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宠妾灭妻?我覆灭他全族》 第1章 喊我母亲,他也配? “阿昭,你就别挑挑拣拣的了,这孩子可是我亲自掌眼的,绝对是个好的,趁今日族亲们都来齐了,就直接过继吧!” 杨昭望着眼前的华服妇人,有一瞬间恍惚。 直到,目光落在了她身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她才确定自己重生了。 回到十五年前,她嫁到沈家的第六年。 “你也别觉委屈,谁让你自个那么不小心,竟在这极寒月里掉入湖中。大夫已经替你诊断过了,寒气入体伤了根本,以后都无法再孕育子嗣了。” 沈素兰将手中孩子推到床榻前:“你看看这孩子,长得多可爱漂亮啊!做你嫡子,不委屈你!” 确实漂亮。 前世她也因此应允了姑母沈素兰所言,过继了这个轩哥儿,当嫡子养大,倾力培养。 而他也不负她所望,年仅二十那年,就一举夺下了文武双魁状元,十分的光耀门楣。 可就在他最荣光那日,他以她名义宴请了刚班师回朝的父兄,以酒水入毒,当场毒杀了他口口声声喊了十几年的外祖父和舅舅,之后亲自捧着杨家兵符和杨家叛国谋反的罪证,送到了新帝面前。 杨家一夜被屠尽。 走狗烹。 她还记得她被剥去华服,吊上那城墙时,她问他: “轩哥儿,为什么?我做你母亲十五载,自认为从未亏欠过你,护你疼你教你,我杨家一族更是从未亏待过你,倾尽全力助你,你——” 轩哥儿却笑得温润的打断她,他说:“母亲?你也配是我母亲!” “若非是你,我如何会与生母生生分开?还得忍着恶心天天装傻讨好你,被你逼着学着学那,更要被你那些粗鄙不堪的杨家人训得跟狗似的。” “不妨告诉你,从见你第一眼我就在想,你怎就没淹死在那日的湖中,为何还要活着来占我母亲的主母之位,你早就该死了!” 杨昭记得他当时说出那些话时,那双眸中的怨毒都能淬出毒汁来了。 她怔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殚精竭虑养大的孩子,竟恨她如此之深。 “你还有母亲?你父母不是早亡了吗?” “呵!我当然有母亲了,她才是真正爱我疼我之人……” 不久。 杨昭终于知道了轩哥儿口中的母亲是谁了,当年她那瘫痪丈夫从边疆带回来的丫鬟,后被沈老夫人认作干孙女的卫雅儿。 换上了二品诰命华服的卫雅儿,挽着她那不知何时痊愈了的丈夫,来到她跟前:“嫂嫂,你占了沈家主母之位这么多年,如今也该还给我了,我会让轩哥儿亲手送你一程,也不枉费你对他这么多年的谆谆教导了。” 而她那丈夫满目凉薄,一言不发。 似全然忘了,当年沈家一族男丁被流放时,他曾对她指天起誓;说等他归来,定不负卿,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否则五雷轰顶,全族堙灭。 她笑了。 “沈立,你可还记得当年之约?” “我死后,定要化作那厉鬼,绕你沈家门庭,直到亲眼看到你沈家全族堙灭,哈哈——” 她笑得跟疯了似的,笑声引来了无数围观人群,也让那沈立终于装不得冷峻。 “杀了她!” 冰冷箭矢贯穿了她胸膛。 而她死后果然化成了厉鬼,亲眼看到那个坐轮椅的矜贵男人带兵杀入了京,替她收了尸…… “娘娘,你的手手好凉凉,我给你呼呼。” 杨昭刚回神,就觉手一暖。 五岁的轩哥儿不知何时爬上她床榻,抓着她手装得奶萌的吹着热气。 杨昭想也没想,手猛一抽。 “啊!” 轩哥儿本跪在床沿,被她如此一抽手,整个小肉墩身躯直接后仰跌下床榻。 ‘咚’ 听得到脑壳被磕到了。 “呜呜好痛……” 轩哥儿疼得嗷嗷哭。 沈素兰反应过来,面色大惊一把抱起了轩哥儿:“天啊!轩哥儿,你磕到哪里了?可有磕坏了脑袋?来,让姑婆看看。” 检查没磕破后,沈素兰才向杨昭怒声质问:“杨昭,轩哥儿不过是个五岁小儿,你怎就如此容不得他?下如此狠手?” 听这话,沈素兰是知轩哥儿身世的?! 杨昭想到死后,自己化作鬼魂在沈家所看所听的那些,忍不住就笑了出声。 可笑! 真正的可笑!! 原来前世沈家人都知这轩哥儿身份,更是知道卫雅儿与沈立私下的苟且,可沈家全族却全都帮着一起瞒着她,哄着她,吸着她的血。 “你笑什么?”沈素兰怒目。 “一个乞儿而已,竟能让姑母如此紧张,可见姑母是真很喜欢这个乞儿了。”杨昭敛了笑。 “那是自然。” “这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又是个乖巧懂事的,给你做个嫡子,不亏。”那语气就像是在说,轩哥儿能给她做个嫡子,都是她给高攀了似的。 可笑。 “阿昭,也不是姑母要说你,你们杨家虽说是勋爵,可到底也只是武夫而已。”说到武夫二字时,沈素兰眼底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看不起杨家是武夫,却又要死死扒着吸血,这就是沈家人。 杨昭冷了眸。 沈素兰没发现,还一副苦口婆心的规劝她;“这有句话说得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们沈家乃是百年书香门第,你如今既已是我们沈家的主母了,这眼界可就不能太过于狭隘了。” “听姑母一句劝,你以后都无法再生育了,这身边总要有个嫡子傍身的,你就好好将这轩哥儿给栽培成才,他是个好孩子,以后定会感恩你这个母亲的。” 灭她全族的恩吗? 杨昭将目光落到轩哥儿身上,他双眸还泛着泪花,见她看他,他立刻懂事的擦拭眼泪,讨好似的奶声喊:“娘娘。” 五岁大,却学着两三岁牙牙学语孩童用叠音。怪不得前世他会说,要忍着恶心装傻讨好她呢! 前世她其实早发现这轩哥儿很多时候早慧得很,可有时候又十分幼稚孩子气,因从未做过母亲,还以为孩子都是这样的。 如今想来,眼前这幅可怜巴巴蠢笨讨好的模样,就是他装出来的。 “阿昭,来,你好好看看他。” 沈素兰见杨昭盯着轩哥儿,立即就抱着他塞到她怀中,笑着跟轩哥儿说:“轩哥儿,快,喊母亲!” “母亲。”轩哥儿立刻奶声喊。 杨昭却嫌弃的一把推开,长得圆滚的轩哥儿,差点没滚下床去。 “杨昭,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是无辜的,你怎能如此推他,要是摔下去了可怎么办?”沈素兰忙抱回轩哥儿,一脸不满。 杨昭理了理衣袖,风轻云淡:“姑母,你也说我们沈家是百年的书香门第,一个来历不明的乞儿,喊我母亲,他也配?” 第2章 你要给立儿纳妾? “何况,我听老夫人说,我们沈家儿郎三岁启蒙,四岁能写,五岁能诗。” “这乞儿都五岁了,竟连舌头都还捋不清,一看就是个蠢笨的,如何能成为我沈家儿郎?更何况还是我沈家主母的嫡子!” “这……” 沈素兰一时哑口无言。 她怀中的轩哥儿身躯僵了下,装呆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茫然与微愕。 娘明明跟他说,只要他装得傻一些,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喜欢他的,可为何他却被嫌蠢了? “这孩子还小,你以后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要说得如此刻薄难听。”沈素兰干巴巴开口。 杨昭却笑道:“可我就不喜这种蠢笨的乞儿!” “你……” “阿昭。” 沈老夫人在刘嬷嬷搀扶下,从屏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族亲老妇,其一老妇手中还捧着沈家族谱的盒子。 前世她才刚应下沈素兰,沈老夫人跟沈家族亲就是这样捧着族谱进来的,似怕有什么意外,当场就给轩哥儿上了族谱,后才补开了宗祠。 “阿昭,你身体可好些了?”沈老夫人握住杨昭的手,满是关心问。 杨昭没接茬,而是看向那些族亲老妇:“老夫人,你们这是?”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背,语重心长:“阿昭,祖母已经听大夫说了,你嫁到我们沈家六年,你的辛苦和付出,祖母和沈家一族都记在了心里。” “这个轩哥儿,是你姑母亲自选的,人品身世方面你是完全可以放心的,我跟族亲夫人们也都见过了,他确实是个好孩子。你就把他过继到——” “老夫人。”杨昭打断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这事我不同意。” “为何?就因为这轩哥儿说话原因?” 沈老夫人刚刚在外头是听到了屋内谈话的,眉头皱起,眼底闪过一抹对杨昭的不满。 杨昭将老夫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里冷笑:“老夫人,我虽不能生育了,但我夫君却是可以。” “你是说……” “待他回来了,我给他纳妾。” “纳妾?”不止沈老夫人,这下连沈素兰都诧异了:“你要给立儿纳妾?你没开玩笑吧?” 毕竟当初沈立的誓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下的,所以她们一直都觉得,杨昭能在沈家苦守六年,就是为了等沈立回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如今她却说要给他纳妾? “阿昭,这立儿对你有过誓言……”沈老夫人还想劝说。 “老夫人,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 “到时候我就从庶子中选一个入眼的做我嫡子,如此一来,这孩子既是沈家的血脉,我又能有嫡子傍身,总好过找一个没血缘的乞儿入我沈家门。” “而且这乞儿还是个蠢笨得很的,我身为沈家主母,是绝不会允许这种蠢人的血脉来辱没我沈家高贵的门楣。”杨昭掷地有声。 沈老夫人嘴角微抽,唇瓣嗫嚅,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总不能说,这轩哥儿就是她沈家血脉。 沈老夫人只能看向沈素兰,沈素兰立即开声:“阿昭,这事你就不懂了,这庶子终究会有生母,到时候他怎会与你真正亲近,你倒不如过继了这轩哥儿,他无父无母,这将来……” “姑母,不如你过继了吧。” “什么?” 沈素兰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昭微笑:“姑母嫁入陈家,七年未有所出,这轩哥儿你又如此喜欢,不如你就直接过继到膝下承欢,也许这喜气一来,来年您也能添上一儿半女。” “胡闹!” 沈老夫人沉了脸:“阿昭,你怎能跟你姑母说出这种话?简直是不像话!” 族亲妇人也纷纷开口。 就差没指着她鼻子训她目无尊长了。 沈老夫人不容置否说:“阿昭,这孩子就过继到你名下,别再说那么多旁的了,这事我老婆子给你做主了。” 说着,她就对那个捧着族谱盒子的老妇说:“给轩哥儿上族谱吧!” “好。” 沈素兰顿时就抱着轩哥儿上前去。 杨昭看着这一幕,生生冷笑出声:“老夫人,你这是要逼着我将来杀子吗?” “什么意思?”沈老夫人拧眉看向她。 杨昭半垂眼眸:“有件事我还未来得及跟老夫人说,我父亲昨日刚给我传了信,说是派了人护着咱沈家一族的男丁回来了,估摸着过两日就能入京了……” “真的?” 沈老夫人惊喜不已。 在场的族亲们也是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过两日就能入京了?不是说要来年入春才能回来吗?天啊,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让下人把屋舍都暖起来才行……” 族亲们匆匆跟沈老夫人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抱着轩哥儿的沈素兰:“……不是,娘,这轩哥儿还没上族谱……” “晚些再说。”沈老夫人打断沈素兰。 之后笑着又安抚了杨昭两句,就带着一脸懵的沈素兰和轩哥儿离开了,期间半点没再提过继的事。 这曾孙子再喜欢,都远不如自己儿孙来得重要。 “夫人,那沈姑奶奶虽是讨厌了一些,但过继孩子确实是比让姑爷纳妾生子好,倒不如……”沈家人一走,夏迎就端着药碗进来。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同进来的冬霜皱眉打断了;“夏迎,不要乱给夫人出主意。” 冬霜来到了床榻前,将汤婆子放到杨昭手中,又替她拢了拢被子后,才压低声的开口:“夫人,婢子看那个轩哥儿长得白白胖胖的,那沈姑奶奶还对他宝贝得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乞儿,而且那老夫人好像也对他很是喜欢,这事有些不对劲。” 这话前世冬霜也说过。 杨昭后来让人去调查了,她查到轩哥儿确实是亡了父母的孤儿,刚沦落成乞儿就被沈素兰看上了。 明面上无懈可击。 显然沈家早就做好了后手。 不过,在知道轩哥儿是沈家血脉后,杨昭就明白了沈家为何一定要让他以乞儿孤儿的身份过继回沈家了,而不是以沈家人的身份。 因为当年圣上发配沈家,包括了‘所有’男丁,当年沈家旁系好几个腹中孩子刚落地,只要是男娃儿都被烙上罪子的身份送去了边疆。 无一例外。 时间上来算,轩哥儿也是罪子之身,可他却并未有罪子的烙印,可见这几年他属于抗旨逃避了罪责,如今沈家男丁虽被赦免回归了,可一旦这件事被揭露,怕是会惹到圣怒,甚至严重的还会影响到以后的读书入仕。 沈家自诩是文人清流世家。 不能读书入仕,不就跟要他们的命似的,他们自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不,就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来了。 杨昭勾起唇角:“不过就是一个小儿而已,无碍。” 沈立欠她的。 沈家一族欠她的。 她全都会分毫不差的给一一讨回来,然后再送他们沈家全族去——堙灭。 第3章 翼王 “夏迎,你去一趟二院,看看昨日有谁去过二院,还有谁到过月湖那边。”二院是沈家二房居住的宅院。 她昨日掉入湖中前,是与二房嫡出幺女沈念一起的,她是被她无意撞了一下后,踩空破桥板才落水的。 “是,婢子马上就去。” 夏迎跟冬霜都是她陪嫁丫鬟,夏迎一直替她在各院走动,冬霜掌管院中之事,还有两个则被她派出去了。 “冬霜,去把我那黑匣子拿过来。” 冬霜很快从柜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黑色匣子。 杨昭开了锁,从匣子中拿出了一块玉佩,那是以黑色丝纹雕刻的龙凤玉佩,入手后龙凤似瞬间活过来似的,很是特别。 杨昭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玉佩,眼底闪过一抹不舍,但最终还是递给了冬霜:“冬霜,你拿着这玉佩去一趟龙凤阁吧,就说……我要见他们的阁主。” “夫人,这玉佩是……”冬霜微愕。 这是她娘留给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前世到她死前,她都从未曾想过要用这个玉佩,但如今…… “去吧,小心些,别让人跟踪了,待去过龙凤阁后,你就去城东西巷那老陈家买些奶酥回来。” 冬霜听到后面那句奶酥,顿时不再多言:“好,那您先把药喝了,喝完药婢子马上就去。” 杨昭瞥了眼那药碗,摇头:“倒了吧,回头换了药方再喝。” 她落水若真是出自沈家之手,那她不孕之事定有蹊跷,这药方她信不过。 前世因为落水落下病根,往后每月来癸水都会让她疼苦上小半个月,后更是畏寒得很,一入冬就恨不得抱着火炉过日,整夜整夜的冷得睡不着。 直到后来遇到那个神医。 前世那个神医开的驱寒药方她还记得…… 杨昭再次醒来时,已入深夜,她是被一股微凉寒风吹醒的,屋内窗户早被紧紧关上了,不可能会有寒风进来,除非…… “谁?” 她嗓音很沙哑。 嗓子很干,很热。 杨昭知道自己又发高热了,前世她就是这样反反复复的高热了好几日,等她终于彻底退烧后,沈家男丁都已经被送回来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她的父兄用战功换了沈家男丁提前回来,想让她不必在苦苦守着沈家,想要她能与心爱之人相守欢喜。 可父兄却不知,她其实从未喜欢过沈立。 她会嫁入沈家,除了因为继母外,大部分还是因为父兄,杨家军队威望太高了,且又手握重兵,皇后和贵妃早就对她婚事虎视眈眈了,她不想因自己缘故让父兄被迫站了派系,那样的话,皇帝只会更加忌惮容不下杨家。 所以,当沈家男丁被发配流放,沈老夫人带着一族女眷拿着婚书找上杨家门时,她顺着继母的意答应了,并且亲自去了城门,见了沈立。 这才有了沈立的誓言。 她是抱着公鸡入的沈家门,当年这事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人都说,她杨昭爱惨了沈立,加上这六年来,她抛头露面的撑起整个沈家,旁人都觉得,她是为了等待着沈立回来。 可只有她自个知道,她从不是为别人!! “夫人莫怕。”一道低沉嗓音响起。 之后杨昭就见一道玄色锦袍的颀长身影,出现在了帷帐外。 “在下是龙凤阁阁主,墨十七。” 男子戴着面具,面具下的黑眸深邃而冷漠,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和决断力,浑身透着一股贵胄与不可侵犯的威严。 一看就是个上位者。 杨昭前世虽与龙凤阁有过多次合作,但却从未见过真正的龙凤阁阁主。 杨昭从床上坐起身,隔着帷帐看着那戴面具的男子,问:“阁主大人,可见到了玉佩?” “嗯!” “我娘亲说过,玉佩的主人曾欠她一条命,所以待将来我有需要时,可拿着玉佩到龙凤阁,让龙凤阁阁主做三件事。” “是。” 男人似很惜字如金。 杨昭也没拐弯抹角,沙哑嗓音说:“第一件事,我要那些即将回京的沈家男丁,全都半残了回来,而那沈立,我要废他一双腿。” 前世他不是伤残了一双腿回来吗?无论真假,这次她都要让他变成真的。 男子闻言,愣了下。 半晌,才听到他冷冽嗓音带着一丝迟疑的问:“废沈立的一双腿?” 显然这龙凤阁阁主与世人一般,都以为她对沈立情根深种,所以听到她要废沈立一双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我要让他彻彻底底的变成残废。” “不过,在这前提下,希望不要连累到护送他们回来的杨家将士们。” 男子看着床榻帷帐,因为烛光原因,他并不能看清帷帐里头的情况,只隐约见帷帐里头的女子是坐着的,声音干哑,呼吸沉重,语调却是出奇的冷淡和平缓。 而那说出来的话,却很让人吃惊。 不过。 沈立?确实是配不上她。 残了好。 男子面具下的黑眸微敛,嗓音听不出喜怒;“好,我答应你。” “第二件事,希望龙凤阁能替我散出一个谣言,而那谣言我希望能传入到皇帝陛下的耳朵里……”玉佩都给出去了,三件事自然得提了。 不然没了玉佩这个信物,谁知道下回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想见这个阁主。 “第三件事。”杨昭微顿了下。 脑海中浮起前世那个替她收尸的矜贵男人和他的下场,暗暗一叹,她看向帷帐外的面具男子,说:“第三件事,我希望龙凤阁能保护翼王从王庙中安全归来。” 翼王,先帝幼子,当朝十七皇叔。 三岁便被送往了王庙,替皇兄出家,为国祈福。 直到他年满二十五这年,翼王授召回京,可却在回京途中遭遇土匪袭击,坠入山崖断了双腿,从此只能赖以轮椅。 前世杨昭与那翼王只有过远远的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的地步,但他却在杨家被灭后,带兵杀入京中,替她和父兄杨家一族收了尸。 希望这次能替他躲过灾祸,偿还他敛尸之恩。 男子却怔了:“翼王?夫人认得翼王?” 随后他似察觉有些唐突,解释了句:“当年那位夫人救过在下一命,我许下三个承诺,可做任何事,所以夫人可以想清楚后在提。” 大概意思就是让她提点重要的事,别浪费了机会。 杨昭淡然一笑,却道:“翼王曾有恩过我。所以,希望阁主大人能尽力护他周全归来。” 男子闻言,面具下黑眸似微动了下。 第4章 沈念 “还有这个。” 杨昭从枕头旁拿起一旁早准备好的沉重匣子,掀开帷帐一角,将匣子递了出去:“我知龙凤阁的规矩,所以,我想向龙凤阁下一个长期的任务,这个是定金。” 比起龙凤阁阁主的条件,她其实更喜明面上与龙凤阁做交易,皆为利往,才更能长久。 只是对沈家男丁下黑手这件事,不能明面上,所以才用了玉佩。 可杨昭没想到的是,玉佩会又重新回到了她手里。 摩挲着手中玉佩,想着那龙凤阁阁主接过匣子,把玉佩递回给她时说:“三件事在下答应了,而夫人下的长期任务,龙凤阁也接下了,等彻底完成了任务后,在下再来取回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上头的龙凤黑丝刻纹随着她手指摩挲温度,活灵活现起来。 她查过,这玉佩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玉质,据说世间仅此这么一块,价值连城,足以买下墨王朝中所有的龙凤阁了,可这龙凤阁阁主竟又这么塞回给了她? 杨昭搞不懂。 而另一边。 男人的属下也一脸懵逼,实在想不通自家主子回来后,为何会突然下达如此冲突的命令:“主子,这安全护着沈家男丁回来,不是您前不久才下达的命令吗?怎么这突然又要弄残沈家男丁了?”任务很冲突啊。 “有问题?” 男人抬起冷峻目光扫向属下,属下吓得一个激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绝对没有问题,属下明日就带人去……” “今晚就去。” 今晚?这么急? 属下没敢再表露出一点意见:“是。” “对了主子,今日陛下又派人来了,要你任务回来后就立刻入宫去见他,听李公公的意思,好像是为了……您的婚事。” “先隐了我回来的消息。”墨君然取下了脸上面具。 只见面具下是一张极俊美的脸庞,五官深邃立体,宛如雕刻出来一般,尤其是他那眼睛深邃冷漠,透射出了一股高高在上冷傲气势。 “阿尤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 “明日让他找个由头去一趟沈家,去给那位落水的沈家夫人看看。” 又是沈家? 属下:“……” 翌日。 “嫂嫂,嫂嫂……” 杨昭是在一阵喧闹喊声中醒来的。 “怎么回事?外头怎如此吵闹?”杨昭昨夜高热服下药后,睡了一觉,如今感觉倒是舒坦了不少,就是还有些没劲。 冬霜见她醒来,连忙放下药碗,上前搀扶着她坐起身,一边回道;“夫人,是那沈念小姐。” “沈念?”杨昭挑眉。 冬霜有些不满的皱眉说:“是,沈念小姐一大早就来了沁园,婢子怕她扰了您休息,就让人阻了她,可她却一直不肯离去,刚刚可能是看到婢子端着药碗进来,所以才如此喧喊起来……” 明知她家夫人身体不适,却还如此不懂事的喧哗吵闹,真是白得她家夫人的疼爱了。 “让她进来吧。” “是。” 沈念进来时,刚好就见到杨昭喝完药,她酝酿了一下,眼眶立即就红了。 “嫂嫂,嫂嫂,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昨晚又发高热了,呜呜……对不起嫂嫂……”沈念一进屋,就哒哒跑到床边,冲着杨昭哭得梨花带雨的。 跟在哭丧似的。 冬霜不悦皱眉。 杨昭倒是很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凄凄凉凉的小丫头。 沈念如今不过才十三岁,长得娇俏甜美,平日最喜欢粘着她,甜甜的喊着她嫂嫂,满脸也都是对她的喜欢和孺慕。 沈念也是第一个敢与她亲近的孩子,可以说杨昭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杨昭对她也是更偏爱一些。 可谁能想到,前世杨家谋反的那些罪证,竟会是她打着她名义亲自送到镇北侯府杨家的。 杨昭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悉心教养过的孩子,全都会变成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 不过是因为有些根,本来就是烂的。 她以为自己用心去培育,终究有一天他们会长成参天大树,可却忽略了那些腐烂的根,是一直靠吸着她的精血才成长起来的,当他们成长到足够吞噬她时,他们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吞掉她来壮大自己。 “嫂嫂,你好些了吗?呜呜……我那天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嫂嫂……”沈念见杨昭没吭声的直盯着她,心里莫名有些发怵,表面却依然呜呜着道歉。 其实她内心不觉愧疚,毕竟就只是泡了一下水而已,又没死。 “哭够了吗?”杨昭淡声问。 沈念微愣,下一秒却哭得更厉害了;“嫂嫂,你打我吧,呜呜……” ‘啪!’ 一道清脆巴掌声。 哭声骤停。 沈念脑袋歪着,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疼让她都懵了。 杨昭声音清冷说:“哭够了吗?如果还没哭够,就滚出去哭够了在进来。 “嫂嫂!”沈念眼泪夺眶而出。 这次是真委屈哭的,她娘都没打过她。但沈家人似天生就懂得装,她怯生生的咬着唇看着杨昭,“嫂嫂,你别生念念的气好不好?我害怕!” 十三岁的丫头,怯怯懦懦的,很惹人怜惜。 杨昭眼神冷冷看着她,没吭声。 沈念被她看得心底发寒,最后连抽噎声都不敢发出了。 “嫂嫂……”她喊得极小声,小心翼翼的。而在对上杨昭那双眸时,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可怕感席卷了她全身,可她又说不出来怕什么。 “好了,说吧,你一大早过来沁园是为何?”杨昭终于开口了。 沈念本想说她担心她,可在对杨昭目光后,她下意识说了真话:“娘亲说,让我过来劝劝嫂嫂。” “劝什么?” “娘亲说嫂嫂最喜欢我了,要我来劝你答应过继轩哥儿。”沈念如实说。 其实沈念也不想杨昭过继孩子,毕竟如今杨昭最喜欢的就是她,若真过继了轩哥儿,她肯定就没那么受宠了。 “嫂嫂,其实……我觉得那个轩哥儿也不是那么好,你要真不喜欢他,就不要过继了,以后等嫂嫂老了,念念孝顺你。”沈念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 一旁冬霜却皱了眉。 说的什么话!她家夫人用得着让个二房的小姑子孝顺?那不得笑掉人大牙!! 杨昭却扬起了嘴角笑了,“念姐儿你倒是个孝顺的!” 第5章 杀人? 沈念没察觉出不对劲,反而有些得意,坐到床沿,抓住杨昭的手,撒娇说;“嫂嫂,你笑了,你不生念念的气了是不是?” 杨昭抽回手,轻拍了拍她手背,语气柔和了几分:“你是个好孩子,又是个懂事的,嫂嫂向来是喜欢你的。” “但你也知道,嫂嫂落水后伤了身子,这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老夫人跟姑母又一心想要让我过继轩哥儿。” “可那轩哥儿,嫂嫂不喜。” 杨昭轻叹一声:“其实嫂嫂也不是个迂腐的人,就想着不能生也无妨,毕竟沈家还有你们这些好孩子,将来我这偌大的产业,也是后继有人的,何须要让个没血缘的乞儿来继承呢!!” “可是……哎!” 沈念眼睛都亮了。 她十三了,不蠢,这六年她常常跟在杨昭屁股后面,也是知道杨昭手里头那些一点点发展出来的产业有多少的。 “嫂嫂,我……” “念姐儿,你回去吧,轩哥儿的事,嫂嫂会考虑考虑,不会让你为难的。”杨昭说。 沈念却急了:“嫂嫂,那轩哥儿……” “回去吧。” 沈念是被冬霜半拉着请出去的,见屋外那些丫鬟是不准备放她进去了,她才讪讪离去,准备先回去跟她娘亲汇报情况。 冬霜见沈念终于离开了院子,才折返回屋内。 可刚入屋就看到杨昭竟下地了,她顿时惊呼道:“夫人,地上寒,你怎能赤足就下地了呢!” 在冬霜强硬下,杨昭重新被套上了厚厚鞋袜和狐裘,才下了地。 “冬霜,替我研墨,我要写个方子。” 药方是前世那神医开的。 当时杨昭足足喝了快一年,才算彻底根治了寒症,她还记得那神医说,若她当初落水后就能遇到他,只需小半个月就可给她根治。 “想办法避开沈家人的耳目,替换掉李大夫的药方,以后煎药的事,让信得过的人来。”杨昭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冬霜。 冬霜接过药方,实在没忍住问道:“夫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从昨日夫人醒来后,冬霜就察觉到了她变化,相信夏迎也是一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去查二房到现在还没回来了。 杨昭看着冬霜,不由就想到前世自己身边的四个丫鬟,不是死就是伤,最后仅剩下一个冬霜,也在护着她不被吊上城墙时,被沈翊轩给一剑捅死。 她眼眶微红,唇角却微微一笑道:“那个轩哥儿,是沈立的儿子。” 冬霜一愣,下一刻她骤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满目震惊与愤怒。 怪不得老夫人和沈姑奶奶会对那轩哥儿那么宝贝呢!竟还想让她家夫人过继成嫡子,简直可恶!! 冬霜与夏迎不一样,相对比夏迎直性子,冬霜天生就沉稳。很快,她放下捂嘴的手,绷着一张脸的低声说:“婢子明白了,夫人放心,从今日起婢子会好好约束下头的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沁园中总有因为各种事而被发卖的丫鬟和仆妇小厮,一开始沈家人还没发现不对劲,待后来察觉时,发现沁园已严得跟铁桶似的,之前安插的眼线全都消失了。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夏迎是在快接近晌午时才回来沁园的,但她不是自个回来,而是被两个婆子给押着回来的。 “夫人,大姑奶奶来了!” 杨昭正靠在床上用着粥,冬霜在一旁伺候,屋外的丫鬟匆匆进来通报。 随后沈素兰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那被婆子给当牲口似押着进来的夏迎。 “唔唔!” 夏迎头发凌乱,一身的伤,嘴巴被封,双手也被婆子紧紧扣在身后,她看到杨昭时,忙唔唔出声,眼泪直流。 杨昭端碗的手骤地握紧,眼底闪过冷色。但转瞬又隐了去,她放下勺子,将碗递给了一旁变了脸色的冬霜,温声道:“冬霜,带人去外头候着吧。” “是。” “姑母。” 在屋内丫鬟退去,杨昭微坐正了身躯,恭敬的朝沈素兰喊了声。 沈素兰入屋后没坐,直接就冷着脸发难:“杨昭,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还有这般手段,都敢指使身边的丫头去杀人了,真不愧是武将出身,一言不合就想要人命。” 杀人? 杨昭微愣。 “唔唔……” 夏迎激动摇头,想要说什么,却因被身后两个粗壮婆子死死压制而动弹不得。 “不知姑母这话是何意?” 沈素兰回手指向夏迎,怒声问:“这丫头是你身边的大丫鬟吧?” “是。” “她今早在后山差点就将轩哥儿给推下山去了,要不是我身边的丫鬟去得及时,这会儿估计早就闹出人命了。” “杨昭,你是我沈家宗妇,我不好说什么,但这丫头必须要严惩了,不然这家里以后不都得反了天了。” 杨昭微眯起眸;“那不知姑母是想要如何严惩呢?” 沈素兰盛气凌人;“像这种想杀人的恶奴,当然是打杀了,或者是发卖了!” 呵…… 杨昭嘴角溢出了一抹冷笑。 “等等!” 这时。 刘嬷嬷掀开了外头帘子,扶着匆匆而来的沈老夫人进了屋。身后还跟着丫鬟抱着的轩哥儿。 “兰儿,这事你都还没弄清楚,怎就这般气冲冲跑来阿昭这了?简直是胡闹!”沈老夫人入屋后,立即就沉下脸斥了沈素兰。 沈素兰面对沈老夫人时,还一脸的不服气:“娘,你就偏心她吧!这事是我身边的丫鬟亲眼所见的,绝对不可能有假的。” “刚刚这轩哥儿醒来后,就已经亲自跑来跟我说了,这事就是一个误会。” “误会?我不信,我丫鬟不可能会看错的。”沈素兰一副不信的模样。 沈老夫人又气又无奈,只能招手让丫鬟把轩哥儿抱到了跟前来,“轩哥儿,你来告诉大家,这事是怎么一回事?” 轩哥儿脸色苍白,神色恹恹,头上还缠着纱布,赫然一副受伤严重的模样。 第6章 唱双簧 他听到沈老夫人的话后,努力做出精神来,软糯糯的虚弱说;“姐姐救我,没有推我,是我想娘亲了,才会偷偷跑到后山去,想要烧纸给娘亲,我不小心踩空了,是那个姐姐冲出来救的我。” 言词清晰,一点不带叠音。 说完,他还用完好的那手指了指夏迎。 “听到了没有?你真是太冲动了,没等轩哥儿醒来问清楚,听了个丫鬟的片面之词就跑来阿昭这里闹,真是不成体统。”沈老夫人怒斥着沈素兰,十分恨铁不成钢似的。 沈素兰一副委屈又尴尬道:“我、我哪知道会是这般的误会,那个丫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夫也说这轩哥儿伤得重,我一气之下这才过来了。” “你啊你!以后不可在这般糊涂了!” “是。” 沈老夫人坐到了床边,一脸慈爱的拉过杨昭的手:“阿昭啊,你也别怪你姑母,她就是这爆竹性子,做事都不过脑的,迟早她得在这上头吃了亏去。” 不过脑? 杨昭差点没被逗乐。 这沈素兰在沈家落难后,还能稳稳拿捏住婆家,甚至还能对外博得了个女菩萨的美名,会真是个没脑子的? “阿昭,这事虽是个误会。但经过这件事,祖母也是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轩哥儿啊,确实是个好孩子,刚刚他醒来听到丫鬟说你姑母跑来找你的麻烦,就完全不顾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光着脚就跑到我那院子外跪见了,祖母这才知道情况的及时赶来。” 轩哥儿此时确实赤着脚,脚上还沾着泥土雪水,冻得都红肿了。 杨昭扫了一眼,没吭声。 沈老夫人轻拍着她手背,开始循循善诱:“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嫁入沈家后也是一心的为了我们沈家。” “但你姑母有句话也说得对,这将来庶子终究会有生母,你若真过继了个庶子,这与庶子再如何亲,也都是越不过生母去的。” “这个轩哥儿祖母看着是个好的,又是个善良懂感恩的好孩子,让他给你做个嫡子,将来定会是个孝顺的。” 说着,沈老夫人就用帕子擦了擦不存在泪水的眼角,叹息说:“当初……终究是我们沈家欠你的。” “你放心,这孩子是祖母点头让你过继的,将来我们沈家绝对不会有人说你半点不是,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亏待了这轩哥儿。” 沈立的长子,旁人如何敢亏待?! 杨昭心里冷笑。 不过,这出双簧唱得不错!! 前世她在沈素兰提出过继轩哥儿时,就直接答应了,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事。而她又是向来遵守沈家给她立的‘规矩’,在不危害到自身利益和舒适日子的前提下,她其实是很懒的管其他事。 所以一直也就没机会见识到这些‘场面活’。 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拿她的人来做这一出戏。 “祖母。” 杨昭很少喊沈老夫人祖母,一般都是喊老夫人。 “欸,你说!” 沈老夫人很是慈爱。 杨昭将手从沈老夫人手里抽回,抵在唇边轻咳的掩下嘴角的冷意:“这个轩哥儿,我还是不能同意过继。” “为何?”沈老夫人皱起眉,心底很不满。 之前嫌弃轩哥儿蠢笨,如今轩哥儿说话利落,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甚至不惜冻得双脚都红肿了,她竟还看不上眼? 难道她察觉到了什么? 不可能! 这想法沈老夫人很快就打消了。 毕竟这杨昭再厉害,也只是个内宅妇人,最近这两年甚至都极少出门了,轩哥儿的身份隐秘且又做足了后手,她是绝不可能知道轩哥儿身份的。 沈素兰也不悦皱眉:“是啊,为什么?这轩哥儿多好的孩子啊,你却一而再的对他挑刺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杨昭深深看了眼沈素兰,忽问:“姑母难道不觉得,这轩哥儿长得太像大爷了吗?” 大爷沈立。 沈老夫人心脏陡然一颤。 沈素兰一听,却反而理所当然道:“长得像才好呀!这就是缘分,我当时就是一眼相中这轩哥儿长得像立儿,才给你选来的。” 立儿的血脉,当然像他了! 沈素兰装出一副故作苦口婆心的说:“杨昭,也不是姑母要说你,你就是眼皮子太浅了一些,这轩哥儿长得像立儿是大好事啊,待立儿回来一看,指定是会喜欢的。对我们女子来说,丈夫就是天,有什么事能比得了让丈夫欢喜来的重要的?” “丈夫欢喜当然重要,可若这个欢喜是建立在抗旨的基础上,那可就不是欢喜,而是杀头灭族的重罪了!” “什么?” 沈素兰有些懵。 沈老夫下意识皱眉,总感觉接下来杨昭会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果然! “祖母,姑母,这欺君是大罪,而抗旨更是要被杀头的重罪,这个轩哥儿的样貌长得太像大爷了,我怀疑他可能是我们沈家的血脉。” “胡说!” 沈老夫人面色一变,反应颇大。 沈素兰也是扯开了嗓门;“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这轩哥儿父母双亡的事,我都是查清楚过的,官府那也是有案底的,怎就牵扯到我们沈家的血脉上来了?” 心底却不禁有些发虚,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 杨昭不动声色扯了扯嘴角;“当年我们沈家男丁被发配流放,是包括了所有的男丁,连襁褓里和腹中的都算,咱沈家是百年世家,旁支可有不少,保不齐有些私下动了手段藏下孩子的。” “这个轩哥儿,长得太像沈家人了。他要真是沈家血脉,又让我给过继了,先不说辈分问题,就说这事要是将来曝光了,抗旨这个罪名我们是如何也逃不脱的。” 沈老夫人心狠狠一颤。 因她心里太清楚轩哥儿身份曝光后的后果了。 不然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杨昭身上,搞出落水过继这等事出来。 “祖母,这事还是要等大爷和公爹他们回来,商议调查一番后再说,要是这轩哥儿真是我们沈家的血脉,那就万万不能过继了,而是得想着法把他给送得远远的。” “毕竟……一个孩子的血脉再重要,也是没有咱整个沈家的男丁们重要,孩子还能再生,家族要是没了,那就一切都完了。” “祖母,您说是吗?” 沈老夫人蠕唇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甚至连沈素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明忽暗的。 “阿昭,你说得在理,这事……回头再说。” 最后沈老夫人只留下一句这话,就与沈素兰带着人灰溜溜走了,离去前杨昭看到那轩哥儿一双眼睛噙着恐惧的泪,却又忍着没哭。 “夫人,婢子是被人算计了……” 第7章 打脸 回到暮斋院。 沈老夫人便让刘嬷嬷将轩哥儿给抱了下去,遣散屋内奴仆。 才沉下脸说:“这立儿真是胡闹,一个贱奴生的孩子,偏生还想要让他成为沈家嫡子,这不是为难我这个做祖母的吗?” “娘,你也别气,这立儿也是看中轩哥儿聪慧,他信上不是说了吗,这轩哥儿读书很有天赋,而且还能过目不忘。” “这种本事可是只有我爹才有的,这要是能以嫡子的身份好好栽培他,将来定是能让咱沈家光耀门楣的,也许将来还能跟爹一样,步步高升到阁老的位置,到时我们沈家才算是真正的翻身。” 沈素兰也是真心期望着娘家能好,毕竟娘家是出嫁女的脊梁骨,只有娘家好了,婆家才能高看她几分。 沈老夫人闻言,脸色才稍微好些。 “话是这个道理,但阿昭说的也没错,这轩哥儿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这将来要是被揭露出来,咱沈家怕是会遭连累。” 沈素兰皱了皱眉,才看向沈老夫人说:“娘,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咱们都被杨昭给吓唬了。” 沈老夫人一愣:“吓唬?” “你想啊,轩哥儿是咱立儿在流放地遇到那小贱奴后才生下来的,就算将来身份暴露了,咱也可以说当时不知道他的存在啊!” “到时候把责任推脱到那个小贱奴身上,我们只需要把后手做好一些,让人找不到错处来,这‘抗旨’的罪名就落不到咱沈家头上来。” “更何况,只要我们不说轩哥儿的身份,谁还能因为一个小孩长得有些像谁,就怀疑是谁的孩子,那这天下不都得乱套了?那是要证据的,杨昭又没证据,她就算说破了天去,也没人信她。” 沈老夫人一听,觉得很是有理,刚刚被吓唬得怦怦直跳的心脏,顿时稳了下来。 紧接而来是不悦:“这杨昭连长辈都敢吓唬,真是不成体统,当年要不是沈家落了难,就她那种粗鄙的家世出身,是如何也入不得我沈家大门的,真是一点恭顺礼教都没有,白教了她六年了……” 沈素兰也嫌弃道:“就是,我就一直看不上她,就她那出身也配做我沈家主母?呸,还嫌弃轩哥儿蠢笨,她自个又能有多聪明啊!” 沈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倒不是听不得自家闺女嫌弃杨昭,只是想到如今的沈家还得靠着杨昭,这些话可不能传到她耳里去。 “行了,以后这话不要说了,你说说今早的事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夏迎怎么会跟踪了你贴身丫鬟?当时让她听到了多少?” 本也没打算闹出这事,毕竟男丁们就要回来了,家中还得准备许多事。 但今早沈素兰却跑来跟她说,杨昭身边的夏迎跟踪了她丫鬟,偷听了她们对话,让她给敲晕推下山去了。 山坡不高,死不了人。 沈老夫人一听,气得也顾不得追问具体情况,立马就让人过去了,果然看到夏迎没死,甚至都拖着一身伤的往沁园去了,路上丫鬟婆子们都看到了。 老夫人只能暗中让两个婆子将她给扣了,并且借机跟沈素兰和轩哥儿一同演了刚刚那一出。 沈素兰欲言又止,最后才说:“应该没听到多少,我当时跟丫鬟在说月湖的事,要她把尾事都处理干净,别让沁园的人发现不对时,就发现躲在暗中的夏迎了,当时有点距离。” 沈素兰其实也不确定,不然也不会下手了。 “娘,这事没证据,就算杨昭从夏迎口中听说了什么,也不怕。”沈素兰说。 沈老夫人微恼的瞪了她一眼:“你啊你,为娘的教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了,不然会后患无穷。” 不过,她到底宠爱这个老来幺女,“行了,好在这事也不大,那丫鬟杨昭虽然重视,但毕竟也只是个丫鬟而已,总不至于忤逆到长辈身上来,月湖的事也不打紧,回头我让刘嬷嬷给那丫头送点药过去就行了。” 沈素兰咧嘴笑道:“还是娘最疼我。” “对了娘,上回跟您说的那事,有眉目了,说只要有五千两来打点一番,我夫君就一定有机会晋升到吏部去,娘你也知道,我夫家一时拿不出来那么多银钱来……” 听到女婿能进入吏部,沈老夫人心里也高兴。 “不过就是五千两而已,杨昭这丫头别本事没有,这赚银钱的本事还是能入眼的。”这也是唯一让她顺眼的地方。 这些年沈家除了一开始那年艰难了些,后来沈家女眷的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手头的银钱方面不缺,连府中的丫鬟婆子都重新添了不少。 “回头,我让人去账房给你取来。” “谢谢娘,待爹爹大哥他们回来了,我一定会让夫君给咱沈家子弟使使劲……” “你有为娘家使劲的心就好……” 沈老夫人笑眯了眼,显然心情很好,毕竟男丁们就要回来了,女儿的日子也眼看越来越好了,她心里高兴。 沁园。 “没想到,这沈姑母的手伸得倒是挺长的,嫡子要为我选,如今连我丫鬟都要替我处置了!当真是让她在婆家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杨昭听完夏迎所言,不禁冷笑出声。 其实她很少情绪外露,旁人眼里的她沉稳乖顺,且还有些懒惰不喜多事的性子。 就是因为这样,旁人都以为她很好拿捏!!! “冬霜,去把陈嬷嬷,陆嬷嬷,李嬷嬷等府中的大管事嬷嬷和管底下庶务的婆子都喊来沁园吧。”杨昭沉吟了会,才开声吩咐刚给夏迎上完药的冬霜。 冬霜猜到了什么,眼神微亮,“是。” 夏迎一听,瞬间也来了力气,挺直腰杆时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却还是铿锵地说:“夫人,婢子身上的伤没事了,还可以继续替您去办事。” 杨昭看了眼夏迎,也没赶着她回去:“那等会,你就跟着去认认人。” …… 沈老夫人刚午睡醒来,就见到刘嬷嬷面色难看的来禀报。 “老夫人,夫人不久前召集了内宅的管事嬷嬷和管事婆子,说是家中遭了窃,派人抄检了内宅,咱院子也被抄检了,之后还带走了咱院中好几个下等丫鬟和婆子,其中就有易婆子……” 易婆子是沈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也是当时押着夏迎的婆子之一。 沈老夫人闻言,瞬间沉了脸:“她竟敢……” “老夫人,陈嬷嬷求见。” 这时,外头传来通报。 陈嬷嬷是沈老夫人当年安排到沁园的。 第8章 回京 陈嬷嬷进来后,先是朝沈老夫人福身行了一礼。 才恭恭敬敬开口:“老夫人,夫人让老奴过来给您说一声,您院中的易婆子私下盗卖院中的物件出府,虽都是些小物件,但也是犯了盗窃罪,因易婆子是您院子中的老人了,夫人怕您为此动肝火伤了身,就替您处置了,让易婆子去了乡下的庄子……” “她好大的胆子!” 沈老夫人气得拍桌,脸色极难看,心里已经猜到了杨昭此举的意思了,她这是敲打到她这祖母的头上来了!! “老夫人!” 陈嬷嬷这时上前,把手中证据册子递给她,一边压低了声说: “夫人不知在哪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似乎知道了月湖落水并非意外,所以才借着丫鬟的事,抓了易婆子的错处,老夫人放心,那易婆子老奴已暗中敲打过了,她不会泄出一个字去。” 老夫人眸色阴冷。 看来是夏迎那丫鬟听到了不少事儿,当时就应该想办法弄死她的! 不过,当沈老夫人看完手中的册子后,脸色却阴沉了,她还真不知道,这易婆子竟私下瞒着她倒卖出去了那么多物件。 “这册子上记录的当真是真的?” “是真的。” “那易婆子,你找机会让她彻底闭了嘴!” 沈老夫人眼底闪过狠辣。 陈嬷嬷心底一颤,垂眸恭敬点头:“是!” “老夫人,老夫人……” 而这时,院外突然响起一丫鬟着急声音。 刘嬷嬷怕老夫人动肝火,忙出去呵斥那个丫鬟;“闭嘴,你个死丫头,谁许你这般在老夫人院中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也没有。” 丫鬟是沈素兰身边的,此时正急得满头大汗,一见刘嬷嬷出来,就忙着急道:“刘嬷嬷,快、快让人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落水了……” ~ “李大夫,我家兰儿如何了?” 沈老夫人急得嘴角都生泡了,见李大夫从隔帐起身,立即就着急询问。 李大夫看着满脸急色的沈老夫人,不由就想到前两日这家夫人落水,这老太太可半点没急,反而还让他暗中开出那种药的事,眼神就忍不住复杂起来,这世上估计是有报应这种事的。 他叹息道:“人没事,莫约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姑小姐身子骨本就偏弱些,又是在这样的月份落了水,伤到了底子,这以后……恐怕是再难有孕了。” 沈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 “老夫人!”刘嬷嬷惊呼,忙搀扶住身躯摇摆的沈老夫人。 李大夫一看这情况,也没敢多留,匆匆交代了两句留下药方就离开了。 沈老夫人这时也缓过来了。 她整张脸阴沉得都可以滴出墨汁了,咬牙切齿:“是不是杨昭?是不是她害的……” “祖母。” 杨昭被冬霜搀扶着从门口进来,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脸色极其苍白。 而她入屋后,还是礼数周到的朝老太太福了福身,才虚弱说道:“孙媳听说姑母落水了,特意过来看望。同时也让下头的人调查清楚了姑母落水的原因。” “去把人带进来吧。” “是。” 身后的婆子立即应声出去,不一会,就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丫鬟进了屋。 沈老夫人一看,脸色阴沉:“你这什么意思?你押着兰儿的贴身丫鬟来作甚?莫不是你想说是她害的兰儿落水的?” 真是可笑。 这丫鬟可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给兰儿陪嫁的,而且她一家子都还捏在她手上,是绝不可能背叛的。 杨昭低唇轻咳一声,才缓缓说道:“祖母,这丫鬟已经有身孕了,是陈家姑爷的。” 什么? 沈老夫人一怔。 “你说什么……”沈素兰不知何时醒来,嗓音虚弱又尖锐。 她如要吃人一般,死死看向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丫鬟,看着丫鬟恐惧颤抖,还下意识曲卷缩腹部时,沈素兰眦眦欲裂:“小翠,你竟敢背着我爬老爷的床?” 小翠咬着唇,哭得梨花带雨的瑟瑟发抖:“夫人,奴婢、奴婢是被老爷给强迫的,而且奴婢也、也不是故意推你下水的,是您崴了脚,险些拉着奴婢入水……。” “啊!我要杀了你……” 这场闹剧后续如何发展,杨昭已没兴趣了,反倒是冬霜没忍住问:“夫人,那个小翠……当真是有孕了?” “嗯!” 前世那小翠母凭子贵,成了陈家的姨娘,沈素兰因这事没少回娘家来哭,可却又要死死抓着那孩子,掣肘小翠为她争宠。要说起来,这个小翠其实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儿。 冬霜不由惊讶:“那这么说,那沈姑奶奶当真是被她推下水的?”她还以为是夫人…… 杨昭笑而不语。 …… “天啊,这杨昭是不是吃豹子胆了?居然连老夫人的院子都敢去抄捡,还把易婆子都给处置了,她就不怕老夫人动怒吗?” 二房大夫人宋氏的屋中,听到玉姑姑的汇报后,宋氏忍不住惊呼出声。 玉姑姑说:“老夫人现在怕是分身乏术,听说大姑奶奶落水了,是身边贴身丫鬟给推的,而那丫鬟……听说还偷偷爬了陈家姑爷的床,如今都已经怀有身孕了,陈家那也不知怎么就得了消息,陈老夫人亲自带着人来了……” “天啊!”宋氏惊得不行。 而坐在她身边的沈念,也惊得瞪大了眼,但她惊的却是沈素兰的落水,太巧了!感觉就像是……她心头不自觉一颤,一股莫名寒意从脚底蔓延起来。 嫂嫂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念姐儿,你是不是觉得冷啊?怎么发抖了?”宋氏察觉身边闺女奇怪情况。 沈念回神,恼怒看向宋氏:“娘,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嫂嫂是很厉害的,不可得罪她,可你偏不听,还要强迫我帮着姑母去算计嫂嫂。” 要是嫂嫂真知道了,那日是她故意推她的,肯定就不会再喜欢她,或许还会记恨她。 想到这,沈念就不安起来,甚至心里埋怨起了宋氏。 宋氏一脸懵。 但随后以为沈念说的是杨昭抄捡内宅的手段,不免也嘀咕道:“我也是没想到,这一贯看起来温顺好说话的杨昭,竟会连老夫人的人都敢动,还真是胆大妄为,难道她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吗?” 不孝? 沈念不由想到这几年跟在杨昭身边时,曾无意间见过她的另一面,心底不安再次加深,她看向眼中只在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宋氏,就有些莫名烦躁,劝说: “娘,你以后只要记住,嫂嫂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我们二房以后想要过得好,就一定要好好讨好嫂嫂,不能跟她作对。” 宋氏却没把她话放心上。 反而与她说;“待你父亲和兄长们回来后,你就不要在去沁园跟着杨昭了,以后咱二房过得好不好,是要靠你父兄的。“ “到时候你就好好跟在娘身边,学好这内宅的妇功,这才是我们女子该做的,而不是学杨昭那样抛头露脸,败坏门风……” 沈念想翻白眼。 她这娘真是蠢死了,这些年要不是她在杨昭面前讨巧,她们这庶出的二房如何能过得如此顺心?她父亲是庶出,根本就不能入沈老夫人的眼,就算回来后,沈家又能给他多少助力? 还不如抓到实处。 不过,沈念也不再劝了,反正她以后都不会听她娘的了,她一定要好好抓住杨昭对她的喜爱,在她出嫁之前得到一些杨昭手里的产业。 那才是她将来的底气。 “好了娘,你以后不要在背后说嫂嫂的坏话了,要是传出去,对你对咱二房都是不好的。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沈念起身就离开了。 宋氏皱眉跟一旁的玉姑姑道:“你看看这丫头,当真是跟在那杨昭身边给学坏了,现在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玉姑姑自是不敢说应和,“咱念姐儿是个聪明的孩子,长得又好,回头夫人好好教导一番,那一定是非常出众的,将来指不定还是咱沈家最出众的姑娘!” 这话宋氏爱听。 “行了,不说她了,听老夫人的意思,咱沈家男丁们也就在这两日能回到京城了,老爷他们指定是遭老罪了,你待会去把我库房把那支百年参拿出来……” 可不遭老罪了么! 沈家男丁回京那日,满城皆知。 但这并不是因为沈家回归而引来的关注,而是因为那入城时一排排长长队伍的板车,实在是太打眼了,想不引人瞩目都不行。 “这是哪来的难民啊?” “守城的士兵怎么把这些难民都放进来了?莫不是外头出啥大事了?” “不是难民,听说这些都是沈家那些被流放的男丁,被陛下赦免回来了。” “沈家?是说六年前那个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沈阁老的沈家?可我怎么好像听说,他们要在开了春后才能回来啊!” “听说是镇北侯和世子用前些日子立下的军功,换了他们提前回来的。这沈家能与这镇北侯府结亲,当真是好福气啊!” “听说这几年镇北侯可没少为沈家男丁求情,还处处使人情的在边疆护着沈家男丁,这沈家男丁才能都保全了下来。” “可不是嘛,当年沈家落难,要不是镇北侯府的那位嫡小姐抱着公鸡嫁入到沈家,有镇北侯府这块招牌镇着,还有那位杨家嫡女毅然的撑起整个沈家,那些沈家女眷怕是早就没了活路了。” “好在如今这沈家男丁终于是回来了,那杨家嫡女也算苦尽甘来了……” “只是这些沈家男丁怎都伤成这样啊??”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躺在其一板车上的沈立,在四周百姓的围观和那和指指点点的议论下,只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身上那破棉被里去,可因双腿的疼痛和双手的伤,让他连动弹都不得。 