哥的指缝间滴出鲜血时心里变得惊慌起来。 这下麻烦了！ “草。” 华哥胡乱抹了一把鼻血，满脸狰狞地发狠，“当然有事啦，没看到我都流鼻血了吗？” 他走到彭文山面前，伸手指点道：“草你妈的，小白脸，你还真敢打我，知不知道我跟谁的！” 彭文山挑了挑眉。 上一个敢冲着他说污言秽语的人，这会都转世投胎了，现在又遇上一个满嘴喷粪的。 以前的那个是警队同事，不好直接下死手，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借刀杀人。 至于眼前的这个嘛，那当然是要亲手打死咯。 彭文山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话就说话，别乱喷口水，还有啊，你别指指点点的，小心血溅到我衣服上。” “这身西服是别人送我的，我可舍不得让你给弄脏喽。” 他低头看看胸前并没有看到血迹，这才稍稍安心。 华哥呼吸一窒。 草你妈。 该死的小白脸，嘴也太毒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我被你的人打出血了呀，你竟然只顾着关心衣服。 而且还说他的血液是脏的，脏你妈啊！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在这个小白脸的嘴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我...你他妈......找死。” 这家伙原本是想刺激对方的尊严，却没想到自己的尊严被人家踩在了脚下。 华哥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会他已经不想讹诈了，他想打死对方。 “对了。” 彭文山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跟谁混的？” 华哥一脸阴沉。 “洪兴社团，北角扛把子肥佬黎就是我大佬。” “呵呵。” “怕了吗，晚了！” 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盯着彭文山，想从对方脸上看到恐惧，他最喜欢见到别人后悔了。 “北角？” 彭文山喃喃自语。 那里是彭欣建的地盘，他老爸调职港岛东区警区北角警署大半年了，作为警署指挥官待的不要太舒服。 这些无关紧要。 关键点在于，他怀疑调戏游静的古惑仔是段边虎特意安排演戏的。 也就是说，洪兴社团的那个叫肥佬黎的，应该和段边虎是有瓜葛的，不然也不会帮这种忙。 “哦！” “原来你大佬叫肥佬黎，是洪兴社团在北角的扛把子？” 彭文山若有所思。 “怎么，知道我们洪兴的厉害吧。” “哼。” 华哥得意地说道：“小白脸，你要是给我足够的补偿，再把那个女人交出来任我处置，我可以放你一马。” 他垂涎地看着应彩儿，眼中邪光大盛。 应彩儿俏脸一红，目光中闪过厌恶和鄙夷，心里怒火中烧，气的胸脯都鼓了起来。 彭文山没搭理他。 自顾自走到佩特身边，伸手把人扶了起来。 刚才就看见他在帮游静了，孤身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还敢在本地帮派的手底下英雄救美。 不管这人是色胆包天还是路见不平，起码人家敢站出来，还是值得佩服的。 “先生。” “你没事吧，你......” 彭文山意外地看着佩特，这人他见过，湾仔刑侦组王sir给的疑犯画像里就有他。 呵呵。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疑犯先生，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吗！ “你真是个好人。” 彭文山笑的愈发热情了，“我们香江就欢迎你这样好人过来游玩，你放心，我给你讨回公道。” 一时间他的心情大好。 诶。 这人是高东源的同伙，盯住他，那离高东源落网还远吗？ 彭文山不怕对方是什么特种部队、雇佣兵之类的，怕得是找不到人，现在好了，人家自动送上门了。 真是个好人啊。 佩特客气道：“多谢，我没事。” 第463章 你配合录个口供 彭文山咧嘴一笑，心情突然变得明媚起来。 果然，助人为乐才是开心的本源啊，这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是其他快乐比不上的。 还有游静，也可以帮一下的，那样就又能快乐一次了。 “喂。” “小白脸，老子跟你讲话呢，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呀！” 华哥要被气死了。 他拿着社团的招牌出来压人，没想到人家竟然没有搭理他，反而跑过去扶鬼佬，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了？” 周星星接过话茬，挑衅地看着华哥，“像你这种跟着别人混的四九仔，存不存在的有什么区别吗？” 华哥马上被转移走了注意力，狐疑地盯着周星星打量。 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明明都说了自己是洪兴社团的，对方连点反应都没有，总不会没听说过社团的威名吧？ 敢这么嚣张，难道也有后台？ “这位先生，你们不要管我，省的给自己招惹麻烦。” 游静看到周星星和华哥在对峙，担心好心帮助自己的人惹事，赶紧小声劝说彭文山离开。 “小姐。”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你别怕，我这人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女人了，我帮你收拾他。” “谢谢。” 游静感激一笑。 眼前的这个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和气，似乎并不害怕大名鼎鼎的洪兴社团，而且看起来很有实力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害怕对方并不清楚洪兴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她犹豫了一下劝说道：“华哥不是一般人，他的的背景很深，你最好不要得罪他。” “听到了，不就是洪兴吗？” 彭文山呲牙，“在港岛生活，哪有人不知道洪兴的，不过我不怕，因为邪不压正。” 游静脸色一僵。 她以为对方有后台、有背景才敢说不怕社团帮派，没想到却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钱二代。 这人不会真的以为有钱就能搞定一切吧。 她轻蹙秀眉，开始思索该怎么安抚被激怒的华哥了。 “你不信？” 彭文山察觉到对方的失望，笑着从腰间摸出配枪，拿在手中掂了掂：“人家都说这东西就是真理，代表了正义。” “你觉得呢？” “啊。” 游静美目瞪得溜圆，张开红唇惊讶出声。 “你...你怎么会有枪，快收起来，私藏枪械违法的。” “不对，这是警枪吧？” 她作为夜总会的妈咪，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了，看到彭文山手中的点三八上面有编号，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是差佬？” 游静大喜，激动地抓着彭文山的胳膊询问。 有警察在身边就不怕了，华哥区区一个四九仔，还没有那个资本敢光明正大的跟警察作对。 差佬？ 正在拿眼神恐吓周星星的华哥下意识扭头，一眼就看到了彭文山手里的点三八。 他妈的果然是差佬。 难怪人家不怕呢，原来真的有后台。 华哥转回头，发现周星星和应彩儿的胸前已经挂上警员委任证了。 女的看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职级竟然是个督察。 他倒吸一口凉气。 连督察级都是个小跟班，那刚才的小白脸是什么级别？ 该死的。 华哥在心里暗骂，大叫社会不公。 那个小白脸也就二十出头吧，反正不会超过三十，这种小屁孩都能当上督察级的长官，还有没有天理啦。 警队里面也太他妈的黑了吧，这肯定是拿钱砸出来的。 华哥不服，不过没人关心他的内心戏有多丰富。 佩特·安吉洛心中一惊。 妈的，怎么会那么巧正好遇到警察呢。 不过还好，这人看起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要稳住心神，别自乱阵脚应该不会出事的。 佩特强装镇定，准备离开了。 他脸上浮现出友善的笑容，对着彭文山说道：“sir，原来你是警察，那真的太好了。” “既然你出面，那游小姐肯定安全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佩特伸手想要握手示好。 彭文山笑得像一只偷了鸡的狐狸，很狡猾，不过别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感觉那笑容和蔼可亲，非常诚恳。 “等一下。” 他说道：“你还不能走。” 佩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眉头轻皱，故作疑惑地问道：“还有事吗？我感觉身上很疼，想去医院里检查一下伤势。” “呀。” 游静这才想起还没感谢人家呢，“这位？” “游小姐，你可以叫我柏秋。”佩特·安吉洛笑吟吟地自我介绍。 “哦，柏秋。” “多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你需要去医院吗，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你好心帮了我，我不能再让你花钱了。” 游静一脸感激地说道。 相比起警察，她对佩特的感激显得更有诚意，毕竟人家可没有责任和义务帮她，只是单纯的出于善心而已。 “不用了。” 佩特拒绝道：“这点伤没事的，我觉得不会花费很多钱，再说你还要协助这位警官的调查呢。” “嗯，你知道的，我很忙。” 他当然不会答应了，逗留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 要不是担心警察怀疑，他恨不得撒腿就跑了。 游静遗憾的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我也不好再耽误你的时间，柏秋，谢谢你。” 佩特满意地笑了笑。 这次能得到游静的友谊，也算是有了点收获，下次等警察不在的时候再来接触一次就行了。 女人嘛，很好骗的。 “等会。” 彭文山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谁允许有人离开了，有警察在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话了。 “柏秋，喏...” 他指了指华哥，“这人欺负市民，你善意阻止还遭到了殴打，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了。” “你需要跟我回警署录一份口供把情况说清楚。” 彭文山不再搭理他，走到华哥面前目光阴沉地盯着对方。 “肥佬黎的手下是吧？” “是又怎么样？” 华哥根本不怕，梗着脖子叫嚣，“你是差佬，你威风咯，大不了今天给你个面子，我不找游静的麻烦。” “你还想干嘛？” 彭文山笑道：“你调戏市民，还把人给打伤了，我想请你帮个忙。” “嘁。” 华哥秒懂。 他整天跟警方打交道，早就把差佬的秉性摸透了，都是混饭吃的，能和平的解决问题，没人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这家伙从兜里掏出钱包拽出几张大钞扔在地上，“这些算我给他的医药费，够了吧？” 他横了佩特一眼，威胁的意味很浓。 “哇，这太多了，华哥，一点轻伤就给这么多，你太看的起他了。” “就是，华哥，这些钱够我们去夜总会里找两个漂亮妞玩一玩了，给一个外国佬可惜了。” “便宜外人不如便宜自己，华哥，我想找马子骑。” 华哥小弟各种阴阳怪调，抱着膀子抖腿，目光嘲讽地看着彭文山三人，想给差佬摆脸色。 第464章 来呀，够胆就开枪 应彩儿怒目圆睁，她冷冷地说道： “彭sir，不能就这么算了。” “把人打了一顿就想用钱来摆平呀，想的美，把他们带回总部，让肥佬黎来领人，不交保释金别想走出去。” 周星星看向彭文山，等着长官下令。 华哥脸色一沉。 没想到差佬这么不给面子，竟然还想把他带回警署让他大佬去领人，那样可太丢人了。 他用阴翳的目光在应彩儿美妙的身体上流连了一圈，撇嘴冷哼。 女警怎么啦，还不是一个女人。 这么不给面子，干脆派人摸清楚对方的住址，等晚上的时候把人给绑了。 到时候先玩上两天，然后拍下照片，谅对方也不敢声张，否则就把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彻底毁了对方。 哎呀。 想想都鸡动。 华哥压下蠢蠢欲动的阴暗想法，准备先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阿sir。” 他朝彭文山说道：“你说我调戏市民，可我连她的手都没摸到，至于打人吗，那是我手下干的，与我无关。” “就算你们把我带回警署，最多不过关几天就出来了。” “我无所谓咯。” “不过这位漂亮的游静小姐吗，哈哈哈，那可就不好说了，你们能保她一时，还能保她一世呀。” “兄弟们，你们说呢？” 小弟们对视一眼，脸上逐渐浮出得意的笑容。 这种事他们还真的干过，爽的很。 “没错。” “华哥说的对，大不了关几天嘛，还能白吃白住呢。” “游小姐长得很漂亮啊，啧啧，我很中意她。” “哈哈哈。” “嘿嘿。” 这帮人当着警察的面，明里暗里说着各种威胁的话语，把游静吓唬的不轻，小脸都白了。 这要是真的把华哥得罪狠了，她可就要倒霉了。 游静焦急地看向警察，希望对方不要跟古惑仔一般见识，免得她夹在中间遭受无妄之灾。 佩特眉头紧皱，感觉问题确实有点棘手。 本地社团里的人最难缠了，招惹上了就很难脱身，他有能力杀死对方几个人，但不能杀了人家整个帮派。 不过好在他可以带着游静离开港岛远走高飞，起码不会让游静受到伤害。 应彩儿抿嘴，胸脯不断起伏，被一群烂仔气的不轻。 这种事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游静受到不法侵害，那她可就良心不安了。 可是她身为警察，又不想向恶人服软，一时间倒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彭sir。” 应彩儿眼珠一转，才不想动脑子呢，她直接抱大腿。 哼。 我是没办法，但我长官有就行了。 “文哥？” 周星星也被恶心到了，恨恨地盯着华哥询问长官的意见。 嘁。 这个古惑仔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了，平时肯定没少干这种事，不然也不会张口就来。 “安心。” 彭文山见游静俏脸惨白，一副害怕的模样，便安慰道：“既然我说帮你收拾他，那就不会再让他打扰你的。” 他举起点三八顶到了华哥的脑门上，刚才的忙就是想请对方去死。 华哥脸色一变，随即反应过来。 他不过是调戏女人未遂，指挥手下打人而已，而且还不是他亲自动的手。 这点小事连刑事案件都算不上，眼前的差佬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杀人呢。 华哥想到这些心里充满了底气，神色狰狞地怒吼道： “阿sir。” “你要是敢开枪，我佩服你有种，来呀，开枪呀！” 啪。 点三八响了。 华哥两眼上翻，底下露出大片的眼白，眉心中弹扑倒在地。 彭文山但凡动手，绝不会给对方留机会。 枪口移动瞄准华哥的手下，扳机连续扣动，子弹击发旋转飞出。 啪，啪啪，啪。 清脆且极具辨识度的枪声响彻在小巷中。 转眼之间，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汩汩鲜血从眉心滚出洇湿了大片的地面。 “啊！” “杀人了。” 不远处的人行道上传出尖叫的声音，已经有路过的市民察觉到了枪杀案件的发生。 彭文山收好配枪，见周星星还傻傻地愣在原地，皱眉提醒道： “阿星。” “去街上安抚一下市民。” “哦。” 周星星看了看尸体，又看看长官，总算回神了。 “文哥。” “我马上去，呃，不会出事吧？”他犹豫道。 “什么事？” 彭文山挑挑剑眉。 周星星砰砰狂跳的心脏稍微安稳下来。 只要长官认为没事，不会受到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聆讯就行，至于古惑仔吗，他才不会去同情呢。 这家伙把胸口上的委任证摘下来，拿在手里走出了小巷。 “大家别怕，我是警察，没事了，没事了。” 周星星高声表明身份，朝几个蹲在墙角的市民喊道：“你们几个干嘛呢，没见过警察抓贼啊。” “现在没事了，赶紧离开这里。” 那几个吓得腿软的市民见到周星星手里没有枪，还举着委任证让他们离开，心里放心了不少。 当下便哆哆嗦嗦地扶着墙离开，留下几滩可疑液体。 彭文山站在后面观看，对周星星的处理方式很满意，有个能干的手下确实轻松不少。 “彩儿？” “彩儿！” “啊，彭sir。” 应彩儿打了个激灵，满脸焦急地询问，“不会出事吧？” 得。 又是同样的问题。 彭文山摇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没把握的事？” “当然没见过。” 应彩儿伸手抚了抚胸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吓死了我，彭sir，我信你，你说没事就没事。” 她想笑，扯了扯嘴角终究没笑出来。 以前只知道长官心狠手黑，，对严重刑事案件的疑犯从不留活口，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对普通市民下杀手。 应彩儿慢慢接受现实，并在心里开始给彭文山开脱。 既然长官开枪了，那肯定有开枪的理由，那个叫华哥的还叫嚣着挑衅呢，这下倒是满足了他的愿望。 “呕。” 旁边传来异响，应彩儿看到游静后不由一乐，那个女人正扶着墙干呕呢。 嘁。 她不屑地撇撇嘴，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花瓶一个，哪像她自己，既有颜值又能抓贼。 应彩儿挺直腰杆，眼神睥睨地欣赏对方的丑态。 “柏秋。” 彭文山问道：“你好像并不害怕？” 佩特勉强笑了笑，“我在部队服役过，也参加过战斗，生死见多了也就不害怕了。” 他解释了一句。 随后目光微微低垂，内心对彭文山的戒备已经提升到了最高的程度。 这人出手太干脆了。 他真的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警察竟然在没有问讯、没有警告的前提下直接把人给枪决了。 一点都不像警察，更像是杀手或者是雇佣兵。 也可能是个疯子！ 佩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怜悯地扫了一眼华哥的尸体，傻了吧，和当警察的疯子较劲，死了都白死。 第465章 救美的不一定是英雄 踏踏。 有军巡警寻着枪声朝小巷的方向跑过来。 两人在靠近周星星的时候停下来观察情况，直到确认对方的身份以后这才松开放在枪套上的手。 “联系警署，让人过来封锁现场，扣白车和法证。” 周星星吩咐道。 军装警员一边往小巷里走，一边拿出对讲机汇报情况。 巷子里站着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地上躺着五个，眉心有弹孔，鲜血红的刺眼。 嘶。 他们下意识的伸手摸枪。 “文哥。” “湾仔警署的人到了。” 周星星皱眉看着佩特·安吉洛，越看越眼熟，“他......” “他是目击证人。” 彭文山笑道：“等会配合我们做完笔录以后，你把他送去医院，柏秋，多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柏秋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周星星恍然。 啧啧，这可真是请君入瓮了，尽管对方有点不想配合。 “周sir！” 两个军装警保持警戒的动作缓缓后退，其中一人朝周星星厉声喝道：“他们是什么人？” 一下子死了五个人，还都是枪杀。 要不是刚才看过周星星的委任证，两人早就拔枪了。 “伙计，别紧张。” 周星星摆摆手，“这位是国际刑警的彭文山总督察，你们没有接到通知吗？” “接到了。” “指挥官让湾仔警署全力配合彭sir，听说其他部门也是一样。” 刚才说话的警员点头，犹豫之后硬着头皮说道：“彭sir，麻烦你出示一下证件。” 彭文山把委任证交给周星星，让他去安抚对方，自己则走到游静身边。 “好点了吗？” 游静看着眼前这个语气和善的差佬，眼中闪过惊惧。 她抽了抽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我没事了，多谢你，警官。”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别客气，我不是说过要帮你收拾他们吗，你看，他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游静脸上的笑容又僵了一分。 可不是嘛，人都死了肯定不会来找麻烦呀，可是这是重点吗？ 你杀人了啊。 冲锋车、白车和法证相继赶到。 法证部带队的是欧振华。 他搭眼一瞧尸体的伤口就把话题扯到了彭文山的身上。 “彭sir。” “五个人五个弹孔，都是眉心中弹，一看就是你打的，而且是近距离射击，他们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防备。” “什么人还要劳烦你亲自动手？” 欧振华好奇地问道。 这种事法证部本来是不该问的，不过他跟对方很熟了，再加上细佬沙胆的关系，便没有顾忌的问了出来。 “不方便讲。” 彭文山耸耸肩说道：“反正是大案子，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你就别打听了，以后会知道的。” “哦。” 欧振华点点头也不介意。 既然是大案子，那肯定属于严重刑事罪案了，人家有保密条例约束，不说也是正常的。 他不再多嘴，吩咐手下仔细勘察现场。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 周围的冲锋队警员和军装巡警听到‘大案子’以后，一个个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难道跟白沙道烂尾楼的警匪火拼有关？ 那确实是天大的案子了。 他们挺了挺胸膛，目光威严地巡视围观的市民，防止有人借乱生事。 游静疑惑地看向佩特·安吉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柏秋。” “不是华哥带人调戏我，然后被人打死了吗，怎么还跟大案子有关系呢？” 她小声问道。 佩特咧着嘴摇头，“那个姓彭的在搞诬陷，他不是好人。” 游静吓得捂住了小嘴。 她的身体有些轻微颤抖，焦急地询问，“我们会不会被人灭口？” “这可不好说。” 佩特眼珠子一转，感觉现在是个机会，便恫吓道：“虽然他现在没有这个意思，但难保以后不会有这种想法。” “看来我得尽快离开港岛了，我可不想被一个总督察给盯上。”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游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法证部做完勘查后尸体被拉走。 湾仔警署警员推举了一个年纪较大的警长找到彭文山。 “彭sir。” “能跟我们回警署录个口供吗？”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垂越低，根本不敢和彭文山对视。 “伙计。” 周星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你也知道彭sir很忙的，他可没有时间跟你们回去。” “这样吧。” 他想了想说道：“等我写完报告，通知你去国际刑警总部拿。” 老警长猛点头。 要不是死了人，而且还动了枪，位置又在他的辖区，他才不想跟彭文山打交道呢。 职级差的太多了，根本说不上话。 他都做好被人训斥的准备了。 现在人家同意给一份报告，虽然不符合办案程序，不过那也比没有强多了。 “等等。” 彭文山开口说道：“去一趟吧，做笔录用不了多少时间，不要为难自己人。” 他不想带柏秋去总部。 余浩南正领着手下研究疑犯的画像呢，这要是突然见到柏秋，露馅了怎么办。 老警长诧异抬头，继而大喜。 “多谢彭sir，请。” “嗯。” 彭文山朝周星星使了个眼色，“你陪着柏秋。” “yes，sir。” 彭文山开车载着应彩儿和游静驶向湾仔警署。 路上。 应彩儿时不时地扭头查看长官的脸色。 彭文山觉察到了，一边认真开车一边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呀？” “不是。” 应彩儿往后瞅瞅游静，迟疑道：“彭sir，我有两件事不太明白，不知道该不该问。” “没关系，你说。” “哦。” 应彩儿见长官没有反对，便当着游静的面问道： “湾仔刑侦组王sir给的画像里面，有一张疑犯的画像和那个叫柏秋的鬼佬一模一样。” “彭sir。” “你和周sir不会没认出来吧？” 她疑惑地问道。 坐在后排的游静闻言一愣。 柏秋，疑犯？ 她连忙询问，“你在说什么，柏秋是疑犯？” 应彩儿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没错。” 彭文山答道：“昨天湾仔警署失踪了一辆冲锋车，有五名警员被人杀了，今天凌晨的时候在白沙道又发生了一起警匪火拼。” “现场有四十多名警员或死或伤。” “根据受伤警员提供的疑犯画像来看，柏秋就是其中一个凶手。” “哼。” “柏秋嘛，这可能是个假名字。” 彭文山看了一眼后视镜，见游静有些愣神，继续说道：“游小姐，你不觉得柏秋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有些巧合吗？” 游静小脸煞白。 她惊慌地抓住彭文山的靠背，努力把身体往前凑，却被一把点三八顶在了脑门上。 第466章 警队，总督察，心思 “坐好。” 应彩儿冷声道：“老实点，你想干嘛，抢方向盘呀？” “我没有。” 游静漂亮过的小脸蛋挤成一团，快哭了。 她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认识他，你们该不会怀疑我和他是一伙的吧，madam，我真的不认识他。” “彭长官，你一定要相信我。” 呃...... 彭文山挑了挑眉，知道游静误会了。 他想说的是，柏秋不安好心，故意接近游静肯定是有目的性的，估计就是为了段边虎藏起来的那张胶片。 没想到游静却以为警方在怀疑她跟杀警的凶手有关。 这女人有些反应过度了。 不过这是好事。 彭文山呵呵冷笑：“怎么就那么巧，我们刚找到柏秋的线索，然后就跟踪他找到了你。” “游小姐。” “你自己说，我应不应该相信你？” 是呀。 怎么那么巧呢？ 警察追查杀警的凶手，然后看到凶手和自己在一起，那自己算什么，帮凶还是同伙？ 这事能解释清楚吗！ 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游静哭了。 “呜呜呜。” “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去找我，以前我从来没见过他，呜呜。” “你们不能诬陷我。” 游静哭的鼻涕都冒泡了，“彭长官，我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你一定是想借机杀人灭口。”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别杀我。” “呜呜......” 杀人灭口？ 应彩儿看了看彭文山，气的柳眉倒竖。 “闭嘴。” “臭三八，哪个要杀人灭口啦，你别诬陷彭sir。” 吱。 彭文山拐弯刹车停在路边，挥手示意后面的车辆继续行驶，然后转身无奈地看着游静。 好家伙，这女人比张文慧的胆子还小。 这会哭的梨花带雨，脸上的淡妆都花了。 他从暗格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放心，你死不了，赶紧擦一擦，你别乱抹啊，小心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游静不理他，还在哭。 “喂。” 彭文山提高嗓门，“你再哭把我惹急了，我可真要杀人了。” 游静浑身一抖，急忙止住哭声。 她哽咽地看着彭文山，眼里全是对于生命的渴望。 就这胆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段边虎的白手套。 “这才对嘛，喏，擦一下。” 彭文山把纸巾递到对方手里，“你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指的是我杀了那些调戏你的人？” “你神经呀。” “应彩儿也看到了，难道我连自己的手下都要灭口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应彩儿嫌弃地看着游静，一脸认同。 这女人痴线啦。 游静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己好像被杀警的凶手柏秋带偏思路了。 “彭长官。” “那你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游静希冀地问道。 “看你的样子不太像，胆子太小，应该不会和柏秋有关系。” 彭文山摸着下巴，目光在游静身上巡视，看的对方小脸由白转红，不好意思地低头。 “不过也不好说。” 他话锋一转，“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等会到了警署我再问你话，如果你能配合我，那就是无辜的。” 游静点头如小鸡啄米，脸上浮现出一抹楚楚可怜的笑容。 “我一定配合，彭长官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应彩儿瞪了对方一眼。 不要脸，还敢色诱长官，哼，彭sir才不会吃你这一套呢。 她决定等会一定不能让彭sir和游静单独相处，免得长官中了美人计。 车子重新启动。 “彩儿。” “你是不是想问刚才我为什么没有拆穿柏秋的身份？” 彭文山询问。 “是。” “放长线钓大鱼咯。” “哦。” 应彩儿恍然。 这是要故意放走柏秋，然后跟踪对方找到高东源藏身的地方。 “明白了。” 她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彭sir。” “为什么要杀那几个古惑仔？” 问的好。 彭文山赞许地点点头。 他那么做，当然是为了威胁游静啦。 几个烂仔是洪兴肥佬黎的手下，却因为游静被警察杀了，肥佬黎不敢找警察的麻烦，肯定会把气撒在游静的身上。 到时候游静麻烦上身，不怕她不配合说出段边虎的秘密。 不过现在看起来用不上了。 这女人急于摆脱身上的嫌疑，恨不能把底裤的颜色都说出来，表现的这么乖巧也是他没想到的。 挺好。 至于肥佬黎嘛，其实不管游静配不配合，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这件案子涉及到蔡元琪的脸面，四十多名警员的伤亡，但凶手却只有区区五个人，说出去连普通市民都不会相信。 人家每日辛苦工作，交税供养着警队，结果连五个匪徒都打不过。 这不纯纯废物吗！ 一旦引起市民的反感，形成舆论压力，那对于蔡元琪来说才是真正的危机，搞不好都会影响到明年的升职。 他才不在乎蔡元琪能不能升职，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说法，说给长官听的。 彭文山在意的是，打掉一个社团堂主可是一笔不小的政治财富。 这笔功绩，随着以后反黑的力度越大，意义也越大。 哎。 为了自己将来越走越顺，只能委屈一下肥佬黎了。 至于肥佬黎冤不冤，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反正对方又不是普通市民，帮派分子里面哪有好人呀，坑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没办法。 谁让那个叫华哥的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又是跟肥佬黎混的呢。 他陪着柏秋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桥段，目的肯定是为了欺骗游静，好拿到段边虎手里价值十几亿的胶片。 十几亿呀，一个社团底层的小人物哪有这种格局？ 肯定是肥佬黎指使的，不是也得是。 要不是洪兴社团帮众太多，涉及面太广，不太好收拾，他直接就把帽子扣在洪兴坐馆头上了。 北角区的扛把子，不大不小正合适。 有这种地头蛇配合高东源一伙人搞事，导致韩信任务失败，对于港岛市民来说也算是有个交待了。 唉！ 彭文山叹息一声。 这种机会他要是抓不住，那还当什么总督察啊，干脆扒皮回家看孩子吧。 “怎么了？” 应彩儿等了片刻，突然听到长官叹息，急忙询问。 “彩儿。” 彭文山看了对方一眼，“还记得那几个烂仔说的话吗？” “哪句？” 应彩儿想了想放弃了，对方说了那么多话，她真的猜不到长官指的是哪一句话。 “他说让我把你交出去。” 彭文山提醒道。 “哼。” 应彩儿俏脸一沉。 她想到当时对方淫邪的眼神，恨恨地说道：“记得，简直是白日做梦，死有余辜。” “没错。” 彭文山冷哼：“你可是我们国际刑警总部的人，就凭他一个烂仔也敢打你的主意。” “嘁。” “那没办法，作为长官我肯定要为你出口气的，只能送他去死了。” 应彩儿美目流转，盯着彭文山的侧脸轻声道谢。 “多谢长官。” “没事。” 彭文山满不在乎地说道：“自己人咯，我挺你。” 应彩儿感动坏了。 第467章 绝望的游静 湾仔警署。 彭文山带着游静赶到时候，佩特已经在配合警员录口供了。 军装老警长似乎在专门等他。 “彭sir。” 他满脸笑容地送上笔记本和钢笔，希望对方赶紧把事情的经过、以及那五个人的死因写下来。 彭文山也不为难他，接在手里刷刷几笔写完。 老警长都懵了。 没错。 这位总督察是说过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这也太短了吧。 他愣愣地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那四个‘无可奉告’的大字，整张脸都扭曲了。 “这......” 老警长委屈的想哭。 刚才不是挺好说话的吗，现在怎么感觉对方在戏弄自己！ “彭sir。” “你...我...要不？” 他期期艾艾地想请对方再写一份。 “你级别不够，相关内容不能告诉你。” 彭文山解释了一句，指了指游静吩咐道：“你给我找一间办公室把她带过去，等会我有事要问她。”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哦。” 老警长无奈地答应下来，一溜烟跑去找自己的长官了。 哼。 仗着职级高欺负人算什么本事，不就是总督察嘛，竟然嫌弃自己警长的级别不够。 我倒要看看督察的级别够不够。 咚咚。 “进来。” 老警长拿着笔记本走进去，“钱sir。” “什么事？” 湾仔警署行动组督察钱sir皱眉打量着老警长，“阿航，你不是去玖林夜总会协助国际刑警维持现场秩序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阿航点头，“呃，事情是这样的......” 他快速地把事情作了简单介绍，举了举手里的笔记本。 “sir。” “这是彭sir的笔录。” 老警长一脸不服，表示自己被人欺负了要找长官出面做主。 “无可奉告？” 钱sir看着纸上的大字若有所思。 警队高层早就下达通知了，要求行动处下辖的各单位部门尽量协助国际刑警做事。 别人不知道具体情况，他作为湾仔警署的督察还是知道的。 他也希望彭文山能赶紧找出凶手，给死伤的伙计们报仇。 但这并不意味着连最基本的职权都要放弃。 这次可是在他的地盘上死了人，而且还是枪杀，彭文山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想敷衍过去根本行不通。 他也没法向警队交待，万一将来影响到自己的履历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 “阿航，你带彭sir去会议室。” “啊？” 老警长咧开大嘴，惊讶地看着长官。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啊什么啊。” 钱sir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是总督察耶，我才是一个小小的督察，你让我去跟他讲理吗？” “到时候人家说我级别不够怎么办！” “行了，我去找指挥官，让他出面跟彭文山交涉，你先去把人安抚住。” 钱sir恨恨地起身。 衰仔。 干嘛要让我知道这件事？ 你就不能体谅一下长官，自己把事情扛下来吗，害的我还要去找警司，继续把责任往上面甩。 这下搞不好丢印象分了。 彭文山目送老警长离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张美琪拨打了传呼留言。 手机响起。 “喂。” “彭sir，我是张美琪。” “手里有案子吗？”彭文山直接询问道。 “有。” 电话里张美琪的声音突然变得亢奋起来，“不过再大的案子也得靠边站，行动处下达了通知，所有部门优先配合你做事。” “彭sir。” “行动处耶，你手里是不是有大案？” “没错。” 彭文山沉声说道：“高级助理处长蔡元琪长官亲自盯的案子。” 他悄悄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操！” 张美琪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笔都蹦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潮红。 行动处的大sir亲自盯得案子，那不是通天了嘛。 这要是能参与进去，她就不信明年升不了见习督察！ “你在哪里？” 她急声追问道。 “湾仔警署。” “我马上带人过去。” 张美琪挂断电话，噌地一下站起身跑出办公室。 她兴奋地连连拍手吸引手下的注意，“所有人带好装备跟我去湾仔警署。” 情报小组的成员愕然扭头看向长官。 黄文展凑了过去。 “madam，什么事这么开心？” “嗯。” 张美琪压低声音说道：“有大案，关键这个案子还是彭文山的，你也知道他做人做事一向公平。” “凭我们和他的交情，这次发达了。” 黄文展眼前一亮，急忙催促警员们行动。 情报小组一行人收拾好装备，驾驶着各种车辆火速赶往湾仔警署。 彭文山回到大房，在老警长的带领下走进会议室。 房间不小，窗明几净，看起来每天都有人打扫。 “请坐。” 彭文山随便拉开一把椅子，招呼游静坐下。 应彩儿把想要偷听的老警长赶了出去，关好门之后陪着长官问话。 “游小姐。” “你和段边虎是怎么认识的，关系怎么样？” 彭文山开门见山地问道。 游静愣了愣，不明白今天的事怎么和段边虎扯上关系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回答问题。 她想了想说道：“以前在夜总会认识的，他和我接触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对我很好，后来...” 游静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后来可能是厌倦了，他很少再联系我了。” “哦？” 彭文山挑了挑眉，“很少是多少？” “呃......” 游静仔细回忆，“好像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次电话，每次也就是关心一下我过的怎么样。” “我能听得出来，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是变成了朋友的那种。” “彭长官。” “你提起他干什么？” 彭文山耸耸肩，继续吓唬对方。 “他是干什么的你应该知道一点，实话跟你说，我们警方盯上他了，怀疑他也参与了杀警的凶案。” “游小姐。” “凡是跟段边虎有联系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紧紧地盯着对方的脸，观察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句话里有漏洞。 在车上的时候，他说的是跟踪柏秋才找到的游静，现在说的却是一开始就打算来找她了。 也就是说，警方根本没有怀疑她是柏秋的同伙。 如果游静能在短时间内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那这个女人就不简单了。 之前的所有表现都有可能是演的。 游静满脸迷茫。 她怔怔地看着彭文山，小脸又白了，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 “所以说，你们还是在怀疑我？” “按你的说法，我既是柏秋的同伙，又和段边虎有过联系，现在他们都参与了杀警的案子，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彭长官。” “我还有希望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游静默默流泪，也不急着辩解了，有点心如死灰、彻底放弃了的感觉。 彭文山抿了抿嘴，差点没笑出来。 这女人表情黯然且凄惨，一副被玩坏了的模样。 第468章 胶片与跟踪 彭文山冲应彩儿点点头，示意游静没有问题。 “游小姐。” 应彩儿得到提示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劝慰道：“别担心，只要你真是无辜的，彭sir肯定能帮你。” “他很厉害的，从来不冤枉好人。” 游静啜泣着擦了擦眼泪，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 不能再试探了，继续下去搞不好会引起对方的逆反心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彭文山马上调整了策略。 “其实我个人是非常相信你的，你看起来根本不像坏人，不过有些事情我也没办法，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游小姐。” 他一脸感慨，“我真的想帮你，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那种有力没地方使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游静使劲点头。 “彭长官。”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见多识广，能不能指点一下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她伸手抓住彭文山的胳膊满脸乞求地问道。 “彭sir。” “你看游小姐这么可怜，你就帮帮她吧。” 应彩儿在一旁也跟着求情。 “哎。” 彭文山叹了口气，“让我想想。”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根，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发呆。 会议室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游静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打扰到彭文山的思考，而应彩儿则在她身后好笑地看着长官演戏。 “游小姐。” “你和段边虎之间还有什么瓜葛吗，他有没有送过你什么贵重的礼物，你最好能交出来，省的到时候被他给连累了。” 彭文山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有。” 游静忙不迭地点头。 “以前段边虎让我给他保管着一个东西，放在了汇美银行里，是以我的名义开设的，除了我没人能拿的出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想......” “还有，他给过我钱，有个玩具，不过钱都被我花光了，这怎么办？” 她懊恼地问道。 成了！ 这人呀，有了动力脑子转的就是快，这不，很久以前的事情马上就想起来了。 彭文山笑呵呵地看着游静，对她的表现非常满意。 他就知道帮对方收拾烂仔肯定能收获快乐，助人为乐嘛，没毛病。 “什么时候给你的钱？” “很久以前了，那时候段边虎经常去找我。” “那没事。” 彭文山笃定地说道：“法律还有个追诉期呢，总不能把人一棍子打死吧，你放心，我保你没事。” 游静俏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她开心地问道：“真的吗？彭长官，我们现在就去汇美银行，我把段边虎的东西交给你。” 彭文山正要答应，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应彩儿打开门，周星星走了进来。 “文哥。” “有个叫张美琪的人找你。” “知道了。” 彭文山说道：“彩儿，你陪着游小姐写份口供，不要提及雇佣兵和段边虎的事情，我马上回来。” “yes，sir。” 彭文山安排周星星继续去盯着佩特，自己则去见情报小组。 一楼大厅。 “彭sir。” 张美琪隔着老远就冲彭文山打招呼。 彭文山招了招手，走过去打量对方一眼又看看黄文展，“其他人呢？” “在外面等着呢。” 黄文展微笑着说道。 “嗯。”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你们怎么还没升职？” 两人胸前的委任证上还是员佐级，这都多长时间没见面了，升职也太慢了吧。 “操。” 张美琪提起这事就来气，“彭sir，那些该死的混蛋，每次都用我们的情报，偏偏结案的时候不提我们的功劳。” “一群扑街仔。” 黄文展莞尔一笑，“这不是还有彭sir吗？” “对对对。” 张美琪贴到彭文山身边眉开眼笑地说道：“彭sir，这次有什么关照呀？” “还是跟踪。” 彭文山往后退了一步和张美琪拉开距离，“等会去见个鬼佬，然后你们跟着他找到匪徒的老巢。” “两位。” 他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对付的是境外雇佣兵，匪首叫高东源，是前韩国特种部队军官出身。” “他们一伙人在湾仔辖区打死打伤四十多名警员......” 张美琪倒抽一口凉气。 “操！” 她不是故意打断彭文山讲话的，实在是被对方话里的内容给惊到了。 这么凶残的匪徒吗？ 难怪是行动处负责人蔡元琪亲自盯得案子，接手的又是彭文山，除了眼前的这位，她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胜任呢。 “sorry，sir。” 张美琪意识到自己失态后马上道歉。 “没事。” 彭文山摇了摇头并没有介意。 他把高东源杀害冲锋队警员、械劫毒贩段边豹、白沙道烂尾楼警匪火拼的经过简单做了介绍。 “张美琪。” “sir。” “这次的任务很棘手也很危险，我能相信你们吗？” “没问题。” 张美琪抿着嘴唇保证道。 黄文展轻轻点头，跟踪这种事可是他们的强项，这里是港岛、是警方的地盘，他有信心完成任务。 “好。” 彭文山一直很欣赏张美琪情报小组的能力，也愿意把任务交给对方。 “高东源的雇佣兵小队行事狠辣，又擅长特种作战，跟踪与反跟踪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如果......” 他想了想叮嘱道：“我允许你们任务失败，但绝不允许有人因为立功心切而导致警员伤亡。” “明白吗？” 张美琪扯了扯嘴角。 她怀疑彭文山在暗指自己，只是人家没有明说，她也不好自己跳出去承认。 “彭sir。” “我们是搞情报的，从来不跟疑犯正面接触，你放心吧。” 黄文展点头附和。 “没错。” “我们宁可不升职，也不会让伙计们去冒险，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家人都长，我们可舍不得有人受伤。” 彭文山笑了起来。 正如人家说的一样，张美琪和黄文展这两人确实爱护手下。 双方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点他还是了解的。 “跟我来。” 彭文山带着两人来到大房门口，趁着柏秋不注意的时候让他们确认目标。 张美琪偷偷瞄了两眼。 黄文展递上纸笔。 刷刷刷。 铅笔挥动。 聊聊几下，张美琪就在纸上勾勒出一张人脸，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佩特的素描画了出来。 彭文山看着画像琢磨了一下。 明明不太一样，但非常的神似，感觉随便让一个人拿着画像去比对，一找一个准的那种。 他挑起大拇指朝张美琪比划。 张美琪嘴角微勾，轻轻抬了抬下巴，表现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不过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来自彭文山的肯定让她异常的受用。 “彭sir。” 黄文展小声说道：“我们先去外面分配任务，等那个鬼佬走出警署以后任务正式开始。” “去吧。” 彭文山指了指手机，“随时保持联系，有任何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 张美琪和黄文展敬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469章 幼稚 彭文山目送两人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扭头打量着屋里的柏秋，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个问题。 把人抓起来严刑逼供怎么样？ 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了，不过一直在犹豫。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 这取决于柏秋的意志力，时间短了还行，长了可能会引起高东源的戒备导致打草惊蛇。 呼。 他吐了口烟。 柏秋当过兵，而且身上的那种军人的气质很显眼，估计前不久还在部队里呢，这种人的意志力相当可怕。 万一刑讯逼供陷入僵持，对于抓捕高东源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算了。 彭文山慢慢摇头，放弃了抓人的打算。 对人家一点都不了解，连名字都不知道是真是假，那怎么审？ 光靠皮肉之苦事倍功半呀。 踏踏踏。 远处传来脚步声。 钱sir把鬼佬警司请来了，眼看着长官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大房，他赶紧把人拦了下来。 “彭sir？” 钱斌盯着着彭文山试探地问道。 作为行动组的督察，湾仔警署里面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现在大房外面站着一个陌生人，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彭文山的身上。 “是我。” 彭文山点点头，“你是哪位？” “钱斌。” 他指着鬼佬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警署指挥官艾伦警司。” 彭文山扔掉香烟踩灭，挺了挺胸膛。 “sir。” 艾伦微微颔首。 这家伙就是彭文山呀，看起来跟传闻中的一样年轻，不过这人做事桀骜跋扈，连长官都不放在眼里。 尖沙咀的威廉就是被人搞下去的。 艾伦心里不待见彭文山，但也不准备和对方正面纠缠。 他要亲自查看情况，等确认钱斌说的属实以后再决定是否给彭文山一点教训，免得被人家抓到把柄反将一军。 威廉就是前车之鉴啊。 踏踏。 艾伦转身进了大房。 彭文山狐疑地看向钱斌。 “呃......” 钱斌挠头，苦笑着说道：“彭sir，你那句‘无可奉告’让我手下的警长很难办。” “他跑来找我，我没办法只能又去找长官咯。” 彭文山恍然。 他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着对方，不愧是韩信的手下，全是一根筋。 “你啊。” 钱斌不想担责，他能理解。 他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去报复人家，公事公办嘛，人家也没错。 只是脑子不太灵光。 “笔录是我亲手写的，出了事自然由我来扛，有人找你麻烦让他去找我不就行了吗？” “大家都是华人，我还能坑你们呀。” 哪怕钱斌什么都不干，也比找长官出面强。 关键是就算到时候他和艾伦干起来了，也没他的好处，还有可能得罪人。 真替这家伙着急。 彭文山一脸嫌弃地撇撇嘴。 “嘿嘿。” 钱斌干笑一声，见彭文山没有生气总算放心了。 “彭sir，请。” 两人走进办公室。 “文哥。” 周星星说道：“柏秋的笔录写完了，刚才我看过，内容都是客观的描述，里面没有夹杂主观臆想。” 彭文山点点头，“身份证件查过了吗？” “查过了，美国人，证件没问题。” 周星星确认道。 彭文山有点意外，不过并没有继续追问。 “柏秋。” “你可以离开了，谢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阿星，你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周星星朝柏秋示意了一下。 柏秋表情一松，起身笑呵呵地问道：“游小姐还好吗？” “你似乎很关心她？” 彭文山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 “是呀。” 柏秋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反而笑的更灿烂了，“她长得很漂亮，我猜自己可能爱上她了。” “警官，我想追求她。” 彭文山冷哼，斜眼打量对方。 “刚见面就爱上一个女人，你那不是爱，是馋人家的身子。” “嗤嗤。” 有人轻笑出声，鄙夷地看向鬼佬。 柏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正色说道：“爱都是从性开始的，这一点西方人比东方人看的更透彻。” “行了。” 彭文山挥手赶人，“她在警署里很安全，只不过口供还没写完，等完了会放她离开的。” 柏秋耸耸肩。 他只要知道游静可以离开警署就好。 而且他还给自己找了个继续接触对方的理由，这会心里得意极了。 “等一下。” 艾伦笑道：“柏秋先生，请你稍等。” 他把手里的笔录递给彭文山。 “彭sir。” “这是笔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有异议的话，那你可以在柏秋先生离开之前提出来。” “等人家走了，你再反悔可就来不及了。” 呦。 这是想干嘛，锁定证据吗？ 大房里所有人都敏感地察觉出艾伦的语气不善，他们的目光在指挥官和彭文山之间来回移动， 湾仔警署里的警员们骄傲地挺直了腰杆。 自从国际刑警的人来了警署，他们感觉自己的地盘都成人家的主场了。 先是彭文山的笔录嘲讽意味很浓，接着是周星星盯着柏秋录口供，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最过分的是，彭文山竟然要了个房间单独询问目击证人，连他们都不让参与。 种种行为让行动组的军装们感觉很不舒服。 这里是湾仔呀，哪有外人跑进来反客为主的。 哼。 刚才还说他们级别不够、瞧不起人，现在警司问话，看你还怎么说！ 军装们瞪圆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每个人都在心里期待自己的指挥官，能摆出宪委层的架子，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目中无人的总督察。 柏秋嘴角含笑，也在盯着彭文山。 一时间，屋里显得格外寂静。 艾伦站在中央，身边全是他的人，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彭文山，颇有一种众志成城的感觉。 除了周星星。 这家伙同样瞪圆了眼睛，挨个看了回去，似乎要跟他们比一下谁的眼珠子睁开的更大更圆。 彭文山扫视了一圈，喜欢瞪是吧，让你们瞪个够。 他慢慢抬起手想去接笔录，又不太想接，表现的很犹豫，速度慢的跟蜗牛一样。 时间缓慢流逝。 瞪眼的人渐渐受不了了，眼睛干涩的想流泪。 周星星也坚持不住了。 他把手指放进嘴里，往两边一扯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 “幼稚，不陪你们玩啦。” 他不屑地冲军装们挥挥手，一脸嫌弃。 呸。 军装们满脸无语，你一个督察做鬼脸不是更幼稚吗，还有脸说别人。 被他这么一闹，气氛倒是有点缓和下来。 彭文山接过笔录。 他懒得翻，直接问道：“阿星？” “没问题。” 周星星重重点头。 啪。 彭文山把笔录扔桌子上了，“sir，不用看了，我没有异议。” 第470章 殉职 艾伦挥手让手下送柏秋去了医院。 外人离场。 他这才对着彭文山说道：“既然你在我的辖区开枪杀人，那就得老老实实地写份口供。” “把你杀人的动机写清楚。” “我让人调查过了，那几个只是普通市民，就算他们打人你也不至于把人杀了吧。” “彭sir。” “我给你一次修改笔录的机会，不然就把它送去投诉及内部调查科。” 艾伦这个鬼佬从威廉身上获取了斗争经验。 他不准备亲自下场，而是让调查科介入去跟彭文山打官司。 主打一个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 嘁。 彭文山撇嘴。 事关游静，在没有把高东源抓到手的情况下，他的报告只能交给蔡元琪，其他人谁都别想看。 艾伦这家伙才是个警司，哪有资格参与高东源的案子。 “sir。” “你还有其他事吗？” 艾伦疑惑地摇摇头。 “彭sir。” “我没有其他事，你也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改不改？如果你肯改的话，我也不想为难你。” 他一脸认真地询问。 “sorry，sir。” 彭文山说道：“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你可以让调查科的人去国际刑警总部找我。” “阿星，我们走。” 彭文山转身离开，丝毫没有顾忌脸色铁青的艾伦。 他也不用顾忌，明年他就进宪委了，谁怕谁。 汇美银行。 游静取出胶片交给彭文山，四人回到总部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大房里挺热闹的。 李耀庭和陈启聪已经从烂尾楼回来了。 他们和陈家驹、余浩南，以及手下的警员们一起研究韩信在烂尾楼的警力布置、任务失败的原因。 “照明系统有人为破坏的迹象。” “现场发现了一套多余的警服，似乎有人假扮警察混了进去。” “匪徒的火力很猛，手持重型武器，烂尾楼外面有狙击手掩护，他们准备的非常充分。” 李耀庭把分析出来的情况说给其他人听。 咚咚。 彭文山敲了敲门。 “彭sir。” “文哥。” 国际刑警的警员们起身问好。 “嗯。” 彭文山点点头，“快到饭点了还在讨论呀，饿着肚子能想出什么来，先去吃饭。” “对了。” 他指着游静介绍道：“这位是游小姐，我请回来的客人。” 游静拘谨地笑了笑，朝警员们点头。 游小姐？ 余浩南等人对视一眼，这就是段边虎的那个女友吧，长官怎么把这人给带回来了？ 还客人，这么客气吗！ “游静。” 江龙站了出来笑着打招呼。 “江sir。” 游静喜出望外，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熟人，心里的紧张感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下意识地往江龙的方向走了一步。 是哦。 两人早就认识了，以前的时候江龙还帮游静驱赶过古惑仔呢。 那正好。 有个熟人在，省的游静浑身不自在。 “彩儿，阿雪。” 彭文山朝游静努努嘴，“你们带游小姐去餐厅吃饭，陪着她聊聊天，嗯，江龙，你也去。” 他短时间内没想放游静离开，让应彩儿和白若雪陪着更合适。 “知道了。” 应彩儿爽快地答应一声，连同白若雪和江龙把人带走了。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 “阿耀、阿聪，烂尾楼那边情况怎么样？” “资料在这里。” 余浩南把手里的文件递过去，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彭sir，我接到王sir的电话，韩信总督察殉职了。” “王sir想过来跟我们一起查案，给韩信报仇。” 办公室里沉寂下来。 所有人面色肃穆地看着长官，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戚戚。 他们中间有人根本没见过韩信，有人见过，还跟对方打过交道，虽然不太喜欢韩信的为人，但仍然很伤感。 彭文山愣了愣。 总督察耶，就这么没了？ 他印象中的韩信老是黑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欠他钱一样，做事爱认死理，脑子不太灵光。 那家伙喜欢找麻烦，以前还烦的不行，现在突然觉得也无所谓了。 和殉职比起来，他宁愿韩信再来找他的麻烦，逗一逗对方的感觉还不错，可惜以后没有机会了。 彭文山默默地吐了一口烟，心里不太舒服，有点物伤其类。 他自嘲地摇摇头。 “阿南。” 他环视手下，在每位警员的脸上扫过： “韩sir是在抓捕匪徒的时候殉职的，我很佩服他，你们听着，我们能为韩sir做的就是抓到凶手给他报仇。” “知道了吗？” “yes，sir。” 大房里所有人轰然应答。 “至于王sir嘛，他不是还在养伤吗，让他安心休息吧。” 彭文山拿着资料挥了挥手，“都去吃饭吧。” 办公室。 彭文山翻了翻烂尾楼的调查报告，注意到了高东源的雇佣兵小队里面竟然还有狙击手。 “有点麻烦，不过问题不大。” 他拿着胶片把玩了片刻，起身去找林雷蒙。 咚咚。 “进来。” 林雷蒙应该已经吃过午饭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休息，看到彭文山走进来便招呼道： “文山，坐。”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收获？” 彭文山没说话，把胶片递了过去，然后顺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 “什么东西？” 林雷蒙打量着手里的盒子，体积不大但很精致，分量很轻。 他猜不到里面装了什么，干脆直接询问。 “十亿港币，只多不少。” 彭文山笑道。 啪。 林雷蒙随手把盒子扔在了桌子上，“你只有一天的时间去破案，竟然还有闲心跑来跟我开玩笑。” “文山。” 他皱眉看着对方，试探道：“是不是案子难度很大？” “有点难度。” 彭文山点头。 也不知道张美琪的情报小组进展的怎么样了，他不担心跟踪失败，反正他还有后续的应对计划。 唯一担心的就是警员的安全问题。 林雷蒙下意识颔首。 他光是想想都知道查这个案子到底有多难。 疑犯的身份不清楚，人在哪也不清楚，连个调查的方向都没有，蔡元琪给的时间又那么短。 怎么查，去哪查，去查谁？ “你别着急。” 林雷蒙担忧地看着，生怕对方出师不利丧失了信心，“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慌，也不能被限期所影响。” “按照自己的节奏去做事，静下心来梳理线索，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文山。” “时间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下午我去见蔡sir，让他放宽期限。” 他想了想，越想越生气。 “这不是难为人吗，这么大的案子什么都不知道，他却只给了一天时间，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 林雷蒙站起身。 “诶，等会。” 彭文山赶紧把人拽住，“林sir，你误会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在林雷蒙疑惑的目光中，彭文山再次拿起胶片递了过去，“十亿港币，只多不少，是真的，我没开玩笑。” 他强调了一句。 林雷蒙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巴掌大的盒子，眼神惊疑不定，还是不相信。 让你去查案，没让你去抢劫。 再说了，盒子这么小，就算抢了十亿它也放不下呀。 第471章 你凭什么那么快! 港岛东区警区，北角警署。 指挥官办公室。 彭欣建正趴在桌案上处理文件。 他出身一线，不但管着警署里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现在当了警司还要管行政，每天累的半死却心甘情愿。 脸上不但没有显得疲惫，反倒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啪。 签完字把笔扔到一边，他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吸溜。 啊~。 彭欣建品着香茗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就止步总督察了，没想到生了个好儿子，硬生生地把自己抬进宪委层。 能在警司的职级上退休，他算是心满意足了。 叮铃铃。 座机响起。 “喂。” “sir，投诉及内部调查科的电话。”秘书的声音响起。 彭欣建皱眉。 最近一段时间内警署里没有大案，也没有督察级的手下犯事，调查科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转进来。” 他端正坐姿，倾听电话那头的来意。 “彭sir。” “阿泽？” 彭欣建马上听出来那头说话的是何伟泽，这人是他的老朋友了，调查科的高级督察。 他心里一紧。 在工作时间拨打工作电话，这是有急事呀。 “彭sir，你儿子惹事了。” “他在湾仔区开枪杀了五个市民，事后警署让他做笔录，他只写了‘无可奉告’四个字。” “警司艾伦投诉他目无长官、随意射杀市民，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现在人已经到了调查科，看样子来者不善呀。” 何伟泽简要地概述了一下。 他想了想补充道：“鬼佬警司很重视这件事，亲自出面接待艾伦，我偷偷溜出来给你报个信。” “你赶紧给你儿子提个醒，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嘶。 彭欣建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都懵了。 “真的吗？”他下意识地问道。 “彭sir。” 何伟泽无奈地说道：“艾伦都带着笔录跑到调查科里来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真的呀。” “难道他还敢伪造证据、诬陷一个总督察啊，那可是五条人命！” 彭欣建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说的没错。 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谁敢随便冤枉一个总督察？ 也就是说，彭文山那个衰仔真的杀人咯，而且还在事后挑衅湾仔警署，连口供都不愿意提供。 他怎么敢？ 彭欣建又气又急，浑身燥热。 这小子真不经夸呀，刚才还觉得衰仔能力出众呢，马上就惹事了。 “何sir，多谢。” “对了，你在调查科待的怎么样？” 彭欣建稳了稳心神，没有急着挂断电话，反而询问对方的工作情况。 何伟泽心头一喜，暗自佩服彭欣建的沉稳。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隶属于监管处，和行动处可不是一个部门，他打这个电话可是冒了极大风险的。 通风报信这种事，不管在哪个部门都是不被待见的。 搞不好会被聆讯。 不过他早就不想在调查科待了，升职慢不说，还整天得罪人，工作环境极其糟糕。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老伙计做了警署指挥官，这家伙有点蠢蠢欲动了。 这要是能调职过去干个副指挥官，简直不要太舒服。 “彭sir。” “你知道的，市民投诉警员的最多了，他们职级低，有事也轮不到我出面，闲的都快长毛了。” 何伟泽委婉地说道。 他相信彭欣建一定能听懂他的心声。 “哈哈。” 彭欣建笑呵呵地说道：“阿泽，你和我年纪差不多，还能为警队出力，确实不该提前养老。” “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来我这里，我帮你留意一下位子。” 何伟泽猛点头。 “多谢彭sir，那我不打扰你了。” 啪。 两人结束通话。 彭欣建马上接着拨号。 嘟嘟。 电话响了没两声被人挂断了。 再拨，又被挂断了。 彭欣建摸了摸下巴，没有继续打。 彭文山两次挂了他的电话，要么是在执行任务，要么是在等一个重要电话，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好烦。 联系不上人怎么办？ 彭欣建点了根烟吸了两口，硬着头皮拿起话筒。 “喂，我是彭欣建，黄sir在吗？” “请稍等。” 西九龙总区，总警司办公室。 “阿建？” “大佬，是我，我想问一下行动处通知各单位协助国际刑警，他们那边到底在办什么案子呀？” “打听这个做什么，警队保密条例都忘了？” “没有，大佬，调查科的伙计给我打电话说，彭文山在湾仔警区枪杀了五个市民，还挑衅警司，人家正投诉他刑事犯罪呢。” 黄炳耀眉头一皱。 他想了想说道：“确认是市民吗？” “是。” “湾仔警署已经调查过了，好像是混社团的，彭文山那个衰仔不但杀人，还不做笔录，警司艾伦人就在调查科呢。” 电话里彭欣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切，“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哦。” 黄炳耀点了点头，知道彭欣建是关心则乱，听说宝贝儿子惹了麻烦以后坐不住了。 他倒是不以为意。 彭文山正在调查白沙道的案子呢，时间那么紧张，怎么可能有闲心跑去乱杀人呢，肯定和案子有关。 “没事。” 他拿着话筒劝慰道：“文山做事一向很稳妥，不会无缘无故枪杀市民的，他手里的案子有点特殊，暂时不方便透露。” “这样吧，我帮你找人问问，你别乱打听了。” 黄炳耀先给彭欣建吃了颗定心丸，安抚住小弟的情绪，接着准备找林雷蒙问问情况。 他是彭文山的上司，又知道内情，找他最合适。 国际刑警总部。 林雷蒙瞪着彭文山，“你要是敢开玩笑，我把你调去守水塘。” “嘿嘿。” 彭文山咧嘴笑了起来，“不敢，真没开玩笑。” “哼。” 林雷蒙重新坐下，一只手把玩着盒子一只手去摸烟。 彭文山赶紧帮着点上。 呼。 “说吧，怎么回事？” 林雷蒙斜眼看着彭文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是这家伙真敢和他开玩笑，一定得罚他去守水塘。 十亿？天上掉下来的呀！ “林sir。” 彭文山往前凑了凑，“我找到杀警的疑犯了。” “咳！” 林雷蒙喷出一口烟，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哎呀，水......” 这回呛得不轻，脸红脖子粗的拿着水杯喝了好几口。 “咳！” 他努力平复气息，目光灼灼地盯着彭文山。 这么快？ 和案子扯上了关系，林雷蒙相信对方不会乱开玩笑的，也就是说不但查到了疑犯的身份，连人都找到咯。 这也太快了吧！ 他看了看腕表，马上就到正午了。 从接手案子到锁定嫌疑人，满打满算也才三个小时，出门溜了一圈再回来就找到啦？ 你凭什么这么快！ 这家伙不会想玩冒名顶替的那一套吧，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找几个烂仔就诬陷人家是凶手？ 胆子不要太大。 林雷蒙狐疑地看着彭文山。 第472章 我是警察，守法的 “林sir。”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汇报情况，“从警务处回来以后，我去医院找韩信了解情况。” “在那里遇上一个人。” “他叫江龙，以前是湾仔警署的总督察，后来在抓捕械劫银行的匪徒时指挥失误降职了。” “从他那里我查到了杀警疑犯的身份。” 原来是这样呀。 还好，只要不是随便找的替死鬼就行。 林雷蒙放心了 眼看案子有了眉目，他急声追问道：“继续说。” 彭文山把段边虎黑吃黑、背叛高东源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sir。” “其实段边虎才是这次杀警罪案的关键人物，他手里掌握了大量军火捞家和毒贩的抵押。” “总资产超过十亿，账号和密码就在一条胶片上。” 彭文山按灭了香烟。 林雷蒙咂舌。 他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盒子，刚才还觉得轻飘飘的呢，现在却有点压手。 “文山，这东西哪来的？” “从一个叫游静的女人身上得到的。” 彭文山耸耸肩，“她是段边虎特意挑选出来帮他保管胶片的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雷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一个不知情的白手套。” “对了。” “你是怎么找到疑犯的？” 彭文山笑了笑。 “我去找游静的时候，一个叫柏秋的鬼佬正在英雄救美呢，他和湾仔刑侦组提供的疑犯画像一模一样。” 林雷蒙目瞪口呆。 这么巧？ 是了。 估计高东源也知道游静的存在，而且还猜到了对方‘白手套’的身份，只是还不能确定真假。 于是安排手下去接触对方试探一下。 然后遇上了同样去调查的彭文山。 “人呢？” 林雷蒙精神一振，查到一个就能找出一窝，他相信彭文山能给他一个满意地答复。 “我没惊动他，带他去湾仔警署做完笔录以后就把他放了。” “派人跟上了？” “跟上了。” “好。” 林雷蒙嘴角露出笑容。 只抓鬼佬一个没用，跟着对方找出高东源的雇佣兵小队才能一网打尽。 既然彭文山没有把人抓起来逼问贼窝的位置，而是选择跟踪对方，那就一定有人家自己的道理。 他作为上司，破案方面帮不上忙没关系，只要不扯后腿就行。 无论什么时候，给予手下充分的信任就是对手下最大的帮助了。 而彭文山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啧啧。 本来以为是个无头案，没想到仅仅三个小时就锁定了疑犯，剩下的就是找到匪巢抓人了。 嘿嘿。 林雷蒙想起早上警务处会议室里的情景，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同样是一起晋升总督察的，六大总区的人面对蔡元琪的询问时，竟然没人敢接手案子。 一个个缩头缩脑的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嘁。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林雷蒙在心里不屑的冷哼。 他似乎忘了当时彭文山也是怂得不行，这会只觉得自己指挥的国际刑警总部才是最强的那个。 能人所不能，活该彭文山明年升警司。 到时候有人敢不服，就拿着行动报告狠抽对方的脸。 林雷蒙心满意足地抽出香烟，分给了彭文山一根。 叮。 两人吞云吐雾。 “文山，你做的很好。” 他想了想好奇地问道：“去湾仔警署做笔录干什么？” “那个鬼佬不是在英雄救美吗？”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当时有几个烂仔在调戏游静，还想把人抓走，我把他们全杀了。” 杀了？ 林雷蒙点点头，杀的好，敢调戏游静...... 等会。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彭文山，“刚才你说有人调戏游静，然后你就把人给杀了，几个人，怎么杀的？” “五个。” 彭文山伸手张开五指，“用枪杀的。” 林雷蒙的脸都扭曲了。 “你疯了？” 他叼着烟仔，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手下的精神状态。 嗯... 眼神清明，红光满面，说话有条有理，这也没疯呀！ “林sir。” 彭文山幽幽地说道：“现场我让人查过了，韩信带着四十几个警员却被五个匪徒打的死伤惨重。” “五个呀。” 他晃了晃手指，“高东源的雇佣兵小队战术素养极高，我们能理解，但市民不理解。” “他们只知道警察提前埋伏，以多打少，结果连五个人都没打过。” “你说人家会怎么想？” 林雷蒙哑然。 如果站在市民的角度上思考的话，八个打一个都打不过，那警察不是一帮废物吗！ 凭什么让人家交税供养警队？ 嘶。 他心里一惊。 在蔡元琪接手行动处的阶段，出现了这种舆论风向，一旦再被有心人挑拨、引导，很可能会出事呀。 万一蔡元琪的升职受到了影响，那他就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 林雷蒙皱眉沉思，“这件事和那几个烂仔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一伙的。” 彭文山一脸笃定地说道：“那几个烂仔是洪兴社团的人，跟着一个叫肥佬黎的古惑仔混饭吃。” “林sir。” “如果有当地的帮派分子给高东源提供武器和情报，那么市民是不是就能理解了呢？” 有道理。 林雷蒙轻轻颔首。 真相到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定不能让市民觉得警队里全是废物。 不能让蔡元琪的风评受到影响。 至于这个解释合不合理，那都是小事，让新闻媒体、报纸刊物引导一下就行了。 呼。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蔡元琪察觉到问题没有，幸好有彭文山的提醒，不然换个人去查案，先不说能不能找出凶手。 就算真的找到了，工作报告、结案报告往上一交，再想改就难了。 “文山。” “你手里有证据吗？” 林雷蒙问道。 “呃......” 彭文山挠了挠头。 这是他临时起意、搞诬陷想到的，哪来的证据。 “有。” “就凭那几个烂仔调戏游静的时候，鬼佬正好出现，我就能确认双方是提前商量好的。” 那就是没有咯。 林雷蒙抿了抿嘴唇，彭文山的回答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胆子大的出奇却是他没想到的。 “文山。”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手段过于激进了，如果......” “咳。” 他掐灭烟头，忧心忡忡说道：“我说的是如果啊，也许蔡元琪长官只是希望我们查出真相呢？” “也许他只是想给市民一个真实的交待呢！” 彭文山了然。 林雷蒙在担心蔡元琪心怀不轨，只拿好处却不想担责任，把招惹社团的麻烦全都扔到自己的头上，让自己背黑锅。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林雷蒙能想到这一点并说出来，真的是个好长官了。 “没事的。” 彭文山耸耸肩，咧嘴一笑，“林sir，我是警察，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林雷蒙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着对方。 烟仔文呀，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第473章 走一步，看三步 嘟嘟。 彭文山的手机响了。 他瞅了一眼直接挂断，省的耽误张美琪打进来，再响，再挂。 “谁？” “我老爸。” “不接吗？” “除了情报小组的，谁的都不接。” 彭文山稍微停了一下，等手机消停了才开口说道：“没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开枪杀人。” 林雷蒙点点头。 这句话的意思他明白，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彭文山杀人的动机， 五个烂仔已经死了，杀警的疑犯早晚也要死，没有了人证，剩下的就看彭文山自己想怎么说了。 他没有追问，静静听着下文。 “不管怎么说，游静都关乎着十多亿的黑色资产，她是白沙道杀警罪案的相关人，也是段边虎犯罪的直接证人。” “那几个烂仔和杀警的疑犯混在一起，还当着我的面威胁她的安全。” “我是为了保护人证和预防犯罪。” “事关白沙道杀警罪案的真凶，四十多个警队同事的破碎家庭，以及他们亲属的殷切期望，我不能让游静受到任何伤害。” “我杀人没有错。” “林sir。” “我为警队、为同事付出了这么多，不该受到聆讯。” 彭文山一脸感慨，表情委屈巴巴的。 呦。 你人还怪好的嘞。 又是破碎家庭、又是切期望的，是不是还要让警员亲属给你送锦旗啊。 林雷蒙瞥了他一眼，“还有吗？” “有。” 彭文山急忙说道：“谁要是调查我，谁就是警队的二五仔，专门同情没事找事的烂仔，却不关心殉职受伤的警员。” “我无所谓，就怕那些警员流血以后还要流泪呀。” 嚯。 这一顶顶大帽子让你扣得，压得人抬不起头。 林雷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别乱扯了，我说的是...那个如果，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没有如果。” 彭文山嘿嘿一笑解释道： “案子还没结束，我的报告也没写。” “到时候看蔡sir的态度咯。” “他要是给我背书，我就把社团扯进来帮他消除舆论压力，否则嘛，那就是五个烂仔的个人行为，不会牵扯到社团的。” “反正人都死了，他们又不会活过来指证我。” 林雷蒙摸着下巴想了想，还别说，竟然真的让人家给圆过去了。 这是早就盘算好了呀。 “嘁。” 他冷哼一声，“想的倒是挺全面的，可惜你忘了一点。” “哪一点？”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 “你已经在湾仔警署做完笔录了，上面是怎么写的，你有没有把社团牵扯进来？” “现在你才说要看蔡sir的态度，不觉得晚了吗？” 林雷蒙指点道。 “我没写呀。”彭文山一脸无辜。 嗯？ 没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去湾仔警署做笔录了吗？” 林雷蒙表情愕然道：“你当街开枪杀人，难道湾仔警署没让你录口供？” “让了，但我没写。” 彭文山耸了耸肩，“为了这件事，人家艾伦警司还很生气呢，这会我估计他已经跑去调查科投诉我了。” 这... 好家伙，在这等着呢。 要是彭文山被带走聆讯，那就说明蔡元琪根本不会管他，到时候他就说事关保密条例，想等案子结束以后再做口供。 那五个烂仔只是单纯的杀警疑犯的帮凶，社团的事提都不提。 反之，蔡元琪要是管他，就得帮他撤销艾伦的投诉，这对行动处的负责人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走一步，看三步，事情的发展人家早就算透了。 林雷蒙苦笑摇头，感觉自己真是白操心了。 哎。 家驹要是有文山一半的心眼该多好，那得多省心啊。 “林sir。” 彭文山搓了搓手，笑呵呵地说道：“这件事还得请你帮忙。” “哦？” 林雷蒙有点意外，“我能帮你什么？” “给蔡sir汇报案情。”彭文山意有所指。 “打探一下他的态度是吧？”林雷蒙斜眼看了过去。 “嘿嘿，这不是找到疑犯了吗，案情有了新进展，让他高兴高兴。” “再顺便帮你撤销艾伦的指控是吧？” “咳，这不是顺手的事嘛。” “想的挺美。” 林雷蒙似笑非笑地哼哼一句，“不过谁让我是你长官呢，关键时候我当然撑你咯。”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外套穿了起来。 “文山。” “这件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我马上去警务处见蔡长官，你等我的好消息。” 叮铃铃。 座机响了起来。 “喂，我是林雷蒙，哦，黄sir呀。” 电话里，黄炳耀没有客气直接说道：“彭欣建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彭文山，让我帮着打听打听。” “雷蒙。” “彭文山在湾仔警区杀人的事你听说了吗，是不是跟案子有关？” 林雷蒙朝看过去的彭文山招招手，等人靠近了按下外放键。 “黄sir。” “文山就在这里，他正给我汇报案情呢，杀人的事我知道了，确实和案子有关。” “黄sir。”彭文山朝着电话问好。 “嗯。” 黄炳耀的声音响起，“湾仔的警司艾伦去了调查科，他指控你目无长官、随意枪杀市民，还拒绝录口供。” “你老爸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应付调查科的人。” “对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嘿嘿。 林雷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句话可算是问到他心里的痒痒处了，别人做不到的事，偏偏他的人做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好。 这要是不能显摆一下，那可就有点遗憾啦。 “文山。” “李文斌认识的人多，我让他帮着打听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黄炳耀的语气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有些忧虑。 显然他也觉得蔡元琪给的时间太短了，担心彭文山受到牵连。 “咳。” 林雷蒙笑的愈发开心，“黄sir，让李文斌歇歇吧，文山已经锁定疑犯了，等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就要抓人了。” 啪。 电话里响起玻璃碰撞的声音。 “诶...” 黄炳耀急声惊呼，还有轻微的水声。 “怎么了？” 林雷蒙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猜电话那头的黄炳耀肯定是把水杯碰倒了。 “没事，那个...这么快吗？” “也不算快吧，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 黄炳耀拿着抹布，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文件，听到林雷蒙略带矜持地说‘不算快’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家伙，炫耀是吧。 说的好像是他自己的功劳一样。 黄炳耀才不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他扔下抹布，直起腰称赞道：“做的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抓到疑犯，对于维护港岛秩序和警队荣誉是件好事。” “雷蒙。” “需不需要帮忙？” 第474章 黄炳耀的好意 黄炳耀很清楚彭文山的做事风格。 但凡抓贼的时候从来不嫌人多，要不是职级不够，他恨得能把所有能带的人全带上。 也从来不在乎让别人分点功劳。 不光这些。 主要是早上警务处开会的时候，其他人表现的太怂了，一个个跟鹌鹑似的吓得不敢抬头。 彭文山表现的越优秀，越容易遭到别人的嫉妒。 这样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他准备借着这次机会，让彭文山赚点人情以后好走路。 想占便宜？ 林雷蒙刚想拒绝，突然想到白沙道烂尾楼的惨剧，湾仔警署可是被匪徒给打惨了。 有人帮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他扭头询问彭文山的意思。 彭文山点头，拿起纸笔写道：指挥权。 林雷蒙了然。 “黄sir。” “你能安排人手过来帮忙那当然好啦，不过这个案子毕竟是我们国际刑警的，指挥权我是不会让出去的。” 他得提前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发生争权的事。 “你答应就好。” 电话里，黄炳耀继续说道：“我准备给其他总区打个电话，谁要是有意的话就带人去找彭文山。” “至于指挥权嘛...” “到时候我让李文斌也过去，有他在场，没人敢呲牙。” 呃...... 林雷蒙和彭文山对视一眼，打心眼里佩服黄炳耀的老道。 让其他总区的人过来占点便宜，再让李文斌这个警司坐镇，只要他不争指挥权那就没人敢伸爪子。 这样有人免费打工，还能卖给其他人一个情面，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 彭文山在感激黄炳耀的同时，马上有了新的想法。 看来抓捕北角扛把子肥佬黎的人选有了。 行动处六大总区联手，别说肥佬黎了，洪兴坐馆都能按在地上摩擦。 呀。 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上枕头。 要是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动，边个还去管蔡元琪的态度啊，直接冲上去干就完了。 反正法不责众，有事大家一起担咯。 特别是有李文斌在，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人家的身份。 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使劲点头。 五个杀警的悍匪、十几亿的黑色资产与港岛市民关系不大，但是打掉一个作威作福、祸害市民的帮派堂口意义就很大了。 这波赚麻了。 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把洪兴社团给扯进来呢？ 彭文山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文山。” “你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奸诈？” 林雷蒙挂了电话，瞥见彭文山一脸坏笑的模样，马上就猜到对方又在盘算‘好事’了。 “没什么。” 彭文山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自己都是总督察，这次却要带领其他总督察做事，心里有点得意。” 林雷蒙狐疑地看着彭文山，感觉他没说实话。 不过想想对方的年纪正是爱出风头的时候，倒是也能理解。 “嘁。” 他摇了摇头提醒道：“刚才黄sir的意思你没听出来吗，你能这么快破案已经很出风头了。” “出头的椽子先烂。” “人家帮你缓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呢，你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烟仔文！” “哦。” 彭文山点头，“知道了，林sir。” 算了。 把肥佬黎干掉就行了。 洪兴社团的体量太大，他才是一个总督察，手腕还没那么粗，确实不太好一窝端，免得到时候引起秩序动荡。 彭文山陪着长官离开办公室，一个去了警务处，一个去了餐厅。 尖沙咀警署。 “文斌。” “黄sir，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暂时还没有收到风声。” “不用了。” 黄炳耀抓着话筒说道：“国际刑警那边已经查到了匪首的身份，正在跟踪他们找出藏身之地。” “我问过林雷蒙了，他想请总区的人过去帮忙。” “你去一趟吧。” 李文斌：“......” 他刚吃完饭，还想着从哪个方向入手帮彭文山的忙呢，没想到人家已经锁定疑犯准备抓人了。 这么容易吗，怎么做到的！ 李文斌有点懵，“我...我去干什么？” “还记得‘烟仔文’这个花名是怎么来的吗？” 黄炳耀说道：“趁着这次机会，我让其他几个总督察过去沾点光，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也去。” “帮彭文山站站台，顺便做点事，白得的功劳不要可惜了。” 哦。 李文斌回过神，马上想到了指挥权的问题。 好几个总督察凑到一起该听谁的？一旦有人探听到了疑犯的情报，自己吃独食、跑去抓人了怎么办！ 有他出面，才能镇住场子让彭文山集中精力做事。 然后嘛，什么事都不用干，白吃白拿等着领功劳，虽然吃相不太好，但它香啊。 呦。 这是双赢。 “黄sir。” 李文斌笑了笑说道：“你太小看彭文山了，没有我他一样能把别人压得服服帖帖。” “你不想去？”黄炳耀反问。 “当然去。” 李文斌耸耸肩，“这可是白拿的好处，都送上门了凭什么不要？” 啪。 对面把电话挂了。 李文斌摸了摸下巴，出门赶往国际刑警。 新界北总区，总警司办公室。 “关sir。” “黄sir。” 关淳还在猜测黄炳耀打电话的目的，就听那头说话了。 “国际刑警找到疑犯了，他们人手不足想请我们总区配合一下，我安排李文斌过去了，你要不要伸把手？” 关淳瞪圆了双眼。 他看了看腕表。 “黄sir。” “你说的疑犯该不会是白沙道杀警的疑犯吧？如果你在开玩笑，那恭喜你，刚才我真的笑了。” 他撇了撇嘴。 当时在会议室里，蔡元琪只给了一天的时间去查案，却连疑犯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包括李文斌在内的六个人没有一个敢接手案子的。 现在才过了三个小时，黄炳耀突然说国际刑警找到了疑犯，这怎么可能！ 对于这种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是真的。” 黄炳耀叹了一口气，“你也应该听说过彭文山做事的能力，虽然这次破案的速度确实有些快，但疑犯真的找到了。” “行了。” “你爱信不信，要是想让你的人占点便宜，那就安排人过去看看，要不是为了彭文山，我才懒得给你打电话呢。” 啪。 电话挂断。 关淳拿着听筒，眼神惊疑不定。 以前他的确听说过西九龙总区的彭文山，在好几个案子里表现的都很出彩，难道是真的？ 新界南总区...... 东九龙总区...... 港岛总区...... 水警总区...... 黄炳耀挨个通知了一遍，最后才给彭欣建打了过去。 “阿建。” “我联系过林雷蒙了，彭文山在湾仔辖区杀人确实是为了案子，他不太方便接电话，你不用担心他。” “他好着呢。” 彭欣建松了一口气，“哦，多谢大佬。” 第475章 安抚打工仔 六大总区接到黄炳耀的电话以后没有一个拒绝的。 反正是白蹭的功劳，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几个总督察颠颠地带着手下跑去国际刑警总部了。 一楼大厅。 方奕威和白若雪轮流把人带去会议室。 有的人三四个一伙，有的人五六个一群，半个小时不到，会议室里就被人占了一半。 好在房间够大，容纳下他们绰绰有余。 李文斌独自坐在上首，身边围着几个总督察。 再下面是各个总区的高级督察、督察、或者是见习督察，能被长官带来的都是心腹小弟。 他们静静地待在座位上，或是观察或是倾听。 “李sir。” “我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彭文山还没出面，他是不是没把我们放眼里呀？” 邬家伦阴阳怪气。 蔡文光、张傅僖瞥他一眼没说话。 这人不是脑子不够灵光，就是想趁机在李文斌面前跟人家上眼药。 明明是来占便宜的，说的好像是人家求他来的一样。 小人。 阴暗。 两人在心里给对方扣了一顶帽子。 啪。 冼彪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瞬间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 “邬sir。” “你手里要是有案子的话，可以先去忙。” 他瞪着眼怒视对方。 不管别人怎么样，他对彭文山还是比较感激的。 一个是他从来没把升级试的误会放在心里，另一个是他真的想给警队的伙计报仇。 彭文山能快速锁定疑犯，愿意分功劳，他心里很佩服对方。 再加上冼彪性格爽直，见不得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这会直接朝邬家伦发火了。 邬家伦皱眉看了过去。 你神经病吧，这关你什么事，气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彭文山是你老豆呢。 “冼sir。” “我这不是急着抓贼吗？” 他往探了探身体，盯着冼彪说道：“你知不知道总督察韩信殉职了呀，他的手下还有人在医院抢救呢！” “既然彭文山找到了疑犯，那就做事咯，总比干坐着强吧。” 嗡。 会议室里响起乱糟糟的议论声。 “长官，总督察韩信是湾仔警区的那个吗？” “叫韩信又是总督察的，应该就是他。” “他殉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别问我，我才是见习督察，我也不知道，你看其他人好像也不知道，看来这次案子不小，保密工作做得很足。”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长官，你听说了吗？” “没有，闭嘴，带你过来是长见识的，你给我多听少问。” 各总区的督察级和手下的警员们小声议论，还有人在相互打听情况，这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文斌扫视一圈，对几个总督察的保密工作还算满意。 起码没人在私底下里给手下透露消息。 砰砰。 他屈指叩了叩桌子。 议论声瞬间消失，督察级、员佐级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邬sir、冼sir。” “水警总区的人还没到呢，我们再等等，而且国际刑警的同事还要准备案情报告，别给人家添麻烦。” 冼彪朝着邬家伦冷哼一声，嫌弃地把脸往旁边扭了扭。 邬家伦没搭理他。 他笑呵呵地点点头，“知道了，李sir，我听你的。” “宁sir，请进。” 白若雪带着水警总区的人走了进来，让他们各自找位置坐下。 “madam。” 李文斌把她叫住了，“请你给彭sir说一声，总区的人都到齐了。” 白若雪点点头快步离开。 大房。 本来彭文山是在办公室里睡觉的，没想到总区的人接到消息就跑来了。 余浩南和周星星眼看着警司、总督察越来越多，两人心里没底，干脆把彭文山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彭sir。” “李文斌长官说该来的都来了。” 白若雪汇报情况。 “知道啦。” 彭文山两条腿叠在一起搭着桌沿，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随口说道。 “喏。” “这不是没事吗，早就给你们说过了，不要被职级唬住，当他们是打工仔就好了。” 余浩南和周星星相视苦笑 话说的简单，真要面对的时候可没那么轻松，怎么说里面也是有一个警司的。 “文哥。” “李长官在催了，你好歹去一趟安抚一下，要是他们觉得被耍了闹起来，我和周sir可压不住。” 余浩南催道。 “哎。” “消息还没有传回来，我们自己都在等呢，见我又怎样？你们不用去了，阿南，把报告给我。” 彭文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拿着报告离开。 走进会议室，先是朝着李文斌点点头。 “李sir。” “文山。” 李文斌假意抱怨道：“我们过来协助你抓贼，在这里干巴巴地等着，你倒好，自己躲起来了。” 彭文山挑了挑剑眉。 “怎么能说是干巴巴的呢，这不是给各位泡茶了嘛。” 嗤嗤。 有人轻笑出声。 李文斌脸色一僵。 他拿彭文山没有办法，只能无语地翻了白眼，扭过头查看是哪个衰仔敢笑他。 “喂。” 彭文山冲着刚才偷笑的警员瞪了一眼。 那个警员也意识到了不妥，急忙收敛笑容，小脸吓得惨白。 听到彭文山的斥责后站起身，眼神惊慌地望了过去。 该死。 长官之间开玩笑，他跟着掺和什么，这下惨啦。 “你去把窗户打开。” 彭文山指了指那人的身后，“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么多人在屋子里吸烟，光靠换气扇怎么够呀。” “刚才我都以为着火了呢。” 警员忙不迭地转身开窗，心里异常的感激。 这家伙反应很快，动作也麻利，听到彭文山的话以后一点迟疑都没有，竟然真的让他逃过一劫。 彭文山挨着李文斌坐了下来，把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 “在找什么？” “没事。” 李文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报告上，接到手里翻看。 “彭sir。” “可以聊一聊案情吗？” 邬家伦眼巴巴地往报告上瞅了瞅，开口询问。 彭文山点点头。 叮。 他掏出香烟点了一根，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划过。 “宁sir，好久不见了。” “关于湾仔警署刑侦组的情况你了解吗？” “不太清楚。” 宁sir如实说道。 以前他和彭文山合作过一次，两人在游轮上抓过新加坡赌王陈金城，算是老熟人了。 这次听长官说能捞点功劳，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了。 “那好，我大体说一下。” 彭文山不但说给他听，也是给下面的警员说的。 “段边豹的名字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前几天电视上播报过他的新闻，这人有个大佬叫段边虎。” “两兄弟从事贩毒、械劫等等罪行。” “昨天他在法庭受审的路上被人救走了，疑犯叫高东源，前韩国特种部队军官，手下有个雇佣兵小队。” 冼彪举手。 “冼sir，有事吗？”彭文山问道。 “彭sir。” 冼彪轻轻皱眉，“段边豹被人救走的时候，湾仔辖区内同时还有一辆冲锋车上的五名警员失踪。” “两件事有没有联系？” 第476章 彭sir，我们帮你 “没错。” 彭文山意外地看了看冼彪，这人对刑事案件的敏感度很高呀。 “冼sir，还有在坐的各位。” “高东源与一般的匪徒不一样，他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战术素养很高，心狠手辣。” “失踪的五名冲锋队警员里面，有四人当场被杀。” “最后一位警长嘴里被塞了炸弹，等押送段边豹的警员救援时触动了引爆装置......” 彭文山握着的拳头猛地张开，作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哦。 有人轻声惊叹。 冼彪几人眉头紧紧皱起，在心里感慨敌人的狠辣。 张傅僖追问道：“高东源杀警、械劫囚犯，是不是段边虎花钱雇佣他们来港救人的？” “不是。” 彭文山冷哼，“高东源救走段边豹，目的是找段边虎寻仇。” “以前两人合作械劫汇美银行，完事后段边虎黑吃黑，不但背叛了高东源，还杀了他的人。” “高东源咽不下那口恶气，这次来港准备杀了段边虎，拿走他的全部身家。” 张傅僖颔首。 他不再提问而是静静等着下文。 “昨晚在白沙道烂尾楼，高东源和段边虎提前接触过了。” 彭文山继续讲道：“等韩信带人赶到的时候，段边虎的手下已经被杀光了，只有他自己还活着。” “各位。” “为什么高东源没有把段边虎一块杀了？” 他问道。 “为了钱？”蔡文光试探道。 “没错。” “韩信知道高东源和段边虎之间的仇恨，他当即决定在烂尾楼埋伏，引诱高东源再次出现。” “结果韩信殉职、警员死伤惨重、段边虎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公司。” 彭文山把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大部分警员这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sir点了点头。 难怪连警队里的自己人都不知道内情，案子的性质很恶劣，影响也不好，如果不是彭文山找到了疑犯，估计还要继续保密。 “第二次了。” 冼彪沉声说道：“彭sir，高东源为了段边虎的钱，两次机会都没杀他，到底是多少钱？” “十亿。”彭文山轻描淡写地说道。 嘶。 冼彪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地看向彭文山。 邬家伦眸光一亮。 蔡文光、张傅僖、宁sir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他们表现出异常关注的态度，连带着下面的警员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支棱着耳朵倾听。 “彭sir。” “清查资产这种事情事无巨细，又繁琐又枯燥，我可以帮你去查段边虎。” 邬家伦笑容满面，拍着胸脯自告奋勇。 “嘁。” 冼彪忍不住再次出声嘲讽。 大家都是跑来国际刑警占便宜的，这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不但想分蛋糕，还想把整个蛋糕都端走。 那别人吃什么？ 十亿呀，也不怕撑死你！ “邬sir，你人太少了，我帮你。”张傅僖笑道。 “还是太少。” 蔡文光摸了摸下巴，“我勉为其难帮帮忙咯。” 三人对视一眼，嘿嘿怪笑。 按照彭文山说的，这次要做的事无非就两件。 一个是抓贼，高东源带领的雇佣兵小队穷凶极恶，不太好对付，彭文山能力那么强，活该他去。 另一个是清缴段边虎的资产。 干一线的行动主管最怕跟数字打交道，不过他们是来帮忙的，就应该帮着彭文山解决麻烦。 “好，就这么决定了。” 邬家伦虽然想自己独享十亿资产的功劳，但害怕彭文山不答应，干脆拉上蔡文光、张傅僖一起。 面对三位总督察的请求，姓彭的总要给些面子的。 “彭sir。” “你觉得怎么样？” 他笑吟吟地看着彭文山，不怕对方不同意。 啧啧。 彭文山咂了咂嘴。 十亿黑色资产他早就拿到手，现在已经被林雷蒙带去见蔡元琪了，段边虎手里剩下的无非就是合法的公司和家产。 那能有几个钱？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人上赶着帮忙也挺好，叫他们打工仔绝对没冤枉他们。 “冼sir，宁sir，你们呢？” 他扭头询问两人的意见。 冼彪不屑地瞥了邬家伦三人一眼，“彭sir，案子是你的，你说了算，我和伙计们都听你的。” 宁sir有些意动，也想去查资产，不过又不想表现的太过贪婪。 他略微沉吟道：“高东源那伙人不好对付，我还是留下来帮你抓贼吧。” 啪。 李文斌把报告扔在了桌子上。 里面的内容跟彭文山讲的差不多，无非是多了汇美银行械劫案和一个叫江龙的档案。 至于疑犯的身份是怎么确认的，十亿资产是怎么来的，半个字都没提。 他眼神古怪地打量着众人。 记吃不记打的衰仔。 什么都不清楚就去争，小心被人坑了。 彭文山抿着嘴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段边虎的资产可不少，核对账目和物品清单很麻烦的，你们三个可得想清楚了？” 嘁。 吓唬谁呢。 只要那十亿真的存在，查的就是账目和物品。 邬家伦眼珠一转，确认道：“彭sir，真的有十亿吗？” 蔡文光和张傅僖凝神看了过去。 对呀。 这件事必须问清楚，免得被骗。 “只多不少。”彭文山笃定地说道。 “想清楚了，我们不怕麻烦。” 邬家伦、蔡文光、张傅僖一起点头。 这么多人在场，还有李文斌作证，彭文山肯定不敢戏耍他们，那十亿资产肯定是存在的。 哈哈，这次发达了。 三人的嘴角慢慢往上翘，快要压不住了。 他们带来的手下个个红光满面，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家的长官。 太厉害了。 十个亿呀，得是多大的功劳，连这种任务都能抢到手？ 那个姓彭的还真的同意了！ 这人是怎么当上总督察的，竟然在十个亿和五个匪徒之间挑了一块硬骨头去啃。 嘁。 总督察也就那样嘛，我上我也行。 “好。” 彭文山痛快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段边虎那边由你们三个负责，放心，他犯罪的证据我都搞定了，你们只管动手就行。” 呦。 这么贴心吗？ 邬家伦喜笑颜开，越看对方越顺眼，“彭sir，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认真地讲道。 蔡文光和张傅僖也不甘示弱，纷纷表示感谢。 真的答应了？ 宁sir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的话脸皮厚一点说不准他也能去。 哎。 这时候再反悔，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无耻了，可惜啊。 冼彪从鼻子里喷出两道青烟，狠狠地掐灭烟头，看向彭文山的眼神略带责怪的意思。 觉得这人性格太软弱，没有男人的气血和担当。 在他看来，对付无耻之徒就得干脆、强硬地顶回去，狠狠地打他们的脸，让对方知道谁才是指挥官。 都是总督察了，一点霸气都没有，怎么带手下啊！ 算了。 这回帮他一次，以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对脾气就没必要交朋友啦。 第477章 调查科刘杰辉 “文山。” “你说找到了疑犯，人在哪里？” 李文斌根本没问过程，直接询问目标所在。 以他对彭文山的了解，十亿资产那么大的功劳怎么可能让给别人，邬家伦三人不去了解内情，他才懒得提醒对方呢。 既然彭文山选择去抓贼，那摆明了这边的功劳更大。 他也想跟着沾光。 “我只找到了一个叫柏秋的，已经让情报小组跟上了，等他们查到高东源的位置以后我们去抓人。” 彭文山解释了一句，扭头看向房门。 门外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有人发生了争执。 哐当。 房门突然被粗暴的推开。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白衬衫，胸前挂着委任证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余浩南想拦住对方，却被一把推开了。 “文哥。” 余浩南急声说道：“调查科的人，说是要带你回去接受聆讯。” 彭文山皱眉看去。 那人国字脸，浓眉大眼，头发上打着摩丝梳理的整整齐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个头不高，但体型匀称，显得很干练。 他身后站着许情和何伟泽。 两人面色有些尴尬地瞧着彭文山，似乎对同事的行为感到不满又无可奈何。 再后面就是调查科下面的警员和周星星他们了。 “胡闹。” 李文斌站起身，冲着调查科的人怒声训斥道：“没看到我们在开会吗，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推门进来的那人身前。 犀利的目光落在对方的委任证上。 “督察刘杰辉？