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太撩人 卷三》 第一章 【正文开始】 问题问出口了，杨歆琬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既然都能当上皇上了，那点身世还算是什么。 「太后嫡子去了，把他养在了身边，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他生母的事。」姜成袁淡淡解释道，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少，杨歆琬从来不关注朝政才不晓得。 再说既然都当上了黄帝，生母也早逝没有成为太后，是不是嫡出的皇子又有什么重要的，臣子们最多关心一下太后的娘家是否拥护明武帝。 说完见杨歆琬皱眉沉思，脸上表情丰富，一下子两条眉毛像是毛毛虫一样皱起，一下又鼓起了脸颊，觉得好笑，就伸手固定了她的脑袋，让她抬头看他，顺势还摸了一把她的下巴。 「这件事不用在想了，把人交给了他，就跟我们没有了关系，若是又机会，我会让你见一见小五。」最后一句话姜成袁说的言不由心，纯粹是为了安抚杨歆琬才说出来的，基本上他不会让两人见面的机会出现。 不过杨歆琬却因为这句话，表情绽开了许多，虽然小五的重要越不过姜成袁，但在她心中也占了那么一点分量，从刚刚她就一直不敢问小五的事，就是怕从姜成袁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话，知道他以后能性命无忧也是好事一桩。 「圣上会好好待小五吗？小五与你长得相似，那与圣上呢？要是有人误会了小五是圣上的孩子，圣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就会杀了他。」杨歆琬缩了缩脖子，若是知道小五为因为她和姜成袁的事死去，她心里铁定会梗一个结。 姜成袁有些后悔提起那个小子了，他实在不愿自己的女人去关心别人，就算对方是他的女人怎么都瞧不上的豆芽菜也一样。 「皇上不会杀他，他在宫中性命无忧。」 听到姜成袁的保证，杨歆琬松了一口气，抬头见姜成袁一脸的轻松，忍不住道：「小五是没事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事？」 「我？」 「皇上如今都没有皇子。」杨歆琬脱口而出，「你说他早就就知道你却从来没有提过，那就是他不想承认你的存在，如今你为了小五找上门，他是不是会对你……？」 杨歆琬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话迟疑没说。 这是震惊过后最先想到的问题，上一世姜成袁绝对没有跟圣上翻牌，小五的过早暴露姜成袁才会找圣上，打算把小五交给他，如今圣上接收了小五，那他会不会因为知道了姜成袁是他的嫡亲弟弟起别的心思。 想着，杨歆琬仰起头，白皙的脸上满是愁思：「你进宫这件事是不是太冒失了，你为什么会在宫里待上一夜？」 杨歆琬越想越后怕，小五是圣上生母跟其他男人生的，可以说小五的存在就是对皇权的一种侮辱，要是让人知道圣上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不可能让圣上坐不稳皇位，但流言蜚语就够圣上气的想撕了建成和小五这两个污点。 姜成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见到她那么的关心他，面上的表情愉悦放松，粗粝的手指还不老实的卷起了她一缕发丝，握在手上把玩。 「他若是想除掉我，便不会给我那么大的权利。要是想要我的命，在他知道我时就该把我铲除了。」姜成袁慢条斯理道，「昨夜我留在宫中是陛下跟我谈起军事，问我有什么见解，而后时辰太晚就让我在宫里休息了一夜。」 认了亲他们竟然还能谈政事，杨歆琬的表情有几分无奈，不是很懂他们兄弟二人。 说的也是如果忌惮他就不可能给他升官，让他做了左都督，如今他可调动的兵权比起那些老牌将军也不见少多少。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除了接收小五他跟我们依然没有关系。」姜成袁轻描淡写道，见娇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姜成袁捏了捏她的脸，「虽然你为我忧心的样子很美，但我却不喜欢你皱起眉头的模样。」 杨歆琬拍掉了他的手，嗔了他一眼：「不想看我皱眉，以后就少做让我提心吊胆的事情。」 姜成袁点头应承：「以后不会有任何事让你忧心了。」 「保证不要下的太快，叶姨娘母女还在府中呢。」 见她把叶姨娘母女视为大敌，姜成袁干脆道：「把她们移出去。」 要是可以移出去就移出去那她还烦心个什么，问题是叶姨娘根本就弄不出去，第一是姜侯爷那关不好过，第二是她生了一个在宫中当娘娘的女儿也不算是普通的姨娘，若非大错根本就移不出去。 「算了，反正她们如今也闹腾不出来什么，你找个机会把叶姨娘娘家收拾了，少了一份收入，她要么会变得老实，要么会闹腾让人抓住把柄。」 姜成袁应承的点了点头，杨歆琬想起了春杏的事，顺便道：「若是有空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我原先有个叫春杏的大丫头，我想查查她跟……」杨歆琬没说完就摇了摇头，「算了你别管这事了。」 原本她是想让姜成袁帮她查查春杏跟她爹有什么关联，有什么事会让她爹要么就是消除她奴籍放她走，在知道了她有对她不利的心思就把她灭口了。 春杏死的太突然，她传了打春杏板子的婆子，那婆子说人拖走的时候虽然虚弱，但绝对没到快死的地步，又问了几个人杨歆琬就确定了春杏不可能是一场风寒就去了的，就想到了打算放人的杨二爷。 怎么想这事都有他插手，她本来是觉得这事说不定跟她有关才想拜托姜成袁去查查，但是她爹既然不想告诉她，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如果真是因为某些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姜成袁是他的女婿，让他知道了也不好。 还是等到她有机会再搞清楚这件事。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杨家长辈没少跟姜成袁说话，提起姜成袁就一脸难看的祖母，也是笑嘻嘻的，就像是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杨歆琬坐在一旁，看着陪大伯喝酒的姜成袁，要是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在杨府吃了晚饭杨歆琬他们就回了姜家，跟林氏请了安，夫妻俩就回了出云院休息。因为一天之内接收了太多信息，杨歆琬虽然表面无碍但其实并没有消化完，就没有说话的心思，而姜成袁似乎也是，所以夫妻俩安安静静的睡了一觉。 到了第二天杨歆琬醒来摸着到旁边的的床铺是空的，吓了一跳：「春熙，春熙！」 春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屋，看到主子的表情比她还慌，愣了愣：「少夫人是不是做恶梦了？」 杨歆琬拂过头上的汗水，紧绷的身体微松：「世子呢？」 「世子爷去武院打拳了。」 杨歆琬挑起帐幔，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没亮就去了？」 第二章 春熙点头道：「今天世子爷寅时就去了，而且官服也准备在了武院，说是晨练完直接去上朝，不打扰少夫人休息。」 杨歆琬点了点头：「把安息香点着。」 春熙应了一声，从柜子里取出香块，放进了三脚鎏金香炉里，袅袅的白烟一下子就升了起来。 闻到了安抚的香味，杨歆琬靠在靠枕上平复心情。 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开头是皇上要找姜成袁的麻烦，然后把姜成袁抓了起来要砍他的头，后面姜成袁的属下们把他救了出来，之后姜成袁就开始招兵买马说帝位是他的，要把皇上给杀了。 在之后就是他当上了皇上，高高在上的坐在了皇座上，庆祝的大宴上不止有美酒佳肴，他身边还围绕着花红柳绿，莺莺燕燕的美人簇拥着他。 梦中她走上前跟他说话，他狭长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他说：「你不是死了吗？」 而她就是被这句话吓醒的。 回忆起梦境，杨歆琬心还是嘭嘭嘭跳个不停，摸了一遍全身，确定自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那颗心才落了下去。 再睡是睡不着了，杨歆琬干脆就起来去了小厨房，让厨房的厨娘教她如何用面团捏出早点，把白色的面团炸的金黄酥脆，装进了红漆木玫瑰餐盒，送去武院跟姜成袁一起用。 像是察觉到了杨歆琬的忐忑，那日在武院用了早点，姜成袁连着几日都没有起来晨练，老老实实的陪着杨歆琬，她没有紧紧抱着他，他就紧紧抱着她，有他陪伴着，又见着宫中没有任何动静，杨歆琬才慢慢恢复了过来。 …… 因为不在状态，杨歆琬回府过了几天才晓得了一件事，镇国公竟然上门道歉还顺便提亲了。 姜成袁听到这事，表情厌恶：「别搭理。」 「你就是不喜欢镇国公府，你就不关心关心你妹妹喜不喜欢齐公子？」见姜成袁什么都不问，就把自己不喜表现了出来，杨歆琬没好气地说道。 姜成袁愣了愣，面如寒霜：「姓齐的那小子是不想要他的腿了。」 「你舍得你妹妹嫁给一个没腿的？」杨歆琬调侃道。 姜成袁抿唇，他听出了她的意思，在她看来似乎挺赞同这一门婚事，想到自己的妹妹被姓齐的小子骗了，姜成袁就说不出的不高兴，眉头紧蹙：「你确定姝姐儿有意？」 「八成吧。」虽然还没问过姜姝对这婚事的看法，但是综合以前姜姝对齐翼的态度，姜姝怎么都不可能是无心的。 听到概率都超过了一半，姜成袁手上拿着的杯子只差被他捏碎了，眼中的怒火，杨歆琬离的不近都察觉的到。 她还真没想到姜成袁会那么讨厌姓齐的，不过齐翼这估计是被齐恒连累的，想起杨丰岚说起的那些话，估计那些话就是齐恒说给杨丰岚听的，那些话她听着都恶心的不行，姜成袁那么一个占有欲旺盛的人估计就更气了。 她以前有察觉到齐恒对她有朦胧的感情，但真没想到她嫁人了，他竟然还想着她和离。不过上辈子她和离了，也没见他去杨家找她啊，他那时候似乎都生了一个双胞胎了。 越想杨歆琬便越觉得齐恒恶心，因为有上一世的事，比起是他关心她，她更觉得他是见她过得太好，心里不平衡，所以就来搞事情。 虽然讨厌齐恒，但事关姜姝的幸福，杨歆琬不会像姜成袁这样一棍子打死了姓齐的人。 「你别动去揍齐翼的念头。」杨歆琬见到姜成袁站起来，连忙说道。 姜成袁斜睨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紧张的表情，在她心中他成了什么人了，动不动就用拳头解决的人？ 再说就是要揍齐翼，他也不用亲自动手，不留下把柄才是他的作风。 「我只是去问问母亲的想法。」 杨歆琬扯住了他的胳膊：「你的意思是我的想法就不重要了吗？」 女人的口气不怎么的好。 姜成袁不懂她怎么就生气了，迟疑着坐下：「你的意见自然重要。」 说完就见杨歆琬扑哧一笑，姜成袁这才知道她是耍了他，长臂一伸就把她抓进怀里好好「修理」了一顿。 杨歆琬双眼像是沁湿了水，躺在姜成袁的怀里雾蒙蒙地盯他看。 「我为什么重要？」杨歆琬笑眯眯的，把他的回答简略了几个字问出来。 姜成袁沉吟了一声，杨歆琬等了他许久没见他说话，脸上的笑沉了下去，瞪着眼睛看他，翻身要起来：「我重要这件事你竟然要想那么久！」 姜成袁抓着她不放手，把她老老实实的按在了怀里，嘴角上翘：「因为你是我的。」 这算是什么答案，杨歆琬本来还以为气氛正好能听到什么好听的。 「那要是我不是你的呢？」 这次换姜成袁变了脸色，男人的黑眸暗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杨歆琬，让她有种会被他眼睛吸进去的感觉。 男人唇瓣轻启，缓缓道：「傻姑娘，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说傻，虽然知道姜成袁不是真正说她傻的意思，杨歆琬也不高兴了，手掌抵着他的脸：「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唔，好。」 姜成袁的语调就像是哄骗应付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杨歆琬气呼呼的鼓起了双颊：「你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姜成袁点头，说出的话却跟他的动作不一致：「我是你的。」 做出了这个承诺，姜成袁就让他怀中的女人感受到他是她的这件事，杨歆琬把他推开：「在我们是我们彼此的之前，总有一段空白的时间吧，你上门对我求亲是因为什么？因为我长得好看？」 「嗯，你长得好看。」姜成袁含笑抚摸着她的头发，赞同地道。 「……」早知道她就不自己给他递个理由了。 「算了，你去问母亲的意思去。」杨歆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要把他赶出门。 见她的样子姜成袁哪里敢走，就怕一走了估计就回不了房了。 杨歆琬见他没走，一副罚站的样子，愣了愣就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走。」 「你生气了？」姜成袁问道。他们两人不好的时候她生气他就能清楚的知道，她是不喜欢他，不想看到他，他避开就是了。 如今两人的关系好了，她也会腻在他怀里撒娇了，他反而弄不清她的想法了。比如有时候他觉得好好的，她却生气了，而且他还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 以前他觉得他跟杨歆琬相处就像是养了一个女儿，处处宠她让着她就是了，现在发现光是宠着让着可能不够，还要懂她知道她的想法。 杨歆琬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没事生什么气。」 姜成袁想去抱她，见她躲开，就更确定了她是生气了，哪里还敢出门。 第三章 「是我错了。」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主动认错总是对的。 「姜成袁！你这个样子就像是我无理取闹似的！那好，你说你错了，你跟我说说你是错在哪里了？」 姜成袁迟疑了一瞬间，难不成她不是在无理取闹吗？ 就像是一只小巧的花猫，因为想引起主人的注意，所以撕碎了主人的东西，划伤了主人，然后又迈着小短腿躲在墙角生闷气。 他的迟疑让他今天注定是哄不好娇妻了，杨歆琬把他赶出了门：「以后你要不知道你错在哪里就别胡乱道歉！」 姜成袁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 「但是本来没有不开心却因为你想让我开心而不开心了！」杨歆琬张嘴一串像是绕口令的话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你现在去问问母亲的意思，再去问问姝姐儿的意思，去解决你妹妹的婚事，让我冷静冷静好不好？」 姜成袁见她板着一张脸，觉着两人冷静一会的提议不错，他也可以思考到底是哪里回答的不好惹她生气了，点头同意道：「那我等会再来给你道歉。」 杨歆琬「啪」的一声关掉了门，再也不想理他。 被娇妻轰出门的世子爷，看了门扉许久，猜测了他要是直接冲进去，娇妻或许会更生气，脚打了一个弯，就去了世安院。 到了世安院见姜姝也在，算是正好。 「大哥大哥！」穿着大红柿纹袄子，脖子带着赤金项圈的宝哥儿见到姜成袁眼睛一亮，跳下了榻就往姜成袁的怀里钻。 过了一个年，虽然宝哥儿嫌弃自己太胖少吃了许多，但人就像是一个蒸开的白胖团子，整个人又白又胖，抱到怀里软绵绵的像是一团肉球。 姜成袁抬手把他抱起，挑眉道：「怎么好像轻了？」 宝哥儿肉肉的脸上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想得到崇拜的哥哥的夸奖：「那宝哥儿多多吃肉肉，变得重重的。」 姜姝翻了一个白眼：「哥你就别添乱了，嫂子前几天才说宝哥儿太胖了，以后个子会长得慢，所有让我们监督他少吃点来着。」 听到是杨歆琬吩咐的，姜成袁立刻转了口风：「是有些胖的厉害了，该少吃一点。」 说完，看向纠结宝哥儿：「以后早起跟我一起晨练。」 宝哥儿一双肥嘟嘟的手搅在了一起，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刚刚还在说自己太轻，现在就要带着他晨练了，委屈道：「宝哥儿起不了那么早。」 大哥天不亮就起来打拳，他每天都要等到天亮了才会起床。 杨歆琬对他来说是女儿，娇气是应该的，但是宝哥儿是个男孩那么娇气怎么行，姜成袁眉头一蹙：「何为起不来，我看你就是太懒，从明天起我就来叫你起床。」 见自己一句话就有了那么大的逆转，姜姝看宝哥儿委屈地缩成一团，求救的看着林氏。 没想到林氏道：「早起是应该的，翻了年宝哥儿都六岁了，是不该那么娇气下去。」 「可是也不该起那么早，睡得少了宝哥儿要是不长了怎么办？」姜姝不忘说情道。 宝哥儿抓着姜成袁的手，肯定道：「我要像大哥一样起的早早的，大哥都可以宝哥儿一定也可以的。」 宝哥儿一直把姜成袁当做仰慕的对象，开始有些委屈，现在立刻就想通了，想要早起晨练。 姜成袁却是想让这个团子瘦一圈，杨歆琬估计就能高兴的再投入他的怀里了。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你媳妇呢？」林氏是过来人，两个小的看不出来，但她却看的出来姜成袁的心情不怎么好。 「对啊，大嫂呢？她说今天要教我弹琴来着，不是被我吓跑了吧。」姜姝笑嘻嘻地道，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在屋里休息。」回完，姜成袁就看向了姜姝，直言道：「你对齐翼有意？」 姜成袁说的话太直接太淡然，姜姝愣了愣，脸上的热气才汹涌而上。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姜姝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氏从姜侯爷那儿知道镇国公府的意思，因为上次左家的事，就没有瞒着姜姝，把这事透露给了她知道。 刚知道这事，姜姝的反应自然是剧烈的，她原本还想着她和齐翼是好伙伴，却没想到齐翼对她竟然是那种心思，那么一想，他带着她玩乐的时光不都是有预谋，不纯粹的吗？ 林氏见她反应剧烈，大有她要是把她嫁进镇国公府她就要去跳池塘的架势，就打算拒了这门婚事，反正女儿还没及笄，京城把姑娘留到十八岁在嫁人的人家也不少，大不了晚点嫁女儿。 谁想到姜姝自个纠结了两天，就到她面前说一切由她来安排，脸上绯红一副小女儿情态，你为她是不是动心了，她又板着一张脸说不可能，但是你问她是不是要拒了，她又说随她安排。 其实姜姝想的简单，虽然她对齐翼很失望，但比起以后嫁给一个陌生人，或是再遇到左家那样的公子，她还是宁愿选齐翼的。 虽然他大少爷脾气，但是他又打不过她，以后他要是惹她生气，她揍他就是了。 姜成袁才被杨歆琬赶出房门，可见是个不懂女人心的，见到姜姝的恼羞成怒的反应，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拒了。」 「……」姜姝撇过头，再也不想理哥哥了。 林氏捂着嘴巴笑了两声：「你那么大大咧咧的提出来，是谁都会不好意思。」 听林氏的意思，姜成袁摸宝哥儿肉脸的手顿了顿：「母亲的意思是姝姐儿对齐翼有意？」 姜姝站起身跺了跺脚，红色从脸蔓延到了脖颈，说话都不利索了。 「大哥！我最讨厌你了！」说完就跑出了屋子，姜成袁一脸莫名，掐了掐宝哥儿的脸蛋，「姝姐儿怎么生气了。」 宝哥儿扭头，甜甜的笑道：「姐姐不喜欢大哥，宝哥儿喜欢大哥，宝哥儿晚上要跟大哥睡。」 姜成袁起身把小肉球放回了榻上，用行动拒绝了他一起睡觉的邀请。 宝哥儿瘪着嘴巴抱住林氏，他也不想理大哥了。 「姝儿是姑娘，你怎么能什么话都直接的说，你难不成指望她跟你说，她欢喜齐家公子，想嫁到镇国公府去。」知道女儿气一会就会消气了，林氏没追，只是没好气的对儿子说道。 姜成袁没有跟姑娘相处的经验，杨歆琬虽然会跟他莫名其妙的生气，但是她一项都是要什么都说什么，他就没想过有些话姑娘家不好意思说。 「我是她哥哥。」姜成袁道。 「我还是你娘，在你去杨家求情之前，我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欢你媳妇。」她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没开窍，没想到他就上了杨家门，得到了杨父的同意之后，竟然就进宫求了圣上赐婚。 这事一件连着一件的，她都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上门定婚期了。 第四章 「那不一样。」他知道自己要什么，而姜姝年纪不大，说不定还不知道齐翼是个坏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的。」她这个儿子早年没享过什么福就早早投了军，后面姜侯爷当上了侯爷，他们都过上了好日子，他还在战场上拼命，近两年战势平定，才留在了京中。 军中过得日子都是朝不保夕的，哪里会学人情往来，所以姜成袁性子冷淡，对着家人也不热情的事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反而觉得心疼，若是他一直在她身边长大，说不定如今就是宝哥儿这样的孩子。 林氏牵着儿子的手，让他坐在了榻上道：「你是不是跟你媳妇吵架了？」 姜成袁的身体因为林氏的亲近微微僵硬，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母亲怎么知道的？」 「你心情不好基本都是跟你媳妇闹了脾气。」就是外面有什么难事，姜成袁最多是沉默不语，人看着像是结了冰霜，但跟杨歆琬闹了脾气才会眉头蹙着。 姜成袁落落大方地点了头，道：「跟她无关，是我做的不好。」 虽然毛病不少，但姜成袁对认错这件事从来没什么犹豫，只要娇妻不高兴，那一定是他做的不好，是他错了，跟娇妻没有关系。 见儿子那么护着媳妇，林氏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恶婆婆，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因此为难你媳妇？」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大刀阔斧坐在榻上的汉子，竟然透露出一些无辜的气质。 「你们是怎么吵架了？」林氏积极为儿子儿媳出谋划策道。 怎么吵架了？ 姜成袁回忆了刚刚在屋里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吵架，他的回答都没有任何的隐瞒，几乎是杨歆琬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但是她就是生气了。 想了想，姜成袁便沉声答道：「她小日子快到了。」 林氏沉默了片刻，大概知道了他媳妇为什么跟他闹脾气了，口口声声说是自己错了，但是自己哪里错了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拖到了小日子的身上。 宝哥儿在一旁玩九连环，闻言好奇道：「小日子是什么？」 林氏还在想要怎么蒙混过去，就听到姜成袁道：「是会让你嫂子脾气不好的日子。」 林氏拍了姜成袁的肩膀：「你媳妇怪不得会跟你生气。」 说完，低头向宝哥儿解释道：「小日子是姑娘家的小秘密，宝哥儿不要知道也不要问好不好？」 姜成袁在一旁冷眼瞧着，也没觉得林氏的回答比他好到哪里去，现在不让宝哥儿知道，以后他娶了媳妇，媳妇生气了他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不是更让人头疼。 林氏在跟宝哥儿解释，余光见姜成袁站起了身，想着姜姝的事都还没说好，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小厨房熬糖水。」杨歆琬每次想讨好他，就去厨房给他熬汤，他没有那么好的厨艺，但是熬一碗红糖水还是做的到的。 见到儿子高大的背影，想到他等会会缩手缩脚的在厨房煮糖水，林氏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算是一物降一物，自己儿子配上磨人的杨歆琬恰恰好。 而从世安院被气出来的姜姝，跺了跺脚就去找了自己的嫂子告状。 杨歆琬早就清楚了姜成袁的说话方式，所以听到姜姝告状的话也不觉得生气，反而调侃了她几句。 「嫂子你怎么跟哥哥一个样！」姜姝咬牙，本来是来找安慰的，没想到竟然被他们夫妻俩合伙欺负。 学了一段时间的规矩，姜姝人的气质也出来，生气也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嫁人也不是不可以了。 既然在齐恒的事发生后镇国公府那边还能提出结亲，相比齐翼是铁了心要娶姜姝了，而姜姝一改以往的暴脾气变得羞羞哒哒，郎有情妾有意，父母双亲又都是支持的态度，这件事算的上铁板钉钉了。 「我和他是夫妻，自然夫唱妇随。」见杨歆琬一脸甜蜜，姜姝撇了撇嘴，「吵架的时候恨不得两个人永远不搭理对方，好的时候又这幅样子，让人看了欠打。」 杨歆琬朝她抛了一个媚眼：「等以后你嫁给了齐二公子就知道个中滋味了。」 姜姝脸色一红，想起齐翼那张傲慢的脸，他一定不会像是大哥让着大嫂一样让着她。 「大嫂，我能不能见他一面啊？」姜姝眼睛发亮，觉得如果真嫁给了他一定要约法三章才行。 姜姝期待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杨歆琬看，杨歆琬好笑道：「这事你该问母亲，再不济应该问你哥哥，你来问我当然是说不愿意了。」 「娘和大哥才不会同意呢！」姜姝抱住了杨歆琬的胳膊，撒娇的蹭了蹭，拖长了声音道，「大嫂，你最漂亮人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吧！我一定不会打他，我就是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顺便告诉他我是怎么想的。」 原本还有是郎情妾意诉衷肠，听到她的保证场景啪的一声被打碎了，杨歆琬皱了皱眉：「怎么你还想打他？」 「我打他有什么不对？他说把我当做恩人报恩，转眼就上门求亲了，不过这次我不打他，我就想跟他约法三章，嫂子，你就答应我吧，我一定悄悄的出门，不让别人知道是你放我出去的。」 还没定亲呢，哪有女方去见男方的事情，这门婚事成了这事传出去还听得，但是这门婚事若是没成，这外面的话就难听了。 但见姜姝可怜巴巴的样子，杨歆琬想了想，当初她听说跟姜成袁订婚之前，也是迫切的想见他，当然她那时候想见他不是为了约法三章，而是想叫他别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然想法跟姜姝不同，但总归想见人的心情是一样的。 「这事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交给你哥哥来安排。」 姜姝的眼睛先是一亮又是一暗：「哥哥知道了不是要打断齐翼的腿？」 看不出姜姝倒是挺了解姜成袁的。杨歆琬笑了一声：「我去跟他说，你要见外男，母亲不知道，你哥哥总得知道才行。」 姜姝此时还不知道杨歆琬把她的秘密卖给了姜成袁，闻言纠结了半晌，想见齐翼的念头占了上峰，就道：「嫂子一定要努力劝大哥，还有千万别把我跟齐翼以前见过的事告诉大哥。」 杨歆琬微笑点头，从表情上没看出任何的破绽。 …… 姜成袁高大的身体缩在厨房里熬好了红糖水，见他端着红糖水走了，厨房里的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活动了僵硬的身体。 「熬糖水这样的小事，吩咐我们来做就是了，世子爷怎么来了厨房，我刚刚手抖的差点把我整只手给砍了。」一个厨师握着自己发抖的手道。 「可不是！被世子爷的视线一扫我连葱花都不会切了，就怕切的不一样的让世子爷生气。」 「你们行了，世子爷是疼少夫人，什么都愿意亲力亲为，你们专心做自己的事就是了，不要想东想西。」 第五章 厨房里的人纷纷看向沁了一背冷汗还义正言辞像是没受影响的厨娘，偷笑声不绝。 厨房的事自然传到了杨歆琬的耳朵里，听说姜成袁亲自去厨房给她煮红糖水，杨歆琬虽然绷着没笑出声，但任谁看都看得出她心情愉悦。 不过她愉悦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等到那碗为她煮的红糖水。 杨歆琬直着身子坐在榻上，手里的书都快被她捏烂了，终于忍不住冲春熙道：「去问问世子爷从厨房去哪里了？」 听到主子的声音从温柔婉约变成了怒气冲冲，春熙就知道坏了，应了一声就立刻去打听。 打听的结果让春熙摸不到头脑：「伺候的小厮说世子爷拿了食盒就去了书房，其他那儿都没去，如今都还在书房里面待着。」 杨歆琬愣了愣，难不成那碗糖水不是为她煮的？想起那次叶琴清出现纠缠姜成袁，难不成姜成袁是为她煮的？ 杨歆琬五官皱成了一团，姜成袁就是瞎了也不会选叶琴清吧，不止长得比她差上一大截，而且还是他老子的姨娘。 那是不是他在书房里养了一个漂亮丫头？杨歆琬东想西想脑子就没停过，想到姜成袁为别人进厨房熬糖水，心中就有一团火在烧，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春熙见到主子的样子，吞了一口口水，好久没有见到主子发怒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她都忘了主子以前有多凶悍了。 「那红糖水说不定是世子爷自己喝的。」 杨歆琬扫了她一眼：「他一个大男人喝红糖水做什么！我看他就是有花花心思了。」 说着就抬步气势汹汹的去了书房。 见到还在生气的女人出现在书房，姜成袁挑眉：「怎么了？」 杨歆琬进屋就四周巡视了一遍，见没有漂亮丫头，也没看到食盒就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姜成袁不明所以，搁下笔，走到了她的面前：「嗯？」 姜成袁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的光都全挡住了，黑压压的让杨歆琬不得不抬起了头。 「你煮的红糖水呢？」虽然要抬着头看姜成袁，但是杨歆琬依然气势十足。 「倒了。」知道了她为什么而来，姜成袁弯了弯嘴角，「我试了一口，不好喝怕你生气。」 这算的上是什么理由，在他心中她就是不讲道理的人吗！他为她煮了红糖水她还会嫌难喝生气。杨歆琬鼓起腮帮子：「我不管你倒了我糖水，你得赔我。」 姜成袁倒是无所谓，就去厨房又煮了一碗。 糖水热腾腾的端到了杨歆琬的面前，杨歆琬含笑端起来抿了一口。 「……」 「怎么了？」 见她脸皱成了一团，像是吃了黄莲似的，鼓着嘴想吐不敢吐的模样，姜成袁皱眉问道。 自己造的孽怎么也得吞了，杨歆琬硬撑着把嘴里的红糖水吞进了肚子里，脸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要不是知道姜成袁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要是杀人会直接动刀子，她都要怀疑姜成袁是嫌她麻烦，想毒死她了。 「你往这里面放了什么？」 「厨娘准备的东西。」见姜成袁说完就端起了红糖水，杨歆琬立刻伸手阻止。 姜成袁见状有几分动容，没想到她嘴上不说，但是对他却是那么重视，因为这是他做的东西，所以就是难喝也要自己喝掉。 姜成袁感动不过片刻，就听到杨歆琬道：「太难喝了，你别喝了等会喷我一脸。」 「……」 世安院这边又恢复了其乐融融，叶姨娘那边却都是愁眉不展的。 叶姨娘和姜甄压根没想到镇国公府会看上姜姝，姜甄听说了这事，就说了齐翼身体一定有缺陷，不然不可能娶姜姝，但是说到最后，还是抽泣了起来。 「姨娘，那可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就是身体有毛病，也是镇国公府啊！姜姝要是嫁进了真国公府不是狠狠压了我们一头！」姜甄越说越觉得羡慕嫉妒恨，齐翼为什么会看上姜姝，看上那个没规矩又丑的丫头。 「最近爹不止不亲近姨娘了，连着对我也冷淡了，每天都想着送东西到西院去讨那些人的欢心，姨娘……」 「够了！」叶姨娘用力拍了桌子，「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心烦难不成我就不心烦！」 姜甄吓得缩了缩脖子，抽泣道：「那姨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想到大女儿送出来的信，叶姨娘皱了皱眉，姜澜竟然写信交代了她要敬林氏他们，还说千万要讨好姜成袁。 她这话说的轻巧，但哪里有那么容易，她想讨好姜成袁，姜成袁也得让她讨好也是，这几天叶家的人又进府报信说家里不好了，一想就知道是姜成袁他们那边弄出来的，如今姜侯爷又不知道为了什么不待见她，没了人撑腰，她也只能看着叶家败落下去。 「你大姐说有法子，我们还是等着她来想办法。」叶姨娘想了半天，吐出一口郁气，推卸地说道。 叶姨娘只是随便拿大女儿出来当挡箭牌，但是没想到过了几日姜澜升了品阶，还因为思念家人，把杨歆琬这个嫂子接到宫里见面。 指挥着春熙碧水把她的御赐的诰命服翻了出来，杨歆琬看着上面精致的绣纹，缀着的东珠就皱了皱眉，这样的衣服摆着好看，但要是穿到身上简直要压死人。 而且除了这些还有带在头上的东西，一套下来就像是担了一个担子似的。 「不想穿就穿常服去。」姜成袁见她看着摆在桌上的衣裳皱眉，想到她怕麻烦的性子，安抚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不想去就不去呢。」杨歆琬觑了他一眼。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这话他昨天听到姜澜让她进宫说了一次，被她说了一顿，说他太招摇会惹皇上生气，让皇上猜忌他知道了身份就开始得意起来，她说的头头是道，他如今怎么还敢让她不进宫。 「她不敢对你做什么，若是不习惯宫里就早早告辞出来就是了。」 杨歆琬点头，谁都不知道姜澜这时把她叫进宫是为了什么，说是思念娘家人，可是她这个大嫂进门的时候她早就进宫了，就是思念也应该叫林氏带着她妹妹进宫，叫她进宫做什么。 不过杨歆琬不怕就是了，姜澜要是想为叶姨娘她们出头，至少也要成为皇后，要不然她就是当上了四妃之一，有姜成袁在都容不得她嚣张。 因为外室有姜成袁，杨歆琬专程进了内室使了衣裳，虽然衣服重，但是穿上了衣服整个人的架势也出来了。 人看着不止成熟了许多，眉眼也因为身上的衣裳锋利许多，杨歆琬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觉得这种变化稀奇，就干脆让碧水把她的头发也盘好了，拿了珠钗一一点缀。 如意髻后端插了一根赤金的嵌红宝石石榴花的钗子，虽然最杨歆琬平时觉得金色俗气，但到了正式场合也不得不承认身上的金饰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因为一点金色整个人都雍容华贵起来。 第六章 「平白多了十多岁。」杨歆琬上了胭脂，觉得如今样子看着不像是十六像是二十几，但是仔细看又跟她二十几的时候不一样，如今的她容光焕发，双颊有肉，眼睛水意盎然，而上一世她眉间始终是有怨气的，事事都觉得不如自己的意，上翘的嘴唇都往下垮了。 杨歆琬看着镜子有些怔愣，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做出了一些改变，整个人似乎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她都快忘了上一世她的样子。 「奴婢倒觉得少夫人这样打扮很好看，一点都没像老了十多岁的样子。」碧水夸奖道。 春熙呆愣愣地看着杨歆琬，接了一句，「少夫人又变漂亮了。」 碧水跟着点了点头，以前杨歆琬也是极漂亮的，翻了年似乎眉眼又张开了一些，又有了世子爷的宠爱，一颦一笑都让人忍不住心酥。 杨歆琬见到两个丫头的模样，扑哧一笑，掀了内室的帘子：「世子觉得我这身如何？」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目光触到杨歆琬，姜成袁便愣了愣，杨歆琬爱俏，平日里打扮都是用了心，但穿上正红色的她格外的让人惊艳。 姜成袁仿佛见到了成亲那夜她穿着红色嫁衣的时刻，如瀑的青丝，如同羊脂白玉的肌肤，一双弯眉藏了数不清的缠婘心思。 杨歆琬转了一圈，环佩叮咚：「别说这些东西虽然重，但是穿在身上倒是挺好看的。」 杨歆琬刚说完话就被姜成袁抱进了怀里，抬头看他就见他眸光暗沉，隐约荡着红色，像是饮醉了酒，视线粘腻。 愣了愣，屋里的下人倒比杨歆琬还要乖觉，鱼贯而出，把地方留给主子们。 「这衣服不能弄坏了。」见姜成袁突然来了兴趣，头越压越低，杨歆琬皱眉往后躲。 「不是还有一套。」姜成袁声音暗哑，凤眸一眯，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唇瓣相贴，姜成袁的舌尖逮着双唇之间的缝隙就钻了进去，将她口腔的每个角落都涂满了他的气息，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不过杨歆琬被他亲的意动，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热情的回应。 她的回应激励了姜成袁，杨歆琬都感觉到自己要被他整个融到身体里。 健壮有力的手臂，杨歆琬的手指滑过他身上的一道道伤痕，星眸朦胧：「很喜欢这件衣服？」 平日都是她身上扒的快光了，姜成袁身上还穿着衣裳，如今却反了过来，姜成袁已经一丝。不。挂，她却还完完整整的把衣服穿在身上，只是被解开了几颗扣子。 红色的衣裳衬得女人露出的肌肤如白乳般嫩滑细腻，姜成袁埋首咬住了红点，唔哝道：「喜欢它穿在你身上的模样。」 杨歆琬身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粉色，紧紧的贴着他紧绷的身体。 …… 配姜成袁胡闹了一场，最后是姜成袁拳头锤了床柱结束的。 见姜成袁双眼赤红，杨歆琬不是不能体会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切准备就绪，但是却只有硬生生的憋住往回收的感觉。 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她是该把他当做不行的丈夫呢，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告诉他还有一个月他的余毒就能解了，他们两个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杨歆琬拢了拢皱的不成样的衣裳，突然想到一件事：「诰命服有两件？」 姜成袁坐在红木椅子上喝着凉茶平复心情，虽然靠蹭释放了一次，但美景就在眼前却不能更清楚的感受，简直要把他逼疯。 「没有两件？」 听到姜成袁的反问杨歆琬就觉得不好，低头用力把衣服上的褶皱抹平，当时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由着他胡闹。 见到她的模样，姜成袁一愣：「官服不止一件。」 「那是因为你们每天都要上朝，你觉得诰命服一年里夫人们能穿几次。」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就去帮她脱。衣裳：「送去洗了，明天应该赶得上。」 杨歆琬瞪了他一眼，也只有这样了。 …… 杨歆琬是进过宫的，上一世和这一世，因为她是姜成袁的夫人都少不了在年节的时候跟着其他命妇一起去皇后那里请安，只是从来没单独见过姜澜就是了。 进了宫杨歆琬先是去皇后那里请了安，姜澜就在旁边坐着，笑盈盈的看着她一副亲热的模样。 杨歆琬虽然胆子大，但是在宫廷里也只能收起性子，不敢乱看，瞟了一眼厅里的摆设和厅里的人，就低头行礼。 皇后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道了声不必多礼，就赐了她坐下。 皇后年纪不大，二十余岁，肌肤细嫩眉眼温柔婉约，清秀纯真的看着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没什么差别，但一开口便有了上位者的架势，就是容貌不如旁边的姜澜，但气势却比屋里的所有人都要强。 「姜妹妹家里尽是一屋子的美人，你嫂子看着比你还要好看几分。」这屋里除了姜澜与皇后还要几个妃子，开口的这个应该与姜澜不和，杨歆琬不用见她的表情，从她语气中都听出了她的恶意。 姜澜娇笑了一声，蓄长染了蔻丹的指甲翘起放在唇边，像是没听出来那妃子的意思，真诚地道谢：「妹妹替嫂子谢谢德妃姐姐夸赞了。」 德妃没搭理她，跟着旁边的妃子聊起了闲话，皇后皱了皱眉，似乎对德妃有几分忌惮也由着她在她眼皮子底下跟旁人说话。 「好了，既然你嫂子来了，你们就回你宫里叙话，难得的机会省的耽搁了。」 皇后说完，杨歆琬和姜澜谢了恩就退了出去。 出了门姜澜就笑眯眯地挽住了杨歆琬胳膊，一双美目盯着杨歆琬的脸上直勾勾的瞧，杨歆琬被她看的别扭，觉得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着了一样，偏偏这只蛇以为自己伪装成了木棍，看起来肆无忌惮。 知道她是给她压力，杨歆琬忍着没把她甩开，也没说话。 姜澜看够了，笑道：「德妃姐姐说的不错，嫂子可真好看，比我也漂亮多了。」 杨歆琬轻笑了一声，没有客气的意思，虽然姜澜头上堆着的珠宝挺好看的，人长得也比姜甄出众许多，但她比她好看的确是事实。 姜澜见她连谦虚都不谦虚一句，觉得她姨娘说的对，这个杨氏就是个虚荣的大家小姐，能压着她姨娘一头也不过是靠着姜成袁，还有她姨娘不能拿上台面的身份。 想着姜澜再看杨歆琬不免轻蔑，本来她就对这个把她姨娘妹妹欺负的没有招架之力的女人不喜欢，知道她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不是姜澜骄傲自大，当了一年半载的宠妃，除了宫里几个有身份的妃子她让几分，其他根本不用放在眼里，杨歆琬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臣妇而已，就算是她大哥的妻子那有怎么样，她是宫妃，是住在皇宫的人，自来就比他们高一等。 第七章 姜澜坐上了御辇，给杨歆琬安排了轿子，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姜澜的锦绣宫。 不愧是母女俩，踏进锦绣宫，杨歆琬便看到不少绽开的梅花，一眼望过去，让她仿佛以为自己来到了梅香苑。 不过这种熟悉感，让她那么一丁点的忐忑都没有了，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宫妃，也是叶姨娘的女儿，姜侯府的庶女，就是架势厉害，也都是空架子。 打帘进了屋子，杨歆琬扫了一眼，姜澜不愧是宠妃，一大尊玉雕的石榴树盆景放在正前方充当隔扇，火红的色泽，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进门人的视线。 察觉到杨歆琬在看珊瑚，姜澜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笑道：「这尊玉雕是陛下赏给我们家娘娘的，内侍搬过来的时候，我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吓了一跳。」 杨歆琬颔首，视线淡然地移向了别处，没接话的意思。 她只是觉得在屋里放那么一尊玉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喜欢的摆置，而不是被雕工所震惊什么的，她不喜欢的东西就是雕的再好她也不会羡。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宫女本来是想表达陛下对她家娘娘的重视，没想到杨歆琬不冷不热，让她一拳挥了空。 察觉杨歆琬隐隐看不起她，连着面上情都做的敷衍，姜澜掐了指腹，走到主位坐下，还没叫杨歆琬坐，就发现她坐下的同时，她也挑了一张离她不远不近的梨花木椅子坐下了。 姜澜鼻子歪了歪，她真当她多怕姜成袁，竟然敢那么的无视她！ 「嫂子坐那么远做什么，咱俩坐在一块儿也好说些私密话。」姜澜皮笑肉不笑地道。 「臣妇不敢。」杨歆琬淡淡道，从语气中丝毫没听出不敢的意思。 「嫂子这番模样是不是不喜欢本宫这个小姑子。」姜澜绷紧了面皮，目光锋利了几分。 本宫这个词在前朝以前只有皇后和四妃可用，如今变得只要拥有一宫的嫔妃也可用自称本宫了。杨歆琬没因为她加了自称，就心生怯意，只是觉得她要是在这样不进入主题，她说不定就要找借口出宫了。 毕竟她虽然不忙，但坐在自个的屋子里发呆，也比坐在这里好。 「臣妇不敢。」 说什么不敢，她看她什么都敢！姜澜平复了呼吸，只当看不见杨歆琬，两人沉默了半晌。 杨歆琬倒是自在，低头把地面上的绣毯精致的绣纹打量了一遍，抬起茶碟碰了碰唇就道：「娘娘叫臣妇入宫又不说是什么事情，这日头都要西斜了，若是娘娘无事，臣妇可否回去了。」 太阳才从东边升起没多久，如今正老老实实的挂在天上，偶尔有几片云掠过遮住光影，但任谁抬头看都不会说太阳要西斜了。 姜澜咬唇，在后宫这几年，除了刚进宫时受了不少气，得到了陛下宠爱后，她还从来还没像今天那么憋屈过。 此刻真恨不得让人把杨歆琬打一顿板子让她老实了，但她又不是德妃，可以无所顾忌，陛下重视她，更重视姜成袁，她今天敢让杨歆琬吃亏，按着姜成袁的性子，她估计要吃一个更大的亏。 缓和了情绪，姜澜道：「今天让嫂子过来，一是我思念娘家人，想让嫂子进宫说说话，二就是想让嫂子帮我一个忙。」 