这时,一道阴影挡到了他头上。 是卫雅儿的帷帽。 她从自己头上摘下来挡到了他脸上,自个则低着头紧紧的跟在板车旁,细声与他说:“沈哥哥,你再忍一忍。” 沈立透过薄纱看着卫雅儿,闻着上头那淡淡的药香,想到她不久前为救他不顾危险扑过来的模样,眼神软了下来;“辛苦你了雅儿。” 第9章 沈立 “老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大老爷他们回来了……” 暮斋院中,一个婆子喜得声音都颤抖的大喊着,顾不得规矩的就冲进了屋内去通报了。 “回来了?” 沈老夫人喜不自禁的开了嗓门,双手甚至激动得紧紧抓住了刘嬷嬷,满脸喜色;“快,快去让人把前院院门都敞开了,打开正大门,让前院管事们带人去迎大老爷他们回家。” “是。” 婆子领命就急忙出去了。 沈老夫人喜色难掩,想到什么,忙又吩咐;“刘嬷嬷,快,替我也梳妆换衣,我要亲自去迎我儿和孙子回家。” “对了,让人去通知东西大院那边,再去二院三院四院那边通知一下,让她们都准备起来,到时随我一同去大门口迎一迎。” “还有……沁园那也通知一声。”提到沁园时,老太太眼神明显就冷沉了几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沁园。 在通知消息的婆子离开后,夏迎就面带喜色道:“夫人,姑爷终于是回来了,以后有姑爷在,您就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冬霜瞥了眼夏迎,“姑爷回来,夫人只怕会更辛苦,你没事就别在夫人面前乱说这些。” “为什么呀?” 夏迎不明,这几日她养着伤,冬霜也没跟她说轩哥儿的事,她自是还不知道沈立与轩哥儿的关系,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 冬霜也没解释。 杨昭此时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面色还有些苍白,却难掩美艳的自己,倒是有一瞬间的恍惚,毕竟多年未见自己这般年轻模样了。 至于夏迎和冬霜的对话,她并未多在意,甚至也并不着急去前院。而是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后,才勾唇开口;“冬霜,替我梳妆吧。” 这日。 紧闭了六年的沈家大门,终于对外敞开了,这顿时引来了不少关注。 “这沈家大门怎么开了?” “听说是沈家男丁们回来了……” 沈老夫人亲自带领一众女眷,站定在了沈家敞开的大门前,婆子们挡在了外围四周,可围观百姓还是能看得到那台阶上如花似玉的女眷们…… 当中最惹人瞩目的,当属是站在沈老夫人身后第一排领头的女子。 一身净素的袄裙,外披雪白的狐裘大氅,让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的白如胜雪,而那双目犹如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可又让人不敢亵渎多看。 “请问施主,那些沈家女眷中,哪位才是前些日子落水的沈家夫人啊?”人群中,一道软软和和的嗓音响起,就见那是一个穿着旧袈裟的小和尚。 看起来年岁不大,顶多十二三岁左右。 只是他问出那话,霎时就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你个小和尚,不在寺庙好好念经,怎跑来这里打听人家落水的夫人?” “就是,你个出家人怎如此六根不净……” 小和尚阿尤臊红了脸,可看着沈家大门前那一堆女眷,他愁得忍不住抓了抓自个光秃秃的小脑袋,喃喃道;“小僧只是想替那位落水的夫人看病……” 这几日他啥办法都用上了,却连沈家最外围的门槛都能没进去,更别提说给那位落水的夫人看病了,主子交代的事没完成,他都没敢回去。 “来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声。 接下来众人就看到一连串的板车出现在了街头。 板车非常简易,甚至有些还是很残旧的。而每一辆板车上头都躺着的人,除了领头几辆是单独躺着,其余都是或多或少的并排躺着多个人,全都大伤小伤的缠着纱布…… 沈老夫人等人满心期待。 可当看清楚那由板车推回来的沈家男丁情况时,差点都没给吓到晕厥过去。 “我的儿呀——” 一阵人仰马翻后,沈家男丁才入了府。 京中的医馆大夫也在这一日,都被纷纷的请去了沈家。 “李大夫,如何了?我孙儿没事吧?” 霖竹院中,沈老夫人见李大夫一出来,立即就从琇凳上起身询问。 大老爷那边已经让李大夫看过了。 李大夫抹了把额间的汗,才对老夫人拱手道:“老夫人,老夫已经尽力了,这沈大爷的双腿……虽是保全了下来,但是以后恐怕是再难站起来了,至于双手和身上的伤,之前已经被处理得很好,并无大碍。” 再难站起来? 沈老夫人只觉一口气上不来,身躯一晃,要不是刘嬷嬷眼疾手快搀扶住,怕是都跌地上去了,她声颤道:“李大夫,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李大夫叹息摇头;“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说到这,李大夫回头瞥了眼里屋那床边低眉顺眼的女子,想到她刚刚在旁所言,李大夫还是多嘴说了一句: “老夫人,这沈大爷的伤还需要细细将养才行,里头的那位姑娘,应该是懂些医术的,听说这沈大爷身上的伤口也是由她先处理过的,接下来或许可以让她来帮忙照顾。” 顿了顿又道:“先把沈大爷身体养好,也许将来遇到医术更高明的大夫,沈大爷还是有希望重新站起来的。”只是这希望微乎其微而已。 但沈老夫人听后,脸色却好了不少。 有希望就好。 毕竟这医术高明的大夫肯定有,比如皇宫里头的御医…… 李大夫离开后,老太太这才想起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杨昭来。 “阿昭,刚刚李大夫那话你也听到了,这接下来立儿得好好养伤,那个……那屋里头的女子,就只是个照顾立儿的奴婢而已,你别多心了。”沈老夫人语气带着安抚,似怕她多想。 “孙媳明白。” 杨昭恭顺应后,就侧头望向了里屋。 而这时卫雅儿也恰好抬头,不过她在对上杨昭的目光时,下意识就缩了一下,似被吓到了一般,手紧紧拽住了沈立放在床沿的袖摆。 沈立察觉,不由侧过头。 就这样,隔着那被撩起帘子的屏门,他也看到了那个站在沈老夫人身边的杨昭。 肤白胜雪,容色艳丽,因是侧着头望向里屋的,她那张小脸半遮掩在狐裘绒毛里,加上那双美目流盼,刹那间有种说不尽的娇媚可人。 沈立心头被什么撞了一下。 有一瞬失神。 六年前……她也是长这般模样么? 说起来可笑,他已差不多忘干净了她六年前的模样,只记得她跑来城门见他时,是穿一身红艳色披风,骑在马上的模样飒爽极了。 她明艳得让他睁不开眼,也让当时落入尘埃里的他自惭形秽到了极点,但当时他还是卑鄙的当众对着她起了誓,许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希望她背后的镇北侯府,能助他沈家一把。 而他也赌对了。 这六年来,若非有镇北侯明着暗着的护着,他们沈家男丁不会全都保全了下来,甚至如今还都回来了…… 第10章 羽翼 在沈立看向杨昭时,杨昭也是打量了他。 嗯! 比起前世回来时,那故作虚弱的模样,此时的沈立,是真正的虚弱和狼狈了。 至于那卫雅儿。 杨昭只是淡扫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眸,仿佛真把她当个无关紧要的奴婢。 朝沈老夫人微微福身,温声道:“老夫人,相公这还需静养,孙媳也帮不上什么忙,孙媳就先去处理一下府中庶务,待晚些时候再过来侍候相公。” “去吧。” 沈老夫人也没留她。 她还得留下来问清楚情况,也得处理一下那个小贱奴的问题。 “对了,你公爹那你就暂时不用过去了,你婆母她们正守着。” “是。” 杨昭离开后,沈老夫人就直接让刘嬷嬷去门口守着了。 “祖母!” 沈立想挣扎起身,却扯到了伤口而疼得冷汗直冒,沈老夫人霎时心疼得不行:“行了,你现在满身是伤的,就别在折腾自己了。” “见过老夫人。” 这时,卫雅儿也学着刚刚杨昭那样,朝着沈老夫人福身一礼,只是姿势不是很到位,仪态也不佳,有种东施效颦之感。 沈老夫人眉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嫌恶,冷着脸没搭理她。 卫雅儿僵在那。 还是沈立不忍看她受此委屈,开口说:“祖母,这次要不是雅儿,孙儿是活不到回来见您的。” 沈老夫人觉得沈立是故意抬举她,一个小贱奴,就算李大夫说她懂点医术,估计也就是乡野赤脚医术而已,不堪入目。 但沈立是她最倚重的孙儿,也是她最看重的。 见他如此维护她,老太太也只能忍下心底不喜,冷声说:“李大夫让你帮着照顾立儿,你就好好照顾着,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意思就是她只能是个奴婢的身份。 卫雅儿脸色微变,双眸瞬间噙起泪光,但很快就低下头,小声又委屈道:“我知道了。” 沈老夫人皱眉,实在看不上她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冷声训道:“以后在主子面前都要自称奴婢,我我我的自称,成何体统?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卫雅儿咬着唇,泪珠如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沈立蹙起眉,看向沈老夫人:“祖母,雅儿她终究为我生下了轩哥儿,是轩哥儿的生母,而且,她还是孙儿的救命恩人!” 让轩哥儿生母成个奴婢,这将来让轩哥儿如何自处? “要不是因为轩哥儿,你以为她能这般轻易踏入我沈家大门?” 沈老夫人沉声道:“立儿,你要知道,你是我们沈家儿郎,我们沈家儿郎就没有养外室的规矩,更何况还是在嫡妻未有子嗣前,就先有了外室子的!” “这事要是让旁人知晓了,我们沈家的百年清誉就得毁于一旦。” “还有,轩哥儿是在陛下降罪沈家之后生下的,他理应会有罪子的烙印,可你们却替他避过了,那他就不能再以沈家子的身份露以世人,否则就是抗旨,会连累到我们沈家一族。” 沈立默了。 “可、可他就是沈家的血脉啊?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啊。”卫雅儿急得开声。 儿子是她底线。 她绝不允许儿子得不到应有的东西,不然她努力那么久又是为何?不就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吗? “沈哥哥,我可以做奴婢,可是、可是我们的轩哥儿一定要成为沈家子,他是你的儿子啊,他那么聪明,读书又那么有天赋,将来一定可以为沈家光耀门楣的……” 卫雅儿戚戚哭道。 沈立想到轩哥儿的聪慧:“祖母……” 沈老夫人实在讨厌卫雅儿这种人,哭哭啼啼又一点规矩没有,身份还又低贱如泥。 但自家孙儿如今喜欢,而她又是轩哥儿的生母,老太太只能忍着心底不悦,说:“我会让杨昭把轩哥儿过继到她名下去,到时候他会是我们沈家嫡系长房中的嫡长子,不会委屈了他。” 卫雅儿止了哭,亮了眸。 沈老夫人警告她:“在事情没定下来前,你就好好记住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别妄想更多的,也别想着去接触轩哥儿,要是惹了主母的怀疑,坏了事,我定不饶你。” 老太太眼神森冷,威胁十足。 卫雅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低下头道:“是,奴、奴婢记住了。” 沈老夫人见敲打得差不多了,才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立儿,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回来?不是说有杨家军护送着回来的吗?而且怎么还晚回了两天?” 沈大老爷似乎被吓破了胆,老太太当时问了半天,都不见他把事清始末给说清楚,反倒还被她那不中用的儿媳给哭哭啼啼得烦死。 这也是她让杨昭暂时不用过去的原因。 沈立是清楚自己父亲性子的,明白沈老夫人想问的事,他便张了张有些干的唇瓣,强撑精神,徐徐道来: “我们眼看就要抵达京城了,那些护送我们回来的杨家军,因身份特殊不能进入京中,就在半途离开了大半,只留下十余个士兵护着我们继续走,哪知道就在途中遇到了山匪……” “山匪?”杨昭挑眉。 夏迎用力点头,差点又扯到自己伤口后,才堪堪停下动作,道:“是,婢子听那二老爷门房里头的丫鬟说的,说大老爷他们就是被山匪给劫道,才伤成这样的……” “那杨家将士呢?可有伤亡了?” 这话是冬霜问的。 夏迎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些推着大老爷他们回来的村民还没离开,我可以让人去打听打听。”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让人打听,问清楚一些。” “好。” 夏迎匆匆去了。 冬霜看向杨昭,见她不知沉思什么,不由宽慰道:“夫人,你不用担心……” “冬霜,我想吃汤锅子了。”杨昭忽然说。 什么? 冬霜一怔。 杨昭抬头望着天空那如鹅毛一般开始下起的雪花,呼出的气都化作了白雾,大氅里双手抱着暖暖的汤婆子,脸上却扬起了难得笑弧。 “这么冷的天气儿,正是吃汤锅子暖身的好时候,不去议事厅了,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人把那些管事嬷嬷和婆子们都请去沁园。” 冬霜看着身前的主子,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就是忍不住微颤,一种久违的激动涌上了心头。 她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主子。 那个没有被束缚在这高墙大院之中,没有因蛰伏而甘愿收起羽翼的主子—— 第467章 龙椅 “怎么会这样!” 听闻了这消息的大人们,一个个脸色都露出悲然来。 可是想到乾清宫前吕老受的那些板子,少说也有三四十板子了,别说吕老这般年纪了,就是年轻小伙也不一定能熬过那么多的板子。 “算算日子,吕老也是快要到致仕的时候了,怎就……” 不少大臣都唏嘘不已。 吕老被杖毙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不过半天,京城上下就都知道,文元帝身边出了一个妖妃,而这个妖妃还迷惑君王,不但让皇帝日日沉迷酒色不理政事,甚至在吕老谏言时,挑拨了皇帝把吕老给当众杖毙了。 就连刘太傅也险些撞柱而死!! “吕老多好一个官啊,怎就被杖毙了呢!” “是啊,要不是他整治了那些贪官污吏,拔除了那些个蛀虫,还我们百姓一片清明,我这家祖传的店铺怕是早就被那些贪官的手下的人给吞了……” “要不是吕老大人,我这摊子也是早做不下去了…… “好人没好报啊,这真是没天理了。 “妖妃祸国,昏君当道,这是要亡国啊……” 百姓议论声中,总有一两道如此直言不讳的声音,一开始百姓都吓了一跳,那话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可是渐渐的,这传闻就蔓延了京城。 妖妃祸国,昏君当道,亡国之兆。 翌日。 金銮殿上。 “砰” 文元帝气愤的抓了一旁李公公拂尘,就狠狠朝大殿之上丢了下去:“你们这些个狗东西,为了逼朕来上朝,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竟都敢对外传朕是昏君了!” “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忠君?这就是你们的忠君了?” 文元帝却用手将龙椅拍得啪啪作响:“是谁,什谁对外传的那些荒唐之言?给朕站出来。” “朕倒要看看,你们是有多大的狗胆!” 整个朝堂噤若寒蝉。 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又不是真活腻了。 只是朝臣们似乎也没想到,不过一日的时间而已,外头的传闻就演绎成这样了。 文元帝气得不行。 也不知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的,本来很久不咳嗽了,此时却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李公公一看,连忙上前顺背。 可这根本没用,文元帝咳得面红耳赤,只能艰难说出一句:“快,快让雅妃过来。” “是是,老奴马上让人去。” 半盏茶后。 一身穿着红艳亮丽的卫雅儿,身姿摇曳婀娜的在内侍带领下来了。 第一次踏上金銮殿的卫雅儿,看着金碧辉煌的威严大殿和那满朝百官,内心有一瞬间被震惊的漏拍了。 这就是金銮殿。 太壮观宏伟威严。 她心底控制不住的有些激动,但当她看到龙椅上的文元帝时,她又很快稳住了情绪。 只见她就像是一只花蝴蝶似的。 扭着腰肢,匆匆走到了龙椅跟前;“陛下,你怎么样了?” 卫雅儿蹲着身的扶起那因咳嗽而斜靠在龙椅上的文元帝,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几乎是在瞬息就让文元帝的咳嗽停歇下来了。 “陛下,可好些了?” 卫雅儿之后顶替了李公公,替文元帝顺着背。 文元帝脸上痛苦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下来,随后他就一把将她给拉坐到身边,将头凑到她脖子上,用力呼吸了起来:“有爱妃在身边,朕舒服多了。” “陛下!” 卫雅儿害羞似的推了推他:“还有人在呢!” “怕什么。”文元帝没让她推开,反而更加将她搂到了怀中说;“这天下是朕的,朕想如何就如何。” 这话熟悉得……让众大臣忍不住把目光,纷纷落到了那高壮如牛的杨铁江身上。 眼神都是指责。 杨铁江却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梗着脖子的站得笔直,一副没看到众大臣那目光似的,很是招人牙痒。 最后还是李阁老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斗胆进言,朝堂乃商议国家大事之地,宠妃入朝,易扰朝纲,还请陛下能让雅妃娘娘退去。” 文元帝闻言,终于舍得把脑袋从卫雅儿脖子上起来了。 他消瘦的脸上无半两肉,整个人说不上的威严,反而多了一股尖酸之相,加上他眼神阴沉沉的、让文元帝此时看起来阴鸷得吓人。 “李爱卿这是在命令朕了?” 李阁老扑通跪下:“臣不敢,但是陛下……” “女子上朝,本就是有违祖制,此举还易引发后宫干政之嫌,于江山社稷之稳定不利。皇上应以天下为重,专注治国理政,维护朝堂之清明,方能使我朝繁荣昌盛,万民归心。望皇上三思!” “又是这些话!” 文元帝恼火的看着众臣:“你们这些个老东西,有完没完了?昨日说朕没来上早朝,今日朕来了,你们还是不满意,又拿祖制又拿百姓来压朕,你们是不是忘了,谁才是这个天下的帝王了?” “臣等不敢!” 在场众臣顿时纷纷跪地,高呼不敢。 文元帝冷笑:“不敢?朕看你们可是敢得很。” “昨日吕尚书刘太傅都用死来威胁朕了,今天你们是不是又想要来这一套了?行,今天朕倒要看看,你们又想要死几个了!” 说完,文元帝就搂着卫雅儿坐在龙椅上,等着底下的朝臣走出来送死似的。 卫雅儿第一次坐龙椅。 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上百官朝臣。 这内心的激动是让她无法形容出来的,她突然觉得,当初自己是怎么看上沈立的?那样的流放地,还是流放犯人,自己怎么就眼瞎看上了? 之后回到了沈家,自己还因沈家的‘富贵’而迷了眼。 觉得那就是最好的。 如今这一看,沈家不过就是一个破落户,当初要不是有杨昭撑着,估计都比不得普通百姓呢!! 可她当时却觉得那是极富贵了。 为了抓住沈立,还不惜用了蛊,甚至为了种蛊还对他烂掉的地方那样…… 一想起来,卫雅儿就反胃。 但如今坐在这龙椅上,她心境是完全不一样了,她回头想想以前,就觉得以前自己真是眼皮子太浅了,这世上最富贵最权势的,明明就是她身边这老男人! 第468章 短视 她只需要稳稳抓住这老东西,要什么没有? 若是她能生个儿子出来…… 卫雅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破开了,眼底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深沉。 “陛下。” 这时卫雅儿扯着文元帝衣袖说;“要不臣妾还是先回去吧,臣妾不能再让陛下担下昏君的名声,妾身也不想做妖妃。” 说着卫雅儿就要起身。 一离开卫雅儿,文元帝就觉得浑身不舒坦,他一把扯回她,搂着她道:“坐好了,朕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在说爱妃是妖妃。” 文元帝眼神一扫:“你们谁敢说朕的爱妃是妖妃?都站出来。” 李阁老想起身,却被一旁的大臣拉住。 “别冲动。” 李阁老咬了咬牙,只能憋屈的拂袖忍下来了。 其余大臣此时也是如此。 文元帝看到这一幕,才冷声说:“既然你们不站出来,那今后就别再让朕听到你们说什么妖妃,不然朕就把你们抄家灭族了。” 这话一出,众大臣脸色都十分难看。 听听这是明君之言吗? 昏君! 如今的皇上,当真是昏君过头了。 可是就算在忠心的大臣,此时也顾虑着自己家人。 “行了,无事就退朝了吧。”文元帝贪婪美人的体香,此时十分不耐烦了。 “陛下,西部军情……” “什么军情什么灾情的,你们直接上折子就行了,朕得空了就处理。刚刚你们不早点说,如今这个时辰朕累了。”文元帝搂着卫雅儿就站起身了:“退朝吧!” 李公公只能喊出退朝的话。 就这样,这个早朝什么大事都没处理,反而让忠臣亲眼看到了昏君与宠妃的‘诞生’。 早朝后。 一个个大臣都面色难看的摇头离开。 “侯爷,等等。” 就在杨铁江要踏出大殿时,身后传来了李阁老的嗓门。 李阁老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沉着一张老脸的快步到了杨铁江面前:“侯爷,你刚刚为何不劝谏一下皇上?” 杨铁江挑挑眉:“我为何要劝谏?” 李阁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镇北侯,世人皆赞你忠勇无双,如今这等关乎社稷的大事,你竟如此漠然?” 杨铁江却一笑道:“李阁老,你以为劝谏有用?皇上如今心意已决,我若强行劝谏,不过是惹得龙颜大怒,甚至可能为家族招来祸端。” “而且刚刚皇上不是说了,谁敢站出去,就是抄家灭族!” “你……” 李阁老气得胡须颤抖:“侯爷,你怎能如此自私短视?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我自私短视?” 杨铁江闻言,眼神奚落似的落在了李阁老身上,最后甚至还扫过了那跟与他一同站着的几个老大人身上,之后才悠悠说:“李阁老,既然你们觉得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短视,那你们这几位老大人怎么不站出去劝谏一下?” 几人脸上都变了一下。 李阁老怒气道:“我等要说的有用,我等早就站出去了,何至于与你在这里说。” “你们资历老说的都没用,合着我一个大糙汉说的就有用了?” 杨铁江可不是个会委婉的人,直接就怼道:“你们几个老头的脸皮还挺厚啊,自己怕死就算了,竟还好意思逼着我去给你们打头阵?” “还当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你们不就欺负我是个学识的大老粗,好忽悠吗!” “你、你话怎能这样说。” “我等岂是那种险恶之人。” “就是,我们只是觉得镇北侯你能言善辩,就跟昨日那样,你说的话,陛下总会听,所以才想让镇北侯你去……”另一个老大人也想辩解说。 杨铁江却抬手打断。 嗓门如洪钟似的说:“别,你们可别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刚刚那情况你们可都看到了,谁出去谁死,你们别说得好像我出去皇上就听我的似的,这种话可是会让人误会的。” 李阁老气噎。 以前虽觉得这杨铁江是粗鄙没啥教养,说话直来直去的,但胜在性子耿直坦然,有赤子之心。可此时听着杨铁江这些话,李阁老只觉自己瞎了眼,看错人了。 “亏我等之前还觉得镇北侯你是个忠勇无双的汉子,人虽粗鄙,但却也有赤子之心,可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就是贪生怕死之徒。” 杨铁江可不乐意听这话。 特别四周还有不少顿足的大臣,全都竖着耳朵听着看着他。 “喂喂,李阁老,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啥叫我贪生怕死了?合着我没有站出去被陛下抄家灭族,就是贪生怕死了?合着我活着,就不是忠勇无双了?” “这谁给你的脸说出这种话出来的?” 杨铁江本就是糙汉子,直接撸起衣袖就扯起嗓门:“你个老东西,我今天倒是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你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看杨铁江这动作。 围观的大臣连忙上前,拉住了李阁老等几个老大人:“消消气,大家也都是为了陛下,都别动肝火。” “是啊李阁老,您别急,我们从长计议,寻得良策。” 也有人劝杨铁江的:“侯爷你也消消气,李阁老他们也是心忧陛下,并无他意。” “大家都消消气。” 李阁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其余几个老大人自然也是被气的拂袖走了。 杨铁江望着李阁老他们远去的背影,胡子拉碴的脸上也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在其余大臣的劝说下,也哼唧一声的拂袖:“谁不会甩袖子似的,哼,老子我也甩。” 杨铁江也学着拂袖走人。 留下的一些大臣,看着杨铁江,彼此眼神对视一眼,都是一言难尽。 “这个镇北侯……也是要废了。” “你们觉不觉得,自从镇北侯交了兵权后,他就变了?这性子虽看起来还直来直去的,可是人却似乎灵活多了,那嘴也是变得特别能说,对陛下时那马屁都拍出了彩虹花样了,完全没有了当初那样忠勇耿直了。” 这话说出来,不少大臣都纷纷点头。 第469章 撞柱 “还真的是,这镇北侯是真变了。” “财富迷人眼,金箔动人心,就算镇北侯以前是真的忠勇,此时也确实被彻底腐败成奸佞的样子了,昨天那副嘴脸你们看到了吧?完全就是奸臣的样子了。” “这以后的朝堂……怕是没有安宁了。” “哎!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别让他交出兵权了,让他继续待在边疆多好啊。” “谁说不是啊,可惜了!” “别说他了,你们难道没发现,今日少了好几个大人没来吗?” “谁啊?” “御史台的那几个啊,宋老大人,钟老大人,江老大人。” “还真是,那几个老大人可都是御史台的中梁砥柱,往日里不冒头则以,这一冒头那就是一副要去死谏的好手,今天他们没有来吗?刚刚我还真没注意。” “好像确实没来……” “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早朝,他们怎么没上朝啊?我就说,今天早怎么就只有李阁老出头呢,原来那几个老大人都没来。” “走,我们去拜访一下他们,看看怎么回事。” 有人提议,大家自然就都同意了。 出了宫。 好几批大人结伴而行的,分开去了这三家老大人的府邸,然而得出的结果就是,三个老大人全都病倒了,一个个面色惨白得跟要死了似的。 京城中的大夫被请了一批又一批。 就是没有一个好起来的。 到最后,都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三个老大人是不是故意装病的了。 可事实上,三个老大人确实都病了。 从那日跪了回来后就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的,大夫来了后都摇头,让各家的家里人全都哭得开始准备起了办丧事的事务了。 当然了。 这些都并没引起什么水花。 反而因为那几个御史台的中梁砥柱都病倒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堂倒是没出几个不怕死的人去死谏了,这也就让文元帝越来越荒唐。 带着卫雅儿上早朝就算了。 到最后竟还把朝堂当做了是能与美人一起玩乐的场所了,那些大臣也全变成了一些陪乐的。 不过短短月余。 朝堂就乌烟瘴气的。 期间有忍不住的忠心大臣谏言后,不是被打,就是被发配。 而同时的,也开始渐渐的冒出来了一些专门拍马屁的佞臣。 “陛下,您与娘娘刚刚做的那首诗,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简直是千古绝诗啊!”户部右侍郎许大人谄媚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文元帝听了,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怀中的卫雅儿更是娇笑连连。 而那些忠臣们,此刻都面色凝重。 朝堂再如此下去,真的就要国将不国了。 “陛下。” 就在这时,又有忠臣站了出来:“臣要谏言……” 只是话未落,就被文元帝打断:“朕兴致正好,你们别来打扰朕的兴致,来人,把这个……要谏言的拉下去,打他十大板。” 那大人没说完,就被侍卫给拉下去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皆是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那大人将领被拖了下去。 不一会。 外头就响起了打板子惨叫声。 “陛下,您醒醒吧!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我朝将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又一个老臣哭着跪下大声道。 “拉下去拉下去。” 又一个被拉下去。 许大人一看这情况,立即笑着谄媚道:“陛下圣明,打扰陛下兴致,只责罚打十大板子,这可见陛下仁慈。” “是啊,陛下真乃千古明君。” 一道道另类的谄媚声响起。 文元帝听着那些阿谀奉承之词,很是高兴,大手一挥:“行了,你们几个倒是越发的让朕顺眼了,李青,赏。” 李公公似早有准备的,直接让人抬出了一箱子的黄金。 打开的瞬间,金光闪闪。 满朝大臣都看到了,无不摇头。 许大人几人看到后眼睛却亮了几分,笑得又连连谢恩。 文元帝得意的搂着卫雅儿亲了一口,然后就站起了身:“行了,这时辰也不早了,朕也倦了,退朝吧。” 而就在这时。 一道威严女声在殿外传来:“陛下。” 众人闻声回头。 就见一身浅黄色华服长裙的钰长公主,正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姐?你怎么来了?” 文元帝蹙眉看着钰长公主。 “陛下,臣姐是来谏言的。” 钰长公主说着,就走到了大殿中心跪了下来。 “陛下,您这些时日实在是过于荒唐,臣若再不劝谏,只怕死后也无颜去见父皇,无颜去见我们墨家的列祖列宗,更怕无颜面对这天下的百姓。” 文元帝皱眉,脸色不悦道:“皇姐,你也要来训朕?” 钰长公主却说道:“陛下,臣不是来训陛下的,臣今日来,是做好了拼了这条命,也要让陛下清醒过来的!” “皇姐,你是在威胁朕?” 钰长公主抬起头,目光坚定,毫无畏惧之色:“陛下,您身为一国之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以黎民百姓为念。如今朝堂乌烟瘴气,忠臣被打压,佞臣当道,边境战事吃紧,您却在此沉迷酒色,这如何能让天下归心?” “你……” 卫雅儿这时在一旁娇嗔道:“长公主,您这话说得未免太重了,陛下不过是一时消遣而已。” 钰长公主怒视卫雅儿:“你这妖妃,迷惑陛下,祸乱朝纲,罪不可赦!” 卫雅儿一听,缩到文元帝怀中:“陛下。” 文元帝心疼搂紧她,皱眉怒斥:“皇姐,你再如此胡言乱语,休怪朕不顾姐弟情分!” 钰长公主悲声道:“陛下,若您仍如此执迷不悟,这江山危矣,我墨王朝将亡也!“ “放肆,长公主,你别仗着朕对你……” “陛下!” 钰长公主一脸悲戚的打断文元帝,眼含泪光:““臣……愿以死相谏!” 说罢,钰长公主一头撞向一旁的石柱。 众人惊呼。 “长公主,不可啊……”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更快的闪了过去,然后一脚踹出…… “公主!” 本先一步扑向石柱前,打算替钰长公主挡住的花嬷嬷,就那样看着自家主子从自己身前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那后面的墙壁上。 “噗!” 第470章 拔脚 钰长公主被撞得喷出了一口血。 “呼!” 杨铁江长舒一口气,拍着胸脯似的说:“好在来得及!” 然后杨铁江就连忙冲着文元帝大声禀道:“陛下放心,臣已经救下了长公主了,长公主没事。” 众人下意识看向喷出一口血的钰长公主。 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杨铁江那笑得一脸憨批的模样,还有那似乎有一瞬间抽抽了嘴角的文元帝…… 不过。 钰长公主确实‘没事’。 至少再也没力气在去撞柱子了,被花嬷嬷搀扶起来时,她似乎还控制不住咳出了一口血来。 可见杨铁江那一脚有多大力气了。 “你……做的不错。” 看着那龇牙笑得憨憨的杨铁江,文元帝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赏。” “谢陛下,陛下千秋万代,千古明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杨铁江跪下谢恩,嘴里连连念好几个四个成语的词,听得人牙酸。 李公公这时让人抬出了一大箱子来。 打开。 又是一箱闪闪的金子。 差点没闪瞎众大臣的眼睛。 这让刚刚得了赏赐的许大人几人,忍不住对比一下几个人分的箱子,跟杨铁江一个人就得了的‘大箱子’。许大人几人顿时就酸了,不免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更会拍马屁一些。 “好了。” 文元帝瞥了眼那已经被颤颤巍巍扶起身来的钰长公主,眼神复杂的说:“皇姐回去好好歇歇吧,这朝堂是男人上朝的地方,你女人就别来添乱了。” “李青,等会让太医给长公主看看。” 说罢,也不等钰长公主说什么,文元帝搂着卫雅儿就走了,留下满朝面面相觑的百官,跟差点没给气吐血的钰长公主。 “散了散了,皇上都走了,就别凑在这里了。”杨铁江冲着还不散的众人喊着。 然后他还特别贱兮兮的跟身边的几个老将军说:“孟老将军,您不是一直自诩力气大么,来来来,搭把手,把这箱黄金给我一起搬回去,等会,我们大家平分一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四周都是看过来的目光。 孟老将军几人脸色都不太好,“侯爷,这些黄金……你还是自己用吧,我等没那福气。” “是啊,这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铁江一脸莫名其妙:“你们这又咋了?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做,就是救了钰长公主而已,你们该不会又要说我是马屁精了吧?” 孟老将军就忍不住说:“侯爷,我们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骨气,人没了骨气,活着就跟死了没区别,这话还是你以前说的,你难道都忘了?” 这些日子本跟杨铁江交好的几个老大人,也是渐渐不满。 时不时能在早朝后,听到几个老大人劝他的声音。 可杨铁江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石头。 说啥他都能扭曲的。 这不,听到孟老将军那话的杨铁江,还很赞同点头;“是啊,所以我刚刚看到钰长公主要去撞柱子,不就路见不平拔脚相助了吗?” “你……” “无药可救。” 孟老将军拂袖而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 “侯爷自己保重吧。” “小心哪天被人给套麻袋了。” 几个老大人一一拂袖走了,众人都能嗅到那几个老大人对杨铁江不满的怒气。 杨铁江看着那一个个背影,气得扯嗓门喊:“你们这一个个的又甩袖子做什么啊?整天就会对着我甩袖子,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嘛?又不直接把话说清楚,难道就为了让我看你们的衣袖够宽大吗?真是莫名其妙!” 未散场的忠臣:……? 这理解能力,没谁了!! 当然了,也有人觉得杨铁江就是故意在装傻充愣的,故意那样说的。 “装得还挺像!” “可不是嘛,用民间的话来说,那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许大人几个凑在一起低声说着。 只是下一秒。 一蒲扇大掌就落在了那的大人的肩膀上,“王大人是在说本侯吗?” 被一巴掌拍得差点一屁墩落地的王大人,脸色都变了,感觉肩膀都要被废了似的。 只是没等他开口,杨铁江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嗯,这个词还真是有意思,本侯最近听陛下的话,正在学习中,不如这样吧,看王大人说得这么有趣,本侯还真想亲眼看看,这婊子是如何立牌坊的,不如王大人给本侯表演一下?” 王大人肩膀被压垮得倾斜到另一边。 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他哪敢对上这个镇北侯啊,连忙求饶:“侯爷饶命,刚刚是我嘴贱,我刚刚都是乱说的,都是乱说的……” 许大人几个一看这情况,也是纷纷心虚讪笑。 “侯爷,误会误会。” “是啊,都是误会……” “怂蛋!” 杨铁江鄙夷冷哼一声:“以后想说人坏话,当面说,以为在后面说我就听不到了?老子我耳力好着呢!” 说完,杨铁江就转身。 只是转身后却特意停了下来,用自己官袍上的大袖子,学着刚刚孟老将军他们那样、用力往后一甩,甩出了风后,才迈着他那三八步走了…… 众人:……? 另一边。 钰长公主被花嬷嬷扶起来后,就站在那角落的看着殿内的一切。 当然也有人上前来关切问候。 只是看到钰长公主那嘴角染血的模样,大臣们也不敢凑太近,客气关心了两句就告退了。 “公主,先让太医看看吧。” 花嬷嬷担心说。 钰长公主捂着脱臼的右手臂和隐隐作痛的胸口,目送着杨铁江那背影,眼底几乎能冒火。 “他是故意的。” 这句话,钰长公主说得很是肯定。 “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所以是故意打断了本宫的计划。” 花嬷嬷看了眼那已经走出了殿门的杨铁江,低声道:“公主,这杨铁江就是个坏事的,反正也降服不了,要不我们直接就让人把他……” 花嬷嬷悄悄给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钰长公主脸色难看的咬牙:“若能杀,早杀了,哪还留得了他活到现在。” 第471章 女使 花嬷嬷沉默了。 是啊。 这个杨铁江若是真那么好杀,哪能活到现在! “公主,您现在还伤着,要不先让太医给看看先来?”花嬷嬷再次关心钰长公主伤势。 钰长公主也是疼得难受。 也就点头了:“去太后宫里,晚些你让人去跟那雅妃那,让她过来见本宫一面。” “是。” 乾清宫。 卫雅儿伺候着文元帝歇下后,就见贴身宫女崔红走了进来:“娘娘,可要泡浴?” 卫雅儿浑身黏腻,确实想去那大浴池泡一下。 自从进了宫后,她才会知道何为奢靡,这种日子是能让人上瘾的。 “娘娘,长公主在慈宁宫,让您马上去一趟。” 刚走到门口,崔红就低声的跟卫雅儿说,卫雅儿脚下一顿,脸色有些难看。 “长公主没出宫?” 崔红回道:“没有,长公主还在慈宁宫。” 卫雅儿沉思了一下,才悠悠道:“先伺候本宫泡浴吧。” 崔红一愣,想提醒她,可想到卫雅儿身份,她又沉默下去,搀扶着人去了浴池殿,给她舒舒服服的按摩泡浴了一番后,她才提醒:“娘娘,时辰不早了,长公主还等在慈宁宫呢!” “急什么!” 卫雅儿靠在浴池上,蔻丹的指甲轻轻的划过那光洁的暖玉石,侧头看着崔红问;“崔红,你进宫多久了?几岁了?” 崔红回道:“回娘娘,奴婢进宫已快有十年,如今快有二十有五了。” “这么说来,你也快到了出宫的年纪了?” 卫雅儿笑看着她问:“那家中可有给你许配婚嫁?” 崔红垂了眸,“并无,奴婢家中并无亲眷了。” “这么说来,等二十五岁到了离宫之时,你是无处可去了?”卫雅儿这话让崔红僵了一下表情。 之后崔红才回道:“奴婢到时可回乡下。” “哦?就没想过继续留在宫里?或是在京城中找个好儿郎给嫁了?本宫记得陛下身边的顾侍卫似乎还未曾娶妻,这年纪看起来倒是与你相仿,不如,本宫给你们做主,把你许配给他了?”卫雅儿很随口似的说。 崔红一愣。 随后脸色顿时就羞红了。 她咬着唇的不吭声,可是那闪烁着的眼神是惊喜与激动,可见她是心仪那顾侍卫的。 “只是,你也知道,这能到陛下身边的侍卫,出身都不会太差,本宫若想把你许配给他做正妻,你这身份……终究是低了一些。”卫雅儿又说。 崔红闻言,身子一僵,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 “能得娘娘如此为奴婢着想,已是奴婢的福分,婚嫁之事,奴婢不敢奢望。” 卫雅儿轻笑一声:“傻姑娘!女子年纪到了,总是要嫁人的,等将来再生几个孩子,可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你放心,本宫刚刚说要把你许配给顾侍卫的事是真的。” “只是……”卫雅儿笑笑的看着崔红。“只是在这之前,本宫得想办法先抬抬你的身份。“ 抬身份? 崔红一愣。 “只要你身份足够的贵重了,这自然就可嫁给顾侍卫做正妻了,这样以后你到了婆家,也是更能有底气的。”卫雅儿继续说。 崔红自然知道这个。 只是,她一个奴婢还能如何抬身份? 卫雅儿看出崔红所想,继续笑着说:“你也知道,本宫这入宫的时间不长,身边真正能信得过的人不多。” “崔红,你可愿意做本宫身边的第一贴身女使。” 女使? 崔红错愕看向卫雅儿,女使跟宫女还是有区别的。 若她真做了女使,身份自然就贵重起来! 可这怎么可能,奴籍怎能做女使…… “只要本宫让你做女使,那你自然就能做。崔红,你可听说过一句话,这奴——以主贵?” 卫雅儿看着崔红:“何况你也知道,如今这陛下是一日都离不开本宫,只要你跟在本宫身边,本宫这身份尊贵上一日,你这女使的身份自然也就会越来越水涨船高,配一个侍卫而已,绰绰有余,甚至将来有一天,本宫若能诞下皇子……那就是贵不可言了。” 崔红听明白了。 她本就是钰长公主的人,自是不傻。 若是换别的金银收买,她还真不动心,可是那顾侍卫确实是她心仪之人,若是…… “崔红,你好好想想。” “这长公主,她到底是宫外人,真正能给你做主的,只有这宫里的人。” 崔红犹豫了一下。 她就跪下:“娘娘,崔红想嫁人。” “好。” “本宫定会给你好好安排的。” “你先起来吧,只要你忠心伺候本宫,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你,等你将来出嫁了,本宫定让你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的出嫁。”卫雅儿画大饼。 “奴婢谢娘娘。” 崔红连忙谢恩起身,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卫雅儿这才满意从浴池起身,裹上锦缎,漫不经心地说道:“走吧,去慈宁宫,莫让长公主等得太久了。” 崔红赶紧伺候着卫雅儿穿戴整齐,一行人匆匆往慈宁宫赶去。 到了慈宁宫。 卫雅儿并未去见太后,因为太后病重后就只有余妃伺候,并不再见旁人。 所以她直接到了钰长公主面前,恭敬地向钰长公主行礼:“长公主万安。” 那姿态很有贵妃款儿。 钰长公主看着姗姗来迟的卫雅儿,目光扫过那崔红,冷哼一声:“雅妃娘娘如今倒是难请,让本宫好等!” 卫雅儿赔着笑道:“长公主息怒,臣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钰长公主冷冷看了她一眼,才说:“今天在朝堂上,你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妾身那不是在配合您吗?” 卫雅儿一脸真诚似的说:“长公主的大计,妾身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兢兢业业执行着呢,刚刚来迟,也是因为陛下最近实在是粘人得紧,妾身只有把陛下给服侍的歇下后,才匆匆赶来。” “长公主若不信,可问崔红。” 崔红这时上前,朝钰长公主行了一礼后点头;“公主,娘娘并无说谎。” 钰长公主微微眯起眼睛。 盯着卫雅儿说道:“那本宫便暂且信你。不过,接下来,本宫要你加快速度,别再磨磨蹭蹭了。” 卫雅儿应道:“是,公主放心,妾身定当全力以赴。” 钰长公主这才嗯了声:“就这几天吧。” “这几天?” 卫雅儿微微一愣:“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一点?” 钰长公主看着卫雅儿,忽然勾起唇角:“那你想要多久时间?” “这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只是还未落,卫雅儿身体就猛地僵住了…… 第472章 惑君 因为一个宫女竟拿匕首抵在了她脖子上。 卫雅儿认得,那是她带来的。 卫雅儿脸色苍白了几分,背脊发凉,她本以为除了崔红和她知道的那几个,宫中应该没有长公主的人了,可没想到竟还有。 那她还能有安全? 但好在宫女并非贴身宫女,而当时她跟崔红在浴池说话时,也是已屏退了左右,不然…… 钰长公主冷笑道:“卫雅儿,本宫只给你三日。” 卫雅儿此时哪还敢说什么啊,”是。” 钰长公主瞥了卫雅儿一眼,眼底是闪过的不屑:“回去吧,记住本宫的话。” 宫女撤回了匕首。 卫雅儿看了眼若无其事退开的宫女,垂下眼底情绪,这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妾身告退,公主保重。” 卫雅儿带人匆匆离开慈宁宫,一路上神色难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寝宫,卫雅儿坐在榻上,久久不语。 崔红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卫雅儿看了眼崔红,问她:“你可知道这宫里有多少长公主的人?” 崔红摇摇头:“具体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少。” 卫雅儿伸手摸了摸先前被匕首抵着的脖子,那冰凉的触感还让她心慌,但也因为如此,她眼底隐藏的情绪才越发翻涌起来。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一个都别少了。” 卫雅儿眼底闪过杀意。 崔红感受到卫雅儿杀心,心底闪过一抹慌,可很快她又坚定起来,开始把自己知道的都给一一说了出来,顺便把这殿内隐藏的那些也给说了。 听后,卫雅儿暗暗心惊。 原来长公主竟已埋了这么多人到宫里,而这还只是崔红所知道的一小部分。 怪不得长公主派让她进宫来惑君呢! 看来长公主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而她需要一个昏君跟妖妃的出现,然后她就可以打着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政变,以获取朝臣百姓的支持和实现她的野心。 而到那时候,她一个‘妖妃’还能活? 狠! 当真是好狠!! 卫雅儿此时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是因师傅的命令,此时的她只觉得长公主把她安排进来,就没想过让她活下来,她就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尝过了权势滋味的卫雅儿,哪还甘心。 “崔红,你马上去帮我办几件事,记得,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卫雅儿让崔红凑近低声交代。 当天晚上。 文元帝被卫雅儿伺候得热火高涨。 正打算好好与她颠鸾倒凤时,卫雅儿却忽然面露痛苦,然后捂着胸口,当场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 “爱妃,你怎么了……” 文元帝一看这情况,也是急了。 卫雅儿穿着半透明薄纱,衣衫半褪,手捂胸口,嘴染血红,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美艳和破碎的美感,让人看得都忍不住惊艳又心疼。 “陛下,妾胸口疼,好疼……” 卫雅儿虚弱无力说完,就软软的倒到了文元帝身上。 文元帝一看,急得怒喊;“太医,快请太医……” 很快太医就来了。 只是太医看后,却脸色大惊:“陛下,娘娘她、她是中毒了,这毒素来势汹汹的,若不能找到具体下的是什么毒,这怕是没法解……” “什么叫没法解?朕告诉你们,若雅妃出了一点事,朕杀光你们……”文元帝气得怒吼。 太医等人吓得脸色惨白。 就在这时。 崔红跪到了文元帝面前,颤颤巍巍道:“陛下,奴婢、奴婢可能知道是谁下毒害娘娘。” “你知道?是谁?” “是、是长公主!” 文元帝一愣,随后抓起一枕垫就砸向了崔红;“你个贱婢简直胡说八道,长公主岂会害爱妃,敢污蔑长公主,拉出去砍了……” “陛下。” 卫雅儿这时终于有力气似的开口,伸出手的抓住了文元帝的手,那张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不关崔红的事,是、是我错了,长公主想惩罚我,我认,您别生气……咳咳怕噗……” 咳嗽后就是一口血。 可她吐完血后,又还能坚持似的说完后面的话:“妾身、妾身只是不想伤害陛下,长公主生气也是应该的,您别为了妾身伤心,妾身只想陛下好好就行了……” 这话一说完,卫雅儿才晕过去。 崔红也就在这时哭得无比伤心的开口了:“陛下,您救救娘娘吧,娘娘她只是不想伤害你,长公主才会想要她死,这毒怕是也是长公主让人给下的。” 文元帝让太医给卫雅儿看着,而他则冷着脸问崔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红这才把下午的事说了。 “陛下,奴婢备受娘娘照拂,实在是不忍娘娘就这样被害死,所以才不得不把长公主的事说出来,长公主要让娘娘迷惑陛下,让陛下变成一个昏君,长公主就可以出来‘清君侧’了,到时候她在让陛下您加重病情,就一切能顺理成章了。可是娘娘不愿意。” “娘娘已经好久没睡好过了,一直在备受内心煎熬,今天下午娘娘还跟奴婢说,想要跟陛下您坦白,只要陛下您能没事,她就是死也愿意。” “可娘娘今晚就被人给下毒了,长公主这是不想让娘娘把真相说出来啊。” 崔红一副忠仆似的豁出去道:“陛下,您若不信,可彻查查一查殿内的宫女,今天下午把匕首抵在娘娘脖子上的,就是跟着娘娘一起去的宫女。” 文元帝震怒。 立即就让人去查了。 很快,下午那个宫女就被抓到了文元帝面前。 “你是长公主的人?” 文元帝看着那普通面容的宫女,眼神阴沉的问。 宫女显然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自然不会承认。 文元帝直接让人用了刑。 宫女一开始还不承认,直到最后受不住了,这才交代了出来,文元帝听后整个脸色都黑沉了。 “陛下,除了这个,还有……” 有崔红牵头,乾清宫被彻底翻了一圈,抓出来了断断续续竟有十几个之多,用刑之下,一个个也全都招了,这个时候的文元帝,已经不能用脸色来形容了。 第473章 禁足 特别搜查的人,不久后还真就在其中一个宫女房中搜出来毒药。 “陛下,娘娘中的确实就是这种毒。”太医确定了毒药。 “好,好得很!” 文元帝眼底杀意凛然:“来人,给朕查,好好查一查,这宫里还有多少是别人安排进来的,只要查出来,全部给朕杀无赦!” 这一晚死了不少人。 几乎清了整个宫内上下,搞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等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已是隔日了。 一同来的,还有一道口谕:“钰长公主殿下,陛下说了,近来长公主为了太后太过劳累了,所以让您以后就好好的在公主府中养养身体,楚王那边,陛下已对他另有安排,让您也别担心,安心养身体。” 说是养身体。 实则就是把她禁足在公主府!! 传口谕的公公一离开,钰长公主在就气得砸了一茶盏。 “那个贱人居然反将了本宫一军!”素来端庄美丽的五官都有一瞬间的狰狞扭曲了。 花嬷嬷连忙安抚:“公主先消消气,您这手臂还伤着呢,为了个贱人气坏自己身体不值当。” “而且,您忘了吗,拿捏那贱人的‘命’还捏在咱手上呢,那贱人逃不脱咱手心。” 钰长公主一听,这才缓缓消了气,冷笑说:“你不说,本宫倒是把他给忘了。” “他现在如何了?” 花嬷嬷回道;“有云神医给他治疗,早就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他体内的母蛊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把他控制住了,卫雅儿那贱人就蹦跶不起来。现在不过就是让她先嚣张一下而已。” 他是指沈立。 在牢房中,被文元帝割了舌头,后还被八皇子的人给灌毒都没死,是因他体内有母蛊。 当初云溪给弄出来的情蛊。 有些特殊。 当初云溪是想用于心仪的齐悦身上,只是不知为何没成功,后来他就把情蛊给了卫雅儿,卫雅儿却不懂的把母蛊种到了沈立身上,而子蛊却落在自己体内。 如此把自己的命脉给送到了别人手上去了。 花嬷嬷宽慰:“公主您根本就没必要动气,宫中的那些能被清掉的钉子,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虾兵蟹将而已,那些奴才死了就死了,也不打紧,真正有用的,还稳稳扎根着呢,等到真正用的时候,在她们动起来。” “本宫倒不是心疼那些,而是卫雅儿这贱人知道不少东西,而皇帝如今又被她迷惑着,本宫是怕她把本宫的计划给泄露了。”