你们调查科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他扫了一眼许情，冷哼道：“madam许，我们行动处手里有案子，事关重大，没有闲工夫接待你们。” “请你带人马上离开。” 李文斌直接冲着许情说话，当面前的刘杰辉根本不存在。 刘杰辉眯了眯眼，马上认出了李文斌。 面对警司，这家伙一点都不怂，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总督察彭文山吗？” “哦！” “原来是李sir，不好意思，我们找的是彭sir，接下来的事与你无关。” 哎呦。 所有人看向刘杰辉，在心里挑起大拇指。 这人真勇，不但一点没给李文斌面子，还敢出言嘲讽。 许情脸色一变。 她知道调查科不受警队里同事的待见，但被人当面往外撵，还是让她忍不住怒火升腾。 连刘杰辉都敢冲李文斌呲牙，凭什么她不敢。 “sir。” 许情声音清冷地怼了回去，“我们接到湾仔警署艾伦警司的投诉，彭文山涉嫌枪杀五名市民。” “而且目无长官，拒绝录口供。” “调查科奉命过来带人，请你不要阻拦。” 李文斌霍然回头。 冼彪、邬家伦等人，以及他们的手下全都把视线转移到彭文山的身上。 枪杀五个市民，还拒绝做笔录，这是心虚了吗！ 草。 所有人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好好的一场抓捕杀警疑犯的会议，刚才指挥官还侃侃而谈呢，转眼之间就成杀人犯啦。 人家调查科都找上门来抓人了。 看对方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估计连证据都准备好了，不可能会搞错的。 这...... 要是指挥官被带走，会议还能开下去吗？ 功劳怎么办！ 李文斌大手一挥，表情蛮横。 “我不管，就算你们要抓人也得等案子办完以后再说，况且事情的真实情况还不知道呢。” “madam许。” “就因为艾伦去投诉，你们就敢抓一名总督察呀，你胆子太大了。” 他硬保彭文山倒不是为了贪图那点功劳。 而是调查科确实做得有点过分。 聆讯嘛，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偏偏要上门抓人，这明显是在有人在针对彭文山。 平时行动处的警员们可没少受调查科的刁难，两个部门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对方连总督察都敢抓，根本没把行动处放眼里。 “没错。” 邬家伦一看李文斌带头，赶紧附和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抓人就抓人，等我们办完案子再说吧。” 十亿啊。 彭文山手里还有段边虎的罪证呢，不交出来他怎么去抓人，怎么清查资产，怎么立功？ 该死的。 刚才应该先把罪证要到手的。 邬家伦又悔又恼，恨恨地盯着许情嚷道。 蔡文光和张傅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对视一眼，知道这时候不能让彭文山出事，就算是出事也得等他们找到十亿以后再说。 两人起身瞪着调查科的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哗啦，哗啦。 座椅挪动的声音响成一片。 随着冼彪和宁sir的加入，他们带来的手下全都跟着长官一起行动。 乌压压一片人怒目而视，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调查科的警员们喉咙耸动，偷偷咽口水。 压力太大了。 被一群干一线、管刑事案件的糙汉盯着，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们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好家伙。 行动处六大总区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心齐了？ 真他妈的倒霉。 偏偏赶上这帮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过来了，早知道应该等等的。 “madam？” 何伟泽低声询问。 目前看起来不太适合抓人啊，再这么僵持下去，搞不好要挨揍。 啧啧。 什么时候彭文山在行动处里有这么大的威望了，竟然能得到其他总区的拥护，这里面可是有好几个总督察耶。 哇。 看来彭家的这位侄仔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心里暗喜，脸上却是一副忧虑的模样，提醒许情不要激化矛盾。 “何sir。” 刘杰辉不服，冷哼道：“我们是接到警司的命令过来带人的，调查科做事只讲证据不讲人情。” “目击证人的笔录上写的清清楚楚，彭文山确实杀人了。” “而且他还亲口承认了，这一点艾伦可以作证。” 他环视着屋子里的警务人员，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如果有人敢拦，那就是违反警例，可以一起带走。” “各位。” “我劝你们不要自找麻烦。” 行动处的人听到对方还敢威胁自己，脸上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齐齐扭头看向自己的长官。 李文斌刀锋般的眼眸盯着刘杰辉，目光凌厉且凶狠。 冼彪、邬家伦等人有些意外，这人的胆子出乎意外的大，这种时候了还敢挑衅？ 真当他们不敢动手吗！ 人群躁动，已经有人开始往调查科的方向挪动脚步了。 “阿辉！” 何伟泽警告刘杰辉别再说了。 他扭头对着许情劝道：“madam，也许行动处的同事手里确实有重要的案子，反正彭文山跑不了，我们可以等等。” 刘杰辉也看了过去，等着长官下令。 许情明亮的眼睛盯着彭文山，心里又高兴又气恼。 高兴的是她找的男人明明杀了人，身边竟然还有那么多部门和同事帮他说话、站台。 他自己却不动如山，笑看风云。 这得是多大的威望才能让一帮人心甘情愿地低头做小，跟个狗腿子一样上蹿下跳。 都说权利是最好的春药。 许情看着彭文山那张神采英拔的脸庞，一时间春心荡漾，腿间有点湿了。 第478章 彭文山的慈悲 “madam！” 何伟泽催促道。 许情恍惚了一下收敛心神，看到行动处的警员们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局势逐渐要失控了。 她秀眉一皱，瞪着美目说道：“彭文山，你是不是男人，躲在别人身后看戏呢。” 臭男人，想看我被人打吗！ “敢做不敢当，杀人的时候那么爽，现在不敢出来说话？” 在床上的时候那么爽，小心不让你上床。 许情的底气很足。 她吃定对方了，反正又不是没吃过。 何伟泽咋舌。 madam呀。 你哪里来的底气，你忘了以前还为难过人家吗，都这会了还敢火上浇油，这下完了，挨揍是跑不了了。 刘杰辉闻言把腰杆挺得笔直。 这才是调查科该有的态度。 他们是防止警队腐败的最前线，是警队诚信管理计划的推行者，面对黑警当然要从严、从重的重拳出击。 李文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杀人是能用‘爽’来形容的吗？ 这么说一位警务人员，那不成了指控对方是杀人取乐的变态嘛，这个女人心思好阴毒。 虽然彭文山动不动就杀人确实有点变态，但死的没有一个无辜的。 他才不相信对方会无缘无故地枪杀五名市民。 “那就是没得谈咯。” 李文斌盯着许情冷笑道：“把调查科的人给我赶出去。” “yes，sir。” 六大总区的人齐声应答，声势直冲云霄。 可算是找到机会报仇了。 不少人暗戳戳地发狠，他们平时可没少受气，这次有警司在前面担责，准备下狠手了。 许情俏脸一白，使劲朝彭文山瞪眼。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嘁。 女人，刚才不是挺威吗，这就吓到啦。 “等等。” 彭文山高声叫喊，走到双方中间拦住想要动手的警员。 “李sir。” 他朝李文斌说道：“我这人身正不怕影子斜，为警队勤勤恳恳付出，做事问心无愧，对得起身上的警皮。” “调查科的人想查我，没关系，我不怕。” “但绝不能连累到你们。” “各位。” 彭文山举起双手，示意警员们保持冷静。 “冲击调查科、挑起部门之间的斗殴，这种严重违反警例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省的遭到某些人的陷害。” 他努努嘴，朝调查科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哦，对呀。” 刚才开窗的警员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调查科的人一再出言挑衅，原来是故意想着勾引我们动手。” “没错。” 又有人说道：“调查科的人升职全靠在自己人身上吸血，我们要是主动动手，那就被他们抓到把柄了。” “呸，这些人心思太脏了。” “人家这是想着利用我们的冲动，主动犯错，给他们自己捞功劳呢。” 警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一个个嫌弃地看着调查科，眼神里面全是鄙夷和不屑。 许情气的胸脯疼，尺寸鼓起来不少。 她恨恨地盯着彭文山，埋怨对方败坏自己的声誉。 调查科本来就不受同事的待见，这次被扣上一顶钓鱼执法的帽子，风评更差了。 何伟泽倒是无所谓。 本来名声就差，也不在乎这一点，只要不挨打就行，他可是心向彭文山的，这要是挨顿揍可太冤枉了。 “大家冷静一点，有事好好说。” “李sir。” “你们先坐下，我们调查科也不一定非得把人给带走，先让我们跟彭文山总督察交涉几句总行吧。” 他笑呵呵地说道。 李文斌脸色阴沉，也没搭理他，转而看向彭文山。 “李sir。” 彭文山摇了摇头，“如果两个部门冲突起来，我可就是罪魁祸首啦，那样就算我是清白的也要受到纪律处分。” 李文斌轻轻点头。 “哼。” “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他坐在椅子上，等着看调查科的动作。 “冼sir，各位，你们都坐下，我来跟调查科交涉。” 彭文山继续劝道。 冼彪赞叹道：“彭sir，你能为伙计们着想，避免他们违反警例，我很佩服你。” 他觉得彭文山没有利用警员的情绪搞事，反而自己去面对，是个有担当的人。 彭文山笑了笑。 “应该的。” “我这人向来恪尽职守，正直无私，你跟我接触久了就会知道的。” “正好情报小组那边还没传回消息来，我先去应付调查科的人。” 他安抚好众人，转身走向许情。 “madam。” “我们最好换个地方讲话。” 许情面无表情，“这样最好，带路吧。” 彭文山打量对方一眼，警帽、白衬衫、肩膀上扛着三颗军星，面容姣好，红唇贝齿。 再配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显得有种别样的诱惑力。 东京很热的搜查官吗？ 不，应该是韩国的女上司刁难我。 “请。” 他带人去了大房。 双方泾渭分明地相对而站，陈家驹、江龙、游静、陆少军三人坐在旁边看热闹。 “彭sir。” 刘杰辉第一个挑出来，“湾仔警署的艾伦警司指控说，他曾经让你核对目击证人的笔录，你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是不是这样？” “是。”彭文山点头。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枪杀了五名市民咯？” 刘杰辉有点意外地看着彭文山，他以为对方会否认呢，没想到这么干脆就承认了。 该死的，杀人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简直不把人命放眼里。 “文哥。” “彭sir！” “文山......” 除了周星星和应彩儿，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此时听到彭文山说的确杀了人，有些惊慌地劝阻。 彭文山朝陈家驹轻轻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多管。 他看着刘杰辉问道：“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刘杰辉气结。 这句话好像应该是他来说吧，毕竟他才是审讯的一方，早就听说彭文山桀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警司艾伦让你做笔录，为什么你要拒绝，你是不是心虚了？” “哼。” “彭sir，你不敢把杀人动机说出来，是因为你有病。” 刘杰辉一脸笃定的表情。 “你神经呀。” “你才有病，喂，无凭无据，小心我告你诽谤。” 周星星厉声警告道。 刘杰辉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把对方的言辞放心上。 现在他要对付的是彭文山，这人很狡猾，连长官许情都在对方手里栽过跟头，值得小心应付。 “彭sir。” “我查过你的履历档案了。” “当初你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在油麻地老虎岩枪杀了五名疑犯。” “后来又在君度酒店连开十六枪，枪枪打人脑袋，有记者拍了现场照片发布在杂志上，引起了很多市民的心理不适。” 刘杰辉盯着彭文山，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 他想撕开对方的自我麻痹，让彭文山再次直面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以达到摧毁心理防线的目的。 游静听得头皮发麻。 根本不敢想象，现场到底有多恐怖才能把人吓出心理不适。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江龙，似乎在求证。 江龙点了点头。 老虎岩的事情他没听说过，但君度酒店的现场照片他确实见过，那血顺着电梯井道往下流，都成瀑布了。 连他看的都皱眉，更别说普通市民了。 “真的假的？” 陆少军喃喃自语，有些不太相信。 他跟彭文山接触过两天了，除了感觉对方威势很重，在部门里说一不二以外，为人倒是挺和善的，还有一点点风趣。 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黄信豪凑过去低声说道：“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吗，也许他真的有心理疾病。” 蓝志杰猛点头。 “很多人接受不了自己杀人的事实。” 他接着说道：“要么会陷入无尽的自责导致精神崩溃，要么会放弃救赎，彻底泯灭良知。” “他应该属于后者。” 陈少军和黄信豪翻了翻白眼。 还他妈的彻底泯灭良知，要是那样就疯了，真以为港岛警队是疯人院啊。 “哎。” 彭文山叹息一声，“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刘sir，你是警察，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别人拼过命？” “我杀人是为了救人呀。” 他一脸怜悯，仿佛是渡世的佛陀，求得是天公地道，做的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慈悲事。 第479章 年轻人刘杰辉 呃... 刘杰辉气势一窒。 他是警察，但是文职人员，上学成绩优异，毕业以后考上见习督察，接着就升职了。 这一辈子顺风顺水，可从来没给别人拼过命。 他心里很清楚对方的意思。 这摆明了是在说他不是行动人员，根本不懂一线的难处，只会想当然的挑刺，为难自己人。 好家伙，说话还带拐弯的，要不是他的学历高还听不懂呢。 跟传闻的一样，这人不但手黑，而且善于狡辩。 哼。 刘杰辉心中冷笑。 人家抛出问题，就是想让他去思考，而一旦顺着对方的节奏考虑问题，那就糟了，会被牵着鼻子走。 他才不会上当呢。 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不要去管对方说了什么，按照自己的想法诘问对方就好。 “彭sir。” “那是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受聆讯，当时madam许提醒你接受心理医生的检查，可惜你拒绝了。” 刘杰辉开始引入心理医生的话题。 话里话外都在说一件事，那就是彭文山不敢去看心理医生，这本身就说明他存在一定的心理问题。 “刘sir。” 彭文山摇了摇头，“这里很多人都为别人拼过命。” “你当街杀人，我怀疑你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 “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伙计被匪徒开枪打死，你不会心痛吗？” “我是在帮你。” “我是在教你。” “你在杀人！” “你不懂什么是预防犯罪！” “彭sir！不管怎么说，我们调查科有你杀人的物证和人证，请你跟我走一趟。” 憋着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刘杰辉累了。 他闭上嘴使劲喘气，胸膛起伏不定，瞪着大眼睛气咻咻地看着对方。 “刘sir！报告上警员伤亡的数字，在你眼里只是冰冷的数据，在我眼里却是鲜活的生命。” 彭文山气息丝毫不乱，眼神睥睨地俯视刘杰辉。 吸，呼。 旁边传来大口呼吸的声响。 所有人张大嘴，怔怔地看着站在中央对峙的两人。 这是两个神经病吧。 自说自话，鸡同鸭讲，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们是怎么做到在语速极快的同时，个人说个人的，还能保持清晰的思路，不会被别人干扰思维的。 并且还要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不断地给对方挖坑。 大房里一堆看热闹的脑子转的飞快。 他们被两人说话的节奏带动，一边要理解双方话说的意思，一边还要体会话里面的陷阱。 稍稍不注意就会错过重要的信息点，进入对方的节奏中。 真他妈的累。 吃瓜群众感觉脑子都快要宕机了，以至于忘了呼吸，等两人停下以后才觉得憋得慌。 “停。” 许情揉了揉太阳穴，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走上去劝阻。 “彭sir，刘sir。” “这里不是辩论赛，你们各说各的，这样吵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这根本没有意义。” “刘sir，我来跟彭sir讲。” “madam？” 刘杰辉似乎不太情愿。 “退回去。”许情挥了挥手。 刘杰辉恨恨地瞪了彭文山一眼，转身走到调查科的人群里。 “阿辉，没事吧？” 何伟泽见刘杰辉的脸都红了，便关心地问道。 “没事。” “何sir，彭文山确实不好对付，我小看他了。” 刘杰辉低声说道。 “哎。” 何伟泽摇摇头，斜眼看过去，“这才哪到哪啊，人家是总督察，你才是一个督察。” “幸好madam许上去帮忙，不然他拿职级压你，你就等着道歉吧。” “不会的。”刘杰辉肯定地说道。 嗯？ 何伟泽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不会拿职级压人的。” 刘杰辉小声解释道：“我研究过他的档案和履历，这人对下级一向宽容，只要是公事公办他从来不会找人麻烦。” “何sir。” “你不会以为我真傻吧，要是没有一点把握，我怎么敢跟长官大小声。” 呦。 何伟泽心中一动，发现小看了身边这位刚刚加入警队的同事。 他认真地打量着刘杰辉，心里啧啧称奇，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一点都不能小瞧，谋定而后动，了不起。 “何sir。” “怎么了？” “你不该让madam出面的。”刘杰辉撇嘴。 “什...什么意思？” 何伟泽仔细想了想，却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心里开始发虚，有点为自己的智商担心了。 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以后警队里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多，还能压得住吗？ “我说了。” 刘杰辉警惕地看着彭文山说道：“那个人对下级宽容，但对上级和同事却不放在眼里。” “我担心madam会吃亏。” “她可是我们调查科的指挥官，她要是丢了面子，我们脸上也没光彩。” 他扫了何伟泽一眼，冷声说道：“你就比较合适，职级没有彭sir高，年龄又比他大，他不会为难你的。” “总好过让madam下不了台。” 呵呵。 我真是谢谢你了，合着我这张老脸不值钱是吧！ 何伟泽面容扭曲，心里骂娘，拿眼神使劲瞪着身边的衰仔，恨不能把对方瞪死。 “彭sir，又见面了。” 许情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彭文山，看着对方斜飞入鬓的剑眉，越看越喜欢。 “是呀。” 彭文山笑了笑，“我在西九龙总区的时候，还跟你合作抓捕过警队里的黑警呢。” “那时候我们两个相处的很愉快。” “现在你却要带人来抓我，madam，我很伤心，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余浩南、周星星以及三小只挺胸抬头，敬佩地看向长官。 真霸气。 他们知道彭文山之所以轻易地放过刘杰辉，仅仅是不想跟下面的人一般见识而已。 以长官的脾气，对上同级，才不会轻饶对方呢。 嘁。 不就是总督察吗，彭sir连警司都不怕。 许情两腿一颤，想到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哼。 说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早就劝过你收敛点杀性，偏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还敢威胁本总督察？ 怕你呀，只有累死的牛，还真没听说过耕坏的地。 “喂。” 刘杰辉忍不住又跳了出来。 他一直盯着呢，见到彭文山似乎在威胁长官，不服气地喊道：“彭sir，刚才你说的话涉嫌恐吓madam许。” “我们可都听见了。” 这人够胆，敢当着众人的面出言恐吓，这是一点都没把调查科放眼里，也没把警例放眼里。 以为警队是你家开的吗？ 瞧他的做派一看就知道是黑警了，在湾仔警区杀人又不敢录口供，这件事里面肯定藏着隐情。 难道是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 刘杰辉快速思索着，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抓到了彭文山的杀人动机。 第480章 警务处的电话 “喂什么喂。” 周星星皱眉，冲刘杰辉喊道：“长官讲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这里那么多督察，没有一个人敢随便开口。” “怎么，觉的自己学历高，就你特殊？” 刘杰辉：“......” “没错。” 陈家驹往前走了一步，挺着大鼻子嘲讽道：“我是督察，马上就要升高级督察了。” “刘sir，我为市民拼过命，为警队同事拼过命，你有吗？” 刘杰辉两眼一眯。 大鼻子、浓密的头发，辨识度这么高，他马上就认出来了，以前港岛总区的勇探嘛，上过警讯的。 人家做事确实拼命，在警队里是出了名的。 “我也是。” 周星星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为学生拼过命，嗯，还有老师。” “还有我。” 余浩南拍了拍胸膛，“我为同事拼过命，这里中了一枪。” “还有我们。” 三小只见长官们都在表功，内心受到感染，只觉的浑身热血沸腾，也不甘示弱地站了出来，“我们......” 所有人扭头看向三小只，却发现对方话说到一半突然没了下文。 方奕威怔住了。 他跟着彭文山做事，一直顺风顺水，抓贼从来都是摧枯拉朽，好像还真的没给别人拼命。 白若雪也一样。 她倒是进帮派做过卧底，但那次行动异常的顺利，很轻松就把案子破了，后来到了国际刑警跟着彭文山，那就更顺了。 应彩儿摸着脖子上的伤疤一脸尴尬。 那次抓杀手o的时候，她被玻璃碎片划伤，当场就趴下了，不但没有出力，还是靠着被人送去医院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说起来，她也没给别人拼过命。 呀！ 站都站出来了，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能拿的出手的履历。 “嗤嗤。” 陆少军低着头使劲憋笑。 他一看到方奕威那副尴尬到吃屎一般纠结的表情就控制不住的想笑，根本不敢抬头，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大笑出声的冲动。 “嘿嘿。” 黄信豪和蓝志杰也乐了，虽然他们是绅士，不想让漂亮的女士难看，但实在是忍不住。 游静捂着小嘴偷笑，促狭地看着应彩儿和白若雪。 余浩南瞪眼。 周星星呲牙咧嘴，冲他们挑起大拇指。 “嘁。” 刘杰辉轻声冷哼，懒得搭理他们。 三小只张着嘴欲言又止，脸上红彤彤一片，跟煮熟的大虾一样，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快哭了。 特别是白若雪，连脖子都红了，慢慢把头垂在耸起的胸脯上，一声都不敢吭。 应彩儿可怜巴巴地看向彭文山，找长官求助了。 头疼。 彭文山瞥见许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苦笑着拍了拍脑门。 他营造起来的气势和周星星制造的打压刘杰辉的场面，被三个小逗比一扫而空。 调查科的人精神气都起来了。 “咳。” 他清了清喉咙，“你们...跟着我做了那么多事，破了那么多的案子，肩膀上的警衔就是警队对你们的肯定。” “你们为市民拼过命，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 既然说不出拿手的功劳，就拉大旗扯虎皮。 警队都肯定人家的付出了，谁敢不服？ 哼。 刘杰辉不服。 这么说的话，他们调查科的人还为市民抓蛀虫呢，也算为市民拼命咯。 学到了。 以后再有人敢说他不懂的付出，就拿彭文山的话甩在对方的脸上。 他看向周星星，示威般地扬了扬头，可惜对方没有看到，让他心里有点遗憾。 “彭sir。” “你不要说一些没用的，目前的情况是警司艾伦去调查科投诉你，他手里有目击证人的笔录。” “刚才你也说确实杀人了。” “现在我们奉命带你去投诉及内部调查科，请你配合一下。” 许情表情严肃地讲道。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手里还有案子呢。”彭文山挑了挑眉。 “可以。” 许情点点头，“你马上写一份有关玖林夜总会附近开枪杀人的报告，我要在上面看到事情的整个过程。” “特别是你的杀人动机，这一点必须写清楚。” 她眉头轻蹙，眼神担忧地看着对方。 彭文山，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当街杀人，不但有目击者，还跑去湾仔警署挑衅警司，拒绝做笔录，简直无法无天。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怎么蔡元琪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林雷蒙去的时间可不短了，按理来说早该有消息传回来了。 他倒是没有想过蔡元琪会拒绝，那根本不可能。 踏踏踏。 关秀急匆匆跑了进来。 “文哥，总务处的电话。” “哪个部门打来的？” “好像是行动处指挥官蔡sir的办公室。” 彭文山了然。 他朝着许情笑道：“madam，蔡长官来电话了，说的应该就是我打死五名疑犯的事，要不要跟我去听一听？” 哦吼。 难怪长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真的是疑犯呀。 连高级长官都惊动了，看样子肯定不会有事。 余浩南等人的心立马安稳下来，话说在此之前他们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长官亲口承认杀人了嘛。 调查科又说被杀的是普通市民，可把他们吓得不轻。 “彭sir。” “你真是手眼通天呀，连蔡长官都肯为你说话？” 许情冷笑。 “错。” 彭文山摇头，“事情本来就牵扯到我手上的案子，出于保密条例，我这才拒绝做笔录的。” “等案子结束以后，我会以结案报告的方式向上提交的，不劳你们费心了。” “madam许，请吧。” 他在前面带路，两人走进彭文山的办公室。 啪。 房门关闭。 彭文山拿起话筒，当着许情的面按动外放按键。 “喂，我是彭文山。” “文山，蔡长官要跟你说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应该是林雷蒙把话筒转交给了蔡元琪，紧接着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蔡元琪。” “sir。” 彭文山和许情同时问好。 “嗯，还有谁在？” “sir，我是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总督察许情，奉命到国际刑警总部带彭文山回去聆讯。” 许情回道。 “哦。” 蔡元琪说道：“我已经跟监管处打过招呼了，彭文山正在办理一件棘手的案子，案情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他的事你们不用再管了。” “sir。” 许情有点为难，“警司艾伦还在调查科等着呢。” 她朝彭文山妩媚一笑，趁机帮自己的男人打小报告。 “这会他应该撤销指控了。” “madam。” “我要跟彭文山单独讲话。” 彭文山听到以后指了指门口，示意对方去外面等着。 许情脚下没动，想要留下来偷听。 彭文山在她的俏脸上捏了一把，再次指向门口，她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气鼓鼓地开门出去了。 “sir。” “我这里没人了。”彭文山说道。 “彭文山。” “你做的很好，超出了我的意料，特别是那几个烂仔死的恰到好处，你选择的目标也很合适。” “放手去做，我撑你。” 蔡元琪的语气轻快且放松。 “知道了。” 彭文山点点头，他就知道蔡元琪不会拒绝的，也没有人会拒绝。 第481章 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 总督察办公室。 彭文山把许情压在桌子上，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手里也没闲着，顺着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游走。 “madam。” “前几天我到澳洲跑了一趟，给你买了点礼物，本来打算晚上给你带回去的，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许情美目流转，脸颊潮红。 她伸手搂着对方的脖子使劲索取，等喘不上气了才使劲把人推开。 “真少见呀。” 她摸了摸滚烫的俏脸，努力平复呼吸，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你还记得给我买礼物？” 彭文山笑道：“当然，我在那边的时候最想你了。” “嘁。” 许情明显不信。 她横了彭文山一眼，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气，“你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吗，对了，还有你儿子。” “你最想的肯定是她们，少来骗我啦。” 呦。 这是吃醋啦，酸劲还挺大。 彭文山眼珠一转，痛快地承认道：“不好意思，我确实骗你了，现在想起来，我最想的应该是我老妈。” 这不是madam想听的答案，却又比其他答案都要好。 本来心情还有点失落的许情被气笑了。 “呸。” “油嘴滑舌。” 她扯了扯衣角转过身体，“帮我看看后面。” 啪。 浑圆肥美的臀部挨了一巴掌。 “呀，你干嘛？”许情一声惊呼，美眸恶狠狠地瞪着彭文山。 “看过了，挺翘的。” 彭文山的表情一本正经。 “我让你看看衣服有没有褶皱！”许情低声怒斥。 “哦，那你不早说，转过去。” 彭文山无辜的耸耸肩。 “你别乱来啊。”许情警告了一声，防备性地半转身。 “没问题了。” 彭文山后退两步，见对方的衣服整洁如新，没有一点折痕便说道：“madam，我们走吧，我还有事呢。” 许情脸色一变。 刚才她还嫌弃彭文山动手动脚呢，这会又有点担心自己没有吸引力了。 “那个...晚上你还去吗？”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晕，俏生生地询问。 眼前的女总督察一副低眉顺眼，轻声软语求着他宠幸的模样，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看的彭文山色心大起。 想了想还要抓贼呢，他轻轻皱起眉头，“不好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不过你放心，madam。” “就冲今天你敢带人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抓我，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呸，谁不放心啦。” 许情吐了吐丁香小舌，昂着头一脸傲娇地走向房门。 “喂。”彭文山把人叫住。 “干嘛？”许情没有回头，小巧好看的耳朵却竖了起来。 “记得穿警服。” “你变态呀。” “我还给你买了里面穿的呢，到时候一块换上。” “无聊。” 两人收敛情绪，迈步走进大房。 “madam？” 何伟泽和刘杰辉迎了上去，“上面怎么说？” 许情阴沉着脸摇了摇头，冷哼道：“人家有背景，后台硬，我打电话问过长官了，事情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刘杰辉不满地说道：“怎么就结束了，他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何伟泽装模作样地跟着摇头，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 许情耸耸肩，轻叹道：“彭sir的问题确实没有解决，但他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 啊？ 满屋的人全都惊讶地看向许情，不太明白对方在讲什么。 “听不懂吗？” 许情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烦躁，似乎心有不甘，“警司艾伦啊，他接到港岛总区副指挥官的电话，已经撤销指控了。” “何sir，刘sir。” “现在指控彭文山的人没有了，监管处的长官又不允许我们继续调查，案子已经结束了。” 嘶。 好家伙。 原来彭文山的背景这么硬呀！ 出了问题先放着，直接把提出问题的人给解决了，这...怎么说呢，有点过分了。 刘杰辉愣在当场。 何伟泽也是一脸迷茫，在他的印象中老伙计彭欣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难道是彭文山自己干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很看得起彭文山了，现在才发现似乎还是小瞧了人家。 周星星听得两眼放光。 他决定了，以后就跟着彭文山干，有这种长官在上面罩着，看谁还敢当面让他背黑锅。 陈家驹、余浩南欣慰一笑，只要人没事就好。 三小只昂首挺胸，各种睥睨的眼神地扫视调查科的人，像是在看一群小丑。 许情察觉到了三小只的傲慢。 她作为调查科的指挥官，自然要维护手下的面子，起码在明面上不能让调查科被外人小瞧了。 “彭sir。” “我们调查科会盯着你的。” 嘁。 三小只心中冷哼，这位madam明显是属于死鸭子嘴硬那类的，都输的这么彻底了还敢放狠话。 他们期待着长官能狠狠地教训一下对方。 “madam许。” “防止警务人员腐败是你们的职责，调查科尽心做事的态度我看到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 “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你们离开吧，我很忙。” 彭文山语气和善地说道。 许情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羞恼，“我们走。” 呼啦。 调查科的人跟着长官离开。 “哦~！” “耶！” 啪啪。 三小只高兴地蹦了起来，相互击掌庆祝。 从来都是调查科的人为难其他部门的同事，可很少听说他们也有吃瘪到时候，应彩儿三人跟打了胜仗一样。 他们觉得以后再跟调查科的人打交道，底气都足了不少。 刘杰辉听到身后传来的欢呼声，心里很难受。 他想不明白，调查科也是警队里的一个部门，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部门，为什么偏偏不受人待见呢。 “阿辉。” 何伟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任何单位和部门，有阳光的一面就会有阴暗的一面。” 他提高嗓门，朝着身边心情低落的警员们说道：“我们隐藏在阴暗中，却是在守护光明。” “港岛五百万市民需要我们，警队也需要我们。” “madam，我说的对不对？” 许情颔首。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手下，“你们不会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住吧？我们调查科做事，为的不是针对某个人。” “而是为了市民，他们需要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你们记住，警察也是人，是人就有私心，而我们的存在就是防止有些人公器私用，败坏警队声誉。” “yes，madam。” 调查科的警员们齐声应和，重新打起精神来。 何伟泽笑而不语，他早就不想在调查科待着了，看着情绪高涨的手下，就像看到了以前年轻的自己。 而刘杰辉则眼珠子乱转，已经开始打算申请调职了。 彭文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应答声，满意地点点头，对许情的领导能力表露出赞许。 为了照顾自己的女人，他在面对调查科的时候已经很收敛了。 否则哪能容许刘杰辉一个小小的督察跟自己大小声。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起码没让许情丢面子，尽量护住了她作为长官的颜面，以便于领导下级警员。 “行了。”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三小只安静下来，“会议室里还有一群人等着我呢，我去看看。” 第482章 谁也不服谁 彭文山走进会议室。 “文山。” “情况怎么样，调查科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李文斌关心地问道。 “没事，李sir。” 彭文山坐下笑了笑，往左右看看解释道：“各位，事情已经解决了，湾仔警司艾伦撤销了对我指控。” “都是误会，我把调查科的人训了一顿把人赶走了。” 屋子里的警员们神色一松，脸上浮现出笑容。 有人是单纯的为了彭文山没事高兴，比如某个去开窗的，有人是想到调查科灰头土脸的样子高兴。 还有人是为了能继续跟着捞点功劳高兴。 他们的职级和见识，决定了自己的眼界和想法，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凶险。 只觉的调查科的人搞了个大乌龙。 督察级的就不一样了。 艾伦好歹也是宪委层，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亲自跑去调查科指控彭文山。 不然被人抓住漏洞反咬一口，丢人丢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艾伦竟然主动撤销了指控，自己打自己的脸，这简直比被人反咬一口更丢人。 看来有人给了艾伦很大的压力呀。 叮。 李文斌点燃香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彭文山。 冼彪、邬家伦等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眼神热切地盯着李文斌，希望他出头问问内情。 事情肯定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每个人都在好奇彭文山是怎么做到的。 拿捏警司的方法耶，这要是能学到手，想想都刺激。 “误会吗，那就好。” 李文斌耸耸肩，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我们还要抓捕杀警的疑犯，没人打扰最好。” 彭文山不想说，他也懒得问，更不可能替别人去问。 邬家伦心中失望，眼珠子一转问道： “彭sir。” “这么干坐着太无聊了，情报小组那边什么时候能传回消息，要不要先把段边虎抓起来？” 彭文山拿出手机看了看，确认是有电的。 也就是说情报小组那边至今都没有联系过他，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他想到高东源等人的战术素养和心狠手辣，心里不免再次担忧起来。 “嘁。” 冼彪冷哼，“想什么呢，在没有找到匪徒之前，段边虎是我们盯住他们的唯一线索，断线了怎么办？” 邬家伦感觉自己被针对了，心里烦的不行。 他瞪眼看了过去。 “干嘛，我说的不对吗？”冼彪故意反问。 “对。” 邬家伦抽抽嘴角，点了根烟往椅背上一靠，歪着头打量对方，“所以我才征询彭sir的意见。” “人家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怎么，觉得自己是指挥官呀。” “喏。” 他朝李文斌轻抬下巴，“李sir的职级最高，案子是彭sir的，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退位让贤把你捧上去？” 冼彪被气的脸色一红。 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干你老母，姓邬的，你他妈的敢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指挥官啦。” 这人脾气火爆，最受不了有人拐弯抹角的嘲讽。 其实绝大多数的一线指挥官都这样，他们学历不高，做事冲动，全凭功劳熬上去的。 有脑子，但不想动，嫌不够爽利。 在他们的认识中，自己手里有人有权又有枪，没有什么事情是拳头解决不了的，一只不行就再加上一只。 要是拳头都不行，那不是还有枪嘛。 开会的时候瞪眼拍桌子的情况实在太常见了，一言不合打架的也不在少数。 “你是没说。” 邬家伦撇嘴，“不过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刚才我问的是彭sir，又没问你。” “你先开口说话，意思不是明摆着吗，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呀。” “蔡sir，张sir，宁sir，你们说呢？” 蔡文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人。 没错。 这么多人枯等消息实在太无聊了，要是有人上演一出全武行倒是能看个热闹，乐呵乐呵。 他咂咂嘴，一脸感慨。 “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要不是邬sir提起来我还没想到呢。” “冼sir。” “你确实过分了。” 宁sir摇头，“不会的，冼sir不是那种人。” “也不一定。” 张傅僖幽幽地说道：“什么事不能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干了什么，我觉得邬sir说的有道理。” “哈哈。” 邬家伦怪笑一声，他斜眼打量着冼彪，语带讥讽地笑道：“冼sir，你听到了，你的小心思藏不住啦。” 冼彪抓起手边的笔记本就砸了过去。 “扑街仔。” 邬家伦站起身，怒骂道：“妈的，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处处针对老子，还敢先动手，有种单挑啊。” 啪。 他把配枪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伸手去解衣扣。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冼彪一脸狰狞，扯开衣摆拿出配枪连同衣服扔给手下，十指交叉反向用力，发出咔吧咔吧的关节响声 “李sir。” 彭文山小声问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呢，不阻止吗，还有，我看蔡文光他们好像是故意的。” 李文斌嘴角含笑，笑眯眯地看戏。 “干嘛阻止？” “你还指望这些糙汉，真的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探讨案情啊，干一线的就是这样咯。” “你没见过吗？” 他狐疑地看了看彭文山。 彭文山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他想了想，油麻地不算，反正也没待两天，无论是中区警署、西九龙总区还是国际刑警，他确实没见过。 不过也不奇怪。 一个部门嘛，上下级关系明确，没人敢呲牙。 现在好几个部门凑到一起，职级又相同，每个人在部门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主，谁也不服谁。 道理说不通，那就用拳头讲话。 要是李文斌阻止还好，但这家伙明显想看热闹，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峙的两人呢。 彭文山摇头，难怪干一线的升职慢。 各部门、各警署的指挥官可都是鬼佬，人家坐办公室行，属于管理型长官，才不想看到手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架呢。 太丢印象分了。 哪像管理型的警务人员，把数据做的漂漂亮亮的，说话斯斯文文的，自然招人喜欢，升职就很容易。 打吧，打完就老实了。 彭文山刚想看戏，余浩南找了过来。 “文哥。” 他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想让彭文山出去说话。 李文斌皱眉。 作为屋里职级最高的人，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高东源和那十亿的具体情况呢 虽然他只是来协助的，但国际刑警藏着掖着的态度，还是让他不太开心。 “阿南，进来说。” 彭文山招手道。 余浩南迟疑了一下，走过去说道：“情报小组的人来了。” 李文斌眉头一挑。 彭文山猛地站起身，神色一喜随即收敛，为什么张美琪没给他打电话，反而直接跑总部来了？ 他看着余浩南，对方脸上可没有什么喜色，不会出事了吧。 第483章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会议室一静。 冼彪和邬家伦也不顾不上打架了，所有人盯着余浩南。 “把人请进来。” 彭文山抿了抿嘴唇，神色凝重地说道。 “彭sir，是不是有消息了？” 冼彪急声问道。 等彭文山点头后，他喜笑颜开地说道：“总算来了，希望是个好消息，姓邬的，算你走运，这次饶了你。” 邬家伦喜滋滋地坐回座位。 这会他满脑子都是十亿资产的功劳，哪里还顾得上跟冼彪置气，挥挥手不屑地说道： “应该你走运才对，不然打的你满地找牙。” “彭sir。” “把段边虎的罪证给我，我要去申请搜查令、逮捕令。” “蔡sir、张sir，这次我们联手合作，一定要把段边虎的资产全部拿回来，嘿嘿。” 邬家伦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蔡文光和张傅僖的脸上同样露出笑容，感觉这一趟没白跑，平白捡了一个大大的功劳。 下面的警员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马上开始行动。 时间不长，余浩南带着张美琪和黄文展走了进来。 两人脸色平静，看不出异样，不过按照张美琪的性格，要是有好消息早就该眉飞色舞了。 彭文山心里一沉。 “李sir，彭sir。” 张美琪和黄文展敬礼，接着转动身体朝冼彪他们示意了一下。 “疑犯的位置找到了吗？”邬家伦急声问道。 “有没有人受伤？” 彭文山开口询问。 他扭头看向邬家伦，目光平静无波。 邬家伦没注意，目光灼灼地等着听结果。 张美琪张了张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 “咳。” 李文斌轻咳一声，“邬sir，刚才你是怎么说的，怎么，你也想抢指挥权吗？”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冼彪猛点头，“早就知道他没好心了。” 邬家伦敢和冼彪打架，但不敢对李文斌呲牙，闻言尴尬一笑，讪讪地给自己找台阶。 “彭sir，你问，我听着。” 不需要再问了。 张美琪说道：“彭sir，我的人没事。” 彭文山在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出事就好，除了这一点，再坏的情况他都能接受。 “那就好。”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你也没给我打电话，刚才我还担心你们的安全呢。” “对了。” “那个叫柏秋的疑犯跟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高东源藏身的地方？” 屋里的人全都看了过去，支棱着耳朵不放过任何一个信息。 这关系着在场每个人的功劳，由不得他们不上心。 “sorry，sir。” 张美琪深深地吸口气，满脸歉意地说道：“跟丢了。” 跟丢了？ 也就是说，疑犯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摆脱后逃之夭夭，高东源一伙人的线索断了。 房间里一静，每个人的心里都浮现出浓烈的失望。 这可是行动处负责人，高级处长亲自督办的案子，但凡能参与进去，都有机会让蔡元琪看到他们的名字。 还能给警队同事报仇，说出去脸上都有光彩。 更何况牵扯到十亿的资产呢，这得是一笔多大的功绩呀。 就这么没了？ 砰。 邬家伦一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跟丢了？” 他蹭的一下窜到张美琪面前，厉声怒喝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跟不住？” “真他妈的废物，警队白养活你们吗！” 十亿啊。 他厚着脸皮跟蔡文光、张傅僖结盟，这才从彭文山手里分到的蛋糕，本来还想吃个饱呢，转眼之间就没了。 这家伙恼羞成怒，一点都不给对方留面子，张嘴就骂人。 张美琪不服。 从柏秋走出警署的那一刻起，她就带着手下跟上去了，忙前忙后连午饭都没吃，就是想抓贼立功。 她也不想跟丢，但疑犯又不是白痴，反侦察意识强的离谱。 又是医院、又是商场的，专门往人多的场所跑，带着她胡乱兜圈子，乘坐出租车上高架，半路下车跑到对面的车道去了。 钻地铁、钻市场、利用复杂的路线和拥挤的人群成功逃脱。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呢。 张美琪被疑犯耍了一通，回来还要被长官训斥，心里烦躁的不行，铆足了劲才压住怼回去的念头。 “sir。” 黄文展沉声说道：“我们尽力了。” 他也不服。 跟踪失败很奇怪吗，行动处抓人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 总督察了不起呀。 他瞅了瞅对方胸前的委任证，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尽力就行了吗？” 邬家伦转移目标，冲着黄文展开喷。 “尽力就能掩饰你们的失败吗？” “啊，你们搞情报的连个疑犯都盯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你睁开眼看看这里有多少长官，六大总区的人都在啊，结果你一句跟丢了就完事了吗？” “现在疑犯失踪，案子的线索断了，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黄文展黑着脸不再吭声。 “邬sir。” 李文斌不悦地道：“不要为难下面的警员，刚才彭sir已经说过了，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 张傅僖面带愁容，脸上全是不甘。 “可惜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啊。” “这群匪徒警惕性很高，反跟踪的技术又娴熟，再想查到他们的线索可不容易。” “港岛人口那么多，去哪找？” “李sir。” “我们差点就能抓到疑犯，给湾仔警署的伙计报仇了，邬sir心里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家伙开口给邬家伦帮腔。 他也惦记着那份功劳呢，对情报小组的能力嫌弃的不行。 蔡文光摇了摇头。 “张sir，你说的不对。” 他担忧地看着彭文山说道：“只要疑犯没有逃离港岛，我们早晚能把人抓起来，给伙计们报仇不是问题。” “我担心的是彭sir，毕竟蔡长官只给了一天时间的期限。” 李文斌、冼彪、宁sir同时皱眉，扭头观察彭文山的脸色。 是呀。 明明查到了疑犯的踪迹，马上就可以破案了，要是真能抓到凶手那可是非常风光的成绩呢。 偏偏最关键的一步所托非人，让情报小组给搞砸了。 不但没能露脸，还有可能在长官心里留下做事不够稳重的印象。 “哼。” 邬家伦才不关心彭文山的处境，他只知道这次算是白跑一趟了。 他看着情报小组的两人，眼神中的厌恶越来越浓。 “还他妈的愣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一群没用的废物。” 面对邬家伦的怒吼，张美琪呼吸一促，心里的委屈让她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sorry，sir。” 她强忍着没有落泪，转身想走。 “等等。” 彭文山把她叫住了。 他走过去挡在张美琪身前，瞪着邬家伦说道：“邬sir，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了？” 第484章 后备计划 邬家伦愣了一下。 他指着黄文展诧异地说道：“我在帮你出气呀。” “不用。” 彭文山没好气地说道：“案子还有转机，你急什么。” “再说了，情报小组是我找来帮忙的，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着我的面骂人，想打我脸啊？” 他的声音低沉，眼露凶光逼视着对方，只等姓邬的再敢逼逼一句就扇他的脸。 “误会。” 邬家伦一听案子还有希望，马上改变了态度。 他笑呵呵地说道：“彭sir，我也是心里着急才口不择言的，你是指挥官，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他坐回椅子，跟个没事人一样点了根烟。 彭文山一怔。 草。 这人脸皮太他妈的厚了。 他都想打人了，对方竟然不给他机会！ 姓邬的明显退让了，这要是追上去扇他的脸，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形象？ 彭文山皱眉盯着邬家伦，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有点不太舒服。 邬家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叼着烟回了一个温和且友善的笑容，跟斥责张美琪的时候判若两人。 该死的。 姓彭的眼神太他妈的凶了，这家伙不会想杀人吧。 他明明知道对方绝对不敢在这种场合动他，偏偏忍不住心里发慌脊背发凉，根本承受不住那种择人而噬的凶狠。 刚才吓得心脏都停顿了一下。 妈的，这人惹不起，幸好老子见机的快，不然肯定要挨揍。 “彭sir，怎么了？” 邬家伦可不会在外人面前露怯，见彭文山还在看着自己，便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询问道。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人无敌了。 “哼。” 他不太情愿地冷哼一声，伸手去拍张美琪的肩膀，想了想不太合适又放下了。 “各位。” 彭文山看看左右，目光在所有人脸上划过，“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次的对手很不简单。” “那个匪首叫高东源，是特种部队的军官。” “他找的帮手肯定不是普通人，有很大的概率是部队出身的，人家不是傻子，情报小组跟踪失败并不稀奇。” “在座的各位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抓到疑犯吧？” 张美琪心里一暖。 刚才蔡文光说的话她都听到了，知道彭文山接手的案子是有期限的，而且时间非常短。 现在人家不但不埋怨她，还能站出来帮着说话，这让她非常感激。 心神激荡之下，连彭文山的背影都觉得高大了几分。 黄文展苦笑着摇了摇头。 “多谢彭sir你能理解，不过我们的任务确实失败了，给你惹麻烦了。” 张美琪轻轻点头附和。 “没事。” 彭文山笑着说道：“我还有第二套方案，你们不用担心，喏，那边还有空位，你们先过去坐下，等会我还有事要你们去做。” 对于他的安抚，张美琪和黄文展发自内心的感激，乖乖地跑去坐下了。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李文斌没把他们的事情放心上，而是感兴趣地询问道：“文山，刚才你说还有第二套方案？” “说出来听听。”冼彪一脸喜色地催促道。 邬家伦等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竖着耳朵倾听。 彭文山点点头。 “阿南。” “文哥。” “你去把法证部有关段边虎杀人的鉴定报告拿过来。” “哦。” 余浩南答应一声，离开没一会就回来了。 啪。 彭文山把报告甩在邬家伦面前。 “邬sir。” “昨晚段边虎在烂尾楼误杀了一个小弟，虽然没有人证，但从他身上缴获的手枪的弹道和子弹可以证明他杀人了。” “你去抓人吧。” 邬家伦一脸惊喜地拿起报告查看，蔡文光和张傅僖凑了过去。 “彭sir。” 冼彪疑惑地问道：“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李文斌苦苦思索。 他猜测彭文山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只不过高东源真的会为了段边虎再一次杀警吗？ 嘶。 这是要用邬家伦做诱饵钓鱼呀，胆子这么大吗？ 李文斌惊讶地望向对方。 彭文山不知道李文斌在想什么，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冼彪说道：“冼sir，情况发生了变化。” “如果情报小组能查到高东源的下落，那样最好不过了。” “我们直接去抓人，既省事又省时间。” “现在不是人跟丢了嘛，当然要把人给引出来咯，不然上哪儿去找高东源的雇佣兵小队啊。” 他不想当着邬家伦三人的面过多解释，只是提醒道： “三位。” “你们可以出发了，行事可以高调一点，要是能引起高东源的注意那就更好了。” “不过你们要小心自身的安全。” 邬家伦三人相视而笑。 蔡文光满脸自信地说道：“彭sir，你不用担心，无论是高东源想要救人还是杀人，我们都不怕。” “没错。” 张傅僖笑道：“就怕他不会出现。” 邬家伦一脸喜色，“彭sir，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别怪我们抢了你的功劳。” 三人带着手下急匆匆离开。 会议室里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人。 “文山。” 李文斌疑惑地问道：“你想让他们在明面上引出疑犯，然后我们在暗地里埋伏抓人吗？” “喂，李sir。” 彭文山不满地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想法，小心我告你诽谤啊，你没听到吗，我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了。” 冼彪和宁sir脸色一变。 拿着警队同事的安危去钓杀警的凶手，万一出了事，不但没有功劳，反而是大错，要受到刑事审讯的。 彭文山不会这么笨吧？ 李文斌继续说道：“我听到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干出这种蠢事，所以我才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文山。”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彭文山耸耸肩。 “我早就说过了，高东源这次来港的目的就是为了段边虎的身家，和他的命比起来，显然钱更重要了。” “命可以以后再要，钱当然是放在自己口袋里最安全了。” “我准备用段边虎的十亿资产钓出高东源，然后把他引到没人的地方杀了他，给韩信报仇。” “李sir。” “真正有危险的人是我才对。” 冼彪和宁sir注意到彭文山说的是杀人而不是抓人，心里一惊。 他们早就听说对方杀人如麻，对待悍匪很少留活口，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十亿资产不是在段边虎手里吗，你怎么钓？” 李文斌皱眉问道。 “嘁。” 彭文山嗤笑一声，“资产在我手里，哦，不对，我早就把资产交到蔡元琪长官的手里了。” 啊？！ 会议室里响起了整齐的惊叹声，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彭文山。 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人家不但找到了疑犯，而且连段边虎的资产都搞到手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怎么办到的？ 不对呀。 李文斌疑惑地问道：“既然你已经把那十个亿的资产交上去了，那邬家伦他们三个干嘛去了？” “我哪知道。”彭文山一脸无辜地说道。 第485章 打白工和照顾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不是你让他们去清缴资产的吗？ 宁sir整个人都懵了。 说话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旁边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有些警员忍不住和身边的同事探讨起来了。 砰砰。 李文斌扣了扣桌子，示意警员们保持安静。 叮。 他点了一根香烟，无奈地看着彭文山。 “刚才你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那么多人在呢，你不会不承认吧？” “承认什么？” 彭文山看起来比他更无奈，“冼sir，宁sir，刚才我是怎么说的？” “你问我了解不了解案情。” 宁sir想了想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是突然才接到长官的通知过来的，在此之前还真的不知道湾仔警署出事了。” “然后你就把高东源和段氏兄弟恩怨说了一遍。” “对。” 冼彪附和道：“我注意到高东源有两次机会能杀段边虎，但都没有动手，我还奇怪呢，你说是为了钱。” “我就问多少钱，你说最少十亿。” “然后......”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闪过恍然。 咳。 李文斌差点没呛到。 他把刚吸得青烟全都吐了出来，诧异地接口说道：“然后邬sir自告奋勇，要去清查段边虎的资产！” “彭sir。” “我记得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那十亿资产还在段边虎手里吧？” 彭文山笑了笑。 “李sir。” “你终于想起来了，是呀，我从来就没说过。” 他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当时我还劝过邬sir呢，我说清查资产很麻烦的，让他们考虑清楚。” “人家拍着胸脯保证不怕麻烦，我也不好拒绝他们。” 哈！ 所有人一脸懵逼，目光怪异地打量着彭文山。 对方说的没错。 事实上，的确是邬家伦三人主动提议跑去清查资产的。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们的目的肯定是想把那笔巨额资产搜出来，独占功劳的大头。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彭文山的动作太快，早就把资产拿到手了。 “这......” 宁sir犹豫了一下，表情古怪地问道：“这么重要的信息，刚才你怎么没说呢？” 他都忍不住可怜邬家伦、蔡文光和张傅僖那三个家伙了。 两头的功劳，哪头都没占上，还帮彭文山把最繁琐、最枯燥的活给干了，这不纯纯打工仔嘛。 刚才他还想跟着一块去呢，这会直呼侥幸，好在脸皮薄留了下来。 “你们也没问啊。”彭文山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李文斌揉着眉心，心里啧啧称奇。 邬家伦那三个倒霉蛋连问都没问，就想当然的以为十亿资产还在段边虎手里，屁颠屁颠地跑去干活了。 他们错了吗，没有，只是没想到彭文山动作那么麻利。 “哎呀。” 他想到邬家伦得知真相后的狼狈表情，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哈哈哈。” 冼彪很干脆地笑出了声，“彭sir，你是这个。” 他挑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心里异常的舒爽，觉得彭文山对付无耻小人的手段虽然不够直接，但特别解气。 就该这样。 明明是来占便宜的，还想着自己一个人占大头，活该打白工。 他一点都不可怜邬家伦、蔡文光、张傅僖三人，不听指挥官的话，就不要怪人家挖坑埋人。 爽朗的笑声响彻房间。 底下的警员们受到冼彪的影响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现在的他们可不会再去羡慕那些离开的同事了。 “行了。” 彭文山等了一会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回正题，你们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冼彪和宁sir皱眉思考。 李文斌开口问道：“你怎么让匪徒知道十亿资产在你手里，你想在哪里抓人，要不要通知飞虎队？” “不需要。” 彭文山摇头道：“我不怕高东源雇佣兵小队的战术素养有多厉害，怕的是找不到人。” “湾仔高速路段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发电厂，地点就放在那里。” “各位。” 他看着下面的警员继续说道：“你们对我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呢，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 “有功劳一起赚嘛。” 他逮住机会又开始给自己立人设了。 千万别小瞧这些表面功夫，时间久了慢慢影响人心，以后再接触时无形之中就能多亲近三分。 看不到、摸不着的好处不要太多。 “再说了。” 彭文山撇撇嘴，“只是对付五个雇佣兵还不至于劳师动众的，我自己带人就能干了，这也显不出你们的功劳。” “李sir。” 他冲李文斌点点头，接着看了看冼彪和宁sir。“我们重点对付的是洪兴社团在北角的堂主肥佬黎。” “和他有什么关系？”冼彪一脸迷茫。 “哼。” 彭文山冷声说道：“我在调查疑犯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下和高东源一伙人有牵扯，你说有没有关系？” “冼sir。” “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本地人给疑犯通风报信，韩信怎么会输的那么惨？” 冼彪和宁sir恍然大悟。 该死的，差点忘了韩信的事情。 明明警方提前设下了埋伏，却被五个雇佣兵打的死伤惨重，怎么想怎么不合理，除非有内鬼。 李文斌眼眸之中寒光爆闪。 就算有内鬼也不会跟肥佬黎有关，警队内部的事情可不是古惑仔能知道的。 他在一瞬间就猜到了彭文山的打算。 诬陷。 立一个标靶，找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骗一骗普通市民，转移一下舆论风向，再把警队失败的责任转嫁出去。 对于蔡元琪来说，这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文山。” “想动社团的话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这件事蔡长官知道吗？” 他试探地问道。 彭文山咧嘴一笑，“知道。” 李文斌挑了挑眉，果然是诬陷，哎，肥佬黎死定了呀。 算了。 一个混社团的烂仔而已，死了就死了，对于港岛市民来说这是好事。 “彭sir。”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开始行动吧。” 冼彪兴奋地说道。 抓捕杀警的匪徒功劳不小，但分的人实在太多了，除了彭文山以外其他人的功劳太不显眼了。 不过再加上一个社团的堂主就不同了。 想对付肥佬黎，就得摆平人家手下的小弟，也许还要加上其他堂口明里暗里的捣乱。 这份功劳不大不小正合适。 彭文山笑了笑，朝张美琪和黄文展招招手。 两人凑了过去。 “你们受委屈了。” “刚才我说有事要你们去做，现在知道了吧，去北角把肥佬黎找出来，等我解决了高东源就过去。” 李文斌笑呵呵地说道：“这份功劳可不小，彭sir特意照顾你们的。” 张美琪重新振作起精神。 “yes，sir，thank，you，sir。” 黄文展咧着嘴嘿嘿直笑。 看冼彪那一副急切的样子就知道功劳不小了。 “彭sir。” “我们一定能把肥佬黎找出来，看住他。” 第486章 废弃发电厂 汇美银行。 游静坐在大厅里，看着身边的彭文山说道：“彭sir，我们怎么又来了，段边虎的东西我都交给你了。” “还有，刚才你特意去了我家里一趟，却连一杯水都没喝。” “你是不是有事在瞒我？” 彭文山笑道：“看出来了？没错，我在钓鱼。” 游静俏脸一白，压低声音问道：“那些匪徒吗，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 彭文山安慰道：“我的人跟着呢，有我在保你没事。” 他看了看腕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带着游静走出大门，目光在街道上扫过，朝着越野车走去。 开门请游静上车。 彭文山坐进副驾驶，“开车。” 方奕威挂挡，踩油门，车子平稳起步。 随着他们的离开，十点钟的方向上有一辆黑色商务车慢慢跟了上去。 佩特·安吉洛盯着前面目露寒意。 “上校。” “你说的没错，警察去抓段边虎而且搞得声势那么大，果然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 “刚才带着游静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警察，他应该已经拿到胶片了。” 高东源冷冷一笑。 他语气生硬地讲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是我们国家古时候传下来的智慧。” “它的意思是，我们能看到的，是敌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如果我们顺着敌人的节奏做事，那就上当了。” “哼。” “越儿，追上去。” 狙击手越儿一脸佩服，对于小队指挥官的谋略发自内心的佩服。 她脚下用力，商务车骤然提速，朝着越野逼近。 咔嚓。 乔·皮尔森和李振北摆弄着手里的枪械，脸上全是狞笑。 “彭sir。” 方奕威扫了一眼后视镜提醒道：“那辆一直跟着我们的商务车在加速，看样子他们等不及了。” 彭文山半转身朝后看去。 一辆黑色的汽车见缝就钻，在车流中蛇皮走位，正气势汹汹地追上来。 “吊着它。” “别让他们追上，但也别甩脱。” “阿威，有把握吗？” 彭文山问道。 方奕威偏了偏脑袋，笑容略显调皮，“彭sir，你忘了你曾经叫过我什么了吗？” “车神嘛。”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上高速，第二个路口右转，三公里以外有一个出口，下去就是发电厂了。” “咱们的人都在那里等着呢。” “明白。”方奕威盯着后视镜沉声说道。 他控制着车速，等商务车靠近以后也开始超车，并利用车流制造障碍阻止疑犯靠近。 前车的位置优势再加上驾驶技术，他很轻松地吊着疑犯驶出了高速。 车辆先是并入主干道，接着左转拐进辅道，穿过一段坑洼的路面找到了江龙说的废弃发电厂。 大门是开着的，铁皮栅栏往两头延伸隔开内外，车子驶入场内。 地面是水泥铺就的。 远处是废弃的厂房，不少地方掉了漆生了锈，近处是一栋四层的建筑，看样子好像是办公楼，不过早就没有人打理了。 走廊的下半部分是水泥墙，上面则是玻璃窗，有很多玻璃都已经破碎，显得破败不堪。 彭文山环顾四周，一路上没有看到停放的警车，总算放松下来。 “游小姐。” “请下车吧，接下来就没你的事了。” 两人带着游静朝办公楼走去。 踏踏。 跨过台阶走进大厅，两边的走廊里赫然半蹲着全副武装的警员们。 陈家驹、周星星在左，余浩南、李耀庭、陈启聪在右，全都沉默地目送彭文山和游静走上二楼。 方奕威跑到周星星身边蹲下，冲周围的同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二楼。 “彭sir。” 李文斌、冯宝宝、冼彪和宁sir先是跟彭文山打声招呼，接着朝游静点点头。 游静拘谨地笑了笑，笑容有点僵硬。 眼前的男男女女，不是警司就是总督察，职级已经很高了，她可从来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 想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文山走到窗边，大大方方地往外看，“冼sir，宁sir，你们的人在外面吗？藏的倒是挺隐秘的。” “哈哈。” 冼彪得意一笑，“我专门交待过他们了，离着电厂远点，等确认你的车子和跟踪的人进来以后再跟上。” “放心吧，只要高东源一伙人进了电厂，我保证堵死他们的后路。” 彭文山点点头。 “来了。” 他瞥到围墙的上沿有车辆移动，便往后退了几步，免得暴露在疑犯的视野中。 “太他妈的顺利了。” 冼彪兴奋地搓了搓手，“韩信都在那些雇佣兵手上吃了大亏，可见他们真的不简单。” “没想到彭sir出马，却如此的轻松。” “高东源那个傻仔，竟然真的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步的跟着来到了这里，自己往埋伏里面跳。” 宁sir嗤笑一声。 “冼sir。” “他们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上次把韩信打的那么惨，可能人家觉得就算是有埋伏也没关系呢。” 李文斌眼角一跳，目露凶光。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散了一圈，恨恨地说道：“这次让他们有来无回。” 叮。 青烟升腾。 啪。 窗外传来关车门的响声。 彭文山吐了口烟侧耳倾听，想了想汽车和办公楼之间的距离，笑着开始倒数，“十，九，八......” 李文斌挑了挑眉，知道对方又在装逼了。 冼彪等人露出好奇的目光，看了过去。 “四，三......” 还没数完，楼下传来一声怒吼。 “放下枪！” 周星星的声音响起，“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手里的武器。” “放下枪。” “警察，别动，让我看到你的手。” “别动。” 警员们警告的声音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彭文山尴尬地举着两根手指头，笑容僵在了脸上，不是，我还没数完呢！ “嗤嗤。” 冯宝宝捂嘴偷笑，往窗边走去。 李文斌斜眼看着他，“继续数啊。” 还数个屁呀。 彭文山悻悻地放下胳膊，正想解释一句强行给自己找回面子，外面突然传来枪声。 刷。 彭文山窜到了窗边，手里拿着配枪小心地往外观察。 四男一女齐齐倒在地上，身上有鲜血流出，手脚还在痉挛抽动。 一颗手雷滚到了楼下台阶边缘。 “趴下。” 他转身掐着冯宝宝的脖子把人按倒，自己则半蹲跪地护在她身上。 轰。 随着一声爆炸，玻璃上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纹，有的还掉落在地摔成为了碎片。 不过好在威力不大，没有造成更严重的破坏。 “彭sir，madam，你们没事吧？” 李文斌三人急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我没事。” 彭文山扶着冯宝宝站起来，“madam，你怎么样？” “我脖子疼。” 冯宝宝使劲揉着脖子，目光幽怨地瞪着对方。 “呃...” 彭文山挠挠头，“我下去看看，希望伙计们别出事。” 第487章 彭sir，我觉得你能当一哥 从二楼下到大厅。 彭文山踩着玻璃碎片往前走，一楼的玻璃崩的到处都是，门口附近的警员们正拍打着落在身上的玻璃。 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很精神。 这才是正常情况，看见危险蹲下就行了，有水泥墙做掩体受伤才奇怪呢。 李文斌几人跟了下来，一起走到外面。 “是他们吗？” 李文斌俯视着浑身血污的尸体。 “看看就知道了。” 宁sir说着，凑过去摘掉疑犯的墨镜，忽略掉对方脸上的血迹，大体上还能辨认出原貌。 “就是他们。” 彭文山指着一个外国佬说道：“他叫柏秋，我让情报小组跟踪的人就是他，还有，你们看那个女的。” 一把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 “madam，报告里提到的那个狙击手应该就是她了。” 冯宝宝点头。 湾仔警署被人打得那么惨，这个狙击手的功劳可不小。 她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和画像一模一样。” 啪。 冼彪击掌，高兴地说道：“那就没错了。” “四男一女，身上带着枪械，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除了高东源一伙不会再有别人了。” “彭sir。” “恭喜，一天的时间还没到一半你就破案了。” 他有些羡慕地看着对方。 这次彭文山可算是露脸了，关键还是在蔡元琪那里出的风头，哎呀，早知道当时就把案子接下来了。 “还没完。” 李文斌笑道：“别忘了，还有一个人等着我们呢。” “对对对。” 冼彪想到了肥佬黎还等着他去抓呢，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抓捕高东源他出力不多，接下来就得使点劲了。 “彭sir。” “这些家伙已经死了，干脆留给军装巡警收拾现场，我们赶紧去北角吧。” 冼彪提议道。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madam，冼sir，宁sir，你们先去，我留下来等着法证交接一下。” “呃......” 冼彪一脸惊喜地询问，“这合适吗？” 难道彭文山有意让功劳？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你想干嘛？”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我让你先去盯着肥佬黎，可没让你动手，冼sir，大家自己人，你不会想着独吞吧？” 冼彪被人拆穿了心思，心虚的不行。 这家伙赶紧拍着胸脯大声反驳道：“说什么呢，我冼彪可不是那种人，你要是怀疑我，那我留下。” “没人怀疑你。” 李文斌催促道：“快去吧，madam，宁sir，你们一起。” 三人带着手下离开。 “家驹。” “嗯？” “带上你的人跟着madam，有事就听她的。” “哦。” 陈家驹也没废话直接走人。 现场只剩下周星星、余浩南和三小只了。 “文山。” “madam冯是国际刑警的人，她当然是跟你站一起的，有她看着，倒是不用担心冼彪他们抢功。” “黄sir让我过来帮你坐镇，当时我就说你自己能搞定。” 李文斌笑呵呵地说道。 彭文山掏出香烟，两人主动走出勘查现场的范围。 “别。” 李文斌摆摆手，“你的我吸不惯。” 彭文山也不勉强，点燃烟仔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我这烟劲大，适合真男人。” 李文斌撇嘴。 “这没什么好显摆的，口味不一样而已，怎么还扯到男人身上去了，喂，你的工资不至于抽不起好点的烟吧。” “嘁。”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这是情怀，你不懂，还有呀，我可没防备冼sir他们，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人家冼sir可不是那种人。” “宁sir呢？” “他不一样，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李文斌点点头。 他打量着对方一脸享受的表情，慢悠悠地说道：“是呀，他确实没你胆大心黑。” 这句话似有所指。 彭文山挑挑眉。 他倒是不奇怪李文斌能察觉到疑点。 毕竟肥佬黎勾结高东源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本来就是诬陷，上哪里去找证据。 全靠他一个人的推理就说人家是杀警的帮凶，不要逻辑全凭巧合。 什么时候推理能作为罪证啦？李文斌信了才有鬼呢。 不过没关系，只要蔡元琪认同就好，其他人的意见并不重要。 “嘿嘿。” 彭文山笑道：“打击犯罪，为市民保驾护航嘛，李sir，我可是接受过警校培养的优秀人才。” “忠于警队，保境安民，你觉得呢？” 李文斌使劲点头。 他揶揄道：“你对警队的一片赤诚人人可见，深受长官的喜欢，在抓贼的同时还不忘顺手给自己捞点额外的好处。” “彭sir。” “我觉得以后你能当一哥，爬的比我都快。” 彭文山踩灭香烟，露出八颗大白牙，“借你吉言咯，李sir，以后我罩你。” 诶...... 真他妈的长见识了。 李文斌都有点怀疑自己还是不是警司了，对面站着的也不是总督察，而是总警司。 他啧啧称奇地感叹道：“我听说你第一次参加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的时候，就敢跟考官说要提拔人家。” “结果被考官赶出了考场。” “他们评价你桀骜、跋扈还真没有冤枉你，现在你都是总督察了，这个案子结束以后就能进宪委层了吧。” “也不知道那两个考官有没有后悔？” 呦。 想干嘛，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嘲讽呢？ 彭文山不想提以前的事，那是他心里的痛，本来毕业就能当见习督察的，却在员佐级浪费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 可别小看半年多的时间。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否则他觉得自己这会早就该警司了。 起码职级不会比李文斌低。 两个人闲聊，看着军装警赶到设置警戒线，之后是白车和法证，勘查现场、采集指纹。 后面还要拿着疑犯的枪械做弹道比对，采集尸体上的子弹做比对，跟警员的开枪报告一一对照起来。 有一个地方对不起来就得查原因，写报告写的飞起。 这种繁冗的工作想想都头皮发麻。 彭文山看着欧振华忙碌的身影，心里怪可怜的，“干什么不好干法证，工作强度太高了。” “起码安全。” 李文斌也在看着法证部的人干活，闻言调侃道：“不像我们，指不定哪天飞来一颗流弹，就......” “打住。” 彭文山赶紧拦住他，摸着下巴说道：“照你这个说法，累一点也无所谓啦，看来我还得再给他找点事干。” “你认真的？” 李文斌惊讶道：“刚才你不是还说人家工作很辛苦吗？” “这次不一样。” 彭文山指了指游静，“美女耶，送她回家不算累活吧。” 把事情安排完，彭文山在走之前对游静说道： “游小姐。” “你帮了我大忙，我要感谢你。” “这样吧，如果你工作的不开心，我可以帮你换一份正经的，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游静感激一笑。 她想了想，试探道：“我想换一份正经工作。” 第488章 底片 在夜总会里做妈咪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凡游静有路子，也不愿意整天迎来送往的陪人笑脸。 主要是客人的身份、背景太杂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她整天被烂仔纠缠，和职业是有很大关系的。 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抓住。 “没问题。” 彭文山想了想，干脆给她留下常满的电话，能做妈咪的人自然也能做销售，搞不好还能做个主管，剩下的全靠她自己了。 反正是给自己打工，游静赚的多，他赚的就会更多。 黄竹坑工业区。 黄竹坑是港岛南区的一个重要的工业区之一。 不过随着周边地区逐渐往旅游方向发展，再加上近几年部分企业纷纷迁往大陆，这里已经出现了没落的态势。 以后应该也会给跟随潮流向旅游业发展，打造酒店之类的消费场所。 这里最着名的景点是十年前开幕的海洋公园，最出名的是坐落在公园道18号的警察训练学校。 按照张美琪的指引，李文斌、彭文山一行人来到工业区碰头。 冼彪、宁sir、冯宝宝早就赶到了。 “彭sir。” 张美琪从移动指挥车里出来，指着前方一处面积不大的厂房说道： “这里是肥佬黎从事色情杂志刊印的窝点，人就在里面。” “刚才有一伙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有人手里还拎着油桶，好像是去找麻烦的。” 彭文山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和你们前后脚。” 冯宝宝解释道，“你再不来，冼sir就带人进去了。” 冼彪尴尬一笑。 “我是担心两帮人打起来，局势不好控制。” 他瞪着冯宝宝埋怨道：“madam，麻烦你说话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呀，这事不是我们一块商量的吗？”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两人安静。 “直接抓人。” “我的目标是肥佬黎，到时候边个敢拦一起带走。” “冼sir，动手吧。” 冼彪二话没说，带着自己的手下就窜了出去，冯宝宝和宁sir赶紧追了上去。 印刷厂内部。 洪兴慈云山扛把子大b正带着小弟来找肥佬黎算账。 办公室。 “黎胖子。” “你他妈的杂碎，我都给你打过电话了，阿凤是我老婆的妹妹，你还他妈的拍她裸照。” “你什么意思，把底片给我交出来。” 大b朝着肥佬黎怒吼，口水喷了对面一脸。 肥佬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自己好心请大b商量解决事情，没想到人家当他好欺负，上来就要底片。 要你妈的头。 他冷冷一笑。 “那个叫阿凤的，我不管她是你老婆，还是你小姨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借了我的钱，我找她算账有什么错。” “听说她和你有点关系，我可是给你打过电话了的。” “大b。” “当时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替她还账我才把人给放了，结果你他妈的说话不算数，拿我当白痴耍。” “扑街。” 肥佬黎啪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念在同门兄弟的情分上，我才没动她，只是让人拍了她的照片。” “否则早就让小弟尝尝鲜，卖去马栏了。” 大b脸色一红。 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真金白银地拿出去给小姨子补窟窿呢，能把人要出来，再把债务赖掉是最好的。 只是没想到黎胖子留了一手，把人脱光拍了照片。 还好他提前收到风声，不然等杂志卖到全港岛，不但他老婆要跟他算账，连脸面都要丢尽了。 “别他妈冤枉我。” 大b强词夺理道：“钱钱钱，你以为我是大水喉呀，每天都有花不完的钱，我替她还账不得花时间去凑啊。” “这样。” “你先把底片给我，我保证一定把钱还你。” 肥佬黎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先还钱，看你那穷逼样，万一你想耍赖怎么办。” “我大b说一不二，你先把底片给我。” “你还想骗我......” 长发披肩的陈浩南站在大头身边，拿拇指掏着耳朵，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肥佬黎的小弟。 只等大佬一句话，他就准备开干了。 “喂。” 山鸡凑到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南哥，跟我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朝办公室外面努努嘴，色眯眯地挑了挑眉毛。 陈浩南抽抽嘴角，在山鸡拉扯他的爪子上打了一下，无奈地跟着对方走出办公室。 “干什么，大佬在跟黎胖子谈判呢，你别搞事。” “不是，南哥，隔壁房间里有人正训马呢，一个师奶，一个学生妹，那两个马子好正点，前凸后翘腿子长，不看可惜了。” “草。” 陈浩南厉声警告道：“拜托你认真点，别误了大b哥的正经事。” 他抓着山鸡走进办公室，重新站在大佬身后撑场面。 “说来说去，你是不肯交出底片咯。” 大b没说几句就不耐烦了，指着对方的鼻子说道。 “怎么，威胁我啊。” 肥佬黎一点都不怂，抬眼扫视对面，见大b的手下只有区区十几人，脸上露出不屑的讥笑。 “大b。” “我知道你们慈云山堂口能打，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这里是我的地盘，兄弟们全靠杂志混口饭吃。” “你想砸他们的饭碗，先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站在他身后的小弟脸上露出仇恨的表情，一个个面色狰狞地撸起袖子。 “大佬，他们明摆着是来砸场子的，和他们拼了。” “对，我们人多，不怕他们。” “妈的，你们一群混蛋，跑来我们的工厂闹事，今天一个都别想出去。” “大佬，干他们。” 小弟们吵吵嚷嚷，指着大b一伙人叫骂。 陈浩南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不甘示弱地和大头骂了回去。 大b脸色阴沉，对着肥佬黎挑起大拇指，“你有种，今天我不但要拿回胶片，还要一把火烧了你的工厂。” “来呀。” 肥佬黎蹭的一下站起身，朝手下喊道：“让车间里的兄弟们暂时停工，先过来对付这群扑街仔。” “大b。” “我决定了，我要把你小姨子的裸照卖遍整个港岛，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身材。” “嘿嘿。” “说起来她的身材瘦削，但咪咪却很大，这次一定能大卖。” “干你娘。” 大b怒骂一声，“大头，给我打，打到他们交出底片。” 大头脱掉外套，甩手朝着对方的人扔了过去，趁着遮挡视野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打。” “上啊。” “打死他们。” 两边的小弟顿时混战在一起。 大b站在后面冷眼旁观，见大头虽然年轻，但身手利落，在人群中左右冲杀无人可挡，心中满意地笑了笑。 不愧是他的心腹小弟，能抗能打，用起来再顺手不过了。 嗯，阿南也不错，有股子拼命的劲头。 第489章 懂法的肥佬黎 好歹是同门兄弟。 大b来找肥佬黎的麻烦没带砍刀、棍棒，肥佬黎不敢真的朝大b下死手，也没让小弟动刀具。 双方人马混战在一起，谁输谁赢全看哪边的拳头更硬。 大头的战斗力比一般的烂仔强了不少，在身边兄弟的掩护下越战越勇，打的对方小弟吱哇乱叫，口鼻流血。 陈浩南带着几个生死兄弟跟在大头身后气势如虹。 屋里空间不大，不少人从办公室里打到了走廊上。 “打的好，给我使劲打。” 大b眉开眼笑，指着肥佬黎叫嚣道：“黎胖子，别说老子不给你机会，有种跟我单挑，输了你就把底片交出来。” 和他的心情相反，肥佬黎简直要被气死了。 明明是自己占着理，却要被大b挑衅，真当他是蛋散啦。 “草。” “大b，你别得意，我的人都在厂房里干活呢，等他们到了，一人一口吐沫淹死你。” 肥佬黎急切地朝着门口探头。 “草。” “大头，先把黎胖子给我抓了。” 大b眼珠一转，准备擒贼先擒王。 他带来的人确实少，等会被围起来搞不好会出事，到时候不但底片拿不到，还有可能被人打。 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警察，住手。” “叫你们住手，听不到吗！” “分开他们，铐起来看好了，妈的，再敢动手给他们上点手段。” 屋里的人表情惊疑地停下了拳脚。 “大佬。” 有小弟冲进来急惶惶地喊道：“警察来了。” “怕什么！” 肥佬黎呵斥道：“警察怎么了，不就是打架吗，他们还能吃了我们啊，住手，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随着大b也开始叫停，两边的人各自分开。 “草你妈。” “大b，你穿红鞋叫差佬来扫我的厂子，我倒要看看看你怎么跟社团、跟蒋先生交待。” 肥佬黎甩手一顶帽子扣了过去。 “干你老母。” 大b气愤地吼道：“别他妈的冤枉我，收拾你这个乐色还用得着勾结差佬吗，肯定是你的手下犯事了。” “算老子倒霉，和差佬赶在一块了。” 他烦躁地挥挥手，“懒得理你，大头，我们走。” “往哪走？” 冼彪人随声到，大踏步迈进屋里。 他环视一圈后摆了摆手，身后大批穿着便装、外面套着避弹衣的警员涌入，一个个荷枪实弹地拿枪砸人。 “举起手，靠墙站好。” “所有人不许动，全都靠墙站。” “听到没有？” 山鸡不服，站在原地冲着警员怒目而视。 大b和肥佬黎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惊疑不定。 眼前的差佬全是生面孔，不但穿着避弹衣，还拿着武器，甚至有人端着步枪，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反黑和扫黄的。 砰。 一只大脚踢在山鸡的小腹上，把人踹倒在地。 “喂，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就是，差佬了不起呀，无缘无故打人，小心我们投诉你。” “山鸡，你没事吧？” 有烂仔叫嚷起来。 陈浩南一把推开身边的警员，跑去搀扶山鸡。 咔嚓。 子弹上膛的动静传出，一只漆黑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草。 陈浩南心里一沉，弯着腰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阿sir。” 大b眼皮子猛跳，出声阻止道：“他不是有意的，阿南，山鸡，快过来。” 陈浩南慢慢扭头，看到身边的差佬并没有开枪的打算，这才缓缓地直起腰，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有一种直觉，对方真的敢开枪。 山鸡爬起来，和陈浩南被警员们反剪着胳膊按在了墙上。 “阿sir。” “我们犯了什么事，凭什么抓人？” 肥佬黎沉声问道。 冼彪收起枪，冷笑道：“闭嘴。”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警员们没有废话，推搡着所有的古惑仔贴墙站好。 妈的，哪里来的差佬，动不动就掏枪，跟反黑的人不太一样呀。 “黎胖子。” “你他妈的到底干了什么，这些人不是反黑组的，也不可能是扫黄的，我一个都没见过。” 大b恨恨地小声说道。 肥佬黎一脸迷茫，实在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差佬了。 他什么都没干呀。 最多绑了一个少妇一个学生，这才多大点事，以前又不是没干过，也没见差佬这个架势啊。 难道那两个女人有背景？ 不可能。 他又不是白痴，没调查清楚人家的背景怎么敢绑人。 “不是我，可能是来找你的。” 肥佬黎小声提醒道。 大b一愣，怔怔地看着刚才拔枪的差佬走到身前。 冼彪眯着眼，盯着两人看了看，“我说闭嘴，没听到吗？” “听到了。” 大b笑着点头。 啪。 冼彪一巴掌扇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大b的脸上。 “我说闭嘴，没听到吗？” 冼彪再次问道。 大b满脸屈辱，在小弟注视的目光下，瞪着冼彪咬牙点头。 “算你聪明。” 冼彪满意地哼哼一声，在大b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看向肥佬黎，吓得对方一声不吭猛点头。 “去跟李sir、彭sir说一声，现场控制了。” 他朝门口的警员随口说道。 肥佬黎和大b面面相觑，这人这么凶，竟然不是领头的，听起来好像后面还有来头更大的家伙。 没一会，彭文山和李文斌走了进来。 两人身后跟着余浩南、周星星和三小只，其他人跟着冯宝宝封锁了整个印刷厂。 人多就是好，有事都不用自己动手，别人就帮着处理了。 彭文山心情大好。 他笑呵呵地说道：“冼sir，辛苦了，刚才看这帮人在打架，我以为还得费点手脚呢。” “哈哈。” 冼sir大笑出声，“能给你帮上忙就好，彭sir，你是指挥官嘛，报告可全靠你了。” “没问题。” 彭文山认真点头。 他看看左右，“哪个是肥佬黎？” 大b怒视身边的黎胖子，还说不是来找你的，混蛋，老子出门撞鬼才会今天跑来找你。 白白挨了一巴掌不说，还不知道能不能脱身呢。 彭文山顺着古惑仔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一个身材矮胖，肥头大耳的胖子站在墙边高举着双手。 “哦。” “原来你就是肥佬黎呀。” 他走过打量对方，“举着手干嘛，不累吗，放下来。” 肥佬黎看了看冼彪，见对方没有异议，赶紧把胳膊放下活动活动，老是举着早就又酸又痛了。 这个差佬人怪好的，看起来又年轻，说话和和气气的一看就好欺负。 他冲着彭文山又是点头，又是咧嘴微笑。 呃...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你能听见我说话，那就不是聋子，大概率也不会是哑巴，怎么不说话？” “咳。” 冼彪清了清喉咙，“肥佬黎，问你话呢，别搞事啊。” 肥佬黎不甘心地看看冼彪，转回头挺起胸膛，“我就是肥佬黎，阿sir，我是守法市民，这里是我的工厂。”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闯进来抓人，这可是违法的，我要见律师。” “还有。” “我是不是有拒绝回答问题的权利？” 第490章 李文斌的心思 呦。 肥佬黎还是一个懂点法律的古惑仔。 彭文山后退一步，重新打量眼前的胖子。 这家伙的意思，应该指的是警方经常讲的，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这句话出自着名的米兰达诉讼亚利桑那州案。 说的是63年，美国亚利桑那州一个叫米兰达的人，绑架性侵一个18岁的女孩，然后被警察抓捕。 受害人指认米兰达，米兰达对罪行供认不讳并签字。 法院判决米兰达有期徒刑30年，米兰达不服并向最高法院申诉。 理由是当时审讯的警察没有明确告诉他，疑犯是有不被强迫自证罪行的权利的，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提供的罪证无法判断真假。 结果米兰达胜诉，无罪释放。 前面说过，美国是判例法国家，米兰达案对其他类似案件具有指导意义，后面再有类似的情况跟着照做就行。 一时间这个案子火遍整个美国，又因为美国的影响力而波及全球。 作为英属殖民地，港岛也跟着学了。 在有人证、有遗留的生物性痕迹作为物证的情况下，这样都能把疑犯给放了，对凶手倒是挺公正的。 但受害人呢，她的公正谁来给？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好奇地问道：“学过法律？” 看着不像呀。 “哼。” 肥佬黎表情有些得意，“阿sir，我也看电视的，还有，你以为我没跟差佬打过交道吗？” 哦。 彭文山了然，这是认识法律，但法律不认识他的那种。 “sir。” 有警员汇报情况，“隔壁办公室发现了两个女人没穿衣服，身上有伤痕，有人逼迫她们拍照，其中一个是学生。” “学生？” 彭文山看着肥佬黎若有所思，“那就是没成年咯？” 肥佬黎脸色一变。 他环顾四周，怒声骂道：“哪个扑街仔干的好事，敢在我的地盘乱搞事，自己站出来给阿sir认错。” “是我。” 有人主动举手，“阿sir，她们欠我钱，有借据的那种，现在到期还不上我就把人请来了。” “这事与大佬无关，要抓抓我。” 肥佬黎赞许地看了过去，是个聪明仔。 不就是抓了两个女人拍照吗，这点事算什么，最多关上几天就能放出来，这么忠心又有眼色的小弟，值得重用。 其他人一脸羡慕。 妈的，阿明反应好快，这种好事竟然让他抢先了。 替大佬坐牢，出来以后不是发达了？ 连大b的手下脸上都浮现出佩服的表情，对大佬够忠，对兄弟够义，把江湖道义放心中，有种。 “嘿嘿。” 肥佬黎笑道：“阿sir，所有事都是他干的，我可不知情，你放心，这种人我决不会包庇的。” “你把他带走吧。” 彭文山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不甘心地指着对方提高嗓门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他是跟你混的，没有你同意他敢绑人？” 嘁。 肥佬黎脸上带笑，心里却在鄙夷。 眼前这个姓彭的差佬到底是太年轻了，竟然试图和自己讲法律，哈哈，你有你的法律，我有我的小弟。 看你的法律背的熟，还是我小弟人多，大不了让手下顶罪咯。 现在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感觉丢了面子，就想着靠威胁那一套啦，不好意思，晚了。 “阿sir。” “手下人太多，我最多监管不力，不过我确实不知情。” 他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 “哼。” 彭文山不服，一副想收拾对方却找不到理由的憋屈样，“你们鼻青脸肿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聚众斗殴？” 气急败坏。 别说肥佬黎，就连旁边站着的大b都能看出来，姓彭的差佬因为激动和慌张，说话已经没有条理了。 打架算什么？ 不要说混社团的，就连普通市民也会打架，这种事情值得拿出来说吗！ 随便找个敷衍的理由不要太简单。 冼彪疑惑地看着彭文山，感觉对方自从进了这间屋子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像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人。 冲动、易怒，被帮派烂仔牵着鼻子走。 “李sir。” 他小声询问李文斌，“要不要帮忙？” 李文斌瞥他一眼，想了想叮嘱道：“不用。” 虽然他不知道彭文山有什么计划，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人家的目的无非是当场打死肥佬黎。 只有这样才能死无对证。 李文斌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决定帮彭文山一把。 案子马上要结束了，六大总区的人跑来给人家帮忙，不管功劳大小，起码所有人都参与了进去。 只有他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干。 说好得分点功劳，但总要有点参与感。 要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凭什么占人家的便宜，只怕其他人都要小瞧他了。 李文斌心善，打算给彭文山分担点压力，抢先一步杀了肥佬黎。 这人是结案的关键，也符合他警司的身份。 而且只要他一动手，就算是给彭文山背书了，哪怕有人看出了疑点，想想两人背后的李树堂和蔡元琪，自然会知难而退。 没人会头铁到同时得罪未来的警务处长和副处长的。 这样才能圆满结案。 “阿sir。” “我们是闹着玩的，算是锻炼一下身体，可能出手有点重，但谁让我们是男人呢。” “黎胖子，你怕不怕受伤？” 大b难得遇到调戏高级警官的机会，笑吟吟地出声嘲讽。 “我？” 肥佬黎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笑话，以为我是小白脸呀，当然不怕啦，反正我又不用去卖屁股。” 他盯着彭文山的脸，话语中恶意满满。 嘶。 彭文山倒吸一口凉气，被气的不轻，脸上铁青一片。 “你...你们两个......” 他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好半晌才怒气冲冲地挥挥手，“全都带回去审讯。” 他转身想走，啪，一把警枪掉在了肥佬黎的脚下。 所有人寻声望了过去。 李文斌如刀般锋利的眼神闪过一抹精光，手指握紧了枪柄，目光死死地盯着肥佬黎。 抢枪，然后袭警，又要搞诬陷。 果然。 只有这办法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什么冲动、易怒，被人牵着鼻子走，全都是他妈的算计好了的。 肥佬黎看了看脚下的警枪，又抬头看看彭文山往外走的背影，脸上挂起戏谑的笑容。 这是气的连枪丢了都没发现？ 就这！ 哎呀。 真替差佬着急，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连这种细皮嫩肉、没能力、没见识的年轻人都能坐到警队高层，腐败啊。 “哈哈哈。” 大b高声大笑，“黎胖子，瞧你把人家警官气的，枪掉了都没看到，还不捡起来还给人家。” “小心人家针对你，天天派人扫你场子啊。” “嘿嘿，哈哈哈。” 肥佬黎也乐了，笑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啊，对对对。” 他伸手把枪捡起来，一脸得意地冲彭文山喊道：“阿sir，你枪丢了。” 第491章 穿红鞋的大b 彭文山好像才发现枪丢了，转身看向肥佬黎。 他怔怔地看了看对方手里的警枪，好像想到了什么，赶紧伸手摸向腰间，脸色突然一变。 “你敢抢枪？” “阿sir，我......” 肥佬黎还想解释。 可惜没人想听。 彭文山转身从身边的警员手里夺过配枪，抬手就想扣动扳机。 啪，啪，啪。 连续三声枪响传出，肥佬黎的左胸处炸开三朵血花。 子弹的冲击力直接把人打的倒退一步斜靠在墙上，嘴角流血，脸色在转瞬之间变得苍白。 因为疼痛，他的右手死死地抓着警枪。 肥佬黎吃力地抬抬手，似乎想告诉警察，他只是想把枪还回去而已。 但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还真有那么一点袭警的意图。 大b吓得脸都白了。 他蜷缩着肩膀往旁边闪躲，目光怔怔地看着歪倒在身旁的肥佬黎，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就开枪了？ 不是，黎胖子就这么死了！ 他俯身探了探肥佬黎的鼻息，只有出气没有喘气了。 彭文山愣了一下。 三枪全部命中心口，肥佬黎死定了，开枪的人和他想的一样，根本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他扭头望向李文斌，眼里满是疑惑。 这么好心？ 抢功劳可不是这个抢法，这是要担责任的！ “彭sir。” “你没事吧，刚才吓我一跳，该死的，差点让那个胖子打伤你。” 李文斌冲他挑挑眉，关心地说道。 “没事。” 彭文山心中了然，原来人家是故意的。 “杀...你们开枪杀了大佬？” “差佬杀了大哥。” “草，警察杀人了，我们跟他们拼了。” 随着肥佬黎的死亡，有些古惑仔情绪失控，想要摆脱差佬的控制，甚至还有人推推搡搡。 他们嘴里荤素不忌地骂骂咧咧，手上小动作不停。 大头和陈浩南等人看向大b，询问要不要趁机捣乱。 大b皱着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他还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不就是帮差佬捡枪吗，怎么就死了呢，还有，差佬开枪连点犹豫都没有，倒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太不符合常理了。 “别动。” “闭嘴。” “那个人拿枪指着警官，想要在背后开枪，你们看不到吗？” “老实点，是不是想挨打？” 周星星、余浩南带着三小只协助警员弹压肥佬黎的小弟，让有些骚乱的现场稍稍恢复秩序。 彭文山把枪还给警员，冲大b喊道：“谢了。” 嗯？ 一个警察在向古惑仔道谢！ 对了。 大佬之所以会被打死，就是因为去捡那把该死的警枪，这才产生了误会被差佬射杀。 而怂恿大佬去捡枪的，可不就是大b嘛。 闹事的小弟们安静下来，有人疑惑地看向大b，脸色开始变得愤怒起来，眼中泛起仇恨。 “大b，我草你妈，你敢穿红鞋。” 那人伸手指着大b怒吼，表情狰狞，脖子上青筋都崩出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其他小弟也反应了过来。 “妈的，我干你老母，大b,是你勾结差佬害死我们大佬。” “对，刚才大佬就说他穿红鞋来的。” “没错，他自己不去捡枪，偏偏让大佬去捡，他早就跟差佬商量好了，为的就是陷害大佬袭警。” “难怪他们来了没多长时间，差佬就来了，人就是他领来的。” “干死他。” “杀了他给大佬报仇。” 刚刚冷静下来的古惑仔再次暴动起来，硬扛着警员的阻拦，挣扎着朝大b的方向冲去。 大b一脸懵逼，呆呆地看着肥佬黎的小弟和警察纠缠在一起。 