杨歆琬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她要让她帮她做什么。 就见姜澜蹙眉，语气忧愁道：「大哥带了一个孩子进宫，而那孩子陛下交给了我……」 虽然语气忧愁，但姜澜的语气却带着一丝的雀跃，那孩子长得跟陛下相像，如今陛下膝下无子，那孩子的岁数相当，所以孩子拿给姜澜养算是一种荣耀了。 当然要是这个荣耀能乖乖巧巧的让她养着就好了，那孩子似乎看出来了他做什么她都不敢苛责他，如今竟然闹起了绝食，说要见杨歆琬。 要不是这样姜澜也不会把杨歆琬叫进皇宫。原本还想试探一下姜成袁的事情，没有这个孩子之前，她只是觉得姜成袁跟陛下相似的巧合，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她再想姜成袁的模样就觉得有些古怪了。 不过看杨歆琬这个样子，她是试探不出来就对了，不过就是真有什么古怪，估计杨歆琬也不会知道，不过就是个草包美人罢了。 听完姜澜的话杨歆琬就愣了愣，见到嬷嬷把小五带出来，没想到陛下竟然把小五留在了宫里，而且还给了姜澜照顾。 杨歆琬有些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了，难不成因为膝下无子，见小五年纪还小就打算留下来当儿子？ 要真是这样，皇上真是一个心胸宽大的人。 小五见着杨歆琬眼睛就亮了亮，挣脱了嬷嬷就扑进了杨歆琬的怀里。 杨歆琬被冲的往后退了半步，目光纠结了片刻才扶住了小五，虽然已经做出了抉择，但见他那么依赖她，愧疚感就不停的往上涌。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五闷声闷气地道，脸蹭了蹭杨歆琬的腰，就像是丢失的小狗终于找到主人一样。 杨歆琬拍了拍他的背：「这不是见到了。」 姜澜在一旁看的咬牙切齿，要是没有杨歆琬这个对比，她还以为这小孩天生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没想到他也会热情，只是热情的对象不是她这个这些拼命讨好他，对他无微不至的她。 「别站着说话了，都坐下吧。」姜澜伸手要把小五抱到榻上，小五身体一扭躲开了。 看到自己落空的手，真想把这个小畜生宰了。 挤出一抹笑容，姜澜朝杨歆琬道：「嫂子把小五抱到榻上吧，他鞋底穿的薄冻着就不好了。」 进宫以来，小五应该没有绝食，看着双颊都肉了许多，小五长得不矮，又不是像宝哥儿一样圆圆胖胖的，她哪里抱得动。 就牵着他在榻上坐下了。 姜澜旋即坐在了小五的身边：「听说在宫外的时候嫂子你照顾过一阵小五，所以小五才那么依赖你，进了宫也一直想着你。」 「豆 豆#小说&提%供。」 杨歆琬扫了小五一眼，虽然知道了姜澜到底是为了什么把她叫进宫，但是还不如不知道呢。小五离不开她又怎么样，她又不能带走他，也不可能留下来。 想到小五会养在姜澜身边，又觉得担心，觉得姜澜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小五养在她的身边一定得不到好的照顾。 「不知道嫂子以前是怎么照顾小五的，就让他那么亲近你，看不到你放都不吃了。」姜澜蹙眉，「我没生养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小五一闹脾气我就没办法了，这次也是运气好陛下准了我见娘家人，但下次他要是再闹脾气要见你，我可就束手无策了。」 姜澜说着不免带着几分怨气，皇上就算了，他是宫里所有女人的，但小五吃她的喝她的，还养在她的身边怎么能想着其他的人。 不知道感恩的小畜生，待她生下皇子，看她怎么报复他。 第八章 「小五不是个脾气差的孩子，娘娘是不是说话太严厉，吓到他了。」 「小五我是拿来当亲子疼的，怎么可能吓到他。」说完对小五展露了一个温和不过的笑容。 不过小五扭头不看她，就是这样姜澜也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头。 叶姨娘真厉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生的，生的两个女儿都跟她一个样，都是面甜心苦的。 这个样子，杨歆琬就觉得更愧疚了，小五落在姜澜这种人的手上，要是她一直误会下去还好，皇上不会有孩子，她一定会如珠似宝的待着小五，但是她一旦知道小五不可能发光，说不定就要恼羞成怒了。 想到姜澜有一天知道了她把小五当做亲子，就是在跟皇上乱。伦，她都能猜想到她的表情。 「小五没有乖乖听话吗？」杨歆琬朝小五道。 心中动了把他接回府的心思，但是知道这事难办，杨歆琬又压抑了下去。 小五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琬姐姐了。」 「小五怎么能叫嫂子姐姐呢？」姜澜疑惑地看向杨歆琬，就像是终于逮到了她的错处，「嫂子虽然还年轻，但也不能让孩子胡乱叫了误会啊！」 因为小五是姜成袁的弟弟，所以杨歆琬单独跟他相处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听见他叫姐姐也应了，没想到现在就出问题了。 「对，小五应该叫我姨姨才对。」 姜澜斜睨了杨歆琬一眼，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在厚脸皮攀关系。 小五有一半的可能是皇子，虽然不知道陛下现在为什么不让他认祖归宗，但她那么直白的占便宜还真不要脸。 小五抿着嘴，一点都不想叫杨歆琬杨姨，在他看来姐姐就代表他们是一辈的，比姨亲近多了。 「我不要，我就要叫姐姐。」 杨歆琬皱了皱眉：「娘娘说你脾气不好我还以为是误会，看来你如今的脾气真是不小了。」 见杨歆琬生气，小五立马变成了鹌鹑，可怜巴巴地仰头看着杨歆琬：「我错了，琬姐姐不要生气。」 「怎么能凶孩子呢！小五又不是有意的。」姜澜皱着眉，护住了小五，想把他拉进怀里。 可惜小五就是被杨歆琬骂了，心里还是向着杨歆琬，挣扎着不让姜澜抱，而是抓住了杨歆琬的衣袖。 「小五以后乖乖的，琬姐姐别气小五好吗？」 杨歆琬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对上他那双下一刻眼泪就会溢出来的眼睛，杨歆琬摸了摸他的脑勺：「我没生气。」 见两人又抱做了一团，姜澜一口牙都快全咬碎了。 摆在檀木小几上的鎏金镂空雕花八爪香炉，里头的熏香从甜香换成了清神醒脑的苏合香，香味缕缕散发，干净清冽的味道让人格外的精神。 姜澜双手搁在小腹，小指头微微翘起，面容婉约柔顺，微微侧脸用自己最好看的角度对着前面，娇俏地道：「陛下怎么来了？」 姜澜这个变化就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仿佛上一刻她还在一脸忍耐的跟她抢夺小五的注意力，嘴都气歪了，而下一刻内侍尖利的声音通传了明武帝来的声音，她快速的吩咐下人换了香，还换了一副面孔。 原本对她感官不好的杨歆琬，见到她的模样，都不得不佩服起她来。见到她现在的模样，她绝对想不到她刚刚憋气脸歪的样子，就觉得她是个性子温顺的女人。 杨歆琬低头请了安之后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余光一直都在往坐在正位的明武帝身上扫，以前宫宴的时候虽然见过楚煊，但都是离得远远的，隐约只能看出个轮廓，那样子别说跟姜成袁像了，跟谁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见楚煊的注意力放在了姜澜的身上，杨歆琬快速的抬头扫了一眼，把楚煊的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明武帝跟姜成袁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但两人长得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像一家人。 比起姜成袁，楚煊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深邃，其他地方都跟汉人无疑，一样都是容貌俊逸的男子，楚煊这个哥哥看起来少了姜成袁战场拼杀的戾气，多了上位者稳重威严，若是撇除这些，楚煊看着就像是一个俊俏公子哥，虽然五官跟姜成袁有些相似，但完全就联想不到一块。 而小五肌肤近乎苍白，再加上相似的五官，的确比起姜成袁，更跟明武帝相似些，这也怪不得姜澜她们会误会了。 「路过就过来看看。」楚煊刮了刮茶沫，抿了一口清茶道。 杨歆琬在打量楚煊，楚煊也在打量她，对于他弟弟喜欢非要娶到手的女人，他自然有几分好奇。看了几眼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算是漂亮，但却到不了让他眼前一亮的地步。 想起姜成袁为这个杨氏做的事，楚煊只觉得姜成袁是遗传了那女人的痴情和执拗，那女人生了个孩子，肚子里怀了一个还想跑，最后为了给她爱的男人留下个孩子，岁数不小了还非生了个累赘，她倒是生了就一死了之，但却知道把这累赘往他们身上扔。 不，她算是聪明的，知道孩子给姜成袁养最好，但是她应该没想到，姜成袁为了让自己妻子不为难，直接上门跟他揭开了身世，就为了把累赘丢给他。 扫了一眼靠着杨歆琬抿唇绷着脸的小五，跟姜成袁一样，他对小五没什么好感，甚至比姜成袁还要厌恶他，谁会喜欢抛弃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不管这个女人是妻子还是生母。 只是没想好他的去处，所以就丢到了姜澜这儿，没想到这孩子还难养，竟然还玩起了不吃饭绝食。要不是传出去不好听，他还真想饿死他算了。 「倒忘了爱妃的嫂子也在，你们可别怪朕扰了你们谈心。」 姜澜捂嘴娇笑，声音悦耳如银铃，比对着杨歆琬笑的好听多了。 「陛下说笑了，原本嫂子就打算回去了。」明武帝一来，姜澜算是扬眉吐气了，觉着刚刚在杨歆琬和小五那儿受的气一扫而空，陛下重视她路过也不忘来她的寝宫坐坐，看杨歆琬还敢对她不敬！ 杨歆琬没想到明武帝会来，没反对的姜澜的话，盯着前方明黄色的衣袍：「臣妇与娘娘已经叙完了话，本就打算回去。」 听到杨歆琬要走，小五立刻就抱住了杨歆琬的扯腰，整个人贴的紧紧的。 「琬姐姐……」 小五送进宫楚煊就只见到过他阴沉着脸，或者用黑眼珠狠狠的瞪人，简直姜成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跟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有深仇大恨的。还没见过他一副小孩撒娇的模样，觉得稀奇便多瞟了几眼。 姜澜却误会了楚煊这个眼神，表情微微僵硬，怕他觉着她连个孩子都养不好，但此刻去拉小五，又怕小五直接甩开她给她一个难堪，只有笑盈盈地道：「妾身的嫂子照顾过小五一段时间，小五年纪小就一直弄错了称呼，还请陛下不要怪罪妾身的嫂子。」 第九章 楚煊挑眉笑道：「有什么好怪罪的，叫姐姐也没问题。」 累赘的去处他来的时候还有些犹豫，现在却是决定好了，因为这个决定楚煊的心情愉悦了几分。 姜澜愣了愣，不明白楚煊的意思，小五怎么可能叫杨歆琬姐姐也没关系。 「既然舍不得杨夫人，你跟她去山安侯府住一段时间如何？」送到他这儿没多久的累赘，又被他媳妇领回去了，想到姜成袁的表情，楚煊嘴角噙着的笑就没消失过。 明武帝的话一出来，屋里的人都愣住了，倒是小五立刻反应过来，心满意足的蹭了蹭杨歆琬，一双眼珠洋溢着喜意：「我要跟琬姐姐走。」 「怎么可以！」姜澜下意识阻止，被楚煊疑惑的目光扫过，讪笑了一声，「小五还小不懂事，陛下怎么能任由他胡闹住到了妾身的娘家去。」 「怎么算是胡闹。」楚煊蹙了蹙眉，对姜澜这个说法很不高兴，平日觉得她乖顺多宠爱了她几分，又怜姜侯爷帮别人养儿子养了十几年，升了她的份位，不过是个姜昭媛，她胆子就大了不少。 竟然都敢当众质疑她了，这模样跟德妃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姜澜算是被今天一直的出乎意料乱了阵脚，楚煊流出不喜，她背后就渗了一层冷汗，眼尾向下面上就挤出一个委屈可怜的表情，希望楚煊能不计较她刚刚的失态。 「妾身虽然只是养了小五几天，但投入的感情却不少，所以听到陛下说要把他送到妾身娘家照顾，才失态了。」说着声音有几分哽咽，让屋里的人都察觉到她的不舍。 明武帝颔首没有多言的意思，俊逸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中却是淡淡。 两人这样子，杨歆琬这个旁观者也觉得头疼，姜澜要是态度好些，说不定还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小五不就铁板钉钉跟她走了。 姜澜也是太想当然了，觉着小五有一半以上的可能是楚煊的私生子，觉着她有了一个皇子，以后就有了无尽的好处，太得意忘形就导致了脑子没有了用处。 之后，不出所料的明武帝拍了板让小五跟杨歆琬走，还派了一个内侍跟他们一起，美其名曰跟姜侯爷和姜世子解释，不要他们误会了。 明武帝稍留了片刻，交代了这件事就走了，姜澜心不甘情不愿的吩咐宫女给小五收拾行李，见着笑的一脸灿烂的小五，真不明白皇上是怎么想的，难不成这孩子其实是姜成袁的，因为姜成袁怕杨歆琬生气，所以在宫里留了几天又找个借口让杨歆琬弄出去？ 如果这样，那长得像这一点就解释不通，难不成姜成袁跟陛下是有关系的……这个可能姜澜思考过不少次，但是就是没想通先帝是怎么绿了她爹，让林氏怀上孩子。 见两人要走了，姜澜也不想了，不甘朝杨歆琬道：「没想到陛下会那么信任我，不止把小五交给我抚养，因为小五舍不得大嫂，竟然允许小五去咱们家暂住。」 从她刚刚对楚煊三番两次说小五去她娘家住什么的，杨歆琬就知道她一定要把小五往她受宠爱的方向说，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应付了她一句。 「都是娘娘得圣上宠爱。」 这句应付的话被姜澜听成了嘲讽，咬了咬牙，觉得今天吃下的胭脂鹅脯在胃里翻江倒海，本来今天叫杨歆琬进宫是打算给她一个教训，为叶姨娘撑场面的，没想到竟然事事不顺心，不止惹了陛下生气，连孩子也被抢了。 姜澜捂着小腹俯身看着小五，笑道：「澜姨的家里都是好相处的人，你的小叔叔比你大上几岁，到了家中你可以跟他一起玩。」 因为明武帝一直不言明小五的身份，姜澜就是想自称母妃都不行，只能在这种地方占杨歆琬便宜，强行比她大上一倍。 不过杨歆琬完全没察觉的模样，又让姜澜一圈打到了棉花上。 倒是杨歆琬见她一直捂着肚子盯着她，道：「娘娘肚子不舒服？」 姜澜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一定是被眼前这两个祸害给气的，摆手道：「今天吃的东西太杂了。」 伺候她的宫女眼睛却亮了亮：「娘娘这个月的小日子到今天都没来着呢。」 杨歆琬见姜澜先是怔愣脸上又出现了惊喜，觉得好笑，她到底是多想生下皇子，才能因为肚子不舒服一下就想到了肚子里有了孩子。 临走杨歆琬决定送姜澜一份大礼，一副惊讶的模样：「难不成是有了？」 姜澜想怀孕都想疯了，这种情况最经不起激，只见她皱起了眉头：「大嫂这可不能乱说。」 「说不定真是有了呢？娘娘这个月的小日子都推迟七八天了。」宫女一面喜气洋洋，一面斜睨杨歆琬，眼神的内容大概就是炫耀，主子不好做的事，做下人的却都要做齐了。 杨歆琬倒是因为姜澜有个忠心的下人挺高兴的，因为等会姜澜发现自己没怀孕，估计恼羞成怒就是拿这个忠心的下人出气了。 「是啊！这可要太医好好诊断，不能大意了。」杨歆琬说着脸上却露出害怕的神情，就像是怕姜澜越来越好，报复她似的。 「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姜澜摆手阻止了，摸着喉咙觉着自己想吐的厉害，不过就是真的有了也不能大张旗鼓的，让其他的那些女人盯上了可不好。 因为觉得自己肚子里说不定有了种，姜澜就没送杨歆琬他们，送人的丫鬟，忠心耿耿，临走不忘说：「我家娘娘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有些人如今逞口舌之快，以后可都要一点点的还回来。」 杨歆琬颔首，觉得她说的深有道理，估计等姜澜看了御医，这宫女就要把自己逞的口舌之快，一点点的换回去了。 杨歆琬坐着轿子出了宫，下车换乘马车时便见到姜成袁牵着一匹昂扬的黑马，高大的身影立在宫墙外，威严的朱红色的宫门都成了他的陪衬。 杨歆琬怔了怔，就露出了一抹笑：「等了多久？」 姜成袁却没有回应她，握着马鞭走近了他，皱着眉视线落在了牵着她手的小五身上。 「他怎么在这里？」语气中的不耐厌恶简直都能化作实质了。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因为车内的静默格外的明显，杨歆琬轻咳了一声，偷偷伸出小指头勾了勾姜成袁的手掌。 姜成袁低头睨了她一眼，在她讨好的笑容下面无表情的把手移开了。 杨歆琬盯着他搁在膝上的手掌，第一次在她主动讨好的情况下他那么冷淡。杨歆琬动了动嘴，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姜成袁不惜暴漏身份也要把小五送走，她不过进宫一趟就把人带回来了。 小五察觉到了自己不受欢迎，安静的缩到了车角，杨歆琬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他可怜巴巴看着她。 第十章 这种情况下，杨歆琬实在说不出口她没想着把小五带出来，是因为皇上的意思没办法。 「世子……」杨歆琬眨了眨眼，原本就想到他会生气，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 这次姜成袁连看都没有看她，叫停了马车就要下车。 杨歆琬一愣：「你要去哪？」 「骑马。」姜成袁虽然态度冷，但也没气到完全不跟她说话的地步。 姜成袁下车扫到因为他离开惊喜准备往杨歆琬方向移动的小五，皱了皱眉，长臂一伸就把小五捉下了车子，对上杨歆琬惊讶的眼睛道：「他跟我一起。」 小五求救的看着杨歆琬，杨歆琬迟疑了片刻，觉着姜成袁再气也不可能做出把人扔下马的举动，不想惹他更生气就没说话。 见车帘放下，自己逃不过要跟恶魔在一起了，小五狠狠地瞪着姜成袁。 「想打我？」姜成袁语气带着淡淡的轻蔑，原本养着他也没什么，但是他发现了他把杨歆琬当成了救命稻草，心中就有些不爽了，他的女人关心他一个人就行了，累赘就该有累赘的自觉，闪的远远的。 「总有一天我会打得过你的！」小五恶狠狠地说道。 姜成袁嗤了一声，天还没黑着呢他就开始做梦了。 把小五拎出了马车，姜成袁也没有跟他同骑一匹的意思，直接把他扔给一起出宫的内侍。 一路到了姜侯府，内侍传达了旨意，姜侯爷惊奇了一下，看着小五跟姜成袁相似的五官轮廓，对着林氏满肚子的话想说，但总觉得结果他承受不住，所以就憋回了肚子里。 这个小孩因为长相跟皇上相似，已经不下五个人跟他闲聊猜测过人是陛下的私生子，而这孩子又跟姜成袁长得相像……简直一团糟！姜侯爷问了几句大女儿在宫中的处境就回了住的地方，继续去两耳不闻窗外事。 看到姜侯爷的复杂表情，心虚的杨歆琬就觉得更愧疚了，要是在宫里她能表现出跟小五有距离，楚煊也不会有机会把小五让她带出宫。 偷瞄了姜成袁一眼，见他面冷如冰霜，杨歆琬抿了抿唇，前段时间她还因为姜成袁身边麻烦太多嫌弃他，现在自己就惹了个大麻烦。 林氏在内宅待着，平日又鲜少跟其他贵妇人交流，消息就没姜侯爷那么灵通，单独跟姜成袁再三确认才确定小五不是她的孙子。 「正好跟宝儿做个伴，省的他天天都想溜出去玩乐。」 听内侍说小五是战死军官留下的遗孤，本来在宫中照顾，又因为不习惯宫中生活在他们家暂住。林氏看小五便越加怜，把宝儿牵出来，让他跟小五坐在一起说话。 两个孩子一瘦一胖，一高一矮，凑在一起有种奇异的和谐。 宝哥儿好奇地看着小五，奶声奶气道：「我叫姜成宝，你可以叫我宝儿，也可以叫我宝哥儿，你叫什么？」 小五往杨歆琬身后躲，抿唇不说话。 杨歆琬揉了揉宝哥儿一本正经的小肉脸：「哎哟哟，我们家宝哥儿真乖巧。」 宝哥儿嘟起了嘴：「他还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 见着杨歆琬对宝哥儿亲密的模样，小五捏紧了拳头，上前轻声道：「我叫小五。」 杨歆琬本来想说小五害羞不爱说话，见他自己站出来跟宝哥儿搭上了话，就轻松了许多。 看姜成袁的意思，小五是不可能安顿在出云院，杨歆琬想了想就另外让下人给他收拾了院子，分了两个婆子去照顾他。 这一切解决了，杨歆琬就该去哄她的世子爷了。 见杨歆琬走了，小五就没有再理宝哥儿的兴致，神情倦倦的坐在榻上，听宝哥儿叽叽喳喳的说话。 对于新朋友宝哥儿十分的大方，小短手背在身后在他的屋子里绕了一圈，宝哥儿就道：「你这里太空了，等会我把我屋子里的东西搬过来一点，这样你的屋子就好看了。」 见他不理他，宝哥儿跑到了榻边：「小五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小五皱了皱鼻子：「你那里有琬姐姐的东西吗？」 「大嫂的东西？」宝哥儿点了点头，「大嫂送了我好多好玩的玩意。」 「我要那些东西，你把那些送过来。」 宝哥儿露出一个舍不得的表情：「不可以都给你。」 然后他就被赶出了房门，宝哥儿一脸委屈回了世安院，遇到了姜姝，姜姝见他一副要哭要哭的模样，问了缘由，听到那新来的孩子那么霸道，姜姝一脸不喜：「以后你就别跟他玩了。」 「可是娘亲说让我跟小五哥哥一起玩。」小孩子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就那么一会宝哥儿又觉得小五没那么讨厌了。 姜姝见他的模样，耸了耸肩：「随便你，谅他也不敢欺负你。」 …… 姜成袁拿着一本书在看，专心致志的样子，杨歆琬进门他都没抬头。 杨歆琬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坐在了他的身边，咳了一声，就开口道：「小五是圣上让我带回来的。」 姜成袁翻了一页：「明天我就把他送回去。」 「可是圣上说了让他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姜成袁搁下了书本，侧头看向旁边咬着唇，神情忐忑的女人：「所以你想照顾他。」 斩钉截铁的肯定句。 杨歆琬知道姜成袁的生气，之前她在他和小五之间已经明确的选择了他，如今又把小五弄回来了，姜成袁独占欲那么强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把小五送到了姜澜那儿，姜澜明显就误会了小五的身世，我觉着她要是察觉到了小五不是陛下的私生子，一定会翻脸。」 姜成袁定定的看着她，杨歆琬被他看的有些气弱：「我知道你不大喜欢他，但他又不是小猫小狗，他把我当做姐姐，我真忍不下心。」 「这不怪你。」 虽然那么说，但姜成袁的神色依然淡漠，明显就是没有释怀的样子。 若说杨歆琬对小五的感情都多深也不至于，只是见不得一个依赖自己的孩子在她明知道会过得不好的情况下，依然坐视不理。 而对于心情不虞的姜成袁，她也有责任哄好了，因为她之前就做过抉择，如今的情况虽然她不是主动把小五带回家，但也有点出尔反尔的意思。 姜成袁明白她的想法，刻意的冷淡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赔罪之后，便张开双臂，笑纳了她的「歉意」。 她重生以来，还是姜成袁单方面对她冷战，他吵架的方式似乎就是冷处理，上一世似乎也是这样，他从未对她发过脾气，但是她做的过分的时候他也不会搭理她，等到一段时间的平静他把她做的错事忘了，才会恢复往常。 杨歆琬窝在姜成袁的怀里：「要是以后我做错了什么，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不高兴了，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一声不吭要是我脾气上来，也不搭理你怎么办？」 第十一章 她会哄人是极少数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在她察觉别人不搭理她，她也会用同样的态度回应。 「唔……」 姜成袁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像是没听进去。 杨歆琬抓住了他的耳朵，吐字清晰：「我说以后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直接对我说。」 姜成袁握住了她的手，沉黑的凤眼半眯，透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杨歆琬往床里面缩了缩，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不喜小五，不喜欢你亲近他，唔……除了亲人你亲近谁我都不喜欢。」姜成袁充分表现了自己的配合，诚恳地说道。 不过这份诚恳有些让人头疼而已。 杨歆琬斜睨了他一眼：「那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虽然那么说，但是她跟小五的接触也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杨歆琬知道小五依赖她，大约是他察觉到她是他接触的人之中能对他和善，所以他就把她当做了救命稻草。 她一直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不会给他一辈子的庇护，既然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适应环境，自己学着长大，学会保护自己。 杨歆琬把她想法一说，姜成袁就斜睨了她一眼：「我不会带着他晨练。」 杨歆琬顿时泄了气，她跟姜成袁相处的模式越来越像老夫老妻了，她这边都没露出话音，他就猜到了她的意思。 既然姜成袁不愿意，跟小五一起到姜侯府的还有楚煊赏赐的金银，这些也足够给小五请上几个老师。 这个月应该是姜成袁心情最不好的一个月，因为小五来了之后，没多久镇国公府的定亲也来了。 姜姝跟齐翼见了一面之后这婚事就八九不离十了，镇国公和旁氏同意了，林氏和姜侯爷也觉得合适，更重要的是如今一在姜姝面前提到齐翼，她就满脸羞红。 这种情况下姜成袁的臭脸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杨歆琬闲的时候倒是会劝他想开一点。 「既然姝姐儿喜欢，这就是一桩好事，你别臭着脸了，惹母亲看了多想。」 姜成袁依然脸臭：「齐翼那小子不是良配。」 「你不是查过他没有通房妾侍，也没有其他那些纨绔子弟的毛病吗？」 姜成袁侧过脸，凭他是齐恒哥哥这一点他就不是良配。 杨歆琬摆正了他的脸，给他捏了一个微笑的表情：「齐翼唯一的毛病就是性格不羁，只想着游山玩水，没有正正经经的做一份差事，如今他愿意为了姝姐儿改了这个毛病，已经寻了一个差事在做了，听说光是这样就有几家递了消息给镇国公府想结亲。」 姜成袁嗤了一声，对齐翼那么受欢迎嗤之以鼻：「本性难移。」 「那你就继续讨厌他吧！反正就没有几个大舅子喜欢妹夫的。」杨歆琬笑道。 姜成袁臭脸默不作声表示了杨歆琬说法的正确。 姜成袁这个儿子的心情不好，林氏心情却不错，搞定了女儿头疼的婚事，对方钟情自家女儿，而且相貌人品家世都拿得出手，特别是她娘家那边的人竟然联系她了。 林氏当年嫁给了姜侯爷之后，娘家就跟她断绝了来往，后面她生了姜成袁之后，关系稍微好了些，但林家人依然不喜欢姜侯爷，最后姜侯爷当上了侯爷，林家人不想被人说巴结权贵，穷富两副面孔，就又断了联系。 然后因为林氏不习惯突然从村妇变成了侯夫人，一直也不知道怎么修复关系，只是每年一两封信，和一些薄礼而已。 联系林氏的林家人是她的侄女，是她堂弟的女儿，因为跟着夫家一起搬到了京城，就递了帖子，想上门给她请安。 「上次见安姐儿她就比宝哥儿大几岁，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嫁为人妻了。」林氏有几分的感慨，「也不知道他们搬到京城适不适应，这帖子上也没说他们住在哪。」 「等到堂姐过几天上门，娘亲你问不就是了。」姜姝无奈道，类似的话题林氏接到帖子之后就说了无数遍，不过见娘亲那么高兴，她虽然觉得无奈但还是配合着说话。 「要是母亲不放心的话，我们也可以派下人去探探，要是没有堂姐他们没有安置好，我们帮帮忙也是好的。」 林氏点头赞同：「要是已经安顿好了家里的下人就别出面了，免的安姐儿的婆家觉得我们家手伸太长。」 杨歆琬应了一声，觉得林氏这是太期待跟娘家人见面，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从世安院出来，姜姝就扯着杨歆琬的袖子，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里：「刚刚在娘面前我不好说，嫂子你知道姜成杰天天往这边跑的事吗？」 杨歆琬眨了眨眼，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如今府里的墙垒的都快好了，以前姜侯爷经常过来找林氏，最近已经好久都没出现了，她本以为两府已经彻底成了两府。 「他没事过来做什么？」跟林氏请安不大可能，林氏心灰意冷之后也没继续掌着东府的权，也没想管教庶子女了，取消了请安姜成杰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往西府走。 姜姝撇了撇嘴：「自然是为了攀高枝。」 「为了小五？」 「嗯，应该是叶姨娘说了什么，姜成杰就经常来讨好那个小五，小五不搭理他，他就把气出在宝哥儿身上。」 最近宝哥儿都在跟小五玩，杨歆琬是知道的，听到宝哥儿被欺负了，杨歆琬皱了皱眉：「那些妈妈和丫鬟是吃闲饭的？怎么会让他欺负到小五的头上。」 「我知道这事就教训了一顿宝哥儿身边的伺候的，毕竟姜成杰也是个主子，如果姜成杰只是说几句难听话，没有动手，她们也不敢太过。」姜姝埋怨了一通，「要不是娘因为爹的事够烦了，我真想教训姜成杰一顿。」 「这倒不是问题，让守门的别让他过来就是了，跟修墙的工匠也说一声，他受几次挫就不想过来了。」 「这倒是个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杨歆琬点了点她的脑袋瓜：「想让我说你笨？」 「嫂子你前几天还夸我聪明来着。」 「什么时候我可不记得了。」杨歆琬跟她玩笑了几句，突然道，「你觉得小五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他啊……」姜姝表情复杂，刚开始她对小五这个跟大哥长得相似的孩子还挺有好感的，但是相处了几天就觉得感觉一般，「我觉得他挺不讨人喜欢的，宝哥儿去接近他跟他玩，他也是爱答不理的，要是他是那种不爱说话的小孩也就算了，我见他对娘和你话都挺多的，也会讨好人。」 杨歆琬若有所思，小五的性子太明确什么是对他有利的，姜姝是直来直往的性子，她不喜欢小五也正常。 「嫂子你不会想让我带着他一起玩，把他当做弟弟之类的吧？」姜姝斜眼，传递出要是杨歆琬会那么说，她会为难的信息。 第十二章 杨歆琬扑哧一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又不是女红读书，你不喜欢我还要逼着。」 姜姝松了一口气，又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最近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感觉镇国公就像是狼窝一样，我要做个一两年的准备，全副武装才能嫁过去。」 能把自己的婚事那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也就姜姝能这样了。 「也就一年半的时间了，你以后就要在镇国公府家吃住一辈子，多学点总归没错。」 姜姝被杨歆琬说的情形吓住了，真难想象她以后就要别人家过一辈子了，挽住了杨歆琬的手臂，「要不然我去跟齐翼说，我还是不嫁给他了，找个上门女婿，这样我就能在家里住一辈子了。」 「那齐翼估计要哭死。」 虽然那么说，两人都知道不可能，两家连日子都定下了，基本这门婚事已经完全定下了，没有什么反悔的余地。 …… 林安跟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很安静温顺的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着丈夫跟林氏说话，问道她了才答几句。 林氏的相公是商人，做玉石买卖，说话颇有一套，话多却不让人觉得厌烦，把林氏最关心的林家的事说完了，就开始说一些做生意的市井见闻，没让屋里的气氛冷下来过。 夫妻俩算是互补了，杨歆琬看向林安，见她面色白的有些病气，就道：「表妹的气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不适应京城的水土？」 「是啊，安姐儿瞧着像是气血不足。」林氏眼神没有杨歆琬那么好，把林安叫道跟前坐着，打量的说道。 林安只是隐隐记得林氏这个姑姑，被她拉着端详，神情略微不自在。 「我……」 「安妹身体一直都有些虚，每次让下人炖了补汤她都嫌不好喝，姑母你可以好好说说她。」 林氏笑道：「你小时候身体可好了，跟你哥哥满山的乱跑，还记得又一次你爬到了树上，我走到树下乘凉一抬头就看到了你，那一次可吓死我了。」 林安记忆中也有这件事，听林氏那么一说，熟悉感就回来了，人也自在许多。 「记得那时候姑姑你还叫了一声，也吓了我一跳，差点让我摔下了树。」 「最后你怕我惩罚你，哭的直打嗝。」 姑侄俩笑做一团，杨歆琬把林氏说的场景中的人替换成了姜姝，觉得好玩的跟着一起笑。 后面跟姜姝说起这件事，没想到她起了爬树的兴致，刺溜一下上了树，杨歆琬目瞪口呆，看到她趴在树上对她笑，打算记下这件事，十多年后等姜姝有了孩子，拿来跟她的孩子们说。 气候渐渐回暖，个院的下人都开始收拾起主子们的衣裳，把搁置了两季的衣裳拿出来晾晒，然后把厚衣裳收回箱笼。 杨歆琬搬了摇椅跟姜姝在庭院里下棋，每次跟姜成袁下棋她都是惨败，要不是有姜姝给她垫底，她都要讨厌起棋子了。 又赢了一盘之后，杨歆琬就有些倦倦，一直输没意思，一直赢同样也没什么意思。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就见姜成袁迈步进了院子，大约是刚从外面回来，小麦色的肌肤被日光晒得都有些发黑。 「大哥！」姜姝叫了一声，「你快来帮我，玫瑰糕都要被嫂子赢完了。」 姜成袁扫了一眼棋盘，侧头吩咐下人去厨房多做几盘糕点过来。 见状，姜姝嘟了嘟嘴：「大哥真是最没意思的人了。」 杨歆琬笑了一声：「你这傻孩子，你大哥是在婉转的告诉你他不会为了你对付我。」 看着嫂子得意的表情，姜姝莫名有种的想捂着胸口的感觉，觉得自己被两夫妻合起伙欺负了。 姜成袁勾了勾杨歆琬的鼻子，朝姜姝道：「你嫂子说的对。」 姜姝觉得自己更受伤了，干脆去林氏那儿找安慰去了。 杨歆琬给姜成袁脱了外套：「不是说要随陛下去检阅士兵，要出去几天，怎么那么提前回来了。」 「陛下身体不适，就提前结束了。」姜成袁灌了一口凉茶，皱着眉，「逍遥王今日找我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 因为知道逍遥王的夫人是杨歆琬的姐姐，所以姜成袁也没把这件事瞒着她。 杨歆琬愣了愣：「他找你说了什么？」 「宫廷往事，」姜成袁顿了顿，「跟陛下的生母有关。」 陛下的生母不就是他的生母，杨歆琬握住了他的手：「逍遥王知道你的身份了？」 姜成袁摇头：「他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杨歆琬皱起了眉，想起前世的事情，总觉得姜成袁跟逍遥王的关系到了以后怎么看都不会和平相处：「如果陛下一直生不出孩子，会怎么办？」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姜成袁安抚起拍了拍她，就是知道了身世他也从来没对那个位置有什么企图，不过逍遥王试探的意思，倒是有点把他当做敌人的感觉，如果陛下一直无子，他也不会让仇视他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就是了。 姜成袁眼眸微眯：「若是陛下一直无子，可以从皇室中过继一个孩子。」 上次跟杨歆茹见面，她就说逍遥王有个侍妾有了身孕，而且按着日子算，她大姐怀孕也就这几年的事。 「过继的话，会从逍遥王府里面过继吗？」 「不知道，若是到了需要过继的那一天，逍遥王又恰好有合适的孩子，倒是有可能。」见她一脸担忧，姜成袁安抚道，「真要过继，也应该是孩童懵懂时就带进宫，确保他跟逍遥王没有什么关系，再者你也没你想的那么弱。」 「但是……」杨歆琬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她总觉得不踏实，上一世楚煊病重也没见他有过继孩子的意思，既然没有过继，就有太多种可能。 「你告诉了陛下你知道你的身世之后，他对你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过吗？」 姜成袁颔首，硬说变化，就是变得随意了一些，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意义就没有说。 为了结束这个话题，姜成袁扫到了桌上摊开的帖子，就道：「你要请人来家里做客？」 「那是为了姝姐儿的及笄礼准备的帖子。」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现在才四月，而姜姝的生日是在五月末。 「及笄礼这种大事自然是要提早准备了，昨天镇国公夫人还特意上门说了这件事，问了赞礼和正宾打算请哪家的夫人。」 内宅的事听了姜成袁也是一知半解，问了事情已经定好没什么难办的，姜成袁就点了点头。 说了这个，杨歆琬想到逍遥王的事，还是觉得放不下心。 「我看你跟陛下长得也没多相像，逍遥王也太草木皆兵了。」 姜成袁笑握住了她放在他脸上的手：「我现在的位置太高。」 杨歆琬怔了怔就懂了他的意思，姜成袁的官途走的比谁都平坦，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左都督，再加上有一张跟楚煊相似的脸，就不免让人不多想。 第十三章 「当上左都督都是你用命拼来的，他们不如你就那么臆测，简直可恶！」 见她板着脸恶狠狠的维护他，姜成袁笑出了声，笑声低沉愉悦。 「他们臆测的也没有问题，既然他在早知道我的身世之前就安排我坐上了左都督，未尝没有补偿的心思在，除了我他并不是没有可用之人。」 「可是……」杨歆琬表情纠结，姜成袁说的有道理，但她就是不想把姜成袁现在所得的一切，不归于他的努力，而是所谓的补偿。 「没有什么可是，他给我就收着，没必要拒之门外。」姜成袁刮了刮她的脸，「逍遥王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妥善解决，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 姜成袁顿了顿：「你说过什么事都要告诉你。」 杨歆琬抿唇笑了笑，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宝宝。」 姜成袁唔了一声：「秉着公平的原则，你是不是也要把你的事告诉我？」 杨歆琬眨了眨眼，她有什么事他能不知道。 「什么事？」 姜成袁搂住了她的柔软的腰肢，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自然是你的小日子走了没有。」 杨歆琬脸色猛然一红，自从诸大夫宣布他的余毒轻了之后，他就像是要把之前缺的补回来一样，上一次沐休竟然让她一天都没下床，连饭都是在床上吃的。 后面在见春熙她们她都臊的抬不起头。 「现在还是白天。」 这意思就是完了，姜成袁挑了挑眉，就把女人抱上了床。 …… 小五坐在池塘边上百无聊赖的往水里扔石头，而宝哥儿就在旁边给他递石头，顺便叽叽喳喳的问他为什么要往水里面扔石头，是不是想把池塘填平了。 小五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傻瓜一样，这片池塘不至于深不见底，但却宽的厉害，他就是不吃不喝在这里扔一辈子的石头也不会填平了。 姜成杰刚过来就听到了宝哥儿的话，哼笑了一声：「真是个傻子，还不快离小五少爷远一点，免的把傻病传给了他。」 小五扫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姜成杰，比起姜成杰他觉得宝哥儿跟看的顺眼，虽然琬姐姐会经常对宝哥儿做亲密的举动，但要是他跟宝哥儿在一起，琬姐姐说不定会摸摸他的头。 再说宝哥儿虽然啰嗦，却不会像姜成袁一样，一边鄙视不耐烦，一边装模作样的讨好他。 因为杨歆琬发话不让他到西府来，他废了一番功夫才绕了过来，心里窝着一股气，自然就出到了宝哥儿的身上。 恰好今天宝哥儿是偷偷溜出院子，跑到小五身边看他扔石头，身边没有下人，也没法制止姜成杰。 「我不傻！」宝哥儿板着脸道，「二哥你要是再那么说，我就生气了！」 姜成杰哈哈一笑：「你个小傻子，你生气就生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没有了那些护着你的下人，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 姜成杰比宝哥儿高上一大截，加上最近开始学了武术，整个人强壮的像是一头小牛犊，见一头牛欺负一个包子，小五皱了皱眉：「要吵走远点。」 「听到没有，小傻子你吵到小五少爷了！」姜成杰虽然话是那么说，但眼神却是恶狠狠地瞪着小五的背影，不过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碎，偏偏姨娘说他是什么贵人，让他来讨好他，还要他叫他少爷。 呸，去他的少爷，等到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装模作样的小子。 见姜成杰还继续叫他傻子，宝哥儿握紧了拳头就扑了上去，姜成杰没想到他会打人，猛不防被他打了一拳，之后局势自然就逆转了。 姜成杰的年纪摆在那里就是不懂武术，宝哥儿都打不过他，何况他还懂武术。 肉体击打的声音，还有姜成杰得意叫骂的声音，吵到让小五头疼。 「我看你还得意，你竟然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教训死你！」 宝哥儿被姜成杰压着拳打脚踢，还不忘反击，记着他大哥说的攻击方式，往姜成杰的眼睛抓。 在一直被打的过程中，得手过几次，不过只会让他被姜成杰打的更厉害。 小五看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宝哥儿，转身打算换个地方休息，没走几步，听到了噗通一声，扭头就见姜成杰把宝哥儿扔进了池塘。 姜成杰表情扭曲：「嫡出的又怎么样，爹最喜欢的是我，就是你死了，我也只用跪几天祠堂。」 见宝哥儿挣扎着冒头，姜成杰笑越加扭曲，这些日子的郁气都一扫而空。 像是想起这边还有一个人，姜成杰看向没走的小五，恶狠狠的威胁道：「我不管你是谁，要是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乖乖的给我滚了，要不然你就是说出来，我爹也不会相信你。」 小五白了他一眼，跑到了池塘跳了进去，姜成杰见他去救宝哥儿，抓着池塘边上石头就往两人的身上扔。 宝哥儿沉的根本抓不住，小五好不容易抱住了他，他又挣扎个不停，姜成杰这石头倒是来的好，直接把宝哥儿打晕了。 小五摸了摸额头上被砸出血迹，冰冷冷地看向池塘边上找石头的姜成杰：「我跟你弟弟不一样，要是我死在了侯府，你们家谁都跑不了。」 姜成杰身体僵硬，算是想起了小五是所谓的贵人，身体抖了抖，不敢在看小五，就一溜烟的跑了。 小五哼了一声，抹去了流到眼皮上的血水，费力把宝哥儿拉上了岸边。 姜成杰一点没有因为自己比宝哥儿大上一倍就稍微手下留情的意思，小五把宝哥儿捞上来，就见宝哥儿脸上青青肿肿，嘴唇发紫，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就跟死了差不多。 小五本来打算把人拉上了岸，就去找人救他，但是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怕他走了人就死了。 犹豫了一下，小五脱了他的衣服压了压他的胸口，见他胸前震动，眼睛掀开了一条小缝，看样子短时间还死不了，就道：「我千辛万苦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你要是死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说完，见宝哥儿没什么反应，觉得自己的威胁似乎太轻了，既然都死了还怕什么折磨。 「你要是死了你哥哥就要得意了，等着我找人过来救你，然后你跟你娘告状，让他也去水里泡一回！」 宝哥儿眼睛肿成了一条线，艰难的嗯了一声。 怕姜成杰回转，小五搞定了宝哥儿就飞跑的去找人，幸好池塘这边也不算是偏僻地方，见到两个路过的丫鬟，小五就冲过去把人拉住了。 他的样子其实比宝哥儿好不了多少，脸上都是血，衣服上湿淋淋的也都是血迹。 丫头还以为是见到了鬼，尖叫的要逃开，小五本来就不擅长说话，重复了几遍姜成宝快死了，才稳住了那两个丫鬟，一个去搬救兵，一个跟他一起去移姜成宝。 第十四章 返回地方见宝哥儿没有被姜成杰折返扔进水里，小五松了一口气，头晕的蹲在地上，丫头艰难的把宝哥儿抱起，就发现他人也晕了。 此时的姜成杰彻底清醒了，害怕的瑟瑟发抖，跑到了梅香苑，不理通报的丫头直接进了屋子扑到了叶姨娘的怀里，哭的惨烈：「姨娘你救救我，我做错事了，这一次我一定会被爹爹打死的……」 他本想把小五一起弄死，然后他在跑掉就不管他的事了，可以推说是两人打闹跌进水里。可是小五说他死了姜家全部人都跑不掉，他一时害怕就跑了。现在想起来还不如把小五一起弄死了，他不知道小五死了姜侯府会不会真的遭殃，但是姜成宝出了问题，那姜成袁一定会杀了他。 