钰长公主有些恼火的说。 因为是云溪的徒弟,加上有沈立在手,所以对这个卫雅儿她当时也是挺放心的。 哪知道,不过才两三月而已,这贱人的野心就膨胀起来到不可控了。 “如今陛下要将本宫禁足,还把楚王给弄走,只怕那贱人肯定说了一些东西的,而皇帝如今还很信她。”这才是让她最恼火的一点。 文元帝可是对她这个姐姐一向很信任的。 如今昏庸起来,倒是都敢对她这个姐姐出手了,虽然只是禁足,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 思及此。 “花嬷嬷,不等他出关了,你吩咐下去,让人可以开始了。” “现在吗?公主,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毕竟在朝堂的计划并没完成,那些大臣到时候怕是不肯认可您……” 钰长公主眼神一厉,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不认可也不要紧,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就杀几个就是了。” 花嬷嬷总感觉不妥。 可是看着钰长公主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言,“是,那老奴这就去安排。” 花嬷嬷刚准备出去时,一个丫鬟却急匆匆冲了进来,险些撞到花嬷嬷:“这么毛毛躁躁做什么!” “嬷嬷,云神医出关了。” 丫鬟急忙说。 花嬷嬷还没反应,钰长公主倒是惊喜的站起身了:“阿溪出关了?” 钰长公主也不等人伺候了,抓起裙摆,就急匆匆赶往了云溪的院子。 一身白衣的云溪,站在院子外的水榭亭上,如要乘风而起的仙人似的。 钰长公主远远看到,心跳就加速起来。 “阿溪!” 钰长公主提着裙子的快步走去了水榭亭,脚步轻快,整个人就透着一股子容光焕发的高兴。 云溪闻声回头,看到钰长公主时,他表情神色都很平静。 不过,在钰长公主扑向他时,他还是张开了手臂的将她揽入了怀中:“听说你生气了?” 云溪声音磁性平淡。 落到钰长公主耳朵里就是温柔似水的‘关心’,她眼神透出一股幸福的味儿道:“你都知道了?” “刚刚听到了一些。” 其实从这里可看出来,这云溪刚出关,就知道了钰长公主院中发生的事,可见这公主府内应该几乎都是他的人,不然怎可能他出关就知道前面发生的事呢! 钰长公主却想这一点,她只觉得他关心她让她心里高兴,不过,估计她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在意。 这女人……一心一眼就是眼前的男人。 “阿溪,我打算开始我们的计划了。”钰长公主依偎在他怀中的说着。 怕他不了解,她就忙把这些日子发生的都跟他说了。 并且还说了昨日计划失败,被杨铁江破坏了的事。 一说到杨铁江,她就咬牙切齿:“那杨铁江就是故意的,他应该是看出来了什么,所以踹我的那一脚用足了力气,不过好在……” 钰长公主想到什么。 她抬起头,一双水润润眼睛盯着云溪,抓着他的手落到了腹部的位置:“好在没伤到我们的孩子,不然,那杨铁江就是死一百回都不够赔的。” 云溪表情一愣。 本平静无波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动荡涟漪,他顺着手往下看,目光落到了钰长公主的腹部上,那肚子还很平坦,看不出有孕。 “你怀孕了?” “嗯!” 钰长公主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眼中都是喜悦的爱意:“就是你出关的那晚,不久我就发现我月信推迟了,而且那几日我常常做梦,梦到了我生下了一个肉嘟嘟的儿子。” 第474章 恋爱脑 钰长公主说着,双手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了他胸膛上,幸福说:“阿溪,我们就要有儿子了!” “所以我想快些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儿子出来后,我们就能给他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云溪沉默了许久。 久到钰长公主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阿溪,你不高兴吗?” 云溪盯着她好一会,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只是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我一时还没缓过神。” 钰长公主这才重新展露笑颜:“我就知道你会高兴的。那我们加快计划的事,你觉得如何?” 云溪思索片刻后却道:“不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钰长公主有些着急:“阿溪,我们已经准备了那么多,足够了,而且再等下去,我这肚子就要显怀了,你忘了吗,真正的钰长公主是没法在怀孕的,而且……驸马也早死了那么多年了。” 这也是她打算尽快计划的重要原因。 她怀孕了。 云溪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莫急,就算要行动,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况且,你如今有了身孕,更要小心谨慎。” 听到他对她关心,钰长公主心里顿时跟灌了蜜似的。 只是她还是担心说:“阿溪,真正的钰长公主不能再生这件事,文元帝也是知道的,若让他知道我怀孕了,定是会让他生疑,到时肯定会生变。” 云溪眼底情绪浮浮沉沉。 半晌才道;“你别急,让我想想。” 闻言,钰长公主刚刚的着急消失了,反而甜蜜蜜的乖巧点头:“那好吧,那你想想,只要你说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云溪眼神却并未半点情意。 虽搂着她,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度。 这一幕落在一旁花嬷嬷眼里,花嬷嬷心下暗叹,看向钰长公主的眼神闪过一抹怜悯。 这就是一匹无情的狼。 祈求他的爱。 无疑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花嬷嬷也没说什么。 她在对上云溪的目光后,就默默带着人退下去了。 等水榭亭只剩下两人后,云溪这才开口;“阿欢,在计划开始前,你再去做件事吧。” * “钰长公主也中毒了?” 文元帝听到禀报时,眉头微皱起。 花嬷嬷跪在地上:“陛下,这事是真的,公主昨日被镇北侯给踹伤后,就到了太后宫里找太医看了,当时太医就说公主身体虚弱的有些奇怪,后来雅妃娘娘去求见太后时,与公主见了一面,回去后,公主就开始吐血了,老奴让人找了太医,太医说公主是中毒了。” 文元帝不信。 让人把太医昨日给长公主看诊的太医喊来。 太医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陛下,钰长公主确实一早就中毒了,正是一开始中毒症状较轻,老臣并没能看出来,可后来钰长公主吐血,老臣去看才发现,钰长公主确实是中毒了,跟雅妃娘娘一样的毒,当时毒素都快要入心了。” “什么!” 文元帝一听,顿时担忧问:“那钰长公主现在没事吧?可解毒了?” “因为之前给雅妃娘娘解毒时配了解药,所以当时刚好及时给长公主解毒了,这才保住了长公主的性命。” “怎么就这么巧?” 卫雅儿虚弱从帘子后走出来,眼含泪花,“陛下,这事听着太巧合了,您可一定要去让人给查清楚了,妾身这边刚解毒,长公主那边就中毒了,这事若不查清楚,妾身怕会被长公主怨恨上。” “她怨恨你做什么?” “长公主肯定会觉得臣妾背叛了她,把她计划告诉了陛下,还、还举报了长公主给妾身下毒的事。” “可不过才一天而已,长公主就又这么巧的‘中毒’了,臣妾怕长公主回头倒打一耙,说是臣妾故意给下得手或者是臣妾安排的,那臣妾到时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卫雅儿扑到文元帝身上;“陛下,臣妾怕,怕陛下不信臣妾。” 文元帝轻轻拍了拍卫雅儿的后背,安抚道:“爱妃莫怕,朕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的,朕是信爱妃的。” 话虽如此。 当晚文元帝却没召她侍寝了。 卫雅儿是知道文元帝体内的蛊虫,是需要她的安抚才会舒坦的,所以他一直才会‘离不开’她,可今晚文元帝却以政务繁忙的没召她。 这很不对劲。 卫雅儿心底警铃大作。 “长公主肯定是做了什么,我必须的做些什么才行。”卫雅儿在屋内踱步着。 一旁崔红也着急。 毕竟她可背叛了钰长公主,投靠了卫雅儿,卫雅儿若出了事,她绝对不可能善了。 崔红眼珠子一转:“娘娘,要不奴婢再去给您取一点杨大人的血来?” 崔红虽不太清楚具体。 但是这段是日子都是她贴身伺候,她看出来每次卫雅儿喝了杨怀瑾的血后,文元帝对卫雅儿的痴迷就会是疯狂的,会欲罢不能。 这话点醒了卫雅儿。 “对,血,你快去取来。” 卫雅儿催促。 “是,奴婢马上去。” 杨怀瑾虽说在宫内,但因为是外男,所以只能被安排在禁卫军的住的前宫营里头。 这一个多月来,他就在那住着。 一个时辰后。 崔红取回了血。 “怎么这么久?”卫雅儿不满的质问。 崔红解释:“娘娘,入夜后,这外宫门就关上了,奴婢费了不少的口舌,才说服了那守门的禁卫军给奴婢开了一扇小门,让奴婢去见了杨大人,奴婢见到杨大人后,就马上让杨大人取了血后赶回来。” 卫雅儿闻言,朝她伸手:“血呢?快给本宫吧。” 崔红连忙从食盒里取出来了一小碗血递过去。 卫雅儿喝上一口就微微皱眉。 冷掉后,血有些凝固了。 不过,她还是皱着眉的喝完了,然后跟崔红说:“给本宫更衣,拿那件大红色透明的。” “是。” 卫雅儿换上了那件大红色透明长裙,裹着披风就去了乾清宫了…… 第475章 壮举 翌日。 卫雅儿醒来时,身边已不见文元帝了,这可是从未这样过的,每次文元帝与她颠鸾倒凤后,就会更加依赖她,恨不得黏在她身边,除非沉睡过去。 可今早醒来,她发现身边没文元帝踪影。 卫雅儿扫了眼四周,仍是乾清宫,她这才稍微安定了心思,喊道:“来人。” “娘娘。” 崔红很快进屋。 “皇上呢?” 卫雅儿从床榻上缓缓起身,被褥从身上滑落,露出了那白雪一般娇嫩的肌肤…… 崔红上前伺候。 可很快她惊呼出声:“娘娘,你、你的皮肤……” 卫雅儿皱眉,有些不悦崔红的大呼小叫,“有什么好好说,别那么大嗓门,吵着本宫头疼。” 崔红却指着她外露出的身上,眼神露出惊诧。 “娘娘,你的皮肤长、长鱼鳞了。” “什么鱼鳞?” 卫雅儿顺着崔红所指低头,这一看,她吓了一跳,只见她那本被蛊滋养得娇嫩得白豆腐似的肌肤上,竟不知何时长出了像鱼鳞的斑纹出来。 她连忙伸手去摸。 入手并没有鱼鳞的手感,但是那斑纹像是刻在了上头似的,在她白色皮肤上显得怪异丑陋。 而那斑纹还不是一点,而是一大片。 “怎么会这样?”崔红看着也急,下意识道;“娘娘,会不会真是中毒了?” 卫雅儿搓了好一会都没搓掉,按下去也不疼。 很快她想到了什么。 “是他!” 卫雅儿突然想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忍不住攥紧了手:“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崔红不知道她说谁,但还是担心问道:“娘娘,那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了。” 请也没用。 卫雅儿之前被权利冲昏的脑袋,终于现在回归了一些了。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沈立呢! 他体内还有母蛊,等于她就被捏着!! 该死的! 卫雅儿捶了一拳床榻,觉得自己之前怎就忘了考虑这个呢!可如今都已跟钰长公主撕破了脸皮了,只怕她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 不过很快卫雅儿就淡定下来了。 “再帮本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卫雅儿站起身,让崔红给她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 确定只有腰间一块有后,卫雅儿就让崔红给她更衣。 “皇上呢?” 卫雅儿再次问。 崔红这才回道:“陛下去上朝了。” “这么早?” 自从文元帝与她一起后,这上早朝的时间就已经推迟到了辰时了,现在应该才卯时。 “奴婢听说,有人敲了登闻鼓。”崔红道。 登闻鼓? 卫雅儿自然是知道登闻鼓的,毕竟当初杨昭告沈家时,就是去敲的登闻鼓。 “知道是什么人吗?”卫雅儿问。 崔红摇头:“奴婢怕娘娘醒来找不到奴婢,奴婢就没敢出去打听,只是听陛下身边李公公伺候陛下去上朝时,提了一嘴。” “去打听一下。” “是。” 不过半个时辰,崔红就回来了。 “娘娘,打听清楚了。”崔红匆匆来到卫雅儿身边:“是钰长公主敲的登闻鼓。” “钰长公主?” 卫雅儿惊了一下:“她去敲登闻鼓做什么?” “听说是告镇北侯。” 卫雅儿直接愣了:“告镇北侯?” 朝堂之上。 登闻鼓案子本该是在登闻楼审的。 但今日外头倾盆大雨,文元帝就直接把案子挪在了朝堂上来了。 “……所以,皇姐你是说,这给你和爱妃下毒之人,是镇北侯?还有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对外让人传出朕昏庸和妖妃祸世的人,也是镇北侯?” 满朝文武此时都懵了。 他们目光齐刷刷的看着那整日龇着一嘴大白牙的杨铁江,这货平日里可是马屁不断的。 完全就是一副佞臣做派。 可现在钰长公主却状告了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包藏祸心’的壮举?? 不少人都不太相信。 因为杨铁江这段时日实在是表现得太过深入人心了,毕竟吕老被杖毙死了,刘太傅还被他一脚给踹残了,跟别提其他人了,这镇北侯可是回回都看着他们被责罚甚至被打杀的,从未露头帮过一点。 现在告诉他们,这杨铁江这些日子都在暗地里计划着想杀妖妃,甚至还在操纵舆论。 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陛下,这还只是其次,镇北侯……表面上交了兵权,实则远在永城边关的杨家军,早在数月前就消失了一大半,而消失的那些全都是杨家亲兵。” “而这件事臣姐也是刚刚得知的。” 钰长公主一脸病弱似的坐在一旁,随着她说完,花嬷嬷立刻就双手捧着一折子递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送到文元帝手中。 文元帝看后,脸色顿时一沉。 “镇北侯,你自己看看上头说的,是不是真的!”文元帝将手中折子丢了下去。 杨铁江跪着去捡起看了一眼,立即就摇头:“陛下,这肯定不是真的,臣的兵符早就上交了,还怎么可能调动得了边关的兵,长公主这不会是中毒,脑子糊涂了,被人给骗了。” 钰长公主冷冷一笑:“镇北侯当真是能狡辩。” “谁不知道,你们杨家军素来是认人不认兵符的,何况,那永城还有你们杨家世子,那上头可已写明了,那杨世子也在两个月前也失踪了。” “杨世子失踪,连带着还失踪了数万的杨家亲兵,这件事一直被隐瞒着,若非本宫无意间得到了这份急奏,只怕陛下和这天下人都还被你给蒙骗着。” “陛下,镇北侯先是对外传出陛下宠爱妖妃昏庸无度,又借着皇上您的手害死了那么多忠臣,搅乱朝纲,暗中却在调兵遣将,这只怕是早有了狼子野心,如今那消失了数月的杨家兵,还不知会不会已经暗中杀到了京城……” “杨家兵杀到京城了?” “这不可能吧,镇北侯就算在糊涂,应该也不可能做出谋反之事……” “是啊,这事会不会是个误会?” 许大人这时却站了出来:“若非事实,钰长公主能一早敲响登闻鼓?而且,如今还有边关急奏证明,只怕这镇北侯当真是狼子野心,要不是钰长公主今日前来揭穿阴谋,只怕等杨家军杀上京来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回事……” 第476章 步步为局 “是啊,要不是事出紧急,钰长公主何至于敲响登闻鼓,这事只怕是真的……” 此时,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证据确凿,杨铁江罪不可赦。 也有人却觉得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不可轻易因为一份急奏就定罪。 ‘砰。’ 这时。 文元帝怒目圆睁,猛地一拍龙椅:“杨铁江,你还有何话可说!” 杨铁江却挺直腰杆子,一点不心虚的大声道:“陛下,这定是有人诬陷微臣,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啊!” 说罢,杨铁江还看向钰长公主:“长公主刚刚所说错漏百出,若臣真跟长公主说的那样,意图谋反,已经大军逼京了,那何至于给雅妃下毒又给长公主您下毒?这不自相矛盾吗?而且……” “臣就是一个侯爷而已,臣谋反了做什么?” “臣又不傻!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而且,臣就是一个大老粗,做个侯爷都会被人嘲笑没学识的,岂还能做别的……” 钰长公主听到杨铁江的狡辩,苍白脸上染上一副怒意:“侯爷倒是能装傻充愣的,一直对外说自己是个大老粗,没学识,可实则侯爷心机深沉,步步为局,不但骗过了众人,甚至连陛下和太后都给你骗了。” “原本这事本宫是不想当众说的,但是若不说出来,只怕就要被你奸计得逞了。” 说着,钰长公主就让花嬷嬷去把人给带来了。 来人是一直伺候在余妃和太后身边的苏嬷嬷。 两人给文元帝行了礼。 钰长公主说:“余妃,你先说吧。” “陛下,这事妾身也是在照顾太后时,听到太后梦魇时呢喃的。”余妃犹犹豫豫的说:“太后喊着镇北侯的名字,一边喊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他,一边又喊着我的孩子。” 这话说完,余妃就跪下了;“陛下,这只是太后梦魇时呢喃的,妾身不敢乱说。” 文元帝脸都黑了。 而这时,钰长公主看向苏嬷嬷:“苏嬷嬷,这事你来说,如今朝堂动荡,这个时候你若在隐瞒着,若真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你可对得起太后和陛下。” 苏嬷嬷一听,连忙跪下:“陛下,老奴、老奴说。” “当年太后还曾生下过一个小皇子,只是当时临产时,恰好与先帝在别院,当时发生了一次刺客动乱,所以太后当时是早产,皇子出生后就夭折了,先帝怕太后伤心,就让人把小皇子给送走了。” “后来……太后见到镇北侯,就常常感慨说,镇北侯像极了年轻时的先帝,看到镇北侯她就忍不住心中欢喜,说当年那个孩子若没死,估计也就跟镇北侯那么大……” “这些话,太后可曾跟镇北侯说过?”钰长公主威严看着苏嬷嬷:“不可说谎,老实说。” 苏嬷嬷这才说道;“上次镇北侯回来,进宫给太后娘娘送了那些皮毛时,太后就跟镇北侯闲话家常了好一会,当时说到兴头上,就无意间的说起了先帝,然后当时就忍住的提过一嘴镇北侯跟先帝相似的话。” 嘶! 这意思是,镇北侯还真有可能是当年那个皇子了? 不少大臣可都还记得,当时太后娘娘得了那些狼皮毛子后,还打着镇北侯的名义,给不少大臣都送了一些呢!! 这太后娘娘……该不会早知道了? 所以才会给镇北侯铺路吧? 这事不能深思。 一深思,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到当初镇北侯第一次上朝,见到太后时,当场扑过去喊娘的画面了。 以前还觉得滑稽。 如今想来……怕是血脉相连了。 而且…… 就当时镇北侯一个乡下毛头小子,却能在战场上被先帝一眼赏识,然后一手提携着上来,不过短短数年,就封为了镇北侯。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以前众人还觉得,镇北侯一个啥也不懂的糙汉子,竟能走了狗屎运入了先皇的眼,当真是好运气,如今这看来,只怕先帝也是早早就认出来了镇北侯的‘身份’。 嘶嘶…… 看来镇北侯谋反的事,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文元帝面色阴沉得可怕,死死盯着杨铁江:“杨铁江,你还有何解释?” 杨铁江一脸黑线,“陛下,这根本就不可能,当初我老爹在战场上看到我的时候,大家可是说我跟我爹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何况当初我跟我老爹也是滴血认亲过,那血都是能相融的。而且,刚刚苏嬷嬷也说了,太后正是感慨而已,这感慨哪能当真啊,您在看看我这副模样,哪跟先帝相似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 钰长公主看了眼杨铁江,冷哼说:“就算不是真的,可若真让你谋反成功了,你怎就不会借着这个‘身份’,顺利上位呢?像这种事前朝又不是没有出现过。” “钰长公主说得对。” “这事确实是有可能的……” 不少大臣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孟老将军将军站了出来:“陛下,老臣愿亲自前往永城调查此事,老臣定查个水落石出,若镇北侯真有谋反之意,老臣绝不姑息!” 文元帝微微颔首:“准!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是。” 钰长公主看了眼孟老将军,却面露忧色:“陛下,孟老将军此去永城路途遥远,定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万一在这调查期间镇北侯再有动作,恐怕局势难以控制,而且那消失的数万亲兵,只怕才是最危险的。” 文元帝沉思片刻:“传朕旨意,立即让京外的防卫军进城防守。即日起封锁镇北侯府,任何人不得出入,镇北侯关进大理寺,待真相查明后再做定夺。” 杨铁江一听,顿时就激动喊了:“陛下,臣是冤枉的……” “行了,你若真冤枉的,就到牢房里好好待着,等孟老将军查明真相,自会有定论。” 卫雅儿匆匆赶来时,就刚好看到了杨铁江被羽林军扣押下去的一幕。 不知怎地,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她刚进去,就听到了钰长公主说:“陛下,皇姐还有一件事想禀报陛下,是有关雅妃娘娘的……” 第477章 徇私 “陛下。” 没等钰长公主把话说完,卫雅儿着急喊声就响起了。 只见卫雅儿匆匆走入大殿。 也不管四周大臣,眼含泪水就扑到了文元帝怀中,哭得无比伤心:“陛下,您是不是生妾身的气了?呜呜!妾身醒来没看到陛下,就知道陛下肯定还在生气,对不起陛下,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就不该说出长公主在宫里安插人的事……” “雅妃。” 钰长公主沉着脸色:“本宫要说的是你中毒之事。” 没等卫雅儿开口,钰长公主继续跟文元帝说:“陛下,臣姐要说的是,雅妃中毒之事应该还跟杨怀瑾有关,听说这些日子,雅妃一直都在服用杨怀瑾的血。” 雅妃服用杨怀瑾的血? 这话让众大臣都面面相觑,看向卫雅儿脸色都变得怪异了。 毕竟谁好人是吃人血的? 卫雅儿表情有些不好看。 而钰长公主的嗓音却又响起:“陛下,镇北侯心思不纯,只怕那杨怀瑾也是计划中的一环,还请陛下尽早定夺。” 文元帝闻言,倒也没任何犹豫;“来人,把杨怀瑾也打入大牢。” 早朝散去时。 众大臣都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镇北侯……就这样下狱了?” “杨使者不是最受宠吗?怎么就这样给下狱了?” 不少大臣都议论纷纷。 殿门口。 许大人许昌追上了阔步而走的孟老将军;“孟老将军稍等一下。” 孟老将军顿足。 回头看到追上来的许昌几人后,老脸并没什么好脸色:“许大人有事?” 许昌自是知道孟老将军脾气的,知道这老东西是看不上他拍马屁行径,但许昌此时心情却很不错,不由笑脸的对着孟老将军说: “老将军,您此行永城,可务必要好好查,这镇北侯若真是谋反,那可是我朝的大罪人,可莫要念及私情的故意有所隐瞒了。” “你这意思是老夫会徇私了?” 孟老将军怒沉了脸。 “不敢不敢,孟老将军你是忠义之士,许某就是担心孟老将军会被蒙蔽,所以才会忍不住多嘴的提醒一下。” “知道是多嘴,那就别说!” 孟老将军一副看不惯这几个奸臣似的,说完就从鼻息哼出一声,拂袖而去。 “这孟老头也太嚣张了一些。”王大人脸色不悦的说。 许昌却笑着说:“嚣张?这样性子的人才是最好拿捏的,只要他不徇私,杨铁江就肯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话让王大人几人面面相觑,凑近问:“许兄是知道什么吗?” 许昌扫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道:“你们难道没发现,钰长公主的目的就想要杨铁江死,不,应该是想要杨铁江一家子死,连登闻鼓都敢敲,闹得如此大,你觉得钰长公主会没有安排好一切?” “所以无论杨铁江是不是真谋反,这谋反的罪名他是彻底坐实了……” 回到许家。 许昌刚进大门,就被一道匆匆身影给撞得一个趔趄:“对不起,爹,女儿不是故意的。” 许昌这才看清楚撞他之人。 是许姝儿。 他那个从乡下回来的庶女。 要不是前些日子她去了宫里给太后看诊,许昌说实话都不会记得她。 这个女儿他说不上喜欢。 甚至有时候他莫名觉得这个女儿看他的眼神充满着仇恨。 许昌眉头一皱,训斥:“你这般毛毛躁躁的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过这时,他看到了许姝儿衣着和她身后的丫鬟:“这是要去哪儿?” 许姝儿一副着急模样:“爹,我听说镇北侯府出事了,我想着去看看。” 说着,她就往外走。 “站住!” 许昌呵斥住了许姝儿,伸手将她一把拉回,眯着眸子看着她:“你去镇北侯府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跟镇北侯府的关系这么好了?” 许姝儿低着头小声道:“爹,当初祖母让我去沈家……跟表哥相处的时候,那表嫂对我挺好的,虽然后来表嫂跟表哥分开了,但是表嫂一直对我都很照顾,上次太后顽疾要人看诊,也是表嫂去跟皇上提了一嘴,我这才有机会去给太后看病,得了太后恩赏的。” 许姝儿给太后看病,许昌自是知道的。 也因为这样,他这官运仕途才没有被沈家的事给牵连累到。 只是…… “那杨昭如今不在京,你去镇北侯做什么?”许昌从刚刚就发现了,她手中捏着一张信笺。 许姝儿连忙将手中信笺藏于身后,眼神闪烁道:“我、我就是去看看。” “说谎,把你手里的信交出来。” 许昌冷着脸的伸出手,威严十足。 许姝儿摇头,后退。 许昌直接就让人上去抢过来了,这一看,他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好啊,原来杨昭也偷偷从渝江回来了,这杨家一家子看来是早有预谋。” 说完,许昌就阔步往门口去。 “爹,你要去做什么?” 许姝儿急忙追上去,想要阻止:“爹,你是不是要去抓表嫂?表嫂她什么都没做,你不能……” “闭嘴!” 许昌急得去立功,对许姝儿的阻扰很是不耐烦,直接命令:“赶紧把她给我带回院子去,看好了,别让她踏出远门一步,若是坏了我的大事,拿你们试问。” “是。” 许姝儿就这样目送着许昌喜色匆匆离去。 而她一开始的反抗大喊,到最后直接收敛了:“放手,本小姐自己走回去。” 婆子和侍卫都疑惑了。 拿了信的许昌,本来是打算进宫的,可想到什么,他立刻带着侍卫就去了信笺上写的地址。 撞开院门。 看到杨昭的那一刻,许昌眼底难掩兴奋:“好啊,原来你还真偷偷回来了。” 一身素衣的杨昭,看到撞门而入的许昌,柳眉一蹙。 “你们是谁?” 许昌却没回答,而是连忙命令侍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捆了。” 侍卫迅速而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杨昭脸色难看,连连后退。 “杨昭,镇北侯谋反,本官是来抓拿你归案的。” 许昌说得大义凛然。 杨昭眼神冷下。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瞬间挡在了杨昭身前…… 第478章 落魄 来人黑衣蒙面,身姿矫健,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没事吧?” 他问杨昭。 杨昭微摇头。 “来者何人,竟敢阻拦本官办事!”许昌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顿时怒喝。 “哼,想抓她,先过我这关!” 黑衣人话音未落,已身形闪动,与侍卫们交起手来。 只见他招式凌厉,出手迅猛,几个回合下来,侍卫们纷纷倒地。 许昌见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与朝廷作对!”许昌色厉内荏地喊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个小人也配自称朝廷?” 说罢,黑衣人一把拉起杨昭,道:“姑娘,随我走。” 杨昭望着黑衣人,没任何犹豫,二人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许昌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追!” 然而,他的侍卫们大多负伤,一时竟难以行动。 许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昭和黑衣人离去,心中又气又恨,觉得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不过这时,他想信笺。 他转身就匆匆进了宫,打算去见文元帝禀报。 可他还没来得及到宫门口,就被人给套了麻袋了。 等他再次从麻袋出来,看清抓他之人时,惊得眼珠子都要凸得掉下来了…… * 另一边。 黑衣人和杨昭穿梭了不少巷子,终于进了一处后门。 “没事了,这很安全。” 黑衣人转身跟杨昭说。 因奔跑,杨昭气喘吁吁,额间也满是汗水,本简单扎着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了,娇艳脸颊沾了好几根发丝,让她看起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楚楚动人。 “刚刚谢谢公子。” 杨昭喘息着气息的道谢。 可这时,一只手却落在了她那脸上,轻轻似的替她捏掉沾在脸颊上的头发。 动作温柔。 杨昭身躯一僵,下一刻就伸手拍开了那只手,脚步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眼底冷冽而不悦。 “做什么!” 墨宸手还在半空。 看着眼底警惕得跟只炸毛小兔子似的杨昭,心情竟是说不出来的愉悦。 “你别误会,我刚刚只是看到你脸上沾了头发,就想给你拿开……”墨宸低沉着嗓音解释。 杨昭却反感皱眉:“无论脸上沾了什么,公子这般随意对女子动手动脚,都不是君子所为。” “是,是我的错。” 墨宸好脾气的连忙道歉,甚至还躬腰行了一礼,“我为刚刚的失礼道歉。” 杨昭这才缓了一点脸色。 “刚刚谢谢公子了,以后有机会在报答公子今日伸出援手之恩,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 墨宸看着杨昭:“阿昭,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杨昭疑惑蹙眉。 墨宸这时终于扯下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张白皙俊逸的脸庞来。 他长相确实很出挑。 换做别的女子,看到他这模样估计都羞红了脸色,芳心暗许了不可。 可杨昭看到墨宸时,除了一瞬间的诧异时,就很快恢复如常了。 眼底的警惕性并未消除。 不过倒是微微后退的行了一礼:“见过成王殿下。” 看着这般客气疏离的杨昭,墨宸有些无奈,可却又觉得这才是她,对任何人都是这般‘淡然’的。 就像他刚遇到她时那样! “你不必怕我。” 墨宸笑着安抚的说;“你也不必把我当做是什么成王,当初在云南苗山下,要不是你救下我的命,我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活着,我这条命是你救下来,就是你的。” “而且,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成王刚回来就被幽禁了,说起来,我现在的遭遇也说不上多好,所以你不必怕我害你,而镇北侯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 “你放心,侯爷跟三少爷现在只是被关押在大牢里,目前不会有事的。” 说到这,墨宸看着杨昭认真道:“阿昭,你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帮你。” “你帮我?” 杨昭不知想到什么,自嘲一笑;“成王殿下如今已是自身难保,如何能帮我?何况,我不信皇家人,我父亲弟弟我自己能救。” 说罢,杨昭就要离去。 墨宸看着她那倔强的背影,眼底微光一闪,说道:“那你想如何救?难道……你还想要去找龙凤阁?还是想去找那个龙凤阁的阁主?” 杨昭没理会,头也没回。 直到听到他后面的一句,她脚步才硬生生的顿下来了。 他说:“你可知龙凤阁,其实是黑甲军。” “你说什么?” 杨昭不敢置信回头,“黑甲军?” “是。” 墨宸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龙凤阁就是黑甲军,而那个龙凤阁阁主……他就是我那十七皇叔,世人口中的翼王,墨君然。” 杨昭怔了。 那素来没什么大情绪波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惊讶,震惊,之后是一股被欺骗后的愤怒…… “怎么可能!” 虽然她情绪表露得隐晦,但足以让墨宸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但确实就是事实。”墨宸上前一步,眼神柔和:“阿昭,我说过,你是我救命恩人,我这辈子谁也不欠,唯独欠你一条命。” “所以,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人的欺骗和伤害。” “你若不信,就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真相。”墨宸说着朝杨昭伸出手。 杨昭看了眼他那手,并没伸手。 不过,她却还是跟着他去了。 通过一条假山的密道后,墨宸带着她出现在了一处隐蔽院子中,之后他就带着她东绕西绕。 很快杨昭就顿下了脚步,蹙眉问:“这不是皇家别院吗?” 之所以她认得。 是因为那晚文公公带路时她曾经进来过一次,也是在那晚,她被算计的泡了苼香水。 墨宸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光道:“之前这里确实是皇家别院,不过后来在建翼王府时,父皇就顺便的把这皇家别院给扩建进来了,所以这算起来,也是翼王府。” 而他用别院改为成王府的地方,实则就是隔壁被缩减到不要的荒院。 又小又破旧。 说起来,他绝对是历代皇子中最落魄的一个。 墨宸眼底闪过戾气。 只是在他抬头时,却又变成了温润如玉:“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真正的翼王。” 第479章 猜测 浴池中。 一光着上身的身影,正泡在那充满着药味的池子中。 而除了药味外,还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腐臭味,那味道跟药味儿掺杂在一起,十分的让人作呕。 此时。 温良正在拿着一把小刀,走向池子中之人;“主子,你忍一忍。”说着,他就走到了墨君然身后,开始小心的在往他肩膀上一点点的刮着血肉。 这过程看起来就很血腥。 最重要的是,那股腐臭味更浓郁了。 “呃!” 池子中的墨君然,似乎因刮肉疼极了,忍不住闷声了出声。温良刮肉的手没停,反而动作越来越加快。 “快了,主子您再忍一忍。” 半晌。 腐肉终于刮干净后,温良这才抹了把额头汗水,给他上药的说:“好了主子,这次腐肉已经刮干净了,应该是不会再腐烂了。” 墨君然这时才睁开眼。 只是他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脸上也布满了一条条红丝青筋似的,本俊美的脸皮此时看起来有些可怖,加上肩膀上被刮得白骨森森,和一张白得可怕的脸。 此时他看起来就像个僵尸似的。 听到温良那话,他却摇头的用嘶哑嗓音说:“刮肉只是缓解,这种应该是蛊虫,想活,只能解蛊。” “这蛊虫我以前听并没接触过,除了刮肉疗伤,属下实在不知道在要如何处理了。” 温良想到什么,连忙道:“对了主子,你之前不是跟那杨小姐去了齐国吗?你之前说过齐国有什么苗族人,要不属下马上让人去一趟齐国找个苗族人回来。” “来不及。” 墨君然深吸了一口气,抓起衣裳套在身上的药池中站起身,这时温良才发现,他身上其他地方也开始出现了溃烂了痕迹,“主子,你身上……” “那日是钰长公主拍了本王的肩膀,应该是她下的蛊。” 墨君然眼底闪过阴鸷:“想解蛊,只有找她!” 温良闻言,立即道:“那属下这就去。” “不用,本王亲自去!” 墨君然赤足走到了浴池角落,动了壁上的一块暗石,就墙面顿时打开了一道暗门。 不一会。 就见一身黑袍黑面具的身影,从暗门中出来。 藏身暗处的杨昭,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瞳仁睁大了几分,手不自觉攥紧了起来。 墨宸一直在关注着杨昭,看着她那反应,他嘴角不动声色勾起了一抹弧度。 不过,他倒没马上带着人离开。 而是一直等到了里头的两人离开了好半晌后,墨宸这才带着杨昭从那隐蔽的角落离开。 “现在可信了?” 从暗道回到成王府,墨宸看着杨昭问。 杨昭沉默了。 墨宸这时却并不再急着说什么,因为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阿昭,我不逼你,只是我希望你别拒绝我的帮助先,镇北侯的事我会让人先去打点,等打点好后,你先去看看镇北侯,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可好?” 杨昭仍没吭声。 “”你先好好休息。”墨宸把她安排好住下的院子后,就离去了。 只是走出院子后,他就低声吩咐:“别让人靠太近院子,也别让她发现有人在看着她,她讨厌被人算计。” 陈瑜颔首:“王爷放心,早都安排好了。” “文士杰呢?” “听说还在看题,对了,伺候的人来报,说他听到镇北侯府的事,似乎很是高兴。” 墨宸微微皱眉。 “去看看他。” 文家母子住在独立的一个院子,因文世杰的要求,所以他院子中除了一个丫鬟和小厮伺候,并没有太多的人。 “王爷来了。” 文世杰似乎心情好,今日是直接拿着书册在院子中小亭中踱步看着的,看到墨宸的到来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的笑着行了一书生礼。 墨宸看了眼他与那亭中桌上的茶点。 当看到其中竟还有一壶酒时,他眉头微微一挑:“你还饮酒?” 文世杰放下手中的书册,笑着拿起酒壶的给墨宸倒了一杯:“这是家母刚给酿的果酒,王爷试试?” 文母自从到了成王府后,什么都不用干,日子过的清闲,就喜欢酿酿酒之类的。 墨宸也是知道的。 看着文世杰递过来的酒杯,又看了眼他的酒杯,“你知道本王会来?” “学生只是猜测到而已。” 文世杰见墨宸坐在石凳子后,才在另一旁坐下来。 “你猜测的?” “是。” 文世杰说:“学生虽说没出过这院子,但是在听到镇北侯被下狱消息后,就特意留意了身边的小厮,发现他偷偷出去了一趟,之后我稍加一打听,就知王爷又去午休了,而陈侍卫还不见了踪影。” “王爷在那个时辰可是极少会‘午休’的。” “所以,学生就猜测到那位杨小姐应该是回京来了。而王爷若按照我之前的计划那么做,那位杨姑娘定能入到这王府来。” “如此……王爷定会再来寻学生。” “果然王爷来了,那计划应该是成功了一大半,这是好事,学生在此提前敬王爷一杯。” 他笑着举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墨宸倒是惊讶他这样能猜出来。 不过,即便他说得如此,却明眼人能看出他的好心情:“镇北侯府被封,你似乎心情不错。” 文世杰一愣。 随后他倒是坦然一笑道;“学生确实心情很不错。” “学生自诩不是圣人,所以还请王爷谅解,不过……” 文世杰微笑看着墨宸:“学生是高兴,却也不是全是为学生自己,学生也是为了王爷高兴。” “为了本王高兴?” “是的王爷。” 文世杰笑着说:“因为只有这镇北侯府彻底倒了,王爷您才能有机会真正抱得美人归。而且,这对王爷接下来的计划,也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墨宸倒是听愣了。 “怎么说?” 文世杰也是直接坦然的说:“杨小姐试过付出真心,换来的却是沈家一族和沈立的背叛,这对她来说怕是此生都难以忘怀的锥心入骨,不然她也不会刚毅到去敲响登闻鼓,弄得人尽皆知,甚至还不惜当众暴露出自己齐杨公的身份来……” 第480章 谋士 “从这里就可看出,这杨小姐是个性子十分果敢有决断的女子。从她暴露出齐杨公身份起,她就要把自己给高高的立起来了,这不是那种深宅女子的‘立’,而是她要把自己身份立在了与男子一样平等的位置上。” “她想表达,她一个女子也是能与男人匹肩而行的,甚至比男子更有能力。” “如此可见,杨小姐不会跟那些普通女子那样,再甘于屈服在男子之下。” ”富可敌国的齐杨公,还又被封了县主,就凭这两个身份的加持,加上她的性子过于坚毅独立,这种性子的女子,想让她再对别的男子心动,怕是十分难,除非用权势威逼,不然,只怕这世间没人能再能俘获她的芳心。” 文世杰剖析的,还真是十分彻底。 墨宸不由都沉默了。 因为他也感受到了,杨昭根本就与旁的女子不一样,不然,他又何必久久难以忘怀呢!! “想必王爷要的,是杨小姐的芳心吧?”文世杰突然问。 “你有办法?”墨宸问。 文世杰笑得十分自信:“自然有,刚刚学生不是已经说了吗?只要镇北侯府彻底倒了,王爷你就可以真正抱得美人归。” “虽说杨小姐果敢坚毅独立,但到底也还是女子,她如今在乎的东西被人给破坏了,这不就就正是王爷的机会来了?王爷只需要在这里下功夫。” “不过,王爷真正要做的,不是去救镇北侯府,而是要让镇北侯府倒得更彻底,让杨小姐更彻底的心碎,伤心,无助,等她彻底无助后,王爷自就可以借着镇北侯的名义,除妖妃邪道,匡正义,揭竿而起。如此一来,王爷又何至于愁这真正的名头呢!” “这镇北侯府不就是送上来最好的桥梁吗?” “即可抱得美人归,又可得民心,后还能得到齐杨公手中天下财富的支持。” “王爷,这是一举三得。” 墨宸都诧异了。 他看着眼前还只是少年的文世杰,不由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谋士智慧,若以后成长起来,怕是真正的能惊人。 那个文大儒士,倒是死得可惜了! 能教导出这般聪慧之子,只怕那文大儒士也是难得的谋士之才,可惜了…… “你说得这么多,那你可有接下来的具体计划?”墨宸压下心底激动,一口饮尽杯中果酒后,眼神微热的看着文士杰询问。 文士杰给他倒上酒:“有,王爷若有兴趣,学生这就慢慢给您道来……” * 第二日。 杨昭就被丫鬟服侍换上了衣裳,带上了围帽,上了巷子中一辆马车。 “阿昭,牢中我都打点好了,倒时你可进去看看侯爷跟杨三少爷,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有什么事你们尽快说完。”马车上,墨宸温柔交代说。 杨昭点头:“谢谢王爷。” 到了大理寺牢房门口,早有狱卒等候,在杨昭一下马车,就带着她进去了。 “您尽快,只有一炷香时间。” 狱卒把杨昭带到关押杨铁江和杨怀瑾牢房门口后,就转身出去了。 “阿昭?你怎么来了?” “姐姐!” 穿着囚服的杨铁江,头发丝都是乱糟糟的,加上本就是胡子拉碴的脸,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乱糟糟的,路边乞丐跟他就差不多那样。 杨昭看到人时,还愣了一下,随后取下围帽,就走了过去:“爹爹,你们没事吧?” “没什么事啊,你怎么进来了?对了,你大哥呢?还有,你去见皇上没有?如果没去见,那你就先别去见了,如今那皇上被妖妃给迷得晕头转向的,你去也没用,别又被他给抓了……” “爹,你一口气说太多了,姐姐怎么回答你嘛!” 另一个牢房中的杨怀瑾无语的打断杨铁江,然后扒到牢房门口,看着杨昭关心问:“姐姐,你没事吧?这一路赶回来累不累啊?” 看着弟弟和老爹这模样,杨昭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没事,我听说,你跟爹爹昨晚受刑了?是不是伤得很重?我给你们带了药来……” 一炷香。 狱卒就进来催促了:“姑娘,时间到了,快走吧,不然其他狱卒就要回来了。” “走吧,好好照顾自己。” “是啊姐姐,别担心我们,我们不会有事的,陛下对我们还是信任的,等孟老将军回来了,自然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你快走吧。”杨怀瑾摆手的赶着杨昭。 杨昭是红着眼眶走出大牢的。 马车上。 墨宸贴心给她递上帕子:“别哭了,他们不会有事的,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闻言,杨昭看着墨宸眼神带着一丝感激:“谢谢。” “跟我你永远都不用客气,那接下来我们就回去吧,后面我会尽快的想办法。” 杨昭点头。 只是走过市集时,杨昭却让马车停了下来,“我去一下前面的铺子。” “我陪你。” “不用。” 杨昭拒绝:“那铺子是我的,我去见一下我的人,我父亲和弟弟的事总不能全麻烦了王爷,王爷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杨昭就下了马车。 墨宸看着杨昭进了铺子后,才给远处跟着的陈瑜使了个眼神,陈瑜很快就靠近了铺子…… 片刻。 杨昭回了马车。 “王爷,这是那铺子中暂时能动用的银子,我已让吩咐人下去,尽快筹集银子,虽说这些钱不一定能用得上,但是,有钱总能好办事一些。” 杨昭把手中一叠银钱递上:“虽说王爷好心,但是我也不能真事事依赖王爷,这些王爷先拿着,回头我再让人把筹集到的银子送来。” 墨宸刚想拒绝,那银票就塞到了他手中。 “王爷就别拒绝了,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再劳烦王爷。”杨昭很认真说。 墨宸看着杨昭,轻轻一叹:“既然你要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一路无话。 回到王府。 墨宸屏退了左右,陈瑜才把杨昭见了掌柜的对话陈述另一遍。 “王爷,属下多停留的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杨小姐在京城的产业,竟还不止明面上的那些,那西城有一半街道,和那些平民住的宅子,也都是杨小姐名下的,还有城南那一片的钱庄,北城地下的赌庄……竟也全都是。” 第481章 资金 “这大半的京城产业怕都是那杨小姐的……” 陈瑜想到听到的那些,内心难掩震惊的说。 之前若说齐杨公的名声财力都足够让让人惊讶了,那现在就真的有些让人心生骇浪了。 要知道,大半个京城是什么定义。 墨宸也很是震惊:“你确定没听错了?” “绝对不可能,属下不会听错的,而且属下当时特意隐在暗处多听了好一会,在杨小姐离开后,那个掌柜就吩咐人去通知了,之后又亲自出了门,属下让人去跟着了,应该很快就能知道那掌柜之后的行踪。” 果然。 不久后那侍卫就回来了。 当确定了那个掌柜去见了城南城北那些大掌柜后,墨宸这才彻底信了陈瑜听到的那些,他心底也燃起了一片火热,本以为以齐杨公财力已是惊人了,没想到竟还有这般惊喜。 墨宸想到了文士杰说的计划,心底顿时热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谨慎的。 直到……深夜。 被陈瑜唤醒。 “怎么了?”墨宸皱眉。 “王爷,您快到后院看看。”陈瑜情绪明显有些亢奋,怕墨宸不悦,他急忙说:“有人送来了很多金条银子,很多……” 是真的很多。 一箱箱的,几乎都堆满了成王府的后院。 墨宸看到时,也是震惊了下,下意识就打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箱子,里头放的竟都是金条,往下翻了翻,发现下头也全都是实打实的金条。 又打开了几个。 里头几乎金条,银子,珠宝等等…… 而这样的箱子堆满了他的后院。 目测一扫,少说也有上百箱了,这是什么数额啊!! 有眼前这一笔银钱,想做什么没有?何况,这只是杨昭用了一下午筹集来的,若她彻底用上齐杨公的号召财力…… 想到这,饶是墨宸,心下都狠狠震了震。 “是什么人送来的?” 墨宸扫过院内的箱子后,脸上保持着平静的问。 陈瑜立即把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领到了墨宸面前:“王爷,是这刘管事送来的。” 刘管事给墨宸行了礼后,就恭敬说:“王爷,我们就家小姐吩咐说,把筹集来的银钱尽快的送来成王府来,可因为这数额有点大,这白日送来怕是惹人眼,所以小人就只能趁着夜色,避开了巡逻卫,从那巷子里让人给一箱箱的抬过来的,扰了王爷休息,还请王爷恕罪。” 成王府后门恰好就连了一片巷子,且还是因为比较偏僻。 如果趁着夜色从后门送来,还真就不一定能被人给发现这般动作。 墨宸还没开口,刘管事就又说了:“王爷,因太仓促了,我们就只能筹集到了这一些,这个是账本册子,小姐交代过,若太晚没能见到她,就把账本交到您手上。 刘管事拿出了一册子,双手奉上。 墨宸接过。 展开扫了一眼后面总额,眼底微光一闪,表面却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辛苦了,等明日,本王会把这账本交于杨小姐。” “那就谢谢王爷了,外头人还等着,那小人就先带人离开了。”刘管事拱手拘礼后,就离开了。 “王爷,这个刘管事是杨小姐身边很信任得力的一个管事,跟过前任齐杨公,算是看着杨小姐长大的,上次因为镇北侯府的那个继夫人对这刘管事下手,杨小姐为了给他出头,差点废掉了她那继母的手,甚至还把继母身边的那奶嬷嬷都给发卖弄死了。”陈瑜之前是查过杨昭身边之人的。 墨宸闻言,看了眼满院的箱子,心底似乎终于有什么被点燃了似的。 “陈瑜,钰长公主不是想要对镇北侯下手么!我们去助她一把。” 陈瑜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是。” …… 翌日,杨昭刚起来,就听到了一道熟悉声:“姑姑!” 一道香软的小人儿,高兴的一把扑到了她怀中。 杨昭看清楚怀中的小人儿:“喜儿?” 喜儿一双葡萄似的眼眸比起几个月前,灵动了很多,充满了灵气与活力。 就像是恢复了五六岁孩子真正该有的模样。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杨昭,眼底是满满的想念与委屈:“姑姑,你说话不算数。” 杨昭疑惑了一下。 就听到一旁的冬霜笑着说:“小小姐一直说,您之前答应过她,去哪都带着她去,这次您出门没带她,说您说话不算数。” 杨昭顿时失笑。 不过,这时她目光落到了那站在门外的墨宸身上:“王爷万安。” 杨昭带着喜儿给他见礼。 墨宸解释说:“侯府被封,我知你定会担心家中亲眷,所以就让人去把这喜儿小姐给偷偷带出来了,你放心,后面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人发现起麻烦。” “谢谢王爷。”杨昭感激道谢。 墨宸眼神温柔:“不用那么客气,对了,这个是昨晚刘管事送来的。” 墨宸也没进屋,只让丫鬟把册子拿给了杨昭。 杨昭接过册子,翻开看了眼,就又把册子递给了丫鬟:“拿给王爷吧。” “王爷,我如今还不宜露面,这事既然劳烦了您,那接下来就辛苦您了,只是希望王爷能尽快的让我父兄无罪释放出来。” “我父兄一心为国,他们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放心。” 墨宸对杨昭认真保证:“我一定会想办法还镇北侯一个清白,绝不会让镇北侯蒙受不白之冤,昨日我就已上了奏折,等会就去进宫面见父皇。” “小女在这里谢过王爷了。” 墨宸一愣,这个自称还从未听她提过,每次她都是自称臣,她如今倒是肯放下‘身份’了。 看来文世杰的办法确实有用! 墨宸眼底微光暗闪:“阿昭,我说过,跟我你永远都不必客气。” 杨昭没接话。 墨宸也不在意,毕竟这才是杨昭,若是她跟别的女子那样,倒会让他失了那征服欲了。 离开后,墨宸确实进了宫。 并且还当着早朝刚结束,百官未散之际,当众替镇北侯喊冤了。 “这成王怎么回事?不是被幽禁在皇子府了吗?怎么会突然跑来给镇北侯求情?” 第482章 剥皮 “是啊,这幽禁了还能随便出来?” “你们忘了吗,今天好像是柔妃的忌日,这成王估计就是这样出来的……”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成王会被落罪,就是因为那杨昭敲登闻鼓状告御状,才落得被幽禁的下场,他这会儿怎么还跑来给镇北侯求情,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确实有点奇怪。” “不过,从这里倒是可以看出来,这个成王心胸还算宽阔,就像他刚刚说的,不想忠臣被冤……” 不少大臣都低声议论。 甚至还有一些特意放缓了脚步的,想看看文元帝听后是什么反应。 结果是,墨宸被仗打了三十。 出宫都是被人给抬出去的…… 钰长公主府。 听到墨宸那不寻常动作的钰长公主,眉头紧锁:“他怎会这个时候去宫里闹出这动静?他可是比我这个姑姑更能沉得住气的,去查查怎么回事。” “不用去查了。” 这时,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月牙白的衣袍,将云溪衬得很是儒雅俊逸,还有一股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魅力。 钰长公主看到进来的云溪,立即就软了脸上表情,起身就迎上了他:“阿溪,你回来了。” 