他浑身一个激灵，神色大变，满脸通红地吼了回去，“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勾结差佬了。” “我是冤枉的，你们他妈的别随口乱说。” “草。” 他烦躁地看向彭文山，眼神凶恶，恨不能吃了对面的小白脸。 你他妈神经病吧。 无缘无故地感谢老子干什么？ 没人信他。 肥佬黎的小弟一边跟警员推搡，一边破口大骂。 “就是你，大b，我们大佬拍了你小姨子的裸照，你怀恨在心就找差佬来坑害他。” “哪有那么巧，你一来差佬就到了？” “给坐馆说，大b穿红鞋残害同门，他是个二五仔。” “三刀六洞，不死不休。” 大b脸颊上的肌肉不断抽动，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草，别他妈的冤枉好人。” “谁勾结差佬啦！” 大头和陈浩南叫嚷，他们试图赶去大b身边保护自己的大哥。 “彭sir？” 冼彪皱眉看着纷乱的场面，询问怎么处理。 “放开他们。” 彭文山指了指大b的人，然后朝肥佬黎的小弟挥挥手，“镇压。” 他本来就是有意引导肥佬黎的人误会大b的，刚才大b这人敢出言挑衅，便想让他吃点苦头。 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的这么顺利。 一群烂仔跟没脑子一样，随便挑拨一下，竟然真的有人信了，既然人家那么配合，他当然要火上浇油咯。 他越针对肥佬黎的人，对方越会怀疑大b，倒要看看大b怎么解释。 穿红鞋在社团帮派里面可是大忌，解释不清楚就去死吧。 随着命令下达，陈浩南和山鸡等人凑到大b身边聚拢在一起，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几个警员据枪对准自己。 其他人全去对付肥佬黎的人了。 踏踏踏。 屋外走进来更多的警察，对着那群人劈头盖脸一顿拳脚伺候，重点照顾吵闹很凶的烂仔。 没一会就老实了。 “别打了。” 大b突然站了出来，脸色阴沉神色凝重地喊道：“彭sir是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在帮你呀。” 彭文山指了指蹲在地上，却仍然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大b的古惑仔，“要不是我拦着，你早被打死了。” 古惑仔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都说大b为人仗义，没想到脸皮这么厚，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的不肯承认自己穿红鞋。 要是没有勾结差佬，人家干嘛帮他。 “呸。” 大b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道：“我不用你帮。” “哦。” 彭文山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说道：“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他们。” 他摆摆手，“出去吧。” “yes，sir。”警员齐声应答。 肥佬黎的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差佬们乖乖离开，齐齐扭头望向大b。 还说没穿红鞋，这下露馅了吧。 你大b说一句话连差佬的长官都要给你面子，你还不承认！ 大头和陈浩南对视一眼，眼珠子乱转，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自己的大佬。 我草！ 难道..... 两人心中一颤，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第492章 到此为止可以结案了 “......” 大b的那张脸整个都扭曲了。 他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胸膛剧烈起伏，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谁要你给我面子了，你继续为难他们啊。” 肥佬黎的小弟心中一惊。 嚯。 这是想杀人灭口？ “大b，我干你老母。” “你们都是二五仔，出卖同门，你们没好下场，会遭报应的。” 小弟们蹲在地上悲愤地叫骂起来，连带着大头和陈浩南那些马仔也算上了。 “不是......” 大b快要疯了。 刚才彭文山话里话外全是跟他很熟的样子，他是为了撇清嫌疑才那么说的，只是没想到又被误会了。 这还说的清楚吗？ 他一脸急切，神色看起来比对方还要悲愤，急的额头上都冒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大b指着彭文山想要解释，可没人信他。 肥佬黎的小弟一个个的嫌弃且鄙夷地瞪着对方，连听都不想听。 “草。” “老子行的正，坐的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懒得跟你们废话。” “真他妈的一群傻仔。” 大b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了，太累，随便吧。 肥佬黎的小弟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瞧。 他连解释都不想解释，肯定是被拆穿以后没法解释了，大b果然是二五仔，大佬死的太冤了。 他们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件大事告诉社团坐馆。 帮派里的堂主竟然穿红鞋，这太危险了！ “姓彭的。” 大b把矛头指向彭文山，气愤地嚷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彭文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你倒是说话呀！” 大b气急。 他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污言秽语、刀光剑影没见识过，但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的笑容，会让他这么讨厌。 像是把自己困在蛛网里，怎么努力挣扎都挣不开的那种感觉。 四面八方的压力凭空挤压过来，要把他活活压死。 他想要上去揪住对方衣领问个明白，不过几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上，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彭文山不再搭理他。 “肥佬黎涉嫌勾结境外雇佣兵，给对方给提供情报，导致湾仔警署抓捕高东源一伙人的行动失败。” “冼sir。” “这家伙在配合警方问话的过程中，试图抢枪、袭警，射杀总督察。” “嗯......” 他扭头看向李文斌，见对方没有补充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被李sir当场击毙。”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彭文山扫视一圈，在每个警员的脸上划过，让他们充分理解自己的意思，免的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抓人吧。” “等一下。” 与其他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不同，大b好歹是个堂主，跟反黑组的警官打过不少交道。 这会越听越不对劲。 “彭sir。” “你在说什么，不，我不管你说什么，那些都跟我没关系，我是凑巧来找黎胖子算账的。” 他面色惊慌地叫道。 李文斌、彭文山转身走人，徒留大b不甘心地在后面叫喊。 国际刑警总部，总督察办公室。 “彭sir。” “既然肥佬黎已经死了，那这个案子到此为止最好，就不要再牵连其他人了。” 李文斌认真地讲道。 彭文山吸了口烟，默默点头。 对方亲手杀了肥佬黎这个关键人物，参与案件的程度很深，两人之间谈话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李文斌的神情放松下来。 他弹了弹烟灰，笑呵呵地说道：“有些事过犹不及，现在是鬼佬的天下，人家不想动社团，我们也没办法。” “这样就挺好。” “嘿嘿。” 彭文山往后靠了靠，放松地倚在沙发靠背上，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李sir。” “我接手的是白沙道的案子，能杀了高东源给韩信报仇，给伤亡的警员和他们的亲人一个交待就行了。” “你在担心我针对那个叫大b的？” “放心吧，收拾他又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惹出乱子来，我可不想因小失大给自己找麻烦。” 李文斌笑了来。 他就知道彭文山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 目前的情况是，上可以对蔡元琪有个交待，下可以安抚港岛市民，中间为警员和亲人报了仇，顺手捞了点功劳。 完全没必要再招惹事端，剩下的等结案以后躺着升职就好。 咚咚。 “进来。” “文哥。” 余浩南推门走进来，“审完了，大b老婆的妹妹被肥佬黎拍了裸照，印刷了一批杂志准备售卖。” “大b带着手下去印刷厂是为了讨要底片的。” “另外......”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洪兴社团有个叫陈耀的，带着律师来的，他想见你。” “有事吗？” 彭文山好奇地挑挑眉。 “他说洪兴坐馆想要见你一面，交个朋友。”余浩南如实说道。 “嘁。” 彭文山撇嘴。 “没时间，让他滚蛋，还有，不要为难大b和他的手下，最好是当着肥佬黎的人对他客气点。” “人家都穿红鞋了，我们自然要照顾着点。” “不过既然他跟肥佬黎凑到一起，那就有嫌疑。” 他摸着下巴思索道：“你问问陈耀，要是愿意交保释金的话，那我们可以放人，不然接着审。” 余浩南点点头，“文哥，肥佬黎的手下怎么办？” “那个叫华哥的跟柏秋有过接触，虽然肥佬黎已经死了，我们没能掌握具体罪证，但他们难逃干系。” “这些人不能见律师。” “让兰昊去审，把他们的底子全都扒出来，整理资料以后再送去法院受审，起码蹲个十年才行。” “跟兰昊说，要是罪行少于十年那就继续审，审够十年才能停。” 彭文山大手一挥赶人。 等余浩南离开以后，李文斌这才好奇的询问道：“兰昊是谁，还能精准地衡量刑期，难道你手下还有读法律的高材生？” “呃......” 彭文山挠了挠头，敷衍地笑道：“他不是高材生，他是搞后勤维修的，不过确实自修过法律。” “李sir。”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整理报告，你看......” 他不想跟对方探讨兰昊的专业技能，这会只想把人打发走，免得人家追根问底乱打听。 “哦。” 李文斌狐疑地打量他一眼，站起身告辞，“我也要回去写开枪报告了，文山，我算不算是救了你一命？” 他开着玩笑说道。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算，你可以请我吃饭报答我。” “就这么说定了。” 李文斌答应下来，走了两步霍然转身，“我请你？” 彭文山理所当然地反问，“难道你抢了我的人头，还要我请你呀！” “呃......” 李文斌后悔了，他就不该多此一问。 第493章 我跟姓彭的势不两立 彭文山伏案写报告。 以往结案之后工作报告是流水账，结案报告才是重点，这次不同，因为涉及到肥佬黎的存在，现在反过来了。 结案报告写的非常简单，内容与法证部那边的勘查报告对起来就好。 工作报告就很详细了。 公立医院拿到疑犯画像，在江龙的辨认下锁定杀警凶手的身份。 这个胖老头马上要退休了，把他的功劳提上一笔，升个警署警长也能多拿点退休金。 冯宝宝、余浩南、周星星、陈家驹等人的名字浮现在心头。 国际刑警总部的都是自己人，这是需要特殊对待的，无论是前期案发现场的勘查，还是后期的抓捕行动都要重点着墨。 其次是情报小组。 跟踪柏秋行动失败没关系，找到肥佬黎就是有功，写上。 六大总区的李文斌、冼彪和宁sir写上。 邬家伦、蔡文光、张傅僖轻描淡写的提一笔就行了，对搞不清自己位置、不听指挥的打工仔没必要客气。 嗯...... 湾仔警署的内部问题提一笔，不能再多了，这是艾伦的麻烦，有事也是鬼佬去头疼，不关他的事。 打完草稿，彭文山点燃香烟仔细审阅。 想了想把陆少军的名字添上了，至于黄信豪和蓝志杰，都是香蕉人，懒得搭理。 抽完烟，他拿起笔正式书写。 “哎。” “可惜陈军跑路了，不然可以让他代写的，余浩南和周星星两个棒槌连报告都写不好。” “要是宋子杰在就好了。” 总部大厅。 陈耀交完赎金，在律师的陪同下带着大b和他的手下出了电梯。 人群朝着一个四十左右，浓眉大眼的人走去。 那人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胸前打着领带，正端坐在休息区的铁椅上，体型健硕神态沉稳，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 不认识的人，绝地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更像公司高管的家伙就是洪兴坐馆蒋天生。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人，肤白貌美身怀凶器，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 “蒋先生。” “蒋生。” 大b脸上带着尴尬的神色同坐馆打招呼。 这次被差佬抓起来，竟然劳烦龙头亲自跑来领人，脸都丢没了。 蒋天生点点头。 他站起身笑着朝律师道谢，律师稍作客气便跟着小弟离开。 “蒋先生。” “我已经问过了，差佬去找黎胖子是因为怀疑他涉嫌勾结杀警的凶手，具体是什么案子人家没有透露。” 陈耀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还有，那个姓彭的没有答应。” 蒋天生淡然一笑。 “人家是警官，自然不想跟我们这种人打交道，不过没关系，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交个朋友的。” “可惜。” 他看着值班的军装警遗憾地摇摇头，感叹道：“我们毕竟是混黑的，别看江湖朋友给面子，但在警察这里就不好使了。” “不然我会亲自去拜访他的。” 蒋天生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憋着一股火气。 妈的。 好歹他也是港岛数一数二的大型社团的坐馆，手下十二个堂口，帮众好几万人。 到了国际刑警总部，直接被前台警员给拦下来了，连楼都上不去。 要不是还有个律师跟着，怕是陈耀也上不去，连被抓小弟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了解情况了。 欺人太甚。 算了，港岛警队不讲礼貌，他大人有大量，懒得跟对方一般见识。 “肥佬黎的小弟见到了吗？” “见到了。” 陈耀扫了大b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蒋天生若有所思。 “大b。” “蒋先生。”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为什么要带着手下的人去找黎胖子的麻烦，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我......” 大b委屈死了。 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小姨子的事情了，黎胖子的手下都是痴线，口口声声污蔑他勾结差佬。 刚才陈耀的眼神很不对劲，这会应该把给他怀疑上了。 穿红鞋在社团里是大忌，这个罪名他真的不想扛，也扛不住，会死人的。 该死的。 都是那个姓彭的搞的鬼。 “蒋先生，我......” “喂。” 一个声音打断了大b的诉苦，军装警指着门口说道：“不要在大厅里逗留，没事的话请离开。” “不好意思。” 蒋天生笑呵呵地朝军装说了一句，低声吩咐道：“有事回去再说。” 他搂着女人走出总部坐进车里，冲陈耀招招手。 “阿耀，来。” 啪啪啪。 车门关好。 车队平稳起步，陈耀坐在副驾驶上扭着身体说道： “蒋先生。” “黎胖子的小弟说是大b借着要底片的机会，勾结差佬杀了他。” 嗯？ 蒋天生眉头一拧，“理由呢？” “有三个。” 陈耀竖起手指头。 “第一个是大b去了没多久差佬就到了，在此之前黎胖子的人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第二个是那个姓彭的看起来对大b很客气，黎胖子的小弟说，大b穿红鞋暴露以后，还想借姓彭的手杀人灭口。” “蒋先生。” “姓彭的只允许我们保释大b，黎胖子的手下连律师都不让见，要不是他能力出众说服了差佬，我也见不到他们。” 叮。 蒋天生的眉毛挤在一起，点燃雪茄吐出一口浓雾，“继续说。” “第三点。” 陈耀收起拳头，表情凝重地说道：“是大b怂恿黎胖子去捡枪的，这才导致产生误会，黎胖子当场被打死。” 蒋天生眸光变得阴沉起来，嘴角露出狞笑。 “阿耀。” “你说警队是不是想对我们动手？” 他没有继续谈大b的事，而是问出了心里最担忧问题。 “不会。” 陈耀满脸笃定。 “新闻里说白沙道烂尾楼发生过剧烈枪战，疑似警匪火拼。” “而差佬去找黎胖子的原因就是怀疑他跟这件事有关，这样前后就对上了。” “该死的。” “这个黎胖子到底干了什么？” 陈耀说到这里忍不住骂了起来。 “蒋先生。” 他觉察出蒋天生的催促，便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这件事跟我们无关，是因为整个过程中没有反黑组的参与。” 蒋天生两眼微眯，满意地点点头。 他才懒得管黎胖子和杀警的凶手有什么勾结呢，只要不牵扯到社团就好，至于大b嘛...... 大b坐在车里面色阴郁，一会神色狰狞一会咬牙切齿。 “大头。” “大佬。” “给我查出那个姓彭的住在哪里，我要杀了他。” “啊？” 大头心里一惊，和扭头看过来的陈浩南面面相觑。 大佬这是疯了吗？ 那个差佬是总督察耶，谁敢去杀，被人查出来怎么办！ “你们以为我疯了？” 大b看出两人的犹豫，无奈地说道：“我要是不这么干就死定了，起码在社团里是待不下去了。” “可是离开社团以后，我一样是个死。” “这么多年以来我为社团做事，得罪过很多仇家，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大头呲牙咧嘴，一脸的不情愿。 “大佬，那个姓彭的一出事，差佬马上就会查你。” “傻仔。” 大b冷哼，“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了，等过个一年两年风声消停了再动手也不迟。” 他扫了一眼开车的司机，“我跟姓彭的势不两立。” 第494章 警司彭文山 89年。 先是高级助理处长和助理处长级别的人事调动，紧接着是蔡元琪升职副处长，负责行动处。 李树堂众望所归，被港督任命为新一届警务处处长。 一号车牌从会议中心抵达警察总部门口，新上任的一哥发表了就职演讲，表达了工作决心和态度。 之后警队架构调整，刑事及保安处正式成立。 行动处有大量的督察级和员佐级，被抽调去了o记、毒品调查科、刑事情报科等部门安排职位。 刑事部更名刑事侦缉部，新建重案组隶属于侦缉科。 警队内部开始普及计算机，使用电脑办公，采用最先进的通信系统升级内部第二代无线系统。 港岛街面上的监控设备逐渐增多，不再局限于有钱的企业和公司。 这给警方侦破刑事案件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下半年。 会展中心，政界商界代表齐聚一堂。 港督公布三司十三局的人员调整名单，先是政务司，律政司、财政司，然后是教育、食卫、劳工及福利等。 警队作为保安科的下属单位，最后才被提及。 最新一批晋升宪委层的人员名单之中赫然有彭文山的名字。 不容易呀。 经过蔡元琪提名，警队考核，宪委公告，港督亲自公布名单，彭文山总算是跻身警司行列。 有人升就有人退，黄炳耀到了年纪已经在总警司的职级上荣休。 取而代之的是林雷蒙。 总区指挥官还是鬼佬助理处长詹姆斯，他主管行政部门，林雷蒙作为副指挥官主管刑事、行动和交通三个部门。 当然。 詹姆斯是名义上的长官，只要他想，就可以插手所有部门，而林雷蒙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沦为背景墙。 可惜詹姆斯不是一线出身，没有那个能力处理刑事案件。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相当于权力被林雷蒙给分走了一大半。 当初黄炳耀在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詹姆斯牢牢地抓住行政权，把其他权力下放，自己坐享功劳，这也许就是他能安稳地待在指挥官位置上的原因。 90年。 九龙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彭文山照常上班。 “彭sir，早。” “早。” “彭sir。” “嗯。” 彭文山乘坐电梯上行，拐过走廊远远看到关秀已经安坐在工位上了。 “阿秀，早。” “彭sir。” 关秀努力咽下嘴里的肉包，眼睛一眯露出张笑脸。 彭文山笑了笑推门进屋。 小秘书是他调职西九龙时带过来的，口风紧，手脚勤快，两人在工作中相处的很愉快。 办公室面积不算大，和国际刑警总部没法比。 不过有一张临街的窗户让他还算满意。 桌子上放着茶杯，摸了摸温度刚刚好，掀开杯盖有热气冒出。 彭文山端起来抿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他从抽屉里拿出梅花谱和棋盘摆好，准备开始工作。 时间慢慢流逝。 咚咚。 “进来。” 彭文山抬头，看到程思林和关秀站在一起。 “师姐。” “找我有事吗？” 他站起身走到沙发旁，笑着招呼道：“坐，阿秀，给程警长沏杯茶。” “不用。” 程思林连忙摆手，“阿秀，你别麻烦了。” 关秀抿嘴微笑，坚持泡了杯茶放在桌子上才关门离开。 “彭sir。” “别。” 彭文山打断她的话，“师姐，我还在上学时候你就跟着我老爸了，逢年过节都要去我家走动。” “以前你可没少帮过我的忙，这会没有外人，叫我文山吧。” 程思林点点头，神色稍微舒缓下来。 “时间过的真快呀。” “你带着常满来西九龙的时候还是个警员，现在都是警司了，呵呵，父子两个都是警司，不知道有多人羡慕呢。”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偷偷打量彭文山的脸色。 “哈哈。” 彭文山笑道：“说起来常满的身份证件还是你帮她办的，当时她可是很感激你的。” “师姐。” “你是不是有事要讲，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程思林犹豫了一下。 她放下茶杯，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袁浩云......” “又惹事了？” 彭文山苦笑摇头。 果然，能让程思林专门跑过来打起感情牌的事，除了袁浩云那家伙也没别的原因了。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这次又怎么了，算了，当我没问，无非是违反警例。” “师姐。” “你直接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程思林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期期艾艾地说道：“他从见习督察降职成了警长，心情很差，不想再在元朗待着了，你能不能把他调过来跟你？” 呦。 有进步。 上次这家伙可是被撸成警员了，这次还能当个警长，看起来惹的事还不够大呀。 不过想过来跟自己，那可不行。 一次次升上去，一次次掉下来，心累，带不动。 他跟陈家驹还不一样。 人家做事最多毁坏点公共设施、家具之类的，无非是赔点钱，说到底起码有个具体的数字可以赔偿。 袁浩云就不行了。 今天市民的命，明天人质的命，这种东西怎么赔，谁能赔的起？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彭文山在心里疯狂摇头，嘴上使劲嘬烟。 不太好拒绝呀。 “怎么了，是不是很为难？” 程思林见彭文山一时间没有答话，有些沮丧地问道。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不为难，师姐你好不容开口让我帮忙，我当然要全力以赴咯。” “可是......” 他瞅了对方一眼，试探道：“袁浩云老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你有没有想过别让他再干一线了？” 程思林抿了抿嘴。 “想过。” “我只求他不要再降职，能拿一份稳定的薪水就好，我自己的薪水可满足不了日常花销。” “他勉强同意了，不过他不想去做内务。” 彭文山扬了扬眉，惊讶地问道：“袁浩云同意了？” “是。” 程思林苦笑道：“他那个臭脾气，在元朗分区警署不受上级待见，和长官闹得很僵，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不干一线也好，至少不会惹麻烦。” 彭文山点了点头。 那就好。 除了内务，还是有很多岗位可以选择的。 “为什么不去找我老爸，他是北角警署的指挥官，安排一个职位比我可方便多了。” “我怕彭sir不同意。” 程思林继续苦笑，“以前在西九龙的时候他们两个经常吵架，每次我都担心袁浩云把彭sir气出病来。” 得。 袁浩云够威。 不过没关系，现在彭欣建是警司了，想吵都没得吵，职级差的太远，连面都见不着。 他想起老爸对袁浩云的态度，拍着胸脯保证道：“交给我，我跟他说。” 程思林眼眸一亮，使劲点头。 第495章 例行会议 程思林见事情有了结果，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见彭文山没有公务，便抱着茶杯和对方聊家常。 直到被敲门声打断。 看到关秀进来，程思林知趣地告辞。 “什么事？” “彭sir，总警司办公室的电话，让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彭文山站起身穿好外套。 “帮我看看后面。” “挺好，身材很棒。”关秀笑着挑起大拇指。 “干嘛？” 彭文山挑了挑眉，一脸自得地说道：“让你看衣服，又没让你看身材，想觊觎我的美色呀，休想。” 他仰着头整理衣扣。 “呸，臭美。” 关秀柳眉倒竖，气嘟嘟的转身收拾桌子。 办公室。 林雷蒙坐在沙发上，旁边是郑松仁。 这家伙的职级还是高级警司，地位跟詹姆斯和林雷蒙的关系有些相似。 都是一正一副。 只不过他是负责刑事案件的副指挥官，而林雷蒙是总区副指挥官。 实权也不一样。 以前黄炳耀在的时候，人家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很多事情还需要郑松仁出面。 现在林雷蒙上位，所有事情他自己就能搞定。 郑松仁可怜地沦为真·背景墙。 “林sir。” “郑sir。” 彭文山朝两人点点头，自己找个地方坐下。 他左右看了看，西九龙总区主要部门的负责人全都到了。 行动部门的指挥官叫黄文德，从毒品调查科（nb）调过来的。 这人皮肤白净，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像教书的先生多过警察，看起来很面善。 听说是背着处分，从nb跑出来避难的，以后还有可能调回去。 他手下管着军装巡警、冲锋队，还跟机动部队进行协调，是个万金油的部门，哪里有案子哪里就有他的人。 不过彭文山一直拿他们当工具人善后用的。 交通部门的指挥官是毕文占，手下的交通警是专门抄罚单的。 刑事部门彭文山自己负责，刑侦队的宋子杰和方逸华已经升职高级督察，重案组的头是周星星，他也是高级督察了。 o记在西九龙的部门负责人于素秋，老熟人了。 在座的一个总警司，一个高级警司，四个警司，全是宪委层的，总督察之类的连听得资格都没有。 “人到齐了。” 林雷蒙点了一根烟，开口说道：“最近一段时间不太平，社团帮派和毒品走私越来越猖獗。” “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辖区里闹事，敢出头的一定要严厉打击。” “madam。” “你是负责三合会反黑的，搞点成绩出来。” “yes，sir。” 于素秋满口答应，心里却在叫苦。 原来她是干行政的，后来调去反黑组，没干几年才发现一线部门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整天跟社团、帮派、有组织犯罪打交道。 查线索难，跟线索也难，派出去的线人或是卧底在慢慢渗透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就会死于非命。 好不容易抓个疑犯，往往又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是价值需要还得把人放了。 一个案子查起来没头没尾，好几年都破不了案。 还不如在行政部门熬资历呢，起码清闲。 本来年纪就不小了，再这么下去老的更快，她都想找机会申请调职了。 “文山。” “我听说长沙湾辖区有帮派元老被绑架了？” 林雷蒙问道。 “是。” 彭文山点点头，“有人在专门针对他们，先把人绑起来然后再勒索，拿到赎金后撕票。” “林sir。” “长沙湾警署没有上报案件，我觉得他们是想自己解决。” 林雷蒙冷哼。 “好像已经发生过好几起类似的案件了，靠他们解决，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抓住？” “郑sir。” “你说要不要督促一下？” 郑松仁想了想摇头道：“林sir，没必要，这种绑架案与普通市民无关，我们辖区秩序并没有受到影响。” 林雷蒙思索道：“文山，你觉得呢？” “呃......” 彭文山挠挠头，“混社团的嘛，死的越多越好，人家帮madam于打击罪犯，还能减轻o记的压力呢。” 呵呵。 于素秋乐了。 黄文德和毕文占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好几次开会的时候彭文山都语出惊人，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哼。” 林雷蒙斜眼看了过去，“要不要给那些绑匪发‘好市民奖’呀？” “我觉得行。” 彭文山煞有其事地说道：“就是找不到人，有点可惜了。” “哈哈哈。” 这下全都被逗笑了。 林雷蒙伸手指了指他，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会偷懒，算了，先看看情况吧，长沙湾警署能自己搞定最好。” “黄sir，毕sir。” “madam那边有需要协助的地方，你们尽量提供帮助，还要文山，多和反黑组交流情报，保证我们辖区的稳定。” “yes，sir。”几人应答。 这次会议只是例行碰头，并没有实质性的案件需要全力以赴的对待，现场的气氛还算愉快。 彭文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罗沛权叫了过去。 这人是新界南总区的高级督察，升职总督察以后调了过来，目前协助他管理刑侦队和重案组。 “阿权，坐。” 彭文山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把烟盒扔给对方，示意他自便。 两人吞云吐雾。 “有没有新的案子？” “没听说。” 罗沛权说道：“不过有关飞虎队射杀人质的聆讯有结果了。” “哦？”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 对方说的是凌靖和方克明的事。 这两人原来是跟何湛森的，彭文山和他们在呈祥道的案子里有过接触。 前段时间港岛有一家珠宝店被械劫，匪徒挟持的十几个人质里面有一位富商的独生子。 很不凑巧，他刚好落在匪徒手里。 飞虎队接到命令以后赶到现场，布置了狙击位，准备在必要时开枪击毙匪徒，解救人质。 指挥官核实了人质身份，在内部通讯中下达了放弃狙击的命令。 命令说的非常明确，但凌靖还是开枪了。 人质被一枪爆头，当场死亡。 不但现场的指挥官傻眼，连匪徒都是一脸懵逼，可把他给吓坏了，很轻易的就被抓了起来。 事后凌靖接受聆讯时，坚持说自己看到匪徒想要引爆手里的手雷。 于是针对匪徒是不是想要挑起撞针，拉着人质一起陪葬的问题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目击证人方克明是另一个狙击手，他否认了凌靖的说法。 “文哥。” “人质家里很有钱，聘请大律师非要警队给个说法，现在结果出来了，凌靖被判误杀入狱。” 他满脸唏嘘，显然在替凌靖抱不平。 第496章 对弈 “猜到了。”彭文山轻轻颔首。 “凌靖可惜了。” 罗沛权感慨道：“那家伙太倒霉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偏偏在他开枪的时候人质和匪徒都动了一下” “结果匪徒没死，人质反倒是死了。” “文哥。” “如果不是人质家里有钱，凌靖的处罚也不会那么严重。” 吁。 青烟升腾。 “还好吧。” “我不是太同情他，明明指挥官已经放弃狙杀匪徒了，凌靖偏要开枪，在我看来这就是战场抗命。” “没有长官喜欢这种手下的。” “再加上他任务失败，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彭文山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凌靖看到匪徒想引爆手雷了，他只是为了人质的安全着想。” 罗沛权还是觉得可惜。 “呵呵。” 彭文山哂笑一声，“我不信。” “阿权。” “匪徒不是人体炸弹，人家跑去械劫珠宝行仅仅是为了钱，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想自杀还专门拉人垫背。” “被抓又怎样，蹲几年牢狱就出来了，至于求死吗？” 罗沛权语塞。 他皱着眉头思索，也觉得匪徒不是那种一心求死的人。 要是真想死，那在场的人质一个也活不下来，早就被人拿枪一个个给击毙了，哪里还用的上手雷呢。 “凌靖说法很可疑。” “从疑犯的行为动机和逻辑上来讲，根本就说不通，我想这也是法庭判他入狱的主要原因。” “行了，别提他了，还有没有新鲜事？” 彭文山问道。 “没了。” “那下一盘？” “长官有兴趣，我当然奉陪咯。”罗沛权欣然应允。 彭文山闻言眉开眼笑地拿出棋盘。 他玩象棋的时间可不短了，平时都是自己打棋谱消遣。 可惜的是从西九龙到国际刑警，那么多人里面竟然找不到一个会玩的，这让他多少有点遗憾。 没想到罗沛权会，而且水平还凑活。 单是会已经让彭文山很高兴了，更难得的是对方使出浑身解数，竟能逼他用出七分棋力，这就更棒了。 毕竟虐菜可没什么乐趣。 哗啦啦。 两人摆好棋子，隔着楚河汉界排兵布阵。 十步之后。 “阿权。” “你怎么能吃我马呢？”彭文山眉头紧锁，不满地哼哼。 “文哥。” “你把马放在象眼上，我当然能吃咯。” 罗沛权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我没看到，不算不算。” 彭文山伸手从对方手里抢过棋子，重新摆到棋盘上，盯着‘红马’苦苦思索应该放哪里。 “观棋不语真君子，举棋不悔大丈夫。” 罗沛权语气幽幽地说道：“文哥，每次你都悔棋，这棋没法下了。” “就这一次。” “阿权。” “等会我允许你也悔一次。” 彭文山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他拿起‘红马’，在棋盘上稍稍一触又收了回来，瞅了瞅罗沛权的脸色，试探道： “你觉得我放这里怎么样？” 罗沛权面无表情，“你放呀。” “我这不是问你吗？” 彭文山仔细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如果人家面露喜色，那肯定是陷阱，绝对不能放，如果面色阴沉，那就没问题了。 “呵呵。”罗沛权皮笑肉不笑。 呦。 这家伙控制情绪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啊，竟然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啦。 彭文山咬了咬牙。 啪。 ‘红马’落在棋盘上。 “想好了吗？”罗沛权抬头笑眯眯地询问。 “想好了。” 彭文山使劲点头，悄悄松了松衣领，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罗沛权提车过河。 嘁。 就这？吓我一跳。 彭文山放松下来，盯着棋盘继续厮杀。 “哎，下错了，我悔一步。” 罗沛权想把被马吃掉的车拿回来。 “不行。” 彭文山一脸嫌弃，“这可是大子，我刚才悔的是马，你这是车，能一样吗，下次等你的马放错了再说。” 他从对方手里把‘黑车’抠出来，放在自己身前，还用死棋给压住了。 “不是。” 罗沛权指着棋盘恨恨地说道：“我已经没有马了！” “那就等到下一盘再说。” 彭文山眼看胜利在望，一脸喜色地催促道：“快走吧，慢死了。” 罗沛权不死心，想伸爪子拿‘车’，被敲了一下。 “我不下了，这棋输定了。” “哦？” 彭文山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认输了？行吧。” 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快到中午了，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道：“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阿权。” “别看你水平不高，但棋风很好，知道赢不了就干脆利落地投降，这一点很不错，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一脸赞许。 “呵呵。” 罗沛权抽抽嘴角，“彭sir，我觉得你的棋风也‘很好’。” “别这么说。” 彭文山很体谅一个下棋下输了的人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服，不是说了吗，你也可以悔棋。” “但马是马，车是车，这可不是一回事。” “行了。” “别纠结了，不就是一盘棋吗，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的下，最多下一次我让你咯。” 罗沛权恶狠狠地点头，“那就‘多谢’彭sir啦。” “不用谢。” 彭文山笑道：“走，去餐厅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两人去的早，餐厅里的人不多，各自点餐吃完，约定休息一会再战。 下午。 警司彭文山对战总督察罗沛权，只用七分棋力便杀的对方大败，脸都白了。 临下班的最后一局。 双方将帅运筹帷幄，投入兵力加入没有硝烟的战争，车、马、炮纵横，兵卒步步为营。 彭文山的红方虽然奋力拼杀，但奈何黑方兵多将广，已有无力回天之势。 反倒是罗沛权气定神闲，嘴角一抹笑容挥之不去。 “咚咚。” “进来，阿秀，什么事？” “文哥，你让我到点提醒你的。” “嗯。” 彭文山看看时间，“过的真快，阿权，这局我输了。” 到点就下班这件事他一向做的很好，下棋也不能耽误，为此还特意叮嘱关秀提醒他，免得自己忘了时间。 “不容易啊。” 罗沛权满脸感慨，叹息一声，“我竟然赢了？” “瞧你说的。” 彭文山鼓励道：“你的水平还是可以的，虽然比我差点，但差的不多，要不要把我的棋谱拿回去研究一下。” 罗沛权摇头，“不用了，我怕越看水平越低。” 嗯？ 彭文山觉得对方话里有话，狐疑地看了过去。 “那个，文哥，要不要去喝一杯？”罗沛权有点心虚，急忙转移话题。 “不了。” “今晚是警察学校叶sir的生日，我得过去一趟，跟陆启昌约好了。” 彭文山解释道。 “叶sir啊，那我也去。” “你警校毕业的时候他还没当副院长吧？” “没有，不过人家是总警司，薪水那么高，应该不会介意我去吃顿饭吧，到时候多结识几位同僚。” 罗沛权笑道。 “嘁，我怕你打错主意呀，你以为他是心甘情愿跑去警校里教人的？” 彭文山哂笑。 第497章 优秀学警陈永仁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收拾棋盘的时候陆启昌走到了门口。 “小陆。” 彭文山咧嘴打招呼。 陆启昌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关秀，脸颊肌肉止不住的跳动，抱怨道：“彭sir，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兄。” “见面就叫我小陆，我不要面子吗！” 关秀见到陆启昌似乎生气了，赶紧开口说道：“文哥，没事我先走了。” 人家不是警司就是总督察，她才不想掺和呢。 “去吧。” 彭文山摆手，等小秘书蹬蹬瞪走远以后才笑道：“陆sir，开个玩笑，看把你急的。” “怎么，叫你小陆，你就不是总督察了？” “虚伪。” 他嫌弃地撇撇嘴，把棋盘放进抽屉。 “你是长官，你最大咯。” 陆启昌气急反笑，不想再搭理彭文山了，他扭头跟罗沛权打招呼。 “罗sir。” “陆sir。” 罗沛权微笑点头，看着穿外套的长官问道：“文哥，刚才你说叶sir不是自愿去警校的，什么意思？” “问陆sir。”彭文山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 “哦？” 罗沛权看向陆启昌，“陆sir也知道？” 陆启昌轻咳一声。 以前他在警察训练学校当过教官，对叶sir的情况多少了解一点。 不过人家是总警司，职级那么高，他一个小小的总督察在背后议论是非，心里有点发虚。 “不方便吗？”罗沛权越发好奇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陆启昌看了看还在臭美的彭文山。 想到自己不说，人家也会说的，便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叶sir是被发配过去的。” 罗沛权恍然。 难怪长官说他打错了主意，这意思是到场的人不会太多咯。 想想也是。 总警司耶，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哪个想待在学校里教学生呢，但凡进入一线部门，至少也得是个实权负责人。 “阿权，阿昌。” 彭文山走到两人身前，“这身衣服怎么样，你们说我要不要回家再换一身新的？” “毕竟是叶sir的生日嘛，总得穿的庄重点。” 罗沛权和陆启昌细细打量对方的着装，从面料的质感和光泽度上，一眼就能看出西装是高档货。 更别说线条流畅，与身体的贴合度极高。 这明显是按照个人尺寸量身定制的，搞不好还是独家设计，纯手工制作的，比他们在成衣店里买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再配上人家坚毅硬朗的气质，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文哥。” 罗沛权挑起大拇指，“不用换了，你这一身去见处长都绰绰有余。” 陆启昌不自觉地点头。 “彭sir。” “都说人靠衣装，不过这句话放在你身上就不合适。” 他摸着下巴，满脸认真地说道：“你的形象过于出众了，无论穿什么衣服都能引人注目。” 罗沛权心中一动，斜眼看了过去。 好啊，陆启昌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一脸忠厚，没想到还是个拍马屁的高手。 你是o记的呀，献什么殷勤。 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满意地瞅瞅陆启昌，“会说话，以后有困难来找我，我帮你搞定。” 三人出了办公室，来到停车场。 刚好看到曹达华带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阿达。” 陆启昌把人叫住，“什么事？” 曹达华是反黑组的人，身为警长却经常出入警司madam于的办公室，在内部也算是独一份了。 他即便是总督察，也对这人高看一眼。 “sir。” 曹达华停下脚步，先是朝彭文山嘿嘿一笑，然后汇报情况，“有人报警说梳士巴利道有偷车贼，我带人去看看。” 梳士巴利道？ 叶sir举办生日宴会的丽晶酒店就在那里，倒是顺路。 陆启昌看向彭文山。 彭文山点点头，“既然是顺路，那一起吧。” 啪啪啪。 车门关闭，汽车平稳起步。 梳士巴利道位于尖沙咀，这里是商业中心，购物、美食、娱乐场所数不胜数，游客繁多人员混杂。 二十分钟前。 陈永仁顺着小巷溜溜达达地往丽晶酒店走去。 作为这一届警校里最优秀的学警，他有幸接到通知，代表学员去参加副院长的生日宴。 这让他的心情极好。 路过一间酒楼的停车场时，看到有贼正在撬车门。 陈永仁嘴角一撇，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警察。” 那人浑身激灵，凭着听声辩位，腰身扭动挥出胳膊，握紧的拳头使劲朝差佬的头部砸去。 刷。 这下势大力沉，又是突然袭击，傻强笃定对方躲不开。 “哎。” 身后确实有人，但离他较远，拳头根本够不着人，傻强使劲全力打了个寂寞，差点把腰给扭断喽。 真笨。 陈永仁早有准备，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趁机上前一步打出左右摆拳。 砰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偷车贼的软肋上，等对方捂着肚子惨叫时，再按着头朝车门上撞。 砰。 傻强的头磕在门把手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蹬蹬瞪。 有脚步声朝这边迅速跑来。 陈永仁扭过头去，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女孩停在了不远处，手里还拿着车钥匙。 “小姐，你的车？” “嗯。” 女孩轻声应答，目光在陈永仁和傻强身上来回扫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对面的两个男人是什么人，一时间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她偷你车，打电话报警吧。”陈永仁指了指傻强说道。 “哦。” 女孩答应一声，急忙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拨号。 “哎呦。” “你他妈的混蛋，下手也太狠了，知道我是谁吗？” 傻强不服，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还不老实。” 陈永仁冷哼，抽下对方皮带把人绑在了旁边的铁栅栏上。 “喂。” “阿sir，没必要把我绑起来吧，出来混，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师傅说我今天有血光之灾，我不怪你。” “无所谓啦。” “表叔看得起我，老是问我，强哥，今天有没有奔驰啊，我当然说有了，然后就出事了。” “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你抓。” 傻强嘀嘀咕咕，把偷车的原因讲了出来。 陈永仁无语。 感觉对方有点傻，他还没问呢，人家自己就交代了，要是每个贼都跟这人一样，那可就太好了。 “哎，来根烟抽抽。”傻强说道。 “我不吸烟。”陈永仁摇头。 “我有。” 女孩从挎包里拿出香烟递了过去。 陈永仁打量对方一眼，哂笑一声，女仔还挺心善，人家偷她的车，她还替别人着想。 啪。 陈永仁帮傻强点燃烟仔。 “我看算了吧，我的车也没事。”女孩小声的说道。 “就是嘛。” 傻强精神一振，叼着烟劝道：“阿sir，事主都说没事了，我们好聚好散就当是一场错误的缘分咯。” “你看看你。” “穿的斯斯文文的，你也不想多事吧，再看我，被你打的这么惨，算啦，就不跟你计较了。” 第498章 偶像 陈永仁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这人真他妈的啰嗦。 傻强没有察觉，还在喋喋不休。 “阿sir。” “我流血了，到了法庭法官信谁？你自己想想。” “还有啊，这里是尖沙咀，我叫傻强，跟韩琛的，迪路听说过吗，我是他头马，小心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永仁的目光愈发森寒。 他老爸是倪坤，尖沙咀的地下皇帝，走私、贩卖毒品，开赌档、马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作为私生子，从小没有得到半点来自父亲的关爱，这让他对自己的身份特别嫌弃，立志报考警校做好人。 现在听说傻强是跟韩琛混的，心里更是生气。 啪。 他一巴掌扇掉对方嘴里的香烟，准备下狠手教训一下。 光线突然一亮，有汽车打着大灯驶来。 彭文山下车，倚在车门上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梳士巴利道的临街，一条昏暗的小巷中，道路不宽，路边停着的一溜汽车占了三分之一的宽度。 高高挑起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线，把街道分割出一块块圆形的明亮处，与黑暗相互交错。 灯光下，两男一女站在一起，正回头看过来。 陆启昌带人走过去。 “怎么回事？” “sir。” 陈永仁敬礼，“学警陈永仁，抓到一个偷车贼，她是车主。” 陆启昌盯着女孩看了一眼，见对方眼神闪躲，目光有些游移，便问道：“叫什么？” “傅嘉丽。”女孩轻声回答。 “你的车？” “嗯。” 傅嘉丽摊开手掌，把车钥匙给警察看。 陆启昌颔首，靠近傻强歪头查看他的伤势。 “警官，能不能帮我叫救护车？我流了很多血，叫他们准备500毫升o型血，很难找的。” “o什么o？” “放心，你死不了。” 陈启昌举手摆了摆，“阿达，把人带回警局，请傅小姐回去做笔录。” “是。” 曹达华抬头挺胸，让手下把人押上警车。 “喂。” 傻强提高嗓门叫道：“为什么要带我去警局？车又没丢，干嘛这么麻烦，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 “别动我，我不想去，去了肯定要被你们打。” 他见讲道理行不通，还想挣扎一下。 “耽误我下班，你还想和和气气？” 曹达华满脸不屑。 他还要跟madam于约会呢，时间全浪费在这个偷车贼身上了，“少啰嗦，把人带走。” 两个警员松开皮带，把人架起来扔进车里了。 车子驶离。 陆启昌转身看向陈永仁，“不再学校里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你是学警，知不知道自己没有执法权？” “小心人家投诉你打人。” 陈永仁察觉出对方的关心，心里微微一暖。 “sir。” “我接到学校通知，代表学员去参加叶sir的生日宴，走到这里遇上了偷车的。” “我在做好事，不怕他投诉。” 陆启昌意外地挑了挑眉。 能去参加生日宴，那成绩一定非常优秀了，应该是叶sir很看重的年轻人才会特意通知对方。 “嘁。” “做好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的，身上背着投诉，小心没法毕业。” 他瞪了陈永仁一眼，埋怨对方不知轻重。 陆启昌终究不忍心警队的好苗子受到处罚，有心为对方开脱，便去征询彭文山的意见。 有长官在，人家不点头他可不敢徇私。 “彭sir......” “我都听到了。” 彭文山毫不在乎地说道：“给曹达华打电话，让他修改口供。” “啊？” 陈永仁惊讶到失声叫了出来。 这么随便吗，不太像是从正直、满身正气的警察嘴里说出来的话呀。 “啊什么啊？” 陆启昌调侃道：“有彭sir保你，算你走运了。” 他拿着手机躲去一边拨号。 陈永仁狐疑地看着彭文山的脸庞，在斜飞入鬓的剑眉上打量许久，试探道：“你姓彭，彭文山长官？” “是我。” 彭文山靠在车门上反问，“你怎么猜到的？” “真的是你？” 陈永仁提高嗓门，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郁，“警校里有很多你经手的案例，我们都要学的。” “还有，射击课上教官说你打25米固定靶，枪枪十环，很威的。” “你是我偶像耶。” “嘿嘿，我特意跟教官打听过你的样子，我知道你对待罪犯嫉恶如仇，是个正气凛然的好警察，我也要像你一样。” 偶像吗？看对方兴奋的模样，有点像是粉丝在街头遇上了喜欢的明星。 还别说，感觉挺不错的。 咳。 正气凛然、嫉恶如仇这两个词用的真贴切啊！ 彭文山不自觉地站好，把腰杆挺得笔直。 偶像嘛，怎么能懒散地靠在车上呢，该有的形象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你叫陈永仁？” “是，长官。” 啪。 陈永仁敬礼，眼神崇拜，似乎能从彭文山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而开心。 “你很不错。” 彭文山点点头，“见到违法的事情能上前制止，而且还成功了，有点本事，我很欣赏你。” “thank，you，sir。” 陈永仁咧开嘴笑了起来。 来自偶像的肯定让他异常的快乐，连心里的阴霾都暂时抛到了一边。 “呦。”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陆启昌听到动静，走回来好奇地问道。 “没事，又一个拍马屁的高手。” 罗沛权插嘴道。 他坐在车里一脸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了不得，又是偶像又是崇拜的，哪个长官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我没有。” “我是真心的。”陈永仁不服，看着罗沛权反驳道。 就怕你是真心呀，这样的马屁更能打动人心。 罗沛权撇嘴。 陈永仁见对方不信，还想再说，却被陆启昌阻止了。 “彭sir。”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彭文山看看腕表，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不过职业需要，叶sir自然能理解。 “出发。” 他转身上车。 “愣着干什么，上去呀。” 陆启昌拍拍陈永仁的肩膀，催促道。 “哦。” 陈永仁后知后觉钻进车里，汽车慢慢启动驶出幽暗小巷，进入灯火通明的主街上。 丽晶酒店靠近维多利亚港畔。 位置优越，坐拥维港的璀璨夜景，酒店本身设计很有特色，整个建筑看上去优雅大气。 内部装潢奢华，设施齐全，住宿、就餐、会议室一应俱全。 优点不少，缺点是消费比较高。 询问过大厅经理，彭文山一行人进入多功能宴会厅。 生日宴早就开始了，十几桌客人热热闹闹地吃喝，里面有鬼佬也有华人，一片喧嚣。 叶sir坐在主位上，红光满面地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他察觉到门口有人走进来，抬头看清楚是彭文山以后笑的更开心了。 第499章 生日宴会 “文山。” “来来来，我还以为你碰上案子没法过来呢，这里，我给你留了位子。” 他拍着身边的座椅笑呵呵地打招呼。 “叶sir。” 彭文山快步走过去笑道：“抱歉，还真的碰上案子了，一结束我马上就赶过来了。” 他先解释一句，接着送上生日祝语。 等坐稳以后左右看看，桌上的人正微笑着望过来，有警司也有总督察，大多是警校里的长官，年纪都不小了。 看着有点眼熟。 以前应该在警校里见过，不过却不知道名字，那会他才是小小的警员，跟人家没接触过倒也正常。 他露出笑容，一一点头回应。 门口处，陈永仁也想跟过去，被陆启昌拽住了。 “你干嘛？” 他扬了扬下巴，“你也不看看那一桌上的人都是什么级别，有你掺和的份吗，你就坐门口这一桌。” 他把陈永仁安排好，和罗沛权找了张桌子坐下喝酒吃菜。 罗沛权环顾四周，发现人不少，但宪委层的长官只有寥寥几个，更多的是督查级和员佐级。 一个总警司过生日，场面有些寒酸了。 这要是放在警队的实权指挥官身上，比如林雷蒙，那么不管是总区还是下面的警署，谁敢不去呀。 他这才明白长官说的发配是什么意思。 “喂，喝酒啦，想什么呢？”陆启昌碰了碰他。 “哦，来，喝酒。” 罗沛权举杯。 “文山。” “我们警察做事当然是把公事放在第一位啦，你手里有案子，不用专门过来的。” 叶sir假装埋怨道。 自从当了副院长，他带过的学员不知道有多少，但表现最亮眼的就是彭文山了。 年纪轻轻就跻身宪委层，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人家未来前途无限。 这样的人能来，他的脸上也有光彩。 可以说彭文山的含金量很足，一个人胜过其他人不知多少。 叶sir嘴上客气，其实早就盼着人到场了，不然也不会专门在身边给对方留张空位。 “叶sir。” “我是你学生嘛，你过生日我当然要来咯。” 彭文山端起酒杯，真诚地讲道：“祝叶sir身体健康，福寿双全。” 说完一饮而尽。 “好酒量。” 同桌的教官们笑着夸赞，叶sir喜笑颜开。 “吃菜，吃菜。” “你刚刚处理完案子肯定饿了。” 他热情地招呼道。 “多谢长官。” 彭文山嘿嘿一笑，抓紧时间填饱肚子，中间有时陪着叶sir喝酒，有时和同桌的教官们喝酒，忙的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叶sir起身走到其他桌上喝一杯聊两句，表达对来客的感谢。 现场喜庆的气氛达到顶点。 各桌上的警察不论职级大小。纷纷起身陪酒。 一圈下来叶sir微醺，坐在椅子上和彭文山聊天，慢慢喝茶醒酒。 客人们吃饱喝足，渐渐离席凑在一起闲聊，见到有不认识的便问问对方的单位和部门，然后自报家门交个朋友。 年纪大的不胜酒力，已经有人告辞离开了。 陆启昌和罗沛权瞅准机会，把陈永仁叫上凑了过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有彭文山在，怎么着也得过去说两句话混个脸熟呀。 “罗沛权，西九龙刑侦队总督察。” 彭文山介绍一下，然后指着陆启昌和陈永仁说道：“他们两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叶长官，生日快乐。”罗沛权问好。 别管人家是不是被发配的，职级在那摆着呢，由不得他不恭敬。 “嗯。” 叶sir笑了笑，招呼三人坐下。 “生日快乐。”陈永仁送上祝福。 “什么快乐？” 叶sir端起酒杯抿了抿，感慨道：“什么快乐，在警校蹲了十年，见树比见人还多。” 陆启昌陪着喝了口酒，轻轻把杯子放下。 他皱着眉头低声劝道：“你都能把我弄出去，你的案子已经隔了那么长时间了，不给自己想想办法？” 罗沛权和陈永仁把耳朵支棱了起来。 要是人家真的出去了，这一趟可真没白来。 叶sir咧嘴。 他瞅瞅默默品酒的彭文山，一脸沧桑地说道：“虽然现在是李长官担任处长，但要等老外都走了，还要六七年呢。” “那时候我快五十了，不如在学校多教几个好警察吧。” 叶sir指了指陈永仁说道：“九七以后看你们的了，来，文山，干杯。” 彭文山举杯，“一起。” 罗沛权、陆启昌和陈永仁赶紧端起杯子。 哔哔。 传呼机响了起来。 “阿仁。” 陆启昌扬眉问道：“是不是你女朋友找你，怎么不回电话？” “不是。” 陈永仁低头关了传呼，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干杯，长官。” 叮当。 杯子轻轻碰撞在一起。 陈永仁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喝完酒就要告辞。 叶sir叮嘱道：“直接回警校，不要在外面逗留。” “是，长官。” 陈永仁朝其他人点头致意，目光在彭文山脸上停留了一下扭头离开。 “这家伙好像有心事。” 陆启昌看着对方的背影喃喃自语。 “年轻人嘛，可能交往女友了。” 叶sir打了个酒嗝，不在意地说道：“陈永仁训练的成绩很优秀，性情又稳重，我很看好他。” 他夸奖了几句，还问彭文山和陆启昌的部门要不要人，看起来确实很欣赏陈永仁的能力。 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告辞，没一会就走的差不多了。 几人陪着最后一拨客人走出丽晶酒店。 凉风吹拂，叶sir酒意上涌，脚步略有些虚浮。 “叶sir。” “喝了酒就别开车了，我送你。” 彭文山稍稍搀扶了一下，等对方站稳才松开，罗沛权直接跑去开车了。 “也好。” 叶sir揉了揉额头，没有拒绝。 汽车驶离酒店融入车流中。 罗沛权问清楚地址，车子拐进一条窄路，副驾上的陆启昌突然开口说道：“停车，前面是陈永仁，有人找他麻烦。” 彭文山扭头看去。 只见路边一身白衬衫的陈永仁正在跟人争执，他的情绪很激动，嘴里不停地喊道：“滚啊，不关我事，我也不想知道。” 吱。 车子停下。 陆启昌推开车门窜了出去。 “哎。” “罗继，你在干什么？” 他大吼着走过，警告性地盯着对方。 o记专门对付社团和帮派，而倪家在尖沙咀就是卖毒品的，早就上了o记的名单。 陆启昌认识罗继并叫出对方的名字，这很正常，起码叶sir和罗沛权没有察觉出丝毫异样。 彭文山下车打量着罗继。 那人一身西装身材高大，留着长发，面色黝黑，整个人又黑又壮跟一尊铁塔似的。 罗继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启昌，默不作声，一点都不惊慌。 反倒是陈永仁心里慌得不行。 他是靠撒谎才考入警校的，个人档案上只写了母亲的名字，老爸那一栏填的是亡故。 警校里没人知道他老爸是倪坤，否则他根本考不上。 这会遇到警校的副院长、连带着西九龙总区主管刑侦的警司、o记总督察，身份肯定要露馅。 他已经能猜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第500章 我要做卧底 “我老爸刚去世。” 有人在说话，语速不快不慢，平和的声调中压抑着一丝悲伤，刚才隐藏在黑暗中直到此时才开口。 “倪永孝？” 陆启昌扭头看过去，语气中带着浓烈的疑问。 倪永孝缓缓靠近，身形渐渐暴露在路灯的照射下。 白衬衫，打领带，脸型棱角分明，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像是公司白领。 “他生前曾经吩咐过，如果他出事的话要通知所有子女。” 倪永孝神色平淡地轻轻歪头，目光中透露着阴霾，泛起丝丝危险的气息。 又是那种轻声慢语的陈述语气。 似乎这人在讲话的时候，无时不刻都在斟字酌句，想要把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灌输进别人的脑海中。 “阿仁，我等你回家。” 陆启昌愣愣地看着倪永孝和罗继离开，好半晌才霍然转身，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陈永仁。 路灯下。 陈永仁单薄的身形在众人的逼视下，显得异常的孤独和萧瑟。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从他撒谎报考警校的那一刻起他就错了，怎么解释？ “陈永仁！” 陆启昌沉声询问，“你是倪坤的儿子？” 这会他脑子里产生了无数的想法，出于职业习惯，这些想法最终都汇集到了一点，那就是陈永仁可能是倪家派到警队的卧底。 关键是这个卧底表现不错，连副院长都邀请他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呵呵。 从来都是警方往毒枭那里派卧底，没想到倪家别出心裁，敢把卧底派到警队里来了。 他目光寒冷地瞪着陈永仁，想听对方亲口说出的答案。 陈永仁脸色苍白，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知道人家一查就能得到结果的。 “是。” 他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从嘴里吐出一个字，随即便感到呼吸困难，脚下发软，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你他妈的够胆。” 陆启昌怒骂一声，上前就要把人抓起来，叶sir和罗沛权眼神探究地看着一切，没人去阻止。 “等会。” 彭文山把他拦下了，“陆sir，倪坤死了，今晚尖沙咀肯定会很乱，你赶紧去盯着倪坤的人，不要让他们影响到市民的生活。” “我安排刑侦队协助你。” 陆启昌刚点头，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喂。” “陆sir，倪坤死了，他手下的人很不安分，我担心尖沙咀会出事。”黄志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马上到。” 陆启昌挂断电话，接过罗沛权的钥匙一脚油门驶离。 “阿权。” “给宋子杰打电话，让他带人过去帮忙，还有，帮我把叶sir安全地送回家。” 彭文山吩咐道。 叶sir瞅瞅失魂落魄的陈永仁，“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坐的士就好。” “那可不行。” 彭文山笑道：“这里就是尖沙咀，倪坤手下的烂仔满街乱窜，打扰到你的好心情就不好了。” “你不用担心阿权，他的时间很充裕，今晚的小事还轮不到他出面。” 罗沛权猛点头。 本来就不是本职工作，大晚上的他才不想跑去监视烂仔呢，有事当然是下面的人做咯。 再说了。 o记肯定会让行动部门和交通部门帮忙，陆启昌是总督察，他也是，到时候谁听谁的。 “叶sir。” “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去前面看看。” 两人结伴走远。 彭文山从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借着酒劲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呼。 晕乎乎的，感觉不错。 他见陈永仁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微笑。 “喂。” “干嘛垂头丧气的？” 陈永仁傻傻抬头，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从小跟着老妈长大，从来没把倪坤当成父亲。” “他是坏人，我不是，我报考警校就是想证明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劝慰自己。 “你想说什么？”彭文山问道。 “彭sir。” 陈永仁深深吸口气，鼓足勇气问了出来，“我是不是再也不能当警察了？” 其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期待了。 警察肯定是当不了了，他只是想听一听偶像的看法，只要对方觉得他不是一个坏人就好。 这样至少心里还能有点安慰。 “嘁。” 彭文山哂笑，“为什么不能，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 陈永仁突然闭嘴，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彭文山，简直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还能当警察？真的吗，不可能吧。 老爸是毒枭，儿子却跑去报考警校，任谁听了都会质疑他的动机，不然刚才陆启昌也不会想把他抓起来审讯了。 但这句话从彭文山嘴里说出来，又显得特别有说服力。 警司耶，对于一个警校没毕业的学员来说，那可是通天的人物，根本没有必要欺骗他。 陈永仁的眼神稍稍灵动了一些，不过还是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 “我担心没人相信我，他们会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这倒是没错。” 彭文山笑了笑，“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卧底出身的警员都会被人怀疑，这在警队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你担心的不只是这些，是害怕被开除吧。” 陈永仁沉默点头。 当警察的身家清白最重要了，更何况他还在个人档案上弄虚作假，已经算是严重违反校规了，不被开除才奇怪呢。 “不会的。”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说道：“虚报档案也要看是什么情况，你也是为了服务警队嘛，不这么说你都没法考进警校。” “不过以后你在警队里的发展会很艰难，除非你能证明自己。” 这很难。 不被长官和同事信任，就意味着遭到排斥，连案子的具体内容都接触不到，那就别想着靠抓贼立功得到认同。 相反。 一旦案子进展不顺，还要承受别人怀疑的眼神，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无处不在的压力能让一个人崩溃。 他打量着对方稍显稚嫩的脸庞轻轻摇头，做好人也不一定非要当警察，没必要三年又三年。 陈永仁眉宇间之间一片坚定。 “我进警队不是为了升职，我只想做个好人。” “彭sir。”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可以去倪家卧底，我一定能证明自己。” 呦。 脑子还挺灵活。 彭文山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讲话太多，人家都是长官挑卧底，这家伙当卧底却想挑选长官。 啧啧。 他看着陈永仁坚毅的目光，回想起彭欣建说过的选卧底的条件。 脑子要活，反应要快，性格沉稳有毅力，而且不能是为了升职才去做卧底，这几条在对方身上全凑齐了。 可惜...... 第501章 要嚣张、要气盛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彭文山目光不善地盯着陈永仁。 “不管你承不承认，倪坤到底是你老爸，他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 “你竟然想亲手把他们送进去？”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我怕你到时候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去哭。” “陈永仁。” “你是不是痴线，被人洗脑了？” 嗯？ 陈永仁一脸懵逼。 他想去倪家卧底，为了维护法律都选择大义灭亲了，这会心里正充满着慷慨悲怆的情绪呢，可把自己给感动坏了。 现在突然听到长官说他是痴线，脑子都懵了。 “我...我说的不对吗？”他期期艾艾地询问。 “对。” 彭文山踩灭烟头。 “贩毒的人都该死，你选择正义当然没错，我只是担心将来你会后悔。” “出卖亲人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轻松，别人可以出卖，你不行，我怕你承受不住。” “也许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的灵魂都会拷问自己，在见识到诸多黑暗以后，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阿仁，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 陈永仁愣愣地看着彭文山，嘴角竟然泛起微笑，笑容逐渐扩大，脸上全是开心的表情。 “长官。” “我去倪家做卧底，可是很容易就能搜集到证据的，这么大的功劳你不放在心上，却在担心我后不后悔？” “从小到大，除了我老妈，还从来没人真正替我考虑过呢。” 啪。 他挺胸抬头敬礼，“彭sir，我不怕，倪家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亲情，我只知道自己是警察，他们是毒贩。” “打击犯罪，保护港岛市民是我的职责。” 嘁。 彭文山冷笑。 这话放在97之后再说最合适不过了，可现在是港英政府，为了一群殖民者才不值得。 他也是看在陈永仁是警队自己人的份上才提醒的。 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既然人家做了选择，他也不拦着，干掉倪家的功劳还是很香的。 况且有个混黑的卧底在，还能搞些情报。 陈永仁帮他立功，他保对方在警队里待的舒心，双赢。 “想好了？” “嗯。” “那行。” 彭文山想了想，“明天我亲自去警校把你的档案调出来，然后让叶sir找个理由把你开除。” “做卧底很辛苦，想要不被怀疑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有一条，不要沾警察的血。” 陈永仁拍了拍胸脯，“我保证。” “你保证个头。” 彭文山轻轻踹了他一脚，“你以为做卧底那么容易呀，如果倪永孝发现身边有其他警察的卧底，让你杀人怎么办？” “呃......” 陈永仁挠头。 杀了就没法回头了，不杀嘛，很难被毒贩相信，搞不好还会死。 他求助地看向长官。 “我教你。” 彭文山先是看看左右，见周围没人才低声说道：“不想被动杀人，那就主动点。” “什么意思？”陈永仁疑惑地问道。 “笨。” 彭文山解释道：“但凡是沾了毒品的，很多人都管不住自己的手，一旦倪永孝手下的人犯错，你主动把人杀了就好。” “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到最后倪永孝恐怕得求着你别杀人。” “贩毒也要人手的，全都被你杀了他还怎么贩毒？” 嘶。 陈永仁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他都要怀疑对方不安好心，等案子结束以后指控他刑事犯罪了。 但从彭文山嘴里说出来，却很正常，毕竟人家自己对待匪徒就是那么干的。 “我尽力吧。” 他迟疑着点头，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魄力。 “尽力可不行。” 彭文山谆谆诱导，“往小了说这关乎着你的生死，往大了说和港岛市民的安全息息相关。” “你杀人可是在救人。” “还有，你这性格也不行，别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心里有事似的，年轻人得嚣张，要气盛。” 陈永仁觉得脑子有点不够使了。 他呆呆地看着对方，感觉眼前的这位偶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像警察更像帮派龙头。 “我不太明白。” “看出来了。” 彭文山一脸嫌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痴痴傻傻的，跟个木头一样，你要是再这样干脆别去卧底了，我怕给你收尸。” “别。” 陈永仁急忙表态，“彭sir，你说，我都听你的。” 叮。 彭文山点了根烟，火苗在微风中摇曳，火光照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我只说一次。” “你是警察，又是倪家的人，白天我给你撑腰，晚上有倪家，你完全可以在港岛横着走。” “身份这么特殊，你不嚣张谁嚣张，你不气盛谁气盛？” “杀杀人，跳跳舞，你干的坏事越多越能得到倪家的信任，才能更快地接触核心机密。” “难道你想当个小弟，查线索查一辈子啊？” 有道理。 陈永仁被说服了。 他又不想混黑，当然不想查一辈子，早早地把倪永孝送去监狱，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当警察。 “明白了，演戏是吧？” “没错。” 彭文山笑道：“你演的越真，破案的速度越快，不过......” 他眯着眼打量对方，警告道：“你要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毒贩去祸害普通市民，我就要你死。” “谁都保不住你，我话的。” 陈永仁心里一惊，就像被狰狞恶虎盯上一样被看的浑身发毛。 他干笑了一声，“不会的。” “那就好。”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记住，要嚣张，要气盛。” 陈永仁猛点头。 他转了转眼珠试探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马上。”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从根本上改变性格很难，好在你只是在演戏，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就行。” “你只要表现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可以了。” “懂了吗？” “懂了，烟仔文。”陈永仁仰着头大咧咧地说道。 彭文山叼着烟仔斜眼看了过去。 呦。 入戏还挺快，不过敢调戏长官，该打。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往前走了一步。 “干嘛？” 陈永仁早有防备，往后撤了一步笑嘻嘻地的说道：“sir，是你让我嚣张的，还说马上开始。” “我也是为了破案呀。” 彭文山闻言停下脚步，没好气地说道：“算你机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嘿嘿。” 陈永仁得意一笑。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从彭文山信任并答应他去做卧底以后，这家伙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性格已经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彭sir。” “刚才我的表现怎么样？” 他凑过去求夸奖。 “不怎么样。”彭文山冷哼。 “为什么？” “因为你离我太近了。” 第502章 时间停止 彭文山伸手抓住陈永仁的衣领，脚下一扫就把人扔了出去。 “啊，疼。” 陈永仁坐在地上捂着屁股惨叫，“不是说好了下不为例吗？” “嘁。” “你这么容易相信人，还怎么做卧底呀！” 彭文山伸手把他拉起来，“烟仔文这个花名只有警队内部的人知道，小心祸从口出。” “sorry，sir。” 陈永仁悻悻地点头，“叫彭长官没问题吧，反正倪永孝也看到了我们在一起了。” “随意。” 彭文山耸耸肩，“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警校吧，晚上做好心理建设，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整个西九龙的太子仁了。” “太子仁？” 陈永仁撇嘴，“社团里叫太子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这花名不好听，不过倒是很贴切。” “有警司罩着我可不就是太子嘛。” 他再次敬礼道：“彭sir，等我好消息。” 彭文山还礼，目送对方消失在黑暗中。 涅盘经有云：八大地狱之最，称为无间地狱，为无间断遭受大苦之意，故有此名。 屁。 当然是跟的人不对啦。 黄志诚那家伙教唆杀人，竟然被人录像留下证据，这种人带的卧底可不得受苦嘛。 这家伙从小和韩琛一起长大，扳倒倪坤也是为了让对方上位，以便于更好地控制尖沙咀的地下世界。 嘁，傻仔来的。 相信毒贩的人品，不如相信世上有鬼，身为警察，竟然妄想依靠毒贩去约束秩序。 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彭文山把录像抛在脑后，打的士前往许情的家。 自从他跻身宪委层，在职级超过许情以后便培养了一个新的兴趣爱好，那就是让对方穿着警服接受军训。 当然，里面的内衣是那种比较轻薄、透明的款式，再配上丝袜，嘿嘿。 每次看到许情轻蹙秀眉，一副不太情愿却又不敢违反长官命令的委屈表情，却还要乖乖听话摆造型的幽怨眼神，都会让他鸡动。 这可是真madam，不是角色扮演，简直不要太舒服。 以至于跑的次数太多，导致另外三位的意见很大，好在他体力逆天，直接就凭实力镇压一切。 现在距离上次过去一周了，又该到了军训madam的时间。 “嘿嘿嘿。” 出租车里时不时传来诡异且淫荡的笑声，笑的司机头皮都炸了。 她的眼眸频频地往后视镜乱扫，一只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悄悄伸向座位旁。 那里放着一柄扳手，是她专门用来保护自己的。 在港岛开出租可没有那么安全，坐车不给钱还是小事，要是碰到抢钱、劫色的恶魔可就糟了。 “小姐。” “啊？”女司机惊叫一声，扳手落地发出异响。 “你有东西掉了。” 彭文山好心提醒一句。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尖沙咀警署大门，皱眉问道：“这路不对吧，刚才的路口你应该直行而不是左转。” “你不会是想绕路骗我钱吧？” 女司机心里一惊，被发现了吗！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警署，一咬牙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剧烈的摩擦声，车子一头扎进了警署大门里。 吱。 女司机在大厅前面停车，拔下钥匙就窜了出去，留下彭文山一个人愣愣地呆坐在原地。 什么情况？ “阿sir，阿sir！” “我要报警，我怀疑车里的人想非礼我。” 女司机大叫着冲进大厅，马上就有几个值班的军装警和便衣跑了出来把的士团团围住。 大厅门口灯光明亮，却看不清车里的情况。 “里面的人出来。” “慢慢开门，让我看见你的手。” “快出来。” 警员们摸着枪套怒吼，神色既紧张又兴奋，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受害人直接把疑犯送上门了。 草。 彭文山想吐血。 这种误会必须尽快解决，不然明天八卦小报上的头刊标题肯定是，色魔男警司色令智昏，机智女司机妙计抓贼。 那样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啪。 车门打开。 彭文山沉着脸，把委任证递了过去。 “你想干嘛，别动，坐好，把另一只拿出来。” “诶，不对，这是警员委任证，是自己人。” “......” 警员们面面相觑。 有人往前挪了挪把证件接到手里，一低头就看到了警司字样，吓得浑身乱抖差点把证件给扔出去。 他猛地抬头，仔细核对照片和本人，发现两者一模一样。 啪。 “sir。” “不好意思，误会了。” 那人敬完礼双手地归还证件，这恭敬的态度唬的身边的同事一愣一愣的。 彭文山戴好证件从车上走下来。 他挺直腰杆说道：“我是西九龙彭文山，刚刚参加完警校总警司叶sir的生日宴会。” “因为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所以才搭的士回家。” “她......” 所有人一起看向女司机，吓得对方缩了缩脖子。 这会她也明白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乘客不但是警官，而且是个靓仔，早知的话被劫色也不是不可以。 “彭sir，她污蔑警察，要不要把人抓了？” 有便衣凑过去小声拍马屁。 彭文山瞪了对方一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 “没事。” “虽然有些误会，但这位小姐的行为还是值得肯定的，她能想到来警署报警，不但聪明还说明对我们警队非常信任。” “还有你们几个。” “从接到报警到要求我下车，很好的体现了警员该有的质素，非常不错，我期待你们未来的表现。” 他把司机和警员全都夸了一遍，免得有人乱传消息。 “thank，you，sir。” 警员们立正敬礼大声道谢，一个个情绪激昂的脸都红了。 “嗯。” 彭文山点点头，“送她离开，然后再找辆车载我回家。” “yes，sir。” 刚才乱拍马屁的家伙颠颠地跑去开车了。 女司机俏生生地说道：“警官，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 彭文山直接拒绝。 他从钱包里抽出现金交给对方，“喏，这是车费，多的不用找了，就当是耽误你时间的补偿吧。” 女司机失落地接过去，在警员的催促中驾车驶离。 彭文山公器私用，坐着尖沙咀警署的警车来到许情家的附近。 “就到这里吧，多谢。” 把人打发走，他步行了一条街才敲响了房门。 咔嚓。 许情穿着睡衣开门，“哎，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想你了。” 彭文山笑着捏了捏她漂亮的脸蛋。 “全身都是酒气，赶紧去洗澡。”许情一巴掌把他的爪子拍掉。 彭文山关好房门轻咳了一声。 “madam许。” 许情浑身一颤，妩媚地横了他一眼走进卧室，时间不长就穿着警皮走出来，肩膀上的三颗军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彭sir，有什么指示？” 彭文山挑了挑眉。 “别动，保持好敬礼的姿势，今晚玩个时间停止的游戏，你千万别动啊，我自己来就好了。” ...... 第503章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刑事情报科。 “李sir，早。” “早。” “其他组过来学习的长官都到了。” “我知道了。” 李沧东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放好手提包，然后拿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材料走进会议室。 “李sir。” “李sir。” 李沧东微笑着说道：“各位，上级安排的这次会议，是想让我们相互交流，我准备了点材料分享下自己的工作经验。” 督察张美琪举手。 “madam？”李沧东朝她点点头。 “李sir。” 张美琪表情认真，“你是警队的前辈，上级安排我们过来是跟着你学习的，你就别谦虚了，直接进入正题吧。” “是呀，李sir，你可是老资格。” “李sir说话真好听。” 其他几个督察纷纷笑着开口说话。 李沧东嘴角微弯，又快速收敛起来。 他轻咳一声，绕着会议桌转了一圈把材料发下去。 “我们cib五个组各有各的责任，比如我带的监听组，负责监听和招募线人。” “情报组负责分析和收集情报。” “技术支援组负责电脑处理、远距离跟踪和窃听，以及车辆仪器保障和跟踪两个小组。” “在一个具体的案件中，部门联合行动才能更好的找出线索。” “但在条件不完善的情况下，那就需要对其他部门的具体工作内容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今天我和你们交流一下线人的使用。” 李沧东走到画板前，拿起油性笔在上面写下‘线人’两个大字。 “线人是非常特殊的群体。” “本质是出卖他人而获取利益，这决定了他们缺乏安全感，任何人都没法给他们安全感。” “我们发展线人，要假装跟他们交朋友，但要懂得抽离。” 有人举手。 李沧东示意对方提问。 “李sir。” “如果交朋友的话，会不会产生感情羁绊？” 张美琪扭头看了那人一眼。 操。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正经的警察谁去跟线人交朋友，都说是假的了，又怎么会产生感情呢？ 以后得离这人远点。 李沧东摇了摇头，他转身继续在画板上写下‘假装’两个字。 “我让你们假装交朋友，而不是真的去交朋友，我们要情报，他们要的是钱，大家清清楚楚，凡事公公平平。” “刘sir。” 他走到过去低头看着对方讲到，“不要有愧疚心理，别以为只有你在利用他，他也在利用你。” “你心软，一定会吃亏，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刘sir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sir。” 张美琪问道：“如果案子很危险，线人的生命会受到威胁，那还让线人去做事吗？” 李沧东闻言沉默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斟酌道：“命是他们自己的，能不能做他们心里有数，我们只要做好能力范围内的事就好了。” 说了等于没说。 张美琪撇撇嘴，心里有些不满。 不过她本来也没抱多大期待能听到确切的答案，因为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但绝不会说出口。 砰。 房门被推开。 警司陈成昌走了进来。 他环视一眼，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刮过，“正好你们都在，我收到湾岛警方的消息，他们说华天回港了，人在西九龙。” “这人械劫金行和珠宝店以后逃离港岛，现在钱花光了又想回来捞一笔。” “前两次没抓到人，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阿东。” “你找找以前跟华天做过事的人，安排线人混进去。” 李沧东点头。 “你们。” 陈成昌看起其他人说道：“帮我们注意一下情报，有消息通知一声。” “yes，sir。”其他人起身应答。 张美琪蹙眉问道：“为什么前两次没有抓到人？” 陈成昌欲言又止看向小弟。 李沧东解释道：“华天那个人心狠手辣，每次抢劫的时候匪徒手里都拿着自动步枪。” “请飞虎队的话时间上来不及，等人到了华天早跑了。” “不请飞虎队的话，一般的警员拿着点三八根本不是对手，在步枪面前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抓人了。” “前两次都是这个原因让华天跑的。” 张美琪想了想皱眉问道：“那这次呢，找到人以后怎么抓，sir，可不可以让西九龙总区的人配合一下？” “嘁。” 陈成昌一脸嫌弃，“你是哪位？” “sir。” “我叫张美琪，跟踪组督察。”张美琪敬礼。 狗仔队？可能用的上。 陈成昌立刻转变态度，耐心地说道：“华天那人计划周密，选定目标以后行动的时间非常短。” “前两次械劫他没有留下证据，找到人也没法抓，只能等他再次作案的时候来个人赃并获才行。” “别说刑侦队和重案组，就连军装巡警都不一定能赶得上。” “除非你让西九龙的人全程跟着我们。” “怎么，你能办到吗，你以为你是谁呀？” 张美琪仰起头，不服气地说道：“我可以试试。” 嗯？ 陈成昌挑挑眉，仔细打量眼前的狗仔队督察，他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人家看起来还挺有信心。 “怎么试？”他问道。 “我跟西九龙总区的刑事主管是老熟人，请他帮忙应该没问题。” 张美琪一脸自信。 她可不是吹，彭文山那人对朋友很照顾，而且破案抓贼嘛，有功劳的。 别以为警司就不用做事了，上面的职级那么多，谁不想努力再往上升一升，但凡有希望，边个会躺平？ 嘶。 李沧东眼神一凝。 刑事主管？那不是警司吗！ 好家伙，这位madam的人脉还挺广，老熟人耶，这分量可不轻了。 其他几位督察侧目看着张美琪，心里有些羡慕。 陈成昌的目光在张美琪身上来回扫视，试探地问道：“彭文山？” “嗯。” 张美琪使劲点头。 她察觉到对方的态度变化，心里乐开了花一个劲直哼哼，敢小瞧我，老娘在警队里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 “以前在中区警署的时候，彭sir那会还是个高级警员，我是警长，我和他可是很多年的老交情了。” 张美琪继续显摆。 能让警司另眼相看的机会可不多，她就喜欢看陈成昌那副大惊小怪的模样。 呃...... 陈成昌扯了扯嘴角。 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那时候人家是高级警员，你是警长，现在你是督察，人家都警司啦，你还有脸说。 他咂咂嘴，笑了笑说道：“有把握吗？” “当然。” 张美琪先是保证，然后觉得不太稳妥，便改口道：“不过彭sir那人很看重指挥权，找他帮忙，需要付出点东西。” 第504章 cib来人 “没问题。” 陈成昌笑道：“他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有他参与进来破案也有保障，至于指挥权嘛，那就联合办案吧。” “阿东。” “你跟madam张去见见彭sir，听听他的意思，嗯，这样吧，调查线索的事情我们做主，抓人的事情他做主。” “这是我的底线。” “yes，sir。”李沧东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这次交流学习再改时间，我们监听组全力查找华天的踪迹。” 陈成昌大手一挥就结束了会议。 他想了想叮嘱道：“另外，麻烦各位帮着打听一下华天的下落，大家都是cib，你帮我，我帮你嘛。” 其他人满口应承。 “太客气了，长官，我们一定帮忙。” “没问题。” 他们知道人家监听组有事要做，便告辞离开。 等所有人都散了，张美琪这才提议道：“李sir，我们去西九龙吧。” “等会。” 李沧东示意对方不要急躁，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座机拨号。 “我是李沧东。” “帮我找个犯人的资料，他还在监狱蹲着呢，名字叫何细魁，绰号细鬼，所有的资料我都要。” “好，尽快。” 他放下电话，朝着张美琪说道：“去见长官，怎么也要做好准备才行，不然到时候人家问起来怎么办？” “一点方向都没有，小心长官生气。” “呀。” 张美琪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脑门，“不好意思，我忘了，主要是以前跟彭sir合作的时候所有事情人家都安排好了。” “我什么都不用干，只听命令就好。” 哈！ 还有这种好事？ 李沧东觉得张美琪又在显摆了，不过他没有证据。 不是，你怎么升督察的，你这职级水分很大呀。 他心里酸溜溜的，有点羡慕了。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一大早，彭文山先去了一趟警察训练学校，从叶sir那里把陈永仁的档案调了出来。 办公室。 “彭sir。” “嗯，阿秀，给罗沛权、宋子杰、方逸华、周星星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我要听一听昨晚尖沙咀的消息。” “知道了。” 叮铃铃。 座机响起。 “彭sir，找你的。” “转进来。” 彭文山推门进屋，拿起话筒询问。 “哪位，哦，叶sir。” “嗯，嗯。” “你是说我刚走黄志诚就去挑选卧底吗，没事，陈永仁的资料可以给他看，让他自己选。” “双面间谍？” “别，叶sir，你可别冤枉我，我派人卧底黄志诚干嘛？反正你还没有开除陈永仁，随他去吧。” “好。” 挂断电话。 彭文山把外套挂起来，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 “咚咚。” “进来。” 罗沛权几人到了。 彭文山站起身走到沙发上坐下，“随便坐。” “阿权。” “昨晚怎么回事，倪坤是怎么死的？” 罗沛权说道：“倪坤是被人枪杀的，有人查到了他的行踪，在曲艺社连开两枪。” “枪法很准，两枪都打在心口上，倪坤当场毙命” “有没有目击者？”彭文山询问。 “有。” 罗沛权继续说道：“疑犯是个年轻人，带着蛤蟆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目击者是曲艺社里的乐器爱好者，她对疑犯的印象不深，没法描述出疑犯的样貌。” “案子在o记手里。” 他把从陆启昌那里听到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彭文山点了点头。 案子是刘建明做的，这家伙不愧是警校培养的人才，杀人都没有留下太多有价值的线索，不然陆启昌不会查不到。 唯一的漏洞是保镖。 倪坤作为尖沙咀最大的毒枭，可不是平常的普通老头。 不管去哪里肯定带着保镖，刘建明能轻易找到倪坤的地址，杀人以后又从容离去，保镖肯定有问题。 只要抓了保镖一定能找出线索。 不过既然案子不在刑侦队，再加上死的又是毒贩，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阿杰。” “你那边怎么样？” 宋子杰耸耸肩。 “什么都没干。” “昨晚是倪坤手下四个头目给倪家交钱的日子，他们在德诚街吃火锅，很多小弟聚集在一起，我们协助陆sir维持秩序。” “后来倪永孝出现了。” “这家伙很奇怪，在尖沙咀的地盘上转了一圈，然后那四个头目就乖乖交钱了，搞得陆sir很是惊讶。” “文哥。” “事后陆sir去大排档警告倪永孝，让他老实点，那家伙嚣张的很，还敢跟陆sir大小声。” “后来那个叫韩琛出面解围，我们才没有为难倪永孝。” 宋子杰有点不服气。 他对混黑的一向没有好感，最见不得有人挑衅警察，这会心里很不爽。 “呵呵。” 彭文山笑了两声，“人家刚死了老爸，心情不好和警察吵两句算什么，能为难他陆启昌早就为难了。” 他扭头看向方逸华，“madam，上个星期旺角的械劫案结案了吗？” 方逸华点点头。 “报告都在这里了。” 彭文山接到手里翻看，任务、结案、开枪三份报告和法证那边的勘查报告能对的起来就行了。 核对无误以后签字，让关秀送去档案室留档。 “阿星，你那边呢？” 周星星百无聊赖地摇头，“没事干，闲的浑身长毛。” 是呀。 彭文山也是这种感觉，自从调职到西九龙以后经手的大案才一两个，再闲下去就要长肉啦。 “文哥。” “cib的张美琪督察要见你。” 关秀敲门走进来讲到。 “让她上来。” 彭文山挥挥手，“你们回去吧，阿星，别懈怠了。” “知道了，文哥。” 四人离开没一会，关秀领着张美琪到了。 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皮肤白净，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挂着微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madam。” “你可算是升到督察了，不容易啊。” 彭文山笑呵呵地调侃道。 张美琪闻言笑的见牙不见眼，赶紧道谢，“要不是上次抓肥佬黎，彭sir你在报告上替我说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呢。” “操。” “幸好我抓住了这次机会，趁着前年警队调整架构的时候升职见习督察，不然可就悬了。” “黄文展那家伙就惨了，现在还是个警署警长。”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委任证，既为自己能升职感到高兴，又为黄文展错失机会感到惋惜。 “对了，彭sir，这位是cib监听组的总督察李沧东。” “彭sir。” 李沧东站了半天，总算等到张美琪开始介绍自己，赶紧笑着问好。 “李sir，madam，坐。” “你们两位来找我有事吗？”彭文山问道。 “是这样的。” 李沧东坐在沙发上，略微沉吟后说道：“我们查到了一名匪徒的线索，他曾两次械劫金店和珠宝行。” “这人心狠手辣，行动周密且快速，前两次都让他给逃掉了。” “原因是我们刑事情报科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武力，这次长官让我过来，就是想请西九龙的伙计们帮帮忙。” 哟。 来案子了，还是送上门的。 第505章 壁屋监狱 彭文山心里一乐，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想把案子交给我？太好了，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呢。” “哎呀，刑事情报科里有好人啊。” “李sir。” “你等一下，刚好别人送给我一些顶好的茶叶，我都舍不得喝呢，今天高兴，一起尝尝。” 他站起身去拿茶叶。 李沧东一脸懵逼。 谁把案子交给你啦，不是说的帮忙吗，这可是陈成昌专门盯得案子，给了别人他能吃了我。 “不是，彭sir。” 李沧东赶紧解释，“不是把案子交给你，是请你参与进去。” 彭文山手一颤，一勺茶叶还剩半勺。 “你们不是没有能力抓人吗？”他疑惑地问道。 “所以才来请西九龙的同事帮忙，我们长官说了可以联合办案，毕竟案子是cib的，线索也是我们找到的。” 李沧东把陈成昌的交待说了出来。 “哦。” 彭文山悻悻地说道：“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们喜欢助人为乐呢，不过联合办案也行，总比没案子强。” 他有点失望，手又抖了一下，勺子里还剩下七八粒茶叶。 “那指挥权？” “cib主导调查线索，西九龙负责行动，指挥权分离。”李沧东很干脆地回答。 他担心再搞出什么误会来，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啧啧。 彭文山咂咂嘴，心疼地看了看勺子里的茶叶，手又忍不住抖了一下。 放进茶杯沏水，给两人端了过去。 “多谢。” “谢谢彭sir。” 李沧东和张美琪站起来接到手里。 两人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警司亲手泡的茶，还给端过来了，闻着就香，要是茶叶能再多点就好了。 彭文山点了根烟询问道：“有方向了吗？” “有。” “我查到华天有个小弟叫姜太平，平时混迹在地下赛车的圈子里，我准备安排一个线人通过他接触华天。” 李沧东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他扭头对张美琪笑道：“madam，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具体案情，陈sir的意思是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协助。” 张美琪还想挣扎一下，“我们跟踪组也可以帮忙。” “我知道。” 李沧东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没有陈sir的授权，我不能擅自邀请你们加入进来。” 张美琪心里有点惋惜，想跟着蹭点功劳的想法落空了。 她也没恼。 “彭sir，李sir，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madam，欢迎你来找我喝茶。” 等张美琪关闭房门，李沧东才接着说道：“线人的名字叫何细魁，是鬼王车的儿子，14岁就混社会。” “匪徒作案后跑路需要好的车手，他是最好的人选。” 彭文山点点头，“人在哪里？” “壁屋监狱。” 李沧东沉声说道：“明天就要出狱了，我正在申请去监狱探监跟他接触一下，不过还在等批准。” 壁屋监狱吗？ 在港岛，管理疑犯和罪犯的机构叫惩戒署，属于纪律部队，和警队一样都隶属于保安科。 惩戒署负责管理20多家惩戒院所。 按照设防程度，分为高、中、低三个档次，其中知名的赤柱、石壁、荔枝角和壁屋等6个监狱是高度设防的。 李沧东之所以需要等批准，就是人家和警队不是一个系统，对方不给面子，连总督察都得老老实实地递交探监申请。 “没找陈sir帮忙？” “找了。” 彭文山了然。 找了还要等批准，说明姓陈的没人脉呀，好在他有，不然太浪费时间了。 前年在会展中心升警司的时候政商各界人士去了很多，还是认识了一些新朋友的。 他走到座机旁拨号，聊了几句就搞定了。 西贡清水湾，壁屋监狱。 “文哥，到了。” 周星星下车跟大门值班人员交涉，等对方打完电话以后出示委任证登记才被允许进入。 洗衣房。 彭文山看着一个穿着囚服，头发被剃光的男人走了进来。 “何细魁？” “我是刑事情报科总督察李沧东，这位是彭sir。” 李沧东简单介绍完身份，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了一根过去，何细魁一声不吭地塞进嘴里。 叮。 青烟升腾。 “明天你就要出狱了，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 “十六岁无照驾驶被抓，十八岁非法赛车被抓，二十岁第一次入狱，出来以后伤人、偷窃、运毒......” 李沧东盯着对方恫吓道：“你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渡过，再被抓，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彭文山撇嘴。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人家自己不清楚吗，不如直接上点干货。 “你想怎么样？” 何细魁神色平静地吸烟，对于自己的过去没有半点反应。 “我有工作介绍给你。” 李沧东认真地说道：“趁你干干净净，想你替警察做事。” “嗤。” 何细魁表情不屑地讥讽道：“让我出卖别人，省省吧，阿sir。” “错。” “我们不是让你出卖别人，是在挽救你的余生，这辈子你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彭文山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李沧东站远点。 哪有这么发展线人的，不给对方点危机感，边个听你啰嗦，不给人家点实际的好处，那不是白嫖吗？ 真当从小混社会的烂仔是傻仔呀。 “何细魁。” “你老爸去世前借了二十万的高利贷，你妹妹被人抓去做小姐还债，这笔钱只靠你自己连利息都还不上。”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想不想救她脱离苦海？” 彭文山笑道：“我可以帮你。” “你怎么帮？” 何细魁冷笑，“帮我还债吗，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彭文山耸耸肩，“我不会帮你还债，不过可以帮你把债清了，另外还会给你一笔线人费。” “怎么样？” “以后你妹妹不用再做妓女，你有钱了也可以做点生意照顾她，关键是不会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 “我难得发善心，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何细魁心里一动。 “善心？” 他哼了哼明显不信，“等我出狱找到我妹妹再说吧。” 哔哔。 传呼机响了。 彭文山低头看了看收起来。 “也好。” 他知道对方不信，不过等没路走的时候就信了，“李sir在你的私人物品里留了张名片，想救你妹妹就找他。” “你可以走了。” 何细魁仔细看了彭文山一眼，犹豫之后缓缓转身。 李沧东望着他的背影，小声提醒道：“彭sir，我们发展线人时给出的条件最好能满足，不然会起到反作用。” “没事。” 彭文山安慰道：“我又没骗他，放高利贷的不是社团就是帮派，我们对付的就是他们。” “李sir，你是警察呀，要善于利用自己的身份。” 李沧东疑惑地皱眉，不太明白警察的身份和高利贷有什么关系。 第506章 善心和传染病 出了监狱。 周星星询问道：“文哥，何细魁那个家伙答应了吗？” “没有。” “不识好歹。” “嗯。” 彭文山摸着下巴想了想，“阿星，找人盯着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救他妹妹，到时候难免会跟放高利贷的发生冲突......” 周星星点头，“明白了，我们帮他一次。” “你人怪好的嘞。”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他没答应做线人干嘛要帮他，我的意思是，等他挨揍了就会想办法去筹钱。” “李sir。” “你说他能有什么办法？” 李沧东笃定地说道：“偷车，要么贱卖，要么去非法赛车。” “好。” 彭文山点了点头，“那就堵死他这条活路，不对，是阻止他犯罪，等他被人逼债的时候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啊？ 李沧东张大嘴看着彭文山，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对方留呀。 “呃......” “何细魁不会被逼债的给打死吧？” 彭文山冷笑，“打死了怎么还债，不到万不得已，放高利贷的烂仔不会沾染人命的。” “要的就是他被人打，不经历过肉体上的痛，怎么明白我对他的善。” “我在帮他呀，省的去偷车还要坐监。” 李沧东抿着嘴唇无言以对。 他有点可怜何细魁了，衰仔，警司的善意都不知道把握住，这下要倒霉了。 “有道理。” 周星星笑道：“这真是一条毒计......” 他察觉到长官不善的眼神瞄了过来，赶紧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文哥。” “你人真好，又挽救了一个即将误入歧途的年轻人。” “哼。”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 周星星拍了拍胸脯，“只要何细魁不偷车，其他的事我们一概不管，嗯，还有不能让他死。”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阿星，你去开车，我打个电话。” 他走到一边，按照传呼机上的号码回拨。 手机通了。 “你好，这里是房屋中介，请问需要租房吗？” “彭sir，我这里安全。” “哦。” 彭文山转身看看远处的李沧东，询问道：“有事吗？” 电话那头，陈永仁站在公共电话亭中，扫视着街上的行人说道：“o记督察黄志诚让我做他的卧底。” “我知道。” 彭文山点头，“叶sir给我打过电话，他选你，你跟着他就好了，不过这人跟韩琛的关系很近，帮我盯着他。” “他是黑警？”陈永仁满脸惊讶。 “不是。” 彭文山解释道：“他跟韩琛从小就认识，思维方式容易受到对方的影响，继而产生错误的判断。” “我担心他会被韩琛利用。” 陈永仁轻轻点头，打定主意要盯紧黄志诚。 “阿仁，你回倪家了吗？” “还没有。” 陈永仁苦恼地说道：“我从没去过倪家，都不知道该怎么上门，总感觉目的性太强了。” 彭文山笑了笑。 “万事开头难。” “这样吧，你帮我盯着一个人......” 他把何细魁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你自己找机会跟放高利贷的接触一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把你是倪永孝细佬的身份传出去。” “既然你不想主动上门，那就让倪家去找你。” 陈永仁略微沉吟，询问了何细魁的样貌和出狱时间，在得知还有其他警察监视时愣了一下。 不过他提前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倒是觉得问题不大。 “文哥，走啦。” 周星星大声招呼。 彭文山挂断电话坐进车里，等车子驶入主道以后看看时间。 “李sir，阿星。” “到饭点了，我们离东九龙总区近，中午去那里吃饭。” 李沧东表情有些惊慌。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用了，我还要回去整理材料尝试着找出华天，周sir，麻烦你了。” 周星星扭头瞥了对方一眼，路边停车，双方分开。 车子重新启动。 “文哥。” “这人有问题，一听说要去东九龙吓得脸都白了。” 周星星望着后视镜里打的士的李沧东说道。 “是吗？” 