叶姨娘被自己儿子的样子吓到了，见他手脏兮兮的，脸上也有被抓的印子，心疼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去五少爷玩去了，怎么伤成了这样。」 叶姨娘捧着他的脸，对着他脸上红印子吹了吹：「这都出血了，是被谁打的？！」 姜成杰吸了吸鼻子，抱着叶姨娘不撒手：「我打了小五……」 见叶姨娘的表情变得严厉，姜成杰立刻辩解道：「他一直看不起我，然后还辱骂我，我心情不好砸石头不小心砸到他了。」 她还不清楚他儿子的性子，什么不小心，一定是心情不好就打人了。 「所以你身上也是他打的？你拿什么石头打他了，打的重不重，我不是跟你交代过了他是贵人，让你收了脾气讨好他！」 见叶姨娘虽然气但是没有发大火的样子，姜成杰松了一口气，估计他打的小五那下惩罚不会太重，但是姜成宝…… 回忆起他紧闭双眼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姜成杰吞了一口口水：「如果我把姜成宝扔进了水里，大哥会不会……」 「什么！」姜成杰没说完，叶姨娘就皱着眉推开了他，「你怎么会把他扔到水里？」 「我就说了两句他就像是发疯一样的打我，然后我一生气就把扔水里了。」姜成杰哭唧唧的握住了叶姨娘的手，「姨娘，我不会被大哥打死吧！」 姜成杰哭丧着一张脸，都怪姜成宝要是他乖乖的被他骂几句，他一定不会发火，也不会打他把他扔进水里。 「姨娘，我当时真的是被气得厉害了，就想着要教训他，就是被爹爹罚跪祠堂也想教训他，然后没想到他就在水里了。」 叶姨娘脸色凝重，连着他打小五的事，大概猜到了当时的情形，第一次对姜成杰发了火：「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平时你偷偷欺负他不说也无事，你这次闹得那么厉害，连贵客都一起打了，这不是要命的事情！」 姜成杰被喝斥的抖了抖：「那怎么办啊姨娘！我当时就像是疯了一样，没想到那么多，我现在去躲着好不好……」 说着姜成杰就看着床要往上面爬，叶姨娘抓住了他。 「你往床上躲有什么用，你跟我老老实实的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他们打的厉不厉害，我要知道多严重才好帮你善后。」 说着看姜成杰脸上的印子就轻了一些，只是红肿了一些，估计过一会就消下去了。 扭头拿了一个茶盏就摔碎拿了碎片，姜成杰看到唬了一跳，拼命往墙角缩：「姨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怕疼你别打我。」 「我哪里舍得打你，你要是这事弄得严重了，身上伤的厉害些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要是你完完整整的，贵客和你弟弟受伤不轻你爹爹为了交代，他用了家法打起来可是要命的！」叶姨娘说完了，再次问了一遍，「你现在跟我说明白了，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他们伤的多严重，你现在不对我老实，等会他们找上门来就来不及了！」 姜成杰害怕的看着叶姨娘握着的碎片，缩了缩脖子：「我叫了姜成宝傻子，然后他就扑上来打我，然后我一生气就揍了他一顿，姨娘你都不知道他心思多歹毒，竟然想扣瞎我的眼睛。」姜成杰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红痕。 「然后我一气就把他扔到了池塘，那个小五就去就他了，我就拿石头砸他们……」 姜成杰没说完，叶姨娘就吓得扔了碎片，焦急的去牵姜成杰的手：「你现在快跟我去你爹爹那里，晚了就……」 叶姨娘话没说完，西府的下人就冲进了梅香苑，得了杨歆琬的吩咐来抓犯人。 一群婆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急匆匆的样子看来也是怕他们跑到姜侯爷那里寻求庇护。 这群人不止要抓姜成杰还要把叶姨娘一起带走，叶姨娘见来不及跑了，连忙朝身边丫头使了一个眼色。 「这是怎么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姨娘，是侯爷的女人，你们就是看不上我，那么直冲冲的来，难不成连侯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站在前面的婆子拿了一团布条塞在了叶姨娘的嘴巴里，压根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让她说一句话只是她冲过来想喘两口气再动作。 除了准备的有布条，那群婆子还拿了麻绳，堵了嘴巴就开始拿绳子把叶姨娘捆起来，叶姨娘哪里受过这种苦，挣扎的就就像是一只被猫抓住的耗子，周围的下人见状，连忙冲上来帮着叶姨娘要把婆子推开。 来的这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还有小厮在旁边助阵，那群下人冲上来也只是让叶姨娘云鬓散落，衣裳凌乱，人没被松开，反而在推挤之间受了更多的痛苦。 身后的婆子如法炮制的把姜成杰绑了起来。 姜成杰怎么跑也被捉的严严实实，还被婆子们推的跌了一跤，额头「碰」的砸了地砖上。 「我是爹爹最疼爱的儿子，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一定让我爹爹打死你们，买了你们！」 绑他的婆子哼笑了一声：「二少爷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要不然你没打死我们，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说完塞上布条，把人扛了起来，就像是扛一口牲口似的。 叶姨娘知道挣扎无用，羞愤的低着头，而姜成杰没有这种觉悟，被堵着的嘴奋力的嚎叫，脖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活像要被宰杀的猪。 两个孩子都换了衣裳躺在世安院的床上，小五是模样还好，洗净了脸头上包了药膏，嘴巴虽然有点发白，但人还是精神的。 但姜成宝脸上伤了药之后，脸斑斑驳驳的看着更可怜了，整个人都肿了一圈。 杨歆琬心疼只差想把姜成杰碎尸万段了，姜姝也一脸怒火的催促下人：「姜成杰抓来了没有，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她一直觉得姜成杰只是讨厌了一点，没想到他会那么狠毒，按着小五的说法，他是直接想把宝哥儿杀死了。 宝哥儿听到声音就惊的睁开了眼，看的姜姝直眼酸，安抚了一句，也不等了直接就出门去逮姜成杰。 第十五章 林氏握着宝哥儿的手，见女儿的样子，朝杨歆琬道：「你去看着点，别叫姝儿真把人打死了。」 林氏虽然良善，但是这事触及到了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要不是宝哥儿这里离不开人，她都想冲出去揍姜成杰一顿。 她哪里对不起姜成杰了，以前的小打小闹，姜侯爷说他是不懂事，她也没追究，没想到倒养成了他歹毒的心思，竟然想害死她的宝儿。 见母亲哭了起来，宝哥儿往林氏的怀里缩了缩，拍了拍她的背：「娘亲不哭，大夫说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只是不想睡觉，不是因为疼睡不着……」 听到宝哥儿声音沙哑的安慰林氏，杨歆琬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要是她早点下定决心把叶姨娘他们处理了，今天的事说不定也不会发生。 上一世宝哥儿便落过水，她却没有提高警惕。 抹了抹眼泪，杨歆琬轻轻抚摸了宝哥儿的背：「宝哥儿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你了。」 宝哥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姜姝出去正好碰到带人的婆子回来了，见到了姜成杰，咬牙切齿的直接把他从婆子的肩上摔了下来，姜成杰觉得整个身体都四分五裂了，但嘴里却堵着说不出话，满脸是泪的左躲右闪。 偏偏身上绑了绳子，他想躲也移动不了多少位置，只能被动的挨着姜姝的拳脚。 「你现在知道疼了！你打宝哥儿的时候知不知道他会疼！」想到大夫说宝哥儿的伤势严重，要休养许久才会恢复，姜姝真想直接动刀子往姜成杰的身上插。 宝哥儿还没有他的一半高，他怎么忍心那么打他，而且还想把他淹死。 见自己的儿子被打，叶姨娘再冷静也呆不住了，被捂住的嘴巴呜呜呜的发出声音，摇动着身子想去救她儿子。 姜姝狠狠的瞪她一眼：「他的胆子怕都是你给的！你等着教训完了他，你看我怎么对付你！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姜成杰被姜姝打的在地上乱窜，姜姝虽然看着下手狠，但却没有逮着姜成杰的紧要地方打。杨歆琬在旁边看的更气，姜姝再生气说是要姜成杰的命，也做不了那么狠的事，但姜成杰打宝哥儿却都是锤心口，要不是宝哥儿衣服穿的厚实，不知道会被他打成什么样子。 听到下人通报姜侯爷要来了，杨歆琬朝姜姝道：「先停停，父亲要来了。」 姜侯爷向来是看谁惨就帮着谁，见着姜成杰被姜姝打成这样，可不定又要为谁说话。 「来了又怎么样！」见姜成杰听到姜侯爷来了，一下子精神起来，瞪着她蹦跶，姜姝狠狠踹了他一脚，「他来了知道宝哥儿没死，一定就是说算了算了，我不趁现在多打这畜生几拳，等到他人来了，我哪里还有给宝哥儿报仇的机会。」 不得不说，姜姝很清楚姜侯爷的德性，见她那么说杨歆琬也没有拦着，反正姜侯爷进来看到姜成杰躺在地上，不管姜姝有没有动手，估计心中的秤都是倾斜的。 对于姜侯爷主持公道这件事，他们从来都没有期待过。 「你去府门口守着，世子一回来就让他过来。」杨歆琬朝旁边的丫头道。 派人去抓姜成杰他们的同时，杨歆琬也派了人去叫姜成袁回来，这事闹起来不用说她就知道姜侯爷要出来插手，而他就是觉得姜成杰有错，在他的干预下姜成杰也不可能受到他该受到程度的惩罚。 她们都是女流就是强硬也不可能拦姜侯爷多久，所以还是需要姜成袁来站在前面。 有了前面几次经验，姜侯爷过来之前打听了姜成杰是做了什么被抓到西府，杨歆琬派去的人完完整整的把姜成杰做的事情说了，姜侯爷惊了惊：「看了大夫没有，成宝跟宫里来的那贵客有没有事？」 「大夫说三少爷被打的厉害，要休养许久才会恢复，小五少爷同样如此。」 「那逆子好大的胆子！」姜侯爷气呼呼的拍了桌子，看着地上跪着的梅香苑的丫鬟就一肚子气：「被抓的好，那逆子就该被好好教训一顿，这都无法无天了！你们还好意思哭哭啼啼的来叫我去救他！」 「他们把姨娘也绑去了，少爷还磕到了头，头都红了一圈，姨娘也被欺负的快落泪了。」 「活该！谁让她想着攀高枝，天天叫杰哥儿去讨好那宫里来的孩子！」姜侯爷吼了一声，因为那孩子让他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看着就觉得心烦，偏偏叶姨娘觉得是个机会，西府的人都说不准杰哥儿过去了，还想办法让他过去，然后就酿成了今天的祸事。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家的姨娘就是个假清高，满嘴谎话，她不是说杰哥儿被她教导的好好的，教导的好怎么会是这个鬼样子！」 如今的姜侯爷跟叶姨娘也不像是以前一样，因为镇国公的话，他就不如往常相信她，在加上他发现的一些小细节，发现她根本跟她表现出来的柔弱可怜不一样，她要是柔弱可怜怎么会一边让叶琴清伺候她，因为他愧疚讨好处，又一边打骂叶琴清，掐的她身上都是伤。 话虽然那么说，姜侯爷气呼呼的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还是出了门。 正好碰到了姜甄，姜侯爷皱眉道：「你给我回屋待着，别出来瞎晃。」 因为镇国公的话，姜侯爷不止对叶姨娘不如往常，连着姜甄也淡了些，本来以为她是个纯真无暇，没想到也是个满嘴瞎话的。 姜甄脸上满是忐忑，听到姜侯爷的话，眼睛红了一圈：「弟弟和姨娘都被抓走了，女儿放不下心，只是想去看他们好不好。」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白皙的脸上满是害怕担忧，可怜的样子让姜侯爷心软了软，她说谎也是想多得他一些宠爱，娇气的小姑娘这样也无可厚非，就道：「有我在难不成他们还能被杀了不成，你去了也是添乱，回屋去。」 「可是……」姜甄流着泪抓住了姜侯爷的袖子，「二弟性情温和不会无缘无故的做错事，爹爹你一定要多问问二弟和姨娘是怎么回事再下定论。」 「我自然谁都会问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姜侯爷把姜甄打发走了，赶到世安院就见姜成杰被姜姝按在地上打。 他自己的儿子他生气都舍不得重拍一下，看到姜成杰鼻青脸肿在地上爬的样子，简直怒气冲冠。 发现姜侯爷来了，叶姨娘呜呜的叫唤，要不是身上被绑的太紧，都想爬到姜侯爷的身边寻求庇护了。 「住手！你们这是想做什么，竟然动起私刑了！」 姜姝瞥了姜侯爷一眼，踹了姜成杰一脚才停了下来。 「他想要宝哥儿的命，我只是打他一顿，难不成还做错了！」 第十六章 叶姨娘呜呜的叫唤，看起来极为想讲话辩解，杨歆琬觉得堵住她的嘴巴太有先见之明，不然依照姜侯爷的性子，姜姝说不定就要被姜侯爷教训了见叶姨娘头发散乱，不复平常婉约美丽的模样，看着跟街上的疯婆子无异，姜侯爷皱了皱眉：「杰哥儿做错了事，就是叶姨娘管教不严，你们罚她禁足抄经书都是无事的，何必这样把她绑在地上，活生生的侮辱他。」 毕竟是他的宠妾，那么一副全身灰尘，衣衫不整的样子，让下人看到了连带着他也跟着丢人。 绑着就叫活生生的侮辱了，姜姝气的就要反驳，杨歆琬拦住了她：「比起这个，大夫还候着没有走，父亲还是先问问大夫宝哥儿的伤势，看看宝哥儿和小五，再说这些吧。」 见救星就要走了，姜成杰顶着一张被打花的脏脸可怜的冲着姜侯爷叫唤，他连被宝哥儿扣到了眼角都觉得痛的要死，跟何况被姜姝打成这样了，他是真的觉得后悔了，当时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竟然就那么跑了。 看到他的模样，姜侯爷脚步顿了顿：「一切等我见了宝哥儿再说，你们不许再打他了，姝姐儿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杰哥儿也是你的弟弟，难不成你还要手足相残不成。」 「是他先想杀了宝哥儿！」姜姝瞪大了眼睛，凶狠地瞪着姜侯爷，「他既然都没有把宝哥儿当做弟弟，我又怎么会把他当做亲人。」 姜侯爷觉得姜成杰顽皮了一些，但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想杀了姜成宝，这件事一定是兄弟间打闹被扩大化了。 「好了！等我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再说，你要是再打杰哥儿，我弄清楚是什么事了连着你一起罚。」说完觉得还是信不过姜姝，「你跟我一起进去，成袁媳妇你把他们两个都放了，带他们去换一身衣裳，做错了事要罚，却不是这样。」 说完就带着姜姝进了屋，碧水见杨歆琬没有吩咐他们给姜成杰他们松绑的意思，主动问道：「少夫人，刚刚侯爷说……」 杨歆琬摆了摆手：「把他们两个堆在一起放着就是了，如果这都是侮辱了，那之后怎么办。」 触到杨歆琬的目光，叶姨娘难得有了害怕的情绪，被抓来了那么久她还不知道姜成宝伤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她看杨歆琬的样子，却能确定她这次一定会对她下狠手。 她一直张狂靠的就是她在宫中的女儿和姜侯爷的宠爱，可这两张牌要是碰到完全不讲道理的杨歆琬和姜成袁，只要他们不怕惹姜侯爷生气，她的底牌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 姜侯爷听到大夫说的伤势，有那么瞬间是觉得林氏她们怕他不惩罚姜成杰故意把伤势说的严重了，但是看到宝哥儿躺到床上的模样，就惊了惊。 「怎么会伤成这样了！」 林氏刚哄睡了宝哥儿，听到姜侯爷的声音嘘了一声，拉着他往外走说话。 床上的宝哥儿离开了人身体就开始发抖起来，一旁的小五本来就没睡着一直闭着眼睛装睡，感觉到了就抓住了他的手。 宝哥儿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整个人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五见状难得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可能是一起经历了生死，看着宝哥儿也没觉得那么讨厌了。 到了屋外，林氏冷冷地看向姜侯爷：「侯爷打算怎么处置姜成杰？」 姜侯爷还没见过林氏那么严肃冷冽的表情，仿佛他要是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就会自己动手处理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怎么就拉我出来了，我想看看宝哥儿。」 姜侯爷说完见林氏还是冷冷地盯着他看，叹了一声：「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但是你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没有？杰哥儿自然要罚，但说不定是有什么缘由，他怎么可能想杀了宝哥儿，宝哥儿可是他的手足兄弟。」 「侯爷觉得有什么缘由会让他把宝哥儿打的半死之后往水里扔，而且在小五救宝哥儿的时候，拿石头砸他们，想把他们一起溺死在水里。」 说着林氏都还觉得后怕，要不是小五威胁了姜成杰，谁知道他会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事来。 「这事都是谁说的？宝哥儿说的？」林氏口中姜成杰太歹毒，姜侯爷难以相信，下意识问了一遍。 这两个问题成功的激怒了林氏：「谁说的重要？！难不成我还会胡编乱造来骗你，用我儿子的命来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杰哥儿不可能那么歹毒，他好好的怎么想害宝哥儿还有那个孩子。」 「既然侯爷不相信我，就去问问你的宝贝儿子，看看他能把事情歪曲成什么样子。」林氏目光冰冷地看着姜侯爷，她当初一定是瞎了眼才会非这样的人不嫁，幸好现在也还不晚，知道是错误就早点结束的好。 「若是你没有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们就和离吧。」林氏顿了顿，「你不愿意和离，休了我也行，当初你打成袁的时候我就该和离了，拖到现在反而害了我的宝哥儿。」 「我又不是要包庇杰哥儿，好好的你怎么又说到和离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现在我去看看宝哥儿行不行，刚刚就扫了一眼，不好生的看看，我这一颗心始终落不下去。」 林氏已经不想他是为了确定姜成杰打的不厉害还是什么了，她现在看到这个人就觉得恶心。 「你动静轻一些，别吓着宝儿。」 姜侯爷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去了内室，仔细一看就发现宝哥儿脸斑斑驳驳的不比姜成杰好到哪里去，而旁边躺着的小五头上也裹了一层布，看着伤的不轻。 姜侯爷皱着眉，自然没有包庇姜成杰的意思了，姜成杰是他的儿子，宝哥儿也是他的儿子，要是姜成杰真有弄死宝哥儿的意思，自然不能轻饶，可是他到现在还是觉得弄死应该是一个误会。 姜侯爷陪了宝哥儿一会，也思量出了该怎么处置姜成杰，还没离开屋子，就听到姜甄带着哭腔的求救声从外面传来。 「爹爹救命啊，二弟快被大哥打死……」后面应该是被捂住了嘴巴，声音一下子就断了。 姜侯爷一愣，快步冲了出去。 姜姝毕竟是个小姑娘，打起人来总不可能真要人的命，而姜成袁却不一样，听到姜甄求救声，知道姜成袁回府了，姜侯爷就知道坏了。 快步走到院子只见叶姨娘还在地上坐着，姜甄被婆子捂住了嘴看着他拼命的想说话，姜成杰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四姐儿声音太大，我怕吵到宝哥儿就让人捂住了她的嘴。」见姜侯爷看向她，杨歆琬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姜侯爷如今根本不关心这个，就是她把姜甄绑起来了，他此刻都没空争辩。 「杰哥儿呢！姜成袁把他带到哪里去了！」姜侯爷瞪着眼睛吼道，「我不是说不要动私刑，一切等我来处理！」 姜侯爷声音不小，紧张的模样就像是姜成杰落入了魔掌，朝不保夕了，虽然看到宝哥儿的模样他脸上的心疼不似作伪，但是比起他现在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偏心。 第十七章 「你对儿媳妇吼什么，难不成成袁还能杀了你宝贝儿子不成。」林氏喝斥，她算是看透了这个男人，今天怕姜成杰就是害死了宝哥儿，他估计都会轻拿轻放，要是靠他主持公道，宝哥儿就要受一辈子的委屈。 「世子带姜成杰去了武院，只是打算问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院后面有个小的审讯屋子，府里通常有了犯了错的下人，都会拉到那里审问。姜侯爷知道了两人的去向，就急匆匆的过去了。 林氏怕姜成袁吃亏，跟上了姜侯爷的步子，杨歆琬让姜姝留下来陪着宝哥儿，吩咐下人把姜甄也绑了，就带着几个力大的婆子一起去了。 姜成袁说是审问，但要是问出了什么难免会动手，看姜侯爷这个样子，要是姜成袁真的动了手，他一定是帮着姜成杰。上一次就砸破了姜成袁的头，这次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妖。 现实是姜成袁也真的动手了，姜成杰那点伎俩摆在姜成袁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他没费什么劲就问出了事情的始末。 知道他真动了杀心，他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姜侯爷赶过去还到门口就听到了姜成杰凄惨的叫声，尖利的让听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光是这声音就能想象得到他儿子正在受着什么样的非人对待。 姜侯爷脚软了软，见门锁死了打不开，恶狠狠的踹了几脚。 「姜成袁你把门给我打开！」 吼完便听到了一声更为惨烈的叫声，叫到一半戛然而止，后半声空落落的，就像是人已经没有了气，姜侯爷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一想到姜成杰正在被姜成袁折磨，叫不开门就直接整个人往门上撞，企图把门撞开。 「姜成袁你给我住手！你是不是想把我的亲儿子全弄死了就得意了！」姜侯爷心里着急，这句话在心里过了许多遍的话脱口而出。 这话说出口他反而觉得自在了，就像是憋着的一口怨气吐了出来，没有了束缚禁忌。 听到姜成杰的惨叫声，林氏本也有些担忧，怕姜成袁没控制住脾气真把人弄死了，本想跟姜侯爷一起叫姜成袁开门，刚往前了两步就听到了姜侯爷的话。 愣了愣，林氏看着暴跳如雷的姜侯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侯爷瞪向她，双眼发红表情说不出的狰狞扭曲：「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你生的两个儿子可跟我都长得不一样！」 姜侯爷此刻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杨歆琬立马把林氏拉开了，怕姜侯爷发疯伤到林氏。 恰这时门打开了，姜侯爷冲进了屋子，见姜成杰瘫坐在了地上，身上都是鞭痕，倘若他刚刚见到的宝哥儿看着像只剩了半条命，那此时的姜成杰就离死不远了，没有被捂住嘴巴，也疼的没力气叫唤了。 见到姜侯爷，姜成杰爆发出一股力气，撕心裂肺地哭喊道：「爹……我的脚……我的脚……」 姜侯爷连忙见他的脚，他的左腿像是被什么碾过，软趴趴的感觉已经断了。 「姜成袁你好狠的心，他就是一时想错，宝哥儿受的罪我自会替他讨回公道，你这是想要了成杰的命啊！」 「我要是要他的命，你以为他现在还有气跟你说话？」姜成袁冷声道，「父亲打算怎么罚他？」 都这样了，还说什么罚！姜侯爷见姜成杰如同一团烂泥快没了气息，狠狠瞪了屋内的这些人，抱着姜成杰就去请大夫。 「我废了他一条腿，就是请大夫接上以后走路依然有碍。」姜成袁轻描淡写的交代了成果，说完便看向林氏，「母亲想离开侯府吗？」 刚刚在屋里他听清了姜侯爷的话，没想到他会怀疑林氏，他就算了，连着宝哥儿他竟然也觉得不是他的孩子。 算是巧合，姜家的这几个男孩，除了姜成杰，其他几个跟姜侯爷长得都不像，特别是姜成袁和姜成宝。 林氏还没有从姜侯爷刚刚说的话回过神来，呆愣愣地看着姜成袁：「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生的孩子跟他都不像……」 这怕是最大的笑话了，她不惜跟父母断绝关系跟着的男人，竟然怀疑她的贞洁，怀疑她拼了命给他生的孩子。 她生宝哥儿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不是他一直说想再要一个嫡子，她期望着两人的关系还有转机，她怎么会连命都不要再怀上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也没见到多疼爱几分，满心就只有他的二儿子，觉得他二儿子有才华，长得最像他以后最有本事。 见林氏情绪失控，杨歆琬扶着她尽量平静的安抚道：「父亲是急疯了，说的话都做不了数，娘你别气着自己了。」 林氏没有落泪但表情比起哭却好不了多少，看向姜成袁就道：「搬！我们搬走，既然他觉得我生的孩子都不是他的，那我们又何必赖在他的家不走！」 姜成袁点头，扶着林氏另一只手：「都督府一直都是收拾好的，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会不会有人说你的闲话？」下定了决心要走，但林氏却还是担心姜成袁这边，之前一直忍着也都是怕自己离开了侯府，有人说姜成袁的闲话，影响他的仕途。 姜成袁摇头，面容沉静：「不会。」 如果为了官位稳固他的亲人要为了他忍受痛苦，那他还做这个官做什么。 回到了世安院，叶姨娘和姜甄还在地上蹲着，见他们几人回来了，叶姨娘呜呜的叫唤，看着姜成袁的眼神就像是看着魔鬼，怕自己的儿子已经遭受了不测。 「既然要走，这两个人也放了吧，让姜斌守着他的小妾孩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过了气急那一会，林氏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那母女俩平静道。 杨歆琬觉得便宜了叶姨娘，不过就是要杀了她也不是现在，点了点头就让人放了叶姨娘和姜甄，两人得了自由头也不回的走了，跌跌撞撞的就像是后面有恶魔追赶，没有了平时叫嚷装委屈的精神。 姜成袁去屋里看宝哥儿，杨歆琬跟林氏商量起搬走的事情，看这个意思这次是真的要搬走了，东西倒是好处理，分府的时候为了之后没什么麻烦，下人物件之类的都是划分的好好的，下人可以直接带着走，家什可以带走也可以直接留下，反正总不会愁钱买。 「娘打算什么时候搬走？」按她的想法就是等到宝哥儿休养痊愈了再走也可以，但看林氏和姜成袁的样子，想来是尽快离开姜侯府。 果真她说完，林氏就道：「越快越好，让下人先去收拾了地方，我们今夜就在那边休息吧。」 杨歆琬点了点头，都督府是御赐的府邸，他们虽然没搬过去住，但是一直派的有人在打理，所以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第十八章 上一世没有搬出去这件事，杨歆琬也不确定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比起让宝哥儿继续在姜侯府里受不平等的待遇出去应该才是最好的。 至于以后再差也不可能比上一世更差了，至少这一世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既然今天就要搬走，杨歆琬和林氏都忙了起来，姜姝在杨歆琬的身边帮忙，听到她吩咐下人清点库房把物件装箱搬走，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下人一走，就忍不住抱着杨歆琬哭了起来。 杨歆琬猜她是舍不得姜府，低声安慰道：「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就算是不住在这里了，我还有娘还有你哥哥还有宝哥儿，我们都还是在一起的。」 姜姝越哭越厉害，抽泣道：「我不是因为舍不得，我就是觉得难过……」 从小她似乎就没受过姜侯爷什么疼爱，上面有姜澜，下面有姜甄，她容貌不出挑才学也拿不出手，除了不像个女孩这一点会引起姜侯爷一些注意，平时她在姜侯爷面前就像是隐形人一样。 就是这样她以前也从来没有恨过姜侯爷，只是偶尔会想明明自己才是嫡出，明明自己才是最该受疼爱的那个，为什么姜侯爷就是不喜欢她。要是叶姨娘她们消失了，说不定她爹爹就能喜欢她了。 因为曾经产生过期待，所以完全失望的时候才会觉得无比的难过，难过的就像是被割掉了一块肉一样。 「我小时候一直都想爹爹会喜欢我，我也学过姜甄撒娇……但是爹爹对着我永远都是皱着眉，那时候我每次都想再也不要理他了，但等到下次我还是会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我以前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他抱着姜甄的时候，我也很想被他抱着……」 杨歆琬心疼的抱着她，虽然她从小都是最受宠爱的那个，但她也曾羡慕过杨歆滢她们可以有个无微不至照顾她们的母亲。 「别难受，以后嫂子加倍疼你好不好。」 姜姝哭成了一张花脸，点了点头：「以后我再也不要喜欢偏心的爹爹了。」 杨歆琬抚了抚她的头，姜成袁进门见到这一幕愣了愣，听到姜姝哭哑了声音，也没计较她整个都趴在杨歆琬的身上。 「怎么了？」 见姜成袁来了，姜姝背过脸擦眼泪，杨歆琬道：「姝姐儿眼里进沙子了。」 杨歆琬说的正经，姜姝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哭又笑的：「对，我眼里进沙子了。」 姜成袁神情微松：「那那颗沙子一定不小。」 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当着杨歆琬的面姜姝觉得没有什么，但是被姜成袁看到姜姝就觉得臊的慌，大哥说过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姑娘了。 吸了吸鼻子：「我去看看宝哥儿。」 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姜姝走了杨歆琬也不急着吩咐下人事情，让屋里的人退下，杨歆琬牵着姜成袁坐在了榻上：「父亲偏心这件事是一直存在，任何诱因都会使这件事爆发，我不会拿这件事责怪自己，你也别把错往你自己身上想。」 姜成袁看着她蹙起的眉头，伸手抚平了：「你真没责怪自己。」 杨歆琬紧绷的脊背触到姜成袁的目光，忍不住向下松弛。 原本是怕姜成袁因为这件事心里难受，但四目相对，反而是她的情绪先外露了。 姜成袁把她拥入了怀里：「就像是你说的，这件事跟我们都没有关系，避开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那么说姜成袁却抱她抱得很紧，估计要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才会走出这样的情绪了。 都督府离侯府不远，搬过去也不算是困难，杨歆琬留了一部分的下人在侯府善后，一家人就先过去了。 比起侯府，都督府要小上一些，考虑到大家的情绪都不稳定，干脆就先住在了一个院子。宝哥儿移了一个地方也乖乖的没说话，到了晚上才说了一句：「宝哥儿喜欢跟娘还有哥哥嫂子姐姐和小五哥哥在一起，以后见不到爹爹了也不会不开心。」 林氏知道他这话说出来是为了让她放宽心的，林氏憋住了眼泪，更觉得搬出来的主意是对的，她的儿子该得到最好的，而不是受到不平等的待遇。 搬出了侯府三天，东西一件件的从侯府搬到了都督府，姜侯爷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没有派人阻止，也没有主动来见他们的打算，不知道是因为姜成杰伤的太厉害巴不得他们走了，还是因为那天说的太过，拉不下脸求和。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跟杨歆琬他们没有关系了，西府的东西搬得差不多，下人也都带走了，他们就跟侯府划清了界线，以后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姜侯府的人怎么作妖都跟他们没了关系。 至于搬出侯府的影响自然是有的，姜成袁被言官参了一本不尊孝道，不过朝廷的风向很奇怪，因为之前小五的事，猜测姜成袁跟皇家有关系的不少，见姜成袁搬出了侯府不少官员都是果然如此的态度，想着既然是皇家的人，不少人都不敢趁机踩姜成袁一脚，而是帮着姜成袁说话。 有了这一面倒的情形，姜成袁这边自然就轻拿轻放了。 楚煊本来就没想重罚姜成袁，就意思意思罚了姜成袁半年的俸禄和在家中思过，处理好家中的事情再当职，但虽然那么说却又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所以思过又跟没有差不多。 这惩罚一下来，风向就更明朗了，不少人看着姜成袁的目光都不同了。 倒是姜成袁主动要求取了世子的头衔，本来就不该他的东西，既然已经决定跟姜侯爷划清界限，自然早解决早好。 楚煊问了原因，得到了姜成袁一段官方不过的说辞，想了想也明白他的想法，他现在的地位也不需要再多一个爵位，要是以后有机会了，爵位他也不是不可以赐他，不需要继承姜侯爷的。 楚煊同意了收回世子之位，姜成袁没有告退，看着他道：「不知圣上何时把寄放在臣家的人领走。」 楚煊被茶水烫了一下嘴：「不是就住了几天，那么急做什么，他带着伤回来看着也不好看，至少也等伤养好了。」 「圣上大可不必把他留在宫中。」本就不是不属于这宫中的人，他不信除了皇宫，明武帝就不能把他安排到其他的地方。 「朕在外又没有宅子，不留在宫中留在哪里？」楚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放心，朕自有分寸，要是有什么事也是上一辈的事，不会像你一样把气撒在小孩的身上。」 姜成袁抿唇不言，这种超出君臣之前的调侃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回应。 见了姜成袁的样子，楚煊眸光渐深，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有多深的感情说不上，但多少是有些关注的，知道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后，楚煊想过了无数的可能，没想到他只是想把小五扔给他，就恢复了原本的态度，完全没想过要恢复自己身份。 第十九章 不过他这样也好，对他来说应付也觉得轻松，不过多少有些失望。 如今他无子无女，后宫知心的妃子稍不留意就能被其他妃子弄死了，多出的弟弟也没多少搭理他的意思，总是觉得有些寂寞。 「你打算告诉姜侯夫人吗？她要是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说不定会……」楚煊挑眉看向姜成袁，未尽之语留给他去想象。 姜成袁眉头蹙了蹙：「我为什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 姜成袁抬头反问道，声音沉稳干脆：「圣上若是无事，臣先告退了。」 楚煊笑出了声，眼里却全无笑意，摆了摆手：「走吧。」 姜成袁出了门，楚煊就砸了手边的珐琅花鸟纹的茶杯，内侍听到了音，进门见明武帝面色黑如锅底，不敢多问立刻跪了下来。 「茶水烫嘴，换一杯进来。」 姜成袁无意认祖归宗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可要是以后有什么万一，比起便宜楚膑，他自然更愿意把位置给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 自然，他希望永远没有便宜别人的那天，这位置自己做够了，合该轮到他的亲生孩子。 …… 除了姜成袁被罚，姜成杰因为伤了小五，楚煊自然也罚了他，打了二十板子，顺便也罚了管教不严的姜侯爷在家思过。 算起来姜成袁除了失去一个为了可能继承的爵位，跟姜侯爷他们相比，也不算吃什么亏。 姜成杰被姜成袁废了腿，还被打了二十板子，打板子的人是楚煊派的内侍，姜侯爷塞了不少银子，他们下手也没有轻上多少，那么一顿打下来，姜成杰半条腿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躺在床上连抱怨的话都没力气说了。 叶姨娘每日以泪洗面，姜甄在一旁跟着难过，但听到姜成袁被夺了世子之位，就觉得姜成杰这一顿也算没白挨。 「虽然弟弟受了那么一番苦，但若当上了世子，我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叶姨娘却不像她那么乐观：「成杰残了腿，怎么可能当上世子，再说如今已经有人参侯爷宠妾灭妻，要不是成杰这模样他不忍心送走，我看他都要把我们送离开侯府了。」 听到会被送离侯府，姜甄吓了一跳：「怎么会？姐姐如今都是昭媛了，又受陛下宠爱，我们怎么可能会被送走。」 「就是因为澜姐儿在宫里受宠，所以那些贱人都想逮着漏子找她的麻烦！」想到大女儿传给她的意思，叶姨娘再不甘心如今也要收起尾巴过日子，等到她女儿飞黄腾达了，才能为她的乖儿子报仇。 听到大姐那边不能为他们撑腰，姜甄又觉得最近姜侯爷对她不如往常，苦着一张脸：「爹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见他的样子似乎还在想夫人他们，他不会动把人接回来的心思吧？」 叶姨娘摇了摇头，姜侯爷说的那番话没有避着人，所以她事后也知道了，没想到姜侯爷竟然怀疑起林氏不贞起来，虽然她也不确定姜成袁是怎么回事，但林氏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胆子偷汉子的。 要是她有偷汉子的本事，也不会这些年被她欺负的那么惨了。 姜侯爷想必如今是觉得自己说重了觉得愧疚，但又怨姜成袁他们不给他留面子，但绝对不会拉下来去求他们回府就是了，因为他知道他就是上门求，他们走了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们是不可能回来了，姜成袁把成杰的脚弄残，说不定就是打着不让他继承爵位的算盘，不过他想的太好，既然他们走了，这侯府的东西怎么都不会归他们，姜成宝就是没死以后也论不上继承爵位。」 「姨娘你的意思是？」 「不是还有个琨哥儿，既然这侯府落在了我们手上，总归有办法把一切都掌握在手里。」叶姨娘握紧了拳头，吃了那么一个大亏，总得讨些好处才好。 想是那么想，但姜侯爷因为姜成袁他们搬走的事，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性子，变得多疑难应付起来，虽然没把她送走，但她用头痛闹热也无法把他拢到身边。而管家权他自己管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他给了另外两个老姨娘，而不是给了她。 而又因为姜侯府世子位空了，整个府邸都热闹了起来，掀起了一股生子的热潮，莺莺燕燕层出不穷，因为姜侯爷已经怀疑起她的性子，她也不敢明显的收拾那些小娘们，憋着一股闷气使小手段，被姜侯爷抓到几次，所以林氏他们虽然搬走了，她也没过上一天舒坦日子。 …… 撤掉世子之位的事姜成袁早跟杨歆琬说过，所以听到消息安慰了林氏，已经不是世子夫人的杨歆琬没什么感觉，还调侃姜成袁道：「那以后我不是不能称你世子了，那我该叫你什么？都督大人？」 姜成袁捏了捏她的脸，卸下了一个担子，心情颇好的模样：「你在床上叫什么，下了床照着叫就是了。」 杨歆琬脸色通红，那些称呼意乱情迷的时候叫还不觉得有什么，平常叫姜成袁相公或者直呼其名，简直说不出的奇怪。 再说她也从来没听到他在塌下叫她宝贝过，可见他也不是不知道害羞的。 姜成袁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她脑子才过了这个念头，姜成袁就抬起了她的下颌，沉声道：「宝贝儿。」 叫的正正经经，尾音还刻意的上翘了一下，听着奇怪的要死。 在床上他那么叫她只觉得害羞，但现在听到只想皱眉。 「好奇怪。」杨歆琬嫌弃的说出自己的感觉。 姜成袁手腕背在了背后，扭过头不看她，看样子是受打击了。 一切尘埃落定，杨歆琬和林氏就忙活起姜姝的及笄礼，正宾也没有特意请别人，直接由旁氏这个未来婆婆来。 赞者本来该由姜姝的姐妹，也就是姜甄和姜涵，姜姝本来就不想姜甄当她的赞者，现在因为脱离了姜侯府，倒是好了可以直接换个人。 姜姝去镇国公府做客的时候认识了几家千金，姜姝去了信询问，就敲定好了人。 旁氏上门询问这事，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安下了心，提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话我本不该问，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及笄礼当天姜侯爷会来吗？」听到他们搬出了姜侯府，旁氏就想上门问是怎么一回事来着，但镇国公拦着让她少说话，她才忍下了。后面从林氏透出的口风知道他们搬走是因为姜侯爷处事不公，虽然觉得林氏做的太决绝，但也没有过多置喙。 听到旁氏提起姜侯爷，林氏愣了愣，面色有些不好，昨天她才收了姜侯爷的一封信，跟她跟姜成杰的脚永远都不会好了，跟她狠狠声讨了一番姜成袁，末尾才关心了一下姜成宝。 而这封信自然被她撕碎了扔了，顺便吩咐了下人以后姜侯府的东西不用送进屋子直接回绝不收。 旁氏见状，怕是引起了她的伤心事，连忙道：「我就是想确定一下，毕竟是姝姐儿的及笄礼，但姜侯爷不来也是无碍的。」 第二十章 孩子他都认为不是他的，那姝姐儿的及笄礼又跟他有什么关系、林氏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过来。」 旁氏问这话的意思不免有些试探的意思，见林氏那么肯定姜侯爷不会出现在姝姐儿的及笄礼上，略微惊奇，姜姝毕竟是姜侯爷的嫡女，这一家人闹得真是厉害。看这意思还是彻底划清界线不打算和好的意思了。 说起来她也不是多看的起姜侯爷，但总想儿媳妇的娘家能和睦，而且按着镇国公的意思，姜成袁的身世说不定还牵扯到了其他的事情，若是订婚之前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估计齐翼就是叫破了天，她都不会同意这件婚事。 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两家人要结亲了，她家的那傻儿子还在家里度日如年的等着娶媳妇，她现在就是觉得姜家不好想悔婚也不可能，反正媳妇是娶进门，只要品德没有纰漏，如果到时候姜家越闹越厉害，大不了隔开媳妇和姜家就是了。 「那好，若是缺什么东西，或者你缺个说话的人只管找我就是了，姝姐儿和我家翼儿定了亲，儿女亲家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见旁氏的样子，林氏因为搬离姜侯府怕影响到女儿婚事的心放下了，笑道：「一定少不了麻烦旁姐姐的地方。」 …… 到了及笄礼当天，姜侯爷倒是等着林氏他们请他，想着女儿及笄那么大的事，林氏怎么也会叫他一起去，顺便一家人也可以和好了，没想到林氏根本没有叫他的意思，他等了半天，最后拍桌而起，算是明白林氏是打算彻底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做错了什么，姜成袁把姜成杰的腿都弄残了，这等残害手足的事情，他不过发脾气说了几句气话，连家法都没请，他们竟然比他还着急上火，外面的人说的没错，看来他们是早就想摆脱他了。 再说姜成袁和姜成宝本来就跟他长得不像，要是他们跟姜成杰一样五官跟他有几分相似，他怎么可能会怀疑林氏。 姜侯爷拿出一张白纸，抬笔写了休书两个字，之后的话却有些下不了笔，跟林氏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难忘，再说若是那些传言是真的，那他休了林氏，他的爵位是不是就到头了？ 姜侯爷的脸又白又绿，想到自己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就心口疼的紧，偏偏还得忍气吞声，咽下这口屎。 相比姜侯爷这边的纠结难受，都督府可算是热闹非凡。 齐翼因为进不了内场，找了一颗大树往里面张望，被侍卫戳下来好几次，按姜成袁的意思把人直接扔出去就是了，杨歆琬嗔了他一眼，吩咐下人给齐翼安排了个地方，既可以看到及笄礼，又不会出现在人前。 「你对那小子那么好做什么。」就是姜姝嫁给齐翼已经成了定局，姜成袁也没有接受齐翼这个妹夫的意思，对着他就像是对待仇人似的。 「我不是对他好。」杨歆琬转身看向他，「若是有机会看我的及笄礼，你会不会想看。」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杨歆琬看他的样子，怀疑地道：「难不成你看过？」 她及笄的时候两人应该还没有订婚才是，他怎么会那么早就开始关注她了，杨歆琬怀疑地看着他，绕着他转了一圈：「老实说，你是躲在我家哪颗树上偷看我？」 