云溪任她拉着手。 坐到了主位上后,他才平静开口:“杨昭如今就在成王府,两人应该是联手了,昨晚大半京城的流动银钱都被送到了成王府。” “什么!” 钰长公主一惊:“大半京城的流动银钱?怎么回事?” “那个杨昭,确实比她母亲更加出色。”云溪勾唇评价了一句。 钰长公主顿时冷沉了脸色,眼底闪过一抹警惕和嫉妒:“阿溪,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看上了她?” 云溪闻言,看了眼钰长公主。 见到她眼底嫉妒等情绪,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那动作就像是安抚小狗似的:“你觉得我能看的上个小丫头?” 钰长公主顺势靠到他怀中,噘着嘴:“谁知道你会不会看上她那张脸,毕竟……她长得跟齐悦可是有好几分相似呢。” 因为这个,他下令让她不准动她。 不然这些年来,何至于让她活到现在。 不过,当初杨昭嫁给沈家一事,她是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的,甚至在文元帝那暗暗上了一些眼药水,这才有了杨昭下嫁给沈家。 但若让她早知道杨昭有‘齐杨公’这层身份,她绝对不会让她活到如今。 云溪知道钰长公主嫉妒心有多强。 看着她嫉妒得丑陋的嘴脸,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倒是没了继续哄她的耐性了。 表面却仍然保持着儒雅风度说:“再相似,那也不是她。” 这句话并没让钰长公主高兴起来,反而有一种心头又被暗错了一刀的苦涩感。 果然……他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明知道的结果,她却还是忍不住自作自受的试探问,次次都戳心窝子的,当真是可笑可悲。 钰长公主离开了他怀抱,不想继续那话题的转回正题:“刚刚你说的大半京城的流动银钱,是什么意思?” 云溪瞥了她一眼,才说道:“杨昭除了调动了京城中明面上的产业银钱外,还把私底下的那些产业也调动起来了,要不是如此,我还真不知道,这杨昭私底下竟还有如此之多产业,倒是惊喜了。” 惊喜? 钰长公主总感觉这两个字很怪异。 不过,她也没去深思,而是皱着眉头说:“所以你意思是,他们联手了?” 钰长公主蹙眉:“可他是什么时候跟杨昭有联系的?” 这事她竟不知!! 云溪没回答,反而道:“镇北侯刚出事,他就能跟杨昭联手,可见这个成王早就脱离你的掌控了,你却还不自知,你倒不如先好好查查自己身边人。” “我身边不可能……” 钰长公主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顿时难看:“好啊,看来他是真往我身边安排人了,这倒是小看他了,反而给自己养出了一只白眼狼出来了。” 云溪瞥了她一眼,嘴角轻扬:“当初不是你打着支持他的名义把他养起来的?如今他这翅膀长得怕是比你想象中的硬了。” 钰长公主一噎。 当初确实是她暗中‘支持’墨宸的,毕竟她需要一把顺手的暗刀,而八皇子墨宸就是最合适的。 只是她没想到。 这把刀,有一天竟会试图脱离掌控而已。 钰长公主有些烦躁,总感觉最近做什么都不顺,本来按照计划她来一出撞柱后,后面的戏就顺理成章唱起来了,哪知道杨铁江一脚给破坏。 云溪倒是让她把杨铁江送大狱了。 可他却一直不说那样做的后续该如何进行,这让她总有一种无法掌控全局的不安感,如今,墨宸这边竟也脱离了掌控…… 这让她不由的烦躁。 “阿溪,这事怎么办?” 钰长公主追问:“后续你想做什么?你不说,我如何配合你?” 云溪看了眼钰长公主,勾唇一笑:“急什么。” “成王这不就跳出来了,他想借着镇北侯府这桥梁起身,我们自然也可以借着他的手,除掉镇北侯,让那杨昭彻底跟朝堂反目,搅乱这京城……” 钰长公主一愣。 “搅乱京城?” “不然就你这‘长公主’的身份,你觉得如何能登位?只有京城足够乱了,死的人够多了,彻底断了这墨王朝的根基,你才会真有机会,完成你的夙愿。”云溪淡笑的说。 “可是……” “你不信我?” “信,我肯定信你。” 云溪风摸了摸钰长公主的头,就像是在安抚似的说:“你放心,当初我既然答应过你的事,那就一定会替你完成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将镇北侯的罪名彻底坐实了。” “这需要时间。”钰长公主道:“孟老将军那边刚出发,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 “傻姑娘,你不会还真打算浪费时间去布置什么罪证吧?” 钰长公主不明所以:“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云溪笑着凑近她:“你的那些人不是很擅长剥皮吗?” 第483章 铁牌 钰长公主一愣。 内心诧异:“你的意思是,把孟老将军给……” 云溪笑而不语。 钰长公主看着眼前笑得温柔儒雅的男人,不知为何,她后脊背忽然窜起了一股凉意。 * 这天城门刚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传来了。 城门防守军一看那马背上人举着的令牌,连忙就放行,而马背上之人直接就打马狂奔皇宫而去。 朝堂上。 文元帝此时坐在龙椅上,就像是纵欲过度似的,顶着一双凹了进去的黑眼圈,时不时打哈欠。 “你们这些个东西就跟朕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真是浪费朕的时间,行了,没事就退朝。”文元帝不耐烦的朝李公公摆了下手。 李公公刚站出来。 只是没等他喊出来,一道呐喊声却在殿外响起。 “报——” 然后就见一个禁卫军背着一个面色苍白浑身染血的传令兵跑了进来。 传令兵被放下后,就跪在了地上:“陛下,孟老将军刚到山城的玄阴关就遭遇了数千的山匪突然埋伏袭击,孟老将军重伤被围困之前,让末将拿着这物回京呈给陛下……” 传令兵颤颤巍巍的把手中一物高高举起。 近距离的大臣这一看,脸色顿时大变:“是杨家军的身份铁牌?那些山匪是杨家军?” “之前钰长公主不是说了,杨将军前些日子失踪了数万的将士…” “山城的玄阴关,距离我们京城西门可是只需半天路程……那些杨家军若真的假扮山匪偷偷潜伏上京,那我们这京城可就危矣啊!”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朝堂顿时响起议论纷纷的各种声音,有愤怒,有惊恐,也有站中立的。 文元帝听着那菜市场似的声音,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闭嘴。” 一声,满堂皆静。 一个个的目光都看向了文元帝。 文元帝那张凹陷还有些憔悴了的脸,此时显得有些沧桑与难看:“把铁牌拿给朕看看。” 李公公立即下去拿了铁牌。 文元帝接过反复看了几眼,眉头越看越皱,杨家军的贴牌是当年杨铁江提议的,就是为了以后战士们死后,能凭着这贴身铁牌,知道将士们的身份,让他们死后也能带着一捧骨灰回乡落根。 这个铁牌,已是杨家军的象征。 每一个铁牌都是有特殊结构,每个名字不一样,那特殊缺口也是不一样的,加上铁牌是用了齐悦当年捣鼓出来的铁片材质,别人是没办法伪造的。 文元帝翻看了一会,顿时冷下脸说:“好,好个杨家军!” “来人,去把杨铁江给朕带上来。” 杨铁江很快就被带来。 此时的他可真是比乞丐还显得狼狈,身上甚至还有被用刑后的血迹,甚至双腿走路都是一拐一拐的,显然双腿是被用了刑。 这让一些武将不由皱眉。 不过,杨铁江倒还是一副憨憨的模样,到了殿内后,他跪下行了礼。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一铁牌丢到了杨铁江面前。 杨铁江低头看到铁牌,还拿起看了一下,才说:“陛下,这个是杨家军的身份铁牌。” “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就拖下去砍了吧。” 文元帝冷着嗓门说。 杨铁江诧异似的抬起头,一副不明所以:“陛下,臣做错什么了?这好好的怎就又要杀头了?您就是要给臣定罪,那也得等孟老将军回来……” “回来?” 文元帝一个拍桌:“你那杨家军冒充山匪,都已经把孟老将军给杀了,还如何让孟老将军回来?” 杨铁江一脸茫然:“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杨家军?臣回来后,兵权就上交了……” “还不承认!” 文元帝因生气,过于消瘦的脸庞显得都有些狰狞,“果然长公主说的是真的,杨家军只听你们杨家人的命令,没有调令都敢擅自回京,意图谋反,杨铁江,你当真是罪该万死。” “来人,把他给朕拉下去砍了。” “陛下。” 这时,永伯侯站了出来:“陛下,是否是杨家军还需要查清楚,刚刚传令兵说,孟老将军重伤被围困,那就是说孟老将军也许还未死,如今最要紧的是先救回孟老将军。老臣愿亲自前往玄阴关,救出孟老将军,查清山匪一事。” “陛下,末将也愿前往。” 有了永伯侯站出来,陆陆续续也站出来了不少人。 大部分是武将。 而且有不少还是素来低调不露头的武将。 这时兵部侍郎王朝勇也站了出来:“陛下,仅凭一块贴牌就给镇北侯定罪,确实是少了站得住脚的依据,臣也愿意去玄阴关。” 文元帝看着站出来了大半的武将,脸色黑了不少。 至少不少人感觉到,此时的文元帝似乎浑身气场瞬间额凌厉了,比以往都要明显。 不过就在这时。 钰长公主又出现了。 而同着她一起出现的,是被禁卫军搀扶着,浑身都是血淋淋似的虚弱孟老将军。 “陛下,孟老将军救回来了。” 钰长公主的出现让不少人皱眉,但是看到孟老将军的情况后,皆是都被孟老将军的情况给惊到了。 孟老将军这一身的伤口,看起来就是经过恶战的,盔甲都几乎废了,隐隐还能看到血淋淋衣裳下那血肉外翻的伤口,深可见肉。 孟老将军一把年纪。 这伤还能撑着没晕厥过去,已是让人惊讶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文元帝皱着眉头问。 孟老将军站不住似的晃了晃,然后才跪到了地上,声音嘶哑悲戕:“皇上,是老臣没用,一时不察,中了扮作山匪的杨家军伏击,老臣带去的人全军覆没,若非是长公主派人及时救下老臣,老臣怕也已去见了先帝……” “还真是杨家军?” “孟老将军亲口所说,这总不能是假的了。”户部右侍郎许昌这时站了出来。 “是啊陛下,刚刚的铁牌说是证据不够,如今孟老将军亲口说作证,只怕这杨家军是真的偷偷潜上京来了,陛下,此事必须要严查。” “这京城都不知道会不会有杨家军的潜伏……” 听到这句话,文元帝终于怒道出声:“来人,把杨铁江打入大牢,明日午时处斩。” 第484章 孟家 “小姐,老爷明日要被处斩!” “什么!” 正在手把手教着喜儿写字的杨昭,手下一个用力,刚刚写好的字体顿时就染了墨。 “怎么回事?” 冬霜急着想要说时,墨宸的脚步急匆匆来了院子,赶在冬霜开口前,他先解释了说:“是钰长公主。” “钰长公主?” 杨昭神色明显出现了着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会突然要处斩?还有,成王不是答应过我,会救下我父亲吗?” “别急,这事你先听我说。” 眼看杨昭着急,墨宸连忙上前安抚道:“这事确实是出乎了我预料,但你也别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情况了,很快就会知道具体情况。” “阿昭,你一定别急。” 杨昭低头看了眼喜儿,深吸一口气的稳住情绪,吩咐丫鬟:“把喜儿带到偏屋去。” 喜儿看了眼门墨宸,又看了眼杨昭,然后才让丫鬟牵着离开。 “冬霜,你来说,是怎么回事?”杨昭问冬霜。 冬霜道:“小姐,今早一早,就有传令兵入城,不久后老爷就被带进宫了,之后就传出了陛下要明日处斩老爷的消息。” “奴婢担心消息有误,特意让人去查了原委,原来是孟老将军刚到玄阴关就被山匪伏击了,传令兵带回了我们杨家军的身份铁牌,说那些山匪是我们杨家军假扮的,后来钰长公主带着孟老将军回来了,孟老将军亲口说的,说山匪就是我们杨家军假扮的,陛下这才震怒,把老爷处斩。” “不可能!” 杨昭神色冷冽:“父亲绝对不可能会做出什么调兵回京的事,何况我们杨家军也不是没调令就能调动,这事有诈,不行,我要见孟老将军问清楚。” 墨宸拦下杨昭:“阿昭,这事应该是跟钰长公主有关,你若信我,我去给你查,你现在不宜露面,就怕钰长公主后面还有后手。” “小姐,还有一件事。” 冬霜说着,目光落到墨宸身上,有些犹豫后,才继续的说道:“听说孟老将军在最后晕过去前,还说了,在伏击他们的山匪中……似乎还有蛮夷人,那些蛮夷人的中原话虽然说的十分标准,可手臂上的图腾却是蛮夷人特有的。” “蛮夷人?” 杨昭一愣。 墨宸也是怔愣了一下。 因为这事他竟不知道。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但陛下已派了人去查了,也派人去了孟家,说等孟老将军醒来,就让孟老将军把那手臂的图腾画出来。”冬霜说。 墨宸感觉哪里不对劲。 所以从杨昭院子出来后,立即让陈瑜去查了,而得到的结果,竟还真是冬霜所说的那样。 “王爷,这事不对劲。” 陈瑜隐晦说:“当年柔妃带来的人中,手臂上就刻有特殊图腾的。” 因为是王族。 当初蛮夷公主出嫁,蛮夷王还是特选了一些中原话十分标准的死士,为了标记他们身份,他们手臂上都有特殊的图腾,柔妃死后就把那些死士留给了墨宸。 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如今却出现了手臂上有图腾的蛮夷人,事情自然不对劲。 “派人去孟家查一查,还有派人去一趟玄阴关……” “是。” 可陈瑜派出去的人却很快回来:“陈大人,进不去孟府,孟府上下都严防死守的,钰长公主和陛下都派了人守着,我们的人根本就没办法进去。” 墨宸眉头深锁。 也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王爷,去孟家的事,不如交给学生吧。” 是文士杰。 “你能去孟家?”墨宸看向文士杰问。 因为最近文士杰偶尔也是会前来。 这个时候出现,倒也并不是很奇怪。 文士杰拱手一个学生礼后,才恭敬点头道:“学生也是刚刚听到了镇北侯的事,觉得不对劲,便想来寻王爷说一说,刚好就在门口听到王爷的话,所以便进来毛遂自荐了。” “学生在善弘堂之时,曾与孟老将军嫡孙孟轩也算相熟,而且当初学生曾帮过孟轩一个忙,那孟轩还欠学生一个人情,所以,学生若以这个人情去孟府寻他,定是可行的,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刚刚说,不对劲?怎么不对劲?”墨宸抓到了他刚刚说的点。 文士杰这才解释说:“学生虽没在朝堂,但是这些时日因十大考题,学生偶尔也是会从后门出去一趟书斋什么的,听说了不少百姓口风和朝堂的动向。” “学生发现,近期有关钰长公主的风向变得十分多,而且,学生隐隐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推动百姓口中的舆论,若孟老将军没出事,一切倒是不打紧,可如今孟老将军却出事了,而且,还是说见到了蛮夷人。” 说到这,文士杰看向了墨宸:“王爷,世人皆知,柔妃娘娘是蛮夷公主,且能说一口很流利的中原话,这次却从孟老将军口中传出了蛮夷人和能说标准中原话的话。” “所以,学生怀疑,这些事情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墨宸蹙眉。 文士杰点头道:“王爷可曾想过,那钰长公主会不会拉您下水的问题?在我们想要借她手除掉镇北侯时,她会不会也借此来反咬我们一口?让您背锅,以平息后续的不好名声?比如齐杨公……” 墨宸一愣。 想到钰长公主的性子,还真有这个可能!! 墨宸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所以,学生想替王爷去一趟孟府,只需确定了孟老将军口中图腾是什么样子的,王爷心中自就会有数,王爷也能知道后续要如何做。” 墨宸深深看了眼文士杰。 对这个如谋士一般的‘学生’,他多了几分重视欣慰:“好,那就辛苦你了。” 文士杰说做就做。 当天晌午,他就替换上了补丁的衣着,前往了孟将军府。 只是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下来了。 “劳烦大哥通报一声,在下文士杰,曾与孟少爷有约,今日是前来见孟少爷的……” 第485章 处斩 “王爷,人回来了。” 很快。 文士杰一身补丁的出现在了墨宸面前,那模样就跟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似的。 只是,此时文士杰眉眼自信。 比第一次见面时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墨宸自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了,这种人其实是最好掌控的,因为受过羞辱苦难的人,是绝对不会在想回归到那种日子上了,所以这类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死死抓着目前的好日子。 这也是为何做官后,极少能维持得了本心的。 贪官腐败。 人心的贪是天生的。 墨宸如今对文士杰是放心的。 “如何?” 文士杰见了一礼,就回道:“学生趁着留下用午膳时间,借口让孟轩带着我去偷偷见了孟老将军,孟老将军也刚好醒过来了,学生就在门口听了一下他口述中描述的图腾大致样子。” “是什么样的?” 墨宸没见他拿出来东西。 “王爷,当时在孟府学生也不好下笔,而且,也是借着孟轩带着去看望的名义,所以,东西都在学生的这里。”文士杰指了指自己脑子。 “学生这就给王爷画出来。” 让人准备了笔墨,文士杰很就当众画出了一图腾出来。 墨宸这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虽不是十足想象,但却有八分,那就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那些死士手臂上的图腾。 “王爷,就是这样的。” 文士杰把画好的图腾递给墨宸。 墨宸看了眼图腾问:“除了图腾,可还有听出什么别的不对劲地方?” 文士杰道:“有,这也是学生正打算要说的,学生后来进屋看了一眼,感觉那个孟老将军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他的脸。” “脸?” 文士杰颔首:“学生虽不能说博览群书,对什么事务都知道,但是学生却也知道,这人的皮肤就算在惨白,那也不可能惨白到失去活人气似的皱巴。” “学生当时看到孟老将军时,就觉得他那张脸很奇怪,就像是死人皮似的。” “不过,学生也只是觉得可疑而已。” 墨宸想到了什么,瞳孔微收缩了下。 他拿着图腾的纸在屋中踱步了一会,才忽然问道:“如果你是钰长公主的话,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如此来反咬本王?” 文士杰沉吟了一下后,只吐出了两个字:“嫁祸。” “嫁祸?” “若学生是钰长公主,而钰长公主又有大野心的话,那她就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的话柄,毕竟这镇北侯,不只是镇北侯,他的女儿是齐杨公,掌控大半天下是财富,而且,还是以善为民的齐杨公。” “王爷也看到了,陛下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处斩镇北侯,至今未曾下令抄家灭族,可见陛下也是在顾忌齐杨公的影响力,怕这天下百姓起动荡,更怕失了齐杨公,动国根本!” “比起镇北侯,这齐杨公才是真正的问题,所以,钰长公主必定会留下后手,那这个时候,嫁祸给一个合理的替罪羊就是最好的了。” “而这个替罪羊,还是能让百姓一起心生憎恶的。” 说到这,文士杰也不避讳的看了眼墨宸说:“王爷,当年蛮夷人入侵我朝,镇北侯在战场上起到了不小作用,甚至可以说,要不是镇北侯,当年蛮夷人没那么快战败,所以算起来,蛮夷人若想除掉镇北侯,那简直不要太合理了。” “而王爷您……是柔妃之子,且那个孟老将军还说什么标准中原话和图腾的,显然是意有所指。” “所以,钰长公主是想一石二鸟。” “除掉镇北侯,又能顺手嫁祸……除掉您。” 文士杰这次说得够直白。 墨宸气得拍了桌:“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王爷,之前跟您说,借钰长公主的手除掉镇北侯府这件事,怕是钰长公主也是打着这种主意,而且,钰长公主还做得更绝。” “这次的事,钰长公主占据了主导权,只怕这图腾的事已经呈给陛下面前去了,到时候只需要派去玄阴关的人一回来,确定了那蛮夷人的‘身份’,这罪名就彻底落实了。” “那时候,一切就晚了。” “以陛下如今的情况,只怕是不会再听您解释。” 墨宸岂能不知,只是他没想到,钰长公主竟如此狠。 其实当初钰长公主找上他,他就知道这钰长公主野心不比他小,说什么扶持他。 他又不傻! 不过互相利用罢了,最后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只是他没想钰长公主会那么快下手,直接让他前期的布局计划给彻底的打乱了。 他看向文士杰:“可有破解之法?” 文士杰想了会才说:“有,只是……” 文士杰迟疑了一下后才严肃道:“王爷,目前只有一步可走。” “但这一步,成也是它,败也是它。” “是什么?” “……反扑。” “反扑?” 墨宸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不由得就下意识的去想那个可能性有多大。 文士杰看了眼四周,才道:“王爷,可否私下说?” 墨宸点头。 两人到了书房。 确定没旁人后,文士杰才微微一个躬身后说道:“王爷,学生既然已是王爷您的人,那学生也就直言不讳了,还请那王爷恕罪。” “嗯,你说。” “王爷,您有伟世之才,奈何无法选择自己投生的肚子,但您本就是墨家血统,本就可公平得到该有的机会,可这世人却偏偏以柔妃娘娘的出身,而砍断了王爷您能走的路。” “这本就不公平。” “既然是不公平,王爷又被迫逼到了这个地步,那王爷又何必有所顾虑……” “放肆!” 墨宸怒斥出声:“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还想劝本王造反不成?” 文士杰跪下:“王爷恕罪。” 他那腰杆却并未弯下,继续说道:“王爷,俗话说成王败寇,这世道,素来以成功者说的算,学生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为王爷所考虑。” “王爷可知为何您一直不得陛下待见?“ “甚至在柔妃娘娘过世后,您就立即被遣送到了淮北城那偏远城去吗?” 第486章 反扑 墨宸看他:“你知道?” 文士杰颔首:“学生虽年纪不大,但是在父亲还在世时,也常常跟着父亲去往渝江王的住所,当时学生还曾给渝江王世子伴读过两年,所以偶尔也会有机会跟着王世子到渝江王面前听一些事,学生从一些隐晦只言片语中,也就知道了一些别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墨宸问。 “学生曾听说,当年柔妃娘娘死前,正好是钰长公主从边境回来入住宫内的时间。之后不久,柔妃就死了!” “而学生还听说,这蛮夷皇族讲究王族血脉的纯正性,所以偶尔也会有兄妹成亲的典例,当今的蛮夷王跟柔妃是兄妹,且兄妹的感情极其深厚,当初极力反对柔妃和亲的,就是当今的蛮夷王,且曾有一个谣言,说当今这蛮夷王曾提过求娶柔妃之事。“ “简直胡说八道!” 墨宸反应激动:“我母妃与渝江王乃是亲兄妹,怎可能……” “王爷,若非学生已是您的人,这些事学生就烂在肚子里,也绝不会说出口,说出口时,就已是冒了大不韪了。,学生之所以敢如此直言,是因为学生相信,王爷您比当今陛下更有容人之量,且更心胸宽阔,有宏伟之志,而不像当今陛下这般,只是因为那样一个不实的传闻,就怀疑了柔妃,觉得王爷您可能并非是……他血脉。” 墨宸脸色极其难看。 因为他竟不知道原来自己被送往淮北,竟还有这原因在。 文士杰不怕死的话说:“王爷,都说传闻猛如虎,何况若钰长公主有心为之,一旦给她机会,那您就是有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所以,王爷必须尽快下决断。” 墨宸心乱如麻。 不过……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墨宸下意识就套上了文士杰说的那些话,因为他那个‘舅舅’对他确实是极好的,甚至有时候好得让他都觉得有点怪异。 这些年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甚至连马匹武器与死士都是暗中给送了一批又一批,很支持他的野心。 “王爷,若没有钰长公主,您确实可徐徐图之,可如今……她怕是不会给您这个机会,而陛下那边,不会信你,甚至一旦真确定了那蛮夷死士是出自您手上的,只怕以陛下的心胸,他绝对不会再容下您。” “毕竟,皇子还那么多。” 是啊,迄今为止,除了先皇后生下的大皇子外,其余的皇子全都还活着,文元帝根本就不会没有别的选择,何况,他身世还被怀疑的情况下,他绝无可能。 文士杰这时拱手行礼,大声说道:“王爷,如今局势对您极为不利。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听信谗言,致使民不聊生。而王爷您心怀天下,智勇双全,又有齐杨公钱财全力的支持。此时若不奋起一搏,恐怕日后再无机会‘拯救苍生’,成就一番大业。” 这话说的—— 墨宸深深看了眼文士杰,眼底仅存的一点犹豫瞬间消失了:“你可知,这谋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若失败,必将万劫不复。” 文士杰说:“王爷,若真出事了,您推脱到学生身上,学生愿为王爷而死,只是……学生希望母亲能一世衣食无忧安然即可。” 墨宸盯着他沉默半晌,才道:“本王会把你母亲保护好,若成功,本王保你们母子荣华富贵,若失败……” “学生愿一力承当,绝不会连累到王爷。” “那到时候你要以什么借口?”墨宸问。 文士杰只是沉吟了片息,就毫不犹豫说道:“就以为渝江王之死而起义。” “渝江王?” “是,王爷也知道,渝江王被灭门,因这事,渝江之地变成了商贾占据之地,那些学子儒士也因朝廷一直没能查出渝江王之死,而对朝廷有诸多不满。” “学子正好是渝江人,加上父亲当年也正好被杀死在渝江王府邸,如此理由正好合适。”文士杰说。 这倒是不错的理由。 只是…… “那你要如何做?” “王爷只需要把您那些有蛮夷图腾的死士交予学生。” “你要那些死士做什么?” “钰长公主想利用图腾让王爷您坐实谋反之事,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文士杰轻声说道。 墨宸眉头微皱,“如何将计就计?” 文士杰凑到墨宸耳边低语了几句。 墨宸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好,就按你说的办!” * 翌日。 还未到午时,满城百姓就都陆陆续续赶往了法场,那大街小巷几乎都要被堵了。 “这镇北侯真要被砍头了?” “怎么这么突然被砍头?那镇北侯可是个好人啊,守卫边疆,当年蛮夷匈奴入侵时,可都是镇北侯给打退掉,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是啊,这到底是怎回事啊?” 百姓显然很多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听说镇北侯要被砍头,所以才匆匆赶来的。 快接近午时时。 监斩官让人大声宣读了镇北侯的罪名。 “谋反?” “最近有发生什么吗?镇北侯什么时候谋反了?” “是啊,最近不是皇上与妖妃……”其中一个百姓话刚出口,就连忙捂住了嘴。 但是百姓也不傻。 他们只是没有话语权而已,不代表他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最近闹得最欢的,不就是皇帝昏庸与妖妃的戏码吗? 镇北侯前两日被下狱的事百姓也是知道一点的,但是到底是没有被砍头,只是传出来的永城失踪了数万的将士,被皇上迁怒给下了狱而已。 可众所皆知,镇北侯早早就上交了兵权了。 边界将士失踪,却把上交了兵权的侯爷给下狱,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劲。 不过,这些百姓自然也说不上什么。 只是现在看着那被押上台,真要被砍头的镇北侯,不少百姓情绪还是很激动的。 特别数月前,杨昭刚一一提及镇北侯为国付出之事。 如今百姓还历历在耳。 加上齐杨公这个慈善家。 “镇北侯乃是我朝守护神,怎能莫名的被砍头啊!”人群中有人激动喊道。 “是啊,镇北侯怎么可能意图谋反,肯定是被人陷害的,镇北侯不能被砍头。” “大人,不能冤枉了镇北侯啊!” “不能冤枉了镇北侯!” 围观的百姓顿时不少跟着喊了起来,声势很快传遍了整个法场…… 第487章 劫法场 “肃静!” 监斩官看着情绪激动的百姓,当众的拍了惊堂木:“大家肃静。” 只是围观的百姓却没有听声。 反而有领头的站在人群中大喊:“大人,镇北侯是冤枉的,求大人开恩。” “求大人开恩!” 百姓们跟着大喊。 穿着囚服跪在台上的杨铁江,胡子拉碴的他看着为他求情的百姓,眼神有些欣慰。 大嗓门大喊:“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相信我杨铁江的被冤枉的。” 监斩官看着那还一脸淡定喊着谢谢大家的杨铁江,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公公,眼神隐晦的看向了那隐藏在暗中的禁卫军。 “公公,这事……你看要不要去跟陛下禀报一声?” 小公公捏着嗓音:“不必,陛下说了,午时一到,立即行刑。” 监斩官抬头看了眼已快要正中间的太阳。 看着情绪激昂的百姓,还有那一点没有害怕砍头的杨铁江,监斩官心底一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久。 “大人,午时一刻到了。” 监斩官闻言,抽出桌上的令牌,丢在了地上:“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拎着大刀就上前。 一口酒水喷在了大刀之上,扬起手就动作利落的砍下…… 就在这时。 ‘锵!’ 一支箭矢横空而出,直接就打掉了刽子手中的大刀,接着人群中就腾空的飞出了无数道黑色身影,冲着台上镇北侯就去了……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监斩官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当即就大喊:“快,有人劫法场……” 而也就在这时。 隐藏在暗中的禁卫军顿时倾巢而出而出,以四面八方之势把法场给围堵得个水泄不通。 这一幕,让那些百姓们都懵了。 那些黑色身影与禁卫军瞬间缠斗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杨铁江被裹挟在其中,带头的黑衣人朝着杨铁江大声喊道:“侯爷,我们来救您了!” 杨铁江一脸懵逼:“你们谁啊?” 领头黑衣人大声喊着说:“侯爷,你别怕,属下们已全部到了京城了,您乃是皇室正统,如今昏君当道,纵容妖妃残害忠良,属下等愿意为侯爷赴死,侯爷就别再忍受了,我们反了那文元帝……” “对,我们反了文元帝,让侯爷登基为帝。” “侯爷别怕,我们的大军就在城外……” 黑衣人一边对抗禁卫军,一边还扯着嗓门大声的说着。 监斩官等人听到,脸色都变了。 “不好,镇北侯要反……” 然而下一刻。 就见杨铁江直接震碎了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把就扼住了那个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脖子,黑着脸怒问:“你们谁啊?在这说什么鬼话呢,老子要反?老子反什么了?反了你老娘xxx……”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杨铁江会这般举动,一时之间都停滞了一下。 监斩官等人都一愣。 而杨铁江这时,顺手就扯开了那黑人的面纱,这一看,他脸色一沉,粗厚的嗓门怒喝:“蛮夷人?你们竟是蛮夷人?” 随着一声蛮夷人出声。 刚刚停滞的众人顿时回过神来。 杨铁江怒喝的嗓门也再次起来了:“你这些个蛮夷狗东西,竟然都潜伏到京城来了?还敢诬老子清白?” “老子今天弄死你们!” “保护百姓。” 杨铁江大声喊后,就如一头猛虎似的,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刀,就开始反杀。 一刀一个。 如割韭菜似的。 领头黑衣人一看这情况,立即大声喊:“侯爷,我们是您的人……” “放你娘的狗屁。” 杨铁江怒骂:“你是老子什么人啊?老子清清白白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个狗东西给抹黑的,今天你们还敢自己送上门来了,老子杀了你们给老子一起陪葬。”杨铁江把大刀挥得虎虎生风。 黑衣人一时之间反而被逼退。 “侯爷,你不信我们,总要信齐杨公吧?我们是齐杨公派来的……” 杨铁江脸色铁青,大声呵斥:“还敢拉我家闺女下水?给你们脸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抓人啊!这些可都是蛮夷人。” 杨铁江一边杀一边怒喊禁卫军。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本该被砍头的杨铁江,竟在黑衣人中杀出了一条路,而禁卫军反应过来后,也训练有素的开始反杀了。 黑衣人都被杀蒙了。 这根本就完全没有按照他们计划的走。 最大意外就是杨铁江!! 谁也没想到,杨铁江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时间不是跟他们走,而是反杀他们! 领头黑衣人一看这情况,只能发出了撤离的指令。 “还想走!” 杨铁江出手如闪电,直接就把想逃走的领头黑衣人给擒住了,甚至为防止他自杀,还当场撕了自己身上一块脏兮兮的布,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杨铁江把控制住的黑衣人丢到了监斩官面前,粗着嗓门说:“大人,老子都看过了,这些都是蛮夷人,手臂上也有图腾,你到时候记得交给皇上。” “对了,这还要不要继续砍头了?” 看着地上几个被捆成粽子的黑衣人。 监斩官看了眼杨铁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以前都传镇北侯骁勇善战,力大无穷,所以在战场上才能百战百胜,被先帝倚重。 如今亲眼看到,监斩官才会知道这杨铁江确实如传闻一般,他若真想逃,完全可以逃的。 可他却被乖乖游街,押上砍头台。 这样一个战神,若真有谋反之心,岂会沦落成眼前这般…… 只是没等监斩官回答,一声一声仿佛能穿透云际的鼓声传来。 “是登闻鼓!” 登闻鼓的鼓声是不一样的。 而且,这几个月来,登闻鼓已经响过两次了,第一次杨昭,第二次钰长公主,所以此时众人一听这鼓声,就听出来了。 “听,七、八、九,九声了……” “咚……” “十声,十声的登闻鼓……” “咚咚……” 一直在关注着鼓声数量的众人,在听到那十声后还在响的鼓声,都懵了。 这到底发生了啥啊? 登闻鼓竟敲响得如此之多…… 第488章 外国人 听到登闻鼓的文元帝,也是懵了一下。 “谁敲的登闻鼓?” 此时的文元帝,完全没有在朝堂上那样的昏庸姿态,但他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消瘦得难看与有点刻薄。 没等李公公出去查看。 一个禁卫军就匆匆进来通报了:“皇上,齐杨公上了登闻楼……” “杨昭?” 文元帝听着禁卫军禀报,眉头骤然一皱。 而当他听到登闻鼓直接敲响了十次之后,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立即吩咐,“快去阻止她别再敲下去。” 一声百金。 换做普通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达到的。 可杨昭不一样。 她是齐杨公,别说是十次了,就是百次她也可以负担,可如此一来,事情也就闹大了。 怎能让她打乱了他布局。 可文元帝摆驾到登闻楼前时,那登闻鼓都被敲了二十几下了,估计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已听到了,而登闻楼前果然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 一个个都在看着。 而本该在渝江的杨昭,此时一身素衣的屹立在了登闻鼓前,腰杆挺着笔直。 见到他来后,才跪下行礼。 “登闻鼓,是为了给那些有重大冤屈之人设立的,而不是跟儿戏一般,可任人随意敲打。” 坐在高位上的文元帝,威严的说道。 因为消瘦,身上的龙袍显得空荡荡的,在风吹下,还能听到飒飒的作响。 杨昭抬起头,将双手交叠的举与面前平视的姿态大声说道:“陛下,臣就是来为父亲镇北侯伸冤的。” “陛下,我父亲一生为国,绝不可能做出谋反之事,还请陛下能查清楚后,在做下定夺,而不是随随便便的仅凭别人一句话,就将我父亲给下狱砍头。” “放肆!” 文元帝脸色难看,觉得杨昭这话是挑衅自己的权威:“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断?镇北侯有无罪过,朕自是已经让人查清楚了的……” “陛下。” 没等文元帝说完,杨昭就开口打断:“那个孟老将军是假的,是有人用易容术假扮的,他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我父亲的冤枉的。” 假扮的? 文元帝微愣。 而这时,一道紫色身影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儿臣见过父皇!” 墨宸见了礼。 文元帝看到是墨宸,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翼王不是让你禁足了吗?” 墨宸看了眼文元帝那脸色,想到文士杰说的那些话,他不由攥紧了拳头,不过,当他余光看到杨昭时,他就站直身的说:“父皇,儿臣也是因为听说了镇北侯的事,才打破了禁足令,前来替镇北侯伸冤的。” “你也要替镇北侯伸冤?” “是。” 墨宸肯定的点头,之后他就让陈瑜押着一个人上前:“父皇,这个就是那日的传令兵,儿臣已查清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孟将军手底下的传令兵。” 文元帝看了眼那被押着的传令兵,脸色并不好。 “你的手倒是伸的挺长的,连那日的传令兵都知道,还能把他给扣押来。” 换做平时,墨宸自是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 但今时不同…… “父皇,镇北侯乃是我朝肱骨,为国为民付出了很多,儿臣实在不想让镇北侯蒙冤而死,更不想我们墨王朝失去了一大臂力,让暗中操作这一切的有心之人阴谋得逞。” “所以儿臣就自作主张了,回头儿臣在给父皇请罪。” “现在,父皇请看这个。” 说着,墨宸就从怀中取出一瓶水的东西,然后就亲自走到那传令兵面前,往他脸上一泼。 众人一开始还不知道墨宸搞什么。 直到…… “掉了!” “那人的脸皮竟然掉了……” “我天,那、那人鼻梁好像钩子,眼睛怎么凹进去了的感觉,长得好奇怪……” 围观的百姓看到那人脸皮活生生掉下来的一幕,然后就被那面皮下的面容给惊了一下。 因为面皮下,那人长得确实有点特色,比如眼窝深邃,鹰钩鼻等不一样的面容。 文元帝这一看,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别人不认得。 可他认得。 那面容简直与二十年前那帮从海外进来的外国使臣长得极其相似。 都是一样的特色面容。 “这是怎么回事?” 文元帝问。 墨宸拱手回禀:“父皇,这也是儿臣无意间发现的,这人是来自一个叫做啊列国的海外国家,从他口中,儿臣才知道,这人居然是、是钰长公主的人。” “钰长公主的人?” “是的父皇。” 墨宸看了眼陈瑜。 陈瑜顿时将那外国人提上前了一些,“陛下,这人自称是莱恩,是啊列国人,是被他家主子给派到了钰长公主身边。” 莱恩跪在地上,昂头看了眼高墙之上的文元帝,用很是标准的口音说道:“皇上,我乃是阿列国加利尔伯爵的手下,您们若不想与我们国家开战,就不可杀我们。” “你们?” 文元帝眯着眸看着莱恩:“这么说来,你们还来了不少人了?” 莱恩没回答。 而是挺直腰杆跪着,如不屈的战士似的。 墨宸这时开口了:“父皇,这人是钰长公主安排的之一,具体还有多少这啊列国的人,还需要细细查探。” “父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那孟老将军给带来,确定一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孟老将军。” 文元帝扫了眼墨宸,又看了眼那杨昭。 他眸色冷沉。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文元帝还是让人去把孟老将军给抬了来。 孟老将军一脸苍白。 来到后,刚想起身跪下时,陈瑜也不知从哪里掏来了一瓶子的水,直接就泼到了那孟老将军的脸上。 孟老将军一愣。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张脸皮就已经顺着水直接滑落了下来了。 “天啊,也是鹰钩鼻……” “还真不是孟老将军……” 围观百姓看到那一幕,都纷纷惊呼出声。 文元帝看到那孟老将军脱落脸皮的一幕,瞳孔也紧缩了一下,因为这完全就是超出了他一开始布局的情况了,眼神顿时冷肃了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 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就嗖的一下,猛地射进了文元帝就胸膛上…… 第489章 好戏 事发突然,箭矢来势汹汹,是从远处射来。 护卫在四周的禁卫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护驾!”李公公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大喊,急忙扶住向后倒去的文元帝。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墨宸下意识看向射箭的方向,然而除了拥挤的人群,根本看不到射箭之人。 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安排的人。 因为还不到时候。 “快去查查是谁射的箭……算了,来不及了,赶紧把信号发出去,肯定是钰长公主那边行动了,不能给她这个机会。”墨宸连忙吩咐陈瑜。 陈瑜立即点头。 墨宸看了眼杨昭,没有靠近她,而是急匆匆地登上高台,在禁卫军把文元帝抬进宫时,他也一同跟了上去,留下一众茫然失措、惶恐不安的百姓。 杨昭淡定地看完这一切。 “小姐,老爷那边已经安全,喜儿小姐他们也都安排好了。”冬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低声禀报。 “钰长公主呢?” “已从乾坤门进宫了。” 杨昭抬头看了眼天空,万里晴空,她嘴角微微上扬:“好戏就要开始了。” 皇上遇刺。 宫门封闭,全城戒严。 墨宸守在乾清宫门口。 看着宫女们端出了一盆盆血水,他眼底极其薄凉。 不知过了多久。 一支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看到那信号的墨宸,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成了! 而陈瑜也在这时带着人匆匆赶来,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壮志:“王爷,一切顺利,羽林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了,禁卫军统领万华也已归顺,现在整个皇宫已在我们的掌控之内。” 墨宸一听这消息,也难掩兴奋:“好!天助我也!” “走吧,现在可以去看看我那父皇了!” 墨宸一改刚刚的谨小慎微,意气风发的大步走进乾清宫。 殿内。 太医们把文元帝胸口伤口处好了,已经缠上了纱布,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血腥气。 墨宸目光落在脸色苍白如纸的文元帝身上,语气薄凉冷淡:“父皇如今情况如何?” 看着带着人进来的墨宸,太医们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名太医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王爷,陛下伤势过重,箭上有毒,毒素已扩散至全身,臣等……臣等尽力了。”说着,太医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 毒? 墨宸心中一喜。 看着那消瘦惨白到随时要断气的文元帝,他扫了眼太医们:“你们先出去吧。” 这些太医还不能死。 至少,在他们对外界说出文元帝‘死因’之前。 太医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才如蒙大赦似的纷纷退了出去。 等寝宫里只剩下墨宸和昏迷不醒的文元帝时,墨宸缓缓走到床边,俯身盯着文元帝,故作关切问了一声;“父皇?你可好些了?” 文元帝没动静。 墨宸缓缓伸手,直接压在了文元帝包扎了伤口的胸膛上,碾压翻转的用力,血顺着白纱布渗了出来,确定床上之人没反应后,墨宸这才坐到床边。 压低声音说道:“父皇,你也别怪儿臣心狠,这皇位,本就该是能者居之。” 说到这里,墨宸似想到了什么,冷冷地笑了笑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心胸狭窄,昏庸无度,又怎会落得如今人人厌弃的地步?何况,你对儿臣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同样是儿子,你却从未将我放进过眼里,凭什么啊?” “对我不公平就算了,还处处给我羞辱。” “父皇,你这心啊,是真的太偏了!” 墨宸说着,手又伸到了文元帝伤口位置狠狠按压下去,“您但凡给我一点公平,对我有一点关心,我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哦,对了,父皇怕是还不知道吧,如今这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可实则早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这可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那尊敬的姐姐……可比我厉害得多。” “你以为自己还皇权在握,实则你早就民心尽失,就连你一直信任的那些大臣们,也早都纷纷倒戈相向。您啊,早就成了孤家寡人。” 墨宸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却没发现,床上之人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一下。 “父皇,您就好好躺着吧,这天下,让儿臣来替你好好打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怎回事?” 墨宸闻声站起身。 一个士兵匆匆进来禀报:“王爷,是钰长公主……” 然话语未落,就被一箭给射死。 钰长公主一身华丽宫装的出现在了门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墨宸,你竟敢带人闯宫,简直是放肆!” 钰长公主怒喝,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宫廷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墨宸看着钰长公主,看着她那一副正气凛然似的模样,不由冷笑出声:“皇姑姑,父皇如今可看不到你这般装模作样了的样子。” 钰长公主目光越过陈瑜等人落到了床榻上的文元帝,看着他胸口那映红一片,最后目光落在墨宸那还染个血的手,顿时就明白什么。 她眯起了眸子。 “你倒是动作够快!” 钰长公主这时改了刚刚的怒喝,反而多了一抹讥讽。 墨宸冷笑道:“本王动作若不快点,就只能沦为皇姑姑的垫脚石,倒是连死的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了。” 说到这里,墨宸眼底闪过戾气:“说起来,本王也还得感谢皇姑姑,这十几年来,若不是皇姑姑你一直推着本王走,本王可还真走不到如今这地步,这倒是有一般皇姑姑的功劳,不过,皇姑姑你不是说,会全力支持本王登位吗?” “现在这机会来了,皇姑姑怎一脸不高兴呢?” 墨宸勾起一抹讥诮:“怎么,莫不是皇姑姑如今是想自己做皇帝了?” 钰长公主看了眼陈瑜等人。 冷笑道:“你以为就凭你这点人,控制了禁卫军,就能做皇帝了?” “墨宸,你太不自量力了。” 第490章 童女 钰长公主也不再装了,毕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直接抬手拍了拍,只见在瞬间,殿外就涌现出了一大批的太监与宫女。 没两下,竟就解决了门口的士兵。 一看那动作就是训练有素的。 墨宸看着那些宫女太监,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你的人不是早被父皇给查出来清除掉了吗?” 钰长公主笑了。 “你真觉得,你使计让卫雅儿玩的那一点小手段,我能不知道?呵!那些能被除掉的,不过就是一些表面没用的奴才而已。” 墨宸闻言,脸色更难看了:“本王倒真是小瞧皇姑姑了。” 话虽如此,暗中他给陈瑜递了个眼神,陈瑜接收到后,立即就将手伸到了衣袖下。 下一刻,一道暗器射出。 “砰” 一宫女挡在了钰长公主面前,暗器瞬间被打飞。 钰长公主眼神狠厉起来:“本宫本想好言与你说一说,没想到你倒是直接动手了,既然如此,那就没话好说了。” “快来人!” “成王意图杀害陛下,篡夺皇位!” 随着钰长公主喊声落下,只见一批大臣竟被人‘护着’的出现了。 这一走近,众人就看到了那陈瑜等人带着兵器的在乾清宫殿内,而墨宸手上还染着血的一幕。 “陛下!” “成王,你、你竟敢以下犯上……” 好几个带节奏的大臣,都纷纷喊了起来,连带着被莫名其妙‘抓来’的大臣,也都看到了里头的情况。 墨宸脑袋嗡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他看了眼那些大臣,也不在意的说:“本王乃是当朝八皇子成王,父皇昏迷之前,已下了口诏,立本王为太子,继墨王朝江山正统。” “立八皇子为太子?” “这怎么可以啊,那皇子可是有蛮夷血统,怎么能继承我墨王为正统?” “这根本就不可能……” 墨宸眼神犀利地扫过那些叫嚣的大臣,"本王有没有资格,不是你们说了算!现在父皇昏迷不醒,谁能证明本王说的是假的?"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威胁。 钰长公主冷笑着说:“墨宸,你以为这样就能堵住众人之口吗?空口白话,谁会相信你?” 此时,一位年迈的大臣站了出来,"陛下昏迷不醒,此事事关重大,岂能仅凭成王殿下一人之言?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寻医救治陛下,待陛下醒来后,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墨宸心中一沉,他知道不能让事情拖延下去,必须尽快掌控局面。他转身对陈瑜使了个眼色,陈瑜会意地点点头,悄悄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陈瑜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进来,将乾清宫团团围住。 墨宸得意地看着钰长公主和众大臣,"现在,谁敢质疑本王的权威?" 钰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高声说道:“墨宸,你这是要逼宫吗?你难道不怕引起朝局动荡,天下大乱吗?” 墨宸狂笑道:“朝局动荡?天下大乱?皇姑姑,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不觉得讽刺可笑吗?这暗中与各国勾结在一起,想要彻底吞了我墨王朝的人,难道不是皇姑姑您吗?” “什么与各国勾结一起?” “成王这是何意?” 墨宸扫过一众大臣,颇为讥讽的说:“你们莫不是还觉得这个钰长公主是好的?真是为了父皇而来的?呵呵,看看架在你们脖子上的刀吧。” “父皇刚遇刺,你们就被带进宫来了,真觉得是钰长公主是为了带你们来抓我这个‘篡位’的?你们也不想想,本王再如何,那也是正统的皇子,可你们看看这个女人……她可并不是真的。” 众大臣都有些懵。 钰长公主却听明白了墨宸的话,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墨宸笑着看向钰长公主:“不然,你真以为我蠢到会被你当刀子使?” “你一个假货,制造出来了一堆的假货出来,真把所有人当傻子耍了。” 说到这里。 墨宸也不在卖关子,直接就指着钰长公主,对着众大臣大声的说:“大家可要看清楚了,眼前这个钰长公主,可并非是真的钰长公主,早在十年前,真正的钰长公主就死了,而她的面皮,则被活生生剥下来贴在了这个假货的脸上,冒充了十年钰长公主。” “还有……“ “你们可知道为何近些年来,总会有小女孩莫名的其妙失踪?” 墨宸眼神厌恶看着钰长公主:“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想要长久的维持钰长公主这张脸,就必须要定时服用以童女血做药引,一种叫美颜丹的东西。” “什么?