彭文山倒是没看到李沧东的脸色，不过也察觉到了问题。 跟长官一起吃顿饭而已，至于那么快的拒绝吗，连个敷衍的理由都没有，明显在心虚。 “李sir是不是在东九龙得罪过人呀？”周星星猜测道。 彭文山摸出手机给林雷蒙打了过去。 “林sir。” “文山，有事吗？” “我想查一下刑事情报科a组总督察李沧东的档案。” “怎么了，很重要吗，cib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查的，有点麻烦。” 彭文山把案子和对李沧东的怀疑说了一遍。 “林sir，不清楚这个人的底细，我没法安心查案子。” 林雷蒙语气疑惑地说道：“是有点奇怪，我先帮你问问，现在还不到查档案的地步。” 电话很快打了回来。 “文山。” “那个叫李沧东的体检报告上显示梅毒感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警队在帮他隐瞒。” “他很自觉，从来都是一个人吃饭的，不然警队早把人开除了。” 林雷蒙低声告诫道：“离他远点。” 彭文山倒抽一口凉气。 还好没吃饭，不对，我的茶杯！ 他仔细回忆李沧东到底有没有喝茶，连林雷蒙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阿星，去医院。” “啊，文哥，你没事吧？” “没事，哦，不是，有点头疼。” 彭文山揉了揉额头。 周星星猛踩油门，车子飞一般地加速。 医院门口，彭文山在超市里买了一个口罩戴上，低着头鬼鬼祟祟地走到前台。 “小姐。”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前台小姐热情地问道。 “那个......” 彭文山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个朋友，他好像感染了梅毒，我来咨询一下。” 前台小姐打量他一眼，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目光饱含深意。 “你可以挂感染科或者是皮肤科。” “谢谢。” 彭文山挂了皮肤科，为了节省时间特意挑选实习医生。 “医生，我有个朋友......” 医生听完以后点点头，“性接触是梅毒的主要传播途径，只要口腔没有伤口，就算是一起吃饭也没问题。” “身体免疫力强的感染的几率极小，你不用担心。” “另外，它的早期传染性最强，随着病期延长传染性会越来越小，四年以上就很微弱了。” 彭文山悄悄松了一口气。 难怪警队没有劝退李沧东，原来这东西是靠血液传播的，那就没问题了，连工作都不会影响。 说起来李沧东人还不错。 这家伙不跟别人吃饭，那就杜绝了所有传染的可能性，既然警队都帮着他隐瞒，应该没事的。 彭文山咂咂嘴，警队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人性化的，这一点做的很好。 不过茶杯还是不要了。 他放下心事，昂首挺胸地走出医院。 “阿星，我好了。” “刚才吓我一跳，走，去找李文斌，上次他欠我的那顿饭还没请呢，这次得让他补上。” 周星星羡慕道：“李长官从东九龙调职尖沙咀，没待多长时间又调回去管刑事，好事都让他占了。” “他去尖沙咀就是奔着警司的职级去的吧？” 彭文山冷笑，“服气吗？” “服。” 周星星挑了挑大拇指，“文哥，你多让他花点钱。” “那当然。” 彭文山冷哼，“等会想吃什么随便点，人家不差钱。” 第507章 毒王斌的礼物 东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餐厅。 彭文山不满地说道：“李sir，你也太小气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请我吃工作餐？” 李文斌眯了眯眼，“警员都到这里吃，我们做长官的更不能搞特殊，要以身作则。” “嘁。” 彭文山撇嘴，“明明舍不得花钱，还要把话题扯到团结上面，你是这个。” 他挑了挑大拇指。 李文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里有点得意。 早知道一顿工作餐就能打发，这顿饭也不至于欠了一年多。 “饭来喽。” 周星星和邝智立两人一手端着一个餐盘走来。 彭文山伸手帮忙，接过餐盘放在桌子上，“快坐下吃饭，有点饿了。” 他拿起冻柠茶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开胃。 啊呜。 彭文山和周星星筷子舞的飞起，看的李文斌和邝智立一愣一愣的。 “不是。” 李文斌看向邝智立诧异道：“西九龙的工作餐很难吃吗？” 邝智立好奇地盯着对面的两人，“不会呀，李sir，我在那边吃过，味道都差不多。” 咕咚。 彭文山喝口茶顺了顺嗓子，“免费的就是香。” 周星星猛点头。 李文斌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们，低头专心吃饭。 “现在新闻报道......” 餐厅中央的立柱上挂着电视，里面传来女声。 “被控五项谋杀罪名与贩卖软性毒品男子唐清，今天在高等法院，因证人分别失踪和推翻证供，被判无罪释放。” 彭文山手里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群记者围着一个男人在做采访。 现场应该是在法院门口。 唐清一脸嚣张地推搡记者，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声音被女主持人的播报声掩盖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不过那副欠打的表情真的很惹人生厌。 “彭sir。” 李文斌开口问道：“那是长沙湾辖区的案子吧，我记得张博文就在那里，怎么连证人都没有搞定？” “不是他的案子。” 彭文山想了想说道：“这两年长沙湾警署的案子大多是一个叫陈虎威的新人办的，做事有冲劲，风头盖过张博文。” “傻仔。” 他嫌弃地说道：“证人不是失踪就是翻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事的，不说了，省的影响食欲。” 同一时间。 长沙湾，迷恋夜总会。 包厢内乌烟瘴气，几个男人正在划拳喝酒。 “丧清。” “恭喜你无罪释放，我特意安排了两个女人过来陪你喝酒。” 黄斌抽着雪茄朝好兄弟笑道。 “哈哈哈。” 唐清得意大笑，“还得多谢你帮我搞定了证人，不然让他们到了法庭我可就麻烦了。” “斌哥。” “等会我们一人一个，看看谁的时间长，嘿嘿。” 他端起酒杯冲黄斌示意，然后一仰脖全干了。 咔嚓，房门打开。 “斌哥，清哥。” 两个披肩长发，衣着清凉暴露的美女走了进来。 “小宝，过来陪清哥玩会。” 黄斌招了招手。 “好呀。” 妩媚的女声响起，美女摆动腰胯，迈着轻盈的脚步凑上去，在两个毒贩身边款款坐下。 “清哥，喜欢玩什么呀，我陪你划拳怎么样？” 小宝靠在唐清身上柔声问道。 唐清把女人搂在怀里，只觉得手上触感滑腻，鼻端漂浮着若隐若现的香气，勾的他心里一阵燥热。 “一个香喷喷，温香软玉的美女在跟前，你说玩什么？” “当然玩球啦。” 他的手在白腻的肌肤上摩挲，呲着牙淫笑道：“我整整一个礼拜都没碰过女人啦。” “来，让我尝尝鲜。” 话没说完，他就把人摁倒在沙发上。 “清哥，不要......这里是酒吧，我不卖的。” 小宝极力反抗。 没人搭理她。 其他小弟见大佬要办事，很有眼色地站起身离开包厢，全都一脸羡慕地给大佬腾地方。 “清哥，清哥，不要......” 另一个女人小菲还想劝说一句，被黄斌瞪了一眼之后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黄斌神情阴沉，反手捏住不断挣扎的小宝下巴。 “喂。” “清哥说玩什么你就陪他玩嘛，嗯？”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非常冷酷，吓得叫小宝的女人可怜巴巴地抿着嘴没了反抗的勇气。 唐清察觉到女人的屈服，得意地嘿嘿直笑。 他一手抓着小宝的头发撕扯，一手从兜里摸出纸币甩在对方脸上。 “你装什么蒜呢？” “我给钱的，哈哈哈，恩~嘛。” 这家伙趴上去又亲又舔，大手顺着肌肤摸进衣服里。 “不要呀......呜呜，我不卖的。”小宝语气呜咽，做着最后的抵抗。 “清哥。” 又有人出声阻拦。 唐清恨恨地扭头看去，却见到夜总会的老板站在门口。 老板叫杜小月，社团元老龙叔的干女儿，容貌精致，大眼丰唇，穿着一身豹纹紧身连衣裙，身材窈窕曼妙，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宝刚来放不开，我得慢慢教她。” 唐清讪讪地爬起来，“小月姐，好久没见了。” 杜小月走过去，轻启红唇露出贝齿笑道：“小宝，还不拿着清哥赏你的钱出去？” “啊，多谢清哥，多谢小月姐。”两个女人拿着钱跑了出去。 唐清心有不甘，摸着鼻子愣愣地看着美女离开。 “清哥。” 杜小月倒酒递给唐清，“恭喜你赢了官司。” “小月姐，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唐清喝完酒笑道：“我们斌哥叱咤江湖，谁见了他不得乖乖叫声大哥，可是见到你连别的女人都懒得看一眼。” 黄斌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小月，眼里的贪婪都要流出来了。 杜小月脸上带笑望向对方，“斌哥看在龙叔的面子上照顾我，经常来我的店里捧场，我得陪斌哥喝一杯。” 黄斌哂笑一声，知道杜小月在耍滑头，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把酒喝了。 踏踏。 门外的小弟进来说道：“斌哥，人带来了。” “带他上天台。” 黄斌摆摆手把人打发走，拍了拍唐清的肩膀，“送你一份礼物。” “呵呵。” 唐清心里一动，高兴地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两人来到天台。 十几个小弟正围着一个麻袋，能看出来里面有人正在蠕动。 等袋子打开，唐清哈哈大笑道：“你个王八蛋，总算把你找到了，我真怕你出庭作证把我害死呀。” 他满脸狰狞地踹了一脚，“混蛋，出卖我！” “喂。” 黄斌叮嘱道：“你慢慢玩，打死以后交给我的人善后，我先走了，手脚干净点。” “放心吧，斌哥。” 唐清不耐烦地挥手，朝着证人狞笑道：“兄弟们，帮我好好招呼他。” 黄斌摇摇头带着心腹小弟离开，等回到包厢时见到龙叔已经等着了。 “龙叔，你找我？” “我来看看小月，听说你也在就过来聊两句，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她跟我说最近两年还不想找男朋友。” 龙叔满头银发，连胡须都是白的，不过精神还好，此时用平缓的语气告诫后辈。 黄斌洒然一笑，“知道啦龙叔，喝杯酒，等会请你吃饭。” 第508章 何细魁救小妹 黄斌和龙叔谈笑间走到夜总会门口。 一个人影从天上掉下来径直砸在两人面前的车顶上，浑身是血，眼见着没了呼吸。 “啊！” “死人了！” 有市民看到血腥的一幕，待在远处不敢再往前靠近，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谁干的？”龙叔皱眉询问。 “妈的。” 黄斌从兜里掏出手机，“肯定是丧清，这个混蛋，我已经让他手脚干净点了，还他妈的给我惹麻烦。” “喂。” “你疯了，你他妈的大白天把人从楼上扔下来？快点走呀，警察一会就到了，草。” 他恨恨地挂断电话，“龙叔，我们先走。” “好。” 龙叔抬头往楼顶的方向看了看，脸色阴沉如水。 这些社团后辈的做事方法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引起警方的注意就麻烦了。 两人离开没多长时间，军装巡警闻讯跑了过来。 他们在确认车顶上的人已经死亡后拿着对讲机呼叫总台，长沙湾警署的人很很快就到了。 设置封锁线，扣白车和法证，维持现场秩序，走访街边目击者。 张博文脸色铁青地看着周围的记者咔咔拍照，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些记者路子广，还给情报费，接到市民的电话跑的比狗都快，来的比警察都早。 麻烦了。 案情不大，性质却很恶劣。 死的不但是指控唐清的证人，而且是被人从楼顶上扔下来的，生前还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本来唐清被无罪释放的新闻播出后就引来极大的非议，现在又出了这么回事，搞不好警署指挥官要骂娘。 “阿泉。” “张sir。” “把唐清给我找出来。” “知道了。” 第二天。 尖沙咀永兴旅馆。 何细魁出狱后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地址以后便赶来了，足足在附近蹲守了大半天，浑然不知道身后有三道目光在注视着他。 “阿翔。” “你说那家伙跑这里来干什么？” 阿宇坐在驾驶位上，无聊地说道：“周sir派我们盯着他，还说要防备对方偷车，看起来不像啊。” 他环顾四周，街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市民，别说旅馆附近没有豪车，就算有也不方便下手。 “管他呢。” 阿翔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没法偷车更好，只要不让他跑出监视范围，这么老实地待着还省心了呢。” “哎。” 他捅了捅对方的胳膊，“看那边的美女，身材真好，长得也漂亮。” “哪呢？” 阿宇抓着方向盘探头探脑。 两人侧前方的饮品店里，陈永仁靠在临街的玻璃上喝咖啡。 他的目光注视着一辆普通的黑色佳美轿车。 从壁屋监狱到尖沙咀，这辆车一直跟在何细魁的身后，他马上就猜到里面的人就是彭文山说的警察了。 陈永仁心里美滋滋的有点得意。 虽然对方没想到身后有人跟踪，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目标身上，但他一个学警能跟上来还不被发现，这会觉得自己挺有天赋的。 吱。 白色丰田海狮闯进视野。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不耐烦地喝道：“下车，快点。” 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各色服装的女人从面包车里懒洋洋地走出来，跟行尸走肉一样往旅馆里走去。 何细魁两眼一亮，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妹何舒曼。 他抓起身边的垃圾桶就跑了过去，把司机砸翻在地，拉着一脸惊喜的妹妹就跑。 “闪开。” 何细魁厉声怒吼，撞开前面挡路的市民，一个劲的往前跑。 “草，敢他妈的抢人。” 面包车里窜出来一个身形彪悍的古惑仔，神色狰狞地追了上去，身后旅馆里、车里冲出来五六个小弟忙不迭地跟上。 “让开。” 何细魁一脸焦急，扯着嗓门大喊。 可惜人行道上的市民太多，很多人听到动静后扭头查看情况，脚步一停把道路堵得更严实了。 “草。” 何细魁拽着妹妹刚想横穿马路，手里突然一空。 在他身后，马夫荣一把扯住何舒曼的长发把人放倒，趁着何细魁转身的空挡一脚踹在对方的腰上。 扑通。 何细魁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飞起来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差点滚进机动车道被车碾死。 “妈的，把他拖回来。”马夫荣挥了挥手。 有两个小弟抓起何细魁的手脚把人拽到路边。 “草你妈的看什么看。” 其中一个指着差点吓傻的司机骂道：“你没撞人，赶紧滚蛋。” 司机小脸苍白猛点头，打着火一溜烟地跑远了。 “荣哥？” “把人拖到巷子里去。” “知道了。” 马夫荣朝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喊道：“没事了，这人欠债不还，我们要账天经地义，别看热闹了，都走开。” “喂。” “那个四眼仔，你在干什么，想报警呀？” 他挤到一个白领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我干嘛要给你身份证，你又不是警察。” 四眼白领转身想跑，被马夫荣一把揪住衣领拽了回去，抢过对方手里的公文包扔给小弟，然后从兜里摸出钱包。 “哎，你干什么？”白领伸手去夺却被人拦住了。 马夫荣低头瞅了一眼，把证件塞回钱包还了回去，“呐，你家离这里可不远，敢报警，小心我去找你家人。” “放开他。” 四眼白领拿回公文包，怯懦地看了对方一眼低头离开。 周围的人群一看这架势纷纷散去。 马夫荣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差佬的影子，满意地笑了笑，又想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抢人，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远处的阿宇吸着烟问道：“要不要管？” “不要。” 阿翔耸耸肩，“那家伙我知道，马夫来的，他可没胆子杀人。” 阿宇斜眼看了过去，坏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呃......” 阿翔翻了白眼，“要你管！” “哎。” “有个年轻人跟过去了，不对，我怎么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阿宇，他是不是在壁屋监狱附近出现过？” 阿宇眯着眼打量陈永仁，“扑街仔，这人在跟踪我们，快过去看看。” 小巷里。 “叫你跑，叫你抢人，给我打死他。” 马夫荣狠狠地在何细魁的身上踹了两脚，随后招呼小弟动手。 “别打，我是鬼王车的儿子。” 何细魁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一边躲一边解释，“他的债我还。” “你还？” 马夫荣用鞋底碾着他的胸膛满脸不屑，“还你妈的头，你老爸欠我二十万，加上利息五十万，你拿什么还。” “给我打。” “不要打......”何舒曼上前阻拦。 啪。 马夫荣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把人抽的踉跄摔倒。 “别...别打我妹妹。” 何细魁搂住马夫荣的腿，不断哀求。 “去你妈的。” 马夫荣抬起另一条腿就要来个足球踢，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声。 “住手！” 第509章 太子仁 马夫荣心里一惊。 等他扭头查看时才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差佬，而是一个穿着白色汗衫黑色外套的年轻人。 “干，你他妈的是哪个，想干嘛，管闲事呀！” 他甩开何细魁，凶神恶煞般走到年轻人身前上下打量对方。 陈永仁心里嘀咕着要嚣张、要气盛。 他的下巴微微扬起，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微笑，眼神从马夫荣脸上扫过，却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叫太子仁，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胸膛，“你在这里打人，经过我同意了吗？” 马夫荣一脸诧异。 他看了看左右的小弟，假装害怕道：“太子仁，好威呀，兄弟们，你们有没有听过仁哥的大名？” 有人嗤笑。 “没听过。” “就是，这里是琛哥的地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太子仁，这家伙摆明是来找事的，打他。” “这人长得细皮嫩肉的，荣哥，等会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哈哈哈。” “你个基佬，离我们远点。” 小弟们不怀好意地盯着陈永仁，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只等大佬发话就准备冲上去暴打对方。 “喏。” 马夫荣耸耸肩，阴阳怪气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尖沙咀有个叫太子仁的。” 他的脸色一沉，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扑街仔。” “敢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我马夫荣是干什么的？”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个是你把他们全都放倒，我让你离开，另一个是留下一条腿。” “自己选吧。” 陈永仁左右看了看不断靠近的打手，轻蔑地笑着说道：“我敢给你留一条腿，你敢要吗？” 嘶。 这么嚣张？ 马夫荣摆摆手制止手下，试探地问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在哪里混的，说出来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陈永仁神色骄傲地指了指自己，“你们都听好了，我叫陈永仁，是倪永孝的亲细佬。” “太子仁的绰号是我自己起的，以后尖沙咀我最大。” 噗。 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人笑出声来。 “哈哈哈，荣哥，这家伙是个白痴啊。” “他说是倪先生的亲细佬，可他却姓陈，这人连攀关系都不会，就敢跑到我们面前充大佬。” “没错。” “荣哥，他在耍我们。” 马夫荣点点头，嫌弃地转身，“揍他，把他的牙全都给我敲下来。” 在他的印象中，倪家只有兄妹四人。 倪家老大是个医生，老三游手好闲，女儿已经嫁人了，倪永孝排行老二，前几天刚刚接手倪家的整个生意。 听说14号那晚，倪坤刚死的时候手下的四大头目不服，带着小弟聚在一起想造反，脱离倪家自己单干。 而倪永孝只是打了几个电话而已，就把那些人给压制的服服帖帖。 虽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办到的，但每次听人说来，他都觉得热血沸腾，混江湖的，还有比这更威风的吗？ 他读书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觉得倪永孝是最威的那个。 现在倪家风头一时无两，是个烂仔都敢站出来攀关系了，还他妈的说是倪永孝的亲细佬。 马夫荣在心里呸了一声，我还是他老爸呢！ 陈永仁有点傻眼。 不是都说混帮派的烂仔读书少，好骗吗，怎么人家不信呢，坏了，搞不好要挨揍。 他焦急地喊道：“我真是倪永孝的弟弟，你们敢动我可别后悔，你们是跟谁的，大家自己人。” “啰里啰嗦。” 马夫荣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自己人你他妈的还多管闲事？你连我们是跟谁混的都不知道，哪个和你是自己人。” 他一脚侧踹直奔对方的胸腹踢去。 陈永仁躲闪不及，连忙用双手格挡，趁势抓住对方的脚腕往身后一扯，等马夫荣失去重心后捏紧拳头捶了过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在对方脸上炸响。 他把马夫荣推开，闪身躲过其他人的拳脚，转身就往巷口跑去。 没想到却迎面遇上了跟踪何细魁的警察。 他眼珠一转，冲着两人喊道：“来的正好，妈的，有人敢欺负老子，给我揍他们。” 陈永仁说完调转身体又朝着马夫荣一伙人冲去。 阿翔和阿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疑似跟踪他们的扑街仔似乎跟人发生了冲突，先是想逃，然后见到他们以后又精神了。 什么情况？让谁揍谁！ 两人看着扑街仔单挑人家好几个，面面相觑地愣在原地。 马夫荣疼的眼冒金星。 他捂着鼻子擦了擦，低头一看手上全是血，顿时气的恨不能把陈永仁给活剥生吃了。 从来都是他打人，哪有被人打的道理。 “妈的。” “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使劲打，还有巷口那两个，他们是一伙的，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块揍。” “知道了，荣哥。” 有三个小弟张牙舞爪地跑到阿翔和阿宇身前，刚想飞身踹人，就看到对面从腰间摸出了两把手枪。 草！ 不讲武德。 那个想跳起来踢人的家伙也知道后果很严重，偏偏脑子反应的过来，身体却不受控制。 只见他高高跃起，愣是在空中缩手缩脚蜷成一个肉球，啪得一声很干脆地摔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还不敢大声叫唤。 “别开枪。” “自己人，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小心走火。” 另外两个举起双手，好不容易才刹住身形没撞上去，嘴里不断地讨饶，脸上全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草！ 马夫荣瞳孔骤缩，目光警惕地盯着陈永仁的手下。 对方手里竟然有枪，而且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拿出来，这些人的底气很足呀。 难道那个叫太子仁的真是倪永孝的细佬？ 管他呢，起码不能吃眼前亏，被人一枪打死可就白死了。 “住手。” 马夫荣厉声喝止住自己的小弟，胡乱地摸了两把鼻血，脸上挂着微笑走到陈永仁身边。 “仁哥。” 他弯了弯腰，笑呵呵地说道：“原来你是倪先生的细佬，早说呀，我是跟琛哥的，算起来我也是跟着倪先生混饭吃的。” “哎呀。”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哈哈哈。” 他咧开嘴大笑，鼻血顺着法令纹从两边流下，再加上刚才擦拭留下的血痕，整张脸和戴了一张血色的面具一样。 既恐怖又恶心，能把小孩子吓哭。 滴答。 两滴鲜血掉落在地面上。 陈永仁的脸上挨了两下，这会疼的厉害，一边轻轻揉搓一边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马夫荣，你敢让人打我，你给我等着。” 他恨恨地指着对方的鼻子威胁。 倪永孝的弟弟嘛，让人家打了怎么也得说两句狠话才对。 第510章 是金子总会发光 这时阿翔和阿宇已经提着枪走过来。 马夫荣眼角余光瞥见漆黑的枪身泛着冷光，心里慌得不行。 “仁哥。”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两位兄弟，赶紧把枪收起来，让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陪着笑脸看着两人。 阿翔抬起手。 马夫荣吓得缩了缩脖子，以为自己要挨打。 啪。 阿翔一巴掌拍在陈永仁的脑袋上，打的对方踉跄了一步。 陈永仁站稳身体，呲着牙立起两条眉毛，“干嘛，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 嗯？ 马夫荣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看着阿翔一脚把陈永仁踹到了墙边。 “靠墙站着，举起手来。” “叫什么名字，把身份证件拿出来。” 阿翔熟练地在陈永仁身上摸索，从裤兜里翻出钱包。 卧槽。 这口吻，这动作，这他妈的是条子呀！ 马夫荣呆呆地看向阿宇，“你们不是他的小弟，是差佬？” 啪。 他脑袋上同样挨了一下。 “打警察是吧，袭警是吧，都给我过来站好，谁敢跑我请他吃枪子。” 阿宇连踢带踹，把马夫荣和他的小弟们赶到墙边跟陈永仁站到了一起，见所有人老老实实的才算满意。 “还有你们两个，何...和他们一样，贴墙站好。” 阿宇指着何家兄妹说道。 他扭头看到阿翔正瞪眼望过来，赶紧歉意一笑，刚才差点叫出何细魁的名字，那样就露馅了。 跟踪任务失败可是要丢印象分的，他可不想连累同事。 马夫荣这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陈永仁，小声威胁道：“小子，你竟然敢骗我，你有种，这事不算完。” “闭嘴。” 阿翔冷哼一声，告诫性地给了马夫荣一个眼神，接着看向旁边。 “你叫陈永仁？”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盯着对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陈永仁疑惑地想了想，“没见过，阿sir，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不对。” 阿翔面沉似水，“今天我们在壁......” “咳。” 阿宇咳嗽一声。 阿翔扭头看了看何细魁，心里一阵郁闷，不能问，问出来就露馅了。 “够胆，你给我等着。” 他把阿宇叫到一边，两人点燃香烟小声讨论。 “怎么办？” “全都带回去，今天必须要把陈永仁的底细挖出来，这家伙竟然从壁屋监狱跟着我们来到了尖沙咀，这里面肯定有事。” “那何细魁怎么办？” “一块带回去，不然人跑了再想找就麻烦了。” “行吧，我打电话。”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行动部门。 陈永仁、何家兄妹、马夫荣三伙人在军装警的询问下录口供，一个个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阿宇和阿翔则跑去见周星星。 两人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重点诉说了陈永仁这个意外的存在。 “你们两个没有暴露身份吧？” “没有。” “那就好。” 周星星在心里松了口气。 盯住何细魁是彭文山亲自交代的任务，把人抓回来没问题，只要没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好，大不了再换一组人跟着就是了。 关键是不能把人给跟丢了。 “没事。” 周星星打量着两个手下忐忑不安的表情，安慰地笑了笑，“只要何细魁不知道你们是专门跟踪他就好。” “行了，彭sir那里我去说，你们回去吧。” “yes，sir。” 阿宇和阿翔敬礼离开。 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呢？ 周星星带着疑惑敲响了警司办公室的房门。 陈永仁被抓了？ 彭文山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是考过警察学校的人，犯点错尽快摆脱学警的身份有利于卧底倪家，只是这还不够，能去监狱里待一段时间就更好了。 “阿星。” “何细魁和他妹妹的感情怎么样？” 周星星张了张嘴，讪讪地挠了挠头，“我急着过来汇报情况，还没去看呢，不过听阿翔说好像很不错。” “那家伙为了救人，被打的满脸是血。” “哦？” 彭文山笑了笑，“那就好，只要不是心性凉薄的人都值得帮一帮，哎，配合警方做事明明对他最有利，偏偏不肯乖乖合作。” “欠了那么多高利贷，就凭他们两兄妹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呀。” “更别说利滚利的往上翻，没有我们帮忙，他们一辈子都别想摆脱别人的控制，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周星星猛点头。 “文哥。” “何细魁是个傻仔来的，根本不明白你的好意。” 彭文山笑眯眯地接受了对方马屁，“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周星星的神色认真起来。 只要长官这么问，那就意味着考较的意思，这种询问式的考核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回答的好印象分猛增，答的差也没事，但没人敢轻视。 他皱着眉头思索。 “我们想要抓华天，何细魁是个关键人物，在他没有答应做线人之前，他妹妹的事不能轻易解决。” “不然就没有胁迫...不对，是让他配合的理由了。” “文哥。” “我觉得不能指控马夫荣袭警，随便交点保释金把人放了算了，最好是连何舒曼那个女仔一起放走。” “这样何细魁为了救他妹妹，肯定会答应跟我们合作的。” 彭文山掏出香烟分给对方一根。 周星星脸色一喜，赶紧接到手里。 这家伙整天跟着一群老烟枪待在一起，不知不觉地也学会吸烟了，不过他可不是为了这个开心。 很明显，他的答案得到了长官的肯定，这才是值得高兴的事。 “说的不错。” 彭文山站起身，“你去处理何细魁的事，把他和马夫荣分开，省的线人的身份暴露。” “我去见见陈永仁。” “yes，sir。” 周星星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容易呀，自从跟着长官做事，他可是很少有单独做事的机会。 哼。 不就是在飞虎队演习的时候手下都死光了吗，这都多少年了，还不允许人家进步啊。 不过还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现在长官对他越来越放心了。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询问道：“文哥，那个陈永仁是什么人，你还用亲自去见他？”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 “在叶sir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一面，他是学警，也是尖沙咀倪坤的儿子，已经被警校开除了。” “我猜他是借着何细魁被打的事，故意找马夫荣的麻烦。” 周星星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混黑扬名呗。” 彭文山冷笑一声，“他本来可以当警察的，偏偏被倪永孝亲手拆穿了身份，这是自暴自弃了。” “我准备把人扔监狱里，给他个下马威。” 周星星犹豫了一下，“听阿翔说他并没有陈永仁跟踪的证据，要是对方死不承认，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彭文山摆摆手，“谁说没有了，他可是想利用警察对付烂仔呢，反过来说，那些烂仔袭警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哼。” “拿警察当白痴，去监狱里嚣张吧。” 第511章 线人条件 周星星大踏步走进军装大房。 “周sir。” “那个就是陈永仁。”阿翔伸着手说道。 “你就是倪永孝的细佬？” 周星星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口供翻了翻，“你是说自己在见义勇为？” “是啊。” 陈永仁指了指马夫荣，“他们好几个打一个人，我看不过，阿sir，要不要给我颁发‘好市民’奖？” 马夫荣惊讶道：“你真是倪家的人？” “喂。” 阿翔警告道：“没问你话，不要随便插嘴。” 周星星丢给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阿翔，你把陈永仁带去审讯室，长官要亲自问他。” “我不去。” 陈永仁拒绝道：“我在做好事，你们凭什么审讯我，我们倪家有钱请大律师的，小心我投诉你。” “阿sir，你也不想被聆讯调去当交通警员吧。” 他的脸上全是挑衅，一点都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砰。 陈永仁的肚子上挨了一拳，弯着腰捂着小腹惨嚎。 “押走。” 周星星冷哼，他最讨厌交通部门了。 审讯室。 彭文山把人赶走又关掉录像设备，这才笑道：“挨打了？” 陈永仁揉着肚子哼哼，“我抗的住。” “喏。” 彭文山往前推了推纸和笔，“把你利用那些人袭警的想法写下来，我送你去去监狱。” “啊？” 陈永仁张大嘴诧异地说道：“没必要吧？” “早晚的事。” 彭文山耸耸肩，“以后你和监狱的缘分不浅，会经常去的，不过你自己要掂量清楚，哪些事可以被抓，哪些事不能被抓。” “快点写。” 陈永仁抽抽嘴，默默地拿起纸笔开始写，速度很快，把当时的情况和动机交代的清清楚楚。 彭文山看完后满意地点点头。 “阿仁。” “进监以后心狠点，别让人给欺负了，对了，有事打我电话，无论什么事都可以。” 他想了想补充一句，“哪怕你想放弃卧底也行。” 陈永仁愣了愣，“那我还能做警察吗？” “你神经呀。” 彭文山气笑了，“不做警察就不能当个好人嘛？到时候我送你离开港岛，省的有些麻烦主动找到你身上。” “那算了。” 陈永仁嘟囔道：“我还是喜欢做警察，我和罪恶不共戴天。” 嘁。 执念这么深，出卖血亲的滋味可不好受。 彭文山打开房门，把笔录交给阿翔，“这是他的罪证，直接把人送去法院吧。” 踏踏。 “文哥，他答应了。”周星星跑了过来， 彭文山点点头，“给李沧东打电话。” 李沧东来的很快。 此时何细魁一脸急躁地坐在椅子上。 “你妹妹做妓女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在乎再等几天，只要你能接触到姜太平，我保证帮你救她。” 李沧东轻声安慰道。 “你说的轻巧。” 何细魁怒声道：“什么叫再等几天，我一刻都等不了，我不管，没看到我妹妹之前我不会帮你的。” “还有。” “我怎么去接触姜太平呀，他们那种人疑心病很重的，但凡我露出马脚，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好了。” 李沧东笑了笑。 “我都帮你安排好了，今天晚上新界南有一场地下赛车，姜太平一定会去那里找车手的。” “你开车的技术一流，也给他办过事，只要你去了他会主动找你的。” “怎么样？” 何细魁抿了抿嘴唇，“可以，那我妹妹呢？” 李沧东迟疑了一下。 按照他的想法，只会帮何细魁截住利息，再用线人费还上本钱，虽然那样就没剩下多少钱了，但好在能救人。 是彭文山答应线人可以清账的，这一点他可做不到。 现在人家问起来，他只能希望对方说到做到了。 “我可以救她。” 彭文山盯着何细魁询问道：“不过在那之后，你怎么保证会继续配合我们警方做事？” “我......” 何细魁张了张嘴，悻悻地说道：“那就是没得谈咯。” “有。” 彭文山笑道：“我先帮你截住利息，不让它继续滚下去，等抓到了华天以后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掉。” 何细魁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不会骗我吧？” “线人费是有指定目标的，我又没法贪污，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彭文山耸耸肩说道。 “那行。” 何细魁点头答应了。 他转了转眼珠，“我怎么知道你把利息截住了？” “我让马夫荣亲口跟你说。” 彭文山看向周星星，“阿星，马夫荣是跟谁的？” “韩琛。” “去查一下韩琛在哪里？” “哦。” 叮。 彭文山点了一根烟，把烟盒扔给何细魁示意他随意。 李沧东咂咂嘴。 “彭sir。” “尖沙咀的倪家风头很盛，听说倪坤死后韩琛帮了倪永孝很大的忙，这家伙最近很威风，恐怕不太好说话。” 何细魁紧张地竖起两只耳朵倾听答案。 还没等彭文山回答，周星星又回来了。 “文哥，查到了。” 彭文山挑了挑眉，“这么快，人在哪里？” “就在总部。” 周星星一脸嫌弃地说道：“好像在和黄志诚吃饭呢。” 李沧东眯了眯眼，那个叫黄志诚的好像是西九龙总区反黑组的督察吧，跟混黑的在总部一起吃饭？ 有点意思。 他笑呵呵地说道：“这可是新鲜事，彭sir，我能去见识见识吗？” “你老实待在这里。”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甩下一句话离开，幸好反黑组是o记的，不然太丢人了。 总部小礼堂。 一张桌子上摆着盒饭，黄志诚和韩琛分坐两边。 吁。 黄志诚吐了一口烟，苦笑道：“那个师兄长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很后悔。” 他掐灭烟头，伸手比划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那六枪没有打在那小子的头上，世界不该是这样的，做人也不该。” “阿琛。” “你来尖沙咀好几年了吧，知道我为什么没抓你吗” 韩琛嘴里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长得帅咯。” “不是。” 黄志诚没有理会对方开的玩笑，一脸认真地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还像个人，如果尖沙咀是你的地头，我就清闲多了。” 韩琛嗤笑一声。 眼前的这位老朋友哪里都好，就是喜欢挑拨他对抗倪家这一点很烦。 以前倪坤在的时候想让他出卖大佬，现在倪坤死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想让他干掉倪永孝。 傻仔。 人家是毒贩呀，有钱又有势，一旦发现他勾结差佬想造反，怕自己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韩琛遗憾地摇摇头。 主要是他的势力太小，根本扛不住倪家的报复，否则还真想尝试一下。 第512章 你的命只值一份报告 “算了吧。” “六颗子弹都没打死那小子，你也算好人啦，对吗？” 韩琛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黄志诚拧着眉毛意味深长地讲道：“别笑话我了，这个好人我宁愿不做。” 还来？ 韩琛无奈地扔下盒饭。 “我这条命是坤哥给的，我要是帮你对付他的家人，我还算是个人吗？” “你也会看不起我的，对不对？” 黄志诚心里非常失望。 他看着埋头继续干饭的韩琛，很想跟对方说，自己已经联手他老婆杀了倪坤啦。 嘴唇翕合之间，又强行忍住了。 他是警察，这种把柄一旦告诉外人，那不是太阿倒持，把生死交给别人去掌控嘛。 韩琛和他老婆可不一样，那个女人想让男人上位想疯了。 “早就料到你又得这么说。”黄志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 “本来就是嘛。”韩琛嬉笑。 “不过为倪家做事呢，不能只讲义气，有时候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 “因果报应总有时，我也怕以后不能和你吃饭，除了义气，我没有其他东西让倪家看重了。” 韩琛不想再待下去了。 他隐隐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很大的危机正在缓慢逼近。 “走啦。” 他抽了张纸巾擦嘴，站起身就要走。 “喂。” “要不要带你走后门？”黄志诚问道。 韩琛笑道：“条例没规定不许跟警察做朋友吧，我没事的。” 咔嚓。 房门打开。 周星星走了进来。 “周sir。” 黄志诚满脸惊讶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他在门外可是安排了警员看守的，怎么也没阻拦一下就放人进来了！ 周星星没吭声，往旁边躲了躲，给后面跟进来的彭文山腾出了走路的空间。 “彭sir。” 啪。 黄志诚敬礼。 “黄sir。” 彭文山点点头，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狼藉的盒饭说道：“没事，你继续吃，我找你朋友韩琛说几句话。” “呃......” 黄志诚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他可以当着手下的人和韩琛以朋友自居，但面对警队长官绝对不行。 本来o记就是反黑的，他一个督察和混黑的在一起称兄道弟交朋友，那不是找死嘛。 他扭头看向韩琛，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呵呵。” “彭长官，黄sir找我过来打探消息的。” 韩琛笑呵呵地打圆场。 他见过彭文山，还记得人家很不待见自己。 这会他也不想出头，但又不可能看着黄志诚倒霉，毕竟这位老朋友平时可没少给他关照。 他能在尖沙咀混的风生水起，这里面也有对方的功劳。 “什么消息，倪家的货仓吗？” 彭文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问一边指了指对面，示意韩琛坐下。 “没有。” 韩琛连忙摆手，“彭长官，我也是混口饭吃，对倪家的事知道的很少，货仓就更不知道了。” “嘁。” 彭文山瞟他一眼，不屑地说道：“你连倪家的货仓在哪里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用？” “收保护费、放高利贷、开赌档和马栏，这能赚几个钱？一点长进心都没有。” “难怪黄sir能和你交朋友，抓了你功劳太小不值得呀。” 韩琛两眼一眯，惊疑不定地看向黄志诚。 “文哥。” “你的意思是，黄sir想放长线钓大鱼？” 周星星若有所思。 他发现自己好像错怪黄志诚了，原来人家不是在跟混黑的交朋友，而是想亲手培养一个毒枭再抓起来。 这人真黑，连这种升职的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周星星盯着黄志诚轻轻点头，表示学废了，他的眼神有点怜悯，但愿人家不是在养虎为患。 黄志诚血气上涌，脸色通红。 他被彭文山一顿夹枪带棒的讥讽给说的怀疑人生，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反思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了。 学到了。 原来还能这么操作，韩琛可是他的老朋友了，这要是让对方顶替了倪家的位置，然后再...... 凭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搞不好这事还真能成。 让韩琛帮着管理辖区，肯定没有把辖区内的毒贩一网打尽来的舒服，而且还能立功呢。 呲溜。 这功劳可太大了，应该能做警司！ 黄志诚心头一阵火热，扭头看向韩琛，却见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他赶紧收敛心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我是那种人嘛！ 韩琛笑了笑，示意对方安心：以前肯定不是，现在嘛，哼，我信你我就是白痴。 砰砰。 彭文山扣了扣桌子，“韩琛。” “啊？” 韩琛回神，“哦，彭长官，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 彭文山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点燃后抽了一口，“我有个叫何...阿星，叫什么来的？” “何舒曼。”周星星回答。 “对。” 彭文山继续说道：“我有个叫何舒曼的朋友，欠了你的钱，因为还不上被你的小弟马夫荣抓去做妓女了。” “你把她借钱的合同交出来。” 韩琛撇嘴。 连名字都不知道，哪有这种朋友？ “多少钱？” “本金二十万，利滚利已经到了五十万啦。” “彭长官。” 韩琛笑眯眯地说道：“这不太好吧，既然签了合同那就该履行的，我手下那么多也要吃饭耶。” “你一句话就让我把合同交出来抹掉五十万，我很难办呀。”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摸出腰间的配枪顶在对方的脑门上，“难办？那就不要办了，你一条命，值不值五十万？” “哈哈哈。” 韩琛疯狂大笑。 笑声突然停止，他语气轻佻地揶揄道：“彭长官，这里可是警察总部，我不信你敢开枪。” “黄sir。” 韩琛举起双手，目光冷冷地盯着彭文山，“我可什么都没干，现在有人知法犯法拿枪威胁市民，你是警察，总不能干看着吧？” 黄志诚脸色一变。 “彭sir。” “不要开枪，有话好好说。” 他着急忙慌地走上前想要阻拦，却被拽住了。 “黄sir。” “这里没你的事，我劝你不要妄动，否则别怪我不给面子。” 周星星一手抓着他的肩膀，一手捏紧拳头，“你也知道我是飞虎队出身的，拳脚无眼，我不想伤你。” 黄志诚挣了挣根本动不了。 “嘁。” 彭文山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里是警察总部，那你就该清楚，这里全都是我的人。” “你以为自己的命很值钱吗，错，一份报告而已。” “韩琛。” “你不会以为，黄志诚会为了你这么一个混黑的烂仔，就指控宪委层知法犯法吧，他有那个胆子吗？” 彭文山朝韩琛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韩琛愣愣地扭头看向黄志诚，却见对方一脸阴沉缓缓摇头。 “阿琛。” “彭sir......真的会开枪的，你赶紧把合同交出来。” 韩琛咬了咬牙，“我不信。” 啪。 扳机扣动，击锤砸落。 第513章 学点跟踪技巧 韩琛瞬间瞪大了眼睛，脸颊肌肉抽搐，整个身体猛然一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咔嚓。 点三八空转了一下。 彭文山看着对面小脸惨白的韩琛，抱歉地笑了下。 “不好意思，忘了装弹。” “稍等。”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枚黄澄澄的子弹塞进弹巢里，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等填满以后稍稍拨动，弹巢滴溜溜乱转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韩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转成一圈的子弹，瞳孔逐渐缩小。 啪。 弹巢归位，枪口再次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数到一。” 彭文山张了张嘴，“一。” “彭sir！”黄志诚急声阻拦。 “等一下。” 韩琛大声叫喊，“我交。” 他使劲喘了两口粗气，脸上慢慢浮起笑容，“彭长官，呵呵，我开玩笑的，我这就交。” “可以把枪收起来吗，小心走火。” 彭文山犹豫了一下提醒道：“不再坚持坚持吗？” “不用。” 韩琛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这人做事的时候最讨厌拖泥带水了，我马上给阿荣打电话。” 彭文山点点头，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擦一擦，你流了好多汗。” “我流汗了吗？” 韩琛抹了把额头，“哦，多谢，天气有点热，彭长官，你人真好。” 他接过去擦了擦汗，拿起手机拨号。 “阿荣，是我。” “你手里是不是有个叫何舒曼的女人，把她的借款合同带过来，在西九龙总区，嗯，要快。” “人？” 韩琛抬头看向彭文山，见对方摇头便说道：“别管人了，先把合同拿来。” 啪。 电话挂了。 彭文山这才收枪。 “韩琛。” “我朋友先在你那里寄存几天，过几天再把她交给我。” 韩琛点了点头，“明白，我一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不用。” 彭文山笑道：“她毕竟欠你钱嘛，该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付给你的利息了。” “对了，韩琛。” “你手下那么多人跟着混饭吃，不贩毒怎么养活他们？” “麻烦你长点心，把事业做大做强，这样我们才好抓你立功呀，最起码报告上也能多写几页纸。” “行了，你们继续吃饭吧，合同让黄sir转交给我。” 他站起身走到黄志诚身前促狭地笑了笑。 “放长线钓大鱼哦。” “黄sir。” “连好朋友都不放过，将来宪委层一定有你的位置，你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材料，我看好你。” 黄志诚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看着彭文山和周星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愣愣出神，难道把韩琛养起来再抓人才是我的真实想法？ 不对，我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是也不能让韩琛知道。 “阿琛。”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黄志诚一脸严肃，目光坦诚地望向韩琛。 韩琛使劲点头，表情不屑地说道：“那当然，肯定是那个姓彭的在挑拨离间，我信你，我们两个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咳。” 他想了想试探道：“刚才姓彭的真敢当着你的面杀人？” “黄sir。” “你怎么说也是o记督察耶，我不信你连指控他的胆子都没有，你没发现吗，他肯定是个黑警。” “那人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韩琛暗戳戳地挑拨对方去查彭文山。 就算不能骗对方上当，也要埋下一颗种子。 “嘁。” 黄志诚撇撇嘴，“我当然有胆子啦，只是......我他妈的做不到呀，人家是宪委层，是警司，你知道指控他有多难吗？” “有多难？” 韩琛心里一动。 这种事情应该属于警队的内部消息了，反正混黑的从来没听说过，倒是可以趁机打探一下警司的含金量。 “呃......” 黄志诚想了想指控彭文山的画面，怕是连门都走不出去吧，搞不好人家反手就开枪把自己也干掉了。 无非就是多写一份报告而已。 “打听这些干什么？” 他烦躁地摆摆手，“让你的手下做事机灵点，连人家的背景都不知道就敢随便拉人去做妓女，这次要被你害死了。” 草。 刚才彭文山话里话外全是讥讽，很明显对他和韩琛在总部一起吃饭的事情非常不满。 可是他也没办法。 在总部吃饭还能显得坦荡一点，这要是在外面吃被人看到了更麻烦。 “怪我咯。” 韩琛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人家明显是临时起意，不信你看不出来，偏偏来怪我，当我软柿子捏啊，走了。” “哎，你去哪里？” “回家打炮。” “什么炮？” “五十万的炮，太他妈的贵了，我倒要见识一下。” “别忘了合同。” “放心，我让阿荣带来找你。” 韩琛恨恨地离开。 真他妈的废物，老子被人拿枪指着头呀，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半个小时后。 彭文山把借款合同交给了何细魁。 “借据？” 何细魁确认签字的笔迹后一脸喜色，“我妹妹呢？” “还在马夫荣手里。” 彭文山朝合同努努嘴，“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搞定，等案子破了她就能回家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何细魁。”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能把合同给你，也能把你交给马夫荣，让你们两兄妹一起接客还债。” “你觉得呢？” 何细魁抿了抿嘴唇。 他低头仔细查看合同，再次确认是真的以后点头说道：“给我一辆车，我去见姜太平。” “好。” 李沧东笑道：“放心，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一定能办到，不但救你妹妹，还会给你一笔线人费。” “彭sir。” 他站起身，“我去准备车子。” 接下来的几天，行动很顺利。 刑事情报先是帮着何细魁成功搭上姜太平那条线，然后又准备了房子专门用来接头见面。 线人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了回来。 其中不但有华天犯罪团伙的画像素描、金巴利道踩点的店铺，还复制了华天女友的手机卡，成功定位到了华天的位置。 “彭sir。” 李沧东跑到西九龙总区，兴冲冲地说道：“找到华天了，我们可以尝试着抓人。” 彭文山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抓人，你们手里不是没有华天的犯罪证据吗？” “呃...” 李沧东挠了挠头，“口误，我的意思是华天太狡猾了，他的人踩点看了十几家店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标。” “所以我想找到他藏身的地方，然后全程监视，在他们动手的那一天再动手抓人。” 彭文山点了点头，“可以。” 他想了想，“要不要我的人协助？” “不需要。” 李沧东摇头说道：“跟踪我们是专业的，人太多容易打草惊蛇。” “行吧。” 彭文山笑了起来，“我跟着去长长见识，学点跟踪技巧。” 第514章 不太靠谱 大街上车水马龙。 出租车、私家车、双层巴士在不宽的道路上川流不息，路边的商铺门前来来往往的市民步履匆匆。 “李sir。” “华天的手机讯号跟到了，他正在弥敦道、南京街和长乐街附近。” 车载对讲机里传来监听组警员的汇报。 李沧东一边开车，一边询问道： “讯号什么情况？” “目标关了电话，讯号停在一个位置很久了。” “你们听着，目标人物很危险，身上可能持有枪械，发现他的行踪马上汇报，我们不抓人，远远跟着就行。” “明白，sir。” “收到，长官。” 彭文山吸着香烟扫视路边的行人，脑子里模拟着附近的街道。 “弥敦道是西九龙最主要的干道，能从尖沙咀一直走到旺角，沿途上连接着大小的道路。” “这里经济发达，珠宝行、金店、外汇兑换店数不胜数。” 他想了想补充道：“确实需要先把人找出来，不然很难锁定华天的目标。” 李沧东叹息一声。 “没错。” “谁也不知道华天的女友阿弟跑去金巴利道踩点，是不是他们搞出来的假象，要防着人家玩一出声东击西。” “彭sir，前面就到长乐街了。” 嗤嗤。 对讲机再次响起。 “李sir。” “讯号移动了，现在朝弥敦道、白加士街的方向前进。” “好。” 李沧东打了一把方向盘驶离弥敦道。 吱。 车子停了下来。 彭文山推门下车，站在街头环顾左右。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织，车鸣和谈话的喧嚣声此起彼伏，往前看人头如蚁，往后看密密麻麻。 每个角落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活力，但要是从里面找出一个人来想想都头皮发麻。 好在监听组的人不少，肯定能找到的。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到地上踩灭。 身体下意识地随着人流往前走，目光不断在附近来回逡巡。 “怎么样？” 李沧东凑了上来。 彭文山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侧身避开迎面走来的行人，脚步不停地观察四周。 街对面一个男人突然映入眼帘。 窄长脸型，身材高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浓眉入鬓有股子英气，或者说匪气更合适。 “十点钟方向，应该就是他。” 李沧东闻言看过去，“距离有点远，看脸部轮廓有点像，嘴上的胡子不太自然，好像是伪装的。” “我让人核实一下。” 他摸着耳朵，通过联络设备和手下沟通。 “大家听着，发现疑似目标。” “刚刚经过奶茶店的那个，戴眼镜、有胡子，穿着一件棕色的皮夹克，下面是黑色的裤子。” “古仔，他朝你那边去了。” 李沧东盯着目标混入人群，疑惑地问道：“你能看清他的样子？” “他身上有血腥味” 彭文山敷衍一句。 两人横穿马路跟了上去，先是随便走进一家食肆买了一份冷饮，紧接着出来继续跟踪。 李沧东脚步突然一顿。 “收到，古仔跟进去，其他人守住大厦的所有进出口。” 他扭头看向彭文山，“是他。” 彭文山轻轻蹙眉。 刚才李沧东的命令他听到了，不过他记得黄文展说过，在疑犯进入大厦这种地形时最好不要跟进去。 而是先确认大楼的进出口，然后等着目标现身就好。 他扫了一眼对方，没有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好歹人家也是刑事情报科的，在跟踪这方面肯定比他强，也许是行事风格不一样呢。 大厦内的电梯门口。 古仔和阿天跟在人流身后走了进去。 电梯开始上行。 两人站在最前面，假装不认识对方，等一只棕色的胳膊伸手按下十楼的按键后，他们才分别按了八楼和十二楼。 华天靠着厢壁，目光盯着一上一下亮起来的两个按键，眼神变得阴霾起来。 电梯门打开。 古仔双手抄着裤兜走出去，等电梯门关闭后，他急忙推开消防通道的安全门顺着楼梯往上跑。 十楼拐角。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 华天阴沉着脸和古仔擦肩而过，默不作声地往下走。 古仔抿了抿嘴唇，气恼地推开安全门。 啪。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恨恨地汇报情报。 “李sir。” “我是古仔，他发现我了。” 李沧东两眼微眯，“盯紧进出口，注意目标的动向。” “有意外？” 彭文山问道。 李沧东默默点头，随后神色一缓。 “跟上了，华天去了油麻地地下停车场。” 他摸着耳机吩咐道：“大家别动，先别进去，守着进出口，车队马上过去。” “彭sir。” “这人果然狡猾，还好我们跟着他的手机讯号呢。” 彭文山点点头，“走，过去看看。” 两人站在停车场出入口吸烟，看着一辆辆私家车在眼前进进出出，却是始终没有发现华天的影子。 “不对劲。” 彭文山看了看腕表，皱眉说道：“十分钟了，要出来早该出来了，你不是说刚才华天发现有人跟踪他吗？” “是。” 李沧东点了点头，目露思索道：“古仔暴露了，不过华天的手机讯号还在，人应该还在里面。” 彭文山摸着下巴问道：“有没有可能...他扔了手机？” “啊，草。” 李沧东叫了一声，着急忙慌地往地下跑去，时间不太长又回来了，垂头丧气地拿着用塑料袋装着的手机。 “这家伙果然狡猾，不好意思，彭sir，把人跟丢了。” “算了。” 彭文山摆摆手。 “人家又不是白痴，知道自己被跟踪总要找机会逃走的，停车场好几个出口，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他跑掉。” “李sir。” “线人搞到了华天女友的手机，你们这才追踪到了他的位置，现在他知道有人在查他，肯定会更加的小心。” “你跟线人碰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后的尾巴。” 他想了想提醒道：“你当然没问题，但是何细魁不行，他没接受过训练，很容易被人跟到的。” “万事多做准备，多留后路。” 李沧东使劲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 彭文山笑着说道：“还有，做事不要太过拘束，一旦发现自身的安全受到威胁，可以直接开枪消除危险来源。” “至于抓贼抓赃嘛，那是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了。” 李沧东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彭sir。” “这样功劳可就小了很多，我觉得陈长官肯定不愿意。” “嘁。” 彭文山撇嘴，“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为了立功连手下的安全都不顾吗，听我的，出了事我负责。” “行了，我先走了。” 他拦了一辆的士赶回西九龙，然后给张美琪打去了电话。 第515章 勒索电话 长沙湾警署。 重案组。 播放设备里面放着提前录好的视频，唐清满脸血污，缠着绷带的手上少了两根手指。 “老婆。” “三天之内，准备...五百万，不要千元大钞，最大面额五百的不要连号，他们会联络你的。” “千万别报警，他们会杀了我，老婆，救我...” 阿泉按下暂停键。 “张sir。” 龙叔一脸愁容地询问道：“你怎么看，丧清的仇人很多，我们根本找不出到底是谁把他绑了？” “丧清的老婆还在我家里哭呢。” “还有，来之前我打听过了，其他公司也有人被绑了，结果交了八百多万人都没有放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博文眉头紧锁。 他托着下巴盯着桌子上唐清的手指，“你们报警是对的，他们有枪，是危险人物。” 龙叔点点头。 他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他们只求财的话应该去绑架那些有钱人。” “可是并没有，这些人专门绑架社团的老大。” “我想他们不是普通的绑匪，我跟几个老伙计商量以后才决定报警的，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张博文哂笑。 说的也是，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哪有社团里的人被绑架以后，跑到警队寻求帮助的。 看来是一点线索都查不到呀。 这种事情一般人可做不到，绑匪的能力引起了他深深的戒备。 “你们商量了几天？” 龙叔脸色一僵，表情有点尴尬地说道：“今天是第三天了。” “啊？” 阿泉诧异道：“合着你们找人找了三天，实在没办法了才来的？张sir，今天就该交赎金了。” 张博文一脸淡定地摆摆手，示意阿泉不要说话。 “你们先报案吧，叫丧清的老婆来录口供。” 咔嚓。 陈虎威推门走了进来。 他嘴唇上留着帅气的小胡子，修整的很漂亮，此时正笑眯眯地端着一杯热咖啡。 “张sir，你不对呀。” “咖啡都凉了，也不知道给龙叔换杯热的？” 他信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做下调换。 “他来报案的。”张博文抬头说道。 “哦？” 陈虎威笑的更开心了，“什么案子，我看看。” 他打开视频重新看了一遍，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 “龙叔。” “很高兴你能跟警方合作。” “阿伦，带龙叔去我们那边重新录一次口供。” 张博文指了指桌上的本子，“阿威，我正在录呢。” “张sir。” 陈虎威俯下身体，居高临下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老人家呢！” “喂。” 阿泉腾得一下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他看到长官受辱气的脸都红了，说话的语气很冲。 陈虎威收敛笑容直起腰，把脸拉得老长，伸出手指在对方胸膛上点了点。 “你在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啊？” “目无长官，你小子是不是想被聆讯呀！” “阿伦，带龙叔走。” 王泉抿着嘴唇，把头低了下去。 “龙叔。” “案子要紧，你先去录口供。” 张博文把人打发走，这才看着陈虎威说道：“阿威，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哼。” 陈虎威恶狠狠地瞪了阿泉一眼，“看在张sir的面子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自己去调查科报到。” 啪。 陈虎威甩上门走人。 “张sir......” 阿泉委屈地看着长官。 张博文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阿泉，跟长官讲话的时候注意点态度，人家想整你很容易的。” “哦。” 阿泉不甘心地答应一声。 唐宅。 重案组的警员们正在紧张地布置着监听设备，督察陈虎威却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在他旁边，唐清的老婆李蓓脸上全是惊慌的神色。 叮铃铃。 座机响起。 李蓓吓了一激灵，赶紧去抓话筒，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 陈虎威严厉地瞪了她一眼，扭头朝手下看去，等警员们挑起大拇指以后他才带上耳机示意李蓓接电话。 “尽量拖延时间。” 李蓓点头。 “清嫂吗？” “我是。” “唐清在我这里，你不用紧张，带着手机出门，我会教你怎么做。” “我要跟阿清说话。” 啪。 电话挂断。 “陈sir。” “绑匪很熟悉警方的监听程序，时间不够，没有查到对方的地址。” 有警员汇报跟踪电话的情况。 陈虎威有些失望。 他想了想吩咐道：“清嫂，你照着他们的话去做，我们会派人保护你的。” 李蓓六神无主，神色焦急地只知道使劲点头。 她带着手机出门，按照匪徒的指示来到商业街的十字路口，目光在周围巡视，希望能看到给他打电话的人。 叮铃铃。 “喂，我到了。” “五百万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你身边跟了那么多的警察，以为我会怕吗，现在我要一千万。” “我哪有这么多钱呀？” “唐清可是卖摇头丸的，他说手里至少有一千万，我心善只要钱不要房子，你应该知足了，去取钱吧，我再联系你。” 啪。 “喂？” 李蓓又气又恼，无奈地挂了电话。 ......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文哥。” “张督察到了。” 关秀站在门口俏生生地说道。 彭文山抬头看到张美琪时脸上露出笑容。 “madam，坐。” 他扔下棋子，拿着一份文件站起身，“阿秀，沏杯茶。” “哎。” 关秀答应一声，走到小柜台前面收拾茶具。 “彭sir。” 张美琪大大方方地陪着彭文山坐下来，“你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尽快过来一趟，是不是有好事关照呀？” “madam，请喝茶。”关秀把杯子放下。 “哦，多谢。” 张美琪虚扶着茶杯朝对方笑了笑，目送小秘书关门走了出来，她收回目光在茶杯上打量一眼。 “这杯子...和上次的不一样。” 呦。 观察力挺强啊。 彭文山点点头。 “不小心摔坏了一个，干脆全都换了。” “madam。” “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个忙，你先看看这个。” 张美琪接过文件打开翻阅。 “呃......” 她看了两眼猛得又给合上了，“这...这是李sir的案子？彭sir，我看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彭文山无所谓地说道。 张美琪美目一转，翻了个大白眼。 她嗔怪地说道：“我们毕竟是一个部门耶，李sir是总督察，职级比我高了那么多，我可不想得罪人家。” “他敢！” 彭文山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是我请你来帮忙的，别说李沧东，就算是陈成昌也不敢为难你。” 他解释道：“李沧东的人已经跟到了疑犯，但是却让人给跑了，我不太相信监听组的能力。” “说到跟踪这方面，还得是你们狗仔队才能让我放心。” “听我的，你尽管看。” 张美琪心里乐开了花，假装矜持道：“那我真看了？有事你可得帮我。” 彭文山笑道：“没问题，我撑你。” 第516章 别怪我，我不想死 深水埗。 一条破旧的街道，楼上是面积很小的居民房，楼下是音像店、裁缝店、卖衣服的店铺。 在这里的居住的大多是老人，年轻人都走出去打拼自己的事业了。 楼与楼的间隙很小且有很多进出口，是李沧东为了跟线人碰面专门挑选的安全屋。 何细魁穿过逼仄、阴暗的通道走到一处房间门口。 他看了看脚下燃烧着的香正冒着白烟，这意味着李沧东就在里面。 咚咚咚。 房门打开。 何细魁坐在椅子上说道：“今天华天的女友那个叫阿弟的，带着我去新界北买枪。” “枪械交易？” 李沧东皱了皱眉，“有什么动静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这种事情很危险，搞不好我就得给你收尸。” “李sir。” 何细魁无奈地说道：“我没法通知你，人家想干什么又不会提前跟我说，现场就那几个人，难道让我给你打电话呀？” 他撇着嘴，没好气地哼了哼。 “枪在哪里？” “不知道。” “有多少？” “两个自动步枪，五把手枪。” “七把？” 李沧东想了想，“加上你华天手下一共七个人，他把你也算上了？” 何细魁烦躁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要我拿枪抢劫，那该怎么办？” “不要开枪。” 李沧东警告道：“只要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何细魁从兜里摸出手机瞅了瞅。 “喂，太平哥？” “细鬼，你在哪里？” “家里。” “我在你门口，开门。” 砰砰砰。 房门被敲响。 何细魁悚然一惊，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求助般地看向李沧东。 李沧东示意对方挂断电话，凑过去轻声说道：“我都安排好了，按照之前我跟你交待的说就行。” 他抓起桌上的提包闪身躲去阳台。 何细魁强行稳住心神，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太平哥。” “你怎么来了？” 姜太平脸色阴沉地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开门？” 他随手关门，伸出一只手搭在何细魁的脖子上，搂着他的肩膀走到客厅。 这人又高又壮，身材魁梧，抓着对方就像抓个小孩似的。 “呃......” 何细魁抽了抽嘴角敷衍道：“时间很长吗，没有吧。” “哼。” 姜太平推开卧室的房门查看，见里面没人后神色稍缓，“你不是住在旅馆吗，这是谁的房子？” “我奶奶的。” 何细魁被一下一下地拉着走向阳台，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都要冒汗了，“我昨天才知道她回乡下住了。” “我刚过来。” 姜太平往阳台的左右看了看，指着门外问道：“门口的香是谁插的？” 何细魁表情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是隔壁的婆婆。” “她跟我奶奶很要好，举手之劳。” “隔壁吗？” 姜太平盯着对方打量一眼，立刻开门走了出去，“哪一间？” “左边的。” 何细魁举了举左手。 此时他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虽然不知道李沧东是怎么从阳台上跑掉的，但那都无所谓，哪怕跳楼呢，只要自己没事就好。 至于香的事，早就有过安排了。 姜太平招了招手，再次抓住何细魁的衣领，伸手按响右侧的门铃后摸向腰间。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出现在两人面前。 “婆婆。” “隔壁的香是你插的吗？”姜太平和声细语地问道。 “哪个香？” 老太婆一脸迷茫，随即恍然道：“嗳，你不是阿香家的小子吗，你回来了，哎呀，阿香昨天刚刚回乡下了。” “这几年你去哪里了，阿香她好想你的......” “停。” 姜太平看了看何细魁，一脸嫌弃地打断老人的话，“婆婆，我是问你，阿香家的香是你点的吗？” “哦。” 老太婆笑呵呵地说道：“阿香呀，她人很好的，我才不希望她走呢，以后连个谈得来的朋友都没有了。” “喂。” “我记得你叫阿魁吧，有时间回乡下看看你奶奶，顺便给我带个好，让她尽快回来住。” 姜太平郁闷了。 他狐疑地看着老太婆，这是耳朵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吗，连好朋友的孙子都能认错？ 不过看起来这里的确是何细魁他奶奶的家。 “知道了。” 姜太平不耐烦地把老人推开，还贴心地帮对方关上房门。 啪。 他一巴掌拍在何细魁的肩膀上，“我从地铁一直跟踪你知不知道？” 何细魁摇了摇头。 “小心点。” 姜太平神色凝重地叮嘱道：“华天被警察跟踪了，你现在不安全，收拾收拾衣服跟我走。” “快行动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住在一起。” 何细魁一脸为难地推脱道：“不太方便吧，太平哥，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姜太平恶狠狠地瞪着他，“别废话了，快去收拾衣服。” “哦哦。” 何细魁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心里一惊忙不迭地跑进了屋里。 夜晚。 出租屋客厅。 灯光下，华天展开自己画的草图把手下叫到了身边。 “太平哥。” “明天动手吗？” 匪徒拉链问道。 “动手的事情过几天再说，今晚先给你们安排好各自的任务，都给我记清楚，到时候别掉链子。” 姜太平板着脸，见没人再提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家店早上十点半开门，时间很晚，如果等他们开门再动手的话，那肯定堵车，所以我们要在九点半动手。” “那个时间点，他们正在摆设首饰柜台。” “细鬼。” “你开车撞铁闸，拉链，你跟我看住现场，马达和爆竹......” “等一下。” 拉链突然打断姜太平的讲话，转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华天，“天哥，再谈谈价钱吧，我觉得350万有点少。” 华天慢慢抬头，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他扫视众人一眼，随口说道：“你们几个杀了他，他的那一份你们分了。”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跌落到冰点。 马达的双眼之中似乎有精光闪过，随即第一个扑向拉链。 噗通。 两人扭打着摔倒在地。 爆竹目光灼灼地盯着在地上奋力挣扎的拉链，紧跟着压了上去。 何细魁吓坏了。 他傻愣愣得待在原地，看到的是像疯狗一样撕扯的三人，听到的是他们从喉咙中发出的嘶吼声，大脑里一片空白。 因为嫌钱少，多说了一句话，连命都要丢了吗？ 这家伙从来没见识过杀人的场面，心里害怕自己也会有这种下场，不忍心再看便把头扭向一边。 正好撞上华天的森寒的目光。 虽然人家没有说话，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草！ 何细魁咬了咬牙，窜过去抱住拉链的双腿，使出吃奶的劲紧紧搂在怀里。 不要怪我，你不死我就会死！ 他趴在拉链的腿上，闭着眼在心里怒吼，直到对方再也没有一点动静为止。 第517章 警与匪的较量 一大早。 李沧东高兴地向陈成昌汇报工作。 “昨天我去见线人的时候跟到了姜太平，通过他终于找到了匪徒的行踪，我们随时可以抓人。” 陈成昌摇摇头，“不行，要等他们行动才能抓人。” “陈sir。” 李沧东提醒道：“华天已经购买了武器，七把枪，他把线人也算上了，继续下去很危险。” “那又怎么样？” 陈成昌挑挑眉，“华天之前犯了好几宗案子，我不想只起诉他私藏枪械，监禁五年有个屁用，五年后他又出来了。” “到时候我们的工作重来一遍？” “李sir。” “线人只负责开车，又不是开枪，等警察到了投降就没事了。” 李沧东犹豫了一下。 他其实是支持直接抓人的，华天手里有两把自动步枪，如果真的让对方做好准备开始抢劫，那谁也无法预料出现的结果。 “那我问他做不做？” “错。” 陈成昌提点道：“不是问他做不做，是一定要他做，我们警方的线人费可不是白拿的。” “对了。” “西九龙那边怎么说？” 他想到了彭文山，便询问对方的意见。 李沧东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试探过彭sir的想法，他也认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抓人。” “哈哈。” 陈成昌一脸认同地笑道：“呐，你也看到了。” “阿东。” “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警司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呀，最大的不足就是心太软，想的太多。” “你顾忌这，顾忌那，案子还要不要破了？” “行了，既然跟到了匪徒，那你赶紧去西九龙让他们安排人手协助，全程跟踪，防止华天突然动手。” “yes，sir。”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最近一段时间李沧东经常往这边跑，跟前台值班的警员都混熟了。 军装警瞅见对方走进大厅，很识趣地提前准备好签字笔和登记表，等人到了跟前便递过去。 “李sir，早。” “早。” 李沧东笑了笑，签字走人。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警司办公室，平和地说道：“我来见彭sir。” 关秀起身敲响房门，得到允许后让对方进去。 “彭sir。” “嗯。” 彭文山听完李沧东的来意后直接拿起话筒，“阿秀，让罗沛权、周星星过来一趟。” 时间不长两人就到了。 “阿权。” “这位是刑事情报科的李沧东总督察，他查到了一伙劫匪的下落，现在需要我们协助。” “你和阿星带人去帮忙。” 罗沛权朝着李沧东伸手。 “李sir。” “罗sir，麻烦你了。” “正常工作，等会跟我说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 “好。” 罗沛权点点头，“彭sir，我们马上出发。” “等一下。” 彭文山提醒道：“匪首叫华天，也算是惯匪了，他从枪贩手里买了两把自动步枪，是个危险人物。” “你们先去枪房领枪，把避弹衣也穿上。” “记住。” “跟踪的事情李sir负责，行动上面你负责。” 罗沛权看了李沧东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便知道这次属于联合办案，指挥权的问题应该早就说好了。 “明白。” 尖沙咀嘉兰围。 伪装成各种身份的cib监听组和周星星的重案组埋伏在周围，李沧东和罗沛权在流动指挥车里进行指挥。 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入警方的视线中。 “查一下车牌425有没有犯罪记录？” “出租车注意，疑犯换车，他们可能会有动作，跟上去，注意变换车辆，跟踪的距离不要超过三个路口。” 李沧东松开通话按钮，扭头看向罗沛权。 “李sir。” 罗沛权耸耸肩，“文哥吩咐了，跟踪的事听你的，你直接指挥重案组就行了，不用询问我的意见。” 李沧东满意一笑。 他再次按动按钮，“重案组的车辆在后面跟着，保持距离，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支援。” 这次稳了。 有全副武装的重案组跟着，就不怕像前两次一样被匪徒打个措手不及，等人家抢完跑远了支援才姗姗来迟。 何细魁双手扶着方向盘，等华天几人上车后脚踩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细鬼。” “往前开。” 华天转身盯着后窗，透过玻璃观察着身后的动静。 近处有两个出租车跟着，里面有司机和乘客，年龄和性别各不相同，这是正常情况。 远方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在缓缓驶来。 华天把商务车的样子印在脑子里，再把出租车的车牌号码读几遍，一一记在心里。 “我怀疑我们被警察盯上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今天都要换个地方，能把警察甩掉最好。” “太平。” “把所有人的手机收起来，拔掉电池扔进袋子里。” 姜太平答应一声，“知道了，天哥。” 他从红色布袋里摸出几副劳工手套分下去，再把每个人的手机收起来卸掉电池装好。 “细鬼，你的。” 何细魁一边故作镇静地开车，一边摸出手机交出去，整个心一直往下沉。 这么一搞，他连往外界联系的工具都没了。 到了新的地方，就算他查到了华天想要械劫的店铺，也没办法把消息传递给李沧东。 希望差佬不是白痴，真的跟在后面吧。 他暗暗祈祷。 十分钟后。 华天印象中的出租车和商务车全都消失不见，道路上车流滚滚前行，没有任何异常。 他稍稍放下心，转身坐好看向前方。 “细鬼。” “前面上桥。” “哦。” 何细魁转动方向盘并道，慢慢驶入高架桥，在经过三个出口后速度降了下来。 “天哥，前面堵路了。” “慢慢跟着。” 华天轻声吩咐的同时朝后看。 等后面的车流速度越来越慢，拉起了好几排长长的车队时才突然厉声喝道：“下车。”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带着手下翻过隔离带走到对向的车道上。 几个人拦下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打碎车窗把司机揪出来一脚踹倒，驾车扬长而去。 “李sir。” “他们到对面的车道上抢了一辆车，跑了，全都跑了。” “看到车牌没有？” 李沧东急忙询问。 “看不到。” “车子是黑色的，其他信息不清楚。” 砰。 李沧东恨恨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气的脸都白了。 好不容易才跟到了华天，竟然让对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罗沛权穿着避弹衣，怀里抱着m16a1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干一场呢，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摸着下巴思索道：“这贼不简单呀。” “李sir。” “这次我们遇到对手了。” 李沧东脸色难看地抿了抿嘴唇。 “华天这人又狡猾又狠辣，不然前两次也不会让他给跑掉了，我们先盯紧金巴利道的十家店铺。” 嘀嘀。 后面的车辆响起催促的鸣笛声。 他挂挡起步，无奈地随着车流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第518章 被动的监听组 李沧东召集手下跑到金巴利道，盯了一整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整条街上的金店、珠宝行开始打烊才不甘心地撤走。 罗沛权安慰几句，约定时间后带着周星星的重案组警员返回西九龙总部，先去枪房交了枪和装备才下班。 第二天。 彭文山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盯着棋盘冥思苦想，思绪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喂。” “彭sir，有动静了。” 张美琪语速极快地说道：“华天一伙人从元朗出发，往尖沙咀的方向去了，不确定是否要过海。” “知道了。” 彭文山挂断电话，站起身顺便把手机揣兜里，拿着衣架上的外套出门。 “阿秀。” “给罗...给宋子杰打电话，让他去枪房领枪。” 他边说边走。 “哦。” 关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路来到大房。 里面的警员们正朝门口看来，见到彭文山的时候神色激动起来。 “文哥。” 马军笑着迎了上去，“是不是有案子？” “阿杰呢？” “去枪房了。” 彭文山朝手下招招手，“还愣着干什么！” “耶。” 警员们欢呼一声，开心地跟了上去。 “我就知道有案子。” “废话，都去枪房领枪了，还用你说。” “长官亲自带队呀！” “肯定是静极思动了，整天没事干闲的浑身长毛。” 彭文山闻言停下脚步。 可不是嘛。 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不能把b队的方逸华给忘了呀，都是刑侦队的，偏心可不行。 虽然还不知道劫匪的目标价值多少，但功劳能分一点是一点，没人嫌多。 “马军。” “你去通知方逸华，让他们直接去停车场。” “知道了，文哥。” 马军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枪房。 宋子杰跟管理枪械的警员打好招呼，拿着登记表有些犹豫，电话里面可没说该领什么枪、领多少。 “宋sir，怎么了？” “没事，先把避弹衣给我。” 他敷衍一句，刚想拿出手机就看到彭文山已经到了。 “文哥。” “嗯。” 彭文山点了点头，拿过登记表在步枪和避弹衣后面打勾。 避弹衣这东西人手一件，步枪三把。 其实他自己一把就够了，不过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还是给两队的警员各配了一把。 核对完数目，宋子杰招呼手下穿避弹衣。 彭文山则和管理枪械的督察一一签字，具体到子弹的数目不能有丝毫差错。 好在武器不多，又是提前准备好的，否则光是核对子弹都头疼。 a队帮b队拿着避弹衣，一行人离开枪房。 轰。 发动机点火，车队驶离总部。 马军开车，宋子杰坐在副驾驶上抱着m16a1，彭文山则在打电话。 “madam。” “情况怎么样？” “彭sir，我们还在跟，目标驶离弥敦道拐进了漆咸道，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具体目标。” 啪。 彭文山挂断电话。 既然还没有确认目标，那就先不用给罗沛权打电话，人家正配合刑事情报科监视金巴利道呢。 谁也说不准华天到底会去哪里。 “去漆咸道。” 宋子杰疑惑地询问，“文哥，到底是什么案子，我们刑侦队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cib的案子，等结案以后你看报告就知道了。” 彭文山没把匪徒放心上，反而关心起马军来。 “阿杰。” 他朝马军努努嘴，“这家伙最近表现怎么样？” 马军扶着方向盘，先是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发现长官是在说自己，赶紧挺了挺腰杆，一本正经地表现出严肃的样子。 “马军嘛......” 宋子杰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下。 仅仅三秒钟，马军就绷不住了，扭头朝着宋子杰露出八颗大白牙，讨好地笑了笑。 “嘿嘿。” 宋子杰心满意足地说道：“表现的很好，脾气收敛很多，这两年已经很少去调查科接受聆讯了。” “而且他一直在学英文。” “文哥。” “我觉得马军考个见习督察绰绰有余。” 马军一乐，使劲点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把耳朵支棱起来。 “唔。” 彭文山笑道：“倒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那就推荐他去考，这么长时间也该升一升了。” “多谢文哥。”马军咧着嘴偷笑。 “明白。” 宋子杰先是答应下来，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次升职以后，总不能再去大排档请客吧。” 马军轻咳一声，“其实大排档挺好的，多热闹呀。” “小气。”宋子杰撇嘴。 叮铃铃。 “喂。” “彭sir，漆咸道，景新金行。” “嗯。” 彭文山瞅瞅街边的路牌，马上给罗沛权打了过去。 “阿权。” “华天在漆咸道，目标是景新金行，去抓人。” 金巴利道，流动指挥车。 罗沛权和李沧东吃着早点，眼神犀利地盯着周围。 在他们的附近，周星星带着重案组的警员们缩在车里安静等待。 而监听组的人则伪装成步履悠闲的市民、推销保险的白领、测量数据的工人以及出租车司机巡视街道。 “罗sir。” “我心里有点不安，感觉今天要出事。” 李沧东勉强吃了两个虾饺就再也没有心思了。 他忧虑地说道：“线人脱钩，联系不上人，不管是哪种情况，都预示着华天那边有了动静。” “我很担心线人的安全。” 罗沛权大口咀嚼，喝口水咽下食物，这才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sir。” “安心啦，线人又不是傻仔，他们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我更担心找不到劫匪的位置。” “既然华天那么狡猾，又安排人来这里踩点，那么他大概率不会来的。” “我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呀。” 李沧东两眼一亮，“你有想法？” 罗沛权愣了愣。 他还指望对方能想个主意呢，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同事已经黔驴技穷了。 “呃......” 电话响起。 “我先接个电话。” 罗沛权不想回答问题，逃避似的摸出手机。 “喂？” “文哥，哦，知道了。” 罗沛权扔掉电话，着急忙慌地催促道：“华天在漆咸道景新金行，赶紧开车过去。” 嗯？ 李沧东傻傻地盯着对方，直到对方焦急地瞪眼才反应过来。 吱。 车子刚起步就停下了，街上的车辆太多根本跑不起来。 草！ 罗沛权怒骂一声，抓起对讲机按动按钮，“我是罗沛权，劫匪在隔壁街漆咸道，景新金行。” “全都他妈的给我跑过去。” 他抱着步枪窜出车门，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 啪。 周星星甩上车门，辨明方向后窜进机动车道沿着路边全力奔跑，几下就超过了罗沛权。 啪，啪。 附近不断响起关门声，一群人从车里出来在街上狂奔。 李沧东开车强行插入车流，在车载对讲机里吩咐手下，“快，漆咸道景新金行，劫匪在那里。” 第519章 劫匪第三次获胜 景新金行。 华天戴着一副平光眼镜从门前经过。 他透过铁闸的缝隙，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摆设金器，嘴角闪过一抹微笑，转身朝姜太平三人招了招手。 马达和爆竹接到信号后靠近金行。 两人先是戴好口罩，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三角形的铁板怼到了台阶的位置。 姜太平举着步枪站在马路中央，拦截住过往的车辆，给何细魁腾出了一段长长的空间。 一辆黑色的轿车对准金行的玻璃倒车，动力很足，轮胎摩擦地面冒出青烟。 轰隆。 车尾压在铁板上，很轻易地冲上台阶，连铁闸带玻璃一起撞进了金行。 叮叮当当。 破碎的玻璃和放着项链、戒指、手镯的柜台纷飞，散落一地。 还在工作的服务员往两边逃散。 “啊！” 有女人发出惊吓的尖叫。 踩离合、挂挡，轰油门，何细魁开车驶出店铺停在跟前。 华天、马达和爆竹施施然走进店内。 “喂。” “把手举起来。” 啪。 爆竹扣动扳机，把想要按动报警键的店员打倒。 “你们两个去那边。” 他摆了摆枪身，示意惊慌的服务员到旁边的墙根处蹲下。 马达将一个背包扔给爆竹，自己拿枪顶在服务人员的脑门上，让地方打开柜台。 “把金子全都放进包里。” “别开枪...” 女店员吓得哇哇大叫，一边祈求，一边按照的对方的吩咐做事。 华天见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满意地点点头，抓着胸口处挂着经理铭牌的女人进入内部保险室。 “把门打开。” 女经理双手哆哆嗦嗦地开门，接着便是屋里的保险柜。 “打开。”华天冷酷的说道。 经理不敢违背，继续开锁，直到露出里面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金块才抱着头躲到一边。 华天两眼冒出贪婪的精光，使劲压抑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抱头蹲好，我不想杀人。” 他朝经理威胁了一句，开始装金块。 哒哒。 金块扔进包里，砸在一起发出碰撞的声音，这是世间最悦耳动听的音乐，没有之一。 华天的动作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装完金块锁死背包。 嗯... 提不动。 他也不介意，费力地拽着背包往外拖。 来到外面，马达和爆竹还在指挥店员们从柜台里拿出托盘，往背包里倒金子。 “都拿出来，快点，动作再快点。” 华天没搭理他们，冲着何细魁喝道：“还不过来帮忙？” 何细魁跑了过去，配合着对方把背包挪进汽车的后备箱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车尾猛得往下一沉。 华天缓了口气，朝着另外两人喊道： “剩下的不要了，撤。” “趴下，趴在地面上，谁也不要动，否则就打死你们。” 没人不敢听话，全都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马达和爆竹忙着整理背包。 五十米外。 周星星从小巷里窜出来，弯着腰从枪套里拔出配枪，两眼一扫环视周围的情况。 先是看到一辆汽车横向截停在人行道的中间，然后是一个戴口罩的男人举着步枪站在马路上。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点三八，暗暗地骂了一声。 “怎么了？” 好在拿着步枪的罗沛权及时赶到。 “罗sir。” “劫匪在金行里，街上还有一个。” 根本不用周星星回答，罗沛权马上了解的目前的局势。 他恨恨地看了看前面墙角里蹲着的几个市民，架起步枪咬牙道：“我看着，你们先把那几个人弄走。” 真他妈的累赘。 也不知道那几个是吓得走不动道了，还是觉得自己离得远，很安全，竟然没有逃离现场反而看起了热闹。 周星星朝后摆摆手，带着手下摸着墙根小跑过去。 “危险，往后退，带他们离开。” 他蹲在市民前面掩护，指挥手下把人送走。 另一边。 “去开车。” 华天吩咐道。 何细魁跑出去钻进驾驶位，扭头时却看到不远处有一队警察正在安抚缩在墙根的市民。 来的好快！ 何细魁心里一喜，眼珠一转就想驾驶汽车逃离，把华天等人留在店铺里坑死对方几人。 他下意识地回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华天跟着走了出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警察的存在。 枪声在一瞬间响了起来。 哒哒哒。 子弹以700多米每秒的速度射出枪口，朝着警察泼洒过去。 周星星早早地看到了何细魁的身影。 司机吗，应该是线人。 “罗sir。” 他刚想提醒罗沛权注意情况的变化，就看到从金店里走出第二个人，并且抬起里怀里抱着的步枪。 “趴下。” 周星星反手抓住身边的手下朝着机动车道滚去，那边有路边停靠的车辆，算是最好的掩体了。 噗噗噗。 步枪子弹打在水泥墙上留下一串间隔不等的坑洞，水泥粉簌簌掉落，迅速弥漫在空中。 哒哒。 罗沛权开枪还击，子弹打在凌志车身上叮当乱响，总算暂时压制住对方的火力。 他不敢在原地多待，开枪之后往路边躲去。 哒哒。 噗噗。 又是一串子弹射了过来，站在马路中央的姜太平一边开枪，一边往华天的方向靠拢。 啪，啪，啪。 点三八的声音响起，周星星躲在汽车后面射击，然后看着匪徒活蹦乱跳地把枪口指向了自己。 吓得他赶紧缩头躲了起来。 “啊！” 远处有人惊叫，更有人惨嚎。 “疼，啊，疼死了，救命呀，我中弹了。” 惨叫声隐隐传来。 周星星扭头查看情况，发现重案组的警员们都好好地趴在地上呢，只有一个不走运大腿上挨了一枪。 还有人还趁着火力停歇的空档在地上滚动躲避。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 “罗sir。” “车子对面有人，刚才流弹打中人了。” 罗沛权一脸铁青。 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心头有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就是当警察的难处了，就算手里有武器又怎么样，他们不是劫匪，可以肆无忌惮地开枪。 想怎么射就怎么射，想往哪儿射就朝哪儿射。 匪徒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有时候为了制造混乱、逃脱抓捕，人家还专门打伤、打死市民，给警察制造麻烦。 这一正一反的差距，就算有火力优势都施展不开。 草。 罗沛权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再毫无顾忌地开枪了。 事后法证部要勘查现场的。 如果明知道有市民的安全受到威胁，却执意抓贼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搞不好连警皮都没得穿。 “周sir。。” 他把步枪扔了过去，“你枪法好，我不要求你杀贼，压制对方的火力就好，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周星星抱着步枪满脸无奈。 他想拒绝又没法拒绝。 人家是看在他出身飞虎队的情况下才做出的决定，这是对他极大的信任，连责任都不用他负。 可惜，他的枪法还没好到能够枪枪命中的地步，心虚的不行。 第520章 插翅难逃 姜太平成功与华天汇合。 “怎么办？” “没事。” 华天看了一眼身后的倒霉鬼，淡定地说道：“你掩护。” 姜太平从车后站起身，朝着警察的方向连续点射，清脆的枪声不断响起，能看到有警察反击，却不知道子弹打哪里去了。 啪，啪。 两个沉重的背包砸进后备箱。 马达和爆竹关好盖板从容地上车。 “细鬼。” “别他妈的给我装死，赶紧起来开车。” 华天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揪着何细魁的衣领把人薅起来。 何细魁紧张地抬头。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从吩咐松开手刹，等姜太平上车后挂挡、踩油门窜了出去。 路况跟华天预料的差不多，甚至更好。 先前姜太平端着步枪把路给封了，导致以景新车行的正前方为界，右边堵得满满当当全是车流，左边却空空荡荡。 黑色凌志拐进对面车道，渐行渐远。 “呼叫总部，有警员受伤。” 匪徒一走，重案组的警员们连忙从掩体里窜了出来，有人联系总部，有人看到 路边。 一辆不起眼黑色的商务车里，张美琪和黄文展面面相觑。 竟然让匪徒逃走了？ “快给彭sir打电话。” 黄文展提醒道。 嘟嘟。 电话接通。 “彭sir。” “匪徒跑了，黑色的凌志轿车，车牌eb1148。” 张美琪焦急地说道。 “看到了。” 彭文山两眼微眯，远远地注视着对面车道上仅有的一辆黑色轿车，看外形的确是凌志。 车身上有玻璃碎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停车。” “阿杰，枪。” 吱。 马军一脚踩死刹车踏板，轮胎冒着青烟停了下来，后面ab两队的车辆陆陆续续停下。 彭文山接过步枪推门下车，在刑侦队警员们诧异的目光中踩着轮胎走上车顶。 宋子杰和马军听着头顶上的动静一动都不敢动，唯恐动作幅度稍大，影响到长官的射击精度。 站得高看的远。 徐徐清风拂面，视野为之一亮。 他两腿一前一后地站着，腰杆挺得笔直，枪托抵在肩膀上，端起m16a1据枪瞄准。 距离有些远，没法看清司机的样貌，更别提车牌号码了，这样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是匪徒的座驾。 不过没关系，等等就好了。 彭文山冷眼盯着斜前方驶来的汽车，发现对方的车速太快了。 不能打司机。 开车的可能是何细魁，也可能不是。 他是线人，既然跟警方是合作关系，那就不能为了抓贼去故意杀人，打其他人又不能保证全都杀死，万一被匪徒冲过去就遭了。 也不能打轮胎。 车速太快了，一打就翻车，到时候匪徒束手就擒，送去监狱浪费纳税人的钱财，这不符合他的心意。 那就警告司机，等对方减速时再打轮胎，逼停车辆，出来一个打一个。 彭文山瞬间有了主意。 凌志车内。 姜太平看到身后没有警察追上来，高兴地扭回头。 “天哥。” “一切按照你的计划进行，这笔买卖干的太顺利了，我就知道跟着你绝对不会有差错。” “这次发财了。” “哈哈。” “没错。”马达跟着附和。 他看了看身边的爆竹，兴奋地说道：“350万哦，我要去赌，去嫖，花个痛快。” “爆竹，我们一起。” “好。” 爆竹咧嘴嘿嘿直笑。 华天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眯了起来。 作为整个团伙的智慧担当，他很享受来自兄弟们的夸奖，这给他一种高人一等的成就感。 先是安排女友佯装踩点，接着摆脱警察的跟踪，最后械劫成功。 脑子呀，这可是个好东西。 他想到后备箱里那包死沉死沉的黄金，心里暗自得意。 等逃回码头仓库，把金子全部融掉，再销毁枪械和作案工具，那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 就算再被警察找到，都没有证据起诉他。 分出去的那点钱不算什么，剩下的足够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天哥。” “你看。” 何细魁突然出声打断华天的幻想，指着前方说道：“有人，好像是冲我们来的。” 他不想提醒，却又不得不提醒。 远处那人穿着黑色的避弹衣，和白色的衬衫形成鲜明的对比，关键还他妈的站在车顶上，一眼就能看到。 他现在的身份是劫匪，在确认安全之前，人设不能丢。 华天也看到了。 “白痴。” 站的那么高，要当枪靶呀！ 他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太平，换弹匣，给他来一梭子。” “哈哈哈。” “我也是这个想法，那个差佬简直是傻仔，我们车速那么快，他还想打中人吗？” 姜太平朗声大笑。 他举着步枪，费力地从车窗中挤出半边身体。 砰的一声。 清脆的枪声响起。 姜太平的脑袋猛的一震，左眼眶炸开，半边头骨和左耳消失不见，红的白的连同手里的枪飞向后方。 整个人跟没了骨头一样耷拉在车窗上，吓得马达和爆竹吱哇乱叫。 华天听到动静扭头看去，倒抽一口凉气。 他盯着那个站在车顶上的差佬，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蒙的吗？ 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他不信有人能在远距离、疾行的汽车上一枪打中人的脑袋。 华天抓紧手里的步枪，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出手，或者是让何细魁把油门踩到底快速通过差佬的拦截。 彭文山看着战果满意点头。 幸好跟枪房要了自己校准过的步枪，用起来太顺手了。 车里的劫匪有点笨，提前把步枪亮了出来，直接让他确认了匪徒的身份。 彭文山挑了挑眉，算好提前量扣动扳机。 砰。 子弹穿过前挡风玻璃，道道裂痕干扰到司机的视线。 何细魁下意识踩下刹车降低车速。 这家伙吓得不轻。 妈的，警察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何细魁在心里破口大骂，简直怀疑差佬为了省下一笔线人费想要杀人灭口。 “继续开车。” 华天把枪口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怒吼道：“不要停，停下来就跑不掉了。” 他对眼前的局势看的很清楚。 一旦车子停下，不但黄金带不走，连人都没法逃离，最多跑进附近的店铺里挟持人质苟延残喘。 那样就真的死定了，还不如拼一把呢，起码有个能够冲出去的希望。 何细魁稍作犹豫就被枪口顶歪了脑袋。 他咬了咬牙踩下油门。 砰。 随着第三声枪响，车胎爆炸，车子不受控制地在马路上左右摇摆。 也幸亏车速还没有提起来，何细魁还能勉强操控着方向盘没让汽车失控，避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天哥，车胎被打爆了！” 第521章 补枪 车子在护栏上刮蹭前行，摩擦出一路的火花，速度再度降低。 “草。” 华天眼眸通红，神色狰狞地怒吼道：“那边，那边有辆车，停过去，我们换车。” 妈的。 他恶狠狠地盯着前方车上的差佬，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凡是阻碍他才发财的人都要死。 华天两只手抓着步枪伸出窗外，也不管能不能打着人，朝着大体的方向扣动扳机。 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响起。 呦。 敢开枪？那就肯定不是线人啦。 彭文山笑了笑，正愁分不清哪个是匪徒呢，这位自己送上门了。 他朝副驾驶的位置开了两枪，接着就看到伸出车窗外的手一松，疑犯的步枪摔落在地远远地落在后面。 随着黑色凌志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司机是个光头。 何细魁刚从监狱出来，头发早就被剃光了，再加上姜太平找他本来就是做车手的，基本可以做出判断了。 彭文山再无顾虑，冲着汽车的后座连续开枪。 砰砰砰。 几发点射打完，汽车停了下来。 何细魁高举着双手走下车，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老实地往地上一趴不动了。 搞定。 彭文山满意地跳下车，朝方逸华的车子摆摆手，“madam，别看了，去抓贼呀。” “啊，哦。” 方逸华俏脸一红，有点尴尬，“sorry，sir。” 长官太威一时间出了神。 她想解释两句，顺带着夸奖长官拍拍马屁，不过终究没好意思，赶紧指挥手下开车跑路。 彭文山上车关门，马军平稳起步。 “文哥。” “还是你够威，刚才的距离可不近，再加上是移动目标，我猜除了你没人能办到了。” 宋子杰扭身朝后挑起大拇指。 “眼光不错。” 彭文山得意一笑，“打人不难，难得是只打劫匪不打线人。”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要动脑子的。” 两句话说完，目的地到了。 方逸华带着刑侦队的警员们已经控制了现场，何细魁反手戴着手铐蹲在路边，眼巴巴地看着彭文山。 “怎么样，没受伤吧？” 彭文山上下打量着对方。 “没有。” 何细魁脸上惊魂未消，小脸有些惨白。 刚才他按照华天的吩咐往路边的面包车开去，还没到地方呢，就看到华天的胸腹处炸起两朵血花。 人当时就萎了。 紧接着前挡风玻璃被打烂。 他坐在驾驶位上，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能听到耳边有嗖嗖的破空声响起，就像死神拿着镰刀在他周围挥舞一般。 这家伙吓坏了，还是马达和爆竹的哀嚎声把他叫醒。 “那就好。” 彭文山点点头。 “恭喜你，线人费赚到手，你妹妹也得救了，以后好好生活，不要再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他笑着勉励何细魁，见对方点头如捣蒜，更加满意了。 嗯...拯救一个迷途知返的市民的感觉挺不错。 彭文山心情大好。 “文哥。” 宋子杰走了过来汇报情况，“疑犯还没死。” “哦？” 彭文山好奇地说道：“生命力还挺顽强，被步枪子弹打中都不死？” 他走到车边查看。 三个匪徒无力地躺在座椅上，胸腹处的弹孔中往外流着鲜血，双眼紧闭、面如白纸，不过还有呼吸。 “要不要送医？” 方逸华问道。 “算了。” 彭文山瞅瞅左右，见身边都是自己人也就不装了，“被枪打中很疼的，别让人家遭罪了。” “我送他们一程。” 三个匪徒似乎听到了，竟然同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闪过挣扎和祈求。 副驾驶上的那个还想张嘴说话，可惜声音太小听不清。 就当他同意了。 砰砰砰。 彭文山一只手端着步枪，挨个在他们的心口处补了一枪，效果很明显，三人瞪着眼睛含笑而逝。 