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爱小神医 卷二》 第1章 【正文开始】 温阮眼瞧着这家庭会议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原本以为马上就能散会,可谁知道老侯爷话锋一转,竟又提起了袭爵之事。 「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咱们就把这爵位的事给敲定了吧,别整日里争来争去,像什么样子,白让人看了笑话。」老侯爷一想到平日里他那些老伙计笑话他的样子,就越来气,遂狠狠瞪了两个不孝子一眼。 卧槽!温阮一激灵,难道看起来一派和谐的温宁侯府,暗地里也有爵位相争?不,可能不是暗地里,听她祖父这话,怕是闹得很多人都知晓了吧。 只是面对这种需要避讳的话题,大家貌似都不太紧张的样子,特别是她便宜爹爹和二叔,不是应该诚惶诚恐地表示自己不敢吗? 书房里鸦雀无声,温浩然这几位晚辈都是一副低眉垂首、事不关己的样子,温阮看了眼她爹和二叔,这两人怎么还和没事人似的喝起了茶啊,这是要闹哪样? 终于,在老侯爷又要发火的时候,温二叔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悠悠地说道:「爹,儿子不争气,儿子这一房,子嗣不丰余,只有浩铭一个孩子,确实担不起侯府的未来啊,这份重任还是要有劳大哥了。」 温启淮一听不乐意了,「二弟此言差矣,子嗣这事在精,不在多,我瞧着浩铭是个好孩子,正好你袭了爵,就立浩铭为世子,不像为兄,有三个儿子,若以后再因袭爵之事闹了兄弟嫌隙,那为兄可就真的愧对温家的列祖列宗了!」 屋内众人:「……」 温家三兄弟:亲爹,这锅我们不背! 温二叔:他大哥果然够不要脸,为了不继承爵位,竟把脏水泼到自己儿子身上! 温阮这才恍然大悟,闹呢,合着他们这是争着不想袭爵的节奏啊,还有,他们这是不是太奇葩了些,完全不符合她对世家大族里明争暗抢的认知啊。 就在温阮怀疑人生之际,却不知她的好二叔已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了。 「阮阮,你是不是也想让你爹爹继承爵位呀,这样你就是正正经经的侯府小姐哦。」温二叔用着大灰狼哄小红帽的语气说道。 温阮瞥了温二叔一眼,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这是要套路她啊,啧啧啧,她这二叔看起来彬彬有礼,竟然还欺负小孩子! 不过,今日她便要免费给他上一课,告诉他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叔,难道说,您要是继承了爵位的话,就会把阮阮赶出门,这样我就当不成侯府的小姐了,您是这个意思吗?」温阮眨巴眨巴眼,故作无知状问道。 温二叔一噎,莫名有种踢到了铁板的感觉,这小侄女貌似比他大哥还难搞! 然后,温阮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成一副委委屈屈、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二叔,是不是不喜欢阮阮啊。」 什么叫乘胜追击,什么又叫倒打一耙,温阮今日算是运用的淋漓尽致。 这下可不了得了,老侯爷一看宝贝孙女都快被他那个蠢儿子给惹哭了,狠狠瞪了温二叔一眼,忙哄道:「阮阮,别听你二叔瞎说,把你赶出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否则老子打断他的腿。」 温二叔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目的没达成就先不说,还差点把小侄女给惹哭了,这还了得,于是连忙哄人:「阮阮,二叔不是这个意思,二叔最喜欢阮阮了,恨不得让你给二叔当闺女呢,怎么可能赶你呀。」 「真的?」温阮吸了吸小鼻头,问道。 温二叔连连保证道:「真的,二叔保证。」 温阮见好就收,不再逗温二叔了,点了点小脑点,算是原谅他了。 不过,老侯爷这边看着两兄弟推开推去,实在是不耐烦了,「你们俩少给我搁这和稀泥,老子算是看明白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看你们就是想累死老子,今日必须给我决定个子丑寅卯来,否则老子和你们没玩!你们自己说说,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们还不想让我享享清福,真是不孝子。」 闻言,温二叔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爹,这袭爵之事,本就是嫡长子的事,你去挨家挨户问问,由嫡长子袭爵,与理与法,是不是都是这么个道理。所以,您老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定下大哥不就得了。」 「二弟此言差已,不是也有立贤不立长的说法吗?」温启淮反驳道。 「哎,大哥,您可别给我带这个高帽,您这就是捧杀,小弟可承受不起啊。」温二叔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大哥,「再说了,这空口白牙的,贤不贤的可不好说,但您这嫡长的身份,却是一目了然的啊,所以,大哥,我说您就认了吧,您要怪啊,只能怪娘把你生早喽。」 温启淮被温二叔噎的说不出话,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简直胡闹!你们这两个不孝子,推来推去的像什么话,怎么老子的爵位还成烫手山芋了不成?」老侯爷胡子一吹,眼一瞪,横眉怒目道。 闻言,温阮偷瞄了眼她祖父,有点一言难尽,看大家这反应,这爵位是不是烫手山芋,您老心里没点数吗? 第2章 不过,说道这,老侯爷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年他争这爵位时倒是费了多少劲,怎么到了他儿子这里,一个一个就这般嫌弃,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两个逆子! 还真别说,温启淮和温二叔这两兄弟还真是亲兄弟,连不想袭爵的想法都一样,都想着既然光耀门楣这种事情,家里有其他人能做,自己干嘛还费这个劲,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它不香嘛。 「老二说的有道理,贤不贤的不好判定,那就立长吧,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便上折子,由老大袭爵。」老侯爷懒得再让他们扯皮,便直接拍了板。 闻言,温启淮忙说道:「爹,您忘了六年前的事了,当时那丫鬟若不是听说我即将袭爵,也不会起那般歪心思,这才累的阮阮早产体弱啊,可见这爵位于我而言是不吉利的。」 老侯爷被气笑了,指着温启淮骂道:「你还挺有能耐,自己不争气,还怪爵位不吉利,我给你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别逼着老子当着你孩子的面教训你。」 温阮闻言一愣,也没想到这吃瓜还吃到自己头上,也是新鲜了。 温启淮悻悻然,见大势已去,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直接看向下首的温家三兄弟:「正好你们兄弟也在,那你们也商量商量,谁来继承这爵位,今日我便直接传给他得了,正好折子一起上了。」 温浩然:「……」 温浩杰:「……」 温浩辉:「……」 温家三兄弟一言难尽地看了亲爹一眼,他们这爹是不是太不靠谱了啊,老侯爷也气得差点把手中的茶盏摔他身上。 不过,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温浩杰和温浩辉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选大哥。」 「我们三兄弟同爹和二叔不一样,无论是论嫡长,还是论贤,大哥都是当仁不让……」 这两兄弟真是有样学样,一唱一和把温启淮和温二叔刚刚那套嫡长贤明理论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温浩然忍不住扶额,好想打死这两个弟弟怎么办?怎么平日没见他们俩反应这么快啊。 老侯爷简直没眼看,这儿子儿子气他,孙子孙子还气他,不过还好,这爵位之事今日总算有了定论啊。 最终确定了,由温启淮来袭爵,请封温浩然为世子,为侯府下任袭爵人选。 ☆☆☆ 话说,回到侯府后,温阮也有了个小小的苦恼,那便是没法子睡懒觉啊! 之前是因为赶路,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但在回来的路上,她早都计划好了,一旦回府必须要把睡懒觉的「好习惯」找回来,但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竟会出现一个小团子牌闹钟! 也不知是何缘故,瑞瑞这个小家伙特别黏温阮,有事没事总是嚷嚷着要找姑姑,用萧筱的话说,现在在小家伙的眼里心里,怕是她这个当娘的都要让一让喽。 温阮也特别喜欢瑞瑞这个小团子,可能是温浩然和萧筱打小教的好,小团子年纪虽小,但很是乖巧懂事,也不会无理取闹,每日里看着他憨态可掬的小模样,温阮总是会被萌的不要不要的。 当然,如果小团子能不给她当小闹钟就更好了,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啊。 这天早上,温阮这边还没来得及睁眼,便感觉到脸上痒痒的,毫无疑问,她的小团子牌闹钟又过来报道了。 「咕咕,小懒虫。」小团子还有些吐字不清,但丝毫不影响他嘲笑温阮。 果然,温阮睁开眼,便看到小团子在一旁,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虎头虎脑的小模样,瞬间治愈了温阮的起床气。 ‘啵’的一声,温阮实在没忍住,直接在小团子脸上亲了一口,瞬间心满意足,而小家伙以为温阮在同他闹着玩,于是便爬过去,也在温阮脸上亲了一口,顺带着给了她一脸口水。 旁边的彩霞连忙递上帕子,温阮倒也不在意,接过帕子随便擦了擦,问道:「昨晚我不是交代你们,早上要拦住瑞瑞,不要让他打扰我睡觉的吗?」 小团子她不忍心责怪,旁人嘛,还是要说一说的,毕竟,有起床气的人可是不好惹的呦。 彩霞忙回道:「回小姐,是夫人不让奴婢拦着的,夫人说时辰不早了,您也该起身了,这会,夫人和少夫人都在外面等着您呢。」 闻言,温阮「哦」了一声,怪不得呢,是她美人娘亲不让拦的啊,不行,改日一定要找个机会同美人娘亲说说,她现在还在长身体,睡眠还是很重要滴。 「姑姑,糕糕。」小团子拉着温阮衣袖,眼巴巴地说道。 温阮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家伙今天过来是讨债的啊。 说起这个债嘛,还要从昨日那一块绿豆糕说起,昨日温阮带着小团子去了美人娘亲的院里,小团子吃了小半块绿豆糕,还要再吃,温阮觉得小孩子吃太多不好克化,便拦住了他,还哄着他说今日给他做好吃的糕糕,可谁这小家伙竟真的记住了,果真是个小馋猫啊。 第3章 温阮点了点他的鼻子,无奈地笑道:「小馋猫,知道了,姑姑这就起来给你做。」 小团子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他看着温阮笑,自己也跟着傻乐个不停,胖嘟嘟的小脸惹得温阮又捏了一把,然后,姑侄俩‘咯咯咯’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汀兰苑。 姑侄俩闹腾了好一会,后来还是容玥和萧筱婆媳亲自进来抓人,才把两个小团子带出了里间。 温阮收拾一番后,便上桌用了早膳,因为确实时辰不早了,容玥和萧筱已用过了膳食,所以,温阮便一个人吃了起来。 哦,对了,还有瑞瑞这个小团子陪着他,小孩子胃口小,一般都是少食多餐,所以当温阮吃第一餐时,人家都已经吃第二餐了。不过,小团子貌似有点可怜呀,能吃的竟然只有糊糊。 也是前两日,温阮才了解到,在这里一岁多的小孩子除了吃奶外,辅食一般就是各类的糊糊,偶尔再给吃点糕点什么的,怪不得瑞瑞这小家伙这么馋呢,总给人家喝糊糊,这没滋没味的,谁能不馋啊。 不过,看到小家伙津津有味吃糊糊的样子,温阮又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年纪小好骗呀,没吃过其他的好吃的,便觉得这糊糊是好东西了。 小团子看到姑姑总盯着自己瞧,以为她也想吃糊糊呢,于是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木勺递了过去,「姑姑,吃。」 温阮又被萌了一把,笑着摇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碗,「姑姑也有,瑞瑞自己吃吧。」 小家伙看了看温阮手中的碗,也没纠结,傻笑了两声,又埋头苦吃了起来。看到小家伙乖巧呆萌的小模样,温阮决定了,今日她一定好好给小团子做一些丰盛好吃的。 容玥旁眼看着自己的小闺女和小孙子的互动,甚是欣慰,这姑侄俩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啊,之前她还有些担心,两个孩子凑在一起会不会闹矛盾,可谁知两个小家伙竟亲昵成这般模样,还真是太让人省心了。 「筱儿,待会你去娘那一趟,这浩然也马上请封世子了,咱们这府里管家的一些钥匙也是时候交给你了。」容玥看着萧筱说道。 闻言,萧筱心情有些复杂看着容玥,若她没记错的话,昨日祖母才把这钥匙给到婆母,说是把这温宁侯府的管家之权彻底交给婆母,这才过一夜,婆母竟就要甩给她了? 自从嫁到府里后,这样的事,萧筱也有些见怪不怪了,前院是爵位推开推去,后院是管家之权推开推去,突然感觉他们萧府后院那些子勾心斗角,简直就像个笑话一样。 可能是被这一大家子不争不抢的氛围感染了,萧筱对这些看得也淡了,反而觉得比起管理侯府的内务,还不如有时间多逗逗自家儿子来得自在。 「娘,爹马上就要袭爵了,这管家之权理应由您来掌管,您把管家的钥匙交给儿媳怕是不妥。」萧筱委婉拒绝。 容玥抬了抬手,不在乎地说道:「无事,咱们府里不讲这些虚礼,娘年纪大了,这府里的庶务众多,怕是会吃不消,所以,筱儿,你便替娘分忧吧。」 话说到这个程度,萧筱为人媳妇的,还真不太好拒绝,不过,余光瞥了一眼瑞瑞小团子,灵机一动,「娘,儿媳不是不想给您分忧,只是您看这瑞瑞马上就要戒奶了,这小家伙可缠人了,所以,儿媳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脸茫然的小团子,听到他娘亲唤他的名字,还傻傻地看了过去,可谁知自家娘亲根本就没有时间搭理他。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这和昨晚书房的那出「爵位之争」事件何其相似啊!温阮暗戳戳地想道。 容玥也不甘落后,「哎,说起来,阮阮自打出生后便不在我身边,她这刚回来,我这为娘的自是要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毕竟她也才是个六岁的孩子,自己哪里能照顾自己啊。」 额……这婆媳俩是在比惨吗?看着还在不断诉苦的美人娘亲和大嫂,两人列举了一箩筐理由,反正谁也不愿管家就是了,哎,她和小团子俩倒霉蛋倒成了婆媳两人斗法的工具了。 温阮算是看明白了,这温宁侯府就是世家大族里的一股子泥石流,别人家都是整日里琢磨着怎么争权夺利,他们倒好,无论是前院还是内宅,这一家子人都是出了名的懒啊,搁现代,怕都是职场老油条吧,整日里琢磨着偷懒! 两人都没放弃说服对方,绞尽脑计地想着借口,萧筱想了半响,终于又被她想到了一个理由,「娘,我平日里肯定还比您多做一件事,我要喂瑞瑞吃饭啊,您知道的,喂小孩子吃饭是件多麻烦的事。」 温阮看了眼正自食其力的小团子,她大嫂这算是睁眼说瞎话吧。 可谁知,自家美人娘亲也是不遑多让啊,只见她不慌不忙地回道:「我也要喂阮阮吃饭。」 温阮:……也是没这个必要的。 两方就这样焦灼着,各不相让,终于容玥收起了好商好量的架势,摆出了一副恶婆婆的嘴脸,开始以长辈身份压人了。 第4章 「好了,就这么定了,就当你孝敬我这个婆婆的,不许再推脱,待会跟我回去拿钥匙。」 萧筱无可奈何,只能应承下来,毕竟,这可是自她嫁入侯府后,一向和气的婆婆第一次以身份压她啊,怎么着她也不能忤逆长辈不是。 哇塞,这长辈的身份竟这般好用吗,温阮看了眼小团子,她也好想利用长辈的身份摆摆谱啊,也能理直气壮地对瑞瑞小盆友说:小团子,就这么说定了,早上不许打扰你姑姑我睡懒觉! 突然,萧筱瞥了眼温阮,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妹妹,你想学管家吗?嫂嫂可以教你哦。」 萧筱的算盘打得不错,她想着反正小姑子以后也需要学管家之事,自己不如早几年教她,以小姑子的聪慧,说不定过几年就有人可以替她分忧了啊。 温阮面上保持微笑,内心呵呵哒,又有人想骗她干活!真是的,难道古代没有禁止使用童工的法律嘛,她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不想,太累!」温阮一句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可不是吗,管家之事说起来简单,但真干起来你就知道有多累,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繁琐且无趣,除了向外人证明自己能干之外,还能干啥? 特别是在这温宁侯府,大家都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估计你连贪墨些银两都会不太好意思吧,所以,目前这侯府管家的职位,就是免费干白工,为一大家子服务的啊。 容玥怕儿媳妇后悔,连和小闺女亲近亲近都顾不上了,忙带萧筱去了她的院子,只想尽快把这管家之事甩出去。 容玥和萧筱婆媳两人离开后,汀兰苑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温阮和瑞瑞小盆友,小家伙还没弄清状况,指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说道:「娘,祖母,走了。」 温阮忙安抚小团子,「瑞瑞啊,你娘和祖母待会就回来,乖,姑姑陪你在这等她们,好不好呀?」 小团子乖巧地点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嗯,和姑姑,吃糕糕。」 温阮:「……」 还记着呢,确认是小吃货无疑了! 既然答应小团子的事,温阮自然不会食言的,昨日她便交代了彩云,让厨房备了新鲜牛奶、一些食材和厨具,今日她定要让小团子吃得开开心心。 ☆☆☆ 汀兰苑的小厨房里,温阮和厨娘忙得热火朝天,旁边还有个不愿离开的小团子,瞪着滴溜滴溜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饭台的食物。 温阮院里的厨娘,听说是从她美人娘院里拨过来的,厨艺不错,悟性也蛮高的,温阮说什么,她很快就能领悟到,确实省了不少功夫。 今日温阮给小团子做了松松软软的小蛋糕,和柔滑鲜嫩的鸡蛋布丁,整个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蛋香,温阮恶趣味地想,要不再馋馋小团子,看看他会不会流口水呢? 不过,想归想,但还是不能这么做滴,毕竟身为人家小姑姑,还是要有小姑姑的样子的,为老不尊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开头,万一……一发不可收拾了怎么办! 于是,温阮端着做好的小蛋糕和布丁回了主屋,当然,小团子自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她身后,一脸讨好地看着温阮,温阮不禁失笑,拿起了一个小蛋糕递给他,小家伙忙接了过去,吃得那是个心满满足啊。 温阮看小团子吃得开心,便也放心了,遂唤来丫鬟,让她在旁边看着点小家伙,而她自己又回到了厨房,她今日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前几日,温浩辉同她抱怨过,说书院里的餐食太油腻吃不下,他都要饿瘦了,还说等哪日学院休,他定要来温阮这里蹭些吃食,正好今日也无事,温阮便准备做一些吃食,让小厮给他送到梓鹿学院去,也给哥哥们送送温暖,哦,不不不,是夏日里送清凉才是! 而温阮做的正是夏日消暑必备食物—凉皮,再配上一些凉菜和卤味,特别是在夏季,吃起来真的不要太舒服啊。 当然了,至于饭后甜点嘛,温阮准备的是西瓜冰沙和炸酸奶,不过说到这,温阮不得不说庆幸这侯府里有冰窖啊,否则这道西瓜冰沙还真不知道咋做了呢。 当然,既然准备了,自是不能只温浩辉有,其他的人也是不能忘的呀,雨露均沾这个道理,温阮还是明白的,于是,这日午膳的时候,各房各院都收到了夏日消暑的吃食。 其实,真算起来,这个工程量还是蛮大的,相当于做了温宁侯府一大家子的饭,但还好厨房帮厨的人不少,厨娘悟性也高,温阮整体来说就是动动嘴皮子,很快膳食便准备妥当。 吩咐丫鬟们给各院送过之后,又让彩霞找了几个小厮,分别往礼部、户部及梓鹿书院送去。 对了,温浩然重回户部当值了,而温启淮在礼部当差,是主事人之一。一般衙门里都挺忙的,当值官员都是由小厮定点把午膳送过去,所以,温阮便提前让人交代了送饭的小厮,届时来她院里拿午膳即可。 第5章 温浩然这边收到膳食后,发现都是往日里没吃过菜品,略一思量,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同送饭小厮确认了一番后,果然是温阮送来的,于是便颇为愉快地用起了餐。 而温启淮这边,因近日礼部要筹备一年一度的祭祀大事,忙得焦头烂额,今日正好又碰到太子过来查看祭祀进度,所以午膳便稍稍延后了一些。 不过,也幸亏过来时,温阮在放西瓜冰沙的那一层餐盒里放了些冰,否则怕是温启淮吃的时候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当小厮把餐食一一摆到桌上时,温启淮先是一愣,问道:「大厨房今日换菜品了?」 桌子上餐食都是温启淮从未见过的,但瞧着卖相还不错,特别餐盒里还未端出来的那一大碗西瓜冰沙,在这炎炎酷暑里,看着都觉得凉快。 小厮如实回道:「回禀主子,这不是大厨房做的,是小姐特地给您准备的膳食。」 温启淮有些意外,「阮阮做的?」 「是。」小厮毕恭毕敬地回道。 温启淮脸上一喜,还是小闺女心疼他啊,之前总是听三个儿子显摆,说小闺女做饭怎么怎么好吃,这下子他也终于要吃到了。 挥了挥手直接让小厮退了下去,温启淮也准备好好尝尝小闺女的手艺,谁知这时,太子殿下赵卓煜提着膳食盒走了进来。 太子:「舅舅,本宫来同你一起用膳。」 太子的突然到来,让温启淮有些措手不及,他幽怨地瞥了太子一眼,很不情愿,感觉这个外甥是来骗他膳食的。 太子:「……」 怎么感觉有点不受欢迎啊! 温启淮即便心里再不情愿,但也不能说出来啊,虽然太子是自己的外甥,两人关系也一向亲厚,但毕竟太子是君,他为臣,该遵守的礼法还是要遵守的。 「太子,请。」温启淮侧了侧身,给赵卓煜让了路。 两人来到餐桌前,赵卓煜也从餐盒中拿出自己的午膳,他近日有些苦夏,伺候的人也都知道,所以这几日的餐食都是以清淡为主,只是今日一瞧,和温启淮的餐食相比,他的饭菜还是略显油腻了些。 「舅舅这吃食,瞧着倒是新鲜。」赵卓煜顺口说道。 温启淮一怔,果然如此,他这外甥还是盯上了他的膳食啊,「都是普通吃食罢了,自然无法和东宫的御厨相比的,来来来,咱们快吃吧,待会还有的忙呢。」 话落,温启淮便又默默地把餐食往自己这边移了移。 这么明显的护食举动,赵卓煜要是看不出他这舅舅的心思,那他这么多年太子可就真是白当了,只是以往并未见他舅舅有护食的习惯,难道是今日这饭菜有什么蹊跷? 赵卓煜从温启淮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很宝贝这些餐食的,莫非是舅母亲自下厨做的?毕竟,以他的了解,他舅舅和舅母感情一向颇为深厚,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再说了,除此之外,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舅舅谦虚,以本宫看,您今日这饭菜可比御厨做的好多了,就是不知,本宫能否有幸尝上一尝?」赵卓煜试探道。 温启淮佯怒道:「胡闹,太子怎可随便吃外面的食物,这不合规矩。」 「无事,本宫对舅舅自是放心的,再说了,让人试一下菜便可。」赵卓煜说完,便给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立马拿出银针,把温启淮面前的菜均试了一遍。 太子这般作为,温启淮是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忍痛和他分享了,哎,谁让是自己的外甥呢,也没便宜别人,吃就吃吧。 温阮准备的餐食虽然量不少,但这也仅限于一个人,若真像赵卓煜所说的只是尝一尝的话,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显然他不是! 只不过这也不怪赵卓煜,他本来真的只是想着尝一尝来着,但谁知一口下去,这饭菜清爽可口,虽清淡但不会寡淡无味,简直是太和他胃口了,然后便是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盘底见空了,赵卓煜这才收了筷,轻咳了一声,说道:「舅舅府里的饭菜甚是可口,不过,御厨的手艺也不错,不如您尝尝?」 温启淮气得快没脾气了,他的餐食被太子吃了一大半,他这还饿着呢,不吃他的又有什么办法呢,索性御厨的手艺也不差,温启淮吃着也还行吧,只是在他心里,还是他小闺女做的好吃。 既然都吃这么多了,温启淮也没吝啬最后的那些甜点,于是在两人都停下筷子后,他当着赵卓煜的面,又把放在食盒底部的西瓜冰沙和炸酸奶拿了出来。 「太子,用些饭后甜点吧。」温启淮用旁边的空碗分出了一半的西瓜冰沙,递到赵卓煜面前。 赵卓煜笑着接了过来,说道:「有劳舅舅,那本宫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大舅母待舅舅还真是用心啊,这种甜品确实很适合消暑。」 第6章 「这些膳食不是你大舅母做的,这可是你表妹特意孝敬我的。」温启淮看赵卓煜误会了,便开口解释一番,顺便还显摆了一下女儿。 赵卓煜一愣,有些惊讶地问道:「表妹做的?」 起先有些惊讶,不过,赵卓煜很快便释然了,毕竟这个表妹之前已经给他过很多惊喜了。 之前他听外祖父说,表妹小小年纪便得鬼手神医亲传,习得一身精湛的医术,先是出手治好了她大哥,后连临河县城的瘟疫也有她的功劳,而现在又能做出这些子吃食,他倒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表妹了呢。 「表妹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这样的吃食本宫还是第一次见。」赵卓煜夸赞道。 赵卓煜吃了一口冰沙,甜甜冰冰的,沁人心脾,他顺势又夹起一块炸酸奶,外表酥脆,奶香十足,又不是很甜,确实可口。 温启淮一听人夸自己的闺女,顿时开心的不行,突然觉得这个外甥又顺眼了许多。 炎炎酷暑,确实热得厉害,但吃着西瓜冰沙的两人,却觉得凉至心头。 ☆☆☆ 而梓鹿书院这边,温阮让小厮送过去了三份餐食,温浩辉、温浩杰还有她的堂哥温浩铭现都在梓鹿书院进学。 梓鹿书院分为文院和武院,平日里,书院的学生不仅要在学堂里学习四书五经,要通古博今,另还要学习骑马射箭,需强身健体,当然了,部分皇子及世家子弟还需学习兵法武略,所以书院分为了文院和武院。 按理说,以温浩杰的年岁,已不需来书院进学才是,只是他如今并未当差,在家里闲着亦是闲着,不如去书院里学些东西,于是,老侯爷便托关系把他送到了武院,专门学习兵法谋略。 小厮这边直接把餐食送到了文院温浩辉这边,温浩辉一听说是妹妹做的,顿时欣喜若狂,忙拉着温浩铭去武院那边找温浩杰,准备兄弟三人一起用餐。 温浩辉和温浩铭两兄弟在武院的学堂里找到温浩杰,温浩杰一听妹妹给他们送来了膳食也很开心,但看了眼学堂里还剩下的那几个人,果断带着弟弟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凉亭。 「二哥,怎么不在你们学堂里吃啊,走这么远来到这里,我都快饿死了。」温浩辉抱怨道。 温浩杰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学堂里留下的那几人,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啊,我记得二哥同他们关系还不错吧。」温浩辉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温浩杰怕那些人找他们麻烦,可是不应该啊,那几人不都是他二哥的好友吗? 温浩杰有些一言难尽,真不知他这个三弟做生意时的那股子精明劲哪去了,就是因为关系不错才需要躲着啊。 虽然温浩杰不知道妹妹做了些什么吃食,但肯定很好吃就是了,但以他对那几位好友的了解,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届时怕是连渣渣都不会给他剩下吧。 「这可是妹妹做的吃食,你要是不担心他们给抢去了,你尽管过去。」温浩杰没好气地说道。 温浩辉恍然大悟,终于领悟到他二哥的用意,立马朝着温浩杰竖起大拇指,直夸赞他机智。 旁边的温浩铭却一头雾水,觉得两位堂哥似乎有些夸张了,都是世家贵族的子弟,什么样的吃食没见过,应该不至于抢他们的吧。 但温浩铭却不知道,在妹控的眼里,妹妹做的吃食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吃食,怎么着都不为过。 兄弟几人也没再多说,径自打开自己的食盒,把餐食放在凉亭的石台上,吃得不亦乐乎。 而就在他们大快朵颐时,却根本没注意到,在凉亭不远处的假山一侧,竟站着两个人,显然把几人的对话全给听了去。 陈文宇幸灾乐祸地看向墨逸辰,「哟,这温家妹妹个小没良心的,在一起时,嘴多甜啊,整日里逸辰哥哥长逸辰哥哥短的,谁知这一离开就翻脸不认人了,怎么这做了好吃的也没想到她逸辰哥哥啊,哎,果然这哥哥啊,还是得亲生的好呀。」 今日,墨逸辰正好来书院办点事,可谁知在他们经过此地时,却恰好碰到了这一幕。 墨逸辰淡淡地瞥了一眼陈文宇,警告意味十足,漆黑瞳孔中,划过丝异样,然后,只见他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疾然离去的背影,陈文宇乐了,若他没看错的话,墨逸辰这家伙刚刚是生气了吧,嗨,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他刚刚的话刺激到他了,啧啧啧,真没想到啊,他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家伙独自生闷气的样子。 ☆☆☆ 温阮可不知道,她这一顿饭竟还惹了另一个人不高兴,不过就算知道,她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她这会正被美人娘亲抓着狂补礼仪呢,毕竟马上要进宫了啊,宫中礼仪规矩方面还是不能马虎的。 教规矩的嬷嬷,耐心地讲解这宫中的礼仪规矩,温阮却听得频频想点头打瞌睡,但奈何美人娘亲在旁监督,温阮只能强打着精神听着。 第7章 这宫中礼仪制度甚是森严,其实,温阮尚且年幼,若不是有人有意找茬,一般不会太计较,但正是知道会有人要找茬,容玥才特意请人过来给温阮恶补一下,力求不让人抓到把柄才是。 不过,温阮却不以为然,想找茬的人,绝不会因为你有所防备便歇了找茬的心思,因为他们总是会千方百计找到借口发作的,既然不可避免,那就随机应变吧 终于到了宫里设宴这天,温阮早早地跟着容玥和萧筱出了门,不久,侯府的马车到宫门口便停了下来,宫中不可进出车马,但可乘坐专门为达官贵人准备的轻辇。 当容玥身边的丫鬟同守宫门的侍卫递上候府腰牌后,侍卫招手唤来内侍宫人,他们抬着轻辇来到温阮等人面前。 温阮尚且年幼,可以和容玥同坐一台轻辇,母女两人坐稳后,轻辇便缓缓前行。 第一次进宫,温阮对宫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于是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偷偷看向外面,容玥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拦着她,毕竟这会还没到内宫,不碍什么事。 四绕红墙,双耸玉阙,这皇宫的屋宇果然精致奢华,也更显尊贵和庄严。 很快,轻辇停在了一座宫殿前,因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各府家眷均被带到宫里特意安排的偏殿里候着,容玥领着儿媳妇和闺女走进偏殿时,已有好些大臣内眷候在这里了。 见到几人进来,众人纷纷点头示意,而熟稔一些的,也会上前来打个招呼。 因此次算是温阮初次公开露面,这些夫人对她都比较好奇,温阮倒也落落大方,乖巧地立在容玥身旁,任人打量,时不时还冲着夫人们笑一笑,美人娘亲让她喊人,她便甜甜地喊人,完美诠释了乖宝宝的角色。 终于同众人寒暄完了,温阮同美人娘亲和大嫂坐到了一张桌子前,顺势便有宫女上了一些茶水和点心。 可谁知,侍奉宫女手一抖,手中的茶水便直直洒落了下来。 这茶水不偏不倚地全洒在了容玥的身上,温阮狐疑地看了眼另一个侍奉宫女,若她刚刚没看错的话,是这名宫女碰了那名洒了茶水宫女的臂弯处,这才致使她手中的茶盏歪落的。 只是,究竟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还暂且不能确定,也只能先偷偷观察那名宫女的反应。只见这侍奉宫女眼神微微闪躲,神色有些紧张,可是,当确认茶水洒在容玥身上后,似乎下意识松了口气,温阮暗道,果然有蹊跷。 这偏殿的管事宫女闻声赶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忙训斥了洒了茶水的宫女一番后,拉着她便跪在地上请罪。 而温阮这边一个没留意,刚刚那位暗中使坏的宫女却趁乱离开了此地,待她再想要找人时,却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 温阮心道,算了,就算她指出是那位侍奉宫女所为,若那位宫女抵死不认,她们顶多是训斥她一番,并无实际意义,反而还会打草青蛇,倒不如再往下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有何所图。 「都是奴婢的错,夫人饶命。」洒了茶水的宫女显然吓破了胆,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容玥虽然也有些生气,但看着宫女拼命磕头的样子,也不好再发作,只能唤来随身的丫鬟,准备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算了,有没有屋子方便我更换一下衣衫?」容玥道。 管事宫女闻言,忙唤来另一名宫女,让她领着容玥她们去这偏殿的侧室去更换衣衫。 其实,在各府内眷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进宫参加宫宴时都会额外再备上一套衣衫,为的就是怕衣衫脏了,殿前失仪。 正好温阮她们今日出门前,也是备上了的,而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温阮想了想,决定陪容玥一同去侧室更衣,只是她们刚到院子里便被一个嬷嬷穿着的人给拦了下来。 「夫人请留步,宫中有规定,无事不能擅自走动,您还是在这殿中等着的好。」嬷嬷道。 「这位嬷嬷,我们是温宁侯府的女眷,这是小女,我刚刚在殿内被茶水湿了衣衫,想去侧室更换套衣衫,以免待会宴会上失仪。」容玥解释道。 这位嬷嬷似乎刚发现容玥身上的茶渍,俯身请了一下罪,「老奴眼拙,请夫人恕罪。只是宫中重地,夫人您换衣衫情有可原,只是去的人不宜太多,您看是丫鬟陪您过去还是贵府小姐陪您呢?」 容玥也知道这位嬷嬷并非刁难,宫中规矩一向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所以刚才她没让儿媳他们也跟出来,本以为小女儿年幼不碍事,没想到还是被拦下来了。 于是,容玥侧身同旁边的温阮说道:「阮阮,你回屋子找你大嫂呆着,娘很快便回来。」 温阮看了眼容玥身边的丫鬟锦秀,这个丫鬟会些功夫,有她跟在容玥身边,既能侍奉她美人娘亲更衣,也能保护她的安全,温阮还是比较放心的。 第8章 「好,那阮阮回去等娘吧。」温阮乖巧地回道。 容玥离开后,温阮也没多做耽搁,径自回了屋子,只是当她回到原来的位置时,只有彩霞一人候在这,她大嫂却不知所踪。 「大嫂呢?」温阮皱着小眉头问道。 彩霞回道:「回禀小姐,您和夫人刚离开,便有宫女过来,说是少夫人娘家那边的人,好像有什么事找她,那人说的声音小,奴婢没听清究竟是何事,但少夫人听后便跟她走了。」 温阮若有所思,只是略一迟疑后,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此事怕是冲着她来的,先是把她娘和大嫂从自己身边支开,那么接下来怕是会会有所动作。 想通后,温阮倒是不急了,神态自若地坐了下来,等着他们出招即可。 毕竟,这宫廷重地,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公然行凶。 很快,宫门口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屋内的众位家眷纷纷抬头看去,只见几位宫人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温宁侯府的小姐,温阮何在?我们贵妃召见。」领头宫女神态傲然地说道。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温阮,温阮倒是不慌不忙,悠悠起身,看向刚刚说话的宫女,脆生生地说道:「臣女就是温阮,不知是哪位贵妃娘娘要召见臣女呀?」 虽然心里有了猜测,但毕竟这宫中可不止一位贵妃,温阮觉得还是当着众人的面问清楚的好。 然后,温阮顿了一下,又故意嘟囔了一句,「好奇怪呀,娘好像没同我说过,家里有什么亲戚是贵妃呢?」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屋内众人心思各异,更有与温宁侯府交好的夫人,不着痕迹地站到了温阮的身边。 领头宫女一愣,显然没料到温阮竟会说出这般话。 按理说,一个六岁多的小姑娘,身边也没什么可依靠的大人,突然被召见理应慌张无措才是,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隐隐觉得,这位温宁侯府的小姐似是早就料到会被召见一般。 对上屋内众夫人疑惑的目光,领头宫女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奴婢在程贵妃的钟粹宫当差,程贵妃娘家有位小辈,思思小姐,说和温小姐是好朋友,听说您进宫了,特央求娘娘想和您见一见,遂娘娘让奴婢来请温小姐。」 温阮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你说的是我小姑父家那个外室的孩子,齐思思吗?若真是她的话,那她可同贵妃娘娘撒谎了哦,我们不太熟的,还打过架的。」 众人一愣,这哪是什么想见一见啊,怕是要寻仇吧。 领头宫女没想到温阮竟这般难缠,她怕耽搁久了,拖延容玥和萧筱那边的人再出了问题,岂不是坏了娘娘的事,只能强硬说道。 「请温小姐不要为难奴婢,贵妃娘娘召见,您若有什么话,可当面同贵妃娘娘说清楚,贵妃娘娘一向公正,定会为您做的,温小姐,您请吧。」 话落,领头宫女给身边的两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两人点了下头,自觉来到温阮两侧,做了个‘请’的姿势。 温阮本来也没打算能拖延成功,耸了耸肩,说道:「那好吧,我跟你过去就是了,我相信贵妃娘娘绝对不会为了帮齐思思,而为难我的。」 领头宫女一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太甘心地带着温阮离开。 温阮等人离开后,这宫殿内的众位夫人不禁窃窃私语,其实这段日子里,关于温宁侯府二姑奶奶温岚要同齐府二爷和离之事早在京都府传得沸沸扬扬了。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齐府二爷那位曾经的外室,现如今的程姨娘说起,这位程姨娘来头也不小啊,可是程贵妃的亲侄女呢…… 宫殿内的众位夫人不禁为温阮捏了把汗,而这边跟着宫女出了侧殿的温阮本人,倒是相当从容,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其实,她想的简单,既然程贵妃敢光明正大地召见她,只要她不是傻子,便必然不会趁机下毒手,否则她也休想摆脱干系。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程贵妃要趁机敲打敲打她,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呗。 切,开玩笑,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六岁,还能被她吓到不成。 虽然温阮很淡定,但她身边的丫鬟彩霞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显然是急的不行。 温阮叹了口气,哎,还是年纪小啊,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不过,自己的丫鬟又能怎么办呢,还是得安抚安抚她的。 于是,温阮悄悄拍了拍彩霞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彩霞愣愣地看了温阮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对啊,她不能慌,她还要保护小姐! 没错,现在只有她能保护小姐了,实在不行,遇到危险时,她也可以挡在小姐的身前的,所以,她千万不能自乱阵脚,想到这,彩霞眼里闪过一抹坚毅的光。 第9章 ☆☆☆ 而此时,在这皇宫中的东宫内,太子赵卓煜正手执白子与人对弈,而他正对面坐着执黑子之人,正是墨逸辰。 棋盘上白子和黑子似是旗鼓相当,白子思路缜密,取舍得当,黑子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单从棋局上看,两方各有所长,堪称平局。 一局结束,两人显然都没有再开一局的打算,而是把棋子各收到棋盒中,两人悠闲地喝起了茶,显然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 赵卓煜抿了口茶水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父皇让你来参加宫宴,你躲到我宫里算什么事啊?你可别忘了,这宫宴可是打着为你庆祝赈灾有功的名头办的,作为主角,你怎么也应该早些到场才是。」 墨逸辰瞥了赵卓煜一眼,神态自若,「办这宫宴的目的究竟为何,太子难道会不清楚?」 赵卓煜不可置否,这宫宴的目的他自是清楚的,说到底,他父皇是为了墨逸辰,而背后撺掇之人程贵妃,则是为了他的表妹温阮,只是,这两位心怀叵测的人,今晚怕是要失望了。 「不过,你真的决定了?」赵卓煜问道。 墨逸辰神色未变,「嗯,我不会娶七公主的。」 没错,当今皇上元帝今晚的目的,便是要定下墨逸辰与七公主赵楚楚的婚事,镇国公府掌管着整个西北军,在夏祁朝的地位举足轻重,元帝自是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把镇国公府牢牢控制在手中。 而为什么会选七公主赵楚楚呢,一是,七公主喜欢墨逸辰之事,整个京都府怕是无人不知,而近几年七公主也颇得元帝喜爱,元帝此举多少有成全女儿之意。 这二嘛,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七公主生母位份不高,母族也没什么势力,且膝下无皇子,比较好把控。 赵卓煜略一迟疑,说道:「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把楚楚嫁到你们镇国公府,若是你不愿,那这桩婚事怕是要落到你那位虎视眈眈的庶弟身上,他若是尚了公主,便也是有能力和你争一争的。」 镇国公府子嗣不丰,除了墨逸辰之外,便只有一妾室为镇国公生下了一个庶子,说起这位庶子,倒是只比墨逸辰小上一个月,若真论起这庶子的身世来,也算是镇国公府后宅的一桩腌臜事了。 墨逸辰嗤笑一声,「若他真有这个能耐,我倒还能高看他一眼。」 赵卓煜这次倒是没有反驳,毕竟墨逸辰这位庶弟文不成武不就,空有一副想要争权夺势的野心,确实不配为对手。 屋内两人都未在说话,只是沉默地喝起了茶。 而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朝着两人行礼后,刚想起身朝着赵卓煜附耳过去,却被他拦了下来。 「墨世子不是旁人,直说便是。」赵卓煜道。 小太监毕恭毕敬回了声「是」后,便说道:「程贵妃单独召见了温宁侯府小姐,温小姐身边除了一丫鬟外,并无旁人陪同。」 赵卓煜冷笑一声,果然如他所料,程贵妃自会在宴会前支开众人,单独召见温阮。 「都安排了吗?」 「回禀殿下,已经通知慈宁宫了,估计这会太后的人已经在去钟粹宫的路上了。」小太监回道。 赵卓煜微微颔首,抬了抬手,摒退了内侍太监。 「我父皇的这位程贵妃,还是一贯的沉不住气啊。」赵卓煜讥嘲道。 不过,赵卓煜却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位一贯沉不住气的程贵妃,差点害他摔了个大跟头。 前些日子,若不是温宁侯府及时给他传来消息,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程贵妃竟然与淑妃联手了! 墨逸辰的注意力显然没在程贵妃的身上,颇有些急迫地问道:「阮阮可会有危险?」 「放心,皇祖母的人应该很快会把表妹带去慈宁宫,还有,埋在钟粹宫暗处人昨日也已经打过招呼,若表妹有危险,他们会直接出手。」赵卓煜解释道。 墨逸辰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但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显露出了他心底的不安。 不过,墨逸辰也明白,宫中行事必须谨慎,赵卓煜此等安排已是很妥善了,毕竟在这后宫中,太后出手,远比他们冒然行事稳妥的多。 其实,当朝太后,并非元帝的生母,自也不是太子的亲祖母。 太后虽平日里看着慈眉善目,但膝下无子的她,却能从上任杀机重重的夺嫡之乱中胜出,扶持了当今皇上登基为帝,而自己也稳居太后宝座多年,可见无论是手腕,还是胆识,此人都十分不简单。 而近些年,太后看起来久居深宫,一心礼佛,但却对宫里的大事小事了然于心,就连在前朝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当年,赵卓煜生母元后病逝时,赵卓煜年仅五岁,已身居太子之位,而在险象环生的后宫之中,豺狼环绕,太子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长至成年,这其中自是少不了太后暗中的帮扶和庇护。 第10章 不过,非亲非故的,若说太后为何会帮太子,这还要从太后膝下的独女静安公主说起。 当年静安公主下嫁给了兵部侍郎陈家次子,婚后他们夫妻则长居公主府,且膝下有一独女。 十二年前,当年夺嫡失败的祁王,时隔多年突然反扑,当时京都府陷入一片混乱,而反贼见大势已去,趁机用火油烧了公主府,以此来报复太后。 而当众人反应过来时,已为时晚矣,火势太大,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扑灭火救人,是温宁侯府老侯爷带人冒险救出了静安公主的独女,永宁郡主。 毫无意外,一场大火,静安公主及驸马葬身火海,仅留下年仅两岁的幼女永宁郡主,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不过,想到女儿仅有的骨血,太后重新振作了起来,把永宁郡主接到慈宁宫,亲自抚养,因此,太后也感念了温宁侯府这份人情。 所以,元后病逝后,老侯爷以此人情恳求太后庇护赵卓煜至成年,太后同意了。 但因为太后非元帝的生母,而太子又是夏祁朝的储君,太后为了避嫌,只同意了暗中庇护赵卓煜,关键时刻以保他性命无虞,但宫中那些子磨难,怕是还需要赵卓煜自己抗下来。 老侯爷也深知太子乃储君,已身处在这个位置上,显然没有了退路,若是完全把他庇护的不谙世事,反倒不是好事,必是要经历些苦难,才能保证来日不被其他左右。 太后言出必行,果真庇护赵卓煜至成年,但这些年来,太后与赵卓煜之间并无太多交集,更不用谈什么祖孙之情,说到底,更多的则是各取所需罢了。 所以,此次太后答应赵卓煜出手帮温阮,墨逸辰还是有些意外的。 赵卓煜自是看出墨逸辰的疑惑,遂出口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兵部尚书的大夫人想为她的侄儿求娶永宁郡主,但他们怕太后不同意,遂企图在永宁郡主回府探望陈老夫人时,对其下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我把这个消息传给了太后,帮永宁郡主避过这一难,也算是卖了太后一个人情。」 永宁郡主对于太后来说有多重要,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卓煜此举确实让太后欠了他一个大人情,连太后自己都以为,赵卓煜会把此人情用在日后夺嫡的关键时刻,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把这个人情用在此时。 墨逸辰自是也想到了这一点,狐疑地看向赵卓煜。 赵卓煜侧了个身,似笑非笑地说道:「别这样看我,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温宁侯府对我而言,却是我另一个家,它同这冰冷冷的皇宫不一样,那里有我的家人,有比皇位更值得我守护的亲人。」 这些年,外祖父和舅舅们为了他殚精竭虑,却从未像其他皇子的外家那般,企图从他身上获取什么好处,而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护他周全而已。 如若说,在这条血淋淋的夺嫡之路上,他必须要变得冷酷无情,那温宁侯府,便是他仅存的那丝温情。 「行了,说说你吧,你当真要应下与我表妹的婚事?」赵卓煜问道。 墨逸辰沉默了一瞬,回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我同阮阮已经说好,婚事暂时先不解除,等过几年再说,反正我又不急着成家。」 赵卓煜笑了笑,说道:「你可真够可以的,这么大的事你同我表妹说好了有什么用,别忘了,她可才只有六岁啊,两府里的长辈,难道你不应该有所交代吗?」 墨逸辰道:「今日宫宴后,我会亲自去温宁侯府解释。」 赵卓煜耸耸肩,不置与否,「那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据我所知,我外祖父家里可是十分宝贝这个表妹的,用人家的宝贝给你做挡箭牌,就要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这一点,墨逸辰自是知道的,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在今日宫宴之后再去登温宁侯府门的原因,说到底是有些先斩后奏的意思,待过今日,只要在元帝面前以两人的婚约为借口,推了七公主的赐婚,以后怎么都好说。 「那太子呢?你这也成年了,太子妃的人选可有定下?」墨逸辰抿了口茶,问道。 赵卓煜嘴角划过一丝讥笑,「怕是我的好父皇,这会也在苦恼该给我选哪家的女儿做太子妃吧。」 门第高了,怕给他增加助力,门第低了,又怕人取笑,也是够为难的啊。 说起元帝,赵卓煜眼底划过一丝冷然,他这位父皇啊,生性多疑,善猜忌,不过,说绝情也是真的绝情,为了维护自己的皇权,不惜亲手捧起了五皇子,与他这个太子鹬蚌相争,他老人家渔翁得利。 而后宫之中则是扶持了程贵妃,想让她能与淑妃相较量,更是企图用程家擅长制毒的庶女,以此来威慑朝堂上的各方势力。 说起来,元帝为了那把龙椅能坐的稳固些,确实是煞费苦心啊。 第11章 不过,他应该怎么都没料到,他亲手培养的两颗棋子,竟然联手了,赵卓煜倒还真是想看看,他的好父皇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只是,赵卓煜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墨逸辰问道:「你在临河县城中毒之事,可还有眉目?」 墨逸辰虽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如实回道:「下手之人应是东临四皇子,至于制毒之人尚且不知,怎么,太子是有什么发现吗?」 「倒是有些发现,只是还有些疑点尚未查清楚,待我查清后再告诉你。」赵卓煜回道。 此事怕是和程家背后那位真正的主子有关,至于真相如何,他还需再查一查。 说起来也是可笑,当初他得知程贵妃和淑妃联手之事后,按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竟发现程家背后的主子另有其人,也就是说他的好父皇竟然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了。 赵卓煜真的怀疑,当年若不是太后膝下无子,且当时后宫之中无生母庇佑的皇子就元帝一人,怕是轮不到他坐上这皇位吧。 墨逸辰微微颔首,也没再追问此事,「那太子以后有何打算?」 赵卓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既然父皇希望我与五弟鹬蚌相争,我偏不如他所愿,若是我反其道而为之,以后让五弟在朝中一家独大又将如何呢?」 当然,赵卓煜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做,毕竟,身处在这个位置,不争便意味着自取灭亡。 不过,其实这些年能笼络的大臣早已笼络,此后若再要扩张,只是把势力从明处转为暗处罢了,有时候看似退了一步,其实却是进了好多步。 而所谓的让五皇子在朝中一家独大,也只是虚假繁荣而已,待他的势力拓展到一定程度时,怕是他的好父皇自己便会动手,折掉他五弟的羽翼了。 「前几日我去礼部查看祭祀之事,发现祖宗宗庙好久没修整了,过几日我会亲自请旨,去监督修建宗庙。」赵卓煜悠悠地说道。 墨逸辰一愣,只是他略一迟疑,便清楚了赵卓煜的打算。 太子之位事关夏祁朝的根基稳定,只要赵卓煜不行将差错,储君之位便不会动摇,毕竟除了五皇子外,其他几位皇子也日益长大,元帝不傻,只要赵卓煜对他没有威胁,他不会傻到去动国之根基,届时内忧外患,才是真正威胁到他屁股下的那把龙椅了。 「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从我这东宫溜出去吧,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把你们镇国公府归为太子一党。」