吃童女的血?” “这、这简直就是荒谬。” “怎么可能啊,这钰长公主若是假的,萧王怎会发现不了,那可是他母亲……” “你们忘了,萧王常年镇守在边塞,若钰长公主真被替换了,怕是还真难以发现。” 大臣们惊讶的议论纷纷。 墨宸见状,趁热打铁,“今日之事,便是这假钰长公主设下的阴谋。她企图谋害父皇,嫁祸于本王,借机夺权。幸得本王识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今真相大白,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罢,他大手一挥,士兵们便向前几步,将假钰长公主及其党羽团团围住。 钰长公主看到这一幕,却并不惊慌。 反而是缓缓勾起冷笑,“墨宸,本宫既能养出你这一头能咬人的狼崽子出来,自然也能将你剥皮拆骨。” 钰长公主拍拍手。 只见在那瞬间,陈瑜带来的士兵中,有一半人霎时调转了刀锋,直接就把身边的同伴捅了个对穿。 动作极快。 等人反应过来时,局势已转变。 墨宸脸色别提多难看,脚步甚至不受控的微微往后扯了几步,嘴上却大声说道:“大家可都看到了,真正想要意图谋反之人,是这个假的钰长公主。” 钰长公主闻言,直接笑了。 “是,本宫,确实要谋反……” 第491章 父皇 “可那又如何?” 钰长公主看着在场的大臣与墨尘,笑容越发肆意,“说到底,你们如今就是本宫手中待宰的羔羊,若是能臣服本宫,本宫自是能让你们继续高官厚禄,若是不能……那就只能让你们陪着皇上一同西去了。” 众人脸色顿时大变。 “荒唐!” “你一个女子要我们臣服?你莫不是还想登位不成?” “就算你真是钰长公主都不可能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假的,想要我们支持你上位,绝对不可能……” “就是啊,我们就算死都不可能会臣服你一个女人的……” 不少大臣气愤说着。 “好啊,既然你们都想求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本宫正好需要一些真正能用得上的人!”钰长公主笑着说完,就直接抬手示意。 下一刻。 刀锋转向了他们。 一开始众人还很硬气。 直到外围的几个大臣真被当场给捅死后,众人才惊骇的变了脸色。 “别,别杀我!我臣服。” “”我也臣服。 眼看到刀就要捅到自己了,一些软腿虾当即就吓得跪到了地上,脸色苍白的连忙求饶。 有一就有二。 很快就大半之人跪下去了。 而留下一部分的,有一些吓得腿软还在犹豫。 一些则是硬气的,一个个怒指着那些跪地之人的鼻子怒骂:“你们这些个没骨气的软东西,你们怎能臣服她?离你们的骨气呢?” “就是啊,你们怎能臣服个乱臣贼子……” 不少跪地的大臣臊红了脸,也有反驳的说:“你们想死别拉上我们。” “就是,我们、我们也只是识时务为俊杰……” “看来你们是做出选择了,那就把还站着的人都杀了吧。”钰长公主这时悠悠说道。 而这话一出。 一些还在犹豫的大臣,顿时也纷纷吓跪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 站着的人已不足五分之一。 钰长公主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不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服?还是不服?” “我们不服!” “就是,我们不服!” “杀了我们吧。” “你个乱臣贼子,我们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服你的。” 钰长公主看着那些个顽固的大臣,也并不在意,她摆手示意:“杀了吧。” 话落。 士兵就直接朝站着的大臣刺了过去。 梗着脖子的大臣毅然闭上了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赴死样。 一旁看着的墨宸看着,脸色有些难看。 但他也没阻止。 毕竟若不是钰长公主,如今现在这一幕也会发生在他手上。 只是他不甘心。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按计划来应该天衣无缝的,可他的人却莫名其妙反叛了一大半,这感觉就像是给他人做嫁衣了似的。 他又气又恼。 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必须先活下去,所以趁着那些人注意力都在那些大臣身上,他偷偷的往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 “锵锵!” 有暗器发出。 挡住了那些士兵砍下的刀。 墨宸下意识看向射出暗器的方位,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一批穿着黑袍之人出现了。 墨宸一看,脸色顿变。 是黑甲军! 墨宸下意识加快了往后退的动作,可很快后背就撞到了人。 回头一看,他瞳仁狠狠一收缩。 “父、父皇……” 本该躺在床上之人,不知何时竟站在了他的身后,而且那眼神与脸色,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重伤后的将死之人!! 那一瞬间,墨宸脑子嗡鸣了一声。 也因他那一喊声,众人的目光转到了他们的身上,当看到文元帝,众人皆为一惊。 特别是那些跪地的大臣。 “皇、皇上……” “皇上,您没事吧?” 本来站着等死的大臣,看到文元帝醒来时,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钰长公主看到文元帝,也是微微一愣。 “你没事?” 她的人明明就说了,箭入胸膛,不可能活下来了。 可眼前这文元帝…… “真是好大的胆子!” 文元帝威严的嗓音充斥着一股沙哑与怒气,看向钰长公主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子阴狠:“你到底是谁?钰长公主呢?你把她怎样了?” 钰长公主反应过来。 看着文元帝那嗓门透出来的一股中气,就大致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她眼底闪过阴鸷:“你还真是好算计,竟来了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文元帝冷冷盯着她,再次问:“你到底把钰长公主怎么样了?” 假钰长公主听到文元帝如此执拗的问这个问题,不由得勾起唇:“刚刚皇上不是已经听到了,真正的钰长公主……早就死了。” 文元帝脸色难看,攥紧了拳头。 刚刚他确实听到了。 可就是因为听到了,他才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竟是披着他皇姐面皮的假货。 更不敢相信,他姐姐早死了十年了。 而这十年间,他竟还没发现眼前这人是假的…… 假钰长公主看出文元帝的心思,毫不掩饰的笑道;“皇上这是在心疼?还是自责?哈哈!看看你这脸色,一副还想要吃了我似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模样,就跟当初亲眼看着自己心爱女人成了自己父皇的妃子一样,那样要吃人似的狰狞……” “闭嘴!” 就在这时。 一道威仪的怒喝声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都一愣。 因为这次出现的,竟是传闻中早昏迷数月的白太后,而此时的白太后由杨昭搀扶而来,面色红润,一点也看不出来重病昏迷的模样。 众人惊讶。 假钰长公主也蹙了眉。 而那个悄然退到一旁的墨宸,却在看到白太后的杨昭时,表情骤然一顿。 白太后走到文元帝面前说:“皇上,您不必与这种乱臣贼子浪费口舌。” 文元帝对上白太后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是,母后说的对。” 说罢,文元帝就摆手要吩咐。 假钰长公主却开口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真正钰长公主是怎么死的吗?” 为了拖延时间,假钰长公主说完后,就继续高声的说:“墨泫然,她可是因你而死的!” 墨泫然,文元帝的名字。 文元帝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假钰长公主道:“当年她为了替你挡了一刀后,其实就伤到了根本,可她却特意让人瞒了下来,还服用了一些药物,让你以为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但实际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她知道她活不长了,所以还留了话来,她说……” 说到这里,假钰长公主看向文元帝与白太后:“她说她后悔,后悔自己为了你去上战场,也后悔了当年听从了太后的话,嫁给了一个短命鬼,更后悔出生在皇家,连嫁给自己心爱之人都做不到……“ “胡说八道!” 白太后怒斥道:“阿瑜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哈哈哈,太后娘娘,你若真了解你的闺女,何至于这十年来,你会认不出来我是个假的呢?”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在了白太后的心上。 她脸色一白。 身躯甚至不受控摇晃,是身旁的杨昭稳稳搀住了她。 “还有你,皇上,你若真在乎尊重那个为你付出了一切的姐姐,又何至于让她嫁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甚至后来还以她是女子之身,剥夺了她第一女将军的兵权与身份,让她只能以公主之身成为了萧家妇!” 钰长公主自幼就很得先帝喜欢。 所以当年的钰长公主,还曾跟在先帝身边上过战场,她在战场上有着很独特的见解,甚至也习得一身武艺,为此也曾以女将军的名声名扬天下。 可惜她是女子身! 就是因为这一点,即便她当年再如何骁勇善战,也被大部分世人口中的世俗规矩所不容。 只因为她是女子。 女子就该嫁人做妻,相夫教子,关在内宅一辈子。 后来钰长公主嫁给了镇守边塞的萧家儿郎,听说当年钰长公主是有心爱之的人,可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一点的,钰长公主嫁给萧家,在当年是对文元帝最好的一种支持。 如今听到假钰长公主这话,文元帝神色异常。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了,当年他稳定住朝局后,内心就开始忌惮萧家与钰长公主手头的兵权了,所以当年他以女子之身收回钰长公主手中兵权,打压了萧家军。 也因为这样,当年萧驸马战死,钰长公主手中无兵去救援驸马,因这事文元帝也曾有过一丝愧疚,之后才会允许白太后偷偷去了边疆。 这才救下了后来难产的钰长公主。 可钰长公主也因此落下病根。 也因如此。 这些年来文元帝对钰长公主很是信任与尊敬。 甚至后来补偿了她,封了萧云为异姓王。 可是钰长公主眼神中的光,确实是在他收了兵权后消失的,他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如今假钰长公主说出这话,就像是当众把他虚伪的一面给活生生剥开了似的。 “来人,把她……” “恼羞成怒了?” 钰长公主大声打断了他,眼神带着讥诮与讽刺:“难道皇上就不想知道,钰长公主还生下过一个女儿的事?” 什么? 这下不止文元帝,就是白太后也很是震惊:“什么生下女儿?” “看来你们还真是不知道!” 假钰长公主笑得冷嘲:“钰长公还生下过一个女儿,她与她那心爱男人的女儿,可惜,那蠢女人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一直瞒下来了生女一事。” “不可能……” 白太后下意识想反驳。 假钰长公主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该不会想说,当年钰长公主生下萧王后,就落下病根跟不会再有月信,终身不可能在生下孩子吧?” 假钰长公主哈哈一笑;“谁告诉你,没月信就不会有孩子的?哦!对了,我会来月信,所以太后娘娘才对我生疑了的吧?” 想到上次太后让人查她月信的事。 假钰长公主眯了眯眸。 看来这个布局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想到自己被耍得团团转,假钰长公主内心其实也是有恼火的,可更多的是疑惑。 就以她了解。 白太后在精明,也不可能说服文元帝来演这么一出,何况,文元帝的情况一看就中蛊的了。 就文元帝这小心眼惜命的,怎么可能以身犯险。 除非…… 设下这局的人是别人。 而那人算好了一切,甚至还能说服文元帝与太后配合…… 思及此,钰长公主目光瞬间落到了那搀扶在白太后身边的杨昭身上。 是她?! 可这怎么可能,就算她是‘齐杨公’,那也绝对不可能让文元帝为了布局而以身犯险,何况还让太后也一同配合演了这么一出。 假钰长公主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她看着杨昭忽然的大声说:“杨昭,设下今日这一局的人是你吧!” 众人目光落到了杨昭身上。 设局之人是杨昭? 这怎么可能! 显然众人都是不相信这说法的。 假钰长公主笑着说;“皇上,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体内的蛊虫,一受刺激,虽能激发你精力,让你觉得精神百倍,但是每激发一次,就得用寿命来抵,所以……你每次与雅妃同房,就会减寿一些。” “杨昭是不是跟你说,她的血可解蛊?” “哈哈,你被骗了。” 文元帝脸色一变,看向杨昭。 这一幕,让假钰长公主更确定了心中所想。 她便更加添油加醋的挑拨:“皇上,只怕没人告诉过你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先帝的心胸,你心胸狭窄还多疑,这些年来,你对杨家做的那些事,你真以为杨家心里一点的不介意?” “只怕人家只是在等待机会。” “这一次计谋,可不止是针对我们,而是连你也都被算计在里头了。” “把我们铲除后,你一死,杨家到时候就可以借着之间传闻皇嗣的身份,加上齐杨公的财富与为善名声,直接就可夺下你的皇位,登基为皇……” 假钰长公主越说,文元帝的脸色就越难看。 第492章 反杀 白太后看到皱眉。 想开口,却被一旁搀扶着她的杨昭给轻轻扯了扯衣袖阻止了。 杨昭淡定朝她摇头。 白太后也只能忍下想开口的冲动,任如那个假的钰长公主叭叭的说着。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天空炸响了一道信号。 接着就听到了远处宫道有一大批人似乎杀了进来的动静声。 假钰长公主见此,整个人气场都变了,她挥了挥衣袖,微昂起了头的笑着说:“好了,陪你们也浪费了不少口舌了,现在也该尘埃落定了。” 只是很快。 她那得意笑着的表情却僵住了。 “杨铁江?怎么会是你……” 这时众人才看到,带人杀进来的竟是穿着囚服的杨铁江。 杨铁江没鸟她,而是直接冲着文元帝半跪作揖;“皇上,臣不负所望,已将城中那些试图作乱的反贼都给擒拿反杀了。” 而也就在这时。 本该被关在牢房中的杨怀瑾,也是带着人押着禁卫军统领万华出现了:“皇上,已将宫中反叛之人全都给清理干净了,叛变的万统领试图逃跑,现在将其抓拿归案。” 墨宸看到杨怀瑾时,脸色早已黑得不能在黑了。 他被骗了!! 其实墨宸早在看到文元帝没重伤时,就应该猜测到了,只是他一直不相信而已,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这才知道自己被耍得有多团团转。 假钰长公主看到这一幕,也是变了脸色。 不过她不死心。 可没等她有何动作,她身后的宫女却突然就用一把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让她身躯一僵。 假钰长公主下意识看向身后的人。 却见身后那些本应该被她所控制的宫女太监,此时都齐齐把刀口对准了她,她有些不敢置信:“你们怎么会……” “公主以为,我弟弟为何要入宫?配合的日日放血?” 一直没开口的杨昭,这时终于出了声道:“其实陛下早已知道了你们所图的谋算,为了能引出你们,粉碎掉你们的阴谋诡计,陛下这才命令了我父亲与弟弟等人配合他设下今日这一局,甚至陛下还不惜以自身安危入局。” “不然,你们真因为一个女人,就能引得陛下昏庸?” “你们也不想一想,陛下掌控天下的这二十年间,何曾出现过差错?反之,墨王朝在陛下的统领下,还往外扩充了百里疆土,护得边境百姓安居乐业了十数载。” 杨昭声音淡淡的,可每一个字眼都是替文元帝‘正名’。 也同时的让在场众人都知道,今日这一出都是文元帝一手策划出来的。 帝王的局。 在场的大臣听到后,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跪地臣服假钰长公主的事了,这要是被秋后算账…… 不少人瑟瑟发抖起来。 顿时心中也明白了,皇帝设下这一局,也是为了测试他们忠心程度!! 想到这里,不少大臣吓得更呛了。 当然了,那些硬气的大臣,此时却一脸了然的表情,高兴的同时,不由得在心里对杨家更为高看了一眼,毕竟从这一局,就可看出皇帝对杨家的‘信任’。 “对了。” 就在这时,杨铁江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头颅,直接丢到了她面前:“这个人你应该认得吧?” 假钰长公主看到滚到脚下的人头,开始是没看清楚。 直到看清楚那张面容…… “阿溪?” 假钰长公主目眦欲裂,急忙蹲下身抱起那头颅,她手颤着扒拉开那沾染在面容上的头发,知道彻底露出了云溪那张脸,她泪水就冒出来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的……” 假钰长公主不相信。 用力想摸索出那头颅是不是贴了假面皮,可没有,头颅上那张脸是真的…… “不!” 假钰长公主疯了似的尖叫。 连被人押下去时,她双手都还死死的抱着那颗假的头颅…… 至于墨宸。 在假钰长公主被押下去后,就连忙跪到了文元帝面前:“父皇,儿臣知错了,刚刚所做的一切,也、也只是为了引出假钰长公主的阴谋……” 可这话说出去却没人信。 文元帝冷冷盯着他到:“从今日起,废除成王,贬为平民,终身幽禁宗人府。” 墨宸绝望抬起头:“父皇……” “带下去。” 墨宸被押走。 文元帝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大致安排了一下,就留下了杨铁江。 今日这场谋反宫变看似就这样落幕了。 实则…… 这不过才开始而已。 在大臣一离开,文元帝就喷出了一口血。 “皇上!” 白太后一惊,连忙上前去搀扶。 文元帝捂着胸口,往地上又呕出了一口血,那血里伴随着一些细小的虫卵之类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很是恶心。 文元帝看了眼。 才抬起一双阴鸷的眼眸看向了杨昭:“你确定,朕这样会没事?” 杨昭颔首;“陛下,这就是解蛊的过程,臣可以性命保证,绝对能给陛下彻底解蛊。” 闻言,文元帝才脸色好了一些。 然后才问道:“今日那箭是谁安排的?” 按照计划,根本就没有那一箭,若非他提前穿好了软甲子在身上,只怕那一箭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杨铁江跪地:“陛下,应该是成王安排的。” “这事是臣的失职,安排的人没能及时发现,还请陛下降罪。” 文元帝看了眼杨铁江,没说信还是不信,他让李公公搀扶着他坐到了床榻前,才再次看了眼杨铁江一眼,问道:“后面的安排得怎样了?” 杨铁江闻言,恭敬的回禀道:“都按照您的事先安排,孟老将军已经赶往了渝江,温老将军也在前些日子被臣‘气病’后去了北部安城……” 假钰长公主布局了这么多年。 暗中联合了那么多国家之人,若只是把她除了能解决,又何必弄这么大阵仗呢! “那个叫云溪的呢?” “逃了。” 杨铁江解释:“那人很是狡猾,没等臣的人去抓,他就提前消失了,无奈之下,臣只能让人弄了个假的替代骗了那个假的钰长公主。” 文元帝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过,身体虚弱让他难受得不行,最后说没两句,他就摆手把人打发了。 “李青,去把雅妃带来吧。” “陛下,齐杨公说,您现在需要禁……” 第493章 控制 “怎么?齐杨公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张口就离不开她了,还是说,现在是朕说话不管用了?”文元帝冷冷眯眼,眼底闪烁着戾气。 “奴才不敢!” 李公公脸色顿变,连忙跪地表忠心。 文元帝目光阴冷看着他好一会,没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李公公心底狠狠颤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了文元帝的变化。 “那还不快去。” “喏!” 李公公这下不敢再多言,连忙就出去安排了。 不久。 卫雅儿就被两个宫女给押着进来了。 “陛下!” 一看到文元帝,卫雅儿就如见到救星似的,一边挣扎一边捏着嗓音的喊着。 显然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 两日前她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给控制了,还被关押起来的封闭了消息,而那些原本被她拉拢过来的宫女们,也全都不见了踪影,直到现在她才被人带了出来。 文元帝看着卫雅儿,想到假钰长公主那话,他整个人戾气横生的一把掐住了她脖子。 卫雅儿懵了下。 “陛、陛下?” 文元帝面目有些狰狞,冷冷盯着她:“听说,你体内的蛊,可以吞朕的寿命?” 卫雅儿被盯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脖子上的掐力让她喘息都有些困难起来。 她挣扎想扒拉文元帝的手。 艰难求饶:“陛、陛下,饶命……” 直到卫雅儿被掐得满脸通红,文元帝才一把松开了她,接着就将她推到了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李公公一看这情况。 立即就带着宫女退了出去。 关上乾清宫大门后。 李公公看了眼紧闭大门,和里头传出来尖叫声,李公公下意识摸了下额头渗出来的汗水,一抹恐惧闪过心头,眼底闪过了一抹挣扎。 但很快,他就下了决定。 “你们守好了,别让人去打扰了陛下。” 交代了人守着们,李公公就离开了乾清宫,找到了自己的干儿子小镇子,私下交代他:“你去一趟慈宁宫,看看齐杨公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就给她带句话,就说……陛下情况有些异常,他又在宠幸雅妃了,问问齐杨公这情况会不会对陛下有影响。” 一般情况,皇上身体情况是必须保密的。 但此时李公公让人去给杨昭带话,若被发现,掉脑袋是肯定的。 好在小镇子是他干儿子,做事也是十分妥帖的,听到李公公交代,他立刻就偷偷去了一趟慈宁宫。 只是杨昭并不在慈宁宫。 密牢中。 杨昭正跟在白太后身边,站在牢房外,看着那个失了精神气似的假钰长公主。 “你把阿瑜的尸体弄哪里去了?”白太后被苏嬷嬷搀扶着,冷声的问着她。 假钰长公主并不吭声。 只是沉默的抱着那颗头颅。 “把那颗头给哀家拿了。”白太后吩咐人进去夺走了假钰长公主手中抱着的头颅。 假钰长公主受刺激挣扎怒喊:“还给我,把阿溪还给我!” “告诉哀家,钰长公主在哪里!”白太后现在只想知道,自己那可怜的闺女到底在哪里,就算是一具尸体了,她也要把她带回来。 假钰长公主却疯癫似的不配合。 白太后让人把她给押了,想直接对她用刑。 “太后娘娘,不如,让臣来与她说两句?”杨昭这时开口了。 白太后闻言,看了眼杨昭,便点了点头:“好。” 杨昭缓步走进了牢房,来到了假钰长公主面前,“公主可还认得这个?”杨昭缓缓从衣袖下拿出了一对镯子。 那镯子是那次春日宴会后,假钰长公主在马车上送到她手上的。 假钰长公主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挣扎尖叫的,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 杨昭微微勾唇,也不在意的说:“其实,公主也不必在装了,就算你假钰长公主身份暴露了,但以你是大公主的身份,你也死不了,又何必装得那么难看,丢了尊严呢!” 假钰长公主身躯微微僵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而已,她继续装疯卖傻的撒泼。 杨昭继续道:“公主怕是还不知道,这个镯子里头蛊虫真正的作用吧?” 这次杨昭并没等假钰长公主说什么,她就继续往后的说道:“这蛊虫其实也是属于一种情蛊,佩戴后蛊虫会随着时间渗入体内,能逐渐被控蛊之人所吸引,到最后甚至是……痴迷。” “而这个过程,被蛊虫控制的人,会觉得自己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的对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到最后觉得自己非他不可,为了他去死都行。” “占有欲强,嫉妒,热烈,疯狂,还言听计从……” 杨昭说着,凑近了假钰长公主几分,那张娇媚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笑意:“公主觉不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从你骨子里散发的一样?” 假钰长公主终于忍不住抬眸怒视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主心里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杨昭站直了腰,幽幽说道:“蛊虫这玩意,可奇妙得很,要不是我去了一趟齐国,见到了一个真正的苗族医者,我也还真不知道这玩意的作用。” “这里头的是情蛊。”杨昭把手中的一对镯子丢到了她面前:“你以为这种只是简单用来控制?实则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想要我的人。” “不可能!” 假钰长公主想也没想的愤怒大吼:“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阿溪怎么可能会用情蛊控制你……” 杨昭笑了。 眼底满是同情的怜悯;“你怕是还不知道,那个云溪曾对我娘用过情蛊吧?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我娘是苗族人的血脉,天生就对这种蛊虫免疫,所以他失败被反噬了。” “当时他急需一个能平复他体内反噬的宣泄口。” “很倒霉,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 假钰长公主根本就不相信:“你胡说八道……” 杨昭笑道:“那你还可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什感觉?是不是第一次并无太强烈感觉,可突然有一天,你对他就爱得不能自拔。” 第494章 背刺 “看到他想着别的女人,你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嫉妒得发狂,而他稍微对你施舍一点,你觉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甚至什么都想为他付出所有?” 假钰长公主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可能……”她还是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己的爱……是被蛊控制的。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对蛊也是有多少了解的,随着杨昭没说一句,她脑海中就忍不住闪过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甚至与云溪的相处过程。 确实,当年她对云溪第一眼,其实并没什么感觉,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她就突然觉得云溪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爱他,疯狂的爱上了他…… 甚至为了她,不惜背刺了暗中养育了她多年的姑姑。 “你若不信,不如,你看看你的耳后。”杨昭这时从衣袖下掏出了一小面镜子。 那还是上次从霄云那得来的。 假钰长公主不想相信,可却控制不住拿起镜子的往自己耳朵后照了一下。 这一看,她瞳孔一缩。 只见耳朵后面有一条红丝线,并不是很明显,可是确确实实是红丝,两边耳侧都有。 她反复扒拉看了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会没人告诉过我耳朵后……” 假钰长公主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似乎明玉说过一嘴,只是当时被花嬷嬷给找借口遮掩了下去,而她对花嬷嬷十分信任,也就没多在意了。 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异常。 可如今看着耳朵后的红丝,她只觉得一盆冷水浇在了脑门上。 花嬷嬷背叛了她?! 这个认知,让假钰长公主气愤之余,还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冷。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杨昭看着假钰长公主的歇斯底里,猜测出她口中的她是谁,勾起唇角的说:“公主难道就想过,你自己都能作假,为何别人就不行?” “还有,他们真的是你的人吗?” 假钰长公主僵住了。 杨昭继续说:“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人家操控的傀儡而已,披着人皮,为他披荆斩棘,顺便……还能在他被反噬得受不住的时候,给他发泄一下,这可比去找青楼的女子好多了。” 最后那一句,简直是侮辱性极强。 假钰长公主脸色越发苍白,因为她想到了每次云溪找她时,似乎都是他难受之时,就像上次,闭关中突然出关,与她颠鸾倒凤后,又去闭关了。 有些东西是不能深思的。 越想,就会发现越多以前从在意过的细节,然后通过细节又发现更多以前从未注意的真相。 这就如同挖心。 假钰长公主一屁股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也没了刚刚的装疯卖傻。 杨昭蹲下身,与她平视:“公主还想不想知道另一件事?” 假钰长公主看向她。 杨昭缓缓勾起唇说:“你可知道,除非是苗族人,否则身中蛊虫者,是无法正常孕育子嗣的,若是真怀上了,那腹中的孩子……也只会被其体内的蛊虫给慢慢的蚕食掉,根本不可能活着生下来,而这件事,你口中那个男人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他可有告诉过你?” 假钰长公主惊骇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说什么?我的孩子会怎样……” 杨昭垂眸看一眼她腹部:“你应该有感觉。” 感觉? 假钰长公主想到前些日,腹部隐隐疼意,她让花嬷嬷给找大夫看过了,说是没什么问题,腹中的孩子很健康的在她肚子里。 可如今一想,确实不对劲。 “不可能,不可能……” “不如这样吧,让太后给你太医过来吧。” 由白太后出面,一位年老的太医很快就被请来了。 给假钰长公主把脉后,罗老太医皱着眉头禀报:“回太后,这长公主的脉象有些奇怪,看似是怀了身孕,可是……胎儿的脉象却几乎已经断绝了,像是已流产,可又不是流产之象,似孕非孕,实乃怪哉。” “罗太医,我的孩子还能不能保住?” 假钰长公主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急忙扒拉住罗老太医问。 罗老太医被扯得差点跌倒,看着狼狈的假钰长公主,他微微摇头:“老夫实在无能无力,无法断定您腹中孩子是否还生还,亦或是真的有孕。” 假钰长公主一屁股坐回了地上,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眼神空洞起来似的。 别人她可能不信。 可这个罗老太医却是出了名耿直,而且,她也还算清楚他为人。 罗老太医离开后,杨昭才再次开口:“公主若还不信,可再让人请大夫过来。” 这次假钰长公主抬起头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杨昭也没隐瞒:“你可还记得我娘身边的旭姨?” 假钰长公主一听,想到了一道女子身影,那个出身低贱,却能入了齐悦眼的丑女人;“是她!她不是早死了吗?” 杨昭没回答。 假钰长公主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怪不得。” 假钰长公主苦笑:“我就说,怎么齐悦一死,那个女人就死了呢!原来……” “真是一步错步步。” 假钰长公主伸手狠狠搓了搓脸,再次抬起头时,眼神已是一片清明:“你想知道什么?” “钰长公主的尸体位置。” “不知道。” 假钰长公主摇头:“当年皇姑姑死后,云溪只让人交给了我皇姑姑的面皮,之后皇姑姑的尸体弄哪里去了,我并不知道,当时我也不想知道。” 有愧疚。 也有控制不住的嫉妒。 白太后听了一切,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怒道:“你怎会不知道?” 假钰长公侧头看向白太后,眼神有复杂,但也夹带着一丝怨恨;“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你若想要,我脸上这张脸皮倒是可以还给给你。” 说罢,假钰长公主就伸手在脸颊上搓了搓,扯了扯,最后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一张完好的面皮就从她脸上轻松掉落,露出了底下那张有着一块烧毁的脸庞。 第495章 公主 即便是有烧毁的疤,也能看出来她原本容貌的艳丽。 红唇齿白,肤若凝脂,从面容就可看出来,她顶多也二十几岁的年纪。 只是脸上一块烧伤,让她黯然失色了不少。 不过。 白太后在看到她那张脸时,却是一愣。 虽然刚刚听杨昭喊了她什么公主,可白太后并没联想到自家身上,毕竟文元帝并未生下过公主,墨王朝除了一个钰长公主外,再无别的公主。 可此时看着假钰长公主那张脸…… “你是……恒儿?” 先皇后之子,墨恒,也是文元帝的长子。 只是当年先皇后病逝后,大皇子被烧死在了一场大火之中,因为这件事,当初文元帝还震怒不已。 白太后听说后也是心疼,这才时不时会去寺庙祈福等。 如今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容,白太后很是诧异与震惊,因为她没想到本该死了的大孙子竟还活着,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女子…… 但白太后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过来。 只怕……先皇后生下来的本就是个公主,只是当初为了稳坐皇后之位,才会让公主变成了皇子。 这种事在历朝也不是没出现过。 “是,我就是墨恒。” “不过,我现在叫阿欢,当初的大皇子墨恒早就被你给烧死在了宫中了。”说到这里的假钰长公主,眼底是充斥着一股子怨恨戾气的。 白太后却一愣。 “被哀家烧死的?” “你装什么!” 假钰长公主,应该说是大公主阿欢,冷嗤的看着白太后:“你当年跟父皇说的话,我躲在暗中全都听到了,当初你为了让你的白家女做皇后,不惜以各种为难我母后,害死我母后,最后还让人放火烧死我。太后,你表面装的慈爱良善,可实则在这后宫中,最为恶毒之人就属你。” 白太后整个人都懵了。 “是谁给你说的?哀家怎么可能会害死皇后,又怎可能会害死自己的孙子?” “还不承认。” 阿欢讨厌极了白太后这种茫然样,爬起身就扒到了铁门上,透过缝隙恶狠狠看着她说:“我母后不就是因为发现了父皇跟先皇妃子有私情一事,所以才被你们一步步逼死灭口的!那个先帝的妃子,就是翼王的母妃,也是你那亲侄女。” 这个秘密阿欢说得很直接。 甚至是为了报复似的,故意当众的大声说出来。 好在四周都是白太后的人,除了杨昭,但杨昭听到这个‘秘密’,却并没什么太大惊讶表情。 其实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少。 就比如当初沈老大夫人私下偷藏下的那本画册子,里头画的就是文元帝与他心爱女子相处的一些画册,上头甚至还有文元帝情诗字迹。 一旦册子泄露,先帝与文元帝名声只怕都要毁于一旦。 做皇帝的。 哪一个不怕自己死后会被史书记载,遗臭万年的?所以当初文元帝才会有那样试探的杀人灭口。 白太后听后,眉头却皱起:“所以,你就是因为听到了哀家与皇上说话,就觉得是哀家害死了你母后,还让人放火烧死了你?” “你还不承认吗!” 白太后看着眼神怨恨的阿欢,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才埋下了如今如此这么大的怨恨,这倒是哀家的错了。“ “可哀家要说的是,哀家从未害过你母后,你母后当年也是哀家亲自从众多贵女中挑选出的好姑娘,哀家一直很喜欢她。” 阿欢冷笑不信。 若真喜欢,能让自己儿子冷落她?还让那些嫔妃蹬鼻子上脸的去欺负她? 想到自己母后,阿欢就觉得眼前的白太后虚伪至极:“虚伪。” 白太后叹息。 “苏嬷嬷,去把当年伺候过先后的那些人都带过来吧。”白太后也不再解释,而是吩咐苏嬷嬷。 “是。” 苏嬷嬷亲自去。 一盏茶不到。 苏嬷嬷就带着好几个人到了牢房中。 阿欢看到那几个熟悉面容,微微一愣,特别看到那瘸着一条腿的老嬷嬷,她诧异站起身:“宫嬷嬷,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也被烧死了吗?” 宫嬷嬷看到阿欢时,还有些怔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当即就顾不得什么的扑了过去,跪到了牢房门口哭道:“殿下,殿下您还活着?我的殿下啊,您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不然老奴就是死,也没脸到地底下去见皇后娘娘……” 宫嬷嬷是先皇后的陪嫁,也是先皇后的奶娘。 可以说,当年把公主变皇子的戏码,就是她给出的主意,也是她一手带大的阿欢,所以任何人都可能会对她说谎,唯独这个宫嬷嬷不会。 “宫嬷嬷,你来告诉她,当年先皇后到底是为何而死的。” 白太后这时发话道。 宫嬷嬷哭得眼泪哗哗的,听到白太后的话,她才想起来苏嬷嬷来时交代的话,她连忙扒拉到牢门上,眼神急切看着阿欢;“殿下,您可别做傻事,皇后娘娘她是真的自己病重后仙逝的,当时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让太医院的太医全力救治皇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还是没能熬过来。” “不可能,母后当时气色明明看起来很好的,一点也不像是病重之人。” 阿欢怀疑:“宫嬷嬷是不是被收买了?” 宫嬷嬷哭到:“殿下,老奴就是死,也不会被人收买,娘娘死后,老奴都恨不得一墙撞死跟着去,可老奴不敢死,娘娘不放心殿下您啊!” “至于娘娘的脸色好,那是因为娘娘怕您担心,所以每次见您,都会让奴婢们给她涂上了胭脂,可每次您一走,娘娘都会控制不住的咳嗽,胭脂上的花粉让她很难受,还有您带来的那些鲜花,娘娘每次闻到后,就会整夜整夜的咳嗽,可她又舍不得丢……” 当年坤宁宫中的花草都拔光了。 甚至连枝头上刚开花的,都要被敲下来清理掉。 所以阿欢回回过来坤宁宫,都只看到光秃秃的庭院,一点鲜活气息都没有,寒酸至极,她每次看到都气愤不已,觉得是母后性子软好说话,所以被人欺负了。 刚好当年就一个很爱花草的嫔妃得了恩宠,好看的花草全给那嫔妃送去了,阿欢就觉得是那嫔妃欺负了她母后,所以她每次都会特意去找那嫔妃麻烦,然后从她那院中拔一些花回去送给母后。 每次母后看到花,都笑得很开心。 她以为…… 第496章 认输 “殿下,娘娘其实自幼就不能闻太多花香,身体受不住,加上当时生下您后落下了病根,所以太医很早之前就说过,娘娘的身体特殊,要尽量的避免那些让她难受的花香,不然就很容易引发咳嗽,加重身体病症。” “可殿下您喜欢花,所以娘娘就让我们都瞒着殿下。” “最后娘娘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倒了下去的……” 阿欢浑身冰凉:“你是说,母后是被我给害死的?” “不,不是这样的!” 宫嬷嬷急忙解释:“娘娘确实是自己病重,身体实在熬不过去了的,与殿下您没一点关系,反而因为殿下,娘娘才又多坚持了一些时日。” “殿下,娘娘是真的担心你。” 说到这里,宫嬷嬷就泪水横流:“这都是老奴的错,当年要不是老奴给娘娘出的主意,您就不用活得那么累,殿下,娘娘唯一愿望就是您能好好的。” 阿欢想到自己母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嘴上却还倔强说:“就算母后是病重死的,那太后让人放火烧死我总不会错……” “是谁告诉你是哀家放火的?” 白太后实在不明白,为何她就那样笃定是她派人想烧死她,别说她没那心思了,就算是她真想让自己侄女做皇后,也用不着烧死自己的大孙子。 “我亲眼看到了苏嬷嬷到了我的宫殿,之后不久大火就烧起来了。”阿欢冷声道。 白太后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一脸茫然。 而这时,宫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哭着说:“殿下,您误会了!当年娘娘病逝后,殿下很是伤心,关在了宫殿里不肯出来,老奴实在担心,就去找了太后,苏嬷嬷当时就过来了一趟看望,只是……” “殿下,您当时情绪实在激动,而且殿下撒了酒疯,把殿内的奴才们都给赶出了殿中,不久后,殿内就烧起来了,老奴当时冲进去,就看到了殿下您醉到在桌上,手边打翻了烛台,点燃了酒水才烧起来的。” “老奴本想救出殿下,可是老奴没用,刚把殿下扶着往外走,就被一倒下的架子砸晕了过去,等老奴再次醒来时,一条腿都被砸断烧毁了,之后,众人只在废墟中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所以大家都以为殿下您死了!” 说罢,宫嬷嬷连忙掀起了自己的裤腿,露出了那被烧毁了一大截的腿。 阿欢目光落到了她那瘸腿。 即便十数年过去,她那腿还是狰狞焦黑,疤痕很是丑陋。 而跟在宫嬷嬷身后的宫女,也在这个时候说:“殿下,嬷嬷没有说谎,当时奴婢们发现大火时,也想冲进去,只是大火烧得太大了,宫嬷嬷当时一条腿几乎烧起来了,晕过去前,还喊着要救殿下……” 阿欢还是不想相信。 可看着宫女们一个个撸起被烧上的位置,还有七嘴八舌说起当年的事,她才不得不想起了,当年她被烧时,确实是醉得迷迷糊糊。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在边塞了。 而她脸上还被烧毁了一大块,后来她巧合遇到了钰长公主,那个让她崇拜的皇姑姑。钰长公主得知了先皇后死去,还有人想致她死地,与她的女子之身之后,钰长公主权衡了下,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本意是打算等晚些回京在带上她一起。 到时候再亲自与文元帝说清楚,并且看看如何安排好她的后面身份。 只是这一耽搁就是两年。 后来就发生了她对云溪爱得痴狂等的事…… “自从公主给了这对镯子给我,说了是我娘亲的‘闺蜜’后,我就去让人暗中调查了。” “能从我娘口中听到‘闺蜜’二字之人,只有是她极信任之人,亦或是出现在她算得上亲密之人,而那样的人只有两个,旭姨,钰长公主。” “钰长公主性子洒脱且刚毅,与我娘性子上很适合得来,所以当年在战场上,一文一武,也算得上让先帝最喜欢的两位‘女将’了。而旭姨不用说了,比起闺蜜,她更如同是我娘的手足。” “顺着两人查找,我查出来了,在十三年前左右,钰长公主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女,那少女与钰长公主随影随行,很得钰长公主喜欢,钰长公主也曾带着她去与我娘见过,但具体少女的信息却查不出来太多。” “直到后来有一天,钰长公主病重了一段时日,那少女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之后钰长公主就性情大变,不久就以各种理由的从边塞回到了京中……” “所以,我又让人去查了钰长公主回京后的一些动向,这才知道了钰长公主回来后最常去的地方,是先皇后未入宫前的居所,还有先皇后的娘家。” “”这十几年来,先皇后娘家族弟被明着暗着的提携起来,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别的皇子身上时,钰长公主却让先皇后娘家在暗中笼络了官员与兵权……” 阿欢听到杨昭那些话,不由得抬起眸。 原来她的暴露,竟是因为一对镯子和一句话!! 看着杨昭那淡定徐徐道来的模样,她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唇:“你还真是像极了你的母亲!” “我是她女儿,自然像。” 杨昭回了一句。 阿欢一愣,随后笑比哭还难看:“你赢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输?” 杨昭淡淡看着她:“公主就这么容易认输的吗?” 阿欢微愣了下。 “什么意思?” “难道公主就甘愿被这样算计戏耍了十几年,然后还要成为替罪羊的死去?” 阿欢这时听明白她意思了。 她自是不甘心,只是…… “公主是不是觉得,自己内心还是控制不住的很爱他?甚至你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相信我们,还是该继续相信他?”杨昭看着她说。 阿欢瞳仁微微一缩。 因为确实如此。 杨昭用小刀划开了手指:“不如公主试试我的血?” “你的血能解蛊?”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杨昭并没避讳,把自己手伸了过去。 阿欢看着她那滴血的手指。 又看了眼那站在牢房门口的白太后与宫嬷嬷,最后她还是张开了嘴…… 第497章 孙女婿 “主子,宫中刚刚传来了消息,说钰长公主那边失败被抓了。” 城外。 一黑鹰落下。 云溪身边的人去取下黑鹰脚上的信件后,展开一看后,就递到了云溪面前。 坐在山间溪水旁的云溪,淡淡一扫,就把纸给丢到了篝火中,手中继续翻着烤鱼。 他就像是来郊游似的。 “去让人把她给杀了吧,没用了。”这话他说得很是风轻云淡,就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而在他不远。 盘腿坐着一道黑袍身影。 他脸上并未戴面具,所以可清楚看到,那黑袍男子长得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的面容,他脸上布满着细小红丝的蜘蛛纹,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似的。 而也在这时,另一道身影则从溪边另一头端着水徐徐走了过来,腰身有些微微躬着,那张温润俊逸脸上也有着一些红蜘蛛纹,只是比黑袍人的墨君然少了一大截。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男人的玩意,此时的沈立那张面容明显多几分娘气。 不过,他一开口,喉咙就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被什么蠕动磨砂似:“主子,这水已煮沸过,凉得刚刚好了。” 沈立恭恭敬敬的把水递到了云溪面前,姿态放的很低。 云溪瞥了他一眼,问:“京城的消息可听到了?” 沈立低着头:“刚刚在溪边时,听到了林大人说了几句。” “你那个前夫人倒是个厉害,没想到她竟能说服文元帝那老东西配合她搞了这一出,差点让本王的计划功亏一篑了。”云溪说得很平静。 就像是在与他闲聊似的。 可跟在云溪身边有些时日的沈立,却听出来他语气中夹杂着的冷冽,他不敢说什么,双膝咯噔跪下,跪在那凹凸不平的石子上。 疼。 可他脸上不敢露出来。 云溪看着他,最后伸出手,捏起了他下巴,强迫他张开了嘴巴,看着他那断到舌头上蠕动的肉色肉块,不认真看,还以为是真舌头。 实则那是他体内蛊虫长出来的。 这一点,连云溪都挺意外。 毕竟当初把这情蛊给卫雅儿,是因为这对情蛊是残次品,他用不上了,哪知道这母蛊到了沈立身上,竟还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实在是稀奇。 这也是为何云溪把他留下并且带在身边,若能研究出来这种变化,这以后他还真可能研制出来可断臂重生等蛊虫来,那对他可是有大用的!! “看起来你这舌头是已经长全乎了,下面呢?”云溪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目光落到了他下躯。 沈立下意识缩了下双腿。 但最后还是乖乖的脱下了裤子…… 看着那空无一物的位置,云溪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随后才摆摆手;“行了,去吃点东西吧,晚点还要赶路。” “是。” 沈立遮掩下眼底的屈辱,穿上裤子,起身离开。 只是在路过那盘腿合眼的墨君然身边时,他脚步不由得微微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墨君然那脸上的红丝上,那是被蛊虫控制了的模样。 虽他不太清楚这男人身份。 不过,他却多少听说了一嘴,这个男人似乎是那传闻中翼王,听说还是黑甲军的统领者。 说实话,他至今都还看不懂云溪的目的是什么。 宫变还没出结果。 他就带着人跑了。 如今得知宫变失败了,他居然也不恼火,甚至都没太过意外似的。 回到溪边。 沈立坐回了刚刚的位置上,正准备吃点东西时,余光却看到了树下捆着的两人。 一老一瘦。 见到他看过去,两人还眼泪汪汪的冲他扭动,被堵着的嘴巴还发出呜呜的动静声。 这两人不是别人。 正是之前被钰长公主‘请’在别院中的杨老夫人与韦氏。 “呜呜……” 杨老夫人因挣扎用力,把嘴里塞着的布给挣开了,她连忙可怜兮兮的喊道:“孙女婿啊,快来救救祖母……”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看守的人给塞回了布。 沈立听到孙女婿这三个字时,微微一愣。 半晌。 他拿着两块饼子和一壶水走了过去,跟看守的人说:“主子刚刚说,等会还要赶路,先给她们吃点东西吧,免得饿死了,坏了主子后面的计划。” 看守的人看了眼沈立,倒是给了一点面子:“嗯,我去吃点东西回来。” 看守的人离开,沈立就蹲下身,抽掉了杨老夫人口中的布,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孙女婿啊!” 杨老夫人挣扎了一下后,才说:“老身是杨昭的祖母,虽然说你现在跟阿昭分开了,但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们还做了六年夫妻呢,她也护佑了你家人六年。” 杨昭的祖母? 沈立其实还真不认得,毕竟当初他都流放了,杨昭是抱着公鸡入的沈家门,后来他回来了,又因为双腿伤而没出过门,也未曾去拜见过杨家长辈。 如今看着杨老夫人与消瘦得脱相的韦氏。 不由想到了杨昭。 若当初他没有违背了与她的诺言,那他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 不知怎么的。 他想到了杨昭当初在沈家时的种种贤惠与温顺,其实……他当初确实鬼迷心窍了。 若是能再重来,他定不会舍了她。 “孙女婿啊,当初阿昭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也知道,当初你们沈家被流放,阿昭还是抱着公鸡嫁给你,她对你的心思那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要不是……要不是你被那个边疆的小贱人给迷惑,做出了那样错事,阿昭又怎会那样伤心的把你沈家给告了呢!” 杨老夫人扭了扭,也不知道她怎么挣扎开捆着的手,很是热情拉上他的手,指甲甚至微微扣住他,压低声音说;“孙女婿,阿昭到底嫁给你了六年,就她这种弃妇名声,哪还能再嫁给别人啊,你救救祖母,祖母回头让阿昭重新嫁回给你。” 沈立闻言,虽觉得这老太婆的话不可信,但内心还是微动了一下。 甚至忍不住想,若他真能重新娶回杨昭…… 第498章 傀儡 “嘶!” 这时,沈立突然疼嘶一声。 他低头,就发现手腕被杨老夫人给死死抓住,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那尖利指甲居然都扣进了他皮肉里,一阵很奇怪的疼处席卷他全身。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 杨老夫人却更加紧紧抓着他,拉着他的压低声音:“孙女婿,你信祖母,祖母说话是算数的,只要你想办法救救祖母,祖母一定会让阿昭重新嫁给你的,我可是他的老祖宗,能做她的主。” 沈立皱眉。 不过,手腕那诡异疼处已消失,看着杨老夫人这贪生怕死的模样,他倒是没在强行抽手了,而是有些冷声说:“我没办法救你们。” “不,你有办法的!” 也不知道杨老夫人从哪里掏出来了已黑色丸子,悄咪咪的塞到了沈立的手中:“孙女婿,这个是迷药,是上次我从钰长公主那偷偷顺来的,听说丢到水里就可以瞬间化开,无色无味的,一口就能药晕一头大象,你可以悄咪咪的给……” “你怎把她给解开了?” 看守人看到杨老夫人被解开了绳子,顿时皱眉折返回来。 