呃...... 周围的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把头低了下去。 “文哥。” “你真心善。” 方逸华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的伤势那么重，就算送去医院也不一定能抢救的过来。” “还要被医生拿着刀子在身上割来割去的，想想都可怜。” 她借机把刚才没拍的马屁拍完，心里舒坦了不少。 “哈哈。” 宋子杰朝她挑了挑眉，“madam方说的太对了，这样还能给法院减轻工作呢，文哥人真好。” 彭文山谦虚地摆摆手。 这两个家伙真是的，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净说大实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要团结手下，可不能搞奉承的那一套。 啪。 他把步枪扔给马军，拿出电话给罗沛权打了过去。 “阿权。” “带人过来，匪徒抓到了。” 彭文山挂了电话，摸着下巴想了想，“不对呀，我记得华天有个女友的，她人呢？” “何细魁！” 有警员把人带了过来。 这会何细魁的脸色更白了，看彭文山的眼神好像见鬼一样。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差佬补枪的事，担心自己被灭口，腿都软了，全靠警察架着才没趴地上。 “彭长官......”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可以发誓，否则......” 何细魁也不等对方说话，先表明态度和决心。 “嘁。” 彭文山撇撇嘴，打断他的话，“你把自己的分量想的太重了，我不关心你看到了什么。” “我问你，华天的女友呢，叫什么阿弟的那个。” 何细魁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巴不得被人看轻呢，反正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死都不说。 “阿弟吗，她在码头的仓库等着呢。” “华天在那里准备了熔炼金子的工具，准备销毁证据。” “彭长官，我可以带路。” 何细魁表现的很积极。 “给他解开手铐。” 彭文山环视周围，“马军，你去抓人。” 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本来就打算推荐对方考见习督察了，干脆再推一推，让马军顺利升职。 马军大喜。 他把步枪交给伙计，抓着何细魁的衣领就走，身后几个警员跟了上去。 “sir，后备箱里发现了大量的黄金。” “封锁现场，把黄金看好，给法证打电话，扣白车让他们过来收尸。” “yes，sir。” 方逸华盯着赃物，宋子杰拨打电话。 没多长时间罗沛权和李沧东就赶到了。 “文哥。” “彭sir。” “嗯。” 彭文山指了指现场，“交给你们了。” “多谢。” 李沧东感激地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次再让华天跑了，我真的没法跟陈sir交代了。” “彭sir，你是怎么知道华天的目标的？” 他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彭文山也没瞒他，对方早晚都会知道。 “上次在油麻地停车场让华天给逃走以后，我便找了狗仔队的人跟踪，他们没让我失望。” “李sir。” “你在报告上写清楚人家的功劳，如果陈sir有意见，让他跟我说。” 李沧东赶紧摇头。 “彭sir，你言重了，我会如实写进报告里的。” “我信你。” 彭文山点头，谅对方也不敢阳奉阴违。 一旦刑事情报科和西九龙总部的报告内容不一致，调查科就会跟进，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对方。 第522章 虚惊 “我先回去。” 善后的事交给手下就行，哪有长官亲自下场的道理。 彭文山准备离开。 “对了，阿星呢，怎么没看到他？” “文哥。” “有伙计受伤了，周sir送人去了医院。” 罗沛权看见长官皱起眉头，急忙补充道：“人没事，大腿被子弹咬了一口，是小伤。” “哦。” 彭文山神色稍缓，“哪个医院，我去看看。” “九龙医院。” “文哥，我开车送你。” “好。” 彭文山示意宋子杰去开车。 “阿权。” “你把善后工作做好，任务、结案的报告尽快写出来，开枪报告交给阿杰就行了。” 他把人叫到一边小声吩咐。 “这次的黄金不少，你把它们全都带回总部送入物证室，如果金行来要的话，给他们录口供，但不要归还黄金。” 罗沛权有些犹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文哥。” “这不太合适吧，黄金是有主的，我们可吞不下。” 砰。 彭文山轻轻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都说了送入证物室，你以为我要独吞呀？” “嘿嘿。” 罗沛权讪讪地笑道：“没，我没有。” “哼。” 彭文山不跟他计较。 “黄金很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华天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械劫金行，影响很不好。” “好在及时把人抓了，还把黄金拦了下来。” “这件事我要汇报总警司。” “让林sir联系公共关系科，专门开个记者招待会，好好宣传一下我们西九龙总部的形象。” “到时候再请金行的老板到场，当着一众记者和镜头的面把黄金还回去。” “阿权。” “你说林sir会不会开心？” 罗沛权使劲点头。 他咂了咂嘴，感叹道：“我觉得大sir会非常开心。” “所以咯。” 彭文山拍拍对方的肩膀，嫌弃地说道：“去忙吧。” 哼。 竟然怀疑自己见钱眼开，看来下次要拿出十分棋力对付这家伙了。 罗沛权目送长官渐渐离去，心中叹息一声。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升职警司！ 这要是在记者招待会上，来一出警民一家亲的节目效果，第二天的报纸都能卖脱销。 警队脸上有光，大sir也能出尽风头，估计嘴巴都要笑歪。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车内。 彭文山拿着电话正在和林雷蒙说话。 他把案情介绍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咳。” 手机那头传来林雷蒙的声音。 “文山。” “这件案子你做的非常好，虽然没有成功地预防犯罪，但能在第一时间就把劫匪抓捕，也很难得了。” “至于你说的记者招待会嘛，会不会太招摇了？” 呦。 还矜持上了？ 彭文山估摸着，要是自己顺着对方的口风说，那算了，记者会不开了，搞不好人家明天就给自己穿小鞋。 “林sir。” “这怎么能算招摇呢？我们警队不光要抓捕罪犯，还要扩大影响力，给准备犯罪的坏人给予震慑。” “这样不但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犯罪率，还能向港岛市民宣传正能量。” “我觉得这个记者会必须要开。” 林雷蒙眯了眯眼睛，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 “有道理。” “既然这样，那我联系公共关系科和cib，让他们也介入进来，好好宣传一下警队的形象。” “文山，到时候你坐我旁边。” 呃...... 彭文山才不想去呢。 “林sir。” “我是干一线的，不太适合那种场面，一旦上了报纸很多工作就不好做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我向来不参加的。”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他只能用工作谢绝了。 林雷蒙轻轻颔首。 他在心里感慨一声，觉得彭文山为警队付出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要是因为工作的关系，那他还真的不好继续劝说了。 “好吧” “你自己决定就好。” 啪。 电话挂断。 林雷蒙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想到自己在招待会上的风采，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杆，美滋滋。 九龙医院。 彭文山和宋子杰刚走到台阶处，便看到医生和护士推着轮椅跑出来，站在两人身前望向医院大门的方向。 彭文山扭头看去。 只见三辆警车快速地驶入医院，在台阶前停了下来。 吱。 汽车轮胎刹的很急，凶猛的气势吓得病患和亲属纷纷后退。 彭文山低头看了看距离小腿不过三十公分的车头，两眼微眯。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米色外套的中年人跳了出来。 他连车门都顾不上关，跑到另外两辆汽车旁边，配合其他人从后座上抬出两名受伤的警员。 “都来帮忙。” “快点......” 他朝护士使劲招手，“来，小心点。” 受伤警员被安置在轮椅上，胸口处全是血，连衣服都染红了，血渍颜色偏暗，受伤的时间不短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中年人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推着轮椅跟随，在医生和护士的陪同下消失在了大厅里。 “伤的很重。”宋子杰轻声说道。 “是刀伤。” 彭文山点点头，“伤口在锁骨下方，没有伤到心口，不然就来不及了，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宋子杰一脸凝重，“敢用刀袭警，出手还那么重，不知道抓到疑犯了吗？” 彭文山没再说话。 两人走到前台处询问过服务人员，乘坐电梯赶到手术室外。 周星星正烦躁地在走廊里乱转。 “阿星。” 彭文山打了声招呼，皱眉问道：“情况怎么样？” “文哥。” “你也来了。” 周星星眼睛一亮，随即说道：“医生检查过伤势，问题不大，把子弹取出来就行了，也不会有后遗症。” 嗯？ 彭文山瞪了他一眼，“看你的样子不像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呢，你乱转什么呢？” 周星星挠了挠头。 “我不太放心，又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很着急。” 宋子杰笑着宽慰道：“周sir，你要相信医生，就像我们抓贼一样，人家也是专业的。” “对，对。” 周星星连连点头。 他讪讪地解释道：“自从跟着长官做事，还从来没见过有伙计在任务中受伤呢。” “这次偏偏出事，我有点担心文哥责怪我。” 他貌似在朝宋子杰说话，其实目光一直在瞟彭文山。 彭文山摇了摇头笑道：“我怪你什么，谁又能保证破案时不出意外呢，情况我都听罗沛权说过了。” “阿权对你表现很满意，他说你的枪法很好。” 周星星听到夸奖嘿嘿笑了起来。 他打听了后续案情，得知匪徒一伙全灭后心情变得更好了。 第523章 混账话 手术完成的很快。 因为采用的是局部麻醉，所以受伤警员的意识是清醒的。 这家伙看到彭文山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惊讶，继而高兴，一个劲感谢长官能过来看望。 彭文山轻声安抚几句，把人送去病房。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医护人员接手，以后躺在床上养伤就好了，警员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并没有心理受创的迹象。 这就很好。 彭文山夸奖几句，把受伤警员的情绪钓了起来，恨不能立马掀开被子，瘸着一条腿回警队坚守岗位。 “警官。” 旁边的小护士嫌弃地说道：“病人需要静养，亢奋的精神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 “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出去。” “没关系。” 警员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我感觉现在的状态很好，彭sir，你说的对，我是为了救助市民才受伤的。” “我没给警队丢脸，警队以我为荣。” “护士小姐。” “我可是警察，这点小伤算什么，一点都不疼。” 这家伙此时自豪感爆棚，满脸神圣。 “嘁。” 小护士撇嘴，“当然不疼啦，打麻药了嘛，等会有你受的。” 她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挥手赶人。 “别说了。” “三位警官，如果你们没事的话那请离开，不要耽误我工作。” 彭文山知道自己遭人嫌弃了，赶紧带着周星星和宋子杰走出病房。 咔嚓。 房门关闭。 “哼。” 周星星不服，“有什么了不起的，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他很快把护士抛在脑后。 “阿杰。” “捎我回总部。” “没问题。” 三人乘坐电梯下楼，刚进入大厅就听到有人在怒吼。 那个身穿米色外套的中年便衣，正站在一名军装巡警身前，气势汹汹地质问对方。 旁边有人在看热闹。 好几个女护士想要上前阻止吵闹，却碍于对方的气势太盛，犹豫不定地待在原地干着急。 “是你救他的？” “是的。”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呀？” “不知道。” 军装警环视着身边呈围拢态势的警员，心里有些惊慌，便轻轻摇头，小声否认道。 “打劫珠宝商，杀了三个伙计，鬼王党韩江呀！” 中年便衣竖眉瞪眼，呲着大白牙怒吼道：“我现在有两个伙计在急诊室啊，干你老母。” “草。” “你是个警察，救谁不好，你救个贼？” 彭文山站在人群中间稍稍蹙眉。 这人的脾气太火爆了。 都是自己人，干嘛要在外人面前给低级警员制造心理压力呢。 如果对方是督察级，那管理、领导潜能算是白学了，沟通技巧和判断力几乎没有。 价值观嘛，跟匪徒势不两立，态度很不错，彭文山给他打九十分。 缺的那十分，是觉得对方不该在这里大呼小叫。 既然想让那个什么韩江死，方法不要太多，偷偷摸摸地放手去做就是了，在这里狂吠有个屁用。 如果对方也是员佐级，那用心就有点险恶了。 该不会是行动失败，自己犯了错，为了在伙计们跟前挣回面子，就想着把责任推卸出去吧？ “嘁。” 周星星一脸鄙夷，“阿杰，你看他像什么？” “无能狂怒。” 宋子杰幽幽地回了一句。 周星星两眼一亮，咂嘴道：“到底是上过大学的人，这个词用的太准确了，我就是这么想的。” 宋子杰斜眼看了过去，“周sir，你什么学历？” “呃......” 周星星愣了愣，“啊，哈哈，那个...不说了，哎，你看。” 他赶紧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宋子杰扭头看去。 中年便衣烦躁地来回踱步，恨恨地朝大厅内部指了指。 “今晚韩江被撞是老天要收他，你做什么好人啊！” “靠！” 他脖子上绷起青筋，呲牙咧嘴地凑到军装警面前，喷了对方一脸口水，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把人给生吃了。 军装警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小脸一片黯然，神色惶恐不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人陷入了自我的怀疑和愧疚之中。 “喂。” “人家都说了不知道嘛，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做好事是错的。” “阿sir，你怎么当警察的？” 周星星阴阳怪气地说道：“当着这么多市民的面，你在教人见死不救？信不信明天调查科找你谈话！” 中年便衣霍然回头。 他很快锁定了说话的人，脸色铁青地朝着周星星走了过去。 踏踏。 响亮的脚步声，再加上身后跟着的五六个便衣，那人的气势很足，吓得彭文山三人身边的吃瓜群众一起往两边闪。 “你是什么人！” 中年便衣的目光在彭文山和宋子杰的脸上扫过，盯紧了周星星逼问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说我们警察见死不救？” 他伸出手指，在周星星的胸膛上点了点。 “哼。” “就在你们能安心地待在医院里探望病人的时候，是我带着手下抓贼，为此还伤了两名手下。” “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伤情怎么样呢。” “怎么？” “我们当警察的拼命做事，维护港岛秩序，你反倒指控我教唆别人见死不救？” 中年便衣环顾左右，发现不少市民的脸上都露出了理解和同情的神色。 他在心里狠狠地地松了一口气。 草。 好悬呀。 他可是代表正义的警察，刚才气急之下竟然说错了话，而且是那种扭曲三观的混账话。 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往小了说不但败坏警队形象，搞不好还能让社会道德观念倒退五十年。 至于他本人，别说扒皮退休了，不被钉在耻辱柱上就烧高香了。 中年便衣越想越心虚，越想越害怕，额头都隐隐冒汗了。 好在......补救回来了。 他眯着眼打量周星星。 该死的小白脸啊！ 本来不该有人注意到那句混账话的，他作为高级督察自己都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偏偏被眼前的家伙给点了出来。 要不是他反应快，又是解释又是表功，那后果...... 扑街仔。 就知道逞口舌便宜，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斌。” “给我查他的身份证件，另外两个也是。” 中年便衣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示意手下上前检查。 “我说的不对吗？” 周星星一点都不怂，“难道做好事之前，还要先查人家的身份吗？阿sir，我没说你错。” 这家伙指了指军装警，“但是他也没错。” 中年便衣冷冷地看着周星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陈志斌见长官没有回应，便知道对方下定了决心，准备为难这个敢出风头的家伙了。 他不耐烦地催促道：“少废话，把证件拿出来，还有你们两个。” 陈志斌看了看彭文山和宋子杰提醒道。 第524章 神探 “怕你呀。” 周星星满不在乎地掏证件，“喏，好好看。” 陈志斌伸手去接，却被阻止了。 “还是看我的吧。” 彭文山把委任证挂在胸前。 这伙不知道是哪个警署的便衣耍威风的时间不短了，周围陆陆续续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市民。 全都在旁边指指点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星星是高级督察，也不知道能不能压住对方，万一人家也是督察级，双方谁也不服谁吵起来，有碍警队形象。 他决定趁着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尽快把它解决了。 陈志斌两眼一眯。 光看动作，他就知道对方可能是自己人，等看清证件上的警司职级时心里更是一惊。 啪。 “sorry，sir。” 陈志斌先敬礼，然后走到长官身前轻声说道：“莫sir，对面是警司。” 中年便衣脸色一变。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叫苦，这会只感觉头皮发麻。 怎么那么巧？ 港岛警队接近三万人，总共才有200多名警司，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就碰上了一个！ 那刚才他责备军装警时说的话，人家都听到了？ 这还不算什么。 关键在于后面他想查人家的身份证件可是心怀恶意的，也不知道对方发现没有？ 希望是个干文职的，不清楚一线的情况最好，那样才能糊弄过去。 “sir。” 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彭文山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莫子勋。” 莫子勋视线下移，在对方的委任证上扫了一眼，等看清名字后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人他听说过。 人家不但是干一线的，而且还很出色，年纪轻轻就能跻身宪委层，能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还好。 这位彭长官是出了名的爱交朋友、体恤低级警员。 虽然是他是高级督察，但在警司面前那可不就是低级警员嘛，这么说起来，彭长官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莫子勋心里稍安，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就是有点僵硬，笑的很难看。 “彭sir。” 他主动解释道： “我收到线人的情报，说是查到了械劫珠宝、杀警疑犯的线索，然后我就带着伙计们去抓人。” “位置在住宅大厦里面，行动不是很顺利。” “那个叫韩江的疑犯很警觉，提前发现了我们，他在逃跑的过程中用刀刺伤了我的两名手下。” “他抢了一辆摩托车跑路，却遭遇交通意外导致腹部受伤很严重。” 莫子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继续讲。” “哦。” 莫子勋点点头，“这里是最近的医院，刚才我问过前台，韩江也来了，他失血过多但血型却很少见。” “医院的备用血不够......” 他扭头看了看军装警，咬牙说道：“然后那个军装就给韩江输了血，救了他一命。” 彭文山皱眉问道：“伤员情况怎么样？” “还不明确。” 莫子勋神色黯然地说道：“医生说不太乐观。” 彭文山颔首。 他朝周围指了指，低声说道：“医院环境特殊，不要在这里吵闹，赶紧去看看你的伙计吧。” “yes，sir。” 莫子勋敬礼，招呼手下走人。 “等会。” 彭文山摘下委任证收好，提点道：“不要动不动的就查人家的身份证件，小心查到长官的头上。” “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脾气那么好的。” 莫子勋讪讪地点头。 “thank，you，sir。” “去吧。” 彭文山摆摆手把人赶走，朝宋子杰使了个眼色。 宋子杰秒懂，转身朝着周围的市民大声说道：“各位，别看了，都散了吧，没事了。” 他在护士的帮助下把吃瓜市民劝走。 “喂。” 周星星走到军装警身前，拍了拍对方，“怎么傻愣愣的，刚才我帮你说话，也没见你有点反应呀。” “叫什么？” 也不知道军装警在想什么，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情况，一直待在原地发愣，直到被周星星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他本能地躲了躲，神色有些惊慌地反问，“啊？” “啊什么啊？” 周星星目光疑惑地打量对方，怀疑对方脑子不太好使。 他没好气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叫什么？” “哦。” “我叫王伟业。” 王伟业的脸色有些发白，额头隐隐冒汗。 “文哥。” 宋子杰小声说道：“这人不对劲，我怎么看他一副心虚的模样，该不会和那个叫韩江的疑犯是同伙吧？”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你有证据？” “呃......” 宋子杰嘿嘿一笑，“没有，我这是先大胆假设，再小心求证。” “那就好。” 彭文山笑着调侃道：“千万记得要小心求证，别老想着大胆假设，不然多少人都不够你抓的。” “哎呀。” 宋子杰恼了。 “文哥。” “我才不会冤枉好人呢，作案动机、人证、物证这些东西不全，证据链不完整，我怎么可能抓人呢！” “这种报告我交上去，你也不会签字吧，再说法院也不信呐。” 彭文山咂咂嘴，幽幽地说道：“那也不一定。” 嗯？ 宋子杰感觉长官的话里隐藏了很多东西。 “伙计，你没事吧？” 周星星也看出了军装警的异常。 他大咧咧地劝慰道：“刚才那个姓莫的说的全是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你能献血救人，这是好事。” “退一万步讲，你事先又不知道疑犯的身份，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呢？” 王伟业使劲点头。 他感激地朝周星星说道：“多谢，先生，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咦？ 周星星挑了挑眉，“你叫我什么？” 王伟业仔细看了看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便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个称呼有问题吗？” “嘁。” 周星星确认了，对方的脑子的确不太好使。 “当然有问题，你应该叫我长官呀！” “算了。” 他转身朝彭文山耸耸肩，“文哥，我们走吧。” “好。” 彭文山率先离开。 走出大厅，来到空地处。 周星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军装警，压抑着兴奋的情绪说道：“文哥，我有个大发现。” “什么发现？”彭文山问道。 “那个王伟业不对劲。” 周星星一脸笃定，“我们跟那个姓莫的交涉了那么长时间，王伟业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那当时他在干什么！” “阿杰。”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在担心韩江的伤势？因为心事杂乱、情绪起伏不定，所以才没听到。” “或者说他发现自己有可能被姓莫的怀疑，吓懵了？” 周星星越想越激动。 难道王伟业身为警察却勾结劫匪？不然正常人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周sir。” 宋子杰挑起大拇指称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啊哈哈哈。” 周星星得意地笑了起来。 一起警匪勾结、械劫珠宝还杀警的大案，疑犯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却没想到轻易地就被他识破了。 “哎。” 周星星摇摇头，叹息一声，“我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我还是个神探啊。” 第525章 善后 这就感慨上了。 彭文山和宋子杰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离他远点。 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敢自诩神探的人太少见了，两人怕被这种不要脸的精神传染到。 “哎。” 周星星追了上去，“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周sir。” 宋子杰问道：“你不是发现线索了吗，不去查一下那个王伟业？” “不去。” 周星星使劲摇头，“当我白痴吗，要是有问题文哥早就看出来了，还用我冒充神探吗？” “再说了，那是人家的案子，我才不会去抢呢。” 宋子杰想了想，竟然没听懂对方不去查线索，究竟是因为长官没有表态，还是不想抢功劳。 他深深地看了周星星一眼。 这位师兄说话有时候有点搞笑，有时候却似乎带点深意。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大房。 马军的执行力很强，已经把华天女友阿弟抓了让人带回来，他自己则跟何细魁去了华天的窝点。 只要在那里找到两人的生物性痕迹，再跟法证部的检测对上号，就能证明阿弟也是劫匪的同伙。 法院自然会根据警方提供的证据适量判刑。 几天后。 罗沛权带着任务、结案、开枪报告来到警司办公室。 “阿秀，文哥在吗？” 他客气地询问道。 别看关秀才是个警长，但人家在中区警署的时候就跟着彭文山了，可没人敢轻视这种老资格。 “罗sir。” “文哥去见副指挥官了......” 关秀扭了扭头笑道：“回来了。” 罗沛权转身，看到彭文山正从身后走过来，便迎了两步，“文哥。” “嗯。” 彭文山走进办公室，脱下外套挂起来。 “报告写好了？” “是。” 罗沛权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任务、结案报告是我亲自写的，开枪报告是阿杰写的。” “我看过了，有点问题。” 彭文山挑了挑眉，不过并没有放在心里。 他现在已经不是太看重开枪报告的质量了，反正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没法监管宪委层，监察部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找他麻烦。 下面管不着，上面没人管，让他觉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这也是他敢直接拿枪顶在韩琛脑门的底气，一个混黑的烂仔，真的就只值一份报告而已。 其实那天他已经准备杀人了，但凡韩琛敢拒绝，他就让黄志诚给对方收尸。 “怎么了？” 彭文山从里面挑出开枪报告翻阅。 “文哥。” 罗沛权挑着两根大拇指称赞道：“里面有关你枪法的描述太夸张了，离得那么远，目标又在疾驰的汽车上。” “这样你都能一枪爆头，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他瞅了瞅长官的脸色补充道：“太厉害了，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我担心有人以为我们在报告上作假呢。” 彭文山愣了一下。 他抬头看看罗沛权，又看了看手里的报告。 好家伙。 这是在拍马屁吗？ 还别说，对方一本正经的反向操作效果还不错，起码彭文山听起来觉得很顺耳。 嗯，有进步，可以把十分棋力恢复到七分水平了。 “阿权，坐。” 彭文山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根，两人点燃吞云吐雾。 “报告交的很及时。”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笑道：“刚才林sir把我找过去，谈的就是景新金行的案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交报告呢。” 他拿起电话把关秀叫了进来。 “文哥。” “阿秀，把这些报告送去林sir的办公室，交给秘书就好了。” “知道了。” 关秀抱着文件离开。 “怎么了？”罗沛权询问。 “着急呀。” 彭文山意有所指地讲道：“忘了记者招待会了吗，公共关系科、cib以及金行老板早就联系好，就等我们的报告了。” “哦。” 罗沛权笑了笑，“这下林长官要开心啦。” “不单是他。” 彭文山继续说道：“林sir询问谁去参加招待会，我推荐的是你和马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会就该有消息了。” “呃......” 罗沛权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是，文哥，你自己不去吗？” 彭文山摇了摇头。 “我经手的案子有很多，你什么时候在报纸上见过我啦？” “嗯...” 罗沛权回忆了一下。 “确实没有，文哥，你太低调了。” “说实话，我在新界南总区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但从来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你在警队里名声很大，但我估计很多人都没见过你。”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我只想默默地为警队付出，才不想出风头。” 罗沛权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钦佩地望着长官。 这才是警察的表率呀，品行正直、有能力，甘愿为警队服务，为市民的安稳生活保驾护航。 服了。 他站起身敬礼，“thank，you，sir。” 罗沛权没有推辞。 能跟着总区副指挥官参加记者招待会，接受苦主的感谢和记者的提问，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太香了。 “自己人，不用客气。” 彭文山说道。 咚咚。 敲门声响起，关秀走了进来。 “文哥。” “林sir说让罗sir和马军准备一下，下午陪着他参加记者招待会。” 罗沛权脸色一喜，笑的见牙不见眼。 “知道了。” 等关秀出去以后，彭文山才赶人，“去准备吧，给马军说让他穿件好的衣服，精神点，少说话。” “算了，估计他就是个背景板，应该没有记者提问。” “明白。” 罗沛权点头。“我会照顾他的，“对了，线人何细魁来了，他说要找自己妹妹。” “嗯。” 彭文山摆摆手，“你别管了，我来办，你让关秀把人带来。” 何细魁的作用不小，最起码提供了华天一伙人的样貌。 后来听说抢劫的时候，他还冒着暴露的风险让路人报警，总算对得起警队的线人费。 既然人家尽力了，那事先谈好的条件就该履行。 何细魁到了。 这家伙气色好了不少，以前习惯性的耸肩缩头、喜欢斜眼看人的小动作改变了不少。 也许是觉得帮助警方做事，底气变足了。 “彭sir。” “嗯，请坐。” 彭文山当着他的面给黄志诚打去了电话。 “喂，是我。” “黄sir，让韩琛把何舒曼交出来，好，到时候你把人交给重案组。” 啪。 黄志诚挂掉电话。 他疑惑地皱眉，何舒曼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一个警司三番两次的过问。 拨号。 “喂，阿琛，何舒曼呢，彭sir要人了。” 电话里，韩琛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小弟手里，我问问，阿荣，我让你照看的那个小姐呢？” “哦，好，你把人带去西九龙警察总部交给黄长官。” “黄sir。” “人等会就到，我就不去了。” 黄志诚点点头，“快点。” 第526章 好人做到底 没有意外。 马夫荣用最快的速度把人交给了黄志诚，然后何家兄妹见面。 何细魁看着受苦的小妹，怜爱地把她搂在怀里，何舒曼趴在大佬肩头痛哭。 场面倒是挺感人。 彭文山打量着何舒曼，浓妆艳抹大耳环，衣服花花绿绿，打扮成一副非主流的模样。 至于模样，有头发遮挡看不清全貌，不过嘴角有淤青，是新伤。 “兄妹情深。” 黄志诚感叹道。 “喂。” 彭文山招招手，把两人叫到身前。 “线人费拿到了吗？” 何细魁看了黄志诚一眼，本来还有点不愿意坦承身份，不过想到华天一伙人都死绝了，也就没了顾忌。 “拿到了。” “那就好。” 彭文山点点头，转动目光看向何舒曼，“你的嘴角怎么回事，被人打的？” 马夫荣脸色一变，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对方。 “我没事。” 何舒曼小声说道：“能见到大佬我很开心，以前的事不想再提了。” “嘁。” 彭文山撇嘴，“你大佬刚刚拿到一笔线人费，而事实上你们是欠韩琛钱的，你觉得这笔钱能保住吗？” “人家再找你们讨债怎么办？” 何舒曼小脸一白，怯懦地看了看马夫荣，搂住了何细魁的胳膊。 “不会的。” 黄志诚赶紧保证道：“既然韩琛把人和借款合同交了出来，那他就不会再找麻烦。” 马夫荣使劲点头。 “也许吧。” 彭文山拿出手机拨了出去，“马军，到小礼堂来。” 他挂断电话收起来，解释道：“黄sir，你说韩琛不惹麻烦我信，但我怕何家兄妹无缘无故的失踪。” “到时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苦主都找不到，那怎么查凶手？” “太麻烦了，一次性解决吧。” 黄志诚皱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什...什么意思？” 马夫荣本能地感到不妙，急忙询问道。 没人搭理他。 咔嚓。 小礼堂的房门打开，马军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文哥，你找我？” 这家伙一脸喜色。 这会他已经接到通知，知道自己要参加关于景新金行案件侦破的记者招待会了，刚才还在和伙计们商量着去哪里买身新衣呢。 接到电话后立马赶了过来。 “揍他。” 彭文山指了指马夫荣。 嗖。 一道人影闪过。 马夫荣还没反应过来，马军就到了他身前抬脚把人踹飞了。 “啊！” 何舒曼惊叫一声，何细魁护着小妹往后躲了躲 砰砰啪啪。 马军骑在马夫荣身上练拳，把人当成沙包打。 “彭sir。” 黄志诚迟疑道：“这不太合适吧。” “没事。” 彭文山摇了摇头安慰道：“马军打人很有分寸，外面看起来是皮肉伤，其实能把人打的吐血。” “但又不会危及生命安全，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我干嘛要试试？ 黄志诚不敢再劝了，怕挨揍。 他怜悯地看着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全程被打的惨嚎的马夫荣，心里庆幸韩琛没来。 不然被马军骑在身下叫唤的就是他了。 衰仔。 都说了把人照看好，竟然还敢让那个女的受伤，简直不给警司面子，活该被揍。 彭文山点了根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夫荣。 马军察觉到长官靠近，而且并没有出声阻止他继续动手，心里一动，紧紧握住的拳头松了三分。 这是他要下狠手的预兆。 砰砰。 声音很沉，跟刚才的听起来就不一样。 马夫荣跟着就萎了。 “果然吐血了，行了，别打了。” 彭文山让马军站起身，用脚在马夫荣的脸上拨了拨，“你给我听好，不准去找何家兄妹的麻烦。” “他们出事，我先找你，再找韩琛，但韩琛会死在你前面。” “听到了吗？” 马夫荣没吭声，躺在地上装死。 “不服？” 彭文山朝马军点点头，“继续打。” “别......” 马夫荣艰难地开口说话，“我发誓，以后看见他们躲远点。” “那就好。” 彭文山抓着对方的衣领把人硬生生地举起来，脚都离地了，看的黄志诚缩了缩瞳孔。 难怪要找马军打人，就这力气，自己动手的话能把人打死。 他暗戳戳地想道。 “站好。” 彭文山提醒了一句，等马夫荣站稳以后才松开手，“如果你跟韩琛有仇的话，那么大可以去找何家兄妹的麻烦。” “借我的手杀了韩琛，一命换一命，你值得拥有。” 马夫荣猛摇头，“不敢。” 彭文山没再理他。 “何细魁。” “以后不要再违法了，做点小生意照顾好自己和你妹妹，多和马军走动，好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就这样吧，你们可以走了。” 何细魁满脸感激，道谢后带着妹妹离开。 “马军，接到通知了吧？” “接到了，文哥，我正想去买身新衣服呢，你有推荐吗？” “当然是穿警服喽，你打扮的那么出彩干什么，想抢总警司的风头呀。” “没有。” 马军想了想，还是觉得长官说的对。 他长得那么靓，穿新衣把大sir比下去了怎么办？哎，谁让他长得英武俊朗呢，还是低调一点好。 马军打消了买名牌西服的打算，决定老老实实地穿警服，深藏自己的美。 黄志诚目送两人走远，盯着马夫荣警告道：“这件事我会告诉韩琛，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马夫荣想哭。 他招谁惹谁了，无缘无故挨顿打，现在还要被人怀疑想谋害自己大佬，有冤都没地方喊。 “黄sir。” “我对琛哥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最好是这样。” 黄志诚看着对方凄惨的模样催促道：“赶紧去找个中医馆看看，小心留下暗伤。” 下午。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召开记者招待会，邀请了很多跟警队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报社、电台、杂志到场。 现场的角落里放着张桌子，上面堆放的金块在灯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周围有四名警员看守，再外面就是拿着相机疯狂拍照的记者。 咔咔咔。 拍照声不绝于耳。 “哇，这是多少？” “数据还没公布，不过等会警队肯定会说的。” “听说劫匪很凶悍，敢在大街上用自动步枪扫射。”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抓了，嘁，这些笨贼，连一条街都没跑出去就让警方堵住了。” “是呀，西九龙的反应的真快，出手也干脆，直接把人击毙了。” “详情等会才能知道，我说，你们没人关心这些金子吗，哎呀，这么多，要全都是我的就好了。” 哗啦。 周围的记者一听，急忙往旁边让了让，都离那个说话的人远远的。 四名警员目光戒备地看了过去。 “呵呵......” 记者干笑一声，举着挂在脖子上的证件强调道：“我是记者，有证的，这么看我干什么，人家只是说了心里话而已。” “我就不信你们不是这么想的。” 第527章 文武庙袭警罪案 “林sir。” “时间差不多了。”公共关系科的人提醒道。 林雷蒙轻轻颔首，停下跟金行老板的客套话，扭头看了看刑事情报科的陈成昌。 跟彭文山一样，cib负责干活的人没来，来的是坐办公室的。 陈成昌笑着回应，示意自己没问题。 “好。” 他站起身整理下衣服，刚想去会场，身边的秘书走了进来。 “林sir，电话。” 林雷蒙皱眉。 这种时候不是大事秘书不可能耽误时间，那就是出事咯。 他伸手接过手机。 “喂，是我。” “嗯......继续说，好，我知道了。” 林雷蒙挂了电话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便展颜一笑，“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过去吧。” “可不能让那些无冕之王等着，不然人家要写文章骂人的。” 他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落在后面叮嘱秘书。 “让彭文山去长沙湾警署看看。” “哦。” 秘书目送长官走远，这才赶到刑事警司办公室。 “阿秀，彭sir在吗？” “在。” 关秀起身敲门。 咚咚 彭文山耳朵一动，从沙发上坐起来，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搓把脸，起身活动两步，让自己看起来显得精神点。 这家伙坐到办公桌后，随手拿起文件表现出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 “进来。” 咔嚓，门开了。 “彭sir。” “长沙湾警署在抓贼的时候出事了，伤了很多警员，林sir的意思是让你接手案子。” “一定不能让犯罪分子继续嚣张，影响到西九龙辖区的形象。” 秘书想了想补充道：“特别是这种时候。” 哪种时候？ 彭文山看看腕表，记者招待会已经开始了。 也是。 前脚林雷蒙刚在记者面前吹嘘他管理的西九龙秩序稳定，手下做事得力，后脚就有人跳出来打脸，心情可想而知了。 “知道了。” 彭文山摆摆手让人离开，给宋子杰打了电话。 停车场。 当他到的时候刑侦a队早就整装待发了。 彭文山扫视一圈，能看到很多熟面孔，也有新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到大房跟手下谈心了，有的人竟然都叫不出名字。 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当年他还是警员的时候看向林雷蒙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取而代之的自信。 彭文山哂笑。 取代个屁，哪有那么容易。 “文哥？” 宋子杰站在车门处出声询问。 “嗯，去中环。” 车队驶出总部，从西九龙穿越海底隧道进入港岛。 “阿杰。” “最近有没有联系过沙胆？”彭文山问道。 “联系过。” 宋子杰笑呵呵地说道：“他在新界南梨木树分区做的很好，今年已经从见习督察升到督察了。” “当时还邀请我去喝升职酒呢。” “哼。” “那家伙直到现在都还惦记着当年的事呢，老是说我抢了他的机会，还说不然就该他是高级督察，我是督察了。” 彭文山笑了笑。 “不关你事，是我误会了，也怪他自己，敢在升职的问题上开玩笑，胆气确实很足。” 中环，荷里活道。 这里在太平山的山脚，东面连接着兰桂坊，在上环的附近是摩罗街，街道古老，弯曲绵长，从中环伸展至上环、西环。 两旁大大小小的古董店百多间，玉器、石雕、铜器、家具、字画无所不有。 彭文山下车，问过执勤的军装警以后带人来到文武庙附近。 地面上到处都是水渍。 远处一辆白色的厢货停在路边，周围是散乱的塑料水桶，很多都破损了，水就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现场附近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 交通警和军装巡警封锁完现场后，正忙着和冲锋队的警员们维持秩序。 法证部的人在勘查线索。 厢货旁边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一身便衣的张博文就站在那里，神色有些阴沉。 踏踏。 脚步声靠近，张博文从沉思中惊醒。 “彭sir。” “张sir，好久不见。” 彭文山点点头，打量着不远处的血迹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 张博文轻声说道：“最近长沙湾辖区出现了一伙人，专门绑架社团元老，索要赎金然后撕票。” 彭文山颔首，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林雷蒙开会的时候还专门提过。 当时他觉得对方针对的是帮派里的人，对市民的影响很小，反正长沙湾警署也没有把案情上报，他才懒得管。 “我知道。”彭文山示意对方直入主题。 “呃......” 张博文整理思路，“几天前，疑犯绑架了一个叫唐清的人，这人是贩卖摇头丸的。” 彭文山挑了挑眉。 “就是那个新闻上说的，因为证据链不完整被法院无罪释放的家伙？” “是。” 张博文讪讪地笑了下。 虽然案子是陈虎威做的，跟他没关系，但毕竟涉及到长沙湾警署的脸面，此时听到人家问起来，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哦？”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既然是毒贩，他被绑了，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是毒贩的家属报警吧？” 在他身后，宋子杰和手下的警员们全都望向张博文。 毒贩被人绑架，家属报警，这是怎么想的，不怕警察查疑犯的时候顺手就把毒贩给解决了吗？ “不是。” 张博文摇头，“是唐清所在的社团报的警。” 哈~。 彭文山一脸惊讶。 他摸了摸下巴匪夷所思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夕阳社团，得废物到什么程度，才会想到去找警察帮忙？” “阿杰，你听说过吗？” 宋子杰摇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张博文。 “从没听说过，也没想到长沙湾警署好像真的接警立案了。” “张sir。” “你们的伙计在这里出事，不会是为了查案，帮着社团找人吧？” 张博文脸色一变。 面对这顿夹枪带棒的嘲讽，他真心觉得有点顶不住。 早就听说彭文山品行正直，嫉恶如仇，以前在枪会里接触的时候还没觉得，这会才算是见到真性情。 这么不待见毒贩吗？ 他突然觉得案子被陈虎威抢走也不是坏事了，最起码不会在人家眼里丢掉印象分。 “咳。” 他干咳一声，干巴巴地解释道： “彭sir。” “这是陈虎威督察的案子，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先把我了解到的说一下。” 彭文山瞅他一眼，心里有点好笑。 你在这里站了半天了竟然说自己不清楚，那你干嘛来了，不过这位是老熟人，有交情的，不好太过分。 其实他也没想到宋子杰一点情面都没留，说话有点伤人。 “张sir。” “你继续说。” 第528章 从内部人员查起 张博文如释重负，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 唐清的老婆李蓓第一次准备交赎金的时候，身边跟着的警察被劫匪发现了，然后人家把赎金涨了一倍。 今天是约好的第二次交赎金的时间。 “彭sir。” 张博文慢悠悠地说道：“匪徒先让李蓓去中环，然后中途转去尖沙咀河内道，进了地铁站但不搭地铁。” “接着李蓓乘坐巴士过海回到港岛，坐地铁来到中环，从毕打行出口出来以后沿着兰桂坊一直往上走。” “最后把赎金放在了车底下。” 他指了指白色的厢货汽车，“劫匪带着我们兜圈子，分散警方的精力，好浑水摸鱼。” 彭文山抬头看了看道路两边。 附近全是高楼大厦，大多是居民楼宇，只有一两栋商业建筑。 “劫匪能看到李蓓的行动，人家应该就在高楼或天台上。” “没错。” 张博文伸出手指给他看，“那边，两栋高楼中间那栋小楼，匪徒当时就藏在八楼那里。” “李蓓把钱放下以后，陈督察见很长时间都没有劫匪出现，便误以为干活的司机是劫匪。” “他指挥手下去抓人，然后劫匪在八楼朝他们开枪。” “伤势怎么样？”彭文山问道。 “对方无意杀人，警员们全是腿部中弹，已经送去医院救治了。”张博文庆幸道。 彭文山望着远处的小楼。 他挑起大拇指，用单眼估测距离，“两百多米，快接近三百米了，一般人可做不到只伤人但不杀人。” “疑犯接触过枪支，枪法非常好，而且对警方的做事方法很熟悉，不断更换交易地点是想分散你们的精力。” “对了。” “这些散乱的水桶和地面上的水是怎么回事？” 张博文解释道：“厢货旁边提前安置有炸弹，疑犯第一枪就把炸弹引爆了，威力不大，但足够陈sir他们惨遭重创。” “有人趁着混乱的时候把赎金拿走了。”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你在现场？” 这家伙说话都不带思考的，语气又那么笃定，一听就知道是亲眼看到的，刚才还说不了解具体情况呢。 “嘿嘿。” 张博文也察觉到自己露馅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总督察安排我参与进来，算是协助陈sir破案，我没跟他们待在一起。” “不然的话，搞不好这会你该去医院里问我了。” 彭文山摇了摇头，不想再纠结刚才问题。 “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嗯。” 说到这个，张博文的脸色变得兴奋起来，“有线索，那个袭警的劫匪被我开枪击毙了。” “还有，我觉得疑犯的行事作风有点像飞虎队。” “人呢？”宋子杰急忙询问。 “在那边的小楼里，法证还在那边忙着呢。”张博文回道。 “阿杰。” “去看看能不能从尸体身上找到线索。” “知道了，文哥。” 宋子杰带人离开。 彭文山简单了解情况之后挑起大拇指，钦佩地说道：“张sir，你不愧是我们警队的神枪手。” “接近三百米的距离，你在裸眼的情况下两枪就把人打死，佩服。” 张博文笑的见牙不见眼，偏偏嘴上还在谦虚，“神枪手可不敢当，彭sir，你过奖了。” “不要谦虚啦。” 彭文山一本正经地夸奖道：“你和匪徒互射，能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先一步打死对方，不是神枪手是什么？” “啧啧，只会打枪靶的可不叫神枪手。” “要是从死者身上查到线索，那我专门把你的功劳写在报告上。” 张博文挺了挺胸膛，满面红光。 这家伙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不过又能立功又能扬名，他感觉还不错。 彭文山跟法证聊了聊。 现场再没有其他的线索，等宋子杰回来后他带人离开，善后的事情交给张博文去处理。 “阿杰。” “你那边怎么样？” “文哥。” “尸体身上没有携带证件，我让法证部的人画了一张疑犯的素描，可以根据他的样子查一查。” “不是被张博文打死了吗，应该是脸部中弹吧？” “是眼部中弹。” 宋子杰补充道：“张sir打出去的子弹穿透瞄准镜，从眼眶射入击碎了后脑，但脸部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文哥。” “他这一枪打的太准了，我小瞧他了。” 宋子杰语气惊叹地说道。 彭文山笑道：“所以你就嘲讽人家？” “不是一回事。” 宋子杰坚持道：“放在我身上，反正我是不会帮着毒贩去找人的。” 彭文山赞许地点点头，他也不会那样做。 “阿杰。” “回去以后先从警队内部查起，特别是飞虎队、机动部队、枪械训练科这些经常摸枪的部门。” “不管是现役的，离职的、革职的都要查。” 宋子杰答应道：“明白，我先查革职的，再查离职的，最后再查现役，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不着急。” 彭文山摆摆手，“慢慢来，时间有的是，” 总部，办公室。 “文哥。” “你找我？”周星星点燃香烟，把打火机还回去。 “嗯。” 彭文山接到手里摆弄一下，吐口青烟，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你提过何湛森喜欢一个混黑的女人是吧？” “是。” 周星星说道：“她的干爹是社团大佬，好像叫龙叔的，但她自己不混黑，经营着一家夜总会混饭吃。” “能找到人吗？”彭文山挑了挑眉。 “当然。” 周星星笑道：“她叫杜小月，是长沙湾迷恋夜总会的老板，文哥，为什么突然提起她？” 彭文山眯了眯眼睛，反问道：“你想知道原因？” “呃......” 周星星眼珠一转马上摇头，“不想知道。” “嘁。” 彭文山撇嘴，“你想知道的话那就问出来，千万别憋在心里，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周星星挠了挠头。 没记错的话，刚才他已经问过了，这会还说这种话，很明显是不想说咯。 此地有危险。 “文哥。” 他站起身告辞，“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呦。 有进步。 要是放在以前，这家伙肯定会再问一遍，然后被穿小鞋。 现在懂得分寸、知进退，看起来周星星对那段当交警的日子印象很深呀。 “阿星。” “最近表现不错，我看好你。”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 “啊！” 周星星满脸惊讶，随即咧开嘴、呲着大白牙开心地笑了起来，“thank，you，sir。” 美滋滋。 他有点飘了，试探道：“文哥，也许以前你误会了，其实我的表现一直很不错的。” 彭文山看着对方轻轻摇头。 周星星似乎不太满意，眨了眨眼睛，用纯洁的小眼神提醒道：“要不你在想想？” “不需要。” “再想想嘛。” 彭文山不耐烦地拿起烟盒想砸人。 周星星急忙跑路，边走边嘀咕道：“大家都是文明人，干嘛要动手呢，太粗鲁了。 第529章 旧恨 长沙湾在九龙半岛的西面，位于荔枝角和深水埗之间，从前英军的两个军营就在这附近。 工厂区、住宅区、商业区泾渭分明。 长沙湾道，私人楼宇。 客厅。 砰。 何湛森一拳打在唐清的脸上，强劲的力道让对方抵着桌子倒退了两步。 “王八蛋。” 他跟上去抬脚把人踹倒在地，“丧清，你他妈的给我耍小聪明，让你老婆报警，害得阿鹰被警察杀了。” “我要你给他偿命。” 唐清满脸是血，嘴唇张合之间可以看到牙齿都少了两颗。 他精神萎靡地靠在桌腿上，脸色焦黄，看起来这段时间没少受苦。 “不关我的事。” 唐清快哭了，边吐血边求饶，“肯定是那个臭三八自作主张去报警的，我是冤枉的。” “你饶了我......” “休想。 何湛森脸色狰狞地瞪着对方，“兄弟们相信我，愿意跟着我混饭吃，我就要对他们负责。” “现在他因为你而死，你就该下去陪他。” 砰砰。 厚底的作战靴在唐清的身上一下一下地猛踩，踹的对方连连惨嚎。 “别打了......” “咳咳。” 唐清努力闪躲，可惜双手被反绑移动困难，根本躲不开。 这家伙眼看着对方的目光中透露出了森寒的杀意，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死，忙不迭地说出了底牌。 “别打，我用秘密来换。” “我没兴趣听。”何湛森继续踹。 “森哥。” 小弟高达伸手抱住大佬，劝阻道：“先别忙着杀人，听听他想说什么？” 他一边拦人一边提醒唐清，“快说，晚了我怕你想说都没机会。” “我说......” 唐清在地上挣扎蠕动，好离着何湛森远点，“我认识你......” 高达心中一惊。 他看了看队友彭标和陈辉，低下头眯着眼睛问道：“你认识我？” “不是。” 唐清吐了口血，“我认识他，他是小月姐的男朋友，我知道是谁杀了他的亲弟弟。” “姓何的。” “你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何湛森瞳孔骤缩，愣在了原地。 凶手当着他的面撞死细佬的一幕，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痛苦。 每到夜深人静时，他总会梦到弟弟浑身是血地走到自己面前，一声声地叫着‘哥哥，我疼’，每次他都会从噩梦中醒来。 何湛森一直想找到凶手，可是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查都不知道往哪儿查。 他做梦都想不到，会从唐清的嘴里找到线索。 高达迟疑地往旁边让了让，看了看唐清，又看看大佬，语气迟疑地提醒，“他真的知道吗？” “应该是真的。” 彭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朝着高达和陈辉解释道：“首先他认识森哥，第二，他也知道森哥的细佬出事。” “第三嘛，只要知道了目标，核实起来很容易的。” 何湛森听完以后眼中精光爆闪。 “你说！” “我说。” 唐清好像发现了生的希望，热切地提条件，“你答应饶了我，我就告诉你，你放心，你放了我以后我马上离开香港。” “我决不会把你供出去。” 刷。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唐清的眼前。 何湛森神情冷酷地盯着对方，危险的意味很浓。 唐清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强行镇定心神，语气颤抖地说道：“我死了...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活在内疚中。” “我答应了，你说。” 彭标走上前说道。 唐清理都没理他，目光死死地看着何湛森，等着对方说话。 何湛森抿了抿嘴唇，抬头望向兄弟们。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哪怕他再想从唐清嘴里得到消息，也要考虑手下的意见。 答应对方，就意味着放虎归山，以后肯定会遭到报复，由不得他任性。 “森哥。” 彭标笑着说道：“我同意。” 何湛森神色稍缓，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你们应该知道以后会面临着什么，想好了再说。” 彭标闭嘴不语。 高达和陈辉对视一眼，“森哥，不用再说了，只要兄弟们在一起，我们不会后悔。” “未来的时间那么长，我们可不想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 “好。” 何湛森心中涌出一股热血，豪情充满整个胸膛。 他没了一个细佬，却多了三个生死兄弟，这辈子值了。 “丧清。” “我答应你，你说。” “是...毒王黄斌。” 唐清没有犹豫，直接说了出来，“你细佬也是警察，他查案子查到了黄斌头上，害他损失了一大笔毒品。” “黄斌是为了报复才派人撞死他的。” 不需要再核实了。 既然唐清知道人是被撞死的，那就说明对方真的了解内情。 何湛森目露凶光。 “把他关起来。” 高达和陈辉走上前把人提起来。 “森哥。” 唐清带着哭腔叫道：“你去绑黄斌吧，他最少有两三个亿的家产，你绑他一个比绑我十个强呀！” “森哥，饶了我吧......” 高达拿着抹布塞他嘴里，堵住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两人把唐清拖进卧室捆结实了，走出来问道：“森哥，接下来该怎么办？” 何湛森目光一转看向彭标。 “阿标。” “你怎么说？” 彭标笑了笑，“恭喜森哥马上要大仇得报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带着弄来的钱去国外做富家翁。” 何湛森想到既能绑架黄斌弄一笔钱，又能给细佬报仇，嘴角露出一抹由心的笑容。 “干嘛要走？” 陈辉反对，“港岛这么好，为什么不留下来？” 高达在对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指了指卧室，“人家是毒贩，手里有人，背后还有社团，小心人家报复。” “嘁。” 陈辉不屑地说道：“就凭那些混社团的烂仔，凭什么跟我们飞虎队斗？只要小心一点，他们连人都找不到。” 彭标摇了摇头。 “可是今天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警方已经插手了，如果我们不走，就得面临着警察和社团的搜捕。” “到时候就麻烦了。” 陈辉嘿嘿一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就把丧清杀了，森哥，你怎么说？” 何湛森摇头。 “人无信不立，我们是飞虎队，跟混黑的烂仔可不一样，我既然答应不杀他，那就一定要做到。” 彭标颔首。 没有一个讲信誉、守规矩的大佬，不管是什么组织，人心早晚要散，长久不了的。 这也是他跟定何湛森的原因。 “森哥。” “其实绑架黄斌很简单，只要你出面去找小月姐，让她帮忙肯定能成功。” “好。” 何湛森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同意了。 彭标愣了愣。 他疑惑地问道：“我以为你会难为情，不好意思去见她，毕竟是你主动抛弃她的，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干脆。” 何湛森苦笑一声。 “事情出乎了我的预料，我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并绑架黄斌，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就算厚着脸皮去见小月，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530章 保镖二人组的近况 “有事？” 彭标疑声询问。 “嗯。” 何湛森招呼手下围着桌子坐下。 “有件事我没跟你们说。” “一开始我的计划是拿钱以后直接杀了丧清，然后带着你们远走高飞去国外生活。” “所以我同意了阿鹰的提议，开枪打伤了警察，目的就是确保一定能拿到那笔钱。” “现在看来这么做是错的，而且错的很厉害。” 高达、彭标、陈辉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盯着何湛森，眼里全是疑问。 在三人的印象中，何湛森作为飞虎队的督察，经手的严重罪案不要太多，论指挥能力绝不会出问题的。 这会怎么一副心虚的样子呢？ “没错呀。” 彭标耸耸肩。 “森哥。” “我们已经把钱拿到手了，接下来就再绑架黄斌，勒索撕票，然后就可以跑路啦。” 高达和陈辉猛点头。 两人想到从毒贩手里勒索来的那么一大笔钱财，心里乐开了花。 “时间。” 何湛森强调了一句。 他咂了咂嘴，叹息一声，“我没想到会从唐清嘴里找出杀阿伟的凶手，这意味着需要再在港岛停留一段时间。” “错就错在这里。” “因为长沙湾警署隶属于西九龙总区，我们打伤警员，影响很恶劣，西九龙总区肯定会派人查案。” “我担心彭文山会出手，那人太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嘶。 彭标倒抽一口凉气，“烟仔文？” 高达心肝一颤，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人的名树的影。 外界可能不知道烟仔文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可在警队内部，彭文山的大名早就听得耳朵磨出茧子了。 低调、能力出众、嫉恶如仇，目前最年轻的宪委层。 “边个？” 陈辉一脸懵逼。 “你......” 彭标想了想，恍然道：“对了，你和阿鹰脾气不好，离职的早，应该没听说过烟仔文。” “嗯...五年前，害你爬楼梯累的跟条狗一样的那个人就是他。” “是他啊。” 陈辉想起来了，“哎，等会，你说谁是狗呢？” 他想打人，被高达拦住了。 “别闹了。” 何湛森被手下的乐观感染到了，心情不由变得轻松起来。 他思索着说道：“我亲自去小月那里一趟，不管是道歉也好，献身也好，反正要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黄斌。” “然后我们一起去国外过潇洒的生活。” “没错。” 彭标挤眉弄眼。 “到时候把小月姐也带上，你们双宿双栖、幸福美满，国外那些女鬼佬就交给我们三兄弟去对付。” “耶。” 高达和陈辉击掌，一脸猪哥样。 何湛森豪气顿生。 嘁。 不就是烟仔文嘛，只要在他找到自己之前跑出港岛就行了，他就不信对方会去国外抓人。 去也不怕。 反正烟仔文在国外没有执法权，大不了再换个国家。 何湛森打定主意，开始安排后续的事情。 “阿标。” “你和阿辉给阿鹰的家人送去一笔钱，不要露面，额度...” 彭标试探道：“五十万？” “不行。” 何湛森拒绝道：“这笔钱来路不明，容易惹事，给十万，以后每年都给，足够他们生活了。” 彭标点头，“知道了。” “阿达，你和我去见小月，帮我留意身后的影子。” “好。” 四人分头行动。 傍晚。 旺角通菜街女装店。 露比和游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小声闲聊，常满坐在办公桌后面查看账目，等核对清楚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阿静。” 游静闻言赶紧起身走到桌前，“姐。” “上个月的业绩很好，庙街分店交给你我很放心，继续加油，等年底给你封个大红包。” 常满鼓励道。 游静心里一喜，“我应该做的，对了，还要多谢吉祥哥呢。” “谢他干嘛？” 露比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道。 常满收好账本，开始整理桌面，“有烂仔骚扰游静，打扰分店的生意，是韦吉祥出面解决的。” “他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 露比气恼地说道：“他有事从不跟我说......” 店外。 一辆二手马自达停好车，彭文山走了下来。 他往店铺里看了看，里面人不少，女的居多，也有男人陪着女友逛店的，正无所事事地闲逛。 店员们热情地招待顾客。 不时能看到有人带着客人走进里间，看样子是准备推销a货啦。 韦吉祥不在，应该是又带着神沙和烂命全去巡视店铺了。 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店铺越开越多，总有不开眼的烂仔去找麻烦，这些事通常都是韦吉祥去处理的。 这家伙脑子活，手腕圆滑，本来就是混黑出身的，再加上有背景依靠，和烂仔交涉起来如鱼得水。 从来没让常满为了这种事情伤过脑筋。 彭文山对此很满意。 他环顾四周，走向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啪。 车门及时打开。 李小富带着墨镜，斜躺在座椅上，“老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接嫂子？” 彭文山坐好，打量他一眼，“天都要黑了还戴墨镜干嘛，摘了。” “不。” 李小富拒绝了。 “嘁。” 彭文山冷哼，“又受伤了吗，这次是眼睛吧，肿了？” 李小富不屑地说道：“就凭阿布的身手能把我眼睛打肿吗，青了。” “那不一样吗？”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怎么能一样呢？” 李小富摇起靠背，挺直腰杆解释道：“肿了说明我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青了是反应过来了，没躲开。” 有道理，嘴真硬。 彭文山点了点头，“阿布呢？” “呵呵。” 李小富冷笑，“他的腮帮子让我打肿了，两边的，这两天吃饭都费劲。” “神经病。” 彭文山摇头哂笑，“我看你们两个就是闲的，活动活动身手就好，还动真格的呀。” “嘿嘿。” 李小富讪讪地笑道：“打来打去的，总有收不住手的时候，以武会友嘛，不影响感情的。” “哎，阿布怎么来了？” 他盯着从的士下来的布同林问道。 “我让他来的。” 彭文山若有所思，“难怪阿布戴着口罩，感情是嘴肿了呀。” 啪。 后车门打开，布同林钻了进来。 “老板，你找我？” “嗯。” 彭文山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李小富，“这人叫何湛森，原来是飞虎队的督察，现在辞职了。” “是不是有事让我们做？” 李小富精神一振，布同林往前探身，两人目光灼灼地看向老板。 彭文山蹙眉。 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呢就精神成了这个样子，平时太闲吗？ 也许吧。 两人是轮值的，一人一天护送常满上下班，另外一个人就相当于放假了，不管是游览港岛还是干点什么，不要太潇洒。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怀疑自己是不是给的薪水太高了！ 第531章 固定流程 不懂就问。 彭文山试探道：“你们很闲吗？” “闲。” 布同林一脸赞同，“闲的浑身长毛。” “不闲。” 李小富使劲摇头，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老板。” “保护老板的工作太重要了，每天我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她遭到外人的惊扰，精神绷的太紧，很累的。” 他使劲朝布同林使眼色。 布同林傻眼了。 对呀。 这么轻松和安逸的工作都不知足，难道要主动给自己找事干吗？那不成傻仔了嘛！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再想反悔来不及了啊。 布同林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 “到底闲不闲？” 彭文山狐疑地盯着两人。 可惜他们一个戴墨镜一个戴口罩，根本观察不到微表情，判断不出来对方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把墨镜和口罩给我摘了。” “哦。” 李小富和布同林看到老板有些生气，赶紧照做。 嗯...... 小富的右眼圈有些淤青，有点像熊猫眼，阿布两边的腮帮子明显浮肿，不过并不严重。 彭文山盯着两人，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闲不闲？” “不闲。” 李小富和布同林同时摇头，目光特真诚地看着老板。 彭文山咂咂嘴，神色有些遗憾。 他坐正身体，掏出烟盒抽了根香烟点燃，看着车外正前方一一亮起的路灯低声说道：“本来还想给你们降点薪水呢。” 李小富闻言心里一抖。 他扭头看向布同林，怒目瞪了对方一眼，直到阿布眼神游移，瑟瑟发抖才放过对方。 他就知道...... 如果让老板知道他和阿布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又潇洒，肯定会趁机提出降薪水的要求。 哼，门都没有。 不行，得杜绝老板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李小富眨巴着阴阳眼，满脸迷茫。 “老板。” “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合适，你要惩罚我们才降薪？你说出来，我们改，千万别憋在心里。” 彭文山在心里暗叹一声。 是呀。 当老板的要奖罚分明才行，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你们做的很好。” “小富。” “不说刚才的事了，对了，上次你去北边把老妈接了过来，我还去给她老人家接风洗尘呢。” “伯母在港岛生活的还习惯吗？” 李小富眉开眼笑。 “习惯。” “这边生活不知道多方便呢，什么东西都有，什么东西都不缺，她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在哪里都习惯。” “最近老是催我谈对象，给她生个孙子带呢。” 布同林笑道：“老太太很满意，直夸小富哥出息，出来打拼没几年就能在大城市买房子。” 李小富感激道：“多谢老板，新房子有一大半的钱是你借给我的。” “哈哈。” 彭文山摆摆手，“不提这个，你们跟着我做事，将来在港岛定居，房子早晚要买的。” “以后房子会越来越贵，趁早不趁晚，阿布也得买。” “咳。” “小富，阿布，我对你们怎么样？” 李小富和布同林同时点头，“没说的。” “嗯，那就好。” 彭文山抽了口烟，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呀，都是将心比心，既然我对你们那么好，那我再问一遍，你们两个到底闲不闲？” “不闲。” 两人同时摇头。 彭文山审视着他们的表情，微微点头，看来降薪的打算是别想了。 “说正事。” 他指了指照片，“你们去长沙湾迷恋夜总会盯着老板杜小月，女的，通过她找到何湛森的下落。” “盯人？” 李小富自信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强项。” “我也不差。”布同林不服。 “小心点，你们跟的是飞虎队，接受过特种训练，而且他们手里有枪，很危险。” 彭文山提醒道：“阿布，你听小富的。” “嗯。” 布同林答应下来。 “有枪吗？” 李小富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操控它像是一个小精灵一般在自己的五指间灵巧地翻滚跳舞。 “没事，有枪没法用就等于没枪。” 刷。 硬币突然消失不见。 “不过要是到了那一步任务也就算是失败了，放心吧，老板，保证找到他的落脚点。” “好。” 彭文山对他们两个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就去，找到以后随时跟我汇报情况，这两天我亲自接送阿满。” “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 彭文山收回照片下车，拍了拍车顶示意两人离开。 轰。 汽车发动，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彭文山扭头，看到常满正俏生生地站在店铺门口，便朝她招招手。 踏踏。 香风袭人。 常满开心地凑上来，“你怎么有时间来接我？” “想你了。” 彭文山谎话随口就来。 “嘁。” 常满一脸不信，脸上的笑容却灿烂了三分。 她搂住彭文山的胳膊娇声说道：“就知道哄人家开心，不过我喜欢听，再说两句。” 想的美。 彭文山才不会随她的意，把人塞进车里开车驶向观塘。 老妈把孙子彭世荣带在身边照看，用她的话来说，是为了让彭文山经常回老宅看望父母。 可是每次他人到了，陈秀兰又不见有多开心，还是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孙子身上。 彭文山感觉老妈就是骗自己去做饭的。 锅碗瓢盆，叮叮当当。 全家人围着小孩团团转，彭文山自己在厨房里忙里忙外，默默地承担了所有家务。 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照看儿子也就三分钟热度。 流程都是固定的。 先是和儿子亲的不得了，然后没分寸把孩子逗哭，再挨上老妈的两巴掌，最后跑路到厨房躲清静。 “开饭啦。” 深夜。 迷恋夜总会门口，灯火明亮。 布同林开门上车，朝手持望远镜的李小富指了指前方，“喏，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杜小月。” “人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李小富锁定目标，嘴里念念有词。 “看女人也不用拿着望远镜吧，你有偷窥癖吗？” “她身边的男人是追求者，想送她一辆车，但被杜小月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 “我会唇语。” 布同林两眼一亮，“小富哥，这个厉害，你教我。” 李小富放下望远镜笑道：“以后有时间再教，追求者失败离开了，杜小月要回夜总会......等等，何湛森？”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 “杜小月的表情很激动，她打人了。”李小富现场解说。 “啪。” 布同林模拟了一声扇耳光的动静，“小富哥，动作就别讲了，我都看到了，这一下肯定很疼。” “啪，啪。” 他咂了咂嘴，“又是两巴掌，看起来两人之间的仇恨不小，不对，搂在一块了，他们是男女冤家。” 布同林来了兴趣，赶紧催促道：“他们在说什么？” “杜小月流泪了，她在为打人道歉，然后......” 李小富轻声说道：“难怪老板让我们来盯着杜小月，他们两个是情人，何湛森离职可能与她有关。” “他们分开了，杜小月在问谁是凶手？” “什么凶手？” 布同林追问道。 “我哪儿知道。” 李小富快速地说道：“别打岔，杜小月说她可以帮忙。” “帮什么？” “抓凶手。” “要不要给老板说？”布同林询问。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何湛森的藏身之地。”李小富拒绝道。 第532章 寻找背锅侠 第二天。 一大早，宋子杰就神情雀跃地来到警司办公室门口等着了。 房门敞开，关秀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宋sir，你可以进来等着。” “不用了。” 宋子杰赶紧摇头，“快到点儿了，文哥应该马上就到。” 没有得到允许，谁敢趁着长官不在的时候往办公室里跑呢，避嫌是纪律部队的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最基本要求。 这是红线，轻易不能跨越。 他看了看腕表，朝走廊张望，接着就看到了彭文山。 “文哥。” “被张sir击毙的那个疑犯的身份查到了。” 宋子杰迎了上去。 “进屋再说。” 彭文山接过文件，坐在椅子上翻阅，“江鹰？” “是。” “这人原来是飞虎队的狙击手，因为不守纪律被革职，以前是跟何湛森的，也许他们之间有联系。” 宋子杰满脸兴奋。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彭文山笑道。 “嘿嘿。” 宋子杰开心地说道：“这是个方向，值得调查。” 叮铃铃。 电话响起。 “文哥，长沙湾警署打来的。” “接进来。” 既然阿杰能查到江鹰的身份继而联想到何湛森，那么张博文也能查的到，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他打来的。 “喂。” “彭sir，我是张博文。” “听出来了，有事吗？” “我怀疑绑匪是头目是何湛森。” “理由？” 电话那头，张博文懊恼地说道：“那天在半山腰，我见过何湛森，还跟他擦肩而过。” “当时我觉得他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叫什么。” “昨天死的那个疑犯叫江鹰，原飞虎队成员、何湛森的手下，我看到他的资料时才确认了何湛森的身份。” 彭文山点点头。 “把人找出来。” 他挂了电话，朝宋子杰说道：“昨天张博文在现场见过何湛森，就目前来看，他的嫌疑确实很大。” “去做事吧。” “yes，sir。” 宋子杰敬礼，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叮。 彭文山点燃香烟，心里有些为难。 他之所以让李小富和布同林私底下查找何湛森的落脚点，就是想提前找到对方，放他一马。 这家伙对付的是毒贩，又不是普通市民，他才不想抓人呢。 只是没想到，一个飞虎队的指挥官，干点脏活的时候手法竟然这么粗糙，犯了两个要命的错误。 一个是跟张博文打过照面，另一个是手下被人击毙。 人死了，尸体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法处理，何湛森只能仓皇跑路，导致警方顺着线索查到了他本人的头上。 这下好了。 宋子杰和张博文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早晚能把人给搜出来。 有点烦。 彭文山抽了口烟。 把人放走不难。 毕竟案情还处于寻找方向的阶段，怀疑何湛森也仅仅只是怀疑，证据链不完整就不能说人家犯罪。 这都是些小事。 难的是把人放走以后，这个案子该怎么结案。 彭文山不是烂好人，跟何湛森有些交情，但不深，没好处的事情才不会去做呢。 但他又很欣赏对方对待毒贩的态度，不忍心杀人。 要是能有个背锅侠就好了！ 彭文山咂咂嘴，摸起电话打了出去。 “阿权。” “文哥。” “你去一趟长沙湾警署，把有关文武庙袭警罪案的所有材料带回来。” “好。” 啪。 彭文山挂断电话，拿起关秀泡好的茶抿了一口，温度有点凉了。 他一口闷掉，起身续了杯热水。 罗沛权手脚麻利，很快就赶了回来。 “文哥。” 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接过长官递来的香烟帮着点上。 呼。 青烟升腾。 彭文山没有急着翻看文件，盯着对方笑道：“昨晚的新闻我看了，当时没看那批黄金，还是在电视上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放在桌子上得有这么高吧，金灿灿的一堆，能把人的眼睛晃瞎。” 罗沛权猛点头。 “那些记者全都围着黄金拍照，恨不得塞进自己的腰包里，还有人公然说想要占为己有。” “哦？” 彭文山挑了挑眉，“什么人？” “一个记者。” 罗沛权不屑地说道：“不自量力，那些是黄金吗，那可是我们西九龙辖区的功绩。” “是我们警队维护市民安稳经营秩序的形象。” “全赖长官你领导有方，我们西九龙才会这么出色，那个家伙只看到了黄金却看不到我们的努力和付出。” “这种人也配当记者吗，我让人给叉出去了。” 呃...... 彭文山狐疑地打量对方。 这番话说的水平含量可不低，不太像是一个干一线的糙汉能想到的。 “你不怕人家写文章黑你吗？” “不怕。” 罗沛权摇头，“林sir吩咐的。” 哦。 彭文山了然。 “阿权。” “文哥。” “没看出来，无论是电视还是报纸上，你都挺上镜的。” “哈哈。” 罗沛权咧开嘴大笑。 既然真相已经被长官发现了，他决定不装了。 “咳。” 他挺直了腰杆摊牌道：“其实我也是个美男子，只不过平时比较低调而已。”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说他胖还喘上了。 “自己泡茶喝，我先看看这些资料。” 他拿起文件，想了想叮嘱道：“别动我......哎，放下，那个盒子不能碰。” “哪个盒子？” 罗沛权假装没听懂，手速极快地伸手捏了一撮茶叶扔进茶杯里。 他扭头看向长官，一脸疑惑。 “怎么了？”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咬牙道：“没事，你杯子里的茶叶非常好，可以多冲几次，少了就浪费了。” “明白，浪费可耻。” 罗沛权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在偷笑。 这茶叶好他是知道的，平时长官泡杯茶都小里小气的，不够豪爽，这次可算能过把瘾了。 彭文山摇摇头。 算了，茶叶本来就是给人喝的。 他一边心疼一边打开文件仔细查看。 涉及到唐清的案件很多，贩卖毒品、五项谋杀的案情都有详细记录，不过跟文武庙袭警罪案无关。 何况高等法院都把人无罪释放了，那就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去看。 相关内容一扫而过。 “嗯？” 彭文山询问道：“阿权，迷恋夜总会门口有人从楼顶掉下来摔死了？” “是呀。” 罗沛权抿了一口茶，满脸享受地说道：“我问过了，死者是指控唐清的证人，长沙湾警署怀疑是唐清杀人灭口。” “不对。” 彭文山皱眉说道：“当时唐清刚刚从高等法院里出来，要是人在他的手里，绝不会等到开庭以后才灭口。” “现场还有其他人吗？” 他继续往后翻，查找目击者的口供。 “有。” 罗沛权思索道：“张sir说，有人看到唐清出现过，他所在社团里的元老龙叔和毒王黄斌也在现场。” “不过证人是摔在两人身前的车顶上的，凶手肯定不是他们。” 彭文山两眼一亮。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第533章 长沙湾临海货仓 “文哥？” “怎么了？” “那个...你的表情有些吓人，不是在想着给我穿小鞋吧？” 罗沛权跟个鹌鹑似的缩在沙发上，委屈的不得了。 不就是一杯茶吗？至于笑的那么狰狞嘛！ 彭文山挑挑眉。 戏精。 有你什么事！ “阿权。” “文哥。” “来，下一盘。” “好。” 罗沛权见长官似乎并没有把茶叶的事情放在心上，喜滋滋地凑了过去。 两人排兵布阵。 彭文山走了一步仙人指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给你小鞋穿？” “呃......” 罗沛权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打自招了，要不是做了亏心事，第一时间的反应怎么是害怕呢？ 应该是好奇和疑惑才对。 他云淡风轻地架起中炮，“是你太威了，我心怀敬畏。” “对了，文哥。” 这家伙试图亡羊补牢，“刚才你在笑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挑我好茶喝的？”彭文山上马护住中兵，把棋子重重砸在棋盘上。 罗沛权小手一抖，一脸迷茫地问道：“什么好茶？” “哼。” 彭文山瞪了对方一眼，“没事，下棋吧。” 他准备使出十二分的棋力，凭着警司职级的加成欺负一下小小的总督察。 时间过的很快。 罗沛权被各种盘外招吊打，满脸的生无可恋。 好不容易挨到饭点，赶紧投子认输。 “文哥，该吃饭了。” 他提醒道。 彭文山看看腕表，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先吃饭，休息一下再战。” “还来？” “你手里有案子吗？” “没有。” 罗沛权想撒谎，不过知道瞒不过去，最后只能老实交代。 “那下午继续。” 吃饭、午休，彭文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他坐起来搓把脸，扭头看看窗外天都黑了，看来上午的时候罗沛权输的很难受，都没来叫醒他。 “饶他一命。” 彭文山嘀咕着轻笑一声，来回走两步活动筋骨准备回家。 叮铃铃。 手机响起来。 “喂。” “老板，找到何湛森了。” “哦，等我。” 彭文山挂了电话，想了想给彭奕行打了过去。 “奕仔。” “大佬。” “给我准备一把枪。” “枪都是现成的，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好。” 长沙湾，临海的一处船厂货仓附近。 彭文山接过改装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轻重刚好合适。 枪柄依旧是聚合物材料，不仅坚固耐用，还能有效减轻枪体的重量，是奕仔的最爱。 咔嚓，咔嚓。 来回拉动上膛拉手，倾听着金属清脆且冰冷的碰撞声。 “真好听。” 彭文山满意地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武器，“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让众生平等，人人如龙。” 李小富和布同林对视一眼，心里不太服气。 作为习武之人，当然是觉得苦练功夫才能真的安身保命，像枪械这种东西属于身外之物。 武功在这个世上有大用，枪没用。 人不可能到哪里都带着枪，也不是谁都能有枪，而功夫每个人都可以学。 两人想反对，又不太敢。 生怕老板来一句‘不服，那就比划一下’，人家用枪，他们用拳头，两人害怕被老板打死。 彭奕行盯着自己的杰作，一脸迷醉。 “大佬。” “这把枪的每个零件都是我纯手工打磨的，而且是按照你用枪的习惯制作的。” “你试试扳机力怎么样？” 啪。 彭文山据枪瞄准扣动扳机，空枪一震。 “有心了。” 他拍拍对方的肩膀。 彭奕行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他等的就是这句夸奖，笑呵呵地把弹匣递过去。 填装弹匣，插入枪套。 彭文山扯了扯衣摆，系上一颗纽扣稍作遮掩。 “阿布。” “你跟我进去，小富，你和奕仔在外面等着。” 李小富点头。 彭奕行则出声道：“大佬，我也想去。” 彭文山瞅他一眼，目光下移到对方的腰间，那里的衣服略显突起。 “又不是去杀人，你跟着干什么？” “老实待着，要不你就先回去。” 他转身就走，布同林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这里离着货仓还有段距离，远远看去整个建筑是钢结构的，离地三米以内是水泥打底，再往上使用类似集装箱的那种铁皮围起来。 屋顶是分段式的。 薄铁皮按照一定的角度铺设，既能挡雨，安装也方便，中间是镂空的，用‘八’字形的顶棚扣在上面。 两层屋顶一上一下使得货仓内部的光线很明亮。 货仓里，高高低低的、码放整齐的货物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两边，中间留下一条宽约四米的通道。 正中央的顶上有大功率的灯光照明，光线很足。 高达和陈辉把昏迷的黄斌扔出车外。 何湛森走下车吩咐道：“吊起来，把人叫醒。” 两人点头。 他们架着不省人事的黄斌来到叉车旁，把对方的两条胳膊绑在货叉上，随着货叉升高人被挂了起来。 杜小月从车里跟下来，拉住何湛森的衣服轻声道：“带我一起走。” “放心。” 何湛森笑道：“我是从你家里把黄斌带走的，他的手下这会肯定在疯狂的找人，你很危险，我不会让你留下的。” 哗啦啦。 高达提供叫醒服务，拿着矿泉水浇在黄斌的头上。 “啊。” 黄斌缓缓地睁开眼睛，等看清眼前形势后恶狠狠地朝杜小月骂道：“臭三八，你敢出卖我！” 啪。 何湛森甩手打在对方脸上。 黄斌只觉着半边脸又痛又麻，不敢再骂人，尝试着说道“你求财而已，开个价吧。” “钱我喜欢。” 何湛森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我弟弟命...你怎还？” “什么命，你弟弟的事与我无关。” 黄斌愣了愣，马上摆出了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否认。 何湛森冷笑。 他低声说道：“丧清就在这里，要不要让他和你对质？” 草。 黄斌心里怒骂一声。 该死的。 丧清那个混蛋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说出去了，枉自己对他那么好，还把证人抓起来交给他泄愤。 “那是个误会，我可以补偿你钱。” 他想了想试探道：“不过你每次都撕票，我怎么相信你拿了钱以后放我走？” “你没得选。”何湛森冷哼。 “嘁，当我是吓大的呀。” 黄斌不服。 他可是毒贩，江湖人称毒王，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如果他把钱交了出去，人家来个杀人灭口，那不是亏大了，关键是白白便宜了绑匪才恶心。 刷。 何湛森从兜里摸出一把弹簧刀亮出白森森的刀刃，在对方不屑的目光中戳向下三路。 “呀。” 黄斌菊花一紧，大声叫喊起来。 “别动手，我给。” “我有一个多亿的现金，你保证让我活着回去，那些钱都是你的。” 何湛森闻言两眼一亮，慢慢把刀收了起来。 他带着手下绑了七八个社团员元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得来的钱也不过才一个亿。 黄斌一个人就有了，而且还是现金。 第534章 想拼命的都没机会 不愧是毒王。 高达咂舌，“钱真多，你怎么赚的？” 黄斌苦着脸，一脸心疼，“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卖糖果赚来的辛苦钱。” “摇头丸是吧？” 高达恨声询问。 他也不等对方回答，一记高鞭腿扫过去。 “啊，疼。” 黄斌腰腹处遭到重击，张嘴惨嚎，“你他妈的神经呀，我说了给钱的，还打我？” “打的好。” 何湛森厉喝道：“赚那么多钱，你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二十年以后，他们当中会有很多人得精神病。” 砰。 他越说越气，狠狠地朝着对方的肚子来了一拳。 “啊。” 黄斌惨叫一声。 他连续被打，神色颇有些无奈，“我他妈的是毒贩呀，又不是神父，这些问题是我应该考虑的吗？” “我要是这么想，还会去贩毒吗？” “来呀，打死我，你们一分钱也得不到。” 彭标不自觉地点点头。 “森哥，他说的有道理，站在他的立场上这句话没毛病。” 何湛森怒目瞪了过去，吓得彭标赶紧补充一句，“只不过这种辛苦钱太丧良心了。” “钱在哪里？” 他扭头逼问黄斌。 啪，啪，啪。 突然响起的鼓掌声从货物堆里传出。 彭文山笑着走出来，热情问道：“何sir，好久不见，什么时候改行当绑匪了？” 他笑呵呵地看着看着何湛森，在欣赏对方脸上的惊诧表情。 “彭sir？” 何湛森一副见鬼的模样，“你怎么在这里！” 彭文山！ 高达几人本来还在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听到大佬说人家是警察，还姓彭，马上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刷刷。 几人走到大佬身旁，警惕地看着对方。 布同林跟在老板身后，目光随意一扫落在了高达的身上。 从体态和呼吸上面来看，这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有点危胁的。 “我也不想来的。” 彭文山耸耸肩，“可惜你打伤了长沙湾警署的警员，人家把电话打到了总警司那里，长官让我接手案子。” 他冲何湛森挑了挑眉，“所以我就来了。” 黄斌眨巴眨巴眼睛，精神一振。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好像是差佬，而且不是跟何湛森几人一伙的，那不是代表着他有救了吗？ 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呀！ “阿sir，阿sir！” 黄斌在货叉上奋力挣扎，扯着嗓门高声叫喊，“他们绑架我勒索钱财，还想杀人灭口，你救救我。” 砰。 高达盯着彭文山连头都没回，只凭着记忆和听力一记侧踹踢到黄斌的胸口处，当即把他的求救声打断了。 “喂。” 彭文山指了指对方，“当着我的面殴打受害人，你胆子不小。” 高达没回话，扭头看向何湛森，只等大佬一点头，他就准备拔枪杀人。 陈辉和彭标也是一样。 他们手里有枪，而且是飞虎队出身，不信四个人拿不下对面两个。 何湛森抿了抿嘴唇。 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他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彭文山真的接手了文武庙袭警的案子。 还用最快的速度找了上来。 可是这也太快了吧？ “彭sir。” “你是怎么知道事情是我干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不甘心地问道，同时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江鹰的身份不够吗？”彭文山反问。 “不够。” 何湛森摇头。 “哦。” 彭文山撇撇嘴，“毕竟我们也是老熟人了，怕你难为情本来不想说的，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告诉你。” 他停顿了一下，等对方露出求知欲的表情后才继续说下去。 “你太笨了，而且记忆力也不行......” 彭文山说到这里，突然拔枪扣动扳机。 啪。 清脆的枪声响起，回荡在货仓中，一枚弹头弹射到货物上滚落在地。 吧嗒。 一把通体漆黑的手枪掉在地上。 何湛森瞳孔一缩，神色戒备地盯着彭文山，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 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撩开上衣下摆拔枪的，速度之快愣是让他连点反应都没有。 等枪声都响完了，他才应激性的跟着动了动手，也就动了动手，连衣服都没掀起来，更别提摸到枪了。 这还拼个毛呀，想拼都没机会！ 等他把枪拿出来，都够人家连开四枪了。 何湛森知道彭文山很厉害，但厉害到这种程度是他绝对想不到的，一时间整个人都自闭了，拼命的心思彻底熄火。 “嗯...” 陈辉抱着手腕闷哼，脸色异常难看，凉意从头顶落下直透心底。 明明是自己抢先拔枪想杀人，却被人后发先至，明明人家能打头，却偏偏打的是更难命中的枪身。 完败。 这家伙心如死灰，呆愣在原地。 高达和彭标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脸同情望着陈辉，有点感同身受。 好歹是飞虎队出身，本来对自己挺有信心的，这下全没了，还有可能留下心理阴影。 这不成死局了嘛！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难道要乖乖的束手就擒？ “怎么回事？” 何湛森转身轻声询问。 他大大方方地把后背留给彭文山，没有一点顾忌，反正对抗不了，干脆表现的豁达点。 “他没事。” 彭文山收好枪。 “想偷袭我，被子弹打中枪身扭到手腕了，何sir，你的伙计对你够忠心，可惜太鲁莽。” “哼。”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打爆他的头。” 他冷哼道：“不过这种机会仅此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 何湛森眼珠一转，感觉人家话里有话。 他回身看向对方的腰间，那里是佩带的并不是警用点三八，而是枪会里用来比赛的改装枪。 再看看跟在彭文山身边的人，这才发现对方身上没有一点警察的气质。 破案抓匪，哪有不带警枪也不带警员的？ 他太熟悉警队的程序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事情还有转机。” 小声安抚住手下，他朝着彭文山说道：“不好意思，彭sir，不会再有下次了，你接着说，我想死个明白。” 杜小月心里一惊。 她还从来没见自己爱慕的男人说过丧气话呢。 担心地看了看何湛森，伸手搂住对方的胳膊，随即用仇视的目光望向姓彭的警察。 这人真讨厌。 森哥好像不是对手，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死在一起，那样也挺好的。 她使了使劲，搂的更紧了。 何湛森感觉到杜小月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地笑了笑。 彭文山撇撇嘴，都这时候了还要秀恩爱。 “何sir。” “以前你是不是见过张博文，后来又把人家给忘了？在文武庙附近，你们两个擦身而过，谁都没把对方认出来。” “江鹰在那里袭警，你又刚好出现，不是你还有谁？” “至于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巧了。” “我听周星星提过杜小月这个名字，顺着她才找过来。” 他指了指黄斌，继续说道：“你利用警察赶走他的手下，把他从杜小月的家里带过来的事情我的人全看到了。” “何sir。” “你有机会跑路的，偏偏不想走，我这个当警司的，自然要为手下的警员出头咯。” 第535章 欺人太甚 “哈哈哈。” 黄斌记吃不记打，闻言笑了起来，“这位...彭警司，你太聪明了，凭着这么一点线索就找到了何湛森，简直就是神探。” “没错。” “就是他把我绑来的，你赶紧抓人。” 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眼前的一伙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该死的何湛森，该死的杜小月。 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用美色勾引我上当，先骗我五百万，接着想勒索老子一个亿，最后还打算杀人给细佬报仇吧。 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我黄斌福大命大，遇到了救星。 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湛森脸上无奈的神色一闪而过。 “彭sir。” “江鹰打伤警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也知道这么做很危险，本来已经准备带着女人和兄弟们离开港岛的。” “但我从丧清的嘴里查到了杀死我细佬的仇人。” “我想报仇。” 他扭头恶狠狠地盯了黄斌一眼，眼里的凶光吓得对方浑身一哆嗦。 “是他？”彭文山问道。 “没错。”何湛森点头。 “胡说八道。” 黄斌连忙地否认道：“你细佬不是我杀的，丧清为了活命什么话都敢说，你说我是凶手，你有证据吗？” 他目光游移，在见到何湛森沉默后又变得坚定起来。 “没有吧。” 黄斌嚣张地笑道：“当着警察的面，没有证据你就敢胡乱冤枉好人，你简直没把彭警司放在眼里。” 这马屁拍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彭文山没搭理他。 “何sir。” “你以为自己是法官，能替天行道？” 何湛森摇头。 “法律有太多漏洞，像黄斌和丧清这些人，用作奸犯科赚来的钱找律师为自己辩护，法律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丧清无罪释放的新闻你也看到了吧？” “我不动手，他们就会逍遥法外，这样对守法的市民不公平。” “彭sir。” “就算黄斌不是杀我细佬的凶手，他贩卖毒品也该死。” 彭文山点点头，“有道理。” 啊？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一脸惊讶。 你是警察耶，还是个警司，这么轻易的就被说服了吗！ 高达三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闪过窃喜，这人耳根子有点软耶，竟然认同森哥的话。 “彭sir。” “你也觉得有道理吗？”他们齐声询问。 “啊？” 黄斌惊叫一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彭警司。” 他愤怒地质问道：“你不能这样，这是违法的，小心我投诉你，不是，我的意思是......” 黄斌眼珠子乱转。 他从来没觉得脑子转的这么快过，“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救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亿。” “是现金，你别不信，刚才我都准备给何湛森了。” “不过我担心他不守信用，拿到钱以后还要撕票，但你就没问题了，我相信你，我把钱都给你。” 这些话他说的又急又快，唯恐彭文山不答应。 杜小月看着满脸惊慌、拼命求生的黄斌，脸上闪过嫌弃的神色，朝高达使了个眼色。 高达会意。 砰。 他没回头，再次一脚侧踹踢到黄斌的身上，用疼痛堵住对方的嘴。 “呃......” 黄斌闷哼一声，只剩下喘气了。 杜小月温柔一笑，冲着彭文山说道：“彭警司，你是好人。” 她突然觉得姓彭的也没那么让人讨厌了，还挺顺眼。 布同林表情古怪地瞅瞅对方。 错。 他在心里偷偷反驳，老板不是被说服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们这群傻仔全都被骗啦。 只不过老板更专业。 不但干脏活从来不留活口，还特别注意维护形象，导致一般人根本分不清人家的真面目。 布同林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谁要是当真，谁就是痴线，被坑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湛森欣慰一笑。 果然。 这把稳了，应该没事的。 刚才他就猜到了彭文山的态度。 就凭人家经手过的那么多案子，打死的悍匪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全都有取死之道。 光是他参与的君度酒店和呈祥道的两个案子，最起码就杀了十八个。 那些他没参与过的呢？恐怕都数不过来了吧！ 这种嫉恶如仇、正直优秀的警察，能做到警司那么高的职位，又怎么可能被区区法律的条框给束缚住呢！ 更何况，人家在警队里是出了名的亲善同僚，爱护手下。 就他所知，彭文山好交朋友，很在乎情义，有功来从来不独占，做事清清楚楚，做人明明白白。 虽然他和对方交情不深，但毕竟认识很长时间了。 何湛森自觉还是有几分交情的，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彭sir。” “既然你认同我的观点，那能不能放我兄弟们一条活路？” “我知道这件案子必须要有人负责，不然你那边不好结案，我可以跟你回去，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彭文山，一脸坦然。 这是最好的方案了，他相信对方会答应的。 “森哥！” “森哥！” 高达三人和杜小月急声反对。 杜小月拒绝，“我宁愿和你一起死。” “我们也是。” 高达三人齐声叫喊。 布同林动容。 他眯了眯眼睛，仔细打量对面几人的神情，看着不像是在作假，那就是真的咯。 同生共死，够义气，他最佩服这种人。 彭文山挑了挑眉。 “阿布。”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布同林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当大佬的有担当，做小弟的讲义气，要不是我身份不合适，我都想替他们求情了。” 彭文山倒是没有意外。 布同林没有李小富精明，但有一种古时游侠儿的那种轻生死、重信诺的秉性，放在古代就是值得托付身后事的人。 同一类人总会惺惺相惜的。 只是...... 既然已经察觉到自己会手下留情，又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把后续事情搞定，自己来干嘛！ 抓一个也是抓，为什么不全抓了，干嘛还要留情？ 叮。 青烟升腾。 何湛森听到动静，知道不是继续纠缠的时候，甩脱杜小月的胳膊把人推向小弟。 “闭嘴。” 他厉声怒喝，“这是我的决定，谁再话说就是没把我当成大佬。” 高达三人碍于大佬的威严顿时没了声息，杜小月看着自家男人，眼眶泛红低声抽泣。 “彭sir。” “你觉得我的条件怎么样？”何湛森问道。 “你在教我做事呀？”彭文山弹了弹烟灰反问。 何湛森愣了愣，“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sir，你们绑架社团元老拿了多少钱？” “大概有一亿。” “太多了。” 彭文山抽抽嘴角，“留下八千万，你们带着剩下的离开港岛，看在熟人的面子上我放你走。” 好大的口气。 高达几人目光一凝，胸膛燃起怒火。 他们费尽心力调查策划、制定行动方案，又是绑架又是杀人的，好不容易才挣了一亿，对方张口就要八千万。 欺人太甚。 第536章 莫须有 “好。” 何湛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同意了。 能活命就行。 本来还以为会被抓去坐牢，没想到人家把他给放了，还留下两千万让他能给手下有个交待。 算上江鹰，每个人平均到手四百万，在这个时候也是一笔巨额的财富了。 “彭sir。” “你放我走，那案子怎么办？”何湛森想了想，试探地问道。 “那不是还有他嘛！” 彭文山努努嘴，朝黄斌的方向抬抬下巴。 “什...什么意思？” 黄斌心里顿感不妙，吃吃地询问。 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还眼巴巴地等着获救呢，看到姓彭的准备放何湛森离开港岛，心里立刻就把对方给恨上了。 不过他不敢明说，只敢偷偷地在把仇恨记在心里。 黄斌决定了。 只要恢复了自由，就把姓彭的知法犯法、私自放走袭警凶手的事情透露出去，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他正想的出神，就听到人家提起自己，话里话外怎么听都不怀好意。 何湛森同样疑惑地看着彭文山。 “不明白？” 彭文山扫了一眼对方的手下，挥挥手，“让你的人去拿钱，八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何湛森秒懂。 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适合讲给外人听。 他转身朝着杜小月和高达三人说道：“你们去拿钱。” “森哥？” 高达先是看了看彭文山，然后用眼神提醒大佬不要太过相信对方的话。 何湛森摇了摇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相信又怎么样，拼又拼不过，不如老老实实地听话保命要紧。 “去吧。” “小月，你也跟着一起去。” 他目送几人开车离开后扭头看向彭文山。 “背锅侠呀。” 彭文山朝何湛森挑了挑眉。 “这家伙又是混黑又是贩毒的，都敢叫毒王了，简直就是趴在港岛市民身上吸血。” “不如拿他立点功劳。” “他的毒品和家产不少，正好拿来给我当晋身之资，顺便帮你把绑架、杀人、袭警的罪名担下来。”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听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黄斌气疯了。 “姓彭的，干你老母，你这个王八蛋，还有比你更黑的警察吗？” 他在货叉上高声喝骂叫喊，使劲挣扎。 要不是两条胳膊被牢牢地困住了，看他状若疯癫的模样，恨不得把彭文山给生吃了。 