赵卓煜笑着说道。 墨逸辰和赵卓煜自幼相识,在梓鹿书院进学时,两人便比旁人合得来些,有一段时间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而那时,镇国公担心他早早被牵扯到皇储之争漩涡中,这才将年仅八岁的墨逸辰带去边关。 可是,时间和距离似乎并未阻断两人的交情,当墨逸辰重新回到京都府后,两人关系依然很好,只是,从明面上转为了私下里。 墨逸辰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今日过后,镇国公府会不会被人归为太子一党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怕是躲不掉了。」 届时,他成了温宁侯府的女婿了,自然是想躲也躲不掉。 ☆☆☆ 而温阮这边,跟着宫女们很快便来到了程贵妃的钟粹宫。 钟粹宫主殿,一位穿着华丽的女子坐在主位上,而她侧首的位置,却有一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小姑娘,这小姑娘表面看着温柔娴静,但细看便会发现,她那双眼睛里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阴翳。 「臣女温阮拜见贵妃娘娘。」温阮微微福身行礼。 在温阮暗暗打量两人时,程贵妃和那位少女也在打量她,不过,在看到温阮头上顶着两个小揪揪,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时,程贵妃有些怀疑,这难道就是程嫣雯所说的,温家那个厉害小丫头? 「听雯儿说,是你这小丫头逼她吃下的毒药?还有,她脸上的伤也是你所为?」程贵妃语气颇为不善,听起来甚是咄咄逼人。 温阮抬头看向程贵妃,一脸茫然,「贵妃娘娘,雯儿是谁呀?不是说齐思思要见我嘛。」 程贵妃虽没让温阮起身,但温阮知道她是故意为难,于是便趁着回话的功夫,自己站起身了来。 「大胆!娘娘并未让你起身,你擅自起身便是大不敬之罪。」程贵妃身旁的宫女冲着温阮呵斥道。 温阮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那名宫女,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程贵妃,掷地有声地说道:「贵妃娘娘,这个宫女她想要害您!」 程贵妃先是一惊,狐疑地看了宫女一眼,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这名宫女是自己的贴身宫女,应是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那名宫女也吓得一激灵,忙跪下叫冤,「娘娘,奴婢冤枉。」 「哦?既然温宁侯府的小姐说这名宫女要害本宫,那便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欺瞒之罪亦是大罪。」程贵妃沉声道。 第12章 温阮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过,扮猪吃老虎了解一下! 「娘娘,臣女没有骗你哦,臣女进宫前,教我规矩的嬷嬷同我说过,说宫里的娘娘都是和善之人,行礼后便会让人起身的,当然了,那些不让起身的大多都是在刁难人呢,我瞧着贵妃娘娘慈眉善目,自是不会刁难人的,便觉得是娘娘您忘了呢。」 「但臣女一想,自是不能因为臣女让娘娘担上这样的名声,这才自己起身的呢,可这宫女却说是您故意不让我起身的,那岂不是害您担上这刁难人的罪名嘛。」 说完,温阮小心翼翼地看向程贵妃:「贵妃娘娘,是臣女猜错了吗?」 程贵妃一噎,顿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此时旁边的青衣少女轻咳了一声,给程贵妃使了个眼色,程贵妃才恍然回过神来,差点被这丫头带跑偏了,时间紧迫,还是正事要紧。 「没错,是本宫忘记了。」程贵妃避重就轻地说道,「还有,本宫刚刚说的雯儿便是齐思思的娘,你现在可以回答本宫的问题了吧。」 温阮故作恍然大悟状,「哦,娘娘您说的是程姨娘啊。」 「可是,什么毒药啊,师父只教过我怎么识别草药,没有教过我毒药啊。」温阮一脸茫然地看向程贵妃。 这贵妃怕是个傻的吧,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承认啊,温阮视线不自觉地移到了她胸前,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胸大无脑? 「还有,那个程姨娘脸上的伤不是我小姑父用鞭子打的嘛,奇怪,娘娘怎么说是臣女打的,明明臣女连鞭子都甩不起来呢。」说罢,温阮还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意思不言而喻。 反正温阮就是笃定了,她们并不敢明着对她怎么样。 至于理由嘛,进宫前墨逸辰派人来说,她在临河县城治疗瘟疫之事,元帝已经知晓,估计会在宴会上对她嘉奖,那也就是意味着,她是今日宴会上的主角之一,是有功之人,所以,她才敢这么笃定程贵妃至少在宴会之前,不敢明着对她做些什么。 至于来阴的嘛,无非就是用毒呗,不好意思,术业有专攻,医毒这一块是她的老本行,更不带怕的好嘛。 再说了,她那素未谋面的太子表哥,昨日可是传过话的,说宫里已安排妥当,让他们放心,所以温阮猜测,此时,怕是救兵已经在路上了。 的确如温阮所料,程贵妃此行只为试探,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她们本来想着温阮即便再聪慧,但也只是个六岁的小丫头,吓唬一下,怕是什么都能问出来了,这才费劲周折,把她带到钟粹宫,可谁知这问了半天,竟一点有用的也没有。 「听说你自幼在鬼手神医身边长大,怕也是知晓医理的吧,正好,本宫乏了,去偏殿休息一下,我这侄女略懂些岐黄之术,你们聊聊,说不定会很投缘。」 程贵妃的侄女?还懂歧黄之术?那这位青衣少女,岂不就是书中的女主程嫣然! 话落,程贵妃便在宫女的搀扶下走进了偏殿,而主殿内只剩下温阮和程嫣然。 这是温阮第一次正经打量这位书中的女主,只见她亭亭而立,一席青裙曳地,越发衬得肤如凝脂,黛眉如漆。 不可否认,即便同为女子的温阮,也觉得这容貌确实出色,担得起女主的颜值! 不过,与她清纯脱俗的长相不同,她那双眸子中掺杂着太多的欲望和算计,野心也是一览无余。 果真如当初看书时的感觉一样,温阮第一反应便是不喜欢她,只是,既然此时同处在一个舞台上,还是要逢场作戏的。 如若温阮没猜错的话,程贵妃特意借故走开,无非就是给程嫣然机会试探试探她,至于试探什么嘛,无非就是程家目前安身立命的医术和毒术了。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毒术才是,温浩然身体康复之事,整个京都府有头有脸的人家怕是都知道了,外人只道是鬼手神医医术高明,医治各种疑难杂症不在话下。 但程家人心里却很清楚,他们下的毒被人解了。 一开始,程嫣然也以为是鬼手神医出手医治的,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以他老人家的医术,能解了她制的毒,倒也没什么意外,而且他们也得到消息,鬼手神医已经逝世,那么对她和她师父的威胁便不存在了。 只是前些日子,她姐姐突然从咸阳城赶了回来,说是被温阮喂了毒药,只是程嫣然替她诊完脉后,并未发现异样。 若不是前两日程嫣然亲眼看到她姐姐毒发时的样子,怕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中了毒。 但是,即便确认了她姐姐中毒之事,程嫣然依然束手无策,因为她根本解不了这毒,如今之际,只有等她师父回来了。 「温家妹妹,你刚刚口中说的师父,是鬼手神医吗?」程嫣然脸上带着笑意,声音也很温柔,看起来很有迷惑性。 第13章 温阮心里大呼果然如此,但面上仍故作一副懵懂无知状,「是啊,程家姐姐,你也认识我师父吗?」 程嫣然脸上的笑容一滞,她可没有这丫头这么好的运气,能自幼被鬼手神医这样的人带在身边教导。 而她呢,当年若不是她意外捡到那本毒物典籍,怕是她师父也不会收她为徒吧。 「姐姐当然认识了,像鬼手神医这样厉害的人,整个夏祁朝怕是没有人不认识吧,所以,温家妹妹,你能有这样的师父,说明你也很厉害哦。」程嫣然故意捧着温阮,企图放低她的戒心,从而套出她想要套的话。 温阮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了,适时地露出了洋洋得意的小表情,「嗯嗯,我也很厉害呢。」 程嫣然嘴角微微勾起,「那温家妹妹,你都会些什么呀?能同姐姐说说嘛。」 温阮假装思考了一下,说道:「识别药草算吗?师父只教过我这个,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教,他便去世了。」 说完,温阮低垂着小脑袋,装出一副很伤心、很失落的样子。 闻言,程嫣然明显表情一松,先前她姐姐说,温阮亲口说的,喂她吃下的毒药是她制的,还说,温浩然身上的毒也是她解得。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程嫣然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一个仅有六岁的孩子,她怎么可能这般厉害。 只是,当程嫣然看到她姐姐信誓旦旦的样子时,心里又忍不住犯嘀咕,多少有些担心,所以,今日才想着当面试探一番。 而如今看来,要不就是她姐姐当时听差了,要不就是温阮这小丫头虚荣心在作祟,故意说这种话出风头的。 不过,程嫣然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略思索了片刻,问道:「妹妹难道不会医病开方子吗?我怎么听说,在临河县城时,那治愈瘟疫的方子便是妹妹给墨世子的呢?」 这也是程嫣然比较在意的一点,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个秘密,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那便是……她心悦于墨逸辰。 去年城郊外那远远一瞥,墨逸辰的身影便像是刻在了她心里一般,怎么都忘不掉。 后来,打听到他已有未婚妻子,为此,她还暗自神伤了好些日子,不过,又听说他的未婚妻子是温宁侯府的嫡小姐温阮时,她开心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一个只有六岁,且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未婚妻子,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可以帮她争取些时间,让她变得足够出色,有朝一日能够配得上他。 只是,这一天她还没有迎来,温阮却先回来了,而且还是和墨逸辰一同回来的。 不过,程嫣然打量了眼面前的小丫头,却也没怎么把温阮放在眼里,她不相信墨逸辰会看上这么个黄毛丫头。 温阮自然是感觉到了程嫣然情绪上的变化,以及刚刚提到墨逸辰时,那瞬间的敌意,温阮突然反应过来,卧槽!她怎么把墨逸辰是女主白月光这事给忘了啊。 而她身为白月光名义上的未婚妻子,理所当然便成为了被嫉妒的对象,额……莫名觉得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不行不行,这该死的虚荣心可要不得呀,温阮心里暗戳戳地告诫自己,还是要做一个无欲无求的小天使啊。 「你说那个方子啊,我师父留给我的哦,我师父还给我留了一些药让我防身呢。」温阮说道。 没错,温阮就是在故意引导程嫣然,让她误以为无论是毒药还会治瘟疫的方子,都是她师父鬼手神医留下的。 反正,估计程嫣雯中毒之事,他们应该已经查出来了,虽然她不会傻到光明正大地承认什么,但稍稍暗示些也是可以的。 程嫣然果然是信了温阮的话,神情一下放松了下来,只是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带着算计的精光。 「温家妹妹,姐姐也略懂一些岐黄之术,心里很是钦佩你的师父鬼手神医呢,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亲眼见见他老人家开的药方,便也此生无憾了,所以……」 程嫣然欲言又止地看了温阮一眼,「所以,妹妹能不能成全一下姐姐呢,把你师父给你留下的那些药方子给姐姐瞧一瞧,妹妹放心,姐姐很快便会还回去的。」 这是要骗她药方子啊,温阮心里有些一言难尽,难道是她演过了,给了人一种她是傻子的既视感? 「程家姐姐,这个我怕是帮不了你哦,药方子全给我祖父了呢。」温阮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搪塞过去。 但显然,程嫣然并不打算这么轻巧地放过她,「那你师父有没有给你留下一些他的手札,或者医书呢?」 温阮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太不喜欢这种被人当傻子的感觉了。 「程家姐姐,你真的学过医术的吗,难道你在拜师的时候,你师父没有教导你,师门的方子和医书都是决不能外露的吗?」 第14章 程嫣然一噎,显然没有料到刚刚还傻白甜的小女孩,怎么突然会说出这些话。 可正当她再想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程嫣然呵斥道。 宫女忙跪下请罪,「程小姐恕罪,太后宫里的桂嬷嬷正带着人朝着钟粹宫这边过来,奴婢是特来禀报的。」 而此时偏殿内的程贵妃显然也得到了消息,正由着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待走进后,程嫣然冲着程贵妃点了点头,程贵妃会意,便走到了温阮面前。 「刚刚下人来传话,思思那小丫头身子有点不爽利,便不能过来见温小姐了,害得温小姐白跑了一趟,今日,本宫便把这块玉佩赏给你吧,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程贵妃说完,便俯身,亲自把玉佩系到温阮腰间。 温阮鼻尖轻轻嗅了嗅,心里一凌,这对姑侄俩今日果然没安好心! 说是赏赐,但这玉佩上被却是下了使人智商退化的药,从刚刚两人的眉眼官司来看,应该是程嫣然之意。 呵,看样子,这程嫣然确实防她之心颇重啊。 「程小姐,贵妃亲自帮你系上的玉佩,你要戴着它参加今天的晚宴,可不能随便摘下来,这可是恩赐。」程贵妃身旁的宫女适时的开口说道。 温阮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好算计,这玉佩上面的药,遇酒或是周围有酒气便会中和产生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吸入者便是中了毒。 但是,这种毒神奇就神奇在,中毒之人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它在潜伏七七四九天后,便会毒发。 而中毒之人,智力会退化,犹如痴儿。 届时,神不知鬼不觉,她们自然也摆脱了嫌疑。 而且这种药只对她这种幼童有用,对智力已发育的人无效。 不得不说,真是够歹毒的啊,只是不好意思,她们算计错了人! 想她温阮,是只要遭到算计,就会出手之人,来都来了,那便送她们点见面礼吧。 只见温阮面上如常,甚至听到宫女的话,还一脸欢喜地行礼谢恩,「臣女谢贵妃娘娘赏赐。」 但在起身放下衣袖时,温阮朝着程嫣然和程贵妃两人的方向歪了歪,趁其不备,洒了点东西。 说来也是巧合,这宫中戒备森严,一应家眷进到内宫后,便有宫里当差的嬷嬷搜身这一环节,这个教宫中礼仪的嬷嬷有讲,为了避免给温宁侯府招惹祸端惹,温阮自是没有带那些劳什子的毒药。 只是在刚刚过来的路上,温阮发现了一株很难见的草药,便趁着弯腰捡手帕的空隙,把那株药材拔了包在手帕里,本想着看能不能悄悄带出宫,可谁料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草药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看它和谁搭配了,搭对了就是治病救人的良药,若搭错了,也能成为害人的毒药。 这株草药亦是如此,它只要遇到有百合的成分,哪怕一点点,便会让人脸上、身上出现一些微痒的红疹! 起初因为不是太严重,一般人都不会太在意,但是,若此人再饮酒的话,便会直接加速药效,医治不及时的话,怕是会留疤毁容。 更巧了不是,这程贵妃和程嫣然所用的胭脂水粉里便有百合的成分。 刚进来时,温阮便闻了出来,所以,他刚刚偷偷在袖子里把草药的种子捏碎成粉末,趁其不备洒到了两人的身上。 若在稍后的宫宴上,她们再饮酒的话,怕是要当众出丑喽! 所谓杀人诛心,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智商低下是诛心,那对一个女人来说,特别是程贵妃这种以色侍人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留疤毁容更诛心的嘛。 很快,太后宫里的桂嬷嬷便带人走了进来,简单传达了太后旨意后,温阮便被他们直接带出了钟粹宫。 而此时,钟粹宫内,程贵妃抬手摒退了宫人,有些担忧地说道:「嫣然,这招会不会太险了,若皇上发现了什么……」 程嫣然摇了摇头,「姑母,既然已经做了,我们便没有退路。」 她自是知道程贵妃的未言之意,元帝生性多疑,程家想要成为他手中的刀,自是要取得他的信任,而当年程家取得元帝信任的方法,便是献出了那本毒物典籍。 当然了,进献典籍之前,他们耍了个小心思。 这本毒物典籍首页介绍中说,共有上百种毒药,但其实具体是有一百零二种,他们便想了法子,不着痕迹地把最后两味毒药从书籍中裁了下来,万幸的是,此举并未被元帝发现。 而这两种毒药,一种是当初给温浩然下的毒,而另一种,便是今日给温阮下的毒。 上次他们冒然对温浩然动手,元帝便已有生疑,若是此次再稍有不慎,怕是毁了主子的计划,那届时,他们程家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第15章 只是,此时程嫣然却顾不上这么多了,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温阮离开的方向。 当年她以一介庶女的身份在这京都城中扬名,靠的便是「小神医」的名号,所以,她绝不允许,这京都府再出现另一个小神医! 本来,若是温阮答应把鬼手神医的那些药方子借她一看,她今日便会暂且放她一马,但她却没同意。 那对于威胁,她程嫣然一贯的做法便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温阮跟着桂嬷嬷他们,一路顺畅地走出了钟粹宫。在宫门外,碰到了刚刚被强行留在外面正在干着急的彩霞,彩霞一见到温阮,忙起身迎上前去。 「小姐,你没事吧。」彩霞一脸紧张,上上下下打量了温阮一大圈。 温阮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安抚好彩霞,温阮又扭头看向一旁的桂嬷嬷,脆生生地问道:「嬷嬷,这是我的丫鬟,我能带她一起去慈宁宫吗?」 桂嬷嬷微微福身,说道:「当然,太后请温小姐去慈宁宫并无恶意,温小姐放心。」 「臣女自是相信太后,谢嬷嬷宽慰。」温阮回道。 桂嬷嬷说道:「温小姐无须道谢,都是老身的分内之事。若您无事,请随老身去慈宁宫吧,不要让太后娘娘久等才是。」 「嬷嬷,麻烦稍等一下。」温阮说完,从袖中拿出条帕子,包裹着把程贵妃系在她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然后把玉佩连通手帕一起包好,递给了彩霞。 「这是程贵妃赏赐的玉佩,彩霞,你帮我先收着。」 这玉佩上的东西对彩霞无害,所以放在她身上,要比放在温阮身上安全的多。 而旁边的桂嬷嬷看到温阮举动时,盯着玉佩看了看,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当彩霞把玉佩收好后,温阮抬头看向桂嬷嬷,「嬷嬷,好了,咱们走吧。」 桂嬷嬷并未多说什么,看了温阮一眼后,微微颔首,「小姐,请您跟着老身走。」 温阮点点头,乖巧地跟着桂嬷嬷身后,几人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可能因太后喜静的原因,这慈宁宫在宫中的地理位置,相较于其他的宫来说,是偏僻了些,自然是离程贵妃的钟粹宫也有些路程的。 于是,温阮一边走,一边暗暗思索着,太后估计就是她太子表哥找来的救援吧。 关于太后的事迹,温阮也是略微知晓一些的,作为上一届的宫斗冠军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那此行若是顺便能替太子表哥把太后给攻略了,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不过,温阮也知道,此事不可强求,毕竟,越是在聪明人面前,功利心越是不能太重,否则只会像跳梁小丑一般,沦为他人的笑柄罢了,顺其自然则是最好的选择。 反正对温阮来说,像宫斗、夺嫡这种费脑子费体力的大事,还是留给太子表哥和家里其他人操心吧,有用得着她的时候,他们招呼一声就好。 哎,没办法,就是这么咸鱼啊。 不知不觉,温阮便跟着桂嬷嬷来到了慈宁宫门口,门口的太监推开厚重的宫门后,温阮抬脚迈进了这座宫殿。 慈宁宫内古雅有致,庭院落里,竹香阵阵,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旁,摆着几盆盆栽,瞧着倒真是一幽静处。 院中的宫人们各司其职,见到温阮等人走进后纷纷行礼,待人走远后,便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行事有序,可见在约束宫人方面,慈宁宫做的很好。 温阮边走边暗暗思量,眼神不经意瞥见侧殿的窗边似是有个人影,待走近些后,温阮才发现原来竟是位少女,不过,仅瞧见一个侧脸,就让温阮差点忍不住直呼,仙女啊!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袭白衣长裙,少女侧颜恬静,犹如山间清泉,只是眉宇间似是有千般愁绪万般忧愁,让人忍不住想把那忧愁抚平。 要知道,这种空谷幽兰的感觉,可不是随便叫个人往窗边一站,就能有的。 所以,温阮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直接愣在了原地,多亏了彩霞暗中推了推她,这才险险跟上桂嬷嬷的步子。 不过,温阮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良辰美景不多见,月下美人更难得啊! 既然遇见了,自然应该多看一会才是,哪有像她这样的,仓促一瞥,根本就没看够好嘛。 但对于一个重度颜控来说,温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啊。 只见她踩着小碎步,往前赶了赶,来到桂嬷嬷身旁,小声问道:「嬷嬷,刚刚站在窗边的仙女姐姐是谁呀?」 听到‘仙女’这一称呼,桂嬷嬷眉头微皱,有些不太赞同地看向温阮,但当她对上温阮那双清澈的眸子,确定她并无其他意思时,眼神中却染上了一丝晦涩。 「回小姐的话,那是永宁郡主。」桂嬷嬷语气平缓地说道,「容老身提醒小姐,容貌是郡主的禁忌,至于您刚刚的称呼,望您之后千万不要再提了。」 第16章 温阮一怔,容貌是禁忌?长成她这副模样,这世间女子怕是要羡慕死了吧,怎么还成禁忌了呢?温阮有些摸不到头绪了,难道说,是因为这位永宁郡主比较谦逊? 不过,既然桂嬷嬷特意开口提醒了,温阮自是不会傻到主动去触碰,其实,相比于谦逊来说,温阮更相信,怕是这容貌背后对这位郡主来说,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吧。 毕竟,谁还能没点故事啊,估计这容貌的背后,就是永宁郡主的故事。 很快几人便进到了殿中,桂嬷嬷先是吩咐了屋内侍奉的宫女上些茶点,然后回身同温阮说道:「温小姐,太后娘娘这会怕是正在寝殿休息,您稍等,老身这便去回禀。」 话落,桂嬷嬷微微福身后,便走向了内室,而此时,这主殿之中除了侍奉的宫女外,也只剩下温阮和彩霞主仆两人了。 直到桂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主殿后,彩霞才敢低声地询问道:「小姐,太后娘娘召见您是为何事啊?还有,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呀,都出来这么久了,我怕夫人她们要着急了。」 温阮一噎,嗨,瞧这话问的,啥时候能回去找她娘,这个她也很想知道啊。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这也轮不到她做主不是,难不成她还能冲进太后的寝殿,问她老人家啥时候放她走吗? 「彩霞,你要稍安勿躁,太后娘娘自有打算。」得唻,又是一句大废话啊,温阮觉得她现在故作高深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以后若是哪天没饭吃了,可以考虑一下坑蒙拐骗的行业。 「放心,我娘那边估计已经得到消息了。」她那太子表哥既然能找人搬来太后她老人家,自是也会找人通知她美人娘亲的,这个温阮倒是不太担心。 只是,温阮话刚落,内室的方向便传来一阵动静,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端庄华贵的老妇人,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而且,这位老妇人通身上下有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无疑,这个便是夏祁朝当今的太后了。 太后自打迈进这屋子起,视线便直接落到了温阮的身上,暗暗打量了起来。 这远远瞧着,倒是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确实惹人喜爱。 更难得的是,这小姑娘有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在这宫中待久了,太后见多了早熟的皇子皇女们,在本该懵懂天真的年纪,却偏偏开始了百般算计争宠,眸子中自然也就被权力欲望所染。 太后心里略有感慨,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缓不急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温阮在瞧见太后的第一眼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在一旁,待太后坐到上首的主位后,温阮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臣女温阮,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睨了她一眼,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听说,程贵妃赏你的玉佩,你出了钟粹宫的门便收了起来,哀家问你,这是为何啊?」 太后虽然答应了太子赵卓煜,会把温阮从钟粹宫接过来,但她原本并未打算召见这个小丫头,只想让她在这慈宁宫稍待片刻,待宫宴快开始时,便让人把她送回去。 只是,刚刚桂嬷嬷进来,同她提了程贵妃赏给温阮玉佩之事,并说她进到钟粹宫之前,亲耳听到程贵妃身旁的宫女交代温阮,不让她把玉佩拿下来的事。 太后在这深宫里待久了,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第一反应便是这玉佩有问题。 只是后来又听桂嬷嬷说,这丫头出了钟粹宫的门,便主动用手帕把玉佩包起来交给丫鬟保管,她便觉得这小丫头难得的机灵,这才想着出来看一看。 太后虽不是友,但亦非敌,且此人一看就并非是能轻易糊弄的人,温阮自是不会傻到在她面前撒谎,再说了,本也有着想要交好之意,那便还是坦诚一些的好。 「回太后娘娘的话,那玉佩上有不好的东西,臣女这才拿了下来。」温阮脆生生地说道。 太后一愣,显然也是没有料到温阮会如此直白。 「哦?那你不妨说说是何不好之物?而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太后语气清淡,手里捏着的佛珠顺势动了动。 「回太后娘娘,这不好之物是能使人智力退化的毒……」 温阮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这药的来龙去脉,同太后讲了一遍,当她讲完时,整个屋子里落针可闻的静默,太后的眸中划过一抹利光。 这药何其歹毒,若是用到这皇家的子嗣上,或者是各府的后院里,这与绝人子嗣又有何区别! 彩霞一听,也吓得差点把怀里的玉佩扔了出去,不过,一想到小姐说此药对他们大人没用,这才稍稍安了些心。 只是一想到这个对她家小姐有效,彩霞又忙往旁边移了移,就怕万一误伤了温阮,那她可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第17章 「哦,对了,太后娘娘,因为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医,所以才能发现的。」温阮又把太后的另一个问题也回答了。 「你懂医术?」太后明显有些惊讶。 温阮自幼被鬼手神医带走,若是学习了医术,那师父怕是鬼手神医无疑了。虽然太后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说的师父难道是,鬼手神医?」 只见小姑娘点了点小脑袋,一脸骄傲地回道:「嗯嗯,鬼手神医,就是我师父呢。」 说完,温阮心里默默地念叨道,等回去后,她一定要给鬼手神医他老人家立个牌位,日日供奉才行,这整天天的借用他老人家的名号,还是有点心虚的。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老人家的名号在这夏祁朝这么好用呢,用着用着就用顺手了啊。 这下子,太后看温阮的眼光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这小丫头若是能轻易发现程家人的毒,可见医术上应颇有成就才是,若是她真的,太后眼睛一亮,那永宁是不是就…… 只是,太后突然想到什么,满心的喜悦瞬间被浇灭,眼里的光也慢慢的淡去,最终归于平静。 太后这么大的情绪变化,温阮又怎么会没有发现,只是她不知其中内情,也不好随便开口,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太后身旁的桂嬷嬷心里也是一涩,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怎么会不知太后所想啊。 刚刚太后之所以喜,是因为发现温阮是鬼手神医的徒弟,觉得永宁郡主的病或许又有了些许希望。 而太后之后的心灰意冷,则是因为是突然想到,十年前,鬼手神医也替永宁郡主医过病,且当时鬼手神医也坦言,郡主的病他医治不了。 所以,即便温阮懂医术,但她尚且年幼,医术又能精湛到哪去,难道还是高过她师父不成? 「把你那玉佩拿过来,我找御医来看看。」太后虽然没有怀疑温阮的话,但介于她年纪尚小,太后觉得还是找御医看看比较妥当些。 温阮自是没有意见,扭头看了看彩霞,彩霞会意,忙把帕子连同玉佩一同递给了桂嬷嬷。 太后看了桂嬷嬷一眼,说道:「让人去请李御医过来,就说哀家身子不爽利。」 其实,这宫中的御医当然也不会是摆设,关于程嫣然研制的那些毒药,有一部分,御医也研究出了解药,但奈何元帝为了威慑朝臣,这才对外封锁了消息。 但太后久居深宫,又怎么可能连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呢,而刚刚提到的李太医,便是太后的人,此人医术虽比不上鬼手神医,但在御医院也算是数得上号的,用起来自然是放心的。 「是,老奴这就派人去请。」话落,桂嬷嬷便走了出去。 太后顺手拿起了茶盏,抿了口茶,看向温阮说道:「坐吧,那点心还不错,你尝尝。」 温阮笑着应了下来,倒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吃相还算端庄,显然,前几日突袭的那些宫中礼仪,温阮还没有还给教习嬷嬷。 太后不说话,温阮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讨人嫌,于是,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把桌子上的糕点倒是尝了个遍,她边吃还边颇为满意地点着小脑袋,太后余光瞧着,也觉得温宁侯府这小丫头挺有趣。 屋内氛围还算和谐,太后悠闲地喝着茶,而温阮也不急不忙地吃着点心,静待着李御医的到来。 只是,突然偏殿的方向传来器皿摔碎的声音,然后,是一阵嘈杂声。 太后眉头一皱,看向旁边的宫女,「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慌张?」 只是,这宫女还没来得及动作,从门外急匆匆地进来了另一名小宫女,她见到太后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后,永宁郡主她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太后闻言,直接惊得站了起来,但谁知因起身太急,猛得踉跄了一下,还好旁边的宫人眼明手快,才险险扶住了她。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太后边说边慌乱地往外走,方才的从容淡定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桂嬷嬷也恰好从外面赶了进来,一把扶住太后。 「娘娘,您别着急,咱们刚刚不是已经派人请了李御医吗,这会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老奴这就再派人去催催。」 说完,桂嬷嬷便又吩咐了一个手脚利索的小太监,让他快去太医院的路上催人,小太监领命,忙快跑着走开了。 这时,太后才稍稍稳住了些情绪,她忙扶着桂嬷嬷朝着偏殿走去。 温阮见状,自是也不能留在这殿中空坐着,于是忙带着彩霞,跟在了太后一众人的身后。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永宁郡主的闺房中,第一眼便见到地上一地花瓶的碎瓷片,显然,她们刚刚在殿中听到的声音便来源于此。 第18章 而昏迷的永宁郡主,则刚被两个宫女扶到旁边的榻上躺着。 匆匆瞥了一眼后,温阮才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这永宁郡主,不就是她刚进慈宁宫时见到的仙女姐姐吗? 额……她果然有渣女的属性,明明桂嬷嬷已经告诉她那人就是永宁郡主,她竟然这么快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真没想到她这个资深颜狗,也有掉马的一天啊。 而太后早已走到了榻前,一脸着急地握着永宁郡主的手,上下查探着,而温阮也趁机来到了床边。 不过,当完全看清榻上的人的面容时,温阮一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桂嬷嬷会说,容貌是永宁郡主的禁忌了! 原来,永宁郡主的左侧脸上,竟有着成人食指长的一道疤痕,就在脸颊的位置,粗深可怖。 相比于几乎接近完美的右侧脸,左侧脸这道疤看着尤为碍眼,就像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突然多了条裂缝一样。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永宁郡主,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说实话,温阮有些于心不忍了。 只是,温阮也知道,现在的太后,其实并没有信任她的医术,否则,刚刚也不会让人去请李御医来验玉佩上的毒了。 所以,犹豫了一下,她只能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太后娘娘,不如先让臣女替永宁郡主瞧瞧?」 太后这时才突然想起来,温阮是鬼手神医的徒弟,她懂医术,可以救永宁,只是,当太后转过身,看到温阮稚嫩的小脸时,又有些迟疑了,最终,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把永宁交给一个孩子。 可是,就在太后刚想开口拒绝时,床上原本安安静静的永宁郡主,突然整个人猛地抽搐了起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很急促,情况似乎十分危急。 而这时,温阮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忙把小手放在永宁郡主的脉上,径自替她诊起了脉。 太后自是知道情况危急,也不再坚持,忙把位置让给温阮,方便她替永宁郡主诊脉。 而温阮诊脉发现,永宁郡主的情况确实不好,脉搏虚浮无力,她又把手放在永宁郡主的胸口处,糟糕,有心脏骤停的危险。 「太后娘娘,永宁郡主危在旦夕,我需施针医治,其他闲杂人等,请让他们先退出这间屋子。」温阮神色肃然,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冷厉。 太后一怔,这一刻,她竟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站着的并不是什么少不更事的黄口小儿,而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卓然医者。 「太后娘娘!」温阮又唤了一声,催促着太后做出择决。 太后瞥了眼床上脸色越发苍白,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的永宁郡主,眼睛一闭,似是下了决心,「桂嬷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屋子里的宫人领命,很快便退了出去,而桂嬷嬷也忙走上前,站在温阮身边,似乎随时等她安排。 「桂嬷嬷,麻烦你把郡主的上衣先脱了。」 温阮交代完了桂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太后的面,把腰间的荷包系了下来,然后荷包打开,里面竟是一个缩小版的银针包。 哎,温阮还是有些小心虚的,她在进宫前,为了以防万一,便让丫鬟赶着做出了这个荷包大小的银针包,把银针放了进去,企图蒙混带进宫里。毕竟,身为一名医者,治病救人的家伙什不在身上,确实是太没有安全感啊。 只是,温阮万万没想到,她躲过了宫门的严查搜身,却在这慈宁宫里,自己给抖露了出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太后也是一怔,显然也没想到这小小的荷包还暗藏玄机,竟会是一个银针包,不过,这一插曲很快被太后甩在了脑后,此刻,她全部的心思都被榻上的永宁郡主所牵扯着。 桂嬷嬷的动作很快,温阮也没敢多做耽搁,毕竟永宁郡主情况真的很危急,只见她拿起银针,起针落针,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就在太后一愣神的功夫,永宁郡主胸口的位置已然被扎了好几针,而永宁郡主的情况也明显转好,人不再抽搐了,呼吸也慢慢平缓。 直到此时,太后才终于相信,温宁侯府的这个小丫头确实是懂医术的,至于医术如何呢,在她看来,至少比程家那庶女要强得多。 不过,像太后这种筹谋算计了半辈子的人,有些事情只要稍微一联想,便能很快明白其中原委。 之前,她还有些怀疑,觉得程贵妃应该没这么蠢,这般明目张胆对温阮下毒,多半是对自己这毒有信心,觉得即便被发现了也是查不来什么吧。 只是,现在她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这程府怕是已经知晓温阮懂医术的事,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才如此急着出手的吧。 而温阮这边,终于在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时,松了口气,这永宁郡主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啊! 不过,这还没算完事,毕竟还要给病人家属嘱咐下医嘱不是,于是,温阮扭过头看向太后,一脸认真。 第19章 「太后娘娘,永宁郡主现已无碍了,只是有一事,臣女还需提醒一下太后娘娘。」温阮说道。 太后微微颔首,示意温阮继续说下去。 「臣女刚刚替永宁郡主诊脉时发现,永宁郡主应是素有心疾之症,而这次,怕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发病,所以,太后娘娘,我觉得您还是先查一查,看看究竟是何事刺激到了郡主。这样待会郡主醒来后,咱们也能避开着些,省得让郡主再次发病。」 太后若有所思,她老人家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于是,侧身看了旁边的桂嬷嬷一眼,桂嬷嬷会意,附身行了一礼后,走了出去。 「永宁大概多久能醒来?」太后眉头微皱,双眸中尽是担忧之色。 温阮如实回道:「慢则一刻钟便能醒来,快的话,郡主随时可能会醒。」 太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榻边,扯过一旁的薄被,亲手帮永宁郡主盖上。 而温阮这边,趁着太后替永宁郡主盖被子的空隙,她小心翼翼地把银针包收了起来,试图趁着太后没注意到,把她私自带银针包进宫的事遮掩过去。 只是,正当温阮收拾完毕,正想把荷包模样的银针包重新系回腰间时,太后却突然转过身来,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看到温阮这鬼鬼祟祟的小模样,太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遂好心提醒道:「小丫头,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你在这宫里随身携带银针不算坏了规矩,放心吧。」 温阮一愣,这东西竟是可以带的啊,嗨,亏得她还以为是自己藏得好才没被发现呢,原来是人家根本就不管。 哎,可是,不对啊,她进宫前特意问过教习嬷嬷的,教习嬷嬷明明说了不可以带的啊,可是,太后这又说可以,温阮突然有些茫然了。 太后似是看出了温阮的疑惑,遂又补充了一句:「你是鬼手神医的徒弟,也算是医者了,自然不算违禁,不然你以为御医是如何在这宫中行走的。」 温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不过,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是显得很傻? 不过,这傻不傻的暂时顾不上了,太后亲自出言提醒,她该谢恩才是。 于是,温阮福身行了一礼,「臣女多谢太后娘娘提醒。」 太后见状,忙向前把温阮扶了起来,「好孩子,是哀家要谢谢你才是,今日多亏你救了永宁啊。」 温阮忙摆了摆手,弯着眼睛一笑,有些羞涩地说道:「太后娘娘言重了,我是医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做了好事不邀功,还这么谦逊,温阮觉得她现在在太后的心里,肯定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了吧。 看到温阮的反应,太后确实颇为满意,觉得这个小丫头不错,做事不骄不躁,心思也单纯,说起话来也没这么多弯弯道道,是个不错的。 不过,在太后目含审视的视线下,温阮倒也没怯场,表现也算得上落落大方,甚至她还天真烂漫地冲着太后笑了笑,连带着太后也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些动静,似是有人来了,温阮闻声望过去,果然看到桂嬷嬷正领着一个手里提着药箱的小老头走了进来,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小老头,应该就是太后口中的李御医了吧。 「娘娘,李御医来了,让他给郡主看看吧。」桂嬷嬷说道。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李御医单膝跪地行礼。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你给永宁瞧瞧吧。」 李御医领命后,忙向前给永宁郡主诊脉,而温阮也非常识趣,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方便李御医瞧病。 而李御医这边,也开始给永宁郡主诊起了脉,只是,在诊脉的过程中,李御医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许久,李御医才收回手,起身给太后回话,「回禀太后,郡主现已无恙,而且,老臣诊脉发现,此次发病,并未像以往那样加重郡主的心疾之症,所以,微臣冒犯问一句,是哪位高人给郡主医治的病?」 「高人?」听到李太医的称呼,太后惊讶地看向温阮,毕竟,以李太医的医术,能被他称为高人的,怕医术必是在他之上才是。 李御医虽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如此震惊,但还是如实回道:「回太后娘娘,是的,郡主的心疾之症是从娘胎里带的,每次发病昏过去后,心疾之症都会加重几分,需养个一年半载才行,这情况,太后娘娘您也是知晓的吧。」 闻言,太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李御医的说法。 「刚刚在外间,桂嬷嬷也同微臣大概讲了郡主此次发病时的症状,竟出现了短暂的抽搐,怕是要比以往都要凶险才是。但微臣刚刚诊脉发现,郡主此次心疾并未加重,反而有减缓的趋势,由此可见此次帮郡主医治之人,定是为杏林高人,若是能由这位前辈出手,郡主的心疾定会有所好转。」 第20章 额……听到李御医的话,温阮有点囧,高人、前辈?这算是彩虹屁的一种吧,还真别说,当面听着的感觉还不错啊。 不过,这李御医也算是有些眼光的,开玩笑,若是连这点效果都没有,他们温家祖传的针法岂不就是浪得虚名了嘛。 闻言,太后看了眼温阮,见她低垂着眼帘,便以为她是不想声张,便也没当着李御医的面继续说下去。 「好了,哀家知道了,这件事稍后再说,咱们先出去吧,别扰着了永宁。」太后说完,率先朝着外间走去。 太后发话,众人自是没有任何疑义,跟在太后身边便走了出去,而桂嬷嬷也在临出去前安排的两个宫女在里间守着,怕郡主突然醒了,身边没人伺候。 来到外间后,太后看了眼桂嬷嬷,说道:「把那玉佩,拿给李御医瞧瞧吧。」 林嬷嬷回了声「是」,便从怀里把那手帕包裹着的玉佩拿了出来,递给了李御医。 「李御医,您瞧瞧这玉佩上是否有异?」林嬷嬷提醒道。 李御医闻言,很是慎重地接过玉佩,他在宫中待了多年,又怎能不知这句有异是何意,遂小心地把玉佩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验毒的工具,认真地检查了起来。 温阮在一旁看着,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玩意只要不没碰见酒,还没演变成毒,你用验毒的这些东西,能验出来才怪。 果然,温阮心里刚吐槽完,便听到李御医回道:「回太后娘娘,恕微臣才疏学浅,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于是,太后看向温阮,似是在等她的说法。 见状,温阮倒是不慌不忙,对着桂嬷嬷说道,「嬷嬷,麻烦您帮我拿一碗醋过来。」 林嬷嬷点了点头,便吩咐宫女去小厨房倒一小碗醋,宫女很快便拿了醋过来,温阮接过盛醋的碗,放到了桌子上。 「李御医,麻烦您先把验毒的针杵放进碗中。」温阮对着李御医说道。 李御医虽不解,但看到太后并未阻止,于是便把针杵放进了碗中。 温阮也为多言,直接拿起玉佩,丢进了放醋的碗里,然后让众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验毒的针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玉佩上有毒!不过,很快,令众人惊讶的另一幕又出现了,针杵慢慢又变回了已有的颜色,黑色消失了! 没错,这玉佩上的药在未碰到酒之前,醋便是它的天敌,它在碰到醋的瞬间毒性会被触发出来,这也就解释了针杵为什么会便黑。 但慢慢的,醋也稀释了那药,毒也就被解了,所以,银杵自然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李御医离开后,屋内只剩下太后、桂嬷嬷和温阮三人,太后盯着温阮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思量着要从何问起。 而温阮却泰然自若,她之前没有隐瞒实力,自然也是做好了被太后盘问的准备。 「小丫头,你如此年幼,医术却这般不凡,日后必成大器啊。」太后斟酌了片刻,说道。 温阮眨了眨眼睛,骄傲地回道:「嗯嗯,是啊,我师父也这么说,他还常常夸我是天生的医者呢。」 生活不易,全靠演技!温阮发现,她在大忽悠的这条路上似乎越走越远了啊。 太后一愣,被鬼手神医称赞为「天生的医者」,这样的殊荣意味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太后心里一喜,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永宁的病有希望了。 对啊,肯定是有希望的,这丫头就替永宁施了一次针,李御医便说永宁的心疾有减缓的迹象,那若是以后都交给这丫头来医治,那永宁是不是就有可能不用再受心疾折磨了。 「温家丫头,刚刚你也替永宁诊了脉,想必她的病你也是清楚的吧。」太后不动声色地说道。 温阮没有否认,一脸坦然之色,「回太后娘娘,关于郡主的病,臣女已大概知晓了。」 太后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哀家问你,若是永宁的心疾之症交由你来治,你可有把握?」 「若是太后娘娘和永宁郡主配合,痊愈不敢说,但臣女至少能让郡主身子恢复九成。」温阮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恢复九成?那岂不就意味着,永宁日后也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缠绵病榻了吗?更或者,日后嫁人生子也不会耽误了? 闻言,太后先是一喜,随即想到什么,略显迟疑地看向温阮,「你所言当真?你可知,你师父多年前也替永宁医治过心疾,他当年都无力做到的事,而你现在说的恢复九成,哀家如何信你,难道你的医术已在你师父之上?」 闻言,温阮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很惊讶,这鬼手神医竟然也替永宁郡主医治过心疾,而且还没医好? 额……失算失算了啊,她这难道是要掉马甲的节奏? 第21章 不不不,越是突发情况,才越是考验她大忽悠功力的时候啊,温阮灵机一动,嗨,有了! 「太后娘娘,我的医术是否在我师父之上,我也不是很清楚呢,但我师父经常说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哦。」温阮从容不迫地说道,「至于太后娘娘您的疑虑,臣女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太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微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温阮会意,问道:「太后娘娘,您说我师父多年前替郡主医治过心疾,那具体是多少年前呢?」 太后眉头微皱,虽不知温阮为何意,还是如实说道:「大概十年前。」 那时候,永宁大概四岁的样子,突然昏倒,然后被御医诊出了她患有先天心疾,在整个御医院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太后这才费尽周折地找来了鬼手神医,只是,最后仍是徒劳罢了。 一听太后说是十年前,温阮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立马松了下来,「太后娘娘,我看刚刚那李御医的年岁,想必在宫中也呆了有数十载之久吧,那您觉得他现在的医术和十年前相比如何?」 「李御医现在的医术,自然是比十年前要精湛许多……」太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有些惊讶地看向温阮,自是也明白了她话中的未言之意。 是啊,资质、悟性、医术尚且都不如鬼手神医的李御医,十年的时间,都能让他有如此大的成长,那更何况是鬼手神医呢,十年的时间,足够他找出医治永宁心疾的法子了。 见到太后有所动摇,温阮再接再厉,继续说道:「我师父曾说过,医无止境,学无止境,只要还尚有一息尚存,必是要苦心钻研疑难杂症,达到更高的造诣。」 「所以,太后娘娘,若是我师父苦心钻研医术数十载,仍无长进的话,您觉得他还是鬼手神医吗?」温阮一派坦然地看向太后。 闻言,太后一愣,有些惊讶地看像温阮,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仅医术精湛,这说服人的本事也是不差的啊。 「你小小年纪,竟这般聪慧机智,是温宁侯府之幸啊。」太后看着温阮,轻抿着嘴角笑了起来。 温阮见太后似是被说服,心里一松,笑着接道:「能生在温宁侯府,也是我的幸运。」 这句话不是什么客套话,实实在在是温阮心中所想,自回到温宁侯府的第一天,她便很感激,这辈子能拥有这个家和这些家人。 闻言,太后亦是会心一笑,她突然想起了太子的生母元后,也许只有在温宁侯府那样的家里,才能培养出那种从骨子里温柔的人吧。 但太后也知道,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而那样的温柔却恰恰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一旁的桂嬷嬷,看到太后这会心情还不错,她自然也跟着高兴,只是她余光突然瞥见门口有一个小宫女,在门口踱步,遂出门去查看一二。 不久,桂嬷嬷便回来了,只见她一脸愤然之色,「娘娘,郡主发病之事查清楚了,是陈府大房搞的鬼……」 于是,桂嬷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来,今日永宁郡主在宫中碰见了她大伯家的女儿陈汐,因前些日子永宁郡主的大伯娘意图下药未遂,被太后严惩了一顿,这次陈汐就是为了替她娘出气,对永宁郡主一阵冷嘲热讽,还骂她是丑八怪,说她命硬克人的话。 怕就是这些话让永宁郡主十分介怀,这才发了病。 「放肆!他们竟敢这般对永宁,真当哀家奈何不了他们了是吧。」太后一脸厉色,眼睛里划过一抹杀意。 「传哀家的懿旨,兵部尚书陈府大房陈汐以上犯下,特掌掴五十,抄女德女戒三百遍,以示惩戒。