「我怎么会跟那小子一样。」 「的确以你的身手，我家的护院应该没法发现你。」 杨歆琬一脸的了然，姜成袁把她圈到了怀里，无奈辩解道：「我没有爬树。」 「我懂的，我懂的。」杨歆琬捂嘴偷笑。 见她的模样，姜成袁笑出了声：「你及笄的时候穿的是一声大红金线的衣裳，衣服上的彩蝶很好看。」 杨歆琬微微惊讶：「看的那么清楚，估计是离我很近的一棵树了！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打上坏主意了，不会是我还特别小的时候吧。」 姜成袁比她大上许多，所以他成年可以娶媳妇的时候，她还是个小萝卜头，杨歆琬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变态，要是他是在她十四五岁的时候盯上她的她还能接受，要是再小一点，她就要怀疑他的品行了。 姜成袁勾了勾她的鼻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偶然见过你一面，意外知道了你的及笄礼，兴起去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上了？」杨歆琬好奇道，联想到他那么喜欢红衣服，「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衣裳红的特别漂亮。」 他就是再肤浅，也不可能因为一件衣裳喜欢一个人，姜成袁表情无奈，在山上的时候她便让他发誓过娶她，他那时候对她喜欢只是纯纯对一件漂亮东西的欣赏，他没有喜欢的人，觉得娶她也无碍，就答应了等她长大。 后面发现她忘记了山上的事情，他也就想着算了，后面偶尔兴起去看了她的及笄礼，再见到她的瞬间心就跟着动了动，情不自禁的就跟踪了她一段时间，之后就是越看越喜欢。 不管是脸还是性子，他都觉得可爱至极。 姜成袁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不会因为要脱下的衣裳喜欢一个人。」 杨歆琬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第一面见我就想扒我的衣裳。」 见姜成袁摸鼻子，杨歆琬瞪大了眼睛，她只是随意一说没想到竟然说准了。第一次见她就想脱她衣裳，她觉得自己要好好审视，自己到底是嫁给了一个什么人了。 被杨歆琬的大眼盯着瞧，姜成袁含笑的舒展了身子任她观看，中途还俯下了身，在她耳畔轻声道：「要不要咱们进了屋，为夫让琬儿看的更彻底。」 杨歆琬表示了拒绝，她想看的是内心，不是衣服里面的世界：「前厅还等着我去招呼，等到开始了我再差人叫你，你别瞎跑吓到了女眷。」 若不是自己照过镜子，听杨歆琬这话，姜成袁都要怀疑自己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鬼脸了。 姜姝的朋友不多，但宾客却不少，大多都是旁氏的朋友，合着她们的女儿之类。 杨歆琬见杨歆茹也来了，有种复杂的感觉，搬到都督府后她就没少上门，而上门的内容大多都是试探她他们为什么会搬出来，小五为什么会由他们抚养，还有姜成袁的身世之类的。 虽然知道这些问题一定是逍遥王让她问的，但杨歆琬还是觉得不自在，觉得两姐妹疏远了许多。 今天杨歆茹看到杨歆琬来了，含笑道：「去哪里躲懒了？」 杨歆琬笑着回话，彼此都觉得对方客套了许多，不像是以前。杨歆琬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又不知道怎么改变。 逍遥王怕是认定了姜成袁一定跟皇室有关系，所以不过她这边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叫杨歆茹继续问就是了。 也不知道楚煊是怎么回事，要是他快点让后宫的妃嫔诞下龙子，逍遥王就不会做白日梦，姜成袁也不用成为他的假想敌。 第二十一章 不过论起来楚煊的年纪也不算是大，怎么逍遥王就铁定楚煊不会有自己亲生儿子一样，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看。 「大姐你府里的姨娘不是快生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每次说要发动了，但都没什么动静，昨天大夫还说还要几日，再说你小姑子的及笄礼我怎么能不来。」杨歆茹笑着说道。 「豆#豆#小说&提%供。」 以前逍遥王顾忌着杨歆茹这个正妻无子，所以就得了一个珍姐儿，如今可能是等不得杨歆茹诞下嫡子了，努力造人，王府怀孕的姨娘侍妾就有几个，因为这事杨歆琬就没少说逍遥王的坏话。 但杨歆茹这个正主倒是无所谓，提起那些姨娘不气不恼，笑眯眯的说她们听话乖巧，谢谢她们为王府开枝散叶，王府有了那么多孩子才热闹。 杨歆琬不能理解，还专门去杨家找了祖母，想让杨家给逍遥王一些压力，大姐孩子都还没生，一窝的庶子庶女算什么。 祖母倒是找了大伯母说了一通，但大伯母的态度跟杨歆茹差不多，说道「那些孩子就是生下来，王爷承诺了给茹姐儿抚养，所以又有什么关系。」 态度别说生气，还有些高兴的意思。 问了老大家的夫妻俩，见他们的意思差不多，杨老夫人就是想插手，也管不了，只能随他们去了。 对此，杨歆琬还跟姜成袁感叹道：「以后我们生女儿了，千万别让她高嫁，不然受到了罪只能忍着，得了一点好处都要捧着。」 说的时候姜成袁正好在看书，闻言就放下了书开始脱衣裳。 杨歆琬不解地瞪着他，就听到他道：「总得先有女儿才能考虑她之后的事。」 越想杨歆琬便越庆幸嫁给了姜成袁，光是不纳妾这一点就值得她在床上多叫他几声心肝了。 跟杨歆茹闲聊了几句，见林安来了，不自在的一个人站着，跟杨歆茹说了一声，就去找她说话。那次林安上门请安之后，林氏就经常邀她上门聊天，两人见过几面，算是熟悉。 见到了杨歆琬，林安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细声细气道：「怕给姑姑丢人，我本来打算不来了，但我家相公非让我过来。」 比起其他的夫人的打扮，林安的打扮虽然不到寒酸，但也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杨歆琬笑着去拉她的手，见她皱眉痛呼了一声，愣着松开了手，难不成跟姜姝在一起久了，她也变成了力大无比不成。 「怎么了？手伤到了？」 林安点了点头：「不小心扭到了。」 「看过大夫擦药了没有？府里正好有大……」 杨歆琬没说完林安就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已经上过药了。」 闻言，杨歆琬点了点头，想起上次见到她颈边的淤青，笑道：「你还挺爱受伤的，记得上次是撞到了脖子。」 林安笑了笑，一脸的腼腆：「我容易摔着。」 带林安去了林氏那儿：「母亲知道你来了一定特别高兴，你可别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话了，亲人哪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林氏把姜姝打扮好了，正在跟几个夫人说话，见林安来了，拉着她笑着给几个夫人介绍，林安见她没有藏着她，嫌她拿不上台面，什么话都没说，杨歆琬就看得出她十分的高兴。 隔壁屋子坐着等吉时的姜姝差了下人偷偷摸摸拉了杨歆琬去说话，打扮的端庄贤淑的姜姝一开口就原形毕露，呲牙咧嘴的趴在杨歆琬耳边问道：「齐翼是不是来了？」 杨歆琬扶着她的肩把她搬正了：「别弄花了脸上的妆。」 姜姝张大了嘴巴动了动，嫌弃道：「涂上了那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张嘴说话了。」 杨歆琬看出来她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因为她一边说话，一边噘着嘴，就像是把弄花了嘴上的胭脂一样。 「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当做嘴上没东西。」 姜姝摇了摇头：「明明有东西怎么能当做没东西，娘还特意交代了我不要动静太大，要是弄花了就要跟我置气。」 说完着急的摇了摇杨歆琬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嫂子还没回答我呢，齐翼是不是来了，我及笄礼他过来做什么，我可不像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你这副样子怎么了？我看不是挺好的，漂漂亮亮的，不让他看到多亏。」 姜姝觉得自家嫂子说的有道理，对着镜子看了看，虽然看着有些别扭，但比平时是好看一些，不让他看到的确吃亏了。 「那嫂子一定要看紧了他，别让他到处乱跑，我听雀儿说今天来了好多漂亮的姑娘。」 杨歆琬扑哧一笑，没想到姜姝刚刚还在嫌弃齐翼，现在竟然开始护食了。 点头应承道：「我会派人好好看着他。」 到了时间，雀儿扶着姜姝出门，在阳光下，姜姝含着下颌，头发被一点点的盘起，露出白皙圆润的耳垂，还有光滑的后颈。 不知道齐翼看着是什么感觉，杨歆琬倒是能想象姜成袁看到她及笄礼的模样，大约是觉得她很漂亮吧。 杨歆琬捂唇低笑，重来一世，有了姜成袁的宠爱，她的性子似乎没有收敛，反而越来越自大任性了。 见阳光下姜姝笑的灿烂的模样，杨歆琬真难想象她上一世的命运，这一世早早跟齐翼定了亲，如今又有他们庇护，一定不会像上一世一样被叶姨娘她们忽悠着进宫，然后惨死在宫中。 想起上一世的事，杨歆琬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按着日子算该有半年姜成袁就要出征了。上战场本就是九死一生，而且她记得这场仗是打了三四年，虽然上一世他平安回来了，但这一世他早早揭开了自己的身世，想他死在战场的人估计逍遥王就占一个。 这一次说不定会比上一世还要凶险，越想杨歆琬就越胆战心惊，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姜成袁不去。 因为想到这个之后杨歆琬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姜成袁叫了她几声也没见她回应，亲自把她的脸从对着烛火转向对他，杨歆琬迷茫地看着他，一双大眼朦胧，还带着些许迷茫的水汽，配着她懵懂迷茫的神情，看着有几分的傻气。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浑然没有与各家夫人攀谈利落劲。 姜成袁低头在她鼻尖落下一个吻：「在想什么？」 杨歆琬猛地捧住了他的脸，定定的看着他：「如果有一天陛下让你上战场，你有没有办法推了？」 姜成袁愣了愣，见她一脸严肃，神情还带着几分纠结复杂，道：「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这回换杨歆琬愣了愣，打仗不可能是突然就打起来了，看姜成袁的意思，难不成现在塞外就已经有动静了，杨歆琬的心颤了颤，抱住了姜成袁：「我不想你去做危险事。」 第二十二章 见她依赖自己的模样，姜成袁黑眸溢出几分宠溺，抚了抚她的发丝道：「打不打的起来还两说，若是真打起来朝中猛将不少，陛下也不一定会指派我。」 可上一世就是指派他了。 杨歆琬皱着眉坐直了身体：「要是指派了你呢？我不想让你去，你身上都那么多伤痕了，已经够难看了，不用再添了。」 姜成袁低沉的声音有几分无奈：「我是武将。」 他是武将是将军，就是他现在与文官一般无二的每日上朝，处理京城兵将的问题，到了有战事的时候只要战场需要他，他就得穿上盔甲，到需要他的地方去。 杨歆琬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可是会很危险……」 上一世他的死讯都传到京城了，后面他再回军中，也是半年后，那半年他一定遇到了不少的危险。 见她眼中竟然有了浅浅的泪意，姜成袁一时有些无措，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眼角，指腹的茧子触到她的脸上娇嫩的肌肤，便留下一道红痕。 而杨歆琬眼眶更红，看起来就像是快哭出来了。 姜成袁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敢在拿手碰她，拥着她安慰道：「怎么就为了这种没影子事哭起鼻子了。」 脆弱的人经不起安慰，听着姜成袁放软的声音，杨歆琬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眼睛红的像是一只兔子。 「谁说是没影子的事，迟早你都要撇下我去战场，要是你走之前我恰好怀孕了怎么办，那我们的孩子不是很多年都会见不到你，我不要你走，你每天都说我是你的，却想着撇下我和孩子出几年的远门。」 姜成袁无奈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她还小他本来不打算让她过早的怀孕生子，但她时时提起，偶尔他都会觉得孩子是不是已经在她肚子里揣着了。 「要是真要出门那么久，我会带你一起去。」姜成袁俯身舔掉了她脸上的泪水，抬头见到她呆愣愣的脸，笑了一声，「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 杨歆琬不知道姜成袁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疑惑地道：「我可以一起去？」 战场不应该都是男人去的地方，姜成袁不是在哄她吧。 「我怎么舍得跟你分开几年，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嫌边塞凄苦，我也要捉着你陪我一起去。」姜成袁言语霸道，若是旁人听了说不定会嫌弃他自私不为妻子着想，但杨歆琬却笑逐颜开。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跟他在一起总比在京城一直等着消息要好：「你可不许哄我，要是你真要出征一定要带上我。」 想着，杨歆琬神态从高兴变为了纠结：「那我现在就要把马术跟拳脚功夫学起来了。」 姜成袁见她想一出是一出的好笑：「我就是要把你带走，也不会让你拿着长矛去战场厮杀。」 杨歆琬噘嘴：「提前准备了总没错。」 「唔……好啊。」姜成袁笑的意味深长，远的不去想，但教娇妻马术和拳脚一定是一件好玩的事。 「因为逍遥王如今我见到姐姐都感觉奇怪的紧，你说我们去了战场，他会不会使坏害我们再也回不来。」 姜成袁起身开始帮她卸下头上的发簪，比起远虑，他更近忧为未来烦恼的小娇妻，今晚会不会在罗床上张开双脚，蓬门为君开。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对于逍遥王最近的试探，姜成袁也觉得略烦，「陛下一直防着他，他母家不显，又没有多少实权，做不出什么大事。」 「可是他要是突然厉害起来了怎么办？」 「他厉害不起来。」若不是他才袒露了身份，处理了逍遥王会引起楚煊的猜疑，他早就用他的方法让逍遥王乖巧起来了。 帮杨歆琬散开了头发，姜成袁伸手就把她横抱了起来，杨歆琬愣了愣：「突然抱我做什么？」 「到沐浴的时辰了。」姜成袁一脸正色，就像是要做什么正经的大事。 「可是我们不是还在说逍遥王的事？」 「去净房再说，」姜成袁顿了顿，反悔道，「明天再说。」 他可不想他的女人在脱光的情况下跟他谈论另外一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跟他相比差上十万八千里。 …… 翌日。 操劳了一夜的姜成袁被顶着黑眼圈的杨歆琬叫醒，见她捂着被子神色萎靡地看着他，姜成袁轻咳了一声，生生觉得自己该克制一下自己了。 姜成袁手掌在杨歆琬白皙光滑的臂膀上滑过，眼神猛然一暗，觉得操劳了一夜的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杨歆琬对他的面部表情太熟悉了，见到他的模样，立刻用被衾将自己裹得更紧。 「我们去练拳脚功夫吧。」 姜成袁怔了怔，才回想起昨天晚上他们说的事，没想到她竟然不是说说，是真的要早起跟她学武。 他倒是没关系，操劳了一夜依然可以精神百倍的舞刀弄枪，但是……见杨歆琬一副被吸干了模样，姜成袁哪里忍心让她舞刀弄枪，要是弄「枪」也应该是其他枪才对。 「昨晚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就因为她说不舒服，所以他才草草结束了。 杨歆琬脸色微红，心中暗骂了一声姜成袁禽兽，虽然心中有他，但每天到了晚上涉及到了那件事，他身体中就像是有头野兽觉醒了一样，要不是她一直说不舒服，他就能乐此不疲的把她翻来弄去。 「休息了自然就好了，我才刚学，你又不会教我特别难的功夫。」 为了证明自己恢复体力，杨歆琬伸了伸胳膊，姜成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十指相扣。 低头道：「我们第一天便学习柔术。」 「柔术？」 杨歆琬怔愣间，姜成袁压下了身子，将隔在两人之间的被衾扔在了一旁，开始一对一教学。 虽然姜成袁表情严肃，真像是要教导什么的样子，但这姿势模样，杨歆琬怎么能相信他。 「快起来，重死了别压在我身上！」 姜成袁神情就像是严师面对不听话学生的严厉，杨歆琬身体僵了僵，要不是他勃发的某处顶着她，她都要怀疑是自己误会了姜成袁的意思，他是确确实实的要教自己拳脚功夫。 「琬儿要学就不能学到一半就不学了。」姜成袁沉声说完，就开始摆弄起杨歆琬的手脚。 一堂课结束，杨歆琬的脚不是在自己的耳后就是在姜成袁的肩上，收获了一身的汗和腰酸腿疼，要不是姜成袁这个老师一脸餍足，跟练了一个时辰的拳脚也没什么差别了。 因为这个，杨歆琬气的去请了一个拳脚师傅进门，不打算让姜成袁教她。 姜成袁自然不愿意福利被掠夺了，而且见那个拳脚师傅竟然是个男人，想到自个的娇妻会在他面前流汗抬手挥拳，那师傅还没上课就被姜成袁揍了一顿。 「师傅一职有能者居之。」面对杨歆琬的怒火，姜成袁欣赏了她身上的贴身劲装，如是说道。 第二十三章 杨歆琬怕是第一次那么对一件事那么认真了，既然决定了要跟姜成袁上战场，短短半年的时间，她至少也要到不拖后腿的地步。 每天早上起来学基本功，隔几日就练一次马术，认真的劲，林氏都偷偷问了姜成袁是不是欺负了杨歆琬，所以她要奋起学武反抗。 姜成袁表情无奈，不知道林氏怎么能想到那么远的地方：「母亲你想多了，她只是这些事物感兴趣了。」 「无缘无故的？」林氏斜睨了自家儿子一眼，「你要是欺负我儿媳妇了，看我不教训你！」 杨歆琬进门才多久，如今都比他在林氏心中要重要了，姜成袁笑了一声：「我哪里敢欺负她。」 林氏想想也是，想起了其他的事，眉头蹙了蹙：「你我是放心的，你就是再生气也不是你爹那种会动手的心思。」 姜成袁目光一凝：「他……」 知道自己儿子误会了，林氏连忙摆了摆手：「他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对我动手，我说的是他对你动手。」 姜侯爷就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类，小时候察觉姜成袁不服管教没少打他，后面姜成袁长大了他气极了，也会想着动手。 「不提他了，反正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林氏笑了笑，走前还不忘再次提醒姜成袁一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可别跟你媳妇动手。」 姜成袁神色一动，晚上跟杨歆琬提起这件事，就道：「母亲最近接触什么人了？」 「镇国公夫人邀母亲出去参加了几次花宴。」杨歆琬想了想，最近因为要学马术，她时间少了也少去了林氏那儿，「明天我直接去问母亲就是了，母亲要是心里面有事我一定看的出来。」 杨歆琬拍胸保证道。 姜成袁抓住了她的手：「可别打坏了。」 「……」杨歆琬反手锤了他一拳。 练了一段时间，杨歆琬的拳头比起以前的软绵无力，倒是能有点力度了，姜成袁抓住了她的手，见她这些日子那么努力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就那么害怕我以后会上战场？」姜成袁低声问道。 杨歆琬的爱好不少，其中一样就是睡懒觉，他根本没想过她会坚持多久，但见她每天不落的早起，而且还一边咬牙一边学骑马，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姜成袁无法高兴的一点就是，她每天都会用练拳太累推辞他的求。欢，看着她一副无力难受的模样，他在禽兽也没办法对她下手。 本来是打算让她练好体力，两人更契合的，没想到不止没有「柔术」，连基本的福利也没有了。 「不然你以为我身体都快被马震成两半还继续学骑马是为了什么。」杨歆琬嗔了他一眼，「不想让你上战场，你又不会就不上了，阻止不了你，我只想尽力的陪着你。」 说完，杨歆琬转过了身，瞪大眼睛道：「不止我要努力，你也要努力，我们女儿还没生呢，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说不定就红杏出墙了。」 杨歆琬的性子，说红杏出墙都能说的理直气壮，想到已经进了他嘴里的东西，还会落到别人的怀里，姜成袁把她压在了桌上，俯下身子，挑眉道：「这个念头你想都不要想。」 杨歆琬撇过了脸：「你只要永远好好的，我自然永远在你墙里。」 「自然。」姜成袁把她抱进了怀里，没有多余的话，但就这两个字就包含了他的保证。 …… 翌日，杨歆琬去林氏那里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林安。 见两人的气氛凝重，杨歆琬愣了愣：「这是怎么了？娘和表妹都愁眉苦脸的，我都不敢进门了。」 林氏招手让她坐到了身边：「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林氏说到一半卡住了，为难地看了林安一眼，林安表情僵硬的笑了笑。 「我出来的够久了，今天就先回去了，姑姑不用为我的事情烦心，真的没有什么。」 见她要走，林氏也没有多留她，叹了一口气，就让揽月送她出去了。 「到底是怎么了？」联想到姜成袁转述的话，杨歆琬眨了眨眼，「难不成表妹遇到什么事了？」 林氏表情纠结了一会，像是在思量能不能说，想着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主意，就道：「前些日子我发现安姐儿有伤，我问她她说她是摔了，但那伤痕的样子就不像是摔的，之后我观察了一阵子，发现她身上的伤不少，而且还会添新的，怎么都不信她是摔到的，就问她是不是她相公打她了，但她极力否认说不是。」 杨歆琬惊讶地睁大了眼，林安的伤她还真以为是她自己摔的，还跟春熙感叹过，怎么会有人走路不看路成这样，比姜姝还要迷糊。 没想到竟然是被打的，林安的相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实在不像是会随便动粗的人。 「会不会是误会了？要是表妹真被妹夫动粗了，怎么可能瞒着不说，而且我见两人的感情很不错的样子。」 林安的相公不止经常来府里接她，而且见他们平时相处，她相公对她也诸多照顾，那模样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再说要是林安真的被打了，有林氏做主为什么不说，被拳脚相向可不是一件小事。杨歆琬平日里最怕疼了，想象了一下，要是姜成袁对她动了粗，估计他上辈子就是把他的心肝都给了她，她都不会再搭理他了。 「我试探了几次，虽然她都否认了，但我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就是她相公打的。」林氏皱着眉，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近的娘家人，对林安她也颇为喜欢，见她受苦恨不得马上就把她领到府里来。 「那怎么办？我不明白表妹为什么不照实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护着她的不是吗？」 林氏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信任我们，是舍不得她那相公。」 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原因了，但是让林氏视而不见她也做不到：「明天再叫她进府一趟，这次一定要问出是怎么一回事，想到她身上的那些伤痕，我就安不下心。」 杨歆琬点了点头，女人哪里受的住男人的拳脚，而且看林安的样子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估计被打也不会反抗。 想到林安会被她相公拳脚相向，杨歆琬也有些坐不安稳，现在就想把林安的相公拉到姜成袁的面前，让姜成袁教训一顿。 入了夏，艳阳天就多了许多，金灿灿的日光透过云层照射到地面，光是看着就觉得暖洋洋的。 可听着林安的哭声，杨歆琬看着窗外日光不觉得暖，反而觉得阴冷，下意识抱住了手肘，侧过脸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对着林安。 因为林安的话，林氏也一时无言，屋里充斥着林安的哭声，林氏良久叹了一口气，温婉的脸上满是无奈：「别哭了，我也不是不让你跟石枫过了，就是心疼你受罪。」 第二十四章 杨歆琬昨天本来想着跟林氏好好劝林安她就会把事情说出来，然后她们也好帮她做主，没想到林安开始一直否认，斩钉截铁的语气让杨歆琬都怀疑是不是林氏弄错了。 但林氏逼着林安脱了衣裳给她查看，然后说了不少暖情话，林安哭起来算是默认了。 杨歆琬见她承认了，恶心死了会动手打人的男人，但是林安接下来的话就让她傻了眼，她让她们不要管，还一直为石枫说话，说他一直控制不住性子，打的不重她忍得住。 她的模样颠覆了她的认知，杨歆琬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被打了还一直为凶手说话。 「是啊，我和娘的意思只是为你撑腰，如果你打算跟他再过下去，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有我们为你做主，至少他以后不会打你了。」虽然不能理解林安的想法，但是杨歆琬还是极力的递出善意。 林安哭着摇了摇头：「他说他会改的。」 说着，仰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林氏和杨歆琬，道：「我知道姑姑和表嫂是为了我好，但他的性子经不起说，除了控制不住脾气动手，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不想……」 不想因为有人做主，让石枫心里产生芥蒂，然后两人的感情受到影响。杨歆琬在心中补齐了她的话，眨了眨眼睛，想更仔细的看清林安，最好能透过她的脸看到她的脑子里，看看里面是在想什么，她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林安控制情绪，拿着帕子把眼泪抹干净，为难地朝林氏道：「我可能要在姑姑这儿多待会了，不然红着眼睛回家，相公会担心。」 「……」杨歆琬默然无语，跟林氏对视了一眼，看到她眼中同样的无奈，要不是会引起林安的反感，杨歆琬真想握着她的肩膀，摇一摇她的肩膀，她难不成不会疼吗？被打了为了维护所谓的感情，竟然想继续被打。 不管石枫平时对她有多好，光是打人这一项，就足够把那些好抹掉了。 毕竟是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杨歆琬看着林安瘦瘦小小的身体，不知道她成亲那么久没有身孕是不是就是因为石峰的动手。 「你至少给姑姑看看身上的伤，都擦过药了吗？」 林安缩了缩身子，明显不想让林氏看她身上的伤：「都擦过药了，伤的都不厉害。」 「你说的我不信，我至少要看过才放心，要不然我就给你爹娘送信过去。」 听到林氏会告诉她爹娘，林安苍白的脸上闪过一道慌乱，手指拧成了一团：「姑姑你千万别跟我爹娘说，他们一大把年纪了我不想他们为我担心……相公打的真的不厉害，他只是有时候心情不好控制不住自己，平时他都是好好的，而且他也保证过再也不打我了。」 看着林安极力的护着她的相公，杨歆琬在屋子里有种呆不下去的感觉，林安对她相公的感情乍看似乎很深情，但杨歆琬只觉得反胃害怕，一点羡慕的情绪都没有。 「不想让我告诉你爹娘，你就乖乖的让我看了伤口。」 林安有些犹豫，不想让林氏看，但是又怕她告诉她爹娘。表情艰难了半晌才做出了抉择，细声细气道：「我要是给姑姑看了，姑姑能保证不告诉我爹娘吗？」 林氏点头，同时严肃道：「但要是伤的太厉害，石枫也没有遵守约定继续打你，你是我亲侄女，我怎么都不可能视若无睹。」 林安揪着衣领，垂着眼角，动了动唇瓣道：「我身上留印子厉害，但是他下手不重。」 听这话，杨歆琬就知道她身上的伤口不会少，林氏领着林安去内室看伤口，杨歆琬知道林安伤成什么样都不会离开石枫，所以就没跟着去，看了也是堵心。 在外面等着，杨歆琬没多久就听到了林氏的惊呼，片刻又听到了林氏怒意冲冲道：「他真是个畜生。」 林安声音不大，杨歆琬听的不真切，但大概猜得到内容，大约是为她相公说话的。 杨歆琬的眉心拧成了一团，心里积攒了一团火气，现在就想冲到石家去揍石峰一顿，借着姜家的名声做生意，竟然还敢对林安动手，亏她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姑侄俩良久才从内室出来，林氏的眼角有些发红，看着像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杨歆琬握住了林氏的手，扶着她坐下，也不知道该宽慰些什么。 「姑姑，我真的不疼。」林安保证道，「看着吓人但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林氏一点都不相信，她刚刚碰到林安背上的伤口，她还会痛的抽气，怎么可能不疼。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林氏就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同样都是满身伤，她救晚了宝儿让他受了罪，如今她明明可以救下林安，却因为林安不愿意只能眼睁睁的把她又放回狼窝。 「我去跟石枫说好不好，我会用好语气说这件事，一定不会影响道你们的感情好不好？」若是之前还能勉强的视而不见，看到了伤口林氏就忍不住了，林安身上的伤新旧都有，一个长期动粗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停手就停手了。 林安又哭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不愿意。 杨歆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她怕她再在屋子里待下去会忍不住问林安是不是神经病，猛地站起来，杨歆琬朝林氏道：「媳妇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媳妇先走了。」 林氏明白杨歆琬的心情，若不是林安是她的亲人，是她的亲侄女，不忍心看她犯傻，见着她这样的态度，她也想一走了之，不再管她了。 出了屋子，杨歆琬深吸了一口气，在阳光下站了一会才往外走。 因为杨歆琬她们说话退了下人，所以春熙见到杨歆琬的样子，担忧道：「夫人是不是衣服穿少了，要不要吩咐厨房熬一盅参汤？」 杨歆琬摇了摇头：「我就是闷得慌。春熙要是我一直打你，你还会把我当主子吗？」 春熙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主子，见杨歆琬认真的看着她等着答案，认真回答道：「夫人不管怎么对待奴婢，都是奴婢的主子，但一直被打的话，奴婢大约就不会像现在伺候的那么尽心了。」 最后一句春熙说的格外的认真，大约是怕杨歆琬最近练武成痴，突发奇想把她当做人肉沙包。 见到她的样子，杨歆琬扑哧一笑，因为林安的郁气少了一些：「你放心，我就是要练拳脚，也是找你们的老爷，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见夫人提起用老爷练拳脚理所当然的模样，春熙对老爷产生了丝丝怜悯，虽然说打是亲骂是爱，但被打的滋味一定不会好受。 杨歆琬说回院子有事，是真的有事，而且还是挺重要的事。 都督府是御赐的，除了整个府邸，赐下的还有十几个人，除了管事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第二十五章 原来姜侯府跟过来的下人知道杨歆琬的脾气，不敢去姜成袁那里投怀送抱，而那几个美人儿却不一样了。原本以为姜成袁一直不搬到都督府，她们说不定要在府里待到人老珠黄，所有他们跟姜侯爷决裂搬进都督府，她们算是最高兴的。 见到姜成袁年纪正当，又相貌出众，都动了心思。仗着她们是御赐的，杨歆琬不敢把她们怎么样，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还没到盛夏就开始穿着薄纱外裳，露出一截月白色的肚兜去姜成袁面前晃。 虽然相信姜成袁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来，但隔绝了诱惑才是最靠谱的，那几个美人儿里面有两个是她自个看到都觉得心会酥上两分的，她自认跟姜成袁的喜好还挺一致的，要是他的心也酥了怎么办。 姜成袁有些脸盲，除了清楚自己的媳妇老娘还有妹妹长什么模样，看其他女人都是一个样子。 以上是一个美人儿送汤水到书房，他放人进去的说辞。 面对媳妇绷着的脸，姜成袁一脸无奈：「我以为她是你的丫鬟，她跟你身边那个每天跟着的丫鬟不是挺像的吗？」 那个美人是尖下巴，春熙是圆脸，两个人除了都是女人，脸型身段都没有相似的地方。 杨歆琬气鼓鼓的，姜成袁偏偏不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要是他对那个丫头做什么了她生气还差不多，但那丫头放了东西他就让她退下了，既然是这样有什么好生气的。 发现自己越淡然，杨歆琬脸上的火气就更浓，姜成袁干脆道：「就是几个下人罢了，不喜欢就弄走，何必为了她们生闷气。」 「都是御赐的怎么能随意处置，再说长得都挺周正的，你难不成就没有动心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动心？」姜成袁越来越不明白了。 「反正不管你有没有心思，我都不会叫她们好过就是了。」说完见姜成袁的表情没有变化，没流露出不舍的意思，杨歆琬安下了心，挽起衣袖大战莺莺燕燕。 早早吩咐下人把那几个美人集中到了院子里，杨歆琬因为林安生的气，看到院子里的姹紫嫣红，竟然心情奇异的好了不少。 一群美貌如花的女人穿戴精致，色彩鲜艳的裙装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如果她们不是抱着跟她抢男人的心思，光是看到这一幕挺赏心悦目的。 杨歆琬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见领子包的那么紧，深深觉得自己没有了上进心，别的女人都开始对襟襦裙，露出脖下的大块肌肤了，她还在嫌冷。 见到杨歆琬踏入了院门，站在屋檐下躲日光的美人们，齐齐走到了院内给杨歆琬行礼，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行礼比旁的丫鬟要婀娜许多，几个人齐齐屈膝，声音如莺啼，见到这阵势杨歆琬有些羡慕宫中的皇后了，这才几个人就那么赏心悦目，要是后宫佳丽齐齐行礼该是什么样子。 可能是对姜成袁太有自信，所以对着面前的女人们，杨歆琬没有因为她们的妖娆心中不满，反而有点看热闹的心思在。 仔细看了几眼，一排看过去架势挺吓人的，但是细看也不是个个美若天仙。 杨歆琬迟迟不唤她们起来，低着头的美人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早听说杨歆琬心胸狭隘，容不得姜都督身边有人，这才送了汤水竟然就要来发作她们了。 不过她们都不怕就是了，她们是御赐的丫鬟，这杨氏在胆子大，总不会对着她们要打要杀。 又不是给姜成袁讨小妾，杨歆琬无意摆出主母做派立规矩，打量了两眼就叫她们起来。 「你们知道我叫你们来是什么事吗？」杨歆琬走到大厅坐下，朝她们问道。 几个美人互看了一眼，最后目光齐齐留在一个人的身上，大约是打算把她推出来。 她们看向的那人就是给姜成袁的送汤水的美人，杨歆琬仔细瞧了一眼，真觉得要不是姜成袁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是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春熙。 面前的这美人尖尖的下颌，一双妙目似嗔含娇，这样的风情春熙估计一辈子都挨不上边。 见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那美人干脆上前了一步，落落大方道：「奴婢晴木。」 「长得挺漂亮的，」杨歆琬玩味道，「你怎么觉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你的？」 晴木双颊微红，没想到杨歆琬竟然用这种方法羞辱她，攥紧了手中帕子道：「夫人怕气奴婢没有经过夫人允许给老爷送参汤。」 杨歆琬笑意更浓：「看来你也是知道分寸的，知道我会因为什么生气，既然这样你巴巴跑去老爷书房是觉得我没本事不值得你守规矩，还是觉得说不定被老爷看上你就能爬到我头上？」 杨歆琬发落下人不喜欢疾言厉色，脸上挂着笑意，语气不轻不重，但说话内容却让人腿软。 晴木脸色白了白：「奴婢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府里的管事没有给奴婢指派事情，那日是恰好路过厨房，听到厨房的下人说要送东西，所以就自告奋勇了，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夫人说的那种心思。」 晴木说完，本来以为杨歆琬还要找漏子发作，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她的神情，却看到她面色平和，像是被她的话说服了一样。 当然说服这个念头，就闪了一下就收回去了，要是杨氏那么好糊弄，姜成袁身边怎么会到现在都只有她一个。 「说起来是我疏忽了，忘了你们，没事做自然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说完杨歆琬叫来了管事，问还有什么空位置。 从侯府带过来的下人够多，各院都不缺人，管事略一思量，为难道：「要是非要添人手，就只缺打扫的粗使。」 都督府不小，主子们不住的地方也不能放着积灰，这些美人恰好能填补空缺。 让她们做其他事情，她还怕她们不安好心，扫不住的院子这个活倒是挺好，杨歆琬没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几个美人没想到杨歆琬要么就没搭理她们，一搭理竟然就是让她们去扫院子，各个表情不虞，晴木咬了咬牙道：「奴婢没学过打扫的活，怕笨手笨脚做不好。」 有了她开头，后面几个美人也纷纷开口，叽叽喳喳响成一片，一齐的时候声音听着挺悦耳的，如今听着就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叫唤。 看到杨歆琬的表情，旁边站着的妈妈叫了肃静：「再在夫人面前吵吵嚷嚷，就拖出去打板子！」 美人们一下哑了声，杨歆琬似笑非笑地看着晴木：「不会学便是，打扫都学不会，我倒不知道哪家会养傻子下人。」 「陛下将我们送到都督府，不是为了让我们做打扫的粗活。」其中一个美人，企图拿楚煊压杨歆琬。 「那陛下送你们来是做什么的？让都督府拿着闲钱养你们？」 第二十六章 「陛下是……陛下是……」对上杨歆琬冷凝的眼神，那美人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皇上把美貌的女人送给臣子，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偏偏杨歆琬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也没胆子说出口。 「陛下是让奴婢们伺候都督大人，为夫人分忧。」晴木接话道，娇嫩的语气镇定有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宣读什么圣旨… 分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笑着鼓了鼓掌：「不会打扫话倒是说的挺溜。」 见晴木理直气壮的模样，杨歆琬算是明白了，原本她还以为这几个美人只是楚煊跟着府邸随意送的，现在看来还真是送给姜成袁当暖床的。 没事送女人，杨歆琬想了想难不成楚煊是怕以后生不出孩子，姜成袁多几个孩子他的选择也能多几个？毕竟姜成袁跟他同父同母，生出的孩子也会比逍遥王的跟他跟亲近。 要楚煊真动了这个念头还真不好了，杨歆琬皱了皱眉，直接吩咐道：「若是你们觉得我让你们打扫委屈了你们，只管回宫告状就是了，有了圣上的做主以后你们想在都督府做什么都行。」 几个美人噤若寒蝉，就连晴木都不敢开口了，原本以为搬出皇上，杨氏就会知难而退了，没想到她竟然让她们去告状。圣上怎么可能管她们，出了宫门她们怎么可能回去。 杨歆琬没有多说的意思，挥手让她们退下，朝管事说：「不会打扫的就让人教她们，别让她们闲着想不该想的事，该罚的时候按规矩罚就是了。」 管事妈妈听到晴木的话心里忐忑，听着杨歆琬的吩咐就为难道：「要是晴木说的是真的，夫人会不会……」 「几个丫鬟罢了，圣上怕连她们是谁都不知道，那丫头说的话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瞎想的。」 有了杨歆琬的话，管事妈妈应声退下：「老奴一定把这事办的妥妥帖帖的。」 杨歆琬在屋里小歇了片刻，琢磨着林氏那边应该完事了，派了丫鬟去探听了消息，知道林安走了，就倒了回去。 现在回想她突然离去，有点撒气的意思在，为了避免林氏多想，她也要回转去解释一二。 至于林安，杨歆琬觉着自己以后应该都会远着了，知道身边的人在受苦，那人却不愿自救也不愿意别人伸以援手，不管林安的性子是怎么样，杨歆琬都觉得难以接受。 林安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又不是什么如浮萍的侍妾玩物，怎么可以像个包子一样忍气吞声。 「母亲的心情怎么样？」踏入院门，看着来接的揽月，杨歆琬开口问道。 揽月摇了摇头：「夫人没走多久，姑奶奶也走了，老夫人在屋里一个人待了好一会。」 杨歆琬因为林安性子不想理林安了，林氏却不能这样，林安是她的侄女，是她看着长大的小辈，林氏一定不会放着她不管。 杨歆琬想了想就进了屋子，林氏扶着额头靠在大红金海棠靠枕上，一脸的疲惫。 「听下人说你把那几个丫鬟指派去打扫了。」 杨歆琬怔了怔，没想到一进门林氏提起的是这个。 斟酌道：「那几个丫鬟既然是陛下送咱们家的，总不能一直供着不让她们做事，我问了管事府里还有什么空缺，就让她们补了空缺。」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那几个人丫鬟我怎么听着是陛下送给成袁，这样冒冒失失的让她们去干粗使丫头的活，会不会惹怒了陛下。」 林氏对她不满意了。 听完林氏的话，杨歆琬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可能林氏真的有怕得罪楚煊的意思在，但杨歆琬也感觉到她是想让姜成袁身边多几个伺候的。 杨歆琬回想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知道是她做错说错了什么，还是因为刚刚林安的事她表现的不好，或是她进门快一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媳妇也考虑过母亲说过的问题，也问了爷，他的意思就是当做普通丫鬟处理。」反正一切往姜成袁身上推就行了。 听到是自己儿子的意思，林氏想了想儿子对儿媳的纵容，林氏犹豫了一下：「毕竟是陛下送下来的人，迟些时候我在问问成袁。」 杨歆琬挤出一个笑脸，每次听其他年轻夫人说起婆媳关系，杨歆琬都就觉得庆幸自己有林氏这个婆婆，但是没想到她和林氏也有一天会要拉着姜成袁站边。 不过姜成袁一定会站她这边就对了。 之后的结果自然是姜成袁毫不犹豫就同意了杨歆琬的话，杨歆琬扫到林氏的表情似乎不是太好，扯了扯姜成袁的衣袖，示意他再说几句软和话。 姜成袁理解了她的意思，却不明白相处一向和睦的媳妇和老娘，怎么突然疏离了起来。 沉吟了一声，朝林氏道：「那几个丫头里面不定混得有别人的眼线，放在身边伺候难以安心。」 听了这句，林氏面色才缓和许多：「我不懂这些，只是觉着既然是陛下送的，总不能随随便便的让她们去干粗活，你和你媳妇再商量商量，再安排的合适点。」 听到这话，姜成袁算是确定了林氏和杨歆琬闹了矛盾，没有再反驳而是点头说了好。 庭院两侧的石榴花开的正旺，微凉的夜风中淡淡的花香萦绕鼻尖，若是平时姜成袁一定会牵着媳妇散一会步，但是今天看着走在前面面无表情的媳妇，只能作罢。 姜成袁拿过丫鬟手中的灯笼，让她们先退下。 「你跟母亲是怎么回事？」 杨歆琬抬头扫了他一眼，她哪里怎么知道是这么回事，可能是林氏从来就没喜欢过她，以前还能忍着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就忍不了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罪魁祸首姜成袁不明所以，「不应该是因为母亲侄女？」 两人声音不大，但毕竟在外面，杨歆琬不愿意多说，谁知道会不会黑暗里就藏着一个人偷听。 杨歆琬鼓了鼓脸颊，看着两人拉长的影子，主动去牵了姜成袁的手：「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都是我做的不好。」 