布同林眼中寒光一闪，窜过去伸手卸了对方的下巴。 “这......” 何湛森心里大喜，又有点担心事情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彭sir。” “这样做合适吗？” “不对，我的意思是就算诬陷黄斌，动机、证据之类的东西总要有吧，可千万不能给你惹麻烦。” 他有点患得患失。 黄斌倒霉他是最高兴的那个，心里对彭文山非常的感激，同时又害怕人家为了帮他而出事。 “合适。” 彭文山笃定地点点头。 “借着查文武庙袭警罪案的由头，从根本上解决证据链不完整...不对，本来就没有证据哈，我都忘了。”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随后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什么证据、证人、线索之类的东西先往后放一放。” “我准备携雷霆之势涤荡污浊，把黄斌的手下全抓了。” “先给黄斌扣一个洗马榄的罪名，让他在社团里受人猜忌，再利用囚徒困境把货仓审出来。” “至于动机嘛，我帮你找好了。” 何湛森看着侃侃而谈的彭文山，越听越心惊。 黄斌死定了。 既然要诬陷对方绑架、勒索、杀人、袭警，那人是一定要死的，这就叫死无对证。 剩下的一份报告就能解决，还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恐怕人家在来之前早就盘算清楚了，要不然哪来的动机？ “动机是什么？”他问道。 “唐清。” 彭文山没有隐瞒，“前段时间，他刚刚从法院出来，就把证人从楼上扔下来摔死了，做事不可谓不嚣张。” “这种人对社团来说是个大麻烦，只会招惹警方的注意。” “你说。” “会不会有人为了清除这种不稳定因素，故意模仿最近的绑架勒索案而杀了唐清，为社团解决隐患呢？” 何湛森下意识地看向黄斌。 “会。” 他冷笑一声，“应该就是他吧。” 黄斌目眦欲裂，神色狰狞地瞪着他们，只觉得手脚冰冷，心都凉透了。 “彭sir。” “你果然是个神探。” 何湛森挑起大拇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黄斌，当着他的面着重强调了‘神探’两个字。 这是刚才黄斌自以为得救用来拍马屁说的，还给对方刚刚好。 黄斌低头，连点反应都没有。 布同林凑过去查看，“老板，人昏了，应该是被气的。” “嘁。” 彭文山撇嘴。 “不是毒王吗，连这点心胸都没有，怎么当毒贩呀，把人弄醒。” “对了。” “唐清人呢？” 何湛森指了指另一辆车，“在车里。” “哦。” 彭文山摸着下巴想了想，“你动手吧。” 何湛森大喜，“我来？” “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何湛森急忙摇头。 他等黄斌清醒后从腰间摸出手枪，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这一枪是为我细佬阿伟打的。” 啪。 在黄斌绝望的目光中枪响了。 何湛森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浊气，“彭sir，多谢。” “感觉怎么样？” 彭文山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总有人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喜欢拿自己的善感化别人的恶。” 他指指尸体，“大仇得报心里舒服吗，有没有那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怎么可能！” 何湛森惊讶道：“能给弟弟报仇是我的夙愿，一枪打死黄斌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我剐他的心都有。” “报仇都觉得索然无味，那干嘛还要报仇？” 他不解地看向对方。 “既然这样，那唐清也麻烦你了。”彭文山提醒对方还有一个呢。 “呃......” 何湛森犹豫道：“他之所以告诉我凶手是黄斌，也是为了活命，我答应他了。” “妇人之仁。” 彭文山瞥他一眼，“杀警这种事没人会随便往外说的，你也不想想，唐清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除非他自己也参与了。” 何湛森一愣，随即脸色铁青。 他大踏步走到车旁，把人从车里拽出来一枪了结对方的性命。 “彭sir。” “接下来该怎么办？” 彭文山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枪，不在意地说道：“等你的人把钱留下就离开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看好你的手下，哪个敢偷偷跑回来我要杀人的。” 何湛森承诺道：“有人敢私自回港岛，我先帮你杀了他。” “哈哈。” 彭文山大笑出声，“总算没辜负我的付出，何sir，为了帮你脱罪，我可是费了心思的。” 第537章 警皮真香 杜小月和高达几人很久才赶回来。 他们走下车，见到何湛森好好的没事才放下心来，等看到双双毙命的黄斌和唐清以后心里暗暗吃惊。 “森哥，钱在车上。” “够数吗？” “够。” 何湛森点点头，“彭sir......” “算了。” 彭文山扯扯嘴角，“我可没有时间去清点，我相信你，你们走吧，明天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何湛森笑了笑。 “彭sir。” “以后可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保重。” 彭文山挥手赶人，“保重。” 啪啪。 车门关闭，汽车驶出货仓消失在夜色中。 “老板。” “弹头、弹壳、烟蒂我都收好了。” 布同林惋惜地看了看他腰间的配枪，“这把枪是奕仔专门为你做的，就开一枪也要丢吗？” 彭文山耸耸肩。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让他再做好了，平时我教给你们的事情一定要记在心里，养成习惯会少很多的麻烦。” “我们也该离开了。” 他迈步朝货仓外走去。 布同林一脸惊诧，“钱呢？” “不要。” “啊，那我们来干什么？老板，我以为你是为了分赃...不对，抢劫...也不对......” 彭文山回头，嫌弃地说道：“为了破案。” “对，是破案。” 布同林追了上去，“这么多钱不要，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 彭文山撇嘴，“那是何湛森的买命钱，长官问起来，我总要有个理由去敷衍吧，再说了......” 他扭头盯着布同林。 “我又不缺钱。” “那么多知情人还活着，他们我可信不过，拿了多不安全呀。” “锁门，别留指纹。” 布同林照做。 他一边关门一边询问，“老板，那你干嘛跑这一趟，既然你不想抓人，干脆不管不就行了？” “也许那个姓何的还能从黄斌手里多拿一个亿呢。” “就因为你顾念旧情，人家白白损失一亿八千万，对他来说，你的这份情谊分量太沉了。” “我估计他感动坏了，心里恐怕在滴血。” 彭文山冷哼。 要是何湛森真的去拿黄斌的钱那才坏了呢，不但要滴血，还要丢命。 “阿布。” “黄斌是毒贩呀，你以为他的钱真的那么好拿吗，就凭他们几个人怎么对付人家的小弟？” “贪心不足蛇吞象，很容易被撑死。” “我心善，做好事不求回报，救了他一条小命，还给他留下两千万，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布同林咂咂嘴。 “有道理。” “两千万呀，都不敢想到底有多少，跟我的薪水比起来简直是天文数字。” 他眼神幽幽地扫了一眼老板。 咳。 彭文山表示天太黑，看不到。 两人与李小富、彭奕行碰头，在街边找了一家大排档吃了顿饭，差点把彭文山的钱包掏空。 保镖二人组太能吃了。 人家刚上的菜转眼就没了，忙的老板在厨房团团转都跟不上他们吃的速度，菜是一道接着一道地往上端。 把旁边几个古惑仔看急了眼，想要呲牙找事，然后就被打了。 他们不服。 从地上爬起来叫嚣，让打人的布同林有种等着，给他们时间叫人。 “去吧。” 布同林坐在小马扎上摆摆手，“多叫点，省的来回折腾。” 混社团的也是要面子的。 他们可以被更大的社团烂仔欺负，但绝不会向普通市民低头，现在被人看轻，简直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你等着。” 为首的黄毛恨恨地伸出手指头指指点点，在布同林作势起身之前跑掉了。 “阿布。” “打他们一顿赶走就行了，我们是保镖，不能扩大事态给老板惹麻烦。” 李小富提醒了一句，边说边吃什么都没耽搁。 “哎呀。” 彭奕行上下比划着手脚，赞叹道：“刚才打人的那几下真帅。” “没事。” 彭文山笑道：“阿布的动作那么利落，看起来很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活动下筋骨也好，省的你们两个成天打架。” 布同林朝李小富挤眉弄眼，一脸得意。 四个人吃到很晚也没把那个放狠话的黄毛等来，都有些遗憾。 第二天。 警司办公室。 彭文山特意把罗沛权找来下棋，好让对方做个见证。 这家伙愁眉苦脸的，好几次都想提出不下了，不过又生生憋了回去。 叮铃铃。 电话响了起来。 “文哥。” “你有事要忙，我先回去了。” 罗沛权想溜。 “坐下。” 彭文山瞪了对方一眼拿起话筒。 “喂。” “文哥，外线电话，一个姓何的打来的，他说是你朋友。” “转进来。” 姓何？ 罗沛权对这个姓氏有些敏感。 文武庙袭警罪案的疑犯指向的就是何湛森，宋子杰找人都找疯了，他出于职业敏感支棱起耳朵。 不过一想又不对。 何湛森躲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长官打电话，应该是巧合。 “哪位？” 彭文山抓着话筒倾听，眉头轻轻蹙起，“何湛森？” 罗沛权两眼一眯，挺直了腰杆。 好家伙。 还真有不怕死的，这是故意打来电话挑衅警队吗？ 良久，彭文山挂断了电话。 “文哥，什么事？”罗沛权急声询问。 “何湛森跑路离开港岛了。” 彭文山狐疑地说道：“他说江鹰被黄斌收买，在文武庙开枪打伤了警员犯了大错，导致当场被打死。” “他记恨黄斌，便把人给杀了。” 嗯？ 罗沛权心里一惊，皱眉思索。 “文哥。” “何湛森的意思是，袭警的案子是毒王黄斌干的，是他绑架了唐清索要赎金，这跟我们的猜测可不一样。” “黄斌为什么要绑架唐清，动机是什么？” “这里面可能有假，我怀疑他在故意分散我们警方的注意力。” 彭文山轻轻颔首。 “阿权。” “何湛森说，他在长沙湾临海货仓17号给我留了一份礼物，你带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叮嘱道：“这人的态度不明，做事小心点。” “yes，sir。” 罗沛权起身敬礼，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彭文山收拾残局，重新把棋子摆好。 他从抽屉里拿出棋谱翻了翻，无奈地摇摇头，随手扔到一边。 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和罗沛权的水平差不多，要不是靠着耍赖，他哪能每次都赢呢。 光靠书本上得来的东西，终究没有实践过，被束缚的太厉害了。 一旦对手不按套路走，很容易就会输掉比赛。 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呵呵。 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不过是臆想罢了。 何湛森离职，干点脏活都难，自己身为警司却能为所欲为，没有无敌手，怎么去饶人？ 彭文山咂咂嘴，穿着警皮真香。 第538章 软饭硬吃的技巧 “文哥。” 电话那头传来罗沛权的声音，“找到了黄斌和唐清的尸体，现场还有很多钱，数目不太清楚。” “把钱看好。” 彭文山拿着话筒说道：“何湛森说的礼物指的就是那些钱吧，前一段时间绑架社团元老勒索赎金的人应该就是他。” “不然凭他一个离职的督察去哪弄那么多钱？” “他敢承认自己绑架其他人，就没必要否认绑架唐清，看来去文武庙拿赎金、袭警的人真的是黄斌。” “阿权。” “现场交给交通警去善后，你先把钱送回总部，然后我安排人协助你抓捕黄斌的手下、清查财产。” “把案子给我审清楚。” 罗沛权提高嗓门应答，语气里隐隐带着些兴奋，“yes，sir。” 彭文山放下电话，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老毛病又犯了。 每次破案抓贼的时候就是他卖人情、收割人脉的时间，屡试不爽。 当然也有意外。 有些人不长眼，不但不感激还想抢功劳，不过都被收拾了，自从他当上警司以后这种情况再也没发生过。 毒品调查科，这是第一个被写下来的名字。 抓毒贩当然要找他们，港岛各个社团或帮派，有名有姓的大小捞家都在他们的名单上。 黄斌是卖摇头丸的，他的手下有多少人，住在哪里，背景之类的毒品调查科最清楚不过了。 他在nb没有熟人，想卖人情都不知道去找谁。 好在黄文德是nb出来的，让他推荐个人选，一份人情卖两次，性价比很高。 彭文山勾起嘴角，在毒品调查科下面画出一道箭头，标注数字‘2’。 接下来是o记，他们手里的案子不少。 虽然于素秋的能力有限，但出身行政部门，在人情这方面拿捏的很有分寸，以后可以从她手里接案子。 最后一个没得选，只能是交通组。 整个西九龙总部的部门都出动了，单独留下毕文占一根独苗不太好看，老家伙可能会生气。 啧啧。 彭文山拿起纸弹了弹。 其他部门的人想用就用，这也算是一种权利的体现吧，干脆别当警司了，总警司还差不多。 扔下，出门，先去找黄文德。 敲门。 “彭sir，稀客呀，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里？” “黄sir，有好事关照你。” “哦。” 黄文德两眼一亮，“什么事？” “长沙湾警署文武庙的案子有眉目了。” 彭文山开门见山，直接解释道：“线索指向了一个叫黄斌的毒贩，我准备把他的手下全抓了。” “这需要毒品调查科帮忙提供一份详细的人员名单，你帮我推荐个人选。” “另外你手下的军装巡警、冲锋队也别闲着，一块去。” 黄文德扶了扶眼镜。 早就听说彭文山好交朋友，传闻一点没错，明明刑侦部门自己就能干的事情偏要把功劳分润出去。 哪个部门干了什么事可是要写在行动报告上的。 手下能参与进案件的侦破，作为长官自然也会跟着受益，这次调职西九龙总区还真没白来。 “没问题。” “我让军装和冲锋队全力配合，至于nb嘛，我来联系。” “好。” 彭文山起身，“行动马上要开始，你抓紧时间。” 告辞离开，找到于素秋。 敲门。 “彭sir？” “madam，有好事关照你，呃...曹达华，你怎么在这里？” 彭文山神色古怪，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好家伙。 软饭硬吃也不能这种吃法吧，这是住在警司办公室里了吗？ “彭sir。” 曹达华缩在角落里，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我来找madam汇报案情。” “呵呵。” 彭文山看着对方眼睛点点头，“我信了。” “彭sir。” 于素秋站起身截住两人的谈话，“刚才你说有好事，指的是什么？” 嘁。 两人全都一把年纪了，还搞办公室恋情，当警司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一点都不在乎外人的风评。 “哦。” 彭文山也不坐了，免得时间太长打扰人家的好事，“上次林sir开会让你做出点成绩出来，现在机会来了。” “文武庙袭警的案子有了线索，我准备抓人了，让陆启昌去找我。” 于素秋笑了起来。 她也没客气，眉开眼笑地说道：“多谢。” “彭sir。” “你觉得阿达怎么样，我可以让他带人过去。” 彭文山使劲摇头。 “曹达华的能力还是有的，不过职级太低了，参与到案子里面根本说不上话，到时候行动报告可就没你什么事了。” 于素秋有些抱歉地看向曹达华，神色有些犹豫。 她的阿达果然是最棒的，就连彭文山都对他的能力表示了肯定，可惜职级一直升不上来。 曹达华挺胸抬头，表情一本正经。 “madam。” “虽然我有能力承担最危险的任务，但这毕竟是刑侦部门的案子，我们应该尊重彭sir的意见。” 于素秋一脸柔情，轻声说道：“那你跟着陆启昌去吧，好好做事。” “yes，madam。” 曹达华敬礼，腰杆挺得笔直。 受不了。 彭文山当即败退，扭头就走。 出了门，曹达华追了出来。 他哈着腰，凑到彭文山身边陪笑脸，“多谢彭sir照顾我的面子。” 人家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想装都没法装。 彭文山撇嘴。 “阿达。” “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怎么会拆你的台呢？” “不过拜托你收敛点，不要大白天的就往警司办公室里跑，还汇报工作？亏你说的出口。” “注意点影响，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 曹达华无奈地摊摊手，“我也不想呀，是madam叫我来的。” “你不会拒绝吗？”彭文山皱眉。 “彭sir。” “要是警务处长让你整天去他的办公室陪着下棋，你会拒绝吗？” 曹达华求教。 “呃......” 彭文山摸了摸鼻子，“不会。” “所以咯。” 曹达华耸耸肩。 “你还有理啦？” 彭文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要是一哥让我陪着他下棋，不出两年我能做到副处长，你呢？” “周星星都是高级督察啦，你还是个警长，madam没关照你吗？” “关照呀。” 曹达华嘿嘿一笑，“不过我拒绝了。” “彭sir。” “我有什么样的本事你也知道，让我指挥伙计们去破案那相当于谋杀，我会良心不安的。” “还别说，我拒绝一次，在madam眼里的印象分就涨一分，这样挺好的。” 这家伙一脸得意，忍不住伸出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恶心。 彭文山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挑起大拇指。 “阿达，还得是你呀。” “难怪和你同班的卧底都挂了，就你活的滋润，有这份自知之明挺好。” 曹达华满脸纠结。 他有点分不清长官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去吧。” “跟着陆启昌好好做事，争取凭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 彭文山挥手赶人。 “哎。” 这是一句鼓励的话，曹达华听懂了，赶紧笑着答应下来。 第539章 胆子再大点 几天后。 总警司办公室。 咚咚。 “进来。” “林sir。” “文山，来，坐下。” 林雷蒙看起来心情不错，眼神明亮，嘴角微微上扬，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 “有事吗？” 彭文山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是好事。” “林sir。” “文武庙的袭警的案子总算搞定了，那些毒贩......” 林雷蒙摆摆手提醒道：“说重点。” 重点？ 除了人，那只剩钱和货了。 彭文山了然。 “黄斌跟大部分的毒贩一样，都是卖出去一部分以后再进货，放在手里的毒品并不算多，清查的财产加起来大约有三亿。” “唐清手里大约有三千万，其他社团元老手里有两亿，算上何湛森的八千万，一共是六亿一千万的资产。”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你这是把他们一锅端了。” 彭文山耸耸肩。 “那群烂仔都是一个社团的。” “他们相互知道彼此的根底，黄斌的手下虽然不承认袭警，但把那些元老的破事都抖了出来。” “那些人交出两个亿保命，手里肯定还有藏起来的。” 他遗憾地说道：“可惜没有证据，不然我把他们的家都给抄了，再把人送到监狱里面去，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林雷蒙笑道：“这倒是符合你一贯的处事风格。” 叮。 两人吞云吐雾。 “林sir。” 彭文山疑惑地问道：“你好像并没有太开心？” 也不能说不开心，不过反应差了点。 放在以前，这么多钱足够林雷蒙喜笑颜开了，现在看人家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的感觉。 难道吃惯了山珍海味，口味变刁了？ “文山。” 林雷蒙清了清喉咙，“我也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彭文山挑挑眉。 能让总警司称得上好事的可不多，他没说话，静静等着下文。 “下半年我要升助理处长了。” 林雷蒙说话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但脸上泛起的红晕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此时心里面不知道有多爽呢。 彭文山站起身，“恭喜长官荣升。” “坐下。” 林雷蒙眉眼带笑地摆摆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有点压不住的趋势。 他不想在手下面前失态，强自稳住心神。 “漆咸道景新金行的案子做的很好。” “特别是记者招待会的召开，让警队和港岛市民看到了我们西九龙总区的能力和形象。” “蔡sir推荐我升职港岛总区指挥官，李sir已经同意了。” “文山。” “我能做助理处长你厥功至伟，还是老规矩，你跟着我一起过去。” “不过这次我先去港岛总区打前站，等把事情处理稳妥以后找个机会再调你过去。” 彭文山想了想试探道：“还是主管刑侦的警司？” “不。” 林雷蒙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是我从中区警署一手带出来的人，我都做到指挥官啦怎么可能还让你做警司？” “高级警司？” 彭文山又站了起来，不过这次多了个敬礼的动作。 “thank，you，sir。” “胆子再大点。” 林雷蒙大手一挥，“是总警司呀。” 啊？ 彭文山震惊了。 他张了张嘴，狐疑地瞅瞅对方，怀疑林雷蒙喝假酒了。 这当然不可能。 “林sir。” “警队里还没有过连升两级的先例吧，这么做显得你有点任人唯亲了，会不会影响你的风评？” 彭文山收敛心神，表情一本正经。 先假装关心一下长官的形象，接着又怕人家真的重新考虑刚才的决定，赶紧表态。 “不过长官愿意提携我，那我有信心做好总警司的职位。” 他使劲拍着胸脯说道。 “想的美。” 林雷蒙哼哼一声，嫌弃地说道：“哪个让你连升两级了？当然是先做高级警司再做总警司咯。” 他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我走以后这个位子就空了出来，我准备推荐郑松仁继任，然后你做他的位子。” “等个一年半载之后直接去港岛总区给我当副手。” “文山。” “你前一句还在关心我的形象呢，后一句立马抛在了脑后，怎么，很想当总警司吗？” 彭文山被拆穿小心思有点尴尬。 不过总警司的职位是他凭本事得到的，为什么要心虚，至于高级警司嘛，他直接给忽略了。 “林sir。” “我的心情应该和你想做助理处长的心情差不多。” 有道理。 林雷蒙含笑点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彭文山，心里暗自得意。 他从加入警队开始就顺风顺水。 先是跟对了大佬，在警队里走的很顺，然后又找到了一个黄金搭档周华骠，政、警、人事方面帮着他出谋划策。 最重要的破案抓贼方面嘛...前期有‘勇探’。 虽然陈家驹经常闹出乱子，但是真的勇，好多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人家凭着一身胆量愣是给办成了。 林雷蒙对这位可以说的上是又爱又恨。 说放弃，他可舍不得，本来已经硬着头皮扶对方一步步往上升，跟紧自己的脚步的。 没想到后来又出现一个‘烟仔文’。 和‘勇探’比起来，做事做人太贴心啦！ 听听这花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是个老烟枪，成天烟不离嘴呢，绝对想不到它的含义。 目前警队里最年轻的警司，将来最年轻的总警司。 没本事能做到这一步吗？ 想到这里，林雷蒙不再端着架子，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和彭文山分享了一下即将升职的喜悦心情。 临近中午，彭文山告辞。 “文山。” “家驹还在国际刑警，那边的案子少，升职立功的机会小，我准备让他去港岛总区，你觉得哪里合适？” 林雷蒙问道。 “林sir。” 彭文山摇头，“人事调动是行政的事，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这个决定还得你自己来。” 林雷蒙满意点头，“去吧。” 彭文山出了办公室，信步朝餐厅走去。 在门口遇到了郑松仁，这位真·背景墙不久以后就是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的二把手了。 到时候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混一段时间，不能当做看不见。 “郑sir。” 他主动打声招呼。 “文山。” 郑松仁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咸鱼翻身，惯例朝彭文山笑了笑，“平时这个点可见不到你。” 彭文山笑道：“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文武庙的案子，今天刚把结案报告交上去，总算能放松一下了。” “郑sir。” “我是真得没想到清查毒贩的财产会那么繁琐，每天都要盯着账目查看，搞的我头都大了。” 郑松仁莞尔一笑。 干一线的都是这个样子，宁愿对付悍匪也不想跟数字打交道。 他劝慰道：“工作重要，健康更重要，适当的放松一下对身体有好处，你做事就是太勤勉了。” “有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走，去看看今天的菜式。” “有道理。” 彭文山一边走一边使劲点头，“还是待在屋里喝茶来的舒服。” 第540章 高级警司和铁链 “郑sir。” “多谢你的意见。” 彭文山煞有其事地说道。 郑松仁闻言心中一动，对方竟然听进去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这个高级警司可就有了用武之地。 毕竟他可是协助副指挥官管理刑事、行动和交通三个部门的，完全可以指挥刑事部门抓贼立功。 而且名正言顺。 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没有升职的原因在于功劳太少了，要不是对方深受总警司的信任，他早就想着这么干了。 “不客气。” 郑松仁挺了挺胸膛。 这家伙打算看看彭文山接下来的动静，要是对方说的和做的一致，那就该轮到他表现表现了。 哎。 到底还是太年轻呀。 郑松仁扭头看了彭文山一眼。 有了点成绩就不思进取，等将来你在我的位置上苦苦熬个十年八载以后，就知道趁着年轻多做事的重要性啦。 可惜。 这种人生的痛楚历练，越是亲身体会才越有感触，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彭文山不知道人家在想什么。 他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先是眯了会，等爬起来就着手准备手下的安排。 宋子杰是要升职总督察的。 报告小能手嘛，最好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他可以给机会，至于能不能通过警务处人事部门的考核，那就看阿杰自己的能力了。 马军要考见习督察。 方逸华跟郑松仁不清不楚的，不需要他关照，等将来老郑升到总警司，自然会不会少了她的好处。 周星星待在重案组有点浪费了，飞虎队才是他大展拳脚的地方。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 咳。 彭文山打住念头，摸出香烟点了一根。 反正就是这几年长进不少，以前的孩子气早就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打磨没了，回到飞虎队当个指挥官绰绰有余。 那是行动副处长直接管辖的部门，权轻但分量很重，安排个自己人很有必要。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半年后。 林雷蒙荣升助理处长，调职港岛总区的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区指挥官一向都是鬼佬的囊中之物，这次被一个华人窃取，引发了很多底层鬼佬的不满。 他们羡慕嫉妒恨。 有人感叹大英帝国的殖民地要变天，自中英发表声明以后港岛回归的大势不可违，开始偷偷往本国转移资产。 有人不服，一级级地往上撺掇长官向港督表达不满。 还有人暗中往廉政公署投递举报信件，企图用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耽搁对方的晋升。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 面对各种攻讦，林雷蒙面不改色，笑看风云。 他是蔡元琪背书，李树堂选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要说两人没向港府汇报过那根本就不可能。 果然。 诸多不满和投诉进入港府后石沉大海。 廉政公署倒是出面从警队调走过一些档案和文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彭文山本来还有些担心。 不过当他从新闻里面，看到港督亲口念出助理处长林雷蒙的名字以后，使劲挥了挥拳头。 事情已成定局，他的总警司职位不远了。 随即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的人事发生变动，郑松仁升总警司，彭文山升高级警司。 空出来的刑事部门的警司人选是李文斌。 这倒是有点出乎彭文山的意料，不过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等他离开西九龙以后人家又能顺理成章地升一级。 美滋滋。 美丽华酒店。 这是一家港岛本地人开的酒店，在它之前要说高端的话那首选半岛酒店，然后才是其他的。 这种情况在57年被打破。 酒店地处尖沙咀弥敦道，位置优越，交通方便，旁边有一座附属的旧楼，听说要改建成商场，不过还没有动静。 林雷蒙的升职晚宴就订在了这里。 知道要喝酒，彭文山打算坐出租车去，不过被常满拦住了。 “文山。” “出入那种高级的地方总要装点门面的，你那辆二手马自达不合适，坐的士更不合适。” “早就让你换辆好车，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嗯？ 彭文山挑了挑眉。 “我去参加长官的宴会，喝了酒又不能开车，到时候还得打车回来，不如坐的士去。” 他伸手捏住对方的脸颊晃了晃。 “阿满。” “这件事你提过好几次了，是不是有钱以后飘了呀，觉得二手车配不上我的身份？” “我没有。” 常满笑着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有。” 张文慧告状。 “阿满姐自己买了一辆好车，可漂亮了，以前她坐个车都新奇的不得了，现在人都变了。” “关键是她竟然不给我买，文哥，她欺负我。”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 彭文山很容易就看透了张文慧的小心思，这是酸了。 还没等他出言安抚，常满挺直腰杆怼了回去。 “你自己没钱吗？” “每年年底的时候我都给你发薪水，还要封红包，你不花自己的钱净想着从我这里占便宜。” “就不给你买。” 张文慧可怜巴巴地望向彭文山，“文哥，她好凶。” 彭文山点点头。 常满身边有李小富和布同林跟着，哪怕开好车也不怕，不过张文慧不行。 一个律师事务所的白领，身边没有人保护，行事过于高调容易招惹麻烦，还是不买的好。 “确实有点凶，看样子是真的飘了。” 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常满，“该怎么收拾你呢？” “我知道，在床上打她屁股。” 张文慧拍手叫好。 常满小脸通红，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彭文山嘿嘿怪笑，想了想放弃了。 “不行。” “我的力气太大，出手没轻重，要是把阿满打伤了会心疼的。” 常满欣慰一笑。 她打心眼里感受到了来自彭文山的爱护，含情脉脉地望向对方，内心深处觉得异常踏实。 美目一转，盯着张文慧用眼神威胁。 张文慧缩了缩脖子不敢和常满对视，心里又不服气，不甘心地说道：“那我替你打？” “这倒是可以考虑。” 彭文山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不过你的力气又太小，惩罚力度不够，就怕阿满不当回事。” “那怎么办？”张文慧有些失望。 常满气急，走过去作势撕扯她的嘴。 “张文慧！” “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和文山商量对付我，以前白疼你了。” 张文慧娇笑着闪躲，跑到了彭文山身后。 “想到了。” 彭文山突然轻拍脑门，趴在张文慧耳边小声说道：“等明天你去买一条拴小宠物的铁链。” “我把阿满捆起来，从精神和肉体上同时惩罚她。” 张文慧一脸诧异地捂住红唇。 “呀！” 她惊叫一声，随即又笑道：“好，铁链好，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 “什么铁链？” 常满狐疑地问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事。” 张文慧先是敷衍了一句，然后朝着彭文山挤眉弄眼，一副这事包在我身上的样子。 彭文山偷笑。 他也准备去买一根，不过是给张文慧用的，嗯，项圈也不能忘了。 第541章 职级变了，但人没变 有彭文山帮衬，张文慧底气很足。 常满一时之间拿小人得志的女律师没办法，就想着等男人离开后再收拾对方。 她给韦吉祥打了个电话。 “文山。” “吉祥仔那辆奔驰还算有点牌面，让他送你过去，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这是对你长官的尊重。” 呦。 红唇小嘴还挺会讲道理。 彭文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痛快答应下来。 韦吉祥来的很快。 接到电话后彭文山出门上车。 轰。 发动机轰鸣，车子平稳起步，沿着东区走廊过海底隧道驶向尖沙咀。 彭文山掏出香烟点了一根，又把最后一根递给韦吉祥，随手把烟盒扔在中控台上。 “等会在酒店附近找一家便利店，我去买包烟。” “知道了。” 韦吉祥点点头。 这家伙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芝宝打火机甩了甩。 打火机在他的指间上下翻飞，看的彭文山一愣一愣的，目光盯着银色机身旋转翻腾，有点期待对方出丑。 嚓得一声。 凸轮转动，火苗升腾起来。 韦吉祥歪了歪嘴角，故作潇洒地点燃烟仔。 叮。 他随手压下机盖揣进兜里。 “玩得还挺溜。” 彭文山啧啧称奇，感觉刚才那一套花式点烟的手法看起来很帅，是装逼泡妞的利器。 “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韦吉祥扭头冲着彭文山挑挑眉，笑容有点猥琐。 啪。 彭文山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别分心，小心看路，还有，把打火机拿出来，我没收了。” “啊？” 韦吉祥不服，“凭什么？”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怕影响你开车。” “再说了，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小把戏想干嘛，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你对得起你老婆吗，快点拿出来。” 韦吉祥一脸不舍地拿出打火机试探地递了递，被一把夺走。 “文哥。” “你可以去买新的，干嘛抢我的，再说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只是不想拆穿你。” 他嫌弃地说道。 “嘁。” 彭文山不以为意，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随口说道：“谁让你在我面前耍酷了，还治不了你。” “我想干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在手里耍了耍，啪的一声掉在了脚下。 捡起来再耍，又掉了。 “咳。” 彭文山黑着脸把打火机还给对方。 “小把戏，没什么意思。” “算了，看在你那么可怜的份上，喏，还给你。” 韦吉祥接过打火机，想笑，不过没敢出声，使劲抿着嘴唇。 彭文山不想搭理对方。 他默默地吸了口烟，扭头看向窗外欣赏港岛的夜景。 一路无话。 韦吉祥先是停车等老板买了包烟，然后才载着他来到美丽华酒店。 “文哥，我在车里等你。” “好。” 彭文山推门下车，信步走进大厅。 这里他来过。 上次陈家驹去国外执行‘简单任务’，被周华骠给坑了，还是他跑去澳洲把人给带了回来。 骠叔在这里请客吃饭表达歉意。 进门就是宽敞而华丽的大堂，装饰精致典雅，地上铺着豪华的地毯，周围墙壁上挂了几幅精美的艺术作品。 头顶上的大型玻璃吊灯璀璨夺目。 询问过前台，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宴会厅。 宴会选的是自助模式，各种各样的美食和酒水摆放的琳琅满目，倒是有点别出心裁。 想想也对。 能来到这里的，要么是警队里面和林雷蒙职级差不多的故交好友，要么就是他这种手下。 不管是现在的也好，以前的也罢。 没有人是抱着混顿饭、吃饱肚子的目的来的，好不容易能结识一些同僚，大家随便转转拉拢一下感情是最好的。 那种传统式的酒桌早就把位子定好了，太过拘束。 况且也不方便低级警员到场，人太多了，都坐不开。 彭文山也是在看到以前中区警署的手下时才想到了这一点。 他扫视左右，在一旁的角落里发现了林雷蒙的身影，此时正陪着几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能和助理处长平起平坐的人，官职肯定小不了。 这要是过去，肯定会被林雷蒙拉着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免不了敬个礼、赔个笑脸啥的。 谁有那个闲工夫跑去伏低做小呀。 彭文山才不想去看别人的脸色，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打定主意吃好喝好就行了。 不过熟人例外。 周华骠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央。 左边是中区警署的人，肥波、阿明、金大嘴、阿德等人都在，正围在陈家驹身边，马军也凑过去了。 他本来应该在警校里学习的，估计是请假了。 右边是港岛国际刑警的人，冯宝宝、李耀庭、王启聪、应彩儿、白若雪、方奕威等人全来了。 在另一侧。 以郑松仁为首，李文斌、黄文德、毕文占、于素秋，下面的几个督察级也到场了，西九龙总区过来的人也是最多的。 霸占了好大的一块场地。 其他位置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小团体，政界的，商界的都有。 一眼看过去，各报各的团，可谓是泾渭分明，大家都在自己待的圈子里互相做着介绍。 好家伙。 彭文山使劲皱眉，还没喝酒头已经开始疼了。 他几乎是踩着林雷蒙的脚印一步步走出来的，认识的人也太多了，这要是太实在的话，搞不好要被人抬出酒店。 怎么办？ 他往饮料的方向瞄了一眼，走过去看了看，选了一款矿泉水倒进高脚杯里，反正都是无色的，和白酒差不多。 这就是酒了。 彭文山煞有其事地端着酒杯朝周华骠走去。 “骠叔。” 周华骠闻言转身，看清来人后笑着点点头，“文山，刚才我还在找你呢，来晚了吧。” “不晚。” 彭文山笑呵呵地说道：“宴会还没正式开始呢，不过骠叔你说晚，那应该就是晚了。” 他朝着周围的警员们点头示意了一下。 “各位，好久不见，” “彭sir。” “文哥。” “长官。” 叫什么的都有，个个都很高兴。 陈家驹起哄道：“文山，既然来晚了，那就干一杯表示一下吧。” 周华骠轻咳一声，看了看陈家驹。 虽然他知道两人私交极好，但在这种场合说这话还是有点不合时宜。 人是会变得。 当年中区警署的‘文仔’升职高级警司，已经和他这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子平起平坐了。 可不能再乱开玩笑。 其他人也有点意外，在彭文山和陈家驹之间来回扫视，一时间气氛变得古怪起来，都没人敢出声附和。 冯宝宝偷偷翻了个白眼。 一个高级督察，哪里来的勇气让高级警司先干一杯的？ 彭文山瞅了瞅陈家驹。 ‘勇探’在喝酒方面一直被吊打，每次都不服气，总想着扳回一城，现在又在撺掇他喝酒了。 这事得记在心里，找机会再把对方喝到桌子底下去。 他爽朗地笑道：“没问题。” “骠叔，各位。” “今晚借着林sir举办宴会的机会能再次团聚，我很开心，祝各位武运方昌，前途似锦。” 话落举杯痛饮。 第542章 阿斌的苦恼 “好。” “文哥真豪爽。” “彭sir的酒量真大。” 见到陈家驹提议，彭文山真的一口喝尽杯中美酒，无论是以前中区警署还是国际刑警的人，全都在叫好。 高脚杯的容量可不小，看着不大，但肚子大，一杯酒不少了。 低级警员们看到彭文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把大半杯白酒喝了下去，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这是酒吗，不是，是情分。 人还是那个人，虽然职级变了，但人没变。 跟这样的长官相识一场，想着刚才人家还祝自己前途似锦，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陈家驹红光满面，抬头挺胸、颇为得意地睥睨全场。 “各位。” “我们陪着彭sir喝一杯。” “好。” “饮胜。” 其他人纷纷应诺，全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的人还好，有的人则不行。 哪怕是红酒，一杯下肚也感觉到了酒意，小脸微红，几个不沾酒水的女警眼神有点飘忽了。 众人看着面不改色的彭文山，在心里偷偷竖起大拇指，好酒量。 周华骠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他使劲拍了拍陈家驹的肩膀，挥挥手遣散众人，“今天是林sir的升职宴会，可不能醉酒失态。” “文山是出了名的大酒量，你们不能和他比，赶紧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madam，你酒量不好，等会少喝点。” 冯宝宝轻轻点头。 这会她感觉到酒意上涌，伸手摸了摸脸颊热乎乎的，便领着应彩儿和白若雪找吃的去了。 等人离开。 骠叔埋怨道：“家驹，你注意点，要是宴会还没开始就有人醉倒，小心林sir罚你。” 陈家驹喝了一杯白酒之后大鼻子通红，不过眼神很清明。 他点点头，狐疑地打量着彭文山。 “不对呀。” “烟仔文。” “虽然你的酒量不小，但也没有大到喝完一杯以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程度，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彭文山耸耸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没办法。” “自从当上高级警司以后，刑事部门由长官全权把控，我很久没有接触过刑事罪案了。” “不过处理公务时经常和各界政商吃吃喝喝，不练都不行。” 陈家驹恍然。 难怪呢，原来是天天喝酒，肠胃对酒精的耐受度提高了。 “啧啧。” 他羡慕道：“你天天喝，竟然还能保持身材，平时没少锻炼吧？” 呃...... 床上运动算吗？ 彭文山挑了挑眉，“确实没少锻炼。” “哎呀，先不说了。” “骠叔，家驹，我也得去吃点东西。” 周华骠笑着催促道：“快去吧，家驹你也去，每次你都和文山拼酒，每次都是你钻桌子。” 陈家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跑路。 彭文山拿着盘子挑了几份爱吃的塞进嘴里，一边假模假样地寻找美食，一边往饮料区靠近。 嗯？ 他突然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假装不经意地转身，发现陈家驹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呵呵。 要说知根知底，还得是勇探呀，这就怀疑上了？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不然肯定会不依不饶。 他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重新倒了杯白酒走向郑松仁。 身后。 陈家驹终于释怀，开始冲着美食下手。 “文山。” 郑松仁嗓音低沉地打声招呼。 他蛰伏多年一朝得势，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给人一种去哪里都要端着架子的感觉，目光中饱含无尽威严。 “郑sir。” 彭文山视而不见，开玩笑道：“别老是那么严肃，开心点。” 郑松仁抽了抽嘴角。 这是林雷蒙的升职宴，他是来捧场和长官增进感情的，哪敢在这里甩脸色，再说他也没有不开心呀。 被彭文山说的好像对林雷蒙有意见似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很开心。” 不开心都不行。 “我不太开心。”李文斌插嘴道。 “怎么了？”彭文山询问。 李文斌刚想回话，就看到林雷蒙朝着主场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要讲两句，便把嘴闭上了。 他猜的很对。 林雷蒙作为主人，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他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感谢了警队同僚和政商各界的到来，然后浅浅聊了聊打击犯罪并维护港岛秩序的决心。 发言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说话简洁明了，言语幽默，深受大家的欢迎。 哗啦啦的掌声接连响起。 林雷蒙是懂得人心的。 参加宴会的人大部分都是干一线的警员，糙汉又占了绝大多数，全都是不喜欢听报告、只喜欢挥拳头的老油条了。 说一些有的没的，人家根本听不进去，不如自由一点来的好。 轻柔的音乐声响起，舒缓悦耳。 人群熙攘，酒杯轻盈的碰撞声不时响起，明亮的灯光下，醇香的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喧哗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欢快的画面。 刚才坐在沙发上的那几人纷纷告辞。 林雷蒙说说笑笑的把人送走，直到此时他才开始端着酒杯跟别人打招呼。 “阿斌。” 彭文山挑了挑眉，朝门口努努嘴，“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 “阿斌？” 李文斌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诧异地说道：“好歹我也比你大好几岁呢，还是你的师兄。” 他目光不善地咬牙，“以前叫我李sir，现在叫我阿斌？” “哈哈哈。” 彭文山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这不是酒喝多了口误嘛。” “李sir。” 他歪着头想了想，“我的职级好像比你高耶，现在又是私底下，叫你一声阿斌你不会生气吧？” “嘁。” 李文斌冷哼一声，懒得跟彭文山计较，思索道：“我只认识一个，是人事部的助理处长。” “其他的不外乎警务处的那些大佬，林sir的人脉很广呀。” 刚当上的助理处长，哪里来的人脉，估计是蔡元琪安排的吧。 彭文山暗暗咋舌。 要是那几个人里面有监察部的就好了，人家是主管警队工作质量的，还有警官违纪违法的投诉调查。 和监察部的大佬搞好关系，好处不要太多。 他摸了摸下巴，斜眼看着李文斌嫌弃的不行。 这家伙的老爸是警务处长耶，本人也在警队里待了很多年了，混来混去还没自己爬的快。 纯纯浪费资源，真给李长官丢人。 “彭sir。” “干嘛这么看我？” 李文斌察觉到对方眼里的恶意，皱眉询问。 彭文山摆摆手，敷衍道：“刚才你不是说不太开心吗，出了什么事？” 李文斌耸耸肩。 “尖东发生一起杀警罪案，匪徒在行人隧道里接受临检的时候暴起反抗，两名军装巡警一死一伤。” “尖沙咀把案子上交到总区。” “最近我一直在查这个案子，不过非但没线索，连方向都没有，头疼。” 他揉了揉额头，满脸苦恼。 第543章 都来求助 “哦。” 彭文山点点头，“这事我知道，还上过新闻呢，郑sir把案子交给你是信任、也是看重。” “不过你不要太着急，按照程序慢慢往前走就行，总能把人刮出来的。” 李文斌翻了个白眼。 这是把自己当成刚入警队的新人啦？他又不需要安慰。 “彭sir。” “你变了。” 他语气幽幽地说道。 “我吗？” 彭文山闻言低头打量自己，“哪里？” “嘴。” 李文斌冷笑，“不愧是当上高级警司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啰里吧嗦的一大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呃...... 彭文山有点无奈。 以前他还嘲笑人家郑松仁是真·背景墙，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也一样。 这个位置有点尴尬。 摊上一个强势的总警司，那就真的没高级警司什么事情了，妥妥的吉祥物。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太长久的。 李文斌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拉着彭文山来到角落里，“你什么时候调职去港岛总区？” “什么调职？”彭文山装傻。 “哼。” “还想骗我？” 李文斌羡慕地咂咂嘴，一脸感慨。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你跟着林sir从中区警署到国际刑警，再到西九龙，现在他去了港岛总区任职指挥官，你肯定也要调过去吧。” 他酸溜溜地补充道：“到时候恐怕你就是总警司了，升的真快！” 嘿嘿。 这件事瞒不过有心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家伙搞不好还是个知情人。 “你也不错哦。” 彭文山笑道：“我走以后你就是高级警司了。” 李文斌咧嘴想笑，又笑不出来，表情很是古怪。 “彭sir。” 他瞥了彭文山一眼，故意叹气道：“我们接触的时间不短了，还在一起破过大案，算的上是老朋友了吧？” 彭文山眯了眯眼。 “当然是。” “好。” 李文斌欣慰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 “我就知道彭sir你是重感情的人。” “实话跟你说吧，既然尖东行人隧道杀警罪案到了我的手里，那么这个案子我是一定要破的。” “不然等你走了以后，我立马升职高级警司，肯定会有人说我幸进。” “只怕连家父的风评都会受到影响。” 他说的情真意切，颇有一种慷慨激昂的豪迈。 彭文山颔首。 这几年李文斌在西九龙和东九龙之间来回调动，上次是升职警司，这次要是再升职高级警司，可就太显眼了。 要是有拿的出手的功绩还好，别人无话可说，要是没有嘛，怕是有人不服。 “那就把案子破了，让别人看看你的本事。” 彭文山鼓励道。 “咳。” 李文斌轻咳一声，整个人的气势眼看着萎靡了下去。 他讪讪地说道：“我破不了，你帮帮忙。” 难怪呢。 刚才又是回忆过往，又是打感情牌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叮。 彭文山掏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根，两人点燃。 “李sir。” “你太客气了，破案追凶是我们的职责。” “明天让新来的总督察给我一份卷宗，我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过连你都破不了的案子，只怕我有心无力呀。” 李文斌满意地点点头，“你答应就好，明天我过去找你。” 彭文山暗自摇头。 做差佬的，并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破的，只要不使用魔法，疑案、悬案不要太多。 他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出疑犯。 眼看着林雷蒙已经跟周华骠等人喝完酒，朝这边走来，两人急忙返回。 “林sir。” 郑松仁笑容可掬地问好。 “嗯。” 林雷蒙答应一声，目光越过对方，在他身后的警员们脸上一一扫过。 “各位。” “我有幸领导你们维护西九龙辖区内的秩序，我们的功绩有目共睹，这里面的功劳是我们每一个人的。” “来，饮胜。” “多谢长官。” 郑松仁带头，彭文山、李文斌、黄文德、毕文占、于素秋共同举杯，和身后的手下一起向长官致敬。 “饮胜。” 一杯酒喝完，气氛放松下来。 林雷蒙脸上已经带了三分酒意。 他笑呵呵地跟郑松仁闲聊几句，接着笑道：“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去走动走动，多交个朋友。” “yes，sir。” 黄文德和毕文占正好有这个意思，干脆陪着林雷蒙一起离开。 郑松仁跑去方逸华身边关心手下的生活了。 彭文山和李文斌对视一眼，转身跑去吃喝。 “这块烤肉看起来不错。” “我喜欢吃，给我。” “不好意思，这是最后一块了，我先看到的，归我了。” “小气。” 就在两人为了一块烤肉较劲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女声。 “文哥。” 这声音有点耳熟。 彭文山扭头，看到郭佩琼穿着白衬衫，肩膀上扛着两星一杠，正俏生生地站在身后。 “阿琼。” 他把烤肉让给李文斌，转身笑道：“好久不见了，呦，都是高级督察了，恭喜。” 郭佩琼眉眼含笑，先是冲师兄使劲点头，然后扫了一眼李文斌。 这是有话要讲。 李文斌看了看英姿飒爽的女警，长得很漂亮。 他朝彭文山挤眉弄眼，一边羡慕着对方的艳福一边走远。 “文哥。” “你都是高级警司了，我恭喜你才对。” 郭佩琼笑嘻嘻地说道。 彭文山挺直腰杆，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要不然怎么当你的师兄呀，对了，你一直在九龙城警署任职吗？” “是。” 郭佩琼抬了抬下巴，“刚刚调职行动组，每天安排手下军装的巡逻工作，我觉得很有意义。” “文哥......” 她一改刚才的利索劲，说话变得迟疑起来。 “怎么，有事吗？”彭文山笑着问道。 “嗯。” 郭佩琼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工作繁忙，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不过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其他人能帮我了。” 彭文山笑了笑。 对方是他在中区警署时的手下。 两人都是浸会大学毕业的，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警校，都算是正儿八经的师兄师妹。 人家凭自己的本事过了见习督察公开招聘考试，能力很不错。 彭文山还是很欣赏她的。 抛开这些不提，就凭是以前的手下这一点来说，能帮也是要帮的，不光是她，肥波、阿明他们都一样。 他环顾左右，指了指角落的沙发说道：“那里安静点，我们过去谈。” 两人坐好。 彭文山问道：“在工作中遇到麻烦了？” 郭佩琼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不光是工作，也有一点生活上的事。” “缺钱？” “不是，是感情的事。” 彭文山哑然。 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心里直纳闷，怎么会是感情上的问题呢？ 关键自己也不是午夜电台的知心小姐姐呀，这方面可不熟。 第544章 分析 “等一下。” 彭文山狐疑地问道：“你确定我能帮忙？” 郭佩琼笃定点头。 “我有个手下叫王伟业，也是以前的同学。” “他人很好，正直而且善良，不过最近变化很大，不但举止怪异，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好。” “我很担心他。” 彭文山挑挑眉，“你担心他？那就是喜欢咯。” “有点。” 郭佩琼坦然承认了，“我想帮他，但他什么都不说，似乎藏了很多心事，明天我姐姐去看他。” “我想请你也去一趟。” 呃....... 这是准备谈婚论嫁、见家长吗？ 彭文山拒绝道：“有你姐姐替你把关就行，我一个外人不合适出面。” “不是。” 郭佩琼的俏脸羞红。 她急忙辩解道：“不是把关，我姐是心理医生，她是以医生的身份去见王伟业的。” “文哥。” “你经手过那么多的案子，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我想请你过去看看王伟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还是把关吗，要是没问题，你是不是就准备嫁人啦？ 彭文山咋舌。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在爱情面前跟扑火的飞蛾差不多，怎么到了郭佩琼这里显得那么理性呢？ 甚至有点莫得感情！ 毕竟他可不是心理医生，审疑犯倒是一把好手，让他出面，这是准备把王伟业的老底都给扒出来呀。 彭文山看着对方暗自点头。 涉及到终身大事，该有的戒备心一点都不缺，还是比较谨慎的。 不愧是高级督察。 一旦发现喜欢的人有问题，直接就把最值得信赖的长官搬出来，给自己买份保险。 他有些犹豫。 虽然被信任的感觉很不错，人家说话也好听，但他毕竟是外人。 “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 “到什么程度？” “要是你说王伟业有问题，我马上离他远点。” 一问一答速度极快，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样也最能反映内心的真实想法。 彭文山轻轻点头。 这件事要问清楚，免得搞到最后里外不是人，不过郭佩琼的回答让他很满意。 “这么信任我？”他问道。 “文哥。” 郭佩琼使劲点头，“我可是拿你当偶像崇拜的，你帮帮我啦。” “好。” 彭文山痛快地答应下来，“说说他的情况。” 王伟业的变化离不开鬼王韩江。 韩江作为悍匪，对自己够狠。 腹部的伤势还没有复原，便利用医院的火警系统制造混乱，很轻松地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躲起来休养了几个月，直到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才重新出山。 先是从掮客手中拿到消息，然后联系同伙在大角咀附近，持枪械劫运输钻石的珠宝商。 九龙城警署的警员接到消息后赶到西九天桥拦截，双方发生枪战。 劫匪有六人，全都戴着鬼王面具，手里还有自动步枪，强大的火力让警察遭受重创。 多名警员受伤，其中一人还被汽车漏油引发的大火卷了进去。 而王伟业就在现场。 他眼睁睁地看着同事被烧死却无能为力，想抓贼却让贼成功逃脱，随后便陷入无尽的自责当中。 自从西九天桥的案子发生以后，王伟业整天神经兮兮的。 先是在一栋私人楼宇里面，把两个泼油漆讨债的古惑仔打成重伤，送进了医院重症室。 接着又在执勤中与市民发生肢体冲突。 最严重的是出现了幻听。 王伟业老是凭空听到有人在大街上开枪，等支援的同事赶到以后才发现是假的。 “文哥。” 郭佩琼皱着眉头说道：“再这么下去，他整个人就要废了。” “阿琼。” 彭文山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后分析出来的吧？不过匪徒全程戴着面具，人又逃走了，你怎么知道是韩江干的？” 郭佩琼闻言苦笑一声。 她解释道：“当时汽车爆炸，王伟业被炸飞，虽然人没事但却失去了行动能力。” “匪徒没杀他，理由是欠他一条命，而王伟业恰好救过韩江。” 这倒也是。 彭文山点点。 韩江受伤差点死掉，是王伟业输血把人救回来的，这件事他知道。 幻听吗，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吧。 “我知道了。” “明天你去西九龙总区找我，我和你一起去。” 彭文山站起身，“事情总会解决的，今天不要想太多，好好放松一下。” “嗯。” 郭佩琼眉开眼笑地点点头，感觉心里轻松很多。 彭文山重新融入宴会中。 如他所料，喝酒是避免不了的。 他这位高级警司在警务处的那几位大佬离开以后含金量陡升，但凡有人端着酒杯凑过来，他都要寒暄几句喝一口。 每次的量不多，但架不住人多，酒罐子都扛不住。 等到林雷蒙提前离场时，他借着送人的机会偷偷摸摸地跑路。 回家洗漱，一龙戏二凤。 第二天。 “彭sir，早。” “早。” 彭文山精神抖擞地朝前台值班的军装巡警点点头，乘坐电梯上行。 “文哥，早。” “嗯。” 彭文山挑起大拇指，“阿秀，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呀。” 关秀不乐意了，“人家每天都很漂亮的好吧。” “对。” 彭文山附和道：“不过今天特别漂亮。” 小秘书转嗔为喜。 彭文山推门进屋，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端起刚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咚咚。 “进来。” 房门打开，李文斌手里拿着文件走了进来，身后关秀悄悄把门关上。 “这么急？” “做事呀，不急怎么行！” 他走到桌前把文件塞到彭文山手里，催促道：“彭sir，你赶紧看看，我就指望你了。” “坐。” 彭文山招呼一声，坐在椅子上翻阅材料。 内容很详细，有受伤警员和目击者的口供，有法证部的勘查报告，甚至还有疑犯的素描。 头戴渔夫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眉眼被遮挡住了，不过眼神很凌厉，有一种野兽般的侵略感。 杀警用的是黑星手枪。 疑犯在面对临检时，假装从包里拿身份证件，趁着警员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出手，打死一人打伤一人后从容离开。 这种枪很容易就能搞到。 港岛大大小小的军火捞家随便一个人都能拿的出来，想通过他们把人查出来，几乎不太可能。 还不如画像来的靠谱。 “线人怎么说？”彭文山问道。 “没人见过他。” 李文斌摇头，“连社团和帮派我都问过，这人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从来没在港岛露过面。” “那就是刚刚偷渡到港咯。” 只能是偷渡，不然临检而已，干嘛要杀警跑路，只要证件没有问题，警员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搜身。 彭文山思索道：“蛇头查过了吗？” “查过。” 李文斌点了根烟，“没有结果。” “嘁。” 彭文山冷笑，“这人不坐船，难道是游过来的？有人在说谎，可惜我们不知道是哪个在说谎。” 呼。 青烟升腾。 李文斌恨恨地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除了线人以外，社团、帮派、军火捞家、蛇头那些人都不能信。” “不过人家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彭sir。”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第545章 催眠 彭文山略作沉吟。 “蛇头那边我帮你打听。” “李sir。” “既然社团和军火捞家不可信，那就让线人去收集两个方向的消息，一个是军火，另一个是女人。” 李文斌不懂就问，“什么意思？” 彭文山伸出手指在文件上点了点。 “疑犯敢杀警，估计是个惯犯，人家辛辛苦苦地跑到港岛，总该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想捞钱，抢劫是最快的方法。” “就凭他手里的黑星，那是找死，对方肯定要买军火，让线人注意最近买卖军火的消息，大概率能查到点线索。” 李文斌若有所思。 “有道理。” 他紧接着问道：“那女人呢，疑犯身边没有可疑的女人，报告里写的很清楚，他是一个人逃走的。” “我知道。” 彭文山解释道：“口供里面说疑犯大约三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精力旺盛的年纪，他总要找女人发泄的。” “李sir。” “你可以跟那些马夫聊聊，他们手里的资源可不少。” “不管是马栏、还是楼凤，又或者是出台的小姐，都跟马夫有关联，通过他们也可以找到疑犯。” 刷。 李文斌满脸兴奋地站起身。 “没错，我早该想到的，那些悍匪有今天没明天，手里但凡有点钱都会去找女人享乐。” “关键是马夫和军火捞家不同，他们不会跟警方对着干。” “我马上安排人手去查。” 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会。” 彭文山把人拦了下来，“你就这么走了，也不敬个礼、说声谢谢？” “诶...” 李文斌愣了愣。 以前的时候，他的职级比彭文山高，年龄也比对方大，现在年龄还是比对方大，职级反倒低了。 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啪，敬礼。 “thank，you，sir。” “这还差不多。” 彭文山挥了挥手，“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yes，sir，” 李文斌大踏步走出办公室。 彭文山把人打发走，从抽屉里拿出棋谱和棋盘摆好，喝着茶水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工作。 可惜罗沛权调职去了港岛总区，不然可以对弈的。 中午吃饭，午休。 等关秀敲响房门的时候他才从沙发上爬起来。 “彭sir。” “前台师兄说，九龙城警署有个叫郭佩琼的高级督察想见你。” “嗯。” 彭文山穿好外套，“我让她来的，你去忙，我出去一趟。” 大厅。 郭佩琼穿着一身便装，正坐在铁质连椅上安静等待，见到彭文山从电梯里出来后起身相迎。 “文哥。” “走，我坐你的车。” “好。” 郭佩琼头前带路，载着彭文山来到启明街的一处旧楼单元。 有人早早地等着两人。 “姐，这位是彭长官，文哥，这是我姐。” “你好。” “你好。” 郭佩琼稍作介绍，彭文山和对方打过招呼后敲响了王伟业的家门。 房间不大，两室一厅。 屋里的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沙发、茶几之类的打扫的很干净。 大白天的百叶窗没有全部拉起来，环境显得有些昏暗，给人一种颓废、阴冷的感觉。 王伟业的精神很不好，神色疲惫，眼圈发黑，应该是失眠导致的。 他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彭文山问道： “先生。” “我们在九龙医院见过，你也是警察？” “是。” 彭文山点了点头。 来之前郭佩琼的姐姐交待过，尽量不要跟王伟业说话，她要从医生的角度上掌控对病人的主导权。 人家是专业的，该听的时候要听。 “伟业。” 郭医生接过话题，用柔和的女声提问。 “警队很关心你的健康，你们做警员的压力那么大，平常的时候你找朋友聊天吗？” “我没有朋友，我习惯一个人。”王伟业轻声说道。 “阿琼跟我说过韩江的事...” 郭医生一边观察对方的反应一边询问，“你是不是经常想啊？我来这里和你聊天，你要尽量配合我催眠才有用。” 彭文山挑了挑眉。 催眠？ 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信得，人的思维那么活跃，怎么可能在言语的安抚中轻易被催眠呢？ 除非介入药物。 他倒是想看看这位郭小姐的本事有多大，不过他觉得王伟业不会答应的。 哪有正常人会同意被人催眠呢？ 王伟业警惕地望过去，神情抵触。 郭医生假装没有看到。 类似的反应，她在病人脸上见过太多次了，依然用柔和的语气循循善诱。 “催眠可以帮助你减轻内心的负担，但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牵扯到你的隐私，这一点你要明白。” 她说的很直白。 有些时候越坦白越能降低病人的戒备，这是她从业多年的经验。 王伟业犹豫起来。 “伟业。” “如果你还不能改变目前的状态，就必须停职休息。” 郭佩琼提醒道。 “可以。” 王伟业纠结后同意了，“不过我只相信你们两个，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在场。” 郭佩琼脸色陡变，显得异常难看。 这个‘其他人’可不一般，人家不但是她的偶像，而且身居高位。 她是不可能答应王伟业的要求的，哪怕她带着姐姐离开，不再管对方的事情，也不会答应。 郭佩琼盯着王伟业缓缓摇头，眼神里有失望之色浮现。 “没问题。”彭文山说道。 “文哥......”郭佩琼想跟着一块出去。 “没事。” 彭文山笑着说道：“每一位警员都是警队的宝贵财富，既然他答应配合治疗，那我们就该支持。” “阿琼。” “他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你留下来协助郭医生，我去楼下等着。” 他施施然离开。 郭医生等人走后安排王伟业躺在床上。 “你尽量放松身体，想象一个很舒服、很宁静的空间，它是属于你的，你在那里轻轻飘起......” 她的声音沉稳且轻柔，令人感到由衷的亲切，随着不断的引导，王伟业慢慢进入睡眠当中。 “你一直飘，由近到远，回到你的过去。” “当你去到一个令你感觉不安的地方，你就停下来。” “你见到了什么？” 王伟业眉头紧蹙，像是在梦呓，又像是在低语，“我在输血救韩江，他的眼神让我很害怕。” “你怕那个贼？”郭医生询问。 “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贼。”王伟业回答。 “救人是在做好事，你并没有错，你应该安心的。” “我也这么想过，但没用，聪明仔被火烧......我很不安心。” 郭佩琼轻轻蹙眉。 为什么要不安，难道聪明仔的死因并不仅仅是意外吗？ “是不是因为你救不了他，所以不安心啊？” 郭医生问道。 与妹妹不同，她作为医生，是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理解并提问的。 “不是，是大火，我很怕火。” 王伟业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起来。 ...... 第546章 心理上的那道坎 彭文山下楼。 顺着小道在楼宇周边闲逛，几乎看不到人，只有几个阿伯、阿婆凑在一起闲聊。 走到临近主道的一侧时跑进超市里买包烟。 又在路边的摊贩手里买了碗鱼丸，q弹爽口，味道还不错。 他倚在栏杆上大口品尝，看着眼前匆匆忙忙赶路的市民，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总是不够用。 身后车来车往，流动不息。 在这个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繁华城市中，既有商业气息的快节奏，也有市井草根的慢生活。 远处开着各色店铺，有的生意兴隆，店主都要亲自招待上门的客人。 有的则生意惨淡，店员们聚在一起抽烟、看报、闲聊。 身边的摊贩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鱼丸，时不时得来一句‘鱼丸嘞，爽口好吃的鱼丸喽’。 趁着没有生意的空档，他嚼着鱼丸凑到彭文山身边。 “先生。” “以前没见过你，不在附近住吧？” “嗯。” 彭文山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老板，鱼丸很棒，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在工厂里批发的？” “啊。” 摊贩故作惊讶，随即一脸嫌弃地说道：“当然是纯手工做的咯，那些从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你看我生意那么好，老主顾都来吃，就是凭着味道好、用料足呀。” 这个摊主是个青年，还挺健谈。 他上下打量着彭文山，忍不住问道：“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是不是大公司的白领，钱花不完的那种人？” 呃... 这话听起来像是羡慕，不过却在骂人。 彭文山眼神不善地看过去，“你知道人模狗样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咯。” 摊贩咂了咂嘴，满脸艳羡，“我家附近有位混江湖的大佬，身边有很多小弟跟着，很威的。” “人家成天带着漂亮女人回家，关键是还经常换。” “好多人提起来都要说一句人模狗样，就是混的很好的意思，我就很羡慕人家。”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没文化呀。 他不想搭理对方了。 斜眼看到有食环署的车子悄悄地停在了附近，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看样子是跑来抓流动摊贩的。 鱼丸摊主没注意，还在描述那位大佬的女人皮肤白、身材好之类的。 彭文山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混黑？等你做到大佬以后，也可以换着女人玩。” “老妈不让。” 摊主苦着张脸，“她担心我被人斩死，我怕她没人照顾，不然怎么着也要出去闯一闯。” 呦。 还挺孝顺。 彭文山肃然起敬。 他指了指对方身后，“喂，有人来抓你了。” 鱼丸摊主猛地回头，嘴里怪叫一声，“奸狗。” 他蹿到小推车旁，先把撑着地面的支腿收起来，然后推着车子使劲往远处跑，嘴里还不忘道谢。 “谢啦，下次再见面请你吃鱼丸。” “前面的让一让，喂，你们几个别他妈的卖了，没看见奸狗来了吗？” 哗啦。 一阵鸡飞狗跳，好几个摊贩狼狈的身影迅速跑远，好像身后真的有一群野狗在撵人。 彭文山看着食环署的人各种围追堵截，但还是被摊贩们成功逃离。 他的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意。 “长官。” “是他先看见我们的，他还伸手指了指，明显是在给那些摊贩通风报信。” 身后有人恨恨地说道。 彭文山转身，见到两个食环署的人正在用凶狠地的眼神瞪着自己。 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他从怀里掏出警员委任证挂在胸前，自顾自地吃鱼丸。 光线变化。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围堵过来，领头的往彭文山的胸前一扫。 哈~，高级警司。 “阿祥。” “刚才你说的那个人跑哪儿去了？” 长官使劲朝手下眨眼。 阿祥站在彭文山身后，笃定地说道：“就是他，这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给摊贩望风！” “长官，抓人吧。”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挂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有点兴奋。 长官一脸尴尬。 这家伙怒目而视，眉毛都立起来了，“你过来，看清楚再说话。” “我不。” 阿祥拒绝了，“要是我过去，他趁机跑了怎么办？” 还挺细心。 大概是看到伙计们没有抓到摊贩，学会前后夹击了。 彭文山无奈地抬起头，“有事吗？” “没事。” 长官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没事离我远点。” 彭文山挥挥手。 “哎。” 长官哈腰点头，绕到另一边抓着手下就走。 “哎~，别拽我，长官，就是他，我都看到了。”阿翔不服，还想挣扎一下。 “闭嘴。” 长官怒吼，“阿祥，求你把嘴闭上，别说啦。” 他薅住手下的衣领使劲把人拉走。 清净了。 彭文山吃完鱼丸，找个垃圾桶扔进去，又去买了杯奶茶，一边吸溜一边原路返回。 远远地看到王伟业火急火燎地驾车驶离。 随后郭氏姐妹跟了出来。 “阿琼。” “发生了什么事？”彭文山问道。 “文哥。” 郭佩琼说道：“王伟业的家人摔伤了，他去了医院。” 彭文山点点头，“郭医生，情况怎么样？” “很差。” 郭医生思索道：“他需要看精神科的医生，而且我觉得他暂时不能胜任警员的工作。” “彭sir。” “我想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经历，我怀疑他以前可能牵涉过暴力事件，你们可以往这方面查查。” “我先走了。” 精神科？那就是有病咯。 彭文山皱眉。 很多警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肾上腺素激增，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诸如受伤、流血、崩飞的人体组织之类的东西。 等到行动结束时再回头查看，反而对这些东西格外敏感。 很多人都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道坎，从而被迫离职。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宋子杰有。 他目睹老爸被杀，自己却无能为力，之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张铁全被人用铁链绑住腿，差点活生生得拖死。 他杀金十二，也算是一种释放压力的选择。 陈军有。 在呈祥道上，杀手托尔拿着巴雷特打人，凡是中枪的警员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断肢残腿。 他化身炽天使，下狠手清理人间罪恶也是一种救赎。 苗志舜也有。 他和陈军是一起行动的，不过与陈军不同，那家伙和杀手o拔枪互射技输一筹，导致重伤垂死。 好不容易养好伤，却再也无法执行任务。 身体上没事，精神上接受不了，每次摸枪时手都会颤抖，这种情况根本没法继续留在刑侦部门。 李文斌为此惋惜良久，最后还是把人调去了水警总区干文职。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苗志舜好点了吗？ 彭文山觉得问题不大。 怎么说人家也是有个漂亮老婆的，温柔乡嘛，总能抚慰男人的伤痛，时间长了看开就好。 第547章 接近真相 “文哥。” “我们去医院看看？” 郭佩琼提议道。 “也好。” 彭文山点头，“路上你给我说说他的状态。” 轰。 汽车平稳起步。 郭佩琼扶着方向盘，慢慢诉说刚才见闻。 王伟业在不知道韩江身份的情况下输血救人，这是在做好事，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 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却对同僚葬身火海的事深感不安。 在催眠的过程中，这家伙咬牙切齿地表示要杀死鬼王韩江和他的同伙。 郭医生不解。 她认为作为一个警察，不该违反法纪杀人。 王伟业的答案是，任何人做错事，都应该惩罚。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例外，为此还有过自残的行为，每次他觉得自己做错事，都会拿皮带抽打背部惩罚自己。 郭佩琼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惊惧。 “文哥。” “我看过王伟业的背，上面全是伤痕，伤口有新有旧，很吓人。” “怎么，怕了？”彭文山笑着问道。 “没有。” 郭佩琼扭头看到长官温和的笑容，心里莫名一安，便继续往下说。 王伟业提到了他的父亲，总是教育他善恶一线之差，做人要问心无愧，穷不要紧，心一定要正。 还说救韩江的事情他老爸也是赞同的。 “他老爸明事理，人不错。” 彭文山赞许道：“对了，王伟业的老爸没有开解他吗？” 郭佩琼闻言抓紧了方向盘，小脸惨白。 她颤声道：“他老爸很多年以前就去世了。” “文哥。” “你说王伟业会不会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们要不要请道长来看看，求个平安符？” 嗤。 彭文山差点被逗笑。 49年以后连动物都不允许成精了，鬼算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套说法在港岛还挺流行，没办法，这边信风水。 “别担心。” 彭文山一边安慰一边从腰间摸出配枪，“看，这是什么？” 郭佩琼扫了一眼，“警枪。” “错。” 彭文山一本正经，“这是道法。” “啊？” 郭佩琼疑惑地瞅瞅长官。 彭文山嘿嘿一笑，“弹道也是道，枪法也是法，这不就是道法吗，有它护身，保你平安无事。” “咯咯。” 郭佩琼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银铃，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文哥，你就会逗我。” “不过你说的对，你的道法可比道长的厉害多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简直是百无禁忌呀。” 彭文山得意地笑了笑。 百无禁忌？这个词用的好，形容的很恰当。 叮。 他点了根烟，蹙眉思索。 王伟业的变化是在韩江逃离医院后出现的，而同僚被烧死起到了催化的作用，这家伙不怕拿枪的贼，反而怕火？ 有点意思。 医院。 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婆安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王伟业贴心地给对方掖了掖被子，转身去交费。 郭佩琼跟护工打听情况。 这人是王伟业专门请到家里照顾老人的护工，老人摔伤以后也是她把人送到医院的。 “婆婆是个有福的人，王先生把她照顾的很好。” 护工赞叹道。 郭佩琼一脸欣慰。 她始终认为王伟业是个正直且善良的好警察，这也是她喜欢对方，且尽力帮忙的原因。 “除了他们婆孙，他们还有其他亲人吗？” 彭文山问道。 “先生，你误会了。” 护工笑着说道：“所以我才说阿婆有福呀，他们并不是真的两婆孙，可王先生却能这样照顾她，很难得的。” “那时候王先生才八九岁呢，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 彭文山眉毛一扬。 “为什么？” “谁知道呢？” 护工摇了摇头，“阿婆开玩笑说，是王先生上辈子欠她的。” “可能是缘分吧。” 郭佩琼感慨道。 她被王伟业的善良深深地打动了，“那阿婆自己还有什么亲人吗？” “没了。” 护工轻声叹息，从抽屉里的钱包中抽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本来有个儿子的，也是警察，不过死了十多年了，她钱包里一直放着这张照片。” 彭文山接到手里看了看。 上面的警员身材健壮，头戴贝雷帽，很明显是机动部队的人，他身边的就是阿婆，比现在年轻多了。 “他们两个笑的很开心。” 郭佩琼一脸唏嘘， “他叫什么名字？”彭文山只关心这个问题。 “梁永雄。”护工答道。 有名字就能查，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彭文山随手掏出钱包，准备给线人费，直到看见护工错愕的眼神时才反应了过来。 “呃...” 彭文山的手不停，“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你帮我给阿婆买点补品。” 护工笑道：“你是好人，但这钱也太多了。” “没事。” 彭文山看看床上阿婆平静的面容，笑的很真诚，“那就多买点，老人家花销的地方多，你费心。” “你收下就好。”郭佩琼劝道。 “我替阿婆谢谢你们。”护工大大方方地把钱收好。 两人离开医院。 郭佩琼开车送彭文山回到西九龙总部。 “阿琼。” “文哥。” 彭文山想了想叮嘱道：“暂时不要接近王伟业。” “知道了。” 郭佩琼使劲点头，“他很神秘，虽然我什么都没发现，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出来，我听你的。” 彭文山满意点头。 小姑娘不错，主打一个听劝，有前途。 “去吧。” 目送对方离开，他拿着手机拨号。 “喂。” “文仔，有事吗？”电话那头响起了蛇仔春的声音。 “帮我打听一个人。” 彭文山说道：“前段时间有人在尖东杀警，我怀疑对方是偷渡到港的，你帮我查一查。” “那人很危险，不要刻意地去打听，小心人家盯上你。” “明白。” 蛇仔春满口答应下来，“陆地上你们差佬说了算，海里我们蛇头说了算，没事的。” 这家伙口气很大，根本没把水警放在眼里。 不过他做人做事很讲规矩，在行业中的人脉也广。 后来随着彭文山的职级越来越高，他的人缘也越来越好了，干走私干的风生水起。 彭文山挂了电话，稍作犹豫。 想查梁永雄的资料，机动部队是首选，但他懒得走正常程序。 其他途径嘛，总部科、刑事情报科、投诉及内部调查科这几个部门都可以。 他来回走了两步。 想到王伟业的事情还牵扯到了鬼王韩江，这人可是个悍匪，又是械劫珠宝又是杀警的，把人抓了功劳可不小。 就选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吧，自己人方便些。 嘟嘟嘟。 电话接通。 “madam。” “彭sir。” “我有好事关照你。”彭文山笑道。 “我不想被你关照。” 许情明显不信。 她估计对方又想出了什么新的鬼点子要折腾自己呢。 啪，电话挂了。 彭文山咋舌，这女人好厉害的第六感。 嘁。 有人把铁链都买好了自己都没去，本来还想照顾她的，谁知道人家不知道珍惜。 哼，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合不拢嘴。 彭文山眼睛一转，决定晚上去找杨倩儿，正好她是老师，有个教师诱惑的节目也很不错。 白衬衫、黑短裙，再加上肉色丝袜和高跟鞋，想想都鸡动。 第548章 其实我也很痛苦 彭文山放下心思，给刑事情报科的陈成昌打过去，这人是警司，在情报方面能量不小。 “陈sir。” “彭sir。” 陈成昌的心情似乎很好，语气轻快地说道：“有事吗？” “帮我查个人。” “十几年前机动部队有个叫梁永雄的，人已经离世了，我想看他的档案，时间有点长了，能找到吗？” 彭文山问道。 “没问题。” 陈成昌拍着胸脯答应下来，“一份死亡警员的档案而已，很快就能搞定。” “好。” “陈sir，有时间来西九龙找我喝茶。” 两人闲聊几句结束通话。 彭文山回到办公室，伏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到点下班。 他驱车离开总部，在夜色的掩护下跑到了九龙枪会，随着车辆靠近，大门缓缓打开。 彭文山停车，彭奕行关好门坐进副驾驶。 “奕仔，人到了吗？” 彭奕行点头，“到了。” 大厅前台。 陈永仁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指间夹着香烟，听到脚步声时转身看过来，嘴角慢慢露出笑容。 彭文山上下瞅瞅对方。 一段时间不见，人有点消瘦，身上多了点痞气。 “阿仁。” “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嘛。” 陈永仁笑道：“在里面除了吃的不好，其他方面还行，黄志诚还经常带着香烟跑去看我。” “凭我太子仁的名声，再加上香烟打点，无论是狱警还是狱友，对我都挺客气的。” “彭长官。” “干嘛要选在这里见面，这种地方我还没来过呢？” 他扭头看向彭奕行，想知道这人的身份。 毕竟是干卧底的，事关自己的小命，该有的戒心不缺。 “安全。” 彭文山解释道：“这里是会员制，没人引荐一般人可进不来，他叫彭奕行，是你的引荐人，以后你就是这里的会员了。” “没事的时候可以过来打两枪，我们见面也方便。” “对了，你也可以跟着他练枪。” 陈永仁有些意外。 他可是警校里的优秀学员，无论哪个方面，在同一届学员里都是拔尖的，他的枪法可不弱。 听长官的意思，眼前这个叫彭奕行的家伙竟然有资格当自己的老师？ 他不服。 “彭先生，有时间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没兴趣。” 彭奕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大佬，我出去看着，有事叫我。” 奕仔瞥了陈永仁一眼扭头就走。 他常年蝉联枪会比赛开放组的冠军，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才不会随便跟陌生人比枪呢。 跌份儿。 “哈哈哈。” 彭文山大笑出声，扭头赞赏地看了看奕仔的背影，不愧是自己的小弟，高手就该有自己的脾气。 陈永仁小脸一红，尴尬地愣在原地。 “别理他。” 彭文山招呼对方在椅子上坐下，“倪家对你怎么样？” 陈永仁耸耸肩。 “除了倪永孝，其他人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在倪家像个透明的。” “倪永孝呢？” “他安排我跟着三叔散货，我已经接触到了毒品，不过还不知道货是怎么到港的。” 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彭sir，我杀人了。” “毒贩？”彭文山反问。 “是。” 陈永仁点点头。 三叔是倪坤的细佬，倪永孝的叔叔，辈分大，资格老。 他为了多赚钱，便指使手下的马仔往毒品里掺石灰，这件事被陈永仁发现了，他当着三叔的面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这个举动惹恼了三叔。 人家当场就摸出一把枪扔在了桌子上，叫嚣着够胆就杀人。 陈永仁想都没想，捡起枪就把马仔给崩了。 “理由呢？” 彭文山轻轻蹙眉。 这句话是替倪永孝和三叔问的。 他让陈永仁在卧底期间做人做事嚣张一点，是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倪家的信任。 可以杀人，但总要有个理由。 不然那就不是嚣张，而是疯子了，哪个毒枭也不会把疯子放在自己身边呀，那不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不卖假货，打造品牌效应。” 陈永仁答道：“倪永孝也是这么问我的，我说想要把事业做大做强，就得守信用。” “只有别人提起倪家的货都挑大拇指，才能把毒品卖遍全港岛。” 呃。 彭文山眼神古怪地扫了对方一眼。 如果他是倪永孝的话，听到陈永仁这么有事业心，想来心里一定会很开心。 两人有血缘关系。 对于倪家来说，陈永仁是值得信任的，而且还很有能力，曾经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过警校。 关键是感情还不深，用来当白手套再合适不过了。 事实跟他想的差不多。 倪永孝确实很高兴，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不过他还是告诫陈永仁不要管的太宽，有想法是好事，但要一步一步的来，等什么时候他上位了再实施不迟。 三叔全程旁听，对倪永孝的态度很满意，也为陈永仁的上进心感到震惊。 他觉得有这两人在，倪家以后会越来越兴旺。 “嗯。” 彭文山沉吟道：“理由不错，应该能给倪家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杀人的事不要跟我说了，我懒得听。” “等等。” 他狐疑地望向对方，“你不会内疚了吧，找我倾诉好让自己轻松点？” 陈永仁挠了挠头没吭声。 那就是咯。 诶...... 彭文山咂了咂嘴，感觉有点棘手。 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很难改变的，陈永仁杀人以后觉得难过，那就真的难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他又不是真的魔法师，能随意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和认知。 怎么劝呢？ 唯一快速有效的办法就是骗。 “阿仁。” 彭文山的脸色变得黯然起来。 他放缓语速，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人是有理性的动物，亲手杀死同类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在这点上，其实我跟你一样。” 陈永仁眉毛一扬。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长官，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 要是其他人这么说，他的真就信了，但放在长官的身上嘛，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你那是什么眼神？” 彭文山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先声夺人道：“我也是人，也有感情的，你当我精神病呀。” “sorry，sir，我没这么想。”陈永仁急忙道歉。 “哎。” 彭文山叹息一声，“打击罪犯就是保护市民，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懂。”陈永仁猛点头。 “那就好。” 彭文山撇撇嘴，“总算不是对牛弹琴，阿仁，杀人这种事我也很难过，但没办法，谁让我们是警察呢？” “没有我们的负重前行，哪有市民的岁月静好！” “为了能让他们安居乐业，我选择主动牺牲自我，哪怕每每从午夜的噩梦中惊醒，我也在咬牙坚持。” “阿仁。” “你能不能帮我分担这种痛苦？” 第549章 小目标和斯文人 陈永仁被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谈感动坏了。 是呀。 长官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对自己亲手打死的匪徒时怎么可能没有触动呢？ 只是人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相比起来，自己动不动的就要找人倾诉，重新撕开长官心里的伤疤，让人家直面血淋淋的痛苦，丢人呀。 他一脸钦佩地站起身，挺直腰杆敬礼。 “sir。” “我愿意。” 彭文山站起来还礼，“阿仁，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是个好警察。” “这样吧。” “我给你定个小目标，嗯...十个怎么样，你先把它完成了再说，要是觉得难受就想想我。” “你记住，我比你的小目标还要难受十多倍。” 陈永仁满脸心疼。 长官太不容易了，十多倍的痛苦啊，简直难以想象，这得是多么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下来！ “yes，sir，thank，you，sir。” “嗯。” 彭文山笑道：“看到你能重新振作起来，我很欣慰。” “阿仁，坐。” “你跟我讲讲倪家散货的情况。” 陈永仁强自压制心里澎湃的热血，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作了汇报。 夜色越来越深。 尖东，一条热闹的街市上。 港岛居民吃完晚饭以后跑到大街上散步消食，一边随意走动，一边观看路边的店铺。 碰到心仪的物品就走进去和老板谈谈价格。 有人叫卖，有人询价，到处都是喧嚣声。 陈康站在路边，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时不时地抬起腕表查看时间。 他是警员，在毒品调查科（nb）的证物室工作。 晚上约好和人见面的，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该来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约他见面的人叫纪少群，是他以前的长官，后来调去了港岛重案组。 前段时间突然找上门来，目的是打听证物室的内部消息。 这是违反警例的。 不过陈康缺钱，再加上两人交情颇深便答应了。 消息和证物室里的一批毒品有关。 每过三年，警方都会集中销毁收缴起来的毒品，这一次的总价值是一个亿，到时装在保险箱里运走。 他已经确认了保险箱的编号和密码，把它交给纪少群就算完成任务。 动手的事他不参与，光等着分钱就行。 事关重大，由不得他心慌。 “小鬼，又偷东西。” 陈康被撞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旁边店铺里有人在厉声呵斥。 他扭头看着有男、有女的五六个学生跑远，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草。 记录着编号和密码的手机丢了。 陈康瞬间就觉得浑身燥热，惊出一身冷汗，他撞开人群拔腿就追，“小子，站住。” 恰巧此时纪少群也到了。 “阿康。” 他看到陈康就像疯了一样的在大街上奔跑，本能地跟了上去。 到底是警员。 陈康的身体素质可不差，很快就接近了偷手机的学生。 那些半大孩子见到有人追了上来，而且越来越近，慌不择路之下横穿马路跑到了另一侧。 陈康却被疾驰而来的大巴车撞倒，鲜血洒满路面。 吱。 大巴车停了下来，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吓得面色惨白。 纪少群看着眼前的惨状倒抽一口凉气。 他顾不上多想，赶紧趴下钻进车底爬到陈康身边，“阿康，你怎么样，我要的东西呢？” “在哪里，啊？” 陈康口吐鲜血，气若游丝地说道：“电话......被学生偷走了，噗。” “阿康，阿康！” 纪少群探了探鼻息，确认对方死亡后从车底爬了出来。 他一边拨打电话报警，一边环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想把那伙学生给找出来，可惜失败了。 好在他是警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像是这种小偷小摸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跟着烂仔混的，只要能找到领头的人就能找到手机。 纪少群马上去了尖沙咀警署。 在亮明身份、打听清楚以后又开车赶到金巴利道。 文方正带着手下在这里的一栋私人楼宇里勘查命案现场。 死者叫陈淑美，27岁，是个单亲妈妈，靠着做楼凤、出卖身体抚养一个七岁的女儿。 女警叶美把调查的情况说了出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 陈淑美衣衫不整地侧卧在床边，咽喉处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血液浸湿地面流了一地。 “阿美，给法证打电话、扣白车。” “祥安，采集物证。” 文方吩咐完，踩着鞋套走到死者身前仔细观察。 叶美拨打电话。 高祥安则拿着透明的塑料袋走到烟灰缸前收集烟蒂，他趁着没人注意，从散乱的烟蒂中挑出一颗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阿海，给我放大镜。” 文方注意到床上有细小的黑色颗粒，连忙招呼道。 “长官。” 阿海猜测道：“好像是烟灰。” 文方举着放大镜摇头，“不像，带回去再说，小心点。” 等法证部的人赶到以后文方带着手下撤出现场。 刚到楼下，纪少群就走了过去。 他指了指胸前的警员委任证，“港岛总区，重案组高级督察，纪少群。” “纪长官，我叫文方，有什么要帮忙的？” “不好意思。” 纪少群抱歉道：“给你添麻烦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手下在查一个案子，找到了一些线索。” “资料在他的手机里，但手机被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偷走了。” 文方环顾四周，“你的伙计呢？” “他在追学生的时候被大巴车撞死了。”纪少群扶了扶眼镜，沉声说道。 文方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在哪里被偷的？” “尖东。” “嗯。” 文方朝高祥安点点头，“带纪长官去找火水，应该是他的手下偷了手机。” “没问题。” 高祥安满口答应，“火水一般都待在长乐街的帝皇台球室，到那里准能找到他。” “纪长官，我们走吧。” “谢谢。” 纪少群道谢，然后邀请道：“坐我的车去吧，等会我把你送回警署。” 高祥安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行。” 他跟着纪少群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他叫阿森。” “港岛总区重案组警员。” 纪少群简单介绍一句，驾驶着汽车驶向长乐街。 高祥安和阿森握了握手。 “纪长官。” “我们要找的人绰号叫火水，这人很麻烦，平时最会闹事了。” “他就在尖东一带活动，手下养了一批学生给自己做事，专门销赃偷来的手机。” 纪少群手扶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找到人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高祥安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我来吧，火水那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很难搞的。” “哦。” 纪少群同意了，“多谢高sir。” 高祥安闻言露出八颗大白牙，“长官，我可当不起这个称呼，你直接叫我祥安就行了。” 他扭头看着纪少群，心里舒服极了。 要不人家是高级督察呢，说话斯文又好听，怪有礼貌的。 第550章 年轻人不讲武德 帝皇台球室。 面积不小，不过大晚上的客人却不多，大多数球桌都是熄灯的状态，只有最里面的两张有人在打球。 一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头发半黑半白的壮汉正趴在桌案上。 啪。 清脆的撞击声传来，目标球笔直地滚进洞口，刷得一声落袋。 “哇，火水哥，你真厉害，又进了。” 身边的小太妹鼓掌欢呼，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崇拜。 她靠上去撅着嘴唇想要索吻。 火水挺直腰杆，身上穿的花衬衫和白色t恤搭配起来刚刚好，给人一种潇洒、潮流的感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拿着枪粉轻轻擦拭球杆皮头。 面对女人的讨好，火水伸手把人推开。 他可是有原则且专心的男人，既然玩着桌上的玻璃球，那就不会去碰女人的肉球。 “有差佬来了。” 另一张球桌上的小弟出声提醒。 火水两眼微眯，转身斜靠在桌案上望向门口，有三个人径直朝这边走来。 领头的他认识，姓高，是尖沙咀警署刑侦组的警员，后面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很眼生。 “火水哥。” 高祥安走到火水面前朝左右瞄了两眼，“今晚你的手下拿了我们同事的电话，把它交出来。” 火水扬了扬眉。 “什么呀？” “你当我这里是你们差佬认领失物的地方吗，要是你们女警官的内衣丢了，那你岂不是冤枉我偷得？” 高祥安脸色一红。 他知道火水难对付，上来就叫了一声哥，已经给足对方面子了，为的就是能顺顺利利地把手机拿回来。 好在高级督察面前显摆一下。 只是没想到火水一点都不领情，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草。 装逼不成还被打脸了。 高祥安异常的羞恼却又拿对方没办法，只能提高嗓门讲道理。 “你用的着这么跟我说话吗！” “整个警署都知道只有你的手下假装学生，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 他怒目瞪着火水，可惜人家连点反应都无。 “好。” 高祥安继续瞪眼，“不交是吧，我自己找，我一天来一次就不信找不到，看看你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时间多。” 火水点点头，摆出一副被打败却不服输的样子。 “好。” “你是阿sir，你够威。” 他朝手下挥挥手，“你们谁拿了差佬的东西，扔给人家！” 砰。 一颗红色的台球扔了出去，砸在高祥安的后背上。 “哎！” 高祥安吃痛，急忙握住枪套转身查看，“谁砸我？” “啊？” 一个穿着学生校服的女孩惊讶出声，“谁扔的？我没看见呀。” 她扭头询问同伴，“是不是你呀。” “才不是。” “我也没看见。” “我看见了，天上掉下来的。” 一群学生七嘴八舌得满嘴跑火车，摆明了在互相打掩护。 “闭嘴。” 高祥安头疼，忍不住高声喝止道。 “火水哥。” 纪少群突然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面色平静地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不会引起陌生人心理戒备的距离上停下脚步。 “叫你的手下散开，我们聊两句。” 他的嗓音平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看就是个讲礼貌的人。 火水双臂环胸，打量着对方。 “小四眼。” “以前没见过你呀，新来的？” 纪少群似乎有点腼腆，笑了笑没吭声，不过眼神很诚恳。 火水松了口气。 还是这种新人好对付一点，不然由着那个姓高的老油条捣乱，他可要赔不少钱呢。 他点点头，“看你斯斯文文，哥前哥后的，好呀，看看阿sir你有什么要关照我的。” 火水冲手下摆手，一群小弟悄悄散去。 高祥安表情缓和不少。 面对着一群半大的孩子，他还真的没那个能力去处理，主要是人家的身份真的是学生。 只不过提前走入社会实习而已。 这类人很特殊，背后站着学校、家长和法律撑腰，一般警员可不敢招惹。 纪少群看到学生们散去，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继续往前走，一副有事要跟火水私下商量的模样，而阿森则在后面脱下西装外套。 两人靠近。 纪少群探头，趁着火水下意识地也跟着探头的时候往对方手里塞了一把警枪。 刷。 他从腰间摸出配枪，据枪对准火水的脑门。 嗤啦。 阿森一把撕开衬衫上的口袋，伪造证据。 高祥安的两颗眼珠子瞪得溜圆，满是胡须的嘴唇轻轻张开，那小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他的目光在纪少群和阿森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了阿森破烂的衬衫上。 连证据都提前准备好了吗？配合的这么默契吗！ “袭警、抢枪，我马上毙了你。” 纪少群语气平缓地说道。 火水瞳孔骤缩，连动都不敢动。 他的右手五指摊开，用手掌平托着警枪尽量不在上面留下指纹。 “这里那么多双眼睛，你说是就是呀？” “再说了。” 他咬着牙恨声道：“这把枪上根本没有我的指纹。” “对，我说是就是。” 纪少群面无表情地提醒道：“看法官信你还是信我，至于指纹嘛，等你死了以后它就有了，古惑仔。” 火水心里一惊。 他忍不住看向阿森，在对方的衬衫上瞄了一眼，不用说，等他死了以后衬衫上也有指纹咯。 草。 干你老母，年轻人不讲武德。 火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觉心在往下沉。 “阿sir。” “哈，哈，误会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话好好说，我马上把手机交出来，阿sir，可以把枪收起来吗？” 火水试探性地往前松松手。 纪少群很干脆地把枪接到手中。 他先还给阿森，这才继续说道：“我不怕你反悔，火水哥，你可以试试。” 火水才不想试试呢。 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四眼，跟以前接触到过的那些警员不太一样，话说的挺好听，就是不干人事。 这家伙找来小弟，吩咐手下把偷来的手机搬出来。 哗啦。 各种牌子的手机从纸箱里倒出来，乱七八糟的堆放在球桌上。 纪少群拨号，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目标。 他伸手捡起陈康的手机翻看，从信息里找到了一串数字和编号。 “很好。” 纪少群满意一笑，冲着高祥安说道，“祥安，我们走。” 他转身离开，看都没看火水一眼。 “哦。” 高祥安愣愣地点点头，瞥见火水那张隐隐发青的黑脸的时心里一乐。 活该。 你一个古惑仔有什么好豪横的，吃瘪了吧。 他乐颠颠地跟着跑出弹子房。 啪。 车门关闭。 高祥安笑道：“纪长官，麻烦你送我回警署。” 纪少群发动汽车，温和地笑了笑，“应该的，今晚多亏有你帮忙。” “呵呵。” 高祥安有点心虚，缩在座椅上赔笑。 第551章 各自的线索 “文哥，早。” 关秀的小脸上带着甜美笑容，“茶刚泡好，小心烫，文哥......” 她盯着长官猛瞧，“你气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吗？” “是吗？” 彭文山伸手揉了揉脸颊，想到昨晚杨倩儿的疯狂表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许吧。” “哎。” “李文斌手里的那个案子有点难搞，我帮他查线索了。” 关秀一脸敬佩。 