记住了,掌掴之罚,让宫人当着各府内眷的面行刑。」 看到这般霸气的太后,温阮星星眼,卧槽,你敢给我耍心机,我便直接让人当众扇你耳光,这波操作也真的是够大快人心的啊。 桂嬷嬷自是没有耽搁,立即便安排宫人去了宫宴前各府内眷候着的偏殿。 不过,温阮一想到自己认下的仙女姐姐被人喊丑八怪,便有些愤愤不平,感觉像是被人侮辱了审美一样,这怎么可以忍! 于是,温阮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永宁郡主……」 而正在此时,永宁郡主房里守着的宫女过来禀报,说是永宁郡主已经醒了,太后一听,忙在宫人的搀扶下匆匆离开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众人,温阮无奈地叹了口气,挺着最后一点倔强,幽幽地说道:「永宁郡主脸上的疤,我能治啊……」 ☆☆☆ 温阮再次来到了永宁郡主的闺房,只是,可能她进来的不太是时候,她进来时,永宁郡主正趴在太后的怀里哭呢。 「外祖母,是永宁不孝,害您跟着担心了。」 太后轻拍着永宁郡主的背,轻声安抚,「好孩子,千万别听那些不相干的人胡说,气伤了身子,哀家会心疼的。」 第22章 闻言,永宁郡主从太后的怀里退了出来,眼神有些闪躲,「您,您都知道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怎么可能不查一查呢,放心,陈家大房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哀家已经派人教训她了,定是不能让哀家的永宁白白受了委屈。」太后道。 永宁郡主闻言,似是有些犹豫,「可是,我祖母那……」 只是,永宁郡主话还没说完,便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温阮,她先是一愣,然后慌忙侧过身去,去拿起一旁的面纱。 温阮也有些尴尬,这人家祖孙俩正哭诉衷肠呢,自己这突然进来算什么事啊,感觉像是在偷窥似的。 「那个,我是想过来给永宁郡主再复诊一下。」温阮干巴巴地说道。 永宁郡主戴好了面纱,听到温阮的话,有些不解地看向太后。 太后拍了拍永宁郡主的手,把事情的始末简单给她讲了讲,听完,永宁郡主先是有些意外,然后还不忘向温阮道谢。 「今日,多谢温家妹妹救了我。」 温阮忙挥了挥手,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郡主,不用客气。」 永宁郡主平日里都是呆在这慈宁宫中,一般不太出门,所以甚少接触到外人,但此时突然见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呆萌呆萌的,心里不禁多了几分喜爱。 温阮乖巧地走到榻边,认真地说:「郡主,麻烦把手伸出来,我要帮您诊脉了。」 永宁郡主冲她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把手伸了过去,「有劳温家妹妹。」 温阮也冲她笑了笑,然后开始诊起了脉,确认完永宁郡主确实无恙后,温阮这才收回了手。 「郡主,您的身子已暂时无碍,稍后我再开个药方子,照着先喝几副稳固一下病情吧。但郡主您这心疾若想早日好起来,除了吃药之外,还要定是施针、药浴等,过程会很繁琐,时间也会长一些,除了这些之外,你还要保持心情舒畅,切莫再像今日这般才是。」温阮说道。 闻言,永宁郡主轻声应了下来,但其实,她却没太把温阮的话放在心上,「好起来」这个话,与她而言太遥远了。 毕竟,自永宁郡主有记忆以来,她看过太多的御医,也喝过太多的药,但她这身子却从未见好转过,说实话,她对自己这副身子已不抱多大希望了。 温阮没太注意到永宁郡主情绪上的变化,只以为永宁郡主性子温顺,好说话,但一旁的太后却把永宁郡主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不禁一涩。 「温家丫头,宫宴快开始了,哀家让人送你过去吧。」太后看着温阮说道。 温阮自是没有意见,她也想早点回到美人娘亲身边。 看到温阮要走了,永宁郡主本想起身送送,但谁知她刚一动,脸上的面纱便掉了下来,而她那有着疤痕的半边脸,直接暴露在温阮面前。 永宁郡主慌忙捡起面纱重新戴上,一脸的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些难堪。 而当太后看到永宁郡主眼里的那抹难堪时,心里一痛,眼中满是自责。 当年若不是因为祁王要报复于她,又怎会在事情败露后独独烧了公主府,若不是那场火,她的女儿也不会没了,而永宁也不会在大火中被利器误伤,脸上平白多了这道疤痕。 而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她而起! 从永宁郡主的闺房出来后,太后似是一下苍老了好几岁,神情甚是疲惫,手指还不停地揉着眉心。 而一旁温阮,扭头看了太后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太后娘娘,您不用难过,郡主脸上的疤痕臣女能治,您若是信臣女,回去臣女便制一瓶祛疤的药膏,您可以让郡主先试试。」 太后一顿,「此话当真?」 温阮慎重地点点头,「当真。」 闻言,太后脸上划过一抹喜色,「温家小丫头,只要你能治好永宁脸上的疤和心疾,届时,哀家自会送你们温宁侯府和太子一份大礼……」 宫宴即将开始,偏殿这边,各府的内眷已开始陆续准备,而容玥和萧筱婆媳两人却一脸焦急,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娘,怎么妹妹还不回来,这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啊?」萧筱不放心地问道。 其实,萧筱心里颇为自责,都怪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支走了啊,不然,程贵妃来召见温阮的时候,她怎么着也能陪她一起过去,总不至于让她一个小孩子面对这些。 容玥亦是一脸担忧之色,「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放心吧,不会的,既然太子派人来说了,阮阮现在无恙,咱们自是应该相信太子的话才是。」 不久前,容玥从侧室换完衣衫,回到了这偏殿,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小女儿的身影,心里猛得一僵,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旁边有相熟的夫人过来告诉她,说是她离开没多久,程贵妃便召见了阮阮。 第23章 不过,起初容玥看到萧筱也不在,便以为是儿媳陪着女儿一起去了程贵妃的钟粹宫,想到儿媳平日里的稳重,若有她在一旁陪着应该无事,她这稍稍也放下了些心来。 但谁知,没过多久,萧筱便回到了这侧殿,她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她是被人故意支开了,容玥这才意识到,程贵妃召见阮阮这事,怕是早有预谋。 正当容玥准备想法子把程贵妃单独召见阮阮的事,想法子传给温启淮时,却有一小宫女借着奉茶的功夫,低声给她们传信,说是让她们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把阮阮从钟粹宫接了出来,稍后便会把阮阮送回来,容玥和萧筱婆媳俩这一听才安心了些。 只是,因时间紧张,又要避人耳目,小宫女并未多讲,只是把温阮平安无事的消息传给她们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容玥和萧筱一开始还算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迟迟不见有人把温阮送回来,这心里不免又焦灼了起来,开始坐立不安,纷纷担心若是再出什么变故,那可如何是好啊。 终于,就在这婆媳两人等得快要心急如焚的时候,偏殿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而她们心心念念的温阮也终于被送了回来。 容玥看见温阮的身影,忙疾步冲了过去,「阮阮,你可算回来了,可把娘担心死了。」 看着美人娘亲一脸担忧的神色,温阮心里一暖,忙轻声安抚道:「娘,我无事,您看我这生龙活虎的,可好了呢,您就放心吧。」 说罢,温阮才想到桂嬷嬷还在身边,忙对着美人娘亲她们介绍道:「娘,大嫂,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桂嬷嬷,就是桂嬷嬷把我从贵妃娘娘那里接出来的呢,然后,还带我去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小坐了一会哦。」 容玥闻言,忙微微福身,同桂嬷嬷行礼,「有劳嬷嬷了。」 她这会才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太子这是请了太后娘娘帮忙啊。 桂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各府内眷见了也都是礼遇有加,所以,这一礼还是受得的。 桂嬷嬷俯身回礼,「夫人客气,老身不敢当,老身只是遵从太后娘娘的懿旨行事罢了。」 说完,桂嬷嬷又屈身同温阮行了一礼,「既然温小姐已见到贵府的家人,太后娘娘交给老身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若是无事,老身这便要回去交差了。」 温阮点了点头,笑吟吟地同桂嬷嬷挥了挥小手,「嬷嬷再见。」 桂嬷嬷对着温阮笑了笑,并未再多言,然后朝着容玥和萧筱微微点了下头后,便带着慈宁宫其他的宫人,离开了这偏殿。 等桂嬷嬷离开后,容玥本打算仔细盘问一番,但奈何宫宴已经要开始了,各府内眷也纷纷起身,随着宫人们一同前往举办宫宴的地方。 无法,温阮等人也只能随着众人一起走了出去。 这次宫宴是设在御花园之中,离这偏殿并不算远,众府的夫人、小姐很快便赶到了地方,在宫人们的指引下,纷纷落座。 温阮跟在容玥和萧筱两人身边,坐下来后便忍不住纷纷张望了起来,还真别说,这古人的宴会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啊。 这宴会上,男女是同席的,按府分位置,瞧着这座位应该也是有学问的,若是温阮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按照官职的大小和爵位的高低划分的。 比如他们温宁侯府的位置,靠着天子的主位就相对近一些,而程家,温阮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程嫣然,好像是比他们要远一些啊,也是,他们毕竟是侯府,有爵位可继承的呢。 虽然这爵位在温宁侯府里有些不受待见吧,但旁人还是很稀罕的啊,毕竟这种爵位封荫之事,在世家贵族里那可就是门第的象征啊,这就好比豪门和暴发户的区别。 因宴会还未正式开始,看大家的样子,应该算是自由活动吧,男女宾客分在不同的区域交谈,倒是各不相扰。 温阮年纪尚小,与各府小姐之间更是不相熟,遂在这宴会上有些百无聊赖,只能跟在她美人娘亲和大嫂身边,充当一个吉娃娃的角色,静静地看着她们不厌其烦地,与这其他府的夫人和小姐互相寒暄。 哎,这和现代那些无聊的聚会有什么区别啊,温阮心里忍不住吐槽道。 可就在温阮无聊地东张西望时,她余光突然瞥见了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眼睛蓦地一亮,竟然是墨逸辰! 墨逸辰自打进到这宴会后,便就注意到了温阮,这会正巧见她看了过来,于是,冲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温阮正无聊的紧呢,这好不容易见到一熟人,当然是要过去打招呼才是,不过,作为一个乖宝宝,过去之前,她还是要同美人娘亲报备一声的呢。 温阮轻拉了拉容玥的衣摆,指着墨逸辰的方向说道:「娘,我看见逸辰哥哥了,我能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吗?」 容玥一愣,顺着温阮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墨逸辰,而墨逸辰自是也看到容玥,忙起身,朝着容玥的方向微微福了福身,容玥也冲着他点了点头。 第24章 「过去吧,记得速去速回,千万不要乱跑。」容玥蹲下身来,看着温阮耐心交代道。 夏祁朝民风算是比较开放的,男女大防也不是很严重,一般宴会上,男女同席时,相互交谈问好什么的,也是正常,再加上温阮确实年幼,所以,容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于是,温阮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墨逸辰身边,「逸辰哥哥,好久不见呀,阮阮都想你了呢。」 嘴甜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哦。 墨逸辰闻言,似笑非笑地盯着面前的小丫头,「哦,是吗?有多想呢?」 「可想可想了呢,就是做什么事都能想到逸辰哥哥哦。」温阮眉眼弯弯,小嘴更是甜得像抹了蜜一样。 没办法,前两日墨逸辰不知为何,突然派人给她送了好多礼物,很多瞧着貌似还不便宜的样子,她这也算是拿人手短啊。 闻言,墨逸辰瞥了温阮一眼,淡淡地说道:「那前几日,阮阮做了好吃的,怎么就没想起要给我送点呢。」 温阮:「……」 合着是在这等她呢,这是怪她没回礼的意思?那墨逸辰让她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找她算账吧,哎,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啊,真是太失算了! 还有,他怎么连她做点吃食的事都知道啊,肯定是她三哥又四处显摆了吧,温阮暗暗地想。 墨逸辰见温阮一脸懊恼的小表情,不禁有些失笑,「好了,不逗你了,程贵妃今日召见你时,有没有难为你?」 温阮有些意外,「咦,你怎么知道我被程贵妃召见的事啊?」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温阮怀疑墨逸辰在监视她,但她没有证据! 墨逸辰笑了笑,说道:「偶然知道的。」 温阮「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难为倒是没有难为我,只是……」 温阮四下打量一圈,然后冲着墨逸辰勾了勾手,示意他身子放低一些,墨逸辰倒也配合,本来半弓着的身子直接蹲了下来。 于是,温阮附耳过去,把程贵妃赐了她浸了毒玉佩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闻言,墨逸辰神色一凌,问道:「那玉佩呢?」 温阮指了指自己腰间,「我戴着呢。」 「胡闹!既然都知道有毒,怎么还能戴在身上?」墨逸辰不赞同地看着温阮,说罢,就要伸手就扯她腰间的玉佩。 温阮一个侧身,连忙按住了他的手,「毒已经解了,不碍事的,我瞧着这玉佩也还挺好看,权当配饰戴着玩了。」 还有一点温阮没说,其实,她就是故意想让程嫣然她们误以为自己中招了,且让她们先暗自得意几天吧,等到最后却发现是白欢喜一场,那种心情,怕是比一开始就知道没成功要难受的多吧。 墨逸辰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阮阮,这玉佩我先帮你收着,等改日我送你一些更好的,好不好?」 温阮自是明白墨逸辰的好意,于是耐心地解释道:「逸辰哥哥,你相信我,这毒我真的给解了,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 「再说了,这可是程贵妃赏赐的,她还亲自帮我系上的,你觉得待会宴会时,她若看到我我戴着,会善罢甘休?怕是到时候又要挑刺了吧。」 温阮既然都这样说了,看她如此坚持,墨逸辰脸色怔了怔,也没再说什么。 然后,他墨逸辰关心了一下温阮回到京都府后的情况,比如在侯府住得习不习惯啊,有没有缺什么啊,反正两人一问一答,看着倒也是很和谐。 只是相谈甚欢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程嫣然正看着两人,阴翳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嫉妒之色。 ☆☆☆ 宴会终于要开始了,众人都纷纷落座,温阮也重新回到了她美人娘亲的身边,乖乖地坐在桌子前,静候这皇宫之中各大boss的大驾! 终于,元帝带着一众嫔妃及皇子、公主们过来了,众人纷纷起身叩拜行礼,异口同声地喊:「拜见皇上!」 「都平身吧。」元帝轻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等众人都落座后,礼乐官见一切就妥,拍了拍掌,随后,乐声响起,一群婀娜多姿的舞姬接连登场,伴随着丝竹之声,在宴会中央的舞台子上,翩翩起舞。 而渐渐的,席上的氛围也是越加浓烈,衣衫鬓影,杯觥交错,一派歌舞生平的场面。 温阮第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倒也觉得新鲜,特别是这宫里的舞姬,这舞跳的还真不错啊! 可当她正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台上的舞蹈时,突然感觉到上首的位置,有一抹热切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温阮抬眸望去,竟然是她太子表哥! 要说温阮是怎么认出来的,开玩笑,她又不傻,太子的座位仅次于皇帝之下,且他又是一袭四爪蟒袍着身,不是太子,谁敢这么穿啊。 第25章 一想到是自家人,温阮便冲着他甜甜一笑,然后,举起面前装着果汁的杯盏,有模有样地在半空中敬了赵卓煜一杯。 看到温阮小小人儿,煞有介事地举着自己的果汁杯,给他敬酒的小模样,赵卓煜不禁失笑,他这表妹,年纪不大,人倒是有趣的很啊。 于是,赵卓煜也举起手中杯盏,隔着众人,同温阮来了个遥杯相碰。 同温阮的这一小小的插曲后,太子的心情貌似颇为不错,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直接引起了一旁五皇子赵卓勤的注意。 说实话,五皇子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太子在外人面前这般情绪外露,以往他都觉得自己这个皇兄喜怒不形于色,深不可测。毕竟,这两年在朝堂之上,他在太子手里吃得暗亏,也不在少数了。 太子自是察觉到了五皇子探究的目光,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地喝起了酒。 若是他没看错的话,温阮刚刚喝完自己杯盏中的果汁后,把杯底朝下,冲着他示意了一下,太子自是意会到温阮的用意,于是,他也仰头饮尽杯盏中酒,同样做了个杯底朝下的动作。 温阮会意,隔着舞台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两人相视一笑。 只是,在两人视线移开时,温阮的目光恰巧触及到了一旁五皇子,见他正在看着自己,目光似是有些探究之意。 说实话,温阮不太喜欢这种目光,不过,看到他所坐的位置,正是位于她太子表哥的下首,应该是某位比较得宠些皇子才是。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于是,温阮撇了下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五皇子一愣,没想到温阮竟会是这般反应,竟然假装没看见他! 而此时,场上的歌舞表演正好告一段落,丝竹乐声渐渐消失,舞姬们随后也纷纷退了出去,宴会场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元帝坐在上首,视线往下一扫,正好看见了明显正在愣神的五皇子,遂开口问道:「老五,想什么这么出神?」 听到元帝的声音,五皇子这才回过神来,忙回道:「回禀父皇,儿臣无事,只是在想一些府里的琐事,这才出了神。」 老五?那岂不就是淑妃的儿子,五皇子赵卓勤,原书中的男主! 温阮一脸震惊地看向赵卓勤,这年纪是不是有点大了啊,她原本以为这五皇子应该与程嫣然年纪差不多,十二三岁,可这怎么瞧着都快和他太子表哥同龄了,难道是长得显老? 不行,容她先捋一捋,程嫣然现在十二岁,而她现在只有六岁,若她没记错的话,按原书中的设定,原身是在十二岁那年,去寺庙祈福的路上被人被歹人所劫持,而恰巧此时五皇子路过,救了她一命,自此她便对五皇子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温阮十二岁时,那程嫣然便是十八岁,这在古代都是妥妥的大龄剩女了,但书中也说,因程嫣然庶出的身份,想要成为五皇子的正妃几乎是不可能之事,于是两人这才纠缠耽搁了这么多年。 温阮原本以为五皇子和程嫣然是同龄,但如今看来,五皇子若是和她太子表哥同龄的话,怎么着也得十六、七岁了才是,也就是说原身喜欢上五皇子时,他已经二十二、三岁,且还未成亲! 果然男女主都是真爱啊,不惧年龄,不惧门第,更是不惧世俗! 只是,若是真爱你们就早早在一起得了,要不是他们两人瞎折腾这么多年,何以委屈了原身,小小年纪就承担了这么多,你以为炮灰女配是这么好当的啊。 可就在温阮暗暗吐槽时,却不知自己已被上首的那些贵人们盯上了,为首的便就是程贵妃! 元帝听完五皇子的话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反而笑着同席间的朝臣、皇子公主们闲聊了起来。 不知元帝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程贵妃看了温阮一眼,话锋一转,「对了,皇上,臣妾今日召见了温宁侯府的小丫头了呢,还真别说,这丫头确实有趣的紧呢。」 温阮一听程贵妃提到自己,遂收起了刚刚胡思乱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她倒要看看这程贵妃究竟要闹什么幺蛾子。 闻言,元帝淡淡地看了程贵妃一眼,顺着她的话问道:「哦?爱妃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召见温宁侯府的丫头了。」 程贵妃笑着回道:「此事倒是说来话长,这要说起来啊,还得从臣妾娘家的侄女说起。」 「那爱妃便长话短说吧。」元帝道。 程贵妃莞尔一笑,回道:「好,臣妾遵命便是。」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佳话吧,就是臣妾那娘家侄女进了温宁侯府二姑爷的门,也是一个府里的人了啊。」 程贵妃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元帝一眼,发现他脸上并无不耐之色,遂假意清了下嗓子,继续开始她的表演。 第26章 「不就是前些日子嘛,我那侄女家的小丫头思思啊,在咸阳城时,不知为何,同温宁侯府的小丫头闹了些不愉快,两个孩子还大打了一架,哎,说来也是奇怪了,思思那丫头臣妾也是见过的,最是胆小了,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怎么就能和人打起来了呢。」 「所以,臣妾今日便想着,看看能不能从中调和一番,怎么着也不能伤了两府的和气不是。」 温阮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这个程贵妃果真是够不要脸的,这颠倒是非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什么叫齐思思最是胆小,她怎么不直接说是她温阮骄纵跋扈,直接动手把人给打了啊,更或者说,是她单方面殴打齐思思呢? 而温宁侯府的其他人,也是气的不轻,老侯爷更是坐在那吹胡子瞪眼,估计要不是碍于程贵妃一介女流,再加上场合不对,估计他老人家早就站起来争辩一番了。 元帝似乎还真是被程贵妃挑起些兴趣,「爱妃不说,朕倒是差点忘了,这温宁侯府的丫头算起来也是朕的侄女了,朕倒是还从未见过,既然小丫头今天来了,就出来让朕这个姑父也瞧瞧。」 闻言,太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也借此掩住了他嘴角的那抹讥讽,他父皇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既然元帝都说了,温阮自是要出去的,于是,美人娘亲趁着温阮起身的空隙,轻声在她耳边安抚她,「阮阮,别怕,娘一直都在你身后。」 温宁侯府其他的家人,也纷纷看向她,似乎在无声地告诉她,不要怕,他们都在。 看着众人的反应,温阮感动之余,又不禁有些囧,她真的没有这么弱好不好。 不过,此时温阮也只能用自己的行动,向大家证明,她真的没在怕的,不就是去见见皇上嘛,有什么大不了啊。 于是,温阮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走到元帝面前,「臣女温阮,拜见皇上姑父。」 既然你自己说是我姑父,那可就不要怪我顺杆子往上爬了,温阮默默地想。 皇上姑父?这称呼对元帝来说倒是新鲜,「哈哈哈哈,爱妃没的说错,这小丫头不仅有趣,不过朕瞧着小丫头还很机灵啊。」 元帝冲着程贵妃说完,又看向还在努力保持着行礼姿势,但身子已经明显开始歪歪扭扭的温阮,笑着说道:「行了,小丫头,你起身吧。」 温阮起身后,立在原地,仰着小脑袋,笑吟吟地看向坐在上首的元帝,倒是一点也不怯场。 「小丫头,朕考考你,你既然知道朕是你的姑父,那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个表哥啊?」元帝饶有兴致地问道。 温阮故作不解地问道:「您是说太子表哥吗?」 「没错。」元帝话落,又朝着皇子们坐的区域指了指,「那小丫头,你顺便也猜猜朕的这些皇子里,哪一个是你的太子表哥?」 温阮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这元帝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竟然还和她玩起了你说我猜的游戏? 还是,他老人家觉得她是山里来的,没见过啥世面,连这都猜不出来? 不过,温阮心里吐槽归吐槽,但面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的,不仅如此,她还要竭力表现出一副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哎,感觉这夏祁朝欠了她一个奥斯卡啊! 「他就是阮阮的太子表哥啊。」温阮小手指着赵卓煜的方向,脆生生地说道。 看到温阮不假思索地指出了太子,元帝一怔,有些惊讶地问道:「小丫头,你之前见过太子?」 温阮摇了摇小脑袋,「没有啊,今日宫宴第一次见呢。」 「嗯,那就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吧。」元帝理所当然以为,这定是刚刚宴会上时,温宁侯府的人告诉温阮的。 谁知,却又见温阮摇了摇头,「皇上姑父,没有人告诉阮阮,是阮阮猜的哦。」 「哦?那你是如何猜的?」元帝这会倒有些意外了。 太子闻言,也看向温阮,似乎也在等着温阮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太子表哥长得好看啊,和阮阮一样好看呢。」温阮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有,太子表哥看起来很随和,也很平易近人,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哦。」 闻言,众人一片默然,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温阮,问你是怎么认出人的,怎么还夸上了呢?这顺便还不忘夸了夸自己啊。 还有,说太子长得好看这一点,他们无法反驳,毕竟,赵卓煜的长相在那摆着呢,可是,谁家认亲这么草率,是不是你家亲戚,难道全靠长得好不好看啊? 还有,随和?平易近人?确定这说的人是他们夏祁朝的太子殿下吗?众人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元帝显然也是有些无语,不过看到温阮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时,元帝只能勉强理解为,这应该就是血脉相连的默契吧。 第27章 不过,听到温阮的解释,太子也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以他的精明,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些,他这个小表妹怕是在扮猪吃老虎吧。 而此时,坐在席间的墨逸辰,却只能假借饮酒的姿势,来掩饰嘴边的笑意,这小丫头,还是这般调皮啊。 而一旁的程贵妃见元帝似是要被带偏了,自是不会任其发展下去,遂笑着说道:「皇上,臣妾就说这丫头有趣吧,不过,今日一瞧,确实比臣妾娘家侄女的那个小丫头厉害多了啊。」 程贵妃的意图如此明显,在场上怕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了,不过,也没有人敢说出来就是了。 元帝似是沉默了一瞬,看向温阮,问道:「小丫头,你告诉朕,为何要同人打架呀?」 温阮心里冷笑一声,这程贵妃其心可诛,这是铁了心要坐实了她骄纵跋扈的名声了啊。 「皇上姑父,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能先问您一件事吗?」温阮眨了眨眼睛,看着元帝。 元帝微微颔首,「何事?你但问无妨?」 「皇上姑父,论亲疏远近,我和齐思思两个人,谁和您的关系比较近一些呢?」温阮一脸认真地问道。 元帝一顿,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不解温阮话中的意思,「这个问题,和朕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温阮一本正经地点着小脑袋,「当然有关系了啊,豆,豆,网。之前我和齐思思打架的时候,我又不知道她和皇上姑父您也有亲戚,这既然都和您有亲戚了,那总要先搞清楚您向着谁吧。」 「不过,我也知道,皇上姑父您定是会向着我的,毕竟和齐思思相比,我已故的大姑母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咱们可是正经亲戚呢。」温阮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程贵妃一眼。 程贵妃气结,在钟粹宫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这么伶牙俐齿呢,不过,对于温阮的话,她确实也无法反驳,毕竟,真论起来,温宁侯府是已故元后的母家,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么算起来,他们和皇上可不就是正经亲戚吗。 「哦,那若是朕,帮理不帮亲呢?」元帝似是故意说道。 闻言,温阮小脸一垮,极委屈地说道:「皇上姑父,既然你都决定要帮齐思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说什么都是无用的,您就直接罚我吧。」 元帝看到小丫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先别急着委屈,朕说的是帮理不帮亲,何时说要帮齐思思了?」 「可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帮理不帮亲啊,我师父可说了,那些说帮理不帮亲的,要么是不够亲,要么是理在亲人那一边。」温阮不服气地嘟囔道。 在场的众人在听到温阮的话后,均是一愣,还真别说,这一话乍一听像是无理取闹,细细琢磨下,还真是有几分道路,凭心而论,在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完全做到帮理不帮亲啊。 「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啊,若这世间真没有‘帮理不帮亲’的话,那大理寺还要如何审案呢?」程贵妃反驳道。 闻言,众人也恍然大悟,差点被绕了进去,而元帝也看向温阮,似是想看她要如何解释。 温阮倒也不慌不忙,歪着小脑袋看向程贵妃,「可是贵妃娘娘,大理寺审案根本就不是帮理还是帮亲的问题啊,这是国家律法的问题,依照律法审案,这才是大理寺应该做的吧,而我和齐思思打架之事,也没触犯国家律法,又怎么能和大理寺审案相提并论呢?」 「再说了,就是交给大理寺来审,理也是在我这边的呢,本来就是齐思思先挑起的事端,她仗着年纪长些,整日里欺负我表弟,不管帮亲还是帮理,那我都是要揍她的!」温阮挺了挺小胸脯,据理力争道。 程贵妃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心里不禁有些懊恼,她那侄女竟然没同她说实话。 之前程嫣雯进宫来告状,只说温阮骄纵跋扈,看不起庶出,这才欺负了齐思思,所以程贵妃一直以为理在她们这一边,遂今日在宴会上才敢提起此事,其目的也是为了让京都府各府看看,什么温宁侯府的嫡小姐,就是个野丫头! 而这边淑妃见状,笑着说道:「呦,皇上,咱们这不是在话家常嘛,这怎么还提起大理寺了,依臣妾看啊,亲兄弟之间还有磕磕绊绊呢,小孩子之间打架也是正常,没这么严重。只是在臣妾看来,此事根本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打架双方都不对,特别是女孩子,别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还是娴静些好。」 淑妃话落,现场的众人反应不一,一些文官之家的人则觉得淑妃所言甚是,而那些武官则不然,觉得即便是闺阁之女也不能失了血性。 宴会上一阵静默,元帝不急着表态,其他人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咣当’一声,是杯盏放到桌上的声音,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太子嘴角挂着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 第28章 「太子,你这是有不同的见解?」元帝瞥了赵卓煜一眼,淡淡地问道。 太子笑着摇头,「回父皇,见解倒是谈不上,儿臣只是想到咱们夏祁朝的开国皇后了。」 夏祁朝祖上是马背上的国家,民风一向开放,同周边其他国相比,对女子的约束本就没这么严厉,而当年的开国皇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跟着开国皇帝南征北战,立下硕硕战功,可谓是夏祁朝首当其冲的开国功臣。 而且,夏祁朝的开国帝后伉俪情深,遂史书上对于开国皇后的赞扬记载不胜其数,各家女子一度皆以开国皇后为典范,可见其影响之深远。 而此时,太子突然提起开国皇后,其意自是不言而喻。 一旁的五皇子当然也听出太子的话外之意,本想替他母妃辩解几句,却被淑妃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因为淑妃知道,是她自己言语中被抓住了漏洞,即便把五皇子牵扯进来,也是多说无益。 温阮自是听出太子的维护之意,遂朝着他甜甜一笑,然后,不知她想到什么,突然扭过头,十分不解地看向淑妃,然后又看了看元帝,小小的脸上满是疑问。 元帝自是注意到了温阮的反应,遂出声问道:「小丫头,怎么了,你一直盯着淑妃和朕看,是有何不妥啊?」 听到元帝的问话,温阮装出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样子,看着元帝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姑父的话,没什么不妥,只是阮阮一开始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好像都想通了呢。」 闻言,元帝有了兴趣,「哦?是何事,不妨说出来,让朕也听听,顺便也帮你这个小丫头看看,你想的对还是不对。」 温阮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小脑袋,「好吧,皇上姑父这么厉害,有您就帮阮阮分辨一下,那肯定就错不了的。」 看着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元帝突然觉得她这话十分受用,于是,也真的有了帮温阮指点迷津的想法。 「是这样的,一开始,阮阮只是不明白,明明和齐思思比,我就是有理的人,怎么被淑妃娘娘一说,我也成了有错的人呢,还有,为什么淑妃娘娘要帮齐思思呢,她们应该没有亲戚关系吧。」温阮歪着小脑袋,把自己的不解全写在了脸上。 「不过,刚刚我突然想通了,这肯定是皇上姑父您厉害呀,后宫和谐,大家相处起来其乐融融,淑妃娘娘这是在帮贵妃娘娘哦,而且,阮阮也能感觉到,淑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呢。」 温阮一脸天真的说道,只是,她脆生生的声音一落,全场落针可闻的静默,众人心思各异,噤若寒蝉。 现场之人谁不知道,淑妃和程贵妃在后宫针锋相对,且不和已久,而淑妃刚刚那些话是隐隐有针对温阮之意,但众人也只是以为,淑妃是因太子之故,才会如此。 可是,这被温阮这么强行一联系,虽说童言无忌,但一些心思活络的人,也还是品出了不一样的深意,甚至想到了一些以往未有过的猜想。 尤其是元帝,他本就多疑,善猜忌,后宫中程贵妃与淑妃之间的明争暗斗,算是他一手推波助澜的,也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平衡,若两人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前朝的局势是不是也要跟着变一变了? 温阮离得近,自是没有错过元帝眼里的狐疑之色,但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默默地立在一旁,毕竟,挑拨离间这种事情,蜻蜓点水可要比喋喋不休高明的多啊。 淑妃当然也注意到了元帝的变化,但身为元帝多年的枕边人,淑妃多少还是了解他的,她知道,此时若是她急于否认,反而在元帝那里,便是欲盖弥彰之嫌,索性不如顺着这小丫头的话往下说,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程贵妃貌似就没有淑妃这般遇事沉稳了,她见到元帝有所怀疑,便急着想要解释一二,谁知她刚想开口,便直接被淑妃打断了。 「臣妾与程妹妹,同为后宫嫔妃,虽不能为皇上解忧,但自是也不能给皇上添乱的,当然应该和睦些才是。」淑妃说完,还暗自朝着程贵妃使了个眼色。 这次,程贵妃倒也不算太蠢,领会到淑妃的用意后,立即笑着回道:「可不是嘛,皇上,您是不知道啊,淑妃姐姐因为年纪比臣妾大许多,平日里对臣妾还算是挺照顾的,只是姐姐好像年纪渐长,精力也不太行了,否则妹妹怕是会经常打扰姐姐呢。」 闻言,淑妃脸色一僵,似是很介意程贵妃说起她年纪大的事,遂语气不善地回道:「姐姐自是和程妹妹比不得啊,毕竟是妹妹没生育过,哪能知道女子生养后的辛苦。」 若说年纪大是淑妃的芥蒂,那得宠多年却无子便是程贵妃心底最深的痛,脸色立马便拉了下来。 果真,在淑妃和程贵妃的这一唱一和下,元帝心里的疑虑似是被打消了一些,脸色也好了很多。 第29章 看到这种结果,温阮并不气馁,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她本来也没打算一次就能成功,但总的来说,温阮的初步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毕竟,猜忌一旦有了开始,便不会停止。 今日,她已经成功地在元帝的心里种下颗怀疑的种子,那以后只要碰到一点蛛丝马迹,这颗种子便会其悄无声息发芽生根,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元帝的反应后,淑妃裙摆下一直紧攥着的双手,终于慢慢松开了。 而坐在下首的五皇子也若有所思地看向温阮,只是打量了许久,却发现温阮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天真无邪,一无所知的样子,五皇子不得不相信,她应该只是误打误撞。 程贵妃这边也终于松了口气,元帝的猜忌心有多重,她可是比谁都清楚,今日这番折腾,以后她们必定要再加倍小心才行。 想到这,程贵妃有些愤恨地看向温阮,她没料到今日竟差点在这小丫头身上栽了跟头,心里觉得憋屈的很。 不过,程贵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突然转了转,一计涌上心头。 程贵妃看了一眼温阮,心里忍不住得意道,这小丫头倒是提醒了她一点,那她何不以彼之身还之彼道,趁机让温宁侯府和太子也遭元帝猜疑一番呢。 「对了,看臣妾这脑子,就说有什么事给忘记了吧,还好这会给想起来了。」 说罢,程贵妃便看向了元帝,问道:「皇上,今日太后娘娘怎么没来宴会呀?这平日里,太后娘娘也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算起来,臣妾也是好久没见她老人家了呢,本还想今日定要好好给她请安呢。」 元帝瞥了程贵妃一眼,语气有些不虞:「母后她不喜喧哗,甚少参加宫宴,你也不是第一天入宫了,这事还用朕再告诉你吗?」 太后非元帝生母,自元帝掌权以来,对太后一向忌惮,再加上当年他即位之初,有些流言蜚语,说若是没有太后,他怕是没有能力登上这帝王,对此他甚是介怀。 只是,元帝再是介怀,明面上对太后仍要毕恭毕敬,毕竟,他可不敢顶着德行有亏的名声,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至于私下里,关于太后手里有多少筹码,这么多年了,元帝仍未完全弄清,更是不敢贸然行事。 索性这些年太后深居简出,却也合了他心意,而此时程贵妃突然提起,确实惹了元帝不快。 程贵妃闻言,忙诚惶诚恐地请罪:「皇上恕罪,是臣妾疏忽,只是今日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派人去臣妾的宫里,把温宁侯府的小丫头接了过去,臣妾便以为太后娘娘会来出席宴会,这才问了问的。」 闻言,元帝神色骇然一变,目光直接移到了太子身上,其意不说自明。 太子倒是淡定自若,明知故问道:「怎么了,父皇,儿臣有何不妥?」 元帝目光一凌,「你近日,去扰你皇祖母清修了?」 相比于皇子们在朝堂上的结党营私,元帝其实更怕太子或任何一位皇子与太后扯上关系,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屁股下这把龙椅怕是整日里坐的要提心吊胆了。 「回禀父皇,儿臣未曾。」太子赵卓煜直视着元帝的眼睛,神色一片坦然。 太子又何尝不知元帝的心思,这些年来他旁眼瞧着,他父皇对太后过于忌惮的原因,无非就是当初夺嫡之时,太后多次扭转乾坤,一步步帮着当时式微的元帝,爬上这九五之尊,自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影响。 元帝仍是半信半疑,但他也知道从太子那里估计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温阮的身上。 「小丫头,能告诉朕,在慈宁宫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温阮乖乖点头,似是认真的在回忆。 「吃了好多好吃的糕点,还有甜甜的糖水喝呢,哦,对了,太后娘娘还见了我,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林嬷嬷就把我送到我娘亲身边了。」温阮说道。 「那太后都问了你什么问题呢?」元帝故作很随意的样子。 「太后娘娘问了我师父的事情,她老人家好像想让我师父帮永宁郡主治病来着,可是我师父已经去世了,所以,后来太后娘娘好像很失望呢。」 温阮把之前在慈宁宫和太后对好的说辞,一股脑地全给说了出来。 不过,温阮却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临出慈宁宫前,太后便再三交代她,关于她可以医治永宁病的事,对外千万要守口如瓶,特别是在元帝面前,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还告诫她,关于她懂医术的事,也不可太张扬,要懂得藏拙,如今看来,太后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听完温阮的话,元帝若有所思,以太后对永宁郡主的重视,若她得知温阮回来了,一时情急去程贵妃那里带走了温阮,向她询问鬼手神医的消息,这也能说通。 第30章 其实,鬼手神医去世的消息,元帝已从墨逸辰那里得知,而且还知道临河县城治瘟疫的方子,正是鬼手神医留下的,通过温阮这小丫头的手献了出来。 不过,想到这,元帝却又暗自松了口气,之前对鬼手神医去世的消息,他还觉得有些惋惜,可此时,元帝却又不禁庆幸。 若是太后真的通过温阮这小丫头,找到了鬼手神医,且医治了永宁郡主的病,那怕到时候,太后必是要站在太子一方,这对他来说可不算是什么好事啊。 太子自是猜到了元帝的心思,心里不禁划过一丝嘲讽,他父皇怕是太小看他了吧,既然他敢请太后帮忙,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又怎么会留下什么致命的把柄呢。 当然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被元帝多忌惮些那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太子却不甚在意。 过几日,他正好可以趁机提出监督修缮宗庙之事,相信他定会顺水推舟允诺了此事,正好,他的计划也可以顺利进行了。 而温阮,她也知道,关于她懂医术之事,也不可能完全瞒住,或者说这事,她本也未打算一直瞒着。 难道就是为了怕元帝猜忌,她还能从今往后都不再使用医术了吗,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今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透露一些,实实虚虚的讲出来,往往比守口如瓶会更让人信服。 「不过,阮阮自幼跟着师父学医,略懂了些医术,看着太后娘娘失望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主动请缨,想要给永宁郡主瞧瞧病,只是……」温阮看着元帝,似是犹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虽然元帝很清楚永宁郡主的病有多棘手,又岂是一个黄毛丫头能有法子的,但心还是不禁又被提了一下。 「只是,阮阮学医不精,永宁郡主的病,我也治不好。」温阮说着,还颇为羞愧地低下了小脑袋。 这下元帝彻底松了口气,「好了,你也不用自责,这事算起来也不是你的错。正好,既然提到了鬼手神医,朕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小丫头,听说在临河县城治疗瘟疫的方子和预防瘟疫的法子,都是你献出来的?」 温阮点了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那方子是我师父给我的,他去世前得知临河县城发生了水灾,便猜测道可能会有水患,便整理出了一份灾后预防瘟疫的法子,说有机会让我献给朝廷。」 「还有,那治疗瘟疫的方子也是,只是我师父也说了,瘟疫发生的原因不一样,开方子用药自然也不同,这方子也不是万能的,不能治所有的瘟疫呢。」 当时离开临河县城之时,墨逸辰便知道在那里的事怕是隐瞒不住,于是两人白商量好了,像是灾后预防瘟疫的册子,他们决定上交给朝廷,待日后若是再发生水灾,也可推行下去,避免瘟疫的发生。 至于治瘟疫的药方子,便从后期温阮替下田村村民治病时开的方子里,随便选了一张,说是鬼手神医留下的,也还算是给朝廷了一个交代。 听到温阮的话,元帝也未生疑,这些话,之前墨逸辰向他汇报临河县城赈灾事宜的时候,也提到过,两人的说辞并未有出入。 「这些虽是鬼手神医所贡献,但介于他老人家已逝世,且小丫头你又是他唯一的徒弟,而且,这些东西亦是经过你之手献给朝廷的,那今日,朕便把这份赏赐给你如何?」元帝看着温阮,不紧不慢地说道。 温阮一脸非常意外的样子,面上一喜,忙俯身谢恩,「多谢皇上姑父赏赐。」 元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睨了他身旁的太监一眼,太监会意,忙拿出事先备好的圣旨,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宁侯府温阮,在临河县城瘟疫的解决上,立下了大功,为表嘉奖,特赐下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绫罗绸缎数匹……」 听着太监宣读的赏赐之物,温阮眼冒金光,卧槽,这皇家果然财大气粗,赏起人来丝毫不带含糊的,真金白银,绫罗绸缎,她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终于,太监宣读完了圣旨,温阮忙行礼谢恩,然后,乖巧地接过了太监手中的圣旨,至于这些赏赐嘛,宴会后,自会有人给她送到温宁侯府。 「正好趁此机会,顺便把临河县城赈灾之事,也论功行赏吧。」元帝又说道。 「此次临河县城赈灾之事,镇国公府世子首当其功,差事完成的很不错,让朕好好想想,到底赏你点什么好呢。」 墨逸辰闻言,起身来到宴会中间,抱拳行了一礼后,说道:「回禀皇上,这都是随行官员和临河县城官员的功劳,微臣不敢擅自居功,另外,为皇上办事,也是微臣为人臣子的本分。」 元帝却摆了摆手,说道:「其他人朕自会论功行赏,只是,你作为此行赈灾的主事官员,朕自是要赏赐的,这是恩典,你便不要再推脱了。」 第31章 闻言,墨逸辰毕恭毕敬地回道:「微臣遵命。」 元帝状似认真思考了一番,突然说道:「说起来,镇国公世子,你也老大不小吧,你这婚事还未有着落吧,朕今日便给你赐婚如何?说起来,朕的七公主正好和你年纪相仿……」 「回禀皇上,臣的婚事,家母一早便给定下了,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便是温宁侯府的小姐。」墨逸辰不卑不亢地回道。 墨逸辰话落,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小豆丁,温阮,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一圈后,一致觉得墨逸辰这是在开玩笑。 温阮也是一愣,刚刚他还在吐槽元帝,既然在问别人话,为什么不让她先回去,难道就不觉得她站在旁边很多余嘛,得唻,这下完全不多余了。 不过,虽然她之前答应过墨逸辰,回到京都府可以帮他挡一挡桃花,但是这猝不及防地被提起,还是有点不适应啊,特别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总感觉自己是被人观赏的猴子。 元帝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森然,「胡闹,你们俩人年龄悬殊这般大,难道你还能一直等到这小丫头成年不成?」 「依朕看,你们这桩婚事,当年本就是阴差阳错,岂能当真,正好今日你们两家都在,趁这机会把婚约解除了也好,免得互相耽误了。」 但墨逸辰却坚持道:「微臣多谢皇上好意,但此婚约是家母定下的,且两府已交换了信物,便不是儿戏,微臣自是等得起。」 元帝脸色阴沉,看向镇国公,「镇国公,你怎么看?也是要认下这段婚约?」 镇国公闻言,看了墨逸辰一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禀皇上,这是我家夫人亲口定下的婚约,我们镇国公府,又岂能言而无信,自是要认下的。」 「那温宁侯府呢?」元帝又看向了温宁侯府的众人。 对于墨逸辰突然提起婚约一事,温宁侯府的众人也是一愣,他们本来打算这次宫宴一结束,便找个机会,亲自在登门退了婚约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闹出这么一出。 而且,此时墨逸辰提起婚约一事,所是为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虽然自己的宝贝被人当了挡箭牌有点不爽,但是就冲着两府的关系,他们也不能现在拆台,只能事后在算账了。 老侯爷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禀皇上,此事镇国公府都认下了,我们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去他的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好不好,可他就是不能说,老侯爷甚是憋屈。 闻言,元帝脸色阴沉如墨,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才听到元帝说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镇国公府身为西北军的主帅,若府上的下一辈久无子嗣,亦不利于军中人心安稳,而温家丫头显然年纪尚小,为了大局考虑……」 而正在此时,‘啪’的一声,程贵妃身旁的侍奉宫女突然失手打碎了一个杯盏,也打断了元帝未说完的话。 程贵妃神色一惊,忙训斥道:「混账东西,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娘娘,您、您的脸……」宫女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程贵妃的脸,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叫出来。 而元帝因离程贵妃比较近,他一扭头,简直就是直面暴击啊。 只见程贵妃脸上一大片红疹,密密麻麻的,在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更是格外明显,而且她脸颊上还有几个大的脓包,瞧着已经开始溃烂,着实瘆人啊。 程贵妃此时也发现自己脸上的异样,她虽不知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看到众人的反应,只觉得难堪和屈辱,于是匆忙间,只能用衣袖把自己遮挡起来。 宫人们一片慌乱,无法,元帝及众位嫔妃,只能先随着程贵妃直接回了后宫,一场好好的宫宴便这样草草结束了。 而就在现场一阵鸡飞狗跳之时,墨逸辰怕被误伤,直接把温阮带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然后,温阮便兴致勃勃地欣赏起了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过,当她看到程贵妃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时,温阮只觉得那是相当解气啊。 