这转变太大，姜成袁怔了怔，旋即猜到了杨歆琬为什么会变化，凤眼微眯。 「那你说说看你都做错了什么？」 杨歆琬瞪了他一眼，上一世林氏不是没动过给姜成袁纳小的心思，后面是被姜成袁拒绝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世明明她跟姜成袁好好的，对林氏也不像上一世一样，在有机会给姜成袁纳小的情况下，林氏依然动了心思。 「我做错的地方有很多啊！」杨歆琬掰着手指道，「我性子不好，而且还好吃懒做，最重要的事我进门一年了都没给你生下大胖小子。」 「唔……大胖小子换成女儿你这话就完全没错了。」姜成袁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对你自己的认识还挺彻底的。」 姜成袁说完就见杨歆琬变了脸色，伸手掐了他一把，咬牙切齿地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改进，一定做个好媳妇儿。」 见离院子只有一小段路，姜成袁干脆把她抱了起来直接抱进了屋子。 第二十七章 「让人看见多不好！」杨歆琬推了一下他，因为他手上拿的有灯笼，动作又不敢大了。 姜成袁挑眉：「好媳妇乖乖听话。」 进了屋子，杨歆琬双脚踩上地面，目光就变了。 姜成袁表情无奈，昨天她跟林氏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有矛盾了，而且她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便觉得累。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今天使脾气了。」杨歆琬把今天林安的事跟姜成袁说了一遍，「我当时走了你表妹说不定觉得更委屈了，觉得我看不起她，当然我是真的看不起她，母亲估计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听完林安的事，姜成袁蹙起了眉头，虽然跟林安没有什么接触，但既然是林氏的亲戚，就算是自己人，石枫这算是欺负到了姜家人的头上。 「你的脾气母亲不是不晓得，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怪罪你。」 杨歆琬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要是因为这件事怪罪她是最好的，因为如果是其他可能还更差。 「你的意思是说母亲没喜欢过我，不高兴我进门那么久都没生下孩子，看陛下送来了美人，就希望你赶快纳了她们。」 「你没生孩子是我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歆琬哼了一声：「就算是要孩子也不是现在，我祖母以前跟我说过女子太早生子了不好。」 这个太早指的是十六以前，杨歆琬现在不想要孩子只是知道姜成袁半年后要去战场，既然她也要跟着去，有了孩子就会不方便了。 虽然已经二十有余，但对孩子姜成袁没什么执着的心思，如今杨歆琬都还需要他哄着，他又哪里有空再去哄一个更小的。 「那就先不要，我去跟母亲说。」 杨歆琬迅速摇头：「你去说了，母亲要是多想我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怎么办？你什么都不准说，反正那几个美人只能扫地，你要是敢起什么心思，就这辈子别想要女儿了！」 姜成袁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杨歆琬见他没说话，还笑的一脸奇怪，瞪圆了眼睛：「你那是什么表情？」 「觉得你拈酸吃醋的模样好看。」有个那么漂亮是人儿在身边，他何必添些莺莺燕燕烦心。 杨歆琬哼了一声：「你以后不会少见的。」 「这些事情你不必管了，我自会处理妥帖。」 「你打算怎么处理？」杨歆琬好奇道。 「你打算拿什么换你好奇？」姜成袁学起市坊的流氓地痞，眯着凤眼在杨歆琬身上流连打量，因为他有张好脸，就是学起龌龊的神情，看着没叫人恶心，反而让杨歆琬脸红了红。 觉得自己衣裳在他的目光下扒了一个精光。 之后自然是干了一个爽。 …… 姜成袁处理的方法十分的简单粗暴，既然林氏和杨歆琬是因为林安和楚煊送到丫鬟闹矛盾，把这丫鬟和林安解决就是了。 递了牌子，姜成袁就打算领着小五和丫鬟们进宫，让他们从哪来回哪里去。 听说姜成袁要把小五带走，姜成宝抱着小五不撒手：「小五的父母都没有了，他说他以后跟我们住。」 姜成袁睨了两个小矮子一眼：「他要回他该去的地方。」 因为小五救了姜成宝，林氏对小五的感情也慢慢深了起来，拉着姜成袁到门外说话：「小五既然是陛下让你照顾的，陛下没有下令让他回去，你自个送回去，不是让陛下猜疑我们家。」 问题是不亲自把人送上门，楚煊就能装作忘记这件事，别说下令了，脑中怕一刻都不会想起小五这个人。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媳妇的意思？」林氏皱了皱眉，「我不让那几个丫头去做粗活她是不是生气了，转眼就让你把人送走。」 「跟她没有关系。」姜成袁叹了一口气，「我和琬儿都还年轻，母亲你就是想抱孙女也不急在一时。」 林氏闻言表情更不好了。 「这话是她说的是不是？我哪里是急着要孙子，我是看着那几个丫鬟是御赐的，怕你在陛下那里不好交差。」 说完见儿子牢牢的盯着自己看，林氏轻咳了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说我看媳妇她姐姐就是子嗣艰难，我也不是急着让她生下孩子，只是觉得既然陛下都关心起你子嗣的事，你身边留下个贴心伺候的不是挺好」 哪里挺好，他今天敢留下个伺候的，明天杨歆琬就该回娘家了。 最近的参考例子就是姜侯爷，姜成袁见了姜侯爷的内宅怎么可能起纳妾的心思，让杨歆琬变成怨妇。 姜成袁一脸正色：「母亲，儿子为了娶到琬儿已经费尽了功夫，若是再像父亲一样弄出个‘叶姨娘’出来，你舍得她为了我日日伤心吗？」 「那不一样！你不是你爹的性子，媳妇也不是我，那些丫头更不是叶姨娘。」 「有什么不一样，父亲当初难不成是如今的模样？」若是姜侯爷当初是这个样子，林氏又怎么可能会下嫁。 林氏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随便你们夫妻俩吧，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群丫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小五既然是随着圣旨来的，回去至少也要被内侍接回去。」 姜成袁点了点头，矛盾至此解决了一半。 「表妹的事，母亲打算怎么处理？需不需要我出面？」 说到林安，林氏眉头紧锁：「她求着我不要管，但是她是我的侄女我怎么能不管，你派人去看着石府吧，若是那石枫再动手，就是她再不想让我插手，我也得招人嫌一次。」 若是这事交给姜成袁，直接教训石枫一顿，让他彻底没有了动手的胆子便是了，打女人的男人往往是最软弱无能的，所有才会在弱小身上发泄自己的情绪。 「一切交给我。」 见着姜成袁把家里的那几个丫头带走了，姜姝凑在到林氏面前：「弄走了就好了，这样母亲也不会在东想西想，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 家里的气氛，姜姝还是能感觉到一二的，林氏和杨歆琬都是她的亲人，她实在不想两人闹矛盾。 既然皇上赐的姜成袁都没有留下来，以后估计就是守着杨歆琬一个人过一辈子了，若是这事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她的情绪可能没那么复杂，但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被一个女人套牢了，位高权重后院却一个人都没有，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小孩子懂什么，我是为你哥好。你嫂子娇弱怕生不了几个孩子，你就不想多几个侄子侄女。」 姜姝摇了摇头：「姜澜、姜甄还有姜成杰让我怕死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我可不想我嫡亲的侄子侄女受同样的苦。」 除此之外，这件事也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娘你说旁姨会不会心思跟你一样啊！我可没有嫂子脾气那么好，我一定会把那些丫头打的鼻青脸肿，让她们断了心思。」 第二十八章 镇国公府那样的人家，林氏不能保证什么，顿时因为女儿的话忧心了起来，哪里还有空去想那些没影的孙子孙女。 姜成袁送丫鬟回宫的行动并不顺利。 人带到了宫门口，丫鬟就被扣下了，只让姜成袁一人进宫门。 被煞神盯着看，守门的将领无奈道：「大人别为难小的，上头就是那么吩咐下来的。」 姜成袁应了一声，送到了门口不管她们能不能进宫都跟他没关系，想着连宫都不打算进了，但因为早早递了牌子，还是踏进了宫门。 将领旁边的侍卫看着姜成袁的背影，忍不住跟长官感叹了一声：「都督大人算是陛下最宠信的大臣了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大人不是为了正事进宫，递个牌子来找陛下处理家事的。」 将领点了点头，原本以为之前的那些谣言是无稽之谈，但现在看来说不定有那么一点靠谱，姜成袁进宫就跟进自己家似的。 内侍把姜成袁领到了上书房，楚煊在看奏折，颔首让姜成袁起身就没搭理他。 姜成袁便在一旁笔直的站着，等着楚煊有空理他。 把公务处理结束，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楚煊揉了揉额头，抬眼看向姜成袁。 见他身姿笔直，宛若青松，从容镇定。心头暗暗点了点头，怎么说都是他的弟弟，就算是在宫外长大，却有皇家子的气派。 想来生下的孩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挥手让屋里的内侍退下，楚煊含笑道：「觉得那些美人不如意？竟然把朕送出去的人又送回来，你也是头一个了。」 姜成袁抱手单膝跪下，沉声道：「臣以为在臣请求赐婚时，陛下就明白了臣对内子的心意。」 见他的模样，楚煊惊讶：「朕自然知道你心慕杨氏，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守着杨氏过一辈子，身边连个暖床人都不添？」 「陛下圣明。」 楚煊哼笑了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奇怪，没想到第一次听姜成袁拍马匹竟然是因为这个事。 「是不是你夫人闹脾气了，若是那几个美人你看不上，朕下一道圣旨，重新再给你挑几个漂亮柔顺的。」 见楚煊那么极力给他塞女人，姜成袁表情坚决又拒绝了一次：「臣心意已决，后院不会再添任何女人。」 楚煊脸色沉下：「姜成袁你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朕的好意，难不成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 「臣不敢。」 「那就把美人给我收了。」 「就是收了她们也是做普通丫头做的活。」姜成袁抬头看向楚煊，「陛下要是有话直说便是。」 楚煊喘了一口粗气，这还没正式相认他就那么气人了，幸好他们俩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楚煊起身走到了姜成袁的面前，沉吟道：「逍遥王拼命生子，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回陛下，王爷想必是为了开枝散叶。」 男人让女人怀上孩子，除了是热衷房事，就是为了开枝散叶，要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楚煊瞪了他一眼，大约猜到姜成袁不配合是在无声的拒绝他，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说。 「逍遥王拼命生子，是因为有传言朕无法使嫔妃有孕。」 「陛下龙马精神，谣言纯粹是无稽之谈。」姜成袁沉声道。 楚煊斜睨了他一眼：「朕的确无法让嫔妃受孕。」 说完了，楚煊怕姜成袁理解成他是内侍那种不能让女人有孕，干咳了一声：「御医说朕早年中了毒，影响了根基，虽然可以宠幸嫔妃，却无法让她们怀上朕的孩子。」 姜成袁：「……」 「朕也不拐弯抹角，因为朕需要一个孩子。」 姜成袁隐隐有感觉楚煊是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听到他明摆的说出来，眉头蹙起：「臣办不到。」 「你若是不愿让你夫人知道你碰其他女人，朕给你安排一个地方，你让其他女人怀上身孕，这件事就跟你没有了关系。」 说起来楚煊就觉得憋屈，身为天子，要风得风要得雨得雨，如今却要托另外一个男人为他生下继承人，就算这人是他的亲弟弟。 在楚煊口中，姜成袁觉得他就跟马厩里配种的公马没有什么不同，再者他也不想碰除了杨歆琬之外的其他任何女人。 「君臣有别，陛下若是需要过继孩子，逍遥王……」 姜成袁没说完，就被楚煊怒声打断：「过继他生下的种，朕宁愿过继出了五服的。」 姜成袁淡然地看向楚煊，他这不是有主意了。 楚煊算是看出来了，姜成袁对这个位置一点想法都没有，连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的意思都没有。 「你与朕同父同母，你的孩子对朕来说最合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死都可以，何况朕只是要你一个孩子。」 「臣恕难从命。」姜成袁神情含着冰渣子，满满的抗拒拒绝。 楚煊气的拍了桌子，天大的好事，楚膑像个种马一样让后院的女人怀孕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到了姜成袁这里就像是大灾大难。 「姜成袁你信不信朕不念情分杀了你。」 姜成袁微微迟疑，抬头道：「陛下不会。」 楚煊哼了一声：「你太看的起自己，朕为何不会，既然让你知道了朕的秘密，你又拒绝了为朕办事，除了灭口你以为你还会有第二条路？」 知道楚煊是在发泄怒意，姜成袁低头不言，楚煊说完看到姜成袁模样气的够呛，他是多倒霉才摊上这样的弟弟。 但真杀了姜成袁也不可能，楚煊挥袖坐下：「你滚出宫好好考虑，考虑好了再来见朕。」 「臣告退。」 出了宫门，将领见姜成袁直接就上马准备走了，愣了愣就道：「大人不把人带走？」 「陛下说把人留下。」 将领没想姜成袁有假传圣旨的胆子，点了点头，就等着内侍来安置那几个美人。 被明武帝交代好好考虑的姜成袁，回了府就朝杨歆琬道：「近两年我们不要孩子。」 杨歆琬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她原本只是猜想，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陛下怎么会？你进宫他为难你了吗？」 姜成袁摇头：「你安心。」 问清了宫中发生的事，杨歆琬皱着眉：「要不然纳妾就纳妾吧。」 杨歆琬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她当然不愿意姜成袁有其他的女人，但是危及了他的安全，后院多几个人，别的夫人都忍的她一定也能忍。 见她肉痛的就像是把自己最好的东西跟别人分享，姜成袁觉得又好笑，又满意。搂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缠绵道：「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杨歆琬心中一甜，但是想到明武帝，又觉得纠结：「陛下怎么会不能让嫔妃受孕呢？是不是御医不够好，要不然你派人去找几个神医进京。」 第二十九章 「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就算有大夫医术比御医还出众，你觉着他会没找人看过。」 「陛下是不是……」想到上次她误会姜成袁不行喂他吃药，杨歆琬欲言又止地朝姜成袁挤眉弄眼。 姜成袁面色一凝，反手把她抱到了膝上，朝着她腰部以下惩罚的拍了一下：「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打听别的男人。」 姜成袁的动作突然，手掌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过了半晌杨歆琬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脸色绯红：「姜成袁！你才是哪里来的胆子！」 杨歆琬伸手去掐他的脸，可惜被无情镇压，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拼武力她是比不过身上的男人，杨歆琬恶狠狠地瞪着他：「等会我就把之前剩下的药材一锅炖了，让你重温鼻孔流血的滋味。」 姜成袁翘唇：「甘之如饴。」 不止武力，不要脸她也是比不过他的，杨歆琬识相的认了错：「我就是好奇，不问你就是了。」 「对着别人男人好奇也不该有。」姜成袁握住了杨歆琬的手，把她的手落向某处，「真的好奇，好奇我的便是。」 杨歆琬：「……」 不管楚煊打的什么主意，姜成袁都不打算接招，伴君如伴虎，他从头到尾没有表现过回归皇室的期许，楚煊觉得他无害才待他不同。 若是有朝一日两人的关系不像如今那么单纯，再次面对今天楚煊说要杀他的情况，他或许就不能那么肯定的说他不会。 但杨歆琬想到上一世，脑海里的天平在姜成袁跟其他女人生一个孩子给楚煊，和姜成袁当上皇上之间摇摆。 摇摆了半天，两个可能她都觉得无法接受，干脆不想了。 按着上一世的进程，等到把跟匈奴的仗打完了，再想应对的方法都还来得及。 日子又过了几日，就像是姜成袁想的那样，是什么让林氏和杨歆琬闹得脾气，他就把那个矛盾解决，那矛盾自然就会化解了。 把美人送回了宫，杨歆琬和林氏的关系就恢复了平常，又有姜姝在其中调节，最后还是林氏主动找了杨歆琬说和。 林氏的想法说来简单，不过就是看杨歆琬性子霸道，把她的儿子吃的死死的，站在她儿子的角度，她自然就想让儿子再多一个贴心人。 加上听说杨家的姑娘都子嗣艰难，就有些着急，皇上赐下的美人算是好机会，要是这次无法在儿子的后院添上人，以后就更可能让姜成袁纳小。 但经过姜姝的开解，林氏心思就散了不少，说把杨歆琬当做女儿疼爱，但她其实还是抱着私心，要不怎么舍得她受过的苦让她再受一次。 就算杨歆琬面对姨娘不会像她一样忍气吞声，但是丈夫去别的女人那儿开枝散叶，想想便觉得心口疼。 再说她就是再闹腾，儿子不配合她能有什么办法，所以婆媳俩就和解了，不过经过了这次杨歆琬在对林氏的相处上，就拿捏了尺度，不是每个长辈都能像她爹爹和祖母那么包容她。 「成袁媳妇，你觉着我们家要不要做些生意，多个进项。」看完了这个月府里的开支，林氏愁眉朝杨歆琬道，「如今离开了侯府，光是成袁一个人的俸禄怕是养不了我们。」 离开侯府的时候他们除了带走姜成袁的私库，其他什么都没有带，林氏现在想起来便觉得吃亏，想到那些东西都便宜了叶姨娘和叶姨娘所生的子女，恨不得现在回去逼姜侯爷划分了家产。 但是想到姜侯爷说过的话，又不想再跟姜侯爷牵扯上什么。 「媳妇最近托了爷注意有没有田产可以买，估摸最近就会有消息，到时候就多了一个进项。至于其他的营生，母亲有什么营生想做？」 「我手上还有些私房，我琢磨琢磨再说。」 原本林氏是打算投钱进石家，一起做玉料生意的，但是林安的事，这个想法就断了。 想到石家，林氏一算也有五六天没见到林安了。 「也不知道安姐儿如今怎么样了，想到她在石家我这颗心就放不下来。」林氏皱眉道，姜成袁收买了林安屋子里的丫鬟，那丫鬟传信说最近都是好好的，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心。 一个经常对女人拳打脚踢的男人，很难想象无缘无故就会改过自新。 要杨歆琬看，比起现在和谐的模样，还不如石枫狠狠的动手，然后他们也好出面解决这件事。 「既然安表妹不过来，我去石府看看她如何？」 林氏闻言，惊讶地看向她，因为上一次她还以为杨歆琬讨厌了林安。 「你愿意去自然是最好的，我倒是也想去，但无病无灾的，我一个长辈过去，怕有人说安姐儿的闲话。」 杨歆琬点了点头：「母亲不用担心，我去看看就是了，顺便也能劝劝安表妹。」 「上次你提前走，安姐儿觉得你是生了她的气，你去看她挺好的，你劝她的时候话别说太重了，你的性子就是那样，别说你气我也气她不争气，但又怕过激了，她想不开自暴自弃了。」 经过这几日杨歆琬也想通了，她总不能要求每个人的性子都跟她一样，林安会选择默默忍受是她的事，虽然理解不了她，但至少她忍着不去评论。 上次先走是她不对，这次她去看看她就当做补偿了。 决定了要去石府，派了人去说了一声，杨歆琬就开始准备换装的衣裳。 石枫恰好听到了信，刚去了林安的院子，就听到她跟下人说她身体不适不见杨氏。 进了门见林安的确气色不好，嘴唇苍白的有些发乌，绷着脸朝屋里的丫鬟发作：「你们怎么伺候太太的，太太都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石枫的声音不小，林安吓了一跳，听到要请大夫连忙摇了摇头：「我就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不好，没什么大碍，不用请大夫。」 每次被石枫打了她都是自己上的药，不敢请大夫就怕大夫看出来，流出不好的传言。 石枫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怒声吼完，听着她的话就顺着梯子下来：「都滚出去，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我发现你们还那么的不尽心，你们也不用在太太身边当差了！」 屋里的下人鱼贯而出，石枫叫住了去给都督府回话的下人：「太太身体无碍，你去跟都督府派来的小厮回话，太太等着都督夫人。」 说完拿了一个装了银子的荷包扔给了那个下人：「拿去给都督府的下人。」 石枫吩咐的时候林安一直欲言又止，等他让人退下了，她才呐呐道：「我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表嫂看到了怕是会不高兴。」 因为上次杨歆琬表现出来的怒意，林安就有些怕见到杨歆琬，再说她这几天肚子一直抽疼，气色一直不好，又怕被杨歆琬误会了。 第三十章 石枫笑如春风拂面，搂着林安坐下，温柔道：「别使小脾气，我们家还要靠着都督府这颗大树，要是都督夫人家里是多大的荣耀，你怎么能往外推。」 「可是……」 「没有可是，脸上摸上脂粉就看不出气色不好了。」石枫手指滑过她的脸颊，「等会让杜鹃给你的脂粉上厚一些，怎么脸憔悴成这样？」 见石枫已经决定好了，林安就是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我最近肚子有些不舒服。」 「来小日子了？」 林安摇了摇头，她身体虚小日子一直不准，这个半个月前就该来了，到现在却一直没有动静。 石枫扶住了她的头，靠近了她的脸柔声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我是你相公，是你最亲近的人，你要是连我都不能说还能告诉谁。」 林安目光复杂，就是因为石枫平时表现的太好，所以每次被他打了之后，他抱着她道歉她才会一次次的忍下。 「你这些天都没去都督府，是因为肚子不舒服？」平日里林安两三天就回去一趟都督府给林氏请安，这几天她一直没去，他都看在眼里。 林安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出她的犹豫，石枫放在她双肩的手紧了紧，儒雅的五官依然温情脉脉，眼里却多了一丝阴郁。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不会怀疑，所以安儿你要记得你永远都不能骗我。」石枫亲了亲林安的额头，感觉到她额头微凉，就覆了手上去。 石枫的手暖洋洋的，林安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到是处于什么心理，突然开口道：「我不想见姑姑和表嫂是因为她们都知道了。」 石枫收回了手，看向林安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暖意，冷冷道：「她们知道了什么？」 林安缩了缩身体，她太熟悉石枫这个表情了，肚子就像是有一根筋卷缩在了一起，疼的她冷汗直流，这样的情况下她真不想身上再添上其他的伤痕。 林安捂着肚子，低声道：「姑姑发现了我身上的伤，然后……」 石枫猛地伸手抓住了林安的双臂：「然后什么！」 「我就告诉了姑姑，但是我让她不要管，我说你以后都不会打我了，她答应我不会管，也不会告诉爹娘……」石枫越抓越紧，林安疼的眼眶泛泪，红着眼看着石枫，「相公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打我了，你答应过我的。」 石枫表情狠戾，眼白都染成了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我当然不会打你！你答应过我不说的事，转眼就告诉了别人，你那么乖我怎么会打你。」 「相公……啊——」 石枫一脚踹到了林安的肚子上，林安惨叫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让石枫略略回神。 石枫拿起帕子就塞住了她的嘴：「不过踢了一脚，你是巴不得让全府的人都知道我打你！让全府的人都为你做主！」 林安头上全是冷汗，瞳孔放大，捂着肚子疼的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杨歆琬马上就会过来，踢了一脚石枫也不敢做别的，见到她的模样，强忍了继续动手的心。 「行了，别装模作样了，我那一脚有多大力难不成我自己不清楚。」石枫取出了塞在她嘴里的帕子。 「肚……肚……肚子……」 石枫看她的样子不对，目光往下一移，就看到了大片的鲜红血液正从她身体涓涓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地毯。 看到了血，石枫立刻慌了神，以前他不是没有把林安打出血过，但是从来没有那么夸张，见血液都要晕染到了他的脚下，石枫慌乱的跳开。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林安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冷汗蒙住了她的眼，她拼命朝石枫伸出了手：「叫……大夫，我的肚子……好疼……」 而她失去意识看清的最后一幕，大约是石枫厌恶害怕的神情。 屋里染了血的地毯换上了新的，但浓郁的血腥味就是把窗子开的多大也挥之不去，就像是印到了地面，成了屋子里的一部分。 林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浸到了血里，鼻腔的血腥味堵得她快要窒息。 石枫跪在床榻边，表情脆弱脸上满是泪水，握着林安的手：「安儿我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了自己你是知道的，我每次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神已经动过手了，我一听到你把我们事告诉了别人，我真的忍不住……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孩子了，你打死我吧！我对不起你！」 暴躁发泄过后，石枫又恢复了平常温和的模样，男人不轻易落泪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反例，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往下落，没有止境。 石枫抓住了林安的手拼命往自己脸上打，湿漉漉的脸跟林安冰凉的脸接触，石枫面容悲情：「若是打死我能换回我们的孩子，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命。」 林安整个人都疼木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拉着她的手去触摸他的眼泪。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石枫掉过眼泪了，记得他刚开始打她的时候，每次都会落泪求她原谅，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第一次看到他落泪悔过，心里的震惊比身上的伤痛还有大。 后面这样的招数多了，他也没有再哭过，最多说几句好听话来哄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原谅他，自己给他找借口，想着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打她的那个人不是他，平时对她温柔的才是他。 时隔那么久再看到他的眼泪，她已经没有当初的触动，只觉得麻木，脑海里重复的浮现她晕倒最后她看到他的表情。 ——厌恶惊慌。 如果不是动静太大，有下人跑进了门，他是不是会怕这件事被发现，连大夫也不打算为她请。 林安的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平坦的像是没有一个孩子存在过，她和石枫的孩子就那么被石枫杀了。 石老太太送走了大夫，进门见到自己儿子拉着林安的手打脸，皱了皱眉，本来就气媳妇没有保住孩子，看儿子哭的厉害，吼道：「有什么好哭的！你媳妇不注意摔掉了孩子，要哭也是她哭，你一个大老爷们瞎叫唤什么！」 石枫擦干了眼泪：「娘，安儿她……」 「没保住就没保住以后总是有机会的！」想到等会杨歆琬要来，石老太太暗啐了一声晦气，「媳妇这个样子也不好待客，你快差人去都督府让人别来了，媳妇好一些再上门去请安。」 「儿子已经派人去了。」 石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扫了一眼苍白的媳妇，其实儿子打媳妇的事，住在一个府里，她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些，汉子打婆娘天经地义，反正两个闹得也不过，她就没想过管。 但是见林安心如死灰的模样，石老太太怕她想不开，林氏那里不好交代，就道：「你跟枫儿感情好，大夫说你这次小产不会影响到以后，你好好休养，过些时日在要孩子也来的及，我也不是恶婆婆你一时生不出孩子，就会逼着枫儿休了你。」 第三十一章 说完见林安目光恍惚的看着床帐，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石老太太皱巴巴的脸皱成了一团：「大夫只说你媳妇小产了，可没说她哑巴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娘，安儿她失了孩子，心里难受，你体谅一二吧。」 石枫握着林安的手：「娘说的是，我们还会有孩子，你安心休养，痊愈了就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石老太太撇了撇嘴：「对了，家里面的银钱够过日子就是了，你别光想着攀关系，人家侯府怎么看的起我们这种穷亲戚。」 走之前石老太太提醒了自己儿子一句，虽然这林安看着乖巧，但谁知道她要是疯了，把被打的事告诉别人怎么办，虽然侯府管天管地也不可能管他们家的家事，麻烦还是越少越好的。 而石老太太不知道，姜家的人已经知道了林安的事，而杨歆琬就是听到了石府下人的回话，也依然打算出门。 「这石府也太不知所谓了，先派了人说姑奶奶正等着夫人，现在又说姑奶奶身体不舒服不能待客，让夫人别去了。」春熙跟着杨歆琬都要上马车了，听到传话小厮传来石府的意思，愤愤不平道。 「舒服我们就是去谈天的，不舒服我们就是探病加谈天的，所以无所谓。」一旁的姜姝笑嘻嘻地道。 看到出她对于难得可以出门放风十分的高兴。 对着笑逐颜开的姜姝，杨歆琬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听说她要去石府做客，姜姝就非要跟着去，她拒绝了，她就去磨林氏，不知道林氏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了。 杨歆琬此行本来还要劝林安脱离苦海的，加上了姜姝，此行估计什么都说不成了。不过她反正也不知道怎么说，这样也好。 「到了石府你乖乖的别捣乱。」上了马车见姜姝一直兴奋的偷偷掀帘子往外看，杨歆琬不由自主就用上了哄孩子的语气。 姜姝朝她眨了眨眼，学着宝哥儿的语气道：「姝儿一定乖乖的，嫂子放心！」 杨歆琬扑哧一笑，而原本以为带了姜姝会不方便说话，后头到了石府，最让她庆幸的就是姜姝跟着一起来了。 同时她对姜姝的力气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对以后妹夫齐翼表示了深深的同情，和感激上一世姜姝对她手下留情。 派去回话的人到了石府，杨歆琬她们离石府也已经不远了，石枫听到下人禀告杨歆琬说她放心不下林安，要上门探病，一下子就慌了神。 要是平时让她们知道林安小产就算了，如今杨歆琬知道了他以前会对林安动手，看到她躺在床榻上，一定会往他动手的方向联想。 而且……石枫看向了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林安，现在是他也不确定林安会不会为他保守秘密，站在他这一边。 石枫握紧了林安的手，声音近乎哀求：「安儿你是不是恨我了？我向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们夫妻几年，你……」 林安用力挣开了石枫的手，恍惚的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眼中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你想让我不告诉表嫂？」 石枫猛地点头，上次林安是怎么跟林氏说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次要是让杨歆琬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石枫的手掌覆在了林安的肚子上，眼中溢出泪花：「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我真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经过了这次我以后要是再打你我就猪狗不如，安儿你就再原谅我一次，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没了这个孩子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这样的保证你说过多少次？」林安的嗓音疲惫沙哑，恍若心如死灰了。 「安儿……」 「我们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了。」林安直直的看向他，不躲不闪，一字一顿道，「我不会给杀了我孩子的凶手生孩子。」 看到林安决绝的样子，石枫彻底慌了神，这样的林安他怎么可能相信她不会把事实告诉杨歆琬，而且她不止会跟杨歆琬说，想来还会添油加醋。 「安儿，你忘了当初我怎么会娶你了吗？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会再三的上门求情，我从来都没有变过心，我只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石枫说着跪在地上：「安儿你别那么说，别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林安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平时我那么说你恐怕就要动手了，而知道表嫂要来，你竟然还有空跪下求我，看来你也不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看着这样的石枫，林安越发觉得自己以前傻的厉害，相信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那套说辞。 「按了你不要这样，」石枫痛哭流涕，「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不愿意离开我，我们不是说好的要在一起一辈子……」 林安转过了身，对着墙壁，一言不发。 见到他的模样，她心里不是没产生心软的情绪，但想到了她那个刚知道就已经失去的孩子，她就狠下了心。 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就因为有她那么一个懦弱的母亲，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石枫忏悔赌咒发誓了半晌，见林安铁了心不松口，捏紧了拳头，起身看到林安窝在一团在无声的哭情绪才好了些。 看林安这样子是一时半会平复不了了，石枫没有办法只有先去拦截杨歆琬，只要这次不被杨歆琬发现，以林安对他的依赖，过几日一定又会恢复以往的模样。 而此时的杨歆琬和姜姝已经到了石府的大门口，同时发现她们似乎不怎么受石府人的欢迎。 都督府的下人都没想过，自家夫人到石家做客，竟然还会被拒之门外。 「我家主子是都督夫人，你们确定得了吩咐不让我们进去？」 姜姝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表姐不舒服，难不成探病都不行？」 守门的下人战战兢兢的地回道：「大夫说太太得的病会染人，所以才不让都督夫人和小姐探望。」 「染人的病？」杨歆琬愣了愣，好端端的林安怎么得了染人的病了，「你们府传话的下人不是说你们太太只是身体不舒服？」 下人头上一头的冷汗，觉得给石府守门是最难的活了，连大官的夫人都要拦在外面。 恰好这时石老太太出来解救了她，石老太太小跑到了门边，瞪了守门的下人一眼：「都督夫人和侯姑娘来了怎么拦在外面，你这个月月钱不用领了。」 下人欲哭无泪，说拦人不准进的是主子，现在让人进扣他月钱的也是主子。 「算了，我们也没外面耽搁多久，老太太你就别扣他月钱了。」姜姝道，「倒是表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得了染人的病了？难不成是发了痘子。」 「别在外面说话，我们进府了慢慢说。」石老太太把人迎进了府，皱着眉道，「我那媳妇就是发了痘，全身都是，严重不得了，夫人你们要是想看望她，估计要等到半个月后了。」 第三十二章 说完姜姝却舒了一口气：「没关系，我发过痘子，不会染上的，我去看看表姐。」 石老太太脸色变了变，脸上是不情愿姜姝没有注意到，杨歆琬却看见了，眯了眯眼，觉得石府表现的太蹊跷。 再联想林安被石枫打的事情，不免想到林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确定表妹是出了痘子，我记得她说过她小时候就发过了。」 石老太太讪笑了一声：「看我这个糊涂脑子，是我记错了，媳妇她出了是麻疹，发的跟痘子一样，我的脑子就记岔了。」 这时连姜姝都有些怀疑了，这个都能记错。 杨歆琬拉住姜姝顿住了步子：「表妹夫呢？怎么没见他人？是不是正陪着表妹。」 杨歆琬目光灼灼，拿出了一品夫人的气派，石老太太愣了愣的点了点头：「他在他媳妇那儿，等会就过来。」 「既然表妹夫能照看表妹，就证明这病不那么厉害，我跟姝姐儿一起去看看。」 说完看向石家的下人：「领路。」 「哎……太太的院子在这边……」下人被杨歆琬的气势吓到，立刻就指了路。 石老太太见状就叫了一声糟，她儿子让她千万拦住了杨歆琬她们，估计林安那边他没有搞定，想到杨歆琬她们发现的后果，石老太太立刻拦在了杨歆琬的面前，笑道：「夫人你千金之躯，跟我儿子怎么一样，他底子厚不容易染病，但是夫人过去说不定就染上了。」 「我好久没生病了，正想尝尝生病的滋味。」杨歆琬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石老太太一脸的冷汗，干笑了两声：「夫人开什么玩笑，我们去大厅，过些天就让枫儿媳妇上门去给夫人请安。」 姜姝看向杨歆琬，眼神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再迟钝她也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不对。 杨歆琬面无表情，嘴唇抿起：「若是我今天一定要看到表妹呢？」 石老太太正在脸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思考到底是现在违背杨歆琬的意思会让她生气，还是她发现林安可能被石枫打到小产更生气。 「夫人就不要为难我了，你要是生了病我可不知道怎么给侯夫人交代。」 杨歆琬扫了一眼周围的婆子，又看向了姜姝，不知道那么多人姜姝能打出一个出口，去看看林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不。 姜姝递给了自家嫂子一个肯定的眼神，杨歆琬还没弄明白她是在肯定什么，姜姝就出手了。 跟姜姝相处了那么久，她还是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体型是她两个大的婆子，她都能拉离地面，然后侧身把人摔到地上。 目瞪口呆的看着姜姝表演了一番，回神周围的人都躺在了地上。 「这……这……」石老太太看着躺在地上哎呦呦嚎叫的下人，在看姜姝的目光都是抖的。 姜姝动了动脖子，明显一副还没打够的样子，杨歆琬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扫了一样石老太太：「带路吧。」 她一把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往地上摔，石老太太苦着一张脸，只有把杨歆琬她们带到了林安的院子。 守门的下人其中一个就是姜成袁收买的，看到杨歆琬目光一亮，立刻跪在了地上，大喊道：「夫人快救救太太吧，太太被老爷……」 石老太太一脚踹到了那下人身上：「你胡咧咧什么，再胡说八道看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说完，朝杨歆琬干笑辩解道：「媳妇绊到台阶摔到了，谁想的她肚子里又了孩子，就那么摔掉了，我是怕不吉利影响夫人和小姐的心情，才一直瞒着没说。」 石枫此时也赶出来了，杨歆琬看着他哭的发红的双眼，想到林安说过石枫打了她会哭着求原谅，在加上丫头透出了的信息，杨歆琬朝姜姝道：「我们进去。」 姜姝上前了一步，拉着石枫的胳膊就摔在了地上，干脆利落，地面都发出了一声闷响。 「嫂子我们进去。」 杨歆琬点了点头，其他下人看到主子都被打了，更加不敢出手拦截，所以杨歆琬和姜姝无比顺利的进到了内室。 进了屋子杨歆琬就问到了一股淡淡血腥味，皱了皱眉，难不成林安真的小产了？ 「表妹你在哪里？我和姝姐儿来看你了。」 听到杨歆琬来了，林安仿佛有了依靠，原本只是小声啜泣，忍不住就崩溃大哭：「表嫂……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杨歆琬和姜姝循声找去，姜姝看到林安现在的模样就吓了一跳：「表姐你怎么这样了？」 林安整个人都发青，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 看到这样的林安，杨歆琬哪里还会去想她不自救这事，拿着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快别哭了，你这个时候哭太伤身体。」 见林安伤心的模样，杨歆琬都不敢问她石老太太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流产了。 林安苍白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杨歆琬，眼里的眼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我错了……当时我就该听你的话……要是我早点做出决定我的孩子也……也不会……」 林安哽咽的说不出话，杨歆琬见她整个身子都抽搐的不行，捂住了她的嘴。 「先别说了，我和姝姐儿带你走。」 姜姝莫名的看着杨歆琬，到现在她还没懂是怎么回事，就是林安小产了怎么就要把人带走。 杨歆琬简单的解释道：「石枫经常对表妹动手，表妹现在在石家不安全。」 姜姝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敢打表姐！那孩子……」 看到林安抽搐的像是喘不过气，姜姝忍住了后半句话，但心里却燃起了浓浓的怒火，看到石家母子进门的时候就彻底爆发了。 冲到石枫面前，又给了他一个过肩摔，见地上有地毯，干脆上脚踢。 石枫边躲边解释道：「安儿失去了……孩子……所以脑子糊涂……她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姜姝翻了一个白眼，踢得更厉害：「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救你们的老爷！」石老太太看到自己儿子被打呼天喊地，「杀人了！杀人了！