杨老夫人一副受惊小鹿似的,直接缩回了刚刚靠着的树干前,甚至还主动乖乖的自己把布给塞回了自己嘴里,十分怂的模样。 沈立看到这一幕,鬼使神差的,就把那颗黑色丸子给藏入了袖中。 云溪并没在意那边情况。 毕竟在他看来,那些人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在烤鱼弄好后,他就把目光落到了那一直盘腿坐着没动的墨君然身上,眼底闪过了一抹欣赏自有物的笑意,他轻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暗铃,缓慢开口:“墨君然。” 随着他开口,闭目着的墨君然睁开了眼。 一双眼眸猩红。 像是一只毫无情感的野兽,没有神采的空洞。 云溪朝他招手:“过来。” 墨君然起身,径直走到了云溪身边。 屹立不动,也不吭声。 云溪继续说;“跪下来。” 墨君然单膝而跪。 膝盖落到石子上,就像是毫无知觉似的,腰杆挺直,听话得如被完全操控的傀儡。 “摊出手。” 墨君然照做的摊出手。 下一秒。 一条刚刚烤得焦黑且滚烫的烤鱼,就直接放到了他那摊开的手心里。 即便手有老茧,也瞬间被烫得起泡。 但墨君然却像是没知觉似的,任如那烤鱼在手心中放着,整个人就跟一尊雕像的保持着原姿势。 “烫吗?” “烫。” “吃了吧。” 墨君然闻言,就捧着焦黑的鱼放到嘴里慢慢吃了起来,一口一口的,看起来竟还挺优雅的,并不显得狼狈,甚至吃时还能避开鱼的大刺。 云溪一直看着。 直到看到他吃完了一整条鱼,才满意的笑了。 这墨君然是那日自己送上门的。 说实话,就算他不自觉送上门,他也会想办法让他自己出现。毕竟整个墨王朝中,就只有这个黑甲军,才是他真正看得上的东西,而操控黑甲军,除了文元帝,也就只有这个翼王了。 到时候只要文元帝一死…… “走吧!” 云溪起身的拍了拍衣摆,抬头看着京城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该去汇合了!” 墨君然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就像是最忠诚的守卫…… 距离京城百里不到的山林中。 云溪等人很快就钻进了一处隐蔽的暗道中,穿过了层层暗道,终于出现在了一个空旷山体山谷中。 这个山谷联通了无数山中密道。 若非熟悉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寻得过来。 而且,就算真的有一天山谷被发现,山谷中的人也还能用四通八达的密道迅速隐蔽撤退。 可见弄出这山谷密道之人,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山谷内有几座宫殿似的房子,云溪的回来,让殿内之人都纷纷出来相迎。 “王爷!” 领头之人带着一批穿着类似官服的服饰,齐齐跪地相迎,而与此同时,后面还有好几个面容与普通人不太一样之人,穿着上都有些不一样。 其中最明显,就是有两个是金发碧眼的高大男人。 不同前面之人,他们见到云溪,只是站着微微将手放到胸口,微微点头当做行礼了。 还有其他不一样的行礼风格。 但都跟前面之人不一样,后面的几人都是轻轻一礼。从姿态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都是带着一种高傲的。 对云溪只是礼貌,并没有太明显的尊卑。 确实。 后面的几个人都并非云溪的人,而是那些从各国来的代表。 礼数过后。 云溪带着人进了最大的一个宫殿里了。 “王爷,听说你在京城中的计划失败了?这可与我们一开始商量好的不一样。”刚进殿内,匈奴代表的阿鲁就沉着嗓门开口了。 “我们的人莱恩被抓了,王爷,那莱恩可是我们伯爵手下最得力手下之一,你可要给我们伯爵一个交代才行。”这次开口的是代表阿列国的使者杰瑞。 除了这两个国家,还有扶桑国,暹罗国,甚至……连蛮夷人也有。 若此时墨宸在。 定能发现,此时站在殿内的那个蛮夷人,就是这十几年来,一直代表他蛮夷王舅舅与他接触,暗中给他送人送兵的蛮夷王使者罗力。 罗力并没说什么,甚至都没为墨宸之事说一声。 不过,他倒是问了一句:“王爷,我家王说,你这让我们出人出力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给我们当初的承诺?” 这话一出,倒是让其余人也纷纷附议起来。 云溪并未回答,坐到了大殿之上的椅子之上后,他就淡淡的看着下面之人。 五国使者各两人,一共十个。 一个个都在叽叽喳喳的问着,有脾气急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还说起来当初约定条约了。 “急什么!” 等那些声音说得差不多了,云溪才幽幽说道:“只要文元帝一死,自然就可以开始了。” “可问题是,文元帝是装的啊。” “我可都听说了,这些时日文元帝的昏庸和病重,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你们发起的宫变,不就是因为被他算计的失败了?如今连你手下那什么钰长公主都被抓了。” 第499章 五国 “是啊,我的人也禀报了,说一切都是文元帝与杨家人联手设计的,如今京城防得跟铁笼子似的,我们安插在暗中人都被牵连出来死了不少,这想要再次弄死文元帝,谈何容易! “与其这样等等等的憋屈,倒不如直接带兵攻进来算了。” “我们扶桑国只要靠海的城,我们到时候直接从海上进攻……” 几个国家使者都纷纷发表着意见。 对云溪这种等来等去的计划显然并不满意了。 “你们若有本事直接攻进来,又何必与我云国来合作呢?当初定下合作条件,就是你们的人必须无条件听从本王的安排,如今你们这是打算毁约了?”云溪阴冷下眸子扫过五国使臣。 只见刚刚还很大嗓门的五国使臣,都一滞。 他们这才想起来,当初会与这个连国家都没来的‘云国’合作,是因为他们的王都莫名中了一只有这个云溪能解的毒,才定下的合作。 一旦毁约,他们王的毒就没法解了。 当然了,这个合作的前提下,也是彼此都有利可图,而‘云国’这种没多少底蕴的国家,他们也不怕最终他会反悔,毕竟他们可是五国与他联手。 “那王爷可有什么良策?” 罗力问。 杰瑞也是用不是很标准的中原话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按照一开始商议好的,我们伯爵的战船应该都已经要抵达了,你这边若不能处理好,那以我们伯爵的脾气,怕是那边也得开火了。” “是啊,我们暹罗的战船应该也是要到了。” “我们扶桑国虽没有大型战船,可是我们的隐士也早准备好了,一上岸便可隐身潜伏……” 匈奴阿鲁粗着嗓门道;“我们的狼兵铁骑也准备好了,就等一声号令。” 云溪看了眼他们,勾起唇角的开口:“墨君然。” 一道黑袍身影站了出来。 这时,众人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墨君然身上,没人认得他,但是罗力却认出了他身上黑袍:“这个看起来像是黑甲军的服饰?难道这个人是黑甲军?” “黑甲军?” 不少人可都是耳闻过墨王朝黑甲军的。 听说神秘极了。 如今这一看,众人才发现墨君然脸上红丝满布,一双眼睛猩红空洞的,很是怪异。 “王爷,这是……”这时开口问的,是‘云国大臣’。 云溪淡淡开口:“翼王,黑甲军统领!” “翼王?翼王竟是黑甲军的统领?”不少人都很是惊讶。 毕竟谁人不知道,翼王三岁就被送往了皇寺,名曰是替兄出家。 没想到出家是假!! “黑甲军遍布全国,一般情况下,他们只受帝王命令,帝王一死,就只听从他们首领指令,直到新王登位。”云溪很平静的解释着:“所以,只要等文元帝一死,无论是京中的杨铁江,还是边境杨家军,都不足为惧。” “何况,本王还回带来了杨家老夫人与杨家夫人。” 云溪话落,就见手底下的人就扛进来了两人,粗鲁往地上一丢,就听到杨老夫人哎呦哎呦的惨叫声,而韦氏也是哼哼唧唧出声。 杨老夫人嘴上的布又掉了。 她哎呀叫后,才抬头看了眼大殿,看了云溪和一堆‘云国’大臣,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五国使臣身上。 若有人能多多注意,定能发现这老婆子眼神里头并未半点恐惧,相反的,她眼底平静得诡异,扫过每个人都在记住他们的模样似的…… 当然了。 表面上她很是害怕。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抓我老婆子来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儿子可是镇北侯,他可厉害了!” 韦氏也挣脱了嘴里的布,缩到杨老夫人身边,怯生生道:“我相公可是镇北侯,你们别伤害我们……” 这婆媳话语,让五国使臣的笑了。 “原来是杨铁江的老娘和妻子?哈哈,好啊,那个杨铁江当年杀我匈奴多少儿郎啊,今日他这老娘跟妻子竟到了老子面前,老子这就弄死她们……”阿鲁说着就要上前。 云溪摆手让人阻拦了他。 “别急,她们还有用处。” “现在杀了确实可惜了,倒不如用她们来威胁杨铁江,听说墨王朝的人最是讲究孝道的,到时候我们就看看杨铁江作何选择了。”罗力笑着说。 其余三国人对中原什么孝道并不是太清楚。 不过,阿列国杰瑞听到杨老夫人跟韦氏是杨铁江的母亲和妻子时,眼神顿时就眯了起来,如鹰隼般阴冷,当年他们阿列国出使过墨王朝。 而就是杨铁江与他妻子,让他们阿列国的使者丢尽颜面后灰溜溜回去。 思及此。 杰瑞目光就落到了韦氏身上。 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当年杰瑞并没来,但是他父亲来了。 他听他父亲说过,杨铁江的妻子是懂他们语言的,当年就是因为她,他父亲才会被打断了一嘴牙和一条腿的,回去后,他父亲被王惩罚厌弃,剥夺了爵位。 导致他们一家子沦为了奴隶。 要不是他争气,得了加利尔伯爵的赏识,重新被安排来了与云溪合作成为使臣,只怕他们一家子如今还生活在奴隶窟。 这一切,是因为杨铁江妻子而起。 她必须死! 才能缓解他心头之恨。 韦氏似乎也感受到了杰瑞眼神底下的杀意,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张嘴就对着他无声说了一句。 杰瑞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明显感受到了挑衅。 她竟在挑衅他? 事后。 杰瑞回到自己屋子,关上门后,他用阿列国语吩咐手下:“去查查那个杨铁江的妻子关哪里!她是我们阿列国的敌人,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必须杀死她。” 手下一听,立即就去了。 不久后。 手下就回来禀报了。 当晚。 杰瑞就带人悄然去了关押韦氏的地方。 “你来了!” 韦氏看到杰瑞时,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还冲他眨了眨眼睛的扬起了一抹笑容来。 第500章 狡猾 咚咚咚! 大半夜。 云溪被手底下的人敲门喊醒,不悦皱眉:“怎么回事?” “主子,关押杨家老夫人的那个屋子走水了。”禀报之人声音焦急。 听到这话的云溪立即起身。 走出屋子,就看到了远处烧起来的一幕,而不少居住在附近屋子的大臣都走了过来。 “王爷,这怎么回事啊?” “这山谷我们建了十几年了,也从没发生过走水的事,怎么这好好的突然就走水了?” “先别说这些了,赶紧灭火吧,不然这烧起来后的火光要是从山谷顶上透出去,怕是会引来敌军,到时候可就麻烦了。”一个大臣忙道。 云溪脸色阴沉。 扫过四周,很快就眯起眸子:“怎不见那五国的使者?” 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不久派去的人就回来了,“主子,五国使者都睡得跟死,刚刚去敲门他们才醒来。” 很快五国使者就穿戴匆匆跑来。 一脸茫然问怎么回事。 云溪一一扫过他们,没回答,而是再次问身边人:“沈立呢?” “主子,已经去找过了,沈立屋中无人,不过,底下的人在他床上找到了这个。”手下把一颗黑色丸子递上。 云溪接过放到鼻子上嗅了一下,脸色霎时一沉。 “尸蛊毒?” 他想到什么,立即转身快步去了山谷水源的地方,蹲下身捧起水放鼻子下,那一瞬间他脸都黑了,立即大声道:“大家都别再喝这里的水。” “王爷,这是怎么了?” “是啊,怎么回事啊?” 跟在他身后的大臣跟使者们,都很是疑惑问着。 云溪却脸色黑得可怕。 水源被下毒了。 而这时。 灭火的人前来通报了,说是在废墟中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 云溪还没不及去细查看,就又见另一个侍卫匆匆前来:“王爷不好了,通往山下的南西两条暗道内的士兵全都中毒死了,刚刚在出口也发现了守卫的尸体……” 除了这些,很快就又有人来通报,说有一部分服用过水源的人都出事了。 这让听到这情况的五国使者脸色顿时就变了:“中毒?这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 “我就说我今晚睡得那么死,醒来后感觉肚子温疼温疼的不舒服,我该不会也中毒了吧?” “我也是,这肚子不舒服得紧。”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使者们纷纷质问着。 云溪脸色越来越沉,他来到了嗓门最大的阿鲁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阿鲁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弯刀。 云溪却探脉了一下后,收回手冷声道:“你们没中毒,只是被人下了了一点迷药而已。” “迷药?” “这山谷里都是我们的人,怎么会有人给我们下迷药?” “是啊,这也没外人……” 云溪已没心情跟他们废话,立刻吩咐让人下山去抓逃走的沈立,而他带着大臣去了大殿商议。 五国使者面面相觑。 正打算跟上去时,刚刚一直跟在后头的杰瑞却在这时开口了;“等等,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五国使者都顿足,齐齐看向了穿着衣裳松松垮垮,跟他们是一脸不舒服似的杰瑞。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众人都觉得今日杰瑞身形佝偻矮小了一些。 不过,众人肚子都不太舒服的,所以也就没多深思。 杰瑞扫了眼四周,用那蹩脚的中原话说:“我们这一直好好的,可这王爷刚一回来,就说死人了,而我们还中了什么迷药。” “这有什么奇怪的?刚刚王爷不是说那个什么沈立吗?” “你们傻啊,那个沈立你们当时也看到过,那脸上都是有红丝纹路的,说明他是受王爷控制的,那样一个傀儡似的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杀人,还逃走啊!” 杰瑞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你们说,这会不会是王爷的计谋啊,为的是要把我们当做垫脚石?” “什么垫脚石?” 罗力皱眉问。 杰瑞眼神看了看四周,又是凑近了的说:“当然是想让我们去冲锋陷阵做垫脚石啊,你们之前也听到了,那王爷言之凿凿文元帝一定会死,那等他一死,就是要我们去冲头阵的时候了。” “文元帝一死,自然就是我们杀进京城的时候,这有什么奇怪?”匈奴阿鲁嗓门粗着,觉得今日这个杰瑞有些奇怪,说话变得有些弯弯绕绕的。 而且,他们联合了数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一日? 杰瑞伸手拍上了阿鲁的肩膀,低声道:“你小声一点,听我说完先。” “我听说这中原人多为狡猾。” “那肠子都是七绕八绕的,特别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是最有容易做出把刀口对准身边同伴的事,你们可别忘了,当初这个云国王爷是怎么说服我们王的。” “我们的王都中了毒,你觉得会有这么巧合?” “你们的王我不知道聪不聪明,反正我的国王可是很聪明的,他早就想到了这肯定是这个云国王爷给下毒,会跟他合作也是为了能分一本羹,毕竟这大陆上物质丰盈,是我们阿列国很缺的。” “但是我国王可是说过了,真到了关键时刻,必须要小心,防止被这云王爷当枪使了,我们阿列国制造一点火药铳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的人昨晚就看到了那个沈立去了云王爷的屋子,但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现在想想真的太可疑了,我怀疑……。” 说到这里,杰瑞又贼眉鼠眼似的扫了眼四周后,再次压低了声音;“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云王爷给设计的,故意迷晕我们,然后跟我们说死了很多人,我们的位置可能暴露了,然后还可能说文元帝死了,然后让我们可以发信号给大军,让我们可以一起发动攻击了,最后他冒充正义之士借着黑甲军反杀我们这些入侵者,他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其余四个使者听到这些话,都沉默了。 眼神都狐疑看着杰瑞。 实在是这个杰瑞今晚的话有些多,跟往日里有些不一样。 第501章 扶桑国 杰瑞见他们这眼神,顿时皱起了深邃眉头:“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相信我说的?” “好,不信的话,你们就等着,等会那云王爷肯定会跟我们说,那个文元帝他会有办法让他很快就死,然后他的人就会来禀报,说沈立没抓到,然后他就会跟我们说我们的位置暴露,必须离开,然后离开时让我们立刻给大军发消息,一起从各路进攻,一旦我们追问,他就会让人来打乱我们,然后让我们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们等着瞧。” 说完,杰瑞也不再废话了。 越过他们就要朝着山谷那大殿去了。 其余四国使者对视一眼,然后其中扶桑国使者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不过他是用不熟练的阿列国开口喊道:“杰瑞,你怎那么回事?你到底是真是假?” 刚越过他们的杰瑞脚步一顿,回头,直接冲着扶桑使者就是十分流利的阿列国语怒道:“shet!你是在怀疑我?行吧,你们不信就算了,反正我阿列国是不会做那个蠢货的,愿我国阿主保佑你们这些蠢货。” 杰瑞拂袖而去。 扶桑国使者嘴角微抽了一下,随后与其它国使者道:“杰瑞是真的,刚刚他那话是纯正阿列国语,而且阿列国人最喜欢骂人蠢货。” 闻言的其他使者,这次把杰瑞刚刚的话放在了心上。 等他们也跟到大殿时,就刚好听到云溪冷着脸说:“行了,事情有变,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人去要了文元帝的命。” 使者们:……? 而也就在这时,侍卫匆匆进来禀道:“王爷,不好了,下山的两条暗道出口都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山石堵死了,我们的人没有抓到那个沈立。” 使者们:……?? 云溪冷下脸沉思。 很快,他目光目光落到了后面进来的五国使者身上:“诸位,之前你们不是一直想问什么时候是时机吗?现在时机到了,这里估计要被暴露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撤退,离开前,请诸位给各国将领发进攻信号……” 这……还真跟杰瑞刚刚说的一样! 诸位使者霎时面面相觑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各种不一的情绪。 若说之前他们不满云溪一直拖着。 那现在,他们反而是不敢动了,就怕这真是云溪拿他们做垫脚石的阴谋。 毕竟墨王朝这块肉,加上云溪这个不复存在的‘云国’,就有六国人来分,若在这个时候,被算计做了炮灰,到时候再反被将一军,那就真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所以,几人目光落到了杰瑞身上。 杰瑞见此,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王爷,这个大晚上的,我们能撤离到哪里去?” “我自有地方让你们去,你们让人收拾一下,等会就离开。”云溪道。 杰瑞却再次问:“那……” 只是这时,没等他说完,一手下就匆匆进了大殿,然后凑到云溪耳畔说了什么,就见云溪直接就走了,离开时,还顿足再次交代发信号的事。 杰瑞扫过其他国使者,眼神示意;看吧看吧,我说对了吧! 使者们脸色都变了。 等无人之时。 几个使者都将杰瑞围住,低声询问:“这事怎么处理?这信号是发还是不发?” “我觉得应该要发,也许这只是我们多虑了呢?”说这话的暹罗国的使者。 扶桑国也野心满满:“就是啊,我的天皇吩咐过,一切听从云王爷的,这多年来,云王爷也算是说话算数,这到了关键时刻,怎能言而无信。” 最后那句,直接引来了杰瑞暗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有忍住讥讽:“是啊,你一个小岛来的,总共人口都没有人家一个城池多,派来的大军也才那么几千来人,你们自然可以说话算数了,出力最少,到时候还要平分战国,你们当然是乐意出兵的。” “你……巴嘎,我们的隐士可是比你们的人厉害多了,我们完全可以一敌一百,当初也是你们求着让我们训练你们的武士学习我们扶桑的隐术的,现在怎么就说是我们出力最少了?”扶桑使者顿时怒道。 这也是那批黑袍人来源。 他们都是从扶桑国学习的‘隐术’,当初扶桑国能入云溪的眼,也是因为这个扶桑隐术。 那绝对是暗杀好手。 杰瑞去哼哼唧唧了一声:“什么狗屁隐术,说起来,我的人莱恩就是跟你扶桑学的什么隐术,然后被安排去京城就被抓起来了,你不是说你那隐术是可以隐身的吗?那你让我的人现在隐身出来啊!” 扶桑使者气得发抖:“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我们隐术就是会隐身了?你别……” “行了行了,都是自己人,都别吵了,现在我们是商量着发信号的事。”暹罗使者做和事老的劝道。 杰瑞气呼呼的,可很快他就又慢慢恢复了笑脸:“刚刚你说的对,也许没问多虑了?我们大家就发吧,我回头也让人发。” 说完,杰瑞就笑看向匈奴和蛮夷使者:“你们也不用商量了,直接也发吧,反正你们都是这个大陆上的人,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你们还有退路,完全不用怕。” “走,我也回去发信号。”杰瑞拍了拍阿鲁肩膀后,就走了。 几个使者面面相觑。 这杰瑞转变得也太快。 大家明着暗着的让人观察杰瑞,很快就发现他偷偷摸摸让人发了信号。 只是他发的信号却不是进攻的,而是等待…… “这个阿列国的杰瑞真是狡猾。” “就是啊,这是想让我们先冲锋陷阵,有陷阱先踩……” 其他几个使者得知了后,都暗骂杰瑞狡猾,然后都纷纷发了信号,等待。 当然了,也有一个是一例外的。 扶桑国。 扶桑国能出动来的人本就不多,加上他们自称自己的武士是拥有隐术的隐士,能以一敌百,加上他们的进攻方式也与他人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怕云溪的算计,反而觉得借此自己还能脱颖分得更多…… 第502章 戒毒 云溪并不知道五国使者这边的情况。 他回到房间后,眼神就阴沉起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漆黑的蛊罐,放到桌子上后,打开,就见里头有一条胖嘟嘟的蛊虫。 之后就又见他从另一个角落取来了一个箱子。 箱子里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蛊罐,而他手指划过了一排排的蛊罐,最后手指落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蛊罐上,他取出那蛊罐,打开,里头是一条肉色小小蛊虫。 “敢背叛本王,让你试试反噬的滋味。” 他说罢,就把那肉色蛊虫倒进了漆黑蛊罐里头。 只见在那本盘踞着的胖蛊虫,瞬间被刺激似的,猛地就扑向了那条肉色小蛊虫上。 “唧……” 一道极小虫叫声。 与此同时。 在山脚之下被人滚成麻花似的的沈立,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痛得仿佛要炸开似的;“唔唔……” 惨叫声被布堵住了。 因疼浑身都在颤抖得扭曲挣扎。 同一时间的皇宫内。 卫雅儿也在感受到了被什么啃咬得撕心裂肺的疼,她顾不得那在她身上的文元帝,身躯一个躬曲的发出一声惨叫,叫声凄惨得让文元帝吓了一跳。 本兴致勃勃的都蔫了。 “你叫什么?” “痛,好痛……” 卫雅儿疼得惨叫,浑身抽抽,跟发羊癫疯似的。 文元帝本想让人去找太医的,但突然想到什么,他只让人把她给捆起来了。 然后扫兴似的离开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脚一走,一道身影就进入了寝宫,往卫雅儿嘴里塞了一颗什么,就见疼得抽搐的卫雅儿渐渐就停歇了下来。 “主子要你杀了文元帝。” 刚缓过来的卫雅儿,疼得满额大汗,眼神都有些迷离,看着刚刚塞了她一颗药丸的宫女,眼中有些茫然:“你是谁?什么主子?” 宫女没回答,而是继续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现在就去找皇上,与他同欢。” 没给卫雅儿说话机会,宫女就伏低身子道: “主子计划就要开始了,你若不去,主子一定会亲自杀了你,你若办成了,奴婢会先带你从逃生的暗道离开皇宫,等主子得胜,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卫雅儿这下明白了她口中的‘主子’了! 可她一点都不想去。 自从钰长公主与成王的事暴露后,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文元帝的计划,她就是一只被戏耍的猴,一个在刀刃上蹦跶的小丑。 要不是文元帝还需要她这具身体,只怕她脖子与脑袋搬家了。 现在师父竟还让她去杀文元帝? 这不是让她找死吗? 可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宫女,卫雅儿不敢忤逆,因为她清楚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得选择,身体内那股被撕咬了似疼存在着。 也不知道那宫女是怎么办到的。 卫雅儿竟真走出了寝宫,还无所阻拦的去了乾清宫,并且毫无阻碍的见到了文元帝。 文元帝在她靠近后,眼神就痴迷了。 这种痴迷与之前装扮出来的是不一样的,这次卫雅儿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对他那种完全吸引掌控的感觉,她举手投足都在对他的牵动。 很奇妙的感觉!! 可卫雅儿却没有一丝喜悦,甚至看着文元帝那模样,她突然感觉到了寒意。 因为她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一样!! 文元帝痴迷的来到卫雅儿身边,把鼻子凑到了她脖子上,深深一个呼吸,一脸陶醉:“爱妃是越来越香了。” 卫雅儿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往后退。 纤细腰身却猛地被文元帝搂住。 下一秒。 “啊……” 卫雅儿惨叫一声,伸手就想去扒拉开那一口咬在了她脖子上的文元帝,可文元帝不为所动,就那样死死咬着她,可她不知道是,这还只是开始…… 等天亮时。 她浑身都没有一块好皮了。 浑身的咬出来的口子,让她疼得冷汗直冒,要不是不想死的强大意志撑着,她怕是早就晕死过去了。 她侧头看了眼身边一动不动的文元帝,眼底满是怨恨。 想到昨晚那宫女的话,她强撑着想要伸出手去查探一下文元帝鼻息,可她手刚放到文元帝鼻翼下,就被文元帝猛地抓住了。 “你没……”死。 那宫女明明说只需要与他同欢,就能杀死文元帝的? 卫雅儿没敢说出最后那个字。 文元帝看着满眼恐惧的卫雅儿,脸上却笑着很是舒心,甚至还有些摸宠物似的,摸了摸她那个唯一没有被咬的白嫩脸上;“杨昭果然说的没错,只要有她的血在,你这体内的蛊对朕来说就是补药。” 其实杨昭之前说,她血可解蛊,让他能不受卫雅儿体内蛊虫的控制影响,反而还能把她当做是自己的补品,正是最后若想彻底解蛊之后,就要戒。 戒蛊的一段时日会虚弱一点。 而这也是百鬼神医亲口说的解蛊方式。 百鬼神医其实早出现了,在九神医死后不久,墨君然就带来了百鬼神医。 这也是为何文元帝能那样‘配合’。 只是文元帝不知道的是,戒蛊,就如戒毒。 没有戒之前,他并不会有太大痛苦,可是一旦真让他戒时,他就会浑身虚弱到难受,就跟之前一样,他就没忍住让人把卫雅儿带来。 其实说到底。 卫雅儿就是他的毒。 除非他真的能有那个强大的意志力,不然绝对不可能戒掉的,特别如今卫雅儿还‘加大了药剂’。 此时文元帝,只觉得浑身无比舒畅。 看着卫雅儿的眼神,都是炙热的。 卫雅儿则在听到他那话时,浑身一颤,忍不住瞪大眼睛:“杨昭说我是补药?” 卫雅儿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文元帝放开了她的手,浑身得劲的坐起身:“来人。” 殿门打开。 宫女们鱼贯而入。 当卫雅儿看清楚其中被拖着的一个宫女时,她瞳孔骤然一缩,她下意识想爬起身,却被宫女给按住了。 而昨晚那宫女则血淋淋的被拖到了床榻前。 丢到了卫雅儿面前。 “爱妃,好好看看,以后可要记住了,别动那么多别的心思,不过爱妃可放心,朕还舍不得让你死,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伺候好朕……” 卫雅儿浑身发抖。 怪不得能然昨晚她能那样畅通无比的来到乾清宫,原来…… 第503章 贼子 原来文元帝都知道? 看着文元帝那眼神,卫雅儿感觉到了一股恐惧,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抓文元帝:“陛下,陛下你听臣妾说,臣妾是被逼的……” 文元帝因整个人都舒坦,心情不错,来到她面前,挑起她下颚:“爱妃别怕,你不是喜欢与朕在一起吗?朕会成全你的。” 是的。 他成全了她。 在宫女把她身上伤处理好后,就直接把她锁住在了铁笼中了,幽禁在了乾清宫中。 而也在这一早,消息从皇宫中发出。 云溪那边立即有人跟他通报:“王爷,京城来消息了,文元帝已死。” 坐在下首的众人顿时激动站起身:“文元帝死了?” “那还等什么,攻入城吧。” “是啊,我们等这一天可等了十几年了,那狗皇帝终于死了,有这黑甲军在,还有什么可阻拦我们的……” 云国那些蜗了十几年乌龟的大臣,此时一个个情绪激昂的,都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冲到那墨王朝的皇宫中去,云溪倒是比较淡定。 “不急。” “先让黑甲军入城。”云溪淡笑道。 黑甲军? 众人都一愣。 不久。 一批黑甲军正式面世。 这也是世人第一次正式的见到传闻中的黑甲军,黑袍黑面具,加上浑身的肃杀之气。 即便数量只有数千。 却也能让人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之感。 宫门前。 云溪以一身云国皇室的紫云龙袍加身,直接就让黑甲军抬着进了皇宫。 云国那些大臣,全都抬头挺胸的跟在了后头。 而这一路,其实很顺利。 护城军,羽林军,禁卫军等都只是露了头,却并未上前与之交手。 就比如现在。 禁卫军节节后退。 一直退到了金銮殿广场上。 云溪这才缓缓下了轿辇,目光平静地望向那巍峨的宫殿,身后的黑甲军整齐列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此时,金銮殿前。 文元帝身着龙袍,负手而立,身旁站着一众忠的大臣和侍卫,看到云溪等人到来,文元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朕等你多时了。” 文元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云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文元帝,心中涌起一丝阴鸷。 不过,随后他却勾起唇角一笑:“看来,我这又是被你给反将了一军了!” 他语调并不显得生气。 甚至还有些悠然。 文元帝冷冷看着他:“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朕直接让你们人头落地?” 云国大臣在看到文元帝还活着时,就已变了脸色。 “这文元帝怎么还活着?” “这可怎么办啊……” 一个个都慌了。 因为他们很快发现,本空旷的广场四周,顿时冒出来了一大批的羽林军,就连屋檐上都有弓箭手,他们被包饺子似的被团团包围住了。 文元帝没死,黑甲军就不可能听从他们的命令。 “我们这是被骗了啊!” “完了完了,我们谋划了十几年,怎么就这么失败了?这下彻底完了……” 只是这次,那慌张念着完了的大臣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匕首给射穿了。 云溪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淡定的拂了拂衣袖:“谁再敢说这种话,就都给本王杀了。” 云国大臣们此时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云溪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那文元帝说:“现在……你们是自己臣服?还是直接人头落地。” 这话让文元帝与他身后的大臣都一愣。 等众人反应过来,都不用文元帝开口,那李阁老就先没控制住脾气,上前一步怒道:“好大个口气,你们也不看看你们现在在哪里。” “就是啊,也不睁开眼看看四周,竟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根本就不必与这些人废话,直接下令处死这些贼子……” 大臣们纷纷怒斥。 文元帝盯着云溪,最后目光扫过她身边满脸红丝的墨君然:“阿然,过来。” 文元帝开口,众人这时才注意到了什么。 这一看,不少大臣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翼王?” “那是翼王?” “这翼王怎么穿着黑家军首领的服饰?” 不少大臣都面露诧异。 只是,很快他们就诧异不出来,因为他们看到,云溪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墨君然肩膀,墨君然就面朝他的单膝跪了下来。 “主子。” 这一幕。 让文元帝脸色一变。 “阿然!”文元帝喊道。 墨君然却充耳不闻似的。 云溪看了眼文元帝,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再次开口:“都给本王抽出刀来。” 一句话。 就见到数千黑甲军在瞬间刷刷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上前一步。” 云溪微微抬手,黑甲军瞬间向前踏出一步,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心头一紧。 文元帝面色顿时阴沉可怕。 他侧头对李公公低声怒道:“快去把杨昭给朕弄过来,还有杨怀瑾。” 李公公立即退去。 文元帝瞪着云溪:“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云溪笑看着文元帝,“你能算计,本王自然也可以将计就计,你们真以为,本王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就敢直接闯到宫里来?” “云溪,你以为凭你这些手段控制黑甲军,就真能谋反成功?这样吧,只要你今后莫要执迷不悟,朕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你今日插翅难逃。” 云溪轻笑一声:“插翅难逃?那可未必。”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羽林军和弓箭手,“你的真以为你的这些人,能困得住本王?” 云溪抬手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群黑色的飞鸟朝着皇宫飞来。 这些飞鸟体型巨大,速度极快,转眼间就飞到了众人头顶上方…… 第504章 狗蛋 “呱呱……” 飞鸟发出一声鸣叫,刺耳而悠长,在半空盘旋。 这时。 眼尖的大臣惊呼:“那鸟背上有人……” 咻咻咻! 就在这时,无数箭矢从鸟背上射出,直直冲着金銮殿前飞的文元帝等大臣。 “护驾,快护驾……” 禁卫军立即抽出剑抵挡,但从空中而下的箭矢,还是射杀了好几个措手不及的大臣与太监侍卫。 文元帝脸色难看。 立即让人射杀半空飞鸟,可那些飞鸟皮毛竟很是厚实,而且很快就飞高。 等下面射箭的侍卫落空后,它们就又突然俯冲而下,配合着鸟背上的之人,朝着四周禁卫军与屋檐上弓箭手发出了攻击。 因为速度,羽林军和弓箭手们顿时陷入了混乱,一时间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而文元帝只能被护着节节后退,直到进了大殿的门口。 这让文元帝脸色冷沉到了极点。 “这是什么鸟?” 云溪嘴角微微上扬,竟还有心情的回道:“黑乌。” 黑乌? 这众人根本就没听过。 不过,云溪倒是给他们解释了:“当年你们墨王朝与齐国联手灭我云国,本王就在想,总有一天,也要让你们尝一尝被人联手灭国的滋味。” “你墨王朝有黑甲军,那本王自然也可以弄出一支黑乌军来。” 云溪身后的云国大臣,看着那空中乌泱泱大体型飞鸟的黑乌军,刚刚的慌张一扫而散,顿时就又挺直了腰杆,眼中是止不住的得意。 “我们的黑乌军到了,你们束手就擒吧。” “投降吧,降者不杀。” “对,降者不杀。” 那些叫嚣声一声大过一声。 就只是在这时,一支箭矢破空而出,直直就射穿了那盘旋半空的一只飞鸟。 砰! 飞鸟直接跌下。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另一只箭矢再次破空…… 第三支。 第四支…… 咻咻咻…… 飞鸟一只只被射出穿,如下饺子似的跌落。 刚刚还得意的云国大臣,一个个下巴都惊得合不上了,下意识看向射箭方向。 只见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汉子,手持着一个大大的弓箭,一箭一只的,一射一个准,那半空中威风凛凛的飞鸟顿时连人带鸟的被直接给射杀了下来。 “还愣着干啥啊!射它啊。” 杨铁江粗犷的嗓门响起。 只见他话语落下,刚刚被飞鸟打乱了的弓箭手,顿时也纷纷拉开了箭,朝着空中射去。 看情况不对,飞鸟纷纷飞高。 “来啊,你们这些个鸟人,看你们能在空中飞多久……”杨铁江见飞鸟飞高后,就冲着天空吼了一声,然后收回了手中的大弓箭,阔步来到了文元帝面前,躬身行礼。 “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文元帝看了眼杨铁江,扫了眼他身后的李公公,皱眉道:“杨昭跟杨怀瑾呢?” 李公公还没回答。 杨铁江就先开口道了:“陛下,他们就在后面呢,马上就过来了。” 确实是马上! 一匹匹的马,拖着至少有十几架的……‘大炮’,大炮后面坠着一个大大的木桶,就这样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云国大臣这一看那被拖出来的东西,脸色顿时骇然大变。 “大、大炮?” 就连云溪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大炮这玩意,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有了。 只是这种大炮威慑力太大,且制作不易,一般只用于边境防护与攻城用的。 谁家大炮会直接拉到皇宫来的? 这不怕一炮就把全部人都送上天么? 而且,大炮破坏力太强了,一炮下去只怕这皇宫也得毁之一旦,自己的人也得死。 所以,看到那大炮的文元帝等大臣,脸色也微微一变。 “这、这镇北侯怎么把大炮给弄来了?” “是啊,这不是胡闹吗!” “你们难道不是应该好奇,这镇北侯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大炮?”问题还弄到皇宫中来了。 不少人看向文元帝。 当看到文元帝脸色也不对劲时,不少大臣顿时就知道了,这些大炮只怕文元帝也是不知道的。 这杨铁江……可真是太大胆了!! 杨铁江却像是没听到那些话似的,直接就大刀阔斧的站到了最前头,然后对着云溪喊;“那个谁,穿紫色龙袍那个,听说你是云国的王爷?叫什么名字,报上名来。” 云溪看到杨铁江,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不用旁人替他回答,他就上前一步,抬起那张温润俊逸的脸庞:“多年未见了,杨铁江。” 杨铁江看看云溪,似乎才认出来似的,一脸恍然:“原来是你个小子啊,原来你就是那个云国王爷?不过,我记得当初你不是说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云国王爷了?” 云溪看着杨铁江那胡子拉碴的脸,嘴角溢出一丝冷笑:“你不也说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杨铁江义正词严:“我当年确实是无父无母啊,养我的老父老母都死了,不是孤儿是什么?但你可不一样,我记得当年那个云国的老皇帝皇后可都还在的,没想到你那么期盼着自己无父无母!!挺好,你现在终于实现了。” 这话让云溪脸色一沉。 杨铁江却继续说:“不过说起来,你到底叫什么啊?当年你说你叫云狗蛋吗?现在我怎么听说,你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云国王爷,是叫云溪?” “所以……你到底叫云狗蛋?还是云溪?” 云溪脸色一黑,淡定情绪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龟裂:“本王名叫云溪,乃是云国三皇子。” “哦!” 杨铁江哦了一声,“原来当年你还真骗了阿悦,怪不得阿悦说你说话不老实,从一开始就让我们不要跟你玩,没想到还真是被阿悦说对了。” 云溪一听,气得双手攥成了拳,脸上淡定温和的面具终于有些戴不下去了:“杨铁江,要不是你从中插足了我跟阿悦,阿悦又怎会不选择我!这都是你……” “喂喂!” 杨铁江抬手打断他:“你可别胡说八道啊,什么叫插足你跟阿悦?你跟阿悦什么时候好过了?插足这两个字别乱用啊。” 第505章 真面容 “没文化真可怕。” 杨铁江一边鄙夷一边上前一步,然后直接就冲着云溪的方向打了个叉叉的姿势说:“看懂了这个姿势不?阿悦当年可是说过了,她对你这样比划过的,她说,这是明确表示过拒绝的意思,她很明确的告诉过你,她对你一点都不喜欢。” “可你呢!满嘴谎话。” “连名字都是假的,最后甚至还想哄骗她吃下你弄的什么虫子,你知不知道,因为那条虫子,她恶心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到最后,她看到你就恶心!”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最后连见都不愿意见你,那是因为她恶心你。” “你闭嘴!” 云溪怒吼,本淡然的眸子死死盯着杨铁江,脸上布满了阴寒:“要不是因为你,阿悦就不会不见我,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插足,我与阿悦早就在一起了。” “屁!” 杨铁江再次比出一个叉叉的姿势,扯着大嗓门:“你真以为你是狗蛋啊,当年要不是你说你叫狗蛋,而阿悦以前养过一条狗蛋的狗子,她当时候能救你?你倒好,对自己救命恩人恩将仇报。” 云溪气得怒指他,双目猩红:“你……” “你什么你。” 杨铁江挑衅似的,直接上前两步,对着云溪再次举起双手,比了一个叉叉的动作:“看看,看看这个动作,这可是阿悦对你做过的,拒绝你的动作。” 一个大胡子汉子,直接岔开双腿,把双手举过头顶比了个叉。 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滑稽。 云溪看到却被刺激到了似的,他终于一把推开了挡在身前的手下,抽出了他腰间弩弓,对着杨铁江就要发出了一箭。 可就在他露出来的那一瞬间。 一支极小的箭矢,却瞬间从杨铁江比出叉叉的位置猛地射出,咻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直接贯穿了云溪举起弓弩的那只手腕上。 啪的一声,云溪手腕上的铃铛碎裂。 云溪瞳仁一缩。 但动作却极快扯过了手下挡在了前面,看着那被箭矢射穿的铃铛,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双眸猩红得如同一条被惹怒了的毒蛇似的。 “杨铁江……”云溪怒吼。 杨铁江却收敛了刚刚表情,眼神肃立喝道:“发射!” 一句发射。 就见刚刚拖来的十几辆大炮猛地就对准了金銮殿前的广场众人,点火,发炮。 这一幕可把云溪身后的那些人给吓得屁滚尿流。 “快跑……”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顾不得什么,就想要往后跑…… 就连云溪,也是瞬间身体一僵,动作极快拉过了一旁的墨君然挡在了身前,大声喊道:“住手,翼王在我这里!” 文元帝看到,急着就想要阻止。 杨怀瑾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边,恭敬的说道:“陛下别急,先看下去。” 就这一个耽搁功夫。 众人只听‘砰’—— 一道伴随着猛力射出的水球射向了广场,然后就见高处一直箭矢射出,噗嗤身穿了那半空的不知被什么包裹着的水球,水球破碎后,顿时如雨一般洒下了广场上的众人…… 慌乱四逃的众人:……? 云溪:……? 怦怦…… 随着一次次射出的水球,射穿,如雨泼下…… 而不知何时,广场四周也出现了这种大炮,发射,射破,洒下……没射出一个就调整位置,朝着整个广场的范围发射而出。 不一会。 整个广场上的数千黑甲军和那些羽林军,甚至禁卫军都被淋了一头水…… 众人都一脸茫然。 包括羽林军与禁卫军。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威风凛凛的大炮,发射出来的竟会是水球。 不过。 很快众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有人忽然就感觉到了脸上有什么滑落,手一摸……只见一张脸皮就这样从脸上落下来了,包括了一些佩戴者假发的…… “你、你的脸……” “你谁啊?” 这情况,在广场上的羽林军和禁卫军中发生。 “脸皮掉落者,杀!” 杨铁江的大嗓门透着一股威严之势的响起。 这时众人才反应够来,连忙就朝着脸皮脱落的‘同伴’捅了过去。 当然了,有些反应不及时的,提早被暴露之人给反杀的,正是到底人数压制,很快脸皮脱落的易容者就被杀干净了,血腥味充斥了广场。 不过。 这却只是开始。 因为刚刚停下来的大炮,在这个时候再次砰砰的作响,只是这次喷出来的不是一团团水,而是一团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粉末。 喷出去后,就见大炮掉了一个头,就见刚刚大水桶拆开后,转接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扇,随着两边人用力摇转,强大的风力就对着那粉末朝广场上的人吹。 呼呼的大风。 “咳咳……” “是什么,呛得我难受……” 若从高处看去,定能看到那风扇之下,粉末如迷雾一般的吹满了整个空旷的大广场,不止把数千黑甲军包裹了,连羽林军与禁卫军也包裹在了里头。 而很快。 被粉末包裹了的人中,突然有人发出了闷哼声,接着就是干呕声。 站在金銮殿前的文元帝等人看着那一幕,都是一头雾水的,根本就搞不懂杨铁江这是在做什么。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只见粉末散去后。 竟有不少的人在干呕,一部分倒在地上扯着自己领口似的痛苦挣扎,而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几乎都是云溪带来的那些大臣与手下。 几乎都倒在了地上。 而数千的黑甲军都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其中竟有数十个面皮脱落,被杀死在地上,而一大部分也已经干呕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只需近距离一看。 就能看到那干呕出来的竟是一些蠕动后死去的虫子。 旁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云溪却很清楚。 那是蛊。 那是他用来控制那些人的蛊虫。 他下意识想要摇动手腕上的铃铛,可手一动他才发现,铃铛已碎。 他满目阴鸷的抬起头。 而那本覆盖在他脸上的脸皮,也在这个时候滑落,露出了下面一张坑洼恶心的面容…… 第506章 背叛 这下不止杨铁江一愣,连云溪手下与后面那些大臣看到云溪那面容,也都直接懵了一下。 “王、王爷?” 开口的大臣都很不确定了。 因为云溪这面容实在太过惊人了。 云溪垂眸看到掉落下去的面皮,又伸手摸了下自己坑坑洼洼的脸庞,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苼香?你们可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苼香是佛寺高僧圆寂后一般用来净身的。 也是当初杨昭在皇家别院时落水染上的那个苼香,一种能让人半年都没法任何易容的玩意。 这种东西其实不多。 甚至说可以很稀少。 所以一般只用于高僧圆寂。 但今日却几乎覆盖了整个广场,可见是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 今日绝非偶然。 杨铁江看着云溪那张面容,眼神一点也不掩饰的露出了一抹嫌弃:“我去,原来你的真正的面容是长这样的啊?这也太丑了吧。” 丑? 这个词让云溪备受刺激。 “杨铁江,要不是因为你,本王怎会落得如此毁容地步。”当年情蛊失败后的反噬,加上为了研究缓解反噬的痛苦,他又岂会落得如今这副鬼模样。 其实当年灭苗族人的幕后真凶,是云溪。 是他让假钰长公主暗中去动的手,甚至与齐国那个女扮男装的齐雪联手。 除了为了得苗族人特有炼蛊秘术。 也还为了苗族人特有的一种美颜丹,据说美颜丹可使其肌肤焕发生机,驻颜美容。但对云溪这种遭反噬的却没用,只是能让云溪面容不再恶化。 但当时灭苗族人时。 齐雪却得了那苗族哑巴的信任,反而比他先得到了那药方,为此才有了齐雪给假钰长公主提供丹药的合作方式。 其实,美颜丹不止假钰长公主需要。 他也需要。 他一直藏着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因为他根本就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容,就算是假钰长公主,也是从不知道他那张温润俊逸脸皮之下,是这一副坑坑洼洼的恶心模样。 如今…… 他伪装面皮,竟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掉下来了。 还被杨铁江如此‘嘲笑’。 云溪彻底撕下了温润的假象,暴露出最真实的狰狞恶意:“杨铁江,我要杀了你!” “来啊,有本事你就上来啊,不上来杀我你就是小狗,不,是老狗。”杨铁江挑衅的朝他招手,那模样别提多嚣张了。 文元帝身后的大臣们都嘴角抽了抽,这个杨铁江还真是有招人恨的本事。 云溪这次还真就直接上前。 只是他上前时,却扯过了那脸上还染着红丝的墨君然,刚刚大家都有反应,唯有墨君然是没反应的,他由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在云溪拉过他时,他很自然跟上。 两人来到了金銮殿前。 杨铁江还在招人恨的用手掌扇着风,似笑非笑看着停下来的云溪:“怎么?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上前了?” 云溪如毒蛇一般盯着他。 不过,他脚步还真就上前了,一步两步,而随着他靠近,他手心似乎动了动。 然后就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手心刷刷落下。 “那个就是你的宝贝虫子?”杨铁江目光落在了他微微动的手心与脚下。 以肉眼其实不容易看到。 但被一提醒后,众人下意识去看后,眼尖的就惊呼出声;“虫?真到好多虫子。” “这人身上怎么冒虫子啊?” “好恶心。” 云溪满脸阴鸷的冷笑:“蛊有千百种,本王今日倒是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 一抹粉就兜头兜面的朝他撒了过去。 那一瞬间,滋啦…… 满地似有什么被滋啦烧焦的声音响起,云溪也在这时似被泼了硫酸似的,疼的他发出了一声闷声的后退。 可后面却不知何时冒出来了几人。 同样朝他撒粉末。 滋啦滋啦…… 云溪疼得一把扯过墨君然,让他挡在了自己身前。 杨铁江见此,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袋子,大手一抓一撒,嘴上还在打着嗓门的说着:“来啊,你个狗东西,你上来啊,有本事你就上前来啊,看老子不撒死你。” 云溪气得双目猩红。 特别听到杨铁江那声音,他狠狠咬破了舌尖,朝着杨铁江就吐了过去。 杨铁江眼疾手快一个躲闪。 然后手抓了一把粉末就撒到了那吐出来第一口血上,就听到滋啦一声,直接生烟了。 “我靠你叉叉的娘,你怎能随地吐口水啊,有没有一点教养啊,还说是云国王爷,我看你就是个假货,披着个什么王爷的面皮的假货。” 云溪被气笑。 就想在吐一口舌尖血去,就感觉到身上多处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处。 他低头一看。 满目错愕。 