只是,她略微有点遗憾的,毕竟程嫣然并未中招啊,可能是尚未及笄的原因,她全场竟没碰一滴酒,运气还真是够好的。 「阮阮,想到什么事了,竟然这么高兴?」墨逸辰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温阮一愣,这么明显嘛,她明明已经极力克制了呀。 「我都发财了呀,能不高兴吗?今晚,我可是得了黄金千两,啧啧啧,那可都是金子啊。」 墨逸辰一顿,问道:「你就这么喜欢金子?」 温阮顺口回道:「当然了啊,特别是这种白白送上门的,更喜欢!」 墨逸辰想了想,说道:「好,我那还有些金子,回头我让下人收拾一下,都给你送去吧。」 第32章 温阮一怔,闹呢,她就是随口一说好不好,再说了,这平白无故的,他送她金子干什么? 「不要,君子不吃嗟来之食,懂不懂?」温阮义正言辞道。 墨逸辰:「……」 不是说好了喜欢‘白送上门的’吗?这又不吃嗟来之食了,所以,这到底是喜不喜欢呢? 自打宫宴结束后,温阮算是彻底闲了下来,每日里过起了咸鱼般快乐的生活,逗逗瑞瑞小团子,陪美人娘亲和祖母她们聊聊天,闲暇时,看看从鬼手神医那里带回来的医书和手札,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温阮之前答应她三哥做面膜生意的事,自然也是没有忘记的,除了那天做的消炎补水的面膜外,她还给了他一些其他的药妆方子,简直把温浩辉高兴坏了,直接买了一些人,准备在京郊外建了个作坊,这些日子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说实话,温阮还真的挺佩服温浩辉的,白日里去梓鹿书院进学,下学后便一头扑在了生意上,竟然也不见他喊累,每天乐呵呵的,像是捡了银子似的,真是精力旺盛啊。 而温阮也没彻底闲着,宫宴后的第二日,太后便借口带着永宁郡主住进了城郊外的皇庄,而温阮每隔几天便会过去一趟,为永宁郡主施针,当然了,这些事情都是隐秘进行的。 这天,又到了给永宁郡主施针的日子,温阮收拾一番后,便自觉地来到他祖父的书房,等着看今日由谁护送她过去。 一般来说,温浩杰是几兄弟中功夫最好的,若无意外,都是他陪温阮一起过去的。 然而,今日便是个意外,因为当温阮迈进书房后,第一眼看见的人,竟然是太子赵卓煜,而且赵卓煜身穿一袭黑衣,似是刻意乔装打扮后的样子。 「太子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温阮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地问道。 赵卓煜轻轻笑了笑,回道:「今日,我陪表妹去皇祖母那里。」 今日一早,赵卓煜便收到了太后的密信,说让他今晚务必陪温阮来一趟皇庄,有要事相商,所以,他天一黑,便乔装来到了温宁侯府。 说到这,赵卓煜不得不感慨,她这个表妹果真是个小福星,当日让太后去钟粹宫救出温阮,纯属是意外之举,却没想到这个表妹却直接把太后给拉拢了过来。 这么多年,若说赵卓煜没有拉拢太后之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像太后这种前朝后宫皆不可小觑的助力,别说他了,哪个有意问鼎那个位子的皇子,这些年没暗中使过法子。 只是,这些人都太后拒之门外罢了,这一点她老人家倒是一视同仁,坚决不和后宫中的任何一位皇子、公主扯上关系,这么多年一直独善其身。 这也正是太后她老人家的精明之处,以她的资历和手中的底牌,无论哪位皇子在夺嫡之路上胜出,她的地位都不会变,既然不管结果如何,对她都不会有影响,又何苦趟这一浑水呢。 而赵卓煜正是看透了这一点,这些年虽也有过拉拢之意,但在太后面前却从未表现出来,因为他很清楚,若没有足够打动太后的东西,一切都会是徒劳无功。 而能打动太后的,无非便是永宁郡主,但永宁郡主的心疾有多难治愈,众人心知肚明,更别提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了。 这些年,太后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心力,在各国间遍寻名医,最后也只是暂时保得永宁郡主的性命无虞。 其实,前几年赵卓煜也自是探听过的,但当他知道当年鬼手神医对永宁郡主的病也是束手无策时,遂才放弃了这条路。 只是没想到,他这表妹小小年纪,医术竟然这般了得,但赵卓煜也很清楚,温阮之所以主动提出给永宁郡主医病,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温宁侯府和他的太子之位。 而温阮在听到赵卓煜的话,只是「哦」了一声,倒也没多问,反正在她看来,自太后愿意让她出手帮永宁郡主医病时,那太后这个金大腿她算是牢牢地替温宁侯府和太子表哥攻略了。 但是,她只管攻略,至于接下来对接这种麻烦事,当然是推给别人做咯,毕竟,太费心费神的事情不太适合她啊,她还是术业有专攻,专心给永宁郡主治病就好。 当温阮来到书房后,众人也没多做耽搁,她和太子表哥带上暗卫,便径直施展轻功,翻过城墙出了京都城。 出了京都城后,还要再走一段时间,他们安排的马车在林子里,比较隐蔽,但相对的也就离城门有一段距离。 温阮小小的一个人儿,被赵卓煜抱在怀里,她本来是想让冷一抱着她的,但无奈赵卓煜坚持,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被她这位太子表哥抱着了。 只是,温阮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太子表哥,轻功竟这般好,抱着她这么个累赘飞起来,看着相当的游刃有余,看这脸不红心不跳、气息平稳的样子,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33章 几人很快来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有车夫早早在一旁等着,温阮被赵卓煜抱上马车后,他自己也随后跟了进来。 马车行驶在黑夜中,冷一和太子带的其他暗卫,均隐匿在夜色中,暗中跟随。 坐在马车中的温阮也没闲着,借着油灯的光亮,暗暗打量起了这个马车来,只是这马车本就稀疏平常,看了一圈后也就没啥意思了,温阮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坐在一旁的赵卓煜自是没有错过温阮反应,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太子表哥,怎么了,你笑什么啊?」温阮不解地问道。 赵卓煜敛了敛笑意,说道:「没有,只是觉得今日失算了,这马车似乎有些寒酸,让阮阮表妹见笑了。」 温阮自是听出了赵卓煜言重的调侃之意,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嗯嗯,是寒酸了点,主要还是和太子表哥的身份不般配啊。」 「哦?那阮阮表妹觉得,什么样的马车才能与我的身份般配呢?」赵卓煜饶有兴致地问道。 温阮眼珠子转了转,眼底划过一抹戏弄之色,「什么样的马车嘛,当然是要……」 听到温阮的描述,赵卓煜有些一言难尽,这哪是什么马车啊,明明就是行走的女子闺阁啊,不过,赵卓煜也知道,他这表妹是故意逗他的啊。 两人一番玩笑后,气氛融洽了许多,算起来,除了宫宴那日,今日算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温阮待他没有见外,也不显生疏,赵卓煜觉得很好,这才像一家人, 「阮阮,听外祖父说,在夏祁朝各地开医馆之事,是你提议让我也参与其中的,为什么?」赵卓煜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他知道,无论是开医馆,还是暗中在各地培养势力,以温宁侯府的实力,完全可以自己做。 而且,赵卓煜也很清楚这背后有多大的好处,但正因为知道,他才更是意外。 温阮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事,愣了一下,回道:「没有为什么啊,咱们不是一家人嘛,有好处的事,当然要一起干啊,再说了,这样利国利民的名声,太子表哥不是更需要吗,所以,阮阮才想着让你也来的啊。」 许久,只听到赵卓煜轻声叹了口气,说道:「阮阮,你没必要考虑这么多,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处在什么位置,都永远不会猜忌温宁侯府的。」 温阮先是愣了下,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 她一向知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没必要再装糊涂,而赵卓煜显然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所以,她也不再遮掩。 「表哥,有一句话叫世事难料。」 「不,这件事在我这里,完全可以预料。」赵卓煜眼里闪过一抹坚毅。 在赵卓煜看来,若有朝一日他连温宁侯府都猜忌了,那这世间似乎也就真的没有了任何留恋。 这权势,这帝位本就不是他所贪恋的,若不是因为不争,温宁侯府和他便会没有活路,他又何苦深陷其中呢。 温阮自是没有错过赵卓煜眼底的那抹黯然之色,她知道因为她的不信任,让他受伤了,这也让她心里很愧疚。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温阮也大概能感觉出来,温宁侯府与太子的关系,并不像一般皇子与外家的关系那样,掺杂着利益冲突,他们之间关系很纯粹,那只是亲人之间的牵绊。 「太子表哥,对不起,阮阮并无其他的意思,也不是不相信你,相反的,阮阮很相信你,相信你无论何时,定不会猜忌温宁侯府,我也很相信祖父他们,他们也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生出什么妄想的。」 「可是,太子表哥,你不会猜忌温宁侯府,可是你能保证,日后你的子孙后辈们也能如此吗?温宁侯府也一样,但谁又能保证,在利益的诱惑下,后辈中就没有人会利欲熏心,从而走上歧路呢?」温阮反问道。 「所以,太子表哥,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弊端,那么从一开始就要去筹划规避才是。」 闻言,赵卓煜一怔,似是在认真思索温阮的话,然后,无言地望着窗外的黑夜,眼神渐渐深了下来,许久,他才收回目光。 「阮阮,你说的没错,是表哥我想差了。」 赵卓煜自是想通了其中的深意,不免叹息一声,没想到他竟还不如他这小表妹想的明白,是啊,既然知道有隐患,何不一开始便去规避呢。 只是,当看着温阮那张稚嫩的小脸时,赵卓煜心头一悸,「阮阮,以后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再费心了,有表哥和家里其他人呢,这些都交给我们就好,而你只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就行。」 温阮一愣,突然看懂了赵卓煜眼中的担忧,心里不禁一暖,他这是担心她慧极必伤啊。 于是,温阮乖巧地点了点头,「表哥放心,阮阮会的。」 马车里,一大一小的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34章 京郊的皇庄内,永宁郡主正独自站在闺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而此时,太后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宁儿,夜里凉,别吹太久的风,免得着凉了。」太后走进后,轻声劝道。 闻声,永宁郡主转过身来,看到太后,眼中溢出了笑意。 「外祖母不用担心,宁儿现在的身体好多了,吹点风不碍事的,温家妹妹也嘱咐我,要多开开窗透气,这样有利于我身体的恢复。」永宁郡主说道。 听到是温阮的交代,太后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走到永宁郡主身边,看了看她的脸,很欣慰。 「温宁侯府这个小丫头,果然是个厉害的,我瞧着宁儿脸上的疤淡了许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宁儿出门就不需再用面纱遮面了。」太后道。 桂嬷嬷也在旁边笑着打趣道:「是啊,以咱们郡主这容貌,届时定会轰动整个京都府的,多少好儿郎怕是排着队都要见咱们郡主一面呢。」 永宁郡主闻言,直接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只轻轻地说了一声,「嬷嬷,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您就不要再取笑永宁了。」 看着永宁郡主娇俏含羞的模样,太后心里也甚是欢喜,以前因为永宁脸上的疤痕,她们何曾敢同她这般玩笑,每每提前她的脸都是小心翼翼的,她还从未见过永宁这般模样。 不过,这才是豆蔻少女应有的样子,灵动活泼,对生活和未来充满了希望。 「好了,林嬷嬷你就别打趣这丫头了,她脸皮薄,小心待会她小性子一上来,该不理你了呢。」太后也笑着说道。 永宁郡主低眉垂眼,面红耳热道:「外祖母胡说,宁儿才不会耍小性子呢。」 看到永宁郡主的反应,太后同林嬷嬷相视一笑,却也没再继续打趣她。 「宁儿,待会温家丫头估计就该过来了,你身子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一定要同她讲清楚,病不忌医,才能早日康复。」太后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太后之所以这样交代,也是事出有因,以往的时候,永宁郡主对御医常常有所隐瞒,身体不舒服也硬撑着,多次险些酿成祸事,太后每每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听到太后的话,永宁郡主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之前是她太不懂事了,总觉得反正身子就这样,没什么盼头了,每每御医过来给她看病,她也很是怠慢,汤药什么的,也总是有一天每一天的喝,确实累得外祖母她老人家跟着操心。 「外祖母,您放心,宁儿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定会配合温家妹妹一起医病的,等宁儿把身子养好了,还要在您身边尽孝呢。」永宁郡主愧疚地说道。 太后闻言,一脸欣慰地拉起了永宁郡主的手,轻拍了拍,「好孩子,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太后和桂嬷嬷离开后,永宁郡主仍然一人独坐在窗前,她抬手轻抚着脸上的那道疤痕,嘴角微微翘起,一贯无欲无求的双眸中,溢出点点星辉,直达眼底。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连脸上这道被人视作不详的疤痕都要消失了,她定也可以重新开始。 太后从永宁郡主的房里出来后,桂嬷嬷搀着她回了卧房,因年纪大了,太容易伤神,所以,空闲下来时,桂嬷嬷便会亲自帮太后按摩一番。 「桂嬷嬷,前院安排了吗,等太子和温家小丫头过来了,温家小丫头还是去永宁那里给她施针,但记得,把太子带到哀家这里。」太后闭着眼睛躺在软塌上,桂嬷嬷正在给她按摩头部。 桂嬷嬷回道:「都安排下去了,前院留的人都是信得过,其他的人都被老奴一早给支开了,娘娘,您就放心吧。」 闻言,太后轻「嗯」了声,便没再多言,径自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桂嬷嬷看着太后,似是犹豫了一下,问道:「娘娘,您真的决定好了吗?真要把那东西给太子?」 虽然桂嬷嬷讲得似是而非,但太后却完全明白她的顾虑,「放心,哀家年纪大了,自是不想再折腾了,但这次和上次不同,太子是个有能力和魄力的储君,哀家与他,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夺嫡之路有多凶险,陪着太后一路走来的桂嬷嬷自是全都看在眼里,旁人只知道太后多次力挽狂澜,助元帝登上皇位,但却无人在意,太后经历过多少次死里逃生,又失去了多少,旁的不说,太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不就葬身于此吗? 只是那时候,是不得不争,太后别无选择,但现在不同了,太后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桂嬷嬷自是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再次深陷其中。 太后如何不知桂嬷嬷的心思,只是她毕生图谋,也只是为了让女儿有所依仗,但现在女儿去了,只留下了永宁这一个血脉,她定要替女儿守护好才是。 再说了,那东西本来就是夏祁朝历届君主之物,当时她之所以没有交给元帝,也是因为元帝疑心太重,若这东西从她手里交出去,按照元帝的心性,怕是不会感激,反而会更加忌惮才是。 第35章 实际上,太后考虑的很简单,如今把这东西交到太子的手里,一是,也算还了些温阮救治小丫头的恩情,二来嘛,这些年来,她旁眼观着,太子的心性不错,日后待他登上皇位之后,定会承了她这份情,善待永宁些的。 其实,太后还有一个小心思,这些日子来,每次温阮过来永宁施针,都是温浩杰陪在身边的,太后自是也多注意了他一些。 她见温浩杰与永宁年纪相仿,一身正气,对待妹妹更是关怀备至,再加上,温宁侯府不纳妾的规矩,太后也是有所耳闻的,于是,她便生出了日后让永宁嫁进温宁侯府的心思。 只是,太后也知道,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旁人不好强加插手,只能看两个孩子的缘分了。 ☆☆☆ 当温阮跟着宫人来到永宁郡主闺房时,永宁郡主正倚在窗边望月,温阮抬了抬手,让宫人先下去了,而她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到永宁郡主旁边,偷偷看起了美人。 妥妥的,你在窗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一旁看你啊。 过了好一会,永宁郡主似是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身后双手托腮,瞧着自己的温阮,永宁郡主先是一愣,随后匆匆起身,从窗边走了过来。 「温家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都怪我想事情太出神,平白让你在一旁等着了。」永宁郡主一脸歉意地说道。 温阮摆了摆手,笑吟吟地回道:「这不关郡主的事,是我自己见了美人便忍不住多看会,这才没喊郡主的呢。」 闻言,永宁郡主嗔怪地看了温阮一眼,说实话,这些天她已经渐渐习惯了温阮时不时的,便会说出这些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第一次听她说这话时,永宁郡主第一反应便是温阮在嘲讽她。 只是,当她对上温阮清澈的眼神后,永宁郡主却也知道,她无恶意,而且慢慢的相处后,她更是发现,温阮甚至比她更急迫地想要治好她脸上的疤。 有一次,永宁郡主实在没忍住问了温阮原因,谁知道这个小丫头却给了她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她竟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早日治好她脸上的疤,便能早日看到她更美的样子,我当然着急了啊。 想到这,永宁郡主便忍不住感慨,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丫头古灵精怪,歪理邪说一把一把的,但有的时候,又确实能说到你心上去。 其实,一开始温阮来替她治病时,她是很抗拒的,当外祖母拿来温阮制的祛疤的药膏,说让她试试时,那时她心里对这道疤的芥蒂太重,并不愿意去试,但后来,这个小丫头竟然亲自来说服了她。 她记得那天,温阮第一次劝说她时,并未一开始便同她保证她的药有多好用,而是先主动和她聊起了天。 那天,在小丫头童言童语,以及偶尔插科打诨的引导下,她竟然慢慢同她敞开了心扉,在不知不觉间,把她这么多年的顾虑、担忧、恐惧,甚至心底深处的自卑都讲了出来,那也是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 但当她讲出这些时,小丫头并没有被吓到,更没有可怜她,而是平静地讲出了一番令她印象深刻话。 她说:「我师父说过,在这世间,你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你,即便你是神仙,也有那不信神佛之人,又即便你是金子,世间仍也有视钱财如粪土之人。所以,何必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让疼爱你、喜欢你的人难过呢?」 而就是因为这番话,解开了她这么多年心结的话。 「郡主,咱们先施针吧,这治疗也有一个疗程了,稍后,药方子也是时候换一换了。」温阮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拿了出来,摆到了床边的木桌上。 永宁郡主轻点了点头,便自己开始宽解衣带,只是在温阮毫不掩饰的打量下,永宁郡主只能低眉垂眼,面红耳赤的解开上衣。 看着永宁郡主娇羞的俏模样,温阮忍不住感慨,果然仙女就是仙女,举手投足间皆是美啊。 施针的过程很顺利,不久,温阮便收了针,然后,对着仍趴在床上的永宁郡主说:「好了,郡主,你起身吧。」 永宁郡主自是没有耽搁,很快便把衣衫整理好了,从床上走了下来。 「温家妹妹,你不用总唤我郡主,显得太生疏了,若妹妹不嫌弃的话,可直接唤我一声姐姐。」 「好啊好啊,我求之不得呢,那日后我便唤你宁姐姐吧,那宁姐姐,你也不要再唤我什么温家妹妹了,就直接喊我阮阮吧。」温阮笑嘻嘻地说道。 「好,阮阮,宁姐姐记住了。」永宁郡主眉眼弯弯,看着温阮,笑的像个刚得了糖的孩子一般。 温阮似是也被她情绪所感染,整个人笑得灿若朝阳。 ☆☆☆ 从皇庄回到温宁侯府后,赵卓煜直接带着温阮来到老侯爷的书房,当温阮来到书房时,她祖父、爹爹、二叔和她几个哥哥都在书房里,显然是在等他们回来。 第36章 然后,一进到书房后,赵卓煜便当着众人的面,一脸慎重地拿出了一块玄铁令牌。 众人盯着太子手中那块令牌,面面相觑,显然并不知道这是何物。 「这是……影卫军的虎头牌。」老侯爷最先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地说道。 闻言,众人神色蓦地一变,齐刷刷地看向赵卓煜,当赵卓煜给出肯定的答案后,众人又均是一脸喜不盛收之色。 温阮有点懵,这屋内,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这影卫军是做什么的啊,不过,看大家的反应,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之前便听说,皇上即位时,并未找到虎头牌,所以迟迟没有办法接管影卫军,当时还有人推断,这东西是在祁王那里,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在太后的手里。」老侯爷颇为感慨地说道。 赵卓煜也很是意外,他没有料到这东西会在太后手里,更没有料到,太后今日会把这个虎头牌交给他,而且也把这支影卫军所在之地也一同告诉了他。 而有了这支影卫军意味着什么,大家自是心知肚明,那可是相当于拥有了另一支护城军啊。 「表妹,太后让我问你,她送的这份礼物,你可还满意?」赵卓煜看向温阮,笑着问道。 温阮一愣,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天太后说的,要送给温宁侯府和太子的大礼啊,虽然她不太明白这礼物是啥,但看着大家的反应,应该都挺满意的吧。 「嗯嗯,满意。」温阮点了点小脑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只是话刚落,她又弱弱地问道:「可是,我能问问,这影卫军是做什么的吗?」 众人:…… 请问你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你这句「满意」是不是太敷衍了些啊。 赵卓煜看着温阮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禁失笑,他这个小表妹啊,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可这糊涂起来,那也是个实打实的小迷糊了。 不过,赵卓煜还是耐心地解释道:「这影卫军是夏祁朝皇室的……」 等到赵卓煜把关于影卫军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后,温阮不禁愕然,到了这会她才终于明白了,怪不得刚刚大家会有那种反应啊。 原来,这影卫军是夏祁朝的一支隐秘军队,职责就是守护夏祁皇室,这支军队虽规模不大,只有几千人,但无论从士兵的个人素质,还是总体的作战水平来说,这支军队以一敌十,完全不成问题。 最主要的是,这支军队短小精悍,且就驻扎在京都城附近,若一旦皇室这边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影卫军在最短的时间内便可赶过来救援,相当于是一块稳妥的护身符。 而且,在夏祁朝的历史上,影卫军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宫变中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因为有这支军队的存在,对外可起到震慑的作用,而对内,掌管着这支军队的皇室,也能踏实心安。 十多年前,祁王夺嫡失败后的反扑,元帝正是因为没有影卫军的护卫,险些败北,这件事情当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这些年也正是因为没有接管影卫军,元帝虽坐在那把龙椅上,却也寝食难安。 而现在太后把这支军队交给了赵卓煜,自是为他的东宫之位又巩固了一层,毕竟这可是一个分量不轻的筹码,影卫军是皇室的隐秘军队,掌握它自然也是身份的象征。 不过,现在赵卓煜有了影卫军的玄铁令牌,那接下来便是正式接管的问题了,按照惯例,赵卓煜需亲自去一趟影卫军的驻守之处,接管影卫军。 「外祖父,过些日子,我要去接管影卫军,若是可以的话,我想浩杰和我一同前去。」赵卓煜看向老侯爷,若有所思地说道。 老侯爷也没多想,只以为赵卓煜是想让温浩杰贴身保护他,便直接回道:「影卫军那边情况如何,咱们也尚未可知,让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正好浩杰最近武功也精进不少,就让他同你一起去吧。」 赵卓煜见众人没理解他的意思,遂又解释道:「若无意外,我想让浩杰留在影卫军一段时间,所以,他在离开之前,京都府这边要做一下妥善安排。」 毕竟,温浩杰这么大个人,突然在京都府消失了,若不妥善安排,定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届时若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那就得不偿失了。 「让我留在影卫军?」温浩杰不可置信地问道,其他人也均是一脸震惊。 赵卓煜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是这样打算的,主要是我刚接管影卫军,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在那里帮我盯着些,浩杰自然是不二人选。」 「其实,我知道按照浩杰的能力,完全可以在京郊的禁卫军中安排个差事,但因为我的原因,父皇忌惮温宁侯府,自是不愿浩杰涉足军中,这才让浩杰迟迟没有个正经的差事,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浩杰进影卫军历练一番。」 第37章 说到这,赵卓煜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若浩杰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我有,我有!」温浩杰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迫不及待,好像生怕说慢了就不让他去了似的。 看着在那不停傻乐的温浩杰,温阮不禁捂脸,一言难尽地看向赵卓煜,似乎在说:你确定她这二哥去影卫军能帮他盯梢,而不会被人给卖了? 看到温阮一脸纠结的表情,赵卓煜哑然失笑,显然,他这个小表妹还来得及完全了解她二哥啊,或者说,是温浩杰在温阮面前掩饰的太好了。 其实,像温浩杰这种人畜无害的憨厚模样,反而容易让人放下戒心,而且,温浩杰也并非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他心细胆大,谋略方面经过老侯爷这么多年的精心栽培,自然也是不差的。 旁的不说,这些年哪次交给他的潜伏任务,他不都是行之有效地完成了,由此可见,温浩杰绝对担得起大任。 温浩杰此时可管不了这么多,他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即将要加入影卫军的狂喜,影卫军是什么存在,相信凡是夏祁朝的武将,想必都会略知一二。 赵卓煜看着温浩杰的样子,不禁想起在皇庄时,同太后的那番对话,其实,最先建议温浩杰去影卫军的,正是太后。 当时,赵卓煜从太后她老人家手里刚接过了虎头牌,太后便看着他,说道:「太子,若哀家没猜错的话,按照以往惯例来看,你接管影卫军后,应该会物色一批年轻的将门子弟,送进影卫军,为夏祁朝培养将才吧。」 赵卓煜自是有此打算,遂也没有隐瞒太后,「是的,皇祖母,只是此时还急不得,父皇多疑的性子,想必您也是了解的,所以,孙儿至少在父皇在位时,不准备有什么大动作。」 以往送去影卫军磨炼的世家子弟,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动静自然不会小,但那时候影卫军都是掌管在皇上手上的,这样做自然没有问题。 可现在对赵卓煜来说,却有些不适合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在他身为太子期间,这件事只能先搁浅了。 「哀家倒是有一个建议,太子可愿听上一听。」太后问道。 赵卓煜恭敬地回道:「皇祖母请讲,孙儿自当洗耳恭听。」 太后微微颔首后,幽幽地说道:「这些日子,我瞧着你外家温宁侯府的二表弟便不错,人你也信得过,何不让他去影卫军里历练一番,若是来日有个万一,太子手里亦有将才可用不是。」 赵卓煜一怔,自然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建议,就算太后不提,容他缓一缓也是会想到的,只是,太后为什么此时会独独提起温浩杰? 这些年,赵卓煜对太后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能容太后费心的人,必是让她老人家有多图的,而她所图之事,从来都是…… 「皇祖母,您是何意不妨直说?但有一点孙儿需要提前给您说明,孙儿是绝不会拿温宁侯府的任何人当做筹码的。」赵卓煜说道。 太后轻声笑了出来,「太子果然是七窍玲珑心,哀家只是提了个建议,你便猜到了哀家的心思。没错,哀家是生了把永宁嫁入温宁侯府的打算,但哀家同你一样,也绝不会拿永宁的幸福做筹码,日后两人若非情投意合,哀家绝不提及此事。」 「当然了,太子大可放心,哀家这个建议,太子若是不愿,哀家也不会强求,就当哀家从未说过这话吧。」 赵卓煜自然也猜出太后此举背后的深意,此时,京都府局势尚未明朗,如若此时冒然提起两人的婚事,就算届时两人真的情投意合,怕是此事也是难成的,背后自是不缺阻挠之人,元帝和五皇子一派便首当其冲。 倒不如此时将温浩杰送去影卫军磨炼几年,这样的话,他人不在京都府,自然他的婚事便也会因此耽搁下来。 待他来日回来之时,说不定这京都府的局势已差不对要定了,此事若那时被提起,便会多了许多把握。 但从此事来看,赵卓煜不得不承认,太后才是真的老谋深算啊。 而温浩杰这会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此时他可正沉浸在要去影卫军的喜悦之中不可自拔,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遂拉着温浩辉一起去了温宁侯府的练武场,说要同他切磋切磋。 温浩辉极不情愿地被温浩杰拉走了,众人看着两兄弟走出书房后,皆是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外祖父,舅舅,今日浩杰去影卫军的事,是太后先提起的,太后也承认,她有意与温宁侯府结亲。」赵卓煜如实地同众人说道。 温阮先是一愣,什么?太后有意同他们家结亲,那岂不就是要把永宁郡主嫁进来吗? 而且,听他太子表哥这话,太后这是看上她二哥了? 「不过,太后也明确表示,主要还是看浩杰和永宁郡主两人的意思,若两人无意,此事今后便不提也罢。」赵卓煜又补充道。 赵卓煜话落,屋内众人都直接看向温阮,显然是想问她,这些日子,温浩杰陪她去皇庄,两人之间是否有看对了眼。 第38章 温阮沉默了片刻,还真别说,她之前没往这方面想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会想想吧,突然觉得之前很多事情,貌似都是有些端倪的。 比如,原来之前她二哥和永宁郡主便是见过,这事永宁郡主同她说过,说是有一次她外出,马车坏了,是她傻二哥帮着修的,这也算变相的英雄救美了吧。 还有,每次她去给永宁郡主施针,郡主都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她二哥,就刚刚在皇庄,她要离开时,永宁郡主出来送她,看到陪她的人太子表哥时,永宁郡主好像确实有些失望呢。 至于温浩杰对永宁郡主呢,应该也是有些好感的吧,至少每次见到人家,他都笑得挺开心的。 卧槽!温阮这才发现,两人郎情妾意在自己面前上演了这么多次,她竟然当了个「睁眼瞎」! 不过看温阮许久没说话,老侯爷便以为她也是不知道的,于是,便一锤定音道:「算了,随他们去吧,两人若有缘分,咱们自是不会拦着就是了。」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一致觉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但这个众人显然不包括温阮,她现在可是摩拳擦掌,暗搓搓地决定给两人牵红线呢。 开玩笑,顺其自然那是话本子里的桥段,现实里啊,还是需要些推波助澜的。 「对了,听说过两日,表妹要去梓鹿书院进学了?」赵卓煜随口问了一句。 一听赵卓煜提起这件事,温阮便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就连刚刚熊熊的八卦之火,也被瞬间泼灭了。 真的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她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没错,‘之乎者也’最终还是向她下了手! 「嗯呐,太子表哥,阮阮的好日子要到头了呢。」温阮苦哈哈地诉着苦,小模样可怜极了。 老侯爷一看温阮这般模样,心疼极了,立马说道:「阮阮不想去,咱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祖父也最烦那些‘之乎者也’了,乏味枯燥的紧,这好好的人都能给读呆了,要不去也罢。」 温阮顿觉遇到了知音,快感动的要哭了,果然还是她祖父懂她啊,于是,两人便又上演了一场‘祖孙情深’的戏码。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后,均是一言难尽地看向老侯爷,想当初,他老人家让他们好好读书时可不是这样说的,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那可是张口就来啊。 不过,温阮也知道不去是不可能的,主要是一想到美人娘亲的眼泪,真的是怕了怕了! 没错,当时听说要去书院时,温阮可是极力抗争过的,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抗住她美人娘亲的眼泪,无奈妥协了。 说到这,温阮又忍不住愤愤地看向温启淮:「还不是都怪爹爹,自己的媳妇都管不好,累得女儿跟着受苦呢。」 温启淮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讨好地说道:「阮阮啊,爹爹也是没法子呀,主要是,爹爹也最怕你娘哭了。」 所以,他也是爱莫能助啊! 见状,温浩然也过来劝道:「阮阮,其实去进学也挺好的,还可以练练你的字,日后啊,你再开药方时,字好看些不是更好。」 赵卓煜在旁也帮话道:「对啊,表妹,字如其人,这字就如同人的外貌一般,自然是越出色越好啊。」 衣啊華啊獨啊家 可是,温阮显然不以为然,气哼哼地看着两人控诉道:「大哥,我要批评你了,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字不好看怎么了,药效不也是半分都也不会减嘛,所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治病救人,又不是看你药方子上的字好不好看啊。」 「还有,太子表哥,哼,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肤浅呢,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心灵美才是真的美,懂不懂啊。」 温浩然:「……」 赵卓煜:「……」 真恨不得把刚刚多嘴的自己,拉过来暴打一顿! 不管温阮如何抗拒,她去梓鹿书院进学的日子,终于还是要来了。 其实,经过这几日的心理建设,温阮也算是勉强看开了,反正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那且不如就做一个快乐的小学渣吧。 于是,这天一大早,彩云把温阮从被窝里拉出来时,她也只是稍稍的反抗了一下下,便认命地起来了,不过,这也确实也彩云松了好大一口气。 可就从温阮开始用早膳开始,便一波接着一波的人,来到了她的汀兰苑,后来,整个温宁侯府的主子们几乎要聚齐了,竟然连瑞瑞小盆友都来了,说是要送她去书院! 看着齐排排站着的众人,温阮目瞪口呆,她就是去上个学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光宗耀祖的事,这么大的场面,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啊! 还有,梓鹿书院此行,她可是立志要做小学渣的,要真是今日让温宁侯府举家把她送去了书院,闹这么大阵仗,那日后她学渣本性暴露了,有点丢不起这人怎么办? 第39章 温阮小脑袋飞速运转,拼命想着对策,「祖父、爹爹、二叔,还有大哥,你们怎么没有去上早朝啊。」 老侯爷闻言,乐呵呵地说道:「我们昨日便都告假了,咱们阮阮第一天去书院,当然是要去送你了。」 温阮:「……」 这么任性,说请假就一家人全请假了,真当朝廷是温宁侯府开的啊,难道他们就不怕被炒鱿鱼吗? 「那个,祖父,这不太好吧,上朝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说告假就告假呢,要不,你们还是赶紧去上朝吧。」温阮一脸真诚地建议道。 谁知老侯爷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都告假了,还去什么去,再说了,这上朝哪天不能去,可我宝贝孙女第一天入学这么重要的日子,那咱们可不能错过啊。」 其他人闻言,也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着众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温阮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丢人这种事,一次二次的,习惯了就好,既然大家愿意送,那就让他们送好了,还是不要扫他们的兴致了。 于是,温宁侯府一行人便兴致勃勃地出了府,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温阮看到门口这一排马车时,还是忍不住又默默叹了口气,哎,今日怕是真的要出名了。 梓鹿书院离温宁侯府并不算太远,乘马车的话,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吧,所以,众人很快便来到了书院门口。 可是,到了书院门口后,温阮才知道,原来这这梓鹿书院一向管理严格,若无特殊情况,一般是不准许书院外的人进去的,当然进学的学子们,除了午膳时送餐,其他时间也是不许带丫鬟小厮进去的,这在管理方面也是相当严格了。 所以,温宁侯府的众人忙乎这一大早,甚至不惜告假,也只是能把她送到书院门口罢了,对此,温阮除了有些感动外,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来都来了,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大家自然是要依依惜别一番的。 当然了,因为人太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交代着,确实花了不少功夫,最后时辰快差不多了,于是便由老侯爷这位大家长,前来做陈词总结。 「阮阮啊,在学堂里若是有人欺负你,不要怕,能打过的,咱就直接打回去,打不过的嘛,咱也千万不要逞一时之气,可以去找你几个哥哥帮忙打回去,反正吃什么,咱们都不能吃亏就是了。」老侯爷苦口婆心地交代道。 温阮:「……」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温浩然说她最像她祖父了,原来在打架斗殴方面,祖孙两人的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啊。 「放心吧,祖父,打架这一块,您孙女我经验丰富,肯定不会吃亏的。」温阮边说边举起自己的小拳头,奶凶奶凶的。 老侯爷一看温阮的样子,乐得不行,「不错不错,这才是我孙女,可比你几个哥哥强多了。」 温启淮不忍看到自己粉雕玉琢的小闺女,被自己的老爹‘教坏’了,于是连忙劝道:「阮阮啊,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看你娇娇弱弱的,那小拳头落在身上,怕是和挠痒痒没啥区别吧,所以,咱们还是不能和人打架呀。」 见过温阮打架的温家三兄弟和齐家两兄弟,纷纷转头看向温启淮,真的好想告诉他啊,他口中娇娇弱弱的温阮,打起架来到底有多凶残! 听到温启淮的话,老侯爷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得了吧,还君子动口不动手,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给教迂腐了。」 温启淮:…… 他真是太难了,自己软软糯糯的小闺女眼看着就要被教凶残了,可他却束手无策啊,谁让那教的人却偏偏是自己亲爹呢。 不过,说罢,老侯爷似乎也是有些不放心了,于是扭过头看向温浩辉、温浩铭、齐令衡三兄弟,交代道:「你们是哥哥,在书院里,记得照顾要好妹妹。」 「知道了,祖父/外祖父。」三兄弟异口同声地保证道。 这时,一旁的齐令羽也不甘落后,拽了拽老侯爷的衣摆,仰着小脑袋,认真地表态:「外祖父,羽儿也会保护表姐的。」 没错,齐令衡和齐令羽前段时间已经入学了,貌似温阮还和齐令羽在一个学舍,也就是说除了姐弟关系外,两人还是同班同学关系了。 其实,这个温阮也不是很意外,两人本来年纪就相仿,又都是启蒙的年纪,在一个学舍也无可厚非。 闻言,老侯爷一脸赞赏地看着齐令羽,「不错不错,羽儿小小年纪就知道要护着表姐了,不愧是我们温宁侯府的子孙。」 不过,说到底,齐令羽和她年纪相仿,也是个孩子,温阮也怕齐令羽感觉受到了冷落,遂拉过他的小手,说道:「表弟,你年纪小,不用保护表姐,放心,以后表姐会罩着你的。」 谁知齐令羽一听却不乐意了,「那不行,表姐是女孩子,羽儿是男孩子,男孩子本就应该要保护女孩子的。」 第40章 哇,这是什么宝藏男孩子啊,小小年纪就有暖男的潜质,这日后可那还了得。 温阮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了捏齐令羽肉嘟嘟的小脸,齐令羽一愣,闹了大红脸,「表姐,夫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不要随便捏羽儿的脸了。」 看着齐令羽一板一眼的小模样,温阮忍俊不禁地笑道:「表弟,我可是你亲姐,咱们俩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我捏你的脸是亲人间表达喜欢的方式,难道表弟不希望表姐喜欢你吗?」 闻言,齐令羽纠结了一小下,说道:「那表姐你还是捏吧,不过,表姐,以后你捏羽儿的脸时,要避着点夫子们,书院里的夫子们可凶了呢,若被夫子看到了,他们肯定会训斥你的!」 温阮自是不会拒绝齐令羽的好意,遂笑着应了下来。 而温宁侯府众人看到兄妹两人关系如此好,亦是一脸欣慰之色。 时辰确实不早了,温阮几兄妹也是时候进书院了,可就当他们走到书院门口时,瑞瑞小团子却从马车那边赶了过来,冲着温阮喊道:「咕咕,咕咕……」 温阮一回头,正好看到她大哥温浩然抱着小团子朝她走来,刚刚路上时,小团子因为早上起太早,在马车上睡着了,便没叫醒他,谁知这会正巧醒了。 得唻,小团子虽小,但人家一大早来送她这位姑姑来学堂,也是需要话别一下的,于是,温阮便快步走向了小团子。 「瑞瑞啊,姑姑要去学堂,晚上回家再找你玩呀。」温阮笑着说道。 瑞瑞一听,也嚷嚷道:「姑姑去,瑞瑞也去。」 「瑞瑞,听姑姑说,书院里并不好玩,咱不去哈。」温阮苦口婆心地劝道。 「去,瑞瑞去。」小团子边说,还想从温浩然怀里挣扎下来。 温阮一言难尽地看着瑞瑞小团子,啧啧啧,果然是年纪小,不知这社会的险恶啊。 「瑞瑞啊,别怪姑姑没有提醒你,你以后定会后悔的。」温阮语重心长地说道。 温阮等着看小团子哭着闹着,不愿去上学的一天。 小团子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冲着温阮傻乐个不停,显然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温阮一噎,莫名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哎,果然打败你的从来不是天真,而是无知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吧! 被瑞瑞小团子缠的不行,怎么都说不好了,硬要跟着去书院,温阮算是彻底没辙了,于是,只能求助地看向温浩然。 温浩然会意,面无表情地说道:「瑞瑞,姑姑要去读书了,和姑姑说再见。」 闻言,小团子还有些不情愿,刚想说些什么,但被温浩然冷冷地瞪了一眼,立马乖乖地改口:「姑姑,再见。」 温阮:…… 就这么简单?温阮有些一言难尽,真是白瞎了她刚刚苦口婆媳地同小团子讲了这么多道理,到头来竟还不如温浩然的一句话有用! 不行,温阮暗暗决定了,改日她定要好好教育教育瑞瑞小团子,看人下菜碟这种思想可要不得。 ☆☆☆ 温阮终于成功进到了书院,而温浩辉、温浩铭和齐令衡三兄弟把她和齐令羽送到了他们的学舍,三人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天,确保一切都妥当后,这才离开。 只是在临离开前,温浩辉却故意当着温阮班里同学的面,大声说道:「妹妹,若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哥哥,哥哥来帮你出气。」 额……这怎么突然还恐吓上了,温阮一囧,三哥啊,以大欺小什么的,不太好吧。 看着屋内一群小萝卜头下意识缩脖子的反应,温阮忍不住扶额,于是,连忙半推半送地把温浩辉他们给送了出去。 可是,回到学舍后,发现大家躲躲闪闪的样子,温阮一乐,得唻,上学第一天就把同学关系给搞僵了,她也是够厉害了。 不过,温阮却也没太放在心上,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群小萝卜头而已,过两日,她自有方法同他们缓和关系就是了。 齐令羽的位子就在温阮旁边,于是,两人自然而然凑在了一起说话,可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温阮一抬眼,竟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齐思思。 温阮扭过头看向齐令羽,「表弟,齐思思也在这里读书吗?」 齐令羽点了点头,「嗯,她是前两天才来的。」 「那她有没有欺负你?」温阮问道。 齐令羽摇摇头,「没有,前几天,哥哥每日下学了会过来接我。」 温阮「哼」了一声,估计以齐思思的尿性,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不过,以后她怕也是没机会了。 不过,看到齐思思,温阮倒是想起来她小姑母和离之事了,没错,在宫宴之前,她二叔便把这件事办妥了,她小姑母已经和离,并且齐令衡和齐令羽两兄弟也被带到了温宁侯府。 第41章 不过当时,齐家却咬死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要他们交出齐磊和程嫣雯所中之毒的解药,温二叔来问温阮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温阮很爽快的同意了,但她也只同意给一份解药,至于两个人谁吃,那她就不管了。 后来,齐府那边倒也没再纠缠,也同意了,这样温岚也正式与齐磊和离成功了。 温阮大概也能猜到,齐府那边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爽快,无非就是想着拿到一份解药,然后再找程嫣然分析这份解药成分,再配出另一份来罢了。 但是,配不配的出来,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毕竟,这解药里可是有一味药,它无色无味,轻易很难察觉出来的。 但是,若解药里少了这味药,毒倒是也能解,只不过这中毒之人啊,怕是要留下后遗症了,而这后遗症,便是心悸的毛病。 齐思思恰巧也看见温阮他们了,可就在她正想要过来时,夫子拿着戒尺和书本走了进来,无奈,她只能不甘心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夫子进来后,学子们也纷纷正襟危坐,温阮自然也不例外,乖乖地坐好,努力装出一副「我是好学生」的模样。 果然,夫子看了她一眼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翻开书本,领着大家读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为了不被夫子抓包,温阮也只能同其他学子一样,摇头晃脑地跟着读了起来。 只是,她一边读一边暗暗吐槽,古人这是什么鬼习惯,读书就读书呗,晃什么脑袋啊,都给她晃晕了! 还好夫子只带着大家读了一段,就径自在讲台上自己讲起了释义,只是,听着夫子催眠般的声音,温阮上下眼皮直打架,要不是觉得入学第一堂课便睡觉有点过分了,温阮这会铁定睡着了。 可就在温阮拼着全身意志力同瞌睡奋力抗争时,学舍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吓得温阮一激灵,忙抬头看去,谁知却看到了她二哥,温浩杰! 温阮一愣,难道她二哥知道她快撑不住了,来救她的?哎,不对啊,她二哥不是已经不在梓鹿学院进学了吗? 没错,为了让温浩杰进影卫军,温宁侯府已经在为他安排了,第一步便是离开梓鹿书院,而接下来,若无意外,京都城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出,温宁侯府二公子温浩杰,要外出游历了。 「夫子,学生温浩杰,找舍妹温阮有急事,冒昧打断您上课,请您见谅。」温浩杰抱拳作揖道。 夫子一看是家人,以为有什么急事,倒也没多拦,便抬了抬手,放温阮出去了。 于是,温阮便背着自制的小书包,哒哒哒地跑出了学舍。 「二哥,你找我什么事啊。」温阮走出学舍,便直接开口问道。 话落,温阮这才注意到,温浩杰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位少年,瞧着年纪应该和温浩杰差不多,只是此时,这位少年却眼眶微红,一脸的焦急慌乱之色。 而温浩杰也是一脸凝重之色,「妹妹,你能帮二哥救个人吗?」 温阮一愣,不过看温浩杰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个她二哥想让她救的人,应该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二哥,我是你妹妹,放心,你想救的人,妹妹一定会竭尽全力。」温阮一脸认真地看着温浩杰,承诺道。 温浩杰没想到温阮竟然这么信任他,什么都没问,就这么郑重地给了他承诺,心底很触动,「妹妹,谢谢你。」 「二哥,我们是亲兄妹,道谢这种话以后别说了,太生分,我不喜欢听。」温阮嘟着嘴,说道。 温浩杰慎重地点点头,「好,二哥以后都不说。豆,豆,网。」 「那二哥,你同我先说说,你让我救的人是什么情况,要尽量说详细一些。」温阮说道。 温浩杰闻言,拉过一旁少年,说道:「李贺,你来同我妹妹说吧,李大哥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要清楚的多。」 旁边这位叫李贺的少年自是没有推脱,忙上前说道:「温家妹妹,我大哥的腿在战场上受伤了,军医和宫里的御医都说伤口溃烂严重,要截肢才能保命,可是,我大哥是武将,若是截肢了,他下半辈子就毁了,你有什么法子,能救救他吗?」 温阮一听,心里大概有了猜测,这应该是伤口感染了,「你大哥现在是不是在发烧,还昏迷不醒了?」 李贺一看温阮竟能准确说出他大哥的症状,顿时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拉住她,「没错没错,我哥现在就是烧的昏迷不醒了,不然他肯定誓死也不会同意截肢的,温家妹妹,你快去救救我哥吧,我怕去晚了,我爹娘真的让军医把他的腿给截了。」 温阮闻言,神色一紧,看向温浩杰:「二哥,我需要回府去拿点东西。」 温浩杰会意,看着李贺说道:「李贺,你先回你家,去阻止军医给李大哥截肢,我带我妹妹先回一趟温宁侯府,千万记住,一定要等我们过去。」 第42章 李贺闻言拼命点头,眼眶里有泪花闪过,「放心,我拼了命也会把大哥的腿护着,浩杰,温家妹妹,我在府里等你们。」 话落,李贺便转身跑了出去,而温浩杰也俯身抱起温阮,施展轻功朝着书院外飞去。 温浩杰是骑马赶来书院的,所以当他带着温阮来到书院外,便抱着她纵身上马,朝着温宁侯府的方向赶去。 