长官都是高级警司了，明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享福的，还要为手下的事情操心，太敬业了。 她有点嫌弃李文斌了。 哪有这么当手下的，不说帮着长官分担压力，至少也不能添麻烦呀。 咔嚓。 彭文山进屋关门，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还好。 气色并没有秘书说的那么差，就是眼里有点血丝，看上去好像缺觉似的。 他从兜里摸出香烟点燃。 呼。 青烟弥漫。 彭文山透过青青烟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喟叹一声。 还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杨倩儿会玩。 他只是有了个初步想法，还没有构思出具体的剧本，没想到这样都能激发人家的表演欲。 当场化身杨老师给小彭同学上了一课。 还别说。 杨倩儿本来就有一副大骨架，身材圆润体型玲珑，白衬衫、紧身黑短裙和高跟鞋完美地衬托出她的魔鬼身材。 凶器裂衣，美腿修长，是个前凸后翘的好老师。 特别是在杨老师的烈焰红唇之间，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总能把知识讲解的通俗易懂。 小彭同学太喜欢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一时没忍住便多上了几节课。 诶！ 连秘书都看出来自己的努力了，这样可不行啊，学习也要劳逸结合的。 要节制呀。 彭文山猛地吸了一口烟，狠狠地按灭烟蒂。 “从今日起，戒酒！” 他握着拳头挥了挥，给自己加油打气，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两件套摆好，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摸鱼。 嘟嘟嘟。 手机响起。 彭文山接通，“喂？” “文仔，是我。”蛇仔春那电话那头说道。 “嗯，情况怎么样？”彭文山询问。 “有消息了。” 蛇仔春犹豫了一下，“不过和那个杀警的悍匪没关系，而是一群南亚裔的枪贩坐船偷渡到港。” “我朋友说那些人手里的东西不少。” 哦？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让李文斌关注的两个方向里，其中一个就是军火，现在有一伙外籍捞家想要卖枪，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我知道了。” 彭文山叮嘱道：“春哥，你把地址告诉我就没你的事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继续打听了。” “好，我听你的。”蛇仔春挂了电话。 啪。 彭文山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拿起座机拨了出去。 “喂。” “我是彭文山，让李文斌到我这里来一趟。” 时间不长，敲门声响起。 “彭sir，你找我？”李文斌走进来问道。 “李sir，坐。” 彭文山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个地址，“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这个地方你派人过去看看。” 李文斌接到手里看了看，然后摇头道：“我那边还没有消息。” 他晃了晃纸条，“什么人？” “卖军火的人。” “查到了？我亲自带人去。” “还不确定。” 彭文山笑了笑，“这种调查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做就行了。” 李文斌点点头，“我让钟浩带人过去。” “随便。” 彭文山想了想提醒道：“让他们带着避弹衣，嗯，把自动步枪也带上，那些枪贩手里可不缺武器。” 咚咚。 房门又响了。 李文斌告辞离开。 “文哥。” “刑事情报科送来的档案。” “给我。” 彭文山拆开牛皮文件袋，从里面拽出来厚厚的一摞资料，招手让关秀坐下然后分给对方一半。 “阿秀。” “帮我挑一下，看看这个人都在哪个部门当过职，有没有被人投诉、招惹过仇家，把他的大概履历写出来。” 他递给关秀纸笔，自己拿着另一份资料翻看。 “yes，sir。” 关秀兴奋地点头。 既然是长官让她看的，那就不需要考虑违规的问题。 小姑娘难得参与到正经的案子当中，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使命感，神色显得无比凝重。 哗啦啦，纸张翻动。 ...... 尖沙咀。 上班的市民们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大街上，年龄大的阿伯、阿婆们则悠闲地前往熟悉的茶餐厅吃早茶。 商务车内。 文方斜靠在座椅上酣睡。 两个月之前，他怀孕的老婆在坐公交的时候见义勇为，被扒手捅了一刀当场离世。 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以前那个白净帅气的靓仔消失，成了一个蓄着满嘴胡须的落魄之人。 文方之所以睡在车里，是因为这样更方便他抓捕杀妻仇人，可惜两个月过去了，连那个扒手的影子都没找到。 砰砰砰。 叶美轻轻敲了敲车窗把长官唤醒，身旁站着的几个伙计正在啃着早餐。 文方搓把脸下车，走了几步活动下筋骨。 “头儿。” “法医那边发现，死者的指甲里有一些不属于她自己的皮肤组织，现在在等dna报告。” 叶美汇报情况。 “还有，床上找到的黑色粉末是燃烧过的火药，疑犯身上有枪。” 高祥安心里一慌，忍不住吞咽口水。 没错。 他找陈淑美做过交易，还在现场留下过一颗沾着口水的烟蒂，虽然已经被他销毁了，但新线索的出现还是让他紧张了起来。 最近他可是去枪械训练科打过靶的。 配枪上难免会有火药残留，这会都解释不清楚了，他也不敢解释。 “带着枪去找女人？” 有警员思索道：“不是贼就是杀手，或者是...自己人？” “火药残留是有时间限制的。” 文方解释了一句，接着询问道：“离现在最近的时间内，有警员开枪的是哪个案子？” 叶美摇头，“最近没听说过有自己人开枪的案子。” “那就只剩下我们辖区内的行人隧道杀警案咯？案子上交给了总区，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阿美。” 文方吩咐道：“你联系总区，看看是哪个长官负责案子，问问他能不能联合行动。” 叶美点头。 “再查一下枪械训练科靶场的练枪记录。”文方补充道。 “我去。” 高祥安站了出来。 文方看他一眼，“纪长官的手机拿回来了吗？” “搞定了。” 高祥安笑道：“头儿，我以为你做事已经算狠的了，没想到他比你还狠，直接拔枪顶在火水脑门上了。” “对了。” “纪长官说的那个被大巴车撞死的警员叫陈康，在毒品调查科证物室做事，不是港岛总区的人。” 阿海疑惑地问道：“扫毒组？纪长官不是说陈康是他的手下吗？” 文方摆摆手。 “可能也是联合办案。” “这和我们的案子无关，你们去做事吧。” 第552章 负翁、老乡、警察 港岛，妙香茶楼。 纪少群脸色铁青地挂断了电话。 他买的期货连续亏损，已经亏了一千多万，经纪人通知他如果不能补仓的话就得强行平仓。 这意味着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他也成了真正的负翁。 “请。” 阿森领着高利贷公司的财务走进包厢。 纪少群平缓心情，示意对方坐下。 “纪警官。” 财务开门见山地说道：“老板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公司要扣你五十万的利息，剩下的一百全在这里了。” “你前后欠五百万。” 他把手里的牛皮袋递了过去。 纪少群接到手里，一边拆开一边问道：“我抵押给你们的那间房子，扣光了吗？” “扣除之前那两个月的就清了。” 财务提醒道：“这几天你去公司把文件签了。” 纪少群斜眼看了过去，目光森寒，下一刻便端起茶杯泼在对方身上。 “我签你妈的头。” 他盯着财务冷声道：“是不是当我傻仔？回去告诉你们老板，那五十万，等会马上给我拿过来。” 财务抿了抿嘴，不敢当面拒绝。 反正他只是个打工的，有问题的话当然是老板做决定咯。 他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茶叶和水渍，抱怨道：“纪警官，你跟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呀？” “我回去告诉老板，你们两个商量吧。” 财务愤愤地走人。 阿森重新给长官倒了一杯茶。 纪少群不想在手下面前失态，暗自压下心里的邪火，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阿森。” “你老爸怎么了？” 阿森的神情有些悲痛，语气幽幽地说道：“护士说他偷偷割脉，幸好发现的早，人没事。” 纪少群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无声安慰一下，接着点出十万现金放在桌子上。 “喏。” “先把你老爸这半年的住院费交上。” 阿森没说话，只是感激地看了长官一眼，凭两人的关系有些话也没必要说出口。 “那件事怎么样？”纪少群问道。 “我回扫毒组查过，三天后出车，路线没改。”阿森回答。 “好。” 纪少群数出四十万放在一边，把钱袋扔了过去，“这一百万交给谭刀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 阿森点点头，带着钱离开。 他开车来到约定的停车场，先和匪徒打通电话，然后才把钱袋从二楼扔了下去。 “看到了吗？” “看到了。” 一楼。 匪徒岳可挂断电话，捡起钱袋消失在安全通道中。 他一路走到四楼找到金来。 “来哥，钱对了。” 金来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港岛这边真是人傻钱多，咱们什么都还没干呢就赚了一百万。” “可惜这只是定金，剩下的才是大头，不然老子直接带钱跑路了。” 他掏出手机给谭刀打了过去。 “刀哥。” “钱到手了，嗯，你跟枪贩约好地方了？好，我马上去。” 他把手机塞兜里，看着小弟问道：“你和那个会弄炸药的老乡谈的怎么样了，他答应没有？” “答应了。” 岳可嘿嘿一笑，“他老婆昨天来的港岛，我已经把人给绑了，他不答应都不行，人家肚子里可是怀着他的种呢。” “那行。” 金来吩咐道：“他叫黄勇吧，打电话把人叫出来，我去买枪，顺便带着他见见刀哥。” “没问题。” 岳可拍拍胸脯，“那家伙现在可听话了。” 港岛这边老乡见老乡、背后捅一刀的戏码正在上演，西九龙那边文方也联系上了钟浩。 两人坐在一辆车里赶往西环，手下的人则在后面跟着。 “文警官。” 钟浩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情况。 “我们查到有一伙南亚裔的枪贩偷渡到港做生意，很可能和行人隧道杀警的那个悍匪有关。” “你想联合办案可以，但要听我的。” “等抓到人以后我这边的案子审完了才能把人交给你。” 文方皱眉。 审完案子才交人，这里面的不可控因素可太多了，要是疑犯不交代怎么办，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他转了转眼珠没有立刻反对，而是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没问题。” “大家都是自己人，对了，最近彭长官还好吗？” 彭长官？ 钟浩心里一动，扭头打量对方一眼，“你说的是彭文山长官吗？” “嗯。” 文方使劲点头。 他貌似无意地讲道：“是呀，四年前我一进警队就是彭长官带的我，那时候他还是高级督察呢。” “后来我升警长调职到了尖沙咀，好长时间没见他了，怪想的。” 呦。 听这话的意思，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钟浩心里着实有些羡慕了。 刚从警校毕业就跟着高级督察，现在人家都是高级警司了，这份交情可不浅。 “文警官。” 他大声笑道：“原来你也在西九龙总区待过呀，这么算起来那可真是自己人了。” “我们先把人抓了再说，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文方笑着点头。 西环，荷兰街花满庭酒楼。 钟浩刚停车就有手下过来汇报情况。 南亚裔的枪贩还没有到，西九龙刑侦队的警员们已经在酒楼外面埋伏好了，只等长官下令。 钟浩点了三名警员跟自己进去，而文方则是带着叶美。 六个人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分成两组、一前一后走进酒楼，然后各自找了个桌子坐下。 临近中午。 花满庭的生意很好，一楼的大厅里摆放的三十几张小圆桌快要坐满了，里面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文方朝服务员要了杯普洱。 他和叶美慢慢地饮茶等着枪贩出现，顺势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厅的面积不小。 餐桌摆放的很有次序，中间用一道木质的带有镂空小格子的屏风分开，让食客感觉没有那么拥挤。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诱人的香味，无论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开心且享受的表情。 文方朝不远处同事的方向扫了一眼，钟浩正在接听电话。 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酒楼门口。 四个皮肤黝黑，高矮不一的男人背着包走了进来。 他们的眉眼深陷、鼻梁高挺，面部特征和东方人迥异，带有很明显的异域风情。 这些人应该就是枪贩了。 文方盯着几人径直进入包厢，然后便见到一个身穿红色外套的短发男人提着背包也跟了进去。 那人似乎还有一个同伴留在圆桌上吃饭，估计是盯梢的。 还有没有其他人？ 他再次环顾四周，确认身边的食客没有异常后把目光望向了屏风的另一侧。 镂空的格子太小，密密麻麻的非常影响视野。 文方隐约能看到对面有一个头上戴着渔夫帽的男人。 渔夫帽？ 他心里一动。 行人隧道杀警罪案的疑犯也有一顶渔夫帽，会是一个人吗？ 文方没有轻举妄动，打算再观察观察。 第553章 酒楼惨案 谭刀还不知道自己被警察盯上了。 此时看到手下的小弟已经和枪贩接上头了，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要能买下这批武器，他就有了在港岛打拼的底气，不但能完成幕后老板的委托，还能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手机屏幕闪动，有信息发了过来。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瞳孔骤然缩紧，信息是幕后老板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有鬼’。 鬼在哪里，包厢外面还是里面？ 谭刀不动声色地扶了扶伪装用的黑框眼镜，目光缓缓扫视周围，果然发现了问题。 透过屏风的空隙，他注意到有一桌食客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包厢门口。 这一看就不正常。 别人都是来享受美食的，那些人可不像。 谭刀继续查扭头查看，接着就和文方的视线对上了。 他赶紧低头给小弟金来发信息，再晚的话，等警察做好准备把酒楼围起来，谁都别想跑掉。 “钟sir，时间差不多了。” 有警员盯着腕表提醒道。 钟浩点点头，率先站起身朝包厢走去。 随着距离门口越来越近，他放缓脚步，神情愈发的凝重，放在腰间的右手慢慢拔出配枪。 他看看左右。 身边的伙计们据枪在手，做好了抓贼的准备。 钟浩紧走两步，借着跑动的冲劲狠狠地往房门上踹了一脚，随着房门打开，屋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竟然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正端着枪械瞄准门口。 钟浩心头一颤，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中枪了。 砰砰砰。 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钟浩连同手下一同摔倒在血泊之中。 “啊！” 周围的食客先是听到枪声，接着看到有人被打死，一个个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所有人忙不迭地趴在地上。 有机灵的还知道往桌子底下钻，或者趁着距离足够远，撒腿就往酒楼外面跑去。 那些不机灵的，就只会咧着嘴原地尖叫了。 文方猛地扭头查看枪声来源，紧接着就想到了身后的渔夫帽。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叶美，举枪指向屏风。 砰砰砰。 渔夫帽射出的子弹打碎了格子击中餐桌，方向刚好是叶美的位置，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这会女警早就中弹了。 啪，啪。 文方果断开枪反击，压制渔夫帽的火力。 而叶美也在同一时间朝着包厢的方向开枪，避免两人被人前后夹击。 周围的食客再次发出惊恐的叫声。 他们只恨地板太硬，不然早就藏到地底下去了。 枪声暂歇。 文方拉着叶美悄悄转移阵地，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听到‘哒哒’的物体滚动声。 “手雷，卧倒。” 他搂着叶美往前飞扑。 轰。 劲气肆虐，弹片横飞，周边无论是桌椅还是玻璃噼里啪啦的响彻不停，中间还夹杂着人们的惨嚎声。 吊顶的天花板散落下无数灰尘，弄得整间大厅都会灰蒙蒙的。 叮叮当当。 包厢里的枪贩踩着满地的玻璃渣子往酒楼大门口走去，在临出门的走廊拐角处碰上了埋伏在外面的警员。 砰砰啪啪。 双方人马一见面就开枪。 子弹横飞，打在两边的墙壁上噗噗作响，粉尘簌簌掉落，打在人身上惨叫声连天，滋滋往外飙血。 两边同时受伤，各自缩回墙角处躲了起来。 大厅内。 文方的耳朵嗡嗡鸣响，好不容易才挣扎着坐起身。 他扫视四周，看到很多食客在爆炸中伤势惨重，有人皮开肉绽，有人口吐鲜血，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阿美。” 他爬到叶美身边，小心地检查对方的情况。 “咳。” 叶美咳嗽两声后喘了口气，“我没事。” 文方站起身，寻着枪声想要去支援外面的同事，突然发现尘雾中有人影一闪而过。 啪。 子弹没有打中人。 他贴着承重柱站好，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目光盯着可疑的方向凝神等待。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有脚步声正在往后厨的方向撤退。 “阿美，这里还有一个。” 文方说完就追了上去。 酒楼外。 一辆汽车急速行驶而来，吱的一声停在了附近的街边。 纪少群和阿森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了看远处看热闹的市民，低声恨恨地骂了一声，“妈的，还是来晚了，阿森，等会见到枪贩一个不留。” “明白。”阿森应答。 两人掏出配枪谨慎地朝门口走去，还没靠近呢就听到里面轰然爆响，一股浓浓的粉尘裹着警员飞了出来。 石头碎块弹飞十几米，砸在路边车身上留下坑坑洼洼的印记。 纪少群眉头紧皱。 等粉尘稍微散去之后才慢慢地摸了进去。 穿过走廊来到拐角处，见到有枪贩斜靠在墙上，旁边还有三个人，不过胸腹处有弹孔，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那人也看见了纪少群。 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纪长官......” 啪。 纪少群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开枪把人给崩了。 他和阿森继续往里走，在大厅里碰到了刚刚把黄勇铐起来的叶美。 “这是怎么回事？” 纪少群问道。 “纪长官。” 叶美高兴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是来抓贼的，头儿他一个人追着两个悍匪去了后厨，你快去支援。” “好。” 纪少群没有废话，“阿森，呼叫总部，给医院打电话救治伤员。” 他丢下一句话往餐厅内部跑去。 出了花满庭的后门，外面是一条小道，两边没有路口，顺着道路道路拐出去两个弯来到了一个市场当中。 两边是做各种小生意的店铺。 花花绿绿、各样的衣服、摆件等物品挂在架子上摆在路边。 很多人都在走动，熙熙攘攘的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文方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走走停停，在一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衣架下面不起眼的角落里赫然有一顶渔夫帽。 匪徒换下帽子，做了伪装。 他快速扫视人群，想找出疑犯的踪迹，却先看到了赶来的纪少群。 文方冲着对方大喊，“带帽子的那个。” 纪少群霍然转身，只见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只手蜷缩在怀里，另一只手举起了手枪。 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让整个市场里的人群乱了起来，谭刀深深地看了一眼负伤倒地的纪少群，慢慢融入进人潮消失不见。 “纪长官。” 文方顾不上抓贼，先去查看纪少群的伤势，前面全是乱跑的市民，就算想抓也抓不到。 “撑住。” 他安慰一声，收好配枪拨打电话，“总部，我是尖沙咀警署的警长文方，这里有警员受伤，位置在......” 第554章 后续和进展 西环花满庭酒楼警匪发生火拼，双方两败俱伤，连累大量无辜市民伤亡的讯息不胫而走。 郑松仁得知情况以后气的跳脚。 尖东行人隧道杀警罪案是他当上总警司之后，西九龙总区侦办的第一个大案，他对案情的进展还是很关注的。 这家伙得知李文斌查到了线索，并安排手下去抓人的时候还挺高兴。 本来幻想着和林雷蒙一样要出出风头的，连记者招待会的发言稿都提前写好了，没想到却被狠狠打脸。 风头倒是有了，只不过是负面的。 他马上给警司办公室打了电话，让李文斌赶去探望伤员、安抚市民情绪，尽量减轻负面影响。 港岛公立医院。 文方跳下救护车，帮着护士把伤员抬下来，转身拉着小推车往急救室里狂奔。 “走开，不要拍。” 他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挥手示意前方的人群让路。 “警官。” “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方是去抓贼的吗，为什么会发生火拼，你们没提前做好准备吗？” “请问这件案子是谁在负责，匪徒的身份知道吗？” 咔嚓，咔嚓。 蜂拥而至的记者们疯狂拍照，不断有人提出问题，还有有人为了获得满意的效果还把路都挡了。 “让开。” 文方窜了上去推搡对方，一把夺过相机摔在地上，“拍够了没有，让开。” “哎，我相机！” 记者不服，“有没有搞错呀，阿sir。” 文方顾不上搭理他，只是神色凶厉地把对方甩到旁边，转身拉着小推车继续赶往急救室。 后面的记者们被军装巡警拦了下来，吵闹声逐渐消失。 医院接到通知后早就做好了准备，等检查过市民和警察的伤势后马上开始手术。 时间缓慢流逝。 受伤警员的亲属们逐渐到来，聚在一起小声抽泣。 文方也不知道手术什么时候能结束，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他想到了纪少群，又跑去查看对方情况。 “没事...肋骨裂了一点。” 等护士离开，纪少群系上衬衫的扣子，“幸好今天鬼使神差地穿了件避弹衣，嘶......” 他吃痛一声，慢慢站起身，“不然要躺上几个月了，我运气不错。” 文方见对方还能开玩笑，心里轻松很多，转念想到去世的老婆后又有些黯然神伤。 “我的运气坏透了。” 他语气幽幽地说了一句，随即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在那？” “哦。” 纪少群解释道：“我听到总部呼叫，刚好又在附近，就立刻赶过去了。” 咔嚓。 房门打开。 陈聪明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刚调职到尖沙咀警署的总督察邬家伦，这家伙脸色铁青，目光阴霾地扫视两人。 “邬sir。” 陈聪明介绍道：“他叫文方，金巴利道楼凤被杀的案子是他跟的，线索和总区那边查的案子撞在了一起。” “他们是联合行动......” 邬家伦摆摆手,示意对方闭嘴。 他抬了抬下巴，看着文方问道：“怎么样，认得那些疑犯吗，找人把他们的样子画出来。” 文方轻轻蹙眉。 这人开口就问案子的进展，连手下的伤势都没过问一句，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sorry，sir。” 文方沉声回道：“当时命都快没了...” “咳。” 陈聪明握拳掩嘴轻咳了一声，提醒手下注意态度。 文方抿了抿嘴，“大厅里灰沉沉的看不清。” 邬家伦自然听出了人家的不满，不过一个小小警长的抱怨他根本没当回事，他要的是功劳，其他的都得往后稍稍。 “长官。” 纪少群趁机插嘴，“我认得那个人。”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要找个理由介入到案子里面去，好随时掌控尖沙咀警署的动向。 这样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才方便他给谭刀传递消息。 “你叫什么？” 邬家伦询问。 “纪少群，总区重案组的，疑犯向我开枪的时候我看清他的样子了，等会我帮文警长做拼图。” “很好。” 邬家伦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影响很差，西九龙总区的李文斌长官正在外面应付记者。” “不过那都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抓到疑犯。” “既然你认得疑犯，那你过来帮忙吧。” 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会跟你们头儿打招呼的。” 纪少群使劲点头。 邬家伦吩咐完以后便急着离开了，他还要去陪李文斌呢，不然记者又得说尖沙咀警署没个交代了。 “文方。” 陈聪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这次让疑犯跑了下次再抓住就好，有事跟我说，我撑你。” “多谢长官。” “大家自己人嘛。” 陈聪明朝他眨眨眼睛，露出个两人都懂的眼神。 文方会心一笑。 他加入警队以后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跟着彭文山协助尖沙咀警署破案，两人认识了那么久，再加上彭文山的关系当然是自己人咯。 ......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高级警司办公室。 关秀已经把自己的那份材料翻完了，她把所有该注意的信息重新整理了一遍交给彭文山。 “文哥。” 关秀满脸好奇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牵扯到了案子里面，案子大吗，我这也算是立功了吧？”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单论梁永雄的话，和案子是没有关系的，但这人牵扯到了王伟业，而王伟业又牵扯到了韩江。 那家伙可是个悍匪，械劫珠宝、杀警，什么事都敢干。 鬼王党嘛！ 这匪号听起来有点阴森，又有点嚣张，案子小了都对不起人家的名声。 他瞄了一眼小秘书那夹杂着兴奋、紧张和期待的小表情，突然觉得对方的样子有点好笑。 到底是警员呀。 哪个警察不想抓贼呢，纵使是在行政部工作的女警，整天忙碌之余也应该想象过自己逮住匪徒的高光时刻。 彭文山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伸手指指茶杯，一副看你表现的模样。 “哎呀。” “你倒是说呀！” 关秀撅着小嘴埋怨，不过还是乖乖地沏水冲茶，把杯子递到长官手里。 吸溜。 “啊，烫。” 水太热，彭文山还要显摆地喝上一口，被烫的直咧嘴，手一抖茶水溢出流在手上更烫了。 “啊，呀。” 彭文山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呲牙咧嘴地直哼哼。 关秀捂着嘴嘿嘿偷笑，等见到长官眼神不善地看过来时急忙收敛笑容，摆出‘我很严肃’的表情。 “文哥，现在能说了吗？” “案子很大。” “耶。” 关秀开心地欢呼一声，“我总算参与过案件的侦破了，等结案以后我就能和行政部门的姐妹们炫耀了。” “文哥。” “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关门的时候还握着小拳头给彭文山加油打气。 第555章 恶魔小孩 彭文山点了根烟。 其实没什么好打扰的，梁永平在警队里的履历整理出来的时候真相也就跟着出来了。 十几年前，有市民反对拆迁并进行了暴力示威活动。 这严重影响到了港府的形象和社会稳定，机动部队奉命赶到现场维护秩序，并与市民发生肢体冲突。 有人朝着警察投掷燃烧着的火炉，反倒把自己给烧死了。 那个警察叫梁永雄。 死的人姓王，恰巧和王伟业一个姓氏。 档案里的内容没有提到死者的家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一个叫王伟业的儿子，不过这很容易就能查到。 最好带着郭佩琼一起去，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和王伟业交往。 彭文山看看腕表到了吃饭的时间。 他起身穿上外套，施施然往餐厅走去，在厨师的推荐下选了一荤两素三个菜，味道意外的好吃。 习惯性的午休，直到房门被敲响。 “进来。” “文哥，郑长官让你过去一趟。” “嗯。” 彭文山很快便来到总警司的办公室。 郑松仁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李文斌则挺胸抬头地站着。 “郑sir、李sir。” 彭文山打了声招呼，径直在桌旁坐了下来。 金巴利道酒楼的情况他已经听说了，还在餐厅里看了新闻，上面有有李文斌接受采访的画面。 这家伙面对记者的提问时应对从容，表现相当不错。 总结起来就两句话，一句是‘不好意思，无可奉告’，另一句是‘事实不清楚，还不能下结论’。 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人家态度挺诚恳，言辞凿凿地表示要尽快抓到凶手，给全港市民和警员一个交代。 轻轻松松就把记者给打发了，或者说是无视了也行。 “彭sir。” 郑松仁开门见山地问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彭文山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他都不了解具体情况，老郑也不说让李文斌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来就问自己的看法。 想干嘛！ “我在餐厅看到新闻了。” “李sir的表现不错，很好地表达了我们警队抓贼的决心和信心。” “当时餐厅里还有很多警员，他们除了关心伤员的伤势以外，最想干的就是抓住匪徒。” “郑sir。” 彭文山轻声说道：“我们干一线的，谁也不能保证每次行动都顺顺利利，毕竟匪徒不是傻仔，人家也会反抗的。” “你大可不必担心。” “没人会抓着一次失败不放，它对我们西九龙的影响只是暂时的。” 李文斌扭头朝彭文山笑了笑。 郑松仁那张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不少。 明明都是总警司，林雷蒙在的时候就平安无事，就算有罪案发生也能尽快破案，连市民都送锦旗。 多风光呀。 偏偏轮到他上位时就出了纰漏，搞得心里患得患失的。 这会听到彭文山的想法后顿时轻松不少。 说的好！ 郑松仁默默点头。 但凡做事，总有失败的时候，他还从来没见哪个警察...... 郑松仁想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彭文山，人家不知道经手过多少大大小小的案子，好像还真的没有失败过。 呃... 这是特例，不能算！ 除了彭文山以外，他还从来没见过哪个警察每次都成功呢。 “李sir。” 郑松仁示意对方坐下说话，“警员亲属的情绪一定要安抚好，警队该有的补偿不能少，你亲自盯着。” 李文斌郑重点头。 “嗯。” 郑松仁接着问道：“疑犯逃走，你手里还有线索吗？” 李文斌继续点点头，“抓了一个疑犯，人在尖沙咀警署，可以通过他找到逃跑的人。” “哦？” 郑松仁神色一喜，急忙催促道：“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去尖沙咀警署审讯，务必找到疑犯的位置。” “yes，sir。”李文斌起身想走。 “等会。” 彭文山也站起来，“郑sir，没事的话我也回去了。” 郑松仁犹豫了一下。 他把彭文山叫过来，是为了防止李文斌手里没线索，查不下去的时候让对方亲自出手的， 现在听到案子还能继续往下跟，那就用不上了。 “去吧。” 他挥了挥手。 李文斌关了房门，和彭文山结伴离开。 “李sir。” 彭文山笑道：“我以为你把情况都汇报过了呢，原来郑sir也不了解内情呀，竟然不知道有疑犯被抓？” “还没汇报完你就到了。” 李文斌解释一句，接着恨声道：“该死的匪徒，竟然在酒楼里用手雷伤人，一点都没把我们警方放在眼里。” “彭sir。” “钟浩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穿避弹衣，连同三个手下一起殉职。” 他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叮。 两人拐进消防通道，各自点燃烟仔。 “在外面埋伏的警员倒是穿上了，他们听到枪声以后急忙去支援，在酒楼的走廊里和枪贩正面交火。” “然后就被手雷炸伤了。” “轻点的皮开肉绽、内脏出血，重的断手、断腿，终生残疾。” “我......” 李文斌狠狠地吸了口烟，眼睛被熏得有些发红，“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悲痛欲绝的家属。” 彭文山眯了眯眼。 “那就不要留活口。” 他冷声道：“杀了他们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也能让活着的人心里得到慰藉和平静。” “你有没有那个胆量？” “当然。” 李文斌满脸森寒，“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样最好。” 彭文山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遇到难事跟我说，我也想为殉职的伙计尽一份心，你赶紧去尖沙咀吧。” 他返回办公室带上资料，驱车赶去了九龙城警署。 亚皆老街202号。 九龙城警署附近的街边，彭文山把车停了下来，掏出手机给郭佩琼打了个电话。 他是高级警司，没有公事就往警署里面跑，对人家和自己来说都不方便。 郭佩琼很快就按照方位找了过来。 啪。 车门打开，她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好。 “文哥，这是什么？” 郭佩琼接过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档案，“梁永雄？这是那个阿婆的儿子的。” “没错。” 彭文山瞅了瞅对方提醒道：“档案的后面还有一张纸，是我整理出来的，你看看就明白了。” 郭佩琼听完后直接找到纸张读了起来。 “文哥。” 她一脸惊诧地问道：“你怀疑王伟业是杀死梁永雄的凶手？这怎么可能，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吧！” 彭文山撇撇嘴。 小孩怎么了，杀人又不是体力活。 “阿琼。” “档案上说梁永雄的老爸早亡，是他老妈把他拉扯大的，两人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梁永雄很孝顺，那天特意买了新鲜的肉和菜陪老妈一起吃火锅。” “屋子里其乐融融，屋外却有人盯上了他们。” “凶手从外面把门口的铁栅栏给锁上了，接着往屋里灌了好几桶汽油，想要一把火烧死两人。” 彭文山按照档案里的记载还原现场，并且亲口叙述了出来。 “然后呢？” 郭佩琼的眼神惊疑不定，神情紧张地询问道。 “然后......” 彭文山右手握拳伸了出去，在对方的注视下猛地张开五指，“轰！” 第556章 抓韩江、除心魔 火苗落在汽油上，轰得一声，大火熊熊燃起。 梁永雄想去开门，却发现有人把铁栅栏锁上了根本出不去。 他看到火势太大而且伴有浓烟冒起，便把老妈带去卫生间。 先用水打湿棉被，然后裹在老妈身上吩咐她别动，自己则跑出去求救，最终丧生在火海中。 老妈幸运地活了下来。 “阿琼。” 彭文山说道：“案子过去很多年了，几乎不可能找到证据，我也不能百分百就说王伟业是凶手。” “不过他和那个姓王的关系还是能查到的。” “你跟我说，聪明仔死了以后王伟业的精神状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郭佩琼一脸迷茫，轻轻摇了摇头。 彭文山冷哼一声。 王伟业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亲手放火烧死了梁永雄。 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被当时的惨状吓坏了，从那时起，他决定当个正直的好人。 出于愧疚心理，王伟业每天都跑去照顾梁永雄的老妈，风雨无阻，后来还考上了警校、当了警察。 本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会慢慢抚平所有伤痛。 直到他救了韩江。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夸赞的好事，可坏就坏在韩江和梁永雄长得很像。 高级督察莫子勋臭骂王伟业‘救谁不好你救个贼’的时候，王伟业连句像话的反驳都没有，反而一副呆愣痴傻的模样。 还是周星星帮他出的头。 事后他和宋子杰都觉得王伟业有问题，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连身边其他人的谈话都没有听到。 是王伟业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吗？ 当然不是。 人家好歹也是警校毕业的优秀人才，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不缺的。 真实的情况是，莫子勋的话刺激到了王伟业的内心深处，并唤醒了他封尘起来的记忆。 亲眼看到老爸葬身火海，计划复仇并付诸行动。 买汽油、跟踪踩点、上锁、放火、杀人。 无数的记忆碎片回闪，自己老爸和梁永雄凄厉的惨叫不断在耳边回响。 这让发誓忠诚警队、遵守法纪、不畏惧、不徇私、正直、诚实、公正的‘好警察’王伟业根本接受不了。 他能听到周星星和莫子勋的对峙才有怪。 后来韩江逃离医院，再次械劫钻石珠宝商，并在西九天桥和警察发生火拼。 王伟业也在现场。 他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同事聪明仔被大火吞噬，整个人都崩溃了。 “这就是原因。” “从档案上来看，梁永雄只是一个普通的机动部队警员，跟绝大多数人一样每天正常当值。” “他没有别的仇人，除了那个姓王的。” 彭文山瞅了瞅郭佩琼苍白的小脸。 “需要我陪着你一起去社区和学校看看吗，那里应该能查到一些东西，再结合王伟业的档案就清楚了。” 郭佩琼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即长舒了一口气。 “不用了。” 她勉强笑了笑，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中控台上，“我想帮他，也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哥。” “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又不是在破案抓贼，感情上的事情也不需要证据。” 彭文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方表现的很理智，能毫不犹豫地挥剑斩断情丝，总算没有浪费他辛苦查看档案付出的时间。 “那就是没事咯。” 彭文山耸耸肩，“我该走了，你也回去吧。” “别。” 郭佩琼没有下车，反而娇声说道：“文哥，我还有件事想求你。” “哦？” 彭文山心里一动，难道...... 嗤嗤。 车窗缓缓降落，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扭头看着有些难为情的郭佩琼鼓励道：“说。” “文哥。” 郭佩琼犹豫一下，试探地问道：“你会抓王伟业吗？” “不会。” 彭文山果断摇头。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案子了，证据早就没有了，光凭的我的推测根本没法说服法庭。” “再说梁永雄的老妈毕竟年纪大了，把人抓了谁给她养老送终呀。” “你说呢？” 他问道。 “嗯。” 郭佩琼使劲点头。 “我也是这么觉得，与其把人抓了，还不如让王伟业用一生的时间去补偿他犯下的过错呢。” “你说的太对了” 不抓人就好，郭佩琼总算放心了。 她伸手挑起两个大拇指，“文哥，你人真好，心善而且看事也开明。” “少拍马屁。” 彭文山得意一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 郭佩琼正色说道：“虽然王伟业不适合当男友，但他毕竟是我的手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堕落下去。” “文哥。” “你帮帮他吧。” 呼。 彭文山吐出一口青烟。 就是嘛。 做长官的怎么能眼看着手下出事而无动于衷呢？作为高级督察，没有理由想不到这一点的。 这个不帮，那个也不帮，怎么在警队里混。 “谁都会犯错，只要能改正就好。” “不管王伟业是不是出于愧疚心理，但他十几年如一日地陪着阿婆，还专门请了护工到家里照顾她。” “说起来也算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彭文山咂了咂嘴。 “终究是警队里的自己人，他受尽良心折磨，甚至到了自残的地步，确实有点可怜。” “我倒是想帮他，可是该从哪里入手呢？” 他蹙眉问道。 “是呀。” 郭佩琼秀眉紧皱，一脸愁容地轻声说道：“他的经历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又不是心理医生，该怎么帮他呢？” 她的小脸上满是纠结，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当中。 彭文山安静吸烟。 他在等对方主动提出可行的办法，只是没想到烟都要抽完了，郭佩琼竟然还没想出来。 彭文山轻咳一声，弹飞了烟蒂。 “阿琼。” “王伟业的变化是从救下韩江开始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心魔，你说要是我们能把鬼王党抓了，是不是就能帮到他？” 郭佩琼眼睛一亮。 “没错。” “文哥，这个办法好，我们去抓韩江。”她高兴地说道。 “有个问题。” 彭文山有些犹豫，“案子是莫子勋的，我插手的话他会不会以为我以大欺小，仗着长官的身份抢他的案子？” “呃......” 郭佩琼闻言吃惊地望着彭文山，随即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竟然担心这种问题？ 你是不是不太了解自己在警队里的影响力呀，人品过硬，爱交朋友、又能力出众，还喜欢拉着同僚一起赚功劳。 不知道有多少低级警官想跟着做事呢。 莫子勋听到高级警司彭文山愿意出手帮忙，难道不应该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吗？ “哎呀，你多虑了。” 她开心地说道：“有你出手，鬼王党的案子就算结了，莫子勋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在背后埋怨你呢？” “你等着，我去跟他说，保证让他乖乖地把案子交出来听你指挥。” 第557章 说好的出来看看呢?人呐! 彭文山有些意外。 他对莫子勋的了解不多，不过听郭佩琼的意思好像性格还不错，连手里的案子都能交给别人去做。 这跟他在九龙医院里的所见所闻可不太一样，也和他的认知不同。 当年抓甫光的时候，郑松仁就有过抢案子的念头，彭文山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后来担心郑松仁不要脸皮硬抢，这才把案子交给了林雷蒙。 以及推人，估计莫子勋也是不太情愿的。 “阿琼。” “你去跟莫子勋讲清楚，如果他不想把案子交出来，那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抓捕韩江、救赎王伟业的事情，我相信莫sir也能做到。” 他提醒道。 “不行。” “你太看的起他了，莫sir要是有那个能力，也不至于让鬼王党嚣张了那么长时间。” 郭佩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王伟业不能再等啦，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 “文哥。” “你不用替他考虑，莫sir想破案都快想疯了，他肯定愿意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她下车关门，径直朝警署走去。 “阿琼......” “我知道分寸。” 郭佩琼扭头回了一句，急匆匆地走远。 彭文山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这位师妹做事干脆利落，打定主意以后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能关心手下的心理健康并付诸行动，有前途。 叮铃铃。 手机响起。 彭文山按下接听键，“喂。” “彭sir。” 李文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在尖沙咀警署审讯疑犯，遇到了点难题。” “你说。”彭文山挑了挑眉。 “疑犯是从北边过来的，这人有点难搞，我用尽了手段都没撬开他的嘴，只能麻烦你这位审讯专家了。” 李文斌沉声说道。 离开西九龙总区以后，他赶到尖沙咀警署并且见到了疑犯黄勇，又是心理攻势又是动用私刑的，弄了半天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愁的他直转圈。 说起审讯疑犯，李文斌记得在呈祥道杀警的案子里，彭文山三言两语就说服了秦惠莲当污点人证。 这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为了尽快得到线索，他直接就打电话搬救兵了。 两个人是上下级关系。 本来这种事情不该惊动长官的，不过李文斌很早就和彭文山认识了，平时没人的时候也是以朋友关系相处的。 让彭文山去帮忙，他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好。” 彭文山没有犹豫，直接答应道：“敢在港岛杀警，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倒想去见识见识。” 他挂了电话，发动汽车驶向尖沙咀。 警署里。 郭佩琼敲响了莫子勋的办公室的房门。 “madam。” 莫子勋请人在沙发上坐下，笑着问道：“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 两人都是高级督察。 一个在重案组，属于刑事部门，一个在军装巡逻队，属于行动部门，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倒是很熟悉。 “莫sir。” 郭佩琼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手下有个叫王伟业的，以前在九龙医院执勤，后来被我调回了警署。” “就是在医院里给韩江输血的那个。” 她见莫子勋有点迷茫，便提醒道。 “哦。” 莫子勋想起来了，“是他呀。” 他狐疑地看着郭佩琼，不知道对方提起王伟业是什么意思。 他记得当时把人臭骂了一顿，还引起了一位警司的注意，好在那位长官没有跟他计较，不然会很麻烦。 “madam。” “那天我带人去抓贼，手下的警员被韩江伤到了，把人送去医院以后见过王伟业，还骂了他一顿。” “你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他开玩笑地说道。 “当然不是。” 郭佩琼笑了笑解释道：“韩江被救以后继续为非作歹，王伟业心里非常愧疚，他的精神出了问题，已经不适合在警队里工作了。” “作为长官，我想抓了韩江消除他的病灶。” 莫子勋恍然。 人家是来抢案子的呀。 嘁。 连自己的重案组都没能抓到韩江，军装巡警有那个能力吗？你凭什么敢张口就说抓人！ “madam。” 他摇了摇头好心劝道：“鬼王党那伙人心狠手辣，行事异常狡猾，跟他们打交道很危险的。” “你们行动部门的责任很大。” “巡逻街面、调解市民纠纷、临检、协助刑侦部门维持秩序等等，有那么多的工作等着你，抓贼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莫子勋一脸嫌弃，就差没说别瞎掺和了。 郭佩琼小脸一红。 她假装没听懂，点点头附和道：“都是为警队服务，不说王伟业，就算是为了港岛市民，我也应该出份力。” “莫sir。” “我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了多大的忙，所以我想请总部的彭文山长官亲自出面。” “你觉得怎么样？” 莫子勋哈哈大笑。 刚才他的话确实有点小瞧人家的意思，但军装巡警本来就是干那个的，不能怪他实话实说。 没想到madam郭自尊心还挺强，觉得丢了面子，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呀。 反正吹水又不犯法。 事后来一句长官不同意，就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莫子勋似笑非笑地看着郭佩琼，倒也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毕竟两人是同级，不好让人家难堪。 哎！ 他做梦都想抓了鬼王党那伙人，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对方的身份，要是彭长官出手的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惜...... 人家是高级警司啊，职级那么高，是想请就能请动的人吗，恐怕见一面都费劲。 莫子勋想了想，缓缓摇头。 一个高级督察贸然跑去总部，跟大厅值班的军装说要见高级警司，只怕是光排队都要等好久吧。 “你不信？” 郭佩琼秀眉一扬，“彭sir就在警署门口，是我请来的。” 她挺了挺胸脯，轻轻抬起下巴。 刷。 莫子勋猛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打量对方。 “你不会拿我寻开心吧？” “出去看看就知道咯。” 郭佩琼也跟着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得意，“跟我来。” 踏踏。 她大踏步在前面领路，莫子勋忙不迭地跟上。 出了警署大门，两人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彭文山的身影。 莫子勋眼神不善地盯着着急忙慌打电话的郭佩琼，心里很生气。 说好的出来看看呢？人呐！ “喂。” “文哥，你去哪里了，我把情况和莫sir说清楚了，他没有意见，对，他想要见你。” “哦，我知道了，好的。” 郭佩琼挂断电话。 “莫sir。” “彭sir临时有事先走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莫子勋轻咳一声，正色问道：“madam，你真的没开玩笑吗，我很忙的，没时间陪你逗乐子。” 郭佩琼抿了抿红唇。 她瞪着对方咬牙道：“彭sir让我们明天去总部见他，你去不去？” “去。” 莫子勋没有犹豫。 如果是假的大不了白跑一趟，以后离郭佩琼远点，要是真的话，那不就等于提前结案了嘛。 第558章 我不是劫匪 尖沙咀警署。 卫生间。 黄勇赤裸着上身躺在长凳上，手脚反绑铐着凳腿。 “唔，唔...” 他的脸上盖了一条湿毛巾，有水滴慢慢地顺着脖颈滑动，砸在地面的瓷砖上摔碎。 “说呀！” 高祥安站在旁边厉声喝问。 他的右手裹着毛巾，也是湿的，居高临下地猛捶对方的胸腹，问一声捶一下，神色异常狰狞。 李文斌和邬家伦站在稍远的地方。 他们面色阴沉，紧紧地皱着眉头观看高祥安刑讯逼供，眼中没有丝毫温度，一片森寒。 纪少群和文方则离得近一些。 “唔，啊！” 黄勇不停地惨叫，声音沉闷且痛苦，有点像濒死的野兽的哀嚎。 “等等。” 文方往前走了走，挥手拦住高祥安。 他一把扯掉黄勇脸上的毛巾，仔细观察对方的情况。 “咳，咳！” 黄勇大声咳嗽，清水从他的鼻腔和嘴巴里喷出，接着剧烈喘息。 “呼，哈！” “啊......” 好半天总算缓过来了。 “还要硬撑吗？” 文方横眉立目，逼视着对方说道：“这个叫水刑，可以让水不断地流进你的鼻子和嘴巴里。” “湿毛巾不但能防止你把水吐出来，还像个吸尘器，把空气全都吸走。” “你没法喘气，只能往外吐。” “那种窒息感和溺水的感觉很难受吧？” 黄勇什么都听到了，又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只觉得整个人头晕目眩，难受到了极点，肚子里好像有只手抓着他的胃不停扭捏。 “哇。” 一股食物残渣从他嘴里喷出，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文方及时闪躲开来。 他嫌弃地摸了摸鼻子，冷声吩咐道：“给他冲一冲。” 高祥安拧开水龙头，拿着水管朝黄勇喷水，很快就把污秽物冲洗干净。 “黄勇。” 文方继续询问，“在茶楼戴渔夫帽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立马放了你。” “让你坐在温暖、干燥的屋里喝杯热茶。” 纪少群微微低下头，两眼死死地盯着疑犯，唯恐对方招供。 黄勇耸动喉结。 他艰难地开口讲道：“我...我不认识他们。” “草。” 高祥安冲上去又是一拳，“还他妈的不老实，你们这些混蛋是一起的，你会不认识他们？” “说。” 砰，砰。 拳头砸在胸膛上闷声作响。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们。” “别打我。” 黄勇的五官挤在一起，苦苦求饶。 李文斌和邬家伦相对而视，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嘴真硬呀。 水刑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个人够胆，也讲义气，宁愿自己受苦也不出卖兄弟。 值得敬佩。 可惜，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警与匪不两立，越是这种死硬分子越得上手段，非要撬开他的嘴不可。 “文方。” “接着来。” 邬家伦朝疑犯看了一眼。 文方再次观察黄勇的状态，确认对方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又把湿毛巾给他盖上了。 “呜呜......” 黄勇使劲摇头，想把毛巾甩掉。 可是那条毛巾又长又宽，沾了水以后很沉，根本不可能甩脱。 吱呀。 卫生间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彭文山大踏步走了进来。 “彭sir。” 李文斌笑道：“怎么没跟我打电话，我还想让人去接你呢？” “问问就找过来了。” 彭文山回了一句，环顾四周。 卫生间的上面做了吊顶，四面墙壁和地面上都贴了白色的磁瓦，后勤部门干的不错，打扫的很干净。 不过这环境嘛，哪怕没有异味也待着不舒服。 “彭sir。” 邬家伦笑脸相迎，见牙不见眼。 呦。 这家伙也在呀。 “邬sir，好久不见了。” 彭文山笑呵呵地打招呼，“上次见面还是在国际刑警，白沙道烂尾楼的案子你可帮了我不小的忙。” 邬家伦闻言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段氏兄弟的那个案子里，他和张傅僖、蔡文光三人被十亿财产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占便宜。 也没问清楚具体情况，便兴冲冲地跑去查抄段边虎的家产了。 为此三个倒霉蛋每人还欠了彭文山一个人情。 结果嘛...... 跟着彭文山做事的冼彪和宁sir履历上狠狠地添了一笔功劳，他们三个忙前忙后啥都没捞着。 诶！ 不能再想了，想起来就后悔，心都在滴血。 “彭sir。” 邬家伦拍了拍胸膛，故作豪气状，“你太客气了，破案抓贼是我的职责，协助你做事也是为警队服务。” 他这话说的很漂亮。 马屁拍的很巧妙，又没落下自己的面子，都是为警队做事嘛，不丢人。 彭文山眉眼含笑地点点头。 他扭头看看左右。 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人站在左手边，看过来的眼神游移不定，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右手边是文方。 满脸的络腮胡，白净帅气的小脸全被挡住了，神情有些忧郁，又有一些惊喜。 这家伙什么审美呀？ 胡子那么长都不知道刮一刮，不喜欢当靓仔，想走成熟大叔的那种造型吗！ 彭文山暗自摇头，目光最后落在了中间的疑犯身上。 手脚被绑、上身赤裸地躺在长凳上。 虽然看不出伤痕，但肯定没少遭罪，光是盖在脸上的湿毛巾都能把人折磨的痛不欲生。 水刑也是刑，会死人的，否则文方也不会再三观察疑犯的状态。 嘁。 敢杀警，那就不要怪警察心狠。 彭文山冷哼一声。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朝高祥安指了指，“喂，别傻愣着了，继续呀。” “啊？哦。” 高祥安瞅瞅文方，见自己长官点头以后才放下心来。 姓彭，年龄不大但职级高，还在国际刑警干过，那就是高级警司彭文山咯。 他还以为人家反对私刑，刚才说的是反话呢。 幸好不是。 高祥安继续朝着黄勇逼问情报。 青烟袅袅升腾。 烟灰落在地面上被水渍浸湿，形成了一团团黑色的小点，随着时间流逝，小点逐渐增多。 彭文山冷眼旁观，只听到疑犯求饶却不见对方招供。 有骨气。 他皱眉问道：“疑犯他一直是这样吗，除了求饶和不知道以外，有没有说过别的？” “没有。” 李文斌恨声道：“他什么都不说。” 彭文山踩灭烟头，“把毛巾拿走。” 文方窜了上去。 他在手下反应之前伸手扯掉毛巾，接着帮黄勇顺平呼吸，等对方的脸色不再难看后才拉着高祥安后退。 彭文山上前俯视着疑犯， 额头平坦，眉毛有些浓厚，眼神清澈明亮，鼻梁宽挺，给人一种老实巴交的憨厚感。 “叫什么名字？”彭文山问道。 “他叫黄勇。”高祥安回答。 “黄勇？” 彭文山轻轻点了点头。 他看着黄勇说道：“名字不错，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希望将来你能成为一个有勇气、敢担当的男子汉。” “你也确实没有辜负他们的殷殷期盼，连死都不怕，胆子果然很大。” 黄勇想起了盼着他回家的父母，眼里闪过柔情。 “我不是劫匪，你信我。” 第559章 原来我才是那个内鬼? 能抗住水刑的人，要么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有信仰的人，这年头信仰是稀罕物，那就是不知情咯。 李文斌这个笨蛋就知道用刑。 在一个不知情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问话的方式也不对，瞎耽误功夫。 “好。” 彭文山答应道：“我信你，但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怎么抓住它，文方，带他去审讯室。” 他早就不想在卫生间里待着了。 “yes，sir。” 文方答应一声，上前给疑犯松绑。 会议室。 李文斌、邬家伦、纪少群安静地坐在桌旁，文方则站在一边。 彭文山正在翻看报告。 酒楼里十几个无辜市民受伤，死了六个警察，断手、断脚、眼瞎的好几个，伤亡不可谓不惨烈。 交易军火的有七个人。 三个是买家，两人在逃，一人被抓，卖家有四个，南亚籍，全部死亡。 剩下的就是黄勇的个人情况调查。 更详细的勘查报告要等法证部那边提供，手头上的比较简单，就是一份不完整的任务报告。 “彭sir。” “这些是黄勇随身携带的物品。”文方指着桌子上的牛皮纸袋说道。 彭文山随手扔掉资料，把东西倒出来看了看，一个黑色的日记本映入眼帘。 果然不是正经人，竟然还写日记！ 他捡起来翻看，内容是黄勇在港岛打拼的记录。 两年前偷渡到港，做过仓库整理员、跟车工人、卖过报纸，以前在北边的一个矿石场里做过爆破。 “文方。” “昨天黄勇的老婆到了港岛，为什么报告里面没有？” 彭文山把日记递给李文斌，扭头问道。 文方心里一惊。 报告是他写的，但黄勇的资料是叶美整理的。 应该是她看漏了没有记下来，这种涉及到疑犯亲人的信息很重要，没有记录就是工作失误。 要是追究的话，怕是会记在警员档案里。 “sorry，sir。” 他把责任担了下来。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也能看漏了，你是怎么当警长的，如果找到黄勇的老婆，说不定他已经交代了。” 邬家伦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sorry，sir。”文方再次道歉。 “没事。” 李文斌摆摆手，“现在看到也不迟。” 他从物品堆里找到一本有关照顾孕妇和婴儿的书籍，“彭sir，黄勇的老婆应该是怀孕了。” “这个人很重要，我们应该先把她找出来。” 邬家伦使劲点头，心里还在埋怨文方，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邬sir。” 彭文山想了想吩咐道：“你先去见黄勇，看看能不能利用他老婆的事情诈出点情报来。” “好。” 邬家伦满口答应，不管行不行先试试再说。 他站起身走人。 “邬sir，我去帮你。”纪少群也站了起来。 “一起。” 邬家伦没有多想，挥手让对方跟上。 彭文山目送两人离开，等房门关闭以后才轻声说道：“李sir，这件事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李文斌一脸迷茫。 “报告呀！”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没好气地把任务报告翻开，找到警匪火拼的那一页递了过去。 “你再看看。” “文方，过来坐。” 他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等人坐好以后才问道：“你是和钟浩一起到的酒楼？” 文方瞅了瞅李文斌手里的报告。 他也想知道哪里不对劲，不过长官的问题肯定是要先回答的。 “嗯。” “我和钟sir坐的一辆车，到了酒楼以后我们分成两组人，他们四人一组，我和警员叶美一组。” “叶美有没有和你分开？”彭文山追问道。 “没有。” 文方见长官示意自己继续往下讲，便把当时的情况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彭sir。” 李文斌疑惑地抬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文警长说的东西报告上都有，我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以为自己看漏了什么重要线索，还特意跟着文方的讲话重新捋了一遍。 两相对照之后发现一模一样。 不过既然彭文山说有问题，那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李文斌懒得自己再研究，不懂直接问就好了，有人告诉答案不香吗！ “不对。” 彭文山摇头，“有一件事文方没说。” 嗯？ 李文斌看向文方，文方则陷入回忆，苦苦思索着到底是哪个地方没说清楚。 “钟浩一直盯着包厢。”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当时他应该估算过时间的，等觉得差不多了就带人围了上去。” “那个时候屋里的人正在交易军火。” “他们都是混黑的，相互之间肯定在提防着对方，检查武器和现金是必要的过程。” “钟浩才是掌握主动的人，他踹开房门，出其不意地用警枪指向疑犯。” 他站起身，走到宽敞的地方。 李文斌和文方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只见彭文山抬腿做了一个踹门的动作，接着双手抱在一起指向前方。 “你们看。” “正常情况下，疑犯突然见到自己被警察拿枪指着，要么垂死挣扎被杀，要么乖乖束手就擒。”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可能让钟浩他们四个人一起死在门口。” 嘶。 李文斌倒抽一口凉气。 他总算明白彭文山的意思了，这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让疑犯提前有了准备。 当钟浩踹开房门时还没等看清屋里的情况，里面的人就先开枪了。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四个警员才反应不过来，连往两边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杀了。 妈的！ 砰。 李文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文方，目光凶狠、择人而噬。 死的死，伤的伤，他们都没有嫌疑，那么只剩下活蹦乱跳的人了。 文方瞳孔骤缩，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呃......”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额头上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长官说错了吗？ 没有。 虽然长官没在现场，看的却比他这个亲身经历的人还要透彻。 从逻辑和行为动机上来讲，人家说的才更接近事实。 如果不是疑犯提前做好了准备，那么钟浩四个人怎么可能连点反应都没有就被人枪杀了呢？ 原来我才是那个内鬼！ 文方想哭。 他不敢正视李文斌犀利如刀的眼神，扭头看着长官委屈巴巴地说道：“文哥，不是我。” 彭文山走了过去。 他仔细打量着文方，越看对方的胡子越不顺眼。 会议室里变得异常安静，气氛逐渐凝重起来。 李文斌见到彭文山没有说话，以为他也在怀疑文方，右手摸着枪套说道：“彭sir，先把人控制起来吧。” 诶？ 彭文山愣了愣，随即意识到李文斌误会了。 他伸手摆了摆示意对方不要紧张，“李sir，文方以前跟过我，是自己人。” 第560章 简单案子 文方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整个人又活了过来，望向长官的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文斌闷哼一声，“人是会变得。”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手从枪套上拿开了。 “有道理。” 彭文山若有所思地看着文方，“你变了吗？” “没有。” “文哥，我没变。” 文方使劲摇头，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对。” 彭文山眉头紧锁，沉声喝道：“你变了，休想瞒过我，我看的出来。” 李文斌心中一动。 果然是内鬼吗？露馅了吧。 他再次把手摸向配枪，目光灼灼地盯着文方，但凡对方稍有动作他就准备拔枪了。 文方满脸无辜，不知所措地上下打量自己。 还在装？ 李文斌嘴角一撇，表情不屑地说道：“彭sir，既然你发现了他的破绽，那就说出来好让他死个明白。” 他也想知道彭文山到底看出了什么。 “哼。” 彭文山一脸冷笑，“李sir，他留胡子了，以前都是刮的干干净净的。” 文方眼神有些涣散，满脸的错愕。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长官又在捉弄人了。 哎呀。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啊，文哥！ 文方哭笑不得，又不敢开口抱怨，只能在心里怒吼。 他不敢，有人敢。 “彭sir！” 李文斌表情扭曲地怒声吼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啊，我差点就开枪了！” 彭文山揉揉耳朵。 他偷偷瞄了一眼气的脸色通红的李文斌，急忙转移话题。 “咳。” “那个...反正有内鬼，不过不是文方，我相信他，刚才我问过了，也不是那个叫叶美的警员。” “会是谁呢？” 他看着两人说道。 李文斌见提起正事，这才不再跟彭文山计较。 他想了想突然惊声问道：“你该不会是怀疑邬家伦吧，刚才你把他支走是故意的？” “除了他呢？”彭文山反问。 “那就只剩纪少群了。” 李文斌随口说道。 他愣了一下，“你在怀疑纪少群？怎么会是他呢，参与这次任务的人里面，尖沙咀还有其他警员也没受伤。” “他们比纪少群更可疑吧，你的依据是什么？” 文方也赞同李文斌的看法。 纪少群并不知道西九龙和尖沙咀的联合行动，抛开感情不说，他手下的人确实比人家更值得怀疑。 “彭sir。” “纪少群不知道这次任务，而且他还负伤了。”文方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彭文山坐到椅子上。 “刚才你讲了，纪少群恰巧在附近，听到总部的呼叫才赶过去的，也恰巧穿了避弹衣，这才没死。” “嘁。” 他不屑地撇撇嘴，“哪来的那么多巧合，你们知道我坐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吗？” 两人同时摇头。 彭文山指了指李文斌，“你，西九龙的，身份特殊，没必要勾结匪徒。” 文方眼神古怪地看了长官一眼。 好嘛！ 文哥有够胆，连警务处长的儿子都怀疑过，还当面说了出来。 李文斌抽抽嘴角没吭声。 “邬家伦，尖沙咀警署的。” 彭文山又指向文方，“你也是尖沙咀警署的，这次联合行动要抓捕的疑犯中，唯独没有涉及到港岛总区的案子。” “他一个港岛总区的人在我眼前乱晃，想不注意他都难。” 邬家伦就是个蠢货。 协助抓贼而已，让纪少群帮着做个疑犯的画像不就行了吗，非要让外人插手自己的案子。 不知根不知底的，连最基本的保密条例都忘了。 说起来还是老毛病，立功心切、顾头不顾尾，干个总督察也就到头了。 彭文山怀疑的对象更倾向于纪少群，不过其他警员也不能放过，不把内鬼找出来，接下来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他把调查纪少群的任务交给了李文斌。 这人是港岛总区的高级督察，文方没那个能力和权限，他只能盯着尖沙咀的警员，有陈聪明协助障碍会少很多。 彭文山去审讯室见了黄勇。 他没问疑犯的下落，而是询问黄勇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一次黄勇非常配合。 他很快就把老乡岳可绑架老婆，并威胁自己制造炸弹的情况交代了出来。 啪。 房门关闭。 彭文山出了审讯室把李文斌单独叫到了一边。 “李sir。” “案子是你的，我不方便插手，免得破案以后有人在背后说你的闲话。” 李文斌笑道：“多谢。” “嗯。” 彭文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的感谢，“这个案子很简单，只要做好两件事就能立功。” “哪两件？”李文斌眼冒精光。 “第一，黄勇是无辜的，他不是劫匪，救出他老婆把人保护好。” “第二，匪徒威胁黄勇制造炸弹，目的自然不用说了，把那个内鬼找出来，问问他们想干嘛。” 彭文山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哈哈。” 李文斌搓着手兴奋地说道：“彭sir，这次幸好让你过来了一趟，听你说完以后我也觉得这个案子很简单。” “没问题，交给我来办。” 他一脸自信，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 彭文山满意地点点头。 有了具体的侦查方向，再把内鬼揪出来，凭李文斌的本事抓捕一伙悍匪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好是能把悍匪就地击毙，这样才好告慰殉职警员的在天之灵。 该讲的都讲了。 彭文山没有多待，文方把他送到了停车场。 “文方。” “你怎么回事，胡子那么长，现在不流行小白脸了吗？” 他一脸嫌弃地问道。 文方沉默了一下，把老婆被杀的事情讲了出来。 彭文山挑了挑眉。 “所以这两个月你一直住在车里，就是为了抓到那个扒手？你还随身带着剃刀给人理发？” 文方点点头，“那个扒手是个光头，这样方便目击证人辨认。” “草。” 彭文山难得爆粗口，气的直跳脚。 “你真是个笨蛋呀！” “既然有目击证人，让他配合做个疑犯画像不就好了吗，陈聪明手下那么多人，光你自己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滥用私刑，人家投诉你怎么办，你还想不想升职了！” 文方无所谓地摇头。 “文哥。” “陈sir帮过我了，可惜找不到，现在我只想给老婆报仇，其他的懒得再管了。” “很多人都投诉我，我去调查科的次数比警署都多。” 两个多月，这时间可不短了。 文方的警员档案估计都花的没法看了。 以后再想升职，长官调出来一看，诶，这个警员竟然喜欢给疑犯剃头？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一旦产生了这种念想，那还升个屁呀。 彭文山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 该死的混蛋，敢朝孕妇动刀子，简直没有人性，好好的小弟竟然被一个扒手给毁掉了？ 彭文山两眼直冒邪火。 警署都找不到人，要么是疑犯跑路离开了港岛，要么就是藏了起来。 “是在尖东出的事吗？” “是。” “知道了，你去找目击证人，然后把疑犯的画像传真给我，马上去办，我在总部等着。” 彭文山甩上车门，径直返回总部。 第561章 没有最简单，只有更简单 夜晚。 彭文山先是去见了陈永仁，把画像交给对方，叮嘱他务必把人找到。 在港岛就没有警察办不到的事情，无非是值不值得而已。 文方是个小小的警长，自身没有影响力，出了事只能走正常程序，幸好还有尖沙咀警署帮衬。 可惜能量太小，没法把人找出来。 这要是换个宪委层，哪怕把港岛犁一遍也在所不惜，总能把人翻出来的。 不过那样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疑犯出庭受审，然后进监狱享福了。 彭文山才不想那么干呢。 他希望从精神和肉体上碾碎对方，否则心里不舒服。 离开九龙枪会以后他去了许情的家，自己的小弟老是接受调查，对方也不知道照顾着点。 该罚。 madam许很冤，可惜嘴巴被堵住了，咿咿呀呀地说不出口。 第二天一早。 彭文山在她的屁股上接连扇了好几巴掌，等上面全是红手印了才在对方的尖叫声中跑路。 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西九龙总区警察总部。 “文哥，早。” “早。” 彭文山提着水晶虾饺，和关秀打完招呼推门进屋。 哇呜。 就着茶水一口一个。 虾饺皮白如雪，比纸张厚点，呈现半透明的状态，鲜虾、五花肉、香菇是主料，里面还有油、盐、姜之类的辅料。 吃起来鲜香爽滑，满嘴流油。 啧啧。 味道真很不错。 彭文山咂了咂嘴，先喝口茶解腻，然后准备从抽屉里拿出两件套开始一天的工作。 不过想了想之后放弃了。 九龙城警署那边还有人要过来，让人家看到不太好，郭佩琼无所谓，那个莫子勋接触的少，长官该有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 大厅。 郭佩琼在前面领路，莫子勋抱着一大摞文件在后面跟着。 “madam。” “我还是觉得带来的材料太多了，彭sir不高兴怎么办？” 莫子勋再次询问。 “没事啦。” 郭佩琼小手一挥，脸上云淡风轻地讲道：“来见长官，当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呀，省的长官要看的时候你没带。” “那不显得你做事不细心吗？” 莫子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两人走到前台登记，等值班的军装打完电话核实完情况后才指引着他们乘坐电梯。 咚咚。 “进来。” 关秀开门，把他们请进屋里。 彭文山抬头看到莫子勋怀里的文件吓了一跳，还以为对方把警署里的案子全都搬过来了呢。 “彭sir，早。” “彭sir。” 两人挺胸问好。 “莫sir，我们又见面了，坐下说话，madam，你也坐。” 彭文山让关秀泡了两杯茶。 “多谢。” “不客气。” 等关秀离开，彭文山指了指文件问道：“这些都是鬼王党的案子吗？” “是。”莫子勋一本正经地回答。 “太多了。” 彭文山想了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是在抓捕韩江，先把那个案子挑出来吧。” “哦。” 莫子勋把案子挑了出来，隐蔽地瞪了郭佩琼一眼。 他就知道带来的文件太多，长官一时半会根本就看不完，结果正如他所料，人家只看近期案子就行。 郭佩琼低头喝茶，假装没看到。 彭文山翻阅任务报告，遇到模糊的地方也不用再看勘查报告直接开口询问，莫子勋在旁边解释和补充，看的速度相当快。 之后莫子勋又介绍了最近的有关鬼王党的情况。 他们在新界南发现了一辆烧毁的车辆，里面有具尸体是鬼王党的成员，死因是枪杀，并怀疑鬼王党内讧。 莫子勋在现场还找到了一个小型的汽油桶，已经让手下去查加油站零售出去的资料了。 “彭sir。” “情况大体就是这样，这两年鬼王党到处作案，却偏偏查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快要愁死了。” 他表情郁闷地说道。 彭文山皱眉沉思。 莫子勋的能力还是有的，他带着手下把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任何线索都没有放过，按理来说早该抓到人了。 可偏偏什么都查不到，这就有点违反常理了。 明明调查的方向是对的，可得到的结果却总是错的，要么是线索突然中断，要么是疑犯提前跑路，就没有顺利的时候。 这明显是有内鬼呀。 刚刚出了花满庭酒楼那档子事，殉职警员的葬礼还没举行呢，现在的他对‘内鬼’两个字特别敏感。 “莫sir。” “鬼王党每次械劫珠宝的时候总是带着鬼王面具，这是最容易查找的线索，你查的结果怎么样？” 彭文山问道。 “什么都没查到。”莫子勋耸了耸肩。 “不应该呀。” 郭佩琼不解地问道：“这是鬼王面具，平常的时候可没人会戴，应该很少见才对，怎么可能查不到呢？” 在港岛，每逢中元节会举行盂兰盛会，是祭祀祖先、祭吊孤魂的日子。 包括烧街衣、忌讳、神功戏、大士王等等内容。 这个大士王就是鬼王。 人家是负责监管四方游魂野鬼，维持阴间秩序的大能，无论是纸扎还是画像都是对祂的崇拜，求平安用的。 鬼王面具用途单一，说白了就是和鬼打交道的东西。 平常人用的不多，生产它的人也就不多，应该很好查才对。 这也是郭佩琼感到疑惑的原因。 莫子勋苦笑摇头。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查不到就是查不到，他也没办法。 “把上一次调查面具的报告找出来。” 彭文山指了指那一摞档案。 “嗯。” 莫子勋答应一声。 他天天看档案，对这些资料熟的不能再熟了，信手就从底部抽了一份出来，自己先打开确认了一下这才递过去。 彭文山扫了两眼，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陈志斌的名字映入眼帘。 “这个叫陈志斌的警员表现怎么样？” 他问道。 莫子勋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道：“很好，积极性很高，总是抢着做事，从来不怕麻烦。” “我很看好他，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已经通过见习督察考试了。” 呦。 看来还是个人才。 彭文山挑了挑眉，随手把报告扔在桌子上。 有没有内鬼，亲自去走一圈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可能有点麻烦，但他就是不缺时间。 帮李文斌也好，帮郭佩琼也罢，总得给自己找点事。 不然整天吃吃喝喝，坐着躺着的，大腿上都要长肉了。 “莫sir。” “带上陈志斌的报告，我们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鬼王面具的线索。” 彭文山站起身叮嘱道。 莫子勋愣了一下。 郭佩琼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走呀。” 莫子勋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彭文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家根本不相信报告的可信度，这是准备亲自去看看。 他当然没有意见，只是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好像过于相信手下了，鬼王面具这么重要的线索竟然没有安排第二个人去查过。 莫子勋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对每个手下都寄予厚望，真的不想看到他们行差踏错。 第562章 饭桶 纸扎的叫法很多，扎库、扎作、彩糊等等。 广义上来讲，它包括灵棚、戏台、人物、纸马、舞具、彩灯和其他各式种类的东西。 狭义的纸扎指的是丧俗纸扎，用于丧葬活动的纸品。 彭文山对这些东西接触的不多，但大概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鬼王党用的面具出自大士王，和丧葬有关，他就带着莫子勋和郭佩琼专门找这一类的店铺。 按照报告上提供的地址，三人来到第一家纸扎铺。 这里店面不大，红底黄字的牌匾上写着‘俊成行’三个大字，旁边还有扎作、美术、电话的字样。 铺子里的物品琳琅满目，烧纸、金元宝、豪宅之类的应有尽有。 彭文山环顾了一圈，还看到了游戏机、豪车、名牌包包、移动手机、自行车、吉他等等东西。 还挺时髦。 小小的店铺里有点像小型民俗艺术展览馆，反正和衣食住行相关的东西这里都有，说一句与时俱进绝不为过。 老板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叔。 这人头发花白，身材矮壮敦实，正坐在柜台里看报纸。 后面的工作台上放着量尺、剪刀、砂纸和竹篾，那些是扎作师傅干手艺活的工具和材料。 和枪会会员的四件套一样，都是吃饭的家伙。 “老板。” “鬼王党械劫珠宝的案子听说过吗？” 彭文山询问道。 大叔闻言提起头，目光越过眼镜框，从上沿看过来，迅速在彭文山三人的脸上划过。 两男一女。 岁数大的和自己年龄差不多，面容凶恶、眼神冷厉，身上那股子皇气的味道藏都藏不住。 年轻的男女倒是够靓仔，眉宇间看起来也和善一些。 不过人家是一起来的，肯定也是差佬。 “当然听过咯。” 大叔摘下眼镜，语带调侃地说道：“他们闹得那么凶，又是上电视、又是上报纸的，很多人都知道。” “偏偏警察就是抓不到人，真是一群饭桶，除了能吃，啥都干不了。” 当着和尚骂秃驴。 他对警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太过无能，忍不住骂上两句出出气。 反正一大两小、三个差佬没有表明身份，骂了就骂了，不服就把委任证拿出来。 彭文山摸了摸鼻子。 他害怕等会店主再来上两句难听的，便老老实实地把委任证拿出来亮了亮。 “其实我们除了吃饭，也干点别的，比如抓贼。” “呀。” 大叔故作惊讶，还很给面子地站了起来，“原来是三位阿sir啊，哈哈，你们有事吗？” “鬼王党脸上戴的那种面具，你这里有没有卖？” “没有。” 大叔一脸嫌弃，“那种东西怎么会有人卖呢？” “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人会画？” “不知道。” 得。 没问到线索，还让人给白白骂了一顿。 彭文山走出店铺，没好气地说道：“我怀疑刚才那个人是故意的，敢当着咱们的面骂人，太可气了。” “彭sir，你没有证据。” 郭佩琼捂嘴偷笑。 莫子勋严肃的脸上稍稍松动一些。 这才第一家，还不能说明陈志斌的报告没有问题，不过心里总算轻松了一点。 他们顺着街道继续走，找到第二家后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彭sir。” “下一家叫华宝，是这条街上最后一家纸扎铺。” 莫子勋提醒道。 “嗯，去看看。” 彭文山一边打量着身旁的店铺，一边往华宝扎作走去。 华宝的名字有些大气，店面也大。 一个眉发皆白的老伯见到有客人进店，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上来。 他还没说话，就看到领头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警员委任证亮了一下。 “呃...” “阿sir，有事吗？” 彭文山点点头，“鬼王面具有卖吗？” “呵呵。” 阿伯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刚才也有差人过来问过，算上你们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陈志斌，第三次是自己。 那第二次呢，刚刚来过？ 彭文山挑了挑眉。 “谁？”莫子勋急声问道。 老伯看看对方，又看了看彭文山，不知道到底要跟哪个讲话。 “别理他。” 彭文山挥挥手，示意莫子勋站远点，“老伯，你知道鬼王面具哪里有卖吗？” 老伯点点头。 郭佩琼两眼直冒精光，莫子勋心里悚然一惊。 呵呵。 这才第三家就查到消息了？也太容易了吧。 彭文山笑的见牙不见眼。 他从兜里掏出香烟递过去，“老伯，来，食根烟仔。” 老伯满脸赞许冲彭文山点点头，借着他的火点上了。 呼。 一前一后，两道呼声响起。 郭佩琼看了看满屋子的易燃物，赶紧拿了个烟灰缸放在两人手边。 “后生仔。” 老伯咂咂嘴夸奖道：“我见过很多差人，你比他们都有礼貌。” 他想了想轻声叹息。 “鬼王大士爷，是和鬼打交道的，哪有人做这种面具来戴呀，那些劫匪真的跟魔鬼一样。” “后生仔。” “做鬼王大士这种大型的纸扎，除了北边，港岛只有一家，叫做天宝楼，也只有那里的陈师傅能把鬼王画像做的惟妙惟肖。” 彭文山弹了弹烟灰。 “天宝楼吗？我记下了，对了，刚才那个差人是不是个年轻人？” “是。” 彭文山抽完烟才走出店铺。 郭佩琼马上说道：“彭sir，可能是王伟业，他也在调查鬼王党的消息，现在应该去了天宝楼。” “我们也过去吧。” 彭文山没搭理她，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莫子勋，神色冷峻。 莫子勋脸色苍白如纸，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只感觉浑身冰凉，冷到骨子里。 原来陈志斌真的是内鬼，这家伙上交的调查报告全是假的，他怎么敢？ 他只觉一股怒火在心中炸开，充塞全身的每个角落，把胸膛都要挤爆了，怒火越盛，凉意越深。 他的脸色愈发惨白，心都在滴血，完全被悔恨和痛苦占据。 “呵呵。” 彭文山冷笑，“这么简单的案子，历时两年之久，莫sir，你连鬼王党的影子都没摸着。” “人家说你是饭桶，还真没冤枉你。” 莫子勋露出一抹悲苦的笑容，眼神都黯淡了下去。 是呀，两年了。 为了抓捕鬼王党，他的好几个手下都负伤住院，这些还是小事，那些因此殉职的警察呢，那些丢失财物、无辜丧命的市民呢！ 他是被人蒙骗的，说起来有些冤枉，但人家连命都没了，不是更冤吗！ “彭sir，我......” 莫子勋只觉呼吸困难，脚下发软，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彭文山吓了一跳。 他眼见着对方在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岁，面相都衰败很多，身体晃了两下之后仰头往后栽倒。 草！我说话太重了吗？ 不应该呀，饭桶只是个形容词而已，至于难受成这个样子嘛！ 第563章 教你写报告 彭文山自然不会让莫子勋摔倒。 他一把薅住对方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店铺里放在椅子上。 翻翻眼皮，又试了试鼻息，感知到呼吸粗重平稳，应该没事的。 “阿琼。” “估计他是怒极攻心昏过去了，我们等会看看情况。” 彭文山边说边帮他顺气。 郭佩琼点头。 她眼神怜悯地看着莫子勋轻声说道： “莫sir很苦的，他儿子也是警察，在抓贼的时候殉职了。” “他把手下当成自己的亲儿子看待的，平时做事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就是不想看到手下的人出事。” “他经常说跟人说，年轻人的肩膀是扛花的，不是用来扛黑锅的。” “没想到......” 彭文山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是个好警察。 虽然管理潜能不合格，有点妇人之仁，但很敬业，也有担当，对待匪徒势不两立，对待自己人算的上是位好长官了。 “可惜有人利益熏心。” 彭文山顺着郭佩琼的话讲了下去，“不但背叛了身为警察的职责，更辜负了莫sir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掐人中、顺气，莫子勋幽幽醒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精神恍惚地问道，等反应过来以后挣扎着想站起来。 “彭sir。” “我无能...我对不起市民和警队......” “停。” 彭文山摆手拦住对方讲话，扭头朝不远处的老伯看了一眼。 对方站在门口往外看，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要不是耳朵支棱的像个兔子还真让他骗过去了。 “你没事就好。” “阿琼，你扶一把，我们走。” 三人原路返回。 来的时候是莫子勋开车，走的时候换成了彭文山。 “彭sir。” “我们要不要去天宝楼？”郭佩琼还惦记着鬼王党和王伟业呢。 彭文山摇了摇头。 他才不去呢。 其他的匪徒的身份还不知道，去天宝楼只能找到画鬼王面具的那个家伙，这样容易打草惊蛇。 不如直接去找陈志斌。 这人是内鬼，肯定和鬼王党有联系，从他嘴里拿到疑犯的身份，然后一网打尽才是正途。 至于王伟业嘛。 人家只是有心魔，又不是白痴，光凭他自己是不可能和匪徒正面硬刚的。 退一步讲，就算硬刚也不怕，那时候匪徒的身份应该已经到手了。 九龙城警署，重案组大房。 莫子勋脸色铁青地走了进去，马上就有警员迎了上来。 案发现场附近，方圆十里之内的加油站的资料已经拿了回来，有个叫陈海恩的家伙进入警方的视野。 这人工作的地方就在天宝楼，和华宝老板说的正好对了起来。 莫子勋环顾四周。 “陈志斌在哪里？” “阿斌出去查线索了。” “叫他回来。” “是。” 警员抓起座机往外打电话。 莫子勋则邀请彭文山和郭佩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彭sir，madam，喝茶。” 他忐忑不安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先是瞅瞅彭文山的脸色，然后期期艾艾地说道： “彭sir。” “重案组出了内鬼，责任全都在我一个人身上，是我没有起到监督的作用，和手下的警员们无关。” “他们做事很努力，是我连累了他们，报告上...能不能......” 郭佩琼低头垂目，一脸认真地研究着手里的茶杯。 彭文山挑挑眉。 他抿了一口热茶，“你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让我笔下留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的身上？” “长官，全是我的错。”莫子勋惭愧地说道。 “你哪里错了？” 彭文山询问。 他摆摆手，阻止对方检讨，“我的意思是错的是陈志斌，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 莫子勋满脸惊愕，嘴唇微张，不知所措地看着彭文山。 他听的很清楚，但不确定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人家在说反话。 郭佩琼两眼一亮。 她大概能猜到长官的意思，双手攥紧茶杯，心里有些期待。 “莫sir。” “陈志斌作为警察自甘堕落，他和贼勾结在一起，利用你的信任逍遥法外，这是他的错，与你无关。” “我不会让你去给他的罪行买单。” “警队里总有一些害群之马，人家又没把坏人刻在脑门上，你没看出来也不是丢人的事。” “你不要过分谴责自己。” 彭文山没有再提饭桶的事，反而安慰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帮着对方推脱责任，把所有问题全丢到了陈志斌头上。 莫子勋眼圈发红，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这次出现的问题非常大，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 在鬼王党的案子上，最起码警署的调查工作全都白费，浪费了大量的警力和财力做无用功。 其他诸如财产损失、人命损失，他都不敢往下想。 本来以为职业生涯铁定完蛋，这一点他倒是不怕，也有勇气去承担自己该负的责任。 他怕的是连累手下的档案上有负面记录。 现在总算放心了。 “thank，you，sir。”莫子勋起身敬礼。 “坐下。” 作为长官，莫子勋在爱护手下这方面做得非常好，不然也不会被内鬼欺骗，让人家玩弄于股掌之内。 这人除了缺乏该有的警惕心以外，在鬼王党的案子上表现得还算可以。 该做的调查全都做过，要不是被自己人蒙骗早能破案了。 有了这次教训，凭莫子勋的能力还是能够胜任高级督察的职位的。 彭文山在心里暗叹一声。 他不是在帮莫子勋，而是在帮警队挽回损失。 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如果让他离职，谁也不能保证新来的就比人家做的好？ 万一还不如莫子勋呢，难道再付出一遍代价，重新培养警官吗？ 彭文山咂了咂嘴，突然觉得这种情况有点像古时候的贪官。 那时候朝廷明知道有人在贪，为什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不是因为这个贪官已经贪过了，起码打住了饿底。 要是换个新人来，岂不是又要重新再贪一遍？ 打住。 彭文山晃了晃脑袋。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贪官上面去了。 他自嘲一笑。 “莫sir。” “你在领导和管理潜能上不及格，我希望你通过这件事情好好反省，我支持你爱护手下，但绝不能越界。” “你对他们的私人感情，已经超出了一个高级督察该有的界线了。” 莫子勋满脸通红，吭哧吭哧地道歉，“sorry，sir。” “行了。” 彭文山大手一挥，“我说过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你自己也要把这件事放下。” “莫sir。” “我告诉你怎么写报告......” 他看了对方一眼轻声叮嘱。 “你就说早就开始怀疑陈志斌了。 “于是你安排其他人去加油站调取资料，和我们在店铺里找到的线索一比对，从两个方面锁定了陈志斌的内鬼身份。” “明白吗？” “明白。”莫子勋瞟了郭佩琼一眼后点头。 “你放心，阿琼是自己人。”彭文山笑道。 郭佩琼挺直腰杆，“莫sir，我可不是内鬼，才不会出卖你呢。” 第564章 内鬼招供 督察级怀疑手下的警员涉黑，想要调查对方不要太简单，何况现场还有一位高级警司。 陈志斌刚回警署就被控制了。 审讯室里。 鬼王党每次作案时都会戴着鬼王面具，而这种面具在港岛只有一家店铺能制作，这是破案的直接线索。 身为警务人员，是绝对不可能忽略和遗漏的。 何况陈志斌通过了见习督察考试，有着出众的能力，更不应该忽略，可偏偏他上交的报告里真的遗漏了。 这根本解释不通。 当这个问题被问出来的时候，陈志斌解释不了，只能招供。 不招也不行。 一旦警队有了怀疑对象并进行针对性的调查，财富调查组、防止罪案科、刑事情报科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连底裤都能给扒出来，嘴硬是没用的。 陈志斌的确是内鬼。 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宜行事，给韩江提供情报，让对方械劫珠宝，自己则充当掮客联系买家，在中间获取利润。 鬼王面具的线索是他故意隐瞒不报的。 半年前重案组抓捕韩江时是他通风报信，让对方提前有了准备，这才导致两名警员受伤。 西九天桥的钻石抢劫案，也是他提供的珠宝商的情报。 其中包括了时间、地点、路线、钻石的价值和保镖配置，鬼王党能轻易得手，他的作用很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次他又能分润四百万的黑钱。 加上前面赚的，就算不当警察，跑去国外当个富豪都不成问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韩江和同伙内讧，鬼王党分崩离析，导致最后一批钻石至今还没有出手，连他随时准备跑路的计划都耽搁了。 为了顺利拿到钱，他已经把警方调查加油站的事情告诉了匪徒。 啪。 莫子勋使劲一拍桌子，“韩江呢，把其他人的身份说出来！” “韩江死了。” 陈志斌垂头丧气地说道：“老爸......” 莫子勋瞪眼。 他和陈志斌可没有血缘关系。 作为高级督察，他对重案组的所有手下都很照顾，手下也很尊敬他，都习惯性地叫他老爸以示亲近之意。 以前他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还觉得挺暖心，现在却越听越刺耳。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到那种被‘亲人’玩弄和背叛的感觉，太他妈的难受了！ 莫子勋决定了，以后谁再敢叫他‘老爸’，他就拿耳光招呼对方。 “莫警官。” 陈志斌改口道：“我们在新界南找到的那个焚毁车辆的现场，旁边有一处断崖，鬼王党内讧时韩江掉下去了。”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莫子勋眉毛一挑，心里涌起巨大的失落感。 狡猾凶狠、作恶多端的鬼王党匪首韩江，他做梦都想亲手抓住的悍匪，竟然这么简单的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有点让人意想不到，也不甘心。 他紧紧抿着嘴唇，神情沉郁了半晌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他人在哪里？” 他恨声问道。 陈志斌一五一十的交代的很清楚。 会议室。 彭文山和许情坐在长长的桌子两侧对峙。 “madam。” 彭文山冷笑道：“我给你打去电话，说是要关照你，你啪的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许情俏脸一红。 她就听不得那两个字，毕竟昨晚被堵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才不想被‘关照’呢。 只是没想到这次人家来真的。 九龙城警署有警员涉黑，彭文山调查的差不多了才通知她。 又是一份躺着就能到手的功劳，这也是她接通第二个电话之后才知道的。 对于调查科来说，什么都不用干，净捡现成的实在太香了，madam许也顾不上难为情，赶紧带着手下跑来了。 此时面对彭文山的发难，她早有预料，估计还要被特殊‘关照’。 不过许情也不是个软柿子，调查科大名鼎鼎、绰号‘毒嘴’的总督察岂是浪得虚名，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彭sir。” “昨晚的事情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凭什么上来就...那样......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许情不服。 对方实在太粗鲁了，进门就把她按着跪在地上了，上下其手的折腾到半夜、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 要不是早上的叫醒服务，她连上班都差点迟到。 想到这里，许情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现在那里还隐隐作痛呢。 太气人了。 关键是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对方了。 彭文山看着许情委屈巴巴的小脸，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该把小弟的事情迁怒到对方的身上。 不过想让他认错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再‘关照’一次，补偿一下咯。 “那是剧本。” 彭文山轻描淡写的解释一句，随即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谈的是工作，拜托你不要掺杂私事好吗？” “madam。” “陈志斌违反警例，勾结悍匪械劫珠宝，现在人就在审讯室里，等口供出来以后你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怎么样，我对你好不好？有功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许情嘴角含笑，心里舒服了一些。 功劳不功劳的还在其次，只要对方心里能时时想到自己，她就满足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哦？” 彭文山挑了挑眉，“那是不是该轮到你给我点关照了？” “你想干嘛？”许情警觉地问道。 “晚上......” “不行，你想都不要想，我很累，需要休息，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有道理。 他差点忘了一件事，家里还有两个女人买了铁链等着他呢。 咚咚。 房门响起。 彭文山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沉声说道：“进来。” 莫子勋拿着笔录走了进来，门外走廊里，调查科的人探头探脑地盯着他的背影一脸的雀跃。 审讯结束，调查科马上就能把涉黑的警员带回去聆讯。 而且证据都是准备好的，警员也认罪了，什么都不用干就有功劳可以捡，不要太舒服。 “彭sir。” “陈志斌已经招了，他勾结鬼王党械劫珠宝以后在联系买家出售，从中赚取黑钱。” “上次西九天桥的案子发生以后鬼王党内讧。” “匪首韩江疑似死亡，柳周全身死，还有四个人各自持有一份钻石，身份和地址就写在笔录里了。” 他把资料递了过去。 彭文山拿到手里翻了翻，“堂倌、花仔祥、经纪文、纸扎恩......” “莫sir。” “这个纸扎恩就是陈海恩吧？” 莫子勋点点头。 “没错。” “我已经查过了，这几个人全都是从事丧葬服务的，他们手里的枪械是韩江提供的，不过随着韩江死亡，这条线断了。” 彭文山摇了摇头。 “派人去现场核实韩江的情况，找不到尸体就不能确认对方死亡。” “莫sir。” “安排伙计们抓人吧，我不想看到他们活着出现在法庭上。” 莫子勋傻眼。 他瞅了瞅旁边正襟危坐的许情，心里虚的不行。 彭sir！ 当着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总督察的面，公然说出用私刑来处决疑犯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第565章 殡仪馆 “你不敢？” 彭文山冷哼，“四个蟊贼胆大包天，伙同韩江杀人劫财，戕害警员性命，损害警队声誉。” “要是他们做事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来，那算人家有本事，我不得不服。” “可现在既然查出来了，那他们就得接受惩罚。” 他站起身，正气凛然地盯着莫子勋。 “非如此，不足以告慰殉职的警员和无辜受害的市民，谁有意见，让他自己去跟那些死去警员的亲属去说。” “莫sir。” “你有苦衷，我能理解，到时候我亲自动手，你不要参与其中。” 莫子勋脸色涨红，激动的浑身颤抖。 警队里有这种正直铁血、英勇豪迈的长官替低级警员出头，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敬佩和信服。 多年以来为了查案遭受的困苦和悲痛一扫而空，只觉得满腔热血无处发泄。 “sir，我不怕。” 莫子勋挺了挺胸膛，眼神坚定地目视长官。 他下定决心，哪怕拼着不穿警皮，也要给死去的伙计们讨回公道，人家高级警司都不怕，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用了。” 彭文山摆摆手拒绝，“到底是违反警队条例的事，我的肩膀够宽，有事我来担着。” 莫子勋看着身形愈发高大的长官，彻底拜服。 许情偷偷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 要不是知根知底，她差点就被彭文山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谈唬住了。 这是在外人面前立人设吗，自己要不要配合一下？ 她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要是不说两句好听的、衬托一下彭文山的形象，搞不好会遭到‘报复’。 刷。 许情猛地站了起来，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彭sir，西九龙总区刑侦部门有你这样的长官在，是那些低级警员的福气。” “我身份特殊，不便发表意见。” “不过作为一名警务人员，我也想为殉职的警员们尽一份心，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都没听到，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莫子勋意外地看向许情，眼神狐疑。 没想到调查科里也有好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彭文山朝她赞许地点点头，把口供递了过去，“陈志斌就在审讯室，你把人带走吧。” “莫sir，带人出发。” “yes，sir。” 莫子勋敬礼，跟在彭文山身后走出会议室。 等离开许情的视野后，他急忙凑上去提醒道：“彭sir，小心调查科的人，他们和我们可不是一条心。” “她会不会当面说好听的，却在背后里打你小报告？”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本来想敷衍一句的，不过想想许情刚才的表现确实有点反常。 作为调查科的总督察，她的应对有问题。 这是个漏洞，搞不好有人会借此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莫sir。” “你说的很对，她确实不甘心帮我们隐瞒，不过她也没办法，调查科管不着宪委层，只有监察处才有那个权力。” “她不是不想，而是无权。” “再说了。” “我刚把一份功劳送到她手上，还是带证据的，如果她反手就举报我，那她在警队里也没法待了。” “光是那些殉职警员的亲属都能吐口水淹死她。” 莫子勋使劲点头。 和陈志斌一样，做人忘恩负义到那种地步，无论在哪里都没法待下去。 他心中一安，跟随着长官的脚步大踏步前进。 九龙城区。 九龙殡仪馆有限公司是一栋两层的旧楼，大门临街，此时紧紧得关着，连窗帘都拉上了。 屋里光线昏沉。 头顶张挂着书写着祭奠字样的灯笼，周边是五六个白色花圈和几个叠放在一起的红色棺木。 “你他妈的够懒的。” “买汽油走远一点嘛，搞得一身屎，现在差佬查到你头上了呀，哎，你先躲起来避避风头吧。” 陈海恩缩着脖子站在中间，被经纪文骂的狗血淋头。 “是呀。” 堂倌附和道：“等过几天货到了北边，拿到钱以后你赶紧离开港岛，没事不要再回来了，省的连累我们几个。” “哼。” “你胆子那么小，被差佬抓到一定会把我们抖出来。”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朝花仔祥看去。 两人同时又把目光放在了陈海恩的身上，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怎么会呢？” 陈海恩没有察觉出异样。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虽然我胆子小，但我讲义气，才不会把你们抖出去呢，我可以向鬼王发誓。” “哈哈哈。” 经纪文大笑一声，走过去轻拍对方的肩膀，“严重了，我们是自己人，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可能信不过你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他眼珠一转，接着补充道：“阿恩，是你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就不应该让兄弟们担惊受怕。” “那么多钱，到哪里都能做个富家翁，你以后不要再回港岛了。” 陈海恩犹豫了。 