只见他身上多处穴道被同时给捅穿了,用的还是那种漆黑的长木丁,而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一着急就拉近身前的墨君然。 只见墨君然双眸还是猩红的,脸上也还有被‘控制’标志的红丝,可那双本空洞无神的眼神,此时却是恢复了正常神采,一看就不是被控制住了的。 “你怎么会……” 他用在墨君然身上的,可不是普通的蛊虫。 云溪大惊。 脚下一挪就想要撤退。 墨君然却一把扣住了他手腕。 在那一瞬间,一根漆黑的长木丁就插入了他掌心,接着是另一只手,然后是两只脚的脚背,直接把他钉在了原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 快到云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墨君然就已经把钉子给死死钉进去了。 “啊……” 云溪疼得面目狰狞。 趁着他开口叫出声的瞬间,墨君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什么,入口即化。 云溪:…… 而也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终于从拐角现身了。 云溪还没来及感觉嘴里化开的动静,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云溪!” 看到那朝他走来的假钰长公主阿欢后,云溪微微一愣,因为他看到了阿欢是用自己面容走出来的,他这才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弱点会被暴露了…… “阿欢。” 他喊了一声。 阿欢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被宫女搀扶着,来到了云溪面前,看着他那张狰狞坑坑洼洼的脸,眼神中没有了任何的痴迷。 “这就是你的模样?” 阿欢的声音淡然问。 云溪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看着她眼神不似以往的痴迷,他只觉一股怒气涌上了心头,脸上顿时有些狰狞难看:“你背叛了我!” 第507章 中计了 阿欢听到他这话,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自嘲一笑的说道:“背叛?云溪,你操控了我十几年,现在竟还有脸来说我背叛?” 云溪如今这模样也没什么好伪装的了。 “操控?”他冷笑一声:“呵!那还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什么? 阿欢听到他那话都有些被气笑了。 什么叫她心甘情愿? 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云溪看出她所想,不由得冷笑道:“你可知道,情蛊这东西,是需要以‘情’入蛊,若非你心甘情愿,情蛊如何能种下?。”其实就是需要对方对其心软的时候,或者是情动之时。 只需要有其中一个条件达成,情蛊才能彻底发挥出来作用。 阿欢一听,却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当时见你时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确定?” 云溪似笑非笑摸了摸自己坑坑洼洼的脸:“当年,你盯着我那副皮相,可是挪都挪不开眼,若非你第一眼就对我动了情,我如何对你种下情蛊?” 阿欢却怒道:“胡说八道,当年你明明是对齐悦下情蛊时被反噬了,所以才拿了我做替代品。”这是阿欢最不能接受的一点。 “原来你知道这件事……” “那可你知道,为何齐悦能不被蛊虫操控,而你却能吗?” “因为齐悦心性坚韧,而你却软弱无能……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比上,所以我只是用一种很普通的情蛊就把你钓到了我身边来,任听任用……甚至都不用我招呼,你就能自己爬到了我床上来了……” “啪!” 阿欢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她双眼气得通红。 云溪却笑了:“蠢货。” 阿欢气得还想给他一巴掌,可很快她却发现掌心传来一阵剧痛,她一看,只见掌心在以肉眼速度烂掉,阿欢诧异瞪大眼:“你脸上竟也有蛊?” 云溪看着她冷笑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日日闭关是做什么?” 阿欢疼得扬手又想打他,却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最后疼得实在受不住了,只能回头大声喊道;“杨昭,杨昭,你快过来救本……” 可她话音未落。 一道寒芒掠过。 就见阿欢那只手臂直接从肩膀分离,吧嗒的落了地。 阿欢一愣。 直到一股剧痛传来。 “啊——” 阿欢发出一声惨叫。 眼神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墨君然,想开口说什么,就被墨君然以剑身刺穿了断臂的肩膀,然后就听到他冷冷说:“把大公主送去太医院,泡上去蛊虫的药液。” 阿欢本就虚弱了,又被刺穿肩膀后,白眼一翻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宫女哪敢耽搁,连忙一前一后抬着人就离开了。 云溪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这一刻,他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他忽然勾起了嘴角:“原来你的弱点是她!” “哈哈!有意思!” 只是他笑声刚落,刚刚刺过阿欢肩膀的剑,也在瞬间穿过了他的胸膛。 “呃!” 云溪闷声。 不过,他却一点不介意,反而心情很不错似的看着墨君然:“跟本王合作,本王能让你愿望成真。” 墨君然听到他那话,神色并没什么变化,不过,他倒是问了一句:“你怎知我的愿望是什么?” 云溪笑看着他:“因为从你身上,本王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你想要的愿望,本王太清楚了。” “墨君然,只要你跟本王合作,本王不但可以让你愿望达成,甚至还能让你一统天下。”云溪低声诱惑说。 美人江山。 这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诱惑。 果然。 墨君然听后,抽出了剑,“一统天下?你花费心思了十几年,不就是为了这天下?到那时候,你还能允许我来一统天下?” 云溪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 “本王若真想要皇位,当年能把皇位让给我那皇兄?” “这么说来,你并不想要皇位?” “当然了,只要你想,本王就能……”云溪倾身,凑到墨君然笑着说:“本王就能让你美人江山都到手,还能让杨昭对你服服帖帖的……” 还未落下,他就猛地伸出手,狠狠击向墨君然胸膛。 可下一刻。 他手却僵住了。 接着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 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 若刚刚有人注意到,定会发现墨君然在云溪靠近的那一刻,一根极小的木丁就落向了他的胯下位置,正中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疼。 撕心裂肺的疼。 云溪明显能感觉得到,在最后一钉子落下后,体内顿时传来蛊虫的撕裂蠕动,他忍疼的抬起头,死死盯着墨君然:“你居然是想封我体内的蛊王?” 墨君然没回答。 云溪疼得满额冷汗,神情扭曲,咬紧牙关:“看来,那贱人还真是把什么都说了,那你可知道,一旦本王死去,本王体内的蛊王就将暴乱。” “本王布局了十几年,你们真以为本王就只有这一点手段?我告诉你,本王早就在你们这皇宫中埋下下了成千上万的蛊虫,哈哈哈,本王一死……你们全部人都得给本王陪葬……” 云溪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显然他是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了,亦或是怕被封了蛊王,自己沦为阶下囚。 他竟抽了一把小刀,就想结果了自己。 墨君然早防着他这一招了,直接一脚就踹飞了他手中的刀,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腕上。 “哈哈哈……” 云溪却突然癫狂似的笑了出来,整个人躺在了地上,就那样看着墨君然:“你中计了。” 什么? 墨君然有一瞬间愣了下。 但很快他就明白云溪的意思,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脚底下传来的刺疼感,似是有什么腐蚀了他鞋底,然后钻入到了他的体内。 “你真以为,本王能把秘密告诉别人?” “墨君然,如今蛊王到了你的体内,本王在地狱,等着你的到来……” 第508章 碾压 云溪说完,另一只手就猛朝自己脖子而去。 可下一秒。 “啪嗒。” 一锤子横空而出砸在了他的那只手上,直接就把他那只手给砸了个稀巴烂。 “啊……” 云溪疼得惨叫。 只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跟前,素衣罗裙,面容素净,她伸手缓缓地提溜起了那个染血的大锤子,也就是刚刚砸碎了云溪那只手的。 “都送上门来,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杨昭垂眸看着的云溪,语气平静淡然,嘴角却微微扬起着:“对了,刚刚有件事你说错了,就算没有我爹的出现,我娘亲也不会看上你。” 云溪听到杨昭那话后,瞬间有些失控,上身拱起,眼底闪烁着愤怒瞪着她:“闭嘴,你懂什么,要不是本王的怜悯,你能活到现在!” 杨昭啧啧一笑:“你的怜悯?” 她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你确定是怜悯?而不是觊觎?你得不到我娘,内心扭曲嫉妒,所以当知道我娘去世后,你就想得到我这幅类似我娘的年轻皮囊,只可惜当年你因反噬痛苦还有为了铺垫你的大计,所以才一直抽不开身……” 杨昭一字一顿。 像是活生生剥开了云溪那层虚伪的表面,以及内心深处的龌龊。 墨君然闻言,眸子微眯。 本踩在云溪手上的脚,顿时一个用力碾压。 咔嚓。 手骨断裂声。 云溪本就坑坑洼洼的脸庞都因疼处而扭曲起来。 杨昭微微侧头看了眼他,但也没说什么,而是继续盯着云溪低声说了最后一句:“你知道我娘为何不会被情蛊侵蚀吗?因为她是苗族人,而你却灭光了她的族人。” 什么! 云溪扭曲面目一僵。 “你说什么?” 杨昭却不再回答他,而是微微扬起嘴角的提起手中的锤子,对着他脑袋就抡了过去。 没有用全力。 只听到咚一声,云溪直接晕死过去。 确定人晕死了。 杨昭就不动声色的朝着他刚刚被刀捅穿的胸口撒了一点东西,若此时有人能以肉眼看到,就能发现粉末撒下去后,那伤口处蠕动的蛊虫平息了下来。 这些药粉也不是杨昭研究的。 而是上次从齐国救回来那些小女孩们搞出来的,如今那些女孩们都她给被安置好了。 苗族的女子。 天生就懂这些东西的,何况其中还有两个比较大的孩子。 确定好云溪情况,杨昭这才看向墨君然道:“你坐下来,我把你体内的那蛊王给引出来先。” “不急。” 墨君然低声说完,就抽出腰间一把匕首,蹲下身,掰开了云溪的嘴,直接一刀子下去,将他舌头割了下来…… 动作利落无比。 杨昭都有些看懵了一下。 就听他低沉嗓音小声传来:“有些东西该瞒着就瞒着,小心隔墙有耳。” 说罢,墨君让就故作虚弱似的倒向了杨昭身上。 杨昭下意识伸手接住他。 墨君然低声吩咐:“扶我,然后记得要告诉皇上,我那体内的蛊王,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我身上引出来了。” 杨昭:……? 而很快杨昭就明白了他意思。 云溪刚刚那话,估计会引起一阵蛊虫的恐慌。 而他们姐弟的血能祛蛊这件事,不可能隐瞒得住,等一切尘埃落地后,定会被提上日程来说的,到时候怕是做文章的就多了,具体会是什么局面与发展就不清楚了。 以文元帝那心胸,后续清账的可能会比较大。 墨君然这是想以自身为她铺路? 杨昭看了眼他。 最后也不再拒绝的说什么,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文元帝不会活太久。 应该说,她不会让他活过最终胜利的结束。 不过。 这种事杨昭自是不可能说出来,这辈子都只会烂在她肚子里。 云溪带来的人很快就被抓了。 至于空中飞着的鸟人,多次想下来救援,却都被逼回空中,最后还是从京城最高的楼顶,顺风飘来了一股花香似的粉末,那半空盘旋的大半飞鸟就像是喝醉似的,纷纷坠落,剩余一些看情况不对劲,连忙纷纷飞走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亡。 云溪新换的老巢。 五国使者都靠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他们本计划是要跟着云溪一起出发的,毕竟到了这个关键了,可出发时,五国使者却都纷纷窜稀了,云溪不是没怀疑问题,只是连他的医术都没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五国使臣就留下来了。 “去打听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吗?这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消息回来?”拉得虚脱的阿鲁粗着嗓门问门口的人。 罗力也是虚弱道:“不管情况如何,一个时辰就该发信号了,这都快两个多时辰了还没动静,情况有点不对劲。” “是啊,这会不会出事了?” “出事是另一回事,就怕那云王爷成功后会翻脸无情,就像杰瑞说,也许我们这腹泻都是那云王爷搞的鬼……” 几国使者说着说着,就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几人齐齐看向了那坐在门口位置,跟他们一样摊靠坐着的杰瑞身上。 “杰瑞,你怎么不说话?” “是啊,平日里说话最多的,就是你了,今日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可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可要告诉我们。” “是啊,我们要消息共享。” 杰瑞目光一直望着外头,看似在思绪涣散,实则目光一直在注意着天空。 直到看到空中有点点黑影出现。 杰瑞倏地站起身。 走出门口,抬头看着那黑点越来越近,等终于看清楚了那飞回来的飞鸟后,杰瑞嘴角勾勒了起来:“来了。” “什么来了?” 几个使者抖着腿的也走到了门口,仰头看着天空。 当看到那飞回来的飞鸟时,一个个却微微皱眉,因为那些飞鸟摇摇晃晃的,有些甚至还没到降落地点,就往地上掉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 罗力感觉不对劲的,就要吩咐门口的人,然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门口哪还有站着的人啊! 第509章 小娘子 一个个都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一个站直的都没有。 一眼望过去,全都是…… 其余使者也看到了,几人脸上顿时一变:“怎、怎么回事……” 而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当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扣押在地上时,他们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而更让他们脸色精彩的是。 他们亲眼看到了,那杰瑞伸展了一个懒腰后,撕下了面皮,露出了一张女子脸庞…… * 话说回金銮殿前。 文元帝看到墨君然就那样‘倒在’杨昭身上,顿时就急了,只是没等他开口,那站在他身边的杨怀瑾就先开口:“陛下,为了您的安全,这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还请陛下原谅。” 什么? 文元帝没反应过来。 就听杨怀瑾高呼一声:“老爹,可以洒了。” 下一刻。 就见一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水车,对着金銮殿前的众人就是一阵喷洒。 那水就跟下暴雨似的。 哗啦啦…… 众人,包括文元帝在内,全部人都懵了。 等水枪喷洒过后。 金銮殿的一众人全都跟落汤鸡似的,不少大臣的帽子直接都被喷掉了,那满头满脸的水直直就顺着众人的头发丝落下去…… 文元帝也是。 甚至文元帝头顶上的龙冠,都歪了! “杨怀瑾!” 文元帝气喝。 可就在这时,杨怀瑾一把扯过了文元帝,挡在了他身前,腰间的软剑腾空而出,直直就刺向了那个拿小刀想捅文元帝的大臣。 一剑一个透心凉。 只是众大臣中,竟有好几个面皮脱落的,贴身护卫的禁卫军中也有,甚至是太监…… 发现自己面皮脱落,那些伪装者霎时也不再掩饰,眼神阴狠,掏出了隐藏的小刀,反手就纷纷的冲向了文元帝。 文元帝一看这情况,也是吓了一跳。 因为刚刚那捅他刀子的大臣,就站在他的身后,距离还如此之近,而且那人还是朝中重要股肱之臣的面皮。 杨铁江也在这个时候加入。 父子俩一刀一个,一个护着皇上,一个不要命似的拼杀,加上反应过来的禁卫军,很快就把那些伪装者给解决干净了,只是这件事,众人心中都后怕不已。 “皇上,你没事吧?” 解决完后,杨家父子跪在了地上请罪:“刚刚实在是迫不得已,那些伪装者狡猾之际,而且因为身份很可能是某些身份贵重的大臣,臣怕提早提醒,那些伪装者会做出伤害陛下的事出来,所以臣父子才不得不冒犯天威,还请陛下恕罪。” 看着满地伪装者尸体,众人被喷一身水的火气也熄了。 杨铁江粗着嗓音继续说:陛下,这加入了苼香的水能让易容者原形毕露,而且半年内都没法在往脸上贴东西,为了陛下您的安全,这宫内上上下下的人最好都能用这个水洗一下脸……” 这自是没什么人反对的。 就连文元帝听后,都大手一挥的让人给安排了,至于墨君然,杨昭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告知了云溪体内的蛊王,如今进入了墨君然体内。 想取出是不可能了。 但是可以压制。 至于云溪说的宫中埋下的千万蛊虫,最后解决的办法就是往皇宫泼洒祛蛊虫的药水。 没人知道效果如何。 因为就在当天下午,边城的战报就传回来了。 * 永城边城。 匈奴大军已驻扎在十里外。 不过,今日匈奴狼兵挑衅似的来到了城门不远,那个匈奴领头的将领,正如同饿狼一般,死死盯着那个城门上的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青年。 一身黑红盔甲加身,加上他天生长得一副好皮囊,让他看了十分俊逸的非凡。 当然了。 这个前提是,得抛开他那吊着一根草,眉眼透着一股子痞气的模样。 他也在看着高墙之下的匈奴将领。 面对着那匈奴将领的挑衅,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收纳慢,嘴里嚼着草根,勾着痞痞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狼兵上蹿下跳的姿态。 耳边听着副将的禀报。 “世子爷,全都准备妥当了,夏姑娘送来的补给也全都到位了,对了,这次跟着夏姑娘来的物资中,还来了一位京城中的小公子……” 杨瑜西一听,转头看向自己副将:“小公子?” 挑眉:“这个时候了,京城还来公子哥?是哪个不怕死的啊?” 副将犹豫了一下才道:“不太清楚,但是听夏小姐喊他许公子,应该是京城中许家。” “许家?哪个许家?算了,别管是哪个许家,你让人去告诉那个公子哥,趁着大战还没开始,赶紧滚京城回去,这可不是来游玩的地方……” “谁说我是来游玩的!” 这时,一道微沉中性的少年声音传来,然后就见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之上。 少年长相很出挑。 唯一缺点加上皮肤黑,加上穿的是黑色衣裳,所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团黑人似的。 杨瑜西这一看,都懵了一下。 “这人咋这么黑啊?难道京城的太阳比咱永城的还大?看都把人给晒成这样了?”杨瑜西这话是跟身边副将说的,语气很平常。 可落在许姝儿耳朵里,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她是故意抹黑自己的。 但听到杨瑜西这样当面说,还一副痞子似的模样,这让她对他印象顿时就一落千丈了。 她也不想浪费口舌。 直接表明道:“是阿昭让我来的。” 杨瑜西一愣。 等反应过来,杨瑜西霎时就收敛了脸上的吊儿郎当,甚至连忙吐出了口中的草根,三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揽住了许姝儿肩膀:“早说你是阿昭的人嘛!那样的话我就不说你黑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姝儿拍掉了肩膀上的手。 她一脸羞怒:“你、你动手动脚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话,我是替阿昭来给你送东西的,等送完后,我马上就走。” 杨瑜西揉着被拍开的手,盯着一脸防贼似姿态的许姝儿,眉峰轻挑:“看你这小娘子似的姿态,你该不会是……” 第510章 娘炮 许姝儿心一提。 就听杨瑜西把后面的话说完:“你该不会是个娘炮吧?” 娘炮? 许姝儿一愣。 她以前没听过这个词,但是,一听就不是个什么好词,她不由皱眉看着这与杨昭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有些无语与嫌弃:“你……” 她刚想要说他嘴臭。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 “小心。” 杨瑜西眼神一厉,伸手一把扯过了许姝儿,箭矢几乎是擦着许姝儿的后脑勺射过去的。 许姝儿鼻子撞在杨瑜西胸膛盔甲上,两道鼻血直流。 她疼得龇牙。 可当她余光看到墙壁上擦着的箭矢时,她脸色一变。 杨瑜西却在扯着她避开后,就一把放开了她,然后冷着脸色的直接抓过了一旁将士手中的弓箭,阔步走到城墙边,长腿一伸,一脚踩在了墙上,身躯微微后仰,双手猛地拉起弓箭,对准刚刚射出一箭的匈奴狼兵,咻的一声就是一箭。 那箭又准又猛。 箭矢几乎是在瞬间贯穿了那匈奴兵胸膛。 这一幕发生得很快。 匈奴将领都没来得及发出撤退,就见自己射手被射穿了,这让他又气又恼,同时也只能赶紧让人给撤退了一些距离,可就这样离开他又不甘心。 只能隔空无能的大声挑衅:“杨瑜西,你个窝囊废,有本事你就下来跟本将军单挑。” 杨瑜西听到那喊声,眸子冷沉,再次拉起手中弓箭。 只是这次没等他射出手中的箭,就见一道黑影窜到了城墙边前,冲着刚刚那将领就是扯着嗓门的怒喊:“你个黑不溜秋的狗东西,竟还想暗箭伤人,有本事你上前来单挑啊,窝囊废,废物,八吉祥……” 许姝儿后面就是一整段的骂人话。 杨瑜西拉着的弓箭的手都微僵了一下,下意识侧头看向那对着下面匈奴怒骂的许姝儿。 因为怒骂,许姝儿这下没装得中性男声。 这一听就是个女子声音。 不过,杨瑜西倒是没太大吃惊,毕竟乔装打扮这一方面,他姐姐就经常玩,他就是没想到,眼前这黑不溜秋的女子,竟会骂匈奴语。 八吉祥,不是什么吉祥话,而是匈奴语言类似死全家的意思。 不过,这女人骂人,确实够得劲。 什么祖宗十八代都是狗,生儿子没屁眼,喝凉水呛死,吃肉噎死…… 真的很是精彩。 而那几乎都是匈奴语。 杨瑜西在这永城守了数年,自然也是懂一些匈奴语的,只是他骂人的储存量,确实没有眼前女人的丰富。 城墙下的匈奴将领,听到许姝儿肮脏骂人言语,气得双眼猩红,别提是他了,就是他带来的那几十个匈奴兵,也都气得无能怒吼。 有一个匈奴兵没忍住,拉弓就要射许姝儿。 只是下一刻。 一支箭先穿过了他的胸膛。 许姝儿看到,下意识转头看到了一旁,把弓箭拉满了的杨瑜西,那挺拔伟岸的身姿与眼神的冷冽,跟刚刚吊儿郎当是完全不一样的。 许姝儿都不由怔愣了下。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别杀了,可别刺激到了他们,到时候让大军攻来就麻烦了,阿昭让我带来了好东西,我们先想办法把他们的狼兵引上前来,我给他们上些料,到时候让他们带回去……” 什么意思? 杨瑜西其实没听懂什么料。 不过,大致似乎也明白了她想要做的意思,所以他问了一句:“确定只需要引过来就行?” “对。”许姝儿点头。 她也来不及跟他解释她带来的东西与作用,还有后续的计划,她打算继续用言语挑衅那城墙不远的狼兵。 那可是十几头的高头狼。 让它们中招后回去,肯定能传染到那军营里的狼,这匈奴最难缠的,无非就是狼兵。 狼兵没了狼,就等同少一臂膀。 思及此。 许姝儿就又准备用杨昭教给她和她路上特意找人学的那些匈奴脏话的储存量。 可没等她再次骂开。 余光就瞥见了一道身影突然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等许姝儿反应过来刚刚跃下去的人是杨瑜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忙趴到了床墙边去看,等看到杨瑜西平安落地后,她才松口气。 她脸色是真被吓白了。 她是真没想到,这个杨家二少爷竟如此疯狂,特别当她看到杨瑜西单枪匹马挑衅那不远狼兵的姿态,许姝儿脑子里只冒出了两个字:“疯子!” 她不敢再有任何耽搁。 立即就往身上掏出了随身的钱袋子,趴在墙边就对着底下的杨瑜西喊道:“喂,你快捡起这个袋子,掏一把粉末到手上洒下四周。” 杨瑜西:……? 不过,他还是捡起了那个钱袋子,挺精致,不过里头的东西倒是让他皱了眉。 白色粉末。 可那味道也太臭了。 感觉就跟粪坑出来的东西似的。 因为杨瑜西自个跳下城墙,单枪匹马站在城墙前,远处骑着狼的匈奴兵看到这一幕,终于没忍住,骑着狼就飞快的冲来了。 当然了,将领并没动。 他一双如狼似的阴狠眼睛,死死盯着杨瑜西。 这几年来,杨瑜西传回京城的形象,就是上不了台面的纨绔,是个只会在女人身上撒银子。 可自从杨铁江回京后。 杨瑜西接管了永城的杨家军后,这些日子来,他的名字才渐渐出现在百姓口中。 不为别的。 就为杨瑜西多次弄死了那一批批想偷袭掠夺的匈奴军,一些墨王朝的外商被匈奴兵抓了或是被抢夺伤了不过几日,就会传出那些匈奴兵被人弄死的事。 甚至有一次。 杨瑜西还亲自带人潜伏到了匈奴驻扎的营地,烧了他们的粮草,弄死了他们不少的巨狼和他们的将军。 今日来的将领。 会如此仇视杨瑜西,也是因为他兄长就是上次偷袭中,被杨瑜西抹了脖子的将军。 他想要杨瑜西血偿。 这次刚好他们的王集结的大军要来攻打墨王朝,他也就求情了打头阵。 但他也不傻。 杨家军有多难缠,他也是听说过的。 所以他的计策就挑衅,逼杨瑜西出城来,就算不是杨瑜西,是他那些手底下的将领也好,杀一个算一个,弄死一个算一个。 第511章 匈奴 目的就是扰乱杨家军,最好能杀几个将领,让杨家军知道一下他们匈奴狼兵的厉害。 而他们大军在等。 等京城中那边的消息,一旦信号来了,那就是全力攻击之时。 只是那将领的计划很好。 可到底是小瞧了杨瑜西。 杨瑜西也不是个傻的,他会跳下城墙,自是有他保命的手段,甚至在那些狼兵冲他来时,他都不带怕的,也没让人开城门。 而是慢条斯理的先拉弓,射了几人。 但这次却怎么都没射中要害。 这让人看起来,还以为杨瑜西的箭术也不过如此。 当然了,许姝儿在城墙上看到也是这么认为的,让她有些着急,但手头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在狼兵还没靠近之前,她就冲着底下杨瑜西喊:“后退避开。” 杨瑜西闻言,迅速后退。 而也就在这时,城墙上有什么飞洒而下,因为城墙高,加上有风,所以洒下来的东西几乎盘旋在半空后就被吹散了,那些狼兵都还没靠近,那洒下的粉末就消失了。 没人看出有什么效果。 就连杨瑜西都没看出来特别的。 不过,当听到许姝儿喊他赶紧入城时,他也就知道事情已经完成了,他不再耽搁。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动。 只听到他喊了一声:“降木板。” 然后就见城楼之上突然降下一块板子,但板子没有垂下,而是只是倾斜了一点在城墙上。 下一秒。 一个细小飞爪就穿过木板。 不一会。 就见一道身影顺着那几乎飞爪的线飞身而上。 从远处看,就见城墙上的几个士兵搬出一个板子,然后就见城门口‘孤立无援’的杨瑜西,在狼兵逼近时直接落荒而逃了…… 远处匈奴将领看到。 气得他夺过副将手中的弓,就狠狠射向了那刚要登城墙的杨瑜西。 “小心。” 杨瑜西一个半空旋转,霎时避开了那支箭矢,但他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在落回城墙的瞬间,几乎都不带停歇的,扎马,拉弓,射箭…… 咻! 匈奴将领想闪。 可这次杨瑜西箭射的,却是他屁股下的狼。 嗷呜。 狼吃疼嗷叫,差点没把匈奴将领给甩出去。 最后还是那将领狼兵的死命控制,才控制住了那被受伤的狼。 狼的皮囊厚。 特别是匈奴培养训练出来的狼,皮厚还凶残,是很难杀的。 这也是为何,匈奴兵顶多就十万出头,却敢屡屡袭扰有数十万大军的墨王朝。 只因这狼兵在在战场上,又是兵又是狼的,加上皮厚难杀,几乎可以说是以一敌十。 可这厉害的狼兵,却自从遇到了杨家军后,却是屡屡受挫。 匈奴将领看着高墙上的杨瑜西,气得无能怒吼。 最后却只能骑着受伤的狼撤离了。 “你刚刚撒的那些是什么玩意?有什么作用?” 在那些挑衅匈奴兵撤离后,杨瑜西这才再次看向了那个黑不溜秋的许姝儿。 这一看,他才发现她又黑又瘦……还矮。 刚刚还真没注意到。 不过,若是个女子……倒是说得通了。 只是她那撸起衣袖的手……怎么也这么黑啊?难道她天生就长这么黑?啧啧,长成这样的黑,这以后可怎么嫁不出去啊…… 许姝儿自是不知道他所想。 不然,只怕会喷他一脸口水。 “这是一种用特殊药材制造出来的药粉,加入了一些蛊……算了,说了里面的东西你也不懂,反正效果就是能让匈奴的那些狼染上一种会发狂的病,会在狼群中互相传染,等它们回到老巢互相传染后,时间一到,就会互相撕咬,甚至是攻击人,直到死亡,算了,你瞪着看今晚的效果就知道了。”许姝儿一边回答,一边用力的扎死刚刚撒下去的那个袋子口。 然后把那袋子递给杨瑜西。 “这个就是阿昭让我给你带来了,分量不多,但是若用好了,应该也差不多够用了,对了,阿昭还顺便让我来给你看看身上的伤口,听说你受伤了。” 杨瑜西听到许姝儿说这个袋子中的东西,竟有那样效果,早就迫不及待接过去了:“刚刚你那样一撒,有些浪费了,若早知道这么好,回头我就带人直接送去那些狼的嘴里只怕会更好一些。” 许姝儿:……? “这东西尽量不要用自己的手去接触。”许姝儿明白他意思后特意交代。 杨瑜西目光落到她那漆黑的手。 许姝儿注意到他目光,解释:“我是医者,这玩意就是我跟几个小姑娘给研制出来的,我自然是不怕的,而且,我这手有保护。” 说着,就见她把手伸到他面前。 杨瑜西这才发现,她的手上有一层类似透明的薄膜,也不知道她怎么搞上去的,但是不得不说,这黑漆漆的手,是真小…… “走吧,给你看伤去。” 许姝儿道。 杨瑜西却摇头,目光落到她那手上:“把你手上那薄膜给我们也整一下,趁着有这么好的东西,而且,对方还没发现这玩意,我们去整一波大的。” 没防备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什么? 许姝儿微愣了下,很快猜到什么,目光有些诧异看向那笑得有些阴险痞气的杨瑜西…… …… 渝江城边境。 靠海的另一边城墙,在夜深之时,有无数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的爬上了那高耸的围墙。 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他们就跟蜘蛛似的,扒着墙就快速的往上爬。 黑夜与他们身上裹满了全身的衣裳几乎融为一体,除非是用灯火特意照明,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发现那密密麻麻扒拉在城墙之上爬的人…… 一上城楼。 他们就迅速抽出了后背的长刀,本想是悄无声息的杀死那守城墙的将士,可上了城墙之后才发现,城墙之上竟是空无一人。 一眼望过去,真的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先上来的扶桑国隐士,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来了疑惑。 “白天时看都还有人,怎么现在没有?会不会有诈?”其中一个扶桑人用扶桑语交流。 扶桑将领扫过四周,低声道:“不可能有诈,我们已经观察了一段时日了,这个中原人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偷懒的,而且,使者那边已经发了信号来,我们必须要按照计划行事,先把这个守渝江城的将领都给杀了,夺下渝江城后,我们的天皇就能登岸了……” 第512章 扶桑 渝江边境距离渝江城,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沿着海岸一路过去,一直到与齐国的交接之地,都是围出了高高的城墙为分界线。 特别是靠海岸的位置,除了高墙,后面就是一片险阻的高山,只有穿过之后才会抵达真正的渝江城。 而守边将士在那座大山中有专门的营地。 目的就是为了守住这一片海域边境防线。 只是墨王朝建国以来,这片海域其实并未有过敌军入侵过,甚至可以说,这片海域开口并不是很大,若真有敌人开着军船过来攻击,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就算攻进来后,也要有足够的上岸点。 可这一片除了高墙围堵的这一块,还有就是那一片陡峭连山天然防护地,就算城墙攻破进来,也还有陡峭的高山,所以想要在这一片以大军入侵是不太可能的。 因此这里的驻军少,自然也就是这一片的薄弱点。 扶桑等数千隐士都爬上城墙后,没找到一个守卫,就趁着夜色直接下了高墙,顺着那开荒过的上山的路,悄无声息的打算潜入这山内驻扎的军营。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 早有无数箭靶在暗中等着他们了…… 在海域上一艘大船上。 扶桑天皇穿着一个身花色宽松和服的中年男人。 长相方正。 鼻翼下却有一戳黑的胡须,头顶微微扎起辫子,用玉冠竖起,此刻正端坐在甲板上,身边是几个穿着扶桑服饰,长相妖娆的女子,随着那扶桑丝竹声,露着大腿的跳着扶桑的舞蹈。 四周坐下是扶桑的大臣与武士。 几乎一个个都是鼻下一撮毛。 或搂,或摸的都带着女人,一个个面向的都是远处那陆地上的城墙,眼神如贪狼似的盯着那方向,就等着他们隐士发出登岸的信号。 除了这天皇的船外。 还有差不多十来条较小的船,围绕在天皇的大船四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扶桑国并不大。 只能算是一个岛屿的小国。 此时这些兵力,已经算是扶桑国绝大部分的了,毕竟扶桑国的天皇都亲自来了。 就在这时。 一道信号在空中炸响,在黑夜中显得那样的璀璨好看。 “哈哈哈,成功了!” “天皇万岁。” 船上的扶桑大臣与武士都惊喜高呼出声。 连扶桑天皇也是高兴得很,对自己的隐士那是绝对有自信的,一点不疑有它,立即发出了登岸的命令。 海岸不大。 但是扶桑国只有一条大船和十几条较小的船,登岸还是可以的。 然而就在十几条船登陆的那一瞬间。 “砰!” 一声大炮的轰炸声在黑夜中炸响。 这第一轰炸的,就是那条最大的船。 那个扶桑国的天皇才刚带着他的大臣武士下船,都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陆地的新鲜空气,就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一炮给轰成渣渣了…… 四周刚登陆的扶桑士兵:……? “天皇……” “砰砰砰……” 这一晚的大炮就跟不要钱似的,直接在黑夜下就对着海岸的位置猛轰,火光中,还能看到扶桑国那些士兵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身影。 这一晚。 远在渝江城的百姓,都听到了那轰隆隆的动静,但并没引起什么恐慌,都以为是打雷了。 但没人知道,渝江的护城军增加了数倍。 黎明升起。 海岸已是一片废墟了。 站在城墙上,还能看到那残肢断骸和残破的船只,但数一数,却还是能发现船只少了。 有逃了的。 海洋之上。 昨晚险中落荒而逃了的扶桑国将士,此时一个个就跟落水狗似的,脸上都还残留着昨晚的恐惧,可当黎明升起时,让他们更恐惧的是,他们竟看到了有数条大船正追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 眼看越来越近了。 而那些大船上,竟摆着一架架大大的炮口对着他们的方向。 这可把扶桑士兵给吓得屁滚尿流的。 “快,快跑……” 大船之上。 一道身影屹立在船头。 他正望着那些扶桑国的船只,看着他们惊慌失措,叽叽喳喳喊着逃命的一幕,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距离差不多了,开炮吧。” “是。” 轰—— 深海之上。 船只被轰炸开。 杨悦齐冷眼看着扶桑船只彻底沉入海里之后,才吩咐身边副将;“继续前行,去扶桑国……” 杨悦齐并没有掉头去支援别地方,毕竟阿列国与暹罗国的军船并不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在海的另一边,若绕海过去支援,先不说位置远,就算真绕过去了,那黄花菜也都凉了。 何况。 杨昭早与他通了消息。 这次他最终目的,是扶桑国…… 不过。 渝江城内的孟老将军却在确定扶桑隐士与军队全部歼灭后,立即就带着一支队伍按照计划的朝着另一边靠近最近的蛮夷境而去。 蛮夷城边境,也是大军压境。 还有虞城靠近海域之城,如今也是被阿列国与暹罗国两个军船给包围。 站在城楼看去。 密密麻麻的大船,数百之多…… …… 京城。 在听到五国以四方兵临城下的战报后,文元帝当晚就病倒下去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 得出结果,是劳累所致,需要静养。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文元帝的倒下,让大臣们都人心惶惶的,而也就在这时,文元帝竟直接下了诏书,让翼王墨君然代掌朝政。 也是这时,满朝文武才终于知道,黑甲军的统领就是翼王墨君然。 什么佛子王爷。 不过就是翼王披着的假身份。 墨君然掌了朝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将兵权赐回给了杨铁江,并让他带上两万精锐士兵,立即赶往蛮夷围城的安城支援。 第二件事是召集了黑甲军,赶往了虞城。 还颁下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朝中的武将几乎动了起来,文官也没闲着…… 也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之前被文元帝以各种理由责罚罢官的官员武将,竟全都到了各地上了前线了,一切都早做好了应对安排。 就连之前说被打死了的吕老尚书,竟都还活着。 而且还哼哧哼哧的上了朝,为文元帝洗刷了他之前的‘昏庸’,并且还当众大声说了文元帝一早知道,从一开始肃清朝中蛀虫,到如今的一切,都是文元帝布下的局,就等着这些敌人暴露。 不少人听后下巴都惊掉了。 “陛下这棋,布得大啊!!” 第513章 胜利 自从有吕尚书出面后,朝廷上下风气顿时就不一样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就算暗地里一些还有些别心思的,在知道一切都是文元帝的‘计划’后,也全都收起了心思。 毕竟他们也怕自己是被文元帝捕的鱼。 一时之间,墨王朝上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对外,不过短短半个月,胜利的捷报就传回来了。 “赢了?这匈奴的狼兵真的全都死绝了?” “是,全都死绝了,匈奴大军死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杨世子带兵直追了对三天三夜,把他们杀得溃不成军,窜逃进了荒漠腹地,才撤军……” “好,好啊!” 哈哈,好啊,这以后看那匈奴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又是一个多月。 安城胜利的捷报也回来了。 “蛮夷皇宫被镇北侯从后方去掘了,蛮夷的皇室全部歼灭,蛮夷王的头颅也被砍下来了,听到消息后的蛮夷大军士气大减,不过短短十几日就被杀得溃不成军的撤退了。” “杀得好!” “这镇北侯真是好样的,哈哈……” 满朝都是胜利的喜悦笑声。 不过,无论什么时候,这老鼠屎都是存在的,在众人因为这些事而喜悦时,就有人冒出来说:“之前镇北侯不是信誓旦旦说没有调动两万亲兵?这次听说镇北侯根本就没调兵,直接就从郊外带上了两万亲兵,直接就去了安城,这当真是不打自招了。” 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的,当真是有些脑子蠢的。 所以不少人都纷纷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户部右侍郎许昌,也是之前给文元帝拍马屁的一批人。 对了,这些时日根本就没人发难他们。 反之。 最近病重的文元帝也不知道怎么地,竟召见了他们。 当然了,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听到消息的人还是有点的,此时许昌却在这时候说出这些话来,聪明的人都嗅到什么。 文元帝这是……又想要过河拆桥了? 以前众人心里就知道,文元帝对杨家的忌惮,后来杨铁江上交了兵权,这才得了文元帝的宠,可如今杨铁江再次拿回兵权,而且还立下如此功劳,这以后只怕会比如今身份更有分量了。 加上杨家世子击退匈奴。 还有齐杨公在这次战役中,直接广开库房的给四面八方战场捐赠军草等的事。 那好名声可不只是在民间了。 如今军中将士哪一个不知道齐杨公的? 就论这功劳,就是三重了!! 然而不久后,又一道捷报传来。 “什么?护国将军杨悦齐没死?还把整个扶桑国给炸了?这怎可能……” 众人听到消息都诧异。 毕竟杨悦齐早在五年前就战死了,还是被齐国给当众砍下头颅的,后才被封为护国将军。 可如今捷报传来,却说杨悦齐没死。 朝堂之上,众人很是震惊。 而许昌等人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了,大致意思就是说杨家隐瞒杨悦齐没死,包藏祸心,欺君罔上。 这帽子是越扣越大。 听得不少人都无语了,可是也有一些人听后,竟附议了上去。 直到一道嗤笑响起。 杨怀瑾从与五国开战后,就恢复了上朝,只是他很是低调,这些时日来,他几乎都是没冒过头的。 就算上次许昌那些话,他都没吭声。 但今日他却笑出声了。 众人听到他笑声,都纷纷看向他。 许昌等人也是,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带着轻视与不屑:“你笑什么!” “就是啊,要不是你们心不坦荡,为何要瞒着杨悦齐没死的消息?听说还是开了好几船的火药,那可是重要军需,兵部每一个都是有记录的。” “能把一个扶桑国的岛屿给炸掉,那是需要多少的火药啊。” “你们要不是包藏祸心,怎会私下制造出如此多的火药出来?这事必须要禀报给陛下知道,由陛下来定夺。” 许昌等人一人一句的,说得正气凛然的。 杨怀瑾笑笑看着他们,坐过去。 下一秒。 就见他脱下鞋,直接用鞋底板狠狠抽在了许昌的嘴巴上,啪嗒的一声,极大动静。 直接把许昌的嘴巴都打出血了。 “啊!” 许昌疼得惨叫。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刚刚跟许昌一同开口说的几人,每个人都是一人一鞋底板。 下手之恨。 几乎是一鞋底板就让他们见血了。 而打完后,又轮着来了一遍,把许昌等人气得大骂,最后被打怕了就躲到了别人身后去了。 “反了,反了啊……” “你、你放肆,你这是没把皇上放眼里……” 杨怀瑾冷笑从怀中掏出了一明黄色的卷轴,直接展开高举其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明确的写了,皇上早就知道了我大哥并没死,并且还暗中对我大哥委以了重任,派遣了我大哥暗中带兵的事。” 什么? 众人都纷纷看向了杨怀瑾手中黄色卷轴。 “有玉玺盖上的印章,确实是圣旨。”李阁老因为站得近,一眼就看清楚了上面印章。 而李阁老都开口了,其他自然就不可能怀疑了。 “不可能!” “陛下明明就说……” “就说什么?”杨怀瑾眼神犀利看向许昌,似乎就等着他把后话说出来。 可许昌怎敢说,何况文元帝当时并没有明着说,只是暗示。暗示又如何能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也并不是文元帝的原话…… 许昌等人面如屎色。 杨怀瑾却冷笑的高声道:“这是密旨。” “为了应对五国大计,陛下早早就布置下来了,要不是如今我大哥已完成了任务,这密旨我岂敢拿出来?又岂敢当众说出来?” “我们杨家一心为国,如今一个个都还在战场上,可你们……”杨怀瑾怒指许昌等人:“你们都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反而在我父兄杀敌胜利后,就开始往他们身上泼脏水,扣什么欺君罔上的帽子。” “怎么?你是当我们杨家都是不长嘴的好欺负?还是你们觉得自己的嘴比较长,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胡乱的喷粪了?” 第514章 千岁 “你、你……” “粗鄙不堪。” “对,我就是粗鄙不堪,所以,我这个粗鄙不堪的人今日就要用这鞋底板好好的洗一洗你们这些喷粪的嘴。”杨怀瑾直接扬起手中的鞋底板。 许昌等人一一看,吓都纷纷捂嘴躲闪。 而也就在这时,墨君然出来了,仍是一身黑色蟒袍,神色冷峻。 “参见翼王,翼王千岁!” 众人看到都纷纷行礼,杨怀瑾也不例外,许昌等人自然也不敢突兀,急忙就跪下的高呼。 墨君然坐在龙椅前的椅子上,浑身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威严,他瞥了眼满朝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许昌几人身上:“刚刚许大人说的那些话,本王都听到了。” 许昌心头一咯噔。 但很快想到什么,许昌跪着前行了一步,抬起一张被打红肿的嘴脸看着墨君然:“翼王殿下,毕竟密旨一事,臣等也并不知道,有所怀疑也属于是情理之中,可杨使者却仗着家中立下军功,在朝堂上就对着臣等嚣张的动手,他这是没把陛下放眼里,没把我朝律法发眼里,更是没把翼王您放眼里……” 杨怀瑾听后冷笑。 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 因为墨君然听到许昌那话后,就冷淡的开口了:“看来许大人是真的很眼热杨家立下的军功啊!” 什么? 许昌一愣。 显然都没料到墨君然说出这话来。 但墨君然后续的话却已传来:“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阿列国跟暹罗国围攻我朝虞城的边界线,战况也快到了白热化了,本王会让人把你们送去战场,到时候你们就好好的为国拼杀,只要你们能在战场上杀敌活下来,那本王也会酌情的给予你们颁布战功。” 什么? 这下不止许昌了,就是其余几个大人,都是懵逼的。 他们可都是文官啊! 让他们去战场上杀敌?这不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吗?这怎么可能…… “翼王……” “行了,把如送去虞城战场。”墨君然大手一挥,立即就有禁卫军进来。 两人一个的架住了许昌等大人。 许昌等人反应过来,脸色大惊的骇然大喊:“不是,翼王殿下,我们不是那意思……” “翼王殿下……” 叫喊声消失在被拖下去的殿外。 “现在,还有没有人想要去虞城战场的?要去的一并说出来,本王让人送你们过去。”墨君然眸子冷冷扫过满朝大臣的询问着。 此时此刻,谁敢开口? 就算刚刚还附议了许昌等人的,此刻也是如鹌鹑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下了。 “既然没人想要去了,那从今日起,本王不想在听到任何不实的言论污蔑……” 有了墨君然这一操作,朝堂异常的声音果然都消失了。 文官再厉害,也是在朝堂上。 让他们上战场,那不等同把稚儿丢进狼窝无疑。 不过,这件事却很快就传到了文元帝耳朵里,文元帝听到后气得不行。 “阿然这糊涂的,这个时候怎能还偏着杨家呢,现在若不压一压,这以后还如何压制杨家?掌控朝局……”文元帝是真气。 许昌几人虽是佞臣。 可在这个时候,就是需要那个佞臣来打压一下杨家的风头,甚至要压一压杨家,不然等杨家真正成长到压制不住时,那做皇帝的就会被处处受肘,甚至以后还还不知道那杨家会不会反。 这无疑就是一把悬空在帝王头顶的刀。 文元帝就是为了避免那些发生的可能,才会召见许昌,暗示许昌几人。 可哪知道,墨君然竟一句话就把人给弄去战场上送死了,文元帝哪能不气。 此时屋内只有贴身伺候的李公公。 李公公哪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只能尽量低着头的降低存在感。 “李青,你去阿然给朕喊过来。” 文元帝吩咐。 李公公顿时颔首:“喏。” “等一下。” 文元帝又喊住了李公公,扫过密室的位置:“去把她给朕带出来先。” 李公公顿时明白。 密室里关着的,是被铁链锁了的卫雅儿。 卫雅儿早就憔悴得不行了,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光彩似的,被人再次带到文元帝面前时,她眼神中都是恐惧与厌恶的。 这些时日。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可她解脱不了。 她想过自杀,却对自己狠不下手,想要再次控制文元帝获得‘正常宠爱’,至少让她跟正常的妃嫔一样也行,可没用,文元帝甚至都把她当狗似的拴在密室。 除了他需要她缓解外,吃喝拉撒都在密室里。 那就是一个牢笼。 让她窒息的牢笼。 文元帝一看到卫雅儿出来,都不等李公公离开,他就跟饿狼扑食似的,直接就把她给扑到了地上,甚至都没有到床榻上去…… 李公公看了眼,就退出去了。 文元帝在卫雅儿身上起来时,整个人都舒坦了,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凄惨样子的卫雅儿,直接喊了人进来,把她拖进密室去了。 密室关上的瞬间。 卫雅儿终于崩溃的大喊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错了,陛下,求求你放我出去……” 密室不算大。 顶多就算是一个小房间大小,有一张榻,有个马桶,还有一个浴桶,毕竟是伺候皇帝的,总不能让她脏兮兮的,但是同样的。 卫雅儿脚上被拴着铁链。 就算在密室里,她也是被拴着的。 她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顾不得身上的疼,死命的拍着密室的门,可外面根本就没有在开门的意思,甚至无论她如何哭闹都没用。 渐渐她也就力揭了。 她整个人都瘫软坐到了地上,头发乱糟糟的,红唇破损,甚至身上的衣裳都还如破布一样挂在身上,眼神空洞,嘴上还喃喃的喊着放我出去…… “想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密室中响起。 很突兀。 卫雅儿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那不知何时出现在密室中的杨昭时,她下意识脱口:“杨昭,你也被抓进来了!” 语气竟还带着一丝期许高兴似的。 第515章 记忆 杨昭仍是一身素锦衣裳,听到卫雅儿那话,她缓缓勾起了唇角:“你似乎很希望我也被抓进来?不过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说罢,杨昭缓步走到卫雅儿跟前,低头的俯视着她:“啧,真可怜!”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之感,卫雅儿有一瞬间感觉到羞耻的感觉,她急忙拢了下衣裳,又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你、你看什么!” “后悔吗?” 杨昭却问。 卫雅儿顺着头发的手一顿,后悔?她怎会不后悔,她肠子都悔青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 想到这,卫雅儿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就跪对着杨昭,伸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眼神带着一股祈求:“我后悔了,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更不想被狗似的拴在这里,夫人,你发发慈悲,救我走吧……” 说着她的哭起来了。 