耳边疾风呼啸而过,温阮坐在马上,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件事! 哇呜,她第一天进学堂就翘课了,真不愧是她啊,妥妥的小学渣了! 温浩杰这边,他骑马的速度很快,说实话,温阮心里有点怕怕的,还有,从书院到温宁侯府之间有一段是闹市,她二哥竟然在闹市纵马,温宁侯府家规一向很严,温阮想,他二哥怕是回头要被她祖父家法伺候了。 不过,温阮看到温浩杰不管不顾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好奇,两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渊源。 「二哥,你让我救的那位李大哥,对你很重要吗?」温阮试探性问道。 温浩杰顿了一下,回道:「李大哥小时候救过我,而且,我之所以习武,也是受他影响。」 李贺的大哥李吉,在温浩杰小时候曾救过他一命,那时候,温浩杰贪玩,一个人跑到了城郊外,差点被奸人所害,正巧碰到李吉从军营当差回来,从奸人手里救了他。 但因对方人多,李吉那次也是相当于虎口夺食,负了重伤才把他给救回来,这份恩情,温浩杰自然是要铭记于心的。 而且也是那次之后,温浩杰便一直以李吉为榜样,开始刻苦习武,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一样,在战场杀敌,守卫夏祁国的国土。 李家满门将帅,这些年,李吉也一直都在边疆,温浩杰也没想到,今日意外遇见了李贺,看他在医馆门口焦急寻医,便上前去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他大哥李吉之事,这才有了温浩杰冲进书院找温阮的这一幕。 听完温浩杰的话,温阮了然,原来是救命恩人,外加启蒙偶像的角色啊,怪不得她二哥会这么紧张。 于是,温阮轻声安抚道:「二哥,你别担心,前些日子我不是制了一些药吗,若无意外的话,那些药里有能救李大哥的药。」 前两天,温阮不是看温浩杰要去影卫军了嘛,便觉得,这既然是磨炼,铁定少不了要受伤,毕竟刀剑无眼啊,于是便制了一些药,其中自然是有金疮药、消炎杀菌药粉,以及还有伤口不小心感染后的急救药等。 她本是准备等温浩杰离开时,让他带着,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竟先派上了用场。 听到温阮的话,温浩杰确实被安抚到了,不由松了口气,毕竟,在温浩杰心里,他妹妹是最厉害的,若她说可以,就一定还有回缓的余地。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温阮的汀兰苑,然后径直跑进了她的制药房,找到自己前段时间刚找人特地做的小药箱,里面有一些她行医时常用的工具,比如简易版的手术刀什么的。 温阮把之前制的那些药,挑了一些放进了小药箱里,在临离开前,温阮想了想,又走到一个柜子前,把那里面的一个药瓶也带上了。 这瓶药可是她费了好多功夫才制出来的,数量不多,但关键时刻却能救人一命。 温阮提着小药箱走出屋子,温浩杰顺手接了过来,「二哥,我准备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她也怕若是真的去晚了,军医再把人给截肢了,那到时候纵然她真有再多的法子救人,也是为时已晚了。 温浩杰自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也不敢耽搁,于是一手抱着温阮,一手提着药箱,朝着李府赶去。 而李府这边,情况也确实不容乐观,李贺一路纵马狂奔赶到了他大哥的院子,此时,军医已经在准备替李吉截肢了。 当李贺赶到屋子里时,正巧看到他大哥被几个士兵按住,而军医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他大哥的腿上了,他不顾一切冲过去,一把拉开军医,只身张开双臂挡在了李吉的床前。 「你们不能给我大哥截肢,等他醒来会生不如死的。」李贺喊道。 军医险险稳住了身子,看到李贺的样子,他转过身,为难地看向一旁的李将军。 李将军亦是一脸沉痛之色,李吉是他的长子,自幼好强,心高气傲,他何尝不知若是截肢了,他会生不如死,可是,他现在没有选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不治身亡啊。 就是因为不忍心长子被截肢,他不惜快马加鞭从边关带着他赶回来,只希望御医及京都府的名医们能有法子保住李吉的腿。 可是,从昨晚回到京都府后,御医和名医来了一波又一波,但均是束手无策,刚刚军医也说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他也只能忍痛同意截肢,无论如何,还是得先把人的命给保住了。 第43章 「贺儿,别胡闹,你让开,让军医替你大哥医治,你大哥这腿注定保不住了,你难道还要看着他连命也搭进去吗?」李将军高声呵斥道。 李贺却寸步不让地拦在床前,「爹,咱们再等等行不行,浩杰和温家妹妹待会就过来了,说不定他们会有法子保住大哥的腿。」 李将军双眉一凝,「温宁侯府的二小子和那个小丫头?」 李贺猛点头,急迫地说道:「是的,爹,温家妹妹回府去拿东西了,说不定她真有救大哥的法子。「 闻言,李将军有些犹豫,虽然也知道把希望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不靠谱,但是如果万一呢,万一她真有法子,那吉儿的腿岂不是就能保住了? 这时,一旁的军医却忍不住提醒道:「将军,少将军情况紧急,再耽搁一分,便会凶险一分,属下担心,若是再不及时截肢的话,少将军的性命堪忧,那到时候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李将军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太荒唐了,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事,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就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李将军看了一眼床上生死未卜的李吉,咬了咬牙,对着门口站着的士兵,吩咐道:「把二公子拉过来。」 几个士兵领命上前,李贺拼命反抗,但奈何士兵人多,很快便被人控制住了,他边挣扎便喊道:「娘,大嫂,你们拦着爹啊,大哥醒来要是发现少了条腿,他会活不下去的。」 李夫人闻言哭得声泪俱下,但她不能拿大儿子的命赌,在她看来,人只有活着最重要,遂狠了狠心背过了身去。 李贺的大嫂李少夫人,也哭着劝道:「二弟,大嫂知道你的好意,但大嫂现在只希望你大哥活下去,就算他少了一条腿,那往后我便做他的腿好了,只要他能活着就行。」 而此时,李将军抬了抬手,让士兵们把李贺拉出去,然后对军医说道:「军医,你动手吧。」 军医领命,招呼旁边等着的士兵,让他们重新按住李吉,而他自己则拿着刀走向前去。 「不,你给我住手,爹娘,你们不能这样,咱们再等一会好不好,就一会就行。」李贺拼命地挣扎着,喊道。 但不管李贺如何哭喊、哀求,都仍然起不了任何作用,眼看军医的到就要落下,李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不要……」 闻声,军医拿着刀的手颤了颤,有些问难地看向李将军,李将军会意,对着拉住李贺的士兵说道:「把人带出去,离这院子远一些。」 士兵领命,几人架着李贺便往门口走去,正巧在门口碰见了刚被下人带进来的赵卓煜和墨逸辰,两人先是一愣,赵卓煜看向李将军,问道:「李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将军见到他们,忙向前抱拳行礼:「太子,墨世子,你们过来了。」 赵卓煜和墨逸辰两人抱拳还了一礼,赵卓煜说道:「我们听说李少将军受伤了,特意过来看一看。」 而一旁的李贺正好趁着士兵不注意,一把挣开,然后跑到床边,再次挡在了军医面前,然后,才冲着赵卓煜他们喊道:「太子,墨世子,麻烦你们劝劝我爹,千万不能给我大哥截肢。」 「截肢?」赵卓煜和墨逸辰闻言,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震惊之色。 今日,两人本来在茶楼喝茶,碰巧听人说李吉负伤从边关回来了,这才来到李府,准备探望一番,只是却万万没料到,竟会这般严重。 「他们说只有截肢才能救我哥的命,可是,浩杰和温家妹妹很快就过来了,他们会有法子保住我哥的的。」李贺坚持说道。 李将军在旁也是一脸痛苦,解释道:「太子,墨世子,不会有法子了,御医和京都的名医都来看过了,结论都一样,必须要截肢才能保命。」 一听李贺提到温阮,墨逸辰确认道:「你去找过阮阮了,她怎么说?」 李贺乍一听‘阮阮’这个名字,有点没反应过来,墨逸辰提醒道:「就是你说的温家妹妹。」 李贺恍然大悟,忙说道:「对,浩杰带我去书院找了温家妹妹,温家妹妹听说了我哥得情况,说是要回府拿点东西便过来,让我千万不能让他们给我哥截肢。」 闻言,墨逸辰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向李将军,说道:「李将军,若是您信得过晚辈,不如再等等,说不准会有转机。」 「李将军,我这表妹我还算了解,年纪虽不大,但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本宫也觉得,不如再稍等片刻,如何?」赵卓煜也开口说道。 李将军很是为难,「可是,犬子确实性命堪忧,我怕万一……」 「爹,不会有万一的,您就相信孩儿一次,温宁侯府离咱们府不算远,浩杰是骑马带着温家妹妹的,应该很快便来了,咱们就再等一等吧。」李贺看着李将军,一脸殷切期待之色。 第44章 李将军犹豫了一下,似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好,咱们就等一等,若有什么万一,那也都是命。」 李贺狂喜,忙激动地说道:「那我这就去门口接他们,这样也能省些时间。」 话落,李贺便朝门外冲过去,只是他到了门口,又不放心看着屋内的众人,说道:「你们千万要等我回来,一定不能给我大哥截肢。」 赵卓煜点点头,同他保证道:「放心,本宫在这里帮你看着。」 闻言,李贺这才放心地跑了出去。 而温阮这边,当温浩杰骑马带着她来到李府门口时,远远便看到了李贺正焦急地等在门口,三人碰面后也没耽搁,在李贺的带领下,温阮顺利地来到李吉所在的院子。 只是,当温阮走进屋子时,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赵卓煜,明显意外,但缓过神后,忙乖巧地打招呼:「太子表哥好。」 看到乖巧的表妹,赵卓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阮阮好。」 正巧这时,墨逸辰也从里间出来了,温阮听到动静,扭头看过去,然后,甜甜地唤道:「逸辰哥哥。」 赵卓煜:「……」 突然觉得刚刚那声「太子表哥」,一点也不香了! 看着温阮看墨逸辰时殷切的小目光,赵卓煜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女小也留不住! 不过,若是温阮知道赵卓煜心中所想,定会大呼冤枉的,她真的是心无杂念,纯粹地欣赏美色而已! 以往温阮每次见墨逸辰,他都是一袭黑衣着身,浑身上下很少看见其他的颜色,可今日,他竟然换上了一身青色衣衫,还真别说,他这突然换了风格吧,却别有一番味道,温阮觉得,主要还是颜值抗打啊! 「阮阮,你来了。」墨逸辰看到温阮后,眉梢微微扬起,笑着迎了上来。 温阮点了点头,回道:「嗯嗯,二哥找我来救人。」 看着两人间莫名和谐的氛围,一旁的赵卓煜轻咳了两声,说道:「阮阮,咱们先进去看看少将军吧。」 哦,对了,还要救人呢,温阮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这贪图美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好,那赶紧进去吧。」温阮略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拿药箱的温浩杰便走了进去。 其他人也忙着跟了进去,而走在后边的赵卓煜却在路过墨逸辰身边时,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别以为你和我表妹有婚约在身,你就这么有恃无恐,我表妹还小,你敢有什么心思,小心你的腿。」赵卓煜霸气地说道。 墨逸辰闻言一怔,无奈道:「婚约之事也是情势所迫,这事你也很清楚不是?再说了,我真的想把把阮阮当妹妹待的。」 「我们阮阮,缺哥哥吗?」赵卓煜白了他一眼,傲娇地离开。 墨逸辰:「……」 怎么想当这小丫头的哥哥就这么难呢,留在原地怀疑人生的墨逸辰无语望天,半响后,只能付之一叹,抬步跟了进去。 屋内,温阮已经来到床边,此时正在检查李吉的伤势。 伤在小腿处,从伤口来看,应是被刀剑类的利器所伤,伤口几乎贯穿整个小腿,皮破肉烂,深可见骨,而且伤口处已化脓,感染严重。 温阮又替李吉诊了脉,情况十分不妙,确实需要立即治疗,否则生命堪忧。 「二哥,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温阮转过身,朝温浩杰伸出了手。 温浩杰闻言,忙上前把药箱递了过去,温阮打开药箱,从中拿出拿瓶药,不禁暗中庆幸,还好把这药带来了,至少暂时能给李吉先吊住命。 不过一想到这药的珍贵之处,温阮又不禁有些肉疼,哎,算了算了,先救人要紧,稍后她再想法子找齐药材,再制些出来就是了。 温阮拿着药瓶,来到李将军面前,说道:「将军伯伯,我这药丸可以先帮李大哥吊住命,您让军医看看要不要服用吧。」 温阮这样做也是留了个心眼的,她现在尚且年幼,若贸然给人用药,对方怕是也会不放心,索性不如把用药的决定权交到对方手里,免得好心办坏事。 还有一个原因,这么珍贵的药丸,怎么可能这么稀里糊涂就给了呢,毕竟,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情,温阮觉得她此生应该都没有这种觉悟了。 不管这军医医术如何,但基本的识别药丸好坏的能力还是应该有的,而且,自己的制的药丸,温阮还是有信心的。 确实如温阮所料,李将军果然是不放心她的,只见他接过药瓶,递给了一旁的军医,示意他检查一下药。 「温家丫头,抱歉,事关我儿的性命,伯伯必须让军医检查一下。」李将军抱拳微微行了一礼,算是表示了歉意。 第45章 「没事,将军伯伯,都是应该的。」温阮忙还了一礼,丝毫没有不被信任后的恼怒,毕竟,信任这个东西嘛,都是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这个军医倒也算是识货,只见他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闻了闻,脸上出现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许久,才试探性地问道:「这药……难道就是灵剂保命丸?」 这位军医虽分辨不出药丸具体成分,但从医几十载,基本辨别能力还是有的,这药丸里有好几味益气保命的药材,再加上温阮刚刚说,这药丸有吊着命的效果,所以,这军医才敢大胆推测,这就是杏林界盛传的灵剂保命丸。 温阮一愣,这灵剂保命丸她倒是在鬼手神医的手札上见过,不过她这药丸还真不是,虽然吧,两者目的一致,都是为命悬一线之人吊着命,但在药效上,她这药丸可比灵剂保命丸要好的多啊。 不过,温阮也确实懒得解释了,索性便认了下来,「嗯 ……算是吧。」 听到温阮的话,这军医瞬间狂喜,看着李将军说道:「将军,这药丸好啊,可以给少将军服用,本来我还担心截肢时,少将军身体会受不住,但若是服了这灵剂保命丸,截肢后能有七成的生还可能。」 「此言当真?」李将军闻言,面上亦是一喜。 之前无论是军医还是御医,都一致推断,不截肢只能等死,若是截肢的话,也只有五成的把握,但是,没想到现在一下子提到了七成,他怎能不高兴呢。 军医猛点头,连连保证,李将军见状,更是喜不胜收。 而一旁的温阮却忍不住插话道:「那个,将军伯伯,您难道就不想把李大哥的腿给保下来吗?」 「对啊,温家妹妹既然能拿出这么厉害的药,那肯定有法子保住我哥的腿,爹,你怎么老想着把我哥的腿给截了啊。」李贺颇为不满地嘟囔道。 李将军被自家儿子的话噎到不行,什么叫做他老想着把吉儿的腿给截了?这话说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教训这臭小子一顿。 不过,李将军此时可没那个闲功夫搭理李贺,只见他一脸激动地看向温阮,「温家丫头,你真的有法子吗?」 温阮点点头,「法子倒是有,只是李大哥的情况非常不好,还是会有一定的风险。」 医学上本来没有绝对百分之百的事,再加上李吉的伤口确实感染严重,即便由温阮出手,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李将军眉头一皱,「能有几成把握?」 温阮思量了一下,回道:「若您信我,完全按照我的治疗方法来,我有八成把握。」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提前说明,就是治疗后,腿能保住,也能正常行走,但伤口处怕是会不美观。」 温阮的治疗方法就是把周边感染的烂肉剜去,当然,李吉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炎症控制住,避免伤口感染的区域继续扩散,而李吉的伤口过深,待治愈后,伤口处肯定会坑洼不平。 「你说什么?有八成治愈的把握?」李将军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 不怪李将军难以相信,主要是军医说截肢才能有七成的把握,可这小丫头却说保住腿的前提下,还能有八成的把握?这放谁身上,怕是都要再确认一番吧。 「是的,八成。」温阮点了点头,给了李将军一个肯定的回复。 李将军面露狂喜,一把抓住温阮,嘴里不停地说道:「好,好,男子汉大丈夫,美不美观的有何重要,只要腿能保住就行。」 绝望后又看到了希望,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能把整个人淹没,而现在李家众人,就在这种淹没的情绪中久久难以自拔。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温阮出声打断李家众人,又从军医手中拿过她的药瓶,倒出两粒药丸,让人给李吉服了下去。 李家人自是没有意见,纷纷表示一切但凭温阮做主。 待一切准备就绪,温阮让军医给她打下手,准备切除伤口处腐肉时,看到不知何时进来的李少夫人,温阮顿了一下。 「治疗的过程可能会让人感到不适,夫人是否要回避一二。」温阮善意地提醒道。 剜除腐肉,清理感染伤口这种事情,于常人而言,怕是会受不住吧。 可是,李少夫人显然并非是常人,刚刚军医要给李吉截肢时,她也并未退缩,何况现在只是清理伤口而已。 「多谢温家妹妹关心,无事,你尽管医治就是,我想在一旁陪着夫君。」李少夫人一脸感激地看着温阮,回道。 刚刚温阮来之前,李老夫人因思虑过深,晕了过去,李少夫人忙把人送回了房,可当她赶回来时,却得知温阮可以保住李吉的腿,狂喜之余,她对温阮更是感激不尽。 看到李少夫人如此坚持,温阮自是不会强求,朝着李少夫人微微颔首后,便开始着手给李吉清理伤口。 第46章 温阮先是在李吉的伤口附近洒了些麻沸散,起到暂时麻痹神经的作用,这样待会处理腐肉时,他亦能减少些痛苦。 只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可能是军医第一次同温阮合作,两人之间默契极差,每次温阮都要多费好多口舌,军医才能堪堪明白她的意思,为此,温阮亦是极心累的。 「我来吧。」墨逸辰不知何时走到了温阮身旁,说道:「我来替你打下手,协助你。」 温阮先是一愣,不过想到在临河县城时,墨逸辰也是帮她打过下手的,那时两人的默契很好,于是点头应了下来。 就这样,墨逸辰便代替了军医的位置,在一旁协助温阮处理伤口,而之后的整个过程,丝毫不见慌乱,甚至很快两人便配合的相当游刃有余了。 比如,温阮一个眼神,墨逸辰便知道她想要什么,下一秒便能准确无误地把药箱里的东西拿给她,由此来看,两人间的默契确实很好。 而看到这副场景的众人,也是颇为惊讶。 一旁的李贺扭头看向温浩杰,诧异地问道:「墨世子这是学过医?」 温浩杰还有点懵,不太确定地回道:「应该没有吧。」 赵卓煜眸色闪了闪,旁人也许不知,但他却很清楚,墨逸辰自是没学过医术的,那至于眼前这副场景,也只能用默契来解释了。 想到这种可能,赵卓煜不禁有些堵心,而再次看向墨逸辰时,似乎更加不顺眼了。 有了墨逸辰在旁协助,温阮的整个治疗过程就顺利很多,而她药箱里带来的那些药,显然也都派上了大用场,包扎好伤口后,温阮也顺势取下李吉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终于,这治疗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发烧的情况,估计半个时辰就会退下来,还有,这些药粉我留下,一日三次要准时给伤口换药,待会我再开个药方,按照上面抓药煎服,也是一日三次即可。」温阮一边收拾自己的小药箱,一边耐心交代道。 而此时,李将军看温阮的眼神显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若说一开始他还心怀疑虑,但当亲眼看到温阮施针,以及娴熟地处理伤口的手法后,他也只剩下满心的震撼。 当然了,还有她用的那些药粉,怕也是不俗之物吧,就单单说那止血的药粉,沾血即止的效果,任谁看了,怕是都要惊叹不已的。 同样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赵卓煜,他心里的震惊丝毫不输给李将军,之前他只是知道温阮医术不凡,但绝没有此次亲眼看到来的震撼,如今看来,他终究还是低估他这个小表妹了啊? 京都府享誉盛名的四方阁酒楼二楼雅间内,温阮、墨逸辰、赵卓煜和温浩杰四人相对而坐,伙计小二拿着他们刚点完的菜单,走出了雅间,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温阮抿了口杯盏中的花茶,细细品了一下,清香留于齿间,久久未散,看样子,这小二确实没诓骗于她,也不枉她特意点上了一壶。 「我都快要饿死了,真希望咱们点的菜马上就能上来啊。」温阮捂着肚子,随口抱怨了一句。 早膳时,因纠结着众人要送她去书院的事,温阮进食比平日里少了些,再加上这一上午书院、温宁侯府、李府三地来回折腾,她早就饥肠辘辘了。 墨逸辰闻言,抬手招来了守在门口的侍从,「你去同掌柜说,上菜速度再快一些,另外,让他们先拿些糕点送过来。」 侍卫领命下去了,墨逸辰扭过头,看到正在喝茶水充饥的温阮,轻声劝道:「阮阮,你少喝点茶水,待会用几块点心先垫垫,也不要吃多了,否则,饭菜上来后,你定是要用不下了。」 闻言,温阮「哦」了一声,乖乖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从临河县城回京都府这一路上,她被墨逸辰照顾习惯了,只以为他本性就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可一旁的温浩杰和赵卓煜却满脸的难以置信,特别是赵卓煜,他和墨逸辰相交多年,还从见过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过! 不过,赵卓煜同温浩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表达出同一个意思,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亲哥哥/亲表哥似乎有点不称职了,于是,接下来两人开始暗中与墨逸辰较起了劲。 当饭菜陆续上桌后,墨逸辰刚想给温阮夹一些她够不到的菜时,赵卓煜和温浩杰便径直拿起了筷子,争先恐后给温阮夹起了菜,很快,温阮的碗里便堆成了小山。 温阮一怔,看了看碗里满满当当的饭菜,又看了看墨逸辰手中还未还得及放下的菜,她终于后知后觉发现,此情此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 哎,为了不把小型修罗场演变为大型的灾难场,温阮小心翼翼地吃着每个人给她夹的菜,争取做到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在这略显奇怪的氛围下,温阮而且毫无悬念她吃撑到了,最后,还是在她毫无形象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后,才险险制止住了他们继续投喂的举动。 第47章 额……哥哥太多貌似也有烦恼啊,这争起宠来还真是难办,温阮暗搓搓地想。 「那个,我吃饱了,你们也快点吃吧,不然菜都要凉了。」温阮笑吟吟劝道。 几人闻言倒也没推脱,径自用起了餐,一时之间,餐桌上,一片和谐,任谁都丝毫看不出刚刚针锋相对的场景。 温阮抿了口茶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左右看着,还真别说,这几人不愧是世家大族的优雅贵公子,吃起饭来都这般养眼。 很快几人也用完餐食了,墨逸辰看到温阮面前的杯盏空了,随手帮她又添了些,温阮甜甜地道了谢,这难免又为墨逸辰引来了两记眼神杀。 而墨逸辰则直接无视了两人,看向温阮,轻声问道:「阮阮,我有一事想要和你确认一下。」 温阮随口应道:「什么事啊,逸辰哥哥,你问吧。」 「就是李吉的腿伤,若是一开始就用你那个消炎止血的药粉,就是当初给陈文宇用的药粉,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要截肢的地步?」墨逸辰问道。 温阮「嗯」了一声,如实回道:「不能说完全不会吧,不过,至少会把这种风险降低一半,另外一半嘛,还要和当时处理伤口的医者的手法和医术有关。」 降低一半的风险,那也已经很好了,墨逸辰沉吟了一下,说道:「阮阮,我之前同你提过的,那个消炎止血的药,现在能有办法给西北军供药吗?」 之前,温阮说可以把药方子给他,那时,墨逸辰的确考虑过是否把药方子献给朝廷,从而造福夏祁朝各地驻扎的大军,当然了,该给温宁侯府或者温阮的回报,他自是也会争取。 可以此时京都府的局势来看,这个法子却是不合适了,怕是把药方献给朝廷后,非但不会得到嘉奖,反而会平添猜忌,如今之计,只能看是否可以暗中供药给西北军,至于其他的军队,他暂时管不了这么多了。 温阮摊了摊手,回道:「那你还是和太子表哥商量吧,不管是开医馆,还是制药的事,现在都是太子表哥管的呢。」 赵卓煜一怔,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温阮,说道:「表妹啊,若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上次商量的结果,不是说让我参与进去吗?这参与和主导可是两回事吧,你可不能混淆主次啊。」 「那我不管,你们去同我祖父、爹爹他们商量吧,我只提供药方子,其他的事可同我没关系,我不能太累的,不然长不高怎么办?」温阮晃了晃小短腿,嘟囔道,「哼,我万一要是长不高了,届时你们谁都别想跑,我会挨家挨户找你们要赔偿的!」 看着温阮一本正经耍无赖的小模样,众人不禁失笑,墨逸辰更是笑着应道:「好,那此事我稍后同太子私下商量吧,就不劳烦阮阮跟着操心了,咱们还是长身体要紧。」 看到墨逸辰如此上道,温阮颇为满意,冲着墨逸辰笑了笑。 见状,赵卓煜直接扭头,瞪向墨逸辰,合着好话都被他给说完了,好人也都让他给当了,他还真没看出来,墨逸辰平时一副正直君子做派,关键的时候,竟是个奸佞小人! 还有,他什么时候答应私下里要与他商量了啊! 从酒楼离开后,赵卓煜则真的被墨逸辰拉着去商讨给西北军供药的事情了,临行前,看到赵卓煜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温阮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午膳后,时辰还尚早,若温阮赶去梓鹿书院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听下午的课。 只是,对温阮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这好不容易逃的课,岂有再乖乖送上门的道理。 温浩杰本来就对温阮有求必应,所以,她稍微撒个娇,说自己太累了,想回家睡个觉休息一下,于是,温浩杰便屁颠颠地把妹妹送回了汀兰苑。 临离开前,温浩杰还千叮咛万叮嘱院子里的丫鬟动作轻些,不要扰了温阮休息,所以,她这一觉睡便直接睡到了夜幕降临。 草草用了些晚膳,温阮一想到明日要早起去书院,便又爬回了床上,美其名曰,要养精蓄锐。 彩云和彩霞两人本以为温阮下午睡多了,入睡会困难一些,便想着过来陪小姐聊聊天,但谁知,床上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毫无悬念,温阮又睡着了! 彩云和彩霞两人对视一眼,颇有些苦笑不得。 ☆☆☆ 月明星稀,暮色四合,而此时五皇子的府邸内,一个身影趁着夜色,匆匆走进了五皇子府的书房。 「这么晚了,外祖父怎么突然来了,是有何急事?」五皇子蓦然起身,有些意外地看向来人。 魏丞相面色有些凝重,「刚刚得到消息,李吉的腿竟然保住了。」 五皇子怔了怔,问道:「不是连药王都没有法子吗,是谁出手医治的?」 昨日李将军带着李吉刚回到京都府,他们便接到了消息,连夜请来了药王,今日一早便着人上门,替李吉看了伤,只是伤势太重,连药王也束手无策。 第48章 按道理讲,在夏祁朝,论医术,药王虽比不上鬼手神医,但是也绝对数得上号,若是他都没法子,其他医者怕是鲜少能有人能诊治得了才是。 而这药王,正是程嫣然的师父,五皇子他们此次能请到他出手,也是借着程家和程嫣然的关系。 「暂时还不知具体是谁出的手,但探子汇报说,白日里,太子和墨世子两人去过李府,还有温浩杰和温阮那个小丫头也去过,其他就没有了。」 「若我推断无误的话,应该和温阮那个小丫头有关,别忘了,她可是鬼手神医的徒弟,我们之前貌似低估她了。」魏丞相若有所思,说道。 五皇子却还是有些怀疑,「但她只有六岁,连药王都没法子的病,她又怎么可能有法子?」 魏丞相可不以为然,「你别忘了,临河县城治瘟疫的方子就是她献出来的,鬼手神医究竟留给她多少东西谁又知道呢,而且,她的医术究竟如何,咱们仍尚未可知,若她真是有意隐瞒实力呢?」 「民间有句俗语,叫会咬人的狗不叫,依老夫看,温宁侯府这小丫头可能不简单,往往懂得藏拙的人,才是有真本事的。」 魏丞相纵横官场几十载,深谙权谋算计之道,在他看来,越是不可能之事,若一旦成真,后果将不堪设想。 「细细想来,自这丫头出现,很多事情确实开始慢慢脱离了控制,先是与镇国公府结亲,这西北军看样子多半是太子一派了,若是再把李家拉过去,那这军中势力这一块,咱们可真就被远远甩下了。」 「看样子,咱们要找个机会把这丫头除了才是,以免夜长梦多。」魏丞相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五皇子闻言,双眉微皱,似是不太赞同魏丞相此举。 「此事稍后再议,现在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太子为何要请旨修缮宗庙,远离朝堂,而父皇接下来又将有何举动,这些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此时,不宜轻举妄动,免得再生事端。」 可是,魏丞相似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五皇子抬了抬手,示意他此事不必再提,无奈,魏丞相只能暂且压下此事,但在心里却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再派些人手,盯着些温阮,千万不能让她坏了事。 ☆☆☆ 魏丞相离开后,五皇子独自一人立在窗前,突然想到那日宴会上,温阮同太子间无声交流的场景,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是个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宫宴上的那一刻,五皇子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一直是羡慕太子的,即便早年丧母,父皇多般算计,甚至连在宫中生存都步履为艰,但不可否认,太子仍是很幸运的,他的身后有一群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家人。 想起那个言笑晏晏的小姑娘,五皇子心里不禁嗤笑一声,这些年他的手上可没少染过鲜血,但今日当他外祖父提出要除去那个小丫头时,他的确于心不忍了。 其实,不用旁人说,五皇子也很清楚,温阮也许会是他们这么多年筹划里的一个变数,找个时机把她除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五皇子知道,他那一刻的不忍和犹疑,无关其他,只为真心,即便这份真心不是为他,而是为的是太子,但他就是不忍亲手毁去这份纯粹,毕竟,这样的纯粹,于他而言,是那般珍贵。 相比于温宁侯府给太子无条件的付出和信任,他的外家丞相府那一双双贪婪的目光,想起来不禁让人更加厌恶。 而他的母妃呢,五皇子心底划过一丝苦涩,怕是在他母妃心里,他这个儿子就是她争夺皇位的工具吧。 小时候,为了能得到母妃的关注,他拼命地同太子较量,无论在学业上,还是在武功上,他一日都不敢懈怠,但结果仍然是得不到母妃半分赞赏,有的只是无止境的告诫与训斥。 后来当他渐渐长大后,父皇为了制衡太子的势力,推波助澜,更是助长她母妃夺嫡的气焰,就这样他被一步步逼到了今日这个位置上,却从未又一人真心询问过他,是愿还是不愿? 夜深露重,一阵凉风从窗而入,五皇子贴身侍从无忧,上前提醒道:「主子,夜深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五皇子轻「嗯」了声,但却没有丝毫要起身的动作,无忧也不好再催促,只能在一旁候着。 他心里划过一丝讥讽,若是可以,他情愿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但这自他出生那日起,从来就都是身不由己。 都说皇家无情,但对他似乎格外无情了些,夺嫡这条路,他是被迫走上的,被她母妃推着,被他父皇当做棋子,被外祖家利用窥探,他的身边似乎从未有过真心,只有无尽算计和利用。 他累了,但他也很清楚,既然已经迈上了这条路,剩下的,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停不下来了。 五皇子默默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这幽沉冰冷的月晕,似是投下了更冰冷的光芒。 第49章 程府府邸内,程嫣然正毕恭毕敬听一白胡子老者训话,而这位白胡子老者正是她的师父,药王。 「通过这次的考校,为师发现,无论是医术还是毒术,你皆无什么长进,你知道为师的规矩,我门下绝不留无用之人。」药王睨了下首的程嫣然一眼,冷冷说道。 程嫣然诚惶诚恐,忙跪地认错:「师父恕罪,嫣然再也不敢了,日后定会勤加研习医术和毒术。」 对于程嫣然的反应,药王面上看不出满不满意,许久,才冷哼了一声,道:「医术上你天资一般,日后还是专攻毒术吧。」 程嫣然一愣,随后恭敬地回道:「是,徒儿遵命。」 训斥完,药王言归正传,问道:「上次走的比较匆忙,我那次研制出的解药,你姐姐服下后,可有何不良反应?」 前段时间,齐家从温阮那里拿到解药后,程嫣然自己并没有把握能配出,正巧那时药王来京都来办事,权衡了一下后,她只能劳请她师父出手。 程嫣然抬头看了药王一眼,稍作犹豫,道:「回禀师父,我姐姐服药后,毒已解,无不良反应,一切俱好。」 这答案似是在药王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捋了把胡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知晓。 看到药王并未察觉,程嫣然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她撒谎了,她师父配出的解药确实有不妥之处,姐姐服下解药后,毒虽然解了,但却留下了心悸的毛病。 起初,程嫣然也以为这是中了此毒后都会留下的后遗症,可是,温阮给的那份解药,被齐磊服下后,他却无任何不良反应,那时,她大概猜出,怕是问题出在了她师父制的解药上。 但程嫣然也知道,药王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一个人,特别毒术是他老人家一直引以为傲的本事,若是知晓此事,除了他老人家自己备受打击之外,怕是也定会迁怒于她的。 所以,程嫣然选择瞒下此事,甚至在得到药王要来京都府的消息后,便提前打发了她姐姐程嫣雯回咸阳,目的自然也是不想让她师父察觉出来,为此还不惜答应她姐姐把齐思思那个小丫头,送进了梓鹿书院。 「那下药之人可有眉目?」药王又问道。 这也是此次药王来程府的原因,药王此人,虽自幼习医,年轻时也是颇有些名气,但自他而立之年后,却偏偏开始醉心于毒术,数年后,因其使得一手好毒,在各国间也多被人忌惮。 这些年来,他自诩这天下擅毒第一人,可偏偏这次碰了壁,他不得不承认,若无解药,程嫣雯所中之毒,他怕是也很难解开。 对此,药王心里颇为介怀,上次离开时,还特意交代程嫣然务必查出下毒之人,他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程嫣然这次倒是如实回答了,「回禀师父,这毒所出之处已经查清楚了,若徒儿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鬼手神医制的毒,而下毒之人正是他唯一的徒弟。」 「竟是鬼手神医那个老匹夫。」药王意外之余,又不禁有些气愤,「那个老东西不是一向自诩杏林正道,不屑于毒道吗,怎么突然也制起了毒?」 若说药王这辈子最讨厌的人,莫过于就是鬼手神医了,两人年轻之时便被人明里暗里做比较,而他却总是稍微逊色的那个,后来他改习毒道,鬼手神医虽不擅制毒,但每每却总能破解他的毒药,这令药王气愤不已。 谁知这老匹夫,死了死了还摆了他一道,他生前竟也制起了毒,而且那毒似乎隐隐要比他还要高明一些,这是药王最不能容忍的。 「他那徒弟是谁,毒术医术如何?」药王若有所思道。 程嫣然自是知道药王的顾虑,略一思考后,回道:「此人是温宁侯府的小姐,此时尚且只有六岁,不足为惧。」 闻言,药王脸上的凝重之色似是有些缓和,「黄口小儿,确实不足为惧,不过,鬼手神医究竟在生前制了多少毒,你还是要多留意些,若有动静,让你们府里的人第一时间通知为师,我倒要看看那老匹夫的毒能有多厉害。」 程嫣然忙称「是」,毕恭毕敬的态度,倒是不敢有半分懈怠。 「此次我要回山里去闭关制些药,你收拾收拾,同我一起回去吧,在那里能静下心来,我抽空也可指导你一番,正好可以趁机提升一下你的毒术。」药王看着程嫣然说道。 药王这一辈子一直被鬼手神医压一头,此前两人均未收徒,而如今那个老东西收的唯一徒弟竟是个小娃娃,而他门下亦是只有程嫣然一个徒弟,虽说当时收徒另有考量,但既然已经入了他的门,自是要比那老东西的徒弟出色才行。 程嫣然显然也没料到药王会突然这样说,要知道这些年她虽然拜在了她师父门下,但若真论起指导方面,药王对她也真的是不上心,大多数时候都是给她一些医术典籍等,让她自己研习,按理说,这种被他老人家亲自指导机会不可多得,她应积极抓住才是,可是,眼前她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50章 「师父,此次我怕是不能跟您一起过去了,家里近期给我做了一些安排,暂时脱不开身,还有,鬼手神医究竟给他那徒弟留下些什么东西,徒儿也想趁机替师父尽快探听清楚,所以……」程嫣然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随便你吧。」药王倒也没坚持,甩了甩袖子,径自起身离开了。 目送她师父离开后,程嫣然不禁松了口气,刚刚她所说的那些理由都是借口,根本禁不住推敲,索性她师父没有深究。 其实,程嫣然之所以没有选择离开,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温阮。 那日在宫宴前,她给温阮下的毒,算算时间,毒发的日子早已过了,但在温阮身上却丝毫没有要发作的迹象,甚至她今日听齐思思那小丫头说,她还去梓鹿书院进学了。 此时,程嫣然就算是再迟钝,也发觉事情不对劲了,毕竟那日,她可是亲眼看到温阮带着玉佩,参加完了整场宫宴。 而如今这般,却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毒被解了!至于被谁解得,程嫣然隐隐有了些猜测。 另外,那日宫宴上,她姑母程贵妃突然脸上起红疹的事,程嫣然也觉得事有蹊跷,虽然当时御医和她的诊断都是染上了过敏之物,但现在想想,未免也巧合了,她姑母整日里待在皇宫中,可从来未出现过过敏的现象,为何偏偏就在那日见过温阮之后就出现了? 如今看来,怕是真的如她姐姐程嫣雯所说的那样,温阮那个小丫头懂医,亦擅毒,若真是如此,此人她定是留不得了。 程嫣然一直很清楚,无论是她如今在程家的地位,还是在她师父那里的位置,她现在所有的荣光,全是因为她现有的价值,若是有一天她被人比的黯然失色,无论是程家,还是她师父,都会立即选择抛弃她。 所以,她不能丢掉现在拥有的一切,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她便明白,不争,她便一无所有。 程嫣然走到里间,拿出一封信,然后出声唤来了一名暗卫,「这封信,帮我送去武陵秦家,务必亲自交给七公主。」 京都府无人不知,七公主素来迷恋墨逸辰,对他死缠烂打已久,此前她去了外祖家探亲,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恰巧不在京都府,所以,程嫣然推测,怕是现在七公主还尚未得知她赐婚被拒之事吧。 而程嫣然一向与七公主交好,自是了解这位公主的脾气秉性,若是她知道,墨逸辰为了温阮拒了皇上给他们的赐婚,怕是定会不顾一切地赶回来,那届时,这京都府怕是又有热闹看了。 对程嫣然来说,这京都城的水越浑越好,七公主闹的动静越大,她越是好趁机动手不是。 这名暗卫是程家现当家人程嫣然的大伯,亲自给她选的人,自是会听她的吩咐,所以,暗卫领命接过信件后,便退了出去。 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那么接下来,她也就只有耐心地等着了。 而待解决完温阮的事,程嫣然知道,她确实也该像她师父说的那般,专心研习毒术了。 其实,她一直又何尝不知,自己在医术的天分远不及毒术,但她也想凭借医术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治病救人,令人敬畏,而不是依仗着毒术,在暗无天日的泥沼中苦苦挣扎。 虽说那样,旁人亦会畏惧你,然而更多的怕是只有唾弃,待来日她及笄,正经的世家大族,谁又愿意娶她这样的媳妇呢,而且,她喜欢的那个人,怕是永远也瞧不上那样的自己吧。 可是,她没有选择,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有价值,即便是让别人畏惧的价值也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能力争取她想要的一切。 ☆☆☆ 温阮在书院里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为了缓和与小同学们的关系,她果断选择了美食攻略,于是特意手把手教家里的厨娘做了许多点心,有小蛋糕、小饼干,还有一些奶茶等饮品,趁着一日午休时,家里的小厮给送了过来,然后,她便成功地收服了一群小萝卜头。 由此可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无论在哪里都是适用的啊。 不过,温阮觉得,小同学间的关系和睦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不然每日里除了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课本外,还要时刻面对紧张的同窗关系,那得多煎熬啊。 就像现在就挺好,和小同学们整日玩闹嬉笑,书院里的日子自然也好打发些,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这天,温阮刚和小伙伴从外面回到学舍,便见到一身书童装扮的小厮等在门口,见她进来,忙向前拱手行礼。 「温小姐,我是薛太傅在书院的小厮,太傅今日来书院了,遂让小的过来请您,说是多日不见,想和您话话家常。」 温阮在小厮的引路下,兜兜转转在书院绕了一圈后,来到一幽静处。 围墙后庭院中,小桥流水与阁楼相应,待走进后会发现,阁楼高高的匾额上,正是用楷书写着的三个大字—学渊阁。 第51章 小厮把温阮带到院中,指着阁楼的方向,告诉她薛太傅在那里等她,然后便径自退了下去。 温阮一人穿过走廊,待走进阁中,她才发现这竟是一栋藏书累累的书阁,屋内布置较为简单,处处透露着古朴的书香气,让人不由地想放轻了步伐,生怕惊着这阁内读书的人。 屋子有点大,一眼望去,入目的皆是一排排的书,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温阮刚想试探性唤一声,可一抬头却看到墙上挂着‘禁止喧哗’的木牌,到嘴边的话,只能又硬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这是闹哪样啊,难道薛太傅是童心未泯,竟还和她玩起了幼稚的捉迷藏?温阮不禁恶趣味地想。 无法,温阮只能迈着小短腿,试探性地往里面走了走,一转弯,正好见前方书架前有一背影,坐在木椅上,远远瞧着,似是位少年在看书。 温阮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向前叨扰一下,问个路,不然,她是真的没有信心能够找到薛太傅。 温阮怕弄得动静太大,会略显的没礼貌些,遂蹑手蹑脚地走向前,待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她才算看清容貌。 一袭白衣着身,斯文清秀,仪表堂堂,是位俊逸俏公子,只是,他的眉宇间似是有些忧郁,不知被书中内容所扰,还是本身便是为忧郁少年郎。 视线向下移去,温阮一怔,她此时才注意到,原来这位少年坐的并不是木椅,而是一把木质的轮椅。她下意识地向他的腿看去,只是在长袍的完美遮掩下,她未看出丝毫异样。 许是温阮的目光过于炙热,正在看书的少年似是略有察觉,抬头向她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温阮有点尴尬,像是偷窥被人抓包了一般。 「那个,不好意思,叨扰一下,我想同你问点事。」温阮开口时,声音便下意识低了几分。 对于温阮的突然出现,白衣少年先是有些意外,但随后还是温和地问道:「姑娘但问无妨。」 姑娘?温阮一怔,来到这里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含情脉脉地回一声「公子」? 额……还是算了吧,有点恶寒,这话本子里的桥段,她还是不太适合,主要是这位少年这般姿态优雅,若她当真这般称呼,总感觉是辱没了他。 「请问你知道薛太傅在哪里吗?刚刚有个小厮把带过来,说是薛太傅在这边等我,可是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温阮眨了眨眼,问道。 白衣少年浅笑着回道:「你怕是走错地方了,若我没料错的话,薛太傅应该在隔壁的雅室,就是这书阁旁边那间。」 温柔似是刻在了少年的骨子里,举手投足、只言片语间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温阮曾听说过,这世界有两种最极致的温柔,一是被命运善待的宠儿,骨子里自然而然长出来的温柔,而第二种便是,千刀万剐后仍把温柔刻进了骨血里的人。 想到这里,温阮不禁看向少年的双腿,但愿不是他不是第二种。 许是在温阮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下略有些不自在,白衣少年神情有些微怔,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温阮闻言,愣了一下,忙回道:「没有,没有,我这就去隔壁找找看,那个,多谢了。」 白衣少年嘴角微微含着丝笑意,微一颔首,便没再说话。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温阮有些歉意地看了眼白衣少年,欠身行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位置,温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衣少年似是重新与阁中书籍融为一体,成了一道难得的风景。 按照白衣少年的提示,温阮走出阁楼后,很快找到了隔壁的那间雅室,推开竹门进去后,一眼便看到正在低眉沏茶的薛太傅。 听到门口的动静,薛太傅抬头望去,看到温阮后,笑着说道:「小丫头,你真是姗姗来迟,可是让老夫好等啊。」 闻言,温阮毫不犹豫地甩锅,「太傅,你那小厮有点不靠谱啊,这把我带到院里便不管不顾了,我差点迷路了呢。」 话落,温阮便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薛太傅的对面,双手托腮,盯着他正在沏着的茶垂涎欲滴,其企图不言而喻。 薛太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把刚沏完茶的杯盏递到了温阮面前,「小丫头吗,来尝尝老夫这沏茶的手艺吧。」 温阮倒还真不客气,笑眯眯地接过茶盏,道:「那就多谢太傅了,正好我这会口渴着呢。」 一盏茶喝完,温阮也没尝出这究竟是什么茶,但有一点无疑,那就是确实解了渴,「太傅,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不会真的就是为了请我喝杯茶吧?」 「没良心的小丫头,当日离开齐林县城时,还说要上门拜访,轩轩在家里都闹了好几日了,还说你是不是把他给忘了。」薛太傅道。 第52章 温阮一听,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忙辩解:「我哪有,前段时间我一回到京都府,便想着去上门拜访呢,可谁知,这上门送拜贴的人却说,你们府上的人说你们还未探亲回来,不信您可以回府问问,可别想冤我啊。」 薛太傅当然知道这事,就是故意逗一逗这小丫头,他也是今日恰巧来到书院,便临时起意,想要见一见这丫头的。 「怎么样,在这书院待的可还习惯?进学这些日子可否有长进?」薛太傅问道。 天哪,这太傅不会又要检查人默书了吧?手里的茶顿时觉得不香了! 「太傅您知道的,我也是这几日才入的学,那个,长进什么的,豆,豆,网。暂时还谈不上吧。」温阮职业假笑。 薛太傅怎会没看出这丫头心中所想,遂瞪了她一眼,说道:「放心,我今日让你过来,不是检查你课业的。」 闻言,温阮如释重负,只要不检查课业、不默书,其他都好办。 「想必你祖父同你讲过了吧,你进书院后,拜在我的门下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薛太傅问道。 温阮点了点头,前两日她祖父同她说过此事,她也思量一下,虽说她不喜欢默书、练字,对琴棋书画也没多大的兴趣,但温阮心里也明白,这些事情她总归不能躲一辈子,平日里家里人宠着她,她耍耍无赖大家也便都轻拿轻放,但她若是日后她再年长些,难道还要在外落个不学无术、无才无德的名声? 虽说旁人怎么想、怎么说温阮根本不会在意,但她却不愿意看到她的家人们将来会因为她而被人诟病,被各大世家背地里嘲笑,所以,有些事情即便不喜欢,为了守护他们,她也愿意去做。 而薛太傅的确是很好的择决,他老人家学富五车、阅历丰富,在很多事情上见解独到,经过上次短暂的接触,温阮也很喜欢这个虽有点古板严厉,但绝不迂腐的小老头。 「学生温阮,拜见老师。」温阮起身,作揖行了一拜师礼。 见状,薛太傅先是一愣,随后捋着胡子大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爽快,直接便行了拜师礼,好,老夫喜欢,今日这一礼后,你便算是正式拜于我门下了,日后万不可再这般懒散了,听到没?」 上次齐林县城一见,薛太傅便是真的很喜欢温阮,按理说,这些年他已经鲜少收学生了,平日里也只是在书院偶尔上几次课,世家大族里也不乏想把家中子弟送到他门下的,但统统被他拒绝了,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入他眼缘,在他看来,这小丫头机灵聪慧,性格更是豁达开朗。 「学生谨遵老师教导,日后定会头悬梁锥刺股,发愤图强,定会不辱师门的!」温阮脸上一本正经,但说出的话却明显是在故意搞怪。 薛太傅忍不住扶额,他似乎看到日后被温阮气到跳脚的样子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上赶着认的学生,也只能咬牙慢慢教导了。 温阮又呆了一会,估摸着要到上课的时辰差了,薛太傅起身把温阮送到了门口,招来了小厮送她回学舍。 路过阁楼门口时,刚刚遇到的白衣少年恰巧正被人推着轮椅出来,温阮朝着他挥了挥手,笑着打招呼道:「你好呀,咱们还挺有缘,又碰到了呢。」 白衣少年似是没料到温阮会这般自来熟,愣了一下,浅笑道:「你这是要走了?」 「嗯嗯,要回去上课了,下次见哦。」温阮言笑晏晏冲着白衣少年又挥了挥手,然后跟在小厮身后,蹦蹦跳跳地出了院子。 白衣少年看着温阮离开的方向,轻笑了声,这小姑娘颇为活泼了些。 「这丫头还是这般没规矩,蹦蹦跳跳成何体统,下次定要好好训诫她一番才是。」薛太傅从旁边走到了白衣少年身边,虽然嘴里这般说着,但眼底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他。 「老师。」白衣少年作揖行礼。 薛太傅轻「嗯」了声,看向白衣少年说道:「萧泽,你今日怎么突然来为师这里了?」 这位白衣少年,名萧泽,也是薛太傅门下的学生,算起来,是温阮的师兄。 「学生今日过来,是为找几本典籍。」萧泽回道。 薛太傅微微颔首,倒也没再追问,而是说道:「那正好,既然来了,便陪为师下一局棋吧。」 萧泽应了声「是」,便让小厮推着轮椅,跟在薛太傅的身后,进了旁边的雅室。 棋盘前,师徒两人迎面而坐,执棋对弈。 「老师,刚刚那位来找您的小姑娘,是您家里的晚辈吗?」萧泽拿起一枚棋子,思褚片刻,落了子后,问道。 薛太傅执起一子,利落放在棋盘上,「哦,那是你师妹,温阮,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们师兄妹认识。」 师妹?萧泽颇为意外抬眸看了薛太傅一眼,「老师什么又收了一名学生,学生好像并未听到什么风声?」 第53章 说起来,这也不能怪萧泽好奇,主要是薛太傅自五年前把他收到门下后,便没再松口收过学生了,各府不少人都在盯着呢,按理说他若是再收学生,应是有些风声传出来才是。 「刚刚才收的,现在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没有旁人知道。」薛太傅说道。 