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难不成有权就可以胡乱打人了！」 石老太太小看了姜姝的武力值，那些下人插手因为怕伤到姜姝，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让石枫伤的更惨了。 「好了！」见林安情绪不稳定，虽然看姜姝打石枫她心中也爽快，但杨歆琬还是叫了停，「现在重要是赶快把表妹带回去。」 「你们要把我媳妇带到哪里去！她小产了要在屋里静养，你们谁都别想把我家的人带走。」 姜姝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看着石老太太：「我虽然不打老人，但是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儿子缺胳膊少腿。」 第三十三章 石老太太缩了缩脖子，看向床上的林安：「你是死人啊！不会说一句都是误会，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想再踏进石家的大门。」 林安撇过脸不去看她。 「要是想你儿子缺胳膊少腿你就只管拦着。」姜姝看着石老太太威胁道。 杨歆琬吩咐了身边的婆子丫鬟用毛毯把林安包紧了，就让她们把林安抱了出去。 「安儿，你真的要离开我……」被姜姝打的鼻青脸肿的石枫躺在地上，一脸悲痛地看着林安。 「从你打我开始，我们就该分开的。」林安看到石枫的样子眼神黯淡，若是她没有一忍再忍，在他第一次他打她的时候强烈的反抗了，没有那么轻易的原谅他，设置底线而不是一退再退，会不会两人就不会闹成这样。 林安低下头，不再去看他，再想这些也没有用，仅剩的感情因为孩子的消失也跟着一起烟消云散了。 姜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几人无比顺利的出了石家。 到了马车上，林安见姜姝愤愤不平，想再冲回去再打石枫一顿，拉着她的衣摆，有气无力道：「表妹不要为了我坏了名声，今天的事要传出去，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姑母了。」 林安听说过姜姝力气大，但是没想到力气那么大，石枫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也是被砸在地上的份。 杨歆琬仔细打量林安的表情，考虑她是真的在担心姜姝的名声，还是在担心石枫。 看着杨歆琬得出了一个不好的结论，林安就算大部分在担心姜姝的名声，但应该还是不想看石枫被打的。 相比以前的林氏，林安的性子也太执迷不悟了，连孩子都没了，竟然还没放下石枫。 不过她学聪明了，不会再去置喙什么。 「我已经派人去知会母亲了，到了府里先看大夫，好好休养，我们再谈其他的事。」 林安听到杨歆琬放缓的声音，眼里又忍不住含了泪水：「要是当初我把表嫂的话听进去了，我的孩子……」 「好了，别去想了，想明白了什么时候都不会晚，要是这次你没有下定决心，谁知道等到下一次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 姜姝抱住了林安：「表姐别伤心了，等大哥回府了，我们告诉大哥让大哥去教训那畜生！」 见林安的目光里闪过挣扎，杨歆琬心里默默叹了一声：「等回府了再说。」 而这个再说僵持了几天，杨歆琬没想到林安都下定决心出府了，却没想到和离。 「要是和离了爹娘一定会知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林安哭哭啼啼地看着林氏，「而且相……石枫他也不会愿意的。」 「那你打算怎么样？」既然姜姝知道了林氏被家暴的事，也就参与进了谈话，听到林安否决了林氏提出的和石枫和离，姜姝有一种身上被扎了一针，泄了气的感觉。原本还打算好好打石枫一顿，却没想到他以后还会是他的表姐夫。 林安哭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次我出走他应该会休了我……」 比起主动和离，更想被休了，不主动而是被动的选择一条路，杨歆琬坐在一旁都没力气说话了，不知道林安是怎么养成的这种性子，她以后生女儿一定要按着反的方法养。 「表姐你又没有犯错，为什么是你被休掉，舅舅和舅母是你最亲近的人，他们要是知道你那么受苦为了怕他们担心都不告诉他们，以后他们发现了该多难过。」 姜姝说完，看向林氏：「我以后要是被欺负了，我一定告诉娘让娘帮我做主。」 林氏敲了姜姝的头：「说什么傻话。」要是有人敢像石枫对待林安一样对待姜姝，就算是天皇老子就是咬她都要一口口的把那人的肉咬下来报复。 「你表妹说的对，你想着他把你休了，要是他不休呢，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回去跟他过日子？」 见林安表情惶恐，林氏也不逼她了：「你好好想想，你再跟他过下去这辈子就毁了。」 林氏才说让林安好好想想，却没想到石家那边却等不了了。 杨歆琬被叫回了杨府，本来还以为是祖母想她了，却看到她绷着一张脸的大伯。 杨歆琬愣了愣，要是她没感觉错的话，她大伯的情绪是对着她来的。 杨大爷直接切入主题道：「有一家商户上了诉状，说都督府仗势欺人，侯府姑娘打了他们家老爷，还掳走了他们家的太太。」 没想到石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杨歆琬瞪大了眼睛，他们竟然还有胆子写诉状告他们家。 「这件事不是他们说的这样。」杨歆琬简短的把林安和石枫的事说了一遍，「如果不是石枫频繁动手伤人，我也不会跟姝姐儿去接人。」 姜姝动手的事，杨歆琬事后给了石家人警告，还给镇国公府去了信解释，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石家人说一套做一套，竟然写到了诉状上，早知道当初就该让姜成袁把他们狠狠教训一顿。 听杨歆琬说清楚始末，杨大爷皱起了眉头：「我看他们是有备而来，你说的那亲戚想和离吗？」 杨歆琬哑住了。 杨大爷见状，手掌拍桌：「这种案子我见多了，那些妇人被打的时候叫的凶，但事后上了公堂，有想跟原来的丈夫过日子。」 「那妇人是你婆婆的亲戚，她那边自然是偏向她，你问过你夫婿了没有，他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就由着你们胡闹？」 一旁的万氏插话道：「小两口的事最说不清楚了，这会吵得厉害说不定下一秒就黏黏糊糊了。」 「可是石枫动了手。」 万氏不以为意：「说不定是那小媳妇做了什么蠢事，她相公才动了手。」 听到万氏那么说，杨歆琬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正常的那个了，动手对她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万氏却能那么的轻描淡写。 是不是就是万氏这样，才养出了大姐处处忍让，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性子。 「好了，你们别吵吵嚷嚷的，琬儿一个当媳妇的人，难不成能左右整个都督府，你们朝她叫嚷个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总能解决的。」杨老夫人跺了跺拐杖，为自己孙女说话。 杨大爷一脸无奈：「就算是不能左右，也得劝导吧！琬姐儿你且说说你姜府分家是怎么一回事，女婿辞了世子之位又搬出了侯府是什么意思？」 「这事你问琬儿她怎么会知道！」杨老夫人皱着眉，她要是不知道她这大儿子的私信就怪了，直接把大房的人都轰走了，就留下了杨歆琬。 杨歆琬抱住了祖母，撒娇的往她怀里蹭：「祖母，婉婉最喜欢你了！」 杨老夫人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祖母也最喜欢婉婉。」 杨歆琬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露出一排雪白的齿贝。 第三十四章 「你别听你大伯母说的那些话，什么叫被欺负了就是自己蠢，她烂道理一堆，都是小时候她娘逼她看女戒看傻了。」 杨歆琬扑哧一笑，不知道大伯母听到祖母给她的表情会是怎么一个反应。 「不过，那小媳妇的事，要是她自己没有下定决心，你就劝你婆婆别管了，她自个都没把她自己的事情解决，倒管起别人的事了。」杨老夫人以前还觉得林氏挺好的，现在也觉得是个不省心的，她捧在掌心的宝贝，落在姜家真是可惜了。 杨歆琬尴尬的傻笑了两声，说起来林氏也还没跟姜侯爷和离，林氏递了和离的文书给姜侯爷，但姜侯爷那边不同意，和离要双方同意才行，所以就僵持住了。 「不管怎么样，总归还是一家人，那庶子和姨娘讨厌，想办法除了便是，我还是觉着你们搬出侯府不妥。」杨老夫人皱着眉，「其他事我不会问，但是你该知道因为你们搬出了侯府，不少人都猜测起了你相公，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杨歆琬握住了祖母的手，目光触到她脸上的暖意，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姜成袁的事全说出来，但还是忍了回去。 「这件事我跟成袁商量商量。」 杨老夫人顺了顺她的头发：「我就盼着你能过得好，安安稳稳的。」 杨歆琬点了点头：「孙女一定不让祖母失望。」 石家告状的事，杨歆琬直接告诉了林氏：「这事还是告诉舅舅舅母处理吧。」 听到石家告状，林氏吓了一跳，但听到杨歆琬的话，又略微犹豫，最后照实的跟杨歆琬道：「你不知道我大哥的性子……」 林氏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没往林家说，就是清楚我大哥的性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知道了一定会让安姐儿继续跟石枫过日子，还会骂我多管闲事。」 杨歆琬以为林氏一直拿林安的爹娘吓林安，还以为林安的父母是十分护着女儿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如果林安的爹是林氏说的那样，石家找了林安她爹上堂，他们就真的变成了多管闲事。 「我们去找石家商量，我就不相信他们不要脸皮到这个地步。」 「既然打算告我们了，就是打算撕破脸了，这事就是找他们也不能善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安姐儿又送回石家那个恐怖的地方。」 「自然不能把表妹送回去，母亲你不用担心，如今重要的是表妹一定要坚定离开石家，要不然这比石家告我们还要难办。」 「她是真的对石枫死了心了，不是不愿意和离，是不敢和离。怕她爹娘责难她，不知道和离了去哪里。」林氏愁眉苦脸道，女人不比男子，男子和离了还有整个家，还能再娶，而没有几个女子回了娘家还会被受欢迎，大户人家稍微好一点，别人不敢当面说什么闲话，但小户人家邻边一定少不了指指点点，有些极端的家里是把有个被夫家厌弃的弃妇，当做一家人的耻辱。而她大哥就是个极端的人。 重生后杨歆琬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家中有什么事她就出面，要是解决不了就去找姜成袁。 反正他一定会有办法解决，虽然交给他，他选择的办法都会是强硬的，但是习惯了他的办事方法，她就觉得有时候强硬比婉转跟让人舒心。 比如石家这件事，就该用强硬的方法让他们知道都督府是不好欺负的。 杨歆琬把话跟姜成袁说完，原本以为他会发火立刻挽起袖子去找石家的麻烦，却见他皱了皱眉：「这事应该有人在后面指挥。」 杨歆琬愣了愣：「你是说有人借着这件事来针对我们家？」 姜成袁颔首，淡淡道：「那家人胆子不大。」 姜姝的事他派人警告了石家，自然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个结论。既然那时候他们的态度就是不敢冒头，现在突然那么冒出来，还把动静弄得那么大，一定是有人在后面做了手脚。 「那会是谁？难不成是逍遥王？」听到有人指使石家，杨歆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逍遥王。 小娇妻似乎对逍遥王很有意见，姜成袁瞧见杨歆琬的表情，挑眉笑了笑，若是有一天他被石头绊到了，估计她都要怀疑是逍遥王放的石头。 「可能是，可能不是，我的仇家比琬儿你想到要多。」姜成袁刮了刮她的脸，「怕不怕？」 见他眼里满是兴味，杨歆琬嗔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分家的事还没平，这次又多了一个强掳妇人的罪责，我们家在京城算是彻底出名了。」 她平日去参加别家的花会寿宴，就隐隐感觉到自己是话题的中心，看到她就想到了姜侯府的事，然后那些妇人就有了闲聊的话题，如今她又要给她们再添一个谈天的话题了。 姜成袁勾了勾嘴角：「琬儿这回知错了？」 杨歆琬愣了愣：「我做错了什么。」 姜成袁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热腾腾的热气痒的杨歆琬直躲。 「琬儿竟然掳了外面的妇人，难不成是家花不够香？」 没想到姜成袁竟然把自己比做了家花，杨歆琬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表妹接过来的当天，我已经派人去接舅舅舅母了，从清河县到京城要几天的时间，估计已经快到了。」 杨歆琬惊异地看着姜成袁，一双猫样的大眼盯着他直瞧，像是才认识了他这个人一样。 姜成袁俯身在她唇上点了一下：「怎么？」 「只是没想到你会那么有先见之明，你一早就知道有人会利用这件事起事？」 「与我有怨之人，自然时刻盯着我的错处，不过请舅舅舅母上京，只是这件事还是得由表妹的亲父母处理，母亲犹豫不决，你又因为之前的事，缩到了壳子里，自然要有一个出面的人。」姜成袁揉了揉她的头，「你放心一切有我。」 「豆#豆#小说&提%供。」 本该是温馨的时刻，杨歆琬却瞪着眼看着姜成袁，摆好架势出拳打了他肚子：「你才是王八，能缩到壳子里去。」 姜成袁举手投降：「我错了。」 两人嬉闹了一会，杨歆琬想起林氏的意思，黛眉微蹙：「等到舅舅来了你打算怎么劝他，听母亲的意思，舅舅只要听到石枫保证不会再动手，就会把表妹再送回石家。」 「唔……那就让他别听到。」 …… 林鹏夫妻俩隔了一天就到了京城，石家背后的人没想到姜成袁那么早就接了人，所以林鹏两人顺利的到了都督府。 看到都督府的大门，许氏缩了缩手脚：「这大门真气派，但怎么是都督府，不该是侯府？」 「你问我我问谁。」林鹏不耐烦道。 看到眼前的一切，林鹏也是讶异的，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竟然住着那么气派的府邸，那看门的人穿的衣裳都比镇上有些小富的人家好。 第三十五章 林氏知道了两人来了，连忙出门迎接，兄妹十几年没见，林鹏见着自己的妹妹，都有些不敢相认了。 林氏含泪叫了一声哥哥嫂子，许氏连忙应了一声，就要跪着给林氏行礼。 「都是一家人，嫂子这个样子不是折煞我。」林氏连忙扶住了许氏。 许氏惴惴不安地瞟了林氏一眼，见她面上没有其他的意思，才没有继续跪下去。虽然是一家人，但林氏可是侯夫人，怎么可能当做普通家人一样相处。 与许氏相比，林鹏要镇定多了，小辈向他见礼，他还每人给了一个荷包，礼数一点都没少。 手背在身后，林鹏朝林氏问道：「你们怎么会住在都督府？姜斌不是成了侯爷吗？」 许氏扯了扯林鹏的衣袖，怎么能随意直呼侯爷的名字。 「这事说来话长，哥哥你们住几天我再慢慢告诉你们。」 「住几天就免了，家里的事还有一大堆，安姐儿到底是怎么了？你巴巴派人把我们叫上京城。」 「小姑子，我家安姐儿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这些天眼皮跳的厉害，慌的好多天都睡不着了。」许氏揪着胸口的衣裳，眉头紧锁，生怕林氏说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来。 林氏见着大哥大嫂的样子，卡在嗓子里的话，犹豫再三还是倾倒了出来，把发生在林安身上的事说了一遍，听到自己的女儿经常被石枫欺负，林氏没有说完，林鹏就拍桌而起，要去找石家的麻烦。 「舅舅先别去，石家受了我们家对头指使，如今正告我们家强掳别家妇人，你若是去了说不定会被抓住什么把柄，反而不好。」杨歆琬说完见林鹏还是一副没消气的模样，看向了姜成袁。 姜成袁站起，径直请了林鹏换了一个地方说话，许氏握住了林氏的手：「我家安姐儿如今在哪？我要去看她，这孩子受了罪怎么不说，竟然孩子都被打没了……」 林氏取出帕子替许氏擦了眼泪，一边领她去安姐儿住的地方，一边宽慰道：「她也是怕你们担心。」 「那石家一定是看没人为安姐儿出头，才肆无忌惮的欺负安姐儿，当初就不该让她嫁给石枫，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怎么可能有本地人好，要是她嫁在近处，我也能照应到她……」估计是受的冲击太大，许氏说了一路的后悔，见到了林安才停住换成了嚎哭。 一边哭一边劝林安别掉眼泪，怕她伤身体。 林安闻言眼泪掉的更厉害，抱着许氏一声声的喊娘，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喊出来，杨歆琬和林氏都退到了一边，这样的状况，她们就是在旁边劝也劝不了什么。 慢慢母女俩抽泣着停了，许氏就要看林安身上的伤，林安捂着不让她看。 「一切都过去了，女儿如今已经不疼了，娘还看那些做什么。」 许氏看到女儿脸色苍白，枯瘦如柴的模样心疼的直锤胸口：「我好好的女儿嫁到了石家，石枫真是个畜生！」 林安安慰了许氏几句，小心翼翼地问道：「爹呢？」 若说林安最怕谁，自然就是她的父亲，小时候她跟别人小孩吵架打架，她爹永远都是让她反省，她说是别人先动的手，他就会让她反省别人为什么会动手，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没有人无缘无故的会欺负她，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惹旁人生气了。 后面嫁进了石家，林安就发现了石老太太的性格跟她父亲很像，石老太太既然会觉得石枫打她是她做的不好，石枫才会动手，那说不准她父亲也是那么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听到她父亲也来京城那一刻，她就觉得她会被她父亲送回石家去。 「他正在跟你表哥说话。」见女儿瑟瑟发抖，许氏哪能不明白她是在想什么，试探地问道，「你想跟石枫断了，然后回家？」 虽然心疼女儿，但是有一个被夫家赶出门的女儿，却不是什么好事。 林安脸色苍白，她怕的终于来了。在石家她说不定会被石枫打死，而出了石家，她似乎也无路可走。 林氏插话道：「安姐儿如今这个样子，难不成还让她回石家？」 许氏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姐儿自然可以回家，只是这件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石枫之前看着不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动手打你。」 「打人能有什么原因，他就是一个畜生！」林鹏的声音由远至近，气冲冲的显然是听到了许氏的话，「既然石家那么欺负人，还要什么回转的余地，报复了那畜生，我们一家人就回家去！」 林鹏的话让满屋子的人都惊讶了，杨歆琬冲后面的姜成袁使眼色，想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听林氏和林安的意思，林鹏不是个会把安姐儿送进火坑的人吗？ 姜成袁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屋里静了半晌，闻到屋里浓郁的中药味，林鹏看见自己女儿神色惶恐的在床上坐着，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愧疚，听姜成袁的意思，她是觉得发生这样的事他一定会苛责她：「你一直不告诉我们，是不是怕你说了我责难你？」 不止是你女儿，你妹妹也不觉得你是个极端的人，杨歆琬在旁边默默道。 林安咬了咬唇：「爹爹难道不觉得是我的错，石枫打我都是我一定哪里做的不好，所以他才会动手。」 「你这是再说什么傻话！」林鹏绷着脸拍了桌子，没想到在自己的女儿心中他竟然是这样是非不分的人，见女儿吓的往后缩，林鹏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你是我亲女儿，他只是一个外人，我怎么可能不向着你而是向着外人。」 「但你以前永远不管什么事，不管是我的错还是别人的错，你都会让我反省，你自己说的别人会动手，都是因为我做的不好。」 说着林安的两行泪又下来了，可见因为林鹏的强硬的性子受了不少的委屈。 林鹏严肃的五官顿时松弛叹了一口气：「那怎么一样，我只是想让你有个温婉的性子，做事之前能多想后果，不要一味的争强好胜。」 听林鹏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他的方法一定用错了，要不然林安也不会现在一副惊讶的闭不拢嘴的样子。 惊讶的不止林安，连林氏也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哥哥。 「我还以为比起外人，哥哥你更喜欢在自家人身上找问题。」看来林氏遭受的待遇跟林安差不多。 林鹏僵着脸，有几分尴尬，在小辈面前不想承认自己的错处：「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什么时候我能去把石枫那畜生宰了！」 所有人看向了姜成袁，原本还以为林鹏会成阻力，既然他是个心疼女儿的父亲，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第三十六章 「打板子最多让他受些皮肉之苦，舅舅若是想杀了他，还要另外想法子安排，但不会太麻烦，这几日就可以安排妥当。」姜成袁正正经经的，完全把林鹏的气话当做了可执行的方案来说。 床上的林安听着石枫会死，虽然已经死了心，但却不想害了一条人命。 「只要他受到该有的惩罚就够了，他要是死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好好休息，我们到外面去说。」林鹏沉声朝女儿道，朝姜成袁使了一个眼色，看来是对他的另外想法子安排很感兴趣。 林安见着放不下心，许氏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你爹杀只鱼还可以，让他杀人他哪有那个胆子，他当年杀猪都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连着半年都没吃猪肉。」 杨歆琬微微惊讶，没想到看着硬气凶神恶煞的林鹏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 见这些日子以来林安终于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杨歆琬也跟着嘴角上翘，原本以为劝林鹏要一番功夫，没想到林鹏比她们想象中更重视女儿，看着林鹏内敛的父爱，杨歆琬都有些想自己的父亲了。 自从春杏死了以后，杨歆琬就没怎么跟杨二爷说话，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过些日子有空还是要去跟他好好谈谈，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不管怎么样，她爹总不会害她。 知道父母都站在自己这一边，林安这些天提起的心终于松弛了下来，跟许氏说了一会话，就昏昏欲睡，许氏安抚了她熟睡，就跟林氏她们一同出了屋子。 「安姐儿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那丫头估计要被欺负死了都不出声。」许氏刚开始还有些犹豫把女儿接回家，但见自个丈夫完全是愿意把女儿接回家的，就放下了心，不是她不心疼女儿，只是林家并不是她说了算，要是家里人不愿意，林安和离了之后，在家估计也不会好过。 「要是找发现一些，说不定那孩子也能保住了。」林氏觉得可惜道。 杨歆琬倒觉得时机刚刚好，要不然有个孩子林安反而不好脱离石家了，如今孩子没有了正好下定觉醒，走的也不会拖泥带水。 「唉，是那孩子的命不好，跟我们家没缘分。」许氏对那个外孙倒是看的开，「听意思石家打了人，现在要还要告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歆琬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许氏啐了一声：「那石家还真是什么脸皮都不要了，把安姐儿欺负成这样，竟然还想占便宜。是我们家连累你们了，是不是因为摊上了这件事，你们才不在侯府住……」许氏担忧道，要真是这样他们家就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了。 林氏拉着许氏去说私房话，难得见到年纪差不多的，然后又是亲人，想也知道林氏跟许氏聊得痛快，杨歆琬就没有掺和，而是去了武院练拳。 春熙一直觉得自家夫人舞刀弄枪不好，但是因为林安的事，见到杨歆琬醉心武术只觉得好得很，但是看到主子费力拿着长枪，连舞都舞不起，又担忧了起来。 「夫人，你练了那么久了，怎么感觉比起以前没什么差别。」 姜成袁跟春熙说过同样的话，一样的直接不委婉，但姜成袁的更让人不高兴。 他的原话是：「练了那么久不指望你能放倒几个人，怎么在床上还是那么爱晕。」 想起了姜成袁的话，杨歆琬气呼呼的把长矛插回了架子上，瞪着眼睛看着春熙。 见主子生气了，春熙缩了缩脖子，傻笑了两声：「夫人，奴婢刚刚是随便说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要不是实话她就可以不放在心上了，偏偏她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她好像天生就跟武术无缘，怎么练都没有进步，当然软功要是也算在武术里面，她倒是被姜成袁训练的快功成了。 「算了，不练了，大不了以后找个功夫厉害的贴身伺候。」比如说有个姜姝那么一个力大的姑娘在身边，她以后就是跟姜成袁去战场了也不会怕了。 春熙眼泪汪汪：「奴婢知错了，姑娘别把奴婢换掉。」 杨歆琬玩笑道：「那你就好好学学舞刀弄枪，要不然你就领不了一等丫头的月钱。」 杨歆琬没想到她无意的一句话，传了几圈就变成了「夫人说会武的丫头可以贴身伺候她，领的月钱比春熙还高」，倒是掀起了府里丫头们学武的热潮。 姜成袁和林鹏商量好了，林鹏和许氏出面就状告了石家。对自己岳父的性子石枫的认知跟林安差不多，当年林安嫁给他，《女戒》林鹏就送了十本，这架势哪里像是忍受的了女儿做出出格的事。 所以听到林鹏反告了他，石枫愣了愣，朝传话的下人确认道：「你确定是我岳丈，不是都督府从找的人假扮的？」 「小的虽然没见过亲家老爷，但是衙门的人说他们会确定身份。」 「什么岳丈不岳丈的，林家人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就算林家的人告了你又怎么样，有贵人在身后帮忙，都督府算是什么。」石老太太表情得意地道。 石枫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好，贵人是见这事他们占了上峰才会想帮他们，要是知道这上峰跑到了都督府那边，他一定溜得比谁都快。 「是不是姜成袁欺骗了岳丈，我总觉得按着岳丈的性子，知道了安儿出走，该找我了解事情始末，不是反告状把这件事闹大。」 这件事闹大了丢人的可是林家，他有钱以后就算是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但娶门第差的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拿，而这事闹大林安就彻底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就算是和离了，她估计也不会有人娶。 不过这样也好，他碰过的女人可不想让别人再沾。 但是最想要的还是林安能回到他的身边，他是真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每次打了还费心哄她。 「不行，我得见见岳父，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准去！」石老太太胖乎乎的身体震了震，「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惦记着那个小贱人，你忘了她走的时候嚣张的样子了，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把她弄回来做什么。」 「娘，安儿失了孩子心情不好，后面儿子被打的时候，我看她还是不忍的。」 说到儿子身上的伤，石老太太掀开他的衣服，看到还有印子松了一口气：「那个侯府姑娘比泼妇还泼妇，连汉子都动手打，这事就该到衙门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衙门的人也真是，都报官一两天了，还不传唤，说什么事情太多这不是急事，非要拖着，我看这一定是那都督府弄出来的。」 虽然石老太太阻拦，石枫还是找了机会约见了林鹏。 听到下人的传话，林鹏抑制不住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火冒三丈道：「我去会一会这个王八羔子！」 第三十七章 这次会见的结果自然是石枫上堂时满身的伤痕，凭借林鹏一人是无法将石枫教训的那么厉害的，石枫这一身伤宜于杨歆琬怕林鹏听了石枫的话变卦，特意让姜成袁安排了几个护卫一起过去，林鹏开始就没听石枫说话的打算，见到了人就开始挥拳头。 那些侍卫见石枫仗着年轻竟然占了上风，纷纷出手，把石枫打的嘴只能流口水，没有了说话的功能。 上堂的时候，他脸上的伤消了一点，但说起话来依然是呲牙咧嘴。 杨歆琬看了一眼的惨象，心中舒坦这才叫恶有恶报了，他喜欢动手打人，就让他试试看被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的滋味。 当然这样是不够的，至少要把他那口牙齿给全拔了，好让他无法再去骗其他的姑娘。 「大人！这林鹏不问青红皂白的出手伤人，我的儿子都被打成了这样，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了啊！」石枫自知自己这幅模样说不清话，就带上了石老太太这个帮手。 「肃静！公堂之上岂允你大声喧哗！」府尹惊堂木一敲，立刻制住了石老太太的喋喋不休。 石老太太咽了口吐沫，发憷的扯了扯他儿子的衣裳，不是他让她上了公堂只管大喊大叫，得把所有的委屈都吼出来。 姜成袁虽然是都督了，但比起人脉还是不如镇国公府，石枫状告都督府仗势欺人强掳他妻子的事，要是石枫没扯上姜姝，早就开堂了，因为扯到了镇国公未来的儿媳，这件事就压到了现在才开堂。 而且还是合着林鹏状告石枫开的堂，姜家在这件事里面就扮演个听了亲戚的话，帮了亲戚一把的角色，至于姜姝打人，就是石枫还敢再提，府尹也不敢说镇国公府未来儿媳动手了。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要诉？」 府尹这话是对林鹏说的，林鹏狠狠瞪了石枫一眼，把石枫长期家暴，还把林安被打的小产的事说了出来。 「这件事就是石家欺人太甚，若不是我妹妹出手帮忙，草民的女儿说不定都得被他们打死了！还请大人做主严惩石家这一伙杀人凶手。」 嘴歪眼斜的石枫没想到林鹏那么重视面子的人竟然把一切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听到外面门口百姓的骂他的声音，石枫急的嘴边都留下了一丝唾液。 可惜他娘此时没空管他，所以他那丝口水就那么挂在唇边，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个痴儿。 杨歆琬跟姜姝躲在内室观看，看到石枫这一副样子，姜姝啐了一口：「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才算觉得那口恶气出来了！」 「你动静小一点！」杨歆琬手指放在了唇边上，示意道，「你今天出来就是好不容易了，要是让你未来婆婆你没在家反省到处乱跑，以后有你好受的。」 姜姝苦着脸捂住了嘴，镇国公府虽然帮忙压下了这件事，但隔天旁氏就给她送了两个管教嬷嬷，今天是她费劲了功夫才能出来那么一会，看石枫恶有恶报。 林鹏说完，石老太太自然开口辩解，不过一句话没说完，又被府尹的惊堂木打了回去，等到府尹再让她说，她已经被吓成了鹌鹑，没有之前的气势。 「他说的话纯属污蔑，小两口怎么会没有些磕磕绊绊，而且我那媳妇的孩子是她自个摔倒掉的，跟我儿子可没有什么关系，林氏进门到现在都没给我儿子生下个种，要是她肚子里真的有孩子，我儿子怎么可能动手。」 府尹不管那孩子是怎么回事，这种夫妻的事情，属于家务事，除非闹出了人命，要不然根本不归府衙管，如今他要知道是石枫是不是动手了，而是不是因为他的动手，都督府的女眷才去了石家掳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儿子确实动手打人了？」 石老太太连忙摇头：「我儿子那么好的脾气怎么会打人，要是真动了手也是林氏做的不好，大人我那个媳妇进门都几年了，连个蛋都没下一个，要是别人家早把人休了，我儿子真动手也是生气，气她没用！」 「你这个老虔婆！你怎么不说是你儿子没用，他又不是没有通房，我看他就是个天残，生不出崽来！」 府尹头疼的敲下惊堂木，他最烦的就是管这种家务事，两家人凑在一起只会越吵越厉害，估计等会他在上面就压不住了。 「都肃静！石枫你来回话，你有没有动手打过林氏？」 石枫艰难道：「草民的确动过手，但事后都与内子道歉，内子也表示原谅了我，」 说着石枫眼眶含泪，似乎十分悔过的模样，但配上他呲牙咧嘴的脸，只会让人觉得无比的滑稽。 既然人承认了，这出闹剧也可以结束了。 「本官派人验过了林氏的伤痕，大夫诊断林氏流产是外力所致，既然你承认了你对林氏动手，那都督府女眷带走林氏，只是为了保护林氏，你之前递的状纸说的掳人纯粹就是无稽之谈，你认不认！」 石枫满头冷汗，没想到事情又绕到了这件事上。 「可无论如何我与内子的事都是家务事，都督府仗势欺人擅闯民宅，出手伤我，带走林氏怎么能说小民的状纸都是无稽之谈。」 涉及到了严重的事，石枫讲话也顺溜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脸上有伤，府尹都要以为他是在挑衅他了。 府尹看向高位的姜成袁，不可能传唤都督府的女眷，所以只有都督大人代为回答了。 「擅闯是指主人不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他人住宅，而我夫人与妹妹是你母亲亲自迎进了石家，在发现了我表妹被你打的小产之后，才想办法把人带走，出手伤你怎么了？若是我在你怕已经不能在这说话了。」姜成袁冷眼瞧着石枫。 石枫打了一个冷颤，避着不敢看他。都怪那贵人非要让他把事情闹大，如今看事情不好处理，竟然不知道去了哪里，竟然留他一个人解决。 都督府对于他这种小商人，简直是巨擘一般的存在，他一只小蚂蚁哪里拼得过。 府尹干咳了一声：「就算不是无稽之谈，你那份状纸也是夸大其词，按律法状纸不实该打二十大板。」 府尹扔出签令，石枫如今的状况再挨二十板子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见状大声道：「大人，林鹏带着都督府下人殴打小民，难不成就不罚吗？」 之后府尹自然是罚了，不过就是罚林鹏给石家几十两银子，根本没有打板子的意思。 「之后是你们的家务事，不归本官管理，你们下堂自行调解。」说完，府尹想了想，「若是动了手脚，罚的银子就要双倍了！」 林鹏听着石枫被打板子的惨叫，他这些年还是存了些银子的，总归还够罚几次。 结了案子皆大欢喜，杨歆琬和姜姝刚从后门离去，就碰到了蹲守的齐翼，见到自个好久未见的未婚妻，齐翼眼巴巴的就像是小狗看到了骨头，眼里想往上扑的欲。望，杨歆琬这个旁观者都看到分明。 第三十八章 笑了一声，杨歆琬也不愿意做恶人：「有话就快点说，等会你哥就来了。」 姜姝白了齐翼一眼：「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抓我出门的事，然后给你娘告状？」 「我那舍得……」 这句话没听完整，杨歆琬就自觉的往别处移了几步，齐翼看起来一副不好亲近的贵公子模样，没想到跟姜姝说话竟然是这个调调。 相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姜成袁更好，虽然他有时候说话让人恨不得钻进地洞里，但总归跟他的形象没有差别太大，一样的霸道充满浓浓的占有欲。 反正她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好就对了。 林鹏要看石枫挨板子，姜成袁自然要等他，又跟府尹说了几句话耽搁了点时间，来找杨歆琬他们的时候，恰好看到齐翼那小兔崽子在给他妹妹戴簪子，凤眼一瞪，那气势就像是手上提了一把大刀。 杨歆琬见着连忙拉住了他的手：「气势汹汹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看到了仇人。」 姜成袁睨了齐翼一眼：「可不是看到了仇人。」 知道自己不受大舅子喜欢，齐翼跟姜姝恋恋不舍的说了两句，就快速的消失。 姜姝原本还气旁氏送的那两个教养嬷嬷，如今却是一脸的娇羞，杨歆琬调侃了她两句，见过了石枫那样的人，齐翼就变得难得可贵起来。 「以后你可以好好跟齐翼过日子，就是心情不好也不能动手打人。」比起齐翼动手，杨歆琬跟担心自己的小姑子。 「嫂子！」姜姝嗔了一声，「我又不是石枫，才不会像他一样，就是以后他犯错了我也好好跟他说，不会随随便便就用武力镇压。」 杨歆琬忍俊不禁，开始期待姜姝跟齐翼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 石枫挨了板子，府尹既然说家务事自己解决，林鹏就带着人到石家站着，逼着石枫写下来和离书，两家人去官府做了公证，彻底没有了关系。 自己好好的女儿就被石枫给毁了，只是这样林鹏自然是不甘心，本来还想想法子把石枫阉了才好，但还没动手就听到他死了。 林鹏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特别这消息传出来是说石枫是被人杀了，就去找了姜成袁：「是不是有人想借机陷害我们？」 姜成袁派人去杀了石枫他是一点都不信的。 人自然不是姜成袁杀的，不过幕后的那个人却是真的狠厉，本来想借杨歆琬她们带走林安的事来给都督府泼污水，见失败了，就把石枫宰了把没泼上的污水给泼上了。 姜成袁安抚了林鹏，原本这事没有证据，最多是有人刻意的把流言的方向他身上引，他本想若是传闲话就传闲话，但经过林鹏那么一提醒，还是把事情解决了好。 流言蜚语的他无所谓，但却影响府里的其他人。 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屋内的女人吵闹的声音也片刻没有停歇。 姜侯爷头疼的想溜回军营，难得回府一次，本想数日没见娇妾们，一回来就会听到她们的娇声细语，没想到她们见到他的确是开心，不过却是为了让他来处理她们的纠纷。 府里没有了正妻，山中无王，她们自然就闹腾了起来，特别是看到管家权分摊到了两个老姨娘身上，心中不愤，都想着争权夺利。 「侯爷你看，这一季给我送的衣裳布料竟然那么差，我可是侯爷的女人，穿这样的衣服简直落了侯爷的面子。」 「就是，侯爷你看看我的簪子，这颗珍珠都镶歪了，丑成这样赏给下人我都不好意思。」 管家的姨娘在旁边辩解，一群女人争着说话，就算每个人都是声音娇媚，合在一起也让人暴躁的有杀人的冲动。 之前，姜侯爷一直觉得林氏在侯府没什么作用，府中的事之前都是叶姨娘再管，后面杨歆琬进门就是杨歆琬在管，她似乎除了照顾宝哥儿和姝姐儿就没干过什么。 但现在看来，她的作用其实不小，她在的时候他就没见过这群姨娘为了点小利狰狞的样子，林氏没走之前，在他的印象中他这群姨娘一个赛一个乖巧温顺。 看来府里还是得要一个主母啊！姜侯爷心里默默道。 姜成袁他们走后，他就觉得府里空了一大块，后面林氏递和离书他心里就是再气也不愿意签，他深知下笔就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姜侯爷的心里很矛盾，因为传言越看越觉得姜成袁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怀疑林氏的贞洁，可是又舍不得他们，想等着他们主动认错，可惜一直又等不到。 石家状告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忍着没上门骂几人胡闹，现在人死了，左思右想觉得如今算是个和好的机会，只要他上门斥责姜成袁一番，然后再搭把手帮忙，之前的事应该就烟消云散了。 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再说姜成袁要真不是他的孩子，那就是跟皇家挂边的，替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怎么也得要点回报。 想好了，见着周围围着的一圈女人，姜侯爷费力一个个的安抚了，大把的银票许出去，后院的女人都乐开了花。 见都不吵了，姜侯爷突然想到了叶姨娘，没见到她的人就问了一声。 「叶姐姐如今迷上佛经，一心向佛，别说来侯爷这里，连院门都不喜欢出了。」其中一个以前在叶姨娘手上吃过瘪的姨娘娇声嘲道。 听到叶姨娘如此老实，姜侯爷转念一想，就明白她这是故意避开，后院闹腾起来，就可以逼他把权利给她了。 自从发现了叶姨娘不如他想的那般，加上身边有其他娇妾的枕头风，姜侯爷对她便越来越淡，似乎叶姨娘和林氏就是一体的，林氏在府中的时候，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知道林氏心里不那么欢喜，但就是愿意宠爱叶姨娘，但林氏走了，他对叶姨娘喜欢的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浓烈。 姜侯爷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贱皮子，只把这种情绪归类于发现了叶姨娘的真面目。 「一心向佛不错，夫人回来了正好看着她不会膈应。」 听到姜侯爷的话，屋里的姨娘们都愣了愣，什么叫「夫人回来」。 下午姜侯爷就径直去了都督府，都督府的下人差不多都是从侯府带来的，见着姜侯爷拦了一下说要去通传，但被姜侯爷一瞪，就不敢再拦着。 下人才传姜侯爷上门了，姜侯爷后脚就见到了林氏。 夫妻俩许久没见，林氏第一眼看到姜侯爷就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带着嫌恶：「你怎么来了？」 原本以为都那么久了，她心里要是有气也全都消了，没想到她见到他还是那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们胡闹抢人就算了，如今都把人给杀了，我要是不来你们要是一个不高兴灭了别人全家……」 虽然早就猜到，但是听到姜侯爷亲口说出他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林氏连看都不屑看他，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第三十九章 「若是怕被牵连早早把和离书签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和我的孩子们过我们的独木桥。」 「你这是什么鬼话！」姜侯爷瞪眼，「什么叫你的孩子，他们姓姜，是姜家的子孙。」 「那又如何？这世上姓姜的千千万万难不成都跟你有关系！」听说姜侯爷来了，林鹏赶来，见到姜侯爷便冷言冷语地说道。 十几年没见，但姜侯爷还是认得出林鹏的，从以前两人的关系就不好，林鹏在林氏没嫁给他之前，还找了人揍过他，那时候受的罪现在想起来还疼。 见林鹏态度不好，姜侯爷也没有跟他寒暄的意思，随意地打了一声招呼。 「哥哥你怎么来了？回屋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在都督府住了那么久，林鹏也弄清楚了自己妹妹跟姜侯爷是怎么回事，闻言摇了摇头，面色不善地看向姜侯爷：「我担不起侯爷的这声小舅子，侯爷还没有回我妹妹的话，到底什么时候把和离书给签了。」 俗话说劝和不劝离，见林鹏咄咄逼人的模样，他怕还以为他是以前的那个穷小子姜斌，姜侯爷怒目而视：「我和我夫人好端端的为何要和离，我看你是女儿丧了夫，就见不得别人好。」 林鹏抓住了姜侯爷的领口，姜侯爷毫不示弱地抬起了手，他在军营那么多年，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摆设。 见两人竟然要打起来了，林氏心里一咯噔：「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姜斌你要发疯回你的侯府，来这里逞什么威风！」 姜侯爷看向林氏：「是他先动的手！」明明是林鹏动的手，怎么到了她的口中都变成了他的错。 「如果不是你口出恶言我哥哥怎么会动手。」林氏拉下了林鹏的手，「姜侯爷，不管你有没有同意，在我心中我们俩都是毫无干系了，我娘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上门指手画脚我哥哥才会发怒动手。」 