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配上她这凄惨的模样,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杨昭睥睨着她,直到她哭得眼泪都要干了,才开口:“救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卫雅儿眼神一亮,哭肿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夫人,只要能救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 “这倒不用。” 杨昭微笑的丢下了一个蛊罐。 卫雅儿看到瞳仁微微一缩,因为她太眼熟了,跟以前师傅给她装情蛊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当他看到蛊罐上标记。 “这是……我师傅的?”卫雅儿看到标记,就拿起来反复看了眼,确实是云溪特有的蛊罐。 杨昭也不解释,只是淡笑道:“你知道怎么服用的。” “这里面是什么?” 杨昭没说,只是笑笑看着她。 卫雅儿明白了她意思,想到自己体内的蛊虫也不少了,她最后一咬牙,打开蛊罐就仰头吞下去了。 其实没感觉到有什么感觉。 “现在可以了吗?”卫雅儿把空罐举到了杨昭面前,眼神满是讨好。 “嗯!” 杨昭扫了一眼,就笑着转身。 走到了角落第一块墙壁,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就见那块墙缓慢的打开了。 卫雅儿看到,惊讶得瞪大眼。 因为她被关在这里也几个月了,竟不知道逃生之门就近在咫尺。 眼看杨昭走进了门,卫雅儿也顾不得脚上拴着的铁链和身上破烂衣裳,急忙就跟着进去了。 杨昭确实带着她离开了。 甚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竟从密道中绕来绕去的,竟真离开了皇宫。 当她见到外面世界,她眼泪都飚出来了。 “我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这一刻卫雅儿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这自由的空气是那么的好闻,外面的阳光是多么的舒服。 就连看到杨昭,她都觉得感激了。 “谢谢你夫人。” 卫雅儿这次是真的由衷感谢。 夫人都喊得顺口。 杨昭也没纠正,只是淡淡一笑的说:“恭喜你,自由了!” 卫雅儿看着说完那话就要走的杨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夫人,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恨我吗?” “如果不是我,沈立也许就不会那样对你。” 杨昭只是顿了一下脚步,便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卫雅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复杂。 不过,卫雅儿很快就收回情绪,她要赶紧把脚上的铁链给弄断,然后赶紧逃离这里,逃得远远地,她有医术,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能活得好…… 而她很快就发现。 她所在地位置,竟距离她安置轩哥儿的那别院很近,几乎就是在一墙之隔。 当初安置轩哥儿,她是特意选的偏僻地段。 看到自己脚下的铁链和破烂衣裳,卫雅儿几乎没什么犹豫,就去了那院子。 果然里面没外人。 甚至还让她找到了工具砸开了铁链,还找到了一套挺华丽的衣裳,卫雅儿不记得什么时候准备的了,换上后,又麻溜打包了一些看起来算贵重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时轩哥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神阴冷看着穿着华丽,还扛着包袱的卫雅儿。 卫雅儿看到轩哥儿是还愣了一下。 显然她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或许她记得,只是看着轩哥儿那张被烧毁得过分狰狞的脸,她并没打算把他带走,毕竟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轩哥儿,你乖乖在家,这里会有人照顾你的,娘亲出去一段时间,等娘亲安顿好了,再让人过来接你。” 说完,卫雅儿就急匆匆的要走。 轩哥儿那双本该纯净孩童的眼眸,此时却阴沉得可怕,他一把抓住了卫雅儿的手:“娘,你要走,不带上我吗?” 如果此时卫雅儿要是能多多注意,就能发现此时的轩哥儿,与以往有着很明显的不一样,就单单那双眼神,就绝对不可能会是孩子该有的。 可此时卫雅儿太急了。 她害怕。 害怕文元帝发现她逃了,更害怕会有人来抓她。 所以她连敷衍都没有,一把扯开他的手就说:“轩哥儿,别闹了,你乖乖听话,娘亲安顿好就来找你。” “骗人。” 卫雅儿却没心情跟他多解释,急匆匆就往外头走。 “果然是想抛下我逃,呵!这世上,除了母亲是一心为了我外,你跟父亲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既然你要抛下我,那我也抛下你好了。” 轩哥儿喃喃着。 卫雅儿没听到,因为她急着走。 下一刻。 一道小身影就冲了过去。 ‘噗嗤’,似有什么刀刃捅进了人体的声音。 “啊!” 卫雅儿疼得一声惨叫。 回过头,看着身后那拿刀从背后捅她的轩哥儿时,她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轩、轩哥儿……” “别喊我轩哥儿,我是沈羽轩,我的母亲是杨昭,我明明应该是文武状元,登朝入阁的,是你,都是因为你,母亲才会抛下我,让我在这一世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 卫雅儿根本没听懂他说什么。 因为轩哥儿说着就又往她背后捅了一刀,嘴里还有些癫狂似的呢喃说:“反正你也抛弃我了,而我也不需要你这种娘了,只要你死了,母亲就一定会原谅我的……” 第516章 死不瞑目 “轩哥儿,我、我就是你母亲啊……” “不,你不是!” 轩哥儿眼神癫狂,手中刀子捅了一次又一次:“我的母亲只有杨昭,只有她才配是我的母亲……” 卫雅儿被连捅几刀,到死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明明就逃出生天了,明明就可以逃走好开启新的生活,可她最后却是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捅死了!! 临死前。 她余光似乎还看到了那远处由远而近的一道素净身影。 那样熟悉…… “杨昭……” 可惜卫雅儿没能看清楚,就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的断气倒下去了。 轩哥儿却在卫雅儿倒下去后,看清楚了那走来的身影。 “母亲!” 轩哥儿看到杨昭时,还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难言激动似的,下意识扬起了讨好的笑容,也将手中拿着的小刀给丢在了地上,双手往身上擦拭了一下,眼神孺慕的看着走来的杨昭,用奶呼呼的声音说:“母亲,我替你报仇了……” 可就在这时。 咻! 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直直就射进了轩哥儿的胸膛上。 冰冷的箭矢是几乎穿透了他胸口而过。 轩哥儿讨好笑容僵在了脸上。 眼神越过杨昭,看向了那屋檐之上的弓箭手。 别人不知道,可他却一眼认出来了,那是杨家的暗卫。 毕竟他前世的年幼期到成长期,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杨家那边被训练着长大的。 那些暗卫他是知道的。 甚至在前世,几乎都是死于他之手。 那一箭并没立马要了轩哥儿的命,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眼神仍是孺慕看着杨昭:“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母亲原谅一次轩哥儿好不好?” 杨昭已经走到了轩哥儿面前。 她先看了一眼卫雅儿,看着她那死不瞑目的眼神,毫无怜悯。 最后她才缓缓把目光落到了眼含泪花的轩哥儿身上,从他那双眼神中,她看出来了太多熟悉的东西,她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 然后问出一句:“你是想让我原谅轩哥儿呢?还是沈羽轩呢?” 沈羽轩是轩哥儿的大名。 沈羽轩听到这话,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母亲,母亲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儿子当年也是被这贱人给蒙蔽了,才会误会了你,这世界上,真正疼爱我之人,只有您。” 沈羽轩被卫雅儿安排住到这里后不久,就被那些照顾他的下人给虐待磕到了脑袋,等他醒来后,他就觉醒了上一世的记忆。 前世他本就是双状元,天资聪慧。 只需要一结合前后发生的变化,他就猜到了杨昭的行为与前世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他就猜测到了杨昭可能跟他一样,是有了前世的记忆。 他不是没想过先开这处宅子。 可不行。 只要他一踏出这个宅子的范围,就会有人打晕他将他带回,甚至他还偷偷钻过狗洞,都没法离开,他不知道是卫雅儿的手笔,还是别人的。 直到现在看到杨昭的出现。 还有此时胸口上的这一箭,他彻底明白了是谁一直不让他离开这宅子了。 “母亲,我错了。” 沈羽轩哭得说,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上一世自己的蠢了。 上一世他杀死杨昭后不久,翼王跟杨怀瑾就杀进京城,不久后,刚登基为帝的墨宸就莫名其妙暴毙,之后就是云溪与五国联手吞并了墨王朝。 他并没看到后面如何。 因为他被杨怀瑾给杀了。 杨怀瑾那个疯子,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用尽了所有办法的杀死了他,杀死了沈立与卫雅儿,最后还一个个的杀死了沈家的所有人…… 杨昭看着喊错的沈羽轩,笑了。 她说:“这一世,没有让你们母子分离,也没有逼着你学这学那的,甚至也没让你看着我们杨家这些‘粗鄙’之人的嘴脸,可高兴了?” 沈羽轩哭着的表情僵硬了。 那些话,都是前世他跟杨昭说的。 当时他怨恨她让他与生母分离,怨她让他活得太累,更恨她占了他生母的主母之位,让他连与自己亲生母亲在一起都不行。可真当没有了前世杨昭的那些真心照顾,这一世他过得简直如噩梦。 他悔恨无比。 他顾不得如今小小身子狼狈疼处,连爬带跪的来到杨昭跟前,双手死死抓着她裙摆,祈求她的怜悯:“母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您就看在我做了您儿子十五载的份上,您原谅儿子一次好不好?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一定会……” 话音未落。 噗嗤。 一支箭矢从他背后射穿了。 沈羽轩此时身体到底年幼,疼的他一声惨叫,险些晕死过去。 杨昭垂眸看着脚下的沈羽轩,看着他小小身子已疼痛而卷曲的凄惨模样,终于开口了:“你可知道,为何我第一个下手的人不是你吗?” 她一直都有让人看着轩哥儿。 轩哥儿的变化她早就知道了。 自然她也猜到了他重生的可能性,但她却没立即要他命,而是一直等到今日…… “因为我实在是想看看,你们这对亲母子到底是有多情深。” “前世你为她杀我,而今生,你亲手屠她。” 杨昭讥讽的勾着唇:“这一出戏,我看得很满意,所以,沈羽轩,看在你曾做过我十五载儿子的份上,我只向你讨回十倍就行。” 什么十倍? 沈羽轩想开口。 下一秒。 如箭雨一般的箭直接将他射成了刺猬,数一数,不多不少,刚好十箭…… 死不瞑目。 * 宫中。 就在卫雅儿被轩哥儿捅死的瞬间,文元帝那边也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感觉,他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连忙让人去传了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 可无论太医如何诊断,都是没任何问题的,只是脉搏莫名其妙的在减弱,就像是寿终正寝之人的脉象。 生命在流失。 而没人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文元帝是时时刻刻遭受着被刀捅的那种痛苦,呼吸都感觉是疼的。 太医院的人都纷纷跪地。 白太后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就看到了文元帝那以蔫吧的虚弱模样。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白太后看到心疼得不行,问太医:“陛下这情况,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 第517章 终结【完结】 太医们都不敢言语。 最后还是太医院使跪着上前回禀;“回禀太后娘娘,自从上次百鬼神医治疗后,陛下这身体虽稳定了,但也是亏虚了不少,只需要好好养着,本就可以养回去,可如今陛下这身体……是、是纵欲过度,彻底亏空了。” “什么!” 白太后一听,脸色一沉:“李青,这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脸色一白,连忙跪地:“太后娘娘,陛下,陛下他实在是离不开雅妃,一离开就会难受得不行,所以陛下才会日日与雅妃……” “荒唐!” 白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床上虚弱文元帝,白太后又心疼又动怒,有些事情她其实早知道结果了,可当真到来这一天,她的心还是抽疼抽疼的。 白太后最后将伺候文元帝的奴才们都给处置了。 文元帝并没立即死去。 但他却也跟一条在等死的鱼一样,浑身虚弱的痛感让他连说话都艰难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就要死了。 “召、召内阁大臣进宫……” 白太后也没阻止。 内阁大臣很快就进了宫。 文元帝最终却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话,就断气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侯嫡女杨昭,温婉贤淑,秀外慧中,翼王才德兼备,朕特赐婚于二人,三日后完婚,成亲后,齐杨公名下所有都将并入翼王名下……” 杨家。 当听到宣旨公公念完旨意后,杨怀瑾差点没气得跳起来,最后还是被杨昭给摁住了。 等公公一离开。 杨怀瑾气得破口大骂:“什么玩意?赐婚?还要把你名下的资产都并给翼王?那个老东西凭什么……” 杨昭看了眼气急眼的杨怀瑾,无奈道:“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杨怀瑾想说不怕。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愤怒,只是他还是被气得两眼都红了,急躁的来回踱步,最后他握着拳道:“不行,这事不能妥协了,这必须要告诉父亲,让父亲想办法阻止。” 杨昭自然是明白文元帝的心思。 显然他是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安排别的已经来不及了,不然他估计不会搞出赐婚一事。 他这是想要她手中的钱财。 翼王有黑甲军,加上财力的话,足够在他死后彻底坐上皇位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文元帝会把她赐婚给翼王,她再傻也看得出来,文元帝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嫁给翼王。 他忌惮杨家。 也怕杨家将来独大。 所以这个赐婚,说实话确实出乎了杨昭的意料。 只是让杨昭更意外的是,翼王墨君然却在这个时候也出现了,而他同时还带来了另一道圣旨。 杨怀瑾一开始没什么好脸色。 直到看到那圣旨上写的,他整个人都有些愣了下:“入、入赘?” 这圣旨上写的也是赐婚,可不是齐杨公财产并入翼王名下,而是翼王入赘杨家。 王爷入赘。 这不是开玩笑么? 可圣旨上文元帝亲笔与印章却是做不得假的。 不过,墨君然也坦白了,这圣旨确实有一部分是假的,作假了内容。 但赐婚圣旨是真的。 只是对象不是杨昭,而是当初让墨君然从温吴明三家中选一个做正妃。 如今,却被他改成了入赘圣旨。 杨昭看着他,情绪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她只是淡淡道:“你可知道,若按照上一个圣旨,足以让你得到我,同时还能让你坐上皇位。” 墨君然闻言,轻轻扯开了薄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一笑:“上次让你当众说了我体内的蛊王取不出来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再做上皇位,除非我用强势的武力上位。” 也许文元帝也是知道这事,所以才赐婚的—— “可只要你想,那并不妨碍你上位。”杨昭道。 墨君然看着她,笑着道;“可我并不想。” 墨君然知道,杨昭对他算不上有什么深的感情。 他之前也确实想过用点手段,想要去吸引她的注意力,但齐国走一遭,却也让他看明白了很多事。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 所以既然强求不得,那不如就加入算了。 他从怀中取出来一契约,递到了杨昭面前:“可还记得这个,我说过,我这条命是要赔给你的。” 杨昭看到那契约,不由得愣了愣。 其实杨昭早在齐国回来后,就察觉到了他身份,而墨君然返回京城的那一晚,其实就在暗中找她坦白了身份,只是后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计划。 什么他被蛊控制之类的。 墨君然陪她跑了一趟齐国,怎会不知道蛊虫这玩意。 何况有杨昭这个苗族血脉在,又怎会让他被蛊虫控制呢,一切都是为了引出云溪这条大鱼而已。 杨昭看着墨君然半晌。 没人知道她想了什么,最终,她接下了墨君然手中的契约,勾起唇淡笑说道:“行,只要你真把入赘圣旨宣布出去,我就……娶你。” 墨君然闻言笑了。 “好。” 一旁听着的杨怀瑾都懵了。 而不久后。 一道圣旨当真就从宫中传出,翼王入赘杨家。 这消息一出,简直惊呆了满城百姓,整个朝堂也都是炸开了。 可没人知道朝堂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在那日早朝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两个月后。 虞城胜利捷报终于传了回来。 阿列国与暹罗国退兵了。 而在这场战争加快了胜利的关键,竟是杨悦齐在炸了扶桑国后,饶航返的从后方包抄了他们,用剩余的火药直接轰炸了他们后方补给的粮草,也截断了他们后方的支援…… 又一个月后。 杨悦齐终于是以护国将军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返回了京城。 只是让他震惊的是,他家的小妹竟不知何时成亲了,而还是用娶的方式,娶回了一个王爷…… 不。 是摄政王。 这一日,大军凯旋。 百姓们都井然有序地站在城门前。 杨昭与墨君然同时出现了。 此时的杨昭一身华丽的服饰,整个人显得庄严肃穆,与往日素净不争完全不一样。 沈立消瘦如骨,整个人如乞丐般狼狈的被人押跪在人群中,双目猩红的仰望着那被摄政王如珍如宝牵着的杨昭,看着他们一起登上那高台,耳边是那延绵不绝的高呼:“拜见摄政王,拜见摄政王妃——” 沈立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 看着高台上光彩照人的杨昭和墨君然,他死死咬着唇。 在不久前,他知道了轩哥儿死了,而沈家所有人也在秋后如期处斩了,他被人带着去亲眼看了那个过程,沈立知道,这就是杨昭对他的报复。 她没让他立即死去。 而是让他一点点的品尝失去所有的滋味,以及肉体上的折磨。 他后悔了。 可惜这个折磨却像是无止尽似的。 他死死咬着唇,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的等待这身体蛊虫彻底吃光他内脏后死亡,无尽疼痛与悔恨,让他此时的泪水与污垢混在一起落下。 高台上。 杨昭和墨君然并肩而立,接受着百姓们的朝拜。 墨君然紧紧握住杨昭的手,眼中满是深情与宠溺。而杨昭望着下方欢呼的人群,淡笑的高呼了一句:“愿今后这世间,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城外大军齐齐高呼。 声势直达天际—— 【正文完】 正文就在这里结束了哦,后续还会有番外。 大家若有想要看的主角人物番外,都可以留言…… 番外 墨君然 我叫墨君然。 是先帝名下最年幼的十七皇子,自小我就知道,我并非是先帝之子。 而是他那名义上‘皇兄’与母妃私下苟合之子。 在先帝去世的那年,先帝就给我说了很多,只是当时我并不明白他口中说的什么注定,什么为了墨王朝必须要做出的牺牲,也并不懂他说的什么剧情需要。 那年我三岁。 先帝去世前就暗中下了令,在他死后,就让我以替皇兄出家为由,送去了黑甲军的训练营。 只要能从那训练营中活下来,就能成为黑甲军统领。 我其实不想要什么统领,我只想要母妃。 可母妃死了。 我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六岁了,三年的训练下来,把我折磨得够呛,但还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可听到母妃的死,我真的受不住了。 我逃了。 为了从训练营逃出来,我不惜翻了那满是荆棘的墙与各种重重包围的陷阱后山,历经险阻,我终于是从那地狱中逃出来了。 只是我迷路了。 当然了,也许我并不是迷路,只是没等我找到回宫找母妃的路,浑身伤口脏兮兮的我,就被一个善良又好看的夫人给捡上马车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杨昭。 当时两岁的她,奶呼呼的,长得特别好看,粉雕玉琢的。 她看到我时,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一点都不怕我,甚至她还从自己嘴里抠出来了一半的糖塞到了我嘴里。 黏黏的。 很甜。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甜滋滋的味道。 那就跟他记忆中中母妃做的甜糕一样甜,我很喜欢,也很喜欢那位漂亮的夫人。 可好景不长。 我逃跑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当晚,我还没来得及睡上那位夫人亲自铺的软床,就被训练营的首领给亲自抓回去了。 接下来的训练更苦了。 可每次熬不住时,我就都会忍不住想起来那颗嘴里化开糖,然后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心中也有了想要做的事,我想再回去看看那个漂亮的夫人,看看那个奶呼呼的女娃,最后在问她要一颗糖。 可惜这一等就两年。 八岁的我,终于完成了训练营首领的第一个任务。 那日我浑身是伤。 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完成任务后,我并没有回去训练营,我顺着开始模糊的记忆,偷偷来到了那位夫人的家。 只是我却露怯的没敢露面。 也没敢去跟那个已经四岁了的女娃讨糖了。 我就跟那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偷窥着那夫人一家子的和睦相处,看着那夫人欢快遛娃日常。 也看着四岁杨昭如何糊弄祖母,惩罚奴才,甚至护犊子似的护着比自己小不到一岁的弟弟,在弟弟被韦氏丢狼窝时,她抓着个小铁揪就冲进坑里的一幕…… 我当时很震惊。 因为那些狼浑身腥臭,那是真的会吃人的狼。 眼看挡在弟弟身龇牙咧嘴想吓唬走狼的小家伙就要被喂了狼,我没忍住出手了。 我赢得很狼狈。 但看着那软乎乎跑到我跟前,对我伤口呼呼的女娃,我觉得很值。 不过,在那位夫人带着人赶来救援时,我却拖着狼狈的模样逃了,逃得跟刚刚夹着尾巴逃的狼一样。 我觉得有些羞耻。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弱了。 我回去后,特意找了首领。 我想变强。 但每隔一段时日,我还是会忍不住出山,忍不住偷偷跑去杨家做老鼠的偷窥。 有时能看到,但有时却落空。 因为那位夫人似乎很喜欢带着娃到处跑。 她仿佛有无限的活力。 那种活力是他从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的,或许有,只是及很快就会熄灭在成长的路上,可那位夫人身上的活力却仿佛从不会熄灭似的。 她就像是一盏火热的明灯,照亮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也温暖了每个人。 包括我。 再次正面对上那位夫人时,是我十二岁时。 我还记得我当时刚完成任务,浑身是伤,还浑身脏兮兮的,只是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对受伤也都习以为常了,就在我包扎伤口时,那位夫人就那样出现了。 她笑得特别灿烂。 就像是抓猫猫似的,找到了我这只小老鼠,让她很是高兴,她还一眼就认出了我来。 她似乎有用不完的母爱。 是的。 她把我当孩子照顾了。 甚至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说我才十二岁,就是一个小豆丁。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在那一日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柔母爱。 她亲自给我疗伤。 念叨我。 给我准备好吃的。 而当时已经八岁的杨昭见到我时,竟也认出我来了,她还记得四年前我在狼窝救她,还记得我当时跟她要一颗糖的事,这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与高兴。 那晚是我睡得最舒服的。 只是没等天亮我就醒来了,因为我知道这种温暖并不是我能贪婪的,我若不能按时回去,首领估计又要来抓人了,而到时候,消息又会被送到宫中,我的那位‘皇兄’的案桌上…… 十二岁的我已经懂了不少事。 比如皇兄对杨家的忌惮…… 所以我知道,我不能再与杨家再有过多的接触,可当他离开时,却发现那位夫人早就等候在了门口,给他准备了两大包的东西。 并且还给了他一块玉佩。 她说,只要拿着那块玉佩,任何时候都可以让我有饭吃,我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她还说,若我有一天想留下了,这里可以成为他的家,她们都可以成为我的家人。 我心动了。 可我不能。 我不能害了她。 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终于成功了,我拿到了龙凤阁专属的首领令牌,虽然还不是真正独立的,但是我拿到令牌的那一刻,还是去找了那位夫人。 我许诺她,以后可以答应她三个条件。 也向她说了令牌的作用。 她是高兴的。 我感觉得出来,看到她高兴,我也忍不住的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得到了母妃的夸赞似的,打从心里的想要眷恋。 可她死了。 死在了我把令牌给她的一个月后,在他任务的期间。 等我赶回去时,那位夫人已经下葬了。 我去了她墓地。 本想好好为她守上七日。 可这七日,我却看到了小姑娘杨昭也是日日偷偷到墓地前,每一日都在对着她娘的墓碑说话告别,从第一日控制不住的哭泣,到渐渐的平静,冷静,到最后的面无表情。他听了她七日的话,也亲眼目目睹了她的‘成长’蜕变。 本该没心没肺的快乐小姑娘,却在这七日中彻底长大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楚的心疼,我想要替她做点什么,可我什么都做不到,因为我怀疑夫人的死跟他有关,跟他那皇兄有关…… 我再一次感受到,命运不受控是一种怎样滋味。 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这让我很抓狂,所以我他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尽一切的办法让自己成长起来,最后……杀死前首领。 是的。 真正想要拿到龙凤阁掌控权,是需要亲手杀死前首领。 这期间,我没敢再去杨家。 因为我查出来了,夫人之死虽与他那皇兄无关,可是我那皇兄却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了想对杨家动手的心思了,甚至暗中也早有了动作。 我不敢再去杨家,甚至不敢有任何异动。 只有真正掌控了黑甲军,我才能有别的心思,甚至才能保护下她。 终于在我十九岁那年,我亲手杀死了前首领,真正的掌权了。 不只是拿了一块牌子的继承。 而是真正掌控了黑甲军。 可也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杨昭成亲了,她嫁给了那个被流放了的沈家大少爷沈立。 我是听说过那个沈立。 新科状元,沈阁老的孙子,听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温润公的。 传闻杨昭爱惨了他,就算他被流放,也还是执意嫁给了他,替他护着家眷。 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若她真喜欢的,那我也替她护着就是了,反正流放地也是有龙凤阁的分支。 可让我意外的是。 就在沈立要回来之前,她却让丫鬟拿来了龙凤玉佩,说要见我。 我去了。 再次见她,我很紧张。 可看着她那病态的模样,我心里说出来的恼火,恼火沈家对她的照顾。可当听到她说出的三个条件,我懵了。 她竟要我去打断沈立的腿? 她不是爱沈立吗? 不过,打断也好,那个沈立确实配不上她。 让他惊喜的是,她还把最后一个条件,用来在了我身上,她说要护我安全回来。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要求,但我很高兴。 不久后。 皇兄果然召了我用翼王身份回来。 可当我用翼王身份回来的那一天夜里,我却做了一个梦,一个让我浑身冷汗都冒出来的噩梦。 梦中我被刘义背叛,被人围攻时摔下悬崖断腿了。 但真正让我觉得噩梦的,不是要我的腿,而是梦中有关杨家与杨昭的下场。 都死了。 她还被自己的养子给吊在城墙上,死得那样欺辱…… 后来证明。 确实很多事都跟我梦中梦到的一样,但是也有不一样的,杨昭! 她与梦中的不一样了。 应该说,她似乎知道了很多即将发生的事,还能提前计划好后面的计划,慢慢的,我就猜到了一个可能,她估计也跟我一样,梦到了前世。 是的。 我归根于梦中世界为前世。 她不信我。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人动情的人,对沈立是,对我也是。 虽然我尽量想去吸引她,焐热她。 可事实上,我的表现在她看来似乎有些蠢,或者就跟你跳梁小丑一样吧。 不过我也不在意。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焐热她,就算不能,那大不了我就焐一辈子。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所以才会设计弄了一出赔命的契约,我在想,等一切的事情结束后,我就拿着那契约去找她,把我这条命给她,换一个能待在她身边的机会。 可我没想到,我那皇兄到死,都还在为他‘铺路’。 可我并不需要。 从头到尾我就对那皇位没感兴趣过。 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很简单的,那就是一个家,一个有我爱的家人的温暖家。 可我也是卑鄙的。 我贪婪。 在皇兄那圣旨送出去时,我能阻止的,可并没有让人阻拦,反而是拿出了上次诓皇兄的赐婚圣旨,随后到了杨家,表明了我愿意入赘的想法。 果然。 她答应了。 我终于可以做她的夫了。 哈哈! 我当时真的特别想大笑,想抱着她转圈圈,可我还要装得很淡定。 大臣们都反对。 一堆什么皇室身份不可辱等理由想道德绑架我。 呵! 他们是没真正见识过我的手段。 所以那天早朝,我残忍的弄残了好几个瞎逼逼的大臣,缺胳膊断腿的,血溅了满堂,吓得满朝文武都瑟瑟发抖。当然了,那些大臣我也早就调查过了,都不是什么善的,甚至有好几个,还是暗中针对过杨家人的。 正好,拿他们开刀了。 我不想做皇帝,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掌权。 我直接推了皇兄最小的儿子上位,还是襁褓中的病弱小儿。 我都计划好了,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一定要让阿昭高高兴兴的活得肆意着,不再被那狗屁的皇权压迫…… 我特别想快点成亲。 但皇兄死了,这下葬总要时间,还有虞城的战争也还没胜利。为此,我一边给皇兄弄下葬,一边发了死令,让黑甲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把那两国弄了。 没想到我那大舅哥很给力。 为此,我特意颁布了旨意,大大的嘉奖了我那大舅哥,还未见面就先从他那赢一波好感。 但是无意间,我听说我那大舅哥跟二舅哥都是宠妹狂魔。 这要是让他们回来后在办婚事,只怕又要拖时间了。 所以我暗中让钦天监算了最近的日子,并且高调的打包好了自己的‘嫁妆’,入赘了。 当然了,因在丧葬期,这婚事自然不能办太好。 不过没事。 大不了以后再补办一场就是了。 看着身边的妻子,我满足极了,搂着她腰,蹭上去:“娘子……” 杨昭累得指头都不想动了。 察觉到他那狗动作,软弱无力的拍开他的手,闭着睁不开的眼恼怒喃了句:“狗东西,我不来了,滚……” 番外 杨瑜西与许姝儿 姝儿把药粉交给了杨瑜西后,本是打算回京去的,毕竟杨昭在京城,她想去帮她,可当伤员一个个抬回来后,她还是留下来了。 这一场仗打了将近一个月。 每一日都很激烈。 死了很多人。 她每天在伤员中忙得脚不沾地,有一天,她被杨瑜西身边的副将给急忙喊去了主营帐。 杨瑜西受伤了。 腹部被什么给撕了一个大口子,隐约都可看到里头的肠子了,除了那口子外,他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大大小小的,几乎让他看起来如血人似的。 可他竟还能笑出来。 “你哭什么?”他笑看着她。 哭? 许姝儿摸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落了泪,当真让她都懵逼了一下。 不过,许姝儿却很顺口的回了一句:“看你太惨了。” 这回倒是让杨瑜西也愣了下,随后他加深了笑容,他把身体往后面挪了挪,露出了那腹部伤口道:“听说你除了会缝合外,还知道怎么在最短效的止血止疼,给我处理一下,等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说得风轻云淡。 许姝儿听后却震惊:“你这样了,还要上战场?” 杨瑜西挑眉看她,没回答,但眼神却已说明了一切,他是将领,必须上。 许姝儿看着那与杨昭有几分相似,却完全不一样模样的杨瑜西,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最后她还是以最快速给他缝合治疗了,用上了她特制的止血药粉与止痛药粉。 看着他明明满额冷汗,却跟没事人似的换上新的盔甲就要走,许姝儿忍不住喊住了他:“杨世子,要活着回来!” 杨瑜西回头,冲着她一笑道:“放心吧,等我回来。” 果然。 很快匈奴的反击来。 似乎知道杨瑜西重伤,这次匈奴也是发了狠的,几乎倾巢而出。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大战声。 许姝儿没忍住上了那城墙,看到了那带兵杀出城去的杨瑜西,明明那样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在战场上却是不要命似的,勇猛,凶狠…… 战后。 杨瑜西腹部的伤口果然再次崩开了,身上也再次添加了不少伤口,可他却并没立即让医者给自己治疗,而是先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了战后之事,才最终倒了下去。 等杨瑜西醒来时。 看到的就是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在认真盯着他伤口替换上药的一幕。 那双眼睛很红,却也有说不清楚的明亮。 他不由勾起唇笑了笑:“这是又看到我这么惨的哭了?” 突然的出声,让许姝儿抬头。 看到他醒来,许姝儿连忙伸手抚上他脑门,感觉到温度退下去了,她才忍不住酸了鼻子的说道,“退了,你可算是退烧了,再不退烧醒来,你就要死了。”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顺着她那黝黑的皮肤滑落,说实话,画面并不美丽,可杨瑜西却忍不住笑了。 他伸手想替她抚掉。 许姝儿却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脉后,才又继续刚刚没替换完的药,一边说;“你这次必须得好好养养了,如果伤口再崩开,我也是真没办法了。若你死了,我怎么跟阿昭交代啊……” 杨瑜西闻言,看着许姝儿,忽然问:“你似乎很喜欢对着我流眼泪!” 许姝儿闻言,想了想,然后盯着杨瑜西那张苍白俊逸的脸庞,认真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你……长得跟阿昭太像了。” 什么? 杨瑜西都不由怔了下。 随后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失笑了。 “那这么说来,我还真得好好感谢我这张与小妹相似的脸了……” 许姝儿是渝江王的女儿。 这个秘密,一直到战乱平息,摄政王掌控朝堂后,在渝江王灭门的真相终于露与世人后,才暴露出来的。 她并非渝江王嫡女。 只是一个庶女。 但渝江王却对其也很是宠爱,当年被百鬼神医相中收了徒,这才离开家去百鬼谷。 可没没等她出师,渝江王一家就被灭门了。 为了找寻灭门真相,她这才以许姝儿的身份上了京城,想查查许家是否与灭门有关,事实证明,许家确实参与了当年之事,只是真正幕后刽子手,是假钰长公主而已。 而证据是由渝江王家王鸣人提供。 许昌等佞臣最后都被砍了,家族被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至于许姝儿。 回归了渝江王之女身份后,被封为了县主,继承了渝江王府邸,王鸣人在得知她是渝江王的女儿,更是哭得老泪纵横,打算继续要奉她为主…… 许姝儿自是不想的。 不过,她确实要回渝江一趟,回去告知父亲,杀害他们之人终于伏诛。 回渝江那日。 一青年从边关赶回,拦在了她的马车前,身着青衣,腰配长剑,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笑着拱手道:“听说县主要回渝江,这路途遥远的,在下实在没钱买马,不知可否让在下蹭车与之同行?” 马车门打开。 一袭嫩绿襦裙的婀娜女子走出。 肤白貌美,红唇齿白…… 杨瑜西抬眸看了一眼,下一秒,嘴里的狗尾巴草掉了—— 番外 杨铁江与齐悦 我叫杨铁江。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了。 自从一场大战后,幼儿新帝登基、摄政王掌权后,他就没啥事干了,从一开始还在朝廷上扯扯皮,到后来都是各种奉承后,他就觉得无趣了。 日子无聊啊! 一晃又一年多过去。 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他家二小子追妻追到了渝江,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而他家那大儿,竟也不知道怎么认识了白国公府家的那唯一嫡女的,竟闹得人家姑娘闹得非他不嫁,虽然龅牙辣眼睛了一点,但那人家小丫头才十六七岁啊,大朗若真娶她,实在是老牛吃嫩草了。 可缘分就是那样奇怪。 没两个月,本一开始决然拒绝的杨悦齐,竟真就去白家求娶了。 这场婚事办得很隆重。 然而在隔日喝儿媳妇茶时,杨铁江差点没把一口茶水喷到那新儿媳脸上去。 他家的龅牙儿媳呢? 换成的一个长得可可爱爱的美丽小姑娘,要不是那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他都怀疑自家儿子昨晚是不是连夜去换媳妇儿了。 后来才知道。 白鱼儿故意扮丑,也是为了避免白家女子再次入宫的悲剧,而这事还是白太后一手促成的。 除了白太后,每一个入宫的白家女,几乎都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加上白家子嗣越发凋零,轮到这一代,就只有白鱼儿这一个嫡女了。 白太后与白家如何忍心让她被拿捏的充当与皇室的桥梁。 所以小时候被去军营,大些就开始扮丑。 名声之类,对在战场上长大的白鱼儿来说,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加上她本就有心仪之人。 年幼时就印刻到了她心里的那个伟岸白衣少年将军!! 所以嫁给杨悦齐,是她心之所向。 当清楚这件事后,杨铁江也挺无语的。 不过,却也理解,若可以,他也是不想自家闺女跟皇家有所牵扯的,那皇室就是一个能吞人的漩涡。 好在,那摄政王是入赘的。 但以后会如何没人还知道,所以他虽无心权势,但为了子女,只要他活着的一天,那就会紧紧抓牢了手中的兵权,若有一日,皇室再想反咬他们杨家,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 在子女都安好后,杨铁江也已厌倦了京城中的生活了,所以他打算请旨回到永城,那个他与他的阿悦定情之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日,会有一个自称是阿悦的少女,会当街的找上他。 还当街说了一堆让他脸红心跳的情话。 那是他与阿悦独有的。 也是阿悦特有的。 可他不敢相信,他的阿悦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来,太迷幻了,他怕是这是别人针对他的阴谋。 直到少女打了他的脑壳,一脸凶相的狠狠捏了他腰间的嫩肉。 那熟悉的感觉,让他霎时热了眼。 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打他捏他是那种感觉,世间只有那么一个女人…… “阿悦!” 杨铁江激动一嗓门,当即抱起那少女一阵痛哭。 少女嫌弃得不行。 可最后却还是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一边嫌弃他不打理自己跟只熊似的,一边又跟抚摸狗狗似的也是泪眼婆娑的与他诉说衷肠。 他的阿悦……是真的回来了。 番外 杨老夫人与韦氏 “起床了,又是新的一天,都赶紧起床运动运动了。” 义县。 一处大宅中。 杨姑奶奶的大嗓门伴随一道敲锣声在门口响起,十分的中气十足。 把屋内还睡得香的杨老夫人给气得不行。 听着门口大嗓门,她也顾不得让人伺候,直接披上衣裳就气冲冲打开了房门,对着门口的杨姑奶奶大吼:“你差不得多了啊,整日就拿着你那个破锣敲敲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什么啊!” 杨姑奶奶却龇牙笑着,手中的锣却一点不停,锵锵锵的又是一连串的敲打,把杨老夫人那残余的睡意都给敲走了,才又说:“你赶紧去换衣裳,早膳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等吃好了,你们还要跟我一起下田呢!” “下什么田?” 杨老夫人一脸懵。 而这时她才看清楚杨姑奶奶身上的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那看起来就像是庄家妇人的打扮。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下田干活吧?” 杨老夫人不敢置信看着杨姑奶奶点头,惊呼:“你疯了,我怎么可能会下田……” 最后杨老夫人还是下了田。 与一大帮子人一起……种水稻。 当然了,同杨老夫人一起的,还有那个身形较为消瘦的韦氏,此时的韦氏似乎与以前有很大的不一样。 她眼神很平和。 甚至从脸上仿佛都看不出出来任何的悲喜。 到了田里后,她就跟在那些妇人们后头学着插秧,听着她们说一些家长里短的,直到听到他们说起京城,说起那个已是镇北公府…… “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杨国公娶妻了!娶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丫头,听说那丫头当众给杨国公示爱了,当时说的那叫一个让人面红耳赤的,……” “那事我也听说了,小姑娘是个厚脸皮的,竟敢当众示爱男子。不过,那杨国公死了两个妻子了,如今又升了国公爷身份,就算要娶小娇娘也是很正常的,何况杨国公似乎从来没纳过妾,说起来那杨国公也是个情深的。” “是啊……” 这时有人想起什么,立即回头,笑看着身后的韦氏问:“杨姐姐,我听说那京城的杨国公就你们杨家的亲戚是不是呀?那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话让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韦氏身上。 韦氏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又释然了,她并没回答那些妇人的话,而是低着头的继续插秧。 妇人们这时反应过来。 “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杨姐姐又聋又哑的。” “是啊,这杨姐姐也是个可怜的,丈夫死了,儿子又去参军没回来的,只能带这个年老的婆母回来投奔娘家,这好在杨家如今当家老夫人是个慈善的,能给这婆媳一个容身之所。” “可不是吗,这杨家可是出了名的慈善,还没架子,你们看看,前面那个就是杨县令的母亲,哪有一点架子啊,每年都会带着人来帮我们这些泥腿子插秧收割的。” “是啊是啊……” 妇人们感激的说着就很快把转移了话题,没人在去注意韦氏那紧了又紧的手。 她看着前头那被杨姑奶奶拉到水田里的杨老夫人,看着她虽一脸不满,但却还是学着插秧的一幕。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释然笑了。 没人知道,她在被放血放到快死的那段时日里,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中,她回到了当年,在她被那些士兵凌辱时,杨铁江如天神一般降临救下她的一幕。 梦到她费尽心思的到了他身边,算计了一辈子,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却都没能焐热他的心。 他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 又冷又硬。 可是……后来她又梦到了,他对着齐悦时的温柔。 那仿佛能把冰川融化的温柔,是无论她用几辈子,都是没办法得到一点的。 她输了。 不,应该说,她从未有资格论输赢。 在梦中,她还看到了很多事。 醒来后,她恍如隔世。 突然间她觉得那什么情情爱爱,不过就是一层迷障而已,迷惑了她的双眼,也迷惑了她的心。 她该放下了。 其实她本就从来就没得到过,又何必再执着呢!! 杨老夫人倒是没有她的心情,她此时被杨姑奶奶强拉着到了水田里,那黏腻的触感,让她简直要疯了,特别是当感觉到脚腕刺痛了一下,抬脚发现上头吸附的水蛭时…… “啊啊啊——” “虫、虫子,虫子啊,杨清云,你赶紧过来救我啊,有虫子,有虫子咬我的脚……” 杨老夫人与韦氏从决定假死时,就已是‘死人’身份。 所以,从到了义县后,她们就没在打算再回京城了,倒不是说不许,而是她们似乎都有了各自的成长,没人知道她们为何会有这些觉悟。 每年,杨家总会有人到义县一趟。 终于在某一年。 韦氏看到了杨怀瑾带来的媳妇,她很是惊讶了一下,后来就是彻底释然了…… 有些东西,确实是注定的。 既然是注定,又何必强求!!! 番外 大团圆 “这真是……母亲?” 杨怀瑾是最早听到自家老爹被少女当街示爱,老爹跟头狼似的把人小姑娘扛回家的消息。 下朝后,直奔家里。 当看到那个只有十五六岁大的年轻漂亮的短发少女时,他懵了好半天。 因为实在是与记忆中的母亲不一样。 眼前少女长相……很英气。 短发很利落。 眼神也十分锐利有光泽。 与记忆中那常常笑逐颜开的温柔母亲,实在有着天差地别的。 不过,不得不说,眼前少女却有着不一样英姿飒爽的漂亮…… 杨铁江看着那盯着自家媳妇傻看着的小儿子,一巴掌就打在了他后脑勺:“看啥看,喊人啊!” 杨怀瑾被一巴掌打得脑壳要飞出来似的,疼得他呲牙。 然而没等他开口,另一道巴掌声响起:“凶什么凶啊,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是这样打儿子的?” 齐悦一巴掌也甩在了杨铁江手背上。 皮糙肉厚的杨铁江并不觉得疼,反而还一脸心疼似的抓过她嫩呼呼的小手看了看,“打那么用力做什么,看看,都红了。” 说着,还给她掌心呼呼。 这一幕,让杨怀瑾全身鸡皮疙瘩都飚起来了。 不过,余光看到齐悦暗暗拧巴杨铁江腰上嫩肉的一幕时,杨怀瑾的眼眶却瞬间红了。 “母亲!” 杨怀瑾双腿跪到了地上。 咯噔的膝盖落地声,让齐悦立即看过去,这一看还得来,立即就上前要把他给扶起来,嘴上有些没好气道:“你个臭小子,娘教过你多少次,男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赶紧来,看看膝盖淤青了没有。” 杨怀瑾跪着没动。 看着满眼担忧的齐悦,杨怀瑾也确信了眼前齐悦,就是他的母亲,他忍不住情绪激动,对着她就是咚咚三个磕头:“母亲,没骗我,你真的回来了。” 齐悦临死前在他耳边交代过:说她一定会回来,要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与家人,要他尽量的低调,绝不能弑母,远离京城。 他本以为,那是她哄骗他的。 死去的人,如何能回来!! 可她真的回来了—— 齐悦看到他这咚咚的磕头,额头都红了,把她给心疼坏了,“你个臭小子。” 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瓜。 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特有的手法,就跟安抚猫猫狗狗那样。 没办法,她前世家里养猫猫狗狗多。 对于这个反派儿子,在知道他还是降生了时,也是很无奈,可是同样的,也是不忍的。 他的出生注定是悲剧。 或者说,杨家一家子注定就是一个成为垫脚石的炮灰反派而已。 而杨怀瑾,就是最大的反派。 为了这小子,她也是绞尽脑汁的给他最大呵护,掰正他三观,争取不让他落到弑母毁世界的地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她也不太懂的如何做好一个母亲,反正她觉得娃娃就是要多多开阔眼界,心胸自然就会开阔,看得多了,懂得也就更多。 可惜…… 她还是没活过原身生命的终结点。 死之前,她只能交代了那样一句。 她回到了原世界,为了能再次回来,她跟系统签下了无数条条约,做了无数个世界的任务,终于在积分圆满后,回到了这个世界。 而系统还贼好的,让她以自身身体穿过来。 系统答应答应过了。 只要有她在的一天,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成为各个小说世界穿插之一的交际世界。 她可以陪在自己最爱男人身边终老,与自己的孩子们一起…… 杨昭是第二个赶回家的。 当看到齐悦时,根本就不用任何人说什么,她直接就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那比她年轻了好几岁的齐悦,声音哽咽喊道:“娘亲!” 齐悦抱紧她,直接就红了眼。 “你还认得娘?” 她离开时,她才十岁!! 当时她的灵魂漂浮看了几日,亲眼看着这丫头是如何从开朗活泼丫头转变成长的。 那齐杨公。 是留给她的一座大山。 压在了她小小肩膀上。 齐悦当时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早安排好,可她当时真不知道自己会那样死去。 虽然她现在回来了。 可是,她的小丫头却也长大了。 她家小丫头这些年,过得得多辛苦啊! 看着抱着她哭的无声的闺女,齐悦却哭的呜呜出声,越哭越大声,似被母亲感染,杨昭也终于是放开了声音,母女抱在一起嗷嗷哭了起来。 墨君然赶来时,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心疼。 可却也有眼力见的没上前打扰。 哭过一场后的母女,亲热得眼里就没有几个男人的存在,手拉手就去了后院说话去了,留下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一眼后,最后只能尴尬客套喝茶。 杨悦齐与杨瑜西是后面赶回来的。 面对换了一个身体的‘母亲’,他们震惊了一下之后,就全然接受了。 因为无论她是谁,那都是他们的母亲。 是那个爱他们,护他们的母亲…… 这世界很大。 可也很小。 小到让我们的心中只能容纳下那么几个人。 可只要有这些我们深爱的人在,那整个世界都是充满了温暖与意义的。