萧泽:「……」 似是想到什么,薛太傅说道:「哦,对了,我记得你姐姐嫁进了温宁侯府吧,巧了,这个小丫头是你姐姐的小姑子,你应该也听说过她吧。」 萧泽神情微愣,他当然听过了,只是显然没料到今日见到的这个小姑娘,竟然就是她姐姐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小姑子。 薛太傅顿了一下,说道:「这小丫头是鬼手神医的徒弟,医术不错,有机会的话,你的腿可以让他瞧瞧,说不定会有转机。」 萧泽默默地愣了下,回道:「有劳老师费心,只是我这腿疾是天生的,看过的大夫都说药石无医,学生已经不抱希望了,索性……就这样吧。」 李吉的腿伤恢复不错,自那日去李府替他医治后,为了避人耳目,李吉的腿伤一直都是交给军医照料的,这日,温阮估摸着时间,觉得也是时候去复诊了,于是便喊上温浩杰,趁着夜色一起去了趟李府。 来到李府时,李家人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等在了李吉的房中,温阮刚进门便看到半屋子的人,不由一怔,忙向前行礼。 李贺急哄哄地把温阮拉到他大哥床边,说道:「温家妹妹,咱们就别管这些虚礼了,你快帮我大哥看看,他这腿究竟恢复的如何?」 看着众人俱是满脸关切的样子,温阮也不再耽搁,冲着李吉微微点头示意,便径直掀开被子,检查起他腿上的伤。 伤口已经开始长出新肉,原本感染的地方在处理后也没复发,整体来讲,恢复很不错。温阮又替他诊脉查看一番,最终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大哥恢复不错,不出意外,再精心养些日子,就会痊愈。」温阮话落,屋内的气氛明显轻松许多,众人狂喜难收。 李贺更是喜得直接跳了起来,满屋里来回跑了几圈,「我就知道,大哥的腿定能保住,定能保住……」 倚靠在床沿上的李吉,看着弟弟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温阮,抱拳行了一礼:「多谢温家妹妹,我都听说了,若不是你在,我这条腿就真的保不住了。」 温阮笑着摆了摆小手,「李大哥客气了,我二哥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样算来,救你也是应该的嘛。」 温浩杰在旁跟着傻乐点头,看向温阮更是一脸宠溺。 说罢,温阮又看向刚走过来的李贺,道:「其实,李大哥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李贺哥哥呢,是他去找的我二哥,也是他在我赶来之前,拼尽全力在军医手里保住你的腿哦,你不知道,他当时可都哭鼻子了呢。」 温阮话中故意调侃之意,大家自是听出来了,于是纷纷配合地看向李贺。 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下,李贺也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半天都没想到反驳之词,反而是脸上越来越红了,看到他的反应,大家哄堂大笑。 嬉笑一番后,温阮同照顾李吉的军医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留下了一些药后,便提出了辞行。 只是临出李府前,李将军拦住了他们,然后,对着温阮郑重地抱拳行了一礼,温阮忙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将军伯伯,您是长辈,这可使不得,晚辈可承受不起啊。」温阮忙说道。 李将军却摆了摆手,很坚持,「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温家丫头,这份恩情我们李家会牢记于心,日后无论是何事,只要你开口,我李府定当全力相助。」 闻言,温阮一怔,李将军竟然给她如此重的承诺,甚至都未在承诺之前添加任何前提,难道他就不怕她所求之事会有违道义之类的嘛? 不过,温阮也自是明白李将军言中深意,只是她却不打算接下这份承诺,遂回道:「将军伯伯,您不需要这样的,李大哥救过我二哥,这次是我们温宁侯府来还恩情的,所以,您也不必给出任何承诺。」 温阮说完,朝着李将军作揖行礼,告辞后,便拉着温浩杰转身离开了李府。 而留在原地的李将军,盯着温阮他们离开的方向,许久后,双眸中溢出一丝赞赏之色,他果然没看错这小丫头,小小年纪便知不挟恩已报,够光明磊落。 只是,这承诺她不要,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给。 ☆☆☆ 回到温宁侯府后,温阮刚回到汀兰苑,便看到温浩然携着萧筱,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来了?」温阮有些诧异,现在时辰已尚晚,她怎么也没料到两人会这个时候过来。 萧筱轻笑着走到温阮身旁,「先前我和你大哥过来了一趟,你院里的人说,你和你二哥出去了,所以,你大哥便吩咐了小厮在大门口候着,这不,你刚一回来,小厮就去我们院里报信了嘛。」 第54章 「哦,这样啊,我和二哥刚刚去了一趟李府给李大哥去复诊了。」温阮回道。 萧筱一听李府,眼神稍变了变,「李少将军的腿伤现在如何了,可还好?」 「恢复挺好的呀,腿也保住了,差不多过段日子就能下地了。」温阮回道。 听到温阮的话,萧筱脸上一喜,看向温浩然,温浩然冲着她点了点后,她说道:「阮阮,大嫂今日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温阮微愣,眨了眨眼,「大嫂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只管讲就是了。」 萧筱闻言,不禁有些羞愧,看了温浩然一眼,来之前温浩然告诉她,一家人不用瞻前顾后,还说,若是她太见外的话,温阮怕是也会不高兴的。 现在看来,果然如他所料啊。 「好,阮阮,之前是大嫂想差了,咱们一家人,那大嫂就不同你客气了。」萧筱爽快地说道。 看到萧筱又回到了平日里的爽朗模样,温阮自是欢喜,」大嫂你就说吧,阮阮听着呢。」 萧筱笑了笑,然后似是想了一下说辞,道:「阮阮,大嫂有一嫡亲弟弟,出生便患有先天腿疾,无法直立行走,必须仰仗轮椅为生,所以,大嫂想来问问你,此病你可有法子医治?」 其实,萧筱早有意让温阮替她弟弟萧泽看看腿疾,只是先前萧泽有些抗拒,她也从未听说过先天腿疾有治愈的,这才没有提。 只是,近些时日,温阮的医术她都看在眼中,永宁郡主的先天心疾她都有法子,还有此次李少将军的腿,在这么严重的情况下,她都有法子保住,这些都不免让她又看到了希望。 大嫂的弟弟有先天性腿疾?温阮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意外,「大嫂,你可知,你弟弟这腿疾是因何缘故导致的?我的意思是人为,还是天生?」 温阮之所以这样也是有原因,这古代后宅阴损事多了,她又不傻,不会以为温宁侯府没有妻妾相争的事,就代表其他府也是如此。 萧筱倒也没遮拦,如实回道:「是人为的,我娘怀我弟弟时,被后院的姨娘背地里下过药,只是我弟弟命大,但是胎中受损,生来便患有腿疾。」 心里叹了声「果然如此」,不过还好,人为造成的,有时候比天生的要有希望的多。 想了想,温阮说道:「大嫂,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这没看到病人,暂时还没办法给你答复,你看这样行吗,正好明日书院休沐,要不我陪你回一趟娘家,让我当面去看看病人,这样我才能做出诊断。」 萧筱自是愿意,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说道:「阮阮,明日我给我娘传信,让他着人送我弟弟来咱们府上,可行?」 温阮也没多想,顺口说道:「可以啊,明日你直接把他带我院里吧。」 萧筱点了点头,笑着应了下来。 ☆☆☆ 第二日,温阮本在院里等萧筱带着她弟弟过来,只是他们还没到,她却先等到了轩轩小盆友。 「姐姐。」轩轩哒哒哒地跑进屋,直接拉着温阮的手。 乍一见到轩轩,温阮明显也有些意外,「轩轩,你怎么来了?」 闻言,轩轩小盆友嘟着嘴,委委屈屈地抱怨道:「姐姐,你不是说回来就去找我的吗,轩轩在府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找我呢。」 看着轩轩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温阮不禁觉得理亏,可是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温岚带着一手牵着齐令羽,一手牵着瑞瑞走了进来。 「姑母,您怎么来了?」温阮问道。 「令羽闹着要来你院里玩,正好在路上,碰到嬷嬷带着瑞瑞和这个小家伙朝你院里来,我便顺便把他带来了。」温岚笑着说道。 「姑姑,瑞瑞也要拉手。」瑞瑞小盆友看温阮被轩轩拉住手,忙跑过来也要拉手。 看到小团子竟然还知道争宠,温阮稀罕的不得了,忍不住揉揉了瑞瑞小朋友的小脑袋。 温阮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轩轩在太傅府吵着闹着要来找她,薛大人正好趁着今日衙门休沐,便带着轩轩一同上门,说是特地来答谢在齐林县城温阮救了轩轩的恩情。 而薛大人自然是被人带到了前院,而轩轩闹着要见温阮,便被连同瑞瑞小朋友,一并打包给送了过来,然后,半道上又碰见了齐令羽。 看着一屋子的小萝卜头,温阮不禁囧了,她什么时候这么招小孩子喜欢了啊?难道就因为她现在也是小孩子,同类相吸引? 可是,温阮现在又有了一个苦恼,这轩轩特地来找她玩,可偏偏她今日还有正事,要替大嫂的弟弟看病…… 「娘,小舅舅。」就在温阮陷入深深的纠结中时,瑞瑞小朋友突然兴奋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 温阮闻言,顺势扭头看过去,正巧看着萧筱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只是当她看清少年的模样时,温阮愣了愣,一脸惊讶。 第55章 竟然是他!她大嫂的弟弟,竟是那日在薛太傅那里遇到的白衣少年,这也太巧了吧! 萧筱带着萧泽进到屋中,两人先是同温岚行了晚辈礼。 「姑母,你也在啊。」萧筱笑着同温岚打招呼。 「嗯,羽儿闹着过来找阮阮,这不,我把他给送过来了。」温岚看了眼萧筱身旁的萧泽,说道:「若我没猜错,这位应该就是你娘家的弟弟吧。」 温岚之前也听说过,萧筱的弟弟患有先天腿疾,看到轮椅上的少年,又看了看温阮,心里有了些数。 萧筱点了点,也没有遮掩,「这是我弟弟萧泽,今日过来,是想让阮阮帮着看看。」 温岚会意,微微颔首,也没再多说什么。 突然,温阮就感觉到两只手几乎同时一松,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缠着自己的两个小团子,欢快地跑向白衣少年。 「小舅舅。」 「小师叔。」 两个小团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两小只跑到白衣少年的轮椅前,一人拉起了他的一只手,笑得那叫个花枝招展。 额……场景莫名有种熟悉感,温阮默默地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被小团子抢着牵手的人是她吧,短短一瞬间,风水轮流转,她就被抛弃了? 哼,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生物,不管什么年纪! 温阮气鼓鼓地瞪向两只变心的小团子,眼神里尽是幽怨,而此时的萧泽,视线也落在了温阮的身上,恰巧捕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动,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两小只,瞬间心领神会。 萧泽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眉眼间溢出一丝笑意,「你好,又见面了。」 闻言,温阮抬头看向萧泽,四目相对,萧泽冲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清俊的眉眼带着无尽的柔和,让她心里忍不住一软。 而此时,温阮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只要他一笑,看着他的人便会轻易被感染,不自觉的便弯起嘴角,心情也似乎突然变好了一般。 「是啊,好巧呢。」温阮眉眼弯弯,笑吟吟地道。 一旁的萧筱显然没料到两人竟然认识,惊讶地问道:「你们俩之前见过?」 萧泽轻「嗯」了声,轻声道:「前两日,在书院里偶然碰到过一次。」 温阮也点着小脑袋,配合着说道:「嗯嗯,是的,大嫂,前几日在书院的学渊阁里见过一次呢,只是那时候没料到他竟是大嫂的弟弟。」 闻言,萧筱也笑着说道:「那还真是巧了,书院这么大,小泽又难得去一趟书院,没想到你们竟还能遇到,如此看来,你俩还挺有缘分的。」 「是啊,是啊,没想到都是亲戚,确实挺有缘的呢。」温阮乐呵呵地附和道。 萧泽脸上挂着浅笑,没说话,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赞同这个说法。 「小师叔,你怎么也来姐姐这里了啊,是来找轩轩的吗?」轩轩小朋友眨着大大的眼睛,在温阮和萧泽之间来回打量。 萧泽看向轩轩,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是,我并不知轩轩也会过来。」 「那个,我能问一下,轩轩为什么要喊你小师叔吗?」 温阮记得,昨日她大嫂说过,萧泽也才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被轩轩小朋友叫叔叔,这怎么看都些奇怪啊,所以温阮不免有些好奇。 萧泽轻笑一下,温和地回道:「我师从薛太傅,轩轩是太傅的孙子,所以,他平日习惯唤我小师叔。」 说到这,萧泽似是顿了一下,道:「听老师说,你也拜在了老师门下,这般算来,我还是你师兄,看来咱们果真是有缘。」 师兄?温阮看向萧泽,原来他也拜在了薛太傅门下了啊,看着这个气质文雅清淡、俊逸温情的师兄,貌似还不错哦。 「阮阮,你什么时候拜在薛太傅门下了,我怎么没听说啊?」萧筱眉头微皱,一脸不解地问道。 温阮一怔,额……她能说她把这事给忘了吗? 当日拜完师后,温阮从薛太傅那里离开时,她还想着回家里问问是不是要准备拜师礼什么的,可谁知,竟转身就给抛在脑后了! 挠了挠头,温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这事我给忘了。」 闻言,萧筱同一旁的温岚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脸啼笑皆非之色。 「你这个小迷糊,拜师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给忘了,咱们可还得给人家薛太傅准备拜师礼呢。」温岚道。 萧泽也是一愣,看向温阮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到老师这么严厉的人,竟然收了小迷糊在他门下,日后怕是少不得被气得跳脚了吧。 「我觉得,妹妹你拜在薛太傅门下,他老人家日后怕是要有的生气了。」知弟莫若姐,萧筱直接说出了萧泽的心声。 第56章 闻言,温阮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绯红,只是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看向萧泽:「师兄,如果老师生气了,会惩罚惹他生气的学生吗?还有,一般都有那些惩罚方式啊?」 对于萧筱的话,温阮自己也深以为然,以她懒散的性子,薛太傅肯定会被她给气到,这点是无疑的,所以,她觉得还是先打听好,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许是没料到温阮会突然唤他师兄吧,萧泽神情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眼底染满轻柔。 「会,老师生气时,会让人默书、抄书、写大字,有时候,还会有戒尺、面壁思过等惩罚。」 闻言,温阮呆若木鸡,这么严厉的惩罚,突然觉得未来堪忧怎么办? 还有,温阮不敢苟同地看向萧泽,他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这般凶残的话啊!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人更加毛骨悚然嘛。 「那师兄,你受过那些惩罚啊?」温阮抱着交流的心态,询问道。 萧泽顿了一下,「至今,我还未受过惩罚。」 闻言,温阮立马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呼……那就好,我就说嘛,哪能真的罚啊,估摸着老师定这些惩罚,肯定都是说出来震慑我们,我懂我懂。」 看到温阮小脸上‘劫后余生’的神情时,萧泽欲言又止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据实相告。 「不是,我见过旁人受过罚,戒尺把手掌心打肿了好高。」萧泽顿了一下,说道:「据说,那人手的手半个月都未好全。」 闻言,温阮瞪大双眼,下意识把双手避到了身后,诺诺地问道:「那,那你怎么没受罚过?」 萧泽浅笑道:「我没犯过错,老师自然不会惩罚,所以,师妹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犯错,便无碍。」 得唻,原来人家是别人家孩子啊,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又怎么会受罚呢。 「呵呵,这个貌似对我来说有点难度。」温阮非常有自知之明,若让她一板一眼的做个‘好学生’,估计有点困难啊。 「主要是吧,我一看到书就犯困,强忍一时还行,但若一直忍着,那是肯定忍不住的,所以,我以后只能祈祷犯错的时候,不要被老师逮到了就行。」 不犯错太难了,所以,温阮觉得她还是好好想想,闯祸了怎么能遮掩不被发现吧,这个相比较来说,能稍微容易点。 「这简单啊,日后让小泽帮你一起遮拦,实在遮拦不住的话,你直接甩锅给他不就行了嘛。」萧筱爽快地说道。 众人:「……」 这是亲姐嘛,怕不是捡的吧,萧筱这坑起弟弟来,倒是坑的挺顺手啊。 「这个,不好吧。」温阮面上犹犹豫豫,心里却蠢蠢欲动。 自己闯祸了甩锅给萧泽这种事,温阮自觉还没这么厚脸皮,不过,让他帮忙遮掩还是可行的,主要是萧泽没有黑历史,届时薛太傅肯定信任他多一些,这样的话,瞒天过海什么的那可就容易很多啊。 看到温阮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小表情,萧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监督你,不让你闯祸。」 害,本想找个帮凶的,谁知还给自己找到了监督者,真棒!温阮职业假笑。 不过想来也是,像萧泽这种循规蹈矩的好好学生,如果真被她给带坏了,温阮想想还是有点小小的罪恶感啊。 「监督什么监督啊,小泽不是我说你,阮阮除了是你师妹外,也算是你妹妹了吧,师兄或哥哥护着妹妹不是应该的嘛,你就是太呆板了,有些规矩定了就是为了打破的,祸偶尔还是要闯一下的,我觉得阮阮性子就挺好的,多活泼啊,你多跟着她学学,不然读书都读傻了,太无趣了。」萧筱满不赞同地看着萧泽,说道。 温阮转头看向萧筱,星星眼,她大嫂和她的想法简直是不谋而合啊,若是生活完全按照教条活着,那得多无趣,偶尔随心所欲的叛逆,也不枉是个好的选择。 「就这么说定了,阮阮,下次在薛太傅那里闯祸了,直接找小泽就行,你带着他闯点祸也好,不然他整日这样板板正正的多无趣。」 「好,大嫂放心,交给我了。」温阮拍了拍小胸脯,保证道。 其他人:「……」 刚刚说好的罪恶感呢? 此时的温阮表示,罪恶感是什么,我不认识它! 因为要给萧泽检查腿疾,温阮便带着萧筱和萧泽两人来到了旁边的制药房,这些日子来,制药房里温阮早已布置的差不多了,一应东西也算比较齐全,除了制药外,平日在里面看书、医病也是可以的。 按照温阮的要求,小厮把萧泽搀扶到了这屋内唯一的软塌上,萧泽半躺在床沿坐着,以方便查看他腿上的情况。 「师兄,我需要看一看你双腿的具体的情况,你把裤子直接撩到大腿处,把两条腿都露出来吧。」 第57章 温阮一个现代人的灵魂,自然不会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之处,但对于萧泽一个循规循距的古人,一听要在众人面前宽衣解带,萧泽耳后根蓦地就红了。 萧泽有些为难地看向萧筱,萧筱也有些尴尬,但她也知道病不忌医的道理,遂说道:「小泽,阮阮是医者,那些男女有别的礼节教条,都可以暂时抛开,你就按照她说的做吧,外衣脱了,中衣的裤子也直接撩上去。」 温阮刚刚说完话,便直接转身去那医药箱了,自是没有注意到萧泽的不自在,可听到萧筱的话后,便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萧泽,只见他脸上涨起一层红晕,耳根更是红的不像话。 见状,温阮心里不禁一乐,她这个师兄太有意思了,一个男子脸皮竟然这般薄,这也就是在古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要给他放现代,能追到媳妇吗? 不过,看到那张过于俊朗的容颜时,温阮又觉得自己多虑,就如萧泽这般长相,不管在哪里,怕都有的是姑娘来倒追吧。 「师兄,大嫂说的对,我是医者,为了更好的给病患医病,平日里不需讲究这些的,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就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医者即可。」温阮笑吟吟说道。 「但是,如果你还是实在放不下的话,你就想想男女七岁大防,而我现在还未满七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还现在不分男女,这么一想,是不是就好多了啊。」 萧泽听到温阮话,啼笑皆非,什么叫不分男女,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啊。不过,也不得不说,他原本有些不自在的情绪,却在温阮这番插科打诨下,消散了不少。 最终,萧泽还是按照温阮的要求,把裤子撩到了大腿处,只是在露出了长年不良于行的双腿时,温阮却注意到,萧泽脸上却划过一丝难堪之色。 温阮假装没看到,直接移开了视线,她知道,对于一个双腿不能行走之人,把双腿示于人前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不要轻易去触碰别人心底的伤,即便出发点是好意。这个道理,温阮一直都懂。 「你的双腿是有大夫定期按摩吗?」温阮问道。 看到萧泽双腿的第一眼,温阮其实还是有些意外的,她原本以为,像他这种先天性腿疾,怕是腿部的肌肉萎缩会很严重。 只是,如今一瞧,却比想象中好太多了,所以,很大的可能便是,萧泽的双腿一直都有大夫按摩,疏通血脉。 「对啊,府上有个大夫,每日都会帮着小泽按摩一边腿部,他说这样对小泽的腿有好处。怎么了,阮阮,是这个大夫有什么问题吗?」萧筱不禁想的有点远,以为大夫被人收买了呢。 温阮摇了摇头,「没有,大嫂,这个大夫说的没错,每日按摩腿部,有利于血液流通,确实有好处。」 温阮说的这些,萧筱半懂不懂,但只要知道没有问题,她就放心了。 话落,温阮拿出银针,试着刺了萧泽腿上的一些穴道,但他都毫无知觉,一圈下来后,她意识到,情况似乎颇为不乐观。 温阮眉头微皱,又拿出用医用小木锤敲打萧泽的各个关节处,终于在敲踝骨处,关节一扭,竟有了些许反应。 「这里是有什么感觉吗?」温阮忙抬头看向萧泽,问道。 萧泽脸上明显也很意外,要知道他腿部以往无论如何敲打,从来都没有丝毫直觉的,可就在刚刚,他的腿竟然有了反应。 「有些麻,还有点刺痛感。」萧泽眼里溢出一丝期待,看向温阮。 温阮再次敲了一下刚刚的踝骨处,然后抬头看向萧泽,只是这次萧泽却冲着她摇摇头,她不死心地又拿过银针刺了一下附近的穴位处,但却再也没有了丝毫反应。 萧泽眼底的那抹光逐渐暗淡,似乎又变回了平日里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 温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自是明白萧泽的期翼,只是,她通过刚刚的检查可以确定,萧泽的情况真的不太好,说实话,她也没有很大的把握能治愈,而且,很大的可能是努力治疗了很久,仍是没有任何好转。 看着萧泽的样子,她是真的不太忍心摧毁少年心里的希望。 只不过,作为医者,她有责任把患者真实的情况据实已告,于是,温阮看了看萧筱和萧泽,如实地说道:「大嫂,师兄的腿很麻烦,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治好,但我愿意竭尽全力一试,让师兄有机会能站起来。」 「可是,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很煎熬,当然,也有可能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所以,治还是不治,最后的决定权还是要交给师兄决定。」 话落,屋内一片静默,温阮和萧筱同时看向萧泽,似是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其实,按照萧筱的意思,她还是愿意让萧泽配合温阮试一试的,毕竟,去尝试才会有希望。 但萧筱也知道,萧泽自幼被腿疾所困,经历了太多次希望之后的绝望,那种痛苦他承受的太多了,所以,这个决定只能由他自己决定。 第58章 萧泽低垂着双眸,让人看不出情绪,许久,他抬眸看向温阮,仍旧笑着,眉眼温和,「无事,那我们便竭尽全力再试一次吧。」 做这个决定对于萧泽来说很不容易,日积月累的失望后,他对「试」这个字已经非常排斥了,只是,不知为何,当温阮说出来愿竭尽全力一试时,他突然就不忍心拒绝她,突然觉得「试」这个字似乎不再这么讨厌了。 可能是刚刚敲击他腿部时产生的微弱反应,还是让他生出一丝丝希望了吧。 温阮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决定要治疗,便择日不如撞日,立刻着手安排上了。 于是列了个药单子,温阮交代下人去药馆抓药,然后,她自己则准备先给萧泽的双腿施针,疏通一下血液流通,等下人抓完药回来,温阮的36走针法正好也施针完成了。 她又吩咐人搬来了两个木桶,把一些药材碾碎后做了个药包放进木桶里,然后再放入热水,让萧泽把半截小腿放了进去。 「这个要泡上半个时辰才行,你要盯着点,还有,你记得要不时地添上点热水。」温阮同萧泽的小厮嘱咐道。 吩咐完小厮后,温阮又看向萧泽,说道:「师兄,轩轩他们还在等着我,我先过去看看哈,有什么事你让小厮去唤我。」 萧泽微微颔首,轻笑道:「师妹你去吧,我无事。」 看着面前这个端庄文雅、温存有礼的少年,温阮不得不再次感慨,不愧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相处起来让人很舒服。 当温阮重新来到厅堂时,温岚和萧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瑞瑞、轩轩还有齐令羽三个小团子,他们非要在这里等温阮。 索性三只小团子都比较懂事,知道温阮有事要忙,都乖乖地等在屋子里,没有去打扰她。 温阮进来时,三小只正在吃点心,看到她后,忙争先恐后地跑向她。 「姑姑,瑞瑞想吃土豆泥。」瑞瑞小团子讨好地拉着温阮的手,吃货本性成功暴露。 温阮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怪不得这小家伙能等这么久呢。 而此时,齐令羽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表姐,你那日说的炸鸡,今日能做吗?」 看到瑞瑞和齐令羽都提要求了,轩轩也不甘落后,但他却不知道要点什么,于是只能嚷嚷道:「姐姐,我也吃,我也吃。」 温阮自是不会拒绝,亲自去厨房吩咐了厨娘,让她们先把做土豆泥和炸鸡的食材准备好,同时也把午膳的菜谱定了一下。 今日三小只肯定是要在她这里用午膳了,还有萧泽,等他今日治疗结束,怕是正好也能赶上午膳,那便一起备着吧。 在厨房交代完出来后,温阮重新回到了厅室,几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于是,她灵机一动,便充当起了孩子王的角色,带着三个小朋友,在院子中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很快,汀兰苑里很快传出了欢呼声,远远听着,好不热闹的样子。 温阮陪着他们玩了几轮后,估摸着厨房那边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唤来几个丫鬟,让他们陪着几个小家伙玩,她要去厨房看看。 只是,正当温阮走到厨房门口时,突然院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她扭头看过去,正巧看到她三哥温浩辉,正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而温浩辉的身后竟然跟着一串人,除了温阮另外两个哥哥外,她太子表哥和墨逸辰也赫然在列。 「妹妹,今日午膳我要在你院里用,你给三哥做点好吃的呗。」 看到众人,温阮颇有些意外,大家这是怎么突然给约好了似的,都赶到了今日过来啊。 不过,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温阮一言难尽地看了眼温浩辉,又看了看他的身后,难道这么多人都是来她这里蹭饭的?感觉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温阮乖巧地一一唤完人,然后才仰着小脑袋问出自己的疑问,「你们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嘛?」 特别是墨逸辰,温阮非常佩服地看了他一眼,他竟然还敢只身登温宁侯府的门,果然是勇气可嘉啊。 当日宫宴上,墨逸辰先斩后奏拿她做挡箭牌后,他果断荣升成了温宁侯府第一不待见之人,虽然事情的各种缘由,墨逸辰也亲自上门同她祖父和爹爹他们解释清楚了,但奈何大家理解归理解,但就是不待见,又有何法。 甚至温阮还亲自下场给墨逸辰说情,说婚约暂不取消之事,他是经过她同意的,可貌似她越是替墨逸辰说话,她祖父他们就越生气,那时,温阮才明白,只要墨逸辰占着她未婚夫婿头衔一日,她祖父他们便会把他当做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丝毫没有道理可讲。 所以,今日墨逸辰登门,估计又少不了挨白眼吧,特别是她祖父,那小暴脾气一上来,哪还管什么登门是客的道理,怼你绝对没商量! 第59章 墨逸辰看到温阮看向自己,自是没有错过她那抹同情的目光,颇为无奈地冲着温阮笑了笑,哎,他确实都快被温宁侯府众人针对的没脾气了。 不过,他今日来温宁侯府确实是有要事,之前说给西北军供药之事,他私下里同太子已基本达成了共识,只是赵卓煜却说此事还牵扯到温宁侯府,他一人做不得主,非得让他亲自登门来一趟。 本来墨逸辰就有些奇怪,这些事赵卓煜应是能做主才是,但是有些事他也不好探测,遂将信将疑同他来了这一趟。 只是,来到温宁侯府后,墨逸辰才恍然大悟,赵卓煜哪里是做不得主,他分明就是想故意看他笑话,想到今日老侯爷他们各种找他麻烦时,赵卓煜在旁边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墨逸辰也默默在心里为赵卓煜记上了一笔。 「远远听到表妹院里这般热闹,正巧我们路过,便想着也过来瞧一瞧。」赵卓煜笑着看向温阮,回道。 温阮「哦」了一声,「那你们随便瞧,随便看吧,我先去给瑞瑞他们做些吃食,他们都等好久了呢。」 来的都是自己人,温阮自然不会客套地要招待他们什么的,再说了,还有她大哥温浩然在呢,她就不费这个心了。 「对了,除了三哥外,你们还有谁要留下用膳?」不问清楚,温阮不好安排午膳。 「索性今日无事,我自是要留在表妹这里用膳的,上次吃过一次后,我已经心心念念很久了。」 赵卓煜连忙表态,他今日登门自是有要看墨逸辰笑话的心思,但他还有个目的,前两日他来温宁侯府时,便听到温浩辉嚷嚷着说等书院休沐,要让温阮替他做些吃食解解馋,所以他也便有了过来蹭顿饭的打算。 「太子表哥,你何时吃过我院里的膳食了啊?」温阮不禁有些疑惑,她记得太子表哥好像没在她这里用过膳吧。 赵卓煜一噎,想到上次自己抢舅舅吃食的事,略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回道:「哦,就是表妹让人去衙门给舅舅送膳食的那次,正好那日我也在,舅舅便请我一起用了些。」 温浩然闻言,别有意味地瞥了赵卓煜一眼,心里不禁悱恻,若他没记错,那次他爹还同他抱怨过,说是妹妹给他送的吃食被人抢了,这又何谈他爹主动请人吃的道理。 赵卓煜此时可不知温浩然心中所想,他正在暗搓搓地想要怎么把墨逸辰给送走呢,他自己蹭饭可以,谁让温阮是自己的表妹呢,可却绝对不能便宜了墨逸辰。毕竟,在温阮这件事上,不待见墨逸辰,他和外祖父他们可一直都是统一战线的。 「逸辰还有事,应是不能留下用膳,表妹便不要管他了。」赵卓煜又补充道。 温家三兄弟也在一旁纷纷附和,那副急着送客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墨逸辰:「……」 温阮忍不住扶额,心里默默心疼了墨逸辰几秒,不过,她也觉得墨逸辰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这样至少就不用再遭到众人围攻了不是。 「那好吧,逸辰哥哥既然有事……」 只是,温阮话还未说完,便被墨逸辰打断了,「无事,吃顿午膳的功夫还是有的,阮阮,你上次在齐林县城做的那道黄焖鸡,不知今日可否再做一次?」 卧槽!他还点上才菜了!其他几人纷纷瞪向墨逸辰。 温阮一愣,点了点头,这黄焖鸡本就不是一道麻烦的菜,倒是可以做,只是…… 看到温阮点头,墨逸辰对温家三兄弟及赵卓煜投来的警告的眼神置若罔闻,从容不迫地说道:「好,那就麻烦阮阮了。」 温阮:「……」 看了眼风轻云淡的墨逸辰,又看了眼怒火中烧的其他人,温阮觉得,劝人这种事她还是不太擅长,还是先撤离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于是,温阮火速把接下来的招待事宜委托给温浩然,自己躲进了厨房,去准备午膳了。 在小厨房里溜达了一圈,温阮在已有的菜单上又添了些菜,老规矩,温阮定了午膳的菜单后,便吩咐厨娘们准备了起来,这些菜厨娘之前都做过,温阮倒是不用太操心。 厨房这边一切正有序地进行,菜一道一道出锅了,温阮让丫鬟们端着陆续端进厅室,而她自己突然想给小团子们再准备一些吃食,特别是轩轩小朋友,今日特意来看她,定要好好款待一番才是。 小孩子喜甜食,于是,温阮做了南瓜羹,甜甜糯糯的,最招小朋友喜欢了,然后她又做了个厚蛋烧、鸡蛋小虾饼、蔬菜丸子,再配上瑞瑞点的土豆泥和齐令羽想吃的炸鸡,完美,一顿营养又不失美味的儿童套餐就完成了。 温阮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厨房,当来到厅室后,发现大家竟然都在,连萧泽也从制药室那边过来了。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温阮先来到萧泽身旁,关心地问道。 第60章 萧泽轻笑着摇摇头,「没有,师妹放心。」 每次看到萧泽的笑,温阮不知为何,总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是温柔的人,最容易感染身边的人。 自温阮进来后,墨逸辰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自是没有错过她与萧泽两人之间的互动,不知为何,莫名觉得碍眼得紧。 还有,墨逸辰睨了一眼温家三兄弟,觉得他们简直就是睁眼瞎,也不知平日里盯着他的那股子劲哪去了,这眼前不就是有一头猪吗,怎么这会就不知道要看着自家白菜了啊。 「阮阮。」墨逸辰起身走到温阮身旁,出声唤道。 温阮扭过头,不解地看向墨逸辰,「逸辰哥哥,怎么了?」 墨逸辰回道:「没什么,就是刚刚听说你拜在薛太傅门下了,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啊。」 「哦,那个,我之前把这事给忘了,还是今日师兄提起,我才想起来的。」在墨逸辰面前,温阮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径直说出了缘由。 「我妹妹拜在谁门下,管你什么事,为什么告诉你啊。」一旁的温浩辉听到墨逸辰的话,不乐意了,直接怼了回去。 墨逸辰一噎,淡淡瞥了眼温浩辉,心道,果然是个瞎的,该防的人不防,防他有什么用。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温阮不敢再耽搁,连忙招呼众人上桌吃饭,不是说美食能治愈一切嘛,温阮倒不求能治愈什么,只希望能堵上他们的嘴就好。 还好,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众人上桌后倒是蛮和谐,主要是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显然顾不上其他的事了,然后,一顿饭,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几小只更是吃得满嘴的油,撑了还是不舍得放下筷子,特别是轩轩小朋友,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饭菜,一脸纠结的小模样,煞是可爱。 「轩轩,吃饱了就别吃了,不然会撑坏的哦。」温阮提醒道。 轩轩小团子有点为难,「可是,姐姐……」 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团子,温阮岂会不知他的心思,「放心吧,姐姐让厨房另外做了一些点心和吃食,待你走的时候,会给你带回府里吃的。」 除了些吃食外,温阮还让丫鬟把她前段时间做的药酒拿出来两坛,等轩轩回去的时候,让人一同送去给薛太傅,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师,她也是该表示一下心意的。 轩轩一听还有的拿,顿时不纠结了,爽快地放下了筷子。 「师兄,我也给你备了些点心,待会你别忘了让小厮拿着。」温阮觉得萧泽第一次登门,又是自己的师兄,也便让人替他也备了一份。 萧泽倒也没拒绝,笑着应了下来,「那便多谢师妹了。」 温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只是,当她抬头对上墨逸辰和赵卓煜两人时,不禁一愣,额……他们这是也想要的意思? 「逸辰哥哥,玄武不是说你不喜欢吃点心吗,还有,太子表哥,我记得当时学宫中礼仪时,嬷嬷好像说过,宫外的东西带进宫里怕是会不方便吧?」温阮不确定地说道。 闻言,赵卓煜一本正经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肯定是那个嬷嬷记错了,所以,表妹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我也是,玄武向来喜欢胡说八道,阮阮不用理会。」墨逸辰也悠悠地说道。 温阮:「……」 不知不觉间,温阮来到京都府已有数月有余,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也渐渐习惯了每日去书院进学的生活了。 薛太傅果然如萧泽所说那般,非常严厉,会给她留做不完的课业,还会不定期检查她默书,若她稍有懈怠,他老人家惩罚起来也是毫不手软,为此温阮苦不堪言。 索性萧泽在几次被迫帮她后,现已彻底成了她的帮凶,这也大大降低了她被惩罚的频率。 而萧泽的腿,温阮会定期帮他治疗,不过效果甚微,但可喜可贺的是,给他施针时,萧泽偶尔也能感觉到一丝丝刺痛感,这是个好现象,温阮相信假以时日,他的双腿恢复定能知觉,只是,这个时间可能很长,但有希望总是好的。 还有,这段时日里,值得一提的是,赵卓煜已成功接手了影卫军,温浩杰也进到了影卫军历练,当然,对外统一的口径,温浩杰是出去游历了,归期未定。 温浩辉在城郊制作药妆的作坊也已落成,买了一批人已经开始投入生产,而铺子方面,用的是温岚的陪嫁铺面,算是她的入股,分她两成利,这也是温浩辉同温阮商量后决定的,两人自是有帮着他们小姑母的意思。 当然,温岚心里也是清楚这笔买卖的前景,几乎可以断定是稳赚不赔的,所以一开始她是怎么都不同意的,觉得自己是在占晚辈的便宜,最后还是由温阮便宜爹爹出面才说了温岚,反正不知道过程是怎样的,结果就是温岚红着眼应了下来。 第61章 不过,温阮大概也能猜出来,无非就是劝温岚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救是家里小辈孝敬她,不好抚了小辈的心意之类的,估计也只能从这些方面去劝了。总而言之,最后温岚接受了就好。 至于在夏祁国各地开医馆和制药坊的事,具体情况温阮也不清楚,都是赵卓煜和她爹在负责,前段日子,他们找她要了一些常用药的药方子,其中就包括供药给西北军的消炎止血的药方子,说是制药坊那边已经开始运作了。 另外,赵卓煜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找了一批无父无母的孤儿,签下了死契,准备开始教辨识草药、学习医理,为以后在各地开医馆做准备。 大家都觉得温阮年纪尚小,不忍她累到,于是便请了几位医术还不错的大夫,在庄子里教那些孩子们学习基本的医理,当然,温阮也会定期过去传授医术,还有偶尔指导一下那些授学的大夫,整体来说,还算比较轻松。 对了,无论是医馆还是制药坊,均单独以温阮的名义立了份协议,给了她三成的股,起初温阮觉得没必要单独给她,但老侯爷和赵卓煜非常坚持,说这以后是温阮的私产,也是她应得的,无法,温阮只能接受他们的好意,反正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和和睦睦重要。 夏末秋初之时,也即将迎来温阮的七岁生日,这是她回到京都府后的第一个生辰,原本按照老侯爷的意思,那是要大办特办,就怕委屈了自家的宝贝孙女。 只是温阮不想破坏温宁侯府一贯低调行事的风格,徒然引来太多的关注,也只会给温宁侯府和她太子表哥带来麻烦,毕竟,近期他们的动作颇为频繁,万一再此时漏出些许马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温阮以一己之力,通过撒娇、耍赖外加卖萌的技能,才险险打消了众人要给她大办生辰宴的念头,最后决定办成一场家宴。 只是,在生辰家宴前几日,墨逸辰却突然来了侯府,说是他娘想要见见温阮,温宁侯府众人闻言,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按理说,墨逸辰的娘本就与温阮的美人娘亲是闺中密友,温阮早该上门拜访才是,可是,因为镇国公府的一些私事,墨逸辰的娘这些年一直住在京郊的慧清庵,平日里根本不见任何人,所以,这一次她突然提出要见温阮,众人有些意外,但细细想来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温阮和墨逸辰的婚事,也算是她当初亲自定下的。 这一日,墨逸辰早早便乘着马车来到了温宁侯府,待接上温阮后,便径直赶向城郊外的慧清庵。 慧清庵准确的来说,是京郊寺外最大的一座尼姑庵,平日里世家贵族的夫人们会过去供奉一些香火,许愿祈福什么的,当然,这尼姑庵的后院,也设有专门的院落,供贵族夫人小姐偶尔清修养心之用,而墨逸辰的娘,便是长年在此处清修。 来之前,美人娘亲也同温阮讲了一些关于镇国公府和墨逸辰娘的事,墨逸辰的娘,也就是镇国公府的夫人,之所以长年居住在这慧清庵,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后宅之事。 原来,墨逸辰的爹和娘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颇深,即便是墨逸辰的娘生他时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孕,墨逸辰的爹也没有纳妾,在这京都府也算是一桩被人津津乐道的美谈了。 不过,就在三年前,突然有一女子上门,说自己是镇国公的女人,而且还带了个儿子,看年岁这孩子竟然和墨逸辰相仿,当时众人第一反应是便是假的,而墨逸辰的娘也自是这样认为,毕竟夫妻两人这些年的情分可做不了假,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的夫君会背叛她。 但出乎所有的预料,镇国公却出面承认了此事,且认下了这对母子,然后,据知情人士透露,原来这对母子竟是镇国公养了多年的外室,而现在孩子大了,这外室不忍自己的儿子顶着不明不白的身份,于是便私自登了镇国公府的门,求镇国公夫人给她一个名分。 就这样,关于镇国公夫妇伉俪情深的美谈也不攻自破,有人说是镇国公夫人善妒,不让镇国公纳妾,镇国公无法,才偷偷在外面养起来了外室,也有的说,这外室才是镇国公心尖上的人,只是有碍于门第无法娶进门,镇国公又不忍她在府内为妾,受着镇国公夫人的磋磨,所以才一直养在外面。 一时之间,京都府内流言飞起,不久之后,镇国公夫人便搬离了这镇国公府,长期居住在这京郊的慧清庵清修。 于是,众人纷纷猜测,怕是镇国公夫人要给这外室让位子了,这也坐实了外室才是镇国公真爱的流言,甚至有人说,墨逸辰的世子之位估计也保不住了。 但也有人说,凭着墨逸辰这些年在西北军立下的战功,他屁股下的世子之位可不是一个不见经传的外室之子可以代替的,就算镇国公有意,也无法收服西北军数万将士的心。 当然了,无论外界如何众说纷纭,镇国公府都未曾透露出半点风声,这些年,墨逸辰依然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其个中原委便变得扑朔迷离了。 第62章 而温阮的娘同墨逸辰的娘是闺中密友,自是知道事实并非外界所传那样,这对母子的确被镇国公养在外面多年,但并非是什么外室,更谈不上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原来,当年镇国公夫妻刚成亲不久,那时镇国公夫人也刚怀上墨逸辰,一次镇国公外出办事时,被人给下了药,阴差阳错下同一名女子共度了一夜,然后墨逸辰便有了小他几个月的庶弟。 镇国公也是真的很爱镇国公夫人,得知自己犯下错后,便后悔莫及,只是错误已经造成,他也只能尽量弥补。 那时镇国公夫人正怀着墨逸辰,他自是不能刺激她,再加上他了解自己夫人的脾气,怕是知道这件事后,定是不会原谅他,闹不好还会同他和离,但同时又觉得这名女子也是无辜的,所以他便偷偷把这名女子养在了外面,然后,这事一瞒就是这么多年,直到这女子带着儿子登上镇国公府门的那一日,才被挑破。 其实,美人娘亲告诉温阮,这件事后,虽然墨逸辰的娘很气他爹的背叛,但她也深知他当时被人下了药,并非本意,所以,伤心之余倒也是接受这外室,把她纳进了门,给了他们母子一个名分。 只是,接受这对母子进门是一回事,但这件事终究还是在夫妻两人心里留下了芥蒂,所以,就在墨逸辰的爹娘闹着别扭的这段时间,这位妾室却也不简单,仗着墨逸辰爹对她的愧疚之情,挑拨离间、陷害栽赃,无所不用奇及,总而言之,镇国公府一贯和睦的后宅一时之间鸡飞狗跳。 可能男人真的都是睁眼瞎吧,明明在女人看来非常低劣的伎俩,却能成功的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及愧疚心,就这样一次又一次,镇国公夫妇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直到有一次,镇国公竟然夜宿在那名妾室的房里,镇国公夫人直接死心了。 要知道,镇国公夫人在得知真相后,没有同镇国公决裂的主要原因,便是他与这女子仅有当初一次肌肤之亲,她勉强能说服自己他是被下药了,他没有背叛她,但现在她却这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了,更是无法原谅镇国公的背叛。 所以,那一次她没哭没闹,当着匆忙赶过来解释的镇国公的面,说了句「死生不复相见」后,便直接搬去了慧清庵。 后来,还是墨逸辰赶回了京都府,用雷霆手段揭露了这妾室的真面目,镇国公后悔莫及,但无论他如何做,墨逸辰的娘,似乎真的要与他死生不复相见。 似是真的被伤透了心,墨逸辰的娘自搬进了慧清庵,自此之后,真的谁都不见,甚至连墨逸辰每次去见她,都是隔着门聊上几句,如今算起来,墨逸辰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娘了。 「那个,逸辰哥哥,你还好吗?」自从上了马车后,温阮便发现墨逸辰似乎一直心不在焉,遂才出言询问道。 墨逸辰一怔,对上温阮略带担忧的目光,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扯了扯嘴角,安抚道:「放心,我没事。」 温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几次,终是什么也没说。她并非局中人,又何谈感同身受,而若无感同身受,那所有的语言都会苍白无力,说或不说,又有何区别呢。 马车行驶在京郊的路上,一路平稳顺畅,很快便来到了慧清庵的门前,温阮在墨逸辰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仰头看向慧清庵的牌匾,温阮不禁感慨道,真不愧是京都府最大的尼姑庵,远远瞧着香火很足啊,便知平日定是少不了人供奉。 墨逸辰让小厮往庵里递了府牌,很快便有一个尼姑装扮的小师太,带着他们绕过大半个慧清庵,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前。 小师太敲了敲门,半响后,一个嬷嬷来开了门,当她看到墨逸辰时,脸上明显一喜,「世子,您到了。」 然后,她又看向一旁的温阮,笑着说道:「这就是温宁侯府的小姐吧,夫人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赶紧进来吧。」 温阮和墨逸辰跟着嬷嬷进了院子,来到一间屋子前,嬷嬷转身对墨逸辰说:「世子,夫人交代说,只让温小姐一个人进去。」 墨逸辰和温阮均是一怔,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之色,毕竟两人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只在门口说说话的准备了,没想到,温阮竟然还可以进去。 临进去之前,温阮的手突然被墨逸辰拉住,她转过身便看到墨逸辰眼里的紧张之色,温阮先是一愣,随后秒懂,于是冲着他点点头,才跟着嬷嬷进了屋子。 其实,墨逸辰的意思很好理解,无非就是想让温阮帮着看看镇国公夫人的情况,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之类的,而这些,温阮当然不会拒绝了。 进到屋子里后,嬷嬷随手便把房门给关上,屋内瞬间变得有些暗。 「温小姐,夫人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行,老奴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您和夫人尽管吩咐就是。」嬷嬷指着里面的方向,同温阮说道。 第63章 温阮微微福身,「多谢嬷嬷。」 话落,温阮便径直走了过去,进去后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间简易的禅室,不知道供在上面的是什么菩萨,而案台下面放有香炉,香炉中的香仍未燃尽,一缕缕青烟缓缓升起,向四处飘散,屋内弥漫着幽香。 「你就是阮阮吧。」温阮的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语气温和轻柔。 闻声,温阮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容貌出挑、气质典雅的素衣女子,细瞧之下,五官与墨逸辰有几分神似,温阮想,是镇国公夫人无疑了。 「阮阮见过柔姨。」温阮俯身行礼,来之前美人娘亲交代过,以两人闺蜜的交情,让温阮唤镇国公夫人柔姨,这样才不显得生分。 镇国公夫人上前扶起了温阮,有些感慨道:「小丫头竟长得这般大了,记得当时你出生那会,我见你之时,你还尚在襁褓之中,如今一见,竟都出落成小姑娘了。」 闻言,温阮仰着小脑袋,甜甜地笑着,模样甚是乖巧。 镇国公夫人上下打量温阮好一会,脸上颇有些欣慰之色,「当年我和你娘都心心念念,希望能有个贴心的小棉袄,如今瞧来,还是你娘有福气啊。」 「逸辰哥哥也是很好的,我娘也经常夸他年轻有为呢。」温阮仗着年纪小,又故作好奇地问道:「可是,柔姨,你为什么不见逸辰哥哥呀,他就在外面,阮阮能看出来,他真的很想见你哦。」 闻言,镇国公夫人脸上笑容似是淡了些,思索了片刻,说道:「阮阮,柔姨还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所以,暂时还不能见你逸辰哥哥。」 温阮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柔姨的心结她大概也能猜到,她怕是还没有从镇国公的背叛中缓过来吧,当时有多爱,现在便有多失望。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若镇国公一开始没有轻易许诺,也许待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柔姨便不会伤的这么深吧。 「柔姨,我娘她很想你,说过段时间就过来,陪您住些日子。」温阮也是刚知道,原来美人娘亲以往每隔些日子,便会来这慧清庵小住上几天,由此可见,这对闺蜜感情确实颇丰。 「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娘,别让她折腾了,我在这里住的很好,不用牵挂。」镇国公夫人自然知道好友的用意,哪次她过来不是都要开解她一番,也希望她能早日放下,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镇国公夫人也很清楚,道理她都懂,但有些事情却很难轻易放下,她之所以不敢见墨逸辰,也是怕自己一时心软回去了,可是,现在她仍然没有放下对感情的执念,若是回去了,折磨自己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找折磨身边的人,索性还不如在庵里待着的好。 ☆☆☆ 从慧清庵出来后,温阮和墨逸辰也没做耽搁,直接便坐着马车赶回城内。 马车里,墨逸辰看着温阮欲言又止,一副想问什么,却又好像不知道要从何开口的样子。 见状,温阮出声安抚道:「逸辰哥哥,刚刚在屋里,我趁柔姨没注意,偷偷替她诊了脉,从脉象看,她的身子没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吧。」 为了让墨逸辰安心,温阮在同镇国公夫人聊天时,一直在暗中查看她身体的状况,除了长期食素有点营养不良外,并没什么大毛病,身子还算健朗。 墨逸辰闻言脸上明显一松,感激地看向温阮:「阮阮,谢谢你。」 