「只要我一日不同意和离，你就是山安侯府的侯夫人，你的事我怎么就管不得了！」姜侯爷万万没想到上门会见到如此态度的林氏，这些日子她不止没有悔改，还越发把他当做无关的人了。 林氏看着姜侯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侯爷请回吧，等到姝儿成亲的时候你若是有空就……」 姜侯爷怒目横眉：「我亲女儿的婚事，从你口中说出，竟然像是恩赐我去观礼一般！林氏你当真以为我离不了你，若不是看你在我落魄时伴我渡过的那些日子，我今天才过来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我今天压根不会过来！林氏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要和离？！」 见姜侯爷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林鹏有些担心，见自己妹妹肯定的点了点头，林鹏心中一叹。 「好！我等会就派人把和离书送来！」姜侯爷见林氏毫不犹豫的样子已经出离愤怒了，「反正这些年你除了窝在世安院什么都不会做，如今和你和离了，叶姨娘正好也能名正言顺的帮我管理内宅，不用考虑你的心情如何，毕竟她是大家小姐，你却只是个村姑，这些年我真是委屈她了……」 姜侯爷噼里啪啦的宛如巷口的泼妇，林鹏听着他侮辱自己的妹妹哪里能忍，就是知道打不过也上了拳头：「我妹妹哪里对不起你了！为你生儿育女，那叶姨娘被抄了家，就是个该送到窑子的窑姐儿，把窑姐儿当做宝贝也只有你了……」 「我呸！林鹏你一介草民竟然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见自己的哥哥被按在了地上打，林氏推不开姜侯爷，立马大声叫人，让侍卫把两人分开。 林鹏身上挂了彩，姜侯爷猛不查被林鹏锤了眼睛，一边眼睛留下了一个青圈。 「够了！你想跟你的叶姨娘怎么样都不管我的事，你就是想把她扶成正室都是你的事！」 「因为你离家出走，我被言官天天参宠妾灭妻，还把叶姨娘扶成正室，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好，想害我被收回爵位！」姜侯爷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疯子，「想和离就和离，你以为你和离了能过什么好日子，你只能带走你的嫁妆，孩子你一个都别想带走，你就回你的乡下去当你的村妇去！」 见林氏震惊的模样，姜侯爷哈哈大笑起来：「我之前不跟你计较，你以为跟我和离你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你就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等会就把和离书送过来，明天之前我的孩子不回侯府，我就告上大理寺！」 说完，姜侯爷拂袖而去，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那没心没肺的娘们要走就走，他之前就是太心慈手软，看这次她上不上门求他。 杨歆琬听完了姜侯爷的精采表演，瞠目结舌，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要脸的男人。 是最近佛堂去的少了还是如何，怎么短短一段时间就遇到了两个不要脸皮的男人，以前姜侯爷看着还挺正常的，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了，还是原本本性就如此，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 「我不要回侯府。」姜姝咬牙，「不能让他得意，我们绝对不回去！」 虽然姜侯爷说的话不要脸，但还是有道理的，自古以来女子和离之后唯一能带走的就是嫁进门的嫁妆，其他东西和孩子都是夫家的，怎么都可能让女方带走。这事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是姜侯爷占礼。 林氏看到杨歆琬的表情，脸色灰白：「成袁媳妇，这事难不成真要按着他说的来。」 说起来也是因为林氏的娘家无力，要是娘家给力，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现在这状况，姜侯爷要是告到大理寺去，一告一个准。 「母亲别太担心了，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林氏目中含泪，想到要跟自己的孩子们分离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没想到姜侯爷竟然那么狠的心，一边说孩子不是他的，一边还要把孩子抢走。 「娘你别难受，我和宝哥儿就是死都不去侯府，难不成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姜侯爷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告到了大理寺，姜成袁就要遭殃。如今想看姜成袁落魄的人不少，这件事闹大了，最吃亏的就是姜成袁。 但总不能因为姜成袁的前途就把姝姐儿他们送进狼窝，杨歆琬皱了皱眉，觉得这事真难办，除非姜侯爷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然真要按着姜侯爷的想法走。 想到姜侯爷得逞之后得意洋洋的样子，杨歆琬咬牙切齿，记忆里上一世就是林氏和姜姝死了他也一直都是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最后估计她死了，他也是一直在过好日子。 「要是能让他离开京城就好了。」杨歆琬默默道，她就是再讨厌姜侯爷也说不出让他去死的话，但要是他能调离京城，就算他们需要搬进侯府，照样能搬出来。 不过姜侯爷那个官根本就没什么可能被调派，就是一个养老的官职。 等到姜成袁回府，杨歆琬把事情跟他说了：「按着侯爷的意思，明天就要把人送去，要不然他就要去大理寺告状，你说我们怎么办？」 第四十章 觉得自己问姜成袁「怎么办」的频率有点高，杨歆琬问完还说了几个方案：「要么就是想办法让侯爷出京，到外面去做官，要么就是我们跟姝姐儿他们一起回去，大闹了侯府，让姜侯爷放弃跟我们一起住的打算。」 后面的那种可能成功可能失败，要是姜侯爷的忍受度太高怎么都不肯放了他们，他们也只有在侯府住一辈子了。 想着杨歆琬就觉得不公平：「律法为什么会规定夫妻和离孩子归夫家，明明生孩子教养孩子的都是女人，夫家家就是出了些银钱，律法应该定成女人把嫁妆抵成饭前给夫家，然后孩子归女人。」 杨歆琬气呼呼地看着姜成袁。 「这样瞧着我作甚？你我永远都不会那一天。」被迁怒的姜成袁挑眉道。 杨歆琬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谁知道十年后，你见我生了孩子，变成了黄脸婆，会不会对别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掏心掏肺。」 她现在看到男人就觉得不平，感觉律法对他们太宽容，男女就是犯了同样的错，往往受罪最多的都是女人。 姜成袁拉着她在他身旁坐下：「我和他们不一样。」 杨歆琬伸手扣着他衣摆上的白鹤刺绣，闷闷道：「我当然知道你现在跟他们不一样，但我这不是觉得不安心嘛。」 特别是想到姜成袁上一世很可能是当了黄帝，不知道这一世会如何，要是楚煊没有找到合适的王储，会不会把主意打到姜成袁的身上。 有了顶天的权利，他还会像现在一样吗？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杨歆琬真恨不得能到几十年后看一看她和姜成袁到底是怎么样，他是不是跟现在一个样。 姜成袁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杨歆琬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你这个月迟来了小日子，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在想是不是女儿已经在你肚子里蹲着了。」 杨歆琬瞪着眼打掉了他的手，她的女儿乖得很，知道现在不是她该来的时候，才不会突然冒出来。 「好了，我不东说西说了，你快告诉我，母亲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姝姐儿马上要嫁了无事，但宝哥儿是怎么都不能离开了母亲。」 「若是要告状，我们先告便是，他宠妾灭妻，任由庶子庶女欺辱嫡系子女，险些把嫡次子弄死都是不争的事实，若是真要告到大理寺，怕的也不该是我们。」 姜成袁那么一说，杨歆琬瞬间就通透了。她是被姜侯爷的架势吓到了，只想到他若是想让子女回府是占理的，却忘了其他他不占理的事。 林氏这种情况任谁看都是姜侯爷嫌弃发妻，纵容姨娘把发妻赶出了侯府。 「姜侯爷最在意的就是他的侯位，要是让他知道这件事闹到最后，不是母亲回去当村妇，而是他被收了爵位去当村夫，这就好玩了。」杨歆琬笑开了话，姜侯爷表演那么精采，也该到他们上场了。 「和离书他已经送来了，母亲怕递了官府之后就不能再见到宝哥儿他们，所以一直都压着，如今倒是可以放心和离了。就让姜侯爷看看，倒是谁强过谁。」 见杨歆琬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姜成袁捏了捏她的鼻子：「他会后悔的。」 而此时的姜侯爷还不知道必胜的局已经要被逆转了，送了和离书过去，便得意洋洋的在书房转了几圈：「看林氏回不回来求我，我不计较姜成袁的事，她倒是得脸了，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给她一些厉害瞧瞧。」 心中想了无数种林氏道歉的方式，姜侯爷眉开眼笑，就像是林氏已经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一样。 「把叶姨娘叫过来。」想到他在林氏那里说的话，等到林氏回来了不该让她那么好过才是，姜侯爷就朝下人吩咐道。 叶姨娘来的很快，穿着一件素白撒花的对襟，下垂的眼角哀怨地看着姜侯爷。 见着她的模样，姜侯爷干咳了一声，怎么说澜姐儿还在宫里受宠，他就是对她没了兴趣，也不能太过忽略。 「夫人出走，我怕言官参我宠妾灭妻，才冷落了你几分，等到夫人她们回来了，自会常去看你。」 听到姜成袁他们要回来，叶姨娘愣了愣，面上又白又青，都过了几个月了，她的儿子走路还成问题，姜成袁他们倒好当时拍了拍屁股走了，如今竟然又什么事都没有的可以回来了。 「等到世子爷他们回来，侯爷打算怎么为二少爷做主！」叶姨娘捏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她就得了那么一个儿子，毁了姜成杰等于毁了她一半的后半生。 听叶姨娘提到姜成杰，姜侯爷便皱了皱眉，开始姜成杰受伤他自然是难受的，但见多了他咒骂姜成袁，和他那个畸形不会好的腿，再深的感情，姜侯爷也持续不下去。 能保证他好好的就是，一个身体残缺的儿子怎么可能还是他最宠爱的儿子。 不是不想为姜成杰讨回公道，只是姜成袁都摆明不认他这个爹了，连世子之位都给辞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别叫他世子，他残害手足已经不配再当世子！」姜侯爷见叶姨娘哭的厉害，软言道，「成杰如今都这样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再说当初也是他出手动了宝哥儿他们，要不是他把他们扔进水里，怎么会有如今的事。」 姜侯爷想让他们回府有一个原因就是，需要宝哥儿这个嫡子，他如今这个年纪，再生孩子的可能性不大，姜成袁他存疑不会让他再当世子，而姜成杰又废了，虽然还有一个琨哥儿，但还是不够。 叶姨娘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低着的头面容扭曲，林氏他们不回来就算，要是回来她一定会自行给她的孩子讨回公道。 …… 和离书送到了都督府，姜侯爷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林氏求饶，隔了一天，林氏竟然还派人通知他官府公证。 他没想到林氏竟然能舍得那几个孩子，莫不是已经找好下家了，气冲冲的赶到了都督府。 看到林氏精神百倍，丝毫都没有难过不舍的情绪，冷嘲道：「我还道你有多好，没想到亲子都可以随意抛弃了。」 「我自不会抛弃我的亲子，侯爷不必操心了。」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姜侯爷眯了眯眼，怀疑道：「你们想了什么主意，我可告诉你们，我说去大理寺可不是开玩笑，你们现在硬气，以后再怎么求我都没用了。」 「侯爷放心，我们自然不会求你。」林氏跟杨歆琬交换了一个眼神，见她递给自己肯定的眼神，便正色回道。 「哼，我就看看你们有什么鬼主意！」若是必要他也不想家丑外扬，但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大理寺他是非要去一趟不可了。 第四十一章 未分家姜成袁不孝搬出侯府是事实，和离后林氏不能在抚育他的孩子也是事实，他就不信他们能还能把情势逆转了。 因为姜侯爷和林氏两人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和离的事还没那么简单，官府管这项的官员头上冒汗，平民百姓和离来找他公证就算了，侯爷侯夫人和离他哪里管的了。 最后推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意思却是让姜侯爷上奏皇上，这事他们也关不了。 跑了半天什么都没办成，姜侯爷气恼地朝林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才那么的胸有成竹。」 林氏也没想到会这样，闻言冷冷道：「侯爷自个心恶，以己度人，看谁都觉得跟你一个样，我一个村妇哪能知道这些事，谁知道是不是你早知道了故意来消遣我，让我跟着你到处跑。」 见姜侯爷气的脸色发红，杨歆琬在一旁憋着笑，要不是不大好都想给林氏竖大拇指了。 「好好好！」姜侯爷连着说了三个好，「我这就去写奏折，让圣上做主，顺便把姜成袁的罪行都写上，让圣上下旨让孩子们早日回侯府。」 「你最好斟酌着写，你宠妾灭妻，任由庶子残害嫡子，若是比起来，我就算是要去乡下当村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至少还有娘家，你被夺了爵位，我看你当村夫连田都没有一亩可种！」 「你——」姜侯爷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打这个主意，「你这是胡说八道，你说的我都没有！」 「宝哥儿的事有小五作证，叶姨娘你昨日才亲口说了我身份不如她，要给她腾位置，话都是你说的，怎么现在就不敢认了？」 「不可理喻！」姜侯爷气的脸红脖子粗，深知吵下去没好处，干脆拂袖而去。 杨歆琬看着姜侯爷的背影挤眉弄眼，他可能觉着自己走到潇洒，在她看来不过是落荒而逃罢了。 若问姜侯爷最怕什么，他最怕的就是被打回原形，变回以前小县城的村夫，所以林氏强硬的说完，当天孩子们没送回府里，他也没像他说的那样告到大理寺。 叶姨娘见他一脸气的回来，还惦记着报仇，就主动凑上前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侯爷越看她越心烦，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弱点，被林氏指着鼻子说他宠妾灭妻，就是他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堆在一起也不容他反驳。 姜侯爷语气不善，但叶姨娘存心要打听出来个子丑寅卯来，岂会被他的不耐烦打倒。 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叶姨娘便觉得这是个报仇是好机会，要不然等到她等到机会，不知道到何年何月去了，宫里有进了新人，如今她的澜姐儿也没有以前那么受宠了。 林氏说的吓人，爵位哪有说没有就没有了，倒是姜成袁，却是一告一个准。 「夫人怎么能那么说，这些年侯爷对她的好所有人都看到眼里，她怎么能逮着侯爷的气话说事。」 叶姨娘这安抚是越安抚越让人生气的。 听了她的话，姜侯爷大掌往桌上一拍：「她就记得那些错事，不记得我对她的好，要不是我她会当十几年的人上人！还有她那哥哥简直无理，不过是一介草民竟然敢对我动手。」 「可不就是这个理，侯爷你就是人太好，你若是跟他计较，他哪里还有命在。」说着，叶姨娘就叹了一口气，小巧的脸上满是哀愁，「见着侯爷被他们那么欺负，妾侍心里真不好受。」 要说姜侯爷是个没脑子的人，他有时候对自己的估量却是很正确的，但要说姜侯爷是个有脑子的人，他偏偏有时候又容易被情绪左右。 比如明明打算避着叶姨娘，以后都不能让人拿着她来说他的事，但却稀里糊涂的听了半宿她的煽风点火，到了第二天折子送进了宫。 折子上简简单单的写了几件事，林氏为妻不贤，身为侯夫人却在外居住，因为林氏为他生了几个子女，有过有功，所以他不跟她计较，把她休弃而是跟她和离。还有就是姜成袁身为他的嫡长子，还未分家就擅自出府居住，视为不孝，希望皇上严惩。 明武帝每天台子上堆得折子都能溢出去，自然没功夫关注别人家里事，按着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折子他看到本来是几天后，但负责分类折子的官员，知道他对姜成袁的关注，在他休息的时候就提醒了一句。 楚煊品了一口毛尖，听到姜侯爷呈了折子说要休弃发妻，挑了挑眉：「把折子拿过来给朕看看。」 扫了一遍折子的内容，楚煊翘了翘嘴唇：「没想到山安侯还挺有文采，这避重就轻用的挺好的，光是看帖子朕还以为他有多宽宏大量，姜成袁他们有多欺人太甚呢。」 「陛下的意思是？」 楚煊皱了皱眉，他正需要姜成袁，自然不想惹怒他，但不过他要是拖家带口的，又跟他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原本他未想过让姜成袁认祖归宗，但见到逍遥王的有恃无恐，还有皇室一副时刻给他准备过继人选的模样，他倒是动了让姜成袁认祖归宗的念头，比起那些人他看姜成袁这个亲弟弟就顺眼多了，可要是姜成袁回归了皇室，证明了他不是姜家的孩子，那他那些弟弟妹妹可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身边了。 想了半天，总归还是觉得人心异变，姜成袁现在无欲无求，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的敌人不少，已经不想再多一个了。让他认祖归宗的事还是过几年再说。 「山安侯最近这些日子太张狂了些，朕替他翻案只是为了让他当个闲散侯爷，不是为了让他在我眼前晃的。」 内侍低头听着，猜到了楚煊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天子做事哪里要多少的道理，再加上如今盛传姜成袁是皇家子孙，楚煊随意处置了别人家的家世，也无人可诟病。 「既然他闲着无事，朕就给他早点事做。」 心里过了一通，楚煊提笔写下了姜侯爷之后要过的日子。 姜侯爷递完了折子，心里的气泄了出去心里就后悔了，而隔了一天楚煊的圣旨下来，他就更后悔了，目光就像是刀子只差把叶姨娘剜出两个窟窿。 楚煊的话被润色了一遍，才由编修写到了圣旨上，不过在怎么润色其中的意思，都让姜侯爷羞得脸红脖子粗。 明武帝的意思大概是，全国各地到处是灾，他每日看的折子不是哪里需要治水，就是哪里又有灾民，爱卿甚好独树一帜，把内宅后院的事都捅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来决断。 总而言之就是山安侯的行为惹怒了皇上，所以要重罚。而处罚的内容就是让他去边陲小镇待个几年，协助当地的官员治灾。 这处罚乍眼看过去还不错，到明武帝并没有给姜侯爷实权，他只是协助，没有决策权，所以意思差不多就是让他去乡下地方养几年老。 至于和离的事，楚煊压根没提。但却一句话帮姜侯爷分了家：侯夫人林氏不适在分家的儿子中常住，山安侯自行把夫人孩子领回侯府，有侯夫人在府，出京办事方可无忧。 第四十二章 「侯爷，还不快谢恩！」 姜侯爷颤抖地叩首：「谢主隆恩。」 姜侯府如今无明白人主事，宣旨太监进府别说孝敬了连热茶都没喝上一口，见到姜侯爷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侯爷可要早早收拾了行李，这离出京的日子可没几天了。」 想到过几日就要去一个他连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姜侯爷身子一歪，表情惶恐，哪里还有在林氏面前的架势。 出了这事他是彻底不敢招惹姜成袁他们了，这次是被远远的送走了，说不定下一次他就是要被剥夺爵位了。 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姜侯爷自然没有好脸色，内侍一走，就拎着叶姨娘进了内室，锁上了门窗。 看到姜侯爷怒火冲天的样子，向来觉得姜侯爷是软柿子的叶姨娘，未语泪先流，凄凄惨惨的开始忏悔起来。她是真的害怕，看到姜侯爷这个样子，就想起了林氏侄女遭遇的事情来，姜侯爷要是动起手，一身的腱子肉估计能把她打残了。 索性姜侯爷就是再生气也做不出打女人的事来，只是狠狠的骂了她一顿，那话的意思听着就是以后没有情分可言了。 叶姨娘大惊，在姜侯爷的后院十多年她最清楚姜侯爷的性子，从之前那段时间他对她越来越疏远，到现在他彻底打算跟她划开界线，她真不明白怎么就到这一天了。 姜侯爷要远走，又没有跟林氏和离，如果此时姜侯爷彻底对她没有了情分，那她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侯爷，妾也不知道圣上会因为这件事大怒……妾只是为侯爷着想，这十多年来妾一心只有侯爷，为侯爷生儿育女无怨无悔，甚至逾越为侯爷管了几年的中馈，妾对侯爷的心可鉴天地，求求侯爷……」叶姨娘哭的撕心裂肺，不复往常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害怕恐惧。 姜侯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要是以前她说的这番话他当然是相信的，但姜成袁的作为不是没有用，他没有直接把查到叶姨娘的错处摆到姜侯爷面前，而是借着下人的口让他无意的知道。 那么一段时间下来，在加上这最后的一击，往年的情分早就没有了。 「你好自为之，林氏虽不喜欢你，但不是心狠的人，你后半生是无忧的。」 就算不死，她下半生也绝不会好过，想到自己的儿子，叶姨娘抱住了姜侯爷的腿：「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妾和二少爷一起带走爸……妾，求求侯爷了，夫人不会放过二少爷的……」 姜侯爷神情挣扎，几年后他还是要回来的，要是把他们带走了，就是再回来跟林氏还是有解不开的结，反倒是不带上他们，几年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烟消云散，他反而能跟林氏过上以前的日子。 那么一想，姜侯爷拂袖挥开了叶姨娘，之后叶姨娘怎么求见也没有见到姜侯爷。 而都督府听到这消息，却没有多惊喜的感觉，一家人聚在大堂，林氏知道虽然没跟姜侯爷和离，但是他要远走他乡，愁苦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但看到儿子儿媳没有因此高兴，担心道：「这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杨歆琬跟姜成袁对视了一眼，杨歆琬道：「陛下圣旨下来，虽然父亲要走，母亲你们也要再回到侯府。」 姜姝听到会侯府皱了皱眉，但是想到是没有姜侯爷的侯府，就笑道：「回侯府有什么，反正那个人不在了，把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赶到一小块地方，不照样跟在这儿一样。」 要是这样就好了。 「陛下的意思是咱们家已经分家了，既然已经分家我与相公就不能再住在侯府。」所以说回侯府的只有林氏她们。 楚煊的意思让杨歆琬不得不深思他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把他们和林氏他们隔开？还是无心之举。 不过不管是如何，都让杨歆琬升起了一股危机感，要是楚煊真有那个想法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最重要的是姜成袁是怎么想的？ 他渴望那个位置吗？杨歆琬看向姜成袁，他眉头轻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不愿意一家人分开，但皇命不可违，林氏他们还是搬回了侯府，而诺大都督府也就剩下了杨歆琬和姜成袁两人。 府里一下子空了下来，说实话杨歆琬倒也不是觉得太可惜，因为上次林氏有意给姜成袁纳妾的事，她就明白林氏对她再好，也不可能真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既然这样，还是距离产生美，住在一起以后有了摩擦反而不好。 再者楚煊的圣旨耐人寻味，姜成袁的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掀开，所以分开居住也不错。 只是没想到的是小五也自然的跟林氏他们走了，原本杨歆琬还以为他会舍不得她，但经历了生死之后他似乎更亲近宝哥儿了，大约是觉得他比她靠谱。 虽然分开居住，但也不是完全断了联系。林氏挑了姜侯爷走的当天搬回了侯府，杨歆琬和姜成袁自然也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姜侯爷不见平日的戾气，可能知道一别便是经年，看着他们的脸色甚至有些和蔼。 把宝哥儿和姝姐儿叫上前说话，不过两人都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 姜侯爷也不气，只是道：「一去就是几年，再回来姝姐儿说不定都给我生下外孙了，宝哥儿那时候也该成个小大人了。我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心里要是有气，也不该再存着，这路途遥远的，往后就是捎封信回来都不容易……」 听到姜侯爷的话，两个孩子的表情都软化了不少，但是姝姐儿想起他此行要带走五个姨娘，叶琴清也在其中，带走的箱笼看不到边，明显就是去吃香喝辣的，那点软化的心又硬了回来。 「父亲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见姝姐儿表情冷淡，姜侯爷抱了抱宝哥儿就朝林氏道：「以后侯府就交给了夫人了，几个孩子的婚事就麻烦你多用心，他们就是有百般错，也唤了你十几年的母亲。」 林氏面无表情：「我来操持，只怕侯爷要以为我要残害庶子女。」 「夫人是如何的人品为夫自然知道，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 林氏连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了，直接扭过了头，抱起宝哥儿，指挥着下人搬东西。 姜侯爷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姜成袁身上，神情复杂，他惹怒皇上必须远走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儿子，但心里就是再有气，他也只能憋着。 「好好照顾侯府，以前要是对我有什么气，我人都走了，你也该消气了。」 一副勉强的样子是想做个谁看，杨歆琬见到姜侯爷的样子，就有些心疼姜成袁，当初他因为代替了姜家大郎觉得愧疚，对姜侯爷百般忍让，没想到忍让到了现在在姜侯爷的眼中，只是无尽的怀疑跟不喜。 姜成袁点头应承：「我会的。」 第四十三章 姜侯爷拍了怕他的肩膀，不再耽搁，上了远行的马车。 杨歆琬和姜成袁一起看着马车走远，慢慢的在远处缩成了一个小点。 「其实他不是坏人。」 杨歆琬看向姜成袁，见他目光幽深深邃。 「小时他对我很好，对母亲也很好。」姜成袁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叶姨娘出现并不是主因，改变他的是权利与财富，和母亲的退让。」 杨歆琬点了点头，她懂姜成袁的意思，她刚进门的时候除了觉得姜侯爷优柔寡断了一点，却没有什么大毛病，京城中宠爱妾侍的男人不知凡几，姜侯爷那点着实不算什么，就像是他宠爱妾侍庶子庶女却从来没想过让他们取代姜成袁他们的位置。 只是林氏这些年的退让，和姜侯爷这些年的视而不见一齐爆发，事情发生到现在就只能则一留下。 姜成袁顿下了步子，侧身看向杨歆琬：「若是有一天我被权利迷了双眼，记得点醒我。」 杨歆琬愣了愣，姜成袁的黑眸沾染了日光，熠熠生辉，泛着让人着迷的光泽。 「你不会的。」在她看来姜成袁是坚定不过的人，跟姜侯爷是完全两样的人，怎么可能跟姜侯爷犯一样的错。 「凡事都有万一，我不喜欢处处受制，一切都掌握在旁人的手中。」姜成袁的双手按在了她的肩上，「不过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只能在我身边。」 杨歆琬扬眉笑了一声：「你倒是想的美。」 「嗯，你很美。」姜成袁正正经经地夸奖道。 杨歆琬嗔了他一眼，或许她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想的只是报恩，而如今哪里还分得清那么多，她只知道她这辈子都该伴着姜成袁，离不开他了。 杨歆琬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撒娇的在他胸膛蹭了蹭：「只要你对我一直好下去，我哪会管什么如何。」 姜成袁眼里泛着笑意，抱紧了她。 ……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侯府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采买的红布红纸已经裁好，就等着日子挂上去了。 虽然姜姝的身量比她还要高那么一点，但杨歆琬左看右看还觉得她是个小孩，想到她都要嫁人生儿育女了，就担心不已。 「你的未来婆婆脾气说好实在也算不上，硬说就是有点小心眼，你凡事别惹她，跟齐翼闹了矛盾，也别让她知道，婆婆都是偏心自己儿子的。」离姜姝要嫁的日子越来越紧，杨歆琬讲话也越来越直白了，就怕姜姝在镇国公府过的不好。 「嫂子，这些我都知道的。娘那么好的人，之前不是还想给大哥安排几个侍妾，镇国公夫人是世家夫人，我估计就是三年抱俩她可能都要嫌弃我。」姜姝比杨歆琬更加直白，要说紧张她自然是紧张的，但越紧张她倒是越精神。 杨歆琬扑哧一笑，自从那次以后林氏也没想过再给姜成袁塞人了，只不过近些日子不知道听了哪个夫人的话，弄了几个方子，让她回都督府煎药喝。 药当然是煎了，不过都喂了窗台养的那株兰花。 「要是你能三年抱俩，家里也不是吃干饭的，她若是敢嫌弃你，我们就上门给你做主去！」杨歆琬双手叉腰，瞪着眼睛一副悍妇模样。 姜姝抱着杨歆琬笑的前俯后仰，不过笑着笑着，脸就苦的像是吃了黄莲。 「嫂子我能不能不嫁啊！我舍不得你们，我不想去别人家去，在别人家我就是做的再好，在他们眼中说不定都不是好的，再说我做的还不好。」 姜姝虽然恶补了一两年的规矩学问，但那么久过去，她唯一的优点还是力气大。嫁人又不是去码头搬袋子，力气大有什么用。 「到了这关口你要是不嫁，齐翼可不得急死。」杨歆琬睨了她一眼，「你当我在都督府就不知道，你最近常见他的事了？」 向来脸皮厚的姜姝面色绯红：「是他非来找我，我见他只是劝他走的。」 这话估计只有宝哥儿会信，不，如今宝哥儿跟小五学精了，估计他就是听了也不信了。 「好了，你们注意一点就是了，马上要成亲了，以后每天见着说不定要见到腻味，现在还是省省，享受不见面日子吧。」 「嫂子！」姜姝被杨歆琬调侃的直跺脚，「我要跟哥哥告状，你这意思不就是看他腻味了！」 怎么会看的腻味，她最近不知道怎么越看姜成袁就越觉得俊朗，要知道姜成袁以前一直都不是她觉得英俊的类型，但如今他身上的伤痕，她看着都有种一直想抚摸的感觉。 有一次两人本来在下棋，她的手一直不停的在他的小脚上摸，最后摩擦生热，姜成袁棋也不下了给了她一个火热的夜晚。 「嫂子，你在想什么？」姜姝凑到杨歆琬的面前，嘿嘿地说道。 杨歆琬把她的脸移到了一边：「在想我这有一会没见到我家相公，这心里空落落的，得回府了。」 姜姝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嫂子说话越来越没顾忌了，我还是小姑娘呢，就什么事都在我面前说。」 杨歆琬觑了她一眼，若有所指的道：「过几日就是大姑娘了。」 告别了姜姝，杨歆琬在林氏那里又领了几副补药，杨歆琬就回了都督府。 她对着姜姝没说谎，姜姝的婚期到了，那离姜成袁去战场也不远了，这些日子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嫁妆铺子也都改成了经营药材粮食，虽然到了打仗的时候这些都是杯水车薪，但总应该能派上一些用场。 如今边塞已经有了问题，杨歆琬皱起了眉，姜成袁答应的好好的，就不知道到时候他真的被指派了，会不会真的把她一块带去。 反正他就是不带她也会想办法，偷偷跟上去。 杨歆琬想的好，但是现在的她不知道，到了姜成袁该走的时候，虽然姜成袁有心带她，但她却遇到了一桩不得不留下来的事，根本经不起路途的颠簸。 褐色的药汁从倾斜的青花瓷碗中落下，落入兰花花盆中。 见着几种珍稀药材熬出来的药水就那么被糟蹋了，春熙不由劝道：「夫人，这些都是老夫人的心意，要不然你就喝吧。」 杨歆琬睨了她一眼：「要是不珍惜她的心意，我就会直接拒了，不把药材带回府，如今带回来熬了倒了也是为了让她不担心我，你夫人我良苦用心，你还小不明白。」 她比主子还大几个月呢，春熙低下头不敢再劝。 「这药要喝也得过段时间，如今可不是喝的时候。」按着时间姜成袁就快要出征了，如今是万万不能有孩子的。 「那夫人也换盆花倒吧，这兰花都被烧的快死了。」 杨歆琬看了一眼恹巴巴的花骨朵：「我倒没注意这个，那你去换一盆过来吧。」 第四十四章 「对了，厨房的冰糖肘子做好了没有，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就馋这些甜腻的东西。」杨歆琬揉了揉肚子，她以前都是喜欢吃清淡的东西，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上了以前最讨厌的那一类食物，一天肘子都能啃几个。 春熙去厨房催了肘子，把肘子端上了餐桌，还配了一碟刚炸好的酥肉。 杨歆琬看着酥肉嘴里不停的分泌口水，以前看到这种在油锅里滚的东西，她是有多远离的多远，光是看都觉得腻得慌，现在却是胃口大开。 这变化她自己都害怕，短短五六天她自己低头看肚子都觉得腹部多了小层肉。 但让她不吃，她又觉得浑身难受的慌，回想她上一世的时候，似乎她应该没有那么爱吃过肉。 姜成袁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娇妻拿着一层布条，正围着镜子转。见到他回来，杨歆琬的眼睛一亮：「你回来的正好帮我缠肚子。」 姜成袁挂上了外衣，接过了布条放在了一边：「好好的缠肚子做什么？」 杨歆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肚子太大了，胖了好多！」 因为要缠肚子，杨歆琬穿的不多，姜成袁伸手在她腰上掐了掐，肉都是紧紧的贴在骨头上，一层肉都没掐出来。 「都瘦的只有骨头了。」说着，手掌向上滑，掂了掂她颇有分量的胸，「唔……不然再多吃些？」 从一手掌握到一手不能掌握，见证这个变化的姜成袁很有成就感。 杨歆琬打掉了他的手：「正经一点，我不知道肚子胖了连后背都肉了好多。」 杨歆琬坐下，然后拉着姜成袁的手摸她的肚子：「你看吧，是不是一层肉。」 感受手上连一层都捏不起的肉，姜成袁真不明白她纠结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摸到。」 杨歆琬斜眼看他：「你是不是不想给我缠肚子。」对杨歆琬来说正常的体型应该是站着的时候肚子会收进去，坐下的时候一点赘肉都没有，而不是坐着背不够挺，肚子上就有一层肉。 「肚子上缠了布条，会长疹子。」姜成袁无奈道。 杨歆琬撇了撇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喜欢吃那些甜腻腻的东西，那些东西吃的太多，我小日子都腻的迟了不少天。」 甜腻的东西跟小日子有什么关系，姜成袁笑道：「要不然请大夫来看看？」 两人都没往怀孕上想，因为杨歆琬说过女人早生子不好，姜成袁基本没有把东西留在深处，按理说是不可能有孕。 杨歆琬想了想就点头同意，她上辈子是中了慢性毒死的，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看大夫总归没错。 大夫请到了府中，杨歆琬先把自己的病症说了，没说小日子，就说了她最近喜欢吃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而且食量比起以往大了不少。 「大夫我这是不是到了换季的时候，身体没调养好。」 「这还要老夫为夫人把脉了，才能说出一二。」 杨歆琬点头伸出了手，大夫把完了右边，又让她把左边手覆上了丝帕再把。 见他半天都没说话，而且脸色越来越严肃，杨歆琬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大夫，我不会是生了什么大病吧？」 姜成袁握住了杨歆琬空着的手，沉声道：「别胡思乱想。」 他的话刚落音，就见大夫脸上的表情变得喜气洋洋：「恭喜大人与夫人，夫人你这是有孕了。」 杨歆琬愣了愣，大脑顿时空白，她在才在想如今不能要孩子，怎么就有孕了？ 「大夫你确定吗？不是把错脉了？」杨歆琬追问道。 「错不了，虽然月份还轻，但确确实实是喜脉。」 杨歆琬看向姜成袁，见他面上略有喜意，彻底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了，肚里有了她跟姜成袁的孩子她自然是高兴的，但是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姜成袁给大夫封了一个厚度惊人的红包，亲自等着他开了安胎药方，吩咐了下人去抓药，才亟不可待的回了屋子，手掌放在杨歆琬的肚子上道：「幸好没有缠。」 杨歆琬后怕地点了点头，要是她一意孤行，又没有请大夫，估计这孩子都要被她压缩成一小团了。 杨歆琬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肚子：「就多了那么一小团肥肉怎么就有了个孩子在里面了。」 「大夫说若是本身偏瘦，吃的又不多，到了三个月之后肚子才会慢慢大起来。」对于当父亲这件事，姜成袁新奇的不行，深邃的目光定在杨歆琬的肚子上，就像是要透过她的肚子，看到里面是不是有个孩子。 两人虽然说好了别太早要孩子，但是孩子来了，两人都没有质疑嫌弃它的到来，杨歆琬除了开始有那么一刻觉得来的不是时候，立刻就变了想法，孩子都在肚子里了，要是它知道了她心里想的，那不是会伤心难受。 杨歆琬小心翼翼的把手覆在肚子上：「原来你喜欢吃肉，以后娘亲会多多吃肉，把你喂得饱饱的。」 姜成袁见到她的样子，就没说大夫说有孕会让一些孕妇有跟以前完全不同的饮食习惯，跟肚子里面的孩子想吃什么没有关系。 大夫断出了有孕，消息没一会就传到了林氏那儿，听说自个儿媳有孕了，林氏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朝姜姝道：「那些夫人净会乱说，说什么杨家的姑娘难以有孕，你看你嫂子进门不到两年这不是怀上了！」 说完林氏就站了起来，准备往都督府走。 「有了身孕可不能放着他们在外面继续住，得接回府里照顾。」 姜姝连连点头：「我也要去，我要去看我的侄女去。」 「都还在肚子里呢，能看到个什么，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是侄女了。」林氏嗔了她一眼，「你马上要出嫁了别到处乱跑，我等会就把人接回来，到时候你想怎么盯着你嫂子的肚子看就怎么盯着看。」 林氏风风火火的去了都督府，姜姝马上出嫁，杨歆琬本来就打算去侯府住几天帮忙，东西都是收拾好的，林氏吩咐下人把东西拿上，领着媳妇儿子就回了侯府。 「马车太震对你身子不好，给你备了轿子，你坐着轿子走。」 以前杨歆琬就觉得林氏对她算是温柔了，如今才体会到了什么叫春风拂面，林氏简直都要把她当祖宗供着了。 到了侯府，她睡床都亲自去看了被褥，怕她睡的不够舒服。 「以后茶少喝，多喝些红枣糖水，对你身体好，还有厨房我已经交代他们每天把补汤炖着，你这身子骨太单薄，要多补补……」 以前杨歆琬就没觉得林氏那么好说话，杨歆琬一直听着听着都有些害怕生孩子了，就道：「表妹呢？怎么没见到她？」 姜侯爷的事了后，林家夫妻就回清河县了，但怕邻里的闲言碎语伤到林安，加上她身体没调养好，就让她留在林氏这个暂住，他们准备好了再把人接回去。 提到林安，林氏无奈道：「她怕你觉得她不吉利，就没过来。」 第四十五章 「有什么不吉利的，都是一家人。」虽然和石家断绝了关系，石枫也死了，但林安小心翼翼的性子就没变过。 「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也是一片好意，等会我去劝劝她。」 杨歆琬点点头，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就不想让林氏再把问题回到孕事上去，就说起了姜姝婚事的准备。林氏却道：「你现在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养胎，被费神想这些，姝儿的事有我操持。」 说完就让杨歆琬去床上躺着，把屋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包括姜成袁。 杨歆琬摸了摸肚子，有种预感，她要是一直留在侯府，她接下来的十个月大约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而她十个月后说面对的应该不止一个孩子，和一圈浅浅的肥肉，而是被林氏养起来的满身赘肉。 杨歆琬的预感成了真，回了侯府没有一天，厨房的补品就如流水一般送到了出云院。让她见识了补汤竟然还有那么多种类。 姜侯爷估计是怕边陲小镇的日子不好过，基本上就把库房搬得差不多了，但入口的东西价值不大有难以保存，就留下来不少。 林氏清点库房的时候就心里就骂了一遍姜侯爷，搬得那么空是打算让她的大儿子贴补侯府，养着他后院的小妾庶子庶女不成。 问了管事知道他吩咐了侯府每半年都要给他送一次侯府外面生意大部分的出息，好脾气的林氏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他干脆死在外面。 至于他留下来的姨娘和孩子们，林氏没起折磨他们的心，清算了姜侯爷留下来的银钱，跟杨歆琬商量了一番，就减少了他们的开销，院子也重新划分了一遍尽量让他们不碍眼。 特别是叶姨娘那儿，在杨歆琬建议下，叶姨娘身边的下人换了一个遍，直接架空了，然后把她扔到了最偏远的院子里去住着。当然梅香苑直接就拆了，那片梅花也变成了公共观赏的地方。 叶姨娘哪里会从，但她在宫里的女儿自身难保，根本不回应她的求救，如今姜侯爷也不在府里，林氏又强势的吓人，再不愿意她也只能咬碎了银牙接受。 如今因为杨歆琬回侯府养胎，可能是形成了习惯，一有好事林氏就觉得叶姨娘会破坏，就直接吩咐了叶姨娘身边的下人看紧她，平日也不许她多出院子。 后院的女人见叶姨娘混的越来越落魄，纷纷感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初叶姨子在侯府叱咤风云的时候，恐怕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个时候吧。 说完了现在侯府的现状，就继续说说杨歆琬回侯府后的日子。 姜成袁专门请了个大夫在侯府坐镇，这大夫倒是方便了林氏，从大夫那里知道妇人太瘦容易坐不稳胎，只差去杨歆琬身边守着她进补。 而杨歆琬也从大夫那儿知道，她身体好的很，而且前三个越进补的东西少进到孩子那儿，都是胖在自己身上，汤药喝了几次就受不了。但如今都不是药汁，想往花盆里灌也不容易，只能往身边人的肚里塞。 「在那么养下去，孩子没鼓起来，我的肥肉就层层叠叠了。」杨歆琬说着把汤盅往姜成袁面前放，朝他眨了眨眼，「你应该不想要一个满脸横肉的媳妇吧。」 姜成袁无奈的接过解决，厨房来的补品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幸而他每日都有打拳运动，要不然这样养下去，估计肚子上也要带肉了。 「我去跟大夫交代两句。」吃了一盅下一盅又来了，现在看着厨房的下人，姜成袁就会生理性的皱眉。 补汤要是好吃就算了，都是些少油少盐加滋补药材的，每次吃完都要喝茶水才能压下去。 不过姜成袁这没说几天，杨歆琬就开始了猛烈的孕吐，上一刻还在好好的跟他说话，下一刻就捂着嘴巴往痰盂那边跑。 吐得昏天黑天，见杨歆琬到最后吐得全是酸水，面黄如蜡纸，姜成袁只有心疼的逼她吃东西。 吃得多吐得就多，杨歆琬自然强烈拒绝，不愿意把那些东西灌进肚子里，而姜成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连哄带骗，加着强制一起灌了她不少东西。 杨歆琬只有一边吃一边吐，姜成袁没多久就发现她躲在床上偷偷的哭。 