他的家人都在港岛，在外面无亲也无故，去到陌生的地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人家说的有道理。 自己惹了麻烦，别人担心想让他跑路是正常的，再说钱是英雄胆，只要手里有钱，他完全可以试着出去闯一闯。 陈海恩扭头看向堂倌和花仔荣。 他本来想看看有没有人替自己说话，却忽然发现两人的表情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阴森。 “好...好吧。” 陈海恩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结结巴巴地答应下来， 他怕再犹豫下去，就走不出去了。 这里到处都是棺材，藏个人一点都不难。 到时候人家弄个暗格把他和别人的尸体一起下葬，那才是真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找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好。” 经纪文非常满意，“放心，大家在一起做事那么久了，我们不会不讲义气的，你的那一份肯定会分给你。” 陈海恩长长地松了口气。 “我听你的，对了，你们帮我想想，拿到钱以后我该去哪里呢？” “嗯。” 经纪文笑道：“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想......” 堂倌和花仔荣见经纪文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便悄悄打消了心里的主意，也帮着讨论起来。 “诶？有人敲门。”花仔荣侧耳倾听。 “应该是有主顾上门了，你去问问情况。”经纪文吩咐道。 殡仪馆附近。 九龙城警署重案组的警员们已经悄悄摸到了门口。 彭文山和莫子勋在远处下车。 有警员汇报道：“sir，前后街都布置了人手，楼上也有我们的人，疑犯飞都飞不出去。” 彭文山点点头，看着跟在警员身后、戴着手铐的王伟业笑了笑。 “他是怎么回事？” “sir。” “这个人形迹可疑，我们在布控的时候发现了他，他叫王伟业，是行动部门的军装巡警。” 那个警员顿了顿补充道：“我认识他。” 彭文山夸赞道：“行动的时候不要管对方的身份，凡是可疑的一律抓起来，你干的不错。” “莫sir。” “你手下的人很优秀。” 莫子勋看着手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有人替他争了一口气，这些年没白疼他们。 第566章 担得起 彭文山打量着王伟业。 这家伙的精神损耗的很严重，脸上的黑眼圈更深了，远远看去像是戴了一副墨镜，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甚至怀疑对方随时都有可能猝死。 本事还不小，竟然找到了陈海恩并跟着对方来到了这里。 破案在即，彭文山没时间搭理他，让警员把人带下去看守起来。 “莫sir。” “动手吧。” “嗯。” 莫子勋重重点头。 跟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要结束了，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抬起右手朝前挥了挥。 随着他的手势，一个穿着西装的警员假扮成市民上前敲门。 大门两侧则是穿着避弹衣的同事，全都据枪警戒，只等鬼王党开门便会进去抓人。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不长时间就看到有人打开大门。 市民模样的警员交流几句后走了进去，先把开门的放倒，紧跟着其他人一拥而入。 没有枪声传来，这意味着行动很顺利。 “彭sir。” 莫子勋笑道：“陈志斌说和他联系的人就是经纪文，只要我们把他抓了，其他的鬼王党成员一个都跑不了。” 彭文山点点头。 他没有急着过去，而是施施然点了一根烟等着。 行动前已经交代过警员了，抓到人以后就地审讯，直接问出钻石和枪械的下落。 只有找到枪械，才能伪造现场，剩下的就是挨个送鬼王党上路。 至于疑犯招不招的问题，那都不是事。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别说他们真的就是鬼王党，就算不是，面对严刑逼供那也得...... 咳。 反正就是招了。 答案来的比彭文山预想中的还要快，而且还带有惊喜。 警员汇报说，准备抓捕的四名鬼王党成员全都躲在殡仪馆里，一个不落地被逮个正着。 彭文山大喜。 他带着莫子勋穿过街道走进殡仪馆，在四个神色惊惧、瑟瑟发抖的疑犯身前来回走了几步。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过人还怪好的嘞，全都在这里了，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钻石找到了吗？” 他看着莫子勋手里的枪械问道。 “已经去拿了。” 莫子勋指着疑犯说道：“钻石被他们分别藏了起来，有的藏在棺材里，有的藏在后备轮胎里。” “就算他们不说，我们迟早也能找到。” 这话倒是没错，就是有点浪费时间，还是让疑犯亲口说出来的好。 警员们陆陆续续地回来。 他们把找到的钻石放在一起交给了莫子勋。 钻石的个头不大，都是碎钻，不过数量很多，那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模样很可爱。 “哪个是经纪文？”彭文山问道。 “是我。”一个面相奸猾、嘴唇留须的中年人开口应答。 “大角咀械劫案里面，你们抢到钻石都在这里了吗？” “是。” 经纪文垂头丧气地轻轻点头。 他接到陈志斌的通知后，还准备让纸扎恩跑路呢，怎么也想不到警察来的太快，把他们一窝端了。 刚才他还帮着人家出主意跑去哪里呢，没想到自己也没逃掉。 这全都怪那个该死的陈志斌。 他们搞丧葬服务是专业的，抢劫只是客串，偏偏业余的没出事，反而是身为警察的陈志斌先出事了。 他怀疑对方能从警校毕业，应该是走后门了！ 扑街仔。 也不说抵抗一下，直接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要不是差佬手里拿着陈志斌的手机，又从楼上找到了抢劫用的枪械，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匪徒。 “阿sir。” “我承认自己是鬼王党，那些械劫珠宝的案子都是韩江指使我们几个做的。” “我要做污点证人，指控陈志斌是内鬼。” 经纪文想争取一下减刑。 堂倌、花仔荣、纸扎恩连声附和，点头如捣蒜。 嘁。 将死之人的侥幸心理而已，还以为能活着走出去呢？ “经纪文。” “你们几个不是悍匪吗，械劫、杀人、连警察都敢开枪，能干的、不能干的全干了。” “现在才知道害怕，当初的勇气呢？” 彭文山冷笑一声。 他拔出配枪指向对方，“我还是喜欢你们作案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砰。 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响起。 彭文山慢慢收好配枪，环视着周围神情震惊的警员们。 “疑犯穷凶极恶，在抓捕行动中试图持枪反抗，然后被我当场击毙。” “莫sir。” “联系法证、扣白车，让他们过来善后。” 莫子勋挺胸敬礼，“yes，sir。” 他挥挥手，朝着呆愣痴傻的手下喊道：“别愣着了，把疑犯的枪械还给他们，人家手里没枪还怎么反抗呀？” “一群傻仔，赶紧的，把现场布置一下。” 九龙城警署的重案组警员们如梦初醒，看向彭文山的眼神里有敬佩、有解气、也有忧虑。 能帮死去的伙计们讨回公道，他们当然开心。 不过在疑犯已经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要杀人，这是严重违反警例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得去调查科接受聆讯。 面对高级警司的肆意妄为，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好在还有莫子勋在。 他一开口，摆明了就是知情人，这让手下的警员们顿时就有了主心骨。 重案组的人个个心领神会，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现场。 彭文山并不在意下面警员的想法。 他敢当着别人的面开枪杀人，就不怕有人泄露出去，几个杀警的蟊贼而已，他担得起。 反倒是泄密的人，肯定没好下场。 随着职级越来越高，他的心态在慢慢地发生变化。 从以前的各种小心谨慎，到现在的百无禁忌，一切的转变都是从跻身宪委层开始的。 彭文山咂了咂嘴，嘴角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该做的都做完了。 他跟莫子勋打了声招呼，叮嘱对方把报告写好并上交后开车返回总部，之后喝茶等着到点下班。 家里还有铁链和项圈没来得及使用呢。 第二天。 彭文山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郭佩琼的电话。 她语调轻快，能听出心情很好。 “文哥。” “韩江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确认是他本人，王伟业总算能放下心魔安心地接受治疗了。” 她作为长官，由衷地为手下感到高兴。 “哦。” 彭文山笑道：“希望王伟业能尽快走出困境，阿琼，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就看他自己了。” “嗯。” 电话那头传来郭佩琼的声音，“我明白，莫sir的前车之鉴不远，我会分清界线的。” 彭文山勉励几句后挂断电话。 梁永雄的母亲死了一个儿子，却得到了一个孝顺的‘孙子’，将来有人给她养老送终，也是一件值得开心地事。 真相太过沉重。 阿婆的年纪大了不一定抗的住，以前的种种恩怨随风消散最好，省的平添烦恼。 第567章 活埋 晚上。 彭文山按照陈永仁给的地址，带着李小富和布同林把一个戴着假发的扒手绑到了鸡公岭。 这里位于元朗和粉岭之间，海拔五百多米。 站在宽阔的山体上可以鸟瞰元朗平原，算是个风景秀美且长眠的好地方。 密林中。 两盏带有蓄电池、可移动的手提灯挂在树枝上把周围照的雪亮。 扒手双手被捆，跪在地上一脸的愤怒。 他的年纪不到三十岁，浓眉如刀、圆眼长脸，生气的时候眉毛能立起来，这副凶相和文方提供的画像极为神似。 “三位大哥。” “我们无冤无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干嘛要绑我？” 扒手还没搞清楚状况，觉得自己很委屈。 “有仇的。” 彭文山轻声说道。 他蹲在对方身前，紧紧地盯着扒手的眼睛。 “我有个小弟，他老婆人长得很漂亮，可惜不幸的是她患有子宫肌瘤，还恶化了。” “偏偏人家怀有身孕，大人和孩子只能选一个。” 扒手一脸茫然。 他傻傻地看着眼前剑眉斜飞入鬓的青年，猜不透对方的意图，什么小弟、老婆的，有病去找医生呀，找我干嘛？ “大哥。” “我认识一个神医，他的医术非常厉害，无论什么病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妙手回春。” “你先把我放了，我带你去找他。” 扒手环顾四周。 这里山高林密，附近连个人烟都没有，远处能隐约看到都市中的霓虹灯光在闪烁。 除了风声之外连个动静都没有。 不对，有动静。 吭哧，吭哧，好像是有人在挖土。 扒手扭头观看，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想到绑他的人里面还有两个不见了，这家伙差点吓得尿裤子。 该不会是跑去挖坑了吧？ 他耸动喉结，使劲吞咽口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了。” 彭文山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死了，不是得病死的，也不是生孩子死的，而是在公交车上被一个扒手用刀子捅伤小腹死的。” 他的语气幽幽，不带丝毫感情，听起来有种冰凉如水的感觉，让人冷到骨子里。 扒手脸上的肌肉猛地一颤，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让他的瞳孔骤缩。 找到正主了。 彭文山笑着站起身，心里异常满足。 他不想乱杀无辜，更不想随便找个人冒充凶手去欺骗文方，那么做除了自欺欺人以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有找到真凶，让对方付出代价才能解恨。 “哈~！” “那可太不幸了，真是好人没好报。” 扒手干笑道：“这位大哥，你小弟他老婆的遭遇让人同情，可是和我没关系呀，又不是我干的。” “大哥。” “你把我放了，我可以帮你把凶手找出来，港岛大大小小的扒手我都认识。” 彭文山没搭理他。 要不是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讲。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李小富和布同林回来了。 “老板，挖好了。” “嗯。” 彭文山点点头，“埋了吧。” 布同林蹿了出去，根本不理会扒手的哀求，先用破布堵嘴，然后检查绳索是否牢固，等确认没问题后才把人扛起来。 “小富，收拾一下。” 彭文山左手提灯，右手拿着相机跟着布同林走进黑暗中。 半个小时后。 李小富好奇地问道：“老板，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没事。” 彭文山摆摆手，“我担心那个扒手等我们走了以后自己又爬上来，所以等了半个小时。” 李小富咂舌。 这也太小心了吧，坑是他亲手挖的，又窄又深，就算是他被埋了都上不来，更何况是个扒手呢。 “我们走吧。” 三人下山。 相机交给了李小富，让他先去洗出来然后再匿名交给文方，这种小事对人家来说不是问题。 午夜时分。 文方拿着照片泪流满面，朝着西九龙总区的方向敬礼良久，之后用剃刀刮掉了胡须。 翌日清晨。 彭文山前脚刚到办公室，后脚李文斌就找了过来。 “彭sir。” “我怀疑纪少群想械劫毒品调查科准备销毁的毒品。”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理由呢？”彭文山问道。 尖沙咀警署那边的案子有了进展。 纪少群糟糕的财务状况很快就进入了李文斌的视野，再加上文方提供的有关陈康的情报，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本人负债累累，马上就要走投无路，没有比赚黑钱更容易翻身的了。 正好以前的手下在毒品调查科做事，得到内部情报后干上一票跑路也在情理之中。 彭文山轻轻颔首。 动机倒是有了，不过人家毕竟是港岛总区重案组的高级督察，又没有违反警例，光凭怀疑可没法抓人。 “你想怎样？”他继续问道。 “引蛇出洞。” 李文斌沉声说道。 他准备放走黄勇，看看纪少群接下来的动作，如果对方真的想械劫毒品，那么就不能少了会制造炸弹的黄勇。 他什么都不用管，只等疑犯动手的时候抓人就行了。 “不行。” 彭文山断然拒绝了，“我们没法保证黄勇的安全，况且疑犯拿到炸弹以后我们会更被动。” “李sir。”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就得等着疑犯动手，而那个时候的意外情况太多，我们根本没法掌控。” 李文斌咂了咂嘴，满脸愁容。 是呀。 疑犯不会傻到跑去毒品调查科抢劫毒品，只会选择在运输的过程中动手，到时候大街上全是人，想抓贼都不好下手。 万一双方交火时误伤了无辜市民，又是一件天大的麻烦。 “那怎么办？” 李文斌头疼。 “当然是直接抓人了。” 彭文山提醒道：“你别忘了，为什么文方要和钟浩联合办案？那是因为疑犯也可能是杀死陈淑美的人。” “那个楼凤指甲里可是有疑犯的生物性痕迹的。” “先抓人，然后通过证据定罪，疑犯不想把牢底坐穿的话就得说出内鬼的身份。” 李文斌使劲点头。 这个方案可比他自己想出来的可靠多了，最起码没有后患，而且可行性很高。 黄勇的老婆还没救出来呢，让他答应配合不是难事，只要能找到疑犯藏身的地方，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马上去安排。” 这次不用彭文山再提醒，李文斌主动敬礼告辞。 彭文山目送对方离开，边喝茶边拿着莫子勋递交的报告翻看，确认无误后签字。 鬼王党覆灭的悄无声息，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第568章 秘籍 计划很顺利。 黄勇答应的很痛快，李文斌为了解救他老婆并抓捕疑犯，特意申请了飞虎队的协助，周星星带人闪亮登场。 随着人质被救出、谭刀、金来、岳可等人落网，纪少群的身份掩盖不住了。 他选择自杀以维持体面。 这个结果对纪少群来说还不错，起码不用去坐牢，也不用惶惶如丧家之犬般被高利贷公司逼债。 就是李文斌有点难受。 他没能亲手给殉职的警员报仇，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好在案子总算是圆满结束了。 抓捕疑犯、揪出警队里的内鬼、预防犯罪这三件事就是人家的收获。 此时距离酒楼火拼也不过才几天的时间。 当初在医院里，他硬着头皮安抚记者们说过的话，还真的做到了。 一时间，李文斌出尽了风头。 他的名字轮番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所有人提到他的名字都要挑起大拇指称赞一声‘警界新星’。 就连警务处开会的时候，蔡元琪都要当着其他管理层的面说一句虎父无犬子，把李树堂美的哈哈大笑，一个劲的谦虚。 李文斌心虚的不行。 别人不知道案子到底是怎么破的，他可太清楚了，要是没有彭文山在后面指点，这会他还在卫生间里跟黄勇纠缠呢。 不管是好意还是误会，被人‘捧杀’的滋味决不好受。 李文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飞的太高总有掉下来的那一天，他可不想摔死。 这家伙干脆躲了起来，尽量不在外界露面，整天跑去找彭文山喝茶，还受对方的影响学起了象棋。 这可真是挠到彭文山的痒痒处了。 从入职警队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了，彭文山每天上班摸鱼...不对，是刻苦研究棋谱...也不对，是分析案情。 彭文山天天分析案情，到头来竟然才和一个小小的总督察水平差不多，气的他差点把棋谱撕掉。 说好的自出洞来无敌手呢？就这！ 呵呵。 最近一段时间他对棋谱的热情都有些懈怠了。 直到李文斌的出现再次唤起了他的激情，真的，就算不用盘外招，他依然能杀的对方溃不成军。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很上头。 六年了，不容易呀，总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啪。 一声脆响。 彭文山正襟危坐，手里抓着红炮狠狠地砸在棋盘上，肃穆的神情中又带着一丝窃喜。 巨大的响声吓得沉思中的李文斌浑身直打哆嗦。 “彭sir。” 他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你不要老是砸棋盘，上一个都被你砸坏了。” 呦。 我都没嫌弃你水平太差，你还嫌弃我砸棋盘啊，脸皮真厚。 彭文山冷笑。 他还想出言讥讽两句，不过又担心对方羞恼之下不玩了，那可就没办法体会高手寂寞的感觉了。 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彭文山谦虚地接受了对方的意见。 “好吧，下次我注意，李sir，该你了。”他急切地催促道。 刚才可是一招妙棋，下一步就能上马形成马后炮了，只要李文斌察觉不到就是死棋。 李文斌举棋不定，然后在彭文山眼巴巴地期待中继续继续进攻。 “哈哈哈。” 彭文山突然放声大笑，神态极其嚣张，笑的李文斌的小脸都白了。 诶！ 笑声瞬间消失。 啪的一声。 彭文山眼疾手快地按住李文斌的爪子，逼视着对方寒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刚才走错了，我再想想。”李文斌还想挣扎一下。 “想的美。” 彭文山冷笑一声，在对方不甘的眼神中跳马，封死老将的左右，然后炮打中宫。 “李sir，你输了。” “是，我输了，彭sir？” “嗯？”彭文山矜持地点点头，维持自己高手的形象。 “每次都输，我不想玩了。”李文斌实话实说。 那怎么行！ 彭文山有点着急，感觉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丝毫没有体会菜鸡的情绪。 老是输，可不就不想玩了嘛。 “咳。” 彭文山清了清喉咙，一脸痛惜地从抽屉里拿出两本秘籍，“喏，送你研究两天。” 自出洞来无敌手？ 七个大字闯入李文斌的视野，霸道且孤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虎躯一震。 难怪彭文山那么厉害，这秘籍一看就不是凡品。 刷。 李文斌一把抢到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扉页。 有诗云：烂柯真诀妙神通，一局曾经几度春。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太霸气了。 李文斌紧紧地抱着棋谱站起身，目光睥睨地看着彭文山，眼神锋利如刀。 “彭sir。” “容我学习两天，我们来日再战。” “好。” 彭文山不甘示弱，也跟着站了起来，“李sir，这两本你都拿去，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 李文斌扭头就走。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研究棋谱了，到时候一定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彭文山目送对方离去。 叮。 他点了一根香烟，施施然地从抽屉里又拿了好几本秘籍出来。 什么《金鹏十八变》、《桔中秘》、《适情雅趣》之类的，各式各样的秘籍应有尽有。 哼。 小小一个警司还想跟长官叫板，想的美！ 彭文山目光坚定，暗自加油打气，要努力呀。 时光荏苒。 彭文山的生活过的多姿多彩，忙的时候应酬西九龙辖区内的政商事务，帮着郑松仁出出主意，闲的时候和李文斌斗智斗勇、棋盘厮杀。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进入91年。 此时距离林雷蒙任职港岛总区担任指挥官一年多了，当初的约定即将到来，只等明天港督宣布名单他就是总警司了。 最近彭文山行事愈发低调，轻易不再接手案件。 他可不想被案子套牢，导致失去升职总警司的机会，相比起西九龙总区的破案率来说，还是先解决个人的职级问题比较重要。 都说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 等他升职总警司以后，才能更好地为女皇服务嘛。 叮铃铃。 手机响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张文慧的声音，“文哥，阿满姐的生日快到了，你叮嘱我要提醒你的。” “啊。” 彭文山拍了拍脑门，“差点又忘了。” 说来也怪，彭文山每日耕耘不辍，竟然只有常满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其他三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连个动静都没有。 许情的顾虑多，杨倩儿则是毫不在意，只有张文慧的眼里全是羡慕，却只能干瞪眼。 既然常满能生，那就说明彭文山没问题。 反过来有问题的就是她自己，这让张文慧很是自责。 彭文山当然不会埋怨她，反倒对她很体贴，铁链和项圈玩的飞起，有时候连常满都看不下去。 不过她也是自身难保。 这个节目本来就是特意给常满准备的，只是她不知情而已，每次都想帮张文慧，每次都会被拆掉防御塔后乖乖配合。 总之一句话，常满母凭子贵，深受老爸老妈的喜爱。 第569章 小案件 好多年了，彭文山都没有送个像样的礼物给常满。 这次打算给她个惊喜，带她去挑选一对结婚用的戒指，没错，惊喜就是戒指，可不是结婚。 不结婚是他一贯的想法，只能陪着常满走个形式。 “我知道了。” “文慧，你有心了，晚上我多陪陪你。” 挂断电话。 彭文山站起身穿好西装，开车来到旺角通菜街。 这是常满经营的第一家店铺，随着后期不断的购买和扩建，店铺的面积越来越大，平时没事的时候她总是待在这里。 客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很热闹。 彭文山瞅了两眼，接着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熟悉的汽车。 “老板。” 布同林从一辆新车上下来，朝着他挥了挥手。 “谁的车？”彭文山挑了挑眉。 “我的。”布同林傻笑。 不错。 彭文山也为他高兴。 到底是自己人，布同林和李小富过的越好，说明他这个老板当的越成功，至于降薪之类话那都是开玩笑的。 保镖耶，培养感情都来不及，哪有往外推得。 “小富呢？” “他买房子的钱还没还清呢，现在还是开着原来的那一辆。” “嗯。” 彭文山记下车牌，“给你放假，去休息吧。” “我不累......” 布同林随口说了一句，不过等看到彭文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后又急忙改口，“但有事。” 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就被派去制衣厂里打工，连缝纫机都学会了，拿的却还是原来的薪水。 李小富知道后嘴都笑歪了。 “老板，我先走了。” 这家伙嗖得一下钻进车里，着急忙慌地开车跑路。 彭文山看着免费的劳工溜走，有些遗憾地砸了砸嘴，随即又给自己点了个赞，他和资本家还是有区别的，不然对方休想跑掉。 嘟嘟嘟。 手机拨号。 “喂，阿满，我在外面，今天带你出去吃饭。” “好呀。” 常满答应下来，很快就出现在了店铺门口。 一身剪裁得体的纯白色女士西装，把她玲珑的身材衬托的很完美，肩膀上挎着香包，面容红润光泽，正笑盈盈地朝这边走来。 “文山。” “现在就去吃饭会不会太早了？” “那你还答应的那么干脆？” “哼，难得你有空，我当然要答应咯，免得你临时改变主意。” “上车，先带你去买个东西。” 啪。 车门关闭，汽车平稳启动。 港岛西环，也叫西区，和中区之间以急庇利街为界。 在81年港岛重新划区的时候，西区摩星岭以南的地区划给了南区，剩下的则和中区合并为中西区。 这是行政上的，警队里仍然沿用着西区的划分。 中西区开发的很早，不仅有漂亮的城市风景，还有着很多文化和历史遗迹，富裕且繁华。 顶级的购物中心、高档酒店和着名景点吸引着大量的游客观光消费。 干诺道。 彭文山陪着常满一连转了好几家珠宝行和购物中心，慢慢地变得有些无聊起来。 太麻烦了。 不就是买个戒指吗，明明有看中的，两个人也都满意，诶，人家偏偏不买，总说去下一家看看。 心累，然后彭文山就不想动了。 与他相反，常满一直保持着惊喜和开心的心情，抓着彭文山到处乱晃，遇到喜欢就停下来询问，神情很认真。 彭文山硬着头跟着，目的很简单，让她高兴就好。 “文山。” “你觉着这个怎么样？”常满再次问道。 “很好。” 彭文山抽抽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做工精致，造型也很漂亮，你看在背面还有个心型，正好能刻上我俩的名字。”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是很好。” 常满恍惚出神。 她想在自己的戒指上刻上彭文山的名字，然后在另一只上刻上她的名字，这样两人就能时刻陪在对方身边。 真好。 她的心里全是甜蜜。 “阿满，我付完钱了。”彭文山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啊？” 常满瞪圆美目，惊讶地问道：“买了？” “是呀。” 彭文山耸耸肩，“我看你很喜欢，所以就买了，怎么，你不愿意？” 常满的表情先是有些纠结，然后笑道：“这个挺好。” 哼。 彭文山在心里得意一笑，再逛下去腿都得断，不如直接付钱来的干脆。 出了购物中心天都黑了。 从吃饭还早到现在的饥肠辘辘，那么长时间内就买了一对戒指，几乎没有任何效率可言。 “有点累了。” 常满搂紧彭文山。 “去吃饭，我知道有家餐厅的菜式很不错，带你去尝尝。。” 车子驶出停车场，刚过一个路口就看到前面有警察封路，交通警临时开辟出一条通道，让前行的车辆拐进另一侧道路离开。 彭文山随着车流前进。 等靠近了降下车窗，朝着一个维持秩序的警长问话。 “伙计，前面怎么了？” 这个称呼明显是自己人。 警长上前查看警员委任证，啪的敬礼道：“彭sir，有人拿枪挟持人质，西区重案组的陈sir正在处理。” “陈家驹？” “是。” “我去看看。” 警长马上指挥手下把路障挪开，让车子开进去。 “阿满，你在车里等着。”彭文山叮嘱道。 “我也想去看看，文山，我还没见你办案的样子呢。”常满的脸上全是好奇。 “走。” 彭文山笑了笑答应下来。 他让常满躲进看热闹的人群里，自己则越过警戒线走进现场。 一栋临街的建筑外，靠近玻璃橱窗的位置上有个穿灰色衬衫的光头，正右手枪、左手手雷，搂着一个女性人质的脖子疯狂叫喊。 “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 “黄先生，你冷静点。” 两人身前，有便衣警员正在尝试着跟疑犯沟通。 “你闭嘴。” 衬衫光头怒吼道：“我要见她老板周安利，他不来，我就杀了这些人渣，他们骗我的钱，把我的积蓄全骗光了。” 彭文山皱眉。 看样子疑犯不是玩期货就是玩股票的，投资失败破产，准备找经纪人出气。 他左右看了看，在指挥车旁边见到了陈家驹。 勇探正在跟手下商量怎么处理呢。 “家驹。”彭文山上前打声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陈家驹瞪大了眼睛。 “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陈家驹了然。 他指着前方说道：“你看那栋建筑，二楼不高，我想从上面跳下去抓人，不过需要有人帮我吸引疑犯的注意力。” 这家伙目光灼灼地盯着彭文山，想干什么不用说也明白。 “不行。” 彭文山直接拒绝了，“人家有手雷呀，你抓人快，还是疑犯扔的快？”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呀。” 陈家驹摸了摸鼻子，“不然你说怎么办？” 第570章 吞子弹 不太好办。 疑犯只是在威胁人质，还没转变为实际行动，现场这么多人，总不能开枪杀人吧，再说还有人质呢。 “这个忙我不帮了行不行？”彭文山想撤。 “不行。” 陈家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神不善地看过来。 不远处。 “你他妈的少说废话，把记者叫来，我死之前要拆穿周安利的丑陋嘴脸。” 疑犯扯着喉咙大喊。 嗤嗤。 对讲机里传来问话，“记者怎么还没到？” 陈家驹眼睛一亮，咧开嘴露出八颗大白牙，“我去？” 彭文山扭头目测距离。 “控制他的手，坚持三秒钟就行了。” 陈家驹没有丝毫质疑。 他带着手下离开，等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扛着个摄像机伪装成记者慢慢往疑犯的方向走去。 “过来这里，镜头对着我！” 疑犯神色激动地吼道：“周安利你个王八蛋、吸血鬼，硬是让我炒股票，说会赚大钱，保证不会出事。” “我挪用公司的钱...这下全完了，我把命也给你。” “混蛋，有种别躲着，你出来见我！” 衬衫光头对着镜头声泪俱下地控诉那个叫周安利的不是人。 时机到了。 陈家驹挨着对方很近，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动手。 彭文山走出人群，大摇大摆地往前站了两步，成功吸引了疑犯的目光。 就在光头扭头查看的瞬间，陈家驹丢掉摄像机，一手按住手枪套筒，一手握住手雷。 他额头上青筋冒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疑犯较劲。 烟仔文，还不来！ 呼。 劲风袭面，彭文山以常人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就该撞上去了，可他却显得游刃有余，说停就停了下来。 草。 手雷的保险早被拉掉了，只要疑犯松开手柄就会爆炸。 彭文山眯了眯眼睛，大拇指内扣触摸到手柄，另外四指自然握紧，“没事了，松手雷，卸枪。” 陈家驹很清楚人家的力量。 他把手抽出来，在枪械上一抹就把套筒拆了下来。 光头咬牙切齿地挣扎，无奈身边站着两名大汉，任何反抗都是无用功。 彭文山手上不停地用力，很轻松得就把手雷夺下来。 砰。 确认安全后，他抬脚把疑犯踹倒在地，“损人不利己，傻仔来的。” “就是。” 陈家驹目送警员带人离开，“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能轻生呢？” 彭文山摇头。 “我的意思是，那个家伙找人拼命都抓错了人，太笨了，如果他挟持的是周安利，我才懒得管呢。” “家驹。” “人家破产啦，还挪用了公款，反正活不下去，不如拉个垫背的。” 陈家驹张着嘴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烟仔文说的话似乎挺有道理，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挠了挠头。 “想什么呢？” 彭文山拍拍他的肩膀，“一起去吃饭，常满也在，把你老婆叫上。” “好。” 陈家驹把刚才话抛到脑后，爽快地答应了。 光头手里的武器全是真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事需要西区警署的人跟进。 不过让手下的人去办就好。 陈家驹问清楚餐厅的地址后给阿美打去电话，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现场。 阿美来的很快。 她和常满经常见面，小姐妹关系很好。 两人一边分享美食一边嬉嬉笑笑地窃窃私语，还时不时轻咳一声，提醒陈家驹少喝酒。 陈家驹只当没听见。 笑话，这可不是在家里，他难得跟好兄弟喝顿酒高兴一下，还能看女人的脸色不成？ “阿美，你是不是喉咙不舒服，怎么老是咳嗽？” 陈家驹不耐烦了，老是咳呀咳的打扰喝酒的兴致，惹人埋怨。 餐桌上一静。 彭文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打量着酒意上脸的勇探，果然够勇，也不怕人家挠他。 “是呀。” 阿美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小手从桌子下面伸了过去。 陈家驹疼的呲牙咧嘴。 “怎么了？”彭文山吓了一跳。 “咳，没事。” 陈家驹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我们继续喝，再开一瓶。” “算了，家驹。” 彭文山笑道：“一瓶白酒刚刚好，今天我发挥不好，你体谅一下。” 哦。 陈家驹觉察到腰间的小手自动撤离，总算长舒一口气。 烟仔文认输了？ 勇探挺起胸膛，笑的很开心，“那行吧，我比你年长，当然要关照你咯。” 彭文山不跟他计较，示意常满去结账。 叮铃铃。 手机声响起。 陈家驹喃喃道：“不会有案子吧，喂？嗯，在哪里，港岛公立医院吗，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表情有些古怪地看向彭文山。 “有事吗？” “阿明给我打电话，他说方奕威出事了，目前人在港岛公立医院。” “什么事？” “吞了三颗子弹。” “呀，为什么要吃子弹？”阿美惊声询问。 “被人打的。” 陈家驹耸耸肩，“人没事，拉出来就行了，文山，阿威跟过你的，去探望一下吧。” 他挤眉弄眼地说道。 彭文山怀疑对方是去看热闹的，不过他也想看，“好。” 出了餐厅。 彭文山拦下的士，给司机看过警员委任证，“车牌我记下了，把人安全地送回家。” 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大钞塞给对方。 哇，这差佬真阔气。 司机眉开眼笑地接在手里，“放心吧，阿sir，不会有事的。” 常满和阿美坐车离开。 彭文山继续拦车。 “哎呀，我们有车呀。”陈家驹嘟囔道。 “你不懂。” 彭文山问道：“自己开车舒服，还是司机开车、你躺在后面舒服？” 陈家驹果断闭嘴。 港岛公立医院。 单间病房的独立卫生间里。 洗脸盆上摆着收纳盒和镊子，旁边方奕威蹲在马桶上使劲气沉丹田，眼珠子都红了。 门外哧哧的憋笑声不时传进他的耳朵里，很刺耳，简直让他羞愧欲死。 有警员一本正经的讲话。 “方警官，麻烦你不要把子弹洗净，我还要拿回去化验呢。” 方奕威闻言，血红的眼睛里瞬间射出无尽杀气。 踏踏。 彭文山和陈家驹询问过前台后找了过来。 两男一女，三名警员急忙收敛笑容，看到陈家驹的大鼻子后马上把人认了出来。 “陈sir。” “陈sir。” 陈家驹点点头，朝着卫生间轻抬下巴，“人在里面？” “是。” “你们几个...” 陈家驹伸手指了指，“笑声太大了，小心长官记仇，出去等着。” “sorry，sir，thank，you，sir。” 女警抱歉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和两位同事跑路。 彭文山暗自摇头。 又是几个没眼力劲的，长官在里面吃人的心都有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在外面笑，还笑得那么大声。 还想不想升职了？ 当然，他和陈家驹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第571章 银行的报警电话 “阿威。” “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陈家驹问道。 “陈...陈sir，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你先回去吧。” 卫生间里传来方奕威含糊不清的嗓音。 “不行。” 陈家驹拒绝了。 “来都来了，不见你一面我可放心不下。” “以前在国际刑警总部的时候你跟着彭文山做事，我和他又是好兄弟，当然要关照你咯。” 方奕威心里一紧。 “陈sir。” “我真的没事，你千万别跟彭sir讲。”他的小脸更红了。 “放心，我不会跟他讲的。”陈家驹保证道。 彭文山嘴角含笑，还朝勇探挑起大拇指。 方奕威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然后下面也通畅了，又过了一会，马桶冲水的哗啦啦声响起。 咔嚓。 卫生间房门打开。 方奕威手里拿着收纳盒，抬头就看见彭文山正站在自己面前。 “彭...sir？” 他脸色发青，神色慌张地问好，接着臊眉耷眼地把头垂了下去。 “嘿嘿。” 彭文山咧开嘴刚想调笑两句，突然察觉到方奕威的小脸红的快要渗血了。 哎！ 做长官的，不好再往小弟的伤口上撒盐啦，该有的形象还是要保持的，可惜少了很多乐趣。 他遗憾地咂咂嘴， “阿威。” “我和陈sir正吃饭呢，听说你出事以后马上就赶过来了，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他往收纳盒上瞟了一眼。 “解决了。”方奕威轻声道。 “那就好。” 陈家驹有样学样地关心道：“最重要的是人没事，阿威，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彭文山说的。” 当然不用说呀，人家都看到了！ 方奕威咬牙，“谢谢陈sir的好意。” “别站着。” 彭文山指了指床，“你是病人，去床上躺好。” 方奕威感激地看着长官，心里暖呼呼的，他两腿之间火辣辣的疼的厉害，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家伙一瘸一拐、艰难地挪到床上。 彭文山帮他掀开被子，陈家驹则去屋外把警员叫进来取走收纳盒。 咚咚。 一个扎着短马尾、容貌靓丽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朝彭文山笑了笑，很自然地接过被子服侍方奕威斜靠在床头。 “你女朋友？”彭文山笑着问道。 方奕威介绍道：“梁若琳，刑事情报科的，阿琳，这是彭sir，我在国际刑警总部的长官。” 梁若琳的部门特殊，她马上知道了彭文山的身份，轻轻点头问好。 “阿琳。” 方奕威问道：“其他人怎么样？” “阿俊中了三刀，伤口很深，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其他人两三天就能出院。” “有疑犯的消息吗？” “我还没查，我想先来看看你。” “看看看......” 方奕威瞅见彭文山正在瞪着自己，急忙压低声音，“有什么好看的，阿琳，你先去帮我查疑犯的消息。” 梁若琳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走呀。”方奕威皱眉催促道。 梁若琳抿着嘴唇离开。 啪。 房门关闭。 “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多好的女孩，干嘛发脾气？” 陈家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仔。 彭文山轻咳一声。 “阿威。” “你不是经常说自己的格斗水平很厉害吗，怎么让人打的吞子弹了？” 方奕威陷入回忆。 他在返回中区警署的途中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便让手下开车拦截临检。 没想到疑犯悍然袭警，身边的伙计一个个地被放倒，连他自己都在挨了一拳后嘴里塞了三颗子弹。 “彭sir。” “疑犯当中有个带墨镜的家伙拳脚又快又重，伙计们连枪都拔不出来，我打不过他。” 方奕威坦然承认了。 虽然拳脚打不过，但这并不影响他抓人的决心。 “哦？” 功夫这方面是陈家驹的强项。 他挨着床边坐下，满脸庆幸地说道：“连枪都拔不出来，手脚确实很快，那人是个练家子。” “好在人家不想杀警，不然你就危险了。” 方奕威不服。 他受了奇耻大辱，这会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报仇，根本听不进去。 彭文山很理解他的心情。 “就算想报仇，也要先把伤养好，人体的肠道那么娇嫩，可消化不了金属，你老老实实地在医院里待几天。” “听到了吗？” “是。” 方奕威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接着倒抽一口凉气又躺了回去。 两人劝慰几句之后离开医院回家。 深夜。 港岛西区，亚洲银行楼顶。 五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此时正坐在天台的边缘处俯瞰港岛夜景。 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似乎有人在蠕动。 也许是想要发泄，也许是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充塞胸膛，为首的青年振臂高呼，引的其他同伴纷纷效仿。 霎时间高呼变成了鬼哭狼嚎。 关祖低头看看腕表，拿起身旁的面具扣在脸上，“准备好了吗？” “等着呢。” “嗯，我也是，想想就兴奋。” “阿祖，动手吧。” 关祖使劲一推，包裹自由落体摔下天台，里面传来了惊骇过度以至于不似人声的尖叫并迅速远离。 “哈哈哈。” 笑声肆意张狂，像是精神出了问题那般歇斯底里。 “他不会吓尿了吧。” “嘁，别说了，恶心。”一道女声响起。 “我们走。”关祖兴致勃勃地挥挥手，抓着速降绳从高空快速滑落。 “呦吼。”在一片怪叫声中，另外四个也跟着跳了下去。 随着急速下落，地面在视野中不断放大，五个年轻人心里没有丝毫害怕，反而非常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 他们本来就是来寻求刺激的。 刚才扔下去的包裹里绑着银行经理，他们准备械劫银行然后报警，等警察赶到以后再拿对方当枪靶打。 为了玩的尽兴，关祖还特意让小伙伴、电脑高手梁迈斯写了个游戏程序，专门用来计算每个人的点数。 打中警察20分，督察以上的30分，警车是10分。 这个积分里面，1分价值一百万，就从抢来的钱里分。 哈哈。 目标可不是纸靶，而是活生生的人，是警察耶，想到即将到来的、血肉横飞的场景，太他妈的刺激了。 关祖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他老爸就是警察，职级还不低，作为警察的孩子，他却恨死了警察。 关祖不敢直接反抗那个有暴力倾向的老爸，只能朝其他警察动手，准备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发泄出去。 呦吼。 杀警察，真他妈的好玩。 行动异常顺利。 银行经理哆哆嗦嗦地打开保险库的大门，哀声求饶道：“我打工的，不要杀我。” 他抱着头主动蹲在墙角里。 关祖看着保险库里的大量现金，眼中没有一丝波动，等同伴把钱带走以后才扔给银行经理一个手机。 “报警。” “啊？”银行经理一脸懵逼。 “我让你报警呀！”关祖举着步枪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第572章 总警司彭文山 一大早，林雷蒙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警务处。 在大厅前台登记后乘坐电梯上行，出了电梯门就是副处长的办公区域，行动和管理副处长都在这里。 只是两人的办公室就占据了一整个平层，可以想象面积之大。 “林sir。” “蔡长官在等你，请跟我来。”秘书头前带路。 “嗯。”林雷蒙迈步跟了上去。 咔嚓。 房门打开。 林雷蒙走到桌前，两眼通红地敬礼，“蔡sir。” “雷蒙，坐。” 蔡元琪举手招呼道。 林雷蒙老老实实地坐下，等秘书关门后才问道：“大佬，我还忙着呢，这么着急叫我来有事吗？” “在忙什么？”蔡元琪意有所指。 “最近港岛辖区不太平。” 林雷蒙满脸疲惫，皱眉说道：“昨晚有人在中区袭警，逼着警员吞了三颗子弹，好在人没事。” 蔡元琪挑了挑眉，不是西区出的事吗，“银行械劫案呢？” “呃...” 林雷蒙挠头。 一伙疯子抢劫银行后报警，还特意埋伏在半路上朝警察开枪，他们就是冲着杀警来的。 西区的警员死伤惨重，结果连一根疑犯的毛都没抓住。 自港岛开埠以来，还从来没发生过性质如此恶劣的杀警罪案，简直是骑在警队头上拉屎，疯狂抽李树堂的耳光。 大晚上的林雷蒙就从床上爬起来赶到现场，责令西区全力抓捕疑犯。 直到刚才他还在办公室里等消息呢，整整枯等了一晚，连眼睛都熬红了。 “正在侦破。” “有把握吗？”蔡元琪询问。 “昨晚忙着抢救伤员、勘查现场、做笔录，连带着收集情报，我来之前刑事情报科的人正在查找疑犯藏身的地方。” 林雷蒙恨恨地地挥了挥手。 “大佬。” “你放心，西区警署有陈家驹在，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出了名的勇探，一定没问题。” 蔡元琪稍稍松口气。 “这个案子的严重性你也知道，昨晚李sir专门给我打过电话，语气很严厉，叮嘱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抓到疑犯。” “雷蒙。” “再有不到两年李sir就该荣休了，目前能和我争一争处长位子的只有管理部门的曾向荣。” “这种时候你可不能掉链子。” 林雷蒙使劲点头。 他是刑侦部门出身，自然看不起那些坐办公室的。 把人事、管理、财务报告做的漂漂亮亮的就能升职，这像什么话，警队交给那种人来管理怎么压得住悍匪？ “我明白。” 林雷蒙想了想突然笑道：“过了今天...不对，这会彭文山应该已经是总警司了。” “大佬。”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那就赶紧调他去港岛总区来个双保险。” 蔡元琪摸了摸下巴。 对哦。 这次晋升总警司的名单里只有彭文山一个人。 他对那个年轻人的印象很深，上次白沙道烂尾楼的案子办的又快又稳，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 “嗯。” 蔡元琪思索道：“港岛总区有位置吗？” “当然。” 林雷蒙嘿嘿一笑，“为了这件事我都准备了一年多了，只等着彭文山晋升以后过来帮我。” “接下来走走程序，交接下工作就行了。” 蔡元琪摆摆手嫌弃地说道：“还走什么程序呀，下午直接让他去你那里报到，我会以行动处的名义通知下去。” “那感情好。” 林雷蒙满意点头，“要是彭文山在的话，刑事案件也不用我来操心了，只管待在办公室里喝茶就好。” 啧啧，瞧把你美的。 蔡元琪指了指门口，“去忙吧，把那伙疯子给我揪出来。” “yes，sir。” 林雷蒙大声敬礼，想到下午就能见到彭文山时心里莫名一安，继而昂首阔步地离开警务处。 会展中心。 彭文山外套一身戎装，里面穿着雪白衬衫，上面绣着警官领章，头戴粗条边饰的制服帽子，肩膀上扛着一枚嘉禾花和两枚军星。 剑眉星目、神采英拔的靓仔总警司正式出炉。 “恭喜。” 李文斌扛着一枚嘉禾花和一枚军星由衷地羡慕道：“彭sir，大区副指挥哦，了不起。” 彭文山瞅瞅左右，见没人关注自己便大咧咧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小鬼，你也不赖。” “现在都是高级警司了，未来前途无限，我看好你。” 李文斌脸上的笑意凝滞了。 小鬼是什么鬼！ 我比你大呀，不就是差了一级吗，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呵呵。 李文斌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不想再跟彭文山讲话了。 挨到散会，两人一同返回西九龙总区，刚进大厅就被詹姆斯请到了办公室，旁边还站着郑松仁。 鬼佬先是祝贺两人升职，接着又把行动处下发的指示讲了出来。 鉴于港岛辖区近期的秩序不稳，急需有能力的警务人员前去镇压宵小之辈，暂时取消彭文山的假期，即刻履职。 彭文山一如既往的低调，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郑松仁羡慕的两眼发红。 他可是在高级警司的职位上苦熬了很多年的，好不容易才晋升总警司，一转眼的功夫当初不入眼的小辈已经和自己平级了。 港岛总区呀！ 上面有林雷蒙的信任和提携，再加上自身的能力，冲天之势已成，想拦都拦不住。 以后再见面不会改叫长官吧？ “文山，恭喜。” 郑松仁笑容满面，“以后你在港岛，我在西九龙，有事大家相互关照，为警队服务，为市民的安定生活保驾护航。” 呦。 场面话说的怪好听嘞，自己可不能落后。 彭文山瞅瞅笑容可掬的詹姆斯，“为女皇服务，我辈义不容辞。” 詹姆斯愣了愣，随即笑容变得有些古怪。 李文斌一脸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嫌丢人，人家多大年纪了，享受不来的。 郑松仁扯了扯嘴角，败退。 指挥官时间宝贵，跟新晋总警司闲聊几句后便挥手赶人了。 彭文山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看着伏案工作的关秀若有所思。 “阿秀。” “你进来。” 屋内。 “长官，有事吗？”关秀问道。 彭文山站的笔直，“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的？” 关秀笑着说道：“今天没穿便装，我早就看了，文哥，你穿警服真帅。” 她往对方肩膀上扫了一眼。 “呀。” “你升职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彭文山点点头，“消息马上见报，晚上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了，行动处调我去港岛总区，下午报到。” 关秀闻言笑的很开心，在心里替长官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失落。 “以后我们不好再见面了。” “还想跟我？” “当然，我刚进警队就跟着你了。” 彭文山轻轻颔首，“那就继续跟着，我跟行政部门说一声，到时候你跟我一块过去。” “耶。”关秀眉开眼笑地欢呼一声。 “东西你帮我打理，知道该带什么吧？” 彭文山考较道。 “茶叶、秘籍，还有棋盘。”关秀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很好，去准备吧。” 第573章 再临医院 港岛的山地面积占了一大半，繁华的平地大多是填海来的。 这里也是开埠发展最早的地区，是商业和政治中心，殖民者最初居住的地方就在港岛政府山一带。 北面的皇后大道、德辅道、干诺道等繁华且热闹，都是劈山和填海建成的。 南面有着名的深水湾和浅水湾，是着名的旅游区和高级住宅区。 中部是港府机关所在地，到处都是大厦和购物中心。 警队在这里设有4个警区和11分区或警署。 彭文山以前待过的中区警署就隶属于中区警区，另外还有海傍分区和山顶警署也归中区警区管辖。 陈家驹现在待的西区警署隶属于西区警区，另外两个是港仔分区和赤柱警署。 彭欣建在东区，下面有筲箕湾分区、柴湾分区和北角警署。 至于湾仔分区和跑马地分区则是隶属于湾仔警区。 以上就是港岛总区的警局分布。 湾仔军器厂街3号，港岛总区警察总部。 大厅。 彭文山穿着黑色西装走到前台。 “先生，有事吗？”值班的军装巡警问道，态度倒是挺和善。 彭文山从怀里拿出委任证递了过去。 “我是彭文山。” 啪。 “长官好。”军装警昂首挺胸地敬礼。 这家伙的声音很洪亮，惹得附近的警员们纷纷侧目。 “不用这么拘谨。” 彭文山摆摆手示意对方放松点，“我刚从西九龙调过来，不要让人家误会我在显摆官威。” “你别害我呀，师兄。” 一句师兄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军装巡警知道人家不想惹人注目，便笑呵呵地帮着把信息登记好，“长官，请签字。” 彭文山接过纸笔签名，“林雷蒙长官在几楼？” “顶楼。” 军装巡警热情地说道：“我让伙计带你上去。” 看起来要不是他在值班，这位军装师兄恨不能亲自跑一趟，想必他是非常乐意的。 不过这是违规的。 彭文山笑着提醒道：“不麻烦了，还是打个电话吧。” “啊，对。” 军装警尴尬地笑了笑，急忙拿起座机拨号。 没过多长时间，有人穿着行政装走出电梯直奔前台走来。 “彭sir？林sir让我来接你，请跟我来。” “多谢，”彭文山边走边问，“关秀到了吗？” “上午就到了。” 秘书点点头，“她忙着重新布置办公室，连中午饭都没吃，我劝她她还不听，说是不能让你为这些小事分心。” 彭文山会心一笑。 助理处长办公室。 咚咚。 “进来。” 咔嚓，房门打开。 彭文山走到桌前敬礼，“林sir。” “文山，快坐。” 林雷蒙朝着椅子指了指。。 两人工作中不常见面，私底下的联系可不少，再次见面时没有半点分生。 他拿起烟盒抽了一根后扔给对方。 彭文山也没客气，先长官再自己点燃。 呼。 “文山。” “这次再见面你可就是辖区副指挥官了，我特意帮你留了一间最大的办公室，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 林雷蒙挑了挑眉，一副我关照你的模样。 “多谢林sir。” 彭文山笑道：“我还没去看，不过既然是长官安排的，那想来就是最好的了。” 他记得去国际刑警的时候人家也安排过办公室的事。 在这些方面林雷蒙向来滴水不漏。 “哈哈。” 林雷蒙得意大笑。 以后港岛总区能不能安稳，出了刑事罪案后能不能快速破案，还要全靠眼前的手下呢，可不能被一些小事分心。 良好的环境有利于工作嘛。 提到工作，他慢慢收敛起笑容。 “文山。” “你知道中区警署出事了吗？” 彭文山点点头，“知道，方奕威被疑犯打的吞了三颗子弹，昨晚我已经去医院看望过他了，人没事。” “不。” 林雷蒙摇头道：“我说的是蔡锦明。” 阿明？ 彭文山愣了愣，疑惑地看向长官。 “以前在中区警署的时候他是跟你的吧，我也是听宋子杰说他负伤了，在港岛公立医院救治。” “他也是我的老部下了，你代我过去看望一下。” 宋子杰升职总督察以后跑去国外学习了半年，回港调职到港岛总部，目前跟着警司罗沛权管理刑侦队。 这一年林雷蒙可没闲着。 他为了帮彭文山尽快熟悉环境，刑侦部门从上到下，安排的全是老部下，把港岛总区打造的跟铁桶一般。 简直把这里当成基本盘了。 不过谁让人家是指挥官呢，本身又从刑侦部门出来的，哪个人能用，哪个人不能用心里自然有数。 “严重吗？”彭文山沉声问道。 “我听说的时候还在抢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林雷蒙叹道。 “我马上去。” 港岛公立医院。 昨晚刚刚来过，没想到紧接着又来一次。 询问过前台，得知蔡锦明已经做完手术住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时，彭文山悄悄松了口气。 人活着就好。 踏踏。 彭文山从电梯里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宋子杰。 “文哥，你来了。”宋子杰惊喜地问道。 “阿杰。” 彭文山点点头，朝着左右值守的军装巡警看了一眼，“蔡锦明怎么样了？” 宋子杰脸色一变。 “带路！” 病房外。 肥波、阿强、阿甘还有陈晋都在，尤其是陈晋，满脸自责。 “文哥。” “文哥。” 随着脚步声响起，他们扭头看到彭文山时全都迎了上来。 “阿明情况怎么样？” 彭文山站在窗前打量着面如金纸，正闭眼躺在床上的蔡锦明。 “身中两枪，医生说最危险的是有颗子弹擦着心脏射穿身体，差点没法抢救，他的伤势很重，恐怕要提前退休了。” 肥波沉声说道。 “只是退休吗？”彭文山确认道。 “是。”阿强答道。 “那就好。” 彭文山放心了，“相比起......这个结果还能接受，我们做警察的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你们不要太过伤感。” “亲属呢？” 阿甘扶了扶眼镜，“明嫂去了医生办公室。” 彭文山摸了摸钱包想留下点钱。 阿明是因公受伤，医疗费用自然有警队承担，不过亲属在病床前陪护，要花钱的地方可不少。 手里的钱多一些总是好事。 他扫了肥波和阿强一眼后稍作犹豫。 肥波要供孩子读书，他赌马也是为了孩子想多赚点，可惜总是输多赢少，阿强讲义气，故意把钱交给肥波，两人都不富裕。 彭文山不能当着两人的面拿钱，不然有他带头，人家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还是单独交给明嫂比较合适。 “阿晋。” “你和阿明是表兄弟，平时多往医院里跑...” 彭文山扭头看着陈晋，狐疑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那副表情？” “文哥，我.......” 陈晋吞吞吐吐地不敢说话。 第574章 新的办公室 具体情况是宋子杰说的。 阿明带队去抓一个叫老虎仔的枪贩，本来行动很成功，连藏起来的枪械都搜到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三个人，举着手雷和步枪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青年，圆脸，眼睛不大，眯起来的时候眼神凶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的目标是老虎仔。 老虎仔似乎非常害怕对方，一直在哀求人家放过自己，青年并不想招惹警察，只是想把老虎仔带走。 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的。 疑犯手里不是手雷就是步枪，又占据了主动，蔡锦明当然不会头铁得和人家正面硬刚。 只等对方离开以后再呼叫总部支援。 没想到陈晋站了出来。 他听到两人的谈话中涉及到了半年前的押款车械劫案，而他女友就是在那次罪案中去世的。 陈晋找疑犯找了半年，好不容易才查到线索，当然不会放过对方。 随着他的质问，警匪之间的平衡打破，双方随之发生火拼。 蔡锦明中枪倒地，陈晋在追人的时候让人家从三楼踹了下来，要不是有树枝阻拦早就摔死了。 彭文山眯了眯眼睛。 陈晋那副消沉、疲惫、胡子拉碴的模样，活脱脱得又一个文方。 同样是女友无辜死去，同样想给女友报仇，估计和文方一样档案花的不成样子了。 半年前的械劫案他听说过。 一辆押款车行驶在皇后大道、西区警署的辖区内时遭遇匪徒抢劫，对方用高爆炸药抢走一亿美金。 爆炸引起的冲击波造成三死十六伤，陈晋的女友就是其中一个。 案子是港岛总区的，林雷蒙没说话，彭文山作为西九龙高级警司有心无力，没法帮陈晋报仇。 只能委托蔡锦明好生劝慰陈晋，要克制和隐忍，现在看来根本没用。 这也不奇怪。 但凡是个男的，见到仇人出现在眼前，边个能忍得住？ 陈晋是真的后悔连累了表哥阿明，但再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估计他还是会站出来质问疑犯。 “我知道了。” 彭文山环视一圈，目光在肥波等人的脸上划过。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这件事不要告诉明嫂，免得影响感情。” 肥波等人使劲点头，陈晋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踏踏。 正说着，阿明的老婆从远处走来。 她并不漂亮，衣着打扮稍显朴素，此时两眼发红，脸上挂满了悲戚神色，明显是在担心阿明的情况。 彭文山拦住众人独自迎了上去。 “明嫂，我是彭文山。” 明嫂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还从没见过本人。 这时看到老公嘴里经常提到的长官亲自过来探望，原本惶惶不安的心里感觉安稳了不少。 最起码警队没有忘记阿明的付出。 “多谢。”她压抑着悲伤的情绪轻声道谢。 “林长官听说阿明出事以后很担心他的状况，特意委托我过来看看，他还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 彭文山从钱包里摸出一沓钱交给对方。 “呀，我不能要。” 明嫂急忙拒绝。 “是林长官吩咐的，你要是不收，我回去可没法交代。” 彭文山硬塞给对方。 他想了想叮嘱道：“阿明因公负伤，警队不会忘记他的贡献，后续的医疗费用你不要担心，有警队和医院交涉。” “有事联系陈晋他们，他们知道我的电话，也可以直接找我。” 明嫂拿着钱一个劲地点头道谢。 安抚完明嫂，彭文山又去探望了阿明的手下，他们的伤势比较轻，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离开医院返回总部办公室。 门口安置着一张新的办公桌，上面电脑、打印机、传真机、座机等等设备很齐全。 关秀正在整理文件。 “阿秀。” 宋子杰笑着打招呼。 “文哥，宋sir。” 关秀见到老熟人显得很开心，她的眼睛眯成两弯新月，灵动且明媚。 “吃饭了吗？” “还没呢。”关秀摸着肚子回答。 “我这里没事，你去外面吃点东西。”彭文山说道。 “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不好？” 呦。 想的还挺多。 彭文山笑道：“安心啦，我是副指挥官，哪个敢多嘴说闲话，你要听见有人在背后嚼舌头就告诉我，我给他穿小鞋。” 呀。 真霸气，把穿小鞋说的理所当然。 关秀胆气一壮，昂着头离开。 彭文山开门进屋。 面积果然很大，透过临街的大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隐隐传来道路上的车流声。 室内光线充足，窗明几净。 宽大的办公桌、皮质的转椅、沙发、茶桌应有尽有，以前的茶叶盒子摆放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一个小里间可以简单洗漱和休息。 这条件太适合摸鱼啦。 “文哥。” 宋子杰满眼羡慕，“林长官的办公室都没这里好吧？” “哦？” 彭文山问道：“你去过林sir的办公室？” 不应该呀。 就凭阿杰的总督察职级，他可敲不开指挥官的房门，到门口就得被秘书拦住，怎么可能知道里面的装饰？ 要不是彭文山和他亲近，阿杰连自己的办公室都进不来。 “我猜的。”宋子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解释道。 “嘁，少见多怪。” 彭文山拉开抽屉，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棋谱和棋盘。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可以和罗沛权对弈了，经过和李文斌长时间的实战，他自觉棋力进步很多。 哼，到时候让阿权那个小小的警司大吃一惊。 “阿杰。” “联系西区警署，让半年前负责皇后大道械劫案的指挥官来总区，我要查看当时的全部档案。” 宋子杰了然。 他笑着说道：“这下好了，阿明和阿晋的大仇总算能报了。” “去吧。” “yes，sir。” 彭文山半躺在转椅上，看着办公室怔怔出神。 屋子很大，倒是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太习惯，听说副处长的办公室能占整个平层的一半大小，真够奢侈的。 他转念又想到了许情。 投诉及内部调查科就在港岛总区。 现在的两人可是在一栋楼里办公，虽然人家已经升职警司，但在自己这个总警司面前还是得伏低做小。 要不要来个办公室霸凌的剧本？彭文山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咳。 这样当然不行。 他是行动处的，人家隶属于监察处，部门不同、连工作都没有交集的地方，这要是搞办公室恋情那一套，那不是明摆着有问题嘛。 对人家的前途影响极差。 不过在家里就没事了。 虽然没法进行办公室霸凌，但时间停止也是很香的。 第575章 只杀首恶，不搞株连 案情分析室。 西区警署的总督察章文耀、督察莫伟琛正襟危坐，神色稍显不安地看着上首的彭文山。 随着纸张一页页翻动，两人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当初章文耀就是押款车械劫罪案的指挥官。 案件发生后，疑犯准备跑路偷渡去泰国，章文耀按照线人的情报在大澳码头抓贼，当场打死三人，其他四个潜逃。 当时警方怀疑匪徒使用的炸药是老虎仔提供的，还把他带回警署询问过，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又把人放了。 另外。 案件中的解款员全部死亡，除了一个叫何永强的主管，不过他得了严重的精神病住进了精神病院，一直到现在还没治好。 啪。 彭文山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轻轻揉了揉眉心。 有关押款车械劫案的报告写的四平八稳，谁来都挑不出毛病，破案的过程、方向和线索交代的很清楚。 只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劫匪抢走的一亿美金不知去向。 这次疑犯冒着被抓的风险回到港岛，第一个找的就是老虎仔。 陈晋说他们被人出卖了，证明那一亿美金并没有在疑犯手里，那去哪里了？ 案子是章文耀指挥的，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不过在结案报告里看不出来。 至于行动报告和其他笔录，里面涉及到的人员和部门太多，一时间看不过来，还得再研究一下。 各部门的指挥官都在。 男的、女的、华裔、鬼佬形形色色，听到动静后都把头转了过来，罗沛权坐在桌尾用请示的眼神询问。 彭文山微微摇头。 他刚来港岛总区，在坐的除了罗沛权以外，也就知道高级警司姓黄，其他人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他也不着急，以后慢慢再说。 “各位。” “林长官对警员遇袭的事情非常关注，今天把你们叫来，就是要谈谈怎么抓捕那伙匪徒。” “情报科，介绍一下你们掌握的情报。”彭文山挥挥手吩咐道。 “yes，sir。” 有警员起身打开播放设备，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各位长官手里的就是疑犯的资料。” “匪首叫天养生，副手天养义。” “他们在半年前打劫押款车，劫走了一亿美金之后下落不明，七个人全都受过军事训练，是一群极度危险的人物。” “半年前在大澳码头死了三个，另外四个昨晚再次出现在港岛。” “sir。” “以上就是情报科掌握的资料。”警员敬礼坐下。 说的好，啰里吧嗦一大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相当于没说。 “这是西区警署的案子，以前是章文耀负责的，现在交给罗沛权......” 彭文山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咚咚。 关秀得到允许后走进来，“彭sir，林长官让你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彭文山愣了下。 蔡锦明和方奕威遇袭的案子是林雷蒙亲自交代的，对方也知道自己这会应该在开会探讨案情，不是出了大事不会打扰的。 “嗯。” 彭文山站起身。 “黄sir。” “接下来会议由你主持，案子交给罗沛权，再选个副手帮他，结束以后给我一份会议记录。” 黄sir痛快答应下来。 彭文山匆匆走出会议室，很快见到了林雷蒙。 对方的脸色很差，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里面是一栋燃烧着的仓库，伴着滚滚黑烟升腾，消防车上好几股水柱斜刺冲天浇灭烈焰。 火势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 地面上军装巡警、冲锋队警员、消防员和医护人员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所有人都在不停奔走。 场面混乱无序。 画面移动。 可以看到医护人员正在往救护车上抬小推车，车上盖着的白布下面显露出人体轮廓。 那里明显是案发现场，看起来情况很严重，不但仓库被烧，而且还有人死去。 随着画面继续移动，彭文山瞳孔骤缩。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大鼻子的身影。 陈家驹傻愣愣地倚靠在车旁，表情呆滞，浑身上下全是白色粉末，要不是胸膛略有起伏，还以为人没了呢。 他全身僵硬地跌坐在地，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宛如实质般溢出屏幕。 彭文山倒抽一口凉气，心里隐隐感到悸动。 “这是本台在现场拍摄到的画面，我们眼前看到的男子是港岛总区的勇探陈家驹。” “他奉命抓捕昨晚亚洲银行爆窃案的疑犯。” 记者的声音不断响起，“但我并没有看到疑犯的踪迹，反倒看见了多名警员的尸体。” “继昨晚十余名警员死伤后，西区警署再次出现重大人员伤亡。” “目前警队不接受本台的采访，我将持续报道案件的进展，请港岛市民继续关注本台的相关报道。” 啪。 林雷蒙脸色铁青地关掉电视。 他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厉声怒吼道：“文山！” “sir。” 彭文山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亚洲银行械劫案的疑犯是一伙疯子，昨晚故意报警，等警员前去支援时开枪杀人。” “他们手里拿的是步枪，我们的人用的是点三八。” “这群该死的混蛋把他们当枪靶打。” 林雷蒙恨声道：“警员的殉职我很心痛，家驹让人欺负了我更心痛，你去，我不想见到疑犯出现在法庭上。” 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言语中的恨意都不带掩饰的。 去他妈的警例，去他妈的法规，家驹跟着老子混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欺负他老子就让谁去死！ “yes，sir。” 彭文山面无表情地敬礼，“林sir，要不要祸及家人？” 嗯？ 林雷蒙心里一紧，马上从仇恨中惊醒过来。 他狠狠地瞪了彭文山一眼，“我们是警务人员，不能搞株连那一套，疑犯死了也就算了......” “如果他们的家人也死了，那还能是其他人干的吗，你当别人都是白痴呀！” “文山。” 林雷蒙缓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追究当事人，将来你还要跟着我继续往前走，可不能行差踏错。” 彭文山抿了抿嘴，“知道了，只杀首恶，不搞株连。” 林雷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差点忘了彭文山的杀性，要不是把话讲清楚，搞不好要出大事。 杀警的疑犯死了，疑犯的全家也死了，白痴都知道是警务人员在打击报复，到时候面对汹汹非议，港督都扛不住。 他是绝对不能容许彭文山受到刑事审讯的，无论什么原因，哪怕是彭文山自己作死都不行。 “这是命令。”林雷蒙表情严肃地补充道。 “yes，sir。”彭文山敬礼，总算没有再次说出吓人的话。 “去吧。” 林雷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速度快点，那些人多活一分钟，我心里就多一分恶心。” 彭文山忽然笑了笑。 “林sir。” 他呲牙大白牙轻声说道：“家驹可是我的好兄弟，我也只舍得在酒桌上欺负欺负他，外人可不行。” “我倒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你等我好消息。” 第576章 尽力 林雷蒙的意思很清楚，既要能杀了疑犯，还不能连累自己。 这很简单，走正常的破案程序就好。 人家那么喜欢玩刺激，喜欢拿警察当枪靶打，被抓的时候总要反抗一下的，彭文山要的就是他们反抗的那一下。 反抗的手段有很多种，可不是只有开枪拒捕才算 至少在彭文山这里，疑犯眼里的那种桀骜不逊的小眼神也算是一种，敢不服，就是找死。 除非疑犯跪地投降的动作比他拔枪都快。 真以为警察好欺负吗？ 嘁，一群傻仔。 彭文山边走边拨打手机，宋子杰很快追了出来。 “文哥，家驹哥出事了！” “我知道。” 彭文山长叹一声，“去港岛公立医院，妈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去医院了。” 他把手里的钥匙扔了过去。 宋子杰极少听见长官爆粗口，此时人家的心情可想而知，吓得他一声都不敢吭，默默地坐进驾驶位发动汽车。 港岛公立医院。 一辆二手马自达悄无声息地停下。 彭文山走下车，看着大厅门口那边挤得水泄不通的长枪短炮暗自皱眉。 “文哥。” 宋子杰提议道：“要不要通知伙计们驱散记者？” “不值得。” 彭文山摇了摇头，“我们走急救通道。” 医院里有专门给救护车使用的通道，宋子杰朝保安出示警员委任证以后两人躲开记者来到住院部。 彭文山走出电梯。 他先朝左右看了看，有四五个军装巡警正用警惕的眼神看过来。 “喂。” “你们是什么人？”有警员上前询问。 宋子杰把人拦住，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委任证，“陈家驹在哪里，带路。” 总区总督察？ 这要是放在警署里就是副指挥官了！ 啪得一声敬礼。 军装警员没有丝毫犹豫，对宋子杰的出现也没有任何意外，西区警署接连死伤那么多伙计，总区介入案件太正常了。 “sir。” “请跟我来。” 他在转身的一瞬间往彭文山的脸上瞅了一眼。 总督察当跟班，想来另一位的职级更高，也许就是宪委层了，这家伙觉得应该是个警司。 这是好事，职级越高说明总区越重视案子，帮伙计们报仇的希望就越大。 可惜来人他不认识，只能在心里期待人家真的是警司。 踏踏踏。 彭文山随着军装警员进入走廊，远远地看到一个病房门口站了很多便衣，还有压抑的哭泣声传来。 “阿美。” 阿美愕然抬头，红肿的双眼里还带着晶莹的泪珠。 见到彭文山出现，她的表情很古怪，又想哭又想笑的，似乎想说话偏偏又说不出来，只能捂着嘴唇朝对方使劲点头。 彭文山温和一笑，“你哭什么，家驹不是好好的吗？” “文山。” 阿美带着哭腔说道：“他什么都不说，谁也不想见，但我知道他心里很苦，我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没事的。” 彭文山劝慰道：“男人都这样，受伤了喜欢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这很正常，我也一样。” “现在他不需要女人的关心，他要的是亲手报仇。” “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相信他，相信我，嗯...我给常满打电话，让她陪你回家。” 安抚好阿美的情绪，他这才开门进屋。 陈家驹受伤了。 此时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短裤趴在病床上，背部缠绕着绷带，裹了好几层之后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 还挺好看的，打结的护士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出去！” “让我静一静。”陈家驹的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吼道。 彭文山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拨通手机。 “喂。” “阿满呀，陈家驹受伤住院，阿美很担心他，在病房门口都哭成泪人了，你赶紧过来送她回家。” “嗯，快点，她的哭声太难听了，家驹受不了，连人都不想见。” 陈家驹的腮帮子抽动两下，似乎在咬牙。 彭文山挂断电话，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啪。 他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背上，勇探‘嗷’得一声爬了起来。 “干嘛？很疼的。” 陈家驹呲牙咧嘴地埋怨道。 “哼。”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明知道我来看你了，也不说爬起来接客。” 接客？ 我是病人呀，又不是出台小姐。 陈家驹不满地哼哼道：“你怎么才来，我就等着你过来帮我报仇了。” “不晚了。” 彭文山咂了咂嘴，“我接到林sir的通知马上就过来了，他很担心你，怕你寻死觅活的，还让我好好开解你呢。” 陈家驹使劲摇头。 “我不需要开解，只要能抓住疑犯给伙计们报仇，我怎么样都行。” “你真行吗？”彭文山挑了挑眉。 “当然。”陈家驹从床上跳了下来。 “哇，你背上渗血了。” “仓库爆炸的时候被大火烤了一下，和殉职的伙计们比起来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陈家驹的嗓音低沉，神情黯然地说道。 他深深地吸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幸好我知道还有你能帮我，不然这次真的很难挺过去。” 刑事情报科确实找到了疑犯藏身的地方。 陈家驹接到消息后带队出发，等进入仓库以后才发现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仓库改造的跟个迷宫似的，把整个空间分割成不同区域，灯光昏暗，房间很多，还设下各种机关和暗锁， 每个区域里都有能致人于死地的埋伏。 疑犯利用假人和声响不断迷惑警员的五官，先是把人分开，再逐个击破活捉，最后只剩下了陈家驹一个人。 他在仓库的中间区域找到了五名疑犯。 手下的警员们也在，只是身上绑着绳索吊挂在了仓库的顶上，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陈家驹想救人。 疑犯同意了，条件是要跟警察玩个游戏，规则很简单，陈家驹赢了就能救人，输了就得死人。 第一次比组枪，陈家驹输了。 第二次比格斗，陈家驹打了两回，一回输一回赢，不过赢得那次超时三秒，到底也没有把人救下来。 第三次则是比时间。 一枚安装有计时功能的炸弹，匪徒让陈家驹在爆炸前把警员的尸体带出去，不然就陪着一起死。 这次陈家驹赢了，代价却是他没法接受的。 “文山。” “事情就是这样，我输的很惨，我对不起那些手下。” 陈家驹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叮。 彭文山无视了禁止吸烟的警告，从兜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根。 呼。 青烟升腾。 他看着陈家驹凄惨的模样，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惨痛的回忆不可怕，怕的是憋在心里不说出来，那样容易生病。 “家驹。” “你尽力了吗？” “我尽力了。”陈家驹红着眼睛回答。 “那你就不需要内疚。” 彭文山冷笑，“在那种情况下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你对得起他们，也对得起警队。” “是那些疯子的错，不要把别人的错误归咎在自己身上。” 第577章 梳理案情 陈家驹不愧是勇探。 他真的有一颗大心脏，彭文山说是疯子的错，他马上认同并催促着对方去抓贼。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可做不到。 他们很难面对自己的失败，总是会瞎想、自责、愧疚，但勇探没有。 这一点让彭文山非常满意。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健硕的身材，轻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 陈家驹瞪圆了双眼，不甘心地问道：“抓人还要分时候吗，要不要找个大师算个良辰吉日？” “不用。” 彭文山笑道：“至少等你穿好衣服，当然，如果你坚持穿着短裤出去的话我也不反对。” “家驹，身材不错哦。” 陈家驹愣在原地，马上明白烟仔文又在捉弄人了，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你能不能正经点呀！ 他在心里怒吼，随即又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安，烟仔文放松的态度让他觉得很安稳。 “我衣服呢？” 陈家驹在床上和橱柜里翻了翻，没到找衣服，反倒是因为身体的活动导致背后渗出了更多的血渍。 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彭文山眯了眯眼。 他知道陈家驹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得那么轻松，但是没关系，抓到疑犯后就真的轻松了。 “别找了，仓库爆炸，你原来那身衣服上全是粉尘，应该被护士丢掉了。” “阿杰。” 他提高嗓音冲着房门喊了一声。 “文哥？” 宋子杰推开房门询问，目光却放在了陈家驹的身上，“陈sir，你没事吧？” “我没事。” 陈家昂首挺胸，只是身上的绷带和短裤缺乏说服力。 “去买套新衣服。”彭文山吩咐道。 “知道了。” 宋子杰的目光在陈家驹的身上溜了一圈后关门走人。 西区警署。 “陈sir？” 刚刚走进大厅，值班的军装警就看到了本该待在医院里养伤的陈家驹。 “你没事吧，你怎么出院了呢？” 他从前台跑出来，一脸惊疑地关心道。 随着他的问话，周围的人都把目光望了过来，无论是便衣还是行政人员，在认出勇探以后全部围了上来。 “陈sir。” “你受伤了，这会应该好好待在医院里，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肯定是偷偷跑出来的，估计医生都不知道。” “家驹哥，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案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赵sir正在查案，他一定能帮伙计们报仇的。” “陈sir，就算要破案，也得把身体养好呀。” 叽叽喳喳。 一帮警员站在陈家驹身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关心的表情，语气真挚地劝他回医院疗伤。 陈家驹大受感动。 “多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你们不要担心我。” 他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指着彭文山介绍道：“这是总区的彭长官，人家过来是为了查案的。” “你们去忙吧，我还要去见指挥官。” 警员们安静下来。 他们也知道陈家驹赶回警署肯定是为了查案，自己不好耽搁时间，便在一番加油鼓劲后逐渐散去。 陈家驹性格爽朗，为人豁达，不管到哪里很快就能交到朋友。 刚才的警员们诚心关切他的身体，没有一个人在殉职警员的事情上埋怨过哪怕一句话。 这足可以证明勇探的个人魅力，宋子杰羡慕的直咂舌。 案情分析室。 警署指挥官张傅僖接到通知后带着秘书赶了过来。 “彭sir。” “张sir。” 彭文山没有心情跟他叙旧，示意对方坐下后直截了当地说道：“西区警署接连发生恶性杀警罪案，林长官对此事非常关注。” “我要亲自接手这个案子。” 张傅僖没有任何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 案子所属权、功劳不功劳的先放在一边，把案子破了再说吧，自己管辖的区域发生这种大事，上面没追究他的责任已经谢天谢地了。 “彭sir。” “你能亲自出马，我这边的压力就少很多，你放心，我全力配合。” 彭文山点了点头。 “亚洲银行附近的监控拿回来了吗？” “拿回来了。” “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查完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五名疑犯全程戴着面具，查不出他们的身份。” “这么快？”彭文山轻轻蹙眉。 张傅僖立刻说道：“闭路监控是高级督察赵家军负责的，我叫他过来问问具体情况。” “嗯。”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把报告也拿来。” 张傅僖安排手下去叫人，时间不长，一个四十出头，留着短发，面容严肃、干练的便衣走到门口。 “sir。” “进来。” 彭文山招招手，“你叫赵家军？坐。” “是，长官。” 赵家军先把手里的几盒录像带和文件放在桌子上，接着抬头打量会议室。 宽大的分析室里聊聊几人。 长长的会议桌上，刚才说话的年轻长官独自坐在上首，身上穿着高档的黑色西服，白衬衫，剑眉斜飞入鬓。 胸前没有佩带警员委任证，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哪个。 不过警司张傅僖陪着笑脸坐在人家的下首，想来职位不低，算上总区的职级加成，最少也是一个警司。 坐在张傅僖对面的也是一个年轻人，眉眼如画，职级总督察。 呃...... 总区的长官都是小白脸吗？ 果然长得够靓仔升职就是快呀，这让一向自认为是铁血硬汉的赵家军心里稍稍酸了一下。 他看了看坐在张傅僖身边的陈家驹，发自内心的觉得他们两个才是同一类人。 没人理会赵家军的小心思。 张傅僖看到彭文山开始翻阅报告，连忙小声吩咐秘书沏茶，给桌上的每个人都来了一杯。 叮。 屋内烟雾弥漫，窗户打开，排风扇转动。 彭文山一手夹烟一手翻动纸张，同时在心里梳理案情。 银行经理报警以后，在疑犯的挟持下来到了大街上，有人把他当成盾牌挡在前面，一根冰冷的枪管就架在他的肩膀上。 要不是身后的悍匪威胁，银行经理早就两脚发软、瘫软到地上了。 最先赶到的是冲锋车，车子还在疾驰中就遭到了袭击，步枪子弹很轻易地打穿玻璃射杀了里面的警员，之后车子失控翻滚到路边。 后续支援的警员们也是一样的遭遇。 砰砰啪啪的开火声、子弹打中汽车的叮当声、疑犯猖狂的大笑声响彻夜空。 警员们用车辆作为掩体试图反击。 可惜他们手里的点三八威力太小，无法对悍匪形成有效压制，一时间被打的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第578章 抓人是小事 随着西区警署的陆续增员，匪徒开始撤退。 他们穿过小路跑进了银行后巷，刑侦组的警员们分散追击，却只有两名警员死死地咬住了疑犯的尾巴，其他人全都失去目标。 那两名警员一个叫黄森，一个叫阿坚。 阿坚已经殉职。 按照黄森的口供上来说，接下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他和阿坚一起追捕疑犯，在后巷的一处t形路口处成功控制了最后一名悍匪。 那是一个女人，戴着眼罩，身上的衣服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小太妹，她还背着从银行里抢来的钱袋。 黄森据枪顶在她的脑门上，警告对方不要乱动，那个女人倒是挺配合，乖乖地把手举了起来。 正前方没人，只有右边的巷道可能潜伏着危险。 黄森叮嘱阿坚查看情况，阿坚汇报说安全，就在他准备摘下悍匪的眼罩时意外发生。 阿坚被右边巷道里射出来的子弹击中，当场死去。 这很明显就是悍匪的同伙打的，只不过刚才藏了起来没被阿坚看到。 随后女人朝着黄森开枪，击中了他的左肋，虽然他穿着避弹衣没死，但也被打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贼逃离。 结合陈家驹在医院的叙述，整个银行械劫案的始末变得清晰起来。 五名疑犯，四男一女械劫银行。 这伙人手里拿的全是步枪，先抢钱后杀警，在逃跑的过程中差点被抓，这是西区警署离破案最近的一次。 可惜两名警员一人身死、一人负伤，让疑犯成功逃脱。 之后陈家驹接到刑事情报科的情报去抓人，掉入了五名疑犯的陷阱里差点全灭。 “银行后巷的录像带呢？” 彭文山把报告扔在桌子上说道：“放一下。” 赵家军愣了愣，“没有。” 没有？ 彭文山按灭烟蒂，伸出手指在报告上点了点，“有两名警员近距离跟疑犯接触过，这是整个案子里唯一可能找到他们身份的线索。” “赵sir。” “是银行附近没有闭路监控的录像，还是你们没有调取？” 赵家军额头见汗。 “sorry，sir。” 他猛地站起身大声回答，“我们接到cib的情报，明确了疑犯藏身的地方，我们都觉得陈sir带队肯定能把人抓到。” “所以......” 赵家军支支吾吾，在彭文山愈发严厉的目光中把嘴闭上了，说一千道一万，失职两个字是跑不掉的。 彭文山挑了挑眉。 他狐疑地看着赵家军，也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反正他把陈家驹给扯上了。 这要是追究起来，陈家驹的责任更大。 陈家驹才是行动指挥官，查找线索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什么都没干就跑去抓贼，还失败了，可不就是他的责任嘛！ 彭文山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 他可不是来追究责任的，再说西区警署死伤了那么多警员，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现在最需要的是提振士气。 “阿杰。” “彭sir。” “你陪着赵sir再去一趟，把亚洲银行附近的所有监控都带回来，特别是后巷的。” “yes，sir。” 宋子杰站起身，朝着赵家军挥挥手，“赵sir，麻烦你了。” “应该的。” 赵家军长舒一口气，跟上宋子杰的脚步离开。 陈家驹扭头看了看，试探地问道：“彭sir，我也去看看。” “别。” 彭文山没好气地说道：“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实待着，抓贼的时候再把叫上你。” 张傅僖心中一动，他想到了彭文山的风评。 不贪功，还喜欢交朋友，人家和陈家驹很早就认识了，都是跟着助理处长林雷蒙从中区警署出来的人。 凭他们两个的交情，似乎这个接手案子还有别的说法。 “彭sir。” 他端着茶杯笑呵呵地问道：“接连两次罪案发生，我这里人手上可能不足，你看要不要从总区那边调派警员过来帮忙？” “不用。” 彭文山大手一挥。 “只要找到了疑犯的身份，抓人都是些小事。” “张sir。” “这次匪徒挑衅警队的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负面影响，西区警署的形象也跟着受损，下面警员的信心都要被打散了。” “我作为总区副指挥，抓贼不是首要任务，安抚港岛市民的情绪、整顿秩序和凝聚警务人员的信心才是重点。” 他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露出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 “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必须由陈家驹亲自破案才行，你手下的警员也要参与进去。” “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树立市民对西区警署的信任。” 张傅僖大喜。 别管是谁指挥，只要他的人全程参与，那功劳可就跑不了了，更别说还是陈家驹破的案。 到时候在记者招待会上，他作为警署指挥官、陈家驹的上级也能跟着沾光。 艾玛，真香呀。 “请喝茶。” 张傅僖殷勤地问道：“彭sir？” “嗯？” “茶凉了吗？” 彭文山咂了咂嘴，“有点。” 刷。 张傅僖跑去拿水壶，乐颠颠地帮他添热水，看得秘书一愣一愣的，她盯着彭文山仔细打量，能让警司端茶倒水的人她还是头一次遇上呢。 “彭sir。” “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呦。 挺热情啊。 彭文山扯了扯嘴角，扭头看向窗外。 上午在会展中心晋升总警司，中午赶到港岛总区，先去医院探望阿明，接着召开抓捕天养生的会议。 还没结束就被叫到林雷蒙的办公室，之后再次去了医院探望陈家驹。 听仓库抓贼的行动汇报、看亚洲银行械劫案的报告，这一件件事情不停地忙到现在天都黑了。 屋里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应该是在刚才看报告的时候打开的。 “这么晚了呀！” 彭文山站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外面华灯初上，映入眼帘的尽是高楼大厦，霓虹灯闪烁，灯光相互交错，流光溢彩，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星辰。 汽车开着大灯一辆跟着一辆缓缓前进，仿佛是长长的火龙在公路上盘旋。 “张sir。” “就在这里吃点工作餐吧，你随意安排，我再看看目击证人的笔录。” 彭文山向来是不加班的。 平时这个点儿他早就该到家了，可惜今晚不太合适，该死的，全怪那几个匪徒。 他在心里悄悄得又给疑犯记上一笔，回到桌旁继续翻看笔录。 吃完饭点了一根神仙烟。 彭文山分别给法证事务部和鉴证科打过电话，听他们勘查现场得到的消息说，劫匪使用的步枪和炸药都是欧洲货。 这些东西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门路，钱和路子这两个条件缺一样都买不到。 意思就是，人家劫匪根本不差钱。 第579章 重大嫌疑 宋子杰和赵家军带着闭路监控回来了，录像带很多，满满的一大纸箱。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所有能播放录像带的设备全都搬到了案情分析室，支援组的警员们也是在这里工作的。 此时正人手一个录像带查看监控，把案发时拍摄到劫匪的录像带一一编号。 彭文山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把所有的录像带全都查看一遍，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每个时间点上疑犯所处的方位和动作。 无聊的监控画面，无聊的工作，每个人还必须要认真观看。 老烟枪时不时的就得点根烟提提精神，不吸烟的也早就习惯了来自同事二手烟的无差别打击，全都面不改色地盯着监控做记录。 等查到有用信息就写在小纸条上传给部门长官。 案情分析室里跟着了火一样，排气扇在拼了老命地疯狂转动。 支援组的负责人是一名督察。 他在分析室里放了两个可移动的白色塑料黑板，接到手下递交的小纸条以后再综合信息统计、罗列出来。 西区警署灯火通明，他们加班加点的整理情报，其他部门则坚守各自岗位。 夜色越来越深，马上就到午夜了。 “sir，有情况。” 一道女声突然响起，语气中带着惊喜和振奋。 哗啦。 座椅移动，旁边有警员想要凑过去查看。 “喂。” “做好自己的事情。” 支援组的督察眼神凶狠地喊道，他等不守规矩的手下讪讪地缩回原位才放过对方。 彭文山已经站到了女警身后。 张傅僖、宋子杰、陈家驹和赵家军全都跟了过去。 “怎么了？” “长官，你看。” 莎莎指着录像兴奋地说道：“这是银行后巷的监控拍到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给各位长官指明需要观察的目标。 五个疑犯手舞足蹈的跑进了一条巷子，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上来能够看得出每个人都很开心。 身形体态、跑动的步伐和穿的衣服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sir。” “这是疑犯潜入银行时的画面，最后这个人的头发很长，从体态和步伐上来看是个女人。” “她和前面的人一样，身上也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彭文山点点头。 没错。 械劫银行嘛，总要有个东西来装钱的，劫匪背着的双肩包就是用来转移赃物的。 莎莎按动快进键，略过中间一段画面，直到再次有人从巷子里出来才调回正常的播放速度。 “这是疑犯撤退时的画面，还是五个人，有两个人先出来的，后面跟着又出来三个。” “sir。” “前面四个人的背包都在身上，只有最后的那个女人的背包不见了。” 莎莎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女疑犯的背后空空如也。 彭文山摸了摸下巴。 他记得很清楚，黄森的口供上说的是据枪控制了一个小太妹，那时人家身后还背着钱袋。 之后警员阿坚被人打死，黄森自己也挨了一枪，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女贼逃离。 包呢？ 这是一个空档期。 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但女贼的背包消失了。 如果疑犯把背包藏起来的话，不会只藏一个，应该把五个都藏起来，现在却是只有那个女贼的背包不见了。 而唯一接触过女贼的黄森就有了重大嫌疑。 这人说谎了，他的口供是假的。 宋子杰马上反应了过来，“彭sir，黄森的笔录......” 张傅僖和赵家军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喜色。 他们的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黄森是内鬼，他明明有机会抓到疑犯的，偏偏把人给放跑了。 很可能警员阿坚的死，也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杀人灭口的。 陈家驹则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低声喃喃道：“不会的，阿森不是那种人。” “彭sir。” 张傅僖才懒得管陈家驹的想法。 他挺起胸膛，语气坚定地说道：“黄森有重大嫌疑，我亲自带人去医院把他抓回来。” 这家伙又想抢功了，只不过这次是抢手下的。 彭文山轻轻摇头。 他来回踱了几步，缓缓说道：“不着急。” “张sir。” “女贼朝黄森开枪了，当时他很害怕，而人在惊恐的的时候记忆有可能会出现偏差，我们还不能认定黄森有问题。” 陈家驹两眼一亮。 对呀。 黄森的笔录和事实不符，是有各种合理解释的，而记忆错乱就是其中一种。 他始终不太相信黄森是内鬼，都是自己人，怎么就成了内鬼呢？ “呃......” 赵家军犹豫了。 他试探着问道：“彭sir，你的意思是他没问题？”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彭文山的身份早就被西区警署的警员们知道了。 港岛总区警察总部的副指挥官。 整个总区的二把手，说一声位高权重一点都不夸张，在低级警官眼里那就是绝对的警队高层，好几层楼高的那种。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位大sir是一线刑侦部门出身，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总警司。 人家可不是幸进，那是凭自己的能力，破获过无数大案、踩着尸山血海，一步一个血脚印登上去的。 这种人的意见极为重要，没人敢质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更何况，自从彭文山来到西区警署以后只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查监控，一开始赵家军还有点不以为意，没想到还真就从监控里找到了线索。 背包的消失和黄森的出现让案子有了极大的进展。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赵家军本来以为彭文山会高兴的，没想到人家反而替黄森说话，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人的名树的影。 既然大sir觉得黄森没问题，那就应该没问题，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错。” 彭文山嫌弃地说道：“这人肯定有问题，不过没有证据，我怕黄森不承认呀，到时候他推脱脑子混乱、胡言乱语怎么办？” 诶...... 分析室里一片沉默。 张傅僖暗自庆幸刚才不是他问的，不然要在长官面前丢掉印象分了。 赵家军皱眉思索，想着怎么去找证据。 而陈家驹则是两眼失神，神情黯淡了下去。 比起其他人，他更了解彭文山，也更加信服对方，既然彭文山已经开始找证据了，那黄森就是内鬼没跑了。 啪。 他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巨大的声响吓的莎莎浑身直打哆嗦，赶紧站起身躲远点。 支援组的警员们放下手里的工作望了过来，脸上全都带着同仇敌忾的怒容。 刚才的谈话他们也都听到了，每个人都对黄森恨得咬牙切齿。 “他怎么敢！” “接到报警以后，那么多的伙计赶去亚洲银行，却在半路上被劫匪埋伏、射杀，那些贼拿他们当枪靶打呀。” “都是每天一起工作、吹水的同事，他怎么能狠心出卖自己人呢！” 陈家驹青筋暴起，恶狠狠地吼道：“我现在就去找他，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第580章 杀警比毒品更刺激 陈家驹心里被愤怒填满，怒火在胸膛燃烧。 亚洲银行楼下死了那么多同僚，只有黄森和阿坚在小巷里追上了劫匪，明明能抓贼报仇的，可偏偏阿坚死了，钱袋没了，劫匪却跑了。 这怎么想都有问题。 “呀。” 莎莎惊叫一声。 她指着陈家驹的后背颤声道：“陈sir，你的背上流血了。” 陈家驹无所谓地挥挥手。 “我没事。” 刚才情绪激动之下动作幅度太大，再次撕裂了背上的伤口，血液渗透了绷带和外套流了出来。 “你急什么！” 彭文山瞪了勇探一眼，“先坐下把伤口处理处理。” 陈家驹还想挣扎，可惜力气不如人家大，被一只手按着坐下了。 有警员找来药物和纱布重新上药、包扎，在一众警员们敬佩的目光中陈家驹穿好衣服。 “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问道。 彭文山看了看张傅僖和赵建军，见两人没有任何表态，不禁替西区警署的警员们着急。 “阿杰，你说呢？” 宋子杰早就想好该怎么做了。 他马上回答道：“黄森和阿坚是在巷子里追上劫匪的，之后双方发生了火拼，虽然我们不知道内情，但阿坚身死，黄森负伤是事实。” “彭sir。” “劫匪跑路，现场只剩下黄森一人，他的肋骨被打断了导致行动不便，我怀疑钱袋还在原地。” “或者说是在附近，反正距离不会太远。” 彭文山笑了笑。 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小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些，果然够机敏。 “说的好。” “阿杰，你和赵sir带人去银行的后巷搜索，重点放在阿坚殉职的地方，找到钱袋以后马上去医院抓捕黄森。” “我有事要问他。” 都不需要鉴定指纹，只要能找到钱袋，调查的方向直接就能锁死黄森。 他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我也去。”陈家驹主动说道。 彭文山稍作犹豫，“去吧。” “yes，sir。” 三人像狂风一样卷出分析室。 张傅僖搓着手来回走动，兴奋地举起拳头挥了挥，“太快了，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彭sir。” “你说他们能找到钱袋吗？” 彭文山不想回答这种问题。 黄森负伤住院，他的病房门口有军装警员值守保护，是不可能偷偷跑出来的。 另外让别人帮他取钱也不可能。 那么大的一袋现金，要是有人见财起意怎么办，人家拿着钱跑路去国外潇洒，罪名还得自己来扛，黄森才没那么傻呢。 他敷衍地点点头，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sir。” 女警敬礼，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叫黄莎莎，大家都叫我莎莎。” “你很不错。” 彭文山笑着夸奖一句，“怎么还是个警员呀，张sir，破案以后推荐她升级试，我看她当个警长绰绰有余。” 张傅僖笑呵呵地点头附和，这种顺水人情他当然不会拒绝。 黄莎莎这个女警走运了。 当着彭文山的面查到了重要线索，人家说能当警长，那这次的升级试肯定会过。 这可是总警司亲口答应的，在港岛总区这一亩三分地上耶稣都拦不住呀。 “黄莎莎，还不谢谢彭sir。” 啊！ 莎莎惊喜地捂住小嘴，眉眼笑成一枚弯月，“thank，you，sir。” 彭文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该得的。” 案子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他的心情很不错，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了。 “张sir。” “去你办公室里喝杯茶吧，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回来呢。” “好。” 张傅僖急忙邀请道：“正好，我刚买了一罐好茶，听说彭sir你也喜欢喝茶，我们一起尝尝。” 啪。 房门关闭。 “哇，莎莎，你发达了。” “是呀，这次升级试肯定能过，总警司亲口答应的耶，以后莎莎就是警长了。” “我们是不是该叫madam了？” 技术支援组的警员们等长官离开以后迅速围到了莎莎身边，全都一脸振奋地恭喜对方。 莎莎的小脸上浮起红晕。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种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 “我好羡慕啊，我也想当警长。” “可以呀，自己去考嘛，警队又不会拦你，让头儿给你推荐就行，不过我怕你考不过呀。” “哈哈哈。” 警员们开始相互逗乐。 “咳。” 技术组的头儿轻咳一声，“莎莎走运了，不过你们也不要羡慕她，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呢，难道你们不想自己也发现点线索？” 他指了指录像带和播放设备。 “对呀。” 有警员兴奋起来，“如果我能找到疑犯的样貌，那......” 他蹿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认真地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呼啦。 支援组的所有警员有样学样，全都跑回工位上研究视频，希望自己也能查出点线索。 督察满意点头，“莎莎，继续干活。” “yes，sir。” 分析室里再次忙碌起来。 一夜众生相。 彭文山和张傅僖在办公室喝茶，宋子杰带着警员们跑去银行后巷搜钱袋，此时的关祖走进了他和小伙伴们的秘密基地。 这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地处偏僻，周围少有人家。 里面装修的很豪华，生活家具该有的一样不缺，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枪械和子弹，长的短的都有。 报刊杂志、电子设备、健身器材、极限运动的常备工具应有尽有。 可以说除了食物和饮用水保存的不多以外，说这里是末世的生存基地一点都不过分。 火爆染着一头红发，坐在沙发上翻阅最新的军事刊物。 不远处的刘天则是一头黄毛。 他带着拳套正在打沙袋，浑身大汗淋漓，但格斗动作丝毫不乱，富有节奏的砰砰啪啪声鸣响不断。 在仓库里，陈家驹就是和他进行的格斗比赛。 咔嚓。 子弹上膛。 关祖拿着手枪冲进训练室，神色狰狞地朝穿着警皮的假人开枪。 砰砰砰...... 剧烈的枪声接连响起，弹壳横飞，假人的脑门和心脏处留下黑漆漆的弹孔。 火爆站起身担忧地看着关祖，刘天也停下了训练。 咔。 手枪空仓挂机，关祖一把扔了出去，“刘天，来，陪我打拳。” 刘天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怎么打？” “我火气很大呀！” 关祖原地跳动两下，“你让我泄泄火。” 刘天顿感无趣。 他知道关祖肯定又在家里受气了，每次被他老爸打骂完以后对方都是这个状态，跟个疯子似的。 现在好兄弟心里不舒服，他当然不能不管。 刘天耸耸肩，走到角落里捡起护具，刚刚穿戴好关祖的拳脚就打了上来。 砰，啪。 关祖赤手空拳地朝刘天进攻，每一下攻击都想打死对方，刘天举着护具格挡，只防守不反击。 正蹬、膝撞、直拳、摆拳，关祖尽情发泄，很快就没了兴趣。 “没意思。” 他突然收手，先是看了看听到动静出现在二楼的周苏和梁迈斯，接着朝火爆喊道：“你也来。” 火爆愣了愣，随后兴致勃勃地蹿了上去。 十秒后。 关祖口鼻流血地倒在地上。 他抹了一把鲜血放进嘴里尝了尝，突然放声狂笑。 “哈哈。” “还是杀警来的刺激，比世界上的任何毒品更过瘾，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