这几年,他娘不见他,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他娘的身子,而温阮的医术墨逸辰自是信服的,今日有她这句话,他自是放心多了。 「那个,逸辰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同柔姨说清楚咱们婚约的内情啊,她好像有些误会了。」温阮不知道墨逸辰怎么说的,柔姨貌似是把这段婚约当真了。 说实话,这让温阮不禁有些囧,原本以为今日是来拜访一位长辈的,但不知为何,整个过程中总有种见未来婆婆的既视感。 墨逸辰双眉微皱,不解地看向温阮,「怎么说?」 温阮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翡翠玉镯,递到墨逸辰面前,「这是柔姨硬塞给我的,她说这是你们府上传给儿媳妇的信物,我也同她说了咱们婚约的事,但她好像没听进去,你还是找个机会同她解释解释吧。」 「还有,这个镯子还给你,这么有意义的东西,等日后你遇见了心仪的女子,可以送给她呢。」 温阮也有些无奈,可能是这副身子尚小的原因,刚刚无论她怎么解释,柔姨都似乎没太当回事,仍然认为她和墨逸辰的婚约是作效的,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把她当儿媳妇看待的样子,这也确实令她颇为头疼啊。 而且,这翡翠玉镯一看便是价值不菲,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这种东西怕是放在谁家,都是当做传家宝的存在吧。 看到温阮手上的镯子,墨逸辰也是一愣,「我娘给你的,你就拿着吧,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估计日后我也用不上。」 第64章 这镯子墨逸辰还有些印象,记得是他祖母在世时给他母亲的,只是那时他尚且年幼,自是不知这镯子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在墨逸辰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镯子,既然他娘给了温阮,那她拿着就是了,至于温阮所说的心仪女子,墨逸辰更是没当回事,或者说,他至今都从未想过有这么一个人会出现。 什么叫用不上?温阮满脸不赞同地看向墨逸辰,「怎么会用不上啊,逸辰哥哥,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照顾人,日后定会遇到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姑娘的,那到时候这镯子不就用上了嘛。」 「还有,我给你说啊,女孩子最喜欢这种首饰了,以后你要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多送她首饰,定能讨她欢心的,你相信我肯定没错。」 温阮也是操碎了心了,就怕他到时候讨不上媳妇,岂不是白瞎长了这么张脸了,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你也喜欢首饰吗?」墨逸辰似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当然了啊,谁不喜欢漂亮又值钱的东西啊。」温阮理所当然地回道。 漂亮还要又值钱?墨逸辰似是抓住了重点,所以这小丫头值钱才会说自己喜欢金子吧。 「给你,这翡翠玉镯一看便是好东西,快收着啊。」温阮又把玉镯往墨逸辰面前递了递,「我敢保证,日后你心仪的姑娘收到,定会欢喜的。」 墨逸辰笑了笑,也没有与温阮多做争辩,似是顺着她说道:「好,那阮阮你便先替我收着,待日后真有这么一个人,我再去找你要,好不好?」 温阮想了想,说道:「好吧,那我便先替你收着吧,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找我要,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这是你的东西,我只是代管哦。」 墨逸辰轻笑着应了下来,温阮这才把翡翠玉镯收回了怀里,小心翼翼的,就生怕给弄坏了,哎,没办法,这么贵重的东西,感觉赔不起啊,温阮想。 ☆☆☆ 马车很快来到了城门口,就在排队进城门的空隙,温阮百无聊赖,趴在窗边往外瞧,突然发现前方有一紫衣男子牵着马,在排队的人群中煞是抢眼。 温阮下意识「咦」了一声,墨逸辰闻声看了过来,「怎么了?」 「逸辰哥哥,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啊,通身的气度一看便不凡,举止投足之间贵气十足,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可是,你瞧他的穿着及所佩戴的配饰又都极为普通,按理说不应该啊。」温阮指着那紫衣男子说道。 以温阮对世家大族子弟的了解,他们都颇为在意自己的身份,一贯的吃穿用度都讲究与自己的身份匹配,生怕辱没了自身的尊贵似的,所以,温阮才会觉得这紫衣男子有些奇怪,似乎丝毫不拘泥于这些世家大族间约定习俗的规矩。 墨逸辰顺着温阮指的方向看过去,显然有些意外,「那是安王,当前皇上的亲兄弟。」 「是那个至今尚未成亲的安王?」温阮扭过头,看向墨逸辰。 墨逸辰点了点头,说道:「嗯,是他。」 要说这安王也算是这京都府一传奇人物了,行为放荡不羁,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虽贵为王爷,却偏偏爱四处游历,行为举止也颇有些江湖中人的不拘小节,若那人是安王,他这身穿着,温阮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说起这安王,还要从他的生母说起,安王生母是先皇的宠妃,西楚国的公主,据说长相极为妖艳魅惑,能歌善舞,颇得先皇喜爱,一度后宫专房独宠,风光无人能及,后来生了安王,更是子凭母贵,安王自幼便极得先皇宠爱。 安王命运的转折点,发生在他十三岁那年,因长相酷似生母的安王,甚至一度被被先皇议储,可是不久,满京都府便传遍了安王有龙阳之好的传闻。 于是,先皇天子一怒,下令彻查造谣者,但奇怪的是,此事最后却不了了之,先皇草草封了他安王之位,自此之后绝口不提立储之事。 要知道有龙阳之好的皇子怎么能登上皇位,就算先皇再宠爱安王的母妃,亦不会拿社稷江山开玩笑,所以,先皇此举似乎也坐实了安王有龙阳之好的事情。 但后来也正是因为安王这一传闻,才让他在夺嫡之争中完全置身事外,也是当年唯一一位全身而退的皇子,毕竟,没有谁会费精力对付一个根本没机会登上皇位的人。 在当今皇上登位后,安王便离开了京都府,开始四处游历,每隔上几年才会回京都府一趟,而且,他至今未成婚,安王府的后宅也犹如摆设,至今都没有迎来它的女主人。 有传言说,见过安王在游历期间,身边一直有一男子伴随左右,此男子便是安王所爱之人,只是在京都府,这种感情毕竟不为世俗所容,所以,安王不愿委屈心爱之人,便带着他结伴游历于各国之间,相伴左右。 想到这,温阮顿时来了兴趣,不禁再次打量起了安王,她不是古人,对这种事情接受度颇为良好,不是有句话叫做,同性才是真爱,异性都是为了传宗接代嘛,虽然后半句她抱着中立的观点,但前半句还是颇为赞同的。 第65章 还真别说,这安王确实长了一副好皮囊,不知为何,她温阮总觉得这安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具体是什么,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不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嘛,也许好看的人,长得都差不多吧,看着安王渐渐走远的身影,温阮想。 马车很快过了城门,进入了繁华的街道,在路过京都府有名的糕点铺子时,温阮让车夫停了下来,昨日她答应了瑞瑞小团子给他带这家铺子的糕点,所以,现在正好顺便给买了。 不知为何,这家糕点铺子门前竟有一滩水渍,温阮若跳下来怕是要溅到一身水,所以,墨逸辰下去后,便径直朝着温阮伸出了双臂,示意要抱她下来。 温阮倒也没多想,她本就年纪小,自是没这么避讳,于是便直接让墨逸辰把她抱下了马车,然后,两人走进了糕点铺子。 其实,这一幕在旁人看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两人年岁差了这么多,旁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是哪家兄长带着幼妹出门,定是不会多想的。 只是,这一幕却偏偏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中,那自然就是另一番解读了。 而此时糕点铺子对面的酒楼里,程嫣然和一妙龄女子正在二楼的雅间,而她们的视线所及之处,正是糕点铺子的门口,所以,刚刚墨逸辰抱温阮下马车的这一幕,也被她们尽收眼底。 而这妙龄女子,正是当朝的七公主,赵思思。 「你确定墨世子是为了这小丫头,拒绝了父皇的赐婚?」赵思思半信半疑,不是她不相信程嫣然,而是温阮年纪太小了,说墨逸辰喜欢这么个黄毛小丫头,她确实很难相信。 程嫣然面上仍是那副温婉的样子,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如何才能说服赵思思主动对温阮出手,毕竟,以她对着这位七公主的了解,可不是什么善茬,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必是死手! 「此事嫣然自是不会欺瞒公主,当日宫宴之上有许多人,公主回宫后只要稍加打听相信就能查出来。」程嫣然说道。 七公主今日才刚赶回来,她连宫都没回,便着人把程嫣然约到了这酒楼,可见她确实对此事迫不及待。 「嫣然之前也在考虑,要不要传信给公主,毕竟温阮这小丫头年纪真的太小了,应该只是墨世子用来做挡箭牌的,可是,我私下里偶然碰见过几次两人,墨世子待着小丫头态度确实非同寻常。就像刚刚那种情况,看两人的熟稔程度,怕已不是第一次了吧,其实,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一贯孤傲冷漠的墨世子,竟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程嫣然边说,边暗暗地观察着赵思思的变化,果然如她所料,这位七公主怕是在心里暗暗嫉恨上了温阮了吧。 别说是赵思思了,就是她刚刚看到那一幕,心里也是恨得不行,毕竟,所爱之人温柔的一面,谁不想要只属于自己啊,即使对方是个黄毛丫头也不行。 「还有一句话,嫣然不知当讲不当讲。」程嫣然决定再给这把火上浇点油。 赵思思瞥了程嫣然一眼,道:「有什么你尽管说就是。」 与程嫣然相交多年,赵思思自是对她有所了解的,说白了,程嫣然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所以,收到程嫣然的信件后,她自是先派人回来查探了一番,果然如她所料,程嫣然与温宁侯府这个小丫头有些过节。 可是,不管程嫣然是何种目的,在这件事上,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若不是程嫣然写信给她,此事她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公主,首先,不管这丫头是不是墨世子的挡箭牌,但您不能否认的事,只要她顶着这世子妃的头衔一日,那公主与墨世子之间便没有可能,难道公主想要为平妻不成?」程嫣然道。 让她堂堂夏祁朝的七公主给人做平妻?这绝对不可能! 闻言,赵思思眼里划过一抹狠毒,这镇国公府世子妃的位子只能是她的,谁也休想抢去,而温宁侯府这小丫头要怪,就只能怪她不该挡她的路。 温阮七岁生辰很快就到了,这天一大早温宁侯府便开始忙活起来了,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似是要过年一般。 而温阮的汀兰苑里,她美人娘亲和大嫂也早早地便过来了,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后,便吩咐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经过婆媳两人一波猛如虎的折腾,然后,成功地把温阮打扮成了福娃! 看着铜镜里一身红衣,喜庆的像是年画里娃娃的造型,温阮内心里是拒绝的,总感觉顶着这身装扮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特别扎眼,不符合她低调的性格啊! 再说了,她明明是大了一岁,怎么还往可爱里给她打扮啊,哎,真是愁死个人了,空有一颗想长大的心! 不过,温阮刚想说点什么,转身却看到美人娘亲和大嫂一脸期待的样子,诺诺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努力表现出一副「我很满意」的样子。 第66章 「怎么样,阮阮喜欢这身衣服吗?这可是娘和你大嫂选了好久,才选出这么一身满意的呢。」容玥笑吟吟地说道。 温阮口是心非地回道:「当然喜欢啊,娘亲和大嫂选的,阮阮都喜欢。」 果然,听到温阮的话,容玥和萧筱婆媳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满足之色,想想也是,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更让人欢喜的呢。 温阮看着两人开心的样子,她也是由衷的欢喜。 温阮一直都知道,无论是什么关系都是需要经营的,亲情亦是如此,没有人应该无条件对你好,亦没有人会在没得到任何回应的前提下,一直对你好,所以,再亲近的人,你也要学会给别人反馈。 「娘,舅母她们什么时候过来呀?」 前些日子,温阮的舅舅一家回京述职,因刚回到京都府琐事繁杂,温阮他们也就没上门打扰,就想着正好趁着她生辰,再来见见舅舅一家。 说起来,温阮的外祖家的人口很简单,他外祖父一生就两个子女,除了她娘亲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也就是温阮的舅舅。 只是,温阮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前几年便去世了,之后,她舅舅一家便举家去了外地为官,这一别数年,于近期才重新回到了京都府。 温阮知道,美人娘亲定也是盼着的,毕竟,兄妹两人也好些年都没见了。 果然,提到娘家人,容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估摸着快到了吧,昨日你舅母派人来送信,说今日会早些到的。」 萧筱当然也了解自家婆婆的心思,于是,顺着说道:「正好阮阮也收拾好了,要不咱们去门口迎迎吧,说起来,我和阮阮都还未见过舅舅一家呢。」 温阮也在一旁点着小脑袋,附和道:「走吧走吧,咱们去迎舅舅他们。」 容玥自是没有理由拒绝,笑着应了下来,于是,婆媳两人便一人牵着温阮一只手,朝着前院走去。 因温阮的生辰宴是家宴,请的也都是自家人,便没有这么多讲究,自是没有分什么男女宾客区,就在温宁侯府主院内办的。 温阮几人来到主院时,赵卓煜和墨逸辰正巧刚到,正在同温浩然说着话,看到被打扮的如此喜庆的温阮,不禁乐开了花。 「表妹,你今日这身打扮不错,够喜庆的啊,像年画里的小童子。」赵卓煜开口调侃道。 温阮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哼,她自己嫌弃没问题,但被旁人说那可就不行了,怎么着她也是要面子的啊,所以必须扳回一局。 「太子表哥,我觉得你在笑话我!」温阮愤愤然地控诉道。 赵卓煜耸了耸肩,一副「没错,我就是在笑话你」的样子。 看到赵卓煜没有否认,温阮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然后看向一旁的墨逸辰,问道:「逸辰哥哥,你也和太子表哥一样吗?」 哼,别以为她刚刚没看到墨逸辰在一旁偷笑,定是在笑话她无疑了! 看到温阮的眼珠子快速转了转,墨逸辰便知道这小丫头定是憋着坏呢,于是忙否认道:「没有,我怎么会笑话阮阮呢,只是觉得阮阮今日穿的,甚是好看。」 温阮狐疑地看了墨逸辰一眼,虽有些淡淡的遗憾,但见他没上当也只能算了,于是她开始集中火力对准赵卓煜。 温阮使劲眨了眨眼,直到眼圈微微泛红后,然后嘴一撇,便冲着不远处的老侯爷喊道:「祖父,太子表哥他欺负我!」 赵卓煜:「……」 他这是被人给告黑状了?还是当着他的面! 然后,在赵卓煜还没反应过来时,温阮已经哒哒哒地跑向了老侯爷,在她委委屈屈地一阵诉苦后,老侯爷黑着脸走了过来。 「你说阮阮穿的不好看?还笑话她是不是?」老侯爷看着赵卓煜质问道。 赵卓煜愣了一下,刚想解释两句,却被温阮抢去了话。 「太子表哥,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刚刚笑话我的时候,可有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想抵赖哦。」温阮得意洋洋地说道。 赵卓煜一噎,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认下温阮这一控诉,毕竟,他刚刚确实在笑话小丫头啊。 老侯爷脸色又黑了几分,刚想训斥赵卓煜两句,但转念一想,赵卓煜贵为太子,私下里怎么骂都可以,反正以往也没少骂过,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顾及一下皇家尊严和太子威严的,于是,老侯爷便把到了嘴边的训斥又咽了回去。 「你,跟我来一趟书房。」于是,赵卓煜便给老侯爷给带走了,顺路带走的还有墨逸辰,至于为什么要带走他呢,估计就是看他不顺眼吧。 见到两人被带走,温阮笑得那是个花枝招展啊,她祖父果然还是她祖父,霸气! 看着温阮奸计得逞的小模样,容玥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笑骂道:「臭丫头,你太子表哥平日里真是白疼你了,竟然这般坑他。」 第67章 众人不用想都知道,以老侯爷对温阮的宠溺,太子今日怕是要被要被好好训上一顿了吧。 温阮故作无知地说道:「哪有啊,我什么时候坑太子表哥了,娘,你可不能冤枉我,我很乖的哦。」 众人也懒得拆穿温阮拙劣的演技,均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笑着摇摇头。 不过,这一插曲很快便被揭过去了,因为有小厮来报,说是温阮的舅舅一家来了,于是众人忙迎了出去。 当温阮几人来到前门时,正巧她舅舅一家刚从马车上下来,容玥忙快步迎了上去,而温阮他们也紧跟在美人娘亲身后,来到了众人面前。 「呦,这就是阮阮吧,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可真让人稀罕啊。」一美艳夫人拉着温阮的小手,看向一旁的人说道:「玉儿,昭儿,快来看看你们表妹。」 确认过眼神,这位夫人是她舅母无疑了!而一旁的少女和少年,应该就是她的表姐容玉和表哥容昭吧。 温阮笑吟吟地说道:「舅母好,表姐好,表哥好。」 然后,温阮又看向一旁与美人娘亲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说道:「舅舅好。」 「表妹好。」容玉和容昭齐声说道。 然后,温阮的舅舅也笑着回了句「好」,于是,其他人也纷纷行礼问好,场面一时好不热闹。 「好了好了,都别堵着这门口了,咱们进去再聊吧。」容玥说完,忙招呼众人进府。 进入侯府后,温阮的舅舅和表哥被她爹爹和大哥带去了前院,而她舅母和表姐则跟着她们来到了美人娘亲的院子。 「刚刚在前院,怎么没见到浩杰啊?」温阮的舅母看着她美人娘亲问道。 容玥笑着回道:「哦,忘了同你们说了,浩杰外出游历了,怕是要许久才能回来。」 这还真不是容玥要瞒着娘家人,其实,除了当时知晓内情的几个人之外,其他皆不知温浩杰去影卫军这事,都以为他是外出游历来着,而美人娘亲和大嫂也均是在不知内情的行列。 其实,当时决定不告诉府里的其他人,也不是不相信他们,主要是怕人多口杂,万一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不妙了,索性不如谁都不告诉的好。 不过,按理说,容玥是温浩杰的亲娘,他的事自是不应该瞒着她才是,说起来,这还是温阮那便宜爹爹一手策划的呢,说去什么影卫军训练受伤是常有的事,怕美人娘亲跟着担惊受怕,不如告诉她去四处游历了,这样还能少担心一些什么的。 哎,想到这里,温阮不禁感叹,这便宜爹爹太为老不尊了,总当着他们小辈的面前撒狗粮是怎么回事啊。 舅母倒也没怀疑,而是顺口问道:「对了,浩杰的婚事怎么样了,定没定下来啊?」 「还没呢,那臭小子走得及,我根本来不及给他相看。」容玥回道。 温阮一听讲到她二哥的婚事,忙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开玩笑,她二哥在走之前可是慎重交代过她的,让她盯着她美人娘亲一些,千万不能让她娘一时兴起给他定下了婚事啊。 至于温浩杰为什交代温阮这件事,哎,还不是因为她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当了苦工的啊,现在想想,真的是好奇心害死猫! 当时,温阮自以为发现他二哥与永宁郡主那点子少男少女的小心思,于是,她便暗戳戳地去他二哥那里旁敲侧击,谁知道她二哥这个耿直boy,竟然二话不说就承认了他对人家永宁郡主有心思,然后,她便成了两人的小红娘,干起了帮人暗送情书的勾当! 再然后,她二哥就更过分,不仅让她当小红娘,还让她在美人娘亲这里干起了间谍,哎,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过,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温阮觉得,她还是不能辜负了她二哥的信任,自是要把这小间谍的工作干好的。再说了,她那傻二哥和人家永宁郡主也是郎有情妾有意,成人之美她还是很乐意的。 而温阮的舅母这边,似是想了想,说道:「说起来,玉儿和浩杰年纪相仿,最近我也是为她的婚事头疼,你说我们这初到京都府,很多事也不了解,日后怕是还要麻烦姐姐帮着看看了。」 温阮一怔,额……是她想多了吗,这提完她二哥,又提她表姐,怎么总觉得舅妈这话别有深意啊,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容玥闻弦歌而知雅意,自是明白她这弟媳的意思,于是,她也是惊喜地看向容玉,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咱们家玉儿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那都是没话说的,以后哪个臭小子要能娶了她,那可真是做梦也能笑醒啊。」容玥笑着打趣道。 温阮囧了,这下子她完全确认了,美人娘亲和她舅母这是要乱点鸳鸯谱啊! 额……先暂且不说她二哥和永宁郡主这事,就单单从近亲不能成亲的角度看,温阮怎么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啊,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要好好同她娘唠唠近亲成亲的弊端,单从子嗣后代上,就是不行的啊! 第68章 不过,在看向在一旁哄着瑞瑞小朋友的表姐容玉后,温阮又不禁放心了些,看她表姐的样子,应该是没想这么多,单纯的以为她娘和姑母在打趣她吧。 没想这么多就好,至少说明她表姐对二哥没这份心思,那就好办多了! 而坐在温阮一旁的萧筱,自是也明白了婆婆和舅母的打算,她倒觉得没什么,本来在这种亲上加亲的事,在各大世家里就很常见,再说了,她对这舅舅家的表妹观感还不错,未来做妯娌的话,应该也是个好相处的。 只是,当她余光注意到温阮时,不禁有些意外,若她没猜错,这小丫头怕是也看出来了,萧筱心里不禁嗔笑道,她这小姑子可真是个鬼机灵啊! 「怎么样,让你玉儿表姐给你当二嫂如何?」萧筱侧过身,在温阮耳边低声问道。 温阮一脸苦相看着萧筱,然后想了一下措辞,低声在她大嫂耳边,把近亲成亲多生畸形孩子的事解释了一遍。 萧筱听完一脸惊讶,「此事当真?」 「当然了,不信大嫂你想想身边那些近亲成亲的人,是不是在子嗣上有问题。」温阮认真地回道。 闻言,萧筱一细想,果然还真是,她知道的几家表兄妹成亲的,不是子嗣困难,就是生下来的孩子有先天缺陷,可见温阮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门亲事怕是不能成了,毕竟这种事关子嗣的大事,可马虎不得。 「阮阮,待会你同你表姐带着瑞瑞出去玩一会,我同娘和舅母把这事说说,这事关乎你表姐和二哥的幸福,相信娘和舅母知道后定会打消这个想法的。」萧筱低声在温阮耳边交代道。 温阮点头应了下来,可正在她准备找个由头把表姐支出去时,一丫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夫人,七公主过来,正在前院,侯爷让您带着小姐和少夫人过去招待一下。」丫鬟禀报道。 温阮一愣,七公主?不就是对墨逸辰死缠烂打的那个公主嘛,额……她过来干什么,怎么感觉来者不善啊! 温阮几人匆匆赶到了前院,当她们到的时候,七公主正黑着脸坐在院中,四周一片寂静,似乎大家对这位公主都颇为忌惮。 「参见七公主。」容玥带着众人,率先给赵思思行礼。 而赵思思似乎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只见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跪在下首的众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起来煞是骄纵蛮横。 温阮见赵思思迟迟不说话,抬头睨了她一眼后,然后果断地站起身,还顺势扶起了一旁的美人娘亲。 这七公主明摆着今日就是特地来找茬的,反正不管她们做什么,最后总归是逃不过被她故意刁难一番,那还费那个劲干什么,且不如让她早找完茬早滚蛋的好,免得好好的生辰宴都被她给折腾的扫兴了。 还有,是不是这宫里的人就这点手段啊,难道只会在人行礼时来整治人?上次是程贵妃,这次这个七公主也这样,就没点新招了嘛。 啧啧啧,这和现代的那些宫廷剧相比,简直弱爆了,温阮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大胆,公主没让你起身,你便擅自起身,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七公主身旁的宫女,指着温阮大声呵斥道。 果然,又是这句话!温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宫里宫女的台词也是统一的,这培养宫女的地方也不懂得创新一些,听都听腻了啊。 「臣女不敢。」温阮嘴上说着不敢,可面上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任何惶恐之色。 果然,看到温阮的样子,赵思思气愤不已,「来人,温宁侯府温阮对本公主不敬,掌嘴三十,以示警戒!」 闻言,赵思思身边的宫女抬腿便走向温阮,一副来势汹汹的架势,见状,温阮嘴边划过一丝讥笑,今日若真是让七公主在他们府上惩戒了她,那她温宁侯府和太子表哥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容玥怎么容别人在自家府里欺负到女儿头上,即便对方是公主也不行! 「七公主,请您三思!」容玥一把温阮扯在身后,看向赵思思说道。 而萧筱她们,也自发地围在了温阮身前,其用意不言而喻。 「干什么,你们温宁侯府要造反不成?」赵思思呵斥道。 「七公主慎言。」温阮从容玥她们身后走了出来,淡定自若地看向赵思思。 「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我温宁侯府自问对朝廷一向忠心耿耿,即便您贵为公主,也不能这般随口污蔑我们,请您拿出证据来,不然,拼着被责罚的风险,我们也会去大理寺敲登闻鼓,求一个清白的。」 温阮语气铿锵有力,所言字字在理,逼得赵思思等人面红耳赤,却又无力反驳。 「刚刚你们温宁侯府的内眷,便擅自起身的事,这本公主可没冤了你们。」赵思思咄咄逼人道。 第69章 温阮刚想上前反驳,只见容玥径自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七公主您又是何意,今日是小女的生辰,您能过来,我温宁侯府自会礼遇有加,可是七公主您却迟迟不让我温宁侯府内眷们起身,臣妇估算了一下,有半盏茶之余,请问您这何意,难道是要毫无缘由的惩罚我们不成?」 容玥此番话并不是信口胡说,在京都府达官显贵间,行礼超半盏茶不让起身者,完全构成在惩罚了。 可赵思思却还是一副蛮不讲理的做派,仰着高傲的头颅,俯身着众人,「这整个夏祁朝都是我赵家的,尊卑有序,就算我就是无缘无故想要惩罚你们,谁又说的了什么?」 「好大的威风,本宫尚且不知,我夏祁朝的公主何时可以猖狂成这个样子,看样子本宫确实要好好查一查,看看七妹这些年究竟盯着皇家的名头干了多少嚣张跋扈的事。」 赵卓煜刚进院子便听到赵思思这番话,显然气得不轻,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老侯爷和墨逸辰,墨逸辰瞥了七公主一眼,脸黑如墨。 赵思思看到赵卓煜先是一愣 ,不过,当她看到随后走进来的墨逸辰时,眸光一亮,眼里明显划过一丝喜色,浑身上下似是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皇兄,我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却不帮我呢。」赵思思语气明显撒娇的味道。 温阮听到赵思思嗲里嗲气的话时,不禁一愣,这七公主厉害呀,能屈能伸,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人,下一秒竟还委屈的撒上了娇,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在欺负她呢。 「这会七妹倒是想起来是本宫的妹妹了,温宁侯府是本宫的外家,这七妹不会不知吧,你今日这般擅自欺上门来,又何曾给本宫这个太子半分面子,要不今日本宫回去把东宫腾出来,给七妹住?」赵卓煜语气森然,显然半分情面也未给赵思思留。 赵思思脸色一僵,看着已然动怒的赵卓煜,只能说道:「皇兄,我没有擅自上门,是父皇让我过来送礼的。」 说罢,赵思思便挥手让随行的宫女把礼物拿了上来,展示在众人面前,力证自己没有说谎。 「父皇说,今日是温宁侯府小姐温阮的生辰,让我过来替他送份生辰礼,聊表心意。」赵思思解释道。 赵卓煜瞥了七公主一眼,「父皇让你来送礼,也让你过来找茬了?」 闻言,赵思思似是自知理亏,低垂头,回道:「这倒没有,可是,我不是……」 赵思思话说到一半,意有所指地看了墨逸辰一眼,众人顿时会意,气氛有些微妙,七公主时不时用她那含羞带怯的小眼神看向墨逸辰,墨逸辰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温阮看热闹倒是看得不亦乐乎,嗨,真别说,果然是少女怀春总是诗啊,这七公主虽骄纵跋扈,但当她面对喜欢的人时,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可爱了一些。 墨逸辰自是没有错过温阮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心中颇为无奈,这小丫头还有没有点良心了,看着他出糗就这么高兴? 不过,这七公主确实也让墨逸辰厌烦的紧,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给赵卓煜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来解决掉这个麻烦,省得破坏了小丫头的生辰宴。 赵卓煜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既然生辰礼你已经替父皇送到了,那便回宫去吧,今日的事,本宫回去后自会向父皇说明,是赏是罚,相信父皇自有判断。」 闻言,赵思思明显不乐意了,小声嘟囔道:「我不回去,既然来都来了,吃顿温宁侯府的宴席总不过分吧。」 赵卓煜冷哼了一声,说道:「七妹,本宫说让你回去,不是在同你商量,这里没有人欢迎你,劝你最好识趣一些,若是你不听的话,那本宫只能请人送你回宫了。」 赵思思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赵卓煜竟会这般强硬,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顿时恼羞成怒,道:「皇兄,你不要太过分,虽然你贵为太子,但这夏祁朝还是父皇说了算,你这般对我,就不怕我向父皇告状吗?」 「所以,七妹,你是在威胁我?」赵卓煜眼光一寒,迸发出凛人的杀气。 他这七妹不会天真地以为,她和她母妃在他父皇面前抹黑他,然后再去淑妃那里卖好的事他不知道吧,呵,他只不过是觉得她们上不了台面,懒得去收拾她们罢了,可如今竟然纵得她敢当面威胁他了,真当他这个太子是白当的吗? 「七妹不敢。」赵思思自然没有错过赵卓煜眼底的那抹杀意,心底不禁一寒,却再也不敢放肆了。 不过她见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决定不再纠缠,瞪了一眼温阮后,便带着宫人们愤愤然地离开了温宁侯府。 看着赵思思离开的方向,温阮若有所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七公主今日这一趟来的蹊跷,特别是她临离开时看的她那一眼,莫名让温阮觉得这七公主似乎还有后手。 第70章 而且,按理说,以温阮这些日子探听来的消息看,这七公主貌似于传闻中的有些不符啊。 七公主生母位份并不高,论起得宠程度还不如程贵妃,她本人不占长也不占嫡,却能偏偏在后宫一众皇子皇女中独得皇上宠爱,可见此人心机手段都不会低了。 可单从今日之事来看,这七公主的行事作风貌似过于蠢笨了些,撇除她太子表哥的关系,他们温宁侯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即便贵为公主,也不可无缘无故随意拿捏的,这个只怕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吧。 可这七公主她不仅做了,还敢这般嚣张跋扈、蛮不讲理,除了有意为之之外,也只有一个解释了,难道说,爱情真的会让人冲昏了头脑?温阮忍不住猜测道。 不过,随着七公主的离开,这段插曲很快便被抛之脑后,大家纷纷入席,生辰宴便正式开始了。 宴会上,众人都非常开心,吃好喝好,兴致显然也没受多少影响,所以,整个生日宴举办的还算圆满成功。 ☆☆☆ 过生日最开心的环节,莫过于拆礼物了,于是,回到汀兰苑,温阮便迫不及待地冲到小库房,开始一一盘点自己小金库。 不过,这礼物越拆越让温阮兴奋啊,今日的生辰宴虽没有广邀众人,但和温宁侯府交好的一些府邸,还是纷纷派人送来生辰礼,以表心意,所以,温阮今日收到的礼物还真不少,这小小的库房都快被堆满了。 大概扫了一圈,其实各府送来的礼物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绫罗绸缎、珍珠翡翠之类的,再说了她年纪尚小,品类就更局限了,瞧上一回也就觉得没啥意思了。 「彩霞,其他人送的东西呢,快带我去看看吧。」之前温阮交代过彩霞,让她把礼物分开放,不认识的人放一堆,亲朋好友们放一堆,这样也方便她查看不是。 「小姐,奴婢都给归拢到这边了,您跟我来。」彩霞带着温阮去了里面的隔间,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排排礼物。 于是,温阮乐呵呵地开始拆起了礼物,她师父薛太傅送了她一块上好的砚台,意在鞭策她练好那手破字无疑了,萧泽送了她一把古琴,这不是上次她偶然在萧泽那里见到过,并夸了好几次的那把,额,怎么莫名有种夺人多爱的感觉啊,还有,永宁郡主送了她一支玉簪子,温阮虽不太懂货吧,但一看也知道价值不菲啊…… 最后,温阮打开他祖父和祖母的礼物,呵,这二老厉害了,竟然送了她一个京郊的温泉庄子,够实在,也够豪横的啊! 大家的礼物都很用心,而且也都在之前旁敲侧击地问过她的喜好,所以,每一件几乎都送到了她的心坎里。 只是,温阮又扫了一圈礼物,不禁有些奇怪,「彩霞,逸辰哥哥的礼物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今日人都来府里了,难道还能不送礼只吃白食不成? 闻言,彩霞笑得那叫个花枝招展,「小姐,墨世子送的礼物,奴婢给你单收着了,您稍等,奴婢这就给您去拿过来。」 温阮:「……」 这波区别对待是不是太明显了,凭什么墨逸辰的礼物就要单独收着! 不过,看到彩霞一脸兴奋的样子,她也懒得解释了,估计这丫头又觉得墨逸辰是她的未婚夫婿,所以才会这样吧。 哎,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想到之前彩霞他们竟然还称呼墨逸辰为姑爷,温阮就止不住一阵恶寒,幸亏被她强行给改了过来,不然哪天真被墨逸辰听到,那两人得多尴尬啊。 不过,他们这段婚约的内情也不好多向人透露,也只能先这样了。 彩霞很快拿来了一个檀木盒,盒子不大,瞧着还挺精致,应该是首饰之类的吧,其实,那次从慧清寺回来的路上,墨逸辰问她是不是也喜欢首饰的时候,她便隐约猜出了他送她的生辰礼物,估计就是首饰了。 果然,打开盒子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凤钗,钗体是纯金打造,镂空处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最主要的是钗上还镶嵌了一颗东珠,颗大光润,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啊。 温阮心里不禁暗暗叹道,这墨逸辰眼光真不错,人也还算上道,那日她只是简单的教学一番如何讨女孩子欢喜,他便直接掌握了要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啊。 「小姐,墨世子送的另外一箱东西,奴婢搬不动,还要劳烦您跟奴婢过去一趟。」彩霞在一旁说道。 「还有东西?」而且还是一箱,温阮不禁愕然,墨逸辰不会是要送她一箱子首饰吧。 不过,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就算墨逸辰再直男,可是送一箱彩霞都搬不动的首饰,这般令人窒息的操作,他估计也不会做吧。 抱着好奇,外加忐忑的心情,温阮跟着彩霞来到了一个大箱子前,温阮小心翼翼地掀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顿时变得苦笑不得。 第71章 好家伙,墨逸辰这波令人窒息的直男操作也是厉害了,他竟然送了她满满一大箱子金子! 谁送别人生辰礼物会送一箱金子啊,即便她之前说自己喜欢金子,也不带这样直接送金子的啊!也就是她心大吧,不然,让他在这京都府换个旁的女子看看,这人家铁定会以为他在讽刺人家姑娘市侩的。 「墨世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直接送来一箱金子,他这是在看不起谁啊!」彩霞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道。 看吧看吧,是不是送礼还送出仇来了,温阮暗暗决定下次找个机会,定要好好说一说墨逸辰,哎,看样子,这恋爱小课堂还是要搞起来啊。 生辰宴一过,温阮的生活又恢复到正常的轨迹,每日里书院、府里两头跑,偶尔兼顾一下她三哥的生意,逗逗小团子瑞瑞,日子平淡而又快乐着。 不得不提的是七公主,据说当日宴会结束,赵卓煜回到宫中便直接去养心殿面见了元帝,不知他同元帝讲了些什么,众人只知道,太子离开元帝的养心殿后,便传出元帝的旨意,七公主被禁足在她自己的宫殿中了。 只是后来听说,七公主在自己的殿中又大病了一场,整日卧病在床,虚弱不堪,御医们均是束手无策,只能每日以参汤养着,据说命悬一线。 有人说七公主是禁足后气急攻心而致,但更多的人则是说,七公主这是为情所伤。毕竟关于七公主心仪镇国公世子之事,整个京都府几乎是无人不知,而如今镇国公世子又与温宁侯府小姐定了亲,七公主又怎会不伤怀。 还有,当日温阮生辰宴时,七公主去找茬闹事的事情,不知如何被传了出去,这件事俨然成为了京都府众人茶余饭后的话柄。 温阮听闻此事后,不禁有些意外,关于七公主之事,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她那日对赵思思短暂的观感来看,她绝不是那种为了禁足或墨逸辰定亲这些事,就会轻易卧病在床的人。 而且,先是赵思思来她生日宴上闹,后是被禁足,然后又是大病一场,这一连串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巧了,温阮总感觉这些事似乎都像是被人提前设计好似的。 她有预感,接下来肯定还有事情要发生,估计还是针对她的,可至于什么事嘛,她却也没有丝毫头绪,也只能平日里自己多注意一些了。 近日,温浩辉的药妆铺子终于要开张了,这天温阮和温浩辉约好,趁着开张之前去铺子里看看,这也算是他们两兄妹共同的事业了,怎么着也得瞧一瞧不是。 只是,不巧的是,温浩辉昨晚被老侯爷叫去,说让他一大早去京郊外的庄子一趟办点事,所以他一大早便出城了,而兄妹两人约好午时在铺子对面的四方阁酒楼碰面。 温阮一琢磨,这四方阁酒楼的饭菜还不错,上次吃完后她还想着等哪日再去吃上一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她早早出了门,准备在四方阁用顿午膳,然后,顺便在那里等一等她三哥。 酒楼的生意不错,温阮过来的时候,正巧二楼还剩最后一间雅间,让丫鬟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后,便有酒楼的伙计带着他们去了雅间。 来到雅间后,温阮照例点了些招牌菜和茶水后,伙计便退出雅间。 在等菜的空隙,她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沿上,眺望着楼下喧嚣热闹的街道,彩霞站在她身旁,主仆两人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楼下似是发生了什么,突然更热闹了起来,貌似有人在卖身葬父,哇,这种经典桥段竟也能被她遇到,温阮双眼冒光,伸着小脑袋便往外瞧,小脸上就差写着「我很八卦」几个字了。 「小姐,你注意安全,还是小心一些好。」彩霞在一旁不放心的扶着温阮,生怕她从窗户上摔了下去。 温阮嘴上应着「好」,身体却很诚实,小脑袋不仅没往回收,反而又往外伸了神,彩霞无奈,只能扶着温阮的手又紧了紧。 其实,温阮自己心里还是有分寸的,她主要是脑袋往外伸到多,整个身子还是在窗户内,再加上她的手又牢牢抓着窗沿,所以,人还是很安全的。 楼下的不远处,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孝服,头戴白色围帽,跪在地上,似是在掩面哭泣,而她的面前有一张竹席,远远瞧着,竹席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只是他身上被另一张竹席盖着,看不清长相,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这名女子的爹了吧。 果然如此,因为这一幕就发生在她们的雅间正对面,距离很近,所以,她不仅能听到这女子梨花带雨的哭诉声,就连一旁围观人群的讨论声,也全被她们尽收耳中。 原来,这女子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爹是城南的一位举人,平日里在某家书院教书,而这位姑娘也是可怜,自幼丧母,这些年来都和她爹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苦了些,倒也过得下去,只是她爹突然染上恶疾,暴毙而亡,徒留这姑娘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煞是可怜,为了能给她爹买一副薄棺,这才逼不得已卖身葬父的。 第72章 看着这副场景,温阮本还有丝怜悯之意,突然,那女子似是不经意间往二楼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女子容貌还算清秀,再加上一身孝衣衬得整个人越发显得楚楚可怜,果然是要想俏一身孝啊。 只是,这姑娘给她的感觉却特别奇怪,虽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实则眼底却无太多伤心之色,而且她刚刚那一眼,与其说是不经意地抬头,反而更像是在寻找目标。 温阮恍然大悟,再看向那女子时,也发现了刚刚那些忽略的细节,于是,对这女子的观感马上就不好了。 怕是卖身葬父是假,想要一步登天才是真的吧,这自己亲爹还尸骨未寒呢,就做起了麻雀变凤凰的美梦了,也正是够狼心狗肺的啊。 看破卖身葬父背后的这些小伎俩后,温阮顿时兴致全无,颇有些索然无味地坐了回去。 而一旁的彩霞却误以为温阮看到那姑娘可怜,心里有些难过,才会变得没什么精神,于是,她想了想,说道:「小姐,若是您不忍心,咱们可以把这位姑娘买下来,正好前些日子,夫人还说要给咱们院里添些人呢。」 温阮忙摆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别费这个功夫了,人家这姑娘心高着呢,咱们那院子太小,可容不得她这尊大佛啊。」 讲真,温阮还真不敢把这姑娘给买回去,毕竟在她看来,她家的几位哥哥无论是从家世,还是外貌长相来看,在这京都府世家公子里也是数得上的,显然也在这姑娘的涉猎范围内啊,这要是给买回去,那他们温宁侯府的后宅怕是要不安生咯。 彩霞显然没太明白温阮话中的意思,遂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温阮想了想,同她解释道:「你瞧着这姑娘表面上是卖身葬父,其实人家可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进到哪家达官贵人的后宅,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又怎么甘心去咱们府上做丫鬟呢。」 闻言,彩霞一愣,看了看温阮,又转身看了看楼下的那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和彩霞一样震惊的人,还有隔壁雅间的五皇子,只见他眉头微皱,伸手拦下了准备下楼买下那姑娘的小厮。 五皇子是在温阮来之前就已经坐在隔壁雅间里的,因为两个雅间就隔了一堵墙,两间房的窗户又都开着,隔音自然不是太好,再加上温阮本来就没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刚刚他那番话也正好被隔壁的五皇子听了个正着。 至于刚刚楼下卖身葬父那一幕,五皇子自是也看到了的,他本来怜悯女子的孝心,想要帮衬一二,让小厮下楼把这女子买下,正好可带回府上做个丫鬟,也能给一处安身之地,但听到温阮的话后,他便下意识拦住了小厮。 而此时,温阮的声音再次隔壁传了过来,「你仔细看看,那姑娘身上的衣服,那布料虽不能说是上好的,但也不差就是了,而且,刚刚楼下的那些人不也说了嘛,他爹是举人,还在书院担任夫子,日子肯定也是过得去的,再加上她爹是暴毙,那也就不存在久病拖累她这种事了,按照这种种分析,你觉得这姑娘会买不起一副薄棺把他爹给下葬了?」 「还有,那姑娘的脸上你细看就会发现,是带了些妆容的,所谓的卖身葬父显然就是别有所图,最重要的是……」温阮在此处卖了官司,显然无论是隔壁的五皇子,还是彩霞,都被吊住了胃口。 「最重要的是什么?」彩霞有些心急地问道。 温阮笑了笑,也没再逗她,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从她爹腿上的尸斑判断,怕是已经死了好几日了吧,若我推断没错,这姑娘卖身葬父的戏码估计也已经上演好几日了,你觉得,这整个京都府就你家小姐心软啊,都好几日了难道就没碰见一个人要帮她的吗?估计十有八九,是不符合这姑娘的要求,被拒绝了吧。」 温阮话刚落,伙计便端着盘子进来了,而她刚刚的话也正好被这伙计听了一耳朵,只见这这伙计一脸震惊之色。 「小姐,您真是神了,竟然都被您给猜着了,我们店里有一伙计是这姑娘的邻居,听说她爹都死了四日了,她却迟迟不肯下葬,起初街坊邻居以为她是没有银钱买棺材,于是就凑了凑想给他爹买口棺材,可是也是奇了,竟被这姑娘给拒绝了,然后,这姑娘便开始四处卖身葬父了。」 「前两日,她都是在城西那边的,也是有些人家想要买下她的,可是却纷纷都被她给婉拒了,大家都在说她是嫌弃买她的人家世不够显赫,人家想要一步登天,当少奶奶呢。只是,竟没料到今日竟还跑到咱们这酒楼附近了,不过,想想也是,咱们酒楼来往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或世家子弟,可不更容易碰到合她心意的公子嘛。」 伙计说到这,脸上有些歉意,「我们掌柜说了,这姑娘又没在我们酒楼的地盘折腾,他确实也没办法赶人,所以,还请小姐您多加担待。」 温阮倒也不会因为这些事难为人家酒楼,毕竟这也不是人家的错,算起来,也是这姑娘聪明,会选地方,离这酒楼有些距离,更没有挡住酒楼做生意,但又能让他们二楼雅间的客人看个正着,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了吧。 第73章 「无事,不是你们酒楼的责任。」温阮笑着同伙计说道。 伙计闻言忙道了谢,又说了些吉祥话后,这才退了出去,说是不耽误温阮用餐了。 「小姐,这姑娘怎么这样啊,不都说死者为大,这连自己的亲爹都能这般对待,可见是黑了心的。」彩霞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姑娘啊,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本身倒没有错,但她用错了方法,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丧失了做人的底线。」温阮有感而发道。 「不过,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会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辞,比如,你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懂,我的出身,让我只能做这样的选择,我是逼不得已的。可是,世间之人难道只有她一人逼不得已吗,可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选择不是。」 「所以,那些经常说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这样做的人,其实大多数是因为懦弱,他不是不知道有其他的路可以选,但他只是害怕那条路会很难而已,所以才自欺欺人地一条路走到黑,我师父就说过,人生嘛,本来就是有得必有失,但遵从内心,活得坦然就好。」 听到温阮这一番长篇大论,彩霞直接愣住了,「小姐,我发现你好厉害啊,明明年纪不大,却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哦,是吗?」温阮有点心虚,刚刚说的确实有点多,貌似不符合一个七岁小朋友知识范畴啊,「可能和我从小的见识有关吧,我跟着师父四处行医,听得多,自然便就懂得多了。」 彩霞点了点头,本来在她心里就一直没把温阮当小孩子看待,所以倒也没多想。 而隔壁听完温阮这席话的五皇子,却似乎被触动了一般,陷在了自己的情绪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温阮这边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吃得那是相当愉快,吃饱喝足后,就在她准备派人去看看她三哥到哪里的时候,突然一蒙面人从窗户飞进屋内,径直朝着温阮方向冲了过来,而彩霞第一时间挡在了温阮面前。 冷七这时从暗处飞身出来,向前拦住了歹徒,两人很快对上了招,而这时,却又有两个蒙面歹徒冲了进来,一个向前去缠住冷七,而另一个的目标,还是温阮。 只是歹徒显然有备而来,趁着冷七不备,抓着温阮便从窗口跳了出去,另外两名歹徒看同伙已经得手,也不再恋战,逃了出去,冷七也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五皇子听到隔壁的动静,知道温阮这边出事了,忙过来查看,但也只是看到了冷七离开的身影,见状,他也忙纵身从窗口而出,朝着歹徒消失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温阮被歹人劫走后,留在酒楼里的彩霞,忙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上了马车后,便让车夫驾车赶快回侯府,她必须回去报信,让府里的人尽快去营救她们小姐才行。 马车一路冲撞,沿路甚至撞翻了不少小贩的摊位,但彩霞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仍然不管不顾地让车夫驾车,可眼看着再过一条街道就要到温宁侯府了,她们的马车却强行被人拦了下来。 马车骤停,彩霞直接在车里翻了个跟头,可她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边往车外走,边喊道:「车怎么停了,小姐现在身处险境,咱们必须赶快回府报信才行,其他的暂时都不要管……」 只是她话音未落,突然一道身影骤然降落到马车前,「阮阮怎么了,她在哪?」 来人正是墨逸辰,刚刚看到在街上横冲直撞的马车,上面竟然挂着温宁侯府的标志时,他便怀疑有事情发生,这才逼停了马车,想要询问一二,可谁知马车出来的人是温阮的丫鬟,而温阮竟然出事了。 彩霞一看是墨逸辰,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急切地说道:「墨世子,我们家小姐在四方阁被歹人掳走了,您快去救救我们小姐吧。」 墨逸辰闻言,面上一寒,「他们大概往什么方向去了?」 「城郊的方向,奴婢看着他们是往城郊的方向去的,而且,冷七和五皇子已经追了过去。」彩霞尽量让自己冷静,把事情交代清楚,这样才能更好的营救她们家小姐。 五皇子竟然也去救温阮了,墨逸辰虽有些诧异,但此时他根本想不来这么多,只能对着彩霞吩咐道:「你们快回侯府报信,我先过去救阮阮。」 墨逸辰话落,脚尖一点地,径直落在马背上,拉起缰绳,朝着京郊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京郊外,冷七和五皇子已经与劫匪们交上了手,劫匪们一行四人,冷七和五皇子仗着武功略高一些,才险险缠住了他们,但由于温阮还被他们劫持在手,让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两方人马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本宫不知道你们是受谁指使,来绑架温宁侯府的小姐,但今日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若想全身而退,那便放下温宁侯府的小姐,本宫保证给你们一条活路。」