她埋怨自己肚子上多了一层肉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如今却比之前还要瘦了，整个人卷缩在那儿流泪，可怜的让人心疼。 姜成袁没有经验，不知道女人怀孕竟然会那么痛苦，把杨歆琬抱进了怀里，抹去了她的眼泪。 「大夫说过了这一阵就好了，」把女人被泪水打湿的头发拨开，姜成袁张嘴欲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着她一遍遍拍着她的背安抚。 后悔起自己的不注意让娇妻受这样的苦楚。 幸而崩溃了那么一次，杨歆琬就好转了起来，虽然还吐却比之前好多了，感觉到自己的改变，杨歆琬摸了摸肚子：「乖女儿知道娘亲不舒服，就不闹腾了真听话。」 姜成袁看着她的肚子，却觉得那么闹腾说不定是个臭小子，以后出来了不是乖女儿，而是小子的话，看他怎么教育他！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离姜姝的嫁期越来越近，府里面挂了满了红色喜字，姜姝经常看望杨歆琬，所以补汤也没少喝，到头来杨歆琬瘦了不少，姜成袁不胖不瘦，但姜姝的小脸却圆了一圈，看起来福气讨喜。 五福夫人给姜姝净面的时候都连连夸姜姝有福气，姜姝看着镜中她圆润的脸蛋，第一次那么渴望嫁出去，要再被亲嫂子那么投喂下去，十个月后她也要挺着个大肚子走路。 梳好了头发，姜姝看到放在托盘上的凤冠霞帔，忍不住回头抓住了杨歆琬与林氏的手。 「我不想嫁了，我不想去别人家。」姜姝眼里蓄满了泪，「我还没看到小侄女出生，还没看到宝哥儿长大，我不要嫁人！」 「傻丫头！嫁人怎么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少说傻话别把妆哭花了。」林氏板着脸教训了姜姝一通，杨歆琬看到出她也是憋着眼泪，握着姜姝的手舍不得放。 杨歆琬心里也生出了不舍，姜姝那么一嫁，虽然人还在京城，镇国公府离侯府也只有几条街，但相见就不如之前那么容易了。 就像是她虽然经常回杨府，但现在都督府才是她的家一样。 「我们的女儿得给她找个入赘的女婿。」 杨歆琬的想法得到了姜成袁的赞成：「好。」 上了轿子姜姝低沉了一会，就觉得闷得慌的掀开了盖头，掀开一个小缝往外望，刚看到前头的高头大马，还没看仔细齐翼的背影，帘子就被妈妈扯了下去。 姜姝委屈的做回了原位，都怪这些日子补汤喝多了，脸又白又圆的，才露了那么一点就被发现了。 第四十六章 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镇国公府，晓得齐翼不要喜婆，要背自己背她进门，姜姝努力吸了吸肚子，恨不得把身上的饰品都取了，要不然齐翼那个小身板一把她背起来就倒了怎么办。 而上了齐翼的背，见他往下震了震，姜姝提心吊胆的凑到他耳边道：「是身上的东西重，不是我。」 带着馨香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畔，齐翼脚一软，差点真扑倒在地上了。 感觉到了齐翼不稳当，姜姝担惊受怕的抱进了他的脖颈：「你要是敢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齐翼觉得自己不止耳朵，半边身子都麻了，恨不得路能短一点，好让姜姝能早点「收拾」自己。 拜过了高堂，齐翼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喜房，不过喜房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女眷，跟他的想象大相径庭，原他还想说不定能提前偷个香。 见新郎官来了，屋里的女眷齐齐起哄，齐翼尽力的绷住了脸，但在这样的气氛下也忍不住红了脸，快步走到了姜姝的面前，深吸一口气拿着撑杆挑起了姜姝的喜帕。 姜姝觉得自个下颌圆了，就尽量低着头，但见齐翼挑起了喜帕就没有了别的动作，怕他也发现她脸圆了的事实，抬头瞪了他一眼。 而这一眼反而让齐翼的脸反而红的更厉害。 新郎官眸光迷蒙，觉着媳妇嗔的这一眼风情万种。 女眷们捂嘴偷笑，越发不想退出去，都起哄着让齐翼和姜姝喝交杯酒。 吃了酒，喜婆又端来了汤圆，姜姝尝了一个便皱了皱眉，喜婆期待地问了她怎么了，就见姜姝道：「馅是生花生，还挺好吃的。」 说着就把碗递给了齐翼：「你尝尝？」 齐翼试了一个，皱眉吐了出来：「生的！」 这算是圆了场，虽然人颠倒了，但男人说生女人不是得生。 屋里的女眷打趣了几句小夫妻，就被齐翼的大嫂哄出去吃酒了。 屋里没有了人，齐翼坐在了喜榻旁边，朝姜姝道：「你是不是知道那汤圆的意思，故意诓我吃？」 姜姝嗔了他一眼，想到自家嫂子吐得那么厉害，怕极了生子：「生孩子那么痛苦，当然是由你来了。」 这可不是他答应就能由他来的事，齐翼捧住了姜姝的脸：「傻姑娘。」 趁机偷香了一口，人还没跑出屋，手腕就被姜姝抓住了。 姜姝脸红通通的瞪着道：「我们可是说好的，在你没打过我之前，我们不同房。」 齐翼挑眉笑的意味深长，点头应承，不过到了该洞房的时候，往身上洒了一瓶酒，借着醉意来了一场拳头跟舒爽齐飞的洞房体验。 见齐翼怎么都推不开，姜姝怎么不明白他之前只是诓她，骂了一句「臭流氓」，手脚发软还真没力气打他。 姜姝刚嫁出去的第二天，杨歆琬就觉得侯府冷清了不少，以前跟姜姝他们分开住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在侯府，没见着姜姝就像是缺了点什么。 连春熙给杨歆琬伺候茶水的时候都突然冒出来一句：「姑奶奶嫁出去了，府里感觉都没声了。」 平日这个时候姜姝都会来出云院找杨歆琬说话，如今没见了人，出云院的下人都觉得不习惯。 杨歆琬「嗯」了一声，翻了几页闲书觉着无聊，拿着棋子玩了一会，就朝春熙道：「去打听宝哥儿在做什么，上完课了没？」 春熙出去没一会就问到了信：「三爷已经下了课，如今正和小五公子在武院。」 经过了姜成杰的残害，大病过后宝哥儿整个人都抽条了不少，和小五每日缠着武术师傅学武，出来吃饭睡觉就是在武院生了根，俨然一副要学成报仇的模样。 听到了宝哥儿在武院，杨歆琬想了想换了一身衣裳，就去武院看他。 到了武院就看到宝哥儿一套拳耍的虎虎生威，虽然感觉没什么力度，但架势却是出来了。见着宝哥儿打拳，杨歆琬摸着肚子就联想到了姜成袁要离开她几年的事，原本还想练武陪他一起走，最后没想到练武不成反而被姜成袁趁机占了不少便宜，肚子揣了一个孩子，根本经不起路程的颠簸。 就是把孩子生下来，孩子还小她也舍不得扔下，等到她和孩子都经得起颠簸的时候，估计姜成袁也回来了，想着就觉得气闷的慌。 「大嫂！」宝哥儿侧身便看到了杨歆琬，眼睛亮了亮，小跑到了她的跟前，「大嫂是来看我和小五哥哥的吗？」 小五跟着宝哥儿一起走到了杨歆琬的身边：「琬姐姐。」 杨歆琬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宝哥儿的脑袋：「当然是来看你们的。」 不过一年不止宝哥儿抽条肉呼呼的身体纤细了许多，小五也张开了不少，本来他就比宝哥儿大上几岁，原本只是因为营养不良才看着小，现在营养跟上来了，看着就是个半大的小子。而长相也慢慢跟姜成袁相似的少了，除了一双乌黑的眼眸，五官轮廓更像是随了他父亲那边的血脉。 林氏原本还怀疑小五是姜成袁的种，借着皇上的手送回府里，看到小五张开疑虑才慢慢消失了。 杨歆琬拿着湿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擦汗：「别太累着了，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要是太累，长得可就慢了。」 宝哥儿认真的点头：「我和小五个哥哥知道的，平日夫子给我们上课我们都会偷偷的睡觉。」 「咳。」小五呛了一声，对上杨歆琬含笑眼睛，耳根发红的辩解，「我没有睡觉。」 可惜宝哥儿没有体会到他的不好意思，直言拆穿：「我今天早上就见到夫子讲课的时候你闭眼了。」 小五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依然不放弃让杨歆琬知道他是个乖孩子：「我只是闭眼的时间长了些。」 杨歆琬笑出了声，觉得小五耳根通红，却还是强力的故作镇定好玩。 「嗯，我知道你们都是乖孩子。想不想要奖励？」 「什么奖励？」听到有奖励，宝哥儿立刻忘了睡觉跟闭眼时间长一点的关联，握着杨歆琬的手期待道。 「出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前段时间吐得天昏地暗，现在好不容易好了不少，她吃府里的东西就觉得腻味，想出去透透气。 杨歆琬把这事报到了林氏那儿，林氏刚想说她怀着孕不能到处乱跑，就见三张脸排列整齐，期待的看着她。 「娘，嫂子说要带我们去玉肴楼吃席面，娘我们一起去吧？」 林氏是不爱出门性子，闻言就摇了摇头：「去就去吧，但万事都要小心，多带几个下人不要被冲撞了。」 杨歆琬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算上宝哥儿和小五的下人一共带了八个下人，就是这样，林氏还觉得不够，又给她添了两个侍卫。 林氏也是担心孩子，杨歆琬虽然无奈，但也没有拒绝，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小五骑马，宝哥儿看着眼馋，但小短腿蹬不到马镫，只有跟杨歆琬一起坐马车。 杨歆琬看他一直到往窗外看，到了人不多的街，干脆让马车停了下来，她跟宝哥儿一起下车散步。 第四十七章 林氏提了许多次，所以见到嫂子要走路，宝哥儿立刻紧张了起来，白嫩的脸皱成一团：「地上那么硬，嫂子还是坐马车吧。」 杨歆琬被他的天真无邪逗得扑哧一笑：「傻宝儿，在府里难不成我就不走路了，府里的地面难不成会比外面软一些？放心吧，嫂子有分寸的。」 虽然杨歆琬那么说了，宝哥儿之后走在她身边都一副护着她的模样，看到了捏糖人的摊子，一边兴奋的往糖人摊子上看，还一边注意着杨歆琬。 杨歆琬觉得好笑，摆正了他的头：「宝哥儿想要个什么花样。」 糖人摊子上插了几个小人，杨歆琬本来以为他会选将军样式的小人，却见他指向了一个桃子：「这个看着好好吃。」 那个桃子被摊主捏的白白胖胖的，而且也是摊子上捏的唯一的「食物」。 「不想要小人？」 宝哥儿犹豫地摇了摇头：「咬掉它们的头和身子，我怕我会做噩梦。」 小五斜睨了他一眼，为了在杨歆琬面前证明他比较棒，要了几个小人，在宝哥儿面前一个个咔嚓咔嚓的嚼了。 宝哥儿的眉头越皱越浓，小五哼了一声：「胆小鬼。」 「小五哥哥，你嘴边粘上了一圈颜色。」宝哥儿皱着眉指着他的嘴角道。 小五：「……」 杨歆琬不敢笑的太大怕震着肚子里的孩子，但半晌都合不拢嘴。 小五全程都臭着脸，宝哥儿想去跟他搭话，都被他冷走几次，最后自顾自的下结论道：「小五哥哥不想说话一定是肚子饿了，刚刚他吃糖人就吃的好快的。」 说完就问下人要了银子，要往糕点铺子走。 小五即时抓住了他的后领，难不成他还想让他在大街上嘴上染上一圈糕点碎末？！ 「你哪里都不许去！」小五咬牙切齿地道。 宝哥儿从善如流的抓住了他的手：「那小五哥哥饿晕了，我就搀扶着哥哥走。」 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老太太，做什么要他搀扶，再说他那点小力气哪里搀扶的了他！本来想在琬姐姐面前好好表现，但一直有宝哥儿搞破坏，小五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牵着宝哥儿走在杨歆琬的身边：「少说话，再啰嗦回府就蹲一个时辰的马步。」 宝哥儿要是这样就听话就不是他了，跟着小五就着一个时辰马步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春熙和碧水看着笑的不行，春熙凑到杨歆琬面前道：「三爷和小五公子的关系真好。」 说完却见到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一个方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春熙却什么都没看到：「夫人这是在看什么？」 杨歆琬垂下了视线：「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遇见的人，但是我眼花了也不一定。」 「是奴婢知道的人吗？」春熙往刚刚的方向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奴婢眼神好，说不定能认出来。」 见了她的傻样，杨歆琬从沉思出来，好笑的拍下了她的头：「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认不认出来都无碍。」 走了一会，杨歆琬觉得脚有些酸，便勉强的上了轿子，没一会就到了玉肴楼，进了包间，宝哥儿见到包间里面还有吹拉弹唱的伶人，略微惊讶：「她们怎么在这里。」 小五知道的比宝哥儿多了一些，见着这些女人就想到了不好的东西，皱着眉就让她们出去。 杨歆琬出声拦了，拍了拍小五的头：「难得出来光吃饭有什么意思，怎么也得听听小曲，玉肴楼不止熊掌做的一流，唱曲的伶人也颇为有名。」 见他的琬姐姐竟然好这一口，就跟他听过的风流公子一样，整个人的信念都仿佛被颠覆了一番。 「除了唱曲，琬姐姐还喜欢看伶人跳舞吗？」 杨歆琬眼睛亮了亮：「等会唤几个舞娘来跳一曲吧，不说我都忘了好久没看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世家女，杨歆琬没嫁人的时候，消遣可不少。 看杨歆琬眼露兴奋，小五摇摇欲坠，他的琬姐姐的喜好怎么那么怪异，跟他想象的南辕北辙。 最终杨歆琬还是没把跳舞的伶人叫来，主要是看到小五一副「你不是我的琬姐姐」的模样，觉得有些心虚，原本不觉得欣赏歌舞有什么，但撞上了他的表情，就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在小五心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 想想就觉得小五大约是对她有什么误会。 说来也巧，杨歆琬本来刚刚还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坐在酒楼的窗边往下望恰好就见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人。 「琬姐姐你在看什么？」 见杨歆琬表情怔愣，小五凑过去看了一眼，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人群中的楚煊。他穿了一身白色锦缎直裰，外面搭了一件同色滚银边的貂绒，头发用玉冠梳起，打扮的就像是富贵公子哥。 「他怎么在这？」小五皱了皱眉，楚煊不怎么喜欢他，他自然也不怎么喜欢楚煊，甚至他都觉得姜成袁都比他好，至少姜成袁不喜欢他是直接表达出来，而他却是用那种让人忍不住一顿气的眼神看着他。 扫到楚煊身边带着帷幕的少女，想来是宫中的家花吃腻了，出来尝尝野花，杨歆琬直接关了轩窗：「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小五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小五点了点头，不过神情犹豫道：「但是我刚刚看到他藏在人群中的侍卫好像看到我们了。」 杨歆琬：「……」 明武帝应该不介意自己在外面尝野花的时候被人看见吧。 因为这件事，他们没再酒楼多留就回了侯府，等到姜成袁下值回府，杨歆琬就把这事跟他说了。 「本来还以为是眼花，没想到又看到了一次才确定是圣上。」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姜成袁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不想让人看到就该把人接进宫里，既然是他走在了街上，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道理杨歆琬也懂，但是从姜成袁嘴里说出来她才觉得整个心安住了。摸了摸他身上的衣裳：「气候越来越冷了，我今日见陛下都开始穿貂绒了，你每日都只穿两件薄衣裳出门，要是母亲知道了，估计要觉得我不尽心了。」 姜成袁笑着握着她的手伸进了衣裳里面，杨歆琬手指触到他纹理分明的肌肉，见他拉着她的手还有向下的意思，嗔了他一眼，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我体热向来不喜欢多穿。」 「你去年可不是这样。」杨歆琬斜眼看他，想起她刚刚手指接触他的肌肤，他身体的温度越发炎热，立刻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第四十八章 她有了身孕自然不可能跟姜成袁再行房事，算起来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晚上睡觉什么都没干了，对于他们之前的状态来说，简直不可置信。自己不方便，要是别家夫人估计已经安排上身家清白的通房丫头给相公泻火了，上次去杨家看祖母的时候，她大伯母也说过这事，不过她听过就忘，根本就打算安排。 但见楚煊宫里那么多美人，还想着外面的野花，杨歆琬突然就不安了起来，姜成袁需求那么大，要是他偷偷在外面养了一个外室怎么办？ 见娇妻的眼神越来越狐疑，姜成袁还不明白她说个衣服怎么整个神情都变了，等到她跑去像个小狗似的嗅他的外衣，姜成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嗅衣服做什么，嗅我不是更直接。」姜成袁跨步把她抱进怀里，埋头在她发梢深吸了一口，含笑道，「有股肉味味。」 杨歆琬手肘给了他一下：「我就是吃了几块肉，怎么可能头上就粘上味道了。」 说完埋头在姜成袁的怀里东嗅嗅西嗅嗅，姜成袁怕伤到她的肚子，僵着身子不敢动，等到某处起立，姜成袁在杨歆琬脸上落下一个吻，沙哑的声线多了几分的缠绵：「要不要一起确认了？」 感觉到某个颇为威胁力的东西紧紧靠着她，杨歆琬脸色绯红，他的话没指明是什么，她也能完全懂的他指的是什么。 杨歆琬退到了一米之外：「你是不是想要通房丫头了？」 见她一脸委屈，姜成袁本来还有几分玩笑的心立刻就消失了。 「婉婉，我只会对你这样。」顶着一个鼓起的包，姜成袁的神情也丝毫不见尴尬，「我不是一个不能克制自己的男人。」 杨歆琬睨了他鼓起的部位，明显对他的克制表示不信任。 「若是我那么不堪，怎么会在娶你之前屋里没放过人。」 她没嫁进来之前姜成袁使唤的下人差不多都是小厮，女的也就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妈妈。 「要是母亲透露给你找通房的意思了，我可能就不会这样了，现在所有人都一副忘了这件事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东想西的。」 人们常说怀了孕的女人脑子想到跟常人不同，姜成袁这回算是见到了，好笑道：「当初母亲透漏留下那几个丫头的意思，你就气的不行，如今她顾及你，什么都没说你反而觉得不自在。」 「因为她若是说了，我就会想我那么好，给你姜成袁生儿育女，还把都督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敬爱婆婆友爱宝哥儿他们，怎么能在我怀孕的时候要求安排通房，我可不是软柿子。」杨歆琬说完顿了顿，「但是没人说，我就会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霸道的让人都不敢说什么。」 姜成袁嘴角翘起：「霸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就喜欢你理直气壮的把我霸的完完整整的，每日我回府都嗅嗅我的衣裳。」 杨歆琬觉着他的话怎么听怎么欠抽，瞪了他一眼便会床上躺着，懒得理他。 不过既然他自己都那么要求了，要是被她发现他多看了哪个丫头一眼，看她弄不弄死他。 侯府自然有看着杨歆琬怀孕，想一步登天的，不过姜成袁油盐不进，若是有哪个丫头频繁在他面前晃荡，就直接让管事发落出府，几次以后有心思的也都全部消停了。 …… 姜姝嫁出去几日，杨歆琬他们都想的紧，等到三朝回门那一天，府里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姜成袁也请了假，等着齐翼带着姜姝归宁。 林氏有意让府里热闹一些，就没拘着后院的那些姨娘和孩子，除了叶姨娘还有姜成杰，府里的人齐齐都聚在了主厅。 叫她们来还是有用的，姜姝和齐翼一进屋，姨娘们就叽叽喳喳的夸了起来，一会夸姜姝貌似天仙，一会夸齐翼年少有为，小两口和和美美，二姑娘算是嫁对了人。 见姜姝笑的一脸甜蜜，神情还略带几分初为新妇的羞涩，杨歆琬就放心了，当初怕姜姝会嫁的不好，但现在看来她在镇国公府应该没受到什么委屈，要不然她的表情早就带出来了。 齐翼牵着姜姝跟林氏下跪递了茶，见到他们那么有心，林氏简直笑开了花，连连说了几个好，越看齐翼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 其他姨娘也立即讨好地捧场。 「姑爷人中龙凤，又懂的孝敬长辈，又懂的体贴咱们家的姑娘，也得是咱们家二姑娘福气旺，才得了那么一段好姻缘。」 「就是就是，妾看二姑娘就一直觉得她是有福的，旺宅又旺夫，说不定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听到好消息了。」 「咱们二姑娘那么有福气的一个人，三年抱俩都不是问题。」 「好了好了，他们小两口岁数都不大，就是过些时候在要孩子也不急，你们一个个说的，让姑爷和姑娘以为夫人急着抱外孙了可怎么办！」 屋内欢声阵阵，言笑盈盈，姨娘一个个都努力捧场，生怕自己落下了让林氏心里不喜欢，落到了叶姨娘的下场。 姜侯爷走后，侯府的妻妾相处和乐融融，以前后院的一些侍妾对着姜侯爷还耍小性子，但现在知道侯府变了天，直接把林氏当做天捧着，就求能过得好些，如今姜侯爷被赶到了偏远地方，林氏想对她们做什么完全不用忌讳。 想到这一点，那些姨娘说的更用力，连还小的姜成琨都咧着嘴巴一直点头，像是在赞同她们说的那些话。 林氏笑的没合拢嘴，接过了姜成琨：「琨哥儿觉得你二姐姐今天漂不漂亮？」 「娘！」姜姝脸色绯红，本来还以为回家就是自家人说说话，没想到会被调侃成这个样子，特别还有姨娘荤素不忌的说让齐翼努力让她怀孩子，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漂亮！」姜成琨声音响亮道。 齐翼侧脸看向姜姝，满脸都是如愿后的愉悦，赞同道：「嗯，漂亮。」 姜姝瞪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脸皮子都快跟泼了开水一个样了，见姨娘们又兴致勃勃的调侃了起来，姜姝逃到了杨歆琬那儿：「嫂子我们去说话去，别理娘了，她就只会跟姨娘们埋汰我。」 「你这孩子，怎么还气上了。」林氏笑的完全不介意姜姝的话。 这样的氛围中，杨歆琬扫到姜甄一脸阴沉的表情，原本还想着她欺压了姜姝那么多年，该怎么惩罚她，现在看来不用惩罚，只要让她见到姜姝越过越好，就足以让她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杨歆琬想的没错，姜甄最强的不是她的琴棋书画而是她的嫉妒心，因为嫉妒姜姝是嫡女，以前她就想法子处处想压姜姝一头，之后也成功压了她许多年，却没想到杨歆琬嫁入侯府之后一切就变了一个样，姜姝不过去上香就得了好姻缘，嫁进了镇国公府，而她如今却没有了两个最大的靠山，亲兄弟也被他们弄废了。 这一切加起来，看到屋里其乐融融的样子，简直就跟把她架在火上烤一样，明明这些姨娘该讨好她才是。 「姐夫，要不要试试这个点心。」姜甄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盈盈地端着一碟点心走到了齐翼面前，虽然阻止不了姜姝嫁的好，但她至少能让她过得不那么舒坦。 第四十九章 看到姜甄的举动，林氏皱了皱眉，后悔让她今天也跟着出来了。 齐翼见到是她，脸上的表情一收，眉头轻蹙，带着一丝厌恶：「不用。」 姜甄的表情僵了僵，姜姝接过她手上的碟子随意放在桌上，拿出了长姐风范：「回去好好坐着。」 杨歆琬扑哧一笑，朝身边的下人道：「送四姑娘去休息吧，她累了。」 姜甄就像是一个刚上台就被强行架走的伶人，就算她表演的是丑技，这屋里的人也都没有兴趣观赏。 聚在一起说了一会，林氏就让姨娘们散了，让姜成袁带着齐翼去说话，拉着女儿好好问了问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被姨娘们调侃的时候，姜姝想人赶紧散了就留下娘和嫂子说话，如今人都散了她反而一副害羞小媳妇的模样缩在榻边，让人看着忍不住发笑。 杨歆琬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姜姝还有那么一天，忍不住调侃她：「看姝姐儿不言不语的样子，估计是妹婿对她不好了。」 林氏闻言紧张地看向自己女儿：「是不是觉得在镇国公府不适应？」 「嫂子！娘！」姜姝撒娇的叫了一句，脸色绯红，「齐翼对我很好，我说什么他都听我的，而且……反正就是对我好了，齐翼的大嫂也很好，性子很温和，怕我不习惯怎么都会嘱咐我两句让我别犯了错。」 说完，停了一下，看向杨歆琬真诚道：「齐翼的大嫂再好，也都是齐翼的，我还是最喜欢自家的嫂子。」 这话明显就是怕杨歆琬多心说的，杨歆琬笑的前倒后仰，努力板着脸道：「你这话说晚了，我现在可吃味了，有了性子温和的嫂子，我这个嫂子估计在你心里就慢慢没地位了。」 「嫂子你就别逗我了，要是让侄女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别侄女侄女的，如今是男是女都还不晓得，你这样乱叫，以后你侄子晓得了才觉得难过呢！」林氏皱着眉道。 姜姝闻言扫了一眼杨歆琬，她可知道嫂子一直想先生一个女儿，但是她娘虽然没说，但总想自己的媳妇先生个带把的。 「怎么又说到嫂子的身上，今天是我归宁的日子，合着应该一直说我才对。」姜姝挺起了胸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垮了下来，「齐翼的娘对我也挺温和的，但是我看她的意思，像是让我跟齐翼的大嫂学世家夫人的做派，我怎么可能学的了，现在她没说什么，我真怕以后她见着我不高兴怎么办？」 姜姝一阵苦恼，觉得嫁人要真是只嫁一个人就好了，嫁人分明就是嫁给一家子，不止搞定自个相公就行，不少人都要一一的搞定。要是齐翼是单单的一个人就好了，让他入赘侯府也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不过还好家里的中馈是大房在管，齐翼他娘也没有让我帮忙的意思，要不然那么一大家子，我估计就想逃回家了。」 「那是你婆婆，什么‘齐翼他娘’，你再这样乱叫，别人可不得说我没教好你。姑爷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但你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字，以后可要改了。」 「我在外面又不会这样，我们不是自家人说话吗？有什么关系。」姜姝嘟嚷道。 「难免哪天不注意说话就带出来了，母亲说的对，这点你得改了。你本来就不是长媳，亲家夫人也明白你斤两，除非要分家需要训练你，要不然镇国公府不会需要你来管家，所以你只要乖乖的在府里吃好喝好就是了！」杨歆琬顿了顿，「要是院子里有人开罪了你，不必忍只管发脾气，刚进门正是要立威的时候，要是那些下人觉得你软和好欺，你以后立威也不容易立的起来。」 姜姝连连点头：「嫂子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呢，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知道我是欺负不得的。」 林氏蹙眉，觉得事事不让人会让夫家厌恶，但想到自己把日子过成这样，而杨歆琬不管是当姑娘还是嫁人都没吃过苦，也就忍着没反驳。 「你嫂子说的你要听，但些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夫家大嫂的性子你学学也没错。」 姜姝回想了齐翼嫂子的模样，从首饰到穿的衣裳都透着一股书香墨气的感觉，更别提行为举止了，她这辈子估计是学不会了。 不过避免林氏唠叨，姜姝还是点了头：「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跟大房的嫂子多学。」 女眷又说了半天，看时候不早了，林氏才不舍的让下人摆饭，姜姝他们用了之后，就回转了镇国公府。 见姜姝走了，杨歆琬就想去找宝哥儿他们玩，姜成袁抱住了她：「我还在府里呢，怎么一直想往外跑。」 杨歆琬像是才发现他在屋子里一样，惊讶道：「平日这个时候你都在当值，我就忘了你会在府里了。」 那么一大个活人在屋里她都能感觉不到，一听就是在说瞎话，姜成袁叹了一口气：「还气着呢？」 答应了杨歆琬不会藏着什么事不告诉她，加上她最近越发越关心朝堂上的动静，匈奴动乱的事情他就没瞒着她。 谁料想她听完之后，心情一直低落，姜姝回来虽然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现在人走了，又对他爱答不理。 见杨歆琬没理他，姜成袁不由耐着性子摸着她肚子道：「又不高兴什么了？圣上派人去平乱，派的又不是我，你有什么好气的。」 「但是他派的人你自己都说了是个门外汉，去了也没什么用处，之后不是还要你上！」怀孕后她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再加上知道离姜成袁远赴边疆越来越近，她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听到一点消息都会吓着睡不着觉。 「朝中那么多人，怎么会派到我？」姜成袁一直都觉得她对匈奴动乱这件事很关心，从以前就像知道会有匈奴动乱，也笃定明武帝一定会拍他去平乱，而且一去就要去几年一样。 「我就是知道！」杨歆琬瞪着眼道，「我记性可不好，你要是走太久了，我说不定就把你忘了，还让咱们的孩子也别记得你。」 姜成袁捏了捏她的鼻子：「那我可不能走了。」 见杨歆琬因为他的话眸光一亮，姜成袁补充道：「有了你和孩子那么深的牵挂，我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说走就走了，你舍不得我难不成就舍得你了？」 最后一句肉麻的话姜成袁说的让杨歆琬忍不住咧开了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放心就是了，你相公会事事都以你为先。」 杨歆琬事后回想到这句话，把姜成袁翻来覆去骂了一通，这世上最不能信的就是男人的嘴。 …… 过了十几日，杨歆琬都忘了在街上见到明武帝的事，宫里却来了口谕，让她和姜成袁，带着小五一起去皇家别院赏景。 杨歆琬和姜成袁对视了一眼，姜成袁皱了皱眉，自然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第五十章 「你身子不方便在府里休息，我带小五过去。」 杨歆琬摇了摇头：「人是我看见的，既然陛下下旨了，怎么也该去一趟，陛下总不会跟我一个孕妇过不去。」 姜成袁略微迟疑便点了头：「有我护着你。」 皇上单请了他们两人去别院一起小歇，听到风声都暗暗琢磨起姜成袁这个宠臣的重量，特别是时刻盯着姜侯府的逍遥王府，隔了一天杨歆茹就上门就来找了杨歆琬。 听到杨歆茹来访，杨歆琬犹豫再三还是见了她。不过这次她却打算跟她彻底说清楚了。 现在两人的立场，除非逍遥王能打消他的猜疑，要不然她们两姐妹实在难以共处。石枫的那件事她和姜成袁都想到了逍遥王，但是因为逍遥王撤手的早没留下什么痕迹，石枫的死官府也断定了是被以前他弄垮的商户报复，要是硬把这件事往逍遥王身上扯也没有好处，只有不了了之。 石枫的事过后，杨歆茹也找过她，见了几次她说话的神态语气，杨歆琬不免就想到了一些她忽略的事情。 上一世杨歆茹有一段时间似乎也经常找她，而找她不外乎说些闲事，现在回想起来都是让她对姜侯府还有姜成袁越来越不喜的，似乎她很想她跟姜成袁闹脾气，隐约还流露出皇上赐婚不能和离，但如果姜成袁出了什么意外她就自由了。 她说的谨慎，那时候她根本没听出来，而是这段时间看着她带着离间的话说多了，回想都爱上一世，才发觉她曾有过那样的意思。 这也让她产生了警惕，她倒不怕杨歆茹的挑拨，就怕她来姜侯府的次数多了，要是寻到了机会对姜成袁不利怎么办。 上一世她不就是不知不觉中了慢性毒，而且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到底是谁给她下的毒。 见着杨歆琬穿了一件大红刺绣折技小葵花金带红裙，小脸白里透红，气色比起以前好了许多，杨歆茹眼神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略微复杂。 她比杨歆琬早嫁几年，自己后嫁的妹妹都怀上了身孕，而她却还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她相公嘴上不说，但她看的出他是不满意的。 「瞧你气色好多了我就放心了，前些日子你吐的样子都让我想找妹夫麻烦了，若不是他你也不用受这样的苦。」 杨歆琬拉着杨歆茹坐在榻上说话：「我自来都跟大姐是最好的，从小你就忍让着我的脾气，有时候我淘气了，祖母都气我，只有你觉得我是小孩子要让着我，还会去劝祖母不生我的气。」 听到杨歆琬突然提及这些，杨歆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两人一起长大，她怎么会不懂杨歆琬是在为了说什么铺垫，眼里生出了些许的难堪。 杨歆琬怨她对她不如以往那般贴心，当嫁了人怎么可能还像小时一样，若是可以她自然也想像曾经一样只用孝敬长辈，友爱弟妹，可她现在是逍遥王府的主母，自然只能以她的夫为天，替他分忧。 「妹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有了身孕就爱想起这些一起的事。」 杨歆琬握着杨歆茹的手，她知道杨歆茹的难处，但如果不戳破了这事，就那么不清不楚的拖下去最后闹翻了两人说不定连姐妹都做不成。 「大姐，我真不喜欢我们现在的样子，我们本该是至亲的姐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猜疑来猜疑去。」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我们如今那儿不亲了，哪里猜疑来猜疑去了，难不成就因为我说了两句帮你向姜都督讨回公道，你就多想了。」 杨歆茹抽回了手，侧过脸不去看杨歆琬：「若是你觉得我有歹心，我以后不来看你就是。」 「大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像现在这样，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不想我们姐妹变得越来越疏远，我舍不得你。」 若真舍不得，就不该戳破这一切，杨歆茹捏紧袖中的帕子，若是真的想让姐妹情继续下去，她就算知道了也该装作不察。她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仗着她从小对她的好，觉得就是明明白白说出来也无事，她一定会包容她，还会反省自己的错误让她安心。 说什么知道她的难处，她哪里像是真知道她的难处。 目光扫过杨歆琬的肚子，杨歆茹第一次对这个妹妹有了嫉妒的情绪，她虽然从小没有母亲，却有祖母和二叔护着，连着她和杨丰岚也把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嫁了人，虽说是嫁给了武将，但姜成袁知冷知热处处以她为先，婆婆又是个和善的，哪像是她虽然没有婆婆，但楚膑母族的那些长辈无时无刻都在给她压力。 可以说杨歆琬这辈子都顺风顺水，想要什么都有人捧到她的面前，她就没有尝过受挫的滋味。 这样的人哪里会明白她的难处，哪里会知道她每次上门每次说的那些话心里有多挣扎难受，而她只是会简简单单说几句话，就把一切戳破，把难堪全部倾倒在她的身上。 「所以你想怎样，想所有的一切都围着你转，像是你拿走了我最欢喜的掐丝珐琅的簪子，为了让祖母觉得我是个疼爱妹妹的姐姐，什么都大方的送给你。」 杨歆琬愣了愣，杨歆茹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到陌生，她都记不清什么掐丝珐琅的簪子，但她的印象中她和杨歆茹在杨府的时候，两人没少互赠过东西。 「大姐，我不知道……」 杨歆茹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满意知足了就落下个‘大姐最疼我了’，‘祖母最疼我了’，‘我就知道大哥最疼爱琬琬了’。要是谁拒绝你了，你就只知道耍赖，仿佛旁人都只能爱你，好东西都是该归你的！」 杨歆琬真的没想到在杨歆茹眼里她竟然是这样的，也不知道她竟然给她带来了那么多伤害，她从来都没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她只是觉得他们是最亲的一家人而已。 「大姐，是我不对是我没想过我做的那些事会那么讨厌，你说的对是我太任性，从来都只想着自己，没想过你的感受。」 「又来了。」杨歆茹冷笑一声，脸上的温婉一扫而空，只有刺骨的冷意，「每次你都是这样，做错了什么事，就露出那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别人不原谅你就是别人的错一样。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回不到当初在杨府的时候了，那时候我是杨府的大姑娘，你是丧母的隔房妹妹，我自然要体贴照顾你，而现在我们都嫁了人怎么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 说完，杨歆茹挥袖起身：「既然你觉得我虚情假意，那我们也不必再来往了。」 杨歆琬没想到一切会发展成这样，在她心中她和杨歆茹是最亲的姐妹，没想到杨歆茹会对她有那么多的气藏在心中，连她露出的表情她都觉得装模作样。 第五十一章 「大姐，我不是觉得我们虚情假意，我今天会那么说只是想我们姐妹俩心里有什么都说什么，而不是藏藏掖掖的。」杨歆琬急着去拦杨歆茹，起来的太急，肚子有根经抽上了，不由得脸色苍白的捂着肚子。 杨歆茹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还想听我往些年有多讨厌你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嫉妒杨歆琬的，杨歆茹也说不上来，在杨家的时候她一直觉得疼爱杨歆琬是理所当然的事，她是她的妹妹她自然要疼她宠她，就算是她拿走了她喜欢的东西，她心里就算有点不自在，看着她高兴开心那点不自在也没了。 但现在却忍不住拿这些话刺她，告诉她从很久以前就不喜欢她了。 杨歆茹挥开了她的手：「就这样吧，疼你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互不来往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杨歆琬跟杨歆茹说话把屋里的下人都遣退了，春熙和碧水在屋外听到屋里的动静一直提心吊胆的，王妃一直都是个宛如春风和善的人，两人处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什么吵闹声才对，怎么会在外面听着两人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见杨歆茹出来表情不复往日的和善，像是带了气，春熙心中一突：「王妃这是要走了？」 杨歆茹没理她，带着自己的下人就径直走了，春熙给碧水使了一个眼色送客，而她急急忙忙的进了屋子。 到了内室见到杨歆琬的样子，春熙就唬了一跳，杨歆琬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靠在榻上，看着像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春熙吓得旧称呼都出来，「碧玉碧玉，快去叫大夫，姑娘她不舒服！」 「不用那么急，我就是肚子上有根经抽到了，以前不是没有过，缓一缓就好了。」 她以前肚子也抽过，和现在的感觉差不多，大夫说没什么事，现在虽然比之前要痛许多，但也应该没什么事。 侯府就那么大，杨歆琬这边急急忙忙的叫大夫，林氏这边马上就得了信，赶到了出云院。 见到杨歆琬躺在床上，大夫在开药，林氏担忧道：「这是怎么了？成袁媳妇身体不舒服了？」 「没什么事，少夫人就是受了惊吓，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所以引起了腹疼，吃两副药休养几天就好了，身体无碍。」 「这好好的怎么会情绪波动的厉害。」想起杨歆茹刚刚来过，「是王妃说什么了？」 杨歆琬疲惫地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是我自个不注意。」 见她不愿多说，林氏安抚了两句就让她好好休息回了世安院，但是杨歆琬躺了一会，没想到姜成袁却回来了。 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室，杨歆琬睁大了眼睛还疑心自己是看错了，这才什么时辰他就回来了。 姜成袁握住了她的手，浓眉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怎么了？」 感受着姜成袁手掌的温度，杨歆琬忍着的情绪忍不住就红了眼眶：「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很任性，总想别人顾念着我，却没想过顾念别人。」 「逍遥王妃对你说了什么？她如今因为楚膑不可能跟曾经一样与你亲密无间，你犯不着为了她的话难过。」姜成袁顺了顺她的背，「你哪里不懂顾念别人，若是你真的不懂顾念别人，现在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见杨歆琬的圆眼里溢满了泪水，姜成袁放缓了声音：「别想那么多，你们只是立场不同。」 虽然姜成袁那么说，但想起杨歆茹说的那些话她还是觉得难受，因为她知道杨歆茹说的那些话不止是气话。 姜成袁哄睡了杨歆琬，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他听到下人说杨歆琬不舒服请了大夫，就立刻赶了回来，还有一大堆事丢不开手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回到办公的地方，处理完事情，姜成袁想起明日的别院之行，就写了一份折子回拒了。 只是没想到楚煊晓得杨歆琬身体不适，派下御医去侯府给她把了脉，还赐下了许多滋补的药物，还表示最近这几天他腾不开手，别院之行可以等个半个月。 见楚煊的架势，姜成袁和杨歆琬都觉得惊讶，楚煊到底是想做什么，非要邀上他们夫妻俩。 …… 杨歆琬休息了几天就痊愈了，不过杨歆茹那儿有了姜成袁的劝慰，她还是觉得放不下心，不过递了几次帖子她都回绝了，送的礼也被退了回来。 决绝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她，杨歆琬碰了几次壁，也没有在继续，杨歆茹原谅了她又怎么样，因为两人的立场终究回不到当初好姐妹的样子，既然是这样如今这样也好，等一切平息结束了，她再好好面对面的跟她道歉。 到了楚煊定下的日子，一大早宫中派的马车就到了，东西是早就收拾好了的，杨歆琬他们不急不慌的上了马车，等着看别院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们。 皇家别院在京城的交界，光路程就有大半天，杨歆琬掀开帘子看到越来越清晰的青山，伸了一个懒腰，虽然宫里面的马车稳得感觉不到任何震动，但坐在马车里那么久她也觉得腰酸背疼。 姜成袁熟练的帮她揉了揉腰：「不舒服就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会。」 「算了，马上就到了。」 这个马上过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地方，杨歆琬踩到地面看着地上的花草都是亲切的。 一下马车等着的内侍就上前带他们去见楚煊，楚煊的院子离他们下车的地方不是很远，穿过了一片荷花潭，杨歆琬就听到了悠悠的琴声。 「这个季节还有荷花？」 领路的内侍笑道：「回都督夫人的话，这荷花是用温水派着专门的人伺候着，夫人没觉得走到这边周围都暖了许多？」 那么一说杨歆琬倒真觉得这地方比刚刚别的地方要暖和许多，听着轻声越来越清楚，杨歆琬是学过琴的，当姑娘的时候又经常跟杨丰岚到处去听伶人奏乐，当即就听出这弹琴之人水平一般。 水平一般都还能在楚煊面前卖弄，杨歆琬挑了挑眉：「弹琴之人是何人？」 见皇上让姜成袁夫妻来，想来就知道他是要把那人领出来让他们认识，内侍也乐意卖一个好。神秘兮兮地道：「贵人。」 说完没几步就到了庭外，见人来了，守门的内侍进去传话，片刻楚煊就宣了他们进去。 庭内到处都点了无烟的银碳，底下应该还烧的有地龙，诺大的地方温暖如春。刚刚见识荷花池的奢侈，再看到这个杨歆琬也觉得见怪不怪了。 【卷三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娘子太撩人 卷一》作者：醉明朝 02、《娘子太撩人 卷二》作者：醉明朝 03、《娘子太撩人 卷三》作者：醉明朝 04、《娘子太撩人 卷四》作者：醉明朝 注2：本作品由豆豆0小说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