五皇子看着劫匪几人,说道。 第74章 五皇子今日出门时只带了个小厮,随身的侍卫、暗卫统统未带,否则这会,他也不会在这里同这些劫匪多费口舌了。 劫匪几人对视了一眼,他们自是知道时间越久,便对他们越不利,一旦温宁侯府的救兵到了,那他们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可是,若是让他们就这般收手,肯定也是不行的,毕竟来之前,他们收到的是死命令,必须要把温宁侯府小姐带回去,否则只能提头去见,所以,他们如今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以温阮的性命要挟,逼迫对方放他们离开。 而此时被他们劫持住的温阮,自然也发现了劫匪们的打算,估摸着怎么样才能趁其不备,放倒现在劫持着自己的这个匪徒,最大可能的,以求全身而退。 这粉,是温阮平日里带着防身用的,她也带了些日子了,没想到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刚刚在酒楼里时,因为劫匪来得太突然,这些人的速度又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拿出药粉防身,便被人直接劫持住了,所以,一路上她都在伺机而动,在袖子的遮掩下,偷偷把药粉捏在了手里,一旦遇到机会,她便要一招制胜。 虽然她身上的粉足够放倒这四个劫匪的,但温阮也知道,若是一招不成,她便就失了先机,等对方有了戒备后,以她的小身板,怕是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她这才迟迟未动手,一直等到了现在。 只是,现在她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真的让这些人躲开了冷七和五皇子,那她就更没有机会了,于是,温阮趁着冷七看她的时候,给冷七使了个眼色后,然后,也来不及管他看没看懂了,直接便扬起手中的粉,冲着挟持她的歹徒洒了过去。 不过,还好冷七看懂了温阮的意思,几乎在她扬起手的一瞬,冷七便有了动作,直接朝着另外几名劫匪攻击而去,两方人马再次打了起来,局面一度混战。 而挟持温阮的歹徒因一个没注意,吸进了足量的粉,须臾之间,药效便发作了,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径直朝着一旁倒去,而温阮在劫匪倒地的一瞬,躲到了一旁,远离打斗的人群,同时,她的手里又捏了一把粉,以防再次被那些歹徒挟持住。 五皇子和冷七两人配合还算默契,冷七一人缠住了两名武功相对于弱一些的劫匪,而五皇子一人对战那名武功高些的劫匪,显然也是游刃有余,劫匪们节节败退,局势似乎马上就要被控制了,温阮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突然,温阮发觉自己身后似有异动,忙警惕地回过身去,卧槽!她竟然又被人劫持住了! 温阮问号脸,怎么还有人来抢她啊?这突然出现两个人是谁,是这帮劫匪的帮手,不然,还能是两单买卖不成? 只是,这两人似乎并不恋战,看起来也没有要帮那三名劫匪的意思,反而是抱起她便要施展轻功,朝着丛林深处飞去。 温阮企图再次故技重施,可是,显然这两人早有准备,怕是刚刚就在暗处看到了她的动作,所以,当她刚抬起手,便被抱着她的人抬手拦了回去。 然后,她手里的粉,好死不死地洒在了自己的脸上,温阮直接愣住了,昏过去的前一秒,她简直想骂人,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栽在了自己制的药上,这黑历史绝对够她记住一辈子了!! 墨逸辰一路策马飞奔,在京郊外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然后他沿着痕迹很快找到了冷七和五皇子他们,只是,他赶过来时,为时已晚,温阮已经被人带走了。 「阮阮呢?」墨逸辰看了一圈都没发现温阮的身影,遂问道。 冷七脸上有着明显的愧疚之色,回道:「回禀墨世子,是属下无能,刚刚趁着属下和五皇子同这几人缠斗的时候,突然又出现两人,他们直接把小姐给带走了,目前不知所踪。」 墨逸辰听得眉头紧皱,看着地上冷七和五皇子制服的歹徒,脸色阴沉至极。 「把这些人带回去审,无论如何,必须把他们的嘴给我撬开。」墨逸辰对着跟他过来的玄武吩咐道。 玄武领命后,带人把这四名劫匪压了下去。 不经意间,墨逸辰注意到一旁草丛上,竟有一块令牌,于是,走向前去捡了起来,只是待看清令牌后,墨逸辰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是无影楼的令牌?」五皇子从一旁走过来,诧异地问道。 无影楼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听说无影楼的楼主心狠手辣,手底下培养一批杀人如麻的杀手,各个武功高强,尤其擅长暗杀。 楼内更是明码标价接单,意思就是只要你出得起银钱,他们就能帮你杀人。 墨逸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虽然他一贯同五皇子没有什么交情,但今日五皇子能挺身而出,不管怎样,他都要谢上一番的。 「今日之事,多谢五皇子出手相助。」墨逸辰抱拳行礼道。 第75章 五皇子抱拳,回道:「碰巧遇到,岂有不出手的道理,墨世子不用多礼,只是没有救下温小姐,非常遗憾,不过,无影楼的杀手竟然选择把温小姐劫走,短时间内,温小姐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也希望墨世子能尽快把人救出来。」 墨逸辰微微颔首,脸色非常难看,「会的,我定不会让阮阮有事。」 他盯着手中的令牌,黑眸凌厉,漆黑的瞳孔中,似有刀锋之寒。 ☆☆☆ 温阮再次醒来时,发现身边竟然空无一人,而且她身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暗室,四处空无一物,只有她身下躺着的一张木板床和地上的一盏油灯。 小心翼翼从木板床上下来后,温阮便提起油灯,蹑手蹑脚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想试试看,这暗室的门能不能被推开,不过,显然要让她失望了,这门根本推不开,估计是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吧。 正当温阮想要重新回到木板床前时,外面突然间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回来了,听脚步声,应该不止一个人。 「你们说,大哥去了这么久,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啊,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一男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到了温阮的耳中。 此时,一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哥,你别多想,大哥的功夫你还不知道吗,怕是这江湖上很难有人是他的对手了,放心吧,大哥肯定会没事的,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对啊,四弟你多虑了,咱们这毒又没到发作的日子,大哥能有什么事啊。」又有一男子出言附和道,显然他们口中的大哥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很高。 只是,似乎这男子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处,他话一落,外面顿时没了声音,温阮估摸着应该和他口中刚刚说的毒有关吧。 这群掳走她的人竟然都中了毒,那他们抓自己是不是和这事有关呢,温阮不禁猜测道,难道他们是听说她医术好,所以,这是想让她帮着他们解毒? 「我说,咱们真要这么做吗,那个小姑娘看着年纪还这么小,难道咱们真的要为了解毒,拿她去交换吗?」那名女子不确定地问道。 一男子回道:「这是那人替咱们解毒的条件,我们只能这样做,再说了,七妹,咱们是无影楼杀手,这些年都没少杀人,也不差这一个。」 「可是,咱们兄妹七人之所以联手杀了楼主,不就是不想被他逼着去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小孩吗?」女子反驳道。 「但是,咱们兄妹这毒必须解了,不然就会没命……」 从这几人零零散散的对话中,温阮大概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外面这几人是无影楼的七大招牌杀手,因不满被楼主用毒控制着,去做杀人不眨眼的机器,所以,前些日子,便联手把他们楼主给杀了,企图夺解药。 但他们楼主也够狠的,临死之前,竟提着最后一口气,把解药连同每月控制毒发的药物都给毁了,要知道这毒只有他们楼主能解,这些年他们为了解毒可没少花心思,但最终都无功而返,所以,这解药一毁,他们七人的希望也全毁了,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毒发身亡。 可是,就当七人陷入绝望之时,有一人却说此毒他能解,但条件就是必须畩澕帮他把温宁侯府的小姐掳过来,所以,才有了今日温阮被劫一事。 「算了,我去给里面的那姑娘下碗面吧,她待会醒来,估计该饿了。」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七妹,你给我也下一碗呗,我待会不想吃干巴巴的干粮了。」一男子说道。 「不行,面不多了,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都留给那小姑娘吧,总不能让她跟着咱们啃干粮吧……」那女子的声音渐行渐远,似是真的去给温阮下面去了。 不知为何,听完外面这群人的谈话,温阮心情有些复杂,突然觉得这群人似乎也不是很坏的样子,于是,她暗暗思量,看看有没有机会同他们做个交易,比如她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把毒解了,他们放了她之类的。 不过,关于替他们解毒这事,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最起码要首先确定他们所中何毒,然后才能做下一步打算,毕竟,这些动辄就能要了她小命的杀手,还是很危险的存在啊。 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间,暗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一红衣女子,瞧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她乍一见到温阮醒着,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竟然没哭也没闹。 「过来吃饭吧。」女子说道。 「我能出去吃饭嘛,这里太黑了,我害怕。」温阮眼眶里浸了些泪花,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颤抖着声音说道。 「姐姐,你们放心,我保证会很乖的。」温阮再接再厉,努力扮演出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 哎,没办法,她只有出去了才有机会勘察一下地形,这样逮到机会了才能逃跑不是。 第76章 女子似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但你只能呆在我们身边,倘若你乱跑,刀剑无眼,小心你的小命。」 温阮忙乖乖地点了点小脑袋,单手做发誓状:「嗯嗯,阮阮哪也不去,就呆在姐姐身边呢。」 当红衣女子把温阮从暗室带出来时,外面的其他人明显很意外,「七妹,你怎么把这丫头给带出来,今日你又不是没看到,这小丫头有多狡诈,那挟持她的人不就是被她给迷晕了吗,万一她耍什么诡计,到时候再让她给跑了,那咱们可不就白忙活了嘛。」 红衣女子把给温阮的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推了推她,示意她过去吃饭。 「四哥,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她也就是个孩子,身上的迷药也都被咱们给收了,还能使什么手段。再说了,咱们这一屋子的人,难道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嘛。」 红衣女子说完,屋内其他人似是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便也没要求把温阮送回暗室了,只是刚刚被红衣女子叫四哥的男子,却冲着温阮挥了挥拳头,威胁道:「小丫头,你最好听话些,小心哥哥的拳头不认人啊。」 温阮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这人幼稚,但面上却仍需做出一副被威胁后害怕的样子,甚至还端着那碗面往红衣女子身边靠了靠,寻求安全感。 看到温阮的反应,众人似乎对她更加放心了,也不再盯着她,都径自吃着手里的干粮,而温阮却坐在矮桌前,边吃着面条,边暗暗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这间屋内除了温阮之外,还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温阮不禁暗自思量了起来。 下午在暗室里时,听他们说一共有七人,也就是说目前有三个人还没回来,至于出去干什么了,温阮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去找那个金主,商量怎么做把她给卖了呗。 其实,刚刚在暗室里,温阮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群杀手口中那个能替他们解毒,且又想要她命的人是谁,她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程嫣然。 而程嫣然是如何的狠厉和毒辣,温阮一开始便是知道的,若是她买通杀手取她性命,一点也不足为奇,毕竟,从如今的局势来看,她应该是挡了程嫣然的道了。 温阮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还好这个迷你银针包没有被他们搜走,要知道,银针在她手里,除了治病救人外,还可以当做防身之用,人体的穴位甚是精妙,有生穴,亦有死穴,关键时刻,她也可致命一搏。 当然,温阮也知道这是下下之策,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杀手出身,无论是警觉性,还是反应能力,都不是她这副小身板可以相比的。 而且,目前看来,他们似乎对她没有多大的恶意,若她推断没错的话,她家里人这会应该在翻天覆地寻她,说不定会有转机,所以,她且不如先等上一等,待有了合适的机会,她当然也是要逃的。 「喂,小丫头,这面你还吃不吃,不喜欢的话,也别浪费啊,给哥哥吃吧。」 被红衣女子叫四哥的男人,代号影四,平日里没什么其他的爱好,就是好吃了点,她看温阮吃面吃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不喜欢吃,便忍不住说道。 闻言,温阮下意识抱紧手里的碗,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这面我吃过了,有口水的。」 开玩笑,她都快饿死了,把面给他吃,难道要吃他手里干巴巴的馒头吗,还是算了吧,这面条虽然味道一般,但怎么说都比他手里的馒头强啊。 影四:「……」 「我说老四,瞧你这出息,不就是一碗面吗,改日咱们出去了,什么好东西吃不着,你至于现在同一个小丫头抢吃的吗,你害不害臊啊。」说话的是另一名男子,坐在窗户旁边,在无影楼里代号影三。 温阮使劲点着小脑袋,颇为幽怨地看了影四一眼,似乎在说:就是,就是,你怎么能和小孩子抢吃的呢,真是不要脸! 影四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向温阮一眼,「臭丫头,注意你的身份,我们掳你过来,可不是好吃好喝招待你的,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 温阮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这么重要的事还用他提醒,她可是时刻都不敢忘记自己被绑架的处境,毕竟,关乎她小命啊。 「姐姐,你要吃吗?要不我分你一半吧。」温阮可怜巴巴地看向红衣女子,也就是影七。 温阮能感觉出来这姑娘对她格外照顾了些,无论是从另外给她准备吃食,还是把她从暗室里带出来,都可以看出,她虽然表面看着冷了些,但其实是这些人里最好攻略的一个。因为,她每次看自己时都好像是在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温阮觉得这姑娘之所以这般照顾她,很大可能是移情作用吧。 其实,温阮确实猜的没有错,影七之所以这般照顾温阮,是因为她也有个妹妹,他们两姐妹自小被无影楼的楼主捡了回来,作为杀手来培养,只不过她妹妹像温阮这般大的时候,不幸遇害了,所以,她看到温阮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妹妹,自然也就对她多了些耐心。 第77章 「不用,你吃吧。」影七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她看着温阮端着碗递到她面前的样子,不禁想到小时候,她妹妹每次得了好吃的,也都是这般要与她分享的。 想到这,影七有些不赞同地看向影四,「四哥,你吓唬一个孩子干什么。」 影四一噎,刚想反驳,但似乎也想到影七妹妹的事了,遂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地瞪了温阮一眼,小声嘟囔了句,「马屁精。」 温阮才不管他呢,假装没听见,冲着红衣女子笑了笑,继续没心没肺地吃面,还故意‘呲溜’很大声,气得影七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转过了身去。 用完膳后,夜幕很快降临,温阮窝在一个角落,明显发现屋内几人有些着急了,不停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会真出事了吧。」影四一脸焦不可耐之色,不停地在屋内踱步。 只是他问出和下午时同样的话,这次,其他人却没办法肯定地告诉他‘没事’,因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哥他们肯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不然不会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传过来。 「老四,你他娘的别在我面前转来转去,转的我头晕。」另一名男子骂道。 影四不服气,刚想骂回去,正巧这时候,院子里有了动静,几人也顾不上其他的了,都颇为警惕地拔出剑,对着门口的方向,做出攻击状。 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玄衣男子,手里提着一把剑,温阮能感觉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和屋内其他人的气息很像,都是那种阴冷之气,若是推断没错的话,应该是他们自己人。 果然如此,屋内众人看到男子,神色一松,纷纷放下手中的剑,迎了上去。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影四迫不及待问道。 这位玄衣男子,就是影一,也就是其他人口中的大哥,他先是同其他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瞥了眼角落里的温阮,不知为何,温阮总觉得这一眼别有深意啊,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影一看了看几人,说道:「情况有变,接头的人迟迟未出现,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我留下二弟和六弟在那里守着了。」 其他人听到兄弟们都没出事,不禁纷纷松了口气。 「不过,我回来之前探听到了一些消息,下午的时候,无影楼被人给挑了,楼里的人被杀的被杀,被抓的被抓,现在已然是一座空楼。」 「什么?」影四一脸震惊,「是谁干的,真他娘的解气,楼里的那群老家伙终于被人给宰了,我一直看不惯他们,还有,那天若不是他们从中阻挠,说不定咱们早都拿到解药了。」 「不过,他们到底招惹谁了,这得多硬气,才敢把无影楼就这么给挑了啊?」 影四之所以这样问,也是有原因的,其实,无影楼虽是江湖的杀手组织,但它背后却也是有朝廷上的人在撑腰,他们也是最近才有些线索,这背后之人怕是和京都府的程家有关,而程家的背后是当今皇上,所以,这个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镇国公府的世子墨逸辰,他亲自带人过去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无影楼给挑了,理由是,无影楼的人抓了他未过门的世子妃。」影一解释道。 闻言,影四一脸幸灾乐祸,「我去,楼里那群老家伙疯了,没事干嘛抓人家未过门的世子妃啊,这不是逼着人家灭了他们吗,真的是越老越活回去了,这种生意也敢接,看吧,命都搭进去了吧。」 无影楼接生意也是有规矩的,并不是什么生意都接的,比如被杀之人是那些掌握实权,或者势力颇丰的世家大族,一般情况下这种生意,他们都是不会接的,毕竟,这样的家族有实力,若他们真是不管不顾了,灭了无影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们又何必冒这个险。 而镇国公府掌管着整个西北军,显然具备这个实力,且人家还真的不管不顾了。 墨逸辰把无影楼给灭了?温阮颇有些意外,不过,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影四他们,额,貌似是他们抓的她啊,他口里的那群老家伙估计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吧。 「话说,这镇国公府世子的未婚妻子是谁啊,一怒冲冠为红颜,听着就倍带劲,估计他这未婚妻子得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吧。」 温阮:「……」 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这波夸奖似乎有些让她心虚啊。 「温宁侯府的小姐,温阮。」影一说道。 影四一头雾水,「大哥,你没事喊那小丫头,她在咱们这里还算老实,没惹什么祸……」 话说到一半,影四突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角落里的温阮,问道:「你是镇国公府,未过门的世子妃?」 温阮讪讪地笑了笑,「你们说的,应该是我吧。」 第78章 「所以说,是咱们惹了事,牵连到楼里的那帮老家伙了?」影四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去,这么算起来,咱们也算是报了仇了啊。」 影一看了他一眼,说道:「四弟,你高兴的太早了,据我所知,现在已有好几拨势力在暗中找我们,东宫、温宁侯府、镇国公府的势力为主,还有其他几股势力牵扯在其中,目前还分不清是哪家的,总而言之,现在整个京都府的水完全被搅成了一锅粥,咱们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可是不对啊,大哥,咱们之前不是分析过吗,太子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他那边怎么还成主要势力了?」影四不解地问道。 影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之前在把温阮掳过来之前,确实分析过朝堂的局势,他们推断太子估计会为了韬光养晦,不会轻易把势力展现出来,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大概只有温宁侯府这一方势力会紧追着他们不放。 但太子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更别说现在镇国公府和其他几股势力了,屋内几人突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预料,这次就算是解了毒,怕是也很难全身而退了。 ☆☆☆ 而此时的东宫内,墨逸辰趁着夜色,来到了赵卓煜的书房。 「怎么样,无影楼那边审的怎么样了?」赵卓煜看到墨逸辰,直接站起了身来。 墨逸辰脸色凝重,冲着他摇了摇头,「那群老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暂时知道的是,阮阮应是被无影楼叛逃的那七人所掳。」 「现场抓住的那四个人审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线索?」赵卓煜问道。 墨逸辰点了点头,这正是他过来的主要目的,「那几人的嘴已经被撬开了,是七公主外家培养的死士,所以,要想知道更多的线索,怕是要审一审七公主才行。」 现在温阮下落不明,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墨逸辰暂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即便对方贵为公主,他也是要抓来审上一审的,只是,在此之前,他还是需要同赵卓煜打个招呼的。 「赵思思?」赵卓煜先是有些意外,随后似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冷笑道:「她倒是打的好算盘,如今想来,本宫倒是也被她算计进去了,禁足、被罚、重病怕都是设计好的吧,就是为了事出之后给自己摆脱嫌隙,今日要不是抓住了那几人,且审了口供,本宫真的很难怀疑我这七妹头上呢。」 说起来,这七公主倒真是计划周密,当日若不是五皇子在场,同冷七一同缠住了那几个死士,怕是还真会让她得手,届时一点线索没有,再加上七公主又有重病的幌子,他们确实很难怀疑到她身上,若真是那样的话,温阮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赵卓煜一抬手,从暗处走出一暗卫,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主子。」 「嗯,去七公主的寝殿,把她给我带过来,不要惊动任何人。」赵卓煜吩咐道。 暗卫领命离开,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墨逸辰和赵卓煜两人。 墨逸辰想了想,提醒道:「若是七公主过后同皇上告状,皇上怕是……」 「无事。」赵卓煜心里早有决断,冷声道,「七公主不是喜欢装病吗,那就趁着这次机会,让她彻底病了,而今日过后,夏祁朝会多一位痴傻的公主。」 赵卓煜派出去的暗卫,很快便把赵思思给带了回来。 被人骤然掳来,赵思思显然吓得不轻,披散着头发,衣衫一看就是被人随便披上的,一脸惊慌失措,整个人看起来颇为狼狈。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赵思思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强装着镇定说道:「太子皇兄,墨世子,你们这是何意,深夜派人将思思掳到此处,难道就不怕父皇知道了会怪罪吗?」 赵思思话中的威胁之意,两人显然都没当回事,墨逸辰更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赵思思,说道:「七公主应该知道我们为何抓你过来,识相的话,就从实招来吧。」 「本公主不知道墨世子在说什么。」赵思思眼神躲闪,神色极不自然。 墨逸辰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那本世子,不介意让公主见识见识军营中审讯的手段了,届时相信公主就知道要说什么了。」 「墨逸辰,你敢?我是夏祁朝的公主,岂是容你说审讯便审讯的。」赵思思强装镇定地说道,然后,她又看向赵卓煜,「难道皇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旁人,这般折辱皇家的颜面吗?」 赵卓煜瞥了七公主一眼,悠悠地说道:「七妹说的没错,本宫自然是不会这么眼睁睁看着的。」 闻言,赵思思蓦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赵卓煜还顾忌皇家颜面,那她便还有一丝希望。 其实,下午的时候,她迟迟没有等到那几名死士把温阮带来,便料到出事了,便暗自着人去查看了一下,果然如她所料,她派去的人被抓,但温阮却也不知所踪。 第79章 「那便不劳旁人了,本宫亲自来审问,七妹觉得如何?」赵卓煜语气带着丝漫不经心,但他脸上的神情却让人丝毫不敢忽视他的话。 「皇兄……」赵思思不可思议地喊道,「你知道父皇最忌讳什么,若是他知道你擅自审讯我,定不会轻易绕过你的。」 「这就不劳七妹担心了,本宫不想再同你废话,阮阮在哪里,你最好从实招来。」赵卓煜冷冷地说道。 看到赵卓煜油盐不进的样子,赵思思气得咬牙,但无法,也只能否认到底,「她在哪里,本公主怎么知道,皇兄怕是问错人了。」 赵卓煜懒得再同她废话,朝着一旁的暗卫抬了抬手,「带下去用刑,无需手下留情,只要有一口气就行。」 见状,赵思思惊慌失措,「皇兄,我要是受伤了,届时就算你把我送回去,也定是没办法解释的!」 赵卓煜嘴角溢出一丝讥笑,「那便不送回去就好了。」 然后,看向暗卫吩咐道:「既然七妹都提醒了,记得找个和她身量差不多的暗卫,让她替七公主继续在宫里养病吧。」 闻言,赵思思此刻的心理防线完全崩塌,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坦白,这顿皮肉之苦看样子躲不掉了。她不是不谙世事的人,岂会把暗卫营里那些审讯手段当做儿戏,那些手段她怕是一个都承受不住,反正大势已去,与其到时候再开口,不如索性现在便交代了。 再说了,她找人掳了温阮又如何,届时她只需要一口咬定只是想要给她点教训,并未想害她性命,别人又能拿她怎样,父皇那边顶多是训斥惩罚一番罢了。 可太子却不一样,他擅自在宫中动手,这可是犯了父皇的大忌讳,待她回去后,定要好好向父皇告上一状,到时候淑妃五皇兄那一派,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在朝堂上弹劾太子的,那时候,他想要全身而退怕是很难了,说不准这太子之位都会不保吧。 想通后,赵思思便不再挣扎了,「好,我说我说。」 拉着赵思思的暗卫看向赵卓煜,赵卓煜微微颔首,暗卫放开赵思思后,退了下去。 赵思思理了理衣摆,看向屋内两人说道:「没错,我承认,我就是想吓一吓温阮,派人去抓了她,可是,我的人并没有得手,这个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七公主,本世子没这么多耐心,若是你再说这些废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墨逸辰目光森严,语气中明显带着不耐烦。 赵思思一愣,脸上的表情慢慢龟裂,讥笑了一声,道:「真没想到,墨世子竟还有这么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本公主可是真的开了眼了,原来你也有心啊,可你明知我心悦你这么多年,你却……」 「太子,让人带下去审吧,她明显在拖延时间。」墨逸辰看向赵卓煜,相当冷酷无情道。 赵卓煜点了点头,刚想唤人时,赵思思急迫地开口了:「是程嫣然,若我没猜错的话,那后来的人应该是她找去的。」 事发之后,赵思思也猜想过,后来出现的人会是谁派去的,她思来想去,唯一想到的人便是程嫣然,毕竟,能这么巧妙地出现把人劫走的,只有知道她计划的程嫣然可以做到。 别以为她真的没看出来程嫣然的心思,只是既然她派人过去了,为何不把她的人也救了,偏偏害她暴露,既然程嫣然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了。 「墨逸辰,温阮那小丫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也都是因为你,程嫣然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可比我狠毒多了,所以,此时温阮那小丫头不知还有没有命……」 ☆☆☆ 第二日一大早,温阮见影七起床了,自己也不敢再赖床,以前所未有的麻利劲收拾好自己,然后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卧室。 从昨天晚上开始,温阮便开始一刻不离地跟着影七了,没办法,自从他们大哥影一回来后,温阮总感觉他有意无意地在打量自己,这不得不怀疑,他会因为他们目前的处境而迁怒于她,然后打她,折磨她来泄气什么的。 所以,温阮必须要跟好这个叫影七的姑娘,利用对她的那点善意来自保了。 而且,她敏锐地发现,影一与影七两人之间,貌似有些不可描述的暧昧情愫在,那她可就更要抱好影七这姑娘的大腿了啊。 影七一早起来便给众人准备早膳,温阮就这样跑前跑后地跟在影七的身后,还非常有眼力劲,时不时帮着打点下手什么的,可乖巧了呢。 其他几人也早早起来了,都围在院子里,打拳的打拳,练剑的练剑,这要是被旁人瞧见了,谁能想象到他们之间是劫匪和被劫的关系,明明就像是哥哥妹妹一家人过日子啊,相当和谐。 当然,偶尔也少不了拌嘴、吵闹什么的了。 「臭丫头,你总跟在七妹身后干嘛,像个跟屁虫一样,和我们待在一起,还能吃了你不成?」影四一大早就被温阮这小丫头跑来跑去,转的头晕,遂没好气地说道。 第80章 闻言,温阮停了下来,非常认真地看向影七,「嗯,旁人我不知道,但你会,昨天你还要抢我的面吃呢。」 所以,你就是是个贪吃鬼! 影四:「……」 他那是抢吗,只是问一问好不好,这臭丫头竟然颠倒黑白!还有,他有种预感,总感觉早晚会被温阮给气死! 温阮说完,也没给影四骂她的机会,屁颠屁颠地又跟去厨房找影七了。 看着温阮离开前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影四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他。 其他人看着影四吃瘪的样子,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憋屈的影四只能使劲挥起手里的剑,以此来泄愤。 影七速度不慢,早膳很快便准备好了,因昨日影一带回来的食材有限,所以做出来的都是些粗茶淡饭,众人倒也不嫌弃,围在一起吃得挺香。 而温阮就更不会嫌弃了,身为被绑架之人,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再说了,可以看出来影七已经对她颇为照顾了,还给她单独煮了两个鸡蛋呢,其他人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还不知好歹啊。 只是,影一看着温阮反应,若有所思道:「温宁侯府的小姐,金尊玉贵,真是难得,竟也不嫌弃这般粗茶淡饭。」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然后齐刷刷地看向温阮。 温阮本来没太在意影一的话,以为和自己无关,但当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哦,对了,温宁侯府小姐,讲的是她啊,不过,他们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别闹,是他们抓她过来的好不好,难道他们劫人之前不是应该提前做好背调吗,这会竟然怀疑她假冒的,咱们能不能专业点啊。 「为什么要嫌弃啊,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在山里长大,这些东西经常吃的呢。」温阮故作疑惑地反问道。 闻言,几人似是有些意外,看温阮并不想说谎的样子,便也没再纠结这件事了。 「大哥,你说那人真的会给咱们解毒吗?我怎么觉得他会像楼主那样,顶多只定期给咱们一些控制毒素的药丸,然后继续操纵着咱们,为他做事啊。」影四径直讲出了自己的疑虑。 影一显然也有这方面疑虑,「走一步看一步吧,咱们现在也没别的路选了。」 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这般认为的。 温阮看了众人一眼,其实啊,他们还是有其他路走的,比如和她合作啊,「那个,我觉得……」 「好了,小丫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影四本来心情就有些憋闷,看到温阮插话,便直接开口给堵了回去。 温阮:「……」 看着其他几人也是一副兴致寥寥的样子,温阮弱弱地闭上了嘴,算了,估计这会她说了,这些人怕是也不会信她吧,哎,她还是待会单独和影七在一起时,看能不能趁机给她诊一下脉,至少她得先弄清几人究竟中的是什么毒,这样才好说服他们啊。 几人才刚吃完早膳,院子里便有了动静,原来,是他们口中另外两人回来了。 「大哥,对方派人来传信了,让咱们下午带着人去破庙见面。」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闻言,影一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大家都准备一下,下午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众人闻言,纷纷应了声「是」,刚刚轻松的氛围,突然消失了,众人似乎都在避开温阮的视线,各自忙去了。 温阮也有些着急了,就连影七都刻意在躲着她,无法,她只能一人窝在角落里,暗暗思量着对策。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想从这七人手中逃脱,怕是有些困难,为今之计,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必须要让这几人相信,她能解他们的毒,这样她才能避免被交出去。 至于,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呢,温阮觉得,她还是得从影七开始攻略…… 可就在温阮陷在自己思绪中时,一声巨响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抬头一看,不知为何,影四突然倒在地上,双手抱腹蜷缩着,一脸痛苦之色。 而其他几人也是面色苍白,似是手脚无力般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浸满了汗,显然在极力忍耐着。 「怎么回事,毒怎么提前……发作了。」影四说道。 影一脸色比其他人好些,不知是在强忍着,还是他毒发的慢了点,「若我推断没错的话,应该与那日咱们击杀楼主时,他临死前打碎的那瓶药有关。」 当日,无影楼楼主在临终之前,冲着几人洒了一瓶药粉,当时他们便觉得事有蹊跷,虽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但还是多少都吸入了一些,事后他们也猜测过那药粉的用途,只是没什么头绪而已,可如今看来,那些药粉怕就是催毒发作的吧。 几人闻言,脸上都透露出一股绝望之色,他们所中之毒霸道至极,一旦毒发,未能及时服下解药或抑制毒素的药丸,不时便会暴毙而亡,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抑制毒发的药丸,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药丸了。 第81章 而影七在心灰意冷之余,却突然有些释然了,他们偏偏在快要解毒之前毒发了,也许这就是命吧,她突然看向角落里的温阮,脸上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小丫头,快走吧,机灵点,别再被抓了。」 温阮一愣,她自是明白影七的意思,其实,刚刚她也一直在暗自观察几人的情况,准备确定几人没有还手之力时,自己便趁机逃出去,毕竟,这对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见屋内其他人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温阮站了起来,试探性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移了移,见仍未有人阻拦她时,她这次放心地朝门口走去,只是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身看了一眼。 影一不知何时挪到了影七的身旁,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其他几人也纷纷聚在了一起,似是在一起等待着死亡。温阮这时才明白,他们不是没有能力拦住她,而是在临死之前,决定放她一条生路。 看到她看过来,影一也不再是那副提防她的模样,还冲她扯了扯嘴角,说道:「记得,避着点程家的人。」 就连一贯看她不顺眼的影四,也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冲她笑了笑,然后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吧。 温阮心头蓦地一悸,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难受。 犹疑片刻,温阮叹了口气,哎,她这个人就这点不好,不喜欢欠别人的,不管是不是移情作用吧,自昨日被抓来后,影七确实都对她颇为照顾,若她此刻真的弃他们而去,她的良心怕也会不安吧。 于是,温阮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影七,转身又走回了屋内。 屋内几人微愣了愣,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温阮为何又突然折返回来了。 「臭丫头,你还回来干什么啊,是不是想要报仇,打哥哥一顿啊?哥哥也不怕告诉你,咱们都快要死了,你也别费劲了,还是快点走吧。」影四虽面上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但从苍白的面庞和额头上的细汗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看着他的样子,温阮也懒得同他计较,径自来到影七身边,然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她的小银针包,把里面的一排银针露了出来。 见状,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温阮小小的荷包里,竟然还暗藏玄机! 「我说,小丫头你来真的啊,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小心眼,怎么说这两天咱们也没亏着你不是,你至于拿针扎影七吗?」影四看着温阮拿着银针朝着影七走过去,顿时不淡定了,直接嚷嚷道。 温阮回头瞪了他一眼,「你闭嘴!我就算要报复,也是要报复你吧。」 这堆人里面,可就影四看不惯她,有事没事老找她茬,真要扎人,她保证只扎影四! 影四一噎,虽然这臭丫头的话不中听,但别说,还蛮有道理的。他们这群人里面,就影七对这臭丫头最为照顾,她就算要报复也不应该报复影七才是,那她这是在干什么,切,难道还是救人不成? 「影七姐姐,让我施针帮你把毒素先压制住,好不好?」温阮看向影七,问道。 我去,影四直接愣住了,这臭丫头真是要救人? 「臭丫头,你行不行啊,别给影七扎坏了啊,影七,我劝你要好好考虑考虑,咱别临死临死还受这份罪啊,那太不值得了。」影四欠欠地说道。 温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过身朝着影四走过去,然后,一针扎在他的哑穴上,真好,世界要安静了。 影四莫名被扎了一针,气得他刚想要骂温阮两句,却突然发现说不出话了,只能在那「啊啊啊啊」个不停。 「影七姐姐,你放心,我扎针很准的哦,你看影四是不是都不能说话了,他真的是太吵了,待会再帮他扎回来吧。」温阮欢快地朝着影七挥了挥手里的银针,一脸的洋洋得意。 众人一听只是短暂的不让影四说话,顿时放心了,于是,注意力也直接移到了影七身上。 影一也看向影七,说道:「七妹,不如试一试?」 影七轻轻点了点,穷途末路,试试又何妨?反正本来就没什么好失去的,就算真像影四说的那样,被扎坏了也没什么关系,至于受不受罪,自被带到无影楼后,她早都习以为常了。 「好,小丫头,你施针吧,不要有负担,姐姐撑得住。」影七笑了笑,轻声地说道。 温阮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向前给影七施起了针。 只见她银针在手,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而认真,下针迅疾,收针利落,俨然是一副成熟老道医者的姿态,不禁让人肃然起敬。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温阮便施针帮影七把毒素暂时压制住了,最后一根银针从影七头部拔出时,温阮伸手,轻轻地朝她背上拍了三下,影七猛地吐出一口淤血,随后,影七毒发时的疼痛感竟然瞬间消失,她喜不胜收地看向众人,而她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 第82章 「竟然好了,毒发时那蚀骨灼心的疼痛,都消失了。」影七激动地说道。 屋内众人闻言,也皆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温阮刚刚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确实惊叹到他们了,她仅凭一副银针就能替影七在毒发时压住毒素,那她是不是……众人心如死灰的脸上也不禁溢出一丝希望。 「小丫头,谢谢你救了我,只是,你能帮帮……」影七看了看屋内其他人,意思不言而喻。 温阮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的柜子上把不知道是谁的酒葫芦拿了过来,给银针做了消毒处理后,她率先走向了距离最近的影一。 很快,温阮按照就近原则,依次把众人的毒都暂时给压制住了,当然,影四是意外,按照位置来说,他应该是第三个解毒的,但温阮却故意绕开他,把他放在最后一个,绝对是报复无疑了。 影四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气哼哼地瞪向温阮,这臭丫头还真是记仇,故意把他放到最后,都快疼死他了。 终于完事乐,只是一下子给七个人施针,温阮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心神,直接累瘫在地上,而其他人也没好到那里去,因为毒刚发作了一回,整个人正处在虚弱的时候,也都瘫在地上缓一缓。 而影四却一点不消停,只见他移到温阮面前,指着自己的喉咙,冲着她「啊啊啊啊」个不停,意思很明显。 温阮瞥了他一眼,也没再故意折腾他了,随手捏起一根银针,再次刺向他的哑穴,影四终于又能说话了。 能说话后的影四,第一反应便是坐到离温阮很远的位置,颇为警惕地盯着她,显然是在提防她再次把他给扎哑了。 「喂,臭丫头,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手,你这针法是跟谁学的啊?」影四仍然记吃不记打,刚能开口说话,就开始招惹温阮。 温阮懒得同他计较,白了他一眼后,回道:「还能跟谁学啊,我师父呗。」 「呦,你还有师父啊,那你师父何方神圣?」影四追问道。 「鬼手神医。」温阮倒也没遮掩,顺便还不忘臭屁一番,「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影四:「……」 这臭丫头又在偷换概念,就算是厉害,难道不应该是说鬼手神医嘛?怎么就成她厉害了啊! 「什么?你师父是谁?」影四突然反应过来,这臭丫头竟然说她师父是鬼手神医? 屋内其他人,显然也是一脸非常震惊的样子,毕竟,鬼手神医的名气太大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年他们也试图去寻过鬼手神医,只是一直无果罢了。 而且,前段时间,江湖有消息,说鬼手神医已经逝世,这对他们来说,也就意味着又一希望的破灭。 「不是我说,你们无影楼的杀手,做事情是不是太草率了点,怎么啥也不知道,就把我给掳过来了啊。」温阮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弃,「这个做事情吧,还是有点章法比较好。」 屋内众人均有些讪讪的,身为杀手,他们这可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获取情报的能力,想想也确实有些尴尬。 不过,这要真算起来也不能怪他们,主要是这次任务比较急,根本没给他们时间去探查这么多,昨日上午突然接到消息,中午便要去劫人,所以他们只能粗略的勘探了下路线而已。 而影四此时可管不上这些,只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温阮,「那,我们的毒……你有法子解吗?」 温阮点了点头,回道:「能是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众人闻言一怔,‘条件’这个词他们听过太多次,似乎也习以为常,所以,当温阮说有条件时,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什么条件?」影一开口问道。 温阮回道:「就是那制作解药所需的药材,你们要自己掏银钱买,这个可没得商量!」 开玩笑,救人归救人,但绝对没有出力又出钱的道理,真当她人傻钱多呢,不存在的。 不过,又想到这两日的吃食,和这看起来颇为寒酸的房子,温阮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穷,那些药材都还挺贵的,你们怕是现在也没这么多银钱吧,要不这样吧,看在影七姐姐的面子上,你们给我写个借条,等我回去把解药制出来,先把毒给你们解了再说吧。」 「就这么简单?」影四不可思议的问道,其他人也明显是一副很意外的神情。 温阮一脸茫然,无辜地看着他们,「那不然呢?不就是解个毒嘛,还能有什么麻烦的啊。」 众人:「……」 不就是解个毒吗?这个折磨他们这么久的毒,在她口里貌似不值一提的样子,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其实,温阮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她刚刚施针时,替他们诊了下脉,他们所中之毒,的确来自于程嫣然那本毒物典籍,所以,这就简单多了啊,解药的方子是现成的,她只需把解药制出来就行,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啊。 第83章 「臭丫头,你知道这毒有多难解吗?这些年我们兄妹几人,可没少天南海北的找名医,那群老头都没法子解的毒,你竟然说没什么麻烦的,你不会耍我们玩吧?」影四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反驳她。 温阮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闲的啊,拿这种事耍你们玩,我没你这么无聊好不好。」 「再说了,刚刚你们毒发时,不就是我给你们压制住的嘛,所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懂不懂啊?啧啧啧,真的是没见识!」 温阮早都想损影四了,之前是小命捏在人家手里,她是不得不低头,可这会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岂有不火力全开的道理。 影四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那吹胡子瞪眼。 只是,不知怎的,影一突然神色一凝,语气肃然道:「院子里有人!」 然后,七人蓦地拿起身旁的剑,强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把温阮护在身后,做出防备的姿势。 影一侧着耳朵,似是在靠听觉判断外面的情况,「我们被包围了,来人众多,各个武功不凡,怕是来者不善。」 「他娘的,这群人可真是会挑时候。」影四直接骂人了,他们这会正是虚弱的时候,却偏偏碰上人上门寻仇的,也真够倒霉的。 「如今之计,咱们只有竭力一搏了。」影一说完,又看向温阮,「小丫头,去暗室里躲着,免得待会误伤到你。」 见状,温阮也差点骂娘了,她这到底是什么鬼运气啊,刚脱离险境,这又要生死未卜了,这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刺激啊,她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啊。 为了不拖累影一他们,温阮决定乖乖听话,毕竟,万一待会真的打起来,她除了拖后腿外,貌似啥也帮不上,还不如去暗室里躲着,至少不用让他们分心再顾着她了。 可是,当她刚准备起身时,门‘轰’的一声,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吓得她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然后,只能愣愣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门板。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针爱小神医》卷一 作者:迷央 02、《针爱小神医》卷二 作者:迷央 03、《针爱小神医》卷三 作者:迷央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